《资本之王》 第1章 时不我待 第1章 时不我待 简历：谢景行。 教育背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cc学院，哲学、金融经济学本科学位，gpa3.75/4.0。 工作经历：高盛集团，实习生，ficcs（货币和商品）部门杰森·布朗小组。 麦肯锡咨询公司，实习生，获得毕业即转正认可。 淡马锡控股公司，实习生，参与投资美国第二大天然气供应商切萨皮克能源公司项目组…… “不用看了，这份简历出现在节目里是降维打击，国内外没有任何金融机构会拒绝这份简历。”节目组的专家顾问放下简历发表意见。 总导演与券商派来的对接领导互相对视，后者微微颔首：“这就是我们‘君泰’需要的人！” 高盛杰森·布朗期货大宗商品交易小组，去年刚在国际市场猎杀了国内某金融巨头，导致其巨亏两百多亿，原油期货跌穿负值。 麦肯锡咨询公司，国内非清北本科成绩年级前3%，雅思成绩7分以下的简历会被人事用五秒钟时间塞进垃圾桶，这是一家擅长用智商测试证书拒绝普通人的公司。 淡马锡控股公司，新加坡政府全资控股，近年来如日中天，集团净利润环比上个财年翻倍，投资组合净值过万亿人民币。 哥伦比亚大学cc学院，与哈佛耶鲁并肩，世界前三的本科学院，而且是双学位。 这样的简历更多出现在世界金融中心华尔街，国内凤毛麟角，经年累月吃剩饭的怎么有理由拒绝上头桌吃正席。 “简历有造假可能吗？”总导演谨慎发问。 券商派来的对接领导低头，坐在他身边的下属目光中流露出看傻逼的意味，举起手中一份推荐信示意。 【无论是谁收到这封信，我推荐谢景行到你公司实习，如有问题请联系，我很乐意与你分享他的履历。】 只有一句话的手写英文推荐信上，歪歪扭扭的‘谢景行’三个简体中文字格外扎眼，末尾落款署名更加扎眼——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哥伦比亚大学校级教授，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 实践证明推荐信字多不一定有用，字少一定有用。 “谢景行。”总导演轻咳一声，“……他参加节目的原因？” 选角导演摊开笔记本：“缺钱，他参加节目希望我们能支付片酬。” 总导演再次望向券商派来的对接领导，节目组都没给后期剪辑准备使用‘音乐版权’的预算，会给素人嘉宾片酬？ 别开玩笑了，钱多钱少不是那么回事，我们娱乐圈是开善堂的不成？传出去都没脸见同行！ “特殊人才特殊对待，这笔钱君泰出。”券商派来的领导毫不犹豫站出来兜底。 君泰证券今年有望成为首家在a股上市的券商公司，不是借壳的那种。 正儿八经路演，投递招股书申报ipo。 金融行业正不允许公开进行广告宣传，因此以配合当地电视台推动“青年就业指导”公益活动的名义，协同制作一档‘金融职场观察类真人秀节目’。 拍摄应届毕生生在公司的实习经历，变相“路演”扩大君泰证券知名度影响力。 只要做好这档节目公司能上市，片酬和面子什么的九牛一毛，就值一根毛！ 再者，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头部券商，每年招聘季在全国近百万金融财经专业毕业生中上下其手挑肥拣瘦的底气，正是建立在对谢景行这种应届生予取予求的基础之上。 光欺下不行，还得媚上，如此方能脚踹国金拳打建投，每年招聘季让同行们吃剩饭！ “他长相上镜吗？”总导演最后问道。 ………… 【谢景行先生，您好！恭喜您成功通过《闪光的offer》节目组筛选、笔试及面试环节，请您于2013年6月12日9:30分准时参与最终面试。如因故不能按时到达，请提前与我们联系，祝您生活愉快！】 午后，黄浦江东岸丽思卡尔顿酒店，与汤臣一品同款江景的行政酒廊。 短信提示音“滴滴”响着，谢景行将手机静音，继续听面前的中年女人侃侃而谈。 此人来自海德思哲猎头公司魔都办公室，是金融服务业务的高级顾问。 “恕我直言，在我印象里海德思哲好像只做高端项目，对我这样初入职场的菜鸟并不感兴趣。”等中年女人洋洋洒洒讲完，他才开口质疑。 “每一个传奇项目都从基础开始，正如我司促成李开复先生加入谷歌，郭士达成就百年ibm，全部由一通简短的电话展开。我相信你会是下一个。” 传言李开复入职谷歌，海德思哲从中收取了价值上亿美元的谷歌期权佣金。 这女人说的话要是能信，海德思哲早饿死了。 “请问伱的客户是谁，云山农牧集团，或者太禾资本公司让你来招聘我？”谢景行直截了当问道。 中年女人沉默几秒，不置可否露出个无奈笑容：“刘启明刘总在楼上的金轩中餐厅等你，抱歉，他真的是我的客户，没法拒绝。” “没关系，感谢你的坦诚。”谢景行起身和她握了握手，：“而且你说对了。” “你指的是？” “下一个传奇，当然，我指的是我本身，与海德思哲无关。” 目送谢景行告辞离去，中年女人久久无语，早有耳闻云山农牧掌门人是位草莽人物，真是虎父无犬子，一样的狂…… 位于53楼的金轩中餐厅是新中式设计，装修古香古色，大厅靠窗的观景位用屏风隔开。 华灯初上时分，窗外黄浦江对岸有着万国风情的建筑群披上璀璨霓虹，比纽约夜景温暖许多。 身穿休闲西装，体型富态笑出了满脸褶子的太禾资本副总经理刘启明站在桌边：“厨房正好收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野生大黄鱼，6斤3两，景公子想怎么吃，清蒸还是红烧？” “醋鱼，过油炸。”谢景行坐到主位摆摆手，：“都坐。” 刘启明身边站着一位妆容精致相貌靓丽的年轻姑娘，看长相约莫二十六七岁，阅历明显不足。 听说提前半个月预定，五万块钱一条的野生大黄鱼要被油炸，表情古怪在谢景明身边坐下，带动阵阵香风，是好闻的橙味。 “还是景公子会吃，醋鱼考验师傅手艺啊，待会儿怕是要主厨亲自上菜。” 刘启明就很淡定，面不改色吩咐服务员照做，又从一个很有生活气息的超市方便袋里拿出两瓶酒。 一瓶1996年的满分年份拉图红酒，一瓶五十年茅台。 谢景行看到袋子里还有一坛子黄酒，想来应该和清蒸大黄鱼最配。 多年不见，刘启明一如往昔有眼力见，能从云山农牧总裁办秘书跨行跳槽到太禾当副总经理是他应得的。 “这几年你辛苦了。”谢景行抿了口鲜榨橙汁。 太禾资本实际上是谢家的家族办公室，管理除云山农牧之外的大部分商业投资和金融理财。 目前由一位职业经理人担任总经理负责业务部门，刘启明分管法律、财务、人事等中后台行政工作，可以用两个字总结——忠诚。 “您回国，我这几年的大管家生涯可以圆满结束了。” 刘启明直接弃了酒盅拎壶冲，二两容量的白酒分酒器诚意满满。坐在他旁边的姑娘举着酒盅，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机智的站起身说敬酒词：“小谢总，我是谢总的办公室秘书余颍。谢总临时去甘川省参加会议抽不出时间，特地让我代他来给您接风洗尘，欢迎回家。” 刘启明微不可查皱了下眉，谢景行只是笑：“谢谢，我爸身体还好吧。” “最近工作忙，天天有饭局，血又高了。您回来就好，以后可得多劝劝他。”余颍松了口气，笑语盈盈言语热络叙述老谢的近况。 谢景行认真听着，时不时问上几句，老谢往家里添了件斯坦威的古董钢琴装优雅，清明回老家祭祖给村里捐了多少钱，各种鸡毛蒜皮琐碎。 余颍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竭力表现风趣幽默拉近关系。 刘启明冷眼旁观给她判了死刑，急功近利，狗肉上不了正席。 景公子的亲生母亲和老谢总离婚后移居新西兰，一去不回；老谢总外宅养了好几处生儿育女的都有，却始终没再娶领进家门。 原配夫妻和亲生长子一家三口的家务事上帝都断不明白官司，你还主动往上贴，你不死谁死？ 景公子毕业回国不回家，过太禾资本而不入，孤零零跑去券商面试参加见了鬼的综艺真人秀，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劲儿呢。 品尝完野生大黄鱼，肚子七分饱，谢景行用清水漱了漱口提起正事：“我回家，老谢能给我五个亿现金吗？” 余颍端起酒杯的动作停滞。 “我觉得您要是能把五个亿的漂亮，谢总肯定非常欣慰。” 刘启明对此隐约有所预料，滴水不漏回了一句。 谢景行同样早有准备，轻飘飘继续说道：“我进太禾不接你的班。” “现在的总经理工作合同签到了2016年，专门请海德思哲从英国罗斯柴尔德家族办公室本部挖来的人才，贵着呢，辞了怪可惜的。谢总的意思是您先熟悉情况，积累经验。” 刘启明硬着头皮讨价还价。 三年。 ——以谢景行的简历，如果再加上两年硕士，毕业参加工作三年，二十八九岁掌管一家中小型私募机构担任投资经理，算是业内高配。 而掌管体量十几亿美元的太禾资本，与个人努力无关，得有个好爹，而且得是惯孩子的爹。 但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了，谢景明等不起：“我正在证明有支配五个亿现金和接管太禾的能力，所以接下来别再安排我。” “去‘君泰’参加综艺节目证明？”余颍插话问道，这是她专门来魔都的根本原因。 上电视对着镜头搔首弄姿作秀，和明星似的，丢人现眼。 前段时间参加某奢侈品牌晚宴，那些男明星比房产销售都殷勤，窜来窜去挨桌敬酒讨好客户。 好好的‘云山太子’不当，进娱乐圈当销售？ “名气可以变现。”谢景行略作沉默，：“时代在变化，未来十年，会有很多生意人主动的被动的走上台前，出名要趁早。” “小谢总，国内环境和国外不同，讲究闷声发财。” 余颍把他的话当借口，苦口婆心好言相劝。 “时不我待啊。” 谢景行叹了口气，摘下手表，挽起衬衫袖口。 刘启明眼睛眯成一条缝，欲言又止最终说道：“景公子，我去趟卫生间。”，说罢站起身离席而去。 余颍见缝插针眨着好看的闪亮大眼睛，借机试探道：“小谢总，你有什么事急着做吗？” 不读研，回国就要钱要掌权，所作所为透着股“急不可耐”的味道。 担心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们争家产？ 谢景行站起身，招手示意她也站起来，凑近点，再近点。 甜甜的橙香水味充盈鼻尖，沁人心脾。 “啪！” 一道清脆响亮耳光引人侧目，周围餐位食客纷投来探寻目光。 余颍半边脸通红，五根手指印肉眼可见，大眼睛浮现水光，茫然微张红唇说不出话。 “抱歉，我有鼻炎，下次记得离我远点。” 谢景行揉着有些发麻的手腕，捡起手表扬长而去。 ………… 是的，谢景行有很多事情急着做。 急到需要简单粗暴告诉老谢——要么给我钱；要么就别安排我，我来证明给你看，我有能力把钱的明白的漂亮。 2013年1月，饿了么b轮融资600万美元布局全国，经纬中国领投金沙江跟投。 米哈游在迷茫中前行，快手发现下沉市场新大陆。 仅仅时隔十个月后，饿了么开启c轮融资获得红杉中国领投2500万美元，估值翻倍。 同月美团入局外卖行业，淘系紧随其后次月上线，度娘14年4月姗姗来迟。 企鹅，企鹅这个时候还沉浸在微信红包偷家淘系的喜悦中，对外卖行业后知后觉，却反手成立了国内首家互联网银行。 移动互联网终端浪潮滚滚，创业公司来势汹汹气势如虹，行业巨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于此同时，大疆新王登基，魅族扛旗国产，宁德时代悄然孕育崭新时代。 要么被时代飞速抛弃招呼都不打一声，要么目所能及遍地黄金皆是蓝海。 一切好像摁下了“快进键”，如电影空镜头轻轻晃过，便是多年以后——半导体业切肤之痛，互联网企业出海，手机厂商的战场从国内蔓延到大半个第三世界。 对于谢景行而言，只有成为这一切正在发生着的，波澜壮阔宏大叙事中的重要参与者，才配得上人生回档重活一次。 “时不我待啊。” 他走出酒店望着繁华夜景高楼大厦轻声呢喃。 从半个月前重生之初的茫然无措，到如今迅速定下前程规划回国面试君泰，他已经走的足够快了，接下来仍需如此。 时间是他的朋友，也是他最大敌人。 (本章完) 第2章 云山农牧 第2章 云山农牧 谢景行一巴掌将老谢的安排原封不动扇了回去，其他的倒是照单全收。 一套中粮海景壹号小区天悦座2号楼390平的高层住宅，小区位于陆家嘴金融中心附近，距离太禾资本公司办公室步行十几分钟路程。 这套房去年初刚开盘就买了，装修大半年，整体偏美式休闲风格。 简洁明快色调单一，大半家具是吊车从窗户运进来的。所有硬装大就是好，能用直线条绝不用弧线，软装除了白色就是灰色。 乍一看和他在纽约留学时住的那套房子唯一区别可能只有窗户，国内建筑规定追求四平八稳，没法做国外那种通透的全落地窗视野。 入户玄关摆着几枚车钥匙，客厅茶几上有新鲜水果，冰箱和酒柜都是满的，主卧衣帽间里装满一盒腕表的摇表器静默转动。 谢景行用手机给行李箱和衣帽间分别拍了张照片，发送给煞费苦心的老谢，表示他搬进来住了。 事实上他和父母的关系冷淡归冷淡，但谈不上有什么大矛盾。 父母二人离婚的原因简单至极，就是过不下去了；妈妈移居新西兰再没回来过，那是她的权利；老谢同样如此，都离婚了，养小老婆生孩子还需要经过其他人的同意吗？ 没道理的。 年轻时他对父母有所怨怼，直到年岁渐长，才慢慢释怀。 他就出生在这种家庭，好的坏的都是命中注定，理所应当享受丰厚物质基础的同时，也得承担相应的代价。 要是没有父母，他在纽约留学下厨做饭连高压锅都用不上，想开明火煎炸炒菜都得先跟房东撕逼大吵一番。 【安顿好了，找时间回趟老家上坟。】 老谢这个时间应该是在饭局应酬，消息回复很慢。 谢景行大学四年没回过国，不可否认光鲜亮丽的简历少不了来自家庭的帮助，但同样离不开自身努力。 期末考试周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换来的高学绩点，只是旁人嘴里玩笑似的一句你爸又给学校捐了多少钱。 这也是他得承担的代价——活在父辈的阴影里，比普通人更难获得认可。 不过他并没把这放在心上，正如p社战犯因为一只鸡屠村时可不会在意npc的看法。他是这个世界的玩家，非要融入npc的圈子，反倒是他不懂事了。 夜色正浓时，在喊一嗓子会有回音的房子里独处，是他不得不学会享受的孤独快乐。 不如喝酒。 谢景行从酒柜里挑挑选选，被摆在角落一瓶原产地苏格兰，贴着国内某经销商防伪标签的威士忌吸引注意力。 云山农牧以收购大宗粮食商品起家，又主营生猪、肉牛养殖业务，后延伸粮食食品深加工。 所以配套的物流仓储冷链运输经销体系非常完备，谢景行估计目前国内除了国企巨头与几家物流企业，民营企业中只有海底捞等寥寥几家的冷链运输能跟云山农牧比较，物流仓储还差点意思。 而高端酒水商品对仓储要求颇高，云山农牧代理了几家国外小众酒类品牌在国内的经销权。 谢景行拿了瓶酒和两根黄瓜一桶坚果坐到阳台自饮自酌，给老谢发消息：【自建物流仓储体系需要加快进度扩大规模】。 这个行业不是简简单单赚钱的事，比如要是能在西北高原偏远地区大宗物流做到次日达，那云山农牧就是模范重点民营企业，皇榜留名。 其实类似的商业布局云山一直在做，年营收百亿迟迟不上市，便是因为与某些业务的财务数据敏感无法公开有很大关系。 老谢是根正苗红的农民出身，经商多年一直积极向业内龙头老大哥靠拢，合作关系非常深入。 谢景行这个亲儿子都不知道云山到底值多少钱，每年赚的钱在哪里。有小股东曾经在董事会上骂娘：“x你妈谢诚，云山市值至少五百亿，再不上市我就去你家门口上吊。” 老谢回骂：“我x伱妈，你现在嘎巴一下死会议桌上也没用，老子有一票否决权！” 根据这段刘启明亲眼目睹，当笑话讲给他听的对话大致估算，去掉水分云山实际价值三百亿没问题。 老谢有一票否决权，另外算上太禾资本和其他杂七杂八的资产，个人身价妥妥过两百亿。 “真有钱。” 谢景行羡慕的大口喝酒，要不是重生，他这辈子很难达到老谢的高度。 还好老谢是他亲爹，这样一想，心里好受许多。 什么，你说还有其他继承人？ 别闹，我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你是有其他孩子还是有其他继承人？ 说不明白，三天之内把你从祖坟里掘出来骨灰扬了，几个小老婆送去剃度出家长伴青灯古佛，日日夜夜诵经祈福助你早登极乐。 几个弟弟妹妹去东欧参军，我出钱给他们买最贵的人身保险。 谢景行能做出这样的事，上辈子也展现出了做到这种事情的能力，母亲和老谢都对此感到非常欣慰。 【物流仓储暂时够用，集团现阶段重心在育种！】 老谢回消息很喜欢用感叹号，好像老年人都这样。 谢景行没再多说，在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前，任何话语皆苍白无力。 入职君泰证券参加综艺节目，同时利用手头的零钱做些小额风险投资，只需要一年时间，积累足够的声望和资源。 他便有资本和老谢谈判，争取更多支持，明年这个时候要在太禾资本办公室里喝酒。 ………… 翌日清晨，谢景明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准时前往君泰证券《闪亮的offer》节目组进行最终面试。 出门时特地在入户玄关处摆放的几枚车钥匙中，挑选了其中最低调的一辆车。 初入职场得稳一手，过于张扬容易被同事们贴上“轻浮”标签，形成刻板印象难免影响以后一起共事。 君泰证券魔都分公司也在陆家嘴金融中心附近，早高峰期间堵车严重，要不是怕第一天上班着装不整，腿着儿走更方便。 谢景行堵着堵着开错路口迷路了，磨磨蹭蹭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提前十分钟赶到公司。 有几位比他早到的小伙伴正在前台闲聊，谢景明找地方坐下旁听打探情况，一个北大研究生，两个复旦本科，还有一个是爱丁堡大学研究生。 江湖规矩，出门在外口头只报最高学历，北大的研究生没说本科学历，那么本科学校应该是臭鱼烂虾。 两个复旦本科没说研究生学历……本科都复旦了，说不说就那样吧。 爱丁堡大学，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一所位于苏格兰首府爱丁堡的大学。 谢景行略作分析得出结论，参加节目的竞争强度比他预想的还要低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显得他有点尴尬啊，和小朋友抢棒棒吃的既视感…… (本章完) 第3章 职场晋升指南 第3章 职场晋升指南 “马丁哥，你也是参加面试的？” 谢景行正站在墙边旁听，一位顶着锅盖头背双肩包看起来有点呆头呆脑的男生凑过来打招呼：“阿斯顿·马丁，蓝色超跑，刚刚停车场停车我在你后面。” 这年月犀利哥、大衣哥正火，“xx哥”等同十年后网络热词。 他说话声量正常大小，几个坐在接待区沙发聊天的小伙伴投来目光。 其中毕业于爱丁堡大学的女生站起身问道：“你们都是哪所大学的呀，我是爱丁堡大学的。” “伱好，我是ucla（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 锅盖头隔着两三米距离伸出手，回过味来手举到肩膀挥了挥。 “又是学霸，ucla世界排名前五十了吧，完了，我更紧张了。” 爱丁堡女生嘴上说着紧张，肢体动作却很自然，目光游刃有余扫来扫去上下打量着。 谢景行微微颔首示意：“哥伦比亚大学。” 临近最后签到时间，三人说话的功夫陆陆续续出现多位来面试的应届生，前台行政妹子见时间差不多了，挎着张脸把几人领进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空间蛮大的，略略数过去，里面坐着九个人，加上他们这批新来的，总共二十人。 二十人群面，很有排场。 也就是说应该还有其他场次的群面，参加节目的不止这点人，还有高手！ 前台行政妹子丢下句“稍等，你们的面试官马上到”便消失了，等待期间会议室里众人不知不觉分成四伙。 国外回来的海龟们围着爱丁堡女生中英文夹杂谈笑风生，探讨运动、旅游、购物；北大的研究生拉着来自新加坡国立大学和红空大学的两位华裔全程英文交流，畅谈国家大事，时不时发出爽朗笑声。 两位复旦本科带着其他介绍学历含糊不清的兄弟姐妹们窃窃私语，说着什么c9华五是一家，我也用‘斯丹康’之类让人听不懂的话，像是魔怔人团建。 还有谢景行一个人仍然站在墙边晃荡。 “你怎么不坐着？”锅盖头又主动搭讪。 谢景行小声解释道：“早餐吃多了。” “……。” 锅盖头无言以对，默默背起双肩包站到墙边。 谢景行疑惑问道：“你怎么不坐？” “我没吃早餐，胃疼。”锅盖头解释的很没诚意。 他对别的行业不了解，就金融业而言，能打有个屁用啊，出来混要讲势力。 开新款阿斯顿马丁dbs超跑学历背景实习经历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很可能因为左脚先迈进会议室而干掉这屋子里其他十九个人，通过最终面试。 金融圈锅盖头打定主意谢景行干啥他干啥，万一能蹭到热度蒙混过关稳赚不亏！ 两人罚站似的杵在墙边，爱丁堡女生也是个机灵的，迅速察觉要素，起身朝这边走来。围绕在她身边的几个海龟见状纷纷醒悟，想跟又不好意思，犹犹豫豫心不在焉盼着面试官最好等到晚上下班再来，累死那个开马丁的王八蛋。 你他妈的又是哥伦比亚大学，又是开超跑，还特立独行站墙角，逼全让你一个人装完了。 我们好歹也是几十上百万背井离乡求学两年的海龟，才回国享受人上人待遇几天呐，就要给你当炮灰了。不出国镀金是炮灰，出国镀金归来兜兜转转还要当炮灰，那他妈岂不是白出国了？！ 北大研究生与两位华裔的笑声更大了，对这边的微妙气氛不屑一顾。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生出了名的水，有钱就能上。富二代而已，英文口语都不一定说的利索。 拼爹不算本事，老子是南孚聚能环，一节更比六节强，凭手中笔刀未尝不能斩出通天大路。 两位复旦本科领衔的病友交流局倒是对此表现的波澜不惊，愉快分享着哪家银行的支行网点空调冷风足的经验之谈。 大家毕竟都是重点本科高材生，当大堂经理（保安）也是对工作环境有要求的，现在正值盛夏天气热着呢！ 海龟们的愿望没能实现，面试官很快到场，对谢景明墙角三人组摆手示意落座。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面试官苏禾，君泰证券投行业务线并购重组部互联网行业负责人（md）。” 面试官苏禾是位身材偏瘦三十五六岁皮肤状态保养很好的女人，讲话干脆利落颇具气场。 md是金融行业的特色职级体系，很多时候一个初级分析员，相当于国企食堂里刷盘子岗位的员工需要调动部门经理级别的权限才能进行正常工作。 要是按照常规岗位体系，打报告申请权限，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光走审批流程了。 其次金融这行业面对的客户、合作伙伴群体往往都是有钱的社会精英和成功人士，和一个身价千万的客户打交道，自我介绍说：老板你好，我的职级相当于我们公司后厨食堂刷盘子的。 听起来不好听，要是人家嫌弃没被重视，总不能告诉人家： 不好意思，我们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这点糟钱只够使唤我。想要我的领导出面，你不如反思反思你这些年工作是不是不够努力，别人都亿万身家了，你怎么才千万。 而换种说法：老板你好，我是君泰证券某某部门的项目经理（sa）。 逼格档次瞬间就不一样了，虽然职级还是相当于刷盘子的。 由于md职级体系是国外舶来品，引入国内大体框架不变，各家券商具体细节不同，中信入门就是sa，比较朴实贫穷的券商入门是an。 笼统可以划分五个级别：分析师/项目经理（a/sa）最底层的搬砖民工，年薪加奖金正常有个三十万左右，波动幅度可大可小，受业绩影响收入。 正常工作个三五年，差不多可以升职到副总裁/高级副总裁（vp/svp），实际上的民工小组长，手下管着几个分析师，年薪加奖金五十万往上波动。 往下波动，要么该找领导谈话了要么快被领导约谈了，到这一步就不是熬时间能升职了。 在vp职级待两三年，能升总监/执行总监（d/ed）就升，升不了可以考虑跳槽；再往上董事总经理（md），妥妥的部门大头目之一，基本入行超过十年之久。 像君泰这样头部券商出来的md，放到武侠小说门派里，外派就是一方诸侯，跳槽中型门派则是合伙人级别的大长老。 苏禾担任最终面试官，可见君泰对《闪亮的offer》这档综艺节目的重视程度。 (本章完) 第4章 无耻 第4章 无耻 “谢景行谢同学在吗？对，你先上台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苏禾开场结束招手示意：“我这里有一份‘无领导小组讨论’题目，帮我给大家做个基础介绍。” 谢景行理了理西服下摆系上衣扣，在众多意味复杂的目光注视中从容上台。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环顾四周：“大家上午好，我是谢景行，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哥伦比亚学院，哲学、金融经济学本科学位。” 目光所到之处尽皆沉默，几位海龟汗流浃背。 不是研究生是本科，还他妈是cc学院的本科双学位，逆天。 大家自我介绍报学校名字默认是研究生，人们鄙视哥伦比亚大学有钱就能上，康奈尔藤校吊车尾不过尔尔的时候，也都默认把范围圈定在研究生。 因为美国常春藤名校、英国牛津剑桥的本科跟研究生不是一个次元，真的很难申请，更别说cc学院了。 国内本科生还可以用没参加高考就没含金量嘴硬，他们这些出国留学的无话可说只剩被正面对比爆杀的份儿了。 “我得说我的运气不错，去年在高盛实习时，有幸参与了这份无领导小组讨论题目所述的案例。如果各位不介意，我很乐意分享我的观点。” 第一句自我介绍也是最后一句，第二句话，谢景行好整以暇直视北大研究生。 后者涨红了脸目光回避不与对视，保送，这场面试是保送，但他无话可说。 在高盛实习能参与头部券商面试用来当做试题案例的项目，哪怕在里面负责端茶倒水，也是对个人能力最有效的体现。 他去纽约大学做交换生时给学校教授刷了半学期车子，得以换到一封推荐信去高盛进行短期实习，当时抢着给带教老师买咖啡都轮不到他。 辛苦熬通宵赶出来的实习总结没有人阅读正文，带教老师说他的文字排版格式不对，是一份会污染眼睛浪费生命的垃圾。 “啪，啪，啪！” 寂静无声的会议室里响起慢悠悠的掌声，苏禾笑眯眯望着谢景行：“大家欢迎。” 接着掌声响彻全场，当抬头仰望满天星辰认清宇宙浩瀚时，余下的只有向往。 无领导小组讨论过程中，谢景行毫无保留，将高盛杰森·布朗期货大宗商品交易小组去年在国际市场打爆国内某行业巨头的案例详细剖析。 很多操作细节连苏禾都是第一次得知。 其实谢景行也不清楚，他是根据前世多年所见所闻复盘回忆总结，才大致还原出这段在高盛实习时亲历过的项目细节如何。 听到众人心里各自解读不一，两个复旦生领衔的保安求职大队只会喊大佬666，居然能参与到核心操作。 苏禾越听越不对劲，这小子不仅对高盛方面的操作了如指掌，怎么对国内那家被猎杀的巨头企业内部情况也很清楚。 最终心惊肉跳结束了无领导小组讨论，没有现场公布评分，叫来其他几个面试官进行最后的四对一单独面试。 苏禾是主面试官，左右两边各坐一位资深人事专员和业务岗的技术民工同事陪衬，最后一位面试官是负责和《闪亮的offer》节目组对接的行政部门老大。 房间角落里摆着几台摄像机，业务岗的技术民工不太适应，眼神频频瞥向镜头被现场导演说了几句。 随即应付了事率先问了几个中规中矩技术性的基础问题，主要针对谢景行的国外教育背景。 零八年金融危机一大批金融海龟回国，简历一个比一个牛逼，入职以后水土不服，对国内行情概况两眼一抹黑坑的人吐血。 券商们算结结实实被教育了一课，多少沾点创伤应激。 人事同样走过场似的问了问职业规划，对上一任领导的看法，渴望与什么样的领导相处。 苏禾不声不响旁听许久，搞突袭用英语提问：“说一说你近期重点关注的一家企业，并给出理由。” “wow，这是个好问题，我最近在关注云山农牧，因为云山农牧董事长谢诚是我的父亲。” 谢景行略作停顿，笑了笑继续用英语回道：“但我认为这个回答并不能完全展现我自己，所以我想可以从一个云山还未涉足的新颖领域展开聊聊看。” “……比如？”苏禾不置可否，收敛笑容表情严肃。“半成品预制菜。” 谢景行神态自信风骚的挑了下眉毛：“云山农牧拥有完善的粮食商品深加工产业线，而从农业产业链发展角度来看，半成品预制菜正是属于粮食商品深加工范畴，可以有效消化农业产能，带动农业产业打入中高端市场。” “这个市场的规模有多大，你只讲了生产，我要听消费市场。”苏禾不假思索追问。 自九十年代麦当劳等快餐进入国内，半成品净菜工厂企业随之出现，进入千禧年以‘味知香’为首的预制菜品牌和吉祥混沌、真功夫等连锁快餐品牌先后创建自有预制菜子品牌。 整个预制菜市场逐渐形成，到明年外卖行业起飞，预制菜市场跟着鸡犬升天真正进入井喷期。 换而言之，事实上现如今‘预制菜’在面向餐厅企业b端市场已经初露峥嵘，只是自热小火锅、速冻水饺、腌制牛排之类针对零售的c市场的规模不显而已。 谢景行手头没有具体数据，他也没打算聊消费端的问题：“只要能切实解决农产品本地加工外地销售的‘三农领域’问题，我想消费市场一定会发展壮大，这也是云山创建二十年来始终践行的发展道路。” “我父亲常说：农业，五谷者，万民之命，国之重宝。” 谈政策，上价值，聊愿景…… 这是个实际操作中对症下药的终极绝杀答案，国内始终是政策主导资金推动的市场。 苏禾赞许他看待问题的角度但不满意，她想听金融层面的理论专业内容。 于是进一步压力拉满，尖锐问道：“有研究观点提出预制菜不健康，关于食品安全问题大众抵触情绪浓厚，如果由伱主导该怎样发展壮大消费市场？” “先污染，再治理。”谢景行切换回中文轻描淡写回了六个字。 苏禾满意了，这个就是专业，从投资人的角度看许多行业都是‘先污染后治理’的典型例子。 刚入行的小朋友面对此类问题要么压根没有‘先污染后治理’的概念。 要么知道，但是脑子没转过弯还处于学生思维，把自己摆在消费者的位置。觉得这样做很无耻，试图用可敬的满腔热血和稚嫩的小脑袋瓜琢磨出完美解决方案。 能像谢景行这样脸不红心不跳果断说出无耻答案的少之又少，不愧是商二代。 没错，这很无耻，但专业有效。 “当你说到谢诚董事长是你的父亲，我以为你会换个公司讲，因为正如你所说，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云山都无法展现你自身百分之百的能力。” 苏禾表情欣赏毫不吝啬认可：“但和你沟通完，我仍然想给你打满分。” “谢谢，刚刚有问到我渴望与什么样的领导相处，请允许我就这个问题做出补充回答——您，是67分答案。”谢景行下颌微抬淡笑着说。 衣食住行日常琐碎需要低调，有关专业理应肆意张扬，和低调的理由一样，有效减少工作中的沟通成本。 什么他妈稳健流扮猪吃老虎，都能生吃老虎了稳健给谁看。没我强的就稍息立正听指挥，感觉比我强的站出来亮个相吧小宝贝，工作很忙，大家都别瞎耽误工夫。 而且，是苏禾先动的手。群面时把他架在火上烤，内定保送与滑稽小丑一步之遥。 “看来我今天表现的很差劲。”苏禾凑趣的摇摇头。 谢景行笑着解释道：“是le labo33号。” 苏禾忍俊不禁默契地莞尔一笑，技术工面试官和行政部门老大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同为女性的资深人事面试官解释道：“le labo33是苏禾总用的香水型号，国外的一款非常小众的实验室香水品牌，谢同学品味很棒。” “观察力敏锐，金融业很多时候是细节导向。”苏禾大大方方收下赞美做出结论。 心里还有一半结论未说出口，最终面试这种场合，以充满进攻性的话题强势侵入女性面试官的私人边界收尾。 成功留下好印象用处不大，反之留下坏印象可就遭老罪了，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是个赌徒呢，还是自信呢……是自信，因为她真的很喜欢le labo33。 (本章完) 第5章 折腰 第5章 折腰 面试聊完高来高去的话题，谢景行没能顺利走出君泰。《闪亮的offer》节目组半路杀出，把他拉到小会议室又谈了些务实的问题。 他自报家门后，云山农牧公子哥因为缺钱参加节目的理由未免过于牵强，万一节目拍到一半心情不好撂挑子跑路了怎么办？ 谢景行对此心知肚明，没有藏着掖着坦诚相告真实目的： 人总是将取得的成就归结于自身的努力，而下意识忽略所处平台的重要性。君泰证券这档综艺节目是很好的起步平台，他没理由错过。 节目组导演听的云山雾罩怎么都觉得不接地气，好像古早爱情电视剧里和家庭断绝关系自力更生的霸总角色照进现实，不过总比“缺钱”更能让人信服。 中午节目组导演出于结个善缘的心态请客吃饭，给他大致讲解节目拍摄流程和注意事项，最后委婉表示云山农牧今年的广告营销预算还有伐，老板要电视台招商广告位伐？ 不用谢景行开口，刘启明便带着两位律师马仔把话头搪塞过去。 国内金融业招聘顶级私募站鄙视链顶端，到头部券商手中的简历已经被挑过一遍了。再加上电视综艺节目，因为外表形象主动排除一部分，以及真正有能力想踏踏实实做事，不屑上节目作秀的。 谢景行的简历和面试总体表现评分至少稳进节目组所收到简历中前二，何必赞助节目组落人话柄，用力过猛反而不美。 在酒桌上签完节目组用工合同，谢景行拿到象征性的三千块钱片酬。等节目拍摄结束，还能从君泰拿到两千五百块实习工资。 “一个月五千五百块，景公子刚刚参加工作，薪资就达到魔都市平均薪资水准了，值得肯定。”刘启明像模像样算账。 负责开车的年轻律师马仔正好刚探着脑袋交完两小时一百块钱停车费，听到这话没绷住表情腮帮颤抖嘴角抽搐。好在他的领导主动请缨去开那辆阿斯顿·马丁了，要不然回公司又得挨叼。 谢景行打开车窗驱散酒气，吹着窗外燥热的风：“苏禾你认识吗？” “略有耳闻，君泰并购重组部原本只有一个互联网业务组，她晋升md专门起了个互联网二组，能力不错。” 刘启明昨晚就打探清楚了，景公子没开口他便没多事，现在提起来顺势提议道：“她是您实习期的带教导师之一，要约她见一面吗？” “没意义。” 综艺节目作秀为主，见了不如不见，太顺风顺水影响戏剧冲突，谢景行很明确来君泰的重点。 刘启明瞥了眼开车的年轻律师欲言又止，金融业本就拿捏人性，并购重组又是金融业里典型涉及多方博弈着重人性的业务。 苏禾年纪不到四十岁晋升md单独开一个业务组，用脚趾头想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景公子可千万别小瞧这老娘们，做并购心眼都脏，宫斗技能点满了，在魔都金融圈里出了名的不是个好鸟。 “谢谢，回去路上叫个车，还有停车费。” 回到海景壹号小区，谢景行真诚道谢，塞给年轻律师两百块钱。 如果说投行是金融业务中的底层民工，那么律师便是金融业务中终极乙方——农奴。 前几年的金融危机不仅让一大批金融海龟归国，法律行业间接受到冲击，大批优秀人才转去做了刑事诉讼业务。 这两年非诉金融领域才逐渐恢复元气，各大红圈所跑马圈地竞争激烈，帮谢景行开回阿斯顿·马丁的居然是一位红圈所初级合伙人（小par）。 只因太禾资本每年法律相关开支八位数。别说谢景行签个模版式的用工合同，只要他愿意，路边买串葫芦都可以让苦学十几年清北复交名校毕业，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进入红圈所熬到秃头的中年级律师，撰写一份五千字法律风险评估报告。 相比诉讼律师，非诉律师常常需要脱掉孔乙己的长衫，摧眉折腰事权贵，为五斗米。 可以预见谢景行这一生需要折腰的次数寥寥，但他有着同样苦学十几年成为大众眼中天之骄子的经历，所以他愿意尊重律师的专业能力。 或者说，所有专业的都值得尊重。 年轻律师攥着两百块钱莫名鼻子发酸，大家明明是同样的年纪，他却在今天第一次知道原来豪车的车门把手可以隐形。 ………… 因为下午约了创业公司谈投资，谢景行回到家中简单冲澡洗去午餐油烟味，在衣帽间换衣服时，顺带摘下手腕上看起来不起眼的肖邦三问系列手表，挑选了一块显眼的百达翡丽复杂计时玫瑰金。 照镜子感觉还少点什么，他随口说道：“帮我约几家珠宝品牌。” 他人从纽约回来十几天了，打包快递的行李还在路上，胸针、袖扣之类的小装饰品都在其中。 “咳，昨晚您见过的那位余秘书有提前预约珠宝品牌和成衣裁缝，女人果真比男人细心周到，我就没事先想到这茬。”刘启明生硬的说了一句。 谢景行透过镜子审视他：“老谢的爱妾？” “咳咳咳……景公子您是知道的，这几年我一直在魔都，家里的消息不灵通。”刘启明差点把肺子咳出来，嘿嘿憨笑。 谢景行满足恶趣味点到为止，话锋一转问道：“那昨天我是不是走的匆忙了，有事情没说清楚？” “可不是！谢总给您准备了五千万毕业红包，余秘书好不容易争取到到这个送财童子的差事，让您一巴掌扇蒙了，现在还躺在酒店做冰敷呢。”刘启明绘声绘色讲着。 谢景行心想他要是当皇帝，首先割了这家伙进宫伺候：“她什么路数？” “实不相瞒，昨晚大半夜约我媳妇参加爱马仕的大客户艺术展（展销会)。”刘启明毫不脸红说道，这个就叫忠诚。 谢景行最后整理好衬衫衣领：“让她明天带裁缝过来，值一个爱马仕的铂金包吧？” “太值了！”刘启明乐呵呵果断认同。 两人出门下楼，谢景行补充道：“钱别忘了一块带来，五千万呢，能投资不少创业公司。” 他每年能从太禾资本拿五百万美元生活费，但其实父母逢年过节送的红包礼物和日常给的散碎银两便能覆盖小额开销。大额支出什么的，大二那年和同学合伙投资被坑了个大的，他就老实了。 所以大学四年零钱用不完剩下的攒了两千多万人民币，加上这五千万，短时间小打小闹投资米哈游之流的初创公司足够用了。 (本章完) 第6章 六千万估值 第6章 六千万估值 魔都市科技创业中心，一个由科技部主管的创业孵化基地，泰坦科技、东升新材等一大批高新企业从这里走出。 米哈游同样如此，前年通过参加创业大赛获得了一笔十万块的无息贷款和科创中心一间五十平米的办公室半年免费使用权。同时拿到了‘斯凯网络’董事长宋涛的一百万元种子轮融资，置换15%股份。 算下来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现如今办公室场地需要支付租金，钱也干净了。 谢景行回国前在微博上联系到了米哈游的创始人之一刘伟，后者对于他的身份将信将疑，见面后信了七分。 信任源于两百万的百达翡丽和四百万的宾利欧陆，以及太禾资本副总经理刘启明。 创投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太禾是圈子里的早期玩家，目前国内比太禾规模大还做创投的金融机构没几家。这就是家族办公室的好处，自己的钱想怎么玩怎么玩。 刘伟有着湘湖地区标志性的长相，和雷小米同款方正脸，少白头，单从面相看和雷小米是同龄人。 双方见面刚互相认识了一下，他便解释米哈游另外两位创始人蔡浩宇和罗宇皓都是夜猫子，昨晚加班太晚这会儿正在家里补觉。 谢景行没放在心上，对于这家未来做出爆款游戏《元神》企业估值五百亿的游戏巨头，他有足够的善意。 五十平米的开间办公室里，办公位靠墙围了一圈，中间简陋的会议桌上乱七八糟堆着漫画、小说、手办——中二病也要谈恋爱。 谢景行把小说拿在手里翻了翻：“你们这里二次元浓度超标了。” “技术宅改变世界，这是我们的愿景。”刘伟不以为意笑呵呵喊了句口号。 谢景行点头：“刀剑神域不错，有眼光。” “你也看吗？”刘伟很开心能遇到懂行的投资人，沟通起来没有障碍。 谢景行回国在飞机上特地看了十几个小时《刀剑神域》，但他没有顺势表现，反而干脆否认道：“不看。” “……？”刘伟一时间语塞。 “shn48知道吗？线下剧场小偶像，霓虹那边传过来的宅文化。太禾正在和他们聊融资，送了我几套签名版刀剑神域。” 谢景行目光投向刘启明示意道：“太禾是国内vc圈的早期玩家，前几年国内市场就那样，没什么有新意的初创公司，所以主要集中投资金融、文化娱乐、医疗科技等传统领域。 “现在不一样了，太禾接下来目光要转向年轻人的文化潮流。” 常见的画饼套路，刘伟没有立即热血沸腾，谨慎强调道：“我们是一家游戏制作公司。” “据我所知，米哈游现在唯一的产品《崩坏学院》销量不怎么样。” 谢景行拿出手机，打开苹果应用商店找到《崩坏学园》，下载量让刘伟略显尴尬。 他自顾自说道：“既然你说到游戏，那我们聊聊游戏最重要的发行销售问题，我可以帮伱约b站董事长陈睿见面，随时可以。” 事实上陈睿是他下一位要见的创始人，还有字节张一鸣，滴滴程维等等一系列正在酝酿中的未来杰出企业家。 风投就像结婚，没有说今天想结婚明天直接领证的，投资人和创业公司要先认识，互相了解熟悉谈恋爱，等到创业公司缺钱有融资需求了，再谈双方是否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是的话进行下一步谈彩礼嫁妆，筹备婚礼手牵手走入婚姻殿堂。“那么现在我们说回来，你认可太禾接下来的战略方向吗？”谢景行又问道。 刘伟有点懵，初次见面不谈产品理解、营收、创始人团队，劈头盖脸展示自身实力，这不是投资，是包养。 但他不能违心的说不，在苹果商店传统的销售渠道效果太差了，目前米哈游正在制作的《崩坏学园2》急需改变发行方式。二次元老窝a站b站都是他们理想的分销发行合作伙伴。 “六千万，米哈游现在的估值是六千万。”他脸色微红报出包养价格。 谢景行不满意：“五十平米的办公室，五位数的产品下载量，五个人的创始团队，要我六千万估值？” 感谢乔布斯，苹果四的出现改变了国内整个游戏业的生态环境，大型网游被挖坟掘墓，pc端“是兄弟就来砍我”的页游和移动端手游进入起飞准备。 上市公司掌趣科技以17.39亿的天价全资收购大火手游《大掌门》，雄心勃勃要整合手游业务，在二级市场方面股价应声而涨。 换而言之，掌趣科技这17亿买的不只是一款游戏，还有股价。 可就是如此上市公司把手游行业估值炒作虚高的情况下，米哈游六千万估值还是太夸张离谱了。 谢景明觉得对半砍才正常。 刘伟不服气，自家人知自家事，六千万估值是高了点，但他们创始人团队的优秀能力毋庸置疑。 种子轮投资人宋涛，其名下斯凯网络赴美纳斯达克上市，号称中国互联网第一股；游戏业一方诸侯盛大网络看中他们想要全资收购，没怎么犹豫便拒绝了；就是当下，也有创新工场想要投资他们，这可是李开复先生创建的风投机构。 米哈游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太禾不是唯一选择。 “你们的核心盈利模式，游戏美工，产品设计，这些不可能光靠程序代码解决。” 刘启明站出来从商业角度打压：“诚然，你们创业团队每一位成员都很优秀，但整个团队不够完善。” 说白了，你比雷小米写代码还牛逼也不值六千万，我们要投的是一家完整的创业公司，而不是几个延期毕业的学生瞎鼓捣的小作坊。 被太禾副总经理这个级别的行业大佬否定，刘伟应激反应本能脱口而出：“这些又不难，我们可以学。” “可以的，只要你们能解决核心盈利模式，六千万估值不是不能谈。”谢景行一锤定音。 刘伟到嘴边的话绕了一圈强行咽回肚子里没说出口，其实他们已经有在思考《崩坏学院2》的盈利模式了——抄腾讯的看家本领，游戏免费下载，卖角色游戏皮肤。 《崩坏学园1》是极端的全女性角色游戏，可惜当时他们简单以为上苹果商店买断制发行就好，没在这方面费心思。结果国内游戏玩家的消费习惯和认知给他们结结实实上了一课。 这点不急着透漏，先抻一抻太禾，谁能掌握谈判主动权谁有优势。 最终谢景行答应帮刘伟约b站陈睿见面，今天的约见到此告一段落。 谢谢俗人的月票，鞠躬 (本章完) 第7章 收藏品 第7章 收藏品 六月暑气正盛阳光毒辣，午后闷热微风偶尔吹过，带着沥青路面散发的阵阵焦臭味。 从科创中心到地面停车场几步路的距离刘启明额头见汗，启动车子打开冷气站在车门旁等车子散热，闲来无事没话找话道：“我感觉刘伟意向度蛮高的，应该抻不了多久。” “听到六千万估值还愿意跟他聊下去的投资人没几个，抻着吧，他觉得他赚了才好谈。”谢景行无所谓。 热脸贴冷屁股不是买卖，米哈游的确值得投，但也仅仅是值得投而已。 实在不行，他不介意让未来的那个游戏巨头米哈游消失，扶持另一家听话的游戏厂商成为《原神》制作方。 至于山寨失败怎么办？ 投资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概率，他具备坦然接受失败的勇气。与之相比，他无法接受米哈游成功，却没有他的一份。 谢景行从来都不是个理想主义的投资人，他是纯粹的生意人。 “程维约到了吗？” 他联想到了这位同样心性志诚的创业者。 刘启明提起精神回道：“明天晚上，要改时间吗？” “好久没吃烧烤了，明晚吃大排档。”谢景行笑了笑。 程维是阿里淘系鼎鼎有名的销售铁军出身，和米哈游这几个青涩创业者不同，得稍稍改变姿态接地气一点。 谢景行用手试试座椅不烫屁股了，弯腰钻进车里最后嘱咐道：“我列出的那份创始企业名单你多点精力接触。” 他明天得去《闪亮的offer》节目组培训，紧接着下周一入职正式拍摄节目，时间有限只能抓大放小，将shn48之流的鸡肋交给刘启明去刷存在感混个脸熟。 “不是，景公子，你捎我一段路啊，这里不好打车。”刘启明见他说着说着话顺手关上车门不由得傻眼。 车窗慢慢悠悠闭合，谢景行腆着脸很没诚意的解释道：“不好意思，我要去高铁站接人，不顺路。”，说完一脚油门潇洒离去。 刘启明望着车子一路远去，收敛表情咂吧下嘴。 景公子不太对劲，浑身上下透着股邪气劲儿，把刘伟安排的明明白白看起来很重视米哈游，又感觉毫不在意。 美式教育诲人不倦呐，景公子出国前那就是温润如玉儒雅随和的君子啊！这才几年光景，上可装腔做调拿捏人心画大饼，下会挽袖子摘手表抡大逼兜。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妥妥的阴损老油条。 ………… 高铁站，地下停车场里，谢景行把玩着一套珠宝首饰。 戒指、项链、耳钉三件套，红宝石材质雕刻着华丽的藤蔓纹路形制，来自海瑞温斯顿珠宝品牌的高定系列，价格两百七十万元。 他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大学四年之所以能掉上亿元生活费，是因为喜欢收藏。 古董字画，豪车名表……用不用得着无所谓，只要喜欢就想带回家，光是摆在那儿看着便有种满足感。 不过这套珠宝不是收藏，而是给收藏品准备的装饰，感觉大致与二次元宅男给手办、人偶买漂亮的小裙子差不多。 “嘭。” 车门打开，一位身材高挑长相被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头顶鸭舌帽的姑娘钻进车里，迅速关上车门，带动淡淡香气。 这是他最有价值的收藏品之一，裴妃，娱乐圈85后小旦，买营销通稿都是吹直追双冰四旦神仙姐姐那几个老娘们的新生代一线女明星。 车外一位拎着行李箱板着脸的中年女人堵住车头位置，毫不掩饰情绪怒目而视。谢景行对她笑了笑，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路。 “后面没车，可以倒出去。” 裴妃摘下口罩，露出张宜喜宜嗔明艳精致的漂亮脸蛋，看着车窗外的中年女人语气无奈说道。 那是她妈妈，也是她的经纪人，她最近在横店拍戏刚刚杀青便赶来魔都。 谢景行偏头看向她：“亲一下。” “……何必呢。” 裴妃疲惫的撇了眼窗外，俯身仰着脸蛋凑上前抿起红润嘴唇。 几分钟后谢景行用纸巾擦干净嘴角，裴妃对着镜子补口红，她妈妈站在车外脸色铁青怒目而视，却只是紧紧攥着行李箱。 “滴滴。” 车子鸣笛，她妈妈让开路，谢景行挥手致谢告辞离去。 “其实我妈出发点都是为我好，换个角度想，我平时在片场和男演员搭戏她一场不落盯着生怕我吃亏，你心里是不是就舒服点了。”裴妃劝说的话语听起来苍白无力。 范爷前两年在戛纳电影节走红毯那身炸裂的龙袍礼服一战封神，彻底拉开了国内女星到国外电影节蹭红毯的序幕。 裴妃作品没几部以美貌著称，蹭红毯抢不上槽，三大电影节和四大时装周的晚宴酒会就很合适，而且比蹭红毯逼格高出一大截。 前年纽约时装周，谢景行参加香奈儿品牌举办的私密性质社交晚宴，在门口被一个愣头愣脑的中年女同胞拉住，表示想五千刀买他的晚宴邀请函，最多一万刀，这是行价！ 别想欺负她从国内来的什么都不懂…… 那位女同胞就是裴妃的妈妈，当时裴妃身穿单薄晚礼服站在纽约二月份夜晚的冷风中瑟瑟发抖，晚宴保安哼哈二将似的，对来自中国的女明星不屑一顾。 更加不幸的是，那场晚宴没她们想要的娱乐记者，晚宴二楼书房里坐着刚被华粮1v4干趴下的国际四大粮商之一，邦吉公司欧洲区负责人。 英语很棒但不会法语的裴妃自告奋勇陪谢景行走进书房，面带优雅笑容眨着清澈且愚蠢的眼神，全程旁听了有关大型先进农业机械进出口的商业机密，价值万金，会被关进海关小黑屋等相关部门来认领的程度。 那之后裴妃就成了谢景行的收藏品。 “这是高定款吧，我走红毯能戴吗？” 裴妃比划着手掌，明亮眼眸比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还耀眼。 谢景行不太懂这些，只是朴素的觉得：“我们自己钱买的又不是租的，凭什么不能戴。” “算了…伱不懂。”裴妃懒得解释。 海瑞温斯顿比梵克雅宝格调还高，这意味着走红毯能借到海瑞温斯顿珠宝首饰的女明星咖位肯定高于她，如果走红毯没有提前通气双方穿搭首饰撞款会结仇。 她有些泄气：“还是日常佩戴吧。” “订做个皇冠，尚美巴黎的那种，走红毯戴。”谢景行认真说道。 裴妃表情凝固瞪大眼睛：“你知道尚美巴黎的皇冠要多少钱吗？能买两台劳斯莱斯全球唯一专属定制。” “你妈不是天天看福布斯富豪榜么。”谢景行忍俊不禁。 (本章完) 第8章 名与利 第8章 名与利 谢景行看着自己的藏品日渐惊艳光彩照人，被粉丝们奉为女神追捧迷恋，这种感觉妙不可言很有成就感。 而对于裴妃的妈妈而言，心里不是滋味之余，每天盯着福布斯富豪榜翻来覆去的琢磨，想找到女儿脱离苦海或大富大贵的机会。 可惜无论福布斯还是胡润富豪榜统计方式都是连蒙带猜，没上市公开披露财报的云山谢家只排在吊车尾，怎么看都不像能在美国做出那么高段位的“局”。 没错，截至今日裴妃妈妈依然认为是谢景行有意做局，而不承认是她和女儿急功近利没脑子。 裴妃沉默几秒，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真是云山农牧啊。” “失望？” “呵呵，说好了陪你三年，已经两年整了。” 裴妃顿了顿，强硬的说道：“我参加《闪亮的offer》抵一年，咱们两清。” 虽然云山农牧还是高高在上，可总归有个明确方向，好于一切未知。 “幼稚，我从始至终没把这当成交易，请你来参加节目支付片酬了不是吗？”谢景行嗤之以鼻。 裴妃与那些被拍了片的女明星心态相同，不敢和他断个干干净净，又不甘纠缠不清；同时还有乘风借力，甚至嫁入“豪门”的微妙希翼。 两人的畸形关系中，他从没强迫过什么，都是前者一厢情愿自欺欺人。 但凡裴妃没那么渴望名利，随时都可以驻足回头，来去自由。 谢景行唯一主动做的，就是像蜘蛛一样编织丝网，静静欣赏飞蛾扑火般黏在丝网上挣扎。 “这套珠宝？”裴妃强撑气势，：“你知道我为了参加这档垃圾节目付出了多少资源吗？” 现如今国内影视综艺进入井喷期，从国外引进版权的《爸爸去哪儿》、《华夏好声音》、《我是歌手》轮番上阵。 号称‘国内原创首档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闪光的offer》从制作角度讲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素人嘉宾录制实习过程，另一部分明星嘉宾在演播厅观看给出即时反馈。 胆子大的明星贪图“国内首档”第一个吃螃蟹的机会，胆子小的担心试错风险浪费机会成本，裴妃参加节目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算付出良多。 谢景行无需考虑自身节目表现，但担心明星嘉宾乱讲话节目组乱剪辑，他参加节目的终极目的可不是为了黑红。节目组也不会顾及他‘云山太子’的身份，大家都为了赚钱，关系切实利益上帝之子也得靠边站！ 因此请裴妃来参加节目站台，作为85后旦，节目录制过程中多少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而且，如果节目热度不够，还能有个“明星嘉宾与素人嘉宾打破次元壁恋爱”的博出位备选方案，大强子和王公子可谓是企业家走上前台的经典案例。 名与利是对双生子，许多次富二代与明星厮混纠缠不清未必是因为篮子接管大脑，反倒与伪造身家挤进福布斯榜单有异曲同工之妙。 谢景行全当没听见裴妃的话，自顾自说道：“伱得跟你那位绯闻男友做切割，尽快。” “你什么意思？”裴妃心跳突的一下紧绷。 “给你一个和我谈恋爱的机会。” “你脑子没病吧？” “这不正是你和你妈妈想要的吗？” 谢景行说着将车子稳稳停靠到路边：“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了，我们到此为止。” 车子里气氛陷入寂静，车外后方一辆商务保姆车摁着喇叭催促。 裴妃回头望了眼，戴上鸭舌帽口罩，“嘭”的用力推开车门下车。 谢景行抬起手腕，看着手表秒针跳动，十三秒，车门重新打开。“他正准备对媒体放风向我求婚。”裴妃颓然的说道。 谢景行笑了起来：“所以呢？”，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从小就知道要自己擦屁股，难道你妈妈没教你吗？ ………… 海景壹号小区号称全景观江，其实小区四栋楼位置交错设计存在视野遮挡死角，只有天悦座的两个楼号能无遮无拦眺望黄浦江。 傍晚时分，窗外夕阳灿灿，晚霞瑰丽绚烂。 一阵清风拂过，黄浦江上传来“呜呜”船鸣，阳台角落几盆绿萝随风微曳。 “听说隔壁的汤臣一品也只有两栋楼临江哦，圈子里很多明星都买了，小谢你这里有明星邻居吗？”裴妃的妈妈望着滔滔黄浦江水心旷神怡。 谢景行不置可否：“杜阿姨，回头你去物业办张门卡，以后和裴妃来魔都跑通告别住酒店了。” “这不好吧，太麻烦你了。” “酒店私密性差有狗仔队，咱们自己家里安稳……东边还有套别墅，离机场远了点……” 裴妃身上裹着睡衣，头发半干脸蛋红润透光，慵懒的窝在客厅沙发里默默无语听着从阳台传来的热络交谈声。 谢景行在国外读书，她在国内忙工作，双方相处次数寥寥，每次都是她忙里偷闲千里迢迢送上门，然后收到丰厚礼物。 抛开明星、富二代之类的身份背景，两人与通过微信摇一摇发生长期关系的都市男女没什么本质区别。 明星也是人也有需求，比较起来两人之间说不定到底是谁占便宜谁吃亏。 她妈妈介意的不是这些，敌视的根本源于贪婪，而现在谢景行慷慨的满足了这一点，于是敌视转瞬化为热情。 “妃妃，妈妈晚上约了朋友谈上节目的事，时间可能比较久晚上就不回来休息了。” 裴妃的妈妈扭着腰晃荡回客厅笑眯眯说道：“所以妈妈这么辛苦，你是不是得和小谢陪妈妈吃晚饭以示感谢？” “杜阿姨，我约了服装专柜的人送货上门，明天你早点回来帮裴妃选衣服。”谢景行接话道。 裴妃视若未闻，心中暗自感慨“目光短浅”，拖着两个行李箱回主卧换衣服。 “哎，你这孩子什么毛病，换衣服怎么不关门呢。”裴妃的妈妈有些挂不住脸。 谢景行体贴安慰道：“杜阿姨，一个人住惯了都这样，在自己家没关系的。” 刚才硬生生在入户大堂坐了一个多小时才上楼的裴妃妈妈没底气再说什么，主卧室房门就那样开着。 ………… 裴妃在魔都呆了三天，和《闪光的offer》签约谈妥后续录制细节便匆匆返回横店试镜入组拍戏。 谢景行这三天没闲着，陆续和程维、张一鸣等创始人见面混了个脸熟，同时参加岗前培训。 主要针对节目录制期间言行举止需要谨慎，企业在上市前后有“静默期”，不能公开发表有关上市问题的任何言论，以防人为影响股价。 必须得说君泰证券在魔都起家底子硬，换做内陆北方地区的券商，上市前后两年内无论以什么名义，敢拍综艺上电视都属于活拧歪了作死行为。 一切准备就绪，2013年6月17日，星期一，谢景行入职君泰实习，正式迈出了重生后的第一步。 (本章完) 第9章 牛羊结队 第9章 牛羊结队 晨曦火红如金盖，整座城市从睡梦中醒来，如蚂蚁迁徙般的车流汇向陆家嘴。 一辆低调沉稳的奥迪a8逆着早高峰驶向中环位于浦江西区的君泰证券总部，坐在副驾驶的摄影师扛着相机示意谢景行握方向盘的手抬高点，好让腕表和一对看似不起眼的贵金属袖扣入镜。 公子哥人设永不过时，与之相对应的草根成长史剧本也已经准备好，只等各位“演员”进入片场。 财大气粗的君泰专门腾出一层楼搭建摄影棚，设计仿照电影里常见的华尔街交易楼层形象，中间两排公用开放式办公位，靠墙一排是四位带教老师md大佬的独立办公室。 这是出于合规风险考虑，券商监管严苛几乎普通员工薪酬里都会有保密补贴的组成部分，不可能让节目组乱哄哄的随便拍。 谢景行抵达君泰时四位带教老师都已经到齐，在各自办公室里像模像样的忙碌着。 “哈喽，早啊。” 面试时见过的爱丁堡大学小公主坐在工位上挥手打招呼，如瀑长发烫着大波浪披在肩头，搭配v领白衬衫颇具职场大女主的气质。 谢景行点头示意：“早。” 这姑娘叫赵梦澈，她能过面试不奇怪。 家室清白长相漂亮，拿过模特选美比赛冠军，175cm的身高随便站直腰即是合影c位。学历什么的差不多够用就行，那玩意又不能吃。 但美貌可以，秀色可餐。 除她之外，那天面试见过的还有另外两位也在，ucla大学的锅盖头冯烁，北大研究生薛浩然。 “要不要坐我这边。”她挥手示意。 谢景行看看坐在赵梦澈对面的冯烁和薛浩然，心想这大概是发自本能的抱团。 实习生共有八位，其他四位分别来自君泰鹏城和京城分公司面试选送，京城分公司两男一女，鹏城来的是位女孩子。 谢景行放下电脑简略和几人打过招呼，前往四位带教导师办公室依次拜山头做自我介绍。苏禾给他倒了杯咖啡，金标的瑰夏咖啡豆，是位精致的妇女同志。 回到工位八位实习生全部到齐，五男三女无所事事互相大眼瞪小眼尬聊。 江湖规矩，还是聊学校，京城来的两个男生一位是斯坦福大学硕士，工位上摆满了水杯、钢笔之类的斯坦福周边。 谢景行顿时忘了他的名字，贴上令人印象深刻的标签——逼王。 另一位男生是京城土著，北大本科清华硕士，特别标注北大光华学院本科。北大研究生薛浩然被他爆成了渣，说话都不敢大小声，想当初面试时就他笑的最大声。 还有两个女孩子没什么特别记忆点，如果长相漂亮算的话，她俩长相都不比赵梦澈差。 一圈认识下来单看学历鄙视链分明：清北本硕的京城土著独一档，谢景行和斯坦福逼王第二档。 薛浩然独守第三档不与其他人为伍，央财本硕的京城女孩不太服气，伦敦政经学院的鹏城女孩也想和他撕吧撕吧。cula的锅盖头冯烁万人之下一人之上，对爱丁堡小公主赵梦澈重拳出击。 八个人七层鄙视链，很好，这很金融。 金融是学历鄙视链最严重的行业，没有之一，医生律师什么的都得靠边站。 ‘清北复交’这个词组就出自金融业，整句话是清北复交之下无金融。 就这还有人认为纯纯是复交碰瓷，只有清北学历全国通吃，复交地域性学历而已，离开华东地区谁认识你是什么臭鱼烂虾。 至于央财、上财和对外经济贸易这三所并称‘两财一贸’的学校，考公务员进事业单位有优势。在社会上找工作，看地域性和复交菜鸡互啄吧。“你哥大本科英语应该可以吧？” 坐在斜对角孤身一人的鹏城女孩积极融入小团伙，她注意到魔都四人组隐隐以谢景行为主。 京城三人组也都看在眼里，闻言纷纷投来目光。 赵梦澈没什么心理负担，抢先代为回答：“雅思8.5分的神人。” “8.5，你在国外读的中学？”斯坦福逼王忍不住问道。 雅思英语考试满分九分，8.5分几乎达到了英文母语使用者的水平。国内每年几十万雅思考生，能达到8.5分的大概只有1%不到，美国常春藤名校申请条件语言方面普遍雅思七分就够了。 除了富二代从小在国外读书，他想不到能考到8.5分的方法。 谢景行耸耸肩：“如果伱和高中英语老师同吃同住三年，应该也能考8分。” 斯坦福逼王沉默了，难道高中老师是他亲妈？ “为什么不是8.5分？”清北本硕的京城土著疑惑发问。 “好问题。” 问过同样问题的锅盖头冯烁举手：“因为想考8.5分，还得和初中英语老师同吃同住三年。” 前几天岗前培训，他和赵梦澈以及薛浩然已经被摁在地上碾了好几个来回了，有些人无法完全通过学历体现其自身。 “……厉害。”清北本硕京城土著也沉默了。 鹏城女孩果断拿起电脑换到谢景行隔壁工位：“大神求带飞。” “欢迎，虽然不知道实习结束后有几个入职名额，但我认为大家是合作大于竞争。”谢景行直白说道。 牛羊结队，猛兽单独。 ——这句话鲁迅真说过，他表达的本意是只有牛羊结队，才能抵御独行的猛兽。 然而无论猛兽还是牛羊，如今的特定情境里站在同一阵营，与其和牛羊内耗浪费精力不如领导牛羊。 谢景行想说的是：我不是针对谁，在座各位都是牛羊，在竞争之前请先考虑合作。 我的建议谁赞成，谁反对？ “还是先看带教导师会给我们派什么活吧，有可能是个人战。”央财本硕女一脸讳莫如深表情。 英语牛逼没什么了不起的，能坐到这里的谁还没点长处了，且走着瞧。 斯坦福逼王同样跃跃欲试：“我觉得个人战的可能更大，毕竟大家还需要互相熟悉。” “我面试的时候着重考了领导力，像君泰这种大公司一般还是蛮注重合作的吧。”鹏城女孩有点不爽，京城小团伙话里话外说得好像她英语很差只能抱大腿似的。 谢景行笑而不语，这样的发展趋势很好，分化是门艺术。 众人正七嘴八舌说着，带教导师苏禾出现，要求去会议室开早会，分派工作。 (本章完) 第10章 第一考题宏观分析 第10章 第一考题宏观分析 会议室面积不大，包括苏禾在内的四位带教导师横坐成一排，八位实习生分列两侧。 先简单讲解实习规则：实习一个月，六轮考核，末位淘汰制，最终留下三人。 第一轮考核后，每位带教导师会选择具体分带两名实习生，双向挑选。 讲完规则正式进行宏观经济局势分析的跨国早会，由来自君泰研究所的带教导师主持，红空和纽约办公室的同事通过线上参加。 这种早会和房地产销售早晨上班前跳舞唱励志歌没区别，几个大佬各抒己见漫无边际聊一聊宏观和当日热点财经新闻，底下人干活心里有点数。 对于在场众多实习生而言，会议重点在‘跨国’，考验英语听力。 “我需要你们每人做一份‘会议纪要’，都没问题吧？” 果不其然，连接线上会议的间歇，苏禾轻飘飘发布任务。 个人战，斯坦福逼王饥渴难耐似的询问：“要翻译成中文吗，还是双语？” “只要能让人看明白就可以。” 苏禾言外之意，要是我看不明白你就死。 逼王同学刚才私下去她办公室做自我介绍犯了和谢景行同样的忌讳，夸她看起来年轻一点都不像入行十几年的样子。 这话她不爱听，她刚刚入行十年出头，还不到十五年。 北大研究生薛浩然熟练的打开手机录音，对坐在他旁边的冯烁说道：“我们俩合作吧，你主要记录英语部分，我记录中文部分。” “聪明。”冯烁猛点头。 他除了海龟背景没有任何优势，第一个小考题恰好是他长处，必须尽量拿高分。 赵梦澈受到启发也想来这招，谢景行不以为意问道：“伱确定你能记明白中文部分？” “……应该可以吧？”她眨着眼睛反问。 鹏城女孩见缝插针果断出击对谢景行说道：“要不然我来记英文部分你记中文，我托福107分。” 赵梦澈一时间愣了愣，刚反应过来想说点什么，大屏幕已成功连接线上会议。 研究所的带教导师率先发言： “先来讲一讲我们国内情况，从短期经济运行和发展趋势来看，今年上半年我国宏观经济表现基本宣告全球悲观主义者所持的“2013年国内崩溃论”失败，下半年是否能实现“国内周期逆转论”还需深入分析……” 开头两句中文让赵梦澈和鹏城女孩小脑怠速运转，来不及竞争博弈，支着耳朵噼里啪啦敲键盘记录 学校教材哪能更新这么快，她们上课没学过这些啊，顶多老师随口讲几句。 上首研究所的带教导师还在继续讲着：“与其他年份相比，2013年有以下几个特点值得关注。” “1.世界不平衡的持续逆转对中国结构调整带来的压力依然较为明显，外需对于gdp的贡献依然为负。” “2.收入增速的明显回落导致今年上半年消费疲软，增速回落幅度较大。没有从危机前的‘出口—投资驱动型模式’转向‘消费—内需驱动型模式’，而是向‘信贷—投资驱动模式’转变。” “内需的稳定依赖于信贷与投资的扩张，可持续性进一步弱化……” 讲到这里斯坦福逼王人麻了，研究所大佬过于生猛，不等轮到他想发挥的英语部分，中文母语就给他直接入满溢出来了。 薛浩然满头大汗舔着嘴唇，连连点着下巴示意冯烁也记录点，别全指望他。 鹏城女孩倒是看上去轻松写意，噼里啪啦将听到的每一个字记录在案。 赵梦澈已经彻底停下记录，扣着手指轻声问道：“你怎么不记了？” “事实证明，你好像记不明白中文。” 谢景行随口应付了一句，心想这些分析真能对着摄像机讲吗，不愧是君泰。 “我录音了。” 赵梦澈假模假式敲两下回车键，再敲两下删除键装作她有在努力跟进度。 ‘会议纪要’几乎是所有金融职场小白刚入行时躲不过去的一道坎，什么时候能把会议纪要写明白，就差不多对所在部门的工作风格和大部分常规业务有全面认知了。 然而事实情况是，很多入行两三年的分析师和项目经理（a/sa）都写不明白会议纪要，只配当做‘会议记录’使用。 就好像一个人说：我早餐吃了鸡蛋。 把这句话原原本本记下来是‘会议记录’；把这句话记下来，‘早餐鸡蛋’四个字加重加粗标注重点，即使外行人看了也能分清主次的才是‘会议纪要’。 当赵梦澈试图分清什么是早餐什么是鸡蛋，研究所大佬已经讲到午餐吃了猪肘子，她理所当然的彻底跟不上节奏连‘会议记录’都写不下去。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至于那位轻松写意的鹏城女孩，纯粹是打字快当速记员的好材料，做金融浪费了。 谢景行边做‘会议纪要'边游刃有余观察每个人的状态，期间只有纽约办公室分析师操着一口浓厚法式口音的英语发言让他出了点小汗。 傲慢的法国佬固执坚持法语是全世界最好听的语言，不屑改变自身口音，因此法式英语非常考验听力，和阿三英文口语一个级别的。 会议进行一个多小时终于结束，赵梦澈无聊的捧着脸蛋摆出经典小公主坐姿，薛浩然和冯烁不商业互吹“聪明”了，臊眉耷眼盯着屏幕发呆。 斯坦福逼王左顾右盼，想知道他会不是最烂的；鹏城女孩依然噼里啪啦敲键盘，看来她不仅打字快，记忆力也不错，有把子傻力气。 “给大家三十分钟整理时间，11:30分发到各位带教导师邮箱，没问题吧？”苏禾宣布死亡截止期。 她讲话始终带着股拷问的调调，做会议纪要没问题吧，有问题，你是废物吗？ 只要能让人看明白就可以，看不明白，你是废物吗？三十分钟够用了吧，不够用，你是废物吗？ 强大的压迫感让实习生们无人开口讨价还价，悻悻然鱼贯而出返回办公区，准备在死亡截止期之前再挣扎一下。 ………… “英文部分说的是什么，法式口音太重了，我没听清。”鹏城女孩急吼吼的找人对答案。 冯烁无力回应，他也没听清。 斯坦福逼王表情苦涩呼了口气：“大概讲了2013上半年度美国股市和房地产的复苏，以及适度的就业增长，但政府自动削减开支的政策对经济可能持续影响居民消费和企业投资的信心。” “这你也能听懂，厉害。” 冯烁脑袋直发蒙，他连‘削减开支’的英文词组都想不起了。 斯坦福逼王勉强笑了笑：“我在西非开发银行（boad）实习过，那里有很多法国人。” 如果在会议之前，他会把这炫耀一番，会议之后，只剩苦涩茫然。 “还有两个方面，欧元区预计在本年度下半年经济复苏，国内下半年gdp增长大概率进入一个相对较低的增长轨道。”谢景行补充道。 冯烁脑袋一抽问道：“你还和法语老师同吃同住了三年？” “英语大部分词汇和法语同根同源都属拉丁词根，如果会法语的话不难听懂刚才那位纽约同事的口音，而我大学选修神学恰好还学过一点拉丁语。” 谢景行脱下西装外套摘了领带：“忘了告诉你，除了和老师同吃同住之外，雅思想考8.5分还需要一点小小的语言天赋。” “你和薛浩然、赵梦澈，还有那个……”他目光看向鹏城女孩。 后者机灵的点点头：“宋安梨，小吊梨汤的梨。” “对，安梨，你们几个跟我来，我帮你们梳理下重点，十分钟。”谢景行拿起电脑干脆利落转身就走。 赵梦澈捧着两台电脑手里还掐着录音器果断跟上，宋安梨犹豫两秒，无视京城三人组的目光踩着高跟鞋亦步亦趋一溜小跑。 来到豪华的午休茶水间，各自找地方坐下，薛浩然没跟来，慢吞吞最后到的冯烁帮忙解释说他在整理录音。 谢景行权当没听见自动忽略，看了眼手表，扯过一块白板直接开讲：“今天早会的重点就两个词‘信贷—投资驱动模式’，‘内需的可持续’。” “时间有限，投资、消费、出口是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这一基本概念无需赘述。” “那么刚才会议中所讲到的第一条：外需出口对于gdp的贡献依然为负，这里面有两个关键点，首先是自08年金融危机后发达国家的经济没有根本好转，其次新兴经济体的情况持续恶化……” 会议内容涉及的宏观分析杂且广，时间有限无法全部讲清楚，谢景明只能把重点摘出来塞进他们脑子里。 08年金融危机先行，欧债危机紧随其后，对国内的出口外需部分的经济增长冲击巨大，于是转向内需希望扩大国内消费填补出口的空缺。 问题是受金融危机波及，这几年国内居民收入增长缓慢，普通人手里没钱消费。而与之相对应的是‘产能过剩’、‘流动性泛滥’、等问题持续恶化。 出口持续低迷，消费拉不动。 问题重重之下，国内经济大势所趋不为个人意志转移的走上了研究所大佬所提到的‘信贷—投资驱动模式’。 几个月前刚刚过去的中国大妈爆买黄金大战华尔街空头，接下来股市即将出现的2013——2015年的杠杆牛市，与从现在开始野蛮生长的互联网金融平台。 这些都是‘信贷—投资驱动模式’最容易被大众接触到的结果，流动性泛滥，民间热钱无处可去，投机似的蜂拥钻进某一个行业，直到把整个行业搞死，然后一地鸡毛。 流动性泛滥、产能过剩，又都是08年金融危机的遗留问题。 这也是当研究所大佬讲到“内需的稳定依赖于信贷与投资的扩张，可持续性‘进一步’弱化”的时候，谢景行忍不住迟疑的原因。 因为大佬有真材实料分析的很屌，在他听来，那句“可持续性进一步弱化”算脏话了，还得是骂的很难听那种。 他有对于未来十几年金融走势的预知，加上混迹金融业十多年的工作经验，才能把这些关联系极强一环扣一环的前因后果信手拈来，瞬间反应到大佬是在骂街。 其他实习生在学校学的知识分析各种金融历史案例不成问题，但指望他们通盘搞懂目前处于动态发展中的宏观经济逻辑，抓住重点分清主次，不亚于让猪八戒分清自家大师兄和六耳猕猴。 教育是有滞后性的，这些实习生读名校证明他们脑袋不笨学习能力强，论实践能力，大部分都不如陆家嘴写字楼下卖炒饼的大妈懂金融。 就像新兵出去拉练演习没有推着补给车卖货的群众同志侦查能力强一样，还得练。 而且研究所大佬所述更深层的含义和最终结论，不止‘信贷—投资驱动模式’，‘内需的可持续’这两点。 他真正要表达的是，国内目前只能走‘信贷—投资驱动模式’路线，很多问题的存在不是朝夕能解决的 这种话不可能直白的说出口记录在‘会议纪要’里，只能靠个人悟性理解现如今的宏观局势，别说实习生，苏禾这位做投行业务的带教导师都不见得完全听懂了研究所大佬的宏观分析。 谢景行帮助几个实习生讲这些东西，是想让他们对考题难度有清醒认知，这一个月的实习有下限但没上限。 今天的考题下限是写‘会议纪要'和英语能力，上限是宏观经济分析能力。 ‘会议纪要'写的大差不差，英语能力不是太次就算过关，剩下对宏观经济的认知，抓住多少重点全是加分。 换而言之，要是真表现出色，下了节目君泰照样会跪求你留下。所以内耗竞争可以少一点，他不介意带着几个实习生们飞。 得益于打字快记忆力好，宋安梨第一个跟上谢景行的思路，梳理逻辑归纳出重点信息。 赵梦澈还是不大灵光，断断续续吃力的跟着节奏走。 冯烁依然鸭子听雷，他本科学生物，研究生去国外留学转学金融，基础是八位实习生里最差的，很多专业名词都听不太懂。 有心想开口提问却不好意思，谢景行此时的状态像极了苏禾，好像下一秒就会飙出一句我都喂你嘴里了，你还听不懂，是废物吗？ 参考资料：《2013年至2014年中国宏观经济分析与预测》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 《2013年年中世界经济形势与展望》联合国经济与社会事务部 《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报告：中国宏观经济运行报告（2013～2014）》刘迎秋/吕风勇(主编) (本章完) 第11章 高压竞争环境 第11章 高压竞争环境 就在实习生们吭哧吭哧埋头苦干时，带教导师们正在会议室里闲聊着。 研究所大佬是位四十多岁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个子高高瘦瘦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很随和，典型的理工科出身，务实的说道：“三十分钟太勉强了，别说他们，我都做不好。” “有这么难吗？”另一位投行业务线做私募股权融资的女性带教导师唐曼没什么感受。 “主要讲的宏观知识太杂，他们知识面不够广。” 研究所大佬神情缅怀扶了下眼镜腿继续说道：“回到十年前我能写好，现在专注度不够了。” 要从会议期间你一言我一语输出信息量巨大的对话中筛选出有效信息并加以归纳总结，非常考验专注度，年纪大精力下滑一不小心愣神就跟不上了。 年纪小的精力充沛专注度高，却又不具备分辨有效信息的知识储备。 所以很多入行两三年的分析师开内部会议还好，与合作方开会都喜欢把‘会议纪要’丢给年富力强经验充沛的律师写，民工压榨农奴，很合理。 “我看那个叫谢景行的小伙子表现蛮轻松的。“唐曼意有所指说道。 苏禾微微一笑：“他实习经历多，比其他人更快进入状态是应该的。” “实习经历丰富是优点嘛，有些小孩大学四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份实习经历都没有，结果面试不通过怪我们君泰歧视没有工作经历的应届生。” 唐曼语调轻快打趣道：“我们得肯定谢景行这样脚踏实地的孩子，反正我很欣赏他。” “不着急，那个清北本硕的男生和央财本硕的女孩都不错，明天再说吧。”研究所大佬站出来打圆场。 券商公司能在综艺节目里展现的东西不多，二级市场很牛很炫酷，但节目导演今天敢拍摄君泰董事长明天就敢去踩缝纫机。 研究所一群苦逼理工男对着电脑抓头发，没看头；财富管理倒是有看头，销售团队的妹子个顶个腰细腿长屁股翘，可她们ktv跳芭蕾那段不太能播。 板着手指头数，只有投行业务最合适，俊男靓女们张嘴闭嘴国家大策分分钟几十个亿的生意很有看点。 四位带教导师苏禾、唐曼投行业务线，他负责调动研究所资源提供技术支持，另一位做财富顾问的导师凑数，不相干的人。 投行业务很吃人脉资源，两个年纪相仿资历相仿的老娘们私下里就明争暗斗，上节目都是奔着搏名声抢资源来的，自然更加不能示弱。 谢景行是苏禾面试进来的，她针对谢景行未必是真心；唐曼负责了京城分公司的面试，她欣赏谢景行也未必是真。 高压竞争环境之下，谁还不是个宫斗小能手呢。 ………… 十分钟很快过去，谢景行准时讲完收工，对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赵梦澈三人摆摆手：“大的框架就这样，二十分钟未必能写完。” “谢谢。” 冯烁第一个站起身回办公区，他急着找薛浩然对答案。 宋安梨仗着性别优势毫无心理负担直接拉着谢景行打小抄：“‘供给结构出现明显的变化’这段我还是有点没绕过来。” “不需要绕过来，你只要把红空同事讲的那句‘蔬菜价格以及肉禽价格的持续上扬证明我国第一产业供给侧产能回落对宏观经济的冲击不容忽视’标重点。” 谢景行更进一步，直接给她正确答案，连思考都省了。 赵梦澈慢悠悠收拾着电脑和录音笔搭话道：“那句‘供给侧结构性调整是接下来重点’也很重要，三产首次超越二产，挑战中求变局。” “……” 谢景行瞥了她一眼，分不清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小铲子挥的真叫一个丝滑。 第三产业发达说明一个国家的二产、一产强大，这是经济学里的基础概念。 赵梦澈的话乍一听好像在说国内三产占比首超二产，供给侧结构性调整是好事。可问题在于三产首超二产的同时，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的复苏明显不及预期。 供给侧结构性调整对国内经济不是调整优化，而是要解决问题！ ——二产的产能过剩，三产过于发达导致金融过度膨胀造成的实体经济扭曲，以及最深层次的社会资源错配。 最明显的例子，今年浦江东岸新一轮开发，让以前无所事事蹲在天桥底下抽红将军的魔都土著现在非阳光利群不抽了。 这就像三产是个被打了兴奋剂的普通人，二产是个伤愈做复健的病人，俩人跑步前者赢了难道是大好事？ 如果宋安梨绕不过这个弯，真顺着优化而非解决的思路修改‘会议纪要’，那就进坑了。 也可能是赵梦澈自己没转过来弯，谢景行不打算提醒。 两个幼儿园小朋友闹矛盾找老师评理，老师还会说“知道了，去玩吧”，他又不是蜻蜓队长，哪来那么多绝对公平正义。 回到办公区，实习生们如无头苍蝇乱撞似的抓耳挠腮，谢景行静下心来检查自己写的‘会议纪要’，二十分钟准时搞定，11:30依次发送到四位导师邮箱。 看看时间，该午休吃饭了，他对工位左右还在瞎忙活的宋安梨和赵梦澈问道：“你们怎么还不发？” “我还差一点，检查一遍收个尾。”宋安梨头也不抬说道。 谢景行目光环顾一周，其他人也都在瞎忙活。 “伱们上学时老师没告诉你们过什么叫meet the deadline吗？“他很是疑惑。 宋安梨抬头看他：“在最后期限前完成任务，死亡截止期。” “所以为什么还不发呢？”谢景行更不懂了。 赵梦澈撇嘴：“因为没写完啊。” “……这不是期末考试，老师收卷你还能请他先收后排的。”谢景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关上电脑屏幕一个人默默去茶水间吃饭。 他自认重生给予他的最大外挂不是对未来的预知，而是让走过弯路经过摔打的脑子与充满精力的年轻体魄合二为一。 可正因如此即便重生也无法重新拥有属于少年人的青涩，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谢景行前脚离开办公区，苏禾后脚出现对众多实习生问道：“是谁给我发邮件申请延期上交‘会议纪要’，你没署名。” “抱歉，苏禾总，我忘记检查了。”斯坦福逼王站起身示意。 苏禾自顾自看向其他人：“你们都没做完？” “马上，十分钟。”宋安梨回道。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做出头鸟。 “其他人呢，你们还需要多久时间？” 苏禾脸色不太好看，她的字典里不存在“法不责众”四个字，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最后给你们十五分钟，十二点我收不到的，就不用发了。” 等她离开后，冯烁和薛浩然心里都有点发虚互相鼓励式的问“你发吗”；京城三人组中的清北本硕和央财本硕卡着十二点准时发送。 宋安梨提前五分钟发送，到茶水间找谢景行吃饭。君泰财大气粗给实习生们准备了工作餐，三菜一汤两荤一素，还带点酸奶、果切之类的饭后甜点，堪比国企待遇。 “你午餐吃这么多不怕下午犯困？”她心思不在午饭，随便拿了份果切和一盒酸奶糊弄肚子。 谢景行伸手指了下旁边岛台上的咖啡机和两罐茶叶：“世间百毒五步之内必有解药，三倍浓缩满杯冰。” “你管正常生理本能叫毒？” 宋安梨很难绷，转而说道：“你大学实习的时候经常写‘会议纪要’吗，感觉你好轻松。” “不怎么写，看得多就会了。”谢景行鼓励道。 宋安梨心想谁闲着没事专门学‘会议纪要’怎么写，她又不想做行政，表面上很积极的掏出手机：“这样啊，我还真不知道哪里能看到大量的‘会议纪要’。你能分享给我一些相关的书单或者杂志吗，我们加个微信吧。” “呃，我也不知道。” 谢景行小学的时候就坐在云山农牧会议室角落里旁听，中学起老谢便有意识的让他在家族办公室的会议上发言，完全是耳睹目染被动的看会了‘会议纪要’怎么写，没主动学过。 他拿出手机加上好友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分享几个财经网站，日常多积累些财经知识也有助于写‘会议纪要’，专门学没必要，这不是工作重点。” 宋安梨看着他一脸认真给出建议的神情，无言以对只能说出个“好”字。 “cnbc、彭博和华尔街日报这三个网站就不用说了，跟看新闻联播一样，能不能看懂不重要，脑子里至少要有个概念。” 谢景行发给她两个网站：“seeking alpha这个网站是比较倾向虚拟货币的，american banker倾向一级市场，并购交易、商业银行一类的内容。” 这两个财经网站都是以欧美市场为主输出分析观点类型，专业内容较多，以宋安梨的水平大概率看不懂，没啥用处。 加好友的由头而已，总不能让女孩子尴尬。 “国内的网站没有吗？” 赵梦澈适时出现，很巧，饭盒里只有点水果和酸奶，多了一只去皮红烧鸡腿。 谢景行摇头：“不如不看，就我自己而言是这样的。” “好吧，那我加你，网站地址分享我。”赵梦澈拿出手机。 谢景行囫囵吞下最后一口饭菜，给两个能对自己下狠手的小姑娘腾出战场。 除了极少数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女人，附合大众审美外表出挑的姑娘，别的不说最起码自律能力和好胜心极强。 这年头职场桃色新闻多吓人呐，云山太子被带水钻的美甲挠一下脸也会破相，能避则避从心不算怂。 谢景行冲了杯咖啡回到办公区，冯烁和薛浩然磨磨蹭蹭勾肩搭背去茶水间吃饭，斯坦福逼王还在忙碌，京城三人小分队另外两位说是君泰有位北大学长请他俩吃午餐去了。 “你帮赵梦澈、宋安梨她们俩整理‘会议纪要’了？” 空荡荡的办公区里忽然传来一句拷问，苏禾走路没声跟个鬼似的出现。 放躺座椅正美滋滋远程跟进刘启明约见投资人进度的谢景行差点跳起来，身体跟着座椅一晃一晃像是在点头：“嗯，上班第一天，她们还没适应工作强度。” “你适应的不错。” 苏禾不阴不阳说道，身上散发着‘雨后园香水’前调特有的生姜、豆蔻辛辣的中药味道，午休时间喷这样个性风格浓郁的香水，谁撩拨她了？ 谢景行不认为是他的问题，这里不是期末考试的考场，苏禾也不是老师。 他都不在乎给竞争对手抄答案导致自身被淘汰的风险，难道苏禾还会圣母玛利亚似的指责一番他的道德人品，成年人对自己负责，仅此而已。 “你影响了考核的公平，不能因为你有能力，就抹杀了其他所有实习生的努力。”苏禾语气转冷。 谢景行站起身，不着痕迹往后让了一步：“我觉得有时候选择大于努力，善于沟通交际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苏禾沉默几秒，默认了这个说法。 “可能得益于家庭环境使然，你的宏观视野出众，相应的领导力和格局也要具备，不要自我设限。”她转了十八个弯提醒了一句。 其实她压根不在意什么影响考核公平，其他几位导师也是如此。 谢景行为什么不给其他实习生抄答案，难道他们就一点问题没有吗，多在自身找原因。 赵梦澈和宋安梨能抄到答案是本事，今天能抄竞争对手的答案，明天就能让竞争对手自爆标书，未来可期啊！ 从某种角度看，这本事一万个埋头苦做‘会议纪要’的老黄牛也不如一根毛。 职场不是考场，不是法庭，更不是道德高地，老板真金白银支付薪水的大舞台，有戏唱你就上，没戏唱就下去别来沾边。 至于努力什么的，谁在乎呢？ 中国没别的，就善于吃苦耐劳勤奋努力的人多，现在室外建设工地里顶着三十几度高温拧钢筋的工人比谁都努力。 苏禾真正在意的是谢景行别目光短浅，被两个小姑娘哄得五迷三道，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她毕竟没法请客斩首，却又指望收……收谢景行为己用，只能来演上这么一出恩威并施，委婉提醒。 谢景行听懂了苏禾的意思，问道：“冯烁和薛浩然的‘会议纪要’怎么样？” “……你也帮他们整理了？”苏禾挑了下眉毛。 谢景行无语：“很差？” “下午一点公布排名，分派下一项考题，你做好准备。”苏禾不置可否。 心想唐曼从京城面试带回来的三人小分队配置均衡能力不差，而她面试的都是什么货色，有谢景行这么个大核辅助亲爹都带不飞？！ 研究所大佬对谢景行的‘会议纪要'评价极高，希望能当他的分管带教导师。 她忍着气，脸上挤出笑容最后问道：“我看起来不好相处吗？” “我有过敏性鼻炎。” 谢景行真诚说道，高压竞争环境之下他容易过敏。 昨晚章节被审核了，由于题材原因，这是难免的。 所以以后更新尽量挪到晚上十二点之后，这样如果审核了，我尽快修改不耽误大家白天看。 要是更新晚了，有可能是正在审核路上，大家别急。 最后求一下追读数据，大家每日追更数据好看点，我也有底气找编辑审核解封。 (本章完) 第12章 大考题：更新招股书 第12章 大考题：更新招股书 或许是金融业距离钱太近，职场竞争更显汹涌。 君泰这样的头部券商还好，小一点的金融机构里面领导和下属的关系并非是单纯指挥和执行。 下属跳槽到买方摇身一变成了原领导的亲爹，甚至再跳回原公司，成为原领导顶头上司的事并不少见。 所以领导对待下属非常微妙，既要哄着又得压着，苏禾对待谢景明的态度就很典型。 同级之间更是如此，就连看起来小公主似的赵梦澈都会在面试时迅速成为众多海龟中的主导者，入职第一天正事没干明白，顺手给宋安梨挖了个坑，反手果断抱紧谢景行大腿。 这一切激烈的竞争，都建立在有能力的基础上，打铁还需自身硬。 谢景行自觉他在眼下这个臭鱼烂虾齐聚一堂的小池子里足够硬，能站直了一路平趟过去何必弯下腰卷入其中给苏禾扛枪，他只想做所有人的爹。 实际情况也证明他的判断暂时正确，午休时间过去实习生们坐在各自工位一遍遍刷新邮箱，等待四位带教导师对他们的“审判”。 下午一点，邮箱准时收到邮件。 宋安梨瞬间点开，从上往下看，在最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名？”谢景行眉头微皱偏头看向她询问什么情况。 宋安梨茫然抬头望向导师们的办公室：“我不知道啊。” 另一头赵梦澈心情大好用手戳了戳谢景行，伸出胳膊示意他碰拳：“第一名，恭喜呀。” 她排第二名；清北本硕男和央财本硕女占据三、四名；冯烁和薛浩然傻兄弟争五、六名；宋安梨和斯坦福逼王并列第八倒数第一，没有第七名。 显然这俩人犯了原则性问题，换到正常工作中直接拉出去枪毙的那种。 只有排名没有具体分数，看不出问题在哪儿，谢景行安慰宋安梨：“你去找苏禾问问什么情况。” 根据他看在眼里的情况，赵梦澈能拿第二真是奇葩。 其他人也是这样觉得，清北本硕男和央财本硕女满脸怀疑人生，凭谢景行的表现，在公布排名前他们就有大致估计。 可怎么也没有接受被一个早会期间双手捧脸的小公主压一头的心理准备，这感觉不亚于脑袋上压了一坨狗屎。 宋安梨至少还是个优秀的速记员，早会期间键盘敲得欢快。 “是不是排名错了，你去找导师们问问。”央财本硕女也出言建议。 宋安梨恍恍惚惚走进了苏禾的办公室，和她并肩的斯坦福逼王则去了唐曼的办公室。 清北本硕男凑了过来，脸上挂着友善笑意问道：“谢老师，你的‘会议纪要’能发我一份吗，我想学习一下。” “没问题。”谢景行果断答应。 他到现在都没记住清北本硕男的名字，只因这人特质鲜明，言行举止朴实刚健，有点子清华人独有的东西在身。 央财本硕女打开手机：“也发我一份，我们建个微信群。” 几个人加入微信群都换了名字备注，清北本硕男叫齐天，央财本硕女叫樊浩楠。 有两个小伙伴进了导师办公室，赵梦澈又一副垮着脸不开心状态，搞得办公区氛围丧气无人说话。 齐天和樊浩楠回到工位默默查阅谢景行的‘会议纪要’，越看情绪越低沉。 大家都是名校出身天之骄子，比普通人见过更多大神天才，被虐多了看人的眼光直线上升，同时被动学会能屈能伸属性。 早在谢景行干脆利落指挥赵梦澈几人去茶水间对答案时，齐天和樊浩楠就体会到了平时在学校里被大神支配的同款感觉。 但知道不如别人是一回事，知道和别人的差距又是另一回事。 ‘会议纪要’明晃晃摆在眼前，这就不是一个实习生，甚至入行两三年的vp能写出来的东西！ 就像一条悬崖大裂谷，正常人在谷底一步一个脚印登山攀爬，谢景行在悬崖上面飞。 樊浩楠无力的和齐天对视一眼，接着把目光投向不开心的赵梦澈。如果这位小公主写的‘会议纪要’是一坨谢特，那也是镶金边的谢特，被大神渡上了辉光。 她忽然有点不想努力了，大粗腿尼姑抱得道姑就抱不得？ 她也想镶金边！ 苏禾与宋安梨谈话时间略长，迟迟没有出来公布下一轮任务，谢景行等的犯困跑到吸烟室点了根烟提神。 抽到一半，斯坦福逼王脸色发白走了进来，两人无声点头示意。 “再来一根？”他三两口抽完一根，拿出盒黄盒骆驼牌香烟。 谢景行摆手：“不了，我抽的少。” “留学的时候压力大，期末考试周全靠它续命。” 斯坦福逼王动作讪讪收起烟：“别看这烟价格便宜，劲儿大，不比中华差。” “我期末考试周在图书馆复习凌晨两三点犯困就去室外转一圈，纽约冬天晚上还蛮冷的，我被冻的过敏性鼻炎，从那之后就抽的少了。”谢景行解释了一句。 斯坦福逼王看似释然的笑了笑：“唐曼总给我看了伱的‘会议纪要’，如果我在君泰工作几年多写‘会议纪要’，应该不会比你差多少。” 谢景行对此很难评价：“祝你成功。” 回到办公区宋安梨趴在桌子上眼圈红红的，赵梦澈正在安慰她：‘会议纪要'通篇把研究所大佬的名字写错了一个字只能说马虎大意了，与能力无关，下次谨慎点就好。 谢景行听的蛋疼，这种事着实无厘头，设想老谢开会时讲的话，被记录到其他人头上，以后出问题找谁追责？ 斯坦福逼王的操作更加离谱，十二点给四位导师发了一半‘会议记录’，并在末尾标注剩下一半没写完，申请延迟交付。 老谢需要在百亿级别的项目上台演讲，讲到一半发现演讲稿只有一半，负责写演讲稿的秘书说我还没写完，待会再给你后半段。 哪怕谢景行是那个写演讲稿的秘书，老谢都能捏死他。 入职第一天的小考核就这样虎头蛇尾般结束，刚刚建立的学历鄙视链被轻而易举打破。 谢景行一跃而上独占鄙视链最高端，静静看着斯坦福逼王不忿的梗着脖子用脑袋撞他脚底板。还别说，有点刺挠，得再踩一脚。 机会很快到来，没给宋安梨消化悲伤的时间，下午一点半，第一项正式大考题公布。 “更新招股书，明天我要看到纸质版，今天晚上发我一份电子版。”唐曼简洁宣布任务。 斯坦福逼王长记性了，第一个问道：“唐曼总，纸质版明天早晨几点交到你手里？” “纸质版明天早晨九点，电子版今晚不管多晚，都得发我一份。”唐曼满意地微微颔首。 谢景行太阳穴直跳，咬着后槽牙问道：“包括底稿吗？” “底稿已经更新好了，你们只需要做招股书。这个项目目前有两位同事跟进，待会他们会来跟你们对接。我只强调一点，招股书有法律效力，绝对不允许出现低级错误。” 唐曼说着看向冯烁和薛浩然俩傻兄弟，这俩货上午写‘会议纪要’能把专业名词英文缩写拼错的，而且连错都错的一样。 但凡网上搜一下也不至于。 “上午过去的工作就不要再想了，专心接下来的任务，我想大家应该不会有压力吧。”唐曼说了句场面话。 众人都苦笑着不吭声，赵梦澈很给面子双手握拳震了震胳膊：“我们会加油的。” “更新招股书很难吗？” 等唐曼施施然离开，她看着众人怨声载道的样子问道。 谢景行伸了个懒腰：“这是个大活。” 不把斯坦福逼王踩出屎来都算他拉的干净的大活。 企业在国内股市上市要经过尽职调查、重组改制、辅导等等三叩九拜的漫长流程，最后轮到向相关部门递交招股书申报ipo，申报审核上会通过，敲钟发行上市成功。 换而言之，不管前期工作做的多好，到招股书这一步弄不明白前功尽弃一切白费。招股书如同古代科举考试里的八股文，考进士那个级别的。 投行在企业上市过程中起到的作用是帮助企业解决申报ipo过程中遇到的一切流程问题，招股书就是其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 像君泰这样的头部券商写招股书的配置通常要五六个人，一位‘保荐代表人’统筹全局兼顾法律部分，两位入行三五年的资深vp负责业务与技术，以及财务信息部分，再加两三个低年级sa打杂，写出一份完整能用的招股书费几个月半年时间不稀奇。 指望八个实习生一晚上写一份完整的招股书，难度不亚于左脚踩右脚飞天登月。 所以他们要做的仅是‘更新招股书’。 一份之前已经写好的招股书，因为种种原因拖到现在没能申报上会，当时招股书里包括财务、法律之类的信息过期了。 实习生们把原版招股书拿过来，将相关内容更新到最新时间节点。 这依然是个有下限没上限的活，下限是别有格式错误之类的低级问题，能做到这一点就值得开香槟庆祝。 谢景行给实习生们科普工作难度的功夫，两位对接同事提着两大袋子文档出现。 一男一女，男的叫何川，君泰投行业务线投融资的资深vp；女的叫沈心，是位入行七年的d（总监职级），保荐代表人！ 谢景行眼睛顿时就亮了，腆着老脸装嫩当场叫了声“沈心姐”，把赵梦澈给他泡的咖啡双手奉送，咖啡里还散着冰块的凉气呢。 “不用客气，接下来的工作就麻烦你们了，还有什么不懂的吗？”沈心笑起来很漂亮。 做投行无论男女外表形象就没有丑的，赵梦澈是模特那一挂的明艳大气长相；宋安梨典型的南方妹子脸蛋精致娇柔讲话嗓音都带着娇气；樊浩楠有种让人忍不住想欺负的小家碧玉气质。 沈心的脸蛋则是写着“国泰民安”四个大字，春晚主持人那一挂的，一笑起来眼睛会弯，照比三个正值青春的实习生不遑多让。 但长相漂亮的谢景行见多了，再漂亮能有靠脸吃饭的裴妃漂亮？ 他对沈心的热情源于——“保荐代表人（简称保代）”五个大字，早十年前保代制度刚出来的时候，保代的收入站在整个行业的金字塔尖，跳槽有天价转会费跟着，堪比商业化体育联盟。 直至现在保代依然是金融业顶薪职位，全国每年新增保代人只有两位数。 十位保代里面八位是名校硕士学历打底，九位是中老年男性，沈心这样年纪三十出头的女性保代与大熊猫一样稀有。 等到十年后就不行了，相关部分把保荐代表人审核标准下放，证券公司内部自行任命保荐代表人。每年ipo上市有数的，保荐代表人放宽注册标注，供大于求，约莫再过十年，保代收入会沦落到行业地板。 保代在企业上市流程里面的重要性约等于实习生之于面试官，亦或者贷款的担保人，要在招股书上签字，担保申报上市的企业没问题。 关乎自身饭碗，可以说没有人比沈心更懂招股书该怎么写。 谢景行拉着她问东问西聊了好半天，赵梦澈站出来打断：“我们先去会议室分一下工吧，节约时间。” “嗯，可以，争取晚上早点下班。”薛浩然表示赞同。 谢景行歉意地朝沈心耸耸肩，后者只是笑着低头抿了口咖啡，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其他人皆无反对意见，实习生全体各怀心思前往会议室。 赵梦澈看齐天，齐天看谢景行，谢景行看招股书目录。 冯烁和薛浩然看她，樊浩楠和宋安梨咬耳朵小声交流，不是说分工吗，怎么分？ 赵梦澈生气，心想你好歹是清北本硕，你支棱一下。 “我觉得还是先分出几个重要部分吧，财务信息占很大一部分，这份招股书的企业是制造业，财务情况比其他行业更复杂，可能需要三个人。”齐天轻咳一声挑起话头。 赵梦澈满意了，随即看向薛浩然：“我记得你说你本科学过财务，要不你和冯烁，再加一个，其他人有做过财务的吗？” “浩楠，你可以吗？”她点名安排。 赵梦澈从小到大安排男人很靠谱，想安排同性有点难。 樊浩楠长着受气包美人的脸不代表真愿意受气，直白说道：“我没有财务方面的实习经历。” “安梨呢，你好像在四大（会计事务所）实习过对吧？” “嗯，但我对制造业不了解，制造业财务确实很复杂……要不然先分别的部分，财务留到最后？” (本章完) 第13章 募投与遥遥领先 第13章 募投与遥遥领先 赵梦澈接连两次出击软硬钉子吃了个遍，不得不暂且收了神通。 斯坦福逼王眼尖手快接过主导权说道：“招股书就三块重点——历史沿革、业务、财务，我研究生选修过金融法课程，历史沿革部分我可以带一个人负责。” 他没有安排别人的本事，安排自己的本事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招股书从从撰写顺序可以分为‘历史沿革’、‘业务与技术’、‘财务信息’，专业角度重点划分为法律、业务、财务。 企业发展有没有黑历史，股东屁股干不干净犯没犯过事；主营业务是什么，是怎么赚钱的，有没有什么核心技术具备不可替代性。 招股书除了给相关审核部门看，次要就是给买方投资人看。 写个网文小说还得分题材有独特亮点读者才会买账呢，做投资当然也要如此。 看完业务与技术，最后就是财务信息，通过财务信息来验证以上所述的内容有没有虚假。 总的来说‘历史沿革’涵盖招股书法律内容，而实习生们要更新的这版招股书时间期间只有半年，这半年期间内‘历史沿革’部分不可能存在什么大的变动，套着上一版招股书照抄基本不会出错。 赵梦澈对招股书一窍不通，不明白斯坦福的小心思，略作思索便准备替其他人答应。 “‘历史沿革’部分用不到两个人，樊浩楠一个人可以。”看完了招股书目录的谢景行站起身打断道。 樊浩楠信心不足：“我自己不行吧，你和我一组？” “你可以的，待会儿请沈心帮你。” 谢景行一句话带过不做讨论，接着看向斯坦福逼王：“伱有写招股书的经验？” “我研究生期间在律所实习过。” 后者强调自己有相关背景，美国上市招股书要求比国内简单，喜欢承包给律所写。 谢景行微微颔首：“那太好了，你负责风险因素、同业竞争这两部分，外加整版更新招股书的文字排版校对，冯烁配合你，不懂的问何川。” 风险因素、同业竞争是另一块法律相关的内容，冯烁本科化学专业，逻辑能力和严谨性不会太差，他们俩配合出不了太多错。 樊浩楠没学过法，但她毕竟是央财出来的，对国内法规和八股文的敏感性应该在线，写‘历史沿革’部分很合适。 斯坦福逼王在国外律所实习，国内相关法规了不了解都是两说。 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谢景行压了下手继续说道：“老薛你和宋安梨弄财务信息。” “我和齐天负责业务与技术、募投这两部分，冯硕提供专业知识辅助支持，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他最后发扬民主精神。 宋安梨第一个不愿意：“我大学已经在四大实习过了，来君泰就是想挑战不同专业，我想做业务与技术这部分。” “两个人做财务不够吧？”薛浩然也不答应。 斯坦福逼王添油加醋：“我觉得财务至少得四个人，募投也得专门分一个人做。” “你们两个强应该各自带一组，我得跟强的一组，我想做业务与技术。”赵梦澈角度清奇。 几个人乱哄哄你一言我一句，谢景行才发现刚刚把这位小公主落下了。 “这是一个团队合作项目，所以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整个团队，你们认同吗？”他不得不在今天之内第二次脱下西装外套抄起白板和记号笔。 无人出声反对，谁都看出来他要当场逮捕只小鸡杀一杀了。 谢景行在白板上写下‘业务与技术’，先挑熟人开刀热身：“你们俩都想做这部分，来讲讲该怎么做？” “更新这半年期间整个行业的发展，技术的进步，同业竞争合作的变动。”宋安梨看着电脑上刚查到的内容回道。 谢景行不置可否继续问：“我们这份招股书是一家半导体材料企业，整个行业这半年有什么变动，接下来整个行业的发展预期，以及技术迭代……不用说技术迭代，你告诉我sip/dip/sop/sot在半导体业分别指什么。” “我可以马上学。”宋安梨脸色微红。 谢景行直接开骂：“为了让你挑战突破自我，今晚所有人通宵陪你刻苦学习，明早九点几位带教老师来了是不是还得给你发朵‘三好学生’小红？” “来，你们谁愿意陪她在公司打地铺，这部分工作交给你们。”他看向其他人。 宋安梨又红了眼圈，小珍珠噼里啪啦的掉，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上午小考核成绩还在所有人邮箱里，谢景行上午亲手带飞两个女孩子，这会儿说变脸就变脸一点情面不留当众开喷。 凶残的攻击力让大家伙不约而同觉得属实没必要顶风硬上堵枪眼，暂避锋芒不丢人，总好过被喷成筛子当众下不来台。 “你……” 谢景行瞥了眼赵梦澈直接略过，公主都好意思说就是要跟强的一组，他还能说什么，就这么着吧。 在白板上写下‘募投’二字，枪口瞄准斯坦福逼王：“你能给大家解释一下募投这部分工作的概念吗？” “呃，简单讲就是要从股市募集多少钱，这些钱干什么用。” “你觉得谁适合做这部份工作？” “我们好像都没这方面的经验。” 谢景行笑了：“那么我提议我来做，谁赞同谁反对？” 他环顾四周，瞅谁谁迷糊，一如面试那天。 薛浩然忽然回忆起他那段不堪回首的高盛实习经历，抿紧嘴唇诚恳解释道：“制造业财务涉及成本分摊概念，相对而言是最复杂的，我至少得带两个人做。” “你带宋安梨和赵梦澈，不用有压力。我看了目录，这份招股书应该是君泰内部学习版，近半年期财务主要是体力活，一点点刷新核对。” 谢景行满意地安慰了一句。 君泰不可能拿一版真实的招股书给他们过家家，他也没指望实习生们一点错不出，少出错就是胜利。 “时间紧任务重，要是没问题就这样分工开始干活，还有问题现在说。”谢景行拍手示意。 齐天叹了口气耸耸肩领头返回办公区开工，理论上他和樊浩楠捞到了最合适的工作部分，没道理反对。冯烁与薛浩然从众随大流听指挥，赵梦澈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大家都没得到想要的就算都得到了。她不仅能接受，甚至有心情安慰宋安梨。 至于斯坦福，他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这是一个团队项目，集体利益为先。 上一个被谢景行以集体名义打靶示众的例子正趴在桌子上哭呢。 几个男生先后离开会议室，赵梦澈和樊浩楠留下安慰宋安梨。 “委屈？”谢景行凑到近前。 巴掌打完了还得给个甜枣，著名的‘巴浦洛夫狗流哈喇子定律’便是如此。 老谢曾说过人事管理和养动物的本质相同，无论是狗还是鹰。 樊浩楠代替宋安梨解释道：“你先去忙吧，她身体有些不舒服。” “……需要吃什么药吗，我去买。”谢景行好声好气询问道。 赵梦澈用余光斜眼看着他不耐烦的回怼一句：“哎呀，不用你管，我们照顾她。” 谢景行不自禁皱起眉头，樊浩楠连忙站起身把他推出会议室：“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现在真的是身体不舒服，肚子痛。我们马上来不会影响工作进度。” “不着急，辛苦你陪宋安梨待会儿，有问题随时跟我讲。” 谢景行将小插曲抛到脑后，回到办公区搬砖。 投行工作说起来复杂，其实找客户（承揽）、把客户的产品加工包装成商品（承做）、替商品找到卖家（承销）三板斧万变不离其宗。 ‘承揽’‘承销’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投行精英形象是面对客户的工作需求，承担80%工作量苦逼加工产品的‘承做’才是生活。 上市招股书底稿的计量单位是公斤，可见金融民工和建筑工人一样干的都是体力活，即便谢景行也没什么轻松写意减少工作量的办法，只能沉下心一块块砌砖，把产品装修成让人想钱买的模样。 “谢老师，要不然我和宋安梨对换一下，我去财务组，她来帮你。” 谢景行刚整理好思路，齐天凑过来说道。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半：“宋安梨身体还不舒服？” “对，我们怕老薛和赵梦澈忙不过来，业务这边你一个人可以吗？”齐天摘了眼镜双手揉脸，状态看起来很难顶。 上综艺节目实习对他而言可以说是负重前行了，正常情况他所处的环境里遇不到宋安梨、赵梦澈这种档次的同事。 谢景行会心一笑：“我还行，你过去吧。”，炸鱼哪有嫌弃鱼菜的，他只能接受。 “辛苦，大家一起加油。” 俩人负责的‘业务与技术、承揽’部分刚起了个头没什么好对接的，于是齐天拿着电脑就准备去茶水间找财务小组报道。 “哎，你等等。”谢景行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你让樊浩楠回来坐沈心旁边办公，还有冯烁和斯坦福，不是说了让他们有不懂的问何川么。” 为了避免互相影响几个工作小组要么躲在茶水间要么去会议室，办公区空空荡荡，何川与沈心两人独占一排八人工位。 齐天压低声音：“我们已经交接完工作了，看他俩也挺忙的，不太好打扰吧。” “你没问过怎么知道他俩在忙呢？” 谢景行无奈，拿出手机点外卖下午茶：“告诉所有人整理一下不懂的问题，半个小时后请沈心统一解答。” “……美国大学还教人情世故吗？” 齐天语塞，心想大家都是一样的年纪，你专业能力强就算了，凭什么脸皮厚度也强。 谢景行默默无语，这种东西还用学，不是多走夜路多挨揍自然就把脸皮磨厚了吗。 打发走齐天，他径直捧着电脑跑到沈心身边工位坐下，态度诚恳请教道：“沈心姐，我觉得招股书'募投'这块写的有点模糊，你能帮我看下吗？” “可以，你说说看。”沈心爽快的接收求助信号。 “原版招股书写发行人自研g/i线光刻胶、krf正负型光刻胶等产品。发行人的单体产品去年获得东京jsr橡胶合成认证，今年拿到霓虹住友、韩国三星的供应单体订单。” 谢景行表情一言难尽略作停顿：“我看了他们的财务，发现这部分业务营收占比不到百分之一，300万人民币。” 光刻胶是半导体材料皇冠上的明珠，研发难度大，国内目前处于光屁股裸奔靠国外进口阶段，寥寥几家企业有自研自产能力的产品也和国外有代差。 ‘单体’则是光刻胶必不可少的上游化学原材料之一，普通的‘单体’材料价格低廉，能用于光刻胶生产的‘单体’材料价值不可同日而语。 招股书里写向住友财团、三星这种世界级别的巨头供应光刻胶单体，结果一年才他妈卖了300万！ 你卖啥了，你去承包三星保洁服务，给三星集团厕所供应卫生纸也不至于才卖三百万吧？ 说出去也是和世界级企业有紧密合作，没我供纸，他们都拉不了屎！ 听听，这他妈简直霸气侧漏，买方投资人看了还不纳头便拜掏空家底认购。 “诸如此类的描述还有很多处，发行人说他们有两家省级的技术合作支持单位……”谢景行将重点标注的问题逐一叙述。 正如斯坦福所说，招股书中‘募投’部分是着重给买方投资人看的，阐述公司上市要募集多少资金，这部分资金干什么用。 募资使用途径与公司业务与技术强关联，比如我们展开什么新技术需要用钱，而不可能是我们董事长给二奶买钻戒走公司账。 所以‘募投’通常和‘业务与技术’部分交给同个资深vp一块写；还有一种情况是企业本身所处行业专业度过高，资深vp搞不定具体业务，编不出募集资金理由。 这个时候就会把‘募投’部分外包给第三方咨询机构写，但咨询公司撰写的核心逻辑和本能习惯有问题。 他们写的‘业务与技术、募投’这两部分完全是奔着给客户和客户的合作方看的，想方设法怎么能吹牛逼怎么来，左一个遥遥领先，右一个行业领军…… 谢景行所述这份招股书的问题就是典型例子，一根毛的事，能变着吹成一头牛。 然而事实情况是，招股书中这部分内容是给买方投资人和审核部门看的，合理限度内吹一吹牛大家都默认，但你吹牛逼过度就相当于诈骗。 除了浪费买方研究员时间被拉黑之外，只能忽悠忽悠散户投资者，压根到不了机构投资人这一关。 谢景行需要向沈心确认问题所在，财务信息是骗不了人的，他要是发现不了问题显得很废。 (本章完) 第14章 我客气吗？ 第14章 我客气吗？ 沈心被谢景行一顿高强度输出得略感尴尬，含糊应付道：“这家企业募集资金的核心是想增加一个集成电路材料的科研中心，以及扩大电镀液及配套试剂的产能。” 言下之意你说的这些都不重要，原版招股书吹牛逼没问题，就是这样写的。 “光刻胶行业技术跨度大研发周期长，从产品设计到正式投产要2—5年，适度的预期规划在合理范围内。” 何川作为股权融资业务资深vp更懂专业知识，及时揽过话头救场往回找补：“这家企业的电镀液产品在集成电路传统封装领域达到了国际竞品同等工艺水平，并且符合环保大趋势，你更新的时候可以多关注这部分内容。” 拥有国际竞品同等工艺水平——在如今这年月的半导体业，这一句话足以，无论审核部门还是买方机构，都会对其给出足够的宽容度。 可惜这份招股书不是真的，何川仅仅是给出一个充分理由。 谢景行只是笑笑，其实无需理由他也能接受这种浮夸写法，因为现在国内市场风气如此。 也许还是08年金融危机回国那批海龟带回来的臭毛病，投行从业者是民工就罢了，这两年投行本身也转行当起了包工头子。 从客户那里接到活转手外包出去，招股书法律部分丢给律所，业务与技术、募投包给咨询机构，投行正事不干围着客户跪舔拉项目。 但问题是国外律所承包一份招股书赚多少钱，国内律所赚多少钱？ 国外中年级律师靠写招股书天天吃牛排喝红酒，国内有投行当二道贩子从中狠狠抽佣压价，承包部分招股书的中年级律师过年能吃上顿饺子就不错了。 而且自从取消了律师考证券从业资格的硬性规定，投行自身做股权融资业务的金融民工会为了写招股书专门考律师从业资格，律师却不一定会为了写招股书专门考证券从业。 这部分法律业务愈发鱼龙混杂，人家律师就一外包，能做到一分钱一分货都是良心商家。 再加上咨询公司外包的‘业务与技术、募投’部分也整不明白，多方拼盘攒出来的招股书低级错误频出，令人看了辣眼睛。 直到审核监管部门彻底被惹毛了接连枪毙多个ipo，行业风气才稍有好转，今天上午研究所大佬分析宏观形势讲到的金融改革便将上市问题包含在内。 几位带教导师挑选考题时没考虑过实习生看能明白招股书过度夸大的问题，或者说能看出问题的已经去真刀真枪写招股书了，不会出现在这里抱着份‘培训专用版’招股书过家家。 所以当谢景行指出问题，沈心惊讶之余又很不自在，她的保荐代表人身份像遭到了职业道德质疑。 “你有半导体背景或者写过招股书？看来明天得让带教老师们对伱提高评判标准。”她半真半假的扯开话题。 谢景行摇摇头：“我大学在淡马锡实习时的带教老师告诉我，每一位金融从业者都是杂学家，所以有一点初步了解。” “谦虚，光刻胶技术涉及材料、物理、界面力学等多专业学科，很多资深写行研的vp都搞不清楚产品技术特点。” 何川同样大感惊奇的说道：“我听说你们中间有一位本科化学专业的吧，他怎么没和你一起负责业务与技术这部分。” “……他有别的分工。”谢景行懒得解释宋安梨和齐天对调分工的破事。 有原版招股书打底，更新‘业务与技术’部分对专业知识需求不算很高，他上辈子看过的大量相关商业计划书、行研报告之类的知识储备足够。 冯烁提供技术支持，金融基础更扎实的齐天配合他这样的工作效率会更高，毕竟主要内容是吹逼展望未来……实在没想到宋安梨唱了这么一出戏。 沈心目光来回打量：“常威，还说你不会武功。” 一个人负责‘业务与技术’兼具‘募投’这两块业务工作量太大了，谢景行的表现显然不是无知者无畏，所以是自信？ 何川对此深有体会，出于好心想要帮忙出谋划策：“从哪个方向更新企业发展预期投资亮点你有思路吗？” “环保，你刚刚说过发行人的电镀液产品工艺符合环保大趋势，我还看到发行人有一套自研的环保清洗剂的制备应用技术。”谢景行已有定计。 既然确认招股书统一风格往大了吹，那他也别藏着掖着，给大家伙一点点来自十年后的环保震撼。 没有比环保发挥空间更大的概念了，绝对的政治正确和绝对的未来科技希望，搭配起来便是绝杀。 “……很好，环保大有可为。”何川表情古怪腮帮肌肉颤抖。 他不觉得能分辨出招股书‘募投’水分有多大的谢景行会看不出来所谓的‘环保'同样水分十足，那么便说明这小子丝毫没有灌水说瞎话的心理负担。 刚才指出问题只是做确认。 沈心脑筋转动很快跟着反应过来，胸口淤血积郁，搞了半天她白浪费表情了。 她正准备说点什么，谢景行接了通电话抬屁股走人，几分钟后去而复返请她跟何川去茶水间帮助实习生们答疑解惑。 布隆德的瑞典手工巧克力，cova的甜品糕点…… 沈心摩挲着造型哨镶嵌钻石的鸡尾酒饮料水晶杯，胸口处的积郁淤血不知不觉间散去。 这杯子是英国的一个小资牌子，她买了一支摆在家里酒柜中，这里有一套。 “其实……你真不用这么客气。”她越看越觉得谢景行还蛮帅的，为人淳朴憨厚平易近人。 “我客气吗？” “你太客气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谢景行回头看向樊浩楠说道：“浩楠，你有什么不懂的赶紧向沈心姐请教。” “冯烁、齐天，大家边吃边对一下进度。”他几个实习生丢了个眼神。 赵梦澈当即坐到何川身边：“川哥你尝尝这个马卡龙还蛮好吃的。财务这里有一项表明收入与‘锡球’产品销售价格波动强关联，但‘锡球’产品的毛利率较低，对价格影响有限……” 斯坦福呆愣愣旁观茶水间内热热闹闹的场面许久，直到手中撒着黑松露的冰淇淋融化，泛着微凉的粘稠奶油粘到指尖才回过神。 他嘴唇蠕动迟缓低下头停顿几秒，然后三两口将冰淇淋咽进肚子里，舔了下手指：“妈的，还挺甜。”。 佝着腰凑近人群挤到沈心旁边，大声加入交流。 冯烁被挤得腰疼，偏头看见他脖子涨红积极热血的样子，忍了忍没好意思出言提醒，不着边际挪动屁股转向安全方位。下午茶吃了半个小时，众人对接完进度，全部返回办公区工作。 谢景行和樊浩楠一左一右把沈心夹在中间，对面的何川也是如此，被赵梦澈、斯坦福俩人盯防。 只缺宋安梨一人，她肚子贴着暖宝宝在会议室里喝热水。 “你没问题吧，少喝点。”沈心谨慎的提醒道。 谢景行端起威士忌酒杯抿了一口：“这是发动机燃料，下午犯困提神。” “感觉你们从国外回来的人风格都有点彪悍。”沈心把他当做同级同事般吐槽。 “如果说程序员的生产力是美女前台，那我们这行的生产力就是咖啡加烟酒法力无边，华尔街特色吧。” 谢景行说的风轻云淡，实际上都是血泪史。 他上辈子读完研在华尔街工作了两年才回国，并不擅长写什么招股书，主要做压力更大的二级市场大众商品期货中的原油、铁矿石、煤炭等能源品类交易，回国接管太禾才专做一级市场业务。 影视作品《华尔街之狼》对金融从业者的描述有夸大，但对二级市场从业者而言夸大不多。 怼草乱交之类的事的确是部分二级市场从业者减压的方式，喝酒抽烟太常见了排不上号。 七八十年代的华尔街臭名昭著人渣集中营，八十年代末进入九十年代才逐渐转为精英白男的笼统形象，怕被认为不自律中午都假模假式的吃健康餐，晚上回家嘎嘎旋炸鸡热量炸弹。 国内在这方面就好上很多，男女同事在会议室演点人民喜闻乐见的小节目都能迅速传遍整个圈子。专业能力弱不要紧，道德操守遥遥领先华尔街同行。 ………… “川哥，你能再讲一下自研光刻胶产品产业化风险的主要因素吗？” “沈心姐，我们这边的声明签字页有变化吗？” “冯烁，你查一下陶氏上半年的几笔并购对封装材料的具体影响。” 有两位资深同事帮忙工作效率陡然上升，众人到傍晚七点钟差不多完成了三分之一工作量。 斯坦福负责的风险因素部分完工，开始主要负责文字汇总排版校对，冯烁抽出身机动打杂哪里需要哪里搬，被使唤的头昏脑涨。 齐天负责的财务组还有的忙，越忙活越蒙，赵梦澈眨着清澈且愚蠢的大眼睛幻想着能在十一点前回家。 宋安梨肚子不痛了，可她下午挨骂也不亏，她真插不上手‘业务与技术’这部分，只能帮忙对下数据查查底稿，当个瓶赏心悦目，让谢景行忙累了抬头看两眼换换脑子。 七点半，几位带教导师陆续从独立办公间里走出来下班，路过开放办公区都会问几句进度。 研究所大佬单独拉着谢景行聊了好几分钟，毫不掩饰欣赏之意，看的斯坦福眼珠子发绿，冯烁莫名菊一紧。 苏禾倒是有点不乖，借着问进度的由头轻飘飘对沈心露出个灿烂笑脸。 于是等她走后，沈心随即表示她得下班了，何川见状也反应过来说他晚上约了女孩相亲。 “我点了外卖，吃个晚饭再走吧。”谢景行百忙之中抬起头提议道。 他的工作量最大，才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 宋安梨跟着响应：“对呀，沈心姐你们吃过晚饭再走吧，今天下午辛苦你和川哥了。” 其他实习生纷纷赞同，热情地将沈心摁回椅子，每个人都有点脸红，除了冯烁。 这货嚷嚷着相亲相个鬼的亲，他微信里一百多个单身姑娘，只要川哥一句话，小弟给你组个女团来点攒劲的节目。 赴汤蹈火啊川哥！ 何川被一句台词镇住，半推半就坐回工位继续帮忙搬砖。 “沈心姐，你帮我看下发行人境外资产部分的法律问题，我看底稿里有更新过。”谢景行确实不客气了，直接指挥道。 沈心的心里这个气，何川有相亲借口都留下了，她也只能奉陪。 还好谢景行点了桌魔都老字号餐厅王宝酒家的螃蟹宴聊以慰藉，加班就相当于平时预约去店里吃螃蟹的时间了。 开开心心吃完晚餐，沈心自我安慰着擦擦嘴角准备下班回家。 谢景行抬起手腕看时间：“八点，现在是下班晚高峰堵车，我叫两辆网约车送你们吧，你们先看会儿电影等车来，正好消食。” “对啊川哥，你刚喝酒了不能开车。”冯烁好心提醒。 沈心恶狠狠瞪了眼何川，嘴角抿着笑说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好，还有饭钱我来付吧。我们都参加工作多少年了，你们才刚进社会，钱都是父母辛苦赚来的。” “对对，我们来付。还有大家刚来不知道，你们沈心姐可是兼职影评人，公司里出名的文艺电影骨灰粉，每年阅片量几百部，电影就不看了。”何川笑容讪讪后悔得想抽自己嘴巴子。 都他妈怪鬼迷日眼的冯烁忽悠他，说什么螃蟹和黄酒最配，姑苏的拆蟹姑娘一口吴侬软语那叫一个柔。 现在又装上好人喝酒不开车了，他想开车撞死这货。 那个赵梦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会唱两句昆曲，这会儿小脸蛋红扑扑装上不好意思了。 他算看出来了，这届实习生个个都身怀绝技，群众里面有坏人啊，其中最坏的那个就是…… 谢景行跟何川对上眼神微微颔首，笑着举起手机屏幕里正在播放的电影片段示意：“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巴黎夜未眠》的克劳德·贝里导演，他生命中的最后一部作品。” “只有导演剪辑版，没过审上映，我的一位电影发烧友朋友买下了这部电影全部版权，以后都不会公映。” “？！” 众人瞠目结舌 (本章完) 第15章 钞能力 第15章 钞能力 晚十点，明月高悬，不见星空。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实习生们仍然在忙碌，何川先走了，沈心戴着耳机断断续续看完一部电影。 她伸了个懒腰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进度如何？” “百分之六十。” 谢景行用资料堆在桌面上把电脑垫的老高站着办公，扭着肩膀放松，再次抬手腕看时间：“要不要吃个宵夜再走？” “富哥，难道你的老师没教过你‘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吗？”沈心言语直白果断拒绝。 金融圈渣男频出不是没原因的，晚餐、网约车、看电影接二连三利用沉没成本效应的操作像极了渣男晚上送妹子回家上楼的步骤，只是出手阔绰掩盖了得寸进尺的本质而已。 沈心跟何川今天本就是扮演npc角色，指引没有招股书经验的实习生们别把活干的太不堪入目。 下午刚交接完工作没一个实习生主动求助，她还觉得现在的小孩主观能动性太差，结果吃个下午茶的功夫风云突变。 苏禾下班时都看不过去了暗示她跟何川点到为止别帮太多，留到现在没走已经突破底线了。 实在不怪我军不努力奈何敌人投其所好挑战她的软肋，一位著名导演生命中最后一部且不公开上映的作品对文艺女青年杀伤力难以言述。 “好电影该在电影院里，劝你朋友公映吧，我买票支持。”沈心收拾好东西可惜的说道。 刚才观影体验极差，实习生们宛若逮只蛤蟆攥出脑白金似的把她当成百科全书问东问西多次打断沉浸感。 谢景行为表感谢说道：“我家有电影院，欢迎伱上门体验。” “靠谱，回头去你家电影院办会员！” “呃……我的意思是我家的房子里装修了私人影院。” 谢景行看沈心表情不太对劲，疑惑的补充道：“当然，比正常的电影院面积小一些。” “……你家猫会后空翻吗？” 沈心足足愣了好几秒钟，分不清面前这位富哥是富到了超出她想象力的地步还是有意撩她。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我不养猫，但可以养。” 沈心脸上写满了促狭，微微摇头笑而不语，动作干脆背上通勤包踩着高跟鞋飘然离去。 “猫怎么可能会后空翻？”赵梦澈望着她的背影奇怪说道。 一旁冯烁神秘兮兮搭话：“我家猫就会，你要不要来我家亲眼看看。” “你把你家猫带办公室来呗。”宋安梨一脸懵懂。 冯烁神情凝固无言以对，众人哄然大笑，唯独宋安梨看起来傻傻的问大家笑什么。赵梦澈揽着她肩膀小声说了几句，办公室里笑声更欢快了。 包括宋安梨也在笑，哄男人就是这样简单，只需要在恰当的场合单纯点。 调剂放松过后，众人继续埋首搬砖，谢景行抽空分别给何川跟沈心二人发微信说了句“感谢”。 哪怕他们俩在吃完晚饭后基本没怎么正经帮忙，随口提点几句经验之谈也足够让青涩的实习生们少走弯路少犯错，不仅局限于这次实习，以后都会受益良多。 初入职场遇到这样的前辈是幸运，值得铭记于心十分珍惜。 时间来到凌晨十二点，财务、法律部分工作基本完工，众人核稿对照原版招股书检查。 谢景行也完成了‘业务与技术、募投’部分，开始着重针对环保概念编写企业投资亮点及行业发展预期，争取上限加分项。 等到更新完招股书整体，开始合稿对比原版检查校对。 检索关键字反向抽检，通篇朗读全文核对，用惠普、苹果、thinkpad三款电脑分别检验电子版格式。 忙碌到凌晨三点终于全部搞定，赵梦澈急不可耐又开始安排别人，说赶紧把电子版发给几位带教导师好收工下班。 “你们先回家吧，我再审核一遍。”斯坦福表示反对。 齐天也跟着说：“我留下帮忙，你们先走。” “行了别争了，你们都回去吧，我来复核。” 谢景行最终做出决定：“回家早点休息，你们谁辛苦一下早上七点到办公室，用两个小时再复核一遍，九点准时把纸质版交给带教导师。” “我住得近，我来。” 斯坦福又一次主动请缨，齐天、樊浩楠等人纷纷紧随其后做出积极回应。 经过上午写‘会议纪要’超时，下午厚着脸皮强行留下沈心、何川二人帮忙，大家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心态上的转变。 在学校写作业写不好还有改正机会，只要上课了期末就有照顾分，工作则一切以结果为导向。 但凡这份招股书交到几位导师手里存在任何错漏，所有人老黄牛般加班到现在的努力全部白费，这同样是沉没成本。 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差这一哆嗦，谁都不想因为错别字之类的低级错误功亏一篑。 还是谢景行拍板做决定，点了斯坦福和齐天的名字让他们明早来复查，其他人愿意自主早起加班随意。 大家都没什么好说的，皆心情深沉疲惫地收拾东西加班回家。 除了宋安梨，她由于白天出力最少，现在接着陪谢景行熬，一个人通篇朗读一个人看。 多达几百页十几万字的招股书出问题通常都不是出在内容本身，而是文本格式、错别字这样繁琐的细节，智能机械在高强度工作时都容易犯病，更何况人。 然而正如唐曼强调所说：招股书具备法律效力，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 像某企业站那样把别家企业的名字写进自家招股书，是可以扯着乙方衣领喊“日你妈退钱”级别的致命失误，那还是国际大律所干的活。 正常情况投行写一份招股书，成稿后光是针对文本错误的自查便会费大量精力，不厌其烦一遍遍的过。 谢景行和宋安梨看到凌晨五点，室外天色蒙蒙亮才把电子版发送几位带教导师邮箱。两人头昏脑涨眼神呆滞，工作效率归零，剩下的便交给齐天和斯坦福了。 “你真放心把最后审核交给别人？”宋安梨嗓音沙哑没了娇气。 谢景行打了个哈欠：“不然呢？”“我还以为你会在公司打地铺睡几个小时，早上和他们一起复核。”宋安梨不阴不阳说道。 谢景行笑了笑，扯回披在她肩上的西装外套：“我同样信任你。” 他这半天一夜的所作所为几乎等同'更新招股书项目'的负责人，无论最后结果是好是坏理所当然承担最多，这是领导者在接管指挥权那一刻起就该有的觉悟。 现在再谈什么放不放心……多余了。 “等下，我今天下班洗过再还你吧。” 宋安梨扯住外套衣袖眨着大眼睛，她昨天下午被当众打靶忍不住羞耻的掉眼泪，借口说来大姨妈肚子痛，然后哭着哭着真来大姨妈肚子痛了…… 后半夜怕吹空调着凉一直披着谢景行的衣服。 谢景行非常佩服宋安梨这个时候脑子还能运转耍点小心机，他累得都不想说话，懒得纠缠扔下衣服直接打车回家洗漱换衣服。 后者住得远干脆不走了，几张椅子一拼躺在会议室里抓紧时间补觉。 …… 君泰给实习生准备了宿舍，原计划入职第一天下班集体搬过去，万万没想到接个大活直接通宵上钟。 所以谢景行回到家没睡上两个小时便匆匆爬起来收拾行李，冲个温水澡提神醒脑，赶在九点之前返回公司。 他以前喜欢冲凉水澡，自从一位亲身接触过的年轻同行通宵加班第二天早上回家换衣服洗凉水澡导致心源性猝死后，自身立刻改正不良习惯，并且给太禾全体员工紧急购买了丧葬保险。 洗凉水澡什么的太可怕了，还是通宵加班好啊…… “富哥，你背叛了工人阶级。” 回到公司哈欠连天的小伙伴们对谢景行的丑恶嘴脸大肆批判，这样的狗资本家真该死啊。 赵梦澈关注点不太一样，盯着他手里的纸袋说道：“你搬宿舍只带这点行李？” “没，给宋安梨带的早餐和含片，还有一件衬衫，她昨晚没回家。”谢景行解释道。 樊浩楠若有所思点点头：“可以，暖暖的很贴心。” “一番心意嘛。”冯烁跟着起哄。 谢景行对这群人的脑洞大开无可奈何，去打印室找正在打印纸质版招股书的齐天做最后交流，确认没问题打印好招股书放到几位带教导师的办公桌上。 忙完回到工位坐下才看到实习生微信群里面宋安梨说她感冒了，薛浩然和赵梦澈都有说给她带早餐和感冒药，怪不得大家伙会想入非非。 早上九点，几位导师陆续抵达公司，板着张被欠了八百万债的扑克脸走进各自办公室审阅更新版招股书。 实习生们此刻的心与前往刑场路上的死刑犯同在，没心情开玩笑互相传递眼神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 “别看我，我得眯一会儿，有事喊我。”谢景行很淡定的趴下了。 换了新衬衫还披着他昨天那件外套的宋安梨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再自查一遍吧，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个准备。” “从君泰找九个实习三个月的实习生，有沈心跟何川协助的情况下，要是在同样的时间内更新一版招股书，能直接向监管部门申报审核，我立刻退出实习走人。” 谢景行忍不住重新坐直身体对所有实习生说道：“我们做的足够好了，自信点。” “所以待会开会总结时，我希望大家保持平常心，无论带教导师提出什么问题给出何种评价，别急着心虚，一切由我负全责。” 气氛一瞬间陷入安静，赵梦澈下颌微扬看着谢景行的侧脸，以她的身高本不必用这种姿势。 ………… 于此同时，唐曼的办公室里，几个导师手里捧着纸质版招股书神情严肃翻看。 何川跟沈心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对着电脑屏幕猛瞧，尤其是前者急的小腿肚子直哆嗦。 “算了，看不完就把总结会议推迟吧。”研究所大佬率先打破沉默。 唐曼语气带着冷意：“原定下午三点约了半导体行业的负责人刘总和信息部门的陈总开项目报告会，时间没法改。” “我请魔都分公司的同事来帮忙当考官，毕竟这算是我们的工作失误，不能让实习生们买单。”苏禾看似主动揽责。 研究所大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遵从本心说道：“这些孩子熬了个大夜都不容易，还是有必要尊重他们的工作成果。” “那就推迟到下午五点。” 唐曼偏头瞥了眼何川，眼神好像有刀子：“再有两个小时能看完吗？” “更新招股书”这项考题是她主导的，按照她对八位实习生能力的预估，根本没预留出仔细审察招股书的时间。 只想着个十几分钟略略翻看，挑一挑文本格式、专业名词解释之类的基础细节问题足够在总结会议上教育实习生。 然而事实情况严重偏离预期，招股书更新的太完整了细节几乎没有瑕疵，让何川领几个同事干一晚上不过如此。 总结会没法开了，她委实拉不下脸拿细节说事。需要时间通篇认真审察，整明白这份招股书更新的到底怎么样之后才能说出个所以然。 “没问题。”何川硬着头皮给领导接锅。 其实他今天早上五点起床，专门留出两个小时刷招股书，好让唐曼开会时心里有谱。 可同样的，事实情况远超他预期，谢景行写的‘业务与技术、募投’那部分关于环保概念的内容过于深入，他得时间查资料验证。 沈心职级比四位导师低两级，但这年头保代身份自有特殊性，她不太想惯着唐曼，意有所指说道：“我们低估了这批实习生的能力，尤其是专业能力之外的方面。” “怪我，忘了跟你们通气，谢景行的父亲是云山农牧的谢诚董事长。”苏禾微微一笑。 唐曼被这两人一唱一和堵得胸口疼，沈心预判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不等她骂给实习生提供了太多帮助，便提前给出解释——钞能力。 钞能力也是能力的一种，金融业想来不避讳这点。如果说父母双亡是先天土木圣子，那么家财万贯就是先天金融圣子。 甭管沈心怎么被忽悠的给实习生提供了那么多帮助，以结果为导向，该怪四位导师设置考题不严谨。 (本章完) 第16章 总结会议 第16章 总结会议 由于几位带教导师没有通知推迟总结会议也没安排新的工作，实习生们焦虑的度过了一上午，快到午休何川才出现在办公区招呼所有人开会。 众人心中悬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转而精神振奋斗志昂扬前往会议室，迎接即将到来的宣判。 这倒颇有种二级市场解读黑天鹅事件的既视感，无论利空多大，只要靴子落地利空出尽剩下的全是利好…… “等等。” 走在后面的宋安梨忽然小声说了一句，伸手扯住谢景行，将他肩膀后面翻起一角的衣领褶皱捋平。 他停下脚步检查浑身上下着装，其他人纷纷驻足等待。 谢景行检查完抬头笑了笑说道：“走吧。” 原本一左一右与他并肩而行的齐天和赵梦澈放缓脚步落后半个身位，冯烁等人再次之，皮鞋与地砖碰撞发出密集响声，一路从容穿过走廊。 昨天开早会在实习生之后到场的四位带教导师此时已在会议室里稳稳坐定，何川、沈心二人站起身迎接。 “不错，像一个团队了。”研究所大佬微微颔首表情严肃。 实习生们各自落座，唐曼语气正式宣布道：“现在开始‘更新招股书项目’总结会议，何川，讲一下基本情况。” “昨天下午我与沈心向实习生团队交接了‘更新招股书项目’的工作，本次更新招股书部分包括半年期财务数据、行业变化、业务与技术等多个方面，实习生团队基本完成了全部内容的更新……”何川忍着尴尬一本正经介绍情况。 除了谢景行写的那部分内容超出预期，其他内容几乎都是在他和沈心的指导下完成的。 见了鬼的我评价我自己，这事很难办……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默契走完过场，唐曼直接进入主题对实习生们问道：“你们昨天是怎么分工的？” “我和宋安梨负责‘业务与技术’、‘募投’两部分，有化学专业背景的冯烁提供技术支持……”谢景行当仁不让站出来扮演项目汇报人的角色。 风险与收益向来互为一体，他先承担了风险，现在该获得收益了。 唐曼面无表情听完，目光扫过每一位实习生：“你们其他人对分工有不同意见吗？比如谁主动说过我可以胜任某一部分工作。” 宋安梨和斯坦福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谢景行，其他几位实习生也看着他们三个人。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唐曼皱起眉头。 “我来说吧。” 斯坦福主动站起身：“我研究生期间在国外律所实习过，分工的时候我想负责‘历史沿革’部分，最终被谢景行说服了。” “我想大家都是这样，每个人最初都有不同的想法倾向，但这是一个合作项目，我们需要一位领导者，把所有人组成一个团队。” 他看起来很光棍，丝毫没有被同级别实习生领导的不好意思，与昨天表现判若两人。 宋安梨点头表示赞同，赵梦澈举手发言补充道：“我认为至少在‘更新招股书’这个项目，谢景行有能力带领大家完成工作，事实证明……呃，我们应该做的还不错吧？” 研究所大佬抽了抽嘴角，苏禾低头盯着桌面发呆。 唐曼对她的奇葩说法不置可否，径直跳过继续问道：“那么你们有人对法律、业务与技术、财务这样的横向分工模式表达过不同意见吗？”“……没有。”齐天犹豫了一下回道。 仔细回想昨天分工的时候大家好像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这样分工，或者说不这样分该怎么分？ “横向分工效率高，但很难保证工作质量。” 研究所大佬接过话头耐心的指点迷津：“尤其是招股书这类繁琐工作，谢景行他写业务与技术，哪项业务成本高，开发什么新技术了多少钱，这样的内容与财务信息具备强关联。” “分工交叉的部分非常不好衔接，就好像我们四位带教导师在同一项工作中，有的让伱们往东有的让你们往西，你们是不是就懵了？” 实习生们现在就懵了，昨天干活时没出现什么衔接混乱，所以完全忽略了这方面的问题，难道说小伙伴们都是天才？ 毕竟刚刚听何川对大家的评价尚可，总不能是存在问题但大家没发现。 苏禾抬起头顺水推舟说道：“当然，如果有对所有分工内容都具备清楚认知的人统筹梳理衔接部分，便既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又保证了工作质量。” “你们昨天做的很不错，达到了我们的期望值。” 听到这话赵梦澈咧着洁白整齐牙齿没心没肺的笑了，其他人却感觉气氛不大对劲。 果不其然，唐曼对此并不满意，冷着脸问道：“你笑什么？” “我觉得导师们对我们的要求应该蛮高的，能达到你们的期望，我们更新招股书的表现能打90分吧？” 赵梦澈思维好像没跟上会议节奏，昨天开早会她就这德行，反应永远慢半拍。 “九十分？九十分怎么来的，是何川、沈心给你们的帮助值九十分；还是说谢景行连基本的工作难度和分工概念都没告诉你们，他一个人大包大揽的表现值九十分？” 唐曼酝酿了半天的火气彻底爆发，双手撑着桌子毫不留情面疯狂输出： “你们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主动性，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别人让你们怎么干你们就怎么干？” “不客气的说，昨天谢景行指挥七个初中生熬一晚上都能更新出这版招股书。那么你们的价值是什么呢，君泰不需要只会低头干活出苦力不懂思考的员工！” 赵梦澈被劈头盖脸一番话骂傻了，下意识四下张望寻找谢景行的脸。 “唐总的意思是告诉你们工作不要有依赖感，别觉得什么时候都有别的同事帮你们兜底，你们需要对自己负责。”研究所大佬缓和气氛帮忙找补道。 招股书本身更新的确实没有批评讲解的点，但这建立在谢景行一个人带着所有实习生飞的基础上。 换而言之，其他实习生真实能力水平存疑，晕头晕脑跟着把活干完了，甚至连所负责的工作部分都没有明确认知。 这太离谱了，要是按照这种节奏发展下去，实习直接免了，综艺节目也不用拍了，直接选两个抱谢景行大腿抱最紧的人，三个人一块办入职算逑。 “谢景行你来说说，你对自身在这个项目里的定位是什么，以及你们的表现能值多少分？”唐曼点名问道。 谢景行露出个笑脸，声音不大不小认真回答道：“唐总，你在骂我的人。” 昨天的更新又被审核了，是涉及行业分析和招股书申报要求的问题，所以今天的更新内容得删改重新写。今天这章先更2k，后续补。 (本章完) 第17章 一视同仁 第17章 一视同仁 你在骂我的人——你不要给我哇哇乱叫！ 谢景行用行动兑现了之前说的话，无论导师给出何种评价，一切由他兜底。 他不去看唐曼，偏头对赵梦澈说道：“医生上手术台只有生死，律师上庭审除了胜诉其他都是失败，金融业同样如此。” “市场需要流动性，企业需要对冲风险。而我们，是沟通这一切的渠道，你能帮助一家企业上市敲钟成就不凡，也可以令投资人血本无归站上天台。” 谢景行略微停顿，少有的气势凌厉语气坚定说道：“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什么区间值几十分的说法。我们必须是满分，仅此而已。” 唐曼听笑了，不满且无奈。 谢景行在偷换概念，把实习生们的表现转移到工作结果的表现，但必须得说工作结果的确值得满分。 作为君泰私募股权融资业务的md，要是抛开事实不谈跟手下实习生现场来段辩论赛未免落了下乘，她无话可说。 “所以伱对自身的定位是领导者？”苏禾见状接过话题。 站在企业管理的角度，她和唐曼宫斗是一回事，带教导师身份所具备的形象是另一回事，连个实习生都镇不住君泰上上下下谁脸上有光是怎么地？ 再继续让面前这位富二代发挥下去，大家都没戏唱，收拾收拾集体跳黄浦江吧。 苏禾脸上挂起淡笑，说出口的话异常凶狠：“那么请问项目负责人谢总，你团队中就这个项目表现最好的三位同事是谁？” “齐天、冯烁、赵梦澈。” 谢景行无法中庸说每一位都很好，那实在太幽默了。 苏禾满意地看向其他实习生：“大家认同吗？” 齐天主动承担苦活，冯烁化学专业背景，他们俩的表现有目共睹，大家没什么好不服气的。 至于赵梦澈，这位小公主能干出给自己打九十分的操作，有一说一也挺厉害。没人愿意接受她是第三位，大家又只接受她是第三位。 “再换个问法，表现最差的三位都是谁？”苏禾一刀接着一刀。 谢景行摇摇头强硬的给出回答：“在现在这种场合，作为项目负责人，我必须得把你的问题当做对我们整个工作团队的冒犯。” “你有成为优秀管理者的潜质。” 苏禾不以为意说了句好听的，最后补一刀：“下午五点我们要和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开‘更新招股书’项目报告会，需要三位实习生现场汇报。本来想让你们内部自行推选，现在交给你做决定。” “没问题。” 谢景行鼻子有点痒想摘手表，刘启明对这老娘们的评价还真一点都不冤枉。 “会议先开到这儿，散会。”唐曼表情阴晴不定最后说道。 齐天等人怅然若失都感觉少点什么，一时间又说不准少了什么，坐在椅子上互相交换眼神没人起身退场。 赵梦澈抿着嘴唇两手搅在一起，直到几位导师走到会议室门口马上要离开了，她猛地站起身大声问道：“请问唐总，我们今天的表现是不是满分？”，说完慌乱的迅速看向谢景行求助。 所有人都愣住，唐曼脚步停滞回头扫视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内众人，最后也看向谢景行：“今天总结只是按照初稿的要求标准，事实上还有完善改进的空间，下午继续做。” 说完不等回应大步离去，苏禾跟研究所大佬对视一眼两人差点没绷住，沈心跟何川功力不足龇牙咧嘴心惊肉跳。 “……你们都看我干嘛？” 会议室里只剩实习生，大家静默无声许久，赵梦澈脸色红润语气发虚问道。谢景行忍俊不禁“噗”的轻笑出声，在场目光又全部投向他。 “啪啪啪。” 他轻轻拍动手掌：“我很荣幸能带领你们合作项目，非常感谢。” 这下齐天等人感觉对了，满分怎么能少了掌声喝彩与香槟鲜，如此方才圆满，会议室里掌声震耳欲聋。 冯烁嚷嚷着午餐要吃好的，齐天说他请，眉开眼笑闹腾半天最后却只是吃盒饭了账。 因为谢景行点了齐天、冯烁以及斯坦福的名字，安排他们下午去参加项目报告会，三人得做个ppt展示。 所有实习生对此没有任何反对，说到底苏禾还是不了解‘更新招股书’项目的工作全过程，她施加的那点阳谋手腕没有任何意义。 “谢谢，我以为你会自己去，最起码让宋安梨。”吸烟室里斯坦福散了根烟闷声闷气说道，实习阶段任何表现机会都很难得。 谢景行想着其他事情，漫不经心回道：“我从没把你们当做竞争对手。” “你要是一开始说我不信，现在我信，你对大家和对四位导师的态度一视同仁。” 斯坦福自顾自吐了口烟雾，如释重负般说道：“老实说，我见过的富二代，很少有你这样尊重同期普通实习生的。” “反了。” “什么反了？” “你说反了，是在我眼里四位导师和你们一样。”谢景行认真解释划清界限。 他的幼儿园老师告诉他，不要给人划分三六九等，要平等的不尊重所有人，就是对所有人都平等尊重。 那些喜欢给人划分三六九等捧高踩低的小朋友，他们的父辈多半也在三六九等中…… 不要跟那些小朋友玩，没前途的。 斯坦福沉默了，捋着手里的一根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他回国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在私募实习，给同事们散烟同事们都会热情地回他一根。直到他特地换了国内不常见的德国骆驼牌烟，虽然还是十几块钱一盒，但散烟时同事们才会接下。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vip不占hc。”谢景行摁灭烟头转身走人。 hc是指企业常规招聘名额，vip则是金融圈特色，和银行办业务不用排队的大客户一样。 大客户把自家孩子送到券商找份工作混日子就叫vip，这种情况不占用常规招聘名额，甚至vip往往会为整个工作小组拉来大量业绩，一个人给全组同事发年终分红。 谢景行的意思很简单，哪怕撇开自身能力，他也不需要跟其他实习生竞争。 苏禾巴不得敲锣打鼓给他打个祖宗牌位供起来，唐曼开会全程被怼，最后回答赵梦澈可不是因为她心怀慈悲擅长唾面自干。 今天4k齐了，明天更新放到明晚，女朋友复阳，在医院折腾了一天，没抽出时间码字。 另外求个追读，推荐票月票，要上推荐了，对作者而言这些还蛮重要的。写书求财求名什么的太远了先不提，我就求个装逼，新书榜排名涨一名，码字都更有动力。 最后，周末愉快，吃点好的。 (本章完) 第18章 功利 第18章 功利 下午谢景行给赵梦澈等人安排好任务让他们继续更新完善招股书小瑕疵，转而亲自给要去开会做报告的齐天三人打辅助写ppt。 作报告的内容主要分三部分，项目整体进度推进的统筹和财务数据的更新没什么好聊的，主要是‘业务与技术、募投’这部分加分内容。 发行人是一家半导体制造业企业，涉及到的环保业务概念仅有节能减排和化工清洁，扣除原版底稿中的水分，谢景行能发挥的空间有限，所以他把重点放到了行业研究的宏观和政策。 首先行业方面，其实企业本身对于环保是存在主动性的，这涉及到成本问题。拿招股书中的发行人举例，生产成本中很大一部分是电费；再比如当下国际航工协会放出风要提高燃油效率，制定排放标准，超出部分交碳税。 既可以说是节能减排，本质上又是降本增效。 其次政策方面，早在前年国内重大会议就着重强调节能减排概念，并在多地建立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即碳排放权当做大宗商品期货放到二级市场交易。 发行人企业拥有一套自研的环保清洗剂的制备应用技术，并且有不断优化生产工艺流程，落脚点踏踏实实踩中大方向。 听起来没有很科幻的玩意，但可信度毋庸置疑，整个行业新趋势如此。 排除吹牛逼的因素，谢景行真觉得这家企业多往环保概念倾斜点资源，未来颇有钱途。 当然，这家企业本身是虚构的，只能想想当不得真。 “听你这样讲我都想创业做环保企业了。”齐天竖起大拇指吹捧道。 谢景行耸耸肩：“来参加报告会的应该是君泰半导体业务的大佬，你讲的时候要分清主次，环保是加分项，发行人主营的光刻胶业务才是重点。” “我查了一些资料，光刻胶行业本身也有环保概念吧，我们这方面不讲吗。”冯烁委婉提醒道。 谢景行摇头否定：“太虚了，会被当场怼回来的。” 他知道更高级更科幻的环保概念前景，但就像之前他质疑发行人给三星、住友供应单体产品的描述一样，可以吹牛逼但不能吹得太虚幻，遇到脾气不好的买方研究人员直接在会上怼死你。 得接点地气有迹可循，希望是比钻石还珍贵的东西，前提是让投资人看得懂的希望，而非强加给投资人看不懂的希望。 “要不然我不去了，还是伱自己亲自上吧，感觉更有把握。”齐天说出了心里纠结一下午的话。 “我在麦肯锡实习的时候，带我的前辈经常跟我讲一个单词be proactive（积极主动），他说这个单词在职场里比正直、善良的道德品质都重要。” 谢景行拍拍他的肩膀：“老实说，我用了好几年时间才理解这个单词的真正含义——你狠，我比你更狠。唐总苏总想维护她们的带教导师权威性，我更想维护我所带领项目组的工作成果。” “我让你们仨去做汇报不是谦虚，只是为我自己，验证唐总的批评错了，她没道理当着我的面骂我的人。” 谢景行站起身看了眼斯坦福：“而对于你们而言也需要主动积极，最终录取名额只有三个，合作与竞争并不冲突。” “快到会议时间了，去提前检查一下线上会议设备吧。” 斯坦福舒了口气，扯着有些发蒙的齐天和冯烁离开。 经过午后在吸烟室的对话，他自觉堪堪认清了谢景行的真面目，这人骨子里透着股冷劲儿。无论带领大家伙干活，还是兜底硬刚带教导师，甚至包括现在毫无情商的逆天发言，所作所为完全是出于功利导向的逻辑自洽表象而已。 齐天想讲人情交朋友属于一厢情愿想多了，把汇报做好给‘更新招股项目’漂亮收尾就是最好的回应，以后有合作考核还能争取一起做项目被带飞。 由于苏禾用私人关系请魔都分公司的同事代为扮演项目报告会考官，会议采用线上模式，谢景行和其他实习生线上旁听。 没有画面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几位带教导师的表情变化。 但丝毫不影响赵梦澈认为导师们表情变化非常精彩，尤其当齐天讲解环保概念，面对分公司考官连续多次提问对答如流，后者强行转回话题聊半导体业前景后。 不仅是她，所有实习生都像打了胜仗似的眉开眼笑。 会议结尾时不了解情况的分公司考官给予了齐天很高评价，给冯烁和斯坦福的评价也不低，表示这是一个完整的工作团队，每个人分工明确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未来可期。 唐曼一度怀疑这货是不是爬上了苏禾的床，故意在这儿恶心她……真是个贱人！ 在心底狠狠骂了一句，转头便把满肚子邪火撒到何川身上。 委婉示意明天实习生和带教导师双向分选，她希望能将谢景行收入麾下，要是不能你小子就去非洲实地考察做一份艾滋病医疗行业研究报告。 何川欲哭无泪，他是做承销业务的，唐曼是做私募股权融资的md，按理说后者没道理把他当家奴使唤。 但现实通常不讲道理，他入行熬了六七年还是个vp，要是再熬下去不敢想，君泰这种头部券商里四十多岁的vp一抓一大把。 他实在太想进步了，想通过内部转岗去私募股权融资部门的方式跨越vp这道民工与老板之间的天板，所以只能被唐曼压榨。 并且私募股权融资业务比较特殊，有些企业需要融资但因为种种问题无法公开信息向大众募资，那么这时候投行便可以当中介，私下帮忙联系红杉、创新工场、企鹅战投之类的私募基金进行融资。 君泰自身也可以参与私募股权融资，旗下有做私募基金的子公司，自身出资比例还不低。 换而言之，唐曼具备强大人脉资源的同时，还间接掌握钱的话语权。 做二级市场的人为什么眼高于顶，任由行业发展变化始终站在鄙视链顶端不倒，就是因为二级市场那些叼毛有权利钱啊！ 可以说唐曼是根大粗腿，何川没日没夜跑前跑后了好大劲儿才抱上，自然不能被踹下去。 于是乎下班后苦逼的点了一桌外卖，跑到实习生们宿舍美其名曰庆祝搬家，实际试探口风打探虚实，为明天导师分选实习生做准备。 晚点还有 (本章完) 第19章 拆分上市 第19章 拆分上市 下午五点开会，不知不觉天黑才结束，等实习生们扛着行李卷集体搬进宿舍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幻想着今晚能早点睡个美容觉的赵梦澈看着三层别墅隔出八个单间和五个卫生间的宿舍顿时就绷不住了，能去英国留学的小公主从小到大都没过排队洗澡的经历，更别提为洗完的内衣怎么晾晒发愁。 宋安梨不甘示弱，谁还不是个小公主了，她也没见过这场面。 倒是薛浩然表现的很淡定，连连夸赞君泰不愧家大业大，实习生还有别墅住，主打的就是一个享受！ 赵梦澈一听安排别人的属性立刻上线，将他发配去了顶楼没有空调的房间。 六月份的魔都，他居然没反抗半句，端的是一条好汉子。或者说赵梦澈安排男人确实有一手，也只有一手…… 大家伙乱糟糟安顿好行李，冯烁点了桌火锅外卖，齐天点了些烧烤啤酒，聚餐庆祝搬家以及‘更新招股书项目’的顺利完成。 樊浩楠还点了个蛋糕，得晚点送来，她起哄说要把奶油盖谢景行脸上。 众人刚落座屁股没坐热，何川手提两大袋子餐盒前来凑局，沈心拿着两瓶红酒随后赶到。 “川哥，你们俩是约好的吗？”冯烁热情地朝着他的好大哥挤眉弄眼。 沈心下班换了套穿搭，收腰过膝a字裙搭配低跟尖头玛丽珍鞋，上身衬衫下摆半扎在腰线里，袖口简单挽起，看起来很有些法式慵懒散漫美女的质感。 有这样的单身女同事还相什么亲呐，直接写辞职申请多好！ “宴无好宴。” 何川心累不装了，往椅子上一瘫对他的好贤弟透漏道：“你们明天要分选具体带教导师了，每位带教导师带两位实习生，双向选择。” “还有这种好事。”冯烁配合地给出惊讶反馈。 “什么好事？”一旁正在猜测下一项考核课题的赵梦澈转过头问道。 何川重复了一遍，沈心跟着补充建议道：“你们不仅要考虑和导师互相选择，还要考虑伱们之间相性互补，毕竟要搭档合作。” “所以下一项考核是两两搭档？”齐天敏锐抓住重点。 谢景行感受到周围看过来的目光，放下筷子说道：“我都行，看你们。” “要看具体考题是什么，能透露吗？” 毕竟刚取得团结大胜利，没谁好意思第一个开口争取，斯坦福转移重点问道。 何川神秘兮兮笑了笑：“不好说，只能告诉你们还是唐曼总主导。” “也得考虑以后，你们可是一共有六项大考题，你们之间的合作搭档以及主导考题的导师并非一成不变。”沈心继续补充。 何川身体后仰单手按着桌子边缘：“下一项考题非常有代表性，我想是你们每个人学金融最初都梦想过要做的工作。” “是的，站在纳斯达克上市敲钟，参与几百亿资金体量的跨国并购等等，投行有很多非常华丽且非常有金融业代表性的工作。”沈心捋着耳边一缕碎发轻飘飘赞同道。 何川气抖冷瞪大眼睛，心想他妈的你想说话不会自己起头？！ 沈心红润嘴唇微动咽下嘴里的一片毛肚，自己挑起话头说道：“如果有选择，你们最想做的业务是什么？” “风控，我很想做风控，一家金融机构真正的核心。什么自营、资管都靠边站，前台部门都得乖乖听话。”酒量不太好的樊浩楠说梦话。 冯烁自甘去研究所与不可名状的熬夜之神签订‘越秃越强大’契约；宋安梨想成为徐新那样的风投女王；齐天要拿投资人的钱把全世界种满香菜……“谢景行你呢？”何川现学现卖。 谢景行认真想了想：“投资吧，成为那些未来巨头企业幕后的资本。” “跟我想的很不一样……还以为你会倾向做实业。”沈心忍了忍没当着实习生们的面多说。 云山农牧不上市的相关传言有很多，其中最具市场的一种说法是谢诚极其讨厌资本运作。 自08年之后许多国内行业巨头企业跨界经营，搞房地产整养老院、放贷款买理财、连卖矿泉水的都有，一副钱多到没地方的嘴脸。 以农牧业起家的云山规规矩矩从不搞这些有的没的，反倒嫌房价越来越高，弄了个建筑公司专门给员工盖福利住宅楼。 老子踏踏实实养猪卖粮，儿子想着玩转金融当资本家，委实够错乱。 “过段时间云山可能有个项目，君泰有想法的话可以去问问。”谢景行不避讳这些。 家境没什么好遮掩的，他是云山太子又不是京城太子，老谢同样不是什么圣人实业家。 何川当即果断出击：“上帝，方便透露是什么项目吗？” “分拆上市。”谢景行简洁的回了四个字。 接下来几年洪水退去，乱搞的巨头企业露脸不成把屁股露出来，频繁暴雷发生财务危机。 云山拆分旗下不重要的鸡肋业务打包上市融资换钱，老谢要吃人了。 “我的上帝，这可是个大活，一整套业务走下来您就对咱们这行儿了解通透了！” 何川语气夸张看起来却不觉得谄媚，能抱住女领导大腿果真有点东西在身。 这次换沈心瞪起眼睛，以云山的体量把旗下员工家属楼建筑队拆出来上市交给君泰做，她都能立马提辆新款保时捷帕梅，乞丐版还是顶配只看太子爷愿不愿意帮忙引荐一下云山内部拆分上市项目的负责人。 这年月投行薪资比十年后暴利许多，即便是君泰这样的头部券商，一些顶尖项目组也能拿到大几十个月（月薪）的年终奖金。 几十个月的年终奖金，保荐人兼职一把承揽也不是不行…… 何川用烧烤签剔牙全当没看见她的眼神，这玩意谁说算谁的，我起的话头你也接了，很公平。 谢景行用胡萝卜吊住这俩来意不纯的男女，终于能好好吃火锅了，他调的麻酱蘸料都快坨了。 结果吃完晚饭送走何川跟沈心，又别想洗澡睡觉了。 实习生们默契地把他的小单间当成公共厕所，有秩序依次进进出出，多半是问明天选择导师意向，夹杂着对他家境的小小试探。 谢景行脑袋疼，管宋安梨要了片面膜，往脸上一盖。 然后世界安静了，赵梦澈送了每个男生一片sk2面膜…… (本章完) 第20章 第二考题股权投资 第20章 第二考题股权投资 清晨下了场小雨，粘稠湿润的微热空气让人提不起精神。 实习生们打着哈欠兵荒马乱的排队洗漱一起出门，冯烁不显山不露水开了辆卡宴，加上谢景行正好两台车八个人。 赶到公司时间还早，又集体跑到茶水间吃早餐，磨磨蹭蹭在工位坐下脑子终于清醒，开始各怀心思大眼瞪小眼。 经过一晚上思考大家或多或少有所定计，只等有人先开口。 “今天除了双向选择导师，同时公布下一项考核课题——股权投资（pe）。” 早上九点半，会议室里唐曼扮演了发令枪的角色说道：“我这里有三个项目，你们以带教导师自动分成四组，每组需要约见其中两个创始人，分为主次选项。后续每组要分别选出一家参加项目讨论会。” “pe？”谢景行略微惊讶提起兴趣确认道。 一家企业从融资阶段大致分为：种子轮/天使轮、a轮/b轮、c轮——上市。 种子轮/天使轮企业本身处于创业初期，通常创始团队大猫小猫三两只，只有一个创业点子或者项目上线在测试运营，这个阶段投资风险高对资金需求低，企业融资是为了把项目攒起来。 站在专业的投资人角度，追求的是以小博大高风险高回报。 敢给没发芽的种子投钱那真是亲爹小天使，所以叫种子轮天使轮，最著名的项目孵化机构是国外硅谷的yc。 a轮/b轮企业本身趋于完善，至少项目产品端没问题初步获得市场认可，风险降低资金需求增高，企业融资都是为了扩大市场规模进一步完善产品。 这个阶段叫风险投资（vc），红杉、dig、太禾等等一大批机构都是vc行列，谢景行要投资的米哈游就是典型的a轮风险投资。 值得一提的是红杉这些年规模越来越大，a轮到c轮及以后都做颇有从头吃到尾的气势。与之相反的是高瓴资本原本只专注c轮——上市阶段的股权投资（pe），这些年也开始做vc，从尾吃到头。 pe投资风险相对最低，企业对资金需要最高，商业模式基本跑通了，只差盈利问题需要解决，这个时候便需要大把钱来烧掉干死竞品争取上市。 何川昨晚没说错，这的确是许多金融人最初梦想做的工作，动辄以十亿计算的投资，改变行业格局甚至可能影响世界的成就感无与伦比。 “会议结束后我会把三个项目的商业计划书发到你们邮箱，和选择导师结果一起上报给我，先到先得。” 简单讲清规则，唐曼最后提醒一句便宣布散会。 回到公共办公区，冯烁立刻找他的好大哥确认：“川哥，这几个项目是真实的吗？” “当然，之所以让你们先分选带教导师就是因为这几个项目原本就是在看的。”何川强调道。 沈心怨念满满拆台：“保持平常心，不需要有太大压力。这几个项目只是跟股权投资业务相关，实际上处于早期投资阶段，我们公司每年收到几万份商业计划书，最终能投的万分之一。” “勇敢。” 听懂言外之意的谢景行忍俊不禁竖起大拇指以示尊敬。 头部券商包括红杉、淡马锡这类的大机构宁愿费巨额资金投一家验证商业模式风险较低的创业公司，却不愿意承担高风险小钱投一家看似前景无限但没得到验证的早期创业公司。 这个逻辑建立在他们有钱的基础上，给投资人稳定回报率高于一切。 而且某些体量很小名声不显的pe机构专门投资那些已经实现盈利只等上市起飞的企业，让我投伱才有机会上市，不让我投你永远无法上市。 君泰肯定做不出来这么牛逼闪闪的操作，但他们的确具备相当可观的上市资源带给企业。 两方面综合，君泰老实躺在pe阶段就能吃饱饱，进入高风险的vc阶段可以说非常勇敢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君泰作为行业龙头时刻保持危机感。”沈心上价值展示优点。 她正说着，苏禾从办公室走出来招呼道：“谢景行，你过来我们聊聊。” “想清楚你们真正需要什么，而不是只把这一个月当做一次实习作秀。” 谢景行发自内心提醒身旁几位实习生，在注视中走向苏禾的办公室。 她今天的香水很淡，若隐若现的苦橙香味显得整个人气质年轻些许，茶几上摆着一杯绿茶，是今年的明前安吉白茶。 “听沈心说云山有个分拆上市的项目想交给君泰做？”苏禾问的直接。 谢景行答得也直接：“还早，要看招标结果，云山毕竟在北方。” “理解，我昨天下班碰巧遇到太禾的刘启明刘总，他也跟我提起这件事。还说了说你的想法，短时间内并购应该是最容易展现你能力的业务。” 苏禾好整以暇的转动着戴在中指的戒指，语速不快不慢令人信服：“抛开外在因素，大家都想带能力优秀的实习生。” “苏总，其实我想要你。” 谢景行顿了顿，继续说道：“包括唐总和罗总（研究所大佬），我们可以聊聊入职太禾的话题。” “哈？”苏禾眉头紧皱坐直身体神情审视，她以为听错了。 谢景行诚恳的解释道：“我把君泰安排你们几位导师上节目而不是别人，当做某种深层次的人才筛选。刘启明刘总要回云山了，总得有人补他的位置，开展新业务也需要人才。” 太禾副总经理的班不是谁都能接，头部券商的大md也不是说跳槽就跳槽。 凡事都有个过程，如果等他真正执掌太禾再进行人事大换血，吃屎都赶不上热乎。 苏禾在面试他，他也在面试苏禾，目的不同过程一致。 “站在我父亲的角度，短期内没有什么比把君泰的md成批挖到太禾更能展现我能力的方式了。” 三两句话身份逆转，谢景行品了口茶充满恶趣味的说道：“抛开外在因素，我想和能力优秀的同事共事。” 苏禾任由他端着茶杯扬长而去，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转头将宋安梨叫进办公室。 她这两天披着谢景行的外套到处乱窜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更新招股书分工时的杀鸡儆猴反倒成了好事。 手段低级了些，能用就行。 唐曼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苏禾抢先叫了谢景行后，她迅速反应过来把宋安梨叫到办公室详谈。齐天和斯坦福收到了研究所大佬发来的意向，充人头的财富顾问业务带教导师第一个点了赵梦澈的名字，这位小公主的身段跳芭蕾绝对漂亮。 第二个将薛浩然收入麾下，别的都不用干，以后陪客户打德州扑克的时候随身携带北大研究生毕业证垫桌脚就行。 谢景行在几位带教导师面试了一圈，除了财富顾问的带教导师。 当今财富顾问业务狗不理，券商做通道业务赚的盆满钵满，直到十年后通道和经纪业务利润稀薄，才开始重视起财富顾问业务。 不管好坏大部分实习生皆有所属，只余冯烁、樊浩楠无人问津相顾两茫然。 回到办公室面对众多探寻目光，谢景行给出答案：“我选苏总。” 宋安梨笑了，衣服不白穿！ 尘埃落定赵梦澈表现的很平静，转而争取项目优先选择权，被动划分给唐曼成为一组的冯烁、樊浩楠对此特别赞同。 一家连锁奶茶品牌，一家陌生人图片社交app以及一家海淘代购平台。 谢景行大致翻看了商业项目书目录，果然，三家初创公司都是想寻求早期融资，根本不是pe而是vc。 赵梦澈和齐天组不约而同首选了海淘代购平台，前者次选社交app后者次选奶茶店。 冯烁组依旧茫然，何川建议奶茶和化学沾点边贤弟可以首选。 事实上金融业很欢迎自身具备其跨行业专业背景的人才，金融门槛低专业知识可以入门后从头学起，其他行业的专业知识在金融业可学不到。 比如某位号称‘公募一姐’的基金经理人，本科医学硕博生物医学，半路出家照样管用。 “我们选什么？” 宋安梨眼巴巴看着别的组挑挑选选，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谢景行翻看着商业计划书目录若有所思说道：“主选奶茶次选图片社交网站。” 几家电商巨头用事实证明没钱别玩跨境电商，所以首先排除海淘代购。 剩下两家，奶茶行业刚经过近十年的激烈市场竞争大战，即将开启下一个更疯狂的“十年战争”。 如今正处于尸横遍野，各品牌踩着同行们尸体厉兵秣马扩充军备的承上启下关键期。 不提具体企业，单看整个行业就很有意思。 何川跟沈心分别陪同四组实习生约见主选项目创始人，赵梦澈和冯烁组抢了先，谢景行带着带着宋安梨先去见图片社交网站项目的创始人。 地点约在一间冷清的咖啡厅，面积不大装修复古，几面和老魔都洋房同款的格栅窗户让阴雨后的阳光形成光束照在桌面上，细小的浮尘颗粒在光束中飘荡起伏。 创始人是位面向三十岁左右，头发及颈的中年男人，穿着卡其布的黑色格纹衬衫，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光束发呆。 等到谢景行和宋安梨走到面前，他才抬头站起身，瞥了眼两人鞋边粘的细微污水痕迹，手掌攥紧放松犹豫几秒才伸出：“你们好，我是‘即合’的创始人，请坐。” “陈总您好，我是君泰证券的实习生宋安梨，这位是我的搭档谢景行。”宋安梨客客气气双手奉上带着余温新鲜出炉的名片。 中年男陈总把名片放到一边：“我比较注重和投资人沟通是否顺畅，现在给你一分钟，你能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我毕业于纽约伦敦政经学院金融专业，目前在君泰实习贴近投行业务线……我觉得在年纪方面，对于社交软件的了解和兴趣足以支撑我们进行深度沟通。”宋安梨像是面试做自我介绍。 陈总没表态，一脸认真偏头问道：“你呢？” “君泰证券谢景行，抱歉陈总我没准备名片，今天初次见面随便聊聊，你不用有太大压力。” 谢景行耷着眼皮打开电脑：“主要是我的同事跟你交流，我负责记录，有问题吗？” “……没问题。” 陈总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明显感觉他整个人脱离安全区不再强势。 “请问陈总，您是出于什么动机想做一款图片社交app呢？”宋安梨根据何川传授给大家的“约见创始人100问”按部就班提问。 陈总边组织语言边说道：“为了艺术。我是一个美术生，画画写生喜欢上了摄影，ps修图时总找不到适合普通爱好者的工具，我就想能不能制作一款普通人能用的傻瓜式修图软件。” “但是从app目前的主营业务来看，您好像更倾向陌生人社交？”宋安梨继续提问。 “正如我们的名字‘即合’，一拍即合。” 陈总沉默几秒停下话头反问道：“你觉得拍照的意义是什么？” “记录生活中的美好瞬间，让一刻成为永久。”宋安梨思索着回答道。 陈总点点头：“那被记录下的这些瞬间的意义是什么，只是成为纪念吗？” “呃，我想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说要分享照片。” 宋安梨是个好学生，陈总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再次追问：“你有用过‘即合’吗？” “之前没有，来的路上我特地下载‘即合'拍了许多照片，用过之后发现……” 谢景行听不下去了，强行插话打断道：“用过之后发现你颇具浪漫主义气质啊，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国外的一款图片社交软件ins，据我所知ins的创始人同样是位艺术生。” “我们不一样，ins的滤镜在我看来非常简陋！他们只是抢占了移动智能手机的先机，拥有大量用户获取图像数据。如果我国移动智能手机普及度提高到美国同水平，我们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陈总被指着鼻子质疑抄袭瞬间变了脸，脱口而出一句：“只有做技术的人才懂数据有多重要！” 谢景行关掉电脑屏幕，下巴微扬语气平淡问道：“君泰有专人做宏观市场分析，市场就摆在那里，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是你，不是别人？” (本章完) 第21章 我爷爷是茶农 第21章 我爷爷是茶农 文艺，洁癖，自我。 谢景行坐在陈总面前的那一秒钟便给对方贴上了标签，这大概是每一位职业风险投资人的习惯。 风投包括天使投资，往往投资的不是一家没有跑通商业模式未能得到市场验证的早期企业，而是创业想法和创始人本人。 为什么是你不是别人？ 雷军创业小米无数投资人不问缘由挥舞着支票云集景从，就是因为他在金山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 无需扯行业前景聊市场规模创业理念，只要回答明白这个最重要的问题，所有风险投资人都敢闭着眼睛投！ 宋安梨遵循套路提问的核心也是如此，但陈总是个颇具浪漫主义气质的自我怪，她显然没能力掌握谈话主导权，被后者反客为主，分不清谁爹谁儿子。 任由陈总掌握主导权说下去，他会完全沉浸在自我思维的舒适圈，面对任何问题出于本能反驳抬杠，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感觉是攻击他。 普通人所处环境里或多或少都有这种人，只不过创业者群体中的比例格外高。 不偏执不自我没点病的正常人怎么会想创业，也很难做好企业。 陈总的问题在于病情严重恶化，面对投资人神志不清就只好用强力疗法恢复冷静。 “我们的创业团队有获得过企鹅图像算法大赛奖金的视觉算法工程师，以及独家签约了上百位国内外潮流艺术家入驻‘即合’。事实上我们并不只想做一个简单的图片社交软件，我们想做引领潮流生活的图文分享平台……” 被谢景行重拳出击戳中肺管子感到了疼，陈总看似恢复神志，说着为什么是他可以成功的理由。 谢景行却越听越摇头，视觉算法工程师很值钱，美颜相机、手机品牌、短视频之类都对视觉算法工程师具备大量需求。 独家签约潮流艺术家有点意思，企鹅微博和微博大战抢明星入驻的丐版操作。 依靠先发优势签下大量独家内容创作者，加上优质的创始团队背景，有点非我不可的调性了。 然而陈总本人还是不行，又犯了创始人常见毛病，一旦投资人上压力扛不住崩了，便会用力过猛把满脑子想法和盘托出展示，甚至不顾某些想法暂时还没写进商业计划书里。 他想根据视觉算法和本人的美术背景重点优化人像滤镜，等到用户基数扩大时机合适，基于大量人像数据开发美容整形辅助算法程序，进军医疗美容行业…… 总结下来：美颜相机+小红书+groupon（国内大众点评）+医美。 想法很好，尤其是美容整形算法眼光看到了十多年后，可惜太乱太杂，谢景行真不觉得以他今天表现出的能力水平能把这活儿干成。 “故事讲的不错，但我们掌握的资金有限，如果有其他机构领投我们一定跟。”谢景行用常见的托词结束约见。 陈总意兴阑珊勉强保持体面道谢，他接下来还要和赵梦澈组约见，希望对方能看出他是块怀才不遇的金子吧…… 离开咖啡厅，宋安梨坐在副驾驶，腿上枕着电脑敲敲打打：“掌握谈话主动权，向创始人施加压力测试，创始人偏执不一定是坏事……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创始人绝对不允许贬低同行，私下里怎么说无所谓，当着我们投资人绝对不允许。”谢景行连续用了个两个绝对强调。 “那陈总他……” 宋安梨想想刚才陈总跳着脚狂喷ins，忍不住咂了下嘴：“这一点的逻辑是什么？” “同业竞争会死人的，创始人该为同行的存在睡不着觉，当着投资人面贬低同行本质是不负责，难以掌控。” 谢景行瞥了她一眼：“贬低同行，讲商业计划书之外的超远期规划，把市场、行业、理念放在创始团队之前，这是创始人最容易最常见也是最不允许的三个雷点，其他都是旁枝末节无关痛痒。” “好的，那我犯的错误重点是什么？”宋安梨停下记录虚心求教。 谢景行帮忙分析道：“着急心虚，很多投资人刚入行的通病。一方面觉得钱得找个地方出去，一方面不懂创始人做的行业，自身又年纪轻轻初出茅庐，面对社会经验丰富年富力强的创始人难免不自觉心虚低人一头。” “事实情况是，脑子清醒的创始人不会小瞧任何一位投资人，钱不出去是私募经理该着急的事。” 他笑了笑指点道：“你别想必须完成考核任务，拿出平时跟舔狗约会的心态，是你给他一个考察机会。” “……我确实觉得陈总蛮有想法，国内还没有ins一类的图文社区，潮流生活分享的理念也不错。”宋安梨新婚小媳妇似的神情扭捏。 舔狗么，毕业后都清空了，现在忙得要死还没来得及补充呢，暂时也不想补充了。 谢景行不置可否，小红书几个月后上线初始形态只是一份pdf出境购物攻略，年底才搭建购物app，转过年推出‘福利社’电商功能。 这一系列布局能看出它的本意是想做海淘跨境电商，通过实践发现玩不明白才兜兜转转确定了图文社区生活分享的模式，偶尔贼心不死固态萌发总想比划两下电商业务。 另一头微博和企鹅打生打死好不容易撕吧个平手，等来国内移动智能手机普及的红利，被高速增长迷住眼睛一心研究推特。 直到18年因为内容产出焦虑转回身弄了个图文社区‘绿洲’，结果睁开眼睛一看前有小红书后有短视频，绿洲比塔克拉玛干还荒凉，扑街的没掀起半点水。 陈总的想法比小红书、微博领先一个版本，奈何人不行。 太禾资本的资深投资经理每年要看成百上千份商业计划书，值得约见详谈十不存一，然后再筛掉十之七八，能到太禾内部项目讨论会的千分之一。 整个流水线过程就是为了能选出一个想法能力兼具的创始人，陈总这类太多了，没有丝毫价值。 “我有什么能提升的方法吗？”宋安梨不想冷场主动找话题。 谢景行略作斟酌：“风险投资很个人化没什么固定标准，我能教伱的只有提高求知欲，首先成为一位杂学家，对企业对人都是如此。” 宋安梨的偶像今日徐新出了名的下手重，不投则以投则入满；红杉沈南鹏更狠，看准一个领域批量下注把整个赛道投满养蛊；高瓴张磊喜欢看价值，企业的价值创始人的价值，他有句名言——做时间的朋友。 喜欢对创始人指手画脚的激进保守派金沙江朱啸虎，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雨露均沾的idg熊晓鸽…… 这些在vc领域成了精的大佬都有非常强烈个人化的投资风格，都是依托其自身优势建立。 沈南鹏为什么能养蛊，因为他是红杉，他想投谁投谁！ 朱啸虎凭啥对创始人指手画脚，因为他有人为制造“投资风口”的能力。徐新张磊就更不用说了，换到谢景行身上同理，上辈子他执掌太禾下手比徐新还重，比张磊还能熬。 这是他的自身优势和投资风格，别人学不来。 ………… 中午谢景行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填肚子，宋安梨请客强拉着他吃了顿法餐。 好在跟陈总速战速决没耽误功夫，一顿法餐两个半小时吃完，沈心准时出现陪他们约见主选的奶茶品牌创始人。 地点也很合适，餐厅在五角场大学城附近，奶茶店则在五角场万达广场b栋（写字楼）一楼。 门市面积入眼看上去有个一百多平，装修整体有些白族传统民居白墙青瓦古香古色的味道，采用了大量木质雕刻和手工编织的软装摆件。 原本该契合所谓“粉墙画壁”意义的墙壁上没有绘制鸟，笔墨浓重写着两个大字——不渡。 “你们好，我是‘不渡’奶茶品牌创始人崔阿柳，你们叫我柳柳就好。” 创始人是位身材高挑的年约二十八九岁的姑娘，外穿休闲版宽松西服外套，内搭同色系吊带长裙，乌黑长发飘逸的散在肩头，脚下踩着双平底方口乐福鞋。 怎么看怎么像为见投资人随便扯了件男款西服以示尊重。 双方找地方坐下点了四杯杯奶茶，崔阿柳歉意地解释道：“我有想约个私密安静的地方聊，最后还是觉得通过门店来展示我们的品牌更加直观。” “没关系，接下来由我跟你沟通一些问题，我的同事负责记录，没问题吧。”宋安梨僵硬的模仿谢景行。 崔阿柳大大方方半开玩笑似的抗拒道：“怎么听起来像尽职调查。” “开个玩笑，崔女士可是人大金融学毕业的，不用太客气，咱们随便聊聊。”谢景行微微颔首。 崔阿柳态度稍稍放松：“说起来我刚毕业时到君泰面试过，上午沈女士过来时我还说特别羡慕你们。” 坐在一旁装模作样敲键盘记录的沈心笑而不语，她只负责实习生们别影响君泰公众形象，其他什么都不插手。 宋安梨顺势发出灵魂第一问：“那崔女士怎么没做金融，反而投身创业了。” “因为我爷爷。” 崔阿柳抿了抿嘴唇：“我爷爷是茶农，一生都没有离开过老家那座茶山，但茶叶让我父亲兄弟六人走出了大山。我爷爷对此感到非常骄傲，他说他人生的价值就是种茶制茶。” “进出茶山的必经之路有一条小河，我爷爷病危失去行动能力被抬下山时，依然念叨着不要过河，过了河就下山了。” “这就是我们品牌名字‘不渡’由来，以及我创业最初的动力。” 崔阿柳讲的平淡，听到宋安梨心里颇为感慨，转念想到谢景行说过创业不能基于感性。 她放平心态继续问：“那么你现在创业动力是什么呢？” “我的老家有很多像我爷爷一样的人，他们赖以为生的只有茶山，从小到老永远无法离开。因为交通问题茶叶产销一直不是很通畅，或者说经过茶商之手，茶农的收入非常有限，所以我就想是否能为我的家乡做些什么。” 崔阿柳打开话题主动往下聊：“现如今奶茶市场前景非常可观，具体的相关数据在商业计划书里都有体现。” “而我们品牌具备原材料方面的独特优势，我们的创始人团队因为志同道合聚到一起，目前由一位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生物化学领域的博士负责产品研发工作组。” 强大的团队+独特优势，符合条件。 宋安梨好像被谢景行输入了程序，自动触发关键字生照猫画虎：“国内今年餐饮业整体复合增长率降至千禧年后新低，你认为这对奶茶行业前景有多大影响？” 压力测试？ 沈心不由得停下记录抬头打量她，意识是优秀的操作是愚蠢的，切入点不对。 宋安梨瞄准餐饮业的萎靡印证了第一个小考题研究所大佬所述‘第一产业供给侧产能回落对宏观经济的冲击’的分析观点，单拎出来看没有任何问题。 愚蠢的是奶茶算餐饮业还是细分到茶饮零售消费业？ 如果国人平均每年喝多少杯咖啡——这是咖啡品牌最喜欢给投资人讲故事画饼的句式。 把这个句式平移到茶叶零售行业，那就能直接把“如果”俩字去掉，国内茶饮市场规模超千亿，爆杀咖啡！ “目前我国沿海地区及华东地区人均茶叶消费2千克/年以上，这个数据已经远远超过了英国人均茶叶消费水平，我不认为茶饮是纯正的餐饮服务业。” 果然，崔阿柳敏锐抓住重点，不过没有揪住不放，轻描淡写略过绕回话题借机阐述商业模式。 “可以看到我们线下门店的产品客单价并不低，集中在15——30元区间。这是因为相较于市面上的同行，我们选择新鲜水果+现泡茶+鲜奶，原材料成本与人工成本结结实实。” 她摆手示意室内各种软装硬装：“我们采用直营模式，目前在魔都、鹏城、羊城、江浙多地有9家店，每一家店铺的房租装修成本都不比这间店铺差。我们走的是高端路线，我个人更愿意用星巴克对标‘不渡’，贩卖的是一种生活方式、社交空间。” “所以我这杯茶里的去皮葡萄是你们制作间里有专人剥葡萄皮？”谢景行嘬了口包含各种新鲜水果的霸王茶。 崔阿柳愣了愣：“……是的，有可能就是我剥的。” 参考资料：茶百道招股书 2013.8.15 奈雪的茶招股书 2021.6.6 新饮是一门什么样的生意？华创证券 统计局官网，及网络公开信息整理。 (本章完) 第22章 星夜兼程 第22章 星夜兼程 崔阿柳说她剥葡萄皮所蕴含的信息量非常复杂，当然，不是大王吃个葡萄那种。 首先有专人剥葡萄皮意味着奶茶制作过程人工占比高，相对应的自动化程度低下，便很难达到星巴克“浓缩咖啡+奶比例”同等水平的标准化出品。 目前‘不渡’在国内各地有九家店铺，怎么保证每个店铺都能把葡萄皮剥的干干净净，葡萄皮剥不干净会不会影响口感？ 其次直营店铺模式如何解决原材料供应，保证九家店铺的新鲜水果品质相同。 “我们有自己的货仓储备茶叶、珍珠、类原材料；鲜奶和光明乳业签订了区域长期供应合同；新鲜水果每家店铺当地采购，基本是与水果批发市场上游的供应商合作。”崔阿柳给出的答案差强人意。 原材料品控大差不差，供应链本质问题没解决，且又绕到成本问题。 谢景行深入问道：“你们的人工成本占营收多少？” “24%，比例在未来持续优化制作工艺的情况下可以期待降低。”崔阿柳脸不红心不跳说着她自己都不信的话。 没办法，24%的人工占比已经比肩米其林、黑珍珠一类的高档餐饮酒店了，对于一家奶茶品牌而言委实有点高。 谢景行针对问道：“最好卖的单品是什么？” “霸王水果茶，草莓奶盖。” “营收占比多少？” “17.3%。” 听到快速问答对话，沈心默默在心里感叹“妖孽”，谢景行每个问题都正中要害。 标准化出品对一家餐饮零售品牌的重要性无需多言。 海底捞火遍全国却迟迟没有能比划几个回合的竞争对手出现，原因就在于不是谁都能搞一套强大的仓储物流生鲜运输供应链。 人工成本占比，海底捞的人工成本占比同样居高不下，但其核心是贩卖服务体验导致。 ‘不渡’有十几款产品，其中霸王水果茶和草莓奶盖贡献了近20%营收，而这两款产品恰好是最耗费人工的产品。 不真正切身经历过几个餐饮业投资项目很难绕过这个弯，上午冯烁组和齐天组一个没把连锁餐饮品牌的原材料供应当回事；另一组稍好问到了人工成本，被随口一句优化工艺流程给应付过去。 “最后一个问题，别的店铺也是这种装修风格？”谢景行最后问道。 提及此处崔阿柳略显自得：“是的，我们的门店装修都是我亲手设计。‘不渡’第一家门店诞生于大理，我们是一个有着传统民族基因的品牌，这契合茶叶本身所代表历史悠久的东方传统文化。” “很好，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新时代的民族自信必将引领时代潮流。”谢景行拔高立意强行升华。 崔阿柳不自禁挑了下眉客气道：“的确如此，几千年的璀璨文明是我们民族自信的根基。” 如今这年月夜店甭管电音曲子和硬件装修多烂，只要气氛组有几个白妞，门口保安放几个黑鬼，那就是高端夜店。 连君泰这种头部券商招聘，海归学历都自动比国内学历高一档，谈民族自信什么的太遥远了…… “希望以后你们能成为‘不渡’的忠实客户。” 临告辞时，崔阿柳请谢景行和宋安梨各自从收银柜台旁摆放的多种成品茶叶中各选了一盒，免费相送当做伴手礼。 ………… 结束约见谢景行二人打道回府，沈心继续留下等待第三组实习生来和崔阿柳约见。 今天四组实习生约见完所有创始人，创始人会向四位带教导师给出反馈选择和某一组深入沟通。 最终在后天实习生们要带着商业计划书上项目讨论会讲解介绍，由君合内部直投（pe、vc）业务的md评判考核。 回到公司时间刚过下午三点，只有赵梦澈组和薛浩然组在，看起来兴致颇高讨论着要是约见的两位创始人都选他们，该反选哪个项目。 “‘即合’确实蛮不错，陈总很有想法。”宋安梨喝着水果茶都不耽误耍小心机。 赵梦澈直不楞登问道：“所以你们确定要选‘即合’了？” “海淘网站不好吗？”宋安梨不答反问。 “伱去找一下魔都华谊回力鞋公司的资料，主要看他们近几年的营销战略。” 谢景行先对宋安梨使唤道，接着看向赵梦澈：“我们不选‘即合’，你们和那位陈总聊的时候只有图文社区的运营这一个重点，别被他带着跑。” “回力鞋和我们要看的项目有什么关联吗？”宋安梨抢先提问。 谢景行面无表情默默看了她几秒：“顺便找一家湘湖地区名字叫‘茶颜悦色’的奶茶店资料，晚上选择创始人之前给我。” 说完不等回应捏着车钥匙起身朝室外走去。 “你怎么他了？”赵梦澈眨着茫然大眼睛问道。 宋安梨不以为意笑了笑：“没什么，我们跟奶茶品牌聊的比较深入，它的创业理念比较特殊，搞得我们俩心情都有点沉重。” 赵梦澈才不信她的说辞，入职这三天谢景行永远都是一副风轻云淡不冷不热的状态，刚才脸上都挂相了。 宋安梨勉强维持笑脸两手绞在一起脑袋飞速转动，她好像没做错什么，那么就是下午约见创始人的过程。 她判断不清崔阿柳能力如何，但至少表现得体没犯常见错误踩致命雷点，和陈总作对比，她也倾向选择前者。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宋安梨想来想去捉摸不清，干脆不想了化身小丫鬟，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总不至于犯错吧…… 从下午三点忙碌到六点半，剩下两组人都回来了，却始终不见谢景行人影。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试探想要确定每组预选目标，同样约见了崔阿柳的齐天组和冯烁组看宋安梨在研究回力鞋品牌，心里顿时凉半截。 大神不在家留下小丫鬟一个人不务正业瞎捅咕，路子太野这日子准没好儿，哥几个赶紧收拾收拾换目标吧！ 就在宋安梨表面信心满满实际已经快绷不住时，谢景行捧着几份文件袋回来。 没给她开口讲话的机会，几位带教导师分别给各自带的实习生小组发邮件，通知大家去办公室交流。 “你们俩做的不错，奶茶品牌和社交app都想选择你们跟进项目。” 独立办公室里，苏禾笑若春风宣布结果，顿了顿问道：“你们怎么想？” 宋安梨惊讶的确认道：“‘即合’的陈总选了我们？” “他说谢景行对vc的认知更加明确，认为和你们沟通效率更高。”苏禾语气古怪。 宏观分析能力强可以说从小耳读目染格局出众，招股书写的明白是基本功扎实学识优秀，那么对风险投资认知明确作何解释？ 这个行当光看光学可不行，每位职业风险投资人都是从踩到大坑的过程中认清vc本质，即使沈南鹏、徐小平也不例外。 苏禾指尖轻叩桌面，试探着继续说道：“奶茶品牌的崔总说你们市场调研做得好，是三组实习生中最了解奶茶行业的。”沈心跟她汇报了约见全过程，其中有些内容同样不是光做调研就能搞明白的。 “我们选奶茶。”谢景行无意解答她的疑惑给出简洁回应。 苏禾点点头满意地说道：“那你们明天需要出趟远门，去云南春城实地调研奶茶品牌的配方实验室，包括他们整个创始团队。” 宋安梨暗自叹息，当天去当天回的远程出差累死个人，明天回来还得写ppt准备后天上午的项目讨论会，又得熬夜到秃头了。 谢景行则充满兴趣主动争取道：“我们能今晚出发吗，魔都飞春城三个小时左右。这样到地方连夜去乡下，明天能多出一上午时间看茶山，下午回春城见创始团队。” “嗯……这样安排合理，但是崔总那边需要协调，而且行政的同事下班了，没办法帮忙订机票。” 苏禾委婉说道，其实主要原因是临时更改计划节目组不方便安排摄影师跟着拍摄。 谢景行不愿轻易放弃坚持道：“机票我自己订，崔总我跟她协调。” “你很看好这个项目？”苏禾脸色微变语气认真。 谢景行和她对视片刻，转移目光看向神情懵逼脸上写满震惊的宋安梨，轻声说道：“太禾有意向跟投。” “……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苏禾坐直了身体。 谢景行迅速划着手机屏幕：“要快，飞春城的航班很少。” “等这项考题结束我想我们得正式聊聊。” 苏禾抄起电话推开椅子走到办公室门口，把玻璃门敲得“嘭嘭”响，大声招呼道：“沈心，订机票收拾东西出差。” 空荡荡的办公区里正在喝咖啡提神的何川被吓一跳，无辜的望向沈心，后者比他更无辜，干脆利落从工位底下掏出个二十寸的行李箱和一双平底皮质小白鞋。 “走。”谢景行拉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宋安梨走出办公室。 “干嘛去？” “买衣服，带上让你查的资料。” ………… 晚十点，当日最后一班从魔都飞往云南春城的飞机上，宋安梨听着耳边翁鸣的发动机噪音，看着坐在身边下午才见过的崔阿柳，智力终于回到脑子里。 “实在抱歉哈崔总，现在奶茶行业竞争激烈，我们哪怕早一分钟推进落实项目，就能比同行抢占一点先机。”她设身处地往回找补临时更改计划的缘由。 崔阿柳倒是没怎么在意笑着道：“这是君泰对我们的认可，而且别忘了我也是学金融出身，风险投资这行很辛苦，全年无休24小时待机是常态，能理解。” “所以崔总，应该有很多投资人看过咱们‘不渡’的商业计划书了吧？”宋安梨对专业之外的人情世故技能点到了九十分。 客舱里两个人互相切磋技能的同一时间，飞机卫生间里谢景行也在和沈心激烈切磋。 “这是君泰的项目，必须由我主导！” “我现在是君泰的人，这是我的实习考核项目，不是你的。” “ok，就算你是君泰的人，君泰从没有实习生主导项目的先例。这是一个涉及两千万元的a轮风险投资，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写一份模拟ipo招股书，还仅仅是更新。” “在签订投资协议之前，商业计划书上的融资金额就是一串数字。” “是我主张跟进这家初创公司，直投部门把这份商业计划书当成废纸扔过来给实习生练手，现在凭什么动动嘴皮子再抢走，君泰是这样没规矩的？” 狭窄的卫生间里，沈心背部倚着门，谢景行屁股沾在洗手台上，两个人僵持不下许久。 砰砰砰，单薄门板被敲响，传来空姐询问声音。 沈心无奈的呼了口气扶着太阳穴说不出话，平心而论，她不觉得‘不渡’值得投。 直投部门的同事们也不是瞎子，要是认为有价值怎么可能甩给实习生当考核题目。 但现在的关键点在于太禾有意向投，这就好像一坨屎红杉说这坨屎是香的，其他风投机构就得捏着鼻子凑上前猛吸两口气闻闻味…… 那可是太禾资本，谢诚的家族办公室！ “你没看到这家公司的价值，也低估了我的智商。” 谢景行单手把她拽到一边，捂着鼻子打开门离开卫生间。 他要是想抢这个项目，太禾的人此刻已经抵达他们为之星夜兼程所赶赴的茶山了。 “谢先生您好，欢迎您选乘我们南航的航班，我是本次航班主任乘务长秦艺。” 谢景行和沈心一前一后回到座位刚坐下，便有一位空姐凑过来自我介绍，解释道：“刚刚看到您在和同事忙工作就没打扰你。是这样的，公务舱还有空位，你看需要帮您免费升级到公务舱吗？” “我不需要，还有几个位置，能帮她们俩升舱吗？”谢景行问道。 他还是得单独跟沈心讲明白，为什么急着前往春城实地调研见创始团队，这关乎‘不渡’是否真的值得投资。 空姐察言观色老道，毫不迟疑说道：“有位置的，请两位女士跟我来。” 空乘的工作系统可以在后台查到所有旅客信息，比如以往都是坐经济舱，偶尔买一次公务舱可要不到空姐联系方式。 南航的会员等级分为银卡、金卡、白金卡，民航局下发文件中的超级vip以及有要求特别备注的重要客户自家股东…… 某南方巨头航空公司是国内最早一批经营物流空运业务的航司，云山早年布局仓储物流业务对其进行过战略投资。 后来老谢察觉到不对劲知道掉进坑了，连忙找上面闹了一场，强行割肉退场置换了南航的股份。 沈心看着宋安梨美滋滋带着崔阿柳换去公务舱，情绪复杂至极。 下午约见提及的原材料供应链问题，对于太禾压根不存在，因为它背后站着云山的整个庞大仓储物流体系。 只要它愿意烧钱，能直接把市面上80%的奶茶品牌活活碾死。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顾形象非要强调项目主导权的原因，这个项目君泰不值得投，对太禾而言却未必。 抱歉，晚了点。 无奖竞猜，不渡的真实价值是什么？ (本章完) 第23章 国潮风华 第23章 国潮风华 再次经过一番争辩，沈心暂时被说服，借着灰暗灯光仔细阅读宋安梨收集的回力鞋营销战略。 谢景行默默靠着座椅假寐，脑海里思绪纷扰回忆起另一家诞生于云南的奶茶品牌。 上辈子2018年五月初他前往大理旅游散心，中午喝了点酒逛大理古城恰逢马拉松赛事，街道闹哄哄吵得头晕，他随便钻进街边一家奶茶店小坐。 那家奶茶店装修风格和当时市场上主流的奶茶店大不相同，倒是和死磕湘南地区号称走国风路线的‘茶颜悦色'奶茶品牌有几分相像。 最显眼的就是京剧脸谱似的红色调女性人物形象logo，名字也很神似——霸王茶姬！ 店主是位年纪轻轻皮肤白皙颇为健谈的大眼睛姑娘，他出于职业习惯和对方聊了很多。 彼时霸王茶姬刚刚创建年余，从品牌理念到经营模式都透着股稚嫩气，平平无奇低调朴实。 也许是姑娘足够真诚或者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谢景行作为一个专业投资人居然在某一瞬间相信她的话: 霸王茶姬想做一家发扬传统文化传播国风潮流的小众精品奶茶品牌！ 两人聊得很开心，他给姑娘拍了几张照片互留联系方式，想着回头有机会进一步接触，结果后来却因为种种琐事没了下文。 等谢景行再一次听到‘霸王茶姬’的品牌名是在三年后，其三个月内完成a/b两轮融资，b轮融资三亿，郭广昌的复兴集团从天使轮一直追加投资到b轮。 截止他重生前，‘霸王茶姬’单年扩张1800家加盟店估值高达数十亿，一度传出上市风声。 而‘霸王茶姬’做到这一切的玩法是摸着‘茶颜悦色’和‘喜茶’过河，强调国风潮流属性+持续高强度营销，以及只做鲜奶茶打造有区别于市面上主流水果茶的差异化竞争。 那位店主姑娘很坦诚的告诉谢景行，他们是小众品牌没钱和同行们竞争不起，同行们都做水果茶，那我们只做鲜奶茶好了。用好茶用鲜奶，塑造口碑形象。 谢景行在见到崔阿柳第一时间便联想到前者，他想不通‘不渡’这家同样诞生于云南且早出现了五年的加强版‘霸王茶姬’为什么在十年后没能掀起一点水。 死了，这一点可以确定。 如果不死作为和‘茶颜悦色’同年出现有机会走高端国风路线的品牌，再怎么着也会出现在行业研究报告里被当做对标模板提起。 那么问题来了，‘不渡’是怎么死的？ 创始人崔阿柳表现出的能力以他的眼光看不说多好至少担得起‘尚可’二字，企业本身除了原材料供应链没有致命问题。 所以谢景行急着看茶山看创始团队，依据多年经验判断大概是这两方面存在隐患问题。 他曾经为错过‘霸王茶姬’感到可惜，仅仅是可惜。 现在机会重新摆到面前，相比投中一家企业，亲手制造一个创投风口更能令他感到愉悦——新中式国潮风华！ 摄影写真业的盘子女人坊；服装业的李宁、回力；美妆行业西子、自然堂；奶茶行业前有茶颜悦色后有霸王茶姬……各行各业无数品牌都要尬一脚国潮国货，是因为他们爱国吗？ 也许，但追赶风口能赚到钱是一定的，甚至由此发展出许多我把国潮当亲人，国潮把我当大佐的事故。 李宁能彻底掀起国潮时尚吃到风口最大红利，为什么不能是其他人其他企业？ ‘不渡’的品牌理念和经营路线都带着传统中式国风调性，距离国潮只隔一张窗户纸便能轻而易举切入其中，成为高端国潮品牌。 希望它值得投资下注，而非注定昙一现成不了气候。 ………… 凌晨两点，经过三个半小时的航程，谢景行四人跨越两千公里抵达春城长水机场。 崔阿柳提前安排了同事迎接，是她口中那位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生物化学领域博士，一位身高不到一米七身材微胖戴着眼镜长相寻常的男人。 双方会和省略寒暄，一行人开着辆牌照三个七的路虎继续上路，目的地南涧无量山。 单程四百多公里，王博士车技不好开夜路打怵，只能坐副驾指路陪谢景行聊天提神。 三个姑娘挤在后排沈心和崔阿柳小声沟通，剩下小透明宋安梨倚着车窗昏昏欲睡。 凌晨五点多天色蒙蒙放亮，崔阿柳说快到了路边停车换她开，剩下的山路她更熟悉。 谢景行坐了一夜，尽管年轻小腰还是有点遭不住，哈气连天点头答应把车停到路边。 昏昏睡了一路的宋安梨莫名其妙来了精神：“等等，还要多久能到啊？” “坚持一下，再有半个小时差不多。”崔阿柳喝了口凉透的咖啡。 谢景行啃着王博士接机带的宵夜麦当劳，放了半晚上的炸鸡排咬一口直掉渣，他含糊问道：“你想上厕所？” “嗯……这附近有厕所吗？”昏暗天色让宋安梨心里好受点，这种话说出口委实有点尴尬。 谢景行指了指国道两边的荒草树丛：“去吧。” “啊？” “我陪你吧，没事的。”崔阿柳安慰道。 几分钟后宋安梨回到车上看着昨晚现买的平底鞋边沾着水渍和灰痕，有点想哭，她印象中的投资人不是这样啊！ “风投人就是这样的，吃点。”谢景行把一个汉堡塞到她手里。 宋安梨勉强扯了下嘴角说道：“我不饿。” “一会要走很多路，没时间吃东西。”谢景行尽量照顾她的情绪。 宋安梨垂着头语调带哭腔声音微弱说道：“我没洗手。” 金融也好律师也罢，许多人入行第一步都是从撕开光鲜外表开始，女性在这个过程中往往比男人更艰辛。 谢景行探身取出手扣里的湿巾给她，忍着困意转移话题问道：“你来过云南吗？” “谢谢。”宋安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听不进话。 谢景行莫名想笑，抬手揉了下她的头发：“云南有很多少数民族，我们得尊重当地的民俗习惯，待会儿到地方伱说话注意点，有什么问题让我来沟通。” 正在开车的崔阿柳瞥了眼后视镜：“不用担心，我们家乡人民很热情好客的。” 她能感受到谢景行能力出众，可年纪轻轻社会经验如此丰富就有点逆天了。 她的家乡人民的确热情好客，只不过边疆自有一派豪放粗犷风情。 偶尔上头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无意间犯了忌讳，先整一顿，整的时候再把问题问遍，人均执法官蔚。 作为外乡人，最好还是管住嘴少说话。离茶山越近路越崎岖多弯，后排三人挤成一团，宋安梨不知不觉整个人依靠谢景行身体，歪头枕着他的肩膀问道：“崔总，无量山真的是金庸小说里那座无量山？” 南涧无量山，古称蒙乐山，位处云南高原和横断山脉的结合部，气候是中南亚热带交汇过渡地段，动植物物种丰富自古便是优质茶叶产区。 《天龙八部》中狗贼林志颖亵渎刘……狗贼段誉亵渎神仙姐姐的山洞写的就是这里。 无量山面积很广，从大理南涧县一直延伸到西双版纳，中间经过pe市，这几个地区都是著名茶叶产区。 整体又分为大无量山，二无量山和小无量山三重，其内坐落大大小小几十家名声响亮的茶山，小茶山数量无需多提。 光是南涧县茶园面积近三万亩，配套的采摘、晾晒、制作的茶厂按面积算差不多10:1。 “我们县的茶叶产业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条，龙头企业与农民合作社并头带动个体加工户和茶农，年产量近年平均1800吨，产值约三千五百万……” 六月下旬，夏茶采摘渐进尾声，茶山里工人三三两两进行着最后的忙碌。 谢景行一行人漫无目的走在茶山里观察细节，听着一位皮肤黝黑脸蛋发红的中年汉子普通话不标准腔调却很标准的招商式介绍。 此人是崔阿柳的亲叔叔，在故德村农业开发专业合作社上班，南涧下面包括故德村在内的六个村撑起了整个镇子的茶叶产业。 “我们县吸纳了大量周边乡镇的农户就近务工，带动了三千户茶农增收致富……群众就地务工就业、茶农土地入股双丰收……喝，忒……这个，我们县未来这个……” 崔五叔叉着腰挥着手，说累了吐口吐沫抿抿嘴。 宋安梨看的直迷糊，沈心都有点眼晕。 俩人一个英格兰国际大城市留学海龟，一个保荐代表人，出差常备皮质小白鞋好搭配西装的选手，着实没见过这场面。 “行了五叔，你要不先去厨房请五婶帮忙炒几个特色菜，谢总连夜赶过来很辛苦。” 达到了想展现的东西，崔阿柳见火候合适出言打岔道。 “不着急崔叔。” 谢景行掏出一盒烟挽留道：“咱爷们挺对脾气，不瞒你说，我家里也是种地的。你说吸纳周边农户就近务工助农振兴乡村这点，我特别有感触。” “诶，谢谢，真没想到谢总您居然也是咱们农民出身。” 崔五叔接过烟两手捻着，目光不自觉瞥了眼谢景行脚底下划出道道痕迹的牛津鞋。 谢景行笑了笑，掏出火机帮他点燃烟：“种茶我确实不了解，但要是说种地，旱田地水田地都能帮家里忙活忙活，秋收给副胶皮手套拎把镰刀咱就能下地干活。” “你那不行，旱田水田都是糙活，茶叶得精细伺候。” “那咱们听崔叔给咱们讲讲？” “讲讲，就比如说这个乌龙茶吧，我们当地是两千年通过招商引资招过来的台资，专门开发有机乌龙茶，人家那个先进的生产工艺……” 沈心看着谢景行和崔五叔勾肩搭背蹲在地上叼着烟你一言我一句，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堂堂云山太子拽两句农业不稀奇，可是照比平时在公司换了个人似的蹲在地垄沟里做尽职调查，这是何等卧槽。 世界疯了还是她疯了？ 宋安梨也差不多神情惊恐，说好的风轻云淡呢，怎么画风突变？！ 不怕富二代有钱，也不怕富二代努力。 力帆大公子有钱，国内第一辆布加迪就是他的，可他躺平了就是玩；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妹妹，力帆大公主海龟留学回来执掌力帆，每天呕心沥血努力奋斗为家族企业付出一切。 结果呢，现在力帆半死不活。 普通人看到这样的富二代顶多感慨几句，而谢景行表现出来的是不仅有钱有能力，还他妈能弯下腰肯努力。 这就无解了，六边形战士全方位被碾压，宋安梨作为同龄人感觉很无力。 “大众一听云南茶叶都以为只有普洱，其实绿茶、乌龙茶、白茶黑茶我们这里都有，临沧、景谷那边的白茶在古代都是朝廷贡品……” 中午吃饭每人半斤白酒下肚，崔五叔本就发红的脸更红了，口吐酒气拉着谢景行的手说：乡村振兴得好好做，你可得好好考察来咱这儿投资。 看着青壮年背井离乡进城打工，整村整村留下老人和孩子，心里真不是滋味，且得做点实事。 最后挥别满怀希望的崔五叔，谢景行一行人顶着午后炙热阳光马不停蹄返回春城考察实验室。 燥热的风顺着车窗刮进，坐在副驾驶的沈心想关上窗户，看看靠在后排座脸色憔悴神态难受看起来要挂了似的谢景行，只是叹了口气把空调开到最大。 “六个村，八个茶叶专业开发合作社，你得多心思争取全部拿下收购订单。拿不下也不要紧，成立新的，茶叶种植规模还没到最大，总之你得把传统的茶叶收购企业当做竞争对手。” 谢景行忍着胃里翻涌说着。 崔阿柳不懂，皱眉思索着问道：“我们能消化的茶叶原材料是有限的。” “你为什么要在门店里专门划出收银台附近的区域卖成品茶叶？”谢景行问道。 崔阿柳张张嘴，脑子快速运转：“因为我们的对标的是星巴克，在整个茶叶……” “让星巴克去死。” 谢景行打断道，揉了揉太阳穴：“抱歉，脑子有点沉，我需要抽根烟。” 三十多个小时没睡奔波几千公里，完事喝半斤白酒，别说抽烟，只要别猝死在车里怎么着都行。 宋安梨帮忙把烟点燃，谢景行深吸一口，组织语言说道：“你在收购原材料方面有优势。” 崔阿柳点点头，她父亲兄弟六人，五叔只是其中之一。 这正是她想让君泰看到的优势。 “那就抓住优势利用到极致，五叔刚刚讲到各种茶叶等级品类，对传统茶叶采销系统是地狱级别的难题。奶茶天然抹平了这个难题，加上和奶，极品茶叶和茶叶渣的口感差距被无限缩小。” 谢景行自顾自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工业化，你有机会成为整个奶茶市场的茶叶原材料供应商。” “奶茶是一整个产业链，不只有门店。” (本章完) 第24章 三角 第24章 三角 开放加盟权，收取加盟费成为加盟商的原材料供应商。 这套操作是资本入场后的典型玩法，不拘泥于‘不渡’的品牌价值，随便套个奶茶品牌的皮都能这么玩。 哪怕不是奶茶，换成餐饮、服装也是如此。 后续走到哪一步完全看利润有多大资本良心有多少，下限低的收加盟费割一茬韭菜就跑，毫无操作难度无脑到明星都可以比划两下。 掌控茶叶渠道成为加盟商的原材料供应商，不能说资本有良心，只能说资本看好奶茶市场有耐心放长线，求的是跑通商业模式做漂亮财务报表上市收割二级市场的进阶玩法。 所以学金融出身的崔阿柳在听到茶叶工业化制作成为原材料供应商便心生抵触，她只想踏踏实实做一家奶茶品牌，资本入场后的玩法不想沾。 谢景行看出了她的反感排斥，便没再多说什么，默默闭上眼睛消化酒精。 现在茶山看了，原材料供应端没问题，有自身承包的茶山和优秀的原材料收购渠道。 那么只剩创始团队，在见过创始团队后才该考虑是否有必要正式探讨品牌发展战略。 一路无话回到春城的配方实验室，主场作战让王博士话多起来。 “我们所有产品都是现泡茶+鲜奶+新鲜水果，对于化学配料的使用非常低，实验室以研发产品配方为主。” 他言外之意对同行们苦心钻研香精、奶精、色素那一类的玩法很不感冒。 谢景行不置可否，前两年的‘塑化剂’食品安全事件干掉一大批奶茶品牌，由此才空缺出‘不渡’这种高端奶茶品牌的生存空间。 目前市面上都可、一点点霸占中档价位市场，也开始转型做一些成本低的现泡水果茶。 低档价位则以鱼龙混杂的地区性“科技与狠活”奶茶品牌为代表，没出现真正意义遍布全国市场的头部企业。 站在投资角度高中低三个价格端没有优劣之分，反正他很少喝奶茶。 王博士继续介绍：“目前我们实验室加上我有三位成员，研发新品速度有限，正在与云南农业大学实验室建立合作。” “这是意外之喜。”谢景行表现出了足够的宽容度笑着赞同。 崔阿柳立刻揽过话头：“我们与云南农业大学的合作处于办理程序阶段，目前只是因为乡村振兴等国家政策，农大的教授无偿给予了我们很多帮助，所以暂时没写进商业计划书里。” “当然，这点在融资方面我们有提到相关内容，扩大实验室规模和解决原材料供应链是我们融资的核心诉求。” 谢景行微微颔首，转而问题创业团队背景：“王博士是大马人，怎么会来内地创业？” 王博士扶了下眼镜腿看向崔阿柳：“我的祖父晚年曾多次回国到云南凭吊战友，在这个过程中我与柳柳相识。得知她想在家乡创业，我便觉得这大概也是我祖父希望的，他忘不了这片土地，他在这里战斗过。” “令人敬佩。”谢景行随口岔开话题：“那你们应该认识很多年了吧？” “那时候我十二岁，柳柳七岁，她在陆军讲武堂旧址卖，我用换她的。”王博士笑着耸耸肩。 崔阿柳无奈的说道：“他骗小孩子可有成就感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经常提起取笑我。” 几人正说着，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帅气男生走进实验室，手腕上戴着块江诗丹顿纵横四海系列手表。 此人叫彭传明，除崔阿柳、王博士之外的第三大股东，目前云南大学在读平时负责市场公关业务，昨晚那辆三个七牌照的路虎就是他的。 有钱有当地社会资源的二代公子哥，想来‘不渡’能开九家直营店他出力良多，农大实验室的无偿帮助也找到了缘由。 “实在抱歉谢总，今天课程比较多耽误了会时间。实验室看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去我们线下门店走走？” 彭传明态度真诚热情，听起来像是他已经把门店安排过了似的。 谢景行酒劲刚过疲惫值拉满，对线下门店没什么期待，继续试探道：“你们创始团队成员年龄段分布很广。” “'不渡'的第二家店开在我们学校门口，我是第一位客户好像也是最忠实的客户，后来得知'不渡'天使轮融资缺钱我就干脆主动入伙了。” 彭传明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公司日常经营还是以柳柳为主，王博士负责研发，我只负责出钱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宋安梨不由得仔细打量他，心想这又是什么富二代。 一个管理，一个研发，再加一个社会资源，理想的三角分工。 创始团队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从创始团队到商业模式和品牌理念都很平滑，没有特别突出点，也没什么特别明显短板。 宋安梨大感振奋，收获和付出成正比就一切值得，这轮考核稳了！ 谢景行却愈发疑惑，到底是什么问题导致‘不渡’创业失败？ 由于时间有限，他不得不思虑重重结束调研，一行人前往机场赶航班回魔都。 谢景行与送行的崔阿柳单独乘一辆车，他抓紧时间最后问道：“你们现在发展最大困难是什么？” “原材料供应链导致出品的标准化和成本很难解决，同时新品研发速度需要提高，现在市面上头部同行企业平均每月推出三款新品。作为高端定位品牌，在这方面我们有些迟缓。” 崔阿柳控制着内心激动坦诚说明困境。 聊到这里基本是要谈投资额度和估值的节奏，再遮掩自身缺点问题就不对劲了。 有什么说什么，投资人才能认真评估多少钱能解决问题，要不要投。 “供应链，新品。” 谢景行忽然陷入沉默，许久之后幽幽说道：“伱们产品被抄袭情况很严重吧。” “……是的。” 崔阿柳瞬间被戳中内心最深处。 这是让她寝食难安半夜睡不着的危机感，然而奶茶这种核心壁垒薄弱的行业很难应对抄袭。 她只能选择尽快融资扩大实验室规模提高新品研发速度，永远比抄袭快一步，让同行抄不过来——即不断地创造难以模仿的创新。 被抄死的！ 很合理，许多奶茶品牌因此而死。 谢景行如释重负叹了口气，他早该想到的，可惜云山的强大供应链让他下意识忽略了这点。 只要太禾入场借助云山的仓储物流资源完全不用担心抄袭，因为云山在全国有15个温控基地，上百个货仓七个集散中心和千辆运输车。 云山能做到把刚从地里摘出来的新鲜丹东草莓空运到云南春城，哪个做奶茶同行的能抄？ 在同行抄出一整套物流体系之前，云山已经先把同行打死了。 “其实供应链和抄袭是一个问题，回到魔都保持联系。” 谢景行心里松了口气，依然谨守口风没给出实质性承诺。 这也足以令崔阿柳兴奋不已，到机场拖着疲惫的身体跑前跑后帮忙取登机牌，又买了些咖啡和快餐，最终目送几位投资人过安检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过了安检候机的宋安梨和沈心与她状态相似，兴奋地大脑战胜了疲惫身体，欢声笑语讨论着项目后续跟进。 “回力鞋主打国货国潮的营销路线的确有可取之处，从10年世博会到今年销量涨了接近百分之三十。” 沈心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是不知道奶茶是否能跑的通这套营销模式。”“沈心姐，您快歇歇吧，我们现在该去头等舱休息室躺着吃顿饱饭，然后回公司等候嘉赏。” 宋安梨脑子里已经有作为投资人站在交易所跟崔阿柳一块敲钟上市的场面了。 谢景行对此表示毫无波动，并且有点想皱眉：“在大厅待会吧，还有半个小时就要登机了。” “谢总，您也别挎着张脸了行么，放松点呗。”宋安梨撒娇。 谢景行自掏腰包给大家买了头等舱，这一天一夜实在太累了，她现在真想躺会儿，哪怕五分钟。 谢景行斜眼看她：“无数投资人死在上市的前一夜。” “烦人呢，沈心姐你看他这幅冷漠嘴脸像不像直投部门那些同事。”宋安梨瘪着嘴动作亲昵自然伸手戳了戳他胳膊。 沈心目光意味深长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委婉提醒道：“其实唐曼总说的有道理，实习生阶段依赖感是个得重视的问题。” “我们是革命友谊，一天一夜往返五千多公里，都快赶上……”宋安梨小脸微红想要解释什么。 谢景行浑身汗毛乍起直觉感到不好的味道，猛地站起身出言招呼道：“心心！” “嗯，你叫我什么？！”沈心瞪大眼睛。 “心心？” 沈心无语的抿起嘴唇：“谢总，我年纪好歹比你大8岁，比你早入行八年。” 谢景行缓缓扯动嘴角轻笑出声，坐回椅子和她对上眼神轻声说道：“崔阿柳比彭传明年纪大7岁。” “所以呢？”沈心摸不着头脑。 宋安梨率先反应过来问道：“彭传明叫她柳柳，你是说他们俩？” “七岁那年，我用换她的。”谢景行自顾自讲着恐怖故事：“青梅竹马该有依赖感吗？” “没有，该有，没有是不对的！”沈心脸色大变语序错乱说道，惊出一身冷汗。 谢景行长舒口气再次站起身：“改签机票，去他们大理的第一家线下门店。” 完美的合情合理就是最大的不合理，他抓住了‘不渡’的真正“死因”。 “你们做风投的脑子都有病！”沈心抓狂的扯了扯头发。 宋安梨仰着脸蛋抓住谢景行衣袖：“你流鼻血了。” “哦，没事。” 谢景行随手抹了把血，入职四天熬了两个大夜，工作强度有点高上火了。 宋安梨强行抓住他不松手：“别，让我想想，也许我有办法不用去线下调查。我们学校和云南大学有交换生项目，我认识云南大学的学长。” “好办法，我来查王博士。”谢景行赞扬道。 哥大的校友资源也能联系到霍普金斯大学，每年华人生物化学博士就那几个，很好查。 沈心触底反弹咬牙切齿道：“我查崔阿柳，人大校友会有君泰的董事。而且她只比我小一届，这么高段位的绿茶不可能一点风传没有，未名湖肯定扒过她！” 未名湖bbs，心怀兼济天下理想的北大学子会在校园网论坛上为逝去的生命用'r.i.p(安息)'三个字母叠出几百层楼，也能把‘光华十八驴’那种人扒的裤衩都不剩骂出个几百楼。 开盒真实水平一流…… 半个小时后，谢景行三人登上飞机，前后相差无几收到消息。 “王博士的导师说他因为一个中国女孩不顾挽留毅然决然回国创业，他跟导师说那位中国女孩将会成为他的妻子，希望能得到导师的祝福。” 谢景行鼻孔塞着纸团讲话瓮声瓮气，看起来很滑稽，但沈心和宋安梨都笑不出来。 前者查到崔阿柳收到过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主动发来的交换生邀请函，同学们私下流传那是她男朋友求导师强行增加的交换生名额。 后者在云南大学贴吧找到了去年的一条校园表白求婚帖子，据说原本帖子刷爆屠版，前段时间莫名其妙被删的七七八八，求婚男女主角正是崔阿柳和彭传明。 “怪不得崔阿柳学金融出身认识许多投资人，却跑来君泰找投资。”宋安梨沮丧无比双手蒙着脸说道。 昨晚在飞机上她还特意和崔阿柳聊过这个话题，结果没发现任何端倪。 谢景行看着她和沈心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轻轻扶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抱歉，是我的问题。大家都辛苦了，睡一会儿吧。” ………… 又是一个深夜，赶回魔都谢景行叫刘启明来接机分别将沈心和宋安梨送回家，他独自驱车赶回公司。 办公室灯火通明，其他三组实习生都在导师的指点下修改整理项目书，为明天的投委会做准备。 沈心下飞机没有第一时间给苏禾发消息，谢景行的表现她看在眼里，她彻底被说服了。 这个项目是谢景行的，无论结果如何理应由谢景行做决定。 “这个项目我们不投了。” 独立办公室里，谢景行做出决定。 苏禾双手抱怀踱步到窗边，背过身俯瞰着半城霓虹闪亮：“理由。” “创始团队存在感情纠葛。” “无法解决？” “无法解决。” 谢景行说不上失意还是满意，语气平淡重复了一遍。 创始团队存在感情纠葛是绝对禁忌，无数血淋林的例子作证，敢投的投资人必死无疑。 比如最典型的夫妻店，通常可以让夫妻中任意一方交出股权出局，都会留下很麻烦的后续。 崔阿柳这种更是无解，有时候资本解决不了情感问题，她和她的‘不渡’死掉是天理昭昭。 不死对不起几十万创业者的艰辛奋斗，能创业成功是老天无眼。 “这件事先不谈，你提前结束实习办理转正入职手续。” 苏禾转过身目光直视，态度坚决且坚定的说道：“你来参加节目为了求名气证明实力，你已经做到了后者，所以我来帮你以更快的方式达成前者。” 感谢大家的支持。 看到有人说女明星或者女主角的问题，暂时没想过写女主角，女明星原型是谁也别乱猜，不是大家说的那几个一线旦，当原创就好。 (本章完) 第25章 我二弟天下无敌 第25章 我二弟天下无敌 夜深人不静，苏禾多野望。 一番话说的令谢景行沉默不语，揉揉脸驱散疲惫，站起身左右环顾逐一关掉摄像头，放下百合叶窗帘。 有着透明玻璃窗的独立办公室暂时变成私密空间，苏禾看似气定神闲的微抬下颌询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明白你打算怎么帮助我。”谢景行倚着门保持站立体态。 苏禾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跟我做一个并购项目，我挂名你主导，短则三月长则半年。做成伱就是年仅22岁的君泰证券并购业务线ed，沈心入行八年持有保代执照也只是个d。” “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谢景行继续问道。 苏禾停顿几秒轻飘飘说道：“云山的拆分上市项目。” 两个考核，一根萝卜。 谢景行用四天时间的实习表现证明了自身，苏禾认定他是有能力且兼具野心的云山少东家而非云山公子哥，于是一笔如他所愿的交易顺势出现。 但这笔交易并不对等，君泰或者说苏禾吃掉云山拆分上市项目的同时，要承担国内无数同行的质疑。 年仅22岁的并购组ed，放到任何一家券商公司都很唬人，更何况在业内坐三望一的君泰。 易地而处，谢景行无法凭借一个实习生在过家家综艺节目里的表现，就能确信对方撑得起ed的title？ 君泰想上市脸面很重要，得注意吃相。 在谢景行的设想中，由他说出云山的拆分上市项目，刘启明与苏禾“偶遇”表明他的需求。 让君泰掌握主动权主动找他来谈交易，换取去自营部门做交易员的机会。 title不用太夸张掌握头寸权才是根本，哪怕千百万也足够，仅仅是借助君泰的平台背书。 以目前的二级市场行情半年时间内拿出一份回报率亮眼的操作交割单，他便能说服老谢入主太禾。 换而言之，现在君泰给的太多了，严重超出预期…… “你转正后继续参加综艺节目录制，君泰想上市，一位明星员工是董事会乐意看到的。”苏禾给出最终解释。 谢景行恍然大悟继而更加无言以对，他认为君泰上市得注重吃相，结果恰恰相反——把炒作进行到底。 这让他莫名想到了董总和她的舞蹈特长生秘书，背靠魔都就是敢作死啊，什么活都想比划比划。 谢景行暂且压下种种念头，耸耸肩说道：“无论如何，我得先把明天上午的项目汇报做好。” 他入职君泰参加综艺节目有两个层面，公众层面的名气对长远发展有利，同行们和老谢对他能力的认可是他尽快执掌太禾的核心。 所以被捧得过高未必是好事，就像某些明星基金经理，亏钱被骂菜逼，赚钱被怀疑造神的吉祥物而已，实际上管理基金的另有其人。 “不急，周六《闪光的offer》第一期上线播出，下周一前给我答案。”苏禾有耐心等待。 ………… 6月21日，星期五，晴。 谢景行入职君泰一周整，迎来了第二个考核项目的汇报日。 其他实习生兴致勃勃讨论着这周经历充实如何如何，宋安梨失落低沉的样子被大家看在眼里，吕布死了谁不想说一句我二弟天下无敌？ 反正赵梦澈是想的，她把薛浩然安排的团团转调试会议室设备，等待各位领导到来先拿点印象分。 冯烁和樊浩楠忙碌着最后检查汇报文档，他们和赵梦澈组撞了项目，没能拿到社交app的商业计划书，昨天唐曼重新给了他们一个项目，时间比较紧促。 齐天和斯坦福手握海淘代购项目稳如老狗，谢景行组项目突发意外状况暴毙，他们哥俩才是最想大喊我二弟天下无敌的！ 宋安梨手撑桌面扶着额头小声说道：“我昨晚实在太困，ppt写到一半睡着了，你写的那部分ppt怎么样？” “没写。” 谢景行心思不在考核，昨晚回家倒头就睡啥都没想。 宋安梨叹了口气：“唉……算了吧，反正我们尽力了。” “不一定输，这毕竟是带投资决议会性质的项目讨论会。”谢景行安慰道。 投资决议会简称投决会，每个风投机构内部都有出资人（lp），管理人（gp）以及行业专家组成的投资委员会，所有投资项目都要上投决会表决确定是否投资。 项目讨论会在风投机构里一般都是管理人或者基金经理带着机构内部成员私下里聊一聊，手头哪些项目能上投决会，哪些项目放弃。 今天的报告会请了君泰直投部门的投委会成员和行业md参加，按照两种会议的模式，直接说明我们放弃某个项目的理由，也在合理范围。 总不能因为是实习生做汇报应对考核，就睁眼说瞎话忽略投资禁忌，盯着能投资的优点跟投委会的人乱扯一通吧。 于是当谢景行和宋安梨站上台做汇报，说出第一句话：这个项目不能投。 实习生们尽皆傻眼，齐天和斯坦福无语问苍天，大家都在说各自项目的发展前景优势，你直接来一句不玩了？ 可怜二弟手持青龙偃月刀抡圆胳膊愣是找不到人砍，赤兔马在心中狂奔…… “为什么不能投？” 顶着张方脸表情严肃的投委会行业md问道。 谢景行无奈的笑了笑：“创始团队存在感情纠纷，产品研发负责人与市场公关负责人同时追求创始人。” “能确定吗？”另一位君泰的子公司私募基金经理皱眉追问。 谢景行摆手示意，宋安梨接过话头介绍情况：“我们通过创始团队的个人背景掌握了相关信息，这是我通过市场公关负责人的微博，找到的一份日记。” “你怎么找到的？”唐曼语气带着寒意。 投影到大屏幕上的彭传明微博日记里详细记录了他和崔阿柳的感情纠结，与青梅竹马王博士的惹人厌。 日记底部明晃晃显示着微博平台自带的‘私密’功能。 宋安梨有点慌，谢景行轻描淡写说道：“朋友发给我的。” “尽职调查要讲究方式方法，君泰是有规章制度的，来源不明的信息得慎重考虑是否能采用，回头你们要接受合规培训。”苏禾告诫道，勾起的嘴角却压不住。投委会的基金经理和行业md互相传递眼神默契地做出定论，从实操角度评判这组实习生是最符合考核标准的。 券商把‘尽职调查’环节外包给专业的第三方咨询机构，确实是因为有些行业专业度较高，另一方面么，券商需要准确信息，至于信息怎么来的管不着。 更有甚者，二级市场买方去偏远地区的上市公司工厂或去大宗商品期货企业工地做调研，研究员和企业之间的各种式对抗骚操作，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打不住。 但今天来目的就是为了考核实习生们的专业知识，野路子实践亲测有效，但不能说。 行业md只好厚着脸皮强行往下聊：“排除创始团队因素，这个项目本身怎么样，有哪些优点值得关注？” “品牌的经营理念和定位，还有原材料端的优势具备很大潜力。” 谢景行边说着边让宋安梨把她那份半成品ppt分给几位考官。 以目前的社会现状说服考官们相信国潮风口很麻烦，所以国风国潮品牌定位点到为止无需多言。 他昨天在从茶山返回春城的路上所说的茶叶供应商路线，才是为今天项目汇报准备的主要内容。 崔阿柳只看到开放加盟权收割加盟商的玩法太低级了，进一步跑通商业模式上市也高明不到哪去。 ‘不渡’真正能做到的是利用庞大的加盟店数量当做成品茶叶线下零售点，整合茶叶上下游产业链，倒逼批发市场、货柜、商超等中低端传统茶叶销售渠道。 更进一步转线上经营垂直类茶叶电商平台。 还是以霸王茶姬做对标，两三千家加盟门店的体量，每个店在收银台周围划出一块位置卖成品茶叶，就能一统中低端传统茶叶零售市场。 至于霸王茶姬为什么没这样做，因为它起步太晚了。 目前国内传统茶叶市场主打一个“乱”字，茶叶品类乱，茶叶产地乱，品牌茶商价格不透明炒作更乱。 高端茶叶市场大部分销售渠道居然是借助白酒的分销渠道，线下茶叶销售个体店做的是关系销售，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放眼望去无论高低端市场就没有一家能辐射全国的销售渠道。 等到十年后茶百道开出七千多家加盟门店，光靠当供应商给加盟商卖原材料茶叶卖出了招股书。 传统成品茶叶品牌纷纷做线下连锁店销售渠道，屈指可数的几家大型销售渠道刚整合好市场转线上搞垂直类茶叶电商平台。 结果抖音快手从天而降上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你做你妈的电商平台，我一个直播间每年流水十几亿。 不管茶叶品牌的线下连锁店还是垂直类电商品牌，都给爷死！ 很多被人们熟知的行业巨头商业模式和创始团队是基础，赶在了正确的时间点做正确的事才是关键。 国内之所以没诞生ins一样的图片社交巨头，站在后来者角度分析原因很多。 实质上只是因为第一波移动互联网终端红利，踩中节点起飞，错过就是错过了。 “你这个，讲到的数据和行业研究都是哪里来的？” 听完谢景行从头至尾连未来发展预期都有详细剖析的讲述，基金经理脸色不太好的问了一句，其实他想问你从哪找来的枪手帮忙代笔。 这份商业方案并不完美，比如奶茶和成品茶叶的客群不重叠，再比如随着外卖发展占据很大一部分到店消费，几年之内成品茶叶销售渠道很难说有什么样的发展趋向。 但光是走星巴克那一类的茶叶原材料供应商路线便未来可期，足够玩到上市。 线下零售渠道算伴生，一个讲给投资人听畅想未来的故事。 宋安梨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浮现明媚笑容，大大方方挺着胸脯说道：“少部分资料源于网络公开信息，大部分资料来自太禾资本数据库。” 前天下午谢景行消失不见就是跑到太禾查资料，这也是苏禾受刺激跟他摊牌的诱因。 “太禾资本数据库？”方脸行业md顾不得脸红确认道。 私募风投机构的数据库重要也不重要，完全看机构体量，都是费海量资金一点点积累出来的。 这下子在场所有人都没话说了，基金经理自认找到了真相，却又陷入更大的疑惑。 能在两天时间内写出这么牛逼商业计划书的枪手用给别人代笔？ 齐天和斯坦福萎靡不振，吕布是死了，奈何这逼有钞能力看三十秒广告自动复活，自家二弟还是先委屈委屈，天下第二也挺好。 薛浩然白折腾一身汗，印象分终究是印象分，不起决定作用。 赵梦澈想骂人，宋安梨在她心里彻底变成一个碧吃。 唐曼面无表情盯着桌面发呆，苏禾站出来控场笑吟吟说道：“那么四组实习生都做完汇报了，请几位投委会老总评价一下吧。” “不好意思，我再问多一嘴，‘不渡’创始人团队之间的矛盾无法彻底解决吗？”基金经理可惜的问道。 宋安梨攥在背后的拳头轻轻一挥，结果已经出现，貌似不再需要评价了。 她眼眸明亮如同能滴出水似的偏过头，仰着娇俏脸蛋目光直直望着谢景行：“这个问题请我的搭档回答大家。” “辛苦。” 基金经理点点头虚心请教道：“我想是不是可以通过收购原始股东股权的形式，分先后顺序依次清退两位创始合伙人，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可以，但我预计成本较高，两位创始合伙人在品牌短期发展阶段都具备一定的不可替代性。”谢景行斟酌着给出答案。 基金经理态度颇为积极：“所以还是有希望解决，我们君泰一般都投长期，上市前不做退出考虑。” 谢景行看向苏禾，苏禾朝宋安梨露出慈祥笑容。 宋安梨对基金经理鞠躬感谢道：“我们的汇报到此结束，感谢各位领导聆听。” “嗯嗯，对，回头聊。”基金经理领悟真谛含糊应付道。 研究怎么在公司商业模式稳定后把创始合伙人踢出局这种事，当着实习生和节目组的镜头不太好聊。 而且彭传明的背景摆在那儿，想把他踢出局对投资人而言成本高，对于‘不渡’本身，至少崔阿柳是要脱层皮的。 所以谢景行昨晚才会毫不犹豫做出决定，他投资的‘机会成本’非常高，理应挑选回报率高的项目投。 而这个项目在君泰的投资经理眼中要付出的‘机会成本’非常低廉，只要有得赚就能详谈，少赚也是赚！ 于是当唐曼宣布报告会结束，实习生们悻悻然退场离开，基金经理热情地把谢景行拉进苏禾的办公室交流探讨项目细节。 (本章完) 第26章 真是太努力了 第26章 真是太努力了 “其实，我们基金也在招聘应届生……虽说我们都是君泰一家人，但风投嘛买方业务总归是比投行这种，啧，不提也罢……” 午餐时间，君泰旗下的子公司基金经理在苏禾办公室里咧着大嘴吃完一份盒饭，丝毫不顾苏禾那要杀人的眼神，留下张名片拍拍屁股走人。 谢景行放下手中没吃完的盒饭去打开窗户散味，转身回茶几旁坐下，盒饭旁边摆着一杯加了冰块的可乐。 “继续吃，以后你跟我相处久了就知道我没那么多讲究，只要做好工作其他都不重要。”苏禾脸上挂着和善笑容。 “看得出来。” 谢景行点点头告辞道：“我吃饱了，要是没别的事就先出去了，唐曼总要找我聊聊。” “对了，奶茶项目太禾不跟了？孙涛（基金经理）这人做事风格太禾的刘启明刘总应该有所耳闻。”苏禾漫不经心说道。 谢景行无所谓回道：“太禾的竞争对手从来不是君泰。” 很好，她也没把某些人当做竞争对手。 苏禾如是想到，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出去忙吧，安排一下时间，晚上下班我请大家吃饭，这周辛苦了。” 谢景行与她对视默契地会心一笑，一位极度注重香水手指甲永远精致整洁的女人，会不在意别人在她办公室里吃饭？ 还倒可乐，加冰块的那种，真是诚意十足。 来到另一间办公室，唐曼早已做好准备，同样充满诚意开门见山的参与竞价。 “前天晚上你出差去云南，我们几位导师临时开了个碰头会，一致认为你继续参加实习综艺是浪费时间，提前转正入职吧。” 她嘴上说着抬着下颌点了点摆在面前的三份潜在客户项目书：“看看，来我的组能最大化发挥伱的优势。” 客户顺丰，意向投资人招商局集团、中信资本、泰禾资本，预估融资额度百亿元；意向客户海尔（琴岛海尔），投资人kkr；淡马锡意向投资盛大文学。 三份潜在客户项目书令谢景行咂舌，尽管对私募股权融资业务大md的资源有所预期，唐曼还是比他想的更加夸张。 顺丰首轮融资百亿项目，意向投资人‘招商局’三个字足以让任何新入行的菜鸟一战成名；kkr集团，名字听起来或许有些陌生，没关系，它的战绩永存各大高校金融教材一页。 曾创下史上最大并购案记录，被无数文学作品解析——《站在门口的野蛮人》。 淡马锡投起点反倒不值一提，挂件而已，只是为了和他产生关联。 谢景行不由得微微颔首，这的确很适合发挥他的人脉资源优势，时间也不会太长，几个月时间便能做完其中一个项目。 “她自以为是想把你炒作成明星员工，通过君泰上市成全她更进一步，实际上是在害你。” 唐曼亲手泡了杯热茶，今年的明前安吉白茶，和周三在苏禾办公室喝的那杯同款。 她脚步轻盈绕到沙发后面，一双细腻微凉的手掌搭在谢景行肩头，放低声音继续说道：“谢总会以为你做出的所有成绩都是假借他人之手，同行们会认为你只是有个好爹。” “到时候，你还有希望执掌太禾吗？” 谢景行规规矩矩双手扶膝正襟危坐，这位老娘们平时表现不如苏禾那般强势，火力全开则完全是是另一种形态，比变形金刚反差都大，太他妈吓人啦！ “所以我需要付出什么？”他沉吟问道。 唐曼满意地笑了笑：“云山的拆分上市项目。” “仅仅如此？” “做并购的到底目光短浅，只顾着眼前仨瓜俩枣。” 唐曼俯身带动一阵好闻的汤姆福特男士乌沉木香水味，压着他的肩膀增强说服力解释道：“我不同，我喜欢做长线投资，相信你能执掌太禾，我们交个朋友结份香火情。” “老实说，我更加坚定了将你挖到太禾的想法。”谢景行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不急，下周一前给我答案。” 唐曼偏头透过透明玻璃窗扫了眼隔壁那间独立办公室，转而说道：“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欢迎你们加入君泰，这周辛苦了。” “呃，我们约好了今晚自由活动，周末团建聚餐。”谢景行保持礼貌微笑回道。 唐曼歉意地站直身体收回手：“忘了提前通知你们，明天综艺节目播出，后天人事部门要趁热度举办个宣讲会，你们得加个班到场参加。” “不影响，我们定的时间就是明天，正好集体观看第一期节目播出。”谢景行直咬后槽牙。 唐曼体贴地关心道：“那就好，这周你熬了好几个大夜，今晚早点休息，年轻人身体重要别贪玩。” 谢景行心中无法克说，幼稚不幼稚，两个三十多岁的人了，这点鸡零狗碎的破事也要争一争。 同时却又对这种高强度人事竞争感到身心愉悦。 作为物质条件富足精神世界枯燥乏味的富二代，他的人生乐趣寥寥无几。 而有人说，与人斗其乐无穷。 ………… 从唐曼办公室出来，谢景行单独把沈心叫到茶水间。 他有几个关于自营部门的问题请教，自营业务是指券商自己出钱在二级市场做投资，投资范围比较灵活风控合规宽松什么都能投。 有的券商会单独把固收划出单设部门，有的固收就是自营，自营就是固收。 相较于投资范围风控合规宽松，投资交易本身的管理却特别严格。 拿客户的钱亏就亏了，讲究个相对收益，跑赢大盘就是胜利；券商自营亏钱可不行，所以要求绝对收益，只许赚不许亏。 比如某券商自营部门亏损3.5亿导致直接被优化了四位部门一级领导，还有某位在小红书晒八万月薪的金融男。 后者就是刚入行的自营业务基层交易员，被开除不是因为事情闹大造成不良舆论影响，仅仅出于合规考量违规对外泄密薪资待遇。 券商自营业务的保密防火墙太高，谢景行不了解君泰自营部门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他原本预计入职后内部转岗过去当交易员的想法能否实现。 “不太好操作，自营那边这两年不招应届生，都是走社会招聘。” 沈心摇摇头直白说道：“头寸权更不用想，你爸是大款不是大官。全世界哪有券商自营敢给应届生头寸权的，你还不如直接要投资经理职位得了。” “投资经理可以？” 谢景行看着沈心表情变化，悻悻然耸肩摊手：“云山拆分上市的项目，至少值个千八百万头寸吧。” “谢总，您的能力毋庸置疑，实在不行您向资管那边投个几千万，让他们单独给您设立个主动型资管项目，然后您自己当投资经理。”沈心不阴不阳给出建议。谢景行若有所思赞同道：“这是个办法，我考虑一下。” “厉害厉害。”沈心无言以对拱手败退。 谢景行倒是真觉得这个提议具备可行性，既然进自营部门很困难，那就用自己的钱做资管。 他手头有七千多万现金，拿出一部分搞个资管项目走君泰的融资通道投入股市；同时在唐曼和苏禾之间做选择，费几个月时间搞定一个投行项目。 个人二级市场投资+工作一级市场项目两条腿走路最稳妥，毕竟大a比较邪性，上帝来了都得亮出血条割个腰子再走，更别说他只是个小小的重生者。 孤注一掷把希望都寄托到在二级市场，属于是多少沾点不尊重大a了。 谢景行叹了口气，他为了证明自己真是太努力了，费这么多心思就算了，居然还要在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中间做选择。 换做那位目前正在网上天天跟明星撕逼打嘴仗的房地产公子哥，人家选的是十八岁网红，证明自己的方式是录录综艺开开直播组个女团出道…… 没办法，人家出国读书都有妈妈陪读，他出国读书时亲妈在新西兰的道观里给三清大老爷敬香呢。 回到公共办公区，谢景行拍拍手示意全体目光向他看齐：“唐总和苏总明天请我们团建聚餐，大家有什么意见？” “能折现吗？”樊浩楠第一个响应。 薛浩然不甘示弱：“能请假吗？” “不利于团结的话就不要讲了，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吗？”谢景行此刻的嘴脸像极了大学里布置导员任务的班长。 宋安梨第一个背叛群众支持搭档：“能搞点不用运动的活动吗，大家这周真蛮累的。” “在魔都周边找个地方露营烧烤怎么样。”赵梦澈表示她不累，她就喜欢运动。 宋安梨顿时就不高兴了，去云南出差回来皮肤肉眼可见黑了半个度，她才不想户外露营被紫外线晒。 齐天也跟着反对，他只想找个澡堂子泡个大澡，完事舒舒坦坦做个保健，洗去一身疲惫。 冯烁腹黑的跟着添乱，提议租个轰趴别墅，白天玩桌游晚上去酒吧，凌晨吃海底捞后半夜下飞行棋。 薛浩然赞同他，赞同一半，他后半夜更想钓鱼。 斯坦福也赞同一半，后半夜他想运动打高尔夫球。 七个人七张嘴乱糟糟说个不停，谢景行一拍桌子做出决定：“你们的建议都采纳，散会。” “佘山世茂庄园，所以是轰趴馆？”宋安梨看着微信群里的地址开心了起来。 谢景行颇为独裁的直接宣布道：“明天上午十点半到这个地址会合，你去通知苏总和唐总。” “打车费报销吗？”赵梦澈故意找不痛快。 不过佘山在郊区距离确实蛮远的，实习生们熬了一周好不容易放假今晚都不打算回宿舍住，明天没法组团开车过去。 谢景行看看她：“你顺便雇个烧烤师傅，一块报销。” “哈？”赵梦澈不明所以。 谢景行转头看向齐天：“你别笑，你不是想按摩吗，去请两个技师，裙子长度要是没过膝盖不报销。” 齐天笑声戛然而止，冯烁也领到任务，请个专业团建活动主持人充当气氛组。 一通安排下来大家下午都别想偷懒了，三三两两凑一堆苦中作乐策划明天团建细节。 谢景行安排完别人，借口去实地勘察团建地点，大摇大摆提前下班回家补觉。 ………… 六月末，蝉鸣半夏，万物繁茂。 上午时分阳光倾洒大地，草树木郁郁葱葱进行着光合作用将空气变得清新。 枝繁叶茂的高大树木把庄园四周遮的严严实实，一条人工河静谧流淌，为周围环境增添几分清凉。 保安开着观光电瓶车将实习生们送到庄园入口，齐天和宋安梨二人首先感觉到异样，这里可不像开轰趴别墅的地方，难道说富哥又要发动钞能力了？ “真没发现佘山还有这样一块风水宝地。” 作为魔都土著的冯烁眨巴着眼睛试探道，佘山在他心里的印象还是曾小贤露营看星星那副荒草丛生的鬼样子。 樊浩楠也跟着问：“谢总人呢，这房子不会是他家的吧？” “都看我干吗，我也不知道。”宋安梨嘴上随意心里得意。 斯坦福提出合理建议：“要不然你给他发个消息问问，别走错了。” 他昨晚查了一下这里的房子价格上亿，多少有点发虚。 “走吧走吧，先进去再说，我给他打个电话。”赵梦澈才不管这些，谁家还没个别墅了。 她领头顺着入口往里走大家只好跟上，一开始还能抱着欣赏的眼光对路旁草树木布局评价两句，当走了一百多米还没看到头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剩赵梦澈握在手里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传出谢景行帮忙指路的声音。 “欢迎。” 众人通过话筒扩音听到两个字，纷纷抬头望向几十米外的别墅二楼户外天台，谢景正站在那里远远的挥着手，手里还拿着个什么玩意，看形状像望远镜。 “卧槽，丫挺的太骚包了吧！”齐天受忍不住爆出方言。 赵梦澈张张嘴巴没发出声音，她家真没这样的别墅。 冯烁久久无语，突然抽风似的一个大跳窜上烧烤师傅拉烤炉和食材的三轮车，大声嚷嚷道：“师傅你拧油门，我要撞死他！” “还是别了吧，我这玩意开再快也飞不起来啊。” 烧烤师傅吭哧吭哧说道：“而且这草坪看起来都挺贵的，压坏了多可惜。” “这河里应该有鱼吧？”薛浩然转头看向一侧的人工河弱弱的说道。 (本章完) 第27章 我是富二代啊 第27章 我是富二代啊 谢景行站在阳台上看望远镜指路倒不是有意摆谱。 他昨晚点灯熬油操劳过度睡过头了，刚才被赵梦澈打电话叫醒，匆匆忙忙从床上爬起来顶着鸡窝头接客都没顾得洗把脸。 所以当他扮演导游带领小伙伴们参观别墅，迎头撞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裴妃时，所有人的表情都非常精彩。 “她是我朋友，来魔都赶通告在这儿住了一晚。”谢景行的解释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裴妃波澜不惊点点头，戴上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拎着行李箱潇洒离去。 等她走远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樊浩楠神情八卦拉长语调重复道：“在这儿住了一晚~” “哎呀，别那么八卦。” 宋安梨抢先挡住大家的好奇心，理性分析道：“明星跟富家子弟有朋友关系不是很正常吗，说不定人家参加我们的节目当明星观察员就是看谢大公子的面子。” “而且可能人家来魔都赶通告就是为了录制我们的节目，私下提前和朋友叙叙旧很正常。”赵梦澈态度也很客观。 谢景行不以为意笑了笑，裴妃这次来魔都的确是为了录制节目。 ‘闪光的offer’边录制边播出，今天上线第一期节目，就得同步录制第二期素材。 “冯烁你要的夜店酒吧和桌游纸牌，还有齐天你的澡堂子桑拿室，都在负一层。” 三言两语忽略小插曲，谢景行继续带领小伙伴们参观别墅。 这套别墅地下一层地上两层带个五六亩的园，别墅外围用树木绿植环绕和人工河遮蔽保证隐私。 整体装修是新中式融合了巴洛克风格，看上去土不土洋不洋，凑活能满足所有人对团建活动的不同需求。 一圈逛完回到室外，烧烤师傅正忙碌着在人工河边的草丛支烤炉，吊起一条羊腿和一头小乳猪，距离能吃到嘴里还要会儿时间。 于是大家决定先自由活动，薛浩然兴冲冲拎着鱼竿沿人工河打窝找钓位。 斯坦福望着河对面的高尔夫球场直流口水，国外的中产运动到国内愣是变成了富人阶级专属，想想待会还有团体活动，怎么也舍不得几千大洋过去轮两杆过手瘾。 “物业送了三年高尔夫俱乐部的会籍，免费随便玩。”谢景行提着一套球杆凑到近前。 斯坦福只当听个乐笑而不语，物业怎么可能那么大方，他不喜欢这种来自施舍的善意谎言。 “有烟吗，给我一根。” 谢景行把球杆塞到他怀里，接过烟点燃说道：“其实这种俱乐部的标价会费非常虚高，你可以把它当做品牌溢价。庄园业主能帮它提升品牌溢价，所以它很乐意免费送会籍。” “还是不了吧，快要吃午饭了，过去也玩不了多久。”斯坦福双手摩挲着怀里的球包违心说道。 谢景行拍拍他的肩膀：“直接从人工河过去两分钟就到，打个电话让球场来河对岸接伱……不用游，有冲锋艇，码头在上游那片树丛里。” “……牛逼。” 斯坦福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干脆利落一甩球包扛到肩膀上，连跑加颠朝码头冲去。 蹲在两人旁边打窝的薛浩然扯着脖子大喊：“你他妈游过去，别惊了我的鱼！” “这河里只有观赏鱼，钓上来也没法吃。”谢景行安慰道。 薛浩然心说谁家好人钓鱼是为了吃啊，转念一想满足愿望的斯坦福，嘴上脱口而出：“你能让物业往河里放点十几斤沉的大鱼吗？” “我打个电话问问。” 谢景行宛若阿拉丁神灯似的回了一句，转身回别墅继续满足下一位小伙伴的愿望。 齐天这货没好意思叫技师，不过隔壁庄园被人买下改成了私人会所，里面有兼职的正规技师能借过来给他按两下，别的就不用想了，毕竟有好几个女同事在呢。 地下一层休闲活动区，冯烁正拉着樊浩楠和宋安梨玩德州扑克，亲眼目送齐天跟一位穿制服的小姐姐走进按摩室尽皆无语。 “苏总和唐总快到了。”宋安梨语气幽幽提醒道。 谢景行全当没听见，站到调酒吧台前系围裙挽衣袖招呼道：“调酒时间，你们有什么想喝的吗？” 樊浩楠主打一个捧场，举手示意：“亲爱的调酒师，请给我来杯古典。” “维特儿，一杯god father（教父），基酒要贵的！”冯烁打着响指语气腔调贱嗖嗖说道。 吧台后那一面墙的酒柜能买一辆顶配阿斯顿·马丁，既然撞不死狗大户那就吃他的喝他的！ 谢景行耸耸肩：“稍等。” “你还没问我要什么呢。” 宋安梨扔下手里的扑克牌，径直坐到吧台前，语气略冲带着娇气：“我要冰割威士忌！” 谢景行和她眼神对视，默默僵持片刻，转身从酒柜上取了瓶麦卡伦雪莉桶加冰球倒了半杯酒摆到她面前。 冰割威士忌是本子发明的喝法，威士忌+冰，需要一直摇晃冰球直到杯壁挂霜。 这种喝法仪式感满满，味道说不上好坏，累到是很累，客人要眼睁睁看着调酒师摇十几分钟冰块，可能是为了体现犟人精神。 “你这调酒师差评，我要投诉。”宋安梨哼哼唧唧说道。 谢景行双手撑着吧台，斟酌着问道：“你为什么参加这个实习综艺，找工作吗？” 宋安梨眼眶唰的红了，不远处正准备看戏吃瓜的冯烁和樊浩楠尴尬不已。 “我不一样，我为了出名。”谢景行收回摆在她面前的酒抿了一口。 宋安梨扬起脸蛋勉强笑了笑，站起身快步走人，樊浩楠连忙跟上，顺便踢了冯烁一脚。 后者摇头叹气，龇牙咧嘴一瘸一拐走过来坐到宋安梨的位置，蛋疼的问道：“谢总，你没谈过恋爱吧？” “你的教父。”谢景行给出回答。 懂了，懒得对普通人表现情商，果真顶级富二代。 某种程度上这类顶级富二代比他留学见过那些有点小钱的权贵子弟好相处多了，上不去下不来阶层尴尬的权贵子弟心思异常敏感，自尊心脆弱又极度阴损，疯狗一样。 冯烁忽然轻松许多，转移话题单纯满足好奇心问道：“谢总，你这套房子多少钱买的，方便透露吗？” “几千万吧。” “这么便宜？！” 冯烁满脸不解追问：“那装修呢？” “两亿出头。” 谢景行主动答疑解惑说道：“我爸和这个庄园的开发商认识，所以房子本身打折给了成本价，前年精装修交房，硬装就也没多少钱。主要是软装，古董字画收藏品。” “我不理解。” 冯烁还是不能理解房子这么便宜，他家在市中心有套破破烂烂的弄堂老洋房仗着地段好都能要价几千万，占地六亩上千平米建面的庄园得打到骨折才能几千万吧。仅仅是普通认识关系？ 谢景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明白这其实是个心态问题，像老谢这种做实业白手起家的土鳖企业家，谁要是让他几个亿买房子，他能大口大口喷国粹三字经。 国内又和国外不一样，房子并非传承财富的优质选项。 汤臣一品、檀宫那类房子是给来钱快的人专属定制，明星、互联网新贵，做灰产的甚至不用自己钱的。 一部分单纯舍得图个享受；一部分有展示财力需求贷款拉客户方便；要么就是买来改成私家会所，亦或者被忽悠信了开发商的邪，觉得住豪宅社交圈就不同了，变身人上人了。 老谢这种土鳖企业家更喜欢钱在老家自己盖一个，占地几十亩天然湖里能赛龙舟，整两个大石狮子往门口一摆，省钱又气派。 在外面买的房子都是打折价或者挨不过情面，买个几套做慈善养着保姆保镖保安吉祥三宝，自己一年到头住不了几天。 老谢本质上属于开发商给明星和新贵以及灰产大哥们编织的梦想社交圈，与高尔夫俱乐部同理，为了增加品牌溢价很乐意赔本赚吆喝。 “那按照你的逻辑买古董字画岂不是也很浪费，多养几头牛几头猪更能创造财富。”冯烁有点破防上头钻牛尖了。 普通人辛辛苦苦一辈子买不起个厕所的房子，居然会对眼前这位富二代成本价倒贴，这比正儿八经一掷千金用钱砸人对他的伤害性更高。 谢景行挑了下眉：“按照老谢的逻辑是这样的，但这不是我的逻辑。” “什么意思？”冯烁不明所以。 谢景行给他倒杯清水，苦恼的叹了口气：“我是富二代啊，不是我赚来的钱，我着当然不心疼！” “……。” 冯烁脸上神情瞬间由充满进攻性转为充满茫然，无力地蠕动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谢景行同样很茫然无力，端起酒杯猛灌一大口。 这套房子是老谢买的，软装古董字画收藏那两个亿是他妈出的钱，这些都是他凭自己本事申请上哥大收到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昨晚是他在这套房子里住过的第一晚，之前一直空着。 不心疼，反过来也不在意。 所以谢景行才会自娱自乐养成“收藏”的爱好，强行创造一个在意的理由，要爱惜钱爱惜收藏品爱惜拥有的一切。 如果没有这项爱好和理由，刚才裴妃出门时故意坐电梯下来被实习生们知道两人关系的那点小心思，他大概会让精美的收藏品脸上添个掌印。 因为是喜欢的收藏品，打坏了多可惜，所以他只是笑着随口解释…… 谢景行觉得这样挺不好的，尤其是重生之后，很容易外挂傍身自我感觉良好导致越来越极端。 最终只有两个方向，要么把自己玩死，要么玩死这个世界。 他显然更容易做到前者，那位对钱不感兴趣的谁谁谁就是例子。 “其实大家都不容易，你有你的烦恼，我也有我的问题。”谢景行发自内心的和冯烁碰了下酒杯。 他需要找到一种能让自己保持心态平衡的方式，这比赚钱更重要，毕竟小命就一条。 冯烁挠了挠头发，欲言又止说道：“宋安梨遇到你挺惨的。” “那怎么办，人的命天注定，遇到了就是遇到了。” “你信命？” “以前不信，以后也许会信，这个月实习结束我准备去趟青城山。” “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有雅兴，值得喝一个。” “敬命运。” 以吧台暖白色束灯照射为分界，谢景行与冯烁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嘴角噙着轻松笑容相隔吧台酒杯碰撞。 其他人离得太远了，他所说的一切传过去只是无病呻吟。 ………… 烧烤师傅是赵梦澈五百块钱请来的路边摊师傅，对方把整个烧烤车都带过来了。烤串食材另算价钱，还有今天赶早从菜市场买的新鲜羊腿和烤乳猪，提前腌制了半天时间。 师傅手艺不错，午餐大家吃的很爽快，樊浩楠故意找茬去地下酒窖抢了瓶罗曼尼康帝嚷嚷着打土豪。 冯烁差点跪下抱着她腿捶地痛呼使不得，这瓶90年绝佳年份的罗曼尼康帝价格大几十万，全世界存量有数喝一瓶少一瓶，开了它大家都得留在庄园里给狗大户打工还债。 樊浩楠顿时有点怂，冯烁则换了张谄媚嘴脸唆使宋安梨开酒，美其名曰这瓶酒出厂年份和她生日同年同月，理应由她承担大部分责任。 谢景行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直到宋安梨壮着胆子把酒开了，他才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经过一番浮夸表演大家都开心了，樊浩楠收获助人为乐的成就感，冯烁喝到了好酒，宋安梨喜滋滋捧着分酒器，其他几人不明就里跟着拍照记录发微博。 连烧烤师傅都咂摸了两口红酒，然后嫌弃地一口闷掉半杯茅台漱口，给大家展示了一段萨玛舞表示他家乡的葡萄酒更好喝。 还说今天没完全发挥出手艺，这么好的地该把草坪撅了，挖两个烤馕炉子，用来闷烤羊腿最好吃。 大家伙欢声笑语闹闹腾腾，只有赵梦澈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 在她无限的期盼中，下午两点唐曼和苏禾才先后赶来，终结了午餐进程。 这俩老娘们是见过世面的，看着实习生们个顶个脸色红润满身酒气，忍不住对散乱躺在桌子上的几个酒瓶直皱眉。 “两位老板，今天这些能报销吧？”谢景行笑呵呵问道。 唐曼莞尔一笑：“有点超标了，要不然你问问苏总。” “呵呵，太禾能报我们组就能报，看来太禾每个组的小金库很丰厚嘛。”苏禾评价道。 谢景行笑容不变：“这样的团建餐标，太禾每个组每年能报个两三次吧。” “……？” 苏禾跟唐曼同时被噎住嗓子眼。 求个追读。 这本书题材小众，上了推荐效果很不理想，所以只能拼追读比例了。 这才第二轮推荐，后面路还长，要是在这儿就断了推荐着实有点前途渺茫。 所以多的就不说了，求个追读。 (本章完) 第28章 三个热搜 第28章 三个热搜 君泰和和太禾因为团队规模不同，项目奖金分红方面不好比较。 同样一个两千万的项目奖金池，君泰从上到下每个环节依次分润，最后分到个人手里的奖金饿不着但也吃不撑。 太禾则是有能力就撑死，没能力就饿死。 尽管如此，唐曼和苏禾还是对谢景行的说法感到惊讶，一年两次上百万团建经费，那年终奖…… “太禾在常规奖金分红制度之外，老谢个人出钱给全体员工制定了激励计划。”谢景行解释道。 唐曼摇摇头感慨道：“怪不得听公司里的年轻同事说，这几年他们参加社交活动都不愿意遇到的太禾的单身男性。” “太禾的女同事们也很抢手。” 谢景行补充道，三人边说着边各自落座。 有两位领导在场，大家表现收敛许多，规规矩矩无聊的玩着德州扑克。 苏禾和唐曼昨天晚上想请实习生们吃饭就是走个欢迎流程，结果被谢景行打包安排到今天。所以她们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索性做样子似的玩了会牌，便宣布自由活动。 唯独谢景行被强征劳力，扮演球童兼职裁判。 别墅二楼阳台，几位实习生品尝着下午茶，远远旁观庄园一角的标准室外网球场上两位女领导挥汗如雨，谢大公子跑断了腿来回捡球。 齐天忍不住砸吧嘴：“谢总局气，牺牲小我以身饲虎真男人。” “她们没说什么时候走？”宋安梨坐姿优雅品了口红茶，语气带着不掩饰的心疼。 赵梦澈整个人蜷缩在躺椅上悠哉悠哉挖着冰淇淋往嘴里送，含混不清说道：“急什么，怎么也要吃过晚饭，一起看我们的第一期节目吧。” 宋安梨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准备开腔。 樊浩楠抢先转移话题道：“你们说节目播出了我们会不会爆火？” “还真有可能，国内第一档职场观察类真人秀，噱头十足！”薛浩然对此颇感兴趣。 “歇歇吧。”齐天泼冷水说道：“首先你们得对爆火的定义有所共识。” 樊浩楠不以为意：“那还不简单，微博百万粉丝。” “一般只有经过我二大爷认证的才算爆火。”斯坦福提出不同意见。 齐天捧哏道：“敢问阁下二大爷是？” “我老家村里的兽医。”斯坦福傲然回道。 好吧，能打入下沉市场老年人群体真可以称得是上爆火了，这对一档不是那么接地气的金融职场综艺而言，未免太过遥不可及。 谈及此处众人心态皆有变化，患得患失与兴奋期待俱存，宋安梨和赵梦澈都没了找不自在的心思，不咸不淡熬过整个下午。 苏禾二人果然没急着走，晚上从隔壁酒店要了桌酒席，和大家边吃边看第一期节目播出。 这个安排让一众实习生蛋疼极了，放着影音室的豪华单人沙发和大屏幕不用，在餐厅做板凳陪笑脸谁能受得住。 好在从电视里看到自己的感觉颇为新奇，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着不算太过无趣。 【刚刚有问到我渴望与什么样的领导相处，请允许我就这个问题做出补充回答——您，是67分答案。】 【看来我今天表现的很差劲。】 【是le labo33号。】 节目里正播放着谢景行面试结尾的片段，冯烁故作不满起哄道：“苏总，伱面试我的时候怎么全是问专业问题啊。”“可能被剪辑掉了，你们几个我一视同仁没有区别对待。” 酒桌上苏禾没怎么端着姿态轻松解释了一句，她心知肚明面试谢景行时，双方提到的“先污染后治理”观点不能在节目里播出。 这就好像有经济学家说保护知识产权从金融角度看是为了更好研发新产品，然后被公众大骂是资本家的走狗，帮助美帝卡国内技术发展的脖子，老子就要山寨就一毛钱不给正版你能拿我怎么样……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能避则避委实没必要惹一身骚。 “我就总觉得苏总那天用的香水很熟悉，但一直没想起来。” 赵梦澈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顿了顿说道：“谢总，你一个大男人比我们女孩子更了解香水是怎么说的？” “有点时尚哈。”宋安梨放下筷子手肘杵着桌面托着下巴表示赞同。 谢景行低头吃饭轻飘飘说道：“可能因为从小到大身边胭脂气太多了吧。” “我突然发现和谢总日常相处还好，但在电视里看他真的好装。”冯烁插话发表观点。 齐天对此非常赞同，原本大家一致公认的斯坦福莫名其妙失去‘逼王’宝座。 大家正聊着，樊浩楠忽然一惊一乍的举起手机大声招呼：“快看微博，我们上热搜了！” 众人顿时没了声音，齐刷刷掏出手机刷微博。 谢景行没去管乱七八糟的热搜词条，只是看着自己实名认证的微博账户的粉丝数量每分钟刷新一下都在跳动上涨，直到电视里第一期节目播完，他的新款苹果手机卡死自动关机。 斯坦福和赵梦澈的三星手机更是烫的厉害，感觉随时都会爆炸。 干脆用电脑登录网页版查看，谢景行实名认证微博账户短短一个半小时内涨了二十多万粉丝，后台收到上千条私信。 他随机点开查看了几十条，其中有三条是给他发的商业计划书，寻求融资机会的创始企业！ 【云山农牧谢景行】 【67分】 【裴妃说谢景行帅】 与此同时三个热搜词条高挂榜单前十，显然，这是个非常好的开头，大家可能真的要火了。 谢景行心情非常愉悦挥挥手提议：“走，m1nt走起。” “嗯哼？！从这里到市区要三十多公里吧？”冯烁显得很激动。 如今这年月ot、taxx一类的夜店还没出现，m1nt标榜着高端人士会所，属于魔都顶级的休闲娱乐场所，里面妹子贼漂亮。 谢景行没吭声起身离开餐厅，几分钟后去而复返，将一个实木托盘扔到餐桌上。 哗啦，十几枚车钥匙散落一片。 八个人四辆车，火红色的法拉利带队，融于夜色的兰博基尼收尾。 发动机咆哮着炸响街道，由超级跑车组成的车队稳稳停在m1nt门口。 几位保安门童迅速凑上前帮忙停车，谢景行一行人顺利走进夜店要到张卡座。 当酒水伴随着嘈杂亢奋的电音舞曲摆到面前，好像无需多说什么，放松庆祝请随意。 (本章完) 第29章 净整些没用的 第29章 净整些没用的 “喝！别装死！” “养鱼咯，行不行呀你！” “他不行，你喂他呀！” 嘈杂的土嗨电子音乐中夹杂着男男女女催促起哄声，五颜六色的灯光闪动照出缕缕白雾。 那是干冰和烟草产生的气体，浓重的酒精味光是闻到就异常上头。 谢景行脑瓜仁生疼，没有领导在场小伙伴们恢复本性把他当做集火目标排着队灌酒，早知道该把唐曼和苏禾一块拉来酒吧了。 他眼睁睁瞧见宋安梨在众人起哄下脸蛋红扑扑含了口酒嘟着红润嘴唇凑到面前，强行用双手撑住对方肩膀，摇头示意三思啊！ 其他人还在起哄，宋安梨嘴里含着酒呜咽说不出话，动作干脆利落站起身以手肘反压住他的肩膀，两只手扳着他的脑袋低下头。 谢景行反抗失败，无力地挺了挺身体，他脏了…… 卡座众人纷纷鬼哭狼嚎哇哇叫个不停，宋安梨俯身趴进他怀里害羞的埋着脸。 谢景行单手扶住她的后脑勺，用大拇指堵住一侧耳屏说道：“难道害羞人的不应该是我吗？” 酒吧是个能把人震到耳鸣的地方，在这里想对话有点难，要么大喊，要么脸贴脸才能听清。 对女孩子脸贴脸讲话不合适，喝酒抽烟满嘴是味很容易喷人一脸吐沫星子，看起来也比较暧昧。 所以堵住一只耳屏讲话就很好用，无需大喊大叫也不会让妹子觉得被揩油了。 “我是为了让你少被灌酒，难道伱不应该谢谢我吗？”宋安梨手勾着他的脖颈笑容娇俏回道。 谢景行无言以对，两人身体亲密接触咬耳朵的功夫，其他起哄灌他酒的实习生们一股脑跑到舞池里操栏杆蹦迪去了。 宋安梨从他怀里坐起身，将歪歪斜斜挂在香肩上的小吊带整理好，微微咬着嘴唇问道：“这样可以吗？”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谢景行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宋安梨的确长相漂亮，五官小巧鼻梁翘挺，搭配着细长向下的眉毛凭生几分秀气。瓜子脸蛋满满都是胶原蛋白，那还泛着一丝微红羞意的婴儿肥甚是惹人爱，很有些中森明菜年轻时的感觉。 但也就如此而已，美女并非稀缺资源，他要是见一个爱一个，早就得吃六味地黄丸补肾了。 “我说我自学的你信吗？” 宋安梨不满的撇了下嘴：“大家都是成年人，能不能有点情商啊，不要问这种破坏气氛的问题。” “……。” 谢景行无语的伸手摸了摸她头顶，从钱包里掏出张信用卡压到桌子上：“我先撤了，你们玩得开心，不用客气。” “裴妃今晚在你家借宿？”宋安梨挑着眉毛问道。 谢景行故作疑惑：“你想跟她一起？” “我……” 宋安梨正准备说点什么，冯烁和樊浩楠一左一右拉着齐天回到卡座，后者嘴里骂骂咧咧隐约能听到崇洋媚外，贱骨头之类的词语。 不远处斯坦福和薛浩然还有赵梦澈三人正跟几个男男女女呈僵持状态，销售带着俩保安勉强隔在双方中间交涉着。 谢景行不自觉皱起眉头：“怎么了？” “调酒师不承认我们说的password（口令），黑人和白人就可以。”冯烁脸色难堪解释道。 所谓密码其实就是天王盖地虎那一类的江湖切口，只要能对出下一句小鸡炖蘑菇，便可以免门票进夜店到专门设定的免费卡座享受各种免费酒水。 这个隐藏彩蛋魔都大部分夜店都有，专门给外国人，应该说给黑皮白皮准备的，亚洲外国人不算数。 免费让黑皮白皮男来夜店里吃吃喝喝，才会有大量国内ezgirl来玩，这些ezgirl又能拉来大量国男舔狗，最终全场消费由国男买单。 而且大学排名都把留学生当做重要指标，夜店好坏以外国人多少决定不犯毛病，非常合理。 但作为标榜国际大都市魔都中的顶级夜店m1nt肯定不能舔黑皮舔那么明显，还是要点脸的，所以国男如果能对出切口也可以免门票进场借尼哥老爷们的光蹭吃蹭喝。 冯烁对这些门道一清二楚，他不是为了赚便宜，单纯想开个玩笑让齐天对口令要杯酒来喝喝。 结果调酒师借口说免费时间结束了，转过头便给另外两位对出口令的黑皮点单免费调酒，一点都不背着人。齐天气不过跟调酒师理论了几句，两个黑皮还帮他说话请调酒师给调一杯酒。 然而两个黑皮的同伴们，几个自称是魔都某高校的女研究生窜了出来，对准齐天一顿喷。 表示黑皮是她们学校的留学生，不要碰瓷她们的同学，没钱就别学人家来酒吧玩。 最魔幻的是全程啥都没干的赵梦澈居然承担了大量谩骂，要不是销售和保安阻拦，那几个女大学生都得上手把她挠个满脸…… “算了吧，没必要跟他们吵，影响不好。” 樊浩楠没怎么喝酒保持理智劝了一句，毕竟大家刚刚上了热搜。 冯烁也明白这种破事讲不清道理，只能对站在卡座旁一脸歉意的销售抱怨道：“你们家不是会员制吗，怎么什么傻逼都能进来。” “实在抱歉冯总，这件事我们一定解决，我送各位两瓶酒吧。”销售悻悻然说道。 齐天目光扫视众人：“走吧，不喝了。” “打折，打五折，今晚大家的消费打五折。”销售积极地提出新的补偿方案。 其实他们并非真的骨头贱真就喜欢崇洋媚外，要是舔同胞踩洋大人能赚钱，他们肯定带头冲锋往黑皮身上吐吐沫，奈何这年月…… 开门做生意，都是为了养家糊口。 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没了心情，兴致缺缺收拾东西走人。 谢景行默默站在门口将其他人先送走，最后独自返回夜店找到刚刚的那位销售，把他叫到一旁吩咐道：“今晚所有没有外国人的卡座，包括散台每桌送一瓶路易十三，我请。” “不是，大哥您……” 销售傻眼的张大嘴巴，每桌一瓶路易十三算下来要大几十万，他莫名有点冒冷汗。 谢景行拍拍他肩膀：“不用你打折，现在就刷卡。” 大半个小时后，销售们将临时从同行店里借来的路易十三发遍每一张卡座，连带坐吧台的散客人人有份。 台上大屏幕滚动播放着感谢大哥的文字，dj疯狂带动节奏喊着吉祥话，举起酒杯朝坐在台下角落里的谢景行致敬。 销售小心翼翼说道：“哥，您要不要上台讲几句，让大家好好感谢您。” “不了，给我放首歌吧。”谢景行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 “好嘞，哥您想听什么？” “《红星照我去战斗》！” 谢景行站起身，销售几度欲言又止，转头看向站在两人背后的夜店股东和经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dj台。 “嘎吱。” 音响里传出难听的撕裂噪音，接着响起悠扬歌声。 “卧槽，这什么玩意？！” “dj喝大了吧，老子点的嗨曲呢？！” 舞池里蹦的正欢的酒客们有人哄笑，有人不满怒骂。 dj抓狂的咽下满腹怨气，拿起麦克风正准备解释控场，场子入口大门嘭的一声被撞开，接着所有灯光点亮。 原本漆黑暧昧的夜色被驱散，室内恍若白昼，所有杂音戛然而止，只余音响里传出情感充沛的歌声。 “都站在原地别动，临检，身份证拿出来。” 装备齐全身穿防刺服戴头盔的战士们目标明确直奔外国人专用的那张免费卡座，从几位女性身上翻找出几个小塑封袋…… 谢景行满意地小口抿着酒，转回身冲脸色铁青的夜店经理和股东扬起酒杯致谢，迈动脚步飘然离去。 “他是不是云山谢诚的儿子，就刚刚微博热搜上那个？” vip包房里，一位知名富二代望着谢景行的背影皱起眉头说道：“这逼真能装，大家都出来玩的他装勾八大瓣蒜。多大人了，净整些没用的。” (本章完) 第30章 骂架杀人诛心 第30章 骂架杀人诛心 因为周日需要加班参加人事部门组织的宣讲会，谢景行离开夜店后便直接返回位于市区的海景壹号小区过夜。 裴妃和她妈妈也在这儿留宿，她们录制完节目明天赶早班机回京城。 结果第二天早上还不到赶飞机的手机闹铃叫唤，裴妃她妈妈杜阿姨就先一步疯了似的咚咚咚锤响卧室房门。 “你和妃妃上热搜了！”杜阿姨闯进卧室低声喝道。 谢景行和裴妃两人睡眼朦胧互相看看，他疑惑地问道：“昨晚上不是就上热搜了么？” “不是，你被人骂上热搜了！”杜阿姨强调道。 裴妃无奈扶额，尴尬地说道：“妈你先出去呗。” “哎呀！伱俩快点，先看看微博。”杜阿姨风风火火离去。 裴妃慵懒的拿起手机查看微博，早晨刚睡醒嗓音沙哑有气无力说道：“是王大公子，天天跟明星撕逼的那个房地产富二代。” 谢景行边往身上套衣服，边接过手机查看。 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王公子转发的一条微博，微博原文是【感觉谢景行蛮能装x的】，他转发配文【现实本人比节目里更能装】。 王公子也没藏着掖着，接连写了三篇小作文回应： 【之前不认识也没仇，就是看不惯装逼的人。昨晚在魔都m1nt酒吧，臭暴发户大半夜整个车队炸街没素质没道德。小小年纪心思阴沉，吵几句架就毁别人一辈子，这种人太可怕了。】 【具体怎么回事昨晚在m1nt玩的人都知道，又不是什么秘密。他和裴妃那点事娱乐圈里同样人尽皆知，还在节目里装不认识，真是奇葩。】 【别问我裴妃怎么回事了，我非常喜欢她经纪人说过的一句话：别拿其他小旦碰瓷我们家，她们一天不陪酒卖笑就找不到工作还不起房贷，我家裴妃休息三年不接戏照样有人养。】 王公子三篇小作文仅仅涉及公众喜闻乐见的边绯闻，有关云山农牧一个字没写。 谢景行心里大致有谱，放松精神打了个哈欠吐槽道：“你妈挺猖狂啊。” “那现在怎么办嘛？” 裴妃非常无奈，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辩解的了，先解决问题再说其他。 谢景行略作思索：“你不用公开回应，冷处理吧。” “那你怎么回应？”裴妃心里颇为没底。 王大公子学哲学出身的，逮着明星喷向来有理有据思维清晰。最关键的是这家伙没什么黑料，也没人敢爆他的黑料，在网上向来都是他追着别人骂。 女明星对他避之不及，属实是大恶人鬼见愁。 谢景行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理所当然回道：“我怎么回应，我骂回去呗。” 一登上微博后台数据缓存让手机电池都有点发热，经过昨晚节目上线的传播度以及王公子抽风凌晨把他送上热搜，截止目前他实名认证的微博账户一夜涨粉五十万。 并且后台涌入上万条私信，想跟他谈商业合作、问节目拍摄内幕、亦或者直接对他破口大骂等等五八门的消息正以每分钟为单位持续不断刷新增多。 【我的评价是裴妃长得不像杨颖。】 谢景行好不容易顶着卡顿打开编辑页，发了一条简短的微博动态。裴妃眨了眨眼睛，神情发蒙问道：“这就算骂他了？” “已经骂的很脏了。”谢景行满意地表示肯定。 王公子前任女朋友在天涯发帖晒照说自己长得像安卓拉大宝贝，网友按图索骥扒出他前任女友整容隆胸一大堆黑料。 当时王公子还是个很纯情的人对爱情充满美好幻想，站出来维护女朋友嘴硬——哥出来混这么多年还分不清隆胸吗？ 事实证明他还真分不清，网友直接放出了他前任女友明码标价做外围的猛料。 王公子心都在滴血默默分了手，把微博标签改为‘丧偶’…… 平常被王公子怼的那些企业家不好意思自降身价拿这种破事跟一个年轻人打嘴仗，被他骂的那些明星更不敢拿这种揭伤疤的黑历史还嘴。 所以谢景行毫无顾忌的一句话顿时激起千层浪，原本就讨厌王公子嚣张跋扈的路人纷纷站队围观，杨幂和范爷的粉丝们猛猛点赞，不停在评论区里@王公子。 【我只教一遍，学好了，这招叫杀人诛心——谢景行。】 【终于有人站出来伸张正义了，赴汤蹈火啊谢公子！】 【谢公子你家虽然没小王家有钱，但你学历比他高比他有能力，踩死他！】 裴妃不住低头看看手机屏幕里的排在前列的高赞评论，再抬头看看谢景行，难以理解的说道：“这也行，就这么轻松转移话题了？” “你整天全国各地飞来飞去，有没有感觉到机场的一些变化？”谢景行反问道。 裴妃饶有兴致的放下手机认真请教：“比如？” “机场书店里的成功学书籍位置摆放越来越显眼，接下来5——8年，会是公众无脑崇拜成功崇拜富豪的一段时间，企业家的公众影响力将高于明星。” 谢景行穿好衣服摁下遥控器，自动窗帘缓缓打开，他站到窗边整个人沐浴在晨曦金色辉光中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裴妃盘腿坐在床上仰头望着站在晨光中的身影，心中莫名升起丝丝改签机票的冲动。 “哗啦。” 卧室门再次被撞开，杜阿姨一手抓着门把手一手攥着手机：“你俩看了吗？”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如果他再碰瓷直接怼回去不用留面子。”谢景行无所谓的做出决定。 裴妃出道没两年就被他集邮收藏，平时也是走人淡如菊不争不抢的清冷高级美营销路线，细算下来除了公司给安排绯闻男友算黑点，她没什么害怕被扒的黑料。 所以完全没必要惯着王公子，你骂我我他妈就骂你，谁还不是个公子哥了，你家盖房子我家种地，大不了咱互相扒底裤放太阳底下晒一晒，看谁先遭不住。 杜阿姨犹犹豫豫征求道：“小谢你认识王公子吗，要不然你私下和他联系一下，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何必在网上吵架。” “吵呗，越热闹越好。”谢景行不以为意。 他真不清楚怎么惹到了小王同学，不过现如今小王已经苦心钻研出一百多万粉丝了，他倒不介意多吵几天蹭点流量涨涨关注度…… (本章完) 第31章 伟大复兴梦 第31章 伟大复兴梦 随着谢景行做出回应，两位富二代的口水战正式升级，不止局限于微博，天涯、贴吧……整个互联网喧嚣尘上吸引大量关注度。 但这并没影响裴妃和她妈妈按照原航班回京城，谢景行也准时前往君泰参加人事部门组织的宣讲会。 不管网上怎么吵，事实才距离节目播出了一个晚上，长期看目前仅仅处于酝酿阶段，日子还得照过。 这两年券商通道业务风生水起躺着赚钱，人事部门每季度都有专项经费需要突击消费，所以这次宣讲会逼格很高，开在外滩的茂悦酒店里。 谢景行刚刚抵达酒店大堂，就被等候多时的唐曼直接拽进一间套间休息室，其他几位实习生神情各异向他传递眼神。 “你们昨晚去酒吧怎么回事？”苏禾翘着腿坐在坐在沙发中央问道。 谢景行早有准备，轻描淡写回道：“一点小误会，没什么事。” “确定什么事都没有？”苏禾追问道。 谢景行不自觉皱起眉头：“你有事？” “确定没事就好，‘闪光的offer’节目组专门向我司发了函。” 唐曼接过话头对全体实习生说道：“首先是通报了我们首期节目的播放率，1.46%收视率国内所有电视台同时段收视率第一。从综艺节目制作角度而言，我们非常成功；对于我司和大家个人而言，也都受益匪浅。” “你们都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聪明孩子，很多事不需要过多强调。作为伱们的带教导师，我和苏总只想提醒你们一句，注意维护形象，于公于私都有好处没有坏处。” 实习生们都知道这话是说给正在网络上掀起“富二代之战”的谢景行听，然而每个人还是心有戚戚然。 截至目前，他们每个人微博粉丝数量打底十万，小公主赵梦澈凭借长相和前任逼王斯坦福粉丝量双双突破二十万。 这年月水军还未发扬光大，很多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和第一批流量旦微博粉丝也就百万级别。 换而言之他们已经进入了知名人士意见领袖行列，未来找到精准兑现流量的渠道，即便不进入君泰哪怕不做金融也都钱途无量，的的确确需要注重形象。 像谢景行这样我行我素跟人撕逼，高风险高收益，不是谁都能玩的。 “好了，都准备一下，今天的宣讲会你们是主角，要多向我司的潜在客户与在校大学生们好好聊一聊在君泰实习的感受。”唐曼着重提醒道。 君泰想过‘闪光的offer’会火，但是万万没想到踩中国内综艺节目起始风口节点，盯着首档职场观察类真人秀名头的这档综艺节目能第一期就破记录，冲到收视率第一。 她的微博粉丝量一晚上都涨到了七万多，因此不得不如履薄冰提起十二分小心，一旦因为不可控的负面舆论影响君泰上市，谁都承担不起责任。 唐曼幽幽舒了口气平复心绪，踩着高跟鞋扭着腰带领实习生们离开休息室向会场走去。 微博粉丝只涨了五万的苏禾挎着张脸走在最后，众人一路路遇到许多参会人员主动凑过来打招呼求合影，转个弯就到的走廊愣是走了十多分钟。 会场里的大屏幕上播放着君泰企业介绍短片，来自各大高校的学生和诸多同行、客户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热络交际。 即便在金融圈也称得上俊男靓女的八位实习生和两位带教老师集体走进会场自带气势，上百双目光齐刷刷投向众人。 薛浩然喉结耸动小声说道：“有点紧张是怎么回事。” “man，这个时候就不要怂啦，世界聚焦于你~” 齐天倒是很享受，脸上挂起微笑脚步从容向会场中央走去，今天大家伙的任务就是扮演‘千金买马骨’中的骨头，或者商鞅立在城墙边的那根木头。 苏禾调整好心情单独叫住谢景行：“你跟我来。” 唐曼回头瞥了她一眼笑着点头示意，带领其他实习生跟上齐天去与到场宾客们社交，准备待会儿的问答环节。 “刘总好久不见。” 苏禾带着谢景行走到会场一角，笑容春风和一位大腹便便相貌憨厚的中年男打招呼。 中年男刘总身边陪着一位妆容精致打扮漂亮的年轻姑娘，大波浪长发披在肩头，一身格纹西装不伦不类却又显得时尚英气。 “刘总的企业是柳工的一级供应商，在大型机械设备配件加工方面有非常雄厚的技术积累。” 苏禾点到为止，转而介绍起年轻姑娘：“这位是刘总的女儿，和你一样在纽约留学刚刚毕业回国。” 刘总主动伸出手：“我看了你们的节目，小伙子真是年少有为。我女儿也是学金融的，想到你们君泰实习，今天特地来向你请教些经验。” “刘总你可找对人了，小谢实习经验特别丰富，教育背景又和莹莹相似，他们一定有共同话题。”苏禾笑吟吟补充道。 谢景行心想裴妃都他娘的不用卖笑陪酒，表面上和刘总用力握紧手上下摇晃两下以示热情。 接着刘总的女儿伸出手主动说道：“你好，我叫刘莹，之前我们见过。” “你这样说我有印象，你是纽约大学的对吧。”谢景行假模假式的说道。 刘莹笑了笑没拆穿，她之前跟纽约留学生圈子里的一小帮玩改装车的二代子弟厮混，去夜店浪跟当地帮派的老黑起冲突被抢劫。 正巧遇到跟纽约当地华人商会老板应酬的谢景行，顺手帮忙要回了大部分东西。 那天晚上于她们是很难活蹦乱跳走出夜店的麻烦，对谢景行只是无关痛痒的日行一善举手之劳。 这位公子哥在纽约留学生圈子名声很好，遇到有困难的同胞能帮就帮，不少被家里断供的留学生都拿过云山农牧的无偿奖学金受其恩惠。 当时刘莹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凑上前敬杯酒都轮不到，能有个鬼的印象。 “我们能合个影吗？” 她没提过去那些自我感动的细节顺着话题往下聊，谢景行自无不可，苏禾很给面子亲自帮两人拍了几张照片。 刘总站在一旁笑容慈祥连连感慨果然该和优秀的同龄人交朋友，自家女儿平时还是个娇惯小姑娘，和小谢站到一起立马就不一样了，看着就有职业气质，这样才放心把几千万的理财交给她做主嘛！ 苏禾顿时竖起大拇指表示刘总您真是目光如炬通情达理，怪不得能把企业做大，说到企业咱们再聊聊之前提过收购产业链上游供应商的事…… 刘总欣然答应，双方撇开两位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展望起合作大事。 这就是金融圈的资源，谢景行身怀海量隐形资源，综艺节目就是个增幅器，能把他具备的资源放大无数倍。 “其实我爸爸想让我和你相亲。” 刘莹拉着谢景行走到茶歇区，端起杯红酒直截了当说道。“刘总有点着急了吧，你正值青春有大把时间忙事业。”谢景行体面的回了一句。 刘莹笑的很轻松：“因为是你，换个人他才不会着急。” “一生一世很长，姑娘不可当真啊。”谢景行说着烂话，他怕被苏禾砍死。 “早知道我也参加你们的节目了。” 刘莹半开玩笑似的抿了口酒，略作停顿继续说道：“其实我真蛮欣赏你，很惊喜能有机会认识你。” 谢景行只是笑笑，他并不是胡乱猜这姑娘的学校。 纽约周边去掉哥大、巴纳德外加在大农村的康奈尔，再排除中产聚集地的雪城大学等等，国内富家女留学首先仅剩纽约大学。 纽约大学算是国内富家女们的乐园，整体风气不太好评价，如果说西海岸是留学生的罗汉寺东海岸盘丝洞，那纽约大学就是盘丝洞里身上布料最少的女妖精。 反正哥大出身的谢景行对纽约大学的国内富家女们存在偏见，对哥大某些学院也有偏见…… “男神，能拥抱一下吗？”刘莹宛若怀春少女脸色红润神情期盼想圆大学时代的梦。 纽约留学圈里要是有女孩子能和谢景行约会虚荣心直接拉满，要是能419更是当什么好事似的吹嘘。 她倒不认为自身能和谢景行来段爱情故事，但419什么的却不介意发生，短期长期都可以。 作为家境优渥的富二代她大学圈子里的朋友们很清楚什么是边际效应，交往男朋友并不在乎对方的家境，穷点富点对她们的生活物质条件不会有本质改变。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这种富家女完全有资本随心所欲按照个人喜好活得非常洒脱，而谢景行恰好满足了她们那一小撮富家女的所有行幻想。 长相帅气身材标准能扛得住电视镜头就是最好证明，能力出众家世数一数二，品行和名声在留学生圈里有口皆碑，现在更是成为公众人物当“明星”了。 刘莹自觉如果发生点什么她稳赚不亏，朋友圈里指不定有多少女孩子羡慕呢，倒贴都愿意。 在她心里谢景行才是真真正正的“国民老公”，至于现在网上被普罗大众和好事媒体吹捧的王公子，呵……屌丝而已。 像她这种富家女从小耳睹目染父辈的优秀，天然自带慕强属性，很难喜欢上能力平庸的男性。 一个被外围耍的团团转的公子哥，委实有些看不入眼。 谢景行应付刘莹这种女孩没什么心得体会，因为之前在国外留学他都是热情好客来者不拒的，当然，丑的不行！ 现在回国不能太好客，毕竟多少得注意点名声。 拥抱，加联系方式，看手相…… 谢景行活像个东京风俗街里的牛郎，直到刘莹自爆大姨妈时间周期，暖场时间终于结束，问答环节开始。 八位实习生加苏禾、唐曼在主席台位置坐成一排，下方上百位来自哥大高校的在校生和应届毕业生随机提问，交流求职面试经验。 首先是一位北大的在校生想到君泰实习做暑假生，理所当然向自家学长提问：“齐学长和薛浩然学长，请问你们觉得在君泰实习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 “学习能力。”齐天觉得他在问屁话，所以给出个没味的屁回答。 薛浩然对自家学弟很亲切，滔滔不绝讲了三大项六小项，最后总结下来发现学习能力的确挺重要…… 第二位来自剑桥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提问：“请问宋同学，你觉得站在我们海归留学生的角度，回国求职需要注重哪些方面。” “实践，因为我们目前的实习课题涉及直投业务，所以我觉得做好深入基层尽职调查的心理建设非常重要。”宋安梨心有余悸回道。 剑桥大学的应届毕业生还想问点什么。 另一位坐在后排的男生已经迫不及待站起身举手示意要过话筒：“请问谢景行谢同学，你如何看待“家境普通别学金融”这句话？” “我觉得这句话太极端了，每个行业都需要勤勤恳恳脚踏实地干活的人，家境不能代表一切。” 谢景行说着场面话，他是既得利益者，他看待个屁。 “那么也就是说你承认富二代在金融职场中更有优势？”男生提问似的总结一句。 谢景行感觉到不对劲，男生抢先继续说道：“所以微博红人王公子揭露‘闪光的offer’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作秀活动，所有人都在陪你这位太子读书，你对此有压力吗？” “我很怀疑你是不是下一秒就口袋里掏出本记者证。” 谢景行笑着拖延时间，台下响起友善的哄笑声。 坐在他身旁的苏禾反应迅速把显示微博界面的手机摆到他视线里，原来是王公子对他早上那句话做出了回复。 被戳到肺管子的王公子跳脚大骂sb，怒而揭露谢景行不要脸炒作，以后说不定就要出来站台卖笑拉客户通过金融手段收割韭菜。 谢景行朝台下等不及的男生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立起麦克风手拄着桌子身体前倾认真回道： “我在出国留学前，我父亲谢诚亲手给我写了一句赠言——浮舟沧海立马昆仑，关于这赠言的典故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去了解。” “我所学的和我会的只有金融，所以回国后放弃了回云山农牧，只有在君泰这样的头部券商机构才能实现我的终极理想。” 台下刘莹站起身，没有麦克风双手笼在嘴边大声问道：“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无数先烈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我辈年轻人自当继承意志，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梦做出一份贡献，在自己擅长的工作岗位为国内金融业发展添砖加瓦。” 谢景行顿了顿，语气坚定说道：“我希望凭借自身的能力，加快推动国内金融业和国际金融接轨的进程。我没有任何压力只有动力，时间会证明一切。” “请问你打算怎么实现这个目标？”男生继续追问。 谢景行摇摇头站起身说道：“这是商业机密，我只能说请你拭目以待。” “也祝你以及在座的每一位同学都能找到理想工作，为祖国的繁荣昌盛发光发热，祝大家不负相传不负盛世，无愧时代无愧自我。” 苏禾起身鼓掌，台下众人如浪般站起，掌声响彻会场。 (本章完) 第32章 你真挺能装的 第32章 你真挺能装的 【七个国贫县十二个助农项目二十亿计划性亏损——云山农牧集团的复兴梦。】 【二十年一梦：云山农牧集团的深耕农业之路。】 【起底云山，忽悠普通人的富二代or根正苗红的农家子？】 距谢景行在宣讲会上的发言五个小时后，伴随着铺天盖地般的发言视频和各种深度解析文章，他与云山农牧一同登顶微博热搜。 天涯论坛一位自称财富杂志编辑的用户用一篇名为‘隐形富豪’的万字长文，让云山农牧显露冰山一角。 无数网友蓦然惊觉这居然是一家横跨物流、农业、养殖估值数百亿的民营企业。 它隐藏于人们日常的饭碗里，向着人们步履匆匆抬头赚钱而不愿意低头看两眼的脚底下扎根生长，朝着隐入尘埃的泥土里大把撒钱做着亏本买卖。 嘲笑谢景行是傻子，骂他喊口号忽悠大众？ 依然有这样的人存在，但王公子却老实了。 他只敢针对发言本身挑刺，说谢景行吹牛逼，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比国家都牛，还想接轨国际金融市场，装逼装大发了。 至于所包含的光正伟意义完全当做没看见，无论网友怎么挑事起哄都不予置评。 “我们公司组织建设宣传部门的同事明天约你做个采访，写篇文章放到公司官网上，主题就是你今天的发言。” 晚八点，君泰证券副总裁兼投资银行部常务董事的办公室里，有着某地区监管部门任职经历的副总裁思想觉悟和发言高度令人敬佩： “作为国内证券行业头部企业，君泰上万名员工是有积极服务实体经济的使命和带头模范义务的！” “感谢领导的肯定。”谢景行不卑不亢语气一如往常般淡定。 他付出了几十万营销费用，几句夸奖是应得的，受之无愧。 陪坐末席的苏禾勉强控制着笑意说道：“小谢明天正好办转正入职手续。” “这是应当的，但节目还要继续拍好，我们得对广大应届生群体的就业指导工作做出贡献。” 副总裁亲切的拍了拍谢景行的肩膀最终勉励道：“公司领导层在看，市里领导们也在看，相关部门的领导们更是非常关注。” “所以你只管好好表现，别在意网络上的一点闲言碎语。回头找机会和市里团委约个访谈节目，敞开了好好聊一聊，让大众看到君泰优秀青年员工的精神面貌。” 谢景行顿时心满意足笑着表示感谢，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没错，他参加节目就是为了炒作，站在道德制高点奉旨炒作。 有了绝对正确性的背书千军易辟，他真不信后续随着名声鹊起，牛鬼蛇神聚集的各家媒体敢肆无忌惮黑他。 公众层面骂他装逼无所谓，甭管民众信不信他喊的口号，他自己都不信，谁在乎呢？ 领导们看到他积极向组织靠拢的态度才重要，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每个人都得遵守游戏规则。 “陈总（副总裁）很重视伱。” 离开副总裁办公室，下楼电梯里苏禾轻声挑起话头。 谢景行从映着光亮倒影的电梯门上收回目光，偏头看向她：“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你做金融浪费了。”苏禾发自内心感慨道。 正值上市关头君泰也需要自镀金身，换做平时绝无可能跟一个富二代合作耍这种小手段。 为建设祖国发光发热……这觉悟高到天上去了，真是新年新气象。她眼看电梯一层层向下，只好强行切入正题：“所以你考虑好了吗？” “当然！我可没有唾面自干的本领，那么我就必须兑现我吹过的牛。”谢景行逻辑跳跃的回了一句。 苏禾摸不着头脑：“什么？” “加快推动国内金融业和国际金融接轨的进程。”谢景行毫不犹豫回道。 苏禾挑了下眉毛，无语的问道：“……比如？” “一桩百亿美元的跨国并购案，可以推动国内金融业的发展与国际接轨吗？”谢景行反问。 “叮” 电梯门不合时宜的打开，苏禾迅速伸出手关上门，直接按下最高楼层。 她眼睛里放着光亮，不自觉压低嗓音：“你得详细展开聊聊客户是谁。” “你猜，明天上班之前给我答案，我总得确认你的团队有能力完成这个项目，对吧？” 谢景行取消楼层按键重新打开电梯门。 苏禾咂了下嘴，抿着红唇眉头微皱说道：“你真挺装的。” “装逼是我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谢景行笑容得意摇着头走出电梯。 电梯门开了又关，苏禾站在电梯里目送他坐上一辆迈巴赫扬长而去，深深呼了口气拿起手机给沈心发消息，全组所有人到公司通宵，今夜无人入眠。 她不相信国内潜在百亿美元级别的跨国并购项目她竟然一无所知，这不科学！ 百亿美元体量的跨国并购项目放眼全球每年成交案例屈指可数，通常意味着一个行业的格局为之改变。 如果真能做成可以写进君泰发展历史中，当做经典案例放到每一个招投标会议上侃侃而谈。 从金融危机后截止目前，国内资本出海跨国并购案只有十位数，去年海油以151亿美元并购加拿大能源公司尼克森是国内金融行业有史以来金额最大的跨国并购案。 谢景行一句‘百亿美元跨国并购案’听起来轻飘飘，君泰却能凭此坐稳国内券商并购业务第一，她将成为国内金融并购业务第一人。 前提是这个项目真的存在，真的能做成！ 苏禾振作精神满心期待返回办公室，目标客户是民营企业就更好了，她心中想到…… ………… 另一头离开公司的迈巴赫里，刘启明开车，谢景行坐在后排座把玩着一块玉佩。 老谢的办公室秘书余颍小心翼翼汇报道：“景公子，谢总对您的发言很满意，美中不足稍微有些高调了。” “接下来会更高调。”谢景行如实给出回应。 余颍陪着笑脸不敢接话茬，刘启明用余光瞄了眼后视镜，打圆场道：“金庸先生曾说过，咱家景公子腹中藏锦绣，早晚自成气吞山河的气象。” “辛苦你跑一趟，回京城吧，帮我转达一声都别惹是生非影响我的名声。”谢景行语气温和说道。 余颍心里微寒，转达谁？ 谢景行举起玉佩拍了张照片，发送微博动态，玉佩上八个篆刻字体笔锋锐利——浮舟沧海，立马昆仑。 (本章完) 第33章 请假条 第33章 请假条请天假，约了朋友喝酒，顺便咨询下跨国并购的问题。 (本章完) 第34章 变现名气 第34章 变现名气 打发走专程从京城赶来送玉佩的余颍，谢景行乘车前往位于建业里老洋房街区的一家豪车租赁店铺。 车子停稳在街边，刘启明委婉提议道：“景公子，现在网上热度蛮高的，您看要不要给您安排个司机？” 谢景行不自禁笑了笑，他在纽约读书时车子里长期放着一根高尔夫球杆，私人律师表示要是能搭配携带几颗高尔夫球会更合理些。 刘启明的提议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在国内委实没这个必要。而且他现在的身份毕竟还是个实习生，司机保镖什么的不符合‘四有青年’人设。 “滴滴的程维昨天和我通了电话，他想约时间拜访您，意向度很高。” 刘启明点到为止转而说起正事，实际上他也心知肚明这个时候安排保镖不合适。 谢景行沉思几秒回道：“我接下来比较忙你和他谈吧，不用太算计细节，该提速就提速。” “您可真是以白衣骑士形象伸出援手了，滴滴现在日子不好过啊。”刘启明笑呵呵吹捧道。 谢景行摇摇头：“你呀，有点过了。” 小马哥接受采访把‘滴滴'和‘快的'价格补贴大战比喻成江湖高手比拼内力的段子广为流传，可实际上率先掀起网约车价格战的是另一家平台——大黄蜂。 今年初滴滴拿到企鹅的投资等不及完全吃下京城市场，便南下抢占魔都市场试图绞杀把杭城当做大本营的快的。 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莫名其妙和土豆网cfo王微创建的大黄蜂网约车平台撞了个头破血流。 滴滴的战略意图是拿下魔都，掐死快的打通魔都连接杭城从而辐射整个华东的可能；诞生于魔都的大黄蜂急于展露头角，希望借助主场作战优势踩着滴滴上位一战成名。 王微在约见投资人时一度喊出口号：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只要给我钱，我就能干死滴滴…… 然而就在双方摆开车马血战到底时，又一次半路里杀出程咬金。 上个月鹏城紧急叫停网约车，这个月京城紧随其后宣布网约车扰乱了传统出租车市场。 滴滴顿时被逼进墙角，战事不利撤回京城大本营当土皇帝的后路被断了，拿不下魔都就死！ 程维只好振臂高呼：我这一生……只要给一个月时间，我弄死大黄蜂…… 双方现在已经彻底杀红了眼，大黄蜂采取价格补贴战术，滴滴则选择疯狂砸钱做营销宣传。 广播电台、地方卫视、甚至连骚扰短信都用上了。 这个时候有钱有投资意向最关键是恰好声名鹊起的谢景行就成为了后者最理想的投资人之一。 刘启明说滴滴最近日子难，言外之意是说可以趁火打劫死命压价，没必要太主动。 谢景行不明白他今天讲话为什么如此扭捏，带着过度的恭敬谨慎意味，这样不利于工作。 “景公子，说心里话一周之前我也不能理解您要参加综艺节目的理由。” 刘启明叹了口气，神情感慨说道：“现在看来我的确是鼠目寸光，在以往的认知里，只有做明星才能变现名气，您给出了全新的方向。” “在我看来这是属于移动智能终端红利，这波红利来的太快太汹涌了，短时间反应不及很正常。” 谢景行偏头望着窗外朝这边走来的一道娇俏身影，抓紧时间解释道：“投资滴滴也是一样，这关系到移动支付端口的竞争，与战略布局相比，一点压价空间微不足道。” “明白，一个月之内保证入股滴滴！”刘启明坚决说道。 景公子路子野的邪门，自从回国之后各种操作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是他第一次说起“战略”二字，意义重大不容有失。 凭借景公子如今在网络上的热度，程维馋的直流口水绝没有拒绝的道理。“一个叫‘泡泡玛特’的潮玩品牌给我微博私信发了一份商业计划书，回头我转给你，伱去看看。” 谢景行表情怪异最后吩咐了一句，推开车门下车。 他的微博后台已经堆积了两万多条私信，基数大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物种纷纷涌现，居然有男人给他发果照。 当然，也有妹子发艺术照，这倒让他体验了一把某些rap明星微博选妃的感觉…… 等到实习结束后可以搞个邮箱账号挂到微博主页，到时候筛选商业计划书就不用一边恶心的想吐一边又气血上涌了。 希望能有越来越多像‘泡泡玛特’这种不上不下的优质项目主动找上门，基于此他还需要继续努力扩大名气。 谢景行疲惫且兴奋，对走到面前的姑娘露出个笑脸：“今天是御姐风呢。” “不会给你丢面子吧，打算怎么谢我？”宋安梨红润嘴唇勾起笑容。 一袭阔腿牛仔裤加修身短袖普普通通，搭配脚上踩着的八厘米却瞬间有了妖冶娇艳之感。 红底，侧空，浅口，细高跟……每一步都踩在心尖，令人难以驾驭。 谢景行主动架起胳膊挽住她的手臂，语气复杂说道：“为了让我欠人情，至于这么拼么。” “还好，我也是要面子的。” 宋安梨渐渐的将身体重心全部交给他，依靠着支撑每一步都走的摇曳生姿。 谢景行一时无语，他好像不该用借口和朋友聚会缺个女伴的理由约对方。 两人体态亲昵的并肩走进豪车租赁门店，一位坐在前台头顶鸭舌帽手腕戴着块理查德米勒腕表的年轻男人远远地便张开双臂凑近迎接，同时浮夸的说道：“欢迎谢公子大驾光临。” “这是我朋友颜文华，二手车贩子兼租车行老板。” 谢景行没和他拥抱，伸出空闲的胳膊碰了碰拳，同时代为介绍道。 宋安梨认真的伸出手掌说道：“颜总您好，我是他同事宋安梨，叫我安梨就好。” “我看了你们的节目，所以你们俩是工作搭档了，能来点剧透吗？” 颜文华扫了眼二人挽在一起的胳膊，身体微微前倾与宋安梨握手打招呼。 谢景行挑了下眉：“我可以给你剧透《超人》。” “你给我死，我还没看呢！”颜文华瞪着眼睛回怼。 这家伙是岭南人，小时候在红空读书大学在纽约，深受资本主义毒害，极其喜欢dc宇宙，还有极限运动、豪车名表等等一切看起来不太靠谱的玩意。 颜文华毕业回国游手好闲跑到魔都开了个超跑俱乐部，天天琢磨点豪车租赁兼职卖二手车的小买卖混个零钱。 谢景行来找他是为了接下来的并购项目，需要打通一点人脉社交关系。 晚上应该还有，吃个晚饭继续码字。 (本章完) 第35章 目标客户 第35章 目标客户 无论私募股权融资还是并购，投行业务的工作性质都绕不开‘中介’二字。 就好像职业媒婆，除了客户主动找上门请求帮忙介绍对象说亲，通常还需要主动出击寻找潜在客户。 见到适龄单身男女就得上去问问你要老婆/老公不要，然后满世界搜寻符合客户结婚条件的对象，把双方拉到一块见个面聊聊，王八看绿豆对眼了谈好彩礼嫁妆，领证结婚步入洞房。 把适龄单身男女换成企业，便是并购的全部工作内容。 谢景行看中的目标客户如今正在相亲过程中马上就要扯证结婚了，他得主动去说服这位客户你值得更好的，把还未过门的老婆踢了吧…… 这显然不是个容易做到的事，所以他需要颜文华出面当中间人，才不至于谈到一半被目标客户掀桌子飞起来给他一脚。 “大哥，你是不是有点高估我了？伱看中的目标客户是谁，我真不知道我有这么大面子。”颜文华非常蛋疼。 谢景行玩味的笑了下：“这个面子你一定有。” “那你到说是哪家企业，不会是……”颜文华隐隐有了猜测。 谢景行抬手在嘴边比了个拉链的手势。 “你这叼毛。” 颜文华收敛表情坐直身体，不满的吐槽道：“要不是你上电视我都不知道你回国了，好心叫你出来聚聚，结果还是无事不等三宝殿，你可真行。” “真的时间紧，回国到现在没休息过，感谢好大哥今晚请客，我得吃点好的补补。”谢景行少见的嬉皮笑脸动作轻佻比划了个抱拳手势。 颜文华抬手看了眼时间：“稍等一会，有两个超跑俱乐部的朋友听说你这位要出道的明星在，临时想过来认识认识，方便吗？” “狗贼，你这德行太假了。”谢景行撇嘴。 颜文华看了眼脸上挂着微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没有任何不耐烦表情的宋安梨，没好意思爆粗口，腆着大脸说老子请客总不能白请了吧！ 谢景行当即翻脸找后账，拷打清算以前谁请客请的多。 两人正说着，一位长相帅气的年轻男人领着位身高一米七以上身穿旗袍的漂亮姑娘走进店里。 “庄铭，改装车高手。”颜文华窝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介绍道。 庄铭点头示意：“谢少，久闻大名。” “客气，坐下聊。”谢景行摆摆手。 庄铭动作自然拍拍宋安梨肩膀：“美女，你帮个忙和琪琪去车里把晚上喝的酒取过来呗。” “车就在外面门口。”站在他身旁的旗袍美女琪琪乖巧的接过车钥匙补充道。 宋安梨愣了愣，犹豫两秒正准备站起身。 颜文华漫不经心说道：“又不在店里吃饭，待会儿直接去餐厅。” 庄铭脸上笑容不变，应了声好坐到距离茶几最远但正面对着谢景行的单座沙发。 旗袍美女琪琪左右看看，坐到了宋安梨旁边的空位。 有庄铭的到来，聊天话题转变不咸不淡围绕着各种跑车展开，基本都是他一个人活跃气氛，谢景行和颜文华时不时搭两句话茬。 宋安梨不懂这些完全插不进话题，默默专注倾听试图跟上节奏。 “哎，美女，你这双高跟鞋是圣罗兰家的新款吗，我怎么没在专柜见过？”坐在她旁边的琪琪忽然小声问道。 宋安梨情绪不高勉强维持笑容点点头：“国内好像没货。” “怪不得，你找的代购渠道靠不靠谱，我的几个代购一眼假都不怎么样。”琪琪自来熟的说道。 宋安梨想说这是她从伦敦人肉背回来的，到嘴边的话莫名散了劲儿，只是没头没脑回了声“嗯”。琪琪见她兴致缺缺也就不自讨没趣，摆弄手机刷起微博，偶尔对一两条鸡汤文案会心一笑，或者给美妆穿搭博主点点关注。 就这样熬了一会儿今晚饭局的最后一人也到场，身旁同样跟着一位长相漂亮身材极佳的姑娘，下巴尖尖的配上欧美范浓妆有三分像范爷，宋安梨作为同性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时间已经蛮晚了，众人简单打过招呼便集体出门前往餐厅。 带着浓妆女伴的公子哥没开自己的车，当场在颜文华店里租了辆帕加尼超跑；庄铭开了辆宾利欧陆gt，宋安梨和琪琪坐他的车。 颜文华和谢景行随便选了辆两座跑车，前往餐厅途中两人重新说起正事。 “你说的真是马老板？”他确认道。 谢景行故弄玄虚避而不答：“你猜。” “你胃口有点大，他们可是有自己的战投部门。”颜文华提醒道。 谢景行耸耸肩：“所以不是求到您这尊大菩萨庙前了吗。” “别扯淡，我这点面子顶多让你们坐一块吃顿饭。”颜文华才不信他的鬼话。 谢景行不置可否，自顾自说道：“真是个大项目，跨国并购，我不清楚君泰这边的资源怎么样，说不定真要请你当专家顾问。” “我先听听这块饼你能画多大。”颜文华提起精神捧哏道。 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不假，但谁会嫌钱少呢。 不是谁都有个和亲爹离婚能分走三分之一股权的亲妈，家里孩子多了，吃多吃少各凭本事…… “要是能成至少百亿美元，并购标的在美国。” 谢景行斟酌着继续说道：“其实他们家的战投自身也能做，但还没绕过来弯，而且存在竞争对手。我有信息渠道，这块饼够用吗？” “干！你想什么时候和他谈？” 颜文华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点头答应，他比商人更清楚“信息”的价值。 谢景行蜷缩在憋屈的座椅里挥了下拳：“尽快安排，明天晚上我给你准确时间和保密协议。” “体量太大了。”颜文华可惜的感叹道。 他太熟悉这种玩法了，按照常规操作应该拉几个投资人先把并购标的买下来，然后再转手卖给马老板，这样能赚更多。 只可惜百亿美元体量过于庞大，先不谈能不能搞到这么多钱，仅仅出于风险考虑就不现实，万一马老板不买岂不是砸手里了。 谢景行强调保密协议，颜文华默契地不再继续追问细节，转而说起别的：“王公子那边什么情况，用我帮忙传个话吗？” “你和他认识？”谢景行疑惑地问道。 颜文华不自禁皱眉：“不熟，听说他脾气不怎样挺难伺候的。” “我脾气也不怎么样。”谢景行自我认知非常清醒。 颜文华忽然贼兮兮的笑了起来：“俞二快回国了吧，弄死丫挺的！” “快得了吧，王公子又不混圈子，其实他这人还挺简单的。” 谢景行有点肝颤，俞二回国要是知道网上撕逼的破事，大概率会先弄死他。 (本章完) 第36章 从来如此 第36章 从来如此 颜文华对谢景行评价王公子不混圈子为人简单的说法颇为嗤之以鼻，因为他们这样的人都不混圈子，顶多称得上朋友多寡而已。 到了一定段位家境环境使然谁还没点傲气，相比挖门盗洞钻营传说中的圈子迎合别人，更愿意待在舒适圈里让别人来迎合自己。 只不过王公子瞧不起这瞧不起那一点委屈不想受，索性干脆直白的向下社交，把身边所有人当小跟班使唤。 而谢景行则是骨子里深刻“独逼”基因，或者说他比王公子更傲气，反倒愿意在社交中保持体面。无所谓天龙人还是下等人，都一视同仁以拥抱傻逼的宽容心态相处…… “你们这种人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心思复杂着呢，一个比一个矫情。”颜文华直咬后槽牙恶狠狠道出本质。 能完全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委实令人羡慕嫉妒，他也想，可惜条件不允许。 谢景行无言以对耸耸肩以示同情，颜文华蛮不容易的，财富能继承但权利不能。 两人交谈间车子在餐厅门口停稳，比他们提前两个红绿灯到达的庄铭几人正围在帕加尼副驾驶车门边说着什么。 其中租车的那位胖子肢体动作激动，庄铭蹲地上大口吸烟，宋安梨和琪琪安慰着有三分像范爷的瓜子脸美女。 “怎么了？”颜文华走到近前招呼道。 庄铭抬头看看胖子没吭声，后者丧气的爆了句粗口：“刚刚开车门蹭了一下路沿。” “有一点划痕。”庄铭勉强抑制着心疼补充道。 据他所知这是国内仅有的两三台帕加尼之一，风之子f（zonda）衍生特别定制版，全世界就这一辆。 摆在超跑俱乐部当排面供了两三年，每年十来次保养几乎都是他和颜文华亲自上阵。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运到租车行对外出租，结果第一次开出街就被划伤。 女朋友开坏了能换，这车可没得换…… 瓜子脸美女嗓音有些发抖：“维修费用很贵吗，我可能得分期赔。” “先吃饭吧，回头再说。” 谢景行探头看了眼车随口回道，划痕很微小，晚上室外光线不好几乎就几个小点看不太出来。 胖子直起身叉着腰：“要我说实话吗？分期你也赔不起，算了，不用你管了。” “哥，这能走保险吧？”庄铭好心的帮衬了一句缓和气氛。 颜文华点点头：“划痕险呗，这车每年保险都全。” “别他妈在这儿站着了，去车里把酒拿出来。” 胖子没好气的说着再次蹲下查看划痕：“不是保险的事，我就纳闷开车门怎么能划到，伱把车门当冰箱门啊。” “我没看到路沿有多高，以为碰不到。”瓜子脸美女的解释听起来苍白无力。 胖子烦躁的摇晃着脑袋：“哎你别说话了行吗，我让你去拿酒你没听见？” 宋安梨看不过去默默拉着瓜子脸美女去庄铭车里取酒，旗袍美女琪琪莫名有些兔死狐悲也跟着去了。 “华哥，不好意思哈，维修费用多少都算我的，不用走保险。”胖子歉意地痛痛快快揽下责任。 庄铭不自禁皱起眉头，帕加尼风之子全世界限定25台，加上返厂升级和各种特别专属定制实际生产应该有个三十多台。 现在二手车有市无价炒到三四千万，卖不卖全凭车主心情。 眼前这辆绝无仅有的特别专属定制版里程表才一千五百公里出头，他提保险是出于好心，胖子作为当事人黑不提白不提只说维修费用就是纯属恶心人了。 “我是真服气，离路沿这么宽都能刮到，你也是个人才……”几句话的功夫，宋安梨三个女孩从车里取了酒回来，招呼进餐厅吃饭。 胖子没完没了絮叨着：“下次不管坐什么跑车你都得注意点，这条划痕都能在你老家买套房了……我也不怪你，这不是钱的事，你心里要有点逼数……” 瓜子脸美女脸蛋通红手足无措尴尬的陪着笑脸，琪琪低头站在路边划手机给帕加尼拍照发微博编辑文案：出来玩朋友的帕加尼风之子划伤了，心碎。 庄铭和颜文华商量着后续维修补漆的方案往餐厅里走去。 宋安梨旁观众生相几度欲言又止，提着酒盒的手掌紧紧攥着微微颤抖。 最终偏头看向谢景行，恰好与他对上眼神，他也一直在旁观着她…… 默默无语对视片刻，谢景行从口袋里摸搜出个金属材质的打火机递出。 “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压过了喋喋不休，走在前头的庄铭和颜文华瞬间回头，琪琪张大嘴巴满脸惊恐。 胖子足足愣了数秒钟，嗷的一嗓子窜起身喝骂道：“你他妈……” “别吵，这是我的车。” 谢景行上前两步，单手拨开嗓子被堵住的胖子，走到站在车头前手持打火机的宋安梨身后。 从背后靠近止不住颤抖着的柔软身体，握住泛着微凉触感细腻的僵硬手掌，接着又一次将金属打火机的棱角摁到车头上，难听的金属摩擦声坚定决绝。 在谢景行的亲手帮助下，宋安梨用打火机在帕加尼风之子的车头上留下一片混乱涂鸦。 ………… 深夜，饭局结束，返回君泰员工宿舍路上。 谢景行解释道：“这辆车保养很麻烦，留学期间一直借给颜文华开来着。” “他们说，这辆车全球限量25台，但你这辆车是第37台，全球唯一限定。”宋安梨喝了许多酒，脸蛋红润声音轻柔。 谢景行回忆了一下：“十五岁那年我去意大利旅游，顺便参观了帕加尼总部。我对他们的创始人说，我今年十五岁，在死亡之前，我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可以成为帕加尼车主，或者成为帕加尼的主人。” “……所以昨晚你也是这样说服m1nt酒吧老板的？”宋安梨继续问道。 谢景行摇摇头缓解气氛开玩笑道：“更加直白点，我威胁要把他店里的观赏鱼缸放干水，把里面的鲨鱼捞出来放血。” “王公子没说错，你毁了那几个女研究生的人生。”宋安梨感觉有点冷。 谢景行沉默以对，他只扮演了举报人，那几个女研究生身上的违禁品并非他栽赃嫁祸。 “从来如此？” “什么？” 宋安梨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你的生活从来都是像今天这样极端。” “是的。” “谢谢，我看到了，非常抱歉过去几天给你造成的困扰，以后不会了。” 宋安梨用力扬着脸蛋笑着说。 (本章完) 第37章 微信即时通讯 第37章 微信—即时通讯 京城时间6月24日，星期一。 清晨阳光透过明亮窗户洒满室内每个角落，空调冷风徐徐吹散沉闷暑气。 小会议室里，玻璃白板上写满字迹，苏禾依靠桌面双手抱在胸前垂头发呆，沈心和另外三位资深男vp纷纷瞪着熬了一夜的眼睛对着电脑使劲儿，频频拿起手边的各种提神饮品往嘴里灌。 这幅场景让经过周末短暂休整，做好这周奋战到底心理准备的实习生们瞬间没了底气。 “看来这周要轮到并购业务考核了，难顶。”齐天率先缴枪投降。 冯烁若有所思问道：“谢总，有什么内情可以透露吗？” “跟你们没关系，该干嘛干嘛。”谢景行含糊回道。 实习生们抓紧时间吃早餐上厕所，待会儿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通知开早会。 谢景行拎着一大袋子早餐敲响会议室门，走进去关心道：“怎么样，进度如何？” “先休息吧，出去洗把脸吃点东西。”苏禾指使沈心几人离开办公室。 暴雪、爱彼迎、阿里巴巴、携程。 巨大的玻璃白板上被一个个名声显赫的互联网新贵占据，想要进军游戏业务的阿里，在线旅游巨头之间的联姻…… 苏禾依据互联网、跨国并购两个关键词，把脑海中所能想到的所有并购项目逐一评估。 ——腾讯。 谢景行在白板角落里找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名字，满意地点点头问道：“这几个人就是团队的全部成员吗？” “核心成员。”苏禾简洁解释道。 目前国内并购业务发展程度仅仅是个婴儿，作为金融业内令人仰望的中金直到05年才成立并购部门，其他券商更不用说了。 这些年国内资本出海做成寥寥无几的并购项目，几乎全部由外资投行承接。 所以国内券商并购部门都是大猫小猫三两只，接到活了整个投行大部门齐上阵现上吊现扎耳朵眼，国内目前压根没有十分成熟完备的并购团队。 大家都是这种工作模式，巨大的草台班子。 谢景行没指望苏禾真能猜中目标客户，与其说是考验团队能力，不如说是临阵磨枪感受下工作强度。顺便报复一下这老娘们之前针对他的那些小动作，以及测试一下服从性，毕竟接下来想要做成项目主导权很重要。 “所以这里面有真正目标吗？”苏禾切入正题。 谢景行掏出手机点开腾讯新闻界面，是一则投资消息介绍：美东时间6月23日，聊天应用snapchat的母公司snap完成b轮6000万美元融资，估值达八亿美元。 知名风投机构ivp领投，标杆资本（benchmark capital）、光速创投（lightspeed venture partners）、腾讯跟投。 苏禾猛然抬头：“腾讯？！” “潜在买方腾讯，卖方……” “等下，你别说。” 苏禾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打断道，眉头紧皱思索许久咬着银牙说道：“卖方是whatsapp？” “恭喜，你答对了。”谢景行认可的竖起大拇指。 苏禾被气笑了，胸脯起起伏伏勉强控制着怒气评价道：“伱有病。”“互联网行业，跨国并购，百亿美元，我没骗你对吗？”谢景行耸肩摊手。 “行了，你先出去吧。” 苏禾手握成拳咚咚叩着桌子强调，她懒得再讲什么了。 这也是她的工作失误，不该对一个正式参加工作才一周的富二代抱有抬高期望，哪怕对方看起来表现不错。 “你付出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至少该听我说完。” 谢景行拿起板擦轻描淡写将数个人一整晚的心血抹去，伴随沙沙沙的响动，油性笔散发着淡淡酒精味在黑板上留下一句话。 【这辈子能够走出国际化的，在腾讯来说，在目前来看我就只看到微信这个产品。】 苏禾再度陷入思索，情绪稍微平复，她隐约记得这句话，今年三月末鹏城it领袖峰会上马总的发言。 2009年新浪成为国内首家推出微博功能的门户网站，八个月后，2010年五月腾讯微博开放注册，携带天量qq用户与巨额资金入场向全体门户网站宣战。 网易微博与搜狐微博没走过一个回合便被横扫出局，刘翔的腾讯微博粉丝量七个月破八百万，全球第一。 然而雷霆扫过新浪微博屹立不倒，双方死磕到底，马总一度在公司内部发起总动员决战。 结果在下个年度微信横空出世注册用户日均突破二十万后，决战诡异的消失了，这场声势浩大的商业战以腾讯微博项目组悄然解散，新浪微博改名微博成功上市收尾。 马总在几年之后对如此虎头蛇尾的剧情做出解释：因为有微信，所以‘微博’的战争结束了。 这一切的根本在于‘用户流量’，新浪微博的内置聊天功能切中了腾讯的死穴，更具体的可以说是即时通讯，qq的数亿用户。 腾讯微博的核心意义是守住用户流量，所以当逆天级别的产品微信出现后，战争自然结束。 截至目前乃至十几年后，没有比微信更强大的即时通讯产品，腾讯抓住了用户流量池，拿到了通往移动互联网时代的船票。 所以眼下当微信在国内登基为王之时，马总将目光投向世界。 腾讯旗下的游戏、金融、文娱，所有业务都将以微信的数亿用户为载体，向着海外攻城拔寨所向无敌。 即时通讯—微信，是腾讯最锋利的矛与最坚固的盾，所有挑战者都得在微信的王座下俯首称臣立正站好。 “腾讯正在逐步加大在东南亚地区的投资力度，因为有微信。海外版微信的年度营销费用高达十几亿，梅西是它的全球代言人，内马尔用它和家人联系。” 谢景行边说着反手在白板上写下三组数字：“作为一款国际性的即时通讯产品，snap半年用户增长率150%，1000万+用户日均发送照片2亿次。” “你说腾讯投资snap是为了什么？” 他不等回答自顾自给出答案：“腾讯想20亿美元全资收购snap给微信全球化铺路，然而事实证明此路不通，snap只把腾讯当成冤种傻逼想着狠宰一刀！” “苏总，请你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有着2.5亿日活用户，下载量5亿次，日发送消息200亿+的即时通讯产品whatsapp为什么不能成为腾讯的并购目标？” 谢景行用力敲了敲白板。 苏禾久久无语，平复心绪避而不答：“你所提到的部分数据是未公开的。” “那么，我们能用这些未公开的数据说服腾讯吗？”谢景行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38章 人在国内，刚下飞机 第38章 人在国内，刚下飞机 3q大战治好了腾讯的“抄袭大法”，马总一句未必所有事都要自己做，就承认腾讯无法抄明白所有行业。 于是战略投资的意义被无限拔高，自3q大战之后截止目前，腾讯战投部门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了上百笔投资并购业务。可以说在跨国并购领域，腾讯战投具备优于国内大多数券商的业务能力。 这便是苏禾得知潜在客户是腾讯与whatsapp心里恼火的原因，她当然知道whatsapp的价值，也隐约明白腾讯的发展战略，可问题是腾讯会把一个百亿美元的并购项目交给一家国内券商？ 而且腾讯在今天刚刚宣布入股snap，抛开客观分析不谈，只看主观因素有几成概率愿意掉转方向再去尝试费百亿美金收购另一家即时通讯产品。 苏禾一时间想不到君泰凭什么能说服腾讯，至少谢景行的分析仅仅能让她意动而已，这远远不够。 “你先出去吧，去人事部门办入职手续，还有宣传部门的采访。” 她略微停顿，沉吟着说道：“下班之前你再来找我。” “好的，待会儿应该要公布第三项实习考题了吧？”谢景行提醒道。 苏禾莫名感到荒诞，语气古怪解释道：“考题是模拟并购项目，时间很宽裕。” 百亿美元跨国并购与过家家模拟并购，真是见鬼了。 谢景行没再多说，耸耸肩知趣的转身离去。 并购业务大多都是做成了有钱赚，失败了一分钱没有，然而吭哧吭哧干好几个月最后并购失败的项目屡见不鲜。 所以苏禾慎重考虑可以理解，她毕竟是给手底下人发年终奖的md。 周一上午工作繁忙，谢景行在人事部门被晾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一位人力总监亲自出面给他办理入职手续。 君泰证券投行业务线互联网并购二组vp。 ——谢景行戴上新鲜出炉的工作证前往组织建设部门，负责采访他的行政同事很好奇他是如何用7天时间做到许多普通员工7年的努力，收获五十万年薪。 当他拿出一块据说是根据周公赠友墨宝雕刻的玉佩大谈特谈所谓“浮舟沧海立马昆仑”立意，并表示墨宝原稿就收藏在云山董事长谢诚的办公室里。 行政同事顿时就不好奇了，此人着实是位有能力的好同志，vp是他应得！ 采访最后谢景行秀了把毛笔字：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希望，国家有力量。 行政同事肃然起敬决定把这句话当做采访文章标题，新时代理想青年就是这样子的，下次公司红色建设活动把这句话当主题，稳了。 忙忙碌碌一上午过去，谢景行中午回到办公室随便吃口午饭，开始了解晨会缺席时公布的并购项目考题。 估值五十亿元的影视公司客户简称a，试图跨行业收购主营天然气业务市值20亿的上市公司b。 “影视行业借壳上市，这个项目很有意思。”齐天兴致颇高给出总结。 谢景行疑惑地确认道：“这确定是模拟项目？” “怎么说，哪里不对劲儿？”坐在一旁的樊浩楠搭话道。 “没什么，内容很贴合实际，我们一周时间搞不定。” 谢景行直觉认为这个项目不太对劲，相比之前的‘更新招股书项目’一眼假，这个模拟并购项目则过于务实。国内搞半导体高新科技听起来就有点发虚，影视娱乐公司削尖脑袋玩资本运作借壳上市听着瞬间脚踏实地…… 项目书涉及的各部分内容也很微妙，跟国内目前几家眼巴巴想上市的影视公司都能生搬硬套对上号。 齐天不由得吐槽道：“您老人家快收了神通吧，这么典型的借壳上市案例都够当毕业论文写了，几周时间都搞不定。” “别有压力，我们保证下限争取上限。”樊浩楠信心满满鼓励打气。 本次考核八位实习生分为两组，三人外加冯烁一组，之前不怎么对付的赵梦澈和宋安梨加薛浩然、斯坦福四个人一组。 同时跟进这个并购项目，周五开项目讨论会两组分别向a公司（客户）阐述完整的项目计划书，或者给出放弃收购b公司的评估。 后者显然是因为谢景行之前的操作临时补充考核漏洞。 有这样挑战规则的神人带队，樊浩楠感觉自己要好起来了，又颇为八卦宋安梨为什么主动申请打乱分组，说想要尝试更多的竞争合作可能。 几位带教导师居然还同意了，搞出实力差距明显的分组，斯坦福哭晕在厕所里。 谢景行对此心知肚明，他接下来要双线操作没时间兼顾模拟考题这边，实际上分组还是蛮合理的。 于是下午他抓紧时间带樊浩楠三人梳理了一遍工作重点，确定明天跟客户a公司洽谈重点内容，以及后天前往卖方b公司进行尽职调查细节。 ………… 苏禾的工作效率比预想要快，下午三点半刚暂时说好模拟考题工作方向，谢景行便被叫到会议室。 苏禾、沈心与并购团队几位核心成员都在，投屏显示着whatsapp基本公司介绍。 “我们需要一个初步pitchbook（推介手册）。”其中一位顶着浓厚黑眼圈个子高高瘦瘦的资深男vp率先说道。 谢景行不自禁皱眉，从口袋里掏出工作牌挂到胸前没吭声。 另一位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同事见状挑了下眉：“最好先拿到sellside mandate（卖方授权）。” “还有什么问题吗？” 谢景行双手插兜问道，没得到回应，便自行解释道：“首先我认为暂时不需要推介手册，其次这桩跨国并购项目先说服腾讯更有效率。” 推介手册是给腾讯看的，即为什么要并购whatsapp，为什么要让君泰来做这件事。 卖方授权同样如此，whatsapp为什么要被腾讯并购，为什么要让君泰来做这件事。 简而言之，撮合并购交易的先决条件在于投行要搞定买方和卖方。 通常先拿到‘卖方授权’的项目更好做，就好像相亲女方点头答应嫁，找个好人家还不简单。 但在眼下这笔交易中，女方是个不通语言腰细腿长屁股大好生养不缺追求者的大洋马。 那便不如先找到条件足够优秀的男方，只要男方愿意直接霸王硬上弓，管你娘的大洋马能不能听懂中国话，绿油油的美刀总认识吧？ “如果连pitchbook都没有，客户该怎么相信我们的专业能力？”黑眼圈同事不阴不阳说道。 谢景行忽然笑了，摇摇头说道：“别自作多情，都没和腾讯沟通过就先做一版上百页ppt表明心迹献上忠诚，是伱把腾讯看的太高了，还是觉得自己太不值钱了？” “请先把你脑子里的那些专业的英文名词取出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仅仅是去腾讯问一句——你们需要并购一款优质的即时通讯产品吗？” 苏禾手中翻转着碳素笔，抬起头问道：“如果腾讯说“不”怎么办？”“你会死吗？”谢景行反问。 苏禾手中的碳素笔停滞转动，双臂抱到胸前眼神审视。 “你会因此丢掉工作吗，还是有什么难以承受的不良后果？” 谢景行没有掩饰反感：“我认为我早上和你说的那些足够支撑我们去找腾讯聊一聊的动力，与其在这里不厌其烦的说服你们，然后再用同样的说辞说服腾讯，我更愿意直接面对腾讯。” “咳，别激动，我们是在讨论……”沈心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谢景行摆摆手打断道：“沈总监，麻烦你们先出去好吗。” 沈心看向苏禾，得到许可后带着其他三位同事默不作声离开会议室。 “抱歉，是我早上没说清楚，我对君泰以及你的团队并无任何期待。” 谢景行言辞愈发直白：“我只是需要投行这样一个平台，可以是君泰，也可以是中金亦或者中信。” “正如你所说这个项目我来主导，做成功我证明自己你收获实际利益。大方向上我们是合作关系，项目具体工作方面由我主导。” 苏禾彻底变了脸色冷笑着道：“我认为尊重他人是最基本的教养。” “在成功有钱赚失败一无所有的行业，‘尊重’二字听起来格外幽默。”谢景行反唇相讥。 他上前几步走到苏禾面前，两人相对而立：“即使我失败了，你也可以拿到云山拆分上市的报酬，这对你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交易对吗？” “让腾讯和whatsapp靠边站，你现在的客户是我。” 谢景行嘴角噙起笑意一字一顿认真说道：“现在上帝说要有光！” “嘭嘭。” 他用指关节敲击桌面，两声短促坚决的脆响后，转身大步走出会议室毫不迟疑。 “哦，对了，让你的人少拽英文单词，我过敏。” 谢景行最后说道，礼貌地关上会议室门。 他本打算以工作伙伴的态度和苏禾相处，结果换来的却是三堂会审。那好吧，他摊牌了，他只要腾讯—whatsapp的并购项目，至于过程一点都不重要。 ………… “你有几成把握跟腾讯聊，一问三不知的谈话是浪费所有人时间。” 半个小时后，茶水间里沈心表情紧绷语气不善说道。 谢景行放下手机喝了口茶润喉咙：“我有腾讯需要的关键商业信息。” “……你提前准备一下，周四出差去鹏城拜访腾讯的彭志坚彭总。”沈心幽幽说道。 想了想又赤裸裸补充道：“彭总是腾讯产业共赢基金的基金经理，同时兼任腾讯战投总经理与腾讯副总裁职务，苏总今天午休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对接人脉关系才约到。” 谢景行微微一愣不知道该作何评价，在他看来这纯属典型的路径依赖，善于钻研细节会倒可乐加冰块，反之则很难视野开阔看的更远有大魄力。 明明已经做出决定却想着压制他琢磨怎么竖立威信掌握主导权，果真敌人最了解对手，唐曼鄙视苏禾小家子气目光短浅不无道理。 “谁跟我出差？”谢景行收回思绪问道。 沈心没好气的瞪起眼睛：“除了我还能有谁？” “辛苦，那你交接一下工作，收拾东西订机票，我们准备出发。”谢景行举起手机示意。 沈心看着屏幕上显示微信聊天框的备注大脑宕机，腾讯公司控股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小马哥！ “今晚九点半他从李家坡出差回鹏城，我们跟他在机场汇合。” 谢景行详细解释道：“我能告诉腾讯的第一个商业信息就是whatsapp有其他追求者，无论腾讯想不想并购都得尽快做出决定，而直接与拥有最终决定权的人对话能有效节省时间。” “我们有多少对话时间？！”沈心忽略重点，眼睛闪亮问道。 眼前的狗富二代越来越面目可憎了，她身为保荐人从业这么多年天天与上市公司的大佬们打交道，但马总这个级别的大佬却几乎没私下见过几次。 谢景行无奈的泼冷水道：“这取决于堵不堵车。” “哈？” “如果从机场到腾讯大厦的路程堵车，时间就长点。” 小马哥行程很满，颜文华能临时争取到这次面谈机会不容易，只好因陋就简凑活一下。 下午六点半，谢景行与沈心踏上了前往鹏城的航班，还有挎着张脸好像天生不爱笑的苏禾。不管她现在内心作何感想，既然谢景行顶着君泰的牌子做事，那她就有一份责任与一份收益…… 航程两个半小时，三人抵达鹏城宝安机场刚过八点半，小马哥还得一会儿才能到。 现如今宝安机场的t3航站楼没启用，国内到达和国际到达不在一个航站楼，沈心提议转去国际航站楼接机以示诚意。 谢景行一票否决，老老实实在附近找家咖啡厅等小马哥安排人来接，有时间不如养精蓄锐准备一下谈话内容。 “你准备谈话内容的方式是刷知乎？”沈心不满的挑刺道。 谢景行没搭理她，十指连点在键盘上敲下标准答题格式：“泻腰，人在国内，刚下飞机。” 【整个人类处于互联网发展的哪个阶段？下一个十年，互联网升级的大致方向在哪里？】 沈心看着屏幕上他要回答的问题表情有些绷不住，想笑又忌惮于旁边面无表情的苏禾，忍得异常辛苦。 这题是去年夏天小马哥凌晨两点不睡觉在知乎上提出的问题，当时雷军亲口承认米聊输给微信。 拿到新时代船票的小马哥却仍然像个被时代遗弃的孤儿般焦虑，将微信4.0版本推向国际，思索着未来何去何从。 谢景行无法回答人类如今处于互联网发展的哪个阶段，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下一个十年，互联网的方向在哪里。 “移动终端——移动支付端口。” 他在键盘上敲下第二句话。 (本章完) 第39章 墙与猴子 第39章 墙与猴子 小马哥私下里看起来很内敛低调甚至有点腼腆，身边没有保镖助理任何随行人员，仅凭微信上的三言两语沟通，便独自一人背着个程序员通用的双肩包腿着儿走到国内航站楼到达口。 谢景行没想到他这么刚健朴实，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双方大眼瞪小眼对视片刻，最终还是苏禾先打破沉默寒暄了几句。 “我们附近找家店坐下聊，半个小时可以吗？”小马哥临时改变主意提议道。 他同样没想到有三个人，公司只安排了一辆常规商务车来接，他最近腰疼病犯了怕挤。 谢景行自无不可，周一工作日晚上十点左右，国内航站楼出站口人流不多，几人在一家空荡荡的牛肉面馆角落找地方坐下。 意料之外的朴素初见让气氛略显尴尬，他干巴巴挑起话头：“说起来我曾经给腾讯做过外包。” “你会计算机编程？”小马哥好奇问道。 谢景行解释道：“高中为了凑学生会活动经费，我组织同学们给腾讯做过校园推广，每天能赚120个q币。” “那看来腾讯还是在年轻人群体中存在积极价值的。”小马哥笑了笑。 “是的，在我中学那几年q币的应用范围很广，同学之间买卖玩具、游戏道具几乎都是用q币交易，大众对q币的认可度非常高。” 谢景行神情真诚说道：“在我看来q币应该算是初代虚拟货币中最成熟的一款产品，依托qq的数亿活跃用户，它的潜力远高于市面现存的虚拟货币，很可惜现如今整个虚拟货币市场还不成熟。” “其实腾讯作为互联网企业，一直以来对于金融的关注度并不高，我们更愿意脚踏实地在现有的领域做出成绩。”小马哥轻描淡写带过话题。 谢景行不置可否，前几年有关q币的论战打到了总行，腾讯才自我阉割对q币的使用场景做出限制。 在腾讯的财务报表中q币宛若幽灵似的被列为‘递延收入’，说对金融关注度不高什么的大可不必。 他对金融可太感兴趣了，只是相比另一位马总他能屈能伸，闷着头悄悄试探底线见势不好立马止步下跪，风头过去继续匍匐前进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双方再度陷入沉默，苏禾见状试图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谢景行先一步开口说道：“扎克伯格给予snap一份30亿美元的全资收购报价，snap的创始人斯皮格尔（spiegel）拒绝了，就在你们这轮融资的同一时间。” “所以如果腾讯想在下一轮融资前全资收购snap，必然要付出高于30亿美元的报价，可能是40亿也可能是50亿。” 听到能上法庭的商业机密，苏禾不由得脸色微变，她没想到谢景行居然掌握这样精准的重要消息。 沈心坐不住了，唰的站起身说了句去买几瓶水，慢悠悠离开角落不动声色机警的观察周围环境。 小马哥倒是稳坐泰山，思索着评价道：“snap对ins的冲击很大，而且即时通讯产品是脸书一直梦寐以求的，30亿美元估值很合理。” “脸书缺少太多东西了，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塌，为此扎克伯格危机感十足。”谢景行表示赞同。 小马哥话锋一转又绕回来说道：“从技术角度看snap的商业模式很新，它把自身定位为拍照社交平台，恰逢其会吃到移动智能手机的红利，包括阅后即焚等创新式的功能都值得腾讯学习借鉴。” 意外之意，腾讯并不是特别看中snap。 “作为一个金融从业者，我更喜欢从宏观角度进行分析。我认为snap最核心价值是欧美社会环境下的独特产物，白左给了snap强大生命力。”谢景行持有不同观点。 snap主打的‘阅后即焚’功能顾名思义无需多做解释，这帮snap吸引了绝大多数16——22岁的青少年用户群体。 在以ins、小红书为主流的图文社区绞尽脑汁钻研美颜功能时，snap的青少年们主打反叛精神，向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怼草朋克反战摇滚的白左前辈们致敬。 玩的就是真实，别定义高矮胖瘦，两百斤正宗大肥猪也可以是美的！ 他微微颔首认可道：“很新颖的角度。” 土壤不同，腾讯学不明白snap，那么对话进行到这里陷入死局。 腾讯要不要和脸书血拼竞价，或者说要不要为微信出海之路扫清障碍大手笔铺垫？ 他想听面前的年轻人怎么说，这位神通广大托关系托到他身上的富二代不是草包，有点东西。 “我在淡马锡纽约办公室实习时的领导提出过一个非常简单粗暴的社交互联网企业估值策略，脸书的每个注册用户6美元，微信每个注册用户1元人民币。” 谢景行略微停顿：“某种程度上这算是在换算用户的价值，但我绝不认为微信和脸书的差距如此大，微信有办法把用户价值变现，但脸书不行。” 小马哥抬手扶了扶镜腿强调道：“这是很多社交互联网产品的通病，微信自身暂时也在尝试各种商业模式。” “也许您说的对，腾讯对金融关注度过于缺失了，支付宝能做移动支付，微信为什么不能？”谢景行充满恶趣味的说道。 坐在一旁全程插不上话的苏禾脑子里闪过霹雳，腾讯居然在密谋进入移动支付领域向支付宝发起挑战？！ 要知道经过多年积累现在支付宝用户过亿，以目前国内移动智能手机保有量计算，支付宝占据着垄断级别的市场份额。 小马哥脸色转阴，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扎克伯格给snap的估值？” “去年扎克伯格10亿美元收购ins，今年snap在苹果商店的下载量仅次于ins，估值三十亿很合理。”谢景行没有正面回答。 索尼娱乐ceo是snap董事会成员，明年底索尼娱乐被黑导致信息泄露，其中便有这位董事会成员和其他股东沟通的邮件内容。 为此当了冤种的腾讯后续再没跟进snap融资，被腾讯偷了家的阿里连忙领投snap砸出两亿美元，着实恶心了一把腾讯。 这也是腾讯和阿里首次共同对一家公司进行风险投资，正是得益于此事当时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谢景行才记得种种细节。 小马哥心里颇为恼怒，微信移动支付项目正处于绝密状态，预计八月份正式上线。此时居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鬼迷日眼的家伙提前两个月当着他的面掀开盖子，很难不让人火冒三丈。 谢景行透漏扎克伯格给snap三十亿估值，他认为连蒙带猜的确存在这种可能，听起来很合理；当谢景行说微信可以做移动支付，他认为很他妈不合理……此人是情报贩子商业间谍，得抓起来枪毙！ “斯皮尔格是个贪婪的家伙，抱着盈利模式遥遥无期的用户流量就敢要高于30亿美元的估值，听说本轮融资中他通过次级市场卖到掉了价值2000万美金的原始股份用于个人生活消费。” 谢景行自顾自说道：“也就是说本轮融资是6000万美元+2000万美元，这种挑战投资人底线的创始人非常该死。如果是我，在有选择权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让他赚一毛钱。” “伱所谓的选择权是什么？”小马哥不知不觉丧失了谈话节奏的主动权，被动的跟着转移话题。 如果以上所述为真，他的确很厌恶斯皮尔格，腾讯绝无可能给出高于30亿美元的估值，这个扑街仔别再想从腾讯拿走一个铜板！ 谢景行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这部分请让我的同事苏禾为您介绍。” “whatsapp，作为一个在全球范围内拥有2.5亿日活用户的即时通讯产品，没有比它更适合腾讯适合微信的并购对象！”苏禾精神振奋斩钉截铁的说道。 聊了半天，就算是头猪也隐约找到小马哥的心理防线了，而并购恰好是拿捏人心的行业。 小马哥不自禁皱眉：“这太贵了。” 腾讯家大业大开销大，即便收购估值20/30亿美元的snap也未必是一次性全资收购，更别提whatsapp。 按照谢景行那套毫无逻辑到变态的估值方式计算，那就是150亿美元，换做有理有据的常规估值方式，最起码也得个80——100亿美元。 “马总此言差矣，在商业投资领域量入为出不太适用，风物宜长放眼量嘛。”苏禾笑眯眯说了句场面话。 接着组织语言，瞄准小马哥的软肋猛攻：“whatsapp具备国际化的战略价值，它在北美本土、南美及欧洲地区乃至亚洲范围都具备大量用户基础。与之相比腾讯近几年投资诸如韩国kakaotalk等局限于亚洲地区的即时通讯产品被衬托的非常无力。” “出于全世界各地区文化民俗背景的差异化考量，国内互联网产品的出海之路用筚路蓝缕形容不为过。而目前在我看来国内最有希望出海的互联网产品只有微信，它拓展海外市场的过程注定是孤独且艰辛的，需要强有力的助力……” 人心，很难剖析。 苏禾无法百分百猜中小马哥内心作何考量，小马哥不断公开表示微信之于腾讯的重要性，微信走向国际的美好展望。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让小马哥相信，只要并购whatsapp，微信便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与希望相比，百亿美元格外廉价。 苏禾利用谢景行所述和白天收集到的资料滔滔不绝描绘着whatsapp将在腾讯的战略版图中起到多大作用，小马哥的电话一次次响起被挂断。 直到司机焦急的站在餐厅外隔着玻璃窗抬起手腕示意时间，他忍着腰疼告辞道：“抱歉，我还要回公司开会，今天先到这里吧。” “我们刚刚多次提到脸书，所以在最后我认为有必要提醒您，脸书同样对whatsapp有兴趣，也许明天就会发出并购意向。”谢景行补充道。 小马哥毫不犹豫回道：“正如你所说，扎克伯格危机感十足，他对任何企业感兴趣都不会让人们感到意外。” “200亿，美元，大概是他的心理底价。” 谢景行语气感叹，这样的大手笔委实离谱。 小马哥身形停滞，神情怀疑沉默不语。 “还是如我所说，脸书确实缺失太多东西了，比如最重要的盈利模式。”谢景行玩味的解释道。 脸书像个大号新浪微博，除了广告营收毫无未来可见，扎克伯格必须挥舞着支票买下所有可能威胁到脸书的产品。既是防守又是进攻，化解威胁的同时增加脸书估值，然后寻求盈利可能。 一箭三雕，或者鸡飞蛋打一无所有！ “恕我冒昧，马总，请问腾讯有想过把脸书当竞争对手吗？” 谢景行语气里没由来带着些许兴奋，他站起身竖着手掌示意道：“金融，互联网，我们都被墙隔着。” “耐不住寂寞被圈养的猴子们跳出墙去总会被墙外的野生猛兽围猎撕咬，然后浑身是血逃回墙里舔舐伤口，这辈子再不敢跨出围墙一步。” “君泰不愿意在没有老虎的山里当大王，如果腾讯也是这样想，我们可以一起翻出墙去看看。” 他用力从口袋里扯出手机，找到知乎打开怼到小马哥脸上：“当然，我们该带上利剑出门闯荡。” 那是他用一个小时写的回答——移动支付的未来。 在他眼中，腾讯能走向国际的不仅有微信，还有金融。 小马哥瞳孔中倒映着因兴奋而面色发红的年轻身影，像是史诗神话里描述的狂热疯子…… “抱歉，我们真的不能再聊下去了。” 他一点点掰开挡在面前的手臂，背起双肩包认真说道：“我会阅读你的文章。” 长久地沉默，竭尽所能一场对话让所有人都身心俱疲。 没人有力量再开口说些什么，谢景行就注视着他背着双肩包的内敛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要订今晚的机票回去吗？”沈心轻声说道。 苏禾问：“回哪儿去？” “回魔都，走吧。”谢景行波澜不惊淡淡说道。 苏禾双手抱在胸前摇摇头：“我还是要说，你对并购的了解非常幼稚，我们该继续拜访腾讯战投的负责人，我们还没得到最终结果。” “也可以。”谢景行抿着干裂的嘴唇轻松的笑着点头。 腾讯有机会收购whatsapp的，原本的时间线里他们也这样做了，只是没能成功。 (本章完) 第40章 非正式会议 第40章 非正式会议 深夜，南山。 深大地铁站人潮汹涌，不远处高耸入云的腾讯大厦散发着璀璨光亮。 这条街道上聚集着大量高新企业几十家上市公司，有人说这里是鹏城精华所在，所以在这里工作的人们大多住在宝安。每天如老鼠般穿行于城市地下，投入熔炉让精华更加璀璨，余下的灰烬飘荡回狭窄出租屋，从早到晚不见阳光。 “这里比陆家嘴还夸张，早知道还是打车了。” 沈心喘着粗气歉意地说道，大半夜堵车就算了，地铁站居然都是靠挤的，委实有点离谱。 谢景行提着两个女士行李箱，肩膀上背着他自己的包，脖子上还挂着一只迪奥的大号托特包，包自重五六斤沉加上里面的笔记本电脑，感觉脖子上坠着一只哑铃。 他艰难偏头看向一瘸一拐被沈心扶着走路的苏禾：“你怎么样，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到酒店敷个冰袋就好。”苏禾硬气的表示没问题，端的是一条铁打好汉子。 谢景行心想一个平时背十多斤重通勤包穿高跟鞋的女人应该没那么脆弱，崴个脚不说家常便饭，也算习以为常了。 他招呼沈心搀着苏禾到地铁站外的台阶边坐着歇会儿，放下肩扛手提行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走到电瓶车停车区域，三言两语随机捕捉一对晚上回宿舍的大学生情侣。 沈心疑惑问道：“你要干吗？” “好心人愿意把他们的车借给我们，我先送苏总去酒店办入住，你在这里看行李，我等会来接伱。”谢景行安排道。 从地铁站到预定酒店直线距离两三公里，打车过去不知道要堵多久，骑电驴最省事。 苏禾展露友善笑容点点头示意道：“不好意思哈，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这附近车很多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慢点骑不要紧的。”男大学生很有助人为乐风范。 谢景行笑了，朝他女朋友保证道：“放心，不会影响你们回宿舍。” “……我们不是大一，特殊情况不回宿舍也可以。”女孩娇羞说道。 男大学生顿时热血沸腾，浑身充满干劲投桃报李提议道：“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你们先骑车过去，我帮你同事把行李运过去，这样你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那实在太感谢了！”沈心厚着脸皮一口答应。 鹏城夏天晚上闷热的厉害，蚊虫更甚于魔都，她实在不想在这儿当留守孤儿。 电瓶车前面驮着一个行李箱，苏禾背着双肩包手提“哑铃”，颤颤巍巍坐上后座抓着谢景行的衣服下摆，非常不放心的问道：“你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 谢景行不敢打包票，他不玩机车，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都跟两个轮子的交通工具无缘，好在腿长慢悠悠的骑实在不行可以用脚当刹车。 闷热晚风拂过浓重的汽车尾气借机钻进鼻尖，阵阵鸣笛声在耳边响着。 谢景行额头见汗勉强控制车把手吐槽道：“你别抓衣服抱着点我的腰，这些司机急着投胎太没素质了。” “你开车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说电瓶车吧？”苏禾语气古怪幽幽问道。 “……”谢景行顿时无语。 普通家用轿车和电瓶车剐蹭是交通事故，他开车和电瓶车剐蹭是社会新闻，当然烦电瓶车乱窜了，只能说果真屁股决定脑袋。 苏禾忍俊不禁勾起嘴角，默默抱紧谢景行的腰，相处十多天来这是对方首次看起来是个“人”。 电瓶车最终顺利挪动到酒店门口，向保安要了个轮椅，办理入住上楼放好行李。 一通折腾忙完谢景行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才察觉到衬衫背后肩周左右被汗打湿了两大团，他下意识瞥了眼苏禾胸前略微凌乱褶皱的布料，连忙轻咳一声偏过头掩饰尴尬。 “我可以了，你去帮沈心吧。”苏禾好似全然不觉说道。 谢景行应了声好，拎着双肩包快步离开回自己的房间换掉衬衫，再下楼接沈心。 自掏腰包帮好心小情侣开了间房以示感谢，顺便在前台点了些夜宵，忙忙碌碌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凌晨十二点。 谢景行三人从下午到现在只吃过点飞机餐，人已经饿透了加上身体疲惫都有点食欲缺缺，虾饺、生滚粥之类的餐食摆在桌子上没人动，酒杯倒是被频繁举起。 “感谢谢总，这酒可是超标了不能报销的。”沈心彻底找准自身定位开玩笑活跃气氛道。 通常出差过程中订酒店机票之类琐碎杂事都是交给资历最低的人做，但现在的情况么，一个团队里总要有人当苦力，苏禾肯定不合适，谢景行表现出来的能力水平，不谈了…… 说多了她会受打击，挫败感十足怀疑人生。 谢景行笑着摇头责怪道：“你感谢我没问题，可你把苏总放在什么位置了？小年轻不懂事，能不能报销还不是得看老板怎么说。” “你这种就是典型被华尔街同行们奢靡的资本风气腐蚀了。”苏禾故作正经评价道。 谢景行满嘴歪理邪说狡辩道：“我们张嘴闭嘴几百亿大项目，总不能吃碗猪脚饭还抱怨猪肉涨价吧，让客户听到很难有合作信心。” “皇帝不差饿兵，只要你们好好工作，吃多少碗猪脚饭都由公司买单。”苏禾大气的说道。 谢景行连忙举起酒杯致敬：“感谢苏总，我干了您随意。” 苏禾看着他手里只剩个底的酒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小口抿着红酒。 谢景行不以为意转头找沈心碰杯，后者配合地端起酒杯感谢苏总请客，出师不利的一点阴霾轻松化解，小团队士气可用。 “我临时约到了腾讯战投负责海外投资并购业务的danbrody明天上午见面，下午最好再约一位相关的负责人聊聊，晚上回魔都，无论这边进度如何，节目拍摄那边不能落下。” 简单吃过夜宵，苏禾委婉安排行程计划。 谢景行关注点偏移：“外国人？” “对，白人，他本科乔治城大学，研究生是我南京大学的校友。在谷歌、spotify工作过，对互联网行业了解很深。他有中文名字，杨丹宁。”苏禾介绍道。 谢景行略作思索：“那么我们明天的对话可以侧重whatsapp国际化的市场潜力，spotify是个很好的例子。我试着托朋友约一下刘炽平，和他沟通还是强调微信出海战略。” “最好能约到刘总，实在不行约湛炜标也可以，他资历老，据说腾讯内部有个正在筹备的金融业务项目就是他在负责，和微信移动支付能对上号。”苏禾查缺补漏设计备选方案。腾讯战投一向是腾讯内部最神头鬼脸的部门，整个部门才几十人，走的是标准风险投资机构路线但兼具传统互联网公司复杂的管理架构。 通常一个小boss顶着好几个头衔，横向业务有重叠部分，谁都能管两下。 这是很多巨头企业的通病，媒体和公众喜欢把腾讯之类拥有强权领导者的企业拟人化，其实是非常不靠谱的臆想，山头林立屁股决定脑袋才是真实写照。 这也是小马哥没给出明确回应，苏禾却不轻言放弃的主要原因。 刘总就不用说了，常被戏言是站在小马哥背后的男人，代表腾讯战投部门的最高意志；湛炜标放到券商则是掌管一个行业的大md，杨丹宁此类掌管一线业务中层管理者也不缺话语权。 谢景行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和湛炜标是同期吧？” “我们差着一代人呢。”苏禾强调道。 谢景行尴尬地找借口：“我的意思是你不认识他吗？” “他最早不是做金融的，腾讯战投才成立几年，我人脉有限。”苏禾阴阳怪气隐隐听起来像个怨妇。 谢景行无言以对端起酒杯掩饰尴尬，这娘们35岁往少了算八零年生，湛炜标好像是七几年的，怎么就差一代人了。 双方即便不是同期，职场资历也差不了几年。 湛炜标十年后坐到腾讯战投合伙人位置，他与其打过几次交道，按照逻辑苏禾总不能十年没一点长进。 那么他上辈子为什么完全没听过这娘们的名字，难道铁树开找个好男人嫁了？ “梳理一下你写的那篇回答，我越想越觉得微信真有可能做移动支付。”苏禾调整情绪转回正题。 事实上她已经彻底相信谢景行有不可言说的消息渠道了，这能有效帮助到接下来如何游说腾讯，至少解决了如果腾讯决定并购whatsapp为什么要交给君泰做的问题。 不交给君泰做大家都别玩。 沈心打开苏禾的电脑把知乎回答摆到面前，又捧起她自己的电脑准备记录。 “没什么好记录的，你们听我说就好。” 谢景行摆摆手：“其实我在知乎回答里写的很浅白，核心只有一点，移动支付端口的竞争。” “比如像电商平台，游戏充值这些产品本身具备大量用户基础，无论支付宝还是微信，都可以借此吸入大量用户。反过来也一样，微信、whatsapp的海量用户也能通过移动支付端口输出大量用户流量。” 苏禾微微点头紧跟思路：“所以别看支付宝抢占了移动支付绝大部分市场份额，只要腾讯愿意，微信的上亿用户瞬间能转为移动支付用户。” “是的，其实移动支付仅是一种工具，它在金融领域的意义更加重大。成千上百万的商家企业，数亿用户的资金流通，由此能轻松展开贷款、保险、理财等等基础金融服务，这才是最有力量的关键点。”谢景行总结道。 民生所系，像水一样无声无息融入社会的每个角落，这比搞农业的云山还可怕。 ——苏禾不由自主站到更高层面考虑这样的金融模式该如何监管。 两人一问一答说着渐渐深入，沈心噼里啪啦敲击键盘记录关键信息。 “监管可以从技术和法规两方面实现，这部分内容你该请大学计算机学院和金融学院与法学院的教授到君泰做几次培训，我不了解。” 凌晨两点半，酒至微醺谢景行打着哈欠宣布非正式会议结束。 苏禾发自内心说道：“我认为请你培训更有效。” “事实上我非常不了解互联网金融。”谢景行真不了解这些。 云山做农业够心累了，再和传统金融业务强关联，老谢怕是得少活十年。 截至目前除了太禾，云山旗下只有一家提供种子化肥助农贷款的地区性小微金融企业，算是响应普惠金融政策号召。 苏禾脸上写满了不信：“如今看来，支付宝前几天推出的余额宝就是你分析的移动支付前景方向。” “所以腾讯得更加焦虑一点，时不我待啊。”谢景行叹了口气。 苏禾望向窗外不远处依然灯火通明的腾讯大厦：“阿里绝不会轻易让出市场。” “腾讯已经提前伸进去一只脚了，也许该让他们早点打起来，马总才会重视whatsapp。”谢景行犹豫不决。 网约车大战提前进程，早点掀开移动支付端口之争的本质，是会让腾讯彻底抛弃whatsapp专注国内战场，还是更加渴望一个拥有数亿国际用户的流量池？ 他拿不准主意。 苏禾心里一紧，她想问腾讯如何悄悄入局了移动支付，但本能告诉她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旦掀起大战，以她对腾讯的了解，绝对会缩起来当乌龟，分出大半精力收购whatsapp两线作战不现实。 “你给马总画的饼够大了，过犹不及。”她忍了又忍最终没问出口只是劝说道。 移动用户+数亿用户的流量池，出海走向国际，这两张饼已经是极佳的游说方向了。 接下来要看站在对面那座高楼里向下俯瞰的人真就心甘情愿做被圈养的猴子，还是有意翻出墙去和丛林野兽厮杀竞争。 苏禾见目光投向身旁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你真的想走出去吗？” “……或多或少吧。” 谢景行沉默片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站到高处能看到墙外的人，或多或少都想出去走走吧？” 苏禾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些年，只是金融行业走出去的企业尽皆损失惨重，国际市场遵循丛林法则物竞天择的猛兽把国内金融企业当成肥羊一样看待，谁愿意这样呢，没人愿意。 保护其实也是枷锁，难道作为一个高度专业化的行业，真得沦落到比较职业道德的地步吗？ 她也想出去走走。 明天上架 (本章完) 第41章 拭目以待（求订阅） 第41章 拭目以待（求订阅） “跨国并购美国企业，必须得慎重评估来自政府方面的风险，非常遗憾我无法就现在给出任何准确回答。” “景行，刘总确实不在国内，后天回国才能约到。” “你们可能不太了解，去年我公司内部就内部测试了腾讯红包功能，效果并不是很理想，所以我们短时间没有考虑微信进入移动支付领域的发展方向，与whatsapp的关联性更无从谈起。” …… 翌日，谢景行与苏禾、沈心二人依次拜访腾讯战投的各位负责人。 杨丹宁表示需要时间考虑；颜文华说刘总不在国内暂时约不到；湛炜标明言否定微信移动支付战略。 一整天跑下来颗粒无收，结果在情理之中，却难免让人略感气馁。 “马总有给你发消息吗？” 下午五点前往机场回魔都的路上，沈心期待着最后的可能性。 谢景行淡然处之制定接下来的计划：“还没，回魔都忙完这周的实习考核项目，再找机会约他聊一次。” “如果约不到怎么办？”沈心皱眉问道。 谢景行不假思索笑着说道：“还有刘总，实在不行就去找whatsapp，先拿到卖方授权。” 沈心真正想问的是如果这个项目搞不定，他和苏禾之间的交易该怎么办，随便找个普普通通的并购项目做成，然后破格升职年仅22岁的ed？ 拿下腾讯并购whatsapp体量百亿美元的跨国并购项目，做出国内金融业绝无仅有的战绩，他直接升任md带团队都不会有任何非议。 但仅是随便做个并购项目便坐到ed的位置上，难以服众名声堪忧，现在网络上以王公子带头点火的‘炒作’负面舆论已经让他和君泰双方都承担了大量压力。 “别想太多，回去之后抓紧时间梳理这两天的沟通细节，写一份书面推介手册，周末再来拜访腾讯产业共赢基金的彭志坚和刘总。”苏禾声音虚弱无力倚着车窗说道。 她的脚踝肿成了馒头，事实证明熬夜饮酒不能活血化瘀，只会让第二天更疲惫…… 苏禾顿了顿补充道：“争取和whatsapp取得联系，两项工作同步推进，哪边先取得进展就侧重哪边。” 她不打算做备份计划了，全力以赴争取走出国门的机会，不是因为多有情怀，仅仅是为可以预见到的回报便值得如此。 谢景行心中舒了口气，对他而言这次出差至少坚定了苏禾的态度，聊以慰藉并非一无所获。 至于后续如何，他是有备份计划的，之所以回国之后把程维放到第二位亲自约见的创始人，就早早存了提前掀起移动支付大战的心思。 如果腾讯收购whatsapp不成，便邀请君泰入局滴滴充当搅屎棍，强行拖腾讯和阿里下水主导滴滴和快的并购。整个过程大概会持续半年时间，同样能达成明年入主太禾的目标，从某种角度讲这个方案成功率更高。 只不过是如昨晚他与苏禾所说的那样罢了，如果有可能，或多或少还是想走出去看看…… 无论如何，明年他要执掌太禾，为此不惜得罪所谓的互联网巨头们。 到机场赶航班回到魔都，再从机场直接去医院，当苏禾坐到医院分诊台护士提供的轮椅上，时间来到晚上十点。 “你先回家吧，我送她回去。” 门诊室里医生正在数落着崴脚了还跑来跑去增加运动量，谢景行站在门外主动揽活。 沈心探着脑袋看了看面色不虞的苏禾，略微犹豫点头答应：“谢谢，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 “安心回家，这次出差辛苦了。”谢景行安慰道。 沈心笑着说句习惯了，拖着行李箱挥手示意再见，迈着疲惫步伐身影渐渐隐入夜色。 谢景行坐到走廊长椅上，打开电脑和齐天沟通实习考核项目的进展，还好垫在电脑下充当桌子的行李箱证明他的确是苦逼的出差民工，要不然说不定会被误以为是在装逼。 不过他没捞到多少加班时间，做检查拿药，推着轮椅满医院的跑，又是一个凌晨不眠。 “我自己可以。” 停车场里，苏禾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高大的长轴路虎揽胜面无表情说道。 谢景行不自禁又看向她胸前那饱满的弧线，心想该死的刘启明，说让准备空间大点的车还真他妈整来个大车，从机场来医院有沈心搭把手能把苏禾扶上车。 现在他自己委实扶不动，只好自顾自打开车门说道：“伱别动了，我帮你。” 苏禾清了清嗓子，不等她再说点什么，谢景行的一双胳膊已经绕到她的腿弯和腋下，能感觉到微微隆起的肌肉和身体温度，她整个人便被抱起腾在半空。 闻着近在咫尺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气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烟味还是汗味亦或者医院的消毒酒精气气味统统顺着鼻尖钻进脑子里。 “男人味……” 她莫名想到了某个喜欢找男模的闺蜜和她私下里讲过的骚气话。 踏实坐到柔软的航空座椅里，苏禾回过神来，收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揽在对方肩膀上的双手。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两到三天。”谢景行手握方向盘目看着前方目不斜视说道。苏禾不以为意：“其实没伤到骨头不影响正常工作，我认识一位推拿师傅手法很好，常规跌打损伤见效特别快。” “我们明天要去东北出差，有唐曼带队就可以了，你留在魔都正好可以带沈心他们做推介手册。”谢景行强调明天不是正常工作。 苏禾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景行暗自皱眉，这娘们无药可救了，被医生数落两句都能置气，越看越像怨妇。 他换了个话题问道：“我们实习考核项目真是模拟虚构的吗？” “考核是模拟的，项目本身不是虚构。”苏禾略微犹豫吐露实情。 云山在东三省起家，国内实业圈戏称谢诚是东北坐地虎，这可不是个什么好词，涉及当地一个上市公司的项目想瞒也瞒不住云山幼虎。 谢景行不由得看了眼后视镜：“你一直这样大胆吗？” “买方客户签了上市对赌协议马上到期，不怕泄漏消息，某种程度上希望被人知道好安抚投资人。”苏禾撇着嘴解释道。 她崴伤的左腿平放在后排座椅上，看起来坐姿怪异又带着几分优雅轻松，平时应该没少练瑜伽普拉提。 谢景行有点好奇买方是谁，想想又觉得没必要问，这种资本运作是最低级生草的玩法，接触过多影响名声。 苏禾也无意解释，两人一路无话来到她家小区楼下，重复上车动作再来一遍。 回到家门口她底气十足说道：“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上楼。” 谢景行没坚持转而说道：“刚刚在医院我看到沈心给她妈妈发消息，今天是她妈妈生日。” “所以？”苏禾愣了愣。 谢景行耸耸肩：“晚饭菜凉了。” “好，我知道了。”苏禾偏头望向高处某套没点亮一盏灯火的住宅。 ………… 谢景行把苏禾送回家后想就近找家酒店休息一晚，结果宋安梨给他打来电话，说上个考核项目出问题了，电话里说不清楚。 于是他只好在路边麦当劳买了两杯咖啡灌进肚子提升，匆匆开车返回宿舍别墅。 “崔阿柳打电话来问我们这边为什么没有下文了，而且一家自称君泰旗下子公司的投资基金找到她，她担心这里面存在问题，怕被坑。” 刚一见面宋安梨单刀直入抛出问题。 别墅里正聚在客厅忙碌准备明天的出差工作的其他人纷纷投来目光，以为他今天跑去云南跟进‘不渡’奶茶投资的进度了。 谢景行没法跟他们解释，单独把宋安梨拉到他房间里：“这个项目本来就是移交给直投部门负责，我们不需要跟进，明天向苏总汇报一下就好。” “直投部门派过去的同事就是这样解释的，但崔阿柳情绪很不好觉得我们不尊重她，强烈要求与我们项目组再谈一次。”宋安梨连连摇头。 谢景行表情疑惑问道：“谈什么？” “创始团队感情风险的问题，她说我们挑拨离间她们团队成员之间的关系。”宋安梨无奈解释道。 谢景行很心累抓抓头发问道：“直投部门的同事跟你联系过吗？” “没，她给我打完电话我第一时间就联系苏总和沈心姐了，她们俩都没接电话。” 宋安梨也很心累，大半夜接起电话被劈头盖脸一顿埋怨指责，别提多恶心了。 谢景行握着手机沉吟片刻安排道：“算了，明天再跟苏总汇报吧，这个项目以后不用管了，她再给你打电话直接拉黑。” “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打给你的。”宋安梨抿着嘴唇语气歉意说道。 谢景行无所谓的露出个笑脸：“没关系，早点休息。” 项目是两个人搭档做的他有义务处理后续，宋安梨确实整不明白崔阿柳，大半夜被投资人打电话喷这种事谁遇到谁懵，不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是没有处理的决定权。 要是有创始人敢这样对刘启明，后者用脚后跟都能处理明白。 干脆利落解决掉小插曲，谢景行正准备洗漱休息电话又响了，是刘启明打来的，程维签了投资意向。 按照他的指示一切从速，省略尽调之类的流程，两天之内谈妥投资份额签正式合同打款交割！ 暂停滴滴七千万美元估值，他个人投资400——500万美元，占股5%——8%，区间具体数额需要详谈。 谢景行看着刘启明传过来的‘意向投资协议’，有种想发给小马哥的冲动，备选计划就位接下来拭目以待。 今天下限还有3k。 没存稿，所以没上限，能写多少算多少，求个订阅。 (本章完) 第42章 西柚资本 第42章 西柚资本 会议室里新风系统努力工作着，却依然无法消散淡淡烟味和焦躁紧绷的气氛。 湛炜标用力擦拭着眼镜布沉默不语，试图让有些气闷的心情恢复平静。 腾讯内部高级别会议很符合“字越少事越大”的调性，通常都是几个部门负责人碰头简单干脆定下基调，再任由下面的人争吵辩论细节。 然而今天这场会议从昨天周二晚上被临时拉来总部到今天中午已经中断三次又强行继续三次，议题只有一个——并购美国即时通讯产品whatsapp。 战投总经理兼旗下基金经理彭志坚，负责海外投资业务的杨丹宁，总裁兼投委会主席刘炽平以及马总再加上他，五个人三种态度纠结不清，看起来谁也无法说服谁。 “我还是要强调微信支付已经进入了刻不容缓必须上线的关键节点，我不赞同双线操作。”湛炜标沉声打破沉默。 微信支付预定八月份上线，接着便是14年新年期间的推广计划，与之配套的微众银行紧随其后就在年后摆上台面。 新年期间赞助春晚的大手笔推广计划已经在跟广电与央视接头洽谈了，微众银行监管审核流程也马上要开始，整个战略环环相扣不进则退，停下就意味着腹死胎中。 而等到明年新年期间正式向移动支付市场亮剑，必然要面临阿里歇斯底里的反扑，届时需要多少钱应战？ 并购whatsapp至少80亿美金打底，按照美国人的尿性会轻易把一个有着数亿用户的即时通讯产品卖给国内企业么，收购持续半年是它，三年还是它。 且不论闹到最后鸡飞蛋打的风险，光这个过程中耗费的精力和金钱就能把腾讯拖入泥潭，国内移动支付战场拿头跟阿里打？ 湛炜标重新戴上眼镜定定的看向小马哥，他在微信移动支付、微众银行这两块业务倾注了大量心血，没有这样玩人的！ “好吧，大家都最后表个态。” 小马哥没有正面硬顶，低下头把玩着一支钢笔提议道。 湛炜标是老资历，他和刘总同龄且比后者早进腾讯，十年来撸胳膊挽袖子始终站在一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关键他职位还低点，这就没治了。 长期和他一起共事的彭志坚看他摆出这种态度脑瓜仁直嗡嗡，拍拍网就是死在这货手里，当初小马哥钦点他做拍拍网一开始凭借腾讯自身流量发展势头不错，最后却被阿里干的稀碎。 这货和阿里是真有深仇大恨，咬牙切齿想死磕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他妈的不能耍流氓啊，这是战投部门的业务。 “我赞同投资whatsapp，哪怕不谈生态矩阵，仅whatsapp的用户流量池就值得尝试。” 彭志坚轻咳一声站出来扛起输出大旗，他的理由很纯粹，whatsapp值这个价，腾讯需要whatsapp，站在战投负责人的角度就该下注。 扯别的都多余，其他业务要钱跟他有什么关系。 其实他早就看中whatsapp了，迟迟没有在腾讯内部拿出来讲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太贵，百亿美元项目必须慎之又慎，其次是跨国并购天然存在的风险让人不自禁打怵。 所以彭志坚顿了顿继续说道：“但需要详细拆解并购方案，交给君泰做我不赞成，他们没这个实力。在国内凭关系混口饭看着人模狗样，出了国谁认识君泰是什么臭鱼烂虾？” 刘总微不可查皱了下眉头，小马哥宛若石佛不动声色看向会议室里的最后一人。 “我赞成richard（彭志坚）的观点，我们并购whatsapp最大的敌人是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我们的合作方应该在华盛顿特区的k街，不是国内的任何一家券商机构。” 白人杨丹宁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连忙跟紧直系大老板步调。 他的职级没资格参与这种会议，能出现在会议室里是因为张小龙不愿意来，他以“美国通”身份凑个数。 刘总微微颔首，组织语言不紧不慢说道：“钱的问题可以解决，我们的股价稳步增长有很大操作空间。” 三比一，湛炜标插着手拄在桌面上脸色铁青，如果不能在国内移动支付开战之前结束，腾讯会被拖进泥潭，一定会！ 阿里正在谋求美国上市，整个华尔街都对这头来自东方的肥羊垂涎欲滴，一旦国内开战，至少上市之前阿里在北美有足够的影响力给whatsapp并购案挖坑。 “想要半年之内完成并购那就更不能找君泰了，我听过君泰那个叫苏禾的娘们，心眼脏玩宫斗出身的，业务能力说不准怎么回事，这种人在我手底下干活三天让她滚蛋！” 彭志坚借机强调自身态度。 刘总眉头皱成了疙瘩，腾讯人才济济不假，可自古能打仗的都脱不开“骄兵悍将”的臭毛病。 湛炜标腆着脸耍流氓摆资历就不说了，彭志坚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从贫困大山走出来修过自行车当过建筑工，极品猛人满身匪气。 前两个月他投滴滴勾肩搭背把程维骗进办公室，反手把门锁了劈头盖脸上来就是一句：哥们，首先我知道你不想接受我们的投资；其次，我必须投你。 愣是给从阿里销售铁军队伍出身的程维洗了好几个小时脑，最终搬出小马哥双方吃着火锅唱着歌当场就把投资签了。 这货嫌弃君泰的真实原因说起来屁股也不怎么正，因为他也在阿里身上，或者说电商领域吃过亏。 他大钱投的海外电商fab.com眼下看起来有点不太妙，有往亏的裤衩子都不剩的趋势发展。因此急于搞个大活遮屁股，交给君泰主导项目他怎么遮屁股？ 会议结束，全程心平气和的小马哥将各怀心思的大小山头礼送出门，回头看见刘总表情紧绷，笑着安慰道：“家大业大都是这样。” “是啊，家大业大难省心。” 刘总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转而问道：“对内骄兵悍将得哄着，对外绿林好汉得敬着，这日子。” “颜家那位小朋友又联系你了？”小马哥问道。 刘总反过来安慰道：“没有，颜家的孩子有家教，再说要是谁都能伸手拿捏我们岂不是白攒这份家业了。” “这样想就好，其实这个项目给君泰我到真不是因为人情关系。”小马哥站到窗边活动着酸痛的腰背。 刘总默契地打趣道：“云山公子哥神通广大，消息渠道和战略眼光兼具，值得投资。” “不，伱没亲眼见到前天晚上在机场他讲话时的那种表情。” 小马哥摇摇头，于腾讯大厦百米高处俯瞰脚下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的车水马龙与密集人流，沉默半晌继续说到： “我们既然能站在这里看到大半座鹏城，就有义务走出去。” “我理解，那就过董事会执行吧。”刘总渡步到窗边，与其并肩而立。 午日炙热阳光肆无忌惮穿透云层直射而下，照在大厦玻璃幕墙映出绚丽光芒，分出稀碎光束撒到城市地表普罗大众每个人身上…… 六千里外，云层之上，阳光强烈晃得人昏昏欲睡。 安静的头等舱里，谢景行眯着眼睛说道：“快到家了吧？” “快了，还有二十分钟。” 坐在他身旁的刘启明小声说道：“刚刚发飞机餐看您睡得沉就没叫您，我让空姐留着热餐呢，您要不要吃点垫垫肚子？” “不了，给我拿瓶冰水，说说接下来的安排。”谢景行揉了揉脸让大脑清醒过来。 综艺节目录制的考核课题周一准备各项材料，昨天和买方客户a公司对接并购流程，按照流程今天到明天上午要前往东北净月市的卖方b公司进行实地尽职调查。 明天下午返回魔都写八股文，后天周五开项目报告会。 他实在抽不出时间，只能把刘启明调到身边面授机宜沟通接下来他个人投资的重点。 首先滴滴方面昨晚刚说过按照谈好的推进就好，问题出在钱上，他现在满打满算有个七千万人民币，投滴滴打底三千万。 剩下米哈游还有个6000万估值等着投，b站估值也低不了，其他零零碎碎泡泡玛特、猿辅导挨个扳着手指算算，想借君泰资管通道做二级市场没米下锅了。 缺钱。 这个问题很严重，其实单纯计算投资回报率，二级市场远远高于风险投资，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挤出点钱来进赌场梭两把…… 谢景行喝了口冰水润润喉咙一条条说道：“第一条找银行，先用我名下魔都那两套房质押贷款，六七千万应该有，还有古董艺术品这部分贷款有上限，各家银行分别凑个三四千万顶天了。” “再有就是借钱拉投资，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卖个笑脸借点吧，其他我找朋友投资争取凑个一亿。” “这笔钱分两部分使用，一部分风险投资，一部分投二级市场。具体额度分配等钱到位了再说，你那边公司手续办的怎么样了？” 刘启明听得直咧嘴，这是真能折腾，连拉朋友投资的招都想出来，说出去别人还以为云山不过了，老谢家爷俩断绝关系了呢…… 他心里腹诽，嘴上却毫不迟疑说道：“已经办妥了，有限责任制，我担任法人余颍担任总监。在太禾隔壁租的办公室，公司牌照都挂上了，您看下。” 刘启明拿出手机展示今天来之前刚拍的照片。 ——西柚资本。 谢景行大略看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滴滴的投资便会放在这家公司名下，最主要的是有个公司套着，方便拉投资玩杠杆运作。 他要玩伞形信托，等资金到位就抵押股份向云山农牧借钱，一套眼缭乱的操作下来，拼凑三四个亿现金不成问题。 可惜老谢实在抠门，连5亿都不愿意给他，要不然至少能凭空变出十几亿现金。 (本章完) 第43章 小年轻没礼貌 第43章 小年轻没礼貌 谢景行与刘启明商谈妥当个人投资布局，飞机适时降落在跑道上。 净月市六月末天气依然微冷，一走下飞机便能感受到带着凉意的冷风吹过，让人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 头等舱几位旅客看看停在舷梯旁的丰田埃尔法车队，再看看停的老远的大巴摆渡车，大脑都有点发蒙，东北的机场服务也太到位了！ 不等他们发问，只见一位身材高挑胳膊上搭着件风衣外套的美女当先向悬梯走来，身后呼啦啦跟着几位把西装穿的土里土气挺着啤酒肚高矮胖瘦齐全的几个中年男人。 “刘总，好久不见。” 几个中年男齐刷刷涌向刘启明热情地打招呼，只有身材高挑的美女凑到谢景行身边，帮他披上衣服接过双肩包。 得了，原来不是机场服务，头等舱几位旅客悻悻然吸着凉气快步走向摆渡车。 有好事者想拍个照发微博辨认一下刘总是哪个总，手机刚掏出来就有身材壮硕的地勤人员站到镜头前露出礼貌笑容，体贴提醒不允许拍照。 好事者抬头瞥了眼飞机发现所有舷窗都拉着挡板，明事理的收起手机毫不争辩，这种规格他只在魔都虹桥机场遇到一位来国内进行正式外交访问包着头巾的中东狗大户时见过。 等到谢景行坐进车里，经济舱旅客才排着队下飞机，刘启明站在舷梯旁将唐曼，沈心，何川与赵梦澈等实习生外加几十口子节目制作组工作人员依次安排上车。 商务车队缓缓驶离机场，谢景行透过后视镜大致数着车数说道：“来的人有点多。” “都是刘总的老相识。” 余颍非常长记性，仔细思量什么话该说，笑盈盈道：“您回家谢总很高兴，他明天从哈市回来。” “算了吧，这趟出差时间紧。”谢景行叹了口气。 他这两天“游手好闲”，不光齐天几人替他承担了许多工作，全体实习生和节目组要说心里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毕竟把节目拍好也是计划中的重要环节，就尽量别再搞特殊请假回家了。 接机的骚包排场还有食宿等等一应琐事，他自掏腰包全程安排出差待遇拉满，好吃好喝尽地主之谊安抚一下大家。 难得共事一场理应好聚好散，委实没必要整出点什么计划之外的幺蛾子。 所以谢景行顿了顿继续说道：“待会进市区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别跟着了。” “云山旭日子公司的余副总对‘长白能源’很熟悉，他想中午和您吃顿饭，顺便给您介绍些情况。”余颍小心翼翼说道。 谢景行偏头看看她：“‘长白能源’是干嘛的？” “‘长白能源’最近一直在和京城的小马奔腾影视公司聊借壳上市的事。” 余颍回答完连忙补充解释道：“在咱们本地不是秘密，所以我听刘总说您做的项目是影视公司并购能源公司借壳上市，就感觉是‘长白能源’。” “有什么特别说法？”谢景行从包里翻出纸质资料问道。 余颍试探着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长白能源’背后有南方宇天系资本的影子。” “宇天系的根子不是在京城吗？”谢景行不由得放下手中资料。 余颍扭扭捏捏敲边鼓：“旭日子公司的余副总说宇天近几年情况不太好，往南边走了。” 谢景行不置可否将资料重新收回包里，宇天系最早主营能源业务，千禧年后心野了大肆进军金融资本领域，体量大概有个两三百亿。 而非常巧合的是，小马奔腾也来自京城，这笔并购项目看起来规模不大麻烦事却不少。 谢景行不打算深入插手，略微知道深浅当成模拟考核按部就班做就好了。 余颍见他闭眼假寐，无奈的拿出手机给哥哥发消息，嘱咐待会儿车队进市区把人都打发走，不许跟着去酒店。 比起互联网企业腾讯之流，云山这样的地方起家的重资产庞然大物内部派系更乱，摆在台面上最大的两伙就是职业经理人和泥腿子老资历。 老谢这些年清了一波又一波老资历，可始终效果不佳，云山的底色就是一群草根的奋斗史，放在古代被清退的那些老资历叫“元从”。 打天下有份坐天下没份，岂不寒了人心。 今天来接机的这些人看似是刘启明的朋朋友友，实际上都是云山旗下各公司年富力强的职业经理人，他们喜欢高学历性格生冷不忌的景公子。 反之，老资历都挺不待见老谢这个儿子，做事太不讲人情味，高中没毕业就敢报警带人强闯公司查账，直接把老家同村出来的叔叔伯伯送局子里。 不就是多多少少沾了公司点便宜吗，你爹还没说啥，你先跳出来个刚正不阿大义灭亲，让你进了云山准没好。 谢景行前世年过三十回云山都被这些老资历搞得灰头土脸，如今一大堆事等着他做哪里有精力跟他们掰扯清楚，干脆高高挂起不掺乎这笔糊涂账。 等他真打算回云山再分出个公母不迟。 车队驶入市区，谢景行透过后视镜看着逐渐散去的车队，情不自禁咬了咬牙。老谢不信任他吗？ 老谢太信任他了，信到他有能力把云山折腾死的地步，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二代败不光家业，发愤图强作栋梁的二代能败光。 与其说他要证明给老谢看，不如说他得有令骄兵悍将们信服的资本，才能执掌太禾入主云山，不然注定只是个歇斯底里疯狂内斗最终把江山拆成零碎的“儿皇帝”罢了。 如今不是血统论的时代了，王大公子没能证明自身，于是三十几岁混混当当顶着首富之子的名头。 他亦是如此——荣誉自取自戴王冠！ 【伱知道《出埃及记》吗？】 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谢景行打开查看，是小马哥发来的消息。 他沉默片刻，接着轻声笑了起来简洁回道：【合作愉快。】 【我需要一份推介手册通过董事会。】 【没问题，我会帮腾讯找到迦南地。】 【合作愉快！】 谢景行兴奋的收起手机在心底默默补全没说出口的话，摩西手持权杖将红海一分为二，带领人们跨过海洋抵达传说中流淌着奶和蜜的迦南地，被万世传诵。 他会帮腾讯跨越海洋找到牛奶蜂蜜，而他收获名声，皆大欢喜。 ………… 到酒店安顿好行李，与苏禾电话沟通好撰写推介手册细节，谢景行投入眼前的工作，准备前往‘长白能源’旗下产业进行实地调查。 “沈心你带谢景行组，何川带赵梦澈组，你们快速讨论一下先去哪里调查走访。”唐曼兴致缺缺的组织道，她没心情给实习生们当保姆。 ‘长白能源’在净月市有三部分资产，总部办公室，两栋百货大楼，大大小小十几个天然气站。 赵梦澈组对财务比较敏感，直接选了总部办公室，谢景行和沈心、齐天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天然气站看看，冯烁和樊浩楠对此毫无异议，已经躺平做好准备随时可以被带飞…… 先打发走赵梦澈组，唐曼把谢景行单独拉到消防通道里说道：“你不许借用云山的资源，这个项目比较复杂，云山进场会让客户误会。” “我已经知道了。”谢景行耸耸肩。 唐曼皱起眉头神情不悦：“不管你和苏禾在谋划什么项目，请你暂时踏踏实实配合节目拍摄，节目组导演昨晚刚找大领导反映过。” “你有点小瞧云山在净月的影响力了，这里是云山起家的城市，很多事情不需要我故意为之。”谢景行真诚的解释道。 光是云山在净月的食品产业园区年产值就高达数十亿，云山旗下子公司经理在酒桌上对市局领导抱怨一句最近治安不好，挂小粉灯的浴池都得停业整顿三天。 唐曼颇为无语强行找补道：“反正你自己心里有点数，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我懂，你要到云山农牧旗下公司参观吗，也许除了拆分上市，还有别的合作项目。”谢景行邀请道。 唐曼挑了下眉：“比如？” “仓储物流和冷链运输，未来两年内云山可能会有融资需求。”谢景行抛出一颗甜枣。 物流冷链业务有多少钱都不嫌多，很多农业公司都在不声不响砸钱，如果云山不想被后来者超越，难免需要依靠资本运作融资烧钱。 他意有所指说道：“你不是说顺丰首轮融资太禾有意向入股吗，其实云山自身也很感兴趣。” 唐曼眼前一亮，略微沉默最终还是决定有话直说：“我想拜访谢总！” “他在哈市出差得明天回来……我把他微信推你。”谢景行沉吟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道。 唐曼羞恼地瞪起眼睛，她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小年轻没礼貌！ 谢景行蛋疼不已又没法解释，平心而论唐曼能和苏禾全方位比较很有道理，接触久了才能发现，嘿…… 用甜枣安抚好唐曼，他和齐天等人开着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老款六手丰田越野车，前往‘长白能源’位于市郊的一个液化天然气站点。 这种借壳上市的并购，根据客户诉求尽职调查的重点笼统划分三项：历史沿革、财务信息、法律合规。 某种程度看和之前做的‘更新招股书’项目本质相同，上市需要做什么，这次尽职调查就做什么。 晚上还有，我争取这两天调整固定一下更新时间。 (本章完) 第44章 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 第44章 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 由于‘长白能源’是一家多年上市企业，历史沿革部分工作量非常巨大，齐天三人前两天已经通过各种官方网站和对方提供的材料粗略核对。 剩余需要实地尽调的部分与财务信息强关联。 比如长白能源从某位股东名下其他企业购买一家天然气加气站交易金额888万，那么这家天然气站的估价是怎么来的？ 经过三方机构评估，还是双方在夜总会搂着公主唱着歌抬头看看包房门牌号就定下了。 交易合同上写的888万货币交易，结果整来两辆崭新的实物豪车抵账，且市值远高于交易金额；还有约好三个月内打款交割，因为豪车选配太多排期八个月到货，交易就延期了八个月。 这种情况显然存在巨大合规风险，通常外包给第三方会计事务所做更专业省心，但录制综艺便无所谓细节了。 所以当谢景行领着几个菜鸟出现在长白能源位于市郊的一座液化天然气站，身后还跟着数台摄像机的情况下，按照常规套路很难调查到什么有用信息。 必须得整点手艺潮的活儿。 “你们是干啥的？”工作制服染着大片油渍的普通加气工人神情警惕问道。 谢景行没吭声，沈心和冯烁杵在他身旁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把脸藏进裤裆里，余光偷偷瞄着身后。 “荷，tui！” 伴随着六手丰田霸道嘭的摔上车门，齐天吐着痰抖着腿走了过来：“这是个什么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哎呀，别抱怨了，赶紧问完回市里吧。” 高跟鞋黑丝袜配包臀裙盛装打扮的樊浩楠抱着肩膀娇声抱怨，看起来像刚加完钟。 加气工人用手蹭了蹭衣袖，神情依然警惕，语气却略微发虚：“你们有什么事吗？” “王大强没交代你们吗？” 齐天满嘴京片子味，听得加气工人一愣一愣的，硬是没听明白王大强是谁。 沈心不得不抬起头强忍着羞耻说道：“王坚强，伱们长白能源集团的总经理，你们集团要卖出去了，我们来帮你们完善一些交易方面的问题。” “哦哦，是这回事，你说这些我不懂，我叫我们站长来，你们跟他说。” 加气工连忙去喊人，几分钟后一个身穿大几号西服上衣搭配修身休闲裤的站长走过来，几位普通工作人员凑在加气站配套小超市里扒着窗户围观。 “你好，我是加气站站长，请问你们是？”人过中年社会经验丰富的站长试探着问了一句。 齐天用鼻孔看他：“别瞎问，你先给王大强打个电话。” “不好意思，我们属于长白能源集团的下属公司，王总级别太高我没他电话。” 站长一时摸不清深浅，笑容满面建议道：“要不然劳烦您亲自和王总沟通？” “小谢。”齐天仰着下巴使唤人。 谢景行掏出电话拨通号码，走到旁边捂着嘴说了几句，然后朝站长招手示意。 “稍等，实在不好意思。” 站长边低声下气道歉小跑到谢景行身边，接过电话又走远几步“嗯嗯啊啊”答应几声，挂断电话特地留心眼看了眼电话号码。 本地号段尾号五个八，虽然没见过王总但就凭这个号码，之后有啥问题也怪不到他身上。 毕竟这段时间总有外地人来问东问西，却从没见过今天这种派头的。丰田霸道加丝袜妥妥社会人，跟那些穿西服递名片说普通话的怎么瞅都不像一路人。 “别站这儿杵着了，开始干活吧，抓紧时间。” 齐天领着沈心和冯烁直接去小超市里翻账本，逮着工作人员审犯人似的问话，樊浩楠翻了个白眼，体态夸张扭着胯骨回车里摆弄电脑。 站长看的嘴角直抽抽，给手底下人递了个暂且忍辱负重的眼神，对讲话勉强有点东北腔调的小伙子问道：“兄弟，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方便透露吗？” “你们这里最近来过几次人？”谢景行反问道。 站长如实回道：“三伙，有京城什么道会计事务所，有魔都君泰证啥公司，还有小马奔腾……乱七八糟我没整明白。” “之后还会有，说不定……”谢景行左右看看掏出盒南京。 站长眼疾手快从小超市收银台下面掏出个大纸壳箱，里面各种烟草齐全，取出一盒最贵的软中华，勾着他肩膀说道：“走走，咱们去后面透口气。” “就这几天说不定还有人会来查，待会儿等我们查完，其他人再来查该怎么应对你心里就有数了。” 谢景行把站长拉到加气站后面的荒郊野地里，点上根烟轻飘飘说道。 四下无人，站长不自觉放松精神，颇为坦诚透露道：“前几次他们来查啥都没查到，我压根没出面就给打发走了。” “那不行，你们最后还是要卖出去，早晚得给人家看账本。”谢景行意味深长说道。 站长眨巴着充满智慧的眼神大彻大悟：“所以你们其实是……” “我们要做的就是查不出任何问题，有什么说什么好好配合，我们是专门吃这碗饭的，能领悟吗？”谢景行幽幽吐出口烟。 站长愈发感觉接触到了公司核心机密，神秘兮兮问道：“哥们，上头请你们来一次不容易吧？” 谢景行比划两根手指，站长从两十万猜到两千万直到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才开口问道：“你听我们老板口音是哪里人？”“京城？！”站长喉结耸动吞咽吐沫。 谢景行无奈的笑了笑：“其实有没有问题不重要，关键是我们在办公室里坐着动动嘴把钱赚了，你们老板觉得钱的不值就伤感情了。” 站长对此深有同感，平时明明没活可他看到手底下人闲着就浑身难受，暗自感叹京城来的团队就是不一样，没的说——专业！ 他深吸一口烟，斟酌着说道：“要说有问题吧还真有点，但都不是啥大事，公司在市里的百货大楼事才多。” “不急，先聊聊你们的问题再说百货大楼，回头和你们老板开会我帮你申请点奖金，不用谢我，咱们互相给面子。”谢景行不轻不重拍拍他的肩膀。 站长对奖金倒是不太期待，画外音隐藏的敲打让他真心害怕，奖金千把块钱顶天了，开除只需要一句话。 很多时候尽职调查正是如此，别说卖方不配合，就是卖方极度配合跟基层员工有什么关系，卖了公司分不到一毛钱，说错话转头便被开除。 因此三方机构尽调不仅得跟卖方高层对抗，还得跟深入基层斗智斗勇。 谢景行今天演的这出戏看似烂俗离奇，实际上非常收敛了，他做期货能源品类交易时，为了拿到澳洲某个铁矿的一手产能情况，专门雇佣当地华人蹲在粮油店门口查矿场食堂采购车数量。 后来科技进步直接从矿区外围飞无人机，看工程器械开工情况。 矿场更牛逼，用反无人机电磁枪打飞机，同时物理遮挡给露台停车区加盖子。 “我们这边收到消息，今天下午还会有君泰证券的尽调小组过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调查到中午结束，齐天装逼上瘾临走最后过把瘾。 站长点头哈腰道：“我办事您放心，账本可以给他们看，其他一概热情礼貌但一问三不知。” “……很好，很精神。” 齐天赞叹的转头看向谢景行，这也太骚了。 几人纷纷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回到车上，离开很远后随着沈心先笑出声，车里瞬间变成鸭子窝，嘎嘎嘎笑个不停。 “接下来我们去百货大厦，之前两栋大厦的产权交易和市里某些部门存在争议，查查手续办利索没。”谢景行强行终结欢乐气氛。 樊浩楠垮着脸起义：“这活我不干了，太丢脸了！” “我也不干了，最起码不能吐痰，太恶心了。”齐天连忙表示赞同。 沈心见势不好举起手机说道：“这样的确不行，跟拍导演给我发消息说我们搞得太粗俗没法播出，得提倡正能量。” “你们想多了。”谢景行不以为意。 装社会人忽悠不了一间百货大厦的主管经理，这属于集团中层管理岗位，而且的确查出了问题，那就得扛着摄像机真刀真枪正面硬上，让唐曼去跟更高层次的领导谈。 说到底长白能源是卖方，而他们代表买方，基层员工能耍无赖一问三不知，中高层还装傻就是不想往好道走了。 做尽调随机应变很重要。 一路制定好调查方向抵达百货大厦，收到支援请求的唐曼已提前到场等候多时。 谢景行简单汇报情况，和齐天、樊浩楠、冯烁三人达成一致，决定把加气站调查到的信息共享给赵梦澈组，百货大厦这边有所保留，他们算是留了个坑在加气站。 唐曼对此不予评价，后调查的小组必然吃亏，等谢景行他们去长白能源总部查账，对方抵触心理和调查难度相对而言肯定会提高。 愿意做好人不拦着，最后风险自担有勇气面对结果就好。 “我和沈心还要去查下其他加气站，他们在相关部门的合规批文方面可能存在风险，尽量两个小时内回来不影响你的行程安排。”谢景行感谢道。 唐曼矜持地微微颔首：“路上注意安全。” “有情况随时沟通。” 谢景行感觉百货大厦这边很难推进，说不定得调君泰真正的工作组进场，请本省分公司同事对接人脉资源配合。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家乡的金融资本投资领域说起来一言难尽。 “我们该怎么查？” 没开车步行走在大街上，身旁跟着两个摄像机沈心感觉怪怪的忍不住发问道。 冷风吹过，谢景行拢紧风衣，叹了口气回头望向摄像大哥：“必须得跟着吗？” “保持姿势，蛮帅的，回头剪进预告里。”摄像大哥油盐不进。 谢景行耸耸肩，支起胳膊说道：“亲爱的。” “哈？”沈心茫然地红了脸蛋。 “上车，走吧。” 谢景行招手截停一辆出租车，帮她打开车门。 (本章完) 第45章 问题重重 第45章 问题重重 2008年，京城召开奥运会，‘空气质量’概念进入大众视野。 随后短短两年时间，以减少汽车排放尾气之名，‘油改气’风靡全国私家车市场。 只需要一套几千块的设备，就能用属于清洁能源且相对而言价格低廉的天然气代替汽油作为汽车燃料。 虽然市场规模短时间达到峰值后，质检总局与各地政府出于安全考量严禁‘油改气’，可对于‘生产资料’形式存在的出租车毫无效果，私改屡禁不止。 这间接推动液化天然气加气站的繁荣，‘长白能源’跟随市场风潮在本省市各地拔地而起十几个加气站点。 一块廉价的农田地皮，两套加气设备，三五个员工，组合起来便是能计入年度财报价值不菲的优质资产。 市郊加气站的站长说‘长白能源’旗下许多突击建设的小站点经营手续不全，都没通过相关部门审批，如何验证此消息的准确性非常简单——发票。 “你们下去，我不载你们了。” 出租车里，司机冷着脸把车停到路边态度强硬说道：“我没发票只有小票，你爱要不要。” “我们是出差来拍婚纱摄影广告的，没发票公司不给报销。”谢景行睁眼说瞎话脸都不红。 司机嗤之以鼻：“伱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市里电视台暗访查黑车的吧，下去下去。” “这样，我给你加油抵打车费，到时候让加油站开发票，比车费多给你加一百块钱。”谢景行讨价还价图穷见匕。 这年月的东北人均月收入不过两三千块，给出租车公司卖手腕的司机犹豫几秒，语气很冲的问了句去哪儿。 谢景行随便报出个距离市区很远位于高速公路入口的村庄名字，那附近有长白能源旗下的一个“黑站”。 一路默默无话抵达村庄路口，他和沈心下车装模作样扛着摄像机拍了几分钟，回到车里干脆利落示意返程。 司机内心肯定这货不是什么好鸟但懒得多问，反正跟他没关系还有钱赚。 【快要路过加气站了。】沈心低头摆弄手机发消息。 谢景行回道：【几点了？】 【13:45。】 【出租车分白班夜班，大多在白天下午3/4点交班，他如果还想多跑几单就会在这个加气站加气。】 【为什么不跟司机明说？】 沈心敲击手机屏幕打出一行字，想想又删掉了，这大抵是属于大多数普通人的狡黠…… 两人正打字发消息的功夫，司机把车子开进加气站，先只是说加气，等加完要付钱才要求开发票。 加气工非常抗拒宁可赠送两瓶玻璃水也不想开发票，司机叫嚣不开发票就不给钱，一度闹到拿起车载对讲摇人来讲道理，最终好不容易拿到一张两百块钱的发票。 谢景行掏钱包付钱，沈心接过发票拿在手里翻来覆去查看，摇摇头低声说道：“是真的。” “收起来吧。”谢景行跟着皱起眉头。 司机余光撇着后视镜说道：“放心吧，肯定不会是假发票，他们不愿意开是嫌麻烦。再说各行各业哪有愿意开发票的，都是手写小票，老百姓谁不想少交点税，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谢景行没做解释。 如果是假发票可以简单把这个加气站点当做“黑站”处理，开出真发票要么这个加气站点没问题，要么问题就大了，与相关部门经营审批手续有很大牵连。 冷眼旁观司机索要发票的过程难度，是个人都更倾向后者。 “你们到底调查什么，听你们口音像是外地人？” 钞票落袋为安，司机情绪放松没话找话打探道：“往高速公路这边跑，这附近要占地拆迁？” “为什么这样说？”沈心好奇地反问道。 司机消息非常灵通解释道：“振兴东北嘛，最近新闻上天天讲，大老板新官上任……草，这帮小崽子。” 几台捷豹老款悍马之类的车子大刺刺停在国道旁边，几个紧身裤豆豆鞋打扮的黄毛和精神小妹们拎着甩棍电棍等刀枪棍棒站在车头前比比划划，一个人嚎嚎个腚举着手机录像。 沈心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瞠目结舌：“这些人是？” “都是职业技校的小混混，家里有几个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天天捧个手机拍视频往快手上发。” 司机撇嘴说道：“领头那小子是云山旭日饲料副总经理于敬满家的孩子，出了名的败家子，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吃顿饭两三千，啥家庭也扛不住这么祸害人，早晚得完犊子。” 沈心不由得看向谢景行，帮忙说话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传言可信度不高。” “我姑娘天天跟他混！”司机语气邦邦硬。 “……” 沈心无言以对，谢景行不以为意朝她笑笑。 他知道余颍的这位大侄子，胆小怕事有点小聪明，快手度过野蛮生长阶段，这小子踩准风向拍豪车测评炫富视频吸了几百万粉丝，被同平台女网红套牢早早奉子成婚。小毛病肯定不少，但好像没听说犯过什么大错。 谢家这样的亲戚，姑且算作亲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谢景行要是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干脆不用干正事，天天扇大嘴巴子玩吧…… 顺利取证回到市区，唐曼已经初步搞定百货大厦经理，齐天三人占据一间会议室检查各种资料。 双方交换信息，果然这边情况不乐观，有问题的部分早被君泰真正的项目团队经手，他们再来查只能流于表面。 而且有摄像镜头在侧，关于长白能源在天然气业务方面与当地相关部门的纠葛不好明说。 唐曼思索片刻最终决定忽略那些可能存在的严重问题，法律合规留给真正的项目团队操心，实习生侧重财务信息评估资产等等，考验大学所学的基础能力。 说人话就是当苦力，耗时间不用动脑子。 那么便没什么好说的了，齐天表示这活儿他擅长，清华人主打一个吃苦耐劳默默奉献！ 安排好分工唐曼单独前往云山旗下物流企业参观，谢景行等人撸胳膊挽袖子吭哧吭哧对着堆成山的财务信息使劲。 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直到晚上八点众人搞定全部内容收工回酒店，明天上午还得去长白能源总部。 “怎么这么多问题，长白能源可是上市公司，难道平时没有任何监管吗？”回酒店路上齐天郁闷的吐槽道。 谢景行评价道：“如果没问题就不至于被st濒临退市了。”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太优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短时间查出这么多问题。”沈心保持乐观安慰道。 樊浩楠累到发昏，宛若树袋熊似的揽着她肩膀：“真的吗沈心姐？我不信。” “我们工作进度确实很快，待会回酒店你可以问赵梦澈组的进度。”沈心充满母性光辉哄小朋友。 当然，单从项目本身看，她的确觉得整个团队做的足够好了。 谢景行忽悠加气站长的操作堪比他之前找黑客爆破‘不渡’奶茶创始团队成员微博，换做许多资深vp都未见的能做到，倒不是想不到这样的办法，而是不敢承担责任做出决策。 加气站长担心说错话被开除，大家都是打工人，难道他们不会担心？ 谢景行无所不用其极的追求结果，抛开种种外部因素不谈，他心态方面的强大足够令许多同行们敬佩，坦然接受失败的勇气永远都难能可贵。 今天下午拿到发票的过程更是很能彰显个人风格——经验。 除了经验，沈心想不出该用何种词语形容谢景行对司机心态的拿捏和对出租车行业的了解，这本该是一次有点麻烦的尽调，却因为经验丰富而变成了轻轻松松的郊游。 把君泰投行业务线所有资深vp拉出来，挨个问出租车司机交接班时间能答对的十不足一，她都开始有些好奇谢景行的人生经历了。 “你觉得这个项目有后续吗？” 回到酒店上楼坐电梯摄像师没跟着，沈心借机问道。 谢景行看看齐天三人：“我听说小马奔腾和投资人签了上市对赌协议马上到期。” “所以这也能……”樊浩楠瞪大眼睛。 “别瞎猜，他的意思是小马奔腾不会轻易放弃并购长白能源。” 沈心连忙打断道，见冯烁满脸古怪低头偷笑，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的话颇有欲盖弥彰意味，顿了顿强调道：“我们的工作只是出具一份可行的并购方案，其他不归我们管。” “或者是一份持反对意见的尽调报告。”谢景行补充道。 签了对赌协议等于练魔功，他委实不认为快要走火入魔的小马奔腾有希望度过此劫，原本时间线里小马奔腾便鸡飞蛋打以创始人暴毙惨淡收场。 裴妃前不久刚试镜过小马奔腾投资的电影被婉拒，或许她多少知道点内幕消息。 回各自房间放电脑换衣服，谢景行几人前往餐厅吃饭，赵梦澈组比他们提前回来，此时已经在餐厅红着眼睛狼吞虎咽了。 他们情况很惨，据薛浩然口述遭受了非人折磨，从中午到晚上别说给提供盒饭，连口水都没喝到。 长白能源总部的财务经理给他们分配的会议室紧邻厕所，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还开窗户，过堂风一吹哪个味绝了…… 宋安梨差点吐出来，紧急岔开话题说窗户外面是家汽配厂，汽配厂里修理工们黄色笑话不断，打闹间居然把一个小男生学徒裤子扒了，她和赵梦澈被吓个半死。 斯坦福大骂野蛮，加气站点的站长太野蛮了，仓库里居然养了一条没栓链子的恶犬，吓得他皮鞋都跑掉底了。 结果还假惺惺问他没事吧，要不要把狗打死，晚上一块留下来吃朝族狗肉宴。 总而言之，今天的尽调让整组人苦不堪言，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樊浩楠听完小伙伴们的吐槽顿时精神振奋，笑盈盈安慰大家要保持平常心，遇到问题要勇于面对。 嘴里说着身体很诚实的帮谢景行添饭夹菜，没错，这就是她面对问题的方式…… (本章完) 第46章 和腾讯谈钱 第46章 和腾讯谈钱 樊浩楠哭了。 当周四下午结束尽调返回魔都马不停蹄撰写报告熬了一个通宵，周五上午信心满满参加报告会，经过四位带教导师举手表决，赵梦澈组收获本轮模拟并购考核胜利。 樊浩楠心态崩了，哭得稀里哗啦，全然忘了前天晚上站着说话不腰疼劝慰大家要平常心勇于面对问题。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作为买方代表参加会议的小马奔腾总经理金燕女士对赵梦澈组那份看起来稀烂的并购方案大为赞赏，甚至心情好到开玩笑说赵梦澈和宋安梨形象绝佳可以出道当明星。 然而却对谢景行亲自主导写的‘尽调报告’不屑一顾，他们写的十几页风险提示明明讲的很清楚，长白能源不是理想的并购标的！ “小马奔腾只需要一份并购方案出现在节目里，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至少合规部门的同事站在我们这边。” 办公室里，沈心递着纸巾安慰道，事实上她心情同样不怎么好。 小马奔腾需要用一份看起来可行的并购借壳上市方案对投资人们做出交代，君泰需要做项目盈利赚钱给员工们发工资奖金……双方诉求都将得到满足，非常和谐。 所以破坏和谐的因子必须被横扫出局，哪怕这个人是能力不凡家世显赫的公子哥。 这就是资本的游戏，狰狞凶狠令人无可奈何，不以任何个人意志为转移，永远与最大头的那部分利益并肩而行。 “风控、合规，我以后一定要做这两方面的业务。”樊浩楠抽泣着重复刚搬进宿舍那晚酒后说过的理想工作。 她偏头透过透明玻璃望向独立办公室里相对而坐的谢景行和苏禾二人，轻声说道：“沈心姐，你说他会怎么想？” “他…肯定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沈心不忍心打击心怀理想的小姑娘。 以谢景行的智商怎么可能预想不到结果，他如果无法接受便不会坚持呈现‘尽调报告’，难道他写不出一份团锦簇的并购方案？ 因势导利而已，他也在谋求他想要的利益，比如节目播出后更大的话题讨论度…… “你们在裸奔，吝啬到连条裤衩都舍不得穿。” 独立办公室里，谢景行双臂撑在座椅扶手上，低着头讥讽道。 苏禾不置可否歉意地解释道：“小马奔腾项目是并购一组在做，我们没有决定权。” “所以并购一组有决定权吗？”谢景行嗤笑着耸耸肩，：“看起来合规部门的同事很敬业。” 在君泰这样的头部券商投行业务线内部具备独立的合规风控小组，他们拥有对所有项目说不的一票否决权，从上午报告会上的表现看合规小组坚定站在他这边。 苏禾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并购业务主流收费模式是做成了有钱做不成没钱，但并购一组和小马奔腾签的是并购顾问合同，不管项目成不成，小马奔腾都得支付一笔固定八位数的聘请顾问费用。 换而言之，只要小马奔腾意向并购长白能源借壳上市的消息在综艺节目上露个脸，并购一组就履行了合同义务，后续并购能做成还有一笔成功费，失败没任何损失。 这事听起来狗狗祟祟满满国内券商惯有的小家子气，想做坏事都没胆子一坏到底干脆干票大的，畏首畏缩在监管边缘蹭蹭。 苏禾实在没脸说出口，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到现在一共三个考核，你两次打破常规给出截然相反的结论。考核选题不容易，得兼顾合理性和节目效果，大家互相体谅。” “没错，以结果论我是受益者，更大的节目话题性和更完整的公众形象。可老实说，我不认为我有义务体谅伱们出题的无能。”谢景行抬起头身体向后靠着椅子。苏禾微微发愣，仔细打量着他问道：“难道说你真的因为上午的结果感到不平衡？” “……我只是认为这个结果对齐天、樊浩楠、冯烁他们三个人不公平……不，这与公平无关，仅仅是因为并购一组腆着脸上节目蹭我们的资源，凭什么最终反过来让我们迁就他们。” 谢景行不自禁坐直身体，说出口的话莫名有些幼稚。 他手指向玻璃窗外趴在办公桌上抹眼泪的樊浩楠和抱着脑袋沉默不语的冯烁，强调道：“他们莫名其妙成了牺牲品。” “他们和你一样会收获公众的同情和大量关注度。”苏禾勾动嘴角翘起二郎腿说道。 谢景行抓起茶杯喝水，不是所有实习生都像他一样纯粹出于炒作目的上节目博取关注度出名。 苏禾笑而不语，默默翻开一份文件夹装模作样看了起来。 今天谢景行不复往日风轻云淡姿态充满攻击性，貌似对上午的考核结果格外应激，这很超出她的预料。 “每位实习生的真实表现我都看在眼里。” 苏禾故作停顿，试探着说道：“君泰不会吝啬给予优秀实习生工作offer，他们都有留下来的机会。” “这与我无关。”谢景行无所谓的耸耸肩。 苏禾笑容愈发促狭：“那么我们浪费口水争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换个话题，来看看写给腾讯的推介手册。” “颜文华签过保密协议了吗？”谢景行顺势接过文件夹跳过话题问道。 收到小马哥微信后他第一时间跟苏禾电话沟通，得知君泰在北美地区很无力几乎不可能对并购whatsapp起到什么作用，便提议请颜文华入局。 后者家里在加州有些资源，最起码能保证并购团队赶赴whatsapp总部谈判时，不会先被海关扣进小黑屋以国家安全为由审问几天…… “明天和腾讯签约之后再签，行业专业顾问合同，五百万固定聘请费用。” 苏禾话里话外卖人情，又带着些许尴尬无奈，但凡君泰有充足的跨国并购成功经验都不至于这笔钱。 她郑重提醒道：“我们投资银行部的董事昨晚找我聊了很久，他明天亲自带队去鹏城和腾讯谈。” “谈钱？”谢景行挑了下眉。 苏禾冷笑着说道：“还有主导权，腾讯想和我们签并购顾问合同，由腾讯战投自身主导并购，我们只负责提供技术支持。彭志坚的提议，他想钱买我们的掌握的商业信息和人脉资源，这个人非常强势。” “他在想屁吃。”谢景行评价道。 元旦快乐，平安顺遂，快乐呀。 (本章完) 第47章 一百五十亿美元估值 第47章 一百五十亿美元估值 谢景行和小马哥通过微信寥寥几语敲定合作意向，却默契地未对合作细节有任何沟通。 双方无论是出于自身利益还是项目执行层面的考量，必然要在真正展开合作之前进行一轮不那么和谐友善的碰撞，当所有观点趋于平衡，才能勾肩搭背笑嘻嘻喊出合作愉快口号。 所以谢景行对于腾讯战投想亲自主导并购有所预料，之前在和苏禾通话时提到过这点。 最终呈现在推介手册中的应对方案，除了极尽所能吹嘘君泰可怜的跨境并购案例之外，就是对whatsapp从经营到财务全方位的分析，以及给腾讯制定一份发展战略。 画饼，告诉腾讯并购whatsapp能获得的种种好处，证明让君泰来做这个项目比腾讯自家的战投部门做更好。 有谢景行脑袋里先知先觉的信息，在这方面无需多言，苏禾带领团队写了两三天的推介手册颇为完善，大体上能满足展现实力目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一锤定音表明君泰的不可替代性，这活儿除了我谁都干不了的理由是——吉姆·戈兹(jim goetz)。 此人是红杉资本合伙人，同时也是whatsapp唯一的风险投资人。 “很难想象你会和他具备深厚友谊。” 苏禾表情古怪试探道，自认推介手册里和面见小马哥时提及的商业机密信息有了来源。 谢景行翻看着推介手册，波澜不惊坦白道：“事实上我和他并不熟悉。” “……那么我们真正的竞争力到底是什么呢？”苏禾很是无语。 “我的脑子。” “没人否认你的聪明才智和大量的……独家消息，但我们总得能和卖家说的上话，你懂我的意思吗？”苏禾更加直白说道。 谢景行合上推介手册，认真解释道：“我给我的大学老师发邮件求助，他答应帮我们约吉姆·戈兹见面聊聊。” “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教授？”苏禾双眼发亮。 她对这位诺奖得主的盛名早有耳闻，约瑟夫教授是国际上对中国最友好的经济学大佬之一，或许没有之一。 谢景行微微颔首：“如果我说在我回国前就对腾讯收购whatsapp早有预谋，伱信吗？” “优秀，我想我们明天能在陈总（君泰副总裁兼投资银行部董事）面前露脸了。”苏禾心情大好难得夸奖人。 勉强圆谎的谢景行无奈的笑了下反驳道：“不是我们是你们，明天周六，作为实习生我得放假休息。” “我不同意，大家都在忙你好意思休息吗？”苏禾情绪两级逆转一口否决。 两人上周五刚为主导权争执过，现在她不跟小年轻计较主动退了一步结果对方却想当甩手掌柜，再者天底下哪有临上战场将军大喊“兄弟们给我冲”然后自己躲在战壕里的倒霉事。 谢景行也没办法，强行解释道：“我明天要和滴滴签投资协议，这事关移动支付战略，从某种角度讲也算为并购项目出力。在推介手册腾讯发展战略部分内容，收购whatsapp很大程度上关联移动支付布局。” 他周末不仅要和滴滴正式版本投资协议，还得帮滴滴拍广告，现在滴滴正和大黄蜂刺刀见红拼到最后阶段了。 程维表示下个月弄不死大黄蜂，滴滴就自己先死一死。 而且随着他名气渐涨，米哈游那边也提前松口了，扭扭捏捏透漏他们搞定了船新版本的商业模式，六千万估值不变，大爷快来玩呀。 包括筹钱投资股市也在推进中，大大小小一腚沟子事等着谢景行擦屁股，把他劈成八瓣都不够用，只能分清主次先后顺序处理。 他语重心长鼓励道：“我已经和小马哥谈好了，具体细节吃点小亏还是占点小便宜都是旁枝末节。彭志坚说想要抢主导权，但其实腾讯作为买方客户，难道真的需要摆在明面上跟我们抢主导权吗？” “明天谈判会议的重点是对后续并购方案执行层面达成共识，我相信你会比我做的更好，毕竟我只是个实习生，你经验丰富。” 苏禾被气笑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面前这公子哥只想证明自己，轻飘飘一句不在乎利益，可其他人谁不想多占点便宜。 “明天的会议我有两个建议，第一是推介手册里给whatsapp的初步估值低了，90亿美元想都不要想，先标个150亿。”谢景行最后给个甜枣，掏出干活安抚人心。 他的奸计得逞，苏禾顾不得生气皱眉思索道：“按照你的说法把whatsapp对标推特，它的估值高达200亿美元，这不现实，要知道推特即将上市。” “所以我建议先标个150亿美元，whatsapp的国际化客户群和现阶段的盈利预期值这个价。”谢景行强调道。 现如今用户使用whatsapp第一年免费，后续每年一美元服务费，以它的用户体量和营收增长速度计算，150亿美元偏高，勉强处于合理范围。 苏禾沉默片刻说道：“这远远超出腾讯心理预期，我不认为腾讯愿意费自身市值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天价收购whatsapp。” “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建议，‘成功费’要一个固定比例，尽量别签累退比例。”谢景行不自觉收敛表情脸色凝重说道。 对于投行而言，并购项目最大的收入是‘成功费’，即项目成功按照交易金额赚取一定比例的分成佣金。 而站在买方客户角度，天然希望越少钱越好，因此就有了‘累退比例’说法。买方先和投行约定一个并购交易金额，后续并购成功交易金额高于事先约定的金额，投行能赚取的佣金随之减少，交易金额越高投行赚的越少。 谢景行心知肚明腾讯并购whatsapp要面临多么恐怖的竞争，要是按照累退比例，最后君泰说不定一分不赚反倒得赔腾讯点。 他甚至一度怀疑小马哥并非相信他画的饼以及所谓的走向国际情节，而是因为看到了掀翻脸书的机会，就如同在微信横空出世前的腾讯与新浪微博…… “并购期六个月太久了，我们并购的首个敌人是媒体，夜长梦多必须把并购期压缩到最短，才能保证保密性。” “三个月？那我们得尽快去美国拜访whatsapp。” “下周末吧，我来安排。” 说完两个建议，谢景行又拉着苏禾针对推介手册里的部分细节做出调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说着，办公室门被敲响，唐曼笑容满面举着手机示意。 “你保持好心态，我们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搞好这笔并购案。”苏禾轻声提醒道，边挤出笑脸点头打招呼。 唐曼歪了下头歉意慢慢说道：“不好意思苏总，借你的人用一下。” “客气，下次想想怎么谢我。”苏禾漫不经心收好摊在办公桌上的众多文件夹。 唐曼不以为意赞同道：“一定，有时间请你吃大餐。” “那我先走了苏总。” 谢景行站起身拉架，三两步走出办公室反手关上门，转而问道：“你说动云山了？” “是云山说服了我。”唐曼高跟鞋踩得哒哒响骄傲的纠正道。 顺丰不缺钱，这轮融资本质是交“保护费”，除太禾等寥寥几家业内顶尖投机机构妆点脸面，其他意向投资人皆是实力雄厚的国资企业。 这也是她之前邀请谢景行给出的理由，这样的项目才能最大化发挥超级富二代的人脉资源。 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唐曼干脆明了透露道：“顺丰预计让渡25%股份，融资100亿人民币左右。” “这你得跟云山谈，我没有决定权。”谢景行无可奈何。 唐曼玩味的挑着眉毛说道：“云山的部门负责人可不够格收顺丰的保护费，我还是得见谢诚董事长面谈。” “抛开乱七八糟的因素，云山的仓储物流系统的确能给到顺丰帮助，甚至他们本身便存在许多合作业务。”谢景行争取道，他更愿意在商言商。 唐曼耐心解释道：“正是因为看到了云山物流的实力，我才愿意促成这笔交易，但还是离不开一些外部因素，国内毕竟是政策主导资金推动的市场。如果云山拿不出足够的社会能量……” “ok，我帮你约老谢。”谢景行直接摆手打断。 唐曼好整以暇再次发出邀请：“你真不打算深深度参与这个项目吗，我认为你有能力说服顺丰拿云山的钱。” “云山有信心再造一家顺丰。”谢景行耸耸肩膀。 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从这个角度讲不可否认云山有一定社会能量，但很难说能否做到俄罗斯寡头那样对小企业收保护费。 反正上辈子老谢可没大力气入股顺丰，云山又不是不投顺丰就得死。 “直投部门下属基金经理孙涛想请你帮忙。” 唐曼看起来特别想顺手给苏禾添点堵，毫不气馁继续说道：“上次考核你做的那个奶茶品牌项目创始人点名要跟你谈，搞得孙涛很狼狈，他非常纳闷你都做了什么。” “我没有任何隐瞒，之前已经全部告诉他了。”谢景行也很纳闷。 唐曼不关心这些：“好吧，那你要不要去基金帮忙，不会影响节目拍摄。” “其实有个秘密没告诉你们。” “什么？” “我是忍者，会影分身！” 谢景行丢下个冷笑话，干脆利落告辞离去。 他现在比生产队的骡子都忙，想瞎了心才会主动往身上揽活，但愿这样的日子能早点过去。 (本章完) 第48章 两亿变八亿 第48章 两亿变八亿 周日清晨，陆家嘴。 一间毗邻黄浦江视野开阔的写字楼办公室，前台墙壁上挂着‘西柚资本’logo，站在前台里的漂亮姑娘胸前却戴着‘太禾资本’的工作牌。 颜文华站在前台旁，回头看看隔壁的太禾资本办公室，再收回视线仔细打量墙上的logo，眨巴着茫然的小眼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请问您是颜总吧？谢总正在和刘启明刘总喝茶，我带您进去。”前台姑娘笑容甜美说道。 颜文华回过神语气赞叹道：“一套人马两套班子，你们谢总玩的啊！” “目前西柚资本正在招聘员工中，我暂时借调来帮忙。”前台姑娘边解释着边当先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颜文华跟在后面四下环顾观察办公室，颇为满意地点评道：“装修不错，看起来有点实力。” 办公室面积有三百多平，工位不多格外显得空间充裕，大量采用玻璃和白色的软装硬装搭配，简约明快充满高级质感。 临近黄浦江一侧是一大一小两个会议室，视野开阔能眺望外滩cbd三件套。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俩字——有钱。 有种让投资人一进来就想掏钱的魅力。 “这间办公室之前是个骗子公司。” 总经理办公室里，谢景行现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泡着茶揭开谜底。 “怪不得。”颜文华恍然大悟，随即鄙视的撇嘴道：“你还真是生冷不忌。” “你要是迷信会做二手车？”谢景行回怼道。 颜文华看了眼坐在一旁满脸热情笑容的刘启明，感觉有点挂不住脸，嘴硬辩解道：“我收车是有原则的，非美女精品一手车不收！” “得了吧，赶紧掏钱。”谢景行努努嘴。 刘启明麻利地从茶几底下掏出一份制式投资合同，贴心递上签字笔：“颜总请，您在这儿签个字就好，剩下的我来办。” “2000万？”颜文华看着事先填好的投资金额抬高音调。 “不好意思，这一上午来的投资人有点多，搞差了。” 刘启明胡乱收起合同，腆着肚子艰难弯下腰，从茶几下重新掏出一份：“1000万，这份是您的，您带回去请律师过一眼再签也不耽误事，回头给我寄过来就行。” “真是见鬼了，怪不得伱租这套办公室，土匪哪有怕骗子的。”颜文华骂骂咧咧在合同上签字。 谢景行笑了，矜持地纠正道：“不是租，买的，手续刚办完，我现在是业主。” “你不是缺流动资金吗？”颜文华疑惑不解。 刘启明轻咳一声，挺胸抬头解释道：“我公司名下这套不动产计划办理银行质押贷款，手续正在审批中，预计放款2300万，公司账面流动资金充沛。” “……不愧是资本家，你们忽悠到多少钱了？”颜文华蛋疼不已。 谢景行微微一笑：“算上你这笔1.3亿。” 昨天远在新西兰的亲妈给他打来5000万人民币，这几天陆续向朋朋友友连借加投资一共拉到8000万。 剩下的房产和古董字画质押贷款走流程要点时间，大概在下周前能全部放款，这笔钱大约1.3亿，再加上他手头自有资金总计三亿人民币。 如果有需要的话，还能把这笔钱运作一下套个壳子，再抵押给云山农牧贷出个两亿现金。 三亿或者五亿，接下来谢景行的个人投资不用担心缺钱了。 颜文华听得牙酸，一个连员工都是借来的公司，短短几天功夫光用嘴弄到三五亿启动资金，只能说眼前这位好友的确是独生子，但凡家里有个合法的兄弟姐妹都做不到这地步。 亲手执行操办一切细节的刘启明更是脑瓜仁疼，心中对老谢总的敬佩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给五千万启动资金打着滚翻着倍折腾成三五亿。 这要是答应给景公子五个亿，说不定之后老谢总就得拿出几十亿帮景公子擦屁股还债。 刘启明现在都有点害怕了，因为这三五个亿还不是终点，还有杠杆套娃！ “接下来我们准备做‘结构化证券投资信托’，当然，不是所有钱都投股市。”谢景行对自己的好友兼投资人没有隐瞒计划。 钱的概念很容易具象化，又很难具象化。 从周三截止今日，实际只有三天时间筹集资金，8000万现金，这放到全世界任何地区都不是笔小钱，是他全部人际资源的体现，理应万分珍惜。 颜文华好奇地问道：“最后你能折腾到多少钱投入股市？” “极限是20亿，但我只打算投入5——8亿。”谢景行早有计划。 颜文华皱眉摇头：“没救了，你就作死吧。” “我给俞二打电话了。”谢景行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你说‘结构性信托’我就猜到你会找俞二，江浙民间财富爆炸热钱无处可去。” 颜文华格局高远感慨了一句，谢景行不置可否只是笑笑。所谓结构性证券投资信托即是伞形信托的变种，也可以当做伞形信托的爸爸。 伞形信托给本金较少的散户提供配资被大众熟知，结构性信托有门槛限制，专门为有钱人准备。 这种信托基本都是江浙民间资本在玩，正如首个小考题君泰研究所大佬讲的那样，流动性泛滥民间有钱没地方，便一股脑涌入金融市场。 谢景行昨天和滴滴正式签订投资协议，五百万美元置换8%股份，说起来他还占点便宜。 同时与米哈游签订意向投资协议，最终大概会以600万人民币置换10%股份；饿了吗c轮融资正在接触中，最起码要准备千万美金…… 林林种种风险投资算下来，他打算准备一个亿现金做应急储备和风投资金，剩下两亿做结构性信托，能融来两个亿，按照常规渠道这笔钱得放在信托账户操作。 所以他联系了江浙俞姓朋友帮忙，略微不是那么合规的再折腾一手，投入君泰定制专项资管产品，借用君泰的通道再向银行融一笔钱翻倍。 最后理想情况可以投入股市八亿资金，预计要到下个月中旬才能进场操作。 “算了，随便你折腾，说说正事吧。” 颜文华对套了八百层样的资本玩法不感兴趣，他只想赚君泰五百万，这年月大环境不景气地主家里没余粮，穷的厉害。 谢景行组织语言介绍情况道：“君泰投行业务线的董事亲自带队去鹏城和腾讯谈判了，不出意外明天回来就来找你签聘请合同，需要一周时间制定并购方案，下周末去美国跟whatsapp初步接触。” “我需要准备什么？”颜文华问道。 谢景行抿了口茶水：“我们得聘请第三方公关打通美国政府，但我不放心腾讯在北美长期合作的政治咨询公司，你挑几个强力政治公关机构备选。” “腾讯在这方面舍得钱，他们在北美的政治关系还不错。”颜文华给出公允意见。 谢景行果断否决：“你要按照给拉灯判无罪的力度找公关机构。” “我给你请奥观海够力度不？”颜文华斜着眼睛没好气说道。 谢景行认真竖起大拇指：“最好如此。” “……咱们事先说好，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这几年大环境不好，我能做的有限。”颜文华斟酌着缓缓说道。 换届前后鹤唳风声，他从两广跑来魔都当二手车贩子的确是个人爱好，却也不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庙堂之争远甚商场，人人自危如履薄冰，他父亲警告他低调行事不要招摇。 谢景行可惜的耸耸肩：“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适合做掮客的。” “哎，这年月挣点钱真不容易。” 颜文华感春悲秋长吁短叹，顿了顿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还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没了。” 谢景行忽然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把王公子微信号发我。” “生气了？”颜文华贱兮兮笑了起来。 昨晚‘闪光的offer’第二期节目播出，首个会议纪要小考题谢景行给宋安梨三人开小灶的表现引起了很大争议，跟苏禾私下敲打他的那套说法一样，谴责他影响竞争公平。 与此同时，他接受采访秀毛笔字写的那句“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被新华社等各大官v纷纷转载，一正一负舆论爆炸。 谢景行微博账户粉丝疯涨接近两百万，这会儿还在微博热搜上挂着呢。 王公子趁机跳出来旧事重提，像个老娘们磨磨唧唧逮着他和裴妃那点事没完没了，说他给宋安梨开小灶没安好心，别人来参加节目他来选妃。 “我记得上次划车那姑娘就是宋安梨吧，你小子。”颜文华满脸骚浪贱比划着手机翻找出王公子微信账号。 谢景行直接抢过他的手机，给王公子发了两个字：【傻逼。】 “你真生气了？”颜文华收敛表情正经问道。 谢景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终只是简短说道：“有个朋友说，宋安梨遇到我挺惨的。” “那能怎么办。” “我当时也是这说，但现在我觉得，至少可以免去二次伤害的对吧？” 颜文华微微一愣，两人说话间微信提示音响起，王公子回了个问号：【你谁啊？】 【傻逼。】 颜文华回敬两个字，然后迅速删除好友拉黑一条龙。 “正事要紧，儿女情长先放一放，你别想太多。”他劝慰道。 谢景行无奈的挤出个笑脸：“当然，将军赶路莫追小兔。” (本章完) 第49章 狩猎 第49章 狩猎 不只儿女情长，个人投资布局与综艺拍摄统统都是路边小兔，谢景行现在唯一要抵达的战场只有whatsapp并购案。 周日晚上，苏禾从鹏城带回好消息，君泰与腾讯成功签订并购聘用合约。 谢景行前往公司和她会合，沟通后续工作。 “2.5%，我们能拿到并购交易总价的2.5%佣金。”见面后她第一句话便强调道。 谢景行兴致缺缺应付道：“恭喜，订机票吧，我和吉姆·戈兹确定了下个周末的约见时间。” “领导们很重视这笔交易。”苏禾咬着重音说。 谢景行皱起眉头：“所以？” “我建议你考虑退出综艺录制，集中精力推进并购案。”苏禾神情坚毅的像是要去炸碉堡。 以150亿美元估值计算，交易成功君泰保守估计能从中赚取二十几亿佣金（人民币），君泰去年全年营收六百多亿，传统经纪通道等业务比重超过70%。 临近上市关头，这笔跨国并购案对君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个人将借此迈上新的台阶。 “首先，你该向节目组导演和君泰内部负责上市工作的领导阐述你的建议。” 谢景行顿了顿话锋一转：“其次，腾讯战投会深度参与并购方案的制定，股权交易方式、whatsapp估值，上市企业并购手续审批……这些专业内容我并不会做的比伱们出色。” 苏禾听懂言外之意脸色微微涨红，第二期节目播出后明眼人都清楚谁是“流量担当”，即便whatsapp并购案再重要，总归是为君泰发展服务。 双方产生冲突，她不够资格跟公司主基调抢人，该让路的是她。 再者关于制定并购方案，谢景行主动承认他没腾讯战投专业，难道君泰就比腾讯战投专业多少吗？ “熬夜写方案不是md该干的活，统揽全局掌控关键节点才是你该关心的，放轻松别紧张。”谢景行神情善意关怀道。 这话在苏禾听来却更加刺耳，她出于本能的不服气反问道：“什么是关键节点？” “想办法了解一下吉姆·戈兹的个人爱好，政治倾向，喜欢吃什么菜喝什么酒。”谢景行不以为意耐心指点。 苏禾表情绷不住冷笑着脱口而出一句：“就凭这些能说服他？” “好问题！”谢景行赞许的连连点头，：“这些只是基础，剩下的我来做。” “……呵，所以我要关注的重点是你？”苏禾被气笑了双手掌心发凉止不住的颤抖。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领导工作，你领导我，难道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吗，你为什么总想把事情搞得很复杂？” 这娘们属弹簧的，上次试探主导权被他毫不留情面喷了回去，这才收敛几天又开始乐此不疲的作妖唱戏。 且不说让他退出综艺录制是慷他人之慨成全自己，光是这种行为表现出的态度就很离谱，用力过猛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老老实实当个吉祥物。 ——双方的争辩最后汇成一句话钻进苏禾心里，满腹雄心壮志瞬间烟消云散，她很想怒骂谢景行，她入行十几年走到今天的位置不靠任何人，对每一个经手的项目都竭尽全力问心无愧。 可想想眼下whatsapp并购案的由来，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这除了让她在谢景行眼中的形象变成一个不讲道理无能狂怒的泼妇之外毫无用处。 “别对腾讯抱有太高期待，它的钱不好赚。”谢景行最后打压道。 涉及几十亿元“先交货后交钱”的生意，慈眉目善的菩萨都能化身金毛狮王拎起屠龙刀秀一秀砍价刀法。巨头企业并购往往不找投行喜欢自己上很大一部分原因也为了省钱，投行把并购客户告上法庭讨薪的事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苏禾咬着牙点头：“谢谢提醒，我会关注重点的。” 多说无益，她暗暗发狠这个项目一定要做的漂亮，不蒸馒头争口气。 谢景行看着她不加掩饰的昂扬斗志，心里没由来闪过一个心理学名词——受虐型人格障碍……不挨喷不舒服，越被喷越有动力，这不是犯贱么。 后续的事情发展也让他对此愈发感到怀疑，当晚二人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两点推测并购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种重点问题，苏禾居然煮了两碗泡面当夜宵，不是泡的是煮的。 谢景行菊一凉，顿时困意全无，连忙告辞跑路回家休息。 他可没功夫跟这娘们腻腻歪歪，这周有两项实习考核课题要做，第四项考核课题与承销相关，模拟协助客户进行上市路演；第五项课题与承揽相关，模拟参与客户组织的招投标抢项目。 可以说工作非常紧凑，比实习第一周强度还高。 而且沈心失踪了，连她在内整个互联网并购二组员工和腾讯战投并购团队被拉到太湖附近的度假村闭关，与外界隔绝低调制定并购计划。 苏禾都跟着神头鬼脸抓不到人影，偶尔在办公室里出现一次匆匆取完材料，或者临时抓住谢景行到没人的地方吵来吵去，吵够了脸色通红哑着嗓子转身就走。 减少两位生力军导致实习生们的工作量更大了，研究所大佬有自己的事要做，充数的财富顾问导师品鉴咖啡是把好手。 气的唐曼边骂苦逼兮兮的何川，边给实习生们又当爹又当妈，勉强支撑着节目录制。连谢景行也没了风轻云淡信手拈来的气质，熬的双眼通红带领牛马小伙伴们和奇葩客户们斗智斗勇，君泰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上市路演客户是家做军工业务的国企。 对方派来对接工作的领导年纪不小，张嘴上来一句我们企业是无价的，我们要为国家创造税收，要为国家发展贡献力量。 谢景行笑烂了脸提醒，领导咱们企业多少得有个价格，无价没法让股民买啊。 领导当即拍桌子瞪眼睛训斥，看你个浓眉大眼的小同志在网上发言不是挺有觉悟的，结果骨子里还是资本主义那一套，你们做金融的得讲究社会责任感…… 宋安梨差点绷不住当场笑出来，娇声娇气给领导解释什么是‘定价’，领导那表情像是在听量子纠缠原理。 ………… 无论如何，艰难的一周最终还是磕磕绊绊度过，谢景行呼吸到了周六清晨的空气，美国的空气。 魔都飞加州旧金山湾区经停大阪市，全程十五个小时，六月二十九日周五下午出发，次日上午抵达。 美国的空气是否香甜谢景行无法完全否认，但至少旧金山湾区的空气不甜，反而很干燥，六月末气温不高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他和苏禾从旧金山驱车前往位于湾区的门洛帕克市，一出市区目所能及全是荒郊野地。 旧金山和旧金山湾区还蛮不同的，湾区直到19世纪才逐渐有爱尔兰人逃饥荒跑过殖民，便可想而知这块破地方有多么不招人待见。 近些年随着免税政策和对创新行业扶持，摇身一变造就了硅谷创业圣地之名，众多知名科创企业在这里发展壮大，形成了能抵抗华尔街和波士顿等地区传统银行家侵略的加州新锐金融派系。 whatsapp、脸书、红杉等企业的总部都在这附近。 “景色还蛮不错的。”苏禾躺在副驾驶座椅里强打精神没话找话。 谢景行打着哈欠提议道：“我开慢点，你可以降下车窗吹吹风。” “不用了，工作要紧。”苏禾担心他疲劳驾驶睡着了。 整个湾区、硅谷被101公路贯穿，一侧是海洋一侧是高山，要是抱着自驾游玩心态，荒郊野地即是自驾公路。 两个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倒霉鬼显然不懂欣赏，谢景行猛踩油门秒掉视野范围内所有车辆，飞速向目的地进发。 “你慢点！”苏禾抓着扶手呵斥道。 这一周双方吵了无数次架，并购方案每个点都得争论几句，人已经麻木了，早就没了彼此相敬如宾互相尊敬的假客气。反正两个人到最后都得妥协迁就，继续推进工作。 谢景行不以为意撇撇嘴：“我不想委屈我的车。” “你最好盼着吉姆·戈兹别因为这辆车觉得我们轻浮不可靠。”苏禾反唇相讥。 骚包的富二代神经病，出个差居然专门从纽约空运到旧金山机场一辆布加迪威龙，美其名曰向客户彰显实力。 见鬼的实力，她的腰都快断了。 两人正说着，隔壁车道传来鸣笛声，几个尼哥从一辆日产gtr里探出脑袋手舞足蹈大呼小叫。 谢景行放缓车速降下车窗，单手拢在耳边示意听不见。 “你要干吗？”苏禾眼神惊恐扫了眼仪表盘时速。 “给你展示一个道理。” 谢景行说着点了点下巴示意道：“给我来块口香。” 苏禾心烦气躁从包里掏出口香伸手递出，见他还保持着单手握方向盘，单手作侧耳倾听的倒霉模样，气急败坏粗暴的撕开包装直接把口香塞进他嘴里。 “3，2，1！gogogo!” 车速已经降低到危险程度，能清楚听到隔壁车道带着黑人腔的鬼哭狼嚎倒数声，接着gtr如脱缰野马般疾驰而去。 “在这片土地没有低调中庸的说法。” 谢景行嚼着口香打开弹射模式：“大航海时代只有疯狂的人才敢跨越海洋抵达新大陆，他们的后代骨子里流淌着强盗血液。” “你必须自命不凡足够张扬强势，才能在这里收获尊重平等对话的权利。” 话语语音未落，他踩下油门，布加迪威龙肥胖身躯如狩猎中的猛兽般身形矫健撞碎空气，进气口绽放蓝红相间无与伦比的绚烂火。 猛兽在咆哮。 (本章完) 第50章 美国人民也讲人情 第50章 美国人民也讲人情 作为世界上最快的量产跑车，当布加迪威龙扇动尾翼驶过高架桥，所有猎物都被生吞活剥。 猎杀结束找不到对手的布加迪威龙发动机慵懒轰鸣着停到路边，降下车窗微咸的清凉海风拂面而过，谢景行关心道：“你还好吗？” 苏禾双手拽着安全带，面色苍白默默无语。 谢景行吐掉口香给自己点燃根烟，放松身体靠着椅背抬起手腕。 一分二十秒，布加迪威龙后视镜里出现日产gtr的身影，他得意地笑着把手伸出车窗竖起一根手指摇晃摆动。 “厚礼蟹，伙计，你绝对改装了！” “man，我得说你的车技不错，可惜今天坐在我们车里驾驶位的是我的小兄弟，换我开车差距不会超过一分钟！” “伙计，伱能踩一脚油门吗，我来给你拍张照片，这车太酷了！” gtr放缓车速探出几个黑黢黢的脑袋大声嚷嚷着，谢景行手肘架在车窗上笼着手掌放到耳边示意听不见。 “嘿！呦！好吧好吧，你赢了。” 几个黑人操着满嘴嘻哈腔调嘻嘻哈哈认负起哄，gtr慢悠悠离去。 谢景行翻找出瓶矿泉水拧开盖子：“给，抱歉，看起来你不太适应开快车。” “哗啦！” 苏禾接过矿泉水用力泼向他。 谢景行反应不及时被淋湿了脸，烟头浇灭身上湿了大片，他尴尬解释道：“我看你平时有健身，以为你……” 苏禾沉默不语，用行动打断话语，疯狂挥舞着拳头捶打泄愤。 刚刚布加迪威龙掀起尾翼时，最高时速达到了三百公里每小时，所以谢景行自知理亏没有反抗，只是低头一手护住脸，一手勉强阻止馒头大的拳头落到身上。 “你想死？” 苏禾忽然咬牙切齿喊道。 谢景行抬起头眨眨眼睛，悻悻然收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摁在馒头上的爪子……接着，雨点大的拳头更加疯狂落到身上…… “走。” 几分钟后，苏禾疲惫的冷声说道。 谢景行衣服凌乱形象狼狈，龇牙咧嘴轻轻碰了下脖子上的血道子：“没油了。” 曹操胯下的汗血宝马百公里燃料一捆草，他座下的汗血宝马百公里两箱油。 苏禾二话不说拎包推门下车，刚走出没几步就见一辆警车开过来，几位高速巡警下车看到是亚裔黄皮肤女性，松开放在腰间的手拦住去路问道：“女士，请问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们的车子没油了需要道路救援。”苏禾平复心情勉强露出个笑容想应付过去。 事不遂人愿，身材壮硕的男警察还是直奔正题：“好吧，但在这之前我得查看你们的证件，你们超速了100%以上。” “先生，我们来自中国，几个小时前刚刚抵达旧金山，我们来门洛帕克市出差。非常抱歉给你们的工作造成了困扰，但请相信我们不是有意的，我们不了解加州当地的交通法。”苏禾竭力解释。 男警察认真打量她几秒，再瞥了眼价值上百万美元的顶级豪车，绷不住笑了：“女士，也请你相信我，我每个月会遇到五位以上试图以听不懂英语为由逃脱法律制裁的亚裔，当然，我不是歧视。”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们中国人都很有钱，但我想即便在中国你们也是特别有钱的少部分人群。你们理应有高于普通人的社会认知，全世界除了德国，没有任何国家高速公路允许三百公里时速。” 苏禾无话可说颓然的以手扶额，心中焦急转回身看向谢景行，后者正体态轻松倚靠车门跟一位年轻女警察有说有笑。 “请允许我再次对给你们造成的困扰表示抱歉。” 苏禾勉强控制心情，拿出钱包没有点数凭感觉抽出十来张百元绿钞：“请问我们需要接受怎样的罚单？我们的确是出差时间紧张，这里是我们的返程机票，我们明晚就得回去。” 她把绿钞压在机票下面递给警察，脸上挂着僵硬笑容。 “女士，我建议你聘请一位优秀律师，而不是再三尝试逃脱法律。” 男警察对顶级豪车的尊重消耗殆尽，板起脸神情严肃警告道。 苏禾无力地抿紧嘴唇，笑容讪讪收回机票和绿钞，想着该后续补救措施该怎么更改和吉姆·戈兹的约见时间。 就在这时，女警察走过来朝她友善点头致意，接着把和她沟通的男警察拉到一边，展示出一张黑金双色卡片，两人交谈几句无奈耸肩对视。 男警察双手叉腰晃着步子走到车边：“先生，你超速驾驶了。” “抱歉，我太久没来过加州了，我喜欢这里公路两侧优美风景给我的驾驶体验。警官，你知道的，人总是在开心时激动。”谢景行的解释听起来更像诡辩。可男警察居然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欢迎你再次来到门洛帕克市，祝你能在这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非常感谢。”谢景行比划了个美国大兵敬礼手势。 男警察蛋疼的挑了眉毛：“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作为受人尊敬的富豪，你更应该比普通人更支持我们工作，别再有下次了，先生。” “我会为你的宽容写一封感谢信。”谢景行承诺道。 男警官顿时善解人意的用车载对讲帮忙呼叫道路救援，又亲自在路边竖起警示牌，讲了几句场面话后告辞离去。 苏禾怅然若失望着高速巡警远去，目光转向好整以暇嘴角噙笑的王八蛋，感觉她自己刚刚像个傻子。 “这张卡片在美国叫‘get-out-of-jail-free card’，顾名思义。” 没得到回应，谢景行继续解释道：“我今天第一次用这张卡，我不知道它能起多大作用，你拖延时间的时候我也在想办法。” “我没拖延时间，我想收买他失败了，还是你有办法。”苏禾不阴不阳说道坐进车里。 谢景行把卡片丢给她：“事实上这也是收买，每年给警局捐款五十万美金就能得到一点小便利，我某位大学同学父亲是加州的亿万富豪，他家每年交的税能白拿一公斤这样的卡片。去年寒假他邀请我去他家玩送我的，只在加州有效。” “所以呢？”苏禾油盐不进。 谢景行咂吧下嘴：“所以美国人民也讲人情，我能搞定他并不是我自身的本事。而你做的很好，如果非要说的话，他们不是不接受贿赂只是胃口太大，你不该尝试一次就气馁，再加点钱说不定就成功了。” “你很强，差一点就能打败我了。” 苏禾模仿着他的语气，顿了顿问道：“这样对我是不是让你很有成就感？” “ok，我飙车我有罪，我该死。” 谢景行不耐烦偏过头去，双手抱着后脑勺闭上眼睛假寐休息，风一吹湿衣服粘在身上凉飕飕的让他恢复冷静。 貌似远渡重洋人生地不熟，他和苏禾都展露出了本性，怪不得人们说情侣是否能结婚结伴旅游一次就知道了，真的很难顶。 苏禾双手抱怀静静望着高架桥下浪翻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道路救援赶来给车子加完油，她收拾心情再次主动妥协打破沉默：“吉姆·戈兹是左派人士，在不同场合公开支持移民，他认为移民人才能为这个国家带来创造力。” “听起来更像是温和的保守人士。” 谢景行察觉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补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至少他不会抗拒我们。” “截至目前，whatsapp看起来有机会成为他最成功的一笔投资，他加入红杉不到十年。”苏禾继续说着收集到的情报。 谢景行分析道：“他缺张大饼，需要有人给他描述一个美好未来，腾讯是最优选择。” “超高的投资回报率，或者一家伟大的科技创业公司，都能成为他职业生涯中的代表作。”苏禾彻底冷静下来紧跟思路。 老话说不打不相识，她和谢景行拳脚相向连打加骂互相高强度折磨了一周，虽然越来越膈应对方，却也不由自主越来越默契。 谢景行暗自满意，心想这女人也有点用处，比吉祥物强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穿过高架桥就到了门洛帕克市，先到预定酒店洗澡换衣服小睡两个小时养足精神。 下午两点，两人开车出门前往约定餐厅等候会见，苏禾注重细节还真点了一桌子甜到发齁的下午茶点心，正黄旗老美就好这口。 吉姆·戈兹是个长相温和身材中等皮肤偏古铜色的正宗中西部乡巴佬，喜欢车、喜欢枪、喜欢酒。 如果不是他那毕业于斯坦福的高等教育背景，谢景行很怀疑他绝对是妥妥的红脖子。 “人们在讨论各种顶级超跑时总会默认布加迪威龙不在讨论范围，因为布加迪威龙是gt，只有踩下油门永远行驶在路上的才叫gt，只会赛道刷圈装在拖车里到处游行展览，以此收获人们羡慕目光的都不是gt。” 吉姆·戈兹注视着窗外停在路边的布加迪威龙，目光温柔像是欣赏艺术品。 别开生面的开场白把苏禾整不会了，她认命似的把主导权交给谢景行。 “赞同，法拉利就是个娘们。”结果谢景行一张嘴又把她气个半死。 吉姆·戈兹也懵了：“……好吧，法拉利确实有点软，我更喜欢保时捷。” “宾利欧陆也不错。” 谢景行几乎集齐了除法拉利之外所有豪车品牌现售的顶级gt车型，其中他最喜欢宾利和阿斯顿马丁，保时捷次之。 (本章完) 第51章 空头支票 第51章 空头支票 “说起来我的一位创始人朋友也很喜欢跑车，也许你和他会有共同话题。” 简单聊了会跑车活跃气氛，吉姆·戈兹心知肚明顺势引入正题。 谢景行配合问道：“是吗，那简直太好了，你说的创始人朋友也在湾区？” “他的企业在山景城，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扬·库姆，whatsapp创始人。” 吉姆·戈兹很无奈，现如今大多慕名而来与他交际的人大多是为了whatsapp，这令他幸福又苦恼，优秀投资人不该被唯一的代表作遮掩自身光芒。 谢景行放下手中茶杯坐直身体，略微沉默认真说道：“事实上我们正是为他而来，我们认为whatsapp和腾讯集团存在深度合作机会。” “嗯哼？” 戈兹早有心理准备，摆手示意可以继续说。 “听说whatsapp有意收购skymobius旗下的视频语音通讯产品vtok，在我看来这很棒，随着智能手机技术迭代，单纯的文字信息无法满足人们对即时通讯的需求。” 谢景行组织语言不紧不慢说道：“库姆做出这笔收购决策显然是为了满足whatsapp的技术储备。” “而在中国，腾讯旗下有两款加起来用户过十亿的即时通讯产品，它们都具备完善的语音视频功能。从技术角度看截至目前腾讯世界第一，如果whatsapp想做语音视频，有什么理由不选择与腾讯合作呢？” 戈兹提起精神，前几个月红杉对whatsapp追加轮次投资便是为了收购vtok，眼前相貌青涩的小伙子还真是消息灵通，言行举止也很符合外在形象，年轻自信。 “语音视频在技术层面不难实现，计算机专业的应届生程序员和腾讯是平等的。”他不以为意试探道。 同时默认腾讯在这个领域世界第一的说法，他有斯坦福计算机专业硕士专业背景，做过互联网创业。 因此比绝大多数人更清楚正常运营一个数亿日活用户的即时通讯产品难度多高，成百上千种手机、电脑型号，以吨计算的信息储备，不能停止的更新优化…… 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即便腾讯不是世界第一，也是个怪物。 谢景行为此专门和复旦计算机学院的专家教授聊过，他没有深究跳跃到第二点：“中国14亿人口，智能手机红利正在膨胀中，要不了几年微信就可以安装到中国每一部智能手机。” “微信没有对手，可以随心所欲的优化产品试验各种技术，不用担心用户倒向竞争对手。” 戈兹皱眉不语，他讨厌宏伟长城，或者说作为一个有志全球的企业和金融玩家，没谁会喜欢竖起高墙让人无从下嘴的十几亿人口市场。 但不得不承认站在腾讯的角度简直爽爆了，现如今whatsapp每一次更新都得小心翼翼夹进屁股生怕被竞争对手赶超，库姆甚至在研究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某个地区当做每次更新产品的试验地。 暂时看中印度，理由很简单——人多用户多，换做挪威、冰岛那种狗屎地方实验反馈毫无意义。 而且亚洲市场整体都很变钛宛若怪物房，霓虹line，韩国的kakaotalk和viber，加上微信海外版在除开中国大陆市场之外的亚洲范围进行养蛊大战，增长势头一个比一个猛，微信海外版居然是看起来最弱的一个。 如果whatsapp对人口占比全球50%以上的亚洲市场感兴趣，那么现在就得强势入局参与混战。 所以总结下来，无论是技术层面还是抢占市场层面，腾讯的确是个优质战略合作伙伴。 “恕我冒昧，whatsapp想进入中国吗？”谢景行放出大招。 坐在他身旁的苏禾脸色微变，轻咳一声补充道：“与微信合作的方式。” “这是个很有创造性的提议，whatsapp一直秉承开放、多源、融合的创业理念……”戈兹坐不住了，又不太想轻易表态，扭扭捏捏打起太极。 谢景行不给机会，摇摇头跳过这个话题，继续开无双：“微信以后将对每一位用户永久免费，当然，也不会有任何广告，微信找到了全新的盈利模式，它即将改变即时通讯产品的游戏规则。” “永久免费？”戈兹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谢景行笑了起来：“抱歉，这是个秘密，但我想要不了多久伱就可以亲眼见证。” 亚洲市场+技术支持+盈利模式，以及遥不可及但如毒药般让人难以抗拒的中国大陆市场。 戈兹不自觉攥紧茶杯，谷歌黯然退出，雅虎被阿里反向收购，脸书戛然而止……所有全球巨头到那片土地都玩不转，可正如谢景行所说，那片土地拥有全亚洲最夸张的经济增长速度，有最离谱的市场红利。 最关键的是，那是一个文化教育背景统一，社会环境安定和谐的蓬勃市场！ “好吧，合作，腾讯想怎么合作？”戈兹压抑负面情绪问道。 今天会面完全是出于对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教授的尊敬，他本没想过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合作方案，whatsapp目前是硅谷最瞩目的创始企业之一，无数人主动上门送钱。 一个来自中国的投行毫无竞争力。 可就是这样一个毫无竞争力的投行带着满满诚意走来了，在没有事先心里准备情况下，他本能抗拒表明态度，今天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后续合作谈判时被压价的武器。 理性却又告诉他，他得表明态度不能错过。作为whatsapp唯一的风险投资人，当这家企业足够伟大如太阳般耀眼，他将受到万人顶礼膜拜——教父，他喜欢这个充满荣誉的称呼。 “投资、并购、亦或者战略合作都有可能，这要看你和库姆怎么想。”谢景行语焉不详暗示。 戈兹意有所指强调道：“并购？” “我想最深层次的合作应该就是成为夫妻，不离不弃患难与共，神父都这样说。”谢景行开了个玩笑。 戈兹神情审视：“whatsapp很贵。” “这是腾讯该操心的事，如果你和库姆愿意，君泰证券可以为whatsapp服务，我个人认为它值得百亿美元估值。”谢景行站在第三方角度画饼。 戈兹不置可否，回以笑容转移话题：“老实说，我对你很感兴趣，你看起来刚刚大学毕业，要来红杉工作吗？” “实不相瞒，我的家族有一个十几亿美元的家族办公室，我正在试图掌控它。如果一切顺利，腾讯与whatsapp的合作会成为我人生中最后为别人工作的一段美妙经历。”谢景行坦诚相告。 “……优秀的年轻人。” 戈兹无言以对，强行找回场面说道：“我很乐意尝试帮助你实现人生规划，让这段美妙旅程更加梦幻一些。” “非常感谢，我同样愿意让这笔合作成为你职业生涯中美好回忆中的一部分。”谢景行站起身伸出手。 戈兹跟着起身伸出手，笑了笑最后说道：“约个时间吧，让库姆和腾讯的管理者坐在一起聊聊。” “吉姆先生，我建议尽快安排时间。”苏禾微笑着表明观点。 谈妥正事，戈兹心情放松毫不吝啬夸赞绅士的说道：“感谢提醒女士，你是一位出色的助手。” “……” 谢景行嘴角抽搐憋的很辛苦，苏禾云淡风轻笑容不变，将戈兹礼送出餐厅。 她现在没功夫为旁枝末节置气，刚刚谈话看似顺风顺水，实际颇为超出预期。 超高的投资回报率以及一家伟大的公司，该讲的故事画的饼全部按照事先预计执行到位，超预期的严重问题在于： 首先对whatsapp开放国内市场压根想都不用想；其次预想对话过程中，戈兹应该很关注交易确定性，甭管未来展望多美好，因为外部因素导致合作失败的风险肉眼可见。 结果戈兹没提谢景行也没说，苏禾数次使小动作暗示，后者都无动于衷。 “第一，这个世界上没有企业不想进入中国市场，哪怕他明知道这是个空头支票，也一厢情愿想试试看。”谢景行解释道。 这年月由于墙的存在，让国内很多人低估国际资本对于国内庞大市场的渴望程度。 直到十年后，国内资本出海印度无数次被坑蒙拐骗但就是记吃不记打的“贱骨头”德行，才让所有人看清资本面对庞大市场的主观能动性。 超过300%的利润，资本能卖自己的命，国内市场何止300%利润。 谢景行不管苏禾接不接受这个说法，继续解释道：“第二，我们心里都清楚交易风险来自美国政府层面，他要是直白问出我们回答不了的问题，那还要不要把腾讯和whatsapp拉到一块聊聊呢？” 戈兹被国内市场的空头支票迷住眼睛，腾讯何尝不是如此？ 大家都在搏万中无一的渺茫机会，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交易确定性’委实多余，尽力而为仅此而已。 当然，如果刚刚戈兹没被国内市场打动，问起交易风险问题，那只好如实回答讲一些苍白无力的车轱辘话。 “我是在随机应变。”谢景行摆出小熊摊手姿势。 苏禾抿着嘴装没听见，以结果论又是他赢了，大获全胜！ 撮合（deal-making）是并购过程中的第一个关键节点，万事开头难，就好像相亲男女方初次见面就已经成一半了，后续喜不喜欢、个人条件、彩礼嫁妆都是可以谈的嘛。 苏禾果断打电话回国内深夜把刘炽平叫醒沟通进展，按照原定计划腾讯方面刘总全权负责项目，接下来他将亲自来美国和扬·库姆见面相亲谈婚论嫁。 “进展太顺利，有点不太真实。”返回酒店路上谢景行说道。 苏禾横眉冷对：“要我夸你吗？” “倒也不必，但可以请我喝酒。”谢景行主动讨好处。 (本章完) 第52章 好东西不做金融 第52章 好东西不做金融 “你在犯罪！” 门洛帕克市，酒店停车场，苏禾表情严肃认真陈述道。 谢景行平静的注视着她：“我只是想喝点酒。” “你在犯罪！”苏禾一字一顿重复强调。 “你可以选择留在门洛帕克，明天我们在旧金山机场会合。”谢景行略作停顿，：“要么现在和我回旧金山，成为共犯。” 苏禾双手插进头发里，神情麻木无力地说道：“我们还没退房。” “退房就不灵了。”谢景行欣慰的笑了起来。 旧金山湾区遍布许多城市，放眼望去每座城市常住人口尽皆十万以下，苹果总部食堂居然能位居点评网站美食排行榜前三名。 想喝点酒都找不到地方，于是乎谢景行不辞辛劳当即带着苏禾收拾行李驱车返回旧金山市区，找酒店开房停好引人注目的布加迪威龙，从酒店租了辆车酒店附近的一家清吧。 “喝点什么？” 两人在清吧吧台前找位置坐下，衣袖挽到手肘造型粗狂的大胡子调酒师招呼道。 “一杯云顶，一杯咖啡。” “两瓶罗斯福10号。” 谢景行和苏禾同时说道，大胡子调酒师耸耸肩：“我这里只有爱尔兰咖啡。” “好吧，六瓶罗斯福10号。”谢景行比了个请手势，谁请客谁说的算。 苏禾掏钱结账给小费：“加冰块。” 谢景行嫌弃地皱眉，罗斯福10号是精酿啤酒，味道带着水果和焦甜腻香味，因为酒精度数偏高比夺命乌苏烈一点，回味略微发苦，整体口感还蛮有意思的。 但加冰就不行了，啤酒这东西一冰遮百丑，水啤精酿喝到嘴里口感众生平等，只能微醺或买醉。 两人默默抱着酒杯自酌自饮，谁都不搭理谁，直到晚上九点多两瓶啤酒下肚，吧台隔壁位置出现三位酒客。 两男一女，一位身材标准的鹰钩鼻白人中年男，一位戴着眼镜满满程序员范儿的印度裔年轻男人，还有一位身材火辣穿着清凉长相符合亚洲审美的白皮肤金发美女。 苏禾集中精神侧耳倾听，印度裔眼镜男是whatsapp的员工，金发美女是冯烁校友，ucla大二学生。 白人中年男典型的精英中产人士，手里攥着枚保时捷车钥匙，摆弄手机忙碌着分分钟几万亿上下的大生意，对印度裔眼镜男爱答不理。 金发美女亲昵的叫精英男亲爱的，陪着笑脸帮忙倒酒活跃气氛。 “亲爱的，阿尼尔是个很好的人，前天我急着上课不小心撞了他的车，只留了个电话就放我走了，我们得感谢他。”她感激的打抱不平。 精英男喝着蓝牌尊尼获加，头都不抬举杯示意：“感谢伱的谅解，请问你的车修好了吗，一切费用我来支付，没关系的，这都是小事。” 苏禾忍不住收回视线，仔仔细细打量身旁漫不经心品尝酒精的谢景行。 她心中没由来升起荒诞之感，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孽，在鹏城那晚笑着说想出去走走的，和此刻眼前的是同一个人吗？ 一个人怎么能把截然相反的两种思想融合的如此逻辑自洽，她很怀疑对方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才能头脑清醒用不择手段的恶劣下作方式践行充满理想色彩令人仰望的宏大目标。 “你怎么想到用国内市场说服吉姆·戈兹？”苏禾忽然有些好奇。 “大学老师教的，让并购交易双方都认为自身掌握主动权，交易更容易达成。” 谢景行理所当然吐槽道：“只有不专业的媒人才会傻兮兮的说：妮，隔壁家铁柱看上你了，明个就准备带两个钱上门来提亲。” “……我们大学老师可没教过这些。”苏禾嗤之以鼻。 谢景行灌了口酒：“我们读的不是同一所大学，你本科不是南京大学么。” “我认为步入社会后，还在意学历优越感很无聊。”苏禾脆弱的小心灵受到了伤害。 她本来不是这样，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轻而易举被谢景行撩拨起火气，气的她这个月大姨妈都延迟了。 她的大学老师当然教过要分析人心让交易双方掌控主动权，但哪个老师会具体教给学生要反主为客，像个老鸨子似的教买方挥手绢，朝卖方喊大爷来玩呀。 真的邪门，年纪轻轻哪学来的这么多歪门邪道。 苏禾深恶痛绝大口喝酒，旁边适时传来争执喧嚣声。 金发美女嫌精英男不尊重她的朋友委屈哭着跑了，印度裔眼镜男气的手舞足蹈，当场来来了段嘻哈说唱怒喷精英男，然后追着金发美女冲出清吧。 “走吧。” 谢景行招呼一声，拉着神情恍惚的苏禾离开清吧，步行到停车场坐进车里。 乌漆嘛黑的车子里，后排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位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用普通话问道：“颜总朋友？” “钱看到了吗？”谢景行弹着舌头用拉丁语反问。 “……兄弟，这点小事不至于弄得像007似的。” 人影很是无语举起后座上的一个牛皮纸包示意：“钱就不用了，帮我给颜总问好，好几年不见感情都淡了。” “你得给我写个收条。”谢景行轻声说道。 人影再度陷入沉默：“怎么着，你打算a这笔钱？”“干活收钱天经地义，我能报销。”谢景行解释道。 “……我办事你放心，三天时间，我帮你问出所有事情。” 人影对被质疑能力感到不满，抄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十来分钟的功夫，刚刚酒吧里那位白皮肤金发美女出现在视野里，站在路灯下不安地四处张望。 他语气狂妄且自信说道：“你今晚可以亲自验货，原装进口。” “下次吧，让她帮忙看好接下来三个月所有对whatsapp发出并购意向的企业，能做到吗？”谢景行强调道。 人影扔下钱直接推门下车：“给你留着，你下次来，她还是原装。” 谢景行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如果现在的身份不是君泰员工为腾讯干活，他很不愿意亲自与这类人打交道，凭白弄脏了手。 抹黑掏出烟盒，抓了几次没抓到打火机，就那么咬着烟头平复心情说道： “那个印度裔眼镜男是whatsapp负责搭建语音通话功能的核心技术员工，他的职级可以提前知道很多重要消息，现在放心了吗？” “他是什么人？” “华青。” “华青是什么？” “十九世纪末叫堂口，现在叫社团。” 车子驶离停车场，金发美女还站在路灯下，像个受惊的小白兔等待命令。 “颜文华不是好东西，你更不是。” “好东西不做金融。” “刺啦” 幽亮泛蓝的火光驱散黑暗，一只白皙细腻的手掌举着打火机凑近，混杂的酒精气的淡淡烟草味浸入鼻尖。 ………… 周日，谢景行和苏禾照计划踏上返回魔都的航班。 于此同时，山景市。 吉姆·戈兹站在whatsapp公司门口，望着停在楼下的一辆法拉利，犹豫片刻最终依然坚定走了进去。 这辆豪车的主人是脸书创始人扎克伯格。 “聚一聚？” 去年扎克伯格给库姆发来的首封邮件这样说，非常简短但让人兴奋。 戈兹现在还记得库姆当时以出差为由拒绝了会面邀请，并把邮件转发给他和另一位联合创始人布莱恩·阿克顿，告诉大家要坚持住，别轻易被行业巨头诱/惑，whatsapp拥有广阔前景。 然后一年后的现在，扎克伯格和库姆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共进午餐，玩跑车，打高尔夫球…… “吉姆，你最好有重要事情来找我，我跟马克约好了去看音乐剧。” 办公室里，扬·库姆站在窗边看着临时被“请走”的扎克伯格，开着玩笑抱怨道。 “你已经完全认可他了吗？” 戈兹礼貌微笑朝站在楼下挥手告别的扎克伯格点头致意。 库姆收回视线：“当然不，但马克的确是位好伙伴，他很尊重我们，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和耐心。” “那么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出现了——来自中国的腾讯集团。”戈兹拉上百叶窗回道。 库姆惊讶地挑起眉毛，无需自己唯一的投资人多言，他很清楚腾讯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如果这是家美国企业，恐怕脸书市值只有现在的一半，或者更低。 当戈兹原原本本复述昨天下午对话全过程，库姆眉头紧皱沉声评价道：“你被14亿人口的巨大市场收买了，这中间存在太大交易风险了，会影响我们的发展。” “扬，作为一位优秀创始人，光关注企业自身发展是不够的。” 戈兹如数家珍解释道：“去年一家叫做中海油的企业以151亿美元并购加拿大能源公司尼克森，另一家叫做中远的航运企业以46亿美元租下了长滩码头40年期特许经营权。”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西方，但却都是第一次收获成功。” “我们必须得看到这其中的蕴含着的风向，西方还没走出金融危机阴霾，我们需要来自东方的大笔资金，侯赛因先生这两年不止一次公开为两国友谊唱响赞歌。” 戈兹讥讽的笑着侃侃而谈：“我今年快五十岁了，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友善关系还是十几岁两国刚刚建交时，我亲身经历了从蜜月到冷淡全过程。” “当我们的国家走出危机，会毫不犹疑再次主动转入冷淡关系，目前的窗口期来之不易，无论如何都值得你和腾讯坐下聊聊。” 自从开书，都没时间喝酒了，只能忙里偷闲边码字边整两口 (本章完) 第53章 综艺杀青 第53章 综艺杀青 谢景行与苏禾在首尔机场转机回魔都的路上收到吉姆·戈兹发来的好消息，库姆愿意在这周五，7月5日与腾讯集团总裁刘炽平先生会面共进晚餐。 “好日子，正好是综艺录制的最后一天。”他心情舒畅点头认可。 苏禾当即再次给刘总打电话确认时间，周五会面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差不多这个月中旬双方团队就能入场展开交易谈判。 这几天君泰和腾讯战投需要继续完善并购方案，光凭昨天说服戈兹那些粗略的大方向可无法敲定交易。 两人拖着行李箱并肩走过廊桥登机，谢景行顺势问道：“综艺最后一周什么拍摄流程，透露点内幕？” 言外之意别指望他亲自负责写并购方案每处细节。 “郊游，最后一个课题。” 苏禾心如止水随口回道，弯腰换上一次性拖鞋，与其进行无意义的争执不如尽力让自己舒服点，已经习惯了。 谢景行摸不着头脑：“郊游？” “你可以去问你的小情人裴妃，她是明星观察员。” 苏禾不阴不阳丢下一句话，向空姐要了条毛毯，带上眼罩耳塞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德行。 谢景行见状也不自找没趣，等飞机爬升高度平稳飞行向空姐要了瓶冰矿泉水，让脑袋保持清醒制作接下来的二级市场操作计划，这周银行贷款陆续过审批放款，综艺录制结束后就能进行个人投资了。 “您好，请问您是《闪光的offer》综艺里的谢总吗？” 年轻小空姐送完水犹豫着没走，蹲下身小声说道：“我特别喜欢看你们综艺，感觉您特别优秀，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不方便签名，合个照吧。” 谢景行笑了笑心中暗爽，人前显圣蛮果真人民群众喜闻乐见…… 他现在真有点小火，微博粉丝破两百万热度高于普通二线明星，每期节目播出必上热搜，收视率均值接近3%，要知道前两年让杨幂起飞的爆款穿越剧《宫》平均收视率才2.5%左右。 而且随着节目“剧情”渐入佳境，实习生们明里暗里小动作不断的竞争，唐曼、苏禾两位带教导师不遑多让的撕逼大战全部被电视屏幕添油加醋完美呈现。 后续收视率预计上涨空间喜人，其中最能挑动大众娱乐至死情绪的不外乎王公子那一句谢某人上节目选妃。 第二期节目他单独给赵梦澈和宋安梨开小灶，第三期节目和宋安梨组队，由于临时去云南出差节目摄影组没跟上拍素材，最终节目播出的效果就是他屁事没做，莫名其妙拿个课题考核第一。 甚至因为他找黑客爆破创始团队微博涉及违规不能在节目中播出，后期剪辑的七零八碎，拿第一理由语焉不详。 这下彻底坐实选妃传闻，宋安梨莫名其妙被扣个“绿茶”，作为桃色绯闻事件男女主角两人舆论爆炸。 滴滴程维那个不要脸的，借机请他和宋安梨专门拍广告，主题都想好了，主推网约车半私密男女社交空间，七夕节前三天上线，给人想入非非的乐趣。 不过还别说，这招很管用，微信靠摇一摇男女陌生人暧昧社交起家然后洗白，现在陌陌正做着同样的事，后来洗白转攻直播。 网约车同样如此，直到后来接连出现负面事件，才依依不舍切割半私密社交空间营销打法。 一路无话回到魔都，下飞机时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几个扛着长枪短炮摄像机的年轻女孩，不顾空姐强行劝阻抢在头等舱旅客前面如狼似虎冲出机舱。 谢景行被坐在他后面的一个不好分辨男女的方形体来了个野猪冲撞，差点把他肺子撞出来。 空姐解释说飞机上坐着韩国男团exo的小分队到魔都参加商业活动，有很多狂热粉丝专门提前跑到韩国，然后再买同班机票回来只为和偶像近距离接触。 在接机口遇到上百号狂热粉丝举着“行星饭”照片，如狼似虎冲击机场安保，谢景行奋起余勇带着苏禾冲出机场。 两人相看两厌没啥好说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休整一晚明天还要录制节目。 ………… 翌日，星期一，7月1日。 包括谢景行和四位带教导师在内以及所有实习生，被拉到了江浙杭城周边的桐庐郊游两天，配合节目组演一出走心局彰显友谊、理想正能量。 然后回魔都完成最后一个考核课题——实习答辩，接着彻底杀青。 桐庐自然景色很美，诗人用风烟俱净天山共色形容这里，画家用《富春山居图》描绘这里。 细雨缠绵落在堂前，轻烟顺着香炉袅袅升起，远处深青色山水中不时传出鸟鸣，宛若一副水墨画徐徐展开卷轴。 如南方人对雪的执念，见惯了边疆粗犷辽阔的北方人，大多喜欢百转回肠的烟雨江南，一口吴侬软语便能融化白山黑水间的汉子。 “我记得裴妃就是江南姑娘，学过昆曲是吧？”冯烁故意撩拨道。 谢景行坐在回廊下的摇椅上闭眼假寐补觉全当没听见，齐天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骚气模样接话道：“要是这么说，赵大姐也是江南姑娘，也会唱昆曲。” “此言差矣，人家裴妃拿过奖正儿八经师从大家，大青衣的苗子！”薛浩然摇头晃脑反驳。齐天笑说伱又没听过，你怎么知道不是故意炒作镀金抬身价，我们赵姐未必就差了；冯烁没个正行捏着嗓子像刚从宫里出来的，贱兮兮喊谢总你快说句话啊，有人诋毁你朋友。 谢景行默默竖起根手指。 “何解？”薛浩然配合地问道。 谢景行睁开眼睛解释道：“回头让裴妃给你们唱一出牡丹亭，现在别烦我了，我真的很困。” “谢总牛啤，你要是这样说我可当真了，什么时候唱？”薛浩然一拍大腿。 谢景行不堪其扰挥挥手：“你定，你看看最近有什么节日晚会，我来安排。” 薛浩然顿时无语，跟齐天、冯烁尽皆神情懵逼交换眼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这他妈听起来跟发布任务一样，这就是许多粉丝心目中的女神…… 三人悻悻然离去，他们倒不是真想揶揄谢景行，主要是有他强势带队大家相互之间关系合作大于竞争，却愣是被节目组后期剪成了勾心斗角竞争大于合作。 现如今每个人都积累不少粉丝，他们自身没啥想法，但被粉丝互喷裹挟着隐隐有些微妙对立情绪。 所以除了调侃谢景行之外实在没话题可聊，说什么都容易误会搞得大家不开心。 “……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 消停了没一会儿，斯坦福又在隔壁凉亭里折腾着背古诗，说下午雨停了去参观景点能免门票。 谢景行无语问苍天想安静休息怎么这么难，烦躁的返回酒店室内多清净。可惜酒店里面也不消停，赵梦澈正没心没肺哈哈笑着跟几个导师玩德州扑克。 他蛋疼不已跑到楼顶露台躲清净，结果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撞到宋安梨。 “巧啊。” 后者坐在遮阳伞下波澜不惊淡笑着打招呼，怀中抱着一把吉他。 谢景行点点头：“你继续，我休息会儿。” 宋安梨应了声好低头继续拨动琴弦，调调听起来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曲子，但可以肯定很有年代感。 “这是什么曲子？”等她弹完谢景行好奇地问道。 宋安梨重新弹了一小段停下动作提示道：“你小时候肯定听过。” “听不出来。”谢景行摇摇头。 “听不出来就算了。” 宋安梨不准备告诉他，放下吉他说道：“我想发微博澄清。” “随你，我无所谓。”谢景行刚刚没走就是知道她有事情说。 宋安梨难为情的抬起手指拨弄耳边碎发：“谢谢，又麻烦你了。” 说起来网络上的负面舆论有她自作自受的成分，要不是她耍小心机请谢景行给她早晨带饭买衬衫，故意穿谢景行的外套到处乱窜被苏禾看在眼里。 后续也不会被分到一组，节目组恶意剪辑是真，起初她有意为之也不是假的。 “实习结束有什么打算？” 谢景行无意把场面搞得很尴尬，主动转移话题问道。 宋安梨眨着大眼睛沉默片刻，神情迷茫：“暂时没想好，反正这一个月蛮辛苦的，实习结束可能会想休息一段时间吧。” “说不定你会留下来，可就没休息时间了。”谢景行鼓励道。 宋安梨只是抿嘴轻笑，她不认为自己的表现能拿到最终offer。 还有，以大家如今的现状，仍然认为君泰的offer金光闪闪值得全力以赴吗？ 赵梦澈是第二个粉丝量破150万的，她自知实习结束留在君泰的希望不大，放弃挣扎想着以后做旅行网红博主，她家境尚可有资本想做什么做什么。 冯烁开卡宴，家里在魔都有老洋房别墅，放到中小型金融机构他是被供起来的vip，来君泰本就是体验过程。 薛浩然这个从二本杀进北大的小镇做题家备受打击，想借现有热度名气回老家二线城市金融学院当大学老师，到时候他教给学生们的第一堂课会是——家境不好别学金融。 齐天和斯坦福最有希望留下来，可齐天清北本硕兼具名气加持，去私募拿高薪不好吗？ 之前喊着要做合规的樊浩楠有理想，下定决心回京城走选调生路线，以后遇到不守规矩的见一个杀一个！ 宋安梨想成为徐新那样的风投女王，然而很多事情在一开始时便已经注定了，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 就如同实习第一天众人心照不宣排列组合的学历鄙视链，齐天、斯坦福、谢景行，最终结果依然如此，没有人能跨越阶层。 (本章完) 第54章 沙丁鱼小子扎克伯格 第54章 沙丁鱼小子扎克伯格 宋安梨心中所想，亦是所有实习生无需宣于之口的默契，于是日子在按部就班中度过，朝着既定的结局从容进发。 在桐庐郊游的篝火晚会上，三个女孩子红了眼睛；冯烁没出息极了，抱着何川说实习结束带好大哥去找娘们；斯坦福一遍遍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嚷嚷着我叫贺秦山，特贫地区秦巴山的秦。 他原本是节目组剧本里，草根逆袭富二代的主角…… 抒情撒野过后，回到魔都换上西装皮鞋站上答辩讲台，在君泰上下各部门几十位领导的见证下，体面的杀青致谢。 最后一项考核谢景行拿到了倒数第一，理由是其他实习生都有不同程度成长，而他从始至终毫无变化。 齐天、斯坦福收获最终offer，第三个名额是宋安梨。剩下四位实习生各有前程，对结果纷纷送上祝福。 赵梦澈请客吃饭，表示齐天和斯坦福得在君泰照顾好她的好姐妹，绝对不许像某个渣男似的欺负女孩子，听着更像是借别人的名义，发泄她心里那点出师未捷的遗憾怨念。 她口中的渣男谢景行没参加聚餐，倒不是不近人情，大洋彼岸传来了最新消息。 刘总和库姆的会面还算顺利，当场给出120亿美元并购估值承诺，比内部给出的初步估值低了三十亿，后者表示得仔细考虑，或者排除并购选项，考虑战略合作。 “他为什么要更改估值？” 深夜，办公室里，谢景行眉头紧皱问道。 “像你一样，随机应变。” 苏禾将咖啡摆到他手边解释道：“刘总临场判断相比估值，库姆更在意自主权，他想要实际控制权，并购之后whatsapp还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所以腾讯愿意放权？”谢景行若有所思问道。 苏禾微微颔首：“刘总说可以考虑，看来他们的确长记性了。” 3q大战让腾讯转变理念放养投资企业不假，可whatsapp是即时通讯产品，腾讯最擅长的老本行，倾家荡产完成并购能忍住不插手？ 谢景行分析道：“我们信，库姆未必信，战略合作的想法很可能坏事。” “我们预案里有无法全资并购，转为投资战略合作的备选项，事实上先合作再拉长战线逐步并购的策略风险更低，也更加稳妥。这也是我们这段时间和彭志坚吵架次数最多的分歧。”苏禾安慰道。 谢景行说不上有什么情绪，只是觉得难搞，因为这个分歧没有对错。 无论从美国政府风险，还是交易资金体量，逐步并购都优于毕其功于一役，让一家七千亿港元市值的商业帝国动不动就梭哈没那么轻松。 但问题在于时间不等人，只要一天不把whatsapp嚼烂了咽进肚子里便存在巨大变数，别的都不说，再过两年whatsapp估值涨上天，腾讯得指望小马哥卖肾凑钱并购。 “安排行程吧，我们还得去美国找吉姆·戈兹聊。”谢景行压下思绪做出决定。 苏禾不自觉勾起嘴角抬着下巴：“我叫你来就是想商量这件事，低估值高度自主权符合库姆的利益，但不符合戈兹的利益，我们必须得安抚住他。” “那你可真聪明。”谢景行抿了口咖啡。 苏禾顿时后悔刚刚怎么没在咖啡里下点耗子药，收敛表情压低声音：“让伱安排的人打探一下情况，这么大的生意无论库姆怎么考虑，大概率都会请三方咨询公司咨询。” “没用，你不了解华尔街的德行，他们虽然不讲信誉，但对美元绝对忠诚。” 谢景行瞥了她一眼，心想这娘们学习能力倒是超强，前几天还嫌弃他下作，现在都知道从三方咨询机构手里套情报了。 “在库姆接下来考虑期间，我们得注重保密，绝对绝对不能泄密！”他语气严肃强调道。 这个项目本就是腾讯—君泰合作，但凡泄密就是天大的麻烦，追责都找不到人。而从库姆想要实际控制权来看，这又是个极端强势的人，这种创始人往往格外厌恶并购方搞事情。 苏禾深知重要性，杀气腾腾保证道：“除了你我、彭志坚、刘总，双方团队所有知情人都在太湖的度假山庄，外出三人同行，定时断电断网，沈心从进公司就跟着我肯定没问题。” “……颜文华也不会有问题。”谢景行感觉有点离谱。 颜文华五百万不好赚，他负责的工作部分不可能被人监控。 他转而问道：“腾讯那边带队的是杨丹宁吧，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 “他有点倒霉，前两天不老实非要带人出来洗脚按摩，被临检查到了，我出面帮他摆平的，他急着避风头现在老实了。”苏禾双手抱怀风轻云淡说道。 谢景行无言以对，这娘们现学现卖下手也挺黑。 “嘭！” 办公室外忽然传来碰撞声，宋安梨脸蛋红扑扑身上带着酒精味，傻呆呆咧嘴笑着打招呼：“苏总……我来认认门，你们还在加班呀。” 专门拍综艺搭建的录影棚拆了，大家搬回正常办公室工作。 今天刚签合同办完入职手续的宋安梨聚餐结束情绪高涨，想着深夜来办公室熟悉一下，到工位美美拍几张照片发给家人分享喜悦。“你，什么时候来的？”苏禾面无表情问道。 宋安梨直觉感到不妙，结结巴巴说道：“我刚进来，以为谁忘关灯了，不知道是你们。” “你怎么不开灯呢？”苏禾问道。 宋安梨尴尬地低下头：“我没找到灯在哪儿。” “你来的正好，今晚去我家住，临时有点工作交给你，方便吧？” 苏禾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你要是不方便就死。 “其实我遇到你也挺惨的。” 谢景行脑瓜仁疼，对还傻傻搞不清状况的宋安梨说了一句，接着拔腿就走。 苏禾朝他背影喊道：“你干嘛去？” “回宿舍给她取行李，这种状态最多持续一个月，时间久会出大问题。” 谢景行心情凝重，必须得想办法让库姆尽快做出决定。 ………… 美国，山景城，whatsapp总部。 十六个小时的时差，让库姆和戈兹无需深夜加班，得以在下午阳光温柔微风不燥的好天气里吵上一架。 “价钱当然重要，但相比钱，我更在掌控。“ 库姆神情略显激动双手撑着桌子：“这是我做whatsapp的初衷，你知道的，我讨厌麻烦正如我讨厌广告，它们不是一家企业该有的纯粹！如果whatsapp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宁愿它不存在！” “扬，你们才初次见面，你们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沟通，你不能把一切都定义为麻烦。腾讯有希望给你实控权对吗，那么该讨论的重点就该是并购本身，而不是浅层次的战略合作。” 戈兹比划着下压的手势示意放轻松冷静点。 库姆略作沉默深呼吸口气：“不，吉姆，我按照你说的去了解了所谓的风向和窗口期，你远远低估了并购难度。我们会深陷各种问询调查泥潭之中，然后眼睁睁望着竞争对手超越我们。” “我看到了这其中存在的风险，whatsapp会在这笔交易中脱离我的掌控，像野马一样冲向未知方向，这不是我能接受的。” 戈兹扶手按着额头：“是谁告诉你的，华尔街那些投行还是麦肯锡那些咨询机构？我就知道，你有什么问题该先跟我沟通的，故意向客户夸大难度索取高额报酬是他们常用手段，我早该提醒你。” “吉姆，我们很了解彼此，这一点毋庸置疑，你更应该知道我有智商分辨事实和夸大的区别。” 库姆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不要再提和腾讯并购了，我只当你被所谓的窗口期和14亿的巨大市场短暂的迷住了眼睛。我知道你是为了whatsapp好，所以我会认真考虑和腾讯进行战略合作。” 腾讯给出的价格刚刚能满足他最低的心理预期，以及无法判断能否信任的实控权实控权，相应的却要承担巨大到有可能让企业失控的风险。 相比之下，他更相信扎克伯格的承诺，当然，双方暂时还未聊过并购事宜。 并且在财力方面，后者显然不会弱于腾讯。 这种情况下要做出的取舍就很简单了，腾讯是亚洲市场和技术，扎克伯格是信任和交易确定性，交易风险低便意味着并购不会导致whatsapp脱离他的掌控。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有选择和腾讯进行战略合作的可能，未必无法获得亚洲市场和技术层面的支持。 至于扎克伯格，先让他等着吧，whatsapp还没到增长瓶颈，库姆不急着并购，和腾讯战略合作后whatsapp估值又将得到一次飞跃。 无论和谁交易，whatsapp都是主动方！ “ok，事实上我也认为腾讯给出的估值报价很没诚意，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和腾讯谈判的过程本身便有助于提高whatsapp估值。” 戈兹无奈的丢下一句话，自顾自转身就走。 狗屎！ 他一个入行十来年的资深投资人会被一个小孩子三言两语忽悠么，库姆还是太简单了，只想边钓着扎克伯格，边和腾讯战略合作抬高估值。 他不一样，他把腾讯当鲶鱼，去他妈的交易风险，只要whatsapp表现出一点倒向鲶鱼的苗头，可怜的沙丁鱼小子扎克伯格就得拼了命的游，自动抬高价格。 这样的游戏才能最大化利益，库姆太在意掌控权了，这固然让whatsapp发展脚步足够平稳，但他作为风险投资人，不冒点风险还是风险投资人吗？ 黄皮肤鲶鱼小子也很没劲，120亿，这个价钱可不符合他，不符合红杉的利益。 在这方面，红杉和whatsapp并不一致。 (本章完) 第55章 盗火者 第55章 盗火者 深夜时分，山景城，莫菲特大道。 废弃荒凉多年的101号大楼前，隐藏在黑暗里的几位流浪者浑浑噩噩面容不善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那是一辆干净如新的保时捷轿车。 该死的有钱人为什么要大半夜把车闯进别人家的客厅里呢，尽管他们的家没有门。 “滚远点。” 保时捷车窗降下扔出一大包食品，流浪汉们接住食物麻木的露出个笑容转身离去。 他们认出了这位客人是谁，眼下硅谷最引人注目的大红人儿扬·鲍里索维奇·库姆，他每个月都会来免费放送食品，某位流浪汉经常吹嘘自己曾经和库姆同时期在雅虎工作。 “扬，发生了什么事？” whatsapp的联合创始人布莱恩·阿克顿坐在副驾驶睡眼松懈问道，他几个小时前刚出差检查服务器回来。 库姆简洁干脆说道：“我想我们是时候和谷歌领袖拉里·佩奇先生见一面了。” “好啊，多尝试不同的合作可能不是件坏事。”阿克顿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他明白了和腾讯的交流出现了某种问题，但他不想问，他信任十几年的老伙计，同时讨厌乱七八糟的管理管理工作，这些事比写代码麻烦多了。 库姆望着夜色中若隐若现的废弃大楼轮廓陷入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向好友兼合伙人表明想法。 这栋大楼多年前用来给穷人发放免费食品券，他小时候以难民身份和母亲从苏联移民到山景城，起初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排队领取食品券，期间得小心翼翼防备被心情不好的华裔、墨西哥裔、非裔黑帮抓过来打一顿撒撒气。 即使这样的日子都好过在苏联，那会大家都知道苏联完蛋了，锤子和镰刀布满铁锈，星条旗耀耀生辉。 但亲身经历过伟大年代的父亲对家乡仍留鲜红色的眷念执念，总是说再过段时间就移民过来，却直到逝去也未能成行，把他和母亲扔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选择埋进那片烂透了的土地。 扬·鲍里索维奇·库姆，于是他隐藏自己的中间名，开始讨厌那片土地，那种如游魂一样让父亲着了魔至死不能忘怀的意识形态。 还好，他是个天才，大学期间就拿到了雅虎的全职工作offer，毅然退学加入雅虎赚钱改善家人生活，一干就是十来年。 在雅虎与阿克顿结识，他们是一样的人，喜欢纯粹讨厌麻烦，疲倦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该去到一家伟大的互联网公司。 然后他们结伴辞职向脸书求职，好吧，现在的脸书也变成了广告公司，但他们求职那会可不是，那会扎克伯格刚刚创业还很有理想。 在之后他们创建了whatsapp，借移动智能手机的浪潮乘风而起，上帝总是眷顾纯粹的人。 “吉姆不知道红色意味着什么，我知道，那象征着一道难以逾越糟糕透顶的高墙，我们的并购交易必然失败，我们绝无可能进入十四亿人口的市场。” 默默无语许久，库姆干巴巴的给出解释，父亲经历过伟大，他只见过无比动荡不堪回首的年代。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知道，吉姆想让我摆出nba球星勒布朗的同款姿态，坐在山景城像国王一样公开宣言我们等着各路大贵族前来觐见竞价，最好通过媒体直播宣布我们要把天赋带给谁谁谁……” “这样更符合红杉的利益，他会一跃成为硅谷最有影响力的投资人，人们会盛赞他真有眼光，无数创业者纷纷给他递商业计划书。” “但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只想要掌控！” 能踩中移动智能手机浪潮乘风而起是上帝的眷顾，幸运女神会一直垂青他吗？ 前不久在whatsapp日均新增客户突破五十万后，库姆不由自主升起深深地危机感，他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能否驾驭whatsapp左冲右突在各路大贵族贪婪目光注视下摄取最大利益。 “吉姆总是告诉我们如何如何成为一位优秀的企业家，老实说，我很想一拳打爆他的鼻子。”布莱恩哼哼着说道。 库姆挑起眉毛看向好友，大家都在为了自身利益而战没什么的，吉姆本质上是个好人。 布莱恩耸耸肩：“我们根本不是企业家，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产品经理，我们是极客来的！” 库姆会心一笑，两人默契地抬头仰望满天星辰，他最后说道：“没错，我们是极客，所以让事情简单点吧，尽快做出选择。” ………… 两天后，七月十日，星期三。 头顶略秃的亚裔中年男人走出whatsapp办公室，收起工牌驱车前往旧金山的一家高尔夫球场。 山景城实在太小了，下班之后私人生活非常无聊且干点什么都能撞到熟人，他想安安静静放松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 可惜他的想法最终还是未能如愿，在高尔夫球场偶遇了脸书商业发展负责人艾明·佐弗农，不过这并没让他感到厌烦，他和艾明有着非常深厚的私人友谊。 “杰米，最近还好吗。”艾明笑容爽朗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 杰米笑了笑：“托你的福，最近生活中的一切都充满阳光，我妻子说想邀请你们全家来上门做客。” “托你的福，我喜欢这个说法，东方谚语总是蕴含值得深思的智慧。” 艾明感叹了一句，转而说道：“伱该感谢我们的议员先生，我写给他的邮件里简单说明了你的家庭情况，是他判断旧金山得用国籍留下你这样的人才，你的孩子值得一封藤校推荐信。” “有想过退休之后做点什么吗？”他又问道。 杰米抓着球杆挥了挥展示有着线条的肱二头肌：“也许该搬去中西部开一家农场，我看起来很适合做个农民。当然，现在考虑这一切还太早，我必须得努力工作赚到足够的钱。” “我想你的愿望在不久后就能实现，要知道许多大企业都对whatsapp垂涎欲滴。”艾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开玩笑道。 杰米环顾四周欣赏着空无一人的宽阔草坪，点头赞同道：“是的，我昨天还听说库姆和谷歌的拉里·佩奇约好了下周一见面。”“是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记得你上个月初刚说过谷歌浏览器的副主管桑德尔·皮蔡在大街上偶遇了库姆和布莱恩，他们相谈甚欢，才一个月就要见谷歌的皇帝了，进度喜人。”艾明惊讶的恭喜道。 杰米犹豫几秒说道：“这次是库姆在街道上偶遇了桑德尔，因为上周五他见过了一家来自中国的企业。” “中国的企业？”艾明有一瞬的皱眉。 杰米哈哈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别这样艾明，我今天是来打球锻炼身体的，毕竟退休后经营农场可是个体力活。” “没错，我也这样认为，说起农场我觉得俄克拉荷马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有你最喜欢的雷霆队，你可以在每个晚上和凯文、拉塞尔并肩作战了。” 两人愉快的边聊着篮球，边挥舞起球杆。 ………… 在这一天晚上，负责whatsapp语音通话技术开发的印度裔工程师满身酒气回到家中，粗暴的摔上房门发出巨响。 “欢迎回家……阿尼尔，你喝酒了？” 白皮肤的金发美女皱起眉头，放下捧在手里的餐盘去扶他。 “别碰我，我自己可以。” 阿尼尔甩着胳膊满脸抗拒，：“瑞秋，你这周翘了两天课，你该在校园里。” “你是个会把袜子和内裤混在一块洗的生活白痴，如果我回学校你只能吃咖喱烩草坪。”金发美女收敛笑容吐槽道。 阿尼尔本就涨红的脸愈发红了：“你本来不是这样的，我以为你至少会关心我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而不是责怪我喝酒了。” “要我像哄小孩子一样安慰你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借宿在你家里给你带来了麻烦，没关系，那我走。” 瑞秋毫不犹豫转身回房间收拾行李。 阿尼尔愣愣的坐在地上，这里是硅谷，夸张的男女比例让印度佬、亚裔需要凭借看似光鲜亮丽的工作从美东坑蒙拐骗才能娶到媳妇的程序员天堂…… 一位十八九岁，长相绝佳拥有高智商在斯坦福读书的白皮肤美女在他家借宿，不知道让多少同事邻居们羡慕发狂。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深深爱上了这个年轻自立善解人意的姑娘，从第一次撞车初见就爱上了。 “fxxk!” 阿尼尔抓着杂乱的头发，冲进房间里追问道：“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瑞秋置若未闻收拾好行李箱，换上鞋子穿上衣服外套。 阿尼尔关上门拦住去路不让她走，恶狠狠抬高音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妈的法克对我就不是真心的！” “想要窃取商业机密是吧，谁派你来的，跟我上了床我再告诉你！” 他双眼泛着血丝，歇斯底里推着瑞秋一路倒退，将其扔到床上：“没错，我知道很多消息，库姆要和投资人见面了，你猜是谁？嗯，我打算明天早上起床时再告诉你，你看怎么样……”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响起，一切截然而至，阿尼尔愣愣张大嘴巴。 瑞秋躺在床上，冷静的收回手淡淡说道：“我们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让我来设想一下，你挂着狗牌一样的工作证，每天勾着腰头发乱糟糟的坐在电脑前敲代码，用健康和时间换钱。” “我在家里过着无聊安逸的家庭主妇生活，直到有一天不再对婚姻感到激情，从你身上不看到任何亮点开始厌倦。然后出轨年轻有趣身体强壮的黑人健身教练，你像今天一样无能狂怒，给了我家暴的借口诉讼离婚。” “你净身出口，用健康和时间换来的房子、车子、钱，甚至连孩子都成了别人的。” 瑞秋坐起身言语如同刀子锋利狠辣：“我知道很多硅谷很多普通程序员都是这样，街道上许多流浪汉就是这样来的，所以你也要这样是吗？我能在你身上看到未来吗？” 她盯着对方的眼睛一点点剥离所有情绪，且充满诱/惑力。 “库姆下周一要和谷歌的拉里·佩奇见面。”年轻的印度裔工程师颓然背过身去目光躲闪。 瑞秋笑了起来亲昵说道：“阿尼尔，这才是你该做的事，你不是普通人。” “我很知道我在做什么，盗火者将受到上帝的惩罚。”阿尼尔脑袋低垂陈述道。 “不，你不知道盗火者对人类而言是多么伟大的壮举，我们在为自身利益而战。” 瑞秋坐起身整理好衣服：“你先出去吃饭吧，不用等我，我得回学校取点东西。” “……太晚了，我送你。” “不用，你早点休息，我今晚不回来。”瑞秋坐到摆放着各种化妆品的桌子上贴心说道。 阿尼尔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本章完) 第56章 风起硅谷 第56章 风起硅谷 火种，是文明的起点，希望的象征，点燃一切的光和热。 当棕色皮肤的印度裔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谢景行立即响应，提前行程火速飞往硅谷。 “并购消息被泄密了，下飞机第一时间给我回电话！” 颜文华发来的简短消息，谢景行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先生，我们的飞机马上要起飞，请您关掉手机。”空姐礼貌地再三提醒。 苏禾面带微笑代为打发走空姐，脸色瞬间转为凝重：“泄密了？！” “吉姆·戈兹会是什么反应？”她积极思考对策。 颜文华之前传来的消息太过重要，这边还没约到跟吉姆再次会面的具体时间，她和谢景行甚至没买到直飞旧金山的航班，连定了三段短程转机，只为最快抵达旧金山。 苏禾思维飞速运转：“首先要搞清楚消息是怎么泄露的，具体舆论风向是什么，是否可以压住……” 谢景行依然保持沉默没有回话。 她忍不住敲了敲座椅扶手：“你在想什么？” “彭志坚那边出发了吗？”谢景行回过神问道。 苏禾皱起眉头：“他们今晚从港岛直飞旧金山，明天上午到，我刚刚跟你说过。” 谢景行微微颔首：“那就好。” “你不能总是对我有所保留，然后临场表现什么个人英雄主义，这太不负责任了。我们是一个团队，伱得跟我沟通明白吗？”苏禾强忍着焦躁说道。 “一只南美洲的蝴蝶扇动翅膀，结果可能引发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谢景行嘴角渐渐勾起笑容灿烂轻声说道：“我想，我们掀起了未知的风暴。” 在火种跨过两万里传递到魔都之前，所有事情发展轨迹都在计划之中，现在不是了，库姆和拉里·佩奇的见面提前了半年，腾讯对whatsapp露出獠牙被众人所知。 那么他所具备的先知先觉优势归零，正在发生着的所有都是未知，可以计入国内并购业历史的百亿美元交易在这一刻真正有了意义。 “我觉得你吃两片安定剂可能会好一点。” 苏禾已经看透了这人的本质，都泄密了居然还能满脸兴奋，可转念一想现在又做不了什么，闭上眼睛养精蓄税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从包里翻出两片褪黑素吃了才昏昏睡去。 一路无话抵达湾区，两人当即分头给颜文华和吉姆·戈兹打去电话。 走出机场前往酒店，插着无线网络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显示着视频会议中，等到刘总和小马哥示意准备好了。 谢景行率先说道：“推特上爆出了腾讯、脸书、谷歌三方追逐whatsapp的消息，具体到刘总、拉里·佩奇和库姆的见面时间。” “一手信息源ip地址在南美，目前热度正在迅速扩散，已经在推特热趋低位徘徊，脸书、领英等业内圈子小范围快速传播。” 苏禾摇摇头：“戈兹拒绝见面，他说库姆现在很愤怒，怀疑是我们泄露了消息，跟我们见面会令他和库姆之间造成难以挽回的裂痕。” 谢景行不置可否，小马哥和刘总没说话，几人默默默默陷入思索。 戈兹的利益和库姆并不完全一致，此人是真的有泄密动机，谁并购whatsapp对他都一样，只要愿意支付最多美金。 其次脸书，脸书也存在拉着腾讯和谷歌自爆的动机，扎克伯格发疯爆出消息打爆腾讯，同时挑拨还未见面的库姆和拉里·佩奇。 但是反过来却得面对一大群闻到血腥味跑步进场的大鲨鱼。 这不仅让他苦心经营了一年多的私人友谊优势降到最低，还会让事情发展进入不可控状态，是亏是赚？ 原本时间线中，他提前得知库姆和拉里·佩奇见面的消息没尝试这样自作聪明。 最后谷歌没道理自爆，拉里·佩奇还没见到库姆呢！ 先把腾讯踢出局，它得面对以命相搏的扎克伯格和一大群鲨鱼以及不可控的库姆，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亏本买卖。 大家默契地不揭开盖子，三方私下竞价腾讯竞争力最低，脸书、谷歌都能踩一脚，摆到台面上……除非以脸书为首的各家巨头达成一致先干死腾讯，然后来一场充满骑士精神的公平竞价。 就扎克伯格那叼人，谢景行还真瞧不起他有这种血性，拉里·佩奇敢扎克伯格都不敢！ “颜文华不擅长舆论，得请你们出面，腾讯在北美长期合作的公关公司需要派上用场。”苏禾斟酌着设计应对方案。 视频那头刘总点头认可：“我明天最早的航班去纽约，马总在家留守应对国内各方面关系，快速审查内部并购团队，请你们陈总出面配合，按照预案执行！” “我让颜文华调查了这件事明天会不会出现在《华尔街日报》之类的专业权威报纸上，需要点时间才能有结果，如果只是互联网传闻影响力没那么大。”谢景行强调道。小马哥转而说道：“现在要命的是到底谁爆出了消息，我们得判断敌人是谁，无论谷歌还是脸书，他们的舆论影响力都很强。” 腾讯社交传媒起家，他对互联网巨头的影响力有深切体会。 “第一，颜文华告诉我库姆和拉里·佩奇的会面约定转为待定，哪怕出于安抚库姆和不引来其他竞争者目的，脸书和谷歌都不会乐意见到舆论大范围传播。” 谢景行捋顺思路说道：“但事已至此，他们肯定乐意见先送我们出局，所以我认为他们暂时，一两天内会放任舆论传播，不控制也不煽风点火。” “绕回起点，最重要的是不能上权威报纸，局限于互联网传播得不到证实才有回旋余地！”苏禾紧跟着出言斩钉截铁总结道。 谢景行继续说道：“第二，戈兹态度存疑，我们不能完全信任他，必须尽快跟库姆本人见面。” “敌人，也许敌人不止明面上这几家，爆出消息的可能是我们四方之外的参赛选手！”苏禾扳着手指讲了个冷笑话。 谢景行嘴角不由得噙起赞许笑意：“第三，不止我们的敌人，谁想看脸书死，谁又不想让谷歌过得太舒服？” “朋友，也许脸书和谷歌是我们的朋友，不用调查就知道泄露消息的一定是微软！”苏禾双眼发亮挑了下眉毛。 谢景行把车子停到路边：“所以现在不去酒店了，我们直接去脸书找扎克伯格。” 视频那头小马哥和刘总沉默许久，直到他以为视频卡了，才传出声音：“我们现在不了解情况，需要点时间考虑。” “要快。”谢景行无言以对。 要么腾讯迅速和脸书、谷歌达成一致，尽量控制舆论影响，把其他所有竞争对手拒之门外，三方关起门来互殴。 要么脸书和谷歌默契的顺水推舟加大火力输出，让事情发展进入谁都无法掌控阶段，反向众生平等先把腾讯搞死，美国佬一家人关门来竞争。 无论哪种可能都必须尽快从速，脸书不会给别人充足考虑时间，扎克伯格现在一定是最着急的，whatsapp之于脸书，正如同新浪之于腾讯。 是寝食难安切入动脉的利刃，也是移动互联网时代的船票。 这同样是腾讯唯一有希望说服脸书合作的机会，至少腾讯是个最弱的竞争对手，惹急了腾讯自爆当哄抬价格，微软就不是被故意树立起来的敌人，而是真正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对的饿狼。 “小谢你在硅谷比我们更了解情况，有必要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今晚我就在办公室电话不关机，明天早上一定给你结果！” 小马哥最终一锤定音，缓缓说道：“态度要明确，我们和其他竞争者关系平等，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怂，但凡表现出丁点怂样子，就会被其他竞争对手一脚踹回国。 结束视频会议，苏禾长长舒了口气：“我们得做点什么，不能等着。” “去whatsapp总部，和库姆制造一场偶遇。”谢景行说道。 苏禾心生腹诽，whatsapp被各家巨头渗透成了大号渔网，其中最大的窟窿眼有可能是唯一的投资人，到底是被谁泄密都找不到人，这真是任谁都想不到的事。 要不然他们可以让线人传递消息自然地偶遇库姆，而不是采用最原始的蹲守方式，太生硬了…… ………… 第二天，星期五清晨。 纽约邮报成为第一份刊登whatsapp并购绯闻的传统主流报纸，头版头条：【来自中国的传媒巨头腾讯集团将与脸书、谷歌携手竞价whatsapp！】 黑墨色加粗字体让腾讯率先遭重，北美舆论一片哗然。 当天中午，一位议员发推特发表宣言，他将站出来阻止腾讯whatsapp的并购，绝不会让硅谷的科技巨子被中国企业并购，上一次出现这样骇人听闻的并购案还是1989年。 那一年霓虹商人挥舞着大把支票号称要买下整个北美，那时的美国陷入巨大经济泥潭，自由女神像都穿上了和服！ 二十年后的今天，他决不允许再次出现这种情况，他将始终站在美利坚抵抗国外资本的最前线，捍卫国家荣誉！ 这夸张论调顿时获得保守人士疯狂跟随，甚至有极端人士组织在脸书上小范围号召去whatsapp总部游行抗议。 各大媒体纷纷跟进，把顶着各种头衔的专家教授请到电视台演播厅里，从各角度分析腾讯并购whatsapp可能存在的风险，其中“国家安全”词组高频被提起。 国内，下午三点，外交部例行记者会，来自欧美的记者提问如何看待腾讯与whatsapp可能正在进行中的并购案。 发言人表示暂未收到相关信息。 一时间局势好像彻底走向不受控制的方向，脸书和谷歌被忽略，腾讯成为绝对主角。 而另一主角whatsapp，陷入诡异的静默状态，局内人都知道风暴将至。 周末愉快 (本章完) 第57章 棱镜 第57章 棱镜 “我们的企业变成了渔网。” 清晨，一间酒店套房内，库姆将手中的《纽约邮报》扔到桌面上：“看看吧，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这是一家二流报纸，至少《华尔街日报》之类具有权威性的媒体没有跟进。” 戈兹立刻表明态度，如今的事情发展是红杉乐意见到的，但真不是他做的。 库姆似笑非笑张了张嘴：“《华尔街日报》的记者电话就在我们公司门口，随时准备冲进去采访。” “扬，淡定点，今天是周六，公司没人不是吗？” 布莱恩不得不站出来缓和关系，尽管他和好友一样认为戈兹有很大动机泄密。 公司只有五十几位员工，掌控核心信息的寥寥无几，除了他们仨就剩下几位技术开发负责人，大家都是一起苦过来的同事，出于私人情感，他和库姆也本能回避内部猜疑。 深究下去没意思，那太复杂了，还是往前看聊聊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戈兹，我真的只想和腾讯进行战略合作。”库姆认真说道。 戈兹耸耸肩摊开双手：“昨晚腾讯的并购顾问打电话给我约见面，我拒绝了，whatsapp是你的。” “你说的那位年轻男孩？我见过他了，今天凌晨四点在公司门口，他身上沾着清晨的露水和我进行了一场拙劣的偶遇，异常自信的告诉我，此刻我最能信任的人只有他。” 库姆停顿几秒，宣布最终决定：“所以我决定给他加入并购竞价的机会。” 过于离奇曲折的黑幽默故事发展，但的确如此，谁都有可能泄密唯独腾讯不会，从舆论角度看它都快被打爆了！ “竞价？”戈兹敏锐抓住重点。 库姆目光投向好友，布莱恩清了清嗓子：“他会按照原定计划在下个周一约见拉里·佩奇，然后谷歌、腾讯、脸书来一场不对外公开的三方竞价，让事情简单点。” “这太扯了，周末两天时间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伱们想过吗，腾讯很有可能退出竞价，他们刚刚投资了snap，不是非我们不可。”吉姆压抑着对两位不专业创始人的厌倦。 “那正好，我们又排除一个选项，事情更简单了。” 库姆给出最后的妥协：“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周末保持静默不接受记者采访。” “我得和那个年轻人见一面。”戈兹摊牌了。 库姆点点头：“随便你，吉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尊重的创始人，我始终记得你在whatsapp发展之初给予的认可。” “非常抱歉扬，我有我的立场。”戈兹欲言又止提醒道，：“注意微软。” 库姆笑了笑：“妈的法克，泄密的就是微软，我不用调查就敢确定！” 戈兹感慨万千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站起身依次和库姆、布莱恩拥抱，表情深沉煽情道：“你们真不是合格的创始人。” ………… 下午，门洛帕克市，脸书总部。 一间会议室里，彭志坚频频抬起腕表查看时间：“控制舆论没用，我们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和库姆谈，不然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whatsapp也在开会，库姆承诺今天晚些时候给我回应。”谢景行情绪平静解释道。 彭志坚抬头看了眼棚顶角落里的摄像头：“等他开完会黄菜都凉了，就该在开会前搞定他！” 谢景行无意多言，苏禾从手机上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前者：“你要是早到几个小时就不用坐在这里等扎克伯格开会了。” 彭志坚被噎个半死也没了说话的心情，他今早抵达旧金山了解完情况当即给国内传递消息，小马哥做出决策允许尝试和脸书谈判合作控制舆论。 结果晚了一步，经过昨夜十来个小时的反应时间，扎克伯格居然他妈包机从华尔街请来了三方咨询公司团队开会，接待他们的商业发展负责人表示有什么事等开完会再谈。 谢景行和苏禾也是如此，他们俩在whatsapp公司门口通宵蹲守，凌晨四点多撞见到公司取资料的库姆，双方鬼鬼祟祟躲着同样在蹲守的记者们简短说了几句。 对方表示有什么事等他们内部开完会再谈。 开会，等开完会有什么决定就很难再更改了，彭志坚暗自憋气，这活干的窝囊。 如果腾讯和whatsapp达成并购意向，多少都躲不过舆论公关，所以他真不觉得来跟脸书寻求合作有多大作用，只能说退而求其次尽力而为。 他郁闷的点是谢景行二人蹲了一晚上居然没搞定库姆，换他自己上阵就算搞不定至少项目死在自己手里没什么不甘心，技不如人无能而已。 “催催吧，傻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彭志坚忍着烦躁提议道，心里后悔之前该更果断点，绝对不该让君泰跟着瞎掺和。 苏禾不搭理他，转头看向谢景行征求意见：“三点半了。”几人说话间，会议室门被推开，脸书商业发展负责人艾明·佐弗农走了进来。 他皮笑肉不笑歉意地说道：“久等了，很遗憾我们暂时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机会。” “你们开完会了是吗？”谢景行确认道。 艾明·佐弗农沉默几秒，神情古怪说道：“你们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吗，我是说来自你们国内的消息。” 谢景行皱起眉头刚想说点什么，苏禾晃了下手机示意，他对彭志坚递了个眼神，三人当即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艾明·佐弗农礼送三人离开，一路走到停车场，压低声音小声强调道：“我很遗憾你们的遭遇，但这与脸书无关，我们也是受害者。” 棱镜。 ——美国情报部门从六年前开始执行的一项绝密通讯监听计划代号，范围涵盖全球，脸书、苹果、微软、雅虎……众多互联网科技巨头牵扯其中。 上个月谢景行重生之初，棱镜计划被内部人士揭秘披露，顿时在民间引起轩然大波，各国官方倒是谨言慎行纷纷自称是受害者，除此之外尽皆保持微妙缄默不发表任何观点。 而在美国内部，现任大统领咬牙硬抗不破坏游戏规则，驴象两党默契地都不深究。任由民间吵吵闹闹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完全没有后续掀不起一点水。 但这是对各国官方而言，具体到whatsapp并购案分量不亚于一座大山，能压死无数个人。 目前逃到莫斯科寻求庇护的“吹哨人”半个小时前再次公开发言揭露内幕，瞬间和whatsapp产生关联性，同时还是在半个小时前，国内外交部门例行召开的记者会议上。 有欧美记者提问：腾讯并购whatsapp是否为国家行为，有关部门如何看待这笔并购。 美国本土坐在电视台演播厅里侃侃而谈的各路专家不约而同提到了“国家安全”话题，whatsapp是有着两亿活跃用户的即时通讯产品，如果被腾讯并购，该怎么保证民众的隐私安全与国家安全？ 苏禾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消息让车里陷入低气压，大家提前忙碌两三周制定的并购计划，对这件影响力巨大的社会性事件有所预案。 但正在发生中的事情严重偏离预期，首先被曝光的太早了，腾讯还没跟whatsapp达成并购意向，其次谁能想到前一天被曝光，第二天伟大的吹哨人就好死不死跳出来草热度。 简而言之，短时间内舆论叠加炸弹翻倍，什么样的事先预案都扛不住这么玩。 “无论如何，可以确定不是脸书曝光了并购案。”谢景行打破沉默缓和气氛。 彭志坚脸色紧绷：“听起来更像是美国官方为了转移视线搞出来的手笔。” “是微软还是美国官方都不重要了，接下来可以确定脸书和谷歌肯定会推波助澜，率先把我们踢出局，彻底把水搅浑进入不可控状态。”苏禾想着善后思路。 彭志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事情变数太多，我得先跟国内沟通一下，刘总得晚上能到纽约，看公关团队那边怎么说。” “我们这边先尝试和库姆本人建立沟通。” 苏禾不置可否，她也得跟君泰的领导请示，局势发展至今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商业事件了。 谢景行没立场对此展现什么态度，只能挥了挥手机说道：“吉姆给我打电话了，他想和我见一面。” ………… 门洛帕克市，沙丘路。 这条街道汇聚了包括红杉资本在内的无数风投机构，对硅谷创业者的重要性就像华尔街对国际金融的影响力。 “唐·瓦伦丁加入红杉一手创建了风险投资业务，最初苦于没钱他跑到所罗门兄弟拉投资，一个刚入行没两年的菜鸟接待了他，那个年轻菜鸟轻蔑的把他的简历扔到一边说：我们只投毕业于哈佛商学院的人……” 吉姆·戈兹信步走在街道上讲着趣事：“后来他执掌红杉做出的首个决策就是——红杉不招哈佛商学院的人！” “听起来很有传奇性，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 谢景行和他并肩而行，双手插在衣兜里状态轻松评价道。 戈兹露出个无奈笑脸：“我以为该关注的重点是所罗门兄弟为什么那么高傲。” “因为在他们那个年代哈佛商学院的人掌控着整个风投行业？”谢景行配合地捧哏道。 戈兹满意地点点头：“没错，风投圈很讲究人情，这个国家也是如此，大家都是朋友就好办事。” “那么我们是朋友吗？”谢景行又问道。 戈兹停下脚步，笑容满面说道：“当然，我们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本章完) 第58章 非死不可 第58章 非死不可 谢景行和吉姆·戈兹在沙丘街达成一致，他们暂时成为了好朋友。 理由很简单，红杉需要更多竞争者参与报价，排山倒海般的舆论风暴之下担心腾讯退缩。 于是谢景行最先知道库姆接下来的计划——下周启动三方竞价，以及whatsapp方的并购顾问，华尔街投行摩根士坦利具体项目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这就是没把我们当人啊，觉得我们毫无竞争力完全是个抬价的添头。” 结束沟通回到酒店里，彭志坚咬牙切齿评价道。 “让并购团队启程来硅谷吧。” 谢景行无所谓被当成什么，只要能参与竞价就还有机会：“你或者苏禾分出一个人去纽约，下周等并购团队进场介入，舆论就彻底压不住了，我们得聊聊美国政府方面的公关。” “要对whatsapp重新估价，最好能提前拿到脸书和谷歌的报价，比钱…我们没有竞争力。”气归气，对自身有几斤几两彭志坚还是清楚的。 苏禾关注点不同问道：“那你呢，你负责干什么？” “我回国单独和马总聊聊。”谢景行笑了下。 苏禾皱起眉头委婉暗示道：“伱要聊什么，这个项目上临时董事会了。” “我请假，以个人身份回国。”谢景行 苏禾看了眼彭志坚，后者面沉似水神情冷峻，这个时候还他妈满肚子肠子，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 “你们聊，我再给刘总打个电话。”他说着走出房间。 苏禾难堪的陪着笑脸，等到房门关上，她忍无可忍低声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你真的有站在君泰的角度考虑过问题吗？” 君泰是国企，现如今这么大的事后续该怎么做得听领导安排，不能没有觉悟只顾着商业经营。 结果谢景行这时候又要玩什么见了鬼的一意孤行，他玩赢了名声大噪输了拍拍屁股回家当个安稳富二代。可其他人呢，难道在太湖度假村“坐牢”半个多月的整个并购团队最终命运和前途，全看他一个人表演吗？ 苏禾这会儿都有杀人的心，恶狠狠锁上房门说道：“你哪都不许去！” “你觉得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我们有多大机会并购成功？”谢景行淡然问道。 苏禾抿着苍白嘴唇说不出话，万分之一或者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接下来的努力只不过是让大家有点事做，体面的走完流程，等下周参与完竞价默默滚回国内。 纽约刘总那边可以想见的压不住舆论，压不住舆论就意味着过不了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的关，腾讯要是在美国有这么大能量，市值早过万亿了。 硅谷这边正如彭志坚所说，三家竞价腾讯凭什么能给出比谷歌、脸书更多的美金，小说里都不敢这样写。 “我们没机会了，我只是想最后尽人事听天命。” 谢景行躲开苏禾的目光，偏过头顿了顿继续说道：“问马总一句话。” “你……” 苏禾联想到了什么，满肚子情绪不知不觉间消失，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景行笑了笑：“所以，我要请假，或者辞职。” ………… 【震惊！腾讯与美国绝密‘棱镜监听计划’不得不说的关系！】 【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表示未收到whatsapp与腾讯提交的并购交易申请，相关知情人士表示如果确认并购消息属实，将第一时间阻止。】 【腾讯社交帝国最大的敌人facebook，出海与防守之战！】 7月15日，星期一，鹏城。 当国内各种传言满天飞时，谢景行在医院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小马哥。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望着太阳发呆，就这样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开口问道：“情况很差？” “还好，腰疼老毛病，做个小手术就好。” 小马哥笑容腼腆内敛，一如初次在机场见面时那样，他慢条斯理剥完一个橘子：“来，吃点水果。” “我有点想不通。” 淡淡的消毒水味让谢景行略感不适，没客气接过橘子囫囵塞进嘴里含糊说道。 “有人不满意，说你腾讯有钱上百亿美元并购美国企业，没钱为国家发展做点贡献？你腾讯做这么大的事，不跟同志们商量商量，还听不听指挥了。” 小马哥扶了下眼镜：“都是些小毛病，我这么多年也有点累了，趁机会正好歇几天。” “硅谷当地时间周一库姆和拉里·佩奇见面，周三就会宣布三方竞价。”谢景行无法评价只能转而说起正题。 小马哥又开始剥柚子：“彭志坚都跟我说过了，时间有点紧，我手术正好定在周六，让老刘过去吧。” “其实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试试看。”谢景行用纸巾擦着手认真说道。 小马哥不置可否，现在搞出这么大阵仗腾讯要考虑的很多，压力不止来自国外。 别的不谈，腾讯拿出上百亿美元现金并购不现实，那么必然涉及股权，以目前股权结构很可能得稀释出5%左右的股权。 如此舆论压力下，这值得吗？ 而且腾讯可以选择慢慢玩，snap、微信海外版又不是死了，还有希望的。 “其实我总觉得你想并购whatsapp不是仅仅是想出海国际化。”谢景行坚持着不肯放弃。小马哥摇头失笑：“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你的目标是脸书。”谢景行跟着笑了起来。 小马哥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打量他：“你野心有点大。” 自从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脸书便失去了护城河，大手笔收购ins与自行研发即时通讯产品，都是为了防守，这也是为什么扎克伯格对whatsapp势在必得的原因。 没人能想象失去用户流量池之后的脸书还算个什么东西，真的变成一家广告公司吗，那它可不值得现如今的市值。 腾讯，谷歌，以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曝光并购案的隐形对手，大家都没那么迫切得到whatsapp，本质是为了进攻。 从这个角度看，脸书是被围殴的那个，大家伙都等着它轰然倒塌，然后并肩子上吃肉喝血。 “你能跪下吗？”谢景行问出回国真正想问的问题。 小马哥再度陷入沉默：“你看起来不像是能跪下的人。”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想做民族企业家的人。”谢景行回敬一句刺耳的话。 小马哥微微颔首：“你以什么身份来讲这句话？” 谢景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响了半天才被接起，他简单直白说道：“我要见比尔·盖茨。” “好。”电话那头响起清冷好听的女声。 “我还要见蒂姆·库克。” “好。” “还有杰夫·贝索斯。” “好。” 连续三个好，谢景行挂断电话挠着头满脸苦相说道：“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我把终身大事压上赌桌了，你呢？” “我们还能站起来吗？”小马哥斟酌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谢景行眯着眼睛仰望刺眼的阳光，轻轻笑了笑。 ………… 7月17日，微信国内版本比原定计划提前一个月上线红包功能。 大洋彼岸的纽约，腾讯总裁刘炽平接受《纽约时报》专访，坦诚表示腾讯有意并购whatsapp，双方正在洽谈期间，这是一笔出于商业考量的交易。 腾讯将站在更高的角度用科技改变世界，以前不是美国人民的敌人，以后更不会是。 国内舆论一片哗然群情激愤，阿里系媒体率先喊出罕见软骨头口号。 还是这一天，谢景行在雷德蒙德市微软总部与比尔·盖茨及蒂姆·库姆畅谈到深夜，接着乘私人飞机前往西雅图亚马逊公司总部面见杰夫·贝索斯。 在这一天晚些时候，《华尔街日报》引用内部人士消息报道称，本周六谷歌、脸书、腾讯三方将集体向whatsapp递交最终并购报价。 7月18日，阿里巴巴集团总裁杰克马飞往纽约，为上市纳斯达克事宜做准备工作。 7月19日，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主动向whatsapp发出并购交易审察要求，以国家安全名义终止腾讯集团在美国一切金融交易行为。 未等竞价开始腾讯率先被踢出局。 同天下午外交部门的例行记者问答会，发言人对欧美记者再度提出的腾讯—whatsapp并购案问题，给出无可奉告回应。 而另一头，商务部门的例行记者问答会给出截然相反态度，痛斥“国家安全”是某些人的惯用伎俩，对此深感愤慨。 此举令国内上下振奋不已，有媒体撰写万字长文，引用电影台词作为标题——站起来，不准跪！ 7月20日，whatsapp并购案竞价当天，君泰证券纽约办公室收到纽约当地检察官调查令，理由是在美进行国家层面的商业运作，君泰证券公司投行业务部董事陈鑫飞往纽约救火。 腾讯的第三方并购顾问紧随其后被踢出局。 墙里墙外深陷绝境，阿里、脸书、谷歌…… 放眼望去尽皆敌人，好像大势已定腾讯非死不可。 但不安分的猴子还想蹦跶两下，7月21日，谢景行辞掉君泰证券工作，手握三份临时授权孤身一人走进whatsapp总部。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西柚资本ceo谢景行。”他递上新鲜出炉的名片礼貌地自我介绍道。 库姆神情疑惑摇了摇头：“这个笑话不好笑，你只有二十分钟，想说什么最好直接点。” “我想让脸书死！”谢景行笑容友善露出洁白牙齿。 (本章完) 第59章 235亿美元 第59章 235亿美元 表冠转动，指针倒转回调到二十分钟前。 谢景行摘下腕表摆到库姆面前，嘴角浮现讥讽冷笑：“我认为你选择接受脸书的并购是一个很傻逼的决策。” “你嚷嚷着whatsapp绝不做广告，可脸书正是美国最大的互联网广告公司。” 他看着脸色平淡的库姆，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扎克伯格用一整年的耐心打动了伱，他说并购后你依然拥有实际控制权，不会让whatsapp做广告，不会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他去年并购ins也是这样说的，你需要和ins的创始团队见一面吗，看看他们现在如何看待扎克伯格。” 库姆敲了敲桌子：“别跟我来这套金融吸血鬼的谈判把戏，我不接受挑衅。” “ok，那我们换个角度，其实你并不在意whatsapp是否做广告，创业理念都是鬼扯，赚到钱才是真的。扎克伯格答应给你一大笔钱，你这辈子依靠自身难以赚到，足以收买你灵魂的美金。” 谢景行双手十指交叉搭在椅子扶手上目光审视。 库姆皱起眉头摇摇头：“随便你怎么说，我答应吉姆给你二十分钟，哦不，现在是17分钟，17分钟后我会让保安把你叉出去。” “发展，难道你认为脸书能给whatsapp发展注入新的燃料吗？” 谢景行鄙夷的扬起下巴：“扎克伯格老了，他对互联网技术的认知还停留在上个时代，脸书自研的即时通讯产品被你按在地上摩擦就是最好证明。” “现在，你的需求说完了，可以看看我的价码了。” 他从包里掏出三份授权，依次摆到桌面上摊开。 腾讯分别与微软、苹果、亚马逊合资在开曼群岛注册了三家公司，腾讯分别占股30%，微软三家各自占股70%。 接着腾讯与这三家公司在美国本土合资注册一家公司名为‘forsan’，腾讯占股51%，三家注册地在开曼群岛的合资公司各自占股15%，剩下4%由西柚资本公司（美国）技术入股。 且再往上一层，腾讯集团与微软、苹果、亚马逊合资注册的公司，以交叉持股实现。 简而言之，从法律层面这将是一家美国企业，换算各种眼缭乱资本操作，微软、苹果、谷歌三家持有超过50%的股权。 从实际控制权角度，只要小马哥不更改国籍，这就是一家中国企业。 “横在我们并购交易之间最大风险——来自你们国家法律监管问题解决了，对吗？”谢景行问道。 库姆无言以对心跳加速，如果说脸书是硅谷之王互联网巨头，那么微软、苹果、亚马逊加在一起，就是美国互联网的根源，去年的大选中，他们已经取代了传统媒体的操控选举话语权。 即便是接受快乐教育的美国小孩子，也不会质疑他们对国会的影响力。 腾讯是怎么做到同时把这三家巨头绑上战车的，这太他妈离谱了…… “你不发表意见，我就当你默认了，那么我们再聊聊实际控制权。” 谢景行满意地笑了笑：“forsan董事会将有腾讯、西柚资本两个来自中国的席位，微软、苹果、亚马逊三家美国企业占据三个席位，腾讯将绝对支持你对于公司运营的一切实际控制权。” 库姆不自觉耸动喉结舔了下嘴唇，这种方式比扎克伯格给出的承诺可靠百倍。 所有人绑到一根绳子上，美国官方不得不被动的为腾讯“担保”，腾讯又和微软三方互相牵制。 只要腾讯有过分行为，美国官方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找腾讯麻烦，而微软三方有过分行为又绕不开腾讯。 在如此架构下他作为whatsapp创始人辗转腾挪的空间巨大无比，只要企业发展良好，大家就是一辆坚固的三角形战车，有微软三方给予支持…… 库姆浑身感到战栗，不由自主展开联想，兴奋且恐惧。 “我们的服务器将放在美国，由微软提供信息存储等及技术支持；我们的通讯加密安全由苹果保障，双方深度合作开发适用ios系统的装机版本即时通讯产品。” 谢景行语速平淡给足他想象空间：“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微信，前几天微信在中国大陆地区上线了移动支付功能，未来人们可以用whatsapp在亚马逊上支付，并开发专门的移动支付产品。” “这一切都是免费的，whatsapp永久免费，毕竟发展中国家地区也有即时通讯需求，他们的钱要买食物、要读书、要治病，作为一家注定伟大的企业，我们不能吸他们血，你认为呢？” 他慢悠悠翘起二郎腿。 “是的，不……不，我的意思是……” 库姆一时间有点语无伦次，如果whatsapp能永久免费自然最好不过，这意味着庞大的市场前景，可他一时间有点考虑不清楚移动支付是好是坏。 谢景行没给他考虑时间，最后说道：“当全球30亿人使用whatsapp，15亿人都在使用whatsapp的移动支付功能，你会感激我给了你今晚对话的机会。” 二十分钟不知不觉间飞速过去，指针归位跳动到他刚刚走进房间的那一秒。 “咚咚咚” 谢景行轻扣座椅扶手发出闷响，他好整以暇说道：“听好了，现在我说：forsan将以250亿美元并购whatsapp，是或否？” “……我得考虑一下，脸书和谷歌都给出了他们的报价，你知道的，谢，我讨厌麻烦，我真得认真考虑。” 库姆腰背笔直上半身前倾神情诚恳，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信服力。 “实控权、未来发展、金钱，我给了你想要的一切。” 谢景行弯腰从包里掏出几份文件，接着把腕表指针再次调整到二十分钟前：“你有二十分钟时间考虑，在这期间我们来玩个小游戏，每过五分钟我会提醒你一次，计时开始。”灯光照耀下，一枚泛着幽光的精致铜壳打火机轻轻摩擦跳跃出火，变成微微摇动的火种，把一份文件点燃余烬飘荡着跌落到地板上。 “现在报价改了，245亿美元。”谢景行说道。 这是来自他身后无数意志集合的绝命反击，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不进则死。 库姆豁然起身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大声喊道：“嘿，你不能这样做，你会点燃我的办公室，那是木质地板……” “240亿美元。”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地板散发出阵阵烟雾，又一份报价被点燃。 “我得和我的顾问聊聊，我得给摩根士坦利打个电话，你也是做这行的，你也希望客户在做出重大决策前跟你沟通对吧……fxxk，停下，赶紧停下，你赢了，我同意并购！” 在第四份报价即将被点燃时库姆粗暴地冲出办公桌疯狂踩灭地上的余烬，死死抓住谢景行胳膊。 “你看。”谢景行朝腕表点了点下巴。 库姆回头去看的功夫，第三份报价还是点燃了。 谢景行站起身语气欣喜说道：“235亿，合作愉快。” “妈的法克……疯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库姆有点崩溃了，双手抱着脑袋。 谢景行扯住他的衣领，两人相对而立目光对视：“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腾讯在面对竞争者新浪微博时创造出了微信，脸书在面对竞争者whatsapp时，惊恐无能的谋求着收购。” “所以，我想让脸书死，所有人都想让脸书死，你不想吗？” 库姆看着最后一份仍然比脸书报价高出三十亿美元的意向并购协议，心里一万句骂娘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勉强维持着最后体面强撑气势：“你们屈服了，小媳妇似的到处求和最终得到了whatsapp，这并不光彩。” “……我不在乎。” 谢景行气势一滞，沉默几秒轻声说道。 腾讯并购whatsapp最大的风险来自美国官方，多年之后另一家互联网巨头出海时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后者经过无数次斡旋，最终跪出了一线生机。 这是他最初撮合腾讯—whatsapp并购案的最大依仗，下跪而已，他跪的又快又稳甚至能来个滑跪，经验丰富动作娴熟，就是奥观海亲自来了也得夸一声小谢跪姿标准。 但谢景行不在意自己是跪着还是站着，他只在意当whatsapp全球用户突破二十亿，“科目三”病毒传播似的火遍全球，今天的敌人脸书一定会死。 他并非注重名节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民族企业家，他本就是敢于绞死自己的金融资本家。 库姆低下头，看着洁白衣领上沾着的汗渍默默松了口气，至少此刻他面前站立的还是一个人类。 ………… 翌日清晨，一艘游轮缓缓驶出港口。 颜文华踩灭烟头吐出口烟：“放心吧，这边有我看着。” “我担心脸书狗急跳墙。”谢景行拢了拢风衣。 颜文华瞥了眼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苏禾，大咧咧直白说道：“我觉得更该担心阿里的反扑。” “腾讯不是泥捏的，在国内没问题。” 谢景行摊开手感受着微凉雨丝，脑袋清醒了一些：“倒是在纽约，现在阿里有点强势。” 出海游轮上是forsan的并购团队和whatsapp的并购团队，双方将在两天内签订正式并购协议，于此同时已经正式向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递交了并购申请。 交易细节被曝光，腾讯不仅切入移动支付领域，还与全球最大电商平台亚马逊绑定深度战略合作。 这一刀砍在杰克马命根子上，此时阿里正谋求纳斯达克上市，有着史上最大金主身份加持，他要不借机疯狂反扑阻止并购就不是乡村教师了。 “我得去纽约。”谢景行不太放心。 微软、苹果、亚马逊三方入局，官司还是有的打，至少在明面上腾讯得独自扛住脸书和阿里在公众舆论方面的进攻。 苏禾抿着嘴唇说道：“我和你一起。” “君泰正在被调查中。”谢景行笑了笑提醒道，如今在游轮上的并购团队是比尔·盖茨通过老朋友巴菲特请来的华尔街机构，最大化降低风险。 苏禾低下头，嗓音毫无波澜说道：“腾讯和君泰达成了深度合作关系，我现在被借调到腾讯工作，临时担任forsan董事助理职位。” “所以现在是你领导我，还是我领导你？”谢景行笑眯眯问道。 苏禾不自然的捋着耳边碎发，颜文华看两人有点不太对劲，插话提醒道：“注意安全，这个节骨眼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搞定whatsapp只是开始，接下来的风暴真正来临了，资本的丧心病狂超乎人类想象极限。 (本章完) 第60章 for America 第60章 for america 美东时间7月22日，星期一，股市开盘。 彭博社独家报道，forsan公司与whatsapp正式向海外投资委员会递交并购申请，进入审察流程。 盘中脸书股价大跌8%，单日蒸发百亿美元市值。 谷歌、微软、苹果股价皆有不同程度下挫，各路金融专家对这笔235亿美元的互联网业天价并购案表示担忧，今年截至目前，互联网行业并购业务总资金体量不过百亿美元。 人们有理由相信，whatsapp并购案将引发互联网行业泡沫膨胀。 另一头，各路互联网专家对于脸书未来发展给出极度悲观预期，曾经的科技巨子扎克伯格失去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的船票，脸书将何去何从？ 干掉腾讯，抢回whatsapp！ ——这是极端保守派媒体喊出的口号，跳脚大骂亚马逊、微软、苹果联合国外资本侵蚀美国企业。 微软将获取数亿用户的海量隐私数据信息，天知道它会拿这些隐私数据信息干什么；苹果统治了智能手机硬件，开始入侵智能手机软件产品，早晚有一天它会垄断手机行业。 至于亚马逊，各方专家暂时还没想清楚它能获得什么好处，但无论如何正如科比所说，沙克也干了！ 外国资本腾讯牵头对美国互联网巨头组织了一场盛大围猎，众多本国企业化身带路党张开血盆大口试图把脸书撕碎咬下一大块血肉。 这是要造反，它们都是美奸，统统该该被拆分！ 就像当初石油行业巨头被拆分，大家才用上了更加物美价廉的石油。 就在全美舆论陷入狂欢氛围的同一时间，谢景行跟苏禾抵达了纽约。 “海外投资委员会表示会严厉审查这笔交易，有象党议员提议召开国会听证会，海外投资委员会暂未予以回应。” 腾讯总裁刘炽平刘总亲自接机，前往公关机构位于曼哈顿的办公室路上，他语气温和交流着进展。 谢景行微微颔首：“微软三方在发力，这对我们而言是利好。” “我们这边的公关顾问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建议不要压舆论，有必要甚至可以把腾讯推出来吸引火力，给你创造一个舒适的公关空间。” 刘总抱着商量的态度继续说道：“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的审察流程大致是30+45+15天这样一个流程，我们尽量压缩时间，在45天的深入调查阶段搞定，这样各方压力小一点，如果这期间搞不定我们宁可上国会听证会。” “这样比较稳健。” 谢景行在这方面并不专业，没什么好说的干脆点头表示认可。 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审察三个阶段，例行审理、深入调查、总统裁决，在任意阶段通过审察都算是批准交易。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以现在的舆论环境，微软三方也不能在例行审理阶段搞定委员会，那倒不如直接躺平跳过30审理期，直接进入深入调查阶段45天。 如果这45天搞不定委员会，进入国会听证会阶段就是微软三家巨头最擅长的主场作战了，他们每年费巨额资金养着天天站在国会山门口当门童的游说团队就是干这个的。 所以总结下来就是不跟公众舆论和美国官方硬碰硬，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舆论盯着腾讯咬没关系，海外投资委员会收到的是forsan的并购交易申请，从法理上这是一家美国企业，主动向前者递交并购交易申请已经算是很尊重了。 正所谓伱抓鲁迅和我周树人有什么关系…… “就是有些辛苦您了。”谢景行真诚致谢以示尊重。 刘总叹了口气：“大家都是被逼上梁山，如之奈何。” 谢景行默契的笑了笑，腾讯低调作风属于上行下效，小马哥和刘总都不是张扬的人，如今却必须得站出来帮他吸引火力主动背负骂名。 “这段时间你付出的很多，回头有时间我们找个机会好好聊聊。” 刘总姿态放的非常低，完全把谢景行放在平等地位对待。 他很好奇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是怎么清楚知道微软、苹果、亚马逊想要什么，并且非常怀疑对方比扬·库姆更加了解whatsapp，就像他和小马哥都没想过腾讯能在移动支付领域和亚马逊有合作角度。 如果不是能够做到这点，哪怕非常清楚知道微软三家想要什么，也拿不出说服他们的资本。 这绝不是仅凭人情和社交能搞定的合纵连横，在他看来这是一项bug能力，说白了谢景行给微软三家合作者画了一块又大又圆的饼，然后这三家就都信了。 包括腾讯在内也是，本来小马哥都要放弃了，结果谢景行回国去医院拉着他单独聊了一整天。 紧接着小马哥腰伤创造医学奇迹瞬间康复，跳下病床健步如飞回到公司主持工作，连手术都延期了，整个过程看起来非常的不科学。 就好像上帝对摩西说：少年呦，你去引领我的子民走出埃及，你们终将抵达应许之地……什么，你说面前有毒虫猛兽山河海洋，每一样都很可怕。 没关系，你就大胆往前走，我会赐予你力量。 然后摩西裤衩拖鞋都来不及穿，迈开腿就上路了…… “因为我知道未来。” 谢景行幽幽给出答案，说服比尔·盖茨，库克以及贝索斯的不是他，而是属于‘先知’的神迹，一条笔直平坦通往罗马的路。 这个世界上最聪明伟大的一小撮科学家晚年都开始研究神学，企业家们被神迹征服，很合理不是吗？ 到公关公司在曼哈顿的办公室，谢景行和苏禾临时接受了一下面对媒体采访发言的注意事项培训，时间来到晚上。 他来不及休息，马不停蹄告辞前往位于晨边高地的哥伦比亚大学。 “我开车送你吧。” 苏禾不太好意思主动揽活，陈总给她下达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看住这个能折腾的富二代，尤其是晚上。君泰的领导们年纪都不小了，这几天睡觉床头都摆着小药丸，电话一响血压就高。 谢景行似笑非笑：“不太方便，私人聚会。” “你这段时间太辛苦别疲劳驾驶了。”苏禾坚持道。 谢景行耸耸肩：“行吧，你去卫生间换身衣服，别太正式。” 他约了大学导师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教授共进晚餐，邀请对方担任forsan公司的战略发展顾问，除了微软三方，争取把更多人绑上战车。 还有他的未婚妻也在场，他这没过门的媳妇将代表西柚资本（美国）公司出任forsan公司的董事会成员，这样的聚会带个同事过去不太礼貌。 等苏禾换完衣服，俩人开车出发。 晨边高地附近有很多大学，算是比较繁华的地段。 “你还行吗，要不然换我来开。”谢景行抓着扶手不太放心的说道。 苏禾本就不熟悉路况，看着车道上不时经过的摩托飞车党额头不由得冒汗，好强心作祟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还可以。” “得了吧，你路边停，我来开。” 谢景行慌得一比，他嗓子再大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谁家好人能休息好啊。 又一辆载着两三个鬼哭狼嚎的公路赛车从车边飞过，苏禾认真权衡了一下，不再坚持放缓车速：“你看下你后面有没有车？” “有一辆，别着急……踩油门，加速！”谢景行瞳孔紧缩猛然大声了一嗓子。 苏禾下意识回头，眼睛一整个人被粗暴摁倒上半身撞到中控台上，紧接着耳边响起发动机轰鸣声，玻璃破裂声，尖叫混着枪声…… “for america！” 戴着防爆头盔的白人坐在公路赛车后座，手中高举半自动步枪，枪口喷吐火焰划过夜色。 “砰砰砰！” 又是一阵枪声炸响，飞速驶离的公路赛车打滑跌倒，持枪白人男子和开车的同伴倒在血泊中。 “你怎么样，还好吗？” 谢景行手中握着一支硝烟未散的手枪问道。 苏禾用胳膊撑起上半身胡乱的在身上摸了摸：“我没事。” “那就好，你打电话报警，我通知刘总和颜文华，有人疯了，他们想延长并购审察时间，也可能是最初泄漏我们并购案的人……不，不是拖延，只要我没了，微软三方很难说能和腾讯彼此信任合作……我未婚妻，我得先给她打个电话……” 谢景行摸索出手机，感觉脑子有点晕，太突然了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手机屏幕好像被什么东西模糊了，滑滑的擦不干净，他偏头说道：“给我拿点纸……我未婚妻得直接去硅谷，我的遗嘱有她的名字，但这半年还没更新，不知道法律上能不能把西柚的股权转给她……” “……你怎么不打电话？” 他看着苏禾一动不动，奇怪的问道。 “你好像流血了。”苏禾傻傻的说道。 “哦，是吗。” 谢景行低头看看腹部，黑乎乎的看不清，他抹了把鼻子：“没事，你给我拿点纸我堵一下，我们还得在这儿坚持一会儿，我开枪了，我们现在走交易会有大麻烦。” “正好歇一会儿，这段时间是有点累，困了。” 苏禾带着哭腔说道：“你要死了。” “没有，我就是有点困，我闭眼睛眯一会儿。” 谢景行声音渐低，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跌落到脚下，屏幕亮起，话筒里传来好听的清冷女声：“喂，你到哪里了？” “滴答，滴答，滴答。” 谢景行垂着头蜷缩在座椅上，血滴顺着鼻尖滴到手腕，蜿蜒曲折流淌到地面沾满手机。 苏禾咬紧牙用尽全身手指发白强行掰开他的手掌，将沉甸甸的手枪握在手里。 “轰！” 发动机动力澎湃，轮胎嘶鸣着烧起烟尘，苏禾擦掉眼泪踩死油门。 车载电台吱吱响着，断断续续传出歌声：【我是为美国而生的，它流淌在我的血液和骨子里】 【在黎明的晨曦中，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对的——我们将收获我们播种的东西……for america……】 (本章完) 第61章 枪击之后 第61章 枪击之后 夜晚，医院。 警灯闪烁，数位荷枪实弹的警察警惕堵住医院门口。 “女士，你违法了。” 带头警监严肃宣布道，亲手为面前的黄皮肤女人带上手铐。 苏禾用胳膊蹭了蹭脸蛋上的血迹，如释重负的笑着说道：“你们一定得全力抢救他，他的生命很重要。” “被你们开枪打死的那两位公民生命更加重要。” 警监面色不善，眼前这女人跟疯了似的开车强闯拦截目的地居然是医院，不庆幸距离近他们只是鸣枪示警没来及当场击毙就算了，还敢威胁他。 苏禾回头望了眼医院，身形狼狈被押上车带走。 “狗屎，里面那家伙有什么身份吗，他们好像开了一辆保时捷对吧，这些亚裔暴发户。”警监回过头冲身边同事吐槽。 同事踩灭烟头耸耸肩：“正在调查，伱知道的，那些办公室里的文员加班效率取决于税金。” “走吧，进去看看。”警监无奈咧着嘴。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辆警车飞速闯了过来，紧接着一位穿白衬衫有着三颗星星的分局总警监（bureau chief）体态灵活跳下车，招呼都不打一声带人窜进医院。 警监感觉有点不妙，眨巴着眼睛说道：“看起来抢救室里那家伙的身份不用确认了。” “你听。” 同事抬头仰望夜空，一轮月亮皎洁当空渐渐被黑影遮住视线，直升机轰鸣而过，降落在医院天台。 “妈的……法克……” 警监手里的烟头掉到地上，转身直扑身后的警车，抓起车载对讲喊道：“一定要接待好受害人……法克，我是说保护！” 他放下对讲机回头看着身姿矫健冲进医院的同事，脸上尝试着挤出个笑容，带上帽子脚步从容走进医院，和同事静静在抢救室外站岗，充当警戒线。 警戒线里面一点，白衬衫局长和一个胡子拉碴头发稀疏脸上架着副眼镜的白人老头并肩而立，保持安静状态。 再往里一点，一位身材高挑气质清冷的年轻黄皮肤姑娘正和护士交流着什么，简短几句话说完。 年轻姑娘朝白人老头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一边打电话。 “约瑟夫教授，我必须得为曼哈顿的治安向您致歉，万幸在我的同事护送下让受害人及时来到医院接受救治……”白衬衫局长腆着脸说道。 警监佩服不已，明明是一路飞车追逃能说成开道护送，怪不得是局长。 同时又对抢救室里那家伙多了几分好奇，小声问道：“查到受害人身份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倒是认识这老头，约瑟夫·斯蒂格利茨，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哥伦比亚大学校级教授。”同事捂着嘴巴回道。 警监意外地挑了下眉毛：“你怎么认识？” “前几年你没调来时，我们的老局长办公室桌面上摆着三张照片，一张他在哥大读书毕业的纪念照，一张是首次作为杰出校友回哥大捐款的纪念照，还有一张是和约瑟夫教授的单独合照。”同事无语的说道。 警监略感蛋疼，哥大这种学校就是学阀。 半个多小时后，几个自称驻纽约总领馆的黄皮肤神色匆匆出现在急救室外。 接着有美国保险巨头之一tiaa（美国教师退休基金会）旗下的一位副总经理带着两个助理风一般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当场逮捕白衬衫局长喷了满脸吐沫星子，嚷嚷着要是因为你们耽误了抢救时间，你他妈就等着法庭见吧！ 喘口气转头继续冲电话大骂调动公务机，让克利夫兰诊所和梅奥诊所的医生立刻过来会诊。 再过半个多小时，又一架直升飞机降落在医院天台，几位来自华盛顿特区驻美大使馆的家伙出现在急诊室外，其中一位面容坚毅的男性腰间鼓鼓囊囊，自称是大使馆武官，要接管安全保护。 律师、安保公司、纽约州议员，前副国卿…… 急救室红灯一直亮着，警监和同事百无聊赖站岗到凌晨打卡下班，因为现场人多到围住了急救室门口，白衬衫局长已经从警戒线里面一点的位置，被挤到站到了他们身边。 “看起来那女人没说错，他的生命的确很重要。”同事小声嘀咕道。 警监悻悻然，好吧，无论是美国公民还是黄皮肤都不重要，有钱人的命最重要。 白衬衫局长脸色冷峻朝两位下属瞪眼睛，决定回警局好好伺候另一位尊敬的受害人。 他刚擦掉额头的汗刚想带队走人，一位踩着小白鞋扎高马尾辫，身披白大褂脸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的姑娘走过来问道：“你好，我叫俞童，来找周凤澜。” 姑娘身后呼啦啦跟着几位高矮胖瘦青壮老少，其中一位老头子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过来的。 “稍等，女士。” 白衬衫局长听不懂她的中文名字，连猜带蒙大概明白什么意思，立刻硬着头皮转回身勉强帮忙分开人群。 他认识轮椅上的老头子，纽约华人总商会的商界大佬，他倒是不怎么怕这些商人，但站在警戒线里侧位置靠前的议员怕。 孩子和战士手中ak发出的子弹同样致命，黄皮肤和黑皮肤白皮肤投出的选票，捐赠的选举资金一样有效……“麻烦各位，都散了吧。” 周凤澜低头望着掌心里血迹干枯打空弹夹的手枪发呆，俞童主动对众人说了一句。 片刻后人群逐渐散去，只有几位大使馆和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在抢救室外围站岗。 “我从警局来的。”俞童轻声挑起话头。 周凤澜依然沉浸在情绪里不知道想些什么，语气飘忽说道：“胸腹两处中弹，医生说情况很危险。” “他的工作还没做完，想让你去硅谷帮他完成。”俞童强调道。 “我父亲和他父亲相识二十年，相互看着对方从底层走到今天。” 周凤澜抬头打量她：“所以我们和你不一样，家里没有太多要顾忌的坛坛罐罐，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非常朴素的道理。” “……你要知道，你我这样的人一辈子只有一次发疯的机会，下次发疯没人再理会你。”俞童无语良久缓缓说道。 周凤澜摇摇头：“要死的是我男人，不是你男人。” “我去硅谷，微软三家会互相猜忌得稳住他们，剩下一切等他醒了再说。” 俞童站起身双手抄在白大褂里，低头看着脚尖：“颜文华手里应该还有一张牌，我不想和他伤了感情，你想办法要过来。这个时候我谁都不信，牌拿在我们自己手里才行。” 说完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 硅谷，苹果总部，午餐时间。 库克像往常一样在餐厅里随机游荡和普通员工坐到一张餐桌，边吃饭边聊聊对公司的看法，可以是对公司制度的吐槽抱怨，也可以是对未来公司发展的期待。 自从就职ceo以来他坚持不断每天固定做这件事，有人说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比乔布斯差远了，因为后者是个独裁暴君，吝啬到以十分钟计算每天的工作安排，绝不会为琐碎小事浪费时间。 库克对此不以为意，不管别人怎么说苹果在他的带领下市值节节攀升董事会很满意，尤其是对他加注开发中国大陆市场的决策…… 心里想着，顺势坐到两位正在交谈的亚裔员工身边，笑容和善问道：“先生们，在聊什么，我可加入吗？” “当然可以，话题正好与苹果有关，中国的工业信息部门刚刚发布了《网络安全信息征求意见稿》，表示要尽快推动苹果、微软等国际巨头企业在中国大陆搭建数据服务中心。” 其中一位同事拿出手机打开新闻示意：“蒂姆，这看起来对我们有些影响。” “嗯哼，看起来是的。”库克暗自叹息不置可否。 这正是腾讯联合苹果三方并购whatsapp的原因，归根结底企业想发展都绕不开这一关，他不太想和普通员工讨论有关政治的话题。 “不仅如此，今天还有大事发生，阿里巴巴的杰克马临时终止纽约行程回国了，据说被腾讯集团实名举报商业垄断遭遇严肃调查，很可能会影响上市进度。” 另一位同事拎得清企业发展战略跟他们没关系，体贴转移话题说起别的。 库克不太关心，尽管阿里是目前华尔街最瞩目耀眼的互联网新贵，但这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不如想想中国市场的发展，他自觉苹果已经足够乖巧了。 所谓的网络信息安全征求意见稿短时间应该砸不到苹果头上吧？ “今晚下班要去喝酒吗？” “别了吧，纽约那边华人总商会组织游行抗议，说是有华裔昨晚当街遭到谋杀枪击，大使馆提醒在美华裔注意安全。” “没事，你来美国时间还短，适应一段时间就习以为常了，这种事太常见……” 两个亚裔员工正说着，库克手机铃声响起，是比尔·盖茨打来的私人电话。 他收拾好餐盘走到角落接起，电话那头劈头盖脸传来一句：“我们的撮合中介遭遇枪击，刚刚度过抢救目前躺在icu里昏迷不醒，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所以要终止合作吗？”库克敏锐感觉到不对劲。 如果把whatsapp对于各方巨头的重要程度排个名，脸书是生死危机，腾讯是出海战略十全大补丸，对谷歌而言是入侵即时通讯领域的绝佳机会。 微软和苹果本质上无所谓，亚马逊更是毫不搭边，任何一家都没兴趣单独上阵拿几百亿美金和脸书死磕，不是拿不出这笔钱，是跟公司发展战略关系不大。 但有腾讯撸胳膊挽袖子组局，他们只负责在背后少投资一点钱和资源，那么这笔交易就变得有趣了。 正如新闻报道所说，微软拿到数亿用户的隐私数据信息；苹果获得即时通讯技术完善ios生态；亚马逊悄咪咪琢磨着整个移动三方支付软件不用受限于人。 这仅仅是保底收益，上限是坐看腾讯和脸书这对同处社交通讯领域注定敌人的两家企业血拼到底，最好把脸书拼死，到时候whatsapp的归属各凭本事再议不迟。 至少腾讯是外国企业，如今遭遇的一切，日后也可以重复。 然而现在组局的中介没了，腾讯方面还能相信吗，其他两家合作方能信任吗？ 库克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想法。 (本章完) 第62章 多在ICU躺几天 第62章 多在icu躺几天 “终止合作？伙计，子弹上膛手枪顶在脑门上，你说要终止合作？” 电话那头比尔·盖茨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或许你该关注一下中国方面的消息，半个小时前他们发布信息安全企业相关名单，微软和苹果都在名单中。” 库克瞬间想到刚刚那两位亚裔员工说的消息，进而联想到阿里商业垄断，纽约华人商会游行等等一系列消息…… “所以这是威胁？”他皱起眉头。 比尔·盖茨无奈的叹气声从话筒中传出：“不，这是无差别扫射，来自一个快要死了男人的怨妇。” “这太疯狂荒谬了。”库克被气笑了。 苹果在他的英明领导下对中国市场一直秉持绝对听话的定位，让干嘛就干嘛绝不含糊，都快推出大陆特别阉割版了，居然会被当成泄愤目标。 比尔·盖茨斟酌了几秒说道：“伪装出来的疯狂，她的真正目的是让我们安分点，等她男人醒过来。贝索斯同意了，我也同意，腾讯那边没意见，你怎么考虑？” “枪击是不是伱干的？！”库克摆出一副气愤至极的状态。 “别试探我，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如今还得像个老鸨子似的给大家伙拉皮条，你知道为什么吗？” 比尔·盖茨不耐烦的自顾自给出答案：“因为我们是商人，而那位周姓怨妇的父亲是政客，侯赛因去中国一起逛故宫合影的政客。” “你能想象某位大人物的女婿在中国遇袭身亡会发生什么吗？她现在伪装出来的疯狂所有人都会抱有最大程度的理解，如果你真想放弃中国市场，那请随意。” 比尔·盖茨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库克听着忙音楞在原地。 几分钟后，他快步离开食堂返回办公室，顺便又给比尔·盖茨发送了一条短信：【我们该尽快让这笔交易继续推进下去，我们有了一位更加优质的中介担保人不是吗？】 【我得说在这方面你比乔布斯优秀太多了。】比尔·盖茨阴阳怪气回了一条消息。 库克不以为意扶了下眼镜腿，精神振奋打字道：【让这一切尽快结束吧，我想以后在中国市场遭遇同样的麻烦时，腾讯也会给予我们最大帮助。】 除了把腾讯当针对脸书的成超级打手，几方勾结到一起的目的出于政治层面的考量也不清不楚，毕竟谁到外国做生意不是跪着呢…… 怪不得比尔·盖茨从开始便积极参与交易，还特地请他到微软总部面谈，原来早就知道中介的真实身份。 即便两国进入全面战争状态，在战场上子弹都会尽量绕开有着如此身份的中介，哪怕被战场俘虏也是好吃好喝供着，等到战争结束礼送出境，说不定还得无偿给予一笔路费。 结果有着如此身份的中介现在躺在icu里，的确如比尔盖茨所说，所有人都会对后续一切行动展现出最大程度的理解和包容。 显然，尽管此刻看起来各方人心浮动，但却是极佳推进交易机会，库克不介意表现得主动积极一点。 ………… 曼哈顿，医院。 特地从大使馆点名调来，胸前别着国徽的女性文员脚步轻缓走到icu病房外，俯下身小声提醒道：“周老师，谢先生的同事来了。” “坐下聊。” 周凤澜随手把拆成零件的手枪收起，对刘炽平和苏禾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她组织语言不紧不慢说道：“原则上我无权过问你们的生意，所以我只是给你们提点建议，听不听你们自己决定。” “这个时候不要客气了，周老师说说看吧。”刘炽平太阳穴一涨一涨的疼。 腾讯实名举报阿里商业垄断，放屁的功夫半个小时不到，来自京城的调查组直接进驻阿里余杭总部，杰克马火烧屁股似的连忙跑回国。 无数等着阿里上市从中捞一笔的牛鬼蛇神们全部保持静默，要知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就这大家都愣是没话说……只因为阿里有在国外给腾讯并购案扯后腿的嫌疑…… 眼前这位大公主明显想要趁机开无双，替他男人把所有障碍全部扫清，腾讯真能把她的话当建议听？ 并且这是谢景行能活过来的前提下，要是他真醒不过来，那就不仅是扫除障碍了。 “不瞒你们说，景行不知道能不能度过危险期，我心里是不舒服的。” 周凤澜偏头看向病房里：“我父亲忙于工作三十多岁才老来得女生了我这么一个独苗女儿，马上退休颐养天年的年纪了，女婿躺在icu里生死不知。” “老话说断子绝孙，难道我父亲这大半辈子做人品德有亏？” 刘总脑袋越来越疼额头见汗，这种话说出来就是要人命了，苏禾倒是波澜不惊还没从生死之间缓过情绪。 “周老师你千万别这样讲，有些美国人实在欺人太甚，这件事咱们必须态度坚决要个结果！”他咬着后槽牙表态。 周凤澜轻飘飘点点头不知不觉气势转变，理所当然吩咐道：“你们的公关策略要调整方向，既然已经表现出了极大地诚意，那不如再主动点。” “与微软和苹果合作是基础，未来whatsapp管理层90%由美国人担任，这就是一家美国企业，不要担心国内的舆论压力。” 她不容置疑的继续说道：“公开whatsapp的算法，跟苹果合作实现端到端加密通讯，保障用户隐私不会受到‘棱镜’之类的信息安全问题。”“周老师，请问关于并购法律合规风险，你有什么建议？”刘总诚恳发问。 这位大公主的一套操作算是彻底让腾讯跪下了，而且反过来还正面硬杠美国官方所谓的‘信息安全’质疑，这样做里外不是人看起来没半点好处。 至少海外投资委员会的难关更加不好过了。 周凤澜拿出几张卷在一起的a4纸递给他淡淡说道：“国内刚刚传过来的一份社科院专家写的文章，对于美国农业巨头在国内产业链式扩张的深远影响。” “中粮牵头组织了考察团来考察，明天第一站来纽约，以后我们可能会考虑增加从澳大利亚和南美地区进口大豆、玉米等粮食作物。同时考虑解禁美国牛肉进口。” 刘总看着文章中指名道姓提到的‘嘉吉公司’心里不由得提起口气，萝卜加大棒，果然根源在农业。 微软和苹果不尽心尽力配合交易未必会真的滚出中国市场，但有云山农牧在，嘉吉出了大力气有美刀赚，不出大力气真有可能滚出中国市场。 如果海外投资委员会不想被美国中西部的农场主扛着毒刺导弹堵在家里抗议，那么whatsapp并购案在法律合规方面的障碍一扫而空。 刘总莫名闪过一丝微妙念头——谢景行多在icu里躺几天。 他在iuc躺着，他未婚妻在外面发癫只要不捅破天大家都捏着鼻子认了，他要是醒过来，国内肯定有人立刻跳脚骂娘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但这虽然解决了法律层面的问题，还是无法让人理解为什么要在舆论方面硬杠美国官方，现阶段‘棱镜’是谁都不想提的禁忌。 “苏总，事情发生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你受委屈了。” 周凤澜并不打算解答刘总的疑惑，话锋一转说起闲话。 苏禾勉强笑了笑，透过玻璃窗望向病房里面：“他还好吧？” “危险期很难熬。”周凤澜不愿多说。 苏禾还想再问点什么，刘总知趣的拉着她告辞离去。 周凤澜站起身凑近玻璃窗，静静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谢景行许久，温润红唇微张朝玻璃上哈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画了个鬼脸。 就这样自顾自玩了十几分钟，手机“嗡嗡”振动提示音响起。 是俞童发来的消息：【拿到颜文华手里的牌了吗？】 【脸书和谷歌窃取whatsapp商业机密的证据。】 【查到是谁雇佣的杀手了吗？】 【没，不想查，就当做是脸书吧。】 【那就开始吧，我马上去硅谷。】俞童最后发来一条消息。 周凤澜关掉手机，转身干脆利落离去。 ………… 谢景行在icu昏迷不醒的第二天，7月24日，forsan与whatsapp签订正式并购协议，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跳过例行审察阶段，直接进为期45天的深入调查。 微软三家合作方发力，苏禾作为forsan公司董事助理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再三强调forsan是一家纯血美国企业，如果美国有需要，forsan随时可以上交给国会。 对于竞争对手的舆论污蔑和美国相关部门的敌意绝不妥协，如果海外投资委员会拒绝通过交易申请，将考虑把美国官方告上法庭。 采访最后语出惊人表示whatsapp和微软三方合作，美国人民的隐私安全将不会受到‘棱镜计划’的风险。 这一句话彻底引爆舆论，‘棱镜计划’再度登上头版头条。 次日7月25日，whatsapp以商业间谍为由对脸书提起诉讼，脸书股价再度下挫，人们都知道它彻底失去了竞争whatsapp的资格。 同时脸书在‘棱镜计划’中对于相关情报部门的高度配合被重新提起，紧接着有秃鹫律师团代表脸书用户以侵害隐私权为由，对脸书发起集体诉讼。 美国民间组织自由公民联盟在曼哈顿地区法院对美国相关情报部门发起诉讼，理由是现如今公民自由保障严重不足…… 同时牵扯进‘棱镜计划’内的一大票互联网巨头闻风而动，纷纷站出来切割立场，或主动或被动推波助澜把脸书被当成唯一的活靶子，吸引所有‘棱镜计划’引发的所有舆论。 大统领先生不得不站出来为‘棱镜计划’辩护，宣称有关互联网和电子邮件的计划不适用于美国公民，也不适用于生活在美国境内的人。 德国默大妈声称自己被监听了长达11年之久，跳脚大骂间谍行为。 还没收到大豆订单的巴西大统领也跟着凑热闹，嚷嚷着要求美国公开道歉。 一时间‘棱镜计划’与脸书垄断所有新闻版面，悄然掩盖whatsapp并购案关注度。 (本章完) 第63章 勇敢且不要脸的扎克伯格 第63章 勇敢且不要脸的扎克伯格 谢景行在icu里躺了三天，转到vip病房正好得知脸书深陷风暴旋涡之中，顿时疼的直咧嘴满脸憔悴说了句：“亏麻了”。 “脸书接下来没精力参与whatsapp并购案了，谷歌大概率也不会来趟这趟浑水。”周凤澜用湿签给他润着嘴唇说道。 谢景行心有不甘：“你不该这样做，有点过分了。” “等你身体好点就回国养病吧，回头找个时间我们把结婚证领了办婚礼。”周凤澜自顾自继续说道。 “再说吧，我有点头晕。” 谢景行彻底冷下脸病恹恹的说，周凤澜停下动作目光审视看着他。 两人无声对视僵持片刻，后者露出个笑脸点点头，将一支清理干净的手枪摆到床边，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病房。 周凤澜的父亲和老谢是“原配”，云山起家那些年她父亲在当地主管经济，后来她父亲越过龙门走到令人敬畏的高度，两家关系逐渐冷淡，好多年没怎么联系。 到了她父亲的地位，自然而言没了什么所谓的“联姻”说法；站在老谢的角度，巴不得心怀敬畏离得老远，儿女之间小时候说的话都是童言无忌。 俞童说周凤澜只有一次发疯的机会，谢景行同样只有一次以未婚夫身份开口的机会，这也是他跟小马哥说把终身大事压上桌的原因。 算下来他真亏大了，老谢和他父子二人攒了几十年冷却期一辈子的大招，就这么稀里糊涂砸到了脸书身上。到最后还要他主动拒绝结婚，委实体面…… 谢景行倒不觉得周凤澜这样做不好，仅仅是不甘心这个项目他已经铺平垫稳，结果却以简单粗暴的横扫方式收尾。 脑袋里浑浑噩噩浮光掠影般闪过种种事情，谢景行半睡半醒眼皮发沉。 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等他再次醒过来身边又出现了另一位姑娘，扯动嘴角笑了笑：“什么时候来的？” “大约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没看时间。” 俞童手里把玩着床边的手枪转而问道：“周凤澜来过了？” “你们没打架吧？”谢景行调侃道。 俞童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伱最大的缺点就是永远自我感觉良好，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她说我男人快死了又不是你男人快死了。” “我猜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希望我扇她一巴掌，她绝对不会还手，也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她得意地笑着眨着明亮眼眸说道：“谁的男人要死谁哭丧，我才不上她当。” “……你可真聪明。” 谢景行无言以对，仔细想想在这方面他好像的确有点自我感觉良好了，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遇到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理性，完全没有为他要死要活的恋爱脑。 俞童不满的撇嘴：“还是便宜她了，出力的其实是微软三家，结果她张牙舞爪装疯扮傻所有人都认为你吃软饭。” “还是得感谢她，也感谢你。”谢景行心态平稳安抚道。 其实在他把微软三家拉到战车上，并购团队出海签订正式并购协议便大局已定，脸书和谷歌包括阿里在内的反扑都在承受范围之内。 以后来者为鉴，字节和微软、沃尔玛联手能在局势紧张时期保住真正来自中国危险性更大的短视频平台；如今正值最后窗口期，微软、苹果、亚马逊三家联手搞不定根正苗红的美国企业whatsapp？ 要知道字节那会儿可是所有美国巨头无论是否做互联网的都想站出来吃肉，whatsapp的关注者只有脸书和谷歌。 这种情况下微软三家要是连国会都跨过不去，还谈什么屹立不倒，趁早被拆分肢解反倒省心。 谢景行自认有人想直接弄死他从内部瓦解四方合作，而不是从外部找麻烦就是最好证明，对手已经成功了一半，只不过万万没想到周凤澜如此果决。 毫不犹豫迅速出面手腕铁血，连哄带吓让几方保持互相信任稳定，接着以攻代守反手向脸书出招，引发外部矛盾让内部无暇互相猜忌，不得不枪口一致对外。 顺带手还把其他竞争者全部扫清，谁敢再跳出来伸手，谁就和棱镜有关系。 这并非是周凤澜能量大到能影响美国所有互联网巨头，而是这些巨头需要一个勇敢的人背起‘棱镜’黑锅，现在扎克伯格就是这个勇敢的人…… 后续别说他有闲心掺和whatsapp并购案了，先度过此劫活下来才能谈其他。 甚至于本就想看脸书死的各家巨头，不用给好处就会积极发挥主观能行比之前更加卖力，大家恨不得直接踩死小扎一鲸落万物生。 所以周凤澜看似什么都没做，实际上因势导利大气磅礴足够仁至义尽了，没有人会接受第二次威胁，就好像北朝天天死皮赖脸到处索要捐助过日子，都会不轻易拿核弹说事。 “是谁派来的枪手，查到了吗？”谢景行忽然想到什么好奇的问道。 针对他的思路对，手段方式太粗糙，但凡柔和点周凤澜都没有借机撒泼发疯的机会。 俞童沉默几秒：“茶党的人，极端保守人士。” “我不会再费精力报仇死磕，就算知道是谁，等出院以后如果有合作机会只会以此为借口笑着跟他谈判讲价钱。”谢景行发自内心真诚解释道。 俞童无可奈何瞪起眼睛：“那你还问。”“好奇么，还有之前到底是谁曝光了whatsapp并购案的消息，始终没查到。”谢景行怅然若失。 他有种艰苦抗战多年马上要弄死鬼子，结果美国扔核弹了的感觉，莫名其妙就胜利了…… “苹果。”俞童给出答案。 比尔·盖茨和库克打电话时，她就坐在前者身边，这位世界首富被库克一句“枪击是不是你干的”气得半死，挂断电话后气急败坏表示之前泄漏whatsapp并购消息一定是苹果干的！ 谢景行情绪转好乐呵呵道：“库克也说是微软干的吧？” “我觉得他们两家都干了。”俞童幽幽给出评价。 “我也觉得。” 谢景行眉开眼笑心中舒爽不已连连赞同，他能把微软和苹果拉到一起合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仇恨。 苹果和脸书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转为敌对关系，苹果旗下的通讯工具imessage和facetime借助ios生态活的有滋有润，它对收购whatsapp没太大兴趣，给脸书添堵的兴趣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苹果跟谷歌也有深仇大恨，乔布斯晚年因为移动系统，叫嚣着要四百亿美元扔核弹砸死狗娘养的谷歌。 并且脸书和谷歌广告营收占比高达90%，这跟苹果ios的生态冲突强烈，因此充当搅屎棍恶心这两家的可能性非常大。 微软和谷歌更不用说了，两家甚至约定不通过游说国会的方式打压对方。 同时微软还是脸书小股东，之前有过一段甜蜜期后来要收购脸书被拒绝，翻脸威胁要发起专利诉讼，扎克伯格咬着牙交了数亿美金保护费。 谢景行周旋于几家巨头着实从各个角度了不少功夫，为此颇为志得意满。 “所以腾讯想继续游说微软和苹果，直接趁现在的机会拆了脸书。”俞童没他的好心态。 谢景行愣了愣思索着说道：“小马哥试探你了？” “库克也给我致电问你身体好点没，感谢你为这笔交易的付出，苹果和微软决定共同让渡forsan3%股权作为对你的奖励分红。” 俞童语气里不自觉带着点骄傲继续说道：“腾讯股权没办法让渡，小马哥的意思是咱们自己人，以后在国内有大把合作机会，滴滴下轮融资你领投。” “大家凑到一起合作的确不容易，他们愿意给就勉为其难收着吧。” 谢景行的话听起来很像装逼癌症晚期，可他的确不太想拿好处，这笔钱实际上是售后服务费。 脸书被搞得灰头土脸岌岌可危，小马哥担心微软和苹果直接趁机弄死脸书，瞬间翻脸把他踢出局。 微软和苹果担心脸书这要死不活的德行，腾讯面对压力骤然降低把whatsapp吃到嘴里提上裤子不认人，毕竟小马哥实打实手握51%股权。 说白了，周凤澜下手太重，大家来不及反应对whatsapp施加实际掌控力，任意一方都有掀桌可能，苹果跟微软可是相爱相杀了40多年。 大家需要谢景行继续担保，等并购案完成whatsapp平稳运营个一到两年，各方利益交错稳固，掀桌风险才能降至最低。 贝索斯，闹了一大圈只有他独善其身低调投点小钱整个支付系统，其他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谢景行复盘并购交易全貌终于想起了这个透明人：“可惜亚马逊的竞争对手不在互联网行业，要不然他也得交点售后保险。” “不见得。”俞童神秘兮兮说道。 谢景行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脸书还没彻底放弃，埃隆·马斯克想见你。” 俞童说出隐瞒了周凤澜的重要消息：“你在icu的第二天，埃隆·马斯克找我提出了另一套并购方案，甩开微软三家脸书和腾讯合作并购whatsapp，paypal可以参与进来共同开发移动端软件三方支付产品。” “whatsapp对于脸书太重要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谢景行感慨的评价道。 马斯克是脸书股东同时是美国现如今最大移动支付平台paypal的股东，后者是亚马逊的战略竞争对手。小扎已经彻底彻底不要脸了，居然能想出这么离谱的并购方案。 俞童笑眯眯鼓动道：“反正你只是个中介，这项方案肯定比腾讯四方给你的好处多。” “你是真想和周凤澜打一架吧？”谢景行斜眼看她。 不说别的，周凤澜前脚刚扫平障碍把脸书打进icu，他反过来跟扎克伯格勾肩搭背，这让公主面子往哪放。 俞童放下拿在手里摩挲了半天的手枪，动作麻利将其重新拆解成零件：“要是能抽公主的脸感觉应该很爽，你的遗嘱该修改了呢。” 她把重新组装好的手枪，用酒精消毒摆到床边，和原来的位置分毫不差。 三千收藏了，今天提前发。嘿嘿，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接下来还要加油呀 (本章完) 第64章 青梅与天降 第64章 青梅与天降 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脸书？ 谢景行没兴趣，这活儿他没收钱，让其缓慢地倒下才是各方愿意看到的结果。 至于与扎克伯格和马斯克合作，这只是落水者希翼的救命稻草，或者说是对方澄清跟枪击事件没关联的态度。 “那么枪击到底是谁干的呢？” 谢景行又昏昏沉沉睡去，俞童轻手轻脚检查了一遍监护仪上显示的体征数据，抱着疑问退出病房。 来到套间病房外，客厅里有周凤澜、颜文华、刘启明、余颍不少人在，刘总带着苏禾、彭志坚等人忙着应对调查，这几天偶尔也会抽时间来看一眼。 其他各种形形色色来慰问的人更多，基本是看两个女人的面子。 “今天没课？” 所以当俞童双手抄在衣兜里居高临下向另一个女人打招呼，客厅里其他人都不自觉竖起耳朵。 周凤澜波澜不惊微微颔首：“请了几天假。” “一起吃个饭吧，正好华哥在，好久没聚过了。”俞童邀请道。 颜文华打着哈哈：“你们去吧，我在这儿排会队，等景大公子精神头好点我进去骂他两句。” “他恢复的不错，没什么重要事就先不要进去打扰了，后面来的访客你听医生建议安排。”俞童对刘启明吩咐道。 后者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一定，余光谨慎瞄着周凤澜。 颜文华脸上写满了英勇就义的蛋疼表情，不情不愿站起身招呼两位真·公主去哥大附近众人之前留学时常去的牛排馆。 说起来他们仨是同龄都比谢景行年长个三五岁，俞童在华盛顿特区的乔治城大学读书，有着恐怖的生物医学博士在读学历。 周凤澜是哥大研究生毕业，目前留在哥大旗下的巴纳德女校任教古典文学专业，这学期还当了大强子女朋友奶茶妹妹的老师…… 颜文华作为学渣格外不愿意跟这俩人单独相处，周凤澜的家世无需多说，跟他父亲打招呼得称呼职务。 俞童么，就是他和谢景行开玩笑提到的“俞二”，江浙土著世家小霸王，家里最受宠的一个，她奶奶信佛，专门给她取了个小名叫‘不二’。 颜文华自认各方面条件不差，但人比人得死，从学识到能力以及家室全方位被爆，压力太大了委实难顶。 “真不知道小时候我们怎么玩到一块的。” 到了餐厅点完菜他唏嘘不已追忆往昔，儿时那种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景象犹在…… “我和谢景行好像是在我十六七岁的时候才认识你们的。”周凤澜纠正道。 颜文华乐呵呵含糊道：“差不多，我记得是去剑桥大学的夏令营，伱和俞童因为想家天天晚上睡一张床，关系好的像亲姐妹似的。” 俞童勾起嘴角笑了笑：“我记得那时候谢景行才十一二岁，大晚上买了黑布丁送到我们房间，说黑布丁和他家里的猪血肠一样。” “时间有点久，记不太清了。”周凤澜低头切着牛排看不清表情。 俞童摇摇头清晰回忆道：“当时他说给他媳妇送猪血肠，我就笑话他毛都没长齐，然后你说你不喜欢吃猪血肠，我半夜肚子饿偷偷给吃了。” “好吃吗？”周凤澜抬起头放下手里的刀叉。 颜文华轻咳一声：“那东西猪血混燕麦，跟东北血肠不是一回事。”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不劳而获免费的来的东西当然好吃。” 俞童自顾自说道，双手拢到脑后简单将柔顺长发挽起。 周凤澜歪头目光打量，忽然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切牛排，算了，她今天刚做的美甲。 “我真以为你要哭丧呢。”俞童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不依不饶。 那天晚上在抢救室外面，周凤澜失去理智只想着报复的表现让她信以为真，所以她主动要求去硅谷稳住并购交易。 直到见到比尔·盖茨才反应过来被摆了一道，亏她还忍着和好友翻脸的愧疚告知对方颜文华手里有牌。 周凤澜轻飘飘说道：“咱们俩一起哭丧，这个家才有规矩。” “……” 颜文华差点被水呛到，站出来打圆场：“什么丧不丧的，我好兄弟身体倍棒，不吉利。” “幼稚。” 周凤澜斗嘴占了便宜，转而直白说道：“我是骗了你，可你同样没怀什么好心思吧？” 那晚在急诊室门口俞童看似好心劝她别急着报复，实际上巴不得她能失去理性大闹一场，才方便借力打力帮谢景行稳住局面。 总结下来这笔交易能推进到现在的地步，她们属于心知肚明默契地互相利用，都没闲着了不少力气，外交、纽约华人工会、秃鹫律师团这些海外、民间资源都是俞家的。 你情我愿的事现在跑来翻后账，不是幼稚是什么。周凤澜捋顺思路继续说道：“到底是谁找的杀手我暂时的确没查到，但我会继续查，所以你不需要摆出这幅姿态故意试探我。” “你已经很体面了，杀手的事不劳烦你费心，我们自己查。”俞童知道想要的答案顺势划清界限。 “你们俩累不累，都二十六七岁的人了，有话直接说干什么跟小孩子似的。” 颜文华躺平开摆，在心底默默为好兄弟祈福，这俩娘们真是绝，脑回路和正常人完全不同，每句话都带着心眼算计。 有他强行打岔，周凤澜沉默不语慢条斯理吃着餐盘中的牛排，俞童也不再纠结专心吃饭，气氛一时陷入安静。 一顿晚餐不咸不淡吃完，颜文华连忙提议散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周凤澜却不打算结束，轻轻吐出口气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他自己做的局？” “周老师，这话伤和气了。”颜文华板起脸。 周凤澜用纸巾擦着嘴角，咬牙切齿说道：“我栽的树，我比你们更清楚能结出什么样的果。” 没错，她是想帮谢景行一次，大家体面翻篇从此别再提什么娃娃亲。 于是当有了帮忙的机会后，哪怕她只需要露个面帮忙稳住局势，却毫无保留倾力而为把整件事直接做完，甚至留下了个进攻脸书的引子。 但要说起这件事的起因，她很怀疑这件事即便不是谢景行自己做的局，也有以身入局的嫌疑，明明知道随身带枪不知道带保镖？ 只能说谢叔叔把这个小屁孩保护的太好了，小屁孩自己也足够优秀，才会养成从小到大向来自诩是个金融家的臭毛病，信奉穿着西装把现有规则利用到极致就能摆平所有事情。 周凤澜恨得牙根痒痒，对此她也有责任，父亲常教她总有些人会脱下西装打破规则试图重新制定规则，在这个过程中往往伴随着血流成河。 她过得太安逸在学校教书脑袋教傻掉了，该提前有所警觉的。 “不管怎么样，我和他就算分手也得有个过程，你先等等。” 周凤澜压下心中种种思绪，对陷入沉思状态的俞童说道：“还有，你们俩以后怎么样我管不着，在今天之前他遗嘱里写给我的东西一个钢镚都不能改。” “作为好朋友最后劝你一句，想接我的班，你还得练练。” 周凤澜眼神瞥向颜文华：“你以为谢景行是什么好东西，他在国内收藏个女明星好几年了，大学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都能瞒住。” 说完她提起包包先行离去，场面尴尬极了。 颜文华嘴角直抽抽腿肚子都有点转筋：“鱼儿，你们仨真挺狗血的，下回这种事别找我当中间人，我还有事你慢慢吃。” “看来，我真的在实验室呆久了。” 俞童漂亮的脸蛋展露明媚笑容：“明天有个实验，你帮我试药吧。” “……裴妃，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勾搭到手的，其他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咱俩发小关系，我绝对站你这边。”颜文华一屁股坐回椅子直接投降。 这话听到俞童耳朵里格外刺耳，如果说谢景行和周凤澜是青梅竹马，那她算是“天降”。 俩人小时候参加剑桥夏令营见过一段时间，再次接触就是在国外读大学期间，这段时间周凤澜的父亲在地方高配登顶，因此她和谢景行关系非常冷淡极力回避。 俞童作为周凤澜的闺蜜频繁出场，某天喝酒宿醉也是不知怎么着就跟谢景行勾搭到一起了，还被周凤澜堵过门。 因此俞童在面对“好闺蜜”的时候，多少有点理亏底气不足，憋了满肚子气颜文华正好撞到枪口上，那就对不起了…… ………… 就在俞童审讯好兄弟的同时，病床上的谢景行恢复点精力，又开始接待下一波访客。 “解禁进口美国牛肉是规划中的事情，配置全球各国进口大豆、玉米份额同样本就在讨论中，领导特地嘱咐我转告您，千万别有心理压力。” 来自国内中粮集团商务考察团的领导温声说道。 谢景行勉强笑笑：“感谢领导的关心和支持。” “领导亲自和‘嘉吉公司’的ceo通了电话，有什么困难咱们商量着解决，不要不好意思讲。”领导表现出来的亲切非常真诚。 谢景行莫名鼻子一酸，抿了抿嘴唇没说出话。 嘉吉公司，国际四大粮商之首，和另外三家粮食巨头掌握着全球80%的粮食市场份额，年营收高达1300亿美元，但净利润连5%都不到。 这是只有农业巨头能做到的可怕概念，这意味着它沟通产业链上下游直接养活着几十万人，说一句百万农民衣食所系不为过。 周凤澜和俞童敢正面硬杠美国官方舆论的终极底气是它，而老谢又费多少力气拿到这份“底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好养病，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管走到哪做什么生意，总归是咱们农业家的孩子。”领导轻轻握住谢景行的手安慰道。 谢景行点点头，付出了这么多，他非常想亲眼看到交易完成。 (本章完) 第65章 胜利宣言 第65章 胜利宣言 得益于顶尖水准的医疗救治，谢景行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便勉强可以坐轮椅飙车了，医生建议最好还是休息一段时间，但现实情况实在不允许。 国内原定七月中旬进行个人投资的三个亿资金在银行账户里趴着感觉每天都在血亏，国外这边whatsapp并购案为期45天的法律合规审察进入关键阶段，可能最近几天随时会出结果。 “这些都是已成定局的事情，后续你有什么打算？”医院户外小园里俞童推着轮椅问道。 谢景行脸色苍白懒洋洋呼吸着新鲜空气说道：“很多，数不过来。” “那就一件件说，我听听看。”俞童很有争取“知情权”的主动性。 自从一起吃了顿饭，周凤澜便没再来过医院，这几天都是她推轮椅接待各路慰问访客，现在得要点工钱了。 谢景行略作思索坦白道：“首先是滴滴，程维被前追后堵逼的有点急，回国搞定个人投资后得先和马总过两招。” “听起来像是你和小马哥记仇了。”俞童幸灾乐祸打趣道。 谢景行无奈的解释道：“不否认有私人情绪，但的确是战略竞争。” 腾讯为了招揽亚马逊上船提前一个月上线移动支付功能，普通人猜不到两者之间的关联，杰克马怎么可能猜不到。 移动支付+跨境电商，某种程度上说小马哥在whatsapp并购案中收获了巨大的意外之喜，这两刀无一不是奔着阿里核心业务用力。 因此杰克马对滴滴的打压比原本时间线中来的更早更凶猛，一边支撑快滴发起进攻一边撮合其与大黄蜂并购，经营层面耗光滴滴的资金，金融层面国内外同时发力，不允许任何人给滴滴投资。 杰克马势要掐死腾讯的移动支付野望，这个领域他已经内定了！ 程维举目四望各方奔走寻找投资人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滴滴拿了腾讯的钱且发展态势被快滴打得岌岌可危，投资人何必吃力不讨好得罪阿里呢。 “战略竞争，那我们可是竞争对手了。”俞童笑着打趣。 她家在江浙根深蒂固，或多或少算是阿里背后利益团中的一份子，前两天逼迫杰克马火急火燎回国没在纽约继续恶心腾讯的操作只能做一次。 下次别说阿里不给面子，她家里人都会有意见。 谢景行不太高兴：“我还真成吃软饭的了？” “周凤澜说你故意入局。”俞童坦然说道。 谢景行愣了愣下意识想回头看她，扯动伤口微微发痛，轻轻吸了口气说道：“也许吧。” 起初whatsapp并购消息被曝光始终没找到是谁干的，这显然是个定时炸弹，他想过来纽约见公关团队可能遭遇意外情况，试图借机把对手一次性钓出来。 但他没有智近如妖的脑袋，委实猜不到对手奔着弄死他来的，邦邦挨了两枪就是最好证明。 同时颜文华手里“脸书商业间谍牌”也是这样来的，让并购团队租游轮出海签合同，以及挖商业间谍的起因都是为了防守保密，搞清楚明里暗里到底有几家竞争对手。 然而后续周凤澜和俞童出面接手强行开无双阴差阳错之下把防守打成了进攻，完全没有明里暗里的说法，管伱什么对手直接横扫…… 站在这对“好闺蜜”的角度看，谢景行故意以身试险利用她们的感情，如果下次回国跟阿里竞争还这样玩，她们俩都不会出面。 谢景行作为最终最大受益者，面对俞童的问题无法给出解释，除了一句“也许”之外再说什么都好像借口。 “颜文华可怜我是有道理的，娘们儿一个比一个理性，这日子没法过了。”他心里别扭酸溜溜感慨道。 俞童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停下轮椅帮他按摩肩膀：“但是不理性的娘们儿好像只能成为你的收藏品吧？”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缺母爱，最喜欢聪明理性的姑娘。” 谢景行眉头一皱感觉不对，舔着个脸什么话都好意思说出口：“没脑子的收藏品只是爱好，你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哎……哎，别走啊……” 俞童打开轮椅刹车，仰着脸抄着双手踱步向前走去，只给他留下个后脑勺。 跟在两人后头的几位保镖和保险公司的代表记得额头直冒汗，尤其是后者，他们比周凤澜和俞童还积极寻找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派来的枪手。 谢景行的私人订制款人身意外险保单比他体重几倍的等重黄金，这笔钱能在中东组织五千ak童子军，把杀手打靶一万次。 “来，你自己走过来。”俞童走出二十步驻足转回身勾了勾手指。 谢景行叹了口气，康复训练是这样的。 好在他小时候没沉迷过游戏动漫，骑马射箭潜水跳伞种种运动都有涉猎，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怎么着也能咬着牙勉强从轮椅上站起身颤颤巍巍挪动脚步，缓慢且坚定的走向俞童。 谢景行脚步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深沉，却始终未停下。 俞童默默无声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在她身处的世界里有个非常荒诞的事实——好色是优点，好色证明身体健康没有不良恶习，好色证明取向正常思维正常，好色还能证明有弱点…… 简而言之，注定跟周凤澜没可能的谢景行，是她最好的丈夫人选。 以后，这颗树由她来栽种了，多谢好闺蜜。 俞童在心里如此对自己说，娇俏脸蛋上笑容愈发灿烂说道：“以后你的遗嘱上，是我的东西一个钢镚都不能少！” “其实这个家三个人一起过我也没意见。” “美死你，就你现在这德行能伺候过来吗？” “别扶我，我还能走回去！”谢景行铿锵有力中气十足的说。 二十二岁，十二点吃饭十二点半就饿的年纪，他有资本对所有想得到人和事物贪心。………… 有俞童悉心引导康复训练，时间一晃又过去几天。 并购案也等来了结局，8月1日，星期四。 谢景行换下了病号服，身穿整套创驳领黑色西服正装搭配三接头牛津鞋，胸前佩戴白金钻石王冠胸针。照着镜子系好衣袖处象征勇气与征服的圣殿骑士团东征的十字袖扣，微微抬起下巴问道：“帅吗？” “帅，快来坐轮椅。”周凤澜毫无波动敷衍道。 谢景行耸耸肩膀：“其实我可以自己走。” “你能步行走到华盛顿？”周凤澜意外地挑了下眉毛打击道。 谢景行无言以对默默坐到轮椅上，forsan—whatsapp并购案通过美国海外国家委员会审核正式完成并购，今天得签订补充协议。 小马哥、贝索斯、库姆和戈兹为了照顾他这个病人亲自来到纽约，可他执意把签约地点定在华盛顿的公关公司。 周凤澜和谢景行还没正式分手，她才不愿意今天这种场合让俞童代替，只好请假来推轮椅怪罪小屁孩矫情，签个补充协议还瞎折腾。 推着轮椅走出病房，站满走廊等候已久的各方代表尽皆西装革履气势昂扬，场面莫名安静。 谢景行扯动嘴角微微颔首致意：“我很想恭喜各位我们赢了，可我没准备发言稿，不知道待会儿签完补充协议面对记者还有什么可说的，所以请允许我我把这句话留到待会儿再说。” “如你所愿，先生。”来自微软的签约代表捧场的冲着他胸前的王冠胸针欠身行礼。 人群中响起善意的哄笑和鼓掌叫好声，周凤澜忍着上扬的嘴角，推着轮椅当先而行。 众人紧随其后走出医院，沉稳内敛的黑色车队如长龙般驶向华盛顿，车道两侧记者不断摁着相机快门，记录这笔中国有史以来与互联网行业有史以来最大并购案的落幕。 华盛顿k街，与硅谷沙丘街相同，汇聚着整个行业精华所在。 这条街道相连国会山与白宫，无数的政治说客从这头走到那头打通美国最有权势的‘冠军之路’，在这条街道上有红灯、黄灯、绿灯，最常见的是黄灯与漫长的煎熬等待。 而在今天，黑色车队畅通无阻一路绿灯。 “欢迎你的到来。” 美国最大游说公司之一akin gump strauss律所的董事长是位看起来很和蔼的白人中年大妈，热情地站在办公室门口迎接。 谢景行和她握了握手：“事实上我们早该见面了。” “也许我们以后该更多见面。”金·库珀史密斯笑眯眯说道。 “当然。” 谢景行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小马哥和贝索斯：“这是我把新闻发布会和补充签约仪式选在这里的原因，我们以后会是这条街道的常客。” 将从这里一遍遍走进美国，他在心底暗自补充完整后半句话。 “非常欢迎。”金·库珀史密斯俯身和他拥抱。 屁股提起一半想站起来走进办公室的谢景行尴尬地坐回轮椅，贝索斯眉毛一抖一抖的，忍笑忍得很辛苦。 这小子和比尔·盖茨口中描述的形象一模一样，骄傲且骚包是个爱面子的人，这种场合居然穿深黑色西装，真有他的。 “那么我们来签补充协议吧，西柚资本（美国）公司将获得4%+3%总计7%股权，腾讯51%，微软和苹果各占13.5%，亚马逊15%。”贝索斯心里想着主动开口提议办正事。 他还有别的事要忙，今天专门抽时间来只是想和小马哥当面聊聊，据说腾讯接下来在中国市场要和阿里巴巴打一架狠的，这对亚马逊很有实验意义。 补充协议是早就确定好的，由扬·库姆担任担任董事长，谢景行和贝索斯亲自上阵担任董事，腾讯三家都由刘炽平之类的二号人物出面认领。 这笔并购最终以股权+少量现金的方式进行交易支付，腾讯付出了近百亿美元，几乎市值的十分之一，可谓倾家荡产。 不过它也成为了最大受益方，按照常规并购方式，小马哥噶腰子也拿不出两百三十五亿美金砸开whatsapp的双腿。 “哦不，现在是265亿美金，我们赢了。” 签约仪式结束，谢景行面对记者采访丢下一胜利宣言，坐着轮椅扬长而去。 看起来有点滑稽却没人笑得出来，这位年仅22岁的黄皮肤男人，主导创造了本年度美国互联网行业的最大血腥惨案。 深陷“棱镜”负面影响的脸书从上月下旬到今天盘中市值累计跌去23%，凭空蒸发了三百亿美元；与之相对应的微软、亚马逊、苹果、腾讯股价都有不同程度涨幅。 所以他才说这笔交易是265亿美元。 全美最权威严肃的金融报纸《华尔街日报》把这小子当成了今天的头版头条，用了一个非常浮夸的单词形容——fancy，想象力、昂贵豪华、自命不凡。 这笔交易超越了大众对于外来资本的认知，即使上一次索尼入侵好莱坞让自由女神像披上和服的并购交易，也没有如此强势。 (本章完) 第66章 只有太阳能让我低头 第66章 只有太阳能让我低头 新闻发布会还在热烈进行着，贝索斯拍了几张合影率先离去，谢景行也在小马哥和周凤澜的陪同下走出办公室，在街边散步闲聊。 最近窝在病房里他整个人皮肤都白了不少，和黑西装搭配相得益彰有股肾虚公子的调调，所以尽可能外出晒晒太阳。 “目前只是开始，未来还有各种各样的审察等着我们。”他挑起话头说道。 小马哥笑容轻松：“慢慢来，总得好好消化一段时间。” “那就好，我站在forsan股东的角度说一句，whatsapp短时间不适合上线移动支付业务。”谢景行真诚提出建议。 接下来whatsapp将面临欧盟、南美、印度等等各个国家的商业调查，在此期间触碰金融领域太容易出问题。 并且whatsapp本身用户体量远远没有达到极限，原本时间线中用户量达到15亿的水平，才在扎克伯格慎之又慎的主导下切入支付领域。 谢景行看似白嫖到forsan7%股权按照估值计算价值近20亿美元，实际上这笔钱得四年之后才能解禁交易，并且除他之外的四家合作方都有优先投资权等繁琐限制。 绕开了反稀释条款到最后能落到手里多少，全看几家巨头要不要脸。 所以他现在就好像去白嫖诸葛亮的刘备，啥也没有上来就是一句“吾有一计”，只有卧龙凤雏们真心实意使汉室幽暗复明，他才能多赚点。 小马哥倒也没想过要黑已经给谢景行的好处，并购案过程中这位小朋友表现出的能力值得重视，双方约好后续回国再次合作剑指阿里，何必因为钱伤了和气。 两人聊了几句whatsapp的发展，他转而说起国内情况：“程维快要绷不住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腾讯还有钱吗？”谢景行直白问道。 小马哥沉思半晌才回道：“我们自己也有移动支付相关的推广计划，先让滴滴稳住就可以了。” “……要不了多少钱，马老师已经下场了，我们多少得给点面子。”谢景行语气带着淡淡教唆意味。 小马哥体会到了之前老刘跟他通电话说面对周大公主脑袋疼的滋味，原本信了这小子的邪以为咬咬牙150亿美元拿下whatsapp，结果忽忽悠悠起飞到两百多亿美元。 这还不算并购服务费，公关费用以及各种乱七八糟无法摆到台面上计算的成本，只能说好在有微软三家狗大户合作分担了一半压力。 谢景行暗自好笑，他知道腾讯春晚红包“偷袭支付宝”计划，可现在蝴蝶效应产生马老师提前开战能有什么办法，奉陪到底仅此而已。 小马哥叹了口气：“等你回国再聊，我需要开会讨论。” “我三天后回国。”谢景行没再多说。 他明天答应了《时代周刊》专访，之前邀请斯蒂格利茨教授加入forsan担任战略顾问的计划得改改，加入西柚资本（美国）公司比较合适。 因为他需要借教授的人脉贷款，预计先用持有的forsan公司股权质押贷款10亿美元，回国跟马老师烧钱比一比谁更持久。 包括还要跟红杉的吉姆·戈兹聊聊，235亿美元天价并购案令后者成为当之无愧的“硅谷造雨者”，预订本年度福布斯风险投资人榜单top1。 得益于此谢景行与其做实好朋友关系，未来十年全世界互联网风投圈走到哪里都绕不开红杉，因此他想问问吉姆老哥什么时候能成为硅谷教父。 如果感觉压力太大双方可以携手向前，伟大归于红杉，光荣属于他。 林林种种鸡毛蒜皮琐碎小事必须要谢景行亲自做，小马哥也差不多，一场硬仗过后大家都得收拾狼藉理应如此。 两人正事说的差不多晒够了太阳，周凤澜掉转方向盘，开着轮椅往回走…… “真巧。” 刚转过身，就看到长相酷似仿生机器人似的扎克伯格带领一大票商务精英范的男男女女出现在面前，面无表情主动打招呼。 谢景行身体后仰靠着轮椅：“老实说，我没想过我们会以这种形式初次见面，像是被故意安排好的。” “我也这样认为，就像你在凌晨四点的加州满身露水偶遇扬·库姆，看得出来，伱很善于低头，就像你此刻抬着头一样，我还以为你是科比。”扎克伯格跟华裔妻子学习过成语‘小人得志’。 现在媒体都在说他要完蛋了，狗屎的微软和苹果发动舆论戏谑嘲笑他天天像只蜥蜴人在k街穿来穿去，既想游说国会介入组织whatsapp并购案，又希望白宫再次出面严肃澄清，脸书跟棱镜没关系。 谁都知道他在k街奔走，所以他把今天的见面视作挑衅。 只为妻子穿过西装的扎克伯格此时穿着条白色休闲裤，在阳光倾洒下映着光看起来有点刺眼，一晃一晃的。 谢景行抬头眯着眼睛瞅瞅太阳，接着低下头慢条斯理摘下袖扣扔给扎克伯格：“知道这是什么吗？” “十字骑士团” “没错。” “呵，来自中世纪的荣誉决斗？”扎克伯格捏着袖扣冷笑出声。 谢景行摇摇头：“不，炒作，为了生意，我们俩可以约一场全球直播的八角笼大战。当然，得让我赢才行。” “……我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华尔街更适合你的地方了。” 扎克伯格强行安慰自己不生气，华尔街的王八蛋都这样，为了利益什么都肯干，输给这样的人至少证明他是有底线的。 “想清楚了随时可以给我发邮件。” 谢景行摆摆手示意让路：“今天晒太阳时间结束，我得回病床上躺着了。”“哦，对了，忘了说我喜欢抬着头，因为只有太阳能令我低头。” 他最后补充道，周凤澜礼貌地笑了笑表示歉意，推着轮椅与扎克伯格擦肩而过，众多商务精英范的男男女女自动向两侧分开让出条路。 跟在后面的小马哥忽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主动伸出手和扎克伯格握了握。 “你介意我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聊我们的合作细节吗？”返回新闻发布会的路上他问道。 谢景行不明所以：“比如？” “摩西分海，应许之地。” 小马哥对他颇有好感，也看得出他喜欢出风头，乐意帮忙商业吹捧公开夸几句。 “非常感谢，如果方便的话顺便多提提君泰证券，他们的并购咨询费方便的话也早点给结了吧，别用q币支付。” “……” 小马哥最终收回了给出的好感评价，老脸通红气乎乎先行告辞离去。 因为美国官方政府，整个并购案后半程君泰几乎没参与，哪怕周凤澜扳回局面，君泰的领导班子慎重考虑出于大局为重还是决定主动退出交易。 这种情况腾讯别说‘成功费’了，前期支付的订金和差旅费都不想给，打官司都未必输。 反正国内券商讨债追债能力比华尔街差远了，不过华尔街要是干出这种操作大概率不会好意思收钱，怕国会的华尔街机构那还是华尔街机构么，难不成国会要造反？ 其实谢景行对君泰从心的战略定力也挺无感，但他打算从君泰整组挖人，好聚好散多少得体面点给些分手费。 这笔钱他直接给味道就变了，麻烦小马哥绕一手，回头找机会补偿。 “我们的分手费是不是也得谈谈？” 结束新闻发布会，回到纽约周凤澜轻飘飘提起终极问题。 夜晚时分，哈德逊河静谧流淌，河对岸的新泽西匍匐在脚下，另一侧曼哈顿半城霓虹闪亮近在眼前。 想观赏如此漂亮城市夜景的技巧是3500万美元，四年前的价格，现在涨到了接近5000万。 谢景行撑着下巴没精打采说道：“你搬过来住吧，本来遗嘱上写的就是你的名字。” “还有呢？”周凤澜又问。 谢景行早有准备：“明年whatsapp情况稳定了把forsan的股份转给你，其他房子古董什么你想要什么自己去搬，我租个飞机给你运过来。” “还有。”周凤澜小口抿着红酒。 谢景行蛋疼不已：“你真不打算回国了？” “我蛮喜欢当老师的。”周凤澜回答干脆。 谢景行没有意外，和上辈子一样的答案，他咂吧下嘴斟酌着说道：“那就这样吧，两年后分手，这期间我不会主动打扰你和俞童，她要是提前博士毕业回国跟我没关系。” “她的智商不延毕就烧高香了。”周凤澜心满意足露出个笑脸刻薄吐槽道。 谢景行无言以对，大家一起做过智商测试，俞童智商最高好兄弟颜文华最低，谁在四个人里排第三心里没点逼数。 周凤澜笑盈盈望着他：“馋酒了？” “我听医生的。” 谢景行非常违心，十多天没喝过酒着实有点馋。 周凤澜没搭理他，自顾自去酒柜里取了瓶麦卡伦威士忌打开：“你从小到大就喜欢这种娘唧兮兮的酒，俞童是没有执照的黑医生，少喝点没关系。” “你别……喝点也不是不行……” 谢景行拒绝的话说到半截，就见周凤澜喝了口酒张着微润红唇凑到他面前，淡淡酒气混着清冷杉树香气，令人欲罢不能微醺迷醉。 直到怀中柔软娇躯离去，他贪恋的抿着嘴唇闭上眼睛。 “好喝吗？” 听了十几年的嗓音始终那么悦耳，谢景行不自禁笑了下：“黑医生昨晚就是这样偷偷把酒带进医院跟我喝的。” “哦，那黑医生有没有说你现在的身体可以心跳加速吗？”周凤澜歪着脑袋眼波流转蹲下身体。 “没有。” “那算了。” “但我觉得我行。” (本章完) 第67章 飞云之上 第67章 飞云之上 温润触感从身体传到灵魂，让人舒服的身体后仰躺下，飘逸长发飞扬，女骑士红着脸俯下身。 谢景行伸出手摸了个空，睁开眼睛耳边是低沉嗡鸣的发动机背景音，才记起此刻在回国途中，梦中留恋的已是昨日。 他打开灯发了会儿呆，翻身下床披上件衣服走出卧室，颜文华正拉着彭志坚和几个并购团队成员在打牌，随行医务人员放下手中期刊杂志站起身。 谢景行摆手示意没事，自行穿过两个会客机舱，到餐厅的小吧台倒了杯冰水。 苏禾和刘启明也在，两人谈论着太禾资本的工作模式和投资策略。 他默默旁听片刻等大脑彻底清醒，抱着水杯说道：“以后这架飞机可以当做公司福利。” “有点奢侈。”苏禾矜持地评价道。 刘启明笑哈哈说道：“这架飞机在云山本来就是公司福利，小谢总接班太禾要过来正合适，毕竟我们做投资天天飞来飞去。” “实用性差些，回头可以考虑再买架小型公务机出差用。”谢景行倒是没光挑好听的说。 这架私人飞机算是金融危机前后国内引进的第一批空客a330爆改的，市价卖到五六亿人民币，改装又了上亿，老谢纯属是被忽悠了，草根实业家的主流审美——大就是坠好滴！ 正常人谁会把一架载客量两三百人，能从国内任意城市直飞北美任意城市的大型宽体超远航程空中大巴当私人飞机用。 一个带浴缸的标准尺寸主卧室，两个休息区外加一个餐厅，甚至还带个迷你酒吧台和影音室，空姐都能分到两张单人床休息。 偶尔用这玩意应个急，或者旅游开个空中趴体什么的合适，出差飞来飞去能累死，永远在避让航线和等跑道的路上。 “讲心里话，我不在意福利待遇。“ 苏禾看着谢景行二人一唱一和，决定还是开诚布公聊聊：“我更注重平台前景。” “太禾跟西柚你随便选。”谢景行给出两种解决方案。 苏禾抿着嘴微微摇头：“未来会做并购业务吗？” “我只能说或许有做并购相关业务的机会。”谢景行坦诚回道。 首先太禾是他家的家族办公室，体量十几亿美元的太禾资本最大出资人和实际控制权都牢牢掌握在谢家手里，只有大概20%的股权分散在亲朋好友各处。 这意味着太禾本质非常纯粹完全是在拿谢家的钱玩，其次西柚资本就更加无需多言，典型对标红杉、dig之类的资产管理公司，拿别人的钱投资。 怎么算规划路线都不可能偏离到去做投行业务，能当金主爸爸没道理干服务员的活儿，这个道理很简单苏禾不会不明白。 谢景行思索着试探道：“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说看。” “唐曼。”苏禾简洁的说出答案。 “还有其他什么？” 谢景行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刘启明，决定给她留点面子，她和唐曼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周凤澜和俞童都没闹得这么僵硬。 “我加入太禾。”苏禾脸色略显发红。 谢景行不置可否说道：“要是没别的了回头伱和刘总详谈尽早过来，君泰那边回国之后我去聊。” “好的，谢总。” 苏禾非常注重细节干脆利落应了一声，忍着心虚站起身麻利地告辞离去。 实际上前几天谢景行住院时刘启明抛出橄榄枝暗示，她当时就连新办公室怎么装修都想好了，今天的谈判完全是矜持一下彰显原则——她可不在意什么救命之恩，大家公事公办！ 没办法，年龄二十出头顶着中国规模最大跨境并购案操盘手名头的谢总委实有点耀眼，所谓发展前景，他本人即是金融职业之路上最明亮的灯塔之一。 作为与其携手并肩亲身经历整个并购过程苏禾，如今莫名有些依附心理作祟，越是如此越怕被人说闲话。 “您要是不给她面子，她能后悔死。” 目送苏禾离去，刘启明半边身子倚在酒水吧台上压低声音笑嘻嘻说道。 谢景行忍俊不禁端起水杯遮掩笑意：“用人之际，我就算当不了李世民也得尽量学习曹操。” “谦虚，要是用古代君主作对比，您还真就……呃，这个颇有曹操一代枭雄的气魄。” 刘启明马屁脱口而出的瞬间反应过来不对劲笑容讪讪前强行转弯，仔细想想景公子着实和李二的背景有几分像。 谢景行不以为意自顾自嘱咐道：“回国之后太禾内部人事方面该清理就清理，工作方面准备好交接。” “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刘启明狗腿的厉害，以前是伺候景公子，现在是服从谢总，本质变了。 “抓紧时间别手软接下来有大项目做，要是等我回家跟老谢聊完，太禾这边还没清理干净，我就清理你。” 谢景行给他发了一把尚方宝剑，接着转而说起别的：“西柚资本情况怎么样了？” “招聘了一个前台行政和一个法务，财务直接从太禾调过来一个，还有一位从中建投自营部门挖过来的证券投资经理。”刘启明对答如流。 谢景行点头认可道：“操作策略给他看看，要是没问题等我去过君泰就开始操作。” 之前制定的资金分配方式不变，西柚资本账面三亿资金拿出两个亿通过俞童的关系过一手信托杠杆，再过一手君泰资管的融资渠道变成八个亿。 他记忆中本年度股市的市场上证主板阳痿，主线走的是创业板小盘股行情。 八个亿资金对于小盘股而言体量太大，如果全部梭哈单独某一只牛股直接就把行情打崩了，没有玩家会做好人好事陪他这样玩。 所以谢景行在病床上闲来无事捡起上辈子做二级市场的手艺制定全套操作策略： 创业板+当下最火热的游戏概念，正如同掌趣科技天价收购手游《大掌门》股价应声而涨，另一家上市游戏公司中青宝过几天就要高调宣布同时斥巨资收购‘鹏城苏摩’和‘魔都美峰’两家手游公司。 谢景行记得这支票号称“九月十倍”，既九个月时间涨幅超历史最低点十倍。 第二支票魔都钢联，名字听起来好像跟钢铁有关，实际上主营业务是钢铁贸易数据信息支持的，电子商务+移动通讯+下个月底即将成立的魔都自贸区概念。 各种热门概念叠加原地起飞，三季度财报净利润亏损也拦不住股价疯狂上涨，莫名其妙就成了2013年有数的妖股之一。 谢景行记得这只票好像也涨了三倍多，诸如此类的高涨幅个股他选了五六支，制定好方案交给投资经理负责掌控大方向投资策略，具体操作细节交给君泰资管的交易员。 如今是八月初，预期到年底净收益率100%，八亿的百分之百，这个收益率预期…… “先这样定，后续根据具体情况调整。”谢景行也不太拿的准主意犹豫着说道。 刘启明咧咧嘴帮忙找补道：“其实您不用太有压力，这行儿跟我们做一级市场投资不一样，老话常说证券投资剩者为王，咱们可以慢慢来。” “我知道，你先去吧。”谢景行无法解释只好随口敷衍。 股市，或者说a股的玩法核心逻辑天下无双，大股东站在食物链最顶端吃公募私募，公募私募吃所谓的牛散和游资，牛散游资吃小散韭菜，韭菜吃屎。 即使谢景行是挂逼，先知先觉知道制定的投资策略理论上回报率最高能达到三五倍，也无法打破这个食物链，只敢把收益率定到翻倍即可。 而刘启明劝说又是另一个层面的逻辑，国内公募私募踩狗屎运重仓梭哈到某只牛股当年收益率翻倍的不少，但能持之以恒常年保持20%收益率的都很少见。 他以为自家大公子又是极端癌症晚期发作什么都想做到最好，才上来就整个100%回报率。 打发走刘启明，谢景行将杯中冰水一饮而尽，看着小吧台里面摆放的麦卡伦威士忌，稍稍犹豫几秒舔了下嘴唇。 最终老老实实遵从医嘱又倒了杯水，透过舷窗望着窗外朵朵白云，可惜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两年a股行情难得波澜壮阔，他其实蛮想在金手指的加持下亲自参与自身最擅长的领域比划两招，可惜二级市场太虚浮了。 大众股民眼中百亿身家的神级操盘手，实际上只是捕猎技巧比较肥壮的野狗；向来低调默默无闻身家百亿的实业家，则是盘踞一地的诸佛龙象。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牛马众生。 老谢用前半生三十多载走过了众生牛马路，谢景行有幸站在父亲肩膀立于飞云之上，没理由再回首去做路边野狗田间草芥，股市终究只能是赚点小钱的副业。 而且有能睡五个人的大床，不仅能立于飞云之上还能躺着，天空的边缘触手可及。 在万米之上，太阳也无法令他低头。 于是一路上得到良好休息的谢景行，时隔大半个月回到魔都后，不顾医生劝阻推辞身体检查直奔君泰证券总部而去。 他约了唐曼见面，既然苏禾摆出一副有我没她的德行，那前者只能去西柚资本从零开始了。 并且这位老娘们可没跟他一起工作过，该怎么招揽还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苏禾现在是国内当之无愧的‘并购女王’了，你呢？” 心里憋着满肚子坏水的谢景行，在唐曼办公室里坐下第一句话如此说道。 (本章完) 第68章 小谢请喝茶 第68章 小谢请喝茶 唐曼脸色肉眼可见变化，默默无语许久突然笑了，答非所问回道：“恭喜。” “她要加入太禾了。” 谢景行身体后仰翘起二郎腿目光环顾面积不大的办公室：“我在西柚资本给你准备了比这间面积大些的办公室，要来吗？” “其实我非常能理解她加入太禾的理由。”唐曼平心静气婉拒道。 谢景行笑了笑：“我同样给你准备了一个理由。” “感谢谢总认可，心意领了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吧。”唐曼毫不犹豫果断拒绝。 谢景行斟酌着说道：“最近你应该有听说滴滴和阿里的传言，我会领投滴滴下一轮融资。” “缺少其他投资者参与？”唐曼倒是很乐意合作项目。 谢景行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滴滴到现在已经进行四轮融资，投资人有金沙江创投、腾讯、经纬中国，以及西柚资本。 金沙江和经纬中国的情况他不了解，腾讯和西柚资本都还有余力且愿意大笔下注追投滴滴，但这会导致出现一个很蛋疼的问题。 ——腾讯和西柚资本追投，金沙江和经纬中国要么被强拉着跟投，要么坐等持有股权被稀释，同时程维与创始团队的股权也被稀释。 且不说其他几家股东愿不愿意见到这种局面发生，按照接下来预计中的烧钱大战所需资金体量，他和小马哥很可能投资投成实控人，与抄底抄成大股东并列金融圈两大冤种地位。 到时候创始人程维摇身一变成为打工人，还有什么理由带着他的创始团队血拼滴滴，难不成要小马哥亲自下场跟马老师肉搏来一场八角笼中？ 所以必须得有新投资人入场，继续强化分散股权维持平衡。 唐曼很清楚其中道理，既然核心目的不是为了钱，那么对其他投资人应该有具体要求，干脆明了直接问起重点：“国资背景？” “聪明。” 谢景行神情赞许给出答案，这就是为什么想挖她的原因，能力优秀具备长远眼光。 唐曼若有所思继续问道：“伱有意向选择吗？” “招商局集团、中信资本。” 谢景行无所谓随口举出两个例子，国资背景vc/pe机构风格大多比较稳健趋于同质化，有块牌子高高供起来就好，没必要指望它们做更多。 唐曼试探道：“你这颗梧桐树应该不需要我这样的小鬼请凤凰吧？” 她现在手头正在做的顺丰首轮私募股权融资顾问项目，就是招商局和中信资本领投，原本有意向的太禾资本和云山都快出局了。 结果昨天王卫亲自给她打电话，表示经过业务层面的战略考量，决定在原本计划让渡融资股权总额不变的情况下，给太禾资本5%投资额度。 换而言之，这5%股权是从招商局、中信、姑苏元禾三家国资大鳄嘴里硬挤出来的。 联想到这几天君泰内部董事会高层领导之间流传关于whatsapp并购案的只言片语，和她从姑苏元禾方打探到的消息，眼前这位富二代故意提到的这两家是什么意思，主动送人脉关系？ 唐曼忽然都有些受宠若惊了，为了挖她还蛮舍得本钱。 “你想多了。”谢景行不自觉皱眉。 唐曼不置可否或许是大家想多了吧，不过凡是在体制内的都遵守‘宁可信其有’法则，只要没明确说没有，那就是有。 谢景行表情浮现难以克制的烦躁：“老实说，如果你不来西柚，那么滴滴项目苏禾就是你的甲方客户，而你依然是个保媒拉纤的媒婆，她能恶心死你。” “……谢总，这样聊天就没意思了。”唐曼脸上笑容僵硬，这种事在金融业经常上演。 “你比我更了解她，应该知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也知道你怎么想，苏禾走了你在君泰没有竞争对手未来前途一马平川，这太低级了。” 谢景行站起身走到窗边，指着外面楼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景象：“千万名司机为你赚钱才叫一马平川，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理由。” “滴滴融资额度是多少？”唐曼沉吟片刻问道。 回国之前谢景行已经和程维通过电话了：“预计不低于一亿美金，越多越好。” “我来西柚这个项目是我的？”唐曼也不装了直白摊牌。 谢景行摇头纠正道：“这个项目是我的，因为它比whatsapp并购案体量还要大，你只能打下手。” 唐曼微微抿起嘴唇心里有点长草，宋安梨当丫鬟成功拿到君泰offer；苏禾当丫鬟加冕并购女王；这样看起来当丫鬟也不是不行，她总不至于比苏禾差。 谢景行言尽于此，丢下句想明白了打电话，飘然告辞离去。 他还得去找君泰投行业务线的董事陈总聊一聊分手费，说人话：给苏禾讨薪。 作为md级别的小高层不给老东家缓冲期直接跳槽离职，不结仇上法庭都是万幸，但苏禾毕竟没到不食人间烟火只求名不求利的段位，饭还是要恰的。 “这件事我在董事会上提过了，工资十三薪和年终奖全部按照整年度一次性提前结清，回头你让苏禾来办交接手续签个字就好。”第二次见面陈总态度格外热情，毫无上次见面讲义务谈担当的沉稳气质，就差勾肩搭背来一句小谢请喝茶。 茶几上摆着一杯温度适中的茶水，是前后在苏禾跟唐曼办公室喝过两次的明前安吉白茶。 谢景行烦躁情绪烟消云散化作满心无奈，还好留了两年缓冲期，要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同时更加坚定云山不能投顺丰的想法。 “陈总，后续云山分拆上市的项目麻烦君泰费心多关照。” 谢景行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马总请我代他向君泰各位领导同事说声辛苦，whatsapp并购顾问费有时间去沟通一下方便结账。” “说起来都是你的功劳，不愧是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的新时代好青年，你真的兑现了你的承诺，我要恭喜你呀！”陈总语气特别真诚满脸欣慰。 谢景行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强行掰回话题：“陈总，如果没别的事就先不打扰你了。” “不忙，还真有点小事情，跟君泰合作的几家高校想邀请你和并购团队去做讲座。” 陈总收敛笑容说起正事，俯身帮忙添茶水：“这毕竟是国内最大宗的跨国并购经典案例，公司讨论决定干脆搞个巡回讲座，用几天时间走一走本地的复旦和交大、上财，还有周边的浙大，京城清北也可以主动联系。” 谢景行想了下时间安排果断答应，这不仅是回报君泰，对他而言同样名利兼收。 顶尖金融机构通常跟高校有深度合作，人才储备、各专业知识之类的资源需要长时间积累，华尔街排的上号的机构大多有‘高校公关资源’部门。 国内在这方面做的比较差，以太禾为例，目前跟高校正儿八经的长期合作仅停留在最基础校招层面，其他填充数据库或者做项目聘请专家都是短期，每年投入资金才千万左右。 苏禾一个人乱七八糟年薪加起来都有几百万，虽然国内大学专家臭鱼烂虾不少，但真当成穷酸对待委实有点不尊重文化人。 这样玩真就只能永远在墙里当猴子，眼下时间节点，国内二级市场量化交易技术水平和华尔街相比较得用惨不忍睹形容，甚至存在代差。 谢景行计划模仿华尔街与高校的合作方式，在国内找一家大学当试点深度合作成立金融研究所，正好可以借讲座机会实地考察。 陈总察言观色顿时来了感觉，拉着他展开话题滔滔不绝尬聊许久。 最后状若不经心似的问道：“小谢你在君泰工作这段时间对君泰管理层有什么看法，不用给我面子大胆讲，我们要勇于接受批评。” 谢景行被气得笑出了声，轻飘飘说道：“你呀，好好干吧。” 说完省略礼貌告辞环节就那么大刺刺抬腿走人，陈总比刚才更热情了不舍得依依惜别，却又比刚刚收敛几分，不敢强留他继续尬聊。 谢景行走出办公室坐电梯下楼，去行政部门正式办刚完离职手续，又被众多闻讯而来的中后台行政妹子们当成网红打卡地合影留念。 没说的，直接点外卖咖啡奶茶小吃零食人人有份，合影就算了。 “我是孙涛，君泰直投部门的基金经理，找你有正事不是合影。” 一位老哥好不容易从几十号姑娘堆里挤到他身边，牛犊子舔的油亮发型凌乱狼狈。 谢景行愣了几秒：“找个安静地方聊。” 孙涛带他到男厕所里躲清净：“还是‘不渡’奶茶品牌的项目，创始人崔阿柳把合伙人之一彭传明踢了。” “你继续说。”谢景行不以为然。 孙涛幽幽说道：“她和王博士签了股权代持协议，且签了股权赎回的附加条款，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唯一创始人了，且正在扩大产品研发团队稀释王博士的作用。” “你怎么想？” 谢景行提起精神，仅从个人性格看此人符合创业者的特质了。 孙涛眼神直愣愣盯着他看：“创始人团队问题解决，创始人性格能力在线，商业模式创业理念有意思，你要不要投？” “听你这样说，现在情况比我之前去调研时的变化较大，我不确定。”谢景行没有正面回答。 孙涛僵持片刻败下阵来，只好如实相告：“她接受我们投资的条件是必须由你来负责投后管理。” “你先跟苏禾联系。” 谢景行明天要回家见老谢，他本人暂时分身乏术。 太禾跟西柚人员满编的情况下好几个工作组，不可能全跟滴滴项目，排除创始人团队问题‘不渡’看起来值得再研究研究。 果不其然，孙涛最后强调道：“尽快吧，解决了创始人团队问题想投她的机构不少。” 建了个群，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进来帮忙提供些各行各业的资料：935456432 (本章完) 第69章 马歇尔计划 第69章 马歇尔计划 八月初的净月市天气终于转热，爆改a330公务机降落在散发着水泥焦臭热气的跑道上。 相比上次的骚包接机排场这次显得非常低调，谢景行脸上架着副墨镜穿着沙滩大裤衩宛若刚从省会三亚旅游度假归来，在保镖簇拥下钻进商务车里返回市郊乡下农村家里。 连通净月市到村子的是标准一级公路，一路畅通无阻穿过建设水平符合乡村振兴战略的省级新农村模范村庄，车子开进蜿蜒曲折山路。 经过一对硕大的石狮子和保安亭门岗，道路两边占地数亩的园和人工湖从视野里掠过，又往前开了几分钟，最终停到一小片中式、英式、欧式风格拼盘的建筑群前。 谢景行跳下车扫了眼露台停车场停着的十多辆豪车，不自禁皱了下眉，径直走向有着英国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的主楼。 这栋主楼是他那位毕业于英国牛津大学的初中英语老师所设计，颇具英国十八世纪崇尚的复古对称美学，看起来有种性冷淡调调。 很符合英语老师本人气质，端庄优雅知礼节懂进退，永不犯错深得老谢宠爱。 谢景行对其感官也不错，远远地便朝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他的英语老师露出个笑脸点头示意：“清姨。” “大少爷终于舍得回家了，和以前气质变化真大，可以帮你爸分担工作独当一面了。” 解清皮肤格外白皙保养极好，一笑起来让人忍不住亲近看着像是才二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只有眼角淡淡皱纹证明着她与苏禾年纪相仿。 这几年她日子过得格外自在，身心顺畅端庄之余又凭添几分雍容。 边牵着谢景行手笑语盈盈表达亲切走进室内，边游刃有余把保姆们指挥的团团转，搬行李的搬行去通知消息的通知消息，瞎忙活一通。 “你到家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就没让她们在这儿干等着，你爸要开个会晚点回来。” 在客厅沙发坐下，解清亲手打开矿泉水瓶盖故作嗔怪说道。 谢景行接过水抿了一口说道：“其实不用麻烦，我明天就得回魔都。” “伱出国留学四年第一次回家还是见见吧，她们天南海北的能聚齐也不容易。” 解清无奈的笑了笑：“说实话，有的我都是第一次见。” “几个了？”谢景行忍俊不禁打趣道。 解清没有掩饰情绪语气委屈郁闷：“大的七个，小的六个，这期间来了又走的没数。” 大的是情人，小的是孩子，老谢基本持平他那代草莽企业家的平均发挥水准。 这些个情人小妾互相不对付平时散养在全国各地，每逢年节来家里小住三五个月，除了主楼之外其他拼盘风格的独栋建筑大多就是这么来的。 浪淘尽唯有解清从庄园建成之初便稳居主楼屹立不倒，给老谢生了一儿一女，女儿读小学儿子刚进幼儿园。 从某种程度而言，是谢景行主动给自己选了个执掌老谢后宫的合作者，如今回头看事实证明他没选错，至少这么多年没出现第二个能长期住在家里的女人。 不管是“宫里老人儿”还是余颍之类“新进宫秀女”，尽皆规规矩矩毫无逾越。 谢景行拿着解清提前给他准备好的一沓红包，坐在沙发上依次发给排队走到他面前打招呼的弟弟妹妹们，最后一个小的居然才还没断奶，被妈妈抱着冲他咯咯笑。 “哎呦，我们家小睿睿跟哥哥亲啊，来跟哥哥握个手……”她妈妈开心极了笑声比孩子还大。 余颍和另外两个没孩子的女人心里不是滋味，其他几个有孩子心情更加复杂。 解清神情温婉笑而不语，因为她大女儿和小儿子正坐在谢景行身边。 “行了，都先散了吧，晚上过来吃饭。” 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轻飘飘开口说道，待会儿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要来，如此离谱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场面没必要给外人看。 谢景行非常配合解清在家里的权威，偏过头跟她两个孩子说悄悄话，全当没听见大人们在说什么。 “小谢总，谢总说他书房里有份资料你先看，晚上等他回来具体谈谈。”余颍跳出来炸刺当反派。 谢景行自顾自继续逗小孩玩，眼皮也不抬随口问道：“什么资料？” “关于云山战略发展的资料。”余颍语出惊人。 房间内众人包括解清在内尽皆神情微妙变化，谢景行站起身说了句：“先散了吧。” 余颍昂首挺胸高跟鞋有力的踩在地板上发出碰撞声当先走向电梯去二楼书房，光能生孩子有什么用……“大宗商品？” 来到书房谢景行直白问道，余颍本能第一反应低头查看手中资料是否有被动过的痕迹。 他心中了然坐到书桌前吩咐道：“资料给我你先出去吧。” 作为紧跟国家脚步的云山农牧，在今年以后向农业进出口贸易和能源矿产大宗商品倾注大量资源，指向核心战略——【一带一路】。 国内早在08年金融危机放水开闸为美国接盘时，便提出了【一带一路】战略的前身，即美国在二战之后实施的‘马歇尔计划’翻版。 美国二战期间本土爆产能导致战争结束后产能过剩供需关系失衡，同时又面临外汇储备严重过剩局面，于是向被打烂了欧洲部分地区援助大量基础建设和消费品，平抑国内产能通货膨胀。 变相培养欧洲消费市场，让欧洲变成美国出口贸易的长期倾销地，并且这期间伴随着悄无声息的低端产业转移。 美国不仅顺势摆脱国内经济问题，还顺便完成了一次产业升级，最关键的是由于各种援助全部使用美元结算，美元货币强势性不断攀升，给七八十年代美元绑定石油等大宗能源商品打下良好基础。 所以零八年金融危机后面临大致相同情况的国内，把援助目标选在了第三世界非洲南美等地区，基本就是同款操作，输出基础建设和轻工业消费品产能，低端产业转移以及提高货币强势属性。 但因为种种原因起初【一带一路】战略未能成行，直到今年下个月才首次正式显露峥嵘，登上国家战略舞台。 而相应的国内输出工业化产能，指望非洲黑哥们穷兄弟拿钱买不太现实，那就只好勉为其难收一些诸如铁矿金矿大米白面此类的硬通货抵账。 之前周凤澜开大配合云山农牧威逼利诱国际粮商巨头‘嘉吉公司’可以说是四两拨千斤顺势而为，国内一直是粮食进口贸易大国，提出【一带一路】战略后，便由政策性主导加快脚步布局南非、东盟等地区农业贸易进口。 你不行我帮你，缺钱缺技术要啥给啥，你就好好种地，反正国内必须减少对西方世界的粮食进口依赖。 在这个过程中中粮扛旗率先走出国门，以悲天悯人的大慈悲菩萨心肠帮助穷兄弟黑哥们，换来一点微不足道的玉米大豆、农场土地、各类矿山回报…… 云山农牧向来紧跟老大哥脚步，老谢又是个行善积德大好人，顿时决定毫不犹豫投身国际慈善事业。 直到谢景行重生前，云山的仓储物流体系都跟在老大哥屁股后面干到南美阿根廷等农业地区了，在当地搭建加工生产进口一条龙产业链。 老大哥更牛逼，直接在当地建了条铁路运大豆。 东南亚柬埔寨等地区也差不多，老谢甚至在缅甸盖起了“行宫”，谢景行去那边玩枪械射击有军队陪着可以亲自开坦克打炮，待遇跟土皇帝似的，社会地位堪比当地得道高僧老和尚。 总而言之，十年之后云山通过【一带一路】战略每年净收入增长突破十亿元，这意味相关业务营收高达上百亿，的确称得上云山农牧下个十年腾飞的重要战略发展规划。 谢景行看着不知道何方高人给老谢写的资料陷入沉思，有余颍当门神免去了来家里做客的父老乡亲们打扰，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等他仔细阅读完全部资料，外面天色蒙蒙黑。 老谢适时回到家中，余颍敲门喊他去楼下餐厅吃饭。 “等下，我换身衣服。” 谢景行回房间换掉沙滩大裤衩，穿了一身西裤白衬衫打扮。 余颍欲言又止道：“小谢总，您身体好点了吗，要不要陪谢总小酌一杯？” “.你看着安排。” 谢景行愣了愣，随即把衬衫袖扣松松垮垮挽到手肘解开上面一粒衣扣，整体看起来有了点居家休闲范儿，美中不足手腕上的正装表略微别扭。 余颍忍着欣喜应了声好，麻利地转身去酒窖拿酒。 庄园主楼里有好几个餐厅，今天勉强算是阖家团圆过年了，晚饭安排在能坐三十人的餐厅大圆桌。 老谢坐在主位解清陪在一旁，另一侧的次位空着，众多女人和能上桌自己吃饭的小朋友分散坐开气氛热闹嘻嘻哈哈说着好听的。 谢景行一走进餐厅顿时吸引来所有目光，一个坐在边缘位置十六七岁的半大小伙子连忙起身打招呼：“景少。” “别客气。” 谢景行拍拍他肩膀，其他人见状不知道该站起来还是该坐，又纷纷把目光投向老谢。 谢景行波澜不惊默默走过圆桌，找到属于他的次位坐下环顾四周，最后看向老谢说道：“开饭吧。” “嗯，吃饭。”老谢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70章 父与子 第70章 父与子 老谢是个面相憨厚的汉子，多年养尊处优生活未能抚平年轻时饱经风霜的沧桑脸庞，一笑起来满脸褶子个头不高身材微胖，像农民多过像企业家。 在谢景行心中则更像是一个精神符号，他小时候正是云山蓬勃发展阶段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读初中云山局面渐渐稳定，老谢打了半辈子商业仗开始享受享受，于是有时间见面也不想见了。 上辈子直到国外留学工作二十七八岁回国那会儿老谢酒量退步鬓角染白，如今倒是还很能喝，二两白酒下肚脸不红气不喘问道：“再喝点？” “不了，医生不让。”谢景行面色红润端着饭碗大口吃菜压辛辣酒气。 老谢身体后仰靠着椅背小口抿酒，眼神望向他胸口处露出衣领的伤疤。 “景行，手术康复效果怎么样，要不要去协和做遍检查？” 解清善解人意，代为问出了想问却没问出口的话，哪怕刘启明和余颍当面汇报过一遍。 谢景行放下饭碗擦擦嘴角：“已经好差不多了。” “你妈每年给你交那么多保险费都白交，我的保险比你便宜一半都有私人医疗组。”老谢搭话道。 谢景行无言以对，王卫创业顺丰打遍全国市场遭遇过的凶狠场面，老谢同样全部挨了个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小时候出过车祸受过恐吓，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亲妈给他交天价保险，这也是他为什么年纪轻轻立遗嘱的原因。 提到远在新西兰修道的前辈，解清知趣说了句伱们慢慢吃，拉着一双儿女下桌离开餐厅。 “你书房里那份资料我看了，具体执行层面我不懂，方向应该没问题。”谢景行话锋一转说道：“但这块业务很烧钱。” “集团的负债率良好，银行领导三天两头往办公室跑，钱不是问题。” 老谢神态沉稳坚决已经做出决定，顿了顿继续说道：“太禾是事先说好的，这块业务也大有可为，你考虑考虑选一个做但别勉强。” “你这样说，就已经是在勉强我了。”谢景行丝毫没给面子。 老谢有点不高兴：“你从小就喜欢金融，性格也是爱整点洋玩意，喝洋酒读哲学玩极限运动，小布尔乔亚那套务虚搞得有模有样。” “紧跟政策是没错，但我的确不适合。”谢景行无可奈何。 他上辈子三十多岁回云山被集团内部遗老遗少搞得灰头土脸，事实上自身得承担大部分‘无能’责任，好东西不做金融，坏种也做不好实业，尤其是重资产行业。 而且金融天然能最大化发挥先知先觉优势，怎么算账都不适合现在就进云山。 老谢让他接手【一带一路】相关战略发展业务是为了积累政治资源，一步步为以后接班云山做准备。但问题是有了whatsapp并购案意外事故，现在接手相关业务会起反作用越描越黑，更加难以跟周凤澜做切割。 谢景行平心静气给出其他方案：“我给云山准备了三个发展方向：仓储物流冷链运输体系、预制菜、生鲜零售，这些都是我能通过太禾主导的项目。” “仓储物流要大钱，预制菜要下苦心长成长周期，生鲜零售钱时间，没个三五年做不出名堂。”老谢提起精神评价道。 谢景行早有准备：“物流可以和生鲜零售一起做，预制菜慢慢来先做技术储备。” “三个项目同时上马开支过大，集团哪哪都用钱。” 老谢倒不是置气，如今国内经济和云山发展都即将进入下个周期，育种养殖、一带一路全要用钱硬砸，并且他接下来还打算抄底收购。 谢景行对此心知肚明，他下午看到那份资料沉思许久想的就是怎么搞钱：“如果做物流和生鲜零售我可以想办法弄钱。” “……你那个五千万变八亿的路子？”老谢斜眼看他。 谢景行心里想笑一本正经回道：“其实可以变成十个亿。” 老谢一时无语，有whatsapp并购案摆在眼前，他相信儿子有能力靠资本运作把物流和生鲜零售初步搞起来，但这两个业务要不要做得仔细琢磨琢磨。 “你别把太禾折腾没了。” 他最终下定决心先做做看，反正他儿子肯定比老王家那小崽子强百倍。 三言两语间谈完正事，老谢忍不住带着怨气问道：“你上电视节目就算了，怎么还和女明星不清不楚，还有我听说前两天老王家那崽子又在网上骂你了？” “本来就不清不楚随他说吧，回头我有时间再搭理他。”谢景行轻描淡写不以为意。 老谢再次被呛住嗓子眼只好直白强调道：“女明星的事你赶紧弄明白了，我都没脸跟你周叔和小澜说话。” “那位是京城来的主持人吧，这你就好意思跟周叔说话了？” 有关自身的收藏品，谢景行用下巴点了点坐在餐桌边缘的某位知名女主持人，言语强硬表明态度。 且不论周凤澜是否在意他收藏女明星，谁又敢让周凤澜父亲知道种事呢，那可真是老寿星上吊活拧歪了。 说穿了完全是老谢老派实业家土鳖审美发作，圈子里玩主持人玩歌舞话剧艺术家行，玩明星就是没面子得藏着掖着不敢带出门。 谢景行才不在乎这些，他只知道裴妃是他亲手收藏的手办，愿意扔垃圾桶里还是束之高阁是他自己的事。餐桌上众多时刻盯着这边的女人看爷俩吹胡子瞪眼睛，顿时交换眼神示意选出来个替死鬼站出来扛炸药包。坐在餐桌边缘资历最浅的女主持人不得不硬着头皮端起酒杯凑到近前，隔着好几米远便笑盈盈打招呼。 “我家里人特别喜欢看《闪光的offer》，小谢总方便合个影吗，我好回家显摆一下。” 女主持人穿着身大红色紧身晚礼服很是喜庆，像是站在春晚大舞台随时能来几句吉祥话。 老谢面子得到满足眼神示意坐下多说几句，女明星打死都养不出这种国泰民安泱泱大气，现在小年轻审美越来越差劲。 谢景行悻悻然，这位和裴妃同龄的女主持人气质的确高出一筹，回头把裴妃送去春晚当主持培训培训。 “小谢总，我看节目里你们做上市并购的影视公司是小马奔腾吗？” 女主持人试图争取好感度想方设法寻找话题，‘闪光的offer’是周播，上周刚好播出上市并购尽调考核。 谢景行收敛表情不置可否：“有什么说法？” “听说小马奔腾的老板和我们台里一位老同事关系不错，那位老同事最近好像身体不太好。”女主持人点到为止。 老谢不顾忌这点鸡零狗碎直接挑明：“京城那边接下来一年动静不小，宇天系不敢卖长白能源了。” “这个项目君泰已经赚到了跟节目后续没关系。” 谢景行解释道，接着偏头仔细打量女主持人：“你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吧？” “……嗯，我正式进台里工作三年多。”女主持人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老谢帮忙补充道：“她们体制里和娱乐圈不一样，主持人级别高点。” 如此勉强说得过去，小马奔腾毕竟估值十位数，要是谁都能听到“传言”怕是早暴毙了。 “娱乐圈玩到最后都被你们做金融的坑死了。”说着说着老派实业家又开始看新时代资本家不顺眼。 谢景行嗤之以鼻：“金融对任何行业都是这样，不把命交给我，我凭什么给他钱？行业里都传明星和影视公司特别喜欢签对赌协议，只能说娱乐圈格外没脑子。” “是吧？”他看向女明星寻求支持。 后者陪着笑脸不吭声，老谢没了谈兴摆摆手打发她走人，转而说道：“明天你回村里上坟，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嗯。”谢景行点头答应。 “去叔叔伯伯孤寡老人家里看看，别让人戳咱们家脊梁骨。” “好。” “腾讯这笔并购到底赚了还是亏了？” 老谢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一句话，其实他并非真就打心眼里厌恶金融，要不然不会做太禾。 归根结底要怪这段时间腾讯并购案闹得沸沸扬扬，村里老少们都在骂腾讯软骨头下贱到主动给美国人送钱，罕奸卖国贼大帽子一顶顶扣下来。 他当然清楚真相不是这样，儿子在美国挨了两枪鬼门关走一遭到现在没找到凶手，被西方媒体当成十恶不赦的敌人疯狂攻击，结果回国同样挨骂。 要是没玩过美国人那真成跪着送钱了，老谢这个当爹的心里滋味无法与人言。 谢景行笑了笑：“爸，我教你个单词——forsan，这是我给并购whatsapp母公司起的名字，出自古罗马史诗《埃涅伊德》里面的一段话，翻译成中文是再回首，往事皆付笑谈中（forsan et haec olim meminisse iuvabit.）。” “这些正是你经历过的，如果我想接你的班或者超越你，那就必须走过你走过的路。” 他身体后仰贴着椅子靠背双手垫在脑后懒散地盯着天板：“刘启明不叫我景公子了，现在叫我小谢总，他们都这样叫。” “还行，困了，早点睡吧。” 老谢站起身背着手离去，脚步匆匆且轻快。 谢景行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忽然摇头失笑，重生后的第三步，执掌太禾，他好像追上时间了…… “小谢总，明天让我侄子给您跑腿吧，村里挨家挨户他都熟悉。” 余颍悄无声息出现，刚刚吃饭坐在餐桌边缘的那位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站在她身边。 谢景行坐起身：“多准备点礼品，好多年没回来了。” “好的！” 余颍精神振奋，小谢总性格差了点不好伺候，但有功必赏哪怕只是一点点琐碎小事，观之妥妥的明君。 (本章完) 第71章 资本养蛊，以打促和 第71章 资本养蛊，以打促和 翌日，谢景行起了个大早，染着露水进山在祖坟前点燃金元宝冒起阵阵青烟，倾倒两瓶好酒敬祖宗在天之灵保佑。 上午回村里挨家挨户串门送礼慰问父老乡亲，下午处理好生活琐碎乘坐民航客机启程返回魔都。 刘启明抢司机的活亲自开车来接机，看起来像是整日游手好闲没事做，实际上他还真没啥事做。 太禾资本家办（家族办公室）模式相较于常规资管公司自主度更高，整体管理架构异常简单，行政、财务、合规法务等中后台业务加起来不到十位员工。 刘启明一肩挑管理这两块业务绰绰有余，甚至还有闲心兼管公关运营，每天两场饭局跟各路牛鬼蛇神喝酒洗脚唱歌。 最主要的前台投资业务由原本从业内挖来的ceo负责，此人已经领完遣散费这个月交接完工作走人。 他手底下的投资团队被干掉不少，原本四个投资小组每组平均四位成员，现在剩三个组且缺一位md。 谢景行和刘启明从机场直接赶到位于陆家嘴附近的太禾资本办公室，公共办公区空空荡荡颇为冷清，除了几位出差员工其他人早已在办公室等候多时。 苏禾也在，她从君泰带来了包括沈心在内的三位下属，相当于完整团队能无缝衔接投入项目。 “先说一下团队情况。” 省略自我介绍寒暄过程，谢景行坐在上首位置环顾四周问道，切换身份非常丝滑。 不服气的人已经走了，坐在这里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服从命令听指挥，留下的两位md互相交换眼神。 其中一位发际线略高典型金融精英中年男形象的md率先站起身：“各位同事好，我叫王侃，我的团队主要做传统医疗健康领域，大家以后有机会多交流。” “胡志峰，本地生活信息、旅游等在线服务业。”另一位地中海发型满脸苦相个子高瘦的中年男简洁说道。 苏禾脸上挂起微笑正准备开口自我介绍，谢景行摆手打断代替她说道：“苏禾，原君泰证券投行业务线互联网行业并购二组董事总经理，她和她的团队保持不变，继续做互联网行业。” “沈心，原君泰证券投行业务线互联网行业并购二组执行总监，保荐代表人。” 他目光投向原太禾缺少md的第三组投资团队，略微停顿继续说道：“她后续担任互联网科技行业董事总经理带你们组。” 作为国内早期风险投资玩家太禾很擅长医疗健康领域，可惜医疗行业水太深，谢景行不打算倾注太多精力却又不能完全放弃，毕竟但凡走狗屎运投中一家优质医疗企业，就能踏踏实实传承好几代人。 王侃目前手里有康希诺生物、艾德生物等项目，看起来能力大差不大还算够用，先保持原样不动放养即可。 这也是前任ceo的思路，逐步减少医疗健康行业投资，增加科技互联网、旅游服务行业比重，投出多家优质企业：赶集网、猎聘、马蜂窝旅游、途虎养车，甚至还有婚恋网站。 由于人员变动这项目的‘投后管理’工作多数集中在胡志峰团队，谢景行对他期待颇高，同时对前任ceo打下的良好基础深表感谢。 然而这也反向证明太禾所谓的互联网科技领域投资暂时仅仅是个空架子，所投资项目放眼望去找不到一个有亮点的。 平心而论，国内互联网科技行业十家创业公司里面六个靠国家政策扶持赚钱，三家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理想主义者，剩下两个庸碌无为。 无论科技还是医疗，但凡跟科学沾边都需要时间耐心，把沈心提上来放养历练不影响大局，对比能力谢景行更在意执行力与信任。 按照提前考虑清晰的计划分配好四个投资小组团队人员构成及具体业务方向，新鲜出炉的小沈投资团队拿到知乎、大众点评、虾米音乐等几个项目的‘投后管理’工作。 “今天会议内容就这些，一到两个月内太禾平稳交接项目为主，大体工作方向保持原样。”谢景行三言两语说完正题干脆利落宣布散会。 苏禾单独留下说道：“谢总，程维在酒店等着了，我们现在过去？” “我看起来还可以吗？” 谢景行没接话茬，摘下夹在鼻梁上的平光金丝边眼镜认真反问道。 苏禾点点头语气古怪说道：“蛮稳重的。” 谢景行蛋疼不已自动忽略她那想笑不敢笑的表情默默低头收拾资料，忽悠创始人无所谓年龄，管理企业多少得看起来稳重点，年纪轻轻执掌体量十几亿美金的企业其实蛮心累的。 “谢总，我觉得沈心更加适合‘不渡’奶茶品牌项目。”前往酒店路上苏禾斟酌着提出建议。 谢景行似笑非笑看看她：“沈总跟我去做过尽调，的确比你更熟悉点，你们俩商量吧。” “……” 苏禾愣了愣脸上挤出笑容：“沈总来太禾算是熬出头了。”“太禾第一个合伙人的位置我给伱留着。”谢景行真诚说道。 太禾职级晋升体系sa、vp、d、md、合伙人五级，沈心来太禾算是放弃了保荐代表人的税后大几十万年薪收入，从这个角度不给她升职加薪都说不过去。 苏禾顺势提议把‘不渡’项目交给沈心跟，实际上是为了她自己谋求滴滴项目，后者说是给入职西柚资本的唐曼做，但其下一轮融资太禾也会参与。 而她会在个过程里发挥传统艺能——帮滴滴并购大黄蜂。 对她和她的团队而言从券商并购跳槽到风投业务，第一个项目从老本行切入练手最好不过，倒不是单纯想和唐曼撕逼。 谢景行对此表示理解，奈何滴滴并购大黄蜂只是为了防守，拉国资背景投资人入局进攻更重要，在这方面拥有私募股权融资履历的唐曼显然是最佳人选。 嘴被大饼堵住的苏禾无话可说，默默无语一路赶到酒店。 程维和滴滴联合创始人王刚还有代表腾讯战投出面的彭志坚，三个人正在大口大口吃螃蟹，人手一个小号分酒器，包厢里烟雾缭绕宛若天堂。 谢景行忍不住身体微微后仰：“不好意思来晚了。” “谢总快进来坐，今年头一批的阳澄湖大闸蟹，个头还差了点主要吃个新鲜。”程维擦擦手站起身欢迎。 算是老熟人的彭志坚满嘴流油大咧咧朝服务员吩咐道：“再拿两个分酒器。” “……我听说大黄蜂开辟第二战场，在羊城把你们打崩了？”谢景行找位置坐下说起正题。 程维顶着张受气包似的长相憋屈说道：“阿里跟着捣乱，要不然我上个月就把大黄蜂打趴下了。” “阿里正在帮快的打车牵头b轮融资，杰克马要疯了。” 彭志坚撇着嘴不屑地说道：“我们前两天跟大黄蜂创始人邓薇见面这娘们也疯了，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说蔡崇信亲自给她打电话威胁她敢和滴滴合并就一起死。” “所以呢？”苏禾不自禁皱眉。 程维神情不太自然说道：“朱总说那就打呗，她和快的打车合并就干死她。” “你们都疯了。”谢景行发自内心给出评价。 程维从底层硬生生杀出条血路爬到阿里销售铁军事业部老大位置，满身自带悍匪气质；金沙江朱啸虎这人，滴滴去年打价格战疯狂营销整合京城市场就是他一手操办；彭志坚更不用说了。 这三个货凑起来一不小心疯了非常合理，被戳到肺管子的马老师疯了直接放话威胁同样合情合理。 但邓薇为什么疯呢，被市场第一第二逼急了？ 前几个月滴滴统一京城市场进军魔都的同时，大黄蜂及时从晨兴资本拿到三百万美金投资宣布进入防御战争状态，连续八周时间只要注册账户使用大黄蜂打车，每单成交司机和乘客分别免费领10块钱电话费。 就是遭遇如此激烈反抗才让滴滴拿了腾讯的钱短短几个月时间又拿了谢景行的钱。 而另一头快的打车六月份拿阿里的a轮融资，七月份和去哪网、百度地图、高德地图、支付宝签订战略合作关系，这个月寻求b轮融资试图并购大黄蜂。 那么站在大黄蜂的角度被市场第一第二竞价并购不好吗，或者换个说法，滴滴和快的打车几乎每个月都有大动静，邓薇凭什么发疯？ “是不是有投资人联系大黄蜂？”苏禾捂着鼻子遮挡烟味问道。 程维放下酒杯坐直身体：“我们也猜是这样，正在查是谁想投。” “首先，还是想办法并购大黄蜂，他们在魔都和羊城两地市场份额仅次于我们，拿下这两个城市直接掐死快的打车南下。” 谢景行略作沉吟说道：“其次，加快融资进度，加大补贴力度以打促和。我们拦不住有人非要投资大黄蜂，但谁敢进来凑热闹我们就敢把他埋了。” “谢总，并购请您帮帮忙，朱总也是这个意思。”程维干脆表明态度毫无二话。 资本不怕烧钱就怕没希望，而国外正在飞速发展中的优步给出了无限希望，于是国内网约车行业从诞生开始便爆发了无休止的投资热潮。 所有玩家纷纷下场，亏了不要紧先摸两把牌后期再养蛊换注，这套玩法大家都会。 创始人们被资本裹挟着互相厮杀血拼，截至目前蛊王隐约成形，滴滴、快滴、大黄蜂三分天下，蛊虫养到这个份上接下来要怎么玩由资本说了算。 只要谢景行和腾讯说打，程维明知是死也得死在进攻其他蛊虫的路上。 (本章完) 第72章 资本永不眠 第72章 资本永不眠 “你们什么情况？”谢景行和程维说完转头看向彭志坚。 彭志坚嘴角油渍消失不见，神情如常淡淡说道：“马总希望再等等看，至少投资方到位。” 谢景行不置可否，程维低头往分酒器里倒酒看不清表情，他的合伙人王刚欲言又止，苏禾默默旁观在场众人表情，场面略显安静。 “那就等等，其实我认为是浪费时间。”僵持片刻他无奈说道。 腾讯被whatsapp并购案撑到胃胀想尽可能延缓移动支付端口之战，至少等到过年期间配合‘春晚营销方案’同步进攻，但问题是阿里不想等了，反扑强度比原本时间线夸张许多，一上来就是玩命架势。 所以他回国后小马哥主动联系他，表示希望滴滴先收购大黄蜂再寻找融资机会尽量拖延时间。 简而言之并购大黄蜂不重要，为的是把阿里拉到谈判桌上坐下来竞价而非在市场端正面硬碰硬，如果阿里不坐下来参与竞价，滴滴真吃下大黄蜂也不无小补。 站在谢景行的角度这意义不大甚至有点亏，滴滴先拿京城后进魔都，走的是以点带面打法先啃硬骨头。快的截然相反玩农村包围城市战略，现在已经开发了三十个二三线城市市场。 如此局面下，滴滴陷在魔都跟大黄蜂缠缠绵绵浪费时间，即便并购成功又能如何，终究得跟快的死磕。 然后终极问题就来了，国外猛兽优步打车跳进墙内，其创始人公开叫嚣为了优步在中国的发展，他正在认真考虑加入中国籍。 所以符合谢景行利益的战争模式是：趁优步还未整合明白北美市场腾不出手，别搞里胡哨的，干脆点掌握主动权抢先掀起高烈度烧钱大战。 不管到最后滴滴和快的打车是战是和先分出个公母，等优步进入国内便能少点钱和精力，统一战线攘内安外如此而已。 谢景行想了想补充说道：“先和邓薇谈谈看吧，我去见她。” “我这边约时间，实在麻烦谢总了，我敬您一杯。”程维麻利起身端着满杯分酒器。 彭志坚跟着站起身举起酒杯：“大家都辛苦，共享经济市场前景广阔，咬牙熬过这关我们一飞冲天！” “下次我请客。” 谢景行笑了笑端起酒杯，苏禾忽然悄悄扯了把他的衣袖，往满分酒器倒满白酒笑盈盈说道：“你们有点大男子主义了，嘴上说着大家，端酒杯眼睛都不看我，这杯得我跟你们喝。” 说完不等回应一饮而尽，彭志坚跟程维面面相觑，全场当透明人的王刚见状也只好倒满酒杯。 谢景行摇摇头歉意地说道：“没带司机来，本来该苏总开车，那我以茶代酒。” 彭志坚和程维很有逼数的连连表示理解，大家身份地位不同，面前这位富二代吃了年轻的亏。 他要是三十多岁坐拥whatsapp并购案战绩，且身兼顶级富二代身份，大家今天没有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的机会。 “伱还好吧？” 吃完饭散场回家路上谢景行边开车边用余光谨慎瞄着副驾驶问道。 苏禾脸色红润降下吐着酒气：“今天没提前做准备，这俩人太能喝了。” “其实你不用勉强，我只是不想影响气氛。”谢景行解释道。 在滴滴项目和腾讯利益略有有冲突，whatsapp方面却合作密切，他稍稍退一步已经给足面子，酒桌上多喝点少喝点无关紧要。 苏禾偏头看着他红唇微张几度犹豫后说道：“你是不是在任何场合想不喝酒就不喝酒？” “我不在意别人一定要敬我酒。”谢景行只能这样说。 苏禾勾起嘴唇笑容无奈且释然：“接下来有什么项目给我做吗？” “b站、字节跳动、快手、猿辅导，蛮多待投项目你看着选。”谢景行早有准备。 车子停在红灯路口停下，苏禾降下车窗闷热晚风吹起耳边发丝，她抬头仰望高楼耸立霓虹闪亮慢慢闭上双眼。 纽约那晚是她坐在主驾驶开车，鲜血混着硝烟身后枪声响彻警灯闪亮，她只能紧紧握住打空弹夹的手枪和方向盘凭着模糊的方向感踩死油门。 此刻大脑被酒精麻痹依然模糊但有了许多选择，可以舒舒服服的蜷缩在副驾驶里观赏城市夜景万家灯火，这是报酬还是回报呢。 【……迷路迷路迷了路，我就彻底被这团迷雾困住，谁能够指引我一条路，走上正途……】 车载音响里传出律动欢快歌声，谢景行驾驶车子缓缓停到小区门口，轻声提议道：“我送你上楼？” “我自己可以，谢谢谢总。” 苏禾奇奇怪怪的说着话，动作一如寻常般干练下车嘭的关上车门，身影晃荡着走进小区，拎在手中的自重五六斤沉的通勤包甩来甩去。 来回几次最终不出意料脱手甩飞，她走到近前弯下腰不等捡起包反倒先吐了出来。 “草！”苏禾爆了句粗口不知道在骂谁，脱掉高跟鞋用两根手指勾着，捡起包甩在肩膀上，站起身继续晃晃荡荡向着与夜色融合一体的家中走去。 谢景行仰着脑袋看到楼上某套房子亮起灯，如释重负吐出最后一口烟，扔掉烟头转身离开。 “车被拖走了，刚才就提醒你别停这里。”小区保安哼哼着说道。 谢景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发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草！” 他抓抓头发，打开手机用滴滴叫了辆网约车，切换到微信给苏禾发消息：【明天去车管所取车，事假，扣两百工资。】 ………… “太禾到底想要什么？” 与此同时，返回公司路上，程维问出灵魂深处的疑问。 合伙人王刚抱着脑袋想不清楚：“可能真的只是看重我们的发展前景？” “还不如相信是公子哥生气了，不为赚钱只为报仇。”程维幸灾乐祸说道。 他这几天和彭志坚勾肩搭背喝了不少次酒，出于统战思想目的，得知了前几天whatsapp并购案中腾讯太禾双方跟阿里产生恩怨。 腾讯是为了移动支付端口硬着头皮必须跟阿里死磕到底，可太禾作为一家没有实体的纯血风投机构为什么要死磕，难道为了报仇连钱都不赚了？ 眼下这个节骨眼，蔡崇信亲自发“江湖追杀令”，国内风投机构躲滴滴像躲瘟神似的，朱啸虎那么强势的人都怂了，关于并购大黄蜂事宜主动让出主导权，连面都不露。 结果太禾这位公子哥上蹿下跳扛起进攻大旗，不仅要亲自见邓薇谈并购帮忙寻找投资人，甚至还他妈嫌弃腾讯动作慢双方打得不激烈。 这是何等卧槽的战斗欲，程维作为滴滴创始人委实无法理解，很怕被谢景行带进沟里。 “不管他怎么想腾讯和我们利益一致，有什么问题让彭志坚想办法，先让他去跟邓薇扯皮，免费的并购专家不用白不用。” 王刚觉得无所谓，几方投资人都不愿意现在就跟快的打车进行决战，太禾一方话语权很小。 现在政策不明朗出租车行业天天施压，随时可能出现不可控因素，不止是网约车行业现如今连‘二维码’都被禁用了，谁都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 投资人们大把往移动互联网领域洒出真金白银不假，提心吊胆也是真的，之所以心态如此别扭很大部分是因为——怕被落下。 无论某个领域某个项目行不行，只要有人投那就必须跟注，大家抱在一起死没关系，但绝对不能你赚到我没赚到。 资本永不眠，钱总得在流动中寻找去处。 程维瞥了眼合伙人目光中的不屑意味被夜色掩饰，声音低沉说道：“邓薇不好搞，我们别抱太大期望，能拖一段时间即可。与其并购，我还真想正面打死大黄蜂。” 滴滴以点带面，快的打车农村包围城市，大家都有明确发展战略。 大黄蜂则完全不同只盯着魔市场使劲，这就不是个想正儿八经创业路数更像股市打新股，看到市场火热冲进来占块地盘，等时机差不多直接转手卖给行业头部公司赚笔快钱走人。 所以邓薇现在要么是真勾搭到投资人了；要么就是从阿里歇斯底里的态度中嗅到抬价机会，装疯扮傻虚张声势，坐等滴滴和快的打车向她一轮轮开出更高价码。 谢景行让滴滴以打促和也有这方面意图，想要高价码没关系反正我们是为了拖时间，要是拖着拖着一不小心正面把你打死了那简直是双喜临门。 ………… 深夜，谢景行回到家中，手机刚收到程维发来消息表示和邓薇约好了见面时间，紧接着刘启明发来消息，说阿里蔡崇信蔡老板想跟他通个电话。 【让他打给我。】谢景行稍加思索回了一句。 没过几分钟来电提醒振动音响起，他接起电话单刀直入说道：“邓薇告诉你了？” “她不太老实。” 或许是过于直接，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传出温和嗓音说道。 谢景行轻笑一声：“滴滴明天开始加大补贴力度，你们要跟吗？我们两家现在占了全国80%市场，打死大黄蜂，我们各凭本事瓜分剩余市场。” “跟，那我们也不并购大黄蜂了，大家都别给它报价。” 蔡老板果断承诺，顿了顿继续说道：“网约车市场前景蛮不错，大家不一定非要两败俱伤打价格战白白烧钱给用户，有时间可以见面聊聊。” “我持有的滴滴股份可以跟阿里对换快的打车的股份。” “我这边还有点事忙，下次聊。” “……” (本章完) 第73章 滴滴崩了 第73章 滴滴崩了 谢景行和蔡老板通话的第二天清晨，魔都下起大雨，雨水伴着阴云整座城市被铅灰色深沉色调笼罩。 早高峰期间公交站点，几位着装体面的白领围在一辆出租车旁不顾形象互相叫骂推搡，混乱中果断收起雨伞任由雨水淋湿全身的中年男人怀里护着电脑包挤进出租车。 轮胎溅起片片浑浊积水，其他几人眼睁睁目送出租车带着属于他们的全勤奖渐行渐远。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稳稳停在公交站点旁，妆容精致打扮时髦的年轻小美女脚踩高跟鞋提起裙边，小心翼翼绕过积水坐进车里。 车门闭合间，有人看到司机是位同样年轻的帅气男人，还未说出口的某个词语黯然咽回肚子里。 “居然真的是劳斯莱斯？！”车里年轻姑娘东摸摸西瞅瞅神情惊奇。 谢景行笑了笑提醒道：“请您系好安全带。” “哦哦。” 年轻姑娘系好安全带眼眸灵动眨啊眨的，纠结着问道：“我能拍张照吗，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贵的车，以前都是在电视里看见。” “随便拍，今天是滴滴出行和超跑俱乐部合作组织的魔都城市快闪活动，现在大街上有几十辆豪车超跑在接单。” 谢景行细致解释道，他一开始还想请颜文华把滴滴品牌logo贴纸贴车上，不出意外被好兄弟骂骂咧咧拒绝了。 年轻姑娘张大眼睛：“还有超跑？那有玛莎拉蒂吗，红色的那种。” “有，但是平台随机派单，不一定能派到你。” 谢景行见姑娘情绪稍有回落，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个特别口令，平台随机派单范围会缩小到豪华车型。” “不用了…是不是要加钱啊？” 年轻姑娘提起警惕，又不甘心的补充后半句。 要不是今天赶早课下雨实在不好打车，她大概率很难会用银行卡绑定第三方互联网软件，不仅麻烦还不安全，待会打完车领到15元电话费红包她就解绑卸载。 谢景行不以为意说道：“你拍照片发微信朋友圈说使用了滴滴打车，到下车之前集齐30个点赞就可以。” “……十个点赞可不可以，这会儿时间太早了。”年轻姑娘还是不太放心出于本能讨价还价。 谢景行故作沉吟几秒点点头表示可以，大学生凌晨十二点拼多多能砍一百刀，早八朋友圈集十个点赞都难。 年轻姑娘感觉占到便宜喜滋滋拍了一堆照片发朋友圈，接着私信好友帮忙集赞，同时嘴里也不闲着活跃的问东问西跟谢景行聊天，眼睛还撇着导航争分夺秒，可把她忙坏了。 在谢景行放水之下，宛若牛车的劳斯劳斯慢悠悠抵达复旦大学邯郸校区时，年轻姑娘集齐点赞。 “我能给伱拍张照片吗？”她下车前扭捏问道。 谢景行有点难崩折中提议道：“我们合影吧。” “好，你那边光线好，你来拍。” 年轻姑娘脸蛋微红提议道，等谢景行拍完照片顺理成章加微信好友收到照片，忍着害羞下车匆匆走到街边门市避雨，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发动态：【惊！滴滴打车遇到开劳斯劳斯的小哥哥，白衬衫侧颜杀我，谁懂啊~】 配图照片并非合影，而是她趁谢景行开车时偷偷拍的单人照。 “阿嚏。” 另一头，谢景行打了个喷嚏，阴雨天的魔都空气格外潮湿让他的过敏性鼻炎很难受。揉揉鼻子喝口水提神，把车子停到路边画线的停车位，打开手机微信查看消息。 备注为‘301秋名山’的群里，几十位参加活动的超跑俱乐部成员热热闹闹吹水，有人说接了三个上财妹子的单，其中一个身材很顶，要不有另外两个丑逼同学跟着，今天加联系方式明晚睡jw万豪。 也有人吐槽接到个男学生的单子，上车逼逼叨个没完跟他聊跑车参数性能性价比，谁家好人买超跑在乎性价比？ 下次再接到男学生直接拒单，他的副驾只能妹子坐，丑逼不算！ 大致看十有六七奔着下三路钻研，谢景行想了想单独给颜文华发消息，请好兄弟提醒这些色中饿鬼收敛点，他预定了一辆过两个月发售的保时捷918，到时候拿到俱乐部给大家尝鲜。 眼下这个时间节点，大黄蜂一单给司机乘客双方累计补贴20元，滴滴从今天起加码双边补贴累计30元，看似烧钱大战轰轰烈烈，实际上市场规模远远无法与十年后比较。 现在大致粗略估算魔都地区各网约车平台日均订单总量加起来不过几万单，客群基本集中在接受新鲜事物意愿高的白领人士和大学生群体。 所以才有了今天针对性的豪车限定版营销策划，滴滴后台把豪车超跑接单区域限制在五角广场大学城和陆家嘴两个位置周边，社交营销属性远高于网约车交通出行的的本质作用。 谢景行休息几分钟鼻子好受点，继续接单驾驶着劳斯莱斯幻影穿行在街头巷尾惊鸿一现，吸引大众追寻着都市传说注册滴滴账户下单打车。 上午第二节选修课，讲台上某位网红老师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讲着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得不说的那点事，年轻姑娘听得百无聊赖，拿起手机划来划去托着滴滴出行的软件图标。犹豫的努努嘴最终放弃点击删除按钮然后打开微博，看到屏幕上显示的99+小红点意外地挑了下眉毛，刚刚在校门口发的那条微博居然点赞过万登上魔都本地热搜榜前三，并且热度还在持续上涨中。 【慕了，宇宙银河在他手腕上，你却只看到侧脸，果然女人都是肤浅的~】 【百达翡丽腕表，梵克雅宝袖扣，没有商标的衣服，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白衬衫男人都叫小哥哥，我看到了行走的金条！】 【大哥们，他是谢景行啊，和王撕葱对喷的顶级富二代。他上个月刚给滴滴出行拍过广告，这个月又当司机炒作，难道滴滴出行是他的公司？】 网络热度逐渐升温，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 直到午餐时间谢景行抽空发微博主动认证今天的确在滴滴当网约车司机，经过整个上午酝酿的热度顿时加倍爆炸，好几个相关词条登上热搜榜。 他顺便把微博认证从‘君泰证券实习生’更新为‘太禾资本ceo’和‘西柚资本ceo’，这一举动蹭到大量还未播完的综艺节目热度。 【亲爱的，你从君泰离开了吗，那到底是哪几个实习生通过最终考核了？】 【什么，用滴滴出行打车老公给我当司机，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前有小马哥当客服后有我老公当司机，我这就注册滴滴，不为别的，支持我老公创业。】 谢景行看到高赞评论各种老公、亲爱的、宝贝称呼，不由得感到阵阵恶寒，女孩喊喊就算了，顶着男性网名头像的老哥也玩尬的。 微博发出没多久，赵梦澈、齐天等几位小伙伴纷纷帮忙转发评论，有着网络战斗力强大的综艺粉丝进一步扩散热度，到下午三点左右，他被粉丝线下逮捕到两次。 谢景行短暂的网约车司机职业生涯宣告结束，他给程维发消息：【恭喜，滴滴崩了。】 【同喜，服务器正在紧急扩容中，今日截至目前订单量涨了22%，五角场大学城和陆家嘴订单量分别增长31.5%与28%！】程维秒回消息。 他对技术委实不怎么了解，去年还被一个中专学历的技术团队忽悠过，比起市场营销方面滴滴产品端一直稀烂。 所以服务器崩了的确值得恭喜，至少证明这次加大补贴推广力度+快闪营销活动+名人炒作的丝滑小连招打的很好，接下来看大黄蜂怎么接招。 ………… “……我只能告诉你谢总是滴滴出行母公司股东，至于他是不是幕后创始人我不能告诉你……不，我不是宋安梨，我真不是……” 谢景行回到位于太禾资本对门的西柚资本办公室，看到正坐在前台里打电话嗓音娇气的女孩微微愣神，随即驻足站到旁边默默听她打完电话。 “谢总您好，我是今天新入职太禾前台行政岗位的员工宋安梨，小吊梨汤的梨。”宋安梨站起身鞠躬像上次自我介绍时那样笑着说。 谢景行忍俊不禁笑了下：“加油，很多优秀的女性投资人都是从前台行政内部转岗的。” “谢谢。”宋安梨真诚道谢。 她天上掉馅饼捡漏通过最终面试拿到君泰入职名额，当天晚上按耐不住兴奋提前到办公室熟悉环境的功夫就被苏禾送去太湖边的度假村“坐牢”，懵头懵脑半个多月连和并购团队去美国的机会都没捞到。 当时美国那边情况多么跌宕起伏，她在国内就有多么无聊，给老同事跑腿买咖啡打印资料都没人用她。 人事表示她已经分到苏禾组了，每天按时打卡上下班，具体工作等苏总回来再说。 宋安梨好不容易搞清楚情况眼巴巴盼着望着，结果苏总回来庆功宴还没开，直接跑路了！ 她很是欲哭无泪，不得不厚着脸皮去找人事，人家委婉暗示你能留下还是走人得看新老板的意思，要不然就内部转岗哪有空位去哪儿。 恰巧唐曼也在人事部门办离职手续，不知出于何种考量顺手把她带到西柚资本来了。 “你先忙。”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谢景行留下句话，转身走进公司去找唐曼。 宋安梨回过神接起电话继续扮演接线员，各路记者和好奇的粉丝打来电话问什么的都有，她回复话术只有一个核心：模糊谢景行是滴滴出行投资人的身份。 陈欧走上前台喂自己袋盐收效斐然，身怀巨大名气的优秀富二代创业显然更具几分传奇色彩，程维乐得节省大笔营销推广费用。 (本章完) 第74章 百度入局 第74章 百度入局 苏禾能从君泰成建制挖人离不开她的团队和谢景行一起共事过，且太禾资本名声在外的关系。 唐曼来西柚资本从零开始则没那么容易，只顺手捡了个因为老板跑路无依无靠的宋安梨，以及有着同样境遇的何川。 加上财务法务三个中后台员工和一位证券投资经理，偌大的办公室里满打满算七个人，倒是节省了开会时间。 谢景行径直推开唐曼独立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音响外放《巴赫大提琴无伴奏组曲》均衡秩序的旋律，她平躺在沙发上脑袋戴着蒸汽眼罩呼呼冒烟，双手并拢贴着肚子。 办公桌上一注线香缓缓燃着，淡淡檀香把人拉进静谧的深山古刹，场面看起来非常安详。 “什么事慌里慌张，下次记得敲……谢总。”唐曼坐起身摘下眼罩笑容尴尬。 “抱歉，我忘了敲门。” 谢景行环顾四周：“看来适应的还不错，我家里有套典藏版巴赫作品集黑胶唱片，回头给你拿来。” 唐曼趿拉着拖鞋动作麻利收拾好沙发，朝办公室外面喊何川泡茶，又绕回办公桌前灭掉檀香。 谢景行等她折腾完才说起正事：“进度如何？” “我这几天分别跟国新系几家基金聊了聊，意向度都不高，他们认为政策导向方面的前景不乐观。” 唐曼神情恢复正常，稍微停顿继续说道：“建行系和中投系旗下有几家基金也是这样认为，但他们愿意具体聊聊，还有姑苏元禾跟招商局资本，招商金投基金的总经理想亲自和你见一面。” “我最近比较忙你全权负责就好，下个月中旬之前给我结果。” 谢景行不胜其烦，怎么还没完了呢，周凤澜她爹也不是皇帝又不管金融这摊事，何必捕风捉影舌头伸得老长硬舔。 唐曼试探出他的倾向顺势给出建议：“没问题，我觉得可以和建行系深入沟通。” “尽量把融资比例维持到4/3/3的比例。”谢景行强调道。 唐曼微微皱眉：“所以包括西柚在内的早期投资人下一轮都不追投？” “先不跟，怎么也要照顾创始团队心态，我们领投程维有些抵触。”谢景行无奈解释了一句。 按照之前约好的滴滴下轮融资太禾领投，腾讯与国资背景基金跟投，打底1亿美金封顶1.5亿美金，投资份额4/3/3分配。其他几家早期投资人大概都能看出腾讯和阿里干架，被蔡老板‘江湖追杀令’搞得心慌慌不准备追投投下一轮次。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西柚追投很容易打破目前滴滴股权结构平衡。 程维是被资本裹挟着不得不必须跟快的打车血拼，但不代表他真对公司实际控制权不在意，后来滴滴玩ab股权结构管理层始终掌握超过50%投票权便能看出来。 腾讯也是如此，如果太禾西柚掌握多数股权，他们事关移动战略发展的投资岂不是投了个寂寞。 谢景行想了想安抚道：“这轮融资只是开始让太禾买张票上车，等到真打起来那天，西柚有追投无限开火权。” “说实话，我有点看不懂伱是怎么想的，阿里那边弯弯绕绕关系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有些基金经理一听我拉他们投滴滴躲着藏着闭门不见。” 唐曼得到满意答案故作不解卖惨诉说不容易，事实上她毫不在意阿里的施压，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面前手眼通天的富二代都不怕她怕什么。 她只在意谢景行的承诺：滴滴比whatsapp并购案还大，且最终能得以实现。 这个项目不可能被苏禾抢去，她还指望拿下这个项目干掉沈南鹏，登顶福布斯中国最佳风险投资人榜单top1呢…… “会被阿里压力的国资基金不是我们需要的，这个项目是你的，你理所应当承担更多责任。” 谢景行看她满脸委屈的德行蛋疼不已，随手喂她颗定心丸，岔开话题说道：“过段时间你带带宋安梨。” “我还蛮喜欢这小姑娘的。”唐曼干脆答应。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其实我没那么喜欢安吉白茶，苏禾忽悠你的。” 谢景行瞥了眼桌子上的茶杯充满恶趣味最后说了一句，拍拍屁股抬腿走人，他明天要去浙大做演讲，得提前跟苏禾对稿子。 路过前台宋安梨依然忙碌着接电话，其实刘启明之前已经给西柚招聘了个前台行政，她在这里属于过渡。 综艺节目那边为了收视率有保密协议，最后一期播出公布八位实习生各自去向保密协议到期，她才可以转岗到投资团队顶着西柚资本的头衔外出工作。 谢景行不一样，whatsapp并购案一战成名，现在他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瞒也瞒不住，节目组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反过来把他当成宣传点…… …………8月15日，星期四，谢景行和君泰各位领导会合带领苏禾团队前往杭城，其他人直接前往浙大准备下午演讲。 他单独前往位于西湖国宾馆二号楼附近的茶楼，古香古色临湖的凉亭里，一位留着男士短发的中年女人背对湖面而坐亲手泡茶，看起来颇有几分茶道功底。 她身后的湖水中飘着朵朵绽放荷，几只鸭子游来游去，谢景行心想今天貌似该让唐曼出面。 “谢总，久仰大名，请坐。”邓薇隔着长桌俯身比了个手势。 谢景行似笑非笑与其相对而坐：“邓总养气功夫着实不错。” “滴滴进魔都，补贴是我们先开始的，这两个月算下来千八百万是掉了我们还活着，我当然坐得住。” 邓薇风轻云淡笑着给他倒了杯茶：“我在魔都工作十几年，并且始终坚信互联网补贴客户烧钱的本质和初心是为人民服务。从这个角度讲，我得谢谢你呀，大手笔亲自下场请全魔都人民打车。” “客气，接下来两个月我们打算三个千八百万请全魔都人民打车，就当是我们初来乍到的见面礼。”谢景行端起茶杯小口抿着。 邓薇不置可否淡然处之：“不愧是主导whatsapp并购案的风云人物，谢总大气，我代表魔都人民再次感谢你。” 没错，谢景行亲自下场扛旗进攻效果立竿见影，滴滴昨天服务器崩了一次，今天早高峰期间又崩了，但越是如此她越稳如泰山。 这两天滴滴一连串的强势进攻在她看来可以用俩个字形容——急了，急着啃下魔都市场，急着并购大黄蜂。 目前市场上快的和滴滴合计占去80%市场，其他包括大黄蜂在内和诸如易到、遥遥之类的众多臭鱼烂虾瓜分剩下20%，可大黄蜂占据重要城市市场。 只要滴滴和快的有干死对方的野心，在大黄蜂烧干流动资金之前，双方总有谁会绷不住开出报价，对此她非常有耐心。 “昨晚阿里蔡老板和我通了电话，我提议我们两家都别并购大黄蜂，他同意了。”谢景行放下茶杯抓起把开心果慢条斯理剥壳留仁。 邓薇脸色有一瞬的凝固，随即恢复正常：“这样的博弈大家听听好了嘛，当不得真。” “他暗示我网约车前景光明，没必要掺和阿里和腾讯的竞争，我说好啊，我可以把持有的滴滴股份和阿里对调换成快的股份，他却又不愿意。” 谢景行叹了口气：“邓总，我投资大黄蜂怎么样？你负责管理我出钱携手干大事，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谢总这种玩笑不要开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 邓薇被他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敲打的有点不爽，小年轻举止轻浮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谢景行收敛表情：“那不开玩笑，我真诚邀请大黄蜂和滴滴并购。” “谢总实不相瞒，你来之前我刚和蔡老板打过电话，他给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要么和快的并购要么当敌人，我得为了企业未来慎重考虑。”邓薇态度坦诚犹豫不决。 其实不止阿里蔡老板给她压力，同时百度也给了她希望，后者原本都已经决定放弃投大黄蜂了，然而这几天看到腾讯和阿里摆出加注梭哈的架势。 李彦宏李总眉头一皱感觉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阴谋，智慧的小脑重新占领智商高地，坚决认为投资亏钱不重要，但要是错过风口被阿里腾讯落下掉出第一梯队，那就不太妙了。 于是乎主动贴上来表示大家可以重新谈谈投资事宜。 邓薇前两个月拉百度投资是为了烧钱抬高公司估值，找到合适机会卖身给滴滴或者快的，现在这种局面要是拿了阿里的钱，便绝了炒估值卖公司赚快钱的路线。 后续只能硬着头皮加入滴滴和快的之间的大战，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不过百度给出的价码很诱人，所以她想先听听滴滴和快的双方的报价再做决定。 “行吧，那邓总好好考虑，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景行扔下手中的开心果，毫不拖泥带水起身就走。 “嗯，嗯？不是……” 邓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气去，她心想你怎么着给个初步报价，到嘴边的话强行忍住找补道：“老实说，我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为什么一定亲自下场参与腾讯和阿里的竞争？” “人家都说，三马是国内商界几层楼那么高的人物，凡人只能仰望。” 谢景行耸耸肩：“我不信邪，小马哥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我想再看看马老师确认一下，他们到底站的有多高。” (本章完) 第75章 最好的募资渠道 第75章 最好的募资渠道 浙大紫金港主校区位于余杭塘路，从西湖国宾馆过去不远不近，道路两边景象越来越荒凉好像要出城了似的。 谢景行不由得心生融资买地冲动，现在路边那一套套破烂平房只要几年光景就能变成狗链子牢牢拴住无数“生产耗材”，房地产实在好赚…… 不过当他踏进浙大校门冲动瞬间消失，因为这所大学前任网红副校长对来学校演讲的商人资本家非常不友好，哪怕浙大即将成为阿里人才储备后园，马老师都没捞到机会潜入学校给广大学子们灌鸡汤。 学校负责接待的领导委婉表示，待会儿讲座过程中学生们可能会随机提些比较稚嫩不成熟的想法和问题，请各位老板多多担待。 “和邓薇谈得怎么样？” 距离讲座开始半个小时前，休息室里君泰和浙大双方领导谈笑风生，苏禾坐在角落里随口问道。 谢景手捧演讲稿装模作样免去无效社交，低着头轻声说道：“她太稳了。” “稳？”苏禾不明所以。 谢景行思索着说道：“一个连创业者都算不上的投机商人，对意向买方说烧钱是回报社会为人民服务，你说她怎么想？” “有恃无恐，她吃定我们一定会主动报价并购。”苏禾给出观点。 谢景行点点头做出决定：“没错，所以接下来换我们等她主动。” 滴滴和快的都有强烈意愿并购大黄蜂，邓薇拿到前两者任意一方报价，便能跟另一方讨价还价索取更多钱，这是参与博弈三方心照不宣的默契。 现在他选择打破默契，履行和蔡老板的约定不参与并购竞价。 那么反过来该着急的就是邓薇，她得主动向滴滴兜售大黄蜂，哄抬价格把戏才能玩下去。 “她是否可能会直接放弃竞价游戏，跟快的打车合并拿钱抽身走人；或者联系投资人融资加注，暂时彻底不卖了打完眼前的仗再说。”苏禾连续提出两种不同意见。 谢景行表情略显奇怪沉默几秒说道：“只要她迅速做出选择，无论倒向哪一方，都意味着腾讯以及滴滴其他几方投资人拖延决战时间策略失败，符合我速战速决的想法。” “当然，如果邓薇无法迅速做出选择，还是希望拖滴滴下水参与竞价。” 他组织语言继续说道：“那么主动权就掌握在滴滴手里，能把并购过程尽可量拉的足够长，我们太禾超额完成工作，腾讯和滴滴其他几位投资人都要感谢我们。” “所以不管邓薇怎么选，站在我们太禾的角度最多不赚，但也不会亏。”苏禾顺着思路总结道。 谢景行不置可否，眼下纠缠在一起的两套博弈链条，基础是三家网约车平台相互之间博弈，滴滴内部投资人之间的博弈是其延伸。 腾讯想拖，其他几方投资人也想拖，程维观点不明，他想速战，大家对战略考量求同存异罢了，没有什么独善其身的亏赚说法。 倘若太禾关于大黄蜂并购案真实存在第三方利益，就算小马哥脑子拎不清，朱啸虎也不可能让他轻而易举主导大黄蜂并购案。 归根结底现在不止内部太禾想打，外部敌人阿里才是最大战争贩子。 上午邓薇虚张声势良久，有一点讲的却是真理——o2o商业模式之下的网约车产品没有那么多头，‘烧钱’二字可解一切阴谋诡计。 但凡马老师头铁懒得瞎折腾，从正面挑起烧钱大战，难道滴滴有其他选择？ 这也是小马哥含糊其辞表示等等看而非坚决不打决战的原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除非腾讯不玩移动支付。 “其实我们要是能迅速并购大黄蜂同样是个不错的解题思路。”苏禾不太甘心想了想说道。 程维肯定不会拒绝迅速吃下大黄蜂，腾讯几方投资人想拖延时间又不是只有利用大黄蜂并购案这一种方式。 至于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她暂时没想好，大家可以坐下来商量，反正总不能到嘴边的肉不吃…… 两人正说着时间不知不觉讲座即将开始，人们呼啦啦走出休息室前往大礼堂，谢景行跟在队伍最后伸了个懒腰无所谓说道：“随便你，后续我不出面了，你全权负责这个并购项目。” “……伱到底怎么想？”苏禾疑惑不解眉头紧皱。 他目前表现出的状态远远不像whatsapp并购案时那样精力集中，让人感觉非常游离，干什么都是浅尝辄止应付了事。 腾讯想拖时间，他说好好好那我退一步；程维想让太禾接手大黄蜂并购案，他说行行行那我来做…… 谢景行沉吟着解释道：“我刚刚从西湖国宾馆过来使用快的打车，它的补贴也提高乘客司机双边累计30元，履行了我和蔡老板昨晚通话的约定。这证明阿里同样想在决战之前先摆平大黄蜂，或者说他们也在拖延时间。” “等快的下一轮融资？”苏禾若有所思放缓脚步。 谢景行微微颔首：“对，我认为快的完成下一轮融资就是决战开始的时间节点，在此之前所有事情都无关大局。”就好像小马哥跟马老师约好月圆之时决战紫禁城之颠，他们俩稳稳站在城门楼子上等待月圆，下面无数吃瓜群众强势围观。双马感觉傻呆呆站着等场面有点尴尬，于是分别派小弟出马耍猴戏暖场。 谢景行自认即便暂时还没资格站城门楼子上，那也总不能让他亲自撸胳膊挽袖子耍猴戏吧，搞得谁没小弟似的…… “你投资滴滴真是为了和阿里交手？”苏禾一不留神成为猴戏小弟，语气无奈问道。 谢景行笑容玩味答非所问：“太禾是家办，西柚是资管公司。” whatsapp并购案引发蝴蝶效应导致‘移动支付’之争提前半年浮出水面，在这场烧掉数十亿资金的商业竞争结束之后，与阿里、腾讯同台献艺的西柚资本将一战成名。 名气是最好的募资渠道，而恰好云山农牧接下来做物流仓储和生鲜零售都需要天量资金。 所以谢景行跟邓薇说“想看马老师到底站的有多高”完全是鬼扯，事实上他想看阿里腾讯双方早点打起来，烧钱规模越大强度越高，西柚资本赢得越多。 “怪不得你要把这个项目交给唐曼。” 苏禾想通真实目的不由得幽幽叹气，看似从零开始实则早有预谋，她貌似又一次目光短浅了。 谢景行对此不予置评，默默加快脚步追上走在的前面几位领导，众人刚进入座无虚席的大礼堂学生们自发鼓掌欢迎。 随即按照流程上台介绍整个“whatsapp并购案团队”说些场面话，谢景行与苏禾分别演讲灌鸡汤，中间穿插着主持人控场做几个小游戏。 乱糟糟一个多小时过去，最后终于到了学生们喜闻乐见的问答环节。 “谢总您好，请问您是滴滴出行创始人吗？”来自马哲学院的大三男生率先抢到话筒提问。 谢景行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就是浙大接待领导刚刚所说“稚嫩不成熟的问题”，提起精神放缓语速慢悠悠给出回答：“我持有滴滴出行股份。” “好的，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把您昨天开劳斯莱斯跑滴滴的行为当做是一次故意炒作呢？” 男生正气凛然神情坚毅，大礼堂内顿时窃窃私语声四起乱嗡嗡一片。 谢景行一时间颇为无语，随即耸耸肩语气理所当然说道：“作为一位刚入行的风险投资人，能有效帮助到创始企业是我的价值体现。” “老师请稍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男生故作聪明朝话筒大声说，站在一旁试图收回话筒的老师脸色尴尬强笑着示意同学你随便问。 他满意地看向台上继续问道：“谢总，您作为大众认知里的超级富二代，为什么要投资滴滴出行这样的企业大打价格战与民争利，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属于恶意竞争？” 台上台下众人听到这话尽皆变了脸色，国内什么时候有商业垄断、恶意竞争的相关法律了，这问题到底是冲谁？ 谢景行有点为难思索着给出答案：“我今天上午来之前刚和大黄蜂打车的邓总见过面，就这个问题进行了探讨，她的观点是o2o行业所有的价格战本质上都是让利给客户。” “滴滴正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尝试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让利于民而非与民争利的商业模式，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差强人意的矛盾，作为滴滴出行的投资人，我非常欢迎社会各界一起监督……” 他侃侃而谈说着毫无意义的废话，心里暗暗想到接下来几家大学讲座不能参加了，果然天底下没有光占便宜不承担责任的好事，昨天刚利用了名气，今天就被名气反噬一手。 或许是来自马哲专业的同学战斗力太猛吓到了大家伙，接下来学生提问收敛许多，都是针对whatsapp并购案本身展开。 但是这个并购案中很多环节能做不能讲，苏禾跟其他并购团队成员只好聊一聊方法论，尽量让大家伙听个乐呵。 讲座即将结束最后一次提问机会时，话筒被同学们谦让着传到了一位小胖子手里，他在身边周围众多同学起哄中站起身，声音很小的说了句什么。 台上几人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主持人让他大点声重复一遍。 “谢总，你真的在和裴妃谈恋爱吗？裴妃是我女神！”小胖子重振旗鼓石破天惊嗷一嗓子。 谢景行差点被吓跪下，眉头微微一皱将身旁苏禾护至身前，这种场合要是因为桃色新闻跟学生打架委实有点生草。 “我没有，网上的都是谣言。”他温和友好的认真解释道。 “不是网上谣言，就是苏总说的！” 谢景行看向苏禾，苏禾同样看他，两人神情茫然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本章完) 第76章 贵圈真乱 第76章 贵圈真乱 “你和苏总聊天的视频就在网上，大家都看到了！” 小胖子嗓音带着哭腔控诉让讲座以一种离奇的方式匆匆结束，来不及跟浙大方面负责组织活动的领导寒暄，谢景行被保安簇拥着钻进车里迅速离开学校。 上个月初他和苏禾出差旧金山返程途径首尔转机凑巧与韩国男团同乘，两人当时随口闲谈被潜伏在飞机上的男团粉丝用录像机给拍到了： “综艺最后一周什么拍摄流程，透露点内幕？” “郊游，最后一个课题。” “郊游？” “你可以去问你的小情人裴妃，她是明星观察员。” 就这简单三言两语，男团粉丝发微博自述她起初不认识谢景行，给偶像剪辑纪录片时看到这段素材还以为是普通人开玩笑。 直到昨天滴滴专车炒作相关话题霸榜热搜她才得知其是超级富二代，赶紧翻出素材仔细重看好多遍，越看越觉得不像是开玩笑，于是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公布视频请网友们鉴定。 “对不起，我当时没看到有摄像机。”返回魔都途中苏禾脸色发白语气无力打破沉默。 这条视频截至此刻刚刚发布不到一个小时就登顶微博热搜，词条后缀黑红色的“爆”字让人看的心惊肉跳。 超级富二代，明星，情人。 一个嘴里喊着伟大复兴梦，实际行动却前脚跪着给美国人送完钱后脚转过身来抢国内出租车司机饭碗的金融资本家富二代，包养了一个目前名气热度仅次于双冰四旦，向来以清冷高级人淡如菊人设示人的85后小旦。 各种要素糅杂完美戳中娱乐至死的舆论爆点，尤其是在谢景行与王公子骂互怼时，后者曾爆料过前者包养裴妃在圈子里人尽皆知。 普罗大众常常戏谑贵圈真乱但大多都是传闻没有实证，偶尔惊鸿一现的贵圈猛料总能满足人们的窥探欲——另一个不对普通人开放的现实社会到底有多腐败混乱。 “没关系，裴妃未嫁我未娶，国家都管不着。”谢景行非常无所谓。 他是不想背负负面风评，但事情发生了挨骂就挨骂呗，从某种角度说做金融乃至商人做到一定段位或早或晚名声总好不了，扳着手指头数有一个算一个，连某些著名民族企业家都算在内。 即便体制内到达一定高度，桃色绯闻也只是死后盖在尸体上的一张报纸，而非杀人武器。 再者他才22岁，别说私下闲聊被曝光，他就是边和裴妃玩高尔夫球边学习摄影艺术被曝光又能如何。 苏禾只当他是好心安慰，忧虑重重提醒道：“周女士和俞姑娘那边……我可以跟她们解释，我们当时是开玩笑……” “周凤澜只在乎俞童。” 谢景行在心里默默补充后半句话，人和人之间会被绿了没面子，人和物品之间不存在这种说法。 手机持续不断嗡嗡振动，裴妃、颜文华、刘启明，无数人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小马哥都欠嗖嗖发微信问了句“是真的吗？”。 他没空关注苏禾复杂的心理状态，先回复小马哥请腾讯系媒体给点面子，骂他可以尽量别骂裴妃。 接着又找颜文华，南方系媒体老巢在岭南，好兄弟多少有几分薄面。 刘启明跟复旦大学领导们关系不错，魔都本地媒体能说上话。 除此之外谢景行没再找关系压热度，想完全压住不现实，因为这点破事找关系也挺没意思。 草草做完应对，他终于想起来给裴妃回电话，电话那头收藏品抱着电话抽泣只是呜呜哭不说话。 “景行啊，妃妃的前途毁了啊，这可怎么办啊！” 她妈妈看不下去劈手夺过电话连哭加嚎，嗓门之高让猛刷微博的苏禾都抬起头。 谢景行把手机远离耳朵蛋疼地安抚道：“让裴妃先来魔都找我。” “不行的呀，我们在横店剧组拍戏，王总让我们现在马上回京城，他非常生气。”裴妃妈妈调门稍稍降低。 谢景行表情转冷：“伱和裴妃一起来魔都，王中磊有什么问题让他找我。” “……那好吧，狗仔记者跟的很紧已经把剧组包围了，我们可能得晚点到。”裴妃妈妈沉默几秒悻悻然说道。 “横店到魔都开车三个小时左右，四个小时内你们要是还没到就不用来了。” 谢景行顿了顿直白警告道：“别自作聪明，我还没玩够呢。” 说完不等回应直接挂断电话，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裴妃和她妈妈想要借机对外公开两人是正常男女朋友关系，心里‘上位’小心思一直都有。 他并不介意对外公开，参加综艺节目前考虑到节目有可能热度不高便做了此种备选方案。 但现在他已经出名了，那么和裴妃公开关系好处最多只是少被大众舆论骂几句无关痛痒，眼下这种暧昧局面，他更想保持沉默不否认不承认。 让大众舆论随便解读，给小胖子同学那些粉丝们留一份念想，猜猜看你们的女神到底是不是我暂时没玩够的收藏品……说不定你们在看她在古装电视剧里跳舞的时候，她现实里刚好正穿着那套戏服翩翩起舞…… 对谢景行而言，裴妃值得收藏的从来不是美貌，而是能满足他的情绪价值。所以没有实际价值左右判断，他怎么可能为了裴妃的前途毁了自己的快乐，当然，他会为自己的快乐买单，做出相应补偿。 一路无话回到魔都陆家嘴，谢景行和苏禾刚下车走进太禾资本所在的写字楼，大堂里不知道是谁喊了句“上啊”，接着宛若老太太抢鸡蛋场面瞬间上演。 记者们乌泱泱从四面八方将他和苏禾包围，大堂保安和前台接待文员看傻了，不是再三确认文明采访等到人就走嘛，连忙回过神冲上去帮忙维持秩序。 “谢总你好，我是网易门户记者，请问你跟裴妃女士是什么关系？” “我是微博的，王公子说你包养裴妃好多年了，可是你今年才二十二岁，那么我们是不是有理由怀疑裴妃睡了未成年？” “你好，我是搜狐独家记者，谢总你为什么选择包养裴妃，难道杨幂、唐嫣不符合你的审美吗，还是她们价格太贵了？” “还有你在国外留学期间知不知道裴妃圈内的绯闻男友，你们仨之间……” 猝不及防之下，谢景行身形狼狈脑袋后仰躲避怼到脸上的话筒，着重瞪了眼微博和搜狐的记者：“你们怎么知道杨幂和唐嫣有价格？” “不好意思我们暂时不接受采访，保安，快点来帮忙！” 苏禾生怕他和记者现场开喷，强摁着他脑袋半护在怀里朝电梯快步离去，保安们排成人墙死死挡住电梯入口。 电梯门关闭，嘈杂喧嚣终于消失。 谢景行解开两粒衣领松了口气咬牙切齿骂道：“张朝阳这个逼真是奇葩。” 微博前几个月刚被阿里刚入股，目前这个档口跳出来恶心他倒没什么可以理解。 但张朝阳这货怎么着也算是国内互联网行业的元老人物了，结果愣是和圈内同行关系不咋地，朋友都他妈在娱乐圈，整个门户网站跟港岛小报似的没品无节操，甚至还亲自当过狗仔偷拍别人婚礼，委实堪称互联网一绝…… “你别冲动，我在搜狐有熟人，尽量让他们克制一下。” 苏禾额前几缕头发黏在脸上，整理着皱皱巴巴的衣服安慰道。 谢景行蛋疼不已转回头又骂道：“刘启明干什么去了，太禾西柚加起来十几号人在办公室都不知道被人堵到家门口了？” “待会我找物业经理投诉。” 苏禾连忙揽过话头，消息刚爆出来暂时热度集中在网上，工作期间大家忙得要死谁有时间摸鱼看八卦新闻，没道理骂基层员工。 她见谢景行头脑发晕一副气破防了的德行，感觉刚刚记者提问可能具备真实伤害，脑袋一抽脱口而出：“你和裴妃发生关系时满十八周岁了吗……咳，这种事它涉及的影响很坏，跟正常情况……” “我大三才认识她!” 谢景行瞪着眼睛走出电梯：“想办法把记者都弄走不要影响正常工作，叫唐曼过来开个会。” 他破防点没那么复杂，单纯是从小到大挨过枪子出过车祸受过恐吓，唯独没经历过如此下九流如同地痞流氓无赖似的质询刁难。 必须得说他之前到底还是小瞧一线明星的影响力了，尤其是如今自媒体方兴未艾的年代。 “打电话给程维，让他们那边评估一下请裴妃代言的可行性。” 回到办公室坐下谢景行便开始交代任务，黑红也是红，但他不懂市场营销，这波热度能不能蹭得让程维决定。 “呃，裴妃女士可能不太愿意吧。”唐曼刚搞清状况满脸茫然试探道。 谢景行没好气瞥了她一眼：“我亲自和她谈。” “所以其实如果公开的话，你们俩共同出面代言反而可能坏事变好事。” 苏禾不太忍心因为她的过失让裴妃代为承担后果。 谢景行略微沉默：“……我们公开外面那些记者会主动走人，不影响我们正常工作吗？” “还是会采访，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夸张。”苏禾硬着头皮说道。 这会儿恐怕谢景行家小区门口都有狗仔蹲守，清冷女明星长期隐瞒恋爱关系被曝光，仅仅听起来被包养好听点而已，毕竟裴妃之前传出过圈内绯闻男友，真实男友身份又是超级富二代。 舆论总归是要扩散发酵，等到下一个热点出现，才会被转移。 “你干什么的，赶紧出去，我报警了！” 办公室外传来呼喝，唐曼起身去开门探出半边身子看了几眼，是今日头条记者假扮清洁工混进公司了。 谢景行平心静气忍住骂人冲动，太禾已经和张一鸣谈妥了字节跳动下轮融资，等签完正式投资协议再骂。 (本章完) 第77章 梳理工作重点 第77章 梳理工作重点 连公司都被人混进来，谢景行接下来不仅无法跟随并购团队去大学搞讲座，可以预见的短时间内连正常工作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有必要开个小会梳理总结目前各条线工作，重新制定后续各种计划安排。 谢景行思索片刻在白纸上手写三个词组；太禾资本、西柚资本、个人投资。 “你这边没什么好说的，盯好滴滴融资项目，尽快。如果有跟苏总滴滴并购大黄蜂项目产生交叉的问题，你们俩先协商，协商不明白再找我。”他先看向唐曼敲打了一句。 西柚资本—投资滴滴是他短期内最重要的工作方向，这关系到未来西柚资本募投方面的长期发展战略，以及云山农牧做生鲜零售和仓储物流战略所需天量资金也要靠这个渠道来融。 刘启明目前正给西柚资本跑私募基金的牌照备案等相关监管手续，预计在今年底发行首支基金募资，预计到时候网约车大战正值火热阶段，募资应该较为轻松。 简而言之，在年底之前西柚资本不会正式组建投资团队，唐曼带着大猫小猫三两只全力盯紧滴滴项目即可，云山农牧生鲜零售和仓储物流两块业务同步在年底开启烧钱模式。 谢景行已经为此付出良多，又是亲自下场炒作又是陪程维喝酒陪邓薇喝茶，要是此刻坐在眼前的这两个老娘们拎不清主次还像在君泰一样宫斗，那就真是该拖出去斩了。 唐曼见他语气硬邦邦，顿时端正态度严肃下军令状：“好的，最迟下月中，搞不定滴滴融资项目我递辞职申请！” 大家都心知肚明阿里—快的融资估计这个月底出结果，届时如果掀起烧钱决战，滴滴目前账面上的资金扛不住几天。 谢景行满意地点点头，划掉纸上的西柚资本，转头看向苏禾：“你想好跟哪个项目了吗？” “谢总，我想跟‘字节跳动’，但我还是有点搞不懂它的价值。”苏禾当着死敌的面不耻下问。 谢景行略作思索：“算法，伱去仔细研究一下今日头条的智能广告推荐和其他公司有什么不同……算了，b站项目也交给你，回头你找个时间去快手、腾讯视频参观，亲自做份在线视频领域的行研报告给我。” 字节跳动旗下现在只有‘今日头条’这一款产品，天使轮投资人sig的王琼前几个月帮张一鸣找了二十多位风险轮投资人，其中包括红杉沈南鹏和太禾的胡志峰。 他们所有人都认为今日头条这种门户新闻网站的上限天板摆在那里，撑死了成为下一个网易新闻、新浪新闻，没一个愿意投。 更有甚者，360副总裁刘峻个人参与了字节天使轮投资，这几个月也在帮忙拉投资人，他直接找到自家大老板周鸿祎希望让360直接重注入局。 结果红衣教主直接来一句‘今日头条’这东西就是坨屎啊，自家360眼下有机会做门户网站他都不想做，给你面子我投点，重注入局就算了。 搞门户网站有什么意思，他只想搞小马哥。 从今年三月份开始找投资人到现在，sig的王琼帮张一鸣搞了一百万美元过桥贷款都光了，现如今字节跳动财务状况堪称山穷水尽。 当谢景行主动找上门表示愿意投，小张恨不得喊一嗓子“又要到饭了家人们”，目前双方纠结点在于太禾想以8000万美元估值投资2000万美元，单独吃进25%股份。 字节跳动有点慌扭扭捏捏希望太禾领投，再额外拉几个跟投，总体融资额度降低到1500万美金，哪怕估值低点。 双方已经签了意向投资协议，后续就等字节拉来其他投资人随时能正式签约交易，有太禾领投再拉其他投资人也简单了不少，大概下个月到十月初怎么也能搞定。 b站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行业内有个a站暴毙无数次又活过来死而不僵，行业外……都二次元了和行业外自带次元壁，正经投资人把不把这玩意当成在线视频网站都是两说。 刘启明带b站创始团队去看了次丝芭传媒旗下shn48小偶像女团演出，并在演出结束当晚把双方拉到一张桌上吃了顿晚餐去商k喝点酒，这货差点当场收了几个义子。 双方火速签订意向合同，后续也是在投资额度和估值方面纠结。 因此苏禾同时跟着这两个项目精力足够，还能身兼滴滴并购大黄蜂项目。 “你去快手参观顺便催催张斐，他到底捣鼓什么玩意拖了这么久。”谢景行忽然想到什么有些不耐烦的补充了一句。 苏禾愣了愣，不好意思的提醒道：“这个项目刘总跟蛮久了，而且胡志峰胡总和张斐是老相识。” “行吧，待会我去跟胡总聊。”谢景行没再多说。 快手情况比字节、b站情况复杂些，五源资本的张斐是其天使轮投资人，虽然这会快手账上也没几个钱了，但他正琢磨帮忙找一笔过桥贷款先撑着，然后把正在瞎搞创业的宿华拉进公司合伙干。 打算等快手彻底转型短视频网站，用户数据跑起来抬高估值再寻求下一轮融资。 此时张斐边悄悄和宿华谈边拖着太禾，谢景行和刘启明以及胡志峰先后都亲自出面跟他谈过，越是如此对方越想拖。 他原本考虑是等快手拖够了直接用钱砸，要么就点心思亲自出面明的暗的各种手段都往上招呼来个霸王硬上弓，现在看看窗外蹲在写字楼地下那些狗仔记者，还是再给点耐心慢慢来吧。除了这三家未来巨头，今年市场上各行各业值得投资的大鱼基本在上半年都完成了融资，得等到明年下一轮集体融资浪潮才能入场。倒是还有个在线旅游行业携程、去哪儿网等几家在烧钱死磕，可还是时间点不对。 想钓大鱼要么早了要么晚了，剩下诸如猿辅导、泡泡玛特、饿了吗之类不上不下的小鱼，要是执掌太禾之后的谢景行还需要事必亲躬参与他们b轮之前千八百万资金体量的早期轮次融资，那自他以下所有太禾员工都主动递辞职报告得了。 至于再往下，斗鱼、丝芭传媒之类的虾米，太禾不会投，即便投了等他们上市时谢景行能亲自出面一块敲个钟都算给面子。 创业公司融资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缺钱；要么是需要投资人帮忙整合业界内外资源，或者某些特殊的隐形资源。 太禾顶着国内头部vc机构招牌这两样都不缺，加上掌门人谢景行半个月前刚完成一笔国内历史性的天价并购案，能力毋庸置疑，资源方面国内腾讯，国外苹果、微软、亚马逊。 不说能给到创始企业多大助力，但在互联网一亩三分地，有多少风投机构敢拍着胸脯说资源比太禾强？ 只要谢景行想投，任何互联网初创企业都是多点钱少点钱的事，总结下来今年太禾风投领域就这样没太大动静，其他方面平稳过度交接之前投资项目的投后管理工作。 还有与大学合作创建金融研究所…… 谢景行再次看看窗外楼底下蹲守的狗仔，抬笔将白纸上的太禾资本划去，大学合作项目先搁置。 “这样看我暂时好像成了闲人？” 他低头看着纸上最后剩下的‘个人投资’随口说道，这方面只有股市里那八亿资金，早就订好了操作计划不需要他操心。 苏禾跟唐曼互相交换眼神，仔细想想还真是，至少在快的下轮次融资前没爆发烧钱大战的情况下，老板的确成了闲人。 这本就是风投机构ceo的常态，沈南鹏也不是每个项目都亲自上阵。 谢景行这几个月步子迈得太大，上手就是百亿美元跨国并购案，看起来被搞得喋血街头，实际上这才不是常态。 “呃，其实西柚这边还真有个项目我正准备向您汇报，同程旅行快撑不住烧钱竞争了，正在谋求新一轮次融资。规模可能达到一亿美元，您时间方便的话要不要亲自去姑苏同程总部调研一下？” 唐曼好商好量连敬称都用上了，别看西柚还没募资，但谢景行可是用西柚资本（美国）公司持有的forsan公司股权质押贷款了接近10亿美元，再过十天半月便能到账。 滴滴大战再夸张也不可能烧光这笔钱，因为这意味着最起码腾讯那边也得拿出10亿美元、阿里拿出20亿美元来烧，无论小马哥还是马老师都不敢这么玩。 如果谢景行打定主意掺和在线旅游，双线开战也不是不可以。 他若有所思打量着唐曼没吭声，苏禾见状清了清嗓子接话道：“太禾这边也有点小情况，沈心去春城和‘不渡’奶茶品牌谈投资进展不太顺利。这个项目毕竟一开始是您主导的，沈总压力蛮大。” “你们俩现在嫌弃我碍事了是不是？” 谢景行这下真破大防被气笑了，他居然有一天会被下属哄小孩子似的对待——没你事去玩吧。 这个公司少了你一样转，你先出去避避风头，别影响我们正常工作。 “当然没有，在线旅游行业前景确实不错，眼下我们又处在风口浪尖。”唐曼笑容讪讪委婉解释着。 苏禾比她更了解谢景行，添油加醋补充道：“我们是风投机构私密性很重要，你在家天天吸引媒体记者来，我们的确很难开展工作。” “你毕业以来也都没好好休息过就当放个假出去旅行几天，风头过去再回来。” 她丝毫不顾谢景行脸色越来越差，说出最后一句话一锤定音：“万达王公子名下的普思资本想要参与‘不渡’本轮融资，王公子本人亲自上阵目前就在春城，沈心说他目标明确冲着太禾来的。” “……” 谢景行笑了，呲着牙乐呵呵说道：“给我订明天飞春城的机票，我去看看是怎么个事。” “好的，需要安排随行人员吗？”苏禾连忙问道。 谢景行抬了抬下巴：“让刘启明把云山那架a330调过来。” 苏禾松了口气，终于把这位小爷忽悠住了，果然还是个会置气的年轻小朋友。 (本章完) 第78章 是谁的情郎啊 第78章 是谁的情郎啊 日落偏西，火红色晚霞瑰丽绚烂。 在晚高峰到来之前，谢景行低调的从写字楼地下车库乘车驶离公司，前往位于佘山市郊的庄园与裴妃会合。 “跟上跟上……草！” 地下停车场里的蹲守记者们兵荒马乱钻上车想要跟随，却被两辆车子逆向开进停车场通道堵住去路，只能无奈徒劳叹气。 谢景行静静望着后视镜，直到所有记者都消失在视野里，收回目光投向坐在副驾驶一位身材壮硕留着短寸发型的中年男人：“怎么称呼？” “李延，谢总您叫我老李就行。” 中年男人笑容很浅，坐姿端正腰背笔挺双手搭在腿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内敛。 谢景行微微颔首：“以后辛苦你们了。” 枪击事件过后老谢便开始默默给他寻找保镖人选，最终在京城找到了李延和他的两位同事，这三人刚刚转业原准备加入安保公司外派到国外工作，眼下挖过来用正合适。 此类专业能力出众的人才到哪儿都不缺饭吃，除了钱之外还得给予尊重，谢景行一路上和他聊了很多有的没的培养感情，最后约好有时间出国去打靶比枪法。 回到佘山庄园，李延当即带着他的两位同事进入工作状态，检查周边环境设计安保方案，以及明天出差行程安排。 谢景行进入别墅主楼没看到人影，站在一楼客厅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我在这儿。” 裴妃坐在楼梯高处探出个脑袋，半边身子软软的倚靠楼梯扶手。 谢景行顺着楼梯走到她面前，眉头微皱打量几眼：“你怎么坐在这里？” “看夕阳。” 裴妃今天穿了套休闲运动装，妆容打扮清淡素气，不复往日女明星光彩照人状态。 她脸蛋红扑扑的满脸醉意呵呵傻笑，手里还攥着半瓶红酒：“我妈妈在房间里给王总打电话，你要去找她吗？” 谢景行半转身体顺着她看的望向望去，透过明亮窗户天边灿烂晚霞鲜活生动颇为壮观，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这唱得是哪出戏，语气温和说道：“伱回房间喝去。” 裴妃抄起酒瓶往嘴里灌了口酒，歪歪头语调拉的老长：“你，怕我，掉下去啊？” “……” “那你，抱我，回房间。” 裴妃醉的不轻，动作迟缓笨拙张开手撒着娇，眼眸倒映晚霞与水光脸蛋愈发粉嫩红润。 谢景行默默无语弯下腰，双手穿过她的腿弯和腋下将柔软娇躯抱到怀中，脑子里提起戒备，种种念头闪过快速分析情况，没由来想到了电视剧爱情公寓吕小布的名言。 ——遇到一句话三个重音的女人赶紧跑。 可惜此刻裴妃正慵懒地躺在怀中，仰着清冷俏颜就那么眼神痴痴看着，想跑好像有点晚了。 从楼梯到三楼主卧室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好在女明星控制体重极为苛刻，谢景行倒也没出汗。 “抱我去床上。” 裴妃撑起身体嘴唇贴着他的耳垂，能感受到温暖香甜的潮湿气息。 谢景行感觉皮肤痒痒的泛起鸡皮疙瘩，手上动作用力一抛将她整个人扔到床上：“差不多得了，你真不在乎名声了？” “你不让我在乎，那我就不能在乎，我没资格选择。” 裴妃从床上坐起身，支着胳膊挪动身体到床边，嗓音轻缓笑容灿烂。 谢景行收敛表情眼神审视，无声对视片刻，张了张嘴说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对外发澄清，要不然就装死，具体公关策略找你们圈内专业团队来操作，我出钱。” “好。”裴妃的回应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我给你投资拍两部剧，总投资不低于一亿。” 谢景行顿了顿自顾自补充解释道：“即使对外承认我们是情侣关系，我依然会被媒体记者堵被网民骂，你也会被各种谣言质疑诋毁。我给王中磊打电话，让他想办法找个热点转移视线，热度要不了几天就能过去。” “嗯！” “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说看。” “我会一辈子做你的情人吗？” “……” 谢景行沉默无语，他知道这是套路。 “哪怕养一只小猫小狗，两年时间也会有点感情吧？” 裴妃嘴里说着缓缓跪坐起身，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颈，然后身体向后倒去。 两人拥抱着陷进柔软大床里，晚风轻轻拂过，吹散天边晚霞变幻无常，日落月升。“这大概也算是情绪价值吧？” 谢景行心里暗暗想着，一声疲惫叹息认真说道：“朝令夕改挺让我没面子的……” ………… 晚上八点整，明星裴妃官方认证微博账号更新动态：【是谁的情郎呀~@谢景行】 简短一句话迅速登顶热搜，其工作室官方认证微博转载，并发表声明已正式向发布原视频的男团粉丝以及多个二次传播的网红账号和媒体提起法律诉讼，裴妃女士与谢景行先生为正常情侣关系。 无数裴妃铁粉喜半参忧迅速出警，对今天爆料传出后掺和其中上蹿下跳的媒体网红重拳出击疯狂谩骂，其中就有王公子。 被骂急眼了的王公子在评论区和网友对线：【真不知道你们得意什么，你家狗主子倒贴，人家都没发条微博承认。与其跑我这里来随地大小便，不如让她老公站出来说句话。】 【王大少，你前女友肯定没叫过你情郎吧？】没过几分钟谢景行发微博回应。 王公子看到回应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而是深深地陷入怀疑，这比崽子都能干出借别人微信号骂他两句傻逼然后迅速删除拉黑的事，怎么可能客客气气叫他王公子。 攻击力太低了，猛地还有点不习惯。 王公子沉思片刻发微博回怼：【裴妃你能拿金主的微博账号乱发动态，背地里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傻逼！】 裴妃气恼的回了两个字，扔下手机转头说道：“他为什么能猜到是我用你的微博账户？” “……现在他猜不出来了。”谢景行倚靠床头抽烟蛋疼不已。 裴妃想了想后悔说到：：“其实我们当没看到不搭理他也没什么。” 在她的认知里，富豪排行榜上谢家仅仅是吊车尾跟，首富的儿子公开对喷委实不太好。 至少她能接触到娱乐圈里那群大佬，里子吃亏都不要紧，但必须得要面子。 谢景行对此没法给她解释什么叫边际递减效应，各行业领域不同导致的社会关系资源差距有时候与钱多钱少无关，更何况富豪榜那玩意，云山农牧集团想要上市随时走快速通道一路绿灯。 应该反过来说，王公子要是没顶着个首富之子的名头，他与其对喷才不太好，让人看了还以为以势压人。 “我陪你去云南出差吧？”裴妃换了个话题主动提议道。 实际上因为谢景行在纽约留学，两人共处时间不多，每次都是她打飞的千里送上门，除了床上这点事，互动基本围绕娱乐圈八卦名与利。 现在无论如何她拿到了名分，心里便不自觉长草开始想要更多。 “可以。” 谢景行抽完烟翻身下床穿上衣服：“你自己待会儿，我去跟你妈妈聊聊。” 在他看来裴妃本人蛮聪明的，知道想要什么且豁得出去，问题是耳根子软，动不动就被她那个自作聪明的妈妈牵着走。 以前当做收藏品只要不作死他无所谓什么，可如今既然对外公开，某种程度上两人公众形象绑定，那便有必要开诚布公谈一次。 【你要是真为我好就顺着他点！】 小客厅里，裴妃妈妈低头看看女儿发来的微信消息，再抬头看看坐在面前脸色平淡的公子哥，勉强挤出个笑脸：“景行，锅里炖了鸡汤，要不然叫妃妃起床一起来吃点？” “不急，杜阿姨，麻烦您先给王中磊打个电话。” 谢景行语气还算和蔼，刚从人家女儿床上下来，终归有点气虚。 裴妃妈妈眼睛一亮，连忙应了声好拨通王中磊电话，自家女儿最早和华谊兄弟签了八年三七分成的经纪合约。 后来被谢景行做局套住，刘启明出面帮忙把经纪合约改成了一线明星常见的成立个人工作室挂靠在华谊公司旗下，平时有什么大事小情也都是刘启明出面帮忙解决。 算下来这是谢景行第一次亲自跟王中磊沟通，省略寒暄环节，他直白说道：“麻烦王总帮忙处理下外界舆论。” “谢总实在客气，我亲眼看着妃妃如何一步步成长走到现在，华谊就是妃妃的娘家人，这个时候公司上下谁要说不站出来解决问题，我第一个不答应！” 电话那头王总比梁山好汉还讲义气，言辞露骨说道：“我们这边已经着手做了，谢总您给我两天时间，最迟后天我一定给您一个妥善处理方案！”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回头刘启明刘总会去京城，裴妃的经纪合约再改改，她手头攒了点零用钱不知道投什么好，你帮忙给推荐两个优质项目。”谢景行轻描淡写说道。 谢家在娱乐圈资源不多，但老谢能做到让入职央视两年的情人登上春晚大舞台，他这个做儿子的如果萝卜加大棒拿捏不了一个华谊，那也别想接班了。 明星戏子是上不了台面的下九流，戏院班主同样也是，国内自有国情，传媒娱乐业远远不如欧美同行强势。 通话在王总前倨后恭中结束，裴妃妈妈看向谢景行的眼神变了。 “裴妃走到今天不容易，您作为母亲，得理解支持她，对吗？”谢景行问道。 (本章完) 第79章 有钱的土鳖 第79章 有钱的土鳖 云南，春城。 太阳慢腾腾跳出地平线，季夏时节天亮总是比内地晚点。 “崔总，我们普思资本是一家年轻的投资机构，但正因为年轻，我们有无限可能，同样比业内头部机构更有耐心与‘不渡’品牌携手成长。” 酒店自助早餐厅里，王公子耷拉着脑袋看手机沉默不语，他身旁一位气质干练长相大气的中年女人侃侃而谈。 崔阿柳坐在二人对面肩上披着件宽松男士西装外套，举止淡然笑而不语安静倾听，她现在有资本这样做。 因为她壮士断腕亲手干掉了创始团队感情矛盾，并且思考明白谢景行说的那句——奶茶是一整个产业链，‘不渡’有机会成为整个奶茶市场的茶叶原材料供应商。 既然能成为整个奶茶市场的原材料供应商，那么是不是可以进一步设想，组建成体系的成品茶叶销售渠道？ 不过她能想通这点，也有后续君泰旗下直投基金经理孙涛的帮助，孙总亲自找上门指点迷津劝说她挥剑斩情丝，只要解决创始团队感情矛盾，君泰就愿意出钱投资。 解决致命问题，商业前景可观，这半个月内想投‘不渡’的可不只君泰，太禾、普思资本、甚至连今日资本都有来谈。 但崔阿柳始终没能下定决心，思绪游离飞出好远，面前的女人终于停止宣讲。 她收回思绪轻飘飘道：“业内都说普思作风硬朗风格凌厉，我看这其中金总得占一半功劳，您实在让我有些为难。” “崔总客气，我知道，有部分业内同行说我们普思风格独狼，不喜欢分享。” 金秀略作停顿，笑了下继续说道：“但事实上在我从业多年的一点经验来看，许多初创企业的失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投资人背景过于复杂。” “非常感谢您的经验之谈，关于这点我会慎重考虑，最迟明晚我给您消息。” 崔阿柳不动声色瞥了眼全程保持沉默的王公子，很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可惜超级富二代之间亦有差距，姓谢的典型金融范儿，这位么，不太好评价。 再等等，听太禾那边沈总说，姓谢的今天就来春城，和他面谈一次再做决定。 目送崔阿柳告辞离去，金秀气的胃疼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大口牛奶，然后用杯子嘭嘭敲击桌面：“大哥，你想啥呢？！” “你说昨晚微博上骂我的到底是谢景行那傻逼还是他情人？”王公子终于抬起头。 金秀无语至极以手扶额：“王总，我们来谈项目的，你信不信崔阿柳出了这个门马上就会去见太禾的沈心？” “那伱说，她想从我们这边得到什么？”王公子终于集中精神问道。 金秀思索着说道：“人脉资源，她踢掉的那位创始合伙人在春城当地有点能量，‘不渡’很多社会资源都是对方帮忙整合。” “对啊，你昨晚不是还说，‘不渡’在km市的三家门店都被查了吗。” 王公子不屑问道：“在这方面谁比我们资源多？” 崔阿柳踢掉合伙人彭传明过程不算友好，后者翻脸报复令其有些难堪，在这方面君泰、太禾、今日三家都属于过江龙，对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权贵二代并不放在眼里。 但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彭传明今天请两个工商到门店转一圈，明天请几个纹龙画虎的社会闲散人员到店里点两杯奶茶，一坐就是一整天。 正常情况没有投资人会为此请社会关系给被投企业当门神，要是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创个毛业。 王公子则不同，万达这两年进军春城号称斥资百亿打造地标商圈，目前工程进度还没封顶，这时候有能力做些平时做不到的事情。 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二代，抬抬脚就直接踩死了，压根不存在阎王小鬼的说法。 “……你不能有路径依赖，在商言商，风投终归是商业行为。”金秀委婉劝说。 言外之意别总用你富二代那套玩法考虑问题，人脉资源只是风投中的一部分，崔阿柳要是最终别的什么都不想，顾头不顾腚选择拿普思的钱，她反倒不想投了。 王公子不耐烦的耸耸肩：“随便你吧，反正这的确是我们最大的优势，除了这点我们还拿什么跟君泰和今日资本竞争？” 金秀平心静气没再说什么，业内同行都说普思作风独狼团队进攻凶狠子弹充裕，去年还进了国内风投机构前三十强。 然而这一切都是用项目数量硬生生堆起来的，小项目做独狼投资份额全吃，真正的优质项目连领投权都拿不到，基本是跟在大机构屁股后面跟投捡点汤汤水水。 说白了，王大少爷拿了老子给的五个亿启动资金一脑门扎进风投行业，兜里资金满满当当，却没有与资金相匹配的风投行业资源。 业内只当他是房地产跨界来的土鳖暴发户，遇到什么好项目根本不带普思玩，有钱都没地方只能到处瞎几把扔。 所以王公子的富二代路径依赖思维从某种角度看倒也没错，‘不渡’奶茶品牌项目中，还真就借助万达集团在当地的社会资源这点最具竞争力。 谢家那位公子哥就不同了，出道百亿美元跨国并购案，转回身执掌在业内默默耕耘多年的太禾，风投圈江湖地位坐火箭似的往上窜，圈子里根正苗红的青年才俊，妥妥下一代武林盟主候选人。 双方正面撞上，普思前景堪忧…… “你慢慢吃，我约了今日资本的人见面，实在不行领投权让给他们。”金秀下定决心说道。 王公子犹豫几秒，咬牙说道：“条件还可以适度让步，全国范围内百家万达广场，她的线下门店想不想进？” “我懂，先谈谈看吧。” 金秀没把少爷的话当回事，‘不渡’核心商业模式根本不是门店。王公子情绪复杂长舒了口气，再怎么说也来春城亲自跟项目两三天了，他当然知道‘不渡’卖的是茶叶原材料上下游整条供应链，正因为卖的是供应链，才值得包括他在内多家风投追逐。 只不过还是那句话，他实在没别的竞争优势了，只能有一点算一点把万达搬出来借势。 ………… 中午时分，阳光热辣，高海拔强紫外线让裴妃刚走出机舱便打起太阳伞。 她头顶鸭舌帽脸上架着副黑超墨镜，上身穿着件oversize款式的大号白色短袖，露着两条白皙长腿做目前流行的下衣失踪打扮。看起来跟走在大街上的普通漂亮姑娘没什么两样，神态放松自然嘴巴不停叨叨叨说着什么。 谢景行还是万年不变的西裤白衬衫打扮，只有脚下牛津鞋换成了一双更加休闲舒适的皮质小白鞋。 “谢总，我们分两辆车。” 李延打开车门比划了个手势，一位同事坐进第二辆车副驾驶，他带着另一位同事去第一辆车。 整个过程训练有素行云流水，跟个鬼一样转眼间便消失在眼前。 谢景行全当他没出现过，坐进车里给沈心打电话取得联系。 “给你也涂点。” 裴妃从包里取出各种防晒补水护肤品自顾自涂涂抹抹，等他打断电话腻歪的用手背往他脸上蹭。 谢景行任由她瞎折腾，边想事情边说道：“待会你先去酒店休息，我要去见创始人。”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久没逛街了，你陪我去呗。”裴妃娇气的说道。 谢景行感觉有点失策，昨晚他镇住裴妃妈妈得以今天顺利单独带裴妃来出差，是想借机好好调教调教脑子够用但耳根子软的收藏品，以后别什么都听妈妈的话。 万万没想到妈妈不在的情况下，收藏品脑子好像不够用了。 “我们是来躲狗仔记者的，你老实在酒店待着，谈完这个项目我们去大理丽江玩几天。”谢景行提醒道。 裴妃憋憋嘴：“那我们能玩几天？” “看情况，不一定。” 谢景行自认‘不渡’项目这边不存在什么波澜，剩下要看王中磊要几天时间能把热度转移掉。 “……要不然，我给你当助理吧？” 裴妃非常有想法，她正在拍的戏刚好是职场女强人爱上霸总高富帅，堪称影视剧照进现实。 谢景行斜眼瞅瞅她浑身上下穿搭打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再怎么说我也是明星，往你身边一坐，谈生意的时候对方老板肯定高看你几眼。”裴妃越想越来劲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 她见过不少有钱人谈生意专门钱请女明星作陪，单纯喝喝酒充场面彰显实力雄厚，喝完酒要是还有别的剧情，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谢景行被她满脸认真模样说服了，不为别的，至少长长见识以后别顶着他女朋友的名头在外面丢人现眼。 “谢总请下车。” 抵达预定餐厅，裴妃兴致满满玩着角色扮演率先下车，绕到另一侧帮忙打开车门。 谢景行把装着电脑和资料的双肩包塞到她怀里：“背着。” 裴妃背上双肩包压低帽檐，两人迅速穿过大厅，径直推门进入一间包厢。 “谢总。”沈心站起身打招呼。 她麾下的两位同事连忙响应，君泰直投基金的孙涛见状有样学样，崔阿柳也跟着站起身。 谢景行摆摆手示意都坐，开门见山说道：“据说你想让我负责投后管理？” “有这个想法，但是谢总工作繁忙，不知道我们‘不渡’品牌能否有幸跟您一起合作共事。”崔阿柳笑了笑说道。 谢景行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还有别的什么条件吗？” “具体条件都可以谈，您上次来调研让我们品牌受益匪浅，所以今天这次约您见面，主要还是想听听您对我们品牌商业模式方面的看法。” 崔阿柳语气谦虚，姿态却颇有几分风轻云淡荣辱不惊的调性。 谢景行点点头：“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本章完) 第80章 执行董事 第80章 执行董事 八月，吃菌子的好季节，满桌菌类将鲜味一网打尽。 可惜在座众人各有心思，美食吃到嘴里不咸不淡，都等着谢景行表态。 一碗干巴菌辣椒炒饭伴着油汪汪的鸡油菌炒火腿下肚，他解开衬衫袖扣喝了口冰水解腻，再慢条斯理接过裴妃递来的纸巾擦擦嘴角。 最后好整以暇说道：“崔总说完了条件，那我也说说太禾的条件，首先这轮投资太禾要领投，其次普思资本不能进来。” “这两项条件都可以商量。”崔阿柳对此早有准备。 谢景行摇摇头纠正道：“两项条件达成一致，我们才有继续往下谈的必要。” “……谢总，我非常看重‘不渡’的发展理念，我认为我们的合作应该围绕这点来展开。”崔阿柳脸上笑容僵硬坚持说道。 “崔总，正是因为看重你的创业理念，大家现在才能坐到一张桌上吃饭。” 孙涛站出来打圆场，顿了顿又说道：“当然了谢总，崔总也非常认可你，才希望你能亲自负责投后管理工作。” “的确是这样，我们前后沟通过很多次了，我觉得崔总伱对谢总的战略眼光是有信心的。”沈心跟着缓和气氛。 大家都是入行多年老油条，各种各样奇葩项目都见过，‘不渡’也是比较典型的一类奇葩了。 很多创业公司早期发展阶段会故意盛情邀请风投机构来公司做尽调，通过尽调过程了解企业自身不足完善商业模式发展方向，把风投机构当成免费的第三方咨询公司用。 前段时间谢景行参加节目时来‘不渡’尽调便相当于干了这份活，帮助‘不渡’完善商业模式。 可后续事情发展出现差异，他因为崔阿柳隐瞒了致命问题选择果断放弃，连坐下来商量解决问题的机会都没给。 这就导致后者颇有点“当初你瞧我不起现在你高攀不起”的怨念，但理性想想，能帮‘不渡’制定整套行之有效商业模式的谢景行，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最合适的投资人。 所以等孙涛找上门主动抛出橄榄枝，她提出接受君泰投资的核心条件是必须让谢景行负责投后管理。 一方面是理性考虑公事公办，另一方面却不乏人性私心作祟。 崔阿柳今天从见面开始就一副风轻云淡的矜持架势，实际上是在等谢景行主动和她好声好气聊聊商业规划，只要答应亲自负责投后管理，她没有理由拒绝拿太禾的钱。 “这样吧，我先表个态，君泰不跟太禾竞争领投权。” 两人僵持不下，孙涛再次站出来破冰，顺便划清界限。 谢景行要是跟崔阿柳谈拢了，君泰想抢领投权也抢不到；反过来谈崩了，同样不影响君泰继续参与投资。 ‘不渡’如今占住了一条全新的赛道，奶茶产业链供应商+成品茶叶销售渠道，这是一块数百亿市场规模且正处于迅速扩张期的盘子。 孙涛好歹是个基金经理，这段时间亲自跑前跑后可不是为了做慈善，他真不想让这个项目继续拖下去了，越拖闻到腥味的饿狼就越多，到时候竞争会更加激烈。 他心里着急干脆挑明了说：“一点因为沟通产生的小误会大家何必放在心上，你们两位都怎么想的给个痛快话。女士优先，崔总你先说。” “……” 崔阿柳气个半死，见了鬼的女士优先。 谢景行笑了笑坦诚说道：“我确实看不上你大半夜给宋安梨打电话，说我们挑拨你们创始团队关系。但既然你把问题解决了，就还有的谈，我可以亲自进‘不渡’的董事会担任执行董事。” “执行董事？” 崔阿柳敏锐抓住重点，这意味着谢景行要参与公司具体事务管理工作。 所谓投后管理其实就是当保姆奶妈，极尽所能帮助被投企业茁壮成长。 比如张斐目前亲自管理快手的财务工作，又竭力引入宿华调整快手发展战略，这种情况在风投行业并不少见。 谢景行言尽于此，端起裴妃给他拌匀的爱心炒饭往嘴里炫。 他担任执行董事除了帮助‘不渡’发展之外，还有监管崔阿柳的想法，从隐瞒投资团队感情矛盾能看出，此人存在不稳定因素。 解决问题的‘不渡’有潜力成为喜茶和茶百道的综合体，随便算算五六百亿市值可以期待。 既然决定要投资这个项目，那就得想办法把不可控因素降到最低。 “估值8000万有点低了。” 崔阿柳默默思索半天，悻悻然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无论如何目的总算达成，谢景行担任执行董事短时间内对‘不渡’发展好处多过坏处，私心那点怨念自我消化得了。 沈心和孙涛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表示估值可以谈嘛！ 大方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不渡’奶茶品牌本轮融资太禾领投君泰跟投，谢景行亲自担任‘不渡’执行董事负责投后管理工作。 “我们下午签意向投资协议，先以茶代酒喝一杯不影响工作。”孙涛喜笑颜开趁热打铁。 谢景行略作思索说道：“估值一亿人民币，太禾要15%股份。” “谢总大气，我代表全体不渡员工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崔阿柳收拾好心情重新露出笑脸。 不渡目前在全国范围内有九家直营店铺，其中半数集中在云南，此外还有一座茶山以及配套生产设备，按照主流市盈率估值模型辅助市销率估值模型拉一下。八千万估值中规中矩，大概有个8倍pe的样子。 谢景行吃顿饭的功夫给给涨了2倍，的确值得她笑若桃双手捧杯敬茶，毕竟要是私人怨念连钱都不要那也太没底线了。 一旁孙涛直咧嘴，之前谈好了不渡让出25%股份，太禾拿走15%，换而言之他妈的君泰得凭白多两百万。 明明他才是从中撮合出力最多的人，越想越蛋疼…… “后续研究一下，太禾这边可以给‘不渡’提供一笔两千万人民币的贷款。” 谢景行看向孙涛说道：“我们争取把数据跑起来，下轮融资不会20倍pe估值。” “市场营销团队麻烦孙总帮忙对接一下。” 沈心提起精神跟着说道，这是她转行投资人的第一个项目，心理压力较大。 孙涛没什么好说的点头答应，‘不渡’接下来的商业模式已定，融资到位后会迅速组建市场营销团队，开放加盟权全国范围招商，同时与无量山本地茶叶产区签订长期供应合同。 并且牛奶、水果等其他原材料也要到原产地开发长期供应商，初步搭建整个奶茶行业的上游产业链供应，长期目标需要做到自建水果园和奶牛场。 别说两三千万，两三个亿砸进去都掀不起多大水。 光靠融资玩不转，‘不渡’必须具备自我造血能力，即招商赚加盟费和管理费，才能反哺上游产业链供应业务。 从这个角度看，本轮融资估值高点讲得通，现如今八月份到年底预计最起码要做到50——100家加盟店，没钱玩不转营销推广。 孙涛脑筋转动，眼神莫名瞥向坐在谢景行身边添饭夹菜倒水一副小媳妇模样明星小旦，若有所思露出个友善笑脸。 “光顾着聊正事了，裴老师你好你好，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全家都是你粉丝！”他无比热情像个狂热粉丝。 “啊？好呀，你给我个地址，回头我给你寄些海报，要不要给你录个视频……需要说什么祝福语吗……” 全程被当成小透明的裴妃终于找到了存在价值，笑盈盈拿出大明星架势，得意地悄咪咪朝谢景行眨了眨闪亮眼眸。 好像在说：看，带我来你长面子了吧…… ………… “确定他们在对面包房里？” “对，我看到了，就是微博上这几天很火的那个富二代。” “谢谢，你去忙吧。” 金秀用两百块钱消费打发走服务生，关上包房门回身看向表情不太自然的王公子，还有坐在另一侧来自今日资本的一位男性vp。 “谢景行亲自来了，你怎么想？”她挑起话头直白问到。 来自今日资本的男vp沉默片刻说道：“太禾做项目不独。” “他们要是现在签了投资协议，你们愿意等到下轮打底十几倍的估值入局？”金秀心里气的不行。 谢景行亲自出面，让她上午刚谈好合作共赢的今日资本瞬间反水，居然想着与普思划清界限，跑去太禾屁股后面跟投先买票上车，等后续融资轮次再加注。 “其实吧，云山的物流仓储体系什么水平大家都心知肚明，让谢总领投肯定比你们强。” 来自今日资本的男vp倒也实在，拍拍屁股站起身：“我帮你一次咱们仁至义尽交个朋友，下次有好项目一起。” 他说完抄起酒杯倒满推开包房门朝对面包房走去，王公子脸色难看到极点，金秀用眼神制止他别骂人。 让这个今日资本的王八蛋去对面包房搅局也好，至少能延缓正式签意向投资协议时间，只要没签合同，普思就还有翻盘机会。 ………… “崔总好巧，我和朋友在隔壁吃饭，听说你们也在，就过来打个招呼。” 今日资本男vp端着酒杯走进包房笑哈哈鬼扯，他说完开场白快步直奔谢景行：“呦，谢总您也在啊，久仰久仰。” “你朋友是普思资本的金秀吧？坐下喝杯酒欢迎，想投资免谈，等下轮给你留个坑位。”孙涛连忙站出来挡驾。 风投圈子玩家就那么些，大家谁不知道谁是什么德行。 “你说谁？”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问道。 孙涛瞥了他一眼：“金秀，你认识？” “好像认识。”谢景行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81章 纯情小处男 第81章 纯情小处男 两间相对的包房都开着门，接到裴妃电话冲上楼的李延带着两位同伴守在门口。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学学姐，金秀，非常优秀的投资人，之前在巴克莱工作过。” 谢景行笑的人畜无害像个反派：“学姐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该早点联系我，这个项目太禾可以让给你5%投资份额。” 崔阿柳等人看的胆战心惊默默无语，这种场面身价百亿以下的都得往后靠，实在没人敢吭声。 王公子双手抱在胸前想开口，金秀笑容无奈抢先道：“谢总，你这样挺没意思的。” 就凭太禾跟普思两家老板的关系，崔阿柳只能二选一，太禾想让渡投资份额，君泰都不会愿意。 “好久不见开个玩笑，但我们还真的有合作机会，要聊聊吗？”谢景行边说着边把目光投向王公子。 金秀收敛表情：“伱确定？” “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谢景行耸耸肩。 王公子脸上写满了不爽：“有事说事，她跟你很熟吗？” “裴妃你过来。” 谢景行转动椅子坐到王公子面前，裴妃乖巧的从对面包房走过来顺便把门关上，对金秀点头致意。 他胳膊支撑桌面，距离又近几分：“她现在的名气，用钱砸出来的。” “你说话就说话，离我远点。”王公子身体后仰。 “我还想让她更红，顺便赚点钱，所以想拍一部电影，你家有院线，咱们俩合作赚个几亿没问题。” 谢景行坐直身体：“快钱，周期一年，八个月也行，回报率至少翻倍。” “包养个情人，还让情人给你赚钱，你能在风投圈混得开不是没道理。”王公子嗤笑不已。 眼前这比崽子骂他几句傻逼，还真把他当傻逼了，要是娱乐圈的钱容易赚，就不会那么多投资人被坑的上天台了。 谢景行摇摇头：“宁浩导演，黄渤徐峥主演，去年他们的《泰囧》刚破影史记录。” “这样的配置轮得到你投资？”王公子提起点精神。 谢景行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所以才找你，我的钱加你的院线，他不体面我们就帮他体面。” “谢总，我们不是土匪，普思专注科技、消费、游戏行业投资，唯独对娱乐行业接触不多。”金秀见自家老板被三言两语忽悠的意动，连忙插话委婉提醒。 娱乐圈水太深，谢景行什么德行她很清楚，王公子……真玩不过这家伙。 谢景行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不用普思出面，总计三五千万投资，咱们俩占个80%份额，你个人拿不出千八百万玩玩？” “个人投资？”王公子咔吧着机智的小眼神抠字眼。 谢景行坦诚说道：“要不然我怕你不信我。” “……” 王公子心里不爽暂时压下，仔细思考起可行性，宁浩+徐峥黄渤的组合，不用看剧本这三个名字就值得小压一注。 最主要的是个人名义投资，谢景行如果故意做局坑他，在风投圈没什么好说的，被坑只能说技不如人死了不冤。 但用富二代思维考虑，大家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故意做局坑人名声就臭了。 互相骂几句的过节，他不相信谢景行会豁出名声坑他千八百万，只为恶心他一回。 “现在我也不信你。”王公子故作警惕试探道。 谢景行想了想换了种说法：“那我要是说你给我千八百万好处费，不渡下轮融资给你投资份额，你愿不愿意？” “你他妈的威胁我是吧？！”王公子顿时脸色涨红骂骂咧咧说道。 “cnm!” “……” 王公子愣了愣猛地站起身，金秀连忙伸手拦他：“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这部电影是都市公路片，取景地就在云南给‘不渡’品牌做宣传，我给学姐面子。”谢景行不动如山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倒了杯酒轻飘飘说道。 王公子身形一滞，坐下也不是继续发狂也不是，瞪着眼珠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金秀气的原地转圈，抓了抓头发说道：“你俩加一起有三岁吗？谈生意就谈生意，能不能别耍你们那套富二代臭脾气。” “去你妈的吧，老子不差一个项目。”王公子憋了半天蹦出一句话。 谢景行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裴妃，你带金秀学姐先出去。” 他挨了枪子笑嘻嘻，前提是生意能做成，如果生意做不成，那就得算算私账了。 “谢景行，你别作死行吗，赶紧滚蛋，要不然我现在就给周凤澜打电话。” 金秀彻底冷下脸，不由分说抓住他胳膊想要把他拖走。 听到周凤澜的名字理智重新回到王公子脑子里，权衡几秒朝裴妃点点下巴：“她是女主演？”“废话，我就为了这点醋包的饺子！” 谢景行理所当然说道，裴妃脸蛋微红娇滴滴挽住他胳膊。 王公子哼哼唧唧嘴上不服软：“谈恋爱还算计生意，你活的累不累。” “累不累不知道，反正我他妈没当过舔狗纯情小处男！”谢景行丢下一句话带着裴妃扬长而去。 “你别拉我，我他妈弄死他！” 王公子朝着他的背影大骂，金秀挡在两人中间敷衍至极说道：“行了行了，给我个面子……” ………… 当晚，酒店套房里，谢景行洗完澡走出浴室。 裴妃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英雄联盟游戏对战画面，一方是王公子名下的ig战队，一方是皇族战队。 两个超级富二代除了打嘴仗和真人ufc大战之外，真没什么好办法能弄对方，但谢景行这个小白脸不仅有个敢发疯的正牌女友，出门在外居然还带保镖。 王公子中午经过慎重考量决定放弃真人ufc选择，转而提议线上游戏对决，赌一百万现金。 谢景行对这个弱智的提议不太感冒却也没拒绝，小赌怡情就当友好互动了，二十万请皇族战队充当打手，三局两胜制，这是最后一局。 “老公你快来看，我们是不是要赢了？”裴妃紧张的盯着屏幕。 谢景行大致看了几眼，半懂不懂说道：“应该赢了。” 他小时候玩过一款叫《侠盗飞车》的游戏，玩了好几天游戏里收藏的车还没现实中他家车库里停的车多，从那以后就对失去了同龄人玩游戏的乐趣。 “……你都不会玩还跟他赌一百万。”裴妃嗔怪道。 这年头娱乐圈还处于半圈地自萌状态，各路资本刚有入局态势经济泡沫若隐若现，一线明星收入比起十年后非常低，一百万现金不算小钱了。 谢景行不以为然，赚钱不就是为了，输赢无所谓，反正他会以另一种方式从王公子身上赚回来。 在他的规划中，‘不渡’奶茶品牌是两条商业模式并行，一条是中低端开放加盟商对标茶百道、蜜雪冰城，依靠上游供应链赚钱。 另一条则是定位对标喜茶玩营销卖品牌做高端直营门店，‘不渡’高端直营门店要入驻高端商场，只开在香奈儿，梵克雅宝等顶尖品牌隔壁。 拥有卡地亚、宝格丽众多国际大牌客户的全国百家万达广场，是非常不错的合作伙伴。 小王可能千八百万好处费入股一家市场前景广阔的创始企业很赚，但谢景行绝对不亏，游戏输赢就当忽悠傻小子出力提前给点甜头。 十几分钟后，游戏画面结束。 王公子发来微信消息：【发银行账户。】 【钱捐给助学基金。】谢景行打字回道。 作为金融投机资本家，他很看不上简单粗暴的赌博，太没含金量。 微信聊天框许久没动，过了半晌王公子发来一句话：【我还是瞧不起你。】 【我谢谢你！】 谢景行连忙回复，他可太不需要被王公子瞧得起了，这边结束对话，给皇族战队发了十万块钱红包。 yy语音频道里几个职业选手狼哭鬼嚎喊着老板大气，其中一个操着港岛口音的家伙最离谱，疯狂嚷嚷着什么“全体起立”。 “老公，这人好搞笑啊。”裴妃关掉yy语音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谢景行毫无波动说起正事：“明天我们去无量山转转带你看茶山，这部电影你用点心好好拍，别搞砸了。” 昨晚他跟王中磊通过电话，后者今天早晨便发来了三部电影投资项目，于是他从中选出了宁浩指导名为《心路放》的项目。 这部电影几千万投资票房十亿出头拿了明年的票房冠军，在原本时间线里一度带动整个大理地区的旅游产业，对于‘不渡’与裴妃个人的明星事业都大有益处。 “哎呀，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拍不会让你失望的。”裴妃喜滋滋拍着规模不大的胸脯保证道。 她在娱乐圈混了好几年还没拍过电影，如今刚刚成为名正言顺公开的女朋友，便有了跟大导演和影帝合作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眼波流转娇声娇气切换话题：“老公，已经十二点了诶，人家困了……” “你别跟我来这套。” 谢景行咽了口吐沫，他还得做份商业计划书，明天跟崔阿柳好好聊聊高端品牌的发展路线。 裴妃咬着嘴唇满脸委屈思维跳跃说道：“金秀是不是跟你睡过？” 谢景行无言以对，他的收藏品智商怎么忽高忽低的。 “我就知道金秀跟你睡过！”裴妃欲泣泫然惹人怜爱。 谢景行躺平摆烂光棍的脱掉衣服，沉默不语将其摁到床上用行动给予安慰。 (本章完) 第82章 你想起义啊？！ 第82章 你想起义啊？！ 谢景行跟金秀睡过，两三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当时是在校友联谊会。 他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但临时决定合作并非是所谓的念及旧情给学姐面子，更多是有利可图以及无聊。 小王除了玩网红就是玩网红，极少插手普思资本具体业务，有的是时间在网上当疯狗。 谢景行不同，他忙得很，且没有实质性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不可能真弄死这个废物点心。 公开对喷几次炒炒热度图个新鲜可以，次数多就显得非常无聊腻歪，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跟脑瘫儿童似的，一块儿赚钱多好。 这种事在用面子名声赚钱的裴妃看来难以理解，谢景行懒得解释，直接大动干戈操劳一夜。 清晨日出时分又折腾半天，收藏品重新找准自身定位什么话都没有了，哭唧唧告饶说她可以跟金秀当姐妹。 “看微博。” 谢景行脸色略带憔悴丢下句话，跳下床去冲澡洗漱，毛毯有点厚实差点被绊倒。 裴妃真哭了，抹着眼泪打开微博，某位著名男明星嗑药招朴被朝阳大妈举报的消息明晃晃挂在热搜榜首，王中磊办事效率不错，说两天就两天，热度被转移了。 她眼泪瞬间止住，浑身寒意阵阵，这位时下当红的男明星上个月刚在某颁奖典礼活动后台见过。 心不在焉略略看了会儿新闻报道，摆在床头柜的谢景行手机屏幕亮起，是王中磊发来的消息，表示宁浩希望来云南当面拜访聊聊电影投资事宜。 裴妃下意识瞥了眼水声哗哗流淌的浴室，拿起手机思索片刻打字删删减减，最后模仿谢景行的语气淡淡回道：【知道了。】 简短寻常三个字发出，她莫名兴奋的手指微微发颤，脸色潮红翻身下床。 动作过大疼的龇牙咧嘴，不由得下定决心哪怕上镜头显胖也得增重了，实在硌得慌。 “王公子把骂我们的微博都删了。” 梳洗打扮完吃早餐时裴妃捧着手机心情美滋滋，她微博底下粉丝评论清一色欢天地喜过大年，自吹自擂别的女明星怕王公子我们女神不怕，女神以后在娱乐圈里横着走…… 谢景行没搭理她，忙碌着临时组了个微信群聊，跟王公子、宁浩、王中磊三人沟通《心路放》具体投资细节。 这部电影过几天投资到位通过审核，大概会在10月中旬开拍，拍摄期暂定三个月，算上后期制作排挡大概明年暑假期间上映。 谢景行和王公子两个娱乐行业门外汉，听宁浩说的什么保底分成院线发行似懂非懂，最后总结下情况跟昨天说的天差地别，他们俩需要合计投资1.2亿，只能占到70%投资份额。 剩下30%给包括导演在内的制作团队分成，并且所投资1.2亿是保底协议。 哪怕电影上映赔的裤衩子都不剩，宁浩所代表的制作方一分不亏，1.2亿扣除大致六千万制作成本，剩下六千万就是他们的保底收入。如果电影最后赚钱了，制作方还要分30%分成。 听到这么牛逼的投资协议，王公子差点当即破口大骂，再怎么说他家里有上千块电影屏幕，谢景行把他当傻逼就算了，导演明星个臭要饭的也想把他当肥羊宰。 臭要饭的坑资本家，你他妈想起义啊？！ 谢景行同样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昨天说好的三五千万，今天放屁功夫翻了个倍还要保底。 王中磊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他委实没想到宁浩胆子这么大，非要跟两个公子哥玩这些里胡哨的操作。 “签保底发行吧。” 语音通话会议在谢景行的决定中结束，按照记忆宁浩提出的这版投资协议仍然有得赚，但宁浩先动手玩金融骚操作，他选择正当防卫。 他和王公子合资，再把华谊拉进来充当‘从业许可’成立一家影视发行公司，对宁浩制作方提出的保底投资协议照单全收不二价，反过来他还贴心的给宁浩再送上一份保底。 他和王公子合资的影视发行公司负责电影发行，如果《心路放》最终票房低于7个亿，无论低多少他都按照7个亿的票房给宁浩制作方结算分账。 但要是《心路放》票房高于7个亿，发行公司和制作方7/3分账。 简而言之，以原本时间线中《心路放》11亿票房计算，扣除税率院线票房分账，剩下4.5亿左右净利润，谢景行和王公子先以发行方身份分掉80%，再以投资人身份拿走剩下1.35亿里的70%。 “听起来宁浩像个傻逼。” 等宁浩退出语音通话，王公子脑子转了几个圈给出评价。 只要《心路放》票房超过7个亿，这傻逼只能拿到扣除制作成本外的六千万，分成那点钱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不用指望，相当于拿固定工资+一点点期权分红的高级打工仔。 王中磊听到王公子的评价，心想你们俩看起来才更像傻逼啊，7个亿的保底，这好像是国内第一份这么高的保底发行协议，宁浩不签才傻逼。“投资总是风险和贪婪的博弈。” 谢景行退出语音通话对裴妃教育道，他也承担着蝴蝶效应因素导致电影票房不及原本时间线预期的风险，当然，如果赚了是赚大头。 1.2亿投资份额他占八千万份额，小王占四千万，后者负责电影发行，并且获得下轮‘不渡’奶茶品牌跟投权。 理想状态下的最终结果应该是八千万投资，1.5亿净收益，周期一年，投入与回报风险比还算可以了。 “老公，我们要不要找个厉害的制片人盯着点宁浩啊。” 裴妃若有所思放下手机说道：“他倒不会故意拍烂片，但要是不用心拍……” “王公子会回去找人盯着，有王中磊帮忙照看问题不大。”谢景行满口洁白牙齿嚼着包子不以为意说道。 宁浩要是抱着干完这票就退休跑路的心态坑他，那他甘拜下风心悦诚服。上一个娱乐圈这样坑投资人的例子在好莱坞和华尔街，然后好莱坞死人了。 他想了想说道：“这家影视公司注册在你名下，让伱妈妈挂名《心路放》的投资人，钱我来出最后亏了我兜底，赚多少都算你的。” “……这样不好吧。”裴妃半真半假迟疑道。 粗粗算下来如果赚钱的话最少能赚上亿，不想要是假的。 可是么，明星和包养金主合伙做生意被坑的例子更加血淋淋，甚至不用借助做生意名义都会被坑。 她知道最惨的一个例子就是圈内某位二线女明星被包养了，金主说送一套京城价值三五亿的四合院，但为了避税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得注册公司。 后来金主跑路，那位二线女明星被债主找上门才知道四合院是贷款买的，金主又用四合院贷款套现了一笔钱，里外里欠了四个多亿巨额债务。 裴妃很有自知之明，亲眼看到谢景行是怎么开个会的功夫就给圈内大导演挖了个深坑，心里多少发自本能的警惕。 “刘启明去京城和王中磊聊了聊，你们的经纪合约提前结束，你跳出来单独成立工作室，这件事那天晚上我已经跟你妈妈说好了。” 谢景行换了个话题，略微停顿继续说道：“所以接下来要么我养着你，每年需要多少钱你自己想。” “要么你就得自力更生，我给你出钱对接各种资源，继续工作当大明星。” “上次我送你那套海瑞温斯顿的珠宝，你怕咖位不够戴着走红毯撞款不好，那我们自己钱买定制款。拍电影电视也是一样，导演觉得你咖位不够，我们就自己当投资人。” “这部电影只是开始……” 谢景行看着又红了眼圈的裴妃，忍俊不禁打趣道：“你妈妈还问我新成立的个人工作室取个什么名字好，要不然叫‘哭唧唧’怎么样？” “不好听。” 裴妃憋着嘴摇头，高马尾一晃一晃，在阳光里欢快跳动。 谢景行嫌弃地瞪了她一眼：“那就叫‘没什么脑子’。” “……其实‘哭唧唧’也还好，反正艺术家都是感性的嘛。”裴妃简单扎在脑后的高马尾晃得愈发欢快。 谢景行看着高马尾静静发呆陷入思索，裴妃入行前几年赚的不少开销也极大，没攒下什么钱。现在这两年平均每年主要收入片酬+代言交完税差不多有个四千万，加上有他补贴，手头才攒了个五千多万。 买房买固定理财又占掉一半，剩下一半，在她妈手里“保管”。 哭唧唧影视文化工作室想指望裴妃自己出钱不现实，《心路放》投资项目得明年才能回款，可以预见的工作室账面资金可怜巴巴，倒是够她日常消费买点奢侈品。 谢景行颇为一言难尽的在心里暗暗叹气，这要是他自己的公司随便叠杠杆搞点现金用实在太正常了，但裴妃……她这辈子用过最大的杠杆可能就是买豪宅别墅……让她真把工作室当成商业公司运营，难度不比直接要她命低…… 娱乐圈明星看起来开放仅仅是在下三路裤裆里那点事开放，在钱方面一个比一个保守。 “我再额外给你两千万现金补充到工作室账面，不许让你妈妈乱动，后面看有什么好项目可以参投。”谢景行回过神说道。 裴妃欲言又止，纠结几秒说道：“单独出来开工作室我们的人脉资源不够，以后接戏接通告都会受影响，要不然让我妈妈当高管吧，我再找一位经纪人。” “……想法不错。”谢景行老怀甚慰，他的收藏品此刻智商又上线了！ (本章完) 第83章 去有风的地方 第83章 去有风的地方 山高谷深，午日阳光穿透青翠树叶，泥土地光影斑驳。 崔阿柳亲自扮演向导，带谢景行和裴妃到无量山茶园观光，于此同时，‘不渡’聘请的律师团队与沈心、孙涛留在春城为正式投资协议中的每一条细节条款争得脸红脖子粗。 “崔总，你们这里空气真好，景色也不错，适合开发旅游景点。”裴妃环顾四周自然景色神情向往。 崔阿柳笑着抬头指了个方位：“那边就是无量山最有名的樱谷，每年冬天都有大量游客来玩，这周边还有很多旅游体验式的茶园。” “挺不错的，回头你和宁浩导演对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去樱谷取景。”谢景行往嘴里灌着矿泉水随口说道。 崔阿柳一时间有些恍然，说是为了‘不渡’做宣传投资拍电影，他把女朋友塞进剧组当女主演；说是为了捧女朋友投资拍电影，他会细心想到让剧组到八竿子打不着的旅游区取景。 谢景行顿了顿直白说道：“这也算是‘不渡’为家乡文化宣传建设做点贡献。” 果然如此，崔阿柳心底感慨一句，宣传‘不渡’品牌+捧女朋友+硬蹭政策红利，一份钱出三份效果，真是优秀投资人。 “崔总，你家这座茶山很多年了吧？” 耳边传来裴妃的问话，崔阿柳压下思绪回应道：“从我爷爷手中传下来的，他老人家在茶山待了一辈子。” “哦，那崔总伱怎么没想过把茶山建成你说的那种旅游体验式茶园，而是要创业做奶茶呢？” “旅游体验茶园规模做不大，只能惠及少数人，我更想带着爷爷亲手种下的茶树走出去……” 裴妃和崔阿柳一问一答听起来有模有样，谢景行默默旁听颇感欣慰，经过这两天突击调教，收藏品思维逻辑有开始变成他的形状的趋势了。 三人边走边聊，在茶山里逛了一大圈。 裴妃听完崔阿柳的创业背景故事连连称赞有情怀，举着相机跑来跑去到处拍照，说是要帮忙发微博宣传。 “把你亲手创造出的品牌商业模式改的面目全非，你甘心吗？”谢景行找了处树荫背光的地方坐下说起正题。 崔阿柳站在旁边愣了愣：“至少这能让‘不渡’很好的活下去。” “其实我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如果这种商业模式不符合你的理想，不是你发自内心想做的，你能把它做好吗？”谢景行追问道。 崔阿柳低头沉吟片刻，拢了拢耳边碎发看不清表情：“我觉得创业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我的理念想法可以改变。” 在综艺节目播出后，见过的投资人都会问她同一个问题——君泰为什么连客套都不愿意客套直接把你否了？ 她被谢景行逼入绝境，不解决团队内部感情矛盾就融不到钱，融不到钱就要被市面上的模仿者抄死。 于是不得不先斩男女私情后灭创业理想，资本瞬间蜂拥而至，她从被刁难的变成了被追捧的，个中滋味无法言说只能亲身体会。 “如果我说，我可以给你一个你想做的商业模式呢？” 谢景行没有卖关子，将心中想法全盘托出：“两条线，开放加盟商做中低端市场，同时继续做直营高端品牌。” “两个品牌？”崔阿柳豁然抬头。 谢景行满意地挑起眉毛：“不渡可以继续活下去。” 按照原定商业计划，‘不渡’品牌名需要更改，高端品牌用绕口奇怪的名字没问题，开放加盟权走中低端市场品牌名得朗朗上口。 但是如果再次更改商业计划两条腿走路，‘不渡’品牌名继续保留，产品客单价提高到25元以上彻底放弃中低端市场，走国风潮流高端市场，对标喜茶+茶颜悦色。 另外单独创建中低端市场的子品牌，卖奶茶上游供应链对标茶百道+霸王茶姬，或更进一步整合传统成品茶叶零售渠道转线上垂直电商。 如今的时间节点足够早，喜茶深陷被抄袭泥潭抬不起头；茶颜悦色在长沙开出首家门店摸索着海底捞靠服务取胜的打法路线；茶百道在竞争力低下的四川地域性市场小富则安萌萌生长；霸王茶姬距离创建遥遥无期…… ‘不渡’可以绕开原本时间线中无数奶茶企业用百亿资金买过的教训踩过的坑，精准瞄准两块细分市场跑步向前。 谢景行很期待当‘不渡’领跑整个行业飞速发展壮大时，诸多奶茶品牌小霸王受到启发猛然醒悟奋起直追的场面，那绝对很有趣。 ………… 傍晚时分，专门从山下提着两坛酒跑来找小谢喝酒的崔五叔有点不开心。 饭桌上菜已经凉了，大侄女和小谢依然吵个不停，你说一句客单价太高了，我说一句现有九家门店关掉五家。 压根没在电视上见过的大明星拉着他问东问西，都是些之前投资人翻来覆去问过八百遍的问题，没点子新意。 还是下地干过农活的小谢好，乐意听他唠叨个体户茶农能赚多少钱，帮助了多少乡里乡亲脱贫致富…… 崔五叔听得心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清清嗓子：“柳儿，你得对小谢客气点，人家大老板来投资，哪能饭都不给吃一口。”“现有九家门店必须关掉五家，既然决定做高端就做绝。” 谢景行最后重申一遍观点结束争论，转过身露出个笑脸跟崔五叔碰酒杯。 崔阿柳呼了口气整理好心情，勉强撑着精神嗓音哑哑的应付裴妃各种稀奇古怪的稚嫩商业问题。 从下午谢景行说出高端品牌商业模式，两人一直吵到现在，他坚持只保留大理、春城、魔都、杭城四家店铺，在营销方面烧钱功夫，稳扎稳打做到开一家店爆火一家店。 崔阿柳问怎么算爆火，他答单店日销量1500杯，排队15分钟以上。 痴人梦话般的目标差点把崔阿柳气背过气，25元以上客单价，单店日销1500杯，全国范围内都找不出几家店，这的确是高端品牌，高端过头了。 谢景行同样很不爽，他做投资始终信奉没理想的创始人做不好企业，但理想主义者就彻底无法创业。 想做高端又不想放弃中端市场烧钱做营销，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客单价降低容易上涨很难，品牌调性必须从一开始定位清晰。 要不然以后高端市场有喜茶，低端市场有蜜雪冰城，不渡难道在中高端市场不上不下跟十几家叫的上号的竞争对手血拼？ 不过吵归吵，关于品牌切割倒是观点出奇一致。 设立母公司‘隐山不渡’，旗下高端子品牌‘不渡’和低端品牌‘隐山茶语’做深度切割，未来从管理团队到品牌宣传平行不交叉。 晚饭没滋没味吃完，崔五叔醉眼朦胧拉着谢景行手念叨好久感谢的话，然后被深夜上山的五婶揪着耳朵拽走。 裴妃先回客房洗漱，谢景行留下跟崔阿柳聊了许久，勉强就高端品牌战略达成一致，或者说完全是按照他的想法走，高客单价，高强度营销，添加融合国风元素。 “这两套商业模式都是你上次来时就想好的吗？”无限退步妥协的崔阿柳最后问道。 谢景行摇摇头：“在魔都门店见面时，我就想到高端国风品牌路线。” “或许你亲自创业会比我更合适。”崔阿柳感觉自身是个实现投资人想法的工具人。 “我没有理想，不适合创业。” 谢景行向来对自身的缺陷很坦然，吐了口酒气转而提醒道：“‘不渡’是你的理想，而暂时只有我愿意为你的理想买单。所以你还得好好做‘隐山茶语’，君泰的钱不白拿。” “谢谢，你…我五叔非常感谢你，来了很多投资人，只有你愿意跟他聊那些官话套话。”崔阿柳意味不清表情复杂。 谢景行耸耸肩很是光棍：“如果未来每年我们能给当地提供1000个工作岗位，那就不是官话套话。” ………… 谢景行回到客房，裴妃宛若小丫鬟似的温柔体贴伺候他洗漱。 同时语气关切问道：“老公，你和崔总聊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明天我们去大理古城的第一家线下门店看看，再研究研究具体的国风路线。”谢景行故作漫不经心逗她玩。 裴妃关注的不是这个，大眼睛扑闪扑闪：“那低端加盟路线的‘隐山茶语’呢，是不是要按照原定计划，到年底开100家加盟店？” “孙涛都给你说什么了？”谢景行促狭问道。 “也没说什么，我感觉这个项目还不错，老公你说我当‘隐山茶语’代言人怎么样，用股份作价收代言费。” 裴妃终于说出了憋在肚子里一天的想法，昨天孙涛在饭桌上加她微信，事后发消息游说她当代言人，利用明星影响力招商。 一开始她完全不信，甚至以为谢景行给她挖坑，今天一整天跑下来所见所闻让她态度转变心里长草。 谢景行躺到床上放松身体打了个哈欠：“你觉得你要多少股份合适？” “我承担风险很大，按照1.2亿估值，两年代言合同要个10%股份不过分吧？”裴妃伴着手指头算账。 谢景行忽然笑了：“拍完这部电影还有一部电视剧给你拍，乡村振兴返乡创业题材，你的‘哭唧唧’工作室跟‘隐山不渡’合伙投资怎么样？” “不会是《乡村爱情》那种吧？”裴妃脸上写满了抗拒。 “不是，是《去有风的地方》。” “去哪儿？” “去10%股份。” (本章完) 第84章 穷的只剩几百万 第84章 穷的只剩几百万 8月26日，小雨，宜烧香礼佛。 杭城，余杭一间陈旧冷清寺庙，身形偏瘦的阿里巴巴集团灵魂人物于正堂大殿中，双手合十鞠躬拜首。 “我常劝我外婆，不要周末去香火旺盛的大庙拜佛，请愿的人太多菩萨看不过来。要在刮风雪雨天来小庙，关心菩萨平安，菩萨暖心了，大家就都好。”他捻着佛珠闭着双眼。 平淡话语在空旷大殿里回荡，气质儒雅身着正装的蔡崇信沉默半晌，微微颔首示意表示在听。 前天，滴滴公开宣布其是魔都网约车市场第一；昨天，大黄蜂宣布其是魔都网约车市场第一，今天，快的宣布其是魔都网约车市场第一。 明天，魔都官方将下发文件公布网约车平台行为规范细则，严控出租车司机在网络平台接单比例。 从月中到现在十天时间，三家网约车平台在魔都市场共计烧掉了三千万，日均三百万。 快的账面资金要烧干了，阿里牵头为其准备的b轮融资已经到位，随时可以入局。 但是网约车行业这间小破庙风雨飘摇未来前景黯淡无光，它真的能撑起‘移动支付端口’的重任么，集团内部周末吵了两天，现在有结果了。 蔡崇信用力呼吸，微量湿润的空气令人大脑清醒：“刚收到的消息，大黄蜂倒向百度。” 大黄蜂被逼急了，按照原本方案边放缓价格战边谈并购是理想状态，然而那位远在千里之外带着明星女友游山玩水的年轻人太狂了，大家都被他带着跑，连百度亦是如此。 阿里有支付宝，腾讯有微信，百度深陷焦虑东奔西突试图找到移动互联网时代的船票，前两个月将希望寄托给网约车领域，试图投资大黄蜂。 结果程维主动上门叫嚣你难道不投市场第一投第三，给我钱，三个月干死大黄蜂。另一头，阿里牵头让百度地图与行业第二快的达成战略合作。 行业格局已定，两边一拉一扯，百度放弃投资大黄蜂，转而开发百度地图网络打车功能。 然而这个月滴滴加大力度重燃战火，阿里发出“江湖追杀令”围剿滴滴，行业第一第二不约而同在政策风向不明朗的情况下准备决战，令李彦宏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于是紧急掉头重新找上大黄蜂商谈投资，尽管他暂时还没想明白阿里、腾讯双方为什么要梭哈下注网约车，但无论如何不能让两家太顺利。 这几天滴滴和快的双方为并购大黄蜂暗地里使出浑身解数交手数次，最终却敌不过百度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宛若暴发户般用钱生砸。 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计谋不值一提，这点对阿里和腾讯也成立。 他们是为了‘移动支付端口’不得不战，眼睛只能看到对方，不管百度为什么入局，碾过去就好。 “谢……景行没回来？” 马老师终于睁开眼睛，他有些好奇这位小年轻为什么对阿里敌意满满，大黄蜂并购案、滴滴下一轮融资，可以说事情发展至今，一切都此人亲自下场操盘造成。 蔡崇信也较为无奈，现在除阿里、腾讯以外的滴滴和快的投资人对接下来的大战保持中立，朱啸虎甚至亲自给他打电话表示两不相帮只赚钱。 太禾资本却立场鲜明，并且这小子搞了一堆事之后高调跑去云南旅游，他那位明星女友频繁更新微博大秀恩爱，说他要投资电影当编剧，不喝酒改喝奶茶了…… “不好搞。” 蔡崇信简洁回了一句，这小子是个麻烦，没法像对待其他那样投资人施压。 之前他亲自打电话试探，其实某种程度上是在示好——阿里只诛恶首腾讯，余者秋毫无犯，之前海外whatsapp并购案大家是个误会。 马老师希望能在决战之前跟谢景行见一面，大家和气赚钱，要是真想置换股份站到快的这边来也不是完全不能谈，可惜连人影都抓不到。 “那就算了，明天开始，先弄掉百度。”马老师仰起脸与端坐大殿正中宝相庄严的高大佛像对视。 1997年，大雨破庙中，一位比丘尼说他将‘张骞远行’，同年十二月他收到对外经贸部门邀请，带领黄页团队远行京城。 今天雨下的不够大，寺庙也不够破，但还是愿菩萨能暖心，菩萨好了大家都好。 雨线击打古朴屋檐响着白噪音气氛安宁，蔡崇信理了理正装关上殿门，转身隐入雨雾，带动阵阵凉风烟雨，去点燃硝烟。 ………… 阳光每天都是那么炙热，在大理洱海边懒散闲适几天的功夫，谢景行皮肤黑了一个度，躺在海景露台上看书。 裴妃头顶草帽，穿着一身青白色印吊带长裙，坐在遮阳伞下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认真想了想说道：“老公，真要用柳儿的名字当女主角名字吗？” “随便你们。”谢景行无所谓。 《去有风的地方》是十多年后一部描写返乡创业的都市田园生活电视剧，他没看过只大致在短视频刷到过几段片段，据说热度和收视率都不错。 所以他就打算让裴妃拍完《心路放》再接着拍这部电视剧，这几天请了几位编剧沟通，他只丢下一句“高学历女主角的爷爷死了，受打击返乡创业”的剧本梗概。然后就任由编剧们写命题作文，他勉强根据记忆按照原剧本给出点修改方向。 有钞能力加持编剧们灵感爆棚，短短几天功夫就交出了一版两三万字的大纲，今天让裴妃和崔阿柳看了看，后者对这个以她为原型的人物还算满意。 就是有一点，不太想用真名。 “那还是改一下吧，让我顶着柳儿的真名演戏感觉怪怪的。” 几日相处下来，裴妃和崔阿柳关系亲近许多，称呼一口一个柳儿。 不过她想用代言入股的方案失败了，被她妈妈和崔阿柳双重拒绝，她妈妈是看到了风险，用名气招商加盟这招太损了，万一‘隐山茶语’创业失败，裴妃作为代言人会被反噬。 崔阿柳是觉得奶茶品牌找代言人，除了招商加盟方便点，并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反而会让奶茶品牌被明星代言人贴上标签，过度营销未必是好事。 并且在股权结构层面，她也没理由引入一位明星。 总的来说，不渡是个好项目，但不是属于裴妃的好项目，孙涛那货压根没憋好屁。 那晚在茶山谢景行没有正面回答裴妃，就是想让她自己去做，能做成不拦着，做不成有合资拍电视剧兜底，怎么都不亏。 “你横店那部剧快拍完了吧？”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裴妃抿起嘴泄了口气：“我不太想回去拍了，实在不行用替身吧，我回头去补正面镜头。” “我真惯着伱了？”谢景行脸色转冷。 他倒不是在意拍烂剧，单纯因为觉得应付了事给他丢人，心里做出决定到年底找个机会公开分手。 这段时间整日相处，裴妃早就清楚他吃软不吃硬，连忙放下电脑亲昵的抱着他撒娇往回找补：“我还不是想拍好你给我投资的电影嘛，人家第一次当电影女主角……” 前两天宁浩来了大理，当面签完投资协议顺便瞰景，拍摄周期已经确定在十月份。 算算时间裴妃接下来有的忙，谢景行也快要回魔都了，两人接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像现在这样悠闲放松培养感情了，她实在有点不甘心。 “老公，要不然我们把这家客栈买下来吧，当做我们的纪念。”裴妃双手撑在谢景行胸脯上居高临下提议道。 风乍起，耳边碎发飘散，淡淡橘子香气钻进鼻尖，谢景行能看清她那清冷明艳脸蛋上的每一个毛孔。 “怪热的，别腻歪。” “……” “别招我烦啊。”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买。”谢景行浑身麻酥酥翻身坐起，太腻歪了，他实在受不了这个。 裴妃毫不犹豫说道：“我们一人出一半钱，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可以，我这就给你转账。”谢景行穿上拖鞋跑路回房间翻钱包找u盾登陆网银转账。 他目前个人身家全部投进了西柚资本，滴滴8%股份，米哈游10%股份，股市投资2亿，1亿现金做应急、风投资金储备。 除此之外还有forsan公司7%股权，质押贷款了十亿美元现金正在到账中……这笔资金体量太大了，需要分批次打款，大概月底能全部到位。 给‘哭唧唧’工作室账面转的两千万现金和投资电影的八千万，都是从西柚资本走账，这段时间日常开销费用也都是走公司账。 谢景行好久没用过私人银行账户，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穷的只剩几百万了，还好现在房价不贵。 他转完账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间客栈别人要是不卖怎么办，你买下来后续计划是什么？” “多给点钱总会卖的吧，这是个人消费，不算商业投资。以后我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度假，就营业个十天半月，其他时间就空着呗。”裴妃早有准备理所当然说道。 她知道圈子里很多明星喜欢做餐饮开餐厅搞得很麻烦，大多是亏钱，还不如空着。 谢景行无言以对，买个民宿客栈当个人消费，就像老谢买个空中大巴爆改私人飞机，多少有点功夫在身。 很好，他的收藏品又成长了，这些日子没白费心思调教。 (本章完) 第85章 我擅长的 第85章 我擅长的 【快的打车今日完成b轮数千万美元融资，经纬中国领投、阿里巴巴跟投，有关专家称快的打车整体估值3亿美元。】 【快的打车宣布升级支付服务升级，全面接入支付宝，全国40余主要城市40万+快的司机将助力构建线上打车付款交易闭环。】 【快的打车联合摇摇招车、易到打车、等十余家网约车平台发布公约，抵制滴滴出行与大黄蜂打车的不正当竞争行为。】 烧香拜佛的马老师左手佛珠右手持枪，一上午时间连开三枪，余音响彻国内整个创投圈。 可远在春城的谢景行却看笑了，因为快的打车数据接近优步十分之一，而优步目前估值接近三十亿美元，所以快的打车值三亿美元。 这套地摊文学逻辑就像某名模号称走一步四十万美元，所以在跑步机上狂奔两小时就能身家赶超比尔盖茨一样离谱。 “那上亿美元有吗？”一旁崔阿柳好奇地问道。 谢景行摇摇头解释道：“不是估值本身有问题。” 到了目前这种关乎行业格局决战的融资轮次，估值无法按照常规pe/ps等模型来计算，而是非常简单粗暴的逻辑，被投企业需要多少钱，能拿出多少股份。 比如滴滴下轮次融资至少要融一个亿美元，但只能拿出35%——40%股份，那它的估值就是2.5——3亿美元。 快的同样如此，他估计快的这轮经纬中国领投，融资份额最多在五六千万左右，能让出30%左右股份，也就是说估值应该在两亿美元左右。 “两三亿美元……那你是不是要马上回魔都？”崔阿柳语气向往且茫然。 谢景行略作思索：“不急，等小马哥给我打电话，我们继续忙我们的。” 崔阿柳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几天谢景行跟她聊了很多，几乎事无巨细手把手教她网络营销和国风文创品牌概念之类有关企业发展方向的东西。 然而事实上前者只要一个转身，便会回到数亿美元体量的商业大战中，那么‘不渡’真正做到他所期待的规模，值得他这样费精力吗？ “等我回魔都之后，需要招聘一位助理来对接这边的工作，如果你有合适人选可以提。”谢景行和她说着并肩走进云南大学校园。 由他亲自主导‘不渡’本轮融资，打款交割流程非常迅速，当天上午签好正式投资合同下午资金便到账。 崔阿柳拿到钱便立刻在春城市中心的高档写字楼租了一整层上千米的办公室，如今正在简单装修中，算是招加盟商的刚需排面，子品牌‘隐山茶语’的管理团队正在招聘组建中，估计下个月就能全部到位投入工作。 同时子品牌‘不渡’关掉的五家门店转为‘隐山茶语’品牌的首批样板直营店铺，并且与云山农牧集团旗下的仓储物流公司签订长期合同。 ‘不渡’品牌旗下的四家自营门店正在筹备更倾向新中式国潮风格的装修，包括产品名字、包装都需要重新设计。 谢景行顺手想了个营销推广策划，给云南大学学生会赞助两万块钱，做国风主题文创活动公开征集城市限定版单品名字和包装，第一名奖励五千块，第二名三千块，第三名一千块。 这种小活动惠而不费，活动期间几天时间，开在云南大学旁边的‘不渡’门店日均销售额涨幅接近翻倍。 店门口排起长龙，放眼望去大半是男生，云南大学贴吧和校园论坛全被一条名为《夏天的最后一杯奶茶》的狗血帖子屠版霸榜。 今天是活动截止日期，谢景行和崔阿柳来学校颁奖送奖金。 云大校内做公益活动为主的唤青社团帮忙准备了场地，一间面积颇大的活动室里坐满了学生，其中还有几个裴妃的粉丝和许多奔着谢景行来的女孩子瞎凑热闹。 “老公，我想喝夏天的最后一杯奶茶！”有大胆的学妹刚一见面就喊。 谢景行蛋疼不已，摆摆手示意起哄的同学们安静：“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国民老公这个称呼于我如浮云。” “那今天让谢总请在场同学喝‘浮云’好不好？”崔阿柳一唱一和化解尴尬引入正题。 这次文创活动是根据云大校园网公开点赞评论数据统计结果，第三名是一份写的非常俊秀的瘦金体书法“子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崔阿柳把这份书法打印到某款新品奶茶的包装上，这款奶茶限时三个月，只在云大附近的‘不渡’门店能买到。 第二名是引用闽剧《祈福天下》“月光如银雨，薄雾过云纱”的水墨画，这玩意只能打印成明信片免费送；第一名就牛逼了，设计艺术学院的一位年轻教授出手，设计了个林黛玉带墨镜骑八嘎车的logo，同样是限定款奶茶。 各种天马行空的文创无论好坏，贴近国潮风格的基调是打下了，云大校媒还主动来做了个小采访。 颁奖环节热热闹闹，最终谢景行抄起毛笔写了句哥大校训的中文翻译“借汝之光得见光明”，以同学身份感谢同学们对‘不渡’品牌的支持，有了身怀理想的青年同学们，我们国家的传统文化就有了光…… 鸡汤大把大把洒下，效果非常理想。 “我在想，这样贴近国潮风格，品牌定位是不是做的太细分了？” 结束活动走在校园里，崔阿柳说出了心中疑虑。 谢景行斟酌着说道：“这是一个大的基调，如果以5到10年的发展周期来看，品牌定位的确有些细致，但如果有一天，国潮成为了主流呢？” “你的书法不错。” 崔阿柳不置可否转移话题，她依然保持初次见面时的想法不变，如今这年月谈民族自信什么的太遥远了…… 不过小众有小众的好，中国十几亿人口，只要坚持不断在一个垂直领域重复做，最起码饿不死总能找到愿意买单的忠实客户群。‘不渡’营销推广模式暂定线上+线下，线下集中文创、联名之类的国潮路线相当于保底，线上则倾向高端品牌定位的小范围社群营销。 谢景行之所以选择拍电影电视剧帮‘不渡’做推广而非拍广告，并不是单纯为了顺手捧裴妃，更深次的考量是，‘不渡’这样走高端路线的品牌，做广告亦或者明星代言没用。 出现在影视剧里只能提高品牌调性和知名度，真正能让客户走进店里买单的还得是线下推广和社群营销。 另一头‘隐山茶语’推广则是纯线上，完全借鉴霸王茶姬、华为那套打法，全网触发关键字，只要不断电，同行竞品永远在吃屎，我方永远遥遥领先。 谢景行两人边说边走，正走到距离校门不远的台阶处，下面迎面走来一位戴着江诗丹顿纵横四海腕表的帅气男生。 “呦，这么巧啊。”他不阴不阳招呼道。 崔阿柳黛眉微蹙：“彭传明，我们怎么也算是朋友吧？” “那肯定啊，如果不是朋友，我怎么会钱请书法大家出手，支持伱们的活动呢。” 彭传明嘴角浮现讥讽笑意：“还赚了你们一千块钱，真是他妈的不好意思！我请你们吃饭吧。” 当崔阿柳泪流满面说着为了爷爷‘不渡’必须活下去和他断绝关系时，他只是怨崔阿柳选择了王博士，现在却是恨崔阿柳转身就抱上富二代的大腿——子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算了吧，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特别幼稚。” 崔阿柳无可奈何，谢景行默默无语站在一旁被动成为反派，承受着彭传明毫不掩饰的恶意目光。 好在他现在有保镖，李延和他的两位同伴随时准备重拳出击来一套军体拳。 “我们走吧。”崔阿柳怕谢景行动手，歉意地扯了扯他胳膊示意先走。 “这就主动往上贴了，真贱，你俩干脆在这儿打一炮呗。” 肢体动作好像触发了彭传明什么不好的回忆，开始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谢景行叹了口气，好吧，他的确是个反派。 “兄弟，你可能没正儿八经谈过几个女朋，刚好我也没谈过，我们交流一下经验。” 他往下走了两阶台阶，低头看着彭传明说道：“我认为，当一个女孩子说你幼稚，不是真觉得你没成熟到可以当她爹的地步，而是在说你能力不足。你认为呢？” 崔阿柳关心则乱强行拉住他胳膊：“别，彭传明你赶紧走行吗。” “能力是吧，你等等。” 她越是如此，彭传明越上头，后退一步掏出电话。 崔阿柳见状又转回身：“谢总，我们先走吧，我回头给你解释，他有几个朋友……你……” “我也有朋友。” 谢景行举了举手机，崔阿柳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备注陷入呆愣，红唇微张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 “谢总，你什么时候回魔都？”电话那头传来小马哥温和嗓音。 谢景行不自禁笑了笑：“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回去？” “月底，微信支付还要三天时间搞定技术，全面接入滴滴支付系统，到时候就得麻烦你了。” “我能做什么？” “做你擅长的。” 谢景行举着电话边说边迈动脚步向下而行，彭传明步步倒退。 迅速还是缓慢，崔阿柳说不太清楚，阳光有些晃眼睛，她只能看到他的脚步很稳，腰背很直。 不知不觉走到台阶最下方，谢景行挂断电话，毫不停留继续朝校园外走去：“好好读书。” 他最后说道，崔阿柳亦步亦趋紧紧跟随，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谩骂。 “你知道我擅长什么吗？” 谢景行自顾自给出答案：“下个月，云山农牧集团在春城买地搭建物流仓储集散中心，先给本省公安厅捐款一亿现金购置新装备，促进警民一家亲，为当地打黑除恶做点贡献。” 崔阿柳豁然回首，耳边继续传来他的话语：“我私人送你一辆路虎，牌照三个七怎么样？” (本章完) 第86章 十天一亿，干死快的 第86章 十天一亿，干死快的 路虎三个七牌照是彭传明的车，崔阿柳清楚记得谢景行初次星夜兼程来云南时，便乘坐过这台车。 是敲打警告还是礼物，亦或者两者兼有，她不想深思。 谢景行对此不以为意，解决彭传明只是顺手的事，云山集团走到全国各地都会先当散财童子拜一拜庙门。 毕竟铜锣湾扛把子陈浩南那么吊都知道不能去汇丰银行收保护费，云山总不能被随随便便跳出来的地痞流氓二代子弟为难。 经过这件小插曲，谢景行和崔阿柳的关系明面上看起来密切许多，接下来三天彻底完善好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他带裴妃返回魔都。 雨水淅淅沥沥持续多日，强台风‘潭美’让干旱了整个夏季的部分华东地区变成泽国，受灾范围涵盖整个江浙及魔都等城市，但利好网约车行业…… 于是谢景行换下万年不变的正装，裴妃也是回力鞋在一身运动装的素净低调打扮，但两人还是刚走出机场就被众多记者围堵追问。 “谢总，请问你对快的打车赵总昨晚发的全体员工内部邮件怎么看？” 在昨晚的暴雨中，快的打车首席运营官赵冬对公司全体员工发公开信，表示风雨无情人有情，董事会决定投入五千万资金补贴司机和乘客，解决乘客出行难问题。 全文感人肺腑催人尿下，末尾注释中有一行细则小字——补贴以支付宝付款支付交易为主。 谢景行不予置评，和裴妃挽着手被保镖簇拥着快速朝机场外面走。 “谢总，你是否把这理解成快的对滴滴的宣战书？”有不死心的记者跟在后面追问。 谢景行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钻进车里快速离去。 这的确是宣战书，大雨都掩盖不住的硝烟味正在弥漫，烧钱之战已然开始，五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滴滴且小跟一手。 “老公，我把捐款回执发微博了？” 返回市区途中裴妃确认道，两人昨天联名向慈善救灾基金捐了一百万。 谢景行嘱咐道：“回去好好拍戏，如果有记者采访你跟我有关的话题一律不许回答。” “但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啊？”裴妃疑惑不解。 谢景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等网约车大战渐入佳境，肯定有老银币记者试图给她挖坑，引导她对金融政治发表观点。 他倒并非单纯觉得裴妃脑袋不够用，而是对整个娱乐圈抱有深重偏见，聊聊裤裆里那点事很擅长，对社会议题发表观点妥妥的见坑就踩，躲都不带躲的。 所以裴妃装恋爱脑编点两人之间的情侣生活小故事秀秀恩爱算了，聪明理性职场大女主人设千万别搞…… 谢景行输的起网约车战争，但绝不希望见到是因为猪队友而输。 ………… 中午，天色昏暗阴云密布，凉风裹挟着冷雾席卷整座城市。 滴滴魔都办公室大会议室，中央空调送着冷风平抑躁动氛围，来自全国各地的市场运营团队压抑且兴奋的窃窃私语。 四周墙壁上悬挂各式各样横幅，主席台前的一条最为直白醒目——十天一亿，干死快的！ “哗啦啦。” 会议室门再次打开，几个人影鱼贯而入，气氛瞬间安静无人言语。 “开会！”程维简单吐出两个字坐到主席台正中央。 谢景行在他身旁位置坐下，满意地微微颔首，很好，这样的掌控力度令他所代表的投资人群体很有信心。 “看到我头顶的横幅了吗，过去十几天，我们在魔都地区平均每天烧掉一百万。” 程维指了指头顶，又偏头瞥向身侧：“但我们的投资人不满意，谢总说我们的运营团队不会钱，接下来在全国市场每天至少烧掉一千万才配领工资，伱们有什么想说的？” “不服，现有市场存量规模就这么大，以魔都地区为例，每天烧掉百万是上限。” 来自京城市场运营团队的老大站起身捧哏，他的团队横扫京城所有竞争对手，只有他有资格说这样说。 程维笑了，扬起下巴：“嫌市场规模不够大是吧，接下来腾讯旗下的app分发软件应用宝会给我们导流。有了客户流量池，能烧掉一千万吗？” 不止应用宝，明天起微信支付会接入滴滴，微信好友朋友圈分享都有补贴可领取，这才是最大的客户流量池。 “我怕杭城、魔都这些废物们拖后腿。”京城市场团队老大极尽刻薄姿态。 杭城市场团队老大是位女性，红着眼睛猛地站起，直接指鼻子开骂：“你他妈说谁是废物？！” 她的团队在快的大本营，几个月时间以来承受最大压力无处发泄，团队内部戾气很重。 “我他妈跟你赌半年工资，我的团队下个月拿下魔都市场第一，敢不敢接！” 压力，所有人都有压力，魔都市场团队老大不甘示弱。 程维冷眼旁观，这是他想看到的剧情，也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场面。 阿里销售铁军的培训老师说，没有戾气和狠劲做不了市场，他从阿里中供销售团队一步步走到今天，其实很不想和阿里反目成仇。他曾把姿态放到最低想要拿到“娘家人”的投资，可是阿里宁可投快的也不投他。 并且当滴滴流动资金渐入枯竭，他收下彭志坚和小马哥再三抛来的橄榄枝后，阿里对滴滴发出了“江湖追杀令”。 巨头之间来来往往程维不想参与，那双方谁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呢，既然如此，只能感谢马老师栽培，他会把从阿里所学还给阿里。 “我们要在每一座城市跟快的打，要在每一座城市打死快的，拿下一座城市当地市场团队当场奖励100万现金！” 程维站起身握紧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一张与生俱来的受气包面孔此刻狰狞凶狠。 谢景行思索着站起身与他并肩而立，语气平淡真诚说道：“西柚资本的投资理念与名字一样，see you（再见），我希望能在未来每一个明天再次见到被投企业。” “各位，十天一亿，让快的死在今夜，明天再也不见！” 战前誓师大会短促结束，程维没有准备午饭，各地市场团队匆匆返回各自战场。 写字楼下的黄焖鸡餐馆，谢景行请他吃了顿顶配套餐，两人默默无语埋头吃饭。 程维走路很快，吃饭也很快，他说他做那事儿都比别人快。 “……兄弟，不至于。”谢景行放下筷子抬起头。 程维笑嘻嘻俯身拿起餐巾纸递给他，喝着玻璃瓶生露打嗝：“下轮融资还要多久？” “十天吧，账上钱不够我这边给你调一笔贷款先用。”谢景行认真想了想说道。 滴滴号称十天一亿补贴计划，实际上和应用宝、微信支付共同出钱，新用户使用应用宝下载滴滴app，能从应用宝和滴滴领到双份红包补贴，用微信支付同理。 虽然绕来绕去最终都是腾讯出钱，但应用宝、微信支付、腾旭战投+滴滴是互不统属平等合作关系，山头林立正是如此。 这样算滴滴账面资金够烧十天半个月，程维提起下轮融资是试探，他想尽力分散股权，不被腾讯、太禾任意一方单一投资人持股太多。 唐曼遴选各种国资背景基金，大致确定招商局旗下金投基金和建行系基金有意向跟进，但投资份额可能会有些出入。 投资人和创始人的天然矛盾点，眼下这种时间节点，谈多了不利于团结。 网约车烧钱比耐性，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小马哥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这边局势发展，其他投资人又都保持中立。 只有他坐镇魔都可以掌控全局，可以预见的他和程维打交道会很多，就更没必要心生间隙了。 谢景行慢条斯理擦擦嘴角：“我先撤了，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老板，再来一份套餐。” 程维目送他走出餐厅乘车离去，挠了挠头发，回头随口喊道 “还要顶配？” “多加点辣椒，盐放多了没辣味。”程维摸着八分饱的肚子做出决定。 ………… “小谢总，十亿美元资金全部到位随时可以调用，这两位是新加坡办公室的同事。” 下午，太禾办公室，刘启明介绍道。 坐在他身边两位中年男女见状打开从进门开始便紧紧抓在手里的公文包，拿出大堆文件解释各种注意事项和财务明细。 太禾资本魔都办公室只负责风险投资，在注册地新加坡还有管理谢家全部财务税务情况的团队。 因为家族办公室不对外募资，好处是自己的钱想怎么玩怎么玩，谁都管不着；反过来就意味着钱早晚有光的时候，投资业务存在瓶颈上限。 目前太禾资本总计16亿美元投资净值，除风险投资外，还有债券、海外不动产、各种另类投资。 这些资产都有融资，保证太禾账面始终维持上亿美元流动资金常规投资运转，为防止横向连带责任风险，出现一份资产暴雷太禾原地爆炸的情况。 太禾资本上层有个总资金池，说白了就是大账本，古代皇帝的内务府小金库，所有钱汇总到资金池进行风险隔离。 相当于一座小县城数十万人全年gdp的十亿美元现金就在新加坡两位同事带来的文件中，这笔钱会放到资金池，太禾、西柚随用随取。 暂时调拨一亿美元投入西柚资本账户，其他资金走新加坡办公室渠道在二级市场买进苹果股票，覆盖高昂贷款利息，甚至还能赚不少……最关键是随时可以套现急用…… 借十亿美元炒股，大概只有重生的同行们才敢这样玩。 如此离谱的操作在刚回国时想都不用想，但是现在老谢说让他执掌太禾，那他就有了总计26亿美元的绝对控制权。 谢景行尽量听着宛若天书般晦涩难懂的财务式操作，仔仔细细在一份份文件上签好名字。 (本章完) 第87章 柳总 第87章 柳总 晚些时候雨停了，天色愈发昏暗，夜幕降临。 “唐总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宋安梨关上车门道别，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写字楼，疲惫的舒了口气，振作精神拿出工卡走进室内刷电梯上楼。 综艺节目上个周末播完结局，她从前台转岗这周和唐曼东奔西跑忙碌滴滴融资项目，今天出差回来好不容易准时下班，提前约好了小姐妹宅家看电影。 结果临时收到通知老板找她谈话，是真正意义上的老板，不是综艺节目里小伙伴互相称呼的“谢总”。 “谢总，您找我。” 她暗暗提醒着自己走进办公室，脸上挂着娇俏笑容。 谢景行给她倒了杯咖啡：“这段时间工作适应吗？” “唐总没有架子，教了我很多帮我融入工作状态，刚刚她专门开车从机场送我回来。”宋安梨不知所以然说着她适合说的话。 谢景行沉默几秒直接转入正题：“我缺一位助理，本该从外部招聘，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人选，我想让你试试。” “我……怕我做不好。” 那晚属于顶级富二代的私人聚会令宋安梨看到了谢景行的私人生活，这周跟随唐总工作，又让她得以雾里看窥探到些许谢景行真实工作时的状态。 助理是持剑的钦差，意志的践行者，她真不认为自身能胜任这份工作，她会被架在火上烤。 谢景行微微颔首：“助理不止你一个人，招聘会持续进行，你有搭档。” 他在‘不渡’担任执行董事分管市场运营不是挂名，后续真得参与日常管理，这便需要一位全职助理，崔阿柳那边会负责招聘。 同时还要在云山集团旗下的仓储物流子公司以及生鲜零售子公司任职，即便不参与日常管理工作，再算上太禾、西柚两方投资业务，一位助理也捉襟见肘不够用。 他现在逐渐分身乏术有学影分身的架势，不是工作强度而是范围繁杂琐碎，看似都不用他具体负责，又都需要他点头签字。 “谢总，我能知道为什么是我吗？”宋安梨皱眉思量许久斟酌着问道。 谢景行低着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看不清表情：“刚刚我没说清楚，助理的工作范围会包括我的个人生活，所以相比能力，更加需要信任。” “……” 宋安梨最终神情恍惚走出办公室，手中多了两份文件，一份是保密协议，一份是谢景行接下来的工作行程安排。 刘启明神头鬼脸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语气亲切称呼‘宋助理’，拉着她前往郭敬明笔下魔都最贵的国金中心商场，此时下班闭店的商场里空空荡荡。 只有爱马仕、香奈儿、宝格丽众多奢侈品牌店铺灯光明亮，柜姐们站在店门口等待唯一的客人全凭心意随意游走逛过各家店铺。 一百三十五万，宝格丽和梵克雅宝的两套珠宝首饰是消费金额主力，两只爱马仕通勤包和衣服只了几十万。 没错，只，因为在商场购物结束，又去了国内唯二的百达翡丽专柜，一款四十毫米口径的男士超复杂计时手表要三百万。 “宋助理，今天有些晚了，先将就将就，明天在公司附近给伱租套房子，你有什么喜欢的小区吗？”刘启明面带春风背着手问。 宋安梨看着奢侈品店铺柜姐们忙碌的一趟趟搬运包装盒将客厅堆满，脑袋依然被茫然填满，她和闺蜜租的这套房子三室一厅，面积不小的。 她能全额自费去英国留学，不是穷人的。 “还有车子，咱们公司跟保时捷4s店有协议，每年定期换车，你喜欢什么车型？” 刘启明自顾自说着：“当然了，你要是不喜欢保时捷别的品牌也都可以，毕竟是工作用途代步车嘛，这些公司都有报销额度。” “……你们是什么公司？” 宋安梨的闺蜜身穿长袍睡衣，脸上敷着黑黝黝的面膜泥，看起来鬼似的站在卧室门口傻呆呆问道。 “金融机构，主要做风险投资，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不过明天周末正好有时间可以去做个美容。” 刘启明双手奉上几盒零食小点心，礼盒用一条罗意威丝巾包装，上方压着美容院消费券、丽思卡尔顿餐厅代金券之类的票据。 折腾许久，客厅里回归安静，自带鞋套的奢侈品牌店铺柜姐们顺手带走了门口的垃圾袋，好闻的香薰蜡烛幽幽摇曳，扮演着空气清新剂。 “梨梨！”闺蜜尖叫着将宋安梨摁到沙发上，：“你被包养了？！” 嘭，茶几上传来清脆响声，一瓶香水滚落摔到地上碎裂，散发出和香薰同类型的淡淡清冷茶香味。 她心疼的咧咧嘴连忙起身去捡，想要找个用完的小号补水喷雾瓶把残余装起来。 “别弄了。”宋安梨坐起身。 闺蜜翻起白眼：“哇，你现在这一副被包养的富婆嘴脸，好几千块钱呢。” “不是，你先过来听我说。” 宋安梨反身抱住好闺蜜，倾诉这一晚上堪比《鲁滨逊漂流记》的离奇遭遇。 窗外乌云散去，月上中天，烛光渐渐暗淡。“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之女人你引起了我的主意？！” 闺蜜听完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所以他就直白跟你说，因为你之前喜欢过他，他想利用这点，觉得能信任你？” “他是这样说的。” “不是，他是什么油腻普信男啊，他有谢景行帅吗，有谢景行有钱吗，凭什么觉得你还喜欢他？” “他就是谢景行。” 宋安梨脸色微红垂着脑袋嗓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出于综艺节目保密协议一直没告诉闺蜜她在西柚资本工作，这周出差加班也没时间聊。 闺蜜顿时愣住，眼神茫然眨了半天才嘴巴微张：“那，那他也不能肯定你现在对他还有感觉，绝对不会背叛他吧。” “他没觉得我还对他有感觉，他只是说因为之前的事，他觉得我值得信任，使唤起来还算顺手不需要重新磨合。”宋安梨双手捂着脸身心俱惫。 闺蜜很是愤慨打抱不平：“他这人怎么这么冷血，都翻篇过去的私人感情还能当筹码利用……是不是你没志气又主动跟他说什么了？” “我没有！他是做成了两百多亿美元并购案的天才，能凭一张嘴说服说服蒂姆·库克，比尔盖茨和贝索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这种普通女孩子在他眼里是透明的。” 宋安梨声音越来越轻渐近于无颓然的坐起身。 闺蜜抿紧嘴唇神情怜惜：“你还喜欢，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答应做助理了呢？” “他说徐新的家室我没有，但他有，他可以给我一个超越徐新的机会。” 宋安梨眼眸寻回光亮，比夜空中的星辰更加璀璨。 ………… 雾霾，光污染，近些年环境保护话题被一次次提起。 程维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仰着脑袋抬头看天，星光的确比多年前深夜下班回家路上看过的黯淡许多。 “老板，再来十串烤心管，加麻加辣少放盐。” 他扯着嗓子大喊，午夜时分大排档熙熙攘攘人气火热，不喊听不到。 柳青双手交叠拄着下巴：“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因为谢景行回来了？” “当然，财神爷回来了。”程维嘴里灌了口啤酒。 柳青，国内北派商界盟主的女儿，在任高盛亚太区直投部门md，这是两人半月来第三次见面。 谢景行是蔡老板口中不好搞的家伙，柳青想说谁不是呢，别的投资人被阿里‘江湖追杀令’疯狂上压力不敢投滴滴，但她父亲是江湖本湖！ 百度被腾讯、阿里双方决生死的气势吸引入局，她同样代表高盛看到了机会。 可惜程维半个月来婉拒柳青两次盛情，接受腾讯入股的理由不必多说，接受西柚资本入股是图谢景行的名气与太禾在魔都的社会资源。 那么高盛呢，柳青总不可能在帮别人打工的情况下无限倒贴自身资源做项目，现在滴滴只需要国资背景基金的招牌。 “说起来我跟小谢有交集，他可不是弥勒佛。” 她比划着一串五肉犹豫着怎么下口，今晚出来太急没带补妆口红。 程维擦着额头汗水：“柳总当着我的面，这样说我的财神爷，不地道了。” “当着他的面我也这样说。”柳青直言不讳很是飒爽。 她顿了顿问道：“你今天叫我出来有何指示，肯拿我们高盛的钱了？” “要不然你亲自跟谢总聊聊。”程维笑容憨厚。 柳青不置可否，忽然展露笑容扔下五肉，端起扎啤杯一口气喝掉半杯，轻轻吐出口气：“不让我投，我就给你打工吧。” “你来，我给你总裁职位。” 程维收敛表情坐正身体语气认真，目前滴滴还未设总裁职位。 腾讯和滴滴是深度绑定战略合作关系，谢景象则是纯血风险投资，只要收益够高随时可以抽身走人甚至反手捅他一刀。 这一味盐太重了，需要多加辣椒平衡。 柳青目光审视打量着他：“老实说，我认为滴滴是一个好的投资项目。” “你用十二年时间从高盛底层爬到现在的位置，出门在外大家管你叫一声柳总，然后再轻飘飘补一句这位是柳总的女儿。” 程维与其目光对视，略作停顿坦然继续说道：“谢景行进入职场三个月，所有人都叫他谢总，但没人会刻意补上后半句。” “他下重注投我。”他抬起手点了点胸口最后问道，：“你不如他？” (本章完) 第88章 老马行小谢也行 第88章 老马行小谢也行 快的率先叫嚣着撒钱五千万，滴滴反手加倍扔出一亿。 双方联手用一个回合就让国内整个创投圈回忆起两年前被团购大战支配的恐惧，媒体打出了耸人听闻的‘双雄争霸’标题，阿里和腾讯，已经展露出游魂气质遍布整个互联网行业随处可见。 然而众所周知四大天王是五个人，双雄争霸实际上有三家也很合理。 拿了百度钱的大黄蜂悄然跟上魔都主战场补贴节奏，并且在羊城默默加大烧钱力度，看起来像是要先取两广，从南往北打。 谢景行对此毫不关心，甚至不太明白robin李先生为什么要强吃占全国市场份额十分之一还不到的大黄蜂，凑进来硬尬一脚，感觉像是吃了聪明豆。 腾讯和阿里是为了移动支付必须死磕到底，百度有死磕到底的动力么，难道还满脑袋惦记它那个本地生活的梦想？ 他要是robin李现在大概会干脆彻底疯狂，化身…… “谢总，我们到了。” 熟悉的娇气嗓音打断思绪，谢景行下车主动迎着站在办公楼门口迎接的几位领导走去。 凑到近前，跟随在他身侧稍稍落后半个身位的宋安梨笑容标准介绍道：“这位是张教授。” “常听刘启明刘总提起你，小谢果然是年少有为啊。” 身兼经济学院副校长与金融研究院常务副院长两个职位的张教授显然不仅是身怀书生意气的学者。 他儒雅随和拉着谢景行打趣说着场面话：“你在君泰实习一个月，拐跑君泰两员大将不说，连实习搭档都挖走了，很有个人魅力嘛！” 宋安梨今天穿了一身双排扣戗驳领西服套装，搭配手腕上的四十毫米男士表盘和齐颈发丝下偶尔显露出的璀璨闪亮耳饰，给人感觉大气干练中又带着些英姿飒爽的小个性。 与谢景行并肩站在一起，完全撑得起郎才女貌相得益彰评价。 对于张教授的调侃两人只是笑，没办法，年纪差距摆在这里初次见面寒暄话题实在有限。他五十多岁的人了，总不可能来上一句你做的跨国并购案开创先河，老张我打心眼里佩服…… 好在谢景行是以金主身份来调研谈合作，双方略略寒暄几句，便进入办公楼参观。 网约车行业且得按部就班打一段时间，之前搁置的与大学合作金融研究所计划顺势重新启动，太禾老巢在魔都，首选合作目标怎么都绕不开复旦、交大两所学校。 各行企业和高校合作大致就那么几种模式，太禾目前处于最基础阶段，要投资什么行业以及有什么新技术搞不懂，以私人名义或公司名义到大学里请位专家教授咨询。 所谓技术服务支持，做一单给一笔钱。 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的合作方式，比如常见的开发搞一搞量化交易模型，金融数据之类长期项目。 再深度的合作就是金融机构和高校相关院校合伙做金融研究所，提供投资决策、政策分析等等全方位的业务支持。 太禾之前没弄这些东西，一半原因是国内同行们都不怎么重视这些东西，买方大爷只顾着把控大方向就行，卖方苦力自然会做基础研究。 剩下一半原因是实业家老谢对金融具备天然不信任警惕性，太禾最初只是个隔离私人财富风险的大账本，因为谢景行那位远在新西兰的老母亲，这些年才慢慢捣鼓成正儿八经专业程度对标欧美同行的家族办公室。 而且金融研究所这种东西对于单一家族办公室（fo）而言太烧钱了，百亿人民币资金体量玩不转，得罗家、洛克菲洛家那种体量才行。 但西柚是标准资管机构有出资人出钱，宏观策略、量化交易、固收、行研各方向研究性业务都配全，规格直接拉满上研究所。 “小谢，我们的合作空间很大不必拘泥形式，人才培养、企业孵化一系列的产学研项目，复旦对社会企业都是抱着欢迎态度敞开大门的。” 中午参观结束，张教授做东在小区里的北食堂请客，席间侃侃而谈继续介绍着情况。 “老实说，我们这样的小机构对于人才培养委实是有心无力。” 谢景行认真倾听满脸歉意叹了口气：“但是如果有可能，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我们非常愿意和复旦展开一些校园招聘，沙龙讲座论坛等合作。” “伱不要谦虚，你们年轻人和年轻企业是有冲击力的，在研究成果转化方面比行业龙头更有优势。”张教授不打算轻轻放过，又强调了一句。 顶尖私募人员团队大猫小猫三两只，别说几乎都是走社招，就算校招每年能有几个名额。 复旦现有金融研究所背后顶着人行总行的招牌，合作对象都是头部券商之流行业小霸王，西柚资本想进来合作光有钱不行，得拿出诚意。 张教授支着筷子继续说：“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应该有国际思维向硅谷的同行们靠拢，创业孵化机构yc为什么能做那么好？一是背靠硅谷，二就是临近斯坦福大学。” “这两方面我们魔都资源不比yc差，最好的大学最好的科技创业环境和最好的金融中心汇集在一起，你要学着利用起来。” 他说着说着话语里略带几分教导意味：“看你之前在君泰宣讲会上的发言很有理想嘛，与国际接轨不是光做一个项目就行的，我们做教育常将十年育树百年育人……小伙子不能光说不练半途而废，要持之以恒……”谢景行脸上笑容不变偶尔微微颔首，但没搭一句话茬就静静地听他说。 张教授的条件很直白，西柚在复旦做大学生创业种子孵化基金，然后才能跟金融研究所合作。 平心而论玩法蛮有意思的，饿了么第一笔十万块融资就是从玉佛禅寺大学生创业基金获得，不过并非真正风投，算是大学生创业资助奖励。 西柚要是玩种子孵化肯定不会像和尚们那么慈悲，必须得实打实寻求收益，那么问题来了，就复旦……值得劳心劳力做种子孵化么？ 钱不是问题，仨瓜俩枣千八百万足够给大学生们玩，主要是得当保姆付出精力给被投企业做创业辅导，站在常规风险投资角度，哪怕清北看不上西柚，谢景行宁愿跟交大玩这套。 他今天来之前有做好不被复旦看在眼里的准备，毕竟一所顶尖高校的社会能量远超常人想象，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张教授过于看重他了，看重到想把他当政绩刷的地步，于是参观注定以互相丢几句场面话告终。 “后续还要和复旦保持联络吗？” 返回公司途中，宋安梨坐在副驾驶腿上垫着个记事本问道。 谢景行笑容消失面无表情：“先这样吧。” 心里没由来想起了之前在硅谷沙丘路吉姆·跟他说的红杉创始人小故事，要是之后接触的高校都像复旦这么吊，他就去找个二本专业院校合作。 老马能整个西湖大学达摩院十八罗汉，小谢为什么不能整。 “下午我们要去云山集团旗下的云河物流魔都分公司开会。”宋安梨知道他心情不好点到为止便扯开话题。 谢景行摘下架在脸上的眼镜随手扔给她：“刚刚没吃饱，先找个地方再吃点。” “呃，我记得附近有家湘菜馆还不错。” 宋安梨给出早就准备好的意见，张教授倚老卖老摆出教训学生架势时，她就在想周围有什么餐馆了。 谢景行愣了下毫不吝啬竖起大拇指：“优秀，新工作适应很快。” 宋安梨抿起嘴角抬手捋了下刘海用高德导航给李延指路，昨晚她到底还是签下了那份保密协议，于是她的闺蜜今天上午请假，帮她搬了一上午家。 衣帽间比之前卧室还大的高层公寓，距离西柚办公室只有步行十分钟的路程，但她还是有了一辆顶配保时捷帕拉梅拉代步车。 不为别的，光是福利待遇，她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什么时候有空你去成衣定做裁缝铺量尺寸。”到了餐厅谢景行打量着宋安梨嘱咐道。 他选这姑娘做助理的理由，除了使唤起来顺手无需磨合还有信任之外，还有漂亮。 有没有能力无所谓，一定得拿得出手带的出门，他不可能指望一个研究生刚刚毕业的小姑娘真能做好助理工作，有些事物的存在价值就是华而不实。 谢景行想了想说道：“过段时间给你报个长江商学院的mba，去混个脸熟，里面有很多女性企业家。” “……” 宋安梨默默无语，她听唐总说长江商学院有小三、捞女、名媛，就是没有女企业家。 “手表和包再多买几个不同品牌，光百达翡丽和爱马仕感觉跟批发似的，看着腻歪，正好快到年底了突击消费一下。” “还有鞋，你以后大概率没怎么有机会穿平底鞋了，所以最好多定制几双合脚的，我听他们说周仰杰品牌不错，你可以试试。” 谢景行吃饭嘴里不闲着，东拉西扯按照自身喜好把小助理当成奇迹暖暖手办游戏玩。 还别说，玩了一会儿心情都转好，连吃两碗米饭，宋安梨不想说话起身去结账。 等两人吃饱喝足走出餐厅，隔壁桌一位中年大叔连连叹气：“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小姑娘太单纯了，找男人怎么能光看脸呢。” “什么百达翡丽爱马仕，大饼画的这个顺溜，最后吃顿饭163块钱还得让小姑娘结账，真能吹牛逼！”老板站在收银台里不忿的翻着白眼。 他这样本本分分的好男人怎么就遇不到瞎了眼的姑娘，当然，得跟163块钱的一样漂亮。 (本章完) 第89章 叫我谢董 第89章 叫我谢董 湘菜馆离复旦不远，谢景行和宋安梨吃完午饭顺路去同样位于五角场附近，位于万达广场的‘不渡’门店转了一圈。 过几天崔阿柳忙完春城那边会来魔都操办这家门店的线下营销推广，他争取先有个腹稿。 两人晃晃荡荡从奶茶店出来，正好看到万达广场面向街道一侧大楼上悬挂的硕大广告牌——快的疯了，打车就送钱。 非常简洁有力量的一句广告语，谢景行不由得嘴角直抽抽，因为街道对面商场大楼外侧同样悬挂着一张广告牌——滴滴出行携手首席体验官狂送一亿。 首席体验官裴妃站在广告牌里背着手满脸微笑正对快的广告牌，狗贼程维果然没憋好屁，昨天还想让他一起拍广告，差一点就被挂墙上了…… 谢景行仰着脖子瞅了半天，莫名想到程维和柳青拍过的那组背对背广告照片，不知道这俩人还有没有背对背站在一起的机会。 “谢总，唐总给我打电话说程总那边对融资让渡股权额度有新想法，他想和你约时间聊聊。”宋安梨举着手机示意。 谢景行收回思绪：“今天晚上吧。” “云河物流魔都华东区市场经理约了您今晚一起吃饭。”宋安梨提醒道。 “推掉。” 谢景行不假思索说着钻进车里，目前滴滴优先级排在首位，云山集团物流体系可以慢慢来。 他到现在还没梳理清楚云山旗下物流体系架构，物流的独特属性注定这是个企业管理结构非常分散精细的行业，按照地域在全国各地注册十几家公司。 集散仓库、冷链温控配送、道路运输、仓库联网智能化操作系统……这些公司部分是云山全资，剩余部分掌握绝对控股权，少量股份散落在当地政府、融资金融机构等外部投资者手里。 就这样宛若俄罗斯套娃，一层套一层最终汇总到云河物流公司框架中。 谢景行制定的阶段性目标是这个月能把公司结构梳理明白，以及启动春城集散中心项目就不错了。 今天下午去云河魔都分公司开会，只要能把各部门头头脑脑的长相和各种文件里名字对上，成功宣布他的任职就是胜利。 ——云河物流公司副总经理，兼任董事会董事。 谢景行能入主太禾轻而易举完成交接，可不是老谢点点头给他名下挂点股份就行了，而是他携带金光闪闪的战绩和成建制工作团队入场，不服的全部清洗滚蛋，没了谁都歌照唱舞照跳。 这套在云河物流玩不转，得时间一点点抓过权利。 在云河物流会议持续了整个下午，谢景行全程仅做两件事，微笑点头好好好。 初次见面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大小小十几个头目对待谢大当家的儿子颇为礼貌客气，至少没人管他叫小谢。 宣布任职会议顺利结束，有几个四五十岁不拘小节满身江湖气的老大哥非要拉着他去商k唱歌，仔细一圈认下来，都是道路运输子公司的头头。 宋安梨入职第一天挡驾技能点还没点亮，谢景行实在没推掉，只好被强行拉着到商k包厢里坐到主位，面前杯子倒满酒。 好在江湖艺名叫‘梨梨’的好妹妹手腕上一块表就几百万，一排行价卖艺两千卖身五千包夜八千的姐姐们互相看看，都没什么自信和魁妹妹抢恩客。 谢景行难得清净，喝两杯酒唱首歌小坐片刻给足面子，便匆匆告辞带着满身酒气赶赴下一场。 “前面药店停一下，我去买点解酒药。”宋安梨坐在副驾驶轻声跟李延交谈。 谢景行坐直身体揉了揉脸：“我没事，就是有点困。” “谢总……其实您不用这样照顾我。”宋安梨犹豫着认真说道。 刚刚在包房里，几个下属子公司的领导和公主们起哄让她唱首歌，她一时间发蒙没反应过来，谢景行就主动拿起麦克风笑嘻嘻唱了几句应付过去。她自认不是什么清纯小白，如果这种场合需要老板帮她解围，那她的存在毫无意义。 谢景行不置可否露出个笑脸，换做是老谢，今晚在场众人会起哄让余颍唱首歌么，答案是不会。 宋安梨有着对自身认知的价值所在，他同样有。 ………… 又是一个深夜，星星依旧黯淡。 大排档里程维和柳青并肩坐在同侧，谢景行带着宋安梨姗姗来迟坐到对面，双方大眼瞪小眼半天。 “十串心管加麻加辣少放盐，是你们的吧。”服务员帮忙打破沉默。 “十串板筋少放辣椒，两瓶冰镇勇闯天涯” 谢景行偏头看向宋安梨：“你喝酒吗……四瓶，再加十个蒜蓉生蚝。” “年轻人，口味没变呢。”柳青仗着老娘们的年纪满脸坏笑讲段子。 谢景行呵呵一笑：“别搞得我跟伱很熟一样，高盛想要投资滴滴那我们可是竞争关系。” “你好歹在高盛实习过吧。”柳青游刃有余掌控节奏故作嗔怪。 谢景行和她真不熟，老谢一个种地的泥腿子不混圈子，别说她爹是江湖盟主，她爹就是玉皇大帝都没用。 不过她哥哥柳林是老学长，也是做金融的，大家在私密性质校友俱乐部见过几次，点头之交关系不好不坏，勉强能说几句话。 反过来柳青也是一样的态度，大家谈不上有什么私人关系但总比陌生人强点，在商言商之前先盘盘道攀两句关系常规操作而已。 “我在纽约实习。”谢景行不给面子。 “……” 柳青顿时没了攀关系的心情，想当年她过五关斩六将拿到高盛实习生机会，次年毕业又面试十几轮，最后好不容易被外派到港岛做投行民工，其中说不准有几分借了父辈的光。 眼前这小子起手实习就是总部二级市场，大宗商品期货交易小组上等人，比起来怪气人的。 “我到滴滴给你打工怎么样？”她省略客套开门见山。 谢景行往扎啤杯里倒满酒，把贴着‘勇闯天涯’的酒瓶摆到她面前：“这四个字太适合你了。” “不懂。”柳青盯着他看。 程维笑哈哈帮忙解释道：“谢总的意思是欢迎你，你脱离高盛舒适圈来我们创业公司，等于勇闯天涯。” “小谢，是这个意思吗？”柳青重新笑了起来。 谢景行皱皱眉头：“小柳，以后要叫我谢董了。” “谢董。”柳青笑容愈发灿烂。 (本章完) 第90章 第90章 生熟不忌的对白听得程维眼皮直跳，昨天下午试探融资情况被谢景行敷衍了事，让他下定决心引进强力管理层来平衡外部投资人的话语权。 但如果双方恩怨情仇拉满起内讧，便违背了他掌握公司实控权的本意。 高盛有八百位md，他向仅仅见过两面的八百分之一双手献上总裁职务和股份难道看重其工作能力，大公主真的别搞，他只想把滴滴捏在手里往前走。 柳青看好滴滴，强势的创始人，优秀的营销推广团队以及稀烂的资源整合能力，滴滴几乎完全是优步翻版。 与之相比创始团队拥有硅谷工作背景，更崇尚技术制胜的快的显得有些中庸，各方面都还好，也只是还好。 所以昨晚当程维发出邀请，她只权衡了一分钟，或者十几秒就在心里做出决定。 她的资源整合能力能补足滴滴最差劲的短板，双方简直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国外优步做到了三十亿美元估值，国内十几亿人口市场没道理不可以。 问题在于三十亿美元估值里，她能拿到的那一份有多少，未来职场之路的天板又在哪里。 这些她和程维无法单独决定，腾讯、太禾等砸出真金白银助力滴滴成长到三十亿美元估值的投资人对此态度如何很重要，而谢景行在台前幕后主导了whatsapp并购案，滴滴本轮融资、眼下的网约车烧钱之战。 小马哥对他表现出了极大信任，且本人也表现出了强势风格。 所以柳青嬉笑嗔怪尽皆有意为之，无外乎为自身多争取一些利益，试探谢景行对她的到来是否欢迎，讨价还价的底线在哪里。 最后还带着点情绪，她厮混职场十多年，真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么…… 宋安梨一时半会想不通程维为什么满脸讪笑，谢景行和高盛的柳总斗嘴笑闹，不过唯独可以确认，柳总敢口称小谢，都跟复旦张教授一个级别了，这娘们肯定不是个好打发的。 所以融资让渡股份额度变化是因为这事，这娘们想要多少？ “如果柳总加入滴滴，那么现有的期权池需要调整吗？”她问出了谢景行想问的话。 程维脸上笑容不变看看她：“呃，我记得你是唐总的……” “宋安梨，我转岗给谢总做助理了。”宋安梨坐姿端正主动过话茬自我介绍道。 柳青莞尔一笑：“妹子长得真漂亮招人喜欢，要不然你来滴滴给我做助理得了。” “她现在是董事长助理，你的职位要是太低没有吸引力。”谢景行适时让出风口。 “只要谢总肯放人，无论如何也得满足柳总加入公司的第一个要求。” 程维见状连忙站出来开价：“宋助理觉得担任滴滴联合创始人兼任总裁的助理有吸引力吗？” “实在不行我再加个董事会董事头衔，和谢董平级，给我当助理不丢人吧？”柳青跟着补充道。 宋安梨心说果然不是好打发的，这胃口比张教授可大了去了，娇俏脸蛋做娇羞状：“满意是满意，但话说回来，要看谢总同不同意嘛。” 联合创始人意味着不要期权要股权，有股权进入董事会顺理成章，总裁职位倒是旁枝末节，全凭程维愿意让给柳青多少管理权。 谢景行看着面前起哄的两人思绪飞速转动，从长远角度看柳青入局滴滴是好事，国内政策风险暂时模糊一片，未来出海国外政策风险也难以预料。 在这方面她的资源整合能力不服不行，出于对江湖盟主的尊重，给点期权股权非常合理，只有进入董事会得仔细琢磨琢磨。 “助理可是我的身边人堪称左膀右臂，伱们要卸我胳膊？”谢景行抬起手揽着身边人肩膀。 “……” 程维和柳青顿时无语。 宋安梨脸蛋爬满粉红，双手捧起扎啤杯喝了口酒，神情愈发娇羞：“我以为，路要一步一步走，酒要一口一口喝，应该先把柳总的股份分清楚，再说胳膊的事。” “宋助理你定，那咱们先聊股份，柳总加入滴滴给3+5的股权和期权，3%股权一次给清，5%期权限期两年。”程维提起精神说道。 目前滴滴的股权结构他和创始人团队占50%左右，经纬中国和金沙江合计被稀释了三轮加起来10%，西柚8%，腾讯被稀释一轮18.4%，期权池15%由他代持。 给柳青的5%期权从期权池里出，两年后兑现，3%股权在本轮融资后结算。 以本轮融资的投后估值计算，这位大公主一入局就能拿到两三千万美元股权期权，两人昨晚谈判时他宁可多给点股权，柳青却反过来对公司发展充满信心要期权。 “你跟腾讯战投聊过了吗？” 谢景行身体后仰靠住椅背陷入沉思，融资是个很复杂的活，现在唐曼带着律师财务团队加班加点脑袋都要算冒烟了，以滴滴本轮融资额度一亿美元让渡35%股份计算。太禾领投五千万，建行系旗下的某基金要三千万份额，腾讯跟投剩下两千万。 扳着手指头用最粗浅的方式估计：太禾拿到17%股权，建行系基金10%，腾讯被稀释一轮总计19%。 其他股东全部被稀释，创始团队33%左右勉强拿到实控线，西柚5%，金沙江加经纬中国6%，期权池9%。 具体谁吃点亏便宜得具体到0.1%点位仔细掰扯，相当于先画出个100%的靶子，最终无论怎么掰扯必须对齐100%，要不然过不了监管审核无法注册。 这样算下来17%+5%，他成了除创始团队之外的最大股东，柳青想在本轮投后进来，怎么也得让他讲几句话。 或者说只要他点头，哪怕和腾讯撕破脸都无所谓。 “还没，昨晚我和柳总出来吃饭谈到这个想法，我第一时间想到你。”果然程维收敛表情语气真诚给出预想中的答案。 谢景行不置可否转而问道：“董事会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董事会按照原来的管理层两个席位，西柚、腾讯、金沙江三个席位，现在加上柳总。”程维对董事会态度平淡。 谢景行微微颔首，太禾不进董事会，后续轮次跟投会以西柚为主而且已经事先向唐曼承诺没道理反悔，由她挂职滴滴董事会董事。 “因为时间比较赶，有个想法我还没跟程总谈过，我认为本轮融资后滴滴的股权结构需要调整成ab股。”柳青说出遮遮掩掩一晚上的重点。 ab股即双层股权结构，把公司100%股权划按照权益优先级分成a/b两种类型，抛开套现、管理层赎回等等杂七杂八的权益。 其中最主要的权利是‘投票权’，以滴滴为例，太禾等投资人持有的b类股份每股投票权是1，管理层持有的a类股份每股投票权是2。 简单换算滴滴管理层就能拿着33%的股份掌握超过半数的投票权，从而掌握公司的绝对实控权。 在实际应用中，a/b股的投票权比例常常高达10/1，比如阿里、脸书、谷歌等巨头企业，创始人都是用这种股权结构做到以低比例股权但超高的投票权对公司实控。 互联网巨头在发展阶段往往需要进行天量融资烧钱，很容易就把创始人手中股份稀释没了，进入千禧年后这套玩法常常被互联网企业拿来用。 在座几人都不是傻子，滴滴未来融资可预见的会很夸张，a/b股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股权过于分散不利于企业管理。 前提是腾讯、太禾等了大钱的投资人愿意，毕竟他们了10块钱最重要的权利却只值1块钱，也就是这些年大家都这么玩，放到十年前投资人大概会直接报警喊诈骗。 谢景行当然愿意，他投资是为了赚钱，从始至终都对滴滴的实际控制权不感兴趣。 换位思考，他对滴滴实控权不感兴趣，程维对他是否感兴趣是个问题……这正是刚刚觉得柳青进入董事会需要琢磨琢磨的原因。 小程同学先跟柳青谈了个七七八八才来找他，对他可谈不上多么尊重，滴滴跟腾讯是战略合作关系，他则是纯粹投资人。 后续融资轮次引进新的投资人要损失前期投资人利益，小程会牺牲腾讯、国资背景基金，还是优先牺牲第二大股东的纯粹投资人，更何况是柳青入局基本代替他作用的情况下。 金沙江的朱啸虎可是亲手帮滴滴搞定了整个京城市场，结果后续融资轮次一轮没跟，这固然有金沙自身不想重注梭哈，程维代表的管理层团队作何思量却也有些玩味。 谢景行愿意让柳青进来，但大家丑话说前头摆好姿态谈好价钱，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度过危机成长起来把他当厕纸随手扔了。 “有你这位专业投资人加入，帮滴滴梳理好股权结构很不错。” 谢景行顿了顿，低头看着酒杯中淡淡橙黄色酒沫：“滴滴未来前途无量啊。” “感谢谢总的看好，我和柳总代表创始团队敬你一杯，后续融资轮次请多照顾照顾我们。” 听话听音，程维毫不拖泥带水举起酒杯接下报价，后面西柚资本参投份额可以谈，直接写进本轮投资协议里。 平心而论目前他很不愿意跟谢景行产生矛盾，但有些事必须早早定下基调，以后再说就晚了。 “柳总有什么想说的吗？”谢景行轻描淡写看向柳青。 程维如此痛快，具体后续融资轮次怎么谈让唐曼操心，他在这里撸胳膊挽袖子毫厘必争未免小气。 反倒是柳青一见面就提起a/b，强势态度有了，能力呢？ “初来乍到说不如做，我送滴滴一份小礼物吧。” 柳青扬起酒杯一饮而尽：“百度去偷阿里的家了。” (本章完) 第91章 旋转的百度 第91章 旋转的百度 京城九月，暖阳微风晴空万里，难得好天气。 但阿里京城分部的头头脑脑们无心欣赏，纷纷面色沉重不苟言笑站在机场到达口静静等待，集团大老板即将亲临京城。 片刻之后马老师带领团队出现在视野里，双方简单握手打招呼寒暄几句，低气压满满乘车直奔位于朝阳望京的高德地图总部。 五月份集团以10.5亿美元估值豪掷2.94亿美元收购高德软件28%股份，意图打造本地生活服务生态链。 结果短短三个月后风云突变，百度居然偷偷摸摸伸出咸猪手想把阿里马上要娶回家的小媳妇拐跑，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马老师昨晚得知消息顿时拍案而起差点摔了檀木佛串，火急火燎来京城一探究竟，既是为了小媳妇，又为正在进行中的网约车大战。 “百度那边李总没亲自来，我打听到大致情况是他们想全资收购，比我们五月份给出的估值高出10%以上……这几个月地图导航市场没什么变化，高德无增长仅维持原本的30%左右占有率……” 耳边传来絮絮叨叨话语声，马老师没兴趣听，盘着手里的佛串闭目养神。 目前地图导航市场高德第一占去三成份额，百度占去两成，其他谷歌、苹果大大小小十几家瓜分剩下半数市场，在这个领域腾讯和阿里都是入门级小学生。 前者选择依托庞大社交用户流量池自己动手开发地图产品，后者选择砸钱买市场第一。 在本地生活概念越来越火热的当下，地图导航成了必不可少的流量入口和生态链闭环的重要组成部分，大众点评、在线旅游乃至本地约泡社交软件都有地图导航应用场景。 江湖并称‘bta’的互联网三兄弟使出十八般武艺切入这一领域，截至目前入局最早的百度回报最高。 上个月雄心勃勃用五千万美元投资团购网站‘糯米’，百度李先生私下吹牛逼说要连通地图与020概念打破线上线下壁垒，把‘本地生活服务’当成百度的移动互联网时代船票，甚至一激动喊出了一百个亿输血糯米砸死美团的口号。 结果放屁的功夫，又想全资收购高德用地图当做流量入口死磕网约车领域啦？ 就像谢景行觉得李先生此人吃了聪明豆一举一动令人看不透，马老师也看不透这位仁兄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我听说百度想做移动支付？”他踌躇不定问道。 身旁下属立刻给出回应：“他们在迅速招聘移动支付相关专业背景的技术团队。” “移动支付…本地生活…网约车……” 马老师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前两个月百度是不是收购了一个手机软件分发平台？” “对，就是七月份的事，19亿美元全资收购91无线。”下属如实作答。 马老师整张脸皱成一团，七月手机分发八月本地生活九月网约车移动支付，他妈的一个月调整一次战略方向，百度像个闭着眼睛旋转跳跃转圈圈的陀螺，到底想干什嘛？！ 他连忙转了转佛珠平心静气，无论李先生战略上有多么搅屎棍，战术偷家还是比较正确的。 如果让百度拿下高德占据地图导航50%以上市场份额，大量用户流量加持下，大黄蜂真有机会跟快的撕吧几个回合，阿里必须抢回高德，他将给出一个令高德无法拒绝的并购条件。 “李彦宏为什么没亲自出面跟高德谈？”他转而考虑起待会儿的谈判策略。 下属愣了愣：“可能是李总觉得拿下高德最好，拿不下也无所谓？毕竟百度地图是市场第二，增长势头还不错。” “那他就歇着吧！” 马老师被气笑了，偷家战术都使出来了却舍不得面子亲自和高德谈，真特么是个搅屎棍，就这还想进移动支付领域掺和，简直幽默。 ………… “我们对高德需求度不高，让他们两家竞争吧，就算阿里拿到高德，我们也可以合作。”电话那头小马哥一如既往温和。 谢景行可惜的咂吧下嘴：“关键在于不管阿里还是百度拿到高德，都会整合其他小型网约车产品，利用地图导航做流量入口玩网约车聚合平台。” “我们内部判断这对滴滴的正面竞争压力并不大，而且从大方向讲，市场需要竞争才有活力。”小马哥很是淡然。 “……你们腾讯什么时候这么有格局了？” “说起来要感谢你，whatsapp并购案给了我们很多启发，我们无法做到绝对垄断一个行业，不如让竞争对手参与进来，共同扩大市场规模。” “马总，我们在聊工作，童话故事就先不要讲了。” 谢景行很是蛋疼，不想再多劝转移话题道：“滴滴又崩了，需要腾讯的技术支持。” “我尽快安排技术团队，最迟后天去滴滴京城办公室支援，微信支付这边也崩了。”小马哥的语气终于出现些许波动。 最近腾讯跟技术杠上了，国外whatsapp历史级别的并购案相当于做了次免费大广告，短时间涌入大量客户三天两头搞崩服务器。 国内微信支付赶鸭子上架提前接入滴滴，在补贴大战加持下用户量翻倍上涨，几乎80%的支付交易从滴滴入口实现，服务器崩了又崩。滴滴同样如此，十天一亿不是喊喊口号，真金白金洒出网约车市场规模飞速扩张，服务器承载极限每天都被突破。 现在的局面是滴滴崩了，打车用户和司机迅速涌入快的，快的崩了用户再全回到滴滴，双方崩来崩去反倒让原本市场占有规模最低的大黄蜂凭白捡了不少份额。 谢景行想了想安慰道：“其实百度最着急，你和马老师烧钱至少移动市场份额占住了，李总陪着烧钱却只能看着市场规模上涨干瞪眼，他的移动支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要不了多久，年底之前怎样也能憋出来。”小马哥带着点幸灾乐祸。 目前来看百度偷家阿里抢高德，以地图连通本地生活+移动支付的战略规划看似美好，但总归慢了一步。 等百度把移动支付憋出来，腾讯已经通过网约车为切入点，和阿里把整个市场烧起来了。 现在是九月初，十天一个亿双方到年底能合计烧掉二十多亿，如果百度要跟到底，那就是三十多亿。 不仅谢景行和马老师想不明白，他也想不明白李先生为什么要进来凑局，光一个‘本地生活服务’概念值得死命玩么。 腾讯内部预估烧钱战争最多持续到年底，移动支付市场到达短期市场规模上限，到时候和阿里瓜分完市场，百度烧掉的十多个亿就纯粹成了冤种赞助商。 谢景行略作思索提醒道：“我觉得伱别太乐观，多关注国外。” “你是说优步？”小马哥一点就通。 “我要是李彦宏，被你们逼急了干脆当带路党引优步进入国内，现在是他陪你们烧钱，到时候就是你们强行被他拉着烧钱。” 谢景行语气幽幽：“心软耳根子软未必全是坏处，你说呢？” 电话那头久久未传出声音，李先生性格使然导致百度是典型的‘群体决策’，公司内部谁都能嚷嚷几句，因此常常做出一系列进退失据摇摆不定让人看不懂的脑抽操作。 然而这不代表作决策的人真脑残，在百度有资格嚷嚷两句的人单拎出来也都是人精，职场界天板级别的存在，智商绝对够用。 群体决策这种东西，失败了是让人看不懂的傻逼操作，成功就是让人看不懂的神仙操作。 百度要是真当带路当把洋鬼子优步引进来，再偷家成功拿下高德，网约车市场烧钱战争就没头了，事情发展会超出所有人预料。 “你该来鹏城当面劝我并购高德。”小马哥半天憋出一句试探。 谢景行心很累，态度鲜明直白说道：“要移动市场的是你们，我只要网约车。” 他蹿使腾讯收购高德完全是因为把小马哥当朋友，后世高德依靠聚合平台在滴滴占据绝对垄断地位的情况下硬生生抢走了30%市场份额，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据。 百度真来把神仙操作拿下高德引入优步，增加移动支付竞争烈度，从而推动网约车市场迅速发展，对他而言说不上好坏。 比如没准玩到最后，优步中国、滴滴、快的早早三家归一，赶在国际局势冲突加剧之前赴美上市，那他肯定更赚。 所以谢景行的心态很简单，出于朋友角度提醒几句可以，全心全意为腾讯考虑大可不必，死不死谁儿子…… 小马哥被他搞得陷入犹豫，两人有的没得聊了几句，错失whatsapp的脸书全力收购snap，whatsapp被欧盟、印度佬审核搞得欲仙欲死等等。 最后扭扭捏捏丢下一句腾讯需要重新考虑考虑挂断电话。 谢景行对此非常理解，腾讯不想参与并购高德原因很多，首先背靠庞大社交流量池想自己弄腾讯地图，其次百度和阿里狗咬狗高德必然会被抬价。 腾讯刚在国外干了一笔235亿美元的并购案，腰子隐隐作痛委实不想参与。 再次之，小马哥说的漂亮话有一半是真情实感，让阿里、百度任意一方拿到高德也没什么，大家该合作还是会合作，并且能直接提高市场竞争力。 网约车整个市场体量规模越大，移动支付市场的体量就越大，两者相辅相成，在这方面腾讯和阿里存在默契。 “谢总，我们该出发去交大参观了。” 谢景行正思考着各种利益排列组合链条，宋安梨走进办公室提醒道。 他倚靠着柔软的办公椅一晃一晃，抓起桌上的几粒坚果扔进嘴里：“这坚果哪儿买的？” “我从家带来的，有什么问题吗？”宋安梨疑惑不解。 “下次别光买你爱吃的，也买点我爱吃的。” 谢景行对自己的左膀右臂商量道，宋安梨唰的红了脸，助理这份工作不仅得扮演情人、迷妹、怎么还要玩老夫老妻情趣……刘启明也没说他爱吃什么坚果啊…… (本章完) 第92章 资本家与黑 第92章 资本家与黑 “七天倒闭一家，效率还是慢了点，腾讯那边预估打到年底就能结束。” 京城机场，谢景行边朝外面走边说，身旁宋安梨拎着行李箱，跟着程维、唐曼等人。 网约车大战开始短短一周时间四方云动，程维拉柳青加入滴滴增强管理层话语权，百度参战偷家高德与阿里陷入僵持。 姑苏市紧急发文一刀切禁制出租车司机使用网约车平台，快的首席运营官赵冬公开叫嚣c轮融资正在酝酿中，一月一轮融资专治一切不服。 今天滴滴c轮融资也到了最后时刻，众人来滴滴京城总部签订正式投资协议。 刚刚下飞机时收到消息，某家市场份额占比不到3%的网约车平台创始人面对记者采访字字泣血宣布平台倒闭清算，怒骂行业巨头垄断恶意竞争的新闻报道登上了热搜。 程维心情不错故作多愁善感道：“现在市场上拢共有个三四十家同行，按照现在的打法不知道几家熬过今年，竞争残酷大家都战战兢兢。” “马老师昨晚刚发微博说：今天很残酷，明天很残酷，后天很美好。但很多人死在了明天的夜里。” 谢景行忍俊不禁笑着道：“在这方面我们得多向马老师学习，争取让竞争对手死在明天夜里。” 马老师大概是最近心情比较烦，前天晚上凌晨一点多不睡觉发微博，回应他之前在滴滴战前动员会议说的那句“明天见”，同时配了张一个人在酒店套房里孤零零吃宵夜的照片。 见多识广的好兄弟颜文华根据酒店套房背景图猜测，位置应该是在京城的华尔道夫酒店，变相证明高德落谁家还保留着悬念。 “老实说我不太在乎竞争对手，滴滴的竞争对手只有滴滴自己。”程维意气风发迈着大步向前而行。 其实前几天谢景行从云南回到魔都说每天烧掉一千万的时候他心里没什么底气，觉得先个一千万烧两个星期试试，有应用宝和微信两条线导流，两周时间订单量能增长个10%——20%就不错了。 毕竟之前魔都市场单地区乘客司机双边补贴总计三十元，每天才能烧掉百万资金。 实际情况却远远超出预期，这周覆盖全国市场的活动上线第一天烧掉六百万，还是在京城等滴滴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市场补贴力度没怎么增强的情况下，用户量当天翻倍。 第二天烧掉九百万，用户涨幅接近两倍，截止目前一周烧掉八千万，用户量翻了十倍，给微信支付增长两百万绑卡用户。 均摊一下微信支付、应用宝、滴滴三家各自负责的补贴资金，微信支付成本大致在二十块钱左右一个绑卡用户。 老百姓对第三方软件绑定银行卡不信任没关系，现在您的信任和隐私能卖二十块钱了，打车比坐公交车都便宜还有话费领，天底下哪找这种好事去，赶紧上车走吧您…… 但程维认为这个价格太贵了，腾讯那边未免肯定要想办法降低到十块钱区间，眼前这位爷居然还想加大力度。 创投圈经常盛传投资人风格强势血腥让创始人又爱又恨的段子，他以前颇不以为然，现在算是见识到了，这也太血腥了。 “其实补贴策略可以更加灵活点，这轮融资等柳青……” 两人正并肩聊着，另一侧机场到达口通道呼啦啦走过来数位西装革履精英范的男男女女，谢景行停下脚步对来人点头示意。 马老师脸上挂起笑容凑到近前：“谢总，专门给你打电话约不到见面，在机场能巧遇，我看这是缘分。” “早就想和马总见面了，时间一直不凑巧，幸会。” 谢景行主动伸出手微微俯身，他裸足身高一米八，不弯腰显得有点不尊重人。 马老师握住手用力晃了两下胳膊：“我是来谈高德的，最近三天两头往京城跑，回头有时间约一起喝茶。” “没问题，滴滴这边c轮融资到位签约，咱们下次有时间约。”谢景行客客气气。 马老师松开手状态熟稔宛若老友似的问道：“听说这轮是你领投？” “对，入局晚了，只好勉强争取一轮机会。”谢景行倒也没有太端着。 “年轻人有想法，你在魔都帮滴滴做的几个推广策划搞得大黄蜂和快的都很难受。” 马老师招手管助理要来私人手机：“加个好友，咱们以后常来往，正好帮我内测一下阿里新开发的社交产品。” “‘来往’，这个名字好。”谢景行从宋安梨手中接过电话加上好友。 马老师神情真诚解释道：“过几天差不多就可以正式上线了，互联网领域前景广阔，大家低头不见抬头间总有合作机会，以后一定要常来常往。” “好的，那今天就到聊这儿，我先走一步。” 谢景行提出告辞，马老师比了个请的手势侧身让行，双方短暂相见就此别过，各自身后众多随行人员身影交错。 马老师的助理见缝插针叫住宋安梨疯狂传递眼神，宋安梨愣了好几秒才对上脑电波，和他脱离人群走到一旁拿出两位老板的手机狗狗祟祟捅咕什么玩意。 “加了私人微信和手机号。” 宋安梨追赶上人群对眼神充满好奇的唐曼小声透露道，后者差点绷不住笑出声，仔细想想马老师近段时间的一连串的境遇多少沾点喜感。 先是被腾讯进攻移动支付领域，随后被百度偷家，一直在打防守反击。 如今被逼急了开始主动进攻腾讯社交帝国来个战术换家，结果连贴身助理对此都没信心还要偷偷摸摸加微信，憋屈。谢景行没注意到她们俩说悄悄话，心里想起别的事情问道：“伱和陈航同年吗？” “陈航，你是说‘无招’？他比我早个几年进阿里，硬说的话勉强算是。” 刚刚全程被马老师无视的程维表情平淡，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人是做淘宝搜索引擎的，我在支付宝b2c部门，平时接触不多，只是听说他性格挺狂的。” “‘来往’项目是他负责。”谢景行解释了一句。 阿里做‘来往’了不少资源，又是砸钱又是请赵薇、李连杰壮声势，最后却惨淡扑街死的格外安详。 名取自无招胜有招的陈航这下真没招了，带着几个人滚回马老师起家的创业圣地湖畔家园小区创业‘钉钉’。 这货不知道是能力不行还是天生倒霉圣体，埋头苦干多年好不容易踩中时间节点把钉钉做起来，然而阿里云也特么做起来了。 他被调回阿里总部给张勇当助理强行交权，前脚刚走后脚钉钉就被阿里云合并，后续跑出来单独创业折腾了两三年不温不火，钉钉又从阿里云事业群拆出来了。 钉钉，企业管理，云服务……这是个千亿美元的市场，国内一潭死水，也许西柚资本（美国）分公司得动一动了…… 谢景行暂且压下思绪调侃道：“阿里第二代管理层青黄不接，你留在阿里未来说不定能接马老师的班。”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还是做好眼下吧。”程维看起来很释然。 谢景行不置可否，他曾经和一位阿里p9职级的妹子有过点几次深入浅出交流，当时正值蒋凡出轨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对方说蒋凡是集团内部公认的接班人。 剩下都是张航、王煜磊之流的货色，可见阿里内部管理层烂到了什么德行。 程维想了想忽然问道：“你和马老师真没恩怨？” “上辈子有仇。” “……” “不过恩怨不深，无非它抢我几个项目，我恶心恶心它。主要是马老师想吃独食……” 谢景行嘴角噙着意味不清的笑容坐进车里，发动机响起噪音，最后半句话被隐去随风消逝。 眼下滴滴总部还没搬到位于海淀的数字谷，车子兜兜转转在市区转了大半天，开到一栋外立面略显陈旧的写字楼前。 谢景行很少来京城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下了车东瞅瞅西看看颇感新奇。 “条件有限，谢总见笑了，这边请吧。”程维走在前面引路。 谢景行偏头看向宋安梨：“就这条件还想挖你，程总和柳总是想把你往坑里带，千万不能听他们忽悠。” “好的，等什么时候程总搬了新办公室我再跳槽，我想明年一定可以。” 宋安梨配合地讲着吉利话，大家说说笑笑往写字楼大厅里走，只听“呼”的响起破风声，一个打开瓶盖装着乌黑液体的矿泉水瓶子迎面飞来。 保镖李延反应神速用身体硬挡住瓶子，他的两位同伴三两步冲上前摁住扔瓶子的年轻男人。 “啪嗒。” 矿泉水瓶和身体相撞溅射出片片黑色液体，宋安梨下意识抬起手中通勤包格挡，谢景行拽了她一把躲过大片黑液。 “程维，你他妈就是狗，跪着给资本舔鞋的狗！” 年轻男人大概只有二十岁的样子，双眼遍布血丝状态憔悴，被摁在地上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周围进进出出写字楼的人群全被这一幕所吸引，散的远远站在四周围观，议论声纷扰。 宋安梨急忙从包里翻出纸巾：“给，快擦擦脸，你左脸粘到了。” “没事，这是墨水。” 谢景行抬手从脸上揩了点黑色液体，散发着淡淡墨香，迈动脚步继续往写字楼里走：“李延你留下处理，我们先走。” “他是热搜上那个倒闭的网约车平台创始人。” 宋安梨凑到他耳边说道，一不小心脸颊也粘到墨迹。 谢景行摇摇头：“让他走吧。” “谢景行，我认识你，你别装好人，你们资本家太黑了，凭什么这么搞我们小创业者，我们不是人吗……别堵我嘴，谢景行，你不得好死……” 身后传来带着哭腔的谩骂，谢景行脚步不停语调轻松：“之前说到哪来着，对，补贴策略可以更加灵活点，腾讯抽奖游戏你玩过吗，加点概率。” (本章完) 第93章 又是战术换家 第93章 又是战术换家 水哗啦啦流淌，在洗手台溅起点点清亮，宋安梨望着镜子出神。 谢景行俯身冲洗干净脸上墨痕，抬头看看她：“吓到了？” “没。” 宋安梨手指沾湿水揉搓脸蛋，一抹墨痕晕开逐渐变淡，顺着水流淌进下水管道：“那人好像是个学生？” “嗯，很年轻。” 宋安梨用纸巾擦干脸：“蛮好的。” 她把纸巾攥成团轻轻扔进垃圾桶里，谢景行笑了笑，站直身体整理好衣领拍拍她的肩膀。 年轻，意味着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不需要像那些堵上全部身家的创业者一样走上天台，这真的蛮不错了。 刚入行的风险投资人往往需要一段或短或长的时间才能明白，投资人救不了所遇到所有的不幸项目，只能学会找个合适的借口安慰自身，带着他们没能看到的未来，向前走。 宋安梨只用了十分钟或者更短的时间便领悟了这一点，天赋出众值得鼓励。 “滴滴能走到最后吗？” 走进滴滴办公室里布置了鲜彩带，充满喜庆氛围的融资签约仪式会场，她表情认真问道。 唐曼站在旁边眉头微皱看看她，再看看程维，这话不该由一位助理在这种场合问。 谢景行对滴滴的管理层团队和建银直投基金的代表露出个歉意微笑：“我们可以试试，至少我们正在路上。” “这个行业总有人会走到最后，为什么不能是滴滴？”新换了一身衣服的程维不以为意乐呵呵反问道。 宋安梨微微鞠躬：“谢谢程总。” “我还等着换办公室把你挖过来呢！” 程维顺着话开了个玩笑，在场众人纷纷鼓掌起哄，小插曲轻描淡写带过，进入正式签约环节。 唐曼昨晚便亲自带着几方团队拟好了最终合同，连夜回魔都让谢景行签了字，今天来主要是走个形式，各方投资人见面拍拍照客套两句。 正式投资份额照比预估有些出入，总融资份额1.2亿美元，滴滴方让渡35%股权，忽略零头不计，太禾投资6000万美元占五成，建行系旗下‘建信直投’投资3600万占三层，腾讯跟投2400万占两层。 建信直投方表示按照4/3/3比例，领投与跟投比例差距过小腾讯持股太多，程维和腾讯不得不做出让步，太禾拿到五成份额。 所以本轮投后股权分布结果是：太禾资本持股17.3%，西柚资本5.2%，建信直投10.5%，腾讯总计18.75%，创始团队32.5%，金沙江加经纬中国6%，期权池9.75%。 建信直投和创始团队及期权池分毫不差，以太禾为首的几方投资人或多或少让步，金沙江和经纬中国让步最多，但他们也是截至目前最赚的。 滴滴本轮投后估值高达4.5亿美元，他们差不多赚了五六倍，并且随着国资背景和太禾、腾讯等大玩家的重注入局，赚钱日子还在后头。 “谢总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今天终于见到了，我们合张影吧。” 签约仪式顺利结束，金沙江创投的朱啸虎热情相邀，他和小马哥是同龄人，单眼皮三角眼顶着个贝克汉姆式的短寸发型，看起来颇为社会。 建信直投的代表则是位戴着眼镜气质颇为儒雅的中年渣叔形象，腾讯是老熟人彭志坚亲自到场，他们仨把谢景行推到程维身边。 程维又主动让出合影c位，给足第二大股东面子，两人推来推去各自站c位拍了一张照片。 “唐总，你来我这里。” 谢景行让他们站到他的位置，对众人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先行结束合影离开会场。 宋安梨站到会场隔壁的小会议室里举着手机：“柳总发来消息说，百度的李彦宏李总和快的ceo吕传伟今天先后来到京城了。” “还有别的吗？”谢景行微微皱眉。 宋安梨神情略显怪异：“她还说马总也来了，而且济南、金陵几个中部城市很可能对私家车进入网约车行业做出限制，定性为黑车。” “……她还真是消息灵通。” 谢景行陷入思索，柳青从高盛离职需要点时间，大概这个月底之前能到岗，按照那晚吃烧烤时说好的，她入职第一件事是帮滴滴进行股份改制，第二件事现在看来就是做市场公关了。 李先生和马老师来京城毋庸置疑是为高德，快的ceo吕传伟来京城，难道是为了拜寿？ 如果柳青的消息为真，那么魔都、姑苏、济南、金陵等辐射华东地区主要城市尽皆对网约车做出相关限制，只有杭城孤悬在外，魔都主战场又陷入三家焦灼状态。 大黄蜂跑到两广开辟新战场，快的南下之路几乎被封死，北上开辟第二战场进京城正面干滴滴的大本营就成了顺理成章的思路。 这样一来攻守易型，马老师硬生生从防守反击玩出了一手寇可往我亦可往的操作，这招真够狠的。 “时间点有点早了。”谢景行缓缓吐出口气低声给出结论。 办公室房门被打开，程维面色凝重走进：“伱收到柳青的消息了吗？”“快的要进京城，监管方面存在很大风险，得让柳青尽快到岗。”谢景行直白说道。 程维憋屈咬牙说道：“吕传伟这孙子玩的太脏了。” 他对马老师还保留着最基本的尊重，谢景行倒不觉得没有马老师首肯，吕传伟敢这么玩。 五月份滴滴在京城玩价格战干挺一大片对手，京城紧急发布《出租汽车电召服务管理试行办法》，强行统一网约车市场恶性竞争。 接着滴滴六七月份又跑到魔都跟大黄蜂打了两个月烈度更强的价格战，消停了不到一个月，谢景行入局价格战更上一个台阶，直接烧到了千万级别。 包括魔都在内众多城市纷纷对网约车做出监管限制，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敢说快的开辟京城战场会不会引起更大风浪，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 吕传伟像是个扛着炸药包的无赖，反正快的在京城又没有多少市场份额，监管层面有任何问题，更吃亏的都肯定是滴滴。 “除了让柳青尽快到岗，我们也要在杭城发力，换家而已。” 谢景行压着火气斟酌着对策，阿里在杭城监管层面不存在任何问题，大家刚好敞开了硬桥硬马拼补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鹏城那边一刀切网约车好几个月了吧，让小马哥想想办法，别光看着大黄蜂在羊城折腾。” “这烧钱力度是不是太大了？”程维勉强平复心绪。 其实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京城这边监管层面情况再差也差不到哪里，要是做不到这点柳青凭什么拿股份和期权，快的进京城战术没那么容易实现。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你账上刚补充一亿美元怕烧钱？打到这个份上大家都没退路，谁怂谁先躺下，腾讯那边我去说。” 腾讯要的是移动支付市场，现在滴滴每多烧掉一分钱微信支付客户就涨一分，相应的支付宝市场占比降一分，小马哥不会舍不得烧钱。 马老师摆出无赖做派说好听点是棋高一招，说难听点也是被逼急眼了，打来打去只要没有瞬间掐死滴滴，微信支付市场份额就在增长，合着玩到现在他和李彦宏都化身微信支付陪练。 顺势扩大移动支付整体市场份额，属于不是办法的办法，让支付宝市场份额增速高过微信支付，从而达到防守目的。 “西柚账上还有九个亿美金，只要你敢打，我奉陪到底。”谢景行缓和语气安抚道。 程维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办公室外忽然传来欢呼庆祝叫好声，隔着玻璃门听得不是很真切。 他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神态激动喜喜洋洋的同事们，推了下眼镜腿扯动嘴角：“我卖过保险，干过足疗，做过销售。” 谢景行点点头，什么都没再说，带着宋安梨转身走出办公室帮他关上门。 喧闹的欢呼声瞬间变得真实鲜活，几位滴滴员工往他手中塞满鲜，有人“嘭”拧动手持礼彩带满空飘落。 “感谢谢总让滴滴创造了国内初创企业的最大估值历史！”滴滴的联合创始人王刚红着脸喊着。 谢景行把手中几束鲜递给宋安梨，从唐曼手中接过香槟杯举起示意：“公司全体员工每人五百红包，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希望滴滴下轮估值我能给你们发更多红包。” 现场气氛更加沸腾，此刻每一位员工都觉得滴滴会是这个行业走到最后的人。 ………… “恭喜，这份功劳是你的，该怎么奖励你？” 离开滴滴办公室回酒店休息路上，谢景行真诚发问。 唐曼疲惫地耸耸肩：“滴滴董事，滴滴d轮融资西柚资本拥有4成投资份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继续加油，滴滴第二轮营销推广活动快开始了，你要在京城多盯着点，有什么其他好项目也可以投。”谢景行点到为止，现在还没到庆功的时候。 略作迟疑转而问道：“你和建行系交情很深？” “不用这么委婉，是小宋告诉你的吧？”唐曼倚靠车窗懒洋洋。 宋安梨不好意的捋了捋发丝，她前两天浏览建行官网管理团队成员介绍页面被谢景行看到了，倒不是她有意泄漏。 谢景行笑了起来：“我想说的是，你之前太低调了。” “做我们这行大家都有点自身独特资源，没什么好高调的。” 唐曼表现坦诚戏虐说道：“你不知道苏禾的资源吗？” “要不然你先跟我说说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恨？”谢景行反问。 “……” (本章完) 第94章 字节跳动收购快手？ 第94章 字节跳动收购快手？ 中国不能没有华清嘉园，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互联网创业者宣。 谢景行还是没能问出唐曼和苏禾之间的恩怨情仇，当晚跟朱啸虎、彭志坚等风投圈的新朋旧友吃了顿晚饭社交闲谈圈内八卦。 第二天上午，唐曼继续忙碌着和滴滴交割打钱后续工作，他前往位于五道口附近正对清华大学东门的华清嘉园小区，见到了恩怨情仇的另外一位女主角。 7号楼305室，平平无奇的三居室民居里十来个程序员挤在长条状的客厅里干活。主卧室门敞开，快手创始人程一笑，五源资本的张斐以及苏禾三人站在门口闲聊着什么。 “你好，你们点的外卖到了。”谢景行的开场白没能让程序员们抬起头。 妆容精致打扮漂亮的宋安梨娇声娇气说着辛苦，带动缕缕香风把大堆麦当劳套餐逐一分到程序员们工位旁，这下所有人纷纷抬头。 也有低头检查今天穿的格子衫帅不帅，或腰背笔挺正襟危坐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猛瞧，黑乎乎的屏幕底色一串串代码自动滚出，好像进行着黑客大战。 等到宋安梨把外卖放到手边说上一句打扰了，才怅然若失收回目光，转而露出礼貌且不失优雅的笑容风轻云淡说：“没事，谢谢。” 程一笑嘴角止不住抽搐恨不得上去掐死这个丢人的货，同时对谢景行有了直观感受，网络媒体传闻诚不欺人，年轻气盛风流多金。 身边一个两个都是美女，比起投资人更像是超级富二代的做派，真不知道拿此人的钱是对是错。 “谢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张斐语气故作浮夸开着玩笑。 五源资本目前是百度之外唯一的大黄蜂打车投资人，双方被投企业都快打成狗脑袋了，眼下却又在另一家被投企业合作共赢，尴尬之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风投圈子就这么大，谢景行早已习惯状若寻常解释道：“出差顺便来看看。” “正好宿华待会儿过来，楼下有家正宗的保定驴肉火烧不错，我们去吃个饭吧。” 程一笑连忙提议，这几天有个苏禾泡在公司里已经极大增加了兄弟们的生产力，委实没必要再来个宋助理跟着添乱。 “不麻烦，我待会儿约了人看项目。” 谢景行环顾一圈搬了个小板凳坐到窗边：“你们和宿华谈的怎么样了？” “基本差不多，不出意外今天碰个面聊一下股权分配细节，过几天他会带整个团队加入快手。”程一笑随手关上卧室房门把电脑椅翻转坐下。 张斐把床头柜当凳子，宋安梨靠墙站，苏禾熟门熟路从角落里拉出个行李箱坐。 场面看起来像个草台班子略显滑稽，但这在华清嘉园是常态，张一鸣、王兴等众多互联网大佬都从这里起家，一套房子几台电脑万事俱备，就差几个牛逼的程序员和产品经理便能捣鼓出几十上百亿估值。 谢景行见怪不怪胳膊搭在膝盖上，板凳坐出了龙椅的气势直白问道：“股权怎么安排？” “我们暂定方案是大家都稀释一半股权给宿华和他的团队凑出50%股份，宿华担任ceo管理公司运营，我负责产品技术。”程一笑收敛表情说起正题。 张斐见缝插针暗搓搓犯贱：“胡志峰胡总的意思是太禾可以在团队合并后再进来。” 宿华之前在谷歌，出来后创业成功卖过公司，程一笑则是典型工程师出身没什么创业经验，总体让渡半数股权对目前的快手初创团队不算亏。 目前纠结点在于太禾和宿华团队先后顺序，事实上他根本不想让太禾现在进来，还保留宿华团队加入彻底转型短视频社区，把用户数据跑通再融资的心思。 但苏禾这几天借参观名义架着副土了吧唧的黑框眼镜扎起丸子头，整日泡在公司里捧着本基础编程语言工具书苦心学习，真诚表现让做技术出身的程一笑非常受用。 包括他在内整个快手原初创团队几天朝夕相处下来都很吃这一套，出于私人情感认为太禾更尊重他们，倾向立刻接受太禾投资，平衡五源资本和宿华团队。 程一笑身为创始人能强迫自己理性思考，大手笔让出半数股份给新团队，手底下的兄弟们却不这样认为，他们只知道跟着老程一穷二白创业两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结果投资人脸不红气不喘高谈阔论一番，就要引进新团队把大家伙手里的股权稀释掉一半，或多或少都心有怨气。 而且说到底要不是程一笑默许，苏禾也唱不了这出“常住沙家浜”的戏码，人心，这个做并购出身的老娘们心眼太脏了。 张斐顾全大局为维护创始团队内部稳定，只能暗自骂骂咧咧捏着鼻子认了，不过他起初讨价还价让太禾资本先投资，再合并宿华团队各方股权少被稀释些。 小算盘敲的明明白白，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带着融资计划深登门找程一笑谈心，一进门就看到苏禾与宿华也在，桌子上还摆着两瓶酒，他当时整个人从头顶凉到脚后跟。 果不其然，太禾给出1500万投前估值占股20%的优厚条件，等到合并宿华团队并购后入局。 程一笑激动的拉着他的手倒酒，说大家以后就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啦，宿华站在旁边乐呵呵点头称是。 张斐被接连打两闷棍气的吐血，所以有机会恶心苏禾绝不错过，故意提起快手项目在太禾内部是胡志峰负责。 “太禾的投资决策架构和常规风投机构不同，只需要对我负责，既然没问题那就签合同吧。”谢景行对此不以为意只当笑话听。去云南之前他单独和胡志峰谈过话，既然还是不中用那就给中用的人腾位置，张斐暂时还不够格跟他告刁状，得让五源资本的创始人刘芹来。 苏禾摘下黑框眼镜笑了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意向投资协议，谢景行跟程一笑当场爽快签字。 张斐悻悻然暗自叹息，强人主导的家族办公室做项目的速度确实没法比，常规风投机构需要两三天走决策流程，人家抬抬手就完事了。 做快手这类项目还看不出太大差别，换做某些因为具体投融资条件谈判复杂竞争激烈的项目，很可能前后脚差个半小时失之交臂。 简单搞定快手，谢景行毫不拖泥带水抬腿告辞，下楼踱步走在小区里挑起话头：“能者多劳，不用有心理压力。” “胡总和张斐是老相识，碍于情面不好出手。” 苏禾跟在身侧颇为谦虚说了一句，转而主动揽责：“大黄蜂并购项目是我的失职。” “无所谓，我亲自见过邓薇，这个项目严格意义上是我们主动放弃。” 谢景行感觉她有点受唐曼刺激了，今天早上滴滴对外宣布完成国内初创企业最高估值记录融资，老冤家暂时领先一筹。 他宛若心理按摩师似的安慰道：“快手和字节跳动都是不比滴滴差的项目，回报会和伱的付出成正比。” “我最近稍微深入了解快手和字节跳动的技术发现他们的底层算法差别非常大，我这种外行人都能看出来，尤其是你之前说过今日头条的智能广告推荐系统，我在考虑是否能用到快手的短视频推送方面。” 苏禾放低嗓音认真考虑道，她甚至有想推动字节跳动收购快手，直接把张斐、宿华两方踢出局。 谢景行讶然，字节跳动本轮融资估值八千万美元，快手才千万级别，这事儿听起来路子实在太野。 大概只有苏禾这样并购出身的投资人能想到如此骚操作，他一时间被绕的有点晕，语气真诚表扬道：“看来你这段时间对在线视频行业研究很深入。” “多谢领导栽培。” 苏禾背着手低头看脚尖，但是看不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走出小区，乘车前往距离华清嘉园不远的盈都大厦。 张一鸣前几个月把公司办公地点从居民楼搬到了那里，整个公司团队壮大到百人，《京华时报》副总裁张立东因为一次采访便被他拉上贼船，四处收罗不少人才。 比起快手整齐划一的格子衫，字节跳动办公室里居然有不少女性，这老小子还在茶水间区域整了不少假山盆景妆点占去好大一块地方，公司氛围看起来温馨淡雅。 因为双方早就签过意向投资协议，谢景行大致参观完公司布局，径直走进张一鸣办公室抬手示意。 宋安梨二话不说把办公室门从里面反锁，掏出本正式投资协议摆到办公桌上，贴心拿出签字笔打开。 “太禾以7500万美元估值投1200万美元，占股15%。” 谢景行手指敲着桌子：“我知道你不想让渡太多股份，但我必须得这么投你，不让我投我们俩就耗着。” “……谢总，有话好商量，不至于这样。”张一鸣咔吧着茫然眼神发傻。 谢景行叹了口气：“老兄，你拖我太久了，从我六月份回国到现在接近四个月，你就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吧？” “谢总，能被你这么看重我真的很荣幸也很感动，但……” “这样，我来问你三个问题，你要是说不，我立刻转身就走，绝不纠缠你。”谢景行脸色紧绷问道：“7500万美元估值够不够？” “够？” “这轮融资15%份额能不能挤出来？” “能。” “我亲自来跟你谈，这轮融资15%份额我全都要，你给不给？” “……” 从小没吃过苦遭过罪带着些许书生意气的张一鸣被逼到墙角，无言许久见谢景行转身要走，默默拿起笔摁住桌面上的投资协议，低头动笔签字。 谢景行满意地笑了起来：“合作愉快。” (本章完) 第95章 神庙与信仰 第95章 神庙与信仰 “哎，等等，还不能签。”张一鸣放下签字笔抬起头。 谢景行挑起眉毛：“几个意思，晃点我？” “是不是得让法务先过一遍合同？”张一鸣笑容讪讪很不好意思。 谢景行老脸微红默不作声强撑气势，宋安梨机灵的收起合同打开办公室门快步出去找苏禾安排过合同，他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没话找话：“咳，你的算法工程师团队组建的怎么样了？” “21人。” 张一鸣动手倒了两杯茶：“我又在网上找了几本没有公开发售的工具书，你能帮忙想想办法吗？” “回头你列个书单发我。”谢景行不自觉翘起二郎腿。 或许搞技术的人都一样，张一鸣与小马哥有几分相像，因为企业未成长起来更加不善言辞，三十岁的人浑身上下透着股中产家庭小孩没遭过社会毒打无忧无虑的自由散漫劲儿。 谢景行自身性格使然对这类人提不起几分兴趣，总是下意识把他们当成需要被强势统治的羊群。 但事实上张一鸣思路目标非常明确，在创建字节之初便确立‘推荐算法引擎’核心战略，亲自到处挖算法技术牛人，把移动互联网智能终端的终极需求定义为‘杀时间’。 ——只有足够可靠优秀的智能推荐算法，才能占领用户心智抓住用户的全部碎片化时间。 比如六月份谢景行刚回国那会儿，腾讯、网易、新浪等等pc端门户网站的新闻刷新周期是几个小时，半人工+半智能，后台编辑心情好新闻刷新就勤快点，心情不好就慢点。 而重心放在手机端的今日头条全部智能化从全网抓取新闻，做到了十年后大众习以为常的随时刷新页面都有新的新闻出现。 并且如今这年月互联网行业还保留了最后一丝开放交流的淳朴节操，各大门户网站居然能随意互相绑定账号，今日头条用户绑定微博账号就能把微博相关评论、点击等数据抓取过来。 谢景行刚回国参加节目前抽空飞京城和他聊了整个下午，当时听到这套玩法心里只有“卧槽”两个字，立刻建议张一鸣可以尝试做广告智能推荐，借助大量白嫖数据加快个性化推荐底层算法的驯化速度。 截止目前字节跳动‘推荐算法引擎’已经初步成熟，可以当作具备核心竞争力的护城河技术，哪怕蝴蝶效应翅膀掀的再离谱，接下来十年之内，整个互联网行业必将有字节跳动一席之地。 所以张一鸣不需要被统治引领，给钱给资源就行了，两人委实没什么共同话题好聊，勉强应付几句带过尴尬便陷入长久沉默。 “烧钱吧。”谢景行搜肠刮肚蹦出三个字。 张一鸣端在手里的茶杯一晃悠热茶溅出被烫的龇牙咧嘴：“啊？” “预装机，把头条的用户量跑起来，争取到年底彻底甩开几家门户网站。”谢景行具体解释道。 张一鸣思索片刻表情迟疑：“现在手机厂商太杂，我感觉效果不好。” “为什么会效果不好，只有预装软件被激活我们才付给手机厂商钱。”谢景行抿了口茶水理所当然说道。 目前国内智能手机市场红利还未见顶，各种低端杂牌智能手机面向下沉市场全面铺开，学历有限的中老年人对智能手机产品功能使用率非常低。 受此影响app产品开发商与手机厂商预装机合作很粗糙，搜狐等头部软件产品免费预装，中小型体量的软件产品预装价格在一毛钱几分钱不等。 谢景行拿出了多年以后成熟的预装机市场商业模式，预装软件被用户点击使用才付给手机厂商相应费用，最简单粗暴的买客户方法。 张一鸣提起兴趣：“有创意，但是这样扰乱市场形态，价格会比较贵。” “伱知道微信移动支付现在获客成本是多少吗？” 谢景行展露笑容像个比起两根手指：“一块钱一个用户，你要是能买来十亿用户，我给你报销二十亿现金。” “……嘶。” 张一鸣又被热茶烫到了，慌忙扔下茶杯疼的直甩手。 程一笑认为谢景行是风流，他认为谢景行是疯子，国内整个互联网行业大概没有第二个人敢放话二十亿现金买客户。 他胡乱抓起几张纸巾擦手：“五百万……一千万吧，我们先拿一千万试试。” “随便你，我只是提建议，还有华清嘉园那边有个创业团队正在做一款短视频社区产品，我建议你抽空去参观。” 谢景行再三斟酌决定放弃苏禾那略微异想天开的狂野思路，且不论其他，只从拓展市场边界角度考量群雄并起好过一家独大。 提及产品张一鸣瞬间进入状态坐直身体认真问道：“他们的产品有什么好玩的吗？” “在我看来，如果头条明年能拿下手机端信息分发市场份额第一，就该考虑做短视频产品了。”谢景行有所保留侧面给出回答。 张一鸣再度陷入沉默低头仔细思考，面前这位刚刚毕业于哥大cc学院的年轻投资人，初次见面便帮他从美国搞来了好几本没有正式公开发售的编程工具书。 上个月whatsapp并购案闹得沸沸扬扬全国媒体怒骂软骨病的风口浪尖，对方从国外回来第一时间主动帮他联络包括苹果、微软在内等多家国际科技巨头的技术团队，撮合线上交流学习机会。钱、资源、理念，除了在股权方面略有分歧，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位如此合拍的投资人，他像个受旧社会地主老财压迫强行签卖身契似的黄大姑娘不是没有缘由。 对方提出的每一个战略意见都值得他三思而行。 “技术团队，头条推广获客，短视频，就这三条建议。”谢景行总结一遍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张一鸣回过神挽留吃个午饭，遭到婉拒又保证法务那边过完投资合同他马上签字，唠唠叨叨说了大堆有的没的，最后重点强调别忘了帮忙弄来工具书。 谢景行蛋疼不已，安排苏禾留下跟进投资签约，今天必须摁住这老小子把投资协议签了。 ………… 下午一点，北大学四食堂二楼，餐厅里人流稀疏。 谢景行终于吃上了午饭，含糊不清说道：“先吃饭吧。” “还差最后一点。” 宋安梨伏案挥动笔墨在记事本上留下只有她能看懂的字迹，从昨天到现在一天半时间连续跟了三个不同行业不同类型的项目，脑子明显有点跟不上节奏，只能先把各种重点记下来再说。 谢景行吃着粉蒸肉顺着话题问道：“这两天工作有什么感想吗？” 宋安梨动作忽然停滞，抬起头半晌无语，表情严肃说出两个字：“庆幸。” “？” “我现在特别庆幸那天晚上签了那份保密合同，这大概是我此生做过最正确的一次决定。” “……倒也不必，你的人生还很长。” “不，我很确信！”宋安梨神情坚定的像是要入党。 谢景行无言以对耸耸肩闷头吃饭，回头得让宋助理去跟刘启明进修一段时间，虽然他脸皮挺厚的但还是遭不住这么直白的吹捧。 宋安梨忍俊不禁压制嘴角上扬，收起记事本吃饭，视野里却始终都有他的存在。 太耀眼了。 腾讯战投负责人昨晚在饭局上主动敬酒；企业估值数千万美元的创始人心甘情愿被摁着脑袋在办公室里强行签投资协议；顶着国内并购女王头衔的苏总为了做成他想做的项目，弯下腰抛开所有虚名去被投企业当“程序员”。 仅仅是作为他的助理，程维就对她笑脸相迎，柳传志的女儿叫她妹妹，马云的助理百般心计加她私人联系方式，极尽所能嘘寒问暖问。 作为一个刚刚大学毕业步入社会的应届生，自认除了有几分姿色别无所长，误打误撞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工作是幸运也是不幸。 宋安梨明显感知到有火焰向她袭来，行将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她急需一个保护自身的屏障，比如在心里竖起神庙给眼前的男人渡上辉光，成为信仰。 不是为了情情爱爱，只为她自己前程似锦，在她贫瘠有限的认知里，只有狂热的宗教信徒才能做到忠诚永不背叛。 “你有考虑成为教父吗？”她在给自己催眠。 谢景行摇摇头表示不理解：“谁的教父？” “整个创投圈的教父，程维在你手中成为了国内初创企业估值最高的创始人；扬·库姆在你手中成为了初创企业最大并购案的创始人；你还说过要让我超越徐新。”宋安梨眼眸中亮着光。 谢景行撇嘴：“我是说给你一个超越徐新的机会，其实我始终不觉得徐新是位值得崇拜的投资人。” 昨晚饭局朱啸虎讲八卦，说徐新跟别人聊天戏谑他是小孩心性，动不动就亲自下场给被投企业站台。 谢景行瞬间对这老娘们没了好感，大家都是下九流谁瞧不起啊，以后非得找个项目跟她练练手。 “那你对我有什么期待吗，或者说你认为我会成为什么样的投资人？”宋安梨不以为意继续问道。 谢景行吸了口气纠正道：“我对你的期待取决于我自身，你认为我会成为什么样的投资人？” “我刚说过，教父，至少是互联网行业的教父。”宋安梨斩钉截铁。 “好吧，那你就是教父的黄金左手，可以吗？”谢景行感觉少女职场养成游戏有点心累。 宋安梨想了想：“其实我更想成为神之左手。” “这恐怕有点难，国内有规定，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本章完) 第96章 打出真火，百亿补贴 第96章 打出真火，百亿补贴 九月，白露刚过，秋色呼之欲出。 末名湖畔绿柳垂丝，隔湖小岛树木枝丫染着火红。 与三三两两北大学子擦肩而过，偶有自行车慢悠悠出现，谢景行随便找处湖边长椅闲坐，眺望博雅塔仔细观赏。 “未名博雅家国天下，这塔有点高。”他意兴阑珊说道。 宋安梨坐在旁边支着细高跟转动脚踝揉着小腿放松休息：“要约校方领导见面吗？” 前几天去魔都当地的大学参观寻求合作机会，提前发正式公函校方都会安排接待人员陪同，至少是经济学院的领导出面。 来北大直接省略这项环节真就是普普通通的参观游览，没办法，清北经济金融学院大佬云集，许多都是红墙之内智库留名参与行业玩法规则制定的泰山北斗。 发公函什么的完全是自取其辱，不如先看看再说。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是谢景行谢总吗？” 一位脖子上挂着大金项链子左臂纹臂的男同学站在几米之外问道，眼神好奇打量着身穿黑西装脸上写满‘生人勿进’四个大字的李延。 谢景行点点头：“对，有什么事吗？你可以过来说。” “谢谢，我是北大金融专业研二学生，之前看过你们的综艺节目。” 臂男同学走到近前，宋安梨挪动身体靠向谢景行让出位置示意可以坐下聊。 “嗯……其实我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有机会遇到行业大神该做点什么，要不然太可惜了。”臂男同学颇为坦荡。 宋安梨愣了愣随即会心一笑，谢景行感受到她投来的目光，不置可否耸耸肩。 “我明年毕业想创业，谢总您能给我点创业方面的建议吗？”臂男同学想了半天才说道。 如今创业浪潮滚滚，十几岁的创业天才站在央视节目的舞台上给人们灌着最穷时吃炒面，现在企业估值几千万的大碗鸡汤。 从大学到社会所有人都在谈论创业，矿场被关停的煤老板们拿着大把现金进京，身穿西装手夹雪茄讲着日活下载量之类的初代互联网黑话，偶尔冒出两句三字经问候创始人老母。 谢景行对此很不客气直言道：“首先买条质量好点的金链子。” “有位同学在校外租房子到期不给退押金，我去帮忙要钱就专门买了纹身贴和金链子。” 臂男同学揉了揉胳膊纹身贴晕开大片，当场摘下掉色的金链子，皱眉吐槽道：“我就说买五十块钱一条的，这二十块钱的弄不好都致癌。” “钱要回来了吗？”谢景行稍稍提起几分兴趣。 臂男同学呲牙嘿嘿笑：“没有，房东大妈不吃这套。” “思路对的，执行有问题，明天你雇两位本地土著大妈，最好祖上是旗人那种，去房东大妈家楼下连续骂三天试试看。”谢景行指点道。 臂男同学沉默片刻说：“谢总您和京城本地大妈吵过架？” “如果一位创始人吵架吵不过大爷大妈，我不知道他怎么能吵赢竞争对手。”谢景行解释道。 臂男同学换了个话题：“谢总，现在市场上出现一款什么样的新产品，能解决您目前生活中或者工作方面的某项需求？” 好问题，宋安梨对他眼神鼓励示意问的不错，同时不自觉微微抬起下巴神情带着些许骄傲。 “自行车，我们俩在校园里逛了很久，要是有两辆自行车会方便很多。” “那么我该做一款怎样的产品能帮您解决这项需求？” “一款现在帮我借两辆自行车的产品。” “租车行？” 臂男同学若有所思又开始搓胳膊，纹身贴油墨沾满手，抬起头问：“我能留个您的联系方式吗？” “我的微博首页有我的个人邮箱账号，这个项目伱要是想明白了可以来找我。” 谢景行休息够了站起身准备走人，宋安梨叹了口气，她现在真的需要一辆自行车。 共享单车，又是一个移动支付端口，或许可以让程维来做这款产品作为网约车的延伸，可惜滴滴现在无心分神。 时间节点也不太对，当下市面上有太多好项目，这玩意找不到愿意烧钱跟进的投资人。 一路默默无话走出北大校园，谢景行回头望向校门，做出决定：“算了，回魔都以后组个团队去和交大谈具体合作细节，先委托他们开发一款证券量化交易模型。” “清华不去看了吗？”宋安梨掏出记事本做最终确认。 谢景行叹了口气：“没意义。” 在今天之前他始终心存和清北合作的念想，此刻才觉悟所谓清北复交是个凑数的说法，这段时间参观多所高校，只有北大让他有几分大学读书时的熟悉感。 西柚资本能砸钱和复交合作，清北却不是钱的事。 “你怎么不跟那位臂男同学多说几句，我感觉他蛮有想法的，说不定真是个值得投资的人才。” 宋安梨察觉到他有些失望，故意装傻转移话题。 谢景行懒得配合斜眼瞥了她一眼，意思你还真把我当教父了，坐进车里翻出盒牛奶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 难得进京一次，搞定滴滴融资拿下快手和字节跳动以及参观大学，正经事全部顺利完成，接下来得干点不正经的，和朋友们组局喝顿大酒联络感情。 ………… 谢景行在京城逗留了两天，9月10号，在他返回魔都当天，快的高调宣布进京。 大手笔宣布京城地区每位新用户将获得30元补贴，总投入一亿元，补贴发完即止。 有神通广大的柳青提前提醒，滴滴仅在三个小时后迅速回敬，乘客和司机最低各获补贴十元最高可获得五十元补贴，不限地区不设资金投入上限，全国范围开战。 程维采纳了谢景行的建议，像小马哥取经游戏抽奖活动策略，乘客按照打车次数和价格档位拿补贴且可以获得微信小游戏道具和抽奖次数，司机同样按照接单数量拿补贴。 还未等快的研究明白这套补贴玩法的效果如何，一条热搜火速登顶微博热搜榜首——微信把快的打车分享链接禁止了！ 互联网最后一丝开放包容的底裤被小马哥彻底扯下来，气的快的首席运营官赵冬发微博大骂，表示以后互联网企业将进入裸奔时代。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马老师亲自发声宣布阿里正式进军互联网社交领域，‘来往’秉持多元包容开放理念火速上线，欢迎全国人民监督。 一时间刚刚被大众熟悉的网约车行业烧钱大战强度再次升级，所有人都明白烧钱战争进入第二回合。 在大众目光聚焦网约车平台吵成一片的同时，另一条名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新闻悄然被各大门户网站置顶。 “老谢进京了吗？” 谢景行回到太禾办公室得知消息立刻问道。“对，你回来的路上老谢总刚好到京城，他接下来可能要出差去哈萨克斯坦。” 刘启明神情严肃不自觉放低声音：“暂时一段时间京城起风，网约车事关基础民生，您凡事得往深了琢磨琢磨。” 谢景行眉头紧皱，他果然不是个做企业家的材料，敏感性比老谢差太多。 眼下这个时间节点京城当地人员职位调动频繁，柳青想公关反而束手束，手里空有猪头肉但很容易找不对庙门拜不准菩萨，比前两天和程维设想的局面还要麻烦。 “马老师那边有发来消息吗？”他偏头又问道。 宋安梨表情不太好：“朋友圈在吵架。” “哈？”谢景行不明所以。 宋安梨觉得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直接把手机给他看，微信朋友圈里马老师发动态阴阳怪气嘲讽小马哥格局小，为帮小弟出头居然禁友商链接，还是没被3q大战打疼，具体话说的比较难听。 李彦宏没想到阿里边跟百度竞争高德还能以攻代守主动掀起新一轮补贴战，快的和滴滴今天你一拳我一脚过了好几招，大黄蜂还迟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于是这个逼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在动态下面回了句大黄蜂作为友商没感觉到恶意，他一句话充当点火效应，创投圈和互联网圈各路人马纷纷站队评论。 3q大战大概是小马哥的敏感点，旧事重提被奚落戏谑，顿时急了发动态回应，暗示某互联网巨头耍流氓惯会吃独食，如果吃不到宁可毁了整个行业。 这下又是一轮站队互相嘲讽，大家谁屁股底还没沾点屎了，装什么清纯小白。 只有查尔斯张朝阳独善其身，乐呵呵评论问马老师什么时候帮忙介绍下赵薇和李连杰，大家一块开趴体…… “绝了。”谢景行刷完朋友圈了解事情经过咬着后槽牙说出两个字。 宋安梨和刘启明面面相觑心惊肉跳，各行各业大佬们能如此不体面的亲自下场吵架——证明双方打出真火了。 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大佬们也是人，七情六欲一样不少，要真是修炼成圣人何苦看不开在红尘俗世里打滚。 谢景行默默打开办公桌翻找，宋安梨眨着大眼睛茫然看向刘启明。 “去我办公室里拿瓶波本威士忌，兑可乐加冰块。” 后者轻声说了一句，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包烟。 谢景行接过烟点燃缓缓吐出口烟雾：“老谢还说什么了？” “谢总问网约车这个行业对老百姓有什么好处吗？”刘启明神情凝重。 谢景行久久无语，银行在取消收取手续费之前，也是这样问第三方移动支付平台的。 他端起宋安梨小心翼翼摆到手边的酒喝了一口：“我说你记，让柳青马上入职，发起互联网企业女性力量联盟公益组织。” “第一，滴滴筹备女性乘客计划，为夜间乘车女性乘客提供专属关怀乘车方案，侧重点是安全。” “第二，滴滴筹备女司机关爱保障计划，为女性司机群体提供免费专项保险和身心健康咨询。” “第三，滴滴接入公安系统，平台添加一键快捷报警功能。” 他连续说完三条方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告诉程维，我不是在命令他，企业要有社会责任感也不是喊口号，现在只有我支持他。” 宋安梨径直转身走出办公室去打电话，谢景行拿出手机组建群聊，把小马哥和马老师拉到群里。 【能谈吗？】他打字问道。 微信支付的用户每一刻都在增长，所以小马哥只回复了两个字：【多余。】 【支付宝明天上线二维码支付功能。】 马老师不甘示弱，继续打，移动支付市场整体规模在持续扩大。 谢景行晃了晃脑袋咳嗽两声，好久不吸烟有点上头，勉强克制情绪回道：【有上限吗？】 【战争在你愿意时开始，却并不在你乐意时结束。】马老师非常装逼的回了一句。 谢景行笑了：【我给你准备一百亿。】 发出消息干脆利落解散群聊，小马哥发来私信询问什么情况，他没回消息。 想掀桌子，那他妈谁都别想好过！ 谢景行起身走出办公室，接过宋安梨手中的电话：“重新出一版营销补贴方案，百亿现金补贴，老用户拉新奖励两百元。” “……”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谢景行一字一顿说道：“你想给腾讯当狗吗？我想让腾讯阿里全跪下。” ………… 纽约，凌晨四点，周凤澜被被一连串十几条微信消息提示音吵醒。 【你男朋友前两天来我们学校了，他的小助理蛮漂亮。】 只有最后一条消息是文字，其他都是照片，点击放大查看都是各种远近视角，谢景行和那位叫宋安梨的小姑娘或站或坐，足迹遍布北大各个角落。 【知道他来做什么吗？也许我可以帮忙。】对方再次发来消息。 周凤澜翻身下床倒了杯酒，接着打字回道：【你这种行为像偷窥狂。】 【并不是，他这两天占领了我们校园论坛大量版面，一位和他近距离交谈过的同学说他在传道受业解惑，像位老师。】 对方在这条消息后面配了个笑脸表情，周凤澜放下手机置之不理小口抿着酒。 对方隔了几分钟继续发消息：【他投资的公司要在京城玩烧钱竞争关乎基础民生，最近京城起风，你最好提醒他别太跳，再跳下去就要被找麻烦了哦，但不会很麻烦。】 【谢谢。】周凤澜简洁回了两个字。 【谢早了，还有条小道消息，在中东混的那些小鬼盯上他了。是小道消息，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别问我。】对方最后发来一条消息便消失不见。 黑黝黝的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映着光，周凤澜静静喝完一杯酒，打开手机相册无意识滑动。 最终倒满一杯摆到床头，用空酒杯与满杯酒碰撞发出脆响，回到床上躺好安然入睡。 抱歉，今天状态不好，只有四千字 (本章完) 第97章 战略腚力 4k 第97章 战略腚力 4k “后续补贴方案先这样定，有什么问题你跟唐总保持沟通。” 临时和程维开了两个小时视频会议，初步敲定拼多多翻版‘砍一刀’和‘百亿补贴’营销方案，谢景行关掉电脑界面身体后仰靠住椅背长舒口气。 网约车补贴竞争发展到现在彻底偏离原本时间线轨迹，和whatsapp并购案相同，接下来所走出的每一步都是未知，这更有意义了。 谢景行伸手抓酒杯抓了个空，偏头看看烟灰缸和酒杯都不见了，一杯清茶冒着温热水汽。 “下午约了崔总见面。”宋安梨坐在办公桌对面柔声提醒。 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约的几点？我回家冲个澡换套衣服。” “时间来得及，约了下午三点在丽思卡尔顿。”宋安梨紧张兮兮连忙站起身。 无论外人怎样评价谢景行性格张狂傲慢，她却始终其实是骨子里透着冷，只要有利可图不仅能张狂高调还可以儒雅随和。 但是两个小时前谢景行从她手里夺过手机说出那句话时，她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位老板性格中蕴含的乖戾偏执底色。 她语气带着些许害怕劝说：“您要不要单独给小马哥打个电话？” “没必要。” 谢景行略作思索解释道：“他和马云有默契，我们做我们的。” 上午刚回到太禾听刘启明转述老谢的话，他第一时间问宋安梨小马哥是否给他发来消息，心中所想是快的和滴滴打的热闹，可老马、小马两人应该存在一定程度上的默契。 ——共同利用网约车移动支付端口烧钱，扩大移动支付市场总体规模。 简而言之双方要保持理性尽量维持斗而不破的烧钱状态，如果斗得太狠把网约车市场搞得一片狼藉，引起上层领导关注直接将整个网约车行业禁掉，桌子掀了大家就都没得玩。 所以当看到朋友圈各种充满私人情绪的斗嘴骂战，他才立刻拉群聊想从中调停灭火，打归打，钱还是要赚的嘛！ 然而小马和老马都没给小谢面子，不约而同摆出老子就是上头了，哪怕掀桌子也得出口恶气的架势。 现在想来这两个老狐狸并不是不给小谢面子，他们大概判断眼下的竞争强度在可控范围内，距离罢手言和的时机还早了点，退一步说就是和谈，肯定也是谁先低头谁吃亏。 谢景行开了个两个小时会现在冷静下来复盘，感觉反倒是他自身刚刚真有些上头。 这段时间走的太顺以至于他过于自我感觉良好，没做半点前期铺垫跳出来给小马哥和马老师摆茶局。 两位行业大佬满肚子算计勾心斗角，他居然没耐住性子仔细盘算盘算，便直不楞登认定被扫面子了，火烧屁股似的放狠话让程维再度拉高烧钱烈度。 也真难为小马哥还给他私发消息问什么情况，开视频会议对他提出的百亿补贴计划都没正面硬顶，只委婉劝说完善方案需要时间…… “愚蠢，丢人现眼。” 回到家洗个凉水澡换身衣服让脑子彻底清醒，谢景行越想越气咬牙切齿骂出声。老谢要是知道此事全过程便会这样骂他，十有八九还会补一句“腚力不足”。 正站在衣帽间里从调表器里选手表的宋安梨寒蝉若禁，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欲言又止不敢说话。 “我骂我自己！”谢景行没好气的说。 宋安梨眨着茫然大眼睛红唇微张：“啊？” “我认为，人类最大的愤怒和痛苦都源于对自身的无能。” 谢景行无奈耸耸肩，接着瞬间变脸非常不讲理的训斥道：“你和刘启明刚刚怎么不劝着我点，怕我吃了你们啊？！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一遇到事没头没脑的只会像个鸵鸟缩脖子。” “我……” 宋安梨被训的很委屈，心想我要是有能力教伱做事情还用给你当助理，话脱口而出察觉到不对勉强憋住。 谢景行不依不饶哼哼着继续说道：“我什么我，你不敢直接骂我，还不能委婉点？都能偷偷摸摸把我的酒换成茶水，其他的就不行了？” “我是正大光明换成茶水的，你没看到怪谁。” 宋安梨绷不住了，对于一个生起气连自己都骂的大爷，她觉得此刻好像没什么讲道理的空间。 “无论如何你该提醒我，这是你的工作失误，罚款两百。” 谢景行蛮横的把她从调表器前搬开：“起开起开，选个手表磨磨唧唧。” “……” 宋安梨想起公司里流传前段时间苏总莫名其妙被罚两百块钱并且亲自去车管所取车的笑话段子，荒诞之感涌现，气的笑出了声，快速组织语言想回两句嘴。 眼睛看到谢景行将一块腕表戴到手腕上，没说出口的话瞬间被打断思路，俏脸微红低头盯着脚尖。 那是一款宝珀金瓶梅春宫系列定制腕表，玻璃透明底盖里雕刻着的西门庆和潘金莲小人像随着机芯运转稳定匀速活动着，雕刻手法栩栩如生分毫毕现。 “神经病！” 宋安梨暗暗骂道，忽然发现她那还没完全立起来神庙，有随时房倒屋塌的节奏。 谢景行把她的表现看在眼里满意地笑了笑，这有关之前参加节目在佘山庄园团建和冯烁说的那个话题，他需要找到一种能让自己保持心态平衡的方式，不能真把自身当成无所不能的神。 他必须得学会主动做些无聊的事。 ………… 下午三点，丽思卡尔顿顶楼餐厅户外楼台，崔阿柳放下手机起身迎接：“谢总。” “几天不见越来越漂亮了。”谢景行笑呵呵夸奖。 崔阿柳不明所以低头打量，她今天穿了双浅口黑色乐福鞋，搭配黑色无袖立领连衣长裙，手腕戴块香奈儿白陶瓷j12手表，白皙脚踝处系着红绳金珠。这身打扮和以往大差不差没什么区别，难道是她最近工作忙熬夜多没去过美容院的关系？ 谢景行笑容微滞转而直接切入正题：“春城那边推进的怎么样了？” “‘隐山茶语’的市场部门已经初步组建完成，招商团队正在培训……产品研发在赶进度，我们和云南农大的合作项目落地了，十月底能完成新款菜单。” 崔阿柳先简单汇报‘隐山茶语’子品牌的情况：“‘解忧奶茶’因为涉及3d打印技术，人机交互也稍微麻烦点，工厂那边定制拉机设备需要点时间。” “不急，‘解忧奶茶’只是一款便于营销的单品，重心还是要放在招商推广和供应链体系搭建。”谢景行对大致情况还算满意，简单强调了一句。 解忧奶茶全称叫解忧答案奶茶，原本在几年后‘口红经济’最繁荣的时间节点借助短视频平台一夜之间火遍全国，巅峰时期开店速度比蜜雪冰城不遑多让。 如果说正常的奶茶品牌是茶饮零售消费行业，那解忧答案奶茶就是互联网文创行业。 客人进店点单先拿到一个包装杯的纸质腰封，可以在腰封上写下任何问题，比如我什么时候能脱单，我男朋友什么时候出轨之类情感需求…… 写好之后把腰封给店员，奶茶制作完成用拉机扫描腰封上的问题，通过ai智能模型做出回答，答案以拉的形式写在奶茶杯子里。 这种玩法原理不仅需要训练强大的ai模型让客户愿意为答案买单，还限制了奶茶单品的多样性，不是所有奶茶都能做拉。 谢景行只把‘答案奶茶’当成一个系列的单品添加到‘隐山茶语’菜单里，在眼下这个口红经济泡沫没吹到最大的时间节点，不知道能起到多少作用。 “‘不渡’云南大学店日均销售额稍有回落，日均维持在2.5万，1000单左右。” 说到‘不渡’子品牌崔阿柳脸上添了几分笑意，这个数据目前在整个行业里排名靠前，春城各大学赶时髦的学生坐公交半小时都要来不渡门店买一杯奶茶。 这很难不让她感到欣喜，但话说回来成也大学生败也大学生，学生赶时髦偶尔喝一杯可以，长期回头客较少。 用此刻面前这位超级富二代的话说就是，大学生算是价格敏感类型消费者，‘隐山茶语’才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不渡’品牌定位的精准客群是那些时尚小青年，尤其是那种下午坐餐厅，晚上蹦酒吧，深夜海底捞的饮食男女们，完全是最好的待开发忠实客源。 “所以五角广场那家店要关掉，在陆家嘴附近重新开店。”谢景行按照这个思路说道。 崔阿柳早有准备点点头，这次来之前便想过要给新店铺选址：“在关店之前我们是否能利用一下地理优势，和周边大学合作一次文创活动。” “这件事我负责，还有整个品牌方面，我认为可以和其他品牌做次跨界联名。”谢景行更进一步。 崔阿柳想了想斟酌着说道：“这是不是有点太超前了？而且以我们品牌四家门店的体量，很难找到合适的跨界品牌。” “这方面我有些资源，我们不是一定要和知名品牌联名，主要抓住细分领域，时尚或者国风。” 谢景行迟疑几秒转头问道：“‘泡泡玛特’的投后管理是谁在跟？” “呃，沈总在跟。”宋安梨记忆力不错。 第一期综艺节目刚上线那会儿，谢景行微博收到十几份商业计划书，其中包括潮玩品牌‘泡泡玛特’，他后来随手投了一千万要20%股份，这个项目如今转到太禾不温不火放养。 泡泡玛特创始人王宁在签完正式投资协议当晚上喝了不少酒给他打电话，带着点醉意说谢哥你今天投资我，如果我是周杰伦，你就是吴宗宪。 谢景行当时困得直打哈欠，只回了他一句多签创作者。 现在泡泡玛特的潮玩产品都是和外部设计师签独家创作协议，其中有很多是港澳台新加坡东南亚地区小有名声的潮流艺术家，雕像、涂鸦、画画各行各业都有。 找几个匹配‘不渡’品牌调性的知名艺术人士应该不难。 “不过这种联名只能提高‘不渡’的品牌调性，对销量增长效果不明显，我们需要做微信公众号，搭建社群做私域流量营销。”谢景行逐一说着琐碎细节。 崔阿柳默默倾听偶尔问上两句但没发表任何反对意见，她要管理人员培训、店面设计、原材料供应等等方方面面。 市场推广营销这摊工作想插手都分不出精力，倒不如完全交给谢景行干脆利落百分百信任，面子上更好看点。 两个人聊了快一个小时终于说完接下来的市场运营方案细节，崔阿柳忽然想起什么说道：“你的助理人选到位了，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亲自面试？” “过几天吧，大概月中我去春城。” 谢景行再次偏头看向宋安梨，后者低头翻动手中记事本点点头确认行程安排没问题。 冷静下来想想既然老谢专门出言提醒，网约车那边他暂时打算保持低调不掺和了，百亿补贴具体方案策划要时间，柳青加入后各方面事务便有保底，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小马哥和马老师那么有战略腚理他得好好学学，且就这样僵持一段日子再说。 除此之外他这个月按时间先后顺序要做的事情有：交通大学金融研究所合作项目签约、不渡魔都门店营销+品牌推广、云山集团旗下的春城物流集散中心项目启动。 还有从阿里来往得到的灵感，布局投资国外企业办公+云服务项目……要不要亲自去一趟国外呢……谢景行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把轮椅，和轮椅上两道融为一体的身影…… “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坐一会。”谢景行压下纷扰思绪。 崔阿柳颇为摸不着头脑麻利地起身告辞，今天这人奇奇怪怪的，一反常态笑嘻嘻夸她漂亮，甚至谈着谈着莫名其妙愣神。 该不是对她起了色心有什么不可描述的想法吧，这并非自恋，她很熟悉男人表现出某种愣神状态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一位刚主导上亿烧钱大战在网约车行业操控雷电的超级富二代，转过身便亲力亲为帮一家奶茶店做营销推广，如果对她有点色心好像非常说得通，没有才不正常。 崔阿柳愈发肯定判断加快脚步匆匆走远，宋安梨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升起同款猜测，若有所思试探道：“呃，谢总，奶茶行业未来前景非常好吗？” “我在亲手让这个奶茶和国潮变成风口，这份工作你们没法代替我。”谢景行斜眼看她。 (本章完) 第98章 中东公益组织 第98章 中东公益组织 丽思卡尔顿58层顶楼餐厅的户外露台位于百米高空，视野开阔无遮无拦整座城市尽收眼底，与之相伴的还有满城轻风扑面而来，格外活泼轻佻。 宋安梨第三次收拢被风吹散的几缕碎发，腰背笔直两腿交叠，压住想要随风起舞的套裙下摆。 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怔怔出神的谢景行委婉道：“谢总，你大学选修过编程？” “嗯。” “现在金融专业选修编程好像很常见哈，尤其是做二级市场交易相关业务。” “嗯。” “……” 宋安梨无语至极，明明约好晚上要跟西柚资本唯一的证券投资经理沟通量化交易模型需求，这位少爷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放鸽子。 算了，今天大起大落也让她很心累，一起摆烂吧。 她干脆漫无目的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说道：“你大四能去高盛的大宗商品期货交易小组实习，对二级市场应该很有天赋吧？” “我家是高盛大客户。”谢景行坦坦荡荡。 宋安梨被一句话噎个半死，怎么可能会有投行把vip放进二级市场交易小组，除非那个交易小组的头寸都是你家出资。 而且他实习的那个大宗商品期货小组在国际市场和其他同行们围猎了某国资巨头两百多亿，绝对顶级的交易团队，显然不会为单一客户服务。 谢景行打量着她生动的表情变化，笑了笑补充道：“vip身份和老师的推荐信让我有了一次破格面试的机会。” “那伱为什么…好像对二级市场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宋安梨疑惑不解。 “精力不足。” 谢景行顿了顿解释道：“别的学校我不清楚，其实在哥大是从我那届正好赶上金融危机之后量化交易大规模普及，经济和金融相关专业开始流行选修编程。” “所以我起初不太清楚自己对二级市场有天赋，闲着也是闲着看大家都学就顺便学学。可能是家庭环境使然，后来我才逐渐对期货产生兴趣，证券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感觉。” 宋安梨记得这是拍完综艺节目后他第首次说起工作之外的事，大感新奇追问道：“那西柚为什么做证券却没做期货呢？” “没什么好行情。”谢景行含糊回道。 还是在君泰实习第一天那位研究所大佬的宏观分析，市场流动性泛滥导致民间资本无处可去，邮票、茶叶、现货各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屎东西纷纷涌现。 整个市场乌烟瘴气四处刮妖风，他作为站在金融行业金字塔尖的百分之一都不敢保证能分辨清楚市面上真真假假的平台，业余普通投资者会是什么遭遇想都不用想。 被坑了抓不住跑路的平台，只能魔怔人似的对期货行业喊打喊杀，认为期货就是他们买的那些邮票、茶叶、白银…… 西柚怎么着都赚钱，没必要去做民间认可度不高的领域惹一身腥，他的个人喜好有时候很重要，有时候没那么重要。 一阵微风拂过，宋安梨单手拢起额前发丝露出光洁额头，悻悻然撇嘴道：“我妈妈年初买了不少黄金现货来着，这段时间价格一直在跌，期货黄金也在跌。” “后面还有得跌，长期持有吧。”谢景行心想果然天下亲妈大同。 他那远在新西兰的亲妈年初也买了不少黄金，说是要给三清大老爷道场换地砖，再顺便提前给儿媳妇存点私房钱。宋安梨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年初黄金期货暴涨暴跌那段时间你刚好在高盛实习吧？” “我看你该接受合规培训了。”谢景行评价道。 高盛合规部门非常强势，尤其是涉及二级市场期货小组这样的核心部门，他刚入职时和其他部门同事加了个群聊，当天下班就被合规逮捕拉进小会议室上课。 在公司里直达二级市场交易楼层的电梯，往往十几个人站在一起安静的跟坟圈子似的，坐在对面工位不是同个小组的同事都不打招呼。 “听说中国大妈在一级市场买进了三百吨黄金现货，这在二级市场对你们有影响吗？” 两人正说着，一位油头粉面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突兀出现搭话：“抱歉，我无意偷听你们的谈话，但是我好像遇到了两位专业人士。” “如果不做点什么感觉怪可惜的？” 宋安梨放下头发无奈抢答道，难得有私聊培养感情的机会，今天不想乐于助人。 油头男耸耸肩膀笑容富有亲和力：“呃，好像是这样。” “期货波动受现货影响但不绝对，中国大妈横扫金店暴打华尔街是一个很美好的故事，在中国大妈进场前，高盛已经从期货市场赚到了15%以上的利润获利了结。” 谢景行也没什么心情扮演人生导师，直白说道：“如果你对此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高盛官网看看，他们对黄金期货今年下跌预期的风险提示可能还挂在上面。” “好吧，我想我们理解的方向不太一样。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森，毕业于美国西北大学机械工程专业，目前在国外一家公益组织工作。”油头男神情诚恳双手递上名片。 宋安梨眨了眨眼睛出于礼貌接过仔细查看，接着对谢景行点头示意。 油头男朝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李延三人组笑了下：“我能坐下说吗？” “没问题。”谢景行比了个请的手势。 油头男拉了把椅子保持半米距离坐下：“我们的公益组织在中东，苏丹，那是一个很贫穷落后的地区。我读研间隔年环游世界第一次去到那里看着小孩子们都顶着小肚腩，以为他们虽然没衣服穿，但至少能吃饱。” “当地向导告诉我恰恰相反，那是因为饥饿，医学上叫营养不良性水肿。” 谢景行不置可否：“所以我能为此做点什么吗？”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油头男愈发诚恳：“我们的公益组织名下有一个基金，想尽量帮助当地贫困儿童填饱肚子，要是再能上学就更好了，除此之外还希望能让当地底层人民活的有点尊严，至少死去之后有一个独立的骨灰盒。” “能坐在这样高档餐厅喝下午茶的朋友……特别是听到你们谈论金融投资……对不起，我们的公益组织最近情况不太好，其实一直都很难，我总是这样冒昧。” 他沉吟着话未说全，想表达意思却基本明确，宋安梨一时无言。 “孩子，人权，这很崇高，值得敬意而非鄙视。”谢景行认真说道。 (本章完) 第99章 家父谢诚 第99章 家父谢诚 “我这次回国是出差，国内有些小朋友主动联系我们公益基金会，希望能组织一次捐助活动。” 程森侃侃而谈介绍着他所在的公益组织证明自身不是骗子：“小朋友们想去苏丹看看，亲手把文具书本和衣服鞋子交到当地的同龄孩子手中。” “人多吗？”谢景行饶有兴致问。 程森露出个苦笑：“大概会有30到50位小朋友，年龄最低要求10岁。苏丹当地局势不好，孩子太多我们没法保证安全，而且接待开支也承担不起。” “如果他们愿意把差旅费用折算成现金捐给你们，应该能帮助当地几百个难民家庭。”谢景行看起来有些过于刻薄。 程森沉默半晌解释道：“其实在我们公益慈善会内部为这个问题吵了好久，有人希望多捐点钱比什么都好；还有人认为让小朋友们亲眼来看看，以后等他们长大成人能帮助更多人。” “而站在小朋友家长的角度，他们把这当成一次苦难教育游学，同时部分家长问我们能不能请一些国际社会各界的知名慈善人士到场。” 宋安梨坐在旁边听得戚戚然，国外很多理工科强势的大学还好，像哥大这种文科强势的大学招生很看重学生的“气质”，具体是什么玩意没人能说清楚。 打小喜欢做慈善有爱心；马术射箭登山样样精通老钱贵族做派拉满；领导力超群组织过各种活动；熟读儒道佛经典满满哲学范儿…… 掰着手指头数下来，只有做慈善最简单，国内很多有钱人家小孩留学申请欧美顶级学校，本身费拉不堪就喜欢用这种附加分给简历镀金。 “不只是小朋友教育，还有移民，有的问给我们捐款能不能提升移民几率，当然，肯定不是去中东非洲。首选北欧，次选加拿大，最差也得是美国和英国或者澳大利亚。” 程森感受到她的神态变化，讲笑话似的说道：“职业方面的也不少，律师、国关、外贸各行各业的大学生和从业者，个体企业小老板经常问捐个千百块给不给发证书，能在官方网站查到那种，最好查不到具体捐赠金额。” “什么官方网站？”这超出了宋安梨的认知范畴。 程森摊摊手：“随便什么，只要带中、华、国家字样的网站就行，哪怕是核应急响应中心官网！” “所以你们有这些业务吗？”谢景行波澜不惊继续问。 程森收敛表情缓缓点头：“有，去年一位老板给我们捐了两百万，说只要能让他儿子申请上美国本科前五十大学，后续再捐三百万。我发动会里所有毕业于美国前五十大学的同学写了几十封推荐信。” “成功了？” “成功了，但不知道和我们这些普通校友的推荐信有几分关系，就像古代乡绅氏族求神拜佛生儿子，谁知道是哪尊菩萨显灵。” “也有可能是和尚显灵。”谢景行轻飘飘补充了一句。 程森愣了愣，哑然失笑偏头眺望远方西沉落日：“这种和尚得下地狱。” “你觉得呢？” 谢景行问宋安梨，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和尚入地狱，菩萨香火旺，乡绅有后，大家好像都得到了想要的，圆满。 “这个世界少部分人掌握着大多数资源，他们有些时候没法用手中资源从大众市场里直接换取想要的东西，需要先把资源兑换成某种特殊货币，然后进入某个特殊交易市场。” 程森不知不觉切换成法语：“‘公益’具备兑换特殊货币的能力，我们的公益组织在很多人眼里是一个兑换柜台，教育、医疗、名气、国籍……他们把资源兑换成特殊货币，走进特殊交易市场大肆采购琳琅满目的稀缺物品。” “作为兑换柜台，我们只要从中收取一点‘手续费’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他低着头整理袖口，转回中文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公益组织撑不下去了，我愿意做下地狱的和尚。” 程森抬起头语气轻佻，风吹散周围喧嚣，余晖倾斜落在他肩上，红日煌煌普照众生，庄严肃穆。 宋安梨呆住了，此刻他比自家老板更像“信仰”，一位走入地狱大发宏愿的和尚。 “我信命，敬畏鬼神。” 无言许久谢景行打破沉默，看着程森眼神中的疑惑，认真解释道：“我父亲做了很多公益，在伱所谓的特殊市场里换到对等的稀缺物品，现在我才能值得你坐在这里说这么多。” “但我始终认为他在这个过程中的确帮助到了很多人，谈不上行善积德，勉强称得上和满天神佛留了点香火情，我现在才有机会坐在这里听你说。” 谢景行抬手指了指胸口：“前段时间我挨了两枪抢救室里躺一夜，事后我想去青城山烧香始终没时间。” “我要是道士现在该跟你说，去不了青城山没关系，给我们捐钱吧，太上老君会保佑你。”程森笑了笑。 谢景行思索着回道：“可以，换个地方聊，我看起来应该值得你跟我走一趟吧？” ………… 太阳坠进地平线，夜色爬满天空，笼罩茅山百里上清宗坛。 一辆辆大巴车经过景区大门驶向山脚，与三辆开往山顶的劳斯莱斯擦肩而过。有人失望至极，凭什么豪车就能直接开上山，普通游客的车就得停在景区外钱买票坐大巴。 不治阎王专抓小鬼，这什嘛道教圣地！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停在道观前，四尊映着月光散发幽亮的铜像手持鞭刀棍棒做威仪状挡住去路，下车经过牌坊拾阶而上，进正殿焚香拜首。 “不好意思，这一趟走的有点远。”谢景行穿着宽松运动服转动颈部放松。 程森还是一身正装西服，语气熟稔调侃道：“都以为你要把我卖了，下次说什么得让你请我吃顿饭。”“听说道膳坊很有劲道，请问还营业吗？” 谢景行礼貌问道，头发插簪子蹲在地上点油灯的小道士回头看他一眼，眨眨眼睛放下手中油灯，起身离开大殿。 程森若有所思打量他：“你常来？” “没，我妈妈信道教，我父亲经常捐钱混了个脸熟。” 谢景行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兄弟，我连读书加工作小十年没回过国，都快忘记家门朝哪儿开了。”程森无奈自嘲。 谢景行环顾四周：“那你可能还是入行晚了，其实我父亲不是什么名人，但唯独在你们这行小有名气。” “你父亲怎么称呼……你要找什么东西吗？”程森关心问道。 “趁手的。” “什么趁手的？” “工具。” “啊？” “抓小鬼的工具，算了，来，你们谁给我一个。” 谢景行说着伸出右手。 宋安梨不明所以看向刘启明，后者朝李延递了个眼神，三人靠在大殿门口站成一排没人回应。 “兄弟，你这是……”程森茫然地迟疑问道。 说话的功夫，李延在刘启明的逼视目光中不情不愿拿出根棍子走上前，谢景行接过棍子抡圆胳膊猛地用力挥动。 “草。” 程森做出非常标准的战术规避动作躲过棍子，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如狼般狡诈。 “练过？” 谢景行直接扔了棍子，刘启明微胖的身材爆发出矫健速度连忙冲上前抱住他：“哎哎哎……李延，李延，谢总枪伤还没好利索！” 程森干脆利落脱掉外套一把扔到地上，略感意外冷笑着问：“特勤出身？我好几年没玩过格斗了，让你沾点便宜……” 李延默默叹了口气手插进口袋掏出把武器。 “冷静！” 程森干脆利落举起双手，一点点挪动脚步走到谢景行身边，捡起地上的棍子拍掉灰尘重新递给他：“您请。” “介绍一下，家父谢诚。”谢景行倒也不客气顺手接过棍子。 …… 封闭大殿内，闷哼与棍棒击打声交错响着，三清像前一排烛火忽明忽暗摇曳不定。 宋安梨眼中身披余晖的“信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另一位形象正在崩塌的“信仰”面目狰狞气喘吁吁挥舞棍棒。 她感觉有点冷，用科学解释入秋的山间夜晚温度偏低；仰头望着三清在上，用玄学的说法大概叫阴气重。 “两千年出头，这类人的同行前辈还在东南亚地区混，云山刚刚有起势的苗头，他们找上老谢总说捐款做慈善，实际上是资产转移、人口交易一切你能想到和你想不到的买卖，你这种学历长相的只要十万块钱，要是再年轻个十岁，值20万。” 刘启明的声音幽幽传入耳朵，宋安梨毛骨悚然瞪大眼睛。 “这帮人的鼻子很灵跟着大方向走，这几年市场转移到非洲中东了。” 刘启明讥讽的继续说道：“当时老谢总让他们滚蛋，有的和气生财留下几句场面话就走了。有的比较霸道明里暗里把老谢总整的很惨，小谢总母亲和老谢总离婚就有这事影响，小谢总有心理阴影。” “两千年，云山年产值已经几十亿了。”宋安梨不可置信呢喃道。 “十亿以下，百亿以上符合大众认知里的富人阶级，在这个区间的富人，是社会上的弱势群体。” 刘启明朝滚累了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程森点点下巴，不自觉放低声音：“普通人不用天文望远镜看不清星星，也看不到他这种小鬼背后的阎王。” (本章完) 第100章 今晚月亮真圆 第100章 今晚月亮真圆 “宋助理，小谢总挺好相处的，你别有什么误解，先出去休息一下吧。” 脑海里回荡着刘启明的最后一句话，宋安梨退出大殿合上门，将高举棍棒的身影关在身后。 月光如水静谧幽凉，手臂皮肤泛起鸡皮疙瘩，她轻轻吐出口气。 大概过了几分钟，谢景行的私人手机忽然响起振动提示音，是一串国外的电话号码。 宋安梨握着手机迟疑不定接起电话：“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我找谢景行。”电话那头带着距离感的女声听起来不是很礼貌。 宋安梨想起之前刘启明交代过的重点，干脆应了声好的，转身再度推开殿门走进。 程森躺在地上狼狈的喘着粗气，上半身沾满灰尘混着血渍；谢景行弯腰双手扶膝咧着嘴，烛光照应下鼻尖沁着淡淡汗迹。 两人看起来都很疲惫但谁都没叫苦叫累，从头到尾始终保持礼貌安静，对三清大老爷表现出了极高的尊敬。 “什么事？”谢景行喘匀气接过手机。 电话那头俞童疑惑的问道：“你在夜跑？” “我在茅山捉小鬼。”谢景行没头没脑回了一句。 俞童沉默几秒评价道：“看来我白给你打电话了。” “伱怎么知道的？” 谢景行站起身扔下棍子，招招手示意赶紧给他拿个凳子，枪伤之后身体大不如前耐力下降的厉害。 俞童没添油加醋也没留情面，如实解释道：“我和周凤澜的一个共同朋友告诉我的，我想了一下觉得应该通知你，你在哪个茅山？” “江苏。” “行了，你让对方在原地等着，后续我处理。” “我又吃上软饭了？”谢景行不自禁皱眉。 俞童莞尔一笑：“好哥哥，人家怕你弄脏手，想端水伺候你洗手嘛。” “……” 谢景行无言以对，直接挂断电话揉了揉发麻的手掌，站起身朝大殿外走去。 “谢总，钱还捐吗？” 程森扑棱一下翻身坐起，没得到回应不以为意扯着嗓子嚷嚷道：“两百万，绝对一分不少全部用于慈善，您随时可以来查账。”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医院吧。”刘启明看着他血刺呼啦的德行直皱眉头。 程森呲着牙子笑：“我手机碎了，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呗。谢谢，大家不打不相识，以后常联系……” “程先生，中东那地方买一颗子弹几美金？”刘启明递到半空的手机停住面无表情问道。 程森慢条斯理用衣服当抹布把一双手擦得干干净净：“刘总，就是皇帝还养几条狗呢，谢总要是有什么啃起来嫌脏手的骨头随时丢给我，我天生牙口好在烂泥里打转，不怕脏。” “咱们交个朋友，我是真心的。” 他主动伸出一只手从刘启明手中拽出手机，另一只手虚握在半空。 ………… 夜晚时分，自然山林间的银河要比钢铁森林间的天空更加壮美瑰丽。 谢景行不愿意当着女孩子面承认他还没缓过劲，装模作样在道观下山石阶坐下，仰起脑袋扮文艺忧郁大男孩。 或许是骨子里流淌的商人基因发挥作用，演技可圈可点比偶像剧明星好上几分，看在宋安梨眼里更显孤独寂寥，让她想要拥抱。 “刘总和我说了谢诚董事长的经历。”宋安梨由此开始犯错。 谢景行无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家没有王冠金砖还是有的。 程森这种毛遂自荐的白手套只是最不起眼的一类罢了，回国之后女人都只有裴妃一个……甚至在纽约挨了两枪俞童和周凤澜明面上都劝说别刨根问底，因为很多事情本身就很难说出个所以然。 他不用脑袋思考都能想到有九种，整整九种来自各方想浑水摸鱼趁机让他别瞎折腾早日长眠的恶意，这些早已习以为常，不足挂齿。 “我以为你会把他送进去。”宋安梨继续犯错。 谢景行看着她无头苍蝇似的寻找话题，忍俊不禁扯动嘴角：“他来自中东。” “能详细说说吗？”宋安梨屈腿坐到他身边。 “首先你得知道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人口交易、教育移民、灰色掮客什么的都是赠品服务，通道才是核心业务。” 谢景行耐心解释道：“一笔钱出国到中东或者非洲拆解成无数份，在当地几十个小国打散，绕道欧洲各国，途径东南亚地区，再到美国或欧洲，无数份钱重新组合排列成为美国或欧洲的一笔笔阳光资产。” “如果你有幸费几年时间调查清楚了这笔钱全部明细，打印出来的资料整理起来要用小推车装，而他们搞定这一切只需要十天半月，或者更短。” 宋安梨陷入沉默思索片刻说道：“这种手法并不高明，云山可是几百亿的企业，程森凭什么敢来找你。” “好问题，这就是为什么说他来自中东的原因。” 谢景行点点头以示赞许：“其实现在东南亚地区当地军阀各种娱乐场所也都在做这种事，但他们的客户群体有本质区别，今天下午看到的那条新闻你还记得吗？” 宋安梨瞬间感觉心脏被抓紧，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谢景行身体后仰撑着胳膊望向满天星河：“东南亚服务的客户都是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的虫子，了不起有几个没背景的小妖精，中东市场服务的是指引前进方向的北斗群星。”“所以他敢跑到我面前招摇撞市，而我除了打他一顿之外貌似没什么好办法弄死他。” 谢景行话未说全，不是做不到而是没必要，程森就是个粪坑，没人关心粪坑的死活，但所有人都不想被四处溅射的大粪弄脏衣服，不体面。 得到了两年后承诺的俞童有化身小媳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倾向，这点事也至于担心他处理不好；可惜他同时给了周凤澜两年后的承诺，这期间不能给后者戴绿帽子。 这件事暂时到此为止，如果还有程森这样的顶级粪坑主动来恶心他，到时候说不定一气之下就给周凤澜带上小绿帽，正大光明端起俞童的软饭。 “你是怎么发现他有问题的？” 宋安梨很好奇，她完全信了程森说的那套“特殊货币”理论，这非常符合她认知里的公益组织形象。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我有鼻炎，对味道比较敏感。” “这也行？”宋安梨瞪大眼睛。 谢景行闭上眼睛用力嗅了嗅：“闻到了吗，有香菜味，油香，麦香。” “……是你点的素面。” 宋安梨对端着两碗道膳仿素面站在两人面前的小道士露出尴尬微笑，还好夜色深沉，小道士看傻逼的眼神被很好遮掩。 谢景行坐起身体轻咳一声：“谢谢，还能再点几碗吗？” 小道士默不作声直接把两碗面摆到台阶上，与两人擦肩而过继续向上走回大殿拖地。 大晚上不睡觉坐道观里看星星吃面条，出手阔绰但脑子不好使，道爷不赚你那俩糟钱！ “今晚月亮真圆。” 谢景行又抬起脑袋看天，宋安梨体贴配合连连应声：“嗯，快到中秋节了。” ………… “他真练过吗？” 李延蹲在台阶上捧着碗面条，目光观察着坐在下方不远处正分吃一碗面条的年轻男女。 刘启明盯着他手里的面碗，从下午到现在一口饭没吃，心里这个饿得慌。 “体力的确不错，要是普通人打两分钟就没力气了，他断断续续打了有十分钟。” 李延不知道从哪摸出两根小木棍，两碗面两双筷子，老板和助理一碗面两双筷子，他不挑剔用木棍能对付。 刘启明在他即将把木棍伸进面碗里之前开口说道：“伯莱塔m9手枪。” “怎么说？”李延果然停下动作。 “身中两枪就地还击，在大街上用伯莱塔m9打夜间高速移动靶15中9，小谢总初中寒暑假打猎练出来的。” 刘启明好心的从李延手里端过面碗，防止他的下巴掉进碗里，面汤还冒着热气呢，面也很劲道，里面配了两片豆制品做的素牛肉，好吃。 “他做金融有点浪费了。”李延半天憋出一句话。 刘启明吸了下鼻子：“你带纸巾了吗给我点。” “差不多得了，给我留一半。” “你又不是女助理，咱们都是哥们不玩虚的，我吃面你喝汤不分你我。” ………… “这月亮真挺圆。” 大半碗面条下肚，谢景行体力恢复的差不多，愈发有闲情雅致。 宋安梨捧着面碗小口喝汤驱散微凉冷意：“这只碗也挺圆。” “你要是实在没话说，可以给你家人提前打个问候电话，中秋节我们去美国出差。”谢景行扫兴的说。 程森的出现帮他做出了决定，周凤澜能说到做到坦坦荡荡，他有什么好在意的，忙完手头工作就去趟美国布局企业管理+云计算服务。 “具体行程安排有吗？”宋安梨勉强提起精神。 谢景行略作思索：“你试着联系一家叫‘zoom’的视频会议产品，和一家叫‘雪（snowflake）’的云计算服务公司，问他们需不需要投资。” “好的。” 宋安梨在心底暗自叹气，顺手打开家庭微信群发消息：【爸爸妈妈，我中秋出差不回家，不用给我打扫房间了。】 【梨梨，今天家里送来了好多快递，我看上面都是各种奢侈品牌的名字，说是送给你的中秋节礼物，我拆了两个有香槟和月饼。你挑选两个想要的妈妈给你留下，剩下的给你弟弟了哦。】 宋安梨微信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再看看摆在身边的碗，真的很圆。 “走吧，我们回家。” 谢景行回头看了眼后方，程森大概是从另一条路下山了，其实这人有点意思。 “好的。” 宋安梨轻轻点头。 (本章完) 第101章 量化交易 第101章 量化交易 1500万。 ——翌日清晨，谢景行恢复正常工作状态，刚到办公室便收到滴滴第二轮补贴计划首日烧掉1500万现金的消息。 “告诉程维不用每天通报数据。” 他随手把文件扔到旁边，快的不停止烧钱滴滴就停不下来，反过来也是如此，现在大家深陷囚徒困境，天天盯着数据看没有任何意义。 宋安梨应了声好，摊开一份文件夹摆到他面前：“这是今天的早报。” 【美印宣布将在中东合作投资铁路航运基建项目连接印度、中东和欧洲，缩短欧印贸易时间40%……人民银行与阿尔巴尼亚中央银行签署中阿双边本币互换协议……】 谢景行大致扫了几眼稚嫩的宏观财经早报，国内风平浪静没什么看点，国际方面国内昨天刚首次公开‘丝绸经济带’战略，美国反手就带着小弟阿三要在中东开搞，怕是有点应激。 “这些是本周需要上会讨论的项目。”宋安梨心里松了口气。 公司里有专人写宏观分析早报，她需要从中摘抄重点整理一份，这段时间每天早上对她而言都是渡劫，动不动就被谢景行随机抽查提问的手心出汗。 手游，教育服务，o2o，下面各投资小组递上来需要过投资决议会的项目基本都集中在这三个今年最热门的投资领域。 谢景行平均三分钟一个项目扫描机似的翻看各种商业计划书，心想待会开会得换个主题，给员工们讲讲各行业领域的大方向前景，提高后续筛选项目指向性，大家工作都轻松点。 “饿了么？” 谢景行心中正想着，看到面前刚打开的一份商业计划书愣了愣，这个项目之前已经过完投决会确定跟进投资。 “呃，这份是西柚资本递交的。” 宋安梨早有准备补充解释道：“何川自己找的项目，唐总过了一遍觉得可以跟进。” “这个项目太禾这边是小沈团队在跟对吧？”谢景行想了想抬笔在文件上签字。 他入主太禾后理所当然的把手头顶级项目都给苏禾，次优先级项目其他团队平分，沈心做完‘不渡’便决定跟进‘饿了么’。 西柚那边只给了唐曼一个滴滴项目，但西柚账上资金富裕，不可能真就只做滴滴。 既然何川自力更生挖掘到‘饿了么’，他没道理厚此薄彼压着不给做，撞项目各凭本事谁拿下算谁的，反正他血赚不亏。 按顺序处理审批完各项文字工作，接着开了个投决会，时间转眼来到午休。 ………… 谢景行离开太禾办公室，抬腿迈进一条走廊之隔的西柚资本，唐曼跟何川都出差不在，办公室冷冷清清只有唯一的证券投资经理坐在工位前对着电脑屏幕打瞌睡。 “王总不好意思，昨晚临时有事，你现在方便吗？”他从隔壁工位拽了把椅子坐下歉意地解释道。 王学庆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个马克杯，端起泡着黑枸杞和人参的保温杯往马克杯里倒满水：“老板您叫我老王就行，您喝水……这杯子是我女朋友刚送给我的，干净的没用过。” “……好，谢谢。”谢景行强行挤出僵硬笑脸。 发际线略高眼镜片厚重的王学庆履历背景非常典型，小镇做题家出身终极卷王，入行十余年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与电脑屏幕作伴，三十五六岁还没结婚，据说最近好像谈了位年轻漂亮的女朋友。 总体智商能力在平均水平线以上，情商属性成谜。 谢景行对此还算习惯，干脆省略寒暄直接进入正题：“我看了你做的量化交易策略，今天主要是想跟你聊聊对于市场基本面的一些分析。” 王学庆做的量化交易模型是最主流的‘量化因子策略’，即通过筛选市场数千支个股的市盈率、现金流、市值等等数据指标因子，挑选出值得投资的个股。 这种量化策略非常适合动辄掌握几十上百亿资金的专业机构，反过来缺点则是‘因子’容易失效，比如明年即将到来的牛市行情，市盈率、现金流等数据指标因子的参考价值极其低下。 市场上最基础的数据指标因子往往都是基于已发生的历史行情总结的规律，当这些数据指标因子失效，只能引入个人主观对基本面未来行情的分析判断。 简而言之，纯粹理性的数学模型不行，那就得开动非理性的小脑袋瓜来点激情，玩一把人机结合。 而谢景行最大优势恰好是对未来行情的分析判断，甚至他能勉强做到根据记忆里明后两年的牛市行情走向，大致把涨幅靠前的个股排列组合归纳总结出其中相似度最高的数据指标因子，加入交易策略。 王学庆对谢景行做出的市场分析和提及的几个具体因子没有任何质疑，因为他不会量化，整个国内都没几家机构能玩明白量化交易。 美国资本市场成熟散户交易者较少，大众习惯把钱交给专业机构操作，专业机构们对于价值的认知有所共识。 就好像有一块木头，市场头部玩家们都认为这块木头值五个亿，那它就值五个亿。木头价格低于五个亿的时候，大家都想买进，反之价格高于五个亿，大家都想卖出。游戏规则之内处于一种较为理性的状态。 a股完全不是这回事，散户投资者过多导致市场极端情绪化严重，一块价值五个亿的木头价格下跌到四个亿，那它就一分钱不值了，所有人都想卖没人敢买。 这块价值五个亿的木头要是涨到六个亿，那它就是无价之宝，所有人都疯狂抬高价码抢着买。 国际上的量化交易领域大玩家昂首挺胸走进a股建仓，最后欲哭无泪躺着走的，个中原因除了大a土匪头子太多之外，也不乏广大散户股民朋友们不按套路出牌的因素。 谢景行对量化交易侃侃而谈的表现在王学庆看来很熟悉，金融危机后归国海归精英们都这样，张嘴闭嘴高大上的先进投资策略鄙视国内土著同行，总得被国内市场摁在地上爆锤几次，才明白本地人有本地人的玩法…… 谢景行说什么他全当真的听，反正人家是小老板，投资策略也是其独立制定，短短一个多月收益率25%+，现在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 王学庆边敲键盘边滋溜滋溜喝黑枸杞人参水，打定主意扮演好执行策略的工具人，毕竟猎头挖他跳槽来西柚时就说清楚了干的是这份活儿，亏钱怪不到他头上。 “量化交易未来必然会成为市场主流交易方式，我们和交大的合作很重要，同时会组建量化交易团队，老王伱要是对量化交易感兴趣可以多学习学习。” 谢景行讲完市场基本面预测分析与对量化交易策略的具体需求，最终出于好心提醒了一句。 王学庆的年纪注定他脑子里的投资逻辑基本固定，暂时当个优秀的执行工具人足够，也仅仅是暂时。 未来西柚二级市场业务将以量化+人为主观两种交易策略为主，前者需要长期持之以恒的技术打磨积累研究每个有效因子，对交易团队成员的专业能力放在行业内都是顶级。 后者无需多谈，谢景行自信至少未来十年，他都是全世界最好的投资经理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人到中年不得已的老王要是不能发挥主观能动性，一年之后西柚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谢总您提出的这几个量化因子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呃……这个，非常新颖，我回头好好研究。” 王学庆生疏的吹捧道：“以前常听说人国外有位著名基金经理个人喜欢看男士内裤消费指数判断宏观经济行情，我始终以为是开玩笑，现在我相信了，国外的投资理念的确是遥遥领先。” “除了量化因子模型，高频交易模型也要尽快推进，你有时间多跟交大研究所沟通。”谢景行自动忽略他的话。 相比‘量化交易因子’模型，高频交易模型是一个截然相反的极端，可以用四个字形容——速度取胜。 依靠交易模型快速买进卖出，华尔街的高频交易模型能做到一个资金账户每秒钟发出几千次买卖交易指令，每天最少完成几十万次交易操作。 优点显著基本不存在亏损，从极其微小的市场波动区间中赚取差价积少成多。 缺点同样显著，资金容量非常小，哪家机构要是敢拿几十亿资金这么玩，基金经理都不用上法庭，直接让军队上门执行死刑就行，炮决。 太禾资本在新加坡的办公室有证券市场高频交易业务，但远远达不到华尔街同行们的水准，如今与交大的金融研究所合作自然要借助资源加快模型研发进度。 谢景行和王学庆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聊了许久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沟通妥当，当即起身告辞。 “老板，我们招聘量化交易团队员工的技术面试是你负责还是？”王学庆忽然想到什么问道。 谢景行叹了口气：“我负责，你回头跟宋助理说一下，要是有内推直接找我。” “好的，谢谢老板。”王学庆连连点头。 “行了，你先忙吧。” 谢景行不给老王再讲话的机会匆匆快步走人，他下午急着去交大金融研究所签合同接受面试，交大金融研究所有国家级的项目，得对合作企业进行“背景调查”经过审批才行。 谢景行蛋疼不已，他能爬上周凤澜和俞童的床，不知道接受过几百次国家的考验了…… 抱歉，今天就这一更。 这个月到现在写了18万字，平均每天六千字，对别的作者可能不算啥。但如果追过上本书熟悉我的读者应该知道，我日均4k都做不到，每个月更新在十万字左右都可喜可贺。 所以现在的更新速度有点极限，我右手五根手指尖已经磨破皮起茧子了，肌腱炎也犯了，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动。 说到这儿，我预判一下会有读者老爷评论，你这个逼是不是固态萌发又要太监，提前找借口？ 不是的，我只是解释一下月底这几天更新不稳定的原因，还是会尽量坚持6k。等我适应了这个强度和节奏，应该就好了。 (本章完) 第102章 喝奶茶拯救世界 第102章 喝奶茶拯救世界 事实证明谢景行理解错了‘背景调查’的真实含义，下午面试过程极其顺利，轮番和交大的几位专家喝着茶水讨论专业知识度过。 真正的考验在晚餐时间，酒经沙场的交大金融研究院领导把着小酒盅一杯接一杯，热情地拍他的肩膀说英雄出少年，谢总不妨再考虑考虑‘创业孵化基金’的事。 谢景行最终迷迷糊糊答应西柚资本无偿捐助交通大学一千万元，设立专项‘交大—西柚创业基金’，为交大在读学生及毕业未超过八年的交大毕业生提供全方位的创业支持。 这才勉强经受住考验被宋安梨扶着走下酒桌，回家都没洗澡带着满身酒气倒头就睡。 “谢总，早。” 第二天早上，谢景行起床洗漱走出卧室脑子里正回忆着昨晚酒桌上说过的话，在开放式餐厅忙碌着把外卖早餐倒出来装进餐盘的宋安梨主动打招呼。 她昨晚没回家留下过夜了，特地定闹钟早早起床想表现一下结果发现厨房干净的离谱，只好打电话麻烦李延去餐厅买早餐，顺便买了只新鲜乌鸡煲汤。 谢景行盯着灶台上咕嘟咕嘟冒热气的砂锅，大脑宕机许久：“你煲的汤？” “再过五分钟就可以喝了，我从小就会煲汤，您放心喝不会有问题的。”宋安梨信誓旦旦打保票。 谢景行不置可否转过身倚着灶台：“我记得昨晚交大校领导是不是说了句想让我挂职他们学校的创业导师头衔？” “交大后续会依托专项创业孵化基金开展创业训练营与创业大赛之类的活动，到时候可能都需要我们参与。”宋安梨委婉表示肯定。 谢景行抬手揉了把脸：“我们在国内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交大校长办公室早上给我发来消息祝贺合作顺利，表示能否尽快安排创业孵化基金签约仪式，到时候会邀请市里的领导来发言。” 宋安梨勉强找亮点安慰道：“看消息里的口气，最起码会请来一位副职领导。” 如果不出意外‘交大—西柚创业基金’将会是国内首支大学校园创业孵化基金，包括在交通大学金融研究院一连串的合作单位中，西柚资本也是唯一的买方资产管理机构，其他全部是券商和银行。 相当于小小的搞了次“金融创新”，值得校方宣传树立形象。 当然，站在西柚的角度，这种合作的好处暂时看不出来，需要付出的成本倒是显而易见。 ‘创业孵化基金’方面谢景行本人都要被拉劳力当讲师上课，可以预见的大事小情都得参与当保姆，后续各种活动也得出钱赞助，不过要是未来能投中几个好项目可以赚回来。 金融研究院合作这块，西柚每年出资两千万交大负责出人出力，合作创建归属金融研究院旗下的‘资产管理与财富管理研究所’，研究领域暂时集中在宏观经济、政策分析、量化交易、行业研究、金融工具五个方面。 好处是具备独家优先获取研究所成果的资格，同时西柚资本拥有金融研究院常务理事会席位一个，只能说聊胜于无。 “风物长宜放眼量，我们既然能陪伴被投企业成长，对自身的成长也应该有所耐心。”谢景行说给宋安梨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所谓做到比肩红杉、idg之类的世界顶级风投机构，并不仅是依靠先知先觉投中多少独角兽。 还要搭建整个资产管理投资体系，即使有一天他的先知先觉金手指失效甚至死去，这套投资体系正常运转还能做到有独角兽企业站立的地方，一定倒映着西柚资本的影子。 那么西柚资本才算真的属于行业顶尖，不再需要跟任何同行比肩。 谢景行重生之初常说时不我待，现在他与时间同行携手共进，静下心慢慢来等十年后再回首。 “汤好了。” 砂锅喷吐水汽，宋安梨两手戴着隔热手套小声提醒，谢景行依靠灶台边宛若砂锅守护者碍事吧啦的。 再炖下去该咸了，她练就十几年的厨艺可不想被这一碗汤砸掉招牌，还指望什么时候退休了开间私房菜餐厅呢，到时候找太禾资本融资…… “你不是留学期间学的厨艺？”谢景行意外地挑了下眉毛。 宋安梨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解释道：“我是潮汕人嘛，潮汕女孩子基本从小都会做饭洗衣服打扫家务这些事，姿娘仔不贤惠找不到婆家的。” “……你是雅姿娘，应该是这么叫的吧？”谢景行想了想说道。 这下轮到宋安梨意外眨着大眼睛好奇问道：“伱会潮汕话？” “只知道几个词语。” 去欧美的华人比起熟练使用英文口语更容易先学会几句广普，谢景行没有英语困扰，但他在纽约读书时请过几个厨子大多祖籍两广，顺便学了几句。 姿娘仔是年轻姑娘，雅姿娘是漂亮的年轻姑娘，她们又都叫走仔，迟早要走掉嫁出去，所以生来就是夫家的人。 谢景行听说过潮汕当地的特色民俗，常听人说潮汕姑娘贤惠，可从没仔细想过怎么个贤惠法，因为女人在他面前好像都挺贤惠……除了俞童和周凤澜…… “以后你开私房菜餐厅不会缺投资人。”他喝完一大碗汤给出正面评价。 宋安梨满足的点点头正准备说点什么，她的私人手机振动音响起备注显示是“妈妈”，反手摁静音把手机倒扣到桌面上。 谢景行抽几张餐巾纸擦擦嘴：“我换身衣服，你收拾一下。” 等他起身回卧室，宋安梨拿起手机，在振动结束前接起电话。 “梨梨，你弟弟被抓起来啦！”电话那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宋安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捂着话筒快步走到角落小声道：“妈，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我没听清楚。” “你弟弟昨晚上被抓起来了，我今天早上去给他送饭不在，问邻居才知道……” 她妈妈勉强稳定情绪从头开始讲，宋安梨举着手机的手掌渐渐变得苍白，指节凸显依稀可见青筋。 许久之后挂断电话，她深呼吸空气抬起头才发现谢景行不知道什么出现在眼前。 “谢总，我……”宋安梨红润嘴唇紧抿不自觉低下头。 “事情跟你妈说的有出入，你给刘启明打电话，让他带李延去潮汕先把人弄出来。” 谢景行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掏出手机找到好兄弟颜文华的电话号码，略作思索没有点击拨通按键，拿着手机走进书房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宋安梨的妈妈说她弟弟昨晚在酒吧玩喝了不少酒，然后领了位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回出租屋，事前洗个澡放屁的功夫，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那女孩用矿泉水瓶做了个简易壶在客厅里摇头晃脑吞云吐雾。 她弟弟爱玩但从来不整这些，见到这一幕瞬间没了兴致，就劝女孩别整了赶紧走人；那女孩却颇有豪爽气派说我再整两口，再者大半夜的朋友们都睡了，我总不能出去睡大街吧，大不了我多陪你玩两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来越激动，宋安梨的弟弟酒精上头蹦出句你再不滚我就给你送进去。 那姑娘听到这话顿时就急了，表示你不把我送进去你就是我养的，她居然主动打电话自首了，结果她没啥事，宋安梨的弟弟因为收容他人，至少蹲三个月起步。 “这……是酒蒙子遇到了岔道逼？”在电话里听完全过程的程森笑嘻嘻说道。 谢景行轻飘飘问：“是你吗？” “谢总，我这个人毛病很多，能活到现在全靠和气生财。” 程森收敛语气，顿了顿说道：“您要是瞧得起我，这事交给我，最晚明天向您当面汇报结果。” “现在是早上八点，晚上八点没结果就不用联系我了。”谢景行干脆利落挂断。 能做出朝他助理的家人下手，拐着十八道弯向他示威的选手，大概是什么段位用屁股想都知道，很可能是程森的同行们，这类人总是这样蜂拥而至。 谢景行没由来的有些沮丧，做金融过于趋利避害权衡得失的天性本能有时候并非好事，没人害怕他，什么臭鱼烂虾都敢跟他比划比划。 昨晚换做老谢大概率会非常从心的直接把程森弄死，在这方面他比老父亲差的还远。 ………… 暂且安排好此事，谢景行收拾心情带着魂不守舍的宋安梨前往公司，上午照例在办公室里处理各种文字工作，中午外出到‘不渡’五角场门店，制定营销活动策划。 【听说，下雨天跟奶茶更配哦。】 门店角落靠窗的一张餐桌被临时当成办公桌，崔阿柳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显示的文案忍不住抽动嘴角，又偏头看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 抛开别的不谈，这条文案确实和现在的环境蛮搭配，听说过几天还有台风要登陆魔都，这个月到下个月多雨天。 “选出一款单品设定为雨天半价，但得到线下门店点单，且需要对出专属暗号口令。”谢景行强调重点。 崔阿柳若有所思攥着手：“通过微信公众号传播专属口令？” “是的，暗号口令叫做：听说，下雨天跟奶茶更配哦。”谢景行一本正经口述。 崔阿柳强行压制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这是不是有点……嗯，我的意思是客人会不会不好意思说？” “不仅要让客户讲出来，还要让店员跟客户互动，比如装没听见让客户大点声，或者回一句‘喝奶茶拯救世界’之类的台词。”谢景行内心毫无波动。 一次完整的营销大致可以分成三个步骤，概念普及，互动传播，形象升华。 营销的概念是‘下雨天和奶茶更配’，首先制定一个悬念，让消费者了解到‘不渡’品牌，进而好奇下雨天为什么和奶茶更配？ 其次通过逗比接地气的对暗号游戏进行互动传播，这种玩法在多年后特别常见，奶茶、快餐几个行业都快把这招玩出来了。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无外乎‘太二酸菜鱼’，对暗号送小菜，一年送出十五万份小菜，按照90块钱的平均客单价计算，对暗号对出一千多万营收。 ‘不渡’要是真练会这一招必然对回头客粘性大大增强，最关键的是眼下还没有奶茶品牌这样玩，对暗号在传播层面的收效大概率会超过互动层面的收益。 作为高端品牌定位的奶茶店个性化非常重要，而能吸引年轻人买单的，恰恰正是个性化。 “概念普及，互动传播，那么第三步骤形象升华呢？” 当崔阿柳听懂整套营销思路后，心中笑意消失，表情认真虚心请教。 谢景行点击ppt，切到下一页：【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我联系到了一位国内的陶瓷艺术家和不渡‘联名’，通过雨天串联瓷器，传播瓷器与我国传统茶饮的历史渊源，最后落脚点贴合‘不渡’的新国潮古风奶茶定位。” 他组织语言继续说道：“具体方案暂定陶瓷艺术家帮忙设计一款专属雨天半价奶茶的包装杯，录制一个几分钟时长的纪录片形式广告，放在门店大屏播放，我写一篇相关的公众号稿件。” “再加上把和交大的校园文创联动主题设定为‘瓷器与茶叶’历史典故，最后我私人收藏有些瓷器，可以拿到门店做一个博物馆展览快闪活动。” 人们买的不是东西，而是他们的期望。 ——这是某位营销大师说过的话，崔阿柳自从创业做‘不渡’以来，把这句话总结为消费者买的不是奶茶，而是对于品牌的认同感。 现在‘不渡’的品牌定位进一步细分到国潮古风+高端品类，消费者的认同感同步升级，变成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同感。 谢景行设计营销计划不光在强化‘不渡’的形象定位，还是在教消费者什么是新国潮文化，或者是某种程度的唤醒，唤醒消费者对传统文化的认同。 崔阿柳思绪飘动想到了乔布斯，在她的认知里好像只有乔布斯执掌的苹果做到了教消费者做事，改变了整个行业，乃至时代。 “我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了。”她盯着谢景行平淡似水的脸一字一顿说道。 谢景行耸耸肩：“我早就告诉过你，是你始终不相信我，也可能是你对你自己太自信了。” “……” 崔阿柳脸蛋微红无言以对，好吧，谢景行的确说过想制造国潮风口，但在此之前她宁愿相信谢景行是馋她的身子，她委实想不到该怎样人为制造一种社会风潮。 她发自内心的幽幽说道：“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产品经理。” “我还以为你会认为我是最好的营销大师。”谢景行默认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产品经理。 (本章完) 第103章 父辈的霸气 第103章 父辈的霸气 “不一定非要喊‘喝奶茶拯救世界’，你们可以自由发挥，比如客人对出暗号后，你双手合十来一句‘愿望实现’也很好，别不好意思。” 谢景行和崔阿柳讨论完整体营销方案，当即进入执行阶段，现场培训店员和消费者互动要点。 他起初试图从营销概念和品牌形象角度切入大致讲讲方法论，可当一位看起来才十八九岁左右做事麻利的店员问什么叫“文化认同感”，一丝不可言说的淡淡尴尬浮现，只好直接培训具体怎么做。 培训持续整个下午到晚餐时间结束，谢景行、崔阿柳和宋安梨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餐厅吃晚饭。 “后续‘不渡’品牌招聘员工门店基层外场员工至少要培训三天上岗，店长全职培训周期不能低于半个月。”等上菜间歇谢景行思索着提出方案。 崔阿柳早有考虑：“培训场地已经准备好了，培训教材正在准备，争取赶在魔都新店开业前全体员工培训半个月到一个月。” “还有门店要搭建线上智能化管理体系。”谢景行着重提醒了一句。 奶茶之类的餐饮零售快销品牌，员工基本都是正常情况应该在校园里读书的年轻小孩，说残忍点——最低端的廉价劳动力，人员流动性非常大。 想要做好培训，就得先有一套行之有效扁平化的管理流程，要不然今天刚培训完明天就不干走人了，企业本身浪费不起这个精力不说；门店无法做到统一管理完全依赖店长个人能力，对品牌的整体价值损害非常巨大。 现在‘不渡’一家线下门店后厨切水果泡茶加上前台做奶茶点单，平均每个店7位员工，都赶上西柚资本人力规模了。 随便一位受了气没处申冤的小年轻员工热血上头往后厨操作台吐几口吐沫，都是崔阿柳无法承受之重。 内部岗位晋升体系、人员培训之类的活全是她负责，谢景行无意插手，三言两语提醒到位便不再多说。 默默无语吃完晚餐临分别前，崔阿柳最后提起话茬催促道：“这个营销方案工作量不小，你的助理人选是不是尽早确定？” “月中，十五号之前我肯定去春城，这几天实在没时间。”谢景行无可奈何。 他现在的时间分配都是按照‘半天’计算，西柚资本招聘量化交易团队员工的技术轮面试怎么也得半天；交大创业孵化基金签约仪式陪市里领导合影要半天；君泰举办的一个金融行业峰会邀请太禾参加，去打酱油上台讲几句…… 崔阿柳也差不多，这次来魔都出差两天时间敲定品牌营销策略外加新店面选址堪称时间管理大师，稍稍催促一句，便拎着包飞奔去机场极限赶航班连夜回春城。 ………… “谢总，李延回来了，刚下飞机还在机场，他说需要当面向您汇报情况。” 崔阿柳前脚刚走，状态游离了一整天的宋安梨恢复正常，如释重负般说道。 谢景行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晚上七点：“伱弟弟回家了吗？” “嗯，已经回家了。”宋安梨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红了眼圈。 谢景行笑了下安慰道：“让他们回太禾，今晚没什么事你先回家休息。” “不用，我可以的。”宋安梨勉强控制酸涩嗓音。 谢景行点点头只当什么都没发生一路默默无话回到太禾，因为正赶上晚高峰时间，李延从机场坐地铁早回到公司一步，但只有李延。 他绷着张脸解释道：“事情解决完刘总说临时有事去趟京城，让我单独回来汇报。” “他有什么事？”谢景行疑惑不解。 李延看了看宋安梨，她知趣的起身表示去泡茶，谢景行眉头紧皱敲敲桌子叫住她：“直接说！” “这件事查清楚了，的确是程森的同行。目的不是想示威，他们想诱骗宋助理的弟弟溜冰，然后拖宋助理下水……” 李延话未说全，跳过这一节继续说道：“问题出在她弟弟带回家的那个女孩身上，为了把局做到水到渠成看不出痕迹，他们只是在夜店里随便挑了这个溜冰的女孩，免费给了她点冰，让她陪宋助理的弟弟过夜，别的什么都没安排。” “这个女孩跟宋助理的弟弟回家后不出意外做了个冰壶吸上了，可能是他们给的冰纯度比较高把她吸岔道了，再加上宋助理的弟弟抵触情绪格外强烈，她脑子迷迷糊糊就自首了。” 宋安梨娇俏脸蛋失去血色，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感到后怕，这些灰色掮客的手段太毒了，只用一包几千块的冰就差点毁了她弟弟从而拖她下水。 再之后呢？ 在谢景行身边安插一个“商业间谍”，亦或者也用这种方式不知不觉给他做局，让他掉入深渊万劫不复。 这以往只从地摊文学听说过，雾里看般的都市传闻首次赤裸裸闯进现实就发生在自己身上，比鬼故事还要惊悚。 “他跟老谢汇报这件事了？”谢景行大概明白了刘启明为什么去京城。 李延不自觉降低音调：“是的，他去之前跟老谢总通了电话，这件事不是瞒着您，而是您事后知道就可以了。” “……” 谢景行无言以对，沉默抬起手看看时间，八点整。 他身体后仰靠紧座椅望向天板，缓缓吐出口气：“你在中东，苏丹地区附近有战友吗？” “南北苏丹都有我们的援建项目。” 李延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刘启明去京城之前跟他说过，小谢总很大概率会问这个问题。 谢景行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波动：“帮我发个悬赏，两百万美金我要程森的命，长期有效到他死为止。” 他话音刚落，手机响起振动提示音，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看汕头电视台。】 紧接着程森打来电话，谢景行摆手示意李延打开电视搜台，边接通电话点击扩音。 “谢总，今晚天气不错哈。” 程森没头没脑笑嘻嘻的话语传入耳朵，电视搜到汕头电视台，正在插播一条新闻，一辆高速行驶中的渣土车闯入某禁止工程车通行路段，与一辆小轿车相撞。 小轿车内三名男性乘客全部当场身亡，渣土车司机第一时间主动报警积极参与救援，小轿车中遇难的三名男性乘客身上携带了八张不同国籍身份的护照及大量美金现钞。 相关部门初步判断三人为境外势力组织成员，如有相关线索请到就近相关部门举报…… “谢总在看新闻？” 等到插播新闻播完程森好奇的问道。 谢景行轻笑出声：“有几个间谍被渣土车撞死了。”“这事闹得，渣土车司机算是戴罪立功了吧，还用判刑吗？” “应该不用，毕竟电视台说，群众举报有赏。” “得嘞，那我先不跟您闲聊了，我争取找举报线索立功受赏。” 电话挂断李延心中松了口气，不由得腹诽程森能保住狗命就是最大奖赏了，再晚个半小时就得被当成杀给猴子看的鸡一样割掉脑袋。 “后续让刘启明跟他保持联系。”谢景行略作思索说道。 他只想干干净净做生意，奈何总有人想要恶心他，也许该养条看家护院的恶犬了，程森表现出了做一条好狗的潜力。 谢景行莫名又有些羡慕小王，当个废物点心也不是没好处，各种烂事很少主动找上门，最多就是被忽悠着投资点烂项目亏点小钱。 他思绪飘忽胡乱想着办公室里氛围安静，李延使用被动技能隐身，宋安梨脑袋一团浆糊神情呆滞不知道想些什么。 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谢景行调整好情绪，拿起手机给老谢发了条短信：【谢谢。】 【检讨缺点，下次改正！】老谢回了八个大字。 谢景行无言以对，目光投向李延：“刘启明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这会儿应该差不多结束了，他得善后处理一下。”李延也很无语。 刘启明这王八蛋做事可比程森的渣土车高级多了，拿着几份材料直接走进相关部门举报，两个小时内迅速破获一起涉及十几亿资金的洗钱大案，上上下下数十人被抓被调查。 什么他妈小鬼阎王，整座地府都搬进监狱去吧。 他所谓的善后其实是跟相关领导喝酒洗脚谈笑风生外带送上几面锦旗，这才是云山谢家该有的手段。 刘启明说老谢总评价小谢总出国留学吃几年洋墨水都快被华尔街那些眼皮子浅薄只会逐利的资本家同化了，在李延看来的确有几分道理。 他之前做特勤见过许多大人物，像小谢总这些年轻二代貌似都有些拘泥于条条框框，只要没被侵犯到实质利益就不想主动对抗，比起他们的父辈少了几分堂堂正正的霸气。 【我检讨。】 谢景行悻悻然回复老谢消息，老谢好像是在开会，发了个死亡微笑表情表示欣慰结束对话。 他抬头眼神示意李延出去，站起身走到酒柜前说道：“你要喝点什么？” “……谢总，我没事。”宋安梨强颜欢笑。 谢景行干脆取出一瓶甜白葡萄酒，又忙忙碌碌拿杯子准备冰块去茶水间搬来小餐桌，最后从她办公桌里翻出一桶坚果些许零食，又扯着嗓子喊李延去刘启明办公室偷两袋火腿肉。 “我喝，你看着。”他挽起衬衫衣袖解开两粒衣扣体态轻松。 宋安梨与他相对而坐，整个人灵气全失傻傻的坐在那里看他自酌自饮，许久之后才说道：“谢总，以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吗？” “也许，我不清楚。”谢景行毫不犹豫坦然给出回答。 宋安梨再度陷入沉默，眼神不知不觉看向摆在面前冰块化掉近半的酒杯。 “今天早上我说你退休开私房菜馆不会缺投资人，事实上你现在就可以开一家私房菜馆，同样会有很多人抢着投资。”谢景行想了想说道。 宋安梨端起酒杯小口抿着：“因为我是你的助理。” “帮我订月中去春城出差的机票，具体时间你决定，这期间你放假休息几天。” 谢景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拍拍手说道：“我喝完了，你慢慢喝。” 宋安梨目送他渐渐穿过办公室幽暗的走廊消失在视野里，偏头望向窗外，黄浦江静谧流淌，对岸的万国风情建筑群霓虹闪亮，十里洋场就这样摆在眼前。 酒杯空了，杯壁还映着粘稠的晶莹酒液，这是甜白葡萄酒的特性，苏玳贵腐甜白葡萄酒加冰是许多女孩子的心头好，但她其实更喜欢玛歌。 宋安梨醉眼朦胧拿起手机，一条条待处理消息正等着她点击查看，快的又加大补贴力度了……云山集团春城集散中心项目的融资计划做好了…… 林林种种消息在眼前划过，但始终没看到最想看到的那条。 ………… 月亮下班回家睡觉，太阳上班迟到未打卡罚款扣两百，又是一个阴雨天。 谢景行照常走进办公室，被浓重酒气呛了个跟头，表情扭曲轻手轻脚走进办公室，地毯上的呕吐物能清晰分辨出坚果和火腿肉的残渣。 宋安梨躺在沙发上酣睡正香，嘴角沾着几根头发睡姿安逸，他常备在办公室里的西服外套被夹在怀里皱皱巴巴。 “醒醒。” 谢景行拿起茶几上的酒瓶戳了戳她脑门儿，毫无反应唯有胸前起伏的漂亮弧线证明人还活着，只好平心静气把酒瓶和茶几上乱七八糟的酒杯与剩余小吃全扔进垃圾桶，出去找保洁阿姨来打扫卫生。 “咔哒。” 办公室门关闭声音清脆，躺在沙发上的身影瞬间坐起，宋安梨双手捂脸痛苦地呻吟，她好像整了个大活！ 一个人在老板办公室里变身醉酒的喷射战士是什么体验？ 这种问题即使是放到人均小说家的答题网站知乎，也是非常炸裂的存在。 “宋助理醒啦？” 保洁阿姨爽朗亲切的笑声让宋安梨想死的心都有，连忙跳下沙发伸头往外面看：“阿姨，谢总人呢？” “哦，谢总去西柚的办公室了，他说他今天上午要面试，等你睡醒了回家洗个澡再来上班。” “他没提给我假期的事情？” “没提，谢总说让你从酒柜里选两瓶酒，帮他寄给你家里人致歉……宋助理，小谢总惹你爸妈不高兴啦？”保洁阿姨机智的变着样套话。 宋安梨张了张嘴，昨晚消失的灵气一点点回到红的发烫的娇俏脸蛋上。 (本章完) 第104章 金融炸弹 第104章 金融炸弹 “女士，请填写入境卡。” 前往美国硅谷的航班机舱里，空姐声音轻柔发放着入境卡。 宋安梨借着昏暗阅读灯填写好表格，偏头看看躺在身边面容疲倦沉睡中的谢景行，忍不住撇撇嘴帮他盖好毛毯。 身份头衔多样堪比斜杠青年的谢总这几天很操劳，尤其是昨天，具体的说是昨天晚上。 在魔都忙忙碌碌处理完大大小小的工作，昨天飞往春城上午先以‘不渡’品牌独立董事的身份，面试了一位首席市场运营官助理，全权负责品牌营销策划案的具体执行工作。 接着下午又顶着云山旗下云河物流子公司副总经理的头衔，参加了春城仓储物流集散中心的项目启动仪式，晚上和当地城投、银行的人组局做了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金融炸弹”。 宋安梨轻轻摊开她的小记事本，上面用只有她能看懂的文字记录着炸弹的制作过程。 ——云河物流春城分公司在春城官渡地区拿下一块接近三百五十亩的仓储用地，包含税费总价在三千万左右，但云河物流要不了这么多地。 春城地方政府设立的投资机构（城投）今年卖地不景气，下半年还有上万亩地等着卖掉冲业绩，加之仓储物流中心属于重资产，投资回报周期比京东、顺丰等服务c端的社会物流仓储还要长，不能显著提升当地经济。 卖地给房地产企业盖房子，当年地方财务报表就能蹭蹭往上涨，卖给云河建仓储要等到十年后才能出成绩，十年太久只争朝夕，为后来人造福的赔本买卖没人愿意干。 谢景行站在春城远远的望了望十年后将开进越南的运输铁路，觉得这赔本买卖他愿意干，于是一番讨价还价勉为其难拿下三百五十亩地皮，答应给地方提供多少工作岗位，建设配套的高端冷链仓储等等条件。 春城市城投的领导顿时竖起大拇指连夸小谢有觉悟，急人所急想人所想帮忙冲了波业绩，投桃报李表示云山集团这样的巨头来本地投资，有什么困难可以提一提，还是要给些扶持政策的嘛。 于是“金融炸弹”就来了，云山集团将云河物流春城分公司的地皮现有资产+未来预期的仓储物流中心拉高估值，将公司49%股权作价五千万让渡给西柚资本。 云山集团再将云河物流春城分公司的51%股权作价四千万抵押给西柚资本，西柚资本打包云河物流春城分公司49%股权，及未来10年的分红权，加云山集团持有的云河物流春城分公司51%股权抵押贷款的利息收益，整体转给春城城投发行1.2亿元债券。 整体算下来，云河物流春城分公司付出几百万元的买地订金，拿到总计九千万元现金流和一块三百五十亩的地皮，后续购地款项可以向银行借，这九千万现金全部用于仓储中心建设。 西柚资本获得三千万现金，春城市城投成功增添一笔卖地业绩，直接带动近三亿元gdp。 宋安梨盯着记事本上的简易版逻辑链，重新拆解完这个左脚踩右脚飞上的天的“金融炸弹”，脸色渐渐凝重。 云山集团看似只了几百万就能平地建起一座顶尖的仓储中心，并且按照这套玩法能在全国各地轻轻松松搭建出一套庞大的仓储体系，可问题是最后钱怎么还？ 这条融资链条每个节点的借钱利息累计高达35%，常规的仓储中心重资产运营模式别说偿还本金，就是利息都还不起。 利滚利到最后的结果就是稍有外部风险挤压，整颗炸弹瞬间爆炸，从云山集团到西柚资本乃至春城市城投机构无一能幸免于难。 昨晚组局结束，宋安梨本想就这个问题请教谢景行，结果一位来自春城市城投的美女分析师抢在她前面把醉醺醺的谢景行扶回酒店房间。 美女分析师真的很美，皮肤白到发光脸上架着金丝眼镜，充满高冷禁欲系御姐气质，令她都有点自惭形秽。 另一位来自春城某地方银行的美女副行长帮忙打配合，善解人意拉着她的手说，春城人民向来好客放心把谢总交给我们。宋助理不如去户外温泉泡泡澡我给你做个spa，专门从泰国取经学来的手艺绝对正宗。 宋安梨稀里糊涂被拉去泡了两个小时温泉，再回到酒店看到李延站在谢景行房间门口宛若门神似的，心里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今天谢景行又切换回西柚资本（美国）公司董事长身份，整个人哈气连天一副操劳过度的鬼德行，上了飞机倒头就睡丝毫没给她请教提问的机会。 宋安梨想着想着气不打一处来，翻着大眼睛瞪了眼坐在隔壁的李延，后者不以为意耸耸肩。 “你俩有事？”两人无声交流间忽然响起谢景行的说话声。 宋安梨收回目光：“该填入境卡了。” “和袁征约了什么时间见？”谢景行熟稔的快速填完表格。 宋安梨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七个小时后，圣何塞当地时间明天上午十点。” “得尽快买公务机了。”谢景行向空姐要了杯冰水提神。 今年到现在他国内外飞行里程加起来最起码三万公里起步，比支持“全国空降”的外围还高级，动不动这样全球空降委实顶不住。 赶在年底前购置公务机还能平一波太禾今年的营收，后续飞机内部改装别的不谈，首先得定制一张大尺寸床垫。他舒展身体缓解腰酸忽然想到什么：“我微信里昨晚加了个人，你记得过几天把她删了。” “哈？”宋安梨满脸茫然。 谢景行解释道：“她想跳槽来西柚，如果伱想和她搭档，也可以给她发个面试邀请。” “……” 宋安梨无言以对，说好给她安排的搭档助理人选迟迟没到位，老板就亲自在床上面试了一位，这是什么不辞辛劳体恤下属的好老板。 她现在一个人还真有点忙不过来，但昨晚那位……她摊开记事本写下大大的“删除”字样。 谢景行见状说道：“你回头买份礼物寄给她。” “呃，预算多少钱？”宋安梨勉强维持表情不崩，今天让她出面付朴资，明天是不是就得让她帮忙拉皮条。 谢景行想了想：“二十万。” 昨天晚上睡是睡了，但除此之外还顺便跟那位美女分析师聊了很多国内地方城投的情况，如今城投毕竟还处在土地财政中期阶段，即使是恒大很多骚操作也没达到几年后那么离谱。 云河物流春城分公司项目的操作手法未见的能在全国所有地方都玩得转，地方城投不可能把这种野路子玩法摆到台面上说我们这里可以左脚踩右脚上天，有兴趣的金融玩家速来。 所以春城分公司这个项目带着很强的实验性意义，谢景行试图搞清楚整个复杂操作流程中，哪些环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哪些环节有底线不能逾越，哪些环节可以玩的更大一点。 正常情况那位美女分析师不可能跟他聊这些，在床上坦诚相见能聊的话题边界自然而然拓展许多，相当于请了位商务咨询专家。 麦肯锡合伙人级别做项目每天服务费在一万美元以上，横向对比一下，按照二十万预算送个礼物差不多，过犹不及。 “她后续负责对接我们的项目。”谢景行又补充了一句。 宋安梨若有所思摆正态度认真应了声好，删除私人联系方式是床上的事，床下仍然是关系良好的合作伙伴，不是朴资是商务礼物。 谢景行满意地微微颔首：“地方城投虽然也是金融机构，但行事作风更像传统银行业，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打交道的机会，需要保持良好关系。” “谢总，这个项目的融资利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宋安梨顺势问出憋了一天的关键点。 谢景行沉吟着回道：“这个项目的融资让西柚白拿到三千万现金，如果我能用这笔三千万现金赚到全部借贷本金，那么利息就不算高。” 云山这个项目完完全全就是许老板的玩法思路，许老板根据这套路数叠出上百倍杠杆的万亿纸面资产和债务，直到企业自身造血能力连贷款利息都覆盖不了的程度，然后整体暴雷崩盘。 谢景行对此自叹不如甘拜下风，云山折腾一两千亿债务足以在物流运输行业烧出个民营龙头，这笔钱他自信以后还得起。 反过来说对他而言现金流的意义高于一切，别说是35%的利息，要是有人能拿出一千亿现金，100%的利息他都敢借。 “zoom，我们把这三千万投资给它，你觉得回报率有多高？当然，是在不考虑项目失败的情况下。”他举例子问道。 宋安梨皱眉沉思，不考虑项目本身失败那就看整个行业前景，‘zoom’是一家专注做互联网远程视频会议业务的企业，整个大的企业软件服务行业市场规模早就过千亿美元了，细分到视频会议领域，随便蒙个百亿美元市场不过分。 她试探着给出答案：“这得具体看估值和融资比例，我觉得能达到十五倍回报率？” “我觉得是一百倍。”谢景行笑了起来轻声说道。 三千万的一百倍是三百亿，像zoom这样的百倍回报率项目还有很多，他有足够的空间辗转腾挪用金融填补实业。 而且就连投资zoom的三千万现金都是免费，哦不，费一点点廉价利息得来的。 一鱼两吃非常完美，接下来像春城仓储中心这样的融资操作要逐渐加快速度多多的做，普通人把钱存在银行里太浪费了，他先借过来用用…… (本章完) 第105章 李嘉诚 第105章 李嘉诚 如果把硅谷当做高新科技创业王国，那它的首都应该是圣何塞，然而这座首都没有从国内直飞的航班。 谢景行得带着助理和保镖先降落在隔壁旧金山市的机场，再开上四十分钟的车，一路辗转周折抵达位于圣何塞的zoom公司总部办公室。 或许是企业本身主营远程视频会议业务的缘故，zoom办公室风格看起来比大多数崇尚扁平化管理的互联网公司更粗糙，没有天板暴漏基础管道的棚顶，掉了墙皮能看到水泥的墙角，和乱糟糟的踢脚线。 “嗯，我把这当成某种具备生命力的表现。”谢景行搜肠刮肚评价道。 zoom创始人袁征陪在身旁笑呵呵说道：“我们公司绝大部分资金都用于产品开发端……小心脚下，来这边请……” “这是一家初创企业该有的状态，你们公司华裔员工占比不低？”谢景行迈过一条横在工位地板旁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棍子。 宋安梨同样面不改色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紧脚步，甚至还有闲心左右环顾观察环境，好歹也是在快手居民楼办公室当过程序员鼓励师的人，这点小阵仗不值一提。 三人边说着边走进办公室，袁征没有助理可用，亲自动手泡了几杯咖啡：“我们公司创始团队成员都是从网讯（webex）过来的，后续招聘员工基本是大家内推，所以华裔员工能占到60%以上。” “我早就听过朱敏先生的大名，他算是硅谷华人圈里的传奇人物了。” 谢景行认可的说了一句，接着转而说道：“你知道刘强东吗？” “……有人说过我和他长得有点像。”袁征笑着耸耸肩。 谢景行打趣道：“你和他不光是长相，出身背景也神似。” 袁征和大强子同龄，后者相信读书改变命运要走出农村去大城市；前者相信互联网改变世界要走出中国去硅谷，连着申请九次美国签证才过。 到硅谷给自己取了个‘埃里克·袁’的名字，加入华人创业大佬朱敏的公司网讯，主营pc端网络视频会议业务。 前几年微软和思科两家巨头在企业办公市场拎着大刀互相开片，却被网讯悄悄地进村偷鸡，做到网络视频会议业务的市场第一。 跟扎克伯格想收购whatsapp一样的故事剧情，思科大喊一声我有钱，直接溢价整体收购网讯。 袁征可能是在思科干的不开心，熬时间拿到期权分红便干脆利落跳槽出来做了zoom，并且从网讯挖来好几十人的技术团队，并且网讯创始人于敏给他一笔天使投资。 优质的创始团队，明确的业务方向和市场前景，加上良好的投资人背景。 这家初创公司可以用一个听着稍微有点别扭的词语概括——成熟，袁征年过四十还在思科当过高管，熟透了的老茄子。 不能像崔阿柳这样刚出道的小葡萄一板一眼洗净剥皮吃进肚子，得换种方式按照江湖规矩先盘盘道，忆往昔伱砍过几条街，我杀过几个人。 “刘总的女朋友在巴纳德学院读书，等他下次来美国有机会的话我可以组个局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谢景行身体陷在半软不硬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一副交游广阔人脉遍布互联网半壁江山的模样。 有合纵连横玩到极限的whatsapp并购案做背书，袁征心里相信八成，丝毫不觉得面前这个整整比他小二十岁的年轻人翘着二郎腿和他讲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现在各大高校纷纷把whatsapp并购案当做经典案例分析，海外企业入侵美国本土好像找到一条新的路，这比八十年代末索尼生吃哥伦比亚影业公司的案例来的还要果决凶狠。 跪的太麻利了，丝毫没给扎克伯格还手的机会，这段时间脸书股价一路狂跌，直到前几天宣布以六十亿美元全资收购snap才止血。 美国时代周刊杂志对谢景行的专访报道把他称为“only and one”，绝无仅有的天才，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专业人士关注whatsapp并购案的后续发展，分析腾讯最后会以何种形式收回分散在微软、苹果、亚马逊的股权。 大量分析的终极箭头无一例外全部指向拥有whatsapp7%股权的谢景行，和他名下的西柚资本（美国）公司，这是袁征今天愿意和他见面的根本原因。 “事实上我们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可能更期待具备市场推广资源的投资人进来。” 给足谢景行摆谱的发挥空间，袁征态度谦逊道：“不瞒你说，我们产品上线到现在一年多时间，上个月才有了第一位市场营销员工。” “我来之前看你们的数据，就在想要当面建议你进入tob端市场。”谢景行心中微动不自觉坐直身体。 袁征摇摇头坦诚相告：“我们的战略方向始终在进行一些细节方面的调整，我们在toc端领域个人用户增长数据很漂亮，对tob端市场还不具备迫切需求。” “这同样是我想说的，进入tob端市场是长远的发展需求，而我同样看重zoom在toc端市场的表现，你们不能忽略‘vidvo’这样强力的竞争对手，我听说它今年的融资节奏很快？”谢景行插着手问。 宋安梨不由得抬起头，三言两语间，谈话节奏突然快进跳到了讨价还价环节，这让她有点跟不上思路。 zoom的远程视频会议产品在个人端市场推广非常简单，因为它自身具备“人传人”属性，只要会议的发起者使用zoom，就在帮助zoom开发客户。 面向企业的tob端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微软和思科牢牢把持着整个企业软件服务市场，早已形成深厚护城河。 比如某家企业买了微软的办公软件套餐自带远程视频会议功能，zoom要怎么才能让这家企业有动力多一份钱，再额外单独购买zoom的同类产品？ 除打磨好产品本身之外，强大的市场营销团队不可获取，需要市场专员攻占山头般一家一家企业去谈，去从微软和思科手里抢客户。袁征说想要具备市场推广资源的投资人进场，就是在开价，我想进tob去干思科和微软，你得能帮到我，我才愿意拿你的钱。 谢景行的态度也很明确，咱们俩一拍即合，我来之前就打算帮你去干思科和微软。 可是袁征见状立马强调，干思科和微软不是很着急，我们在toc端市场的占有率还没到上限，你看看你还能不能给点别的好处。 谢景行反手压价提到zoom的直接竞争对手，现如今远程视频会议服务的未来市场规模预期是百亿美元级别，当下实际市场规模只有二十亿美元左右。 在这个二十亿美元的市场里，zoom存在包括‘vidvo’在内的两家投后估值过亿美元的toc端市场直接竞争对手，zoom能不能打过这两家竞争对手尚未可知，你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宋安梨自从跟了谢景行得以有机会高频率见到许多优秀创始人，他们都很缺钱缺资源，见到谢景行不说纳头便拜，也尽皆规规矩矩先讲公司经营情况，双方在战略发展方面达成一致，最后开诚布公谈融资价格。 袁征这样把融资谈判和对战略发展方向的认知绑起来谈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好处是只要发展战略达成一致，投资人十有八九都会在融资方面让步。 坏处么，但凡战略发展产生分歧，就很容易谈崩。 当然，如果被投企业是whatsapp那这条不成立，质疑我们的发展战略那你就滚，我们不缺投资人。 难道zoom也不缺投资人？ 显然哪怕有朱敏夫妇站台也不能保证这点，至少无法保证不缺谢景行这种段位的投资人，那么问题就来了，袁征为什么要采取稍微有点冒险的方式自抬身价。 宋安梨梳理清楚逻辑若有所思悄悄起身走出办公室，谢景行和袁征神情专注聊着没人注意她。 “你好，请问能帮我打印一份投资意向书吗？” 耳边传来充满英伦腔调的口音，身材微胖的华裔程序员头也不抬说道：“直走到头右拐有打印机。” “呃，抱歉，你能帮我找一份符合硅谷当地法律的投资意向书通用模版吗，我刚从国内来……” 身材微胖的华裔程序员停下手上动作，看看站在面前脸蛋微红的年轻漂亮姑娘，懒散地用腿支着座椅滑轮后退，探头往袁征的办公室里看了看。 他无奈的挠挠头发用普通话吐槽：“心可真够大的，你刚毕业吧？” “对，实在麻烦你了，我今年刚毕业。”宋安梨娇俏脸蛋羞惭惭的眼眉低垂扳着手指。 程序员想了下问道：“你确定投资意向书套个模版就能用？” “好像可以吧，先准备一个，要不然待会儿领导该骂我了。”宋安梨抿着嘴角可怜兮兮说道。 “真服了。” 程序员边说边用腿拉回座椅，点击电脑屏幕打开一个文件夹：“你在英国留学的？” “嗯嗯，伦敦政经，老师你呢？” “我啊，我是北邮本科，芝加哥研究生。” “老师你很厉害呀，芝加哥大学很难申请的，我就是申请qs美国前十没申请到才去的英国。” “芝加哥也就还行吧，要不是给我全额奖学金，我就去斯坦福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程序员修改好文件夹里的通用投资意向书模版，宋安梨眼眸亮晶晶写满了崇拜，双手合十连连道谢。 “你要是真谢我，投资成功后就点钱赶紧给老袁找个助理吧。” 程序员意犹未尽还想再聊两句，宋安梨挥着小手带动阵阵香风飘然离去直走到头去找打印机。 早知道就不说打印机在哪了。 打印机里咯吱咯吱响吐出一张张纸，宋安梨拿出手机打开谷歌，输入刚刚从投资意向书模版上面看到的一家风投机构名称——维港投资集团。 【李嘉诚。】 屏幕界面跳转到维基百科界面赫然跳出维港投资集团创始人的名字。 (本章完) 第106章 硅谷战狼，美元基金 第106章 硅谷战狼，美元基金 “七千万美元估值，我需要10%股份。” 深入沟通一个多小时，谢景行在谈话结束前当场给出报价。 袁征热情挽留道：“正好到午饭时间了，谢总留下吃个饭吧，公司附近有家中餐馆还不错。” “这次来美国时间比较赶，中午约了红杉的朋友。”谢景行歉意地解释道。 袁征主动伸出手：“那就提前祝谢总中秋节团圆安康，最迟节后一定给你答复，我送你。” 双方客客气气说着几句场面并肩走出办公室，路过最靠近办公室的工位时，身材微胖的华裔程序员朝宋安梨打招呼说暗语：“怎么样，可以吗？” “谢谢学长。”宋安梨笑容礼貌。 “下次注意点，别忘了我跟你说的。” “嗯嗯，一定！” 简短对话听得谢景行和袁征摸不着头脑，看看微胖程序员满脸处男怀春总是诗的表情，只当该向圣何塞市议会写封信建议当地开两家洗脚城了，硅谷委实是个罗汉寺。 亲自将谢景行送上车离去，袁征返回公司路过微胖程序员事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明年哥给伱娶媳妇。” “得了吧，你先请个助理再说。前两天那位大妈让我帮忙倒水就算了，今天这妹子居然让我帮她打印投资意向书。”微胖程序员故作不满。 袁征脸上笑容微微停滞：“她让你帮忙打印什么？” “投资意向书，她说刚从国内过来时间比较赶没事先准备，这家机构心可够大的……这种投资意向书模版真能随意套用吗……” 微胖程序员边唠唠叨叨说着事情经过，边打开文件夹里保存的投资意向书模版给袁征看。 ——维港投资集团，9月3日。 袁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边，室外街道一辆慢悠悠驶离的迈巴赫降下车窗，探出一只修长白净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挥动，他保持笑容不变微微点头致意。 午日阳光照射，那只手腕上镶嵌整条银河的腕表熠熠生辉。 “9月3号，zoom和一家名为‘维港投资集团’的机构签署了投资意向书，现在还在生效期内。” 车子里宋安梨神情略带兴奋：“维基百科说这家机构的拥有者是李嘉诚，港岛那位大亨。” “你为什么会往这方面想？” 谢景行收回手波澜不惊问道，目光透过后视镜看着站在窗边笑容满面的袁征。 “感觉？” 宋安梨思索着说，不太确定的补充道：“我觉得他有点急于跟我们讨价还价，和之前见过那些投资人都不一样。” “习惯很好，继续保持。”谢景行给出一句模棱两可的夸奖。 ‘投资意向书’是做风投项目流程中早期阶段比较重要的一个环节，通常风投机构和被投企业双方聊的差不多约定个大致估值，风投团队进场做深度尽职调查。 被投企业财务、业务等各方面都没问题，确定具体估值和投融份额，才能签订正式投资协议。 在深度尽职调查过程中，风投机构付出了人力物力，被投企业则需要披露公司经营的机密数据，所以双方得签订‘投资意向书’保证双方权益。 其中有一条比较重要的常规条款是，投资意向书具备排他性，在投资意向书生效期内，被投企业不能同时和其他风投机构签署投资意向书。 很多低端风投机构都喜欢用这点坑那些初次创业没什么经验的创始人，把投资意向书生效期设定为两三个月。 只要创始人脑袋一热签了投资意向书，后续在融资价格方面会被无限压价，两三个月时间对处于早期阶段的初创公司而言就是生命，被压价or被拖死，总要选一条路走。 袁征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失误，根据他说中秋节后给答复可以推测投资意向书截止日期就在这几天，同时也意味着李嘉诚的维港投资集团对zoom完成了深度尽调，双方随时有可能签正式投资协议！ 如此一来，他刚刚急于讨价还价的表现便找到答案。 西柚资本的出现是意外之喜，袁征试图得到更优质的价码，可是维港投资集团那边已经聊到最后一步，没有多少时间让他慢慢跟西柚讨价还价。 宋安梨通过他的表现敏锐联想到这方面，思路本身说不上好坏，因为创始人的性格禀赋不同，有的就是比较自信强势，喜欢和投资人边聊战略发展边谈价格。 这里面涉及融到钱怎么用的问题，是每个融资项目都绕不过去的重点。 谢景行也愿意这样跟创始人聊，大家观点碰撞发现什么新亮点，顺手多投资点钱的事并不少见。 但是宋安梨能在产生怀疑后立马想办法验证的行为非常优秀，对一切抱有怀疑与好奇，以及发自本能的探索欲和执行力，这是无数投资人经年累月刻意训练都很难养成的习惯。 谢景行盯着她的脸蛋一寸寸打量，像是在欣赏一株稀有的漂亮苗：“你为什么会想到通过找‘投资意向书’的方式验证你的想法？” “我短时间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就觉得试一试也不亏。”宋安梨耸耸肩。 谢景行点点头继续问：“公共办公区有几十位员工在干活，你为什么去问那位小胖子程序员而不是问别人？” “袁征没有助理，他的工位距离袁征的独立办公室最近。” “你要是没在那位程序员的电脑里发现线索会怎么办？” “等你和袁征谈完问你。” 宋安梨理所当然脱口而，感觉到不对劲略作停顿往回找补道：“我觉得你也察觉到他不对劲了…吧？” “他表现得过于追求融资节奏了。”谢景行没有正面回答。 宋安梨眨着大眼睛陷入沉思，初创企业融资的核心是为了发展而非解决困境，只不过很多时候发展受限于困境，两者容易被混淆。 初创企业良好的融资节奏范例应该是zoom这样的，企业本身跑通商业模式在现有的市场领域高速发展，为了进入新的市场范围（tob端）寻求引进投资人。从这个角度讲，袁征开门见山一上来就要求投资人有市场推广资源，认知很明确对融资节奏把控非常到位。 谢景行不厌其烦调教道：“他们公司不算外包有五十多位员工，硅谷码农目前平均年薪是12万美元，zoom上一笔融资在年初，融了五百万美元。如果你是袁征这轮融资是不是得先算算财务账？” “zoom公司账上快没钱了，他却一点都不在乎只追求战略发展的融资节奏，证明有人托底。”宋安梨反应过来接过话茬。 谢景行满意地笑了笑：“我猜不到zoom和维港投资集团已经签了投资意向书，但从他一开始讨价还价，就确定我们一定存在竞争对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找他？”宋安梨充满兴致想要跟李首富名下的风投机构一决高下。 “我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谢景行不以为然问道，宋安梨斟酌着正要开口，他自顾自抢先说道：“速度，我可以用一秒时间做出投资决策，这在整个风投行业没人能做到，李嘉诚也不行。” 哪怕袁征开出十亿美元估值的价格他都能一秒决定投不投，其他同行们只能用一秒决定不投，想做出投的决定至少得两天时间。 谢景行委实不担心和维港投资集团竞争，与其纠结一个项目的成败，倒不如点精力把西柚资本（美国）公司的框架搭起来，这也是他这次来美国的真实目的，布局企业服务云计算什么的仅仅是表象而已。 ………… 门洛帕克市，沙丘路。 谢景行时隔一个多月故地重游，依然是吉姆·戈兹陪同，上次两人走在漫步走在这条街道说要交个朋友，事情后续发展兑现了承诺。 前者现在是传统金融领域的天才代表，后者是新锐金融领域的风云人物。 这听起来有点别扭，但并购业务的确是传统金融领域，与之相比风投创投还很年轻。 “我得说你幸好不在华尔街混。” 吉姆·戈兹手里捏着个简易三明治边走边吃，这东西就是他的午餐，还可以算上左手中的那杯咖啡。 谢景行挑了下眉：“别这样，咱们是一伙儿的（our crowd）。” “咳咳咳，谢特，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吓到我了。”吉姆·戈兹差点被咖啡呛死。 our crowd是犹太人在美国金融圈抱团的口号，类比黑人的‘一滴血’原则，谢景行一个黄皮肤来说这话多少有点惊悚。 他笑嘻嘻拍拍吉姆的肩膀：“好吧，不过我必须得说，我虽然在华尔街干过几天，但现在我显然是个硅谷式的风险投资人。” 以华尔街为首的传统银行家们和加州地区的新兴财团矛盾根深蒂固，谢景行作为黄皮肤外地人没必要参与其中。 这会儿要是在华尔街，他会说我在哥大读书在华尔街实习，我就是铁血华尔街人……反过来也一样，他的出道之战在这里，这片土地成就了他，他可太他妈爱硅谷了，他是硅谷战狼…… “ok，就是这样，你才能在硅谷认识更多朋友。”吉姆·戈兹满脸见了鬼的表情连连点头。 谢景行抬起下巴朝路边的办公楼扬了扬：“那么我现在能在沙丘路拥有一间办公室了吗？” “当然可以，欢迎你的到来。” 吉姆·戈兹吃完手中的三明治，以咖啡代替酒水举杯示意：“你想要多少钱？” “两亿美金起步。”谢景行早有打算。 吉姆·戈兹眉头微皱，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我觉得你不要抱有太高预期，不如今晚先和朋友们见个面再说，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他说完匆匆走向不远处的红杉总部办公楼，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谢景行转回身从宋安梨手中接过牛皮纸袋，从中拿出充满热量的汉堡炸鸡往嘴里炫。 坐在路边伴着微风吃完两个汉堡一盒鸡块，暖洋洋的午日阳光轻抚过额头，令人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平睡一觉。 谢景行打着哈欠说：“走吧，回酒店补觉。” “我们是否需要提前准备点什么？”宋安梨迟疑着提出建议。 谢景行忽然笑了：“你德州扑克玩的怎么样？” “应该还可以。”宋安梨没什么自信。 “那就好，我们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今晚争取赢下两亿美金。” 谢景行对自己的牌技很有自信，无论是德州扑克还是掼蛋他都玩得来，严谨的说法是市场风向决定他会什么。 眼下移动互联网时代浪潮滚滚，中国十几亿人口红利市场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既然美国企业不能亲自走进这块市场，那就换种形式，让如水般流动无孔不入的美金钻进来。 于是‘美元基金’原地飞升，资金实力雄厚的美国资本以金融为媒介进入国内，大手笔投资各个领域，大多集中在互联网行业，基本每一家排的上号的互联网独角兽，背后都有美元基金的影子。 科学有国界但资本没有，只要有钱赚，上个世纪霓虹企业都敢把美国的先进机床倒手卖给苏联，这个世纪美国资本就敢把禁售的工业技术设备运到中国。 互联网行业同样如此，美元基金在一级市场对中国互联网企业进行风投，后续帮助中国互联网企业赴美上市退出，在如今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利益链条。 而在这个过程中，符合美元基金海外背景的德州扑克风靡一时，要是不会玩两手都不好意思说是做金融的。 谢景行的打算很简单，美国同行们“人傻钱多”手握大把银子想扔进国内，他完全可以尝试把西柚资本（美国）公司搭起来募集美元基金投资国内。 上次做完whatsapp项目回国前，他与吉姆·戈兹见面聊的就是这件事，对方答应帮他介绍一批有实力的出资人，这才有了今天中午的匆匆会面。 不过谢景行觉得如果一期基金连两亿美元都达不到，对他而言没什么吸引力，毕竟他是想拿美国投资人们的钱烧到该烧的地方，比如滴滴、瑞幸、共享单车这种深不见底的巨坑，而非真准备帮美国投资人们赚大钱发大财…… 钱少了显然不够烧，两亿美元是起步价。 (本章完) 第107章 领投权 第107章 领投权 酒店卧室里灰蒙蒙的，窗外明亮与黑暗交织的天际线此刻叫做黄昏。 谢景行神情呆滞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发呆，他是被程维打报喜电话吵醒的，一时间脑子还没醒过来。 柳青正式办理入职手续加入滴滴了，滴滴和快的杠上了，现在双方每天合计烧掉接近五千万现金，快的号称补贴力度永远比滴滴高一元。 老大老二打架，老三大黄蜂要被打没了。 或许是百度李先生又开始心疼钱了，迟迟不见跟上补贴力度，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电话里，柳青坐在程维身边信心十足表示，如果再打半个月百度还没反应，她来想办法让滴滴并购并购大黄蜂。 这个就叫做实力，谢景行当即表示他已躺平期待随时被柳总带飞，程维肥呼呼的脸上一对小眼睛直冒星星满脸的幸福，好像嫁给了新东方厨师。 “优步。” 黯淡无光的卧室里谢景行摸着黑抄起手机在备忘录里打出这个名字，无论百度李先生作何打算，优步都是还未入局的大敌，而优步公司总部恰好就在旧金山。 要提前接触么？ 卧室里亮起清冷的白色灯光，谢景行思绪被打断，偏头望向站在门口面容疲倦的宋安梨。 “怎么了？” 他瞥了眼腕表，距离晚上去参加酒会还有几个小时，能再睡会。 宋安梨撩起耳边碎发：“睡不着，要吃点晚饭吗？” “去餐厅吃，透口气。” 今晚的酒会是是冷餐会，提前吃点垫垫肚子属于经验之谈，谢景行实在有点累懒得洗漱，随便套上一身宽松运动服头戴棒球帽。 不倒时差立刻进入工作状态还好，下午休息身体放松反倒疲劳感袭来，两人情绪都不高，到餐厅点了餐默默无语大眼瞪小眼。 “谢总，我可能真得尽快有一位搭档了。”宋安梨眨着泛起细小血丝的眼眸打破沉默。 她下午没休息一直在整理西柚资本（美国）公司的相关法律文件，工作效率非常低，得边查词典翻译才能看懂部分专业名词，这样下去显然不行。 谢景行不置可否，西柚美国现在只有他的大学老师斯蒂格利茨一位雇员，还是兼职的战略顾问。 接下来在沙丘路租间办公室和红杉做邻居，按照西柚魔都办公室的规模招聘个投资团队外带几名中后台员工很容易，点钱请家律所就能做到尽善尽美。 问题在西柚美国的定位到底是什么，如果是纯粹投资国内的美元基金，硅谷这边搭建个框架即可；把投资范围放大到全球，则需要组建一支真正能干活的投资团队。 谢景行当然不想局限于所谓的“美元基金”，未来三五年东南亚地区投资机遇颇多，腾讯扶持出一家小霸王，阿里整合代理人……北美方面各种创投独角兽也层出不穷，但问题在于他没有那么多精力把所有机遇都抓在手里…… “先尽快给你安排一位助理搭档。”谢景行犹豫不定最终说道。 要是有一位在美国混得开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大可以毫不犹豫选择第二条路线，可惜这样的人才看不上西柚。 所以先尽快把西柚美国沙丘路办公室的框架搭起来再说，宋安梨天赋上佳但实在太年轻，得给她找位经验丰富的搭档帮忙查缺补漏。 “hi，介意拼个桌吗？”两人正说着，一位身材干瘦身穿西服套装看起来四五十岁的黄皮肤女人凑过来用带着港岛口音的普通话打招呼。 谢景行环顾四周大片空着的餐桌：“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进餐，但侍应生告诉我窗边观景位需要提前预定。”女人笑容友善大大方方解释道。 谢景行点点头招手叫来服务员：“现在你预定到了窗边观景位。” “……好吧，那么你能和我拼个桌吗？” 女人毫不气馁继续说道：“我想我们可能有合作的机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周凯旋，维港投资集团合伙人，伱可以叫我solina（苏琳娜）。” “您好。” 宋安梨浑身疲惫瞬间消失精神振奋颔首示意，面前这位被称为李嘉诚红颜知己的职场前辈堪称女频网文里的大女主模版，被称为全球最有权势的百位女性之一，据说身价已经过百亿。 谢景行波澜不惊先从裤兜里掏出二十美元打发走服务员，接着才看向她：“请坐。” “袁征给我打来电话表示b轮融资希望我们两家携手投资，我觉得这个提议值得讨论。” 周凯旋转变思路开门见山：“我正好出差旧金山参加一个投资峰会，就向他要到了这家酒店的地址赶来见你。” “你说的值得讨论是指领投权吗？”谢景行不在意她是怎么大变活人凭空出现，这在风投圈算是传统艺能。 周凯旋气势微微停滞，目光上下扫视打量着他：“当然，这是最值得讨论的一点。” “我们必须得承认袁征是位很有决断力的创始人，这点你认同吗？”谢景行问道。 周凯旋挑了下眉示意赞同，袁征能在见过谢景行之后第一时间做出全都要的决定，无论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这样做，都足以证明非常果断不啰嗦。 谢景行放下手中餐刀继续问：“zoom是一家优秀的初创企业，这点你认同吗？” “……” 周凯旋不明所以耸耸肩，事实上李老板并不看好这个项目，是她一力坚持通过于敏夫妇和袁征见了几面才决议要投资，她要是不认可zoom何必费这么多事。 谢景行沉思几秒：“出于对创始人及企业的认可，我愿意在融资方面做出让步，估值八千万美元换取领投权。” 周凯旋顿时愣住，几度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这的确是让步，同时也是示威。 因为她做不到当场在这个估值的基础上再次抬高价格，而袁征既然决定让西柚资本进来，肯定很乐意当场接受这个估值。 “其实我们之间不该是谈判关系。”谢景行最后补充道。 奇葩，她居然能以投资人的身份代替袁征跑来谈判融资份额，委实有点神奇。 周凯旋陷入沉默，来之前准备的腹稿还没发挥眼前这位富二代便直接用钱砸人，这让她有点憋屈。 勉强在心里自我安慰zoom不是什么大项目，稍稍退步就当交个朋友了，她调整好心态问道：“不知道谢总对中东地区的风险投资市场怎么看？” (本章完) 第108章 只对美元忠诚 第108章 只对美元忠诚 又是中东，不过周凯旋口中的中东并非贫穷落后的苏丹，而是以色列等中东小霸王。 近几年包括维港投资集团、红杉等多家顶级风投机构在中东开办公室，前者更是主打‘以色列优先’，从基建能源到互联网高科技把以色列各行各业投了个遍。 北美和欧洲地区排在次优先级，国内市场完全不看。 此举导致维港投资集团国内名声不显，但在美国创投金融圈招牌颇为好用，出门在外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 周凯旋自认她干脆利落主动让步屈居zoom本轮融资跟投方，是给足了内地来的天才年轻人面子，可对方好像不太领情反应过于平淡。 “我们在以色列找到一个项目，是你熟悉的互联网打车产品，谢总感兴趣吗？”她进一步说道。 谢景行抬了下棒球帽檐：“solina，麻烦帮我递一下黑胡椒，对，还有盐。” 他接过黑胡椒慢条斯理撒到吃到一半的牛排上，周凯旋看看他，再看看坐在一旁眼神中充满好奇窥探欲的宋安梨，若有所思点点头。 默默等到谢景行吃完饭，她抬手叫来服务员要了张纸和笔，唰唰写下联系方式：“我说的项目不具备国内同类产品那样宽广的市场前景，但它很容易退出，如果谢总感兴趣随时可以联系我。” 目送周凯旋潇洒离去，宋安梨大脑不由得有些恍惚。 中午红杉那位目前硅谷最炙手可热的风险人走在路边随随便便吃个三明治当做午饭，三言两语说完正事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晚上这位女强人更厉害，连口水都没喝。 这些大佬都什么毛病，宋安梨悻悻然收起餐桌上的纸条。 “你不饿吗？”谢景行看着她餐盘里没怎么动的牛排提醒道。 宋安梨回过神拿起刀叉，纠结着说道：“我们就这样拿到zoom的领投权了？” “如果你是周凯旋伱会怎么做？”谢景行反问道。 宋安梨无言以对，仔细想想好像没什么好办法。 谢景行言辞凿凿说zoom的投资回报率是一百倍，他自信给zoom十亿美元估值还有的赚，这种情况下周凯旋疯了都没用，必须得李嘉诚身患老年痴呆才敢跟他正面竞价。 李首富这两年日子过得滋润看起来非常睿智，那么周凯旋最多只能朝创始人下手，跟袁征打感情牌抢时间。 袁征的反应也很有意思，维港和西柚的钱他都想要。 所以简而言之，这个项目在她发现zoom和维港投资签的那份投资意向书时结果便已经注定，只取决于谢景行愿意付出多少筹码，选择让结果什么时候出现。 八千万美元估值，领投权，这个价码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谢景行满意地伸了个懒腰：“这个项目后续你来跟。” “我不太合适吧。”宋安梨脸蛋微红略感尴尬。 袁征能这么快做出反应选择直接摊牌，显然说明她上午打探情报那点小套路被发现了。 谢景行忍俊不禁：“如果你没发现那份投资意向书，就是袁征边钓着维港边和我们谈。在商言商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尴尬，我们是对风险做出投资的人，只需要对美元忠诚。” “……那你怎么不和周总聊聊她说的那个项目。”宋安梨暂时还不太能接受这种说法。 谢景行想了想解释道：“鸡肋。” 在他生生从扎克伯格手里抢下whatsapp的前一个月，谷歌同样敲了小扎一闷棍，与脸书竞价豪掷十亿美元收购来自以色列的众包地图产品‘waze’，维港投资是其早期投资人。媒体说谷歌能偷鸡成功是因为脸书要把‘waze’的技术团队搬来美国，谷歌却在以色列有分部，不仅有分部甚至有创业孵化器，美国很多互联网巨头格外乐意收购以色列的同行企业。 而正所谓不讲退出的投资项目都是耍流氓，风投常规退出途径无外乎上市、并购那么几种。这便是刚刚周凯旋所说的前景有限但容易退出，也是红杉等头部机构一窝蜂跑到以色列开发市场的原因。 犹太佬关系遍天下，有人兜底…… 但这对谢景行而言毫无意义，没了优势只剩鸡肋，他自己餐盘里的大牛排还没吃完，何必去吃外面的鸡骨架。 “不过看起来我们最近的工作是有成效的。”他忽然想到什么最后补充一句。 宋安梨看着他略带得意的表情，心有灵犀默契说道：“名气！” “回答正确。”谢景行竖起大拇指。 维港投资做项目都是投早期，单笔投资往往在一千万美元以下，并且喜欢拉着同行一起投。 网约车又恰恰是个烧钱的行当，周凯旋今天能提起做网约车项目，大概率是看重西柚资本在国内单笔投注数千万美元死磕网约车的投资风格。 这正是谢景行做滴滴想得到在金钱之外的回报，如今一点点酝酿中，以后会越来越多。 宋安梨与有荣焉，手拄下巴歪头抿着红润嘴唇看他，手机振动音不合时宜响起，是袁征发来的消息，想尽快约时间见一面。 “你怎么看？”谢景行心情不错开启教学模式。 宋安梨眨了眨大眼睛：“这人不老实，他至少该在周凯旋来见我们之前提前给我们打个招呼。” “他现在想尽快约时间见面应该就是为了跟你解释。”谢景行故意给出相反意见。 宋安梨坐直身体改用双手十指交叉撑着下巴认真说道：“所以我打算折中，先给他一个视频会议的机会，看看他的态度是否诚恳再做决定。” “如果他的确不老实呢？”谢景行继续问道。 宋安梨大胆表露想法：“正常情况这样的创始人我不会投，但既然必须要投，只能找机会敲打他一下。” “怎么敲打？”谢景行饶有兴致笑了起来。 宋安梨思索片刻：“嗯……查他的帐，我们每年两次财务审计权总要有的，他们这种初创公司账务一般都不太规范，小毛病肯定不少。” “是个办法，但是见效慢，而且容易激化矛盾。”谢景行提醒道。 宋安梨没有气馁黛眉微蹙又说道：“正式签完投资协议，进行股权交割和资金交割需要时间，拖个十天半月怎么样？” “你可以去跟他开视频会议了。” 谢景行把头顶的棒球帽摘下来，戴到她脑袋上，站起身施施然回房间睡回笼觉。 之前他投资的所有项目都是签完投资协议第一时间打款交割，这可不是行业里的常态，动辄走几周流程太正常不过，以此敲打袁征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本章完) 第109章 第109章 八百万美元，10%股份，一个董事会席位。 宋安梨不负期望，通过视频会议成功和袁征敲定投资zoom的大致条件，后续具体投资合同细节会交给律师事务所来办。 开完视频会议，谢景行和她趁夜色出发，从门洛帕克前往位于一个半小时车程之外的旧金山参加酒会。 “谢总，你个人倾向哪家律师事务所？” 乘车途中她抽空给美国本土在商业领域排名靠前的十家事务所发去咨询邮件，不仅zoom的项目，后续西柚美国的所有法律业务都会长期外包给律所。 谢景行漫不经心用英语说道：“我没有什么倾向，也许今晚认识的新朋友们会帮我们介绍几家不错的律所。” “……你会讲rp口音？”宋安梨瞪起眼睛。 谢景行理所当然说道：“忘了告诉你，我的初中英语老师毕业于九十年代的牛津大学，学的是古典文学专业。” “所以伱今天这身打扮是在cos英伦贵族？”宋安梨大感震惊。 谢景行笑了下：“如果有人cos清朝贵族你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会认为他是小丑。”宋安梨真诚说道，感觉跟这样的老板出门有点丢脸。 谢景行微微一笑：“所以我只是在cos一点神秘的东方‘老钱’富豪调调，美国土鳖比较吃这套。” “好吧……看起来蛮有气质的。”宋安梨仔细打量他几眼决定收回刚刚的评价。 人们常说的英语‘伦敦音’笼统指的是伦敦东区工人阶级穷鬼们的口音，英国老佛爷每逢新年在电视里拜年讲的口音才是正儿八经贵族老爷们认为的正统英语——简称pr口音。 谢景行一个标准的中国年轻人操着一口英国贵族老爷们的rp口音，脚踩小白鞋身穿休闲裤搭配一件休闲西装，身上除了一块腕表再无任何装饰品。 整个人和平时穿衣风格截然相反，看起来非常的放松内敛，的确有几分低调神秘富豪的调调。 宋安梨心想怪不得强行让她穿旗袍，手腕上叮叮当当戴着手镯腕表，浑身上下各种配饰闪闪发光像是会移动的珠宝陈列柜。 她抬起纤纤素手摩挲着手腕上的蒂芙尼手镯，这款手镯是斯皮尔伯格送给奥黛丽·赫本的礼物，几经流转在拍卖会上被谢景行收藏，刚刚转送给她。 是私人赠予不是公司报销，手镯表面刻着奥黛丽的名字，内圈雕刻着一句话——you are my“inspiration” always。 宋安梨心里思绪纷扰，车子抵达目的地缓缓停在一栋临街三层独栋别墅前，这是一家装修风格非常有传统美式西部特色的会员制俱乐部清吧。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两把猎枪交叠挂在墙壁上，一颗鹿头标本摆在猎枪之下靠墙的桌子上，鹿头旁边摆着几排廉价的美格波本威士忌，等同国内的牛栏山亦或者红星二锅头。 “请。” 脚蹬高筒靴头戴牛仔帽胡子拉碴的白人中年男手摸腰间故意压着嗓子。 谢景行看着墙壁上贴着的‘喝酒主题’公告，耸耸肩膀拿起杯酒。 “先生，男女平等。”白人中年男提醒道。 “……” 谢景行无言以对，宋安梨也拿起杯酒，两人才顺利走进别墅正厅，视线豁然开朗十几位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坐在一起闲聊。 中央舞池中心站着位戴着海盗帽扮演杰克船长的家伙正在侃侃而谈讲着宏观经济，周围散坐着几位听众，杰克船长不时在身后的大黑板上写点什么。 借着昏黄灯光看看，居然是思维导图和各种金融专业数据，场面看起来略显滑稽。“shieh（谢），这边。” 坐在角落圆桌处被几位男女簇拥着的吉姆·戈兹挥手示意。 谢景行环顾一圈：“为什么你们都不用喝这种油漆？” “因为我们都把油漆喝完了。”另一位鼻子很大方头方脑的中年白人熟络的说道，表情像是在挑衅略带敌意。 谢景行回给他个中指：“那你能帮忙喝掉我这杯油漆吗？” “……你可真是个无赖。”大鼻子白人吐槽道。 谢景行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和他勾肩搭背碰酒杯：“得了吧布莱耶，我们可是老朋友。” “熟人，我们顶多算见过几面。” 吉姆·布莱耶半真半假坚持划清界限，他是脸书的早期投资人也是仅次于扎克伯格的脸书大股东，前段时间的whatsapp并购案让他损失惨重，都不知道能不能保持全球十佳投资人top1的位置。 同时他还有个华人老婆叫赵吉安，赵吉安有个爹叫华人船王，有个亲姐姐叫美国劳工部长，号称历史上第一位进入内阁的华裔，一家子顶级高华。 通过这层关系他和谢景行在各种公开社交场合见过几次，以前都没把这位年轻富二代当回事，前段时间whatsapp并购案关键时刻他想从中当个和事佬，结果他老婆严肃拒绝表示这个忙帮不了。 于是才拐着弯的让埃隆马斯克出面，结果不出他老婆的判断，连面都没见到事情就结束了。 所以吉姆·布莱耶对谢景行的确不爽，但作为登上过人民日报，还准备担任清华经管学院顾问委员会主席想要两头吃饱饭的中国女婿，要表现出实质性的恶意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没办法，大家都是驸马，只不过对方吃软饭的手段貌似更加技高一筹。 强上脸书拿下whatsapp并购案的谢景行有资格跟他喝杯酒，两人表面笑嘻嘻你好我也好过去恩怨都在酒里。 借助布莱耶简单插科打诨变相做了个自我介绍，众人继续刚刚中断的话题，互相交流信息硅谷新出现了什么好项目，某家企业要融多少钱之类。 谢景行大多时间都在旁听偶尔插话说上两句，同时观察着酒会现场宾客，人数不多有来有走始终保持在二十多位，其中大部分都是小有名气会出现在新闻里的投资人和创始人。 “你是在英国读的中学吗？” 谢景行正百无聊赖的小口抿着酒，隔着一个位置的染着酒红色头发的黄皮肤混血女人忽然探着身体问道。 他不答反问：“为什么这样说？” “你看起来像是位‘老伊顿’。”女人表情促狭轻声说道。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这听起来像贬低。” “不，也许我是在夸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1%也说不定呢。”女人毫不示弱。 谢景行无言以对，伊顿公学是英国的私立贵族中学，培养过很多社会各界精英首相的什么的，但经常被冠以古板守旧刻薄等标签称为‘老伊顿’；反过来精英教育模式下，学生在进入学校第一天就会被老师告诉，你们要做这个国家和全世界的1%人群。 这样的聊天切口实在令人难绷，他仔细打量女人的长相，好像不是什么在江湖上有名号的女侠。 这几天感冒脑子浑浑噩噩，下午好了点，码字的时候还想晚上喝点酒拍个波本威士忌的彩蛋，结果码着码着开始发烧了，强行码完这章，我可能得去医院打针，晚上不一定有更新，我尽量码。 (本章完) 第110章 去他吗的巴菲特 第110章 去他吗的巴菲特 “听说你是来募资的？” 女人说的不尽兴干脆拖动椅子换到谢景行身边坐，无意撞到吉姆·布莱耶，连忙露出笑脸表示抱歉。 她折腾过来坐好直接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我是富国银行财富和投资管理部门的投资专员，中文名字崔允秀。” “你好。” 大客户上门，谢景行提起几分兴趣，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崔允秀见状眨眨眼睛又问：“我知道滴滴和快的竞争，你觉得中国官方最终会对此作何反应，有什么政策性风险？” “抱歉，我听不懂伱想表达什么。”谢景行皱起眉头。 崔允秀翘起二郎腿身体前倾，胳膊架在膝盖上拄着下巴，余光撇着布莱耶意有所指说道：“我有韩国血统、英国血统以及中国血统，所以我可能比在场很多人更了解你。” “谢谢你的关注，但是我有女朋友。”谢景行点点头。 崔允秀涂着猩红色口红的嘴唇微张，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另一头吉姆·戈兹朝这边招呼道：“谢，你可以去舞池中央抢了那位杰克船长的位置讲几句，大家会更快速认识你。” “ok，这活可不太容易干，我尽量试试。” 谢景行喝光杯中酒，目光示意宋安梨：“帮我要一杯云顶威士忌，加冰块。” “冰酒斩杰克船长？那你可得动作快点，这块冰球看起来二十分钟内会化干净。”崔允秀换了副面孔笑盈盈拍着他肩膀低头说道。 宋安梨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红发妞姿态亲昵贴着谢景行耳边低语，心里无力吐槽气红了脸，她好歹从小到大都是受人追捧的女神，怎么到了这位少爷身边就变得丝毫不起眼了。 是个女人都有自信无视她往这少爷身边凑，当她是死人不成！ 目送谢景行走向舞池中央她满腹怨气起身去拿酒，打定主意待会儿要跟红发妞比划比划。 “吉姆，家世不凡的年轻人哦。” 有点像中年版小李子长相坚毅的白男评价道，戈兹和布莱耶两个吉姆同时看向他，接着互相对视一眼。 后者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徐徐吐着酒气：“yep，我们这行从来不缺家室神秘的公子哥。” “他说他只要十位客户，一位客户两千万美元，第一期基金总计募资两亿美元。”戈兹举起酒杯低声说道。 丐版小李子不置可否：“很有个性的年轻人，来吧，让我们听听他的演讲。” 戈兹笑而不语，布莱耶揉着眉心闭上眼睛。 舞池中央，杰克船长脸色红润一手举着酒杯，一手夹着油性笔慷慨激昂指点江山。 谢景行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大致内容是关于过去几个月时间的美股市场下跌，其认为市场下跌只是暂时性的，在银行利率几乎是零的情况下，民众们早晚会把钱从银行取出来，进行各种各样的金融投资。 显然股市会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美股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船长先生，我必须得说你讲的很棒，但我需要你的位置让大家快速记住我。”谢景行趁他喝酒的间歇上前几步坦诚说道。 在场众人都是真正的业界精英，杰克船长讲的东西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一时半会找不到错处只好正面硬上。 杰克船长打量他几眼调侃道：“我记得你，你好像是做华尔街投行并购业务的，伙计，我们这里是投资人和创业者的主场。” “对，所以我才需要让大家记住我，以风险投资人的身份。” 谢景行抬手比了下坐在周围旁听的一位中年白男：“卡兰尼克，我想你一定知道我投资人的身份对吗，而且以后会牢牢记住。” “也许，前提是你还能贡献出whatsapp并购案同等水平的表演。”估值数十亿美元的全球网约车巨头优步的创始人特拉维斯·卡兰尼克似笑非笑举起酒杯致意。 谢景行笑了起来：“科比在过去十年的每个晚上都在斯台普斯贡献令人顶礼膜拜的表演，这是专属超级巨星的稳定发挥，而非饮水机球员的运气，你认为呢？” “华尔街的人说你是超新星，希望你不会撞到新秀墙，我拭目以待。” 卡兰尼克从来不掩饰战斗欲望，扎克伯格输了不代表他会输，优步会尽快去到中国，已经有人在联络他了。 谢景行点点头偏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黄皮肤大妈：“周，我们又见面了，你也知道我的投资人身份。” “当然，我们正在合作中。”周凯旋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 谢景行随即把目光转向海盗船长：“我现在能以投资人的身份在这里讲几句了吗？” 杰克船长下意识望向角落里，看到布莱耶闭目养神扮冥想的样子，脸上挂起笑容摊摊手退后两步让出位置。 他们都是扎克伯格的朋友圈，或者说他以联合家族办公室的形式，以扎克伯格为核心建立了一个社交网络，卡兰尼克和李嘉诚都是奔着扎克伯格来的意向客户。 周凯旋这次亲至旧金山做zoom项目只是顺便，和他谈投资交朋友才是主要目的，今天这场聚会便是他组起来的。 狠狠捅了好兄弟扎克伯格一刀的家伙这会儿又来当面砸他的场子抢他的饭碗，委实有点不当人，但大佬布莱耶都他妈装上冥想了，杰克船长决定先忍一手，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我叫谢景行，来自中国，我之前做过whatsapp并购案，目前投资了中国市场份额占比第一的网约车初创企业，接下来我要和我的团队募集一期美元基金。” 谢景行从杰克船长接过油性笔，用手擦掉白板大片墨迹写下一行数字——10位lp（出资人），每人限额2000万美元。 “封闭期五年，回报率五倍，签对赌协议。”他轻描淡写宣布道。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内瞬间安静针落可闻，四周瞬间涌来毫不掩饰的探寻目光。 正常风投机构募集基金的封闭期大致在7——10年，回报率通常不公布，根据好事者私下统计三到五倍比较常见，但能做到这点的只有红杉之流。 市场上70%的风投机构生命期也就在10年左右，这意味绝大多数投资人投入风投机构几百万美元，这笔钱十年八年不属于自身，最后亏损个六七成回到手中剩下那点钱连通胀都跑不赢，堪称血本无归。 此时此刻眼前这位来自中国的年轻人说，他能用两亿美金五年时间做到五倍回报率，做不到私掏腰包补给投资人们，这种回报率大概得上帝才能保证百分之百做到，至少巴菲特不行。 杰克船长看着不远处睁开眼睛的布莱耶，呼了口气打破沉默：“wow，惊世骇俗的说法，我想我们该请沃伦·巴菲特先生来听讲。”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谢景行低头搓着手上的油墨问道。 “迪维什·马坎，iconiq capital联合家族办公室创始人。” “好的马坎，很高兴见到你。” 谢景行抬头环顾四周：“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人可不叫巴菲特，而是我。” “哈哈，你的意思是你……” “巴菲特今年大笔投注富国银行，他的逻辑是只有富国银行没有在08年那场金融危机中秉持保守态度，没有跟着旗、美林那些贪婪的混球一块作死。” 谢景行抬高音调，语速越来越快：“巴菲特历年十大持仓个股中没有任何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他的逻辑是他看不懂互联网，他是个保守的价值投资者。” “然而这里是硅谷，近十年来最大的希望之地、梦想之地、无数人在这里实现了美国梦，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令传统保守银行家看不懂的投资奇迹。” 他稍作停顿，嗓音恢复平静：“没错，我的意思是……去他妈的巴菲特，我是谢景行。” (本章完) 第111章 大学捐赠基金 第111章 大学捐赠基金 冰球在酒液中渐渐融化，水稀释酒精挥发淡淡蜜香气。 谢景行将时间掌控的恰到好处，在他完成自我介绍的同时，提前倒好的一杯云顶威士忌也进入最佳适饮期。 “我的演讲结束了，各位请随意。” 他举杯示意抿了口酒，在全场注目礼中脚步从容回到角落处那张圆桌，宋安梨跟在他身旁身姿端庄亦步亦趋，看起来比起迪维什·马坎更像是主人。 随便找地方坐下，吉姆·戈兹朝他笑着夸赞道：“张狂的年轻人，你该学着低调点。” “也许，但不该是现在。” 谢景行手臂搭在沙发上，身体后仰四下环顾与诸多意味不清的目光对上眼神，平静的继续说道：“吉姆，你把我带进了扎克伯格的大本营，我必须要进行正当防卫。” “不，这里是硅谷创投者之家，不属于某一位亿万富翁的私人玩具。”一位身材壮硕长相略凶的光头白人中年凑了过来低声说道。 尽管今天这场酒会明明就是扎克伯格的铁杆簇拥迪维什·马坎组织的，但大家谁都没反驳这颗光头卤蛋的发言，因为此人叫做马克·安德森，九十年代中期一度威胁到微软江湖地位的网景创始人。 这几年玩腻了创业开始做风投，名下的风投机构‘a16z’打法凌厉凶悍成绩斐然，这颗卤蛋在硅谷有资历有权势。 站在他身边一位身材干瘦眼眶深陷明显是老毒虫的中年白人低头躲避着昏黄灯光，找地方坐下吐槽道：“必须得承认，扎克伯格在硅谷成功笼络到了不少朋友，你想进入这里先跟他打个招呼没什么不好。” 硅谷有很多大佬，唯独扎克伯格敢自称是其中最年轻的，这意味着他比其他人更能放下身段拉帮结伙，身边有足够多空缺的利益收买人心。 作为脸书第二大股东的布莱耶对众人的揶揄不以为意，身材干瘦的毒虫是叫马克·梅隆，梅隆家族的私生子，人到中年才被家族承认身份继承了不少财富。 大家都不是什么体面人，当面挖苦嘲讽不要太常见，这还得说是新兴的加州金融圈风气良好。 华尔街那些传统老派银行家聚会话题常常集中在下三路，伱笑话我喜欢小男孩，我骂你喜欢被猫女郎抽皮鞭…… “来局德州扑克怎么样？”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迪维什·马坎脱掉海盗服装换了身休闲西服出现，满满地精英印度裔阿三范儿提议道。 卤蛋先生马克·安德森打量在场众人：“来吧，低注一万美刀。” 座椅轻声碰撞声响动，原本坐在周围的人们交换位置，最终谢景行、两个吉姆、两个马克、以及印度阿三马坎和那位满脸坚毅的丐版小李子七人围坐在圆桌前。 宋安梨特别关注的红发混血妞崔允秀丧气的搬动椅子后退坐到她身边，略略看去在场无一女性上牌桌，连身价百亿的周凯旋都保持着知性笑容稍稍靠后旁观。 硅谷是男人的猎场，这无关性别歧视，只与生理结构有关。 男人更容易喝掉一大杯廉价的波本威士忌后坐上牌桌争强斗狠；男人更容易在全年无休憋着屎和尿赶赴全球每一个项目的路上保持精神不崩溃；男人更容易像牛马牲口，像虎狼野兽一样生存。 历届全球百位风投人榜单和百位创始人榜单女性寥寥无几，风险投资进入国内二十余年，女性投资人只有徐新一人拿得出手。 柳青有着比徐新更闪亮的光环家世，入行混迹十几年仅仅是高盛数百位md之一。 “可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位风险投资人是女性对吗？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投资了哥伦布，人们才发现了新大陆。”崔允秀轻声说道。 宋安梨目光落在谢景行的肩膀上：“没错，前提是被投资的人叫哥伦布。” “……” 崔允秀一时无言，顺着目光看向谢景行的背影，眉头微皱游移不定。 “据我所知，中国的宏观经济好像走上了一条超出所有人预计的道路。” 牌桌上，吉姆·布莱耶边看牌边随口说道。 谢景行漫不经心往牌桌上扔了两枚筹码：“所以风投市场非常火热。” “泡沫总有吹炸的一天，你跟牌吗？”印度阿三马坎插话道。 不待谢景行回话，马克·安德森抢白道：“你要十位客户，难道不该算上你的母校一份儿吗……哈，你在诈唬！” 第一局牌结束，吉姆·布莱耶收走了全部筹码，通吃。 马克·安德森却看起来很兴奋，谢景行与之对视笑着说：“当然，哥大培养了我，我已经给哥大捐赠基金留出了一份儿，只需要九位客户。” “你能用什么担保你最后的对赌协议吗？”丐版小李子问道。 第二局发牌开始，谢景行没有看牌直接跟注：“朋友，我有whatsapp7%的股份，现在它值18亿美元了。” “哇喔，五年之后whatsapp可以上市吗？”印度阿三马坎再次问道。 马克·梅隆表示赞同：“听说whatsapp的大股东腾讯集团内部有党/组，你跟他们有接触吗？” 谢景行反问道：“我现在想卖掉持有的whatsapp股份，20亿美元，有人想买吗？” 宋安梨不自觉攥紧手，旁观者都能感觉到他逐渐陷入被围攻的节奏，几人嘴上问题越来越危险，桌上牌局攻势越来越猛烈。 明眼人都能看出中国走上了‘信贷—投资驱动模式’的道路，看似风险投资行业烈火烹油，实则可持续减弱泡沫说不定哪天被刺破。 牌桌上的几位都在质疑谢景行凭什么能履行刚刚吹下的牛逼，做到让巴菲特去死的五年五倍回报率；且他们都不想听解释，只想用最后的对赌协议来担保。 西柚资本（美国）公司名下持有的whatsapp股份自然足够，但对于初来乍到语出惊人的小年轻，大家默契地想探探他的底。 大半个小时功夫，谢景行输掉三十万美元筹码，他将手中剩下的二十万美元全部扔到桌面上：“all-in。” “你的基金算斯坦福一份儿，不跟。”吉姆·布莱耶弃掉手中牌面。 顿时牌桌上几人目光不不约而同齐刷刷投了过去，他摊手耸肩：“看我干吗，你们继续。” “不跟，今天运气有点差。”吉姆·戈兹笑着叹了口气。 身材干瘦宛若楼兰干尸似的马克·梅隆用力把牌摔到桌面上：“妈的法克，两千万美金，这把牌你赢了算我一份。” “狗屎，你们可真是有钱人，随随便便就有两千万流动现金，马克，你不如投我们a16z。”马克·安德森顺势弃牌插着手悻悻然说道。他狂是狂了点但不是傻逼，五年五倍回报率的对赌协议可不敢签，当面抢客户不过是维护作为硅谷教父的脸面而已，这局牌不是他能跟的了。 牌桌上一扫而空，除谢景行之外还剩两家，印度阿三马坎主动看向丐版小李子：“你要跟吗？我和他单挑。” “我觉得你该弃牌。”丐版小李子扔掉手中牌不阴不阳说了一句。 马坎瞪了他一眼，接着抬抬下巴示意掀开牌面，从6到10五张色不同的扑克牌按顺序串联，顺子。 这在德州扑克牌型大小排列顺序中处于中位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按照概率学这把牌……谢景行的赢面更大，因为台面上开出的三张公牌都是黑桃，他手中两张牌如果也是黑桃就能凑成同…… 同刚好吃顺子。 但谢景行从始至终都没看过手中底牌，马坎想赌一把拼拼运气。 “我赢。” 谢景行神情默然随手掀开底牌看了眼扔到桌面上，两张牌交叠，上面一张是黑桃7，下面一张是黑桃k。 “谢特！” 马坎不可理喻的摇头晃脑，不看牌赌运气赌输了大半个小时的家伙，居然在最重要的一把牌上赌运气赌赢了。 谢景行目光扫视四周围观看客们乐呵呵解释道：“正如我刚刚所说，我相信奇迹，也喜欢创造奇迹。” “游戏结束，今天到此为止。”吉姆·戈兹微微拍手鼓掌。 大家伙很给面子纷纷附和，等到掌声平息马克·安德森说道：“谢，要加入我们硅谷的创投者之家吗，我们内部兄弟姐们互帮互助携手共进。” “谁能帮我介绍一家律师事务所，有偿。” 谢景行不假思索表示加入，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我想发布一项长期有效的请托，我个人希望收购某家职业体育赛事俱乐部的股份，有相关渠道的朋友可以联系我，有偿。” “欢迎你的加入。”马克·安德森站起身拥抱。 谢景行差点被他那颗卤蛋脑袋晃瞎了眼睛，今晚的目的基本达到，他像个明星似的挥手告辞，带着宋安梨前往隐藏在俱乐部二楼的办公室办理入会手续。 所谓的硅谷创投者之家是个非常松散的私人俱乐部组织，上到今天在场这些行业大佬，下到领英刚刚认证入行两个月的菜鸟实习生都能注册加入，会费每年一千美金。 整个硅谷有上千名注册会员，也不知道全美在职的前台风投从业者有没有上千人。 谢景行无语至极，这大概是他加入过最像草台班子的私人俱乐部，于是顺便让宋安梨也注册加入。 两人填完表格工作人员当场发放了两枚胸针和一个网页地址，网页里面有会员分享的大量专业金融分析和数据消息。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能保证你刚刚的承诺不是谎话，随时可以联系我。” 谢景行和宋安梨填完表格正要离开，马克·梅隆推门闯了进来，丢下一张名片干脆利落转身就走。 他捏着名片把玩几秒，若有所思用普通话说：“这家伙是做虚拟货币的。” 马克·梅隆是最早一批玩比特币之流虚拟货币的大玩家，再加上顶着个嗑药滥交私生子的狼藉名声，公众形象堪称人厌鬼憎。 不过多年之后，纽约梅隆银行成为了第一家支持加密数字货币交易的传统银行，那时候马克·安德森也转行玩起了区块链虚拟货币，怪不得这两个马克现在就凑到了一起。 “我的联系方式，我有一位客户也许想要购买你的基金产品，后续给你发邮件。” 又有人闯进办公室丢下张名片就走，是那位丐版小李子，名片上写有名字——彼得·芬顿。 此人是寥寥几位不靠造富机器脸书就能进入全球十大投资人榜单的投资人，过往战绩一堆中小型初创企业，最大牌的两家是推特和yepl（点评网站），妥妥的勤奋制胜类型选手。 还不算完，彼得·芬顿出去后，大家伙好像约好了似的排着队逐一走进办公室交换名片，不管是有投资意向还是单纯交朋友帮忙介绍律师事务所，尽皆或多或少聊上几句。 “布莱耶，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背景？” 俱乐部一楼大厅里，印度阿三马坎双手抱在胸前仰着头问道，此刻二楼办公室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像是踩在他的脸上。 吉姆·布莱耶瞥了眼戈兹：“你该问他。” “得了吧，你居然动用斯坦福的钱投他，难道在场还有人比你更了解他么？”马坎才不信他的鬼话。 美国顶尖私立大学的财政收入来源很大一部分是由近百年校友捐款积累设立的‘捐赠基金’，这些个‘捐赠基金’运营方式与市面上常见的金融投资基金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体量更大。 比如哈佛大学和耶鲁大学的捐赠基金体量双双高达数百亿美元体量，哥伦比亚大学和斯坦福大学的‘捐赠基金’也都接近百亿美元规模。 它们的投资组合往往更趋于稳健保守，较为倾向投资fof类型的货币、期货、证券基金，风险投资产品非常少见。 当年张磊创建高瓴回母校耶鲁的捐赠基金拉投资，最终是以借款的形式借到了一笔投资。 结果如今作为斯坦福捐赠基金主席的布雷耶表示要投资一家风投机构两千万，当然，是在有五倍对赌协议的情况下。 但这依然非常打破大学捐赠基金投资惯例，要是楼上办公室里那位来自中国的年轻狂人再拿到他母校哥伦比亚大学捐赠基金的投资，整件事情将会变得非常有“意义”。 马坎便是借助扎克伯格的品牌效应背书拉投资的，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谢景行后续会怎么借助两家顶级大学捐赠基金的招牌大肆营销。 “我真的没那么了解他，我只是觉得……有钱为什么不赚呢？” 吉姆·布雷耶将杯中最后一点酒喝完，心中有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巴菲特做不到的事真不代表谢景行做不到，他是whatsapp的亲身经历者。 吉姆·戈兹也是，要不然也不会把他拉来组局。 优秀的风险投资人，不光要投资企业，还要投资人。 谢景行是值得被投资的人，小下一注而已。 (本章完) 第112章 Im the king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13章 暗网 第113章 暗网 崔允秀不出意外被两个一唱一和的神经病气走了。 宋安梨对此表示非常抱歉但无能为力，谢景行同样如此，两人默契地笑着像极了你杀人我递刀狼狈为奸的狗男女。 “送餐服务！” 皮肤黝黑的墨西哥送餐员闯进室内，动作粗暴将大叠披萨包装盒扔到门口。 宋安梨淡定拿出两张二十美元小费，老墨重新捧起包装盒动作麻利轻柔放到大厅中央的工作台上，操着蹩脚的英语说了句用餐愉快。 印度阿三占领硅谷互联网行业管理层职位；华人遍布程序员、室内装修队各种技术工种；墨西哥人席卷最低工资标准的低端服务业。 他们听不懂话只能看懂绿油油的钞票，这么多天下来宋安梨已经习惯加钱无需多言的流程，她和谢景行中秋节当天晚饭吃的就是披萨外卖，形状大差不差都是圆的。 “待会要开会。” 在二楼独立办公室默默吃完午餐她随手把办公桌上的酒杯收走。 谢景行抓起免费赠送的加冰红茶饮料往嘴里灌：“崔允秀要跟我们去纽约？” “她是这样说的。”宋安梨眉头微皱。 谢景行提议道：“其实去纽约很方便给你招聘搭档助理。” “我觉得她仔细考虑一下会加入我们。” 宋安梨坚持判断，放好酒杯走到门口从衣架取下一件白衬衫：“你身上有酒味得去洗把脸，换这件衬衫。” 谢景行无所谓耸耸肩膀，他对崔允秀的印象谈不上好坏，唯一有记忆点的是那晚在创投者之家装腔作势的试探，来自韩国姓崔，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 稍稍能让人联想到某个韩国sk集团崔姓财阀家族，但也仅止步于此。 “等下。” 谢景行接过衣服刚走到门口准备去卫生间，宋安梨忽然挡住去路，弯腰蹲身帮他抻平裤子褶皱：“伱以后中午真的最好别再喝酒提神。” “你管的有点宽了。”谢景行评价道。 宋安梨蹲在地上仰着脸蛋看他：“之前你拉着滴滴和腾讯开会强行聊百亿补贴就喝了酒，事后你怪我没提醒你。” “……” 谢景行低头注视着她，僵持几秒咂吧下嘴正想说点什么。 办公室外突然传出嘭的一声轻响，几位员工傻傻的站在走廊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其中一位身材壮硕的黑人尴尬地笑了笑：“呃，boss，到开会时间了……需要延期吗……” “稍等，给我五分钟时间。” 谢景行蛋疼不已，举起手中衬衫示意自身清白。 宋安梨却波澜不惊拽住他的裤腿，又慢条斯理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裤子没有褶皱才站起身。 谢景行脸上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僵硬微笑，一声不吭迈开腿大步向卫生间走去，壮硕黑人看在眼里心想老板真乃处事不惊光明磊落的好汉子，丝毫不怕和女下属传出桃色绯闻。 女下属的表现更是厉害，目送谢景行背影匆匆钻进卫生间，双手拢到脑后撩起头发简单扎成高马尾，风轻云淡问道：“你们在等我帮你们开会议室的门吗？” “哈哈，请进。” 壮硕黑人反应迅速闪身到会议室门口推开门干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几位员工鱼贯而入。 宋安梨跟在最后下颚微抬扫视一圈：“五分钟，准备好你们的工作计划，我不希望待会儿有人浪费时间。” 谢景行换好衣服走出卫生间透过玻璃窗看着她的稚嫩且认真的表现，忍俊不禁扯动嘴角，像极了园丁欣赏亲手栽种修剪的鲜一点点绽放的模样。 几个月的功夫从国内到国外宋安梨见识了行业内顶级的人和事物，耳睹目染之下终于有了几分像模像样的职场气质。 尤其是在国外这十来天，她好像从投资zoom的过程中开窍了，彻底找准自身定位，开始有意识的试图主导很多事情。 谢景行故意配合着，这比《全面战争》什么的虚拟策略养成游戏有意思多了，能给他与所投资的企业成长壮大相同的成就感。 ………… 下午开会制定好公司工作安排，晚上和新认识的硅谷朋友们小聚庆祝西柚资本正式入驻沙丘路，顺便告别辞行。 时间转眼来到第二天清晨，谢景行带着宋安梨和李延从旧金山乘飞机前往纽约，此次美国之行的最后一站。 崔允秀还真跟来了，但可能是差旅经费不够，她在经济舱没办法在航班途中表现对项目的坚持不懈。 “你去找裴妃看秀给她付账单也给你自己买点服装首饰。” 中午抵达曼哈顿下了飞机谢景行安排道：“一百万美元预算，你看着支配。” “我想跟崔允秀正式谈谈，可能需要你出面。”宋安梨尽力争取道。 谢景行径直动手抢过她手里的包，从中拿出自己的钱包和手机：“你给我制定的行程安排里可没有这项。” 每年九月份的纽约时装周都是时尚娱乐圈的盛会，裴妃理所应当的又来蹭红毯了，这几天频繁打电话给他撒娇，想要趁势约会拍拍照买点通稿炒作一番豪门女友。 他忙的要死实在腾不出时间，只好让宋安梨代劳去哄裴妃玩。 但上次枪击案让人心有余悸，宋安梨不放心他一个人到处浪，李延同样面色严肃观察着周围环境，手下意识的摸着口袋，实际上里面只揣着一根钢笔。 谢景行不得不做出让步：“这样吧，你看完时装秀来哥大跟我汇合，我这边如果能提前结束就去找你。” “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宋安梨再三强调。 谢景行倒是很放松，抢先钻进一辆保时捷911的主驾驶，朝李延挥手示意上车前往哥伦比亚大学。 排除枪击案这种不可控的意外事件，他好歹在曼哈顿读书四年还算熟门熟路没那么容易出问题，这辆车就是大学朋友知道他来纽约，提前帮忙送到机场的。 宋安梨也有车用，是一辆火红的法拉利轿跑，她好整以暇倚靠着车门问道：“要跟我一起走吗？”“你们公司差旅待遇看起来还不错哈。” 崔允秀看看先行离去的保时捷911，再看看面前的年轻女孩和法拉利，强撑气势夸奖道。 从工作角度而言，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顶尖基金都站在鄙视链最顶端，银行有钱是有钱，和普通员工没什么关系。 宋安梨把车钥匙抛给她：“来体验一下助理的工作。”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投资合作。”崔允秀能屈能伸接住钥匙强调道。 宋安梨抿起嘴角笑着赞同：“嗯哼，边走边说，香奈儿的时装秀要开始了。” “什么？”崔允秀表情停滞。 宋安梨坐进车里：“纽约时装周，助理的工作福利之一。” 崔允秀无言以对，一个敢于开出五年五倍对赌募资协议的基金经理果然不是正常人，员工福利都这么离谱，与之相对的工作前景风险也很离谱，说不准哪天基金就暴雷了。 她羡慕宋安梨归羡慕，却并没有跳槽的打算，还是投资合作来的更加实际点。 崔允秀平心静气努力游说希望西柚资本能接受富国银行的投资，宋安梨饶有兴致听着，偶尔插上几句问问她工作的具体情况，双方一问一答说着驱车前往位于中城区的时装周举办场地。 另一头谢景行也抵达哥大校园，在一间校级教授办公室里见到了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教授，以及哥大捐赠基金的工作人员。 “你看起来身体恢复的不错。” 约瑟夫教授身材颇为壮实，满脸白胡子配上副眼镜一笑起来自有学术大佬儒雅气质在身。 谢景行将一份雪茄伴手礼放到桌面上，笑容亲切自嘲道：“工作是最好的治疗药物。” “我得说你的蜕变实在惊人，上次你回国前来跟我告别时，我还坚持认为你应该回到学校完成研究生阶段的学习。” 约瑟夫教授毫不客套当面拆开礼盒，取出一根雪茄剪开：“现在你已经是合格的投资经理了。” “感谢您的认可，我为此感到非常骄傲。”谢景行神情正经微微颔首致谢。 身材偏瘦有着鹰钩鼻的哥大捐赠基金工作人员坐在一旁暗自瘪嘴，心想谁不知道你老人家在西柚资本任职担任战略顾问，拿着高达四五十万美元的税后年薪。 大家都是老司机多余整这些前戏，不如干脆直接进入主题，想要多少投资你开口。 约瑟夫教授除了诺奖头衔之外，还是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前克林顿政府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世界银行高级副行长……等等诸如此类身份总结起来两个字——学阀。 他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没拿到诺奖，加入哥大便马上拿到了；反过来哥大又用其在学术领域的资源培养学生，提高学校社会地位。 双方地位平等存在很大程度上的利益交换，这种事情在美国高校特别常见，属于心照不宣的规则。 所以只要约瑟夫教授表明态度，加上谢景行做出的五年五倍回报率对赌协议，哥大校方捐赠基金很难拒绝投资合作邀请。 “听说你已经拿到了斯坦福大学捐赠基金的投资？” 师徒二人半真半假寒暄许久，约瑟夫教授轻飘飘说起正题。 谢景行看向旁边的鹰钩鼻工作人员介绍道：“目前我的基金已经募集到了包括斯坦福捐赠基金在内九位投资人提供的1.8亿美元资金，还剩最后两千万份额，我希望能回馈哥大。” “哥大捐赠基金对优秀的校友从不缺少投资意愿，我们很乐意就此进行合作。”鹰钩鼻工作人员笑容满面讲着漂亮话。 约瑟夫教授烤燃雪茄吞云吐雾插话道：“西柚资本好像还没拿下基金募资的相关监管许可？” “是的，预计下个月中旬能搞定流程，我们的基金将在十一月份投入运营。” 谢景行解释了一句，接着转而说道：“在这之前，我准备向哥大捐赠两百万美元现金，以此致敬哥大对我的培养和支持。” “那真是太好了，我想我们的合作会因此而更加顺利。”鹰钩鼻工作人员眼睛一亮干脆不装了。 即使是哥大这种顶级院校个人单笔两百万捐款也不是笔小数目捐款，能让投资决议的审核流程轻松点，同时名义上也更加好看。 谢景行满意地笑了笑，约瑟夫教授这种站在金融行业顶点的学术大佬都会本能的在意羽毛，能任职西柚资本战略顾问当然少不了对他个人的认可。 但更多的还是在于把钞能力包裹上一层柔软高尚的外壳，之前读书时他都是以请约瑟夫教授写金融研究文章的形式加深感情，一篇文章差不多十万美元左右的样子，市场行价。 给学校捐款也是如此，两百万美元差不多是上限，高于这个数是破坏市场行情，少于这个数不痛不痒达不到效果。 轻而易举搞定正事谢景行心里松了口气，有哥大和斯坦福两家顶尖大学捐赠基金的投资，依靠西柚资本搭建的关系网络便有了锚点。 “老师，我在硅谷认识了一位梅隆家族的成员，他对虚拟数字货币有着很深入的了解，我受到启发认为这有可能成为接下来十年的热门金融课题，您对此感兴趣吗？” 鹰钩鼻工作人员率先告辞离去，谢景行再接再厉继续布局。 约瑟夫教授不自禁皱起眉头：“你是说比特币？它有着法定货币不具备的特性，没有银行管控，不受政府监管，只要有互联网，它可以全世界流通，这让它的应用场景很不好。” 两年前一位叫做乌布利希的犯罪分子创建了一个名为“the silk road（丝绸之路）”的网络交易平台，人们称呼它暗网，经过两年多的发展，各种违法犯罪的交易在这里形成市场。 等到下个月乌布利希被fbi抓捕后，比特币将会在短时间内暴涨至1000美元，因为人们发现了比特币最完美的应用场景…… 约瑟夫教授不需要等到事后才能看明白，这和他秉持的学术观点截然相反，他是坚定的“金融业道德风险”领军人物，认为金融市场必须受到合理监管。 “是的，我认为它存在很严重的监管缺位和法律风险，所以我想出资请您的研究团队推动相应的学术研究。”谢景行笑容满面说出心中想法。 提前投资挖矿囤积比特币当庄家坐等价格上涨的玩法弱爆了，要玩就玩大点，比如开个“赌场”做交易平台。 不止比特币，其他所有虚拟货币货币都可以交易的平台。 这在国内显然行不通，需要在美国想办法。 (本章完) 第114章 奶茶妹妹 第114章 奶茶妹妹 “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虚拟货币’研究课题的可行性，如果你急需研究成果可以把它交给商学院做。” 详细商谈片刻后，约瑟夫教授还是委婉拒绝了课题邀请。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有着生物医学博士学历的俞童曾说过，她很骄傲她所从事的研究课题，每向前一步都是整个人类文明历史未曾涉足的领域。 这个论调对于站在学术界顶点的约瑟夫教授同样成立，钞能力对他们真的不是百分百有效，这个世界总有些追求自我价值的理想主义者存在。 谢景行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没打算能一次游说达成目的，转而说起别的：“我个人想收购某家职业体育俱乐部的股份，老师你能帮我寻找几个合适的标的吗。” “nba或者nfl？你的预算是多少。”约瑟夫教授略作思索问道。 国外富豪想要融入美国商界先成为体育俱乐部的股东是个比较不错的方式，不需要费太多资金，收购个5%左右股份当做门票即可。 各种顶尖体育赛事联盟除了屈指可数的几家豪门俱乐部，其他都有很多分散小股东，这些人自然而然形成一个个体面的社交圈子，往往都是几代人传承的美国本土老钱家族。 想从他们手中收购股份要么得砸大钱，要么需要有含金量的中介撮合背书。 谢景行没有明确预算，他暂时只对收购标的有点想法，最好是nba联赛在国内有一定影响力的俱乐部，既满足个人喜好又能从某种程度反哺他个人公众形象。 有科比的湖人队，勒布朗韦德的热火队，纽约尼克斯外加一个这两年很热门的雷霆队。 基本就这四个选项，他之前已经在硅谷创投者之家发布了收购委托悬赏，再请约瑟夫教授帮忙牵线搭桥，预计最好年底前把这件事搞定，刚好可以同步西柚资本在国内的基金募资。 “所以伱要委托商学院研究‘虚拟货币’课题吗？” 一根雪茄抽完，师徒二人基本谈完美国西柚资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琐碎细节，约瑟夫教授最后略微不好意思的主动暗示，他可以帮忙请商学院别的大牛教授接受课题。 毕竟每年几乎白拿几十万美元年薪，而且他和周凤澜还保持着良好的人际关系。 谢景行没有直接答应，神秘兮兮卖关子请约瑟夫教授多留意比特币的市场价格波动。 虚拟货币市场方兴未艾距离真正的行情来临还有几年时间，他有足够的耐心布局，无需急于朝夕。 自此本次美国之行目标全部圆满达成，谢景行愉快的与约瑟夫教授告辞。 心情轻松漫步在校园里前往停车场的路上忽然想到什么问：“刘强东是不是来哥大了？” 他记得前两天刷朋友圈好像有人说大强子扔下工作不管要来哥大“深造”，可惜时间不太充裕，要不然可以约见面聊聊，京东明年上市之前还有一轮融资，能拿到投资份额的话等于躺赚。 “算了，我们随便走走吧。”谢景行想想又自顾自说道。 如今正值九月份开学季校园里到处可见身影匆匆的学弟学妹们，他当年也是如此忙着抢课，忙着申请学生公寓，忙着融入新的生活环境，一时间颇有感触没了找大强子笑嘻嘻交朋友的动力。 李延跟在旁边摸不着头脑无言以对，冷着张脸扮演人狠话不多的高手保镖。 哥大校园很小，两人片刻功夫便逛出校门，谢景行意犹未尽径直走向对门的巴纳德学院。 这所哥大附属女子学院的财务预算独立于哥大单独运营，非常之有钱，很多哥大学生都会跑蹭巴纳德学院蹭最便宜的食堂，顺便还能看美女。 谢景行当年也经常来，顶着地位堪比黄埔前四期的cc学院本科生身份，不用亮手腕上的腕表就有姑娘搭讪，约他去汽车影院看文艺爱情电影。 当然，也有些傲气的姑娘们不吃这套，主动跟哥大划清界限出门在外只说毕业于巴纳德学院。 这样的姑娘们大多家世优渥身怀十八般武艺，要么会跳四条天鹅要么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约会体验感非常棒。 “要我帮你们刷餐费吗？” 谢景行边回味着美好大学时光边和李延来到食堂，排队点餐时站在前面的一位女孩回过头用中文说道，用校园卡比刷信用卡便宜。 女孩长相非常清纯，皮肤白皙有光脸蛋带着两抹还未褪去的淡淡婴儿肥，脚踩小白鞋身穿牛仔裤白体恤，肩上挎着环保帆布包，头发简单扎成丸子头。 脸蛋挂着甜美笑容，在餐厅柜白炽灯光映衬下能看清唇边细微的透明绒毛……整个人充满青春气息，像是一杯温热的珍珠奶茶…… “呃，好，谢谢。” 谢景行愣了一下，随即环顾四周寻找大强子的身影。 章泽天不自觉撩了下耳边稀碎发丝：“你不上镜。” “嗯？”谢景行不明所以。 “你真人比照片帅。” 章泽天双颊微红眼眉微垂低下头，抿着翘起的嘴角解释道：“有同学在脸书上发了你大一时候的选课表做攻略，有你的照片。” “是吗，cc学院有些课程不对巴纳德学院开放，我的选课表你用不了。”谢景行善意提醒。 “……” 章泽天茫然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在被女孩夸长得帅的时候做出学历鄙视回应，这是什么人啊。 “来，给你钱。” 谢景行熟稔的点完菜拿出二十美元，两份自选餐盘用学生卡刷差不多刚好是这个价。 二十岁的奶茶妹妹明显功力不足，被接连两次超出意料的互动搞得有些发蒙，强忍着羞耻心继续说道：“我们加个微信吧，你给我发红包。” “可以，但别对外透漏，影响不好。”谢景行再次提醒道。 章泽天勉强维持着甜美笑容，嗓音委委屈屈说道：“我也不知道媒体为什么要乱发报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啊。” 自从她公开来巴纳德学院做交换生的消息，清纯网络红人奶茶妹妹便时不时和最近热度居高不下的超级富二代一起出现在边新闻里。 哥大校友俊男靓女的组合很有话题性，甚至搜狐娱乐小报给她和裴妃从颜值到学历做了次全方位对比，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其实你不用太在乎媒体的评价，在学校专心读书就好。”谢景行意味深长补充一句。 事实上是他给章泽天添麻烦了，这位善解人意的好妹妹如今就在周凤澜眼皮子底下，按照原本人生轨迹老老实实跟大强子谈场忠贞滴浪漫爱情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非想和他来点什么不能说的小剧情，怕是会红颜薄命人生多歧路。 章泽天如愿以偿加到谢景行的微信不由得开始展望接下来的接触互动，全然忽略了他的提醒，吃饭期间笑语盈盈寻找各种话题活跃气氛。 “学校西门外面的那几个中餐车现在都用你打广告呢，听说洛阳大叔餐车的老板跟你同姓，他说你们五百年前是一家，所以很多新同学都跑到那里打卡沾你的彩头。” “告诉你个隐藏优惠，期末考试周期间去洛阳大叔餐车边蹲地上哭，能免费领一根烤肠。” “大家都知道了，谢老板说你大二冬天的时候就去哭过，是真的吗？”“……其实他家菜品不好吃，完全是因为经营年头最久，王阿姨餐车比他家强多了！”谢景行严肃的给出评价。 章泽天莞尔一笑：“王阿姨餐车的老板说你每次去都会带不同的女孩，还让她们请你。” “他们都是这样传我八卦的？”谢景行放弃挣扎蛋疼不已。 章泽天眨着好奇的眼睛看他：“几个餐车老板都说你人特别好没架子不像富二代，吃中餐车是为了节省时间，学习比很多拿助学贷款的留学生还要努力。” 谢景行不置可否耸耸肩，他从读幼儿园起就知道努力能得到什么样的回报，而大多数人并非如此，这没什么好值得夸赞。 “你待会儿有事吗？要不要去餐车看看跟大家叙叙旧。”章泽天重新找了个话题。 谢景行稍稍意动，犹豫着看看时间：“你没课……” “谢总，宋助理的电话。” 他话说到半截，被李延递到面前的手机打断，拿起手机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宋安梨低沉的语气：“滴滴出事了，问题比较麻烦。” “机场汇合。”谢景行什么都没问干脆利落挂断电话。 章泽天见状提起精神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工作的事情，我得先走了，再见。”谢景行笑了笑端起餐盘。 “我来收，你快去忙吧，路上注意安全。” 章泽天连忙站起身抢过餐盘，谢景行也就没再坚持，说了句谢谢就带着李延告辞离去。 前往停车场的路上他没急着跟程维联系，而是先逐一跟纽约这边事先约好见面聚会的朋友逐一打电话解释，把原定后续行程全部取消。 还有招聘助理，不知道宋安梨是否搞定了崔允秀，向哥大捐款事宜也要重新安排。 各种需要收尾的工作千头万绪，谢景行让李延开车，他坐在副驾大脑飞速转动陷入沉思，车子刚开出校门口便停了。 “给，还好没错过，刚吃完饭喝点水。” 车窗降下出现章泽天的身影，她手中举着两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胸前起伏小口喘着气，鼻尖沁着淡淡汗珠发丝略显散乱，帆布包斜斜的挂在肩上。 神情真诚中透着不知从何说起的关心和羞怯。 “好。” 谢景行目光审视只说了一个字，接过水升起车窗摆摆手示意再见。 目送白色保时捷渐行渐远，章泽天擦了擦鼻尖，还好，今天没偷懒化了伪素颜妆不容易被汗弄，分寸刚刚好。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朋友圈，删删改改斟酌着发出一条动态——亲测，从食堂到校门口最快只要五分钟！ 发完朋友圈如释重负用力吐出口气，接着情不自禁露出笑脸。 “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耳边忽然传来清冷好听的女声，章泽天收回思绪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身边的女人：“周老师，好巧呀。” “嗯，巧。”周凤澜语气淡淡。 章泽天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好自话自说：“我刚刚在餐厅遇到谢景行了，就是前段时间做whatsapp并购案的那位哥大校友，他来学校捐款顺便到食堂吃饭，我帮他刷了饭卡。” “所以你就很开心？”周凤澜笑了起来。 章泽天敏锐感觉到什么，委婉试探道：“刚入学就见到这样的杰出校友就感觉运气很好，周老师您应该认识他吧？” “认识，他读书时就蛮有名气的，你们刚刚都聊什么了？方便说吗。”周凤澜问道。 章泽天心里了然，原来是个迷妹，大大方方坦诚相告：“聊了些他读书时候的事情，他说他喜欢吃王阿姨中餐车，本来想去叙叙旧的，临时有事就走了。” “哦，其实他喜欢吃飞天猪煎饼，但是飞天猪煎饼有时候不来。我们读书那会儿很多餐车都不固定，经常会错过，就得退而求其次，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周凤澜看着她轻声介绍道。 章泽天若有所思附和道：“怪不得他说洛阳大叔餐车只是经营年头最久才吸引了很多客户。” “也不全对，每年寒暑假别的餐车都歇业只有洛阳大叔风雨无阻营业，而且我觉得洛阳大叔性价比最高，便宜才能揽客。”周凤澜认真给出不一样的观点。 章泽天深有同感总结道：“所以说，便宜和坚持都很重要，当食客有需要的时候永远都在就不会错过。” “聪明，我正好还没吃饭，你要不要陪我去看看飞天猪煎饼在不在营业？” 周凤澜邀请道：“我请你吃加肠加蛋豪华版。” “好呀，我拍个照片发给谢景行，让他看看校门口的中餐车有没有什么变化。”章泽天乐呵呵答应。 今天运气着实不错，不仅加了谢景行微信还能用他来结交校友资源，她来巴纳德做交换生就是为了结交人脉寻求跨越阶层的机会，没道理拒绝和一位顶尖大学的教师做朋友。 再者眼前这位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的年轻女教师还教她的古典文学课。 周凤澜意外的挑了下眉毛，表情促狭打趣道：“他加你微信了？要小心，他可是个公子，大学时候身边女孩不断，据说有两三个女朋友呢。” “真的假的，他不是有公开的女友吗？” 章泽天打着哈哈故作惊讶，公子对她而言不算缺点。 周凤澜信誓旦旦八卦道：“真的，他被初恋女友抓过奸堵在床上，床上那姑娘还是他初恋女友的好闺蜜，再加上现在公开的裴妃，是不是就三个了？” “啊？也就是说他初恋女友和初恋女友的闺蜜还跟他保持关系？”这下有点超出章泽天的认知了。 周凤澜叹了口气摇摇头：“不知道她们都是怎么想的，有次谢景行过生日喝醉酒，他们仨还一起睡过。” “不可能吧，周老师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章泽天很难评价，觉得这位老师是在故意让她放弃。 周凤澜轻描淡写说道：“我就是他初恋女友。” “哈哈，那我就是他第四位女友了。”章泽天彻底坚定判断配合的开着玩笑。 (本章完) 第115章 死者只有两位 第115章 死者只有两位 东北，哈市，太平机场。 “来来来，南冈区差一位，上车就走啊！” “市区，去市区有没有人走，小伙儿，你去哪？你就一个人啊？” “道外，道外区，小伙儿去不去道外？” 深夜时分，十几位司机站在航站楼到达口吆喝拉客，大部分旅客尽皆低头充耳不闻快步冲破阻拦，少部分不明就里的旅客只要搭一句话茬便有司机涌上前连拉带拽将其领走。 身穿经典款boy潮牌外套脚蹬豆豆鞋的年轻小伙子不胜其烦翻着白眼：“去道外多少钱呐？” “两百呗，都这价，咱们上车就走。”一个胡子拉碴浑身散发呛人烟味的中年男司机抢先说道。 潮牌小伙子嚼着口香脑袋一晃一晃：“我是市区本地人，大哥你别拿我当外五县的屯炮（土包子），给个实诚价。” “嗯嗯，听口音能听出来。” 中年男司机笑容不变四下看看：“那伱跟我走吧，我给你便宜点，待会儿到车上你最后给我钱，别跟其他乘客说。” 说着就要动手去拉潮牌小伙子的行李箱，后者立刻哎了一声：“不是，到底多少钱你先说清楚。” “……你就给我一百八行不，这大晚上的机场大巴都要停了，多少让我挣点。”中年司机见状只好不情不愿报了个价。 潮牌小伙子撇撇嘴：“你这哪是挣点啊，你这不是要摘我篮子么？！得得得，我可不跟你扯这个犊子了。” “兄弟，你让我喊价我喊了，你怎么能直接走呢，没你这样办事的，你多少还一口价我听听。”中年男司机皱起眉头。 潮牌小伙子斜着眼睛想了想：“行吧，一百块钱，多一分都没有。” “兄弟你刚唱完铁窗泪出来啊？要说五年前从机场打车去道外一百块钱的价钱有，现在你满机场打听，要是有低于一百五的价我把脑袋摘给你！”中年男司机被气笑了赌咒发愿大声嚷嚷。 四周同行被吸引注意力，听到对话纷纷忍不住帮腔，像看傻逼似的阴阳怪气嘲讽讥笑。 “草，要不然怎么说你们就是臭拉活的司机，没文化真他妈可怕！” 潮牌小伙子也被气的不轻，嘴里不干不净说着掏出手机打开滴滴出行软件展示：“从机场打车到道外就50块钱还不用拼车，我给你一百都是看你干活不容易，能帮我拎行李不用等车。” “你们啊就是新时代的骆驼样子，赶紧抽空上网学习学习吧！” 此言一出瞬间激起众怒，十几位司机群情激奋凑上前把他团团围住喝骂不止，气氛紧张一触即发随时会动手。 周围路过的旅客见怪不怪全当没看见，一队穿黑色制服的巡逻保安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其中领头敞着衣怀的队长双手叉在腰带上，身形懒散迈着四方步：“有什么事出去说，别给我找不自在。” “好嘞，肯定不给你添麻烦。” 司机人群中一位脸上有着一道刀疤，颇具威望的男人动作麻利给保安队长敬了根烟，接着回头招招手：“给他拽出去。” “别碰我，谁都别碰我，我哪都不去。” 潮牌小伙子挥着双手挣脱司机们的拉扯，身上的boy短袖逐渐变形，朝保安队长大喊：“我要报警，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 “你先好好自我检讨一下，他们为什么不碰别人就碰你。”保安队长丢下句话便和那位有威望的刀疤脸司机勾肩搭背走出航站楼去抽烟。 其他司机互相看看没再动手强行拽潮牌小伙子，中年男司机抱着膀子冷笑：“我看你今晚怎么走出航站楼。” “吹牛逼，机场是你家开的还没解放啊？” 保安队长好歹镇住了场面，潮牌小伙子尽管心里发虚，还是倒驴不倒架强撑气势，咔吧着机智的小眼神用滴滴出行叫了个车，缩回安检通道口等待。 司机们不怀好意盯着他看了会，几分钟后有新航班乘客出现在到达口，悻悻然四散而去继续卖力吆喝拉客。 保安队长抽完烟回到到达口大厅，扫了眼蹲在安检通道打电话的潮牌小伙子，又对站在不远处瞪眼睛的中年男司机笑着点点头，迈着四方步离去。 “刚子，出去抽根烟。”脸上有刀疤的司机拍拍中年男司机肩膀。 两人默默无言走出航站楼，点燃烟吸了几口，刀疤脸轻咳一声说：“现在的小崽子都没深没浅欠收拾，早晚碰到硬茬子挨揍。” “我四五十岁和他爹一个年纪的人了，他跟我说话像没长牙似的。” 中年男司机用力深吸口烟，抬头看看天：“那小崽子连他妈骆驼祥子几个字都不认识，穿的溜光水滑坐着飞机；咱在机场拉活这么多年都没舍得坐一次，年年从哈市去津门我老丈人家过年挤十几个小时绿皮火车。” “强哥，你说兄弟我被他教育一顿，心里憋屈不？” 刀疤脸轻声笑了笑：“你这两年赚了点钱吧？天天给公司打工不是回事，盘一辆出租车自己开呗，平时家里有个事用用也好。” “赚钱攒不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大闺女学艺术的，每个月都得三五千块钱。” 中年男司机丧气的踩灭烟头：“再说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出租车是一天不如一天。每个月给公司交份子钱都快涨到两千了，从上个月开始又涨了两百块钱油改气使用费，还不让用网约车平台接单。” “这确实没道理。” 刀疤脸无奈摇头，官方说不让出租车用网约车平台接单堪称令行禁止，却对私家车毫无约束力全靠大家伙举报非法载客。 网约车的补贴力度摆在那里，新闻上说滴滴和快的两家这个月烧掉了好几亿资金抢乘客，黑车司机都转战网约车平台了，再这样下去全职出租车司机都得饿死。 刀疤脸压住满肚子烦闷，转移话题安慰道：“你家大闺女读几年级了？” “高三，在沈音学院附中。” “学习怎么样？” “孩子懂事，我和她妈没能耐耽误孩子了，别人家孩子都报补习班，动不动给老师送几千块钱红包，咱家比不了。” “别这么说，咱们为人父母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孩子就托生到咱们这种家庭有什么办法，也得看她自己。” “别提了，孩子这个月初开学拿出一万块钱要自己交学费……天天晚上等我们睡了跑出去到夜店卖酒，凌晨两三点下班了再偷摸回家，瞒了一个暑假……她妈动手打她了，边打边哭……” 烟头明暗交替烟灰散尽，中年男司机和刀疤脸回到到达口大厅，目光望向蹲在安检口玩手机的潮牌小伙子，手插进口袋捏了捏薄薄的钱夹。 扭过头走到栏杆前扯开嗓子，声音依然洪亮有力…… “傻逼。”潮牌小伙子留神看了片刻暗骂一声，拍拍豆豆鞋面不存在的灰尘，拉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 捏着手机左右环顾找到停在路边的黑色私家车，对上车牌号站在原地招手示意司机开过来点。 “把后备箱打开。” 他随口将口香吐到地上点了根烟，在室内蹲半天可把他憋坏了。 抹着油头戴蓝牙耳机的年轻男司机降下车窗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嘴里不停说着什么看起来像是正在打电话。 “什么服务态度……” 潮牌小伙子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正要拉开车门，刀疤脸司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摁住车门。 夜色暗淡，戴蓝牙耳机的年轻司机没看清人，以为他们俩是一起的，自顾自打电话言语铿锵有力说着：“机场又不是出租车司机开的，我拉上客就走，大家都认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能把我怎么着……” “没事，我这个月都跑好几次了，平台补贴比市区短途高很多……这个月到现在我轻轻松松赚五千块钱，拉完这单今晚就下班休息，去吃点烧烤到夜场玩玩……” “……我请客，来吧，奥斯卡夜场新来个卖酒的小蜜蜂长得非常带劲……有才艺，人家是专业艺术学校的……才十七八，那皮肤那腿嫩的摸起来，嘿……哥几个去捧捧她……必须的，兄弟道外第一小飞舌的名号都保持多少年了，我必须弄到她腿软……” “嘭。” 一声巨响，车子左后视镜被人硬生生踹碎。 “草拟吗，你……强哥……”带着蓝牙耳机的年轻司机脸色讪讪。 刀疤脸直接伸手把他的耳机扯下来扔到地上踩碎：“麻杆，不开黑车改行开网约车了？” “强哥，我，我今天刚出车，第一个活。”年轻司机表情僵硬下车从口袋里掏出烟。 刀疤脸抬手挡了一下：“那你可是走背字了，今天第一个活就是违法载客，这个月赚的钱罚完款还能去夜场伸舌头吗？” “强哥，我把网约车账户注销，以后不从上面接单了。”年轻司机咬着牙保证。 “规矩是大家伙一起订的，你在市区接单跑一跑，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不能把你怎么着。” 刀疤脸偏头望向满脸不服但没敢出声的潮牌小伙子：“你来机场不行，谁都是全家老少好几张嘴指着这点活儿吃饭，容不下砸饭锅的人。” “强哥，我懂规矩，这是一千块钱你替我请兄弟们吃顿饭，明天我再去你家串门。今天先让我走行不，毕竟乘客等着呢。”年轻司机反身从车里拿钱夹点出一千块钱。 刀疤脸打量他片刻，莫名笑了起来，脸上刀疤蠕动显得狰狞恶心：“你太懂事了，我都不好意思为难你。” “哥，今天是弟弟我为难你了，以前逢年过节从没差过你事，以后更不会不让你为难，再有下次我自己买把锤子把车砸了！” 年轻司机感觉找准了方向不自觉松口气，愈发大义凛然表明态度。 刀疤脸笑眯眯挥着手啪啪啪拍打他的脖子，举止间像是父亲拍儿子，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只说了“出来”两个字便挂断电话。 随即出租车候客区传来呼啦啦的脚步声，十几位拎着片刀铁棍的司机气势汹汹走过来。 “砂仁啦，救命啊！” 潮牌小伙子见势不好嗷一嗓子扔下行李箱，夹着裤裆转身往航站楼里狂奔而去。 “把车给我砸了！” 刀疤脸反手抓住年轻司机衣领：“就站在这跟我看着，敢动一下我整死你。” “别别别，强哥，饶我一次！” 年轻司机红了眼睛嘶声力竭想要阻拦，眼看着刚买没两年的车窗碎裂，车门凹陷刮大片漆面，肢体挣扎动作过大，手肘结结实实撞到刀疤脸的下巴。 嘴唇磕破咸腥血味湿润，刀疤脸二话不说从同伴手中接过片刀开抡，四周惊叫声阵阵，年轻司机倒在地上。 “别打了，都给我停下，强子，给我个面子，别打了！” 机场保安队长飞速冲过来，身旁跟着大群手持防爆叉的队员，潮牌小伙子狗狗祟祟跟在最后面举着手机。 “你有你马勒戈壁的面子，敢过来我他妈把你这身皮扒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在喊，气氛瞬间安静几秒，随即响起呼应：“对，天天吃拿卡要我们都忍了，结果说禁止接单就禁止接单，不给我们留条活路那就谁都别活！” “用呼叫台叫人过来，把机场路口堵住网约车一律砸了！” “还有那个小崽子，就是他叫的网约车，刚子，干他！” 司机越来越多，有刚刚来机场的，也有从航站楼听到声音出来的，有人直奔躲在保安队伍后面的潮牌小伙子。 鲜血蜿蜒曲折在地面上流淌，夜色中显不出红，只有深沉如黑的粘稠凝滞。 ………… 京城，凌晨，灯火璀璨。 程维豁然从床上坐起，心脏快速跳动艰难的耸动喉结咽了口吐沫：“你再说一遍？！” “目前可以确定有两人死亡十几人受伤，两位死者确认一位滴滴司机和一位滴滴乘客。”电话那头柳青嗓音发颤。 程维胡乱把掌心冷汗蹭到床单上：“当地官方怎么说？我们得马上过去！” “无论当地官方怎么说，死者只有两位！” 柳青吸了口气：“联系腾讯和阿里，这不是我们一家的事，现在急的不止是我们，当地官方也急！” “还有给谢景行打电话，请他马上回国，事情发生在东北。” 程维太阳穴一涨一涨的痛挂断电话，翻身下床腿一软又坐了回去，调整好呼吸拨通号码：“宋助理，滴滴出事了，需要谢总尽快回国。” “什么事？”宋安梨问。 程维几次张嘴，从牙尖挤出两个字：“平乱。” (本章完) 第116章 制定游戏规则 第116章 制定游戏规则 “平乱。” 回国的航班上，谢景行意味不清重复着程维的说辞。 以史为鉴这的的确确称得上是一场混乱，接下来哈市出租车行业大概率会发生大规模停摆，趁势反向和网约车、当地相关部门谈判争取利益。 而哈市是东北三省最具代表性的出租车市场，如果不能迅速强力扑灭混乱，其他地区必然会出现跟随模仿现象；反之以后滴滴在东三省开拓市场会轻松许多。 这值得他亲自下场吗？ 舷窗外星河斗转夜色沉凝，谢景行轻轻摇头：“这是个意外。” “柳青柳总正带领危机公关团队前往哈市途中，当地具体是什么情况有待确认。”宋安梨慎重提醒道。 “不，这对我们而言就是个意外，对快的也是。” 谢景行略作停顿，语气肯定继续说道：“需要有完善的规则才能最大化预防意外，杜绝悲剧重演。” 非常官方的发言，宋安梨疑惑不解，但现在不是虚心求教的学习时间。 “我们得制定游戏规则。”谢景行做出决定。 哈市目前的混乱以及后续关联滴滴的连锁反应只是一城一地之争，最重要的关键点在于京城怎么看待这件事，将由此对整个网约车行业做出何种宏观层面的监管调整。 滴滴不值得亲自下场，制定整个网约车行业游戏规则的机会值得。 谢景行压住心中无法言说的几分热切，转移注意力问道：“你搞定崔允秀了吗？” “还差一点……我想边请猎头挖人边等她的回复。” 宋安梨不太甘心，她本来计划今天带崔允秀去时装周秀场，通过砸钱的方式搞定对方。 前面几个步骤非常完美，她挥舞着运通黑卡给裴妃和自身付掉几十万美元的购物消费账单，震得崔云秀一愣一愣的，甚至怀疑她到底是助理还是情人。 她没给出正面解释，只是带后者去洛克菲勒大楼，把对外开放的高层景观台包场，被誉为世界金融中心的半座曼哈顿城匍匐脚下。 她说这是谢景行给她搭建的舞台，也可以是你的舞台。 身怀女权主义思想有着职场大女主梦想的崔允秀当时眼看着马上就要头脑发热接下橄榄枝，哪怕委身当情人也不是不行……结果手机不合时宜响起来电提示音…… “做的不错，但换做我会租直升飞机带她去华尔街上空兜风欣赏城市景观，效果应该更好。”谢景行忍俊不禁提出建议。 宋安梨认真点点头，接着好奇问道：“运通黑卡真的能做到临时租直升飞机吗？据说曼哈顿申请航空路线好像很麻烦。” “嗯，现在飞机上要是有一位突发重病的患者用苹果手机打一通求救电话，出于人道主义飞机会临时掉头返回曼哈顿，这能代表苹果手机可以让飞机掉头吗？”谢景行举了个不恰当的比喻。 宋安梨欲言又止：“裴妃想要运通黑卡。” “给她申请我的副卡。”谢景行无可奈何。 这两年运通黑卡、威图手机之类的富豪生活服务产品被传的神乎其神，好像无所不能堪比阿拉丁神灯似的，国内暴发户们非常热衷把这种玩意当做阶级象征。 尤其是明星和公众人物群体，既有脑袋不够用的缘故，也有追求社会阶级认同感的因素。 事实上运通黑卡和九块九包邮的骑士卡没有任何区别，仅仅是对社会资源的整合而已，太禾家族办公室除了投资之外同样是为了这个目的存在。 谢景行能让运通帮忙安排在商k欣赏韩国女团少女时代跳艳舞，也能通过威图运作在欧洲买个小岛建国，却不代表所有运通、威图的客户都能做到。 宋安梨心情复杂没再多做解释，裴妃想要运通黑卡不光是为了虚荣，更多还是因为吃醋。 今天下午她们看时装秀的相处过程谈不上友好，女朋友购物点钱要经过男朋友的助理记账付款，而且助理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这事听起来就很难绷，在裴妃眼中她连个小三都算不上，顶多是古代地主老财的贴身通房丫鬟。 如此抓马的剧情让宋安梨颇为委屈，想想裴妃下午那副毫不掩饰敌意阴阳怪气的臭脸，她要是真跟谢景行睡了，睡完第一件事就是从床上跳起来扇这个碧池几巴掌。 谁还没点姿色了，装什么装…… “你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问话，宋安梨连忙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看向谢景行，脸蛋没由的来的发热，鬼使神差问道：“奶茶妹妹真人长得漂亮吗？” 谢景行无言以对偏头瞥了一眼，李延无奈耸耸肩表示他可没打小报告，正大光明汇报行程动态天经地义。 “网上有媒体炒作伱们的绯闻，裴妃可能会误会。”宋安梨找了个借口掩饰尴尬。 谢景行看看她，戴好眼罩披上毯子：“你要是没话说可以休息。” 宋安梨红唇微张，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扯着身体背对他闭上眼睛假寐休息。 ………… 翌日中午，谢景行回到国内抵达魔都，老谢的a330空中大客车早已等候多时，无需转场直接登机前往哈市。 此时距离冲突事件已经度过十几个小时，后续连锁反应与他的判断基本一致，今日早高峰期间哈市出租车大范围停摆。 当地有关部门紧急约谈滴滴、快的等网约车公司代表和出租车公司协商解决问题，截至目前仍未能谈出个所以然。 不过也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有知情人士爆料僵持月余的地图导航市场第一之争进入尾声，高德导航与阿里巴巴签订二十亿美元全资收购合同。 两条消息叠加舆论逐渐发酵引爆，互联网巨头垄断基础民生领域的论调甚嚣尘上，第一时间有公知站出来摇旗呐喊——全国三百万出租车司机衣食所系！ 谢景行就在局面陷入恶化中火速赶到哈市，唐曼和柳青在机场接机，一起的还有刘启明。 老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放到现代社会依然有些许道理，出租车从来不是什么良善行当，所以云山有几分薄面，至少私下里牵线搭桥说几句话不成问题。“谢总，麻烦你了。”柳青勉强挤出个笑脸用力握了握手。 谢景行拍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有些事情避免不了，我们都尽力而为，腾讯那边怎么说？” “我和刘炽平刘总通了电话，他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尽快解决，实在不行就走常规途径解决。”柳青话语苍白无力委婉说道。 所谓实在不行走常规途径解决，翻译一下就是用脑袋硬接锤子等候处理，该被罚被罚该接受整改接受整改，腾讯不会出面帮忙做危机公关。 这也是其他投资人的意思，大家做的是风险投资不是入股创业，倘若什么倒霉事都要投资人解决，那么创始人的价值从何体现。 以前有王卫和全国各地物流喋血街头，以后有蓝黄外卖员取餐口拳脚相向，网约车自然没有免俗的道理，凡是o2o行业天生就带有此类风险。 投资人在入局之处便得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柳青和程维作为创始人更该如此。 谢景行发自内心不觉得滴滴做错了什么，同时也理解腾讯等投资方的选择，其实他刚刚在来的路上跟小马哥通了电话，双方一致认为哈市这边后续发展不是最关键的。 要看京城是什么反应，有必要的话可以跟阿里坐下来谈谈。 ——小马哥给出了最大诚意的表态，谢景行心中大致有数，故意问柳青是为了抢主导权。 既然他亲自下场那这件事就得由他来主导，即使是柳传志的女儿也得靠边站，这里是东北不是京城。 “餐厅订好了，有八家哈市当地出租车公司的老板到场，他们占50%以上的市场份额。” 乘坐商务车驶离机场，刘启明率先挑起话头介绍情况。 车窗外大队全副武装的特警巡逻，路旁仍能看到昨夜留下的狼藉，几位扛着摄像机的记者站在警戒线外不停拍摄，好像可以闻到血味。 宋安梨摊开记事本提问：“死者家属情况怎么样？” “两位死者的家属情绪比较稳定，这方面有相关部门接手，我们能做的有限，比如出于人道主义给些赔偿。” 柳青接过话定下基调，在和出租车公司谈完之前暂时以安抚为主，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入职这段时间负责政府公关业务，对整个网约车目前如履薄冰的政策风险具备直观感受，本能抵触负面事件闹大。 程维认同她的思路，最好能趁这次机会和出租车、当地相关部门谈出个合理条件，厘清界限拿下哈市的市场。 退一步以危机公关为主，快速降低舆情把负面影响解决，不能让其成为引发宏观政策调整的导火索。 最糟糕的情况则是当地相关部门为了稳定大局，全面倒向传统出租车行业，一刀切彻底禁止新兴的网约车进入市场。 “这是最容易发生的情况。”唐曼语气幽幽给出悲观评价。 车里几人尽皆无言以对，站在相关部门的角度稳定高于一切，最符合利益的选择肯定是让昨晚的无妄之灾赶紧翻篇，出租车恢复运营接客。 歌照唱舞照跳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引起各种破事的网约车有多远滚多远。 柳青目光看向谢景行：“求上得中吧，谢总您怎么想？” “先把舆论热度压下来，各家互联网媒体和传统媒体都要公关，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再谈其他。” 谢景行态度不是很积极，忍住看傻逼的眼神回了一句。 出租车和网约车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商业模式，出租车公司依靠特需经营牌照购买一批出租车，或租或卖或雇佣把出租车给基层司机使用，从中收取经营使用费，俗称‘份子钱’。 这种实质上的盘剥垄断造成了出租车公司大赚特赚，基层司机运营成本高昂，不得不绕路、拼车、拒载等行为想法设法多赚点钱。 网约车不需要要特许经营牌照不用买出租车，走的是轻资产路线，创造一个乘客和司机的交易平台，从交易中抽点，司机接一单活抽一单钱。 看起来收费透明司机降低运营成本，意味着入行门槛降低，有个驾照本有辆车就能赚钱，变相提高司机端的市场竞争，让载客服务优化许多。 但这其中存在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现如今滴滴和快的为了竞争市场疯狂烧钱补贴，司机每个月随随便便赚个几千块远高于传统出租车行业。 以后市场补贴早晚会停止，到时候跟风涌入的司机越来越多乘客端体量增长有上限，便会出现供大于求的畸形市场。 在这种情况下传统出租车行业的特许经营牌照不可能取消，换而言之有必要保留一定程度的入行门槛，来人为调控整个市场的供需关系。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这是制约网约车肆无忌惮发展最终把整个市场玩死，当做一个维护基础民生运转的长期有效托底备份使用。 那么矛盾就来了，特许经营牌照一天不取消，传统出租车的运营成本就高于网约车，更别说网约车背后还有谢景行这样在全国范围内各个行业兴风作浪的资本土匪强力支持。 传统出租车面对网约车的竞争无力抵抗，双方矛盾不可调和，采取粗暴手段掀桌子貌似是弱势群体唯一能发出声音的方式。 柳青想现在就趁机谈判从市场里割一块肉未免有些把别人都当傻子，全国没有任何地方职能部门能够扛起这颗关乎三百万传统出租车司机生计，数亿城市人口基础民生的地雷。 只有京城有魄力有权利制定游戏规则，挥动指挥棒告诉下面的人往哪里走，地方才敢按照规矩办事。 就是这样，直至十年后还有很多二三线小城市没有将网约车正式合法化，传统出租车牢牢占据50%以上的交通出行市场份额。 谢景行丝毫没想过直接拿下哈市地区市场，做危机公关把麻烦解决，别跟哈市当地相关部门造成误会矛盾，静静等待这件事将会引起的宏观层面，参与制定市场规则才是重点。 再者阿里拿下高德地图，后续网约车内部的市场竞争会如何发展都很难预料，在哈市地区倾注太多资源委实没必要。 老谢常说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谢景行始终牢记于心，柳青好像有点不清楚她屁股蛮小的…… (本章完) 第117章 一斤白酒 第117章 一斤白酒 商务车停在酒店正门前，谢景行独自在酒店大堂找位置坐。 刘启明带着其他人上楼，餐厅包厢里五位出租车公司老板吞云吐雾轻声交谈，一眼望去满地烟头，新风系统都过滤不净的烟雾缭绕宛若人间仙境。 “不好意思哈各位，来迟一步待会儿我自罚三杯。” 刘启明双手合十满面春风客套着说道：“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滴滴出行总裁柳青柳总；柳总身边的这位是西柚资本的董事总经理唐总和谢总的助理。” “呦，谢诚董事长的助理，幸会。”一位留着光头左手盘两颗文玩核桃的青年男人率先表明态度。 刘启明不以为意笑了笑正要说点什么，宋安梨抢先开口：“刘总您好，您可能不知道，谢诚董事长工作比较忙，现在投资方面的业务由小谢总负责，我是小谢总的助理。” “不好意思，我土鳖一个，就在哈市这一亩三分地做点小买卖，确实跟谢诚董事长这样大老板不熟。” 刘总体态懒散倚靠椅背抬头摸了摸头皮，颇有几分华强哥气质。 “刘总谦虚，各位老板都是哈市的知名企业家。” 几人说话间各自落座，宋安梨把面前的酒杯倒满：“谢诚董事长常说不管云山还是太禾，都要尽力为东北家乡的发展事业做贡献，小谢总深以为然，所以我们以后有很多合作机会。 “初次见面我敬刘总一杯，一回生二回熟，喝完这杯酒我们就认识了。” 刘总脸上笑容微微凝固，这小娘们还真他妈以为东三省姓谢不成，心中想法一闪而过，忍着不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东三省肯定不姓谢，但云山集团两千年左右进龙江省收粮收编各路粮贩子时，他还没剃成青皮光头染着黄毛在游戏厅看场子，昨晚上的场面与之相比实属小巫见大巫。 就算是对江湖前辈的尊重了，刘总勉强自我安慰吐出口酒气，捏在手里的核桃越转越快。 一杯二两白酒下肚，宋安梨的脸蛋肉眼可见爬满红润，笑容不变再次把酒杯倒满，看向下一位出租车公司老板：“陈总，这杯我敬你，以后有合作机会请一定得多多关照。”” “小姑娘大气，我不看哪位谢总，只冲你这杯酒，以后你来哈市我随时接待伱。” 发丝黑白交杂手腕上带着金色劳力士的陈总屁股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微微抿了口酒便放下酒杯，好整以暇盯着宋安梨。 房间内气氛一时间有点微妙，刘启明敲敲桌子插话：“宋助理连续敬了刘总和陈总，那剩下三位可就必须得都照顾到位，一圈喝下来还能坐着吃饭吗？” “各位老板都是前辈，我今天喝醉被担架抬出去不丢人。”宋安梨波澜不惊。 刘启明点点下巴：“你怎么出去无所谓，这酒要是喝到一半喝不下去了，那就给谢总丢人。” “不至于，老刘。” 坐在他身边一位长相白白胖胖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语气温和环顾四周，半开玩笑道：“宋助理说得对，我们是你酒桌上的前辈，今天如果把你灌醉，是在骂我们这些老东西以大欺小不要脸。” “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必须陪一杯。”陈总绷着脸重新端起酒杯饮尽，而后翻转酒杯示意一滴不剩。 刘启明表情笑眯眯，坐在他身旁白白胖胖的啤酒肚不由得皱起眉头，唐曼和柳青想帮忙却插不上手，其他几位出租车公司老板抱着看戏的态度不言不语。 宋安梨抿起红润嘴唇，咽下口水压住胃里翻涌，将酒杯举高：“多谢陈总赏脸。” 这杯酒喝完房间里彻底陷入安静，只能听到她往杯中倒酒的水流声，重复了三次。 ………… 酒店大堂，谢景行把玩着手机，时间分秒度过。 无时无刻都在与钱打交道的工作环境常常让他忽略其实他还有一本哲学学位证书，西方传统哲学体系中各种流派对社会权力的来源都有着各种角度的解构。 古代东方哲学思想同样有着不是那么系统性的理论观点，但不管怎么样说，貌似全世界的哲学山头都认为权力的神圣性不容置疑。 这点在儒家文化语境中大致可以具象体现为——执掌权力的人得在盖棺定论时出面，一种谈判技巧。 二十分钟，谢景行要在二十分钟后上楼进包厢，或者直接从哪来回哪去。 “别急，再等十分钟，待会儿上楼知道怎么说吧？” “犯罪就得伏法走到哪都是这个道理，我哥要是被枪毙我就去给他收尸，要是被判无期我就教育他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身后传来交谈声让谢景行提起精神，目光投向正前方四面贴着水晶玻璃的立柱，其上映出坐在他身后座位的三道人影。 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满意地继续说道：“对，待会儿上楼你们俩就咬死不和解，去京城上告找媒体求助，往大了说。” 脸上架着副眼镜，普拉达皮夹克外套起皱的年轻男人期期艾艾挠着后脖颈：“王律师，你之前答应过的……我不是不信你，去京城上告找媒体帮忙什么的都得不少钱。” “这里有四十万，等我们从楼上下来，你们对半分。” 西装男拍着身侧的皮包，顿了顿纠正道：“你们上去说归说，但不是真让你去京城上告找媒体曝光，这个案子该怎么运作你不用操心。” “王律师，我家那口子平时都没跟人红过脸，他不可能是主犯。这钱我不能要，只求一个清白。” 身材微胖烫着长发的女人嗓音带着哭腔，王律师语重心长安慰她放心，这个案子闹得很大，相关部门怎么审理会考虑社会影响，有很大几率从轻处理。 现在他们绝对不能低头，一旦弱了气势站不住理，相关部门很容易倒向受害人家属，做出不利己方的判例。 总而言之一句话，态度强硬和相关部门以及网约车平台硬钢到底。 【昨晚冲突出租车司机群体被指认的两位主犯中，李强是有个弟弟作为家属出面办手续，另一位主犯张鹏刚是他妻子出面。】 谢景行收到余颍发来的微信消息不由得松了口气。 几家头部出租车公司显然打算把这两位主犯的家属当枪，跟当地相关部门与滴滴讨价还价，要不然没理由压着不让两位主犯的家属现在就接受媒体采访彻底把事情闹大。 滴滴的核心诉求是迅速公关掉昨晚的负面事件减低舆情；出租车公司的核心诉求是让网约车滚出市场；当地官方的核心诉求是让出租车赶紧恢复正常运营。 至于昨晚的两位死者和嫌疑人，包括他们的家属只是筹码而已，价钱或高或低有的谈就好。 目送王律师带着两位嫌疑人家属先一步上楼进包厢，谢景行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又过去五分钟唐曼发来条微信消息。他去前台要了瓶啤酒当场打开喝了几口，然后才不紧不慢上楼朝包厢走去。 “刘总，我不是不给谢总面子，关键是滴滴太他妈不要脸仗着成本低恶意抢市场，底下的兄弟们心里有气！你也亲眼看到了，家属就是要打官司，人死了该怎么赔偿怎么赔偿……” 离得老远便能听到包厢里中气十足的呼喝，谢景行走到近前推开门，顿时所有目光都投向他。 刘启明站起身左右看看：“这位就是谢总。” “谢总，您怎么亲自来了。”坐在他身旁的白胖啤酒肚跟着起身打招呼。 其他几人互相看看拿着架子没起身，谢景行开门见山问道：“路过，大家谈的怎么样？” “谢总，好在您来了，要不然我们可就说不清了。” 手上戴着金色劳力士的陈总翘起二郎腿，语调轻飘飘：“我们是非常愿意配合协商解决问题，但昨晚参与冲突的司机家属们都不愿意，这两位是家属代表，你们把刚刚说的话当着谢总面再讲一遍。” “你怎么称呼？”谢景行摆手示意无需多说。 陈总慢条斯理站起身，拿起摆在桌面上的小铁盒，从中取出支烟用火柴自己点燃一根：“鄙人陈旭，朋友们给面子叫我一声旭哥，谢总来根烟？” “旭哥……你除了出租车公司，还有一家五金建材批发货站是吧？” 谢景行若有所思问道，随手从餐桌上捡起盒中华颠出一根。 陈总不搭话茬把小铁盒递向他自顾自说道：“还是抽我的，自家卷的孔塘烟丝，抽着不呛人。” “云山过段时间要在建三江新建两个粮库，你家的建材够用吗？”谢景行语气淡淡问。 陈总手上动作略微停顿，咔吧咔吧小眼睛放下小铁盒，默默坐回椅子盯着天板看。 “火柴借我用用。” 谢景行踱步到他身旁拿起火柴划燃点烟，把火柴盒揣进口袋里，偏头看向一旁：“你怎么称呼？” “刘海。” 盘核桃的光头青年下意识坐直身体手握向酒杯。 谢景行挪动脚步站到他身后，双手压着他的肩膀：“你…好像有个汽车报废回收厂，还有家汽配汽修城是吧？能给农用机械和货运车辆做长期养护维修吗？” “戴总，你就不用多说了，这么多年你始终是云河物流的一级合作伙伴。” 谢景行拍着光头青年的肩膀，目光扫视其他几位出租车公司老板：“看得出来各位都多才多艺主业副业齐全，滴滴就不行了，全靠交通出行行业混口饭吃。” “昨晚的冲突麻烦不解决，各位老板小日子照样滋润，柳总怕是得失业饿死了。” 他收回手站直身体：“凡事留三分余地不能把人往绝路上逼，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谢总，我们真不是想悖你的面子，您要是看得起我老陈就容我几天时间，我得给手底下跟我混饭吃的兄弟们一个交代。”陈总扔掉手中的孔塘烟丝，大义凛然抢占道德高地争取面子。 谢景行竖起一根手指：“我给哈市地区准备了一个亿市场补贴和五十台服务器，明天早上全市出租车不恢复运营，滴滴替你们干活。” “……谢总，时间太短了大家的确很难办，市场上不止我们五家，最起码容我们和其他同行商量商量。”身材白胖的戴总站出来唱红脸。 哈市有数十家出租车公司上万台出租车，在场五家公司只占半数市场份额，其他小出租车公司老板可不像他们一样都有其他生意，全指着出租车吃饭。 即便在滴滴答应暂时不会强行进入哈市的情况下也不会轻而易举被说服，滴滴进入哈市且只有出租车能接单才是最理想化的谈判结果，这取决于相关部门的态度。 所以得要几天时间，等和相关部门的谈判走完流程，无所谓结果如何至少圆了他们想趁机占便宜的心态才行。 谢景行对此很清楚，事先双方私下约好给这些个出租车公司两天时间，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我这位小助理在我身边喝不下二两酒，今天她肯定喝了二两多吧？” 谢景行笑了笑，眼神看向坐在角落里怀抱垃圾桶的宋安梨：“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 几位出租车公司老板尽皆无话可说，尤其是陈总神情悻悻然咧着嘴扯出个尴尬笑脸。 刘启明老脸通红咬着牙低下头，喝酒的活原本是他或者唐曼来的，可这种事很难百分百按照剧本走。 他已经尽力往回找补了，结果抽孔塘烟丝这个装逼犯强行架住宋安梨不给台阶下，刚刚那种场合真没办法再说什么。 “谢总，我送您。” 全场静默无声，直到谢景行帮宋安梨擦干净嘴角扶着她往外走，戴总出言打破沉默，其他几位老板见状纷纷硬着头皮起身表明态度确定明天早上出租车恢复运营。 把小姑娘灌的烂醉委实不占理，要是因为这点事把到嘴边的优厚条件谈崩，那就太丧气了。 没办法，谢景行的年纪摆在这里，大家都默认他拥有年轻气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资格……柳青，唐曼，这小子身边怎么全是娘们…… 众人从餐厅包厢一路礼送到酒店门口，陈总费解的吐了口痰：“他这么个大老板的助理连一斤白酒都喝不了，能力多少有点问题。” “你可别他妈说好听了，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用得着跟你喝大酒谈生意？你就是装逼装习惯了跟谁都想摆个谱，还特么孔塘烟丝泊头火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杜月笙呢！” 盘核桃的光头青年满肚子怨气骂骂咧咧。 现在事情谈妥，眼看着谢景行一副怜香惜玉的做派，他身为引起灌酒话头的选手闹不好会被记仇，别提有多糟心了。 其他几位老板同样不太舒服，只有一晚上时间说服跟他们利益并不完全一致的小出租车公司，这活工作量实在不小。 (本章完) 第118章 和谈想法 第118章 和谈想法 冰冷的消毒水味冲淡烟酒气，病床上宋安梨蜷缩身体昏睡，娇俏脸蛋透着苍白，柔顺长发散乱遮住紧皱的眉头。 “问题不大，小姑娘身体素质不错，留院观察一晚明天就能好起来。” 几位医生站在病床前无聊的观察交谈片刻，最终由头发白一看就医术精湛的副院长给出会诊结果。 谢景行点头致谢，目光投向扎进宋安梨手背的静滴针头：“请问用了什么药？” “有保护胃粘膜防和肝脏功能的药，主要是预防消化道出血……还有葡萄盐水和促进代谢的醒酒药……其实也可以上个监测仪预防心脏之类的身体机能，但小姑娘毕竟年轻，没必要折腾……” 副院长耐心细致地轻声解释许久，又亲自点了两位管床护士和主治医生的名，才带着几位医生告辞离去。 宋安梨的手很好看，皮肤白皙细腻十指纤长骨肉均匀，手背能清晰看到血管的形状。 药水从塑料外套管一滴滴垂落，顺着针管流进身体溶于血液，谢景行静静注视着整个过程。 刘启明等待片刻忍着郁闷提醒道：“谢总，医院给安排了一间特需陪护套间您去休息吧，我在这边照顾。” “有护士在没问题，你去感谢一下医院领导，我得跟柳青聊聊。”谢景行拍拍他的肩膀。 刘启明愈发脸上无光，耷拉着脑袋说：“谢总，今天是我的工作失误。” “别矫情，跟你没关系，她赚的就是这份钱。” 谢景行不以为意摇摇头，略作停顿继续说：“硬要说，是哈市当地出租车公司姿态有点高，我们以后有很多机会打交道，账迟早会算清楚的。” 网约车的商业模式好像一眼能望到头，不计成本用低价补贴竞争市场，如果不加以限制迟早会将传统出租车行业摁在地上乱爬。 当乘客增长达到上限，网约车司机数量无限增加，网约车平台日益优化的人工智能算法将每一单交易利润压榨到极限。 司机每天需要工作十二个小时填饱肚子，乘客重新陷入恶劣的交通出行服务现象的时候，便是谢景行收割利益的时刻，如今疯狂烧掉的钱会打着滚翻倍回到他身边。 聪明人都清楚这点，但整个网约车行业还是在各地官方的层层限制下野蛮生长着，因为聪明人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山顶。 给予网约车行业一定自由度，打破传统出租车行业垄断格局，为市场注入竞争力倒逼传统出租车行业改善经营状况。 这是当下老百姓需要的，也是站在山顶看待风景的宏观视角——双轨制，网约车和传统出租车并行。 所以接下来滴滴必将和传统出租车行业有很多交集，至于交集多寡，要看顶层宏观游戏规则的设定如何。 “唯一可以让我们默许并接受一个错误理论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到更好的替代品。那么同理，只有当下的不公能避免更严重的不公，它才能被人们所容忍。” 住院部楼下小园里，柳青踱着步子慢悠悠说道：“所以你的逻辑是，也许网约车未来前景对民生基础不是那么乐观，但目前传统出租车行业到了不能被容忍的地步。” “因此国家宏观层面一定会在法理上承认网约车行业的合规性，只是在政策规范方面，有很大讨论空间。” 谢景行双手抄在风衣口袋里耸耸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如果没有网约车，老百姓好像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容忍传统出租车。”柳青挑了下眉毛。 谢景行偏头打量她：“伱需要为你现在的工作找一份正义性？” “我陈述了一个事实。” 柳青的确认为自身在做正确的事，至少现阶段网约车是前往打败恶龙路上的勇士。 谢景行不置可否，对创始人而言需要有信念感，对投资人而言谈论善恶毫无意义。 “滴滴需要组建政府公关（gr）部门应对接下来的游戏规则制定。”他继续说起正题。 柳青不假思索问道：“你觉得国家什么时候会出台政策条文？” “我没兴趣掌控滴滴的内部工作。”谢景行言辞直白。 “你比朱啸虎还烦人。” 柳青沉默几秒露出个笑容：“股份改制，女性公益，现在又加码组建gr部门，你和程维把这些活全丢给我，简直太过分了。” “我可以给你一些有关政策研讨的建议，当然，只是建议。”谢景行强调了一句。 柳青笑容不变促狭道：“要是建议能有效减轻我的工作，那为什么不采纳呢？” 滴滴发展至今前有朱啸虎手把手教学程维拿下京城市场，后有腾讯入局指点烧钱玩法，现在又来个谢景行。 和大黄蜂血战上海滩是他操盘，c轮融资是他主导，眼下最严重的公关危机还是他出面轻而易举解决。 这个过程里，滴滴管理层的实控权在无形之中流失，尽管现在说起来有些伤感情，但柳青认为必须得摊牌划清界限。 谢景行只能提出建议，具体怎么操作由她决定。 美国政府公关行业非常完善，各大公司都在国会山长期驻扎游说团队，与之相比国内政府公关处于初级阶段。 去行业相关官方部门挖几个不得志的在职领导跳槽，要么聘请退休老领导担任战略顾问，最多借助他们的资源解读政策，利用政策，规避风险。 可以预见的二三十年内基本很难做到国外同行那样深度参与政策制定，滴滴的机会在浅层次的“政策制定意见征求”环节。 有昨晚的事情发生，后续京城相关部门大概率会约谈滴滴、快的、大黄蜂等几家市场头部平台，按照程序正义总得有规则才能有管理，由此引申对网约车行业法理层面的认定。 而法理、政策的认定正常流程是由专家学者组成的顾问团队和相关部门为主，期间会给行业代表企业发表意见的机会。 比如网约车司机的权益保障、经营范围、计价标准等等每一项问题，都关乎滴滴的直接利益，以及整个行业的未来发展方向，好处大大滴有。 柳青自认没有人能比她把这件事做的更好，谢景行对此还算认同，毕竟她也有个好爹。 “回头我邮件发给你。” 谢景行根据十年后的政策基调口头说了几条重点事项，其余细节不打算唠叨：“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想回病房等着，好让宋助理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你？谢总真浪漫。” 柳青突如其来的犯贱，风衣口袋里有下午从饭桌顺的烟和火柴，谢景行摸索掏出慢条斯理点燃烟：“你该送她慰问礼品。” “宋助理的饮食住行都是顶配，女明星也不过如此，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好，麻烦谢总给点建议。”柳青持续犯贱。谢景行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住院部楼下的小超市：“买个柚子果篮，买箱黄桃罐头。” “怎么听起来像是你爱吃的。”柳青眨着眼睛问道。 谢景行停下脚步深吸口烟，朝她招手示意凑近点，再近点，呼，青灰色的烟雾徐徐喷吐到她脸上：“你得去韩国整个容。” “咳咳咳，我整你大爷！” 柳青被呛得直咳嗽气急败坏飙出京片子口音，她居然被嫌弃长得丑，缓了口气悻悻然说道：“你这人太无聊，不撩拨你了，作为朋友你陪我散散步没问题吧？” 谢景行无言以对，九月末的哈市已然有几分萧瑟，傍晚时分天气转凉，昏暗小园里草坪枯黄树叶凋零，散个鬼的步。 不自觉紧了紧风衣外套，三两步走进小凉亭坐下，比了个请的手势。 柳青与他相对而坐收敛表情：“截止今天，我们九月份烧掉了4.8亿现金，其他投资人吃不消。” “账上还有多少钱，融资随时可以启动，我提供过桥贷款周转。”谢景行早有准备。 柳青无可奈何进一步解释：“经过昨晚的冲突我估计京城相关部门马上会组织约谈，也就是说最晚年底网约车行业相关政策就会有个大致定论。加上烧钱规模超预期，无论是滴滴还是我们压力都很大。” “你想跟快的和谈？”谢景行若有所思。 柳青用力点点头：“不止快的，还有大黄蜂。” “我能做什么？” “我需要你最起码保持中立。” “有人反对？” 柳青松了口气：“只是一点小阻力。” 她加入滴滴之前谢景行牵头与小马哥、程维三人做的预期规划是把补贴战打到年底，烧掉十多亿差不多能将市场拓展到短期上限。 事实证明大家都打上头了，光这一个月滴滴和快的就总计烧掉接近十个亿，双方以朱啸虎为首的小投资人急的想吐血，但又深陷囚徒困境停不下来。 眼看着烧钱规模奔着三四十亿去，再加上行业外部政策压力，柳青想从中撮合滴滴和快的并购。 她回家请父亲帮忙拉架，试图说服小马哥和马老师坐到一起聊聊，二马态度暧昧没同意但也都没拒绝，给足她父亲面子笑嘻嘻表示可以让滴滴和快的自行谈判，腾讯和阿里不插手。 只要谢景行同样不插手，其他小投资人的意见无须在意，柳青有信心和快的谈谈看。 其实她最看重的目标是大黄蜂，李彦宏持久力不太行二轮烧钱补贴萎了，这个月大黄蜂状况凄惨，市场份额直线萎靡。 哪怕和快的并购谈不成，暂且降低竞争强度缓口气也好，滴滴可以反手寻求并购大黄蜂。 最近几天柳青打探到消息得知百度好像又又又要改变战略发展方向，想放弃大黄蜂，从‘易到用车’切入网约车市场。 ‘易到用车’是高端专车出行这一网约车细分领域的市场第一，百度很早以前就有所投资，可惜它专攻高端专车，迟迟没有开发中低端顺风车、出租车市场。 百度也就没把它当亲儿子对待，现在感觉通过大黄蜂玩中低端市场竞争太强，转头想起了干儿子。 “不管你想怎么做，下轮融资该提上日程了。”谢景行意有所指提醒了一句。 柳青张了张嘴：“下轮还得有新的投资人进来，西柚和腾讯的投资份额商量着来。” “西柚至少要占下轮融资份额的四成。”谢景行开出价码。 柳青瞪起眼睛：“你也不认为我能撮合滴滴和快的并购成功？” “试试看，几个月前也没人认为我能撮合成功腾讯并购whatsapp。”谢景行鼓励道。 柳青气笑了，包括她父亲在内，以及二马和谢景行对她努力牵线搭桥的作为，本质上都抱着看小孩子瞎折腾的无所谓态度。 如果滴滴和快的并购成功，意味着所有股东持股都将大幅改变，谢景行却一本正经谈滴滴下轮融资份额分配。 鼓励的话越听越阴阳怪气，实在太瞧不起人。 奈何有求于他，柳青勉强平复心情虚心求教：“你觉得滴滴收购大黄蜂从什么角度出手比较好？” “让你爸出手。” 谢景行坦诚相告，在柳青彻底绷不住要骂人之前，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我前几天在硅谷见到了优步创始人卡兰尼克，他有想法进入国内市场，时间应该不会很迟。” “这种情况下，除了让你父亲出手之外，我不清楚百度凭什么放弃大黄蜂。” 柳青瞬间恢复冷静，甚至有点冒冷汗：“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谢景行之前分别跟小马哥和程维说过百度给优步当带路党的可能性，因为优步在全世界范围内攻城略地打遍天下无敌手，凭商业直觉用脚丫子想，肯定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消化市场，大家对他的判断将信将疑。 此刻听说优步已经把目光投向国内感觉则完全不同，百度是否放弃大黄蜂摇身一变成为疑兵之计，像是随时会从华容道钻出来的关羽。 “因为这不重要，或早或晚，我们总是要正面打死优步。”谢景行给出理所当然的解释。 柳青久久无语，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他的表情，来来回回数遍：“难道你真是天才？” “……如果承认我是天才能让你少些挫败感，那么我是。”谢景行斟酌着评价道。 柳青站起身拢起耳边碎发：“我还要在哈市几天，争取让出租车接入滴滴，从而进入龙江地区市场。” “唐曼留下陪你，我明天去京城，你帮我跟程维约个时间，见面聊聊后续的补贴计划。”谢景行疲惫的舒了口气。 柳青最后扭扭捏捏说道：“今天……在酒桌上我反应慢了。” “你们对宋安梨的认知可能存在误区，她从来没认为自己是小白。” 谢景行隐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语气略有得意。 (本章完) 第119章 谢先生的花园 第119章 谢先生的园 几家头部出租车公司老板事情办的不利索，翌日早高峰只有七成出租车恢复正常运营。 剩余三成小出租车公司打定主意要么彻底让网约车滚出哈市，要么出租车全面接入网约车平台，同时加强监管严禁私人黑车从网约车平台接单。 当地相关部门回应态度比较暧昧，临时安排政府职能部门闲置公车充当出租车运营载客，补足缺失的市场供应份额。 看起来是要逼剩余出租车公司无条件复工，却又没有采用行政手段强行逼迫到底，双方还有的谈，大概率是等待更高层次的政策风向。 这是柳青乐意见到的发展趋势，滴滴无论以何种方式挤进哈市，都能徐徐图之辐射整个龙江省地区市场。 “因祸得福。” 医院病房里，宋安梨抿着干涩的嘴唇思索着说：“滴滴要是能和当地出租车公司签独家合作协议就更好了，哪怕长期独家合作不行，只要比快的早进入当地市场十天半月都能产生很大优势。” “刘启明和唐曼留在哈市帮柳青对接政府公关资源，我去趟京城，你先回魔都。”谢景行不置可否。 因祸得福建立在他动用自身资源抛出了大笔实质利益的前提下，出租车和网约车的矛盾不可调和，他无法每次都这样做，后续能谈成什么样要看柳青究竟有几分能力。 宋安梨抬头看看床头支架挂着的最后一瓶静滴药水：“我感觉已经没事了。” “云山集团旗下业务拆分上市项目招标结束确定交给君泰做，这个项目是我之前向老谢要来的利益置换，所以需要你代表我个人盯着点大致流程，不方便安排其他人跟进。”谢景行解释了一句。 从实习生变身重要甲方，宋安梨感觉颇为奇妙，认真点点头说：“有什么需要重点关注事项吗？” “财务，股权改制，上市时间进度，大致就这三方面，跟我们实习做过的ipo课题差不多。“ 谢景行语气听起来略显古怪，宋安梨眨着眼睛想了想心有灵犀般问道：“云山打算把旗下什么业务拆出来上市？” “农药、化肥、农机销售，还有一些农业植保方面的专利和其他零散业务。”谢景行一言难尽的给出答案。 老谢心挺黑的，粮食种植土地租赁畜牧育种仓储运输等核心业务一样不往外掏，把需要时间烧钱积累技术的业务打包搞诈骗，预计在财务方面点心思，通过股权杠杆手段能从二级市场忽悠个大几十亿到百亿左右现金。 不出意外上市排期应该在明年夏天，到时候刚好赶上牛市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而且也差不多是国内众多小银行领导排队上天台，一级市场资金流通性萎缩，高杠杆民营企业暴雷风潮有所征兆的起始时间节点。 据说老谢已经盯上了ln省一家做新兴绿色农业生态，目前在二级市场很受追捧疯狂融资拉杠杆扩张的民营企业，要是有必要的话明年可以想想办法。 云山先进场投资点钱或者与其进行合作，等明年拆分上市项目顺利完成，人为引爆这家企业账面资金风险，从而低价收购优质资产。 今后三年因高杠杆暴雷房倒屋塌的企业必将为云山集团注入新的发展动力……老谢快要进入吃人模式了，与亲爹相比谢景行自愧不如，他简直是金蝉子十世善人…… 简单谈好工作安排，宋安梨输完最后一瓶药水，她嫌弃护士送来病房里的小米粥早餐不合口味，非要去医院外面的早餐店喝豆浆。 谢景行看她故意做出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德行也就听之任之，一碗豆浆两根油条外加半碟小咸菜下肚撑得直打嗝，干涩嘴唇恢复几分血色。 果不其然，回住院部病房的路上宋安梨开始作妖：“有点吃多了，我想散散步消食。” “我上午十点半的机票。”谢景行斜眼看她内穿病号服外套风衣的打扮。 “蛮早的，是刘总帮你订的机票吗？” 宋安梨想到什么继续说道：“行李准备了么，要带几套衣服，正装还是休闲装……酒店定好了么，别忘安排人接机……要不然还是我跟伱一起去吧，我真的能行。” “我是去跟程维聊补贴计划和下轮融资，很快就回魔都。”谢景行无奈撇嘴。 宋安梨嘴角翘起露出笑脸：“你安排好了行程就好，毕竟这些工作一直都是我做。” “没你之前我也活了二十多年。” 谢景行一句话让宋安梨暖心，两人默默无语走进住院部大楼，正要进电梯的功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位中年妇女拦住去路。 女人身材微胖烫着长发，神情疲惫憔悴双眼泛血丝，昨天下午在饭桌上见过，出租车司机当中某位主犯嫌疑人的家属代表。 “你有什么事吗？” 谢景行扯住宋安梨肩膀，李延不动声色从侧面上前两步。 “谢总您好，我和我妈是代表我爸爸的同事们来看望宋助理的，昨天实在对不起。” 一位陪在女人身边身材高挑长相漂亮的小姑娘举了举手中的果篮和牛奶：“我们没有电梯卡，也不知道您的联系方式，就只能在这儿等您。” “谢谢，我们正准备出院，你们把东西带回家吧。”谢景行不假思索客套应付。 中年妇女表情紧张连忙解释：“谢总，我老公真不是什么主犯，昨天酒桌上那些话都是他公司老板请的律师教我们说的，我们就是平头老板姓，真没胆子给您添麻烦……”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样，我给你个联系方式，你去找滴滴公司和受害人的家属。” 谢景行见四周有好事者投来目光，当即摆摆手打断好言好语劝说。 昨天宋安梨被灌酒人事不省，后续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尽力开动脑筋跟上对话节奏，身体顺势靠近他怀里，神情虚弱满脸难受，好像需要急救似的。 谢景行抱住她：“不好意思，麻烦让让，我们得回病房了。” “谢总，您是滴滴出行大股东，滴滴出行要不要追究责任您肯定能说上话，您帮帮我们吧！” 小姑娘倒也机灵，果断抬高音量拉着她妈并排站用身体挡住电梯门，李延左右看看围过来的吃瓜群众，感觉比吃了屎还为难无从下手。 宋安梨凑到谢景行耳边小声说：“我们先走让李延留下。” “谢景行你别走！我是学艺术的，我们学校老师都很有社会影响力！你别以为所有出租车司机都是能随便你欺压的普通人，你不给我们一个公道，我就去找媒体曝光你！” 小姑娘拿出鱼死网破的劲儿大声嚷嚷，手上悄悄掐了她妈一把，她妈回过神顿时嗷一嗓子开始撒泼，哭嚎着喊叫老百姓要被资本家搞得家破人亡，没有天理之类的话。 这次换李延张开胳膊用身体当人肉盾牌强行拦住娘俩，衣服外套被连抓带挠撕破，围观群众拿出手机录像。 宋安梨反应迅速掀开风衣抱紧谢景行的腰，躲开所有视线快步离开现场。 “她们是嫌疑人的家属？” 几分钟后，从医院回酒店的路上她终于理清思路。谢景行揉着鼻子呼了口气：“主谋的家属，两位死者都跟她爸爸有直接关系。” “这小姑娘太胡搅蛮缠了。” 宋安梨顿了顿不自觉低声补充道：“病急乱投医。” “让柳青注意一下冲突当事人们的家属，请相关部门配合控制局面，闹出舆情当地官方也不好受。”谢景行仰头靠着座椅。 宋安梨欲言又止：“滴滴会被起诉吗？” “气温降低了，你用的这款香水对我有点刺激。”谢景行降低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 宋安梨注视着他张张嘴说道：“就像上次在滴滴公司门口遇到泼墨的那位创业者。” “……我们都是宏大叙事下的尘埃，如果接下来网约车行业遭到叫停会有更多人家破人亡。”谢景行沉默几秒坦然说道。 宋安梨无言以对，今天比上次在滴滴门口直观感受更有冲击力，直到车子抵达酒店门口她摇摇头说道：“我换更淡的香水，你想要什么味？” “茶香吧，回头请香水实验室定制几款。” 谢景行对这事很熟悉，他患鼻炎之初便分别给俞童和周凤澜定制过香水，特别是请罗意威品牌香水实验室给俞童定制出一款很成功的香水，还差点对外限量公开发售。 他想把那款香水做成类似香奈儿可可小姐的系列香水，以他的姓氏命名——谢先生的园·不二女士。 女调香师对这个土鳖的名字勉强接受，但当他把周凤澜带到香水实验室试香，准备做谢先生园·澜女士。 女调香师非常没有职业道德的打小报告，告诉周凤澜这款系列香水的名字，谢景行就挨了一顿女子混合双打，最终系列香水无疾而终。 搞不定周凤澜和俞童，让宋安梨和裴妃什么的排个序列也勉强凑活。 谢景行非常有阿q精神的边在心里暗自得意想着，边从酒店取出行李乐呵呵独自前往机场赶航班。 “我身上香水味很浓吗？”宋安梨目送车子消失在视野里问道。 李延蛋疼不已心想你们俩抱了半天，这话让我怎么回，表面上一本正经分析道：“鼻炎患者比正常人对味道更敏感。” “那就再淡一点。” 凉风刮过沁入鼻尖，闻起来带着微微冷意，宋安梨捋了下额前被吹起的一缕碎发，神情恍然。 家破人亡不如淡淡的香水味重要，有什么能让他在意呢，或者就这样淡然也能接受。 宋安梨在心中如此自问，暂时没有答案，她抬起头看向李延：“我们下午去见市里领导，明天去净月市汇合云山集团拆分项目团队回魔都。” “我重新制定安保计划。” 李延提起精神应声说道，莫名感觉宋安梨比起前几天在国外，好像又对自身定位有所新的认知，有点不像助理了…… ………… 中午，京城。 谢景行背着双肩包风尘仆仆走进滴滴办公室，公共办公区兵荒马乱电话铃声不断响彻，捧着大堆文件的行政人员和穿着蓝色劳保服的网管撞到一起。 几个装修工人蹲在地上组装崭新的办公桌椅，会议室门口两伙人马互相骂骂咧咧争抢会议室。 “这个月市场扩张速度超预期人手不够用，人事部门招聘忙的飞起。很多老员工条件允许的都改为居家线上办公，在附近酒店租了几间会议室做新员工培训场地，但办公室面积还是不够用。” 关上独立办公室门耳边勉强清净，程维喜半参忧介绍情况。 谢景行现如今已经对他这张天生的憋屈脸免疫，开门见山说道：“柳青讲过一遍你们的困难了。” “微信支付和应用宝和我们互相通报了这个月用户增长数据，一周前客户增长速度就达到峰值上限，本周补贴力度不变，用户增长速度缓慢下降。” 程维干脆摊牌：“这意味着我们做到了暂时的存量市场上限，继续保持补贴力度对拓展市场收效事倍功半，我们的团队也达到极限，该降低烧钱强度了。” “快的降低补贴力度了吗？”谢景行毫不客气。 程维给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我们是进攻方，竞争节奏一直在我们手里。” “柳青说她想并购大黄蜂，跟快的和谈。”谢景行继续上压力。 程维胳膊撑在办公桌上无可奈何：“我支持她的想法，现在快的比我们更难受，至少我们有你。”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仔细想想充满矛盾，滴滴和快的背后除谢景行之外的所有投资人，包括滴滴自身在内都没完全搞清楚盈利模式。 有人提议互联网平台最常规的玩法，靠做广告实现营收，比如在打车页面查各种广告版面。 但这需要巨量客户，毕竟滴滴不是社交类型互联网平台，用户使用场景有限，以目前的烧钱强度看，做广告得猴年马月才能赚回本。 还有人提议跟司机搞平台分成，结果与每单交易抽成的方式差不多，实际上商业模式天差地别，本质依然是传统出租车行业那套向司机收保护费的逻辑。 总而言之网约车行业各种盈利模式前景好像都不太可观，投资人们被目前的烧钱补贴力度整麻了，腾讯和阿里都是硬着头皮跟注，大家都想暂时罢手。 至少先研究明白盈利模式再烧钱也不迟。 唯独谢景行是个例外，从始至终人狠话也多坚定支持烧钱打法，从这个角度看，滴滴有强力投资人支持，继续烧钱压力比快的压力小。 所以程维觉得滴滴和快的存在和谈可能，问题是眼前这位大爷貌似不情愿，进办公室到现在简短的三言两语让他很难绷。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快的想和谈，我他妈也要烧钱干死它！ 这是何等卧槽的战斗欲，程维开始怀疑人生：“你真跟快的没仇吗？” (本章完) 第120章 请尊重历史 第120章 请尊重历史 “你觉得人类科技下一次移动智能终端的变革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谢景行不答反问，想了想补充条件：“或者具体点，你觉得手机将被什么取代？” “……智能汽车？”程维无奈至极。 这是一个他自己都不信只当科幻故事描绘给投资人的美好故事，而眼前的投资人不仅信了，并且反向游说他。 谢景行从办公桌角落抽出张白纸和笔：“来让我们做个假设，一位京城地区的忠实滴滴用户生活半径是十公里，每天早晚时间规律下单两次，往返于阿里京城分部和房价偏高的住宅小区。” “显然，我们可以推断他是一位在阿里工作的中高层。” 他在白纸上写下关键词，继续说道：“忽然有一天周末，他反常的脱离日常生活半径，下午三点打车前往王府井商业街，晚十点又从华尔道夫酒店打车回家。” “接下来两个月内，他每周末都会固定打车去一次华尔道夫酒店，时间通常在下午出发，最晚凌晨两点返回。” 谢景行略作停顿问道：“我们可以认定他在和人约会吗？” 程维缓缓点头：“我懂你的意思，我们能抓取大量交通道路数据和用户行为习惯，有人建议我们可以把这些数据卖给其他企业，最好依靠数据做出完整的商业模型再卖，能赚更多。” “太初级了，随着滴滴市场覆盖率增加，我们可以获得更多关联数据获得他的工作职位，家庭信息。从而对他的人生作出分析，什么时候升职，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 谢景行举起手中白纸抖了抖：“大数据+概率学，可以造就唯物主义算命大师，比天桥底下看易经的老瞎子准多了。” “华尔街的顶级量化交易团队，正在试图从整个互联网抓去像我写的这种关键词计算市场情绪，甚至操控市场情绪。” 谢景行收敛表情严肃说道：“连情绪都能操控，这在我看来非常恐怖。要知道华尔街是金融行业，苹果之类的手机行业巨头只会比这更加恐怖。” 程维不置可否，科技不断更新发展，普罗大众再无隐私进入裸奔时代是无数专家学者认同的观点。 智能手机作为连通整个互联网的终端设备，就像一条全世界数十亿人衣食住行的必经之路，源源不断留下无数痕迹。 这些痕迹是比黄金还值钱的矿产，苹果硬件营收只占三成左右，剩余七成营收都来自数据矿产的软件服务，所以它始终站在全球企业市值排行前列。 如果智能汽车能够取代智能手机，成为现实世界连通互联网的必经之路，滴滴是否会顺应大势成为下一个苹果？ 好吧，这的确是个充满诱惑力的故事，程维贪婪的耸动喉结吞咽口水。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扣除工作时间，好像只有衣食住行是必须占据部分时间的刚需。” 谢景行笑了起来：“智能汽车的应用场景刚好在这部分刚需时间之内，未来就算它无法成为最主流的移动智能终端设备，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种方式，至少在出现革命性交通出行方式取代汽车之前是如此。” “汽车是一个智能集成平台，智能生活空间场景。”程维语气幽幽补全关于智能汽车未来设想。 谢景行微微颔首：“没错，我坚信未来向着这条路线发展，同时认为掌握大量交通数据的滴滴比任何企业更适合做智能汽车。” “伱看的太远了。”程维沉默许久评价道。 企业发展得尊重行业规律在正确时间做正确事，且不论现如今基础科技发展程度是否支持实现智能汽车设想的外部因素，光是滴滴自身条件短时间内便无力支撑涉足智能汽车领域。 简而言之时机不对，还是无法解释谢景行为什么一意孤行非要全力死磕快的。 他打量着程维脸上复杂的表情变化，不由得抬起双手揉搓后脑勺。 人们都说陆奇主张百度全面梭哈人工智能+智能驾驶的操作给百度续了一命，其实就在几个月前，百度已经瞎猫碰死耗子一头撞进智能出行领域。 这是一个充满壁垒屏障的领域，现在慢一步未来要十倍代价追赶。 滴滴必须先早日干死快的统一市场后打跑优步坐稳江山，才有机会腾出手追赶百度布局未来。 谢景行从投资滴滴之初便没把它简单当成一个诞生十年还持续亏损距盈利遥遥无期，无头苍蝇乱撞似的寻找各种商业模式，只能坐等阿里和腾讯接盘的赚钱项目。 衣食住行，老谢闷头在‘食’的溜光大道上狂奔，他想往‘行’的路上小走两步。 滴滴有潜力做到，可惜这仅仅是他一个来自十多年后的挂逼对此信念坚定，他说服不了其他任何人，包括连程维和柳青。 大家都想缓口气，降低烧钱强度摸索可行的盈利模式，边慢慢跟快的打。 “做货运吧，tob端同城/跨城际的面包车货运，以及toc端个人搬家，大件物流运输业务，这块市场目前还没人做。” 僵持片刻，谢景行打破沉默提出新的方案。 程维眼前一亮敏锐抓住重点：“不需要烧钱？” “目前全国面包车保有量高达两千万台，供应端能撑死滴滴和快的，需求端……你可以搬个家亲身体验有多需要货运版滴滴。”谢景行意兴阑珊简洁回了一句。 程维松了口气笑嘻嘻竖起大拇指：“谢总果真天才，这块业务利润可比交通出行高多了！” 交通出行是基础民生刚需，不可或缺的同时反过来也不允许存在暴利。 滴滴刨去各种补贴每单交易实际抽成在20%左右，这是滴滴最核心的营收方式，而公司运营成本要占营收16%左右，算到最后滴滴的净收益占比每单交易金额的4%。 在银行买长期理财净收益都不止这么点，更何况滴滴目前还持续不断补贴烧钱。 货运业务则完全不同，用户消费时的心态有区别于交通出行，毕竟没法用公交车和地铁拉货，利润空间可以预料的较为可观。 “这能算是清晰的盈利模式说服其他投资人吗？”谢景行继续问道。 程维愣了愣斟酌着说：“你还是坚持补贴烧钱想法？” “我给滴滴盈利方向，解决各种问题，无条件的投资烧钱，你真的不打算回报我吗？” 谢景行手指轻轻扣响办公桌：“上线‘百亿补贴'，具体补贴力度可以降低，但要把这项补贴推广当成品牌效应持续做。” “我得去和其他投资人挨个面谈，还有柳青，其实她才是最想放缓烧钱力度的人，方便和快的和谈。” 程维无话可说只能答应，谢景行做到了投资人该做的一切，于情于理都没有再三拒绝的余地。 不过滴滴目前账上资金烧掉大半，要是确定上线之前提起过的‘百亿补贴’计划，下轮融资就得开始着手准备了。 于是两人又聊了许久‘百亿补贴’计划细节和下轮融资的大致规划，最终程维松口表示下周一发起董事会议，敲定补贴计划及和谈计划方案。 在这之前他想办法尽量私下说服其他投资人，争取让后续董事会议变成走过场。要是实在不行，很可能出现两位大股东联手强行镇压小股东的场面，撕破脸大家都很难堪。 程维脑袋生疼，决定今晚先去找朱啸虎聊聊，此人反对继续烧钱态度最为坚决。 “对了，货运业务要是想做得尽快。” 谢景行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货拉拉’好像快出现了，到时候可以去投资点。 程维脑袋更疼了：“大哥，其实我才发现，你好像比我更快。” “……我正常发挥都是半小时起步。”谢景行骚气的挑了下眉毛。 程维双手抱拳：“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大哥您得珍惜半小时起步的年纪多享受生活，别老琢磨着给我们这些惨兮兮的创始人上压力啊！” “……” 谢景行无言以对，挥挥手背起双肩包潇洒离去，他下午约了社科院的教授喝茶，咨询传统出租车行业法理界定。 晚饭约张一鸣吃，这老小子催着管他要编程工具书，预装机软件烧钱推广项目有所进展。 这货在烧钱方面的魄力比起程维差远了，魅族几家手机厂商开价一个激活用户八毛钱的价格都不敢果断答应，字节跳动看起来就没有烧钱的基因，急需土豪投资人给信心。 谢景行吃过晚饭又和几个红墙里的二代朋友约着小酌几杯，打探相关部门约谈网约车企业的消息。 忙忙碌碌折腾到深夜回到酒店洗个澡，看着裴妃发来的清凉照片，再看看电脑邮箱里大堆与太禾、西柚相关各种待处理的邮件。 硬是起不来内心毫无波动，投行人常说干到ed（执行董事）职级，也就真的ed（功能障碍了）……半小时起步的年纪真得珍惜…… 凌晨一点半，谢景行颇为感慨的处理完各种邮件，往肚子灌进半杯酒上床睡觉。 “砰砰砰！” 刚闭上眼睛，房间外传来暴躁敲门声，床头座机适时响起铃声。 酒店前台打来的，说是有两位自称和他认识的先生冲上楼了，酒店管家和保安陪同监视。 “你俩不困的吗？” 谢景行打开房门，看着脸色红润表情难堪的程维，和站在他身边眉头紧锁留着小平头满身社会气的朱啸虎。 他朝酒店管家点点头：“帮我拿桶冰块。” “滴滴必须把烧钱力度降下来，我刚通过朋友前线跟快的创始人打过电话，再这样打下去快的不可能和谈！”朱啸虎用力摔上门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程维尴尬笑着摆手示意：“大家有话好说，都是为了工作。” “阿里收购了高德你们不知道吗？” 谢景行语气难掩生硬，他身上披着睡袍脚踩拖鞋，形象略显潦草狼狈。 朱啸虎吐出口酒气勉强恢复冷静：“我先去个卫生间。” 程维默不作声拍拍谢景行后背，把他推回房间里换衣服。 几分钟后，三人在客厅沙发坐下，朱啸虎弄好冰块倒了三杯酒以示歉意。 “柳青想缓口气收购快的或者大黄蜂，快的也是这样想的。” 谢景行掏出手机关机扔到茶几上：“快的在等阿里整合高德的流量入口资源联合其他小网约车平台，你滴滴在等什么，等死吗？” “这件事的工程量很大三五个月内阿里都干不完，等到年底政策规则下来，到时候怎么打我们心里托底。” 朱啸虎目光盯着程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关机扔到茶几上，后者微不可查回了个眼神照做。 “快的明天宣布完成c轮融资，据说融资额度上亿美元。” 谢景行语气淡淡，前几个月张一鸣把《京华时报》的副总裁张立东挖来字节担任合伙人负责头条商业化业务，此人在媒体界有深厚人脉。 晚饭在酒桌上跟他透漏了这个消息。 朱啸虎和程维双双陷入沉默，快的又融资上亿美元，想并购是完全不可能了最多和谈降低补贴力度。 问题在于快的未必真心，又是融资又是收购高德大动作不断，要是让快的缓过这口气整合完成，那说不好真就是你在等时机我在等死了。 “我今晚本来想找朋友打听政策风向，顺便打听到点不太和谐的消息……神州租车要进军网约车市场。”谢景行再度抛出重磅消息。 哗啦，程维手抖了一下，酒杯中碎冰响动。 朱啸虎下意识坐直身体，眯起眼睛意味不清审视谢景行。 神州租车作为国内租车领域巨头，要是进入网约车领域竞争力不言而喻，最关键的是神州租车姓柳，柳传志构建的联想系资本中的重要企业。 眼下行业政策犹抱琵琶半遮面，滴滴和快的合理一月烧掉近十亿，把整个市场砸成最热资本风口的情况下。 柳青作为滴滴总裁一力主导和快的和谈，然后她爹要来了，这简直太有意思了…… “消息可靠吗？”程维低头确认茶几上三部手机的关机。 谢景行抿了口酒：“你们没有脑子吗？” “既然你要持续补贴烧钱，为什么同意柳青操作和谈？”朱啸虎不以为意接替发问。 谢景行咬牙切齿道：“两年时间的朝鲜停战谈判大大小小谈了七百多次，二位，我他妈不是真的神经病战犯。历史告诉我们，和谈是有代价的，我们付出的代价还远远不够。” “在我们流干血之前，别再像今晚这样来质问我，请尊重历史。” (本章完) 第121章 价值几亿的豪车 第121章 价值几亿的豪车 清晨，太阳呼之欲出染红天边。 绚烂朝霞金黄如盖，淡白雾霾渐散露出钢铁森林全貌，整座城市在新的一天中醒来。 “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正宗的老bj炒肝包子早点。” 朱啸虎端起水杯漱口，客气告辞先行离开酒店自助早餐厅。 程维透过落地窗怔怔望着窗外，位于三十层楼高之上，视野无遮无拦可以得见远处风景，故宫、太庙尽收眼底，这是京城的中轴线，普通人只有机会凭借地图感受。 就像柳传志在交通出行领域的布局，早在零三年联想便开始投资电瓶车企业，截止目前陆陆续续投资数十家相关企业。 范围涵盖新能源电池、自动驾驶、汽车服务乃至电动车零件生产供应，神州租车只是其中摆在明面上最亮眼的之一而已。 他在昨晚之前对此知之甚少，全然凭借一股子愣头愣脑的胆气就把柳总的女儿拉上滴滴这艘小破船。 现在站在高处窥得全貌，直观体会到联想长达十年时间草蛇灰线串联起的主轴，猛然惊醒究竟是他成功把柳青拉上了船，还是他上了柳总的船？ 程维不由得收回视线，目光投向面前慢条斯理进餐的年轻男人：“你早知道联想的布局？” “我很少和我父亲聊商业话题，通常都是不欢而散谁也说服不了谁。” 谢景行把最后一口煎鸡蛋咽进肚子里，顿了顿继续说：“尽管我们是父子，但不代表我们之间的立场和利益完全一致，我觉得柳青和他爸爸也是如此。” “所以你之前才没阻止我拉柳青进公司？”程维确认道。 谢景行坦诚解释道：“柳青能帮滴滴走的更顺，创业公司早期最忌讳内部发生矛盾是常识性问题，作为投资人我无论如何都没理由阻止她加入。” “我打算和她开诚布公聊聊，大家在一块互相猜忌干不好事业。”程维无奈摇头不再纠结。 当初谢景行要是阻止柳青加入，哪怕说清幕后楚盘根错节的线头，他也只会更加逆反觉得前者是想争夺公司实控权。 此事谈不上谁对谁错，既然走到现在的局面那就积极应对，通过昨晚三人深谈分析，神州租车进军网约车行业或早或晚已成定局，别因此和柳青产生芥蒂。 正如谢景行所说，柳青未必和他父亲立场完全一致，古代高门大阀分头押注还讲究个公平公正呢。 程维振作精神转而说道：“神州租车如果从专车领域切入网约车市场，要面临的竞争压力不会小，最短半年时间对我们没威胁。” “伱有信心就好，西柚和太禾后续同样会布局交通出行上游行业，这会是一个很长远的市场竞争，我很担心你绷不住弦。”谢景行发自肺腑鼓励道。 程维笑了笑：“我尽量争取对得起你这两天悉心教导帮助滴滴做的长远战略规划。” “那就通知腾讯吧，准时发起董事会议上线‘百亿补贴’，同步启动d轮融资。原定预期目标不变，今年底打服快的。”谢景行在心底无声对柳青说了句谢谢。 神州租车被卷进他掀起的蝴蝶效应提前入局网约车，导致程维和朱啸虎对一力主导和谈的柳青产生猜忌，快速改变态度倒向他。 这是意外之喜，而且以神州租车自身优势，最合理的商业打法肯定是先用旗下自营高端租车业务切入专车服务市场，再大举进攻中低端网约车市场。 这意味着重获百度重视的‘易到出行’会扮演拦路虎角色，给滴滴和快的挡枪，跟神州租车撕吧几个回合。 从短期看柳总父女俩成全了他，以后有机会请柳总喝茶…… 不过放眼全局柳总不是个好打发的，滴滴总裁是他亲闺女，不久后即将进军国内市场的优步中国ceo是他侄女，再加上神州租车，转瞬之间网约车行业就有改姓柳的架势。 这还不算后续联想投资宁德时代、蔚来汽车等等一大堆汽车电池零部件及新能源整车制造企业，妥妥的交通出行领域大玩家。 必须得说这一手颇有几分李嘉诚在以色列谋求全产业投资的神韵，谢景行有点心痒痒，可惜他很难有机会通过一级市场入股宁德时代。 数百倍的利润兼具新能源汽车最核心的技术，倘若能手握宁德时代股权，借此打造完整交通出行投资版图易如反掌。 达到来京城的目的谢景行不做停留，吃完早餐便回酒店房间收拾行李回魔都。 程维一再坚持送他去机场，下楼时细心地用手挡着电梯门：“其实朱总人不错，下次你来京城我组局大家聚聚。” “大家投资理念有区别，都是对事不对人，求同存异就好。”谢景行没什么所谓。 程维穿着一身灰西装侧身站在电梯门前像位保镖：“说起来我到现在都没完全看懂你的投资理念。” “永远和赢家站在一边？”谢景行试探着总结。 下楼走出酒店大堂，程维抢在门童之前亲自开门，又主动坐进酒店礼宾车的副驾驶位。 扭着腰半转身体回头保持别扭的姿势，和独自坐在后排座的谢景行从私人兴趣爱好到国际形势天南地北聊了一路，言行举止看起来非常莫名其妙。 程维自身却乐在其中颇为享受，如果说小马哥对他有知遇之恩，那么此时此刻谢景行则是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 最近王公子豪掷千万人民币预订一辆全球限量版保时捷918跑车的消息疯传，谢景行又被好事媒体拉出来作对比，其中不乏双方父辈资产身价到个人能力的全方位对比。 一位父亲是全国首富，另一位的父亲在富豪榜末尾徘徊区区几十亿财富的小老板；一位拿五个亿创业出道，另一位需要参加节目炒作。 都是做金融的，王公子名下普思资本去年做ipo轮次融资项目一战成名获利数倍，谢景行主导whatsapp并购案膝盖软给美国人下跪败坏名声……总而言之，谢景行完败。 在程维看来如此对比过于荒诞不经，谢景行带他站在三十层楼的高度领略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视野风景，手把手帮滴滴定下未来二十年发展战略。 他不清楚王公子能不能做到这些，但至少小马哥、马老师等等站在各行业顶峰的人没能做到。 【有人告诉我玩得起保时捷918才能称为超级富二代，那么玩得起滴滴这辆价值几亿美金的车，该被称为什么呢？】 空中轰鸣声闪过，程维抬头仰望一架飞机划过蓝天，拿出手机编辑消息发出微博。 【上个月请全国人民打车烧掉五个亿，这个月再接再厉，最少拿出三十台保时捷918烧给大家。】他在微博下方自行评论。 与此同时，快的融资三亿美元消息登顶微博热搜榜。 ………… 比起寒凉已至的东北，十月初的魔都依然秋意正浓。又有台风过境，天色灰暗如铅，豆大雨珠伴着强风飘摇，空气充满潮湿沉闷质感。 【叫我投资人就好。】 返回太禾办公室途中谢景行评论转发程维的微博。 ‘百亿补贴’核心大杀器是仿照拼多多六万人砍不下一部手机的拉新用户奖励策略。 常规订单补贴力度会缩减到现在的一半，也就是用户乘客双边五元钱。既然实质补贴降低，便需要口嗨把气势撑住，反正吹牛逼不用交税。 这是他首次公开对滴滴烧钱补贴表态，快的首席运营官赵冬像个二十四小时在网上巡逻的警犬，瞬间高潮连发三条微博回怼。 谢景行没时间跟这货互喷，刚刚回到办公室就走进会议室玩起平衡木。 “二位谁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他把文件夹扔到桌面上面无表情发问。 有着“国泰民安”大气长相沈心这会儿脸蛋上写满了憋屈，双手架在办公桌上低头沉默以对。 何川坐在她对面挂着得体微笑，语气和善不疾不徐解释道：“现在创投圈都在传大众点评要进入外卖市场，饿了么创始人张旭豪张总觉得大众点评是非常有潜力的竞争对手。” “你怎么看？”谢景行不置可否偏头望向沈心敲了敲桌子。 太禾持有大众点评股份，投后管理工作就是她的团队在做，张旭豪二选一拿西柚资本的投资合情合理。 这种事在创投圈属于惯例，比如抖音和快手竞争激烈竞争期间，张一鸣公开放话投资人必须字节跳动和快手二选一。 沈心撩了下头发扬起下颚：“饿了么这轮融资是实打实的战略融资，张总不仅想开拓全国市场，更在意未来三到五年的长久布局。” “餐饮配送服务远远不是饿了么的上限，未来饿了么要做果蔬生鲜、日用品药物切入城市物流配送的业务，这需要拥有物流基础资源的投资人进来。” 她略作停顿语气略显不好意思：“张总强烈希望和您见一面，他承诺只要有机会跟您面谈就一定接受太禾投资。” “……” 谢景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当初他想着太禾、西柚撞项目各凭本事谁拿下算谁的，反正他血赚不亏。 结果他手下人才济济都很有本事，沈心都快跟张旭豪谈妥了，何川深夜出击把张旭豪拉去酒吧玩了出“蒋干盗书”的戏码。 借助酒气装疯卖傻表示——我们老板的家族办公室下轮要重注投资大众点评烧钱拓展新业务，预计会比滴滴烧掉的钱还多。 张旭豪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第二天立刻转头让沈心保证要是饿了么拿太禾的投资，后续大众点评入侵外卖市场，太禾不会把饿了么当成干儿子卖掉。 他要当亲儿子！ 就这样最终选择权居然回到谢景行手里，他要么代表太禾出面亲口承认饿了么这个亲儿子，倾注资源帮忙搭建基础物流体系，张旭豪才敢放心拿投资。 要么不出面，张旭豪转头拿西柚资本的钱，作为首批被投明星项目受到绝对重视。 “除了红杉中国和金沙江，还确定其他投资人了吗？”谢景行思索着问。 何川连忙接话道：“张总想平衡股权分布，态度明确不会同时拿我们两家的钱。” “这个项目不管谁跟进，有一点你们俩都需要牢记，外卖、网约车这一类的o2o企业做自营业务死路一条，它们的核心竞争力是撮合交易平台。”谢景行严肃提醒道。 饿了么所谓的物流配送说白了就是高端自营，事实证明亏得亲妈都不认识；滴滴也是如此做高端自营专车赔掉裤衩子；美团、携程之流一大票o2o企业都有做自营。 连阿里天猫在内无一例外前期损失惨重极度血腥，后续完成行业整合，依靠占据市场绝对主导地位才不温不火活着。 个中因素非常复杂，最基本的无外乎一家做中间商平台起家的企业，骨子里很难产生做自营业务的基因，商业逻辑天差地别。 听到谢景行的说法沈心泄气不已，明明是她先拿到的项目却被后来居上半路打劫，只有丢人二字可以评价。 何川扬眉吐气眉开眼笑，他在所有同事都不看好情况下毅然决然跟着唐曼跳槽加入西柚，到今天终于打翻身仗了。 与金沙江、红杉中国这样名号响当当的顶尖风投机构谈笑风生竞争领投权，大概是每一位投行民工深夜下班回家路上，望着满天繁星心中一闪而过的疲惫英雄梦想。 “还有，最近我看你们都递上来很多互联网金融行业的bp（商业计划书），你们有认真对这些项目做过尽调吗？”谢景行语气转冷继续说道。 何川感觉到不对劲收敛情绪坐直身体。 沈心不以为然，太禾项目审核流程完善，前两周开例会请交通大学的专家上课讲解时下最火热的互联网金融投资潜在风险。 过程不是很和谐，那位专家讲到激动处指着窗外附近几栋办公楼直言，里面90%披着互联网金融皮的企业本质都是高利贷，员工除了做销售忽悠投资人的钱，就是做催收榨干欠款人的钱。 那次例会之后，太禾收到的所有互联网金融bp在日常项目讨论会上就被几位老持承重的md枪毙掉，几乎没机会拿到谢景行面前。 西柚还没建立完善审核机制，唐曼跟何川自由度极高，什么离谱项目都敢尝试。 尽管风投本质是屎里淘金，可总不能什么狗屎都闻闻味吧，谢景行借着给甜枣的机会好好敲打一番何川，顺便勉强照顾沈心情绪。 搞定管理工作，他马不停蹄走进对门西柚资本的会议室，等待春城市城投团队到访。 云河春城集散中心的资本运作有条不紊展开中，春城市城投团队来魔都实地尽调西柚资本与云河魔都分公司，实际上旅游购物来了。 吃吃喝喝玩了几天，最后来开会好拿着会议纪要回去多开点差旅报销。 上次跟谢景行睡过的那位美女也在，说不得今晚他还要辛苦一下。 (本章完) 第122章 知三当三 第122章 知三当三 室外淅淅沥沥雨珠顺着落地窗蜿蜒曲折流淌，室内浴缸周围同样溅射大片水渍。 身材高挑浑身皮肤白到发光的女人走出淋浴间，不动声色看着卧室内各处狼藉，心中对昨晚的激烈战况略作评估。 她试探着索要报酬：“今天中午我约了几个业内的朋友吃饭，你能陪我吗？” “不方便，中午有工作。”谢景行站在全身镜前整理着衣领随口拒绝。 女人抿抿嘴表情委屈且留恋：“可是我想让你陪我怎么办？” “乖，下次陪你。” 谢景行无动于衷转身走进衣帽间，从装满女士珠宝的玻璃柜里选出一套耳坠项链，又从下方储藏柜拿出礼盒装好：“前几天去国外买的，感觉跟伱特别配。” “……谢谢。” 旁观全过程的女人大脑足足宕机数秒，回过神勉强挤出个笑脸双手揽住他脖颈亲了一口。 谢景行满意地抚摸她的头发以示亲近，像是在撸猫，让女人心中升起的些许情欲转瞬消失。 不得不承认即便排除身份背景，一位年轻帅气能力出众，床上二三事又很合拍的异性同样对她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可惜她想要更多，春城市是魔都市对口支付转移地区，许多资金业务通过双方城投单位完成。 她今天中午约的就是魔都城投的领导，如果有名声斐然背景显赫的太禾资本董事长作陪，即便什么都不用做都会被高看几分。 没办法，作为穷哥们经年累月上门要钱天然不受待见的应酬实在难熬。 谢景行对此心知肚明但给不了，只能享受片刻温存，给昨晚的欢愉留下个体面的结尾。 两人正你一口我一口吃着口红，眼看就要再度挑起想入非非的付费剧情，宋安梨适时出现在卧室门口。 “衣服。” 她把手中的几个服装品牌包装袋放到卧室门口，不等回应迅速转身离去，顺带关上门。 女人仰躺在床上，身上浴袍半遮半掩神情微微发愣，偏头看看昨晚一件件凌乱扔在床边四周皱皱巴巴混着烟酒气的衣服，再收回视线看看谢景行。 眼眸中莫名泛起波澜，双手抚着他的脸颊仔细摩挲。 谢景行笑了笑无声低下头，女人忽然红唇微张用力抽了口凉气，白皙精致的锁骨上凭添一块显眼的草莓印。 “疼。”她摸着红色印记脸蛋却笑容明媚。 谢景行动作温柔帮她整理好浴袍：“起床吧，该吃早餐了。” 宋安梨冷眼旁观两人十指相扣走出卧室，宛若热恋期小情侣似的腻腻歪歪吃完早餐，最后还当着她的面吻别。 直到皮肤好到令人嫉妒的女人任由锁骨上的草莓印暴露在空气中依依不舍离去，她幽幽开口问道：“你想让她跳槽来太禾？” “云河春城集散中心资金运作顺利，明年要在全国选址五个城市复制这套模式。”谢景行边说着边打开电脑。 宋安梨点点头摊开记事本介绍道：“这架湾流g650售价4.2亿人民币，能从魔都直飞洛杉矶，现在下订单交付期一年。不过湾流有一架刚出长的现货，购买客户急需现金流希望加价转手。” “加价多少？” 谢景行不忌讳上一任机主是破产了还是要进监狱，动不动铁腚计划十几小时直飞美国真的很累。 宋安梨耸耸肩：“湾流说有人加价到4.5亿。” “5个亿，通过太禾新加坡办公室支付，请湾流把这架飞机重新装修一下尽量搞张大床。” 谢景行表情无奈，湾流是窄体客机，再怎么改装床也大不了太多。 宋安梨挥动笔尖在记事本上算账，5亿买这架湾流公务机有点冤大头，加价资金完全足够租几架不同型号的公务机换着用一年排队等期货。 加上各种税率，改装及后期雇佣机组人员费用，这架飞机落地价差不多得六亿。 还好谢景行在二级市场投资总价九亿美元包括苹果在内的各种股票最近赚了7%，贷款利率完全覆盖还有不少净回报，现金流足够充沛，买架公务机九牛一毛，只值一根毛。 后续财务报税操作一下总价多少能折算一下把成本拉低，宋安梨勤俭持家提议道：“湾流的客户顾问表示可以把飞机委托给航空公司运营，平时闲置对外出租经营，覆盖部分运营维护成本。” “请航空公司托管，不需要对外运营。” 相比起用飞机做资产抵押运营费不值一提，谢景行更想换现金流。 简单说完买飞机，他想到什么顺势说道：“我楼上还空着，买下来你搬过来住。” “公司给我租的房子交了一年房租。”宋安梨下意识婉拒。 谢景行抬手举起腕表示意：“你今天早上过来用了一个小时，这显然非常没必要。” “也是用太禾户头买？”宋安梨无力吐槽。 正常情况她过来只需要二十分钟，给老板的炮友买衣服，连内衣都要买的感觉简直绝了。 谢景行想了想：“用你个人名义买。” “什么？”宋安梨心跳加速不可置信。 谢景行沉默几秒说道：“贷款十年，公司给你做担保还贷款，还完贷款房子归你。” 宋安梨顿时思绪混乱，无言良久才语气怪异开口：“你昨晚用套子了么？” “哈？”这次轮到谢景行神情懵逼。 “你平时会用套子吗？” “……不戴。” “舒服吗？” “第一次在落地窗边的浴缸里，感觉不太好形容，能看到城市夜景蛮通透的。”谢景行认真评价。 宋安梨深吸口气，不自觉撩了下头发，嗓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楼上买下来装修款也要你出，至少两千万预算。” “好，装修款同样以贷款形式，公司还款。” 谢景行不以为然，这个小区楼层越高价格越贵，楼上那套近四百平的同户型房子总价差不多要七八千万，装修预算怎么也要达到房价半数才能像点样子。 两千万怕不是只能装出个山顶洞人风格，粗略算算装修加买房1.2亿比较合理。 每年平均还款一千多万，凭宋安梨自身短时间内没可能还清这笔钱，他们俩之间的信任程度更进一步近乎绑定。 以后大概率不用担心她看到今天早上的场面，会受私人情绪影响做出某些不理智行为的可能了。 一早上掉六个亿，就算是谢景行多少也沾点肉疼，动力满满出门赚钱。 时隔半月‘不渡’奶茶魔都门店的营销方案进入执行阶段，他得亲自去看看顺便送点东西。 另一头，宋安梨就近去往中粮海景壹号小区的售楼处看房，用谢景行的房本做验资，刷他的卡当场交了几十万购房订金。同时在小区其他楼栋租了套同户型的房子，装修期间她和谢景行暂且同居。 “小心点啊，千万别磕到了……床垫？梨梨，床垫也搬过去吧……梨梨，你想什么呢？” 孙琪琪表情关心问道，她这位闺蜜今天一上午精神都不在状态，像极了电影里被迫失身了的女配角。 宋安梨压下复杂情绪伸手摁了摁床垫：“不搬，买新的。” “别吧，我刚刚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个床垫品牌超级贵要几十万。你老板都租房子住了能省则省没必要额外钱，搬过去又不费事。”孙琪琪拦了一下装修工人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他把楼上的房子买下来了。” 宋安梨顿了顿继续解释道：“给我买的……就算不搬家，这张床垫也要换新。” 孙琪琪表情变化堪比国粹变脸精彩非凡，众多忙的满头大汗的搬家工人动作放缓，一个个闷着头轻手轻脚干活。 “来来来，手头活放一放，先来酒柜打包酒。”搬家经理反应神速招呼着把工人全部喊走。 孙琪琪关紧卧室门，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压抑的叹了口气。 宋安梨环顾卧室：“这间卧室太小了，我打算把楼上原本四室一厅户型改成一间卧室，五十平米的衣帽间你觉得怎么样？” “还有观景浴缸。”孙琪琪红了眼睛。 宋安梨吸了吸泛酸的鼻子若无其事道：“对，还有大阳台和开放式厨房。” “留学时我们说好的买房子会专门给我留一间卧室。”孙琪琪讲着蹩脚的借口别过头抹眼泪。 宋安梨展露娇俏笑颜微微扬起下巴：“这又不是我买的房子，每年要还上千万贷款诶，我的工资付物业水电燃气费都费劲。” “那怎么办？”孙琪琪憋着嘴问。 宋安梨语调轻松不假思索给出方案：“当然是等我们结婚的时候给你留卧室，到时候去新西兰盖庄园，给你留一栋楼！” “算你有良心，其实我跟你说裴妃那娘们黑料多着呢，想嫁入豪门做梦吧！”孙琪琪咬牙切齿凶巴巴说道。 宋安梨莞尔一笑目光投向昂贵奢侈的床垫，裴妃在这张床上是怎么做的，比昨晚那位更好还是更差？ 无论如何，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做到更好。 ………… 匆匆忙完搬家，下午宋安梨按部就班前往君泰证券总部，跟进云山集团拆分上市项目。 现在她每天都来参加项目筹备会议，车技娴熟把保时捷帕拉梅拉停进车位，戴上访客卡低调上楼。 度过以特殊甲方身份故地重游的奇妙感觉，现在转而对君泰无微不至的服务态度感到无聊，逐渐开始理解小马哥、谢景行为什么都喜欢独自背着双肩包到处浪的心态。 “宋助理有什么想法？” 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君泰投行业务线负责对接工作的md大老板主动征询意见。 云山集团方负责项目的一位总经理提起精神，以前集团内部高管对自家大公子态度模棱两可，现在无论敌视亦或者亲近，有金光闪闪战绩加持，自家大公子的地位显著提升。 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助理历次会议坐在角落，除了偶尔虚心请教问题，多数时候安安静静颇为超然。 今天是最后一次筹备会议，自家大公子到底怎么个路数总得讲几句。 “具体执行层面方案做的很完美，我这边没什么想法，谢总的意思是约个时间和各位碰面吃顿饭。”宋安梨委实没什么好讲。 谢景行的态度很明确，云山总归经营农业起家不太擅长金融玩法，只要君泰不坑爹她当好监军既可，无需插手具体操作。 截至目前君泰还很老实，所以某种程度上这个拆分项目对她而言仅仅是教学课程，只不过教学成本比起在学校里买金融教材书贵一点点而已。 三言两语约好酒局时间会议结束宋安梨打道回府。 “宋助理，好巧，今天又来开会啊？” 在大堂前台交还访客卡时，一位长相帅气肩宽体壮明显是健身爱好者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热情地打招呼。 宋安梨回以礼貌微笑，前天她来开会顺便和在君泰工作的齐天、斯坦福以及魔都土著冯烁组局小聚。 此人是齐天的同事跟着来蹭吃蹭喝，转过头舔着逼脸又跟齐天说他完蛋了，他一见钟情坠入爱河，这两天总是演技拙劣制造偶遇。 宋安梨碍于情面不想齐天夹在中间为难，结果还没完没了了。 “要回去了吗，我送你？”肌肉人非常主动。 宋安梨客气道谢：“我开车来的。” “我正好要出去。” 肌肉人死缠烂打，跟她一块往停车场走，路上张开胳膊摇头晃脑道：“最近工作好忙很久没看过电影了，听说过几天《惊天魔盗团》要在国内上映，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嗯，蛮有意思的。”宋安梨兴趣寥寥。 这电影今天五月份就在欧美上映了，她毕业回国前刚好看过。 肌肉人状若自然诶了一声：“那要不要一起去看，叫上齐天和贺秦山一起。” “我没时间。”宋安梨直白拒绝。 肌肉人毫不气馁强行尬聊：“你们谢总也太资本家了吧，国庆假期都不给放，得多要点加班费。” “加班费蛮多的。” 宋安梨加快脚步摁下车钥匙，不远处停车位上的保时捷帕拉梅拉车灯闪亮，晃得肌肉人面部肌肉略显僵硬。 他竖起大拇指毫无节操说道：“长得漂亮就算了还有钱，白富美，请你停止努力给普通人留条活路吧。” “这辆车就是我的加班费。”宋安梨很不给面子。 肌肉人顿时愣住，扫了扫她浑身上下穿搭打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阴阳怪气：“哦，所以百达翡丽手表和爱马仕通勤包也是公司配置？我要不是男人都想去应聘谢总的助理了。” “还有房子。” 宋安梨轻飘飘歪了下头潇洒离去。 “妈的。” 肌肉人在原地站了半晌憋出一句脏话，钻进一辆奥迪rs4，眼神瞥见摆在副驾驶提前准备好的鲜和一条大本钱买的宝格丽经典款项链。 本以为的白富美实际是个知三当三还满脸得意的婊子，真特么扫兴…… (本章完) 第123章 新财富杂志投票 第123章 新财富杂志投票 “听说，下雨天跟奶茶更配哦。” “愿望，实现！” 头顶‘不渡’品牌logo鸭舌帽的点单员双手合十神情庄严肃穆大声宣布，对暗号的女大学生顿时尴尬地想钻进地缝里。 几位同学好友恶作剧成功，嘻嘻哈哈笑闹着商量明天忽悠下一位受害者来社死，多亏最近台风过境雨水多，才能把击鼓传的恶作剧玩下去。 下雨天第二杯半价搭配对暗号的营销方案悄然披上社交属性，不渡奶茶开始如几年后的潮牌球鞋、网红餐厅般变身为某种年轻化的社交货币。 谢景行站在店门前饶有兴致旁观片刻，原本有百平米宽敞面积的门店如今看起来略显局促，供客人使用的餐桌撤掉半数，换成几个博物馆展览柜同款的玻璃柜。 采用大量木质雕刻和手工编织符合白族传统民居风格的软装摆件临时撤下，用带有瓷器与茶文化的历史文化元素装饰替代，棚顶灯光柔和清晰符合参观用途。 店内电视大屏滚动播出一则三分钟的简短纪录片，从茶马古道到汝窑瓷器。 ‘不渡’这家诞生于云南的奶茶品牌，贴合着历史悠久的传统茶文化，首次酝酿出几分新国潮调性。 “谢总，场地提前安排好了，我们过去看看？”身材偏瘦套着身肥大西装的中年男人走到近前打招呼。 此人名叫顾正文，曾在‘养元饮品’工作多年担任市场部总监助理职务，经常用脑多喝六个核桃就是他们团队做出来的经典营销，非常擅长差异化竞争和市场定位营销。 最有意思的是，谢景行九月份去美国前在春城面试的时候问他为什么要从上市有望的‘养元饮品’离职，从河北千里迢迢跑到春城加入一家名声不显的奶茶品牌。 而且依然是担任市场运营官助理职位，连宁做鸡头不做凤尾都算不上。 顾正文操着川普口音说养元饮品看似前途广阔实则已经到天板了，未来几年哪怕发展增速良好，也是依靠过去多年的市场积累进入短暂爆发期。 实际上整个植物蛋白饮品的市场规模处于高位平台，以后只会掉头向下市场规模萎缩，相比六个核桃之流的礼品快消饮引用产品，日常生活消费场景的现泡奶茶更具潜力。 谢景行听完这番理由当即将其收入麾下，他喜欢跟有野心又有能力的赌徒合作。 顾正文同样雷厉风行火速入职，最近魔都线下门店跟交通大学的文创营销活动，不渡品牌层面的纪录片线上推广，包括与景德镇瓷器手艺人联名以及快闪瓷器博物馆，都是他亲力亲为推进。 短短一个月时间机票攒了十多张，作为一个有老婆孩子的中年人能做到这点颇为不易。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故宫博物馆的陈教授。” 并肩走进在门店附近酒店租的会议室里，顾正文依次介绍早已等候多时的几位专家：“这位是太平洋保险艺术品鉴定特聘专家吴教授，本次快闪展览活动全程由太平洋保险提供安保维护。” “辛苦各位。”谢景行摆手示意。 李延默默将提在手中的两个保险箱放到会议桌子上打开，一只北宋时期的定窑白瓷碗，一对南宋时期的建窑茶盏，还有个龙泉窑的青柚插。 这四件他私人收藏的古董就是接下来快闪博物馆活动的部分展品，剩余展品需要景德镇的陶瓷手艺人复刻。 “你这件定窑是前年港岛苏富比秋拍那件？” 眼看着李延将四件瓷器逐一摆开，故宫博物馆的陈教授抓起白手套查看，另一位鉴定专家和保险公司的业务经理跟着凑上前。 谢景行点点头介绍道：“不止这件定窑，剩下三件都上过拍，鉴定认证手续齐全。” “这几年宋瓷收藏市场非常有潜力，谢总不愧是投资行业的实力派，对收藏投资也触类旁通。” 吴姓专家对着一对建盏啧啧称奇，建盏以前行情不温不火，这两年明显有人炒作价格一脚天一脚地，从百十万到上千万皆有可能。 这对品相完好的建盏要是现在上拍卖至少一千五百万打底，出手就有得赚，不比金融投资回报率低。 谢景行对此笑而不语，他还真就不懂古董收藏，完全是挑合眼缘的往家里搬。 赚钱只能说是马太效应，比如其实他也小一千万预定了辆保时捷918。 平时算不上爱惜猛踩油门什么破路都跑，可等到十年之后，居然有人愿意两千五百万求着买这辆二手车。 房子、古董、女人，方方面面大差不差都是如此，明明简简单单抱着收藏心态却被吹捧独具慧眼收藏有道。 所以谢景行很少转手卖二手货，他委实无法想象自身玩腻了的事物被别人高价买走，欢天喜地带回家恨不能打个祖宗牌位供起来的剧情，莫名有种让痴汉梦想得到满足的感觉。 “都是好东西。” 来自故宫博物馆的陈教授貌似和他想法类似，将四件藏品翻来覆去看了数遍点评讲解风雅知识，唯独绝口不谈价格。 一番鉴定结束，吴姓专家职责所在给出总计两千五百万的估价，陈教授扬着鼻孔微微颔首算是对估价认可。 保险公司律师当场拟定合同签约，接下来一周四件藏品归他们托管展览，不渡魔都门店和春城门店各展览三天。 等保险公司带藏品离去，顾正文态度热情单独把陈教授送上车回到会议室。 谢景行给他倒了杯茶水评价道：“这位陈教授看起来有些文人气。” “是的，陈教授还兼任社科院硕导，注重传统文物学术理念，对商业运作比较排斥。” 顾正文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可能因为他刚好是古瓷领域的专家，故宫博物院才安排他出面和我们接触，实在不行过段时间我去京城再谈一次。” “慢慢谈吧，远期营销规划暂时不着急。”谢景行安慰了一句。 他之前提过和故宫联名的话茬，顾正文非常当回事，借助这次快闪活动机会聘请故宫博物馆专家来帮忙估价，试图以此为切入点搭上关系。 去年故宫博物院发生了一连串丑闻，新任馆长临危受命很有点励精图治重振荣光的架势，放下身段积极拥抱潮流对商业运营毫不避讳，欣然接受民营企业的好意。 结果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派来这么个满嘴风雅不谈钱的专家教授。 顾正文刚刚送陈教授下楼时几次试探进一步交流，对方完全不接招，甚至还抱怨了几句魔都天气潮湿。 “你觉得我们品牌赞助某些宣传传统国风文化且热度较高的综艺节目有没有说法？”谢景行想了想问道。几年后《国家宝藏》、《中国诗词大会》之类的综艺节目热度非常可观，从节目制作的商业投资角度讲肯定有得赚，广告赞助商有没有得赚很难说。 尤其是奶茶品牌这样的茶饮快消零售，对传统营销推广不敏感。 “不好说，需要先做个市场调研。”顾正文没有表明观点。 谢景行笑了笑：“我每天要看三个项目，各个行业都有。显然我没办法了解所有行业，只能把我所知道的某些方法论生搬硬套到一个个不同的商业模式上。” “……要是市场上有所谓的高热度高质量传统文化综艺节目，赞助必然会提高我们品牌调性，但对销售增长真的需要做市场调研，毕竟现泡奶茶是新类型行业。”顾正文沉默几秒措辞委婉说道。 谢景行得到答案不再纠结，转而说起别的：“‘隐山茶语’子品牌招商推广方案进度怎么样？” “招商团队培训结束，年底之前主攻春城本地市场。还有‘解忧奶茶’特别定制的拉设备调试反馈良好，不出意外两周之内投产，崔总打算以‘解忧奶茶’炒热市场需求，反向助力招商推广。” 顾正文顿了顿补充道：“具体方案刚做出来，没来得及发给您。” “其他还有什么事吗？” 谢景行不置可否，他对‘隐山茶语’子品牌关注度远不如‘不渡’，因为他还没能抽出时间完全掌握云河物流的管理权。 顾正文一本正经从公文包里掏出大堆文件夹：“这些文件都需要您签字，不渡品牌营销预算方案，隐山茶语菜单名录……对了，崔总让我转告您，她收到您送她的车了，很喜欢。” “……那就好。”谢景行签字动作微微停滞。 上个月云山集团向yn省公安厅捐赠一亿现金到账的第二天，春城市展开专项秋末雷霆扫黑行动当晚破获数起案件，其中一起案件涉及内部反贪。 彭传明父亲进小黑屋喝茶，彭同学急卖三个七牌照的路虎坐骑变现。 经过此事崔阿柳若有若无回避交流，工作事务尽量让顾正文转达私下毫无联系，中秋节都没发个祝福短信，多少沾点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谢景行不以为意，换位思考要是有人步步紧逼把他精心侍弄多年的鱼塘放干水，捞出来里面的鱼炖成汤强行喂给他喝……蛮难为情的，以后都养不了鱼了…… 签完积累月余茫茫多的文件，时间来到中午，顾正文自掏腰包请客吃了顿午餐。 谢景行跑去‘不渡’门店排队对暗号回请两杯半价奶茶，提前安排好的新媒体记者拍照录视频，发宣传为下周开始的快闪活动预热。 ‘不渡’营销推广对他而言暂且告一段落，下午马不停蹄前往云河物流魔都分公司重复同款操作，开会签字打嘴炮跟进项目进度。 投资人的日常便是如此这般，说精彩可以见识到各行各业无数有意思的项目，说无聊也很无聊。 无论项目成功失败都属于创始人，投资人像是雇佣兵亦或者吸血虫，所有故事只能陪伴一程走到山巅时戛然而止。 正如nba名宿评论员对杜兰特的评价——没根儿，永远漂泊在路上。 ………… “这个酒局我必须去吗？” 晚上，太禾办公室，谢景行宛若瘫痪似的放平办公椅躺着罢工。 回到魔都一天半时间处理投资业务、跟进不渡营销项目、去云河跟一群社会大哥斗智斗勇，铁人三项运动员也没这么往死里用的。 宋安梨不为所动：“新财富杂志不是第一次向你发来访谈邀请，又给西柚资本不少投票权，伱再不去就是得罪人了。” “你不是说这个酒局是君泰组织的么？”谢景行疑惑不解。 宋安梨帮他从衣架取下外套走到近前：“也有新财富的编辑到场，君泰要上市，拉票很积极。” “行吧，一举两得。”谢景行悻悻然站起身。 宋安梨给他套上外套整理好衣服下摆，纠正道：“一举三得。” 《新财富杂志》是国内比较有权威性的金融媒体之一，其名下有个‘年度最佳分析师’的业内评选奖项，券商等卖方机构参与竞争，私募等买方机构投票。 能拿到这个奖项第一名的团队最起码年薪翻倍，业内地位直线上升走到哪都有几分薄面，于是每到年底评选前几个月各路参赛选手便开始活动拉票。 荤素不忌各种手段齐出，某位爱护貌美女下属的男领导，在酒桌上伸舌头舔另一位男性同行的桃色绯闻便是其中经典案例。 太禾资本有投票权且票权比重还不低，但分给了刘启明以及几位md，算是公司给大家发的人情往来福利。 西柚资本刚刚成立按道理没投票权，《新财富杂志》给谢景行面子，这部分投票权全掌握在他个人手里。 轿子人人抬，他有理由认真对待投出庄严的一票，不仅还新财富人情，顺便还能卖君泰一个人情。 正好向同行们打声招呼，西柚资本拿下新财富投票权坐稳业界地位，脱离臭鱼烂虾行列晋身有名有姓的买方爸爸，以后西柚出去调研招待费可以提升一个层次了。 当然，舔舌头什么的大可以省略，谢景行不好这口。 一路无事来到人均消费上千的洋房火锅，新财富杂志编辑和君泰证券报名参与竞选的分析师团队正在喝茶打德州。 餐桌上摆着几盘凉菜，四瓶茅台全部打开，黄鹤楼1916随便摆着。 “谢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坐。”头发稀疏的君泰分析师团队老大笑声爽朗。 话音刚落，陪在他身旁的一位美女分析师听到发令枪响，身姿妖娆款步上前带动阵阵香风：“谢总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您了。” “你好。” 谢景行礼貌伸手，美女牵着他的手俯身拥抱，姿势像极了跳探戈的起手式。 宋安梨抿起红润嘴唇，笑着撩了下头发淡然看着。 (本章完) 第124章 交杯酒与游神 第124章 交杯酒与游神 透过临街二楼包厢的洋派风情木窗向外望去，室外夜色渐深华灯初上，人流熙攘车水马龙。 室内深色实木装潢在亮蓝水晶大吊灯照耀下尽显老魔都十里洋场韵味，一身黑色正装戴白手套的服务员走动间不发出一丝响声将菜品摆上桌，现场切肉剥虾涮菜。 君泰证券参选的分析师团队几人陪着新财富编辑和宋安梨笑语连连轻声交谈，举止间规矩客气毫无轻松热闹氛围。 这场酒局本不该如此平淡，但主随客变，谢景行这位坐在主位的客人姿态悠然吃着火锅，偶尔才搭两句话应付众人的吹捧。 令身怀暖场任务的美女分析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由得开动机智脑袋瓜想办法，微微侧身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去个厕所。” 谢景行感受到耳边温热香甜的呼吸，露出礼貌微笑点点头，把椅子往前挪了点。 美女分析师单手提着裙摆，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他肩膀上借力站起身，从他身后走过时发丝不经意间划过他的后背，隔着白衬衫触感轻柔像是用绒毛挠痒痒。 谢景行偏头微不可查给宋安梨递了个挡驾的眼神，这位美女分析师段位不低，明显平时没少分析男人。 可宋安梨正专心致志讲着笑话活络关系，甚至还对服务员招手示意清理一下盘子，完全没有接收到信号的意思。 谢景行蛋疼不已，几分钟后美女分析师回到他身侧坐下，换了个发型。 原本披在肩头的乌黑秀发齐拢到另一侧，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显露出来的精致漂亮脖颈和锁骨，一袭修身无袖吊带长裙下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形也得以见到形状线条。 只有谢景行坐的位置可以欣赏，这很重要，换做刚读大学那会儿他差不多就该撅起嘴准备上钩了。 “忘了今天吃火锅了，头发长好麻烦，还是你们男生好。” 美女分析师身体前倾用手挡着嘴一副娇嗔示弱的表情，以此创造偷偷摸摸私密互动的小错觉，吊桥效应玩的不错。 谢景行稍稍提起几分兴致配合着说：“又不是我们男人让你留长头，嫌麻烦就把头发扎起来呗。” “可是你们男人都喜欢黑长直呀，伱不喜欢吗？”美女分析师望着他的眼睛问道。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百媚千红我都喜欢。” “哦。” 美女分析师嘴角向下显得有点失望，顿了顿说道：“那我把头发扎起来了。” 她向服务员要了个皮筋，坐直身体双手拢到脑后尝试几次没能扎好头发，却成功吸引在场众人注意。 “小妍你坐在谢总身边吃个饭一直弄头发得罚酒了。”头发稀疏的分析师团队老大开口埋怨。 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的新财富杂志编辑呲着龅牙笑眯眯打趣道：“郑总，你这当领导的也太不体恤下属了，总不能让美女像咱们这些老爷们似的不注重形象露着啤酒肚抡筷子……哎，说错了，谢总跟咱们不一样，年轻帅气形象到位……我自罚一杯。” “说到这个我不反驳你，谢总在我们君泰实习的时候，通宵加班第二天早上还记得给宋助理带早餐，现在年轻女孩们喊谢总国民老公是有道理的。” 郑总看向宋安梨求证：“宋助理，是有这回事吧？” “谢总很体惜下属。”宋安梨应和一句。 几人三言两语说话的功夫，美女分析师将皮筋摊在手心眨着大眼睛求助：“那国民老公，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不麻烦。” 谢景行环顾四周，目光扫过表情暧昧准备起哄的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到宋安梨身上。 “谢总扎头发的动作真娴熟，一看就知道生活经验丰富。” “发型扎的很漂亮，小妍你要是不敬谢总一杯说不过去。” “敬一杯怎么行，国民老公给我扎头发，我感觉我脸都红了，必须得敬三杯。” 美女分析师大气的取了三个酒盅一字摆开倒酒：“谢总，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任暄妍，今天您给我扎头发我会记住很久，您可也得记住我。” “众芳摇落独暄妍，好名字。”谢景行端起酒盅。 郑总见状又一次跳出来责怪：“谢总文采斐然都这样夸你了，小妍你还用酒盅？” “怪我反应慢了。”任暄妍径直拿起酒桌上的分酒器，里面有大半壶酒。 新财富杂志的龅牙编辑满脸猥琐笑着啪啪啪鼓掌：“小妍不愧是郑总手下的兵，既然这样我看喝酒的方式也得换一换，大家觉得交杯怎么样？” “这个可以有，谢总能记住我们暄妍多久，就看这杯酒能喝多久！”有职业酒桌爆破手点火助攻。 房间里气氛瞬间推向高潮，宋安梨嘴角噙着笑意默默看着，挥手示意将几个服务员暂时打发走。 众人整齐的报着数，一杯酒喝了整整一分钟，任暄妍才松开谢景行胳膊，脸蛋绯红眼含春水羞怯怯抿嘴垂眉。 可惜谢景行不太给面子，他的分酒器里还剩少半杯酒。 有人笑嘻嘻让任暄妍替喝，她刚把酒倒进属于她的分酒器里，又有人提议她该换种方式敬酒才能长长久久记在心里。 没给谢景行推脱的机会，任暄妍转动酒杯用红唇叼住杯沿，双手压着他的肩膀把酒杯送到他嘴边。 两个人身体相拥向后倾倒，最终谢景行几乎半躺在椅子上喝光杯中酒。 宋安梨望着分酒器透明杯沿上的两个红唇印记，再看看谢景行唇边粘的淡淡红色，将一条热毛巾摆到他手边。 锅底咕嘟咕嘟作响热气蒸腾翻涌，如同房间里的气氛，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场宾主尽欢的酒局渐进尾声。 “过段时间约个访谈，今天就到这儿，我先撤了。” 谢景行用力吸着烟试图让大脑保持清醒，对新财富杂志给西柚资本的投票权投桃报李做出回应。 新财富杂志编辑起身相送，任暄妍不动声色挽住他胳膊像是搀扶。 谢景行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别送我，你们慢慢吃。” “好的，谢总路上注意安全，小妍你把谢总送上车。”郑总强调道。 众人默契地全当没听见，谢景行懒得再啰嗦，索性任由任暄妍扶着走出包房。 走到楼下宋安梨表示去个厕所，任暄妍心里一沉，几分醉意都跟着消散。 “谢总您住哪里，要不然我送您回去吧，宋助理刚刚喝了不少酒。”她抓住最后机会争取。 谢景行神情淡淡眼神毫无醉意从她怀里抽出胳膊：“司机就在门口。” “……是我小家子气了，还想说这个时间代驾不好叫。”任暄妍勉强保持笑容。 ………… 【47211】 回家途中，谢景行借助车内昏黄阅读灯仔细看着结账小票，缓缓吐出口酒气：“有点奢侈。” “主要是酒水占大头。”宋安梨给出解释。 谢景行喝不了白酒，四瓶茅台基本都进了其他人肚子，任暄妍体贴地给他点了瓶上万元的波尔多右岸一级庄正牌白马红酒。 事实上排除酒水商务宴请吃火锅算是投机取巧物美价廉，把龙虾螃蟹海参当主食也不了几个钱，那种按例上菜的中餐才是商务局顶配，法餐日料都排不上号。 但接近五万块一桌的宴请对年薪百万级别的分析师而言，的确多少沾点奢侈，大概率是君泰给报销。谢景行转而问道：“郑春逢团队水平怎么样？” “我和刘启明总沟通了一下，太禾的票权都给他们团队，认可度还是比较高的。” 宋安梨略作停顿补充道：“我分别准备了竞争力靠前的几个团队的分析报告，你要亲自看吗？” “主要看银行、宏观经济、策略研究三个方向……算了，房地产、固收、非银行金融和海外，我都看看。”谢景行揉着太阳穴对抗倦怠。 说什么投出神圣庄严的一票是戏谑，但身为买方，他有理由把那些类似实习模拟招股书课题里与三星合作扫厕所的虚假分析报告塞进垃圾桶，把写出此类分析报告的分析师送进黑名单。 国内金融业已经很烂了，烂到优秀的分析师团队都需要依靠纸醉金迷投怀送抱拉票。 这种情况下，如果让那些只会嘴炮玩转所谓人脉的渣子拿奖，未免有些过于把他们这些掌握投票权，被誉为业内大佬的家伙当成傻逼瞎子。 能让分析师收入翻倍的奖项含金量并不低，至少摆到明面上的实力能服众，其次再谈人情。 这也是为什么宋安梨去买单的原因，要是君泰的分析师团队能力不行，谢景行不会在乎情面。 “人家好歹喂你喝过酒，虽然身材比春城市城投那位差了点，皮肤也没那位白。”宋安梨托着下巴评价道。 谢景行愣了愣：“你在阴阳怪气？” “只要拿奖每年多赚百来万，我觉得她表现的很努力又豁得出去，甚至努力的有点让人可怜。” 宋安梨认真说道：“春城市城投那位陪你滚两次床单收到的礼物加起来都有七八十万，而她哪怕陪你睡，也只是拿到你的票权，并不一定能拿奖。” “我们是君泰的大客户，投票权比重要更高。”谢景行没由来不服气嘴硬。 他通过君泰做的八亿元被动资管项目截至目前盈利50%，照这个趋势下去说不定可以成为君泰年度业绩报告里的明星项目。 投票权比重当然很高，可依然是投票权无法直接颁奖，倒是西柚自身又大赚一笔。 宋安梨忽然有点想笑，接着就毫不掩饰的轻笑出声：“其实我觉得春城市那位也蛮可怜的。” “你喝醉了？”谢景行皱起眉头。 宋安梨耸耸肩自顾自继续说：“我能感觉到她们都很羡慕我。” “……”谢景行无言以对。 宋安梨身体后仰靠着座椅偏头望向他：“我什么都没付出就得到了她们，以及无数人求之不得的钱、地位、机会，这种感觉太爽了。” “什么？”谢景行心想你怕是忘了你弟弟怎么被坑进局子的了。 宋安梨挪动身体蹭到他身边，眼眸中倒映着光亮嗓音略微颤抖轻声说：“刚刚看到你和她喝交杯酒……我……湿……了。” “你喝醉了。”谢景行喉结耸动。 宋安梨笑靥如宛若偷吃到果的小女孩，娇声娇气张开手要抱抱：“是的，我喝醉了。” “你别给我装醉。”谢景行义正严词。 宋安梨憨憨的扬起娇俏脸蛋：“那你装醉好不好？” 车窗降下，潮湿闷热的轻风伴着嘈杂涌入，熏得人醉酒意上头，且将耳摩斯鬓旖旎散的好远好远。 车子穿过一栋栋凌晨灯火通明的写字楼驶向远方，像是都市电影里的画面，浮华艳丽混乱不堪。 最终停进酒店地下停车库，李延脸色紧绷关上车窗悄然下车。 许久之后，地面堆满烟头，晃动的车终于停了。 他知趣的拿出电话通知酒店，随即先一步进入专属总统套房的电梯，用口香遮住监控器。 目送一对衣衫不整的狗男女钻进电梯上楼，李延叼上最后一根烟点燃，深藏功与名潇洒离去。 ………… “这里好像比你家里视野更好。” 酒店房间里，宋安梨眼眸迷离衣服片片飘落，倒退着走进落地窗前的浴缸中。 谢景行静静欣赏着她的表演，百媚千红各有风姿，此刻的宋安梨是汝窑瓷器，秀丽淡雅脆弱娇柔。 提前放好水的浴缸，摆在浴缸旁醒好的酒，以及衣帽间里那一袭红色秀禾服都在证明着眼前这件瓷器把她自己逼上了绝路。 ——游神，潮汕地区独有的盛大民俗庆典活动，当地人把这当成最神圣的信仰。 每位潮汕姑娘一生只有一次参与游神的机会，在出嫁前穿上华丽的红色潮绣服扛着旗帜走过街道，得到神灵的祝福。 谢景行有点慌，他怕眼前这件精美的瓷器碎掉，亦或者是可惜。 “任暄妍会的，我也会。”宋安梨端起两杯红酒歪歪头。 谢景行走上前接过其中一杯酒，又是交杯酒，今天第二次。 酒杯无力地掉在地毯上，浴缸中溅起水，玫瑰瓣飘在水面上荡来荡去。 就这样荡着，百米高空之上的落地窗前，变成了情趣。 红色潮绣服通常成为了别样的情趣，大抵换成婚纱也不错。 夜色渐深，一次次的激烈碰撞后，宋安梨没有碎掉而是变得更加坚硬，她更有底气怜悯那些做出同等付出回报远远低于她的女人了…… “这是洞房吗？” 谢景行看到她关掉灯点燃两盏香薰蜡烛，打着哈欠奇怪的问道。 宋安梨舔着嘴唇：“不，这样更有感觉。” “休息吧，明天还有工作。” “明天没工作安排，先把今晚的工作做完。我是助理，我说的算。” “……四次了。” “再来三次！” “分期行吗？” “年化30%利息。” “妈的奸商，老子弄死你。” “好呢！” (本章完) 第125章 往死里折腾 第125章 往死里折腾 整夜的疾风骤雨在清晨收歇，下午时分阴云散去天色放亮。 谢景行躺在地板上睡眼朦胧摸索着找手机，胳膊发麻大腿根胀痛手掌心有点凉，浑身上下感觉要碎了。 如今他才是瓷器，怀中睡相安宁的温香软玉是个疯批。 床单湿透了，浴巾、睡袍同样无一幸免，到今天早上终于结束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叫客房服务了，勉强把没完全湿透的两床被子翻面在地板上对付着睡了一觉。 谢景行小心翼翼抽回胳膊，轻手轻脚东一件西一件找全衣服，光着屁股身形狼狈钻进书房反锁上门。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疲惫的喘了口粗气，给李延发消息要换洗衣服，顺便把电脑和今天要处理的工作文件带过来。 谢景行听过一夜七次小郎君的传说，男主角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是飞叶子嗑药了，女主角通常不会是一个。 但昨晚几样条件都不占却解锁传说成就，所以宋安梨显然不会比他好受多少，今天两人是别想走出酒店房间了。 “咚咚咚。” 敲门声像是贞子要从电视里钻出来的背景音乐，刚好穿上衣服的谢景行小腿肚子都哆嗦打开门：“我接个工作电话，你可以再睡一会。” “我想洗澡。”宋安梨身披睡袍赤着脚丫倚靠房门嗓音沙哑无力。 谢景行毫不犹豫点点头：“你先穿衣服，我们换个房间。” “穿不了衣服，疼。”宋安梨抿着嘴摇头。 谢景行无语的眨眨眼睛：“我去收拾。” “我觉得你最有魅力的就是永远都会提出解决方案。” 宋安梨眼眸中带着依恋痴痴凝望继续说道：“走路也疼，抱我。” 谢景行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起，明显能看到肢体动作变化间她疼的咧了下嘴，不自禁眉头微皱：“何必呢。” “我的竞争者太多了，无论好坏至少得令伱印象深刻，争取做到独一无二~” 宋安梨仰着脸蛋神情得意且俏皮，蓬松翘起飘动在空气中的发梢是野心。 谢景行忽然满意地笑了起来，女助理不是那么好睡的，在此刻之前他考虑过要如何处理接下来的关系。 现在不需要了，可以放心大胆的睡，但愿能始终如此。 于是酒店房间续了又续最终直接用协议价续了一年，宋安梨说这里离公司更近比租房住方便。 ………… 三天之后，星期一，谢景行二人终于迈出酒店大门回公司。 “谢总早。” 西柚办公室门口，何川向谢景行打招呼，目光却狐疑的看着宋安梨。 棕色纺纱阔腿裤搭配白色叉腰短袖脚踩匡威帆布鞋，见惯她变着样的职业西服套装穿搭，这身令人眼前一亮充满青春学生气，可是过于休闲不合规矩。 还有她满脸的神清气爽活力十足是怎么回事，何川浮想联翩陷入沉思。 谢景行不以为然径直走进会议室关上门，宋安梨打开投影电视屏幕调试线上会议功能。 哈市出租车冲突事件彻底解决，上层领导部门的约谈通知迟迟不到位，程维决定如期发起董事会议对‘百亿补贴’计划投票表决。 包括谢景行在内的几位大股东私下早有通气达成一致，会议仅仅走个过场，除了目前人在京城的朱啸虎、程维、唐曼，其他几位董事会成员全部线上参加。 值得一提的是，柳青缺席会议投票弃权，程维帮忙解释说她忙着女性公益活动实在抽不出时间。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在抗议表达不满，她刚跟快的ceo吕传伟约好面谈时间，结果后院起火上线‘百亿补贴’，和谈几乎成为笑话。 大家对此都没当回事，这几天行业内传出风声，神州租车的hr跑到倒闭的网约车公司门口现场招聘，进军网约车领域指日可待。 和谈？谈个屁！ 最起码抓紧时间再烧两轮培养消费者习惯稳固市场，让神州租车进来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吃屎。 尤其是腾讯刘炽平刘总通过在港岛的关系得知，神州租车要加快在港股上市融资脚步，想干什么不言而喻，就差大声喊口号老子是行业龙头不怕烧钱了。 这种情况下不管柳青作何考量，谁都不会包容她的小脾气。 ‘百亿补贴’计划除柳青弃权之外全票通过，接着下轮融资计划提上日程，关乎具体融资份额朱啸虎代表金沙江和经纬中国两家小股东强调不满。 ‘百亿计划’是针对外部竞争威胁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烧钱融资连锁反应过于夸张，再这样下去他们持有的股权会被稀释成能浮起筷子的米汤。 听到这个比喻，宋安梨眼波流转下意识瞥向谢景行，微微抿起嘴角忍住笑意。 谢景行瞪了她一眼，低头在纸上写了句话：“晚上想喝鸡汤。” 仗着线上视频会议两人玩暧昧小互动调剂无聊，视频里腾讯刘炽平刘总的镜头画面好像卡了一动不动，程维老神在在思考着融资后股权改制。 到时候经纬中国和金沙江持有的股权是否被稀释毫无意义，地位转换，此刻轮到朱啸虎的小情绪被赤裸裸无视，只当是狗在狂吠…… 董事会议在稍显低沉的氛围里结束，程维单独打来电话：“谢总，最近有空闲时间吗？” “有事你说。”谢景行提起精神。 电话那头程维解释道：“没什么事，有可能的话我想请你出面和柳青谈谈，她最近确实压力大。” “你安排吧，过几天我抽空去趟京城。”谢景行爽快答应。 他这个月时间比较宽裕，几个风投重点项目处于稳步推进阶段，二级市场方面乏善可陈，只有滴滴新轮次融资和云山预制菜、新零售生鲜三个方向需要亲自主导。 程维沉默几秒迟疑着说：“暂时还定不下来具体时间，你等我电话怎么样？” “你有什么想法？”谢景行不明所以。 程维神神叨叨回道：“这样吧，我争取尽快，短则三两天最迟一周肯定有说法。” 谢景行正准备问清楚，看到宋安梨举着另一部手机示意刘炽平打来电话，便没再多说什么简单回了声好。 毕竟给创始人做心灵马杀鸡也是投资人需要干的活，更何况柳青满肚子压力怨气源于他。 “谢总近来可好？”刘总一上来就假兮兮的寒暄。 谢景行笑哈哈试探：“忙得厉害，临近年底各种活动应酬太多，过几天央财举办的金融峰会刘总参加吗，我们聚一聚。” “今年的金融峰会要在下个月吧，时间还早，你这个邀请可没诚意。”刘总顺杆就爬。 谢景行心思转动：“我最近实在抽不出时间，刘总要是来魔都倒是可以。” “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叫上蔡崇信蔡总一起怎么样？”刘总轻飘飘提议道。 谢景行愣了一下，随即敏锐抓住重点问：“上面要约谈了？” “差不多就这几天，有你这位好战分子想想应该谈不出什么结果，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回事，前有狼后有虎到底还得谈。”刘总坦诚劝说。谢景行不置可否，战术层面滴滴和快的继续打属于外拒神州租车，内安行业前景。 战略层面则需要双方达成一定默契，比如多年以后雷总携小米跨界新能源汽车，刚刚做好ppt比亚迪就扮演价格屠夫开了炮，业内众多友商纷纷响应掏枪。 神州租车入局已定，滴滴和快的也需要这样的默契，光闷着头降价补贴不够，步调一致才行。 以及上层领导部门约谈，可以预见谈不出个所以然，却必然给整个网约车行业划出条道道别玩太过分。 两方面压力叠加，作为参战各方幕后的最大投资人，是时候坐到一起喝杯茶了。 谢景行梳理清楚思路问道：“我出面约蔡崇信？” “能者多劳，麻烦谢总当个媒人。”刘总毫不遮掩真诚致谢。 谢景行暗道一声果然，别看刚才董事会议刘总没对‘百亿补贴’计划有任何质疑，事实上腾讯和阿里双方对最近的烧钱强度也很难受。 只是两方有着移动支付端口的核心利益之争，小孩子都知道谁先低头谁弱势，因此完全是硬着头皮死撑。 他不存在这些顾虑最适合出面当中间人，其实这活朱啸虎也能干。 “需要通知程维吗？” 大致确定方向挂断电话后，宋安梨情绪凝重提出刚刚电话中没人提到的关键点。 谢景行知道她想什么：“不需要，腾讯和阿里要谈的是移动支付，不会涉及网约车。” “这件事对我们而言好像没收益。”宋安梨坚持想法。 滴滴和快的双方自行主导的和谈前脚刚被幕后投资人搅黄继续打生打死，后脚幕后投资人就瞒着双方坐到一块和谈。 再者小马哥和马老师分别卖柳传志面子承诺不插手网约车竞争，放屁的功夫便反悔了。 整件事情从任何角度看都很难绷，谢景行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从程维到柳传志转着圈得罪人。 “在所有人眼中，我们才是最大的战争贩子。”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宋安梨若有所思，眼下谢景行必须得给腾讯以及滴滴管理层、其他投资人，乃至快的与阿里一个明确态度了。 光跟程维嘴上说说他同意和谈没用，得用实质性的行动证明。 如果他还是死硬到底大脑被烧钱思维填满，那么便是所有人眼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滴滴后续轮次融资会联合起来压制西柚的融资份额和话语权。 顺着这个逻辑仔细考虑，难道刘炽平真没和程维商量过腾讯要跟阿里和谈吗？ 恐怕程维也想见到谢景行充当恶人，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总结起来不外乎谢景行表明和谈态度撮合腾讯、阿里达成默契，换取后续轮次的融资份额。 整个过程中他得罪的人只有柳传志。 谢景行自认这笔买卖划算，想来柳总堂堂商界泰山北斗大概率不会跟他一个小年轻斤斤计较，要是老柳非要计较那他也没办法…… “你干嘛去？”宋安梨想通全盘逻辑回过神问道。 谢景行懒洋洋打着哈欠：“去厕所。” “三分钟，跟硅谷办公室的视频会议马上开始。”宋安梨挥动胳膊晃了晃手表。 谢景行撇撇嘴：“今天还有几个会？” “四个，云河物流例会，隐山不渡董事会议，西柚资本项目讨论会，太禾资本项目决议会……哦对了，晚上还有个交大金融研究院常务理事月会。” 宋安梨报菜名似的一口气说道，当月初碰到星期一恐怖如斯，谢景行倒吸三大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贡献。 “很多会议没必要参加，你的工作计划安排有问题。”他悻悻然抱怨一句加快速度迈动脚步小跑着去厕所。 宋安梨重新调试接入线上会议功能，给酒店管家发消息请厨师晚上准备鸡汤夜宵，正要点击消息发送指尖莫名停顿。 嘴角勾起明艳笑意，又在菜单最后加了道八宝汤，某些时候真的由她说了算。 ………… 周一在各种会议中度过，晚上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甲鱼，鸡肾，生蚝……猪腰子，枸杞，人参……谢景行用勺子搅着八宝汤里的食材，恶狠狠拍了下桌子：“你随便篡改我的鸡汤是画蛇添足！” “鸡汤在这里，你过来坐呀。” 宋安梨坐在餐桌另一端小口品尝着鸡汤娇声娇气，浦东丽思卡尔顿的总统套房面积不小，能坐十人的长条餐桌把距离隔得老远。 这是谢景行的安全距离，三天时间下来确立了他是被动受害者的身份。 “来嘛，鸡汤很好喝，我让酒店专门从新荣记请来的粤菜大厨。”宋安梨乐此不疲。 谢景行正襟危坐嗤之以鼻：“新荣记的厨子能做出什么好菜，你也没吃过什么好猪肉。” “你来尝尝嘛，今晚就一次，免你这个月利息。”宋安梨自顾自勾着小手邀请。 谢景行收敛表情认真道：“你要是怀孕孩子肯定要生下来，我们的工作强度你很清楚，你休产假空档期间我会招聘新助理。” “我现在还不是每天吃药。”宋安梨无所畏惧彪悍至极。 谢景行差点被八宝汤呛死，好不容易提起的气势瞬间萎了，缓了口气开动机智的小脑决定从每个月公粮次数和利息方面谈判。 手机不合时宜响起，程维打来的：“谢总，我们在出发进藏的路上，你过来吧。” “……你说什么玩意？！” 谢景行又被呛到了，不可置信抬高语调。 程维兴致勃勃说道：“我和柳青要带管理团队自驾雪区旅行，已经在路上了，走京昆高速大概明晚到蓉都，后天早上走318国道进藏。” “你们现在在哪儿？”谢景行懵逼的问。 “刚过公主坟要出西四环了。” “现在是几点？” “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国庆假期你们没放假吗？” “我他妈……” 谢景行骂到一半，宋安梨悄无声息走了过来，认真的朝他摇摇头。 ‘百亿补贴’计划马上上线，部/委级的约谈压在头顶的档口，两位创始人居然带着公司高管自驾318放国庆假期，柳青是他妈什么绝世林黛玉。 “谢总，你和我说过你不适合创业，因为创业需要一点激情和理想主义，我们的团队就是这样才聚到一起。我他妈宁愿我的团队就这样亲手被我折腾死，也不想它在互相隔阂猜忌中分崩离析！” 程维铿锵有力丢下一句，干脆挂断电话。 先发后改 (本章完) 第126章 苦难行军，万里之遥 第126章 苦难行军，万里之遥 “程维是故意激你。” 凌晨时分，静谧的黑暗中宋安梨打破沉默，谢景行平躺在床上沉默不语。 过了几分钟她又说：“他当然有私心对我们的不满，但更是做给柳青和核心高管团队看。” 柳青入职前，谢景行便给她安排了‘互联网企业女性力量联盟公益组织’的项目，具体到关怀方案、心理咨询一系列细节，她入职后几乎完美执行了这个项目。 快的反应迅速模仿女性公益营销方案，被媒体评价为邯郸学步收效寥寥。 这显然是一次由谢景行主导双方合作愉快的配合，然而接下来由柳青主导推动的股权改革，随着新轮次融资提上日程，被谢景行反手搅个稀碎。 把所有前期准备工作付出的努力扔进马桶顺着下水道冲走，与之相伴的还有柳青主导的和谈同样如此，堪称遭到了来自最大投资人鼓动包含全部自己人在内的背刺。 这还不算完，哈市出租车事件柳青试图求上得中，谢景行再次一言而决，把目标定位与龙江省出租车合作，并建议滴滴组建gr公关部门。 建议，他始终以“建议”为名，必须得承认他强势的建议总是能取得良好结果。 但前提是柳青和整个滴滴管理层得扮演没有的感情的纸片人，策略游戏里任凭玩家一手操控的npc。 可惜谢景行并非上帝，柳青也不是npc，头顶不存在各种代表忠诚度、执行力的数据进度条。 程维是在替他自身，以及滴滴整个管理团队抗议——你不能不把我们当人！ 以一种激烈到近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谢景行要么与滴滴团队荣辱与共生死相依走一趟318，要么双方就此产生深深的隔阂。 他可以马上选择强行清盘滴滴股份，值此危急时刻，手握20%+股权价值上亿美元的第二大投资人出局，市场上没有人敢接盘，舆论会山呼海啸般袭来宣布滴滴完蛋了！ 然后滴滴就会真的完蛋，快的和大黄蜂从睡梦中笑醒，马老师当场来一段太空步庆祝。 腾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死撑局面接盘，小马哥再次跳下病床与他决裂，大家以后有你没我。 当然谢景行还可以忍着隔阂，等滴滴度过难关蜕变成长，直到程维与柳青有足够的能力时被动的被踢出局。 眼睁睁的看着柳传志心想事成，看着未来二十年最火热的智能汽车出行领域没他的一份。 “国内还能找到一家比滴滴和快的更有投资潜力的网约车平台吗？” 宋安梨这样问，依然没有得到回应，顿了顿继续说：“我想大概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孩子威胁别人，程维很卑微了，其实他始终是位非常强势的创业者。” “伱不困吗？”谢景行终于开口了。 “你能想象隐形眼镜和眼睛粘在一起的体验吗？” 宋安梨反问，手指抚摸着他紧闭的双眼：“上个月滴滴每天烧掉几千万，你恭喜程维滴滴服务器崩了，叫嚣着烧死快的。那会儿滴滴的技术团队在办公室里加班七天七夜扩容服务器，一位同事的隐形眼镜和眼睛粘在一起取不下来。” 谢景行摸索着甩开她的手背过身去，他自问不比任何人对滴滴付出的少。 宋安梨从身后抱住他：“我知道，你已经对滴滴足够有耐心了，但你可以做到更好，真的。” 均匀的呼吸频率越来越沉，床头的手机时不时响起振动，一道道幽暗光亮闪过，小马哥发来消息，朱啸虎发来消息，还有唐曼…… 滴滴创业至今经历过无数次难关，此时此刻是最难以逾越的生死路口，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的创始人与出道一战成名不知道失败是什么的天才投资人。 妥协亦或者偏执到底，今夜无人入眠。 “唰。” 在黎明来临之前，洁白束灯照亮黑暗洒满房间每个角落，谢景行从床上翻身坐起：“我饿了。” ………… 昨夜阴雨连绵伴着凉风，身穿橙黄色马甲的清洁工走上街头清扫落叶，街边早餐店蒸笼冒着热气。 “我觉得真得换辆车。” 李延大口大口往嘴里灌咖啡，目光看着摆在桌面上有着b字母的宾利车钥匙，想在前面加个s字母。 “你知道什么是gt吗？” 谢景行咽下嘴里的猪肉大葱馅包子自顾自给出答案：“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踩下油门永远在路上的才是gt。” “……你开车？”李延无言以对。 谢景行擦擦嘴角站起身：“我们两个轮流，明天早上到蓉都，时间刚刚好。” “老板，打包四屉包子五个茶叶蛋，一箱矿泉水。”李延喝光最后一口咖啡精神振奋。 谢景行在魔都收藏的车不多，只有一辆行政版加长路虎勉强算越野，这个时间点现买车租车浪费时间，不如直接上路。 事实上宾利欧陆gt长途高速体验感还不错，这车本来就不是家养的金丝雀，看车主如何驾驭而已。 从沪蓉高速出魔都经南京过合肥到武汉，走宜昌越奉节穿南充，一车两人二十五个小时在武汉换了次班，万幸没有遇到多少堵车，最终成功在第二天早上抵达蓉城。 “辛苦，怎么没坐飞机？”程维一如寻常顶着张憋屈受气脸寒暄。 谢景行随手将几个淡黄色脉动瓶子扔进垃圾桶：“好久没开过车了，提前找找自驾感觉。” “要不要休息一上午，我们目的地是日喀则，两千多公里。”程维帮忙搬了个小马扎。 谢景行向早餐店里分别坐成两桌的几位滴滴高管点头打招呼：“不用，正常出发，早去早回还能赶上国庆假期尾巴上线‘百亿补贴’。” “家里安排好了，‘百亿补贴’计划按计划明天正常上线，不影响业务运转。”程维边说边招呼老板加餐具点菜。 谢景行用脚把垃圾桶勾到身边，俯身张着双手说：“给我倒点水。” “刘经理，去买两套牙刷牙膏。” 柳青对一位女同事指使道，拧开矿泉水瓶往他手上倒水洗手。 谢景行打量着她浑身上下的冲锋衣套装：“你以前玩过自驾吗？” “你猜。” 柳青不大乐意搭理他，拉下架在脑门的太阳镜，转头继续吃早餐。 谢景行和李延饿的厉害，大家默默无言低头吃饭，一碗红油抄手下肚外加两个锅盔辣的直咧嘴脑门冒汗。 填饱肚子蹲在路边刷了个牙，程维凑到近前说道：“谢总，你的车停在蓉都吧，我们八个人三辆车加上你们俩刚好够坐。” “等五分钟，我朋友来给我送车。” 谢景行看看手表，临时从魔都出发懒得摆谱，路上请家在蓉都的大学同学帮忙安排辆车还是可以的。 不过也没搞得很浮夸，一辆标轴路虎后备箱里装了些进藏必备补给品，后排座扔着两身御寒衣服和一部卫星电话，基本符合“苦难行军”要素。他问柳青玩没玩过自驾，意思是给她做个心理建设，那种天上救援直升机二十四小时待命，地面带着向导医生保障车队的自驾大家都玩过，这次可不是。 “柳总，你和晨晨坐谢总的车，跟我们后面。”程维跑前跑后组织车队。 谢景行和柳青两人隔着太阳镜对上眼神：“你车技行么？” “你敢坐我就敢开。”柳青双手插在口袋里扬着下巴。 “行，那就出发。” 谢景行把车钥匙扔给她干脆利落钻进后排座，换上冲锋衣系好安全带披着羽绒服倒头就睡，柳青接住车钥匙坐进主驾驶嘭的一声摔上门。 女经理刘晨跟李延大眼瞪小眼，心里都有点慌一切尽在不言中，后者主动坐到副驾驶吨吨吨灌红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端的是高端人肉雷达自动驾驶功能。 柳青嚼着两粒口香启动车子调好座椅位置，感觉少点什么打开车载音响播放音乐，痛仰乐队的《公路之歌》。 “梦想在什么地方，总是那么令人向往，我不顾一切走在路上，就是为了来到你身旁……” 应景的歌曲律动欢快盖过谢景行鼾睡声，让柳青三人不至于被传染犯困，目标珠峰大本营，前进。 折多山，康巴第一关，翻过这座海拔四千多米的山峰便进入了地理意义上的雪区。 早上到中午一直开了五个小时车的柳青渐渐产生高原反应，后视镜中谢景行和女经理刘晨睡的正香，李延瞪着猩红眼珠子手握氧气瓶。 想换人开却过意不去，好在路过进山垭口时程维在微信群发消息提议休整十分钟。 “醒醒，去个厕所。” 柳青主动叫醒谢景行，早上那几个淡黄色迈动瓶子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要不是不喊醒他，待会在路上尿急怕是会不拘小节。 “才开了五个小时？” 谢景行跳下车伸懒腰，精神头不错抓起包薯片吃，含糊不清道：“我听说这附近有个观雪台去看看。” “路不好走，可能耽误时间。” 程维艰难呼吸，天天坐办公室参加各种酒局身体略虚，其他几人大差不差，柳青和刘晨唯二的女性反而高反症状最轻。 剩下就是谢景行和李延活蹦乱跳没事人似的，一个氪金战士登过阿尔卑斯山，另一个氪命战士无需多提。 他气定神闲说道：“来都来了，后面的路更不好走，先提前适应适应，我前头带路。” 折多山的藏语含义是‘蜿蜒曲折之山’，盘山公路弯弯绕绕，从垭口上观雪台要爬一段相对而言不短的栈道。 十月初当地温度降低冷风席卷，滴滴一行八人尽皆身披羽绒服扶着栈道扶手慢腾腾一阶一阶挪动脚步，风掀翻了草帽，手中的氧气瓶愈发沉重，在众人手中传递着。 “给我，吸一口。”程维双手撑膝盖。 发丝紧紧黏在脸上，柳青张着苍白嘴唇无声递出氧气瓶，目光不自觉投向走在最前头双手叉腰俯视着，等待众人追赶的谢景行。 低下头缓缓吐出口气好像又有了力气，直起腰继续向上。 顺着栈道向上，山巅有一座经幡阵，一道道色彩鲜艳的经幡连接天地，在猎猎风声中经久飘扬。 祈福之地，有本地商贩售卖隆达纸，藏语中隆是风，达是口，写有真言经咒的隆达纸会将人们的祈祷借风说给神佛听。 “你的，站稳了。” “给你，撒之前要祈祷，要不然神佛怎么知道你拖风给他带了什么话。” “用帮你拍照吗，我技术还不错。” 谢景行将隆达纸分到每个人手中，最后轮到柳青，他举起相机示意。 碧空如洗湛蓝如宝石，隆达纸满天飞舞，柳青也要飞起来了，抛洒用力过度陡峭峰顶与强风作用着惯力。 谢景行眼疾手快用手扯住她衣领，瞥了眼栈道外滚落的太阳镜：“小心点。” 柳青什么都没说，大家见有惊无险，有心关心安慰几句却没力气。 省略客套径直原路返回下山，高原反应越来越严重氧气瓶几经流转见底，谢景行拖着柳青，程维和李延架着出现的第一位病号。 病号发烧了，他说车上备了感冒药他没事。 于是再次上路，谢景行开车，柳青主动坐到副驾驶。 雪山，冰川，河流，湖泊，无需停下风景就在路上，两天一夜三辆车便即将抵达终点，但种种问题没有因为脚步不停就饶过众人。 高原反应导致的炸轮胎，艰难路段的陷车救援，病号增长到三个吃光感冒药吸干氧气，一枚小小的碎石子绷裂了路虎的前挡风玻璃。 谢景行眼泛血丝嘴唇干裂，柳青把从好心路人手里买来的氧气瓶递到他嘴边，等了几秒收回贪婪的用力吸气，尽管氧气瓶口沾着浓重的烟味。 中控台上扔着半块士力架，那是她昨天吃剩下的，现在成了驾驶员的特殊补给品。 苦难就是苦难，苦难的行军无法改善两人之间的矛盾怨怼，只能让两人看到对方最狼狈不堪的一面。 “我们到了，到了吗。” 刘晨双腿绵软感觉像是踩在上打着晃，仰头看目前的酒店招牌不确的说。 柳青扶住她，其实是互相搀扶，走过全程五千多公里的最后几十米。 “辛苦你了。” 酒店大堂撑着最后一口气办完入住的程维瘫在了沙发上吸着氧气。 谢景行逐一分发房卡：“休息，晚饭会送到房间里，有事打前台电话。” 没人动弹，包括李延所有人都在吸氧，他也抱着氧气瓶平躺在地上，腰疼腿疼。 酒店前台员工见惯了这种场面，贴心地降低大堂音乐声，依然是那首《公路之歌》。 “梦想在什么地方，总是那么令人向往，我不顾一切走在路上，就是为了来到你身旁……” “梦想在不在前方，黎明的曙光已微微照亮，我似曾闻见鲜在盛放，那是燎原星星的火光……” 柳青哭了，程维也在哭，仔细看看刘晨同样抹着眼泪。 谢景行哭不出来只觉得累，饿得要死；这是他走过最长的一段路，万里之遥。 (本章完) 第127章 风禾尽起 第127章 风禾尽起 哭够回房间睡觉休息，深夜饿醒把酒店自带的两桶泡面饼放进一个碗里，加金锣火腿肠和乌江榨菜。 陈旧的热水壶嗡嗡嗡响着却已经能闻到香味，这种吃法是跟谢景行学的，柳青舔着干燥嘴唇想了想，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敲响了他的房门。 程维、李延、刘晨……好几个人都在，围坐在地板上人手一通泡面安安静静无声进餐，中间摆着几样烧烤，像是举办邪恶祭祀仪式。 “一起吃点？”程维发出邀请。 柳青回自己房间端泡面的功夫，烧烤消失大半，她果断随便找地方坐下抓起两串烤五肉，眼神盯着谢景行面前吃剩下的少半碗馄饨。 “再来一碗馄饨。” 谢景行就坐在床头柜旁边，回头拿起座机给前台打电话。 程维打了个饱嗝从口袋里掏出烟打破沉默：“来一根？” 高原气候特殊抽不动烟，慢悠悠抽了大半根刘晨率先填饱肚子告辞走人，接着是李延。 等到几位同事陆续离去，程维掐灭烟头拍拍屁股站起身：“你们慢慢吃。” 柳青手中泡面吃完馄饨还没送来，蜷着腿坐在地上很累，索性抬手抹了把嘴坐到床尾，谢景行趴在床头缓解腰疼。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这一路旅程始终如此，包括程维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少言寡语。 谢景行与柳青，与滴滴管理层；柳青与谢景行，与滴滴其他管理层。 如果生命以十年为周期，除却童年与老迈，她生命中最好的十年给了高盛，然后放弃这段生命周期加入滴滴重头开始。 诚然这其中有种种考量，但最后一锤定音的是深夜大排档上程维喝着啤酒说的那句——你不如谢景行。 所以心中憋着气，股权改革、女性公益、gr部门一手抓，大事小事尽皆想亲力亲为。 那么滴滴其他管理层何去何从，给大公主当人形npc么，某种意义上她和谢景行是同类人。 安静的房间内均匀呼吸声勾起疲惫倦意，柳青双腿搭着床沿面向房门身体倾斜躺下，眼神直勾勾期待着一碗冒热气的馄饨。 ………… 太阳照常升起，刺眼光芒叫醒睡梦中的人，床头柜摆着一碗热馄饨，透明卫生间里水流哗啦啦作响，谢景行正刷牙洗脸。 柳青拢了下凌乱发型，愣愣出神许久，从床尾爬到床头端起热馄饨。 “你最好出去吃，别让他们误会。”谢景行提醒道。 柳青低头看着浑身上下衣物完整：“伱吃亏是么？” “怕你吃亏。”谢景行耸耸肩。 他得多饥不择食才会长途跋涉五千多公里，强忍身心俱疲对一位已婚中年妇女下手，还是在中年妇女睡着的情况下。 正常人都不会误会，但边绯闻不讲正常，说出去大概没人会信柳青在他房间里等馄饨夜宵等睡着了。 两人整夜无事发生，简直堪比做头发聊剧本。 默默无言吃掉半碗馄饨柳青喝了口汤，抬起头注视着谢景行说道：“返程吧。” 头发乱糟糟的，牙龈沾着香菜，怀中抱着大碗。 搭配认真的神态看起来略显滑稽，谢景行笑了起来，抄起手机指尖轻快敲击键盘，在临时组建的微信群里发消息：【继续上路。】 【好。】程维秒回一个字。 返程远比来路轻松，一行十人驱车赶往就近机场飞往ls转机，就此分别各奔东西。 众人昨夜到酒店总计吸了四千块钱的氧气，其中谢景行和李延只占很少一部分，回到魔都后理所当然的醉氧加低烧。 脑袋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李延可以休病假，谢景行只能硬抗。 他们行驶在318路上的同时，‘百亿补贴’如期上线，朝着终极补贴价格战路线狂奔而去不回头。 这年月前有团购千团大战，后有电商血拼，互联网创投圈大家伙自诩什么样的烧钱场面没见过……‘百亿补贴’这个真没见过…… 即使刘强东微博宣战硬上苏宁、国美，叫嚣白色家电价格永远最低价，对外都没敢喊过百亿口号。 一声惊雷平地起，炸得整个创投界人仰马翻，马老师火速用阿里刚刚上线月余的社交产品‘来往’给谢景行递话，决定卖他一个面子和腾讯坐下来喝杯茶。 可能是怕他没看到，蔡崇信蔡老板作为亲自赴约人又用微信跟他说了一遍。 刘炽平刘总就很朴实刚健，得知谢景行自驾旅行结束，直接先一步从鹏城飞到魔都在机场堵他，生怕夜长梦多阿里对‘百亿补贴’产生其他想法。 无奈之下谢景行只好请蔡老板前来一叙，豫园湖心亭茶楼，他做东请客。 强台风‘菲特’即将降临，魔都依然风雨弥漫，水线沿着古香古色的茶楼瓦片流淌泛起空寂白噪音。 谢景行脸色红润双眼半闭假寐，无需装扮就知道是唱红脸的关公；刘总背对风雨面向包厢门口稳坐泰山，颇有白脸曹操气魄。 “谢总，刘兄。” 蔡老板一进门打过招呼，便半真半假直入正题：“你们给我安排了一出项羽请刘邦啊。” “蔡兄，刘邦最后可是当皇帝去了。”刘总不以为然慢条斯理回了一句。 蔡老板面朝窗前风雨坐下，顺着话继续说：“刘邦最后干什么去了不谈，项羽年少留名千古，《史记》单撰本纪的荣誉绝无仅有。” 两人嘴里说着不约而同看向谢景行，接着又默契地相视一笑。 “什么刘邦项羽，分明是土匪请恶霸。” 谢景行脑袋疼的厉害，委实没心情陪两个斯文了大半辈子的老小子表演惺惺相惜戏码，自动抢过白脸身份做恶人。 刘总笑呵呵代为解释：“谢总刚自驾进藏回来，高原反应身体不舒服。” “这话怎么说的，看来是我们不解风情打扰了谢总假期生活。” 蔡老板表情关怀道：“我们不急一时半会改天再聚无妨，身体最重要，你可别硬撑。” “正式约谈文件下发，时间确定国庆假期回来第一个工作日，滴滴和大黄蜂都收到了，蔡总没收到消息吗？”谢景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蔡老板端起茶杯小口抿着：“这是好事，目前网约车行业确实需要领导部门帮忙做出行为规范，业内竞争才有规可依。” “老实说，‘共享经济’自上个世纪末提出到如今，只有美国的爱彼迎和优步算是跑出来了。能否适应国内商业土壤还是未知，我们和谢总一致认为，对滴滴的投资是基于对整个中国互联网行业有信心。”刘总投桃报李坦诚说道：“是大家一起维护生存土壤，互联网行业这些年才欣欣向荣。” “很难不认同刘兄的观点，其实无论腾讯还是阿里，我们都是国家发展和行业变革的受益者。这个过程中我们都曾多次扮演变革者，眼下也是如此，网约车和移动支付都是全新的领域。”蔡老板发自肺腑。 刘总深有同感会心一笑：“我们并非敌人，大家互相壮胆。” 如蔡老板所说，腾讯、阿里都是各自领域的变革者，从某种程度上为后来者探索互联网商业模式的边界，配合国家层面制定整个行业的游戏规则。 比如腾讯教会人们如何抄欧美同行能取得成功，阿里身体力行警示人们如何挑战游戏规则会把自己作死。 这两条多年以后人尽皆知网文作者都能嘴炮戏谑的准则来之不易，它们为此经过多次挨打翻车，付出昂贵试错成本。 作为亲历者，没有人比刘蔡这对各自领袖身边最亲密的战友能体会其中辛酸苦辣。 对于移动支付与网约车两个全新领域，他们又一次成为探索者，双方打生打死是一方面，抱团取暖互相壮着胆子一起往前走则另有说法。 事实也证明了这点的正确性，是它们带头从网约车打到外卖、共享单车、小微企业商家等等无数个商业领域，合力烧掉成百上千亿资金，在宏观层面加速了移动支付时代的到来。 当然，如果没有它们存在，极大概率也会有其他人做这些事。 问题是浪淘尽，腾讯、阿里抓住了一次次行业机遇甩开所有竞争对手，此刻雄心勃勃谋求着更进一步。 刘总跟蔡老板三言两语间达成默契，给整个行业定下暂行边界，随即完全回避具体细节，围绕宏观行业前景展开和和气气分享见解讨论观点。 谢景行强打精神旁听偶尔搭两句话茬，这二位老小子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多少沾点一见如故的做派没完没了。 “谢总怎么想着去自驾318了？据说环境路况很恶劣啊。”聊到最后蔡老板终于想起中间人扯回话题。 谢景行打了个哈欠：“早上饿了。” “？” 蔡老板满脸黑人问号，知道详情的刘总忍不住嘴角抽搐。 “早上下楼吃早餐吃多了，开车兜风消食顺便进藏。”谢景行神志不清鬼扯。 “……雪区风挺大的吧？”蔡老板眨巴着眼睛找补道，：“年轻真好。” 刘总跟着打圆场：“谢总是体育健将什么运动都会，他跟王石肯定有共同语言。” “谢总回头可以约王石一起登珠穆朗玛峰，我介绍他认识你。”蔡老板顺势表达谢意。 谢景行忽然想起什么：“我听说蔡老板爱好篮球？” “你也玩？有时间我们约全场！”蔡老板莫名见猎心喜自信满满。 他在阿里球技无敌，限定在合伙人范围内，反正喜欢武侠的马老师不是对手，动不动就跟年轻同事整两场。 话题展开过于顺利，谢景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除了左爱和自由搏击，他不喜欢任何有强烈肢体碰撞的运动。 “我打算入股nba俱乐部，但是对nba不太了解，想向蔡老板请教请教。”他委婉解释道。 蔡老板一点就通，他有想法入股nba俱乐部不过不是眼下，小钱收购点nba俱乐部股份当个没有话语权的迷你股东没意思，大钱全资收购相对而言有点囊中羞涩。 只好暂时婉拒谢景行的邀请，以后说不定能一起玩。 稍稍客套几句场面话，目送蔡老板先行退场，刘总关上门挑起话头试探道：“这趟进藏辛苦你了。” “客气，问题是我造成的，我自己解决理所应当。” 谢景行正说着，宋安梨敲门走进，手中拿着退烧药胳膊上搭着件风衣外套。 刘总回头看看窗外凉风渐起，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转身关上窗户：“你们经历了生死考验，站在投资人的角度，能和创始团队产生这种紧密关系非常难得。” 谢景行不置可否，他敢在雪区乘坐柳青开的车睡觉是别无选择，就像柳青毫不在意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会被传出风言风语。 事情逼到那个份上，他总不能半路跳车找个服务区好好睡一觉，补足精力再出发。 柳青也无法逆转时光，回到昨晚扇嘴馋的自己两巴掌，不犯懒在他房间等馄饨。 谢景行依然不能坚信这些被人为塑造出来的生死考验能代表什么，只是问题摆在那里，既然不能解决产生问题的人，就只好想办法解决问题本身。 在雅叶318国道重叠路段，他们遭遇了一次陷车，程维像个废物一样坐在车上只会猛猛踩油门，下了车抱着氧气瓶喘气。 他和李延浑身沾满被轮胎溅起的泥泞积雪，蹲在路边冷风中抽了三根烟，最终还是带领八个废物把车拽出来了。 程维他们大概也是这样想，那会儿他们找不到别的车帮忙，只能边对谢景行不近人情的指挥骂骂咧咧，边咬着牙解决问题拽出车。 总而言之，踉跄前行而已。 “聪明人总是喜欢揣测他人心思。”刘总摇头失笑给出评价。 【我们到家了，一切平安。】 手机震动提示音响起，柳青发来的消息，谢景行拿起手机把消息看了三遍，再抬头看看面前的刘总。 “我不知道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如果你现在给柳青发消息让她来魔都，她不会问为什么。”刘总笑容狡黠活像只狐狸。 “噗呲。“ 谢景行撇撇嘴，抽出纸巾用力擤鼻涕当做回应。 刘总笑容凝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这小子要是他儿子，早打断腿了。 【刚跟蔡崇信见过，一切平安。】谢景行打字回复消息。 “呼” 一阵风吹过，木质窗户吱呀呀吹开，刘总望向窗外呼出口冷气：“团队内部问题解决，钱粮充足战略坚定，小谢，风禾尽起啊！” “借您吉言。” “也许滴滴不是最好的车，我还是很期待你能把滴滴这辆车开到哪里。” “没有怂车，只有怂人，路上遇到的一位五菱宏光车主教我的。” (本章完) 第128章 收购大黄蜂 第128章 收购大黄蜂 风禾尽起者，得天时地利。 十月七日，建国以来最强台风从岭南登陆，浙、沪地区暴雨倾盆。 公共交通出行需求激增，叠加黄金周假期余音，整个网约车市场盘子爆量。 滴滴‘百亿补贴’计划资源倾斜，浙、沪地区市场覆盖率达到70%，魔都市场占有率增长至43%。 至此，魔都地区网约车行业从夏天持续到秋日的血腥厮杀终于分出胜负，快的紧随滴滴公开宣布魔都地区市场占有率突破40%，原本自魔都起家的大黄蜂打车彻底被甩开。 “逢灾通常伴随着财富聚集。” 雨伞抖落水珠，谢景行和宋安梨脚步轻快走进门可罗雀的咖啡厅，留着酒红色短发的中年女老板站在实木吧台里专心致志转动造型古典，黄铜材质的手摇磨豆机。 柳青身穿香奈儿蓝白色休闲西装外套坐在吧台前，嘴唇涂着深色唇釉还化了眼妆，身上带着芦丹氏孤女香尾调特有的温暖檀木味：“慎言，小心gr部门的同事批评你。” “我捐钱可以避免批评吗？” 谢景行在她身旁坐下，往黑咖啡里加了两块方和牛奶，柳青看的直皱眉头。 他无奈解释道：“忘了在什么书上看过说感冒不吃药两周也会康复，好像不太准确，最近嘴巴发苦的厉害。” “好吧，我们也捐钱了，更多还是出行补贴方面，给点建议？” 柳青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坐姿端庄神情坦然。 谢景行摇摇头，他分别以个人名义、西柚、太禾三方总计捐了两百万，钱不多性质比较纯粹没什么回报。 云山集团名义为此次灾情捐助较多，他直接公开发微博表示云河物流受灾地区分公司第一负责人有义务也有必要无条件放开仓储中心，抽调一切机动力量配合行政部门救灾。 所有成本由公司兜底，摆明用真金白银换名声好感，下到民众上到领导大家都知道却说不出什么。 滴滴不可能这样玩，哪怕目前在沪、浙地区价格补贴已经夸张到打车比乘坐公交车便宜也不能对外宣传，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多嘴一句都是趁灾发财。 要知道此时此刻，京城里部/委级别牵头组织的约谈正在进行中，浙沪地区能允许滴滴和快的把价格战悄然拉升到如此程度，已经是看在公共交通出行的确存在需求缺口急需补足的份儿了。 雷区边缘蹦跶小心试探，谢景行委实没什么有效建议。 “其实我对你们在浙省地区的市场覆盖率增长还蛮意外的，继续努力。”他哄孩子似的夸奖一句。 柳青瘪起嘴满脸嫌弃：“快的和我们同步降低补贴力度，我们占了拉新的便宜。” “这算是技术上的成功当然值得肯定，我们和优步最大的差距就来自技术方面。”谢景行忍俊不禁。 柳青斜眼看他吐槽道：“你总是有道理。” 说完不由得也幸灾乐祸笑了起来，滴滴上线'百亿补贴'同步下调全国所有地区整体基础补贴，乘客司机双边五元；三天后快的紧跟步调下调补贴，司机端降至五元，乘客端保持十元不变。 然后蛋疼的事情出现了，滴滴百亿补贴中的拉新用户砍一刀立领两百元现金红包，以及拉新用户10~20元浮动红包两条细则玩法，貌似比十元固定补贴更吸引乘客。 快的琢磨琢磨感觉事情不对，昨天联合支付宝照猫画虎推出拉新立领现金红包和浮动红包活动，结果只过了不到十个小时便火急火燎下线活动，连个说法都没有。 有传言说是技术故障，快的与支付宝昨天被用户薅走两千多万红包，银行那边看到账户交易频次异常给了风险提示才发现问题。 豆瓣网站爆出瓜，支付宝的程序员号召家人拉新用户赚了两千多块钱，当晚就被阿里内部hrbp约谈辞退，理由是人品不端。 这看似无厘头的事故真实原因是算法技术不行，快的阿里多少沾点憨厚老实把事情想简单了，用户拉新真滴给钱…… 滴滴背靠有着雄厚游戏抽奖技术积累的腾讯，加上由谢景行提出活动方案，筹备打磨规则半个多月时间，砍一刀浮动算法是用概率学优化的，还涉及商业法律研究。 比如竞争激烈的魔都、京城地区更容易拿到两百元红包，大部分地区市场让一声令下百万战士效命的华夏战神来都砍不下两百块钱红包。 如果像快的阿里那样造孽，如约把白的银子一下子就散给了用户，有多少钱都不够糟蹋。 所以大方向两家不约而同降低市场补贴，滴滴借助更成熟的市场推广技术和市场需求激增的天时，终于大举攻入快的大本营浙省地区。 不过今天的滴滴，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成为快的。 优步有着更加成熟的技术算法，能做到在不同城市养蛊似的实验不同市场推广方案，跑出效果最好的一套迅速复制到所有存在激烈市场竞争的地区。 它进入国内之日，国内所有网约车平台都不可避免，直面目前发生的此类降维打击惨案。 柳青收敛笑容轻轻吐了口气，目光投向吧台里：“伱对此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这种事情不好讲的，谷歌、脸书哪个没对我们国内同行有优势？” 酒红色短发的中年女老板放下手中擦拭的马克杯，倒了杯蜂蜜柠檬水摆到谢景行面前调侃道：“谢总风禾尽起运势如虹，我们说不定可以沾沾福气嘛。” “邓总，有甜点吗？”谢景行不置可否。 邓薇莞尔轻笑：“有的，邀请谢总来喝下午茶当然要提前做好准备，中午现烤的抹茶拿破仑。” “就我个人非常佩服邓总率领大黄蜂异军突起。” 柳青不急不躁自顾自说着：“尤其是同为职场女性，我对邓总在这个过程中付出的努力感同身受。” 既然她展望未来邓薇不接招那就聊聊当下，目前行业格局已然十分明朗，阿里腾讯两大行业巨头持续主导战争，站在大黄蜂背后的百度抽身而退，选择转战支持易到出行。 大黄蜂作为弃子继续熬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今天主题并非讨论要不要及时卖身套现离场，而是作价几何能卖多少钱。 邓薇又想玩之前货比三家的戏码，柳青不打算给机会。 “在男人主导的行业打拼真的很辛苦，男人失败个几次无伤大雅，我们女人但凡工作稍有不尽如人意，就会迅速失去资方信任支持再没有第二次机会。”她意有所指步步紧逼。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等你六十就耳顺了。”柳青思绪敏捷回怼。 谢景行嘿了一声：“你两个月前还是投资人，转头就战为创业者了，是不是有点忘本？” “我是女性投资人！”柳青划清界限。 邓薇眼看着两人嘻嘻哈哈斗嘴，脸上陪着挤出笑脸心里郁闷的不行。 前两月百度入局之初给足她支持，烧钱力度丝毫不弱于滴滴，又强势跟阿里竞争高德导航。 然而血战上海滩守卫大本营始终处于被动挨打，开辟第二战场先取岭南从南往北战略收效欠佳，连续两次失利不仅间接导致百度抛弃大黄蜂，也让诸多风险投资人们对她个人产生深深质疑。 毕竟网约车掀起补贴大战的导火索就是之前大黄蜂待价而沽一会儿要卖给滴滴一会卖给快的，直到百度大手笔重金入局，才坚定信念参与市场竞争。随着百度半路跳车，大家伙都整不明白她到底是纯粹能力不行，还是心思不在创业，脑袋里净是些卖公司套现捞一笔就跑的想法，没有投资人再敢信任她。 简而言之邓薇自己把寻找新投资人入局的选择给玩没了，现在只能干脆卖身。 对大黄蜂失去耐心耗光了私人情分的投资人五源资本劝她卖身百度。 这个选择最简单快捷，但百度意向度奇低，一幅我认亏全资收购，给你钱你就偷着乐没资本讨价还价的嘴脸。 邓薇合理怀疑李彦宏打击报复，马老师亲自出面数次拿下高德，反观李彦宏态度傲慢不以为然，双方为此产生过矛盾争执。 要么就是百度内部传闻为真，正在策划跟更有实力的网约车平台合作，与之相比大黄蜂比较鸡肋。 再加上她上次本就想卖个好价钱出局，是百度主动找上门求爱，放屁的功夫又不爱了。 邓薇难免心存怨念，出于私人情感她不想卖身百度。 排除这个选项，滴滴和快的这几天同时降低烧钱力度令她感受到了严重危机。 滴滴快的相加不光占据魔都地区80%以上的市场份额，在全国范围内差不多也保持这个市场份额，除开它们市面上没人能接盘大黄蜂。 当它们达成默契不拼了，上次那样货比三家互相抬价的游戏则玩不下去，邓薇明明主动约谢景行喝下午茶，却摆谱故作矜持想试探一下双方态度。 柳青给出的答案很不乐观，他们竟然已经开始考虑为优步进入国内做准备了，难道说滴滴快的达成默契是要联合抵抗神州租车以及优步两家未入局的巨头？ 邓薇脑海中浮现百度内部的合作传言，一时间思绪万千心情愈发沉重。 “邓总，上次我们在西湖国宾馆见面，我对你说我跟蔡老板达成一致都不收购大黄蜂，今天我还是这样跟你说。” 吃掉半块甜点，谢景行喝了口蜂蜜柠檬水润喉，帮她心中的天平再填一块砝码。 邓薇讶然，略作回忆说道：“那我也还是那句话，这样的博弈当不得真……谢总，没有卖不出去的产品，只有卖不出去的价格啊。” “不至于，实事求是大黄蜂能存在到现在一定有价值，无论是滴滴、快的，都愿意尊重邓总的选择。” 柳青接过话头，顿了顿半开玩笑道：“当然了，在这个基础上，我更希望邓总能选择滴滴，说到底我们之间有过直接竞争更了解彼此，不打不相识。” “柳总真是快人快语不给我喘气的机会。”邓薇无可奈何摊牌。 “这得怪谢总给我们的压力太大，常把'时不我待'挂在口头，我算是上行下效吧。” 柳青偏头看向谢景行：“神州租车蹲在倒闭的同行公司门口招聘，程总这会儿正在京城参加约谈，对我们而言时机分秒必争，晚一分钟成本都在增加。” 大黄蜂账面资金烧干市场份额日渐萎靡，每拖一天估值跌一分，就算勉强苟延残喘拖到神州租车入局大战再起，也会如同之前那些被殃及的“池鱼”一样被剐蹭致死。 事实上走到如今，大黄蜂最有价值的是经过大战考验熟悉南方市场的团队及数据积累，市场份额反倒其次。 神州租车能跑到倒闭同行公司门口招聘，同样能暗戳戳跑到士气低迷的大黄蜂门口挖人。 而比起一开始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战略的快的，从北方大城市入手以点带面的滴滴与大黄蜂适配度更高，柳青也为此表达出了可以快速完成并购的意愿。 今天换做快的吕传伟来谈，邓薇可能还会犹豫滴滴快的双方是否真达成默契，是否有机会直接卖身给神州租车。 可惜坐在她面前游刃有余侃侃而谈的是柳传志女儿，邓薇恨得牙根痒痒，果真时不我待，倘若上次干脆套现离场亦或者神州租车明天就入局，她还有几分操作空间。 现在尴尬夹在中间，最好卖身时机不站在她这头。 “谢总有什么想法吗？”邓薇最终把目光投向谢景行。 柳青不自觉握住手边的马克杯，低头拢了拢耳边碎发。 “谢总这几天休病假。”谢景行举起手中甜点示意。 “……” 邓薇无言以对，柳青勾起嘴角：“谢总好歹讲几句。” “那就祝你们合作愉快，争取十天之内结束战斗。”谢景行微微颔首。 邓薇伸出手：“我请柳总明天来公司参观怎么样？” “好，明天见！” ………… “邓薇肯定还要主动找快的聊。” 离开咖啡馆撑伞漫步在弄堂小巷，柳青眉头微皱轻声说道。 谢景行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紧了紧衣服：“无所谓，她心理防线被突破了，在早不在晚，我们先聊的有优势。” “让你说的我要是拿不下大黄蜂岂不辜负了你今天的配合，又给我压力。”柳青似笑非笑。 谢景行不搭话茬：“京城那边什么个路数？” “不了了之呗，我们双方降低竞争力度还能怎么样，为之后出台政策铺垫，大概要到年底明年上半年能出结果。” 柳青估摸着时间，给整个行业制定法规政策很麻烦，必要流程都得走一遍。 两人边走边聊，到巷口谢景行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晚上一起吃饭？” “来不及，我得去杭城见吕传伟。” 柳青感觉有点腻歪，阿里和腾讯达成默契不假，滴滴快的压根没和谈，刚刚忽悠邓薇的。 明知道这次和谈已经有所定论必然会谈崩，还要装模作样走流程为以后真正和谈打基础。 越想越不爽，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包东西用力拍到谢景行怀里：“我们这样的小创业者，就是你们大资方手中的棋子摆来摆去。” “这什么玩意？” 谢景行被拍的咳嗽两声闻到一股药材味。 “治感冒药的中药，我妈常吃说效果还不错。” 柳青又掏出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宋安梨：“上次在哈市临时没准备，补给你。” (本章完) 第129章 谁爹谁儿子 第129章 谁爹谁儿子 拜柳青送药所赐，到十月中旬谢景行感冒见好，台风灾情也留下满目疮痍后席卷而过。 不过网约车行业风雨依旧，10月17日，滴滴对外公开完成d轮融资，具体融资细节不详，媒体猜测投后估值高达8亿美元，相比月余前的上轮融资估值增长80%。 此条消息一出，再度为火热的互联网创投圈添砖加瓦，滴滴在保持国内创业公司最高融资记录的道路上遥遥领先，连最强竞争对手快的都看不到车尾灯。 好事者说谢景行疯了，小马哥被他忽悠着一起摇滚，想要搞个对标whatsapp的大案子。 实际上这轮融资是柳青主导，这娘们出手比谢景行黑多了，滴滴本轮投后估值高达10亿美元，让渡12%股权，融资1.5亿美元。 西柚资本领投5200万美元拿到5%股权；华兴新经济、h capital、cpe源峰三家以每1%股权1400万美元的价格瓜分7%股权。 柳青神头鬼脸不知道怎么说服了腾讯本轮放弃跟投，动用私人关系拉三家头部风投机构联合入伙，西柚资本享受到跟投权益低价追注。 如此一来腾讯能在滴滴下轮融资中获得更高份额；滴滴一举引入三方新投资人平衡股权分布且增加相应的隐形资源支持；谢景行此前支持滴滴股权改制等一系列行为收获回报。 总结下来大家皆大欢喜，股权结构均衡微妙：金沙江、华兴多家小股东总计持股15.3%。 太禾15.2%，西柚9.5%，建行系9.1%，创始团队28%，期权池8%，腾讯14.9%。 太禾西柚系持续保持第二大股东身份，创始团队加上代持期权池堪堪掌握36%股权，后续股权改制ab股结构迫在眉睫。 10月22日滴滴以两千万美元打包价对大黄蜂完成全资收购，柳青便迅速投入股权改制工作。 在这笔交易中百度是最大受害者，之前血战上海滩烧都烧掉两千万美元，结果现在整家公司才卖两千万，亏得裤衩子卷边。 大黄蜂的另一位投资方五源资本稍微好点，但这个项目注定不会出现在公司官网介绍页面里，风险投资向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十个项目里面跑出来一个就算成功。 剩下九个摔死人的大坑只能悄悄擦干净满脸血，嘴里乐呵呵说着没有事没有事，毕竟出资人有信心才好忽悠钱。 于此同时，滴滴和大黄蜂联姻邓薇带着钱和不甘出局，转头就朋友圈写小作文阴阳怪气李彦宏，一个大家伙意料之外的人莫名其妙跳出来犯贱。 ——江湖人送外号‘下周回国’贾跃亭贾教父在朋友圈评论对网约车行业品头论足，表示共享经济是能改变世界的领域，但非常遗憾目前网约车行业厮杀的几家头部企业毫无共享、开放、互助精神。 其大有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秉持伟大企业家责任胸怀，试图入局改变行业现状的蠢蠢欲动架势。 想想邓薇原本在土豆网与搜狐、乐视等几家老牌视频网站撕逼的履历背景，贾跃亭这番表态看起来大概还真可能有后续，作为法拉第之父的男人多少得给点尊重。 就是不知道他会以什么角度切入，目前易到用车内部矛盾隐患还未爆炸，百度轻易不可能放弃易到。 谢景行笑嘻嘻吃瓜李彦宏一步一个坎的遭遇，转过头快的首席运营官赵冬不甘寂寞，紧随邓薇跳出来搅局。 面对记者采访直言：我们一直与政府监管部门有良好的沟通，他们表示不是要扼杀打车软件，而是要规范整个打车市场。我们会积极配合政府的要求，更适应市场和政府监管的需求。 是个人都知道监管部门规范的就是恶意竞争，在相关部门约谈不了了之，滴滴依然我行我素融资并购接二连三搞大动作的情况下，他这话听起来显得格外恶心。 并且采访最后又把矛头指向谢景行，暗讽网约车行业内部竞争完全由某些强势资方主导，同行们身不由己。 谢景行不是第一次被这个货硬蹭，不耐烦之下接受新财富杂志专访时隔空回怼，如果网约车平台不能从资方获得资金支持，就会转头从用户端想歪点子。 专访新闻稿公布当晚柳青迅速打来电话批评他谨言慎行，接着对外公关态度积极承诺，只要监管部门明确规范网约车不能加价，滴滴立刻取消加价功能。 时间就这样在乱糟糟的打嘴仗中一天天度过，转眼来到十月底，随着年末各种相关行业公开活动密集举办，打嘴仗情况愈演愈烈。 先是金融杂志《第一财经》举办的年度金融峰会，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副所长提到了国内金融体系内部融资频次增长过快，传统融资市场有向国外‘影子银行’概念发展的趋势。 人民银行副行长顺势重申强调明年金融改革重点。 相较于两位领导的四平八稳，分别来自对外经贸和广东金融学院的两位专家教授言辞锋利许多，直接点名马老师。 大致意思是互联网金融并没有在全球范围造成冲击，冲击只在国内，不是马老师搞得支付宝牛逼，而是国内特有的金融制度成就了他。 互联网金融必须有强力平台托底监管风控，如果只看各种所谓的大数据信用金融创新，诸如p2p理财、支付宝之类的产品最终结局只有泡沫化，然后崩溃。 谢景行在现场听得头皮发麻，这年月的专家教授颇有狂野生草气质。 不出意外茶歇期间两位专家教授遭到众多马老师信徒围攻，就差直说两只迂腐酸鸡，你行你上不行别逼逼。 谢景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跑到大领导身边躲避记者采访，他对互联网金融丝毫不感冒。 这个行业委实不是他能掺和的，也没有必要跟着掺和，至少目前如此。 前脚刚跟大领导们谈笑风生交流宏观经济，后脚第一财经便给他颁发了‘年度pe/vc领军人物’奖项。 这玩意毫无含金量，但让一位二十郎当岁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拿了，强压众多老资历一头。 谢景行瞬间帮助两位专家教授吸引全部火力，皮笑肉不笑陪各路傻逼打嘴仗。 【我在22岁这年完成了一笔235亿美元的跨国并购案，你们呢？】 当第二天《第一财经》把谢景行的回应登上头条版面引起轩然大波时，他本人赶赴京城参加由央财大学举办的中国国际金融学术峰会。 主题学术性的金融峰会少了点浮夸调性，主题围绕货币体系、市场自由化国际化、通货膨胀几个方面展开。金融改革踩着不可逆的步调缓缓出现，谢景行已经可以看到明年证券市场的爆发，同时莫名心生无力感。 最近多日接二连三的金融峰会都证明着业内是有聪明人的，还不少，但所有人都对可以预见的某些风险无能为力，只要前进便必然会发生，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刘炽平和君泰几位老相识也出席了这个有些份量的峰会，会后他组局小聚提起个中问题，大家尽皆戚戚然一致认为应该尽早筹备资金，明年创投圈烧钱大战会进入国内商业有史以来最血腥的一年。 网约车、在线旅行、k12教育、外卖，泡沫随风飘扬…… 在京城逗留两天，时间走进十一月初，谢景行返回魔都参加全球ceo发展峰会，见到许多明年即将走上烧钱战场的主角。 “谢总，幸会，早就听一鸣提起过伱。” 脸上架着副圆眼镜头顶略秃的中年男人主动打招呼。 谢景行饶有兴致微微颔首玩笑道：“王总需要投资吗？” “……怪不得一鸣说谢总雷厉风行。”王兴猝不及防打着哈哈。 谢景行不以为意继续说：“程维、张一鸣都是龙岩人，听说你也是，要是能投资美团大概可以成全一段‘龙岩三杰’的佳话。” “谢总要是真有想法，等美团有资金需求时我联系你。”王兴客客气气应付。 张一鸣之前跑到华清嘉园小区创业就是因为他在那儿，两人私交不错经常互相交流创业心得，他创业出道早经验资历丰富被当做老大哥。 另一位龙岩老乡程维创业前拿着滴滴商业计划书找上门，想请老大哥帮忙指点一二，他当时只给出两个字评价——垃圾。 现在眼看着阿里腾讯纷纷下场，谢景行一手把程维捧成今年创投圈最大黑马，他心里不腻歪是不可能的。 “我前几天在京城参加活动，晚上饿了点外卖发现美团也推出外卖产品了，王总商业眼光敏锐，我很看好美团前景。”谢景行轻描淡写说道。 听得王兴蛋疼不已急忙解释道：“只是在京城地区搞个试点，外卖市场太小太慢。国外的grubhub（高朋）做了10年才上市且经历了一次合并，一天才二三十万单业务量。” “不见得，我刚刚投资了魔都本地的外卖产品‘饿了么’，它的创始人张旭豪给我看的商业计划书里写未来市场容量能做到日均1000万单交易，我告诉他再加个零。”谢景行打开天窗说亮话。 如果不能入股美团，那么明年的张旭豪就是今年的程维，他会用持有的近十亿美元现金流投票，把外卖行业钦定为明年互联网烧钱大战中的绝对主角。 “日均1亿笔交易？坦白说谢总有点激进了。” 王兴暗道一声巧了，美团内部新产品开发部门对外卖行业的预估同样是日均1000万单交易。 今年夏天万年配角百度收购糯米，李彦宏叫嚣喊口号的行为在他看来属于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团购市场竞争已然实质上进入尾声，美团需要新的业绩增长点，于是选中外卖这个市场潜力巨大竞争高度分散化的行业。 除去‘饿了么’这一家在魔都名声鹊起的同行，其他无数外卖小公司都是在地区性城市折腾，完全看不到覆盖全国市场的潜力。 经历过‘千团大战’的美团在经营水平和组织能力方面，进入外卖领域没对手，王兴自认爸爸打儿子有多轻松，他拿捏外卖行业就有多轻松。 前提是巨头企业与强力资方不进场，所以美团才先悄然在京城地区上线试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打法策略都不会对外宣传营销，特别是不能公开强调外卖市场非常有潜力。 一家巨头企业，比如腾讯来新开发一个业务，要由项目经理向部门总监汇报，再和部门总监向事业部总经理汇报……上面还可能需要事业群负责人的同意，最后还得经过小马哥亲自拍板。 期间任何一个流程出了问题，项目就不可能再有进展了。 王兴满肚子美团船小好掉头的偷鸡算盘，只要比巨头快一步抢占先发优势也是好的。 然而眼前这位口出狂言22岁做成235亿美元跨国并购案的愣头青貌似更快，这就有点不太妙了。 王兴心思电转感觉后腰发凉，嘴上东拉西扯边试探口风，边把外卖行业风险夸张到堪比脑白金搞诈骗。 谢景行听他鬼扯片刻，直到会议开幕式开始前才轻飘飘一句话终结对话：“多关注新闻，这一两天应该就能看到饿了么本轮融资3000万美元的消息，西柚资本领投红杉中国跟投。” 这是他重生以来首次与沈南鹏打交道，张旭豪拿着他给出的估值和商业战略建议去找红杉中国，再拿沈南鹏据此给出的估值和商业战略建议回头来找西柚资本。 他和沈南鹏连个电话都没通，双方便一致决定让早期进场的金沙江、经纬中国两家歇着吧，本轮融资拉高估值各出1500万美元吃掉23%股权份额。 王兴嘴角直抽抽，如果说美团打外卖行业是爸爸打儿子，'红杉中国沈南鹏'这个词组则是整个创业圈的爸爸，再加上今年接连不断搅动风雨的太禾资本谢景行。 这俩王八蛋太欺负人了，有钱了不起么？ 还好红杉中国同样是美团大股东，说不得他得找沈南鹏哭一哭，好好讲讲道理。 简单跟王兴确认眼神是对的人，谢景行匆匆走进主会场社交，今天这场大会着实来了不少人，最重量级的当属柳青她爹、王公子他爹，马老师。 弯弯绕绕都能勉强扯上点关系，出于礼貌主动去打个招呼理所应当。 再者他又获奖了，被全球ceo峰会评为年度经济人物，和神州租车ceo陆正耀并列，老柳恰好是这次峰会的主席。 谢景行感觉到深深恶意，要打要骂他全接招，不如当面盘盘道论一论谁是爹谁是儿子。 (本章完) 第130章 贴脸开大 第130章 贴脸开大 “……我一贯认为经济学家讲的大部分东西不靠谱，当然，在这儿讲的是靠谱的。” 台下响起友善哄笑，台上马老师意气风发：“我今天先讲的主要是一场革命，很多人喜欢我们，因为淘宝给他们带来许多生活快乐；也有很多人恨我们，说是淘宝搞砸了他们的饭碗。” “就像我和建林打的一亿元赌约，大家都在讨论到底谁会赢。其实今天的中国很多人都把自身的不成功归结于别人，反正是别人搞砸了我的饭碗……” 马老板保持着一贯的上佳演说水准，谢景行不由得偏头瞥了眼同排隔着几个位置，面带憨厚笑容的老王。 得益于‘年度经济人物’奖项，他与老柳老王以及同为获奖人的娃哈哈大公主宗馥莉，神州租车ceo陆正耀等诸多商场小霸王坐在第一排。 老柳稳居中心c位，翘着二郎腿耳挂同声传译耳机昏昏欲睡，气场满分完全无视众多摄像机。 谢景行一时间竟有点怀疑马老师是不是在用普通话演讲，心中百无聊赖地腹诽，不经意跟坐在隔壁的陆正耀对上眼神，双方同时露出礼貌微笑错开视线。 开幕式前他没能如愿和始终被众星捧月的老柳搭上话茬，此刻四周到处都是记者不方便开口。 “马总对互联网行业革命的见解很值得思考。” 漫长憋尿局直到午餐时间结束，陆正耀干巴巴说了一句算是主动打招呼。 谢景行微微颔首调侃道：“马总对经济金融革命也很有想法。” “马总心里有包袱。”陆正耀会心一笑。 马老师用经济学家的段子暖场是和《第一财经》金融峰会打嘴仗，其次电商革实体商铺命的舆论无需多说，最近两年随着淘宝进入起飞阶段，负面舆论喧嚣上陈。 所谓的大佬们也有小脾气，乱哄哄隔空吵架的可不止谢景行。 两人不咸不淡边说着，边并肩走进会展中心专门为重要嘉宾准备的自助餐形式小餐厅，没有闲杂人员气氛放开许多，三三两两聚成堆热络攀谈。 “这道炸鱼排不错，你们不吃吗？” 排队夹菜时老柳、马老师二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后者熟稔的推荐道，顺手往餐盘里夹了两块鱼排。 谢景行脸上挂起笑容：“有刺吃起来麻烦。” “这是鳕鱼，刺少。” 马老师回手给老柳餐盘里也夹了两块鱼排：“我们说怕被鱼刺卡喉咙还行，你小子年纪轻轻。” “你们吃多少年鱼了，姜还是老的辣。”谢景行神态惫懒以晚辈小朋友自居。 马老师偏头对老柳说：“看到没，现在小年轻一套一套的，一点亏都肯不吃。” 陆正耀站在最前头打菜心想难道伱肯吃亏，柳总帮女儿站台请阿里腾讯别直接下场插手滴滴快的竞争，神州租车暗戳戳筹备入局。 反过来二马刚答应卖柳总面子，等神州租车传出进入网约车市场的风头，谢景行火速跳出来主导腾讯阿里达成默契统一步调，把烧钱力度保持在随时可以重新开战的微妙区间。 大家都是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朋友与敌人一念之间，谁肯吃亏谁傻逼。 “小谢身体好些了吗，前几天柳青还打电话问她妈妈给你的中药方子效果好不好。” 打完菜四人走进一间私密小包厢老柳终于开了金口。 谢景行瞥了眼专心吃饭的马老师：“谢谢柳叔叔，小感冒不碍事。”“柳青做事不够成熟，在你手下工作给你添麻烦了。”柳总言语间宛若公园里下象棋的退休老头。 谢景行无可奈何只好被动还击，波澜不惊顺着话说：“柳叔叔可千万别这样说，青姐做事很细致，我们在一起无论工作还是别的都很合拍。” “咳咳咳。” 马老师眉头紧皱解释道：“被鱼刺卡到了。” “……这鱼有刺吃起来是挺麻烦。”陆正耀恶心巴拉的把嘴里没嚼碎的鱼肉整块吐出来表示赞同。 柳总左手搭着椅子扶手，五指虚弹：“柳青在家也说和谢总自驾旅游获益匪浅，看来没白感冒遭罪。” “多少有点感悟，自驾旅游和创业差不多，筚路蓝缕步步艰辛。” 谢景行叹了口气：“老实说这一路我是提心吊胆，万幸好歹平安到家，要是换做青姐感冒遭罪，我今天都没脸坐在这儿跟柳总一块吃饭。” “说起来你们进藏旅游应该提前给老陆打个招呼，他们在雪区市场覆盖率靠谱，安排车子后勤有保障。”马老师站出来拉偏架。 虽然是老柳先动的手，但谢景行仗着年纪小什么话都好意思胡咧咧，打嘴仗明显占据上风。 陆正耀接过话头谦虚道：“小打小闹，雪区的传统租车业务全靠旅游市场带动，其实共享经济模式更好做，网约车平台随时可以切进来。” “我还真跟柳青姐聊过，我们自驾进藏一路上看到最多最好用的车是五菱宏光，这点体现在车辆使用救援维修方面。” 谢景行若有所思补充举例：“豪华车舍不得开破路，坏了只能叫车辆救援等很长时间；五菱宏光怎么开都不心疼，路边任何一家汽车修理店都能找到配件，厂家4s店数量最多，车辆救援速度最快。” “从这个角度看，传统差旅租车业务高端市场需求存在壁垒，但中低端差旅业务，滴滴确实能联合飞机火车，给出更有竞争力的组合交通出行方案。” 谢景行侃侃而谈，完成抛砖引玉任务的马老师无言以对，眼前这孩子无敌了。 神州租车很快便会上线网约车业务，今天一起吃个饭是想互相之间打个招呼，结果他小嘴一咧贴脸开大——我想来个反冲锋去干你老家。 人的名树的影，与其接触过的所有圈内人都说他不正常果真非常合理，但凡对泰山北斗有半点敬畏之心，今天从头到尾都不至于是这样的表现。 “哒哒哒。” 老柳用筷子敲击不锈钢餐盘打破凝固氛围，神情专注盯着粘在筷子上的鱼刺。 陆正耀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说：“思路没问题，所以我们也计划切入网约车领域，反哺传统租车市场的资源闲置问题。不瞒谢总，现在我们每天有上万台车趴在家里干烧钱，看着滴滴轻资产运营羡慕的我直瞪眼。” “您这一句上万台闲置车辆，足够柳青头疼半个月了，光是听听都肝疼。” 谢景行笑的幸灾乐祸，把所有和气生财的话头全部堵死。 马云心情舒畅浑身轻松，这可不是他不给老柳面子，是愣头青要乱拳打死老师傅。 谢景行同样念头通达，老柳把他架上‘年度经济人物’奖项遭火烤，又一上来就倚老卖老占便宜挑拨滴滴快的之间的默契。 老爷车上路跑不快慢慢爬还想着卡位置可不行，总要有新车狂飙，才配得上路况最好的路段。 今天字数不足，抱歉 (本章完) 第131章 把资本家当韭菜割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32章 我就是有钱而已 第132章 我就是有钱而已 《来自互联网巨头与金融新势力的联手：前方禁行！》 《震惊！马云、马化腾三个月为这个男人二十亿，他们勾肩搭背醉酒彻夜狂欢。》 《滴滴快的经过两个月鏖战终于达成和解共御外敌，在不站队即死的互联网行业流行浪潮中，谢景行逆流而上左聚腾讯，右擎阿里——我即是浪潮。》 十一月中旬魔都天气转凉，难得午日阳光正好，位于市郊远离喧嚣的高尔夫球场依旧草木繁茂绿意盎然。 腾讯战投总经理彭志坚躺在遮阳伞下，快速翻阅一篇篇有关网约车大战再起的新闻报道，看到好笑处情不自禁之余，心绪颇为怅然。 从六月份whatsapp并购案之初，谢景行主动登门拜访他求见不得到两极反转易地而处，满打满算五个月时间。 滴滴是他全力以赴拿下的，如今却已经插不上手了，此次来魔都仅是为大众点评项目。 一辆电瓶摆渡车吱呀呀开过来打断感慨，彭志坚收起手机迎上前笑容满面打招呼：“谢总，张总，好久不见。” “不早不晚，刚刚好。” 谢景行一身羊绒面料休闲装头顶鸭舌帽，像模像样从球童手中接过球包：“今天我可是有备而来，谁输了要有彩头。” “谢总有一套老虎伍兹09年澳大利亚大师赛冠军亲笔签名球杆，刚刚还跟我显摆，我们俩合伙赢过来。”张涛乐呵呵搭话道。 彭志坚果断接受：“靠谱，我们要是输了，我出一个大师赛的签名果岭旗。” “我出两个名人赛签名高尔夫球。”张涛补充价码。 彩头价值不高找个理由聊聊天而已，谢景行无所谓地偏头望向宋安梨：“别跟他们客气好好打，赢了彩头我们对半分。” “话别说太满，我们不一定稳赢哦。” 宋安梨身穿白色长衣长裤休闲装，上身外套同色系羊绒马甲，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其实根本没打过几次高尔夫。 前几天从硅谷出差回来入学长江商学院，与同班级的名媛们社交才突击玩了几次，这玩意很消磨时间，她整天忙得要死哪有闲情雅致，感觉是浪费生命。 谢景行也差不多如此，高尔夫球水平稀松，勉强能比划两下。 这得怪美国佬膝盖长骨头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美国白佬喜欢把高尔夫当做社交谈生意的工具，是出于对英国祖宗的狂热精神崇拜皈依。 但家住地道里的老英格兰正黄旗们认为运动就是纯粹的运动，套上社交谈生意功利属性的高尔夫完全是浪费时间，不如怼草银趴来的直接。 所以如今大致摆脱英国祖宗的强势文化的美国新贵们已经不兴这套了，国内中产小资们倒是逐渐开始追求“高雅运动社交”的调调。 甚至欧美年轻一代信教人群数据连年大跳水的情况下，国内基督信徒连年上涨…… 早些年公知批评没有信仰的人野蛮愚昧，如今公知批评信宗教属实迷信愚昧，也算是独特奇景了。 要是美国佬膝盖软还跪着，那谢景行在纽约留学时肯定能练就堪比刘銮雄的高超球技，说不定顺便受洗入教念上一句god bless you。 “腾讯有数亿线上用户资源和社交流量入口，大众点评有优质的线下本地生活数据资源，我们加在一起就是最完整的o2o模式。” 高尔夫球从空中划过弧线，彭志坚扶额眺望：“腾讯会给大众点评注入全方位的流量支持，同时尊重张总的一切想法。” “就像滴滴，你可以去跟程维聊聊，到现在烧掉十多亿现金，我们从没干涉过滴滴内部任何运营决策。” 他风轻云淡侃侃而谈：“马总不止一次公开表达腾讯如今的投资战略，与我们合作的所有企业都是共生关系，不存在谁掌控谁。” “我相信彭总的诚意，毕竟大家既然想合作都是抱着共赢的心态，但腾讯对于我们而言实在体量太大了，很多时候难免身不由己。” 谢景行提前给出的定心丸，令张涛得以坦诚表达担忧。 比如微信借‘过度营销’名义封杀自家干儿子美丽说，此类腾讯内部山头斗法的情况不是没可能发生在大众点评身上。 庞然大物内斗的余波都是大众点评不能承受之重，到时候想哭都没地方哭，他想和张小龙见一面。 其次腾讯联合太禾入局投资额度必然非常高，谢景行初步给出十五亿美元的投前估值，两家怎么也得合计拿走25%股权份额，粗粗算算大致4亿美元现金到账。 如果不能提前制定好战略规划想好这笔钱怎么就太烫手了，张涛因为兜里钱多吃过大亏，团购领域的烧钱大战便因此擦枪走火。 前年大众点评拿到红杉资本牵头的1亿美元融资，穷人乍富不知道怎么，公司管理层老哥几个凑一起宛若卧龙凤雏似的提议，先拿一亿人民币做广告宣传，亿点小钱洒洒水啦。 结果这一个亿砸下去，美团等对手迅速跟进，烧着烧着大家伙忽然惊觉停不下来了。 张涛看着公司上下以拿到一亿美元融资为荣，瞧不起同行们嚷嚷着血战到底的员工们，顿时傻眼麻爪进退维谷。 高朋背靠腾讯，美团抱紧阿里，大众点评可没认干爹。 于是他去年不得不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请红杉中国帮忙出面找到太禾资本领投，以比前年低的估值价格拿到总计6000万美元融资，勉强熬到现在。 换而言之，辛辛苦苦拼命折腾下来估值一分钱没涨还他妈跌了，简直亏得亲妈都不认识。 种种前车之鉴摆在面前，张涛心理阴影面积巨大，最起码腾讯、太禾要保证不会烧钱烧到半截跑路，要么干脆别打要么承诺火力全开支持大众点评打到底。 “张总的担心很没道理，你觉得腾讯能在线上移动支付领域打过支付宝吗？” 彭志坚用力挥动球杆，不等回应自顾自说道：“天猫、淘宝、一淘……几乎所有面向toc端的电商平台都和阿里有关联，而电商行业恰恰占据了线上移动支付市场绝大多数份额。” “别说凭借一个滴滴，腾讯就是打包拿下整个交通出行、游戏充值，旅游娱乐线上支付场景，也很难在线上移动支付领域打过支付宝。” 彭志坚收敛表情直视张涛竖起三根手指：“可就是这样，滴滴不到三个月烧掉了十几亿资金。” “这不仅是寸土必争，也是战略层面的牵扯佯攻。” 谢景行欣赏着宋安梨站在不远处挥动球杆的优美体态，随口插话评价道。 高尔夫球挥杆方式类似挥锄头，讲究个腰马合一用腰部发力带动全身，身材好的女性正儿八经挥杆动作赏心悦目充满爆发力美感。 张涛跟彭志坚互相对视，配合地捧哏道：“为了线下支付场景？” “我们都知道谁能掌握线下本地生活服务的几百万小微企业商户，谁就能抢占线下支付市场，打造生活服务领域闭环。”谢景行双手扶着球杆像是大佐：“而腾讯刚好拥有最好的线下支付切入点，所以这是腾讯和支付宝的主战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大众点评。” 大众点评上个月浏览量高达35亿次，移动端占比75%，拥有9000万移动端独立用户。 对想要进攻本地生活线下支付场景的腾讯而言，这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刀子，张涛和彭志坚心如明镜但后续要对具体融资额度讨价还价，都不好主动提数据。 太禾作为大众点评早期投资人，谢景行没什么负担干脆点明。 腾讯方面同样如此，微信+qq九亿用户，大众点评拿腾讯的钱接下来战略规划可以直接渗透三四线城市，同时正面硬碰美团。 虽说双方同处团购赛道，可过去两年张涛被打麻了，主动规避团购市场依靠多年积累的大量优质商家点评内容过活。 严格意义讲目前大众点评属于生活服务信息平台，为用户提供餐饮、酒店之类的信息，涉及支付交易的团购业务废拉不堪。 有腾讯入局就不一样了，九月份滴滴快的打出真火阿里提早上线二维码支付，间接降低线下移动支付应用场景交易难度。 可是这几天随着神州租车入局恶性竞争重启，有关部门认为几个比崽子给脸不要脸，刚刚约谈完还敢瞎蹦跶，反手把二维码支付封禁。 基于这种情况，线下支付交易难度提升，用户使用支付宝/微信支付都要先加好友，商家用户双方天然倾向使用微信，支付交易终究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 互动即是社交，加微信能聊天能看朋友圈，加支付宝貌似只能养颗梭梭树。 “第一，扩大线下团购业务；第二，占领三四线城市；第三，加深本地休闲娱乐业务拓展，要做就做闭环，全方位打美团。” 谢景行最终总结做出定论：“你只需要考虑怎么把钱明白，钱从哪来由我考虑。” “……听得我都激动了。”张涛久久无语幽幽回应道。 彭志坚神情复杂：“仔细想想，我们和阿里之间全方位的竞争是由谢总掀起，这就是位最大的战争狂人。” “看得出来。腾讯和阿里打网约车、团购点评是战略竞争移动支付端口，谢总却好像只是单纯财务投资，能坚决参战做到这个份上……国内风投圈仅此一位别无分号。”张涛顺势旁敲侧击试探一句。 腾讯跟大众点评之间金玉良缘战略互补，太禾一家风投机构为什么要如此积极入局，他委实有点搞不懂。 “我，就是有钱而已。” 谢景行轻轻推杆，高尔夫球轻快的压过草坪滚进洞里。 “啪啪啪。” 宋安梨笑靥如拍动小手，几位远远跟在后方的球童连忙相应鼓掌，能拿不少小费呢。 张涛默然无语，彭志坚无可奈何暗自叹息。 他同样心存疑惑小马哥和刘总为什么愿意跟谢景行同进同退，深究起来这笔投资腾讯完全不需要拉上太禾一起。 只要腾讯入局，各种资源砸下去大众点评数据必然显著提升，估值翻倍轻而易举，最后哪怕打不过美团有战略考量的腾讯也会兜底。 太禾本轮融资稳赚不亏，相当于拿到二级市场ipo保底翻倍的打新股名额。 这太离谱了，要不是腾讯转行做慈善，那这其中显然存在他不知道的内容…… “别愣着，伱们还没输，继续。”谢景行扔下球杆饶有兴致招呼一声。 彭志坚提起精神边往回走边说道：“张总能腾出多少股权空间？既然是战略投资，腾讯要领投。” “最多25%估值再谈，我们在前面冲锋陷阵压力很大，得为后续轮次融资预留空间。”张涛抬了抬鸭舌帽。 彭志坚不置可否：“腾讯这边可以给到16亿美元投前估值，20%股权。” “我这边本轮融资通过西柚资本进场，给你18亿美元投前估值，要8%股权。” 谢景行略作停顿补充道：“当然，这只是大致方向，具体怎么谈你们商量，农历年前出结果。” 领投跟投不仅仅是董事会、退出偿还机制等方面的优先话语权，融资本身同样存在说法。 同一轮融资里领投方出钱多承担风险高，实力强对应能提供给被投企业的各种隐形资源也多。 反过来体现在融资估值方面，被投企业给领投方的估值1股1元钱，给跟投方的估值1股1.2元。 这种情况往往出现在受买方追捧的创始公司，实际操作中估值差距更大，就像滴滴刚刚完成的d轮融资，西柚便以领投方低价追注。 大众点评腾讯之间是战略投融资，太禾属于财务投融，前者优先级最高，后者理应多付出点钱。 并且由于双方给出的投前估值不同，涉及融资股本比例较大有一定浮动，具体计算起来蛮复杂的。 16亿估值不变，腾讯占融资份额越少越亏，占融资份额越多大众点评越亏。 几个人嘴上说说，心里一时半会算不清账，定下基调暂时扔到一旁搁置，张涛转而说起公司实控权，腾讯必须尊重大众点评独立运营需要白纸黑字写进合同里。 比如腾讯整的那个破地图，张涛一百个看不入眼，程维能忍受他忍不了。 大众点评目前跟阿里旗下的高德导航，四维图新旗下的图吧导航合作良好，如果腾讯地图不顶用大众点评就不接入。 彭志坚不以为然，他又不是腾讯地图事业部的亲爹，管腾讯地图去死。 再者有谢景行杵在眼前，他想让大众点评照顾腾讯地图生意也做不到。 要知道这位可是能憋着劲，强行摁着包括小马哥在内诸多投资重量级投资方的脑袋，蹿使程维上线‘百亿补贴’的强权独夫。 腾讯地图的人不爽可以亲自来找谢景行掰扯。 (本章完) 第133章 不能感化就超度 第133章 不能感化就超度 谈完正事众人失去打球兴致，谢景行超常发挥87杆轮完18洞的战绩，和宋安梨实在惨不忍睹的水平给了彭志坚二人借口。 以欺负新手胜之不武为由主动认输，先行告辞返回市区找唐曼详谈，签订意向投资协议。 “你要哪个？” 谢景行恶趣味满满摆弄着果岭旗、两颗高尔夫球彩头问道。 宋安梨微微一笑：“我想要高尔夫球。” “没意思。”谢景行悻悻然。 宋安梨暗自好笑，男人这种生物适用儿童心理学，很多时候讲黄段子是想看女孩单纯懵懂小脸微红，而不是反过来听到个更黄的。 可惜她家临近港岛小时候各种劲爆八卦听过太多，区区高尔夫球而已。 “我带了百褶裙球服，你要不要给我拍照？”她故作扭捏微微咬着红润嘴唇鬼扯。 待会饿了么创始人张旭豪会来约见，她怎么可能分不清主次，谢景行嫌弃地撇撇嘴：“别给我来这套。” “那今天晚上可以么，正好我去硅谷出差顺便买了几个摄像机镜头，请你帮忙试试效果。”宋安梨顺着话头眼神拉丝柔声求助。 “……” 谢景行无言以对，这娘们总能给他搞点新样。 女人果真是刮骨钢刀穿肠毒药，还好他骨头硬，今晚必须效仿关二爷来个刮骨疗毒！ 三言两语间撩人心弦，宋安梨很懂意犹未尽的遐想留白意境，蜻蜓点水般拉回话题讲起工作：“我感觉张涛本人比起王兴稍微有点随和，从他身上看不到特别足的斗志。” “这显而易见，但是我们没有更好选择。” 谢景行很享受欲说还休的暧昧，配合地一本正经解释道：“而且待会儿伱看到张旭豪就知道了，这是位侵略性有余欠缺沉稳的青年创业者，他们俩合伙搭档还算互补。” “我们是不是可以再尝试着和美团接触，他们b轮融资是两年前，算算时间c轮融资应该快启动了，最晚也就在明年上半年。” 宋安梨说着摆手示意，几位球场服务员动作麻利无声将下午茶点心摆到遮阳伞下的餐桌上，没做停留快速离去。 谢景行叹了口气：“……打听一下他们现在有哪些投资人，实在不行可以溢价买点‘老股’。” “创始团队以及阿里、红杉两轮领投方很难出让股份，跟投方北极光创投、还有港岛的一家投资方与老虎基金或许可以聊聊。”宋安梨早有准备。 谢景行斟酌着说：“这个项目给苏禾。” 风投机构投资初创企业上市之前退出方式寥寥无几，从一级市场场外交易转卖股权算是其中比较常见的，往往出现在上市前夕。 企业上市前都会跟股东们商量个‘禁售期’，美股三个月到半年，港股一年，国内一年到三年不等。 ‘禁售期’内股东不能出售所持有股份，所以无论时间长短目的只有一个——防止企业刚刚上市，股东们就纷纷大笔套现，导致砸盘股价暴跌情况出现。 对风投机构而言投资周期越长成本越高，一笔钱被套个七八年光看着回报率涨10倍无法获利了结，不如套个五年拿5倍回报率落袋为安来的实际。 而对于初创企业能走到上市，证明商业模式跑通未来前景明确，80%企业上市那一刻就是它们的人生巅峰，未来发展天板几乎可以预见，后续投资回报率同样可以预估。 再者禁售期长短对全体股东并非一概而论，领投方通常拥有最先套现跑路优先权，跟投方与创始团队殿后。 如此背景之下，便有部分主做跟投的风险投资机构选择在被投企业上市前夕，通过一级市场提前退出。 接盘方可以是之前融资轮次的领投方，创始团队亦或者上市前最后轮次融资（pre-ipo）新进来的外部投资者。 当然，这种操作时间点可以更早，谢景行愿意出高价，如果美团前两轮融资中的跟投方也愿意赌一把皆大欢喜，但事实上希望不大。 就好像玉石商贩去腾冲赌石头，一块石头切到半截能看到里面有玉石，突然跳出来个人想高价接手承担风险赌能赚更多，是个人都会琢磨琢磨。 说到底美团融资是扩大股本增发‘新股’，卖给投资人换取现金进入企业公账。 谢景行则是拿钱买股东所持有之前发行的‘老股’，直接交易对象是股东本身，与美团这块切出玉的石头并无直接关系。 王兴即便不同意也只能从美团、股东双方之间投资协议条款、董事会绕着弯做文章，无法正面阻止交易。 “苏总建议我们这边动作快点不妨高调些，团购市场格局明朗，美团业务增长上限明朗，我们配合好有一定机会买‘老股’。”宋安梨意有所指汇报道。 谢景行不由得笑了笑：“这倒是个办法，但存在窗口期，等年后外卖市场盘子进入高速增长就没机会了。” “那我先通知苏总着手准备？”宋安梨请示道。 谢景行不置可否点点头，团购市场打到现在只剩美团、大众点评、糯米三家，三五年内整个团购市场规模增长能看到明确顶点。 要是西柚联手腾讯入局大众点评，再次掀起声势浩大的烧钱竞争，三家占据80%市场规模皆背靠大树的行业头部平台打起来，不知道还要烧掉多少钱。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正如同朱啸虎大半夜无能狂怒爆破谢景行房门，设身处地站在美团跟投小股东角度想想，大众点评这边烧钱越猛他们越难受。 擅长拿捏人心的苏禾又一次精准找到优质切入点，她负责投资美团项目正合适。 这建立在目前美团业务增长上限明朗的前提下，等到明年外卖业务可观前景被资本看到，其小股东心态便截然不同了。 “老的老小的小，王兴还真有点难搞。”谢景行轻声哂笑着评价一句。 张涛四十出头带领大众点评坐二望一，张旭豪大学创业二十八九岁麾下两千员工，都是难得的优质创业者。 奈何凡事怕比较，与三十四岁正值精力经验巅峰期的王兴比起来，二人多少沾点老弱病残意味。谢景行有信心带领二张大战秃头王取得最后胜利，可倘若有机会模仿沈南鹏把外卖+团购点评整个生活服务赛道投遍，他自然没道理错过。 红杉中国如今已经先一步投满大众点评、饿了么、美团三家，无论谁赢都稳赚不亏，真真是养的一手好股。 谢景行扔下擦手毛巾，捡起两块下午茶点心扔进嘴里，含糊不清说道：“我们的招牌还是不够金光闪闪。” “其实我觉得有可能是我们先入为主了，你根本没给王兴机会坐下来认真聊聊的机会，一次在峰会门口，一次在酒局上。” 宋安梨开解道：“换做是我，大概会质疑你的投资诚意……我们要是真按照苏禾总的思路操作，后续很难再通过常规途径融资途径投资美团。” “现在是十一月中旬，根据财务年算时间，每年第一季度都是融资高峰期，各行业大大小小几十家公司会集中融资，这意味着眼下他们都在勾勾搭搭提前布局，我没时间一点点感化王兴。” 谢景行坚持为自己辩解，认为王兴不拿他的钱是因为他还不够强，与其他无关。 宋安梨只是回以温婉笑容，自驾318之前的投资天才可不会甘当绿叶让彭志坚与张涛自由发挥，短时间内不能奢望他做出更多改变了。 天才嘛，总要有点个性，王兴这个不识好歹的死秃子怎么想不重要，不能感化就超度。 反正宋安梨觉得谢景行怎么都好，做什么都对…… ………… 一对狗男女腻腻歪歪互相投喂糕点零食琢磨着怎么坑害创始人，不远处球童服务员站成一排低头看脚尖，强行忍住曝光著名风险投资人骚情嘴脸的冲动。 片刻之后，何川跟张旭豪并肩出现，拯救了他们的职业道德。 谢景行半躺在椅子上，宋安梨体态端庄站在身旁，活像个地主老财似的招招手：“随便坐轻松点，不用搞得很正式，我们简单聊聊你们接下来的重点。” “谢总，宋助理，你们真人比综艺节目里帅气漂亮多了。”张旭豪打招呼方式别开生面。 他年纪轻轻身材适中，一张讨喜憨厚的圆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言谈举止间与刚出社会的普通大学生没差。 大家年纪相仿，谢景行沟通方式略显直接：“很少有创业者能在你这个年纪取得你现在有的成就，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你比其他同行拥有更多试错资本；你的路径依赖也更强，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说没想过是不可能，红杉资本的沈南鹏沈总也跟我聊过。” 张旭豪精神紧绷，推了下眼镜框委婉强调道：“但我们就是一个从大学校园出发，以年轻人居多敢打敢拼的团队。” “你们的内部管理我没什么意见，我想提醒你战略发展角度不要自我设限，只顾着一线大城市。”谢景行不以为意解释道。 张旭豪愣了愣：“您指的是果蔬生鲜、日用品药物这部分高端物流自营业务？” “包括但不限于，细数你们的市场布局，魔都、京城、深圳、广州、哈尔滨、长春、南京……十几个城市都是省会一二线城市，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你们真的清楚在做什么吗？” 谢景行愈发不客气，不等回应接着问道：“美团在京城地区上线试点的消息你知道吧，如果美团明年烧钱全面进入全国二三线城市，你怎么应对？” “我……” 张旭豪感觉后背冒冷汗，几度欲言又止说不出话。 大学时他和室友通宵打游戏饿肚子没送餐服务，一怒之下在校园里创业饿了么，因此起家之地大学校园自然而然成为他的路径依赖。 后续优先布局省会城市便是个中表象，他认为外卖市场只在大城市，大学生及白领人群是主要用户群。 前几天饿了么完成融资，谢景行否定高端物流自营业务战略，让何川间接提醒饿么了不要太迷信大城市。 当晚凌晨两点多他给宋安梨交完拖欠的公粮利息，从床上爬起来处理工作邮件，张旭豪发来一封长达千字小作文慷慨激昂再三阐述大城市战略。 ——网约车，团购同属什么商业领域？ 他只回了一句话，令张旭豪彻夜难眠抓着脑袋想了好几个深夜，网约车/团购都是本地生活服务领域！ 走大城市平推流的滴滴和农村包围城市路线的快的人脑袋打成狗脑袋难分难解；有着多年大城市积累的大众点评，被农村包围城市路线的美团打麻了，主动选择避让。 同属本地生活服务领域的外卖行业，二三线城市真的不存在市场吗？ 其他任何风险投资人提出这个问题张旭豪都会迟疑，唯独谢景行这样问不会，滴滴接盘大黄蜂进军岭南反推浙省的操作强力证明二三线城市重要性。 但想通战略方向失误的张旭豪心存侥幸，根据饿了么内部统计，他们至少占据全国45%以上市场份额，有足够容错以点带面从地区性省会连通渗透二三线市场。 结果现在谢景行把一个新的问题摆到面前，身经百战依靠农村包围城市战略起家的美团，会给饿了么容错空间？ 届时饿了么就是滴滴翻版，张旭豪没信心做到比程维更好，想想三个月烧掉十几亿小腿肚子都哆嗦……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和腾讯战投、大众点评的人在这儿签了意向投资协议。” 谢景行坐直身体，手点了点脚下：“腾讯会为大众点评提供二三线城市用户流量入口，大众点评明年要在200座二三线城市跟美团正面碰撞。” “大众点评觉得美团能做的市场我们也能做，我觉得你们饿了么也能做。” 他给出最终答案：“依靠先发优势，抢先全面铺开二三线城市，团购外卖两条线并进，到时候就该王兴想怎么应对我们。” “……我们跟大众点评合作？”张旭豪沉默片刻挑明重点。 谢景行偏头看向全程保持沉默的何川：“现在提深度合作还早，暂且算是盟军联手对敌，你要是有想法可以请何川帮忙联系腾讯‘财付通’的人，讨论一下微信移动支付端口合作。” 又是移动支付端口，蔓延整个生活服务概念线上线下所有场景的烧钱都是围绕移动支付展开。 腾讯带飞西柚一起投大众点评；西柚引腾讯入局饿了么下轮融资，这就是彭志坚所不知道的py交易。 盟军诺曼底登陆绞杀美团，明年互联网行业最精彩的剧本，由谢景行和小马哥两位导演钦定剧本。 (本章完) 第134章 向亲爹亮剑 第134章 向亲爹亮剑 “你回去好好考虑，时间不等人，趁先发优势在手尽早做决定。” 张旭豪心怀沉重压力离开高尔夫球场，美团入局外卖是进攻方，饿了么是防守方。 所以他要考虑的并不是与美团展开烧钱竞争，而是具体要怎么打，谢景行以不符合传言形象中的温柔提出了一套看似行之有效的方案。 但却是一条与饿了么现行截然相反的战略理念，且要站队腾讯，彻底成为另一巨头阿里巴巴的敌人，没有丝毫余地。 但凡有理想有希望自立门户的初创企业，都不会心甘情愿与虎谋皮，完完全全把身家性命交给合作方。 扬·库姆宁可承担巨大风险委身腾讯，周旋于众多巨头之间也要掌握whatsapp实控权；程维字面意义的玩命自驾318，让柳青收心全力相助平衡滴滴内部话语权。 张旭豪同样如此，但他也眼馋腾讯拥有的庞大用户体量，那么便从饿了么接入微信支付端口开始。 “饿了么这边最迟一月份必须行动起来，他们比大众点评优势大，又是防守方。” 等他走远后，谢景行换了副表情语气坚决给出倒计时。 何川不自觉脸色一正：“我想办法请其他几位合伙创始人劝他。” “注意方式，不要让创始团队内部产生矛盾。”谢景行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 大众点评都因为穷人乍富吃过大亏，饿了么几位二十七八岁的小年轻创始人，一朝拿到单笔3000万美元融资心态不飘是不可能的。 他没具体了解过饿了么现有管理模式存在什么问题，但根据刚刚张旭豪随口一说用经验猜测，整个创始团队调性十有八九非常粗糙狂野，保守派嫌激进派过于保守那种。 眼下刚完成融资这个时间点，创始团队异常敏感，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心态爆炸。 谢景行想了想补充道：“其实张旭豪没得选，他总不能舍近求远得罪我们倒向阿里巴巴，让他好好想想吧。” 事实证明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只有字节跳动做到了完全不站队，滴滴、美团加起来算半个，其他互联网企业或多或少都深陷二选一困境。 何川心说张旭豪还可以投效百度，可是转念一想，bta扶持网约车代理人大乱斗几个月，b从始至终都是背景板，到现在‘百度钱包’依然仅存在ppt中。 腾讯具备最大流量用户池阿里线上支付掌控雷电，张旭豪倒向百度图什么，图李彦宏长得帅喜欢抹发蜡么…… “谢总，‘隐山茶语’、‘不渡’两家奶茶作为精选优质品牌入驻饿了么，双方后续会在市场推广方面进行合作。” 捋顺思路何川转而请示起别的事：“我感觉这种合作方式不错，是不是可以提前抢占连锁快餐品牌和饿了么签独家？” “这方面微信支付有在做，听说他们好像正在跟星巴克谈独家，饿了么和微信也可以合作。”谢景行点头赞同。 何川忍住欣喜，咔吧着机智的小眼神期期艾艾说道：“呃，我听说云山集团与多家连锁快餐品牌有合作……这个，是不是可以帮我们对接一些资源……” “你回头找刘启明，让他帮你介绍。”谢景行不以为然。 所谓对接资源，其实就是省略低端推广成本，直接帮忙介绍一些快餐品牌说话算数的头头脑脑，给饿了么一个当面自荐邀请入驻平台的机会。 商业合作大多遵循谁弱势谁买单原则，‘隐山不渡’奶茶品牌各方面都不如饿了么，就要主动入驻平台，尽可能争取流量扶持。 反过来饿了么不如星巴克一类的大品牌，也得主动给好处求着人家入驻，变相提升平台竞争力。 云山集团现阶段与部分中式连锁快餐品牌有供应合作，勉强能帮忙牵线搭桥说上几句话，再过两年就不行了。 外卖行业兴起很大程度带动了许多产业发展，比如现泡奶茶，再比如‘预制菜’，它们都从14年开始进入高速增长周期。 而这个时间节点，恰恰是外卖方兴未艾，逐渐覆盖全国市场飞入千家万户的起点。 嗅觉敏锐的大型连锁餐饮品牌几年前纷纷开发自有‘预制菜’品牌打通供应链，眼下则是大量‘预制菜’供货厂家纷纷入局，专门为无堂食外卖商家提供预制菜包。 如果不做改变，云山集团原有的半成品食品原材料供应业务，会退回到供应初级净洗食品原材料阶段，商品工业化程度降低，意味着利润减少。 云山集团急需跟上节奏，更进一步研发半成品预制菜。 于是经过这段时间筹备，云山集团旗下子公司‘江湖菜馆’在蓉都市成立，注册资本5000万人民币，谢景行任董事长。 品牌名字取自脱胎于川菜系的重庆民间‘江湖菜’，多麻多辣大油大肉什么都能做且便宜廉价即是江湖菜，符合未来十年川菜大行其道趋势。 因此品牌在蓉都注册操作免税补贴，菜品研发部门放在重庆临近两所知名大学有助科研。 目前江湖菜馆主攻的第一道招牌菜品是面向tob端的半成品酸菜鱼，酸辣易成瘾能极大占据消费者心智。 其次酸辣重口多加盐不影响口感，再加点绝对合法合规的科技狠活，预制菜储存保质问题轻松攻克，没有比酸菜鱼更容易成为预制菜爆品的产品了。 除此之外还有面向toc端的自热火锅，冷冻水饺等主食以及牛排鸡翅煎炸产品，短时间内见不到回报，初步估计要经过两到三年的产品口味积累才能适应市场。 谢景行只在前几天品牌研发部门成立时飞去重庆参加剪彩，具体经营事务由云山派出的管理团队负责。 ‘隐山不渡’奶茶品牌大差不差也是如此，自从有了靠谱专职助理顾正文，他便安心当起甩手掌柜。 ‘隐山茶语’子品牌主打解忧奶茶招商加盟顺利，‘不渡’子品牌国潮风华推广策划效果上佳，五角场大学城门店日均销量稳稳1000单以上。 开在陆家嘴附近的门店正在装修中，需要时间耐心等待。 林林种种琐碎都不是谢景行现在该分神关心的，他暂时唯二的主线任务：第一，干挺快的；第二，干挺美团！ ………… “这个月到现在为止我们又烧掉三亿多资金，还上线了‘货运’功能，大批人员培训铺开市场都要成本……是，‘神州优车’入局不顺利，但它早晚会进来……补贴难道也烧到那个时候么……” 11月22日，星期五，二十四节气中的小雪。 放眼窗外近在眼前的黄浦江滩披上秋意，谢景行神游天外眺望城景发呆。视频会议里，朱啸虎宛若祥林嫂般例行公事唠叨不停，代表全体小股东对烧钱打法表达不满。 谢景行和刘炽平实在被这家伙墨迹的不厌其烦，不约而同用下属出面挡枪。 唐曼作为滴滴正牌董事会成员，此刻正坐在电脑前承受吐沫星子，他悠哉悠哉坐在摄像头画面外旁听摸鱼，手中拿着【滴滴股权改革方案】。 谢景行截至今日终于发现了柳青的长处，十二年高盛工作生涯让她收获了极其炸裂的资本操作玩法。 同股不同权的ab股仅仅是其中最简单一部分，程维、柳青与整个创始团队以不到35%的股权掌握80%以上的投票权，但公司并不是滴滴。 ——小桔智行。 一家主体注册在避税天堂开曼群岛的壳子，包括谢景行在内所有机构投资方股东，各显神通或通过开曼的壳子或通过bvi的壳子，再打包成立一家离岸金融机构。 由这家离岸金融机构入股小桔智行，主体在开曼的小桔智行跑到港岛成立一家名为‘小桔科技’的企业，进而用这个壳子避开监管在国内成立一家外商独资企业，协议控制最下层的滴滴出行。 这套名为‘vie’的典型玩法存在两个优势，首先是避税其次是融资，国内对于互联网平台的外资股东持股有明确规定。 正如同腾讯需要通过眼缭乱的股权控制绕过美国官方监管实控whatsapp，'vie'同样是绕过国内官方监管实控国内互联网企业的不二法门。 有了这套股权架构，以后滴滴相当于在中美两方监管空白区来回横跳，既可以避开国内监管拿外资的钱，也能以实质的国内企业身份避开美国监管在美股上市。 而且能把企业在国内生产的利润转移到国外，当然，一般人不敢这么玩，许老板英雄好汉不是一般人。 这套玩法最早是新浪微博弄出来的模板结构，后续国内众多互联网企业，乃至bta都默默效仿。 深究起来国内并不承认这玩意的合法性，说到底终究让外资钻空子渗透国内重要行业；可反过来也不禁止，外资带着海量资金进来，转化成一个个就业岗位一笔笔巨额税收。 站在国家角度为此纠结多年拿不定主意，到现在整个互联网行业都这么玩，尾大不掉之势初步形成。 如果手起刀落彻底把'vie'咔嚓掉，难免有养肥杀猪嫌疑，外资以后进入国内投资怕是都得掂量掂量，打造全球资本避风港也就无从谈起。 不过柳青搞这套整体结构只能说比较典型，其中最炸裂的地方在于把谢景行等全体机构投资者打包进了同个离岸金融公司的壳子，持有小桔智行股份。 加起来拥有这家离岸金融公司50%以上股份的腾讯、西柚、太禾三方，变相掌握全部投票权，朱啸虎等一众小股东以后想和滴滴管理层逼逼赖赖，得先过谢景行和腾讯这关。 简而言之，从此大家荣辱与共风雨同舟，牵一而发动全身。 哪怕最终成功上市，只要管理层掌握10%左右的股权，就能牢牢掌握公司实控权。 柳青耍流氓强上众多小股东，谢景行和小马哥帮忙摁胳膊摁腿……也不怪朱啸虎这几天不顺气天天咆哮，为自身利益而战的狗在狂吠而已…… “唐总，伱看看要是没问题可以签字了。” 会议在朱啸虎的抱怨中举手表决通过【股权改革方案】，谢景行合拢文件档放到桌面上。 唐曼幽幽评价道：“看来柳总和程总已经提前准备好境外上市了。” “按照这样的强度打下去，滴滴八到十年难盈利，国内上市遥遥无期。”谢景行毫不意外。 “签了这个字，你可就真不能像之前那样主导柳总程总了。” 唐曼收起文件档没有签字，饶有兴致的调戏道：“我听说柳总正在筹备新一轮融资。” “随她去吧，儿女长大了不由爹娘，早晚有这一天。”谢景行倒是看得开。 滴滴d轮融资匆匆忙忙只融了1.5亿美元，用以补充账面资金打‘神州租车’，并购大黄蜂，上线货运版产品，哪哪都要钱不了几天。 柳青前天深夜给他打电话说过了，预计明年一月份完成e轮融资，目标10亿美元。 唐曼会心一笑：“你老人家看得开就好，合同回头再审几遍，不着急签。” “可以，你多关注滴滴，大众点评和饿了么我帮你盯着。”谢景行腆着大脸说。 唐曼无奈耸肩瞪了他一眼：“我觉得你还得跟张涛张总自驾318。” 前段时间谢景行和滴滴管理层对立，她这位名义上的资方代表董事会成员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扮演受气小媳妇。 自家小老板最近收敛许多令她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结果又开始打大众点评主意。 她听说苏禾可没过这样的苦日子，手握好几个大项目还盯上了美团，走到哪谁不称一声苏总，小日子滋润的紧。 甚至圈子里传言太禾的禾是苏禾的禾，搞得唐曼都想改名了，就叫唐柚禾，西柚太禾全是她的，必须压那老娘们一头！ “我新收一部黑胶唱机，惰轮的，等到货送你。” 唐曼越说越离谱，谢景行脑瓜仁疼，赶紧投其所好堵嘴，把喜欢古典乐的老娘们赶出办公室。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招呼一声问道：“对了，滴滴有推进旅游出行业务吗？” “同程、艺龙、携程至少拿下一家，柳总亲自下军令状。”唐曼神情古怪介绍情况。 谢景行愣了愣，随即露出复杂笑容：“她倒也不用有压力，太禾投的马蜂窝旅游也有机酒业务，你帮滴滴牵个线。” 他向老柳贴脸开大吹下的牛逼，滴滴反向进攻神州优车传统差旅租车业务，居然要让柳青下军令状执行。 亲女儿向亲爹亮剑，这一剑，叫做不疯魔不成活。 谢景行忽然想起了刘炽平对他说过的话，也许自驾318的价值，在此刻得以体现…… (本章完) 第135章 募资20亿 第135章 募资20亿 华灯初上时分，有着百年历史的外滩建筑群肆意展现十里洋场魔都风情。 外滩三号，红地毯平铺直抵正门，一辆白色保时捷911超跑停在正门前，映着炫丽灯光折射出工业科技美感。 古典与未来交织，西装革履的名媛名流们把这称为艺术，在幕墙上签写名字，面对媒体镜头笑容与有荣焉。 “浮夸。” 谢景行望着车窗外淡淡说了一句，李延知趣的驾驶车子绕过红毯停到侧门。 这场活动是保时捷品牌方为中国区保时捷918车主举办的交付晚宴，为保证首批车主们装逼体验，特地请男女明星和低端车型车主到场扮演npc气氛组。 走走红毯，炒炒情怀，二手车市场交易才能得到稳定保障。 不是所有豪车都叫布加迪，更多的还是比亚迪，超跑车主们同样不喜欢当冤种。 保时捷公关算是比较收敛的了，法拉利和迈凯伦、帕加尼这哥仨堪称炒作之王。 谢景行大学偶尔有兴致会参加车企活动跟头发白扮相权威的工程师聊聊驾驶乐趣，现在更愿意跟工程师聊聊如何整条新能源车型生产线。 凉意沁润夜色，下车宋安梨帮他披上风衣外套，两人一前一后低调走进室内。 “你可真能装逼啊。” 站门口等候多时的王公子吐槽道，余光瞥了眼陪在身边长相漂亮身材姣好的现任女友。 还别说，司机打开车门女助理披上风衣，比开超跑副驾坐大长腿逼格高多了，他以后也要这样装逼！ 谢景行斜眼看他：“你不是在英国读的大学吗？” “怎么了？”小王摸不着头脑。 谢景行真诚提醒道：“风衣慎穿，英国满大街都是扫地机器人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特么……” 王公子强行止住话头，一甩文艺男专属齐颈飘逸长发，丢下个后脑勺梗着脖子当先领路往里面走。 他从金秀口中得知姓谢的会军体拳，再者今天见面主要原因就是做给八卦记者看，不要动不动挑拨两人之间全方位对比。 前几天老王参加全球ceo峰会，专门打来电话把谢景行当成别人家的孩子唠叨半天，听得他心里这个腻歪…… 活动已经进行完上半场交付仪式，此时下半场晚宴现场气氛轻松嘈杂。 小王随便找人少的餐桌坐下重新挑起话头：“电影发行公司手续下来了，过几天我打算去云南剧组看看，要不要一起？” “我这边事情比较多走不开，伱辛苦一下吧。” 据谢景行了解电影拍摄好像没什么问题，裴妃前两天还跟他讲最迟十二月底杀青。 小王沉默几秒偏头看向身边女友：“这是我女朋友。” “谢总您好，我叫姚星彤是位演员，您叫我彤彤就好。”女孩得到示意连忙展露笑容自我介绍。 谢景行心领神会：“怪不得王总要去剧组探班，说不定可以帮你争取个角色。” “借谢总吉言，要是有机会出演宁浩导演的作品，一定好好感谢您。” 姚星彤笑颜愈发灿烂，五官略显机械看起来副厂配件不怎么样，原厂配件情商也不怎么样。 谢景行点点头礼貌应付道：“你现在要是能给我一碗米饭，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什么？”姚星彤眼神茫然看向小王求助。 谢景行耸耸肩解释道：“我下午一直开会还没吃晚饭。” 姚星彤表情精彩去找服务员，宋安梨起身跟她一起离席。 小王不由得心生几分羡慕，略作斟酌问道：“我听裴妃她妈说，你明年要拍一部电视剧？” “是裴妃的工作室要拍，具体什么情况还没确定，到时候再说。”谢景行不以为然。 小王给女朋友要个出镜几分钟的小角色，当面说一声是给面子不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索要人情未免落下乘。 一句话轻描淡写带过，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如果想做影视投资，可以通过机构操作投资一些内容制作的影视公司，比直接投个体项目靠谱。” “得了吧，投熟不投生，普思资本做游戏娱乐挺好。” 小王颇为光棍坦坦荡荡，没有靠谱合伙人带着，他对高风险影视投资毫无兴趣。 谢景行暗自发笑，老王振兴中华小王纯爱战士，这爷俩算是难得的实在人。 “其实游戏娱乐是很宽泛的概念，比如你投资的电竞俱乐部，它本身具备ip属性，完全可以横向展开职业选手mcn业务，俱乐部文创周边。” 谢景行大方的给出‘泛文娱’建议：“还有产业上下游业务，游戏直播、网络小说创作版权……现在腾讯和阿里都在做这方面的文娱ip布局。” “你有兴趣做吗？”小王若有所思问。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买个电竞俱乐部？” “你还真别觉得这东西便宜，现在光一个英雄联盟联赛名额就几百万，俱乐部一年支出三五千万，几年见不到回头钱。”小王皱起眉头拉下脸。 谢景行咔吧咔吧眼睛：“是不便宜，有点烧钱。” “我特么……”小王气血上涌。 刚刚骂到半截，被旁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漂亮姑娘打断，姑娘俯着上半身柔哒哒贴靠谢景行肩膀：“老公，笑一下。” 谢景行配合地挂起笑脸，看向她站在不远处正用手机找角度拍照的同伴，两位姑娘轮番拍完照围在他身边一口一个老公叫的干脆，举止亲昵说说笑笑。 直到宋安梨和姚星彤端米饭回来，才悻悻然不情不愿离去。 “她们谁啊？”小王满脸懵逼。 “可能是网红吧。” 谢景行不知情，接过饭碗抄起筷子吃了口菜垫肚子：“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做游戏直播平台，先烧点钱把市场跑起来获得外部投资，签约俱乐部职业选手直播。” 小王陷入沉思，这套左手倒右手的操作直播平台亏不亏无法确定，但只要不要脸俱乐部肯定能赚钱。 谢景行抛出鱼饵便不再多说，埋头专心吃饭。 抛开外在因素，小王对电竞娱乐行业的确热爱，前段时间英雄联盟世界赛中国区预选赛，他因为投资的ig战队被皇族淘汰专门发朋友圈抱怨，由此可见一斑。 后续搞直播女团在线选妃的操作大概率也是出于热爱，这么个先天屌丝圣体不尽早娱乐大众实在可惜。 谢景行非常乐意见到小王早日创业直播平台，充当搅屎棍把整个直播行业市场热度烧起来。目前国内直播行业以yy、六间房等娱乐直播为主，真正吸流量的游戏直播远远未有兴起之势。 然而随着明年通讯4g拍照发放，快手日活爆炸增长，证明移动端直播市场基础条件已成，要是按部就班等到两年后就太慢了。 前几个月在君泰实习时，他亲手错过了旗下坐拥起点中文网的盛大集团私募股权融资项目，于此同时腾讯勾搭走起点中文网编辑团队另起炉灶成立‘创世中文网’。 这意味着谢景行失去最佳‘泛文娱’切入点，直播行业火热能间接为他提供下一个较为合适的切入点。 所以希望小王给点力，助人为乐成全他一回…… “我不管普思资本日常经营，你有什么想法去找金秀谈。” 谢景行一碗饭吃完，小王憋出句意料之外的回应。 这句话委实难绷，一时间双方大眼瞪小眼无语对视，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谢景行尽量委婉的打破尴尬：“你与其琢磨怎么跟我合作投项目，不如直接把钱投进西柚资本更省心省力。” “西柚资本要募资？”小王不置可否坐直身体。 “西柚资本美国办公室刚刚完成一期两亿美元基金募资。” 谢景行大致介绍情况：“国内办公室年底会启动一期20亿人民币基金募资，封闭期7年，2000万起投。” “你怎么不去抢。”小王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谢景行轻笑一声微微抬起下巴：“我不值这个价吗？” “……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大哥，你对2000万是多钱有概念吗？别说有多少人能拿出2000万现金做高风险投资，我特么买辆9181000万都被我爸念叨好几天！” 小王非常接地气的现身说法举例子，现如今监管规定私募基金出资人（lp）起投金额100万，谢景行红口白牙嘴一张翻20倍。 并且基金总量20亿人民币，国内大概只有红杉为首的寥寥数家机构，基于过往成功交割清算基金的良好回报率，拥有大量“回头客”的情况下敢如此高标准。 西柚成立数月时间虽然创始人出道自带光环，却也绝对没道理这样玩。 能拿出2000万现金做高风险投资的lp，可选择投资项目数不胜数，西柚看起来是不错，难道红杉资本就差了？ 个人恩怨情仇暂且放到一边，事实上小王主动提及电视剧投资，以及有意从机构层面合作投资直播平台项目，都是看重谢景行本人。 西柚资本募资他不介意投2000万试水，但这个标准完完全全透着股对lp的傲慢意味。 “你不是2000万起投，买辆车1000万，想投西柚这期基金至少5000万。” 谢景行纠正道，抢在小王喷三字经前，慢条斯理透露道：“我目前找到六位lp，四个亿资金到位。” “你真去抢劫啦？”小王装傻充愣试探道。 谢景行摇头失笑：“坦诚说，2000万起投是薄利多销赚名声，实际操作中我还得挑一遍出资人，不是谁的钱都要。” “这期基金是投早期？”小王强撑气势死鸭子嘴硬。 用脚指头想想谢景行公开的人脉关系网，基金募资手续还没办完就有六个人凑四亿现金，很大概率包含小马哥、柳青这些背景深厚之人。 与他们一起当lp，傲慢点也不是不能接受。 谢景行再次纠正道：“主投中后期，集中本地生活服务领域与o2o。” “网约车，在线旅游，团购这些？”小王嗅到了危险气息。 谢景行神秘兮兮笑着说：“我可能没你清楚2000万是多少钱，但我应该比你了解20亿是多少钱，能做多少事。” “……” 小王暗自在心底骂了句离谱，转而问道：“大概什么时候完成募资？” “最迟明年六月份。”谢景行自信满满。 小王提起精神：“到时候我大概能投1个亿……有份额吧？” 中后期本地生活服务于o2o，范围基本圈定团购、网约车、在线旅游三个领域。 谢景行明摆着要把20亿现金当成冥纸一样烧掉，可以预见市场格局明朗的三个领域投资回报率不会特别高，反过来风险也低。 这是西柚资本提前上车的优势，其他机构后续想进场烧钱都赶不上趟，为此值得投1个亿。 “我最多给你保留份额到明年三月份。”谢景行越说越严苛。 小王咂吧下嘴：“我……” “老公，好久不见呢。” 两人说话间，一位大波浪长发披在肩头，气质时尚脸蛋秀气的姑娘走到近前打招呼。 谢景行站起身朝她张开手：“好久不见，抱一下。” “刚刚听人说你也在，我就过来看看你。” 姑娘礼貌向小王点头算是打招呼：“我前天看到你发朋友圈了，还有份额吧，给我个机会约时间聊聊呗？” “没问题，回头你来西柚办公室找我就好。”谢景行爽快答应。 前天他发微信朋友圈公布西柚硅谷办公室完成两亿美元基金募资消息，同时宣布西柚资本国内办公室募资，小马哥和刘炽平分别给他发私信聊了几句。 前者约好出资1亿后者5000万，马老师跟蔡崇信莫名其妙雷同，合伙投资1.5亿，拥有富婆身份的柳青拿出私房钱投资5000万，刚刚套现的邓薇投资5000万。 相比国外两亿美元基金需要签对赌，国内20亿人民币基金对如今的谢景行真算不上什么大事，凭借自身硬生生打出来的人脉关系网很有说服力。 他邀请小王投资不过是把更多人绑上西柚这艘船而已，因此暴发户的钱不要、煤老板的钱不要，最好是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实业公司老板之类具备一定良好社会地位的lp。 面前这位姑娘是刘莹，之前君泰宣讲会有过一面之缘加了微信，她父亲的企业是柳工一级供应商，符合筛选条件。 略略寒暄几句刘莹带着香风飘然离去，小王今晚释放技能接连被打断多次，没好气的问：“这又是谁啊？” “谁谁谁，你爹。” 谢景行懒洋洋解释道：“别看到个女人跟我说话就问我是谁，我跟你不一样，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她们是谁。” 宋安梨默默伸手从谢景行肩膀摘下两根拥抱时粘的长发，在半空中打着转与尘埃一同跌落，消失无影无踪再看不见。 “你真会军体拳么，我怎么不信呢？”小王一怒之下撸起胳膊衣袖。 (本章完) 第136章 站在门口的野蛮人 第136章 站在门口的野蛮人 小王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军体拳格斗锦标赛什么的还是算了。 大家都是体面人，不妨来一场属于富二代之间的较量，于是乎英雄联盟百万现金局梅开二度。 小王亲自上阵带着他的ig战队，谢景行没联系到上次的皇族战队，据说是因为目前正处于休赛期，有选手去约女粉丝线下探险寻宝了。 等到深夜终于找到一支叫we的战队，四位职业打手带萌新谢景行，最终不出意外输掉比赛。 【军体拳不管用啊？】 水晶爆炸的第一时间小王迅速发来微信阴阳怪气嘲讽。 谢景行蛋疼不已，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许久，无力地发出两个字：【等着。】 【菜就多练不要嘴硬。】小王秒回。 谢景行都能想象到这狗东西笑咧嘴的样子，扔掉手机重新打开游戏。 他好歹是玩真人csgo的选手，刚刚在游戏里居然会反应不过来摁闪现，被小王出了一把叫做‘杀人剑’的装备堵在泉水里虐。 这显然非战之罪，单纯占了他是新手的便宜而已。 “明天上午约君泰的人沟通云山集团分拆上市项目。”宋安梨裹着浴巾边擦头发边走过来提醒该睡觉了。 谢景行头也不回点击鼠标充满游戏点券买齐二十页符文页和全英雄：“收购一家游戏俱乐部。” “……是不是先做市场调研？”宋安梨提出建议。 组局排队，秒选拎着大宝剑的游戏角色盖伦，模仿队友打字‘5楼不辅助’。 一套操作有模有样完成，谢景行满意地回头看看她：“你看着安排不着急，我先练技术solo赢他。” “他看起来赢了但事实是你赢更多，小赌怡情别放在心上。”宋安梨颇为无奈好言劝说。 西柚资本投资大众点评，以及后续对滴滴、饿了么、大众点评三家的追投，都将通过西柚美国一期两亿美元基金和西柚中国一期20亿人民币基金实现。 换而言之，谢景行用自有资金完成了这三个项目的早期投资，用包括小王在内众多lp募集来的两期基金给他自身接盘，烧钱拉高项目估值。 大致估算最理想的情况下，截至上市他自有资金投资回报率可以做到高达20倍——30倍，lp募集的两期资金投资回报率预测在5——8倍左右。 尽管对于整个金融市场而言，5——8倍回报率也算打着灯笼难找的好项目，但谢景行从中赚到更多，相当于让小王给他打工。 不开心点小钱投资游戏俱乐部无所谓，亲自玩游戏争口气就很没必要了，他的时间很金贵。 宋安梨嘴角噙起笑意脚步轻缓上前几步微微俯身，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枕在他肩膀上，气若幽兰语调温柔哄道：“打完这局就睡觉好不好。” 电脑屏幕适时变成灰色，谢景行操控的游戏人物丢下剑倒在地上，他莫名愣愣出神。 “你看我像机器人么？” 屏幕重新亮起暖色调，与谢景行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明暗交错间，宋安梨没由来感觉有些冷，温柔笑意转为僵硬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直觉告诉她最好别开口。 “伱找准你自己的定位了吗？”谢景行继续问道。 宋安梨默默无言垂下头，空调暖风徐徐，身体却止不住发冷，就那么怔怔站着。 【下路一直叫我去，我怎么去，对面一直进我野区？】 【我就坑你了怎么着……你不用问我联系方式，老子就在魔都丽思卡尔顿酒店，你不来线下真实我你是孙子……】 【住个酒店就是炫富了？……那我身家百亿还没跟你说呢……马化腾是我好兄弟，我特么明天就把你们号封了……】 游戏屏幕显示着失败结算界面，yy语音频道里不断传出嘈杂的喊叫互骂声。 直到窗外天边泛起微光照破昏暗，谢景行扔下鼠标伸了个懒腰，起身朝卧室走去：“给我组装一台游戏电脑。” “好的。” 宋安梨轻声回应，艰难挪动原地站立半个夜晚充血肿胀的双腿，亦步亦趋跟他在身后。 太禾、西柚所投资的几十个项目上百亿投资净值，和与之关联的无数人都化围绕着谢景行运转。 像是一块巨大且精密的齿轮结构，他是其中最重要的那块，其他齿轮围绕着他转动的同时，也推动着他身不由己永远转动。 这是所有顶级企业家逃不过的宿命，不以个人意志转移。 如果谢景行不能学会与之对抗，等待他的将是成为一位连玩游戏时间都不能自行支配，代表利益集体的傀儡木偶。 ………… 【游戏数值不平衡，你们该出一个能用点券兑换游戏商店金币买装备的功能，还有加攻击力的皮肤。】 深圳，腾讯滨海大厦，小马哥面对朝阳做完一套养生体操，拿起手机看到谢景行发来胡言乱语的消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他要投资游戏？”他擦拭额头汗渍问道。 “没听说，有可能是他跟彭志坚聊的项目。” 刘炽平同样疑惑不解：“西柚的唐总正好来了，过去看看？” “进度够快的。” 小马哥穿上西装外套，二人说着并肩前往会议室。 大众点评投资项目谈的差不多了，张涛专程来腾讯见张小龙商谈微信支付及微信流量推广合作，彭志坚顺便邀请张旭豪来沟通微信支付合作。 唐曼见状也陪着过来，大家顺势开个战前动员会议，给各方吃颗定心丸。 “刚刚又谈了一下大众点评融资条件，我们以16亿美元投前估值投资3.2亿美元，获得20%股权。” 会议室走廊拐角，彭志坚放低声音向两位老板做临时汇报：“太禾以19亿美元投前估值投资加股权转让总计1.33亿美元，获得7%股权。” “张涛让出2%他个人持有的老股给西柚，大众点评本轮整体投后估值要走到22亿美元往上。” 小马哥不置可否，大众点评估值大差不差20亿美元左右，到这个份上些许出入在心理接受价位之内。 他透过玻璃远远地打量坐在会议室里气质略显青涩的张旭豪：“饿了么情况怎么样？” “张旭豪还没下定决心接受我们投资，但不影响合作打美团。” 彭志坚语气淡淡：“我个人认为外卖市场能否作为移动支付端口的主要竞争点有待商榷，还是更倾向以大众点评为主。”大众点评预计十二月份就能完成融资制定营销方案，这边忽然冒出来个不知所以然的友军，他作为战投负责人颇为难绷。 而且就事论事，今年截至目前总计不到六百亿的外卖市场盘子，怎么看也不像能撑起烧钱打法。 聪明人不止谢景行，前几天阿里就趁双十一上线淘宝内嵌线上外卖业务，给了好大一波流量结果没能掀起半点水。 哪怕再退一步，大众点评是战略投资，饿了么是战略合作，怎么说都应该优先向前者倾斜更多资源。 “先相信，后质疑。”小马哥波澜不惊堵住话头。 事实上他和刘炽平也没看出外卖行业有多大潜力，但依然是那个老生常谈的观点，美团、阿里先后间隔短短几天时间上线外卖业务，腾讯只能硬着头皮跟进。 亏了不怕，只怕被落下。 至少饿了么占据市场份额第一，经营数年积累足以让美团、‘淘点点'喝上一壶，比如地推团队与外卖骑手储备，这些都不是朝夕之间便能追赶上的差距。 所以这场正在筹划中被称为‘元旦快乐’的联合作战计划，将以饿了么为支点率先从外卖行业发起，把京城当做主战场和美团肉搏，争取让美团外卖出不了京城地区。 大众点评在后，全面铺开二三线城市，只要抗住美团反攻一到两周时间，把糯米网+百度组合拉下水，到时候腾讯的线下支付场景优势能得到最大化发挥。 如此一来腾讯对于饿了么/美团两家的资源扶持也能交错搭配分清主次，最差结果大众点评打不过美团保持万年老二地位，饿了么则摁死美团外卖。 饿了么优势足够明显，战略地位高于大众点评几乎是必然，没什么好商量。 小马哥和刘炽平业务繁忙，进会议室露个面旁听片刻做出最终定论，就算是对项目非常看重了。 简短几句话说完，留下众人继续商谈细节，单独把唐曼叫到会议室外询问：“你们谢总要投资游戏？” “呃，这几天我一直在出差不了解具体情况，我回去跟谢总沟通一下回复您。” 唐曼两眼茫茫然没有把话说满，她哪里知道谢景行又盯上了什么见鬼的游戏项目。 小马哥无奈地笑了笑：“你先去忙吧。” “另外有件事，谢总建议过年期间微信支付可以做一些节日营销活动，和外卖团购生活消费场景很搭。”唐曼斟酌着说道。 目送小马哥和刘炽平皱着眉头走远，她心里捏了把汗，合作项目指挥腾讯这种事也只有自家小老板能做出来。 关注点也很离谱，居然选择拿具体的节日营销推广当借口，往往老板插手专业细节都以贻笑大方黯然收尾…… 但小马哥不这样认为，电梯里他下意识抬头望了眼摄像头说：“我记得微信有个冠名春晚的节日营销方案？” “六月末他来游说并购whatsapp项目时，微信事业群刚上报冠名春晚营销方案。”刘炽平双手抱在胸前语调低沉。 小马哥神情紧绷：“重审一遍方案，尝试联动大众点评和饿了么。” “年后组织一轮内部大范围反腐吧，我来负责。”刘炽平杀气腾腾。 腾讯与谢景行多次合作用亲密无间形容不为过，唯独他时不时表现出对腾讯内部诸多商业机密的深度了解，始终是扎在双方心里拔不出来的刺。 小马哥默认同意闭目沉思，直到电梯抵达楼层，勉强宽慰道：“他不光了解我们，和这种人做朋友很危险，但做敌人更致命。” “有的时候我真会想，他到底是天才还是摩西。”刘炽平讲了个冷笑话。 小马哥摇摇头举起手机示意：“应该是天才。”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聊天记录，谢景行一连串发来数条消息，和游戏贴吧里的暴躁喷子老哥没什么两样，恶狠狠质问为什么不削弱武器加强剑圣…… ………… 与此同时，京城，望京，美团总部。 自诩“奋斗者”的王兴没有独立办公室，他喜欢在公共办公区占据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位，听员工们称呼他‘兴哥’。 这是儿时耳睹目染父辈艰苦朴素创业经历，在他心中塑造出的价值观，要和员工并肩作战，要受员工爱戴。 小会议室里，王兴用力揉搓着光溜溜的头顶压抑满腔怒火，一遍遍对自己说。 “兴哥，我真没想抛弃大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脑袋不听使唤跟她见了一面，我什么都没答应……” 面前年轻姑娘哭化了妆，抽噎着断断续续解释。 王兴静静听着，这姑娘07年大学没毕业就孤身来到京城加入校内网，死心塌地跟他和王慧文创业至今。 平时相处是同甘共苦胜似亲人的小妹妹，关键时刻也是手握美团原始股权的创始团队成员，他不忍心责备。 “嘭！” 许久之后，年轻姑娘诉尽衷肠怀着愧疚离去。 会议室门刚刚关上，一只飞起的保温杯砸碎了墙壁画框，王兴脖子可见青筋：“臭流氓，我草你妈！” 向来心态良好对谁都笑脸相迎的王慧文此时不想劝，站在窗边愣愣出神，俯瞰楼下临街停靠的一辆led面包车。 车子面朝美团办公室，led屏幕来回闪过一串血红大字——高价求购美团原始股份，请联系苏女士，联系方式邮箱/手机号…… 谢景行让苏禾负责收购美团早期投资机构投资人持有的老股，她稍稍加了点改动，堂而皇之公开收购，无差别面向所有美团原始股东。 高于美团现有估值五倍溢价，有多少收多少！ 大大小小持有原始股份的创始团队成员，都是她的猎物目标，而持有原始股份的创始团队成员如今几乎都是美团重要高管。 这意味着人为分裂美团创始团队，年轻姑娘便是受害者，苏禾私下给她开出十倍溢价，脑袋一热和她见面喝了杯咖啡。 好在并肩创业多年的情谊起到作用，今天主动找到王兴承认错误。 可这样的趋势很不对，十倍溢价，这不是正常人类能承受住的诱惑，更不是正常人能开出的价码。 苏禾的操作活脱脱就是个臭流氓强干犯，哪怕事后提上裤子就被拉出去炮决，也要先在美团身上爽一把。 “这让我想到了站在门口的野蛮人…谢景行，这人敢把二级市场的玩法搬到一级市场，太狂了。”王慧文摘下眼镜摩挲镜片。 “我草他十八辈祖宗！” 王兴锤了下桌子：“跟我玩楞的想都别想，他敢伸手过来我就敢剁！今晚开会，调整外卖业务战略！” (本章完) 第137章 行动代号新春攻势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38章 政府母基金 第138章 政府母基金 魔都，西柚资本。 清晨一早唐曼手持笔记本电脑，匆匆走进办公室语气生硬问道：“你看新闻了吗？” “你进来之前刚看完，我正准备跟苏禾通电话。” 谢景行坐在宽大办公桌前带上平光眼镜，双手交叉撑着桌面，尽量让形象显得沉稳些。 唐曼强忍怒气用力点点头：“我认为最起码该先跟我进行沟通，如果连项目最基本的知情权都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展工作！” “你先坐，事实上我并不比伱更早知道这件事。无论你还是苏禾，我都不可能事无巨细遥控你们执行每个项目所有细节。” 谢景行坦然说道：“我只跟苏禾沟通了大致方向，试图通过施压收购美团早期机构投资者手中的老股，的确没想到她这么激进。” “我会处理苏禾给各方一个交代，当然，我必须承认我也有工作失误，对此得承担责任。” 他略作停顿，把手机摆到桌面中间：“在这之前，我们对外得先擦好屁股。” 唐曼目光投向手机屏幕显示的苏禾电话号码，几度欲言又止没说出口。 谢景行的解释符合一贯处事风格，但她直觉只信一半，耸耸肩抄起手机拨通号码打开扩音键。 “张旭豪和张涛都给我打电话表示强烈不满，他们想不通太禾这个节骨眼上强行入股美团，你太禾有什么说法？” 电话接通，唐曼开门见山，首次把二人之间的矛盾赤裸裸撕裂在谢景行面前摊开。 电话那头苏禾沉默几秒：“我看好美团，张涛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找我，张旭豪跟太禾没半毛钱关系，我没义务给他什么说法。” “ok，如果你觉得太禾对于这几个项目可以做到事不关己，那么大众点评董事会议，西柚会站在张涛这边。” 唐曼愈发感觉到不对劲，眼神瞥向谢景行希望能得到答案。 苏禾先一步给出强硬表态：“随便，有必要的话，太禾资本可以把持有的大众点评股权转让给西柚。” “切割需要更深度，对外公关必须划清界限，你太禾做的烂事和西柚没有任何关联！”唐曼后半句话一字一顿说的格外难听。 谢景行抬手揉着眉心，挡住脸看不清表情，电话里传出苏禾不屑轻笑。 唐曼心中猜测得到验证，脸色气的发白，咬牙切齿道：“你记住，以后有我投资的项目就没有你。” 王兴担心太禾入股的原因，同样是二张所担心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太禾入股美团，后续烧钱战争中会不会拉偏架背刺同盟军。 其次，苏禾以如此激进的方式威胁美团，必然会让王兴心生警觉设法反击，光是加速启动融资明面上看是抵抗太禾入局。 实质上间接为即将发起的烧钱战争扩充军备，提前有所应对。 昨晚事情一经发酵，同盟军内部腾讯、大众点评、饿了么三方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谢景行都产生不同程度意见。 唐曼更是作为统筹负责人夹在中间承担极大压力，她本以为是被自己人背刺了，结果不光背刺，谢景行有意让太禾与西柚切割分家。 太禾是谢家的独立家族办公室，西柚则是资管机构，拿外部出资人的钱。 从这个角度看，两者利益并不完全一致，西柚得对出资人负责。 一箭双雕，既给了同盟军内部一个解释，太禾资本不能代表西柚资本；又一定程度上给西柚即将募资的出资人们信心，无需担心谢景行玩骚的左手倒右手。 于是唐曼与苏禾私人之间矛盾成为最好借口，她刚刚接二连三参加私人感情恶语相向故意试探，果然得到默许……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电话转到谢景行手中，理清思路的唐曼神情犹疑冷眼旁观。 太禾、西柚切割方法有很多，她暂时没想通为什么要从美团切入，影响同盟军布局不提，太禾这样玩绝无可能入股美团。 王兴都放话要进军网约车业务，把谢景行和程维绑一块打，新仇旧恨统统做个了结。 “我觉得目的基本达成，他们想拖延时间。” 苏禾斟酌着放缓语调：“后续应该先稍微缓一缓，等你们那边给足压力再说。” “可以，你等消息吧。”谢景行含糊回了一句。 苏禾想了想提醒道：“我需要一个大致时间范围，美团新轮次融资最迟下个月就能完成。” “两三个月。”谢景行早有预计。 简短三言两语挂断电话，他放松身体手撑着下巴眼神审视：“现在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知道我们的计划吗？”唐曼明知故问。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显然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唐曼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谢景行无奈地笑了笑：“你统筹‘元旦快乐’计划，有感觉腾讯很疲惫吗？” “你是说抵触？” 唐曼若有所思，表情变换精彩目瞪口呆，无言许久后才自觉抬高音调：“……背水一战，你要断大家后路？！” 自九月初到如今十一月末，三个月时间滴滴烧掉14亿现金，而且远远看不到尽头。 参战各方包括腾讯在内都打麻了，前车之鉴后车之辙，外卖团购点评领域同样面临bta三家分晋的局面。 甚至由于团购市场各方面更加成熟，百度战斗意志要坚定的多，一旦打起来合计烧掉百亿单位计算的现金不是梦。 在如此背景下，所谓‘元旦快乐’完全是大家伙互相壮胆抱着或早或晚都得打战略思想的产物。 现在则不一样，谢景行和王兴结仇令美团有所警觉，同盟军没有晚只能奔着先下手为强一条路跑到黑。 可以预见的，接下来外卖团购点评领域竞争惨烈程度会直线上升，撕破脸的各方没有后退余地，矛盾无法调和只能流干最后一滴血。 “这样一来太禾更不可能入股美团了。” 唐曼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队友畏畏缩缩，所以直接给敌人加个狂怒buff自断退路，这是什么操作。 难道苏禾的操作真就是为了分裂美团创始团队，牺牲太禾利益成全西柚？ 谢景行沉默以对无法给出回答，原本时间线中阿里收购饿了么是大众点评与美团合并的连锁反应，反之亦然，阿里下定决心收购饿了么，侧面推动大众点评与美团合并。 再加上滴滴与快的合并过程，都是烧钱烧到大家真切感到肉疼一滴都不剩了，勉强做出种种妥协该合并的合并，该出局的出局。 站在他的视角，目前大家仅仅是打麻了远不到火候，既然如此不如人为提速。 正如同晚唐时期大大小小军头，杀了两百多年连武夫群体自身都受不了，赵匡胤才轻而易举杯酒释兵权。谢景行期待这样的时间节点出现，届时便是太禾入股美团的机会，关键点在于阿里巴巴…… “尽量安抚好腾讯三方，有必要可以交易太禾持有的大众点评股权。”他转移话题表明态度。 唐曼领会意图确认道：“这个项目后续我全权负责？” “你不愿意可以换人。”谢景行疲惫的呼了口气。 关于外卖团购点评的布局暂且告一段落，太禾是在大众点评最危急时刻趁火打劫入股，双方没签二选一协议。 也就是说太禾即便投资美团成功大众点评只能干瞪眼，西柚接手太禾持有的股份张涛占便宜，勉强算是安抚。 他不插手具体业务，也算是给腾讯三方一个交代，短时间内让苏禾、唐曼二人站上舞台表演撕逼大战，明确太禾、西柚各有立场。 后续局势出现新的变化，谢景行再亲自出面不迟。 “那你换人吧。” “？” “我说，那你换人吧。”唐曼认真说道。 谢景行愣了愣：“我没听明白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你换人吧，这活我干不了，年后辞职。” 唐曼白衬衫下胸口波澜起伏：“你跟苏禾是出生入死过命的情谊，她愿意脏活累活全都干，你也完全信任她。” “可我不一样，我就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唐曼说着说着眼圈泛红，嗓音带着哭腔：“我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我知道你压力承担了很多压力。” 谢景行眉头皱紧解释道：“但有些事我没办法提前完全讲清楚，你能理解吗？” 唐曼只是哭不说话，泪眼朦胧从宋安梨手中接过卫生纸，毫无职场大女主形象的用力擤鼻涕。 “这样吧，你先好好考虑别急着下决定，我也检讨一下我自己。” 谢景行收到宋安梨的提醒，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我得去见个投资人，晚上来我家里一块吃顿饭。” 事先告诉唐曼全部计划于事无补，她就算不答应跟苏禾唱对台戏，也不能改变现在发生的局面。 只不过结局变成她被辞退，人们依然认为太禾恶意收购美团是出于苏禾与她之间的矛盾，而她宫斗输了而已。 那太难堪了，与其事先逼迫她毫无选择的低头接受既定事实。 谢景行宁愿亲手做出选择，把对方推到占据道义的位置，提出补偿条件亦或者项目结束后带着光鲜履历体面出走。 唐曼的反应比预料中更加激烈……谢景行莫名心累，有些东西真的很难学习…… ………… 踱步穿过走廊到会议室门前，谢景行调整心情，脸上挂起笑容朝起身相迎的两男一女点头示意：“俞总，刚从京城来？” “昨晚到的，如今西柚资本炙手可热，谢总要募资我们得全力以赴争取才行呀。” 名字叫做俞念女人三十出头，一头齐颈短发搭配微厚红唇别有一番风情，嗓音略带沙哑语调慢悠悠，胸前饱满将面料挺括的西装撑起弧度。 水润多汁熟透了，谢景行脑子里不由得闪过念头，但仅此而已。 俞念是招商局下属招商金投的总经理，年仅三十出头掌管数百亿资金，同时还是俞童的表姐。 寒暄片刻各自落座，谢景行说起正题：“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做母基金业务。” “这几年刚开始，响应国家号召，积极推动社会企业发展嘛。” 俞念一套一套的，体制内的金融机构都带着拧巴的调调，给人的感觉一眼看上去就非常土豪。 谢景行瞥了眼她身旁的男同事，这家伙正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做对话记录。 他全当没看见回道：“所以现在国家号召的风是吹到互联网行业了？” “不管政策扶持什么，有优质项目还是要做的，毕竟我们是一家金融企业，企业理应从商业角度出发。”俞念坦然相告。 谢景行不置可否：“那么俞总这次来有何指教？” “我们能给到西柚资本一期基金3亿元投资，要一个投决会席位。”俞念话说的干脆。 谢景行听得刺耳，国内金融圈最大母基金出资人是各地方政府和国资金融机构，他们掌握天量资金，通过金融手段扶持某些产业比行政扶持更有效率。 比如他们看重某家侧重新能源行业的风投机构业绩不错，就会主动找上门请对方设立一期专项基金，政府母基金出资。 这笔钱只能用于投资新能源行业，甚至强行要求必须投资某些项目。 有些要求写在投资协议里，有些要求不明不白，明知道某个项目会亏钱，风投机构不愿意当冤种。 可母基金出资人愿意当，便会采取不明不白的手段干涉，无外乎投决会席位、业务审计等等诸如此类的手段。 谢景行很清楚西柚目前做的项目牵扯多么广泛，俞念这会儿嘴上说投资西柚是市场行为与政策无关，拿到‘投决会’席位之后，关键时刻给他整个响应国家号召哭都没地方哭。 “老实说，西柚资本的投决会还没成立，未来成立会是什么样的架构不确定。” 他婉言回绝道：“净月市，春城市，姑苏，这些天好多地方的产业基金找我，都想要投决会席位，我很难办呐。” “净月，春城……谢总，国内母基金不少，但其实也不多，能拿的钱寥寥几家而已。难办，那就别办吗。” 俞念狂的没边，她身旁的男同事双手离开键盘以示清白，改天这话要是传出去可跟他没关系。 如果招商系自认是国资金融集团小王，其余敢说自己是大王的好像没有几家。 净月春城地方基金都是什么鬼东西，只有姑苏元禾借助地方经济勉勉强强能在国内母基金行业排个座次，同样的出资人能给西柚的资源不同。 谢景行忍不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回国至今还没见过这样的娘们，一副吃定他的德行。 “俞总，西柚真的不缺钱。”他言辞恳切真诚至极，说着摘下眼镜。 (本章完) 第139章 软饭天才谢景行 第139章 软饭天才谢景行 眼镜摘下，俞念看清了谢景行的双眼，深褐色眼眸中的锐气，将冬季面料厚实的传统灰色正装映衬地不再内敛沉稳。 她忽然有些羡慕表妹，大学期间便能早早投资入股这样一位卖相不错的男人。 前几个月顺丰私募股权融资项目听说太禾有意入局，正值whatsapp并购案轰轰烈烈收尾，她本准备借机会与其见一面。 太禾却不了了之主动放弃，究其原因大抵是谢景行无意占女朋友们的便宜，后续所作所为证明了这点。 充满锐气，但很幼稚。 俞念心里做出评价，尽可能保持耐心转而说道：“我相信西柚资本实力雄厚，也相信谢总应该也不会嫌资金多，毕竟你们接下来要对抗美团这样的优质初创企业。” “西柚资本是一家风险投资机构，我们希望与所有优质初创企业合作，不存在对抗的说法。”谢景行不以为然给出官方辞令。 “比如滴滴？” 俞念好笑地抿起红唇，谢景行耸耸肩沉默以对，她自顾自说道：“快的和它的投资人们肯定不这样认为，王兴和美团的投资人们应该也是如此。” “抛开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个人非常欣赏你，如果你从事互联网行业一定是最优秀的产品经理。” 她真诚说道：“有可能的话，我想听伱聊聊对外卖行业的见解，这有助于我们评估投资西柚。” 美团上线外卖试营运业务，西柚资本参投饿了么c轮数千万美元融资，太禾资本‘恶意收购’美团。 再加上淘宝双十一期间推出同城外卖商家业务，几件事排列组合时间顺序几乎同步发生。 行业内聪明人都大致猜到谢景行盯上了外卖行业，而他出道数月主导两个代表性项目都极具个人风格，同行们公认只要这个人亲自下场准没好事。 最重要的是他最后总能达成目的，在腾讯并购whatsapp之前，没人能想象国内企业出海并购美国互联网头部通讯产品。 在滴滴快的合计烧掉三十亿现金之前，没人能想象国内网约车市场体量短短数月野蛮生长到千万级别，比国外优步还夸张。 基于此，外卖行业出现高强度市场竞争几乎已成定局，市场第一饿了么，团购市场第一美团跨界，互联网电商巨头淘宝同城。 三位种子选手初露峥嵘，后续不知道还有多少强力选手后发制人。 胆子大的风投机构和母基金跃跃欲试准备凑进来尬一脚，俞念亦是如此，谢景行只要能让她相信外卖行业大有可为，招商金投可以让步给西柚资本更多自主权。 话说回来，她自信外卖行业大战一起，西柚资本需要招商金投这样的国资背景出资人支持。 合则两利各取所需，何必因为男女私情影响工作，大不了把俞童踹了呗，一个女人而已…… 俞念感觉她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了，最后补充道：“坦诚说，我认为我们合作是理性的，你要是没有相应的能力，不会在今天这种场合见到我。” 谢景行沉默几秒，随即笑了起来语气轻佻说：“那是在去你家拜年时见面，或者去你家祭祖上坟，我是不是还得给你爷爷磕个头？” “……” 俞念微微一愣，目光不自觉扫向身旁两位男同事，没人会当她面提起她爷爷。 两位男同事眼睛都不敢眨直愣愣看着桌面，体制内金融机构红孩儿数不胜数，但凡能被同事们知道背景底细的算不上什么。 他们女老板这样明知道有背景，谁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背景的才吓人。 “俞童说小时候过家家玩游戏你智商没她高，就经常仗着年纪大几岁身体发育早欺负她，有这回事吗？”谢景行继续问道。 俞念胸口饱满将西装撑得愈发高涨，脸上挤出个笑容说了句你们先出去吧，两位男同事如蒙大赦走的比跑快。 会议室门关上，她目光审视轻启红唇：“你比我认为的还要幼稚。” “第一，就事论事我不要你们的钱仅仅是你们给的条件不好，你开不出更好的价码现在可以走了。” 谢景行略作停顿，眼神毫不掩饰冒犯上下打量着她继续说：“第二，把你脑子里那些关于家世背景的逼东西清一清，别太自以为是。” 俞念气的脸色发红，脱口而出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不要提家世背景，你真以为凭你自己可以活蹦乱跳到现在还没人找上门吗？” “娘们太多，我也不知道占哪位的光。”谢景行坦坦荡荡。 企业做大到一定程度都会受到不同程度关照，金融行业尤为特殊，接受国资母基金投资只是其中之一。 党建、统战、监管，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伸手的，大家都热情帮扶企业成长。 太禾以前不显山不漏水低调做事罢了，现如今谢景行蹦跶到天上还没受到各方关照，显然是大家认为这孩子打铁自身硬可以自力更生。 理应避免资源浪费，关照那些更需要帮扶的企业。 俞念就是因此才先入为主觉得谢景行幼稚，无论他自身是否有意吃软饭，实质上都享受了来自女朋友们的便利。 西柚资本坚持不接受国资母基金参投，统战的人早晚会第一个跳出来找他。 事实上早在他完成whatsapp并购案时，就有统战领导想见他给颁个黄马褂，后来被上面递小纸条挡了回去。 那么在西柚资本必然要接受国资母基金参投的前提下，俞念想不出谢景行有什么理由拒绝她，好歹比其他人关系更亲近一点。 结果这小子给她来一句娘们太多…… 俞念差点背过气，胸闷的厉害一时间说不出话，脑子飞速运转思索周凤澜家好像在金融领域没有资源，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其他国资母基金诚意更高？ 她勉强控制情绪忽略争执，拉回话题说道：“姑苏元禾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走捷径走惯了，招标还要漏标底？”谢景行不答反问。 俞念一口气没上来嗓子劈叉破了音：“你觉得你是在招标？” “我刚刚跟你强调过好几次，西柚真不缺钱。”谢景行摇摇头。 他强势入局逼的美团无法猥琐发育外卖业务，王兴只能改变战略，指责太禾资本‘恶意收购’叫嚣着进军网约车等等一连串的操作，成功吸引各方巨头目光把水搅浑。 赶在即将启动募资节点的西柚资本间接受益，姑苏元禾给出5亿元只占一席‘投决会’席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这意味单纯弄个泥塑牌位给上面领导看，西柚依然是谢景行的一言堂，就这他都没直接答应准备再等等看。 眼前这娘们一上来张嘴闭嘴我想、我认为，打发叫子似的只给3亿就想要一个‘投决会’席位，其他条件还不清不楚。 别说她是俞童表姐，她就是俞童亲妈，也哪来的回哪去。 谢景行贴心的给她留出几分钟时间接受现实，打破沉默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组织语言，把条件一次性讲清楚。” “5亿，一个投决会席位，一票否决权，退出优先级，对于中后期项目投资总额不得高于基金全部投资的70%。”俞念报菜名似的不假思索给出答案。 谢景行这下发自内心的笑了：“你可以再说点好处。”“监管部门正在讨论太禾对美团发起的‘恶意并购’影响，我们可以帮你处理，姑苏元禾做不到。” 俞念观察着他的表情信誓旦旦强调：“姑苏元禾毕竟是地方母基金，他们的资源辐射范围有限，很多我们能帮到你的，他们都做不到。” “所以他们给的条件更好。”谢景行不置可否。 俞念再度无话可说，投决会席位必须得有，一票否决权默认只有在西柚违反合规风控的情况下生效，退出优先级是所有母基金约定成俗的要求。 简而言之，都是行业惯例模版，没什么可挑剔的。 问题出在最后一条，西柚最多只能用这期基金的70%资金投资饿了么，变相限制烧钱竞争强度。 俞念对此很无奈，国内政府母基金受证监会、发改委两个主管部门领导监管，招商金投上面还由招商集团直接领导，姑苏元禾则是地方政府。 地方母基金资源有限，同样顾忌也少，不需要在意远在京城的主管部门。 “国内没有像你这样，坐在办公室里等待lp排队上门觐见的基金，你不是皇帝。”俞念进行最后争取。 谢景行摊开双手：“现在有了。” “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重新评估对西柚的投资。”俞念放缓语气。 谢景行微微颔首：“我还是喜欢你刚刚桀骜不驯的样子。” “……好的，我尽量恢复一下，那么你可以讲讲外卖市场发展前景吗。”俞念调整好心态颇有点唾面自干的劲头。 谢景行自无不可，反正都要接受国资母基金投资，要是招商金投与姑苏元禾条件相当，他倾向选择前者。 脑袋拎不清的大姨子也是大姨子，有时候家事比公事好说话……平时都是创始人骑墙头坐等投资方互相抬价，他如今也享受一次lp互相抬价的感觉…… 两人深入交流许久，谢景行毫无保留倾囊相授，俞念心满意足离去。 一点不愉快消弭于无形，双方约好改天再见。 “查一查姑苏元禾跟谢景行有什么关联。” 乘坐电梯下楼时，俞念疲惫的倚着墙壁喝了口水。 两位男同事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回应道：“俞总，有需要重点关注的方向吗？” “算了，不用查了。” 俞念改变主意，两位男同事松了口气。 会议室里可没有摄像头，刚刚她单独在会议室里跟谢景行聊了快两个小时，谁知道是互诉私情还是公事公办，万一查出点什么多尴尬。 俞念也这样想，姑苏元禾凭什么能给谢景行开出比她更好的条件，说不定这小子还真有别的娘们。 相较金融领域的天赋，这小子在吃软饭领域不遑多让，表面上没看出来哪里天赋异禀啊…… 俞念陷入深深的疑惑。 ………… 《坏人之所以能得逞，是因为好人袖手旁观——埃德蒙·伯克。》 【打则惊天动地，滴滴不畏惧任何对手。】 “牛逼就用钱砸死我！” 经过一整天发酵舆论汹涌波涛，到晚上时微博热搜挂着财经网红‘婴儿底’发明人李某转发的名言，微信朋友圈程维站队点名美团。 电视新闻播放消音处理的王兴发言，各方粉墨登场舞台就位。 谢景行将最后一道红烧肉端上桌：“好久不做菜，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浓油赤酱，是魔都红烧肉的做法。”身为剧本女主角之一的唐曼看起来不太愿意给导演面子。 谢景行蛋疼不已，又给她盛了碗饭：“有眼力，之前在纽约留学专门跟大厨学的，你会做菜吗？” “还好。” 唐曼眨着哭到浮肿的眼睛低下头掩饰表情。 做菜又不难，只要食材调料事先准备好，身边站着米其林厨子或者站着家里的煮饭阿姨提醒下火候，她做出来的红烧肉不会比眼前这盘差多少。 反正米其林厨子和厨艺学院的工作人员都夸她厨艺顶呱呱。 谢景行摘下围裙：“红酒、黄酒，还是甜白？” “都行。”唐曼一副摆烂到底的德行。 “我今天上午见了一位官二代，她居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谢景行给自己倒了杯甜白葡萄酒：“我，谢景行，正被整个创投圈当成反派追着骂的绝世大恶人，我必不可能受这个委屈，当场就骂回去了。” “然后呢？” 唐曼提起几分精神，只是当场骂回去，官二代的背影大概高到天上去。 谢景行依次把红黄白三瓶酒摆到她面前：“她就跟我承认了她自以为是的错误，她认为我没有选择。” “……挺好的，至少肯承认错误。”唐曼拿起甜白葡萄酒倒进杯中。 谢景行举起手中冰桶乐呵呵示意道：“要加冰块吗？” “好。” 看着一身浅灰色宽松休闲装打扮宛若邻家大男孩的谢景行，唐曼眼中闪过些许恍然，忽然想起他才22岁。 她注视着他的脸：“再然后呢，你原谅她了吗？” “说不上原谅，经过分析我认为再给她一次机会对我有利，所以我让她回去想好条件再来谈合作。” “你觉得她会给出什么条件？” “这取决于我想要什么。” 先发后改 (本章完) 第140章 一块钱年终奖 第140章 一块钱年终奖 夜渐深，酒意上涌。 唐曼就着月光仔细端详，窗外月光皎洁室内水晶吊灯明亮，一如几个月前来这里团建那晚，将眼前人照的流光溢彩。 她忽然分不清白天哭诉是有感而发还是理性作祟，博弈无处不在，现在选择权交到她手中。 “留下休息吧，客房给你准备好了。”谢景行饮尽杯中酒淡淡说道。 唐曼脸颊泛红缓缓吐出口酒气：“听说你和苏禾在纽约那次，过程很惊心动魄？” “事情发生突然我没什么具体感受。” 谢景行只隐约记得苏禾沾着他鲜血的脸，和刺鼻的硝烟余烬，大概称得上惊心动魄。 简短对话结束气氛重新恢复安静，过了几分钟唐曼挑起眉毛：“那我比她幸运很多。” 谢景行不置可否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起身径直离开餐厅回房休息。 【我要合伙人职位。】 目送他消失在视野里，唐曼拿出手机给宋安梨发去消息，对方秒回一个‘好’字。 这是她想要的，同样是谢景行想要的，双方之间的博弈找到了平衡点。 唐曼选择赌一把强势到令人讨厌却头顶闪耀光环的年少天才，会把她带到未曾想象过的高度，与结果相比过程如何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至少苏禾用命博来了这次站上舞台中央的机会，而她仅仅是些许心理压力而已，显然她暂时略胜一筹。 唐曼倒满酒杯一饮而尽，脚步轻快离开走出室内，月光下野心肆意生长。 ………… “老王，唐总到了吗？” 翌日清晨，何川鬼鬼祟祟出现在办公室里，手背在身后拿着一束鲜。 二级市场投资经理王学庆放下保温杯扬了扬下巴：“刚到，我的那份带了吗？” “我帮你定了蛋糕，待会儿蛋糕店送来。” 何川顿了顿再三确认道：“但是我刚才路过前台没看见她们有准备什么啊？” “放心吧，错不了，前台几个小姑娘刚把彩带礼炮拿进会议室，我一直盯着呢。”王学庆老神在在。 何川咧着大嘴嘿嘿笑，颇有服劳役的奴才看着皇帝又娶新小妾，打心眼里跟着高兴大赞我大清蒸蒸日上的劲头。 王学庆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他昨晚大半夜他和新交往的女朋友吵架被赶出家门，没地方去来公司打游戏，正巧遇到宋助理带领hr同事写合同。 抱着八卦心态打探消息，宋助理亲口透露唐曼要晋升合伙人了！ 金融行业从sa到md五个职级，足够绝大多数从业者走完一生，md之上的合伙人（partner）职级放到仙侠小说里那就是白日飞升成仙人。 这点最明显体现在收入方面，风投机构收入来源不外乎基金本身。 以西柚资本即将募集的20亿人民币基金为例，按照行业惯例通常可以拿到每年2%的管理费用+20%的盈利分红。 2%的管理费用来承担基金全部日常运营开销，诸如员工们的基础工资、年节奖金福利等等琐碎，刨除募资成本和中后台行政风控这些仨瓜俩枣。 西柚资本目前算上谢景行在内，前台投资团队只有他和唐曼、何川三人，未来随着基金募资到位，哪怕把团队人员配置拉满最多十个人左右。 十个人每年分两三千万利润，可以想见明年西柚招聘实习生年薪都得30-50万起步，堪比红杉之类的国内顶尖风投机构，就是跟最土豪的pe机构对比也属于一流水平。 但这还不是上限，风投机构最赚钱的是基金盈利分红。 按照20亿人民币计算，只要能拿到20%盈利分红，最起码5亿人民币以上。 这笔钱就不是所有员工都有份儿的了，现如今国内大部分风投机构盈利分红只普及到md/ed一层，少部分不差钱的机构会给vp分点意思意思。 而且分多分少全凭老板做主，之前唐曼作为md只有分红权。 现在晋升合伙人可以说是西柚资本小股东，拥有给md制定分红权利的老板之一了，以后年薪轻轻松松过千万不是梦。 王学庆羡慕的眼睛想尿尿，何川高兴的眼睛想尿尿。 前两天还想着拿下饿了么项目就算苦日子熬到头了，实在是太肤浅，这哪里是脱离苦海简直是鸡犬升天，唐总这条腿果然够硬！ “谢总，唐总，呃……” 何川捧着鲜饱含激动走进唐曼办公室，看到谢景行蹲在办公桌旁边组装一台黑胶唱片机，眨巴着尴尬眼神说不出话。 唐曼面无表情问道：“怎么了？” “这不是秋天到了，我想着买束鲜装点一下办公室，这束是给您的。”何川笑容讪讪找借口。 唐曼忍着踹死这个货的心，扬了扬下巴给他台阶下：“先放这儿吧，出去通知大家半个小时以后开会，全体员工都要参加。” “等等，有满天星吗？” 何川正想跑路谢景行随口问了一句，他毫不犹豫用力点头，离开办公室直奔写字楼下店飞奔而去。 “何川入行七八年了吧？” 谢景行装好唱片机伸个懒腰：“年底招聘提上日程伱跟他谈谈，该升职就升职。” “他能力足够，之前欠缺主观能动性，这段时间单独经手几个项目倒也有点成长。”唐曼答应的非常干脆。 饿了么项目是何川从沈心手里抢下来的，她接下来还要跟苏禾撕逼，提拔亲信理所应当。 谢景行顺着话题继续说：“年终奖你多跟员工沟通，西柚今年刚刚成立预算不多，先拿八百万分一分。” “谢总真是大气的让我们员工为难。”唐曼语气复杂调侃道。 “唐总，我始终坚信等价交换原则，既然我把你们当成最好的团队，就得给出相应报酬。” 谢景行耸耸肩表情认真：“明年起招聘薪酬薪酬对标美国红杉。” “您是老板，您说了算。”唐曼当即表明态度。风投机构内部情况不同，合伙人话语权天差地别，西柚资本说起来即将启动首期基金募资，实际上已经有两支基金到位。 一支从硅谷募集的2亿美元基金，另一支则是谢景行自身注入西柚资本的资金，前期投资滴滴、饿么了都是用这笔钱，资金总量高达近亿美元。 更别说他又具备夸张战绩，这种情况下唐曼顶着合伙人头衔，实质除了多赚点钱和普通员工没有任何区别。 说到底金融行业‘钱’即是核心竞争力，谁能掌握钱谁拥有最终解释权，老板和员工都围绕这一点展开博弈。 谢景行自掏腰包八百万给唐曼支配年终奖，就是为了帮她塑造地位，要不然今年真没必要大笔发年终奖。 西柚风投团队这边只有唐曼、何川两个人，二级市场随着量化交易模型开发出第一版，最近招聘四位员工组建量化交易团队，再加上王学庆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工具人投资经理。 整个前台业务拢共七人，入职时间四个月到一个月不等，换做吝啬点的公司发个锤子年终奖，给十四薪都得感恩戴德高喊老板爸爸…… 八百万年终奖谢景行只领一块钱，唐曼、何川差不多分别拿50到80个月，王学庆应该能拿到120个月左右，其他几位挂件吃剩饭。 总结下来用基础月薪换算，唐曼两百万、何川一百万上下浮动，王学庆三百多接近四百。 工具人之所以能拿最多是因为谢景行玩的‘两亿变八亿’股市投资超预期，截止如今十一月底回报率高达130%。 十二月年底结算钱要撤出来算总账，王学庆满满动力想着最后再赚30%，直接一次性把房贷还清和女朋友结婚生娃无压力。 谢景行没他这么乐观，无论国家队公募私募还是韭菜口中所谓游资，年底都得看银行脸色拢账清算现金流。 所以年底年初期间，股市往往会进入非常尴尬的别扭状态，一边资金没什么积极性大盘萎靡，一边又总有几只股票暴涨暴跌独树一帜。 尤其是今年，聪明人都能感受到民间流动性泛滥热钱快憋疯了，明年大概率会有热点市场冒头。 大家都想把钱拿在手里略作观望，大背景如此，他给王学庆写的那份‘投资策略’用处不大，下个月争取赚20%平稳获利了结平稳退场就好。 半年来谢景行钱如流水，进项却委实不多，私人股市投资占重要组成，其余部分是通过太禾新加坡办公室投资美股，勉勉强强2.5亿美元净利润。 还有太禾家族办公室账面，这方面算不清楚，前两天跟新加坡办公室的专业会计们开视频会议云里雾里沟通许久。 太禾家族办公室支出营收基本对冲，赚多少钱投多少钱，只在最上层的资金池长期保留3亿美元现金流。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太禾资本年终奖及分红设计的比西柚资本复杂许多，谢景行和老谢父子俩明算账。 他作为太禾资本董事长，一个人分走整个管理团队的80%分红，这笔钱高达七千多万，苏禾、沈心瓜分剩下20%。 换而言之，今年太禾资本大致赚到20亿人民币净利润，整个家族办公室赚多少钱只有他和老谢心里清楚。 为此老谢专门打电话吐槽他，好一顿唠叨云山集团数万人踏踏实实做实业，年净利润竟然和家办百十号人赚的钱差不多…… 十一月底到十二月初几天时间，谢景行忙忙碌碌专心公司内部管理，抱着计算器被专业会计各种怼。 ………… 于此同时，公众舆论因唐曼晋升西柚资本合伙人彻底引爆。 之前综艺节目她与苏禾都积累了一定名气，微博粉丝十几万，连发数条微博手撕后者败坏行业道德底线让人们看到了属于金融圈老娘们的战斗力。 圈外粉丝迷妹看个热闹为各自心中的职场大女主偶像互喷，圈内人看的瞠目结舌，西柚太禾看起来真要分家了！ “各位，我就一句话，监管部门正会同相关专家学者研判太禾资本对于美团的‘恶意收购’是否涉及恶意商业竞争，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无法接受这种情况发生！” 大众点评董事会议，张涛指节扣响桌面表达强烈不满。 视频中，滞留京城与美团互相拖时间的苏禾不以为然，轻描淡写说道：“太禾持股转让给西柚。” “那就投票吧。”张涛脸色冷峻却无能为力。 理想情况下他更想由创始团队接手太禾所持股份，平衡腾讯、西柚合计拿走的25%股份。 可惜苏禾一口咬定只接受转给西柚，要么无所谓法庭见。 如此一来西柚将持有大众点评14.5%股份，仅次于创始团队和腾讯的第三大股东，大众点评彻底锁死腾讯+西柚战车。 张涛暗自叹了口气环顾在场众人：“接下来第二项决议投票，引进腾讯及西柚资本总计4.53亿美元e轮融资扩股方案。” “同意。”苏禾第一个投票。 会议走完两轮投票流程迅速结束，张涛来到隔壁会议室，唐曼与彭志坚早已等候多时。 三人见面默默无语气氛颇为沉重压抑，一旦腾讯携手西柚大手笔投资大众点评消息曝光，王兴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竞争不止外卖业务。 美团外卖业务需要拖延时间进行战前准备，团购点评业务可不需要，随时能悍然出手打破同盟军原定的‘元旦快乐’计划。 “啪嗒。” 彭志坚点燃根烟：“签吧，王兴要是有魄力抢先动手，我们就成全他。” “西柚有充足资金，滴滴怎么烧钱，我们就怎么烧！”唐曼补充道。 张涛稍显感性抓了下头发：“折腾吧，你们谢总是真能折腾。” “老张，人生活着就是折腾，你甘心当万年老二？” 彭志坚满身匪气不屑的吐出口烟雾：“反正我他妈都替你不甘心，红杉骑墙投了你们投美团，苏禾那娘们宁可弃了你们，也要找机会投美团，憋屈不？” “别说了，签吧。” 张涛咬牙下定决心，三人就此签下投资协议。 《谢景行与马化腾的又一次联手——战略投资大众点评，业内人士称双方合计占股30%投资7亿美元。》 第二天一早，夸张的新闻报道如同炸弹般响彻整个创投圈，所有人为之侧目。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俞念，火速飞往魔都约见谢景行，给出更加丰厚的出资条件，姑苏元禾紧随其后。 (本章完) 第141章 新王登基 第141章 新王登基 《新华社12月4日电，工业和信息化部今日正式向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联通颁发4g拍照。》 西柚资本会议室，俞念指尖轻点漫无目的滑动手机屏幕，将刚刚收到的新闻报道看了一遍又一遍。 “姑苏元禾资本的赵总在吗？” 会议室门打开，扎着高马尾眉眼间略显青涩的年轻女助理走进来询问，点到名字的赵总立刻起身示意。 一位面相正气身材健壮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从角落里站起身问道：“你好，请问什么时候排到我们？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两个小时了。” “非常不好意思，请您再耐心等待一会，我这边也会尽量帮您安排。”宋安梨安抚道。 “麻烦你给我一个准话到底什么时间能见到谢总，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我们抱着诚意来贵公司是寻求合作，不是来面试的。” 中年男人眉头紧皱：“再说就算面试也分先来后到，不能随心所欲想插队就插队吧？” “您可能误会了，今天到场的朋友有些提前预约过。”宋安梨好声好气解释。 中年男人一拳打在上愈发不顺气：“你的意思是这年头做投资要线上预约摇号是么，小姑娘我告诉伱，金融行业得势张狂显不出本事，熬过失势人情冷暖才见真章！” “时间快到中午了，我们在公司附近预定了餐厅。” 宋安梨脸上保持礼貌笑容不变，微微抬起下颚与其对视，接着环顾全场：“各位要是等累了可以先去用餐休息。” 娇气嗓音平淡如水清晰传进在场所有人耳朵，大家或抬头看天板或低头看桌面沉思，尽皆默默回避与一双充满青春气的灵动目光对上眼神，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从来都是母基金的小年轻基层员工作为lp代表直接跟名声响亮的被投基金管理人平等对话，如今居然两极反转，一位基金管理团队的小姑娘敢对众多母基金老江湖摆谱。 中年男人不禁气抖冷，丢下句“我看你们能狂多久”愤然离去。 宋安梨毫不在意客气说再见，接着带领满脸尴尬的姑苏元禾赵总单独去见谢景行。 俞念冷眼旁观心中略感无奈，这位中年男人来自京城地方政府创办的亦庄国投母基金，在业内属于有名有姓的重量级选手。 被广州越秀，瑞士lgt两家江湖地位相当的同行插队还罢了，姑苏元禾臭鱼烂虾也能插委实有点挂不住脸，任谁都难绷。 晚了！ ——俞念心头浮现几分后悔，今天这场各路顶尖母基金lp云集景从万国朝拜的罕见盛况，与时间节点有着绝对强关联。 如果说西柚腾讯联手入股大众点评是一颗炸弹将创投圈炸的人仰马翻，那么半个小时前公布的三大运营商拿到4g牌照消息则是风暴，会将创投圈原有秩序彻底搅碎，助新势力乘风而起直达天际。 自几年前由乔布斯掀起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在今天走进国内，人们可以做出定论，明年创投圈最大热点只有移动互联网o2o概念。 而西柚资本提前入局牢牢卡住滴滴、饿了么、大众点评三个细分领域三个头部初创企业，国内只有红杉中国更胜一筹，但凡母基金想投风投机构这两家便是绕不开的最优选项。 另一个时间节点是宏观经济，国内母基金行业近几年随着经济转向房地产，各地方卖地赚到钱才膨胀式发展起来。 再加上民间热钱无处可去一股脑涌入金融行业，顶着国资头衔的母基金瞬间成为最受普通老百姓欢迎的投资选择之一。 两者相加，国内诸多政府性母基金钱多到不完，投资端业务却不完善好项目只有那么多，同行多投一个自家就少投一个。 于是此时此刻同行们只好放下身段，排队等候市场“新王”接见，跪求收下他们的钱。 俞念暗自叹息，要是上次来能快刀斩乱麻下定决心，或许不需要今天这般……谢景行太沉得住气，上次深入沟通那么久愣是没透漏一点要投资大众点评的口风…… 西柚资本入股大众点评、正式公开募集首期20亿人民币基金，4g牌照发放，三条消息同天浮出水面。 整件事情脉络解开谜底，外卖团购点评他全都要，美团要么接受投资，要么面临绞杀。 并且西柚资本是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期2亿美元基金投资大众点评，这意味着他至少几个月募集美元基金时，就已经对今天有所预期。 “谢总真是给我们表演了一次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再次见面俞念情绪复杂。 “巧合，很多情况都是误打误撞。” 谢景行帮她倒了杯咖啡：“我没有提前知道今天发放4g牌照，更不能预料王兴这么有个性，其实我真的很欣赏他。” “机会都是留给做好准备的人，所以你早就对团购点评业务有想法？” 俞念抿了口咖啡迫不及待进入正题，相比了解面前这位市场新王的吃软饭天赋，如今她更好奇此人的投资才华。 谢景行摇摇头纠正道：“是对团购平台几百万餐饮商户感兴趣。” “tob端……数据信息？”俞念思索着虚心发问。 谢景行想了想组织语言尽可能简练解释道：“我认为整个o2o领域可以分成两个周期，第一个周期是需求端，无论外卖还是团购点评，4g牌照、烧钱补贴等等一系列手段的核心目的都是为了让消费者使用手机线上下单。” “等到未来需求端达到上限，就会迎来第二个周期，供给端的线上普及。” 说到此处他故意停顿，俞念双眼发光代为给出答案：“云山集团？！” “没错，云山集团食品原材料供应，及线上数字化服务。”谢景行微微颔首以示认同。 所有行业发展周期规律都大致可以分为三部分，先是无数资金涌入大鱼小虾混战不计成本抢占市场，接着分出胜负赢家踩着尸骨登顶整合市场，最后想法设法开始赚钱。 具体到外卖团购点评领域，当平台之间分出胜负取消高额补贴，几百万餐饮商户想赚钱只能刀刃向内。 内卷服务卷出品卷品牌调性都是奇淫巧技，中国拥有数亿低收入人群，降本增效卷物美价廉才是王道。 排除用老鼠头冒充鸭头，统一供货商、中央厨房此类最大化发挥工业优势，是餐饮商户降低成本保证菜品的最优解。 另一方面则是线上通过大数据优化节约成本，同时开源增加营收。 比如美团卖给商家流量，用大数据分析帮商家制定品牌调性等等，原本时间线中美团的食品原材料供应链和数字化服务做的风生水起。 作为互联网平台吃完用户吃商家整合整个上下游产业链，滴滴智能汽车远期战略本质上同样如此，光是烧钱抢占市场什么的太低级了。 移动互联网时代的衣食住行，谢景行目前涉足两个字，所提出这套商业逻辑从未人设想过。不对，唯独王兴可能也这样想，他今年初大嘴巴说到2020年美团年交易额会达到一万亿，遭到主流观点群嘲那可能是通货膨胀过度…… 俞念越想越感受到其中分量之重，目光直愣愣盯着谢景行，后背忍不住发凉。 这家伙刚刚说的是实话，他真的欣赏王兴，欣赏到布最深的局下最重的手杀死对方！ “五个亿，不讲条件！” 她本能回避继续深思，斩钉截铁做出决断。 谢景行笑了起来：“巧了，姑苏元禾也是这样的条件。” “同样的条件你没理由不选我们。”俞念提起精神试探道。 谢景行没有掩饰得意轻笑着说：“那就不做选择，我全都要。” “你……” 俞念张了张丰满红唇正要说点什么，宋安梨提着几份餐盒推门而进。 “先吃饭吧，专门要的魔都本帮菜，算我尽地主之谊。” 谢景行给她留出时间考虑乐呵呵打开餐盒，看到一托黑色黏糊糊物体好奇问道：“这什么玩意？” “竹笋鳝糊，魔都家常菜。”宋安梨往他手里塞了两张湿巾擦手。 谢景行撇嘴评价：“卖相不怎么样。” “我试吃过了，味道还不错，你尝尝。”宋安梨边说边给他倒了碗汤。 俞念看着两人异常自然的互动，忍着翻白眼的心情端起饭碗。 事已至此无需多说能投便投，总比前前后后忙碌多日无果而终强，同期基金拿两家政府母基金的钱简直欺人太甚，但换个角度想想也是好事。 西柚本期基金预计募资20亿，姑苏元禾与他们招商金投两家头部国资母基金独占半数份额，这意味着谢景行加冕登基市场新王已成定局，绝对不会缺少个人投资者。 以这家伙目前表现出来的态度看，这期基金最终极大概率募资超预期，期待一下30亿不成问题。 “这期基金什么时候能到位？” 俞念干脆不矜持了，夹起一大筷子竹笋鳝糊打断腻歪狗男女。 谢景行慢条斯理喝了口汤：“最晚明年六月争取三月份搞定，募资可能会超期，最多要30亿。” “我们和姑苏元禾出一位‘投决会’人选？”俞念暗道一声果然。 “感谢俞总体谅，我觉得你更适合担任投决会成员。” “你还有什么条件？” “2+25%，基金每年2%管理费用，25%盈利分红。” 俞念不置可否，她就知道这个狗东西绝对憋不出好屁，张张嘴多要5%盈利分红。 她阴阳怪气说道：“谢总还是先考虑竞争对手比较实际，事实上你的竞争对手可不只美团。” “如果你要说的竞争对手是淘宝，那这个笑话讲的很成功。”谢景行嗤之以鼻脸上写满不屑。 俞念愣了愣放下筷子收敛表情严肃问道：“你认真的吗？” 正如上午亦庄国投那位中年男所说，大量淘沙能走到现在身处高位的投资人谁都有辉煌时刻，可以自信但不能张狂。 谢景行耸耸肩：“你知道淘宝同城的地推团队是什么组成吗？平均1位正式员工搭配10位外包。” “也就是说，同样在一所大学里地推发生肢体冲突，饿了么、美团5个人能把淘宝同城20个人打跑你信吗？” 他自顾自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象不了它凭什么有资格参与我跟王兴的竞争，阿里做线上太久，骨子里没有o2o基因。” 美团地推团队邪乎到开年会用人力轿子把销冠抬进会场，饿了么地推团队主打年轻人不服就干，两者宛若传销组织。 淘宝真不够打，忽略战略考量百度都比它强。 俞念一时间找不出反驳观点，她大学毕业进入母基金工作，平时接触的都是各行业顶尖人物。 站的太高只能看到呈现在纸面上一组组冰冷的市场推广数据，的确不了解地推执行层面细节，谢景行举得打架例子颇为直观粗暴。 不过站得高也有好处，俞念消息灵通远超常人，据她所知今年初阿里就早早启动‘淘宝同城’商业项目，ceo陆兆禧亲自带队内部创业，项目与淘宝电商事业部平级。 马老师放话不限预算不限岗位，只等4g牌照这股东风到位切入o2o领域。 乍一看重视到了极点，结果执行过程中问题频发，起初商业模式是让餐饮商家在淘宝同城开店，用户线上预订然后线下去用餐取餐。 后来发现这套商业模式多少沾点脱裤子放屁，双十一前夕才放下身段抄袭饿了么，调整业务改名‘淘点点’转战线上外卖。 再之后本想趁双十一期间吃波淘宝流量给出大量消费补贴，补贴规则又被找到漏洞，用户薅羊毛把技术团队薅到精神崩溃，营销策划露脸变成露屁股，匆忙下线扑的没掀起一丝水。 最近几天看到谢景行与王兴大打出手，才受到连锁反应上线‘淘点点’单独版本app。 结合不组建正式地推团队全靠外包撑场面，整个过程透着股离谱味道，给人一种重视也不重视的感觉。 排除李彦宏把大脑病毒传染给马老师的可能性，唯一解释理由还真就是谢景行的评价，阿里骨子里不具备o2o基因。 “无论如何，战略上尊重对手，战术蔑视对手。”俞念强行嘴硬不愿示弱。 谢景行填饱肚子擦擦嘴角，噙起人畜无害的笑意：“我为此准备了很久剧本，现在导演、演员、资金都到位，我尽量不让观众们失望，敬请期待。” 先发后改 (本章完) 第142章 露头就秒，逼上梁山 第142章 露头就秒，逼上梁山 雪纷纷扬扬铺满整座京城，白茫茫一片望不清前路。 刺骨寒风席卷雪打在脸上，骑手眯起眼睛竭尽所能驾驭电瓶车穿过街道，驶向华清嘉园小区。 这是他北漂第一年，初次领略万里雪飘银装素裹，体验感非常好。 外卖站点经理培训时说，消费源于人性，懒惰是最大动力之一。 他听得云里雾里，但丝毫不影响对经理心生敬佩，今天这场大雪平台订单量爆了，九个小时36单。 再跑14单，晚上就奖励自己吃一碗排骨藕汤，文火慢炖的排骨软烂多汁藕片粉面入味，家乡冬日街头巷尾的板车上，都有这样一碗冒着热气的藕汤。 “您好，美团外卖！”骑手冻到麻木的脸庞扯出一丝笑意敲响房门。 房门打开，一位看面相三十出头皮肤白皙保养极好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她接过外卖略作打量说了声稍等，回客厅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 骑手看在眼中，不自觉吞咽口水，他好像闻到了藕汤香味。 两百块小费，世上怎么能有这样温柔善良的女人，电视剧里形容的风华绝代女菩萨大概就是如此。 “52分钟，你们配送时间有待优化。” 苏禾将外卖放到客厅茶几，打开包装分辨出她要的澳白咖啡。 王兴坐在单人沙发上，胳膊拄着扶手，面无表情盯着另外那杯冰美式。 凉了的澳白还可以喝，化了冰块的美式咖啡则是马尿，饿了么能用‘限时赔付’功能横扫魔都市场不无道理，美团得学习效仿。 他若有所思说：“华清嘉园这边订单量大，骑手往往都是一块接几单，后续可以增加打赏功能提高骑手专送积极性。” “好点子。” 苏禾点头赞同，略作停顿提醒道：“看起来工薪阶级人群消费意愿不比大学生弱。” “……这也是谢景行告诉你的？” 王兴不置可否反问，苏禾勾起嘴角笑而不语，气氛一时间陷入安静。 前几个月王慧文亲自带队做外卖行业调研，把学校市场渗透率做到最好的饿了么当做首要目标。 对其入驻的十二个城市订单量统计发现，前四名理所当然北上广杭四地，第五名却是福州。 得益于校园网的创业经验，王兴嗅觉敏锐瞬间判断出饿了么主打校园市场战略存在极大问题，福州能排到第五名，意味着有着更多大学生基数的东北三座省会城市，饿了么都没有做好！ 武汉等中部地区一线城市更是没有入驻，于是他立刻展开深度线下调研验证想法，结果不出意料。 年纪轻轻的张旭豪顾头不顾腚，为了让企业数据好看，只是单纯把大学周边本就有外卖服务的餐厅拉进饿了么平台，对于商户端开发基本为零。 顺着思路继续总结，平台只有大学周边的餐饮商家，工薪阶级白领人群与家庭消费者想使用饿了么都做不到！ 于是上个月美团外卖业务上线之初，王兴便要求地推团队倾斜资源以开发餐饮商户为主。 这种打法在前几天他与苏禾公开正面交锋之后得到极大回报，华清嘉园小区茫茫多的创业者们同仇敌忾支持美团对抗野蛮人谢景行，为情怀激情消费美团外卖…… 由此可以认定，外卖市场远远不局限于学校，在早期发展阶段平台餐饮商户数量决定用户。 王兴自认他创业多年，经过数个月亲身调研实验才摸索出的商业逻辑，谢景行凭什么能高高在上远坐魔都轻而易举抓住核心。 暂且不说此人是否如媒体吹捧的那么才华横溢，单单西柚资本入股饿了么多日，张旭豪却没改善个中弊病逻辑上就很说不通。 “谢景行真的撒手不管随便你和唐曼竞争？”王兴重新挑起话头试探道。 苏禾双手捧着咖啡杯饶有兴致摇摇头：“伱猜。” “小孩子么，我还猜。”王兴眉头微皱。 “那我来猜猜看。” 苏禾不以为然自顾自说道：“唐曼同样知道饿么了问题所在，基于这个前提，张旭豪要么比较强势不认为这是问题，要么他目前没时间对此做出改变。” “没时间？” 王兴似问似答，无论太禾西柚分家真假，谢景行早早布下杀局是肯定的。 他这几天跟苏禾虚与委蛇拖延时间整军备战，饿了么、大众点评总不可能闲着什么都不干，所以张旭豪没时间调整战略，那他的时间干什么去了？ 磨刀与等待，等待美团被逼急了先出招。 王兴心里隐隐浮现答案，怕是美团外卖走出京城主动发起‘新春攻势’之日，就是饿了么出刀之时。 “露头就秒。” 苏禾脸上笑容温婉，轻轻放下手中纸质咖啡杯，与茶几碰撞发出‘咔哒’声：“游戏术语，谢总非常擅长枪械射击。” “你还真是病得不轻。”王兴习以为常给出讥讽评价。 这几天他跟苏禾接触数次，对方常把谢景行挂在嘴边，一副狂热邪教信徒范儿。 三言两语间试探够了，他做出最终决定：“不管你和唐曼有什么竞争，美团不会拿太禾的钱。” “我觉得你应该慎重评估，阿里的钱真的可以拿吗？”苏禾波澜不惊淡淡提醒道。 王兴坐直身体抬手指向脚下：“05年底，我们上线‘校内网’，把办公室搬进这套房子。” “听起来很艰苦。”苏禾捧哏道。 “还好，我们几个人亲自去做地推，到06年夏天用户数量就破百万。” 王兴回忆着缓缓说道：“那时候公司出现第一个问题，服务器和带宽不够用，我想方设法出去拉投资。” “在红杉投资路演没看到沈南鹏，但偶遇了周鸿祎，他只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掉，然后投资了我们当时最大竞争对手500万美元。” 他摘下眼镜摩挲着镜片，忽然想起什么转而说道：“张一鸣跟你说过吗？他前几个月找周鸿祎投资也是这样，程维好像也是。” “听说你也这样对待过程维？”苏禾不太客气。 王兴轻笑一声：“差不多，反正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后来到06年秋天，陈一舟来找我们说要200美元收购‘校内网’，不答应只能等死。” “陈一舟赚大了。”苏禾略微感慨。 陈一舟收购‘校内网’改名‘人人网’，用三年时间赴美上市，市值70亿美元。 200万美元收购过于吝啬，像是打发要饭的。 “卖掉‘校内网’我买下了这套房子。”王兴戴上眼镜站起身：“太禾也好，阿里也好，谁都不能让我再跪一次，大不了我死！” “如果后悔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喊救命。” 苏禾语调轻松说道，骑手眼中的女菩萨此刻笑颜温柔面目可憎。 ………… 翌日清晨，美团完成c轮3.2亿美元融资，投后估值19.5亿美元。 美元基金泛大西洋资本领投，早期投资方阿里巴巴跟投，凛冬中风声渐起…… “开打，不等了。” 一夜未眠的王兴在晨会上宣布开战：“从外卖入手。” “王总，你就说广告投放预算什么时候到位，其他我都不想听。”京城地推团队经理第一个响应。 王兴神情冷峻盯着他看了半天，直到身旁王慧文轻声咳嗽提醒，收回目光环顾全场：“没有广告不会做推广了是么，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忘本了？” “我告诉你们，农历新年之前我不会给广告投放批一分钱预算，谁要是干不了就滚去团购业务养老，我自己带队！” 京城地推团队经理被骂的满脸通红，咬咬牙表态道：“我带队去魔都。” “从今天开始计时，一个月内外卖业务累计销售额不破亿，解散地推团队。”王兴丢下一句话干脆利落大步走出会议室。 前两年千团大战期间糯米网、大众点评着重一线城市；拉手、窝窝网等竞争对手疯狂拓张两三百个城市。 美团夹在中间不上不下，一线城市打不过糯米和大众点评，二三线市场覆盖率不如拉手、窝窝网。 当时能突围全凭会议室里这支地推团队，把全部资源倾斜给商户端，销售一家一家去说服商户同意‘未消费订单退款’。 这个十年后平台必备的规则，在前两年委实属于大逆不道，团购折扣商品怎么能退单呢？ 但美团愣是依靠强力地推团队说服了成千上万的平台商家，随后拉手、窝窝网之流不出意外被干挺了，糯米网和大众点评胜在走高端精细化路线，勉强支撑下来。 王兴有自信再次从商户端切入进攻饿了么，张旭豪嫌麻烦不开发的商户他来开发，饿了么进不去的城市地区美团来进。 这是从团购大战死人堆里站到最后积攒的底蕴，入驻团购平台的无数餐饮商家，都可以无缝切换成为外卖商家。 “大众点评会跟饿了么合作。” 王慧文安排好具体工作分配，急匆匆回到他的独立办公室关上门。 王兴坐在窗边欣赏京城雪景：“投石问路而已。” “我还是觉得压力有点大。”王慧文来回渡步显得有些焦虑。 王兴叹了口气勉强安抚道：“是苏禾想看到我们先动手，既然她要逼我们上梁山，那就遂她的愿当一次林冲。” 昨天苏禾讲的很清楚，要么等饿了么憋个大的，要么先动手搏一搏会不会被露头就秒。 他想不通苏禾是站在什么角度帮助他下定决心，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依靠自身最强点进攻对手短板准没错。 团购业务方面打到现在穷尽招数变化，大家再打起来只能烧钱拼持久。 而从外卖业务切入，王兴不清楚饿了么给他准备了什么‘露头就秒’惊喜大礼包，所以他选择“如露”…… 先用最强地推团队探探路，看似发起冲锋了，实际并未全面铺开规划中的‘新年攻势’，这也是不批广告推广预算的根本原因。 一旦批广告预算，便会陷入到大众点评之前在团购大战中的尴尬境地，被动参战停不下来。 现在这样安排至少美团掌握主动权是进攻方，就像腾讯阿里扶持网约车代理人打的移动支付战争，整个市场盘子逐渐增长，支付宝再怎么防最多打死微信支付，却不能阻止微信支付入局。 “跟我们比起来阿里倒是更像被逼上梁山，想想马总这会儿应该也头大。” 王慧文无可奈何，顺着话题苦中作乐编排马老师。 王兴会心一笑，阿里雄心勃勃筹划近一年时间上线‘淘点点’出师不利，好不容易盼来4g时机已到准备大干一场，谢景行和腾讯手拉手迎面走来…… 不止意图外卖业务，连团购也想吃下。 阿里前两年战略投资美团后选择雪葬自家的团购产品‘口碑’，这导致现如今不帮美团怕它被大众点评打死，彻底失去本地生活阵地。 帮美团又相当于资敌，给自家亲儿子‘淘点点’竖立超强竞争对手。 不得已之下，美团本轮融资阿里期期艾艾跟投，今天早上蔡崇信还亲自打来电话诉说不易，言辞夸张透漏陆兆禧堵马老师办公室门吵架。 话里话来暗示让美团二选一最好放弃微信支付，这便是苏禾所说阿里的钱不好拿，阿里随时可能重启‘口碑’项目。 王兴深深叹了口气，大雪封山庙门紧闭，猛虎饿狼环绕之间，他真的是林冲么？ ………… “涛哥，我们这边准备差不多了，美团一动我们就可以跟上，你们怎么样？” 魔都，天气阴冷寒霜结冰，正适合吃顿火锅。 安静的私家火锅店包厢里，张旭豪面色红润心中热切滚烫。 张涛心情复杂笑着说：“放心好了，你是主角，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全力配合。” “涛哥，别这么说，主次是他们分的，您在我心里永远是前辈大哥。” 张旭豪端起二两白酒杯一口喝掉半杯抱怨道：“其实要不是因为美团追的太紧，我真不想跟他们合作。他们嘴上说尊重我们所有决策，可真遇到什么事情还是得跟他们商量。” “旭豪，多吃点菜慢慢喝不着急。”张涛提醒道。 张旭豪半真半假打了个酒嗝：“涛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喝多了？我没有，我就是纳闷，互联网这么大市场，凭什么走到哪都躲不开腾讯阿里……现在还多了位谢总。” “在这方面大家都是一样的，比起王兴我们算好的了。”张涛耐心的安慰道。 张旭豪抬头着天板眨巴眨巴眼睛，收回目光直愣愣看向张涛：“涛哥，要不你投资我们吧！” (本章完) 第143章 我可是天才！ 第143章 我可是天才！ “我只想带着我的兄弟们独立敲钟上市，谁都不靠。” 锅底咕嘟咕嘟作响，热气蒸腾翻涌，毫不掩饰地傲气穿透圆框眼睛。 张涛与其对视片刻，笑了笑说道：“你还是有梦想的。” “我觉得您也有独立敲钟梦想。”张旭豪坦然试探道。 张涛摇头失笑：“兄弟，难得糊涂，你太累了。” “家人朋友也都这样说我，老毛病难改，说多了影响心情。” 张旭豪笑哈哈转移话题道：“不谈了，快尝尝藕片，藕片吃脆不吃面，火候一过就变味了。” 张涛依言照做抄起筷子尝了块藕片，随即两人默契忽略工作，气氛投机宛若多年老友天南地北畅谈良久。 火候刚好脆生生的藕片就在今天这顿火锅里，大众点评投资饿了么的火候还早。 ——宾尽主欢散场张涛心里如是想到。 谢景行独走加速绞杀美团计划，令盟军各方产生心存抵触，这并不能依靠简简单单的安抚就能抚平裂痕。 这段时间张旭豪带领饿了么市场团队天天泡在大众点评办公室学习取经，双方一来二去发现非常互补。 前者占据外卖业务先发优势，后者拥有美团同款海量商户资源，且手握4亿美元现金流。 两家战略合作不仅完全可以单干撇开过于强势的谢景行，张旭豪还能避免腾讯阿里二选一难题，自己当家做主说一不二。 大众点评则收获面对腾讯的主动权，并且由饿了么外卖业务反哺大众点评对于团购业务的缺失，张涛同样不想有个人站在背后推着他走出每一步。 仔细思考一番，大众点评投资饿了么堪称天作之合，但谁先提出来谁示弱。 张涛要看看以小兄弟自居的张旭豪究竟有几斤几两，凭什么能被谢景行钦点为主角，至少要在王兴手里走过三个回合再谈…… “你跟他摊牌了？” 一辆宝蓝色宝马七系驶过午夜街头引人夺目，等待红绿灯时车主降下车窗胳膊撑着窗框，手腕上江诗丹顿玫瑰金手表在街边霓虹灯光照耀下倒映着奢华。 “老狐狸一个，还想跟我玩矜持，早晚他妈的被谢景行生吞活剥。” 张旭豪坐在副驾驶骂骂咧咧，冷风糅杂皮质味道直冲脑门，酒意上头朝窗外吐了口吐沫：“康嘉伱个大傻逼，装逼别拉着我，信不信我吐你车里。” “卧槽，你别搞我，刚提的新车，你身上酒味太大吹风散散。”康嘉连忙辩解道。 张旭豪瞥了眼自己的大学室友兼合伙创始人，胖到出油的脸天然透着点坏笑，永远架着一副土里土气的黑框眼镜，就这幅形象要不是爱装点逼真的很难像体育生那样站起来猛蹬梦想之车。 算了，这辆骚包的宝马就当公司高管配车吧，这家伙做市场运营还是有一手的，兄弟几个一路苦过来这么多年，只要不影响事业也是时候享受享受了。 张旭豪放松身体双手揉着太阳穴强调道：“你把地推团队kpi制定好，必须做到美团上一家商户我们就跟进一家。” “美团随时进魔都，我随时穿上工服第一个去谈商家，张涛想玩心理战，我们表现更不能拉胯。”康嘉收敛表情认真表明态度。 张旭豪满意得拍拍他肩膀：“老康，你现在好歹是首席运营官了，不能光想着冲锋陷阵要多学学管理，公司团队里有些人就是贱种，必须得时时刻刻盯着用鞭子抽他们才能干好活。” “我懂，就像富二代前几天画的饼，希望我们多穿西装少穿工服。”康嘉神情戏谑。 张旭豪勉强扯动嘴角：“不至于，他帮我们不少，就是做人太自以为是了。” “确实，不过还别说，他穿西服挺有范儿的，等干死美团腾出时间我去健身增肌。”康嘉点头赞同难得说了句好话。 其实早在七月份王慧文便找上门说要收购饿了么，当时哥几个一商量毫不犹豫拒绝，喊出独立敲钟上市口号。 但拒绝归拒绝，千团大战惨状历历在目，面对胜利者美团的二号人物委实让他们心惊肉跳，于是后续才果断拿了西柚资本投资。 张旭豪非常看重谢景行主导滴滴大战表现出的凶狠进攻力，事实证明他也确实给到饿了么许多之前没有思考过的战略帮助。 奈何哥几个都忍不了他的行事作风，大家谁还不是年少有为意气风发，凭什么我们就要矮一头？ 哥几个风里来雨里去骑着电瓶车送外卖夹着嗓子当客服的时候，谢景行还拿着家里给的原始资本搂着女明星床上翻滚呢！ “光有身材不行还得穿定制款西服，你知道他那些每天不重样的正装行头多少钱么？我私下找服装定制师打听，最起码一套几万美元，手表袖扣装饰品都不算。” 康嘉憧憬的话语传进耳朵，张旭豪收回思绪豪气干云：“置办穿搭能几个逼钱，下轮融完资我送你百达翡丽！” “靠谱，我看宋助理手上戴那款百达翡丽就很好看。” “你小子别给我找事，有啥想法等到后续融资把西柚资本持股稀释掉再说。” “戴男款40毫米口径表盘的娇气挂美女，反差感拉满，这个兄弟我是真心痒痒……今晚先去酒吧嗨皮解解痒，回头争取早日把富二代踢出局……” 漫长红灯转绿，宝蓝色宝马七系发动机轰鸣疾驰而去。 冷风吹起额前发丝，康嘉嘴角坏笑肆意上扬，张狂狠厉且充满希望。 ………… 12月9日，星期一，大雪节气后的第三天。 五角场大学城附近，青涩大学生们三两成群匆匆穿过马路奔赴早八课堂，为即将到来的考试周而战。 “上帝，想想你半年前还跟他们一样，就有种不真实感。” 一家临街早餐店内，吉姆·戈兹语气复杂摇头感慨，越来越显眼的发际线佐证他口中难以言述的赞叹。 谢景行把现炸油条撕成段泡进甜豆浆：“每个人时区不同，也许我只是比他们早点。” “这是你今天的演讲主题？”吉姆脸上写满质疑挑了下眉毛。 谢景行无奈耸耸肩：“媒体用我炒作，他们说我抛弃了同龄人，这显然是贩卖焦虑，我有义务对此做出纠正。” “一位天才去安慰普通孩子：别气馁，你们有机会和我一样，加油哦。”吉姆模仿他的语气搞怪。在欧美英语世界无论政客、明星、资本家，所有人都允许有缺点，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并不能得到尊敬，只有无休止的质疑讨厌。 一位天才善解人意安慰普通人多少沾点假惺惺，天才就该是天才，盛气凌人自诩世界之王才够酷够引人顶礼膜拜。 吉姆前段时间收到清华大学讲座邀请，昨天刚到魔都转机就被谢景行半路劫持先来交通大学，还不了解什么是中庸之道。 谢景行懒得解释一本正经说道：“不，不要成为我，而是超越我。” “理想伟大，伙计，我分不清你和苏格拉底谁才是最伟大的老师了。” 吉姆随口吐槽，对着面前油条发愁，这玩意比他脑门还亮，简直是比炸鸡更可怕的热量炸弹。 谢景行慢条斯理将浸满香甜豆浆的油条咽进肚子：“只有这样才能走进华尔街，去硅谷跟你们打个招呼，i'ing。” “……” 吉姆豁然抬头再三打量：“现在华尔街流行一个笑话，量化交易圈有三种通用语言，c语言、普通话、印式英语，你们已经来了。” 谢景行微微颔首正准备说点什么，始终默默坐在他身旁观察对街的宋安梨凑到耳边轻声提醒：“来了。” “回头看，对，就是那位黄色衣服男人走进的那家韩国料理餐厅。” 谢景行扮演旅游地接向导漫无边际介绍道：“他家的‘部队火锅’非常受周边大学生欢迎，据说是老板兼主厨在首尔读大学时学来的独家配方，食材精挑细选由韩国空运。” “是不是听起来价格会很贵？恰恰相反，老板非常有个性开店不为赚钱，哪怕这家餐厅在团购网站上的销量排名靠前，他却始终不愿意让餐厅入驻外卖平台。” 他略作停顿两手一摊：“理由是外卖配送过程影响菜品口感，而且打包配菜很麻烦。” “他是一位非常有名气的厨师吗？”吉姆眉头微皱尝试理解。 谢景行露出笑容：“并没有，不过就统计平台交易订单估算，他去年是这附近最赚钱的餐厅老板之一。” “老板身份大于厨师身份，那么他理应站在老板角度思考，外卖平台没解决核心问题。”吉姆迅速给出判断。 谢景行叹了口气：“没错，他们做错了许多事情，所以那位黄色衣服来了。” “嗯哼，美团，我知道他们的品牌logo，事实上中国团购市场竞争经常被我们用来分析，他们会怎么做？”吉姆饶有兴致配合问道。 “他们为这家餐厅带来专属设计的外卖包装，提供完善商家线上订单交易系统。” 谢景行抄出手机晃了晃：“最关键的是，这家餐厅60%线上团购订单通过美团交易。” “必须得说这是强大的竞争对手，那么之前那家外卖平台该怎么应对竞争？”吉姆若有所思集中精神。 谢景行笑的像个反派：“很简单，看到餐厅门口那位黑框眼镜蓝衣服男人了吗，等黄衣服男人出来，他会进去对餐厅老板说……” “我也一样？”吉姆无语抢答。 这招又贱又有效，美团不可能在初期跟商家玩二选一，只要商户上架一家平台，没道理忽略另一家外卖平台。 “走吧，吉姆，我们该去学校了，待会再来看结果如何。” 谢景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轻飘飘补充道：“这样的场景从今天起同时发生在三十个百万人口城市中，蓝衣服和黄衣服会走遍全城每一个商户。对了，刚刚那位蓝衣服是饿了么首席运营官。” 吉姆默默无言，早上来之前他看过新闻，美团同步上线中国三十个大城市，其中有十八个城市是蓝衣服饿了么外卖没有覆盖到的市场。 他本以为这是一场策划已久的突袭战争，结果身边这位天才却说这是一场等候多时的进化革命。 用美团带来的外部威胁，纠正饿了么之前的错误战略，吃掉对手得以进化更加强大。 “他们都说我只是个会烧钱的野蛮人，这太离谱了，吉姆你知道我有多聪明对么？” 并肩渡步走向交大校园的路上，谢景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跟忘年交好友抱怨这几天被媒体围攻的烦扰：“妈的法克，我可是天才，在改掉问题之前，饿了么一个子儿都不烧！” 今年七月份王慧文找到张旭豪谈收购时，饿了么的商业逻辑还不是正儿八经外卖配送，他们像售卖企业管理软件一样，按月对平台商家收取线上订单服务费。 后来感受到危机感，才主动做出改变做平台抽点模式。 而美团恰恰相反是千团大战中，第一个砸大钱研究线上订单交易系统，着重关注商户端的团购平台。 这深刻说明双方对于商户端行为逻辑完全不同，前者骨子里把商户当做客户，后者把商户当做核心用户，正如网红达人之于抖音。 问题因此而出现，经过几次交流谢景行发现张旭豪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 他强行说服对方认清战略方向，这个贱人却懒洋洋不愿意对形成严重路径依赖的创业团队下狠手调整，颇具抽一鞭子走一步路的调性。 谢景行不想破坏自身良好的投资人形象造成双方矛盾，那只好顺势逼迫美团狗急跳墙率先出招，让张旭豪彻底认清现实，不用动脑袋抄袭即可。 所以原定‘元旦快乐’计划不变，在这之前饿了么不会烧钱反击，如果20天时间还无法真正调整好战略脚步，那张旭豪连带张涛这两个人活该被王兴拳打脚踢。 “三十个百万人口市场同步进攻防守，与此同时20天时间调整战略方向，美国只有优步一家能做到，我得说你要求太高了。”说话间走进交大校园吉姆不自觉压低声音。 谢景行下巴微抬：“中国有许多互联网企业能做到，比如滴滴、快的、美团；手机行业小米、华为、oppo……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海洋的存在，他们真可以走进华尔街说你好。” “……红杉始终保持投资具备核心竞争力的企业。”吉姆纠结不已婉言拒绝。 沈南鹏带领红杉中国猛猛烧钱，美国红杉百年老店还是要保持点品牌力的，无脑烧钱养蛊项目太狂野了。 谢景行不以为然解释道：“伙计，我只是向你证明，我真诚希望今天听演讲的学生们可以超越我，尽管这非常难。” “……” 吉姆无言以对心里舒服了，就是这个味，天才都是这幅欠揍的嘴脸！ (本章完) 第144章 程维也吃上软饭了 第144章 程维也吃上软饭了 讲座论坛安排在一间大礼堂，分上下两层，上层零零散散坐着些围观凑热闹的教职工，下层数百个座位被学生和领导们占满。 主席台墙上悬挂富有中式美学特色的“热烈欢迎”红色横幅，一位学生会干部似的男同学正站在台上，游刃有余控场用英语介绍今天到场的重量级嘉宾吉姆·戈兹先生。 台下最前排中央位置，一位金融学院副院长半侧身体笑容矜持说道：“戈兹先生，学生们很希望能从你身上学习到投资智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待会儿尽管畅所欲言。” “当然，这正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我很乐意把一些有效的经验分享给人们。”一年不知道要参加多少次校园活动的吉姆应对自如。 “这太好了，还有谢总，之前我们想听whatsapp并购案发生的精彩故事，他总是非常谦虚表示那只是一个普通项目。” 副院长偏头看向谢景行打趣道：“今天难得戈兹先生作为当事人到场，我可要抓住机会探探你的底。” “其实我觉得吉姆早期投资whatsapp的故事更加有趣。”谢景行配合地捧哏。 太禾恶意收购美团舆论满天飞，这个时候他没必要表现自己，给交大领导们添麻烦。 反倒是吉姆·戈兹，如今这年月海龟学历都天然高人一等，欧美金融业大佬能来国内交流属实不容易。 有些时候大学需要抓住机会增光添彩，所谓名校底蕴便是通过一次次诸如此类的细节积累。 副校长人情世故练达，见谢景行有意藏拙低调，投桃报李愈发以他为主展开话题。 双方自合作以来关系融洽毫无间隙，金融研究院那边研发‘量化交易’模型反馈良好，正在调整第二版，预计明年初便能正式交付西柚资本量化交易团队，投入市场进行实验性操作。 由他负责的‘西柚-交通大学’创业种子基金更是多有便利，基金成立不过月余已经成功投出两个项目。 明年上半年还要成立创业训练营，谢景行会出面担任创业导师，正儿八经的给学员们上课。 说到底知名高校与社会企业合作前是清高文人，满身铜臭的商人高攀不起；合作后具体涉及资金资源的大事小情，清高文人秒变臭要饭的。 像西柚资本这般靠谱的社会企业合作方不多见，谢景行本人忙来忙去做着几个亿的投资，居然细心记得动用私人关系把吉姆·戈兹拉来交大做分享。 所以学校对他那些负面舆论并无芥蒂，副院长前几天在常务会议上刚夸小谢总是讲究人，流言蜚语不足为信…… “好的，接下来让我们再次欢迎吉姆·戈兹先生和谢总的到来，现在请二位到台上来。” 谢景行三人客套寒暄片刻，台上男同学主持暖场结束。 谢景行和吉姆互相看看，回身对同学们招手示意，现场适时响起掌声。 “据我所知戈兹先生不仅是第一次来到我们交通大学，这也是伱第一次来到中国，请问你有什么特别感受么？” 两人刚刚走上台主持男同学便把话筒怼到手里。 “感觉非常棒，我很早就有关注中国经济发展变化，能明显感觉到你们的国家正在快速崛起。” 吉姆幅度略微夸张点着脑袋：“事实证明了我的判断，就在刚刚来之前谢带我去吃早餐，我们能看到下班的环卫工人，去上班的企业白领，晨练的老年人和读书的学生们。” “这在我看来是一种属于经济良性发展状态下的稳定社会秩序，而社会秩序稳定又会进一步促进经济良性发展。” 他目光看向谢景行笑了笑：“恭喜，你们进入了一段美妙的上行周期。”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响起激烈掌声，这位来自美国红杉的大佬和国内唱衰经济宣扬崩溃论主流观点形成鲜明对比。 果然，国内各路专家教授要么是心眼坏，要么是水货，还得是国外大佬客观真实。 有同学心里这样想，纷纷跃跃欲试想要起立提问。 “所以戈兹先生你认为这样良好的上行周期，是否从某种层面影响了中国企业出海拥抱国际市场。” 主持男同学感受着现场气氛，随机应变跳过事先准备问题卡上面无关痛痒的小问答互动，节约时间直奔今天正题。 他放缓语速继续问道：“比如我们可以看到腾讯联合多方跨国并购whatsapp这样的经典案例，你作为项目参与方对此有什么看法？” 副院长坐在台下不自觉皱起眉头，谢景行把玩着话筒默默站在旁边面带微笑，看起来颇有兴致。 “我认为一个经济体是否能顺利融入国际金融市场必然与自身宏观经济有关联性，就像你所说的whatsapp并购案，这笔交易高达235亿美元。” 吉姆无可奈何给出观点：“腾讯付出其中很大一部分成本，如果没有中国互联网市场作为支撑，显然这个项目会成为腾讯难以承受的负担。” “除了资金之外，你们在推进这个项目过程中有遇到过什么问题么？”主持男同学再次提问。 吉姆故作思索几秒提醒道：“我觉得这个问题你该让谢来回答，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项目，在他开口之前我讲什么都像是扭曲事实。” 主持男同学愣了愣，迅速回过神看向到现在还一句话没说过的谢景行：“谢总之前公开从多个角度对whatsapp并购案发表过观点，今天要不然就着重分享这个项目中遇到的哪些问题最令您困扰。” “当我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到旧金山，为了和吉姆拉近关系，故意开着一辆跑车去见他那段路上最让我困扰，我感觉腰断了。”谢景行没谱的讲着段子。 台下响起善意哄笑，吉姆立刻拿起话筒补充道：“他当时表现得很轻松，像是汽车发烧友对各个汽车品牌侃侃而谈。”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开车！”谢景行接过话强调。 两人笑哈哈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主持男同学站在一旁陪着笑脸插不进话。 今天讲座主要议题是‘跨国并购与whatsapp并购案’并无不妥，但从中国宏观经济切入的角度就有问题了，很容易牵扯到国家层面的政治因素。 吉姆不可能从宏观角度对这笔极度复杂的并购案评头论足，而且谢景行在场主持人却一直追着他问，有些问题不是一位大学生有资格问出口，显得大家都很尴尬。 大致开几句玩笑尽量自然地略过话题，谢景行递出台阶：“要不然还是大家来提问吧。” “麻烦两位这边就坐。” 主持男同学连忙开口接过主动权，后台有人搬来两把椅子，台下工作人员把话筒交给同学们传递。 “谢总您好，刚刚吉姆·戈兹先生有说到中国经济进入了上行周期，请问你怎么看？”第一位同学迫不及待想听到更加积极正面的评价。但谢景行不愿多说，只是笑着简单回道：“数据说明一切，今年我国经济稳中向好。” “这是不是意味着具体到互联网行业，明年会出现更多whatsapp并购案这样的项目，国内企业会越来越多的走出去？”第一位同学不甚满意追问道。 谢景行蛋疼不已：“我相信是这样。” 吉姆没说错，国内经济的确进入上行周期，但周期之所以是周期，是因为有结束的那天。 只是他不用在意国内经济依靠什么作为支撑，光知道国内目前拥有飞速增长能赚到大钱的市场就足够了。 所以他这次受邀来到国内，数以千亿计的美元风险投资基金同样酝酿着进入国内，这种情况谈如何走出去多少沾点黑色幽默。 谢景行把吉姆拉来交通大学讲座只是个由头而已，他想让美国红杉进入国内，吃早餐时试探结果不是很理想…… “谢总，这几天网络上有句话特别火，作者用你举例说——你的同龄人正在抛弃你，请问你怎么看这句话。” 自由问答环节谢景行人气高涨，话筒传递到第二位女同学手里依然是对他提问。 他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回道：“马云34岁创建阿里巴巴，我34岁或许已经退休了，这什么都说明不了，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时区。” “谢总，我是金融专业的大四学生，明年就要毕业了，你能给我一点职业建议吗？” “来西柚面试，我们明年招实习生。” “谢总，你认为网约车行业补贴竞争什么时候结束？” “当全国人民都使用过滴滴‘首单立减13元’补贴券之后。” 谢景行一改之前公开发言积极向上光正伟形象，每个问题都言语简练给出实质回应，然而该来的总逃不过。 快问快答进行十来分钟，吉姆·戈兹终于捞到机会被提问，话筒握在手里还没捂热乎，下一个问题就又轮到谢景行。 一位年纪三十岁出头，身材偏瘦长相帅气的男人语气温和问道：“谢总，太禾资本对美团进行的股权收购是出于商业竞争，还是财务投资？” “太禾已经放弃投资美团，不存在商业竞争说法。”谢景行毫不犹豫回了一句，提起精神等待刁难。 帅气中年男出乎意料得颔首微笑以示感谢，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把话筒交给下一位同学。 谢景行不由得多看他几眼，心存疑惑继续应付各种五八门问题。 贩卖职业焦虑软文爆火，某种角度显示着目前的社会语境，即便是交大这样整体气质务实的高校，也深陷宏大叙事难以自拔。 宏观经济、拥抱国际、行业烧钱大战…… 好像在场每位学生都有创业梦想，跟主持男同学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甚至有位老哥给谢景行提建议，指点网约车行业如何烧钱可以规避法律风险。 讲座持续两个多小时令吉姆大开眼界，结束后第一句话就是：“也许，我是说也许，我对中国互联网行业发展预期还不够全面。” “毋庸置疑，无论红杉想投资具体什么赛道，高强度烧钱竞争不可避免。”谢景行干脆把话挑明。 吉姆撇撇嘴：“你知道他们怎么评价你么？” “你指的是？”谢景行不明所以。 “硅谷，你的lp们，当他们知道你用他们的钱投资大众点评。” 吉姆莫名笑了起来：“马克·梅隆抱怨你是个军火商人，美金是武器，大众点评是买家，中国团购市场是战场。” “很荣幸的称呼，下次西柚硅谷办公室募集资金会轻松许多。”谢景行为自己感到满意。 吉姆不置可否，稍稍犹豫片刻转而说起别的：“好吧，军火商人，硅谷有位大买家急需武器。” 谢景行脸色瞬间收敛，四下环顾校园里远远打量这边的学生们。 “别紧张，公开的秘密，我也仅仅是听说，沙特主权基金计划投资优步15亿美元，专项投资。”吉姆语调轻松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谢景行默默无言良久：“优步中国？” “伙计，你对于被投企业经营深度参与让我有些担忧，我不知道优步进入中国，你是否还有精力兼顾外卖行业高强度竞争。”吉姆坦诚相告。 谢景行不置可否，王兴说到做到十天之内在京城地区上线了美团打车，程维反手宣布滴滴下个月在京城地区上线外卖业务试点。 这两个货纯粹是私人恩怨，明显谁都不可能做成。 美团作为市场第一，王兴搞事情反击太禾恶意收购，顺便恶心一下程维勉强说得过去。 但滴滴深陷烧钱大战，后者凭什么有闲心顺杆就爬瞎折腾？ 答案比较离谱，完成股份改制后柳青几乎以一天搞定一位投资人的速度，谋求着滴滴新轮次融资。 俄罗斯顶级风投机构dst，新加坡主权基金淡马锡、美元基金ggv济源资本，腾讯战投、西柚资本。 如此绝对豪华的全明星投资人阵容柳青都不满足，她还想再找两家凑齐七颗龙珠，新轮次融资先融个7亿美元再说！ 简而言之，只要这轮融资能百分百实现，滴滴和快的之间的差距将彻底拉开，被反攻租车业务的神州出行永远别想翻身登顶…… 程维这老小子经历种种曲折终于也吃上口软乎饭了。 谢景行间接受益，至少在优步正式进入中国之前，他有足够精力紧盯王兴重拳出击。 在他的预期中，等到优步进入国内，外卖行业大概进入短期休战平稳阶段。 他便能回过头集中资金精力扶持程维跟卡兰尼克做过一场。 (本章完) 第145章 春节不打烊 第145章 春节不打烊 吉姆行程安排很紧，最终丢下一句需要重新考虑后续邮件联系，就直接从交大匆匆去机场赶航班飞京城。 谢景行自无不可，饿了么刚拿到手3000万美元融资，下个月才开始烧钱多少能撑一段，有充足时间给红杉考虑。 再者除开项目本身，吉姆是否能携红杉入局，无论如何都绕不开沈南鹏，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就像太禾西柚，红杉与红杉中国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有点类似阿里巴巴的中台架构，募资、财务、合规风控等等中后台业务共享，前台投资决策基本由各地区独立运作。 沈南鹏不愿意，美国红杉无法大摇大摆跑到国内投项目，吉姆理所当然心存顾虑。 “有机会跟沈南鹏见一面，不用专门安排。”谢景行语气淡淡听不出好坏倾向。 宋安梨略作思索回道：“大众点评今年准备开年会，张总应该会邀请沈总到场。” “得一月底开吧，你看一下，别和云山的年会撞时间。”谢景行默认同意。 太禾与红杉无仇无怨，偶尔互相介绍项目也是有的，但最近这半年双方所投初创公司多有正面高强度碰撞，直接邀约见面大家尴尬没话聊不如委婉点绕个弯。 宋安梨心思透亮想着回头该怎么暗示张涛帮忙邀请沈南鹏到场，听到谢景行后半句话思绪瞬间打乱，今年云山集团年会…… 由于李延开车送吉姆去机场，两人便没有急着离开，沿校内主路漫步而行。 走到校门外等待网约车的功夫，身后响起鸣笛，一辆宝马mini从辅路边开到旁边停稳。 “谢总，又见面了，我看您是在这里等车？” 留着稀疏胡茬的中年帅哥推门下车走到面前自我介绍道：“毛文超，她是我合伙人翟芳，我们上个月拿到了‘西柚-交通大学’创业孵化基金的天使轮投资。” “我看过你们的项目，‘小红书购物指南’是吧？” 谢景行解开疑惑，怪不得刚才讲座自由问答环节这人不咸不淡提及美团，吸引他注意的小手段罢了，诡计多端的创始人。 坐在宝马mini主驾驶位，长相普通气质亲和的年轻女人适时接话道：“谢总你们要去哪，中午这段路比较堵不好等车，我们送您吧。” “何总前两天还说您对‘小红书’的定位很有想法，机会难得正好向您取经。”毛文超补充一句。 “去松江大学城，路上说。”谢景行干脆坐进后排位置。 裴妃从‘心路放’剧组杀青了，今天来魔都拍饿了么代言广告。 之前在纽约因为滴滴司机打架事出突然匆忙回国，收藏品被放了鸽子这次怎么着都得抽空温存腻歪，毕竟正值期绽放时，总不好让她守活寡。 顺便跟毛文超说几句不妨事，小红书早期发展的确存在严重问题，一言以蔽之——起大早赶晚集。 谢景行思索着切入点：“伱们有关注‘洋码头’吗？” “其实‘洋码头’给了我们早期‘海淘攻略’点子很多启发，但他们的核心商业模式是电商平台。” 机会难得，毛文超坦诚说道：“海淘攻略对他们更倾向引流手段，而我们的核心则是互联网企业，图文社区平台。” “我认为你们最大问题在于你们两个人心态没摆正，如果你自认是互联网图文社区，为什么对电商业务放不下呢？”谢景行发出灵魂拷问。 洋码头是国内初代跨境电商平台之一，其创始人甚至大言不惭说在我们创建之后，才有了‘跨境电商’概念。 当时国内奶粉企业手牵手把整个行业埋进棺材，市场对海外代购产生强烈需求，前者便通过网络不发达导致的信息差，总结归纳一些海外代购攻略，以此吸引不少流量。 这就是毛文超口中小红书现在做的核心业务，区别于洋码头日用品工薪阶级消费定位，后者主做化妆品、奢侈品牌之类的高端免税商品海淘攻略分享。 用户人群天然带有年轻女性色调，年轻+女性这两个词组合到一起在社交平台领域的化学反应，不亚于可乐怼黄豆在放屁界的炸裂地位。 从今年六月份创业至今，毛文超和翟芳仅用一篇简陋的pdf海淘攻略就登上苹果商店下载量榜单，又用这篇文本从西柚交大基金手中拿到500万元天使轮融资。 尝到甜头的创业二人组很难下定决心走上‘跨境电商’之路，做图文社交平台500万租到的服务器足够估值翻10倍，做跨境电商500万租的海外仓库能让他们俩卖房子卖车。 说白了，做跨境电商烧钱强度高，行业头牌洋码头重线下积极学习京东，对于商户端及物流服务极尽所能倾斜资源。 淘宝等等同行巨头又摩拳擦掌随时可能入局，这种情况下毛文超二人组既舍不得‘跨境电商’这块肉眼可见的肥肉，又害怕吃不到肉挨揍不说，丢失图文社区赛道。 他们一度考虑，是否模仿蘑菇街，干脆做跨境电商平台导购算逑。 “我的建议是你们能精准切入图文社区赛道不容易，无论做电商导购还是跨境电商平台，都必须抓住红利期把用户规模烧起来。” 一路上听着毛文超二人组纠结到死的各种想法抵达目的地，谢景行懒得废话最后提醒道，至于能听得进几分就不知道了。 毛文超见状有心想问更多却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还是翟芳利用性别优势索要联系方式，约定后续等到他们的跨境电商业务港岛地区试点上线后再来请教。 “所以你的判断是，图文社区赛道风口只有4g网络普及到短视频赛道兴起，这期间的一段时间？” 下车走进魔都外国语大学，宋安梨往谢景行脑袋上扣了顶鸭舌帽边随口问道。 全国有两千万大学生，饿了么即便转移战略方向学校市场也不能忽视，接下来广告推广存在大量学校元素。 魔都外国语大学校园环境在魔都众多大学中别具一格，各种小资调性拉满的国外建筑风格很适合取景，广告拍摄方在这里租了间练功房。 裴妃人气比谢景行高多了，期末考试周都不影响学生们到场围观。 一路遇到三两学生成群小跑着擦肩而过叽叽喳喳说着奔向拍摄现场，他不自禁压了压帽檐：“四到五年时间。” “感觉他们和我们实习第二个考题遇到的那位陈总有点像，既想要这又想要那。”宋安梨语气颇为感慨，不知是不看好他们能做成，还是怀念那段经历。 谢景行沉默几秒说道：“其实很多成功的创业者不比普通人优秀多少，他们仅仅是恰逢其会做出了合适选择。” “比如呢？” 宋安梨望着远处人头攒动，脚步放缓轻声问道。 “100分的试卷，你不需要考到满分，别人考60分，你考61分就可以拿到第一名。” 谢景行驻足停下：“第一名等同这社会上各种各样发家致富的机会，比如我们口中的网约车风口、外卖风口、图文社交风口。” “它们顺应时代出现就摆在那里，成功的创业者不需要做到满分，只要比普通人多考一分，就更有机会抓住这些机会。” 宋安梨陷入思索一时无言，谢景行自顾自继续说道：“毛文超是这样的人，你我也都是，所以别对任何所谓成功者抱有不切实际的美好期待。” “反正…只要你不重视的项目，我就不会很有期待。”宋安梨有她专属解题方式。 毛文超是交大校友，勉强符合‘西柚-交大’创业孵化基金投资要求，主动找上门争取投资。 翟芳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原本是外企小白领，两人个人履历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身家背景。 最主要的是谢景行只用五分钟翻了翻商业计划书，丢给何川说可以投之后便没管过，显然这对他而言是个普通项目。 他不重视，那她也不重视，有时候盲从可解许多困扰。 宋安梨嘴角微微上扬，偷偷为自己的聪慧选择感到得意。 “今年太禾西柚都开年会吧。”谢景行结束话题，重新抬腿迈动脚步向练功房走去。 金融行业年会乏善可陈，终极农奴乙方律所年会拍照写软文式装逼包装自身，希望明年能拉到更多大客户。 券商年会从早喝到晚，半夜醒酒在会所里打开电脑敲键盘加班，争取在进医院之前搞定项目。 风投之流私募基金年会，则是对lp的跪舔技术展示大赏，明年再接再厉把lp的钱亏光…… 所以谢景行对开年会毫无兴趣，不如折现给员工发奖金，但公司发展至今出现许多毛文超这样的被投企业创始人、lp乃至员工他都认不全，理应开个年会熟悉熟悉。 ………… “来，笑一下，看左边……很好，特别美，保持住……想象一下你是来给你男朋友送午餐，就这样，完美……” 数盏比浴霸还闪亮的打光灯射出热光填满整间练功房，角落简易化妆台散着浓厚刺鼻化妆品味道，几排衣服架满满当当的拍摄服装看起来不干不净。 耳边导演夹着嗓子鼓励赞美声吵得头痛，谢景行忽然后悔，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遭罪。 “观众看到的娱乐行业台前光鲜，都是幕后辛苦汗水累积而成，条件艰苦了点谢总别介意哈。”冯桂月满面春风客套寒暄。 她是裴妃的新任经纪人，有着跟身材一样富态的从业经验，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多年，自称一米六身高160斤的体重，每一斤肉都是为一位艺人操心长的。 业务能力谈不上多强，圈内老好人跟很多明星私交不错，因此有人说她平时还兼职拉皮条赚外快。 谢景行不清楚裴妃为什么请她当经纪人，四下环顾找到个无人角落，连凳子都没有径直席地而坐：“还要拍多久？” “马上，这个镜头拍完，剩下的可以明天拍，那您稍等一会儿，我去跟导演沟通。”冯桂月笑容不变知趣的找了个借口闪身走人。 她前脚离开后脚立刻有人补位，谢总公开女友接代言拍广告，担任饿了么首席市场运营官的康嘉当仁不让亲自到场协调拍摄。 他倒是能坐下，手中拿着厚厚一摞营销策划方案，半真半假客套道：“麻烦谢总帮我们指点一下？” “我今天只是来探班，让我当恶人可不行。”谢景行没兴趣搭理他。 康嘉故作不解：“这话从何说起？” “你们市场营销部通宵十几天熬出来的方案，现在执行到一半我要是说不好，裴妃都得耍小性子。”谢景行连连摇头一脸宠妻霸总模样。 康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想谁不知道谁啊，商讨方案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精虫上脑。 饿了么此次市场营销策略分为两个层面，一是电视、互联网等线上整体品牌定位宣传，二是地铁、电梯广告等线下地推，这部分要考虑转化率。 在公司大会上拍桌子骂市场部门都是贱种的张旭豪非常关注线下推广层面实质收益，放话春节不打烊，所有骑手过年期间不准休假，主打一个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饿了么啥都能送。 谢景行截然相反，他站在投资人角度，更多看的是饿了么整体品牌调性。 在会议上听完张旭豪的观点，只说了一句，回家过完年走的时候多带点妈妈包的饺子，这个饿了么真送不了。 市场营销部门同事瞬间双眼发亮，大概是文科生刻板印象作祟，广告策划人都有几分玩情怀的心。 张旭豪对此不以为然，双方激烈争辩几轮最终堪堪达成共识，情怀利益两手抓，且两手都要硬。 也正因此，饿了么创始团队上下才对谢景行愈发感到不满，一个投资人管的这么宽很没道理。 不过谢景行反过来又格外支持春节不打烊计划，今年过年期间不光骑手连地推团队都没有假期，把每个城市按居民生活区划分片区，最大限度开发学校之外的工薪阶层消费人群。 如果计划顺利，过年期间将会是饿了么彻底调整好用户群体，和美团拉开差距的时机。 先发后改 (本章完) 第146章 李明之死 第146章 李明之死 “大家辛苦，都别急着走，裴妃老师请大家喝奶茶马上送到。” 康嘉屁股还没坐热乎，导演便提着喇叭宣布收工下班。 他翻了翻今天拍摄计划中剩下的几张分镜头，什么都没说，干脆利落起身告辞率先离开拍摄现场。 谢景行能感受到饿了么创业团队对他的微妙抵触，但他们并非程维柳青那样不可替代，所以他不在乎。 如有需要，乔布斯可以离开苹果，张旭豪为什么不能？ “想我了没？” 裴妃扑进怀里笑靥如娇俏的说，脸上散粉带着微苦。 谢景行抬手蹭了下嘴唇：“赶紧去卸妆。” “你先笑一下，板着脸凶死了，就这么不愿意来接我下班啊。”裴妃不依不饶双手用力揽住他脖颈，像是要融于一体。 谢景行扯出个笑脸：“收拾一下好去吃午饭，给你准备了礼物。” “那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裴妃喜滋滋去隔壁教室卸妆，事实上她这段时间工作环境比冯桂月所述好上许多，拍个广告片都有专属化妆间。 在‘心路放’剧组更是如此，明星和投资人总归身份不同，是吹捧与尊敬的区别。 镜子映着化妆师认真专注神情，裴妃看的很仔细且贪婪。 正如同深夜托着疲惫身体乘坐地铁下班的社畜，每次收工卸妆时，她一点都不喜欢跟夹着嗓子娇笑装成gay的化妆师做好姐妹。 现在大可以安静休息一会儿，没人会说她耍大牌无视幕后工作人员，也没有人会因此觉得被冒犯。 “妃妃，待会儿让司机送伱们，我中午约了老朋友。” 镜中出现冯桂月的笑脸，裴妃轻飘飘回道：“月姐你放心去，今天就当放个假，明天上午我给你打电话。” “……我能放心么，小恋爱脑一个，见到男朋友正经事全忘了。” 冯桂月表情有一瞬停滞，随即笑眯眯提醒道：“别玩太疯，跟谢总提一嘴张导那部戏，你妈妈很重视的。” “该怎么说我心里有数。”裴妃显得略微敷衍。 “傻丫头诶，你见过哪位走旦路线的同行年纪轻轻二十多岁就公布恋情？看滴滴和饿了么经过科学计算评估你的粉丝受众，你也得有点危机感了。” 冯桂月无奈叹气：“现在圈子里出头的没出头的都一股脑扎进古装偶像剧吸人气，你可倒好，前脚拍完现代喜剧电影，后脚乡村扶贫电视剧就拿起来了。” “你光说你心里有数，但谢总毕竟不是圈里人，咱们这行门门道道不比金融行业少。” 她苦口婆心越说越着急：“再者姐说难听点，他做金融动不动多少个亿，投资拍戏点钱跟玩一样，你能陪他玩得起么……你年纪不小了，拿到自己手里的才有安全感……” “嘶。”裴妃忽然咂吧下嘴轻轻吸了口气。 化妆师连忙停下手中动作：“哎呦，看我这个手，这几天感冒了拿不住东西。” “感冒了得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分清主次身体最重要。” 裴妃从他手中取过修容棒，在脸上画下最后一笔，对着镜子露出明艳笑脸左右打量片刻，满意地点点头。 化妆师笑呵呵迎合两句退出房间，她起身走向用围布搭的简易换装棚：“月姐，帮我拿衣服。” “妃妃，姐把你当亲妹妹，有时候话说的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 换装棚拉上帘子，冯桂月隔在外面自怨自艾东拉西扯，表达经纪人和明星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中心思想。 换装棚里始终默默无声，正当她感觉说的有些尴尬，心想要不要掉两滴眼泪时。 帘子刷的拉开，裴妃满脸期待问道：“怎么样，这套衣服漂亮吗？” 外套过膝长款黑色羊绒大衣，内搭浅灰色小v领毛衣，搭配同色系高腰阔腿西裤，脚踩中筒尖头皮靴。 一张宜喜宜嗔的脸蛋画着清冷淡妆，微卷黑色长发自然散在肩头。 如果再系条围巾提只通勤包去陆家嘴走一圈，简直就是最典型的金融业女白领形象，当然，也是最美的。 “我家宝贝穿什么都漂亮。”冯桂月眼神欣赏发自内心赞美。 国内女明星私下里绝对不会这样打扮，拍都市职场剧服化道粗制滥造，不及眼前裴妃这套质感万分之一。 乍看起来的确小有惊艳，还真是下足了心思。 她心情复杂暗自感慨，要是没记错，与谢总形影不离的宋助理穿着打扮貌似就是这一挂。 “月姐，明年公司投资怎么投、投多少，需要落到纸面上。” 裴妃目光审视略作停顿，微微摇头继续道：“我妈妈光嘴上说说，不行的。” “我懂了。”冯桂月不自觉收敛表情。 她用十几年从业经验保证，此时此刻自家这位艺人要是去演都市职场角色，能拿到最佳表演奖。 “你是我的经纪人，有些事我们心里都该有数。” 传进耳朵里的言语平和淡然，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有规律的响声渐行渐远。 直到房门打开，冯桂月回过神连忙追上前，目送裴妃从化妆师手里接过两杯奶茶消失在视野里。 瞪起眼睛埋怨道：“她最近体脂率上来了你还给她奶茶。” “科学表明女性体脂率低于23%不利于优生优育。”化妆师幽幽回了一句。 冯桂月顿时气个半死，压低声音喝问道：“这是你从哪儿听来的？！” “哎呀，月姐你真讨厌，咱们谁还没有几个健身教练朋友了，明知道还要问人家。”化妆师羞得脸红低下头，娇滴滴捏起兰指掐了她一把。 冯桂月脸上咬合肌紧绷，宛若怒目金刚反手就是一杵子，身高一米八肱胸肌发达的化妆师直接翻白眼掉眼泪。 ………… “裴妃，我是你粉丝，你也喜欢喝‘不渡’奶茶？！” “谢景行，你有点男朋友自觉帮裴妃拎包啊，你不是来接她下班的嘛？”“你们俩真的配我一脸，一定要走到最后，要不然我就不相信爱情了！” 大学生们兴奋地吵吵嚷嚷把李延吓得额头冒汗，好在裴妃是明星跟饭圈偶像还隔着一层，今天也没钱雇职业粉丝。 谢景行和裴妃二人顺利下楼拍摄现场，坐上停在门口的保姆车迅速离去。 “你准备转行上班了？” 谢景行把重量堪比哑铃的通勤包扔到后座，老话说舔狗不得好死果真有道理，刚才教训他拎包的居然是个男生。 不光是舔狗大概率还是裴妃粉丝，粉丝不教偶像之过，这笔账记她头上。 “是啊，你不是说你的公司要招聘吗，我准备去面试。” 裴妃俏生生眨着闪亮大眼睛，丝毫没意识到不怀好意，或者甘之如殆。 谢景行瞬间索然无味吐槽道：“除了扫地好像没有适合你的工作。” “别瞧不起人嘛，我好歹有英语专八证书，基本工作实习经历也有。” 裴妃用手撩了下头发，坐直身体歪歪头：“最关键我漂亮，做个市场公关经理绰绰有余吧？” “……” 谢景行无言以对，裴妃从小长相漂亮身段嗓子都不差，被戏剧大家三顾茅庐收为关门弟子培养。 不是正儿八经的学院派明星成长路线，她大学考的正常本科院校，大学期间跑去兼职当翻译、迎宾礼仪，被经纪人挖掘转而拍戏。 可以说她用亲身实践证明，当长相漂亮到一定程度，真的为所欲为。 裴妃美而自知挺着胸脯抛媚眼：“面试官要不要考虑一下，只要收下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什么条件都答应？”谢景行提起精神 裴妃贝齿轻咬红唇风姿绰约：“人家生活特别不容易，家里有个对我家暴的老公，天天晚上让我跪着。” “……这是在车里不是在床上。”谢景行斜眼看着她提醒道。 裴妃余光扫过坐在副驾驶的宋安梨，耸耸肩说道：“其实我真蛮羡慕你们，之前拍戏在陆家嘴取景，很高大上的，男人西装革履女孩时尚专业，看上去就知道是精英人士。” “陆家嘴有骗子有农民工，唯独没有精英人士。”谢景行给出负面评价。 陆家嘴高大个屁，这里大量骗子和苦逼的金融民工横行，只有极少数地主老财称得上高大上。 往陆家嘴附近写字楼走走就能发现，里面有许多类似“寰球摩根”名字的皮包、骗子公司，随便租间办公室就有无数韭菜为“陆家嘴”三个字买单。 代表选手e租宝、魔都原油现货平台。 而且在这其中甚至还互相鄙视，不同办公楼都他妈能互相瞧不起。 从今年起野蛮生长的p2p和消费金融公司财大气粗多数在陆家嘴南边，他们瞧不起北面老楼里面那些做现金贷款、打电话要账催收、一级市场的。 而北边楼里的又觉得南边楼里那班王八蛋赚穷鬼的钱算什么本事，老子可是服务xx金服大机构的互联网金融平台，忽悠的是富人，找lp做风投！ 这才是陆家嘴真实面貌，把在这里上班的人统统拉出去先打靶后审罪，全枪毙了可能有无辜的，但隔一个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 甚至把这个范围扩大，港岛中环，美国华尔街……天下乌鸦一般黑。 像大摩小摩这种华尔街巨头都有叫做“legal geserve”的资金，翻译过来叫做法律预留款，顾名思义，专门给有关监管部门准备的。 非法操作尽管查，没关系罚款多少你说，十个亿还是一百个亿？ 小李子演的《华尔街之狼》背后投资人主导马来西亚最大金融骗局，高盛作为其合作方脸不红气不喘一口气连赔带罚拿出五十多亿美金。 夸张数字金额足以令裴妃这样的一线明星心生自卑，却仅仅是因为存在滤镜而已，大家都是下九流…… “下九流也有高下之分，反正我们娱乐圈和你们打交道总是被鄙视被坑。”裴妃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反驳。 谢景行感觉有点不对劲：“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明你还记得吗？”裴妃缓缓进入正题。 谢景行眉头紧皱：“他出事了？” “他的后台出事了，圈子里人都说他也快了。”裴妃意有所指。 谢景行再度陷入沉默，李明即是小马奔腾影视创始人，在君泰实习时做过的那个并购上市项目课题。 此人颇有手段，早年从广告行业转行做影视，公司投资制作诸多经典热门影视剧集，连‘心路放’宁浩代表创作团队留下的20%投资份额里，好像都有小马奔腾身影。 谢景行上次回家时，老谢那位央视主持人的情人说，李明后背站着台里一位大人物。 其实他知道那位大人物是谁，按时间算算这几天应该是刚进去，跟裴妃说的能对上。 去掉人脉背景，李明走到今天这步跟金融也脱不了关系，前几年影视行业火热，资本热钱涌入小马奔腾，双方签订对赌协议。 倘若不能在约定时间期限内成功上市，小马奔腾会亏掉裤衩子。 然后问题随之而来，今年初监管部门强力规范影视娱乐行业上市审核，小马奔腾上市遥遥无期。 李明自然不愿意坐以待毙亏掉裤衩子，便又琢磨起资本运作，跑到国外梭哈公司全部现金流，收购一家影视特效公司。 这家影视特效公司只是个壳子，实际价值压根无法支撑上市。 于是乎他灵机一动，借助国内外信息差砸钱请媒体吹捧，愣是把价值1块钱的影视特效公司吹成了值10块钱。 结果万万没想到吹大劲引来恶狼，这个影视特效公司壳子被港岛的一家上市公司相中。 港岛上市公司明里暗里威逼利诱，强行从小马奔腾手里抢下影视特效公司壳子，股价应声而涨翻了数倍。 但小马奔腾这边又失去上市希望，这才出现谢景行等实习生经手，各种风控合规问题极度严重的并购上市项目。 整件事是非曲直不论，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小马奔腾本身是个优质企业，纯粹被金融和政治搞到如今这样狼狈境地。 连续三次与资本共舞，外带后台轰然倒塌……谢景行依稀记得，李明马上要死了，自杀…… “你对小马奔腾有想法？”他捋顺思路问道。 裴妃笑容灿烂：“老公，你好聪明，我爱死你了！” 先发后改 (本章完) 第147章 25亿 第147章 25亿 百年前法国佬在魔都建了一条街道以他们的古典乐作曲家如勒·马斯南命名，梅兰芳、徐志摩夫妇等诸多名流人士在此居住。 经过战火纷飞赤血席卷，马斯南路改名思南路，是贵州一个不起眼普通县城名字。 和京城众多四合院一样，原本的名人故居上流豪宅成为分房群居的筒子楼。 而百年后，这里摇身一变再次更名为思南公馆，法国梧桐树荫中的百年洋房别墅建筑群房门半遮半掩，更多存在于大众口中的魔都旅游景点之一。 “我想投资小马奔腾。” 私密会所包房里，裴妃望着大扇染绿实木框窗，不自觉身体紧绷。 身姿各异衣着臃肿的游客们与街道两旁树叶落尽的梧桐树构出萧瑟窗景，即便室内暖气正足，也能感受到室外冬日寒凉。 谢景行想了想问道：“理由。” “小马奔腾有很多优质影视剧版权和优质的制作团队，如果能做一次资产重组度过危机，它还是业内头部影视公司。”裴妃早有准备给出解释。 谢景行不置可否：“这话谁教你的？”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想到的？”裴妃表情认真反问。 谢景行目光审视，两人默默无言对视片刻，外面响起敲门声，随即几位服务员流水似的将各式菜品摆上桌。 秘汁蚶、鱼子酱脆皮鸡、黄鱼、沙蒜烧豆面……气氛在每道菜品介绍中稍显缓和。 等到房门重新关闭，谢景行笑着回道：“你能想到这些东西，但不会用这种口气讲出来。” “讨厌，我请了一位大学经管专业教授给我上私教课，专门想着在你面前表现得专业点结果还嫌弃我。” 裴妃心里缓缓松了口气，恢复惯有的轻松娇嗔模样。 谢景行饶有兴致继续问道：“老师有教伱企业估值计算方法么？” “25亿，老师帮忙用公开信息粗略计算，小马奔腾现在大概值这个价。”裴妃看起来像模像样。 谢景行颇为欣慰，故作不解又问：“你为什么没请老师专门去调研？以小马奔腾现在的状况，公开信息可信度连一半都没有。” “我害怕给你惹麻烦。”裴妃脱口而出。 谢景行愈发满意：“请问你老师是何方高人？” “就是中山大学的一位普通教授，他女儿是我粉丝而且准备学表演，我帮忙介绍了北电老师给她开培训课。” 裴妃颇为得意，这算是她从谢景行身上耳濡目染学来的东西，资源置换与利益绑定。 就小马奔腾现如今深陷政商阴霾局面，正常情况除了要钱不要命的金融资本，没有人会想参与进来。 更别说还好心提醒她很多人盯着小马奔腾，最好等到李明背后人际关系麻烦靴子落地才能发起投资，要不然小马奔腾的估值就是炸弹。 这是那位大学教授带的两个研究生，去线下实地调研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车面包人套麻袋暴打，才得到如此重要结论。 所以此时此刻谈论的一切，建立在李明熬不过难关的基础上，如果他能熬过这关，便不存在所谓投资重组机会。 要么还有一种解法，她这位有能力在金融业掀起惊涛骇浪的男朋友，愿意扮演白衣骑士向小马奔腾伸出援助之手。 裴妃目光灼灼红唇微张：“老公，你觉得投资小马奔腾有可行性吗？” “如果小马奔腾值25亿，那么李明私人牵扯政商的麻烦也值这个价。” 谢景行略作停顿说道：“现在并购小马奔腾相当于费25亿实际成本，还要代为偿还25亿债务，这样看还值得并购吗？” “并购？！” 裴妃指尖颤抖，手中筷子重重打在餐盘边缘发出脆响。 谢景行竖起两根手指：“小马奔腾面临的麻烦分为两个层面，李明个人刚刚说过，还有金融层面。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但未来小马奔腾还想上市的话，纯粹财务投资无法达到目的。” “……老师也这样认为。”裴妃语气幽幽。 事实上不仅国内股市收紧影视娱乐企业上市批准，全世界任何金融市场对任何商业模式不可复制的行业都不待见。 那些茫茫多信气功大师信东南亚邪/教的大咖明星都印证了那句话——娱乐圈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这意味着企业经营靠玄学，运气好旗下艺人爆火一个人占据企业50%营收，运气不好这位艺人凉了，整家企业房倒屋塌。 小马奔腾未来想上市必须得有一套稳定的商业模式，那么问题回到原点，小马奔腾被金融资本死死套牢不堪重负，没有钱和精力去探索新的商业模式。 当然，要是像裴妃所想，不考虑上市等到李明身死彻底暴雷，入局抄底抛售优质资产小赚一笔也不是不行。 “这个项目我来接手，你不用管了。”谢景行最后做出决定。 裴妃愣愣出神：“你真要并购小马奔腾？” “得看是否有利可图，至少现在听你说起来，应该有的赚。”谢景行话未说满。 裴妃神情恍惚怔怔看着他，一双明亮眼眸浮现水雾，眼泪顺着俏颜流淌。 就这么傻愣愣哭了几分钟，忽然抿紧嘴唇用力抹了把眼泪，嗓音泛酸颤抖着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哈？”谢景行以为听错了。 “我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渐渐地裴妃语调不抖了，她放松身体疲惫地靠着椅背望着窗外：“他们都说明星嫁入豪门是幻想，古代最有勇气的青楼魁都不敢这样想。” “他们说，我该趁你还没玩够，能捞一点是一点。” 她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平坦腹部：“我觉得他们都是傻子，要钱、要房子，要投资拍戏女主角……这些对你而言太便宜了，我想要你先投资小马奔腾，再偷偷给你生个孩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和他们一样傻逼，没想到我会直接考虑全资并购小马奔腾？”谢景行没有来觉得荒谬。 裴妃勾起嘴角憧憬道：“我原本想等过个两三年孩子大一点，即便没法进你家的门，我也有理由向你要小马奔腾所有股权。” “有恒产者有恒心，想的不错。” 谢景行夸奖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但我不认为你有能力管理好一家市值二三十亿的企业。” “我可以学，学不会还可以请职业管理人，我们娘俩总不会过不好。”裴妃信誓旦旦。孩子是她对谢景行信任的下限，也是对自身价值上限的认定。 如果连孩子都不能套期保值，最终投资失败她认亏，毕竟世界上不存在百分百成功的投资，这同样是谢景行教会她的道理。 “比起孩子我更希望你能学会如何管理一家企业。”谢景行摇摇头以示强调。 历史用血和泪证明，他的第一个孩子只要不是俞童亦或者周凤澜的，就是对孩子最大的不负责。 他没有皇位继承，却真的有很多钱，很多很多…… 裴妃波澜不惊扬起脸蛋，妆容涂像是京剧油彩：“我现在只想给你生个孩子，哪怕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也许你想多了，我要并购小马奔腾跟你关系不大。” 面对明显有些感动上头的收藏品，谢景行无可奈何。 他收购小马奔腾完全是出于‘泛文娱’概念布局，包括蹿使小王创业直播平台，核心是原创ip孵化。 十年之后腾讯基于游戏+影视音乐+文化出版三个行业形成闭环打造完整‘泛文娱’版图，阿里巴巴从游戏社交切入死的壮烈，字节跳动依靠智能推荐算法从游戏切入，整个游戏业务没等上战场便原地解散。 两家巨头前赴后继试错例子摆在眼前，想从常规途径正面挑战腾讯‘泛文娱’帝国几乎没可能。 谢景行打算从体量最小的‘文化出版’切入，无论腾讯把文娱分发渠道打造多完美，终归缺不了ip内容。 比如腾讯几年后依托自家平台制作的众多影视综艺、网文小说、游戏乃至公众号文章，都是ip内容之一。 按照这个逻辑延伸，如果说数据是互联网行业金矿，那么原创优质ip内容即‘泛文娱’概念的工业燃料。 即便打不过腾讯，也不影响投资成功性，这是一个上万亿规模大市场。 具体到小马奔腾，无法上市原因是商业模式不可复制，韩国同行们即将给出答题思路，模仿制造业工厂，利用综艺节目流水线似的批量制造流量偶像明星。 美国同行们给出另一套答题思路，大量收购优质ip版权，当量变引起质变企业主要营收不依赖个体明星而是版权库，商业模式某种程度上得到稳定。 贾老板的乐视靠着一部《甄嬛传》吃十年就是个中经典案例。 谢景行扪心自问，所想所做尽皆有缘由有所求，但偏偏与今天跟他提起此事的人无关。 硬要说，他仅仅不介意投资成功的同时，顺便扔出几个甜枣而已……跟那些带妹子吃好喝好玩好，但一分钱不给妹子的小富二代本质相同…… “我不在乎你的本意是什么，我能从中受益就够了。”裴妃油盐不进眼神痴痴。 谢景行蛋疼不已：“加油，无论是否并购小马奔腾，你随时可以拿怀孕报告单来找我换25亿。” “我不要现金。” 裴妃破涕为笑甜滋滋的说，眉梢都带着欢喜。 谢景行无言以对抄起筷子吃饭，默默想到这会儿正在楼下休息室跟李延一起吃司机餐的宋安梨，她生个孩子会要多少钱。 “那我要是生双胞胎呢？”裴妃越说越离谱。 谢景行没好气得瞪起眼睛：“你要是不饿就出去。” “我现在特别饿。”裴妃抽出两张纸巾轻轻擦拭嘴角。 谢景行眉头微皱：“我给你脸了？” “你要家暴我吗，还是，让我跪着呀？” 裴妃一句话三个重音，边说边站起身推开椅子，缓缓蹲身跪坐在地上。 窗外寒风凛冽，室内温暖如春活色生香，谢景行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 裴妃前前后后跪了许久才填饱肚子，导致谢景行单方面取消下午原定逛街计划，径直返回佘山庄园对她狠狠家暴了几番。 好在宋安梨看不下去，把几家奢侈品牌店铺销售请来送衣服，才算间接帮忙拉架。 “滴滴柳总给我发消息了，网约车行业规范征求意见稿。” 目送裴妃脸颊绯红飘然去客厅选衣服，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一如往常般汇报工作。 谢景行无暇顾及她情绪如何，随便套上条休闲裤坐到书桌前点了根烟：“下轮融资进度怎么样？” “唐总说滴滴大概不想等了，我们五家机构投资方出7亿美金，让渡23%股权份额。”宋安梨不假思索回应道。 谢景行微微颔首：“你有什么想法？” “从神州租车入场重新补贴竞争到现在，滴滴又烧掉6个亿，账面资金顶不住融资急切是一方面。” 宋安梨斟酌着做出结论：“另一方面则是政策危机感，相关部门启动行业规范征求意见稿，最迟明年中旬公布，期间政策利好利空不明确随时可能转向。” “不光滴滴，快的和神州租车也有需求在这之前尽可能融资，一旦政策转冷最起码手中有钱调整战略熬过去。” 她说着说着进入状态，言语间自信起来：“还有滴滴经过这轮融资，我们投资方话语权进一步稀释摊薄，后续是战是和程维柳青有充足选择权。” “他们大概率是要和。”谢景行用力吸了口烟。 宋安梨补充道：“唐总也这样判断。” 政策危机感逼着大家加紧融资脚步抵抗未知风险，降低烧钱恶性竞争这种作死行为是水到渠成的默契。 最关键神州租车入场以来，并没有表现出要跟滴滴、快的分生死的态度，像极了腾讯在移动支付战场面对阿里的表现，首要目的把整个市场规模烧起来。 吊死鬼一样跟在滴滴快的屁股后多占一点市场份额是一点，预计随着明年神州租车港股上市，优步携带沙特主权基金的天量投资进入国内。 陆正耀会是第一个滑跪认怂选手，如此一来滴滴快的第二次和谈时机应该不远了。 谢景行转而问道：“易到出行那边最近有什么动向？” “听说创始团队内部好像出现了意见分歧。”宋安梨准备十足面面俱到。 谢景行轻笑一声：“给柳青打电话，让她等几天再跟快的和谈。” 先发后改 (本章完) 第148章 居然不压榨司机！ 第148章 居然不压榨司机！ 《关于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规范，现就面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 翌日清晨，页面设计朴素的官方网站首页更新一篇文件，于市场泛起阵阵波澜。 两个小时后，‘神州优车’app悄然下调补贴力度。 又过两个小时，马老师在阿里自家社交平台‘来往’发文：不怕烧钱，更不怕竞争，但最怕伤害用户的利益。 付诸实际行动亦或公开表态，二者默契缴枪罢战，唯独滴滴静默无声。 行业内外目光聚焦于此时此刻，中午谢景行微博动态分享午餐照片，配文宣布饿了么同步上线18个城市，发起‘万人万推，给用户选择’营销方案。 用户可在线提名投票推荐哪家商户入驻饿了么，投票周期半个月，后续商户成功入驻，提名用户将获神秘大奖。 就此大家可以确认，网约车大战未必渐进尾声，外卖大战则必将狼烟遍地。 【当互联网市场群星闪耀时，谢景行如流星崛起划过天际，祝他不会黯然坠落，亦祝他的对手们璀璨依然。】 ——有人在知乎相关问题下这样回答。 “登机了。”宋安梨轻声提醒道。 谢景行微微颔首，手指轻快点动屏幕敲下一行字评论回复：【感谢，我很荣幸与你们分享一个时代。】 “老公，如果你退休写一本个人传记一定会大卖。” 裴妃放下手中鸡汤成功学书籍说道，藏在口罩帽子下的脸蛋骄傲且迷恋。 谢景行掂了掂双肩包：“把我们之间的故事写进去，还有小马哥的医学康复奇迹。” “啊，那也太难为情了，可以适当删减吗。” “可以，如果我能在商业金融史教材中留下名字，作者会帮我们忽略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交谈声渐渐被轰鸣覆盖，飞机冲上云端驶向京城，那里是两场战争的舞台中央。 于此同时，也有立于悬崖边缘的李明，默默到倒数心脏骤停计时。 冬日京城天黑早些，昏暗笼罩天际线时分，谢景行抵达京城直奔滴滴总部。 裴妃与经纪人冯桂月返回工作室，大众点评市场营销总监在等她签合同。 从滴滴到大众点评，谢景行投资脚步到哪里，就有一份代言合同送上门，多少为圈子里增添些许艳羡和笑料。 有人认为这是富家子弟抠搜占小便宜的本性，但没人可以否认这其中展现出的资本能量，特别是在收到冯桂月发来的消息后…… 四季酒店套房里，李明赤身裸体盘腿端坐床上，双眼猩红盯着手机屏幕翻来覆去看着。 “怎么了，作恶梦了？” 长相娇媚的年轻姑娘撑着胳膊坐起身，体态慵懒撩了下发丝，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枕在肩膀上，温润香甜气息拂过耳旁。 “啪！” 巴掌脆生生打到脸上，年轻姑娘脸蛋白皙皮肤顿时泛起红肿，傻愣愣的眨着眼睛说不出话。 李明烦躁的抓抓头发，张张嘴骂道：“我他妈说多少次了，别看我手机别看我手机！” “我没想看，我就是……”年轻姑娘红了眼圈。 “行了，你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李明翻身跳下车摆手打断，从衣柜里拽出行李箱，里面装着几十捆美元、人民币，大量文件袋以及少部分名表珠宝。 倒出一个牛皮纸袋，往里面装了十几捆人民币，想想再倒出一个牛皮纸袋囫囵塞进去几捆美元和几件名表珠宝。 他把两个纸袋扔到床上：“赶紧，别愣着了，嫌少？” “我，就是想抱抱伱。”年轻姑娘脸上挤出一丝笑脸怔怔看着他。 李明气势停滞，舔了下干裂嘴角目光躲闪四下环顾，弯腰从地上捡起盒烟抽出一根掉进嘴里。 铜壳打火机划出硝烟味，一缕火苗摇曳照在眼前。 李明抬起头目光顺着握住打火机的纤纤素手，一寸一寸往上看清年轻姑娘的脸。 “你要的那个角色我现在不能给你，我大狗在圈子里混这么多年，怎么也攒下点情分，你要是信我，以后自然会有人给你机会。” 片刻后，李明穿戴整齐低声说道：“记住，你不用深究是谁帮你，也别惦记还人情。今天出了这个门不管谁问我们都不熟，没有任何关系。” “要不然你出国吧，我有个小姐妹的男朋友很有能量，能帮人移民。”年轻姑娘带着哭腔满眼希翼。 “你要是真念我好，以后就少犯傻。” 李明笑了笑，拿起床上的两个牛皮纸袋仔细封口：“这年头不讲究潜规则了，没有导演会因为睡一觉就把能拉来几百上千万投资的角色给你。” “玩命都斗不过资本，色怎么可能比得过。” 他把牛皮纸袋塞进包里：“我走不了也不想走，小马奔腾是我的，到我死那天都是我的。” 年轻姑娘背着沉甸甸的包走了，没有回头脚步坚定，以后再也不会犯傻了。 李明站在窗边看着，室外天色刚刚由暗转黑，高楼之上隐隐约约可见地面灯火零星。 从二十楼跳下去大概会印进水泥地面，他心中想着稍稍有些头晕，视野模糊零星灯火宛若鬼火飘摇幽亮。 【他要见我有什么事？】李明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电话那头冯桂月秒回：【借你三天命。】 【装神弄鬼！】他回了四个字。 ………… 滴滴总部大会议室灯火辉煌，会议刚结束，众多高管轻声交谈着穿过走廊返回工作岗位。 不知道谁喊了声谢总，随即杂音消失，打招呼声此起彼伏响起。 个子高高身材偏瘦的年轻男人俊秀脸庞挂着和善淡笑，搭配肩上普普通通的双肩包，整个人略显几分文弱书卷气。 目送他边颔首致意边脚步从容逆向走进会议室，从外地临时回来开会的地区市场经理小声说：“他怎么亲自来了？”“你自己去问他呗。”另一位外地市场经理调侃道。 先开口那位不以为然：“我还真想现在进去听听他和老大聊什么，要打就直接把快的打死，这特么打打停停什么时候是个头。” “别瞎操心，老大说什么我们执行就好。”又有一位同事接话。 先开口那位深恶痛绝：“这帮子资本就会外行指导内行，说烧钱的是他们说要停的也是他们，光会对外喊口号装逼，我们被指使的团团转。” “你村口老娘们啊？傻逼。” 一位嘴唇艳红的女经理语气很冲声音不大不小骂了句，周围人不由得侧目，却都没吭声。 先开口那位地区市场经理脸色涨红，这女人叫刘晨，杭城地区市场运营经理，在快的大本营贴身肉搏死磕数月，高挂业绩榜前列。 “前段时间自驾318有她一个，跟那位一辆车。”有人开解打圆场。 众人互相看看尽皆无语，悻悻然加快脚步四散而去。 前段时间参加自驾318回来的几位高管都不太正常，对内格外抱团对外透着股邪乎狠劲，玩命换来的。 “抻多久？”程维坐在空旷大会议室上首位置神情肃穆。 谢景行随手关上门，相对而坐打开背包掏出电脑：“抻到百度绷不住。” “不行，你得给我们个准话。”柳青不打算讲道理。 谢景行耸耸肩：“我真不知道准确时间节点。” “谢总，你知道滴滴现在有多少员工么，3273人！我们昨日交易订单量是370万单，马上破四。” 柳青手指敲着桌面强调道：“这是烧掉23亿现金的成果。” “所以更应该慎重，滴滴烧掉这么多钱快的同样如此，你现在去跟吕成伟谈没有任何意义。”谢景行把电脑投屏。 上面显示着优步在全世界各地区市场的大致经营数据，鼠标滑动翻阅，其中最显眼的一条无外乎优步在世界前三十大城市，半数达到盈利。 每年能为优步提供4到5亿美元利润。 这份数据是三方咨询公司用模型加调研跑出来的估算，准确度不算太高，但有心人都可以知道。 对于国内几家距离盈利遥遥无期，全凭数月烧掉二三十亿人民币的同行而言，优步是最高的山最长的河，光看起来就眼晕迷糊无法逾越。 谢景行认为在业内因政策危机感到恐慌，不约而同降低烧钱竞争的情况下，还可以再加上优步带来的外部危机。 要么不和谈，要么就一锤定音，让滴滴和快的被迫早日联姻走到一起，共同抵御各种不可控危机风险。 而优步进入国内的时间节点不会很迟，首先是优步自身谋求沙特主权基金巨额专项融资已经是硅谷公开秘密。 卡兰尼克那鸟人比程维柳青加起来还强势，堪称硅谷一流铁血鹰派，他绝对不会坐等滴滴快的顺利合并。 反过来意味着滴滴快的和谈越拉扯纠结，优步进来的越快。 其次百度移动支付团队从九月份开始招兵买马组团队，到现在就是一群废物也该把产品磨蹭出来了。 用脚趾想，李彦宏怀揣移动支付宝贝，眼看着极佳的线下移动支付端口滴滴快的日交易量3/4百万单，他要是不眼馋那可以得道成仙了。 基于此优步百度堪称天作之合，谢景行判断最晚明年五月份，优步一定会进入中国。 因为网约车征求意见稿截止期是明年三月，走完后续流程六月份出台政策几乎定局。 在这之前，另有关键点极有可能加速百度扮演带路党引优步入局。 易到出行绷不住要内斗了，其创始人周航是位高度理想主义者，他居然不想压榨司机！ 前段时间携程投资易到出行，给易到出行倾斜海量旅游出行订单资源。 携程创始人梁建章好心好意建议他把司机客单价降到最低，他来一句我们平台司机每个月保底两万收入，当场给顶了回去。 公司内部有人退而求其次建议他，不想直接压到最低还可以饱和式派单，估算一下司机每天大概赚多少钱。 差不多到这个钱数，后续客单价压到最低勉强覆盖成本的地步，只要把司机累成死狗，这个生意就做成了。 结果周航表示要让司机有尊严，把司机累成死狗，他们不是又回去开出租车了。 员工也要有尊严，公司里女同事放眼望去一水细高跟喷香水妆容精致，卫生间洗手台专门放着一次性洗漱用品给加班员工使用。 他自己整天琢磨让专车司机使用什么样的歌单，多充电读书培养爱好，方便跟乘客聊天交流…… 鉴于周航这套活早期的确让易到出行做到专车市场第一，众多投资人和公司内部创始团队成员捏着鼻子认了。 现在局面陡然变化，陆正耀在网约车领域拿捏不了滴滴快的，依仗神州租车自营在专车领域能把理想主义者周航捏出屎来！ 并且滴滴快的也没闲着，柳青向亲爹亮剑反攻旅游交通出行，携程被殃及池鱼刮擦受伤。 一套组合拳下来，易到出行这个月订单量锐减，向来儒雅随和的李彦宏都急得跳脚，亲赴京城找周航谈心。 没人知道两人谈了什么，只是第二天周航发朋友圈喷滴滴快的“大，未必就是好”，再次重申宁可把钱拿去买豪车增加乘客体验感，也不会拿出来白白烧掉。 乐视贾教父又一次跳出来凑热闹，连连拍手赞同鄙视滴滴快的烧钱补贴不符合市场规律，会把用户培养出坏毛病。 如果易到出行有融资需要，他愿意携手老周改变行业现状。 老周再次表演了一手理想主义老兵不死戏码，直言他看不懂现在业内资本烧钱逻辑，易到很缺钱，但绝不会拿太多融资影响公司控制权。 贾教父顿时裂开，众多早期投资人与公司内部创始团队成员有爆炸趋势，既不想压榨司机又敌视资本，你他妈还真把自己当成人民企业家不成？ 数日之前，京城创投圈传言易到出行团建饭局上，有公司高管喝多了如此破口大骂。 所以谢景行建议程维柳青抻，不急着去找快的和谈。 滴滴可以降低全国性端起高价补贴，依托长期‘百亿补贴’高基数补贴，叠加区域高价补贴。 强行拉着快的、神州优车，盯紧几个重点城市往死里打，从外部彻底把易到打崩。 抻到要么易到崩盘，百度失去网约车市场最后一块阵地，自然会更加迫切优步，加速各方真正和谈进程。 要么易到内部妥协，调整战略进入烧钱节奏。 “总的来说，打崩易到才能达到目的，万一打不崩易到，好不容易降下来的烧钱强度又会变得不可控。”程维皱眉复述重点。 谢景行无奈摊手摇了摇头，他没办法证明周航极大概率会被打崩，这是仅存在他脑子里的真实社会性模拟实验结果。 (本章完) 第149章 70的战争 第149章 70的战争 “有没有可能，优步进入国内的合作方不只有百度一个选择。” 会议室内气氛沉闷，谢景行缓缓说道：“快的、易到，优步直接并购掉其中一家。” 现如今滴滴占据全国45%市场份额，其他同行瓜分剩余，随着新轮次7亿美元融资成型，快的明显有些掉队。 马老师没有私下通气的公开表态，半是政策危机感，半是出于疲倦。 网约车行业令人发指的疯狂烧钱打法，确如贾跃亭所说不符合市场经济规律，把用户惯坏了。 今天滴滴补贴高就用滴滴，反之亦然倒向快的，这导致双方移动支付用户量及市场覆盖率飞速增长，但实际订单数据增长并未达到与烧钱成本相同的预期增长。 腾讯作为进攻方勉强可以忍受，支付宝作为线上移动支付绝对主导者，对于快的带来的线下移动支付业务有理由感到不满。 尤其是当4g降临，阿里找到外卖团购本地生活这个更加可观的线下移动支付场景切入点。 “还记得我第一次来你们公司时遇到那位泼墨创业者么，当时我说七天打死一家同行速度还是太慢。” 谢景行脑袋微垂掩饰不自觉颤抖的表情：“因为那会儿我就在设想应对优步进入国内的种种方式，想来想去就两种，要么攘外必先安内，我们现在正在讨论的，与快的合并大家达成默契枪口一致对外。” “要么安内必先攘外，既然优步愿意进来，那就正面干死它，等我们分出胜负，市场不会存在老三只有老大。” 他吸了口气抬起头，用手点了点太阳穴：“所以在我的认知里不存在失控，但凡我们想当老大，这场竞争只会在优步和我们之间躺下一个后才算结束，烧钱才能得到控制。” 一张年轻俊秀的脸透着兴奋的红，程维看在眼里，腮帮绷紧嘴唇蠕动略显狰狞，心中好像有口气喘不上来。 无声僵持片刻，柳青忽然笑了起来。 “所以最坏结果不过是继续烧钱，直接烧到优步按部就班以他们自身最理想的状态和方式，进入国内正面对决。” 她语调轻松悠然分析道：“乐观点的话，我们极限施压抢先整合好国内市场迎战优步。” “其实我估计也是，现在政策不明大家都有危机感，但谁还没点小心思想赌一赌万一最终政策向好呢。” 柳青偏头扫了眼程维，接着看向谢景行：“现在去找吕成伟谈不出什么，最多也就是安慰安慰双方投资人，大家这阵子烧钱真的难受。” “我们烧掉了20个亿，快的比我们少也少不了多少，吕成伟不到最后不会甘心。”程维摘下眼镜应了一句。 谢景行扯动嘴角：“怎么样，能做决定了么？” “那就盯着易到打呗，给优步一个可乘之机，赢了当老大输了也算为王前驱，这买卖划算！”程维语气戏谑。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已经摆明只有干挺优步，那么过程中小赌一手没什么不能接受。 “我大学四年去过很多地方旅游，北欧、南美、东南亚……他们没有自己国家的互联网企业，甚至没有互联网商业概念。” 谢景行略作停顿：“这导致美国互联网企业去到这些地区市场时像天兵下凡予取予求，所到之处没有任何抵抗，比现在我们看到优步每年几亿美元盈利的感觉难受多了。” 他仰着下巴点了点投屏上的数据：“过去国内很多互联网企业有过过我们同样的经历，亚马逊、ebay进入国内时没有人认为阿里巴巴能打赢电子商务战争。” “搜索引擎雅虎、谷歌进入国内公众一面倒大喊百度要完；还有微软、脸书……或许他们没有失败，但他们肯定没赢。” 谢景行抄起水杯倒在桌面上，蘸着手指写下数字‘6’：“中国互联网行业发展二十多年间，有十几家国际巨头先后从六个细分领域闯入这片市场。” “截止目前，中国互联网企业打了六次战争，虽然我不喜欢百度、阿里巴巴，但他们还算前赴后继站到最后。” 他说着站起身，手掌用力蹭过桌面，水飞溅数字消失：“网约车行业，我们，是第七次，我把这当做某种意义上的传承，我不知道我们该怎么输。” 微凉水渍溅到皮肤，程维心中的一口气顺了。 他很清楚所谓传承是什么，滴滴三千多名员工很多来自bta，网约车行业竞争各种打法战术来自过去几十年中国初代互联网企业的市场总结。 优步同样如此，它不是优步，它是美国初代互联网企业的总结。 基于此，目前站在滴滴背后的最大资本选择相信滴滴，这是一个听起来有些唯心的理由。 但面对估值三百亿美元的优步，各种冰冷的数据分析显得格外无力，很难说服投资人。 “7/0。”柳青起身伸出手。 谢景行沾湿的手握成拳和她碰了一下，目光投向程维：“我们是7。” “你之前也是这样说服马总的。”程维陈述道。 谢景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 “whatsapp并购案，翻出墙的猴子。”程维释然的调侃道。 谢景行认真思索几秒：“不，这个回合我们是守家的狗，咬死跳进墙的猴子。” ………… 被说服的程维和柳青不打算轻易放过谢景行，反手拿出新轮次融资方案，总计7亿美元融资份额，腾讯确认领投2亿美元，西柚跟投1亿美元。 另外以淡马锡为首的三家美元基金瓜分剩余4亿美元，柳青一手打造的vie股权架构初见成效。 这笔天量资金不仅是滴滴极限施压直面优步的底气，也是应对所有挑战者的资本。 上个月刚刚成立名为‘货拉拉’的货运网约车平台前几天从港岛登陆国内南方地区；传统本地代驾企业强力抵抗互联网代驾平台；易到出行砸重金批量购置大巴车瞄准tob端企业租车领域…… 自此滴滴已然进入巨头轨道，在所有关联领域全面开火，资本的动能会推着它越走越远停不下来。 日后如果滴滴与快的合并，注定程维柳青笑到最后，原快的创始团队被踢出局。 谢景行很感兴趣柳青是如何拉来淡马锡三家资方，可惜他现在站的太高，有些事情无法得见。 和程维二人闲谈几句琐碎细节，安排好忙得不可开交的唐曼过两天来跟进融资细节，他便借了辆能开进二环的车匆匆前往京城广场。 一栋位于紫禁城东边不远处，外立面古朴陈旧的建筑楼顶挂着招牌——长安俱乐部。 “谢总，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说约了您，他在大堂等您。” 刚从侧门走进，就有一位穿小西服的中年女人迎上前说道。谢景行不明所以：“没告诉你有人来找我就让他先进去吗？” “呃，这位先生坚持要在大堂等您。”中年女人解释道。 谢景行当先走向大堂，入口处一个金光闪闪的硕大龙椅映入眼帘，随即看到一位内穿西服外套皮大衣脚踩八孔马丁靴，打扮不伦不类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来回渡步。 他心中了然点点头打招呼道：“李总，这边。” “先生，室内暖气比较足，外套我先帮您保管吧。”中年女人连忙插话道。 李明脸色阴郁看看她，谢景行打趣说：“伱要是不嫌热就穿着。” 中年女人稍作迟疑，笑容讪讪没再说什么。 号称国内最神秘顶尖的私人俱乐部，对客人衣着有要求，但谢景行不是会员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得罪他。 坐电梯来到开放式餐厅，角落里一桌早已准备好西式餐具刀叉。 谢景行比了个手势示意坐下聊：“听说这里的粤菜大厨手艺很好，可惜我从今年从国外回来到现在很久没吃法餐了，下次有机会请你吃中餐。” “我这人吃东西不挑嘴，今天正好借谢总的光开开洋荤。” 李明脱下皮大衣搭在椅背上，看的宋安梨眼皮直跳。 谢景行忍俊不禁，这倒是个妙人，给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开餐。 餐前酒一人一小杯香槟，前菜上了三道，鹅肝、苏格兰烟熏鲑鱼、蔬菜沙拉，吃完一道菜上一道菜，上一道菜换一套餐具。 吃到蔬菜沙拉时李明握着冰凉的刀叉忍不住呲了下牙：“餐具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非常抱歉先生，每道菜的最佳口感适用不同温度餐具，您要是不喜欢可以更换。”服务员尴尬地解释了一句。 谢景行饶有兴致问道：“李总平时不常吃法餐？” “谢总见谅，我说起来是做娱乐行业，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李明扔下手中冰凉刀叉换了套普通制式的。 谢景行眼神望向不远处的一间包房：“法餐这东西吃的时间越久越高级，一顿饭磨磨蹭蹭两个半小时最好，你不习惯就把菜上齐我们换筷子。” 李明顺着他的眼神回头转头看向那间敞开的包房，一位现如今圈子里咖位顶尖的女明星和两位二线女明星陪着几位西装革履的老少爷们走出来，看样子像是饭局结束转二场。 脸色酡红面带几分醉意的顶尖女明星无意间看到他明显愣了下，接着朝他露出个笑脸，继续扶着一位年轻男人往外走。 “……不麻烦，我跟谢总长长见识。” 李明从嗓子眼里挤出两声自嘲轻笑，重新拿起冰凉刀叉。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边几位老少爷们呼啦啦走了过来，其中被众人簇拥着的一位年轻男人熟络打招呼道：“景公子，来京城怎么不说一声，太见外了啊。” “上次被你们喝怕了，这次是来出差处理工作。” 谢景行纹丝不动坐着，李明陪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咬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年轻男人故作埋怨：“你把我们京城说的只会喝酒似的，明天叫上尧哥，非得带你全面体验一下京城文化娱乐生活……” 一句寻常至极的无聊客套，却引得他周围众人纷纷笑哈哈赞同附和。 年轻男人满意地想要再说点什么，胳膊抬到半截感受到一处柔软温润胸怀，顿时回过神不着痕迹推开挽着他胳膊的女明星，丢下几句场面话带着众人告辞离去。 脑子被马尿泡透了，忘了这位顶级公子哥公开女友就是明星，而且还没他身边陪酒这位名气大…… 年轻男人暗自后悔，他只不过是前段时间碰巧跟二代圈里的一位大哥蹭酒局恰巧遇到对方，听大哥说这位公子哥不是富二代那么简单，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深厚关系。 今天就想着混个脸熟，顺便在几个领导朋友面前装个逼，要是让谢景行会错意感觉没面子了，委实属于好心办坏事。 “谢总常来这里？” 目送年轻男人不尴不尬快速走远，李明脸色微妙变化试探道。 谢景行专心对付着餐盘中的红酒炖牛肉，非常坦然说道：“第一次来，我认为我自己是个商人，不喜欢这种地方。” “正常商人可能都不喜欢来这里。”李明不自觉攥紧餐刀。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人还在，今天把长安俱乐部拆了，明天就会有久安俱乐部出现。” 谢景行想了想挑明话题：“我带你来这里不是炫耀，仅仅是适合，如果今天这顿饭更适合在大会堂吃，那我们现在就在大会堂里。” “……” 李明一时无言以对，名利权色不分家，娱乐圈混久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这样的还真没见过。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大会堂有对外出租业务，好像还蛮便宜的，可以租来承办红白喜事生日酒席。” “谢总，恕我脑子笨，您到底怎么个说法直接给个话，我能接肯定接住，绝不让您的面子掉地上。” 李明被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敲得心焦，干脆豁出来耍江湖气。 “我想并购小马奔腾，但是听说你们的股权结构好像非常复杂，特地向你请教。” “谢总，不瞒你说，前些日子华谊开价六十亿并购小马奔腾我没答应，不为别的，小马奔腾是我的心血，希望您能理解。” “我理解，所以我没打算现在并购。” 选择在开放式餐厅吃法餐，长安俱乐部这种上不去下不来活在地摊文学里的符号，会以最快速度将两人约见消息传进相关利益方耳朵。 无论小马奔腾现有投资人还是那些政商关系，大概都会重新判断一二。 但也就拖延几天时间仅此而已，说借三天命是支付今天商业咨询的报酬，谢景行希望见到李明别瞎折腾，老老实实奔赴他的既定命运。 (本章完) 第150章 百度与阿里 第150章 百度与阿里 谢景行来到京城第二天，滴滴宣布停止全国性临时补贴，长期‘百亿补贴’计划无限期延长，补贴计划预算发完为截止时间。 那就是百亿人民币，神州优车和快的不约而同喷出一口老血，边骂骂咧咧边将补贴力度与滴滴持平，魔都、杭城、京城等几个重点城市事实上继续维持高强度补贴。 第三天，各家开始组建专家公关团队，应对相关部门征集制定网约车行业管理意见。 第六天，12月23日，百度在京召开发布会，由百度最年轻的副总裁李明远宣布，旗下移动支付品牌‘百度钱包’正式进入移动支付领域。 “友商请全国人民打车非常吸引眼球，但耗资数十亿元的行为真的有性价比吗？这笔钱百度现在还揣在兜里，所以我完全不觉得我们现在入局属于姗姗来迟。” 年轻气盛的副总裁站在台上面对镜头闪光灯，尽情挥发满是凌厉的战争宣言，你们拼到两败俱伤接下来怎么打百度说了算！ 他笑容自信侃侃而谈：“我们会从更广义的支付环节切入市场，金融方面我们今年推出了‘百发百赚’理财产品；o2o方面糯米网年后会为大家带来全新的生活服务方式；应用端，我们有最大移动软件分发渠道，有十多个上亿用户的app产品。” “我们将以‘百度钱包’为底层架构，全面打造百度产品矩阵，全面铺开所有市场。” 发布会在一片哗然中结束，记者们交头接耳互相确认，如果没听错百度明年战略核心又变成了移动支付。 彻底放弃网约车行业，金融理财拳打阿里，应用端脚踹腾讯，o2o团购把两家绑起来打。 这幅气派不愧是bta中排在首位的b，提前准备的新闻稿算是白写了，至少要更改标题——团购乱不乱百度说了算，什么王兴张涛谢景行都先往旁边稍稍。 毕竟拿了车马费，后续几天新闻主角只能是百度李先生。 “李总，我们都知道美团、阿里最近分别正式推出外卖业务，这是否对明年o2o本地生活市场造成新的影响，请问百度有跟进准备吗？” 李明远被众人簇拥着闲庭信步走出发布会现场，在门口等车时，一位小记者把录音笔怼到嘴边。 他摆手示意保镖无事发生，轻笑着回答：“这项业务不是我负责，我不知道具体情况。” “那也就是说百度确定会跟进外卖业务？！”小记者双眼发亮激动追问。 李明远好像不小心说走嘴了似的，拿出张名片递给小记者，打起太极神秘兮兮表示最近百度还有好几场重要发布会要召开。 下次来可以提前联系他帮忙安排靠前采访位置，接着钻进一辆老款奥迪a8潇洒离去。 车门开合间小记者莫名感觉到异样，直到和同行聊天打屁的老同事笑嘻嘻走过来问怎么了。 他回过神愣愣说道：“师傅，刚刚那个司机好像是李总，李彦宏。” ………… 律动轻佻的蓝调音乐在车里响着，身穿一件崭新发亮熨烫妥贴白衬衫的司机说道：“优步去找易到了。” “他们想争取更多条件。” 李明远半边屁股搭在后排座中央，上半身微微前倾双手扶着前排座椅后背。 司机不置可否提醒道：“系安全带。” “李总，还是我来开车吧。”李明远没有掩饰苦笑。 大马表现欲旺盛高调张扬，小马典型程序员低调内敛，自家老板就不一样了，喜欢偷偷网上冲浪刷评论！ 颇为在意别人看法，愣是从二马行事风格取了个中间值，既会亲自上阵激情开麦，又要幕后平易近人体恤下属。 他自己倒是满足心理需求，底下人却无福消受，这车坐的跟受刑似的…… “优步大概还会去找快的谈。”李彦宏自顾自继续说。 李明远无可奈何：“所以估计快的跟滴滴也会谈。” “优步不适应国内市场土壤，跟快的谈不出结果，看滴滴最近反应跟快的也谈不出结果。”李彦宏波澜不惊判断道。 李明远敏锐抓住重点，表情略显难以理解：“周航拒绝优步了？” “他太理想化了做不成事。”李彦宏同样有些气闷。 自从放弃大黄蜂百度就转头积极接触优步，倾斜资源扶持易到出行便是双方谈判中前者表现出的诚意。 后者做高端商务专车起家，骨子里瞧不起国内滴滴、快的一众铺量走中低端市场的同行们，大家在服务、技术各方面相性难以兼容。 唯独易到出行算是异类，因此百度优步起初想通过并购易到切入国内市场，后来谈着谈着感觉周航此人着实不像个正经创业者。 再加上牵扯三方利益纠结不好分配，卡兰尼克意气风发决定放弃易到，自建‘优步中国’分公司，接受以百度为首的国内众多巨头联合战略投资。 到这里合作基调大致确定，往后就是些投资细节谈判与筹备法规审批工作，原本预计年后三月份正式进入国内。 然而随着滴滴几家越打越狠政策危机浮出水面，优步开始急了，担心滴滴和快的抢先合并整合国内市场。 这几天再次捡起并购易到思路试图加速进入国内，结果就是周航再三思索表示拒绝。 李明远默默无语听完个中细节安慰道：“这样也好，优步总想着抢占一定市场跟我们谈条件，现在应该死心了。” “下个月会进来。”李彦宏勉强提起几分情绪。 优步迟迟不进来一是国外市场没有完全消化，世界各地区本土同行还存在不同程度抵抗。 二是想占便宜，对国内诸多抛出橄榄枝的投资方狮子大开口，优步中国连个车轱辘都没见着张嘴就要30亿美元估值。 百度作为怀抱最大热枕之心的投资方被宰最狠，现在局面如此反而不用担心，优步都急到去找快的谈并购了。 李明远思索着说出担忧：“但是这样一来，滴滴快的真有可能合并。” 优步和快的双方业务存在无法兼容，即便强行并购成功，也会产生很多后遗症。 滴滴快的完全没有此类问题，甚至因为两者背后投资人几乎网罗国内半个互联网行业与创投圈，互相知根知底更好办事。 “随它去吧，滴滴快的极端铺量的市场打法本身就是错误，早晚需要得到纠正。” 李彦宏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则憋着一股劲。网上都说他放弃大黄蜂是个错误导致百度掉队移动支付，凭什么不是烧钱烧到身心俱疲公开表态的马云做错了？ 无论滴滴快的是否合并，当选择与优步合作，网约车便仅仅是百度移动支付战略中的一个环节而非全部。 换而言之，优步最后输赢无所谓，只要卡住一定市场份额即可。 外卖业务已经在筹备当中，将在二月份上线与调整好战略方向的糯米网联动发起本地生活领域竞争。 他会用事实证明钱不是这样烧的，多头并进打造完整移动支付生态才是终极目的。 “做好联合糯米、外卖业务的市场推广计划，下个月一旦优步进入国内，你们部门压力会非常大。” 车子平稳停到公司门口，李明远看着老板驱车驶向机场出差去运作商业银行业务，暗自在心里缓缓吐出口气。 正如媒体们所想，移动支付成为了百度最新战略方向，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最后一张船票。 目前所有布局都基于此展开，网约车联合优步，团购收购糯米，自营外卖业务。 尤其是外卖业务，美团饿了么瞄准商户打的难分难解，淘点点对着用户端补贴bug忙到发昏。 百度内部外卖业务团队正悄然思索着全国2000万大学生群体是否就是外卖市场容量上限，将京城所有商圈cbd划分成片，调研白领、家庭受众人群的可能性。 相信等到二月份外卖业务上线，美团、饿了么、淘点点被媒体吹嘘为外卖三剑客的竞争对手，必将遭受降维打击。 李明远自认以移动支付为核心的每一环节布局，单独拆开都是魄力眼光兼具的大手笔，但综合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味。 时间，一连串竞争全部集中在接下来两个月内发起，他真能扛住腾讯、阿里这样的竞争对手大混战么。 百度从没经受过此类血拼洗礼，当年搜索引擎之战，说来显得气弱…… 李明远仰起头，感受天上不知何时飘起的雪，看了半晌，挺直腰背脚步坚决向公司走去。 京城隆冬时节风雪不比魔都初秋风雨景色稍逊半分，移动支付战争进入第二阶段，风卷雪吹散白色细碎，像是淡淡硝烟雾气。 ………… 淡淡烟雾盘旋半空，涂着纯色指甲的纤细手指将烟头摁灭，黑色如瀑长发遮住大半白皙脸蛋看不清表情，女人低头盯着脚上的运动鞋沉默不语。 “清爽，我不是不让你做汇报，但现在真不合适。” 与之相对而立，脸色憔悴身穿正装的中年女人低声劝说：“淘点点是一个自上而下的项目，上面大佬亲自做顶层设计，我们这些小兵之间触达很粗糙，跟领导们没有对齐颗粒度。” “伱的分析底层逻辑完全没有数据支撑，就这样报上去整组都要挨批，严重点整组人绩效3.25不是没可能。” 中年女人顿了顿强调道：“不说大家私交如何，就你自己也是辛辛苦苦熬了一整年，还有几天时间被扣绩效年终奖，这一年还过得去么？” “左厢，你什么时候来淘点点团队的？”名叫‘清爽’的黑色长发姑娘摩挲着一枚精巧的登喜路女士打火机。 中年女人张张嘴：“年初，淘点点一通过赛马计划我就被调过来了。” “去厦门出差封闭测试产品那个月，你们过得很自在吧，听说光是差旅发票就报销几百张？”清爽继续追问。 中年女人换了副表情：“我们出差所有流程都是按照规章制度走，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去找‘乔峰（王煜磊）’聊，没必要针对我。” “我要是有想法就去找政委（hrbp）了。” 清爽倚着卫生间隔断木板，撩了下耳边发丝抬起头：“我虽然来淘点点团队不到半年，但进公司还算早，亲眼看着公司短短三四年时间，从一万人到现在三万多人。” 中年女人微不可查撇撇嘴，这位半路入伙的同事工牌一万号出头，勉强算是吃满公司人员扩张红利期。 但混到现在才p8职级，年纪不大职级不高，整天摆老资历动不动要发扬艰苦奋斗作风。 一个产品小组长穿双运动鞋，天天跟市场地推混一块出去跑业务，美其名曰说什么没实践就没发言权。 出去偷懒摸鱼就算了，又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在双十一补贴营销出现大事故大佬们暴跳如雷的节骨眼，反手递交报告申请组建自营地推团队缩减外包。 心里一点逼数没有，大家谁不清楚外包团队是哪位大佬的关系，果不其然连累整组背锅挨批。 现在再次蹦出来非说什么美团饿了么开发商家的重点是为了学校之外的消费用户群，淘点点应该立刻跟进，先盯紧商户端打。 别满脑袋想产品本身，倾斜资源给商户，开发更多功能压缩外卖线上订单流程，彻底放弃做平台思维。 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阿里做交易平台起家，难道不利用自身最擅长的平台优势去死磕美团饿了么的产品逻辑？ 王煜磊听到这话差点跳起来打套降龙十八掌，给整个小组同事驱驱魔。 中年女人满肚子牢骚讥讽的想着。 “我们享受和淘宝事业部平级的福利待遇职权能力，就该做到和淘宝同等的成绩。” 清爽点燃根烟，红唇轻吐烟圈圆润：“淘宝不是靠黑话和领导说什么是什么做成的，如果王煜磊觉得我有问题，可以辞退我。” “大姐，我说很多遍了，没人拦着你汇报工作，关键现在时间点不合适。美团饿了么风风火火的打着，乔峰本来就满脑袋官司在陆总和马总面前丢了印象分。” 中年女人不自觉四下环顾：“你这个时候还想越级汇报，他不干掉你还怎么带团队？” “你等等，就等年后，十天时间等不了么，年后提交完团队汇报，你想去跟谁说跟谁说，算我求求你了。” 清爽忽然笑了出来：“你知道饿了么、美团的地推员工怎么做的吗？他们两家地推员工合起伙骑着自行车满城转悠，约定好两家前后脚轮流去谈同一家商户，每家商户用时五分钟。” “他们一天能跑几十家商户，像筛子一样一遍一遍过滤，十天时间能跑下来上万家商户！” 清爽扯下名牌拿在手里：“公司以前不是这样的，真的。” 她豁然推开卫生间木板门发出巨响，迈开腿径直向外面走去，飘逸黑色长发带动弧度，发梢微微上扬。 指尖泛白摁下电梯顶楼。 (本章完) 第151章 元旦烧钱，资本筑墙 第151章 元旦烧钱，资本筑墙 【1亿，没你不行。】 ——员工们热热闹闹在写着标语的黄色背景板上签下名字，他们做到了，十二月份外卖业务上线至今不过二十余日，累计销售额破亿。 “大家看新闻了吗，淘点点进来了，百度也要凑热闹，是不是觉得很有压力？” 王慧文停顿几秒目光扫视全场：“但我要恭喜各位，巨头进场说明外卖业务站上了风口，所以再接再厉超过饿了么！” 王兴站在台下满意地送上掌声，随即全场响彻掌声喝彩。 这是今天下午董事会议，来自泛大西洋资本董事代表说过的话，当时阿里巴巴董事代表全程保持复杂笑容一言不发。 显然外卖业务的强势表现令董事会内部又添几分微妙，但有弊就有利，他们抗住了苏禾充满恶意的并购邀约。 无论机构投资方还是原创始团队持股成员，在看到公司找到一片全新蓝海市场后，都对未来业绩增长重拾极大期待。 没谁会再轻易被夸张的溢价收购诱惑，军心可用，外卖业务上线至今最大的收获便是如此。 除此之外，其他诸多方面却都不是那么令人满意。 简单讲完几句话，员工们拼酒吃饭进入正式庆功环节，王慧文和王兴先行离场。 返回公司路上，二人卸下轻松神态，相顾无言良久各自思索着晦暗前路。 “元旦，还有三天？”最终由王兴打破沉默。 王慧文嗯了一声：“我们随时可以跟进。” “先等等看。” 王兴的话没有得到回应，过了几分钟他又问：“老王，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打怵了？” “我觉得跟我们没关系，你看吕传伟、马总，就连程维都打怵，是那小子太绝了。”王慧文发自内心安慰了一句。 王兴叹了口气：“让我再想想。” 大范围铺开外卖业务投石问路，得到的反馈超乎预料，给所有人留下好战分子印象的谢景行+年轻创始人张旭豪这对组合，居然没有任何激进行为。 不紧不慢如附骨之疽般跟在美团屁股后面专心开发商户，到现在能看到两家基层市场业务员勾肩搭背坐在商户门口抽烟闲聊奇景。 这意味着苏禾透漏的消息为真，饿了么正在调整战略，转向学校以外市场。 后续饿了么上线‘万人万推商家入驻’计划可以佐证，活动截止期正是元旦当天。 元旦一过转眼就是寒假，如果张旭豪不是傻逼，此时推出营销活动侧重点不可能是学校，意图明确奔着白领、家庭消费受众群来的。 这是王兴最不愿意看到的发展节奏，最近经过实践可以认定，校园和打工族两个用户群的产品逻辑截然不同。 学生对价格非常敏感便宜即是正义，也就是说饿了么侧重校园开打，美团只要跟上烧钱补贴力度，短时间内轻松追赶饿了么市场覆盖率与份额不成问题。 白领打工族则重视配送时长、菜品卫生，工作忙到发昏的社畜没时间各平台对比计算哪个能便宜几块钱，用户粘性更高。 所以饿么了现在摆明车马炮侧重白领市场打，拼的不光是补贴烧钱，还有广告营销、配送服务等等全方位决策。 烧钱也是门技术活，美团外卖业务毕竟才上线不到一个月，王慧文判断在京城地区打白领市场不怂，全国范围内三十个城市同时开展很难顶。 仅外卖骑手饿了么就比美团多上千名，还有第三方外包物流配送平台加持。 至少要到春节前后才能尽量缩短和饿了么各方面差距，这也是之前‘春节攻势’的由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白领市场烧钱效率远低于学校，美团一旦跟进饿了么步调，会陷入漫长持久没有尽头的拉锯战。 演变成双方合力烧钱拓展市场上限，百度虎视眈眈盯着两者菊，随时可能冲进来拼一枪。 滴滴快的例子明晃晃摆在眼前，神州优车大摇大摆入局捡剩饭，虽然被打的满头包面子上不好看，却丝毫不影响有钱赚。 经历过团购大战的王兴，本能抵触如此不可控的情节出现。 更甚者，快的和神州优车迫于政策危机都主动认怂，想要暂时休战避避风头，滴滴还是一副伱死我活的德行。 王兴很不愿意承认，面对谢景行这么个神经病，他内心深处真有点发怵…… “不管了，他打他的我打我的。” 王兴沉思半晌，最终还是决定不能被饿了么牵着鼻子走，它愿意乐于奉献烧钱随便。 美团稳扎稳打跟在屁股后面猥琐发育吃点市场盘子增长红利蛮好，等到原定农历新年上线‘春节攻势’计划，他会给谢景行来个大的。 今年春节美团外卖业务不休息，从外卖骑手到电话客服全体无休，这将是双方缩短差距的最好机会。 “雪夜取蔡州。” 王慧文轻笑一声，偏头望向车窗外昨夜落的满地积雪，念头转动问道：“你说饿了么这次会怎么烧钱？” “广告。”王兴语气自信给出判断。 ………… 2014年1月1日，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元旦这天北方人吃饺子，南方人吃汤圆，不南不北的中原人，只要一盘蒸菜，饺子还是汤圆都不那么重要了。 “叔，还是老样子，给我来一盘蒸菜，一斤猪肉葱饺子。猪肉头和猪耳朵拌一盘加点生米……再拌一斤牛肉，还有两碗老式烩面。” 皮肤白皙语调慢悠悠的年轻姑娘边说着，边和同伴找地方坐下，不自觉撩了下耳边碎发。 留了好多年的满头飘逸乌黑秀发如今剪成齐颈短发，一时间令她有点不适应，总感觉扎的慌。 不过倒是看起来利落许多好打理，以前经常加班到凌晨还要坚持洗头发，现在嘛……她如愿以偿把公司辞掉了，头发也省心了，以后有大把时间休息…… “姐，你真辞职了啊？” 脸上顶着青春痘印，正在读大三的妹妹眼神透着清澈愚蠢：“那你认购的那些期权兑现了吗，你岂不是发达了！” “少吃点猪头肉。”年轻姑娘很难评价。 妹妹顿时急了连连埋怨：“那你辞职干什么呀，人家都说阿里巴巴明年，不对，今年就要去美国上市，你那些期权怎么都有上百万吧？！” “我是被辞的。”年轻姑娘不咸不淡低头擦着满是桌面油渍。 妹妹见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做派，气的瞪起眼睛：“徐诺你就作吧，我要给咱妈打电话。” “徐欢你个没良心的，我请你来杭城玩还请出罪了？你要敢给爸妈打电话，以后别求我爆金币。”徐诺眼睛一横。妹妹缩了缩脖子略作权衡决定先忍一手，自家老姐工作忙来忙去赚钱没地方，她还打算多帮忙分担一点呢。 她嘿嘿傻笑着转移话题：“怎么还没上菜，我去催催。” “催什么催，今天元旦假期，去山上拜财神庙人多，等等吧。”徐诺语气复杂说道。 杭州北高峰山顶有座财神庙号称天下第一，马老师每年都会组织全体员工来拜一次，她去拜过上百次。 大学毕业初来杭城入职阿里，那时公司穷她也穷，跑到北高峰山脚下的民居租房。 一个月二三百块钱，每天往返通勤三四个小时，包里常备手电筒才敢加班到深夜回家。 十几平方的阁楼单间夏天闷热，冬天挂空调的那面墙结满冰霜，梅雨时节潮湿渗透白色墙皮哗啦啦的掉。 房间里根本呆不住人，偶尔周末无需加班她就在外面整天整天的到处溜达，山顶的财神庙是最好去处。 去一次想着关二爷保佑马上发大财，就可以少点心理负担来山脚这家便宜实惠的家乡河南菜馆，几十块钱拌盘猪耳朵吃碗烩面。 “姐，姐，你看。” 思绪飘忽漫无边际想着，妹妹忽然戳了下她胳膊，顺着视线回头看。 只见七八位西装革履气质出众的男男女女走进来，唯独最前面一位年轻男人身着运动服，外套长款羽绒服。 徐诺不自觉感到紧张吞咽口水，谢景行，这人的名字最近经常在团队同事口中被提及。 淘点点事业部总经理王煜磊几次说起，我们早晚会像快的打滴滴那样打饿了么，到时候这个人再也没有机会装逼。 同事们嘴上多有赞同豪气干云，可把杭城当做大本营的快的现状如何大家都心如明镜…… 餐馆面积不大拢共四张桌，一行七八人四处搬了几张椅子勉强一桌坐下。老板忙碌着招呼点菜，徐诺集中精神试图屏蔽嘈杂听清身后传来的对话。 “把杭城当成主战场是个不看疗效看疗程的打法，你们不用抱有太大期望，保持心态按部就班打就好。” 谢景行轻飘飘说出令她心惊肉跳的消息。 张旭豪陪在旁边笑呵呵说道：“反正早晚都要打，柳总能打进来我们也试试，要是能把淘点点闷死在杭城最好。” “可别学我们，你就听谢总忽悠吧，打起来有多难受经历过你就知道了。”柳青故作埋怨接话道。 另一位发际线略高讲话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中年男人附和道：“谢总站得高放眼全局觉得该打，我们关注自身发展，有时候真不认为该拼命的打。” “我们作为投资方，很大程度上无力干涉你们创始人的想法，老实说，是战是和本身因利而聚而已。”谢景行表明态度。 吕成伟对此笑而不语，抓起两头蒜仔细剥着。 作为快的创始人他最近日子特别不好过，马老板对快的不满意，政策危机千呼万唤始出来，优步找上门要收购。 一连负面事件接连发生，他都想着要不然干脆卖身优步拿钱走人算了。 但除了阿里巴巴，快的背后其他投资人和管理层集体跳出来反对，认为优步和快的业务模式存在很大差异。 如果被其收购要承受强行并购带来的种种风险，光外国资本进入国内重点监管行业的股权结构分配就够忙活三个月到半年。 优步有底气硬抗，投资人们没底气等，滴滴和政策风险都不可能给他们半年时间，舒舒服服并购梳理完内部情况再发难。 于是乎吕传伟几乎是被强迫的主动邀请柳青见面，商议是否有并购可能。 结果今天这娘们带着谢景行一块赴约，还有饿了么创始人张旭豪当添头，说要爬北高峰拜财神庙。 这一路上满嘴聊的都是饿了么要把杭城当主战场，跟美团、淘点点来场补贴烧钱战。 完全都不背人的，尤其是愣头青张旭豪，张嘴闭嘴效仿滴滴快的烧掉十个亿热热身。 每句话都像钝刀子往他心里戳，吕传伟很清楚谢景行这样做无外乎是为了示威。 要是滴滴快的并购不能达到他的利益需求，他完全不介意网约车外卖一起打，怎么打快的就怎么打淘点点，反过来也一样。 明白归明白，吕传伟怎么也无法就这样散了心气，大家谁不是一拳一脚干掉无数竞争对手走到今天。 凭什么柳青能有谢景行不顾吃相亲自出面撑腰，而他背后的投资人只会催着他低头卖身？ 所以答案非常明确——滴滴快的合并他必然得退位让贤，这就是谢景行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真实意义。 “张总，我仗着年纪大你几岁好为人师说一句，烧钱补贴得到的业绩增长并不可怕。” 吕传伟神情堪称虔诚的剥完两头蒜：“优酷和土豆合并以为能够垄断视频行业，爱奇艺和乐视照样起来了。” “我们打来打去就算合并，外面还有神州优车、优步、易到很多对手。” 他擦干净手坐直身体：“这一点我们两个行业是相同的，不存在行业壁垒，只要有人还愿意烧钱就会继续竞争。” “感谢指教，关于这个问题事实上我也跟谢总讨论过，但谢总给出了非常特别的解题思路。”张旭豪语气稍显古怪点点头。 吕传伟忍着心中讥讽做出侧耳倾听状。 “资本有能力为企业筑起最坚固的墙，把所有竞争对手烧死，壁垒就出现了。” 刚出锅的水饺摆上桌子，谢景行脸上露出笑意，隔着热气水雾若有若无看不真切。 “从今天起饿了么在京城、魔都、杭城三个地区购买一亿元电梯、地铁广告位。” 他竖起两根手指：“同时给杭城地区准备一亿元订单折扣补贴，这两亿预算就像我们年前9月份刚开始烧钱时一样。” “以滴滴为例，也许饿了么要一个月时间才能烧掉这两个亿，但下个月它能烧掉五个亿，要打个赌吗？” 吕传伟无力地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下个月烧掉五个亿，下下个月烧掉十个亿，三个月后的饿了么就是现在滴滴。 一年后的饿了么，定鼎天下江山稳固，只要谢景行烧的起。 变态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该怎么赌…… “哗啦。” 隔壁桌响起清脆响声吸引众人注意力，谢景行转头望去，齐颈短发的姑娘慌乱俯身捡拾地面碎裂餐盘。 感谢black老板的打赏。 还有前面数据写错了，下午重翻资料才看到，是累计1亿交易额，真正达到日均交易额过亿已经是15年的事了。 我就说当时有点犯嘀咕，心想美团地推团队这么牛逼，一点钱没烧开发商户能开发出日均1亿…… (本章完) 第152章 打崩淘点点 第152章 打崩淘点点 吕传伟主动约谈柳青没头没尾暂时告一段落，公司并购被踢出局的一方管理层总是难以甘心，后续还有的谈。 爬到北高峰山顶进财神庙烧了炷香，众人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柳青前往魔都开会，宋安梨和张旭豪去与另一位创始人见面，谢景行返回杭城市区，与徐诺姐妹俩同行。 “原本饿了么广告部门同事建议覆盖到出租车，后来经过实验发现，出租车广告位太小看不清字，还是公交车更有视觉冲击力。” 途中谢景行尽可能寻找话题让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徐诺望着车窗外一辆辆贴满饿了么广告的公交车驶过，脑子里迟迟未能回过神。 两个小时前，她被惊世骇俗的资本筑墙论吓到，不小心打碎一块餐盘。 然后被誉为天才的超级富二代便抛下身边一众明星创始人，以人多坐不下为由，厚着脸皮跑到她和妹妹这桌拼桌。 非常蹩脚的搭讪方式，那位真人比综艺节目里还漂亮娇气的宋助理也这样想，吃完饭结伴爬北高峰过程中眼神微妙，好像x光般把她整个人看透。 同为女人，徐诺很清楚那位宋助理和柳总无法掩饰表现出的情绪意味着什么，为此她深深陷入自我怀疑。 难道说玛丽苏霸总幻想照进现实，她就是万中无一的灰姑娘女主角？ 这比饿了么气势汹汹攻进杭城淘点点大本营更令她不能自持，脑袋晕晕乎乎被妹妹扯着胳膊坐上谢景行的车…… 徐诺看着视野中越来越熟悉的路线，思维重新回到大脑。 回望确认路边那栋每天上班经过的标志性建筑物，压下纷乱思绪打起精神问：“我们要去我公司？” “未来科技城，在你公司附近有家清吧，他们家蛮安静的适合谈事情。”谢景行解释道。 徐诺挑了下眉毛：“12a.m.？” “对，就是这家，我有段时间常去。”谢景行笑了笑。 徐诺不置可否抿起红润嘴唇，这家清吧开在未来科技城一栋写字楼的三楼，位置很偏僻但环境酒单格外不错。 即便有同事大晚上在这家清吧喝完酒出门掉进临时修路挖的大坑里，仍然不影响它成为公司老同事之间最受欢迎的下班小聚放松地点。 最近两年随着新员工越来越多，这家店逐渐演变成阿里内部小道八卦消息集散中心。 原本只在晚上营业的清吧，随之增加咖啡简餐下午茶业务，放眼望去全是戴着阿里工牌讲互联网黑话的同事们。 “饿了么在分众传媒投了8000万推广流量，接下来一个月全国主要城市写字楼都能看到我们广告。” 乘坐电梯上楼时，谢景行侃侃而谈介绍道：“分众那边给的数据表明，截至目前全国写字楼加起来有7600万白领人群，这块市场比学校大多了，饿了么打算主攻。” “还有地铁站，商圈led显示屏，你们能想到的推广场景我们都有做。” 他摇摇头随口吐槽道：“其实我有点想不通王煜磊为什么要把淘点点第一个市场放在厦门，天然带着怂劲儿。” 徐诺无言以对，饿了么、美团分别从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起家，是他们公司体量具备的优势。 阿里身怀大公司病对市场不敏感，只能选个差不多的小城市入局，才堪堪能达到饿了么、美团的运营效率。 但这话没法说出口，电梯里几位挂着阿里工作牌的前同事在认出谢景行后，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偷偷拍照。 听到他贬低王煜磊怂，更是恨不得化身战地记者来个现场直播。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谢景行当先走进清吧在吧台处找位置坐下：“我要一杯‘事后’，你喝点什么？” “一杯金汤力，一杯苏打水，谢谢。” 徐诺见他不看菜单报出这家店特色招牌鸡尾酒名字，对刚才在车里的解释信了几分。 一旁全程保持安静的妹妹徐欢撅起嘴表示不开心，好歹跟行业大佬谈笑风生，居然给她点杯苏打水，一点都不商务范儿。 谢景行忍俊不禁体贴说道：“这里有杯清爽的酒，伱要不要试试？” “清爽？” 徐欢顿时眼睛睁大和微微发愣的姐姐对视一眼，代替徐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姐姐叫清爽。” “我是说那杯酒喝起来很清爽。” 谢景行耸耸肩看向站在吧台里的调酒师：“加一杯‘绿了半年’。” “……”徐诺脸色泛起微红。 谢景行饶有兴致看着她轻声道：“我真来过这家店。” 曾经蒋凡事件曝光那段时间他睡过的那位阿里p9就是徐诺，就在这家清吧，这杯叫‘绿了半年’的酒。 他第一次坐在吧台喝这杯酒，跟调酒师闲聊点评说这杯酒蛮清爽的，徐诺坐在旁边忽然回头笑盈盈搭话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那天她身穿一袭白色连衣长裙，黑色飘逸长发自然披在肩头，涂着晕染红色指甲的纤长手指夹着一根大卫杜夫细支女士香烟。 或许是因为酒意撩人夜色朦胧，见惯千红百艳的谢景行莫名其妙上了头，两人聊到凌晨直到调酒师委婉示意到点下班。 但忽略少儿不宜环节，谢景行今天主动搭讪徐诺另有缘由。 多次深入浅出交流让他知道，淘点点能在地推阳痿的惨烈厮杀中勉强跟上节奏开发白领市场，徐诺所在的产品小组出力甚多。 这姑娘也因此从淘点点做到阿里p9，后来经他帮忙介绍跳槽去滴滴橙心优选任职副总裁。 能力毋庸置疑，正适合挖到饿了么，最好顺手帮忙把淘点点整个产品小组挖过来。 “非常感谢您的认可，我对现在工作很满意，未来如果还有跟您合作的可能，我一定珍惜机会。”徐诺礼貌客套拒绝。 一句你不是已经辞职了顶到嗓子眼，徐欢收到姐姐严肃警告的眼神，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强行咽回肚子里。 谢景行不以为然，声音不轻不重说道：“我昨天在魔都大学城附近给饿了么发了一天传单。” “美团和你们淘点点的业务员就站在我身边，美团那位业务员原本是房地产行业销冠，淘点点业务员是一位勤工俭学小姑娘。” 他抿了口酒，环顾四周回应朝这边望过来的探寻目光：“那位小姑娘是从外包劳务公司接的活，发一张传单几分钱，她跟我抱怨说你们淘点点给外包的业务员日薪是400元每天。” “也就是说，外包劳务公司从中抽佣80%。” 谢景行略微抬高音调：“我以为，你们最终会死于地推。而幽默的是，往前数几年阿里引以为傲的正是‘中供铁军’地推团队。” “你们谁能告诉我‘中供铁军’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不见了，有奖问答。” 他拍拍手掌吸引注意力，对全场阿里员工说道。 明明爵士音乐轻快缠绵气氛却一片死寂，谁都知道中供铁军死于假货供应，被卫哲不惜自废武功强行肢解重建整个销售体系。 现淘点点ceo王煜磊的身影从中若隐若现，徐诺缓缓吐出口气，回想起前几天上报增加自营地推团队之事。 好吧，也许不是领导们智商低下判断不清该如何做，而是太聪明判断的太清楚了。“王煜磊就是个废物，一个失去锐气的宫斗选手，程维瞧不起他很有道理。” 谢景行打破沉默：“淘点点的存在更是个错误，你很清楚对吗？我实在无法理解你满意什么，狗屎的情怀还是理想？” “谢景行你太过分了，堂堂知名风险投资人堵门骂街挖墙脚还要不要脸啊？！” 一句情怀刺激到在场众多年轻面孔，他们为脖子上挂的那个工牌骄傲，下班回家路上都舍不得摘。 随即有人响应：“别以为我们像美团那么好欺负，赶紧走，别在这儿恶心人。” “滚，滚出去！” 角落里喝骂声点燃激情，谢景行在杂音沸腾中起身，踱步到最激动的一位男人身前。 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 十几秒后，理智重新回到男人大脑，下意识把胸前工牌拽斜，眼神飘忽避开对视看向身旁同伴寻求支持：“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五年前百度、腾讯的员工和你们一样，周末放假外出都戴着工牌装作刚加完班忘摘了的样子。” 谢景行略作停顿：“但是现在如果百度、腾讯老员工时时刻刻戴着工牌，会被同事们笑话。” “十年后你们会和他们一样，一起笑话华为、美团、滴滴、字节跳动员工用工牌装逼……你们可能不知道字节跳动是什么，我投资的一家初创公司。” 他最终叹了口气，收敛表情认真说道：“没有企业能永远为情怀理想而战，你们曾经是如此，可惜现在不是了。但永远会有企业为情怀理想而战，要不要试试看？” “嘘！” 谢景行竖起手指抵住嘴唇，杂音消失于无，昏暗光线映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 ………… 天色将暗，徐诺走出清吧，撩起碎发露出光洁额头：“欢欢，姐有些累先回家，给你钱你自己去玩。” “不用了姐，我有钱的。” 妹妹懂事了，徐诺勉强勾起嘴角：“小屁孩出息了，给你就拿着，过时不候啊。” “切，你还是留着还房贷车贷吧。”徐欢嘴硬回怼道。 徐诺有心表现得轻松点，却只是化作徒劳叹息。 情怀不能当饭吃，裸辞看似爽利，谢景行充满个人气质的临时演讲也极具煽动性。 可高昂的‘竞业协议’违约成本，比生死簿还准时的房贷车贷，才是比工牌更有效的狗链子。 休息半个月开始海投简历，换个什么工作好呢…… 将妹妹送上车先行离去，徐诺漫步走在街头望着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当在一座城市买房买车获得旁人所谓的安家立业称赞，她便失去了许多选择资格。 “当啷当啷。” 手机铃声提示音响动，徐诺接起电话，略显距离感的话语传入耳朵： “你好，请问你是徐诺女士吧，我是阿里巴巴人事专员，你的离职手续转到我这里了。现在我这边有一个离职员工转岗返聘的工作机会，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徐诺一时间被荒谬感填满，这得拜谢景行所赐。 一位跟马总平等对话的大佬亲自堵门演讲挖人，现在怕是已经传遍整个阿里内网了，尤其是演讲内容生草效果爆炸。 被骂废物的王煜磊但凡神志清醒，就绝对不能任由事件女主角轻松被挖走。 “这个岗位是淘宝事业部产品线的，跟你工作履历比较符合，职级年薪都可以谈……只要你两年内绩效不低于3.5，职级升p9或转m都行，这点可以写进合同里……” 电话那头人事专员滔滔不绝说着，徐诺轻轻吐出口酒气，正要开口说点什么。 街边出现一队蓝衣骑手，放眼望去上百人着装统一气势夸张感官震撼。 “饿了就上饿了么，满30元立减28元，饿了么请你免费吃饭！” 骑手们用大喇叭惊艳整条街道，无数路人为之侧目停下脚步。 徐诺微微张开的红润嘴唇吐不出字，愣愣目送蓝衣铁骑队伍远去，心中再次想起下午谢景行那句话，饿了么下个月能烧掉五个亿。 “喂喂，徐女士你还在听吗？如果你觉得两年时间长，我们也可以专门给你设计一轮技术面试，只要通过技术面入职就升p9……” 眨眼功夫工作待遇原地飞升，徐诺什么都没说，默默挂断电话。 从钱包里翻找出一张名片，摊在手心里拍照发朋友圈——饿了么诚聘英才，联系人谢先生。 ………… “竞业协议，我有必要重点提醒诸位竞业协议是什么。” 大会议室里，王煜磊嘭嘭拍着桌子，淘点点团队全体员工战战兢兢。 数位人事专员神情冷峻穿梭于会议室内，逐一检查摆在桌面上的所有手机，删除与徐诺的联系方式。 【饿了么法务、人事、财务工作组常驻12a.m.，随时来随时签入职保障合同。】 一位员工手机被翻出徐诺发来的消息，当即被人事专员带走谈话。 “满30减28，我他妈不信商户这么老实听话，饿了么和商户补贴方案怎么聊的？！” 会议结束，王煜磊回到办公室恶狠狠骂道。 满脸疲态的中年女下属咬着牙汇报道：“商户和饿了么各出一半补贴烧钱，饿了么跟商户签保底协议，一个月超过我们市场份额，日均订单量达到50单到100单不等。” “如果做不到，一个月后商户烧掉多少钱，全部由饿了么兜底返现。” 王煜磊表情凝固在心里骂了句疯子，这样的烧钱方案他没底气独自决断，得去找陆总汇报…… 还有广告营销，饿了么铺满杭城每个角落公共广告位，淘点点有钱都没地方，只能从阿里旗下产品矩阵流量入口想办法跟进。 最后，挖墙脚。 这在所有商业竞争中从来都不是新鲜事，美团在挖饿了么的人，百度在挖美团的人。 他不背锅，是谢景行手段阴损不顾吃相，居然色诱他的员工！ 王煜磊脸色发白摁下前往公司顶层的电梯，烧钱补贴、广告营销、挖墙脚，来自饿了么的第一波攻势，淘点点崩盘在即。 (本章完) 第153章 马老板的反击 第153章 马老板的反击 事实证明王兴猜错了，他以为饿了么酝酿许久的第一波攻势会倾斜广告推广，进攻京城白领市场挤压美团，或以攻代守重点挖掘魔都大本营。 结果谢景行左手广告右手补贴，把战场定在杭城，抡圆胳膊对着淘点点左右开弓狂扇大逼斗。 就好像两个小流氓对峙，其中一方憋了半天大招突然瞄准隔壁看热闹的，二话不说将其拽进来暴打一顿。 手段极其残忍宛若开了无双，王兴都看傻了，委实想不通缘为何故。 但其实不仅他想不通，谢景行和张旭豪也有点傻眼。 ‘元旦快乐’计划原定战场是京城，王兴魄力十足应激之下直接同步上线三十个大型城市，将美团外卖业务闷杀在京城的战略意图瓦解。 而且各巨头纷纷入局，想要一拳锤死美团不现实，那就必须考虑漫长持久战。 定向爆破——具体到全国每一座城市绞杀美团市场份额，失去市场份额意味着失去现金流，理想情况下美团最终会死于失血过多。 张旭豪对此不太感兴趣，他做着六月个打死美团结束战斗的美梦，谢景行告诉他至少要有打两年消耗战的心理准备。 两人意见无法统一，理所当然决定把杭城这个美团最弱淘点点最强的市场当做试验战场。 磨合锻炼团队执行各种战术细节的同时，顺便把淘点点拖下水，大家都别闲着一块热闹热闹。 基于这套逻辑可以求证，无论谢景行还是张旭豪都没太把淘点点当回事，奈何每个人身体素质不同。 有人滑铲老虎，有人身娇体弱，一碰就碎感觉格外强烈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就在迟迟没等到预想中美团的反击时，淘点点抢先予以堪称夸张的回击。 王煜磊大喊一声彻底疯狂，首先在广告营销方面，采取饱和式打法包圆诸如出租车此类饿了么主动放弃的线下推广阵地。 线上利用阿里当地资源与三大通讯运营商合作，每天向全市数百万人口狂轰乱炸垃圾短信，阿里旗下app矩阵开屏广告都是淘点点。 接着补贴方面，果断跟进饿了么烧钱强度。 不局限于杭城，把烧钱范围覆盖到全国范围内淘点点进驻的所有城市，尽管拢共也就厦门、魔都、杭城及周边几座小城市。 之前困于双十一补贴漏洞，淘点点没有跟进饿了么、美团开拓城市脚步，这会儿就顾不上什么补贴漏洞了，先把市场占住再谈其他。 反正他没胆子模仿谢景行跟商家签烧钱兜底协议，向上级写报告申请预算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最后则是团队人员问题，谢景行挖墙脚完全属于顺手牵羊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并没真指望有多大作用，却实质造成了淘点点截止目前最大杀伤。 短短一周时间，总计12人跳槽饿了么，其中包括徐诺这样的p8职级产品小组长，也有市场部门销冠。 要知道阿里上市美股在即，以徐诺举例，相当于放弃四五百万元期权，以及互联网行业独一档的总包年薪。 这个节骨眼选择跟她走的人，无一不是对自身能力极度自信，真真正正的团队中坚核心力量。 为此淘点点事业部政委（hrbp）老大降职调离，整个人事部门业绩3.25。 王煜磊提着夜宵酒水和眼药水，携团队半数资深p8职级成员，深夜登门拜访徐诺谈心追忆往昔。 奈何来晚一步，只有徐诺妹妹在家，她本人已经火速入职饿了么，飞往京城履任产品经理职务。 以防影响徐女士工作状态，‘竞业协议’违约就不要上法庭了，愿意协商处理赔偿事宜。 按照最高规格月薪的20倍补偿阿里巴巴，要是不满意谢总还同意自掏腰包额外补偿20倍月薪，来自国内著名红圈律所的合伙人这样说。 王煜磊当场扔了眼药水，红着眼睛怒骂一句欺人太甚，再次抄起键盘写报告。 “这小子…真他妈有点不要脸。” 被称为“光明顶”的阿里总部大楼顶层，自号脱俗仙人风清扬的马老师一句话还了俗回到人世间。 蔡老板摇头失笑打趣道：“要不然你打电话找他算账。” “我倒想问问他这笔烂仗他还想怎么折腾。” 马老师蛋疼不已，谢景行年纪摆在那里，他要是较真兴师问罪未免落了下乘。 “我昨天在园区门口有同事取饿了么外卖。” 蔡老板抬手又是一刀，思索着补充道：“把外卖市场笼统划分学校、白领、住宅区三块，学校太小住宅区太大。” “这说明从白领市场切入是个好点子，我们比饿了么更适合。”他给出最终结论。 马老师不自觉望了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汇报材料：“美团还没动静？” “后续美团董事会我们尽量回避。”蔡老板不置可否。 马老师略显烦躁转着檀木佛珠手串：“树大招风惹人嫌呐！” 淘宝业务接连不断的假货风波令阿里备受争议，如今淘点点进入更敏感的餐饮业务，不得不注重体面严格自查。 正如同多年后滴滴掌控行业雷电，却无法阻止高德带着一群什么司机都敢收的小网约车聚合平台，逐步抢走30%市场份额。 阿里巴巴面临着同样情况，对平台入驻商家要求必须三证齐全，饿了么、美团就没这种负担。 淘点点想走饿了么、美团开发商户路线，得付出更高运营成本。 当然，高质量品控反过来即是比饿了么更适合白领消费人群的产品逻辑，但他的电脑里有另一份方案。 区域代理，将大部分城市开放给代理，淘点点只做类淘宝型交易平台自营主要城市，缩减运营成本换取速度强打市场覆盖率。 这套丝滑小连招头号大敌只能是美团，而如今美团稳如泰山，坐看市场份额缩减无动于衷。 “王煜磊打到这个份上还一股小家子气，补充几个小兵当什么事。” 马老师沉思许久忽然开口骂娘：“真就是个蠢材！谢景行骂他怂我都不好意思还嘴。” “让他重新写一份申请，第一，从厦门急调两百名市场部骨干支援杭城战场。” 他关掉电脑站起身：“第二，从集团内部开放无限招聘名额，补充中后台技术团队。” “第三，从集团内部抽调全国各地市场业务骨干，组建淘点点事业部员工培训体系。” 谢景行想打白领市场奉陪到底，毕竟市场总量呈增长状态。也许淘点点扛不住饿了么，但一定比坐山观虎斗的美团好上许多。 马老师最后缓缓说道：“立项开发淘点点区域代理，集团内部预热随时准备重启‘口碑’项目。” 蔡老板默默无言，这两点剑指美团，为打造阿里生态闭环不惜放弃发展成独角兽的战略被投企业。 值得么？是否有待商榷？ 蔡老板心中提起一口气，正要开口劝说。 马老板转而问起别的：“快的那边怎么样？” “还要谈。”蔡崇信微微一愣。 马老师双手抱在胸前佛珠顶住鼻尖，神情肃穆如闭目金刚：“老兄，天不假年世与我乖，凡事当自取之。” “你啊，真当六国归秦尽在我手。” 蔡崇信打趣道，满腹劝谏化作会心一笑。 快的为支付宝业务带来的增长不理想，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有心支持吕成伟打到底，可行业内忧外患之际，其他所有投资人都希望与滴滴合并。 与此同时外卖点燃硝烟，淘点点那些开屏广告和流量入口原本都属于快的，有心无力如之奈何。 当眼睁睁看着快的一点点倒向滴滴合并，那么美团是否会成为下一个快的？ 没人喜欢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在与雅虎翻脸铁血手腕硬怼投资人拿下阿里实控权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阿里巴巴的意志。 必须得说谢景行是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他将阿里巴巴逼入不尴不尬的境地，所有战略布局都有他的脚步。 既然如此，如果不能如愿以偿，那宁可把所有业务攥在手中，哪怕这并非最好的选择！ ………… 风又起，一张淡黄色传单与地面尘埃起舞，又打着旋轻轻飘落。 “京城这里比杭城激烈多了。” 有着利落短发的漂亮姑娘捡起传单仔细看完，目光投向站在百米外派发传单的美团地推员工，忍俊不禁莞尔一笑。 饿了么京城自营站点经理不以为意傲然回道：“我们也在美团楼下发传单，找茬就修理他们。” 天然长着副坏笑表情的康嘉陪同在旁，不动声色观察着徐诺，谢景行亲自挖来的人…… 暂且不提这富二代跟地主老财似的身边全是美女，刚刚开启竞争大战，就迫不及待插手公司人事业务。 很符合他的一贯行事作风，越是如此越惹人生厌。 “今年冬天京城下雪多，光我们这边的站点每天能有上千单量，中午晚上峰值差不多达到200到300单。” 经理介绍着情况，三人并肩走进站点。 这会儿是下午订单量不多，角落里有新员工培训，另一侧几个老骑手围着两个市场地推人员提意见。 这位说高峰期得控制订单量要不然跑不过来，那位说中国传媒大学的门卫特别讨厌，看骑手跟看贼一样。 乱糟糟一片且充满生机，徐诺轻快避开脚下杂物走进唯一的独立办公室，里面两位接线员忙碌着打电话。 稍稍听了几句，她惊奇地问道：“你们接单还要电话确认？” “客人从平台下单商户可以直接收到，有些商户不懂系统就要确认，还有最近系统进行了很多调整，动不动就出bug，索性订单由我们后台全部确认一遍。”站点经理解释道。 徐诺不由得看了眼康嘉：“伱们订单高峰期电话确认来得及吗？” “两个人不太够用得再招聘一个人，要懂电脑会普通话记忆力好，挺不好找的，我准备托我同乡帮忙打听打听。” 站点经理扳着手指，就差在脸上粘贴‘专业’二字。 康嘉忍住捂脸冲动揽过话头：“产品功能这块技术团队正在加班加点开发，所以说特别欢迎你们加入。” “康总太客气了，我们以后就是兄弟姐们，大家共同努力不分你我。”徐诺笑盈盈表明态度。 饿了么总归是野蛮生长的初创企业，市场业务凭满腔热血冲劲十足，产品技术研发则照比阿里美团弱势许多。 她来之前便有所预期，某种程度上是好事，她和跳槽的老同事们初来乍到融入团队需要契机。 能在阿里修炼多年踩着无数脑袋坐稳p8职级的女同学，宫斗技能点多少都点个七七八八。 康嘉还算受用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顺势热情地谈起产品端目前面临各种问题。 阿里p8职级以上主动辞职的绝大多数都去创业了，徐诺愿意拿着实际到手七八十万的年薪，和一笔看起来画饼似的期权，任谁都得说一句屈尊下嫁。 所以他对徐诺本人并无任何意见，多半是对人员变动略微犯愁。 饿了么现有几位产品经理都是创业早期老兄弟，今年资本入局公司猛然进入发展快车道，老兄弟们自身能力水平跟不上节奏。 这段时间张旭豪跟人事主管吵过好几次，怎么也下不了狠心让老兄弟们心寒。 就连徐诺和她的团队过来，都是临时弄了一整个产品小组编制，从各产品团队手中抽出部分技术研发项目给她。 美其名曰精锐团队打硬仗，人事主管因此把张旭豪堵在办公室里怒喷资源浪费，两人差点来场真人格斗。 康嘉越想越气，心中恶狠狠给谢景行记上一笔，下轮饿了么融资必须缩减西柚资本跟投份额，早晚拉清单算总账！ “烧钱不要光看市场端，产品端研发也不是光有人就行，到处都需要钱，下轮融资得尽快提上日程。” 康嘉心中正想着，谢景行推门而进带动阵阵冷空气，张旭豪和宋安梨跟在身侧连连点头。 他脸上挂起亲切笑容打招呼，徐诺先是向张旭豪问好，接着干巴巴喊了声谢总，表现得很是沉稳。 “怎么样，还适应吗？”谢景行丝毫没有顾及。 他挖徐诺来完是出于大局，一心为公坦坦荡荡，再者即便有些许私心，还有举贤不避亲的道理可讲。 徐诺无可奈何抿起嘴角，她始终不懂为什么是她，机缘巧合不是她习惯接受的解释。 (本章完) 第154章 谢老爷收过路费 第154章 谢老爷收过路费 众人陪同谢景行仔仔细细参观了一圈站点，时间接近傍晚，返回酒店吃饭总结。 期间他没对徐诺表现出任何过度关照，围绕产品功能研发和新轮次融资聊了许多。 饿了么两月前c轮仅仅融资3000万美元，如今战端一开钱砸下去数据应声而涨，尽快展开d轮融资是题中应有之意。 按照谢景行跟小马哥的私人约定，本轮应由腾讯领投西柚跟投，再顺手拉上几个跟投方即可。 “有算过吗，这轮融资想拿多少钱？” 回到酒店套房叫客房服务送了桌菜，他开门见山道：“腾讯可以出5成，你再拉点其他投资人，剩余多少缺口西柚补。” “推一下我们的战略规划，这轮先融1亿美元足够用，再多吃不下。”张旭豪干脆表明态度。 c轮融资红杉西柚拿走23%股权，饿了么估值过亿美元而已，这轮融1亿美元最少得让渡30%股权。 从初创企业发展角度看，短短两个月业绩未出现离谱增长的情况下，估值速度堪称坐着火箭往上窜，妥妥的资本宠儿。 但从企业实控权角度，两个月稀释掉近半数股权，是所有创业者能容忍的极限，也是主要投资方能承受的极限。 超过这个尺度双方都会被撑死，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谢景行自无不可，他没打算让饿了么改姓。 先决条件达成一致，最多1亿美元融资让渡30%左右股权份额。 张旭豪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这轮融资我不想腾讯进来，拿他们的钱会被动站队，这对我们而言太难受了。” “排除腾讯本轮融资谁适合领投？”谢景行不置可否。 张旭豪不自觉和康嘉对视一眼，摊牌说道：“最近我们跟涛哥聊的不错，我想是否可以拉大众点评来领投我们，西柚跟投给我们支持。” “有想法，既能间接享受腾讯的资源又不用站队，但事实上腾讯能给你们的很多资源无法通过大众点评实现的。” 谢景行波澜不惊提醒道：“而且你们正在跟淘点点大打出手，即便不站队，阿里好像也不会待见伱们。” 张旭豪压住心头意外，趁热打铁说道：“有弊有利，失去腾讯支持我们能打能停，拿了腾讯的钱身不由己。” “呵呵。” 谢景行绷不住轻笑出声，默默无言摇了摇头端起饭碗夹菜吃饭。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康嘉听到略显嘲讽的刺耳笑容当即就想撕破脸，现如今公司账面资金流水般往外淌，对资金极度饥渴。 如果饿了么死活不拿腾讯的钱，那么其他投资方都会坚定站在管理层这边寻找其他投资方，谢景行就算化身独裁暴君也没卵用。 更何况大众点评的确是非常优质的投资方，任谁都挑不出为此拒绝腾讯的毛病！ 自从张旭豪上次私下单独约张涛秘密约见后，便拉了个微信群双方核心高管都在里面，每天讨论各种商业思路合作可能性聊出几百条消息记录。 经过持续不断沟通，大众点评答应领投饿了么本轮融资5000—8000万美元。 在兄弟们的计划中，这轮融资给西柚2成跟投份额，就算对得起谢景行这段时间的支持了。 还呵呵，你在装什么逼？！ 康嘉积郁多时的怒气冲进小脑，脱口而出一句：“谢总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没必要阴阳怪气。” “我尝试着给你们拉来美国红杉参与这轮融资，他们拒绝了，知道原因吗？” 谢景行慢条斯理给出答案：“估值过高。” 吉姆考虑多日还是在回美国前约他相见，当面委婉拒绝表示无意进入国内地区得罪沈南鹏，归根结底利益不够。 在他眼里饿了么值1亿美元，看在美团、阿里、百度接连涌入外卖行业的份上。 要不然这家创业团队背景低下，管理存在诸多问题，产品迷茫各种低级小毛病不断的草根初创企业，在他眼里一分不值，宁可1亿投资美团，都不5000万投资饿了么。 这同样是业内许多风投机构对饿了么的评价，像腾讯、西柚这样愿意鼎力支持的优质投资方很少。 大众点评当然也属于其中之一，然而…… “你们应该跟张涛聊了很久吧？他没跟你们透漏大众点评上轮融资细节吗？”谢景行难以理解的问道。 糅杂几分失望的表情令康嘉心里一紧意识到什么，豁然偏头看向张旭豪，后者脸色红中透白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徐诺连忙站起身匆匆回避。 宋安梨看了眼谢景行，将剥好的一小叠基围虾放到他手边，体贴的跟着离去。 毕竟是企业创始人，多少还得留点面子，保护他们脆弱的玻璃心。 大众点评上轮融资4亿多美元付出总计27%的股份，张涛甚至割自身老股满足西柚资本胃口。 这意味着后续很长一段时间无力启动新轮融资，而他们又即将从团购市场发起烧钱竞争同步绞杀美团。 如此情况下，拿出8000万美元现金投资饿了么，对于大众点评长期战略规划属于激进策略。 这不是众多投资方愿意看到的，其中便包括谢景行和小马哥。 最关键的是，只要他们不愿意看到，这件事就非常难以实现！ 27%的股份，再算上西柚接手太禾资本的持股，不知不觉刚刚好超过33%安全控制线。 如果张涛不顾投资人们的“好心意见”，试图强行投资饿了么，那他不如先赶紧考虑该怎么实施股权改革分离制度来的实际些。 “你们要是实在想跟大众点评深度合作，这轮融资跟投算他们一个，给两成份额吧。”谢景行淡淡说道。 张旭豪嗓音干涩：“我们账上的钱还能撑一段时间。” “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们找过桥资金。” 谢景行叹了口气劝说道：“保持平常心，风物宜长放眼量，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选择朋友，可以确定的是我和腾讯都不是你的敌人。” “……好的，谢谢。” 张旭豪被桌子遮住的拳头死死紧握咬牙蹦出几个字。 自以为魄力隐忍兼具长达月余的合纵连横，兜兜转转最终竟然只是个笑话，这让他想起了前几天暴怒骂街的王兴。 不折不扣的资本流氓，也许一开始西柚入局就是个错误，面对谢景行他居然连鱼死网破的资格都没有。 现如今的烧钱大战本是他为本轮融资逼宫谢景行准备的绝妙机会，除非眼看着饿了么死去，要不然就让大众点评领投。吃顿饭的时间两极反转，谢景行站在终点宣布，你们没有大众点评这一选项，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正如他所说，失去大众点评，他们找不到第二家比腾讯更优质的战略投资方，除非眼睁睁看着饿了么死，要不然只能让腾讯领投。 张旭豪被他自己设的局逼上绝路，现在该考虑具体如何让腾讯领投了，至于摆了他一道的张涛，吃亏长记性罢了…… 如愿以偿的谢景行不怎么开心，心中再次调低对张旭豪以及他的小伙伴们期待值。 对他的抵触憋了这么久以为会整个大活结果是拉了泡大的，以至于他不得不赤膊上阵，从融资到战略战术打法事无巨细经手，搞得他好像多强势似的。 反观程维，除了作死跑一趟318外，企业怎么经营完全不需要操心，端的是创始人楷模。 【有时间约酒。】 送走耷拉着脑袋深深陷入自闭的张旭豪和康嘉，谢景行感慨不已给程维发去消息。 闲来无事扯几句增进感情，随即端着一小叠基围虾去mini酒水吧，宋安梨和徐诺正在小酌。 他大摇大摆坐到二人中间说道：“让唐曼过来交接业务。” “和张旭豪谈好了？”宋安梨确认道。 “没，他们俩状态有点差听不进话，回头让唐曼跟他们谈。” 谢景行耸耸肩沉吟着说道：“我开始有点怀疑他们是否能带领饿了么站到最后。” “要我去跟柳总学习几天吗？”宋安梨毫不意外主动请缨。 其实根据她观察，谢景行从始至终都谈不上有多信任张旭豪，那么滴滴和快的频繁接触中的并购就是优秀案例。 也许到最后饿了么会模仿快的，跟美团、百度或者某家死对头罢手言和。 两人说话间徐诺再次想要回避，谢景行做了个下压手势示意她别动。 “外卖这边美团没反应淘点点反应过激，按部就班打就好，等到启动下一阶段推广计划再说。” 他略作停顿介绍道：“除此之外，还有关于物流配送方面的布局比较重要。” “所以这方面业务跟我们产品有关系？” 徐诺言外之意要是没关系求求您老人家别说了，她就一位小小的产品经理，知道太多实在承受不起。 “没关系，但我希望跟你有关系。” 谢景行说着拿起剥好的基围虾腻歪着喂宋安梨吃：“你跟她聊聊，我去洗个澡。” “是云河物流，谢总认为抛开饿了么和淘点点之间的竞争因素，你更适合跳槽来云河物流。” 宋安梨脸蛋泛起粉红，舌尖舔了下嘴角，基围虾的鲜甜划过唇齿稍稍冲淡酸涩。 那天在杭城谢景行单独拉着徐诺清吧喝酒，她与张旭豪去见了一位创始人。 ——蒯佳祺，有着同济大学物流工程本科和麻省理工物流工程硕士学历，曾就职诸如麦肯锡此类的顶级企业，还担任过安居客早期创业阶段的高管。 履历背景颇为出色，他手中有个‘达达众包’的商业计划书，主要经营物流配送领域第三方劳务，某种意义上的包工头。 市场上有同类型企业，今天上午谢景行就又带着他们又去见了一家叫做‘趣活’的众包企业。 这家企业80%业务量来自承接外卖平台订单，据此得出判断，随着外卖市场竞争烈度直线上升，各平台自营物流配送业务必然无法跟上市场增量增速。 换而言之，平台自营骑手不够用，平台之间竞争因此从客户/商户端转向中间配送环节。 一声令下800骑手铁骑来投的物流配送众包行业是下阶段必争之地，谢景行思路非常简单，一个字，投！ 截至目前得益于杭城血战一星期，外卖行业龙头老大饿了么平台日均订单量堪堪突破10万单，而就这么芝麻大点市场撑起了‘趣活众包’80%业务量。 再套一层娃，趣活众包是现今物流配送众包行业的头部企业，可以说整个物流众包行业才刚刚起步，全靠外卖行业带飞。 所以谢景行完全有能力模仿沈南鹏，把整个行业内看好的企业全投一遍。 未来趣活以占据物流众包行业不到1%市场份额的业绩，成功登陆纳斯达克敲钟上市。 由此做个美梦，要是云河物流掌握10%市场份额，该以何种姿态登陆二级市场？ 冷链运输远不止长途运输，更多的是点对点城际运输乃至最后三公里本地生活配送，云河物流有2000多辆小型冷藏车，与之对应的上万名基层物流配送人员。 张旭豪馋的直淌哈喇子的物流体系，仅仅用来干挺美团太奢侈了，谢景行要围绕这把屠龙刀打造属于云山集团自身的本地生活物流基建网络。 无论美团还是百度，等他们发现行业增速远超预期苦于人力不足，蓦然回首看到云河布满全国每座城市每条街道的支流时，相信王兴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生鲜零售、社区团购、直播电商，敌人朋友都可以通过这条高速公路实现他们的愿景，只需要向谢老爷交一笔小小的过路费。 例数徐诺工作履历，淘点点到滴滴橙心优选，在本地生活领域打转十余年。 云河需要储备这样的人才，暂时略微稚嫩没关系，先放到饿了么历练成长。 要不了多久谢景行对云河进行几轮大清洗，就有机会把她收回来亲自培养。 “云河是传统物流企业，本地生活业务暂时一片空白，把它放进你的职业规划中，未来你的职业高度应该是令你满意的。”宋安梨缓缓总结道。 徐诺眉头紧皱沉思许久：“这是一个非常长期的商业规划，可能要用十年二十年来实现……抱歉，我的认知不足以支撑我看那么远……我可能得……” “没关系，你请便。”宋安梨比了个请的手势。 “什么？”徐诺愣了愣。 “水声小了。” 宋安梨朝浴室扬起下巴：“他最近肩膀疼，需要按摩。” “非常抱歉，我会认真考虑的。”徐诺无话可说。 宋安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真诚说道：“不重要，祝你能在饿了么达成你的人生规划。” (本章完) 第155章 谢景行出任优步总裁 第155章 谢景行出任优步总裁 “她，有些犹豫。” 汗混着湿热触感黏腻，宋安梨不适的扭动身躯，手臂却紧紧揽着宽厚肩膀不舍得放开。 事后片刻温存大概是所有姑娘都贪恋的，这时候败兴的话能免则免。 谢景行心中这样想着，且本就未对徐诺抱有过多期待，过客与此刻枕边人轻重不难判断。 他粗糙手指摩挲着娇嫩潮红的脸蛋只是‘嗯’了一声，指尖划过柔软唇瓣，宋安梨轻启樱唇。 谢景行略感意外，今天作业量都超标了，这个月公粮足斤足两分文不欠。 好吧，偶尔额外加点三节两寿春秋赋税也属正常，缓缓运气重新激活小谢。 “前几天在北高峰财神庙我求签了。”宋安梨忽然吐出手指说了一句。 谢景行刻意回避问道：“求到吉利签了？” “给你求的。” 宋安梨腾出只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距离差了点，但就是不想脱离怀抱。 谢景行抱着她翻身换位置，伸手拿来手机打开，在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 祖宗积德几多年，源远流长庆自然；若更操修无倦已，天须还汝旧青毡——上上大吉。 病易安，婚必成，名利遂，凡事如意，但要修心积善。 “听人说北高峰求签很准。” 宋安梨双臂用力抱紧：“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谢总做了那么多慈善，这支签正好适合你。” “这样说我该戴块积家手表。” 谢景行不以为然自嘲道，自重生以来对玄学多少有点敬畏之心，但对门口供着关二爷大殿供着佛祖的财神庙委实难有几分认真。 宋安梨蹭了蹭脸：“真的很准，不管是姻缘还是名利，都会准的！” 李明死了，就在昨天，心脏骤停意外死亡。 谢景行遭受枪击时她在国内，龙江出租车司机死亡她在国外，林林种种诸多血腥都是间接经历。 而一周前长安俱乐部那顿晚餐，她得以亲眼见证那位皮大衣套西装形象不伦不类的男人，走向属于他自身的既定终点。 所以她发自内心祝愿徐诺人生规划中不会有云河物流的存在，当时所求为姻缘，现在所求为事业。 外卖大战渐入佳境，网约车大战中盘决胜，云河物流杀局已现。 这个月已经有太多事了，该死的鬼就去死好了……一定会准的，上上大吉，百无禁忌…… 月上中天，宋安梨看着枕边深睡中的男人，悄然拿出手机。 ………… 太阳照常升起，昨日在黎明中走到今日。 财经早报速读播放着，谢景行刷牙洗脸换上正装，餐桌上摆着块积家正装腕表。 宋安梨亲手为他戴好，还有一枚应景的金灿灿麦穗形状胸针。 积家是个闷骚品牌，营销策略始终端着，既放不开像百达翡丽、劳力士那样俗气的装逼，又不想像德系表那么性冷淡。 搞来搞去就赞助些电影节之类的文艺活动，守着同样闷骚的小资客户群吃点夹生饭。 这不太适合谢景行今天要面临的场合，他该戴一枚百达翡丽的将官底，经过战争活下来的即升将官，死在战争中的那些大头兵下地狱做鬼。 “今天我们隆重宣布，百度引入重量级战略合作伙伴优步！”台上李彦宏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面带春风。 优步创始人卡兰尼克并肩而站，高挺鹰钩鼻与说出口的话相得益彰。 “没错，优步中国分公司已经成功注册，我们有沙特主权基金、万科集团、百度这样的投资方。” 他鹰视狼顾扫视全场找到想看到的那位年轻人：“我们有30亿美元，我们有市场份额最大的地图导航入口，我们有横扫全球的团队，我正在考虑加入中国国籍。” 除了加入中国国籍，这种场合不该透漏投资方，更不该讲30亿美元横扫。 哪怕行业内外都知道优步很有钱。 卡兰尼克微微颔首致意，台下那位年轻人做到了，他牢牢记住了对方的名字。 “谢，最出色的风险投资人，我来了。” 蹩脚的普通话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只见谢景行站在发布会场最后方入口处，身体斜斜的依靠大门挥了挥手，接着双手拢到嘴边说了句什么。 滴滴幕后最好战的投资方亲临优步中国发布会，议和还是宣战，人们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宣战何须亲身上阵，搞得跟中世纪荣誉决斗似的，忒幼稚了没点子深沉。 但他是谢景行，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最好代言人，手底下人堵在美团门口耍流氓，他堵在阿里门口耍流氓。 一边高喊伟大复兴梦，一边给美国佬下跪并购；前脚嘲笑王公子女朋友是外围，后脚公开和女明星谈恋爱。 仔细想想他要是干点什么放浪形骸的事好像也不意外。 “欢迎你的到来。”谢景行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平淡说道。 在场所有人莫名失望，所以果然是议和，但面对国际同行巨头虚一点不算丢人。 卡兰尼克挑起眉毛换回英语：“尽管离得有点远，但我肯定伱刚刚说的不是这句话。” “我说，中国国籍审核严格，你可能得做好被拒绝的准备。”谢景行耸耸肩复述道。 卡兰尼克笑了起来：“当然，我对中国市场有着最高程度的尊重，准备好了面对各种困难挑战。” “祝你成功。” 谢景行说着举起手腕示意，将话筒交还给工作人员，转身离开会场。 一点小插曲波澜不惊过去，几分钟后发布会舞台上独留李彦宏，卡兰尼克计划之外的率先下台。 记者们回过味躁动不安联系会场外同事，通知他们想办法打探消息。 “要拥抱吗？非常感谢你的出现，事实上我对你能来没抱有任何期待。” 天台，寒风刺骨将头发吹得凌乱，卡兰尼克敞着衣怀张开胳膊。 谢景行收紧风衣后退一步：“无论如何，你在硅谷欢迎过我。” “我还以为你是想来跟我谈谈合作，比如滴滴和优步并购，至少约定最大程度的友好竞争。”卡兰尼克微微愣了下。 谢景行摇头吐槽道：“如果事先知道你会在会场跟我示威，还要来这狗屎的天台吹冷风，绝对不会接受邀请。” “去他妈的巴菲特。”卡兰尼克绘声绘色模仿他的语气。 谢景行不置可否示意继续说。“伙计，我以为能当众说出这种话的人，不会轻易觉得被挑衅。” 卡兰尼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散给他根烟，拢着衣怀点燃：“我只是想提醒你，优步中国非常强壮，甚至超出了我个人预期。” “这不是能说服我的理由。特拉维斯，我需要你直接点，这里真的很冷。”冷空气刺激让谢景行感觉鼻子有点难受。 卡兰尼克手指向自身：“几年前我在洛杉矶参加一个宴会，那时我只是个小有存款的无业游民，宴会散场回家打不到车。” “那天比现在还冷，我穿的衣服也没今天厚实，站在街边冻得瑟瑟发抖，一遍遍重复太冷了。” 他吐出口烟雾转瞬被风吹散：“我就在想如果有一辆随时能叫到的计程车就好了，那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相信我，你绝对不想体验。” 谢景行没什么感觉。 美国私家车保有量过高导致出租车市场极度萎靡，不存在满大街的巡游车，需要提前给传统出租车公司打电话预约时间地点。 这也是网约车从美国而起的核心因素之一，共享经济概念托底。 但他又不是小有存款的无业游民，没有专职司机还有愿意送他回家的姑娘们。 “后来优步诞生了，源于一次糟糕的宴会体验，很普通无趣的故事，跟改变世界造福人类完全不沾边。” 卡兰尼克顿了顿，真诚说道：“但是今天优步市场辐射全世界估值数百亿美元，我们做到了改变世界，引领一个时代。” “继续。”谢景行毫无波动。 卡兰尼克鼻尖耸动脸颊发红：“我成为了一个乔布斯那样的创造者，注意，是创造者不是创业者。” “他是许多创业者的偶像，我同样尊敬他。”谢景行提起点精神表示赞同。 他参加过苹果四发布会，那年十八站在台下亲眼目睹乔布斯改变世界。 卡兰尼克挥了下拳头：“就是这样，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为什么不投资一家未来无法想象的创造者，而是投资某些拙劣的模仿者。” “……你是说，要我投资优步中国？” 尽管有所预期谢景行还是懵了，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卡兰尼克会这么疯狂。 “不是我要你投资，而是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 卡兰尼克纠正道：“投资优步中国你可以拿老股，投资优步给你协定价格，我，优步创始人特拉维斯·卡兰尼克邀请你分享属于优步的时代。” “我必须得承认，你很有演说才能。”谢景行喉结耸动吞咽口水。 如果投资优步中国会发生什么？ 他和卡兰尼克联手扫平国内市场，无需担心在美上市问题。 老股，这是在滴滴都未曾得到的东西，这意味着他现在投资优步中国1亿美元即刻赚个两三倍，百度、万科等巨头抢着收购。 他有更多投票权，让优步中国按照他想要的样子发展。 如果投资优步，与真正出海走进国际资本市场相比，能赚多少钱反倒微不足道了。 所谓智能汽车布局是不是存在别的实现路径，手握优步中国，相当于半张投资宁德时代的门票，货拉拉、理想汽车…… 谢景行思绪飞转无数念头浮现，凛冽寒风中雪山之巅的漫天隆达画面一闪而过。 “没人比你更适合坐在优步中国总裁办公室里，连我也不行！” 卡兰尼克抬高声调：“他们说你是军火商人说你是独裁暴君，让那些愚蠢的家伙去死吧！你是皇帝，你有铁血的气质和无与伦比的智慧，他们只配跪在地上亲吻你的脚面。” “庸人怎么能感受到你的天才，只有我可以，熟悉吗？我现在的做法像不像你在whatsapp并购案中联手苹果微软的操作。” 他越说越激动且兴奋：“亚马逊是我们的大投资方，当贝索斯听了我的想法，他表示如果你加入愿意个人再投资优步中国一笔，只是为了你！” “好了，特拉维斯。” 谢景行将握在掌心沁着点点汗渍的烟叼在嘴里点燃：“我已经下过注了。” “不不不，别说这种话，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只要你帮我征服这片市场。”卡兰尼克沉醉在自身的表演欲望里。 谢景行轻笑一声：“或许我们以后有机会成为朋友。” “我们现在就是朋友！” “不，还不是。” “谢，我对你付出了最大的热情，我研究过你帮助滴滴做过的每次决策，小到你去街头扮演司机接单。”卡兰尼克不甘的尝试说服。 谢景行抬起头收敛表情，一字一顿说：“滴滴会杀死优步中国，会走出中国，在全世界每一个市场跟优步作战。” 卡兰尼克表情凝固，沉默许久后，遗憾的呼了口气：“如果滴滴与快的合并，那就开战，这是我对你的尊重。” “非常感谢，那就开战吧。”谢景行无话可说转身就走。 在这场发布会前一天，收到消息的滴滴和快的便加速并购速度。 唐曼亲自居中协调，请建行系国资风投机构的领导出面，把程维和吕成伟拉到魔都关在餐厅包厢里连吃了两顿饭。 不把恩怨矛盾说开不准走，现在还在魔都耗着…… 只要滴滴快的不合并，卡兰尼克愿意和平竞争，或许是真的对他有所尊重，但优步中国也将获得宝贵发育期。 “送给你。” 谢景行忽然止住脚步，摘下腕表抛给卡兰尼克。 他想了想解释道：“whatsapp并购案结束后，我送给扎克伯格一枚十字骑士团的袖扣。” “为此我感到荣幸，你征服了一次硅谷，现在该轮到我了。” 卡兰尼克将手表揣进口袋里，摸索着翻出一个打火机扔出。 谢景行接住打火机，满意地挥手告别，一袭黑色风衣下摆飘动渐行渐远。 “咔哒。” 卡兰尼克整理好情绪正要走人，旁边防水平台凸起处响起撞击声。 一位年轻人心疼的抱着镜头摔裂的相机站起身，脚边几根烟头骨碌碌打转。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征服，拒绝我就要接受失败。” 卡兰尼克看着镜头：“恭喜，你的相机应该可以得到报销了，并且收获一笔可观的奖金。” 年轻人激动地说了声谢谢，护着相机迈开腿飞速消失不见，惊天独家大新闻——谢景行恐联手卡兰尼克出任优步总裁。 他已经想好了标题！ 先发后改 (本章完) 第156章 人性人心 第156章 人性人心 【没人比你更适合坐在优步中国总裁办公室里，连我也不行！】 短短两个小时后，一篇简短的新闻稿从微博开始席卷全网，掀起惊涛骇浪。 视频中年轻男人背影挺拔脚步决绝，扬起的黑色风衣彰显着寒冷肃杀；有着鹰钩鼻的白皮肤男人站在天台边缘，面容坚毅发丝凌乱象征着铁血。 “都能当电影宣传照了，就叫双雄对决。” 刘炽平放下手机笑呵呵评价道：“这个烟雾弹不高明。” “你不信？”小马哥笑不出来。 刘炽平不答反问：“难道你信？” “我不信。” 小马哥说着调转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另一则新闻——柳甄女士担任优步中国战略负责人，ceo职位长期空缺、总裁职位虚位以待。 这意味着短时间内她是优步中国实质上的第一高管，如果谢景行不加入的话。 而柳甄是柳传志的侄女，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相当于半个亲生女儿。 亲女儿任滴滴总裁成功主导7亿美元融资；侄女出任优步中国高管；联想系神州优车犹如痴汉无赖打不死骂不走。 伱柳传志到底想特么干什么？ 卡在滴滴快的并购的档口，一旦谢景行入主优步中国那间见了鬼的总裁办公室，明面是临阵倒戈滑跪投敌。 实际上却是狼狈为奸借鸡生蛋，柳青干脆离婚改嫁来个老草吃嫩牛，以后国内网约车行业姓谢姓柳都无所谓。 北派商界盟主泰山会老大哪还轮得到马老师眼巴巴等着继承的份，到时候老柳大可以言必谈我之贤婿景行，早早退休抱着孙子颐养天年，坐看出行行业收为家天下…… 刘炽平用力甩掉脑子里不切实际，但肯定已经是行业内外无数人联想到的编排戏谑。 “有点难办了。” 他眉头紧皱心中暗骂老柳瞎折腾，还真打算多方下注，时隔千年重铸魏晋世家荣光不成！ “小谢演了出单刀赴会无伤大雅，这就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柳总让侄女加入优步中国也可以理解，毕竟平心而论柳青在滴滴这边出力不少。” 小马哥顿了顿沉声说道：“千不该万不该几件事撞到一起了，我们信不信无所谓，事实摆在面前就得表态。” “会兵法的洋鬼子可了不得，我去趟京城吧。”刘炽平哂笑一声。 小马哥微微颔首：“通知程维也回京，最好请吕传伟一起，大家坐下来把误会解开。” “他们都是成熟创始人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主要是政策方面，我担心不太乐观。” 刘炽平扶着腿站起身，肩上好像压着千斤重担。 滴滴快的并购还未成行就这样以一种突兀劲爆的方式公之于众，千万双眼睛死死盯着，普罗大众乐见齐成对抗外国资本的同时，所谓的社会精英有识之士们怕不是正在狂敲键盘。 构思一篇篇有关商业垄断的忧国忧民文章。 “我反倒更担心小谢，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能抗住优步开出的价码不容易，适当照顾下他的情绪。” 小马哥转而自娱自乐道：“并购政策风险对他不是问题，好歹是驸马爷。” “我可不敢当面提这茬。” 刘炽平会心一笑情绪轻松些许，不过两人谁都没把这个说法当真。 上次谢景行躺进icu被动开无双成功镇住场面不假，他们也被唬的很难受，生怕小公主感情用事导致局面不受控，最后各方合作方前后总计付出价值十几亿美元的7%股份。 这次可是在国内，没人付得起出场费，人家一句爸爸我要，老柳吭哧吭哧猥琐布局年余的努力没几张擦屁股纸分量重。 ………… 刘炽平赶到京城时天色将将擦黑，在机场等了会，跟从魔都火速前来的程维、吕传伟、唐曼三人会合，一起回市区酒店。 在京城留守的柳青下午就到了，支开朱啸虎和宋安梨，单独把谢景行逮进酒店卧室一顿干。 她真急了，丝毫不顾形象狂喷口水，从分析利弊到直接人身攻击骂他幼稚，持续输出两个多小时。 期间哑着嗓子打电话给老柳质问为什么表妹加入优步中国她毫不知情，气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刘炽平等人赶到酒店一推开卧室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柳青背身坐在床角眼眶微红捂着脸，谢景行坐在地上倚靠床边手指夹烟端酒杯，仰着脑袋望向窗外一副大彻大悟的圣贤德行。 “你们…都平复下心情，事已至此还是得先解决问题。” 朱啸虎不自觉瞥了眼还算整洁的床单被罩，他是拉着柳青来问责的，可不是当媒人帮老柳找女婿的。 刘炽平暗道一声果然，联想系多头布局与优步下血本招揽谢景行已成既定事实，大家反应都差不多。 无论谢景行自身作何思量，只要存在他联姻联想即可霸占整个行业的可能，就不能也不应该考验人性。 阳谋，洋鬼子卡兰尼克的战术不高明，战略很高明。 “三个问题，谢总你怎么想，程总吕总你们怎么想，还有老朱、淡马锡你们这些投资方都分别有什么想法。”他迅速做出判断唱红脸。 朱啸虎眨着狐狸般的三角眼领会意图不假思索扮演白脸道：“其他投资人想法我不清楚，我的意见是如果谢总想退出，大家伙凑凑钱接盘。” “朱总，这话放后面说，先听谢总聊聊，我和柳总作为管理层尊重谢总的任何想法。” 程维话音刚落，吕传伟连忙举起手机示意接个电话，退出卧室顺便贴心的关上门。 投资方上市前退出，持股大多数默认转让给创始团队管理层回购，少部分也是早期领投方，怎么着都很难轮到淡马锡这些中后期投资方接盘。 朱啸虎话说的好听西柚太禾持股价值过高，一时间没有单一投资方拿出那么多钱接盘，所以大家凑凑都沾点份额。 实际意图是和创始团队抢股权，谢景行出走大家拦不住，那就只能压制柳青。 程维的态度颇为微妙，不知道是维护柳青还是维护谢景行，莫名其妙跳出来装傻充愣搅局，不让朱小虎跟刘炽平两只老狐狸默契逼宫。 吕传伟思索着各方心态，快步走出酒店房间走进消防通道。 转念想到上午刚发生的事，觉得不稳妥单独去楼下开了间房，大致检查了一圈才掏出电话打给远在杭城咬牙切齿的马总。 他简洁汇报道：“情况和我们预料的差不多，滴滴内部也很纠结。” “商量一下，柳青和谢景行尽量得退出一个。” 马老师语气不咸不淡轻飘飘，丝毫听不出来有商量的余地。 吕传伟从嗓子眼硬挤出两声轻笑：“没问题，现在急的是他们，我和我的团队始终认为不并购也有的打，实在不行还有优步备选。” “……古语讲君子合而不同，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正常聊就好。”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模棱两可回道。“草！” 吕传伟勉强应付几句，挂断电话恶狠狠把手机摔到床上，扯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缓缓舒了口气。 截至目前阿里方表现出的态度非常别扭，坚定支持快的打下去是不想跟腾讯坐在一家董事会里；同意并购是厌倦了无休止的烧钱与支付宝未达预期的业绩增长，以及政策风险。 支持卖身优步是想强强联手彻底捏死腾讯；反对卖身优步是因为其与百度合作，且其他都投资人全部反对。 现在一副不能商量谢景行柳青必须走一个的强硬架势，反过来又劝他正常聊不要有压力。 你马云到底想特么干什么？ 最关键是一点都不尊重他，全程像使唤下属一样跟他沟通！ 吕传伟焦躁的来回渡步，连续默念三遍我若气坏身体无人替，勉强恢复冷静继续思考。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已经彻底麻了，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面前，要么以此为支点左右逢源，并购后让程维柳青一块滚蛋翻身农奴把歌唱。 要么他一个拿钱抽身走人的角色，柳青吃没吃小牛还跟他的关系只是可以用来讨价还价，反手把投资人全卖了赚个大的，管他们死活干卵！ 就在吕传伟脚后跟连带后脑勺飞速运转陷入沉思时，他头顶楼上房间里，勾心斗角逐渐往跑偏的画风转移。 “叮。” 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打破沉默，质感压手的打火机银色外盒在光线微暗环境中闪着光，一抹银亮在谢景行指尖灵动翻转。 他没头没脑问道：“你们说我是被卡兰尼克算计了，还是意外？” 刘炽平和朱啸虎对视一眼默然无语，尽管他们都认为卡兰尼克不讲武德使兵法，但没人会否认谢景行要是答应入伙，优步中国总裁职位一定是他的。 所以表明态度就行了，没必要过度招惹他。 “两可之间，事情被曝光，即便我们内部不出问题，也会因为商业垄断法延长并购程序时间。” 柳青瞪着他的后脑勺：“对优步而言，用这么下三滥的方式阻止我们并购，说明他们色茬内厉，主动逼着我们和快的加速并购。” “他们怎么会这么清楚肯定我们要并购呢？”谢景行又问。 这下柳青和程维也不吭声了，他们还不是一样在百度优步发布会宣布之前便得到消息。 只不过没有像卡兰尼克这么猖狂，主动邀约当面威胁，最可气的是居然还赴约了。 两个人都脑子不正常。 “你能让你表妹退出优步中国吗？”谢景行不以为意再次发问。 柳青低下头：“她在硅谷工作了小十年。” 她有她自己的家庭、人生、意志，在场几人默默在心中补足没说出口的话，程维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 对于老柳而言，滴滴、优步中国、神州优车都只是他投资的一部分，但这是柳青亦或者柳甄的全部。 她抛弃了之前的一切，绝不可能退出滴滴，绝不！ 程维亦是如此坚决，看看此刻张牙舞爪的投资方们，至少两年之内他需要柳青。 谢景行从地上爬起，往杯子倒满酒：“有点难办，所以你们想怎么解决？” “谢总，你来滴滴挂个名任职吧，连带持股签个排他协议。”程维果断说道。 谢景行不置可否偏头看向刘炽平，朱啸虎要崩溃了，恶人总是他来当：“大概就这样一个思路，具体怎么处理还得开会聊。” 站在他们的角度，一劳永逸的方式不过二选一，在完成7亿美元融资搭建出vie架构，管理层掌控绝大多数投票权的情况下。 ——柳青出局，就这么简单。 谢景行个人持有的滴滴股权，就算他倒向优步中国没大影响。 次之，谢景行出局，其实从企业发展角度看，滴滴走到今天不缺资金，柳青比他的重要性高。 但腾讯肯定不愿意，双方利益牵扯过多，别人不知道，他们很清楚驸马爷的含金量。 翻来覆去大家各退一步，最有可能实现的解决办法是，谢景行稍微让出部分股权。 经过7亿美元融资，太禾+西柚还掌握着20%出头的持股，并且淡马锡等新轮次投资方都被扔到了柳青打造的vie架构里。 这意味着关于重大决策投票，谢景行想干什么不一定能干成，跟柳青联合当搅屎棍大家都难受。 他把持股缩减到20%以下，在vie架构中投资方掌控的投票权中，能被腾讯领衔的众多投资方制衡。 他爱跟柳青干什么干什么，只要无法对滴滴决策造成重大影响，问题迎刃而解。 脑袋算计到冒烟上中下三种方式，结果程维作为创始人给出了跳出三界之外的答案。 排他协议要是能约束住谢景行这个段位的投资人，那只能是连夜修改合同法不对违约赔偿设上限。 腾讯先在前面填1，朱啸虎代表其他投资人跟在后面填10个0，少一位数都不放心。 排除程维是傻逼的可能，归根结底他舍不得柳青，又放不下谢景行。 先稳一下吧，等晚点单独找他谈谈，刘炽平和朱啸虎不约而同响着。 “如果我去优步，要付出多少成本？” 谢景行喝了口酒问道：“负面公众名声，政治失分，得罪国内大批同行，还是别的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想清楚。” “小谢，不要说丧气话，大家没人埋怨你！”刘炽平表情严肃强调道。 “刘总，我得感谢你。” 谢景行朝他露出个笑脸，接着自顾自说道：“上午在天台，我看到了隆达。” 刘炽平和朱啸虎没听懂，柳青听懂了，她想起了那副墨镜，顺着山崖滚落摔成碎片。 程维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吸氧，大家吸了好几千块钱的氧气，没命的吸。 “你们谈吧。” 沉默许久后，他迈动脚步转身向外。 柳青回过神问：“你去哪儿？” “优步进来了，我得回公司开战前动员会议。”程维脚步匆匆头也不回的走了。 (本章完) 第157章 滴滴并购快的 第157章 滴滴并购快的 隆达，藏语中隆是风，达是口，写有真言经咒的隆达纸会将人们的祈祷借风说给神佛听。 谢景行清楚记得自驾318第一站，海拔四千多米的折多山顶，那位本地商贩兜售隆达纸的销售话术。 在进藏之前，滴滴面临管理层与投资人互相不信任的生死危机，他说服自身低头退让。 于是在今天，‘隆达’出自他口中的意义，是那段并肩跋涉万里的苦难行军。 同样是管理层与投资人之间的信任危机，换来了程维的低头退让，两人一人一次舍命陪君子，非常合理。 “你们还要谈吗？”谢景行语气轻快笑容得意。 刘炽平神色略有茫然：“你们仨加起来掌握多少投票权？” “75%。”柳青幽幽说道。 朱啸虎心态炸裂默默无言，刘炽平风尘仆仆赶来京城表明态度，试图让谢景行缩减持股比例，从事实上杜绝他倒向优步中国可能给滴滴造成的重大影响。 这样做是避免考验人性，结果谢景行反手将军考验人心。 程维和柳青还真就照单全收吃了他这套，没有事实依据的玩起了毫无约束力的君子游戏。 最扯淡的是仨人加起来最少掌握滴滴75%投票权，换而言之，就算其他所有投资方联合其他所有管理层反对都是无效，除非散伙不过了。 谈？这还谈个毛，真真是作死，程维和柳青凭什么无条件信任谢景行不会关键时刻倒戈背刺？ 朱啸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刘炽平隐约有所领悟，但无意加以干涉。 腾讯众多技术部门口口相传的经验——当你看到一段有bug的代码在正常运行，那就不要尝试修改bug，也许程序得以正常运行的核心正是bug。 人心比bug复杂的多，只要谢景行、程维、柳青能维持稳定铁三角带着滴滴往前冲打败优步中国，无论是基于信任还是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怎么跟快的谈？”朱啸虎不甘心的抛出问题。 谢景行早有准备：“我们先单独跟吕传伟谈谈。” “阿里的态度非常重要，他们有他们的战略需求。”朱啸虎强调道。 谢景行看向刘炽平：“我们有考虑到这点，现在他们最大的战略需求是时间。” “怎么说？”刘炽平眉头微皱。 谢景行眨眨眼睛没说话，朱啸虎腻歪的随口找了个托词，转身走出卧室关上门。 滴滴和快的两者背后纯财务投资方，与作为战略投资方的腾讯、阿里诉求不同，他们本质上不是特别在意网约车行业姓谢还是姓柳。 完全是担心影响未来退出盈利才想制衡谢景行。 腾讯和阿里的核心考量则是移动支付端口，比如并购之后只是简简单单在支付页面默认优先选择微信支付，把支付宝支付选项折叠隐藏一下，就够阿里蛋疼的。 有关战略布局，阿里很难轻松就范，在谢景行随时可能出走跑路的情况下同意并购。 酒店套房客厅里，朱啸虎心中暗暗想着，边有一搭没一搭跟吕传伟东拉西扯套话。 “听说腾讯前几天成立了首家互联网银行。” 卧室内谢景行刻意放缓语速，话锋一转问道：“微信支付现在日均交易量应该过500万单了吧？” “比我们的预期好很多。”刘炽平偏头看向柳青以示赞许。 截止目前滴滴用户量破亿，单日最高订单量破千万，日均维持在850万单左右，支撑微信支付70%业务量。 从这个角度看，滴滴已经不是可以任由投资方轻松摆布的初创企业了，他们有理由尊重以程维为首的管理团队做出任何决策。 谢景行停顿几秒继续说道：“网约车行业市场规模基本达到短期上限，下一波快速增长要等到4g网络普及，和优步打起来算是争夺存量市场。” “差不多，几个月时间烧掉20多亿，能快速发开的市场全部覆盖到位，剩下的需要慢慢磨。”刘炽平表示赞同。 “那么在这样暂时趋于稳定的存量市场里烧钱，且拥有日均近千万单交易业务的平台。” 谢景行捋顺思路最终问道：“伱们移动支付事业部没打算做点什么吗？” “再换位思考，阿里看到你们成立首家互联网银行，又拥有稳定的千万级移动支付端口，他们会不会想做些什么？” 他抢先自顾自给出回答：“阿里必然也会尽快上马互联网银行项目，在年前支付宝就已经上线一款名为‘呗’消费贷款业务。” 谢景行说了很多说的很委婉，可依然令刘炽平精神骤然绷紧。 ‘虚拟信用卡’，阿里上线呗之后，腾讯就在筹备研发‘虚拟信用卡’项目。 功能与信用卡相同，不仅能消费贷款，还可以贷现金。 产品逻辑却与信用卡截然不同，信用卡受金融系统风控监管，国家层面制定行业标准规则，传统银行顶多小有冗余调整细则。 ‘虚拟信用卡’相对而言监管更宽松，甚至称不上有监管，属于民营企业经营业务范畴，风控监管由企业自身决定。 更进一步，相较于电商等线上支付，交易频率超高的网约车这类日常生活线下移动支付，天然具备使用信用卡需求。 滴滴目前独占网约车市场52%市场份额，快的占比38%，用数据反推可以得出，双方相加用户量两亿左右，日均订单妥妥过千万。 这意味一个非常可观的‘虚拟信用卡’流量切入端口摆在眼前，基于此腾讯蠢蠢欲动，阿里也没闲着。 暂且抛开他们跟国家监管斗智斗勇，仅从市场端看，快的被滴滴打的市场占比萎靡相差十多个点。 随着强敌优步中国入局，给它一段时间度过发育适应期，开启高强度竞争，连滴滴都打不过的快的市场份额会越来越少。 阿里但凡不想眼睁睁看着腾讯整出个比‘呗’还生猛的‘虚拟信用卡’，借助网约车行业野蛮拓张，就必须想点办法。 反正优步中国不可能陪阿里玩这种作死的活，除了和滴滴并购之外没什么更好选择。 “时间，越往后拖快的越弱，阿里可以不在意网约车这个线下移动支付端口，但一定不想看到你们独占线下支付端口拓展衍生金融业务。”谢景行最后总结道。 刘炽平沉思片刻：“那就这样吧，尽快跟快的谈，谈不妥另说。” “你们不要在场，让柳青跟吕传伟谈。”谢景行没有客气开始赶人。 刘炽平不置可否，心情复杂走出卧室，直接带着朱啸虎先行告辞。 过了几分钟，谢景行和柳青来到客厅，吕传伟正在玩魔方，双手翻动不断拧来拧去难掩躁动。 三人各自落座，谢景行居中间长条沙发，柳青和吕传伟相对而坐两边单人沙发，中间隔着茶几。 吕传伟随手将魔方扔到一边，心中明白这是终极谈判，谈不拢一拍两散即刻开战。 “我们两家合并吧，你拿钱退出。” 柳青言语简练生硬，一点不像有着十几年投行履历。吕传伟哑然，看向谢景行笑容轻佻说：“太没诚意了。” “优步他们跟百度战略合作是全方位的，百度地图、百度钱包，软件分发，这些都需要时间对接。” 柳青不以为忤解释道：“我们这边合并浪费的每一秒钟都是贻误战机，此时此刻，程总在公司开战前动员会议。” “所以你们内部对并购被曝光的政策风险预期如何？” 吕传伟还算给面子，用商业反垄断当借口拐着弯问。 “优步想拖延时间而已，我们的想法是不能让它如愿，所以你今天点头，明天早上我们就主动向商业部报备，有可能涉及的商业反垄断政策风险大家齐心协力解决。” 柳青开诚布公挑明话头：“还有谢总的事，我们这边投资人提议让谢总让渡股权，我和程总没答应。” “让渡股权也需要时间，而且我们信任谢总，就这么简单。” 吕传伟愣了愣，没想到滴滴上下如此极端，不管不顾只想干死优步。 就算他们内部不考虑谢景行是否值得信任，也得做做样子安抚一下并购方快的这边吧？ “你可以现在跟投资方沟通一下，能接受就并购，不接受到此为止。”柳青步步紧逼。 吕传伟一时无语，盯着她上下打量，目光又扫向谢景行：“投资人始终尊重我们创始团队的想法。” “你怎么想？”柳青再次逼问。 吕传伟脸色转冷：“我感觉不到你们有诚意。” “诚意不在嘴上，百分百换股并购，给你和你的团队45%股权。”柳青径直开出价码。 滴滴与快的合并是并购业务中的‘合并收购’，主要交易方式大致有现金支付、换股支付、换股+现金+债券等等混合支付。 单说百分百换股并购模式，相当于滴滴和快的合伙注册一家新公司，滴滴方持有新公司55%股权，快的方持有45%股权。 前者目前投后估值35亿美元左右，掌握52%市场份额。 后者掌握38%市场份额，前不久刚刚完成一轮由美元基金老虎基金领投阿里巴巴跟投的4亿美元融资，投后整体估值25亿美元左右。 合并后新公司整体估值闭着眼睛要个80亿美元估值，大把投资方抢着进。 按照这个比例计算快的是占便宜的，吕传伟思索着说：“百分百换股我们会被套牢，还有合并后的管理模式怎么解决？” “优步进来最少有10亿美元现金烧补贴，我们账面资金没法动，这点你应该能理解，你要是想套现并购之后我帮你找投资方接盘。” 柳青缓了口气：“其次，老话说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合并后必须得有人当一家之主有人屈尊打辅助。” “你想留下来的话，我的职位让给你。” 吕传伟默然，设身处地想想，程维绝不会当老二，难道他就会了？ 也就是说，尽管柳青表现得情真意切无比坦诚，但既想让他滚蛋又不想加钱。 既然一上来就开出45%股权的价码，最起码再加一口价不过分吧…… “吕总，让你接手新公司，能打过优步吗？”谢景行忽然出声问道。 吕传伟笑了笑反问：“谢总您有把握？” “有。” 谢景行只回了一个字，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建群，将小马哥、马老师，朱啸虎等投资方拉进群聊。 他站起身伸出手：“我们会打死优步，战争明天开始。” 45%股份，一分都不加，从明天起快的也处于滴滴的枪火覆盖范围内，届时将再无合并机会。 “老吕，合并吧，我们一起打优步！”柳青嗓音带着尖锐。 吕传伟缓缓站起身，泛着血丝的眼睛看着谢景行，嘴角扯出笑容：“我这时候是不是该说i do？” ………… 当晚深夜，快的创始团队与委托并购团队赶赴京城，与滴滴并购团队在酒店套房见面。 酒店一整层都包下来了，吕传伟和柳青分别呆在谈判套房隔壁的两间房间。 争论，无休止的争论拉扯，两方并购团队负责人不断进入，带着雇主最新指令重新加入谈判。 “百亿补贴将常态化，无论快的还是优步，滴滴不惧怕任何对手。看昨天的新闻了吗，谢总送给卡兰尼克一只手表，他说那是提前支付输家的安慰奖。” 月落日升，当太阳再次升起，程维面对记者采访如是说道。 【中国，印度，美国，英国，我们会和优步在全世界所有地区开战，直到有一方倒下。】 与此同时，谢景行在昨晚组建的微信群里发出一条消息，吕传伟首个响应比了个大拇指表情，小马哥发了个笑脸表情。 马老师深沉的悄悄把微信群名改为‘东方不败’。 “真要这样打吗？” 柳青满脸倦色泡了两杯咖啡问道。 谢景行收起手机，往她的那杯里扔了块方：“虽然我很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我们需要时间。” “有商业反垄断因素，彻底完成并购得下个月中旬。” 柳青喝了口咖啡抿抿嘴：“甜了。” “我想办法催一催，应该能争取到这个月底或下个月初搞定。”谢景行不以为然。 柳青挑了下眉毛：“你怎么催？”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谢景行小脸一红。 柳青翻着白眼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呸，真苦。” “anyway，如果你真想老草吃嫩牛，多带点陪嫁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那我得先问问我老公同不同意。” “……” 谢景行无言以对，结了婚的女人太可啪了。 (本章完) 第158章 三年30亿美元 第158章 三年30亿美元 1月13日，星期一。 滴滴快的正式向商务部门递交并购交易申请，同天优步中国app过审上线，同步开城京城、魔都、深圳三个试点地区市场。 在滴滴宣布‘百亿补贴’常态化，调集精英市场团队倾斜补贴烈度试图围剿的情况下。 优步中国选择祭起技术屠刀，利用从全球各地盈利市场储备的市场推广数据模型，猛攻高端专车出行服务。 与众多租车公司签订合约，将司机单月平均补贴拉到6000人民币的强度，一位优步中国注册司机每月随便跑跑月薪过万，勤快点两万月薪有望。 对此程维无动于衷，之前数月滴滴快的竞争始终围绕中低端市场，走极端铺量的打法。 直到神州优车入局利用自身优势向高端专车市场发起进攻，才分出精力跟上高端专车市场开拓。 在这部分市场滴滴和快的对比优步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而且谢景行放话中国就是中国，十几亿人口人均可支配收入几万元的市场，注定国外成功的市场经验别来沾边，必须学会中国本土化。 只要牢牢守住中低端市场，滴滴能跟优步打到地老天荒。 所以双方公开表态火四溅，实际行动并未出现普罗大众喜闻乐见的火星撞地球表现，暂时相当于打起了错位差异化竞争。 反倒是神州优车和易到出行遭了大难，前者全凭今年上市港股的一口仙气吊着，在中低端市场被加起来占据90%市场份额的滴滴快的毒打。 陆正耀不装逼喊口号要不惜一切代价快速起步了，篮子都在滴血忍辱负重，积极等待被资本市场拥抱。 后者面对优步中国司机月薪可高达两万元的推广软文，周航用来怼投资人的那句我们司机保底月薪两万，怎么都难有底气再说出口。 他也没时间研究在公司厕所放什么味儿的香水，让司机听蓝调还是乡村民谣歌单了。 大晚上蒙在被窝里薅头发，神州优车入局最先挨揍的是易到，优步进来最先挨揍的还是易到！ 谁家好人也扛不住这样往死里祸害啊，薅一根头发接受融资，再薅一根头发坚定不过度融资理念。 最终周航看着一枕头的头发狠下决心，咬牙切齿发朋友圈表示，世界这么大易到想去看看。 用人话翻译一下，他要带领易到走出国门，第一站美国，去捅优步老巢！ “从这个角度看，优步来国内唯一能并购的只有易到，本质上滴滴和快的都不符合它的经营战略。” 庭院凉亭瓦片覆着未化的积雪，阳光穿过院墙角落古树枯枝交错，暖意倾洒回廊之下。 散着热气的水冲进杯碗茶香四溢，俞念兴致盎摆弄茶具：“可惜周航有理想，听说易到开始找投资方了。” “再不动弹就要被挤兑死了。”谢景行躺在摇椅上懒洋洋打着哈欠。 俞念莞尔一笑继续试探道：“周航还算可圈可点，你不考虑投点钱分散风险吗，现在优步进来局势可不太妙。” “也许我会投资别家网约车企业，但理由不是分散风险，滴滴今年也会出海。” 谢景行语气古怪补充道：“而且易到不缺投资方。” 邓薇刚联系过他聊了聊网约车行业现状，说贾老板想入股眼看着即将被百度放弃的易到出行，支持周航打出去。 至于她自己，又琢磨上了旅游民宿行业，话里话外暗示想跟他合伙复刻大黄蜂在网约车行业的玩法，猛猛烧钱跑数据坐等被业界龙头收购。 这帮互联网视频行业早起老玩家路子都有点野，他颇为期待贾老板能和易到擦出不同的火，最好受此影响早点造车。 “滴滴出海？你们想去哪里？”俞念若有所思问道。 谢景行解释道：“以投资的形式走出去，滴滴会尽可能扶持优步入驻全球所有市场的本地竞争对手，比如美国的lyft、欧洲的bolt。”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团绝大多数打击一小撮，思路不错。”俞念没有吝啬夸奖。 谢景行不置可否：“可事实上好像优步比我们朋友更多。” “国际巨头嘛，可以理解，要不是已经投资西柚，我都想去跟优步谈了。”俞念很坦诚。 谢景行无言以对，除了沙特主权基金数额不明据说高达10亿美元的专项投资，优步中国其他投资人都来自国内，万科、海航、百度，等等一大批国家队与国内巨头。 狗日的卡兰尼克只付出了个优步中国的品牌，完全是拿着国内市场的钱在国内市场跟滴滴打，期间还要叫嚣两句我来我见我征服。 不否认国资入股优步有政治因素考量，但绝对同样存在不看好滴滴的因素在。 现如今主流舆论一边怒喷滴滴快的合并违反商业垄断法案，一边从各种角度式分析优步中国天兵降临，滴滴快的十死无生。 勉强站在本土网约车企业这边的人不管说什么，优步中国的支持者就一句话反驳——优步准备了10亿美元现金补贴。 滴滴投资方全明星阵容，优步有10亿美元现金。 神州优车自营租车业务优势独一档，优步有10亿美元现金。 吕传伟是硅谷回来的经营理念和产品技术先进，优步有10亿美金。 翻来覆去的10亿美金谁听谁迷糊，即使是谢景行自身也不想拿头硬接，于是研究出了所谓的盟军打法。 既然优步全球前30大城市中半数达到盈利，那就扶持敌占区抵抗军游击队破坏敌军补给线，核心逻辑跟饿了么逐个城市绞杀美团一样。 打拉锯战持久战，放血放死优步。 “吕传伟说网约车行业不存在行业壁垒，只要有人还愿意烧钱就会继续竞争。” 谢景行总结道：“我们合并后占据90%市场份额，那么在这个基础上，我跟程维、柳青做好了打三年时间烧掉30亿美元的心理准备。” “你好像快要说服我了。”俞念丰满红唇抿着茶杯点点头。 谢景行从躺椅上坐起身：“我承认优步很优秀，他们可以把自身催生到极致，通过烧钱、本土化等等方式把市场份额做到市场第一。” “但这不解决根本问题，它作为国际巨头体格庞大是优势，反过来弱势也是一样。” 他略作停顿强调道：“30亿美元，假如伱作为优步投资方，即便卡兰尼克个人愿意陪我们烧30亿美元，你愿意吗？” “你们烧掉30亿美元，预期几年能盈利？”俞念放下茶杯好整以暇问道。 谢景行气势一滞：“五到八年。” “所以就是这样，我作为投资方，肯定不想看到优步在全球市场盈利，唯独中国市场持续失血几十亿美元还迟迟看不到盈利预期。”俞念语调轻松像是在挑衅。谢景行不自觉皱起眉头：“如果你没对我掺杂什么私人看法，就应该意识到国内市场对滴滴和优步的价值区别。” 滴滴可以在国内市场从交通出行领域切入智能汽车版图，展开移动支付金融衍生业务，甚至利用庞大用户数据尬一脚本地生活领域。 这些事情优步中国做不到，除非卡兰尼克真的加入中国国籍，改姓卡名建国！ 同样是漫长的盈利周期，两者天板高度截然不同。 “算了，你考虑一下吧。”谢景行意兴阑珊。 “噗。” 俞念忽然轻笑出声，单手托着下巴美目流转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谢景行咔吧着眼睛和她对视片刻，握拳举起胳膊，缓缓伸出两根中指，掀开毛毯跳下椅子起身就走。 “出了这个门，我就当你今天没来过。” 俞念波澜不惊给出解释：“事实上我真的更看好优步，而且滴滴跟快的并购占据90%市场份额，外界铺天盖地的商业垄断舆论。我要是从你身上看不到信心，凭什么帮滴滴。” “所以你很清楚我今天来是想做什么。”谢景行停下脚步。 俞念耸耸肩：“我可以帮你沟通相关部门，尽量争取快速通过并购审批，但总得确认一下吧，万一你是来嘘寒问暖关心我的呢。” “……” 谢景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尬在原地。 俞念倒了杯茶水：“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应该不是你性格吧？” “哈哈，这茶叶还蛮不错的哈。”谢景行顺坡下驴打着哈哈。 俞念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我还是喜欢你刚刚桀骜不驯的样子，恢复一下。” 谢景行蛋疼不已，这是他的台词…… 还真是出来混总要还，上个月西柚资本募资装逼一时爽，现世报这就来了。 没什么好说的，犯错立正挨打站稳，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不过杀不死我的使我更强大，你可千万别犯我手里，下次我还要装逼！ “今天时间来不及了，明天约个饭局，你们准备一下相关材料。”俞念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谢景行心里正运行着精神胜利法，不由得微微一愣：“就这么简单？” “我只负责组局，具体怎么做还得看你们自身。你从国外回来应该知道，目前国内商业垄断法处于实验性阶段，应该不算麻烦。”俞念施施然说道。 谢景行张张嘴：“谢谢，这方面柳青负责，她有准备。” “那就先这样。” 俞念换了副语气：“上次在魔都你请我吃本帮菜，今天我请你吃涮羊肉怎么样？” 来自裕德孚后厨的大师傅搬来了铜锅菜刀全套家伙事，操着地道的京片子口音，边骂东来顺边表演了一把‘立盘不倒’的80年代正宗东来顺老师傅切肉手艺。 现把芝麻生酱解好点缀韭菜腐乳，烧起铜锅热气腾腾，搭配着古香古色的四合院环境。 郭德纲的声音恍惚间萦绕耳旁：外面漫天大雪，我这儿三五只鸡…… “该把柳青喊来的。”谢景行意犹未尽咂吧着嘴。 俞念瞥了眼还在切肉的师傅：“师傅，这些肉差不多够了，您先歇会儿。” “好嘞，您二位慢慢吃，不够随时招呼我。”头发黑白交杂的大师傅抱了个拳。 谢景行稍稍直起腰竖大拇指：“您辛苦，我今天可算尝到正宗老京城大师傅的手艺了。” “嘿，这话怎么说的，您可别捧我，咱们京城唯一的老bj就剩个头骨盖了，在博物馆里放着呐。”师傅语调喜感说着离开餐厅。 等到房门关上，俞念不知不觉板起脸：“你很饿么？” “哈？” “你玩明星玩助理没人当回事，听说你前段时间还在长安俱乐部跟一个影视公司的小老板一块吃饭，他刚刚去世了是吧？” 俞念满脸严肃盯着他：“不管你是想选妃还是有别的事，这也都无所谓，童童不在意我们做家里的人全当没看见。” “但是柳青这种不行，她一个三十多岁的结婚妇女，家室还不清不楚，你是快要要饿死了还是怎么着？！” 谢景行被骂的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我跟她有关系？” “我不想跟你辩论这些有的没的，只是警告你别太欺负人，我们俞家人不是死绝了！”俞念气势汹汹凤目圆睁。 谢景行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扔下筷子思索片刻道：“第一，柳青和程维无条件相信我说好听点是我们共患难过，说难听点还是因利而聚。” “就像你不觉得滴滴能打过优步，滴滴和快的内部很多投资人同样如此。”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是我截至今日一步步打过来，让柳青和程维能下定决心三年烧掉30亿对着优步打，也是我让快的背后投资人选择踢吕传伟出局！” “我从来都不觉得私人感情能左右工作，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不会坐在这里跟你吃饭，而是飞去华盛顿跟童童躺在床上，请她回家去求你们的爷爷。” 谢景行舒了口气，扯出笑脸继续说：“第二，我说该请柳青来，是因为她正在跟进行业征求意见稿公关，也跟商务部门有关联。” “我想请你们聊聊，网约车企业必须在国内搭建服务器的政策规范可能性。” 卡兰尼克一个外国洋鬼子能想法设法利用政策恶心他，他这个本地人当然也可以利用政策恶心对方。 说动俞念出面帮忙，还有柳青、腾讯、阿里三方施加影响，滴滴快的并购案涉及的商业反垄断，只需要承担些许外界舆论压力。 实质上已经可以确定毫无阻碍。 这样强力的政策资源组合仅用来解决并购案未免浪费，大可以借机推动更高层次的打法。 本就套着vie股权结构的优步中国，在国内搭建服务器，卡兰尼克应该会很高兴他离入籍更进一步吧？ (本章完) 第159章 拼爹不如拼 第159章 拼爹不如拼 谢景行自认情商不算低能，但仅限工作领域。 俞念大抵同样如此，都是晚上做个梦第二天醒来就能实现的人，如果不是天赋异禀，后天所处环境使然，很难有锻炼如何处理私人情感矛盾的机会。 没滋没味吃完午饭，两人转场到客厅大眼瞪小眼。 理智都明白该做点什么缓和一下关系，却又不甚了解该从什么角度展开，国资lp与强势gp，还是年长几岁的大姨姐和满身风流账的妹夫。 委实有点乱，谢景行暗自腻歪。 “打会儿球？” “会下围棋吗？” 两位低能儿默默僵持片刻忽然同时说道。 谢景行点点头：“会一点。” “打球吧，正好最近在减肥，消消食。”俞念垮着的脸露出笑容。 谢景行懒得谦让，反正互相笑嘻嘻做点毫无意义的事，说点毫无意义的话，面子上过得去就好。 俞念这套四合院应该是她家里的，五进院占地八九亩，地下有个标准尺寸网球场，十多个车位空落落只停着辆宝马五系和一个小电驴。 估计市价得要个三五亿，有没有人买则另说。 一般这么大的四合院都是用来做会所或者套贷款，没有几房小妾面首什么的，少有人会当做私宅长期居住。 大姨子还没结婚独自带几位保姆住这里，宛若古代身居后宫不受宠的三千佳丽之一。 她自己换了身运动服，齐颈短发利落扎起额头束止汗带，双手持球拍微微俯身撅着俏挺丰满的屁股，看起来很有点健康运动美女范儿。 谢景行就没办法了，白衬衫配西裤，脚上的牛津鞋踩在细碎红土上一划一道印。 “你发球让着我点，随便打打。”俞念不想占便宜。 红土地面较软，网球摩擦力大回弹球速慢，人的反应时间相应拉长，打起来效果通常是满场吊球满场跑，拼底线相持对拉技术。 能看得出来她应该是真会玩。 而谢景行擅长打草坪地面，摩擦力小球速快回弹角度低，真男人就该拼反应速度前场对决。 所以他也没逞强，挽起裤腿和衣袖认认真真发球：“先试试看。” “滴滴真正跟优步打正面还要一段时间吧？” 像是为了佐证随便打打的说法，俞念漫不经心没话找话问道。 谢景行站在原地木桩似的挥拍接球：“如果我们这边政策申报审核顺利，月底或者下个月初完成并购，大概能在六月份跟优步打正面。” “以优步目前表现出来的开城速度看，他们到六月份最多能勉强做到入驻全部华东重点城市，滴滴压力不大。” 俞念快速挪动脚步又喂了他一球。 谢景行垫步后撤跳起来正手抽杀：“还要再看，他们可能找地区合伙人。” “你……” 俞念无暇分心说话，圆润大腿肌肉绷紧，发力支撑身体滑过底线拧着柔软腰肢挥动球拍。 一下没抽动那就两下，谢景行再次正手抽杀，落点与上一拍位置相同。 俞念只横向挪了一步便停下，目送球弹跳出界。 她被谢景行脚步迷惑了，以为要反手抽吊底线，提前预判往相反方向后撤。 什么都没说抿紧嘴唇，从兜里掏出颗新球再次来过。 “嘭！” 侧上旋发球，打左。 谢景行来不及欣赏随着身体跳动起伏的一对奶兔，全神贯注挥拍接球，不等松口气，俞念提前预判落点反手抽杀，打右。 “优步如果找那种类似城市代理的合伙人，他们服务品质肯定会下降。” 俞念悠闲的挪动小碎步一拍又一拍：“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被滴滴打急了，想要主动进入中低端市场求战。” “所以根源还在滴滴自身，得尽快完成并购整合，把精力投入正面市场竞争。” 她看着谢景行满场飞奔狼狈的单膝撑地救球，原本想要收力的胳膊再次跳起来抽杀。 心里莫名爽得不行，眉眼都情不自禁浮现笑意：“这样说来，既要布局国外还要国内烧钱，滴滴下轮融资得提上日程了吧？” 谢景行无力反驳，目前西柚太禾前后总计参与滴滴4轮融资，合计投入近2亿美元持有滴滴21.3%股份。 与快的合并后大致被稀释到11.7%左右，以整体80亿美元估值计算，项目收益率四倍多。 但事实上太禾参与融资轮次早在估值较低时入场，投资回报率远不止四倍，西柚资本进的晚收益率低。 后续也是一样，因此如非必要他不会参与滴滴融资轮次，出于战略布局考量在上市前最后融资收点股份即可。 并且另一方面，经过合并后他仍是滴滴这家估值来到80亿美元的初创企业第二大股东。 股权结构越来越分散的情况下，股份比例以小数点后一位计算，随时有可能变成第一大股东。 至于接下来内部管理团队调整以及如何制定竞争节奏，自有程维和柳青负责。 对他而言滴滴项目阶段性结束，下次再亲力亲为冲锋陷阵，大概会是在夏季。 “你怎么不说话呀，还在生我气吗？” 死球间隙，俞念脸蛋红润皮肤沁着薄汗，在灯光映衬下水润光滑，气息微喘语调从未有过的温柔说道：“刚刚是我不对，我向伱道歉。” 谢景行抹了把脸上汗珠，白衬衫沾着大片土灰，随便坐到地上脱鞋倒土渣。 俞念见他这幅倒霉衰样还不服输暗暗蓄力发狠的德行，心里越来越爽语调越来越温柔：“以后我再也不误会你了，一定了解事实再发表看法……咱们以后是一家人，你别生气了呗……” 谢景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打死这个碧池，或者被她打死。 臭娘们，谁跟你是一家人，看球！ “刺啦！” 高举的球拍孤独立在半空，网球在地上弹来弹去。 谢景行低头看向衬衫布料裂开的胳肢窝，再抬头看看俞念，气氛一时间有点安静。 …………“谢先生，萌萌临时有工作去公司了，你要是不忙就等她回来吃过晚饭再走。先去书房坐会儿，我给您泡茶。” 洗完澡换上保姆帮忙买的衣服，谢景行知道了俞念的小名。 滴滴快的并购有很多细节问题需要撕逼，其中很多关于以腾讯阿里为首的诸多投资方利益。 刘炽平和蔡崇信这对男二号扮深沉玩王不见王的戏份，朱啸虎面子够大分量差点，只好劳烦他这位年轻人滞留京城居中协调，加速并购进程。 除此之外小马奔腾那边李明去世，公司顿时陷入混战，他亲姐姐和亲妹妹跟他老婆互殴，投资方代表追着他老婆、姐妹讨债。 且得内乱一段时间，先看着不急。 还有饿了么d轮融资，唐曼正在跟进，这两天应该能出结果。 斗志昂扬的张旭豪和康嘉表示暂且忍辱负重，这次战略性屈服于强势富二代的淫威，等到下次融资再要他好看。 对此谢景行很难评价，祝愿他们能时刻保持危机感努力挣扎，如果失败未来可能就得出局了。 他心里漫无目想着，在保姆阿姨直白的引导下走进书房。 【水满则溢，月满盈亏。】 书房侧面桌台摆着幅显眼的毛笔书法，标准行书体匠气十足。 房间暖气充足温湿恒定，谢景行沾了下将干未干的墨迹，心想还真是为难俞念了。 想了想从笔架中取下根毛笔，持笔在旁边写下对应八个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保姆阿姨将茶水放到桌边赞赏道：“谢先生有功底的呀，一看就知道下过苦功夫。” “俞总还交代您什么了？” 谢景行放下毛笔，既然俞念肯心思委婉劝他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他也不介意听听对他还有什么别的真实看法。 “没有什么了，呃，俞总还说让我给您一张门卡，她平时不常住这里，你以后可以带朋友来玩。” 保姆阿姨笑容讪讪：“前面两个跨院本来是按照私家会所装修的……长安俱乐部那种地方不适合去。” “这附近还有对外出售的四合院吗？”谢景行稍稍意动。 老谢在京城有几处住宅，他每次来京城住酒店图方便，商务社交还真有需求搞个高端点的私宅。 再者裴妃没工作的时候大多也在京城，总不能跑去她家里幽会。 保姆阿姨摇摇头：“我刚从老家来京城，对这附近不太了解，要不然晚上等萌萌回来问她？” “您也姓俞？”谢景行心中了然。 在俞念老家俞是当地大姓，出五服的族人说远不远说进不进，请来家里当保姆司机天然比外人靠谱。 保姆阿姨笑了下：“对的，我在萌萌家里好多年了。” “那怎么来京城这边了？” 谢景行随口问了一句，放下毛笔打算走人。 “萌萌年前过生日，家里没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就给了她这套四合院。” 保姆神情颇为惆怅：“这套房子是萌萌来京城上大学时置办的，老爷以前说当做萌萌的嫁妆准备，结果到现在还没个着落……冒昧问一句，谢先生您和萌萌是怎么认识的？” “……” 谢景行无言以对，俞家传承有序堪比黄四郎家族，百年来瓜瓞绵绵尔昌尔炽，对外从不缺少顶梁柱强人，对内则每代人五根手指有长有短。 听保姆喊“老爷”喊的这个顺口，俞念她爹妈大概是其中比较出挑的，至少俞童十八岁时她家里没在纽约给她准备一套四合院嫁妆。 要知道他未过门的媳妇在她们这代人里最受宠，奶奶专门给取的小名。 怪不得小时候俞念仗着年纪大身体发育早欺负他媳妇，奶奶个腿的，拼爹算什么本事。 大龄剩女老娘们，咱们来拼一拼老公！ 谢景行最终悻悻然离开四合院，当晚便憋着劲找中介寻找四合院房产，三个要求，地段、面积，贵的。 越贵越好，最起码要比俞念这套贵，要是圆明园敢卖他也敢抄起计算机数一数账户余额。 三天后，京城高端房产圈悄然兴起某位见不得光的神秘富豪要买故宫传言，饿了么宣布完成由腾讯领投，西柚资本、大众点评跟投的新轮次上亿美元融资。 同天滴滴快的完成全部并购协议谈判，柳青转而运作行业征求意见稿政策制定，谋求新轮次融资。 谢景行早几个月订购改装的那架湾流g650公务机到货，开启首次飞行，从京城途径港岛、新加坡，转旧金山。 滴滴正在筹备组建海外投资团队，这家主营业务都没玩明白的初创企业，金融投资效率显然不会很高。 谢景行不得不当爹又当妈最后扶上马送一程，在港岛与‘货拉拉’创始人周胜馥约见，顺便去参观了正式更名为‘小红书’的港岛小红书电商海淘试点。 接着飞新加坡，利用淡马锡基金的关系，约新加坡本土打车软件巨头‘grab’联合创始人陈慧玲蹬自行车。 这家企业算是东南亚地区生活服务领域小霸王，本身依托于传统公共交通巨头企业建立，前两年优步进来被它打的满头包。 未来滴滴进来也被打的很惨，玩到最后整个东南亚业务打包卖给了grab。 它完全不缺少财务投资，谢景行跟陈女士说干唾沫收效寥寥，只是约定好联合干优步。 不过倒是收获意外之喜，陈女士居然专门请他共进晚餐咨询了些外卖行业问题。 东南亚有孕育互联网行业百亿美元独角兽的潜力，谢景行经此提醒把这片市场加入今年工作计划。 接着抵达旧金山，老朋友吉姆·戈兹帮忙介绍美国网约车市场千年老二lyft（来福车）创始人。 他们一直以来都被优步摁在地上摩擦，最近是有融资需求的。 没的说，朋友有需求自然要鼎力支持，谢景行当即开线上视频会议跟柳青沟通，约定国内农历年后派人来详谈投资业务。 给滴滴打完工，在1月20号这天，跨越西海岸前往纽约。 约瑟夫教授搞到了一点麦迪逊广场园体育公司（msgs）的股份，大概3%左右的样子，旗下主要拥有nba纽约尼克斯，nhl游骑兵两只球队，和一些发展联盟球队。 这家上市公司的老板是个独逼，其家族手握绝大部分股权不让小股东说话。 但对谢景行而言，这位老板的家族还掌握着社交媒体资源，非常适合他交朋友的目的。 (本章完) 第160章 新年礼物 第160章 新年礼物 “这套不行，四环外的农村自建房不叫四合院……这套更不行，三千平米五跨院格局，园逛一圈用不了五分钟……” 万米高空之上，谢景行身体陷在柔软的大床里，对着电视屏幕挑挑选选。 湾流650这架窄体客机在钞能力的加持下勉强改出一间带双人床淋浴间的独立卧室，额外加装隔音软包。 酒水吧台和会议室一应俱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后续还能在大床底下改装弹射逃生功能，防导弹系统也能装，就是改装工时麻烦了点。 从京城到港岛航段，宋安梨履行助理之外的身份，为这张床垫开光拿下首杀。 这几天飞机里程飞了上万公里，她和谢景行也在这架飞机的每个角落挥洒汗水，消耗许多个上万卡路里。 这会儿身穿西装套裙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手持遥控笔站在屏幕旁，不断翻动一页页四合院平面展示图，非常符合售楼处女销售形象。 要不是马上要到纽约，谢景行都想来一句黄毛发言——宋女士你也不想业绩不达标被开除吧。 还有十天过年，提前定下四合院当做新年礼物送给俞童，省心又省力。 周凤澜也不用心思，送她几桶酒就好。 两人初见那年起养成的习惯，最早是老谢送了两年陈年茅台，后来改为送当年自酿的封坛黄酒。 等她读大学以后谢景行接班转送整橡木桶的波尔多名庄红酒，去年起又变成陈年威士忌，关系变来变去却始终绕不开酒。 “行了，就这套吧。” 矮子里拔高个，谢景行勉强挑好一套四合院，大致检查交易授权合同没什么问题，俞童签个字回国就能办手续。 宋安梨莫名提醒道：“这套四合院售价加税费总价6.2亿。” “先用西柚二级市场盈利那部分资金支付。”谢景行无所谓。 西柚资本13年度a股投资回报率最终来到150%，证券投资经理王学庆如愿以偿可以拿年终奖一次性还清房贷了。 还清从好兄弟颜文华等人手中或借或拉来的投资，他个人收获近11亿元人民币净利润，买套四合院绰绰有余。 农历年后等他从太禾西柚拿到年薪分红，以及各种算起来脑袋疼不知道从哪来的分红年节收入，应该足够补齐资金。 划清公私账目，他现在私人收入颇为可观，未来有必要独立运营。 比如这笔11亿二级市场投资，年后还会做高杠杆暴力短线，资产配置工作不能停得始终处于动态。 “那收购麦迪逊广场园体育公司股份（msgs）要从太禾走账吗？” 宋安梨再次提醒，这同样属于他的个人投资。 谢景行皱了皱眉，收购msgs3%股权走股票大宗交易流程，按照协商批发价给25亿美元估值，最多3000万美元。 交易后把股权质押贷款套现，打折换算实际付出资金只需要3000万美元，这点钱当然是从太禾新加坡办公室走账。 看着宋安梨一本正经等待回答的表情，他招手示意：“过来。” “怎么了？” “把头发盘起来，背对着我，去窗边。” “宋同学，老师今天考考你，这里的高度跟外滩那家丽思卡尔顿套房的高度有什么不同？” ………… 事实证明万米之上激烈运动很容易恐高，宋安梨晕机了吐的满床单都是。 谢景行面不改色，直到飞机降落到机场都没吐，罕见的表演了一把超强自控力忍住了。 宋安梨愈发感到心酸，洗完澡素面朝天连个口红都没涂，脸蛋苍白强颜欢笑说身体有点不舒服。 谢景行心知肚明她是真不舒服了，让李延先送她去酒店休息，独自带着大包小包土特产前往约瑟夫教授家中拜访。 高尔夫球杆，两盒红茶，一条爱马仕的围巾…… 从老师师母，到他们的儿子夫妇乃至孙子，宋安梨准备的全套礼物让他收获了一家人的热情欢迎。 “你来早了，msgs那位小股东还在非洲进行他的圣诞假期，如果不急的话可以等他回来再正式交易。” 一起吃过午餐，师徒二人换到书房谈起正事，约瑟夫教授建议道：“到时候他会举办成交派对，给伱介绍些朋友认识。” “可能要五月份西柚美国发起第二期基金募资，我才有时间来。” 谢景行思索着说，五月份美国这边有个非常可观的项目等着他亲自主导。 “为什么不呢？” 约瑟夫教授挑了下眉毛：“华尔街的银行家们会老去，他们的美金可不会腐朽，西柚美国需要在华尔街募集一期基金，入股msgs是很好的募资营销机会。。” “当然，这正是我希望的。”谢景行斟酌着答应。 约瑟夫教授满意地点点头强调道：“你是哥伦比亚学院的孩子，比起硅谷，华尔街更喜欢你。” “风投硅谷，上市华尔街，老实说它们在我们心中并没什么区别。”谢景行耸耸肩表明态度。 约瑟夫教授不置可否，他混学术圈跟政府关系更近，东西海岸财团对立矛盾不相干。 未来随着西柚在美国逐渐铺开利益网，自会有人找他的好徒弟游说，今天只是挨不过情面帮朋友的忙铺垫一下而已。 对于刷盘子的劳动贫穷阶级，无论黄皮猴子、黑鬼还是白皮猪，美国都是最闪亮的人类文明灯塔。 而对于谢景行，想要在这里实现美国梦，必须得在野兽群中选择与狼共舞，亦或者和鬣狗一起撒尿。 绕不开躲不掉，西柚美国第二期基金募资算初级面试。 “考虑募集多少资金？”约瑟夫教授拿出雪茄剪开烤燃。 谢景行摆手示意不抽：“越多越好，预期5亿美元，中国市场今年将迎来比较大的上行周期。” “我看了你和吉姆·戈兹在某所大学的讲座视频，与华尔街主流观点相仿，中美国际关系的缓和期还在延续。” 约瑟夫教授吞云吐雾夸奖道：“whatsapp并购案有着标志性的意义，而且听说今年有多家重量级中国企业要来美国上市，资本愿意投资你。” “但愿如此，但比起募资问题，现在我更想听您聊聊虚拟货币。”谢景行旧事重提。 今年包括阿里、京东、微博在内十几家互联网企业登陆美股，美元资本都快被刺激发疯了，可以预见的募资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另一边虚拟货币市场年前暗网创始人被抓，比特币价格走势狂飙猛涨创历史最高记录，达到1238美元点位。 可惜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十二月份国内相关部门联合发布文件否定比特币货币属性。 失去国内市场支持，比特币价格应声转头向下开启暴跌。 这还不算完，等到下个月占据比特币交易市场70%份额的最大交易平台‘mt.gox’被黑客攻击，客户们总计65万枚比特币不翼而飞。 我们的钱他妈的哪里去啦？！——就在客户堵在公司门口举标语示威时，mt.gox直接删库跑路，在霓虹东京申请破产保护。 经此一遭比特币市场2014年走上背字，投资抄底、组建虚拟货币交易平台则是绝佳入场时机。 “我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入手，想要做些什么？”约瑟夫教授这次没有果断拒绝。 谢景行早有准备：“投资虚拟货币交易平台，然后尝试推动相关政策法规的完善，我很想为美国金融做些什么。” “你认真的吗？”约瑟夫教授脸皱成一团。 “当然！正如您所说，我是哥伦比亚学院的孩子，我喜欢华尔街。” 谢景行眼神中透着专属理想主义者的执着，斩钉截铁说道：“百年前摩根先生以个人身份扛起这个国家的央行责任，百年之后，我希望有幸重现这样的壮举。”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约瑟夫教授严肃地连连摇头。 谢景行笑了起来：“我知道这很难，所以先从微小的第一步做起，如果您能为比特币写一篇关乎道德风险的文章，我将感激不尽。” 虚拟货币的未来不在十年后、二十年后，它并非因技术发展而变革，而是货币的本质，也许需要一场战争或者某种意义上的社会形态变化。 他做不了太多，不如试着构建规则，这是一个十年后便达到上万亿美元规模的野蛮市场。 ………… 谢景行从约瑟夫教授家离开，前往位于中城区的住宅。 哥大这个月刚开学没多久周凤澜正在学校忙工作，在公寓大堂等了半天她才赶回来。 “给你带的新年礼物，不好送到学校。”谢景行的开场白听起来有点生硬。 两桶酒，几罐塑封酸菜，甚至还有东北猪血肠。 周凤澜看着堆在地上的大堆土特产，无奈耸耸肩：“可以快递的。” “新年礼物，亲手送比较好。”谢景行笑着说。 周凤澜嘴角微微勾起：“先上楼吧，明天得搬去长岛那边。” 她在长岛海滩有套别墅，08年金融危机后抄底买的，和俞童是邻居。 “我明天去华盛顿。” 谢景行摁下电梯挡着门，像是最标准的门童。 有物业经理在场帮忙搬东西，周凤澜什么都没说，只是不自觉隐去嘴角弧度。 所以所谓的新年礼物亲手送比较好，是通知她这不算违背两年之内不主动联络俞童的承诺，明天他就要去乔治城大学。 土特产占据很大面积，谢景行静静站在角落里。 静默无声的空间令耳朵空闲，鼻子和眼睛更加专注，能闻到淡淡的烟熏沉木香味，稍微夹杂着点李子味儿的水果香甜。 和她今天的装扮很配，素净的黑色长款大衣胸前点缀孔雀尾巴形状的胸针，系着芬迪经典款棕色印围巾，将整个人衬托的格外清冷知性。 长发用发卡束起，额前碎发自然垂落的轮廓让白皙脸蛋显得精致，莫名神似中森明菜受情伤后的颜值巅峰，充满纤柔质感。 “包饺子？”回到家谢景行说道。 周凤澜双手插在口袋里：“没面粉了。” “有酵母吗，之前我买的应该还没过期吧。”谢景行脱掉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 周凤澜皱起眉头：“我晚上约了朋友吃饭。” “我明天去一趟华盛顿就回国，大后天小年要回东北参加云山年会。” 谢景行挽起衣袖去洗手：“我包完饺子放冰箱里，你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家里没有面粉。”周凤澜追到卫生间门口重复。 谢景行不耐烦的说道：“我最近很累，你别跟我作。” 周凤澜的父母和近亲都没法出国，俞童爸妈想出国也很麻烦，所以读书几年时间都是他们仨搭伙过年。 指望她们下厨不如指望她们考消防证书来的实际，于是谢景行练就了左手饺子右手汤圆年糕的厨艺。 到现在已经成为习惯或者某种仪式，再妖孽的娘们也会有掉眼泪的时刻，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哭。 今年三人关系微妙变化不适合一起过年，但饺子该吃还要吃。 “家里真的没有面粉。” 周凤澜沉默了几秒说道：“还有你那些厨具，都送人了。” 谢景行注视着她看了半天，啪的一声关掉水龙头，快步冲出卫生间走进厨房。 如果冰箱和微波炉不算厨具的话，空荡荡的厨房里只有一罐燕麦坚果摆在台面上。 “对了，你人肉背过来的那块菜板在上面柜子里。” 周凤澜忽然想起什么，慵懒地倚着门框扬了扬下巴补充道。 谢景行叹了口气：“有意思吗？”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你知道我不会做饭。”周凤澜收敛表情认真说道。 谢景行偏头躲开眼神视线，向客厅走去：“我去买面粉。” “我晚上真的约了朋友吃饭，还有三个小时。” 周凤澜抬起手腕示意时间：“但我明天没课。” “所以？”谢景行停下脚步。 周凤澜撩了下额前碎发：“所以你还要去买面粉吗？” 反正已经被两个妖孽娘们娇生惯养这么多年，没什么好要脸皮的了，这时候傻逼才去买面粉！ 以前都是俞童来曼哈顿过年，华盛顿那个屁大点的小镇子不知道有没有华人超市，最好明早买到带过去…… 谢景行心中边想着，边抱着怀中炙热香甜的娇躯滚到床上。 电动窗帘缓缓展开遮住光亮，两道影子贴近又分开，周而复始悠长缠绵。 渐渐规律失去均衡变得激烈，距离忽远忽近，界限开始模糊，最终紧紧相拥。 “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周凤澜轻声呢喃。 (本章完) 第161章 与强东哥的初见 第161章 与强东哥的初见 三个小时足够肌肤相亲倾尽所有，享受片刻温存余韵，最后洗澡梳妆打扮。 能做很多事情，唯独问题得不到答案。 “你跟我去吃饭吧。” 周凤澜恢复清冷知性气质，戴上一对曲型白金钻石耳环，梳妆镜光亮折射下顾盼生辉。 谢景行同样换了身衣服，事实上他对今天在这里过夜有所预期，来的时候带了洗漱用品换洗衣服。 无论未婚夫妻还是分手情侣，都不影响约会上床吃饭，只要她的朋友不介意。 “是哥大华人留学生圈子的小聚会，说不定有你朋友。” 周凤澜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从玄关托盘里拿出一枚玛莎拉蒂车钥匙。 “人会很多吗？” 谢景行另外选了枚日产车钥匙：“我要开gtr。” “只有几位玩得好的朋友，组局那位比你更不想被打扰。这辆车颜色和我衣服搭。”周凤澜说着抛出车钥匙。 谢景行无奈伸手接住。 她满意地抬起下巴抿动红唇：“很好，今晚伱的角色是骑士。” “保护公主？”谢景行吐槽道。 周凤澜纠正道：“是为公主而战。” “你太冒昧了，这应该是白马王子的活儿。” 谢景行摁下电梯，搞怪的换成英伦口音俯身行礼：“请吧公主，骑士只负责扮演瘪三小跟班，来上一句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我说的就是这个！你今晚是我的马仔小跟班，一切由我支配，可以吗？” 周凤澜双手插兜谁都不爱，一脸认真气场十足问道。 谢景行慎重判断了下是否有因爱生恨觉醒什么特殊xp的可能，最终还是敌不过她的眼神注视，心不甘情不愿点头答应。 小瘪三骑士和公主驾驭“宝马”一路无事发生来到五十七街的柏悦酒店，当在轰趴套房里看到章泽天神情意外且惊喜的瞬间。 他顿时后腰一凉，急的想拍大腿喊后悔。 “谢总，你什么时候来的纽约。” 章泽天笑盈盈故作揶揄拉长音调：“周老师，你们俩？”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是他前女友。” 周凤澜声音不大不小，闻风过来欢迎的几位男男女女集体失语，随即齐齐的暧昧起哄出声。 谢景行大学经历早被留学生校友们扒的干干净净，他们两个人若即若离始终没对外正面公开承认过的关系不是秘密。 此时听起来顶多算是件八卦谈资而已，委实称不上什么大新闻。 “你们俩聊，我过去打个招呼。”周凤澜率先朝客厅里走去。 其他几位男女都是聪明人，见状略微简单寒暄几句，便纷纷四散而去。 “要喝威士忌吗，我去帮你点。” 章泽天笑不出来了，双手绞着手指解释道：“今天有人赞助是红酒局，要知道你来就提前准备威士忌了。” “不麻烦，今天我开车。”谢景行也有点尴尬。 章泽天连忙抬手指了指与客厅位置相反的酒水吧台位置：“那我给你榨橙汁吧，还有气泡水。” “为什么有种网友见面的感觉。”谢景行有所猜测故意开起玩笑。 章泽天耸耸肩苦笑道：“还不是怪你，周老师气场太强，我没办法control。” 自从上次偶遇加微信好友，他们偶尔会聊上几句，几乎每次都是她主动。 朋友圈点赞评论，要么专门请教几个金融专业问题，最近才渐渐切入生活领域展开话题，离暧昧还早。 所以明知道周凤澜是前辈也无所谓，但关键今天有另外一位已经进入暧昧阶段的男士在场，这个碧池其心可诛！ 章泽天勉强控制恼怒情绪，小脑袋瓜飞速转动思考应对办法，她的鱼塘还小，容不下两条顶级段位大鲨鱼。 “啊！” 思绪分神间隙，指尖传来刺痛，不由得轻呼出声。 谢景行抢下她手里的榨汁机：“伤口大不大，我去拿医药箱。” “没事没事，就一个小口子，用水冲一下就好。”章泽天连连摆手。 两人正说着，只见客厅那边一位面相坚毅的中年男人快步凑过来，不出意外果真是强东哥。 东哥关切问道：“小天你怎么了？” “被榨汁机刀片滑了一下，就一个小口子，没事的。”章泽天心很累重复说道。 “不行，还是要包扎一下，我安排人送医药箱过来。” 东哥再三坚持，双眼从始至终都被青春甜美的一捧奶茶占据，装不下其余任何人和事物。 这该死的霸总独宠小娇妻，还别说，都快迷上了呢…… 谢景行忍着笑意静静旁观，直到章泽天匆匆去包扎伤口，主动伸手打招呼道：“刘总，巧啊。” “谢总，久闻大名，没想到我们初次见面是在国外。”东哥用力握紧手晃了两下。 谢景行蛋疼不已：“我上次来纽约时间不凑巧，要不然早就专门约您见面了。” “客气，我这段时间在哥大进修经常能听到你的故事，双学位满绩点学霸，我现在可以说是你的学弟。” 东哥混迹商场这么多年能连续在合适的时间娶合适的小老婆，显然不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 谢景行与之相比稍逊几分，面对四十岁的学弟很难绷，干脆转移话题聊起商业：“听说京东要在纳斯达克上市了？” “刚向纳斯达克提交上市申请，审核程序比较麻烦，不知道能不能过。”东哥提起精神。 “阿里应该也要来美国上市，他们能上你们就能上。” 谢景行略作停顿建议道：“据我所知京东有几家美元基金投资方，可以让他们想想办法。”“阿里好像还早。”东哥选择性忽略后半句话含糊应对。 国内企业赴美上市最大阻碍是材料审计，按照规则需要向所登陆交易所提交具体经营数据，这是绝大多数国内企业无法接受的。 但目前中美关系缓和，国内企业遵守国内政策，不向美国股市交易所提交数据。 交易所本身与诸多投资国内企业的美元基金有利可图，大家默契地睁只眼闭只眼，没有人闲得蛋疼跳出来举报糊弄糊弄就算了。 反过来在国内方面，京东同样玩的是vie协议控制股权架构。 目前这套架构最顶层设计出了点问题，东哥想走滴滴的路子，把所有投资方打包塞进同个bvi公司壳子。 相当于签署‘一致行动人协议’，只要掌握bvi控制权就间接掌握京东实控权，和ab股权架构双保险。 但是老虎环球、安大略教师退休基金这些个强势美元基金可不像朱啸虎那么好摆弄，人家打死都不进同个bvi，甚至放话宁可上市前退出。 东哥当下很烦恼，他来哥大进修闭关好几个月，费心费力好不容易琢磨明白上市玩法。 结果投资方造反可还行，这几天都有些动摇是否要来一轮pre-ipo融资接盘，让那些不听话的投资方趁早滚蛋！ “谢总，今天正好向你请教个问题，你们金融业对中国企业赴美上市怎么看？”他喝了口酒问道。 “这个问题太大了，就我个人而言，最关注的是估值。” 谢景行思索着说：“金融离不开政治，美股中概股整体估值与政治关系有强关联性，接下来几年整体估值会处于上扬阶段。” “也就是说，你认为中美关系，以及美国金融业对国内互联网市场评估向好。”东哥听到了想听的东西。 这意味着踢掉那些美元基金投资方不会影响京东美股上市，和后续公开融资表现。 有区别于阿里在内众多同行的自建仓储物流电商打法，这几年烧钱把投资方烧麻了，国内只有今日资本徐新和高瓴张磊两位财大气粗选手看好。 剩下的投资方放眼望去有名有姓的尽皆外资，连上市都跑到美股。 基于此如果要找资方接盘最好是国内资本，京东毕竟是家国内企业。 而国内有实力接盘且对战略发展有帮助的寥寥无几，只有腾讯几次三番表现出强烈入伙意愿。 东哥又灌了口酒，目光不着痕迹凭添些许审视，打量着面前年轻到令他情不自禁抵触的年轻男人。 “虽然和谢总是初次见面，但其实我们很早以前就打过交道。”他换了个话题。 谢景行表情好奇捧哏道：“从何说起？” “云山集团，京东早期在全国各地租仓库配送场地，我们东北市场部的兄弟跟云河物流当地总经理连续喝了一个月酒。” 东哥回忆着半开玩笑道：“当时财务找我批钱，我看着厚厚一摞餐饮发票，当时就在心里对自己说，十年之后我绝对不会让手底下的兄弟再受这个气。” “云河前几年货仓都是按照大宗食品货物搭建，跟京东平台货物匹配度低，如果你们做本地生活业务，就该换我陪你连续喝一个月酒了。”谢景行坦诚评价道。 东哥愣了愣：“开个玩笑谢总别放在心上。我很欣赏谢诚董事长的眼光魄力，云山作为国内最早一批入局大宗仓储物流体系搭建的企业，能做到现在的规模值得我们后来者学习。” “确实如此，我父亲非常厉害！” 谢景行坐直身体微微颔首郑重说道，脸上写满骄傲毫不谦虚。 很多时候他设想自身坐在老谢的位置，该怎么压住集团内外反对声音，坚持不懈一砖一瓦将云河物流推到现在的地步。 答案较为悲观，大概会和上辈子刚刚进云山实习接班时一样，被欺负的灰头土脸，想做点什么都有人高呼祖宗家法不可变。 恨不得在董事会上装疯卖傻，用脑袋撞他腰子，来段肱股之臣死谏新君的戏码。 三次，‘隐山不渡’奶茶项目原材料供应链核心业务；‘饿么了’外卖项目物流配送核心业务；以及此刻摆在面前的京东电商项目仓储物流业务。 老谢禅精竭力搭建的云河物流，总能成为他投资版图极佳切入点。 如果宋安梨那张上上大吉的签运为真，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一定是因此得以印证。 有个好爹好妈真好啊，谢景行都有些羡慕自己了。 他端起果汁语气复杂幽幽说道：“说陪你喝一个月酒不是开玩笑，现在由我负责云河子公司。” “……恭喜。”东哥一时哑然只憋出两个字。 他忽然不想谈了，努力大半辈子取得自认足够骄傲的成就，就这样被轻飘飘一句话抹平。 人这辈子活着好像也没多大意思……不，还是很有意思的，至少他收获了历尽沧桑的人生阅历……这年月成熟男人更受欢迎，小年轻银样镴枪头，不济事…… 看到章泽天和周凤澜有说有笑朝这边走过来，东哥精神振奋碰了下酒杯：“这样说我们有合作可能，以后大家多多交流。” 猩红酒液入口，灼烧热辣从喉咙贯穿体内，血液随之燃烧。 他是即将纳斯达克敲钟上市百亿美元企业的创始人，用前半生追赶了一代人的努力，后半生亦能超过一代人的努力！ “你这杯果汁是我刚才榨的吗？”章泽天睁大眼睛提醒道。 谢景行看看手中已经喝掉半杯的果汁，忍不住嘴角抽搐：“你刚刚血流到果汁里面了？！” “我，不是，没有，伤口很细很浅，没怎么流血。” 章泽天不知道流没流进果汁里，但很清楚这时候该举起手指竭力证明，绝对没有流进果汁里。 周凤澜促狭道：“绅士点，小天为你榨果汁划伤手，就算沾点血你也不能嫌弃。” “别别别，我再榨一壶。”章泽天疲于应付连忙到中岛台前拿起几个橙子。 东哥感觉喉咙不烧了，红酒也没味了，清清嗓子说道：“谢总这就不地道了，才发现你喝的是橙汁，刚刚还说要陪我连续喝一个月酒。” “今天情况特殊，开车了不能喝酒。”谢景行无可奈何。 东哥连连摇头：“太没诚意了，让我的司机送你们，不行就在酒店住。” “下次一定，我最近收了两瓶拉图好年份，到时候咱们喝顿大的。”谢景行只是歉意笑笑。 东哥偏头扫了眼周凤澜：“行，看在你绅士好男人的份上，今天不勉强你。” “刘总说对了，他想在小天面前表现绅士好男人形象，但你看的不够全面。”周凤澜巧笑嫣然接住话头。 东哥无语凝噎如鲠在喉，咔吧着茫然眼神本能问道：“怎么不全面了？” “你太急了，你要是不这样说，他喝完这杯橙汁就会陪你喝酒了。” 追着杀，周凤澜df二贴脸开大：“现在呢，轮到你陪他喝杯果汁了，要不然小天的亲手榨果汁的一番心意就白白浪费了。” 起起落落落，东哥内心好一番波涛汹涌；章泽天都快急哭了，握在手中的刀不知道是该切橙子，还是切这个碧池！ (本章完) 第162章 拼酒游戏 第162章 拼酒游戏 来自周凤澜的暴击效果斐然，成功激起东哥的斗志与章泽天憋屈许久的恼羞成怒，谢景行也得到了可以喝酒的许可。 于是没什么好说的，装模做样喝杯橙汁跟在场其他小伙伴丢下几句场面话，四人转场易地开战。 从酒店出来时间刚过晚上八点，临时不太好找适合谈生意的环境，周凤澜找朋友借了条游艇夜航出海。 纽约一月份天气寒冷，伴随着大风海面飘着纷纷扬扬的雪。 游艇缓缓驶出停泊码头，视野中与海岸线平齐的霓虹闪亮高楼大厦逐渐远去，抛开冷冽温度不谈，景色美轮美奂难得一见。 但事实情况不允许抛开温度，因为在游艇彻底驶离港口后，船舱里大变活人似的钻出几位腰细腿长屁股俏的白妞美女。 其中一位甚至还站到dj台前半扣着耳机摇头晃脑打起了碟。 舒缓流行音乐润滑之下，白妞们热情地脱掉披在身上的毯子，尽情展现性感火辣泳装身材。 “我们先在附近转转，一个小时后经纪公司派船来接她们。”周凤澜讲着中文解释道。 东哥和章泽天无可奈何，今天聚会本就是他们组局，带着点宣布暧昧关系的意味。 这种事不好宣之于口，而且光是四个人在百尺长的游艇上干巴巴拼酒多少沾点尴尬，安排白妞气氛组很合理。 二人只能再次暗自郁闷，把杯中酒倒满先喝为敬。 谢景行同样蛋疼不已，东哥正襟危坐满眼只有他的小天，他的小天束手束脚浑身不自在，唯独眼睛宛若警犬似的盯着周凤澜。 周凤澜笑颜明媚指挥两个白妞倒酒布置游戏道具，任由剩下两个白妞左右分坐将他环绕。 显然接下来一个小时会很刺激，待会儿怕是要跟东哥勾肩搭背互相喊着兄弟谈投资了。 他见缝插针狂炫两口火腿肉垫肚子的功夫，游戏道具布置完毕——beer pong。 经典美式拼酒游戏，一张长条桌子两端各摆六杯酒，按照1、2、3杯摆放成相对三角形，所有人分成两队站在桌子两端。 逐个派人出战，把乒乓球扔到对面酒杯里，投中哪杯喝哪杯。 顺理成章的谢景行和周凤澜带着两位白妞，东哥与章泽天以及剩下的两位白妞。 “你们先来。”他主动谦让一手。 国内大学生还在抓手指，美国大学校园各种社团、兄弟姐妹会组织的怼草银趴已经玩出了，喝酒喝死人的新闻屡见不鲜。 走刚健朴实人生路线的东哥显然不太擅长这些玩意，首位登场一发命中把球投进用橙汁兑的伏特加酒杯，当即鼓掌叫了声好。 谢景行不以为然端起酒杯喝光，随手抛出乒乓球命中一杯掺可乐的威士忌。 东哥毫不犹豫主动承担责任喝酒，示意章泽天出战。 也许是太恨了，乒乓球从她手抛出在空中划过弧线，直奔周凤澜脑门而去，还好后者反应快侧身躲过。 “第一次玩感觉发力技巧不太好掌握。”章泽天羞涩的解释道。 东哥挥动胳膊演示道：“就这样，下一轮我教你。” “小天你好像要拖后腿了哦。” 周凤澜微微一笑掂着乒乓球站到桌旁：“第一次玩，投降算伱输一半。” “周老师此言差矣，我们不管做人做事都没道理未战先却，大不了喝酒嘛！”东哥豪气冲天霸气侧漏。 周凤澜点点头：“那刘总你们想喝哪杯酒？” “……你投哪杯我们喝哪杯！”东哥毫不示弱。 周凤澜瞄准酒精含量最高红酒兑啤酒的杯子投出乒乓球，稍稍歪了点，砸进旁边的气泡水兑白兰地里。 两位白妞跟着起哄喊可惜，东哥不顾章泽天阻拦二话不说举杯就喝，谢景行竖起大拇指以示尊敬。 就这样玩了几轮，起初双方还算有来有往，后续一点点拉开差距。 各种酒精混合上头极快，大脑渐渐发晕投不进球，陷入到越输越喝越喝越输的死循环。 短短二十分钟东哥脸色红的像关公，仗着两个白妞职业气氛组能喝，章泽天幸免于难躲过一劫。 “有点累了，换个轻松的游戏吧。”周凤澜小口抿着酒提议道。 打仗攻山头一面打不过去还得换另一面，这不算违背东哥作风，大家自无不可改换游戏。 算上四位白妞在场总共八人，每人发一张纸牌，其中有一张是‘凶手’牌。 大家围坐聊天，拿到‘凶手’牌的人随机向其他七个人抛媚眼，接收到媚眼的人自动被杀出局喝酒。 过程中如果有人看到‘凶手’给其他人抛媚眼了，‘凶手’出局罚酒，要是直到所有人被杀都没抓住‘凶手’，众人还要再罚酒。 “所以是个人战？八个人玩起来太慢了，时间不够玩几轮。”东哥听懂规则咔吧着明显上头的眼神提议。 此时酒兴正酣气氛刚刚好，周凤澜挥手示意，几位白妞自行离开。 “那就我们四个人玩。” 她略微停顿补充道：“人少对‘凶手’不友好，我们同时玩另一个游戏怎么样？” “别麻烦了，就这样玩吧。”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谢景行瞬间猜到她想玩什么，不假思索表示反对。 章泽天却跳出来兴趣满满积极回应道：“什么游戏先说说看嘛。” “‘两真一假’，我们轮流说两句真话一句假话，猜真假喝酒。”周凤澜笑吟吟介绍道。 东哥眼睛一亮拍了下桌子：“好，就这样玩。” 抛媚眼+说真话，妥妥的暧昧组合性杀伤武器，谢景行看向章泽天的眼神多了点怜惜，不知道这姑娘今晚是否能保住她那仅有的下注筹码。 先发完身份牌，四人各自观察开始猜测谁是‘凶手’。 同时周凤澜抛砖引玉上来就整个大活：“三句话：第一，我喜欢喝酒；第二，我今天是公主；第三，我怀孕了。” “……” 谢景行大脑宕机，东哥和章泽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喊道：“第三句是假话。” 周凤澜笑了笑举杯喝酒。 “我出局了。” 她刚喝完东哥忽然举手示意遭遇‘凶杀’，神情悲愤瞪着谢景行，用力打了个酒嗝。 “不是，大哥你别看我，我是好人。” 他回过神自证清白看向周凤澜：“凶手明显是小天，东哥想做护使者拖我们下水。” “不要妄想转移注意力，我和周老师会盯紧你的。” 章泽天白皙脸蛋爬满粉红故作凶狠表情，双手撑在桌面上，娇憨的用两根手指来回指向她和谢景行的双眼。 “能卡bug吗？”谢景行问道。周凤澜瘪嘴：“不可以。” “好的。三句话：第一，我不喜欢有野心的姑娘；第二，我枪法很准；第三，我杀过人。”谢景行提高对抗强度。 章泽天与他对视着脱口而出：“第三句话是假的！” 谢景行笑了起来：“whatsapp并购案的时候，我来曼哈顿遭遇谋杀，自卫反击。” “……你们俩要玩这么大吗？”东哥酒意稍退恢复些许清醒。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游戏而已，坦诚相待。” “那我来吧。” 东哥沉吟着说道：“第一，我来哥大这段时间体重瘦了10斤；第二，我今年40岁；第三，我想有个家庭。” “要不然你直接喝吧。”谢景行摇头失笑。 周凤澜跟着说道：“第一句话是假的。” “来哥大这段时间是我创业这么多年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不仅没瘦还涨了几斤肉，医生天天提醒我要控制。”东哥笑哈哈说着。 章泽天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愣愣出神。 东哥极尽温柔拍拍她胳膊：“小天，轮到你了。” “哦，我练过体操；我喜欢去巴纳德学院的食堂吃饭；我有点头晕，感觉喝醉了。”章泽天笑容恍惚。 周凤澜若有所思说：“第二条是假的，你要是喝不下就别喝了，我陪你回房间休息会儿。” 气氛一时间有点微妙，章泽天露出个歉意表情，两位女士先行离开船舱。 “还怎么喝？”东哥强撑着有些失望的心情说道。 谢景行揉着太阳穴主动认负：“头疼，别喝了，聊点生意怎么样？” “你想投资京东？边喝边聊，喝不尽兴我可不会松口。”东哥倒也干脆。 闻弦知意，谢景行拿过两排shot杯倒满威士忌，喝掉一杯说道：“云河年前刚在春城建成一座三百五十亩的仓储集散中心，现金成本800万。” “这不可能，按照你这样说，我们上市融资后能在国内全部主要城市搭建集散中心。”东哥喝掉一个shot杯。 谢景行继续喝酒，摊开五根手指：“五十倍杠杆。” “赌性太重，随时可能暴雷。”轮到东哥喝酒。 谢景行呼出口酒气，尽量让大脑保持清醒：“我敢赌，你敢么？” 东哥无言以对，他自然不可能如此豪赌。 这意味在云河因高达50倍的高杠杆彻底暴雷之前，京东即便把上市融到的钱全部投入物流业务，都不是其对手。 不止京东，国内任何物流企业尽皆如此，没有正常人会选择跟一个吃了大力丸修炼速成魔功早晚会自爆的对手血拼。 “那么换种说法，你赌云河多久会暴雷？”谢景行再度问道。 东哥陷入长久沉思：“不出现黑天鹅的情况下，最多五年。” “按照五年计算，足够云河做很多事情，我们目前正在组建本地生活团队，把团购概念搬到生鲜蔬菜水果市场。” 谢景行语气充满蛊惑：“阿里打垮了线下实体购物商场，我觉得京东有潜力打崩线下实体菜市场。” 当阿里将天猫当做电商业务嫡传长子，京东与苏宁、国美血拼3c市场，拼多多手持屠刀悄然入局。 几年以后黄峥获得“价格屠夫”江湖称号，人们才猛然惊觉下沉市场的可望不可及。 一个与之相关的‘社区团购’概念便引得万众景从砸下天量资金入局厮杀，京东是第一阶段竞争中出局的失利者，又是第二阶段竞争中重整业务线再战的回锅肉。 ——3c市场天板难以逾越，不得不迫切寻找新的业绩增长点，哪怕被打的满头包也得再三尝试。 而如今谢景行把这项业务提前推到台前，无论是否能说服刘强东合作共赢，都会列为云河物流今年的战略规划。 “京东拥有头部互联网企业中最匹配‘社区团购’业务的经营架构，所以我把你们当做最优质的合作对象，亦或者是最强力的竞争对手。”他最终总结道。 东哥把玩着酒杯给出回应：“你好像很擅长把其他人拉到你看好的全新市场一块烧钱。” “以后也会有机会在你们最擅长的市场一块烧钱。”谢景行不置可否。 “你说的太远了。京东马上要上市，暂时以深耕现有主营业务为基础。” 东哥略作停顿：“云河要是‘众包物流’业务独立出来，我们真可以聊聊合作可能，比如战略投资。” “云河不接受投资，但你可以拿京东集团的股份来换。”谢景行最后争取道。 东哥沉默片刻，犹豫着透露道：“兄弟，不瞒你说，腾讯随时愿意把他们的电商平台物流业务打包给我们，另外还有一大笔现金。” 京东切入健康医疗、鲜速递、冷冻生鲜食品等本地生活业务，的确跟云河存在部分深入业务交集，他倾向于跟谢景行合作。 可是腾讯给的太多了，要的也太多了，几十亿美金外加腾讯电商业务残骸，与腾讯全平台流量战略合作。 换取上市前15%股份+上市认购5%，要是再叠加上市公开流通股，京东不亚于全身换血。 这种情况下再拉云河进来给多少股份合适？ 云山集团的大招牌摆在那里，低于5%他自己都没脸开口，高于5%京东自身受不了也不值当。 话尽于此，谢景行词穷无言，说到底他暂时终究无法跟腾讯摆在一个层面正面竞争。 “早点休息，明早我们返航。”他意兴阑珊把几个shot杯里的酒倒进大杯子里。 东哥伸手拦了一下：“差不多了，今晚很尽兴。” “你，尽兴了吗？”谢景行恶趣味作祟捅刀子。 东哥嗤之以鼻傲然抬头：“烂在锅里的肉越炖越有滋味。” “你喝醉了。”谢景行评价道。 “艹！” 东哥丧气的骂了句脏话：“我是真的喜欢她。” “看得出来，你我这种人，难得会说出想要组建家庭的话。”谢景行扬起酒杯。 这个月更新总量与上个月差不多，但只请了一天假。 自勉一下，下个月争取满勤，调整更新时间改双更。 感谢读者老爷们的陪伴，又走过一个月，这本书已经成为我坚持最久字数最多的书了。 再接再厉，持之以恒，坚持真的很重要啊。 (本章完) 第163章 咱们仨把日子过好 第163章 咱们仨把日子过好 京东不是互联网行业第一梯队，强东哥的酒量却是行业头部。 不玩游戏敞开喝，谢景行完全不是对手，最终迷迷糊糊被扶回房间休息。 翌日上午醒来，游艇已经停泊在港口码头，东哥与章泽天先一步告辞离去。 “他说你们昨晚聊的事情再考虑，无论事成不成，年后回国他组局请你喝酒。”从码头回家路上周凤澜开车。 谢景行嘴巴发苦吞咽口水：“组局？联合股权转让交易，还是pre—ipo轮融资？” “他没说。” 周凤澜单手握方向盘，从中控台扶手箱里拿出保温杯。 是蜂蜜柚子水加了冰，谢景行尝了一口甜度刚刚好，主动解释道：“京东要在美国上市，vie股权架构设计有意见分歧，投资方想提前退出，他在找人接盘。” “京东估值要两百亿美元吧？” 周凤澜略感惊讶，首次见面聊这么大的生意，双方都够草率的。 谢景行无法说明东哥可没告诉他京东上市存在的问题细节，含糊回道：“敲钟市值预计三百亿美元，回报率不重要，主要是长期战略投资。” “这应该是你的第一个pe项目。”周凤澜语气复杂。 京东敲钟市值三百亿美元，即是腾讯、阿里之后的国内第三大互联网企业，所谓的回报率不重要细说起来也至少是投资半年利润翻倍的项目。 不如whatsapp并购案那样惊心动魄，却是实打实公开发行的三百亿美元巨额项目。 去年毕业典礼上，他身穿蓝色学士服和同学们高唱“in new york”的形象，不知不觉变得恍惚。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一年之后。 “大概率做不成。” 谢景行笑了笑说：“其实目前市场实操层面，vc和pe的区分越来越模糊，有钱什么都能做。以后头部投资机构从头吃到尾是大趋势。” “我在校园里呆久了，对很多事情感知力越来越差。”周凤澜轻声道。 谢景行想起之前承诺的那笔‘分手费’：“whatsapp的现状还不稳定，刚跟欧美打完反垄断官司印度那边又闹信息安全官司，下半年情况稳定些再把forsan的股份转给伱。” “whatsapp估值多少？”周凤澜不置可否。 谢景行思索着说：“目前大概有280亿美元，我用股权质押贷款10亿美元，股权转给你之前会处理好。” “我更能理解章泽天了。“周凤澜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昨晚她们提前回房间休息进行了一段深入交谈，忽略不和谐的言语交锋，核心问题不过是——如何选择而已。 二十岁徒有外表的小姑娘，面对两位能力身家相仿的男性。 一位是年轻帅气且历任公开女友都很出众的同龄人；一位是年龄相差二十岁离过婚，过往模糊从未有过公开女友的大叔。 貌似生物本能都更倾向前者。 所以她昨晚真诚建议对方，人类最引以为傲的理性光辉就是源自克制本能，选谢景行只会输掉手中仅有的那点可怜筹码。 也许能得到很高的回报率，但绝对不是她最想要的。 然而现在想来，她好像陷入自以为是的误区，不清楚章泽天脑子里的交易模型全貌如何，如果这姑娘有好好读书知道什么是‘边际递减效应’…… 周凤澜嘴角莫名噙起淡笑：“你登上富豪榜了。” “连猜带蒙，没有任何意义。” 谢景行略作停顿强调道：“不管你信不信，在昨晚之后，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 “也就是说在昨晚之前有想法？”周凤澜嘴角笑容愈发明显。 谢景行无言以对，古往今来那么多人喜欢瞻仰凭吊历史名胜古迹，他要说一点邪恶念头没有不现实。 但是现在跟东哥勾肩搭背拼过酒，再有什么想法性质就变了。 一炮百亿美元的历史记录同样发生在东哥身上，要说瞻仰凭吊，这样的壮举更值得他作为后来人吸取经验教训。 虽然通过奶茶妹妹认识强东哥的过程稍微曲折了点，但以结果论还是达到既定目标。 按照人民史观的说法，小章同学顺利完成了属于她个人的历史任务，人民会敬仰她怀念她感谢她，唯独不会再提起她。 “身家数十亿的青年才俊，最后谁当县长真的重要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回到公寓在停车场停好车，周凤澜身体靠着椅背幽幽感慨道。 谢景行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手扶车门再次重申道：“fake news！胡润和福布斯都是假新闻。” “当然，你持有的forsan股份价值就超过百亿。”周凤澜耸耸肩。 通常富豪榜统计资产方式以估算为主，水分得打个对折，像谢景行这样名下几乎没有公开资产的富豪，更是只能通过各种小道消息计算。 反过来很多人上富豪榜，是钱草人设自我包装，其中典型比如卡戴珊一家。 两者相加，谢景行被按个五十亿身家，和老谢加起来家族排名堪堪百位。 这委实过于鬼扯，他们爷俩去年赚到的净利润都不止五十亿。 周凤澜想着俞童对她说过的话，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从小到大栽种的树苗亭亭如盖矣。 不仅有“好闺蜜”想连根拔走，还有蝴蝶蜜蜂乘凉吸血。 “你现在总计有多少净资产？”她下定决心问道。 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去华盛顿的谢景行愣了愣：“没算过。” “回头算一下，以财务报表的形式发给我。”周凤澜认真说道。 谢景行摸不着头脑：“你受什么刺激了？” “我受到章泽天启发了。” 周凤澜神情郑重宣布道：“根据边际递减效应，一块钱和一百块钱有很大差距，但一百亿和一千亿没有本质差距。” “如果你的财富达到一定量级，我愿意没名没分跟你生个孩子。” 她放缓语速继续说：“假如你有五百亿资产，你的合法妻子和孩子分到30%—50%，我和我的孩子分30%，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你疯了。”谢景行久久无语给出评价。 “也许，但我更愿意认为这是基于理性的某种投资。” 周凤澜极其冷静的说道：“我家跟俞童那样的大家族不同，我是独生女，我父亲早晚会退休后继无人。我过惯了现在的好日子，不想生活质量退步，又不想像章泽天那样为了维护生活质量委屈自身喜好。” “两相权害取其轻，至少截至目前，投资你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解题思路。” 谢景行眉头紧锁：“所以这是交易。” “俞童和你同样是交易，只不过你们恰好互相喜欢存在感情基础。”周凤澜坦然说道。 谢景行被气笑了：“那我们呢？” “我们青梅竹马，你最起码不讨厌我，而我爱你！”周凤澜毫不迟疑给出回答。 谢景行深呼吸口气：“你该换个场合对我表白。” “谈判，不是表白。”“我现在是不是该来一句爱情不能当做筹码？” “你要是这样说我会很感动，更加的爱你，但会调低对你的投资预期。” “哗啦。” 谢景行穿上衣服拔腿向外走，咬着牙摇头晃脑连连点头，操着黑人俚语骂骂咧咧：“很好，那我现在去枪毙章泽天，你是不是会放弃投资我？” “现在九点，和俞童约好一起吃午饭。”周凤澜提醒道。 谢景行用摔门声当做回应，头也不回的走了。 意料之内的结果，周凤澜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只是鼻子泛起酸意，眼眶微红浮现水雾。 ………… 谢景行想用枪顶着章泽天的脑门，问她昨晚跟周凤澜说了些什么。 可惜他没带枪，钱包被宋安梨拿着，李延不愿意借他一把枪。 于是从曼哈顿到华盛顿四个小时车程，他只用了两小时，提前抵达乔治城大学。 一路上交通巡逻警察全程护送，还贴心的帮他把车开回曼哈顿停好。 “就这么急着想见我？” 俞童万年不变的实验室穿搭，一身素净白色穿搭，头发扎着高马尾飘扬。 谢景行张开胳膊索要拥抱和亲吻，直到喘不过气才分开。 俞童面不改色整理好衣服褶皱，当场跟研究生助手交代几句实验进度，两人离开学校回家。 华盛顿面积不大，她住的公寓距离学校步行不到十分钟路程，一路上遇到许多学生热情地主动打招呼。 在这里“dr.俞”比“富豪谢”有面子的多，学生们看到二人手牵手漫步而行，男学生表示羡慕女学生表示浪漫。 大概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段关系是俞博士选择了爱情，而非一场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谈判。 “本来想做完实验再回来准备食材的。” 回到家里俞童忙碌着倒水拿水果：“你先歇会儿，我在跳蚤市场淘到一件16世纪的望远镜，帮我看看真假。” “少弄点就好，多了吃不完。”谢景行看着堆在厨房里的大袋食材说道。 俞童推着他的肩膀：“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站这里影响我发挥。” 谢景行悻悻然挠着后脑勺远离餐厅，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吱呀杂音。 这套公寓有些年头了，整体装修风格很符合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美国黄金时期的文化特征，空间感宽敞实木家具深沉软装色调。 乍一看起来跟国内乡镇暴发户的房子没什么区别，积累岁月沉淀便产生些许历史的时代质感。 壁炉红砖裸露，上方贴着幅色彩浓重的油画，角落摆放古董铜质座钟，一张下午茶桌连带全套银质餐具和骨瓷碟碗。 茶桌后面则是开放式书房，贴满墙壁的收藏柜摆满各种书封烫金纹路的古董书籍，还有部分收藏品。 其中一幅绘制盾牌与狮子的画作最为显眼，那是曾经谢景行在拍卖会买到的，一个英国贵族的家徽。 如此充满中世纪风格的房子主人，直觉更像是有着古典文学教育背景的周凤澜，可偏偏就是俞童更喜欢这些。 “望远镜没问题。” 谢景行二把刀的水平看不出太多东西，潦草把玩片刻干巴巴说道。 俞童得意地自卖自夸道：“谢老师教得好，看来我鉴定技术渐涨。” “周凤澜不来了。”谢景行沉不住气说道。 俞童波澜不惊风轻云淡：“那你做菜正好可以多做点我喜欢的清淡甜口。” “你就不问她为什么不来？”谢景行心烦意乱。 俞童关掉水龙头眨眨眼睛：“你不说我为什么要问。” 谢景行张张嘴没说出话，这么多年她顶着挖闺蜜墙角的小三身份站在道德洼地，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受委屈的一方。 whatsapp并购案东奔西走出力良多，结果了解内情的人哪怕非议周凤澜胡乱发疯公权私用，也得补一句娶这样的媳妇少走三十年弯路。 她呢，她只是人们口中傻乎乎的好闺蜜。 谢景行这次都是先去纽约再来华盛顿，她凭什么要问？ “对不起。” 谢景行臊眉耷眼低下头，从这个角度看，他的私人感情关系被他处理的一片狼藉。 “得了吧，这话留到我毕业之后再讲，现在她还是你女朋友。” 俞童擦干手上的水珠，表情变化展露明媚笑颜：“你们吵架对我而言是好事。” “她要跟我生个孩子。”谢景行破罐子破摔。 俞童笑颜凝固，沉默几秒评价道：“还好，是跟你生孩子，不是给你生孩子。她想要什么？” “30%财产。”谢景行如实作答。 俞童顿时又眉开眼笑：“也不是不行，她值这个价。” “你们都有病吧？！”谢景行心态彻底炸裂。 “你想啊，她父亲今年才五十多岁，不出意外很大概率能再工作两届，三届都有可能。” 俞童扳着手指算：“十几年后她父亲退休，我们俩都三四十岁的人了，你总不至于再跟我离婚去娶她吧。” “反倒是现在，她贼心不死惦记你，或多或少存在你陪她一起疯，放弃国内事业转移资产移民跟她结婚的几率。” 俞童条理清晰分析道：“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只需要先稳住她，顺利跟你领证生孩子，这笔生意就很划算。” “那我他妈成什么了？”谢景行瞪着眼睛问道。 俞童皱眉沉思：“唐僧？这不重要，咱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你们俩是不是商量好的？”谢景行忽然回过神提起警惕。 “我觉得这是默契，你们俩青梅竹马十几年，我从来都没想过能轻轻松松和你在一起。” 俞童为难地叹了口气：“她也这样想，我脸都不要了被她挤兑这么多年还在坚持，她能怎么办呢？” “也许我们都不是最爱你的人，但一定是感情和利益在你身上达到完整统一的人。我能找到更符合利益的人，她也能，但喜欢和爱情不能。” “你没察觉到吗？”她最后问。 先发后改，求个月票！ 上个月六百月票，这个月月底有双倍月票活动。 所以定个1000票的目标，求个月票。 读者老爷们，抱紧我…… (本章完) 第164章 云山年会，下个十年 第164章 云山年会，下个十年 谢景行没能从俞童身上收获想要的慰藉，新年礼物也被拒收了。 她说不喜欢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面积太小了，住不下她和周凤澜，更没地方摆放那些所谓的“收藏品”。 她们都是骄傲的人，敢于承认情感与利益同在，却又正因骄傲都输不起。 默契地举起利益谈判的盾牌胡乱挥舞，看似强势掌握主动权，理性光辉闪耀。 实际上色厉内荏被动的小心翼翼试探着，生怕感情受到分毫伤害。 关于俞童的最后一问，谢景行心里有答案，他当然能感受到情愫的存在，富人的时间穷人的钱，她们把最好的青春年华尽数交予他。 他好像找到了新的赚钱动力，赚很多很多钱，建一座能住下公主的宫殿。 所以小瘪三骑士陪公主吃完汤圆和年糕，连夜返回纽约给另一位公主包了顿饺子。 接着当晚便重新踏上征程，从纽约直飞魔都，转程回东北净月市。 ………… 北方农历小年当天，云山集团年会在净月市郊园区体育场举办，总部数千名员工和旗下所有子公司管理层到场。 园区正门抬杆整天没放下，食堂包间餐厅至少要总部实权中层才能抢到位置。 应酬交际间，大家都说今年是云山集团过去十年中最好的一年，也是未来十年中最好的起点。 老谢也这样认为，于是今年的年会按照地方电视台春晚规格办，国内顶级灯光舞美幕后团队，全明星嘉宾组合。 凤凰传奇跟交响乐团合作，冷门歌手孙燕姿排在二手玫瑰前面，《中国好声音》和《我是歌手》组团来打金币。 得益于此裴妃不出意外捞到了工作机会，跟谢景行那位央视主持人小妈同台竞技。 晚上年会正式开始，台上两个女人嘻嘻哈哈说着串场词。 台下老谢稳坐c位轻声问道：“去纽约不顺利？” “遇到刘强东聊了一下物流合作业务，结果不是很理想。”谢景行随口搪塞。 老谢眉头微皱自顾自说道：“我和她爸是长辈之间的事，跟你们小辈没关系，亲家结不成还是好朋友。” “你在这方面比我妈差远了，她自己没做好的事从来不会要求我做好。”谢景行硬邦邦说。 老谢咂吧下嘴瞪起眼睛，望向台上两个年纪相仿的女人，颓然泄掉心中恼怒。 他双手揣在怀里翘起二郎腿说道：“澜澜是个好姑娘，你一个大老爷们顺着她点，别总跟她闹别扭。” “不闹别扭，给伱生孙子。”谢景行阴阳怪气。 老谢嗤之以鼻狂放的反击道：“你们要真生了，我和她爸是能把孙子掐死怎么着？” “……”谢景行无言以对。 老谢振振有词道：“不要怨天尤人，有路就走没路就铺，活人能让尿憋死？” “那我要是给你生俩孙子呢？”谢景行认真问道。 老谢气势一泄：“姓俞的那个小姑娘也不错，但是儿子，你太爷那辈咱们家就改造了，不兴封建地主老财那套。” 谢景行懒得解释，耸耸肩转而说起工作：“今年太禾在杭城拿地，预计100亩住宅用地。” “你要做房地产？”老谢不咸不淡捧哏道。 既然儿子已经入主太禾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过来也是一样，想求他帮忙公事公办。 谢景行腆着脸说道：“我要建个江南仿古园林，拿地手续不好办，想请你跑跑关系。” “什么玩意？”老谢坐直身体放下二郎腿。 “模仿拙政园那种苏氏园林，建成后可以当做公园对外开放，最好能在西湖景区附近拿地，环境素净。” 谢景行略作停顿开始算账：“杭州地价阴跌两三年了，未来升值空间可观，西湖边上100亩住宅用地到手价差不多30亿出头就能搞定，占用资金率不高。” “你买一百亩地30亿，建园子得多少钱？”老谢忍着抽皮带的冲动问。 谢景行扬天朝天咔吧着眼睛：“可能要30亿—50亿？不过工期不用太赶，两三年建好就行。” “里里外外80亿建个70年产权的园子，然后你说升值空间可观，你打算卖给谁？”老谢虚心求教。 谢景行摇摇头：“不一定要卖，是升值资产就有用。” “儿子，你保守了，爸给你出个主意。” 老谢蒲扇大的巴掌用力拍拍他肩膀：“你啊，给园子起个名叫‘大观园’，再提个‘金屋藏娇，藏两个’的牌坊，那可就太厉害了。” “古代驸马府邸都没你这排场，两个驸马加起来才差不多，绝对不愁卖。” 谢景行被怼的没话说，杭城地价确实有很大上涨空间，最稳定翻倍的投资回报率。 只不过被誉为中式园林万园之母的拙政园占地面积都不到百亩，拿地建园林审批手续要浪费很多人脉资源，凭他自己很难搞定，暂且卖个乖忍老谢一手。 倘若实在不行，他母亲能在新西兰建道观，他在新西兰建个江南水乡非常合理。 别说百亩地，千亩园林都能建！ 父子俩说话的功夫，暖场环节结束，老谢被助理喊走去候场准备上台表演节目。 谢景行深深呼了口气，收敛表情招招手，宋安梨捧着厚厚一叠资料上前。 这里有云河物流公司今年的战略规划，利用高杠杆铺满仓储物流中心，组建本地生活事业部（含社区团购项目组），组建物流众包事业部。 三个战略方向互为支撑，短期战略核心逻辑由长途运输转为本地配送。 这与云河之前大宗商品、冷冻生鲜食品物流运输商业模式截然相反，很多地区型合作代理商不具备相关经营能力。 过去几个月在云河的会议室里，经过无数次与管理层和代理商们的推拉撕扯，谢景行准备开杀戒了。 没有什么出奇的技巧，无外乎拉一批打一批，起决定性作用的是老谢的威望。 年前九月份他去云河走马上任当天，便被初次见面的众多高管和代理商拉去商k，连宋安梨都被起哄唱歌。 由此可以得见云河公司内部风气如何。 不可否认从古至今镖师都是江湖行当，但帮派毕竟来了新任扛把子，绿林好汉们还是只听总瓢把子的可不太妙。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台上老谢挥动手臂倾情献唱，谢景行笑容满面起身用力鼓掌跟唱。 同坐第一排的小股东、董事高管们见状稀稀拉拉起立半数，顿时产生连锁反应，带动内场区域上千人海浪般站起身。 老谢看起来唱嗨了，趁切歌换曲的空挡走到舞台最前方，像模像样跟员工们互动。谢景行私心揣测，他更像是凑近点好认清第一排那些自持身份没站起来捧场的人。 “哎呀，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唱两首歌就喘。”下了台老谢红光满面乐呵呵感慨。 谢景行拧开瓶矿泉水递给他：“歌唱得越来越好了，以后年会每年都这样热热闹闹的办，您每年都唱两首。” “哼，你少气我点比什么都强。”老谢接过水没好气地说道。 谢景行用手扶着他的后背：“您身体好着呢可得多干几年，您儿子不成器，一时半会儿撑不起场面。” “云河的事我知道，有几个老朋友跑到家里来我没见，让你解清阿姨打发走了。” 老谢叹了口气，情绪稍有回落：“你做的那些战略规划我看起来都吃力，更何况那些个早些年陪云山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大字不识几个光会喝酒的土老板。” “爸跟他们有私交念着他们的好，但不能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他攥着矿泉水瓶继续说：“他们能洗干净屁股平稳上岸都得感谢时代感谢国家，哪能永远不挪窝，该清就清该换就换。” 谢景行一时无言，捏着手中厚厚的材料，沉默几秒说道：“爸，要不还是您来吧。” “……这么多么。”矿泉水瓶在老谢手中变形。 “这几个月我倒查了云河过去十年账目，从经济学角度看，当一家企业处于上升周期，贿赂能有效提高运营效率。” 谢景行低下头表情隐在黯淡夜色中看不真切：“所以这些账目不能说明什么，他们为云河为云山做出了很多贡献，仅仅是因为我现在需要一台没有内耗的发动机。” 如果说云河物流承载的三个战略方向是发动机平台，那么新生鲜零售、预制菜与tob端食品供应、‘隐山不渡’奶茶三方供应链服务在内的诸多业务，则是汽车的轮子。 老谢认为农业育种一带一路是云山下个十年的战略核心，在他心里云河物流才是。 而战略核心关乎生死，意味着必须扫平一切障碍，不允许有任何情面可讲。 “我儿子出息了！” 老谢缓缓招手叫人送副眼镜来，啪嗒一声，变形的矿泉水瓶没放稳倾倒在茶几上。 “小谢总，快要到您表演节目了。”余颍凑到近前提醒道。 谢景行扶着老谢肩膀站起身弯腰低头：“爸，我先过去了。” “去吧，好好唱……唱完了讲几句话，你第一次参加年会，让新老员工认识认识。”老谢如常说道。 数百页材料包含37个名字，9个企业名称28位高管姓名，其中13位他看着眼熟，5位在年会的酒桌上碰过杯。 故作谦虚等着被儿子夸的老谢，在这一刻忽然觉得，也许自己真的老了。 “那个谁，小谢的助理，让她过来陪我聊几句。”他合拢资料摘下眼镜。 宋安梨神情紧绷手心冒虚汗：“谢总，您找我？” “坐下聊。” 老谢拿起个橘子：“我和他很少聊具体的事，麻烦你讲讲他平时工作状态是怎么样，生活是怎么样。想到哪说到哪儿，不要拘束。” “这，谢总平时工作很拼，几乎没有私人生活。” 宋安梨双腿并拢坐姿端正，两只小手搅在一起眼神乱飞。 此时此刻她面对的人是谢诚，云山集团董事长谢诚！ 几万员工为之摇旗呐喊，深耕农业经商数十载的民营巨头掌门人，这给她的压力跟面对二马那种互联网大佬完全不同。 没有高低之分，不是一个维度的生物。 她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好奇目光，一排排大权在握的高管正窃窃私语，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谢谢，谢谢董事长。” 宋安梨语无伦次慌乱接过剥好的橘子，福灵心至搬说道：“其实谢总爱吃橘子。” “他小时候特别能吃橘子，吃的上火流鼻血都管不住嘴。”老谢笑了笑说道。 宋安梨松了口气：“现在谢总没吃那么多了，不过他喜欢柑橘类水果的味道，还有沉木香和银杉树。” “做助理很消耗心血，方方面面都要记着。”老谢夸奖道。 “谢总有过敏性鼻炎，不能受刺激，所以我就尽量记得细致点。” “他什么时候得鼻炎的？” “呃，谢总是双学位，大学时课程很重经常在图书馆通宵……纽约冬天气温低，他累了就到室外转一圈提神……” 宋安梨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老谢默默听着偶尔插话问上两句。 就这样聊了半晌，主持人报幕轮到谢景行表演，两人止住话头看向舞台。 第一首歌是他跟裴妃对唱情歌《有点甜》，后排年轻员工们欣赏着俊男靓女眉来眼去手牵手频频互动，纷纷感觉被甜到了。 前排上了年纪的高管们只觉得狗男女腻歪，尤其是坐在c位的男女老少两个人。 老谢只恨没亲自审核邀请明星嘉宾名单，整这么个玩意搔首弄姿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以后实在没脸再见周凤澜父母。 宋安梨却彻底放松了，笑盈盈拨了颗橘子身体倾斜递给老谢，颇有点儿媳妇伺候公婆的小女儿乖巧姿态。 不经意间和台上正朝这边望过来的裴妃对上眼神，微微颔首致意。 “捡漏的贱人！”裴妃恶狠狠想着。 歌曲适时结束，收回视线含情脉脉与谢景行对视。 “亲一个！” 台下不知道是谁狼嚎似的嗷一嗓子，谢景行被吓一哆嗦。 随即众多吃瓜群众热情呼喊附议，眼看着气氛烘托到位，走向不把民政局原地搬过来收不了场的节奏。 裴妃喜滋滋主动上前张开手环抱他的脖颈，眨着明亮眼眸送上亲吻。 “噢，伸舌头，伸舌头……卧槽，谁打我！” 狼嚎的嗓音被强行中止，但裴妃还真伸了舌头，现场气氛瞬间被点燃。 “假唱的碧池！” 宋安梨恶狠狠想着。 (本章完) 第165章 东宫储君已立 第165章 东宫储君已立 谢景行没看到裴妃和宋安梨短暂交锋，舞台下万人呼喊的蓝色荧光棒海洋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当他开口发言全场渐渐安静聆听，此时此刻他站在闪耀光亮中央，独享万众瞩目。 这壮观的画面美的惊心动魄令人痴迷，千千万万个裴妃和宋安梨加起来都无法比拟。 “我是谢景行，云山集团旗下云河物流副董事长，也是谢诚董事长的儿子。” 谢景行目光扫过台下第一排：“老实说，我现在心里有些忐忑，在场很多人不仅是我工作上的前辈，私下还是我的长辈。” “但其实今年上台表演节目是我自己主动报名的，我刚刚还在台下向董事长提建议，以后咱们云山年会都像今年这样热热闹闹的办。” 他略作停顿说道：“董事长说这样太费钱，不如每位员工多发两袋大米白面半扇猪肉实在。” 台下响起友善哄笑声，现场摄像镜头适时切到老谢表情，欢呼喝彩声猛地炸开，他配合地摆手示意继续说。 “我说董事长太土，理由是大家辛苦一整年要是能看到平时尊敬的领导们放下架子，上台表演节目唱歌跑调，两袋大米白面肯定换不来。” 台下哄笑声高涨，谢景行指了指自己说道：“所以今年我就代表云河物流的管理层团队站在台上表演节目，以后我和董事长每年都来表演节目，而且会有越来越多的集团管理层领导加入。”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大米白面要发，年会也不能停！” 他抬头望向远方山顶高处普通员工座位区域：“下一个十年，我们云山人来日方长。” 山呼海啸的轰鸣响彻全场，歌曲伴奏精准响起，东三省省歌——《海阔天空》。 “大家会唱的一起唱，为了表演这首歌我洗澡时候可没少练习。” 唱到副歌部分，谢景行渡步走到舞台前方：“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他只唱了一句便把话筒递向观众席，微微侧着身体抬手拢到耳旁做倾听状。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 万人齐声合唱响起，寒冷冬日中，站在台上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燎燃心脏血液沸腾，谢景行忽然更能理解老谢为什么两首歌唱下来红光满面，裴妃孜孜不倦朝着大明星梦想努力，马老师要公开说那样的话。 他本能的张开双臂仰起头，嗓音兴奋的颤抖着跟唱或者是在吼。 “唰。” 现场舞美灯光瞬间全灭，只有一束光从上至下将他笼罩，体育馆外黑暗中璀璨烟绽放照亮夜空恍若白昼，如火树银星光摇落。 这一刻，辛弃疾笔下的东风夜放千树得以实现。 “执行吧。” 老谢望着台上那一束光和台上的烟，心疼的叹着气：“小宋，你说这得卖多少大米白面？” “应该很多很多吧。”宋安梨仰着脸蛋愣愣出神。 ………… 【云山集团斥资上亿开年会，现场发红包五千万，豪气惊人！】 【云山集团东宫储君已立，十年后接班成定局！】 【谢景行亲自登台献唱，是年会还是他的个人秀，他与裴妃不得不说的秘密。】 翌日云山集团的大手笔年会疯狂传播，给正在酝酿大操大办年会的互联网巨头企业们上了一课。 这年月做实业的都敢斥巨资开年会啦，到底谁才是最好赚钱的行业？ 马老师按耐不住打算穿上皮靴套上假发高歌一曲《我是一只小小鸟》，小马哥练习擦边舞蹈之余，给谢景行发微信埋怨他不够朋友。 堪比前不久恒大夺冠万人合唱《海阔天空》的场面，高清版视频在快手平台独家首发。 他站在光中张摆造型搭配火树银不夜天的单条15秒视频，一夜之间播放量破两百万，快手日活出现峰值增长。 进入移动4g时代，快手正式携下沉市场问候互联网全场在座诸位！ 另一边则是腾讯微视的惨淡，小马哥砸大钱请明星办的拼盘春晚居然没有一家搞实业的年会效果好。 相比之下，他宁愿承认是小谢年纪轻轻不讲武德，全凭年少有为长得帅年轻人关注度高而已。 这还真不是精神胜利法，现在公开活跃的企业家中，谢景行的个人影响力除了为青春发烧的雷军无人能比。 连为梦想窒息的贾跃亭都不行，马老师得赴美上市敲钟以后能比划两手。 在外界舆论铺天盖地席卷的同时，云山集团内部同样腥风血雨席卷。 净月市市区一家酒店里，没急着走的云山集团外地高管们三三两两聚在自助餐厅吃早餐，大多窃窃私语聊着刚从董事长办公室流传出的小道消息。 “小谢够狠的，刚一接班就在年会上逼宫。”半框眼镜男低声戏谑。 白白胖胖的啤酒肚男人接话道：“人家爷俩演戏，我们这些傻子看戏，多的别说理解支持董事长的不容易就完了。” “你们注意点，小谢就算真逼宫董事长清洗云河物流，也不可能在年会上动手。”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女人不太相信。 “要不怎么说是爷俩演戏呢，昨晚前排坐了不少人，都眼睁睁看着小谢把几百页资料交给老谢。” 白胖啤酒肚神神秘秘说：“那几百页纸卖废品都能卖个三块五块的，不是黑材料还能是年终汇报？总部的人说了，今天中午董事长在家里开席，请云河那块业务并肩奋斗多年的老兄弟喝酒。” “杯酒释兵权？”半框眼镜男琢磨着感叹道。 齐耳短发女人摇摇头：“怎么也得让老兄弟们过完年啊，只能说还得是亲儿子。” “要不然我怎么说是逼宫？董事长从来没这样做过事，再看看小谢在金融圈和互联网行业处事风格，没有不骂他的！”半框眼镜男立场坚定。 公司上上下下没有说董事长不好的，肯定是这小子六亲不认谢总迫不得已。 以后云河没好了，折腾吧，啥时候把谢总攒下的家底折腾光就老实了。 不过在折腾光之前，但凡跟云河、新零售生鲜、预制菜这几摊业务有交集的兄弟姐妹们，最好低调行事不要张扬。 小谢办事有点过于夸张，听说中午喝完酒下午就要回魔都开杀戒，满打满算还有六天过年，这都不能等等。 犯到他手里，他挨的是骂大家丢的是工作，委实没有这个必要。 “伱们在聊什么？” 一位身材匀称气质神似吴秀波的中年渣叔幽灵似的出现。两男一女三个人连忙问好：“余总，我们说今年年会办的好，几年不见董事长风采依旧。” “集团蒸蒸日上，小谢总年少有为，咱们董事长属于人逢喜事精神爽。”余总顺势坐下说道。 三位高管默然无语，没人会否认小谢的能力，换做万达小王那个段位的废物点心，想造反逼宫老子大开杀戒都有心无力。 要知道云河单拎出来营收几十亿，集团旗下核心子公司之一，关系着上万人的饭碗，甚至还有少部分官方合作业务。 从里到外大清洗一遍，人员变动轻松过千，期间不出现任何事故的情况下，半年时间做到平稳交接就算表现优异。 “余总，听说云河那边年后有变动？” 半框眼镜男思索着问道，两位同事当即提起精神。 他们是云山旭日子公司，主营集团养殖业饲料业务，还沾点农业种子化肥销售业务，跟云河存在业务交叉。 眼前这位余副总裁的亲妹妹余颍在董事长办公室工作，余副总沾妹妹的光，在集团总部很吃得开，向来人头熟消息灵通主抓子公司人事大权。 “集团大大小小这么多业务，哪年没点变动。”余从新轻描淡写给出确认回应。 三位下属微不可查交流眼神，白胖啤酒肚接替问道：“感觉这次云河动静不小，不会影响我们的业务吧？” “云河长途大宗运输基调不会变，小谢总专门强调这是利国利民的大方向。” 余从新话锋一转：“别听有些人瞎编排，变动是刀刃向外往大了变，保持基调不变拓展新业务。” “刀刃向外。”半框眼镜男敏锐的咀嚼着个中深意。 白胖啤酒肚试探道：“嘿，要做新业务肯定要扩大规模，但是想做新业务不是那么容易出成绩，这把刀子刮到内部也很正常。” “刮不到你。” 余从新轻飘飘说了一句，目光投向半框眼镜男：“云河新业务工作岗位缺口很大，尽量通过常规对外招聘解决，同时面向集团组织内部招聘一批高管与核心中层管理。” “小钱你学历够用，又是做技术出身，我把你报上去了。” 半框眼镜男顿时傻眼变了脸色，急吼吼的想要表一番他对余总忠心天地可鉴的感人肺腑发言。 站在管理层角度，内部招聘本质就是吸血抢人才，由此可以推断出在领导心中什么样的下属会被主动上报放人。 他通过面试入职云河还则罢了，要是没进去，旭日还有他的容身之位？ “听我说完，集团董办年后会正式发文件，所有部门子公司都有摊派名额指标。” 余从新慢条斯理说道：“你不用有压力，太禾资本的刘启明，集团粮业贸易的关林辉，公关部门的谢凯年后都会去找小谢总面试，不通过一样得原封退回。” “……余总，您也报名了？”齐耳短发女人不自觉压低声音。 “我儿子要考大学去魔都，我被他妈磨得实在烦，就顺手报了个名，能不能通过还不知道。” 余从新喝掉最后一口牛奶擦擦嘴抱怨道：“集团说是摊派名额，云河那边没对内部招聘人头设限，有多少简历全收。” “我好几十岁的人了，还得挑灯夜读临阵磨枪跟年轻人们竞争，这倒霉日子上哪说理去。” 他站起身拍拍白胖啤酒肚男人肩膀：“行了，你们慢慢吃，别听那些传言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 白胖啤酒肚男人嘴唇嗫喏说不出话，直到目送他消失在视野里，才悻悻然切了一声。 忽然想起什么，勉强朝半框眼镜男笑着说了个托词，满心郁闷告辞离去。 集团有能力的人多了，凭什么你余从新能当副总，还不是你亲妹妹在董办受人敬三分。 还有粮业贸易业务的关林辉，那是董事长前妻的娘家人，年年替谢总前妻回祖坟扫墓。 至于谢凯、刘启明更不用说了，前者跟董事长一个姓。 后者在太禾资本任劳任怨当私人大管家，小谢总回国入住太禾雷打不动一切照旧，妥妥伺候两代人的家臣。 按照这个思路，哪里是云河见了鬼的内部招聘，这他妈是集团组织架构调整，吸血整个集团抽调精锐入场。 光是精锐都不行，还得是禁卫军铁盘，如臂使指的那种。 连云河总部都要搬到魔都去，何等卧槽的支持力度，大概被媒体连猜带蒙说对了。 ——云山集团东宫储君已立，董事长在帮儿子强行铺路做成绩，未来云河前景绝不会差。 别的都不说，有这套根正苗红的班底辅佐，放到古代叫做“开府仪同三司”，青春版集团总部，内部抢资源谁能抢过他们。 “钱总，喜事临门换个地方喝一杯，我请客。”短发齐耳女人展露笑容热情邀请道。 半框眼镜男打着哈哈：“余总都要面试竞争，我更是八字没一撇，你想去也可以投简历。” “余总讲话只能听一半，要是随便投简历都行，还需要董办摊派名额干嘛。” 齐耳短发女人嗔怪道：“你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有点快了啊，这就要把老同事拒之门外了。” “得得得，我请你，我先把机票退了。”钱总招架不住矜持地笑着应承道。 ………… 中午时分，谢家庄园里。 老谢坐在主位跟数位年纪相仿的老兄弟扯着嗓子侃大山猛灌酒水，谢景行坐在末位静静听着插不上话，解清阿姨陪着他们的老婆孩子单开一桌闲谈说笑。 “谢总，消息传达下去了。” 余颍悄然走过来凑到近前小声汇报。 谢景行瞥了眼站在餐厅门口长相和她有几分像，脸上挂着亲切笑容频频点头示意的中年渣叔。 “辛苦，过来一起吃点。”他随口说道。 余颍客套道：“余总可能还有事，要不然让他先回去吧。” “我的副总裁候选人中午到我家门口吃不上饭，传出去少不了我一个苛待下属的名声，别假客气，赶紧过来。”谢景行心情不错开着玩笑。 听的余颍心头一颤，早知道不让哥哥来刷亲近值了。 这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打算任人唯亲一条路走到黑的感觉，面试真有被退货的可能。 (本章完) 第166章 好聚好散 第166章 好聚好散 午饭以谢景行最后敬酒结束，下午有三位区域合作代理商跟他同行回魔都，另外几位四散而去。 云山年会到此告一段落，春节他不会回来了。 魔都那边有很多事要做老谢也忙，过去很多年都是这样聚少离多没有团圆，已经成为习惯无需多言。 不过值得一提是，父子二人几年来难得一起赶早去祖坟扫墓祭拜，谢景行又独自去姥姥姥爷的坟地，给妈妈拍了几张照片说一切都好。 国内和新西兰有时差，他乘机返回魔都途中收到回复，妈妈说之前种的树苗长势不错，开春以后可以在坟地外围新栽几棵。 他忙碌着准备会议没回消息，抵达魔都匆匆赶往云河办公室，召开年前最后一次总结会议。 会议上三位区域代理商主动提出调整合作框架业务范畴，给年后要入场的新代理商让路，剩下那些没到场的区域代理商，谢景行好心亲自帮助他们或调整合作框架或批准取消合作违约金。 那份数百页材料关于合作方的部分暂时锁进抽屉，这是他和老谢没能说出口的默契妥协。 他利用了父亲对儿子的私人情感愧疚，先是找个荒诞不经建园林的由头被拒绝，再提出励精图治清洗云河之事。 这招老谢也会玩，于公全力支持云河副董事长排除异己规划企业战略布局；于私早上带着儿子扫墓，中午被红着眼睛的老兄弟们灌的大醉，例数过往草创艰辛。 他们之间的经历，不比滴滴进藏之旅稍逊分毫。 所以谢景行需要理解，只要合作方们愿意，大家尽量少流血好聚好散。 对云河内部管理层团队亦是如此，会议结束后走进他办公室主动提交离职申请的，将如数拿到当年奖金福利，履历背调尽善尽美不会有任何问题。 少量死扛着试图拉帮结伙出走跳槽到友商企业的，找媒体律师撒泼打滚耍无赖要大额补偿的，甚至联合分公司小股东商量罢工倒逼他滚出云河的。 林林种种样百出编写了一份主题为“管理能力”的考卷，读小学当班长都脑袋疼的谢景行没有任何废话悍然举起屠刀。 云山集团总部审计联合人力资源部门、外部审计、律师在内的多方团队，成立内部审计调查小组当晚入驻云河办公室。 谢景行任组长，新任云河物流副总经理刘启明，与在任总会计师担任副组长。 锁财务部门办公室，收回企业公章，未来三个月云河所有审批材料需要公章和谢景行签字双重确认。 年假开始，公司内网锁定，年假期间员工网络办公权限严控。基层员工不许滞留，hr专员下放建群跟踪员工“心理健康”。 写字楼灯火彻夜长亮，停在楼下的经侦警车一辆辆驶离。 公司上下肃杀感拉满，大多数人都选择静默无声卧倒装死，只期望血流成河时不要沾湿自身。 这部分员工可以争取，年后开启大规模招聘，随着余从新、谢凯等核心中高层管理到位后逐步清洗替换。 滴滴和快的合并都要三个月到半年时间梳理内部团队，云河需要的时间只多不少，预期今年下半年才能彻底掉头，朝着新的战略方向发力。 这也是谢景行为什么暴力清洗搞出大动静的原因，往远看京东上市在即，阿里菜鸟物流联盟初具规模。 而当下饿了么成批次培训数百位配送员工，租厂房搭建擂台，所有员工培训最后一课打拳击激发狠厉凶性…… 时间不允许逐步缓慢平稳交接实控权。 从下午忙到深夜，他边走出云河写字楼，指尖边划过手机屏幕。 忽然驻足抬头望向深邃夜空，众多随行人员不明所以，跟着抬头望天。 现在应该是新西兰时间凌晨。 “天台记得上锁。” 谢景行淡淡提醒了一句，关掉手机屏幕步履坚决上车离去，微信聊天框里停留在中午妈妈发来的那条消息。 ………… 凌晨，魔都郊区佘山庄园。 裴妃穿着睡衣蜷在客厅沙发里，听到外面汽车发动机声，身姿摇曳慵懒地走到门口迎接。 “谢总今晚不回来。”宋安梨一身正装打扮神情略显疲态。 裴妃丢给她个后脑勺，径直转身回室内：“厨房煲了汤，我给他送去。” “谢总没时间见你。” 宋安梨正式宣布道：“你们分手了。” “你什么意思？”裴妃瞬间变脸质问道。 宋安梨毫无波动给出解释：“从今天起伱们公开的情侣关系结束了，谢总后续对外默认单身，你需要配合澄清一下，比如发条微博。” 裴妃愣在当场几次张嘴没发出声音，单手插进发丝间原地转了半个圈，接着就不管不顾冲向门口。 她很清楚公开女友身份是怎么来的，更清楚舆论危机解除后有可能失去这个身份，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样的生硬。 昨晚他们还在云山年会甜蜜湿吻互动，相关热搜通告现在还挂在网上。 “让开，我知道他就在外面！”她厉声呵斥道。 宋安梨挡住房门：“谢总这会儿正在忙，亲自劝退几位难缠的高管。” “那就明天！” “明天谢总参加大众点评年会，后天太禾、西柚年会，去马尔代夫，春节回来。” “别跟我说这些，我要当面听他讲清楚，你一个助理凭什么管我们之间的事。”裴妃不屑地撇着嘴。 “我跟你沟通只是对外分手，如果你打这通电话就不仅仅是对外分手了。” 宋安梨任由她返身回客厅拿起手机，开口提醒道：“他的未婚妻在纽约，云山集团年会前专程去约会，他们一起包饺子，一起参加同学聚会。” “昨晚年会你们在台上浪漫接吻时，他父亲在台下问我，他今年送给未婚妻什么新年礼物。” 裴妃紧握手机的手掌松开，颓然跌坐到沙发上。 宋安梨双手搭在她肩膀上，俯身低头凑到耳边轻声继续说：“知道吗，去纽约路上我像个外围一样伺候他，他都不舍得给我。” “然后我还要亲手准备好他去未婚妻家里过夜用的换洗衣服。” 她最后怜悯的问道：“你以为你比我优越吗？” “分手就分手，他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撩拨我，渣男！” 裴妃摔了手机，脸蛋苍白失去血色，泪珠奔涌而下。宋安梨目光投向茶几上一本夹着书签的《君主论》，嘴角噙起讥讽笑意。 两人无声僵持许久，裴妃抹了把眼泪强调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去告诉他，我要跟他分手！” “现在小马奔腾群龙无首，李明妻子到处奔走寻找投资方相助，你确定舍得分手？” 宋安梨拿起《君主论》翻了翻：“这本书不适合你，不如看几本菜谱练习瑜伽多办几张美容卡来的实际。” “神经病，反正我不发微博，你让他来跟我说。”裴妃装傻充愣一副要表演撒泼的架势。 “明天开始我就放年假了，要先去京城跟李明妻子见一面；然后有很多酒局，答谢太禾西柚以及谢总的私人朋友们；最后还要去采购新年礼物。” 宋安梨放下书拿起纸抽递给她：“你看，我们不是敌人，反而有很多成为朋友的机会，你为难我很没道理。” “……让他来哄我。”裴妃审时度势扭过脸气哼哼自找台阶。 “这才对嘛，我会告诉他大明星很伤心，眼睛都哭肿了，专门煲了汤等他回家。” 宋安梨语调轻松笑眯眯说道：“年后我找机会劝他抽时间陪你，而且他收购了一家电竞俱乐部专门跟王思聪置气用的。 “我可以做主给你10%股份，你学着玩英雄联盟打辅助位置，再对外宣传一下。” 她不自觉压低声音：“大家都知道这家俱乐部是他的，但你也持有股份，就算公开分手外人也会把你当做他女朋友。” “你还真是尽职尽责，是不是生怕搞不定我，在他心里减分？”裴妃带着刺试探道。 既然大势已去不如趁机多捞点补偿，小马奔腾是之前说好的，新年礼物什么的她不在意，谢景行的社交人脉资源倒是好东西。 她也想去参加年底答谢应酬酒局，最好能顺便捡几份工作机会。 宋安梨不打算完全满足她，自顾自转移话题：“我打算开家私房菜馆，缺个合伙人，你要不要投资？” “哈，你还真打算跟我做好闺蜜？”裴妃难以置信。 宋安梨反问：“你真心甘情愿做收藏品？” 裴妃当然不想，可从老谢头特地关心谢景行给未婚妻送了什么新年礼物，就知道这娘们一定不是个好对付的。 “就算是做收藏品，也要其中做最有价值的。”宋安梨鼓励道。 裴妃瞪起眼睛：“除了我们俩还有别的女人？” “没有，但可以创造，听说你的经纪人不是很擅长拉皮条么，选几个懂事听话各方面条件比较出挑的签到你工作室。”宋安梨轻描淡写说道。 裴妃头皮发麻胳膊唰的浮现鸡皮疙瘩，目瞪口呆说道：“你有病吧？！” “小马奔腾的价值跟你想的不一样，把它做好你就有了相应的价值。”宋安梨似是而非解释道。 裴妃不懂什么泛文娱原创ip输出，她只听懂宋安梨疯了。 …………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这半年参加活动各种艳压双冰四旦，且敢正面怒怼王公子的娱乐圈唯一真神裴妃，用一句古诗宣布了她的现实版霸总小娇妻恋爱走到尽头。 微博服务器被夸张热度挤爆，无数吃瓜群众涌入当事人谢景行和曝光这段关系的王公子微博探寻八卦。 王公子颇为热情连续为网友们答疑解惑，宛若精神分裂一会说夫妻店假分手炒作博热度，一会又说谢景行始乱终弃拔吊无情。 幸灾乐祸嘴脸一览无余，却丝毫没说裴妃什么，还贱到极致去她微博评论一串抱抱表情。 谢景行忙着勾心斗角没搭理这王八蛋，只是在微博服务器恢复正常后，发了张跟沈南鹏、张涛的合影，假模假式宣布年后大众点评会给团购领域带来船新版本玩法。 伴随微信赞助春晚发红包的节日营销，大众点评主动发起进攻是盟军战术中的一部分，另外糯米网年后大概率也有动作。 “你们这样打下去，美团王总要托关系说和了。” 大众点评年会结束后张涛组饭局，沈南鹏席间评价道。 谢景行不以为然：“王兴要是想说和不用托关系，直接联系苏禾就好，太禾账上有钱。” “谢总左右互搏术玩的精妙。” 沈南鹏是江浙人，整个人气质很符合地域刻板印象，看起来便知道精明理性擅长算计。 讲话斯斯文文略带口音少有废话，字字句句充满锋锐。 谢景行耸耸肩坦诚说道：“不怕沈总笑话，太禾西柚人事关系复杂，我现在就是溥仪只负责点头摇头，具体事务都由两位女强人决定。” “前段时间吉姆·戈兹来国内对我讲硅谷只认识你，他们可不认识苏总、唐总。”沈南鹏似笑非笑开始拷打。 谢景行光棍十足：“谬赞，硅谷最认识沈总，本来想拉吉姆来国内投资，他建议我找你。” 沈南鹏没想到他如此直接，一拳打在上，端起酒盅没再说什么。 谢景行看向张涛：“我个人认为本地生活领域要打到底，如果王兴想说和，沈总最适合做中间人。” 他想见沈南鹏是为了美国红杉进入国内，结果没见到就被对方轻飘飘挡回去了。 此时再见两人说不上相看两相厌，但免不了摆谱装逼摆架子，互相亲手称量一下几斤几两。 “主要还是看各方创始人怎么想，红杉全力配合当保姆，不影响被投企业自身决策。” 沈南鹏岔开话题：“今年网约车、团购、外卖三个竞争较为激烈的赛道都是o2o本地生活领域，谢总觉得下一个热点在哪里？” “大方向还是去年那些，k12教育，在线旅游，游戏动漫和金融服务，互联网金融业务大有可为。”谢景行不咸不淡回道。 沈南鹏心想你那么看好互联网金融，去年太禾西柚一家没投？ 他放下酒杯斟酌着说：“其实这些热点换来换去本质都是围绕4g移动互联网展开，可以确定娱乐游戏市场会有比较好的发展。” “娱乐游戏市场拆开，传统多媒体娱乐方向从上游内容制造影视公司，到下游互联网视频平台是一块。” 谢景行收敛懒散做派：“游戏方向移动手游制造到动漫创作分发又是一块，把两个方向结合起来，游戏+多媒体娱乐的游戏直播行业，我觉得存在很大机会。” 沈南鹏推了下眼镜没吭声，谢景行敷衍应付他不信，认真分析给出具体赛道他也不信。 (本章完) 第167章 五十公斤黄金 第167章 五十公斤黄金 沈南鹏是聪明人，在专业领域取得极高成就的聪明人。 所以他质疑一切，唯独不会质疑另一位聪明人。 “听说西柚首期基金正在募资，如果谢总有意向，红杉可以投资。”他逻辑自洽找到解题思路。 谢景行略微发愣确认道：“沈总认真的？” “我们红杉资本全球有品牌母基金，各地区本土化基金之间互相投资加深关联，对我们整个品牌运营很有帮助。” 沈南鹏慢条斯理说道：“吉姆代表红杉美国基金我给我发邮件想投资红杉中国新一期基金，我想他是被你说服，看好国内市场。” “那么我是不是有机会成为红杉的lp?”谢景行不置可否反问。 “国内风投市场不大，现在头部互联网企业进来抢项目，包括红杉在内很多同行们竞争压力很大，大家要是能抱团取暖一块玩当然最好。” 沈南鹏真诚自嘲道：“今天早上我从京城过来，顺便在机场堵创始人，他还很为难的跟我讲腾讯太有钱了。” “正好我个人有笔钱想要投资，过段时间西柚美国募集第二期国内美元基金，到时候热烈欢迎沈总投资我们。”谢景行干脆接招答应。 事实上前几天去硅谷，吉姆已经跟他确认红杉美国基金投资西柚二期美元基金。 沈南鹏主动释放善意没理由拒绝，国内风投市场不大，风投圈子也不大，朋友总好过敌人。 而且风投算是头部效应比较强的行业，抛开腾讯这些个土豪互联网巨头大撒币做战略布局，很多赛道商业竞争有很大概率被纯粹资本投资主导。 比如网约车之战，因为柳青拿下7亿美元融资，因为他鼎力支持。 快的失败结局在并购谈判前两个月就以注定。 换到谢景行刚刚提出的游戏直播行业，如果跟沈南鹏抱团，这个赛道无论有多少竞争者，谁能在首轮融资同时拿到西柚、红杉的钱，便决出半数胜负概率。 剩下的交给时间、运气以及创始人逆天改命的能力。 这对初创企业而言有种得卧龙凤雏可得天下的荒诞，创业成功失败与否也许跟自身无关，而是全凭资本心意。 但站在谢景行和沈南鹏两位资本界卧龙凤雏的角度，可控意味着有效降低风险，回报率相应增长。 这简直太妙了，两个人肯定是三生三世十里桃开的亲兄弟，今天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他们在风投领域取得了杰出成果。 ——资本主导！ 坐在酒桌主位却渐渐被忽略的张涛，旁观一对卧龙凤雏勾肩搭背笑嘻嘻探讨今年市场有哪些热点可追，心里异常堵得慌。 他和大众点评就是‘资本主导’的受害者，只因为领投饿了么不符合西柚、腾讯利益，便被轻飘飘收紧狗链子无力反抗。 不急，大众点评已经开始进行股权分离制度改革了，接下来和美团打生打死，不知道你们还能否这样亲密无间。 张涛看着谢景行两人互加联系方式，默默在心底自我安慰，端起酒杯猛灌一气。 酒局皆大欢喜收尾，红杉中国和太禾西柚搭上线，沈南鹏大可以通过成为后者lp的方式，探寻他眼中的聪明人如何投资。 反之亦然，谢景行倾情推销‘游戏直播’赛道，约好后续有好项目叫上沈哥一块看。 关于今天主角团购外卖竞争暂时倒是没谈出个所以然，继续打，打到美团心碎蛋疼。 沈南鹏早晚会站出来扮演和事佬，估计他的态度更倾向支持王兴，要是大众点评与美团合并，还有很多说法要讲。 ………… 当天中午灌了一肚子酒的谢景行没捞到休息，晚上在丽思卡尔顿大摆宴席，招待八方来客。 今年西柚委实赚了不少钱，刚晋升合伙人的唐曼为员工谋福利，申请去夏威夷开年会。 太禾犹有过之，又有继刘启明调往云河后的老板头号心腹苏禾牵头，员工们集体投票请愿去冰岛追极光。 谢景行被这两个老娘们闹腾的头疼，懒得废话一言而决，费小千万人民币在马尔代夫租下一座私人岛屿，从南方小年到大年初三。 十来天时间不限人数，酒店食宿加游玩项目全包。 员工亲属、各合作方lp、被投项目创始人都可以参加，既是年会又是团建。 这会儿已经有人先过去打前站了，但像对太禾西柚关照有加的魔都政府领导肯定不能去，招商金投和姑苏元禾两家国资母基金也去不了。 于是还得在魔都简单办一场，到场领导们老持承重端着酒杯猛猛灌，丝毫不给谢景行偷鸡耍滑机会。 这会儿要是拉他去查酒驾，尿泡尿检测都得按照醉驾量刑。 第二天前往马尔代夫途中整个人都是茫茫然状态，太禾十几号员工外带被投企业创始人闹腾着开‘空中趴体’，他躲在卧室里补觉。 他们这架飞机是老谢的豪华座驾，西柚员工数量少，勉强挤一挤他那架湾流。 苏禾跟唐曼不约而同自掏腰包乘坐民航提前过去，现在两家机构算是彻底分家。 并且由于老大谢景行不当人，下面员工之间说不上对立敌视，但也比较微妙尴尬，在办公室乘坐电梯上下楼偶尔碰到都不说话。 “接下来请谢总发表感言，大家鼓掌！” 抵达马尔代夫首都机场双方大部队汇合，沈心有意缓和气氛故意调侃。 “同志们辛苦了！” 谢景行骚包的戴上墨镜挥挥手：“为了庆祝胜利会师，蕾哈娜在岛上等大家。” “哦吼~谢总牛逼！” 刚想哄笑的众人顿时鬼哭狼嚎，何川格外激动跳了起来，这位目前欧美娱乐圈的天后歌手是他偶像！ 谢景行压了下手：“但是我们人多水上飞机不够用，得有部分人得在马累住一晚，明天上岛。” 都是年薪百万粘上毛比猴精的选手，众人心里暗自蛋疼，表面高高兴兴配合老板耍猴。 “别看着了，现在拎上你们的行李向水上飞机跑步前进，人满即飞谦让可耻。”果不其然谢景行大声宣布。 何川一马当先拔腿就跑，其他人见状也不端着了，呼啦啦向水上飞机冲去，引得其他游客侧目。 马尔代夫有上百座海岛，每座岛一家酒店吃喝玩乐配套齐全，岛屿之间交通有水上飞机和快艇两种方式。 谢景行包的是个六星岛，位置距离马累机场比较远，只能坐水上飞机。 太禾西柚员工家属还好，员工自身大部分都有留学背景，没人想错过蕾哈娜的私人演唱会，更不想丢了领导脸面。 苏禾跟唐曼这会儿就在岛上等着呢，于是乎水上飞机眨眼间乱糟糟坐满大半，西柚太禾双方人马顾不得泾渭分明抢到位置就算胜利。跑得慢的十来个人不自觉放缓动作，这要是再抢就太难看了。 “谢总，我这边有个空座。”何川扒着机舱门口探出脑袋招呼。 无意间看到沈心和崔阿柳从飞机上下来，给两位西柚的lp让座，不由得没了声音。 缩回脑袋丧气的叹了口，把挂在脖子上的相机交给身边同伴：“王老师，帮我多拍几张照要张签名。” “那个……要不我下去吧，我不会拍照。” 王学庆余光撇着坐在身边身材姣好长相漂亮的女朋友，违心谦让了一句，这是他们首次一起出来旅游。 何川笑了笑：“那就麻烦嫂子帮我拍一下，回头请伱们吃饭。” 说着毫不拖泥带水跳下飞机，他是唐总手下头号马仔，王学庆还没资格奉献让座。 这是西柚的规矩，个子高有医保的先顶雷。 仰头目送水上飞机一架架消失在视野里，何川展露满足笑容，年后西柚扩编他会晋升md追上沈心。 “你组织其他人去酒店，晚上吃顿大餐。”谢景行淡淡吩咐道。 何川点点头问道：“那您呢？” “我得去岛上跟蕾哈娜合唱，jay-z说唱部分我唱。” 谢景行比划着rap手势哼哼了两句蕾哈娜跟另一位说唱歌手合作的经典歌曲，空中适时飞来一架空载水上飞机。 何川傻了眼嘿嘿笑着说：“谢总，我帮你拎行李呗？” “蕾哈娜唱完歌，来这边跟你们一起吃晚饭。”谢景行揽住他肩膀小声透露透露。 何川当即毫无节操：“老大，我给你跪下了！” “注意保密，晚上收一收你这不值钱的样子别给我丢人，我们了钱的。”谢景行提醒道。 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在何川眼中无比高大，三百万美金换来的，唱两个小时歌吃顿晚饭。 泰勒斯威夫特出场费和蕾哈娜差不多，但这白妞很傲气，瞧不起谢景行的钱。 乘坐水上飞机四十多分钟赶到海岛，酒店派出全体员工在小机场欢迎，献环跳民族舞蹈热热闹闹。 宋安梨单独放年假不在，拉着谢景行与民同乐的活由沈心继承。 小沈同学单身，大家又都是金融佬，气氛烘托到位理所当然玩的比较开。 他穿着裤衩头顶环脖子挂圈，宛若人形蝴蝶被众人簇拥着跟沈心即兴跳了段拉美贴面舞。 “谢总，崔总说有工作需要跟你聊聊。” 欢迎仪式结束，众人乘坐电动摆渡车四散前往一座座私密独立别墅住处放行李。 谢景行使用特权霸占数量有限的卡丁车当交通工具，沈心也开着辆卡丁车跟在他身边汇报工作。 “‘隐山茶语’子品牌截止目前开了13家直营店铺和61家加盟店，其中32家加盟店在yn省本地，具体到春城市有12家。” 她脸上带着未散去的淡淡红晕：“‘答案奶茶’推广效应逐渐发力，他们从几家互联网平台采集相关热度指数，讨论度破千万了，预计年后学校开学后，会迎来一波比较大的爆发。” “他们的原材料供应链承接能力不足。” 谢景行感受着碧海蓝天沙滩暖风：“让她好好放松，明后天我找她聊。” “好的，‘不渡’子品牌魔都旗舰店开业了，崔总的意思是下一个入驻城市安排在蓉都。”沈心继续说。 谢景行不想搭理她，好几千万办年会重点是解决公司内部管理问题啊魂淡！ 最关键的是他这一年到头来真滴没好好休息过几天，好不容易以权谋私想着度假偷个懒居然都不着消停。 早知如此不如批经费让苏禾、唐曼各自率领马仔爱去哪玩去哪玩，他抽空留在国内亲手收拾小马奔腾。 卡丁车慢悠悠经过岔路口，谢景行径直拐进去，来到他的住处。 别墅套房出门就是沙滩，零零散散种了几棵树，带有户外淋浴间和休息区，要是有兴趣可以一个大跳蹿进海里。 整体给人的感觉一个字美，俩字悠闲。如果说去斐济是玩潜水，那么来马尔代夫终极享受就是泡酒店。 沈心住在隔壁左边，接下来几天临时兼任助理职务伺候他。 苏禾住隔壁右边，此时先一步等在他的套房里，陪同几位西装革履壮汉。 “东西准备好了？”谢景行走进别墅问道。 苏禾打开手提保险箱，闪闪金光晃眼，里面齐刷刷压着二十五根金条，每根金条一公斤重，打着万足金编号。 “按照今日国际金价交割，1230美元/每盎司。”她略显兴奋做贼似的压低声音。 每盎司1230美元换算一下，这些黄金差不多价值700万人民币现金，直观冲击力却远超千万。 谢景行拿起两块在手里掂了掂，碰撞发出极度清脆悦耳声响：“签合同吧。” 几位西装革履壮汉当即拿出交易合同签字，这些黄金是他为缓和太禾西柚关系准备的团建活动道具，唐曼手里也有二十五公斤黄金。 她们俩今晚需要偷偷把总价1400万的五十根金条，藏遍岛上每个角落。 明天太禾西柚员工混编组队寻宝，小队找到金条平分，找到多少算多少，期间会有些竞争性小游戏。 太禾西柚员工全部加起来才二十几号人，每人均分两公斤黄金，明天游戏实际情况如何看他们混编配合表现。 合作方与被投项目创始人另有安排，每人保底两百克金条商务招待纪念品，不需要缴税。 算下来谢景行今年变着给太禾西柚累计发放奖金四千多万，团建福利各项支出也有三四千万。 对比任何同行他都敢自信说一句良心资本家，至于是不是好老板另说。 反正这样钱挺爽，要不是宋安梨拦着，他都想搞个真人版吃鸡大逃杀奖金赛。 (本章完) 第168章 潜水与项目总结 第168章 潜水与项目总结 太阳从海中升起，天边晕开金红色霞光。 有水上飞机划过，降落在白沙与椰林间，酒店员工在海边忙碌着清洁昨夜篝火演唱会的痕迹。 被遗留在马累的何川等人并未因此有丝毫失落，他们跟山东天后蕾哈娜共进晚餐，应该是被羡慕的人。 享受过欢迎仪式，分配酒店房间放好行李，前往餐厅吃早餐遇到沈心时他发自内心说了句感谢。 “美好度假生活第一天从唱歌开始。”他美滋滋与其分享跟蕾哈娜肩并肩喝酒唱歌视频。 沈心不屑一顾，专心对着餐盘中的龙虾炒饭努力：“你赶紧吃饭吧，今天别拖后腿。” “哈？”何川不明所以。 沈心神情别扭解释道：“苏总和唐总昨晚连夜在岛上随机藏了50公斤黄金，我们双方混编组队，两人一组寻宝。” “所以为什么我们俩组队？” 要素过多何川一时间抓不准重点，东张西望好像餐厅角落消防器材下就藏着黄金：“50公斤找到多少算多少？” “可能是希望我们精诚合作做表率？一根金条一公斤，五十根，所见即所得。” 沈心说着拿起旁边的银质水壶晃了晃，传出叮叮当当碰撞声。 何川瞪大眼睛：“卧槽，这么随意，这就开始了？” “岛上每个角落都可能有，半个小时后宣布游戏开始。”沈心强调道。 何川无奈扶额苦笑：“谢总真的是善于团结同事，在君泰录综艺节目做第一个课题，他拉着我们俩加班帮忙时那种合作无间生机勃勃的感觉犹在眼前。” “……大哥你真诚点行么。”沈心忍不住翻起白眼。 何川诶了一声，责怪道：“要相信黄金的魅力，今天除了你我谁都不认！” 沈心无言以对，这会儿闲杂人等已经被拉出去自由活动了，谢总与苏总、唐总三人组团去潜水。 老板们都不在，今天岛上发生任何事还真就得她跟何川协同解决。 两人快速吃完早餐，回到酒店大堂召集双方全体员工集合宣布游戏规则，黄金寻宝大作战正式开始！ 于此同时，娇阳倾洒海面，一艘小游艇迎着浪原地飘动。 “清晨水清光线好，拍照很出片。”谢景行检查着装备说道。 正在跟黑皮肤教练沟通水域情况的苏禾回头瞥了眼：“水下有珊瑚。” “那正好可以借景。”唐曼跃跃欲试活动热身。 谢景行忽略她们俩的对话，自顾自说道：“我先和教练下去看看情况，说不定有海豚和鲨鱼。” “白鳍礁鲨？” “虎鲨？” 两个女人同时说道，谢景行只是耸耸肩咬住水肺二级头，干脆利落仰身扎进海面。 苏禾跟他一样要玩水肺深潜，在几十米海底更容易遇到虎鲨。 唐曼要玩自由潜，穿美美哒泳衣戴脚蹼全凭一口气下潜，在珊瑚礁周边拍照扮演美人鱼，常有白鳍礁鲨出没。 海豚倒是不太容易出现全凭运气，谢景行翻身入水没有看到。 和教练深度下潜海水逐渐变成深蓝，有光刺破水面直入海底，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身边有鱼游过带来孤独感。 忙于工作许久不深潜，他稍稍适应片刻，打手势示意继续潜到海底。 教练再三确认没问题才伴随下潜，水肺潜水是极限运动，在深海中会近距离感受到大自然的威力，随便一次‘下潜流’就能杀死人类。 所以‘潜伴’的存在至关重要，此刻他们俩便互为潜伴，在遭遇危险时将对方拉出水面，也可能为了唯一的求活机会把对方永远抛弃在深海。 如果谢景行没有上天下海好几项资深极限运动经历背书，给再多钱教练都不会陪他玩深潜。 电脑表显示水下深度42米，他们用手掌触摸到海床。 这对于资深潜水玩家属于中等深度，但对于马尔代夫属于突破休闲潜水级别，想专门玩技术潜水的人更喜欢去斐济和马来群岛。 谢景行再度打手势示意，教练从腰上解开一个小盒子，埋进泥沙里压住做好标记，接着又游到珊瑚礁群掩埋另一个小盒子。 “哗啦。” 浪四溅，谢景行浮出水面：“水下情况还不错，伱们俩怎么样了？” “ok。” 唐曼迫不及待准备下水，再过一会儿光线变差拍照效果不好。 谢景行喘了口气：“教练和摄影师带你，苏总跟我，下水后先给你们拍照。” “没问题。” 在这方面苏禾也不能免俗，潜水不拍照等于没潜水，她们又不是精神世界贫瘠到需要靠极限运动安慰的富二代。 游艇放下一艘快艇，找到合适地点，几人集体入水下潜。 唐曼技术平平，据她自述在室内全凭一口气自由潜25米，户外最多潜个十米左右。 刚一下潜就急着朝珊瑚礁群游过去摆造型，拍个两三分钟上浮水面换气，再潜下来摆造型。 来回折腾半天快速连拍上千张照片，依靠后期ps大法，怎么也能修出几张小红书代表作品。 不过她摆姿势动作很舒缓，张开手臂身体后仰自由下落颇有几分坠入海底凄美意境质感，一看就知道没少练瑜伽。 与之相比苏禾则刚强许多，穿戴全套水肺装备主动靠近虎鲨，没掌握好距离被虎鲨撞了一下。 谢景行胸前的gopro相机忠实记录全程，后期剪辑视频配上搞笑背景音乐，绝对可以登上快手热门。 他凑过去确认苏禾一切正常，随即游到虎鲨身边相距不过半米远，炫技般面对面共舞。 “放松，相信我，我们继续向下。”他打手势表达意思。 苏禾有些犹豫回道：“我不敢。” “别怕，有我在。”谢景行鼓励道。 苏禾环顾四周，唐曼和职业教练渐渐远离，整个世界好像只剩她和视野中的年轻男人。 他们无法用语言沟通，最原始的肢体动作成为最能依赖的。 她需要牢牢注视着他的身影，如果潜伴消失在视野里，原地等待一分钟慢慢上浮。 一分钟，只有一分钟。 苏禾想着曾经刚接触潜水时教练教的知识，用力吸了口氧气进行深度下潜。 谢景行不断确认她的状态，安慰她别害怕，二人一点点潜入海底。虎鲨数量增多鱼群环绕，光线能见度降低，海水彻底变成深色幽静且壮观。 苏禾不自觉伸出胳膊拨动深蓝，身体被动带歪打着转急速上浮，她心里一慌下意识扭动腰肢试图用脚蹼找回平衡。 大腿忽然被拍了两下，整个人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掌拽住，硬生生拉回触底海床，接着设备排气阀一按到底清空bcd里的空气。 “我的氧气没了，我喘不过气。” 整个过程眨眼间完成，苏禾回过神后身体已经恢复平衡止住上浮姿态，慌乱比划手势示意要吸氧。 她刚刚犯了极其愚蠢的低级失误，在水下42米急速上浮轻则造成减压病，重则炸肺进icu。 谢景行把自身的调节器给她吸气，按着她的胸示意用腹部呼吸调整呼吸节奏。 “等我一下，我带你上去。” 他快速挖开海床泥沙取出小盒子打开，灿若鸽子血般的红宝石项链漂浮，深蓝成为背景板，颗颗红宝石周围嵌满闪亮钻石熠熠生辉。 美轮美奂的珊瑚礁失去颜色，海底绽放繁。 苏禾的面罩被水雾占据，隐约间她看到项链漂浮掉转露出白金底座，上面雕刻着一串字符。 ——2013.7.22，for suhe。 她彻底什么都看不见了，那晚和此时此刻相同，整个世界只有谢景行和一抹鲜艳的红。 ………… 傍晚时分，黄金寻宝大作战顺利落下帷幕，何川沈心二人组在椰子树上找到第五十根金条。 谢景行出面认证游戏结果，跟预测结果差不多，饱和覆盖之下所有员工或多或少都有金条入账。 众人眉开眼笑互相约着吃晚餐搞点饭后娱乐节目，关系比昨日登岛时缓和许多，说不定后续还能结成私人朋友。 至少做项目良性竞争，对自家兄弟机构不会像对外部机构那样挖坑扯后腿就足够了。 底下员工嬉皮笑脸，苏禾也主动单独约唐曼一起吃晚餐。 “年后美团可能出现投资机会，太禾会投。”她直白说道。 唐曼风轻云淡切着牛排：“美团下轮融资规模不会小，太禾要做pe业务了？” “太禾虽然不对外募资，但始终不缺少资金。” 苏禾略作停顿：“这是关系云山集团的战略布局，谢总对本地生活相关的物流业务很看重。” “而且美团下轮融资规模越大，越证明你们西柚投资饿了么、大众点评的成功性。” 她语气真诚继续说：“从这个角度讲太禾更应该入局。” 唐曼不置可否，放下刀叉认真打量她几秒：“项链蛮漂亮的。” “你的戒指也是。”苏禾坦坦荡荡。 唐曼张开手欣赏中指上那枚亮晶晶的祖母绿钻戒：“我不太能理解。” “没有人让你理解，别内耗就好，他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浪费精力。”苏禾强调道。 唐曼嘴角噙起讽刺笑意：“难道不是他偏向你欺负我吗？我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成了业界笑话，同行们都说太禾西柚是谢景行和他的女人们，可真有意思。” “和我听到的版本差不多，东西太后和溥仪。”苏禾讲了个冷笑话。 唐曼气得半死：“你是慈禧我是慈禧？” “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是溥仪。”苏禾很是流氓。 唐曼无法辩驳，早上珊瑚礁长出的祖母绿钻戒晚上就戴在手上，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只是苏禾的项链看起来更晃眼睛就很不爽，还假惺惺主动跑来约她吃饭。 按照她的想法，应该先稍微矜持一下，明天她自然会不计前嫌请对方吃饭。 出手晚了，搞得她油盐不进似的！ 这个眼光比针尖窄向来没什么大格局的死女人怕是被谢景行洗脑洗迷糊了，丝毫不顾及面子，让她去杀人越货都不带眨眼的，委实无法让人理解。 难道一起出生入死就这么有魔力？ “算了吧，没必要争论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随便外面人怎么说，我们专注自己的项目就好。”苏禾尽量释放友善态度。 唐曼挑了下眉毛：“说说看？” “总结一下手头的重点项目，明年怎么运营心里有个数。”苏禾提及正事。 2013年太禾西柚成果斐然，合计投资项目高达32个，要知道红杉中国去年全年投资项目也不到50个。 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未摸索出完整商业模式的长期成长性企业，小红书、b站、泡泡玛特、米哈游、丝芭传媒等等一大批项目集中在这个阶段。 这些企业一两年内不用费多少精力。 其次是已跑通商业模式，进入爆发性成长期的企业，快手、字节跳动、隐山不渡三个项目为主。 他们就得重点关注倾斜资源扶持，快手烧钱做大用户体量预计下半年数据会有显著增长，相应的到时候会开启新轮次融资。 谢景行判断估值最起码翻个三五倍，他想让西柚进来接盘给太禾抬轿子。 字节跳动同样是烧钱，随着4g移动网络进入国内，传统pc端门户新闻网站每况愈下，腾讯、360不约而同转向手机app端口。 并且纷纷模仿目前占据市场份额第一的‘今日头条’，开始研发智能推荐算法。 所以在这方面烧钱打法跟快手有差异，主要从产品分发预装机软件，用户流量入口角度切入，目的是跟巨头们竞争。 年前腾讯死皮不要脸把‘今日头条’给封了，微博紧随其后，禁止其采集评论和用户账号多平台同步绑定。 这招搞的张一鸣蛋疼不已，琢磨着从原创内容产出想办法，这部分关系到即将成行的泛文娱战略布局，需要西柚顶在前面烧钱。 最后隐山不渡奶茶品牌，门店发展形势一片大好，原材料供应链搭建这个烧钱的活却很难顶。 崔阿柳急着找谢景行卖惨哭诉，说什么都得让云河先针对性把上游原材料供应环节打通，给隐山不渡焊一条铁腿。 基于此，云河明年最起码得在云南西双版纳、广西、山东、河北等地区搭建水果仓储物流体系。 依然是云南春城仓储集散中心的玩法，通过西柚进行超级加倍杠杆。 林林种种算下来，项目基本都是太禾的，钱让西柚来。 唐曼气笑了：“果然是有所求才有积极性，我还真以为你跟宋安梨一样盲从了。” 先发后改 (本章完) 第169章 美团vs饿了么 第169章 美团vs饿了么 “谢总，这么晚还没休息。” 深夜，苏禾拖着疲倦身体回到套房，一进门便看见谢景行坐在客厅酒水吧岛台前自饮自酌。 她打起精神走过去相对而坐，给自己倒杯酒：“该对接的项目都沟通过了。” “本来想明天再聊，美团那边临时有动作。” 谢景行打开电脑屏幕，同时显示着饿了么和美团的营销海报。 【饿了么外卖单日订单量突破50万单，市场份额领跑全国长期保持第一，感谢用户。】 【你！又不是个演员，别设计那些“第一”的情节，没意见，我只想看你怎么圆。美团外卖京城市场稳居第一。】 饿了么今日国内晚八点整发布海报，同步铺开春节不打烊营销方案。 仅仅两个小时后，美团火速反应争锋相对上线海报，宣布春年不休息计划。 这意味着两家终于要正面撞上了，且都是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 反观淘点点在杭城市场跟饿了么血拼被打的节节败退，全部精力集中于此，赶在春节假期刚刚开始的时间节点，想临时召回全体员工在全国范围迎战难如登天。 谢景行没想到春节假期竞争会以这种方式展开，饿了么春节不休息是瞄准白领、家庭市场，配合微信红包的超级流量入口彻底跟美团拉开差距。 而王兴则想偷个鸡，趁春节假期拉近和饿了么的差距。 “他好像把我和张旭豪当成了李彦宏。”谢景行语调微微上扬。 苏禾按着眉心问道：“所以饿了么要开始烧钱了？” “按照原定计划，无论春节假期美团是否正面应战，饿了么都要烧钱，现在只会增加预算不会减少。” 谢景行斟酌着说：“我刚跟张旭豪通过电话，二月份补贴预算5个亿。” “市场容量可以承接吗？” 苏禾不太乐观，过去外卖市场增速稳中有缓，饿了么5个亿对于现有市场规模及增速是个大挑战。 而美团既然精心准备春节进攻计划，必然也有烧钱预案，两者打起来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如此一来极有可能钱没少，结果用户增长全是虚的，像淘点点那样当冤大头被客户无限薅羊毛。 “这点我们有考虑。” 谢景行含糊一语带过，没有讲明微信红包的影响力，让苏禾知道全计划对唐曼不公平。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大众点评新年期间同样有补贴营销计划。” “我听说下个月百度外卖业务要上线。”苏禾思维跳跃。 谢景行不置可否问道：“怎么样，感觉有机会吗？” “我得打听一下美团上轮融资细节。”苏禾喝了口酒压住激动情绪。 今晚她跟唐曼吃饭总结的米哈游等早期项目，快手等中早期项目都是旁枝末节，眼下网约车和外卖两个正在进行市场争夺战决生死的项目才是重点！ 西柚稳站滴滴、饿了么、大众点评立场，太禾年后网约车领域将投资‘货拉拉’，外卖领域确定只有美团值得投资。 双方不出意外会多头下注对着打到底，在这个过程中很多碰撞可以商量。 以美团举例，太禾能够投资上车的机会，只有王兴被打的很难受，难受到试图跟饿了么、大众点评讲和才存在接受前者投资几率。 那么怎样算难受？ 团购领域面临大众点评与糯米网挑战，外卖业务前有饿了么后有百度，把美团夹在中间进退不得烧干最后一滴血。 现在这样的局面形成了，苏禾需要了解美团有多少现金流可烧，上轮融资让渡了多少股份，投资方股权结构变化。 这是她最擅长的，周旋于各利益方玩转人性。 “先从修补与王兴之间的关系切入。”她做出决定。 谢景行毫不犹豫点头：“你全权负责，我相信伱！” “这是压力吗？”苏禾莞尔一笑。 “当然，因为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失望，但其实我并不想你有这种心态。” 谢景行略作停顿：“我更愿意你的压力源于你自己，成为最优秀的投资人，只为你自己。就像之前做过的那样，并购女王。” “……听起来很鼓舞人心。”苏禾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 谢景行回身取出两瓶罗斯福10号啤酒，他们在旧金山酒吧喝过，那时候他不择手段收买商业间谍，朝着违法违规之路狂奔。 苏禾抓狂的跟他吵了一架，最终妥协默认。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建立于曼哈顿喋血街头性命相交，工作中点点滴滴堆积的默契与认可同样很重要。 要不然谢景行宁愿给她一大笔钱，请老妈在道观三清大老爷座下给她打个牌位供起来感谢救命之恩，而非大把顶级项目资源任意挑选。 “今年有什么个人计划吗？”他碰了下酒杯轻松问道。 苏禾干巴巴回道：“学习充电努力工作。” “太笼统了，具体点，晋升太禾首位合伙人，年收入过千万，还是体验一个新的爱好或者谈个恋爱什么的。”谢景行打趣道。 苏禾不自觉撩了下头发，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看向他：“我过完这个年38岁了。” “……” 谢景行有点小慌一时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前世今生两辈子人生经验告诉他，当一位大姐姐主动提及年龄，要么直接脱裤子，要么赶紧跑。 “在我们这行38岁是最好的人生阶段，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心里最优秀的职场女性。” 他装傻充愣强行掰回话题画着准备好的大饼：“太禾首位合伙人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好的，感谢谢总认可，我努力争取。”苏禾扯动嘴角笑了笑再次低下头。 谢景行状若自然连连点着脑袋站起身：“那今天先聊到这儿，苏总早点休息。” “我送您。” “不用不用，别客气……哈哈，加油，你可以的……” 两人走到别墅门口谢景行笑容满面说道：“行了，我走了，你留步。” “好，谢总晚安。”苏禾轻声道。 谢景行迈动脚步走下木质台阶，忽然转身回望：“诶，苏禾。” “嗯？” 苏禾身体斜倚房门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皮快速眨动，抓着门把手的指尖情不自禁握紧。 谢景行默默走上台阶，两人距离渐渐靠近。 “怎么了？”苏禾喉咙略微发干，握着门把手的手掌松开，挪动脚步倒退着回到客厅。 穿堂晚风徐来，丝绸吊带长裙抚动胸前白腻波澜起伏，鬓角细碎长发粘住唇角脸颊肉眼可见爬满红润。 依然是初见时的le labo香水，不是沉静温暖的33号，而是带着凉意苦涩的19号。 像是暴雨过后深林间的泥土或苔藓，潮湿腐朽糅杂着淡淡生机，非常怪异小众不讨喜。 “咔哒。” 身体撞到酒水吧岛台退无可退，苏禾跌坐到高脚凳，谢景行俯下身，她便将上半身竭力后仰倾倒，胸前大片美好深邃风景一览无余。 双眼凝出万种风情化作柔水频频眨动直到合拢，红唇微张吐出温暖酒气，脑子里很乱但身体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切。 “晚安，明天我们去跳伞。” 当干旱多年的贫瘠土壤距离近到能闻到狂风暴雨将至潮湿的呼吸，苏禾像一条快渴死的鱼不安扭动，耳边却突然传来这样一句话。 她睁开眼睛，茫然地愣愣看着谢景行拿着一块玩具车方向盘，笑容讪讪直起身后退离去。 “唰！” 酒瓶带动破风声直奔脑门，谢景行连忙弯腰躲过。 “别这样，不是，你听我说。”他尴尬地想解释几句。 坚果，盘子，抱枕……一件件东西划过半空，在苏禾举起笔记本电脑时，谢景行抱头鼠窜夺门狂逃。 把冒死拿到的方向盘插上卡丁车一路疾驰而去。 他委实不能理解傻逼厂家为什么要用方向盘当做车钥匙，谁他妈出门会时时刻刻记着这玩意！ 苏禾也有点过激，谢总与谢贼只在一念之间，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你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唐曼站在门口，看着怀抱抱枕头顶酒渍浑身狼狈的谢景行问道。 “一点小误会。” 谢景行一副风轻云口气，动作小心翼翼侧身挤入房门直接说明来意：“收到国内消息了吗？” “美团有备而来，现在关键点就在于微信红包活动是否能达到预期。”唐曼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谢景行反驳道：“这不重要，关键是年后随着百度入局，外卖竞争什么时候能进入我们预期的‘第二阶段竞争’。” 唐曼无奈耸耸肩，她不明白为什么能够坚信微信红包冠名春晚活动会让饿了么、大众点评立于不败之地，正面干碎美团酝酿许久的进攻计划。 但谢景行就是谢景行，现在他的名字就足以成为说服人们的理由，不需要为此过多解释。 所以美团春节期间进攻无果，陷入漫长围攻泥潭战争，外卖行业便将进入‘第二阶段竞争’——比拼物流配送。 在这方面要投资创始人蒯佳祺的‘达达众包’项目，云河对外融资的众包业务，以及京城地区老大‘趣活众包’。 几个项目正在沟通推进阶段，今天晚上她和苏禾刚聊过年后太禾西柚分别投那些。 除此之外还有大众点评项目，团购市场趋于稳固，老狗玩不出新把戏只能硬桥硬马烧钱。 谢景行始终没怎么关注都是唐曼在负责，春节期间投入战斗大体细节要沟通一下，另外还有西柚20亿元一期基金募资，截至目前募资过半，超预期30亿元基本能达成。 不过时间早晚有待进一步确认，今年上半年用钱地方太多，西柚得帮太禾冲锋陷阵。 “谢总，您偏心都不掩饰了。” 又听了一遍今两个仇人的晚餐总结，唐曼说着说着开始诉说委屈。 谢景行再次祭出画饼大法：“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心里最优秀的职场女性，好好干，西柚首位高级合伙人的职位我给你留着，今年收入低于1500万我私人给你补。” 这回没敢提套路话术模版，但唐曼非常不体恤领导，若有所思笑盈盈说道：“这话您是不是刚说过？” “我还说别的了你要听么？”谢景行斜眼回怼。 唐曼双腿交叠身体后仰：“可是我这里没酒怎么办，要不然…再喝点？” “阿姨，晚安，做个好梦。”谢景行挑衅道。 唐曼起身相送：“我觉得叫阿姨不错呀，比唐总、苏总听起来亲切很多，像一家人。” “唐曼，你这样很危险，真的。” 谢景行停下脚步看着她认真提醒道。 唐曼笑而不语，毫不躲避坦坦荡荡与他对视，片刻后舒展身体伸懒腰，熟透的丰腴身材尽情展现。 “晚安，谢总。” 她嘴上说着却慵懒站在门口，谢景行败下阵来转身离去。 唐曼幽幽吐出口气，一位男性在任意领域做到极致就绝对不会缺少女性喜欢，哪怕是打螺丝。 谢景行显然在很多领域做到了极致，金融天才、超级富二代、各种极限运动资深玩家…… 他看起来不太清楚自身对女性的吸引力，不需要故意做些什么，一次深夜中街头枪火鲜血，一次深海之中绽放繁。 也许在他看来属于正常范畴，但对于女人而言上到八十下到十八，即便再懂人性懂什么是‘吊桥效应’，都会有所触动。 唐曼自问如果是她共同经历这些，大概也会像苏禾、宋安梨一样盲目。 谁还不想吃口好的呢，反正她肯定不认为自己吃亏。 谢景行很苦恼，就像乔丹费解普通球员难以把球投进篮筐，他也有些费解球在他手里怎么就那么好投中。 有种篮筐瞄准他的球主动调整角度准星既视感，奈何有些篮筐投过便投过了，有些投进会把球卡住。 驾驶卡丁车返回住处路过苏禾房间关了灯，他蹲在外面连抽两根烟没敢敲门，沈心、崔阿柳、刘莹。 一个个身影闪过停在刘莹身上，于公这姑娘是西柚lp，于私是微信好友，且之前她主动来西柚深入浅出了解过投资详情。 作为西柚基金gp，热情招待lp一起看清晨太阳不犯毛病吧，再者年会本来就是答谢lp金主爸爸们的活动！ 谢景行打开思路感觉自身真是太努力了，为了西柚发展操碎心没白天没黑夜的忙碌。 【睡了吗？】 【在看月亮。】 【喝酒？】 【来我房间。】 谢景行满意收起手机，还是这样的球框好，主打一个洒脱。 (本章完) 第170章 我要捏死你！ 第170章 我要捏死你！ 暂时解除团队内部管理问题，谢景行得以松口气，第二天带领员工们组织跳伞活动。 紧接着来到农历腊月二十八，苏禾约好朋友启程冰岛追极光，唐曼前往洛杉矶和家人过年，文艺小沈独自去非洲拍野生动物。 何川回国内老家相亲，他开始逐一约谈毛文超、崔阿柳等被投创始人。 总之金融行业时间很宝贵，大家都善于在快节奏中见缝插针，偷来一点私人生活。 时间转眼来到春节当天，少部分留在马代过年的小伙伴们白天折腾着贴福字挂对联，晚上集体到谢景行房间里包饺子。 因为和国内有三个小时时差，这边吃完年夜饭，央视春晚才刚开始。 “今年又没有赵本山？春晚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王学庆威士忌里泡枸杞懒洋洋窝在沙发里点评。 今晚他原本计划大家一起吃个年夜饭，然后和女朋友手挽手漫步海滩，在月光下吹着晚风来一场想想就非常浪漫的求婚。 结果女朋友非要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守岁，劝他领导们都不在，理应抓住机会跟谢总拉近关系。 事实上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这会儿年轻同事们聚在一块打德州扑克，几位性格沉稳的畅谈国家大事，还有两个缩在角落里捧着电脑加班。 谢总和lp刘莹、崔阿柳崔总三人在室外休息区喝酒笑语连连，场面看起来热闹极了，压根没有他表现机会。 “琳琳，我有点困了，我们回房间休息吧。”王学庆再次提议道。 妆容精致身材姣好一袭大红色深v小礼服打扮的女朋友嗔怪道：“前几天怎么不见你早睡。” “因为有你在我就很精神。”王学庆嘿嘿憨笑道。 琳琳撩了下头发放轻声音：“那我现在不在吗？” “不一样，我说的是只有我们两个。”王学庆笨拙的表达着喜欢。 岛上别墅都是套房，这几天女朋友独占大床海景房他住双床亲子房，不瘙痒难耐急的挠墙就算定力惊人了，怎么可能早早入睡。 两人说话间，谢景行走进室内挥着手机招呼道：“我在微信群里发红包了，拼手速手慢无。” “我抢到125元！” 琳琳顾不得搭理王学庆，第一个拿起手机积极捧场。 谢景行乐呵呵继续催促：“赶快，我发了2000块，看谁是手气王。” “我抢到222块，有人比我高吗？”崔阿柳跟着带动气氛。 王学庆慢腾腾打开微信群点击红包，数字跳动几下，停在41.9元。 琳琳一惊一乍吐槽他手气差，其他人也饶有兴致互相询问抢到多少。 “承让，正是在下。” 角落里一位正在加班的同事举手示意，风轻云淡认领手气王身份。 谢景行打趣道：“这么装嘛，我再发一个，你要还是手气王我单独给伱发红包。” “谢总大气，末将愿为太禾赴汤蹈火！”那位同事搞怪的一脸正色抱拳道。 王学庆忽然插话：“谢总看工作群，唐总发红包了。” “@唐总在大群发一个，还有苏总。” 谢景行鼓动员工们当场分别给唐曼和苏禾打电话聊了几句，一时间所有人集中到客厅，低头紧盯手机屏幕狂点，微信群里红包乱飞。 领导们被起哄发完大额红包，员工们纷纷凑趣发点小红包，到后来渐渐演变到手气王发红包。 春晚节目彻底成为背影音乐，只有沈腾马丽的《扶不扶》小品让大家跟着笑一笑。 谢景行陪他们玩了一会，低调躲到角落编辑邮件发给小马哥，按照记忆中经历过多年更新迭代的微信红包模板提出改进意见。 经过隐山不渡、太禾西柚三家企业数百名不同背景的员工亲身实验，可以确认‘微信红包’没有任何意外大获成功，腾讯在移动支付领域再下一局！ 许多合作方因此受益，阿里则受到暴击伤害。 【新年快乐。】 微信弹出来自小马哥的问候，谢景行回复笑脸表情，略作思索打开滴滴快的并购微信群，发红包庆祝新春万事顺遂。 柳青、程维等人加入发红包队伍，群聊消息一条条闪过，能看到马老师每个红包都抢但始终一言不发，想来他这个新年大抵无法顺遂如意。 各种微信群过多，谢景行不知不觉达到支付限额，抢到好几万红包愣是发不出去。 其他人也大差不差单日限额，意犹未尽停战休息明天继续。 “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 电视里春晚渐进尾声歌曲舒缓，身边同事们接连告辞回房休息，谢景行双手撑在脑后放松笑到僵硬的脸。 最后走掉的人帮他盖上毛毯，浑身上下提不起力气睁开眼睛看是谁，昏昏沉沉疲惫入睡。 房间静谧无声手机屏幕闪亮，一句句“新年快乐”跳动，2013年就这样过去。 ………… 2014年1月31日，农历大年初一。 依靠冠名春晚，微信支付绑定银行卡用户一夜之间增长千万。 饿了么联合微信拉新用户每位可获5元红包奖励，平台下单使用微信支付立减0.99—10元，微信朋友圈分享、应用宝软件分发推荐、浏览器开屏广告。 腾讯全渠道流量入口对接，外卖烧钱战争正式开始！ 同天大众点评加入战场，3元电影票配合电影春节档刀锋指向三四线城市。 组建精锐地推团队，以垂直餐饮为核心辅助婚庆、本地周边娱乐业务，打破一二线城市美团独家签约商户体系。 不同角度切入只有一个目的——抽血。 2014年2月1日，农历大年初二，微信单日绑卡用户增长800万，美团迎战。 新用户0.1元下单外卖，新老用户春节专享3—5折福利，全平台免配送费，调整佣金补贴配送骑手。 谢景行和小马哥教程维用游戏抽奖方式增加补贴灵活性，王兴转手便学会了，得心应手快速进化。 但他不知是没准备还是不在意，团购业务面对大众点评来势汹汹的进攻暂时毫无反应，坐看交易额一天天降低。 2014年2月2日，农历大年初三，微信单日绑卡用户增长800万。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对手强势入局，来自在线旅游行业。元旦期间携程率先挑起假期旅行出游烧钱竞争，景区门票返现与酒店免费预订轮番轰炸到现在整整一个月。 驴妈妈绷不住参战，发起针对景区门票“返现后0元预订”活动。 同程随之入局，4亿元预算覆盖景区门票与酒店住宿地面市场，同时宣布获得腾讯战投、姑苏元禾等投资方总计5亿元融资。 携程以2亿元补贴回敬，不在意任何对手，旨在提升用户粘性而非赢利！ 这显然又是一个绞肉场，很不幸美团被牵连剐蹭。 大众点评将餐饮业务为核心，利用优质点评内容产出与丽人婚庆等垂直领域头部企业合作。 王兴却雄心勃勃采用全自营方式，团购、外卖、酒店、本地周边游，所有业务都要亲自插手，跨界被业内头部企业打爆非常合理。 陷入四处交战局面的美团战略层面岌岌可危，反馈到战术层面便愈发疯狂杀红眼睛。 高管团队出差全国饱和性约见饿了么地区高级员工和城市代理商，主动放出风声开高价挖人，至少也要造成饿了么内部信任危机。 在这种情况下，饿了么大本营魔都市场经理跳槽，带走数百位地推员工与配送骑手。 康嘉昨晚连夜开车数百公里回到魔都，将其堵在办公室里挽留无果，他红着眼睛崩溃怒骂一起创业多年，你哪怕给我留下配送骑手也好！ 那位市场经理说，他远在老家的母亲生病，美团派高管去请当地最好的医生到家里上门问诊。 而与之相反，他春节无休带领团队血拼一线，新来的产品部门同事在背后捅刀子。 手底下几位能力出色的资深客服只因为多收了点收取商家新年红包礼品，就被举报收取贿赂开除。 没错，他们做错了，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心甘情愿跟我走。 康嘉无话可说，整夜未眠开车在市区打转，今天一早身穿工服骑上电瓶车，拉着人事部门主管和产品部门主管充当配送骑手。 【我明天早晨到魔都。】 谢景行如此回复张旭豪，放下手机慢条斯理继续吃起碗中面条。 “要不然我先回云南，等你忙完再来魔都。”崔阿柳体贴建议道。 谢景行不以为意：“不影响，他们也跟云河有关。” “那我看一下有没有最早的机票。”崔阿柳没有坚持。 她要去云河对接供应链业务，而且饿了么跟美团打生打死牵扯到‘隐山不渡’品牌独家入驻平台，得去跟饿了么谈判。 刚才张旭豪打来电话跟谢景行吵架，坏消息是团队被挖，另一方面短短三天时间饿了么单日订单量激增突破80万单。 这意味着后续可以凭借占据市场规模绝对优势展开‘二选一’打法，商户要么只能入驻饿了么，要么就下架。 但是目前整个市场处于高速发展阶段，‘二选一’执行方式不可能一味地强硬，更多还是放权给基层地推员工以利诱之。 常见手法降低佣金或抬高佣金；在后台缩减不合作商户的配送半径，站在商户门口都无法下单。 甚至仗着商户不懂电脑操作，直接让地推员工上门，偷偷把商户的美团后台营业时间调整缩减。 每天只能从美团接到寥寥几单，要不了半个月商户便自然而然不使用美团，换取饿了么‘二选一’福利支持。 这些个垫脚肘击飞天大踹小连招听得崔阿柳直皱眉头，‘不渡’子品牌签了饿了么独家，‘隐山茶语’子品牌几十家加盟店可没有。 谁知道丧心病狂的张旭豪会不会黑她一手。 外卖平台之间开片互砍，影响更甚于网约车行业，数十万商户企业牵扯其中。 可惜马尔代夫机场太小航班有限，崔阿柳心焦气躁查询半天没找到合适航班，只好等谢景行调私人飞机今晚连夜回国。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古人诚不欺我。” 她眼看着谢景行细嚼慢咽吃掉大碗面条连汤都喝干净，忍不住委婉吐槽一句。 “今天是我生日。”谢景行语气淡淡。 崔阿柳微微一愣，打开手机日历功能查看：“你不是2月18号生日吗？” “谢先生一直都是过农历生日。”一旁华裔服务员推着蛋糕车凑到近前代为解释道。 崔阿柳茫茫然：“他每年都来这里过生日？” “这座岛是我妈的。” 谢景行幽幽叹了口气，所以美团是真该死啊，非要在他接受祝福心情正好时恶心人。 他现在的心情和马老师一样了，去他妈的顺遂如意，我要捏死你！ ………… 2014年2月3日，农历大年初四，微信支付单日绑卡用户增长300万。 微信支付三天时间用户增长近三千万，这是支付宝经营了十年的成绩。 【今天我们发现自己头顶上的天也变了，我们脚下的稳健土地也在变化。】 ——马老师年前发的公司内部公开信得到验证，阿里巴巴紧急召回所有正在休假的全体高管。 陆兆禧和张勇火速回国，买不到机票就包机，调动公司飞机接回来！ 初六必须到岗，马老师下达军令违者斩立决，肃杀气氛急速蔓延，所有人都知道战争无可避免。 “我们必须要考虑快的是否还要与滴滴合并。” 内部会议上，陆兆禧脸色紧绷发表观点。 蔡崇信少见的不留情面打压道：“今天不对滴滴快的并购案做讨论。” “滴滴快的并购申请过审批了，近几天出结果。”马老师的助理吴泳铭缓和气氛。 陆兆禧默默无言，滴滴快的并购案排除讨论，那今天会议重点就只有他挂帅带队的淘点点。 而淘点点情况如何不提也罢，在杭城没打过饿了么，在全国范围压根没参战…… 简而言之，如果支付宝需要依托本地生活领域移动支付端口和微信支付决战，马老师问他一句淘点点能不能扛起冲锋大旗。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场众多高管同样心知肚明。 “我们要全力支持美团吗？”马老师面无表情发问。 口碑网预热重启，淘点点大量资源倾斜，结果到头来还是要指望美团？ 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本章完) 第171章 补天 第171章 补天 在马老师拍桌子宣称阿里巴巴遭遇“偷袭珍珠港”事件同天，谢景行回到魔都，第一站走进云河物流总部大厦。 “饿了么张总想要见您，他的态度比较激动，希望您能去他办公室谈。”紧急从京城赶回来的宋安梨提醒道。 “让他等着，天还没塌。” 谢景行脚步从容推开会议室门：“都到齐了吧，非常抱歉临时取消你们的新年假期。” 云河物流副总经理刘启明，云山旭日公司副总经理余从新，云山集团粮食贸易业务总经理关林辉，云山集团对外合作部总监谢凯…… 十来位高管齐刷刷起立打招呼，他们将组成全新的云河核心管理层团队。 “原本你们应该有面试，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云河众包部门必须马上组建。” 谢景行摆手示意坐下聊：“先说最紧急的人员部分，三天之内我要一千名配送骑手。” “外卖配送员？”余从新感觉有点喘不过气出言确认。 他在原公司分管人力资源业务，来云河依然是这摊工作。 一千名熟悉大城市环境，会操作手机软件且能有效服从管理的基层体力劳动员工，拉去非洲一人发把枪就地建国不在话下。 他目前连云河办公楼里的厕所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要是能做到这个组织度，苏联团级政委得喊他一声大哥。 “骑手从全国所有大城市驻点抽调一线配送业务骨干，由当地驻点选派小组长。配套后勤管理团队员工从总部出，我直接对接具体工作。”余从新尝试着想办法。 有人开头事情就能聊，刘启明配合道：“用高铁先把人拉过来，实在不行从南航那边调两架货机，他们的工作设备，住宿吃饭还有体检。” “软件产品开发以及相关审批手续，这些我去跑一跑。” 谢凯轻飘飘接过话头，他一身正装打着浮夸的格纹领带，手腕上运动腕表晃来晃去。 谢景行默默听完问道：“还有补充吗？” “暂时想到的就这些。”余从新硬着头皮如实作答。 谢景行不置可否继续说：“其次加速推进对外合作，我这里有一份市场上现存的同行企业名单，该收编收编该战略投资就投。” “几家头部传统快递企业在这方面比我们有优势，他们马上会注意到众包业务，所以出手不要犹豫别考虑资金问题。” “我马上做行程表出差。”谢凯坐直身体。 谢景行缓和语气说道：“最后市场部分，开城入驻我不做硬性要求，外卖和电商在哪里打得凶哪里就要有我们存在，早铺开一座城市未来就省一份心。” “申通物流华中地区市场经理过几天来面试，东北三个省会城市我们随时可以进。”全程保持沉默的关林辉说道。 他在云山粮食贸易部门分管粮食收购，东北三省自营地盘无需多说，所谓华中地区精华所在河南。 这个地方向来是物流行业兵家必争之地，几个头部企业在此厮杀激烈，涉及某些灰色走/私进出口生意。 挖来申通物流市场经理是他来云河交出的第一份成绩单。 “各位，欢迎加入云河，三天之内一千名骑手少一位，你们哪来的回哪去。”谢景行笔锋锐利在人事任命书签下名字。 关林辉仍旧淡然，云河物流新设总裁职位由他出任负责企业日常运营工作。 谢凯变了脸色隐去几分轻佻，他担任云河物流对外关系与合作部门经理，作为谢家为数不多没出五服能撑起一摊事的表亲，如若军令失期毫无疑问第一个被斩。 余从新接任云河物流副总经理分管人力资源业务，他妹妹尽心竭力争取来的职位，丢不得。 无论如何，三天时间组织调度千名骑手于云河而言是非常艰难的战争，但所有人都没理由梭巡不前。 吹过的牛逼总要还愿，既然依仗云河名声轻松入股饿了么，那么面临危机时，理所应当站出来顶住压力。 就算天真的塌下来，谢景行也要亲手一针一线把它缝上！ ………… “我们可以临时从周边城市抽调部分骑手顶两天，需要云河帮忙运输……伱们真能凑出一千名骑手吗？” 饿了么董事长办公室，宛若暴躁狮子似的张旭豪脸色复杂，满腹怨气到嘴边化作几分希翼。 “凑不齐这一千骑手，我个人出一个亿现金从挖美团人。”谢景行斩钉截铁。 张旭豪沉默许久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搞得这么激烈？”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不做以后会越来越难。” 谢景行略作停顿，强调道：“尾大不掉的后果已经出现了。” “问题是现在前线正在打仗，我们在后面搞改革清洗，这他妈不是逼着员工当逃兵吗！”张旭豪太阳穴一涨一涨的疼。 谢景行做了个下压手势安抚道：“早晚得经历阵痛期，现在边打边换血走多少人补多少人，我全力支持你。” 魔都市场经理带领大批员工出走导火索是员工受贿，但并非其轻描淡写说一句收商户年节礼物那么简单。 现在饿了么几个自营大城市与代理商地区市场都有受贿现象，连最基层的客服人员都能对商户吃拿卡要。究其原因是饿了么的运营架构——平台和物流配送平行运营互不统属，管理权力过于分散。 推动任何业务都得经过多层级对接，不需要特地威胁受贿，光是不给钱不干活消极怠工就足以让合作方们受不了。 而在大方向上，微信支付用几天时间做到支付宝十年的用户体量，饿了么间接受益单日订单量屡破新高。 平台部门指责物流配送不及时，客户早晨下单油条豆浆外卖中午才送达，打开一看居然是白粥包子。 物流配送部门反过来平台业务线傻逼，订单高峰期不知道限流分量，骑手累死在路上也送不过来。 显然如此运营架构的确存在问题。 自从美团外卖上线，张旭豪几次想要听从谢景行建议，把现有架构改成‘城市经理’制度。 按照地区市场划分，城市经理平台、物流一手抓，减少运营成本。 每次都有人跳出来阻拦，多的不说就一句话，把权力完全交给城市经理但凡出点什么负面事件谁担责？ 魔都市场经理带队出走的本质便是如此，没人甘心交出手中权力，成全一位位大权在握的城市经理。 几个月时间，张旭豪只在三个二线自营城市成功推动‘城市经理’制度。 他拉着三位原市场经理彻夜谈心，强行从别的地区市场给他们挤出不低于‘城市经理’的职位，千叮咛万嘱咐要跟新任‘城市经理’做好交接工作。 结果这三位创业团队老员工不约而同选择带走大批老部下，既给新任‘城市经理’留下烂摊子，又到新岗位搞宫斗安插老部下。 总而言之，他不是不想改革，过程太痛苦了，很可能是目前处于激烈竞争的饿了么无法承受之重。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个好爹兜底可以随便折腾。” 无声僵持中张旭豪心态彻底崩溃，痛苦的揉搓面颊：“缓一缓吧，我做不到你清洗云河那样坚决，饿了么会死掉！” 谢景行一时无语，他做好了一切准备，人员、资金、战略、战术。 唯独没有预料到崩溃从张旭豪开始，或者是王兴太强了，一交手就成建制挖走整个团队。 现在这种局面，把程维放到张旭豪的位置心里也哆嗦，但他应该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至于王兴，他同样不好受，百度成建制挖走美团东北大区销售团队精华骨干。 仗打到这个份上，招数千变万化无法取胜，最终落脚点终将回到‘人’。 不是赢家有多牛逼，而是输家扛不住。 “我不是你爹，但可以是。”谢景行最后尝试道。 张旭豪耸耸肩膀：“随便你怎么说，我怂了，能力不足。” “我的意思是，除非从创始人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希望，投资方很少亲身上阵。” 谢景行环顾四周，从书架取了瓶酒打开：“就像滴滴，他们第一次单日烧掉5000万资金的时候，程维签字批钱手抖的厉害，我给了他倒了杯酒，安慰他喝点酒手就不抖了。” “后来烧钱越来越凶程维手不抖了，柳青也拉来大额融资，他们说谢总你这轮跟投得给其他人让路，你要帮我们撮合跟快的并购。” 他把酒杯推到张旭豪面前：“你看，他们不再需要我安慰了，这样很好对吗？” “我们是市场老大，优势方！为什么一定冒险？”张旭豪双手撑着桌面。 谢景行摇摇头：“好好考虑一下吧，一周以后告诉我决定。” 第一次，张旭豪没能快速战略方向和管理问题。 第二次，他没能成功拉拢大众点评，拒绝腾讯入股稀释西柚持股。 这是第三次，谢景行最后的耐心，如果他还是不能解决管理问题，就无法从他身上看到打过王兴的希望。 市场烈火烹油，外界媒体喧嚣沸腾，局中人在煎熬中抉择。 农历初七，三天时间一千云河骑手如期投入战场。 张旭豪要钱，过桥贷款资金翌日到位，一位美团外卖骑手入职饿了么介绍人/骑手各五百元现金奖励。 成立东北、华北、华东、华中、华南五大战区，下放人力资源部门权利，战区配备人事政委体系。 饿了么的市场地推专员在京城万达广场与美团地推专员大打出手，双方外卖骑手在东北商户门口聚众肉搏，蓝衣与黄衣，商业竞争真的变成战争。 大家都做到了全力以赴。 (本章完) 第172章 忍冬 第172章 忍冬 2月8号，农历初九。 全国数千万白领涌入写字楼复工的第一天，百度迫不及待召开发布会，宣布进军外卖行业。 作为互联网pc端绝对主导者，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交接之际，李彦宏终于做出最具精准度的判断。 占据市场份额第一的百度地图，将一座座城市明确切割成大大小小的商圈概念。 百度搜索流量入口，是比电梯、地铁广告更垂直的白领用户群推广渠道。 于是百度外卖出场自带左青龙右白虎，宛若楔子插进京城地区白领市场，在饿了么久攻不下的战略要地表演中心开戏码。 至于学校市场，暂时不急，只要有钱什么时候都能进，百度账面上静静躺着几百亿现金。 后方百度一发入魂猛踹屁股，前方饿了么领跑差距一点点拉开。 “我们怎么办？” 王慧文手持签字笔在工作周报上画着圈，将‘饿了么单日订单量破百万’一行字涂晕，对比之下美团外卖业务单日订单量单日27万的数据格外刺眼。 他平时习惯电脑办公，但字迹落在纸上更直观。 腊月29号那天，美团单日订单量破10万，彼时饿了么将将做到50万单。 毫无疑问，精心筹备月余的反攻被正面干碎，问题出在哪里？ 如果说云河物流三天时间组织调度千名骑手增援魔都，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奇迹；那么微信支付一周增长三千多万用户，则创造了互联网行业历史。 王慧文敢肯定，这是包括腾讯在内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对此反应最激烈的人甚至都不在国内。 远在硅谷的扎克伯格要馋哭了，腾讯敢把移动支付移植到whatsapp，他就敢变身强盗出手硬抢！ 所以非战之罪无需总结，美团没做错什么，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维护商户，留住员工，稳住现金流。” 王兴捧着一本《论持久战》看的津津有味给出简短答案。 还是美团起家三件套，短期内打客户增长肯定打不过饿了么，那就大额补贴培养强大的基层员工和商户。 市场是死的跑不掉，只要有人有货有钱，随时可以抢回来。 王慧文叹气：“兴哥，这样不行，我们稳不住现金流。” 外卖暂时打不过饿么了有心理准备，美团完全可以依靠团购业务造血，打持久消耗战。 新年反攻计划便是例子，你先烧钱把市场抢走我不正面接招，过两个月你抢占完市场降低烧钱力度我再反攻打回来。 长此以往在拉锯过程中，市场规模总量有所增长，市场份额占比稳升不降。 美团有信心凭借更具战斗力的员工团队、管理架构等基础内功一点点拼掉任何对手，可是现在对手不配合玩你退我进回合制打法。 谢景行居然想抡起大锤一下子锤死他们。 大众点评配合饿了么从团购业务发起烧钱竞争，另外农历年后整个创投市场突然爆炸，无数热钱涌入大额融资频频出现。 打了两三年的在线旅游行业仍有余力再战，杀红眼睛烧钱补贴、并购整合各种打法频出。 这是美团没法预料的，今年能不能守住团购业务尚未可知，更遑论给外卖业务输血。 “那我们也融资。”王兴放下手中著作。 王慧文犹豫着问：“阿里巴巴？” “苏禾想见我，晾她几天火候差不多了，都聊聊。”王兴语气淡淡。 王慧文欲言又止，百度外卖今天开发布会，淘点点也宣布跟进同行们补贴额度，嘴上喊的热闹但已经开始逐渐掉队。 马老师不得不亲自跟兴哥通电话，表示支持美团跟饿了么打到底。 此举显然意在移动支付端口，从长期发展战略考量，这是美团不想接受的支持。 因为外卖用户使用移动支付频率远高于团购业务，如果能够把大量支付交易掌握在自身手中，可以做太多事了。 而且被纳入阿里巴巴生态闭环的合作企业，貌似都没有好下场。 美团好不容易保持独立自主熬过团购大战，晋升互联网行业小霸王。自然不愿意轻易委身阿里，给马老师扛活举大旗，彻底站到腾讯对立面。 当然，谢景行也不是什么好鸟，想来没人会对霸王硬上弓的痴汉有好感。 兴哥看似风轻云淡尽在掌握，实际也是没有破局办法，被逼到妥协边缘。 王慧文默默收起工作周报，美团账面资金足够撑一段时间，那就先这样熬下去。 ………… 装修风格故作高级的商务餐厅灯光暗淡，束灯打在实木餐桌上彰显深沉。 餐桌中央摆放几盆插点缀，其中一盆枝丫茂盛开着淡淡白。 那是‘忍冬’，又叫金银，习性坚韧熬过冬天绽放时香浓郁。 王兴双手抱在胸前，眼眉微垂静静嗅着香。 “我记得伱上次说，等我后悔了再联系你。”他这样说。“情况有变化，老实说，我没有想到饿了么成长这么快。” 苏禾笑容无奈，言辞犀利像是挑衅：“我觉得美团现在面临很大挑战，我必须得来帮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迫不得已拿阿里的钱让美团被毁掉。” 王兴不置可否，美团不缺少投资方，今天忍着矛盾约见是为了跟其他投资方拉扯融资议价空间。 苏禾说什么都不重要。 “苏总打算怎么帮我？”王兴内心毫无波澜问道。 苏禾早有准备：“你们外卖配送业务应该比较紧张吧，我可以帮你联系几家众包公司。” “我们做自营。”王兴拒收好意。 最近市场爆量，各家外卖平台骑手都不够用，互相之间变化样抢人。 唯独饿了么是个例外，熬过最初两天，这几天骑手越打越多。 只因为饿了么能使用众包物流，跟趣活为首的大批众包物流签订长期合同，间接导致众包物流公司也加入烧钱抢人竞争。 三方众包公司给骑手的补贴不比美团低，而且由于体量小他们更敢烧钱。 目前仅京城地区，除美团、饿了么以外的外卖平台，快要被这些众包公司挤兑死了，被逼着纷纷与众包公司合作。 美团自然也想，但经过仔细研究发现暂时做不到。 众包物流配送服务质量低下，无法满足白领市场竞争强度。 饿了么敢这样玩一是有西柚投资的趣活众包托底，勉强能维持服务质量下限。 二是他们从淘点点挖来的一位产品经理，根据饿了么多年积累的用户数据，开发了自营/众包区分优质客户配送功能。 美团没有数据积累支撑，安排人去挖那位产品经理也没挖动，短期在研发出同类功能前不可能引入众包配送自毁招牌。 “那你们缺推广资源吗，华东、东北这两个地区我都可以给你介绍。”苏禾热心肠帮忙想办法。 王兴扶了下眼镜：“我们推广资源暂时够用。” 网约车，外卖，在线旅游，现在市场上少说有十个行业在血拼，广告营销资源遭受强力挤兑，离谱到带动几家上市广告公司股价涨了一波。 简而言之，苏禾接连提出两个建议颇有诚意，但对美团现今处境毫无帮助。 “那我能帮你的就只有投资了。”她最后提议道。 王兴笑了起来：“我们不缺钱。” “我说投资不是钱的问题，很明显，你们现在的困境是有钱不出去。” 苏禾抿动红唇扳着手指算：“打客户增长饿了么有腾讯全力支持，你打不过。打市场团队，饿了么有云河支持，你还打不过。” “那么假如饿了么没有外部支持，美团能打过他们吗？” 她自顾自给出答案：“我认为一定可以，饿了么运营结构有多混乱我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王总肯定心里有数。” “……” 王兴一时哑然，苏禾这套说法宛若小孩子下棋兑子般滑稽。 但必须得承认，被饿了么压着打的确憋屈，抛开一切外在因素他做不到单手把张旭豪和张涛绑一块捏出屎，都算他们拉的干净。 可问题就在于抛不开，除非张旭豪进入叛逆期，跟谢景行和腾讯闹掰了。 “不一定非要饿了么没有外部支持，还可以是美团拥有同款外部支持。”苏禾施施然提醒道。 王兴身体后仰打量着她，挑了下眉毛示意继续说。 “我帮你并购大众点评，先解决团购业务失血问题，然后我们再来跟腾讯和西柚聊，如何与饿了么公平竞争。”苏禾循序善诱。 王兴嗤之以鼻：“要不然我们聊聊如何帮助国足打进世界杯？” “我不懂足球，并购倒是略懂一二，优酷和土豆能合并……滴滴和快的也能合并，你们和大众点评为什么不能？” 苏禾稍稍压低声音。 王兴猛地皱起眉头确认道：“滴滴和快的？” “王总可以考虑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千万别客气。”苏禾言尽于此飘然告辞离去。 王兴用力握紧拳头，阿里巴巴失去了网约车这个线下移动支付端口战场，美团的价值在上升！ 2月9号，农历初十。 滴滴联名快的发布公开信，两家鏖战半年之久合计烧掉数十亿资金，终于罢手言和喜结连理。 他们熬过了整个漫长且寒冷的冬季，忍冬开满城，香气飘扬。 王兴闻到了，香指引着他把目光投向从未设想过的路线——并购大众点评，统一团购市场，现金流得到释放。 腾讯和西柚不再是对手，他将与张旭豪“公平对决”。 只是，这条路线必须通过太禾实现吗？ (本章完) 第173章 邦邦硬 第173章 邦邦硬 《打则惊天动地，合则恩爱到底。》 程维和吕传伟的联名公开信中将合并称为世纪婚礼，各自阐述了对未来美好婚后生活向往。 指责商业垄断的舆论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出现过。 人们关注重点落在‘滴滴’这家迅速崛起的独角兽企业多久能成为巨头，以及移动互联网时代创业浪潮。 央视出品的综艺节目《开讲了》，分别向谢景行和程维发来邀约，希望他们能作为创业榜样，讲述估值百亿美元的独角兽成长故事。 激励普罗大众投入愈发躁动火热的创业黄金年代。 程维拒绝的很干脆，并购庆功宴上吕传伟独坐在房间角落里驼着背散了气，快的另一位创始人陈伟星闷头喝酒。 没办法，他们输了，这场庆功宴与他们无关。 程维无法安慰他们，说什么都像是赢家嘲讽，只能先行离开。 接着又在酒店大堂遇到一位垂头丧气眼带血丝的人，是收到消息连夜亲赴国内的卡兰尼克，他提出两个建议： 要么优步入股滴滴40%股份，要么滴滴被优步打死。 言语异常强势与跟谢景行天台对话时没什么两样，但态度却非常丧气且煎熬。 他搞不明白两家总计掌握市场90%市场份额的企业为什么能合并，这他妈放在全世界任何地区都违反了商业法。 而优步却要在国内搭建服务器，要接受国资投资，要设计一轮轮股权架构符合商业法！ 卡兰尼克明显感受到来自‘滴滴’或者说整个中国本土资本市场的深深恶意，可以预计横扫全球的优步将在国内陷入泥潭。 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也不是程维想看到的。 可是大众却只能看到滴滴快的成功并购的风光，看不到上一场战争的赢家，随时可能在下一场战争中输掉一切黯然退场。 一旦迈进创业的门就永远停不下来。 所以当程维深夜醉醺醺打来电话无聊矫情了一番后，谢景行也婉拒《开讲了》邀请。 老程看到创业艰辛，不想鼓吹所谓的创业黄金年代，他则看到了创业的野性疯狂。 微信支付一周3000万用户，阿里巴巴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配合滴滴快的顺利合并。 转手便与腾讯合伙积极推动‘虚拟信用卡’业务，并试图解禁线下‘二维码’支付，同时向各种互联网金融产品发起投资。 这一整套透着狂野急躁的操作不出意外遭到铁拳，相关部门彻底摁死虚拟信用卡业务，线下二维码支付功能距离解禁遥遥无期。 至于互联网金融产品，因为涉及普惠金融与金融制度改革，勉强过线没被波及。 加起来有着近亿用户的支付宝、微信支付得懂得感恩，要学会承担社会责任，这是最质朴的道理。 谢景行没道理陪他们一起作死，未来几个月他不会公开提及任何有关滴滴的事情。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最后一句话说。 “we shall never surrender（我们绝不投降）.” 面对记者层层围堵采访提问滴滴凭什么自信拒绝优步投资的拱火挑拨，他故意模仿着丘吉尔的嗓音这样说。 面带微笑反手比v，充满挑衅与戏谑，隔空回应卡兰尼克——去你妈的！ 王兴看着报纸上的照片，一遍遍在内心自问，美团并购大众点评是否真的存在可能性。 如果并购，是否有必要通过太禾，红杉资本沈南鹏同样持有大众点评、美团、饿了么股份。 未来外卖业务必然可以为美团带来比肩滴滴的移动支付交易量，腾讯和阿里为此至少烧掉了五十亿资金。 如此宝贵的金融支付业务美团能不能自己做？ 基于此，考虑远期战略阿里绝不是最佳合作方，可是短期美团需要大量现金流保持竞争力。 即便短时间打不过饿了么，也不能反过来被打死。 无论如何美团得寻找投资方外部支持了，尤其是百度紧随滴滴快的成功并购，再度召开了一场发布会的情况下。 2月11号，百度在水立方召开年度战略发布会，宣布糯米网完成整合正式更名‘百度糯米’。 李彦宏亲自站在台上强调，百度糯米不是团购平台，而是一个o2o生态战略。 他从滴滴快的并购看到了失败，百度在网约车行业战略布局的失败，还有网约车在本地生活领域的局限性。 单一出行平台并不能作为核心驱动整个本地生活概念，团购吃喝玩乐+地图导航+同城求职招聘+装修婚庆…… 他要把用户所需的一切业务都塞进百度糯米，以移动支付为核心打造属于百度的移动互联网生态。 李彦宏侃侃而谈滴滴快的合并是典范，造就了一家百亿美元估值独角兽。百度糯米虚心学习，能连接合作一百家超级代理商，打造千亿美元生态链。 要玩就玩大的！ 这招跟腾讯核心战略有异曲同工之妙，拉上丽人婚庆、酒店餐饮等等各行各业的龙头企业一起打。 百度来提供流量入口和资金扶持，为表诚意在发布会当天把百度搜索页面平时最重要，只在发生国家级重大事件才启用的超链接推广位挂上了百度糯米。 这意味着百度接下来的战略侧重点是团购业务，百度糯米业务负责人公开表态，今年市场占有率做不到第二他下岗。 另一头饿了么+大众点评联军侧重点在外卖，美团侧重点也是外卖。 阿里巴巴自有团购品牌‘口碑’被雪藏，淘点点掉出外卖业务第一梯队，握着满手牌无处下注。 此外还有美餐玩、到家美食会一大堆细分领域竞争方如雨后春笋般冒头加入乱战。 整个团购+外卖本地生活市场进入打烂仗阶段，闭着眼睛打王八拳都能锤到几个直接竞争对手。 如此局面不止王兴要考虑现金流，所有人都一样，没钱就是个死。 滴滴快的并购案影响巨大，业内人士或多或少都从中参透些许意义，风投行业随之忙到飞起。 太禾西柚办公室冷冷清清，员工们化身空中飞人天南地北找项目，谢景行都亲自上阵到处约见创始人。 期间跟今日资本的徐新做过一场没分出胜负，双方抢着看的那个项目是个坑，挖门盗洞拿到金融支付拍照，结果跑去做互联网移动代充，跟境外洗衣机有关联。 总而言之，滴滴把创投市场点着了，牛鬼蛇神齐出危机感席卷。 唯独张旭豪无动于衷，麻木的跟美团在烂泥里摔跤打滚。 饿了么和淘点点在杭城地区彻底分出胜负，他亲自给谢景行发微信通知喜讯。 在京城市场份额翻了美团，他又亲自发喜讯。在金陵打倒闭当地几家小平台，彻底统一市场，他再次发来喜讯。 张旭豪试图用一次次的成功证明他是对的，不改革现有运营模式，他也能带领饿了么战无不胜。 谢景行没回复过消息，默默看着他在最近一次内部会议上重新喊出“6个月速胜美团”口号。 “做好众包物流，不管饿了么、美团谁赢谁输，云河都稳赚不赔。” 清冷的太禾办公室里，刘强东神态悠然四下参观打量。 谢景行观点相左：“既然下了注，能赚两块钱，就没人只想赚一块。” “对你们金融机构是这样，十几个工位掌握上百亿资金，刮掉最后一层油水。” 刘强东调侃道：“我们京东正好相反，我一直跟兄弟们说，京东什么时候能把净利润压缩到10%以下，我们创业就算成功了。” “差点意思，我父亲一直想把云山集团净利润控制在5%——8%。”谢景行说道。 刘强东摇摇头不予置评，云山集团要是能把净利润控制到8%，年营收会达到千亿级别，百年企业夸张了点，历经五十年风雨不倒轻轻松松。 他挑起眉头确认道：“所以太禾真有百亿资金？” 谢景行无言以对：“东哥，你瞧不起我。” “别看上次咱们在纽约喝酒我说了挺多，其实我不了解金融行业。事后特地找人请教太禾在业内是什么层次，才知道兄弟伱比我想的更加优秀。” 强东哥坦然解释道：“我左思右想觉得不跟你合作太可惜了，这才约你在办公室见面，要不就直接去餐厅了。” “怎么说？” 谢景行不置可否，他们俩都忙得要死，要是没正事吃个鬼的饭。 “京东最早融资的时候没钱请专业顾问，我自己去找徐新聊，她问我估值多少。” 强东哥咔吧着眼睛自顾自说道：“我当时压根不懂什么是估值，找隔壁公司问，那个老板也是文盲，他告诉我估值就是年营收。” “我傻呵呵信了，算完年营收去找徐新报了个200万美元的价格。她告诉我要追加投资800万美元，但是得签对赌，如果业绩达不到约定，我还得再额外给她股份。” “就我这个脑子真搞不明白什么是金融，说起来都寒颤，兄弟你别怪我不懂行情。” 强东哥绘声绘色讲着，谢景行半点不信听着。 一个九十年代人大本科毕业多次创业的老油条不懂什么是估值，他要是信了他就白当东哥一回便宜师兄。 但要是说东哥有多么懂金融，何必跑去哥大闭关半年琢磨如何上市。 两人心知肚明互相忽悠糊弄着，坐进独立办公室提起正题。 “京东入股云河，太禾入股京东，这样合作怎么样？”强东哥干脆直接。 谢景行有所预期：“你想做众包物流？” “你下手太快了，外卖市场刚起个头，就把有潜力的众包物流投个遍，京东不找云河无从下手。”强东哥自嘲苦笑。 谢景行又问：“京东为什么不自己做？” “我们肯定要自己做，但是要计算投入和产出，从头开始做划不来。” 强东哥句句实话，小铲子连挖带掘，捣鼓出一个个坑。 京东入股云河切入众包物流，强强联合竞争力拉满，未来云河被超级杠杆玩法炸死，京东即是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 届时把众包业务整体收编，借鸡生蛋非常丝滑。 太禾入股京东，和腾讯一起接盘外资股东持股，尽可能稀释vie架构中bvi层面控制权。 美团老王能琢磨金融支付京东老刘也可以，没道理心甘情愿给阿里、腾讯两位地主老爷扛活，未来等到云河爆炸他再把股份接回来即可。 外卖行业兴起带动众包物流市场兴起，以及云河高达50倍的超级杠杆玩法，令强东哥看到了机会。 他坚信云河早晚被谢景行玩死，与其做敌人没完没了烧钱刚正面，搭个顺风车坐等爆装备何乐而不为。 “具体入股比例刘总报个价？” 谢景行笑了起来，他才23岁，每天早晨起床邦邦硬的年纪，比谁活得久真是太好了。 强东哥吸了口气脸色郑重：“京东能让渡给太禾5%股份，以上市招股价认购。” “太贵了。” 谢景行不假思索道：“不如京东和云河交叉持股，多绕一道太禾麻烦。” “……兄弟，我们两家在物流业务很大程度上是直接竞争对手，交叉持股不好跟投资方交代。” 强东哥解释道，他是想吃云河遗产，不是想和云河手牵手爆炸。 谢景行表情为难：“5%股份够了，估值得细算，我能给出大致区间在150亿美元左右。” “京东投资云河这边你有什么想法？”强东哥没表态含糊反问。 目前京东已经在和腾讯谈融资细节了，腾讯打包旗下所有电商业务+现金方式收购京东15%股权，上市后按照招股价认购5%。 腾讯总计收获20%股权，付出现金+实物总计作价35亿美元左右，估值差不多175亿。 但这还在谈判当中，由于有实物支付，双方讨价还价比较激烈。 并且腾讯内部电商业务部门特别抗拒被打包卖身京东，强东哥连续给在阿尔卑斯滑雪的高瓴资本张磊打了七个电话，把他喊回来带着双方几十号谈判团队成员折腾。 谈到现在腾讯稍稍做出让步，估值可以给到170亿+，但京东要跟腾讯签长期合作协议，未来三年从腾讯购买总价不低于70亿元服务及广告业务。 云河不仅不需要京东强行购买业务，还能给京东众包物流业务扶持，估值理应低点，150亿美元比较厚道。 “10%。” 谢景行斟酌着开出价码：“云河新注册10%股份，估值300亿元。” 强东哥不自觉皱眉，这就太不厚道了。 (本章完) 第174章 拆台 第174章 拆台 高瓴资本张磊还是面子大，把小马哥、刘炽平、强东哥、谢景行锁在会议室里谈判，谈不明白谁都不能走。 连他在内五个人谈了六个多小时，饶是谢景行年轻气盛前列腺也有点扛不住，最终三方各自做出妥协，憋尿大赛取得圆满成功。 腾讯那边的投资条件大差不差，云河这边估值降低到240亿。 太禾支付7.5亿美元获得京东5%老股，京东付出24亿元，认购云河增值注册的10%新股，投票权低于老股。 一进一出之间说不上谁占便宜，毕竟云河早期发展赶上好时候。 全国各地大量工业用地仓储冷链中心与城市商业用地配送站点基本都是在房地产起飞前买下来的，长途大宗商品运输渠道也强于京东，算下来240亿估值真不高。 强东哥在太禾办公室一番表演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会议结束后边站在厕所酝酿尿意，边抱怨小谢不厚道。 但这笔合作毫无疑问是成功的，饿么了和美团正以平均每3天入驻一座城市的速度杀向二三线市场。 他们完美复刻网约车之战，张旭豪每天早上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看财务报表，眼睁睁看着单日烧钱800万跳到1300万。 二月份想烧掉5个亿资金看起来有点难，因此他签字手不抖心不慌，甚至还憋着口气骂市场部门都是废物，有钱都不不出去。 面对这种情况强东哥很是振奋，他都想让京东上马外卖项目给整个市场添砖加瓦，如此众包物流业务才会更快成为外卖行业的基础设施。 直至今日谢景行预期中的‘外卖行业第二阶段竞争’已然实现。 饿了么背靠腾讯、云河两颗大树，就算在张旭豪的办公室里栓条狗，美团半年之内也打不过饿了么。 而这半年之内美团被抽掉的血，足以令苏禾在王兴心里种下的种子生根发芽，届时张旭豪的办公室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谢景行亲手催化了外卖行业竞争，用资本帮他搭建今年创投圈最盛大的舞台，最终再亲手拆掉舞台合情合理。 “享受吧，不是谁都有机会成为风风光光的主角，哪怕只有半年时间。” 他看着张旭豪又一次发来的捷报，默默在心里给出回复，然后忙碌着继续寻找下一位主角。 ………… 于此同时，京城，东二环一栋高级写字楼中，资本舞台摇摇欲坠，主角团粉墨登场。 “金董，您要走？”手拿文件的财务经理堵在办公室门口问。 留着男士短发，气质干练的中年女人金燕语气温和：“跟朋友吃个饭。” “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合作方要的比较急。” 财务经理看了眼站在金燕身旁长相娇气漂亮的小姑娘，没把事情讲清楚。 金燕眉头微皱：“先放我办公室，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金董，这个真不能拖了，‘汉理’那边催得急，李总也没办法实在挡不住。”财务经理半遮半掩。 “李总要是挡不住就带着‘汉理’的人来找我。” 金燕有些下不来台，丢下一句话径直向外走去。 财务经理尴尬站在原地，长相娇气的小姑娘朝他露出歉意微笑，他点点头当做回应。 目送二人离去，他来到公司前台问道：“小婧，刚刚和金董一块出去那个女孩是干嘛的，我怎么看着感觉挺熟悉。” “哦，她是宋安梨，去年参加过一档特别火的综艺节目。”前台小倩随口回道。 财务经理疑惑不解：“金董要签约她？” “没准，说不定她给谢景行闹别扭了，想要逐梦娱乐圈。” “你说谢景行？” “对啊，其实去年综艺播出那会儿，网上都说谢景行跟赵梦澈更有cp感……宋安梨在节目里喜欢耍小心机特别绿茶……” 前台小倩热情分享八卦，财务经理目光不自觉投向她身后的公司招牌。 ——小马奔腾。 狗哥，鲨鱼都闻着味来了，你怎么始终就想不明白资本是带着血的呢。 他深深吐出口气，理了理衣服迈动脚步向人事经理办公室走去，公司不能继续内斗了。 “宋助理，这道‘扒八素’是我店里的招牌，您尝尝给点评一下，有什么招待不周做得不到位的我好改进。” 餐桌上全是素菜，金燕讲着客气话。 “我出国读大学那几年特别馋家里的菜，想着以后回国一定要开家餐厅。” 宋安梨眼神崇拜：“金总您这家餐厅手艺真棒，我都想跟您拜师了。” “‘扒八素’是素菜中的名菜，做法倒没什么讲究，主要是食材本身，四川的银耳、云南的羊肚菌、福建的香菇各种食材要选好。” 金燕抿了口茶：“宋助理不用拜师，喊我声姐，姐教你怎么选食材。” “燕子姐，那我们可说定了，等我们忙完投资您一定教我。”宋安梨一口答应。 金燕面色不虞故作叹息：“伱这个妹妹可太让姐姐为难了，说好了只吃饭不聊工作。” “‘汉理’说的是汉理前景基金吧？燕子姐，我是不想让你为难。”宋安梨眼中崇拜消失不见。 汉理前景基金是小马奔腾投资方之一，李明死后对赌协议违约，才刚过去一个月时间便第一个跳出来追债。 小马奔腾账上暂时有些钱，但金燕不愿意直接回购股份偿还债务。 她拉来华人文化基金的黎瑞刚接盘，圈内人称黎叔人脉资历深厚，江湖传言背景通天，字面意义的通天。 黎叔给小马奔腾开出36亿初步估值，条件是现有股东全部清场出局。 她们这对孤儿寡母上面有了资金依靠，下面有念着李明情谊的高管团队支持，以后大可以勉励维持局面，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更上一层楼。 比如因为有华人文化出面开价，小马奔腾现有股东中签了对赌协议的资方代表‘建银文化’表示，对赌违约债务的事可以暂缓。 他们牵头现有股东给42亿元估值，追加投资小马奔腾。 死了老公的金燕心里彻底松口气并且逐渐热切，黎叔只是刚刚喊了一口价，就帮忙多赚6亿估值。 她知道这钱不好拿，李明的亲姐姐和亲妹妹掌握公司大量股份，一个分管广告业务，一个分管财务、人事。 财务经理就是李明姐姐李莉的人，这几天鼓动‘汉理’来讨债，试图搅和华人文化尽调阻止并购。好让她们亲姐妹跟‘建银文化’为首的现有投资方联手把持小马奔腾，把她这位寡妇赶出局。 但金燕知道归知道，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放弃黎叔，跟面前这个只开出20亿估值的小丫头片子合作。 让你到公司转一圈帮忙抬抬价，好吃好喝招待你就够给面子的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 金燕暗暗想着，对宋安梨的敲打视若未闻。 “金总，我从春节给您拜年到现在，彼此之间有一定了解基础。” 宋安梨放下筷子慢条斯理道：“在我看来您对金融投资行业不是很了解，最起码你不了解建银文化。” “没办法，李明生前我没插手过小马奔腾任何事务，他跟你们金融机构对赌弄来的那些钱都投入公司我一分没到。” 金燕开始摊牌：“现在他走了，给我们孤儿寡母留下这堆烂摊子，我硬着头皮顶上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既然都当着你的面被追债了，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跟他分居很多年了，要不是有孩子早就离婚了。” 她略作停顿淡淡说道：“所以我没指望小马奔腾未来会怎么样，多卖点钱给女儿攒点家底，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价高者得，没钱别逼逼，她端茶送客。 宋安梨没看见，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建银文化是国资，小马奔腾是它们成立以来屈指可数的大项目。” 建设银行，中国出版集团，中国电影集团…… 金燕看着建银国际一连串的lp名单不以为然，要是没点背景当初可抢不到小马奔腾这个明星项目，现在也不可能跟华人文化的黎叔打对盘竞价。 “这意味着无论是华人文化，还是我们西柚，谁想进来他都不会轻易松口。”宋安梨见她没听明白只好讲的更加露骨。 娱乐圈那套背景通天的玩法在金融行业没用，只要有利可图谁来都得挨两嘴巴子，大不了你用背景弄死我，弄不死我就坑你没商量。 “华人文化在完成尽调后会知道小马奔腾不值36亿。” 宋安梨幽幽说道：“建银文化更知道你们不值42亿，他们是在拉扯华人文化，也在拉扯李明先生的两位亲姐妹。” “宋助理这话带偏见了，据我所知西柚没来小马奔腾尽调过，怎么会比华人文化了解我们。” 金燕生硬反驳，她不信建银文化会坑华人文化，顶多是李莉姐妹俩想把她搞出局。 宋安梨沉默几秒：“年前谢总亲自和李明先生见过一面。” “他被上市快折磨疯了，说什么我都不意外。”金燕不自禁撑起胳膊。 宋安梨笑了笑：“他希望我们帮你，带着他的兄弟们把小马奔腾好好做下去。” “这会儿讲感情了，他早干嘛去了？”金燕不屑撇嘴满脸怨念。 宋安梨无可奈何：“的确如此，过于讲感情不是什么好事。” 金燕张张嘴没吐出声音，前几年小马奔腾受资本追捧，李明听信资本鼓动心野了，设置vie股权架构接受外资投资，准备赴美上市。 后来国际关系紧张，在美上市中概股整体崩盘，他又想回国上市。 但想在国内股市得先拆除vie，再加上当时听背后大佬提点得知国内要收紧传媒公司上市审核。 为了抢时间便压缩改革vie流程，粗暴的在小马奔腾上面套了个‘小马欢腾’的壳子，李明两个亲姐妹掌握小马欢腾50%以上股权，他自己持有38%股权。 这部分股权换算一下，到金燕手里才相当于8%小马奔腾股权。 就是因此，她明明有黎叔和公司高管们扶持，还被李莉姐妹俩挤兑的越来越难受。 所以金燕不想讲情义，不管李明生前跟西柚谈了什么，她只认钱。 “谢总愿意力所能及积德行善，帮助李明先生实现遗愿。” 宋安梨彻底失去耐心：“既然你不愿意被西柚收购，那西柚给你提供12亿元长期贷款，帮助你收回建银文化的股份。” “……有什么条件？”金燕双眼发亮。 建银文化是小马奔腾第二大股东，拥有15%股份，加上她手里的8%，拉华人文化投资踢走李莉姐妹轻而易举。 宋安梨强调道：“这是积德行善，没有任何条件。” “妹子，姐不懂做生意，李明一走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我实在是心里没底谁都不敢信……”金燕眼眶发红。 “尽快推进吧，公司高管和李明先生的情分，经不起内斗消耗。” 宋安梨起身告辞，在心底补充没说出口的半句话——也不应该消耗在你身上。 编剧孔二狗、制片钟丽芳，这些人才是小马奔腾值20亿估值的重要资产组成部分。 第二天上午，金燕约见黎叔密谈许久，当天下午动用董事长权利强行召开临时股东会议。 意气风发宣布全新融资方案，她个人以对赌违约赔偿价格收购建银文化持有的15%股份，华人文化以36亿估值接盘其他资方股东持股。 会议全程李莉姐妹一言不发，当晚公司营业执照正副本及公司所有公章全部失窃，锁进李莉办公室休息间。 第三天上午，建银文化牵头强行召开董事会议，罢免金燕董事长职务，增设建银文化董事会席位。 否决华人文化36亿估值融资方案，修改董事会与股东职权条款，各项提议全部通过李莉出任公司董事长。 当天下午，华人文化尽调团队退出小马奔腾办公室，估值调低到30亿。 且要求李莉姐妹和金燕任意一方出局，签订业绩对赌协议。 小马奔腾的资本舞台，被拆了。 当天晚上，宋安梨再次品尝‘扒八素’，金燕和小马奔腾大部分高管作陪。 “建银文化想要整个小马奔腾，他们在你们这里坐庄了。”她向高管团队们宣布。 小马奔腾副董事长被称为公司“左脑”的钟丽芳看向金燕，金燕回避眼神看向其他人，众人尽皆沉默。 宋安梨勾起嘴角微微抬起下巴：“你们可能不知道，谢总恰好擅长天门杀庄家。” (本章完) 第175章 25岁25亿 第175章 25岁25亿 闵庄，地处京城西山风景区，景色优美环境幽静。 李明生前用小马奔腾的招牌在这里打造了一家私人会所，不对外营业只招待江湖各路朋友。 徐悲鸿的水墨奔马，东山魁夷的静寂白马，陆子冈的玉雕骏马。 堂皇的私家会所内部林林种种许多有关‘马’的艺术品如今消失一空，它们是嫌疑人李明生前行贿的物证。 “搞什么东西，来这里开会！”拉着张长脸的李莉低声抱怨晦气。 陪在她身旁的财务经理无力安慰，他不清楚那位名声显赫的谢景行谢总如何做到在一件涉及高层领导的案件调查阶段，延缓这家会所被贴封条的进度。 但很清楚把会议安排在这里的意图是什么。 小马奔腾目前有37位股东，其中好多位股东只持有1%股份，自然人和皮包公司套来套去，可能连狗哥自己都没掌握所有股东真实身份信息。 赤裸裸的警告，无论以前狗哥在时他们是什么牛鬼蛇神，现在请趴好。 “金总，宋总。” 来到大开间会议室，财务总监主动打招呼缓和气氛。 李莉与妹妹李萍全当没看见，自顾自与坐在长条会议桌一头的建银文化基金gp苗楠闲聊，周围聚集大部分小股东。 金燕坐在长条会议桌另一头，宋安梨坐在她旁边，两人身边是大部分高管团队成员。 双方人马泾渭分明，低声交谈片刻等人到齐，会议秘书没有点名默默数人头。 54人，除去几位有授权没来的股东和有事忙的高管，整个小马奔腾上到董事长下到中层管理和重要合作方，全部聚集于此。 “肃静。” 收到金燕示意，会议秘书宣布会议开始。 一位小股东当即瞥了他一眼：“这开的是什么会，乱糟糟啥人都有，你还打算记会议记录？” “吴总，今天不做会议记录。” 金燕站起身神情惭愧：“严格意义上今天不是开会，只是我作为李明妻子的私人身份，在小马奔腾生死攸关时刻，请大家来帮我一把也是帮小马奔腾一把。” “怎么就生死攸关了，金董你有事说事。”吴总悻悻然。 这娘们一上来就抢占道德高地，大家都不好揪着宋安梨是外人的由头发难。 “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华人文化说把我们的估值降低到30亿，其实就是一个体面中止投资的态度。” 金燕紧接着主动捅破窗户纸：“所以我请来了西柚资本，宋总愿意帮助我们偿还对赌协议的债务，接盘在场所有想退出的股东持股。” “据我所知西柚资本主营互联网行业投资，我们小马奔腾这座小庙容不下你们这尊大佛。” 李萍攻击性拉满：“金董你说态度，那我的态度就是不同意西柚资本入股。” “我赞同李总，西柚资本毫无影视资源，别的都不说，现在我们旗下的广告公司代理电视台业务，很多都是现有股东帮忙拉来的，西柚能行吗？” 李萍的丈夫摇旗呐喊，他和老婆一块把持小马奔腾旗下‘雷明顿广告’子公司，年营收占据公司30%以上。 绝大多数业务都是通过李明背后大佬从央视拉来的，在场有几位小股东与之不清不楚。 他们夫妻俩有立场反对，西柚无法替代现有小股东的价值，就更无法替代拥有一串影视背景lp的大股东建银文化。 “没错，在影视传媒行业西柚资本还没入门。” 宋安梨坦然承认，顿了顿继续说：“8个月之前西柚资本成立之初，我们也没入互联网行业的门。” “但是现在，我们陪伴滴滴成为百亿美元独角兽，助力字节跳动占据移动新闻分发平台市场第一名，推动饿了么、大众点评众多企业实现上亿美元融资。” 她站起身伸出胳膊指向窗外：“此时此刻就在京城，我们主导着近年来互联网行业最大的两场商业竞争正在进行中。” “从什么都没有到做到做到这一切，我们用了八个月时间。” 宋安梨目光淡然扫过全场，落到建银文化gp苗楠身上：“我最终给诸位的理由是，西柚资本的gp是谢景行。” 气氛有一瞬的凝固，李莉姐妹和部分小股东不服气，这套说辞在他们看来非常幼稚，娱乐圈水很深，再牛逼的外行也是外行。 大部分资方股东感觉喘不过气，他们上过学读过书，在业内摸爬滚打多年，谢景行这個段位的同行在他们心中另有一番分量。 往往企业内乱或并购时更倾向引入强势外部投资人的决策屡见不鲜。 因为小马奔腾最主要的问题是股权架构混乱，资方股东无法做到高回报率退出。 谢景行这号能主导腾讯-whatsapp、滴滴-快的百亿美元并购的强人，解决股权架构为资方股东设计退出机制谋福利，整个国内没几个人敢说比他更专业！ 屁股决定脑袋，资方股东可不会像李莉姐妹那么天真，好意思腆着脸说西柚资本是外行。 “你们投资小马奔腾的方案怎么讲？”苗楠打破沉默。 宋安梨看向金燕，她不自觉攥紧拳头强笑道：“宋总你说吧。” “以建银文化举例，你们当时以4.5亿元投资款拿到小马奔腾15%股份，三年内不上市，小马奔腾以6.35亿元回购。” 宋安梨继续说：“其他和小马奔腾签了上市对赌协议的投资方也是一样，西柚资本照价支付接手你们的股份。” “另外没签对赌协议的，西柚愿意按照相应的估值接盘。” “这不合理，伱们给的估值低了。”李莉敲了敲桌子吸引注意力。 宋安梨提出的方案和金燕提出由其回购股份的方案一模一样，计算估值差不多是42亿左右，跟建银文化联合小股东拉扯华人文化开出的42亿元估值也一模一样。 那么为什么建银文化还愿意跟她合作，偷公章和金燕强行撕破脸？ 因为建银文化想赚更多，她则想当家做主把金燕踢出局，为此私下许诺后续等她彻底掌握大权，额外给建银文化好处。 李莉看似是为股东们争取利益，实际是提醒苗楠支持她，她愿意给更多。 而站在其他股东们的角度，李明嘎巴一下死了，以后小马奔腾前景如何尚未可知。 之前华人文化给36亿估值他们只能保本，相当于投资三年白玩，计算机会成本甚至还得亏点，当然要跟着建银文化一起折腾。 如今西柚甘当冤种给42亿估值接盘有赚头，能跑就赶紧跑吧还要什么自行车，李莉又没私下承诺他们好处。 就小马奔腾家族内斗这幅德行，怎么看都不值42亿估值，22亿还差不多。 建银文化持股多有立场赌一把，他们可没有。 小股东们议论纷纷，李莉看压不住场面，连忙向关系亲近的吴姓小股东使眼色，结果只看到了他的后脑勺。 “注意会议秩序。” 她抬高声调招呼一声，没人搭理依然乱嗡嗡议论，会议秘书收到金燕眼神连喊三遍肃静才压住气氛。宋安梨施施然说道：“这是我们能给出的最高估值，要是各位不满意，还有另一种投资方式。可转债融资，以25亿元整体估值，借给小马奔腾15亿元现金用以回购股份。” “哗啦。” 椅子声碰撞，李莉姐妹几乎同时拍案而起：“你他妈耍流氓！” 这段时间被追债她们被动了解许多金融操作玩法，可转债的意思是债券持有方可按照发行时约定的价格将债券转换成公司的股份。 也就是说，西柚资本约定25亿估值借给小马奔腾15亿元，还不起这笔钱要给西柚资本60%股份。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借来这笔钱足以按照42亿价格接盘资方股东手里的股份。 资方股东有得赚拿钱走人，压根不需要考虑小马奔腾后续发展如何，留下她们几个股东面对15亿元天价债务。 甚至这笔债务西柚资本可以做出约定细则，比如小马奔腾业绩不达标，强行置换股份还钱都不要。 “投票吧，我同意。” 苗楠代表建银文化提议举手表决，果不其然诸多资方股东齐刷刷举手，金燕嘴唇紧抿最后举手。 投票权接近60%。 李莉豁然望向苗楠：“你玩我？！” “李总，冷静点，这是在开会，不是在你家胡同路口吵架。”苗楠的助理站起身。 “你们他妈的想毁了小马奔腾门都没有，小马奔腾是我弟弟的，永远都姓李！” 李莉本能地想要挽回局面，朝着众多高管喊道：“他们想让小马奔腾改姓我不答应，投票权没达到67%，我有一票否决权，我要跟他们打到底。” “60%股权，已经可以决定除公司章程明确规定之外的所有事项了。” 苗楠淡淡提醒道，一句话压垮众人神经。 剩下零星几个身份背景不清不楚的股东互相对视，在李莉歇斯底里的谩骂中缓缓举起手。 72%投票权，只有她和她妹妹没举手。 “你个小婊子太他妈恶毒了，我要撕烂你的脸！” 李莉疯狂的冲向宋安梨，副董事长钟丽芳带着大群高管拦住她，劝架喊叫声一片，场面乱到极点。 “宋总，您先走吧，我配合金董收尾。” 混乱中，苗楠走到近前低声说道。 宋安梨微微一笑：“辛苦。” 她缓步从容而行，几十位股东如浪般散开让出条路，从今天起小马奔腾改姓谢。 建银文化最大lp是建设银行，非常巧合的是唐曼父亲在建设银行工作，之前她借此帮滴滴拉来建行系国资股东。 这次宋安梨请她在过年期间帮忙和苗楠约了顿饭，李莉私下许给建银文化好处，而苗楠将在小马奔腾项目收尾后入职西柚资本，担任影视行业投资业务合伙人。 至于金燕，她将重新担任小马奔腾董事长，她本可以收获更多。 宋安梨给过她机会，通过定向增资扩股引入西柚，但她贪婪且没有能力。 其他资方股东，宋安梨趁着春节假期期间逐个约见，他们都能拿着盈利退出。 60%的投票权，意味着排除公司章程特别规定的几项重大事项，西柚资本可以通过资产转移，稀释股权等等一系列方法踢李莉姐妹出局。 因此剩下那几位小股东不得不同意可转债融资方案，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 “怎么样？” 宋安梨离开会所坐进一辆保姆车，裴妃难掩兴奋急不可耐问道。 她抽出两张纸巾轻描淡写擦掉手心汗迹：“明天约钟丽芳吃饭。” “搞定了？！” 裴妃微微挥了下胳膊：“钟丽芳是有能力的，先让金燕当董事长稳住高管团队，等我们彻底掌控小马奔腾，就扶持钟丽芳上位。” “这只是个开始，后续还有很多事要做。”宋安梨不置可否。 可转债融资入股需要时间周期，小马奔腾拿到15亿元回购股份小股东们出局，回购的股份进入雪藏期。 等可转债时间周期截止，西柚才能真正拿到小马奔腾60%股份。 在小马奔腾这边，还要防一手李莉姐妹玩野路子，比如再来次偷公章什么的，强行改制投票权修定董事会章程。 以及给高管团队的期权重新分配，和小股东们出局过程中的利益分配…… 大家因利而聚，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要悉心梳理，要不然她前后忙碌近一个月搭建的60%投票权联盟随时可能瓦解。 小马奔腾这个项目很复杂，家族企业创始人猝死权力交接不明，投资方债务矛盾，牵扯政商关系。 几乎一家企业所有资本运作可能遇到的毛病都犯了，谢景行和李明见面那次聊了许多，总结起来无外乎一句——人死债消。 不管是李明自身牵扯的法律问题，还是小马奔腾身上挂的各种晦涩利益冲突。 只有他死了，把所有隐藏炸弹爆干净，西柚才能以25亿估值的低廉价格，从尸体上穿针引线重新搭建舞台。 身旁裴妃絮絮叨叨畅想着当小马奔腾老板娘的美好生活，宋安梨感觉好吵，脑袋晕晕心里恶心。 勉强撑着精神拿出手机给谢景行发消息：“我做到了。” “不错，我明天去收尾，你放半个月假休息。” 看到谢景行发来的消息，宋安梨放松身体倚着座椅靠背闭上眼睛，这段时间的确很累。 这是她的年度考试，25岁，独立完成25亿元收购案。 如果去年这个时候她距离徐新相差百步之遥，现在应该是99步了。 想起徐新，宋安梨又拿出手机分别给苏禾、唐曼、徐新发消息感谢。 苏禾教给她很多谈判技巧，唐曼帮忙搞定苗楠，徐新之前的老东家霸菱投资是小马奔腾大股东之一，谢景行通过她联系的霸菱投资。 “呕。” 宋安梨胃里反酸突然呕吐，这段时间的确累到了。 (本章完) 第176章 股权分配 第176章 股权分配 医院，消毒水味浸染，白蓝相间的浅色调陈设令人心神安定。 送走委婉暗示尽快出院不要占用医疗资源的护士，谢景行搬着矮凳坐回病床边，面无表情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宋安梨。 “李莉带人去工商局闹了，想以大股东身份强行解散小马奔腾。”她被看的不自在没话找话。 谢景行还是不吭声，昨天他去西北参加一个扶贫项目，得知宋安梨好模好样突然呕吐进医院检查，当即修改行程推掉当地领导组的酒局。 回京城路上他从计算怀孕周期、聘请新助理考虑到修改遗嘱，结果下飞机收到医院消息，这是一场炸鸡啤酒引发的事故。 “都教授真的很帅吗？”他百思不得其解。 宋安梨小脸微红：“我就是吃个宵夜，顺便调研一下影视热门产品。” “以后你的体检周期跟我同步，买个医疗保险有事随时跟私人医生沟通，公司报销。”谢景行吩咐道。 最近韩剧《来自星星的你》爆火全球，带起吃炸鸡配啤酒风潮。 之前在哈市喝酒进医院患上慢性胃炎病的宋安梨熬夜加班赶潮流吃宵夜，于是就再次躺进医院。 他想了想转回正题：“后续跟李莉姐妹谈一下。” “我的想法是以安抚为主，她们手里总计还持有28%的股份。” 宋安梨坐直身体：“我们这边联合金燕、建银文化等资方股东有60%，掌握剩下10%股权的小股东们存在倒戈可能，逼的太紧会有些麻烦。” “你想怎么安抚？”谢景行不置可否。 宋安梨早有准备：“跟他们签业绩回购协议+业绩激励定向增发协议。” 小马奔腾股东归为三大类，第二大股东建银文化为首的资方股东分散掌握48%股份；资源型利益关联独立小股东们掌握12%股份。 ‘小马欢腾’持有28%股份以及李莉姐妹与李明个人持有的12%股份。 在小马欢腾这层结构李家几人各自持有，换算一下金燕从小马欢腾架构持有小马奔腾8%股份，她女儿继承李明個人的3%股份，由她代持。 总的看起来股权总数没差都是28%，但个人持股和vie持股的投票权不同。 资方股东以42亿估值赚钱走人，公司层面回购来的48%股权进入雪藏期，后续以25亿估值支付西柚可转债持股，并且还得增发新股给到60%。 这意味着资源型小股东们和李家人总计持有的52%股份价值被稀释半数。 昨天金燕配合资方股东，逼迫资源型小股东们不得不同意让西柚进来是有条件的。 那些个持有1%股份的资源型小股东想套现走人，西柚以42亿估值接盘，春节期间到现在宋安梨已经收到7.5%股权了。 随时可以签合同进行股权转让。 金燕的条件是担任董事长，踢李莉姐妹出局，增加业绩激励定向增发协议。 她任董事长三年时间，如果小马奔腾业绩每年平均增长50%，三年后公司需要给予她个人分批次总计定向增发15%股份。 金燕即便是个开素菜馆天天琢磨选新鲜蘑菇的选手，也知道这份业绩激励协议就是挂在驴脑袋前的胡萝卜。 且不说每年业绩增长50%有多难，光是西柚进来掌握60%股权，业绩报表最终解释权便归她的好妹妹宋安梨所有。 但撕破脸被当场罢免职位的她没有选择，西柚有九种办法跟李莉姐妹合作彻底踢她出局，足足有九种！ 金燕明知好妹妹冠冕堂皇打着尊重李明先生遗愿的旗号手搓毒药，也只能笑着把毒药吃下去。 以后死总好过现在死，这期间努力挣扎一下，说不定还有翻身机会。 希望，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现在宋安梨又想把它贩卖给李莉姐妹。 要么现在拼个你死我活，西柚入局后彻底被踢出局；要么签一份业绩激励定向增发协议，搏一搏机会。 你们姐弟三人风风雨雨创业多年，绝不会想让金燕一个开餐厅的家庭妇女掌控公司吧？ 等她借着名分稳定公司人心，到最后小马奔腾还得姓李的来抗事。 当然，西柚资本毕竟是投资机构，只讲情怀别说你们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所以我们还得签个业绩回购协议，如果三年内业绩平均增长低于30%，西柚资本以协定价回购你们持有的股份。 ——这是宋安梨为李莉姐妹准备的谈判话术，为此特地请苏禾扮演李莉，预演排练十几次约谈过程。 “做的比我预想好很多。”谢景行默认同意方案。 他起初计划20—25亿全资收购小马奔腾，截止现在是15亿转价股拿到60%股份，42亿估值收回12%股权要5个亿左右。 20亿拿到72%股份，超预期完成。 李家几人持有的28%，后续收回来得设立员工期权持，与合作方交叉持股，还要像李明一样分出去一点当做人情股。 这部分算作经营成本，影视行业远没有互联网企业那么纯粹。 在这行天才投资人谢景行吃不开，超级富二代谢景行才行，也算是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了。 宋安梨情不自禁展露笑颜：“苏总、唐总给了我很多帮助，还有裴妃。” “裴妃怎么帮你了？”谢景行饶有兴致问。 宋安梨捋了下发丝：“她帮我介绍了很多影视圈的规矩，这个行业有很多忌讳，不像我们正常做交易那么直接，容易得罪人。” “她也算为了当小马奔腾老板娘尽心尽力了，回头操作一下，伱先期收回来的这7.5%股份转给她，暂时由我代持。” 谢景行心情大好问道：“你自己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开一家私房菜馆。”宋安梨不假思索说道。 谢景行挑起眉毛：“就这么简单？” “其他该有的我都有了。” 宋安梨神情坦然，那些不该有的得她自己想办法去争，去抢。 谢景行沉默几秒，忽然笑了起来：“给你点别的吧，裴妃那部分股份由你代持，你进小马奔腾董事会，转岗担任我的特别助理。”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宋安梨斟酌着问。 转岗担任特别助理进入小马奔腾董事会，意味着她以后不必24小时随时跟在谢景行身边，可以独立经手项目。 相应的失去部分与其亲密相处的学习机会。“这个项目后续还是你来跟，考虑到前期交易结束？”谢景行脸上笑意愈发明显。 宋安梨用力点头：“好的！” “好好休息吧，我去见钟丽芳。”谢景行亲了她一下。 宋安梨反手揽住他脖颈：“跟李莉姐妹谈业绩回购协议，我想额外增加一条，她们可以各自保留3%股份。” 谢景行愣了愣，注视着一双闪亮眼眸，认认真真说道：“这个项目是你的。” “这个项目是你的！”宋安梨语气坚定。 在京城俱乐部那晚，满身江湖气的李明将小马奔腾所有内情和盘托出。 作为交易，他请求如果有可能，保留他女儿的3%持股，给金燕一笔钱，给李莉姐妹俩一个体面出局的机会。 谢景行说这个请求有些长，他可能记不全，李明便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杯接一杯敬酒。 因此，宋安梨没给金燕准备业绩股权回购方案，她想尽可能帮谢景行多记住一点。 不为别的，从北高峰山顶求来的那支上上大吉签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这不是她积来的善，是谢景行的！ ………… “我是个投资人，不是做遗愿慈善的，李明觉得我能接住小马奔腾，而我觉得你能打理好小马奔腾。” 茶室中，香炉轻烟缭绕，茶水浇洒声音舒缓。 谢景行与钟丽芳隔着硕大的黄梨茶台相对而坐，裴妃坐在中间体态优雅展示泡茶手艺。 他目光审视问道：“听说之前收购‘数字王国’的项目是你主导？” “小马奔腾骨子里是草根企业，公司兄弟姐妹们都不懂金融收购，选来选去只好让我这个会说英语的硬着头皮上阵。” 或许是人过中年，钟丽芳脸颊略微发福，看起来莫名有种慈祥的母性光辉，言谈举止间透着股柔和。 但实际上她早年在港岛凤凰网工作，后来去国外学习市场营销，回国加入小马奔腾担任副董事长，始终强力把持投资制片、对外融资等资本运作。 她是国内最早一批严控投拍影视作品签优先保底协议的制片人，很多项目别的投资方都亏损，小马奔腾却赚钱退出。 同时还是国内最早一批玩新派营销的高手，在眼下这个影视传媒行业营销费用占总制作成本30%的年月，她敢把营销费用和影视制作成本对半分。 通过互联网积极营销，颇具十年后短视频成熟期电影宣发真意。 从她的履历背景可以得证，这人有能力，且不乏锋利特质。 “唯结果论，你主导的收购成功了。” 谢景行略作停顿说道：“未来小马奔腾会有很多类似项目，我想不出公司里除你之外有谁能做好。” “谢总谬赞，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钟丽芳说着偏头接过裴妃递来的茶道了声谢。 谢景行不以为意，任由她借机岔开话题品茶闲聊。 渐渐地裴妃智商上线意识到微妙气氛，直不楞登端起茶杯说：“芳姐，我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回头你可得请我吃饭。” “饭可以请，但是由头得说明白，为什么要我请呢？”钟丽芳感觉矜持够了，笑眯眯配合问道。 裴妃看向谢景行：“景行要给你股份，10%，这事本来得过段时间情况稳定再公布，我提前透漏机密，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那这顿饭我是非请不可了。”钟丽芳一口应下。 谢景行许诺踢李家人出局支持她当董事长外加10%股份，单看收益这个价格可以接受。 而考虑公司发展，裴妃能坐在这儿证明至少两年内不用担心资金问题，据她所知西柚正在募集一期20亿元基金马上到位。 影视圈人脉资源方面，西柚可能稍微差点，但绝对比小马奔腾现状强。 总体未来预期要好过她单独出去创业，亦或者找家业内头部企业打工。 “明哥走的突然，李莉副总经理那边抓着人事和财务权，拒绝兑现明哥承诺给高管们的期权和分红。” 钟丽芳迅速调整状态唯谢总马首是瞻：“是非对错没必要争论，但最近有好几位高管要离职需要解决，谢总能做主安兄弟姐妹们的心，我必须敬谢总一杯酒。” “期权池暂定12%，多多少少大家都分润点，后续西柚进来会扩股。”谢景行无动于衷轻飘飘回道。 期权肯定要按年限给，12%足够兑偿首批。 况且他只想留住编剧、导演、制片这些稀缺人才，中后台行政管理岗位高管人才，应该毕业输送给社会。 招聘新人不仅便宜还听话，如此实现利益最大化。 他是心疼宋安梨不想给她太多压力，也给裴妃攒点好名声。钟丽芳一番感人肺腑的发言，并不能从他这儿多敲走一分钱。 不过以她目前表现出的价值，她个人要是业绩达标，未来最多累计持有20%股份不成问题。 “谢总刚刚提到小马奔腾未来会有投资并购业务，具体是什么业务呢？” 在个人和集体利益之间，钟丽芳觉得还是先顾全自己，公司的兄弟姐妹们静待天时吧，面包会有的！ 没办法，20%股份的屁股和10%股份的屁股坐的位置不一样。 谢景行满意地微微颔首：“据我所知目前公司主营业有广告代理、影视制作、院线发行三个方向？” “广告代理占公司业绩营收30%以上，这几年占比逐年递减，未来预期会排除主营业务范围。” 钟丽芳委婉说道：“影视制作业务占公司营收50%左右，公司核心营收业务，风险性较高。院线发行处于发展阶段，营收占比不到20%，有一定增长前景。” “我看好院线发行，这方面业务偏向重资产，可以适当利用资本运作提高运营效率。”谢景行给出回答。 广告代理业务都是李明依靠政商关系拉来的，以后自然会垮掉。 影视制作投资风险高，投资成本逐年增长，没有家底玩不起。 可是有家底为什么还要单独依赖影视制作业务，华谊和唐人做艺人经纪，光线传媒憋着劲进院线发行。 几家业内头部同行都在本能的调整战略方向，院线发行营收占比不到20%的小马奔腾，只值25亿是有道理的。 (本章完) 第177章 小王进坑 第177章 小王进坑 春寒峭料，热茶抚心。 钟丽芳耐心讲解，谢景行捧着茶杯温吞听着，偶尔虚心请教细节不解之处。 他并非全才，对影视院线发行了解只停留在研报层面，和实际情况有所出入。 目前一线城市市场趋于饱和，中影星美一家便吃掉半数市场份额，剩下万达、博纳等行业头部发展迅速。 小马奔腾只能进入二三线城市捡点汤汤水水，数年来攒下10家影院家底，就这还是跟外部合伙人共同投资运营。 比如与华润集团合作，影院选址配合华润超市，并且双方合作建了一座影视城。 华谊兄弟等反应慢的同行也都是这样玩，一窝蜂往二三线城市扎堆，全国影院屏幕数量连年翻倍，增长率比大盘票房增长率高出50%。 这导致大家全在亏钱，且远远看不到盈利预期。 小马奔腾院线发行业务负资产比重高达80%，妥妥的严重失血点。 “随着院线制度改革，现在院线更注重品牌运营价值，而一家1500个座位的影院，每年营收2000万才能回本。” 钟丽芳幽幽叹气总结道：“也就是说，这不是一次性烧钱把影院建起来万事大吉的事，如果没有三到五年长期规划，我不建议做。” “按照你说的数据算笔账，一条300家影院的院线，三分之一自营，我们每年要亏损多少钱？”谢景行若有所思。 钟丽芳眉头紧皱：“打底十个亿。” “具体怎么算出来的？”谢景行追问。 他做互联网短平快项目有路径依赖，任何赛道烧个两三年怎么都分出胜负了，长期重资产运营不敏感。 钟丽芳从自营影院亏损，加盟影院补贴，院线品牌烧钱多个角度计算。 最理想情况下三年亏20亿五到八年回本，最差预期无止尽，40亿50亿都有可能，毕竟竞争对手们不是死的。 这两年4g移动网络预期良好，互联网企业纷纷跨界院线发行行业，bta三家无需多谈，连次一级的大众点评和美团都从线上订票销售端切入。 谢景行和王公子投资宁浩的《心路放》，正琢磨着跟美团猫眼深度合作，尝试在线预订方式。 “这样吧，你回头给我做一份战略规划，如果可行的话我们今年先做十家自营影院，把跨省院线骨架搭起来。”他含糊说道。 钟丽芳听得一脸懵，只给個大方向任由她发挥，这怎么像个二杆子？ 她试探着说：“现在公司财务状况很差，现有大部分项目都暂停投资了，只有两部电影等米下锅。” “让李莉拢账，多找几家银行质押贷款，五个亿应该够用了。”谢景行早有准备。 西柚资本入股的15亿元不足以全额回购资方股东持股，小马奔腾账上还得凑个5亿左右，现金流彻底被抽干。 他去年投资股市又抵押房子又向朋友借钱，现在倒是不必了。 谢景行的名字+西柚太禾的资源，帮小马奔腾空手套白狼从银行贷出来5个亿不成问题。 “还有院线业务可以跟华润加深合作，回头我给你介绍几位华润的领导，尽量多争取优惠条件。” 他记得俞念提过一句，她父亲好像在华润工作。 钟丽芳一时无语，突然感觉院线也没那么难做，果然平台很重要。 “今年a股会放宽审核政策，把院线业务搭起来理顺财务报表，我们争取上市。”谢景行最后勉励道。 钟丽芳心脏猛地跳动随即泛起悲哀，李明刚去世家人被债务逼的狼狈不堪，上市大门却转瞬打开。 “谢总，我们今年重点投资的两部电影一部是吴宇森导演的《太平轮》，主演有章子怡、金城武、宋慧乔。这部电影大投资大制作，剧情片比较考验导演编剧功底。” 她调整好心态，语气凭添几分尊敬主动汇报道：“另外一部是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青春校园爱情电影《匆匆那年》，经过市场验证，比较捧演员。” “剧组正在筹备阶段主角人选还没定下来，我们旗下艺人没有出挑的，这块业务您后续要是有什么想法，我们能顺便规划一下。” 裴妃嘴角勾起弧度，默默给钟丽芳倒了杯新茶。 《匆匆那年》暂定主演倪妮，这人正跟华谊力捧的某位男明星谈恋爱，对方出了不少力帮忙争取角色。 “给裴妃安排个面试。” 谢景行坦然收下示好，至于艺人经纪业务看似光鲜实则鸡肋，没必要让小马奔腾做。 他抬抬手接过裴妃递来的一份剧本，封皮写着《去有风的地方》：“她的工作室今年要投这个项目，你帮忙看看？” “现代慢节奏乡村爱情题材？”钟丽芳略略翻看忍不住皱眉。 现在拍电视剧还是老套路，买个本子组好制作阵容名单去电视台估价，感觉有得赚开拍投资。 当然，仅限背景深厚投资方这么玩，普通煤老板还是老老实实玩女明星吧，不要指望赚钱。 眼前这位爷要是能让电视台找些宣传“乡村振兴”之类的说法自动抬价当冤大头，这部片子拍出来还有得赚。 要不然在古装偶像剧大行其道的市场里，这部片子能亏掉裤衩子。 “还是发行。” 谢景行自顾自强调道，接着又说：“你看我干吗，我跟电视台不熟。” “那我们小马奔腾不投。”钟丽芳瞬间划清界限。 谢景行咔吧着无语的眼神说道：“但我跟几家互联网视频平台还算熟悉。” “线上发行？”钟丽芳眼前一亮。 谢景行点点头：“不卖独家，全平台发行。腾讯视频、爱奇艺、优酷土豆，云南电视台，这几个平台可以确定会买。” “可以聊聊。”钟丽芳变脸非常丝滑。 谢景行没什么所谓，这部电视剧初衷是为‘隐山不渡’奶茶品牌做推广宣传，现在则更倾向于组建发行渠道。 把小马奔腾拉进来投资不过是试验影视制作到发行完整产业链罢了。 影视制作，院线发行，线上发行，三项业务将成为小马奔腾长期战略方向。 广告业务+艺人经纪逐步甩掉，等到市场成熟改组为——mcn业务，这可比艺人经纪赚钱的多。 谢景行上辈子和一位头部电商女主播打过友谊赛，那姑娘做微商起家，后来凭借十几个满人微信号做社群垂直电商。 没过两年在各大互联网平台打拼出十几个百万级别达人账号，不知不觉形成一整套生态闭环商业模式。 谢景行要投资她，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给他看银行账户里躺着的30多亿现金，回了句你跟我领结婚证，我养你。 当时谢景行无语许久，既检讨自身瞧不起下九流行当错失投资机会，又真的瞧不起这下九流行当。30亿现金流长期趴在银行账户里，他委实有点绷不住想评价一句土鳖暴发户。 事后提起裤子，他当即去接触其他头部mcn机构，结果都一样，个顶个现金流夸张完全不差钱。 再后来，那位头部女主播整个人状态憔悴找他求助，手握几十亿现金想补税找不到门路…… “所以说，遵纪守法真的很重要，一定要足额缴税。” 晚上，谢景行躺在柔软的酒店大床里，叼着事后烟再三叮嘱。 “好几个月见一次，你能不能别总是聊工作。”裴妃扭着身体表达不满。 行业现状如此，她听谢景行的话老老实实纳税，人家制作方还想避税节省成本呢。 前两天她刚听说有个不对付的女明星私下里讽刺她故作清高，久而久之传开了谁还会找她干活。 谢景行蛋疼不已，太禾、西柚、云山各有各的合法避税方式，娱乐圈不叫避叫逃，毫无技术含量看着都辣眼睛。 这会儿躺在床上没心思跟裴妃讲道理，直接熄灭烟头竖起旗杆翻身上马。 “伱的工作室也要做mcn业务。” “宋安梨跟我说过了，上次我提到的那位中山大学教授，我准备签约他女儿，你兴奋什么？” “我没有。” “明明就有，我感觉到了。” “你收多少版权了？” “哼～转移话题……你给我的那份名单，顾漫和刘慈欣都不想卖全部版权，起点中文网那边打包收了几本，《庆余年》、《诛仙》、《赘婿》……那位教授的女儿侧脸很像我……轻点……” ………… 裴妃睁眼说瞎话，那位教授的女儿连根头发丝都不像她，倒是有位最近小有名气的女明星跟她的确有几分相像。 她的老鸨子经纪人冯桂月作死，让那位小明星深更半夜拿着体检报告送货上门，在酒店门口被李延拦住退货。 谢景行没为难裴妃，第二天分别把李延和宋安梨收拾了一顿。 没给他时间梳理身边几头烂蒜分帮结派的复杂关系，临时收到王公子发来消息，急匆匆返回魔都。 忙碌着布局泛文娱领域，催化游戏娱乐直播行业。 小王的ig俱乐部基地，位于谢景行所住海景壹号附近的民宅小区，房子里摆满电脑，臭袜子和头油味发酵飘扬。 几个叼着烟满嘴脏话的小年轻大呼小叫，物业工作人员站在门口交涉。 谢景行看到这幅场景疑惑问道：“为什么不租个面积大点的独栋别墅？” “住市区生活方便。”俱乐部经理尴尬解释道。 小王拉着张脸瞪眼睛，他明明提前通知过今天过来，傻逼东西还敢让他丢面子！ 谢景行见状没为难经理，忍着上头气味走进房间四处观摩。 宋安梨之前专门抽空去韩国职业电竞俱乐部作调研，后续收购国内英雄联盟联赛（lpl）名额，组建战队大体模式仿照韩国俱乐部运营。 在魔都市郊租别墅当基地，买两个韩援选手以及全套韩援教练管理团队。 韩国教练管理比较严苛非打即骂，搞得活像个监狱，今年目标拿到lpl联赛夏季冠军。 谢景行和小王刚从那边过来，两人小赌100万打bo3比赛，他的‘刺客战队’轻松取胜。 “怎么说？再打一局？”他贱兮兮问道。 小王撇着嘴说：“我们没补强呢。” “你可以把直播合同打包算进员工薪酬合同。”谢景行帮忙出谋划策。 小王看似大手大脚，其实多次接触下来能感觉到他零钱不多，几千万搞这家俱乐部纯亏有点肉疼。 虽说谢景行同样是置气奔着亏钱入局，但有宋安梨尽心竭力操办，就算明知亏钱也把俱乐部当做正儿八经的品牌运营。 双方投入精力不在一个级别，小王以后要是想翻身报仇，必须得认认真真把俱乐部当事业经营。 “太复杂了，我只是觉得你说的直播平台有点意思。”小王钻进一间休息室关上门。 谢景行耸耸肩：“你创业，我投资。” “你投多少？”小王神情缓和。 谢景行不假思索反问：“你要多少？” “你神经病吧，你提出的创业点子，你不说商业思路我怎么知道要多少钱。”小王没好气吐槽。 谢景行摇头：“斗鱼、yy游戏板块，现在市场上只有这两家竞争对手，你创业盯着他们打呗。” 游戏直播行业变现难度很高，直到斗鱼陈总进去踩缝纫机都没研究明白。 因此他根本没把这玩意当做财务投资，进行战略投资把市场烧起来，当做流量入口纳入泛文娱原创内容输出矩阵就齐活。 显然这不可能跟小王讲清楚，他沉吟道：“我建议你可以尝试做细分领域，pc游戏端职业电竞直播。” “你是说英雄联盟？”小王提起精神。 “对，英雄联盟，穿越火线，地下城，csgo，把这些赛事独家转播版权买了，把斗鱼、yy的头部主播挖过来。” 谢景行轻飘飘说道：“还有职业选手打包签约，或者你去韩国弄点女团明星到平台来直播。” “钱你还不会么，你说个数我就投资。” 他脸不红气不喘忽悠道：“现在市场处于早期阶段，我们先把市场烧起来抢占市场份额，只要拥有用户量，早晚会跑通商业模式。” “你是不是想捞一把就走人？”小王直白问道。 烧钱砸数据，玩资本运作套现走人，留下一地鸡毛创始人欲哭无泪。 这种事谢景行能干出来。 (本章完) 第178章 我没操控股价 第178章 我没操控股价 “我不捞一把走人，难道要陪你到末日尽头？” 谢景行理直气壮：“跟我怎么想没有关系，得看你怎么做。如果你能上市我陪你到上市，要是废拉不堪，下轮融资我就会想办法捞一笔走人。” 这话算是说到头了，小王无言以对，外界都评价普思资本风格毒，相比之下委实小巫见大巫。 不过他也不是有心气创建百年企业的人，干脆压下试探心思开价：“投我3000万人民币，给你20%股权。” 谢景行讨价还价：“2000万，20%股权。” “你？” 小王挑起眉毛，还没有商业计划书就给1亿估值，大大超出预期。 “我在跟斗鱼谈，他们是a站直播业务剥离出来的，拿到了奥飞动漫的天使轮ts。” 谢景行解释道：“我和沈南鹏一起进，1亿美元估值左右，整个行业预期比你想的要好很多。” “斗鱼没跟你们谈排他投资协议？”小王疑惑问道。 谢景行不以为然：“西柚投伱们，太禾投他们。” 红杉领投1500万美元拿到15%股份，太禾跟投800万美元拿8%股权。 两家都是主做领投，a轮入股几乎不低于20%的头部机构，这份投资方案可以说很给面子了。 虽然斗鱼创始团队背景资料比较优秀，还有原a站用户积累，整体算是种子选手。 但从网易出来的yy李学凌也不是个省油灯，斗鱼要是给脸不要脸纠结所谓排他协议，那就做对家好了。 字节跳动和大疆都得在中后期融资轮次才能跟投资方摆谱，斗鱼到上市都没资格这样做。 小王从谢景行轻描淡写一句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对他也是如此。 讨价还价空间有限，如果没有特别理由，投资大框架就这样定了。 接着略微讨论投后管理、退出方案之类细则，他斟酌着问：“你挂名联合创始人怎么样？” “可以。”谢景行一口答应。 小王想利用他们俩的名气免费给平台造热度，他则不放心小王的能力。 假如这个货撑不住场面一上来就被斗鱼打蒙，他有必要亲自上阵维持行业格局，留个联合创始人当切口很合适。 谢景行最后提醒道：“斗鱼的陈少杰风格激进两個月就烧掉了2000万，我们和红杉这笔投资进去，他肯定会有大动作。” “现在是二月底，我们争取七月份之前把产品做出来。”小王不是很有信心。 主播、游戏版权之类容易搞定，技术运营团队有点麻烦，主要是服务器以及产品设计上下限差距较大。 随便糊弄事找个中专外包程序员就能搞定，想要开门红跟有a站技术积累的斗鱼刚正面，便需要仔细打磨。 让他拉几个小明星来直播轻轻松松，面试程序员委实有点超出专业范围。 “你去趟京城，我给你介绍两家互联网公司，可以跟他们谈谈技术合作。” 谢景行把张一鸣和宿华的微信号推给小王，轻咳一声又说：“你且附耳过来。” “你好好说话！”小王菊一紧。 谢景行咂吧下嘴：“腾讯的微视项目组要凉，你亲自去礼贤下士一番，如此这般团队可成。” “……小马哥不是你的好兄弟吗？”小王语气幽幽。 谢景行义正严词说道：“项目凉了员工总要有去处，这是帮他减负，他还得谢谢咱！” 小王无话可说竖起大拇指，脸上写满了佩服。 微视上个月刚砸钱捣鼓跨年晚会，并且最近快手数据亮眼筹备融资，包括腾讯战投在内大部分头部vc机构都有所接触，显然对短视频业务所图甚广。 谢景行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把人家的重点项目给说死了，教唆他冲上去挖墙脚，这份脸皮厚度果真不俗。 ………… 二月份最后一天，京东公布上市前最后融资轮次消息，小马哥和谢景行再度联手入局。 从滴滴到京东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双方频繁合作四次，每次都是大新闻。 媒体起哄给二人p了个互相对视的商业氛围照片在网上风传，就差代替他们斩鸡头烧黄纸安上一段拜把子亲兄弟的关系。 小王对此愈发感到佩服，转而开始疑虑邀请姓谢的担任联合创始人是好是坏，说不准哪天就被坑了。 谢景行没工夫陪他过家家，时间进入三月份，随着《关于上市企业再融资》消息流传开来，叠加市场热钱流动性爆炸，民间资本出现大量高杠杆‘伞形信托’玩法。 股市渐渐躁动不安，云山集团拆分上市项目成为上市审批监管放松后的首批上市企业之一。 沃谷农机——主营农机制造与销售，种子化肥制造，农业保值专利研发。 这家集齐云山集团旗下所有边缘业务的公司被吹成中国农机制造和农业化工第一股，最具科技含量的农业上市公司。 招股书里明晃晃的农机销售营收占比被忽视，买方机构研报对着短短一行研发农业无人机的战略发展规划大吹特吹。 甚至有不怀好意的王八蛋喊出上市资本‘云山系’口号。 首次上市公开发行1.2亿股，招股价26元每股，连续三个涨停板，沃谷农机市值破百亿。 谢景行当即在西柚资本办公室接待了来自监管部门的领导，有问必答畅谈许久，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没操控股价！ “以后与沃谷农机有利益关联的上市公司，全部原则性回避。” 送走监管部门领导，他召集西柚证券市场投资团队开会，强调道：“后续我们内部风控法务部门组织业务培训要严控。” “量化交易这边要调整吗？” 一位身材消瘦眉毛淡淡，脸上架着副半框眼镜的中年男人问道。 谢景行摇摇头：“照章办事，不管怎么回避，我们得对客户负责。” 大多私募团队员工成分基本走社招，因此年前年后属于招聘旺季，这段时间西柚资本员工满配三十多人。 一级风投市场合伙人唐曼与新晋md何川各带一组，二级市场王学庆带着两个人做主动策略证券投资，另外一组是证券量化交易。 风控合规、法务、财务各部门皆有人员配置，这部分中后台业务还得外聘一位副总经理。 候选人正在来的路上，拿到老东家去年的年终奖大礼包，便会跳槽入职。 身材消瘦的中年眼镜男是郑哲，魔都私募证券基金圈子里年仅33岁的青年才俊，他本来想自立门户创建个小规模基金。谢景行说让他带量化交易团队，起步掌管20亿资金。 郑哲进来后看着菜逼王学庆拿着11亿自有资金做短线，他却带着整个量化交易团队无所事事搬家去新租的办公室打扫卫生。 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拍大腿喊后悔。 “你看，你又急。” 开完会谢景行把他拉到办公室好言安抚：“销售部门正在筹备西柚首期证券基金募资，答应你的二十亿资金下个月就到位。” “您联系好lp了？”郑哲将信将疑，要是没提前联系好lp不可能这么快。 谢景行详细解释道：“我个人出10亿，剩余10亿由外部lp补足。” “我们这期基金募资条件是要求相对收益？”郑哲转动思绪发问。 谢景行个人分别向主动策略和量化交易投资10亿，前者以西柚自有资金名义运营，后者多套了层壳子，以基金名义投资。 简而言之，主动策略投资组只对公司层面负责，钱拿在手里想怎么玩自家说了算。 量化交易要对lp负责，投资操作策略风控流程比较繁琐。 公募机构店大欺客把自营业务当成宝，客户死活无所谓，私募则全然不同。 有些头部私募机构，基金亏钱了甚至会低调的给客户兜底，维护招牌名声不倒。 所以这其中牵扯到投资策略倾向，是要稳一点做相对收益，还是追求高回报做绝对收益？ “这个问题问得好，现在市场上有做绝对收益的同行吗？”谢景行赞许的反问道。 郑哲微微一愣：“近几年市场大盘环境不稳定，大家都比较认同战胜市场就是胜利。” 言外之意市场好随大流赚点，市场不好少亏点。 “我个人出资10亿这笔钱是去年质押贷款做美股赚来的净利润。”谢景行透露道。 郑哲默然无语，净利润10亿，意味着要贷款几十亿本金，赌性过重。 谢景行自顾自继续说：“我去年向朋友们借钱用杠杆做a股也赚了些钱，他们尝到甜头还想投资，这期基金剩余十个亿份额就是他们几个人凑的。” “明白了，我们争取绝对收益。”郑哲坐直身体。 谢景行叹了口气：“从我接触二级市场投资开始，就不停有人说相对收益和绝对收益，但事实上我没看到国内任何一家基金做过绝对收益。” “当然，除了券商自营部门。” 他笑着吐槽道：“我们做绝对收益策略会得罪人，那些老东西要跳出来掘你我祖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郑哲心里一凛，国内绝对收益跟相对收益两个策略界限很模糊，同行们大差不差得过且过。 深究起来算是行业内部利益冲突，市场阴晴不定有的基金年收益回报率200%，有的年收益回报率50%。 投资人用脚投票纷纷涌现收益率回报高的，但谁都不能保证年年200%回报率，而且要知道回报率与风险永远成正比。 所以这就会出现基金经理拿客户的钱硬赌的情况，赌赢了高额回报率牛逼闪闪，赌输了血亏破产解散基金。 而绝大部分基金经理不想赌，老老实实做相对收益细水长流蛮好。 每当市场出现一支高额回报率基金，受到外行投资人追捧的时候，另一边是被外行韭菜连踩带骂的大多数普通基金经理。 他们跟外行韭菜讲不通道理，只好统一口径集中火力喷不合群做绝对收益的基金经理，人人得而诛之。 久而久之便造成除券商自营业务外，国内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绝对收益策略。 偶尔有个愣头青基金经理赌赢了，要是还喜欢公开装逼显摆几句，少不了业内老资历明星基金经理带头冲锋。 对于西柚资本亦然。 “这样的行业市场环境不是我们造成的，相对收益也不是不好，但我更喜欢百齐放尝试不同可能。” 谢景行言语间莫名有些理想化：“我从去年九月份开始组建量化交易团队，打造我们的金融研究所，到现在费了不少精力。”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任重而道远啊哲兄。” 郑哲扯动嘴角：“我尽力而为。” “有的种子一年发芽两年开三年结果，有的需要二十年发芽，现在也许不是结果的时候，但一定到期了。” 谢景行略作停顿：“西柚资本首期证券基金今年回报率底线200%。” “那我还是主动辞职吧。”郑哲摇头失笑。 谢景行站起身拍拍他肩膀：“我给王学庆定的业绩是300%回报率。” “您认真的？”郑哲瞪大眼睛。 “今年的确是a股期，我给你发一份主动投资决策。” 谢景行真诚说道：“西柚风投业务一鸣惊人，二级市场投资不能差了，你们俩可承担着西柚明年的现金奶牛重任。” 今年截止目前他到处撒了不少钱，后续还有还掉whatsapp股份质押贷款，把持股转给周凤澜的计划。 资金运转情况还算乐观，但是到明年就有点难顶了。 王公子只知道腾讯接触快手新轮次融资，不知道瞎了眼的腾讯战投彭志坚嫌弃快手数据增长慢，想满仓梭哈自家的微视。 另一边字节跳动在他的帮助下发展速度很快，只要今日头条稳住市场份额打崩腾讯搜狐，随时可能冲进短视频行业。 再有腾讯即将并购起点中文网整编文娱事业部，谢景行搭好影视综艺+游戏娱乐直播+短视频的台子。 种种业务叠加之下，他和小马哥的蜜月期没多少日子了。 总结bta三家互联网巨头历史，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百度与阿里巴巴都有多次明确败绩，唯独腾讯貌似只在短视频行业输过一局。 即便如此，依然贼心不死利用微信这个能吃一辈子的产品吊死鬼一样赖在抖音快手屁股后面，随时准备咬一口。 面对这样的对手，谢景行必须得给予最高尊重，提前一年布局。 “戒骄戒躁，慢慢来。”他在心底对自己说。 (本章完) 第179章 谢系资本 第179章 谢系资本 三月，春雨如油。 嫩绿树芽挂着雨珠，微风带着泥土腥气吹散淡薄凉雾，年轻男人背着双肩包脚步匆匆穿过校园，走进一栋独立小楼。 脚下皮质小白鞋沾染点点污迹，他蹲下身潦草地擦了擦，布料硬挺的黑色冲锋衣外套摩擦出声抖落雨水。 白皙清秀的脸庞噙起侥幸笑意，推开教室门打招呼道：“差点迟到。” “谢总。” 教室里几十位男女老少呼啦啦起身打招呼，崔阿柳站在中间表情恍惚。 她自以为对谢景行了解不少，蹲在茶园里闲侃种地经验，谈判桌上西装革履手腕果决，校园门口气焰嚣张。 林林种种形象，都没有今天这幅一身学生打扮的书卷气更符合他的年纪。 “上课，今天是谢老师没有谢总。”谢景行站在讲台上环顾全场微微颔首致意。 崔阿柳莞尔一笑，无论外在穿搭如何，目光扫视不经意流露出的锋芒锐气，终究还是她熟悉的那位天才投资人。 那是主导一个个顶级项目堆积的经历，深深融入骨子里和言谈举止间。 坐在她左边长相神似王晶的中年胖大哥叫王怀南，是谢景行的哥大校友，其创建的母婴品牌‘宝宝树’上个月刚拿到好未来和西柚总计两亿元人民币的战略融资。 王怀南左边的中年瘦脸男人是章燎原，其名下电商零食快销品牌‘三只松鼠’同样刚刚拿到今日资本、西柚两家的投资。 坐她右边的小红书品牌创始人毛文超，也是个拿了交大-太禾基金投资的。 毛文超右边是位叫胡玮炜的中年女人，据说刚刚辞职创业一家汽车领域传媒公司，专门报了这個交通大学和太禾资本合作的首期种子孵化创业营来上课。 在场几十人大部分是交大学生，剩余全部是拿到西柚、太禾投资，受谢景行主导来抱团结交人脉。 最近好事者谣传‘云山系资本’不知真假，但十年后大抵会出现太禾西柚系，或者叫谢系资本。 fake it until you make it. ——崔阿柳莫名想到这句硅谷名言，先创造一个假的，直到把它变成真的。 她目光灼灼看着，谢景行站在台上游刃有余讲着，同时也在看着。 去年三月份他以答辩的身份站在讲台上，现在是创业导师，这期间他播种的种子渐渐成熟结果，远不止京东一个。 “这位是米哈游的创始人刘伟，去年我们初次见面，他们只有一间几十平米的办公室，五个员工，公司只有一款下载量五位数的游戏。” 谢景行渡步到少白头的方脸男人身边：“他们要我6000万估值，怎么做到的？” “我们当时最大问题是商业盈利模式，谢总非常支持我们搞定了发行渠道。” 刘伟感受着四周传来惊奇的探寻目光，简短低调分享了一句。 今年1月份米哈游旗下崩坏系列游戏‘崩坏2’上线，通过谢景行介绍，跟b站合作多渠道发行渠道，短短月余时间下载量破十万。 并且极端的全女性游戏角色，套上腾讯买皮肤商业模式营收超预期，预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需要融资了。 甚至网上出现了游戏角色衍生的小黄文，这个系列游戏至少够他们吃三年。 今天谢景行第一次上课，他不过是给面子来捧场凑个人气，对于在场其他人没有交际动力。 和公司这位唯二的投资人初次见面时，他以为对方只是个骚包富二代，现在回头看，当初投资全程都被对方牢牢把控节奏。 刘伟情绪复杂，谢景行轻轻略过，继续往前走几步站定：“这位是‘隐山茶语’奶茶品牌的创始人崔阿柳，崔总。” “大家好。” 崔阿柳肩披大一号的西装外套长发挽在脑后，近一年的磨砺令她褪去些许文艺范多了点干练。在场很多人认识她，‘不渡’子品牌魔都店原本就在五角场附近，之前跟交通大学学生会搞文创活动有声有色。 年后随着开学季，‘隐山茶语’子品牌的单品‘解忧答案’奶茶愈发风靡，抓取监测互联网浏览量屡破新高。 从养元饮品挖来的营销高手顾正文改进了‘解忧答案’奶茶的互动属性，每杯奶茶出品的奶泡拉答案字句，都是些似是而非矫揉造作的网红文言文。 很是受到追捧，主力梭哈新中式国风奶茶品牌定位。 目前‘隐山茶语’的加盟店开进茶百道的老家四川，在魔都等华东地区跟一点点、都可缠缠绵绵。 顾正文把崔阿柳推出来参加各种采访公开发言，还暗搓搓勾连谢景行蹭流量，无所不用其极玩着营销活。 “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 在媒体行业厮混十来年的胡玮炜嘴角微微翘起，意味不清的在平板电脑上写下一行字，随即又擦掉。 “‘隐山不渡’项目是我去年刚回国在君泰参加节目跟的项目，商业模式、财务状况各方面沟通都很顺畅，但直到拍完节目好几个月我们才投。” 谢景行直白说道：“原因是创始团队内部理念不和，崔总怎么解决的？” “我们调整了股权结构，对几位创始人的职权做了重新分工。”崔阿柳含糊给出答案。 听得章燎原、王怀南等创业老油条暗暗感叹，短短几个月时间解决初创团队理念不和，无外乎排除异己直接干掉出局。 这姑娘看起来有些散漫文艺下手却毫不含糊，怪不得能入谢景行的眼，亲自上阵担任董事。 “还有b站，刚刚刘总讲到的游戏发行渠道就是跟b站合作。” 谢景行自顾自说：“去年投资b站和投资米哈游是同期，b站的问题是不够商业化，给用户设置了很高的注册账户门槛，创始团队小众文化属性比较强。” “但是作为创业团队层面，创造的产品可以小众，自身必须开放才能做大规模。” 他略作停顿说：“所以我去跟他们的早期投资人陈睿聊了聊，由他出面担任b站董事长，增加游戏发行代理以及漫画原创内容输出业务。” “总而言之，你们在创业融资阶段，都会面临商业模式不清晰，战略发展规划不长远，创始团队内部不和谐，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 “在我看来这些问题是决定不能投的短板，不是决定能投的长板，你们跟投资人谈判时要明确自身的优势是什么。” 谢景行最后总结道：“比如米哈游的创始团队背景很优秀，隐山不渡的商业模式可圈可点，b站小众文化大有可为，这些优势是我愿意帮他们解决问题的核心。” “我投你一定不是因为你没缺点，而是你足够优秀。” 第一堂课不知不觉结束，创业营为期三个月，他以后每周都会来讲一堂课。 倒不是真的为了打造什么谢系资本，隐山不渡、快手、字节跳动几个项目都到启动新轮次融资阶段。 谢景行懒得到处跑，干脆坐镇魔都等众多创始人上门讨论后续战略规划，顺便当做典型案例给学生们讲讲课。 交大搞得这个‘兰时创业营’一期班可谓是群英荟萃，他把张一鸣都拉进来挂名了。 不出意外一期班未来会出现两位数上市企业创始人，大可以用心培养结一段师生情谊。 “老师。” 学生们三三两两散去，胡玮炜凑到讲台旁打招呼。 (本章完) 第180章 组个200亿的局 第180章 组个200亿的局 “有事？” 谢景行收拾好教案，略微打量凑到眼前的女人，良好的皮肤状态映衬着一双卧蚕杏眼知性温柔。 难怪李斌会把她捧成天选之人，戴威惹得一地鸡毛名声扫地，她却片叶不沾身低调退场。 “谢总您好，我叫胡玮炜，目前创业一家汽车传媒公司。我们最近正在做网约车行业的专题报道，您肯定是最好的采访对象。” 胡玮炜笑盈盈自我介绍。 谢景行约了崔阿柳吃午饭，抬起手腕看表：“我们边走边聊。” 胡玮炜自无不可，邀约采访不过是个由头而已，随便聊点什么混个好印象才是真。 既然看起来不是个年轻气盛说两句好话就能搞定的，就得拿出真材实料言之有物。 “我去年去拉斯维加斯参加一个汽车展会，其中关于未来汽车科技发展的概念给我了很大冲击。” 她脑筋快速转动：“大概意思是在未来，汽车会像手机一样，成为智能互动的空间，個人交通出行一定会改变。” “我觉得网约车已经在验证这点了，比如我以前去参加发布会，结束散场站在大街上要等好久抢着打出租车，现在只需要在手机上下单就可以。” “谢总，您觉得未来的个人出行方式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变化吗？” 胡玮炜语速不快显得有点憨，谢景行直白说道：“把共享概念移植到自行车，对接网约车无法覆盖的城市出行范围。” “胡同巷子，小区，或者堵车以及近距离交通。” 两人边说着边并肩走出教学楼，他总结道：“交通出行最后一公里，填补步行和汽车之间的空白市场。” “您让我想到了另一种交通工具，雨滴。” 胡玮炜忽然眼睛一亮，自顾自解释道：“其实就是三轮车加个玻璃罩，这两年在京城很流行，中老年人很喜欢用，学校、菜市场到处都能看到，方便廉价。” “差不多，把这种东西加上共享概念，不需要从家里到目的地，你走在大街上随时可以借，用完了随地可以还。”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点头赞同道。 他听过不少关于这女人的八卦，说什么的都有，但不管怎么样能同时得到好几个男人助力，智商还是在线的，会抓重点。 方便，廉价——但少看了一层，这又是一个覆盖公共基础的移动支付端口。 “产品免费卖服务，这样的产品逻辑好像很难盈利。”胡玮炜思索着说。 谢景行不以为然：“按照一辆自行车成本300块钱算，一万辆自行车三百万，赔了就当做公益。” 胡玮炜哑然，她没想到三言两语间就聊出一个具备可行性的创业项目。 作为记者她去过很城市，事实上目前在某些经济发达的大城市有公共自行车租借服务，一般固定和公交站点关联。 刷市民卡或者信用卡租借，达不到随借随还的方便程度，在她的认知里这种公共基础交通设施，大概要公共财政补贴。 单独拎出来当做创业项目，叠加互联网是否可以提高运营效率压缩成本，真的能盈利吗？ “你有想法的话就试着去做，我投你。” 走到停车场，谢景行上车前最后说了一句。他很乐意给腾讯阿里找点乐子，顺便割一笔韭菜，李斌拉着胡玮炜炒作三年套现两百亿，如今胡玮炜主动送上门，他不拿来爆炒一下未免浪费。 而且‘共享单车’概念早在年前去北大参观时，他就跟一个想创业的学生聊过。 对方后续给他发来一份商业计划书一直压着没动作，要是胡玮炜想玩，这个百亿资本体量的局他来组。 正好这段时间京城开大会，沈南鹏、小马哥等人都跑去顶着渐变蓝照片像模像样装好学生，创投圈华东地区这一亩三分地乱不乱，小谢说的算！ 胡玮炜看着谢景行潇洒离去，有种天上掉馅饼精准砸进怀里的错觉，接住是馅饼接不住被砸死。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深呼吸口气，兴奋的指尖微微颤抖拿出手机分别给发出两条消息： 【李总，方便约个时间见一面吗，我这里有个创业项目。】 【腾蛟，我们的自行车项目有新思路了！】 就在胡玮炜跟两个男人沟通时，谢景行也见到了另一位女人。 陆家嘴附近，一家位于江滩边的中餐厅，室外爬满绿荫荫的藤系绿植，淡薄凉雾中传来轮船鸣笛。 崔阿柳换下西装外套，肩上披着件米色大衣，长发飘逸自然散在肩头，手遮挡红唇轻笑道：“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更像约会？” “老顾真是把我利用到了极致。”谢景行无可奈何。 崔阿柳哄着他说：“您可是我们的首席市场运营官，明年给您加薪。” “得了吧，你不如跟裴妃解释。” 谢景行偏头微笑，餐厅里几桌明晃晃用手机拍他们的人偃旗息鼓，有时候微笑不仅是礼貌，也是警告。 工作日午餐时间很多陆家嘴金融民工来这里吃饭，十成几率有十二成认出他，明天上午两人会上热搜，为顾正文那该死的爆炒女神创始人营销方案添砖加瓦。 裴妃和崔阿柳之前在云南相处那段时间成了塑料闺蜜，不敢拿桃色绯闻问他，但肯定敢拷打塑料闺蜜。 “b轮融资，线上自营app上线，方方面面实在是需要推广造势，我向她道歉。”崔阿柳为难的叹了口气。 ‘隐山不渡’品牌a轮以1亿估值融资2500万，太禾领投持股15%，君泰直投持股10%。 这笔钱早光了靠贷款撑着现金流，之所以拖到现在没启动b轮融资是因为君泰直投那边出了点问题。 当初君泰直投的经理孙涛看重上游供应链业务，尽心尽力从中协调把太禾拉进来领投。 结果崔阿柳拿到钱之后在谢景行的支持下直接分出两个子品牌，侧重原材料供应链业务的‘隐山茶语’是做的不错，但又在侧重品牌价值的‘不渡’直营门店倾注大量精力。 截至目前‘隐山茶语’营收占比高达75%，‘不渡’营收占比20%，剩余是其他项。 而市场营销预算两个子品牌对半分，这令孙涛不甚满意，表示如果原材料供应营收占比低于50%，君泰直投不跟投b轮。 他手里握着反稀释条款，主动放弃跟投份额太禾想要接过来，崔阿柳却不想。 她更想引入一家愿意匹配谢景行给出的高估值风投机构入局，稀释太禾持股比例，从马尔代夫回来后一直拉扯至今。 “市面上已经出现‘解忧答案’奶茶仿品，融资不能再拖了。” 吃完午餐填饱肚子，谢景行做出定论。 (本章完) 第181章 手机厂商联盟 第181章 手机厂商联盟 “这轮估值4.5亿，融个20%，太禾跟投30%份额，引入外部机构领投。” 度过午休时间餐厅恢复冷清，谢景行给出融资方案。 ‘隐山不渡’品牌估值提高到30倍pe左右，融资9000万扩股20%，太禾跟投2700万拿走6%股权，另找一家投资机构领投6300万，获得14%股权。 按照这个方案计算，投后股权结构为投资方太禾资本总计持有16.8%，君泰直投持股7.2%，b轮领投方持有14%；王博士持有13.5%，崔阿柳持有50.5%其中包含8%期权池。 她清退彭传明收回的股份，以及a轮共同稀释期权池，让这轮融资不需要考虑股权稀释问题。 太禾虽然跟投比例不高，但a轮投资的1500万，账面回报率200%+。 皆大欢喜的局面，唯独引入哪家外部投资机构领投，需要再斟酌。 崔阿柳试探着问：“普思资本还是今日资本？” “我的建议是先让今日资本进来，或者腾讯战投。”谢景行早有考虑。 ‘隐山不渡’本轮融资目的是为了建上游产业链工厂，水果、茶叶、鲜奶等原材料包装处理，杯子、吸管、包装袋之类的产品包装。 这两块业务看似不起眼，实际上营收占比高达18%，目前利润全让代加工厂赚了，未来必须收回自营，便于品控管理加盟商。 其次经过小半年时间发展，签了十几个茶叶/水果长期供应合同，‘隐山茶语’门店数量破百，不渡春城、大理、魔都三家店月销售额平均破百万。 尤其是新开业的魔都陆家嘴旗舰店，已经出现黄牛了，一个排队号能卖20块钱。 基于此顺势拓展下游销售渠道，上线‘不渡’线上app，开通会员线上点单与周边售卖业务；‘隐山茶语’自营app同样即将上线，单独开设成品茶叶电商板块。 上游原材料，中游奶茶制作，下游销售渠道。 隐山不渡整個品牌的商业模式框架已成，接下来要做的是烧钱把经营数据跑起来，抬高估值搞一笔几个亿的大额融资，把整体规模烧起来。 “所以我个人倾向擅长资本运作的今日资本！”崔阿柳松了口气确认道。 a轮融资的时候普思和今日都主动来接触过，她不想让跟谢景行有矛盾的王公子入局，更不想他玩骚操作，让西柚领投b轮。 谢景行对此心知肚明，只是耸耸肩：“你自己决定，还有后续股权分离结构要提上日程了。” “做完b轮融资就启动股权改革。”崔阿柳点头道谢。 “我们的成长速度很快，融资节奏看起来像互联网企业，这意味着我们有资本加持比起竞争对手抢占了先机。” 谢景行话锋一转提醒道：“但反过来资本入局带来的市场增长很虚，我们要把底子打好，一定要做好品牌价值。” “我懂，下一阶段的战略重心在营销层面，我全力支持你。”崔阿柳收敛表情认真说道。 目前市面上头部同行有盈利，他们的扩张脚步很稳，对于引入资本不是热衷。 奶茶行业壁垒不高，‘隐山不渡’能抓住上游供应端非常难得，大家更多还是在品牌方面想办法。 简而言之，未来随着市场规模增长，行业竞争终究会回归最本质的烧钱七伤拳玩法。 你把盈利压缩到20%猛猛砸营销打价格战，那我就敢把盈利压缩到10%，直到内卷出一个敢于且能够亏钱三年熬死所有对手的蛊王。 ‘隐山不渡’需要未雨绸缪，提前玩营销把品牌塑造起来，不求多，只要把两杯不同品牌的同款同价奶茶摆到消费者面前。 消费者毫不犹豫选择‘隐山不渡’，那么未来熬命战术时就会轻松很多。 在千禧世纪交接的年代，可口可乐用这招教育了无数国产品牌，需要引以为鉴。 “裴妃说最近娱乐圈女明星非常流行在机场走秀，我觉得这点还蛮不错，给她们发商务出机场手捧不渡奶茶，最好能喝一口。” 谢景行盘算着下阶段营销计划：“网红kol也可以利用起来，一条关于不渡奶茶的文字或视频两百块钱。” “…这么便宜吗？”崔阿柳大感诧异。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据我所知，现在一个20万粉丝的微博账号才几千块钱到上万不等。” 参加君泰综艺节目认识的小伙伴赵梦澈，成功践行了她的旅行博主梦想，前段时间几个小伙伴线上聚会云喝酒。 她看起来皮肤黑了不少，眼睛明亮有神分享去南半球的旅游经历，顺便吐槽做自媒体好亏，在无所事事几年就找个人嫁了。 谢景行建议她嫁人之前，可以尝试把嫁妆拿出来创业，买一批kol账号做自媒体矩阵。 赵梦澈借着酒意上头给他私聊打视频电话，聊了好半天自媒体行业细节。 “继续努力吧，b轮融资细节沈心跟你对接，有问题随时找我。” 大致确定营销方向，谢景行客套着告辞：“我们争取下轮融资估值翻个10倍。” 半年时间两倍投资回报率只是开始，要是不出意外理想状态下，下轮融资太禾的回报率将迎来起飞。 崔阿柳情不自禁笑了笑，赞助云南大学搞文创营销那会儿，谢景行和她一起亲力亲为，现在仅仅挂个名负责大方向了。 以后大概很难有真正意义上的共事机会，回想当初拿捏姿态架着君泰直投的孙涛一定要拉上太禾才愿意接受投资的经历。 还真是引人发笑，渐行渐远不过如此。 崔阿柳目送身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无力地吐出口气，接着振作精神脚步轻快离去。 或许有的人存在的意义本就不是为了并肩而行，能追着他的背影前行便足够幸运。 ………… 豫园，回廊宛转，湖景精巧。 水榭四面漏风，将温热茶水气吹散，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扶了下眼镜腿：“魔都天气阴冷啊。” “最近忙，实在没时间去京城。”谢景行歉意解释道。 长相标志身穿素色束袖短褂的服务员悄无声息接过他的外套，搬来两个电暖气放到椅子旁，又端上来个托盘。 热毛巾和造型古朴的铜制暖手炉齐全，还有一方盘金绣披肩。张一鸣斜眼打量他这幅骚包的地主老财扮相，心想不如在室内开空调舒服，嘴里客客气气捧着聊：“京城开会好多朋友都过去了，幸亏你给我找个借口出差躲出来。” “怎么，你选好投资方了？”谢景行把暖炉揣进怀里悠哉悠哉问。 张一鸣含糊道：“差不多，就我们说的这几家里选一选，不接触新的了。” 谢景行丢了个眼神，服务员退出水榭，打开一面屏风遮挡入口。 “红杉要领投权，新浪基金和顺为基金跟投，他们俩都能提供流量入口资源。” 张一鸣缓缓说道：“这轮估值跟他们谈的是6亿美元，扩股20%融资1.2亿。” “太禾还是希望能跟投。”谢景行干脆表明态度。 字节跳动上轮融资他积极抬高估值进场，1200万美元给字节补了一大口血，这才有了今日头条稳占移动端新闻分发市场第一名的发展速度。 截至当下，改变软件预装机玩法把搜狐新闻打蒙了，新浪新闻更是逐渐掉队，腾讯依托软件分发渠道优势强行调转重心进移动端。 360倒是反应快正在着手跟进研发‘智能推荐算法’，但无论如何可以确定字节跳动在几家巨头围绕的市场里杀出条血路。 本轮估值对比上轮翻了6倍，接下来拿到大额融资，把几家竞争对手彻底打死，这家企业就算成了。 所以红杉很乐意砸大钱赶最后一班车，新浪自身新闻业务掉队，转而分头下注用新浪巨量用户做筹码。 张一鸣看起来接受任何一方投资都有理由，同时不想让太禾跟投也有原因，持股过多破坏融资结构。 但站在谢景行的角度无法理解，他最关键时期雪中送炭，赚钱的时候多分点怎么了？ 双方纠结小半个月了，张一鸣这次主动来魔都相见，便是为了此事。 结果刚刚见面没说几句再度陷入僵持，谢景行沉默片刻重新挑起话头：“顺为资本是雷军？” “对，小米占了我们预装机软件分发很大比重。”张一鸣细声细语解释道。 谢景行不给面子：“牵强附会，哪家手机厂商有钱不赚？你还不如说雷军对你有人情，他有很多商业资源。” “谢总，伱的人情我也记着！”张一鸣无奈苦笑。 谢景行面色稍缓：“真的不能给我让点份额？” “这样吧，本轮融资补期权池不稀释太禾的股份，下轮融资太禾再进，今日头条不是我们的上限，未来还有很多业务可以做。” 张一鸣安抚道：“而且小米那边真挺重要的，听说手机厂商那边正在筹备软件分发联盟，想要整合安卓生态系统。” “制定游戏规则？” 谢景行眉头微皱，他不记得今年国产手机厂商搞过什么联盟，但这些臭鱼烂虾的确前前后后搞过数次不同形式的联盟。 甚至还有国家部委牵头组建，起点声势浩大终点扑街凉凉。 反正预期未来十五年内，这些货色都没有制定游戏规则以裁判身份上桌吃饭的命。 华为以一己之身拿捏微信，结果就是华为自研即时通讯软件，粉丝高呼微信已卸载…… 张一鸣完全没必要担心手机厂商联盟掐死移动端软件分发渠道，不过谢景行也没想真跟这老小子闹别扭，给台阶顺着下。 他若有所思问道：“前两天网上那个视频你看了吗？” “黄章？你的意思是他公开回归魅族跟这个手机厂商联盟有关系？”张一鸣猜测道。 “大概率没关系。” 谢景行幸灾乐祸道：“魅族业绩不好，他想要回归掌权，当天晚上核心高管团队就拿着财务报表敲他家的门逼宫，如果不分期权不加薪，他回来只能接手一个散了架子的魅族。” “他公开回归是想争取投资人。” 张一鸣恍然大悟，内心颇为不屑，能被核心高管团队以这种方式逼宫，可以想见管理能力有多无力。 谢景行饶有兴致说道：“其实我还蛮想投个手机品牌的。” “手机厂商竞争太激烈了，要不然作为互联网企业能稳定掌握移动设备终端，好处非常大。”张一鸣眼馋不已。 360、百度、腾讯都在推进手机战略布局，这方面不止跟软件分发有关，最主要是手机系统跟云服务的结合。 谢景行当然清楚手机厂商竞争激烈程度，今天和张一鸣见面之前，他就考虑是否有必要跟魅族接触，思来想去没能下定决心。 此刻隐约可以决定了，无论成与不成先跟黄章约见一面总没什么，实在不行等小米下轮融资再想办法。 他压下心中思绪，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关于视频产品的设想，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可以尝试，依托头条新闻入口先做一款pugc类型的综合视频平台。”张一鸣跟上思路说道。 谢景行坐直身体总结：“差异化竞争，但我还是觉得pgc类型的长视频可以争取，实在不行单独拎出来成立子公司，缺钱我投你。” “试试，我们先试试。” 张一鸣脑袋仁疼，他特么又不是出来卖的，动不动就要给他砸钱委实有点遭不住。 谢景行悻悻然，他前几天去京城收尾小马奔腾项目，制定院线发行渠道战略，同时联系了张一鸣琢磨影视综艺线上发行渠道。 互联网视频平台按照概念区分大致为为三种，ugc是用户创造内容，比如快手、抖音。 pgc是专业生产内容，腾讯视频以及k12成人教育平台，专业公司创造的影视剧或者网课算在这个行列。 还有就是综合了两种概念的pugc，即支持用户和专业内容双重生产。 字节跳动目前做纯pgc平台烧钱烧不过腾讯，做纯ugc平台时机未到，最起码张一鸣不想做快手那种针对下沉市场的短视频平台。 希望等到4g网络进一步普及，再投入短视频行业，并且他个人也更看好‘分钟级’的视频产品思路。 (本章完) 第182章 快手起飞10倍 第182章 快手起飞10倍 字节跳动估值增长到6亿美元，太禾持有的15%股份价值9000万美元，账面投资回报率高达7.5倍。 毋庸置疑这是一笔成功的投资，但短短半年时间7.5倍增长的背后，是投资方与创始人之间的主动权转换。 谢景行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强势，好在张一鸣并非是强势的创始人，并且心存善意。 他记得情分，愿意尽可能给太禾更多回报，尝试做pugc类型视频产品，购买小马奔腾所持有的全部影视剧版权充实版权库，进行深度合作。 要不然命名为‘头条视频’的pugc视频产品，在字节跳动内部更倾向依托头条新闻，鼓励专业kol博主制作专业新闻访谈，以及普通用户个人向vlog内容。 产品整体预期两到三年内不会涉足影视剧业务，毕竟腾讯、爱奇艺、优酷土豆三家平台市场份额牢固，第二梯队还有搜狐和乐视。 入局难度高，收益率未必好于细分新闻娱乐视频业务。 所以尽管谢景行很想尝试推动字节跳动把‘头条视频’业务切割出来独立做，通过和小马奔腾交叉投资持股，正面切入影视娱乐业务。 可当张一鸣态度明确拒绝后，他也没理由强求，只能采取b计划。 把小马奔腾的影视综艺发行渠道重心转向b站，虽然后者在这方面表现很拉胯，但总比没有好。 字节跳动+b站+小马奔腾+王校长的熊猫直播+手握大量文娱ip运营艺人经纪业务的裴妃个人工作室。 零零碎碎组合起来，谢景行的泛文娱布局初具规模，从内容生产到发行渠道，每个环节都有涉及。 只可惜除了小马奔腾和裴妃的‘哭唧唧’个人工作室，其他都是财务投资，b站、快手或早或晚必然会如同字节跳动，实质控制权彻底归于企业自身。 因此整個生态圈越大，涉及利益方越广，才有站在幕后拉扯撮合的空间。 谢景行捋顺思路，轻轻放下暖手炉问：“快手b轮融资进度怎么样了？” “曹曦又找我聊了一次，雷总也跟我聊了几句，他们都有意向，我看老程蛮犹豫的。”提起这事张一鸣直撇嘴。 谢景行摇头打趣道：“你们这些做产品出身的创始人是不是都社恐。” “是害怕你们投资人，智商太高，和你们交流太容易吃亏。”张一鸣反唇相讥。 抛开工作关系两人私交还算不错，谢景行是按照标准富二代模版长大的，他小资家庭做产品出身。 双方都没有马老师、柳传志那种油滑草莽兼具的气质，相处交流颇为温润平和，有几分君子之交的调调。 之前谢景行把东北老乡程一笑介绍给张一鸣认识，字节跳动和快手的办公室相隔不远，他们俩经常互相去对方公司参观，顺便蹭饭。 几个人自然而然形成人际小圈子，拉了个小群闲着没事侃大山。 于是红杉中国的合伙人曹曦确定领投字节跳动融资，便咨询张一鸣快手能不能投，雷军的顺为资本同样如此。 红杉很果断下定决心要投快手，顺为资本则左右摇摆，程一笑和宿华被烦的不行，决定明天来魔都请教谢景行。 “他们的产品思路很好，我觉得你有想法可以跟投。”张一鸣发自内心推荐道。 宿华加入快手之前，担任过字节跳动的技术顾问，他们对‘智能推荐算法’见解不同。 他认为‘智能推荐算法’就要占领用户心智，用户即是世界中心，所喜欢的一切即是头条。 宿华和程一笑认为如果用户喜欢什么就推荐什么，会造成信息茧房。 ‘智能推荐算法’的应用方式应该是去中心化，给用户推荐相关性内容，从而发现更大的世界，各种新鲜事。 两种理念说不上谁对谁错，但快手的拓展属性极强，天板非常高。 “你不让我追投反过来献策快手，真有你的。”谢景行不置可否笑骂一句。 张一鸣懂技术，他懂风投，快手这轮融资情况比字节跳动复杂的多，没那么好进。 ………… 京城，深夜时分。 有着圆脸小眼睛一笑起来像李诞的青年男满脸喜色穿过黑黢黢的走廊，敲响居民住宅楼房门：“程总，项目过投决会了！” “是胡总，进来聊吧。”程一笑回头看向坐在电脑前的宿华说道。 “我帮你们争取到了最高5亿美元估值，我们dcm这边能投5000万。” 胡博予敏锐察觉到平淡中带着歉意的微妙氛围，脸上笑容不变试探道：“做完财务尽调资金马上到账！” “太感谢胡总了，您喝点水。”宿华给他拿了瓶矿泉水。 胡博予心里猛地一跳，强笑着说：“跟优秀企业同行向来是我们dcm的宗旨，三天过投决会，这样的速度就是我们的诚意。” 其实快手只是他最近看的项目之一，前几天跟宿华约见时还担心理工男做不好产品，而且他打听到腾讯战投的彭志坚也来看过这个项目。 腾讯战投总经理亲自看过放弃的项目，他一个一线吊车尾风投机构的小vp，捡漏可能性不大。 完全是凭借快手数据增长曲线足够漂亮，抱着充当工作业绩的想法，把项目申报投决会试一试。 结果没想到三天时间火速通过投决会，公司合伙人打来电话，要求他连夜上门敲定财务尽调合同，最好能当晚签字当晚打款交割。 现在美国财务团队那边已经协调好了，随时可以汇款到账。 “胡总，您是我们刚公布融资意向，就主动来跟我接触的风投机构。” 宿华捏着手掌舒缓腱鞘炎：“我们非常感谢您的认可，但是现在情况有些变化。” “可以理解，好项目都是被追逐的，具体情况方便说说看吗？”胡博予迅速调整好态度。 程一笑主动接过话头：“有另外几家投资机构联系我们，所以我们想再沟通一下。” “这很正常，我非常能理解，我们机构的合伙人林总明天回京城，正好我们约个早饭聊聊。” 胡博予退而求其次，试图先稳住场面。 程一笑表情为难：“我和宿华明天去魔都出差，时间可能来不及，要不然等我们后天回来另约时间？” “去魔都出差，是太禾那边有想法？”胡博予笑呵呵试探。 宿华微微皱眉：“太禾是我们的早期投资人嘛，我们尊重他们的意见。” “那主要变化是出在哪里呢，两位老兄，多少让我们有点准备。”胡博予厚着脸皮追问。 “估值，还有一些战略方面的问题。” 程一笑委婉说道：“这两方面不是针对胡总你们dcm，不管怎么样，最终我们肯定给您一个交代。” 胡博予眨巴着茫然小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5亿美元估值还低，这在主做ab轮投资的dcm是少见的大项目了。 三天时间，他这边刚过完投决会，就有同行给出更高估值。 这意味着对方初步尽调加走完投决会流程总共不到三天时间，还是个高于5亿估值的项目，市面上能做出这种操作的同行。——排除太禾、西柚、腾讯，以及早期投资方五源资本，他们没钱玩这么大的项目。 那就只剩红杉，亦或者今日资本还得是徐新亲自出手，要么就是来自俄罗斯的dst。 伴着手指算，dcm哪家都比不过，胡博予只能悻悻然约好延期沟通时间，两眼发直告辞离去。 边走出小区的功夫，边给公司合伙人发消息汇报情况。 “那是dcm的那个vp吧？” 一辆车开进小区，坐在副驾驶满满高质量精英男性范儿的帅气男人问道。 开车的同事看了眼后视镜：“天黑看不清，不应该吧，红杉曹曦都来了，林欣禾还不出面放手给小朋友推进？” “他们可能不知道红杉要来，待会儿随机应变。” 帅气男人抓紧手机看着时间，凌晨一点，深夜不宜做决策。 于此同时，居民楼中。 程一笑站在窗边望着楼下开过来的汽车，宿华用力摁着手，气氛略显压抑躁动。 一周前他们对外公开寻求融资消息，张斐和谢景行分别给介绍了几家投资机构，后续dcm、腾讯战投、顺为资本接连找上门。 情况不好不坏缓步推进，三天前dcm完成尽调，画风突然转变激情袭来。 dst的周受资和红杉的曹曦只相隔两个小时前来拜访，两人前后脚差点打照面，红杉只用一天时间便完成初步尽调，通过投决会。 曹曦直接放话，无论dcm给多少估值，红杉加50%。 dst稍慢一步，周受资却通过字节张一鸣的关系，麻烦稍等半天时间，今晚就来谈投资细节。 这令他们措手不及，但无论如何现在多了很多选择，而从很多选择中踩准最正确的那个决策恰恰很难。 “哗啦。” 没关拢的房门轻易推开，身材偏瘦长相帅气的周受资大步走进，笑声爽朗道：“everyone，晚上好。” “已经凌晨了。”程一笑无奈自嘲道。 周受资熟络的随手拽了把椅子坐下，他的同事将几袋麦当劳外卖打开：“伱们晚上吃了吗，来点夜宵，有加冰可乐。” 程一笑和宿华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招被苏禾玩烂了，他们有抵抗力。 但也能从中看出风投机构之间的水平与各自的诚意，dcm的vp小朋友差点意思。 “你们要出差吗？” 周受资目光好似无意间投向客厅角落里堆着的两个行李箱，不等回应自顾自说道：“哎呦，太不好意思了，这么晚了打扰你们。” “程总，宿总，我们边吃边快速过一下吧。” 他略作停顿认真说道：“首先我先表达一下我们的态度，dst的投资理念向来是不还价，给高价，不进董事会。” “我既然今天这么晚了跟你们见面，就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和原则。” “估值方面不谈别家同行，只聊我们自己，9.5亿美元投后估值我们来领投。” 周受资一口气梭哈筹码：“战略层面，我们投资了字节、小米、阿里、京东、滴滴，整个互联网行业你们所需要的资源，我们全部予以开放支持。” dcm5亿美元估值，红杉加到7.5亿，这会又冒出来个9.5亿。 程一笑和宿华被砸的脑袋晕晕，他们逐渐无法理解各家机构的估值模型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我知道红杉、dcm都很看好你们，但我想我和他们的理由不同。” 周受资语气越来越自信：“之前二十多家机构看过字节跳动都没投，只有我跟太禾资本的谢总特别坚定。” “我认为张一鸣非常强，他们的智能推荐算法很新，技术水准基本平齐硅谷，而且数据增长曲线非常漂亮。” “你们也一样，技术算法很新，去中心化的产品逻辑在全世界互联网行业都很难得，而且有着半年800万日活增长的数据。” 他真诚说道：“我必须得说我和你们接触晚了，也许你们现在估值还不值9.5亿美元，但未来值得几百亿美元，我无法接受等到那个时候再投资你们。” 意思表达明确，就是要跟同行们溢价抢项目。 程一笑无言以对，宿华手不疼了，感觉还能码几行代码。 ………… 凌晨三点，沈南鹏被来电铃声吵醒，是公司合伙人曹曦打来的。 “dcm过投决会了，程一笑和宿华明天去魔都见谢景行，我明天早上去机场堵他们，如果谈不下来需要您出面。” 曹曦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沈南鹏喝了口水：“京城这边会议后天结束。” “沈总，这个项目我们必须得投！”曹曦强调道。 沈南鹏无力反驳，哪个大半夜打来电话的项目不是必须得投呢，他能怎么办，难道去请谢景行帮忙争取两天时间，还是用枪顶着程一笑和宿华的脑袋威逼利诱。 对快手这个项目，他已经足够重视了。 “你知道程一笑是怎么跟dcm聊的吗？dcm尽调发现快手用户群集中在13——17岁区间，dcm的人觉得这样的用户群价值太低，哪怕做到市场第一也赚不到钱。” 电话那头曹曦缓缓说道：“程一笑告诉dcm的人，小孩子用qq成年人用微信，想做社区社交必须抓住破局点，而十几岁青春期的孩子格外需要表达自我被看到。” “杀马特？”沈南鹏评价道。 “对，杀马特，低门槛特立独行的潮流文化！” 曹曦毫不犹豫赞同：“我晚上重新看了快手后台数据的用户地域分布，他们居然做到了用户地域分布和全国地区人口分布相同的比例。” “也就是说常规互联网企业按照一二线城市，三四线城市这样区分的市场概念被他们拆解了，他们的用户数据是他妈按照地区人口百分比增长的！” 沈南鹏张张嘴没发出声音，沉默几秒道：“这太离谱了。” “所以我们必须投快手！”曹曦再次强调。 “我给谢景行打电话。” 沈南鹏彻底清醒，开始疯狂头脑风暴。 (本章完) 第183章 57倍回报率 第183章 57倍回报率 【此次录音，送给那些因为金钱，背叛过那些男人的女人们】——mc天佑。 皮肤保养极好涂着深红色唇釉，身穿米色高领羊毛衫打扮洋气的优雅女人一遍遍倾听。 尽力尝试理解这段短短五分钟，富有东北乡土气息的喊麦为什么能以一种诡异的形式爆火。 它没有登顶微博热搜等互联网传媒社交平台，传统新闻媒介更找不到存在痕迹。 可快手后台数据显示，这段名为《女人们你们听好了》的喊麦，亦或者叫做电台的音频，两个月时间播放量高达千万。 它的创作者是yy语音平台的一位主播，凭借这段音频注册快手账号，几乎是一夜之间粉丝量破40万。 带动大批yy主播进驻快手，将直播内容剪辑成短视频片段发布。 借助这波流量，快手做到了半年时间日活突破800万，并且正以日均十几万的增速突飞猛进，千万日活指日可待。 “你应该去参加一次云山集团的助农扶贫活动。” 谢景行评价道：“过快的经济增速与庞大的人口基数，造成了特殊的社会结构。这话写在纸面上，你们这些欣赏着黄埔江景，吃着588一位早餐自助的人都会说。” “但事实上，你们从未真正感受这是一种怎样的畸形社会结构。” 他戏谑的品了口来自巴拿马翡翠庄园的拍卖级别红标瑰夏咖啡，苏禾关闭音频耸耸肩，不服气写在脸上。 谢景行挑起眉毛：“好吧，我也从未真正感受过，但我试着体验过。” 十三岁，老谢带他去贵州山区实地考察慈善小学，住在校长家里，早晨醒来躺在满是潮湿霉味的被窝里，阳光透过黑乎乎的窗户，地面灰尘飘扬。 校长家那位比他小两岁的小弟弟，脏乎乎沁着汗渍的手里攥着一条山寨雀巢速溶咖啡，和一包过期的夹心吐司面包。 那是闭塞村庄小卖店里，最符合他这位富家子弟的早餐，尽管他本心更想吃一碗粥，还有撒满浓重辣椒面的土豆。 可小弟弟认为他该吃见了鬼的速溶咖啡和夹心吐司，校长认为城里的富人的生活状态就是这样。 “我们之间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快手的价值就在这里，它在各种各样的鸿沟之间，搭建起一座座虚拟的桥，让人们可以看到鸿沟对面。”谢景行做出结论。 苏禾无言以对，她还是无法感受快手的离谱增速：“听起来我们在做一个伟大的事业。” “对于这点我从未怀疑，所以才有越来越多人想参与进来。” 谢景行敲动桌面以示重点：“沈南鹏给我打电话，红杉想要参投快手b轮，宿华和程一笑两个小时后到魔都，他们带着尾巴。” “dst？” 苏禾集中精神，她负责快手和字节两个项目，跟周受资打过交道。 谢景行点点头：“他们的水平一如既往，昨晚凌晨差点把程一笑和宿华忽悠的当场签投后9.5亿美元估值的ts（投资意向协议）。” “估值给高了。”苏禾眉头微皱。 谢景行介绍情况：“今天早上曹曦在机场堵程一笑他们俩没谈下来，觉得估值过高，领投权让给dst，红杉跟投。” “他们想卡位置，后续快手发展良好再追投加注，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苏禾秒懂，略作停顿说道：“但快手用不了这么多钱，他们今年没有推广计划。” 快手用户数据按照地区人口百分比增长的bug级别表现，完全得益于程一笑主力推行的‘去中心化’产品逻辑。 在平台发展早期阶段尽量避免人为推广，以防出现天佑这样的头部kol用户，挤压普通用户创作内容的空间。 放任底层用户野蛮生长，东北的精神小伙社会摇，南方山区15岁的孕妇宝妈，在非洲出差的华为野人。 这些用户群不需要推广，更看不到推广，他们会像细胞一样分裂繁殖。 沈南鹏所惊叹的离谱就是因此而来，国内绝大多数互联网产品都是从上至下拓展市场。 qq早期用户妥妥的土豪人群，微信早期用户时尚潮流人群，唯有快手是从下往上打，这意味着他们没有既定的天板。 dst和红杉搞懂了这点，争着抢着想把钱塞进快手，可荒诞的是如果快手拿到这么一大笔钱，去做推广营销改变产品逻辑，他们也不会投资了。 目前快手的股权结构是创始团队持有63%，太禾持有20%，五源资本持有17%。 快手是否有必要进行大额融资稀释股权分布，如果有必要该怎么分配份额，拿到这笔巨额资金该怎么使用？ “从战略角度考虑有必要进行大额融资，早晚得拉红杉、dst此类拥有深厚互联网资源的投资方上船，他们必然不能满足于小打小闹。” 谢景行早有预料快手本轮融资情况会比较复杂。 上轮融资太禾以1500万美元估值入股20%，这笔钱被用作服务器扩容，产品设计与智能算法等技术发开。 随着去年12月份4g网络过审，用户量连跑加颠增长，上個月账面资金光见底。 程一笑和宿华想要融资，五源资本的张斐很是会算计，表示愿意用1亿美元估值，追投快手小几百万美元，够用即可不急着拿大额融资。 苏禾那段时间正巧在京城跟王兴周旋，得知此事当即头发一扎，反手开撕报价4亿美元估值，五源资本要是低于这个估值就不用想美事了！ 五源拼钱肯定拼不过太禾，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程一笑和宿华被吵的脑壳痛，才决定对外融资引入新资方。 在这样的背景下，高估值大额融资是具备一定预期的，只不过没想到dst和红杉敢翻倍开价。 五源资本不用想捡便宜了，太禾也没机会追投，财务投资顺势演变成战略投资。 “昨晚凌晨程一笑给我打过电话，最多新增不超过15%股份，让dst和红杉自行分额度，我们不参与了。” 谢景行认真考虑道：“至于这笔钱怎么，实在不行投我们基金，做个短期理财？” “…哈哈。”苏禾捧场的笑了两声，但更像嘲讽。 谢景行无趣的撇撇嘴：“好歹是十亿美元级别的新兴独角兽了，办公室租写字楼，扩招做推荐搜索引擎，平台配套的剪辑、广告分发产品研发，早日提上日程。” “不止风投机构能看到快手的高增长，竞争对手正在路上。” 他斟酌着说道：“而且，移动端娱乐直播产品也会进来。” 西柚上个月投资了美图秀秀，旗下主打女性向的短视频产品‘美拍’即将上线，等到他点燃直播行业，陌陌、映客之流也勉强算快手的对标竞品。 钱想总能掉，这不是重点。 谢景行端起咖啡：“无论如何，恭喜我们投出了一家几十倍增长的企业。”“57倍，有点夸张。” 苏禾嘴角翘起，笑容发自内心。 快手本轮融资，从五源给出1亿美元估值到dst抬到9.5亿投后估值，整体接近翻十倍。 但细算太禾账面收益率是57倍，按照dst和红杉联合分摊15%股份计算，稀释后持有17%股权价值1.6亿美元左右。 半年时间57倍的收益率，这显然会成为她苏禾的代表作，仔细计算近两年国内风投项目，收益率仅略低于滴滴。 要知道谢景行亲自参与了过去一年滴滴发展期的全部重大决策，太禾西柚也没吃满滴滴估值全部增长回报率。 快手项目可没怎么用他操心，只是帮忙捋顺发展战略，让快手发展更顺利快速一点。 各方面因素叠加，今年国内年度风险投资人榜单，她的排名一定在唐曼之上！ 沈南鹏能不能保住top1位置有悬念了，站在她和唐曼身后的年轻小男人，大概率空降榜首。 “平常心，待会儿你跟程一笑和宿华讲明白这轮融资各家投资方的立场，一定要让他们坚定做去中心化，千万别被这笔大额融资砸飘了。” 谢景行不自觉减低语气：“另外帮他们尽可能压缩dst和红杉的入股份额，最好能压到10%以下，我现在不方便出面。” “沈南鹏那边有说法？”苏禾敏锐抓住重点。 谢景行蛋疼不已：“他说朱啸虎在骂我，跟谁都要喷我几句。” dst和红杉给出高达9.5亿的估值自然希望多投一点，反之快手与早期投资方希望新来的少占股份。 太禾帮快手跟dst、红杉两家斗智斗勇无可厚非，但沈南鹏难得给他打电话，他要是再亲自出面稍显计较。 并且沈南鹏在电话里顺嘴提及饿了么和美团的竞争，隐约想要从中撮合暂且休战。 “他来撮合我们还怎么投资美团，不能理会他。”苏禾瞪起大眼睛。 谢景行欣慰的说道：“就是这样，你帮助快手该怎么谈就怎么谈，站稳立场。” “不如说帮你分担火力。”苏禾直白吐槽道。 外卖大战从春节打到现在，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双方合计烧掉数亿越打越惨烈。 在线旅游节假阶段性竞争还未落幕，刚整合完的百度糯米又对上了大众点评死磕团购业务，八面迎战的美团三天两头传出融资风声。 跌跌撞撞中美团外卖业务日均订单量破五十万，吃到微信红包红利的饿了么日均订单量破百万后，增幅速度稳中有降。 趣活、云河、达达，多家众包物流企业进入业内人士视野，大家都反应过来，整个本地生活领域战场进入拉锯战阶段。 不等和王兴有仇的程维笑咧嘴，京城开大会关于网约车行业政策出台的传闻层出不穷。 优步如期走上招募城市合作伙伴的战略思路，同时琢磨着跟微博合作，后者为其提供平台客服服务。 开通客服服务代表着剑指中低端市场，不得不承认优步战略战术的调整速度，滴滴压力巨大。 总而言之如今各行各业都在疯狂打架，谢景行去年初见五源资本张斐，因为两家投资不同网约车平台，言谈间感觉尴尬的场面不会发生了。 现在风投圈同行们已经习惯边打边合作，比如太禾跟红杉在本地生活领域打生打死，投快手则是合作对抗，乃至游戏直播的同进同退。 相应的，导致以朱啸虎为首的小规模早期风投机构非常难受，他投了滴滴、饿了么，都被谢景行推着跑，强行烧钱血拼。 这家伙私下里喝酒跟人说，他比创始人更希望赶紧出台商业法，抵制恶性竞争。 让那些个不是人的战争贩子收敛点，小型早期风投机构才有活路。 如此一来，谢景行多少还是要在意风评的。 他太年轻了，可以大摇大摆跑去阿里门口挖人，对滴滴快的并购过程深度参与。 同行们也就可以仗着资历深嘴他几句，搞点职业道德的口号抱怨发牢骚。 “不管怎么说，美团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熬一段时间我去找王兴谈。” 苏禾不在意骂声，中年职场大女主版本t0，朱啸虎敢骂她战犯，她就敢骂朱啸虎老东西。 谢景行敬佩的竖起大拇指：“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老实说，我一直没看出来伱居然会在意名声。”苏禾情不自禁调侃道。 谢景行无奈叹气：“本来是不在意的，我又成长了。” “哈？”苏禾不明所以。 “当别人把你当回事，你最好也把自己当回事。” 谢景行语调上扬：“他们对我的评价有好有坏，内在逻辑是一致的——公认我有能力影响一个行业的格局。” “这是个良好开始，我需要符合他们心目中的印象，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得意的笑了起来：“身为传奇我从不回头，就像小马哥不会当街跟精神小伙互相吐口水比拼舞技。” 现在他的名声很值钱，理应好好维护。 “可是好像没有谁会自封传奇。” 苏禾被突如其来的发骚唬的一愣一愣的。 “去年刚回国时，我在这家酒店见了海德思哲的猎头，她跟我讲李开复讲郭士达的传奇成就，我跟她说我将成为下一个传奇。” 谢景行不以为然自话自说：“你猜怎么着？她也不信来的，但是滴滴快的并购案公布那天，她在朋友圈分享和我见面的经历。” “所以？” “所以你在见证一段成就传奇的过程，女士。” “我很荣幸。”苏禾收敛表情认真说道。 (本章完) 第184章 马老师的朋友圈 第184章 马老师的朋友圈 【3月14日消息，通讯信息平台‘字节跳动’完成上亿美元c轮融资，红杉中国领投。】 【近日短视频平台‘快手’完成上亿美元b轮融资，dst领投。】 接连两条上亿美元融资在日渐躁动的创投市场中没掀起太多水，少数有心人惊讶于字节跳动的迅速增长，与红杉中国的无处不在。 快手和它背后最大资方股东一同被主流视线忽略，连续收获数个高回报项目的谢景行低调回到讲台之上，继续精心耕种，耐心等待下一次收获季节的到来。 西柚资本首期人民币基金募资渐进尾声，这个月底通过监管账户审核进入封闭运营期。 资金规模超预期总计32亿元，负责募资的业务团队一次性拿到数千万奖金，未来每年还有一笔可观低保奖金可领，直到基金到期。 谢景行曾经画下的大饼初步兑现，整个行业独一档的收入，令西柚资本员工可以像太禾资本员工那样，出门在外骄傲的佩戴公司标志胸针。 白金材质，如一片柚子叶摊开，其上雕刻英文字符——see you。 “这是我们的投资理念，和被投企业在每一个明天见，欢迎大家加入我们。” 一堂课程结束，谢景行顺便对旁听的在校生们发出邀请，西柚跟交大合作项目包括人才培养。 “谢总，请问您对实习专业有要求吗，哲学专业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事实上哲学很培养逻辑能力，很多优秀投资人都拥有哲学教育背景，比如我。” “谢总，实习有留下来的可能吗？” “只要你足够优秀，为什么不呢？” 谢景行不厌其烦回复学生们一個个异想天开的问题。 教室角落里，坐着一位外穿蓝粉相间亚麻毛衣气质娴静的中年女人，她饶有兴致听着，嘴角噙着讥讽笑意。 据她了解西柚给最底层sa职级的基础月薪是3.5万，意味着这些学历平平的在校生，要和清北、顶级海龟，以及从公募券商跳出来工作好几年的老油条竞争。 明明没给任何机会，却在这里浪费时间故作接地气。 可以看出，的确是位非常骄傲的人，和她所知的那些权贵子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至骨子里更加疏离淡漠。 直到学生们意犹未尽散去，她笑若春风走上前：“谢总，久闻大名，今天听您的课收获很多，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谢谢，请问你是？”谢景行早就注意到她了。 “云峰基金合伙人，李颖。” 女人双手递上名片：“方便找个地方坐下聊聊么？本来应该提前联系您的，但是最近一直在出差，时间行程不确定担心失约给您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太方便。” 谢景行歉意的接过名片，随手塞进双肩包里。 李颖微微一愣：“是这样的，我有个项目想跟您聊。” “你说。”谢景行态度冷淡。 云峰基金是马老师的手笔，投资步调紧跟阿里巴巴战略布局，同时相较腾讯战投之于腾讯更具自主性。 其背后lp阵容豪华，刘永好、史玉柱、陈丽华在内一大批成名企业家都是基金发起人，目前基金体量数百亿。 主做医疗科技和新能源两个深水行业，聚集半数浙商派系民间资本，堪称马老师的朋友圈。 而李颖身为基金合伙人，个人履历背景颇为优秀，兼具代表作《人民的名义之我的公公》。 这样一个光环耀眼的娘们没头没脑找上门，谢景行多少沾点肾虚，委实不敢轻易坐下聊。 “听朋友说您想在杭城拍住宅用地，刚好最近杭城地价回调，我想是不是有合作可能。” 李颖态度坚定非要坐下聊，似是而非挑拨敏感情绪。 谢景行皱起眉头：“你想怎么合作？” “我平时不怎么来魔都，麻烦谢总推荐一家餐厅，我请您吃饭？”李颖笑盈盈反问。 谢景行耸耸肩背起双肩包走在前头，虽然云山集团年会时老谢不同意他去杭城拍地建园林，但他还是打算先用零钱把地块拍下来再说。 就算建不了园林，也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能查到他跟金融毫无关联的私事，可见李颖了不少心思有备而来。 前往餐厅路上，谢景行给俞念发消息了解情况，大姨子应该是在忙没回复。 另一边李颖同样低头摆弄手机噼里啪啦打字发消息，安排助理把黄酒和活鱼送到餐厅来。 她来之前都想好了，跟谢景行找个地方坐下聊几句，表演一番一见如故的戏码，然后同去千岛湖吃鱼制造相处互动空间。 结果这位驸马爷一点面子不给，好像要害他似的，只好随机应变尽量争取了。李颖调整好细节关闭手机屏幕，借助反光不动声色检查自身妆容，没有任何问题，可惜了亚麻材质森系毛衣，专门为骑自行车环千岛湖搭配的！ 双方各怀心思都有些发蒙，不咸不淡边聊着边抵达餐厅。 李颖当即亲手倒上两盅酒水打破微妙气氛：“谢总，这杯我敬您，冒昧而来要是有什么让您误会的地方，请多担待。” “你是行业前辈，有什么事可以直说。”谢景行腆着脸把自己放到弱势地位。 李颖勉强压着心头一口老血：“…达者为师，您是前辈。我今天来就是想跟您交个朋友。” “是你想跟我交朋友，还是云峰基金想跟太禾交朋友？”谢景行追问道。 “我个人可以帮您介绍专业的土拍服务公司，云峰希望投资西柚的首期基金。” 李颖深呼吸放下举在半空的酒杯：“无论是云峰还是我都想跟您交朋友。” “你们想要什么？”谢景行提起精神。 李颖略微迟疑说道：“阿里巴巴不希望看到第二个滴滴出现，再次跟腾讯坐进同一家董事会。” 本地生活领域竞争如火如荼，淘点点却拿起法律武器追讨利用平台补贴bug恶意薅羊毛的用户，进入这种状态基本可以宣布整个项目凉了。 而重压之下的美团融资方案迟迟悬而未决，对阿里态度暧昧。 与此同时，太禾小动作不断试图入局，沈南鹏长袖善舞拉帮结伙劝架。 站在阿里的角度，已经可以预见到沈南鹏亦或者太禾牵头联合资方股东，推动美团—大众点评并购，进而并购饿了么。 优酷土豆和滴滴快的两桩并购案在前，现如今大家对风投资本的能量深有感受，谁都不知道这些唯利是图的资本匪徒，为了实现最大利益化能做出什么。 财务投资和战略投资的区别，从此处走出分歧态势。 春节期间阿里被微信红包偷家，陆兆禧第一时间想到枪毙滴滴快的并购案可不仅仅是甩锅，阿里上下真有跟腾讯死磕的心。 奈何当时滴滴快的并购流程几乎走完，反悔会得罪双方背后所有资方股东和相关监管部委。 马老师不得不强压内部杂音，按部就班完成并购，然而事后联手腾讯搞‘虚拟信用卡’发明创造，却又挨了一记从天而降的大逼兜。 到现在线下‘二维码支付’功能都没解禁，还未研发这项功能的腾讯快笑晕过去。 如此情况下，阿里自然不能容忍美团和大众点评、饿了么其中任意一家合并。 能撑得起大规模线下移动支付竞争的端口屈指可数，倘若失去美团，阿里会不惜代价上线‘口碑’，这场仗必须打下去！ “是否会出现第二滴滴并不是我可以决定的。”谢景行思索良久沉声说了一句。 李颖抿抿嘴：“如果可能的话，阿里支持太禾入局美团。” “然后呢，美团坚定的战斗到底，打到没有赢家？”谢景行无法理解阿里到底想干什么。 “不，美团坚定战斗到底，我们一同成为赢家，就像淘宝和腾讯电商业务的竞争。也许，我是说也许美团最终会打包收购大众点评和饿了么，但那应该在他们彻底输掉之后。” 李颖终于解开谜底。 ——让太禾、西柚选边站，彻底倒向美团和阿里并购大众点评或者饿了么，踢腾讯出局。 这听起来过于异想天开，谢景行一时间有些精神恍惚，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马老师疯了。 他凭什么这样做？ “我听说西柚首期人民币基金募资超预期，冒昧问谢总一句，具体金额是60亿还是100亿？” 李颖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自顾自继续说道：“这是云峰基金前两期基金的规模，西柚同样可以做到！” “…整个市场上都在说我和小马哥私交甚笃。”谢景行语气幽幽。 李颖脸色微红低下头躲避对视，整颗心脏猛地悬起，出于家庭背景她与看待谢景行的角度和普通生意人不同。 她很清楚自身为什么能年纪轻轻出任一家数百亿规模的基金合伙人，一直以来在基金内部的工作，就是沟通协调浙商系lp资源。 所以她比绝多数人更能感受到那个姓氏在江浙地区的分量。 哪怕心中很瞧不起谢景行拥有如此背景，还站在台前浮夸的博名声。表面上却极尽所能表现尊重，一声声‘您’称呼的特别真诚。 “麻烦你帮我约马总见个面。” 看着李颖被吓到的样子，谢景行大致懂了她只是个被推出来试探他的倒霉蛋，没为难她站起身径直离去。 站队互联网竞争是表现，核心是想拉他站队资本派系，潮商or浙商？ 比预想中来的快了点，方式也比较激烈，希望马老师能收住场面，这事可不好聊。 (本章完) 第185章 玩坏李颖 第185章 玩坏李颖 阿里即将赴美上市，马老师为ipo发行价格，辛勤的满世界公开刷脸炒作。 因此即便他刚从京城参加完大会回来就和谢景行约见面，也是一周之后了。 时间来到三月下旬，千岛湖开遍油菜，踏青游客来此赏湖光山色吃胖头鱼。 马老师没有借机玩卡兰尼克那种挑拨离间的小把戏，安排一艘游艇泛舟湖上与普通游客隔开距离，只有李颖一人作陪，诚意十足。 “要不是马总邀请，我都忽略了这春色如许。”谢景行投桃报李定下今天的沟通基调。 马老师消瘦的脸庞挂着淡笑，檀木佛珠一粒粒转过指尖：“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邀请你见一面。” “去年末的全球ceo大会？”谢景行明知故问。 “在那之前。” 马老师略显无奈：“滴滴和快的竞争之初，你去云南潇洒，始终没机会约你。” “那确实蛮早的，说起这个项目，滴滴快的并购之后我该主动约您见面。”谢景行真诚感谢道。 当时阿里发出“江湖追杀令”，朱啸虎在内诸多投资人都心存顾忌保持中立，唯有他毫不在意赤膊上阵。 而阿里借着筹备赴美上市捆绑大批华尔街机构，在whatsapp并购案中手脚不是很干净，挨了来自周凤澜跟俞童的一巴掌，迅速恢复理智不再搅和。 仔细计较下来，谢景行和阿里小有摩擦，但后续双方都很克制。 以阿里的作风挟持风投机构站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能顺风顺水全程主导滴滴快的并购案，说句马老师给面子不算吃亏。 反之亦然，谢景行对于项目做的所有决策，从未故意针对过阿里。 过往恩怨轻飘飘揭过，马老师暗自安慰自身保持平常心笑道：“我等你的邀约迟迟等不到，只好主动约你了。” “最近事情多，手头有几个项目超出我的预期。”谢景行解释道。 马老师饶有兴致问：“有什么好项目分享一下，大家可以互帮互助嘛。” “我最近在看魅族，马总有兴趣吗？”谢景行早有准备。 马老师思索着说：“魅族品牌不错，创始人不太行，太保守固执放不下广东商帮的家族式执念，什么都想攥在自己手里做不好生意。” 老马舞剑意在小马，谢景行笑而不语低头品茶。 他并非随便找借口搪塞，字节跳动、快手几个项目的表现的确超预期。 按照快手和字节的发展速度本该在下半年大放异彩，如今随着五源资本想偷鸡，微博押注字节等等变化，时间线逐渐背离。 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常见，他不再能坚定的把记忆中某些细节当做决策支撑，开全图的先知先觉外挂效果缩水。 需要自行探索全新的战争迷雾，最理想状态是左右逢源，不可能完全倒向任何一方。 腾讯与潮商资本利益交集良多无需多言，马老师和浙商资本这边同样具备令人眼馋的资源。诸如‘宁德时代’之类的项目，光有钱有资源进不去，还必须得有圈子。 “我觉得阿里比腾讯更需要流量。” 谢景行斟酌着说，马老师不置可否，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人们戏谑阿里投一家企业死一家，腾讯投一家起飞一家，除了投资管理理念之外，更多的还是战略需求差异。 腾讯坐拥超级流量入口自然可以把被投企业养的白白胖胖，阿里则需要将被投企业当做流量入口，弥补电商和支付业务在流量端的天然亏空。 面对大众嘲讽马老师并不放在心上，但不得不承认，阿里有必要寻找一个稳定流量入口。 “腾讯掌握社交领域，百度把持软件分发，在软件方面就我個人看不到阿里还有什么新的切入点。” 谢景行身体前倾帮马老师添满茶杯：“所以为什么不跳出这盘棋，在硬件终端想办法？” “魅族？”马老师不置可否。 周鸿祎为了做手机跟雷军线上互喷线下约架，华为死皮赖脸绑架运营商，连美图秀秀都要做手机。 正因谁都知道硬件终端好，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凭什么黄章可以成事？ “还是在我个人看来，目前阿里云数据是国内大厂中做的最好的。” 谢景行没有回答，自顾自继续说道：“试着想象一下，十年后，阿里云连通着上亿台移动智能终端，提供最底层的数据支持。” “没有什么是比这更优质的流量入口了，我敢肯定！” 马老师攥紧檀木佛珠用力揉捻：“所以为什么一定是魅族，一定要投资黄章？” “不一定是魅族，只是它刚好有投资机会摆在我们面前，至于黄章…他是位优秀的产品经理。” 谢景行略作停顿抬手指了指自己：“而我恰好很擅长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 架空黄章只让他负责产品，企业经营外聘职业经理人。 “当然，这还是有失败的可能，而且可能性不低，但谁能保证投资一定稳赚不赔呢？我很乐意尝试，与阿里巴巴一起。” 谢景行说着说着不自觉扬了扬手：“那么您的问题来到第二阶段，与黄章无关，谢景行凭什么能成事，为什么一定要和谢景行合作。” “我始终觉得演讲能力是优秀企业家必备技能。”马老师没有正面回应。 谢景行耸耸肩：“事实上自从whatsapp并购案之后，我很少有机会展示这项能力，也许表现得有点激动，抱歉。” 马老师无言以对，抛开面前这小子神经兮兮张狂到极点的游说，投资魅族具备一定可行性。 但问题是他百忙中抽出时间可不是为了这点小生意。 余光瞥了眼腕表，手机适时响起铃声，心中叹了口气：“小李，你陪谢总聊会儿，我接个电话。” 目送马老师离席走出船舱，谢景行忍不住轻笑一声。 他把魅族项目当做向阿里示好，左右逢源的开始，马老师却将之当做争取他站队的条件。以后谁再敢说他傲慢，他一定把老马介绍给对方。 “谢总，我们非常有诚意想成为西柚资本的lp。” 时间有限不允许客套，李颖略显生硬挑起话头。 目前大众点评股权结构为西柚资本持有13%，腾讯20%，红杉中国13%，谷歌等早期投资方持有7%，剩余47%在张涛创业团队手里。 饿了么的股权结构是西柚资本前后两轮投资总计持有25%，红杉中国10%，腾讯15%，金沙江等早期投资方9%，创始团队41%。 也就是说，只要谢景行背刺腾讯，阿里巴巴就有机会吃下饿了么，重启‘口碑’项目，组建新的本地生活阵营。 大众点评和美团是死是活无所谓，最起码跟腾讯正面竞争移动支付端口有了一战之力。 退而求其次，阿里出面引导太禾入股美团，无论并购大众点评还是饿了么，只要拉上谢景行和沈南鹏，也可以将腾讯挤出局。 “作为一家风投机构，我为什么要把一家互联网巨头当做死敌，你能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吗？”谢景行认真问道。 李颖端正坐姿：“西柚可以拥有一整批优秀的lp，各行各业无数优质项目向您敞开大门。” “我尊重你们，也请伱们尊重我。如果你们认为我的价值仅此而已，我会把这当成冒犯。” 谢景行皱起眉头，他看起来像谁给钱都会张开腿的碧池么。 李颖脸色涨红：“阿里即将上市美股，500万股份的认购权，您应该清楚能赚多少。” “5亿，10亿，15亿？真是狗屎！”谢景行不耐烦的讥讽道。 李颖猛地抬起头，双手紧握成拳撑在桌面上，眼神难掩激动情绪。 自从她结婚之后，从来没有人这样跟她讲话，哪怕马老师对她也不吝啬笑脸。 “谢总，有朋友走遍天下，没朋友寸步难行，就算大家做不成朋友，何必闹得不愉快呢？”她咬着牙气的浑身直哆嗦。 谢景行挑起眉头脸上写满不屑：“你配吗？” “你想怎么样？！”李颖情绪失控豁然站起身。 谢景行身体后仰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审视着她，沉默片刻忽地笑了起来：“对不起。” “……？” 李颖顿时愣住，眨着茫然的大眼睛几度欲言又止说不出话。 “你们开出的价码不足以让我自毁名声，想要踢腾讯出局也没那么容易，让张涛、王兴、张旭豪他们选，他们大概率更倾向选腾讯而非阿里。” 谢景行言语直白吐槽道：“谁不知道阿里投一家死一家，过于一厢情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这是程维教会我的道理，免费送给你们。” “别这样看我，马老师能半途离席让你这个倒霉蛋跟我聊，我使用一点谈判小技巧不是很公平？” 他坦诚解释道：“抱歉，也许我的方式有点过激，但实事求是，我的确很久没有遇到平等的谈判了，对我而言这本身就很刺激。” 重生以来只有whatsapp并购案有过让他发自本能的热血沸腾，后续滴滴快的大战都算不上有趣，今天是唯二势均力敌的场面。 可惜老马耍滑，只丢下个“小朋友”给他玩，看起来都快被玩坏了。 “行了，消消气。正如你所说，多条朋友多条路，西柚资本非常欢迎你们投资，我也很希望能和你们合作投资魅族。” 谢景行随手从餐盘里拿出两颗，站起身安抚道：“吃颗，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毕竟你们……” “哗啦！” 一杯水从头顶浇洒而下，气氛瞬间陷入安静，只有水滴声滴答滴答。 马老师站在船舱门口嘴角止不住抽搐，李颖手持空荡荡的水杯神态茫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敢这样做。 只能说谢景行不择手段压力拉满把她逼到崩溃，成功试探出谈判底价后，还一副得意洋洋主动安慰的嘴脸太无耻了，像极了来自胜利者的怜悯施舍！ “无事发生，毕竟你们无法接受我真的站队你们。” 谢景行坐回椅子，扯开衣领擦掉脸上水迹，收敛表情一字一顿说道。 李颖后背浮现阵阵冷汗，手掌微微发麻，理智重新占领智商高地后怕不已。 她公公在浙省耕耘大半辈子走到巅峰，和本土企业家关联极深，去年换届前后调到京城退居二线。 如此情况下，背后站着俞姓的谢景行要是真的彻底跟浙商打成一片，是丧事喜办还是喜事丧办真的很难说，天恩难测。 “要吃颗吗？” 他轻描淡写甩甩手，递出两颗薄荷。 “小谢，招待不周，实在抱歉。” 马老师唯有叹息，他一把年纪的人了，劳心劳力想拉个小年轻上船结果搞的这么难堪。 干脆表明态度：“魅族项目可以谈，我不看黄章，就看你是个干事业的！” 他之所以没先找沈南鹏而是找谢景行，一是因为后者年轻根子浅，没怎么沾染盘根错节的人际利益链。 二是认为后者更难缠，一个个项目打过来的人，跟前者那种纯粹的金融投资人不太一样，商业嗅觉和行事作风尤为强势。 “马总谬赞，我不擅长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能走到今天沾了很多家人和…爱人的光，他们让我可以专心商业，所以我得考虑每一个决定是否会给他们添麻烦。” 谢景行不知道说出的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自嘲的笑了笑。 (本章完) 第186章 雷军与黄章 第186章 雷军与黄章 当谢景行言语直白抬出俞姓做挡箭牌，马老师默然无语，谈判就此终结。 李颖退出船舱去通知掉头返航，他没话找话聊到：“投资魅族有点意思，你有什么想法？” “宜早不宜晚。” 谢景行抓了抓湿淋淋的头发：“上个月黄章发视频宣布回归，我就有进行初步调研，和他约了时间月底见面，我们可以一块过去聊聊。” “你亲自去？” 马老师气势散了劲儿，抱着胳膊双手揉搓檀木佛珠，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谢景行点头：“他们去年业绩特别差现金流枯竭，副总裁跳槽乐视带走了整个软件开发部门，总体情况很糟糕。要是想投的话，我估计要20亿。” “人民币还是美元？”马老师严谨发问。 面对即将上市的阿里，谢景行出道至今首次感受到来自钞能力的压力：“…暂时还上升不到美元的程度。” “硬件领域烧钱强度比我们高，阿里有战略层面的需求，资金不是问题。” 马老师话锋一转：“听你的判断，从财务投资角度，魅族不是一个乐观的项目？” “太禾与西柚的投资矩阵需要一個移动终端支撑，比如我最近打算收购一家影视公司，要是有手机厂商作为线上发行渠道补充能借力许多。”谢景行半真半假说道。 野心很大，以投资手机厂商为资源，辐射整个互联网上下游软件行业。 简而言之，魅族项目同样是太禾与西柚的战略投资，就像持有滴滴股份再布局整个新能源汽车版图一样。 智能手机和新能源汽车，马老师若有所思，接着话茬继续聊：“文化娱乐行业有大发展，回头我组局叫上几个娱乐圈的好朋友聚聚。” “没问题，干脆您组局拍部武侠电影，我参投也可以友情出演！”谢景行情不自禁玩笑道。 马老师自号‘风清扬’心怀武侠情节，又投了华谊跟赵薇夫妇交情匪浅，阿里集团的泛文娱战略便从此切入，连接院线发行、音乐、影视制作等产业。 腾讯贼军势大，在泛文娱领域他未尝不可拉上字节跳动和老马，表演一番三英战小马。 撇开工作，老马明显健谈几分，从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聊到变革时代，不知不觉间游艇驶回码头。 “我明天要飞纽约，具体怎么跟黄章谈你跟崇信沟通。”他最后说道。 这个项目金额不大但阿里要争取领投权，谢景行亲自出面，必须得安排能压住场面的选手跟他打交道。 云峰基金无法参与，集团内部左卫刚接任cfo职位，曾鸣不提也罢还是老老实实当军师吧。 扳着手指头算，只有蔡崇信能对接谢景行，怎么会有这么天赋异禀到不讲理的小年轻！ 听说腾讯那边是刘炽平跟他打交道，勉强不算丢面子。 马老师暗自蛋疼招手示意，李颖递上一个长条礼盒。 “上次在ceo大会匆忙见面不算数，今天该有见面礼。”他细心说道。 谢景行颇为意外：“我这两手空空来连吃带拿走，真是不好意思了。” “得了，少客套，朋友不在一时，慢慢交往才有韵味。” 马老师江湖气的拍拍谢景行肩膀，沾了满手潮湿水痕，笑哈哈送他先行离去。 静静在原地站了一会，迈动脚步走向停在岸边的车：“你回头联系小谢，在杭城拍地的事帮帮忙，今天的事别放在心上。” “今天是我的问题，给您添麻烦了。”李颖连忙解释道。 马老师淡淡道：“你这样说就是让我为难了，我还觉得你和小谢是同龄人有共同话题，以后多交流。” 阿里巴巴500万股认购权，以及没说明具体金额的投资西柚资本两块筹码可以说明，他今天的谈判底线并非一定要拉谢景行上浙商的船。 先交个朋友，后续本地生活领域竞争过程中，具体项目另说。 谢景行跟腾讯的交情也不是一蹴而就，从whatsapp并购案中扯皮撕逼，到滴滴项目互相妥协，磨合许久至今堪堪初步建立信任。 要是真指望今天一次性搞定这小子反倒不合理，所以李颖表现如何不重要，她就是个政商人际资源集合体的人形吉祥物，本来也没期待。 至于她个人是否愿意扮演维护关系的吉祥物可以忽略不计。 【谢总，最近杭城土拍有块背靠西湖风景区的地块，您感兴趣吗？】 李颖望着先后离去的两辆车，忍着胸口发闷拿出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同样是借婚姻的势，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请把具体资料发我。】 返回魔都途中，谢景行礼貌回了一句消息，接着点开和俞念的聊天框，看到她发来的消息不自觉轻笑出声。 【不用理会。】 ——某种意义上这简简单单四个字才是他最大的外挂，他有着天然的特殊立场，因此可以超然的左右逢源，没有人能够强行逼迫他站队。 至少目前如此，当太禾、西柚发展到千亿体量时，才会有更深层次的队伍要站，毕竟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但那是以后要考虑的，如今得和阿里合作投资魅族，双方的良好友谊将从此展开。 除此之外，阿里上市500万股认购权不用想了，杭城拍地和西柚基金募资的好处则无关痛痒。 融创、绿城、万科几家房地产企业在杭城打的厉害，李颖不可能帮他从土拍价格上面操作什么，顶多是审批手续走个绿灯。 西柚基金多个明星项目在手，不缺少lp，只不过浙商系lp背景深厚格外抱团的特性更有助力而已。 这点边边角角好处，不如马老师送的一幅明末项圣谟作的《雪山钓鱼佬》画作更衬心意。 “知道我喜欢收藏古董，马老师真是有心人。反观小马哥，认识这么久过生日都没送我份礼物。” 谢景行不着调的想着，摊开画卷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编辑了一份两百字鉴赏小作文。并且在下方评论道：【统一回复，今天和马老师在千岛湖观湖光山色吃全鱼宴品黄酒有感，马老师果真侠气十足，今年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开心（微笑表情）。】 【来京城我请你去钱柜唱k。】 【没人问伱谁送你的画（微笑表情）。】 【我组的那套电脑主机是特么被狗搬走了吗？】 张朝阳，小马哥，小王，一大堆人灌水评论，马老师默默点了个赞深藏功与名。 ………… 就在圈子里有好事者开始八卦谢景行跟小马离婚后爱老马真假是非时，他与阿里巴巴战投总经理纪纲同行珠海，蔡崇信有意回避未到场。 位于珠海唐家湾的魅族总部大楼，整体设计风格跟旗下手机产品保持一致调性，简约精致中透着点柔和。 魅族总裁白永祥是个发际线略高身材消瘦的中年男，脑门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光隐约有点发油，显然在室外站了半天。 看着一位身材挺拔长相俊朗的年轻人，和一位梳着油头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出现在视野里，迎上前几步伸出手：“谢总，纪总，欢迎你们来调研。” “客气，刚刚来的路上我还跟纪总讲，第一次见面就来你们总部，容易露怯啊。” 谢景行谦虚自嘲道，纪纲不自觉皱了下眉。 白永祥察言观色看向他道：“大可不必，我们先去办公室坐坐，黄总已经摆好茶台，中午吃顿便饭下午养足精神再参观。” “那我们先进去吧，黄总时间宝贵，我们不多耽误。”纪纲点了点下巴。 大楼一层大堂，前台妹子像模像样登基访客卡，备注参观拜访。 两侧是展览区和几间健身休息室，不少员工悄悄观察着一行几人，互相小声交谈着什么。 谢景行和纪纲对视一眼，都察觉到微妙别扭之感。 果不其然来到二楼办公室，就见一位顶着双三角眼头发乱糟糟的瘦子径直朝纪纲伸出手：“谢总，有失远迎。” “…哈哈，我就说谢总年轻的过分，哪怕提前看过媒体报道见到真人都不敢认！”白永祥脸色发绿打圆场。 纪纲尴尬赔笑：“确实，我在谢总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天天被老师教训的焦头烂额。” “不好意思，谢总，你抽烟。” 黄章直不楞登抛开纪纲，抓起起桌子上的烟往谢景行脸上怼。 谢景行握住他手腕压了一下：“我想我今天验证了一件事，往往极度优秀的产品经理都非常专注不善于客套，乔布斯也是这样。” “你见过乔布斯？” 黄章松了口气叼上根烟点燃深吸一口，他不是故意搞事，仅仅是没看助理提前准备的资料。 “在苹果发布会的后台见过一次，没有直接交流，但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谢景行耸耸肩说道：“他对一位音频软件产品的创始人咆哮，你只有20分钟说清楚我为什么要5000万美元收购你制造的东西，如果你试图用这20分钟把5000万美元变成5000万零1美分，现在就可以滚蛋了。” “乔布斯是这样的人。”黄章微微颔首。 魅族的第一款手机正在设计期间，初代苹果发布他惊为天人，直接全盘推翻原设计，下定决心照抄苹果。 不仅仅是设计，从手机屏供应商到ui设计样样不拉，抄的异常艰难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憋出了魅族m8。 结果就是这么一款山寨三分像苹果的手机，在当时被捧成‘国产机皇’，两个月出货10万台，五个月爆卖5个亿。 因此他拜读了乔布斯相关的所有书籍资料，谢景行没说错，乔帮主是位暴君人物。 但在纪纲、白永祥听来可不是这么回事，核心团队跑路快要发不出工资，顶级投资人主动登门调研，总裁亲自站在室外晒得汗流浃背迎接。 你老小子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前台自欺欺人登记‘参观拜访’就算了，连人都分不清？ 虽然纪纲不爽以谢景行为主，可就黄章这幅不知是真傻逼还是装疯子的德行，依然让他觉得毫无诚意。 老子是阿里巴巴的人，走到哪里不被高看一眼，给我来这套？ 谢景行分明是指桑骂槐给下马威，你居然还点头。 白永祥心情难以言述，宛若吃了坨屎似的招呼几人坐下聊，竭力缓和气氛说好话。 “黄总，事实上我们这次来参观不是主要目的，更希望跟你沟通一下融资的态度。”纪纲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黄章弓着身子，胳膊撑着膝盖指尖夹着烟吞云吐雾：“我们确实有融资想法。” “最近有几家意向方联系我们，相比财务融资我们更注重战略层面的合作共赢。”白永祥补充道。 “我们阿里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战略层面的合作也分很多种，黄总最需要什么？”纪纲追问道。 黄章托着下巴：“需要资金缓口气。” “目前整个行业竞争压力较大，我们去年发布的产品业绩没达到预期，公司现金流存在一定困境，等到下一款产品发布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白永祥再次补充道。 纪纲瞥了眼谢景行，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继续问：“来之前我们我们做了行业研究，目前魅族面对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小米和华为，我看他们的业绩非常好，咱们有对标产品的研发想法吗？” “我们不一样，小米只能抄我们的营销，抄不了我们的核心竞争力。”黄章猛地坐直身体严肃声明道。 他和雷军有仇，当年军子从金山退休兜里揣着巨款无所事事，以乔布斯为楷模打算做手机。 便找到了号称‘青春版乔布斯’的黄章，俩人王八看绿豆对眼了，整天混在一起一个多月，黄章甚至在办公室冰箱里常备军子最喜欢喝的冰镇可乐。 希望军子来魅族担任ceo，俩人一个负责产品一个负责管理，兄弟一生一起走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可万万没想到，他馋军子的人，军子馋魅族的股份。 最终没谈拢，雷军走了，带着从他这里学到的供应链、耍猴式饥饿营销走了，创建了小米。 气的他在网上大骂雷军，军子轻描淡写回了一句，那只是他的一家之言而已…… (本章完) 第187章 600亿无差别扫射 第187章 600亿无差别扫射 谢景行和纪纲不是判官，无所谓过往恩怨情仇如何，但可以借此确定黄章此人对股权的极度偏执。 哪怕是从金山功成身退的雷军，这样一位履历顶级的企业家，都没能改变他，并且至今仍心怀情绪。 搞定黄章的难度显而易见，同时也侧面印证魅族如今面临的困境有多沉重。 谢景行和纪纲交换眼神，无声间达成默契。 “我们当然相信‘魅族’具备核心竞争力，但是白总也提到去年发布的产品市场表现不及预期，这是市场宏观因素导致，还是没能完全发挥产品自身的竞争力？” 他放缓态度公式化问道。 没有什么项目是必须投的，只有值不值得，事实上投资人都很擅长说‘不’。 “我们去年有‘魅族mx2’和‘魅族mx3’两款主力机型在售，市场对于产品本身反馈较为良好。” 白永祥抢在黄章前面诚恳回答道：“我们总结下来认为，问题出在品牌定位不敏感。” “从2012年到现在，整个手机行业已经进入实质性的红海市场，友商们都在尽量压缩销售端价格……说白了，我们反应慢了！” 其实这个问题出现时间远远早于2012年，07年国家取消‘手机生产牌照’，有钱没钱人人都可以造手机了。 同年来自宝岛的芯片厂商联发科发布廉价芯片‘mtk’，套上手机壳安装电池和屏幕，就是一部智能手机。 自此山寨智能机疯狂席卷国内及整个东南亚以五年11%的复合增长率起飞，广东借助地理优势反超众多内地城市，一跃成为手机制造业产能第一地区。 但毕竟山寨机品质不行，包括魅族在内的所有正牌手机厂商都没当回事，只是顺势吃了波产业链齐全成本降低的红利。 到了2011年风云突变，3g移动网络上市，三大运营商一年之内给中兴、联想、华为、酷派四家国产手机厂商发了600亿补贴，争抢3g用户。 国产智能机在千元价位血拼价格战无差别扫射，除三星、苹果之外的手机厂商都遭了难，甚至全球手机品牌市场占有率前十名中一度出现三家中国品牌。 这直接导致去年诺基亚卖掉手机业务，创造了那句经典名言——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我们还是输了。 自此国际手机品牌全部被干碎，黯然退出国内市场。 他们能跑国产手机厂商可没地方跑，眼看着‘中华酷联’四家深度绑定运营商大杀四方，同行们开始奋力自救。 小米靠供应链和营销不落下风，ov两家低调捣鼓着下沉市场全凭血厚硬抗。 金立、tcl等等二三线选手吃老底，硬着头皮各推新品吊命，魅族就在这个梯队里。 接连搞出魅族m8/m9两款成功产品，在雷军创办小米后自怨自艾公开骂了一顿没得到回复，选择退隐江湖的黄章稳坐幕后。 只告诉白永祥一句我们不做营销、不打价格战，只要做好产品用户就会买账。 事实证明这不行，魅族mx2市场反馈确实不错，但就是卖不出去。 魅族mx3更惨，上市即正面撞上首款红米，可以说倒血霉了。 去年小米全年出货量1800万台，魅族只有可怜的300万台，黄总终于坐不住重入江湖。 当着外人面白永祥给老板留面子，可事情就是这么個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早期占尽天时没有趁产业链转移整明白制造供应链，中期没资源深度绑定三大运营商，现在么，既没有金利和tcl那样的老底可以吃，又玩不明白销售端。 听完白永祥极尽所能的委婉解释，看看耷拉着脑袋闷头抽烟的黄章，再看看电脑上记录的资料。 纪纲双手离开键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记录。这样起大早赶晚集的创始人，根据他的经验判断，魅族前景堪忧。 黄总脑子里始终横着‘只要做出一款成功的产品’，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坚定信念，魅族m8的成功贻害无穷，路径依赖向来如此。 “所以你们现在的直接竞争对手是小米？” 氛围莫名陷入沉默，几人都无话可说，谢景行思索片刻打破压抑。 黄章摁灭烟头，紧接着又点燃一根烟：“还有华为荣耀，和我们的产品定位一样。” “我试用你们的mx3机型，体验还不错，操作系统和外观设计比小米和荣耀好。”谢景行捡好听的说。 魅族、小米、华为荣耀三个品牌的市场定位，都是一二线城市22——35岁男性消费者。 ‘中华酷联’组合中的另外三家自动忽略，他们跟三大运营商绑定过深，手机行业千元穷鬼套餐没有市场定位可言。 高端机被三星、苹果牢牢霸占，ov等品牌在三四线城市发光发热。 那么明确直接竞争对手，魅族要用什么跟小米的供应链，华为的技术储备竞争？ “我们的产品设计始终是国产厂商中最好的之一，我们正在研发中的下一代旗舰机将会有颠覆性的功能，我们也有顺应市场风向的性价比产品在研发。” 白永祥听懂了，魅族最大核心竞争力即是产品设计，可市场证明产品设计行不通，只好额外强调性价比产品。 魅族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内部缺钱，外部面临巨大竞争压力，产品、管理等问题都可以解决。 继续深度沟通需要签初步尽调协议，在这之前还剩战略理念可以聊。 “现在市场上智能可穿戴智能设备概念比较火热，咱们手机行业能不能有一定的交叉业务。” 纪纲提起精神问道：“比如小米最近在做一些智能家居生态的尝试。” “格力前几天来找过我们，我们也有考虑做，现在基础技术不成熟，算是远期战略方向。” 黄章终于开口了，又是在提到小米时，谢景行不由得仔细观察着他。 “这方面正是阿里的一种战略规划，去年底我们刚投资了海尔。” 纪纲脸不红心不跳鬼扯：“如果大家一起合作，就可以打通智能家居+移动终端+阿里云计算的‘物联网’闭环，我们的云服务也可以支持你们的专属操作系统。” 阿里是看重海尔旗下的‘白色家电’物流配送业务，搭配最近火热的可穿戴智能设备，硬扯智能家居只是个添头。 他们最想要的终究还是连通阿里云服务，切入手机系统底层架构，把持移动终端入口，从软件吃到硬件。 小米也在做类似的事，雷军今年一边喊出金山梭哈‘云储存’业务，一边打造小米智能软件系统。 在这方面阿里跟魅族有互补，几人不咸不淡聊着，白永祥去食堂打了几份盒饭。 吃完午餐纪纲最后问道：“现在解决你们的资金困境需要多少钱？” “我们估计十个亿就够了，给员工做股权激励，产品研发和生产备货还有后续的销售渠道。” 黄章一项一项精打细算：“只要我们下款产品发布，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这样吧，我们做一次初步尽调，再谈融资细节。” 纪纲好不容易燃起的乐观火苗，被冰凉话语浇灭。 魅族这个项目暂时看起来还不错，至少可以一试，奈何创始人冥顽不灵。“我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情况，快则三天最晚不超过一周，我带团队过来，这期间有什么情况随时保持沟通。” 纪纲说着场面话：“谢总，你这边？” “组个微信群聊吧，尽调我可能没时间过来，大家好好配合。”谢景行无所谓说道。 黄章忍着问你们想要多少股份的冲动，跟白永祥把他们俩送到大楼门口。 谢景行回魔都，纪纲回杭城，二人顺路同行前往机场。 “谢总，我把约见谈话记录发你一份，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叫上蔡总咱们开个视频会？” 路上纪纲心情不是很爽，他堂堂阿里战投总经理，今天居然干了实习生的活。 谢景行想了想：“明天吧，下午还有工作。” “好的，这次沟通下来，伱感觉这个项目怎么样？”他又试探道。 谢景行微微皱眉：“还行吧，魅族是国内最早期的智能手机玩家，多少有点底子。” 纪纲暗自发笑，心想出道至今未尝一败的天才投资人果真骄傲，就黄章今天这一言难尽的表现，还能嘴硬评价不错。 也不知道他怎么跟大老板聊的，蔡总不仅要求配合太禾投资魅族，还得尽量争取到领投权。 战略投资，纪纲手指在大腿上比划英文缩写字符，思索着阿里跟魅族的适配性，以及魅族要怎么做才能摆脱泥潭再次崛起。 黄章这把双刃剑，如何使用才能让利大于弊，争取领投权也许得从这家伙身上想办法。 思绪重重赶到机场，趁着候机的功夫他简单修改排版谈话记录：“谢总，谈话记录发给你了。我先走一步，回头见。” “辛苦，路上注意安全。”谢景行拍拍他的肩膀。 纪纲笑呵呵回了句没事，离开候机室收敛笑容拿出手机给黄章发消息：【黄总，你这边要是有什么要补充的想法发给我就好，我方便跟谢总通气。】 收到‘好的’两个字回复，满意地勾起嘴角，回头瞥了眼候机室。 双手插进裤兜施施然走向登机口，忽然感觉手腕有点不舒服扭了扭胳膊，螺柱袖扣硌得慌。 ………… “谢先生，您要登机了。” 耳边传来温柔呼唤声，谢景行睁开眼睛，抬起手腕看时间。 半个小时，纪纲这会儿在天上。 “我看您好像忘记带袖扣了是吗，我这边正好有一对您可以先用一下。”服务员蹲在椅子旁细心说道。 谢景行坐直身体抚平衬衫下摆褶皱：“不用了，我临时有事不飞了。” “这样啊，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吗？” “帮我通知机组不用等我，非常感谢你今天的服务，我会写感谢信给你们航司。” “太感谢您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写好感谢信拍张照片发给我就好。” 现场写好感谢信，和稍有遗憾的空姐合拍照片，谢景行将机票塞进垃圾桶，飘然离开机场。 ………… 魅族总部大楼，二层办公室，窗户敞开空调吹着冷风，依然未能散去浓重烟味。 黄章低头盯着茶杯，一片烟灰打着旋落在杯中，将整杯茶水染浊。 白永祥站在窗边望着室外，不时频频偏头把目光投向办公桌，一对羊脂玉材质的螺柱袖扣在阳光下映着温润细腻的光。 “阿里的钱不好拿。”他没话找话。 黄章沉声道：“你觉得他是提醒我们？” “他跟腾讯关系更近，最近圈子里传他跟马老板相处不错，可能就是因为我们。” 白永祥不清楚谢景行和阿里怎么走到一块，但直觉判断双方肯定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纪纲一个能在阿里巴巴升职速度堪比坐火箭的选手，出差谈项目不带随行人员亲自给外界同行打下手，说起来都像白日做梦。 别说是谢景行，就算沈南鹏也不可能这么使唤他。 腾讯和阿里的二选一站队不止于互联网行业，正逐渐蔓延到与之息息相关的手机行业。 前段时间圈子里风传酷派手机创始人郭德英和360的周鸿祎一起吃饭。 紧接着就有阿里淘宝事业部的高管，在半公开酒局上醉酒放话，表示我们鼎力支持酷派手机线上销售渠道，小陈年底得请我们喝酒。 腾讯方面也不消停，整合旗下所有社交产品的pcg事业群高管，公开高度称赞qq空间和酷派手机的深度合作。 同时腾讯还在自行研发手机业务，据说品牌名都定好了，叫‘大q’。 这两家几个意思不言而喻，酷派最好心里有点逼数，但凡敢瞎几把站队就干你。 陈家俊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半个月没出办公室，周鸿祎则几次公开下决心，要将手机业务当做重振360荣光的全新业绩增长点。 阿里的钱不好拿，队伍不好站。 “哗啦。” 黄章端起茶杯倒掉，茶水与烟灰顺着茶台流淌消失。 “谢景行的钱可以拿吗？” 他问了个颇为幼稚的问题，白永祥叹了口气耐心回道：“要看他怎么想，既然留下引子了，早晚会联系我们。” “嘭嘭嘭。” 不轻不重敲门声响起，房门打开，年轻男人出现在视野里，衬衫袖口松松垮垮挽起显得格外洒脱。 他微微颔首眯着眼睛避开阳光直射，嘴角噙起轻松笑意说道：“我好像有东西落下了。” 静静躺在办公桌上的一对袖扣，温润光泽中闪过些许澄澈清透。 (本章完) 第188章 落寞的帝国 第188章 落寞的帝国 敞开的办公室门和窗户形成对流，穿堂风吹拂，引动发财树绿叶“哗啦啦”作响。 年轻男人体态轻松斜倚门框，比预料之中更加凌厉直白，却毫不突兀很是自然。 白永祥露出笑脸：“你的袖扣？” “马上要登机了才发现，还好不是落在车上。” 谢景行表情庆幸，走进办公室收回袖扣系好，吐槽道：“珠海的天气比魔都还热。” “喝水。”黄章站起身从冰箱里取了瓶矿泉水。 谢景行挑了下眉：“黄总喜欢看足球？” 黄章不明所以，白永祥接过话头解释道：“下面的人统一采购，支持自家球队讨个彩头。” 去年恒大足球队亚冠联赛夺冠的第二天，恒大火速召开发布会，推出‘恒大冰泉’正式进军高端矿泉水市场。 许老板已然展露无法自控的迹象，被资本杠杆强推着疯狂扩张至死方休，停下之日便是爆炸之时。 “可惜，我改签了明天的机票，要是黄总有兴趣，今晚可以请你们去广州看球。”谢景行信口胡诌。 黄章心如明镜：“我还有工作需要处理走不开，让老白辛苦一下，招待好谢总。” “没问题，谢总难得来一次，今天必须由我们尽地主之谊。” 白永祥热情问道：“谢总有港澳通行证吗？珠海有通关去澳门，要是不嫌麻烦，晚上看完球赛还能坐直升机去港岛转一圈，好好体验一次咱们大湾区的夜生活。” “那倒不必，我始终认为怎么玩不重要，跟谁一起玩很重要。跟你们俩玩，就是坐公交车欣赏环岛风景也很开心。” 谢景行兴致盎然态度坚持，黄章见躲不过去，还想再挣扎一下。 白永祥给他递了个眼神，哪怕乔布斯都得向资方妥协，你个‘青春版乔布斯’给资方卖个笑脸能委屈死是怎么地？ 黄章想想上個月刚在内部员工大会上亲口许下的承诺，意兴阑珊什么都没说出口。 珠海天气确实热，谢景行身穿职业装略显臃肿，白永祥送了他一件魅族品牌的短袖文化衫。 “做工不错，设计感挺好。” 他当场换上，又拿起个棒球帽扣到头顶。 黄章不自禁语气得意：“这批周边是我和论坛上的‘煤友’们一起设计的。” “听说你们的高级副总裁李楠李总就是从论坛拉过来的？”谢景行好奇问道。 提及此处黄章谈兴颇高：“我在网上看到他写的一篇关于苹果的分析文章，感觉写的有点意思，就跟他联系了一下。” 魅族的网页论坛有很多技术达人，其自研操作系统‘flyme（无界）’能成为目前国产手机厂商中独树一帜的存在，论坛网友从中出力不少。 比如上划手机屏幕关闭后台运营程序，现如今这项功能只有魅族具备。 所有科技产品的功能设计，都少不了用户和研发团队互相反馈一点点打磨，黄章向来引以为豪。 谢景行对此只是笑而不语。 贾跃亭、黄章这种偏执到为梦想窒息的创始人所具备的人格魅力，他永远无法理解，但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为他们着迷的追随者。 而往往因理念梦想为爱发电的人，大多具备一定能力。 刷机精灵、刷机大师、盘古越狱，林林种种小有所成的软件开发团队成员，都曾以‘煤友’身份自居。 随着黄章任性喊话‘不喜欢就滚’，加之魅族越来越拉胯，论坛上的优质内容逐渐凋零，技术达人四散而去。 谢景行三人说话间走出魅族大楼，乘坐公交车沿着公交线路前往附近海岛观光。 一进入公共场合，黄章自动陷入自闭状态，眼神空洞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总，饿了么也是你投的项目吧，最近在珠海特别火，我们公司食堂剩饭都变多了。” 一辆贴着饿了么宣传海报的公交车交错驶过，白永祥尽力寻找话题活跃气氛。 谢景行倒也不着急，边悠然欣赏沿途景色边陪他闲聊：“云山集团正在跟饿了么合作发开对企业用户的食材采购供应智能系统，回头可以看看有没有合作机会。” “是个好点子，国内几百万家企业、学校、医院，不管做软件服务还是食材供应，都有很大市场。”白永祥眼前一亮。 谢景行坦然说道：“这是我想出来点子，还有滴滴刚开始做的城际货运业务。在我看来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行业之间的壁垒变弱了，大家能够拓展的边界越来越宽广。” “所以阿里、格力都有意向投资你们，我也一样。” 他略作停顿，提醒道：“你们想要什么非常重要。” 白永祥默然无语，阿里为了软件云储存而来，格力想要智能家居，那么伱想要什么？ 这本该是黄章该考虑的问题，可他满脑子都是阿里作风强势掌控被投企业，格力背靠国资行动力低下。 至于谢景行更不用说了，用一个个顶级项目把‘独夫’两个字深深刻成鲜明的个人标签。 事实上黄章不希望拿这三方任何一家的钱，但这是个悖论！ 眼下这种局面愿意投资魅族，且有资本主导起步10亿元融资项目的投资方，没有任何一家不强势。 余光扫过黄章那张心不在焉的脸，白永祥心力交瘁。 “我想要智能汽车。” 直到公交车到终点站，下车等待换乘间隙，谢景行主动透露答案。 黄章皱起眉头：“汽车？” “连接汽车，手机和汽车连通，形成一个智能空间。” 谢景行组织语言慢条斯理解释道：“举个例子，十年前人们需要把光盘插进车载cd，现在连接蓝牙，十年后只需要车载电脑和手机系统交互。” “地图导航、车钥匙、行车记录仪，所有车机功能都会以智能的方式跟手机连接。” 他耸耸肩：“这是未来移动智能终端设备的必然发展方向，如果你们不做，你们就不是智能移动终端设备。” 智能家居生态可以不做，云储存必须做，车载智能生态重要性稍次之。 简而言之，格力不在魅族的战略考量之内，拿阿里和他谢景行的钱就对了！ 黄章难掩抗拒强调道：“我们有自身的战略规划。” “当然！” 谢景行毫不迟疑赞同：“现在基础科技不成熟，智能汽车距离实现还很遥远。相应的，你们拿我的投资，不用担心被资本裹挟做不愿意的事，大可以安心按照你们的战略规划发展。” “那以后呢？”黄章抬杠。 “恕我直言，你们首先要度过难关活下去才有以后；其次，我不会强行逼迫你们做智能汽车相关业务。” 谢景行神态自信：“因为除非你们宁愿像诺基亚那样被时代抛弃，要不然一定会逐步调整战略，靠拢我所说的方向。”软件分发，跟阿里交朋友，利用手机终端当做支点扩大太禾、西柚投资范围，这些没那么重要。 他只是想在‘先知先觉’外挂有效截止期之前，投机下个时代，亦或者让下个时代来的更早一点。 对于未来时代的争论，应该用无数科研论文著作探讨，而非三个站在公交站台顶着太阳暴晒的生意人打嘴仗。 公交车慢悠悠滑行停靠站台，谢景行最后说道：“其实，我只看好魅族品牌，对你的看法很悲观。” 他自顾自走进公交车，转身面朝车门，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抛到半空接住，轻佻地歪歪头示意跟上。 三言两句间场面急转直下，白永祥一时间愣在原地，就在他刚刚要回过神的瞬间，公交车响起“呲”的一声，车门缓缓关闭。 一道瘦弱身影猛地从缝隙中冲进车里，谢景行被撞了个趔趄，后背砸在栏杆上，疼的他龇牙咧嘴，乍看起来像是在大笑。 张扬且得意。 “神经病，想死啊你！” 司机的怒骂在风中消散，白永祥望着公交车远去，眼神呆滞表情变幻精彩。 三十六计第十五计——激将法，一位投资人不看财报改看兵法了，现在的年轻人可了不得。 从上午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他怎么能判断出黄章会吃这套？！ “我一点都不在意你怎么看，你可以走人了！” 公交车一耸一耸，黄章瘦弱身形来回摇晃，喘着粗气低喝道。 谢景行手扶投币箱，塞进去两枚硬币：“你也是这样对论坛上的‘煤友’说。” “还有阿里，我不会要你们一分钱！”黄章继续说。 “再吵就滚下去！” 坐在后排座的大妈骂了一嗓子，谢景行歉意颔首：“抱歉！” “你太傲慢了，手机行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黄章憋得脸红降低声调。 “如果不是你，魅族论坛不会聚集那么多技术人才；同样因为你，那些人才全部被浪费，没有发挥应有的价值。” 谢景行撇嘴：“所以我无法理解你这种人，但又有点羡慕。” “…你一辈子也成为不了我！”黄章被噎个半死。 乱嗡嗡的公交车对他而言是负面压制，十分对峙功力只剩三分。 谢景行瞪起眼睛：“你人身攻击我？” “哈？” “得了吧，说点有用的，知道我为什么看好魅族吗？” 谢景行收敛表情一字一顿道：“我坚信，在行业最早期入局做一个全新的品牌从而获得高速增长是不必要的。” “魅族有最好的产品设计，操作系统以及无数理想人士的簇拥。你们可以逆天改命，无论是小米还是华为，1800万台出货量的业绩很可怕吗？” 他自问自答：“一点都不可怕，前提是你如何抉择！” 一番连消带打的密集输出让黄章抓不住重点：“抉择什么？” “来，我帮你总结一下：第一，我不会逼迫你做事情；第二，虽然我对你个人的态度很悲观，但我对魅族品牌的看法和你的理念一致，都相信年轻人的审美。” 谢景行吐了口气：“第三，阿里掌握的资源和你们互补，你们有必要接受阿里投资。” “第四，最重要的一点，我从未，注意，是从未没有失败过！他们都说我很强势，强势的我帮助滴滴做到100亿美元估值，whatsapp估值280亿。” “必须得说你运气很好，错过雷军又来了我，你还想错过吗？” “咔嚓。” 汽车到站，黄章头也不回地下车了，谢景行淡定补充道：“好好考虑，晚上等你答复。” 慷慨激昂的临时演讲到此结束，没有掌声和鲜，倒是收获全车乘客看神经病的眼神。 100亿欢乐豆还差不多！ “不好意思哈，有点激动。” 谢景行笑容讪讪诚恳道歉，还好工作日下午乘客不多，他连忙钻到角落座位坐下。 双手掌心沁出淡淡汗渍，心跳速率略快，深呼吸平复心情。 上午约见时只有纪纲每次提起小米，黄章才会开口讲话，他便有所留心特地观察。 自卑、自傲，两种特质在此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这种人像是乌龟，自行打造坚硬外壳，受到丁点刺激就缩回壳子里。 想要跟他们进行有效沟通，得让他们像乌龟一样，咬住什么东西把脑袋斩下来都不松口。 为此他不得不尽量扮演黄章的同类，比他更自傲，好在装逼是他与生俱来擅长的…… 阿里巴巴想要魅族领投权可不行，截至目前一切顺利，还剩最后一关。 ………… 夜凉如水，珠海歌剧院。 身材消瘦头发潦草的中年男人排队走到售票窗口：“取票，姓黄。” “黄先生您好，这是您的票，请拿好，左拐第一间音乐厅。”售票员将一张交响乐门票夹着音乐会曲目推介手册递给他。 《贝多芬第三交响乐》，英雄交响曲——为纪念一位伟人而作。 黄章打开推介手册随便看了一眼便胡乱塞进口袋里，这是他第一次听音乐会。 在他十六岁那年辍学被父亲责骂不务正业开始，就一直想做个踏踏实实的木匠，所谓音乐艺术太娇弱造作了。 三两听众衣着得体，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响动找位置坐下，不能鼓掌不能动弹。 乐章间歇，隔壁约会小情侣挑剔的品头论足国内铜管演奏家水平不济，又嫌弃空调太冷。 有着木匠梦想的黄章感觉可笑，不开空调冷风平衡湿度，难道要开暖风把木质乐器吹干裂吗。 他索然无味站起身想要离开，适时有人递来一张纸条。 【想要落寞的帝国，还是辉煌的共和？】 (本章完) 第189章 共和时代 第189章 共和时代 黄章坐回原位，舞台上肃穆的乐章继续演奏。 没有落款的纸条便签摊在掌心，他不顾隔壁小情侣投过来的鄙夷眼神，借助手机屏幕幽光，重新翻看推介手册。 英雄交响曲——为纪念一位伟人而作。 这首曲子本该献给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最伟大的执政官拿破仑·波拿马，可惜他惊世骇俗的亲手从教皇手中夺过王冠，为自己加冕称帝。 于是贝多芬愤然改掉曲名，决定用它来纪念那些因反抗拿破仑帝国而死的伟大英雄们。 要落寞的帝国，还是辉煌的共和？ 推介手册和纸条便签在黄章手中褶皱变形，虽然他喜欢窝在家里足不出户，公司大楼最高层那间四百平米的办公室常常落满灰尘。 但魅族始终是他一个人的帝国，牢牢持有全部股权，无论雷军还是白永祥等一众高管，谁都别想抢走他的王位！ 现如今，有人说强如拿破仑也不能创建帝国，法兰西显然在共和时代最为辉煌。 黄章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他不清楚是出于恐惧，还是愤怒更多一些。 “你认同历史的必然性吗？” 交响乐表演不知不觉间结束，几次整齐掌声响过，听众们有序退场，音乐厅空空荡荡亮起灯光。 耳边传来泛着回音的问话，黄章偏头看去，嘴唇蠕动没发出声音。 “你有低血？” 系着温润羊脂玉袖扣，气质淡然的年轻人在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两条士力架：“来一根？我还没吃晚饭。” “你，真是煞费苦心。” 黄章欣赏不来空洞枯燥的交响乐，这反倒帮他磨平各种复杂心绪，现在格外平静。 谢景行叹了口气：“事实上直到现在你心里仍然不认同引入资本，只不过你的帝国要塌了，必须得融资救命。” “你还想说什么可以直接点。”黄章不置可否。 “就是我刚刚问的，你相信历史的必然性吗？我相信，有些体制必然会扫进历史尘埃中。” 谢景行信誓旦旦，话锋一转歉意道：“抱歉，我是文科生，有时候会有些抽象。” “我中学辍学，没文化，理解不了你。”黄章垂头看着地面。 谢景行身体后仰，放松的轻笑着说：“就像我也不理解伱，没关系，以后我们有很多时间尝试理解对方。” “你会帮我平衡阿里巴巴对吗？”黄章最后问道。 谢景行嚼着士力架口齿含糊：“其实你刚刚说我煞费苦心，我不认同，我觉得这是尊重。老实说，我也想建立帝国来的，在这方面我们是一路人。” “没看出来。” “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我这人挺好相处的，慢慢来。” 保洁阿姨悄然退出音乐厅关掉灯光，舞台两侧幕布缓缓向着中央拉近，黯淡束灯将两道身影拖长。 一道腰背笔挺仰起下巴望向穹顶，一道弓着腰低低的盯着地面。 “明后天有什么安排吗，跟我去魔都玩两天，听说你喜欢木匠活，我正好收藏了一套明代的黄梨椅子。” “不去。” “我这人确实挺好相处，要是处不好，你从自身找找原因。” 舞台幕布彻底合拢，黑暗中，交谈声余音回荡。 ………… “目前我正在做一个有意思的项目，所以下一堂课请我们西柚的合伙人唐曼唐总帮我代课，结束之后我把这个项目编写成案例讲给你们。” 谢景行放下遥控笔：“今天先到这里，下课。” “谢老师，是什么领域的项目，可以透漏点小道消息吗？”胡玮炜熟络的凑到讲台旁。 谢景行无奈摇头：“我很想跟你们显摆，可是项目正处在关键阶段。” “那先恭喜你再次取得成功。”胡玮炜讨喜的笑盈盈拱了拱手。 今天是谢景行上的第三堂课，如今时间来到四月初，经过月余接触，班级里同学们算是混熟了。 三只松鼠的创始人章燎原以老大哥自居，请同学们去了趟婺源踏青赏油菜；小红书创始人毛文超是班长，经常组织魔都本地同学吃喝玩乐。 她每次活动从不缺席，借机采访到不少新兴创业项目，思考着‘共享单车’商业计划的可行性。 胡玮炜打算跟谢景行约个时间，再拉上李斌和陈腾蛟深入沟通一下，要是可以的话就尽快启动项目。 心里正想着，一位留着小平头板着张脸的中年男人像幽灵似的快步走进教室。 她知道这位幽灵是谢景行的保镖，整天鬼迷日眼，每次出现必定有事。 “谢总，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聊一下项目的事？”她连忙抢先开口。 谢景行想了想说：“下周吧，具体时间我提前通知你。” “好的，你忙。” 胡玮炜干脆利落告辞离去。 直到她走远，李延才小声汇报情况：“珠海那边黄章跟纪纲摊牌僵住了。” “蔡崇信还不打算出面？”谢景行挑了下眉毛。 李延表情迟疑：“…黄章没说，我就没问。” “那应该是还想抻着，订票吧，我们马上过去。” 谢景行顿了顿补充道：“西柚那边的事不用等我，安排他们正常推进，我最后签字。” “西柚首期基金进入封闭期，投决会组建完成；西柚首期证券基金启动募资？”李延重复确认没问题，匆匆回公司传达消息。 谢景行独自回家收拾出差行李。 上周他打时间差抢先搞定黄章，约定由太禾资本领投魅族本轮战略融资。 考虑到阿里巴巴能给魅族很多资源支持，没有直接与其摊牌。 本周阿里纪纲带队和太禾沈心带队做完初步调研，正式展开融资方案谈判，便进入到李延所汇报的情况。 此次去珠海时间要久一点，得多带几套衣服。 这种事该宋安梨负责，奈何她还在京城处理小马奔腾收购案。 李家姐妹态度反复，不知道听信哪位大仙的指点，把两年前的国内资本市场的‘对赌第一案’搬出来说事。找媒体闹腾宣称公司层面回购股权不合理，声泪俱下怒骂谢某强盗行径。 小宋同学顿感脸上无光，一怒之下直接锁死公司现金流。 以钟丽芳为首大批等着领钱做事的高管瞬间急了，众多等着兑偿获利退出的资方股东也慌了，苗楠电话直接打到他这里。 三天时间，李家姐妹的车胎被热心人士放了三次气，以及字面意义的泼墨水撒狗血。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下姐俩终于老实了。 但小马奔腾也被折腾没半条命，谢景行把宋安梨叫回魔都狠狠训了一顿，第二天她瘸着腿回京城继续负责项目。 于是乎李延被动打两份工承担起助理职责，这样下去不是回事，实在不行要另聘一位秘书了。 谢景行思虑重重飞抵珠海，赶往魅族总部。 “谢总，谈判暂停了，纪纲在跟蔡总做远程汇报，黄总态度坚定想要我们领投。”沈心一见面便脸色紧绷简洁介绍情况。 所谓的调研团队其实各家都只有两三個人，因为签的是《联合投资意向协议》，魅族方面只给准备了一间会议室。 这几天她和纪纲有很多直接交流，着实领教到了“阿里特色”是什么鬼东西，闹得很不愉快。 谢景行打趣道：“我来给你撑腰了，别控制，有什么委屈尽管发泄。” “倒也没有，只是投资理念不同，他们更在意数据。”沈心勉强笑笑。 “你没委屈，我岂不是白来了。” 谢景行大步流星走出电梯：“好好表现。” 沈心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调整体态，踩着高跟鞋气势十足宛若要上战场似的，跟在他身后走进会议室。 “黄总，我们之间合作是有战略意义的。说的直白点，投资10个亿，我能帮你争取线上销售渠道最大资源倾斜；投资1个亿，我都没底气给你们申请电商渠道推流。” 纪纲滔滔不绝表演着苦口婆心，黄章叼着烟头吞云吐雾，会议室像仙境。 谢景行推门而进接话道：“那你们就投资10个亿。” “谢总。” 纪纲保持体面点点头打招呼，他被结结实实阴了一把。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得考虑如何翻盘赢回来，最起码要止损。 “210亿元估值，融资30亿，让渡15%股权左右。” 谢景行径直坐到黄章对面：“这个融资方案我觉得没问题，大家纠结额度分配也很正常，你们各自都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谢总懂产品，我们沟通效率更高。”黄章低情商发言。 纪纲气的要死，从上午聊到现在这货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搪塞他，逼急了还冒出一句我们做硬件，你们做软件。 经营思路难免有差异，理念不同会影响公司决策。 就差指着他鼻子说，你们阿里跨界领投那么多企业，哪个有好下场。 纪纲略显烦躁：“我这边的问题在于，如果跟投进来，项目后期收益能否得到保证。” “大家都是资深投资人，这些东西完全能够落实到投资协议里，我们上午聊过。”沈心不阴不阳回了一句。 “沈总，正因为大家都是资深投资人，有些话没必要讲出来伤和气。我们一年看几千个bp，投资几十个，每个都有完善的投资协议，但最终能顺利退出盈利的有几个？” 纪纲运气凝神：“要是领投、跟投能在纸面写清楚，太禾跟投怎么样？” “就事论事，没必要吵架，让黄总看着笑话。”谢景行轻描淡写敲敲桌子。 沈心捋了下耳边碎发，义正严词发挥道：“现在的问题是，黄总希望我们来领投，管理层和投资方保持沟通顺畅重要性比什么都重要。” “我可以承诺给黄总最大自主权，不干涉企业正常运营，在这方面我们站在同一起跑线，太禾的优势在哪里？” 纪纲掉转枪口，不可能黄章说谢景行懂产品他就真懂吧，最起码拿出点东西来。 “蔡总还在忙吗？”谢景行不答反问。 纪纲气势一滞：“蔡总临时有事，明后天有时间可能会过来。” “他是大忙人，我们争取提前谈好，等他来直接喝庆功酒。” 谢景行站起身招招手，站在会议室外的李延送进来个双肩包，拉开拉链倒在桌子上。 小米、华为、苹果、三星，林林种种几十个型号的手机散乱堆在一起。 谢景行随便拿起一部，手指摸着手机边框的四个角：“这四个角专业术语叫‘r’角，你认为桌子上这些手机，哪一部的‘r’角最好看。” “这？” 纪纲下意识偏头看向黄章，后者朝他摇摇头。 谢景行不以为然解释道：“这个东西是我这几天刚跟黄总聊出来的，可不是他提前告诉我的，你可以先照我说的试试看。” 被当面挑破疑心，纪纲老脸一红，豁出去先拿起一部魅族的仔细查看，接着看小米。 “苹果的最好看。” 十几分钟后，他放下手机如实给出答案。 “我上次来过之后，特地买了一批手机拿回公司给同事们用，他们也这样觉得。说不出好在哪儿，但就是感觉苹果的'r'角最圆润，弧度最好看。” 谢景行幽幽说道：“然后我就在想，能不能模仿苹果的'r'角，黄总跟我说不行，苹果有专利，直接拿过来用属于侵权。” 黄章尴尬挠头，魅族第一款手机抄苹果，就被苹果起诉了。 纪纲倒不觉得有什么，别说手机行业都抄苹果，互联网行业同样抄来抄去，谁盈利谁是正义。 “接着我换了个思路，继续找第二好看的'r'角，你猜第二好看的'r'角是哪款手机？” 谢景行自问自答：“第二好看的'r'角不在手机上面，是苹果的ipad，我们可以直接拿过来用到手机上。” “硬件产品便是如此，设计和创新都藏在无形之中，很多消费者不会关注的细节。” 他总结道：“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也许我没黄总说的那么懂产品，但比你想的要多一点。” 纪纲无话可说，太逆天了，正常人谁会闲着没事凭感觉玩“大家来找茬”。 问题是谢景行找对了，苹果手机全方位的成功毋庸置疑，另辟蹊径抄来一项设计的思路也很顶级。 桌子上几十款手机这么多年都没抄来的东西，他短短几天功夫琢磨明白了。 怪不得和小马哥是好朋友，果真志同道合！ (本章完) 第190章 30亿的谈判 第190章 30亿的谈判 “抱歉，我需要直接向马总请示。” 谈判再次中断，纪纲拿起手机走出会议室，走进隔壁房间。 他没有给马老师打电话，抱着胳膊来回渡步沉思片刻，点开手机屏幕在备忘录敲下几行字。 回购条款、对赌条款、股东会投票权、董事会席位、财务审核权。 林林种种核心条件在心中逐一理顺，编辑短信发出：【我们有必要妥协。】 【ok！】 蔡崇信秒回，事实上他此刻正在港岛，随时能够来珠海。 谢景行对领投权势在必得且具备相应的能力，魅族对此认同，那么他便不需要出面了。 合作谈判启用备选方案，尽可能在跟投情况下，争取最大化利益。 纪纲把双手指节摁的嘎嘣作响，对于这个项目上面大老板的态度非常暧昧。 蔡总既要求争取领投权，又命令看情况随机应变，如有必要可以妥协跟投。 什么是必要？ 谢景行年少妖孽摆了他一道偷袭搞定黄章，亦或者对手机产品设计的天赋异禀。 “这大概属于必要，要是不妥协谈崩，阿里并非不可替代，而市场上却没有第二家跟阿里相性互补的手机品牌可以投资。” 纪纲本能地在心底为自身做出的决策增添信念，再三沉淀情绪，鼓足气用力推开门返回会议室。 谢景行和黄章正在讨论怎么把专业级音响移植到手机上；沈心和白永祥、李楠两位魅族高管商量后续财务尽调流程细节。 另外几位律师跟融资顾问们气氛紧张检查手头资料，尽管检查过很多遍最近几天睡觉都能梦到，但这会儿不做点什么显得很不专业。 “谢总确实让我们很为难，经过慎重考虑，我们阿里愿意做出让步。” 纪纲话锋一转半开玩笑道：“但合作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才能促成，接下来的谈判可能会比较艰难，请各位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感谢马总理解。” 谢景行波澜不惊，马老师用心跟他交朋友甘愿跟投，他自然不可能拿尿浇马哥。 但纪纲具体能从谈判中争取到多少利益全凭本事，毕竟亲兄弟明算账。 黄章松了口气，谢景行有钱懂产品但没有资源，阿里有资源有钱不懂产品，大家达成一致形成三角关系互相制衡，是最理想的合作方案。 而且由太禾资本领投魅族不需要考虑站队问题。 为此做出一定让步在预期之内，这周公司内部针对性拟定了几套‘联合投资方案’，心里大致有底。 “白总，你带大家去吃个午饭，下午再讨论方案细节。”他语气轻松提议道。 谢景行眼皮跳了跳，心里第一反应就是他想跑路。 黄章情商略低思想专注，不是个难以琢磨的人，短短一周时间足够摸准他的脉。 果不其然，吃完午饭三方谈判团队各自整理资料的功夫，魅族高级副总裁李楠专程到太禾的会议室里打招呼。 一团和气表示黄总临时有事，他和白总负责下午的谈判。 谢景行无语至极，给黄章发微信问他干嘛去了，这货连回三条消息表示最近很累，心累。家里养的几盆茶开了，需要浇水。 “你们黄总清楚融资协议的内容吧？”谢景行强调道。 李楠体格很胖，身穿短袖大裤衩，形象颇为放荡不羁的推了推架在脸上的黑框眼镜：“黄总有准备。” “那就好。”谢景行不置可否。 在原本历史轨迹中，阿里投资魅族失败，最终被珠海国资接手。 其中问题有很多，总结起来不过一点——阿里+魅族的组合不行。 他参与进来必须作为主导者改变原有进程，哪怕同样存在失败可能，也比按部就班去死好。 主导权意味着掌控权，在这方面太禾跟阿里立场一致，所以没提前跟黄章沟通融资方案细节。 但愿黄木匠真的想清楚了，别谈着谈着反悔作妖。 下午两点，谈判正式开始，还是上午那间会议室。 太禾与阿里团队并肩坐在一侧，白永祥、李楠二人带着顾问团队与之相对而坐。 “首先是期权池，我们希望在融资发生前设立好。”纪纲率先抛砖引玉。 白永祥干脆答道：“黄总個人让渡20%股权作为期权池，在融资后设立。” “我们这边没问题。”纪纲略作思索偏头说道。 谢景行点点头表示赞同，往往投资人都希望在融资前设立期权池，避免股权稀释。 完成融资后，要是需要扩大期权池比例，也是全体股东协商分别承担份额。 以魅族210亿人民币估值，融资30亿新增15%股权的框架计算，黄章承担全部份额个人让渡20%股份设立期权池。 无论融资前设立还是融资后设立，对太禾、阿里的持股数没所谓。 融资后相当于期权池避免被稀释一轮，黄章多让给员工们3%股权，这事办的大方。 显然魅族现在这幅没落德行，对他的观念多少还是有点影响，作为投资方乐意见到如此变化。 “第二我们需要回购条款丰富退出方式多样化。”纪纲继续开条件。 李楠和白永祥对视一眼，主动接过话头：“目前国内证券市场情况变化较大，像过去几年政策因素导致的上市困难风险，我们得加入回购条款里。” “我们有足够耐心陪伴魅族成长，而且以魅族目前的经营状态看，距离盈利上市还早，所以我们更倾向制定阶段性目标。”纪纲开始不说人话。 回购条款基本绑定对赌协议，李楠所说的上市回购，就是小马奔腾和建银国际签的那种。 双方约定在规定期限内上市，违约回购投资方股份，期限一般为5年，时间越久投资方成本越高。 阿里是战略投资，对上市预期优先级不高，更何况纪纲看不到魅族盈利前景。 他希望签‘技术性对赌’，赌业绩，比如三年时间做到年均出货量破千万，或者年营收做到友商竞品小米的60%。 这两种回购对赌方式本质上都是以投资盈利退出为导向，说不上好坏之分。 但具体到魅族，黄章跟咨询融资顾问，管理层一致认为相对而言前者自由度更高。只需要考虑盈利上市，最好能延长对赌上市时间期限。后者容易被对赌协议附加条款绑死，被迫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产品。 娱乐圈很多对赌都是这样，七老八十的年纪不顾吃相贩卖情怀疯狂接烂戏。 李楠二人和纪纲各执一词僵持不下，沈心坐在旁边时不时补刀。 谢景行百无聊赖思维发散，心想远在云南拍戏的裴妃最近发来的清凉照片都有色差了，回头点钱给她弄几个影后小金人当做奖励。 “这样吧，业绩回购太禾跟阿里签，太禾另外跟魅族补一份上市对赌方案。”他下定决心要多多赚钱。 沈心眨巴着茫然的大眼睛疯狂使眼色，纪纲摸不着头脑，李楠和白永祥连忙小声跟顾问团队沟通。 谢景行自顾自继续说：“太禾跟魅族的回购方案补充条款，如果太禾与阿里的回购方案触发，魅族需要向太禾增发股份。” 有点绕，但其实跟小马奔腾项目没差。 三年之内魅族做不到年均出货量千万台，太禾扮演回购主体，回购阿里持有的股份。 同时魅族需要定向给太禾增发一笔股份作为补偿，双方还存在上市对赌协议，作为太禾后续盈利退出的保障。 李楠和白永祥从顾问口中听懂其中逻辑，顿时眼神复杂看向谢景行。 谢总仁义！ 阿里不看好魅族太禾看好，简直堪称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纪纲说不出话，他才不信谢景行有那么看好魅族，但跟他没关系，最后能退出有得赚就好。 三方再次各退一步折中而为，当场撕逼扯皮对赌协议细节。 李楠一会儿说阿里设立的业绩目标太苛刻，一会儿又说太禾要增发的股份太多。 沈心上一秒频频点头赞同就是就是，下一秒说我们承担了极大风险。 最终太禾跟阿里的回购对赌方案条件，确定为五年年均出货量1600万台，回购价格则是阿里的投资款本金按五年时间计算，每年10%复利。 前两年对赌大多是按照银行利率计算，这两年资方机构越来越强势，逐渐按照复利计算，还他妈自己定利率。 谢景行左脚阿里右脚踩魅族玩平衡木游戏，左右逢源的同时，也失去很多谈判空间。 纪纲看准他想赌把大的，咬死条件不松口，他又想反过来管魅族多要点。 沈心只好满肚子郁闷勉强答应，接着张口向李楠开出12%股权价码。 太禾与阿里的对赌协议一旦触发，魅族即需给太禾定向增发12%股权。 李楠跟白永祥敲了许久算盘，期间还给黄章打了通电话，觉得这套方案比由公司层面以及黄章个人回购划算。 主要是向太禾定向增发的12%股权，每股价格以约定估值计算。 这里面的逻辑是，太禾与阿里的严苛对赌协议被触发，意味着五年后魅族经营状况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他们自身未必能拿出巨额资金回购阿里持有的股份，甚至很有可能需要再次进行融资，太禾愿意代为回购，并且以约定估值增发认购12%，是给魅族回血。 太禾确实承担了很大风险，说不定到时候它会拒绝认购，想跑路都来不及呢。 “我们之间的上市回购协议，套个模版把期限延长到7年就好，大家都累了。” 窗外日落红霞满天，谢景行疲惫说道。 沈心的保温杯接了三次水，嗓音沙哑道：“这个上市回购协议，我们要加清算条款。” “模版内容，小修小改。” 纪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悠闲地朝魅族的融资顾问团队笑了笑，一幅阴阳怪气嘴脸。 沈心用余光斜了一眼自家老板，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就算你从未失手过，也不能对‘退出机制’这么不当回事吧。 回购对赌协议之所以名声响亮，可不仅仅是双方像赌博似的说好押大押小一样简单。 协议期间股东不得转让股权，上市失败无力回购清算资产优先退出权，张兰俏江南就是这样被搞死的。 其他还有后续融资轮次的估值调整，技术性恶意违约提前触发回购协议的条款解释，魔鬼藏在细节中。 很多时候，资本机构掌控一家企业，远远不局限于表面上的股权/投票权分配。 一条看似合情合理的套路模版条款，针对经营状况不同的企业，就可能是甩不脱的狗链子。 有选择的情况下，黄章不想签任何对赌协议，奈何魅族架子太大了！ 15%股份换30亿现金，太禾从一周前便开始清调新加坡办公室的资金，阿里战投的投决会审批流程走了足足三天，所有关联人都在签字。 合规风控的东厂狗腿子，恨不得一天一封邮件追命似的盯着进度。 当下几个人争执脸红，说出口每一句话，掰开揉碎就是几千万乃至上亿元资金。 窗外落日余晖彻底消散，夜色笼罩整座城市，回购对赌协议敲定，一条无形枷锁悄然将“魅族”套住。 李楠心情舒畅，他年轻，自信枷锁是助力，会拖着魅族跳得更高跑得更快。 白永祥抹着愈发明显的发际线笑不出来，要是魅族跑的不够快跟不上枷锁的步伐，结果一定是被勒死。 众人各怀心思前往酒店吃晚饭，以饮料代替酒水，庆祝项目顺利进行。 酒足饭饱回到会议室继续，纪纲抛出第二个难点：“我们希望有股东会的一票否决权，以及财务审核权。” “先不说股东会的一票否决权，光是财务审核权，这是公司日常经营范畴，我们总不可能食堂后厨买两头猪还得去杭城找你们审核一下吧？” 谈到现在白永祥习惯了高强度扯皮，大开大合顶了一句。 纪纲端起水杯猛灌一口润了润喉咙：“财务审核权细则可以分清嘛，投资款项怎么用，研发新品占比多少，公司日常经营占比多少得有个数。我们不会干涉公司运营，不代表我们没有知情否决权。” “这一项在回购协议，恶意违约条款部分已经有明确约定，你现在又来要日常审核权肯定不行。”李楠坚决反对。 “回购是退出机制，除此之外我们也需要保护性条款，维护常规利益。” 纪纲嘴一歪：“你们要是觉得财务审核权麻烦，那就在股东会层面给我们一票否决权，在股东会职权章程里写清楚。” “纪总，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了。”白永祥脸色一肃。 纪纲愣了愣，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股东会，财务审核权，董事会，三选一吧，不可能全占了。”谢景行轻飘飘道。 (本章完) 第191章 魅族CEO谢景行 第191章 魅族ceo谢景行 如果说‘对赌回购协议’是枷锁，那么股东会一票否决权及董事会席位、财务审核权，则是真切关乎魅族实际控制权。 黄章尤为看重这点，预设谈判过程中多次设想过可能出现的讨价还价空间，所以白永祥反应强烈。 正如谢景行给出的‘三选一’方案，大家总要互相妥协退步，但怎么退很有讲究。 按照常规公司经营章程大框架，对于投资方而言，董事会和股东会权力有所重叠，掌握其中之一即可。 财务审核权无需单独拎出来讲，在股东会和对赌回购协议两部分都有规范。 纪纲想要的所谓财务审核权明显是奔着日常经营权力来的，这项绝对不能给。 “考虑到你们的入股比例，股东会一票否决权我们这边可以让，但是我们也不想事情搞得太复杂，希望你们能签‘一致行动人协议’。”白永祥轻飘飘说道。 “黄总拥有绝对控股权，他想干什么我们作为小股东从公司经营层面无法阻止，其中可能就包括规避对赌协议的某些操作。” 纪纲皱起眉头：“如果阿里和太禾共有一票股东会一票否决权，在太禾持股比例高于阿里的情况下，阿里相当于什么都没有，还是无法保证自身权益。” “可以在公司章程里做出规范，你们分别拥有50%一票否决权的投票权。”白永祥说完这句话忍不住老脸发红。 纪纲嘴角抽搐，也就是说以后但凡遇到上股东会重大事项表决，阿里需要先跟太禾撕逼，两家互相制衡只要无法达成一致就得听黄章的。 你个浓眉大眼的老东西跟我玩这套，真当哥们吃草长大的？！ 那我们还是来聊聊财务审核权吧。 他当即撸起衣袖想要好好掰扯掰扯，沈心轻咳一声准备加入战局。 谢景行忽然抢先说道：“这太麻烦了，太禾不在股东会做过多要求，我进董事会。” “是有点麻烦，我们也进董事会吧。” 纪纲瞬间跟上思路，咔吧着充满智慧的小眼神和谢景行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永祥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太禾和阿里都进董事会是黄章个人最不愿意接受的局面。 以五席董事会计算，投资方占去两个加上他，还剩另外两个席位只能交给高管。 无论给谁，只要有任意一人倒向投资方，董事会层面的实控权就失控了。 但站在白永祥個人角度，进入董事会持有一张“神圣”的投票权，在公司内部话语权理所当然高出一大截。 气氛有点卡壳，李楠站出来应对：“进入董事会要参与公司日常经营，你们都是投资人，天南海北跑项目，签个字都找不到你们人。” 他资历浅，没必要考虑董事会席位。 “房产中介刚给我推荐了一套房子，距离咱们公司步行十分钟。” 谢景行将手机推到谈判桌中央，看向纪纲：“太禾在东南亚有几个项目，正好咱们公司拿到融资也要重振旗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常驻珠海，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到。” 好兄弟心连心，无需多言默契达成！ “我的确没谢总方便，那我们阿里要股东会一票否决权。” 纪纲表情为难故作退让，顿了顿好心提议道：“而且谢总既然有时间又懂产品，不如干脆挂名ceo，这样大家都轻松，能省略很多沟通成本。” 一拉一扯，奇迹出现。 阿里进股东会持有一票否决权，变相掌控董事会人士任免权；谢景行进董事会，还要任职ceo。 哪怕太禾和阿里总计才持有15%股权，在‘对赌回购协议’和如此眼缭乱的绝配职权组合加持下，也具备了跟黄章正面对抗的资本。 反之阿里+黄章可以干掉谢景行，谢景行+黄章也能压死阿里，三方达成平衡，‘共和’既是如此。 静静躺在谈判桌上的手机屏幕泛着幽亮，几套精心筛选的房产信息格外刺眼，白永祥和李楠久久无语。 黄章可不想要见鬼的绝对公平公正。 谈判陷入僵局，在凌晨十二点半结束，没有结果。 长夜漫漫，同一片星空下，有人饮酒赏月有人勾连密谈。 第二天谈判桌上失去了谢景行的身影，黄章神情肃穆端坐主位，纪纲、白永祥脸色憔悴昨晚没睡好。 沈心精神焕发扛起大旗，风格柔中带刚寸步不让，现场计算公司换一批办公椅要多少钱，总结投资款使用占比，剑指财务审核权。 黄章不善言辞，笨拙的边防守边进攻，抽了两盒烟毫无进展。 第三天，他回家浇，留下李楠接过谈判重任，白永祥打下手，局势微妙变化。 第五天，沈心和纪纲带领双方团队退场，谈判濒临崩盘。 ………… 当天下午，黄章手持一沓稿纸走进位于魅族大楼顶层，属于他的那间宽敞办公室。 谢景行早已等候多时，脚踩满满设计感的小众潮牌联名运动鞋，上身是一件印着大象logo的白色短袖，随性散漫带着点文艺调性。 “这是你画的？” 黄章无心欣赏，径直将稿纸扔到茶几上。 谢景行神情回忆：“说起来我也有艺术梦想……看我穿的这件衣服，就是去东南亚写生，当地动物保护公益组织送给我……” “你不要跟我东拉西扯，我在问这是不是伱画的？”黄章不耐烦打断。 谢景行反问道：“怎么样，还可以吗？” “丑陋不堪。” 黄章给出评价，接着坐下点燃根烟，用许三多同款死鱼眼死死盯着他看。 “这是十年后市场主流趋势，如果你觉得丑，就努力改变它。” 谢景行耸耸肩，摊开茶几上的素描设计图，一张张举起：“这是苹果，这是三星，这是华为。” 黄章不置可否，在他这样的顶级产品经理眼中，手机正面无论怎么变就是一块屏幕动不了，设计来设计去只有背面。 而谢景行画出的十几张设计图，手机正面无一例外没有实体按键，丑陋的边框和屏幕上方刘海般的摄像头不堪入目。 背面相机凸起，要么是圆盘要么在左上角，两颗摄像头起步，三颗摄像头外带手电筒是标配。简直丑爆了，不过隐藏在外观设计背后的技术更新迭代和市场理念却非常美丽。 想要实现全面屏，解决视频人脸识别或屏下指纹是前提。 摄像头凸起证明手机厂商卷到了专业摄像级别，大屏幕和统一的type-c接口，隐约得见市场完成整合与手机硬件互通方向。 必须得承认，谢景行的确很有才华，抛开投资人身份，他用这些设计图当做简历来魅族面试，至少能匹配产品经理职位。 越是如此，黄章越纠结且愤怒，他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明明说好合作制衡阿里巴巴，结果反手在谈判桌上背刺。 搞得他现在左右为难，对内要安抚渴望董事会职位的白永祥，对外要跟阿里维护脆弱的合作关系。 三方联合投资意向协议签了一个月，也就是说想让阿里和太禾立马滚蛋都不行。 等意向协议到期后去寻找新的投资方，考虑种种复杂因素又要一两个月，魅族真就离房倒屋塌不远了。 “魅族过往所有产品，包括目前正在研发中的两款，为什么供应商总是变来变去？” 谢景行放下稿纸提问道：“以芯片举例，三星和联发科混杂。据我所知，现在高通的芯片才是市场主流选择。” “高通霸王条款，他们把所有技术专利和芯片绑定销售，我们不需要他们的某些技术。”黄章气势十足铿锵有力。 谢景行叹了口气：“所以愿意老老实实当狗，采用高通全套芯片方案的小米，做到了极致供应链，一年出货量1800万台。” “魅族创业早期做mp3的时候就跟三星合作，我们更容易吃透他们的技术，这点反映在产品上，我们的设计最领先！” 黄章眼睛里恨不得冒出电磁光波，射死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王八蛋。 谢景行不以为然翘起二郎腿：“三星手机业务强势，如果哪天魅族设计出一款足以威胁到三星手机的产品，它还会老老实实给魅族供应芯片吗？” “所以我们跟联发科保持密切合作，没错，目前他们的芯片竞争力不足，但完全能够满足手机日常使用，没必搭载高通和三星的芯片。” 黄章振振有词：“魅族是唯一一家不靠高通做大的手机厂商，联发科在芯片领域和我们一样，我们有信心跟他们携手成长！” “成长个屁！” 谢景行抬高声调：“我告诉你黄章，我从小到大买过几十台豪车，汽车厂商跟我吹逼的那些极致功能我日常驾驶绝大多数都没用过。” “这不代表不会影响我的消费决策，因为我可以不用，但你不能没有！” 他用力拍了下沙发扶手强调道：“无论穷逼还是富豪，有选择的情况下，所有消费者都这个吊样，不信你去做市场调研。” “你有你的观点，我有我的态度！”黄章倒驴不倒架强撑气势。 “ok？你说态度是吧，那我的态度就是，我必须要进董事会且任职ceo。” 谢景行嗤之以鼻嘲讽道：“就像你把联发科的芯片按在旗舰机卖2000元，联发科为了利益把同款芯片卖给小米，安装在1000元的红米手机。” “别再用你的死鱼眼瞪我，你以为联发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吗？在谈判之前，你是不是也以为我做不出现在的事情？” 他从黄章手里抢过烟盒，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你是个专注的人，老兄，我不忍心你把才华浪费在应付因利益而险恶的人心。” “你专心产品设计，带着我那份没能实现的艺术梦想大步向前走。” 他语气真诚把胸口拍的碰碰响：“由我一个人就够了，我来应付利益算计，谁都别想从我们手里占一分钱便宜，三年以后手机行业天上掉下来个钢镚都得姓黄！” 谢景行就差说出口你的笑容由我守护，面对如此催人尿下的感人告白，黄章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他警惕地问道：“你想怎么解决芯片问题？” “先给高通当狗，跪一跪不丢人，以魅族现在的手机出货量，上杆子给人家跪，还得找对门路呢。” 谢景行老怀甚慰：“你清高命硬学会不弯腰，所以这种事我来做。无非多点钱而已，实在不行我豁出去这张脸，怎么也能拉来几十亿融资。” 目前高通统治了整个国内手机市场，小米、华为在内的诸多品牌，每卖出一部手机，要按售价比例交给高通5%专利使用费。 另外还有一次性缴纳的入门费、平台费。 台前国产手机厂商打生打死，养蛊成神冲向海外倾销全世界，高通站在幕后一年从国内市场拿走200多亿美元利润，专利营收占大头。 黄章梗着脖子嘴硬，本质更多是因为魅族没钱，每年200——300万台的出货量在高通面前毫无议价权，付不起昂贵的专利费。 雷军有钱有能力有资源，这些东西如同增幅器，轻而易举把他的全部优势成倍放大。 一创业便能跟高通谈下绑定合作，稳定而强大的供应链由此而来。 “所以还不是要给高通当狗？” 黄章莫名意兴阑珊，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四年前在这间办公室发生的故事，与当下一点点融合。 只是此时此刻视野中年轻到过分的俊朗男人嘴角噙着笑意，疯狂和狠厉一闪而过，随即重新恢复温和淡然。 “我们自己做芯片。”谢景行轻声道。 黄章豁然抬头，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烟灰抖落飘飘扬扬，他弓着腰捂着被烫到的手指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我时常跪下，现在网上仍然有大堆骂我软骨病的文章，但whatsapp用户突破3.2亿了。” 谢景行端起茶杯浇洒，烟头“嗤啦”一声被浇灭，地毯泛起淡淡白烟。 “10亿，100亿，美元，总能做出来。” 他抿抿嘴唇，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跪下不要紧，能站起来就好，总会站起来的。当我们重新站起身，换他们匍匐颤抖。” 九世之仇犹可报。 ——黄章没有来想到这句话。 他自认偏执，此刻有人更加完美的诠释了这一词语，不止对高通，对魅族亦然。 “三年任期，出货量做到小米50%，否则你下岗。”黄章艰难做出抉择。 如果拒绝，他会无能愤恨谢景行更甚于雷军，而不会再有下一次抉择的机会。 (本章完) 第192章 青年良品 求月票 第192章 青年良品 求月票 【魅族完成5亿美元融资，太禾资本领投阿里巴巴跟投。】 4月16日，谢景行在微博发布与黄章的合影，证实近日融资传闻真实性，并宣布出任魅族ceo。 远在纽约的马老师带头转发评论，诸多圈内同行纷纷公开祝贺。 以谢景行无注水的500万粉丝数量，这条微博热度足以登顶热搜榜，转化千万级别的品牌推广价值。 但是今天不行，韩国沉了一条船，屠版国内外整个东南亚地区头版头条。 遭遇黑天鹅事件这波炒作算是白费力气了，谢景行蛋疼不已，好在月底马老师回国约了跟他和黄章见面，到时候再拍张合影炒冷饭。 经过小半个月拉扯，魅族战略融资终于尘埃落定。 黄章个人持股68%（内含多层风险隔离三方机构间接持股），管理层团队期权池17%，太禾持股10%，阿里巴巴集团持股5%，相应的付出20亿元、10亿人民币。 这种资金体量，对太禾、阿里双方都是重点项目。 不仅马老师亲自约见，谢景行更是以企业家般的精神，从魅族总部实验室到合作供应商跑了个遍，完美代入ceo角色。 一连多日奔波结束，回到公司总部大楼，属于他的办公室完成简单装修。 办公室在二楼走廊尽头，走廊中间是白永祥的办公室，另一头是产品技术实验室。 面积不大，陈设简约色调素雅，符合自家品牌惯有的北欧性冷淡调性。 窗台旁几盆绿萝随风摇曳，一颗翠绿的发财树摆在角落显得违和，这玩意对于南方企业家，如同三清大老爷之于老母亲，是信仰。 谢景行没什么所谓，他嘴上说要常驻珠海，其实处理完手头工作就得跑路，待不了几天。 “暂时就这样，您看有什么不满意，我再安排人调整。” 白永祥介绍完办公室，察言观色道：“刚装修完还需要通气散散有毒气体，先去我办公室聊吧。” 前几天他陪同谢景行去调研视察供应链，看到一家生产电池阻燃剂的小厂子里，年纪稍大点的工人都不穿防护服，直接暴露在有工业污染的工艺流程环境里。 刚刚走马上任的ceo自掏腰包买了批防护服，劝说工厂负责接待的副厂长，要注意生产安全健康。 白永祥以为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万万没想到按计划调研一圈返程时，谢景行非要自找不痛快，突击去那家小厂子复查。 结果就是防护服随意丢的满地，更有甚者直接拿去卖钱，倒是有几個听劝穿防护服，都中暑进医院了。 车间太热降温设备有限，厂长号召相应国家政策节能减排降本增效，冰棍绿豆汤随便吃，他老婆、老娘每天起大早做。 想要冷风机、负压排风系统、工业用冰块免谈，都是要钱的，反正你魅族又不是苹果，订单量就那么多，总不可能因为这点屁事取消合作吧。 厂长说出这句话后，白永祥首次见到谢景行涨红了脸哑口无言，他这才反应过来——年轻的ceo并非为了掌权，而是真对供应商厂家的污染生产环境有意见。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合格的资本家，亲眼看过这些厂家我自卑了。” 谢景行关上办公室门，瘫坐在沙发上：“真的，老白你别笑。我也勉强是走过南闯过北，医疗、娱乐圈、互联网，连煤矿铁矿都下过，还就特么没见过手机行业这样的！” “不止我们，全省成千上万家制造业工厂，除了跟外企合作的好一点，其他都是这样。” 白永祥收回思绪，笑容无奈语气复杂劝说，言外之意你还是见得少。 谢景行当然不是没见识，上辈子十年后产业转移去东南亚地区调研，那才叫真正的血汗工厂，他兴奋都来不及。 问题是魅族想做什么？ 未来华为高举供应链90%国产化旗帜，科技战狼所向披靡；vo沉淀三四线城市，主打老头乐厂妹厂弟万岁。 小米，苹果，三星无需赘述，各有明确定位。 魅族只靠‘设计’无法取胜，连竞争高端市场都难。 “‘设计’本身就是个抽象笼统的概念，没办法像科技、销售渠道那样看得见抓得住，但我们可以为它赋予专属的品牌价值。” 谢景行坐起身支着胳膊举例：“比如人文关怀，环保理念，我们整体的品牌定位是不是可以做到更好？” “我个人感觉在中低端市场对品牌文化的需求度不是特别充足，当然，魅族始终都是有梦想的企业，只不过我们现在的重点是不是要围绕‘整合供应链’展开？” 白永祥委婉反对，魅族现状没必要考虑做品牌，先把供应链产能扩大再说其他不迟。 “2007年，苹果发布第一款智能手机，'r'角、圆形home按键沿用至今，期间每代产品只需要考虑把手机做的更薄，屏幕更大，硬件设备提升。” 谢景行收敛表情：“也就是说，他们在7年前就想好了今天要做的产品是什么样子，整体大框架不变小修小改还能再用七年。” “14年前，乃至更早，乔布斯就想好了苹果的未来。” 他严肃说道：“如果你没有这样的决心魄力，那我来做决定。” “我还是坚持认为，现在对供应链下手会增加我们的采购成本。”白永祥态度深沉。 谢景行不予争辩：“那你就保留意见，去把李楠叫来，开个会。” 白永祥听令行事，魅族财务、后勤、采购、商务，等等与供应链息息相关的部门都被黄章的亲戚们把控。 搞到最后董事会没有他的份，除去谢景行和蔡崇信，另外两个席位由黄章的亲姐姐和亲弟弟担任。 谢景行作为最大外部投资方兼公司董事及ceo，要拿供应链开刀，他反对无效很正常。 别整我，我就是个当大管家的总裁，可没想得罪你们。 白永祥思路清晰，暗自为喜笑颜开的李楠叹气，小年轻太没深沉，这个时候怎么能笑呢，得抱着比上坟还沉重的心态才行。 边想边悄悄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老婆，晚上炒几个菜我喝点，今天高兴！】 “谢总，您找我？” 另一头，李楠难掩欣喜，笑出了牙子。 他有霓虹工作背景，是公司里思维理念比较新的高管，一直负责市场营销业务，这次融资谈判也出力良多。 和负责公司日常经营的白永祥，还有一手操刀魅族操作系统的首席战略官杨颜，对外并称‘魅族三剑客’。 但对内部，只能说古代皇帝不允许宗室外戚掌权是有道理的，黄章本人又富有犟人精神，不屑市场营销。 导致他束手束脚没什么发挥空间，终于来了个注重市场营销品牌定位的青天大老爷，他不光想笑都有哭的心。 “听说你是从霓虹回来的，应该对环保有感触吧？”谢景行开门见山。李楠组织语言简练回道：“当看到一个极度繁荣的社会衰落之后，大众会打心眼里认同环保这件事。” “不是认同，是教训。”谢景行持有不同观点。 八十年代的霓虹吹起泡沫繁荣随之而来，泡沫破裂后，两到三代霓虹人从骨子里形成了关紧水龙头的习惯。 在他看来与环保无关，而是偿还经济债。 谢景行问道：“两件事，第一我们在市场层面，我们官方来做‘以旧换新（mcycle）’是否可行？” “一定可行！”李楠毫不犹豫。 白永祥坐不住了，拎着茶壶站起身忙碌着泡茶，谢景行瞥了他一眼。 目前苹果还未做以旧换新，也没开始强调环保。 这其中涉及很多东西，最简单的一条，以旧换新回收的产品除非当电子垃圾处理，要不然很挑战生产制造水平水平。 简而言之，还是成本问题。 “产品生产端怎么覆盖‘以旧换新’成本问题我不擅长，从市场角度有个现成的小办法。” 李楠愣头愣脑说道：“利用回收的产品零部件组装二手翻新机，通过线上销售渠道压缩成本，以折扣价卖出。” “学生，残疾等特殊人群可购买，不仅翻新机，官方二手维修机，售后退换机器都可以卖。”谢景行补充道。 走苹果的路子，走在苹果前面。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聪明人，恰好他具备将想法执行的能力，至于执行程度有多高，要看过程如何。 “……谢总，这可能没我们想的这样简单。”白永祥当即又打算给过程增加点曲折戏剧效果。 “回头开大会讨论，过董事会决议，先这样说。” 谢景行轻飘飘摆手，自顾自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我们要做品牌。” 这件事是融资谈判时就说好的，白永祥二人集中精神听安排。 目前公司有魅族mx4，魅族mx4pro两款机型正在研发中，前者用联发科的芯片主打性价比。 预计六月份上市，售价比小米低两百块钱，卖一台亏一台，玩的就是个穷开心，不管输赢先对标撕吧撕吧。 后者采用新技术新配置，预计要年底才能捣鼓出来，售价在2500左右。 谢景行和阿里巴巴对此不甚满意，格局太小了，跟小米对标能亏几个钱，要对标就对标红米。 组建全新子品牌主打廉价，进入千元及以下市场。 由此形成‘魅族mx’系列定位2000元中端市场，‘魅族mxpro’系列目标向3000元高端市场发展，全新子品牌占据1000元低端市场。 “全新子品牌名字暂定‘魅蓝’，我需要两个系列产品，‘魅蓝s’系列售价做到百元级别。” 谢景行竖起两根手指：“另外以此为基础，放大屏幕做‘魅蓝note’系列，售价一千封顶。” “品牌理念定义为——青年良品，做给年轻人的百元价格千元品质手机。” 他略作停顿看向李楠：“你担任子品牌ceo，前三款产品不要求盈利，目标是亏钱，最起码一年给我亏5个亿。” “只要出货量？”李楠喜忧参半脑袋晕乎乎挑明本质。 五年年均1600万台出货量写在太禾-阿里业绩对赌协议中，同样是谢景行跟黄章的三年之约。 就魅族现如今稀烂的供应链水平，开足马力生产五年能不能生产8000万台手机都是个问题。 所以他必须另辟蹊径，制造低端廉价手机，一方面抢占市场一方面降低生产端技术要求，下放供应链扩大产能。 “咚咚咚。” 谢景行敲了敲桌子，强调道：“环保理念、青年良品，都只是我们做品牌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明白我们在做品牌，跟其他所有同行竞品都不一样。” “李楠，伱应该知道做品牌的基础是什么，价值主张和审美追求缺一不可。” 他偏头看向白永祥：“有黄总在，我丝毫不担心我们的审美追求，那么价值主张怎么体现？” 问题绕回原点，他一定要整合供应链，拿黄章的亲戚们开刀。 李楠回过神不自觉低下头，紧张盖过兴奋，掌心沁出汗渍蹭着裤子。 白永祥几度欲言又止，所谓品牌，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 大众提到奢侈品第一时间想到的lv是品牌，想到红酒脱口而出的八二年拉菲是品牌，嘲笑钻林子摄影除了尼康佬没跑也是品牌。 三流企业做产品，二流企业做品牌，一流企业定标准。 这句话的本质是，做品牌、定标准意味着在细分行业领域，拥有高溢价割韭菜，且无数消费者趋之如骛买账的能力。 手机行业的品牌有且只有苹果，而十年后国内多了一家华为，还是利用技术起家，借助大国崛起的民族思潮红利。 打出‘国货之光’品牌效应，技术强到制定行业标准的地步，因此它可以把产品卖到5000元以上的价位，真正进入高端市场竞争收割品牌溢价。 即便如此，依然距离苹果有很长一段路走，品牌的价值显而易见。 白永祥不知道华为十年后什么样，但他绝对想只靠“魅族”两个字就能让产品溢价30%——50%。 奈何谢景行不止想梳理供应链扩大产能，一定要利用环保之类的品牌战略当理由，完全整合供应链清算黄总的亲戚们。 “好吧，还是那句话，我来做决定。” 谢景行意兴阑珊耸耸肩：“我做了很多关于品牌的考虑，但这一切的先决条件是质量，先有质量后有品牌。” 不管白永祥有什么心思算计，黄章已经同意了，就当他同意了。 毕竟天底下没有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买卖，三年做到小米半数出货量的约定摆在面前，黄章没理由逼逼赖赖。 (本章完) 第193章 我为谢总战今生！ 5k求月票 第193章 我为谢总战今生！ 5k求月票 “谢总，早，这是本周的行程计划和今天的工作事项。” 清晨一早，从行政部门调岗ceo秘书职位的年轻姑娘走进办公室，把文件按顺序摊开摆放整齐。 动作轻缓关掉空调打开窗户，四月艳阳裹着热浪卷席对冲室内冷气，接着更换瓶里的鲜退出办公室，全程没有一句对话。 她起初还有几分跟年少有为的ceo并肩工作幻想，结果谢景行总是每晚凌晨下班时，叫醒趴在工位上无所事事打瞌睡的她。 第二天早上无论她提前多早到公司，又总能看到他已经坐在办公桌前忙碌。 事实证明，成功人士之所以能成功，光是“核动力驴”般的充沛精力就异于常人。 秘书还是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像个保姆一样服务好领导生活杂事就得了，并肩工作那是助理的活儿！ 可惜谢总到现在还没配备专职助理，由公司总经理黄总的表弟黄柏涛兼任，不知道后续要怎么安排。 “谢总，今天还是去食堂吃午饭？” 中午，年轻小秘书再次走进办公室。 谢景行抬起头扭动脖子放松：“汇顶科技的张总到了吗？” “还没，我跟门卫打过招呼，张总到了会通知我。”小秘书一丝不苟说道。 “打个电话问问需不需要派车去接。” 谢景行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个化妆品盒子：“熬夜都熬出黑眼圈了，听朋友说这款雅诗兰黛小黑瓶蛮好用，送给你。” “谢总，这是小棕瓶，兰蔻的是小黑瓶。”小秘书喜滋滋笑着感谢。 谢景行站起身耸耸肩：“不懂，我是直男。” “您太妄自菲薄了，直男哪会专门送女孩子化妆品。黄总经理昨天还夸您年轻学历高有审美有追求，让公司土里土气的同事们向您学习呢。”小秘书发自内心脱口而出。 谢景行笑了笑：“行了，我先去食堂吃饭。” 宋安梨有年薪百万的用法，连名字都没记住的小助理也有月薪万把块钱的用法，每个人都有价值，只要用对地方。 黄章的亲戚们居然想跟他搞孤立排挤这套宫斗玩法，真是可爱，相比之下都不如苏禾一根头发丝。 目送谢景行离去，小秘书收好化妆品礼物，拍照发工作八卦群。 舒舒服服享受一波来自同事们的羡慕吹捧，在群里发消息：【姐妹们，我确定了，谢总上午几乎不出办公室门。】 【什嘛意思？】 【年轻真好，小李秘书有福气~】 小李秘书脸蛋微红不再多说，转而给汇顶科技的张总打电话，催对方快点来。 另一头前往食堂吃饭的谢景行同样在看群聊，‘隐山不渡’董事群，总结今年q1季度财务数据。 他这段时间早上远程遥控太禾、西柚投决项目，上午跟踪云河物流人事变化业务推进，下午处理魅族这摊子烂账，半夜睡觉前还得看看最近宏观经济、新兴项目。 中间穿插着隐山不渡市场运营，等等各种被投项目的投后管理工作。 方方面面都需要时间，再这样下去，他距离程维的状态不远了——走路快，吃饭快，做那事儿都比别人快。 前两条还能接受，第三条绝对忍不了！ “这红烧肉做的不错。” 他恶狠狠想着，将最后一块重油重盐的肥腻红烧肉塞进嘴里。 “我们食堂大师傅以前做婚宴酒席的，手艺特别棒，您再尝尝这個丸子。”有员工捧哏道。 谢景行摆摆手满脸遗憾：“吃撑了，明天再来。” 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喜欢食堂大锅饭，只是想亲自了解基层员工的工作状态而已，管理真的很难。 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把魅族内部彻底摆弄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有很多事要做，这其中不包括日复一日扮演亲民形象，吃那清汤寡水带着膻味的该死肉丸子！ ………… “来的这么早，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谢景行匆匆赶到会议室，黄章和白永祥两人都在，还剩下李楠和负责‘flyme’系统的杨颜没来。 今天这场会议名义上是魅族mxpro4的研发项目会议，即将更新迭代的新技术中，有两项属于重中之重，具备革新性。 首先是‘2k屏幕’，目前国内厂商颇有几分冷战军备竞赛的调调，疯狂研发争抢专利上新技术。 美国那边捣鼓出了号称‘视网膜级别分辨率’的手机屏幕，弯弯紧随其后推出1080p高清分辨率屏幕。 国内自然不甘示弱，去年底oppo发布全球首款更加牛逼的‘2k屏幕’产品。 这块屏幕牛逼归牛逼，缺点同样显著，现有的手机硬件无法完全支撑‘2k屏幕’效果，反映到使用层面——手机发热发烫，续航能力阳痿。 于是经过一两年的军备竞赛疯狂期，各家手机厂商纷纷开倒车，使用次一级的1080p屏幕。 直到十年后以柔性屏为首的诸多手机零部件技术整体发展，手机厂商们才开始再次尝试‘2k屏幕’。 关于这个问题谢景行和黄章争论过，后者觉得既然想把‘mxpro’系列当做高端头牌做，那就必须激进一点采用新锐领先技术。 谢景行最终被说服了，倒不是因为黄章的理由。 站在市场角度考虑，小米、ov手机都发烫，那这就不是我的问题，比烂而已。 而从权利分配层面，他既然想要整合供应链，黄章就有权对产品做决定。 这个世界上没有既要这又要那的好事，权力动态流动，他们之前约定好了各自边界。 最关键的是，魅族mxpro4搭载的第二项新技术足够牛逼，不用‘2k屏幕’未免可惜。 “汇顶科技的陈总到楼下了，杨颜和李楠正带他过来。”白永祥低头看着手机提醒。 黄章摁灭烟头提起精神强调：“注意会议保密流程。” 谢景行默默不语，临阵磨枪快速翻阅一份相关技术资料，以免待会儿露怯。 几人各做准备的功夫，就见李楠和杨颜带着一位面相方正，身穿米色商务短袖，有着典型理工科气质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谢总，您好，我是陈帆。” 略作寒暄过后，中年男人着重自我介绍了一句。 “幸会，久闻不如一见，非常感谢你们过去两年的努力。” 谢景行用力和他握了握手：“来吧，请给我们展示，你们两年磨一剑的成果。” “好的，我非常荣幸能站在这里与大家各位分享我们最新的技术研发，触控指纹识别。”陈帆缓慢但坚定的郑重宣布。 厚重窗帘将阳光隔绝，无网络显示屏在黑暗中放着亮光，将在场众人表情映衬的格外深沉。 谢景行毫不吝啬赞誉，神情欣赏鼓掌捧场。 黄章低低地叹了口气，整个手机行业只有苹果具备指纹识别功能，所有同行们都在想法设法追赶。 魅族自然不例外，他联系了几家国外厂商，给出的产品思路都带高压电，触碰按键反馈有强烈电流感。 苹果用更牛逼的技术把问题解决了，其他厂商暂时做不到。 上个月陈帆打听到有大资本投资魅族，主动找上门介绍他们用两年时间做的指纹识别功能，希望能跟魅族合作开发。 黄章感觉他们的技术感觉还不如国外厂商，谢景行强烈推荐之下，才有了今天的会议。 “你们的产品跟魅族适配性需要多久能解决？” 白永祥率先发问，这涉及到产品量产上市销售时间点，他负责的业务。 “最多半年，我这次带着整个技术团队过来，在附近的七天酒店定了房间，可以长期驻派到生产工厂。”陈帆诚意十足。杨颜思索着问：“你们这项技术的安全性怎么样？后续要考虑与其他应用软件厂商对接。” “我们的安全加密技术模块和苹果一样，因为他们是全封闭系统可以做定制版软件，所以和软件厂商合作层面，技术实现效果要比我们好点。”陈帆如实作答。 杨颜不好再问，所谓全封闭系统是给魅族留面子，真实情况是魅族没资本让软件厂商专门定制软件适配魅族操作系统。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很好解决，触控指纹识别应用最广泛的两个场景，暂时只有手机解锁与移动支付。 阿里巴巴可是魅族股东，请它定制专属版本支付宝轻而易举，纪纲要是不答应，那就得质疑自家新任ceo的能力了。 另外移动支付市场第二是腾讯，好像也可以有点说法。 一时间众人把目光齐齐投向谢景行，他谨慎问道：“一般情况下，手机销量多少可以让厂商定制软件？” “800万台吧，基本一个系列出货量达到800万台就能要求软件厂商定制了，开产品线也差不多是这个数。”李楠积极回应。 现如今国内仅仅华为主打高端的mate系列跟支付宝绑定，魅族要是能跟支付宝、微信合作，营销卖点无敌。 全球首款安卓触控指纹智能手机，搭载超级‘2k屏幕’，联动线下移动支付场景。 不用跑销售模型，无需考虑任何因素，他敢用浑身上下两百斤肉保证，只要手机上市，产量即是销量。 做不到可以活剐了他！ “软件这方面我去谈，能争取到多少家算多少，但是你们也得给我争点气，包括陈总。”谢景行嘴上对陈帆说，眼神却看向黄章。 阿里旗下全部产品，大众点评、饿了么、美团、滴滴，他投资的重点项目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聚集，囊括当今所有指纹识别主流应用场景。 对他而言，手机移动终端首次展现魅力。 微信能否加入进来在两可之言，要跟张小龙谈，常规800万台出货量的标准委实不低，要知道魅族去年全部手机型号加起来才两百万台。 所以他真的很需要会议室里这几头烂蒜争点气，别豁出去脸争取到优厚资源，魅族mx4pro销量拉胯，那就太难堪。 显然他不想扮演小丑。 “杨颜，你后续跟陈总沟通。” 黄章惜字如金简洁表明态度，国外厂商不靠谱，国内至少有谢景行兜底软件解决方案。 这个选择本身不难做决策，只是被动做选择的感觉多少有些让他不适应，还没从一言而决的心态里调整出来。 “感谢黄总和各位老板，以及谢总的信任，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陈帆略显激动表决心，目光灼灼看着谢景行。 魅族废拉不堪分跟谁比，与年净利润不到2亿的汇顶科技相比，妥妥的巨无霸。 是谢景行给了他这个机会，没的说，以后谢总是李世民，他就是李绩！ “先别急着说谢，我们之间的合作要全方位展开，伱们‘触控指纹’芯片的生产工艺流程，要有逐年扩产目标，优化生产流程，把环保和生产安全写进合同里。” 谢景行严苛说道：“说大白话，你们得给员工买标准保险，改善生产环境，魅族有权检查，不合格有惩罚性措施，最严重退出魅族供应链系列。” “…这？” 陈帆顿时愣住，这是苹果的标准，三星的目标，唯独不是国内手机厂商关心的事。 果然，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白永祥暗自屏气凝神，咂吧着嘴回想着昨晚喝的小酒，此时此刻要是能整盘生米配点酒，简直完美。 杨颜神游天外，他负责技术，谁都别来沾边。 李楠兴奋的抖着腿，小心翼翼观察着黄章脸色肉眼可见紧绷。 气氛微妙静谧无声，谢景行手指活跃跳动点着桌面：“我知道这对于你们的现状比较苛刻，所以早期要求不会很高。” “如果我们以后想要做千万级别出货量产品，优质供应链不可或缺。为此我们有意愿从现在开始打基础，大家一起携手成长。” 他施施然抛出甜头：“万事开头难，无论是我个人还是魅族，只要敲定供应合同。都不介意采取实际行动支持你们，比如战略投资，亦或者技术性的财务投资。” 实践证明，汇顶科技跟魅族合作研发的安卓触控指纹技术大获成功，前者因此受益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完成a股敲钟上市。 当全球所有安卓品牌都采用汇顶科技的触控指纹解锁技术，市值一度超过千亿。 人们赞誉魅族为国产手机厂商扛旗选手，从来都不是以销量论，而是它紧随苹果之后的首款国产智能手机设计。 戏称买手机送系统，被无数同行抄袭当做模版沿用至十年后的ui设计。 更是从无到有研发首款安卓触控指纹技术，不给高通当狗，不跟安卓比烂的尝试。 必须得承认，一次次尝试有成功有失败，可它因为尝试的勇气配得上国产扛旗称号。 谢景行要将汇顶科技当做样板房，再次尝试制定供应链标准，失败大不了就死，成功了“国产扛旗”口号还能再吹逼二十年！ “‘第一名’可以有很多我们不强求，‘第一个’绝无仅有我们荣幸之至，这就是我们魅族的价值主张和审美追求。” 他强起调性树立绝对品牌理念，统战思想拉满。 端正身体扫视全场，谁赞成谁反对？ 陈帆第一个赞同，市面上可不是没有其他厂商给出触控指纹解决方案，大家都拼速度谁先做出来普及市场谁笑到最后。 他为了抢时间强行缩短产品研发周期，开发和测试同步进行，研发成本飙升疯狂烧钱。 公司唯一的外部投资方联发科专门派人到公司来查账，询问情况紧盯进度。 现在顶级投资人坐在他面前说，你只管做好产品，我跟你合作研发技术普及市场，给你投资扩大产能规模。 因此要问他赞同还是反对——我为谢总战今生！ 李楠第二个赞同，他身兼一年最少亏掉五个亿重担，不整合供应链委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白永祥想要真正意义上的总裁权力，不想当大内总管伺候皇亲国戚。 杨颜无所屌谓，他整颗心都被定制款软件勾得痒痒，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触控指纹软件定制+跟阿里云合作的底层系统开发，人生已然无憾。 4vs1。 黑暗中亮起火苗，黄章点燃烟缓缓吐出烟雾：“陈总，我们的打包式合作方案涉及很多东西，你好好考虑清楚。” 陈帆无可奈何讪讪退出会议室，白永祥低调拉开厚重窗帘，阳光重新照进办公室。 谢景行体态放松拄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把玩搭载触控指纹芯片的模型机，只有苹果5s和手中这款手机，让他本能感觉到具备十年后手机应有的质感。 “董事会章程调整一下吧，老白，杨颜都进来。”黄章抽完第三根烟，放下打火机提议道。 既然不能强行掌控那便掺沙子，把董事会席位扩大到11位，几个高管和他那些通过三方机构代持股份的亲戚都算上。 ““供应链问题不可能一下子解决，先从两个方面入手。” 谢景行不置可否接过话头：“首先是汇顶科技这一类，我个人和公司看情况给予战略投资支持，培养长期嫡系供应商。” “第二，我们现有供应商也不是全在国内，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生产标准审核方案，先在欧美国家的供应商实验推广。” 他略微蛋疼道：“他们本身生产环境比我们好点，基本符合我们生产标准要求。至于国内的供应商暂时这样吧，扩大产能为主，等汇顶科技这批嫡系供应商成长起来逐步替换。” “你决定吧，管理方面辛苦你费心，我接下来盯产品分不出精力。” 利益交换比白永祥预想之中顺利，黄章没有任何挣扎果断拿走董事会权力，谢景行适可而止抓紧供应链。 这俩人表面上看起来非常恩爱和谐，男主外女主内堪称绝配。 黄章表弟幼稚的宫斗手段，三言两语间消解，没来得及掀起分毫涟漪。 莫名感到后悔，早知如此干脆表态站队好了！ 白永祥心情复杂，抬头间不经意和谢景行对上眼神，连忙展露诚恳笑容。 “公司内部框架梳理好，接下来我要出差去找腾讯这些软件商聊聊。老白你辛苦一下，去跟高通谈判，争取下款机型用上高通芯片。” 谢景行轻飘飘说道。 白永祥表情一僵，年轻的ceo小心眼，看来以后不能骑墙了。 (本章完) 第194章 大战周鸿祎 第194章 大战周鸿祎 高通满心想要统一通讯芯片市场，面对三星和联发科的竞争并非毫不在意。 魅族与其谈判合作问题不大，只是要苦一苦白永祥去装孙子，争取到还算过得去的价码。 谢景行又两天时间收尾，等到马老师从纽约回来，跟黄章彻底统一战略思路，魅族项目暂时告一段落。 随即启程前往深圳腾讯总部，与微信商谈定制软件合作事宜。 “谢总，要不然你挂名我们公司董事吧。” 陈帆跟他同行，汇顶科技也在深圳，这次顺便把投资协议签了。 由太禾资本领投2亿元获得10%股权，魅族集团跟投1亿获得5%股权，以企业营收计算估值偏低，但战略融资大差不差就这样了。 陈帆看重谢景行全方位的影响力，尤其是此时发生在微博上的撕逼大战，让他作为科技制造实业企业家真切认知到互联网热度的作用。 “我们这边要两个董事席位，我挂名，具体业务你跟白永祥对接。”谢景行十指灵活跳动宛若钢琴家敲着手机屏幕。 陈帆见状没再多说，挂名足以，他又不是真想给自己请个爹回家，前两天开会时黄章那副绿脸至今仍记忆犹新。 谢总哪都好，唯独太强势了，不管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还是成名已久的老帮菜，逮到就是一顿重拳出击毫不留情。 高铁车厢里静谧无声，他放躺座椅闭眼假寐，悄悄拿出手机吃瓜。 陈帆首先查看黄章的微博，还停留在昨晚那条，跟谢景行、马老师的合照，简短配文：【受益匪浅】。 并在评论区回复网友不喜欢友商的产品，魅族下一款新品会给大家更好的。 接着他操作手机点开周鸿祎的微博，昨晚大半夜转发黄章微博，评论：【黄章说中国只有三个人会造手机，他和我还有雷军，我想说非常遗憾，现在中国只有两个人会造手机了。】 此条微博点赞量五万，与他平时那些只有千百個赞的微博形成鲜明对比，下方几千条评论唱衰魅族引入资本前途灰暗，无法保持高冷格调。 【小马哥说当年腾讯再坚持一周‘二选一’策略，360必死无疑。我今天正好要去腾讯，待会儿劝一劝小马哥大可不必这样想，有的企业看似活着实际已经死了，撒泼打滚不愿意入土而已。】 谢景行对此发微博做出评价，短短三个小时点赞量破二十万。 当年360和腾讯打架，先是说qq盗取用户电脑信息，不仅帮忙卸载qq程序还整出个第三方软件接入qq反向抓取数据。 小马哥大怒报案抓人，周鸿祎火速跑路去港岛遥控指挥，由此出现耳熟能详的梗——我们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安装360安全管家的电脑无法运行qq，这下数亿网民炸了，信息泄露可以影响网恋不行！ 几天时间两千多万用户卸载360，正值赴美上市前夕风光无限的周鸿祎顿时怂了，美股承销商施压要么把你自己拉出来的屎吃干净，要么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红衣主教不得已之下，边打舆论战卖惨博同情边找人求情说和，导致腾讯方出面开澄清发布会的女高管现场被网友喷哭。 最后勉强撑到官方下场调停，判360赔偿腾讯500万才算结束。 互联网行业拉帮结派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张朝阳、李彦宏纷纷入局，大家都在意体面，事后少有人会提起这件烂事。 但谢景行无所谓，谁都知道他年少气盛，大可以激情开麦戳周鸿祎肺管子，不知道多少人乐意看热闹。 【老周快跑，小马哥又要逮捕你啦！】 【周鸿祎啊周鸿祎，你说你惹谢景行干嘛！】 【周跑跑，听说你是百米健将，腾讯先后抓你两次都没抓到伱是不是啊？】 周鸿祎连发三条微博痛斥年轻人不讲武德，评论区画风精彩，乐子人和小黑粉狂欢庆祝。 谢景行的微信也炸了，好多圈内人以为他跟红衣主教怎么了，程维主动问需不需要帮忙。 【我和周总以前没有任何交际，以后更不会有。身为年轻人我愿意听前辈指点而非指指点点，老前辈年纪大了还是退休颐养天年比较好，非要出来蹭年轻人热度就是你的不对了。听我句劝，互联网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谢景行同步在微博和朋友圈发动态声明，单独在微博下方评论：【转发此条微博随机抽奖，送100台魅族mx4pro新款手机。】 这年月的互联网营销还很淳朴，绝大多数人对于互联网热度的价值没感受，更谈不上精于此道。 周鸿祎和他隔空切磋几个回合，只知道蹭热度不知道热度该怎么用，他却不会忽略打广告的绝佳机会。 “老周是个好人，下次有机会得当面谢谢他。” 高铁到站，谢景行收起手机戏谑不已。 张帆尬笑打着哈哈：“周总公开发言向来比较直接。” “你直接回公司吧，我提前订了网约车。” 谢景行没难为他，这伙计不仅有理工科的务实气质，还具备属于南方企业家的细腻心思。 手机购票记录上大部分是二等座，这次专门订了商务座。“好的，我跟沈总聊完合同向您汇报。” 张帆收敛表情认真点点头，沈心带团队先一步在公司做尽调。 而且早上谢景行早上连发几条微博提及汇顶科技的名字，刚刚公司商务经理就给他发消息汇报，接到几个订单咨询电话。 他急着回公司了解详情省略客套先行告辞离去，谢景行乘坐网约车前往腾讯总部大楼，路上空闲刷微博跟网友互动。 【谢总，滴滴红包补贴额度又下调了，我还等着交话费呢，再下调我就去用高德了。】 【小老板给我个面子，容我跟程维反映情况，争取下个月把红包力度提上来。】 【陛下，臣有本奏，能不能把咱们英雄联盟战队名字改一下，太土了。】 【俱乐部是小宋同学管理，陛下说话不管用，你可以去向她建言。】 【小谢你怎么个事，‘不渡奶茶’还能不能干了，再不来京城开店我要哭了哦。】 【@崔阿柳，让崔总研究研究，为了给你们最好的消费体验，不渡奶茶管理成本很高开店得慎重。】 谢景行比雷军年轻太多，放下身段跟网友互动效果明显更胜一筹，能管同龄人顶级大佬喊一声小谢并且得到回应，反馈感委实暴爽。 而站在他的角度每条互动都有意义，滴滴方面内部整合即将完成，优步中国也基本准备就绪，新轮次烧钱竞争随时会启动。 另外网约车政策规范呼之欲出，他给优步准备的‘在国内搭建服务器’政策套餐落实。 且不止于此，上个月京城大会直接把规模扩大到全部行业。 苹果去年跟腾讯合作拿下whatsapp的提前布局效果初现，不过他们要在国内搭建服务器的同时，被爆出手机系统存在“后门”，苹果随时可以查看用户隐私数据。 一时间不少官方媒体呼吁体制内公务员及国企员工弃用苹果，华为最近正在忙碌这件事，试图打入政商市场脱离绑定运营商战略。 在这方面，谢景行属于无心插柳间接给竞争对手抬轿子了。 英雄联盟战队那边无关痛痒，主要是小王的熊猫直播平台筹备顺利，跟抖音技术支持合作，签了一批主播只等六月份平台过审上线。 不渡奶茶饥饿营销玩的有声有色，攒劲憋国风潮流品牌调性，暂时并无开店计划。 倒是‘隐山茶语’加盟店快要破200家了，今年预期800家加盟店打底，算上自营门店，全年计划线下门店破千。 谢景行一路上微博办公，费尽心思给各个项目分润曝光度。 抵达腾讯总部大厦马不停蹄切换状态，跟刘炽平嬉皮笑脸谈生意。 “小马哥去体检了，等他晚上回来一起吃饭。”老刘被他拐带的跟着称呼小马哥。 谢景行熟络的从酒水吧收藏柜里翻找出小零食：“那我中午就不吃了，攒着晚上吃顿好的。” “去食堂给谢总盛份饭菜。”老刘没眼看他这幅土匪德行。 助理默默退出办公室，谢景行没话找话道：“国外企业在国内搭建服务器，苹果跟你们联系了吗？” “他们应该提前跟你沟通吧？”老刘传的一手好球。 谢景行耸耸肩挑破话头：“我只是中介，看起来朋友多，实际上承蒙大家给面子，真要做事没什么用。” “你小子，周鸿祎说你无赖，不算委屈你。”老刘调侃道。 谢景行脸不红心不跳反击道：“他的原话是，强盗的朋友是无赖，如果你们是强盗我是无赖，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跟你同流合污，我这老胳膊老腿积攒大半辈子的名声算是毁了。”老刘嘴上埋怨，态度却愈发放松。 腾讯坐拥微信、qq，目前应用宝也发展良好，在软件分发层面，没有手机厂商会跟他们呲牙。 哪怕是苹果跟微信二选一，限定国内地区，苹果表现不会比360好多少。 所以腾讯不是很在意移动硬件设备领域，投资'大q手机'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理由，不在意但不能存在被市场落下的可能。 相比谢景行跟阿里联手投资魅族，小马哥本人更关注他和马老师手牵手的象征意义。 “玩笑话罢了，哪有什么同流合污，分明是志同道合。” 谢景行不屑撇嘴：“周鸿祎是什么人？如果他有资格评价你我，那我们为之努力多年所取得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你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老刘斜眼看他。 谢景行爽快的挥挥手：“都是朋友不用分那么清楚，你就当是夸你。” (本章完) 第195章 来自小马哥的礼物 求月票 第195章 来自小马哥的礼物 求月票 “魅族要上新功能，微信帮忙对接产品开发怎么样？” 不知道是腾讯食堂饭菜比魅族可口还是吃到了小灶，谢景行悠哉悠哉摸着撑到发胀的肚子，瘫在沙发里打哈欠。 刘炽平给他泡了杯咖啡：“微信是张总负责，他是老板。” “…刘总，要不我给你磕一个？”谢景行很是光棍。 老刘对他惯用的‘倚小卖小’伎俩脱敏了，无动于衷道：“晚上吃饭叫他一起，你先跟他聊聊。” “得嘞，我还真以为小马哥想请我吃饭，什么事先说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谢景行坐起身体抿了口咖啡。 张小龙在腾讯内部地位超然，刘炽平和小马哥很少强求他做什么，老刘借着话头卖人情多半有事。 “whatsapp用户突破3亿，苹果自身也有做通讯产品和支付产品，他们在国内搭建服务器大概率不会和我们合作。” 老刘语气感慨：“这世间事，多半坏就坏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whatsapp在欧洲的案子结束了？”谢景行若有所思。 老刘心有戚戚然：“从去年收购开始，美国、欧洲、南美、印度，一步一个坎终于算是走过来了，你看我这头发都白了不少。” tiktok能给1.7亿美国用户强行弹窗，煽动民众打爆国会老爷们的电话请愿。 whatsapp作为基础即时通信软件，影响力毋庸置疑更加炸裂，去年几经周折将其收购仅仅是开始。 例数下来，其中农业方面开放进口美国牛肉利益，商业方面外企在国内搭建服务器，政治方面关系融洽窗口期。 以及谢景行遭遇枪击命悬一线，美国互联网巨头内斗种种因素影响，才从夹缝里抓住机遇。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美国内部传统利益阶层过于稳固，还未发现移动互联网时代通讯产品具备的爆炸颠覆性。 如果犹太佬清楚认知到whatapp比他们掌握的传统媒体更强，谢景行别说命悬一线，他就是死后下地狱都不可能完成收购。 随着时代进程缓缓前进，已经有嗅觉敏锐的聪明人察觉变化，至少美国科技互联网巨头们在行动。 苹果要即时通讯和移动支付，亚马逊要移动支付，微软要信息储存流量入口。 前两者和腾讯关系微妙处于竞争位置，过去一年whatsapp满世界打官司，他们可什么都没做。 都等着腾讯撑不下去，跳出来全盘接手whatsapp。 “万幸，我们撑过来了；不幸，我们的移动支付战略距离走出国门连通世界遥遥无期！”老刘深深叹了口气。 谢景行不自觉皱眉：“我能做点什么？” “这个项目毕竟是你一手牵头促成，小谢你能不能试探一下苹果、微软、亚马逊三家现如今的态度？whatsapp用户增长速度太快了，不瞒你说，我看着都心惊肉跳。” 气度温和向来举重若轻的腾讯二号人物，没有遮掩自身的担忧与焦虑。 “然后呢？”谢景行不置可否继续追问。 刘炽平苦笑摇头：“不知道，whatsapp至少还要免费两年，而且我们并不能完全把它当做微信一样的超级流量入口使用。” “只做通讯、广告服务太浪费了。”谢景行思索着赞同。 whatsapp暂时看不到机会入局移动支付，敢做立马就会改姓，但让全球3亿用户的价值空置多少沾点奢侈。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跨境电商，企业管理，云储存众多业务待开发。 可目前面临的问题一是来自合作方的窥伺，二是移动支付业务无法展开。 前者无解，whatsapp每天有着数亿欧美地区日活数据且掌握在中国腾讯手中，无可避免被窥探。 后者情况同样堪忧，依托于电商平台起家的美国移动支付巨头paypal发展迅猛，大有统一欧美市场趋势。 等到whatsapp找到入局机会黄菜都凉了。 “我下個月去美国，先跟苹果他们聊一下。” 谢景行话锋一转：“其次，是否可以想办法，在家门口东南亚地区启动移动支付业务试点。” “用whatsapp？” 刘炽平明知故问，海外版微信表现差强人意，用户基础不足以支撑移动支付功能。 “方式可以柔和点，我明后天去新加坡，顺便看看移动业务商业环境，回头再说吧。” 谢景行含糊回应，腾讯不可能对whatsapp毫无规划，他只有7%股权，拿多少钱出多少力。 他略作停顿，漫不经心试探道：“如果有必要，可以提前制定‘剥离预案’，反正whatsapp在手里，明面上姓中还是姓美不重要。” “伱啊，倒真是腹中藏山河锦绣，大格局大气魄！” 刘炽平赞叹不已，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大不了把whatsapp卖给“索马里火星基金”，再由“赛博坦星云控股集团”控股索马里火星基金，最后由某个非洲部落国家的犹太人酋长协议代持。套来套去只要国家层面不撕破脸开战，总能找到生存路径。 至于移动支付业务，谢景行态度明确最多敲敲边鼓，不愿意深度介入合作。 既然如此刘炽平无意再劝，心中暗暗决定公司接下来要在东南亚地区加重金融投资，为whatsapp移动支付业务铺平道路。 他工作繁忙谈完正事便忙着去开会，谢景行挂着参观访客卡，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游手好闲到处闲逛。 晚上小马哥体检回来，再拉上张小龙，四个人驱车几十公里跑到深圳郊区山沟沟里吃农家乐。 老刘说在广东，土著招待外地来的好朋友吃米其林大餐不一定是真心相待，带好朋友钻山沟子吃农家乐必然是铁打的关系！ 鸡有鸡味，鱼有鱼味，菜有屎味。 ——老广美食主打新鲜，鸡鸭鱼肉实实在在农家乐自养纯绿色无公害，菜都是农家肥！ 这样一桌盛情招待的席面，配上两瓶大拉图，张小龙脸色红润勉强答应给魅族一个机会，对接定制软件。 小马哥看似内敛实则酒量与强东哥不相上下，喝嗨了笑嘻嘻跟谢景行透露。 当年腾讯拐着弯放出风声，表示深圳有个绝佳好项目，360只要参投立马原地飞升拳打苹果脚踩微软。 如果周鸿祎当时敢来深圳看项目，一下飞机原地逮捕，说不定直接就死刑立即执行当庭枪毙了。 可惜这个逼过于狡诈不敢来，没法办只好异地抓捕，才给了他匆匆跑路港岛的机会。 谢景行听完过往精彩八卦大感佩服，腾讯一个互联网企业，在地方的影响力堪比云山集团。 只能说腾讯高，潮汕商帮硬，小马哥又高又硬！ 小马哥当即大手一挥跟他勾肩搭背吐着酒气表示，小谢你能帮哥哥出口恶气哥哥很高兴，但你跟老马勾眉来眼去哥哥不喜欢。 谢景行无言以对，正如老刘所说，世间事多半坏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和腾讯算不上水乳交融，但也到了互相背刺，双方都会非常难受的程度。 小马哥无意强行绑他上船，却也不想看他轻松倒向阿里、浙商。 论私交能敞开喝酒不介意形象，谈公事大家合作无间一起赚钱，保持这样的现状足以。 谢景行之所以故意发朋友圈秀马老师送他的礼物，就是为了这一刻小马哥的态度，于是乎无需多谈，酒到杯干尽兴大醉。 ………… “知道你洋气，我和老刘抱着脑袋琢磨好几天，才想好说送你点什么，大半年时间终于定做好了。” 翌日清晨，谢景行脑袋晕乎乎从床上坐起，回想昨夜小马哥最后说的话，目光望向床头。 打开硕大的实木盒子，一枚腕表静静躺在清晨暖阳倾洒中，黑色皮质表带缝着密实的白色细线。 素净白金外壳与黑色表盘交相辉映，深沉与锐气同在。 谢景行感受着沉甸甸质感，指尖划过象征勇气的卡拉卓华十字灯笼扣，证明这块腕表是百达翡丽出品。 和他送给苏禾的那条红宝石项链相同，只此一枚定制款，表盘背面雕刻单词——new york。 “哈！” 谢景行不由得轻笑出声，神情专注将腕表仔细戴好，换下来的那块随手扔进盒子里。 于他而言，奢侈品存在的意义是他足够优秀所以享受，而非睡明星、喝好酒、戴名表才优秀。 小马哥这份礼物非常合心意，他在纽约流过血，这是他的荣誉！ 月余辛苦劳累一扫而空，谢景行浑身充满动力，翻身跳下床洗漱穿好衣服。 从酒店打包一笼包子，边吃边赶时间前往机场飞往新加坡。 去年底他帮滴滴做外交盟军战略，跟东南亚网约车头牌‘grab’的创始人陈慧玲见过面。 没谈明白结盟打优步，却收获意外之喜沟通了外卖业务合作可能性。 近几个月饿了么和美团疯狂烧钱，把外卖市场推上风口，陈惠玲顺理成章约他见面深入沟通。 东南亚地区还有几个小霸王初创企业，顺便看看是否有投资机会。 今年布局东南亚是早就定下的计划，腾讯想在东南亚地区试点推行whatsapp移动支付战略，可能有点说法。 谢景行思索着昨日跟刘炽平的交谈，拿出手机发消息：【你一个人来新加坡，尽快出发。】 【好的。】对方秒回。 “谢先生，我们的航班要起飞了，麻烦您打开飞行模式好吗？”空姐柔声请求。 “不好意思，马上。” 谢景行迅速切换软件将编辑好的微博发出。 周鸿祎模仿他抽奖送手机，他只好回敬一波评论抽奖送q币活动，希望周总有个好心态别气坏身体…… (本章完) 第196章 继承权是什么东西 第196章 继承权是什么东西 雨水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眼间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街道两旁草树木与高楼大厦融合颇具未来科技感，满街身穿拖鞋短袖大裤衩的行人习以为常，抖落水珠收起雨伞，操着中英混杂的机车口音轻松闲聊。 被誉为园城市的新加坡，在众多东南亚大城市中，独有一股精致慵懒调性。 滨海湾金融中心，谢景行推了推墨镜，仰头望着直入云霄的写字楼玻璃幕墙。 这里去年刚建成，由李先生亲自操办剪彩仪式，承载着新加坡在新世纪作为亚洲金融中心的标志性意义。 上个世纪末的亚洲四小龙经济奇迹不复存在，但资本如水流动永不停歇，总要有个蓄水池作为避险中转地。 新加坡努力挖了几十年蓄水池搭建最宜居的资本环境，收获季节终于来临，未来二十年这里将汇聚来自整个亚洲的无数财富。 “景行，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刚刚在组装办公桌。” 身材干瘦皮肤偏黑，有着利落短发，长相普通莫名神似李宇春的中年女人快步走到面前。 谢景行摘下墨镜张开双臂：“好久不见。” “我是不是要说你一如往昔帅气？”陈慧玲笑盈盈和拥抱。 谢景行一本正经吐槽道：“明知道是客套，听起来却很舒服，果然人都喜欢听好话。” “得了吧，我很诚心夸奖你，至少你的名气越来越大了。炳耀很想见你，可惜他回马来西亚了，只好再三嘱咐我一定招待好你。”陈慧玲遗憾解释道。 谢景行耸耸肩：“那就麻烦你先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的新办公室。” 往往人与人之间初次接触决定相处模式，陈慧玲是马来西亚人毕业于哈佛大学，之前在麦肯锡亚洲区工作过。 典型高配亚裔精英模板，又比谢景行年龄大不到十岁，双方有意相交之下共同点颇多。 两人年前首次见面就约着蹬自行车，事后还看了场音乐会，去清吧喝点小酒。 比起结盟谈合作更像朋友相处，所以小半年来偶尔在脸书上聊天，陈慧玲不称呼谢总，只喊景行。 谢景行乐得如此，称呼他谢总的人太多，要么就是老马、小马这些和老谢一辈的老哥哥喊他小谢，未免有些乏味无趣。 “景行，你看那边，两年后我们要搬进去，拥有一整层办公室。” 走进写字楼，略略参观完面积不大的简陋办公室，陈慧玲目光憧憬望向窗外大半收入眼底的丹戎巴葛港风景，与隔壁正在建设中的二期写字楼。 ‘grab’是马来西亚企业，没能拿到马来西亚主权基金投资。去年底在谢景行和谢景行见面那段时间，她忙碌奔走争取新加坡政府主权基金的投资。 直到上个月才搞定，淡马锡主权基金通过旗下一家在中国境内的子基金投了他们几百万美元，完成a轮融资。 她和公司另一位创始人陈炳耀当即决定把公司总部搬到新加坡，既方便后续战略融资引入顶级投资机构，又方便业务布局整個东南亚市场。 “所以伱告诉我这些，是想邀请我加入你们吗？”谢景行饶有兴致问道。 “我必须得承认，上次见面我表现得有些草率。” 陈慧玲手扶着办公室门比了个请的手势：“还好我们当时聊得还算愉快，要不然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你。” “我可不是小气的人，不过上次你请我喝的酒还不错。”谢景行走进办公室。 陈慧玲跟在他身后配合地摊摊手：“没问题，今晚你尽管喝，我请。” 谢景行上次来只说滴滴跟grab合作同进同退抵抗优步，站在她的视角，自然而然认为滴滴意图东南亚市场。 结果二月份滴滴快的并购案告成，才反应过来滴滴体量瞬间成长到能在中国市场跟优步死磕的地步，不是不可能跑到东南亚开辟第二战场。 因此对grab而言，滴滴具备了相当程度的战略价值，合作总好过多出个敌人。 “我可以帮你们牵头聊聊，但具体怎么样，我不能决定。”谢景行感觉不乐观。 滴滴和快的并购期间，程维和柳青同样不清楚自身有多强，才干脆采纳他跟全世界“反抗军”合作连横的战略打法。 如今经过半年时间休养生息梳理好内部，这对男女搭档态度逐渐变化。 北美、欧洲、中东等市场鞭长莫及只能合作，东南亚、印度这些个家门口的地区，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程维私下说，如果要用几个亿美金扶持东南亚同行跟优步纠缠，为什么不拿出一半的钱，亲自打优步的同时连带他们一块打？ 由此可见这家伙膨胀的自信，简而言之，滴滴东南亚业务部门正在组建中，grab想接受投资，滴滴不愿意投了。 “非常感谢你能帮忙，最好能快一点促成见面，我们还有其他安排。” 陈慧玲听懂了言外之意，投桃报李透露grab近期还有融资计划，还有另一层增加谈判筹码的意思。 尽管你们很强，但我们接连有融资入账也不弱，大家最好和气生财。 “下个月吧，我请滴滴总裁柳青过来。” 谢景行不以为意直接给出回应，柳青下个月要去硅谷投资‘来福车’，顺路走一趟新加坡不费事。 他略作斟酌解释道：“其实我希望你们和滴滴能合作，但你知道的，很多时候一定程度上的竞争无法避免。” 东南亚这个地方，十几个国家各有民俗风貌，情况太复杂了。 市场方面，grab光是出行业务软件就上线十来款，有的是专门为带宠物乘客服务，有的专门为带儿童服务，有的是专门‘摩的’打车。 光是没有移动支付，要先收取司机保证金，司机在平台每完成一单从保证金里扣除抽佣这一条，就足够滴滴喝上一壶。 政商方面的条条框框更不用多说，事实证明在东南亚这一亩三分地，甭管滴滴还是优步，外地佬都难以真正本土化。 可滴滴没有选择，别看程维自信爆棚，更深层次是百亿美元估值背后的众多投资人不允许他在家门口搞绥靖政策。 没有不战而和的道理，先打，赢了最好，输了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该谈合作谈合作。 陈慧玲明白这个道理，事实上就他们公司内部，对于引入滴滴战略投资存在很大分歧。 她和陈炳耀头脑清醒知道滴滴、优步不是好对付没用，要是所有人都明白这点，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和傻子之分了。公司气势如虹横扫马来西亚市场，进军新加坡跳板印尼，眼看着逐步整合泰国、柬埔寨、越南、菲律宾，挂在大会议室里的巨幅地图插满了一面面旗帜。 我们怎么就不敢正面跟优步、滴滴干一架，凭什么要合作？ 大家身在局中被裹挟向前，所谓无可避免一定程度上的竞争即是如此，那么等打出结果之后呢？ 陈慧玲把目光投向未来：“景行，抛开滴滴，你个人对我们怎么看？” “优质的创始团队，优质的项目，其实我认为你们和滴滴不一样。” 谢景行早有准备：“中国市场太大了，单一市场足够成就一家千亿美元市值企业，导致竞争过于激烈。程维创业这几年每天都忙着打仗，并购，再继续打仗。” “滴滴没有精力拓展精细化的业务发展，程维必须强迫自己看的更远，思考十年后网约车行业是什么样子，围绕这一个赛道深耕。” 他语气复杂替小程同学可惜，话锋一转道：“你们不一样，广义的东南亚市场地区与地区之间存在很多壁垒，相较于考虑未来更适合着眼当下，每拿下一个市场就多元化发展。” “比如？”陈慧玲若有所思连连点头。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比如你们面临的交易支付问题，在已经拿下马来西亚市场主导地位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自己做移动支付业务？” “还有我们上次聊过的外卖、团购点评、乃至城际物流，围绕整个本地生活概念，做“万能的grab”。” 他不紧不慢强调道：“这些都能够以移动支付业务作为支撑。” 东南亚是一个现金交易占比高达90%，没有互联网移动支付，信用卡普及率只有3%的市场。 grab有潜力用移动支付为核心做到国内同行巨头综合体，十年后的500亿美元市值说明一切，这还是他们存在几个同级别小霸王竞争对手的前提下。 整个东南亚互联网市场容量高达数千亿美元，并且属于落后的“第三世界市场”，具备长足成长空间。 “你们陈炳耀董事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drive southeast asia forward——鞭策东南亚前进。” 谢景行坦诚总结道：“我喜欢这个说法，如果你邀请我加入你们，我会毫不犹豫说我愿意。” “……稍等，是驱动东南亚成长。“ 陈慧玲以手扶额，她只是想试探一下谢景行的态度，如有必要可以拉他投资，未来和滴滴的竞争多条后路。 结果收到滴滴+美团+支付宝+同城物流的宏伟蓝图，这张大饼画的太漂亮了。 新兴市场最大的机遇来自于为首次接触市场经济的数十亿穷人提供服务，陈慧玲回想起在哈佛听过的商业案例课程，跟谢景行观点不谋而合。 谢景行自顾自点着下巴：“无所谓鞭策还是驱动，亦或者统治东南亚，反正我愿意。” “那么尊敬的谢先生，你愿意嫁给我们吗？”陈慧玲轻松玩笑道。 谢景行坐直身体认真回道：“这是我的荣幸。” 他这次来没考虑网约车业务，本打算从外卖业务切入合作，再寻求融资机会。 如此一来事情简单许多，由grab推进移动支付业务，辅助外卖业务，在东南亚的投资生态初步建立。 后续对于整个东南亚地区布局方向瞬间明朗，不需要倾注太多精力，按部就班一个个项目投过去。 安静等待腾讯、阿里，以及诸多国内风投同行们来探索东南亚这块风水宝地，到时候就该谈谈作为‘第一个吃螃蟹’应该收获的红利了。 “老实说，我觉得你跟炳耀很像，非常善于沟通和运作。”陈慧玲莫名没头没脑语气复杂说了一句。 陈炳耀的爷爷是上个世纪马来西亚华人领袖三巨头之一，按照国内的说法叫“红孩儿”，且是整个东南亚范围内最顶级的富豪家族。 陈慧玲和他是哈佛校友，毕业后在麦肯锡亚洲区工作那段时间，她吐槽东南亚社会环境不安全，每天晚上加班回家路上都得装作跟妈妈打电话。 陈炳耀受到启发从家族企业出来创业grab，跟谢景行的经历一样，他爹不信他。 败家钱可以创业不行，一度闹到要取消他家族财富继承权的地步。 非常巧合，陈炳耀的老母亲也不是个安心在家里当全职主妇的主儿，任职家族企业总裁重权在手。 无条件支持儿子千万美元启动资金，早期甚至亲自任职grab董事长，谁都别想取消我儿子继承权，亲爹也不好使。 有这样的起点，陈炳耀出去找出租车公司合作，都有行业大佬跳出来主动表示，你爷爷曾经帮我过，当年我还不起这份恩惠，现在你就是我自家晚辈。 他自己也有能力，没让祖辈遗泽摔在地上，各种整合资源短短两年时间把公司从马来西亚带到新加坡，放眼整个东南亚。 跟谢景行的成长路径基本没差，好像全世界的权力和财富都能跟他们扯上关系。 不需要多么努力，就能为grab带来中国资本，对接一家又一家互联网巨头技术资源，以及政策层面的帮助。 淡马锡之所以绕圈子通过中国子基金投资grab，便是想获得这些东西，现在只需要跟谢景行成为朋友，展现出自身价值，一切唾手可得。 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沟通运作”天赋，普通人不可模仿，陈慧玲为自身的学历感到可怜。 “中国市场太大了，互联网行业发展飞速。” 谢景行总结道：“对于东南亚同行们而言，想做大几乎必然跟中国资本扯上关系，或者换种说法，谁先取得中国资本的强力支持，谁就能飞速成长。” “这是市场的选择，中国资本总会来到这里，跟我没关系。” 他在本能回避父辈的光环，又发现了权贵子弟的共同点，陈慧玲会心一笑。 “其实陈耀炳和我完全不一样。”谢景行无奈反驳道。 陈慧玲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嗯哼？” “他有两个亲哥哥，我可没有，从来不知道继承权是什么东西！”谢景行抬起下巴。 (本章完) 第197章 风投黑帮 第197章 风投黑帮 “我们的b轮融资大概要下个月启动。” 在办公室聊了两个多小时投资细节，直到夕阳染红天际线，陈慧玲止住话头提议道：“现在我们先去吃晚饭喝酒。” “去芽笼吧，听说有家海南鸡饭很好吃。”谢景行伸了个懒腰。 陈慧玲表情促狭：“海南鸡饭…好呀。” “你吃过？”谢景行故作好奇反问。 芽笼是个地名，单号街道大多是美食街，有几個双号街道则是很多亮着小粉灯的炮房。 陈慧玲自然不可能去过，两人轻松地讲着荤段子笑话，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 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前台小姑娘站在门口手足无措说不出话，侧身让出位置。 “您好，陈女士。” 一位身穿蓝色长袖商务衬衫，将衬衫下摆一丝不苟插进西裤里，脸颊腮帮肥大的中年男人走进办公室，微微欠身双手递上名片：“我来自软银集团东京本部，投资专员马明。” “你好，我好像没收到软银集团的通知。”陈慧玲眉头微皱。 中年男人马明直起腰解释道：“非常抱歉，此次来访是行程之外的计划，没来得及提前沟通。如果您有安排请自便，不算在尽调流程之内。” 他好整以暇打量着办公室，角落里堆积几个纸箱，办公桌压着大叠文件，书架只组装了一半，看起来随时有倒塌风险。 和这家企业一样，才下午五点半工位就空置大半，员工们轻佻地谈论下班后去哪里放松，毫无初创企业该有的蓬勃活力。 负责接待的前台小姑娘倒是机灵，想要拖延时间通风报信。 可惜他并非是简单的投资专员，而是软银总部负责整个亚洲区o2o领域投资业务的资深md，向来擅长突击尽调。 这有助于快速看清一家初创企业，在商业计划书上看不到的部分内容。 “恭喜你们乔迁办公室，没带礼物来实在是太失礼了。” 马明完全不担心面前眉头微皱的女创始人会选择拒绝接待他，嘴上说着双眼看向一旁的年轻男人，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商业计划书创始团队成员照片，还是某家投资机构同行？ 他饶有兴致自顾自继续着压力测试：“看来我的到来给你们造成了不便，好吧，下次正式来访做尽调时，我会带上一束鲜致歉。” “你先忙，回头电话联系。”谢景行没让陈慧玲为难。 grab下个月的新轮次融资新加坡政府主权基金愿意追投，还有参投滴滴上轮融资的ggv纪源资本，以及通过持有原快的股份在并购后转换为滴滴股东的美国老虎环球基金。 再算上他的西柚资本，显然陈炳耀想模仿柳青组建全明星战略投资团队，因此顺理成章通过家族关系联系了在亚洲范围数一数二的软银集团。 之所以要下个月启动融资，就是为了等软银来尽调。 如今来是来了，却委实来者不善，陈慧玲勉强笑着表达歉意：“景行，晚点我去找你，不准放我鸽子哦。” “没问题，晚上见。” 谢景行点点头以示安慰。 确定他是同行，马明出于职业本能试探道：“您好，您也是投资人吗，请问怎么称呼？” “西柚资本，谢景行。”谢景行耐着性子回了一句。 马明惊讶的挑起眉头，郑重其事伸出手：“幸会，谢先生近年来投资成绩斐然，看来我们有必要认真考虑投资grab的可行性。” “感谢认可，但你们最好别投。”谢景行不以为然。 陈慧玲眨着眼看他，马明疑惑不解：“为什么这样说？” “这样我就可以多分些投资份额。”谢景行笑了起来。 “哈哈，果然和传闻相同，谢总是位风格独到的投资家。”马明说着不要钱的好话。 眼看着画风转变，马上要进入投资方惺惺相惜只要你投我就跟投，尽职调查去他妈的环节。 谢景行笑容敛去，认真说道：“孙正义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垄断主义奉行者，认为能垄断市场就可以赢得一切。拿着大把资金冲进一个行业，将谈理想的创始人改造成满嘴资本运作，将市场变得畸形。” 马明和陈慧玲脸色瞬间变幻，一时间不敢接话茬。 “这也是很多人对我看法。” 谢景行神情淡淡略作停顿：“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所以要是有可能的话，我真不希望跟伱们进入同一个行业，哪怕是做朋友。” “但如果非要如此我真诚希望我是领投的那份儿，慧玲是我朋友，我想要尽量支持她可以永远充满创业理想。” 陈慧玲无言以对，心中暗骂马明犯贱非要这个时候突袭，现在问题出现了，谁来领投。 正常情况下，大家都心知肚明软银在亚洲地区影响力更胜一筹，软银有意领投权无可厚非，但此时此刻难道能做出当面骑脸谢景行的操作吗？ “……上个月阿里巴巴集团董事长前往霓虹与孙先生会面，谈话期间提及您，先生对您的评价颇高，此刻我深以为然。” 马明咬文嚼字微微顿首。 风投是需要积累的行业，人脉、阅历、知识等等条件天然限制天才人物，谢景行的存在更显难能可贵。 grab的b轮融资说穿了不过千万美元级别项目，在软银内部算不得什么，而且他个人也不怎么看好。 既然如此，这局他选择放弃。 ——不投，倘若grab真是优质项目，在它后续成长阶段总会主动恳求软银投资。 马明迅速做出判断：“今天不多打扰了，我会推延行程，明天正式来做尽调。” “没想到我们的初次见面是以这种形式，请帮我向孙正义先生转达，我非常期待在东南亚跟他会面。”谢景行遗憾摇摇头。 马明低下头压住心中情绪：“一定！” 他没资格代替孙先生回怼放狠话，也许今天的出场方式有些随意了，应该表现得谦虚些。 马明暗暗在心里做着总结告辞离去，全程站在门口难以自持的前台小姑娘眼眶泛红。 陈慧玲对待谢景行有多么春风化雨，对待下属员工就有多么雷霆万钧。 “炳耀的家族是霓虹大部分车企在东南亚地区的总经销商，跟霓虹资本比较熟悉。” “霓虹风投机构近几年刚刚起步，他们在东南亚投资非常抱团，所到之处蝗虫过境。” 两句话同时传进耳朵里，前台小姑娘回过神小心翼翼看向陈慧玲，收到许可眼神示意，连忙关上门快步离开。 “其实软银对我们的投资意愿不高。” 陈慧玲意兴阑珊，不是所有人都想拿软银的钱。谢景行自嘲道：“你这样说显得我诋毁同行很尴尬。” “共识而已，别忘了我之前在麦肯锡工作，霓虹风投黑帮在东南亚很有名气。”陈慧玲闷闷的说道。 谢景行不置可否：“喝酒去吧。” 如果说中国风投行业不完善，那么霓虹风投行业就是只有一个孙正义，和他的软银资本帝国。 风格以激进著称，踩中互联网时代红利遍布全世界；同样正因激进强势，导致他们的并购业务如同一坨屎，比如阿里收购雅虎。 但显然这没能让其长记性，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货色，凭借一张名片就可以给创始人上满压力。 近几年霓虹资本将目光投向东南亚，跟着教父孙正义抱团投资，往往初创企业股东名单里有一家日资风投机构。 只需要经过两三轮融资，这家初创企业就会被日资侵蚀，跟犹太财团一个德行无孔不入。 谢景行上辈子毕业回国掌控太禾时，由于国内风投热度降低东南亚市场崛起，没少跟日资同行打交道，占过便宜也吃过亏。 这辈子想掌控东南亚互联网行业，更不可能和气生财，先比划比划再说。 初次见面胜一个小局，grab下轮融资领投权，软银想进来得出点血才行。 ………… smoke and mirrors。 一家位于新加坡国立美术馆附近的餐吧，露天餐位能看到市中心全貌，夜晚灯火璀璨五光十色浮华都市景色尽入眼底。 微风吹拂，两杯鸡尾酒下肚，伴着音乐陈惠玲轻轻哼唱：“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曾经有个朋友跟我讲，在新加坡孙燕姿是最大牌的明星。”谢景行凑趣说道。 陈慧玲状态慵懒拉长音调嗯了一声：“林俊杰也不差啦。” “如果林俊杰的演唱会门票和孙燕姿的演唱会门票摆在面前，你选谁？”谢景行双手插进口袋里。 陈慧玲瞬间双眼发亮：“你可别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演唱会门票。” “你以为我是机器猫吗？” 谢景行不满吐槽道，林俊杰今年没开演唱会，孙燕姿下个月有一场，正好b轮融资结束可以去看。 陈慧玲脸蛋黑里透红，几乎脱口而出一句这算正式邀约吗，话到嘴边绕了个圈被酒水冲回肚子里。 “女士，您的新加坡司令。” 一位油头粉面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帅气青年适时送上一杯橙红色鸡尾酒，并没有急着走开，站在桌边不紧不慢说道：“先生、女士你们好，我是新入职的调酒师，你们的反馈对我很有帮助。” “很棒，几种水果味道平衡的特别好。” 新加坡司令要用到多款基酒费时又费力，属于调酒师不喜欢的类型，陈慧玲慷慨送上称赞。 “这位先生要尝尝吗？” 调酒师从托盘里拿出根吸管递出，陈慧玲脸蛋愈发红润，谢景行轻描淡写道：“你这杯酒是不是只过滤了一次？” “当然，过滤两次会影响酒水表层泡沫的密实口感。”调酒师非常专业。 谢景行笑了笑：“我对泡沫过敏。” “？” 调酒师无言以对，心想大哥你还不如说对蛋清过敏更有说服力。 尽管新加坡司令这款酒的泡沫不是用蛋清打出来的，但貌似也不会有人对泡沫过敏，陈慧玲不自觉低头撩了下耳边碎发掩饰情绪。 “真的，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谢景行干脆端起她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接着偏过头哗的一声喷了调酒师满身酒水。 “喝了就吐，真不好意思。”他真诚解释道。 陈慧玲没来得及阻拦，神情看看谢景行，再看看嘴角抽搐的调酒师，只好赶紧掏钱包：“对不起，我们赔偿您的损失。” “附近有商场，我带他去买套衣服，你等我十分钟，马上回来。” 谢景行擦干净嘴角径直站起身，调酒师跟着他转身去买衣服。 直到二人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陈慧玲才回过神，喝泡沫过敏，那岂不是不能喝啤酒？ 她傻愣愣望着面前沾着红色唇印的酒杯，抬起手掌用力拍了下脑门，今天可真是大起大落的一天。 ………… “骨碌碌。” 两瓶啤酒从街头零售柜里掉落，调酒师脱掉外穿马甲搭在肩膀上，解开衬衫衣袖撸到手肘，潇洒地打开啤酒灌了一口：“我在给你制造机会。” “我们是朋友。”谢景行耸耸肩膀。 调酒师嬉皮笑脸道：“她要是皮肤白点，胸脯鼓点，屁股俏点，屁股……” “嘭。” 谢景行架起洛杉矶之肘，调酒师整个人身体猛地将零售柜撞得晃动，他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开个玩笑，别生气。” “你有妹妹吗？” 谢景行打开啤酒小口喝着，迈动脚步往前走去。 调酒师不假思索说道：“不瞒您说，我来新加坡之前刚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赶紧给我生个妹妹，或者领养一个好好培养感情基础，您等个十年八年就能用，实在着急三年五年也行。” “记得我们上次接触时，你不是这幅德行。” 谢景行幽幽说道：“程森，装傻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我真心庆幸您能想起我。” 程森，在中东借公益基金会，运作转移资产渠道生意的小鬼，烂泥坑里打滚的白手套。 去年第一个找上门，被谢景行带上茅山暴打十几分钟，表演了出捉小鬼戏码，从那以后再无不怕死的找上门。 今天早晨收到谢景行消息，当即孤身一人从迪拜来到新加坡。 (本章完) 第198章 精忠报谢 第198章 精忠报谢 “你应该明天出现。” 谢景行吐出口气，将空酒瓶丢进垃圾桶。 程森干脆点头：“那我走。” “去摩天轮等我，一个小时。”谢景行丢下句话顺着原路返回。 程森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回头望向高空中那座俯瞰整座城市的巨大摩天轮，滑动打火机点燃根烟用力地吸进肺里。 去年他的同行试图从谢景行身边人下手，诱骗宋安梨在潮汕老家的亲弟弟嗑药未果。 刘启明和李延赶赴潮汕从中协调，联络两广地区地头蛇颜姓的公子哥在幕后帮忙，他几乎是被威胁的充当白手套，当天晚上就用一辆渣土车撞死了那几个同行。 接着谢景行父亲谢诚亲自出手，命令刘启明进京实名举报，手段凌厉把那几个同行的后台送进监狱，为反腐斗争做出贡献。 经过这件事，他对谢家父子的能量感受颇深，同时顺势搭上线。 去年底刘启明主动联系，给他的基金会捐款两百万，当时什么都没说，但显然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果不其然，上个月谢景行问了他一句话——想上岸吗？ 程森缓缓吐出烟圈，迎着路灯光晕飘散升腾。 无论亲手杀人还是贩卖人口都微不足道随时可以洗白，但以基金会之名往国外转移的近千亿资产，以及这千亿资产背后的人，不允许他跳船上岸。 可当收到谢景行消息，他还是抛下手头生意，用尽浑身解数即刻飞抵新加坡，并精心准备出场仪式。 “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程森轻声自语，同时在心里仔仔细细将刚刚两人的每句对话重复，没有任何问题。 “先生，这里禁止吸烟，你违法了。”一位大妈凑到近前提醒。 程森掏出两百新币罚款：“抱歉，我也许得在今晚做一项重大决定，情绪有些激动。” “感谢你的配合，祝你一切顺利。” 皱皱巴巴的烟头划出一条弧线撞进垃圾桶，些许烟灰碎屑飘落，晚风中青年身影大步走远，越走越快。 远处从任何角度都能看到的巨大摩天轮悠悠转动，霓虹闪烁照亮夜空。 “真漂亮。” 陈慧玲单手拄着下巴，体态慵懒仰脸望向远处。 谢景行喝光最后一口酒：“友情提醒，你明天要应付尽调。” “你好烦。”陈慧玲坐起身整理随身物品。 谢景行辩解道：“这是社交礼仪，让女士先说晚安不礼貌。” “如果女士没尽兴呢？”陈慧玲追问道。 “不要问女士是否单身，如果她喜欢你，会想办法让自己单身。” 谢景行挑起眉毛：“同理，如果女士没尽兴，会想办法把活动继续下去。” 陈慧玲无言以对，公子是这样子的，明明善于撩拨异性心思却从不主动。 桌子上他们俩都喝过，剩下大半杯的橙红色酒液被默契忽略，还是做朋友的好。 “该死的程森！” 将陈慧玲送上车，谢景行忍不住暗骂。 昨天在腾讯总部刘炽平提及whatsapp移动支付，他给出‘剥离预案’建议并非一时起念。 早在去年年底来新加坡时，他便有考虑做点什么，于是今天早上发消息让程森来这里见面。 这家伙装神弄鬼扮演调酒师乱点鸳鸯牵红线，委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导致他和陈慧玲多少沾点尴尬。 不过能这么短时间找到他在哪里，也算消息灵通有所价值，希望没白浪费他的耐心。 摩天轮运营到晚上十一点，时间刚刚好赶上最后一班，程森包了整個吊舱。 深夜时分静谧无声，随着吊舱转动升上空中，整座城市在视野中变成看不真切的点点灯火。 “我要在东南亚建立一家秘密基金。”谢景行站在玻璃窗边开门见山说明重点。 程森背靠扶手，抬着下巴仰脸望天：“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你来掌管这家基金，常规风险投资，股权剥离代持，以及部分恶意投资。”谢景行言语直白。 程森拥有美国名校学历背景，又做了这么多年公益基金会，虽然是白手套但对金融资本玩法不陌生。 常规风险投资很好理解，股权剥离代持大多被用作防火墙，隔离财务风险，某些特定情况下另有作用。 最后恶意投资从字面看就不是什么好事，比如投资母公司的竞争对手，来个中心开从内部搞死竞争对手。 许多企业融资时要跟风投机构签‘排他协议’，投了我们就不能投资其他同行，还有‘反向尽职调查’风投机构成分。 这些已经形成模版的程序技巧，都是无数被资本操作玩死的企业血泪史。 “懂了，这家风投机构跟您没任何关联。” 程森捋顺思路，还是要做白手套，但至少不需要考虑明面上的风险。 用刀枪杀人在全世界任意国家都是严重犯罪行为，但用钱杀人可不是。 金融危机掀起海啸席卷全球，美国民间持枪率飙升失业流浪汉遍地，国内几百万农民工返乡，欧洲到现在还没从债务危机缓过气。 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死，而资本为此付出的犯罪代价仅仅是华尔街巨头ceo们在国会听证会上被议员老爷们逼问流出几滴汗，嘴上说着深感歉意，推出两个倒霉蛋关进监狱反省。 没错，两个，整条华尔街只有两个倒霉蛋对金融危机负责！ 倒是喊着攻占华尔街游行抗议的热血学生们，几位领头者的尸体几年后被发现。 金融资本有助于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理应受到特殊偏爱，要是金融违法成本过高，谁来为经济注入活力刺激社会发展。 难道指望那些个想通过游行抗议获得奖学金，在面试简历里骄傲的写着，曾为普通人权力而战的投机学生分子吗？ 程森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不自禁扯动嘴角笑意嘲弄，相比之下他还真是个低级白手套，现在一个上岸掌握高级玩法的机会近在咫尺。 “我该怎么做？”他诚恳问道。 谢景行审视着他：“明天先跟我去看几个投资项目。” “我…可能需要组建一个专业风投团队。”程森心里发虚。 谢景行轻笑一声：“当然，我会给伱一份投资名单，定期拟定投资项目。” 程森利用人脉资源干点脏事足够了，期待他能做好专业投资项目，得怪主人瞎了眼睛。 谢景行自认重生以来管理水平有所成长，最起码达到老谢三层功力，大差不差还是能够做到知人善用的。 暂时这家隐秘基金主要用来投资东南亚企业，程森当好工具人，按照他输入的指令一个个项目投资过去即可。至于恶意投资，以后有机会用到，不止于恶意投资。 二级市场有个名词叫做“北向资金”，意指通过港岛交易所流入国内二级市场的境外资金。 由于新加坡‘富时中国指数’等亚洲金融市场技术指标跟国际市场接轨度高，资金敏锐性优于国内，北向资金通常能在国内市场好的时候进来，差的时候提前跑路。 长此以往北向资金流向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技术指标，韭菜们跟着风向操作。 所以国内资金喜欢先把钱弄到国外，伪装成北向资金回流国内市场，操控市场情绪。 某些国家队在市场阳痿进场托底时也会这么玩。 一级市场的美元基金同理，干净的不干净的国内资本，跑到国外绕个圈通过美元资金回到国内不仅全干净了，还能装作外资对国内市场抱有极大信心的鬼样子。 可操作性极强，但事实上这远远不是谢景行的核心诉求，他想要资产剥离！ 太禾、西柚被他打上鲜明个人符号，在国内利大于弊，无论做什么都能借势。 反之在国外，就像whatsapp在腾讯手中，所有人都有意窥视，如此本地保护主义全世界通行。 他需要一个和‘谢景行’毫无关联的隔离层，去掌控越南的文化娱乐，马来西亚的衣食住行，印度的移动支付，美国的互联网云数据。 谢家，也需要把鸡蛋分散放到国内，新加坡，乃至新西兰。 老母亲力主创建新加坡太禾家族办公室，在过去云山集团飞速成长期给老谢打造后路，自身久居新西兰买地皮买海岛屯黄金，又给儿子未来打造后路。 如今轮到谢景行接过这份工作，再造一条后路，他选择挂名放到中东沙特阿拉伯，主体在新加坡。 东南亚乱没关系，选个更乱的地方。 “你得先死一死。” 脚下城市风光渐近，谢景行头痛的说道。 程森以为自己听错了：“您的意思是？” “回中东转一圈，弄个假坟雇两个人抬着你的棺材哭丧，改个名字。”谢景行具体说道。 程森默然无语，要是这套小把戏有用，他自己就能办了。 “让你父母移民新西兰，你的事联系她，年底之前办完。” 谢景行拿出事先写的纸条：“喊两声老板娘，她高兴了说不定能亲自给你取个新名字。” “好的，老板！” 程森心头紧缩嘴唇蠕动，用尽浑身力气吞咽吐沫艰难吐出几个字，从今天开始他是家养的狗。 国内换届余波日渐平息，远在中东的白手套们轮到清算，可以跳船上岸哪怕要在岸边走沾湿鞋，总比翻船淹死好。 至少父母能够安享晚年，满脸骄傲与旁人炫耀儿子时，他问心无愧。 “晚安，明天见。” 摩天轮在空中绕了个圈回到地面，霓虹灯光熄灭，谢景行忽然想起什么奇怪问道：“对了，天上有什么吗，你为什么一直仰着脑袋？” “我在看您，指引着我前行的方向。”程森微微颔首庄严肃穆。 “……。” 谢景行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出现了，刘启明大内总管位置恐将不保。 “哇。” 谢景行飘然离去，程森一屁股坐到路边连连呕吐。 几分钟后，一辆车悄然停到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冷酷坚硬脸庞：“上车。” “能扶我一把吗，恐高，腿软。”程森龇牙咧嘴笑着。 李延无动于衷顺着窗户扔给他包纸：“我还以为你被吓尿了。” “谢总给甜枣，扇巴掌是你该干的活儿。” 程森心如明镜，勉强从地上爬起，拉开车门自来熟的坐进副驾驶商量道：“你看我都这样了，能不能免了这部分流程。” “老板送你的见面礼，打开看看。”李延扬起下巴。 程森打开挡风上的小木盒，里面是一枚古朴的红色十字架，愣了愣说道：“救赎？” “你这种坏东西如果不能救赎就得下地狱了，所以千万别辜负老板的善良。” 李延无奈叹气：“我协助你擦屁股，先说说你这些年都拉了多少屎。” 给程森洗白不难但是很麻烦，谢景行要通过远在美国的俞童动用私人关系，朋友托朋友一重一重套壳子拐着弯做，不能直接出面。 隐秘基金组建流程亦然，需要借助程森的个人关系，个中会涉及到很多不和谐的操作。 谢景行之所以大费周章要他这个人，就是因为这家伙在中东搞得那套公益基金会壳子颇具技术水平。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程森没能力像谢景行一样从根源解决问题，让明知道他是假死的人不敢深究。 但他能暴力销毁某些物证或者人证，用一坨又一坨屎堆积成山把事情变得非常复杂，明知道有问题细查起来没个一年两年查不清楚。 李延接下来是监军，看着他怎么把隐秘基金搭建起来。 “其实真不用这么麻烦，我父母都要移民新西兰伺候咱家老太后了，还需要什么把柄拿捏我？” 程森光棍的说道：“觉得我有问题，你直接一枪崩了我多简单。” 搭建隐秘基金的过程就是洗白身份后再次染黑的过程，这份小把柄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还不如想想妹妹的话茬，领养不行……我有个表妹行不行，跟我关系很亲近。”程森没完没了絮絮叨叨。 李延听得心烦意乱，他好好一个保镖既当助理又当锦衣卫，别提多腻歪了。 奈何老婆在云山集团上班过着清闲日子，孩子在云山集团资助的中学读书。 父母住村里逢年过节都能收到老谢总亲自登门送的米面豆油，前两天老婆打电话还说她们部门组织新马泰半月游，可以带家属。 简而言之，在他被送到谢景行身边当保镖的那一刻开始，思想没被打上钢印，脊梁却被刺了四个大字——精忠报谢。 做不到，祖坟都容易被撅了。 “一脸的奴才相！”他嫌弃地恶狠狠骂道。 程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眉飞色舞显摆到：“嘿，你还真别说，我一定求咱家主母赐我个新名字，跟你一个姓怎么样？” “你他娘还是姓刘吧！”李延不假思索骂道。 (本章完) 请假一天，以及单章。 请假一天，以及单章。请天假，临时开会，今晚可能要熬到凌晨三点。 后续会补更。 刚刚看了下字数70万字了，从去年十一月底发书，只上两轮推荐就断了，算是很差很差的成绩。 所以只写了不到15万字免费章节，十二月底上架。 我记得好像是两千多收藏吧，24小时170个首订。 心态不太好，码字喝酒还发了彩蛋章。 到1月20号的时候，均订涨到了500。 二月份过年那个月好像涨到八九百的样子，三月份没怎么动，上个月来了智能推荐和一个风向标推荐。 现在均订1500，还是挺高兴的。 但最近两個月追订始终没怎么涨，波动比较大，跳订也是。 我知道这跟更新和没节奏，主线不明确有很大关系，后续会尽量改正。 说起来之前没写过超过50万字的书，很多东西都是一点点瞎琢磨。 一直想写个总结单章，但感觉成绩就这样，大家追读只想看正文，上架也就没写感言。 我计划等到完本之后再写，或者均订达到精品，这本书应该能写到200万字左右，不知道后续成绩是否有上涨潜力。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投票、订阅，到处帮忙推荐，非常感谢大家为这本书做的。 最后想问问大家喜欢什么剧情，对于现在的剧情有什么建议，这同样对我很重要。 ps:对了，在群里放了个番外，不渡奶茶尽调那段剧情，提到主角上辈子18年去大理旅游，遇到的早期加盟霸王茶姬门店的小姐姐。 (本章完) 第199章 个人财富65亿美元 第199章 个人财富65亿美元 清脆鸟鸣悠扬，草香气清淡，清晨在暖阳中鲜活生动。 “早安。” 趴在隔壁阳台看云彩的小女孩活泼问好，谢景行从环绕阳台的绿植藤蔓摘下几片瓣，探着身体递给她：“你也是，早安。” 喝掉杯中咖啡看看时间，转身回室内换了身衣服。 推开门就见程森站在酒店走廊里，脚下踩着双皮鞋映着蜡油光亮，一身西裤白衬衫正装打扮，衣领隐约可见衬着一对奶白色的领撑。 “领撑不错。”谢景行从头到脚打量。 程森顺着话解释道：“跟朋友去非洲打猎弄了对象牙，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做了对领撑，回头我把剩下的象牙材料给宋助理送过去。” “这就开始想着邀买人心了？“谢景行似笑非笑。 程森笑容讪讪：“想让您帮忙雅鉴一二，怕不入您的眼。” 谢景行不置可否戴上遮住半张脸的黑超墨镜当先向前走去，不骄傲的说，他这张脸在国内外创投圈有几分辨识度。 今天得乔装打扮一下扮演保镖，程总将以‘迪拜愿景资本（vsion capital）’董事长身份，约见几个投资项目。 另一位保镖李延听着二人简短对话感觉很是烧脑，象牙到底要不要送到宋安梨手里？ 程森试探隐秘基金到底隐秘到什么程度，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他在新的利益集体中定位如何。 谢景行让他猜，好好猜。 颇具谜语人色彩啊，象牙，还特么非洲象！ 李延暗自好笑，程森这种长袖善舞的聪明人不好驾驭，可惜当地位差距过大时，心机的作用被无限压制。 程森并不气馁，他总需要在磨合中才能找到正确位置，试错挨打是其中必须承受的部分。与其不清不楚犯大错，显然在可控程度内主动犯些小错更容易接受。 所以不仅要送象牙，还要送份真正贴心意的礼物，正好听说宋助理的亲弟弟想到国外留学。 程森心思百转，谢景行坐在副驾驶，余光透过后视镜静静的看着他。 猜吧，苏禾、唐曼、宋安梨，每个人最初都是如此，如今如臂指使，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程森不会例外，如果是例外，那就丢进垃圾桶扔掉。 一路无话来到冬海集团（sea limited）位于新加坡的办公室，在写字楼下咖啡厅见到了这家初创企业的创始人李小冬。 是位有着斯坦福硕士学位家室背景简单的华裔，创业之初便喊出对标腾讯的口号，依靠代理英雄联盟等游戏在东南亚地区的运营权起家。 腾讯去年投资过他们一轮，今年想进入移动支付业务，仍然有融资需求。 grab从线下本地生活切入，他们依靠游戏充值等线上移动支付方式切入，其公司内部有支不错的地推团队。 跑遍越南、马来西亚一家家网吧上门安装系统，把sea代理的游戏摆在系统页面最显眼的推荐位置。 除此之外乏善可陈，无外乎靠着腾讯一轮一轮追投倾斜资源，捣鼓出了涵盖游戏业务、电商、移动支付多个业务领域，一度接近1700亿美元市值的东南亚小霸王。 腾讯最多时持有其40%股权。 对于这样一家初创企业没什么可聊的，价钱好商量。 事实上单看投资回报率，国内很多互联网巨头不如东南亚同行们来的暴利，而他们又一副第三世界原始人的气质。 谢景行看他们跟九十年代欧美资本看国内差不多，很多优质项目与商业无关。只需要把当地盘根错节的政商关系喂饱，没有投不进的企业。 恰好这正是程森擅长的，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 当天看的第二个项目同样是网约车行业，印尼本土初创企业‘go-jek’，创始人马卡里姆和grab的陈炳耀是哈佛校友。 但不具备对方的显赫家室，却又是位理想主义者，他们比grab创办更早，在印尼本土化做的特别好，拥有数万‘摩的’铁骑。 因为马卡里姆的理想主义对大资本天然抵触，直到被grab赶超打的还不了手不得不引入大资本，从网约车、外卖、同城快递、几個业务切入移动支付。 一连三天，谢景行带着程森把东南亚潜力初创企业看了个遍，线上线下移动支付全部有所涉及。 ………… 时间转眼进入五月份，新加坡人流密集，戴着小红帽的国内旅游团霸占街头巷尾。 滨海湾金融中心附近长长的车龙憋尿般堵死马路，干脆下车步行，前往新加坡太禾家族办公室。 “你们吃吗？” 谢景行顺手在街边小商店买了几个冰淇淋消暑，不等程森和李延开口，一位手持遮阳伞的中年胖子几乎是小跑着快步走来。 “景公子，鄙人张瑞林，我来晚了！” 他连忙撑开遮阳伞，用方巾擦拭额头不存在的汗，喘匀气情真意切微微欠身。 跟在身后的几位男男女女训练有素隔开小商店门口的路人，整套流程行云流水宛若彩排过似的。 感受着路人投来好奇目光，谢景行嘴角抽搐把冰淇淋塞进他手里，迈动脚步快速离开现场。 张瑞林不以为意，笑容如沐春风一手捧着冰淇淋一手撑着遮阳伞跟上，同时给下属丢了个眼神。 “这又是哪位公子哥，像是国内来的。” “怕见人还是怎样，带这么多保镖，王思聪都没他浮夸。” 看着一行人呼啦啦走远，两个妆容精致时尚的女孩子边吐槽着边收起手机。 回头把视频剪辑一下发到微博，应该能收到不少点赞，公子哥还蛮帅的。 内容都想好了——和姐妹打飞的来新加坡玩巧遇朋友被人围观，给大家看看他狼狈躲开的样子。 风轻云淡清新脱俗又不失矜贵，就怕这样编辑那些关注她微博只知道发土味情话的普信男看不懂。 “不好意思，你们刚刚拍的照片侵犯了个人隐私，需要删掉。” 其中一位女孩心里美滋滋想着，面前突然出现一位黑西装壮汉。 另一位女孩不甘心辩驳道：“凭什么呀，我们也有我们的合法权益。” “哎~小姑娘删了吧，这里是新加坡。”拎着菜篮子路过的本地大妈好心劝了一句，要是富豪不想被大众看到的东西轻易被大众看到，新加坡费几十年打造最宜居的资本环境岂不是笑话。 资本主义国家好就好在钱真的能通神，在大陆一位人过中年的企业高管向少东家献媚还要注意自身脸面，尽量隐晦遮掩。 在新加坡两极反转，越是正大光明献媚把少东家伺候好了，越是有面子。 “景公子，您好不容易来一次，同事们发自内心高兴非要办欢迎仪式。” 来到太禾办公室，关上门后张瑞林义正严词说道：“我想着鼓励同事们的积极性，就没提前向您汇报。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我必须承认错误！” “说正事。” 谢景行扔下手中一束鲜，抖落身上沾染的淡淡胭脂香气。 这个和刘启明一样的胖子刚刚给他搞了出前台美女献拥抱戏码，他在国内天天装平易近人跟网友老哥们笑嘻嘻，一时间忘记自己真实身份，居然有点不适应了！ “这是公司q1季度的财务报表和我的工作总结报告，公司账面现金流的确不多了。”张瑞林收敛表情。 “你看看。” 谢景行不置可否，把厚厚一叠材料扔给程森，接着继续吩咐道：“挑重点口述。” “首先是收购小马奔腾方面，我们注资西柚资本15亿元人民币；投资魅族集团调配中国太禾资本20亿元人民币；投资西柚资本证券10亿元人民币。” 张瑞林略作停顿：“计划收购麦迪逊广场园体育公司股份（msgs）3%股权，3000万美元；偿还用whatsapp7%股权质押的10亿美元贷款。” “此外还有常规中早期风险投资项目运营，长期另类投资补仓，公益慈善等支出。” 今年不到半年时间，谢景行从太禾办公室资金池掉112亿人民币。 全凭贷款杠杆抄美股，以及用持有的滴滴股权质押贷款在内的林林种种收入勉强覆盖。 截至目前，太禾的资金池仅有5亿美元现金作为日常运营及风险资金储备。 对于投资净值环比去年同期翻倍，高达50亿美元的太禾家族办公室而言，这笔钱真不算多。 并且云山集团那边老谢还等着通过资本运作抄底优质资产，随时可能需要资金周转。 “抽调1亿美元到我个人名下。” 谢景行斟酌片刻，补充道：“核算一下我的个人资产。” “现在？”张瑞林不明所以。 “加个班，明天早上给我结果，需要跟国内对接的资料随时找我签字。” 谢景行大略估算，多找几个财务律师加班，十几个小时应该能统计清楚。 他的财富来源大部分是持有的40%太禾家族办公室股份，这部分价值23亿美元左右。 剩余是他通过管理人与出资人双重身份持有西柚资本95%股权，剩余5%股权为期权池，唐曼作为初级合伙人拥有1%股权。 西柚资本目前包括一期2亿美元风险投资基金，一期30亿元人民币风险投资基金，一期20亿元人民币证券量化投资基金。 其他还有自营投资业务，早期近亿美元注资投资滴滴等项目，后期注资15亿收购小马奔腾，11亿元人民币主动型证券投资。 最后还有一笔他个人对证券量化投资基金出资10亿元，再有房产、收藏、投资电影鸡零狗碎大致5亿人民币。 保守估计最少不低于45亿美元，最后的最后，whatsapp估值早就300亿美元以上了，他通过西柚美国办公室持有的7%股权，价值20亿美元上下。 65亿美元身家，按照去年的富豪榜排名，堪堪超过许家印进入全国前十名。 当然，要是去除各种资本运作的杠杆负债，净资产大概还是在45亿美元左右。 其中绝大多数由滴滴和whatsapp两个项目贡献，小程和小柳好好干，他今年有望超过老谢。 至于老谢的个人财富，比他的更加复杂难以统计，不过云山拆分上市子公司市值都快爬升到两百亿了，用脚趾头想想500多亿人民币没问题。 主要云山集团主体没法上市，估值实打实毫无水分，他整一堆互联网企业在资本市场估值爆高，并不具备实际比较意义。 “先给你一亿美元，不够再说。” 谢景行沉思许久，少见的私下里主动点燃根烟。 程森放下手中资料，抬起头认真说道：“用不了，5000万足够，东南亚这边政商环境跟国内情况不一样。” “怎么说？”谢景行虚心求教。 “中东那边矿产、能源企业的公关团队，对国内政商国企有个专属名词叫做“黑洞”，不管塞多少钱浪费多少资源结交人脉关系，国内一次职权调动就全打水漂了，只见进不见出。” 程森晒笑一声：“东南亚这边的政商系统可没有国内的掌控力度，无法保持独立性，对我们这种外国资本而言公关成本低廉。” “我只需要打通某个部门的一位中层领导，他的家族可能有十几个长辈在部门里任职。” 他整个人浑身上下不自禁散发出叫做自信的光芒：“简单说，能公关的100万美元我就能搞定，不能公关的就不是钱能解决的，需要借助政治资源。” “比如？”谢景行继续问道。 程森露出谦虚笑容：“比如对越南，最好可以借到美国官员或者大学校友资源；对待泰国，欧美国家的传媒资源对他们很有效果；印度、马来西亚都是同样的道理，说穿了无外乎缺什么补什么而已。” 谢景行深深吸了口烟：“你不用替我考虑太禾的资金问题，只要你能做事，拿不出钱是我无能。” “老板，我不是……”程森坐正身体。 “不用解释，我最近确实了不少钱，让你看财务报表只是想让伱心里有个数。” 谢景行难得真情实感说：“去年这个时候太禾不过十几亿美元体量，赚钱太快了我多少有些焦虑，愿景基金很重要，帮我做好。” 程森不经意间直观展现了他的价值，就这套“黑洞”理念，在谢景行看来堪称经验与实操能力的完美结合，值得说几句心里话安抚一番。 grab不缺少财务投资，对未来估值增长抱有信心，所以本轮战略融资预计只释放25%股权，融资2100万美元。 愿景基金能分到10%左右份额，毕竟竞争对手是老虎环球基金、淡马锡主权基金。 go-jek、sea两家大差不差，算下来不了几个钱，5000万美元紧巴巴够用，1亿美元富余。 谢景行还算撑得住，如果他需要程森体谅，又有什么资格拿捏对方。 (本章完) 第200章 去母留子 第200章 去母留子 谢景行接连搞定投资布局、隐秘基金两桩事，顺便简略检查家族办公室整体经营情况，当晚乘坐私人飞机前往美国。 66亿美元财富，与大致估算的基本一致，陈瑞林心细为了讨喜在资产估值方面东拉西扯凑了个吉利数字。 为此不知道几位专业财务会计昨晚掉了多少头发，谢景行倒是睡到自然醒，舒舒服服梳洗打扮用发蜡精心抓了个十位数身家的发型。 甚至还喷了香水，拿破仑之水，前调是菠萝水果味，中调像烧木头味，尾调麝香和龙涎香味清淡。 估算留香时间，落地之后刚好进入中调。 谢景行满意地对着镜子露出个骚包笑容，拿起事先准备的礼盒排练如何以最帅气的姿势送出手。 事实上他这次来美国事情不少，早就定好了这个月启动西柚美国资本‘二期5亿美元风险投资基金（中国地区）’募资。 其次京东本月下旬上市，如今正在进行最后承销询价阶段；收购纽约尼克斯俱乐部股份，之前因为交易方去度假，一直拖到现在需要签合同。 此外还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项目要看，并且承诺周凤澜的变更whatsapp股权持有也到兑现期。 但他这次长记性了，既然要来纽约，无论有什么事都应该先到dc华盛顿上个钟。 湾流公务机平缓降落滑行停稳，一辆凯雷德和一辆路虎，与中间的防弹定制版劳斯莱斯组成黑色车队早已等候多时。 李延留在新加坡跟程森相看两厌，只好从安保公司临时聘请保镖小组，按时薪收费非常专业。 “boss，我们将在华盛顿停留两天，中午随机在乔治城大学餐厅进餐，下午三点参观国家美术馆，晚七点在酒店享用法式烛光晚餐。” 头顶反光的白人壮汉保镖操着浓郁的意大利口音汇报行程。 谢景行兴致盎然跳下车：“很棒，如果能把晚餐菜单里那瓶玛歌换成滴金贵腐会更棒。” “如您所愿。”白人壮汉耸耸肩。 玛歌味道柔和细腻很受女性偏爱，但俞童更喜欢冰镇白葡头酒，她说像蜂蜜甜腻粘稠。 谢景行走进爬满藤系绿植的二层红砖小楼，从角落里逮捕一位挂着实验室工作牌的师弟，请他帮忙刷卡放缓脚步悄悄穿过二楼走廊。 靠近最里侧的办公室门半敞，一身无袖纱织吊带衬衫搭配长款丝绸半身裙，气质娴静优雅的漂亮姑娘恰好抬起头，停顿几秒俏皮的歪歪头：“想要制造惊喜？” “看起来失败了。”谢景行不自觉勾起嘴角。 俞童放下钢笔摘掉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站起身挪动脚步从办公桌前让开身体慢条斯理说：“还有补救机会。” “简直太好了！” 谢景行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张开双手抱住用力索吻。 “wow！” 帮忙刷门禁的师弟听着“滋滋”舌吻声，忍不住小声赞叹真是浪漫，偏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另一位师妹，两人互相对视默默欣赏。 直到实验室里最后一位师弟出现在门口，谢景行舔着微微发麻的嘴唇，推开怀中娇柔姑娘，大口喘匀气：“介绍一下，她是我女朋友。” “呃，看的出来。” “你好像很骄傲？” “man，恭喜，你今晚会在我们学校论坛拥有十条悬赏贴。” 扒着办公室门猛看的一排师兄弟纷纷出言回应，俞童前几天在‘nature’正刊发了她的第三篇第一作者论文，另外还有两篇‘cell’正刊一作傍身。 作为一位生物医学领域的博士四年级，这是非常出众的成绩，师兄弟们很敬佩。 谢景行有理由感到骄傲，国内所有学术机构加民营单位，每年发的nature、cell等一区期刊不过两三百篇，云山集团旗下农业化工研究所设有专项扶持激励奖金，一篇nature正刊五百万。 对于二流大学，一篇nature正刊的第一作者，就是原地飞升教授职级的存在。 哪怕在顶尖高校撕逼院士名额，发表的一区期刊数量也是拿得出手的成就。 “这值得庆祝对吗？感谢大家对我女朋友的工作支持，你们应该得到实质性感谢。” 谢景行得意地挑起眉毛，中气十足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在事先填好金额的支票上一张张签下名字：“别拒绝，拿着，然后转身出门。伙计，你要是想说实验室里那几只小白鼠怎么办，我会踢你的屁股。” “不开玩笑，别怀疑一位跟女朋友半年没见面的男人，帮我把门关好，非常感谢。” 每人拿到两万美元意外之财的师兄弟们嘻嘻哈哈离去，俞童明亮眼眸忽闪忽闪任由他表演。 直到办公室里恢复安静，才笑盈盈说道：“你比我更像实验室的最大资金赞助方。”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当然可以是。”谢景行毫不迟疑点头。 俞童抿抿嘴，沉默几秒回道：“特别感动。” “让我想想，该怎么回报我，亲一个。” 谢景行再次张开怀抱拥吻，鲜血上涌的激动情欲变成极尽所能的温柔缠绵，仔仔细细品尝传递交换许许情愫。 俞童是实验室最大资金赞助方，别人需要一个人实验五年的数据，她可以让五个人实验一年。 五篇一区一作论文，在她心中不过是值得脱下白大褂，穿条漂亮小裙子画个精致妆容庆祝的小欢喜而已。 谢景行才不管这些，难道他女朋友有钱有颜智商高取得的成就，凭白比那些普通博士皓首穷经多年憋出的一篇同等水平论文成就低？ 投入和产出成正比很公平不是么，俞童这些年天天泡在实验室专心研究不比别人轻松多少，身材都累瘦了。 谢景行想着想着，思绪逐渐滑坡转移到下半身，静谧房间里响起悉悉索索声音，随即被娇嗔呢喃覆盖。 “不行，别在这儿。” “你别逗我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求求你了。” “门没锁，把门锁上。” 娇嗔呢喃渐渐被悠扬轻吟替换，窗户被关上再打开又被关上，顺滑垂感十足的丝绸半身裙像是从水里捞出般无力塌在地上。 挂在衣架上备用的白大褂换了两件，精致妆容只余些许残妆，无法遮掩俏丽佳人粉嫩潮红的漂亮脸蛋。 “boss，参观国家美术馆的行程取消吗？” “嘭。” 一只皮鞋划过半空砸在门上，外面没了声音。 谢景行只穿着条西裤叉着腿瘫坐在沙发上，腰带扔在旁边，衬衫下摆湿淋淋扔在办公桌上。 他还是太短了，没办法隔着半张世界地图按时给真正的地主婆交公粮，导致每次来美国都少不了透支性兑偿。 “明年我回国先把结婚证领了吧。” 俞童嗅着淡淡的麝香与木质烟熏气味，宛若只小猫蜷缩着，白嫩小手抚摸隐约可见的腹肌线条。谢景行稍稍抽离出失神状态：“好啊。” “在这之前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新西兰看望阿姨，然后回国见叔叔，再回我家陪奶奶吃顿饭。”俞童柔声商量着。 两人结婚涉及很多利益互动，题中应有之义，谢景行紧了紧胳膊：“嗯。” “我过几个月毕业。” 俞童感受着怀抱收紧，舒服地扭动身体予以回应。 “嗯？” 贤者时间突然退散，谢景行感觉后腰一凉。 美国这边博士是五年制，俞童正常应该明年毕业，但手握五篇一区期刊的情况下提前毕业轻而易举。 问题是他对周凤澜的承诺怎么办，说好的两年时间直接打对折，俞大公主倍有面子，那周大公主的面子就是鞋垫子呗。 这事有待商榷，谢景行清了清嗓子拖延时间，小脑连着脚后跟一块转动思索措辞。 “我跟澜澜姐商量过了。” 俞童一句话堵住千言万语，顿了顿施施然道：“我们早点结婚生个孩子，她也能早点。她今年28岁再过几年属于高龄产妇了，我们拖得起她拖不起。” 言外之意，周凤澜得在她之后怀孕生子。 看来二位“青梅”、“天降”，自从年前那次交锋到现在沟通良多。 谢景行眉头微皱：“前段时间宋安梨病了，我那会儿在外地出差，一开始还以为她怀孕了。” “好事呀！我和澜澜姐都不是想多生儿育女的性格，伱又越来越优秀，孩子们接你的班压力很大。” 俞童很是善解人意：“咱们家人丁兴旺才好，以后不管是宋安梨还是裴妃怀孕，我用嫁妆给她们包红包，也让澜澜姐也出一份。” “孩子呢，生下来也不用她们费心养，接到家里来我和澜澜姐都能照顾，教育有保证省得孩子们关系不好瞎闹腾。” 谢景行才23岁，要是做个专业普及调查，想削尖脑袋主动往他身上扑的姑娘十万八万不是虚数。 所以俞童和周凤澜想的很明白，他尽管在外面随便玩，就当行善积德满足痴女梦想了。 至于怀孕生子，那就去母留子，从小在身边养到大，是不是亲生又如何。 “真是，委屈你了。”谢景行语气复杂吐出句话。 俞童脑袋靠在他肩上，仰起脸蛋眼神凝望，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也委屈你了。” “我占尽便宜有什么好委屈。” 谢景行笑了起来：“你嫁给我不说下嫁最多算我平娶，却要费尽心思哄着我，又得忍受还有个周凤澜。” 他挣脱俞童，起身推开门朝着空荡荡的走廊喊了一声，光头壮汉保镖变戏法似的端着托盘出现。 冰桶、滴金贵腐、酒杯。 谢景行接过托盘回到房间，摇晃酒杯挥发冰块喝掉一大口：“我都替你感觉累。” “景行，相比那些纯粹的联姻，我们已经很好了。” 俞童敏锐感觉到不对劲，坐在沙发上双腿抱在胸前，下巴枕着膝盖轻声说道。 此刻毫无天之骄女该有的骄傲优雅，像极了为情所困无能为力的小女孩。 谢景行被衬托的格外不近人情，站起身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问：“所以你可以替我做决定？” “我错了。” 俞童见扮可怜没用，干脆利落认错。 谢景行继续问：“错哪儿了？” 俞童沉默以对，是李延，只有宋安梨、李延二人见过她和周凤澜。 宋安梨因此回国后折腾着跟裴妃做好姐妹想把水搅浑，而李延则听从老谢授意在云山集团年会之后，跟她和周凤澜保持联系。 前段时间宋安梨在京城生病住院，当晚裴妃的经纪人临时叫来另一位小明星陪谢景行乱搞，在酒店门口被李延阻拦。 实际上是宋安梨蹿使裴妃叫来的小明星，而李延没搞清楚她到底怀没怀孕，害怕事情失控硬着头皮拦住那位小明星。 谢景行当时只以为宋安梨有小心思，李延听老谢的跟她不对付，再加上忙着回魔都见小王，便没有深究只是分别敲打他们一番。 如今听到俞童和周凤澜明显经过深思熟虑的所谓‘去母留子’方案，才猛然老谢仅仅是推波助澜，李延已经他妈的报效老板娘了！ 且不提去母留子有多离谱，光是把手伸进他的心腹下属，就绝对无法接受。 “不说是吧？” 谢景行一口气喝光杯中酒，扔下酒杯捡起沙发上的皮带：“跪着。” “我知道错了。” 俞童乖顺的改坐为跪抬起双手，却绝口不提错哪了。 发期刊论文争取提前毕业就是被宋安梨生病的破事惊出一身冷汗，她和周凤澜都担心宋安梨亦或者另外冒出来一个心机手腕俱全的女人，抢在她们之前搞事情。 谢景行一旦心软心疼孩子，不愿意配合所谓‘去母留子’方案，她们俩好不容易达成的默契平衡瞬间爆炸。 周凤澜下定决心只要孩子不要名分，说到底是她更急着想要回国掌控局面。 现在谢景行明摆着抵触故意用更敏感的问题升级严重性，承认意味着他不得不对身边心腹进行清洗，说不定还会跟谢叔叔闹矛盾，至于去母留子什么的更是不用提了。 不承认，去母留子暂时搁置，未来还有的谈。李延要吃点亏，回头谢叔叔会想办法补偿，和她的情分又多了几分，周凤澜那边也得低头认同她确实能抗事有资格持有结婚证。 简而言之，她把锅全背了顶多被折腾几天，以前更过分羞辱的玩法又不是没玩过，反正又不可能真家暴打她一顿。 万一要是这次刚好怀孕了呢，百利无害，俞童心思透亮转眼间完成权衡利弊，打定主意绝不开口。 谢景行用皮带绑住她胳膊，气急败坏折腾到天色渐黑，最终发泄完所有负面情绪还是没能听到想听的。 “你想要个事事顺意只能在家里伏低做小的小媳妇，还是想要个势均力敌能帮你排忧解难的妻子？” 当谢景行气喘吁吁发泄完所有负面情绪，俞童撑着快被折腾散架的身体，含糊不清发出深入灵魂的拷问。 (本章完) 第201章 谢景行使用说明书 第201章 谢景行使用说明书 谢景行宁可弃用李延，影响刚刚做出的隐秘基金布局，但无力回答俞童的问题。 就在中午他还为女朋友的优秀感到骄傲，此时此刻委实无法违心说出‘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鬼话。 他要是喜欢小白兔，何必在自身还是小白兔的年纪招惹她们。 更何况七寸被俞童拿捏，只好不情不愿躺在沙发上任由她扮做一幅贤妻姿态，帮忙擦拭干净身体穿戴衣服。 一场严肃谈判对峙以荒诞过程无疾而终，暂时搁置以后再议。 夜色深沉，未婚夫妇心思各异前往酒店，安排酒店管家去俞童家里取洗漱用品，勉强撑着疲倦身体泡了个澡，才到餐厅享用烛光晚餐。 从中午到晚上，十来个小时间断高强度运动身体消耗过载。 两人都没心思感受浪漫氛围，干脆直接把菜上齐，前菜生蚝来双份。 “你说四合院面积小，所以我在杭城拍了块地皮，建座园林怎么样？” 填饱肚子，谢景行想起提前准备的礼物，饶有兴致挑起话头。 俞童小口抿着餐后酒：“婚房？” “没想好，可能得几年才能建成。” 谢景行不由得挠头，上个月李颖通过浙商本地关系，帮他拍下了一块背靠西湖风景区两百亩用地。 价格23亿，总共支付了不到1.5亿现金，其他都是用地皮质押贷款。 建园林审批手续齐全，但后续开工建设非常麻烦，光是拆迁就很难搞，得把整个项目承包给第三方。 “好好地建個园林有点浪费钱，你投资收益比做房地产高出几倍，我舍不得。” 俞童哄小朋友开心，其实是觉得建园林太张扬，他们又不是暴发户家庭。 谢景行不置可否，转而将礼盒推到长桌中央：“送你。” “是什么？” 俞童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本厚厚的纸质册子，一块移动硬盘。 “我记得你说过，生命是一场长达40亿年的无奈。” 谢景行略作停顿思索着说：“所以我给你准备了这份钥匙，或者叫‘谢景行使用说明书’更合适点？” 俞童明亮眼眸中瞬间闪过光芒随即化作绵绵情愫，手指微微颤抖着捧起册子搂在怀中，用力抱紧低头轻吻留下淡红唇印。 生命是一场长达40亿年的无奈，基因随波逐流自行进化淘汰，无法被永久的改变成人类想要的样子。 基因编辑——修改人类基因序列彻底杀死癌症，或者通过删除替换劣势基因创造完美人类。 这是她的科研课题大方向，也是近些年兴起的科学理论，面临‘伦理道德’、‘基础科学瓶颈’双重高压限制。 实验失败崩溃时醉醺醺给谢景行打电话，充满负能量倾诉生命是一场长达40亿年的无奈，人类无法主动改变基因而是被操控。 “也许暂时科技水平不足以永久改变基因，但我们已经可以做到对抗基因本能了对吗？”谢景行神情轻松挑着眉毛。 俞童抬起头，瘪着嘴角似笑似哭，认认真真说道：“基因操控人类喜好行为，也就是说，我生来就爱你。” “有点酸，这应该是我的台词。” 谢景行装模作样点评，嘴角笑意咧到了后槽牙。 俞童怀中抱着的是一份他的‘基因全序列’，本能对什么样的异性有欲望，对做什么事有天赋，存在什么潜在疾病风险，都在其中有体现。 说是使用说明书不为过，这东西是保险公司提的建议。 他要是不幸患上这个世界上现存的某种绝症，根据‘基因全系列’研发特效药，绝大多数都能将绝症变成尿病之类的慢性病。 对于俞童而言没有比这更浪漫的礼物了，或许她这辈子都无法做出科研突破改变基因，但至少拥有了打开谢景行基因的一枚钥匙。 同时，谢景行为她披上了一副盔甲，可以在实验室面对崩溃时多撑一会儿。 “我过段时间回国先去复旦和浙大看看，实在不行再考虑清北。” 她珍重收好礼盒无声之间做出决定，她不要放弃科研了。 谢景行耸耸肩：“其实我现在到处跑，留在魔都时间不多。” “国内生物医学领域一片空白，只有施一公和颜宁师徒算是个山头，他们更偏向分子细胞和生物医学工程。浙大和复旦相比清北有点基础，我也想离家近点。” 俞童客观分析，她博士毕业理应进最顶级的那几所实验室。 回国要么去大学，要么进医院，不管清北复交还是协和、301，去哪里都属于扶贫没区别。 “301挺不错的，应该能直接拿到少校军衔吧？”谢景行脑子里黄色废料上涌，篮子接管大脑，军装很飒爽。 俞童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不指望待遇，有安稳科研环境就好。” “当然，他们给那点仨瓜俩枣经费无所谓，主要是头衔职级必须匹配。”谢景行不太客气。 他上辈子读研涉及不到太多学术圈的破事，再加上有个诺奖导师，一路平趟顺风顺水。 但被学阀山头折磨抑郁的师兄见过太多，比如导师是武林盟主，学生写一篇五虎断门刀法都能在985重点大学当教授。 导师是欧阳修，学生写篇九阳真经，第一作者名字都得让给导师。 而涉及家世背景潜规则，他再客气就不礼貌了。 俞童手持五篇一区顶刊论文，回国要个清北复旦正教授职位简直太朴素了，专门开学科当个博导兼硕导合情合理。 考虑到26岁的女性教授博导顶着杰出学者头衔稍显惹眼，青年长江学者总要有的。三十岁杰出青年，四十岁院士开宗立派，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非常靠谱。 至于房、车、补贴、经费，看着给点不掉价即可，太禾资本很愿意无偿捐赠一间标准实验室，承担全部科研经费。 至于这份扶贫大礼包落谁家，要看国内哪所大学诚意足。 想起之前西柚搞金融实验室被北大礼貌拒绝，谢景行很是感慨，风水轮流转，我菜没关系但我媳妇厉害！ 纯情小白兔or强势大女主，千红百艳偏爱后者，亦是与生俱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国内对科研支持力度很大，我回去该有的都会有。” 直到吃完晚饭回酒店房间洗去一身酒气，谢景行兴奋程度不减，俞童换上睡衣钻进被窝里张了张手。 他乐呵呵躺上床：“可是我想给你更多怎么办？” “嗯~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吧。”俞童哼哼着故作傲娇模样。 谢景行抱住她在耳边说：“我爱伱。”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上一秒还说要给我更多，下一秒就开始用情话敷衍了。”俞童小腿一晃一晃的表达不满。 “切，瞧不起人，你男人我可是有66亿美元身价的土豪，还差你那仨瓜俩枣。”谢景行幼稚的挥着手臂做豪爽姿态：“说吧，1000万还是5000万，美元还是欧元，千万别提人民币。” “我的评价是，你越来越俗气了。”俞童娇俏脸蛋皱成包子嫌弃地插科打诨轻飘飘揭过话头。 要说钱，她每年能从家族信托基金领到一笔生活费，另外还有点家族海外贸易公司股份分红，以及其他零零散散收入。 算下来每年2000万美元很平稳，再者她和周凤澜跟谢景行不太一样，她们很多大额销总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恨不得滑跪冲上前抢着买单。 这些年没怎么关注理财也攒下了小6000万美元，建个实验室绰绰有余。 然而自家人知自家事，她所做的基因编辑细分领域回国内不说开宗立派，也算是给任意大学设立全新专业学科。 这导致很多东西无法用钱解决，实验室设备、相关科研数据，根本没法从欧美带回国内。 毕竟生物不是艺术，存在国界之分，甚至比经济领域更加严苛。 俞童心知肚明，她越是如此轻描淡写，谢景行越是会感到亏欠。 “明天陪我去纽约吧。” 窗外星光暗淡，黑暗中谢景行闷声闷气说了一句。 俞童翻过身迷迷糊糊抱紧他：“好。” 她回国的确相当于自废大半前程，谢景行明知她的心思，依然没办法不觉得亏欠。 ………… 曼哈顿，哥伦比亚大学。 午日时分，学校西门几个中餐车附近被众多亚裔面孔留学生包围，最有名的洛阳大叔不在，行踪不定的飞天猪煎饼成为首选。 黑色波浪长发披在肩头，身穿平底乐福鞋，长款衬衫下巴一半扎在牛仔裤腰里一半搭在外面，衬衫衣袖挽到手肘。 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英伦气质的清冷女人将三份煎饼塞进挎在肩头的爱马仕铂金包里，摁下车钥匙，街边一辆线条夸张的保时捷918闪过比阳光刺眼的光亮。 “那是谢景行的车。” 当发动机咆哮声消散，诸多失神目光中，有人羡慕说道：“全球首批交付车辆，保时捷总裁特地在ins上@了他的账户，据说他这台车编号是007。” 007更喜欢阿斯顿·马丁。 ——周凤澜思绪散漫想着，在时代广场附近的一家羊蝎子中餐馆停好车，用二十美金夹着车钥匙扔给门童。 拎着包穿过嘈杂大厅，跟餐厅老板大叔熟络打招呼，走进后厨旁边的一间秘密包厢。 “要两份娃娃菜吧，澜澜姐也爱吃，我要一份粉丝吃不完怎么办……” 包厢里腻歪交谈声中止，小屁孩该说一句你吃不完我吃，可是他说不出口了。 周凤澜莫名笑了起来：“我们可以一起吃呀，粉丝也要双份。” “给我加一盘蒜。” 谢景行不自觉挺直腰，俞童站起身笑脸相迎，递向服务员的纸质菜单边角皱皱巴巴。 “我带了飞天猪煎饼。” 周凤澜从包里拿出三份煎饼：“尝尝看味道跟以前有没有变化。” 他们大学时代生活太如意了，不想抽叶子开银趴飙车作死，到中餐厅吃点来自国内的违禁蔬菜找找小刺激蛮不错。 钱给的多，老板愿意哄着几个品行良好的富二代玩，专门装修了这间秘密包厢给他们用。 前几年，又是十几年前的记忆浮光掠影般闪过，谢景行静静旁观身旁两位姑娘叽叽喳喳互相吐槽最近工作如何，一如当年她们吐槽各自学校。 那时她们还是好闺蜜，本科在哈佛的俞童潇洒的说本校直博好难，不如来纽约作伴。 可事实上最好的生物医学专业不在纽约，哥大、nyu、康奈尔，她选择了连位诺奖导师都没有的乔治城。 比哥大、nyu远点，比康奈尔近点。 周凤澜应该早就知道的，如果说基因是先天的抉择，那么时间则是后天的调教。 当年他才是唯一的小白兔。 “合同拟好了，让律师过一遍，没问题就可以变更股权了。”谢景行深吸口气缓缓打断热聊。 俞童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周凤澜笑了笑：“whatsapp估值突破300亿美元了吧，这7%股权价值不到一年涨了40%？” “你应得的。”谢景行简短回应。 周凤澜大大方方接过合同略作翻看：“得找人代持，我不方便直接持有。” “没问题。”谢景行微微颔首。 周凤澜皱起眉头：“你怎么回事，来这里吃饭还拉着张脸，把商务谈判那套给我们看。” “……习惯了。” 谢景行无可奈何，当年他是小白兔，现在还是他妈的最弱小无助。 没办法，谁让他管不住裤腰带。 俞童也这样想，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不给他解围。 她和周凤澜都为whatsapp并购案付出许多，她的回报是结婚证，以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明媒正娶。 二十几亿美金而已，更何况谢景行带她一起来，很赚！ “你替我代持。” 周凤澜没了兴致，她期待来个修罗场之类的画面，可惜她的好闺蜜该怂就怂非常明智绝不凭添波澜。 为什么还没被科研弄傻脑子，看看谢景行装模作样的可怜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故意问道：“小谢同学有什么好的理财建议嘛？” “买股票，苹果、特斯拉、奈飞三家随便买，适当合理利用杠杆。”谢景行不假思索，他好歹是天才投资人，这点小刁难来之前不知道设想过多少次。 “放着你这位专业人士不用，去买股票未免浪费。你不是来美国募资的么，我用股权质押套现，投资你的基金怎么样？” 周凤澜不依不饶，偏头望向俞童：“童童要不要一起，干脆让他给我们俩专门成立一期基金，赚了我们仨分不带外人玩。” 今年美国这边报税季刚过，以whatsapp的估值去抵押套现，7%股权能套出来15亿美元左右，她要是咬咬牙去找华人企业，全额套现个20亿美元左右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大笔钱，俞童就算真被科研把脑袋弄瓦特了，也不可能陪她玩。 (本章完) 第202章 勇闯华尔街 第202章 勇闯华尔街 “吃撑了。” 吃掉最后一块羊蝎骨，周凤澜光洁的下巴沾着点点油渍打了个饱嗝。 即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啃骨头的狼狈吃相也不会比正常人好多少，俞童同样如此，正用手机摄像头充当化妆镜补口红。 谢景行倒是一副矜贵公子哥做派不减分毫，因为他压根没啃几块骨头，满心都是对十几亿美元现金流的饥渴。 “下午有什么安排？”周凤澜兴致颇高。 俞童娇俏脸蛋浮现一抹羞红：“景行入股nba球队得办一场酒会，我要请家服务公司，去长岛那边的别墅提前布置场地。” “我下午过合同。”周凤澜晃了晃合同示意。 “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谢景行接过话头：“我去学校，跟约瑟夫教授约了见面。” “那行，就散了吧。”周凤澜干脆起身告辞。 “我们送你。” 俞童抢先开口说道，三人一起走出餐厅门口。 白色保时捷918如来时般潇洒追着风离去，黑色劳斯莱斯车队像山，沉稳的朝着反方向渐行渐远。 “晚上早点回来，我订了五十七街那家常去的德国菜餐厅。”俞童亲昵的说。 “好，明天有场拍卖会，想去看看吗？” “算了，明天我们去玩射击吧，好久没玩了。” “好。” 谢景行推开车门下车，走进哥伦比亚大学。 玩射击，看电影，逛街看展，一连三天他只见了约瑟夫教授，余下时间都陪着俞童扮演合格的未婚夫身份。 第四天晚上，他们着装光鲜正式，肩并肩站在位于长岛海滩的别墅门口。 “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俞童。”谢景行向每一位到场宾客如此介绍。 约瑟夫教授礼貌微笑点头致意：“你们聊，我看到位熟人。” “他总是这样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 皮肤古铜色，肩膀宽厚的白人老头子表情浮夸吐槽，他就是出售msgs股份的交易对象。 纽约本地式微的老派保守富豪，名下传统行业资产一年不如一年，长岛黄金海滩的祖宅别墅都在前几年金融危机时出售换取现金流。 卖主同样是来自中国的土豪，八十年代霓虹人，九十年代苏联人，千禧年代中东、南美人，以及现在的中国人。 一波一波挥舞支票来到纽约买下一切，既然抗拒不了那就享受，他动用人际关系帮今晚的酒会请到许多宾客。 老伙计实在没有必要展现傲气姿态，多赚点钱才是硬道理，家里还有两个私生子追着要抚养费呢。 “本杰明先生，感谢您的慷慨，我会赞助你的马术比赛。” 谢景行心知肚明约瑟夫教授为什么冷脸相对，全当什么都没发生岔开话题。 白人老头子当即眉开眼笑：“你们要来参加我的马术比赛吗，我想美丽的夫人一定想要看到丈夫策马驰骋，那会让她很有安全感。” “男性魅力时刻？是的，我很喜欢。感谢您的邀请，我们一定参加。”俞童言行举止端庄大方。 白人老头子受用的邀功道：“我不能占用你们时间了，待会儿可能会有一位议员先生来，好好准备迎接他吧。” 谢景行内心毫无波动，固执的老派白人乡绅连祖宅都卖了，宁愿露出底裤都不愿意掉面子。 本杰明老头帮忙邀请各路宾客的前提是50万美元，以赞助马术比赛形式支付，看起来和早些年的八旗子弟别无二致。 “嘿，小子，入股msgs大手笔哈。” 刚应付完本杰明，又迎面走来一位身材消瘦眼睛凸起的中年白人。 谢景行无奈张开胳膊拥抱：“马克，我可是今天的主角。” “yep，所以我从衣柜里翻出最隆重的礼服，只是为了你。” 马克·梅隆满脸严肃用手指点了点胸口：“你今天依旧耀眼，继续保持，我从不看错朋友。” “得了，进去喝你的酒吧，晚点去二楼书房，有事聊。”谢景行压低声音提醒。 “见鬼，伱要是真想让我喝酒就该明天找我谈生意。”马克·梅隆扫兴地摆摆手。 这货虽然姓梅隆但是位私生子，直到年近30岁才被从底层白人阶级被捞上来认回家门，并且血脉属于偏支。 一开始只能从家族信托拿点零钱，凭借还算不错的狗屎运，也可能是骨子里的血脉天赋作用，投资艺术品炒作半只脚踩在娱乐圈里赚了点钱。 简而言之，此人不仅没有美国老钱家族气质，甚至颇具反抗精神投身新兴行业。 这两年跟硅谷那边新兴互联网富豪打得火热，对区块链虚拟货币领域非常感兴趣。 谢景行跟他结识便是通过去年在硅谷创投者俱乐部，脚踩‘扎克伯格家族办公室’开出保底对赌投资协议，他因此投资西柚美国一期美元风险投资基金2000万美元。 “东哥，百忙之中来捧场，非常感谢。” 谢景行迎来送往快要笑僵了脸，强东哥和奶茶妹妹手挽手出现在眼前，他身旁簇拥数位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一眼便能看出是华尔街的人。 强东哥意气风发笑哈哈：“你勇闯华尔街，说什么都得来站站场子，不能让老美以为咱们国内没人！” “认识些朋友而已，你才是真正勇闯华尔街。”谢景行投桃报李说着好话。 强东哥不置可否，话分两边说，他勇闯华尔街是跟资本合伙分金，一起刮美国穷鬼的钱。 谢景行入股美国体育传媒公司，启动5亿美元基金募资，到场众多宾客身份尽皆纽约本地政商。 双方‘勇闯华尔街’的意义截然不同，面前这位二十岁出头的小兄弟，心思不俗志存高远。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俞童。” 强东哥正暗自感慨，听到这话瞬间萎了，狗屎的志存高远，这小子分明是个软饭硬吃的小白脸。 前有周老师，现在又冒出个俞姓未婚妻。 强东哥和身旁奶茶妹妹对视一眼，瞬间觉得不香了，他也想要贤妻扶我凌云志。 奶茶妹妹则万分庆幸，周老师温柔劝退她不要想太多果真为人师表，这种高端局想想都头皮发麻，她怕是活不过一個回合。 老夫少妻二人组心有戚戚然走进别墅大厅，无意间看到倚靠在二楼扶手处自斟自饮的清冷身影，心里都是一哆嗦。 应付应付赶紧闪人，喜事变丧事溅一身血委实不好。 跟在强东哥身边，全程旁听他和谢景行用中文谈笑风生的几位华尔街巨头机构高管们毫无不满，耐心等到聊尽兴，逐一打招呼自我介绍。 “京东上市预计融资20亿美元，上市发行价大概在16~18美元期间。”谢景行介绍情况：“他们是美林和瑞银的人，作为承销商能从这笔交易中赚取上亿美元，另外还有许多华尔街机构从京东上市过程各个环节分润利益。” “这就是所谓资本盛宴，只要有钱赚，华尔街巨头也会保持安静。” 俞童对此并无触动，她从小到大讲话时，所有人都会认真倾听。 “以这个发行价计算，上市后估值能达到250亿美元左右，太禾赚到了。”她快速心算得出结论。 谢景行看了她一眼：“还有限售期，等到限售期差不多能涨到300亿，回报率翻倍。” “十亿美元？”俞童眼睛发亮。 谢景行无言以对：“亲爱的，你知道吗，妻子太聪明会令丈夫很没安全感。如果你偶尔装作笨一点，我会更爱你。” “我尽量学习，但现在是不是该进入下一环节了？”俞童心情格外美丽积极回应。 “铛、铛、铛。” 酒杯泛起清脆敲击声，三两闲聊宾客们默契止住话语，将目光投向大厅中央。 身材匀称有着挺拔鼻梁的年轻男人外穿创驳领单排扣西装，内衬温莎领衬衫，衣领衬着枚骑士形制勋章。 典型的英式塔式多礼服，不愧是出自哥伦比亚大学的华尔街新贵，礼仪无可挑剔。 如果他能系一枚领结，而不是像硅谷那些土包子一样，什么都不带敞开衬衫最上方的扣子彰显洒脱，应该会收获更多认可。 “我喜欢运动，大学时代曾报名母校的棒球队，很遗憾没能通过面试。这简直太糟糕了，我的母校可是哥大。” 轻松嗓音在空旷大厅里回荡，在场部分哥大校友会心哄笑。 哥大有美国大学中最多的校园社团，可棒球队和篮球队向来很烂，至于橄榄球队？ 什么，最能令哥大人骄傲的难道不是每年一度的“公审世界各国政要辩论赛”么，指望一群书呆子打橄榄球，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们经常这样说，所有人都这样戏谑。” 谢景行自嘲的摇摇头：“也许他们说对了，我不具备运动天赋，但幸好能为这个世界创造属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生’的价值。” “所以我将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热爱运动，热爱哥大，热爱纽约这座城市。” 他抬起手臂指向本杰明：“我很荣幸能够成为msgs的一部分！” 典型的美式逻辑，三句话里必须有一句关于影响世界，另外两句要跟热爱和价值有关。 “欢迎你的加入！” 本杰明调高音调响应，全场掌声雷动。 大厅舞池旁的现场乐队适时演奏应景音乐，谢景行深吸口气伸出手：“亲爱的，我能请你跳支开场舞吗？” “我的荣幸。” 俞童微微欠身，耳畔一缕碎发随之滑落，遮住表情看不真切。 一袭华丽礼裙绽放，脚下踩着镶满亮钻的银色高跟鞋，旋转着进入舞池。 这一刻，璀璨星河在她脚下。 旋转，抬腿，仰身。 比璀璨星河更有力的支撑是未婚夫的手臂，俞童借助支撑娇若惊鸿轻盈起舞，为今晚酒会献上最为闪耀夺目的开场舞。 “亲爱的，今晚是你的魅力时刻。” 一曲结束，俞童提起裙摆欠身行礼，语调带着微微颤抖。 他们在人群喝彩中拥吻，周凤澜站在二楼静静看着，直到下一曲音乐响起——《一步之遥》。 “boss，项目出现了点意外。” 完成今晚最重要的流程，宾客们随意漫谈，谢景行来到二楼被堵住去路。 有着一头红色秀发的崔允秀表情难堪解释道：“雪（snowflake）客户名单里有美国官方部门，他们以国家安全为由，紧急否决西柚美国对其投资。” “西柚美国的资金来自美国，所有员工都是美国人，有白皮肤、黑皮肤、亚裔，我们做到了多元化。”谢景行淡淡说道。 崔允秀脸色羞愧，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snowflake是一家云数据存储企业，有美国官方客户并不稀奇。 关键在于它是唯一一家有投资机会，且投资回报率高达百倍，市值数百亿美元的云计算巨头企业！ 谢景行去年来美国投资zoom时，便让宋安梨联系过snowflake，当时后者没有融资计划。 他甚至有提前想到这个项目不好投，专门跟红杉资本的吉姆·戈兹做过铺垫，试图拉上他们一起投资减少麻烦。 如今终于等到snowflake主动寻求投资，他将之当做此次美国行程中的重要工作，结果根本没有亲自出面的机会。 “那就不投。” 谢景行偏头居高临下俯瞰大厅中形形色色的白皮肤们，情不自禁轻笑一声，干脆利落大步朝书房走去。 犹太人能骑在这些人头顶拉屎，证明勇闯华尔街理论上可行，无非执行难度高低而已，在宣告失败之前，他有很多机会尝试。 没关系，今天只是个开始。 “shit！” 目送谢景行走远，崔允秀情绪低落沮丧抓了抓头发。 宋安梨招揽她加入西柚美国的过程令她记忆深刻，她说过要成为‘全球最佳风险投资人’榜单中少数女性投资人中的一位。 可实际情况是，这半年来她每天的工作只有整理各种工作记录，没完没了的定期开线上视频会议向谢景行汇报工作。 好不容易接到项目案子，却又被不可抗力因素搞砸了。 “请问，有休息房间吗？”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一位气质清冷的黄皮肤女人，脸颊酡红浑身酒气。 崔允秀略作打量，没看到她的男伴，这种形式的酒会也不可能给她提供炮房。 “抱歉，你该问侍者。”她没好气的敷衍一句。 清冷女人盯着她看了几秒：“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显然是的。”崔允秀摊摊手。 清冷女人抿起嘴：“我喝醉了，麻烦你送我回家可以么？作为交换，你今晚不用面对让你心情不好的那位老板了。相信我，他会夸奖你的，说不定还会给你点实质性奖励。” (本章完) 第203章 昂撒正黄旗 第203章 昂撒正黄旗 书房中只点亮一盏落地灯，隐约照亮坐在沙发中央，身体后仰抽搐着大口呼吸的消瘦白人中年男。 谢景行眉头紧皱摸黑打开全部灯光，抓起茶几上的小药瓶，哗啦一声，药丸和药瓶打着旋冲进马桶。 “fuckyou！” 他回到书房正厅异常严肃，双手抓住中年男衣领，力气大到将其上半身拽起悬空：“听着，你不能在我家里嗑药！” “抱歉，我实在有些困倦需要提神，不知道你介意。” 马克·梅隆双眼呆滞，满脸无所谓胡乱挥着胳膊：“别激动，我以后会注意。” “狗屎一样的理由，你想害我吗，故意搞我？”谢景行脸色肉眼可见涨红脖颈青筋明显恶狠狠质问。 马克·梅隆喘不过气，嗓子发出破风机似的嗬嗬声，情急之下拼尽浑身力气猛地顶膝。 谢景行腹部遭受重击，整个人噗通倒飞着摔倒，不自觉勾着腰五脏六腑好像聚到一块说不出话，只能艰难的吸着空气。 在地上狼狈打滚爬起，不管不顾支起肩膀再次扑向沙发。 “嘿，嘿，妈的法克你怎么回事！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马克·梅隆从沙发上弹起闪身躲避，扯着嗓子喊道：“那是处方药，医生合法合规开给我的，这在纽约根本不是问题！” “你冷静点好吗，这里是长岛黄金海滩，纽约最传统的富人区之一！每天有无数奢靡放荡派对在这里举行，那些衣冠楚楚常常出现在电视里的大人物，十个里面有五个在派对上吃那种处方药。” 他胳膊指向厕所，语速极快安抚道：“没有谁会找不自在关注这种小事，你已经把它冲进厕所里了对吗？！” “这里是我家！”谢景行毫不示弱。 “ok，ok。无论如何，我再次诚恳向你致歉，保证没有下一次！” 马克·梅隆放缓姿态一屁股跌坐回沙发，将面前一整杯加了冰球的波本威士忌送进口中，长长吐出口气表情恢复神采：“见鬼，你力气真够大的，差点掐死我。” “趁我这会儿清醒，来聊聊生意吧。” 他揉了揉脖子，拿起一份文件夹挥挥手：“我刚刚看了这份东西，点子不错。” “我们的生意到此结束了。”谢景行比划着手势强调。 马克·梅隆微微发愣：“伱说什么？” “我说，因为你单方面的不尊重，导致我们之间的合作在开始之前夭折了，听清楚了吗？”谢景行态度坚决。 马克·梅隆难以理解气急反笑：“你认真的？伙计，我必须提醒你，是你叫我来的！如果你试图利用这点小误会争取谈判条件就大错特错了。” 谢景行沉默以对，朝房门比了个出去的手势。 “不可理喻，虽然不知道刚刚楼下发生了什么，但我建议你先冷静一下。” 马克·梅隆气乎乎谩骂，嘴里不时冒出几個贫民窟黑人俚语单词，走出书房用力摔上门。 与闻声朝这边走来的俞童抱怨道：“我看起来像是个任人呼来喝去的滑稽小丑吗？你和你的未婚夫需要向我道歉，真的，他太过分了。” “你们之间可能发生了我不知道的误会，但我想一定可以解决。”俞童嘴上说的客气，也仅仅是嘴上客气。 现在已经不是梅隆联手摩根扮演‘央行’拯救美国经济的时代了，更何况梅隆家的私生子而已。 马克·梅隆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跑来跟谢景行称兄道弟聊生意，真实段位如何可见一般。 又不是利益之争，些许口角矛盾难不成值得以命相搏？ “对，就是误会，他太冲动了情绪非常失控，你该管管他。” 马克·梅隆同样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一口咬定是误会，唠唠叨叨离去。 俞童笑盈盈把他打发走，回房间换了身轻便的吊带小礼裙，没敲门径直推开书房门。 明亮灯光中，谢景行坐在沙发上手肘架着大腿，上半身前倾耷拉着脑袋。 侧脸庄严肃穆，被灯光映衬地如同雕像。 “怎么样，没吃亏吧？” 俞童柔声打破沉默：“看马克·梅隆气急败坏的样子脖子都被勒红了，我就猜到小谢同学肯定占到便宜了。” “还好，一点小冲突。”谢景行脸上扯出个笑脸。 俞童自动忽略他没说的细情，四下环顾轻松说道：“缺点装饰品，回头把华盛顿那套公寓里的收藏品搬过来。反正我回国运回去很麻烦，正好有根镶金的文明棍，以后再动手也好当做趁手武器。” “…一棍子下去，大概会爆头吧。”谢景行无言以对。 俞童抬着下巴坐到他身边振振有词：“爆头就爆头嘛，在我们家里还能让人给欺负了，那也太没道理了。” “数字货币法律风险防控研究与探析法定数字货币发行驱动力——约瑟夫·斯蒂夫格利茨。” 她瞥见摆在茶几上的文件夹，念出论文名字，若有所思道：“这东西在国内做不了。” “所以要在美国做，最好跟美国资本合作，马克·梅隆未必是最好选择。”谢景行用手揉着太阳穴。 俞童略作斟酌：“赵吉安家族怎么样，据说她丈夫是位知名风险投资人？” “不合适，他们家族政治立场骑墙割裂严重，我有考虑。”谢景行简略回了一句。 俞童家跟赵吉安家有几分交情，说不上好坏不过是大家有钱一起赚罢了，他之前在硅谷跟赵吉安丈夫吉姆·布莱耶混个脸熟，就是通过这层关系。 这家子顶级高华家族在华尔街眼里是下等人，诸如虚拟货币此类某种意义上变革货币形态的领域，他们没资格涉足。 而且他记得赵吉安多年以后好像被出车祸身亡，整个赵家在大选年月被大势碾的支离破碎。 更进一步，就现在而言赵家在美国的能量远超马克·梅隆这位私生子，如果与其合作很难保持主导性。 未来等赵家遭难，难免出现尾大不掉的情况，到时候想切割划清界限很难。 简而言之，合作对象第一得是昂撒正黄旗或者犹太裔，第二要势均力敌不宜高攀，第三要在金融领域，乃至华尔街有资源吃得开。纽约梅隆银行（bk）是未来首家推动合规数字货币交易的华尔街头部银行，马克·梅隆自身又对虚拟货币投资众多。 这家伙为什么非要搞出计划之外的事情呢！ 谢景行用力揉了下脸平复心情：“帮我把崔允秀叫来。” “我安排她送澜姐回家了，待会儿能回来。”俞童漫不经心放下手中论文。 谢景行抿抿嘴：“不急，明天再说吧。” “那就让她在澜姐家休息，明天早上过来。” 俞童语气淡淡，金融危机期间她和周凤澜一起在这附近买了别墅做邻居，开车路程十来分钟距离很近。 谢景行不置可否，周凤澜今晚喝了很多酒，需要人照顾，他们都心如明镜。 “这边事情结束，过几天我先回趟国内。敲定去哪所学校提前筹备实验室，然后回来提前毕业，大概要三四个月时间，最晚十月份搞定。” 俞童转而说起别的。 谢景行平淡如水：“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解决，只缺你这个人，到时候要规划好时间领我回家，争取提前领证。” 俞童笑盈盈歪头靠进他怀中，今天她收获了正牌身份认证，心情很好。 谢景行抚摸着吊带礼裙没能覆盖的圆润肩膀光滑皮肤，声音不轻不重应了声好。 他接下来要在美国呆一段时间，先去哥大捐款参加慈善宴会，争取扩大人际关系在华尔街混个脸熟，顺便给西柚美国二期基金募资。 接着跟周凤澜去硅谷，whatsapp成分复杂，股权变更需要征得股东方同意。 国内腾讯好说，苹果、微软、亚马逊三家心思各异，他之前答应刘炽平试探三家目前态度便应在这里。 柳青正在新加坡跟grab商谈合作，与预期结果一致，没得谈先打一架再说。 过两天她会转程硅谷投资来福车，呼叫慈父谢先生顺路帮忙盯着点，毕竟这个项目最开始是他出面对接。 另外西柚美国投资包括zoom在内的几个项目也得看看，还有吉姆·戈兹等人际关系稍作维护。 最后要是能抽出时间，可以折返纽约参加京东上市敲钟仪式。 估摸着回国得五月下旬了，六月份魅族确定发布新款手机，小王的熊猫直播平台上线。 滴滴和优步可能擦枪走火，外卖团购差不多快到分胜负关头，胡玮炜的共享单车项目跑步推进中，股市杠杆牛市起飞。 云河物流完成内部管理清洗，众包物流业务进入黄金发展期。 一项项重点工作在谢景行脑海中按顺序排列组合，今年就这么多事，等俞童十月份回国安顿好，应该能分出精力操办结婚。 是该尽早生个孩子了，还有遗嘱更新…… “我们下楼吧，今晚你可是主角。” 你一言我一语商量好今年的规划，谢景行思绪被俞童打断，低头在她脸上轻吻一口。 “等下。” 俞童含情脉脉注视着，帮他整理好衣服褶皱，不自禁展露充满成就感的俏皮笑意：“好了。” 酒会客人得比邀请函上写的举办时间晚个十分二十分钟到场，来早了属于没礼貌，退场时间同理，想什么时候走都成，但不能太晚。 谢景行和俞童手挽手来到一楼大厅，宾客散去近半，段位高点的都走了。 剩下些喊不出名字的社会名流脸色红润互相社交，倒是有几个二流明星看着眼熟，像是出演过‘家有儿女’之类的八百季经典电视剧。 “《绝命毒师》？我想到了，你演的角色是janemargolis，在中国有很多人说你拥有奥黛丽·赫本和安妮海瑟薇的美丽。克里斯滕·丽特，好的，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喝咖啡。” “没错，今年这个赛季太差劲了，我们尼克斯队只比亚特兰大老鹰少一个胜场。如果我们的选手们给点力。现在我们该坐在球场边，为季后赛征程喝彩。” “是吗，那位女版乔布斯的公司市值达到90亿美元了？呃，谢谢，不过我暂时没有投资医疗科技领域的计划。” 为艺术献身荧幕漏点饥不择食的热情女星；大烂队尼克斯人与被女友爆料歧视黑人遭遇强迫出售球队的洛杉矶快船队老板；以及打造百亿美元骗局的女版乔布斯。 谢景行集中精力应付一个个稀奇古怪的话题，就好像他突然蹦出来一句‘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无论听到这话的外国人中文有多好，在国内厮混多少年，大概率都听不懂。 很多时候华人难以融入美国的原因同样如此，比如有个脸上皱纹能夹死蚊子的老家伙跟他讲美国上个世纪70年代的一位摇滚歌手，最近在拉斯维加斯驻唱。 见鬼的70年代，见鬼的拉斯维加斯驻唱，谢景行完全听不懂老家伙的满满情怀，显然这个朋友是交不成了。 只好挂着小李子同款邪魅笑容，举起酒杯来上一句：切儿丝，是兄弟在心中，无需多说我懂你。 ………… 酒会磕磕绊绊顺利结束，时隔半年，谢景行的名字又一次在华尔街传播，只不过和whatsapp并购案时的世界聚焦与他比起来，显得格外波澜不惊。 没关系，细水长流一次不行就两次。 酒会结束当晚深夜，他让俞童把头发盘起来穿着那双璨若星河的高跟鞋，轮番换了三套华丽礼服直至天亮。 按照俞博士的话说，这是在研究基因科学的重要实验，过程非常美好体验满分，谢博士还要再接再厉，下回实验最少需要10亿经费起步。 将水嫩多汁愈发光彩照人，凭白多了几分轻熟气质的俞童送上回国航班。 谢景行扳着手指算，10亿经费，那就是至少五次。怕是得紧急把宋安梨调到身边了，别的不为，她之前炖的那些没羞没臊的八宝汤每天一道喝起来。 这几天他和俞童可没少腻歪，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只要对上眼神，见缝插针都要来一次。 希望能有所收获，下次实验不必过于可啪。 就在这种情况下，谢景行精神游离走进哥大校园，参加慈善捐助活动，与第二次社交。 (本章完) 第204章 与巴菲特的初见 第204章 与巴菲特的初见 谢景行从去年首次向哥大捐款两百万美元，到现在收到三封问候邮件。有资金使用情况说明，圣诞节祝福，以及最近一封邀请回母校参加活动。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赶紧再捐点。 倘若毕业生混的不好开网约车月入三千，母校同样为其感到骄傲，问候活动回校参加活动就大可不必，有需要的话母校可以为其捐点钱。 所以今天受邀回来参加活动的都是杰出校友，各种豪车停满车位，不时能看到偶尔出现在新闻上的身影。 这其中还包括在校学生的家长们，明星、大律师，知名医生，高级政客，事实上顶级大学的强势社会影响力很大部分来源于此。 学生与学校互相成就，组成一个个利益集体社会圈层，而且由于学校的特殊属性，社交关系往往稍显纯粹。 “谢，回来吧，你该回来继续读书！”不远处有学生双手笼在嘴边热情地大喊。 “重温考试周折磨？” 谢景行挥挥手：“伙计们，我体验过了，你们尽情享受吧。” 学生们顿时怪叫声一片，这是考试周的传统，在学校图书馆前面大叫释放压力，颇有点谁都别学一起摆烂的喜剧效果。 谢景行乐呵呵跟学生们互动一番，挽着崔允秀的胳膊，走进大礼堂活动现场。 “谢，欢迎回来。”充当迎宾的教授与行政人员负责接待。 谢景行和面前的教授握手：“但愿我没来迟。” “时间刚刚好，你上我的课从没迟到过。”教授忆往昔很是感慨。 以前的学生变成科研赞助金主了，虽然这种事在哥大很常见，但身份转换速度委实有点快。 三言两语寒暄过后，他好意提醒道：“今天有很多在华尔街工作的校友，待会儿巴菲特先生会来。” “简直太棒了，也许我该试着跟巴菲特先生搭讪聊几句。”谢景行一副欣喜模样致谢。 崔允秀看在眼里，心想是谁说“去他妈的巴菲特”来着。 不过这与她无关，今天以女伴身份出席活动，目标是那些在华尔街工作的校友，和学生们的高净值父母。 西柚美国资本投资人关系与北美高校资源部经理头衔，是她前几天酒会当晚送周凤澜回家收获的实质性奖励。 二期风险基金五亿美元不是个小数字，马老师为首的浙商派系差不多会吃掉1.5亿份额；体量过百亿的哥大学校捐赠基金要追投0.5亿份额。 剩下部分除了即将上市一波肥的强东哥和硅谷那边朋朋友友投资些许，其余都要公开募资。 单笔起投金额200万美元，封闭期七年，没有对赌保底协议。 这份活外包给了华尔街巨头高盛，他们说三个月内搞定，延期砍佣金。 崔允秀毕竟出身于富国银行，对高盛的行事作风可太清楚了，有必要亲自进行中小投资者群体抽样调查。 大礼堂里放着舒缓背景音乐，她手持香槟杯蝴蝶似的来回穿梭，辛勤忙碌社交。 另一头谢景行则被一位有着鹰钩鼻气质深沉的中年男人搭讪。 “大卫·柯恩，来自ccpm。” 他简短自我介绍，开门见山说道：“听说你的基金正在募资，投资主要集中在中国互联网领域？” “没错，这期基金将参与中后期项目。”谢景行提起精神。 大卫·柯恩直白问道：“比如网约车，外卖行业初创公司？” “我不能给出这样的承诺。”谢景行耸耸肩。 大卫·柯恩举起酒杯示意：“我明白，2000万美元，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来我的办公室聊聊。” “没问题。”谢景行微微颔首。 “回头见。” 大卫·柯恩递给他张名片，大步走向下一位交际人物目标。 谢景行摸不着头脑抿了口酒，ccpm资本原本是摩根大通旗下私募业务，和kkr一個年代的老牌投资机构，那年月美国商业圈拉帮结派站队比如今国内互联网行业激烈多了。 ‘门口的野蛮人’形容的就是那一批依靠超高杠杆玩恶意收购起家的投资机构，这种得罪人的事对于投行很伤，并且相较而言赚不了几个钱。 于是千禧年左右，ccpm逐渐从摩根大通旗下剥离，独立出来在亚洲范围投了不少大项目，唯独对国内兴致缺缺没什么动作。 这样一位同行上来二话不说投西柚2000万美元，单纯看好滴滴、饿了么？ 总不可能是个人魅力爆表，要是位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白妞他倒是愿意承认。 谢景行正无厘头的想着，舒缓音乐暂停，嗡嗡闲聊声在大礼堂里回荡，随即消失于无全场安静。 一位笑容狡黠的老头子慢腾腾站上演讲台，现场顿时响起热烈掌声。 有这种待遇的显然只能是巴菲特，他呼了口气手指演讲台：“天呐，几十年了，学校总是邀请我以这种形式参加慈善活动，明明你们之中有人捐款比我多。” 阵阵友善哄笑声嘈杂，股神巴菲特，美联储沙皇格林斯潘，现任大统领侯赛因，这所学校为社会培养出太多精英了。 如果以捐款金额论，难道下次侯赛因回学校来要站在台下听讲，那他可能得过两年退休了再回来。 老头人情世故开场过后，开始讲些无意义的废话，现场又没有学生都是些利益动物，对他们而言最大的干货就是交换名片合影而已。 谢景行站在台下一丝不苟专注倾听，直到演讲结束第一个奉上掌声。 “你看起来非常年轻，我像你这样大时还在跟老师学习，伱已经出现在学校捐赠活动上了，是你们这样的优秀年轻人让我始终以哥大为豪。” 大合影时，巴菲特站在c位，对被众人推到他身边站的黄皮肤年轻男孩客套了一句。 他不知道这位小家伙是谁，但看众人的反应大概有所背景，如同他儿童时代参观高盛总部一样——被精心培养的下一代精英。 这种事他见过太多了，随手结个善缘把手搭在年轻男孩肩膀以示鼓励。 年轻男孩微不可查愣了愣，巴菲特回以慈祥笑容，这张照片镀金含量可以帮助他去华尔街实习时锦上添，获得不错的起点。 “巴菲特先生，非常感谢你刚刚的演讲，令我受益匪浅。” 拍完大合照，谢景行出言感谢。巴菲特略感失望敷衍道：“是吗，我很荣幸。” “你给我提供了一次非常不错的学习机会，下次我受邀以这样的形式参加学校慈善活动，可以更加从容。”谢景行笑了起来。 巴菲特眨眨眼睛，环顾周围神情肯定没有随意插话的众人，敏锐察觉到眼前豪言壮志的黄皮肤年轻男孩身份可能和他猜测的有出入。 “很好，未来属于年轻人，到时候我一定可以从你的演讲中学到更多。” 他笑容中多了几分真诚：“呃，很抱歉，我能正式认识你吗？” “谢景行，来自中国，哥伦比亚大学cc学院2013届毕业生。” 谢景行没有自我介绍其他，老头对互联网行业态度众所周知，他需要创作更闪耀的作品才能被老头真正认识。 “那你该叫我学长。”巴菲特亲切的说道。 谢景行会心一笑：“当然，我的导师也是诺奖得主哦。” 周围众多校友不由得鼓掌叫好，几位校方教授和行政人员嘴角抽搐，负责活动的副校长暗自捂脸。 哥大原本是所学院，根子能论到英国皇室那边，后来随着陆续开始招收女学生和战争退伍军人，改名大学开设另外三个本科学院。 以至于到现在开办各种硕士学位捞钱，统计学专业来自中国的留学生高达80%，被大众嘲讽水校。 历史原因方面，哥大收了巴纳德学院变相招女学生，专设学院为退伍军人提供成人再教育，包括近些年对中国留学生敞开怀抱。 核心因素在于它是美国高校中的左派、左翼思潮发源地，不管什么年代都不乏圣母卫道士。 前些年911事件飞机怼大楼，美国官方把锅甩给中东恐袭，就差点名伊朗。 结果哥大把时任伊朗大统领邀请到学校开讲座，丝毫不顾民众游行示威炸学校，就在校园草坪当着几千名学生的面和伊朗大统领激情开麦辩论人权话题。 这么个学校，从民国胡适那代留洋前辈截至今日，始终是对中国留学生最友好的美国高校，没有之一。 谢景行能当着巴菲特面装波大的自我介绍表明身份，争取学校捐赠基金投资，都离不开这层关系。 另外从名声方面，学校内部各本科院校也存在鄙视链，哥大正统在cc学院，招生率极低堪比哈佛、耶鲁站在鄙视链顶端。 毕业生去面试面试官看到毕业于哥大，都喜欢具体问一句哪个学院的，被编排成段子拍成电视剧搞笑情节。 杰出校友们早过了靠学校履历讲话的阶段自黑欢乐，校方众人却蛋疼不已，只好陪着尬笑遮掩过去。 “你还记得cc学院的象征吗？” “狮子，无与伦比的领导力，借汝之光得见光明。” “很好，我会投资你的基金，期待你下次站在台上演讲！” 一位头发白的白人老头指着手慷慨激扬大声道：“沃伦、侯赛因，哥伦比亚大学永远不缺乏时代的领袖，无论种族不分肤色，你和此时此刻礼堂外的同学们，是这个时代的领袖哥伦比亚大学的骄傲！” “借汝之光得见光明。” 谢景行单手抚胸用拉丁语复述校训，微微欠身：“先生们，哥伦比亚大学始终以你们为豪！” “啪啪啪。” 巴菲特嘴角含笑拍巴掌，带动掌声经久不息。 如果说哈佛、耶鲁始终保持着昂撒正统纯洁性，那么源于英国皇室的哥伦比亚大学，已经被犹太人沁入骨髓。 圣母越多越好，开放多元化非常政治正确，至少目前是这样。 许久之后，慈善宴会接近散场，在白人老头带动下不少校友临时追加捐款。 谢景行也跟着现场写了张50万美元支票，总计捐款100万美元，又一次收获赞誉和好感。 “我给您写过信。” 散场后他和巴菲特多聊了几句：“最早好像是2007年谷歌ceo拉里·佩奇公开结婚消息那会儿，有位经济情况拮据的学长给他写信祝福，表明自身情况希望能得到帮助。” “几个月后他收到回信，里面有一千刀现金以及拉里·佩奇的手写鼓励信。” 谢景行忍俊不禁继续说：“从那之后，学校里开始流行给富豪榜上的大咖写信，我写给你的那封信关于八十年代美国股市‘黑色星期一’，可惜没能得到回复。” “我年纪大了，得戴着老镜才能像拉里·佩奇那样手写回信，收到的信越来越多，助理不得不阻止我的行为，有选择性的用打印机代为回信。” 巴菲特诚恳说道：“有点遗憾，我该早点听到你的名字。” 聊到现在他多少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位年龄比他孙子还小的年轻人做过什么，强势到极点的铁血并购案。 曾经也有一位如此骄傲的天才出现在他漫长的人生中，被保罗·梅隆夫妇当做子侄对待。 摩根、洛克菲勒，整个华尔街昂撒胡蜂群体的绝对‘新血’，领导昂撒白人一度跟华尔街犹太财团走到撕裂边缘。 “没关系，以后我会给您写信的，期待收到您的回信。” 谢景行挑起眉头：“说起来我现在偶尔也会收到来信，常常苦恼于该怎么回复他们。” “如果是寻求财务帮助，我建议你不要回。” 巴菲特无奈调侃，他一开始专门准备了不少20美刀面额支票，后来伸手要钱的来信越来越多。 这不合理，做慈善跟养乞丐是两码事。 “我会回他们慈善基金的联系方式，还有很多向我请教赚钱点子的来信，我建议他们写信请教您。”谢景行最后吐槽道。 巴菲特笑出了声：“我会建议他们向上帝请教。” 同样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对他尊重但不仰望，心中莫名闪过那位年轻天才的面孔，最后望了一眼谢景行，意兴阑珊被保镖护着上车离去。 “不虚此行，笼统计算我们能够通过您的校友们募集到至少3000万美元资金。”崔允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谢景行收回视线，活动脸部肌肉五官乱飞：“我看起来很像学生吗？” “呃，沃伦先生说了，他需要戴老镜……好吧，真的很像，朝气蓬勃令人羡慕……”崔允秀如实说道。 (本章完) 第205章 当面NTR 第205章 当面ntr “改签机票，延迟一天行程去硅谷。” 乘车返回酒店途中，谢景行把玩印着ccpm头衔的名片，2000万美元值得他深入探寻一二。 崔云秀目光不自觉看向车窗外应声道：“好的，我通知周女士。” 劳斯莱斯车队有序驶出学校，适时与一辆白色保时捷918擦身而过，谢景行沉默以对。 算算时间他有半年时间没亲自开过车了，这辆编号为007的超级跑车是左舵，还在生产线上时便确定不会运回国内。 宝剑赠英雄香车配美人才不浪费。 “谢先生，马克·梅隆先生在行政酒廊，希望和您见面。” 回到位于57街的柏悦酒店，酒店管家迎上前说道。 谢景行若有所思对崔允秀说道：“把那份论文取来。” 再次扫了眼手中的名片，上楼前往行政酒廊，马克·梅隆坐在俯瞰半座曼哈顿的临窗观景位。 酒廊里人不多，现场钢琴演奏音乐悠扬，客人们三两低声闲谈。 谢景行径直坐到对面，将名片摆在桌子边缘。 “对，我向大卫推荐了你的基金，嘘！”马克·梅隆手指竖在嘴边示意。 谢景行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瞥了眼，身后那桌有位黑人金融男哄骗一位金发碧眼的白皮肤小甜心，想要当对方的爹。 “没错，侯赛因当了总统到现在都没能还清助学贷款，利息过于高昂，我会考虑给联邦政府写信提出建议。” “什么，你说我写信是否有用？哈哈，甜心，我必须得体谅你读的不是金融专业，要不然我下次面试实习生时，就得否定nyu的教学质量了。” “要知道高盛走出过数任财政部部长，圈内人说联邦财政部属于高盛！不要怀疑高盛的影响力，更别质疑我有帮助到你的实力，无论是写信建议还是直接的资金支持。” 黑人金融男身体后仰好整以暇张开双腿，裤裆正对着矮桌上的甜点，以及桌子对面的另一份甜点。 手臂搭在扶手上，劳力士迪通拿腕表闪着白金光芒，白皮肤小甜心眼神躲闪不敢直视。 “你要做出决定吗，女孩？” 谈判在无声之间趋于溃败，马克·梅隆闪亮登场力挽狂澜：“友情提醒，高盛的差旅报销额度很高哦。” “what？朋友，你很无礼。”黑人金融男满脸问号。 马克·梅隆耸肩摊手：“他请你喝的这瓶酒，柏悦vip客户都可以免费享用。” 利用公司差旅报销额度刷成酒店vip客户，然后用积分兑换些免费酒水点心哄骗傻姑娘。 能在nyu读本科的姑娘总不会是傻子，从三言两语间捋顺思路，将信将疑看着马克·梅隆。 “真是太莫名其妙了，如果你觉得冒犯我很有成就感，恭喜伱做到了，我现在很生气。”黑人金融男切换态度丝滑，不慌不忙点着脑袋。 金融精英身份、奢侈衣食住行、还有学费诱惑，没有几个刚读大学经济条件普通的小女孩能招架住。 别说学生就是那些懂行的捞女心知肚明看对眼了也会主动投怀送抱，毕竟高档酒店下午茶，短途头等舱机票，这些东西她们的确享受到了。 华尔街流行玩法，同事们互相竞赛一周之内谁睡的姑娘最多。 黑人金融男的最高记录是13个傲视九层办公楼，他知道该怎么对待不同的人，跟金发小甜心得直白吹嘘自身有多厉害。 但是跟跳出来搅局的这个神经病，最好稍作收敛虚虚实实让对方猜不透。 “过来吧，来我这边坐。” 马克·梅隆完全不吃这套，他治不了谢景行还治不了个黑鬼。 不给金发姑娘拒绝机会，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写下一万美刀数字：“来，别害怕，坐在这位小帅哥身边，它就属于你。” “朋友，你是哪家机构的，我会向你老板发送一封署名高盛的投诉邮件！”黑人金融男瞪起眼睛急了。 “哈哈哈，高盛哦，我好怕怕，吓死我了。” 马克·梅隆夹着肩膀捏着嗓子狂笑，像极了神经病大反派：“谢，你在高盛实习过对吧？我们也来自高盛。” “你在撒谎，高盛可不会要老年实习生，看来你的真实身份不可告人。”黑人金融男嘴上说着，目光看向不知所措的金发姑娘。 谢景行无聊至极插话道：“他叫马克·梅隆，对，华尔街的那個梅隆。” 黑人金融男厚厚的大嘴唇子张了张没说出话，马克·梅隆扫兴地将支票捏成团扔进垃圾桶：“见鬼，你太无趣了！” “现在换个玩法，你跟他接吻。” 他唰唰刷写下一张三万美刀支票，用下巴点了点黑人金融男：“还有你，欣赏完浪漫接吻，这张支票你们俩平分。” 金发姑娘脸色涨红，黑人金融男愕然无语，呆愣在原地表情扭曲。 谢景行也有些发蒙，当面ntr是什么操作，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干脆竖起中指想要走人。 马克·梅隆抢先一步摁住他的肩膀：“开个玩笑，你不喜欢就算了。我们的高盛金融精英，你现在可以走了，至于小甜心，来我们这边坐，支票依然属于你独有。” “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精神不正常，酒会那晚在我家干的事具备合理性？”谢景行放轻声音认真问道。 “谁知道呢，但你不觉得我们这种人很无聊么，需要人为找点乐趣。” 马克·梅隆语气幽幽，坐回原位翘起二郎腿：“来聊聊吧，我为我那晚的行为再次向你道歉，同时你也得向我道歉。” “这不合理。” 谢景行余光看着小心翼翼坐到他身边，双腿并拢肩膀内扣的金发姑娘。 马克·梅隆笑了笑：“一位遭遇枪击都不愿意深入调查的纯粹资本动物，承认吧，你那晚因为某些我想不到的原因情绪失控了，行为非常过激。” “这听起来很合理，如果你这样认为，那就是这样。”谢景行满脸无所谓。 马克·梅隆点到为止，展现自身能够帮忙介绍上千万美元投资方，与深入调查whatsapp并购案细节的实力足够了。 没必要再猜测失控原因，眼前这小子大概率还会破防，那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说话的功夫，崔允秀送来关于虚拟货币的论文，好奇打量几眼金发小姑娘，默默转身离去。 “你们目前做的虚拟货币投资太低级了。”谢景行挑明话头。 马克·梅隆不置可否：“创造规则永远都是最难的玩法，我们做不到。” “所以我来了，带着可行方案第一个找到你。”谢景行言语简洁。 马克·梅隆帮他和金发姑娘倒酒，用叉子挑起几片火腿塞进嘴里细嚼慢咽，举止间儒雅随和不见半点精神病做派。他和硅谷创投圈老资历马克·安德森是好朋友，近两年共同投资了不少炒币工作室，交易平台，乃至研发新型虚拟货币。 如此切入点可以说是野心勃勃投下重注，将整个上下游产业链囊括。 谢景行却用一篇诺奖得主的论文从更高维度敲响虚拟货币大门——推动虚拟货币合法化，创建受到监管的合规商业交易平台。 思路顶级，只有两种生意能赚到大钱，完全违法的与完全合法的，而世界上绝大多数行业都介于两者之间。 但执行难度太高，学术圈、政府立法层面等等问题需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解决。 “你能提供什么？”马克·梅隆试探着问。 谢景行早有准备：“资金，学术理论。” “嗯哼。”马克·梅隆抿了口酒示意继续。 谢景行略作停顿：“方向，我会告诉你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比如？”马克·梅隆又问。 谢景行看看身旁金发姑娘：“中国市场，不是所有平台都能在中国被默许交易。” “具体点，我没听懂。”马克·梅隆嘴角扯出轻松笑意露出满口白牙。 谢景行歪着脖子看他，手指轻轻敲击矮桌发出短促闷响。 “好了，小甜心，你过来。” 马克·梅隆跟如同木偶似的金发姑娘小声说了句什么，把支票塞进她手里。 目送金发姑娘走远，他手捧酒杯淡淡说道：“谢，事实上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我无法完全保证跟你的合作信任度。” “所以你在我家里嗑药，故意找来这位“小甜心”旁听，想要掌握我的黑料。”谢景行用陈述句说道。 马克·梅隆坦然默认前一件事，如果那天他嗑药没有后续激烈回应。还会选择邀请对方一起嗑，然后拉上几个女明星开个银趴，或者去地下死亡拳赛擂台赌博什么的。 但今天的事他不认，挑着眉毛解释道：“我并不认识小甜心，不过她现在听到我们的秘密，你会让中国境内只存在我们的虚拟货币交易平台。” 去年中国官方禁止虚拟货币交易，比特币流失近30%用户，价格走势一路暴跌。 这是他愿意合作尝试在美国推动虚拟货币合法监管化的核心因素，至于资金和学术圈资源，这些并不是非谢景行不可。 “我只能尽量保证，在早期取得先发优势，如果虚拟货币真的便于监管，那么区块链的不可被监管隐秘特性就成了悖论。”谢景行强调道。 马克·梅隆得意地承诺道：“两年时间足够，相信我，交易平台的价值在于用户使用习惯与信誉，只要我们抢先占据流通性就赢了。” “赢家通吃。”谢景行认可的总结一句。 马克·梅隆话锋一转：“那么你需要掌握我的什么把柄？” “我不知道。”谢景行暗自叹气。 马克·梅隆认真思考：“说起来朋友介绍给我一位想要补习功课的中学女孩，要一起吗，我感觉你能胜任老师身份。” “妈的法克，你怎么不去死？马克，我警告你不要跟我讲这种事，我不想知道！”谢景行严肃强调。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马克·梅隆收敛神情示弱，接着又补充道：“你知道爱泼斯坦吗，他前几年因为这事儿被捕，我听说他有一座岛，许多人都去过。” “那样的“岛”在美国有很多，从大学校园里到社会上无处不在，我只是照例行事。” 他放缓语调：“也许你的国家不存在这样的岛，为此我非常抱歉。” 康奈尔大学的兄弟会玩性虐比赛玩出人命，哈佛那边的私人俱乐部入会仪式是躺在棺材里举行神秘巫术。 这些东西表面上看起来荒诞离奇，实质上意味着服从性测试与投名状。 就好像兄弟几人中有一位裸奔是新闻，所有人都裸奔则是牢不可破的秘密。 马克·梅隆搞得精神病骚操作，即是想跟谢景行一起“裸奔”而已。 美国佬茹毛饮血手段太糙满脑子除了性就是命，远远没有国内‘你不拿我不拿耿专员怎么拿’的柔和派传世智慧。 谢景行自然不可能陪马克·梅隆玩这些，当着第三人金发姑娘面说出中国市场几个字已经展现出足够诚意。 “你，你不如去睡一位州长夫人。”他思绪跳跃给出要求。 马克·梅隆不明所以：“哈？你是说让我跟某位州长的合法妻子上床？” “哈维·韦恩斯坦也干了，他把加州现任副州长加文·纽森的老婆睡了，作为交换哈维·韦恩斯坦支持他竞选。”谢景行淡淡说道。 马克·梅隆猛地抬起头四下环顾，哈维是好莱坞顶级大佬尤其擅长公关，奥斯卡奖项常常是他的私人订制玩物。 这样一个掌握传媒资源的家伙，出于利益交换睡了副州长老婆貌似很合理。 但是谢景行怎么知道的，这种黑料在特定情况下不比爱泼斯坦那座岛的破坏性小。 “谢，你也干了？！”他瞠目结舌底喝道。 谢景行轻描淡写解释道：“马克，我在美国读大学，主导了硅谷新兴巨头并购案，在硅谷募集了首期基金，你对我缺乏正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马克·梅隆精神紧绷。 谢景行毫不在意：“我不介意再透漏点八卦消息，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不，我一点都不愿意。” 马克·梅隆整个人麻了，谢景行突然展现出远超预期的能量，让他有些不自觉感到警惕。 谁知道这小子下一秒嘴里会不会蹦出来关于国会议员们的黑料，难不成他们俩还真成了绝世好兄弟要死一起死？ “我做不到，谢，我无法与任何一位在任州长成为敌人。”他老脸发红低下头。 谢景行撇撇嘴：“我还真以为你是精神病呢，历史教育我们知道害怕是好事。马克，保持敬畏之心，牢牢守护住我们共同的秘密，好吗？” “你的期待正是我的愿望。” 马克·梅隆姿态谦卑，如他所愿，现在他们一起裸奔了。 (本章完) 第206章 腾讯三分凉 第206章 腾讯三分凉 【尊敬的约瑟夫教授，非常感谢您对基金募资的支持与论证虚拟货币市场道德性风险的学术指导，接下来我们仍需要您从学术领域推动平台合规监管可行性。】 时间来到五月中旬，谢景行将一封洋洋洒洒几千字的邮件发给任职西柚美国资本战略顾问的约瑟夫教授，同时跟马克·梅隆谈妥合作投资细节。 双方共同出资1000万美元，主要用于研发一款新类型虚拟货币，投资比特币挖矿工作室，以及开发交易平台。 西柚美国持股35%，马克·梅隆个人持有51%，剩余部分股份用作公关费用。 至于ccpm资本那边，谢景行抽空去了一趟，吃足早期入股滴滴、饿了么预留追投机会红利，加上有马克·梅隆帮忙牵线搭桥轻松搞定2000万募资额度。 处理完纽约琐碎事宜，照计划前往硅谷，美国行程最后一站。 湾流公务机飞跃天际静谧无声，周凤澜身着黑色长裙蜷缩在柔软大床里，膝盖上搭着件外套上衣防止走光。 她怀中捧着本厚厚的工具书神情专注，谢景行在隔壁机舱跟律师财务团队最后确认股权变更协议没问题，回来推开门看到这一幕莫名感到尴尬。 “你想考飞行执照？”他没话找话在化妆桌旁的椅子坐下。 周凤澜放下工具书：“假期找点事做。” “我帮你联系洛杉矶那边的航校。”谢景行不假思索积极响应。 哥大暑假时间悠长，他就是在洛杉矶的航空基地一块刷了飞行执照和高空跳伞执照。 周凤澜似笑非笑：“我想回国训练。” “国内航空基地水准差点。” 谢景行略作停顿话锋一转，：“但是你要是想回去也好，毕竟好几年没回国，家里人想你。” “再说吧，先把手头事情解决掉。”周凤澜抬手拢了下耳边碎发。 谢景行干巴巴的说：“苹果三方都跟你打过交道，不出意外他们没理由拒绝股权变更。” “困了，我想睡一会儿。” 周凤澜不置可否，掀开搭在腿上的衣服外套，顺着裙摆下显露出的光洁小腿视线向上，尽头曼妙风景若隐若现。 她躺平身体偏过头：“你不用休息吗？” 清冷嗓音在耳边回荡，谢景行自觉貌似除了点头别无选择。 “去洗澡。” 周凤澜伸手撑住他的胸膛，双眼半闭轻声道。 谢景行呼了口气脱掉衬衫转身走进浴室，纽约飞硅谷航程六七个小时，途中休息非常合理。 流水哗啦啦响了几分钟便停止，他围着浴巾走出浴室却见周凤澜白皙脸蛋被睡眠眼罩遮住，耳朵塞着一副耳塞。 “……” 谢景行一时无语，所以到底是休息，还是真的休息？ 眼罩有点变态了，这个调调委实不好把握，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终以被推进火化炉的平板姿势双手交叠搭在小腹，老老实实躺上床。 身边温暖娇躯忽然翻动身体，隔着厚实眼罩湿热吞吐气息互相交换。 ………… 【去印度投资支付产品paytm，资金不是问题，下个月到账1亿美元。】 湾流公务机平稳降落，谢景行扶着舷梯扶手走下飞机，当即发消息遥控程森扩大投资范围。 经过长达数小时沟通，周凤澜决定全盘采纳他的理财建议，质押whatsapp7%股权套现15亿美元。 分配10亿美元到二级市场，长线投资特斯拉、苹果、奈飞股票。 另外5亿资金注入西柚资本设立属于她個人的专项资管基金，谢景行作为基金管理人拥有50%盈利分红，及每年2%管理费用。 左手倒右手，资金困境转瞬解决。 美中不足航程时间过长，乍一落地双脚像是踩在上软绵绵使不出力气。 “临时股东表决会议准备好了，whatsapp方面由ceo扬·库姆出席代表管理层股东，苹果、微软、亚马逊分别派来了股东代表，腾讯方面刘炽平先生线上参会。” 前往旧金山whatsapp总部途中，崔允秀轻声介绍情况。 谢景行打着哈欠转动思绪，腾讯没理由拒绝，反正股权变更后还是他代持。 看了眼放躺座椅悠然酣睡的周凤澜，不由得抿了抿嘴角，倒是真够信任他。 “推迟会议时间，给我准备间小会议室，请扬·库姆先来见我。” 抵达目的地，谢景行跳下车：“让她先睡会吧。” 崔允秀低低地应了声好，两人径直走进写字楼。 扬·库姆对于产品的审美延伸至公司上下，一切从简不仅没有欢迎仪式，连办公室装修都是去年老样子。 唯独咖啡机换了全新超豪华品牌，甚至提供冰块搭配冰美式。 好歹是估值三百多亿美元的企业，还天天喝冰美式，这种陋习得尽快改掉。 谢景行随口吐槽寒暄几句，开门见山说起正事：“变更股权后由我代持，股权结构不变，你依然拥有绝对控制权。” “听起来还不错。” 扬·库姆兴致缺缺，他这一年过得不是很顺心。 说是利用几方股东利益不同左右逢源，依靠腾讯技术支持早早上线视频通话、视频会议等功能。但事实上对于如何让whatsapp盈利，是全体股东不容挑战的默契。 不光股东，手底下老员工们随着一朝被巨头收购，都开始主动设想增加广告之类的增值收费业务创造盈利，以期获得更高薪酬。 这是大势所趋，哪怕他确实拥有公司实控权也无法对抗，就连联合创始人阿克顿都心生退意。 也许无论脸书还是腾讯，当动了卖身巨头的念头，whatsapp便不再是最理想的完美社交产品了。 ——扬·库姆最近总是不由自主如此总结。 “所以有什么新建议吗？”他抿了口咖啡慢吞吞问。 谢景行提起精神：“还早，未来可以推出企业管理专用版本软件，保持whatsapp日常社交属性的简易平滑度。” “我是说股权结构层面，腾讯期权兑现要到期了。”扬·库姆纠正道。 自从收购以来，谢景行对产品提出了许多行之有效的优化方案，必须得承认这有效帮助到whatsapp用户增长。而去年并购交易支付方式中，很大一部分是以腾讯按期限定向增发股份方式支付，今年他和阿克顿能兑现差不多3%腾讯股份。 几乎可以反向进入腾讯董事会了，whatsapp的股权结构又多了一层复杂。 谢景行思索着说：“如果你想套现可以把股权卖给我。” “天才想法，伱是劝我出局走人？”扬·库姆言辞直白。 “我更想劝你通过印度市场实验一些功能，比如移动支付。” 谢景行做了个下压手势：“听我说完，我就知道你会提醒我，whatsapp只做减法不做加法，我们不能添加复杂功能巴拉巴拉。” “可这是趋势，符合全体股东利益。所以我宁愿先建议你套现，防止你误会我图谋公司管理权。” 扬·库姆心知肚明亚马逊早就想这样干了，出于对依托电商平台而生的paypal艳羡，比腾讯都急切。 苹果也有想法，只是更想基于自身硬件终端做移动支付，不依靠whatsapp。 “paypal今年大举收购全球性第三方货币结算企业，积累线下移动支付技术能力，我们没有任何竞争优势。”扬·库姆悻悻然嘴硬。 “印度50%人口没有银行卡，三四线城市不存在银行网点，最大面值2000卢布的纸币，给洗钱偷税提供了绝佳土壤。”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一百年前美国也是这样，经过百年时间积累，现在市面上最常用的纸币面额是20刀，谁要是拿出百元美钞都会被怀疑抢了银行。” “最流行的支付方式是信用卡，创造几万亿美元支付市场，多家千亿市值传统支付巨头。” “互联网比信用卡方便的多，那么库姆，面对这样一个变革中的万亿美元市场，竞争优势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吗？” 他最后抛出尖锐问题。 这是资本家该考虑的问题，赌桌上摆着上万亿美元，这个时候谁站出来说庄家出老千赌不过别赌了。 赌徒会毫不犹豫掏枪打爆此人的脑袋，解剖他浑身器官连带口袋里最后一美分硬币压上桌。 “好吧，人口红利。” 扬·库姆沉默许久总结道，印度市场一直被whatsapp用来实验新功能。 想想那数千万用户体量，他置气的说道：“如果如你所说，我会考虑把所持有的腾讯股票卖给你。” “非常感谢，我很尊敬你，如果我有权决定一切会选择尽可能支持你的理念，很不幸我不能。”谢景行神情诚恳。 扬·库姆和阿克托这对创始人算是理想主义创业者典范，原本时间线中卖身脸书，就因为扎克伯格想用whatsapp做移动支付包括广告等增值业务。 这哥俩先后撕毁合同，违约放弃兑现价值数十亿美元的股权，愤然出局不玩了，并且公开怒喷扎克伯格不是人，毁了whatsapp的理念。 当然，毋庸置疑个中过程难免涉及权利斗争，却仍然能看到他们的变态程度。 对于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在没办法把他们脑袋切开看看里面长得和普通人到底有什么区别的情况下，谢景行深感敬佩。 “得了吧，你也是资本家来着。” 扬·库姆语气嘲弄，挠了挠头发转而笑了下：“不过无论如何，我相信你的承诺，至少到目前都兑现了。待会儿我会投赞成票，下一位要见谁，我帮你叫进来。” “你觉得我该见谁？”谢景行问道。 扬·库姆耸耸肩膀：“别试探我了伙计，就像你说的，你们资本家都是一个德行，我谁都不偏向。” “好吧，那就苹果……算了，直接让他联系库克，我要跟库克视频通话。” 想想在楼下车子里睡觉的周凤澜，谢景行顿时懒得见所谓股东代表了。 库克先生乖觉程度顶级让干什么干什么，要是任职苹果ceo几十年，都有机会混个中国人民老朋友称号。 这家伙很清楚前两个月外企在国内搭建服务器的政策怎么来的，将河南地区手机产量托举到全国第一的富士康生产链，更是善解人意贴心至极之举。 现在请库克先生跪下，周大公主求你投个票，应该不为难吧？ 眼看着来自苹果的股东代表默默忙碌调试线上视频会议功能，谢景行见缝插针在纸上写下对扬·库姆的评价。 极度抗拒whatsapp切入移动支付业务，暂时不倾向任何一方。 腾讯有够头疼的，谢景行猜测要是把扬·库姆逼急了，这人有暴走倒向苹果亦或者微软的可能，甚至是脸书。 脸书最近日子不好过，先全资收购snap再自研即时通讯产品，光有流量入口没法完成腾讯那样的生态整合。 全凭ins高速增长吊命，小扎想做移动支付的心到达顶峰，拥有三亿全球用户的whatsapp吸引力不降反增。 站在扬·库姆角度，反正都是像个婊子一样被资本家强上，自己人总比外国佬好受点。 “苹果愿意以优厚价格收购你持有的7%股份。” 连通视频电话，股东代表杵在大屏幕旁边扮演木头人，屏幕里库克满脸严肃上来就是一刀暴击。 果然，whatsapp日渐稳定，苹果有心踢掉腾讯接盘。 谢景行替刘炽平老哥哥神伤，轻描淡写提醒道：“我没记错的话，腾讯享有优先回购权。” “这不是制约，所有条件都可以谈，我能给到你500亿美元估值。”库克推了下眼镜。 苹果的移动支付功能正在搭建中，预期今年十月份上线。 想想海对面一周时间暴涨三千万用户的微信支付，不想办法把腾讯踢出局，他就得为自身想办法如何避免被苹果董事会踢出局。 “不，暂时我没有出售股权考虑，我的未婚妻打算把这份股权传承给我们的孩子，纪念他的父母有多么优秀。” 谢景行腆着脸不说人话。 库克无可奈何，7%股权无碍大局，苹果与他个人都没必要为此跟谢景行来硬的，还是要从腾讯方面切入。 谢景行再次顺利拉到赞同票，腾讯则又凉了三分。 库克工作繁忙，临时开线上会议足够给面子，三言两语说完正事匆匆挂断。 “谢，听说你入股了纽约尼克斯球队？知道最近快船队发生的事情吗，我们的ceo史蒂夫打算全资收购快船，打造豪华阵容争取nba冠军奖杯，如果你同样热爱篮球，史蒂夫想邀请你入股。” 微软股东代表更是重量级，热情奉上见面礼。 谢景行忍不住咧嘴，四票赞同，亚马逊是否同意股权变更不重要了。 小马哥牌烤乳猪即将被端上餐桌中央，食客们迫不及待纷纷举起刀叉。 (本章完) 第207章 背刺谢景行 第207章 背刺谢景行 快船球队售价近20亿美元，参与竞价方都是组团资方，唯独史蒂夫·鲍尔默公开表示将以个人名义寻求收购。 作为身价百亿的微软总裁他有能力这样做，不需要跟任何人合伙集资。 所以这份共同收购邀请对谢景行而言，是一条轻易融入美国资本圈的捷径，但他选择拒绝。 当初通过复杂股权结构设计，让whatsapp既附合美国法律体系下的美国企业，又是中国法律体系中的中资企业。 他直接掌握的7%股权游离于这套框架之外，只享有股份财产权没有管理投票权，能够锦上添无法雪中送炭。 简而言之，无论whatsapp最终归属如何都无碍自身，现在所作所为仅仅是免费售后服务，大可以坐看起朱楼直到楼塌了。 基于如此默契共识，苹果和微软示好拉拢而非施压为难。 亚马逊的态度暧昧，符合扬·库姆判断——贝索斯像个痴汉对着移动支付流口水。 苹果在意即时通讯多过移动支付，微软在意云储存信息服务多过移动支付，更加倾向直接把腾讯从whatsapp董事会中连人带椅子抬走。 亚马逊则顶着电子商务第一股名头，对移动支付饥渴度难以言诉述，看看即将在美股上市的同行阿里巴巴就知道了。 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眼看着paypal轻松起飞，为此保持现状当美奸带路党借助腾讯的移动支付技术储备，尽快把移动支付业务做起来也不是不行。 谢景行在硅谷停留一周时间，试探清楚各方态度，拿着还在审批流程期间的股权变更合同返回国内。 “你想把股权质押给腾讯？” 又是万米高空之上，湾流公务机的大床一片狼藉，周凤澜若有所思说道：“但我们用不了太多钱。” “给个态度而已，我跟腾讯有很多合作。”谢景行喘着粗气。 周凤澜眉头微皱：“你对腾讯是不是有些太厚道了，斗米恩升米仇。” “我希望他们能守住whatsapp，说到底这个项目我们付出很多。”谢景行声音发闷含混回了一句。 周凤澜舒服地红唇半张眯起双眼，双手从怀中男人肩膀滑过仔仔细细抚摸胸口那道狰狞伤疤。 站在腾讯角度，理所当然愿意比传统银行给出更高估值更低利息，获取她持有的whatsapp7%股权质押。 这意味着谢景行保证在whatsapp股权竞争中与其同进同退。 诚然，也许他私人情感倾向希望腾讯守住；但后者凭什么能心安理得享受来自合作伙伴的善意，可以预计必然要在其他方面给予回报。 直至今日，周凤澜自觉已经无法看清谢景行心思如何，是出于感性情怀还是源于理性权衡的一切都是生意？ “冤家……”她眼眸迷离轻声呢喃。 谢景行突然身体颤抖，抱紧怀中化作柔水般的娇躯：“什么？” “我说，你去年该死在曼哈顿街头。” 周凤澜无力的重复道，安静享受片刻余韵恢复体力，满脸可惜擦了擦流到外面的米汤，翘起双脚搭在床头完美显露瑜伽功底。 谢景行躺在旁边看着她怪异的姿势，干脆眼不见为净背过身去。 俞童多少还会配合调情，周凤澜连装都不装了像完成任务似的一次又一次，让他想起了云山集团从澳大利亚进口的优质种牛。 连续多日下来，真真是比小区门口那家奸诈早餐店的米汤还稀薄，谢景行不自觉咂吧着嘴，怀念着宋安梨炖的汤汤水水陷入睡梦。 直到床单渐干，周凤澜撑着疲惫身体下床冲了個澡，用湿毛巾给睡姿沉静的冤家擦干净身体。 无意间看到床头摆着的一本书稍稍发愣——《三体》，自从刘慈欣出版《死神永生》，《三体》这本书就在哥大图书馆借阅榜单里居高不下。 整日操劳累到事后不想洗澡的死鬼，还有时间二刷科幻小说。 周凤澜是不相信的，心生好奇拿起书翻到夹着书签那页，只见手写着一条注解：同归于尽。 她瞬间明悟，愕然看向安睡中的谢景行。 在刘慈欣笔下，面对强大不可匹敌的三体星人入侵，地球人想到了同归于尽战术。 只要三体人入侵，地球人就向全宇宙发射信号，引来更加强大的外星物种入侵把双方都弄死。 于是三体人和地球人达成微妙平衡。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能弄死腾讯和苹果、微软的竞争对手，但有能力强取豪夺接盘what'sapp的外敌存在很多。 当所有方案彻底失效，那就掀掉桌子，去他妈的食客和烤乳猪，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要。 这是谢景行的底色，正如他重生之初对待米哈游的态度，无所谓疯狂还是偏执，至少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可以成为武器。 如果他有决定权，能干出来把whatsapp卖给脸书的事儿！ 周凤澜毫不怀疑这一点，脸颊潮红皮肤不自觉泛起鸡皮疙瘩，这就是她青梅竹马的男孩，爱着的男人。 ………… 京城，午夜时分。 霓虹闪亮的商k招牌，映着街边长排豪车，千姿百态的男人揽着风尘相同的女人进进出出。 有着星海音乐学院毕业证的高端陪唱女孩刚展示完一首喜庆歌曲将包房气氛衬托热烈，三个眼镜男却神情淡淡，好像事不关己噙着矜持笑意。 “王总，这杯我敬你，不打不相识。”方脸眼镜男喷着酒气挑起话头。 坐在中年的光头眼镜男不以为然：“彭总，今天开心喝酒，其他不聊。” “你们俩是要好好喝一杯，今天这个局组起来很不容易。”操着绵软江浙口音的沈南鹏推了下眼镜半开玩笑补了一句。 王兴见状不好说什么，举起酒杯示意：“那来吧，我们这杯敬沈总。” “没的说，这杯酒该喝。”彭志坚笑容满面赞同。 沈南鹏点到为止，碰了下酒杯诚意十足一饮而尽。 今天这个局属于“隔着锅台上炕”，跳过了大众点评创始人张涛和谢景行以及阿里巴巴，沟通美团并购大众点评可行性。 三方初次见面，没什么太多正事可聊，先喝到位了找找感觉再谈其他。 思路明确，行事作风略带匪气的彭志坚毫不拖泥带水酒到杯干：“说实在话，我早就想约王总见面了，始终没机会。” “今天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待会儿必须有二场，我安排。” 他脚步摇晃起身向外走去：“我去个厕所，等我回来再喝。” 去厕所放完水，摘下眼镜用冷水洗了把脸脑子清醒大半，把目光投向漱妆镜中那张红润的脸庞，低头含胸深深吐出口气。 腾讯和红杉中国持有的大众点评股份，足以推动美团对其进行收购。 也就是说一旦成功并购成功，按照现有估值计算，谢景行在‘新美团’的持股将被稀释近半，不再具备影响力。腾讯+西柚资本+大众点评+饿了么联军原地崩塌，饿了么和西柚资本遭遇背刺。 沈南鹏不知道腾讯作何思量，没有直接跟刘炽平沟通而是先联系了他进行试探。 而他……没有向刘炽平汇报此事，放弃饿了么背刺谢景行，这种决策要是在酝酿之初就让大老板陷入判断困境，那么他的存在毫无意义。 “只是初步试探。”彭志坚戴上眼镜如此说服自己。 心中正想着，卫生间门被撞开，一位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醉熏熏走进来，抱着洗手池呕的一声化身大呲。 “兄弟，借个火。” 年轻男人吐够了擦掉嘴角污渍两眼发直大着舌头摩挲裤兜，厚厚一沓百元钞票从中掉落，还夹着一个工作牌。 彭志坚看到工牌上的‘饿了么’、‘运营’两行字样，嘴角扯出毫不掩饰地冷笑，大步转身离去。 没错，谢景行很牛逼，他制定的一系列战略战术让饿了么和大众点评小半年时间总计烧掉十几亿现金，将美团打的举步维艰，现如今到了现金流扛不住必须融资时刻。 奈何所托非人，张涛守成有余魄力不足，整天带着大众点评在二三线市场跟美团纠缠不清，屁股后面还紧紧追着个百度糯米。 张旭豪就更有意思了，进攻性是有的，先取淘点点后进京城把百度外卖打应激了。 以至于这段时间百度内部天天争论团购业务市场竞争压力不大，是否可以把资源倾斜重心转向外卖业务。 可问题是，一个小小的基层市场运营员工短短几个月时间能贪污受贿几百万，整个京城高端商k里每晚都有饿了么市场运营部门员工大把撒钱。 彭志坚用十几年风投工作履历发誓，这样一家初创企业要是能打过美团，他转身进厕所吃一泡热乎的大便。 生意就是生意没有什么背刺，腾讯理应做出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 推动美团并购大众点评，统一团购业务，反手弃掉饿了么，获得整个本地生活流量入口支持移动支付业务。 “今晚大家简单认识一下，回头方便的话我再约谢总和阿里的人，坐下喝杯茶。” 另一头包厢里，沈南鹏慢条斯理表明态度。 红杉中国分头下注饿了么、美团、大众点评三家，随着烧钱愈演愈烈作为主要投资方压力很重，非常乐意见到和谈并购少烧点钱。 除此之外他没有太多利益牵扯，跳过张涛和谢景行初步接触腾讯完全是王兴的想法。 “阿里那边可能不太好谈。” 果不其然，王兴对此不是很情愿。 有陪唱公主在场，沈南鹏抿了口酒隐晦坚持道：“先聊聊，主要是看腾讯态度如何。” “彭总还是很热情的。” 王兴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内心暗自叹了口气。 并购大众点评统一团购市场，现金流得到释放，腾讯和西柚不再是对手，美团有信心单手捏死饿了么。 这是几个月前苏禾给出的方案，他当时下意识的反应是是否一定需要通过谢景行实现。 事实证明貌似的确如此，阿里不愿意复刻滴滴和腾讯坐进同一家董事会，腾讯是不是也这样想，亦或者彭志坚能否代表腾讯做决定。 眼下从沈南鹏的委婉暗示看来，他把事情想简单了，最起码腾讯和谢景行的关系比公开信息表现的要深入许多，到了不需要考虑跟阿里恩怨的地步。 彭志坚个人立场更看好美团想着并购成功一战扬名，但要不是有小马哥和刘炽平两位厉害人物掌舵，腾讯内部利益斗争不会比百度弱。 沈南鹏从局外人视角能看清此人分量几斤几两。 王兴越想越沉默，他本来也应该看清楚的，只是引入太禾资本请谢景行出面撮合并购，委实令他有些膈应。 之前在华清嘉园小区跟苏禾的交锋历历在目，第二次创业依然要给资本跪下求口饭吃，那与第一次创业的失败经历相比岂不是毫无长进。 “苏禾要多少？” 沈南鹏喝完了一杯酒还没到彭志坚回来，蛋疼的没话找话打破沉默。 王兴不自觉咬紧后槽牙：“10%。” “……差不多，需要这个价钱。”沈南鹏略作沉默揉着太阳穴给出观点。 就像柳青拉上众多明星投资人为滴滴募资7亿美元打底才有实力并购快的。 美团想要并购大众点评也得先融资一大笔现金，稀释个20%股权左右是题中应有之意，这还得是阿里和腾讯两方愿意配合。 他们要是不配合采取极端手段退出砸盘，光是承接他们持有的价值数亿美元的股权就得把股权结构稀释成白开水。 太禾想要吃下10%股权真不贵，别瞎折腾了，老老实实把大众点评并购多好，说不定还有机会并购饿了么。 沈南鹏愁的脑瓜仁疼，据他所知谢景行跟张旭豪关系闹得有点僵，未必会强行支持饿了么。 “不好意思，临时接了个电话，你们喝多少酒了，我补上。”彭志坚笑哈哈返回包厢。 王兴显得比刚才热情站起身相迎：“我们都喝两杯了，你还行吗。” “必须行，实在不行我打个欠条，下次补！”彭志坚豪爽的挥着胳膊。 二人勾肩搭背颇为投机，沈南鹏冷眼旁观，心想真是孽缘，王兴把自尊看的比发财重，谢景行当初手段过于激烈了。 回头得想办法找这小子聊聊，事情早晚要解决。 ………… 翌日清晨，跨越大洋的湾流公务机降落在珠海机场。 机舱门打开热浪扑面来袭，谢景行理了理衬衫衣领：“你替我去趟深圳吧，把这本书送给小马哥。” “什么都不要？” 周凤澜挑了下眉毛，她毕竟没名没分，单独去腾讯不适合谈条件。 谢景行露出笑容：“娘们家家头发长见识短！我跟小马哥有革命友谊，提点商业建议还收费让外人笑话。” “哦。” 周凤澜瞥了眼来接机的宋安梨，决定满足他的面子，期期艾艾应了一声。 (本章完) 第208章 腾讯也想进步 第208章 腾讯也想进步 周凤澜扭着纤柔腰肢飘然离去，一身吊带长裙顺滑，背影颇有点风情万种的架势。 宋安梨默默收回视线提醒道：“会议准备好了，现在过去？” “情况怎么样？” 谢景行气定神闲随手擦掉脸颊上淡红唇印。 宋安梨挑重点汇报：“魅族和高通谈差不多了，先支付一笔3.7亿元专利费用，再签订高通的全套芯片解决方案。” “下个月发布魅族mx4产品，发布会暂定6月3日。” 她拉开车门单手护着车顶：“白总打算跟比亚迪合作代工厂，所以魅族mx4的销量比较重要。” “怎么要支付这么多专利费。”谢景行不自觉皱了皱眉。 “虽然魅族之前没使用高通的芯片，但很多专利技术绕不开是有一直在使用的。” 宋安梨略显无奈给出解释：“这笔专利费累积好几年始终没给，白总去跟高通中国区总裁沟通后，人家回去查了一下才发现，法务部门都在准备起诉材料了。” “……真是穷见鬼了。”谢景行被噎个半死。 黄章是真抠门，对下属吝啬对投资方吝啬还算正常，对能卡自己脖子的合作方耍无赖就委实有点变态了。 不过几个亿专利费用拖好几年不急着追账，可见做芯片有多好赚，回头要尽早进行相关产业布局。 谢景行打定主意转而继续问：“供应链怎么样了？” “目前单月生产量能达到45万台，供应链还需要整合，如果跟成功跟比亚迪合作代工厂，魅族mx4pro的产量会迎来较大上升。” 宋安梨嘴里说着准备关上车门去副驾驶坐。 谢景行忽然拉了她一下：“现在屯多少货了？” “55万台。” 宋安梨动作自然顺势坐进后排，默契地补充道：“产品发布会，营销方面得想想办法。” 今年小米和华为两家的对标新品都没发售，魅族mx4售价压到了1799元，也就是说目前mx4在市场端没有竞争压力。 在达成首个100万台销量清空囤货之后，考验的完全是供应链能力，生产多少卖多少。 而小米供应链单月产量高达150万台，魅族的45万台单月产量与之相比相差太多。吃尽领先发售红利，等小米发布今年新款机型，后续只能靠营销端弥补差距。 无论是让用户心甘情愿等货，还是提前预售拉长交付时间，必须尽可能延长魅族mx4纸面上的总体销售量。 想让比亚迪这种巨头企业单开组装代工厂生产线很难，可一旦通过这款机型达成合作，完全整合好供应链，产量拉到单月百万台以上不是梦。 那么正在研发中采用领先技术，预计年末上线的魅族mx4pro，就可以正面给小米来一下狠的。 宋安梨完成小马奔腾并购案来到魅族这段时间显然了不少心思，对每一個关键节点把控都很到位，对答如流知道他想问什么。 谢景行满意地笑了起来：“要不然你担任产品发布会主持人好了。” “李楠想让你出面。”宋安梨只当他是开玩笑。 “过度曝光不是什么好事，我只做旗舰机产品发布会。” 谢景行略作停顿：“你到时候穿身职业装，很符合年轻都市白领品牌调性。” 去年《闪亮的offer》职场综艺热度爆炸，今年不出意外跟进第二季，魅族出资几千万冠名了节目。 宋安梨作为首季节目优秀学姐，微博粉丝量也有个百万左右，属于这年月的顶流网红，担任发布会主持人的确有效果。 谢景行一脸认真模样，宋安梨低头扫过自身上下，白衬衫、套裙、高跟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日复一日永远是如此穿搭。 事实上去年参加综艺赵梦澈热度最高，她更多是顶着‘绿茶婊’标签被骂上热搜。 随着节目结束薛浩然去当老师、赵梦澈转行全职网红、樊浩楠进体制，大家各奔东西唯有她跟在谢景行身边，留在金融业职场坐着火箭起飞。 风评好转许多，她平时很喜欢听“女强人”之类的称赞吹捧，但今天更想听别人夸她一句绿茶婊。 “小马奔腾怎么了？” 听到谢景行问话，宋安梨收起复杂思绪，拿出另一份文件夹：“钟丽芳亲自带队在无锡考察开发影院项目，影视制作方面与年初规划没有大变动。” “苗楠什么时候就职？”谢景行不置可否。 宋安梨语气微妙：“金燕和李家姐妹还得磨合两个月，建银文化那边我压着最后一笔款子没交割，要是有需要把钱结了，他随时可以辞职过来。” 苗楠出于私人利益勾兑选择卖掉李家姐妹连带建银文化，跳槽西柚资本。 她并不放心此人，故意拖到现在。 “不急，你看着安排吧。”谢景行同样意味不清回了一句。 这段时间小马奔腾参与投资的吴宇森导演大作《太平轮》启动前期宣传，他从公开消息渠道稍微关注了下。 各种两岸三地巨星、亚洲版泰坦尼克号宣传词汇非常飘忽，他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个项目会扑街，至少不记得曾看过这部佳作。 钟丽芳却对这个项目颇为乐观，意见相左以专业人士意见为主合情合理。 那么问题就来了，西柚资本可是小马奔腾绝对控股方，公司上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才懂娱乐文化产业。 难不成以后遇到这种事都听钟丽芳的？ 所以谢景行想废物利用让苗楠来担任西柚资本娱乐文化产业投资小组md。 宋安梨则如今是小马奔腾实际上的大boss，她考虑问题难免掺杂个人角度。苗楠扮演的角色，不仅会制衡钟丽芳，某种程度上也会影响到她。 谢景行不打算说明白，让宋安梨担任小马奔腾董事时，他就做好了发生此时此刻局面的准备。 要是每朵都修剪枝叶长得一模一样，那该多无趣。 如果他驾驭不了，那正如周凤澜所说，该死在曼哈顿街头。 ………… 深圳，五月末傍晚闷热中带着潮湿。 周凤澜难以适应的频频转动手指上的戒指，脸上勉强挂着礼貌笑容：“刘总留步，我叫个网约车去高铁站就好。” “车子已经安排好了，你再客气可就赶不上高铁了。”刘炽平笑如春风亲自帮忙打开车门。 周凤澜和他握了下手：“麻烦您了，回头再见。” “路上注意安全，过几天有时间我去魔都，叫上景行一起聚聚。”刘炽平用力晃了晃胳膊。 目送车子消失在视野里，抬起手腕看时间说道：“晚饭我跟马总一起吃。” “马总去港岛开会了，明天回来。”身旁助理提醒道。刘炽平干脆点名：“彭志坚在家吗？” “呃，彭总推掉了这周的例会，好像是去京城出差了。”助理表情为难。 “把海外投资并购组的杨丹宁叫来。” 刘炽平不急不躁再次喊人，谢景行从美国带回来了最坏局面甚至给出‘同归于尽’建议。 腾讯考虑股权剥离预案之余，还得思考如何稳住局面尽量周旋，移动支付业务出海欧美不用想，先在家门口东南亚站稳脚就烧高香了。 并且在此之前，要考虑给谢景行何种回报。 美国佬财大气粗接连砸出500亿美元估值以及合伙收购nba俱乐部两颗巨型衣炮弹，腾讯该给点什么呢，合伙收购cba俱乐部？ 刘炽平觉得还是从滴滴、饿了么、大众点评三个合作项目想想办法比较实际，多少要让点利益，朋友感情有来有往才不会散。 “周凤澜……真是女大三抱金砖。” 刘炽平思绪发散轻声自语，下午周大公主轻车简从一个人走进腾讯总部，在前台申请登记访客表。 他收到消息顿时取消跟甘川省商务考察团的会议，结果商务考察团带队领导不仅毫无微词，还差点跟周公主来段当场相认的戏码。 言辞恳切表示前些年省里向上申请在省会城市建设全省首条地铁，在京城跑了小半年始终没得到批复。 他主持经济工作实在愧对百姓，厚着脸皮深夜去周凤澜家里拜访，见过她的照片。 一张照片记好几年，这份细心不愧是当领导的好材料。 刘炽平越想越觉得荒诞，现在这张“照片”挂进whatsapp董事会里了，腾讯也是想要进步的！ 老刘回到办公室将夹着书签的一本《三体》仔细放到书架里，拿起电话打给小马哥商量怎么进步。 ………… 【临时有事我先回魔都，你在深圳休息一晚，我安排了人明天接你回东北。】 高铁站，周凤澜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本就焦躁的心情没由来升起小情绪。 气乎乎把去珠海的高铁票丢进垃圾桶，抄起手机买了张飞京城的机票。 明明说好陪她回东北，结果回到国内刚落地就迫不及待甩开她。 周凤澜边走出高铁站边抹眼泪，手机响起铃声被她挂断，连续挂断两次便没再响起，这下更生气了直接关机。 “什么毛病？” 另一头在珠海开完会匆匆回到魔都的谢景行疑惑不解放下手机偏头问道：“你安排好了吗？” “要先申请航线，今晚凌晨到深圳。” 宋安梨爱莫能助，都专门从东北调云山集团的大型公务机了，还想怎么样。 谢景行摇摇头：“算了，苏禾过去了吗？” “正在路上，这会儿晚高峰路上有点堵，应该跟我们一起到。”宋安梨早有准备。 谢景行收敛神情整理好衣服大步走出机场坐车回市区，前往饿了么总部。 张旭豪烧光了上轮融到的1亿美元资金，准备启动e轮融资引入更多资方和资金对抗美团的同时，稀释现有股东持股数量。 简而言之，他贼心不死又玩起了上轮融资的小把戏，想把西柚资本踢出局。 这次进步很大，拉来国资大牌中信产业基金领投，即将在美国上市风头无两的京东跟投。 基本确定投资大框架，赶在最后时刻才通知包括太禾资本在内的众多早期投资方。 “饿么了越来越好了，能被国资大牌看中，前途一片明朗。” 谢景行抵达饿了么总部，装模作样站在办公楼下抽烟的朱啸虎第一时间凑上来搭话自证清白——张旭豪这么搞事跟他没关系。 没有投资人会喜欢被创始人防贼似的防着，他之所以能最先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本身同样有情绪。 “进去聊。” 谢景行轻描淡写应付着，朝小跑着走过来的苏禾点点头，眼神交汇尽在不言中。 朱啸虎被隐瞒有情绪不假，但对稀释太禾、腾讯持股有默契也是真的。 “谢总好！” “谢总，您来了。” “谢总。” 谢景行当先穿过办公室走廊，宋安梨和苏禾跟在左右，路过所有员工纷纷驻足侧身相让打招呼。 朱啸虎冷眼旁观精神骤然绷紧，权力从不仅仅是通过法律、规则产生，人们总是本能寻找人群中的强大个体对其依赖。 扪心自问，倘若此时此刻饿了么董事会成员在原始丛林迷路，他会选择推举谢景行为领袖。 张旭豪要是想不明白这点，今天这场会议很难说谁是真正主角。 “谢总，好久不见，伱没去纽约参加上市敲钟仪式？” 京东集团副总裁，战投部负责人常斌神情意外地起身迎接。 京东后天在纳斯达克敲钟，他专门问过刘总的助理，说是邀请了谢景行到场参加。 张旭豪咬紧腮帮一张胖脸肌肉颤抖，特地挑选今天下班的节骨眼通知太禾资本就是为了避开直接碰撞。 排除面前这家伙会闪现的可能性，公司内部高层出奸细了！ “这位怎么称呼？” 谢景行开门见山看向张旭豪身边的中年油头男。 “中信产业基金，互联网一组投资经理卢泉。”中年油头男讲话带着几分港普味。 “常斌，京东云河物流项目我们之前打过交道；卢总，初次见面没关系，回头有很多时间交朋友。” 谢景行摊开桌面上的文件夹，双手撑着桌子边缘：“今天先聊正事。” “入驻700座城市，日均订单量破200万，市场占有率62%。” 他抬头看向张旭豪，语调轻松道：“恭喜张总，今天的饿了么可以称得上是一家创业独角兽。” “但是，12亿美元估值，对不起日夜奋战在一线的8000名员工。” (本章完) 第209章 恐怖故事 第209章 恐怖故事 “估值15亿美元，是我方能接受的最低价格。” 会议室门大敞，办公桌面上凌乱的文件和没来得及摆齐的座椅，证明这场会议还未准备好正式开始。 沉默氛围中空调嗡嗡送着冷风，谢景行目光从在场几个人脸上一一扫过，拉过条椅子好整以暇坐下。 估值12亿美元，让渡20%股权融资3亿美元，对比年初d轮融资估值翻了三倍。 按照经营增长数据计算这个估值不算高，毕竟张旭豪隐瞒早期投资方溢价空间有限，中信产业基金进来领投必然会压价。 在场各方对此心知肚明，谢景行突兀挑破话头，局面陷入困境。 “15亿美元估值，西柚资本来领投或者提供债券融资。” 他瞥了眼油头男卢泉：“讲难听点，要是饿么了只值12亿美元估值，西柚愿意全资收购。” “站在我们早期投资方角度，承担了很大风险，在后续轮次融资争取高估值是人之常情。” 朱啸虎态度暧昧打圆场：“其他条件也都可以再聊。” “理解，今天请谢总、朱总来就是为了沟通，我们也不是说咬死12亿估值不能变。”来自京东的常斌客客气气应声道。 初创企业融资过程中，往往随着每轮次融资估值增长，早期投资方和创始团队吃到最大收益同时也得承担最高风险。 比如替中后期入股的投资方托底，退出时让后进来的先跑，朱啸虎所谓其他条件可以谈便是如此。 而常斌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没那么容易捡漏12亿美元低估值，他看向油头男卢泉，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接下来看张旭豪表演，费尽心思组的局，总不可能一碰就碎吧。 “相比估值我们有更重要的问题考虑，本轮融资到底是战略融资还是财务融资？我坚定认为是前者，引入中信资产、京东这样的优质投资方，丰富我们的政府资源与物流业务积累。” 脸蛋发福顶着副圆眼镜，气势强硬的年轻男人主动接过话头表明态度，即便提高估值也不会给西柚、腾讯融资份额。 突然袭击不成导致正面摊牌，事已至此大家都别装傻逼，无论如何他都要这样干！ “当然，估值不是最重要的，我们需要整合更多资源。” 谢景行不疾不徐温吞说道：“我最近思考了很多，有些问题应该在融资之前聊一聊。” “……是关于哪方面的问题呢，我们这边做完尽调了，谢总要是有什么新想法再好不过，有利于我们更精确评估价值。”油头男卢泉坚持装傻逼。 谢景行毫不掩饰轻蔑地低头轻笑一声，张旭豪脸色有些挂不住。 朱啸虎再度跳出来装好人：“这样吧，腾讯和红杉的人明天能到，融资会议推到明天。” 常斌不动声色打量着站在会议室里的苏禾、宋安梨几位闲杂人等，暗自叹了口气，张旭豪个人威望比想象中差了些。 至少正面对上谢景行时，连个‘会议议题’都没法强行推进，三言两语就被带跑偏了，好几位高管站在这里竟然没谁站出来说话。 他收起桌面上功亏一篑只差签字盖章的投资协议，大失所望告辞离去，高管们终究要赚钱的显然更在意估值价格。 只差签字，如果谢景行今天不在，凭朱啸虎无法让高管们完全相信15亿估值说法。 抢先搞定内部高管，腾讯和红杉的董事明天才能到，很难拦住张旭豪。 卢泉悻悻然复盘個中深意，不情不愿跟着常斌走出会议室，众多高管随之退场。 “给我倒杯威士忌，加冰。” 谢景行朝宋安梨点了点下巴，她出去关上门，会议室里还剩下张旭豪、康嘉、朱啸虎、苏禾四人。 “张旭豪，你为什么砍掉众包配送合作规模？”他指名道姓质问。 张旭豪摘下眼镜偏过头去，不屑一顾写在脸上。“这几个月外卖市场总体份额涨幅进入平台期，烧钱补贴扩大市场份额效果越来越差，所以我们需要搭建配送网络降低经营成本。” 康嘉勉强好声好气代为解释道：“美团、百度都在这样做，大家都有长期竞争的准备。” “云河物流给外卖骑手每单补贴3块钱，美团和百度外卖的商务经理在云河物流写字楼附近的酒店住了半个月，求着跟云河物流签订长期众包配送合作。” 谢景行略作停顿：“你们把众包配送砍了，打算自己出钱承担这部分补贴，达到降本增效目的？” 现如今外卖骑手人力短缺，包括云河、申通、达达物流在内诸多新老物流众包企业大笔烧钱抢人。 美团和百度外卖都玩不转自营骑手路线，纷纷找众包企业合作转嫁配送端成本。 结果张旭豪这个逼竟然在熬过年初员工大规模跳槽阶段，反手缩减众包配送比例，云河物流的众包骑手就在商户门口都接不到平台派单。 想想年初三天时间从全国抽调千名骑手鼎力支持，现任云河物流总裁关林辉气的要死，要不是谢景行这段时间天南海北到处跑抓不住人影，早就找他要个说法了。 “踢我出局拉来京东入股自建配送体系，你想的蛮好，但是我告诉你，京东也是云河物流股东。” 谢景行语气淡淡：“老话说吃一切长一智，到你这儿就行不通了，看来上次你找大众点评领投吃的亏远远不够。” “谢总，这话有点重了。旭豪想自建配送体系也是有考量，我们在白领市场份额比重很大，这部分客群格外注重配送体验。” 朱啸虎屁股着火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缓和局面，连连对着张旭豪和康嘉使眼色示意别冲动。 一个很忧伤的事实是，他几乎参与了谢景行强势主导的所有项目，每次关键僵局他都在场。 然而即便是程维大半夜搞事临时进藏，这小子表面上也就骂了句娘，此时此刻这种彻底撕破脸爸爸训儿子的状态还是初次见到。 僵持时刻，会议室门打开，宋安梨端着杯酒动作轻缓无声走进来。她身边跟着一位留着短发，面容姣好皮肤白皙有着一对酒窝的中年女人。 “无论如何，我自我总结发现，也许你没错，可能是我太温柔了。” 谢景行接过酒杯抿了一口：“既然你想引入大众点评，那就合并吧，大众点评并购饿了么。” “嘭！” 张旭豪猛地拍了下桌子，激动地口不择言嚷嚷道：“谢景行，伱别跟我来这套，我要起诉你在我的公司安插商业间谍！” “还有京东，你跟京东有利益输送，常斌泄漏了我公司重大融资机密。” 谢景行眉头微皱摇摇头，刘强东也不是什么好鸟，垂涎本地物流配送多时，怎么可能给他通风报信。 应该说这间会议室里全员恶人，他抬起手挥了挥，宋安梨得到示意当场打开录音笔和摄像机。 “张总，康总，朱总，我叫刘琳，来自腾讯人力资源部。最近三个月外派来饿了么驻场，支持人力资源工作。” 短发中年女人将怀中文件夹放到桌面上：“这段时间我们收到三封内部实名举报信，举报市场运营部门8位基层员工贪污补贴经费，及收受品牌商家贿赂，总计金额高达4200万元。” “此外还有饿了么人力资源部门，利用员工薪酬激励体系与部分中高层管理人员合谋贪污现象。” 原本拉着张旭豪的康嘉瞬间变脸，比前者更加激动：“你什么意思，谁给你的权力调查我公司人员管理架构机密！” “我们有理由怀疑，创始人通过管理层团队恶意转移公司资产，侵害全体股东权益。”宋安梨全然无视，自顾自将录音笔推到朱啸虎面前。 “要是美团把大众点评并购了，你和你的团队会被外派到美团驻场支持人力资源工作对吧？” 谢景行吐出口酒气看向刘琳：“掌握着饿了么全部人员管理架构的第三方团队，这简直是个恐怖故事。” “常思常悟久久为功，下次别再浪费机遇了，如果你还能遇到的话。” 张旭豪脸色苍白，张大嘴巴发不出一丝声音。 (本章完) 第210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第210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年轻时总以为有无限可能，后来才发现人的一生只有那么寥寥几次机遇——张旭豪很早之前便听到过这句话。 篮球教练曾对他说你有天赋，要拼命的练习运球、传球基本功，考运动员证书高考能加分，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一定要珍惜。 于是他拿到了二级运动员证书成功考进同济大学本科，又到魔都交大读互联网专业研究生，和室友康嘉等人深夜打游戏饿肚子叫不到外卖的契机创建饿了么。 一路走来，互联网专业、名校校园优质创业环境、精准创业赛道。 他自以为没浪费每一次机遇，常引以为豪告诉身边人，要善于发掘机遇重视机遇。 可事实证明，他自以为的足够重视仅仅是自以为，也许是此生仅有的最大机遇即将悄然溜走。 “我要跟谢景行对话，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需要沟通可以解决。” 午夜凌晨，办公室大楼灯火黯淡，张旭豪坐在属于他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艰难地做出妥协。 “张总，带着情绪谈生意是商场大忌。” 苏禾与之相对而坐，神情淡漠轻声道：“您有什么想法可以敞开聊，在我职权范围之内我尽量解决，我没法做主的也会第一时间向谢总转述。” 言外之意，谢景行没有掺杂任何私人情绪一切公事公办，她全权主导对项目负责。 张旭豪沉默以对，烟头明灭烟雾在灯光照射下有了形状，变幻不停随着空调冷风吹拂溃散。 “大众点评并购饿了么，双方整合资源跟美团竞争，同时也扩大了股东范畴。合并后新公司在团购、外卖两个领域全面打通，腾讯的流量资源支持更有针对性，这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苏禾略作停顿说道：“我方拟定了一份合并方案，先由云河物流、太禾资本分别战略投资大众点评和饿了么，解决你们的债务资产问题，然后合并创建新公司。” “大众点评占新公司70%股权，饿了么占股30%。当然，这只是估算，具体分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她轻描淡写最后补充道：“新公司设立联席ceo，您仍然是创始人。” 张旭豪愣愣出神摁灭烟头，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目前他与创始团队总计持有饿了么41%股权，按照苏禾提出的方案换算一下，只值合并后新公司12.3%股权。 而在饿了么、大众点评都有持股的谢景行会持有合并后新公司16.5%股权，更何况还要在合并前完成一轮战略融资。 届时持股比例轻轻松松超过20%，稳居合并新公司大股东地位。 无论他和康嘉，还是大众点评张涛那边的创始团队，明面上职位不变，但饿了么、大众点评两家公司都不存在了。 谢景行才是站在幕后的真正主人。 张旭豪无法接受这样的合并，他最后争取道：“我同意合并，你叫谢景行来。” “既然您对合并方案无异议，我尽快约张涛张总见面，大家一块聊聊。”苏禾自顾自点头。 张旭豪嘭嘭拍着桌子强调：“我让你把谢景行叫来，我同意合并，并购主体是大众点评，我们可以先引入大额融资收购大众点评，而不是让大众点评收购我们！” “你可能对风险投资行业不了解，中小型投资机构没实力满足您的融资需求，头部投资机构对退出路径非常看重，不会在外卖市场格局大致确定的情况下贸然入局。” 苏禾抿了抿嘴唇，施施然科普道：“他们会问您后续是否有跟大众点评合并计划，乃至是否有跟美团合并计划，退出机制该怎么保证。” “所以饿了么并购大众点评，还是大众点评并购饿了么没有本质区别。” “中信产业基金，京东都愿意投资我们，还有很多资方，我去找阿里拿债券融资收购大众点评！”张旭豪孤掷一注恶狠狠摔碎水杯。 美团融资一拖再拖迟迟不愿意阿里巴巴全力支持，跟以腾讯系为首的饿了么和大众点评来场本地生活领域线下支付大战。 且阿里内部外卖业务淘点点扑街，团购业务口碑网预热完毕随时能够上线重启。 复杂关系中让张旭豪找到了一线机会，饿了么启动e轮融资引入国资中信产业基金、京东两家股东，替换掉谢景行在资金，政府关系和物流三方面的资源。 再接受阿里巴巴大额债券融资，强行收购腾讯和谢景行的持股，替换腾讯流量入口支持，彻底倒向阿里阵营。 这是备选方案，如果有可能张旭豪不愿意得罪腾讯，然而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谢景行提出的大众点评并购饿了么方案，除了他之外所有利益相关方都会受益，强行反对毫无机会。 只能随即应变调整备选方案，向阿里巴巴借大笔债券融资获取现金流收购大众点评，不采取合并创建新公司的方案。 如此一来他的股权不会被稀释太多能够保证控股线，并购掉大众点评的饿了么还属于他。只有谢景行和腾讯会反对，大方向符合其他财务投资方股东利益。 “我不知道阿里为什么愿意拿出10亿美元，甚至20亿美元借给你进行债权融资，但我想股东们一定不愿意背负巨额债务。” 面对被逼到墙角愤怒咆哮的张旭豪，苏禾嘴角不自觉噙起笑意。 “那我就把饿了么整体卖给阿里，哪怕跟美团合并，老子跟你们玩到死！”张旭豪宁可自毁机遇，一如曾经的程维。 苏禾波澜不惊只是笑着摇摇头，涂着深红唇釉的红唇，像是饱餐后没擦拭干净的猩红鲜血。 ………… 于此同时，另一间办公室里，对话正在进行中。 “你在管理层团队恶意转移资产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什么都不知道。” “换种说法，伱对管理层团队大面积贪污一无所知？” “傻逼~你在扮演av电影里的女检察官？真有意思。”康嘉翘起二郎腿语调轻佻满脸嘲弄。 宋安梨瞬间红了脸厉声呵斥道：“你要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实名举报信里提到了你和张旭豪的名字，如果解释不清楚，股东会有权利起诉你们俩恶意转移企业资产，侵害全体股东权益。” “那你报警吧，把我抓进去。”康嘉抬起双手耸着肩膀。宋安梨瞪大眼睛：“你耍无赖没用，一旦做实恶意转移资产，根据投资协议我方有权提起资产清算重组，到时候大家都不好受。” “谁知道你们在合同里挖了什么坑故意恶心我们，是好是坏全凭你一张嘴。”康嘉振振有词。 “你一个魔都交通大学研究生具备正常民事行为能力，到法庭上跟法官说看不懂合同，你看法官搭理你吗？” 宋安梨强行压着心里气愤回怼道：“合同是你们亲手签的，有义务遵守合同办事！” “放屁，合同里说了你们可以恶意针对创始人？”康嘉顿时破防。 他当然看得懂合同，却也真心觉得被欺骗背叛。谢景行没入股之前千许万允，还搞出了太禾、西柚竞争饿了么的戏码。 结果一进来就展露丑恶嘴脸，从联合大众点评跟美团打，到现如今的烧钱大战，始终高高在上发号施令。 朱啸虎也是这个德行，刚进来时满嘴的看好你们全力支持，现在遇到点事就缩卵装死。 康嘉和宋安梨无意义的争吵着，来自腾讯的刘琳坐在旁边直皱眉头，频频抬手拢着耳边短发掩饰焦躁不安。 自从傍晚时分谢景行抛出大众点评并购饿了么方案，苏禾就跟张旭豪单对单谈判了。 宋安梨强行拉着她盯着康嘉，真实目的是防止他去串联高管在谈判结束前搞事情。 康嘉也明白这点，尽量表现强势态度施压帮助张旭豪争取谈判筹码，但又不能真在谈判落定之前鼓动高管们搞事情，那会导致局面失控彻底没有回旋余地。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报警上法庭都是扯淡，前线正跟美团打生打死，后方公司两位创始人进警察局转一圈。 这得是多傻逼的人能干出来的事，不谈其他，光是城市代理商就会第一时间上演‘奔跑吧兄弟’剧情。 宋安梨和康嘉看起来像脑残，没头没脑什么都说，其实是互相给压力而已。 “我告诉你康嘉，你嘴巴干净点，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特么就说了怎么着吧，你敢做不敢认是吧？谁不知道你跟谢景行有一腿，豆瓣上扒你的帖子一箩筐。要不是跟谢景行有一腿，你才工作几年，有资格在这里跟我叽叽歪歪？” 刘琳眼看着两人越吵越上头涉及人身攻击，不得已连忙插话打断：“康总，有话好好说。我们不给举报信定性到底是贪污受贿还是资产转移，但举报信内容真实确凿。” “……我没说你是吧，我看见你你吃谁家饭端谁家碗都忘了？谢景行口味真全面，少女少妇来者不拒哈！” 康嘉气势一滞，随即愈发彪悍狂野。 公司有贪污受贿他心知肚明，这是公司处于上升期的惯例，不管公司管理层面出了什么问题导致员工大面积贪腐上亿元。 最起码这些员工正顶在一线跟美团打生打死，他不可能承认这笔烂账做出相应处理。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要是前脚挥泪斩马谡清退贪污员工，谢景行后脚就会跳出来装好人帮忙求情。 他和张旭豪里外不是人全自动背锅，到时候员工心里向着谁无需多言，他们更没资本跟谢景行讨价还价了。 但不承认是贪污腐败宋安梨就往恶意转移资产打，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旦被砸稳恶意转移资产名义，他们真有可能上法庭走一遭。 总而言之，等苏禾跟张旭豪谈出结果在说，在这之前只能耍流氓一句不提。 康嘉小眼睛中泛着机智神采，状若大狼狗口喷吐沫大杀四方：“老话说鸨儿爱钞，姐儿爱俏，谢景行两样都占了还真是有魅力，这事你老公知道吗？” “康总！你别太过分，大家都是接受过基本教育的人，请你有点最起码的尊重！”刘琳气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康嘉仰着鼻孔：“我没有对你客气的必要，明天你带着你人立马滚蛋。” “那是你的权利，但是今天晚上我们聊的是举报信！”刘琳难以自持接过对决重任。 康嘉等的就是这句话，放出最有分量的威胁：“我公司8000员工，总部坐着上千人。你说举报信是吧，明天全员带薪休假在家隔离调查，你带着人一个個去问，看看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了！” “无耻！”刘琳咬牙切齿羞愤欲绝吐出两个字。 她很清楚她端的谁家饭碗，腾讯派她带团队来饿了么支援人力资源工作至少暂时没什么坏心思。 完全是谢景行绑架她，通过产品部门项目经理徐诺硬塞给她三封实名举报信，要么站出来披露举报信内容代表腾讯站到西柚一方。 要么按住举报信当什么都没看到，事后如何另说，她个人肯定得强行背下知情不报的锅。 不得已之下，她费巨大人情请动自己在腾讯内部的山头领导，临时向远在港岛开会的大老板小马哥做了次越级汇报。 就这还差点搞出差错，先是小马哥的助理轻飘飘问了一句你是干什么吃的。 我是干什么吃的？ 我当然是驻场人力资源团队负责人，发生收到举报信这种事，第一时间先核实再汇报合情合理。 刘琳领悟意图，显然是让她别听谢景行的暂时压下，然而放屁的功夫小马哥的助理又火急火燎打来电话说了句刘炽平刘总明天出差去魔都。 ok，继续领会意图，排除战投部门老大彭志坚嘎巴一下暴毙的可能性，刘总亲自过来只能是奔着谢景行，其他人不够资格。 几经周折她才抱着上坟一样的心情跟宋安梨走进会议室，当着几位股东、创始人的面汇报举报信内容。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谢景行轻飘飘几句话摁住张旭豪看似无迹可寻，她却已经被动压上大半职业前程。 谢景行赢了她不一定有好处，输了就得灰溜溜回腾讯内部，继续跟部门里其他几个团队往死里卷。 “康总，你说气话没有任何用处，公司有8000员工不假，排除一线外卖骑手，有几百人是我的团队驻场这几个月招进来的，特别是上个月和这个月校招春招，他们没可能参与贪污问题。” 刘琳下定决心针锋相对对硬顶了一句。 饿了么自身人力资源团队的能力在她眼中就是一坨屎，康嘉要是想鼓动员工搞罢工大可以看看能有多少人坚定跟他折腾。 (本章完) 第211章 蛇吞象 第211章 蛇吞象 魔都夏日的夜晚不算漫长，凌晨四点，天边泛起鱼肚白。 天空下了片刻小雨，还未落到地面便被暑气蒸发，只在高层建筑窗户留下道道细微扭曲水痕。 像是朱啸虎的精神状态显化，他眼泛血丝胡子拉碴在窗边来回渡步，双手叉腰猛地转了个身不知道第几次说道：“不行，谢总，你得给我透个底。” “市场战局激烈，强行缴了主帅的兵权会出大问题！我知道你肯定有后手，你得告诉我，咱们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不自觉抬高声调：“张旭豪要是不配合组织管理层闹事，或者强行找外部资本入局怎么办？！” “再等等，天快亮了。” 谢景行平躺在沙发上，如同一块石头不曾晃动。 又臭又硬，朱啸虎暗自骂娘，他被这块石头镇了整夜，没有机会从中斡旋调解。 手机屏幕接连闪过两道光亮，是沈南鹏和彭志坚发来的消息，他们俩从京城乘坐最早的航班过来，运气好不延误能赶上早餐。 【赶紧吧，我扛不住了，他一定要换掉张旭豪。】 朱啸虎在临时拉的小群里发消息，包括除谢景行和张旭豪之外的全体股东，他代表几家总计持有8%股权的小股东集体。 红杉中国持股11%，腾讯持股15%，合计34%。 【张旭豪有什么想法？】沈南鹏在群里问。 朱啸虎瞥了眼躺在沙发上宛若尸体似的谢景行，没好气的找地方坐下：【他助理订了两张今天下午去杭城的高铁票。】 【谢景行没反应？】彭志坚紧跟着追问。 朱啸虎内心画了个圈含糊回道：“我说不好，你们先过来吧，大家坐下来开诚布公谈一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魔都开车到杭城两个多小时，张旭豪大费周章让助理订高铁票是在强调态度，他同意并购大众点评也愿意对公司现存的一些问题做出调整。 除非今天彻底谈崩了，他不会轻易闹到鱼死网破引入阿里巴巴的地步。 而谢景行明明态度坚决想要弄掉张旭豪，却选择僵持整夜给对方反应机会，十之八九也是给股东们反应时间。 人齐了把事情摆到台面上，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解决。 沈南鹏和彭志坚都是大忙人，收到张旭豪通知启动e轮融资消息时不急不忙，得知谢景行要主导大众点评并购饿了么，顿时改签机票匆匆赶来。 两人怎么那么巧都在京城？ 谢景行不相信他们所以不愿意提前透露口风，朱啸虎放下手机揉了把脸，难道腾讯和红杉资本暗地里在捅咕什么东西。 “老彭，你们那個人力资源总监刘琳是什么情况？” 千里之外，沈南鹏穿过廊桥走进飞机，情况紧急来不及委婉措辞直白发问。 彭志坚脸色深沉低声道：“沟通出了点问题，中间有些事没协调好。” “我觉得你还是尽量多把控一下，不合时宜的事能免则免。”沈南鹏愈发尖锐试探。 他们前脚刚开始撮合美团并购大众点评，谢景行后脚就强势推动大众点评与饿了么合并。 刘琳一个小小的人力资源总监，没资格私自做决定代表腾讯站队，那你彭志坚作为腾讯战投总经理，到底是更倾向大众点评跟饿了么合并。 还是说你压根儿都不知道这件事，跑过来勾搭美团并购大众点评完全是自作主张，腾讯没这个想法。 沈南鹏打了个哈欠，摘下眼镜按压眉心假寐。 饿了么跟大众点评合并是王兴目前最怕的事情，就好像一个身强体健的瞎子背着一个耳聪目明的瘸子，与一位正常人比赛长跑。 跑到半截瞎子跟瘸子变成一个人优化掉双方残疾部位，竞争对手莫名其妙变强了！ 沈南鹏早就看到了这点，但出于更看好美团迟迟没有主动跟张旭豪点破个中关窍。 美团并购掉大众点评打饿了么，饿了么并购大众点评打美团。 这两种走向显然后者会导致市场竞争更加残酷漫长，他觉得谢景行也是这样想，早早地便各种式骚操作想要入股美团。 奈何王兴不好摆弄，张旭豪又不是个干事业的，凭白闹到现在这个局面。 那么问题来了，是支持饿了么、大众点评合并，还是继续撮合美团并购大众点评。 “关键是张涛怎么想。”沉闷气氛中彭志坚没话找话。 沈南鹏敷衍道：“张涛还有冲劲，应该想跟饿了么合并继续奋斗。” “其实跟美团合并他未必就要拿钱走人，此一时彼一时，王兴压力也不小做出让步合情合理。” 彭志坚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而且，我个人觉得处于企业发展阶段，张旭豪毕竟是年轻人更有冲劲。” 沈南鹏愣了愣随即差点笑出声，这人看来是没有一点价值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说梦话了。 谢景行捅破饿了么和大众点评合并的窗户纸，没有人会持反对意见，两家企业深度合作半年时间且股东成分千丝万缕，符合所有人利益。 唯一有争议的只是支持张旭豪由他来执掌合并后新公司，还是支持谢景行由张涛执掌新公司。 且不说张旭豪能力如何，光是想弄走谢景行的点子就太离谱了，这小子可是亲手把整个外卖行业carry到现在的规模。 给王兴一次穿越时间的机会，他肯定会选择穿越回到半年前扇自己几个大逼兜，乐乐呵呵收下太禾资本投资。 何至于如今眼睁睁看着强敌合并，让他这个投资人都跟着犯愁。 沈南鹏干脆向空姐要了条毛毯放躺座椅补觉，彭志坚见他一副免打扰的架势，无数念头闪过大脑，拿出手机回复一句‘收到。’ 消息在聊天框中闪着无信号的圆圈，联系人备注格外醒目——a刘总。 【我今天下午到魔都。】 对方最后发来的消息停留在一个小时之前，同样整夜无眠。 …………清晨阳光尽情倾洒填满酒店套房每个角落，几位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轻手轻脚将早餐摆满长条餐桌。 “谢总，主厨今天特别推荐小笼包，配的醋是咱们后厨自己酿的，您尝尝给提提意见。” 酒店经理将两屉小笼包和一碗白粥放到坐在主位的年轻人面前，接着跟分列坐在两旁的五男三女点头示意打招呼，毫不拖泥带水带着员工们离去。 “简单吃点，中午有大餐。“谢景行挑起话头。 彭志坚第一个发言矛头指向刘琳：“刘总监，伱说的举报信内容属实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个问题让张总内部解决吧，我们今天主要还是讨论饿了么和大众点评合并可行性。”沈南鹏顺势截住话头。 张旭豪心里松了口气，看样子腾讯没有完全站队谢景行，沈南鹏不偏不倚只管项目不想掺和内斗。 他迅速判断清楚局势直言道：“我觉得谢总的提议完全ok，滴滴和快的合并的优质案例摆在眼前，公司里的兄弟们都相信谢总！” “但是，在并购方式上，我跟谢总有一点小小的不同意见，我倾向由我们来主导。毕竟团购市场到顶了，外卖市场还处在激烈竞争阶段，我们需要把更多精力投入到这块业务。” 张旭豪说的冠冕堂皇，朱啸虎冷眼旁观观察众人反应，谁输谁赢无所谓他只想安安稳稳赚钱。 “张总，您的想法有一定道理，我方愿意支持，但关于具体并购方案无法接受。直白的说，从哪里找钱。” 苏禾胳膊拄在餐桌边缘双手十指交叉，不加掩饰地将早餐带入会议谈判氛围：“饿了么估值15亿元顶天了，大众点评估值不可能少于25亿。” “京东的常总和中信产业基金的卢总还没走，要是把并购大众点评写进合同里，我想他们肯定有意向入股。” 张旭豪挑了下眉毛和气道：“我们占据外卖市场份额第一且遥遥领先美团，大众点评是团购市场份额第二名，距美团差距不大，也就10个百分点上下浮动。” “我们合并是1+1大于2的组合，整体估值能涨一大截，只是说把这部分估值涨幅提前给到饿了么，解决财务问题再并购大众点评。”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这个说法的意思是，我和谢总加起来有99.99亿资产，所以您只需要先投资我100亿，我就能把谢总的资产全部并购。”苏禾举了个难绷的例子。 张旭豪宛若狂躁症患者跟她拍桌子鬼叫一个晚上，就琢磨出这么个二级市场中的‘蛇吞象’玩法。 先以远高于饿了么实质价值的天价估值进行大额融资，保证他的持股实控权利，再并购大众点评兑现超高估值。 搞笑的是，他提前融来的这些钱是支付给大众点评的股东们，公司本身捞不到一份现金流。 没有专业人士出谋划策，真是为难单纯的创始人们了。 不等张旭豪辩驳，苏禾偏头看向沈南鹏、朱啸虎二人：“我方主张同时启动大众点评、饿了么新轮次融资，搞定财务问题，合并成立新公司。” “尽可能减少资金债务杠杆风险，把更多融资给到公司发展，同时引入云河物流战略投资，进行深度绑定合作。” 众人不置可否，哪种并购方案无所谓，重点是并购之后该怎么办。 朱啸虎不经意间跟沈南鹏对上眼神，转瞬达成默契悄然低下头看向手机，在他们心里张旭豪和谢景行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物。 张旭豪表示愿意改过自新好好做人，饿了么在他的带领下未来发展如何如何良好完全是浪费表情。 不如干脆直接点阐述，要是踢他出局，他会怎么个鱼死网破法，能给饿了么造成多大损失。 谢景行能弥补损失他就趁早赶紧滚蛋晚了赶不上二路汽车，要是弥补不了，再详谈他能不能赖住不走也不迟。 “张总，我在想你们是不是可以论证一下直接跟美团合并的可行性。饿了么、大众点评、美团三方交易嘛，美团把外卖业务拆出来跟饿了么合并，美团再跟大众点评合并。”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果真无穷，急于自救的彭志坚提出脑洞大开建议：“这样，你们整合外卖市场，美团整合团购市场，大家都太平不用烧钱了。” 他就差明说别跟谢景行比能为饿了么带来什么，瞎几把扯淡搅浑水才有希望。 在场众人顿时齐齐懵逼，朱啸虎和沈南鹏再次对视，这个说法乍一听起来真别说……也就只能乍一听，但凡细想都办不了精神病院出院手续…… 连吃完一碗白粥的谢景行都抬起了头，慢条斯理擦拭干净嘴角：“饿了么和大众点评并购之后是否需要融资？” “需要，您提出的定点爆破计划收效明显。” 宋安梨早有准备给出详实数据：“以云南大理地区市场举例，二月份饿了么率先启动补贴烧钱计划，到三月份累计消耗预算830万元，市场份额由27%提升至67%。” “美团在此期间未有应对，三月下旬我方缩减补贴计划，美团反攻增加补贴力度，至五月中旬累计烧钱1000万元，市场份额回到51%。” 她目光投向康嘉：“据康总所述，我方预计下个月再次启动大规模补贴烧钱计划，没有预算上限，以市场份额回到60%以上为准。” “半年来，我方大理地区城市代理商累计亏损600万元，美团大理地区城市代理商亏损只高不低，而饿了么和美团自身亏损同样达到500万元以上。” 宋安梨一口气说完，略作停顿强调道：“在一座城市反复拉锯烧掉上千万的情况会一直持续，饿么了和美团都处于严重失血状态，必须有大额融资支持。” “饿了么流干了血，张总想着启动e轮融资，美团情况不会好多少，他们也快要融资了。” 谢景行面无表情将一只小笼包溺死在醋碟里：“朱总，你想打到天荒地老吗？” 朱啸虎拉着张死人脸不吭声，他想个屁，他恨不得面前这家伙连带小马哥、马老师、王兴统统暴毙。 “沈总，你更看好美团，想撮合美团并购饿了么，或者并购大众点评吗？”谢景行又问。 沈南鹏眉头微皱，彭志坚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所以我都不纠结，你们纠结什么呢？” 谢景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你们慢慢聊，我补个觉，都别走，中午吃饭。” 目送他脚步轻松大摇大摆离去，宋安梨攥着手在他的主位坐下，目光环顾全场微微颔首看向醋碟里的包子：“无论如何，张总都不在各位核心目标规划中。” “嘎吱。” 椅子划过地板响起刺耳声音，康嘉一手撑着餐桌一手垂落颓然俯身。 (本章完) 第212章 身处江湖 第212章 身处江湖 张旭豪是早就被抛弃的人，他近半年来站在资本搭建的舞台中央，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表明，他并非不可或缺的真正主角。 沈南鹏更看好美团王兴，即便撮合饿了么、大众点评与其并购，他和张涛都是要出局的人。 以朱啸虎为首的小股东只想赚钱，不管饿了么、大众点评并购美团还是被美团并购，尽早结束烧钱大战才是重点。 所以当谢景行站出来牵头，既然或早或晚都要踢张旭豪出局，他更想是现在，并愿意承担为此付出的风险成本。 那么各方利益达成一致，虚假主角被赶下舞台。 张旭豪和康嘉当即带着创始团队持有的饿了么41%股权前往杭城，将阿里巴巴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幻想着来一场绝地翻盘。 他们要面对红杉中国、金沙江创投、腾讯战投共计持有的34%股权，以及西柚太禾持有的25%股权，总计59%股权。 闪耀的全明星投资方团队，在如今变成鸠占鹊巢的强盗匪徒。 “你小子欠我个人情。” “得了吧，谁欠谁人情得好好计算。” “你真是一点亏不肯吃，后续你打算怎么办？”电话那头马老师语调轻松听起来心情大好。 谢景行坐在床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各凭本事，王兴要是主动来请我，我没理由拒绝。” “哈哈，欢迎你加入进来，我们一起做事业。”马老师笑声爽朗。 “祝我成功，回头聊。” 谢景行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你安排人请张旭豪吃顿晚饭吧。” 马老师无所谓的回了声好，通话到此结束。 阿里巴巴愿意掺和进饿了么的前提是美团自身想做移动支付，摇摆不定迟迟不接受阿里巴巴大额追投。 现如今局势转瞬变化，饿了么和大众点评合并彻底站队腾讯，美团压力大增失去脚踩两只船选择，王兴十之八九被动倒向阿里巴巴寻求支持。 马老师没有半点可能拿出十亿二十亿美元掺和饿了么，张旭豪好好在阿里杭城总部冷静一下，想清楚自身到底是个什么分量再回来。 谢景行洗了把脸换身衣服走出卧室，苏禾等人正在客厅里商谈并购方案细节。 “沈总，聊几句？” 他走到近前拍了拍沈南鹏肩膀，两人来到小书房关上门，言语直白问道：“王兴想并购大众点评对吧？” “…应该想，美团最近压力不小，要是能先整合团购市场，就可以把全部精力投入外卖业务。”沈南鹏装模作样客观分析道。 谢景行摇摇头：“年初饿了么d轮融资时我就想换掉张旭豪，那会儿正好滴滴跟快的合并，苏总约王兴见了一面。” “怎么说？”沈南鹏配合捧哏。 “如果王兴有想法并购大众点评，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谢景行略作停顿，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但是后续他始终没找过我，美团也没有进行过新轮次融资。” “所以他很大概率是想把融资跟并购大众点评一块办了，引入腾讯战略投资，模仿滴滴不单独站队bta任何一方。除了你能撮合这笔交易，只有我可以。” 沈南鹏不是擅长装傻的人，顺着逻辑间接给出答案。 谢景行不置可否，果然腾讯或者彭志坚个人没憋好屁，打到现在都没挑破大众点评和饿了么并购的可行性。 美团血条再厚实，半年烧掉二十亿愣是一声不吭，搞得张旭豪绷不住率先启动e轮融资。 想想就知道不正常，肯定有些王八蛋暗地里使功夫，给了王兴一种能够随时且无害的融到大额资金的底气。 “你早就等着张旭豪启动e轮融资了？”沈南鹏心里同样不爽。 谢景行耸耸肩：“差不多，美团和饿了么谁先融资都一样。” “你提前跟腾讯谈好了？”沈南鹏继续追问。 饿了么先融资，即是跟大众点评合并换掉张旭豪，核心在于他没能力找到几十亿资金填疯狂烧钱和并购的大坑。 换做美团先融资，则是王兴但凡想并购大众点评又不想接受阿里大额追投，就必须拿太禾资本的钱。 这小子要是没跟腾讯提前达成一致做不到这点，也就是说他撮合彭志坚跟王兴见面，完全是白费功夫。 沈南鹏深深呼了口气，舒缓淡淡郁闷憋屈情绪。 “伱高估我了，我起初跟你一样真心看好美团。要不然何必拖到现在，早就推动饿了么并购大众点评了。”谢景行坦诚说道。 沈南鹏血压升高，愈发坚定判断大众点评从始至终都是鱼饵，饿了么和美团总有一方会吃下。 面前的年轻天才只需要稳坐钓鱼台，等待愿者上钩即可，真是妖孽。 “直到现在我仍然看好美团，未来有机会愿意推动饿了么跟美团合并。” 谢景行自顾自继续解释：“王兴并购大众点评不成，不出意外会立即启动新轮次融资。老话说冤家宜结不宜结，请沈总帮我跟王兴牵個线，我可以投资他。” “我尽量。” 沈南鹏没有拒绝，美团倒向阿里几乎成定局，外卖团购领域大战演变成网约车行业的代理人之战。 要是有可能的话，把谢景行带进美团董事会，第二家滴滴未必不可能出现。 他沉吟片刻转而问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合并之后亲自上阵。” “给张涛增发一定数量股权，实在不行我们想想办法，给点人力资源支持。” 谢景行忙不迭地摇晃脑袋否决提议，帅气发型都跟着凌乱。 沈南鹏笑了起来，看笑话揶揄道：“你可以的，云河物流看起来发展态势很良好。” “实不相瞒，我加了300多个云河物流内部工作群，专门面向全体员工开通内部邮箱，所有工作汇报24小时内必回复。加上几个自家实在亲戚鼎力支持，云河物流才没有出问题。” 谢景行满满肺腑之言，他之前去云河物流下属分公司检查仓储中心的智能集成系统，身边乌央乌央跟着十几号人。 分公司总经理在总控室给他演示无人全自动货物分装出库，好几位技术专家跟在屁股后面严阵以待，以防系统失灵紧急救场。 他心知肚明总经理给他演示这套了几千万研发的系统是公司目前最高技术水准，不可能当做日常化标准。有次在云河物流总部财务工作群里，偶然偷窥到分公司人事主管额外上报基层员工加班费，才大致知道那套系统真实情况如何。 结果没过两分钟就有“小机灵鬼”在群里刷了十几条消息，把那条额外上报加班费消息顶没了。 他想骂人都不知道该骂谁，分公司人事主管跟总部财务部门不和故意在群里发消息，分公司人事主管跟分公司总经理有矛盾？ 这次要是批评员工，是不是会变相鼓励员工以后更不敢在有他的工作群里说实话，想来想去只能装没看见。 像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站的高了很多东西自然看不到。 半年时间下来他在云河物流的定位已经逐渐从上限变成下限，考虑的不仅有带着企业向前冲，更多是防微杜渐。 谢景行自觉委实不擅长此类工作，亲自上阵什么的大可不必。 ………… 中午，酒店套房门打开，刘炽平风尘仆仆走进。 彭志坚连忙起身迎接，只收到点头回复，目送大老板脚步不停径直走进书房，他整个人散了劲儿无力坐回沙发。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你们聊得怎么样？”刘炽平随手把行李箱立到书房门口打招呼。 姿态做到这个地步谢景行无话可说，沈南鹏琢磨着要不要把彭志坚挖来红杉，此事过后这老兄在腾讯日子不好过了。 一点小波澜消弭无形，三人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我们最新讨论的方案是，合并后新公司饿了么占股35%，大众点评占股65%，由西柚资本回购双方想退出的小股东持股。” 沈南鹏扮演中立角色：“合并后新公司估值按照50—60亿美元计算，云河物流要占到10%持股比例。” “加上太禾、西柚持股，我这边总计持股30%左右。” 谢景行接过话头：“云河物流能给到合并后新公司三个方面支持，首先众包配送深度长期合作以及鲜、药品等本地物流仓储配送业务。” “其次，为大学、医院食堂等tob端企业提供食材供应业务，其中包括预制菜产品，这方面业务云河跟饿了么早就有合作。” “最后是面向餐厅商户提供管理软件技术、食材供应链、品牌服务等增值业务。” 刘炽平一时间陷入沉默，思索半晌问道：“所以云河物流对饿了么，哦不，对合并后新公司的投资，以实物资产方式支付？” “一半一半，云河把自身这几项业务相关资产转给合并后新公司，请第三方财务团队估价，剩下用现金补足。”谢景行脸不红心不跳。 刘炽平偏头看向沈南鹏，似笑非笑说道：“小谢，你这是先射箭再画靶子了。” “谢总战略眼光长远，这几项业务都值得仔细思考，我个人持乐观态度。”沈南鹏态度和气。 谢景行硬要合并后新公司30%股权，属于把饿了么和大众点评收编到云河物流旗下，跟柳传志的联想和神州租车是一个性质。 表面上看股权分散，有很多外部金融投资机构持股，但实质性质跟母公司与子公司的关系没区别。 对于如此操作沈南鹏多少有些抵触，但谢景行给的太多了，众包配送、tob端食品供应链、乃至餐饮服务商。 这些都是王兴刚刚有所想法，还没有开始行动的业务。 云河物流不仅依托核心物流业务搭建起完整基础，甚至更上一层楼，利用母公司云山集团业务属性，拓展到了预制菜边界。 可以说按照整套业务生态闭环玩下去，未来普通人想开一家餐厅，只需要给云河物流的市场销售打个电话。 从食材供给到客源引流，生产销售每个环节都能得到全套完善解决方案。 沈南鹏可以隐约看到十年后会出现一家怎样的本地生活服务巨头，1万亿市值起步，中国有多少城市乡镇人口需要吃饭是它的市值上限。 “大致就是这样，没什么问题请张涛来聊聊吧。”谢景行平淡说道。 沈南鹏知趣的站起身告辞：“我去给他打电话。” “辛苦。” 刘炽平看着他退出书房关上门，脸上流露出几分真切笑意打趣道：“小谢，你吃相难看了。” “刘总，人在江湖迫不得已，我一开始真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种局面。”谢景行叹了口气。 赶走初创企业创始人成为最大实控股东，说出去在创投圈里难免少不了瓜田李下借鸡生蛋之嫌。 这种操作跟企业上市后强行退市私有化同等重量级，容易惹众怒。 老刘故意挑明他先射箭后画靶子言外之意便指的这点，帮忙试探沈南鹏态度。 好在老沈是个纯粹的资本家，没有喜怒哀乐只记吃不记打，有钱赚就好。 谢景行忍不住挠头，有本事没本事的创始人都学黄章那副命硬学不来弯腰的臭德行，但凡王兴低低头，云河物流都会成为美团最忠实的战略合作伙伴。 刘炽平倒是很乐观，腾讯又不是投资机构，战略合作伙伴实力越强越好，还能顺手还掉人情何乐而不为。 “张涛怎么样，我们是不是要给予一些人力支持。”他抛出话头。 谢景行早有准备：“我和沈总刚聊过这件事，刘琳调过来吧，她对饿了么人事工作很熟悉。” “没问题，还有彭志坚，饿了么、大众点评两个项目他都跟了很久，挂个副总裁的名居中协调资源还是可以的。”刘炽平紧跟着补了一句。 谢景行微微发愣，随即不假思索婉拒：“彭总经理毕竟在你们战投部门工作多年，不好让刘总你忍痛割爱，我从云河调两个人过来足够了。” “也好，张涛有经验能力尚可而且做事稳重，制订好目标他不会跑脱轨。”刘炽平没有坚持。 事实上彭志坚没做错什么，不过是处在他自身的视角局限性看不清全盘局势。 腾讯要整盘棋，他作为棋盘上的棋子又能如何。 张旭豪是早就被抛弃的人，他何尝不是，为了大局必要的牺牲。 谢景行于己体面与人体面，回头彭志坚主动递交辞职报告，不管是自立门户还是转投下家，总不会混的太差。 他要是想自立门户做基金，腾讯投一笔钱，刘炽平怅然若失暗自想到，大家都身处江湖。 (本章完) 第213章 无能是原罪 第213章 无能是原罪 华灯初上，星离月会。 一辆宝蓝色宝马七系急速行驶于快车道，车子里散着新车独有的皮革味道，张旭豪坐在副驾驶望着前路怔怔出神。 一无所获，如果不算那位踩着细高跟长得像女明星似的客户接待专员小姑娘，送给他们的两份晚餐盒饭。 等了一天的他没能忍住脾气，如同过去半年在自己办公室里对待下属做的那样，打翻盒饭高声质问，谢景行堵着你们公司门口耀武扬威都不记得了？ 做人要有骨气！ 那位气质温婉的小姑娘面对他的铮铮铁骨自惭形秽无话可说，只能眨着快要吓哭的水汪汪大眼睛，红唇微张轻轻吐出两个字——保安。 宝马七系开下高速返回魔都市区，霓虹闪亮车水马龙，前方视野鲜活生动起来。 “你在楼下等我。” 张旭豪抬头望着仪容镜，仔仔细细整理好凌乱西装外套，系上两颗衣扣。 康嘉张了张嘴：“老大……” “放心，我心里有数。” 张旭豪动作干脆开门下车，走进酒店大堂自有服务员迎接，电梯门闭合间一道熟悉身影小跑着强行冲进来。 “刚好抢到个停车位。” 康嘉喘着粗气，一张胖脸贼兮兮笑着。 来到酒店高层，二人并肩穿过幽深走廊，抵达那间可以俯瞰半座魔都的套房。 “怎么样，冷静了吗？” 谢景行坐在客厅，全景落地窗倒映着他的背影，与浮华魔都夜景交相辉映。 张旭豪站到他面前沉声道：“自古以来守城用老将攻城用少壮，我比张涛适合领导合并后的新公司。” “没错，你们很年轻，未来有大把前程。” 谢景行不为所动：“合并后新公司市值60亿美元上下，你和你的兄弟们套现能拿走6/7亿美元现金，不少了。” 张旭豪低下头嗓音颤抖：“我该听你的早点切割平台和配送业务。” “合并后张涛会推进，大众点评、饿了么保持品牌独立性不变，设立事业群模式。”谢景行认真给出承诺。 张旭豪强调道：“饿了么是我的孩子，我能做到比张涛更好！” “你或许可以试试把饿了么卖给美团，亦或者提醒美团我们要并购大众点评，让他们赶紧参与进来竞价。” 谢景行失去最后的耐心，站起身示意送客。 张旭豪抬起头眼神中透着歇斯底里：“我不服，直至今日饿了么始终保持市场份额第一，你凭什么认为我做错了？！” “这不重要，伱最大的错误是不够优秀，仅此而已。”谢景行怜悯的看着他。 张旭豪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又猛然止住身形。 无能是原罪。 他曾经也是如此炒掉那些废物员工，要是因此感到不甘，那么他所为之坚持引以为豪的丛林法则信仰将变成笑话。 张旭豪脸上莫名浮现释然笑容肩膀放松下塌，这一刻他认了，技不如人成王败寇。 “6亿美元，一定数量的管理层职位，以及你兄弟们贪污的上亿人民币。这很慷慨，你的骨气我买了。” 谢景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急着拒绝，今晚找个别墅轰趴狂欢，明天睡到自然醒出去玩几天。这个季节澳大利亚能关上南极光，拉斯维加斯有枪炮活动……随便做点什么享受生活。” “玩够了回来签個字，一切就都结束了。”他轻声安慰。 康嘉无声无息攥紧拳头用力挥出打了个空，身体一软噗通摔倒在地，鼻涕眼泪糊满脸呜咽着：“谢景行你不是人，你太狠了，你太狠了啊！你拿走公司还不够吗……” 张旭豪死死咬着牙弯腰去扶他，手臂发麻使不出力气跌坐在地，二人互相搀扶挣扎着几次想要爬起来，未果。 “保安。” 宋安梨摁下对讲机轻声说出两个字。 ………… “六一了儿童节了，合并项目代号就叫‘茁壮成长’吧，由你全权负责。” “我更想并购美团。” “给我点时间，毕竟王兴挣扎力道大点。” 三天后，6月1日，饿了么和大众点评同步召开股东会议，双方全票通过合并提案。 打发走“国内并购女王”苏禾苏总，谢景行转而应付起中信产业基金、京东两家想要投资饿了么的同行。 合并前入股是不用想了，云河物流得先吃饱，合并后新公司启动融资给他们留口汤。 常斌和卢泉不知道合并计划，自以为跟张旭豪勾搭得罪了他这位强势人物才失去投资机会，悻悻然打道回府，转头就在小圈子里散布谢景行独逼不是人的不实谣言。 紧接着时间陡然加快，公司架构改组，各方利益多轮谈判，财务审核资金过账。 一口气忙了十几天，原本想让宋安梨去主持魅族mx4发布会的行程都放了鸽子。 谢景行也只抽空在微博上连发几条微博，主动找周鸿祎、雷军打嘴仗草热度，黄章对此不甚在意，倒是李楠和白永祥连连表示小老板不给力。 他被埋怨的没有半点脾气，别说魅族情况如何，云山集团方面老谢开始对ln省那家农业公司下手了，对方财务挂了20多亿元的债务炸弹，随时可以起爆。 谢景行不是很放心想回去看看都没时间，另一头柳青天天打来电话追着问要是主动跟优步打起来，启动融资他这边能给多少弹药支持。 还有俞童考察完复旦大学科研环境回美国忙碌毕业，同在魔都愣是没抽出时间见一面，周凤澜就更不用说了失联找不到人。 他壮着狗胆给周凤澜的妈妈打电话请安汇报情况，打了三次无人接听，心里顿时满满逼数没再做多余动作。 一直忙到六月中旬，张涛联合张旭豪发布内部公开信，间接向外界宣布大众点评与饿了么正式合并。 《‘新大饿’与新大鳄，谢景行又一次成为最热创投风口推手。》 《16天，创造本地生活领域“新大鳄”，刷新国内初创企业并购最快时长记录。》 《新大饿——一个毫不走心的母公司名字，张涛给出的解释是大众点评和饿了么将保持品牌独立性运营，所以母公司名字不重要。但我们都知道，大众点评和饿了么真正的母公司叫云河物流，显而易见在本地生活领域，云山系资本已然成型！》《张旭豪答记者问：我承认在合并过程中跟谢总拍过桌子争吵，但这就像你在家里跟你老婆吵架锅碗瓢盆摔了一地，你能说你老婆不是好人？》 《谢景行是好人恶人暂时不明，但是在网络上流传的‘新大饿’组织架构图表可以得见，张旭豪对并购结果绝不满意（新大饿组织架构图表附录）。》 ………… 外界舆论喧嚣尘上，谢景行躲进位于魔都思南公馆的一栋三层小别墅。 在这里每天中午、晚上两餐饭迎来送往招待与饿了么-大众点评并购项目相关的所有利益方，为这家正在试营业中的私房菜馆带来上百万营业额。 “换壶新茶。” 谢景行久坐腰酸，刚想换姿势躺下腰后便适时垫上靠枕，面容姣好的服务员小姑娘训练有素悄无声息离开。 他怀中抱着笔记本电脑，点开网络新闻流传的那份‘新大饿’组织架构图表查看。 首先是张涛出任ceo，张旭豪担任董事长，这两条没错。 胜负已分无话可说，后者暂时担任几个月没实权的董事长安定人心再走人，不至于一朝合并老兄弟们被大众点评的人欺负死。 他自身也能落个体面结局。 往下一层新公司改组事业群模式，由原饿了么京城分公司产品经理徐诺出任高级副总裁，‘平台事业群’负责人。 包含大众点评用户平台，饿了么用户平台，商户交易平台，信息与搜索及产品设计等等互联网产品技术业务。 一年时间从阿里p8职级到估值60亿美元独角兽的产品平台负责人，升职速度蝎子粑粑独一份，比宋安梨还夸张。 ps：某位天才投资人亲手把她从阿里挖出来，是谁我不说。 谢景行看着图表里加重加粗的备注，忍不住喝了一大口茶咂吧下嘴。 想想徐诺那头英气短发还是很有滋味的，但是她能当上产品平台事业群负责人完全是多方博弈结果。 毕竟当枪上交实名举报信，再加上目前新公司人才匮乏，不把自己人往上提溜难道要用外人？ 年轻是年轻了点，其实横向对比跟康嘉是同龄。 此人同样出任高级副总裁职务，‘外卖配送事业群’负责人，跟张旭豪一上一下，带着饿了么老员工主抓外卖、配送等业务。 从此平台和配送彻底切割，以后一个小客服轻松贪污成百上千万元的美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原大众点评团队拿走到店餐饮综合、酒店旅游、广告营销、客服、基础技术工程、等多个事业群。 其中最出挑的是原大众点评总裁郑志豪，一肩挑兼任到店餐饮综合与广告营销两个事业群负责人职位，主打一个人才短缺多劳多得。 另外谢景行和腾讯联手把财务、人力资源两个中后台部门抓住，刘琳带着她的团队从腾讯跳槽出来，担任人力资源及服务保障事业群负责人。 刘启明从云河物流跳槽出来，担任董事会董事、企业战略顾问，与首席财务官。 他得跟刘琳搭伙过日子，短时间顶住政府公关、内部法务检查一系列繁琐事务，最重要的是尽快外部招聘，组织起职业化经理人团队。 康嘉、徐诺这些个赶上好时机上位的年轻人总归经验不足，跟王兴、王慧文之流老帮菜正面碰撞难免吃亏。 “你们老板呢，叫她过来。” 谢景行看完图表坐起身吩咐了一句。 站在角落的服务员小姑娘转身离去，没过几分钟宋安梨系着件围裙进来，小脸蛋红扑扑的。 “你这几天是不是天天钻进厨房里围着锅台转上瘾了，要不要干脆放个长假就守着你这个餐厅过日子吧。”谢景行劈头盖脸训斥。 宋安梨愣了愣，余光不自觉瞥向身旁服务员。 “张涛干什么吃的？昨天刚合并今天公司组织架构就外泄了。” 谢景行板着脸继续骂人：“好歹算是我们动作慢，还没把食材供应链业务整合进来，要不然我得亲自去把王兴脑袋打傻，让他想不到做食材供应链业务。” “您说的组织架构名单，应该是全体员工公开信里写的。”宋安梨攥着两只手委屈解释道。 谢景行气势停滞，他这么忙哪有时间记得看什么公开信，这点小事都不知道记得提醒，还敢说不是煲汤煲上瘾了。 “那个……”他轻咳一声。 服务员机灵的点着脑袋瓜：“小董。” “对，小董，你去跟厨房说一声，晚饭菜单多加个豆角炖排骨。” 他想了想找补道：“云河的高管有很多东北人，重油重咸点好吃。” “好的，我这就去。” 服务员悄咪咪望向宋安梨，心想自家老板娘还是很受宠爱的嘛，走出包厢关上门等了两秒，确定关严实了外面听不到声音。 拍拍胸脯松了口气，谢总平时看起来很接地气温润如玉贵公子的样子，训起人来压迫感比学校里的大领导都吓人。 晚上回寝室跟同学说说，转念想到签的保密协议还是算了。 她是复旦经济学院研究生在读，说起来也是有几个魔都土著小开舔狗智慧美貌并存的女神，来这里兼职当服务员可不仅是为了赚点小钱。 这家名为‘仰止’的私房菜馆可谓背景深厚。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光凭这一幅没有落款的书法题字。餐厅五个包厢中午、晚上各接五座客人，每天营业额能破30万元。 商圈大佬来了无数，餐厅另一位合伙人裴妃专门从剧组请假回来，带了好多明星专程打卡。 谢总为此还训了她几句不务正业玩心重，当时也是在这间他的专属包厢里，骂了整整好几个小时，大明星打着饱嗝走出来的。 据保洁阿姨说，裴妃可珍惜粮食了，餐盘干干净净连点油都没有。 事后宋总把那一整套欧洲皇室同款售价二十多万的餐具全砸碎扔了，完全没给保洁阿姨偷偷带回家卖钱的机会。 小董到后厨传完消息，看着还在跟厨师唠叨可惜那套餐具的保洁阿姨，脑袋里闪过种种不可描述画面。 样真多，应该很刺激吧…… 她心里想着到前厅把经理叫到角落里请了一个小时假，快速跑到附近奢侈服装店，按照谢景行的穿衣尺寸刷爆五万额度信用卡买了全套正装。 咬咬牙又给室友打电话，随便找个借口借了一万块，算上支付宝余额，转去隔壁一家轻奢女装店按照宋总的尺寸买了条长裙。 (本章完) 第214章 我还没死 第214章 我还没死 闷热的风吹散淡淡暧昧气味，谢景行叼着烟趴在临街窗台上，隔着树荫遮挡观赏室外景色。 他才发现宋安梨颇有小资情调，这栋有着海派复古装修风格的别墅，像极了民国时代受宠小妾为自身挑选的金丝雀笼子。 黑胶唱片机音乐声悠扬飘远，楼下体验黄包车穿过街道的游客抬头望过来。 谢景行回以微笑，没有来感觉少了点什么。 “谢总，宋总让我给您送衣服。”服务员小姑娘推门走进羞怯怯的说，白皙脸蛋上挂着两抹恰到好处的淡红。 谢景行上下打量她：“衣服哪来的？” “宋总安排我去买的，她说让您看看，要是尺寸不合适我这就去换。”服务员小姑娘语调难掩期待。 谢景行饶有兴致对着她上下打量：“放下吧。” 服务员小姑娘应了声好，放下衣服包装袋干脆利落转身就走，压抑不住兴奋轻轻挥了下手。 谢景行忽然想起少什么了，宋安梨要是穿上旗袍肯定比这位赌徒女孩更配‘摇曳生姿’一词。 脸蛋不错，胆量出众，可惜是个没读过三国的。 什么都想老板所想急老板所急就能出头，杨修岂不是白死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淘尽英雄。是非成败……” 谢景行诗兴大发念到半截看到被房门被推开念不下去了，提到半截的裤子卡住。 “好诗……哈哈，那个谢总我先把菜送去后厨。”刘启明尴尬地高高举起拎在手里的食材示意。 “赶紧进来吧。” 谢景行状若自然提起裤子系好：“什么好东西？” “倒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您想吃豆角炖排骨，昨天公司空运过来一些藏香猪肉我就顺手带过来了。”刘启明拉家常似的解释。 谢景行吐槽道：“有钱给你们浪催的，小心点明年集团砍预算。” “集团财务部门那些鬼见愁要是砍预算，那是打您的脸啊。”刘启明笑嘿嘿送上一记马屁。 云山家大业大在全国各地承包了几座山，产出绿色粮食蔬菜肉类水果供给集团内部食堂使用，以前云河物流这边分不到多点份额。 现在成了东宫太子开府潜邸，内部成本价采购要多少有多少，中层管理岗员工都能偶尔带朋友来公司开个荤。 谢景行本心不在意这些琐碎，但也不相信底下员工的自制力，此时跟刘启明唠叨几句算是私下发泄牢骚。 二人交谈片刻，云河物流现任总裁关林辉带着几位高管到场。把猪肉送到厨房现做还要一会儿功夫，宋安梨换下围裙表演起从长江商学院学的名媛茶道。 “扳着手指算不到半年时间，公司焕然一新生机勃勃，各位辛苦。”谢景行以茶代酒真诚致谢。 关林辉神情淡淡：“谢总过誉了，一直以来同事们都很有紧迫感，生怕做不好分内事扛不起责任。” “关总说的对，这小半年迎来送往上千位员工，我每天到公司首先要背一遍员工名录，为的就是在下属汇报工作的时候，不能两眼一抹黑。” 副总经理兼人力资源部总经理余从新稍显露骨跟着请功。 “饿了么和大众点评刚刚合并，外卖行业竞争还有的打。云河年初制定的战略规划到了按部就班推进的节点，接下来一个两月我会把重心放到公司里。” 谢景行顺势抛出话题：“你们这样搞得我很有压力，看来我也得提前背一遍员工名录。” “您可别有压力，您要是有压力，下面的头头脑脑可就睡不着觉了，老余得愁白头发。”刘启明插科打诨活跃气氛。 余从新一唱一和：“嘿，员工心理动态这点事我还是能保证的，下面人要是被谢总点名，十個有九个有信心认为自己工作得当要被提拔。” “剩下的那个呢？”关林辉配合问道。 余从新挑起眉毛：“剩下那个没自信的，不用谢总过问我写条子关总你签字，直接开了他！” “得得得，别起高调，你们先准备一份名单，我熟悉熟悉。” 谢景行眼见任由这几个老油条发挥下去要被架上梁山，直接透底表明态度。 云河内部调整多时，是该提拔一批员工补缺位，他在公司里并无直系中层心腹，不如划下提拔名额总数让他们商量着分。 最终递到他手里的名单谁分多了少给点，谁分少了多给点——无外乎拉偏架玩平衡而已。 反正老谢正值壮年，他学习万寿帝君总不至于玩翻车。 “不过，有件事得提前说清楚。” 谢景行略作停顿：“饿了么和大众点评合并，双方有些业务重叠部门需要裁撤，很多优秀员工白白输入社会太可惜了，云河这边要想办法接收一批。” “呃，谢总，请问具体是哪些业务的人才？”余从新不漏痕迹与关林辉对上眼神。 谢景行做了个下压手势：“先听我说完，这部分员工大多是餐饮行业商务销售，以及互联网产品研发。年初我们定下了众包配送、新零售生鲜超市、社区团购买菜、同城闪送四个全新业务方向。” “截至目前，只有众包配送算是有点样子，市场份额有30%？” 谢景行把目光投向关林辉，对方点了点头没吭声。 老关是他母亲的娘家人，没经历过云山死磕市场的年月，坐到粮食物流体系总经理位置时完全不需要他玩命了。 简而言之，骨子里没有血腥气质，擅长管理多于拼市场。 这段时间跟达达之类倾向互联网平台的初创企业打跟不上节奏，瞄着申通等老牌物流企业拼烧钱下不了狠心。 30%市场已经是谢景行布局早，占尽天时利地的先发优势了。 未来随着入局竞争对手越来越多，市场份额只会下滑不会上涨，因为这行本质上只是个特么的包工头子，有人就能干。 中国有十四亿人，往死里卷的情况下想占据多数市场只能在梦里！ 而排除众包配送，其他几个业务方向到现在只有同城闪送进展顺利，生鲜纠结货仓配置、门店系统开发迟迟搞不定。 社区团购更是整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云河物流毕竟是传统大宗物流运输企业，我们本身缺乏本地生活链接移动互联网的基因。恰好无论大众点评还是饿了么，他们都是目前最优秀的相关初创企业之一，这对我们是补足不是负担。” 谢景行认真强调道，关林辉刚被敲打过默默无言。 余从新不好说什么，作为资深人力资源老油条他很清楚大型企业并购的麻烦之处，滴滴和快的算是快了。 即便如此自家小老板在前头装完逼，柳青也跟在屁股后面和吕传伟撕逼一个多月，才确定裁撤那些部门留下那些人。“大家要是没什么意见，事情就这样定了。大众点评并购这边收完尾，过几天我回公司开会，聊一聊社区团购的商业逻辑。” 谢景行悠悠吹着热茶水汽，不怪黄章痴迷家族企业，一言而决的体验谁享受过谁知道。 “谢总，我个人觉得社区团购是不是跟集团其他兄弟部门业务重叠了？” 就在他刚想招呼开餐间隙，全程保持沉默的政府公关部门负责人谢凯突然蹦出一句反对。 谢景行眉头微皱转瞬平复，疑惑问道：“集团哪个部门在做社区卖菜业务？” “呃，据我所知没有，但我觉得该跟集团总部提报。”谢凯笑容讪讪。 他放下茶杯：“好，回头你们谁负责跟进一下。” “谢总，时间不早了，要不然先吃饭吧。宋助理泡茶手艺好归好，这不顶饿啊！”刘启明适时夸张的扯开话题。 宋安梨抿起红唇笑吟吟打趣他该减肥了，手挪到桌下抚着谢景行背心示意他淡定，好久没开会了不要冷场。 谢凯同时收到刘启明眼神示意，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 次日清晨，余从新带着人事团队直接入驻饿了么总部办公室招聘。 公司上下乱糟糟一片，有只认某位商务销售的地区代理商跑来闹事，嚷嚷着如果开除他相熟的那位销售就要解约。 角落里几位平台部门的人围攻配送主管，争吵延迟赔付时长到底听谁的。 “你们董事长呢？”谢景行随手捡起地上几张废弃资料。 跟在他身边的徐诺脸色不是很好看：“早高峰张总堵在路上了，马上到。” “大清亡了，八国联军打进来了！盟军从诺曼底登陆了，我他妈明天就要躲在地堡里自杀了！” 他嘭的踹了脚办公桌，响声在办公室里回荡，一时间针落可闻。 “继续，至少我今天还没死。” 谢景行揉了揉小腿，脚步从容大步离去。 整齐划一的目光目送他离去，办公室里再次恢复嗡嗡吵闹声，不经意间少了些许戾气。 一路无言来到大会议室，沈南鹏、张涛、京东集团常斌、中信产业基金卢泉等人相对而坐。 主位空着无人，谢景行大大方方坐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几分钟后张旭豪出现在会议室里，头发乱糟糟的眼泛血丝，双手合十连连抱歉，离八百米开外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烟酒气。 大家都能理解全当无事发生，谢景行敲敲桌子直入正题：“60亿美元估值，引入8亿美元融资，新增13%股本左右，你们说说想法吧。” “8亿美元不是小数目，大家分摊一下份额比较好，当然，我们愿意领投。”卢泉积极性不高。 常斌为难地斟酌着补充：“凑凑吧，我们这边可以吃个3%—5%份额。” 谢景行眼皮都不抬一下坐看他们表演，沈南鹏甚至打起哈欠。 大众点评和饿了么在并购前各自进行一轮融资解决所有账面债务，太禾方回购了想要套现的管理层团队持股。 云河物流则定向注册12%老股，以实物资产计算外加现金支付，光这两部分就付出5.1亿美元。 并且定向增发的12%老股拥有优先投票权，张旭豪及原饿了么创始团队持有的老股，未来套现由云河物流回购作废。 也就是说谢景行承诺给这家伙套现6亿美元干干净净，不需要承担一分钱债务。 付出了这么大成本他绝对不可能再兜底，按照各利益方谈好的分配，他必须得拿到25%以上持股才能接受。 京东和中信产业基金想占便宜就滚蛋，以今年的创投市场行情绝对不缺少投资方。 “老板，华兴基金包凡的电话。”宋安梨捂着嘴压低声音汇报。 谢景行微微颔首：“不好意思，你们聊，我接个电话。” “……。” 沈南鹏忍不住撇嘴，常斌和卢泉二人组咔吧着机智眼神心想这戏演的有点忒假了，但是不上套貌似不行。 去年华兴基金掌门人包凡邀请程维和吕成伟去深圳做客，他可以帮忙撮合并购，前提是滴滴得接受华兴基金投资。 结果么，柳青和谢景行两个超级二代子弟伱捅咕一下我捅咕一下轻轻松松搞来数亿美金把快的活剥生吞了。 包总虽然被冷眼相对，可敢于放话掺和这个项目就知道不是个好打发的，没看朱啸虎都躲灾星似的明智闭嘴。 他要是进来投资‘新大饿’，大家都不用玩了。 “怎么样，各位聊好了吗？” 谢景行在厕所蹲了十几分钟排完毒，回到会议室假模假式发问。 “差不多，我们京东和卢总想想办法，8亿美元有点多，咬咬牙6亿美元总能挤出来支持谢总工作！”常斌仗着关系熟悉点厚着脸皮冠冕堂皇。 “不是支持我工作，是支持两位张总工作，你们的钱会投入到公司运营发展中。” 谢景行满意地纠正，顿了顿继续说：“剩下2亿美元份额，滴滴的程维程总有意向投资，今日资本的徐总要追投，有钱大家一起赚。” “没错，大家发财！”卢泉眼前一亮。 看来江湖传言程维跟王兴有仇千真万确，之前搞外卖业务就算了，如今干脆投对家。 对于他和京东这样后入股的投资方，越多大资本进场越好。 事实上他和常斌不仅仅是为了讨价还价故作为难，饿了么和大众点评并购在融资估值层面原地起飞，公司经营层面没有半年时间缓不过气。 这不是谢景行个人能力多么牛逼就能快速解决的，接下来跟美团还有得打，他们确实有理由持有一定程度上的悲观态度。 (本章完) 第215章 挨打 第215章 挨打 “现在网上有很多关注你的声音，是压力也是机遇，我期待你能成为体现公司品牌价值的一张名片。行了，先聊这些，工作遇到困难多跟刘总沟通。” 融资会议在谢景行威逼利诱之下很快结束，他单独跟新公司设立的最高决策小组七位高管成员逐一谈话。 按照年龄排序，徐诺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明面上约谈理所应当排在最后。 但她掌握饿了么+大众点评全平台运营，实际话语权是5号，仅次于兼任线下到店综合与企业营销的原大众点评总裁张旭豪，以及担任最高决策小组秘书的原大众点评联合创始人龙涛。 1号张涛不必多说，3号刘启明只是过渡，谢景行舍不得放他在外面。 只要徐诺能扶得起，未来不出意外会是‘谢系资本’在公司里的利益代言人。 腾讯则把刘琳抬进最高决策小组，孤掌难鸣没什么卵用，只能掌握公司经营动态而已。 张涛不是张旭豪谢景行更不是，早晚要把这位撞了大运的优秀高管变成自己人。 徐诺放平心态不骄不躁主动告辞结束谈话，今天早上谢景行在公共办公区喊的那一嗓子对她冲击很大。 她非常幸运遇到了一位“马上取天下”的老板，即便是被强捧上位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敢于质疑，拥有充足空间表现直到配得上职位。 同时张旭豪迟到谢景行看到乱糟糟的办公室场面，又让她颜面无光毫无骄傲情绪，连这点小事都压不住，她还差的远。 “谢总，时间不早了，一起吃个晚饭？” 徐诺刚走，张涛推开办公室门噙着轻松笑脸邀请道。 谢景行扫了眼腕表看时间：“你挑地方，我请客。” “待会儿还有个会，去楼下随便吃点，这次我请，下次挑个好地方您请。”张涛很是体贴。 该聊的过去十几天他们都聊过了，约吃饭不过是表个态，没什么正经事。 敲定以中信产业基金领投的新轮次融资方案，谢景行对新公司持股总计高达25.95%，为最大持股方。 他和腾讯分别持有17.5%股权并列第二大股东席位，红杉中国第三持有11.5%股权。 实施ab股股权架构，他持有17.5%股份全部是a类股，拥有十倍投票权。与联合创始人龙伟持有的a类股投票权相加，表决权52.8%刚好超过半数。 谢景行通过云河物流持有的12%a类股投票权29%，太禾西柚b类股投票权是3.4%，合计32.4%。 之前饿了么融资张涛间接坑过张旭豪，所以看看目前的股权结构，他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旭豪老弟死的壮烈，前者之鉴后车之师。未来随着引入更多轮次融资，他持有的股权和投票权很难不被稀释，谢景行的投票权却不好说。 与其到时候像旭豪老弟那样被逼的上天入地无门，连自毁鱼死网破都做不到，不如趁着现在投票权占多数，在高位抛售给自己留条后路几分香火情。 谢总您说合并后续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们精诚合作先干死美团，再说‘新大饿’到底姓谢还是姓张。 “外卖市场整体进入平缓上涨阶段，下半年我们以完善内部配送体系为主……团购市场你是行家，我就不班门弄斧发表意见。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提，我全力支持。” 在公司楼下的连锁餐厅吃了碗‘预制菜馄饨’，谢景行热的鼻尖冒汗，简略说着场面话。 张涛若有所思连连点头：“内部整合这块，我打算租栋办公楼新设总部办公室，把两边的中后台部门整合起来，您看怎么样。” “……可以，先租栋楼过渡一段时间，明年争取买块地我们自建总部大楼。” 谢景行愣了愣，随即认真鼓励道。 面前面相方正两条浓密粗眉下耷的中年男人，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行事偏理想主义，不知不觉间居然会向投资人低头了。 视频网站、在线旅游、网约车、本地生活，如今资本走上前台越来越多的强制干预市场，创始人和投资人之间关系悄然畸形走样。 张涛或主动或被动的做出改变，那么他是否有变化？ 前往魔都会展中心路上，谢景行总结这段时间所作所为一时间想不出头绪，宋安梨坐在副驾驶无声啃着面包当做晚餐填饱肚子。 这已经是她跟谢总睡一個被窝的特权了，她的助理从没当着她面吃过饭，妥妥的不吃不喝不睡觉卷王战士。 吃掉半个面包刚打开保温杯想喝口水，手机振动提示音响起，谢诚董事长办公室秘书余颍来电。 “喂？” 谢景行从宋安梨手里拿过手机示意她继续吃。 电话那头传来扭捏话语：“小谢总，董事长在京城出差，方便的话想跟您见一面。” “什么时候见？”谢景行干脆答应。 余颍不假思索说：“今晚，您看今晚能过来吗。” “我晚上十二点前到。”谢景行挂断电话眉头紧皱。 宋安梨提起精神：“要不然直接去机场，不去看比赛了？” “不用，应该是收购ln省那家新兴农业公司运作流程出问题了，问题不大。” 谢景行还算淡定，收购一家几十亿规模的企业而已，再怎么失误也闹不出多大麻烦。 这几天英雄联盟游戏lpl夏季联赛开打，王公子专门请腾讯电竞帮忙，把他们俩名下战队首场揭幕战安排到一起。 二人约好到场观赛，为定在这个月下旬上线的熊猫直播平台造势。 对此谢景行还是有点兴趣的，宋安梨去韩国电竞俱乐部调研有功，带回来两个韩援非常给力，加上从另一个老牌战队二队挖来的国产小天才中单。 在春季联赛双杀王公子，季后赛3:0轻松带走他的ig战队拿到亚军。 至于获得冠军的那家俱乐部听说背后老板也是个土豪，砸钱组建全明星银河战舰，季后赛差点把王公子的战队打解散。 谢景行抵达现场观赛镜头频频给到他，小王坐在旁边咬牙切齿哼唧着明天就去韩国引援，早晚把狗日的银河战舰干碎！ 两人一个身穿西服正装，一个头顶扣着棒球帽身穿文化衫，不伦不类的组合交头接耳密切闲聊话题性拉满。 眼看自家战队再次2:0暴打取胜，宋安梨去后台表扬一番选手，谢景行婉拒想要带球撞他的现场网红女主持人。 留下小王气抖冷怒骂战队经理撒气，他匆匆前往机场乘着夜色飞往京城。 ………… “董事长去承德丰宁坝上草原看风景了，他让您在京城休息一晚，明早自驾赶过去。”飞机刚落地宋安梨便收到余颍发来的短信。 谢景行疑惑不解：“老谢让我明早自驾赶过去？”“短信里是这样说，我再跟余秘书沟通确认？”宋安梨想不明白这爷俩打什么哑谜。 谢景行叹了口气：“说让我几点到了吗？” “没规定时间，余秘书提醒草原风大多穿点衣服注意保暖。”宋安梨尽可能琢磨个中深意。 多穿点衣服，讲人话就是别穿正装，还得轻车简从自驾赶过去。 从京城到丰宁坝上草原五六个小时车程，这个季节草原蒲公英开遍山野，青青绿草林间野，游玩观景倒是说得过去。 可老谢比他还忙，翻遍办公室上百种奖状证书掏不出一本小学毕业证，什么时候有这份闲情雅兴了？ 俞童和周凤澜，一带一路领导接见，还是云河物流内部…… 谢景行想起昨天谢凯的表现隐约有所明悟，既来之则安之在京城休息半晚上，翌日清晨早早起床去街边小摊吃了碗羊杂汤配芝麻烧饼。 没带宋安梨，独自一人身穿全套冲锋衣，开着从分公司调来的越野车上路。 好在不是周末假期按照导航地址一路畅通无阻，中午时分在位于草原景区山腰的农家乐见到余颍。 “小谢总，实在是不巧，董事长去山顶观云海了。”她小心翼翼拉开半个身位，生怕下一秒对面扇过来一记巴掌。 谢景行不以为然偏头看向拴在停车场旁边的一匹纯种汗血马，浑身棕色毫无杂毛，肩高一米七身形修长。 余颍介绍道：“这匹马是去年三月份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外贸部第一副部长送给董事长的私人赠礼，它的名字叫索尔，脾气不好伤过三个教练，调教半年才肯让人骑。” “不错。” 谢景行凑上前动作轻柔用手背蹭了蹭马鼻子，纯种汗血马温顺的嗅着他身体气味，低下脑袋蹭着他胸口。 余颍在旁边提心吊胆攥紧两只手，目送气质愈发令人敬畏的大公子游刃有余解开绳子，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山路曲折蜿蜒大风吹拂，且纯种汗血马不善耐力，谢景行骑着‘索尔’慢悠悠晃荡着往山顶走。 十几分钟后视野豁然开朗，山顶青草地随风倒伏，远处云海弥漫笼罩天际，旷野中零星散布几座帐篷，三三两两马匹在主人驾驭下悠闲吃草。 ‘索尔’兴奋地唏律律嘶鸣，扬起前蹄上下跳动。 谢景行抬手扶额远望最高处的那座帐篷，身体微微前倾放松缰绳，双腿夹紧用脚后跟轻磕马肚子：“驾。” 纯种汗血马蹄子摆动舒展肩腹，先是小跑接着越来越快，马蹄卷着草屑在风中飘扬。 所过之处伴随阵阵惊呼，棕色骏马与背上一身黑的骑手融于一体，在山顶最高处帐篷前竖起一道夸张的矫健身姿。 “洗手吃饭。” 老谢在烧烤炉旁忙碌着，连个打下手的厨子都没带，看起来像极了随和中年闲散大叔。 ‘索尔’舔舐谢景行手心心满意足自行去找水坑喝水，他抓起串烤羊肉还没塞进嘴里，屁股不小心和一只四十二号大脚丫子撞到一起。 先是大半夜赶路，没睡几个小时又开半天车，最后还装逼来了个纵马驰骋。 再好的腰子也难顶，折腾这么多大抵便是为了这一脚，谢景行像堆散架木材直不楞登摔趴下。 “上桌吃饭不洗手，谁教你的？”耳边传来老谢的声音。 谢景行翻过身吹掉手中肉串表面草灰，仰着脸平静道：“我妈从小教我不能浪费粮食。” “生鲜零售超市和传统生鲜电商有什么区别？”老谢双手叉腰居高临下问。 “传统生鲜电商是原产地采购集中货仓，线上配送直达，经营成本较低。” 谢景行观察谢诚董事长脸色，明智的没有站起来只是屈腿坐起：“新型生鲜零售超市仓店一体商业模式属于重资产，线下门店就是货仓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那社区生鲜团购跟传统生鲜电商有什么区别？”老谢不置可否。 谢景行笑了起来：“社区生鲜团购更吃流量，走低价+线下社区互动商业模式，平台居中收集消费者需求，向供货商集中下单采购提供配送服务。利用互联网解决农产品采销价格不透明，推动农产作物规模化批量生产质量，压缩货物销售渠道成本。” “你们平台运营成本压到最低拿着大把资金打广告吸量，打死菜市场里那些老头老太太，给田间地头的泥腿子老农民系上狗链子，等到我想吃片菜叶子都要看你脸色的时候，这门生意就成了是不是？” 老谢脸色如刀刻斧凿般深刻，一字一句追问。 谢景行无话可说，本质的确如此，但消费者购物成本降低生产者收入增加，农业工业化得到助力亦是事实。 该怎么监管这个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民生经济社会问题，那不是他考虑的事，这门生意并非他一个人做。 “国内生鲜市场有多大？”老谢打破沉默。 “四万亿。” “基础粮食蔬菜品类占比多少？” “30%——40%。” 谢景行对答如流，老谢气的嘴角颤抖深吸口气低声问：“云河物流财务报表你有认真看吗，一个字不落的认真看？” “……” 谢景行猛地愣住，头皮发麻喉结耸动不自觉坐直身体，手臂皮肤泛起鸡皮疙瘩。 目前部队后勤对外招标采购，大多由中标社会企业或单位组织生产，集中统一运输到地方后勤系统仓库乃至集团军单位。 简而言之，大多数采购是送货上门，云河物流部分大宗货物运输车队专项承接相关业务，运输流程属于法定机密，车队连gps导航都不能安装。 谢景行在财务报表上只能窥见一鳞半爪，其部门负责人是老谢的心腹，述职时对他有所保留。 “年假刚过，三天时间从全国各地调集千名一线优质劳动力，装备齐全后勤充足士气可用，一个月打崩当地竞争对手。” 老谢蹲下身体语气复杂说：“掌控互联网流量，下沉街道社区，按照门牌号每家每户销售粮食蔬菜送货上门。” “听说饿了么根据市场划分战区，有司令有政委。” 他盯着儿子年轻的脸最后问道：“谢景行，伱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本章完) 第216章 你敢抢我台词！ 第216章 你敢抢我台词！ 谢景行要干什么不重要，领导认为他想干什么很重要。 既然你觉得根正苗红还不够，非要为农业、物流、互联网方方面面最基础的民生经济贡献一份力量，那么云山集团不是不可以破例收为国企。 这会是最好的结局，而其他结局有人以身示范过。 “云河物流是物流企业，纯洁性和单一性需要保证！”老谢再度补上一句重话。 谢景行低下头默认错误：“社区团购转给‘新大饿’做，生鲜物流超市由集团直接设立子公司，云河物流深耕物流行业不涉足其他领域。” “资本扩张不讲理性什么都想要，你身处局中难免被同化，这不是好事。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硬要穿大一号那就兜不住风。” 老谢放缓语气唠唠叨叨埋怨着：“我老早就告诉你别学金融，你就是不听，去年刚回国就建议我扩大云河物流规模，搞几十倍杠杆瞎弄……你是不是以为你小子可聪明了，你会的你爹不会？” “没有。” 谢景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没有鬼神信仰不崇拜英雄人物，因为从儿时起老谢的背影便一直占据他的全部视线。 家里做好了晚餐，他看着老谢匆匆回公司开会；学校校庆大会结束，他望着老谢从主席台径直离去赶赴下一场活动；出国留学在机场候机，他目送老谢先一步登上出差航班。 前世今生几十年，他始终在追赶视线中的背影，拼命地追。 直至今日，很多人说小谢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仅仅是别人说。 “给我拿把椅子。” 老谢舒舒服服半躺到折椅上，眼睛一瞪：“谁让伱站起来了，跪着。公事你自己回去好好反思，现在说私事，下午跟我回京城去澜澜家里。” “哈？”谢景行不明所以。 老谢挑起眉毛打量着他：“好多年没见了，登门拜访聊聊天不行？” “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谢景行整个人已经麻了。 如果说张涛被资本同化学会低头，那他则是被资本同化越来越贪婪。 可反过来谢凯跟老谢越级汇报，军用后勤物资运输的相关负责人对他有所保留同样是事实。 吭哧吭哧忙碌半年时间整合内部管理成果差强人意，被老谢结结实实上了一课。 谢景行挫败感不小，此时提及纠缠不清的私人情感问题爱怎么样怎么样，累了，毁灭吧。 “你给谁甩脸子，你自己做的缺德事心里没数？”老谢看他摆烂心里邪火蹭蹭往上窜。 谢景行涨红脸不自觉抬高声调：“有事你直说，我好歹二十几岁的人了，在外面给你跪下还想怎么样？” “我真是太惯着你了！” 老谢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微胖体型很是灵活，随手抄起烧烤炉铁钩子劈头盖脸高高挥舞。 谢景行见势不好连滚带爬拔腿就跑，不忘用胳膊遮脸。 父子俩转眼间跑出上百米，在附近一间帐篷处被几位玩户外露营的年轻男女好心拦住。 “大叔，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能打人呢。” 其中一位长相漂亮的女孩脆生生教育道：“再说您儿子看起来年纪也不大，马术都快赶上专业运动员了，我要是有这样的哥哥我爸妈肯定特别骄傲。” “我封建？我封建送他出国留学，毕业正事不干天天瞎折腾，养一身资本家的臭毛病？” 老谢攥着炉钩子大声嚷嚷，去他姥姥的企业家，他今天就是一位要教训逆子的普通父亲。 另一位身穿全套始祖鸟，手腕挂着爱彼皇家橡树运动腕表的妹子不屑翻白眼：“说白了你不就是把孩子当做投资吗，现在觉得孩子不按照你的意愿做事，投资收不回本钱不满意。” “像你这样的父母我见多了，留学能几个钱，大不了全还给你。” 她偏头看向躲在身后的谢景行：“小哥哥我也刚毕业从国外回来，接下来要创业。你来我公司工作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养……我给你发薪水。” “你说啊，他了你多少钱，我替他赔给你！”漂亮女孩不甘示弱接过话头质问。 老谢被两位小姑娘围攻力有不逮，看着躲在两人身后缩着半个脑袋扮乖装鹌鹑的谢景行朝他挤眉弄眼挑衅，差点气笑出声。 “你养他個屁，他老婆都怀孕了用你养！” 晴天霹雳在旷野中回荡，两位小姑娘不可置信望着被她们用满心爱意护在身后的小哥哥。 会骑马、衣品好、脸帅身材棒，如此优质的运动系宝藏男孩怎么就想不开英年早婚，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那个，不好意思，误会，这是个误会。抱歉，实在抱歉。” 谢景行傻呆呆语无伦次边向两位小姑娘鞠躬致歉，边迈开腿追着老谢跑去。 脚下不注意踩到暗水坑摔倒再爬起一瘸一拐越跑越快，身影比刚才被追打时更显狼狈。 “原来是渣男。” 两位小姑娘失落的话语在风中支离破碎飘散。 ………… 京城，午日时分。 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坐在咖啡馆二楼临街落地窗边，感受午日阳光温暖，瞧着楼下进进出出的人群出神。 “你认真考虑，谢景行是有诚意的。大家做生意都不是为了找冤家，实在没必要较劲。”沈南鹏翻来覆去说干吐沫。 王兴神情淡淡：“他很会挑时机。” “不光时机，资金、资源、能力，他什么都不缺少。坦诚讲，如果他创业，我第一个闭着眼睛投。”沈南鹏板着手指算深有同感。 滴滴并购快的时优步刚刚进入国内，政策风向不明朗，市场各方疲倦不安，由此收获半年宝贵时间休养生息。 大众点评并购饿了么同样如此，目前各方投入外卖业务总计二十多亿元补贴，整个市场阶段性见顶。 以半年前烧钱用户转化率为100%计算，现如今烧钱用户转化率只有50%，甚至更低。 可以预计接下来半年时间或者更久，烧钱死磕市场收效寥寥，各方不得不由外转内，梳理自身配送体系提升经营效率压缩成本。 而团购业务方面，在线旅游行业拼出胜负，几家头部平台要么合并要么被收购。 百度糯米模仿大众点评全面进入二三线市场，拆解美团‘商家二选一’玩法。如果不想打毫无意义的烂仗，本地生活领域显然要进入休战期，这对谢景行非常有利。 他大可以安心整合，等到明年契机出现再掀起烧钱大战。 走到这一步沈南鹏无法判断谁会成为最后赢家，推动美团融资引入太禾资本属于保底操作，未来无论如何都有得赚。 但王兴并非张涛，面对来自强势资本的压力，他更愿意不留后路以命相搏。 “沈总，你能帮我约腾讯的人见面吗？”他给出最终答案。 沈南鹏一时哑然，他该怎么回应，腾讯意在移动支付要不了多久便会出海闯入东南亚市场；还是谢景行卖沟子把小马哥迷得神魂颠倒？ “你说的对，谢景行很有竞争力，但我们美团也不弱。腾讯如果投资我们，不管怎么打它都相当于掌握整个本地生活线下移动支付市场立于不败之地。” 王兴摘下眼镜自顾自继续说：“谢景行再霸道也没道理阻止腾讯战略投资，而且我们要是彻底倒向阿里巴巴，市场竞争就彻底看不到头了。” “他请你来做中间人想入股我们，正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对吧？” 沈南鹏听懂了，王兴还是在置气较劲，哪怕真有一天跟‘新大饿’合并，也绝不由谢景行主导。 并且腾讯入股对冲阿里巴巴，排除外部竞争对手，美团从某种程度上成功模仿滴滴。 是步好棋，关键阿里巴巴不同意，他们要是同意何必费这么大功夫，沈南鹏陷入沉思。 “事在人为，我约了阿里蔡老板见面，尽可能争取他同意。”王兴言辞苍白无力。 这却是常态，谢景行那种凡遇事必准备万全的妖孽反倒奇怪，真不知道他出道首战拿下whatsapp并购案是否如此。 沈南鹏沉默片刻说道：“别在国内，下周一去港岛，刘炽平刚好在那边开会。” “多谢沈总。”王兴松了口气。 能掌握刘炽平行程，证明沈南鹏实际上没有表现得这样悲观，他乐意尝试引入腾讯。 不过为什么要特地定在港岛，为了保密，重大商业谈判倒也说得过去。 “谢景行不太对劲，二马都隐晦表示过这个人有背景，但始终没人知道他是什么背景，有点邪门。” 沈南鹏斟酌着缓缓提醒：“彭志坚要辞职了，老王，我真心劝你没必要跟他打到底。” “你是说他知道我们之前沟通过？”王兴脸色微变。 沈南鹏摇头不语，谢景行自述全靠推测他只信一半，另外一半是出于对腾讯、阿里以及柳传志的信任。 这个人出道到现在主打生死恶战，换做别人转着圈得罪人都是轻的，他凭什么能够反直觉的左右逢源跟谁都是好朋友。 众所周知的最大仇人居然是王健林的那个废物儿子。 要知道以蹿使柳青向亲爹亮剑为例，老柳跟女儿闹得很长一段时间私下见面都冷脸。 所以谢景行哪怕自称是秦始皇私生子沈南鹏也愿意当真的听，大众点评并购饿了么之所以轻易达成，少不了各方给出远超利益所需的配合度。 “是否打到底看市场，正大光明竞争，结果怎么样我都认。”王兴不为所动坦然接受。 沈南鹏言尽于此：“一言为定，无论新轮次融资如何，休战半年梳理内部不打烂仗。” “没问题，接下来我们主要跟百度打，李彦宏想要团购市场份额第二我不愿意给，谢景行要是想让随他。” 王兴留下最后一句话飘然离去，经过咖啡馆大厅众多创业者对其奉上崇拜问好致意，沈南鹏不自禁流露出几分可惜情绪。 ………… 京城，西郊。 独栋小别墅后院，两位小老头手持镐头铁锹翻地，栽种满园蔬菜种子。 周凤澜趴在二楼阳台双手捧着下巴神情憧憬，好像院子里下一秒就能长出她爱吃的小辣椒、紫茄子。 厨房传来淡淡油烟气，她皱皱鼻梁投去目光，年轻到自己还是个小屁孩的家伙有说有笑陪着妈妈谈天说地，手上不耽误麻利地将土豆切成丝。 “周小姐，这会儿夕阳很漂亮，要不要去散会步？”身穿浅色调服装浑身上下没佩戴任何首饰的年轻姑娘柔声提议。 周凤澜收回目光打量她，踩着平底鞋身高一米七往上，五官端正皮肤白皙留着齐颈短发，自有一股英气与明艳大气美感。 301的护士貌似都这样，家室清白形象良好专业素质过硬，临时被调过来不明就里照顾她好几天了没出半点差错，是位能伺候人的伶俐姑娘。 小护士感受着直勾勾的眼神连忙问道：“周小姐，您身体哪里不舒服？我叫保健医生来。” “没有，你回去吧。”周凤澜眨巴着大眼睛轻飘飘说道。 小护士肉眼可见瞬间紧张，不知所措捏着手：“周小姐我哪里做错了您批评我，我……” “我是说，你今天休息吧，明天再来。”周凤澜瞥了眼厨房憋起嘴打断道。 小护士似懂非懂离去，她来之前单位政委给她紧急做过一轮动员工作，多做少看少问，照顾好孕妇情绪。 周凤澜苦恼的拍了下额头，其实她不该让小护士直接离开，被有心人知道了很可能把小护士调走影响前途。 不为别的，只是出于担心其因此产生情绪，不再能胜任服务工作岗位。 “我要吃草莓。” 周凤澜气乎乎扯开嗓子喊了一声，都怪谢景行，要不是他到处沾惹草，她怎么会连小护士都容不下。 “怎么这么慢。” 挂着水珠的新鲜草莓端到面前她又不想吃了，谢景行咧着嘴干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他来的路上跟医生通过电话，人家说孕反期要六周以后，周凤澜单纯想折腾他。 歹徒凶猛劫持他的孩子做人质，只能暂且忍气吞声十个月，谢景行自我安慰点头哈腰活像中国最后一个大太监。 “哑巴了，说话，你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嘛，把你在谈判桌上的技巧都用上。”周凤澜点着下巴颐指气使。 谢景行做贼心虚低声软硬兼施道：“差不多得了啊别得寸进尺，你要是没完没了我特么就不活了，直接死给你看。” “妈妈的，你敢抢我台词！” 周凤澜大眼睛瞪得溜圆震惊张大嘴巴。 (本章完) 第217章 想要扣1 第217章 想要扣1 上个月回国周凤澜在深圳被谢景行放鸽子，耍小脾气一个人回到京城家中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跟老谢暴跳如雷将各种身份地位抛之脑后，只想单纯以父亲身份用炉钩子刨死逆子的剧情如出一辙。 她那年近耳顺需要将鬓角白发染黑维持工作形象的老父亲被气的整夜睡不着觉。 “我是未婚先孕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了，然后呢，打死我？” ——查拉图，哦不，周凤澜如是说。 一边是又急又气抹眼泪撑着血压升高拉架的老婆，一边是梗着脖子无所畏惧耍无赖的独生女儿。 老父亲把自己反锁进书房抽了两盒烟，给自进京以来多年未联系过的老友打去电话，谢景行跨越山河连夜奔赴数千公里，前来受领一记飞踹。 云河物流什么的不提也罢，周凤澜只是借个种，孩子姓周，这事得搞清楚。 晚餐家宴过程温馨，两位老友适量饮酒忆往昔趣事，谢景行专心哄着情绪敏感的孕妇吃饭。 美中不足周凤澜妈妈最后眼眶泛红，她真有把老谢小谢原地枪毙的心思。 奈何正如女儿所说，然后呢，能得到什么？ 丈夫走到今天考虑的无外乎是实现个人抱负，与为子女后人惠而已。 “你在家陪叔叔阿姨多好。” 晚风轻拂，周凤澜站在门口指挥警卫将几個箱子搬进车里，谢景行头疼不已小声逼逼。 吃个家宴都能顺势玩出‘新婚回门’的仪式感，他多少有点心慌慌，不时回头瞥向站在二楼阳台那道宛若雕像的身影。 万幸直到坐上车一脚地板油逃出小区，雕像情绪平稳没有动作。 “慢点开，我晕车。” 周凤澜嗔怪地问道：“你在京城呆几天？” “呃，我接下来在这边常驻，短时间不走。”谢景行果断给出积极回应。 周凤澜想了想问：“工作不忙？” “没什么大事。” 谢景行表情认真，在此之前他们做过很多次谈判妥协，理性地将一切归于利益选择，可当周凤澜肚子里真的孕育出属于他们的血脉。 他莫名有种无力感，连老谢、周叔叔这样的人物都无法面对情感做出绝对理性，他实在并非例外。 “俞童有消息吗？” 周凤澜大概同样如此，小心翼翼地问。 “还没跟我讲，应该是打算毕业回国制造惊喜吧。” 谢景行笑了笑：“你是知道的，我向来弹无虚发从不失手。” “呸，下流。” 周凤澜脸蛋微红满脸嫌弃，身体却缓缓放松靠着椅背偏头望向车窗外万家灯火，眼中闪过些许迷茫。 谢景行故作傲气吵着明天去北方枪械射击场自证实力，又嬉皮笑脸规划过两个月去内蒙参加那达慕大会，报名射箭勇夺冠军。 车载音响放着舒缓音乐，后座堆满从家里搬的烟酒茶叶，车窗外是加班到深夜归家途中的普通打工人。 周凤澜静静听着身旁男人的唠叨安心合拢双眼。 “你们吃吧，我今晚不太方便，明天去你们公司聊。真有事，我让宋安梨替我过去……” 一路无事来到酒店，在地下停车场停车时，谢景行接到柳青电话。 听到断断续续轻微交谈声，周凤澜慵懒睁开眼睛，等电话挂断主动说道：“你去忙吧。” 谢景行正要说点什么，她挥挥手抢先打断：“别拖拖拉拉的早去早回，我困了就先睡，你要是喝多回来不许上床睡。” 说完干脆利落推门下车，指使宋安梨帮忙把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拿下来。 ………… 谢景行按照导航驱车来到一家街边大排档烧烤摊，柳青、程维二人组正喜气洋洋哈啤酒。 “快给谢总拿酒杯。”程维脸色红润扔下小龙虾拿起烟盒。 五月末京城夜晚气温微凉，谢景行拢了拢衣怀找地方坐下：“戒了。” “呦，什么时候戒的，酒没戒吧？”程维打趣道。 谢景行耸耸肩膀：“今天。” “……你真的假的，别扫兴啊，还说向伱报喜来的。”柳青愣了愣。 谢景行从她手中接过酒杯倒满：“媳妇怀孕了。” “噗通。” 程维没坐稳摔下小板凳，柳青盯着他快要咧到耳朵根的嘴角，默默无言良久。 “老板，帮忙去买两瓶茅台！” 程维缓过气扯着脖子招呼，谢景行端起扎啤杯小口抿着，止不住的轻笑出声像个傻子。 柳青顿感索然无味，熄灭卖弄兴趣，一口气把重点说完。 她收到内部消息相关部门下周一工作日公布《网约车行业征求意见稿》，谢景行建议滴滴提前组建政府公关部门与专家团队得到良好回报。 首先最重要的一条，承认私家车（办证）经营专车业务的合法性，之前哈市那种黑车经营引发暴力冲突的情况该出现还会出现，但滴滴从法理上能站住脚了。 顺风车等等业务也能钻空子，后续找机会上线。 其次规范移动支付交易，平台要和银行、第三方持牌支付机构统一结算服务，解禁线下二维码支付。 第三明确监管部门和地方行政机构管辖权力，在魔都合规运营的网约车跑到杭城未必合规。 最后一点就是预谋已久的平台服务器搭建在国内，相关部门有权依法接入数据库调取信息资料，进行相应监管。 简而言之，优步中国要通过‘协议控制’在国内搭建一个随时可能被行政手段制裁的服务器数据库。 并且目前只跟传统银行、信用卡存在移动支付交易协议，如此一来他们不得不接入阿里和腾讯。 开发相应移动支付产品功能需要时间，滴滴却完全不需要，线下二维码支付更是直接拿过来就能用。 “所以你们想主动跟优步开战？”几杯啤酒下肚谢景行恢复正常智商上线。“利用先发优势打一波，天时地利在我们这边。” 程维接过话头：“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相关部门允许网约车进行市场价格调整，默认大家在可控范围内烧钱，倒逼传统出租车企业改革。” “顺理成章的事。” 谢景行叹了口气，目前网约车行业烧掉上百亿资金规模，仅仅吃下整个公共交通出行市场25%左右份额。 站在宏观层面，网约车和出租车双轨平行制度基本确定，如今给予前者市场自由权利，那么后续平台发展全凭自身本事，没有所谓政策扶持干预。 滴滴和优步中国之间烧钱竞争可以预见的将无比惨烈，之前跟快的动辄几个亿震惊创投圈的场面，后续会变成持久性常态。 “边打边融资，我们打算即刻启动一轮大规模战略融资。” 程维说着偏头看向柳青，略作停顿着重强调：“暂时确定由中投、中国平安、北汽集团联合领投，起步融资20亿美元上不封顶。” “辛苦，新注册20%股权？”谢景行举起酒杯示意。 柳青抬手捋着耳边碎发：“12%——15%，目前行业政策风向明朗，市场整体预期向好，我们估值有所增长。” “我完全支持你们。”谢景行不假思索表明态度。 如果顺利完成这轮起步20亿美元的巨额融资，他对滴滴持股比例降到17%左右，未来会持续稀释。 中后期融资轮次这种体量投资太禾西柚无力参与，完全属于顶级巨头们的表演舞台。 中投对标淡马锡属于国家级主权基金；中国平安无需多言，如果说国内有什么大而不能倒的企业，它可以算一个。 北汽集团坐拥奔驰、现代合资厂与众多中低端国产子品牌，国资汽车行业巨头地位毋庸置疑。 这其中明显能看到柳青付出的努力，不仅要到处找大额资金，还必须具备针对性战略资源支持的投资方。 今晚她和程维的的确确是出于朋友立场报喜，谢景行已经没有强行否决融资方案的能力了。 “我们暂时没有精力启动造车项目，引入北汽集团投资主要是铺垫预热，他们会根据我们的需求对现有车型进行小幅度定制。” 她坚定说道：“我和老程商量过了，最晚后年打死优步中国，布局新能源汽车生产制造业务。” “不急，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谢景行反倒耐心十足。 “反正我和柳青想清楚了，跟优步中国烧钱的过程就是扩大市场规模边界的过程。即便没有任何行业业内部竞争对手，我们该烧的钱也省不下，早晚要从出租车手中抢饭吃。” 程维不以为然打着酒嗝：“既然是这样不如大点干早点散，豁出去两年20亿美元打死优步中国。卡兰尼克那孙子不是想投资我们么，让他用优步中国作价入股。” “你们俩平时都聊些什么东西？”谢景行惊讶挑起眉毛很是好奇。 柳青没眼看别过头去，程维酒至微醺吐露心迹：“这几个月合并我们想了很多，感觉很没意义，打到最后还是个中介，被腾讯阿里推着跑。” “他去客车厂家调研给tob端企业出行业务采购客车受气了，厂商嫌订单量小不给议价权。而且腾讯和阿里在董事会经常意见不和。”柳青轻声补充解释。 程维猛灌一口酒：“景行，你说得对，我们终极目标一定不止是交通出行撮合平台。我们要切入智能汽车工业领域，像腾讯、阿里那样成为绕不开的行业基础通道！” 谢景行微微颔首，直至今日他画的智能汽车大饼终于生根发芽初见苗头。 新能源汽车制造不难，前两个月他便与某位合适人选进行初步接触，还需要一点时间，如果不出意外入局时间节点在明年。 程维向来酒品过关，喝到半醉主动提议散场，乘坐出租车先一步回家。 谢景行开车来的在网上叫代驾，柳青陪他等司机。 “他最近心态有点浮躁，我看着他不会出问题。” “正常，三年时间从0到120亿美元估值，换做我也膨胀。” “但他投资新大饿不是因为王兴，是真的看好本地生活行业。”两人没话找话闲聊柳青替程维表态。 这家伙之前强行上线外卖业务小亏几千万毛都没看到扑的悄无声息。另一头王兴不甘示弱强上网约车业务，同样死状凄惨。 现如今程维贼心不死以个人名义参投新大饿，董事会里腾讯和阿里快被这对没头脑和不高兴愁死了，没完没了像未成年小朋友似的。 “我之前有次喝酒上头跟他说过，要让腾讯和阿里都跪下。” 谢景行吐出口酒气：“有没有可能，他不是跟王兴置气，始终都是朝腾讯和阿里用力。” “不懂。”柳青颇为意外。 谢景行戏谑道：“你我这种人没办法完全理解他这样的草根创业者，他敢拉着我进藏，为什么不敢反抗逼他站队的阿里和腾讯？” 柳青难以置信，滴滴上次做外卖业务与程维这次入股新大饿，明显更大概率是真心把谢景行当至交好友。 要不然哪个正常人会在自身深陷泥潭的情况下，闲着没事往隔壁泥潭里爬，结果到谢景行嘴里变成了程维想反抗bta故意站队搅局。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我真心建议你别想太多。”柳青眉头微皱难掩情绪。 谢景行仰头望向夜空：“怀孕的其实不是我媳妇……但又是我媳妇。” “情人就说是情人。”柳青恶语相向。 谢景行大怒：“你个老娘们三十好几了没孩子羡慕嫉妒恨是吧？” “大庭广众别逼我挠你的脸。”柳青挽起衣袖双手绕到后脑勺笼起头发。 谢景行举手投降：“我的意思是，只有你和程维知道这件事，我同样把你们当朋友。” “恭喜，宜家宜室尔昌尔炽。” 柳青启开一瓶啤酒，谢景行有样学样碰杯：“别光嘴上恭喜，来点实际的，比如你是怎么拉到那些国资巨头投资方？” ………… 夜深人静，酒店地下停车场，谢景行放躺座椅漫无目的划过手机屏幕，微信联系人名录一串串闪动，停在某位老熟人头像。 【明天见一面？有笔大额融资项目。】 【没时间。】 【生鲜行业4万亿市场全新赛道，云河物流融资10%，份额有限手慢无，想要扣1。】 【1。】 (本章完) 第218章 杠杆，超级加倍 第218章 杠杆，超级加倍 谢景行没有食言，第二天果真带周凤澜前往位于cp区的北方射击场玩枪。 由于是国家级轻武器研究所承建，枪械种类子弹型号较为齐全在国内可玩性数一数二，对应要求也比较多。 得提前登记申请，外地佬还需要开介绍信。 这些谢景行都没有，就在他打算盘盘道刷脸入场时，犄角旮旯里冒出个小平头把射击场接待人员叫到犄角旮旯耳语片刻。 接着他们便收获刚刚设立的尊享vip通道服务，不用排队专人报靶随便打，玩累了还有休息室茶水点心伺候。 中午提供单位食堂小灶午餐服务，期间由副董事长同志热情介绍国家轻武器发展史缅怀先烈，端的是一次充实的红色教育体验之旅。 午饭过后谢景行把周凤澜支去隔壁博物馆参观，他回射击场叫来一位神出鬼没的小平头比赛打靶。 枪声均匀有序炸响，一位留着短发红唇丰满的女人走到近处，双手抱怀挤压胸前波澜壮阔安静观赏。 “可惜，就差一枪，休息会再打。” 谢景行摘下降噪耳机，听完对讲机报出总靶数，转头看向大姨子：“俞总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托你的福，还不错。”俞念惜字如金。 谢景行把手中步枪关掉保险拆卸弹匣后递给她：“打几枪？” 俞念瞥了眼被他拿在手中的空弹匣，这是有多不放心她。 不过的确托这位好妹夫的福，滴滴、快手、字节跳动多个项目发展良好，可以预见她推动招商金投对其进行的投资会大赚。 “前几天大众点评并购饿了么估值有所增长，西柚资本作为早期投资方回报率在十倍以上。当然，这只是个开始，后续还有长足上涨空间。” 来到公共休息区，谢景行贴心地帮忙拉开座椅：“这部分业务增长预期主要来自社区团购，生鲜食材供应链多种业务生态，基于此云河物流与新大饿进行深度战略合作。” “农业生产，生鲜物流储存运输，终端销售场景。你想整合农业产业链？” 俞念慢条斯理坐下，抬手遮当嘴角打了个哈欠。 昨晚凌晨收到谢景行微信骚扰，她当即通知下属加班整理西柚、太禾最近有关本地生活领域有所投资布局。 越看越上头整夜未眠，最终得出结论云河物流需要引入头部国资企业入股，不局限于金融领域，与之业务息息相关的国资巨头多多益善！ 这是她在体制内单位工作的敏感性，其次才是身为投资人的判断。 合并后的‘新大饿’是整個农业产业链下游行业，餐饮外卖、餐饮团购、亦或者tob食材供应链，本质都能够归类为农业商品终端销售形态。 云山集团则是上游行业整合农业商品生产端各种业务形态，云河物流居中把传统分销商、区域代理等等中游产业拆解的一干二净。 云山集团+云河物流+新大饿，可以用哑铃类比，两头大中间细，三者缺一不可。 那位天天喊着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满嘴采用互联网颠覆传统商业模式打造生态闭环的乡村教师远远未达成的愿景，被谢景行不知不觉间捅咕出来了。 这个跑通农业加互联网的生态闭环骨架初成，后续只需要源源不断摄取养分滋生血肉，迟早会成长为巨人。 云山集团体格壮硕不能轻动，新大饿目前过于弱小，随便一纸政策条文就能轻而易举压死，大人们看不上。 所以只剩云河物流，主动吸纳国资成为生态闭环中的一部分，而非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所谓‘谢系资本’独立王国。 梳理妥当其中关键，俞念虽然有点疲倦却身心通透，想着想着不由得翘着二郎腿端起马克杯品尝咖啡香醇，就差懒洋洋说一句求人办事总要有个态度。 “能帮我约见你们集团领导吗？” 既然大姨子不信融资份额有限的鬼话，谢景行倒也利落直入主题。 俞念挑起眉毛：“招商金投是集团下属全资直投子公司，你觉得多大的领导才叫领导？” “领导，招商局资本也在您的领导下展开工作？”谢景行双眼发亮。 俞念被噎的说不出话，招商局集团历史最早能追溯到清末晚期李鸿章那会儿，现在属于副部级单位规模庞大资产近万亿，其中最大头为招商银行。 其他资产业务大差不差，地位高低之分并不明显，她怎么可能领导平级部门。 而且招商局资本成分复杂，是集团与民营企业‘普洛斯（glp）’的合资子公司。 这家民营企业原本是美国‘物流地产’巨头安博的亚洲分公司，零八年金融危机被母公司安博卖给中国本土资本部分股份，自此全力进军国内市场，并且彻底与母公司剥离，在新加坡证券交易所独立上市。 普洛斯的商业模式说简单非常简单，在国内买地皮建物流仓库，租给第三方企业使用收取租金和管理费。 说复杂也非常复杂，过去三年时间他们在国内拿下上百块物流仓储用地，市场份额高达60%以上，几乎大部分普通人叫得出名字的物流企业、国际传统实业公司都或多或少有租用他们的仓库。 而国内本土最大的‘物流地产’企业市场份额只有6%，市场份额排名第二，剩下的加起来赶不上普洛斯一根脚趾。 原因有很多总结起来就一条，物流地产是实实在在的重资产生意，国内没有人能玩明白他们那套金融杠杆运作模式。 于是乎他们做出了云河物流同款操作，先跟招商局合资成立招商局资本，共享部分金融杠杆投资业务。 今年初又一口气引入中国人寿、中邮人寿、中银国际多家国资巨头入股，为人民服务的拳拳心意在燃烧。 “去年投顺丰就有招商局资本的份儿。”俞念意有所指提醒道。 谢景行拄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记得，他们还想让给我一点投资份额来着，这样看起来你确实能说上话哈？” “别想，他们当时草木皆惊，听风就是雨恨不得对所有真真假假的背景人士释放善意交朋友。你现在试试看人家会不会搭理你。” 俞念嫌弃地吐槽道：“你以为我当时为什么主动约伱见面，好在你勉强算不傻，没有收他们的好处投顺丰。” “1000亿美元体量，60%以上市场份额，这意味着一个什么样的市场你有直观概念吗？” 她身体前倾认真劝说道：“专心做你的农业加互联网生态闭环足够大赚特赚，物流地产太烧钱了，我想谢诚董事长不会支持你的。” “没错，去年刚回国我建议他扩大物流规模他就没同意，昨天还用这件事敲打我来着。”谢景行耸耸肩膀。 云河物流早期定位是云山集团配套企业，仓储运输自建自营，不需要向第三方租仓库的同时也没有精力深入上游行业搭建全国地区仓储网络重资产的心思。 严格意义上他在云南布局仓储中心的玩法，普洛斯看到也得叫声大哥。人家千亿美元体量也只是朝着垄断收租目标努力，他不仅要收租，还要直接帮租客送货上门。 老谢本心的确不满意觉得他玩的太大了，但必须承认他用整条农业产业链生态闭环把自建仓储中心的意图强行拉回合理范畴，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稍作敲打。 “如果你只把这当成现有布局中的一个环节，为什么要见我们领导？”俞念不知不觉间承认她还不够大。 谢景行移开目光望向落地窗外：“反正都要引入国资巨头，顺势而为罢了。” “你为的什么事？”俞念眉头紧皱。 她毕竟是西柚资本投决会成员，对其帮助云河物流联合云南地方城投左脚踩右脚50倍杠杆建仓储中心业务有知情权。 搭建体系说得过去，要是想真正进入物流地产领域跟普洛斯呲牙，那无论出于公私她都有义务规劝乃至阻止。 “问问你们领导，是否愿意支持云河物流进入物流地产行业。” 谢景行坦然相告：“如果你们不投的话我找别人。” “自取其辱。” 俞念不假思索给出评价，目前国内专注于物流地产的企业之所以玩不转资本杠杆运作，另一个无法忽视的原因是政府公关资源。 物流仓储类土地对地理位置交通配套有需求，这种地块卖给房地产企业赚的更多，因此全国所有城市对前者专项用地审批非常吝啬。 以魔都为例，二十几块物流仓储用地集中在那么几个区，去年全年只批了三块仓储用地。 传统物流企业、物流地产公司、连京东和阿里这些想自营物流的互联网巨头都跟进来抢。 阿里这种杭城经济支柱，居然费几年时间把菜鸟网络首个自营仓储中心建在天津，可见其中竞争复杂程度。 简而言之谢景行想当招商局亲儿子，让普洛斯滚去当干儿子，以后竞拍地块等政府公关资源，招商局得先喂他吃第一口。 关键在于就算普洛斯是合资干儿子，可还有顺丰眼巴巴等着呢，凭什么你想当亲儿子就当亲儿子。 “我说了，我只是问一问，重在参与。”谢景行心态非常平和。 俞念不为所动：“抛开拿地问题不谈，资金怎么解决？” “杠杆，超级加倍！”谢景行毫不犹豫铿锵有力吐出绝杀奥义。 最近经常算账觉得没钱，实际上他这半年时间几乎没怎么使用杠杆，对冲平摊一下名下所有资产，杠杆率低于30倍。 好歹是重生资本家，这点杠杆率说出去都惹其他位面重生小伙伴们笑话。 俞念敲了敲桌子严肃说道：“国内‘reits’工具不健全。” “我要的就是‘reits’不健全！在国内限定条件下，云河物流与普洛斯都不熟悉‘reits’，公平公正。”谢景行笑容灿烂。 “……” 俞念愕然无语，以手扶额心里闪过两个字——疯子。 谢景行自顾自继续说：“而且国内早晚会彻底放开‘reits’。” “你觉得什么什么时候开放？”俞念陷入反驳怪圈。 “五年八年，当地方土地财政无法承担公共基础设施开支，‘reits’就会被彻底撕开口子。” 谢景行越说越兴奋：“我希望凭借自身的能力，加快推动国内金融业和国际金融接轨的进程。” “哈，伟大复兴梦？”俞念气急反笑。 “没错，去年我在君泰实习讲这句话时很多人骂我矫揉造作虚伪装逼。但事实证明，今年截至目前国内跨国并购案环比去年同期上涨30%，主要标的所在国家地区前三名分别是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 谢景行志得意满补充道：“我承认主要因素是一带一路战略有限度开放资本离境出海，但有多家企业在欧美地区并购平时想都不敢想的能源矿产和电信传媒企业，是沿着我开辟的路走出去，模仿我一手创造的并购股权架构模板。” “我做到了对吗？” 他最后收敛表情一字一句反问。 俞念气势停滞，哪怕陷入反驳惯性，她也无法对此做出任何回应。 谢景行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索尼入主好莱坞的基础上，搭建了一整套黄皮肤外资勇闯美国本土的斗争经验，不止于并购方案。 从国际政治到人文舆论，真正的并购方案反倒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部分，未来想进入欧美的亚洲企业都是受益者从中学到些什么。 他去年收获各种经济奖项，出现频率最多的一句评语即是：谢景行推动了国际金融全球化进程。 今年公司招来的实习生毕业论文写的都是他。 俞念不自觉放松身体，室外暖阳透过明亮落地窗照在男人身上，光亮刺眼看不清他的脸。 “下一个会是‘reits’。”谢景行语调微微上扬陈述道。 reits，全称房地产信托投资基金，把房地产证券化放到二级市场交易。 这套玩法在欧美非常成熟，企业在二级市场发行债券买下整栋住宅公寓对外出租，租金及管理经营净利润分给持有债券的投资者。 在国内‘房住不炒’语境下，现如今reits基金只被有节制的允许私募基金有限度的投资某些领域，以防炒房团们把十几亿人口当租客。 高速公路收费站是典型代表，国家出地资本出钱修路，后者变相收租赚钱。 放到地方城市，街道马路上凌晨四点起床的环卫工人和整夜明亮的路灯不是大风刮来的，地方财政支付公共基础支持。 可地方财政的钱同样有来源，土地经济终有尽头。 过几年地方城市没钱了，reits自然会大范围开放进入相关领域，谢景行真就是顺势而为，并无丝毫逾越之举。 “你知道普洛斯在国内的运营模式吗，他们不仅仅依靠reits。”俞念无力地妥协了。 (本章完) 第219章 资本游魂 第219章 资本游魂 “在我看来他们商业模式中最重要的环节是企业自身‘商誉价值’。” 不过片刻交谈谢景行重新掌握主动权，气定神闲给出答案。 俞念抿了抿丰满红唇补充道：“商誉价值和他们过去几十年的成功经验相辅相成，你必须清楚认知到他们的专业性。” “我很清楚，同时我对我个人的专业性具备清醒认知，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擅长资本运作！” 谢景行张狂到极点，但这是他仅有的优势，想取得竞争胜利不得不把优势利用到极致。 金融杠杆谁都会玩，关键在于撬动杠杆一时爽，事后还债火葬场。 许老板那种房地产土鳖走火入魔用头硬抗百倍杠杆，结果就是进去唱铁窗泪。 普洛斯作为专业资本玩家肯定不能效仿，他们在国内利用现有金融体系下的‘reits’信托基金自有一套成熟运作模式。 先自掏腰包出钱建物流园区，建完转给旗下物业管理部门。接着从私募市场发起股权基金引入外部资金，将物流园区和物业管理营收资产打包收购；最后由私募股权基金发行reits产品。 国内本土一众同行无法模仿这套玩法的难点在于中间环节——私募股权基金。 普洛斯拥有强大的物流园区开发团队，第三方企业客户认可这块招牌，他们能做到边建园区边招租，堪比住宅房地产预售制。 等到园区建设完成招租也完成六七层，资本市场看到回报前景，启动前端私募股权基金对其进行收购自然轻而易举。 完成这一环节，普洛斯收回前期投入的大笔现金流继续发开物流园区。 私募股权基金则持有园区、物业管理资产运作一段时间，当营收回报率成熟各项指标符合国内严苛的‘reits’基金标准。 把资产长期经营收益权以发行‘reits’产品的方式卖到二级市场偿还杠杆债务，套取大笔现金转过头继续收购普洛斯建设的物流园区。 简而言之，普洛斯通过两层资本运作，提前兑现了常规经营十年乃至二十年才能回收成本、盈利，把资金占用成本压力与风险转嫁给私募股权基金和‘reits’产品的投资人。 通常一个项目从拿地开发园区到发行‘reits’产品投资人开开心心躺着等收租，整套流程周期压缩至两年左右。 他们有亚马逊、唯品会、大润发众多高粘性大客户，仓库租约一签就是十来年长期合同。 私募股权基金对“普洛斯出品必属精品”的商誉价值买账，愿意从中承担绝大部分风险，国内同行们却不行。 要么仓储网络偏居一隅无法布局全国客户只租短期，要么没有开发管理经验一个园区建三五年搞不定。 用脚投票都知道投谁，越是如此整個市场越是深陷马太效应无法自拔，普洛斯良性循环撬动杠杆狂飙突进赢家通吃，同行们吭哧吭哧跟在后面追永远无法得到资本市场认可撬动金融杠杆。 所以谢景行认为普洛斯最大优势是商誉价值，他们愣是把重资产行业玩出了轻资产运营的既视感，最变态的是私募股权基金由其内部发起引入外部投资者。 最终发行‘reits’产品，物流园区资产实际上还掌控在他们手中。 俞念之所以说成功经验与商誉价值相辅相成便是如此，资产总得需要人打理，不交给普洛斯给谁，人家的的确确能帮各环节投资人利益最大化。 “我可以模仿他们的模式，只需要在中间环节做出改变，发挥我的个人优势。” 咖啡散去热气变凉，谢景行咽下些许微苦，阐述他解决后端杠杆偿还的方案。 俞念插着手思考全套商业模式问：“私募股权基金？” “没错，他们的逻辑是利用优质商誉及成熟开发经验，吸纳大量外部资本入局转嫁成本。” 谢景行摁压眉心：“而我个人或者说云河物流自行承担这部分压力，绕开私募股权环节，直接进入后端‘reits’产品发行阶段。” “云河物流一个项目周期要几年？”俞念挑重点问。 “没具体估算过，现有‘reits’产品监管标准不变，大概5—8年左右。” 谢景行略作停顿：“要是能推动金融监管尽早放宽‘reits’市场准入标准，五年时间可以期待。” “一个项目五年成本占用期，你有多少钱来兜底？”俞念丧气的抓了抓头发。 谢景行的意图非常简单，把他去年利用50倍杠杆开发的云南春城仓储中心项目当做样板，完全凭借自有资金兜底长达五年的成本周期。 直到物流仓储中心盈利达标，进入发行‘reits’环节回笼资金偿还杠杆债务。 以资金量弥补和普洛斯之间的差距，假如后者以2亿资金2年周期的成本发开项目，那他就以10亿资金5年周期的成本同时开发两个项目。 ——简称，力大砖飞暴力破局。 抛开现金流不谈，如此刚健朴实的狂野路子还真具备可行性，问题是抛不开！ “这是一个好问题，我从两个方面回答你。” 谢景行点头夸赞，慢悠悠解释道：“第一，最大化释放杠杆，50倍还不够。国内地产上涨趋势明显，百倍杠杆三五年时间内不会出问题。” “第二，我也有我的个人商誉，从去年六月份至今一年整，我通过金融投资至少赚到40亿美元净利润。” 他认真问道：“毋庸置疑的强大造血能力对吗？” “坦诚说，如果后续五年你能持续保持这种质量的造血能力且地产市场不崩盘，我认为云河物流进军物流地产行业可行。” 俞念做了个下压手势示意，遗憾的继续说：“我个人相信你的能力和市场判断，但我们都知道风险投资无法摆脱主观判断，你要说服其他投资人。” “柳青帮我约了中投、中交的领导，我需要你帮我约你们集团领导，最好算上华润和中信。”谢景行早有准备把计划全盘脱出。 中投和中信是部级央企，能够提供直接资金支持与前端金融杠杆资源；招商局集团有港口物流，华润是地产仓储物流；中交地方资源深厚对应园区开发建设。 这些企业互相之间关系说不上和谐，因此尽可能备份增加选择性，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最终能拿下几个事在人为。 俞念略作思索：“以云河物流启动新型生鲜零售超市项目为主。” “没问题，其实物流地产业务在我看来，更像是云河必要引入国资股东后的某种尝试，并不是我追求大而全。” 费尽唇舌好不容易说服大姨子，谢景行切换态度开始怀柔。 俞念白了他一眼：“无论如何，即便成功引入国资，伱短时间内也不用奢望能换取太大支持。” “当然，我的自我认知向来还算不错。”谢景行满脸乖巧懂事架势。就现如今云河物流的体量，去找中投此类庞然大物说我要干翻普洛斯垄断物流地产市场，多少沾点脑残行为。 不如用新兴生鲜零售超市当由头，先把他们拉上船，后续做出一定成绩再谈其他来的实际些，不骄不躁徐徐图之。 俞念放缓语气：“给我一个大致融资预期。” “注册增发10%—15%股份，融资50亿—80亿元，大差不差这个区间。”谢景行脸不红心不跳咔吧着眼睛。 俞念颇为诧异惊奇道：“你这是按照多少倍pe计算的估值？” “30倍，行价！”谢景行脱口而出。 俞念气不打一处来：“你别跟我来这套，云河物流核心业务明明是综合物流服务，哪来的30pe？” “那是半年前，现在我们打通农业+互联网闭环，供应链商务和物流地产业务增长强劲，30倍pe非常良心。” 谢景行腆着脸半真半假叫嚣，俞念一时间还真不好意思跟他较真。 物流运输是个很广义的概念，为第三方企业客户提供专业化仓储运输配送的综合物流企业赚点辛苦钱，在资本市场不太吃香。 其次顺丰、三通一达为首的网络物流运输企业面向社会大众个人散客，得益于乘互联网时代电商风口，资本市场给的估值很高。 但也仅仅是这几年，过几年市场份额增长速度下降，本质跟综合物流没区别。 供应链商务物流已经切入大宗商品贸易领域了，比如云河物流通过云山集团的路子，帮客户从国外代购大宗农产品甚至能源矿石送货上门。 这块业务不是一般企业能玩得转水很深，资本市场给估值偏向看具体标的，10到50倍估值皆有可能。 至于物流地产企业安稳收租估值整体偏高，一般是养老基金等稳健型大型金融投资机构心头好。 谢景行要是连这点估值好处都占不到，何必串联整套农业+互联网生态闭环。专注投资众所周知的互联网项目，站在台前享受大众追捧顺便轻轻松松把钱赚了多少。 俞念见他愈发自鸣得意，忽然想到什么说：“我记得年初云河物流接受过京东一轮融资。” “……战略合作，我置换了京东的股份。”谢景行不自觉咬紧后槽牙。 俞念嘴角翘起弧度，饶有兴致夸奖道：“是吗，京东上市表现一路飘红，你肯定赚了不少吧？” “战略合作，赚多赚少不重要，京东是为数不多自建仓储物流体系的企业！”谢景行强行找补。 “这也没错，他们通过公司上市融资，减轻自建仓储物流资金占用成本，和你的打法异曲同工。” 俞念笑靥如大眼睛闪着崇拜化身小迷妹竖起大拇指：“谢总战略眼光委实长远，真是令人敬佩！” “呵呵，我迟早从刘强东手里赚回来，我很看好他。” 谢景行倒驴不倒架死撑脸面，胸口老血积郁翻涌端起见底的咖啡杯往嘴里灌强压，不小心差点被呛死连连咳嗽。 年初因为种种利益置换京东战略入股云河物流的估值仅240亿，算下来他不能说亏掉裤衩，只能说亏的篮子都滴血。 跑通农业生态闭环的云河物流天然全能，有潜力覆盖除网络运输之外全部物流领域。 要知道国内物流市场总体规模10万亿级别，想想长期投资回报率预期，京东有可能成为他职业生涯中最大亏损案例。 谢景行气急败坏暗骂张旭豪尔母婢，要不是这货非要作死他便不会全盘接手新大饿，不全盘接手新大饿就不会后续的连锁反应。 “我相信你了。” 俞念眉眼弯弯观察他狼狈咳嗽的样子，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话。 谢景行愣了愣：“什么？” “相信你只是顺势而为，所以你的最初规划是什么？” 俞念不等回应，自行推测道：“你没有投资投成实控人的准备，原本打算由张旭豪团队站在台前实控饿了么，云山集团自持农业生产、运输两个环节。” “利用互联网初创企业股权结构分散化的特性，通过资本持有饿了么股权连接农业+互联网生态闭环。这样的实现方式云山集团能够规避垄断监管，也就不需要大量引入国资股东了。” 她幽幽吐出口气肯定的说：“你真的认可腾讯那套开放共生投资战略。” “不然呢？没有人能够垄断所有，强如洛克菲勒、摩根一样被肢解拆分。但资本可以串联所有，他们仍然如同游魂徘徊在美国上空，无处不在。”谢景行竖起手指绕着圈。 俞念不置可否：“既然引入国资股东已成定局，顺势尝试物流地产领域未尝不可，我会尽量帮忙。” “我该怎么感谢你？”谢景行痛痛快快颔首致谢。 俞念陷入沉默，片刻后郑重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听懂。” “我是说，你的理想，你的自我价值，促使你毫不懈怠时刻保持前进的动力来源是什么？别用睡明星赚大钱之类的烂俗理由敷衍我，这个世界上貌似已经没什么你无法满足的物质欲望了。” “……这重要吗？”谢景行皱起眉头。 “非常重要！在我浅薄有限的人生认知里，你天资卓绝，我无比确信。” 俞念胸脯起伏尽显波澜，目光复杂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注视着他：“但人们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我看不透你想引领世界还是毁灭世界。” “这个话题太宏大了，我没考虑过，至少当下我只是觉得不能浪费……你所谓的卓绝天资，也许以后我会认真思考。”谢景行茫然地挠了挠后脑勺。 “那就等你想清楚了再来问如何回报我。”俞念有耐心等待。 旁观者清，这本该是几个月后谢景行跟俞念回江浙老家时，要面对的问题。 某些时候平庸未必不好。 (本章完) 第220章 战火不停 第220章 战火不停 【如果几年前的我是未被降服又无所适从的孙悟空，今天的我已经成了没有七十二般变化、只剩一念执着的唐僧。】 ——6月25日，王兴在微信朋友圈转发他自己三年前发过的一条微博，那时团购领域硝烟弥漫美团四面楚歌。 同天下午，谢景行收到来自苏禾的汇报，美团启动新轮次10亿美元战略融资，投后估值预计75—80亿美元，与‘新大饿’相差无几。 暂确认由阿里巴巴联合高瓴资本领投，红杉资本跟投，其他投资人未知。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周凤澜手持孕检报告单走到近前娇嗔道。 “同事汇报工作。” 谢景行随手给王兴发的朋友圈点赞，收起手机看向跟在她身后的小护士：“情况怎么样？” “烦人，一点都不上心只知道问，自己看。” 周凤澜嘴上嫌弃，下意识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歪头亲昵地靠着肩膀。 孕期六周，一切指标良好，谢景行只能看懂大概，不如听护士口述讲解心里更踏实。 但看看周凤澜把满头秀发扎成丸子头，身穿浅色系宽松背带牛仔裤踩着双平底帆布鞋，一身穿搭青春气息十足。 显然这位孕妇已经进入白天跟狗吵架被气哭，深夜流泪心疼月亮不圆的特殊状态，与其顶嘴实在不是明智之选。 医生说她焦虑，所以谢景行这段时间留在京城，除了和目标投资人见面，余下尽可能推掉工作承担起身为丈夫的责任。 “我明天搬回家住。” 向医生确定妥当后续孕检时间再三表示感谢，走出医院周凤澜突然蹦出一句。 谢景行略感为难提醒道：“呃，我事情多，经常去你家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就别经常来呗。” 周凤澜扳着手指计算：“医生说五个月前一个月检查一次，你每个月来两次不多不少。五个月以后检查频率增加，到时候你每個月来三次也还好。” “你的意思是我其他时间不用留在京城？”谢景行抓住重点。 周凤澜瞬间变脸气乎乎骂道：“我就知道你早不耐烦我了，想回魔都跟王思聪鬼混！” “……没有的事，我哪儿都不去留在京城陪你，明天把户口迁过来落户！”谢景行连忙指天立誓越说越离谱。 熊猫直播平台即将上线，小王春风得意约他一起跟几个入驻平台的头部主播工会老板们组个局，商议宣传推广方案。 结果得意忘形发来几张女主播合照讲荤段子，导致他被当场逮捕惨遭拷打，如今再次提起实在是比窦娥都冤。 “反正你给我注意点，要是被我抓到了没伱好果子吃！” 回到酒店许久以后，周凤澜揉着发酸的下巴凶神恶煞警告。 谢景行赤条条躺在床上后腰发凉，双眼无神望着天板陷入怀疑人生中。没怀孕要被榨汁，怀上了还要被榨的一干二净，那特么岂不是白怀了？！ 好在宋安梨去小马奔腾公司视察，要不然周凤澜说不定会怎么折磨他。 但无论如何他自由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几碗八宝汤下肚过往屈辱烟消云散还是一条邦邦硬的铁打好汉！ 第二天上午将周凤澜送回家，又依依不舍腻歪半天差点误机，终于踏上返回魔都行程。 ……… 【美团完成战略融资，百度糯米团购市场第二美梦惊醒！】 谢景行回到魔都美团融资消息同步引爆创投圈，本地生活烧钱大战中场休息结束，主战场转移至团购领域，剑指百度。 大众点评总部电销中心，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一片嘈杂，员工低头忙碌对身旁走过的两位大老板视若无睹。 “新总部办公楼位置物色好了，需要简单装修一下，年底搬过去。”张涛边走边介绍。 谢景行不置可否：“团购转预订效果怎么样？” “我们把主要竞争地区放在丽江、大理两个城市，属于美团传统强势区位，目前商家入驻率差点，但成交率比团购好太多。” 张涛迈动脚步走到旁边安静角落：“三个月时间，我们能做到跟美团平分秋色，追赶传统在线旅游企业。” “如果人手不够可以考虑扩大外包团队规模，毕竟我们战略方向有变化。”谢景行尽量委婉给出建议。 大众点评过去品牌定位以专业优质点评内容为主，即使获得腾讯、西柚投资也仅仅拓展婚礼丽人和电影票等细分业务领域。 始终没有在整个本地休闲娱乐领域全方位跟美团硬碰硬，对于业务团队的需求偏向精英专业化。 现如今并购饿了么，大众点评必须要扩大团购业务范围才能充分互补外卖业务，业务团队适当放宽标准采取人海战术攻城拔寨更有效果。 “这点有考虑到，人力资源部的同事正在杭城考察外包电销团队，业务培训团队正在扩招中，我们争取尽快投入使用。”张涛毫无意见干脆答应。 酒店商户卖团购券的本质是降价促销去库存，因此节假日没有库存时，酒店商家天然拒绝低价团购消费者入住，把房间涨价卖给线下与在线旅游平台消费者。 美团、百度糯米每逢节假日酒店团购券退货率高达90%以上，相关业务可以用‘劣质’评价。 谢景行对此给出不同解题思路，以团购的低价格转为能够选择入住酒店日期的预订制度，将之赋予某种程度上的金融期货属性。 酒店商家和消费者对赌未来时期交割价格，酒店商家在十月一黄金周之前预判黄金周房价最低均价能卖到2000元。 如果客户觉得黄金周酒店房间最低均价高于2000元，那么这笔交易便会顺利成交。 这招看似不起眼，却令大众点评实实在在收获酒店业务日交易量破5万单的惊艳数据。 张涛眼中谢景行闪闪发光宛若24k纯狗头金，不涉及核心权利分配的情况下，他非常乐意从善如流打配合。 甚至接受媒体采访仰天长叹感慨，谢总原本可以成为最佳产品经理人实在是被金融风投耽误了，搞得记者深深怀疑这老家伙在咒骂一位年赚百亿的资本家沦落到年入百万打工人行列。 “开发超脑系统以及人才储备任重而道远，这决定我们十年后的上限。” 谢景行走马观参观一圈办公区，回到会议室总结道：“长期战略坚定不移持之以恒，短期战术坚决执行寸土必争！”“社区团购项目今天正式内部立项，这决定着我们和美团谁能走到十年后。” 他略作停顿，表情严肃环顾四周：“张总告诉我社区团购项目最晚明年初上线，君无戏言，我静候佳音！” 无所谓王兴是齐天大圣还是唐僧，九九八十一难和尚走得他为何走不得？ 从酒店在线预订到社区团购再到本地生活，如果只能有一个赢家，要打过才知道是谁。 会议在‘新大饿’顺利举行党组成立仪式后结束，谢景行马不停蹄返回云河物流总部。 ………… 依然是会议室，关林辉等全体高管列席参加。 相比对待张涛的柔和，谢景行毫不克制展示强势秉性：“生鲜零售超市项目的管理系统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发完？” “我们从新大饿吸纳了一批优秀人才，徐诺徐总也来过两次提供技术支持，但我们的技术开发团队人力资源还是捉襟见肘。” 余从新低头看着纸质资料照本宣科：“软件主要开发难点是商品太多，光鸡蛋一个类别我们就有白壳蛋、粉壳蛋、褐壳蛋和绿壳蛋在内的十几种品类。” “全部货物品类加起来有数千种，这对前端超市销售系统，后端货仓管理系统都是挑战，第二个难点是……” 谢景行不耐烦的挥挥手直接打断：“现在生鲜超市软件开发的执行负责人是谁？” “谢总是我，段汝兵。”角落里唰的站起一位身材壮硕穿着格子衫的中年男人。 谢景行上下打量几眼：“你们团队有多少人？” “目前正式员工138人，试用期员工27人，实习生15人，外包驻场33人。”中年男人不假思索给出回应。 “让他给你招人150个名额，招不满我找他，五个月以后见不到软件我找你。” 谢景行抬高声调：“别跟我讲任何困难，从年初立项到现在连个产品影子都没看到，我上我也行！” 余从新满头大汗呐呐无语，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小谢总大学还真选修过编程，并非不懂专业技术。 但是项目推进不力真跟他没多大关系，云山物流毫无互联网基因，要分一分黑锅大家都有份儿。 最主要全怪挨千刀的谢凯闲着没事硬顶小谢总权威形象，现在如他所愿社区团购转给新大饿做了，生鲜超市项目反倒被衬托的格外废拉不堪。 “我在京城谈了新轮次融资，中投公司领投，招商局集团和中交集团跟投，估值550亿元人民币注册新增10%股本。” 谢景行收放自如，打完巴掌给甜枣鼓舞军心：“他们都是出于认可生鲜超市项目才给出这样的高估值，我讨厌令投资人失望，希望你们也是。” 在场众多高管顿时双眼发亮，一扫爹死娘嫁人的满脸丧气，纷纷拍着胸脯表示小谢总手指方向皆为前进之路，愿为谢家世代赴汤蹈火！ 总而言之，只要钱到位，玻璃全干碎。 谢凯旁观众生相颇感欣慰，小谢总持霹雳手段或慷慨心肠不足以完全驾驭这些老油条，熬鹰训犬讲究个张弛有度，分寸很重要。 这些高管合计持有4.3%期权，按照550亿估值计算，20亿元巨型胡萝卜吊着，哪怕真是头驴也能进化出互联网程序猿基因。 但是这轮融资过后，云河物流股权结构变得颇为暧昧。 京东集团持有9%股份，南航集团与某安保公司以及部分关联子公司共计持股7.2%，期权池稀释至3.87%。 云山集团持股49%，老谢总个人持股20%，以中投为主的投资方拿走10%。 小谢总个人是否有必要持股，如果有，该以何种形式实现？ 谢凯神游天外思考各种可能，会议不知不觉间结束，他站起身跟着人群往外走，听到余从新小声提醒停住脚步。 “农业+互联网生态闭环架构基本形成了。” 大会议室空空荡荡，谢景行的话泛起回音。 谢凯发自肺腑称赞：“谢总战略眼光领先时代，我们都是受益者。” “光有战略眼光成不了事，韩信遇到刘邦之前不过一贫民。” 谢景行渡步到窗边，双手抱怀靠着会议桌，眺望室外高楼林立：“我站在父辈的肩上，生来就能看到绝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视野高度。” 谢凯一时哑然，从不避讳父母光环是小谢总的优点，不是他能发表评论的话题。 气氛莫名安静，谢景行目光怅然轻声道：“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想做，云河物流这边…新设风险检查合规部，独立于所有业务的内审内控部门，调查权限上不封顶。新设首席风险官职位，由你兼任怎么样？” “我服从安排。”谢凯嗓音低沉。 这显然是锦衣卫的活儿，短期内不是为了查贪腐违规而是集权，让云河物流毫无滞涩按照小谢总的个人意志全力运转。 也是对他越级向老谢汇报社区团购所作出的反应，不服从就回集团总部去。 “对了，老叔，澜澜从家里给我拿了些烟酒茶叶，回头让宋安梨把你的那份给你送过去。”谢景行想起什么回过头说道。 隔着长长的会议桌，谢凯站在门口扯动嘴角，朝着侄子重重点头：“老话常说成家立业，你是该想想成家了，不好跟小王学。” “好！”谢景行轻笑一声只回了个好字。 打着浮夸格纹领带运动腕表摇晃，一幅玩世不恭风流闲散姿态的谢凯敢越级汇报，他没道理不敢依为臂膀。 自家人自家事，仅此而已。 至此，本地生活战场告一段落，泛文娱版图节点已现。 小王到底想折腾些什么东西，真打算选美睡网红？ 谢景行头疼的按压太阳穴，这家伙实在玩的有点屌丝，但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是，大众娱乐就是要通俗要屌丝。 未来一段时间，少不了要风评受损…… (本章完) 第221章 小王大撒币 第221章 小王大撒币 魔都商务宴餐厅请大多扎堆在外滩或者名人故居老洋房中，夜色朦胧华灯初上，岁月留证的园洋房别有风情。 谢景行渡步穿过园欣赏园林草造景随口问：“这要多少钱？” “没多少钱，上次我和几个朋友来才消费五万多，人均七八千吧。”一位簇拥在他身后，脖子上戴着大块翡翠无事牌的黑脸胖子轻飘飘接话。 王公子眼神奇怪瞥了此人一眼，情商低下直言道：“他问的是房产。” “这套园洋房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华人建筑设计大师贝聿铭故居，占地面积有两千多平方米，以市场价格估算应该在三亿左右。”宋安梨轻声作答。 谢景行若有所思：“倒是没多少钱，关键不好买吧？” “这种房产基本都是历史保护建筑，好像只能买使用权，你要是有想法回头我帮你打听。”王公子好心提醒。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谢景行事业成绩的确比他优秀点，已经可以当做所谓的‘圈层招牌’了。 想购置商业房产自有大额折扣，由此刻簇拥在两人身边削尖脑袋向上社交混圈子的中产小老板们买单，因此只能原价购买使用权的古董洋房对比商业房产委实没什么优势。 谢景行不以为意点点头：“你帮我问问，最好能尽快成交。” 佘山那套庄园面积太大且距离市区远不适合长住，在陆家嘴的大平层又没法住进去。 他误判了自身的起飞速度，相对低估宋安梨的成长曲线。 宋助理明面上年薪百万，实际在他身边每天听到各种内幕消息做点投资，直接月收入少于两百万都算不景气。 间接收入更不用说了，买在陆家嘴他楼上那栋房子哐当哐当装修大半年，从不缺少体贴人帮忙想着置办装潢用度，预算一加再加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装修完。 暂时把酒店当家无所谓，过段时间俞念回国无论去浙大还是复旦总得有个住处。而且她要是怀孕了住高层怎么也不如住别墅方便，最好在市区临近医院和公司。 市面上符合条件的商业别墅私密性差了点面积都不大，与其买几套打通推平重建，不如干脆买个大点的独门独户洋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边说着走进餐厅室内包房，黑脸胖子变红脸尴尬不已讪讪无语。 其他几位知名游戏主播和公会老板五雷轰顶浑身发麻，吃顿饭消费三個亿，只能说人均七八千确实没多少钱。 “我来介绍一下，谢总左手边是前we战队中单选手若风，葫芦岛吴奇隆小智，小苍、miss、小楼之前都是国内顶级的女性电竞职业选手，现在更是业内头部游戏主播。” 服务员上菜间歇，王公子逐一介绍在座各位：“我右手边这位是陈总、王总、吴总、魏总，几位都是互联网直播公会的杰出企业家。” “王总，谢总，大家好。我叫吴锐，之前在yy主要做娱乐秀场直播，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他话音刚落，一位顶着娃娃脸身高略矮，莫名神似年轻版林志颖的帅气青年立刻端着酒杯站起身。 其他三位公会老板脸色各异，知名主播们被王公子从其他平台挖过来没什么好说，他们能私下里低调入驻熊猫直播脚踩两条船，何必上赶着主动自曝底细。 难不成这货不打算在yy混了彻底搬家到熊猫直播，是不是背着他们跟平台谈妥好处在这里演戏装托带节奏？ 王公子完全不在意众人反应，非常给面子乐呵呵与吴锐碰杯一饮而尽。 “据我了解yy应该算是娱乐秀场直播的鼻祖了，内部竞争非常激烈，你能从那里脱颖而出不简单。既然来到熊猫咱们就是一家人，未来一定不要藏拙，我们相互扶持共同成长。” 谢景行更是毫不吝啬夸奖，抄起分酒器起身走过去帮忙倒酒，吴锐受宠若惊当即便再度举起酒杯。 他拍拍对方肩膀半开玩笑道：“慢慢喝不着急，先给其他兄弟姐妹们一个表现机会，抢风头占容易惹众怒。” “谢总说得对，我也同样非常想借王总和谢总组的局跟大家认识。” 艺名‘小楼’的女主播捏着嗓子娇笑插科打诨详细自我介绍，三位眼看挨不过脸面即将自爆底细的公会老板把屁股焊回椅子。 不动声色捧着聊把舞台全部交给她尽情展示，越说越来劲从喜欢滑雪到热爱养狗，就差扑进王公子怀里来句我们俩灵魂契合。 谢景行嘴角抽搐，很难理解这是位值得150万高价年薪从其他平台挖来的头部女主播，没智商就算了连长相都没有。 该死的小王不会是玩阴阳合同黑他的投资款吧？！ “差不多得了，今天大家来光听你说话？有点教养好吧。” 小王挂不住脸劈头盖脸骂了一句，女主播小楼脸色通红不敢还嘴，强行维持尴尬笑脸讪讪解释着坐回椅子。 另外两位女主播小苍和miss见状陪笑解围岔开话头，她们都是英雄联盟职业联赛的解说、主持人，多少有些同事塑料姐妹情分。 尤其小楼很早之前便跟王公子搭上关系了，她们跳槽来熊猫沾点相关因素，实在不好意思看她被骂的太惨。 不过这位塑料姐妹的确没什么脑子，明明入行时间属于最早一批，直播人气却在头部主播行列里吃低保。 小苍想想自己一年500万的直播合同心脏嘭嘭跳，这比她发游戏视频开网店卖肉松饼的变现方式轻松多了。 她听人说去年在yy直播的头部游戏主播年薪才过百万，今年初a站剥离直播业务独立，头部游戏主播年薪瞬间暴涨50%。 现在王公子进场大撒币直接翻倍，以后要是还有大老板做直播，她们岂不是要飞起来…… 小苍500万，小智900万，miss900万，若风800万，小楼150万。 这还不算从韩国挖来的顶级娱乐秀场女主播，以及跟几家直播公会签的扶持合同，小王这波真是大撒币。 主播们暗自满怀憧憬拨动小算盘的同时，谢景行也默默算账，再度将注意力转到几位公会老板身上。 直播公会介于平台和主播之间，作用等同短视频时代的mcn机构或传统影视行业经纪公司，管理孵化主播——即原创内容生产者。 知名个人主播看起来身价合同昂贵，但对平台的价值更偏向引流打工人，封掉直播间什么都不是。 持有成百上千份小主播合同，能够源源不断批量化生产原创内容的直播公会，才是真正和平台各取所需具备一定谈判权的重点。 即便十年后的抖音，宏观层面也要不断优化利益分配，留住大多数优质原创内容生产者。现如今直播行业方兴未艾，直播公会作为伴生产业自然不会好到哪去，在座四位公会老板身价未必有宋安梨高。 谢景行和王公子双双出面请他们吃饭，既有千金买马骨之意，亦是想挑选值得扶持的倾斜流量资源培养。 “娱乐秀场直播模式不注重流量，用户消费转换率最关键，通常一个‘大哥’……也就是土豪消费者，一年消费几十上百万很轻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聊着行业形态偶尔穿插荤段子引得阵阵暧昧哄笑，气氛逐渐热闹放松。 谢景行虚心求教：“你们这种直播形式流水怎么样，主力消费人群分布怎么样？” “像我们这种体量的公会后台单月流水平均过千万吧，但其中有一部分水分。一些年度活动公会要给旗下主播刷钱支持，包括主播自己也会跟大哥约定私下返现，还有一些‘买后台’的操作。”吴锐仔细斟酌用词。 谢景行继续问：“私下返现怎么说？” “比如我是主播您是大哥，您给我打赏一块钱，平台和公会分别抽走部分加上缴税，剩下我能拿到手的钱全部私下还给您。” 吴锐顿了顿补充道：“‘买后台’的意思是我收到直播打赏收益不从平台提现就不用缴税，那么您可以按照官方充值的折扣价私下交易购买我的后台收益，直接转化为平台虚拟礼物打赏给您支持的主播。” 他说的很收敛，谢景行大致听懂个中深意。 公会能够给旗下主播刷礼物平台是不是也可以，并且行业调研显示，目前众多娱乐直播平台有海外充值端口。 简而言之，洗钞大舞台有钱你就来，流水去他妈把罪带回家，二一添作五上坑资方下割韭菜。 “主力消费人群按照年龄分布我这边没有具体数据，官方给出的说法是18——35岁。”吴锐跳过话题继续介绍。 装逼惨遭谢逼王碾压的黑脸胖子摸着胸前闪亮翡翠玉牌吐槽道：“数据肯定不准，我这边倒是有抽样调查。” “方便透漏吗？”谢景行礼贤下士。 “我有个群，里面二十多个人加起来在全网各直播平台消费小两千万，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单纯消费打发时间买开心。” 黑脸胖子不长记性拿捏姿态：“有做灰产的大哥钱来的快现实里不方便，还有做建筑的土豪，他们天天泡在山沟子工地里也是有钱没地方。” “最有意思的是两个留学生富二代，他们俩在国外孤单空虚，想跟女主播谈恋爱。” 他话锋一转尽显油腻猥琐：“这些留学生富二代一旦上头给钱最痛快，他们父母的钱自身没什么能量加上在国外离得远事情又少，属于特别优质的消费群体。” “我们公会正在大力培养娱乐秀场女主播文化素养，组织叔本华、弗洛伊德作品围读会，每周定时上英文口语培训课，不来的女主播罚款，争取尽早业务出海接轨国际！” 黑脸胖子慷慨激昂傲然挺胸抬头，震碎在场众人三观，讲话大舌头和戴着眼镜的两位知名男主播眼神都直了。 王公子瞪起眼睛，回忆留学时的悲惨初恋经历，下一秒就要窜起来给他来记酒瓶爆头。 “那个…陈总是吧，老陈，伱现在能组织一批女主播吗？待会儿去酒吧我请客。”谢景行放在桌子下的手死死抓住小王胳膊。 黑脸胖子敏锐感觉到不对劲，不知道如何应对是好。 “赶紧，给我调一批女主播过来验货，要是你吹牛逼货不对板我特么可砍你流量推荐！”谢景行摆出混不吝架势使用激将法。 “别别别，我这就调，绝对精品！” 黑脸胖子故作为难颤颤巍巍应声。 王公子横眉冷眼问：“你们公会女主播都在魔都当地？” “线下工作室在魔都，所以这边女主播多点，京城、广州、杭城也有不少，我尽量安排女主播在大城市有利于她们个人发展。” 黑脸胖子额头冒汗，心想这些个富二代说好伺候像谢总这样的是真好说话，说不好伺候像王总这样的也真难搞。 光学文化课不够，回头得给公会里那几个好苗子出钱，让她们报名复旦大学那位著名情感老师的公开课进修。 王公子用力甩掉谢景行抓着他的手，端起酒杯猛灌一口，勉强化开堵到嗓子眼的怒气。 这黑胖子猥琐归猥琐，涉及专业能力毋庸置疑，能想到归纳总结各种下贱招数，形成方法论系统化培养女主播，已经摸到‘孵化ip生产原创内容’的边了。 特别是游戏主播流量巨大但对平台难以变现，三到五年内属于‘负资产’存在。 娱乐秀场直播流水巨大，从涉黄屡禁不止便可见一二，毕竟老话说的好，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熊猫直播平台自身现金流造血能力，除了融资都要依赖娱乐秀场支撑。 所以某种意义上，这黑胖子还他妈的是个人才，符合扶持培养标准。 “其实直播形式可以做到非常多元，以娱乐秀场为例不止局限唱歌跳舞脱口秀，户外运动直播、美食吃饭、汽车测评乃至房产介绍都可以。” 谢景行强行掰回话题：“我们平台理念是泛娱乐，每个人生活中发生的趣事都能够娱乐大众。” “美食吃饭听起来有点像霓虹很火的大胃王比赛，国外youtube上有很多汽车测评和豪宅介绍的视频，点击量都很不错。”吴锐反应灵敏积极响应。 如果今天组局的两位超级富二代只为赚点小钱，没道理碰娱乐秀场直播弄脏手，谢总言外之意是在敲打黑胖子。 娱乐秀场是过程而非结果，他要是想不明白这点，谢总今天怎么把他捧起来以后就会怎么弃掉他。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比如我想买套房子，这过程中要看很多房子，完全可以把这当成一个直播系列。” 谢景行给出肯定答复，众人不管真听进去了还是捧场，纷纷点头称是。 (本章完) 第222章 谁先死谁是反派 第222章 谁先死谁是反派 灯光迷离，音乐嘈杂，烟酒味道刺鼻混着浓重香气。 女孩们站满卡座四周过道舞姿躁动，身形挺拔气质出众的年轻男人所过之处，两排黑西装保镖自动分开拥挤人群。 “今晚全场消费由谢总买单！” dj的亢奋叫喊通过音响扩散，伴随现场所有目光追着年轻男人的背影，直到被夜店入口大门隔绝意犹未尽。 #谢景行女主播# 与此同时，微博热搜词条登上魔都同城热搜榜。 “明天早上发微博回应，中午开站。” 回到酒店，王公子蜷缩在沙发里把玩着手机。 谢景行从宋安梨手中接过一杯蜂蜜柠檬水：“技术支持安排好了吧？” “服务器最多能承载一百万人同时在线峰值，这要是还能崩，证明我们前期预热工作效果远超预期。”王公子略显兴奋自卖自夸。 谢景行不置可否，他们俩个人名气能够带动的流量效应，以商业推广计算发一条微博价值百万。 这段时间王公子为熊猫直播数次式炒作站台，加上他今晚逢场作戏一掷千金，明天平台开站流量必爆属于情理之内。 他斟酌着继续问：“我看财务报表显示，我们每个月购买带宽、租用服务器费用要上千万？” “我们支持1080p高清画质比较吃带宽，在线人数超过上限，后台会自动转码降低画质分辨率。” 王公子给出解释：“所以我们通过计算多购买了部分带宽增加冗余度阈值，有今晚一起吃饭的这些游戏大主播在，乐观估计下个月还要扩容，不会浪费的。” “涨薪挖他们过来了几千万，后续还要定期支出上千万带宽费用，你考虑过他们该怎么创造足够的价值吗？”谢景行刨根问底。 王公子放松身体翘起二郎腿：“他们的最大价值是引流，现在市场处于早期阶段，我们先烧钱抢占市场份额拥有用户量，早晚会跑通商业模式。” “听起来有点耳熟。”谢景行皱眉思索。 王公子语气戏谑比了个请的手势：“你之前对我说过的，原封不动一字不差还给你。” 谢景行哑然，在投资熊猫直播的同时他联合红杉以一亿美元估值入股斗鱼，并不在意谁会赢，只要通过直播平台切入泛文娱布局即可。 所以小王向他请教游戏直播的商业模式逻辑得到敷衍回应，为此还怀疑他想炒热市场捞一把就跑。 然而项目到执行层面，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展开。 谢景行默默打开手机，点击图标是一只熊猫名为‘熊猫tv’的app，画面跳转空白界面上显示着一句口号：熊猫tv——泛娱乐直播平台。 另外两家直接竞争对手的口号则分别是——斗鱼，每個人的直播平台；虎牙直播，中国领先的弹幕式互动直播平台。 “你想做泛娱乐？”他把手机放到茶几上点着屏幕问道。 王公子笑容不变：“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什么叫惊喜？”谢景行表情认真求教。 王公子放下二郎腿坐直身体：“难道你听不懂什么叫惊喜？” “宋安梨，王总不愿意说，你帮他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谢景行偏过头喊了一声。 宋安梨唰的站起身：“惊喜就是王总没指望游戏主播赚钱，想通过直播切入泛文娱领域打造一家互联网电视台，所以熊猫直播不叫熊猫直播，叫熊猫tv！” “王总，原来这特么就是惊喜啊！”谢景行恍然大悟皮笑肉不笑。 王公子悻悻然瞪了一眼宋安梨，接着光棍十足振振有词道：“你不是也想做泛文娱。” “我可没想砸锅卖铁割腰子办电视台！”谢景行反唇相讥。 王公子彻底躺平摆烂装死不吭声，接受西柚资本投资创建熊猫tv之余，他还独资成立了一家名为‘香蕉娱乐’的公司。 涉及艺人经纪、专业综艺节目制作，传统体育赛事运营，甚至最近在跟腾讯电竞的人接洽承办英雄联盟职业联赛业务。 可以说这家公司的定位和今晚刚见过的直播公会一样，站在整个泛文娱行业的最上游源头，原创内容生产者。 由此连通熊猫tv，搭建整套泛文娱领域生产到销售的产业链。 一旦达成熊猫tv就能成为腾讯、爱奇艺等互联网长视频平台+地方卫视传统电视台+直播平台+传统影视制作企业的综合体。 一家24小时不间断直播且能够实时互动，囊括从电影到游戏所有文体娱乐内容的互联网电视台。以后没人会问他要不要回万达接老王的班，应该去问老王要不要来接他的班。 但月亮不懂六便士有多重，梦想过于昂贵，凭他目前所能支配的散碎银两买不起。 以熊猫tv明天开站即将获得的第一波流量为例，付出了他和谢景行的个人名气，与挖来大批头部游戏主播价值数千万元的直播合同成本。 如果坦诚相告完整商业计划，没有投资方会陪他异想天开疯狂烧钱。 因此既然谢景行想烧钱跑数据炒作市场，他刚好可以顺水推舟暗度陈仓。 砸最多的钱买最多的主播吸引流量，逐渐开拓熊猫tv业务边界，等到平台业务完善商业模式初步创建，到时候便有底气抛出真实商业计划吸引投资者。 王公子雄心壮志不屑过多解释，谢景行也不想听，他同样在忽悠对方，大哥别说二哥。 气氛无声僵持许久，他主动打破沉默：“后续有什么计划？” “先做一档有区别于现有唱歌选秀的女性选秀综艺节目。从全国各地筛选50位想当明星的美女，模仿韩国偶像练习生公司，采取直播形式记录选手们吃饭训练日常，网友投票决定比赛结果。” 王思聪组织语言尽可能简化介绍创意，稍微有些底气不足。 做娱乐综艺的专业人士听完他这套说辞，思考三天三夜憋出一句太复杂了，韩国都没有同类型节目，抄都没地方抄全得靠自己。 谢景行莫名定神，目光直勾勾看着王公子，直到把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才开口说：“成本很高。” “我参演能节省部分宣发、片酬费用，其他杂七杂八节约点，算下来1个亿足够了。实在不行去找腾讯或者电视台合作分摊成本，风险没伱想的大。” 王公子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尽可能找补。谢景行不假思索又问：“直播平台归文化部管辖，而网络综艺归广电总局管，熊猫tv在文化部管辖内做广电总局管的业务，监管怎么解决？” “我来协调，目前国内相关监管规定不完善，说不定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推动互联网行业监管政策进步。” 王公子愈发没底气只好强行上价值，略作停顿强调道：“如果一点风险都不愿意冒，那你还做什么风险投资！” “不不不，我出八千万。”谢景行摇摇头竖起一根手指。 王公子猛地呆住，咔吧着迷茫的小眼神看向宋安梨试图确认是不是听错了，宋安梨不比他好多少，同样懵懵懂懂无所适从。 “你说得对，我想做泛文娱专门，为此收购小马奔腾。” 谢景行摊开手自顾自做出补充解释：“我通过小马奔腾出资八千万，跟熊猫tv合作实现你的创意。” “那你比划一根手指头干什么？！”小王傻呆呆出神。 谢景行疑惑地看向宋安梨：“我比划了吗？” “比划了！”小王积极抢答。 “哦，我的意思是少了，人少了，参赛选手应该翻倍！” 谢景行打了个响指，随即再次竖起一根手指：“要101位女孩，这档节目就叫做《创造营101》，把林俊杰请来担任音乐导师……那几个从韩国回来很火的流量爱豆叫什么来着？把他们请来当偶像导师。” “我们俩作为制作人全程参与节目录制，创造首个国内偶像女团……什么，那几个爱豆片酬比林俊杰还贵？你想想，我们俩是替万千屌丝调教女神帮他们造梦，造福大众积德的事，几个糟钱贵吗……” 谢景行滔滔不绝描绘宏大梦想，王公子无力抗拒跟着神游天外。 宋安梨毕竟是枕边人，早已习惯他每次激情开麦必定伴随重大项目，默默收回思绪帮忙做两杯咖啡提神。 酒店套房客厅的灯亮了整夜，天色渐明时分，王公子拖着疲惫身躯告辞离去。 “这样跟他聊是不是有点浪费心血，他好像没完全听懂。”旁观全过程的宋安梨很是心疼。 谢景行用力揉搓脸颊，嗓音沙哑笑道：“我之前已经小瞧他了，但事实证明他没有我认为的那么不堪。” “我还是觉得他的想法太超前，毕竟pgc平台太烧钱。”宋安梨持保留意见。 谢景行把泛文娱拆解，每个环节都有所布局唯独略过视频平台，另辟蹊径一边跟字节跳动合作pugc类型视频平台，一边投资网络直播平台。 结果王公子野心甚广居然敢贪天之功，试图借直播风口大趋势而为，直接切入pgc这一逐渐趋于稳定的行业。 腾讯视频背靠腾讯，爱奇艺站队百度，优酷合并上市，就连乐视都有为梦想窒息的贾老板。 例数众多业内竞争对手，自己男人都没想过正面硬上，王公子凭什么能做成？ 宋安梨出于私人情感无法认同，更何况理性分析。 “别急着下定论，我常说我不缺少接受失败的勇气，换而言之，我有勇气承认别人的成功。也许小王正是其中之一，谁知道呢？” 谢景行伸了个懒腰，扔掉吃到半截的士力架：“还是给我要一碗馄饨吧，这玩意太甜。” “突然感觉有点荒诞。”宋安梨没由来的说道。 谢景行不明所以挑起眉毛：“怎么说？” “我居然需要为这样的你，发微博澄清跟女主播的绯闻。” 宋安梨丢下句话转身打电话给前台点了一碗不知道是宵夜还是早点的馄饨，接着编辑文案发微博澄清绯闻，公布熊猫tv正式开站时间。 谢景行冲凉水澡恢复精神，摊开a4纸提笔书写熊猫tv的a轮股权融资方案。 天使轮融资西柚资本投资的两千万元人民币，算上小王的几千万注册资金到现在几乎消耗殆尽，后续制作综艺所需巨额资金与小马奔腾合作还不够。 斗鱼陈少杰、虎牙李学凌都不是老老实实守规矩展开商业竞争的好东西，熊猫tv上线万里长征第一步，即将面临的盘外招下贱手段多着呢。 现金流多多益善，这是他和小王共同的优势。 a轮融资额度在1200万美元到1500万美元区间，让渡20%左右股权较为合理，西柚资本只能跟投。 领投方最好是头部风投机构，次选有技术实力的互联网公司，传统影视公司再次之。 红杉、idg、腾讯、阿里，一个个名字从谢景行脑海中闪过，他抓着头发难以下定决心。 全年营收319亿元，净利润28亿元。 这是多年以后爱奇艺交出的首次扭亏为盈答卷，在此之前自平台上线之日起，它出品了《中国有嘻哈》、《乐队的夏天》等等爆火综艺、影视剧集。 却仍然无法缩短漫长的持续失血，12年总计净亏损多达500亿元，一家顶级pgc视频平台就长成这样。 而小王的野望不止于pgc平台，他想要更多，整个泛文娱产业。 无论是50位选手还是101位选手，并无本质不同，只是后者生于腾讯大获成功被人们冠以‘国内偶像选秀开山之作’称谓。 前者出自素有屌丝之名的富二代之手扑街凉凉，顺理成章被戏称做‘互联网选妃记’。 那么，倘若前者成功又会被人们如何叙述评说，大抵届时自有公论。 500亿亏损，1000亿亏损……谢景行不知道小王无知者无畏，亦或者初生牛犊不怕虎，无论如何这一局怕是他暂时落了下乘。 不过没关系，道阻且长行则将至，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谢景行挥舞笔尖，备选领投方名单里腾讯、阿里两家名字悄然划掉，字节跳动、快手跃然纸上。 他来搭建舞台，这出戏主角过多，谁先死谁是反派。 窗外云层散开太阳升起光芒照彻，宋安梨轻手轻脚放下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为趴在办公桌上酣睡的男人拍了张照片。 (本章完) 第223章 少帅 第223章 少帅 暑气烤焦齐鲁大地，老黄牛窝在田间地头慢吞吞咀嚼反刍。 清冽井水浇洒溅起片片尘土，身材瘦小的女孩提着空空如也的水桶站直腰，扶起偏大的遮阳斗笠帽檐。 爷爷的招呼声远远传来，水用光了，他们该回家打水了，顺便可以吃午饭。 六月底收完麦子，地里种下一茬玉米，暑气正盛需要人工浇水缓解干旱。 这两年村子里很多人家都在地头打井，用拖拉机连上发电器抽水泵浇水省时省力；听说还有种地大户从镇上雇来大型浇水车，一亩地要三十多块钱费用，几百米长的喷雾架子一天能浇几十亩地。 可是她家里只有村里按人头分配的几亩口粮田，打水井不划算，浇水车用不上更舍得不。 爸爸妈妈在隔壁江浙打工，爷爷奶奶留家侍弄几亩口粮田，刨去种子、化肥、人工，一年到头剩下几千块钱勉强够维持生活。 至少有个头疼脑热买得起药，尽量少向她爸妈张手要钱，还得照顾着她。 “爷，我吃饱了。” 女孩规规矩矩放下碗筷，摁着手指尖凸起的茧子，心想不知道去求班主任能不能回学校读书。 苍蝇围着饭桌嗡嗡乱转，一条小土狗蹲在门槛边眼巴巴吐舌头，电视放着重播的《星光大道》，撕心裂肺的歌词震得屋顶蜘蛛网乱颤。 我是一颗小小的石头，深深埋在泥土之中…… 爷爷跟着音乐旋律微微点头，抬手揩了把嘴，咂吧一口白酒发出嘶气声。 “老头子，下午还得把东头那块地浇了，少喝点。”奶奶身形佝偻端着一盘油炸生米挪动脚步蹒跚走来好声好气哄着提醒。 爷爷用余光瞥了一眼，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奶奶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屋子里拿出根针，扳着小马扎坐到室外阳光下：“嫚嫚你过来。” 女孩走过去蹲到奶奶面前，害怕的别过头伸出手，等待细针挑破水泡瞬间的刺痛。 “浇完这茬水地里没什么活，你想去江浙找你爸妈？”奶奶重复着说过不知多少遍的话。 女孩不自觉抿抿嘴，爸妈在江浙的电子厂里工资还不错能拿到加班费，但是人家厂子给发加班费反过来就不要童工。 她才16岁，进厂子得托人请招工的中介吃饭，还得塞个千把块钱。 而且她不想进厂子赚死工资，隔壁李大爷家的二闺女去广东买衣服，兼职在微信朋友圈卖化妆品，今年过年回家拿回来好几万块钱。 “穷贱命总想赚俏钱，村里人都怎么说李家二闺女你没听过，不去找你爹妈你想干啥？” 吃完饭的爷爷背着手迈步出门，给院子里的老黄牛套上车架，去隔壁李大爷家借用水井打水。 女孩被骂的低下头默默承受，她是不听家人劝阻早早辍学的小姑娘孩，奶奶是慢性病缠身的老太太。 爷爷则是需要喝酒缓口气才有力气咬着牙干重体力活的老头，不是坏人。 【柳总，你刚才讲，滴滴业务是现阶段最有价值，也最能创造社会价值的业务。能给我们具体举个例子谈谈吗？】 电视里的《星光大道》不经意间变成访谈节目，留着短发身穿白西装的女人正在回答记者问题。 她坐姿挺拔笑容大气侃侃而谈：【比如我认识的一位熟人，他是一个创业者，大概身价几千万，小孩都送到美国读书。上個月突然给我发来微信说，他创业失败财富清零，只剩一辆还过得去的汽车，所以成为了滴滴平台的专车司机。】 【所以从您二位的角度来看，这是滴滴最核心的价值？】 主持人继续问，女孩被短发女总裁的气质吸引，走进屋子坐到电视前。 结果是另一位戴着眼镜身材微胖的男人主动接过话：【灵活就业蓄水池，这是谢总认为的滴滴核心价值。】 【目前滴滴平台活跃着120万兼职和全职司机，其中有退伍军人、下岗工人，他们通过提供出行服务找到了新工作；还有很多出租车的哥，他们通过兼职滴滴，增加了收入。】 他笑着摇头吐槽道：【站在我和柳总的角度经常讲滴滴的核心价值是‘共享经济’和‘交通出行大数据智能调度’，总而言之理念在于润滑社会资源分配。】 【但谢总反驳我们，高大上的理念是留给我们自身的，就业岗位才是给社会的，他常说未来十年我们要创造1000万个就业岗位。】 灵活就业蓄水池，共享经济……女孩听不懂专业名词，但她觉得要是有大老板来自家村子里建厂雇人干活，爸妈就不用去外地打工了，他们都是很勤劳能干的人。 1000万个就业岗位是多少？ 女孩双手托着下巴放空眼神，电视里的主持人跟她一样好奇，替观众提问：【1000万个就业岗位的说法有理论支撑吗？要知道这相当于我们国家7%的总人口。】 【老实说，没有。我们通过计算认为十年后理论上能提供300-500万个就业岗位。】 白西装短发女总裁顿了顿说道：“谢总告诉我们，二十年前没人能想到会有上万亿体量的民营企业。正如九十年代下海创业的那批成功企业家，不是时代选择他们，而是他们顺应时代。” 【我们也是一样顺应互联网时代，在万物互联的基础上，人们个体之间的差异标签会无限模糊。一位滴滴专职司机下班之后可以成为网络主播，一位网络主播闲暇之余也能扮演其他角色。这就是灵活就业的意义，我们能提供1000万个就业岗位是基础。】 女孩又听到了一个新词语，网络主播，快手上那些发短视频整狠活吃屎约架的算不算主播？ 同时对白西装短发女总裁口中的‘谢总’提起几分好奇，能被这样亮眼的女老板挂在嘴边，应该很厉害。 她拿出三百块钱买的智能手机，在备忘录记下四个字——顺应时代。 电视里主持人亦然如此如此，跳跃性的问道：【听得出来程总、柳总你们俩和谢总关系非常融洽，能跟大家讲讲伱们作为创始人和投资人是怎样相处的吗？谢总是否有深度参与到滴滴的经营决策中？】 【谢总早期有参与到滴滴的推广运营中，跟很多老同事有过直接接触。新同事们跟网上的网友学，称呼谢总‘国民老公’、‘富二代’、‘小谢’，叫什么的都有。那些跟他有过直接接触的老同事，统一给他取了个昵称——少帅。】程维表情认真，明显看到主持人不由自主用余光瞄了眼摄像头。 【所以谢总早期确实有参与到滴滴运营决策，现在已经没有了，您二位包括很多同事非常尊敬他，我这样理解对吗？】主持人定了定神帮忙翻译。 程维表示正确：【他像统帅一样，非常具备领导气质。长久的战略眼光和魄力总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我们信心，直接跟他接触过的人不用考虑怎么相处。完全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跟他一起往前冲就能够取得胜利。】 【说句题外话，你们跟自己心中这样推崇尊敬的优秀统帅相处，不会感到很有压力吗？据我所知，谢总工作中好像比较强势？】主持人不依不饶。 柳青和程维对视一眼，捋了下耳边碎发大方承认道：【很有压力，可以说谢总在工作中非常强势很难伺候，我认为这正是老同事们称呼他‘少帅’的精髓。因为我想象不到如果是一位普通的23岁年轻人与一家普普通通年仅3岁的年轻企业组合，如何能够完成25亿美元融资应对高压市场。】 【所以你们接下来把优步中国当成竞争对手？】主持人得到答案转而捧哏。 程维不以为然轻飘飘说：【只想着打败谁是流寇思想，我们专心做好自己，不惧怕别人来挑战我们。】 访谈节目随着片尾伴奏响起结束，屋外传来老黄牛低沉哞叫声，女孩抓着手机快步跑到院子墙根。 连接隔壁李大爷家的wifi网络，下载白西装短发女总裁最后提到的‘熊猫tv’软件，那位叫‘少帅’的谢总今晚会直播跟网友聊天回答问题。 微弱的网络信号下载速度缓慢，爷爷把农具搬上车，女孩怅然若失收起手机，戴上尺寸偏大的遮阳斗笠，走进田间低头。 ………… #少帅# #1000万就业岗位# #谢景行直播# #滴滴铁三角# #滴滴恢复补贴# 一条条热搜填满星期五工作日百无聊赖的下午，社科专家教授们纷纷讨论‘灵活就业’新名词，以及千万就业岗位潜藏的惊世骇俗意义。 专业人士们聚焦滴滴铁三角，旁观战火重燃，滴滴以守擂者自居对优步中国进攻。恢复高强度补贴烧钱战术，联手美国来福车、欧洲bolt、东南亚go-jek组成反优步联盟。 滴滴用户去往全球任何城市，都可以无障碍使用反优步联盟序列中的网约车平台服务。 优步中国紧急反应，宣布下个月上线性价比软件‘人民优步’，进军下沉市场提供大额补贴正面对决滴滴，公开招标城市地区代理，扩大开城速度普及二三线城市。 普罗大众对喜闻乐见，积极互帮互助交流心得，如何使用滴滴、优步能够最大化薅羊毛赚补贴。 娱乐圈粉丝统计杨颖、林俊杰、林更新、韩国皇冠女团tara，裴妃，杨幂等等一长串今晚即将在熊猫tv直播的明星，期待着谢景行会不会跟他们直播互动。 最后，作为爆词整个下午高居热搜榜首位的‘少帅’词条，吸引上百万评论转发。 无论键盘政经专家还是普通打工人，都能从中找到自适应元素。 【我要是23岁身家百亿比他还狂。】 【少帅，前方到站皇姑屯，美国鬼子优步牌轰炸机来啦！】 【别吓唬少帅，少帅不高兴又要不抵抗跑路了，我们上哪领打车补贴去。】 【老师：这位同学你哪个系的？少帅：奉系。】 【通电全国，奉军入关！】 当少帅与国际巨头优步相逢，迸发出始料未及的完美化学反应，小红粉与理中客用玩梗为载体疯狂撕扯，一时间居然分不清你我找不对友军。 仅仅几个小时，b站就出现了谢景行的剪辑视频，配上一遍遍重复洗脑的低质音乐，乍看起来还真挺帅。 ………… 夜晚闷热，蚊虫飞舞，蝉鸣与蛙鸣此起彼伏。 女孩掀起蚊帐一角钻回她的世界，戴上耳机世界变得安静，迫不及待打开刚刚下载好的软件，不用注册账号就能看到清爽界面上大大的主页直播推荐。 真的很年轻很帅气，和网上搜到的照片一模一样，或许只有这样的人叫‘少帅’才不会被嘲笑。 “我能理解现在年轻人想赚钱，但是还是要脚踏实地吃苦耐劳，别想一口吃个胖子。最好能定一个容易达到的小目标，比如先赚他一个亿。” 女孩刚刚点进直播间便听到一句真心实意的建议，接着白茫茫一片糊住屏幕讽刺年轻人吃得苦够多了的弹幕，像是泛滥水灾被强行堵住缺口。 足足卡顿了十几秒才恢复正常，无数弹幕破口大骂这特么叫脚踏实地，谁家好人管一个亿叫小目标？！ 【好的，我们来看下一个问题，网友提问您迄今为止犯过的最大错误是什么？】 视频里有画外音响起，女孩摩挲着功能关掉弹幕，看清年轻男人的脸。 只见他表情非常懊悔说道：“最大的错误，如果你们想听实话的话，我特别后悔创建西柚资本。” 女孩情不自禁张了张嘴，她吃晚饭时查过资料，这位少帅年纪轻轻赚了上百亿财富，他居然把赚这么多钱当做犯过的最大错误。 这是什么道理？！ “我想过所投资的企业会发展很好，但是我没具体考虑到他们会发展的过于迅猛，以及这其中可能出现的压力和问题。比如现在网友们讨论的滴滴、优步中国竞争。” 谢景行语气低沉神色痛苦：“上百万选择了滴滴的司机和几千万选择了滴滴用户，他们是我和柳青、程维无法忽视的责任，也是我们走到今天的希望。为此我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完全没有个人生活。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以现在的方式投资很多企业。” 女孩听得入神，正要点开弹幕功能打字互动，直播画面忽然卡住不动，显示网络不稳定刷新重进字样。 (本章完) 第224章 创造历史 第224章 创造历史 熊猫tv服务器不出意外的崩了。 谢景行个人直播间同时在线人数峰值高达54万，并随着他不断爆出在微信朋友圈、微博等三方平台如同病毒般实时传播扩散的装逼语录，峰值迅速被突破。 王公子紧急下播关掉自己的编号10001直播间，让出服务器带宽冗余的同时，抄起手机遥控指挥。 后台人为操作下掉众多明星直播间1080p高清画质功能，专门给谢景行10002号直播间启用分流线路，必须保证他直播间在线人数破掉互联网直播在线观看人数记录。 【你觉得裴妃和宋安梨谁更漂亮？】 【我是个脸盲，说实话根本分不清楚谁漂亮不漂亮。就好像我明明觉得自己平平无奇，还有很多人夸我好帅。】 【你为什么选择去哥大留学？】 【当时哥大中国区面试官是第一个找到我沟通的，他介绍学校距离华尔街近，本科学院有诺奖导师授课，核心课程学习压力大非常有挑战性。我听完感觉哥大也还行，就没跟耶鲁和哈佛的面试官约见。】 【普通人怎么才能做到像你一样成功？】 【你们的成功只是我的起点，或者说成功是向上的过程。大家认为我好像做到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但事实上很惭愧，我就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距离成功还有很大空间。】 脸盲、平平无奇、哥大也还行、很惭愧。 一连串高密度逼王语录暴击效果999+，网友戏谑吐槽谢景行之余，深思起来貌似找不到反驳点。 他的确长得有点小帅万千女粉可以作证，与过往战绩相比哥大真就是也还行而已。 至于很惭愧的说法，大多数人乍听起来感觉被冒犯现实冰冷，少部分人却认为他三观端正谦虚诚恳。 激烈话题讨论度带动夸张热度，整场直播持续两个小时，同时在线观看人数峰值最高突破77万，累计观看人次300万。 “卧槽，大哥你再播一会儿啊，我们正在创造历史！” 直播结束不到三分钟，王公子鬼哭狼嚎打来电话。 “同喜，但是我说累了，需要休息。” 谢景行只回了一句话便挂断电话：“将军赶路莫追小兔，做你该做的。” 独留王公子听着手机话筒响起阵阵忙音陷入凌乱，他动作矫健冲进卫生间嘘嘘放水。 谢景行自认出道走入公众视野以来，接受媒体采访大多专业元素极强，发布微博动态生活化的只言片语远不足以满足普罗大众好奇心。 今天这场直播才算首次真正展现立体的公众形象人设，所以77万在线观看人数峰值是现今网络直播技术与整個行业规模的上限，并非他个人影响力的上限。 与其认定为网络直播的一项记录，不如当做过去一年抛头露面积极自我营销的工作总结。 谢景行打心里看不上这点旁枝末节，倒是如何把热度留住，真切转化给熊猫tv平台本身很重要。 “账号充值了吗？”他回到书房询问。 宋安梨表情无奈：“只冲进去100万，平台崩的厉害，王总去公司亲自带技术团队维修扩容，支付界面大概两个小时后恢复。” “这个废物点心。” 谢景行没太当回事，服务器崩溃在预期范围之内。除了12306那样的国企网站，没有互联网公司会根据最高访问峰值搭建后台服务器。 “等下，你是不是没洗手？” 宋安梨认真提醒，谢景行眨巴眨巴眼睛，转身去卫生间。 她跟在身后继续汇报情况：“红杉沈总发来消息祝贺，听起来对你深度参与熊猫tv运营有点不满意。沈心那边也是这样，斗鱼陈少杰给她打电话反应激烈觉得我们拉偏架。” “太禾是太禾，西柚是西柚，沈心有意见去找苏禾。” 冷水哗啦啦流过双手皮肤，谢景行头脑清明给出回应。 宋安梨无言以对耸耸肩，陈少杰早就反映过王公子高价从斗鱼挖主播的行为不地道，平台之间如此展开竞争白的银子全散给主播简直造孽。 小沈团队负责其项目投后服务，对此并没有立场态度，斗鱼入场也是这样从yy、虎牙挖人的，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但是今晚谢景行亲自站台拉偏架，沈心就有立场维持太禾投资斗鱼利益，苏禾大可以通过太禾首位初级合伙人身份找不靠谱老板谈判。 无论是让他去斗鱼开场直播亦或者别的补偿，都要通过太禾与西柚既定的管理结构实现。 “就这样回复沈南鹏，我今晚在熊猫tv直播是西柚资本对其进行投后服务的内部决策。”谢景行用冷水泼脸。 宋安梨之所以把两件事放在一块汇报就是知道他会这样决策，默契地提醒道：“是否有必要跟沈总沟通熊猫tv新轮次融资？” “可以，但意义不大。小王太不着调了，不符合红杉投资理念。” 谢景行擦干净脸接过手机，边吐槽着边回到客厅。 起初在大众点评年会见面他跟沈南鹏勾肩搭背对上眼神提及网络直播风口，对方只用三天时间就给出推斗鱼上位的判断。 陈少杰初创团队a站背景扎实兼具游戏资源背景，能够相提并论的初创团队不多不少，可小王怎么看都不在其中。 宋安梨没发表意见，按部就班逐一回复沈心、沈南鹏。 谢景行捧着手机在熊猫tv各个直播间乱窜，给舞姿骚媚的韩国第一女主播豪刷10万元礼物，全站广播引来众多吃瓜观众。 【多跳会儿，我哥们爱看！】 实名认证的超级账号发言醒目，弹幕白茫茫飘过老色批们纷纷表示没错，他们都是谢总哥们！ 接着谢景行又跑到林俊杰直播间互动相约改天一起打游戏，再跑路到杨颖直播间怒刷20万，聊骚似的主动加她微信。 色批老哥们顿时高潮，嚷嚷着微信可以加，但别真给他！ 既怕兄弟过不好又怕兄弟开路虎的丑恶嘴脸一览无余，谢景行气急败坏当场约杨颖吃饭，这娘们多少沾点装傻，居然大大方方答应了。 就在色批老哥们索然无味时，直播间屏幕飘过最贵的礼物特效——裴妃闪亮登场。 【小谢，这个哥们我是真帮不了伱。】 【前女友多刷点，我哥们爱看！】 【裴姐不要啊，刷礼物打不死人的。】弹幕一片狂欢，直到杨颖找借口跑路下播裴妃始终保持沉默，仍然有人疯狂刷屏狗男女迫不及待去线下互动的付费环节他们也要看。 几分钟后，全站广播飘过，谢景行闪现韩国知名女团直播间。 结果裴妃刷的礼物特效毫无间歇跟着飘起，宛若吊死鬼追逐前男友跑遍全站众多大主播直播间，节目效果拉满。 ………… 翌日清晨，由熊猫tv官方微博账户发出一张名为‘百万历史，你我共证’的宣传海报再度将谢景行送上热搜。 王公子转发配文：【昨晚负责维护服务器的同学被少帅卖去沙漠种梭梭树了，换来的钱购买99部魅族mx4手机抽奖送给大家。后续熊猫tv将努力为大家提供最好的直播观看体验，请大家继续见证我们成长。同时我们正式对外启动融资，有兴趣的投资人们尽管找我吧。】 昨天的网络热梗装逼语录正在发酵，新的爆点引燃创投圈。 一场直播77万人同时在线，累计观看人次300万，这是许多中下等地方卫星电视台都无法做到的数据。 而目前熊猫tv只有百位员工亿元估值，哪怕把斗鱼、虎牙等等同类竞品算上，整体规模也不如一家中型省级电视台。 不谈具体项目，谢景行一剑开天，让所有投资人得见现今网络直播市场天板之上的风景。 前景光明，大有可为！ 这是对整体市场的认可，亦是对谢景行个人，凭一己之力点燃市场制造创投风口的仰望。 上个月底刚刚拿到阿里巴巴联合云峰基金12.2亿美元巨额战略投资的优酷土豆第一个向熊猫tv递交投资意向。 周鸿祎摒弃前嫌公开示好表达投资意向，深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困境的奇虎360在迷茫中左冲右突，寻找不被时代抛弃的救命灵药。 不久之前小马奔腾创始人李明妻子金燕视作背景通天的娱乐圈大佬黎叔黎瑞刚，领衔华人文化基金入场追逐。 互联网企业与细分领域基金蜂拥而至万众景从，今日、idg、dst等国内外顶级风险投资基金毫无动作。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王公子低调前往京城与张一鸣长谈，第二站前往快手约见宿华。 ………… “赚点钱不容易别给我刷礼物了，尤其是那几个挂着淘宝店铺名字的，管理员看着点，再刷就给他们叉出去。” 谢景行边操作鼠标关掉游戏胜利结算界面，边看向直播镜头：“这几天收到的礼物主播打算拿去认养一只大熊猫，可以冠名，观众老爷们集思广益取个名字。” 弹幕飘过一条泪目，感谢互联网让百亿富豪叫我老爷，换做以前想都不敢想。 “好好享受吧，天天跟你们瞎聊些有的没的公司的公关负责人追着我批评，过几天就不能播了。” 谢景行打个哈欠，看到宋安梨在镜头外比划手机示意，他点点头最后说道：“不骗你们，从中国出发沿着欧亚大陆板块一直走真能到冰岛，不信的话可以去尝试。” “腾讯战投的人找到唐总了，王总的意思是避免尽早站队，不能拿腾讯的钱。”关掉直播宋安梨说道。 顶级风投基金没入局的理由很简单，网络直播行业暂时看不到清晰商业模式盈利方向，且整个行业属于早期阶段。 对于他们而言熊猫tv融资项目比较鸡肋，中后期融资轮次入局不迟，所以才是众多互联网企业抱着战略投资目的抢跑进场。 腾讯同样是这样，发来投资意向仅仅是出于常规泛文娱战略布局，远达不到需要刘炽平直接跟谢景行对话的地步。 被小王拒绝是题中应有之义，他更在意京城那边，思索着问道：“小王跟字节、快手聊得怎么样？” “字节意向度不高，他们的头条视频也要上线了，卡在这个时间节点不好跟王总谈条件。” 宋安梨言语委婉，真实情况是张一鸣认为小王是个废物点心，即便谢总相助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他毕竟比外界更了解所谓‘少帅’究竟有多强势，张旭豪已经亲身示范过，委实不想牵扯进来。 她略作停顿继续说：“快手也是一样，宿华愿意投，但是要签对赌。” “这家伙学坏了。” 谢景行瘫坐椅子上拍了下脑门，张一鸣觉得字节自身要是想做直播也能做，不乐意掺和进来。 宿华同样如此，更进一步想赌小王这个废物点心扶不起，被少帅踹出局，快手利用投资对赌协议美滋滋并购熊猫tv。 “小王有什么想法？”谢景行转而问道。 宋安梨抿抿嘴：“他想引入奇虎360，理由是奇虎的网络安全技术能够给到熊猫tv更多技术支持，实际上是想平衡我们的影响力。” 谢景行不置可否，他深度参与的每个项目都有类似剧情出现，程维是成功案例，张旭豪是失败案例。 小王想效仿二者中的谁无所谓，主要是他真的太强了！ 少帅、脸盲等热梗短短几天时间全网浏览量过亿，预订官媒统计年度爆词席位。 首日直播镜头中出现的同款水杯在淘宝成为爆品卖断货，淘宝商家就是因此跑来刷礼物。 搞得爱马仕中国区市场总监很懵逼，我们的联名定制款马克杯怎么公开发售了，还特么卖九块九一个？！ 天涯论坛落日余晖中蹦出一篇万字雄文，称时代选择个人还是个人顺应时代的争论被谢景行终结。 预测未来企业家们会集体走上台前，甚至提到了电视导购与直播电商的设想，最后笔锋拐弯转到泛文娱领域，分析‘谢景行’个人ip商业价值堪比50亿元。 然后离谱事件出现，有人抢注包括‘少帅’在内的众多商标，以及相应互联网站点。 这几天太禾的法务和公关忙得要死，急吼吼发律师函威逼利诱拿回商标。 这样一位投资人压在创始人头顶，搁谁都迷糊，谢景行很能理解小王。 “唉，真是过犹不及。”谢景行伤脑筋的叹了口气。 宋安梨抿着嘴角轻笑绕到椅子后，用一对日渐饱满的胸脯抱住他，轻轻按摩太阳穴：“优秀又不是你的错。” “既然360想投我们不拦着，也欢迎宿华入股，总得凑齐主角团，小王要是同意就这样安排。” 谢景行放松身体，心想杨颖好像比宋安梨小不少，颜值倒是的确不错。 可惜他实在分身乏术，接下来还有两位怨妇要安慰，要不然可以和小明哥结个连襟之谊。 (本章完) 第225章 创业天赋 第225章 创业天赋 小王逗留京城周旋于快手、奇虎360各方投资人之间，时间脚步不停走进七月盛夏。 小暑时节气温正高，整个网络直播市场跟着燥热滚烫。 上市国企浙报集团旗下战旗直播平台ceo陈悠悠公开接受媒体采访，得意且憋屈的表示不会参与对市场竭泽而渔性质的恶意竞争。 某些同行高价从他们平台挖人，显然证实了他们有长期培养优质主播的能力。 接下来她会带领战旗打一场防守战，推动整个市场向着长期良性发展的目标努力。 知名投资人朱啸虎公开评价，战旗最好早点从浙报集团剥离出来以获得独立融资机会，要不然大概率会被某位‘少帅’直接碾过去，一个回合干碎她的防守梦。 吴悠悠连忙发微信朋友圈解释，她可没有暗讽谢总的意思，某些断章取义阴阳怪气的别来沾边。 于此同时，国内首家直播平台‘9158’的母公司天鸽互动赴港敲钟上市，得益于谢景行直播破纪录影响，上市首日股价涨幅30%。 火猫直播平台紧随其后宣发预热，宣布今年十月份上线开站。 寻求独立融资的、上市的、未上线的，各路牛鬼蛇神主动跳上谢景行制造的风口搔首弄姿。 这其中自然不缺仅有一份ppt的，短短几天功夫他收到上百份网络直播商业计划书。 “谁能预测一下后续市场走向？”他轻点鼠标删除上百份未读邮件。 大教室里几十位创业营学生，看着创业方案被轻飘飘扫进垃圾箱，皆有不同程度感慨。 胡玮炜第一个举手示意：“激烈竞争。” “野蛮扩张。” 崔阿柳抱着胳膊感受更深，奶茶行业前几年刚经历过塑化剂事件，这便是新兴行业从发展早期到发展中期的典型案例。 热钱资本涌入推动市场畸形发育将经济规律撕扯变形混乱无序，很多离谱荒诞乍看起来如同见了鬼的行业事故往往发生在这個阶段。 “其他人有不同观点吗？” 谢景行环顾全场，波澜不惊的语调在教室里回荡：“没错，就是野蛮，甚至血腥。无论熊猫tv、斗鱼直播、虎牙直播，都会在接下来的竞争中脱掉一层皮，进化成龙或者失败死去。所以这些追逐热点的投机创业者，要是想方设法在线下堵住我游说他们的创业方案，我还有兴趣听一听。” “只发一封邮件就是垃圾，因为他们没有应对血腥竞争的勇气和执行力。你们未来在创业项目细分领域即将进入高速发展阶段，一定要有心理预期接受来自认知之外的竞争，我认为胆量和执行力是创业者应对未知风险的最好武器。” 他略作停顿，无奈的耸耸肩：“这就是我教给你们的最后一课，虽然事实上我并没能给予你们太多实质上的帮助，但还是要说恭喜，你们毕业了。” 胡玮炜带头起立，教室里响起激烈掌声。 为期三个月的魔都交大首期创业营至此结束，谢景行几乎缺席五、六月份全部课程排班，但几十位学员仍然将他当做最敬爱的老师。 如果有可能甚至愿意叫一声师傅，除了冠绝创投圈的夸张影响力之外，这位师傅的能力委实过于离谱。 创投，拆解开来无外乎创业和风投，那么当一位风险投资人能够创造创业热点，创和投的边界与关系该如何界定？ 交大校方举办的结业午宴上，众多学员依依不舍泪洒当场，谢景行罕见的来者不拒一杯杯喝下来自创始人们的敬酒。 并当场放话嘱咐唐曼、苏禾，以后西柚和太禾收到一期创业营学员投来的商业bp必须他亲自过投决，已经投资的项目则由他亲自负责投后管理工作。 “谢总，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校生命科学学院院长尹辉院士。” 宴过半场，谢景行刚从厕所出来便被交大金融研究所的领导拦住去路，一旁站着位鬓生白发气质儒雅看面相六十岁左右的老先生。 但是按照院士头衔划分，应该算年富力强的中年人。 他客客气气主动伸出手打招呼：“尹院士您好，初次见面实在是失礼了。” “谢总客气，今天冒昧来访是有事相商……不知道能否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尹辉院士态度恳切。 “可以，那请您借一步，我们换个安静地方聊。” 谢景行话音刚落，宋安梨毫不迟疑站出来要开口说点什么，被他小幅度摆手打断。 尹辉院士瞥了眼满脸歉意微笑的女助理，心里微微一沉，干脆直言道：“不麻烦，就在这儿说吧，请问谢总您认识美国乔治城大学的俞童博士吗？” “她是我的未婚妻。”谢景行模棱两可点点头。 “国内在俞童博士从事的生物医学细分领域工作处于一片荒芜，她上个月回国考察浙大、复旦多所院校在学术圈引起不小讨论。” 尹辉院士惊讶地挑了下眉毛，随即释然地笑了起来解释道：“老实说，大家都很诧异她能够选择回国继续从事相关研究，同时我们也听说您有意向无偿捐赠配套实验室的传闻。” 言外之意俞童回国不是好选择，他无偿捐赠更反常，也只有夫妻关系能解释的通。 “我非常尊重我未婚妻的选择，不管她如何规划学术路线，我都支持。”谢景行吐出口酒气。 尹辉院士和金融研究所领导对视一眼，果断一口气抛出所有条件：“如果俞博士来我校任职，博导、教授一类职称就不谈了。优青长青帽子可以争取，国家级、高官，还有市里的基金都能商量，稳定工作三五年做出成果学科带头人的帽子不是问题。最关键的是实验室和课题，我们给俞博士最大自主权。” “谢总，我插句话，西柚和我校展开的一系列合作有目共睹。我们交大人信奉实干精神绝不耍腔，学术环境怎么样您心里有谱！” 金融研究所领导枪口瞄准复旦猛猛开火，这还真不是他故意黑，浙/复这些年都蛮浮躁，凭借阿里巴巴等大企业弄点糟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 “这样吧，我未婚妻大概下个月底回国，到时候我带她登门拜访尹院士。” 谢景行嘴角不自觉噙起骄傲笑意，再次伸出手真诚致谢：“特别感谢您的认可。” 宋安梨故作为难轻声提醒后续行程安排，这次没遭到打断。 尹辉院士和金融研究所领导目送二人匆匆离去，只能无奈感慨一句真是炙手可热的大忙人。 事实上高校科研经费国家财政纵向给予只占很少一部分，剩下大多来自校企上缴利润与横向企业合作，以及部分校友捐赠。 交大最近想要筹办国家级生物细胞基因实验室，恰好俞博士带着最前沿的学术研究回国，并且据说身怀3亿元巨额企业横向捐赠预算。 这3个亿砸下来，等同纵向国家财政年度拨款三分之一，即便对于清北也是重量级。而资本和科技的关系颇为反直觉，科技是服务资本的工具，只不过大多数科技创新能够更好服务资本。 简而言之，大众看到企业大把砸钱搞科研可不是只为改变世界，像谢景行这样无偿捐赠3个亿不求回报的资本，放在全世界都足以让科学家们适度折腰。 尹辉院士说什么都要争一争，不惜亲自出面招揽便做好了受冷遇的心理准备。 听说浙省那边联合阿里巴巴要搞一所大学，请施一公回来当生命科学的学术山头；复旦同样不消停，筹办生物医学细分硕士学科。 竞争对手实力都不弱，他能做的也就舍出张面皮尽力而为仅此而已。 金融研究所领导看着尹辉院士无奈感慨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半年前他还能在酒桌上把谢景行灌迷糊，现在么，国内有1700位院士，每位院士的学术研究都很神圣。 但国内富豪榜前十只有十个人，每个人都能供养很多院士进行神圣的科研。能借酒宴间歇客气聊几句便是以礼相待，委实算不上冷遇。 谢景行此人的商业天赋，要是换算到科研领域，大抵同样称得上杰出……至少他已经能够在国内大学金融专业教材留下名字了…… 金融研究所领导幽幽长叹，安慰着尹辉院士离去，暗自盘算是否可以用‘产研学’的头增加竞争力。 毕竟交大理工科实力不弱，要是能够把科研成果转化为商业价值，还是很有说法的。 ………… “谢总喝醉了？” 谢景行从宴会厅坐电梯上楼回到酒店套房，崔阿柳和胡玮炜早已等候多时，二人神情难掩好奇没头没脑试探。 他用冷毛巾擦了把脸，喝水漱口恢复清醒：“人总是对第一次有特殊情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难道你们不是吗？” “……” 崔阿柳无言以对，心说您老人家真情实感一次真就值得大惊小怪。 胡玮炜和他接触少倒是微微脸红，又深感谢总对一期创业营的同学们亲近之情。果真没少喝酒，居然都开起车上高速了。 顿时莫名看崔阿柳和宋安梨不顺眼，碍手碍脚影响她深入沟通工作。 “你们两个一起来吧。” 谢景行从宋安梨手中接过笔记本电脑，顺口蹦出句虎狼之词。 胡玮炜和崔阿柳通过创业营相处成为一对怨妇，都是苦于他始乱终弃提起裤子不认账。三天两头发邮件催命似的催项目进度，今天一次性满足她们。 谢景行打定主意，任由两位都不想当着对方面爆自家底细的塑料姐妹谦让片刻，自然而然接过主动权挑起话头：“胡玮炜，产品设计的怎么样？” “产品设计师找到了，王超，他毕业于吉林大学汽车工程学院，先后在北京吉普、bj奔驰做过产品设计，目前正在独立创业新能源汽车研发。他兼职加入我们摩拜单车，负责产品开发团队。” 胡玮炜坐直身体操着略带大舌头的江浙口音慢悠悠介绍：“我们目前正在解决共享单车智能锁联网定位问题，一切顺利的话九月份进入批量生产流程。” “尽快，北大校园里有同类竞品出现。”谢景行还算满意简单带过话题。 “我下周回京城去调研。” 胡玮炜答应的痛快，转而诉苦道：“我们现在很大一个问题是智能锁联网后的地图定位功能不好解决，绘制地图成本太高，跟高德一类的三方地图导航企业合作，数据安全难以保证。” “找滴滴合作，实在不行让他们入股，滴滴和优步打到白热化，竞争范围会扩散到衍生环节，摩拜单车的定位能够衔接到网约车交通出行最后一公里。” 谢景行早有准备，摩拜单车对地图需求关联押金移动支付端口等功能，地图导航市场被bta三家瓜分，想合作必然陷入互联网站队剧情。 直至今日他隐约有所体会，滴滴、美团、拼多多乘移动互联网东风而起爆掉bta三家菊，少不了众多专业风投资本推波助澜。 天下人苦bta久已，想赚点钱得看他们脸色，那不成要饭的了。 “我回头跟李斌沟通，他想跟你见一面。”胡玮炜反应迟缓慢半拍。 谢景行不置可否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投向她，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直到看的她低头垂眉抬手挽发，才轻描淡写应了声好。 某种程度上看，这女人创业天赋比崔阿柳高出几个维度。 前两个月他刚提出共享单车项目时，胡玮炜身边有位叫陈腾蛟的男性自行车产品创业者。 后者舍弃自身创业项目加入摩拜单车帮忙设计出第一版样品，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人没过几天便跑路，说是要继续他自身的创业项目。 谢景行本以为胡玮炜重组产品设计团队要一段时间，结果王超火速替补接盘，这货的履历显而易见同样是位小有才华的产品设计师。 另外李斌无需多言，汽车圈老炮商场摸爬滚打多年，他的易车网前几年成功登陆美股，国内首家海外上市汽车互联网企业。 ‘蔚来’新能源汽车就是他的，他老婆在产品发布会上跟奶茶妹妹较劲被打脸的视频还上过热搜。 最近一段时间他帮摩拜单车创始团队股权架构分配之类的管理问题，如今甚至想要参投入股。 当然，得看谢景行愿不愿意，奶茶妹妹能打李夫人的脸，他要是不愿意赏李先生一记大逼兜应该不为难吧？ 总结下来，胡玮炜管理搞不定找李斌，产品设计有困难丢给王超，要钱要资源找他。 这样的创业天赋简直太超标了，就崔阿柳那点连王博士和富二代彭传明都摆弄不明白的天赋相比之下，简直像个幼儿园小朋友。 可是从颜值判断，明明小崔同学漂亮很多。 谢景行情不自禁看向崔阿柳，深深怀疑自己怕不是真特么脸盲了吧…… (本章完) 第226章 两条人命 第226章 两条人命 谢景行借地图导航契机将滴滴引入摩拜单车董事会，核心便在于李斌。 他曾与程维描绘的宏伟蓝图，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人工智能-汽车制造。 如果说农业+互联网的生态闭环由云山、云河、新大饿组成，那么智能汽车的生态闭环则应该是——魅族、滴滴。 前者为支点展开芯片、智能终端种种人工智能业务，后者为支点关联新能源汽车业务。 摩拜单车有作为交汇点的潜力，共享单车多次迭代后的上限可以达到电动助力车和可穿戴智能设备的组合。 比如最简单的通过监测电动助力车骑行里程与电池数据，以及骑行人的心率等身体健康运动数据，自动实时调节助力，达到运动健身目的。 虽然这就算玩出也仅仅是个电动助力单车，但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加上智能二字了。 谢景行不认为胡玮炜凭借自身能力做到如此程度，所以这位颇有点子文青调性的女文青还是老老实实发挥另类创业天赋，先把李斌拉进来，做好整个智能汽车布局环节中的润滑剂即可。 三言两语确定项目进度，预期九月份开生产线，首批共享单车十月份投入市场。 谢景行跟女文青没什么好聊的了，滴滴和优步中国战况惨烈，这几天魔都地区高额补贴又把价格战打到了比坐公交车便宜，且得长期互相消耗一段时间。 滴滴最早也得明年才能腾出手入局新能源汽车制造，另一头锂电池巨头宁德时代也差不多要明年能出技术突破。 女文青大可以慢悠悠玩她的过家家创业游戏，别被京城的ofo小黄车戴威打死就行。 最后叮嘱几句有的没的简略规划好摩拜单车明年发展计划，谢景行打发胡玮炜走人。 崔阿柳旁观全过程，忽然心里平衡了许多，至少去年‘隐山不渡’发展初期谢总星夜兼程实地调研，至今还挂着公司首席市场运营官头衔。 不至于像胡玮炜，从提出‘创业点子’到产品即将上市，总共才见过两面。 “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实现？” 崔阿柳越想底气越足，站在道德制高点怒喷负心汉。 谢景行酒意稍退，端起水杯润了润喉咙：“我答应你什么了？” “新中式国潮风口！” 崔阿柳就差薅住他脖领子大骂一句渣男，气运丹田抬高声调：“说起这事还多怪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导致没能高度重视令您满意，才有了现在的幡然悔悟。” “去年这时候您跟王公子还在竞争入股不渡，结果现在您跟王公子都合作推起了网络直播风口，我们的新中式国潮还遥遥无期。我心里特别难受，实在对不起跟着我辛辛苦苦创业的兄弟们。” 她阴阳怪气技能点满级：“不管怎么样我向您道歉，要打要骂认罚，但您好歹拉兄弟们一把，毕竟您是咱们公司的首席市场运营官。” “我还是海龟人才。”谢景行听得脑瓜仁疼。 崔阿柳不明所以：“哈？” “魔都市人才引进计划的青年人才，每个月能领三千块租房补贴，比小马哥在深圳领的还多一千块。”谢景行认真自我介绍。 “……” 崔阿柳被噎個半死，她无法理解小马哥为什么要领两千块钱人才补贴，更不明白有什么必要专门强调能多领一千块。 “或许是象征意义？不过不重要，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有很多身份头衔，但并没有忘记答应过你的事情。” 谢景行耸耸肩膀做出解释：“事实上我一直在关注不渡的动作，你们跟网络直播不同，新中式国潮是社会文化思潮方面的风口。” “这不容易做到。” 崔阿柳表示认同，随即隐约领会到面前年轻男人的思维。她亲眼见证了他出道即巅峰，一癫癫个不停的过程，对于这人而言，多少沾到点‘吾性自足，不假外求’的调调了。 跟小马哥比一比谁领的补贴更高，大概是他为数不多的庸俗乐趣。 崔阿柳神情浮现些许怜悯：“听说你哲学成绩很好？” “怎么了？”这次换谢景行疑惑不解。 崔阿柳抿抿嘴，几度欲言又止道：“我觉得你可以适当放松，别抱有太多压力。” “还好。” 谢景行还是没听懂，摇摇头转而说起正事：“答案奶茶大火带动加盟商入局的供应链初步成型，现在我们只是缺少一个带动文化潮流的爆点。分两步走，首先是今年十月份《心路放》电影上线，年底电视剧《去有风的地方》上线。” 电影和电视剧都大量取景了位于大理的‘不渡’子品牌线下门店，能够跟云南文旅部门联合营销。 作为当地主要三产经济，云南地方相关行政部门非常给力。 几年后当抖音短视频平台刚火，他们便非常大手笔的开出了任意短视频博主10万+粉丝发一条带云南定位的任意视频，就报销往返路费外加1000现金。 当时谢景行正回云山集团接班，手里有个在老家搞农业文旅振兴的项目，本省文旅部门反应痴呆像个老年人毫无支持力度。 因此他对云南同行们的工作能力记忆深刻，国内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只有蓉城和西安。 如果第一步不出意外，电影和电视剧切入常规文化宣传推广，带动‘隐山不渡’品牌效应进入快速增长期。 明年随着中国制造转向中国品牌，2025中国制造纲要的国家战略大趋势，隐山不渡走第二步，深入接触泛文娱。 央视接连出品《中国成语大会》、《中国诗词大会》、《国家宝藏》之类的节目，即带有强烈政策指导意义。 隐山不渡想要参与制作没可能，砸钱冠名买推广还是很符合方向的。 总而言之，新中式国潮风口并非谢景行一厢情愿，能紧跟国家战略脚步委实没必要以一己之力强推风口。 “时机未到。” 崔阿柳用四个字简单概括。 谢景行安抚道：“可以这样理解，网络直播只是整个泛文娱布局中的环节，我做了很多相关努力，隐山不渡会是首个享受到所有推广资源的项目。” “首个？你的意思是？”崔阿柳话未说尽，兴奋地坐直身体双眼发亮。 谢景行笑了起来：“大学时我向香奈儿的设计总监请教什么是流行艺术，他说谁知道呢，也许他某天清晨走在上班路上心情正好，看街边扫地大妈莫名顺眼，那么扫地大妈身穿的工作服就可能会出现在下一季四大时装周，然后成为全世界的最新潮流艺术。” “如果我某天走在街上，看马路上的砖头顺眼，接着那块砖头成为潮流艺术。” 他略作停顿，轻声总结道：“那么我的泛文娱战略就成功了，隐山不渡也会成为新中式国潮文化的创造与引领者。所以给我点耐心，我说过国潮文化会成为大趋势。” “我非常有耐心！” 崔阿柳猛猛点头，漂亮脸蛋扯出灿烂笑容。几分钟前，她有些担忧谢景行会在把职业生涯路线打通关以后，深陷天才诅咒抑郁成疾，尤其这家伙还是个哲学优等生。 现在看起来她想太多了，对方描述的‘泛文娱’跟正常人认知的完全不同，他想要统一文娱话语权，甚至说不定后续还存在文化出海与反文化入侵概念。 这样的目标即便是天才也要穷极一生去追求，而所谓‘农业+互联网’和‘智能汽车’，想来亦然如此。 崔阿柳偏头看向宋安梨，对她明亮眼眸中时刻深藏的狂热产生全新认知。 “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谢景行敏锐感觉到不对劲。 崔阿柳挑起眉毛：“我很好，只是有点震惊伱的泛文娱战略。” “说说而已，我需要你们这样的优秀创业者来实现。” 谢景行内心毫无波动，盘算着过几天去京城陪周凤澜产检，裴妃差不多也拍完戏回京城，到时候熊猫tv刚好融完资，要顺便带她去小马奔腾聊一聊mcn和综艺制作事宜。 转瞬间做好决定，继续说道：“如果你对市场运营没其他问题，那就下一话题，让我们来聊聊00卡0脂肪气泡水，和健康瓶装茶饮。” “收到你的邮件，我立刻进行了市场调研，可口可乐早在上个世纪便推出无健康快消饮品。”崔阿柳振作精神。 谢景行不以为然：“上个世纪没有互联网。” 包括网约车、团购很多大放异彩的互联网创新都来自美国，被搬到中国同样迅速崛起。 与西柚资本打过多次交道的俄罗斯同行dst为此提出一个投资理念——地缘套利。 即一款产品只要能够在一个市场取得成功，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它有潜力推行到其他市场。 早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整个大的健康食品概念在欧美持续长期火热，有机农场、鱼油保健品很多赛道为之崛起。 可口可乐的失败的原因很复杂，只能证明当时‘健康饮料’单品玩不转。 把地缘套利理念放宽，如今的国内社会经济水平刚刚追上欧美的车尾灯，大健康、旅游康养就套着互联网概念往起窜，为什么不能把健康饮料概念叠加互联网试一试。 最关键的是答案奶茶爆火，加盟商门店快速增长，隐山不渡具备线下快消零售铺货能力。 而明年即将诞生的‘元气森林’，将把互联网营销玩到极致，一度创造千亿估值资本游戏。 与之相比隐山不渡优势巨大，要是不尝试入局，未免过于可惜。 ………… “老刘，你们组怎么回事，服务器又特么崩了？！” 熊猫tv总部，运维负责人匆匆冲进办公室，顶着浓重黑圆圈眼泛血丝破口大骂。 办公室里几位同样神色憔悴胡子拉碴的程序员抬起头看向他，默默无语眼神直勾勾，像是狼群盯着猎物。 “你马勒戈壁，崩了就找我，崩了就找我！那他妈女主播都快把柰子露出来了也找我，我是你爹？” 会议室门嘭的被踹开，服务器维护小组长老刘青筋暴跳大口大口草泥马。 运维负责人被骂的满脸懵，随即火气更大：“你他妈嘴巴干净点，不能干就给我滚！” “你还真就别吓唬我，老子把话放这儿，你把人事叫来出合同我立马签字。” 老刘毫不示弱，眼看场面失控，没有一位程序员站出来打圆场，就那么眼神麻木冷冰冰看着。 从三天前开始，服务器承受了上百万次恶意网络攻击，其中绝大多数是超出个人行为的有组织暴力访问攻击。 人家不为别的，就是想搞崩服务器。 他们整个小组打地铺睡在办公室里，上面不懂技术的傻逼领导却一个劲儿催查出来是谁攻击他们赶紧做报警处理，追着问什么时候能彻底稳定服务器。 “说服务器就说服务器，你扯女主播干什么，有怨气你直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又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找你们茬。” 运维负责人眼见下不来台，强行扯回话题说了句软话。 老刘想想下个月的房贷和孩子的进口奶粉，双手叉腰深深吐出口：“那些女主播漏点太过分了，网信办给我们提预警，只能紧急人为封掉一批直播间，不是服务器瘫痪。” “这不应该是超管组那边先收到消息吗？”运维负责人借着台阶麻溜下，眉头紧皱恨得直咬后槽牙。 老刘彻底泄气：“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兄弟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想吃牢饭，怎么收到消息就怎么办。” “行了，你们这几天辛苦，再坚持几天，这事回头我一定给你个说法。” 运维负责人倒也果断，丢下句话就要去超管小组调查情况。 没等走出办公室，助理风一样冲进来，气喘吁吁竭力压低声音：“出事了！” “什么事？”运维负责人两眼一黑。 助理做贼心虚四下环顾：“回办公室说？” “就在这说！”运维负责人目光看向老刘表明态度。 助理在心里恶狠狠骂了句娘，心想死道友不死贫道，脱口而出一句：“有超管收受女主播贿赂，答应给对方推荐页资源，自作主张下了另一位女主播的推荐。被下推荐的是王总和谢总钦定的重点扶持公会签约主播，负责公会对接的同事跟那个超管打起来了，现在那边办公室要闹出人命了。” “真特么见鬼了……都是什么货色，收贿赂就让人事部门入场开除他，该给的推荐资源补上，为什么要打架？” 运维负责人自以为找到超管那边没有风险提醒的原因。 助理补充说道：“不是金钱贿赂，那位超管和女主播裸聊，通过平台的测试私密直播间。” “……我操他妈。” 运维负责人骂声绵软无力，身体都跟着发软，宛若面条似的往下倒。 “哎哎，老张。” “张总，张总。” “快叫救护车，医生，来人呐，出人命啦！” 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两条人命危在旦夕。 (本章完) 第227章 下三滥 第227章 下三滥 “家人们，我刚从加油站出来，现在和兄弟们吃顿饭，连夜上高速明天早上到沈阳。让‘达摩’报个定位吧，这次钱包有钱油箱有油手机有电，家人们看我干不干他就完了。想看后续的家人点点红心关注，点关注不迷路磊子带你上高速！” 午夜时分，净月市街头人气冷清，临街烧烤店寥寥几座酒客叫嚷不断，生意不好提前下班的ktv公主们带着浓重脂粉气走过。 烧烤炉钓着白炽灯周围蚊虫乱舞，高中生模样的年轻小伙子借着灯光仔细检查视频没问题，用粗糙的红底色标签剪辑配上标题——净月第一网红磊子千里奔袭沈阳。 “什么味骚哄哄的。” 他发出快手视频，不经意回头瞥了眼隔壁那座浓妆艳抹的ktv公主。 不等公主们开骂，坐在他身边染着黄毛的同伴啪嗒把一枚丰田霸道车钥匙扔到桌子上，笑嘻嘻说道：“你不喜欢骚的啊？赶紧喝酒吧，等你半天了。” “就是，每次喝酒你都找借口躲酒，喝不了直说。” 另一位小青年嘴上说着，晃荡着纹满臂的膀子，贼眉鼠眼看向隔壁桌。 几个公主顿时有种扇出一巴掌却被对方趁机伸舌头舔了下手指头的恶心感，不由得纷纷强忍恼火拉了拉清凉衣服尽可能多遮住皮肤，全当什么都没听到。 丰田霸道，小年轻加上纹龙画虎，三者组合到一起怎么看都不像好鸟。 臂小青年讨了个没趣，悻悻然转回身继续说：“磊子，这约也约完了，后续怎么办，咱们真去沈阳？” “去个屁，你傻逼吧？我跟你说多少次了，移动互联网时代搞钱才是第一！长点脑子行不行。”余磊鄙夷的训斥。 臂小青年很是不服气，但只张了张嘴没敢还口。 余磊这小子有点狗运，去年快手刚出现还没火的时候，他就天天拉上些狐朋狗友摆阵型装社会人拍视频涨了不少粉丝。 年前快手逐渐爆火，他又不知道从哪拍到一条谢景行家里的视频，这条视频在快手平台浏览量破百万爆量。 大家都觉得是谢景行有名气，唯独这小子说什么人设定位，抓住炫富赛道就能火。 后续仗着有個好爹，弄来不少豪车、现金之类的东西拍视频，还真让他玩起来了。 现在粉丝量七八十万，在快手流量比yy大主播‘天佑’都高。弄些小弟站一排拍视频喊口号给谁谁谁点点关注，这样一条视频赚个千把块钱轻轻松松。 臂小青年便是站军姿小弟中的一员，没有工资领，但一天三顿小烧烤啤酒管够，还能开着豪车耀武扬威的给那些漂亮小姑娘扎针。 这神仙日子比他爹过得都美，所以爹妈骂他他敢骂回去，余磊骂他他心甘情愿受着。 “哎，磊子，强子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话喊出去了，明天不发视频会掉粉。”染着黄毛的同伴帮忙找补。 “怕个屁，‘达摩’不是还没发视频回应么，他肯定不敢报地址。明天等他怂了，我们去高速路口摆阵型拍个视频，再涨一波粉丝。” 余磊眨眨眼睛，端起扎啤杯猛灌一口：“让你定做的高速路指示牌明天能做好吧，到时候拍视频得把牌子插上弄的真实点，别穿帮了。” “嗯嗯，我让佳佳去定做的，明天早上送我家来。”小黄毛连连点头。 余磊不自觉皱眉：“你是不是没给她钱，又把我给伱的经费偷摸秘下了？你别总干生孩子没屁眼的事，人家一个黄大闺女天天陪你睡觉连裤衩子都给你洗，还得偷家里钱给你。” “哎呀，磊子你不知道，娘们都犯贱。我不作践她，她也是心里痒痒找别人作践她。”小黄毛烦不胜烦敷衍回应，这事都说过好几次了。 臂小青年见状反过来替好哥们打圆场：“也祸害不了多久了，佳佳不是今年高考吗，听说她还想考去外地的2……2什么大学来着？” “你个文盲，211重点大学。” “爱啥啥，反正我只知道你玩不了几天，还别说佳佳长得真够劲，她去外地之前你让她陪我玩两天呗？” “那今天这顿你请，我让她陪你玩一周……放心，她绝对听我的，我跟你说其实她特别贱……” 两个傻x，余磊暗自在心底不屑地骂了一句。 想想沈阳那个主动找他碰瓷约架，趁机炒作的网红‘达摩’，愈发觉得不耐烦。 用景公子的话说，快手生态环境低俗恶劣，处于早期野蛮生长期监管不到位，都是些靠字面意义吃屎、约架狠活博出位的孙子。 大环境使然，他不得不在身边养几个这种货色，早晚把他们踢走。 不过听姑姑上次回家来提过一嘴，景公子说网红也能开经纪公司，要不然回头帮这两个脑残把个人账号做起来赚钱，他从中分成。 余磊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意义，老余说他今年高考好好考，哪怕够民办三本分数线也能点钱给他弄魔都的大学去，在老家待不了多久了。 到时候他把这段时间赚的钱拿出来买大学名额，老余应该会给他个好脸夸几句吧。 佳佳也真是，长相学习都不差的小姑娘，为什么想不开跟他们这帮败类混在一起，她爸妈怎么不好好教育她。 余磊丧气打了个酒嗝，脑袋晕晕乎乎下定决心明天去劝劝她，实在不行点钱找两个小混子堵学校门口吓唬吓唬她。 ………… 魔都，熊猫tv总部。 办公室气压极低，员工纷纷低头忙碌手头工作，余光不时透过玻璃隔断看向会议室里正在被人事主管约谈的某位直播运营管理员，再悄悄望向挂着总经理招牌的办公室。 “挑重点说。” 谢景行拉下百叶窗阻隔视线，渡步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运维主管张波，来自腾讯微视项目组，小王听从他建议亲自去深圳挖来的高管；服务器技术组小组长刘立东，张一鸣亲自进行过技术面试的技术大神。 他出面刷脸强行将其从字节挖过来，领期权的高级人才。 谢景行神情淡然直接点名：“老刘，你先说。” “虽然服务器恶意攻击是有组织的行为，但对于互联网企业很正常，短时间应对不及时是我的问题。我误判了攻击强度，需要一周时间完善防火墙。”老刘干脆作答认锅。 谢景行略作思索：“需要网警介入吗？”“我们已经在沟通了，这种攻击比较难抓住嫌疑人。” 老刘直挠头，像bta一类的巨头，单日承受恶意攻击百万次起步，也没见抓到多少嫌疑人。 谢景行无言以对，安抚道：“服务器天天崩不是个办法，下午会有在网警部门任职过的技术人才来面试技术顾问岗位，老刘你跟hr一起去面试。” 老刘这下反应过来了，谢总的意思是网警介入直接提供技术支持。 这还蛮少见的，目前只有bta等大厂具备高薪挖公职技术专家的实力，借此对接诸多普通民营企业享受不到的官方网络安全技术资源。 “我们这边，违反工作守则的超管做立即开除处理，涉事女主播暂时冷处理，过段时间另做决定。” 运维主管张波恨得牙根直痒痒闷声闷气汇报。 超管和女主播通过平台裸聊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内部贿赂，往大了说定个平台涉黄不冤枉，他现在都有点后怕腿软。 而公司和超管具备强力约束的工作合同直接开除没问题，那位女主播却不然，她要是个没脑袋子的闹腾起来最多需要承担法律风险，反之给公司造成的经济损失难以估量。 一个通过直播平台跟超管裸聊的女主播，大概率是没脑子的。 所以先冷处理，后续找个别的由头打发走即可。 谢景行不置可否继续问：“主播跳槽跑路怎么回事？” “我们这边统计了一下，共计有13位从斗鱼、虎牙、yy挖来的主播违约回到原平台直播，都不是因为原平台开出更高价格直播合约。” 张波缓缓呼出口气：“他们有黑料在原平台手里，宁可违约也得回去。” “黑料？也就是说他们来之前，都不知道自身有黑料被原平台掌握？”谢景行眉头微皱。 张波无语至极摇摇头：“有的是跟原平台工作人员群p被拍视频，有的是通过平台跟粉丝约炮，这种事情太常见，他们法律意识淡薄平时不当回事。” “真是下三滥。” 谢景行没有太大反应，这就是他昨天给创业营学员们上课说过，野蛮且血腥的竞争。 网约车、外卖等行业属于专业团队正规军之间的厮杀，上到几十亿美元融资下到数百人喋血街头，无论怎么玩都算大开大合刀刀见血。 网络直播则不然，一个最多百亿量级的盘子，又是面向普罗大众最最底层的精神需求，无脑下三滥太正常不过。 确认不是其他竞争对手想要开启烧钱竞争就好，几个主播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谢景行轻描淡写跳过此项，继续往下问：“合规审核怎么讲？” “主要集中在女主播，轻微露肉吸引观众在各家平台已经形成了“文明观球”的弹幕文化，我们对比斗鱼、yy属于尺度最小的。” 张波稍显憋屈无力：“但是以最晚起势的斗鱼为例，他们也有从a站剥离之前，积累的大量直播审核经验。” “比如他们平台女主播露沟没事，我们的女主播露沟就低俗违规。经过向相关监管部门工作人员请教才知道，是跟主播穿的衣服颜色和款式有关。穿短袖露沟不行，穿吊带露就行。” 他神情崩溃补充道：“再比如我们的弹幕敏感词库，有的时候一句十几个字的长弹幕，挨个字试半天才能找出哪个是敏感词。” 谢景行无可奈何，这是所有泛文娱乃至网络社交平台都必须面临的审核风险挑战。 要么平台自身硬着头皮去撞审核线，一点点积累成熟健全的自查自审风控机制；要么像战旗直播，背靠国企传媒母公司，某种程度上它便是审核线制定者之一。 再者还有一条路，把平台审核风控外包给第三方，以新华网为首的专业网络信息审核风控承接商。 同样一篇文章，由普通人发布到网上秒被404，他们发就能够合规通过。 事实上这条路线在几年后会逐渐成为主流，腾讯旗下公众号、网文站点，字节旗下头条系等平台都有不同程度的三方审核承接商。 新华网靠这项业务带动财报，不温不火的股价上涨颇多。 归根结底，文娱此类没有条条框框明确标准的监管审核行业需要意会领悟，熊猫tv刚刚起步委实经验不足。 “这样吧，等王总从京城回来，我跟他聊聊。” 谢景行没什么好办法，他一个投资人再怎么当奶妈，也不可能替小王承担创始人的工作。 最多通过小马奔腾帮忙介绍几位娱乐圈资深老油条，如此看来不如尽早去京城。 简单安抚军心消弭这几天的工作混乱，谢景行打发走张波、刘立东，将宋安梨叫进办公室。 “订机票去京城。” “网上出现舆论风险。”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谢景行愣了愣，提起精神点点头。 宋安梨动作迅速上前几步，展示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的文章标题。 【青年创业领袖谢景行的涉黑背景，从实体黑恶势力转型网络赛博黑道，起底云山集团二十年腥风血雨。】 谢景行哑然失笑，他万万想不到居然会被贴上‘涉黑’标签，这让那些把他祖宗十八代翻来覆去调查默默无闻的隐蔽战线同志们情何以堪。 “不止如此，还有王总，年初天涯爆出过一篇帖子，疑似指向他舅舅在国外涉嫌严杀妻案被通缉。王总始终没做回应，今天那篇帖子突然登上热搜。”宋安梨语气低沉凝重。 谢景行瞬间收敛笑意，抢过手机逐字查阅文章标题：“网络黑道，文章具体写的什么？” “……云河物流副总裁余从新的孩子余磊，在快手上与其他网红线下约架。云山年会您回家期间，他去您家里拜访拍过一条有您出镜的短视频。文章揣测余磊涉黑是有云山集团和您在背后撑腰。” 宋安梨将云山集团和谢景行切割开表述，这篇文章显然不是冲云山来的。 (本章完)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卡文，这段剧情有段逻辑要梳理一下，顺便去医院做复查，这几天又心脏疼了。 特此请假一天，鞠躬。 (本章完) 第228章 狼王 第228章 狼王 【谢景行不是独生子？他有孩子了？！】 【京城四少刚被抬走又来东北涉黑二公子，资本家都该挂路灯。】 【快手和熊猫tv这些个直播软件要么涉黄要么涉黑，赶紧封掉算了！】 舆论哗然凶猛袭来，从社会阶层对立到平台形象，如烈火烹油。 谢景行仔细查看几个方面主要讨论点，内心颇为平静。 他去年参加综艺节目，第二项考核课题‘借壳上市’项目回东北出差做尽职调查，偶遇余磊在公路上张扬的拍快手视频。 whatsapp并购案结束，他再次回东北老家扫墓祭祖顺带挨家挨户拜访村里乡亲，余磊借其姑姑余颍的关系，获得了给他跑腿的机会。 第三次有接触是云山年会，那会儿太忙了，他不记得见过余磊。 但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短视频显示清晰，华丽的英式中世纪装修风格大厅里，谢景行坐在一架古董施坦威钢琴前，嘴角噙着轻松笑意教一位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弹琴。 挑高九米能够泛起回音，宛若古典教堂般空间开阔的大厅正是他家的庄园。 粉雕玉砌的可爱小女孩，是他初中英语老师解清给老谢生的大女儿。 周围众多三两闲谈的男男女女，是处在东宫储君接手云河物流背景下，心思各异的利益关联者。 没人会在意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举起手机拍段小视频，留作纪念亦或者干点别的。 “让他删掉。” 谢景行最终放下手机，心态平和站起身朝外走去。 “我马上通知余从新。” 宋安梨跟在身后压低声音提醒：“是不是要请腾讯、字节、快手各方帮帮忙，尽量减少这条视频二次传播。” “我觉得我需要舆论危机公关团队的专业意见。”谢景行没有做出正面判断。 攻击他涉黑的新闻是从头条新闻平台首发，小王舅舅的杀妻案首发天涯论坛，如今从微博、豆瓣火爆。 显然这全网席卷的负面舆论存在关联性，与其先压热度，不如确认是否有幕后推手。 如果有，找到他，干掉他。 去年首期综艺节目上线热度爆火，谢景行分别提醒过裴妃谨言慎行，让余颍带话回家转告，无论是老谢的情人私生子，还是家里的亲戚们都别作死给他惹事。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被提醒过的人很听话，风险来自外部。 余磊并没做错什么，或者说要是连他做的那点鸡零狗碎都要较真，谢景行自认他和老谢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光在家里升堂判案算了。 每一头弱小的野狼将部分自身权利让渡给狼王，选择听话遵守狼王制定的律法秩序，共同造就强大的狼群，换取吃饱穿暖的安全庇护。 谢景行所理解的权力便是如此，作为狼王，责任与义务相对应是必修课。 “谢总，余磊正在去去警局自首接受调查的路上，我让他录了澄清视频，您看是不是让他发一下？” 回到云河物流，余从新第一个冲进办公室，脸色发白语气坚决。 谢景行轻描淡写问：“澄清什么？” “澄清网上对您的诽谤言论不实，他组织涉黑团伙完全是個人行为，跨省打架完全是他个人主谋！” 余从新脚尖并拢深深鞠躬，双手将一份文件夹摆到办公桌上：“我身为云河物流高层管理人员，因为个人家事对集团商誉造成严重损失难辞其咎，我请求对我做开除处理！” “主管人力资源的副总裁，对自己提出开除处理，这事挺新鲜。”谢景行哑然失笑。 余从新坚持道：“谢总，我请求向集团主管部门上报，组成调查组对我进行审计调查，一切处分我都接受！” 谢景行轻咳一声，低头端起水杯抿了口。 宋安梨站在角落里无动于衷专心联络专业舆论危机公关团队，刚刚在熊猫tv办公室她称呼余从新而非余总就已经展现过观点——果断切割。 到今天虽然她只挂着助理头衔，实际上手下有三个专职助理掌管着诸多事务，对很多事情有资格表态。 “老余，你先别冲动，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还没搞清楚，别在这儿给谢总添乱。赶紧回去正常工作，等家里把真实情况传过来再说。” 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谢凯连说带推搡，将余从新弄出办公室。 关上门，谢景行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气定神闲翻阅两眼：“家里很多人在看着我。” “老余虽然平时油了点，但大是大非不含糊。今天毕竟是亲儿子出事关心则乱，他没别的意思。”谢凯帮忙说了句好话。 “有道理，关心则乱大家都可以理解。” 谢景行哂笑出声，猛地用力挥出胳膊砸出文件夹：“这也是个遇到事就慌，不争气没脑子的！” 砰的一声，包裹铁质夹子的塑料文件夹劈头盖脸重重砸在宋安梨身上，本能的疼痛感生理反应令她唰的红了眼眶。 紧紧咬着嘴唇低头垂立一言不发，尽管她想不通为什么。 “谢总，您消消火，宋助理还年轻经验不足很正常。” 谢凯连忙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文件夹打圆场道：“宋助理我请了相关部门的同志帮忙调查在网上造谣的人，他们快过来了，麻烦你帮忙接待一下。” 宋安梨目光看向谢景行，没得到任何回应。 刚走出办公室就见关林辉和刚从饿了么总部赶过来的刘启明，二人看看她，又不动声色对视交换眼神。 “宋助理，里面什么情况？”刘启明率先开口打听。 宋安梨勉强笑笑：“没事，董事长正在跟谢经理沟通，我帮你们通报？” “不用，我们先等一下，董事长有交代什么事知会一声就行。”关林辉接过话头。 “没什么事，那我先去忙了，麻烦你们稍等。” 宋安梨招手指挥默默充当门神的助理：“norah，给关总、刘总泡茶。” “你忙你忙，不用管我们。”刘启明客客气气，接着和关林辉渡步走到走廊尽头窗边轻声交谈。 宋安梨坐电梯下楼，看到二人互相让烟点火吞云吐雾，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丝灵光。 其实谢景行内心并不真觉得余磊没问题，只是云山集团很多顶层核心重臣都在看他会怎么做！ 余颍好歹是老谢总情人，人家余从新之前在东北老家的子公司当个小高管怎么也算勤勉踏实，从没惹过乱子。 如今被继承人亲手提拔到云河物流风风光光做东宫嫡系，结果一遇到事情立马火速切割扔垃圾似的丢进下水道冲走，观众们人心如何可想而知。 余从新也许真的忠心耿耿，毫不犹豫做出一副背锅认罚态度，但对谢景行而言是逼宫。 他无论如何没道理直接应允，又不能大包大揽安抚保证后续没有任何麻烦，暂时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这种情况下来个‘三辞三让’的戏码看后续情况发展是最优解，谢凯急匆匆出现打圆场让余从新先搞清楚情况，个中含义就是如此。 宋安梨懊悔的攥了攥拳头，不管她站在什么立场是什么态度，刚刚应该由她站出来打圆场。 余从新不敢记恨谢总，不代表不会对她心生怨怼，而刘启明、关林辉这些人尽皆出自云山集团，天然有亲近聚集的动力。 谢景行明明见缝插针给她创造了一个真正融入云山集团的机会，却因为她的愚蠢演变成了，不得不用苦肉计逼着谢凯帮她找补，缓和跟众多高管的关系。 这一下文件夹挨得不怨，宋安梨捋顺逻辑深深呼出口气。 危机对内部的关键算是被谢总轻松化解，现在就看对外了，这大概不难解决。 宋安梨放平心态走出电梯，她很好奇谁敢拿谢总的名声做文章。 另一头，办公室里，谢景行同样非常好奇，直白问道：“你觉得有推手吗？” “暂时看起来没有。” 谢凯组织语言说道：“第一，我托人查了首发文章的作者，是位普通的县级电视台记者，这两年电视台效益不好，他们单位砍了很多项目。他就在头条新闻注册账号，发些文章吸引粉丝。” “已经查过了？”谢景行意外的确认道。 谢凯沉默几秒，不自觉放轻声音：“云山这些年在社会媒体方面还是了不少钱的，这会儿相关部门的同志应该配合集团的法务律师团队去他单位实地了解情况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估计应该是他个人行为。” “那后续很多新闻转载是怎么回事？”谢景行继续问。 谢凯咔吧咔吧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心想就您现在的热度风评都赶超杰克马直追曹德旺曹圣人了，突然爆出负面舆论，谁不追上来蹭一蹭咬两口。 云山集团再怎么钱，又不是新闻媒体的亲爹，即便是亲爹也不能无缘无误耽误儿子赚钱呐，发了新闻等着云山钱平事赚更多岂不美哉。 “余磊发视频是件小问题，那位记者想火写文章是个小问题，新闻媒体转载想赚钱是个小问题，组起来变成了现在的大问题？”谢景行总结道。 谢凯作为公关负责人不能推托，只好说道：“王公子的负面舆论同时爆出，多少还是有点存疑的。” “你看过那篇文章了吗，负面言论主要指向我个人，小王那边也是。这看起来不像是奔着云山、万达来的，更像是针对熊猫tv。”谢景行分析道。 谢凯斟酌着提出观点：“我觉得找谁干的找不出来可能性太多了，还是直接公关见效快，任由舆论发展下去容易出问题。” 这倒是实在话，谢景行一路走来看似风光，脚底下踩着无数尸骨。 都不必确认此事幕后推手，当负面舆论热度起飞，王兴推波助澜出口恶气合情合理，正要发布新款手机的小米点推广费也不意外，张旭豪晚上蒙在被窝里偷着笑的画面感十足。 至于云山集团老谢的仇人更多，能够快速跨省上门查水表的资源不是天降。 谢凯轻飘飘一句这些年了不少钱公关的背后，是云河物流运输车队里装着成捆管制刀具；是收粮仓库用铲车挖个坑把二道贩子埋了；是谢景行小时候出车祸购买千万意外保险。 再往上一层，他明面上除了whatsapp并购案没享受过周凤澜和俞童的好处，但谁知道她们父辈的对手会怎么认为呢？ 谢景行丝毫没把网上的舆论当回事，他之所以执着想要想确认是否有推手，最深层次的落点就在这里。 【无事发生。】 谢景行心里正想着，手机屏幕闪过光亮，周凤澜发来消息。 “ok，先公关掉舆论。” 他转瞬改变想法，只要问题源头不是出自天上那就正面a过去，最好这波舆论不是人为。 谢凯提起精神给出应对方案：“首先公开发律师函，要求首发作者删稿道歉；余磊走法律途径，该承担什么责任承担什么责任。” “其次把余磊发的那条关于您家里的视频全网下架删除，压热度预防阶级对立，随后转移舆论爆点。” 他最后说道：“您这边冷处理，不需要正面回应。” “就这样？”谢景行思索着问。 谢凯加重语调用力点头确认：“就这样！” 网络上一点风风雨雨对云山完全没影响，因为能对云山有影响的那些人不刷微博，行政部门内部刊要和省级电视台的晚间新闻，以及那几个官媒的纸质报纸提及云山集团负面消息才算数。 其实要不是谢景行个人名气热度过高，就那位记者在网上发的文章，不会掀起任何浪。 “快手问我要不要封掉余磊的账号。” 谢景行举起手机晃了晃：“宿华给我发来的消息。” “他们平台怎么管理我不清楚，但我觉得最好先让余磊发个道歉声明。”谢凯摆明了只想自扫门前雪。 他只在乎这波负面舆论别粘到云山的边，至于快手和王公子，那是另外的价钱。 谢景行陷入沉默，云山集团不在乎网络舆论，快手非常在乎熊猫tv也在乎。 网上舆论持续发酵，他是快手投资人且‘涉黑’话题就出自快手。 同时小王火急火燎回东北老家给他爹请安去了，亲舅舅涉嫌杀妻案子比一个未成年小屁孩跨省约架邪乎多了。 基于此，快手和熊猫tv正在进行的融资谈判被迫终止，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主要来自这方面。 (本章完) 第229章 荒诞的连锁反应 第229章 荒诞的连锁反应 “杰西卡，帮我订一张去武汉的机票。” “好的，具体时间？” “今晚，就现在，最早一班。” “呃，很急吗？今晚飞武汉的还剩一个航班，只有头等舱，你的报销级别不够要另外申请，有点麻烦。而且就算你现在直接去机场可能也赶不上航班，要不然给你定明天最早的？” “你说作为多家航司的白金会员，让飞机等我几分钟可行吗？” “你开心就好，我这就订票。” 前台女同事悻悻然耸肩，目送眼窝深陷满脸疲倦的男同事背着双肩包快步冲出公司，前台墙壁上浅绿色的‘红杉中国’logo泛着微光，映衬他的背影格外拉风，充满金融精英气质。 没错，每年飞行十几万里程的‘铁腚计划’航司白金vip，就该有这样的逼格。 无论是经济舱还是头等舱的餐食都是他吃腻的东西，只有低级金融狗出差才会在飞机上掏出电脑赶ppt。 真正的高端金融精英早已习惯提前准备万全，该对漂亮空姐展露礼貌且不失矜持的笑容，柔声说一句给我瓶小矿，发餐不用叫我。 千万不能说来瓶矿泉水，那太不懂行了，无法引得漂亮空姐崇拜目光。 接着风轻云淡的再补上一句，我会给你好评的，说完赶紧闭上眼睛。 因为金融精英时间很宝贵，需要养足精力，等到飞机降落时还有一半的逼要装。 平时乘坐经济舱麻烦点，今天临时被沈总面授机宜指派命令做头等舱可以缩减流程。第一个站起身从容不迫走下飞机，坐上考斯特面包车压着嗓子用充满磁性的低音炮拖拉机声音吝啬说：我没有托运行李，赶时间，谢谢。 司机被头等舱白金会员的逼气震慑，颤颤巍巍请示：老板请问是去停车场还是出站口。 这不是一个选择题，当然是出站口无疑，只有懒鬼菜鸟才会乘车！ 真正的金融精英时间非常宝贵，用最快速度赶到到达口，神情坚毅迈着从容步伐走进地铁，以便节约时间赶赴出差目的地。手段凌厉干脆利落把斩下合作方人头，带回公司交差是他的使命。 手脚麻利返程时说不定还能偶遇来时同班乘务组中的漂亮妹子，加个联络方式事后喝杯酒什么的。 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千里不留行，金融圈逼王当如是也！ 王勇赶到位于武汉的斗鱼直播总部，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关上门，将酝酿了一路的逼气化作轻声质问：“是不是你干的？” 斗鱼创始人陈少杰是位眉毛杂乱嘴唇单薄的中年男人，多年创业路上遭遇的种种危机造就了他无法掩盖的冷血淡然素养。 可是当直面一位来自红杉资本的资深投资人，杂乱眉毛依然不自觉挑起，单薄嘴唇抿紧。 “你在说什么，我干什么？”他茫然不解。 王勇摊摊手，抬头朝紧闭的办公室门点点下巴：“现在只有我们两個人，敞开天窗说亮话，西柚资本谢总负面舆论的推手是不是伱？” “太禾资本和你们红杉一样是斗鱼的股东，我往谢总身上泼脏水能得到什么好处？他前几天还来斗鱼开过直播专场打游戏。”陈少杰不假思索否认。 王勇无动于衷强调道：“你把跳槽到熊猫tv的主播强行挖回来了！” “呵，不用说好听的，我用黑料威胁那几个跳槽的主播回来。虎牙和yy都这样做，连带战旗都不干净。” 陈少杰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你以为战旗的陈悠悠说什么主播被挖走她很骄傲是真心的？平台钱资源时间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主播，结果主播转身带着所有好处去竞争对手平台，大家最恨的就是这种！” “不争馒头争口气，我宁可把他们强行拽回来亲手弄死杀一儆百，也不想简简单单拿点违约金。” 他咬牙切齿表情狰狞，略作停顿道：“但这绝对不是冲谢总。太禾给我们投了很多钱，他们跟你们对斗鱼是有很高期待的。我要是搞谢总，不是相当于掀桌子砸我自己饭碗么？” 王勇不置可否陷入思索，陈少杰就算想搞熊猫tv，也不可能通过搞谢景行下手。 后者个人ip商业价值高的离谱，新大饿、滴滴、魅族，所有接受其投资的企业都是受益方，反之亦然。 “舆论被按住了，不会给斗鱼造成过多负面影响。”王勇放缓语气。 陈少杰微微发愣，他刚刚看新闻谢景行还在微博热搜上挂着，怎么就按下去了。 “字节跳动总裁办发的内部行政通知，今晚十二点起今日头条维护服务器，头条系所有产品进行为期两周的恶意不实言论自检自查。” 王勇轻描淡写解释道：“腾讯、百度、搜狐各互联网平台都会跟进。” “谢总……？”陈少杰话未说尽瞪大眼睛。 王勇摇摇头：“前两个月提出的‘净网2014行动’是周期性的，与个人没关系，不管是谁作妖都算求仁得仁吧。” 陈少杰当即气血上涌，真特么是见鬼了，谢景行刚凭借一己之力将网络直播推上风口，眼看着整个行业要进入飞速发展期。 如今可倒好，不知道是哪个蠢逼把桌子掀掉，大家都别想吃肉。 “你们应该过几天会收到相关部门的指导文件，提前做好准备。” 王勇提醒一句，想了想又安抚道：“大家都不好受，不光你们网络直播行业，快手、陌陌、还有几家头部网络小说平台，谁体量大谁挨重锤。” “这样说还算是官方对我们的认可了。”陈少杰直撇嘴。 王勇轻笑一声：“理解万岁，熊猫tv也不容易，王公子身上沾着一摊子事。” “谢总对他没意见？” 陈少杰顺着话头应了一声，随即心里瞬间绷紧，状若自然补充道：“我看王公子的负面舆论很严肃，要是确凿涉嫌犯罪，对熊猫tv品牌形象影响很大吧？” 王勇意味深长看着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陈少杰万万没有拿谢景行个人形象做文章的动机，但借助早在年前便传的满天飞八卦，针对性搞一搞王公子的动机十足。 就像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问题，谢总是否会因此跟王公子分道扬镳，毕竟杀妻案一旦确凿负面影响特别恶劣。 但事情发展到此时的局面，只要陈少杰没有针对谢景行其他都不重要，把舆论按下去，大家共同面对来自相关部门的雷霆暴雨洗礼比较实际。 王勇大致做到心里有数点到为止，他是斗鱼的投后顾问，沈总专门让他来跑这一趟，就是为了预防事情是最坏的可能性。 红杉可没有跟着陈少杰一起得罪谢景行想法。 所谓净网行动已经持续两个多月了，为什么如今突然增强力度？是否真的与个人无关没人能确定。 “有没有可能是虎牙干的？”王勇心里正想着，张旭豪突然蹦出一句，他配合地分析道：“不是没可能。” “肯定是他们，熊猫tv也从他们平台挖人了，而且yy平台的大主播最近都跑到快手注册账号。yy和虎牙是一家，李学凌有很大嫌疑往谢总身上泼脏水。” 陈少杰脑筋飞速转动，三言两语间化身掌握实锤证据的福尔摩斯，亦或者罪恶克星大法官。 王勇任由他倾情奉献奥斯卡小金人水准演技，脑子里灵光乍现，忽然联想到别的。 首先红杉同样是快手股东，对快手、奇虎360、熊猫tv三家进行的联合投资项目有知情权。 其次，已知奇虎360掌门人周鸿祎跟谢景行不对付，二人在网上互喷撕逼已久。 再次，谢景行是快手早期投资人，而王公子拉着奇虎360加入三方联合融资，即是想要平衡他在熊猫tv的影响力。 最后，陈少杰有动机针对王公子个人，是出于试图离间他和谢景行关系的目的。 那么周鸿祎是不是也能这样玩，针对谢景行个人形象，让他和快手都陷入负面舆论危机，王公子就有理由拒绝接受快手投资。 这个逻辑貌似说得通，最关键的是——快手和熊猫tv的投资谈判进度的确中止了！ 奇虎360存在很大概率成为熊猫tv新轮次融资领投方，简而言之，至少周鸿祎收益最多，且随着净网行动提高强度，熊猫tv融资估值相对下滑。 王勇越想越觉得离谱，心中逐渐浮现思维链条。 一个和谢景行沾亲带故的小屁孩玩网络赛博黑道；一篇涉及王公子亲舅舅的杀妻热帖；一个想搞前者的周鸿祎；一个想搞后者的陈少杰。 一个个细节小问题叠加结果便是连锁反应，谢景行和王公子双双陷入山呼海啸的舆论风暴，带动不可抗力政策性净网因素席卷全网。 “真是傻逼！”得出结论的王勇愤恨又赞叹。 陈少杰被骂的满脸懵，刚松了口气的心再度猛地提起：“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怎么形容呢，有点荒诞？” 王勇抓了抓头发自话自说：“也许大家都不想掀掉桌子，但是你扯扯桌子腿，他拽拽桌布，然后桌子莫名其妙就他妈的翻了，还别说，这种事挺常见。” “莫名其妙。”陈少杰摸不着头脑。 王勇倒是很淡定，作为国内顶级风投机构红杉资本培养的资深金融逼王，多少算是吃过见过。 他双手抱怀托着下巴：“来吧，说说下一话题，你们打算怎么应对净网行动，需要我们给什么帮助？” “听从有关部门指导意见提升审核标准，除此之外你有什么意见吗？”提及正事陈少杰端正心态谦虚问道。 王勇若有所思：“我觉得你们得积极点。” “比如？” “我不知道，但不止我们，很多同行都学习过谢景行。数据显示他所投资的企业，在应对官方行政机构时，都非常积极主动。” “能举个具体例子吗？”陈少杰很难理解。 王勇逼里逼气不说人话：“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具体案例，只能告诉你在过去二十年中，行政权力是被经济发展牵着鼻子走的，而在未来十年，经济发展要向行政权力靠拢。” 陈少杰听不懂，这太宏观了，一个净网还能玩出来不成？ ………… 王勇带着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返回京城交差复命。 在他托人买了几杯非常火的隐山茶语奶茶哄着前台行政女同事，帮忙填写麻烦的额外报销单时，得到了一个早有预料的沉痛消息。 娱乐圈从编剧到歌手下饺子似的纷纷起爆，组团进去踩缝纫机，闲暇之余组排节目为狱中文化活动建设增光添彩做贡献。 众多明星舍身相助占据万千网友全部大脑，激烈地阴谋论探讨着各家传媒公司互爆厮杀。 没人再关注那位粉雕玉砌生来便有价值几百万斯坦威钢琴大玩具的可爱小女孩到底是谢景行的女儿，还是他的妹妹。 连他都不能抢占热搜，王公子把心放回肚子里，将满是汗水的内裤拧干穿好，安然回到魔都应对高强度净网行动。 “你是被吓尿了吗？” 太禾资本办公室里，谢景行非常不客气的问。 王公子耸耸肩膀：“你没有吗？” “我没有。”谢景行认真回答。 王公子嗤之以鼻：“你没有，为什么这么应激，娱乐圈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热心群众举报不法？” “我不知道，跟我无关。” 谢景行无比坦然，这事还真跟他没关系。 谢凯只是从三月份进去的音乐人李代沫身上找到灵感，随机在娱乐圈抓了个替死鬼转移热度，却神奇的产生了连锁起爆反应。 各家头部传媒公司杀红眼睛分不清敌我，只要我家艺人被送进去一个，我就随机把别家艺人送进去一个。 小马奔腾的钟丽芳电话打来电话，心惊胆战请示是不是请宋助理回去主持大局压压场子，一个娱乐圈撕逼搞得跟全球共享核威慑原则似的。 不过舆论危机轻松化解，净网行动风险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谢景行观察着王公子进一步问道：“你确定你没被吓尿？” “咱们只是合作伙伴，你不是法官。”王公子陈述道。 谢景行沉默几秒：“ok，随便你，投资协议里写的很清楚，如果因为你个人因素给公司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导致熊猫tv破产，我有权优先清退。” 王公子无话可说，自家人知自家事，网上风传他舅舅那些倒灶麻烦要是实锤，熊猫tv会很难受。 “周鸿祎如愿以偿，奇虎360要领投熊猫tv新轮次融资了对吗？”谢景行继续发问。 (本章完) 第230章 半年五倍 第230章 半年五倍 “最近的情况你都知道，我们服务器每天都在承受大量网络安全攻击，还有负面互联网舆论公关需要解决。” 王公子竭尽全力让自身的表述听起来客观合理：“奇虎360跟腾讯打过大仗，他们有充足的舆论公关经验，网络安全方面更不用说了。” “所以具体融资方案怎么样？”谢景行不置可否。 王公子早有准备给出答案：“奇虎360能给到我们7亿估值，让渡15%股份，融资1亿。” 目前熊猫tv的股权结构是他通过‘熊猫互娱’持股80%含期权池，谢景行通过太禾资本持股20%。 给奇虎360周鸿祎15%股权，前两者持有股权比例分别稀释到68%与17%，持股价值为4.76亿、1.19亿。 从投资回报率看半年时间涨幅5倍，无论如何都不算差劲。 但在这样的股权架构下，意味着本轮融资必然是奇虎360独立投资，无力让渡更多股权引入其他投资方，快手默认出局。 “你是大股东，你说的算。”谢景行身体后仰靠住椅背略显懒散。 王公子沉默几秒，神情真诚安抚道：“融资后奇虎360会直接分派团队跳槽到我们平台，主抓风控审核和技术运营，这样的支持力度很有诚意。而且之前你跟我透漏，斗鱼上轮融资估值也才1亿美元。” “我不是因为和周鸿祎的个人恩怨反对融资方案。” 谢景行同样坦诚：“你要知道目前公司员工组成，运营团队人员大多来自腾讯微视，技术团队人员是从字节挖来的，再加上社招员工。全公司仅仅六七十号人就分成三伙，你认为周鸿祎为什么忍痛割爱把他的精兵强将送给你？” “我有考虑，创投这种事说难听点各取所需，谁占便宜谁吃亏各凭本事。他觉得能借鸡生蛋，我觉得我们是白捡好处。” 王公子这话算是说到头了，周鸿祎不相信他，他更不相信谢景行。 大家对本轮融资个中内情心如明镜，莫名其妙出现又转瞬平息的舆论风波也不无猜疑心思各异。 只不过各方还远远没到撕破脸的地步，不至于挑破默契恶语相向闹得双输。那么作为绝对控股方的他已经坚定做出决策，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超管收受贿赂，主播毁约跳槽，服务器经常性崩溃这种事，都是公司常规运营中会出现的小麻烦，你得多点精力处理。” 谢景行意兴阑珊，也许小王战略眼光超前野心勃勃，但通过突发舆论危机跑回家喊爸爸的处理方式可以看到，这家伙的管理能力真不是个值得信赖的。 既然周鸿祎想进来就进来吧，小小一家百人公司摆出三国演义阵型，很有意思。 他揉了揉太阳穴，切换话题主动问道：“关于净网行动应对方案有什么想法？” “提高审核力度，那些太过分的娱乐主播该封就封掉，正好借这波政策指导把我们的品牌定位转向pgc专业内容制造。”王公子用商量口吻积极回应。 谢景行坐直身体：“我有个点子，目前很多大学都在做校园app、线上视频网课，熊猫tv能不能跟各大高校技术合作。基于平台底层技术架构搭建一款面向学生的网课直播软件？” “技术上可以实现，这样做目的是什么呢？”王公子一时间想不清楚价值所在。 谢景行理所当然说道：“做慈善呗，积极拥抱主流价值观，向政策导向靠拢。最起码在网络风控审核方面，熊猫tv能积累很多经验，其他好处慢慢琢磨。我这几天刚想到的，要不要做，具体该怎么做，伱决定。” 王公子陷入沉思分析利弊，这事倒不了几個钱，应该不算麻烦。 问题是暂时能看到的好处只有增强抵御风控审核能力这一条很鸡肋，毕竟他和谢景行名声受损，正处于净网行动敏感期。 大学是否愿意合作尚未可知，要是还得主动热脸去贴冷屁股，那可真不值回票价。“你能对接学校合作资源？” 他深思熟虑最终勉强答应，今天谢景行一再妥协，唯一提出的条件不给点面子说不过去，实在不行回头找机会婉拒。 “复旦、交大，还有其他几家大学、中学都能聊聊，具体怎么执行让唐曼跟你对接。” “中学？” “哦，中学也有网课，现在是科技教学时代嘛。”谢景行轻飘飘解释一句。 王公子没听进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再三斟酌说道：“周鸿祎主动联系的我，其实换别家也能谈谈看。” “没必要，我和他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像你说的，各凭本事而已。”谢景行笑了起来。 王公子无言以对，随即商量几句竖立典型正能量主播的方案，揣着满腹心事半信半疑告辞离去。 如果有可能，他真不想跟谢景行闹别扭，奈何张旭豪前车之鉴，没有创始人会面对与之相同的处境无动于衷。 谢景行太耀眼了，放眼国内从腾讯、阿里互联网巨头到红杉、dst顶级风投机构，能给初创企业投钱的顶级资方，大多与其嬉皮笑脸关系良好。 逼得他不得不明知投资人之间有矛盾是创业大忌，也没有更好选择，只能把周鸿祎拉进来。 奇虎360，斗鱼。 目送王公子被助理送走，宋安梨在记事本上一长串“嫌疑人”名单中圈出两个重点，端起咖啡托盘走进办公室。 “您同意他的融资方案了？”她低眉顺眼。 谢景行接过咖啡抿了一口反问：“不然呢？” 宋安梨悄悄呶嘴不吭声，自从突发舆论危机到现在几天时间，原本强势的天才投资人情绪非常反常，整个人懒洋洋提不起精神。 工作不处理，公粮不交，从早到晚思绪游离不定傻傻发呆。 为此她悟透了那句封建名言——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想不明白就闭嘴别发表观点，老老实实听着，她还差得远。 “投资一家初创企业，因为表现过于突出，导致和创始人闹矛盾互相心生猜忌。创始人通过后续轮次融资引入外部资方股东找平衡，然后要么他被赶走，要么我被赶走。” 谢景行放下咖啡杯：“很幸运，我始终没失败过。” “但总是重复同样的戏码获取成功太麻烦了，我得尝试着一劳永逸解决这个困境。”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周鸿祎想赚钱还想恶心我，我给他一次机会，小马哥能打得他上天入地无门跪地求饶，我没道理不行对吧？” “那，通知唐总来见您？”宋安梨若有所思试探道。 谢景行挑起眉毛：“当然。” (本章完) 第231章 挖个坟圈子 第231章 挖个坟圈子 从小王口中确认熊猫tv本轮融资方案由奇虎360独立投资，令谢景行下定决心，当天晚上设宴请客。 魔都交大生科院（生命科学学院）名誉院长尹辉院士；魔都交大分管产学研业务的副校长纪朝阳，魔都交大校办企业投资集团副总裁丁浩三人到场。 有西柚-交大金融研究所良好合作项目打底，加上俞童回国“带资入组”的三亿元大饼，酒宴过程气氛格外融洽。 但交大毕竟是国内头牌高校多少讲点清高人文气节格调，即便诚心谈铜臭生意，也不可能整几个漂亮女学生、女老师陪酒。 缺少重要辅助环节，喝酒点到为止，气氛烘托到位便撤掉酒菜改喝茶。 “咱们国内高校科研早些年是大锅饭，柴米油盐酱醋茶国家出钱全包。现在以独立科研课题组、项目分发经费，资金使用效率提高了，很多事分的也比较明确。” 名字富有时代气息的纪校长温声闲谈：“比如学校一栋科研大楼里有十几个课题组，这栋楼保洁、维修之类的管理支出，早些年学校全包，现在国家直接按照课题组给钱，哪个课题组负责这笔管理支出不好说。” “所以现在国内大学获取的外部经费，都是统一到学校账上，再根据具体课题组划分。很多社会企业对此颇有微词，学校夹在中间很难办……” 纪校长算是丑话说前头，无论俞童回国到哪所大学带多少社会捐赠，都得被学校过一道手。 学校常规操作见面分一半，但是单笔3亿元的高额捐助，在实际执行层面肯定不会按照常规操作来。 要知道京城清北两所亲儿子，今年全年科研经费预算分别三十多亿元。 社会企业单笔捐赠3亿元科研经费不光是钱的事，至少能推动与之相关的数位领导走上更重要的工作岗位没毛病。 “咱们国内大学不容易，优秀科学家拿着少于国外同行的经费埋头苦干，作为一个生意人我非常敬佩。” 谢景行真心实意表示尊敬，哥大每年科研经费同样几十亿，单位是美元，这还不算大量非一次性长期社会企业合作按照年度捐赠投入的数十亿经费。 事实上云山集团科研投入不少，畜牧育种、农业保植等等都属于自然科学大类，每年往旗下研究所与各大高校零零碎碎撒個几亿溅不起多大浪。 时至今日还得捏着鼻子跑去国外买人家淘汰的二代种牛。 但他今晚主要想谈的不是几个亿捐助，说多了过犹不及显得像是以利要挟求人办事。 谢景行简单一句话应付过去，转而说起正题：“纪校长、丁总，我今天主要是有一个项目想咨询，二位听听看能不能给点意见。” “您说。” 身材匀称面相老成颇具儒商气质的校办企业投资集团副总裁丁浩放下茶杯，纪校长偏头看了眼尹院士，后者不动如山淡然处之。 院士到底和搞行政的差一层，文人气节脸面还是要的，他既然答应帮谢景行牵线搭桥，就不好勉强揪着捐助不放。 “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过‘东师大附中’，这所中学是我老家净月市的一所重点中学，教学成绩非常优秀，在全国范围稳居全十名。” 谢景行侃侃而谈：“他们学校和一些贫困地区中学有定点帮扶，经常会调派精锐师资力量去辅助教学，这些年云山集团从中帮忙提供了一些教育资源，结果不是很理想。” “东师大附中这边老师自己精力不足，被定点帮扶的中学也很难长久跟上教育节奏。我想是否可以利用如今发达的4g互联网资源，通过长期线上直播授课方式，更高效的进行帮扶工作。” 纪校长思索着问：“具体形式是什么？东师大附中的老师正常上课，然后把课堂直播给其他中学观看，这样的话不仅可以定点帮扶教育资源落后的中学，所有中学都可以参考学习。” “我暂时考虑到可能会存在线上授课，老师与学生之间不好互动的问题。毕竟教育资源落后中学的学生们，自身在很多方面跟不上东师大附中的学生。”谢景行主动提出问题。 纪校长默然，大山里放学后干农活的学生，跟城市里放学后玩着平台电脑喝奶茶的学生不好比较，生源话题向来残酷。 “那这套商业模式的定位就是k12教育产品？”丁浩总裁关注点不同。 “分为两部分，面向tob端学校课堂的直播授课业务，以及面向toc端个人的网课教育。tob端的商业模式走技术服务路线，toc端可以进行一些常规的卖课教育。” 谢景行点点头：“比如交大mba商业班，很多学生不是脱产忙于工作，就可以买课程线上学习。还有一些免费的公开课教育，也能够通过网课传播。” 丁浩眼神渐渐发亮，现在k12教育投资风口火热。 中小学课外辅导教培不必多提，国家层面前景堪忧说不准什么时候一纸条文就给割喉了，谢景行奸诈的把这块业务去掉，用tob端直播教学替换。 甚至还套上了一层政治正确的皮，重点优质中学给教育资源落后的中学开直播网课，平台只是从中收取一定运营服务费用，买个办公软件年会员还得几百块呢，这属于妥妥的科技改变贫困。 而外语学习、工商管理等成人再教育业务，这玩意对于大学属于常规创收操作，复旦和麻省理工搞的工商管理学院每年仅学费收入上亿。 显然这块市场具备想象空间。 “咳，谢总您手里有这方面的商业bp？”丁浩轻咳一声，给满脑子都是3亿元社会捐助的纪校长递了个眼神。 谢景行摆弄着茶杯摇头苦笑：“实不相瞒，最近一段时间网络上关于我个人乃至我投资的企业有些负面讨论。我接受批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琢磨能否用掌握的资源为社会做一点积极正向贡献。” “所以初步想到了这份商业bp，如果丁总有想法，我可以牵头联系熊猫tv和快手，整合他们的直播、视频推荐底层技术，把这个项目做出来。” 丁浩一时无言，既然如此交大跟任何互联网大厂都可以做，熊猫tv和快手没什么优势。 并且这个项目所涉及到的政府资源非常广泛，教育部门、文化部门、统战部门……掰着手指数，坐在京城哪座部级大楼里的老爷们都有资格跳出来指手画脚。 “我还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引入宣传部门，做到社会企业、高校、官方宣传单位联合示范互联网产品。”谢景行端起茶杯轻声补充了一句。 丁浩心里盘算着恍恍惚惚点头应付，纪校长则猛地身体前倾，扶着沙发扶手沉吟道：“宣传单位……丁总，我听说咱们校办企业都在网上开通了官方账户是吧？”“主要集中在微博，其他网络平台体量达不到宣传需求。”丁浩随口说。 纪校长咂吧下嘴，干脆进一步直白发问：“谢总，你说的这个软件，能不能加入一些学生爱国教育功能？” “当然可以，大学校园通、事业单位文宣都可以加入进来，我想拉上宣传单位一起做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谢景行早有准备。 丁浩瞬间回过神，略显失态急躁的抢在纪校长前头开口：“照你这么说，这个项目覆盖面怕是有点广，都可以组织学校联盟了！” “实不相瞒，正是看重交大的实力，我第一个向您二位请教。”谢景行表明态度。 丁浩又不想说话了，纪校长看到了政绩，但他看到了赔本。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要是把有关宣传部门拉进来，这个项目八成会改成纯免费性质去商业化的产品。 不愧是23岁身价百亿的投资天才，资本主义都沁入骨髓了，连红色宣传都想攥出一把油水。 丁总裁赞叹不已，打量着谢景行的目光充满佩服，简直高山仰止，景行……高山仰止崇拜一下就可以了，学习模仿大可不必。 交大委实没能力把红色宣传变为学校资产，无法牵头组织如此庞大的社会资源。 “我们目前肯定没有能力把所有学校、事业单位组织起来，但根据央视出品面向学生群体的《开讲了》多档精品节目，能够看出来国家层面对教育方向的指向意义。” 谢景行看着纪校长：“我认为交大有能力联合一部分高校，先把架子搭起来，后期能做到什么地步事在人为。” “你是说这个项目的主体交给我们，呃，以大学为主体展开合作？”丁总裁顿时感觉自己又行了。 没错，交大不足以整合国内所有高校，因此上级宣传部委反而不会直接插进来强取豪夺，说白来人家看不上眼。 等到以后项目做起来，再想把项目拿走收编，总不可能白拿吧？ 如此看下来也不是一点赚头没有。 “熊猫tv、快手技术入股，我出资入股，项目实控权由交大把控。不过我个人对这个项目的名字有一点小建议——教育强国。” 谢景行的回答满足了丁总裁的浮想联翩，他压根没指望这个项目赚钱，交给谁都无所谓。 原本时间线中，‘教育强国’直到几年后由宣传部门直接出品，基于阿里巴巴旗下产品‘钉钉’的底层架构搭建而成。 在疫情学生居家网课的几年中，钉钉一飞冲天估值破千亿，还闹出了在手机终点应用商店评低分的段子。 如今各方面条件不成熟先弄个低配迷你版，无论是小王的被害妄想症还是犯贱的周鸿祎，全部打包搅和进来。 他非常期待‘教育强国’被收编那天熊猫tv的董事会将变成什么样子，就像之前给张旭豪搭建的舞台，尽情享受吧，这次不会由他亲手拆掉舞台。 丁总和纪校长各有立场，皆随着谢景行一句句勾勒出的大饼渐入佳境满是憧憬，最终茶水灌满肚子意犹未尽表示回去仔细考虑，开会之后给答复。 以高校的工作效率，预计两三个月能有正式书面回复。 谢景行并不着急，先把想法点亮，交大不行还有复旦，复旦不行……连复旦都不行，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给小王和周鸿祎挖个坟圈子了…… 当下最重要的是，先积极应对净网行动，给熊猫tv梳理几个正面招牌主播。 谢景行亲自送尹辉院士回家，路上聊了些浅白科研问题，他承诺无偿捐赠2000万给交大生科院。 尹院士有点不开心觉得被钱砸了，他委婉解释捐钱跟今天的事无关，完全是给俞童广结善缘。无论俞博士回国去哪所大学，都得在学术圈混拜山头。 这下尹院士更不开心了拂袖而去，半分钟后去而复返，没好气的说2000万折算成美元，生科院要从国外购买设备。 谢景行很是感慨，到了院士这个层次内心无欲无求即可做到众生平等，奈何尹先生心怀大义有所求。 他没什么能表示的，只能够把2000万人民币折算成500万美元以示尊敬，反正捐助科研也算变相避税了。 而对于尹院士，谢景行避税方法有很多，选择支持科研还是能够看到些许心意，回到家指使门下弟子获得俞童的邮箱地址，认认真真撰写长信邀请她回国加入交大。 另一头谢景行回到酒店潦草处理这几天因为一心研究挖坑被耽误的工作邮件，接着用超级管理员账号登陆熊猫tv平台，挨个直播间乱串寻找拿得出手，适合放在台面上的主播。 满嘴脏话五秒一根烟，这种适合关进狗笼子喜提直播间封禁七天乐。 漏球跳舞讲黄段子，这种狠狠封她个三天。 根据打赏礼物做惩罚，这个厉害了，惩罚节目单里居然有半夜去地下车库装鬼，警告一下，别被人打死在直播间里。 谢景行越看越皱眉，直播推荐页翻到最底，愣是没找到一个正常人。 例行公事点进最后一个直播间，镜头里黑糊糊看不清东西，弹幕活跃闪过一大半在骂‘丑人多作怪’，剩下一少半阴阳怪气‘您嘛时候成为熊猫tv一姐’。 “泰山被誉为五岳独尊，是古代皇帝封禅之地……泰山很美的，我带大家去山顶看日出，欢迎大家有机会来我的家乡做客……” 直播镜头摇晃，伴随着青涩的女声。 谢景行抬起手腕看时间，凌晨一点半，距离日出还早。 (本章完) 第232章 黑了心的蛆 第232章 黑了心的蛆 月光把远山照的朦胧，女孩身披夜色走在路上，向着山顶。 生于齐鲁大地，长在泰山脚下的孩子，夜爬泰山不算非常艰难。 但她买不起云台设备，只能全凭干农活磨出老茧的手尽量端稳赶大集二十块钱买来的自拍杆，然后分出一半精力留神弹幕，尽可能说点什么跟观众互动。 所以她晚上九点就出发上路，到现在凌晨一点半，四个半小时直播时长触发了平台流量推荐机制。 直播间里观众比平时多了些，虽然满屏弹幕都在骂人，但也是进步。 女孩抹了把额头汗水，暗自盘算时间和路程，日出大概在凌晨四点半到五点，山腰已经在脚下，得再快点争取找个好位置。 【丑逼，还爬着呢，过一个小时再来看，下播就举报你。】 【超管都是脑瘫，这种博眼球的丑鬼不封，封正常女主播！】 【给爷整笑了，东百黑涩会二少不会真以为他们做的正能量生意吧？】 【当表子立牌坊，这种畜生主播能上推荐就离谱，大半夜恶心人。】 【散了吧，别给她流量，越骂她越开心。】 女孩默默数过三百阶石阶，将注意力再次投向手机屏幕，直播间在线人数两百多人，弹幕格外活跃。 这是平台最近一周以来的常态，自从那位被大众称为国民老公，被媒体称为投资天才的谢总爆出黑料上热搜。 没过两天平台就发了后台通知严禁低俗内容，大批主播遭到3-7天不等短期封禁，直播观众们的‘文明观球’弹幕文化瞬间崩盘。 白天有游戏大主播撑场子还好，时间一过凌晨十二点，还在看直播的观众九成都是为了和女主播玩点骚情互动。 所以这些无处可去的观众骂那位谢总道德圣人，私底下左拥右抱明星网红，结果一进入直播行业就搞出什么净网行动，连看都不让普通人看。 骂平台上不卖肉的女主播，不卖肉开什么直播舔着脸要礼物。老子去洗脚城两百块钱点你都嫌贵，在直播间装上良家玉女了。 年仅16岁高中辍学的女孩对此无能为力，第一天挨骂时她很崩溃，现在依然很崩溃。 她关注的一个不卖肉认真唱歌的女主播，一周时间能赚好几万，要是她也能赚好几万，一個月赚好几万就好了。 可是光挨骂赚不到钱，她没有才艺长得又不漂亮，人还笨不会聊天不敢开口要礼物。 好在那位谢总前段时间直播时说过，从中国沿着欧亚大陆一直走能到冰岛。 冰岛在哪儿她不知道，极光冰川只在课文里看过，但听懂了户外旅游直播。 泰山名气很大总不缺游客，应该能够算户外旅游直播。 女孩迈开腿站上最后一阶石阶，如释重负舒了口气，脚步轻快走到观景台找好位置，小心翼翼伸着胳膊踮起脚举高自拍杆。 从晚九点到凌晨五点，8小时40分钟，天际线逐渐分明，金色的光芒翻越暗黑空域，泛出青蓝色的晕，天边浮现金黄如火的云霞，太阳缓缓升起。 “日出真的很美的。” 女孩拨开黏在脸颊的一缕碎发，抿着嘴角满脸认真。 【哈哈哈，真爬上去了，我现在举报你不会哭吧？】 【龟龟，在恶心人的主播里你也算独一份了。】 【刚来的没看完整，主播重爬一遍。】 弹幕汹涌，天空破晓晨曦弥散，明暗交错间女孩眉眼间的认真不知不觉化作迷茫。 放下耗光电的充电宝和手机，她坐在台阶上就着风吃完两个夹着鸡蛋的死面馒头，收好矿泉水瓶启程下山。 炙热阳光日复一日烤着田地，她的农活还没干完。 下山的路比来时轻易，回到家刚过午日，爷爷套好了牛车蹲在门口卷着旱烟。 屋里的午饭没撤桌，苍蝇胡乱飞舞翁鸣，奶奶坐在背光阴凉角落里说：“过几天好去投奔你爸了，不可老在家呆着，车票订好了么，嫚嫚。” 女孩低头从不锈钢盆子里挖出一碗剩饭，倒上白开水，吸溜吸溜吃完。 “奶，我吃饱了。” 她说着回房间换下衣服叠好放到柜子高处，沾湿抹布擦干净鞋子用塑料袋套上。 正在充电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未知号码来自魔都。 “你好，请问是麦士洋先生吗，我是熊猫tv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我看到您的身份信息在我们平台实名注册了名为‘萱萱’的直播间，直播出镜的是一位女孩，请问她和您是什么关系？她在我们平台的直播表现非常出色，我们想跟她签订一份有基础保障底薪的直播合同……” 通过廉价智能手机传出的话语声有些失真，机械尖锐的音调刺穿迷茫，女孩眼角湿润滑落泪痕。 随即哇的哭出声音，越哭越大声。 “奶，我要留在家里，我找到工作能赚钱了……” ………… 【感谢你八个小时的努力，给大家分享了无与伦比的美丽风景，我看到了。同时请你相信，只要伱不放弃自己，世界就会泛起回响，直播的意义本就如此，能与你分享世界我很荣幸——谢景行。】 一条简短微博动态登顶微博热搜，这是负面舆论风波后，谢景行首次公开发声。 半年前网约车大战将歇外卖大战将起的衔接时刻，有人在知乎评价：当互联网市场群星闪耀时，谢景行如流星崛起划过天际，祝他不会黯然坠落，亦祝他的对手们璀璨依然。 谢景行的回复是我很荣幸与你们分享一个时代，那是对马云、马化腾之流所谓互联网群星的态度。 如今他再次使用荣幸、分享两个词语，对芸芸众生中一位青涩普通的小女孩。 熊猫tv官方微博转发动态，配文表示将与麦萱签订一份为期两年，基础保底薪资3500元，礼物收入50%分成的直播合同。 并邀请其前往熊猫tv总部参观，赠予两万元激励奖金及全套直播设备。 “太抠搜了。”王公子恢复往日神采嘴贱吐槽。 谢景行端起咖啡灌进肚子里：“她16岁，你最好长点心，后续模糊淡化处理相关问题。” “ok，放心。”王公子点点下巴，给太多钱不是好事，竖立个正能量牌坊而已。 谢景行嗤之以鼻：“我放你妈的心，今天早上超管差点封掉她直播间，我昨天刚跟你讲过妥善管理内部运营对吗？” “……后台举报风控机制得优化，超管也没法一直盯着。” 王公子悻悻然勉强解释不好意思还嘴，听得出来谢景行昨晚盯了一整晚，白天又亲力亲为给这个小主播打电话沟通，制定营销全套方案。 显而易见，他对熊猫tv内部运营团队毫无信心，草蛋的是他是对的。 王公子恶狠狠琢磨着回头开除几个废物以儆效尤，他接下来一段时间别想溜猫逗狗了，整天泡在公司干活吧。 姓谢的怎么这么变态，大晚上不睡觉通宵工作，白天还精神抖擞骂骂咧咧。 这家伙不需要休息的么，那他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王公子愁的直抓头发，谢景行骂完人拍拍屁股就走，回酒店收拾好行李箱前往京城。 “小姑娘给我发微信感谢你，顺便问来魔都参观能不能见到你。” 抵达京城前往裴妃的‘哭唧唧’工作室路上，宋安梨饶有兴致调侃道。 谢景行耸耸肩：“你能再无聊点吗？” “那我怎么回复她？”宋安梨反问。 谢景行略作沉默：“还记得去年录综艺去佘山那套庄园团建吗？你故意让我做麻烦的冰割威士忌被我损了几句，你气乎乎走了，冯烁说你遇到我挺惨的。” 宋安梨不置可否，这事她还真不知道：“当时你怎么回他的？” “人的命天注定，我又不是圣人，自渡都难更渡化不了遇到的所有人。”谢景行放轻语气。 宋安梨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她知道麦萱的全部资料，一位山东农村父母在外地打工，家境贫困个人长相普通毫无优点专长的16岁辍学少女。 尽管她并非专业人士，凭经验也能判断出，这小姑娘没可能端稳直播饭碗。 除非能够牢牢抓住这次从天而降别有用心的机遇，要不然以后的路会非常难走，就好像炒股的韭菜难以割肉，下了海的小姐难以上岸。 “金庸写一遇杨过误终生，路遥写臭泥腿子就该面朝黄土背朝天闷头种地别瞎想城市人的生活，我是不太信他们的。” 谢景行掏出一份制式合同弹了弹：“总得吃过见过尝试过，再说平凡难能可贵吧？如果你圣母心发作的话，就去山东出趟差爬泰山。” “啊？”宋安梨娇俏脸蛋浮现笑意。 谢景行嫌弃地撇嘴：“得了吧，别装，给你放两天假，把她带京城来签合同。她会是裴妃工作室mcn业务旗下的第一个签约艺人，能不能成看天意。” 宋安梨当即喜滋滋连连点头，她不觉得自己是圣母心发作，最多属于有点同理心。 毕竟她曾经便是如此，接住身边男人随手抛出的一张馅饼侥幸没被砸死，得以走到今天。 小麦同学要好好努力，别辜负了她自己…… 车子停到路边，宋安梨兴冲冲径直返回机场飞往山东。 谢景行成就感+1，虽然做不到渡人渡己，但造一艘竹筏还是可以的，以后谁再说他冷血没人情味，他可就要回嘴了。 “你太冷漠了！” 裴妃不这样认为，端坐在工作室办公室里，气哼哼噘着嘴娇俏脸蛋写满幽怨。 谢景行无言以对，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跟她制热了。 没办法，两个人都忙，他天南地北满世界忙碌把飞机当常用交通出行工具，她窝在大理山沟子拍《去有风的地方》刚杀青。 再者周凤澜在京城等着产检，俞童即将回国坐镇魔都或者江浙，东西两宫太后遥遥相望，以后怕是得收敛点系牢裤腰带了。 谢景行悠哉悠哉窝在沙发里，裴妃擦掉娇俏脸蛋上的蛋白质精华与幽怨，跑出反锁的办公室去洗脸补妆。 折腾半天终于能够谈正事了，他收起闲散做派问道：“和赵梦澈沟通的怎么样？” “还行吧，我妈妈跟她沟通比较多，她挺有想法的，要了40%股份。” 裴妃兴致不高，比起小马奔腾与收购囤积文娱ip，她不觉得mcn孵化是门好生意。 谢景行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毕竟刚刚提起裤子，还是软的硬不起来。 而且裴妃很乖，年初收购小马奔腾，将囤积文娱ip、明星艺人经纪、网红mcn孵化三项业务划到‘哭唧唧’工作室名下她都有照做。 囤积文娱ip有条不紊细水长流，快把起点、纵横网文站点的大热产品买光了，实体出版小说作品也买了不少，顾漫、大刘、南派三叔都有。 为此专门成立文娱ip收购评估小组，给作家江南老贼的《龙族》系列评级最高为s级。相应的这个ip内容里涉及屠龙炸大坝毁地铁的大场面，以现有影视工业条件不好拍。 谢景行专门拜读这本小说，一度产生自卑心理，他居然没其中的富二代男三号有实力。 男频玄幻仙侠网文里的斗气化马同样如此，谢总暂时玩不起这么大的项目。 因此诸多ip版权积压了大几千万资金，勉强靠质押贷款套流动资金平衡，预计最起码要三年时间，文娱市场消费能力才撑得起与之匹配的高成本大制作。 而明星经纪业务则跟钱没太大关系，主要烧娱乐圈人脉资源，裴妃一个人吃饱饱，再来几个同等咖位的明星大家都得饿着。 裴妃他妈认为该从新人淘宝入手，去戏剧学院蹲点，挑几个好苗子签七年长约用小马奔腾的资源培养，又是个慢工出细活的路子。 数来数去只有网红mcn业务见效快，谢景行出面把如今的著名旅游博主赵梦澈拉来做合伙人。 她要的40%股份，是单纯网红mcn业务板块，不包括明星艺人经纪、文娱ip。 目前‘哭唧唧’工作室旗下网红mcn业务，她个人全网粉丝量高达300万的旅游赛道ip占大头，其余有些低价收购的微博网红账号等等。 40%股份不多不少刚刚好。 赵梦澈这会儿正在埃及吭哧吭哧拍视频做内容，皮肤都晒黑了几个度，大半夜打电话骂谢景行是黑了心的蛆，把她忽悠入股就不管不问。 几个月了，还是只有她一个博主。 “现在她有伙伴了，要不然把麦萱发配去埃及跟她进修一段时间？”谢景行思索着问。 (本章完) 第233章 老朋友 第233章 老朋友 麦萱跟熊猫tv签订直播合同之外，被宋安梨带到京城与‘哭唧唧’工作室签下三年期的mcn孵化培养合同。 由于她年龄比较尴尬，发配去埃及不现实，赵梦澈简单做过线上面试后，建议她借眼下这波热度在家里随便搞点周边游直播。 美其名曰保持人设淳朴原生态不宜过度包装，实际上就是不看好，放养自生自灭。 对此谢景行无能为力，他做不了更多了，但无论如何mcn业务正式开张，后续裴妃母亲会配合赵梦澈正式批量签约网红艺人。 而他则带着裴妃前往小马奔腾，搞定综艺制作业务。 “节目策划方案刚赶出来，香蕉娱乐拉来腾讯和芒果tv谈过一轮。呃，芒果tv是湖南广电旗下原金鹰网重组升级的pgc视频网站，前两个月刚确立品牌。” 办公室里，钟丽芳忙碌着倒好三杯茶水，边汇报工作：“他们的想法是技术入股，通过做项目磨合团队。腾讯比较简单，对直播综艺形式感兴趣，要视频版权。” “湖南台是国内最早做选秀节目的鼻祖，超女快男都很优秀，他们的制作班底国内独一档。”裴妃积极表现评价很高。 谢景行不置可否皱起眉头：“所以节目分发是熊猫tv独家直播，剪辑视频版在熊猫tv、腾讯视频、芒果tv三个平台上线？” “暂时是这样聊，但腾讯比较在意版权归属。”钟丽芳解释道。 “芒果tv刚确立品牌需要优质节目引流，腾讯把视频版权拿走，香蕉娱乐把直播版权拿走，我们呢？不可能有这样的美事，我们出资8000万，占一半预算比例。要是只有常规卖片收入，不如把这笔钱拿去投资别的生意能赚更多。” 谢景行偏头看向宋安梨：“视频版权必须攥在我们手里，你清楚小王用香蕉互娱为项目主体的意义吧？” 芒果tv和腾讯想占便宜无可厚非，第一次初步接触漫天要价而已。 但小王想玩左手倒右手操作，用他个人独资的香蕉娱乐参与制作《创造营101》，再让接受了西柚、奇虎360外部投资的熊猫tv钱购买版权。 这算计就有点多了，最关键他刚通过‘教育强国’项目挖好坑，这货要是如愿把综艺版权拿到香蕉娱乐名下，就算最终熊猫tv被拆成零碎又有什么意义？ 宋安梨清楚内情谋划，一时间不好当着外人面多说什么只是点头。 目前转到裴妃名下的小马奔腾股份由她代持，钟丽芳自然不能看着公司董事尴尬，接过话头帮忙找补道：“通常选秀节目复播率相比常规综艺节目较低，要是放弃竞争版权，我们可以争取一些别的好处。” “比如这些年国内版权意识抬头，娱乐综艺选秀节目制作成本飞涨，我们做这档综艺的成本和风险都比较高，用版权置换保底协议或者优先结算收益都是很乐观的控制风险手段。” 她说的倒也客观，去除对外吹逼洗钱勾兑水分，如今国内一部电影过亿就可以称为大制作了。 谢景行和王公子联合领投小马奔腾参投，由大牌导演宁浩加影帝黄渤、徐峥主演《心路放》总投资也才1个亿多点，当然，制作团队要了一部分保底分成。 搞個预算1.5亿打底的综艺节目，看起来对参投各资方风险都不小。 腾讯家大业大赔了就当积累版权库，芒果tv干脆技术入股没想赚几个钱，小马奔腾两不靠还是主要投资方，万一项目扑街真会亏吐血。 钟丽芳是国内娱乐圈最早玩资方保底退出的风险控制高手，在她眼里选秀综艺版权期望远期收益，真不如置换成可以看得见的风险补偿。 “做个取舍吧，版权和风险之间尽量平衡，单独针对这个跟香蕉互娱的合作项目，我们要版权。”谢景行采取最终解释权一锤定音。 钟丽芳不太满意，年初制定的年度规划里没有综艺制作，突然往公司里塞了笔钱要求合作制作综艺节目可以理解计划赶不上变化。 强行干预项目具体运作算怎么个事，董事会和项目风险评估小组的存在毫无意义，小马奔腾彻底变成封建制帝国了。 宋安梨没法开解她，腾讯刚刚体面离职的彭志坚就是这样凉的，对错不论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 “我觉得这个项目既然刚开始谈，离真正立项还早，说不定后续有什么变化，先慢慢推进呗。” 裴妃端起茶杯低头小口抿着，她自觉可以胜任董事席位不需要别人代持股份，哪怕对方是盟友。 谢景行默不作声，钟丽芳见事不可为，自行顺着台阶下应声道：“从立项到前期策划准备，拿到批文制作最后上线，最起码得到年底完成。” “这个不急，暂定明年暑假期间上线，配合熊猫tv推广战略。” 净网行动要持续到11月份，娱乐圈明星排着队干坏事一个个进局子把舆论热点转移，稳妥起见谢景行和王公子低调一段时间为上策。 并且就目前熊猫tv管理团队也运营不明白全新直播模式的pgc选秀综艺，所以《创造营101》还有得拖延。 他略作停顿继续说：“钟总，我有几个综艺点子回头发你邮箱，适度参考看有没有可行性。” “我们今年建影院和投拍影视剧制作，现在又成立了综艺制作子公司。摊子铺的很大，预期整体财务状况两到三年无法达到上市要求。”宋安梨默契的柔声提醒道。 钟丽芳和裴妃强忍住猛猛点头的冲动，眼巴巴看着，上市大家都有钱赚。 谢景行耸耸肩暗自在心里给小宋助理点个赞，嘴角挂着笑意说道：“适度参考不强求，这家公司终归要靠你们。” 他哪里懂什么娱乐圈，所谓综艺点子无非前世难得有闲工夫看过的寥寥几部综艺，据说大多是从国外引进版权翻拍。 临时提出来仅仅是给钟丽芳两颗甜枣，这女人多少有点真材实料，目前小马奔腾投资的几个影视综艺剧集，她包揽制片人职位掌控资金。 某些导演剧组费上千万制作经费建条民国街道取景，拍完把街道拆了，审计账务发现建材从伊拉克进口的坑逼操作防不胜防。 小谢老爷指望钟丽芳完善风控审核机制呢，这次亲自无明确理由打破规则，多提一提上市大家发财以安抚人心没坏处。 至于砸下大笔资金做综艺，性价比太低嘴上说说当不得真，有这钱都不如拿去囤房产。 再次给小王挖好一个坑，顺便确定《心路放》十月一上映，有关裴妃未来两年个人大明星事业的安排。 谢景行换了身休闲装，提着两袋子水果，独自去周凤澜家里拜访。 ………… “你说是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半月不见，周凤澜身材明显丰腴许多，浑身散发母性光辉抚摸肚子。 谢景行一手拿着产检报告单，一手搀着她走出医院：“男孩女孩都好。” “我觉得男孩好。”周凤澜撅起嘴。 谢景行一本正经分析道：“男孩呢，以后压力怕是有点大，毕竟他爹太优秀。”“呸，真不害臊。” 周凤澜噗的笑出声翻了个白眼，却又连忙摸着肚子说：“那还是女孩好。” “女孩么，她妈妈太优秀了……” 谢景行贱兮兮讨打，被他这样一闹周凤澜不自觉放平心态。 其实怀孕七周就能检测出胎儿性别，但他们谁都没提起过这茬。 直至今日，周凤澜已经不在乎是男孩女孩了，谁都不能欺负她的孩子。 谢景行脑海里浮光掠影般闪过俞童的身影，抿了下嘴唇提议道：“在京城买套房子吧。” “妈妈得在家里照顾老头子，不能搬出来陪我住，你又忙工作，我自己住在外面不如住在家里舒服。”周凤澜抬手拢了下耳边碎发。 她爸妈自然不能住进“外人”的房产，她更没理由搬出来一个人养胎。 那么等生完孩子以后呢，谢景行深深呼了口气：“买吧，我以后来京城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住酒店不方便。” “你要是想买就买呗。”周凤澜语调轻松。 谢景行笑了笑：“和你一起买能打折。” “哈？” 周凤澜不明所以，谢景行从车子后排座捧出个沉甸甸的小纸箱，里面装有七套房产证。 有京郊别墅有市区平层亦或者四合院，每套房产证都带一本厚厚的资料，图文并茂精心介绍房产具体信息。 “都是老谢攒下的家底，亲父子明算账，我以前来京城从没去过，他也抠抠搜搜不说主动送我两套。现在借你和孩子的光，打折大促销，都卖给咱们了。”谢景行挑着眉毛乐呵呵解释。 周凤澜手指翻过一套套资料，眼眶泛红低低的说了声好。 老谢是个土老板无疑，但年轻时起于微末提着猪头肉到处烧香拜佛也练就了投其所好的本事，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不一而足。 然而历经沧桑年近知命，面对问心有愧的儿孙，他抓掉头发想来想去也只能土的掉渣，送出在京城的所有房产。 “老谢说这是我们的家，他孙子孙女的家。” 来到其中一套位于三元桥附近的房产，谢景行推门而进，声音在空旷客厅里回荡。 这套房子是次顶层有900平方，住宅产权三年前刚建好的新房，老谢当时把楼上顶层也买了，原本准备打通做复室。 落地窗玻璃安全性不好解决，说是得去找苹果线下专卖店同款玻璃厂家定制，一来二去他嫌麻烦干脆就把楼上空着了，刚好可以接待客人住。 次顶这套只成两个卧室一个保姆间，主卧室面积不到两百平米。 一个大大的开放步入式衣帽间，阳光倾洒两侧玻璃衣柜中挂满了从春到冬的女装，一侧展柜中静静躺着珠宝首饰。 最显眼处，一枚金凤钗闪着光。 往里走，浴室摆放整齐两套洗漱用品，洁白浴巾布草一角，用土不拉几的红丝线绣着喜字。 “所以谢叔叔上次来过我家之后就开始准备了？”周凤澜泪眼朦胧问。 谢景行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是啊，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些，他就告诉我带伱随便验收一下。” “七套房子都布置了。”周凤澜擦拭眼角补充道。 谢景行吸了吸鼻子：“挺上心的。” “那你就什么都没想到？”周凤澜忽然变脸。 “呃，我是想忙完这段时间带你回东北老家看看，然后去趟新西兰……他就是抢在我前面了，哎，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我真没有不把你放在心里，轻点打，别动了胎气……老谢坑我，老谢陷害我啊……” 一阵鬼哭狼嚎，谢景行冲出卧室骑上迷你手办电动摩托在前面跑，周凤澜杀气腾腾举着不知道从哪儿拽出来的一根拐杖在后面追。 两人嘻嘻哈哈玩闹半晌，打电话给物业请两位厨师上门做菜吃过晚饭，手挽着手如同已婚多年的夫妻下楼散步。 小区绿化很好，树木参天蚊虫乱飞，闷热晚风阵阵吹得心痒。 逛了一会儿周凤澜便累了，坐在一条人工修剪的绿植步道下休息，大概是使用了什么黑科技，绿植步道居然不招蚊虫。 “哎呦，谢总，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谢景行正殷勤挥舞小扇子给周凤澜扇风，一位身材微胖法令纹深刻的中年男人凑到近前打招呼，他身旁陪着位身穿a字裙的年轻漂亮姑娘。 裙子下摆勉强遮住大腿根，脚下踩着双厚厚的防水台高跟鞋弥补身高不足，一眼鉴定为情人。 “最近刚搬过来没多久。”谢景行检索记忆想不起他是谁含糊点头回应。 “你来京城出差？” 中年男熟络的自我介绍道：“我是金通国际资本的，赵传雄，前段时间你来京城在饭局上我们喝过酒，君泰的陈总是我老朋友。” “哦哦哦，你好你好。”谢景行恍然大悟，实际还没想起来这货是谁。 中年男不以为意热情地握手拍肩膀，把他的小情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周凤澜倒是习以为常，京城金融圈传统艺能，不管真认识假认识，只要提起饭局跟巴菲特都熟悉跟卡大佐是兄弟。 在魔都金融圈话术换成论坛峰会，把熟悉、兄弟之类的词语变成有过合作，互相学习交流过也是一样。 (本章完)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临时有事 (本章完) 第234章 听起来像骗子 第234章 听起来像骗子 “老美解除对伊朗的经济制裁希望换取别的方式捞好处，从上个月开始扩产‘页岩油’。但中东的‘欧佩克（opec石油输出国联盟）又不是伊朗一家开的，他们不仅拒绝减产，还准备通过增产打价格战的方式，彻底挤死老美的页岩油，这下子国际原油价格算是要崩盘了。” 绿荫步道下，法令纹深刻的中年男略微寒暄几句，自然而然将话题转到宏观经济。 周凤澜体贴的接过小扇子自行扇风，谢景行出于礼貌不咸不淡听着，没有发表看法。 如果把大宗能源商品排个鄙视链，原油毋庸置疑站在最顶端且没有之一，作为工业血液，这东西是真正能够影响国际经济局势的核弹级战略武器。 上个世纪美元绑定原油之前，中东原油产出国便聚到一起整出个欧佩克，同进同退对抗西方原油巨头。 二者之间的价格战本质和互联网烧钱没区别，但形式上要变态很多。 正常情况下石油企业会主动控制原油产能，保持供给平衡维持国际原油交易市场价格平稳。 所以当无限度扩产供应端大于供给端，油价自然下跌。 接着产生连锁反应，先是天然气、新能源等竞争品类被动倒霉，随后整個化工产业链跟着倒霉，一步步传导到经济方面就是通胀被抑制。 而问题关键是美国突然增产‘页岩油’源于技术革新，开采石油成本降低带来的产能提升。 这意味着除非中东原油产出国能把成本压到比‘页岩油’还低，直接干死对方，要不然谁都说不好这轮价格战会打到什么时候。 再加之上半年房地产走势阳痿，国内宏观经济下行预期萎靡不振，上半年国家层面已经进行多轮政策利好提振市场。 谢景行跟许多同行交流过，大家都认为下半年国家层面还得加大力度，给市场嗑点壮阳药。 这跟重生记忆金手指关系不是特别大，事实上以他现在的业界段位，能够交流专业分析的业内人士，某种程度上即是间接影响或者直接参与宏观经济走向的推手。 “上半年的多次货币定向宽松不足以支撑宏观经济预期，下半年很可能进入全面宽松阶段，毕竟从去年开始就把金融改革提上日程了。” 中年男赵传雄啰啰嗦嗦总结着观点，把话题聚焦到金融市场：“这个月a股涨了不少，谢总有关注吗？” “也不新鲜，去年初的黄金行情，年底的创业板走势，都是长盛不衰的论调。” 谢景行架起胳膊，周凤澜起身挽住。 “这次情况不一样，前几天国家正式宣布沪港通11月份开通，海外资本进入国内预期强烈。” 赵传雄全当没看见继续说：“而国内货币宽松，民间资本的无风险投资机会体量不足，资金必定会大量进入金融市场。场外杠杆资金加速入场可以预见，听说太禾资本有转融通资质，看来得提前恭喜谢总了。” “……你到底干嘛的？”谢景行眉头微皱。 赵传雄满面微笑解释道：“谢总别误会，我真的跟君泰陈总是老朋友。我的公司跟君泰有深度战略合作也涉及信托业务，咱们说不定能聊出业务合作。” “不好意思，我今天难得休假，不方便聊工作。”谢景行无动于衷。 金融企业名字凡是带‘寰球’、‘寰宇’、‘国际’之流，十之八九都是坑逼货色。 并且在一级风投市场，他会被崔阿柳阴阳怪气，沈南鹏需要在机场堵创始人，那是因为双方之间的求同存异关系。 在二级市场，作为体量数十亿美元的私募基金掌门人，则是完完全全的金主大爹。 赵传雄所谓‘转融通’资质，是中金搞的一个融资融券平台，银行、养老保险基金等有实力的资方把钱借给券商，券商再把钱借给客户做两融业务。 随着场外资金涌入股市下半年起飞，太禾水涨船高躺赚利息手续费。 去年录综艺君泰那位亲切拍着他肩膀说小谢请喝茶的陈副总，现在想见面得提前跟宋安梨预约，更别说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顶着对方好友名号的选手。 对于这种人谢景行委实没什么交际兴趣。 “这样吧，谢总，咱们小区的休闲会所还不错，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待会儿可以去看看，我等你。” 赵传雄略感没面子递出张名片，斜眼扫视小腹隆起的周凤澜，拽着情人悻悻然离去。 谢景行脸色变幻，扯了扯嘴角呲着牙吐出口气，将名片仔细收好。 周凤澜淡笑着说：“这小区房价不低，这位赵总应该有点实力吧，要不然你去跟他聊聊。” “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谢景行叫屈。 周凤澜不自觉用力挽紧他的胳膊：“你可是要当父亲的人了，不辛苦点怎么给孩子赚奶粉钱。” “切，请不要质疑你男人的赚钱能力，懂不懂什么叫人形印钞机啊！” 谢景行来了个战术后仰，逗得周凤澜抿嘴轻笑出声歪头靠着他的肩膀，二人说笑着边走边聊回到家中。 深夜时分，手机屏幕闪过幽亮。 谢景行轻手轻脚翻身下床，摸黑走出卧室，到客厅小吧台边歪头用肩膀夹着手机边倒了杯冰水。 “金通国际是家电销公司，他们做伞形信托业务，一边把炒股散户拉到君泰证券开户，一边让散户开通配资账户。” 电话那头宋安梨详细介绍道：“他们去年2亿买的投顾牌照，公司主体在天津，赵传雄是合伙人之一，他妻子的父亲是当地经侦部门领导。公司大老板移民加拿大了，具体资料有待查证，暂时打听到好像是前些年在江浙跟同顺卖股票软件那批人。” “确定他们在做伞形信托吗？”谢景行换姿势手持电话喝了口水。 宋安梨没有正面回答：“他们规模不小，有多家资方背景……而且君泰跟云山有合作，收购五峰农业项目。” “我不停赚钱，难道只是为了买车买房买奢侈品？”谢景行认真提问。宋安梨无言以对，沉默几秒说：“我明白了。” 电话挂断，谢景行倚靠吧台双手环抱，望着窗外深沉夜色陷入思索。 伞形信托是他去年做过2亿变8亿结构性信托的变种，也是接下来这波杠杆型牛市中最普及的场外配资工具。 没有任何准入门槛限制，哪怕只有1000块钱本金的小散户都可以通过配资撬动十倍杠杆，因此场外配资总量峰值一度达到接近5万亿规模。 这其中的风险显而易见，于是在明年股市由牛转熊市场暴跌坑杀无数投资者后，伞形信托被禁止。 一家做场外配资的电销公司合伙人，居然有底气大摇大摆跑来跟他谈生意，看来二级市场确实要起飞了。 西柚资本在股市投资总计超过30亿自有资金，且具备部分杠杆资金，下半年应该能赚不少。 谢景行琢磨着过几天回魔都分点精力关注一下相关投资，手指夹起名片扔进垃圾桶，回到卧室悄无声息爬上床，轻轻亲了下周凤澜的额头。 赵传雄，这个名字他记住了。 ………… 难得没有紧要工作处理，谢景行尽可能抽出几天空闲留在京城陪伴周凤澜。 时间临近七月底，就在他经受各种电话轰炸骚扰即将返回魔都前一天，老谢突然打来电话，云山集团收购五峰农业项目发生变故。 谢景行当即变更行程前往沈阳，宋安梨陪同，在航班飞行途中整理一份份文件资料。 五峰农业是一家商业模式比较新的农业公司，上游农作物种植，中游农产品深加工生产销售，下游生物发电全产业循环经济覆盖。 这套玩法涉及如今很火的“生态闭环”概念，又叠加环保概念，近几年在资本市场非常受追捧。 但他们发展节奏太快贪功冒进负债率奇高，从去年便被老谢惦记上了，今年随着云山集团拆分上市项目在股市获得大笔融资，理所应当进行相关布局。 首先是云山集团借给五峰农业1.5亿资金，帮助其进入吉黑两省承包土地种植、搭建农产品加工厂，进一步催化负债率的同时降低营收能力。 按照原本计划到过两个月债务偿还期正逢秋收，云山集团将在黑、吉两地提高上游粮食收购价格抬高市场竞争风险，只要银行那边一抽贷，这家企业便原地爆炸。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最近宏观经济下行，国家全方位发放政策利好也包括农业。 本月中粮等国企农业巨头按照粮食托市政策指导，把粮食收购价格抬高5.4%，无论云山还是五峰都面临着粮食收购成本增加的竞争。 银行跟进风险评估瞬间反悔不给五峰农业续贷，五峰却刚从云山手里以高额利息借贷1.5亿还掉银行的帐，正准备再从银行贷款还云山的债。 这下五峰农业傻了，他们共计从十二家银行借贷9.5亿资金，每笔贷款资金环环相扣一点抵御风险能力都没有，还不上云山的债所有贷款都要爆雷。 辽省政府眼看本地优质企业要凉，赶紧主动找上门帮忙控制债务危机，跟云山好说好商量从中协商增加抵押物延迟还债期限。 结果五峰农业创始人朱金凤不愿意，上蹿下跳嚷嚷着要去资本市场融资直接推进上市计划，并倒打一耙耍无赖说当地官方勾结云山集团侵吞她的企业。 僵局由此而来，老谢搞不明白这娘们到底是真疯还是装傻，当地官方也怕云山来硬的真把五峰农业搞死，留下10亿巨额贷款烂摊子。 “所以变故在哪里，无非是银行因为粮食托市政策风险提前抽贷，导致提前进入收购流程？” 一路赶到沈阳，在市区酒店临时租用的会议室里，谢景行见到云山集团负责收购项目的部门经理和君泰并购服务团队负责人。 “目前当地官方给出建议，想让我们把借贷转成债券融资。”部门经理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 “这是官方给出的建议？据我们掌握的财务信息显示，五峰农业可不只欠银行9.5亿，欠民间资本和风投机构的钱加起来差不多也有这个数。” 宋安梨嗤之以鼻：“这明显是一家资不抵债的企业，怎么可能把借贷转成债券融资。” “呃，这其实是五峰农业创始人朱金凤的条件。这样说吧，她喜欢别人称呼她：辽省三八红旗手、辽省十大女杰、全国十大农业女状元……这个人情况比较复杂，她和她丈夫是国企改革下岗工人，没什么文化。野蛮，听不进别人劝。” 君泰的团队经理是个典型的精英金融男，言语间难以掩盖的咬牙切齿深恶痛绝。 宋安梨隐约听懂了，一时间深有同感不知该作何评价。 所以事情全貌是这位女性企业家是当地典型，相关部门为政绩只能硬着头皮保，云山集团不想把场面搞得太难堪，但是也不可能接受见了鬼的债转股。 “从头开始推，首先让他们还钱。”谢景行思索着说。 宋安梨自动站在预设立场：“没钱，要么延期要么打官司，当地官方出面干预。” “他们还不起债企业经营风险提高，其他债权人和投资方没意见？”谢景行挑起眉毛。 来自君泰的金融精英无力叹气：“这是另一个问题，我们没法进行正常财务审计工作，就像刚刚宋助理说的，现在债权人和投资方只能统计到他们欠银行多少钱，其他民间借贷全靠预估具体数字谁都不知道。” “大家都知道他们财务有问题但拿不到实际财务报表，如果我们进入司法程序起诉，当地官方干预以及企业不配合，光是前期审计流程就能拖到明年。”云山的部门经理补充道。 宋安梨瞪大眼睛很是震撼：“那么问题来了，云山意在收购不在乎财务审计，其他投资方和债权人掏钱之前都没仔细审计过吗？” “创始人朱金凤夫妇太能忽悠，前两年融资引入的风投机构股东互相之间竞争份额，完全顾不上仔细尽调。比如她的长江商学院同学，同创伟业老板娘黄荔，请她吃了无数次饭才争取到投资份额。”君泰的金融精英越说越无力。 谢景行若有所思：“怎么听起来这么像骗子？” (本章完) 请天病假 请天病假 心脏还是不太好，还是要去医院。 (本章完) 第235章 行业之耻 第235章 行业之耻 五峰农业现在就是一笔超级烂账，明面上有账可查欠银行及各金融机构9.5亿元借款，且不好审计的拖欠合作方款项，甚至传闻借民间高利贷估算也有10亿元左右。 无论是主动出面帮忙的当地官方，还是投资方股东们都被整麻了，相比起就这样推动五峰农业被云山集团收购，他们不无意愿支持创始人朱金凤夫妇再骗一次，加快融资进度推动上市。 当地官方不用承担政策性风险，投资方们无需认赔离场皆大欢喜，前提是有冤种接盘。 所以这才是僵局本质所在，他们希望云山集团来当这个冤种，把借贷转成债券融资，并且更进一步出钱出力推动上市流程。 “朱金凤跟当地官方和所有投资人保证，五峰农业经营状况良好，她有办法拉到投资上市，不需要靠云山帮忙。” 一连开了几个小时会理顺真实情况，来自君泰的并购团队负责人做出总结：“只是政策性粮食托市收购价格上涨，产生银行拒绝续贷连锁反应，导致公司短时间现金流周转不开。” “云山集团延长还款期限，或者借贷转债券容他们缓口气，后续一切都不是问题。她最近几天用这套说辞基本把各利益方都谈下来了。” 谢景行双手交叉拄着鼻梁抓住关键：“不，不管她说服了多少利益方，这是他们的目标。我们的目标是收购，不还钱就起诉，申请财务审计冻结公司账户。” “交汇点就在这里，我们需要进行财务审计，他们不想让我们的团队进场，但又想要我们接受谈判条件。” 君泰并购团队负责人用油性笔在白板上拉出两条长长的黑线，一条是收购另一条是债权融资，二者在财务审计交叉。 如果他的团队借着欠钱不还途径切入五峰农业财务审计，把或明或暗有可能总计高达20亿元的债务统计清楚，踢爆资不抵债事实，那么只有被云山集团低价收购，剥离不良资产吞吃仅存的优质资产。 可倘若不配合财务审计，借贷转债券又是个笑话，天底下没有冤种会这样做生意。 就好像一块盖着木板的粪坑，大家都知道坑里装着屎，但只要粪坑不掀发酵的沼气也算笔优质资产，尽管没人具体知道沼气有几两重。 “没办法进场审计难道不是你们的问题吗？我以为你们制定的全套收购方案里理应设计相关预案，别告诉我这是无法预料的变故。”谢景行皱起眉头。 君泰并购团队负责人喉结耸动，神情憋屈的几度欲言又止：“据说五峰农业欠了一个村子几十户农民上百万货款，五峰农业鼓动他们出来对抗。” “当地官方保护情绪比较重，今年十月份京城有大活动。”云山的并购部门经理轻声补充道。 宋安梨难以理解：“这不合逻辑，当地官方要是想死保，直接沟通银行放贷不好么，何必为难我们。” “现在已经七月下旬了，转眼就到秋收，集团的粮库和车队马上开工。而政策性粮食收购托市价格提高，我们的市场竞争成本增加……”云山的并购部门经理话未说尽。 好吧，变故是这样的。 云山集团不是没有官方公关资源，但是面临着优步打滴滴同款困境。 家大业大对单一项目发挥不出全部能量，在粮食收购市场竞争成本增加的情况下，当地相关部门只需要小小的稍作阻碍。便很难计算清楚今年整個辽省地区粮食收购市场所付出的成本，与强行收购五峰农业哪个亏哪个赚。 对于当地官方亦是如此，比起强压着银行放贷，搞定云山集团效费比更高。 进入七月下旬，随着股市涨势走高民间无风险投资收益降低，中小型地方银行的日子不好过，让他们大笔掏钱很难。 “他们的谈判底线是什么？”谢景行勉强问道。 君泰并购团队负责人擦掉白板继续写：“延长我们的1.5亿贷款，在吉、黑两省白城、建三江等地的项目继续合作推进，将相关资产权益质押给我们。” 35%，谢景行看着各种计算公式得出的夸张年化利息，情不自禁抽动嘴角：“这人绝对是个骗子！” “大部分利益关系方基本有默契认知，只要上市把烂账甩给股民就没问题了，要不然朱金凤也不会一遍遍强调她能加快推动上市。”云山部门经理言辞直白。 谢景行耸耸肩：“问题是她真有能力推动上市还是装的，这点我们必须搞清楚。” 云山费好大力气把五峰忽悠出辽省，去自家老巢建厂种地，为的正是他们那套有点搞头的循环经济模式和部分核心资产，一旦上市想抢过来就很鸡肋了。 谈来谈去回到最初，老谢搞不明白朱金凤这娘们底细，小谢代父出征。 “你们的结论是什么？” 他再次看向君泰并购团队负责人，后者尴尬局促地低下头，五峰农业股东会里坐着光大控股，厉以宁教授儿子的松禾资本，朱金凤能不能忽悠上市很难判定。 君泰动用自身资源在圈子里调查过，没到船沉人亡最后关头，相关利益方不可能说坏话。 宋安梨见状微不可查撇嘴，君泰去年跟谢景行利益勾兑用whatsapp置换云山集团拆分上市项目，后续苏禾、唐曼二人跳槽到西柚太禾，双方顺理成章走近。 隐山不渡奶茶项目，这次收购五峰农业，林林种种项目都给了君泰。 但是君泰自从上市后好像见顶了，今年业绩逐渐被后来者赶超，券商行业不知不觉间流传出‘三中一华’的说法。 谢系资本未来得分散下注，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悄悄在记事本上对君泰证券的实力评估降低一个等级，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再加上前几天调查那个做伞形信托券商开户业务的电销公司，跟这种不清不楚的公司合作……再降低半个等级没毛病…… 宋安梨暗自想着，谢景行同样有所思，却不好直接挑明。 毕竟云山拆分上市项目是他做的背书，而且如今也没闹出大麻烦，最多能力不济而已。 “让唐曼、苏禾分别带队来调研谈投资。”谢景行做出决定，打开笔记本电脑抄起电话。 君泰并购负责人顿时急了，眼看项目要脱手而飞，连忙开口准备尽量挽回 宋安梨拍拍他肩膀示意出去聊，谢总接下来打电话不方便旁听。 “喂，曹总，我是谢景行……对，过两天就回魔都，有时间聚……” “张总，是我小谢，我这边有个项目你来看看……” “……我也不知道这个项目怎么样，这不是正在聊，你亲自带队来看呗。我可能不出面吧，你要是来我考虑考虑。”宋安梨给唐曼、苏禾二人打完电话，顺便搞定君泰并购负责人回到会议室里，云山的并购部门经理眼神茫然看向她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她嘴角噙起玩味笑意反问。 “他…小谢总按照今年的风投机构排行榜单，挨个打电话请他们来调研五峰农业。” “既然无法确定五峰农业是否能上市，那我们就给她一个肯定答案好了。” 宋安梨轻飘飘解释，接着挑起眉毛补充道：“请您和君泰的团队好好配合推进项目，千万别出意外了。” “麻烦了，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云山的并购部门经理还是没搞懂思路，嘴上连连道谢。 宋安梨态度亲切：“别客气，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加个联系方式以后多保持沟通。虽然太禾西柚都是金融机构，但云山集团的资本运作还是以你们并购部门为主，谢总非常看重伱们。” 拉帮结派战为东宫太子，云山的并购部门经理双眼发亮，办公室政治这个他秒懂！ 乐呵呵跟宋安梨互加联系方式，相约晚点叫上其他同事一块去吃夜宵云云。 谢景行冷眼旁观颇为欣慰，全当没看见继续给同行朋友们打电话。 ………… 7月24日，有着投出滴滴、饿了么等辉煌战绩，大众名气直追徐新的西柚资本初级合伙人唐曼亲自带队赶赴辽省五峰农业总部，初步尽调洽谈投资。 其受到热烈欢迎，五峰农业创始人兼董事长朱金凤亲自出面接待，晚宴异常隆重主菜红焖鹿肉。 7月26日，双方就投前尽调协议无法达成一致，唐总拎着两盒精装鹿肉遗憾告辞。 同天红杉资本合伙人曹曦接班到场，五峰农业连忙扯下挂在公司总部的‘欢迎西柚资本合伙人唐总’大横幅，换上全新版本，晚宴主菜爆炒鹿筋。 7月27日，辽省当地中小型银行，重新启动对五峰农业借贷评估。 很遗憾，当天晚上红杉资本合伙人曹总有紧急事务告辞离去，拿走了二两鹿茸。 留下两个小vp商谈投前尽调协议，结果还没等谈妥，翌日上午高瓴资本来访。 朱金凤顺势对整个资本市场公开e轮融资意向，一时间普思资本、创新工场、dig，无数大牌风投机构蜂拥而至。 短短十天时间，顶着高额债务沉寂已久的五峰农业，瞬间回春重归四年前被资本市场疯抢的火热状况。 “陈行长，今天这顿我得少喝点酒。没办法，晚上有局，太禾资本合伙人苏禾要来。这位苏总跟西柚的唐总不对付，又是个能作的，得好好照顾着。” 体重超过两百斤，胖到没有脖子的男人双手搭着座椅靠背，一副大佬样子吹嘘着：“我知道他们创投圈那点事，太禾资本是谢家小孩的，他爹想强取豪夺我家产不成，让他儿子拐着弯来跟我玩套路。” “我肯定不能拿太禾的投资，西柚的也是，跑我跟前演戏没用。” 他嘿嘿嗤笑着说：“但毕竟欠云山一点钱嘛还有合作，不好闹得太僵，我就当哄孩子玩了。” “老五，你跟你媳妇商量怎么样了？最起码得先跟风投签个财务尽调协议，要不然我这头真不好给你们批钱。” 民生银行辽省分行陈行长神色为难盯着餐桌中央的蒸鹿尾发呆。 胖大佬略显不耐烦：“陈行长，我找你就是想把财务账面做好看点再跟风投签财务尽调协议，要不然那帮玩资本的都想压我们估值。兄弟不跟你说虚的，再给我贷五千万，回头拿到风投资金我把之前的两亿一次性还清。” 陈行长抿了口酒，发自肺腑说道：“老五，我劝一句，你赶紧和你媳妇好好说说先拿下两家风投机构，这样拖着不好。” “陈行长，你还是不了解，在我家都是我媳妇听我的。我不管谢家有多厉害，想抢我家产绝对不好使。既然你话说到这儿了，我也不墨迹，你先吃着，我去隔壁跟锦州银行的王行长打个招呼。” 胖大佬迈着稳健步伐晃悠着走人，直到包厢门关上，陈行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对身旁的女经理低声吩咐：“赶紧给市里领导打电话，五峰要完犊子了，我们得把钱撤回来！” 女经理眨巴着茫然眼神不明所以，陈行长懒得解释，咽下口中苦涩抬腿就走。 朱金凤看似掌握五峰农业大多数股权，顶着各种女杰企业家、三八红旗手之类的名头，实际上做什么决策都听信她老公马老五。 然而就马老五刚才的表现，这对夫妻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位在金融圈名声显赫的小谢总到底想要干什么，果真是欲令其灭亡先让其猖狂。 居然还做着被风投机构疯抢，反客为主拿捏银行和投资人的美梦。 放屁的功夫十几家顶级风投机构流水线似的来了又走没留下一个，这家被调研的企业还有个好？ 且不说风投圈谁还敢投，就是他这位明知云山想并购五峰故意在设局的知情人士都腿软，王八蛋马老五夫妇究竟欠了多少钱。 反正欠他们银行2个亿，在银行债主里没有比这再多的了！ 陈行长匆匆跑到市里求关系，申请对马老五夫妇进行恶意转移资产调查。 果不其然，太禾资本合伙人苏禾8月2日抵达五峰农业约见创始人，当天晚上连夜跑路，凌晨发布朋友圈动态——投资不过山海关。 这段时间来五峰农业调研过的风投机构同行们纷纷默默点赞，西柚资本唐总在其动态下评论：【企业家个人道德无法量化，地图炮大可不必。】 【那你投？】太禾苏总只回了三个字。 撕逼大戏在创投圈蔓延开来，跟美团王兴正面撕逼不落下风，反手干掉饿了么张旭豪的苏禾早已成为创投圈内知名铁血女战士。 深入灵魂的一句话被烙印在每家风投机构心里，十几家头部机构连夜跑路不敢投的项目，谁敢投……投中了是瞎猫碰死耗子，投呲了则是顶级大傻逼，行业之耻，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抽象小丑…… 大家都是赚钱养家糊口的苦命人，何必赌上职业生涯像谢景行那样搏命赌一战成名。 十天时间，从重返巅峰到掉进深渊，五峰农业上市可能性烟消云散。 (本章完) 第236章 又吃上软饭了 第236章 又吃上软饭了 8月2号，魔都。 阴雨飘洒沁润白色砖墙，微风混着潮湿空气顺着窗沿吹拂，阵阵清凉带动书桌上的大堆文件哗啦作响。 “好，我知道了。商汤科技的投资我签字了，你忙，辛苦。” 谢景行揉揉太阳穴挂断电话继续处理下一份文件，略作思索给宋安梨发去消息，让她稍微安抚唐曼保持克制。 西柚资本一期美元风险投资基金两亿元，二期五亿元正在顺利募资中；30亿元人民币风险投资基金正在到处撒钱；量化证券基金20亿元，证券主动策略自有投资10亿元。 而在投资净值方面，滴滴、新大饿、快手等明星项目接连贡献超高回报率，显然这已经是家百亿级别的顶级金融资管机构。 太禾资本无需公开募资披露财报业绩，但作为国内最早一批风投机构初期流连医疗科技领域，这两年在互联网领域异军突起，顶级投资机构名号同样闪亮。 有这两家机构做地基，谢景行如今颇有几分升华超然的调调。 五峰农业项目各方利益机构把云山卡的很烦，他却只在辽省呆了两天便返回魔都，以唐曼开始以苏禾收尾。 十天时间，一个无人敢投的粪坑项目昭然于世，债权银行们纷纷慌神上门讨债。 不出意外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五峰农业就会回到财务暴雷，主动寻求被云山集团收购的正轨上。 他没张牙舞爪做些什么，但不是谁都能够逐一打通沈南鹏、张磊的私人电话，邀请他们看项目。 影响力是很玄妙美丽的东西，谢景行非常享受，反过来则很是苦恼。 苏禾和唐曼都不再是去年抢着上综艺节目撕逼竞争的普通md了，作为今年必能登上年度风险投资人榜单top10的娘们，她们也都是要面子的人。 每次撕逼影响范围越来越大，底下人架着，身边人笑着，上头人看着，很多时候多少沾点身不由己。 刚刚从辽省收尾搞定五峰农业回来的苏禾打电话告状，谢景行无可奈何只能受着，谁让是他一手挑起了双簧之战。 “这样下去不知道是好是坏。”他扔下文件幽幽叹气。 陈旧木质地板嘎吱作响，身着一袭素色吊带长裙长发简单挽在脑后的俞童端着餐盘走进来，模仿英式口音俏皮的说：“sir，fry up~” “嗯哼，谢谢。”谢景行脸上不自禁展露笑容。 托盘里摆着煎香肠、煎鸡蛋、煎培根肉，搭配几颗小番茄切块的口蘑两片面包还有一壶红茶，典型全套英式早餐。 上午来这么一份非常抗饿，午餐整点健康人士喜闻乐见的素三明治防止吃饱犯困，晚上回家关上门猛造炸鸡可乐热量炸弹愉悦身心。 精英阶层自律人设就这么齐活了，谢景行在美国的生活习惯便是如此，偶尔重温一次还不错。 “你今天不去学校？”他挑起小番茄送进嘴里解腻。 俞童挑起眉毛：“今天是七夕节诶。” 谢景行当即从身后书架里翻找礼物，未婚妻前几天不声不响杀回国，也许是心存捉奸想法或者制造惊喜，更可能两者兼有。 他自我吹捧枪法精准不是盖的，大老婆怀孕比小老婆早点，肚子已经有点显怀了。 俞童怕他和家人担心，怀孕的事谁都没提前通知，这段时间在美国利落办完博士毕业和组建生物实验室设备进口事宜直接回来。 美人恩重无以为报，七夕节礼物什么的，早就提醒宋安梨安排好了……据说她在爱马仕专柜一口气订了四款不同配色的铂金包寄往四个收件地址的操作，令柜姐侧目不已。 黑银配色送周凤澜，裴妃给奶昔白，宋安梨自己要大象灰，给俞童留下的是古典又时尚的金棕配色。 时下最火的四大金刚色刚刚好，少一個有缺多一个不行。 “让我听听。” 谢景行撅着屁股毫无形象趴在椅子旁，俞童一手摸着他的头，一手随意翻着桌面上的文件：“才两个月能听到什么。” “能啊。” 谢景行静静听着，失策，早知道该在决定要孩子那段时间突击开几个后宫名额，以后不好再浪了。 “今天工作很多吗，刚刚进来看你愁眉苦脸的。”俞童像模像样柔声关心。 谢景行知趣的呶呶嘴：“不忙，今天休息陪你过节。” 孕妇都亲手下厨做爱心早餐了，他要是再不懂点事，怕是要遭难。 不管大老婆小老婆，处于孕气十足阶段都有点情绪化，平常心思细腻更加不动声色的周凤澜表达方式很外放动辄掉小珍珠。 做科研习惯直来直往不喜欢绕圈子的俞童反倒玩起了绵里藏针的功夫活，动不动抛出一句送命题，一个应对不好就生闷气。 大口大口吃冰淇淋，威胁把肚子里的孩子冻感冒，谢景行差点被折腾疯。 “芳姨，帮我把卧室书房桌子上的设计图纸拿过来。” 俞童满意地扯着圆润的小嗓子喊，貌似因为怀孕雌激素分泌，她讲话声调平白添了几分慵懒质感。 与她同姓，这几天闻讯从江浙老家赶来的保姆阿姨，在她家工作多年，做事妥帖性格随和从不多言。 就是谢景行总有点心里发毛，他刚出生那会儿家里还穷，逢年过节剁馅包饺子故意把菜案剁的邦邦响，让邻居听了以为剁的是肉馅而非整颗大白菜。 爹妈发迹是后来的事了，所以他教育成长物质条件什么都好，唯独骨子里没有被人伺候的心安理得。 直到现在挨了枪子才搞个贴身保镖，最近派去新加坡忙隐秘基金一去不返，家里更是从没有亲密保姆。 俞童完全不一样，虽然在家里地位不如周凤澜独享父母独宠，但她爷爷的爷爷就不是啥普通人家。 百亿富豪谢先生托朋友在魔都找了小半个月没找到合适洋房，俞童刚回国轻松从家里接手一套占地8亩地的老洋房。 在愚园路里面不临街免去人流吵闹，园草坪占地六亩，主副楼加起来三千多平米，还有个单层小平房，在民国时候给保镖司机准备的。 价格不详，历史文化保护建筑不允许交易，但可以缴税继承。没错，问就是祖传，门牌下挂着的名人故居介绍那位是我爷爷的爷爷的好友，当年对方破产我爷爷的爷爷正大光明钱买的！ 所以俞公主享受伺候无比自然，言谈举止间全然把芳芳阿姨当家人，渴了想喝水，馋了想吃水果。 “这里门窗要改一下，地板得马上换，外立面改建审批你想想办法，总不能等到结婚再修。” 她边娇里娇气吃着剥好的石榴，边对设计图纸冒出各种想法。 谢景行认真听着就差拿出手机录音写个会议纪要，老洋房实际居住体验不怎么样，想想也知道，历史近百年的房子，修缮外立面都得向主管部门审批。 内里房间布局和硬装最好全部重装，室外园草坪面积够大，时间久了一应造景倒是沉淀出几分欧美老别墅的开阔典雅感觉。 最妙的是在市区，闹中取静生活便利。 他这几天都不用去公司上班了，下属汇报工作合作方拜访大可以来家里，副楼专用的上百平米古典巴洛克教堂风会客厅逼格拉满。 再把访客拉到书房里参观一下连门把手都能称得上是古董的各类名家字画珍惜摆件，人人竖起大拇指称赞小谢总顶呱呱，果真富二代old money底蕴深厚。 谢景行私底下盘算，这套房产市价二十亿不成问题，收藏古董摆设两三亿总有的，而且不是朝夕能用钱买来的。 他又吃上一口软乎饭了，23亿拍的杭城那块地皮暂且屯着吧，交易税费太高，未来抵押套贷款要么跟房地产商合作开发建住宅都有得赚。 费几个亿预算把这套洋房全面翻新一下当做婚房也不差，而且是大老婆家里送的嫁妆，代表她家里的态度。 已经安排好时间，过段时间去双方家里拜访，再辛苦老谢豁出脸皮跟亲家见一面，结婚流程大概就是如此了。 “暂时先这样，把图纸送去设计公司请他们完善一下，尽早开工，争取明年住进来。”俞童抚摸着肚子神情温柔。 谢景行轻轻在她脸上啄了一口：“那试住结束，先搬去别墅。” “行吧，离学校有点远。”俞童可怜巴巴。 “先坚持一下嘛，反正离实验室开建还早，你不用天天去盯着，明年孩子出生就好了。” 谢景行没什么好办法，老谢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六十年代东北汉子，对京城天然有种特殊情结才零零碎碎囤了七套房产。 大手一挥全送给周凤澜，老头算是出了把大血，少说十几亿。 当然，那七套房产归在一个另类投资信托里，小老婆和孩子是受益人。 魔都这种骚情城市，老谢保险柜里的房产证不够折腾，只有在浦江新区的一套别墅。 价格挺贵自带精装修，不伦不类把霓虹东渡过去阉割本土化的古代儒家文化拿回来捯饬捯饬贴上新中式风格，活脱脱的二鬼子样。 当初老谢买也是混圈子，有几个实业圈企业家业主，那套别墅唯一好处是能全推平了重建，想盖成碉堡都行。 谢景行哄好俞童吃过午饭，小两口简单打扮腻歪地出门前往魔都交通大学主校区的生命科学学院。 尹院士情真意切的一封信令俞博士动容，放弃复旦、浙大，选择拜在这座学术山头门下，约好今天初次拜访商谈具体就职细节。 谢景行变相又得到老婆相助，熊猫tv、快手、交大三方合作推进的‘教育强国’产学研项目初有成效，正在酝酿上学校内部会议讨论。 学术科研捐赠没什么大说法，通过名下各产业总计给交大捐赠3亿，俞童能捞到其中六成建设她的实验室。 并且学校和她家里都会出力帮忙申请国家基金，大概能额外拿到一次性的几千万实验室搭建经费。 万事开头难，一台质谱仪实验器材四百多万美元，两亿人民币经费勉强凑活用。 老婆暂时委屈点，小谢虽然穷但是还算努力多打几份工作，早晚给老婆攒起一间豪华实验室。 “小谢啊，不要太为难自己，咱们一步一个脚印来，面包和牛奶早晚会有的！” 生科院行政办公楼里，尹院士表情扭曲，牙都要咬碎了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满脸自责与委屈巴巴的一对小情侣。 想他毕业博士那年，还在为竞争副研究员职称大半夜守在实验室门口，厚着脸皮陪着笑脸向别人借实验器材。 现在的年轻人一上手两个亿初始资金，张嘴就是采购国际最顶级的基础科研器材还委屈，这可真是委屈到天上了！ 老院士深吸口气忍住骂人冲动，指了指欠身坐在沙发角落里的一位地中海发型，神似王晶的眼镜男。 “俞博士，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院的白副教授。”他简单介绍一句。 “俞博士久仰大名，早就听尹主任提起过你，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地中海大哥唰的站起身伸出手笑若春风：“我叫白世鹏，主要从事基因敲除技术应用领域的一些研究，目前在院里带3个研究生一个博士，研究生一个研一两个研二。” “白教授您太客气了，我做一点在体基因编辑的研究，目前刚回国，以后多交流。”俞童客气中带着淡淡疏离。 地中海大哥局促的哈哈笑着坐回原位搓着手，尹院士余光撇着他怎么都看不顺眼。 白世鹏这货只是个研究生导师，他的师傅申请了个大课题，为照顾他独立掌控子课题，跟别的老教授博导勾兑了个博士招生名额交给他带着。 结果刚把博士招进来，他师傅检查出癌症退休养病去了，没了师傅撑腰，之前跟他抢子课题名额还有白白亏掉一个博士招生名额的老教授拿他撒气。 这个货在原来的课题组混不下去，哭天抹泪找师傅求助，被迫收了这么个关门弟子师傅也是放不下，求到院里帮忙照顾一二。 正好俞博士回来建实验室，手底下没人用还是怀孕状态，尹院士就想着把白世鹏塞进来当个小老板打下手。 可是看俞博士的样子，有点看不上白世鹏。 尹院士心里这个累，清清嗓子说道：“小白科研实验基本功还不错，俞博士你是从国外带着前沿技术回来的，一定要多交流沟通，互相进步。” (本章完) 第237章 突然的死亡 第237章 突然的死亡 德高望重的尹院士帮腔讲好话，小谢夫妇不好驳面子，任由白副教授扮演导游带队参观。 交大生科院许给俞博士的实验室面积不小，算上办公区占据小半层楼，装修外包给专业生物实验室搭建团队无需操心。 她加入学校简单，评职称申请博士招生站点比较麻烦，按照正常流程得到明年春季三月份。 所以俞童可以安心在家休产假，期间解决一应琐碎，明年生完孩子重返实验室刚刚好。 “这边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俞博士你要是不嫌弃，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大致参观一圈实验楼，白教授最后加上联系方式，态度恳切卑微地告辞离去。 手持三篇sci一区论文独立拿过青年基金的32岁交大副教授，平心而论在国内不算差，奈何学术政治猛于职场，得罪人被搞真的无路可走。 在学校他拿不出经费去参加学术会议，带的研究生没经费做实验，双方大眼瞪小眼一熬就是一天；下班回到家看到身材走形满脸疲惫的老婆抱着孩子喂奶，坐在电脑前研究房价再跌点计算各种贷款利息。 如果继续如此下去，那这很可能就是后半生年复一年的重复。 “这人看起来挺好管理的。” 漫步走在校园里，谢景行望着白副教授发丝颤颤巍巍的后脑勺，若有所思给出评价。 俞童不置可否：“再看吧，我接下来要接一些学术交流会邀请，多选几份简历没问题。” “他做的基因敲除技术应用领域研究，是不是属于卖小白鼠的范畴？”谢景行又问。 “你是说通过基因敲除技术，饲养针对疾病研究的小白鼠？” 俞童挑起眉毛：“谢总受到启发发现商机了？” “你的实验室你做主，我无条件支持。”谢景行举手投降。 俞童莞尔一笑娇气的哼哼唧唧，现代科学发展至今复杂程度很难再出现那些充满传奇色彩的个人科学英雄，更多是整个科研团队努力。 基于此她在国外留学产出的那些科研成果光靠砸钱不行，对团队的掌控力同样要足够强力，哪怕是孩他爸也不能指手画脚。 五篇cns一区一作论文搭配顶级实验室，以白副教授的履历想主动投靠当小老板真有点不够看，当牛马还差不多。 皇后娘娘自有眼界加身，谢景行不敢反驳，回头抽时间做下行业调研再谈。 俞童所从事的基因编辑研究，在两年前出现诺贝尔奖级别的基因编辑工具，极大降低应用技术层面的经济成本。 这两年相关学术研究井喷，她得以连发顶刊论文便是因此受益，而国内也有很多同行在研究。 比如通过基因编辑技术培养的实验室小白鼠，便宜的百八十块一只贵的能卖到大几千，谢景行依稀记得他重生前，已经有基因编辑猪心脏移植的成功案例。 实验室要是能有成果转化的经济收入，总好过全凭捐款过活只出不进。 前些年国内风投行业荒芜阶段，只有医疗行业可投资，太禾投出过几家健康医疗上市公司具备相应资源。 不过科研行业非常封闭，这门生意非常吃资源。 未必一定要做，关键在于能否给实验室找个自身造血的路径。 “诶，老婆你说给交大捐个独立科研基金怎么样？” 谢景行思路不知不觉转到西柚-交大创业基金，这個国内高校首个创业基金重视程度不算特别高，投的也都是最后成果转化项目。 高校科研基金更偏向慈善性质，通过市场投资盈利，反哺理论基础研究。 俞童愣了愣：“你叫我什么？” “？” “我说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婆。” 谢景行很是无语，俞童喜滋滋用红润嘴唇在他脸上盖了个章：“今天是七夕节，放松点嘛，别总想生意。” “好嘞，您说的算，那咱们起驾回宫？” 谢景行本来还想着顺便去金融研究所，跟进一下量化交易模型开发进度。 俞童歪了歪头：“怎么了，你最近生意是不是真的很忙？” “早上不是说过，都是计划之内的安排。”谢景行打开车门搞怪的扶着车框上沿。 “emmm……好吧，伱别管我，我也不问你。遇到什么事直接说，虽然老婆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能抱抱你。”俞童把他早上纠结手下两员大将之间关系的为难表现看在眼里。 感动呢，谢景行嘴角噙起温暖笑意，亲吻愈发娇憨的老婆。 最近一段时间，汇顶科技与魅族开发的指纹触控技术用时两个月完成，本年度最重要一款机型魅族mx4pro即将进入生产线开工囤货，11月准时上市发售。 西柚资本五亿美元的二期风险投资基金有条不紊募资中最晚年底进入封闭期，在东南亚设立的隐秘基金成功拿下sea等项目。 李延算是彻底跟程森绑死了，两人正在中东各地奔波着给后者洗身份，估摸着明年初搞定一切，基金彻底成型。 熊猫tv融资落下帷幕，周鸿祎如愿以偿入股拿到董事会席位，小王如愿以偿捧出麦萱这样的典型正能量主播，正谋划着下一阶段凶猛竞争。 谢景行同样如愿以偿，交大-熊猫tv-快手合作‘教育强国’项目慢腾腾一点点推进，需要点时间静候佳音。 这些项目都未脱离掌控，处理起来比较复杂消耗精力而已，剩下的只有云河物流融资案和股市迎来大涨牛市两件事得有些小烦恼。 既然老婆想过七夕没法去金融研究所看二级市场业务，干脆回家休息放天假。 【那些设计师说艺术无价？搞笑，他们在看到有钱的收藏家和大牌ceo的时候，恨不得在脑门上给自己贴个条形码。】 老洋房影音室里，顾里矫情的腔调台词传出音响，俞童小猫似的蜷缩在沙发里捧着桶爆米全神贯注。 谢景行瘫坐着昏昏欲睡，时不时张开嘴满足老婆的投喂成就感。 《小时代》这电影既浮夸又写实，俞童觉得其中几个女角色吃穿用度还蛮贴近现实，谢景行却觉得那几个男角色浮夸到抓马程度完全看不下去。“电话，我接个电话。” 幸好宋安梨搭救，谢景行比划着手机表情一本正经掩饰窃喜，终于不用受折磨了！ “谢总，王学庆进医院抢救了。” 听到电话那头劈头盖脸一句话，谢景行略微发愣：“谁抢救了？” “老王，西柚主动型策略证券投资小组的投资经理王学庆。今天下午股市收盘，他去隔壁写字楼露台打篮球，突然昏迷送医院抢救，医生说是心源性猝死。” 宋安梨还算淡定详细汇报情况，谢景行却有点不淡定，股市马上起飞的节点，支配他十个亿自有资金的投资经理猝死？ 小时代转向金融犯罪悬疑片的节奏，这太扯了！ 他当即向老婆申请外出，匆匆赶到医院。 “可能跟王学庆女朋友有关系，我记得你加过他女朋友微信，要不要先问一下？”宋安梨刚见面就把他拉进消防通道。 谢景行不明所以：“我不认识他女朋友。” “年会去马代，他带的那位叫琳琳的姑娘，主动加过你微信。刚刚公司同事跟我说，他们最近好像分手闹得很不开心，王学庆这几天醉醺醺的，上班期间偷偷把酒装进保温杯里喝。” 宋安梨快速解释道：“医生暗示他没有疾病史身体健康，心源性猝死大概率是过度饮酒加剧烈运动。” “通知他家人了吗？” 谢景行正说着，宋安梨手机响起震动提示，守在抢救室门口的同事打来的。 唐曼、何川都去外地出差看项目，量化交易部门负责人郑哲刚入职没两个月且不在同个办公室，一起打球的年轻同事直接联系了宋安梨。 王学庆老家在江西小县城，他爸妈正在赶来路上，得晚上能到。 刚才是宋安梨代签抢救通知，现在自然轮到谢景行补签，把两位年轻同事打发去缴费他在原地直转圈。 老王给人的印象始终是个不求上进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养生中年社畜，起初提起组建量化交易部门的时候，他还动过辞退此人的念头。 这样一个人居然能发生枸杞换酒猛猛打篮球上对抗躺进抢救室的事。 “他女朋友承认感情不和前几天分手了，剩下什么事都不知道，现在正在海南旅游散心。”宋安梨用他的手机跟王学庆女朋友沟通过后表情难堪。 两位拿着缴费收据回来的年轻同事刚好听到，举止老成的男同事欲言又止低下头，扎着丸子头的女同事抿抿嘴，双手搅在一起。 “你们知道什么就说，我来解决。”谢景行皱起眉头。 宋安梨补充道：“现在不讲，等报案也是要说的。” “我们只是听说，团建聚餐的时候王总聊过几次他去年拿了不少奖金，把房贷还完准备跟女朋友结婚。后来又说过一次他跟女朋友领完证同居嫌刚需房面积小离公司远，卖掉房子在陆家嘴边附近高档小区置换了一套大平层付首付。”年轻男同事低声说。 丸子头女同事难掩怨恨：“王总这几天来上班没换过衣服，我感觉是被他女朋友从家赶出来了。他们应该也没领证，要是领证王总早在朋友圈晒出来了，买房倒是晒过，写的他们俩个人的名字。” 谢景行一时无言，王学庆年底那段时间为了拿到最高里程碑分红好像是挺拼的。 “他那个女朋友就是捞女，总让他买各种礼物买便宜的就找借口吵架。逼的他没办法私下里让我帮忙找代购……从hk买回来两件迪奥的衬衫了一万多，还专门拿去专柜做鉴定说是假的，我自己钱收了。” 丸子头女同事打开话匣子一口气说完。 “行了，你们先回公司吧，下班手机别关机，路上注意安全。”宋安梨着重强调。 谢总在华尔街做过二级市场，对证券交易部门的工作状态很宽容，但现在出事故就有问题了。 工作期间饮酒过量导致猝死怎么都很难说清楚，典型的小镇凤凰男和捞女，此类故事在金融圈每年都有发生。 “我通知公司法务带律师过来？”宋安梨攥紧拳头低垂手臂跟着用力颤抖，眼中闪过凛冽。 谢景行挥挥手没等开口，抢救室灯熄灭，医生闪身走出麻木的鞠躬致歉。 深夜时分，鬓角白衣着朴素的一对老夫妻互相搀扶着风尘仆仆出现，穿过幽静走廊脚步蹒跚越走越慢。 “领导，这是病房呀？老头子我眼睛，你好好认认字。”老妇人带着没回过神的迟缓。 走在前面领路的宋安梨别过头咧开嘴角，谢景行深吸口气胸口发堵像是压着块石头，压得他张不开嘴。 “谢总，我来吧。”红圈所的合作律师悄悄挡住他半步。 “不用，我来。” 谢景行请老夫妻坐下，弯下腰缓慢且平静的说道：“非常抱歉，医生尽力了。” 老妇人神情依然迟缓目光发散放空，老爷子嘴角抽搐抓紧老伴的手。 律师急忙接过话头抛出早已打好腹稿的话：“事情发生第一时间，公司立刻送王学庆先生前往医院救治，并且请到了国内知名专家教授会诊，我们都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发生今天的事情我们都不想看到，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咱们还是要尽量解决……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很残忍，可鉴于王学庆先生是你们二老的独子，以后你们生活要有保障……公司这边出于人道主义会给出最高额度的补偿，王学庆先生名下保险理赔与后续丧葬公司也愿意出面解决……” 律师的话语回荡在走廊里，他和公司法务说了很多，不停地说，如同对枯死的树洞传递纷扰信息得不到半点回应。 “哇，我儿……” 突然间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从身后响起，谢景行驻足回头看向枯树，接着大步向前走去。 “他女朋友在哪儿旅游？” “在海南。” “那套房子通过正常途径收不回来吗？” “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属于自愿赠与收不回来。” “给程森打电话。” (本章完) 第238章 资金决定 第238章 资金决定 王学庆死后三天火化，老夫妻捧着骨灰返回老家农村安葬，就在自有田地里挖了个坑。 尘土飞扬卷着纸灰余烬，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念着落叶归根游子归乡，老妇人早就哭干了眼泪瘫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纸钱燃烧。 老爷子佝偻着腰四处道谢散烟，亲戚们分成两帮暗暗较劲，风飘过隐隐能听到几句赔偿要少了，应该去公司闹一闹的闲言碎语。 “他要是听到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回来了。”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远处挑起话头。 宋安梨神色不虞：“他没听到。” “80万补偿款，还有保险公司的大额理赔，给太多了，律师没提醒吗？” 程森好奇发问，宋安梨不置可否，他自顾自继续说：“现在亲戚们就想着吃绝户了，等把那套房子拿回来，对老头老太太未必是好事。而且那套房子只付了首付款，他们家还不起贷款，都未必知道怎么操作卖掉。” “让你回来是做事的，如果你有不同意见去跟他说！”宋安梨低声呵斥。 程森笑了笑：“怎么做？慢工出细活还是尽快要结果。” 呵，宋安梨讥讽撇着嘴拢了拢耳边碎发只当没听见，25岁完成25亿并购案的宋助理，只有在他们口中提及的‘他’面前才是拎电脑端咖啡的小助理。 “王学庆这种小镇做题家，家世长相平平能力庸庸碌碌，读书埋头学习，工作了还是窝在办公室里埋头盯着电脑当民工。收入尚可，从小到大都没机会接触好姑娘，依然是屌丝心态转不过弯，这种凤凰男最招捞女喜欢，一捞一个准。” 程森不以为意主动给出解释：“所以如果只是想让他前女友把房子吐出来，一个月搞定。要是想基于他可怜的经历报复一下，顺利的话短则两三个月长则半年。” “具体怎么做？”宋安梨不由得心生疑惑。 程森摇摇头谦虚道：“好做不好说，反正不管哪种方式都得点精力注定赔本买卖，你没必要知道。” “慢慢来，尽量去做吧，别搞得太难堪。他就是亲自面对王学庆父母短时间情绪不好受有点感性，回头说不定……就放下了。”宋安梨态度软化含糊暗示。 原来真没搞懂逻辑，到底是年轻有点嫩，程森略作思索决定卖個人情。 “别，我觉得你别劝他，我们照做就好。23岁身价百亿，他现在是‘皇帝心态’，有些事全凭自身喜好做决定。他不在意王学庆亲戚们的恶臭嘴脸，也不在意给太多对老夫妻是福是祸，更不在意随便浪费点资源。仅仅为自我满足精神上的善恶观罢了，这恰恰是皇帝意志的体现，雷点不要碰。” 程森声音渐渐低沉最后几乎听不到，宋安梨猛地抬头望向远处公路，身着黑色休闲装的男人双手插在兜里身体斜斜的靠着越野车门，正注视这边下葬的混乱场面，他脸上戴着副墨镜遮住半张脸看不清神情。 我不停赚钱，难道只是为了买车买房买奢侈品？ ——宋安梨想到前不久他说过的话，压下纷乱思绪打量身边被她横眉冷对的鸭舌帽，意有所指道：“你知道的真多。” “唉，以前在这方面吃过亏受过教训。顶级大人物谈生意不择手段弯得下腰吃得了苦，除此以外绝对不容置疑。”程森戏谑的笑嘻嘻。 宋安梨没接话整理着装向前走去，她是公司代表得去献束。 程森跟在后头提议：“好久没回国了，当地有什么好吃的你选个地？” “农家乐。” “靠谱，我请客，可惜老李没时间回来，要不然可以一起喝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站在公路远远旁观的年轻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离去。 越野车不紧不慢穿行在乡间土路，轮胎碾压而过，新鲜泥土翻起淡黄色的野轻轻摇曳。 “我今晚不回去了，早点睡别熬夜，爱你。” 地下车库，谢景行挂断电话，八个小时车程回魔都，大脑莫名有种枯燥乏累后的平静透彻感觉。 就这么躺在车里用手机简单处理今日份的一条条工作，全部搞定时间接近晚十一点，地下车库清空大半，即使是苦逼的金融民工们也得加完班了，毕竟明天还要继续加班。 下车上楼，西柚资本办公室有灯亮着。 “怎么还在，早点回家休息。”谢景行打了声招呼。 衬衫下摆窝窝囊囊插进西裤下摆，胡茬唏嘘的年轻男同事腼腆挠着头说：“在整理王总的工作内容，听说您要用。” 一个纸箱里装满厚厚的文件资料，另一个纸箱里堆着工牌、没吃完的士力架，大号不锈钢保温杯映着光。 “对，不着急用。”谢景行拿起文件纸箱上面的优盘。 年轻男同事抓抓后脑勺：“这些就是全部了，我回家也没事干，就想试着做一下明天的交易计划。” “你负责交易？” 谢景行随手拉过一条椅子坐下，投资经理只负责制定交易计划，交易员只负责执行交易计划，两者之间工作职权泾渭分明隔着很大距离。 二级市场不看title，‘头寸权’是唯一真理，谁能支配资金使用权谁就是大爷。 王学庆掌管的主动型策略证券投资小组有三位交易员，年纪都不大思维敏捷心态良好，他们寻找着盘间毫厘必争小数点后几位的波动，为每一笔操作进行最优市场价格交易。 腼腆的男同事叫詹云平，复旦本科学习二十六七岁，拿着七千月薪和一点年终奖努力工作，争取未来有机会成为有头寸权的交易员。 学历是硬伤，很难一步到投资经理，他自己脚踏实地没奢望。 “一起看看。” 开车时间久，谢景行手拄着办公桌俯身打开王学庆的电脑，查看他留下的交易日记。 “呃，谢总，可以升起来。” 詹云平摁了下电动按钮，办公桌上升高度适合站姿。前段时间唐总做主换的办公桌椅，一套好几千块，用起来确实舒服。 谢景行挑了挑眉毛，随着公司成长，他对琐碎细节放手越来越多。 这本来是好事，奈何天不遂人愿总有意外。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老王埋进坑里坟包还没长草，股市却已经有所躁动上涨苗头，如今从外部聘请投资经理时间来不及，小詹等三位交易员能力不足以火线升职。谢景行只好亲自接管，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假冒股神角色了。 5月22日，星期二，成飞控股当日高开回落，高换手放量，获利盘清出，买进。 星期三，高开回落全天维持宽幅震荡，尾盘收涨，持续高换手放量，疑似做多资金进场，买进。 星期四，平开震荡上涨，午后急速拉升涨停，尾盘撬开涨停板，补足买单封死涨停板。 星期五，横盘震荡尾盘下跌，量能缩小，无拉升动作，无大笔卖单出现。 星期一，盘中闪崩，而后重新拉起，前期获利盘出货，短期走势维持横盘整理等待二次上涨机会，继续吸筹买进。 7月31号，分批次彻底清仓结束，吃满130%涨幅，傻逼游资跟老子后面吃灰！ 持续两个月的操作，最后获利了结那天，王学庆的日记中出现了暴虐情绪。点开个股k线图可以看到，7月31日当日，成飞控股明显存在暴力拉升出货回落迹象。 “走的很及时，做的不错。”谢景行继续查看其他个股交易记录。 詹云平唏嘘不已暗自叹息，在他看来王总非常有能力堪称才华横溢，今年以来他们小组抓住过好几只短线大涨个股，成飞集成是其中最漂亮的一只。 军工叠加并购重组概念，去年底停牌，今年五月中旬开盘连续走出多个一字涨停板，开板后王总制定投资策略果断顶着高换手利好清出接盘买进。 期间各种耐心洗盘拉涨操作，用时两个月走到最后获利最多。 截止今日，凭借成飞控股这笔操作，他们小组浮盈率高达87%，不是11亿自有资金的87%，而是使用杠杆放大后30亿资金利用率的87%。 按照自有资金计算，王总不比市场上吹嘘的徐翔、赵老哥差，他只缺一个独立掌控基金的机会，他还说年底给大家争取打底30个月分红奖金。 詹云平心中泛酸揉搓眼角，谢景行随手把王学庆邮箱收件箱里属于他的删除，吩咐道：“点两杯咖啡搞点夜宵。” “哦，好的，谢总您想吃什么？”詹云平闷声闷气请示。 谢景行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冰美式双倍浓缩满杯冰，其他伱随意点，我请。” 因为熬夜粗糙暗沉的脸微微发红，詹云平尬笑着拿起手机缩到角落里点外卖。 谢景行给他转了几百块钱，伸个懒腰舒展身体开始发功，快速浏览几篇市场总结，继而打开文档噼里啪啦敲击键盘。 7月31日，在王学庆获利了结当天，中央会议着重强调棚户区改革，连带着一带一路战略，对冲国际原油爆炸带来的产能过剩。 遇事不决搞基建，没有内需就创造内需，稳住投资市场。 伴随各地城市逐渐开放限购，住宅房地产，一带一路沿途文旅基础建设，自贸区配套功能落实，政策主导又一次为市场划出一条市场主线。 理所应当，资金进场推动，从暴涨成妖的‘营口港’到并购重组概念的军工个股成飞控股，是二季度到如今的绝对主线。 证券市场军工概念股是一个月经周期性板块，总是在市场萎靡不振大跌或大涨时承接无处可去的资金，相性非常稳定几乎不会背离规律走势。 内核逻辑非常诡异，谢景行简化理解成经济不好时需要国防守卫，经济好时自然也要国防军工守卫…… 例数国内股市寥寥几个阶段的可怜牛市，军工板块都紧随券商概念屁股后面不遑多让，这轮股市并非例外。 目前房地产概念股利好出尽涨过一轮，钢铁、水泥等上游产业蓝筹股板块还未轮动，军工板块高低位切换，券商等与市场表现直接相关的金融板块离启动还早。 谢景行原本制定的投资策略是利用杠杆低吸金融券商股做中长线，现在老王挂了，他接手操盘再温温吞吞随行就市没意义。 不如玩点刺激的短线波段，好歹是有着三十亿仓位的重生开挂佬，跟缅a决斗一次，就这一次。 “明天按操作计划逐步清出仓位。” 谢景行将写到半截的市场分析发给詹云平，年轻憨仔嘴里叼着半块披萨，比对着查阅仓位占比。 按照谢总的计划，现有持仓会下降到2层，很多低吸未启动的零散个股几乎被全部清空。 詹云平蹭了蹭油腻的手，喝了口咖啡勉强控制内心质疑，比他还小几岁的大老板在一级市场掌控雷电天赋异禀，但二级市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谢总，您要筛选标的吗？”他委婉试探。 谢景行漫不经心操作四块屏幕有一搭没一搭看着：“选好了，接下来做这支。” “煤都特钢，这是一家军工概念主营军工、核电特种钢材的个股，在这一轮军工板块普涨行情中有过表现，目前股价历史高位。”詹云平不假思索凭记忆爆出个股走势。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这是安信证券今天发的研报。” 内容大致是煤都特钢一年特种钢材产能多少吨，预期供应组建一台核电机组赚多少钱，预期年收入20个亿，且在国内模具钢和高温合金市场占据40%云云，常规摇旗呐喊看好。 “已知大盘指数震荡上涨，军工板块热点成飞集成走出龙头趋势提高板块资金容量天板，在成飞集成走崩进入高低切换阶段，并无接力龙头个股出现。” 谢景行略作停顿，给詹云平集中精神的空挡，接着继续说：“又已知一带一路概念热点，利好高铁、核电等产业外贸出口订单增长，所以‘煤都钢铁’符合一带一路、军工这两个目前的热点概念对吗？” “从基本面看是这样的。” “那么继续看，他们在这个月1号成立了‘核电办公室’、‘军工办公室’，且在八一节期间走出多个涨停板，消息面利好没问题吧？” “可是利好预期涨幅已经兑现了。” “谁决定的利好预期兑现了？我觉得应该由资金决定。” (本章完) 第239章 五十五亿 第239章 五十五亿 主动投资策略小组的自有资金来源是谢景行个人对西柚资本的注资，虽然动用场内杠杆工具放大资金体量，但这笔钱的自主灵活性依然远高于量化证券交易基金。 这注定前者根据他的先知先觉进行中短线投资操作能够获得最高回报率，今年过去七个月正是这样做的，以本金计算投资回报率237%，年化回报率高达703%。 单看这组数据，谢景行轻蔑地讲一句巴菲特不过尔尔，听起来都算抬举价值投资之王。 但把时间维度拉长，当他主导腾讯并购whatsapp，赶走张旭豪合并大众点评、饿了么，彻底改变创投市场格局脱离原有历史轨迹。 手握二级市场五十亿元仓位，能够轻松买空一家小盘股的流通盘，左右某个板块的龙头个股走势。 所谓能够被预见的先知还是先知吗，能否长期保持十年二十年如同奇迹般的超高回报率？ 答案是否定的，事实上主动投资策略小组截止目前的超高回报率几乎完全由成飞控股和营口港两支個股贡献，一支去年底停牌涉及并购重组热点概念，一支是一带一路进出口贸易的政策主导利好。 去年底的时间节点与国家层面的宏观战略影响较小，其他投资因各种消息、资金炒作的个股不乏出现亏损，蝴蝶效应正在显现中。 所以可以预见，谢景行能享受到的先知先觉红利将越来越少。基于此，与其在二级市场扮演跟随者，不如成为主导者。 他比任何人都确定宏观层面股市将走出牛市趋势，煤都特钢利好出尽与否，应该由他持有的五十亿可用资金仓位决定！ 【截至昨日收盘，两市共计披露年中财报317份，其中有33家公司的前十大流通股股东中出现券商的身影，包含12家新进、5家增持、7家减持、9家不变——券商新进增持瞄准高成长股。】 早上六点，詹云平打着哈欠坐到工位前打开电脑，简单吃掉两个包子，点击鼠标将通勤路上整理的最新财经资讯发送给同事和宋助理，并附上个人分析总结。 董事长办公室门打开，他赶紧放下豆浆起身打招呼：“谢总早上好，我路上买了早餐您吃吗？” “不用，我回家吃。” 熬了整夜一见风有点凉飕飕，谢景行套上外套往外走边安排道：“中午我过来开会，具体规划一下后续投资策略。” 詹云平应声点头目送他离开，掏出手机在三人小组同事群里发消息：【最新消息，不会有新投资经理顶替老王职位了，谢总亲自负责我们小组的业务。】 【真的假的？少帅披挂上阵亲征啊，他忙得要死半个月不来公司一次只能在视频会议里参见，有时间负责管理我们挺逆天的。】 【他昨晚来公司研究了一晚上市场，这会儿回家吃饭去了，说是中午给我们开会，你们赶紧来吧。】詹云平好心提醒。 【卧槽，看来何川大佬所言非虚，咱们少帅是有点工作狂。头皮发麻，咱们前景堪忧啊！】 【要死了要死了，我睡过头了刚起床，詹总帮我写个早盘分析呗，球球。】 群里两个同事你一言我一语各说各的，詹云平想想昨晚谢总跟他讲的那套短线炒作逻辑和对资金推动的极度自信，心情沉重无奈放下手机继续忙碌。 交易员早上很忙，六点左右到公司整理最新财经消息做出个人分析，七点开早会交流意见制定当日操作计划，再处理掉同行分析师给出的各种行研骂两句娘，零碎时间匆匆吃个早饭拉屎撒尿紧赶慢赶就要开盘了。 另一头谢景行回家途中想起昨天去老王的葬礼，调转车头开到丽思卡尔顿酒店先洗了个澡，毕竟家里老婆怀孕。 “嘭。” 洗到一半浴室门推开，谢景行被吓个半死心虚后退身体撞到墙壁，痛的呲牙咧嘴问：“你不是今天回来吗。” “刚好赶上最后一趟高铁就提前回来了。” 宋安梨倚着浴室门，黑色蕾丝睡衣顺滑散开，透着若隐若现的白皙。 谢景行一本正经说：“我回家吃早饭，中午去西柚开会。” “哦。” “哦什么？” 宋安梨沉默以对，脸蛋未化妆稍显疲惫憔悴映衬黯淡苍白的嘴唇，整个人充满纤柔易碎质感。她轻轻拽动睡衣细带倾身向前，浴室中水汽蒸腾弥漫变得朦胧。 自从俞童回国，这套奢华的总统套房就莫名沾上了浓浓的清幽冷宫味道，再好的香水都无法遮掩。 “哗啦。” 洒喷涌急促水流冲刷而过，谢景行站在镜子前用手指蹭着脖颈下方的一处红印。 宋安梨微微翘起嘴角：“定制香水到货了，你喜欢的茶香。” “你喜欢就好。” 谢景行徒劳无功只好放弃，擦干净身体去衣帽间抓起件长款衬衫往身上套。 去年冬天在哈市帮滴滴应对紧急公关时，他让宋安梨跟香水实验室定制研发一款香水，现在才到货都要忘记了——谢先生的园·离女士。 谢景行看着精致香水木盒里压着小纸条写的香水品名，慌不迭地穿上裤子跑路。 回到家中，余从新带领一位云河物流总裁办的小秘书坐在客厅，俞童邀请他们俩上桌吃早餐，没留意他身上萦绕的淡淡茶香。 “你们几点出发，时间来得及一起吃点，别客气。” “时间来得及，怕早高峰堵车，我们来早了。”余从新笑容满面帮芳芳阿姨端菜盛粥。 之前的舆论危机轻松化解，公司却迟迟没有对他和他儿子做出定论，硬挺着听候发落总不是回事。 今天借俞童要去深圳参加两天学术会议，专门从云河物流协调一位女秘书跟着拎包伺候的由头，他主动登门求个结果。 就这还差点没机会，余从新察言观色等到一对小夫妻都吃饱放下筷子，小心翼翼挑起话题：“谢总，公司这边顺利融资结束，我们后续物流仓储开发建设方面的工作，是不是开会讨论一下。” “过两天吧，等你们先拿出一个大致方案。” 谢景行轻描淡写应了一句，偏头朝芳芳阿姨喊道：“芳姨，给我倒杯前两天打开的那瓶百富，加冰。” “一早上就喝酒。”俞童嗔怪地瘪起嘴。 谢景行腆着脸笑嘻嘻解释昨晚熬夜了，喝点酒好睡觉，半杯就好。余从新暗自丧气不已，云河物流本轮以超高估值融资55亿，这笔巨款落到实处最大预算即照搬去年在云南春城开发的仓储冷链中心，批量复制尽快布局到全国各个物流运输网络节点。 公司内部与之相关的所有部门、个人，明的暗的都受益无穷。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为了切蛋糕天天撕逼，他主动提起就是表忠心让出自身利益坚决站队听从领导指挥，可看起来小谢总好像不甚在意。 余从新不由自主回想到前段时间低调返回东北，在集团总部老谢总办公室的经历…… 自家亲妹妹低头垂眉轻声抽噎，抹了把眼泪哀怨说：“我就一个亲哥哥，不替他求情难道眼看着他灰溜溜下岗，到时候外人私下怎么编排我难听的我也忍了，可是人家得怎么说你？” “说我什么？”老谢总乐呵呵哼着小曲泡茶。 “小谢总一回国不到半年接班太禾，连口气都不喘紧接着要走了云河物流，还插手集团战略做什么预制菜。开个年会的功夫逼宫下狠手踢走大批老人，就这还不满意回过头又对钦点的班底不讲半点情面下狠手。” 自家亲妹妹继续哭诉道：“谁不知道他十六七岁读高中就看公司老人不顺眼胡乱闹事，没伱撑腰他敢吗？你原配的大儿子是亲生的，其他孩子不是亲生的？”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那小子不是没对老余怎么着嘛。”老谢无动于衷。 自家亲妹妹气急瞪起大眼睛：“等他动手就晚了，你能劝他改变主意？” “我劝不了，儿子大了不由爹娘，我现在对他一点办法没有。”老谢滋溜溜摇头晃脑喝着茶水，荒腔走板念着二人转唱段。 “对，你管不了他，就由着他折腾，等他哪天让你退休你就高兴了。” 自家亲妹妹口不择言哭出一条鼻涕：“我大学毕业进公司就跟了你，天天小心伺候着你家里那些女人，听着外面人编排难听的，挨你儿子扇巴掌……我图什么，我真不如死了算了……” “他要是有能力逼我退休，那是他本事！” 老谢终于提起几分认真，嘭的放下茶杯，睁开一双虎目看向他：“他今年二十三岁，我转眼五十，等我死那天你们跟我一起噶脖子不活了？！” 自家亲妹妹瞬间呆愣鼻涕流到嘴边毫无察觉，他冷汗直流身体发麻，一句话说不出口，本能地把脑袋耷拉到胸口躲避审视。 “他支持谢凯建立风险检查合规部有明确目的，回去好好配合，实在不行就回来怎么着都饿不死你。” 感受着老帅那猛于虎豹的目光移开，最后一句话传进耳朵，他退出办公室即刻返回魔都。 余从新收回复杂思绪，他自认老谢总的意思是，小谢总要以风险检查合规部做切入点掌控巨额融资现金流，从而达到对云河物流管理权如臂指使再无遗漏。 难道领悟错啦？ 老帅少帅，谢家这对父子真是继往开来，青出于蓝胜于蓝。 老谢好歹还能宠着自己妹妹一哭二闹三上吊，小谢可倒好，听谢凯说他对宋助理不假辞色非打即骂半点不惯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暴君。 “那我不送你去高铁站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你赶紧上楼休息吧，我到了给你发消息。” “好，路上注意安全。” 余从新满肚子腹诽，赔笑站在旁边献殷勤：“上午公司不忙，我送俞教授吧，正好直接把车开回公司，您回来我再安排人接站。” “借用你们公司人力帮我办私事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不能再麻烦您，景行还需要您管理公司呢。” 俞童笑盈盈应对得体大方，余从新心里泛酸差点哭出来，精神振奋感觉自己貌似还有得抢救，露骨叮嘱小秘书千万要照顾好俞博士猛拍马屁。 谢景行信手旁观任由他积极表现，挺着啤酒肚忙活着把行李箱搬进车里，挥手送别直到汽车消失在视野里。 一番动作下来余从新额头见汗，怅然若失请示道：“谢总，那您休息，我先回公司？” “去忙吧，放平心态好好工作，不要在意一些闲言碎语。” 谢景行轻飘飘一句话算是做出定论，其实他始终没打算因为舆论危机那点倒灶破事处罚余从新，但借机敲打提高公司掌控力的意图十足。 谁让这货手握人事权，亲妹妹能给老谢吹枕头风，又霉逼上身犯到他手里。 五十五亿巨额资金，这笔钱有多少能真正用到仓储园区开发建设，得看蛋糕怎么切。 谢景行不急着下刀，先让云河物流内部争一争，等搞定二级市场腾出手再做定夺不迟。 反正只要他一天不做出明面正式定论，公司里自然有喜欢揣测领导心思的人跳出来针对老余，简而言之。 老余想揭过儿子坑爹的锅，只能站在他这边。 而谢凯自从担任首席风险官，短时间处于被孤立状态，因此人事、审计抓在手里，剩下以关林辉为首的市场运营和原财务团队两个山头掀不起多大浪。 心情愉悦喝点小酒解乏睡到中午，谢景行起床前往西柚资本开会，制定接下来股市投资策略。 “谢总，上午创业板指阴跌，上证主板指数走势良好。按照当日操作计划，我们出清半成仓位，预计三个交易日完成现有操作计划，达到低仓运行（持有两层仓位）。” 经过昨晚单独接触，詹云平隐隐成为组内交易员小头目。 另外两位交易员一男一女年纪与他相仿，男生手腕上戴着块骚气的劳力士绿水鬼，魔都土著中产小孩。 女孩留着利落短发身材瘦小长相清秀，圆圆的脸蛋上架着副圆框眼镜，性格开朗笑起来一对小虎牙颇为吸睛。 “这个不急，我们先说一下后续投资标的，以及中短线投资投资策略的筛选标的逻辑。”谢景行用电脑连上大屏幕打开一份简洁ppt。 (本章完) 第240章 我即是神 第240章 我即是神 “首先明确一点，散户选股的核心逻辑是‘持股’，而炒作游资选股核心逻辑则是‘挖掘’。” ppt开篇定下基调，谢景行用遥控笔扫着大屏幕：“你们家里亲戚有炒股的吗？” “我爸炒股。” 土著中产小孩季志强踊跃举手，心中计较着要是给公司拉来几百万投资能换个‘vip’待遇就好了，但也就是想想。 毕竟眼前的小老板是参加实习综艺能给君泰带去分拆上市项目的顶级vip选手。西柚资本成立一年轻飘飘募资百亿，自家那几百万连三瓜俩枣都算不上。 “别绷着，我们随便聊聊，你爸一般怎么选股？”谢景行引导性提问。 季志强尴尬地挠挠头：“我爸喜欢看技术面做短线追涨杀跌，看朋友买他就卖，别人卖就卖。” “很典型的散户思维，绝大多数散户没有精力和专业知识选股。有更极端的例子，比如大家常说初入股市的散户小白迷信技术面，那是因为他们只能看懂k线图涨跌，连互相交流的股友都没有。” 谢景行切换下一张ppt，继续侃侃而谈：“所以没能力选股的情况下，不如略过这一环节，把核心逻辑放在下一步骤，持股的择时。” “预设选中一支经营状况良好所在行业前景乐观的蓝筹股，在年终财报公布前一个月前买进，财报公布后涨幅达到多少卖出；还是现在买入，三年、五年以后卖出。” 季志强默默无语，谁都知道散户别炒短线，但不炒短线的散户就不是韭菜了。 笑容可爱有着一对小虎牙的开朗女孩万雪推了下眼镜：“这涉及基本面分析，当然，还是持股择时，或者说风险控制。” “没错，你的关注点很敏锐。但无论基本面、技术面、持股择时风险控制，这些都是散户与公募机构考虑的东西。” 谢景行略作停顿切换ppt，抬高语调强调：“我个人认为由此延伸出掌握大资金量短线炒作游资的选股逻辑——挖掘，听清楚，重点在挖不在选。” “既然小白迷信技术面，那就给他们一支技术走势符合他们审美的个股；老白股民喜欢分析基本面，给他们一支经营状况良好的個股。政策面、题材概念，散户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 嘴角不自禁噙起淡淡笑意，他看向詹云平总结道：“最后的关键在于，我们要从两市近三千支股票中，挖掘出这样一支个股。” “比如？”开朗女孩万雪若有所思。 “以‘煤都特钢’举例，主营特种钢材，公司基本面一眼可见为军工题材。可是只需要添加点联想能力，找到最近核电、高铁等进出口贸易订单上涨，就能够联想到‘一带一路’概念题材。” 谢景行摁下遥控笔指向大屏幕：“再想象一下，等到十年后一带一路战略达成，国内企业出海大量建设高铁、核电，作为产业链上游的煤都特钢前景有多可观？” “呃，但是煤都特钢的特种钢材业务营收占比很小，而目前随着国际原油走势下滑，普通钢材产能过剩，市场整体毛利润降低。”万雪快速查阅电脑照着一份行研读出观点。 谢景行点点头：“很聪明，但进入八月份上市公司集体披露年中财报阶段，煤都特钢的财报马上要披露。” “安信证券前两天发布了一篇企业研究报告，称在过去两年中煤都特钢生产囤积了大量特种钢材。”詹云平做出补充顺手把研报发到群里。 万雪一点就通挑起眉毛：“所以煤都特钢年中财报会有利好，以特种钢材带来的核电业务订单营收占比上升？” 题材，政策，消息各方面利好，剩下还缺…… 季志强大脑飞速运转查看煤都特钢个股盘面，股价17.5元处于历史高位，总股本19.72亿总市值330亿左右流通盘13.8亿股，当日高换手率放量震荡上涨。 查看板块走势处于高低位切换阶段，缩小屏幕窗口逐一与走势崩坏的龙头个股成飞控股对比盘口、市盈率等各种信息。只需要涨补足技术面，他觉得他爸有八成概率会追涨跑步进场当韭菜。 “资金推动。” 詹云平轻声吐出四个字，季志强此刻的表现跟他昨晚一模一样，震撼之余还是震撼。 王学庆王总会教他们一板一眼的宏观分析投资策略，但不会告诉他们如何野路子炒作短线。 没错，就是野路子。 市场动态运行，编写教材的老教授亲自下场炒股都会爆亏，很多东西全凭切身在市场里一次次吃亏上当总结经验，而后钻研出专属个人的野路子。 散户管这玩意叫“玄学悟道”，同行们称之为投资体系。 万雪梳拢整齐耳边碎发悄悄鼓了鼓腮帮，一张圆脸蛋像是大熊猫。 当年某支巨头原油个股上市时也是这样，基本面全无敌，政策性利好与消息面利好满天飞。 一个阳光不燥水波温柔的下午，她背着书包开开心心回到家，老爹满脸宠爱摸着她的头发声若洪钟献殷勤：闺女，爸爸打新中签了回头再买点长期持有，以后给你当嫁妆好不好啊，啊哈哈哈哈。 老爹一笑笑到五年后，截止今年今日，那只原油巨头股价都快跌出屎来。 这是她刚刚思维敏锐瞬间想到基本面分析持股择时的原因，老爹总是喜欢买这样的股票，如果煤都特钢也是如此，大概率不会错过。 “好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谢景行拍拍手打破沉寂气氛。 詹云平看向两位同事，三人达成一致，确认道：“所以接下来我们主要投资标的为煤都钢铁？” “我需要你们暂时放下掌握的专业知识，这是一次短线投资，其他由我掌控，你们负责用仓位把这只股票推到广大股民面前。” 谢景行话锋一转自我解嘲道：“当然，基础交易技术不能忘，毕竟这支股票盘口不小。” 詹云平三人配合地哄笑出声，所谓短线投资直白点说就是游资那套玩法，但比游资玩的更大。 游资名号在散户股民心里颇有点雾里看的神秘强势色彩，实际上他们在市场里的生态链定位更像是野狗，如今这年月头部游资掌握资金体量不过10-20亿，往往只能选择百亿流通盘的小盘股兴风作浪。 大股东、国家队、公募私募走过路过谁都要扇两个大逼兜，一个不好就会翻车凉凉。 正是如此刀头舔血夹缝里生存的生态环境，造就了他们极其优秀的嗅觉，以及对市场情绪和资金博弈的超高把控度。 在这方面，能够长期活跃的头部游资，比大部分公募私募强上一个层次。 以煤都特钢两百亿盘口的体量，要是最终投资收益能如谢总所愿，难度不比他在一级市场主导的滴滴-快的并购案低。“加油，小万你可以的！” 吃过午餐回到交易室，万雪把自我激励便签贴到电脑屏幕下方，双手握拳振臂深呼口气。 季志强从工位后面路过，贱兮兮弹倒她的钢铁侠手办：“让贾维斯赐给伱力量吧。” “拱，真烦人。”万雪扶稳摇摇欲坠的手办。 “哈哈哈，拱，拱出去。万仔，风起云涌怎么读，风起允允。” 季志强捏着嗓子模仿讲话口音，在她生气之前赶紧转移话题：“你们说咱们少帅认真的？” “不然跟你开玩笑？”詹云平扬了扬手中当日操作计划示意。 季志强耸耸肩，回头瞥了眼外面，勤快的把交易室门关上吐槽道：“看他开会那架势哪里只是工作狂，尼采都没他狂！两百亿的盘子真是心比天高，难道这就是天才的思维？” “假使有神，我怎能忍受我不是那神，所以没有神！”万雪翻着白眼回怼。 季志强撇嘴：“好好好，谢总自命不凡是神仙，要是翻车了，咱们几个一介俗人可以收拾行李走人了。入行三年负战绩巨亏十几亿，要么退休要么改行。” “别唠叨了，有没有可能大赚十几亿？” 詹云平心态最平和，偏头跟万雪商量：“下午我这边清理仓位，你观察煤都特钢走势，择时建仓。” “ok，我得把这边的底仓清掉，用淮海南路账户组建仓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季志强被忽略悻悻然坐回工位，他倒是也想大赚几十亿直接起飞走上人生巅峰。 但基本职业素养告诉他，这是个逾越私募风控规则的活儿。 无论纸面投资策略多完美，走进市场天堂地狱一线之隔，过往光鲜战绩显赫家世并不能为成功率变成51%。相比之下，令人惋惜的王总更让他有信心。 说话间市场开盘，三人进入工作状态，按照指令有条不紊开始一笔笔交易。 谢景行坐在公共办公区，三块屏幕红绿相间一串串虚拟数字显示着大盘指数与个股走势，第四块屏幕实时刷新最新财经新闻。 在公共办公区另一侧尽头是风险控制室，门口上方挂着会尖叫的小圆灯，当它响起时里面会瞬间窜出两条凶狠的人形恶犬，高呼着市场完蛋啦仓位爆炸啦，以最快速度冲进另一侧交易室把詹云平三人咬死。 交易与风控，加上属于王学庆那间现在空着的独立投资经理办公室居中，两端一线组成完整主动策略证券投资小组框架。 还有几个市场研究员在量化交易部门租的独栋别墅办公室，他们如同黑煤矿里的工人，每天缩在电脑前不见天日流水线般产出一片片研究报告，量化、主动两个证券小组共享以做决策参考。 虽然大部分都是垃圾没什么用，全当许久不接触市场的复健热身运动。 谢景行潦草看完几篇研报，把注意力转回市场走势，个股煤都特钢午后分时图逐渐放量走势上扬，14：05分涨幅7%高位震荡，买5盘口挂单价18块8毛。 “建仓，19.25，一万手。” 他抄起内部监控座机电话下达指令，万雪在电话那头重复确认：“建仓买进，19.25，一万手。” 随着话音落下，分时图瞬间绷直触顶涨停，8000手封单，7500手，7000手。 卖单一点点砸出被买单吃下，而后有零星涨停价买单补上，十分钟后分时图闪崩，涨停打开下探高位震荡直到收盘。 新建仓一万手买单，持仓市值1887万，浮亏38万。 试探性建仓还算不错，前期获利盘出货维持高换手高震荡，这边粗暴拉涨停板封单算是帮他们抬轿了。 二级市场里的资金没写名字，只要不举牌哪怕谢景行真是神仙也猜不出煤都钢铁这支票里趴着的前期获利盘是庄家还是游资亦或者牛散。 前者炒作周期通常以年为周期，假设一只股票流通值100亿，他们会用50亿资金操纵股价即达到对股票涨跌的50%掌控度。 想让股价跌股价就跌，反之想拉升上涨就涨。 a股里面着实有些个著名庄股，盘踞其中的庄家对外来户大多不甚友善，你敢进来我就砸盘呼死你。 此类庄股一般流通盘较小，庄家掌握半数流通筹码的情况下，除非大股东解禁出售，要不然其他人都讨不到好处。 简而言之，煤都钢铁是庄股，那谢景行就可以洗洗睡了，不过根据数据统计与个股过去两年走势显示不像是有庄家迹象。 毕竟这支票还有大笔限售期持股，以及个人大股东和举牌的公募基金，庄家进来早被打跑了。 那么更大概率前期获利盘是游资做短线玩法，对股价掌控度在20%-30%左右就敢搏一把，个人大股东利益绑定公司和举牌做长线稳健投资的公募基金，反倒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而游资在出货时，讲究好名声的并不会暴力砸盘，更倾向于诱多高位震荡慢慢出货，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同时，间接给小散、牛散一口汤喝。 如此一来，散户也乐意默契配合，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摇旗呐喊炒作短线——玩的就是个号召力。 “进来打声招呼，他们明天大概率会果断出货。” 复盘会议上，谢景行兴致颇高活跃气氛，詹云平三人组没什么想法，小谢总手法有点太粗糙狂野了。 万手单量封涨停看似主动接盘礼貌致敬，实则却有点打乱前期获利盘出货节奏的意味。 他们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也摸不准今天封涨停盘的接力资金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干脆利落获利了结走人，要么匍匐止步继续持仓跟新进“游资同行”再玩一把。 (本章完) 第241章 操控市场情绪 第241章 操控市场情绪 8月14日，星期四，蓝牙音响播报着当天最新晨间财经新闻。 谢景行抹了把额头汗水，脱掉跑鞋运动服用三五分钟简单冲凉洗澡换穿休闲正装，路过餐厅随手抄起两个鸡蛋一张馅饼。 “景行，锅里熬着粥呢，我这就端出来。” “不用，您忙，早上吃多犯困。” 谢景行跟芳芳阿姨打声招呼，站在水吧台前囫囵吃掉鸡蛋和馅饼，一杯咖啡也新鲜出炉，倒满冰块摇晃均匀一饮而尽，再做一杯黑咖啡加冰装进保温杯。 从玄关选出把搭配衣服颜色的车钥匙出门，坐进车里看着后视镜：“不愧是我，魔都最靓的崽。” 戴上骚包墨镜踩下油门宝蓝色的宝马m8飞驰而出，车里皮革气味有点大，等红绿灯时降下车窗，不经意间偏头和隔壁车道身材姣好长发披肩的漂亮妹子对上眼神。 当即露出个百度都搜不到的邪魅帅气笑容，漂亮妹子二话不说举起手机亮出微信二维码。 咳咳，最近棚改政策下达陆家嘴商业中心向南扩建，到处都是工地灰尘有点大。 升起车窗，溜了溜了。 一路神清气爽抵达西柚资本办公室，詹云平三人组正凑在一块自由讨论当日市场分析。 “艾瑞巴蒂早上好呀，来开个会。今天我们继续清出仓位吸筹煤都特钢的同时，把东方财富、同顺、北生医药三支个股列为重点跟盘标的，互联网叠加非银金融和并购重组两個概念，会成为大盘进入平台期由‘新国九条’金融改革延伸出的横向细分热点。” 经过几天热身，谢景行丝滑切换状态，完美适应二级市场工作节奏。 煤都特钢毋庸置疑是接下来的重点，但高达五十亿的仓位需要备选投资方案制定严格操作纪律。 用三十分钟开完早会达成一致，谢景行喝光保温杯里的冰咖啡，去厕所拉了泡大的。 咖啡提神效果如何另说，疏通肠胃排毒功效顶呱呱，用过都说好。 回到办公室坐定，詹云平三人组就位交易室，9点15分市场进入‘集合竞价’阶段。 上证主板表现平淡，个股煤都特钢高开，2000/3000手大笔买单排队，五分钟后压着9点20分最后几秒，买盘撤单消失。 零星几手几十手的散户买盘自动排队成交，个股分时图缓缓掉头向下。 这种利用集合竞价阶段高频挂单撤单虚空拉涨，操控市场情绪的手段屡见不鲜，但散户总是不负韭菜之名上一万次当不长记性。 谢景行看着盘口动态心里念头快速闪过，前期获利盘想怎么玩，虽然拉涨撤单但卖盘并无大单出现，想横盘出货走人？ 片刻功夫分时图下探至水下开盘，低位震荡放量，卖5价位压单堆积7000手。 电脑屏幕上零星小额买单数字陆续浮现，与卖单对冲消失，每次跳到卖5价位便消失于无，只能看见卖单数字减少又增加。 买单像是石头投入深水区，来多少收多少不见踪影，整个上午煤都特钢股价走势维持水下震荡，午盘报收-2.3%。 昨日买进的一万手持仓市值飘绿浮亏增加，谢景行没下达操作指令。 “看起来有点像是洗盘。” “嗯，上午换手率平稳，量能释放略低。” “跑又不跑，战又不战却是何故？” 午间休盘，詹云平三人组鱼贯走出交易室，季志强伸着懒腰吐槽。 “过去一个月煤都特钢涨幅100%+，前期获利盘堆积很多，按照正常情况技术面盘整出货很正常。” 谢景行心态平静分析道：“但是我们昨天打过招呼，如果前期主力资金想要继续玩，理想状态会快速出掉一部分筹码洗掉前期散户获利盘。” “也就是说，他们下午会砸盘？要是想出货走人，下午依然维持水下震荡。”万雪思维敏捷跟上思路。 谢景行耸耸肩：“如果我是他们会这样做，所以我们下午吸筹拉高换手率。” 詹云平和季志强面面相觑，上午集合竞价虚晃一枪下午快速砸盘，前期赚钱了的散户会像受惊兔子似的跑路。 洗盘目的确实能达到，但这样玩太伤士气了，后期拉涨得消耗不少资金。 在短线交易中市场情绪是个非常重要的指标，说到底相比欧美金融市场专业机构是绝对主力玩家，国内市场则存在大量非专业的散户。 当一只股票暴涨暴跌出现大幅波动，难以理智判断决策。 所以无论是煤都特钢这支票里主力资金上午的操作，还是谢景行所说下午吸筹拉高换手率都是在操控市场情绪。 两市近三千支个股，其中一大半是垃圾，每天交易量萎靡毫无流动性，自然没有人愿意买。 而反之吸筹做对家维持高换手率，个股资金流动性积极良好，看起来就有“买气”。 几人简单聊了几句走出办公室顿时止住话头，转而群起激愤攻击楼下一份红烧肉盖饭简餐又涨了两块钱，明明特么最近菜市场猪肉价格都便宜了五毛钱…… 二级市场从业者日常从来如此，市场里的亿万资金是虚无数字，无法带出工作环境只言片语。回到现实中涨价的红烧肉盖饭吃到嘴里非常满足，要是再加一杯奶茶简直完美。 巨大反差感非常考验承压能力，或者说要对抗人性本能，恐惧、贪婪、寂寞……怀疑与自我怀疑，贯穿交易始终。 需要良好心态自我调节能力，谢景行享受这种感觉，今天谢总请客，不仅有奶茶还有冰淇淋！ 万雪小口喝着奶茶，眼巴巴看着季志强大口大口吃冰淇淋，偷偷摸摸从工位下面抽出把电子秤，随即笑出一对小虎牙自我安慰：“放纵日吃一点没问题。” 詹云平放躺办公椅懒洋洋拍着肚子，不钱的红烧肉就是好吃嘻嘻，可惜从家里带的午餐浪费了。下班去买份冰淇淋带回家给女朋友尝尝，她每天做饭很辛苦。 三人组各自休息养精蓄锐静待开盘，谢景行在独立办公室开瓶波本威士忌，小酌一点点。 转眼下午开盘，个股煤都特钢分时图继续维持水下震荡，走势不温不火量能萎缩。 一点半，谢景行抄起座机：“低吸买进一万手。” “一万手。” 詹云平重复确认说给万雪听，与昨天涨停板买进不同，正常情况下的低吸建仓指令不会有具体买进价位。 把一万手拆成零散买单，避免大额买单推动股价上涨，以尽量低的价格吸筹是他们的工作。 17.96价位吃进600手，17.94吃进200手，一笔笔买单零敲碎打以秒速成交，换手率和量能悄然释放，分时图画出上扬。接着卖盘增加，卖5盘口再现大笔压单，走势掉头下挫。 詹云平敏锐的调低挂单价，他忽然说道：“17.5毛，我停了。” “缓一下吧，我这边还剩800手，尾盘进。” 万雪跟着皱起眉头，一万手拆分单量他们俩分别买入，各有自由度，只要按时完成投资经理的指令就好。 至于具体谁买入成本高，谁买入成本低，就关乎个人业绩评价了。 17.4毛3001手，17.4毛3001手，17.4毛3001手，卖盘瞬间爆量出现三笔一模一样的巨额单量。 分时图暴力下拉，绿幽幽的-8.9%跌幅很是惹眼，凶狠砸盘来了！ 零星卖单出现然后越来越多，受惊恐慌的散户们宛若被驱赶的羊群纷纷出货抛单，直至股价跌停，跌停板堆积万手巨量卖盘。 “买进，有多少吃多少，注意节奏别撬开跌停板。” 座机响起传出谢景行的模糊指令，万雪看看詹云平，两人同时无奈挑眉。 前期主力资金很给面子，这一把邦邦硬的暴力砸盘，洗出大量筹码。 截止收盘算上昨天建仓一万手，詹云平三人组总计吸筹3.8万手，持仓均价17.71，持仓市值6730万，浮亏316万，差一点撬开跌停板。 “是西华证券京城天山路营业部，这是谁的席位？” 收盘开会复盘后，谢景行在“龙虎榜”上找到前期主力资金的来路。 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一间交易室里，同样有人在问：“君泰魔都淮海南路营业部是谁的席位？” “不清楚，好像是最近刚冒头的吧？” “查一下，操作手法挺温和的，不像是有名有姓的那几家游资。” “我记得他们好像不止这一个席位，明天肯定要正儿八经吸筹，到时候看其他席位席位呗，感觉像私募。” 交谈三言两语间带过，几个脑袋凑到一块商量明天交易策略。 交易所官网和几家股票交易软件会统计单日涨跌幅度过大的个股，即有大量资金卖出或买进。 知名游资都有常用的固定交易席位，比如顶级游资赵强的银河证券越州营业部，散户抱团的拉撒路营业部，西柚资本在君泰证券淮海南路营业部的席位。 公募、私募、养老保险基金等则是机构席位，还有沪港通之类的专用席位。 这些有名有姓的专用席位经常活跃在市场龙虎榜上，据此能够对号入座，所谓市场号召力便由此显现。 养老保险基金专用席位要是大量买进某只股票登上龙虎榜，那么散户都知道这支票比较稳健；要是某只臭名昭著喜欢爆炒短线砸盘割韭菜的游资登上龙虎榜，散户就该小心点了。 ………… “我看罗永浩要开直播辩论，能不能联系他一下？” 复盘结束，处理掉手头各种工作，谢景行给宋安梨打去电话。 这个月初手机测评自媒体王自如狠狠辣评了一番罗永浩的锤子手机各种问题，接着其名下测评网站某天晚上阴兵过境，批量注册三千多个账号。 给锤子手机打低分，同时给小米手机评满分，又把苹果等手机评分搞乱。 很多老罗的情怀粉不忿骂娘，王自如站出来解释他是无辜的已经诉诸法律程序解决了，阴阳怪气暗示是锤子粉丝恶意攻击反向抹黑。 也有浑水摸鱼的正义使者指控王自如就是收了小米的钱黑锤子，要不然苹果评分被搞怎么解释？ 公开骂战持续几天，罗永浩霹雳一声响闪亮出场，邀请王自如去优酷平台全程直播对峙，两人约好时间在这个月22号。 此次撕逼事件影响甚广，史称罗永浩大战王自如，直播在线人数近百万，算是彻底将手机科技推向前台浮夸吹逼的节点之一。 一度爆出被包养、谈什么独立人格等金句，而十年之后王自如入职格力集团，号称从不看工资条，每天能聆听董明珠女士教诲心里就暖暖的。 堪比重案组之虎曹达华的格力之虎行为，谢景行多少沾点尊敬，有机会还是要近距离瞻仰一下的。 ………… 穿插着日常琐碎，8月15日，星期五，本周最后一个交易日很快到来。 依然是高开低走，西华天山路营业部抛出部分获利盘筹码，谢景行统统吃下维持着某种微妙默契配合震荡洗盘，技术面走势做出横盘整理状态，量能放大尾盘收涨。 截止当日收盘，通过君泰淮海南路营业部，君泰总部，机构专用三个席位总计持仓12万手，持仓市值2.08亿元，均价17.37毛。 “吸筹效率太低了，下周我们得加快点速度。”又是收盘开会谢景行不甚满意。 詹云平反映意见：“今天我们为了保持高换手流通性和宽幅震荡洗盘效果，吸筹始终保持在一定的价格区间，这样有点快不起来。” “那就换种方式，以吸筹带拉涨，下个星期我们至少要吃进10亿元筹码，不然这波短线没有任何意义。”谢景行做出决定。 有昨天的精准预判打底，詹云平三人不好质疑选择相信。 以吸筹带拉涨同样是游资操作特点，其中包含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具体操作手法，可以简单总结为筹码的大量换手。 随着股价拉涨必然导致筹码换手过程中的持仓成本增加，因此一支妖股明面上涨幅十倍，其中游资的收益率可能只有五倍左右。 以他们的仓位，前期吸筹少于十个亿确实没什么赚头。 但值得庆幸的也正是如此，10亿本金+26亿浮盈+20亿杠杆资金总计高达五十多亿的仓位，杠杆资金匹配并非通过单一账号席位实现（注1）。 西柚私募牌照自有专用机构席位、君泰淮海南路的信托子账号组席位，以及君泰总部的融资席位，三个渠道席位能规避掉一些监管层面的交易风险。 相关监管部门官网挂着的茫茫多处罚案例里，利用交易账户样百出的操盘玩法不胜枚举。 西柚好歹是正经持牌机构，资金体量摆在这里，有办法合理控制合规风险不至于搞得太难看。 (本章完) 第242章 五个涨停 第242章 五个涨停 “晚上团建可以带家属，对了，请他们带来你们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开完复盘会议，谢景行宣布惊喜福利，三位交易员和风控部门的两位同事齐齐欢呼老板大气。 詹云平问鲍鱼龙虾海鲜大餐有吗，租私人飞机从国外空运来了一整条五百斤的蓝鳍金枪鱼。 季志强问好酒嗨曲美女狂欢有吗，支持全球空降的韩国kpop女团和云顶25年威士忌畅饮。 万雪想要豪华景观房能洗泡泡浴的大浴缸，轰趴别墅、丽思卡尔顿套房，想要的都有！ 但是过了这一晚，三位交易员加两位风控同事，全部上交手机住进酒店上下班有专车接送，同进同出双人成行，互相监管不允许跟外界有任何联系。 公司电脑设备二十四小时监控西柚资本全线转入静默状态，涉及亿万资金的市场短线搏杀，诚信道德无法被施以不切实际的厚望。 谢景行除了自己谁都不信，当然水满则溢，在他挨枪子躺进icu时刻在外奔走的大小老婆还是能信一信的。 趁周末两天休盘，俞童在深圳参加学术会议的空挡，鬼鬼祟祟跑去京城陪周凤澜做产检。 再马不停蹄返回魔都给大老婆接机，期间顺便处理些熊猫tv后续营销策划之类的投后管理工作，日程安排妥帖堪称时间管理大师。 充实假期就这样过去，8月17日，星期一。 谢景行准时出现在西柚资本办公室，带着詹云平三人组与平时一样忙忙碌碌开早会确认当日操作计划，气氛却多了些许深沉异样。 除了徐翔那种，绝大多数私募不会暴力操作短线，与之相对应保密管理也不会过于严苛。 大家略感无所适从是情理之中，谢景行不想再讲些什么，一场团建掉上百万，他自认已经足够慷慨提前支付部分报酬。 当兵吃饷提头卖命不过如此，如果他们接下来一个月时间做不到，凭什么拿他的钱。 “扫单，吸筹拉涨，最高价18.23毛，挂三笔3001手。” 个股煤都特钢集合集合竞价阶段平开，开盘价16.88毛随即放量下探，隔空保持微妙默契的西华证券天山路营业部依然想仿照上周五，做出宽幅震荡洗盘动作。 然而开盘十分钟，谢景行抄起座机下达指令。 扫单，不纠结吸筹点位，卖盘挂单价格从低到高每个档位挂出一瞬间便被照单全收吃光，资金向上肆虐。 大笔买单瞬间消失于无，分时图走势以一种不讲理的方式拉涨。 3001手，上周五西华证券天山路营业部砸盘时就连续挂出了三笔一模一样的大额卖单，谢景行在今天予以回应。 显然双方都看懂了“信号”，又一次达成微妙默契。 他们确定不走人打算享受友军抬轿打配合，谢景行则不屑慢腾腾洗盘琢磨散户手里那点筹码。 “托单，守住18.23价位，有多少吃多少。”谢景行再次对座机电话下达指令。 交易室里，詹云平精神紧绷重复：“托单，18.23。” “别挂大单，我们要吸筹。”万雪说着无意义的废话缓解情绪。 500手，300手，700手，季志强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作响，一笔笔零碎卖单被吃下，持仓市值分秒间飞速增长，冰冷的数字不停跳动。 他脸色微微涨红吐出口气：“太简单粗暴了，简直狂的没边！” 煤都特钢今日开盘价16.88，18.23是涨幅8%的价格，也就是说谢景行特地留出了到涨停板的2%价格区间！ 游资在吸筹带拉升股价时通常有两种选择，要么低位吸筹而后临近尾盘突然爆量急速拉涨，用大笔买单封死涨停板。 这种就是穷逼，手中资金量不足，需要通过暴力拉升告诉散户，老子很有钱很有决心炒作这支股票，你们现在抛筹码跑路卖飞了可别后悔。 要么持续温和扫单吸筹，带动市场情绪散户跟进买入卖出增加换手率流动性，股价水到渠成上涨直至涨停。 这种是真正有实力且比较良善的游资玩法，不会刻意逼迫市场情绪，又能适度压低吸筹成本。 而谢景行选择介于两者之间，大笔托单将股价维持在涨幅8%以上，散户买卖皆可随意进出激活换手率流通性。 资金在手跟我走，跟风喝汤的散户欢迎，但别想以比我低的成本进场；获利跑路的散户请走，抛盘多少我都高价接着，千万别客气。 以分秒计算的交易，资金嗅觉无比灵敏，每一个指令永远都会在下一秒钟得到市场的瞬间回应。 股价走势很快在18.23价位以上企稳波动，一度触及涨停盘又很快打开，多空双方在2%区间纠结厮杀。 截至午间休盘再度触及涨停，虽然涨停盘只有区区几百手挂单。 短短两個小时，詹云平三人组倾泻1.1亿元资金吸筹6万多手，与之相比什么互联网行业烧钱大战效率弱爆了。 “下午放弃18.23价位，自由扫单吸筹，尾盘拉涨停。” 午休在会议室里吃外卖，谢景行更新操作指令。 季志强草草咽下口中吃食：“不陪散户玩了？” “量能在萎靡，散户会产生惜筹情绪，给他们缓口气。” 谢景行情绪平淡，尽量把目光放到几天之后。 詹云平放下餐盒喝一大口咖啡提神，下午他们的工作量要增加了；万雪默默用两根手指把一杯冰淇淋勾到面前，今天是星期一，来顿奖励餐，明天再减肥。 季志强略感可惜，他突然发现自己还蛮喜欢超短线暴力搏杀的，和往常的交易状态完全不同，很刺激。 当天下午，股价走势维持高位震荡换手率持续上涨，尾盘爆量5万手天量买单封死涨停盘。 君泰魔都淮海南路营业部、君泰总部、一个机构专用席位随煤都特钢一同登上龙虎榜，全天吸筹13万手总仓位达到6.3亿。 当晚煤都特钢发布年半年报，特种高温合金钢材营收4.7亿元，同比增长31.97%，占营业收入比重高达16%，去年同期为12.5%，2012年为11.4%，军工营收占比逐年大幅提升。 星期二一早，集合竞价阶段涨停板买单减少到1万多手，并且快速减少。 前期获利盘对其特种钢材营收占比提升利好预期释放殆尽，卖单大大增加，谢景行继续下达吸筹指令，尾盘拉涨停。 全天吸筹15万手总持仓高达11亿元，在这一天煤都特钢两个月内涨幅超200%。 但从吸筹数据可以看出，尽管卖单大幅增加，谢景行拉涨停很轻松没费多少力气，有其他大资金入场。龙虎榜上显示，一个机构专用席位买进了4000万元。 詹云平三人组晚上回到酒店休息百无聊赖聚到一块吃夜宵消磨时间，万雪拿起了一份炸鸡可乐，周二吃增肌餐很合理。 星期三继续加速拉涨停，又有一个机构席位登上龙虎榜，买进5500万元。 今天来顿高碳餐，豆角排骨焖面搭配小麦果汁。 星期四，缩量加速拉涨停，龙虎榜上单一君泰证券总部买入1.3亿元，其中有4000万是君泰自己买的。 肯德基疯狂星期四打折促销活动，吃顿放纵餐应景，小麦果汁换成颜色漂亮的鸡尾酒小酌一杯好入睡。 星期五，再次缩量午盘涨停，下午涨停盘堆积大笔买单，且零散小笔买单加入越来越多。 五个交易日五连涨停板，回溯过去一周龙虎榜，煤都特钢买入方阵容豪华，三个机构专用席位，君泰证券总部席位，还有君泰魔都淮海南路和西华京城天山路两个典型游资营业部席位。 西柚资本总计吸筹17亿，占总仓位三层，超额达成本周操作计划，比预想中顺利很多。 所以庆祝一下，今天吃顿……我不要脸，我就是吃……万雪身心俱疲懒得找借口，熟练抿了口酸酸甜甜的鸡尾酒，再拿起下午茶小甜点送送进嘴里，情不自禁笑出一对小虎牙满脸满足。 这才是人生啊，神不知鬼不觉伸腿用力，将藏在工位下的电子秤踢到一边。 “我不吃啦，我要减肥，哈哈哈哈。” 谢景行关上门走出会议室，屏蔽季志强贱兮兮的夸张嘲笑声，伸着懒腰回到独立办公室。 “谢总，您现在有时间吗？” 许久不见刚刚出差回来的唐曼跟进来，她这段日子过得愈发滋润，上有令人流口水的期权奖励钓着，下有无数同行、创始人捧着。 忙碌做项目之余，尽量分出时间多多社交出席各种讲座峰会维持人脉，争取年底风险投资榜单排名更上一步。 只要不提苏禾什么都好，她把一个礼盒放到办公桌上：“去港岛出差顺便收了几张古董唱片，见者有份分您一半。” “项目怎么样？”谢景行点头致谢。 成熟女人知情知趣，自从在马代年会那天晚上礼貌婉拒，唐曼就进退有度止于分享爱好，把他当成私人同好。 “货拉拉从深圳地区切入，业务扩张速度很快已经遍布广东。不过货运业务市场足够大，短时间内不会跟滴滴短兵相接。” 唐曼简单汇报手头负责的项目，话锋一转说起别的：“最近有人找我施压了。” “五峰农业项目？”谢景行大致有所猜测。 唐曼挑了下眉毛：“他们的投资方光大控股请托我的一个老朋友说情，希望我们能够入股五峰农业，他们愿意签短期溢价回购协议，主要是想化解前段时间的负面估值风险。” “这不是疾病乱投医吗，他们化解估值风险，云山还怎么进场收购。”谢景行不以为然。 唐曼不自觉抬手挽着一缕发梢眼神满是欣赏：“听说马老五，呃，五峰农业创始人马殿成躲在京城家里谁都不见，他妻子朱金凤跑去海南躲风头。” “民间债权人组团申请调查，发现他们夫妻有恶意转移资产情况名下有多套房产大笔现金存款，正在收集证据谈判追债，实在不行只能起诉。” 她语气复杂解释：“银行债权方很慌不敢展期贷款，公司已经发不出工资了，再拖一两个月会彻底暴雷，包括光大控股在内的前期投资方都会被埋里面。” “拖不了那么久，你坚持一下。” 谢景行做出定论，云山的收购团队正在低调入场中，据统计发现五峰农业拖欠两千多名员工上千万工资。 全靠管理层卖力忽悠拖延时间，可靠情报透漏，有中层管理良心发现，愿意做出头鸟带着基层员工强力讨薪，大概就在这几天。 既然朱金凤夫妇不想自己体面，那就只好帮他们体面，到时候光大控股等前期投资方别想从云山集团多拿走一分钱，老老实实认赔离场才是正道。 唐曼幽幽叹气，五峰农业再怎么烂也是一家体量十亿级别的企业，易如反掌轻松拿捏，眼前这位年轻小男人真是让她略感难以自持。 “我这边的压力还好，主要是你，接下来没有大项目安排吗？”她漫无目的发问，习惯了谢景行高调活跃主导一个个大项目，这两个月乍一低调莫名感觉不踏实。 “接下来半个月到一个月我都在公司，二级市场行情还不错。” 谢景行早有心理预期，交易小组手里还有大笔仓位没动用，煤都特钢怎么也要走出一倍涨幅，才值得他亲自操盘一回的票价。 而且新的投资经理没两个月找不到，一级市场方面重点项目也不多。 被唐曼拉着聊了会儿工作，眼看到下班时间，谢景行礼貌邀请她一起吃晚餐适当维护工作关系。 仔细检查身上没沾到长头发、香水味什么的回家，果不其然遭到俞童警犬般的审察，没办法，肚子越大越敏感。 勉强应付过去，周末观看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罗永浩大战王自如算是娱乐放松调剂，两人在没有主持人的情况下激情唇枪舌战辩论三小时。 王自如被罗永浩那不讲理，但非常自洽的逻辑怼的毫无还手之力。 谢景行在家里搂着俞童笑得不行，顺便打电话给小王夸奖几句。 这家伙可能是想着弥补融资事件的裂痕，特别卖力把他的建议当重点工作办，说服罗永浩二人在熊猫tv直播，又发微博帮忙拉人气，直播在线人数峰值破百万。 同时蹭刚刚结束的英雄联盟夏季赛热度，牵头举办互联网公司英雄联盟大赛，快手、字节跳动、腾讯、滴滴、阿里巴巴等等众多互联网大厂小厂给面子，纷纷组织员工组队参赛。 这年月普罗大众对互联网公司的关注度热情正处于高速上升期，各家企业之间恩怨情仇话题度适宜造梗，且英雄联盟游戏本身颇有大火态势。 比赛办的热热闹闹，严格意义上讲，这便是小王期待的pgc专业内容制造。 还有另外一项大手笔营销活动，由正能量主播麦萱搭配一位知名知识科普网红，举办常识类直播答题有奖活动，瓜分一百万现金。 ——百万答题，全民狂欢。 网络直播行业烧钱大战，没有一点点预兆的开启，斗鱼陈少杰没有一点点防备骂骂咧咧积极迎战，同行们怨声载道担惊受怕。 与此同时，他们不约而同怒骂的幕后资本黑手谢景行，无暇回应理会。 又一周交易日，数以十亿计的资金即将燃烧，这比些许噪音美妙多了。 (本章完) 第243章 宋助理工作日常 第243章 宋助理工作日常 【百万答题——从打车送话费到直播答题瓜分现金，谢景行总是能以层出不穷的烧钱新样引领互联网行业如火如荼的无脑金融泡沫大战。 且不论被迷妹迷弟以及无节操创投圈专业人士吹捧为‘少帅’的谢总是不是好战分子，人们不禁想问：他这样肆无忌惮一副我就是有钱的做法真的不违反恶意竞争商业法吗？ 挥舞支配砸钱获得光鲜名声的背后，他的投资版图真的能赚到一分干干净净的钱吗，我是指不靠忽悠投资人的那种。】 “这篇文章的作者是不是去年那个公开说中国大妈战胜了华尔街的网红博主？” 清晨，宋安梨照例汇总当天工作内容，摘除琐碎信息垃圾，将重点排进日程表发送谢景行邮箱。 “呃，他还是位作家，出过一本商业财经科普书卖的很火。”助理轻声补充介绍。 宋安梨讥讽的撇撇嘴：“找个中间人买他几本签名书，就说我要送人。” 树大招风，即使没有重大舆论爆点，平时负面攻击同样数不胜数，只不过大多不具备煽动指向性所以放任自流罢了。 这种具备影响力的财经网红似是而非明显蹭热度则先礼后兵尽量友善公关，大多软硬兼施稍作警告便打发了，毕竟上蹿下跳都是生意，少有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好的。” 助理陈曦低低应了一声，她身材瘦瘦高高脸蛋清秀气质凄苦，外在形象颇具迷惑力。 给人感觉是那种高中男生一辈子忘不掉的同桌女孩，并没有特别漂亮，清纯且柔弱充满青春伤痛文学女主角的调调。 事实上家世良好履历出众，金陵外国语中学+英国剑桥本硕，在苏格兰皇家银行亚太区工作三年。 今年因母公司并购血亏战略收缩业务大裁员，她果断要了n+3分手费主动跳槽跑路，典型中式精英教育产物，能力在线的精致利己主义职场卷王。 这样的助理宋安梨现在有五个，陈曦负责对接云河物流、魅族集团等谢景行直接参与管理的部分工作，其他四位各自分工不同。 程森私下提醒某位少帅是“皇帝心态”非常贴切，财富版图摊开已然略有帝国框架，需要通过一整个团队发号施令才能顺畅行使权力。 某种程度上如果她有胆子且愿意，只需要勾结寥寥几人，便能短时间内作個大死…… 宋安梨揉揉太阳穴驱散不切实际的念头，神情淡淡挑眉瞥了一眼：“没事出去吧，叫诺拉（norah）进来。” 陈曦轻手轻脚给瓶换水插上鲜，把遮阳窗帘拉下半截，轻手轻脚退出办公室。 最近“茶姐”有点更年期情绪不稳定，大家都加倍小心伺候着不敢犯错……茶姐，豆瓣八卦小组给宋安梨取得外号，佩服和抹黑意味皆有……一个25岁的小姑娘走大运居于高位，个中微妙难以充分表达。 反正她自认要是有同款祖坟冒青烟的机遇，不会比任何人做的差甚至更好，以己度人其他几位助理大抵也是如此心态。 “给滴滴打电话。” 电脑屏幕显示着煤都特钢个股走势，又是一次缩量加速涨停，第六个涨停盘，技术面承压态势如山，好像下一秒便要破开涨停板一泻千里。 宋安梨只是看着心里就喘不过气，影响情绪愈发深沉惜字如金。 同样有着名校海龟工作经历的中年助理诺拉不敢多问，当即拿出手机给滴滴董事会秘书打去电话，开着扩音沟通片刻。 挂断电话后，宋安梨转而亲自打给柳青：“喂，柳总，是我宋安梨。我这边收到通知了，过两天开董事会是吧？” “对，宋总有什么指示？” “不敢不敢，是这样的，谢总最近比较忙。他特地嘱咐我跟您提前沟通一下会议内容，到时候由我代为参会。”宋安梨解释道。 “没什么大事，总结过去半年的财务状况和未来半年的财务预算审批，还有我们陆续在新加坡、马来东南亚等地的业务开展，这些谢总都知道。” 柳青爽快答应：“唐总会代表西柚来开会吧？到时候你代表太禾来投票凑个数就好。” “没问题，我和唐总一定准时到。”宋安梨笑盈盈道谢。 随着连续融入巨额资金股权结构愈发分散，滴滴董事会席位已经扩大到8席，朱啸虎等小股东拥有的一个董事会席位转给太禾资本。 只要提前沟通好无异议，谢系两票和管理层三票就能掌控董事会。 “行，到时候来请你吃饭。谢景行忙什么呢，好久没看到他嘚瑟了，不会真被负面舆论搞崩心态了吧？” 柳青好奇地调侃，宋安梨轻松应付过去，没露半点口风。 在密密麻麻记录待处理事项的日程表上勾掉一项，勉强松口气，再这样下去煤都特钢股价不崩她要先崩了。 难道自己真是被强捧起来的？ “宋总，得去机场了。” 不给宋安梨怀疑人生的机会，助理催命似的提醒时间。 近两个月内，小米、华为荣耀接连发布直接竞品，魅族mx4销量受限产能产量劈叉式下滑，媒体把这非战之罪一股脑塞给谢景行。 哪怕他入主魅族满打满算不过三个月，魅族mx4是早有规划的产品。 黄章有点抑郁想要归隐山林回家养喂鱼，他家里那帮子亲戚开始躁动，贼心不死想把手插进供应链体系。 白永祥独木难支，她得拿着少帅的尚方宝剑去珠海为其撑腰，什么都不要管，开足马力扩大产生囤货mx4pro。 这一现今市场上给谢景行最有十年后熟悉感的全球首款安卓指纹触控手机，11月份发售前至少要囤货300万台。 可以说对魅族而言是背水一战，生产车间里已经悬挂梭哈mx4pro的横幅，不比去年滴滴血战上海滩的誓师大会氛围差。 只是科技制造业经营周期远长于互联网。 等待，耐心等待，此刻我们处于黎明前的黑夜——谢景行在致全体员工内部信里如是说。 ………… 宋安梨在珠海停留三天，便如飞鸟般赶往京城参加滴滴董事会。 “大跌！” 刚走下飞机，她最信任的助理诺拉凑到耳边声若蚊蚁吐出两个字。 宋安梨嘴角淡笑不变：“先去滴滴公司。” “小马奔腾的钟总在等您。” “让他们等着，等不及就辞职走人！” 宋安梨坐进车里拿出手机连上网络点开炒股软件，今天是星期四，截止早间开盘煤都特钢走出九连涨停板。 而在开盘半个小时后，涨停板被暴力砸开，一条阴线笔直向下没有任何阻拦。任何具备基本常识的股民都可以想象到，上午交易过程多么血腥，卖出的空军势不可挡，买入的多军遭到屠杀哀鸿遍野。 血洗，短短两个小时内交易量破15亿元，并且走势毫无稳住趋势，如果下午依然如此跌停近在咫尺。 西柚主动策略小组的仓位是用了杠杆的！ 总计55亿仓位，亏损达到60%就将遭到强平。而连续强拉九个涨停板下来，西柚的持仓可以预见的会很高。 尤其是今天上午高达15亿的交易量证明谢景行是有抵抗动作的，虽然这完全没用，但持仓成本又进一步增加了。 现在的关键在于，西柚仓位有多重，能否抗住这一波有可能单日20%的巨大跌幅。 如果扛不住走出天地板跌停，市场情绪爆炸，产生连锁反应跌停会一个连着一个。 那么便不是亏损60%遭遇强平的问题，爆仓，55亿元现金瞬间灰飞烟灭一分不剩。 这不是笔小钱，云河物流为此拉来了数家部级国企巨头投资；柳青组风投全明星阵容吃下快的笑到最后。 谢景行喋血曼哈顿街头挨枪子，苹果三方给的股份补偿置换成现金也不过这个数，还是存在平衡股权、释放善意多种考量。 更加致命的是，连锁反应不止在股市场内，太禾西柚无一不善用杠杆，光云河物流春城仓储项目就堆积了50倍杠杆。 “停车。” 宋安梨关掉炒股软件，司机看看前后车辆，想说这里停车违章。 助理诺拉无声皱眉递眼神，他只好见缝插针把车停到路边。 宋安梨下车走远捏着手机来回渡步，一个个名字闪过，最终给程森打去电话：“谢总有联系你吗？” “你是说那件事？已经接触上了，进展顺利两个月后出结果，最好别在电话里聊这种事。”程森语调悠闲。 宋安梨沉默几秒不自觉压低声音：“接下来谢总要是联系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你试探我？”程森提起几分精神。 宋安梨没做解释干脆利落挂断电话，要是想短时间调集单笔十亿体量以上的资金补仓，只有程森负责的隐秘基金可以做到。 其他无论云河、太禾西柚，最起码得三天时间，期间会传出风声。 只要不补仓，现有的55亿仓位亏光也顶得住，一定要理性。 宋安梨想了又想，最终没有拨通谢景行的电话，忽然间脸上莫名挂起明媚笑意。 差点忘了，他嘴上说着有承认失败的勇气，但他从没失败过。 ………… “止跌了。” 君泰证券总部，自营业务办公室，下午股市收盘有人懒洋洋靠在椅子上伸腿说道。 煤都特钢当日以2%跌幅报收，多空双方在平盘区间反复厮杀稳住阵线，当日交易额57亿元。 西华证券京城天山路营业部位居龙虎榜卖出量第一席位，第二是君泰总部；君泰魔都淮海南路营业部买入榜第一。 果然是调仓换筹码稳住走势，也就是说战机被拖到了明天。 “这个营业部席位是哪个游资用的，打法有点彪悍啊。”隔壁同事探头看了一眼评价道。 他挠挠头显摆：“不是游资，西柚资本的席位。” “少帅谢景行？” “不是，他公司的一个投资经理，好像是叫王学庆。去年收益率蛮高的，公司开年会他来过。” “王学庆不是去世了吗？我记得前几天他微信朋友圈发过丧讯。”另一个同事跟着接话。 他咂吧下嘴：“没有吧，我认识他们公司的何川，他说王学庆打球受伤进医院了。” “那这短线是谁做的？三个月300%涨幅，看着要出货跑路了。” “不一定，他们跟别的游资做接力了，流通性很好止跌后市场情绪也不差。就算要出货，明天周五支棱一下，下周也有玩。” 几个拥有头寸权的交易员你一言我一语交流意见，他们介于投资经理和普通交易员之间，投资自主性较高，对市场需要主观能动性。 ………… 天津，金通国际资本。 股市收盘，宽阔公共办公区里上百位员工匆匆上厕所喝水抽烟休息，接着小跑着返回工位。 “铛铛铛。” 经理用力敲了几下响锣，扯着嗓子大喊：“赶紧动起来给客户打电话，月底了啊，想想你们的业绩，今天不努力明天变垃圾！” 一时间办公室里嗡的炸响，上百人抄起电话对着股民电话号狂轰乱炸。 “喂，老王，今天有关注煤都特钢的走势吗？对，是跌了，那是我们的团队做的！这支票前两天我是不是就跟伱说了，你买了最少能赚个30%！”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只要你来我们这里开户，就能享受到我们专家给出的投资分析。入金200万以上还有机会跟我们的导师一起炒股发财。” “什嘛？你不想开配资账户用杠杆风险大，你这又是老脑筋了，用了杠杆使用资金变多才好控制风险啊……煤都特钢还能不能涨？这我不能说，这样吧，你晚上来听我们导师的龙头战法讲课，对对对，在熊猫tv的直播间……” 业务员一手捂着耳朵挡住杂音，盯着贴在桌面上的话术小抄猛猛输出。 ………… 某汇集众多股民用户的炒股论坛，一篇篇标题带有‘煤都特钢’的帖子快速刷新。 【单日50亿交易额，真特么提气，给我看湿了。这才是短线游资炒家，哪位大佬知道君泰淮海南路营业部是谁的席位？赵老哥还是徐总舵主？】 【徐个毛，徐和赵可不会这么好心，给散户殿后跑路。】 【跑？谁说要跑的，会不会看技术面？前两天缩量上涨上方承压，今天打开涨停爆出获利盘短期调整，上涨通道反而打开了，可以期待一下五倍妖股。】 【别吹牛逼了，你知道个勾八什么是左侧资金什么是上涨通道吗？明天散户不跑直接给你埋里面。】 【理性分析，明天至少还有个涨停，今天空头出货没能砸到底，市场情绪还在。多头意志坚决，上午被砸没反应过来，下午就果断承接。博短线的可以试一试，反正鄙人王满仓从不忽悠，常灌板块的都知道我喜欢用仓位说话。明天跟着买进就完了！】 (本章完) 第244章 本地生活新战局 第244章 本地生活新战局 夕阳带着燥热隐入地平线，一辆商务车缓缓停在办公楼下。 远远望去，脸蛋略带几分娇气的年轻女人被助理簇拥着下车，架子堪比大红女明星，但实质身份地位高出一栋楼。 男人感慨的踩灭烟头反身回到会议室通风报信，些许乱嗡嗡交谈声过后，众多男男女女正襟危坐。 “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 宋安梨走进会议室跟钟丽芳握手打招呼，接着颔首环顾一圈，动作自然落座主位，：“不耽误大家时间，直接开始吧。” “我们今天要最后敲定电影《心路放》宣发方案，增加新媒体营销预算占比，大规模点映扩散影片口碑，以配合十月一黄金周期间电影票线上预售。” 电影《心路放》最大投资方是谢景行/王公子，其次是宁浩及制作团队，小马奔腾等多家影视公司都有参与。 然而蛋疼剧情出现了，宁浩本人跟美团旗下的线上订票网站‘猫眼’有人脉关系，双方谈妥在如今这年月电影票预售模式还处于实验性状态的情况下大规模预售。 与之相对应，钟丽芳这位手艺新潮的金牌制片人鼎力支持，意图增加千万新媒体营销预算配合预售发行玩法。 另一头掌管发行的小王对此也持认可态度，他家的万达院线跟线上售票渠道合作关系同样良好。 “大众点评不行吗？”宋安梨听了一会轻飘飘发问。 “我们跟大众点评沟通过，他们影院覆盖率比猫眼低，补贴条件也差一点。” 宁浩赶紧跳出来代替发行方解释：“当然，最好的情况是不做二选一。所以我们今天敲定宣发方案，明天跟发行的人拿着宣发方案再去找猫眼谈判一轮，如果我们的新媒体营销方案漂亮能带动他们的预售增长，有希望谈下来三方合作。” “明天王总会来吧？”宋安梨不置可否懒得多加干预。 新大饿资金资源非常充沛，跟美团在团购领域全方位烧钱完全不虚。用户从十块钱买一张电影票到现在三块钱就能买一张票，为国内电影事业做出巨大贡献。 奈何新大饿还没内部整合明白，线上订票业务部门具体到单个项目难免管理混乱，猫眼票房以子公司形式独立运营效率更高。 相较之下细节处差点意思，这也是整体宏观战局的显现。 目前本地生活+团购市场进入新阶段，首先在线旅游市场各位选手烧钱都快烧成了干尸，自十年前起边血拼边谈合并的携程、艺龙又一次传出并购风声。 同时去哪儿网、同程、途牛三家也纷纷插上一脚，今天你要娶我，明天我要嫁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家真的一滴都没有烧不动钱了，现在的问题是——谢景行王八蛋！ 好吧，总跟谢总有关系，他半年之内连续主导滴滴-快的、大众点评-饿了么两桩并购案，极大刺激民间与专家乃至官方对‘商业垄断’的敏感点。 虽然国内商业法不健全，但又不是真没有。 无论携程要并购哪家同行，最好拉上几个同盟一起上避免独自全资并购，从而合理规避商业垄断风险。 bta三家都有意向参与，其中百度上蹿下跳最为积极尽显款爷本色，如果能入股携程就可以跟糯米网达成战略互补。 于此同时，赶集网和58同城也打不起了，诸如智联招聘、人人车、链家此类的信息发布平台细分赛道产品快速成长，它们两家危机感与日俱增琢磨着合并。 这样一来整个本地生活服务战场瞬间明朗，各方跨界混战代表鸣金收兵，只剩新大饿、美团、百度糯米三家背后各自站着大爹的种子选手狗咬狗。 脱离被围攻态势的美团压力骤降，收缩外卖战线对团购业务重拳出击，顺便还能从酒店、周边游景区门票业务切入给携程几个大嘴巴子，端的是八面威风游刃有余。新大饿忙着内部整合，外卖战线进攻性不强，团购方向前看美团后防百度，夹在中间稍显吃力，靠着谢景行给出的一些新颖产品思路时不时能沾点小便宜。 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美团模仿追赶，比如酒店团购转预订，王兴個不要脸的抄袭飞快，丝毫没有他跟苏禾叫嚣谁都不能让我下跪的气节。 等他梳理清楚和投资方阿里巴巴的关系，重振团购市场老大地位，就该掉头全面开战进攻外卖业务了。 至于百度糯米网，其负责人年初在水立方发布会当着李彦宏的面吹牛逼，喊口号今年不做到市场第二他辞职。 除非新大饿和美团在年内完成并购，要不然这个说法大家伙只当听个乐呵，反正宋安梨非常不屑。 毕竟那是位拥有极其奇葩脑回路的人才，骚包到跑去战略入股电影院线，以期实现弯道超车豪取在线售票业务第一位置。 可怕的是还真让他给办成了，办成一半，斥资1.5亿入股星美院线1.59%股份。 就目前新大饿和美团默契收缩战线，把在线订票打成天坑泥潭的情况下，居然敢以如此轻描淡写的试水心态进来凑热闹。 有些时候，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能犯错白白失血。 相比起暗流涌动的大局，旗下投资的一部电影项目跑去跟美团合作未必是坏事，给百度放血更重要。 没必要专门去跟徐诺打招呼，这应该算是平台业务归她负责吧？ 宋安梨不太确定转念将之抛到脑后，《心路放》说到底不是小马奔腾独资，宁浩、王公子各有利益。 甚至裴妃都想票房卖的更好坐稳电影明星咖位，和她同期的四小旦还都在电视圈混呢。 这种熬出头的诱惑力加持，想让她凭白吃点亏，把电影线上预售跟条件差一筹的大众点评签独家不现实。 “宋总，我们安排了饭局，一块吃点？” 开完会时候不早了钟丽芳出言邀请，宁浩和徐峥一大票人陪着笑脸附和。 他们可不知道宋总神游天外压根没当回事，生怕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脑袋一抽，就要搞点事情把他们前后耗时一年关乎上亿利益的心血当做置气的牺牲品。 说起来宁浩去年刚从小马奔腾出走自立门户，跟钟丽芳等人关系都不错，他很不想产生争执闹不愉快。 去年只见过谢景行一面就签下充满资本博弈性的投资条款，那会面前的小姑娘还是站在老板身边，默默承受裴妃脸色的小助理。 戏剧性十足都可以拍部电影了，宁浩暗自想着脸上笑容愈发亲切，签下资本对赌协议那一刻起，他的艺术家傲气不知不觉沉寂消退良多。 “来之前刚约好一个饭局不好不去，明天我们再聚。” 宋安梨客气婉拒，她和柳青约好了晚上去唱k，这大姐拐着弯“关心”谢总最近在干吗，粘上毛比猴都精不是个好打发的。 明天王公子来京城也是个麻烦，活像村口老太太抱怨谢景行点完火就玩消失，投后管理服务非常不到位。 再想想揪心的煤都特钢股价走势，她哪里有心情应付无聊饭局。 (本章完) 第245章 狗叫的王公子 第245章 狗叫的王公子 第二天王公子果然跑来京城，站在院线发行立场敲定《心路放》线上预售方案。 发行和制作方增加千万新媒体宣发预算，大众点评匹配猫眼的票价补贴三方合作，提供线上渠道宣传资源，开画档期9月30日。 “听说京城这边有个短视频项目‘秒拍’很火？” 开完会宁浩带着人匆匆离去跑路演宣传，王公子看似随意挑起话头。 今年世界杯热度爆表，德国队和巴西队奉献了一场举世皆惊的单方面屠杀，令野蛮生长的网络体彩行业戛然而止落得一地鸡毛。 同时给短视频带来一波超高流量，优于文字图片的即时传播效应逐渐显现，并且二次创作互动传播玩法吸引眼球。 上个月秒拍短视频借助世界杯的‘体育’元素，成功引入国外热度奇高的的冰桶挑战赛。一把年纪的周鸿祎非常卖力气，在熊猫tv开直播往脑袋上扣冰桶，点名老朋友雷军。 雷军果断接受挑战反手点名谢景行，虽然闭关股市不问世事的谢总没做理会，但实打实的投资机会大家都能闻到味。 宋安梨整理太禾资本提交投决会项目名单，就看到一个美图网旗下的‘美拍短视频’产品，占据年轻女性细分赛道。 至于秒拍，目前受资本追捧，谢总认为性价比不高。 “你们普思资本想投？”她心中有数不想多事。 王公子绅士地给她倒杯水：“你有没有发现短视频产品的冲击力？陌陌、微博这样的传统文字图片平台都跟着上线短视频功能。” “这显而易见……但熊猫tv的核心业务是直播+长视频pgc专业内容，如果想切入短视频领域，有些得不偿失吧？”宋安梨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不，我没想跟风。” 王公子摇摇头，组织语言解释道：“之前谢景行介绍我去字节跳动参观，张一鸣的理念很有意思。他认为人的时间有限，分配给固定休闲娱乐的时间就那么多。” “站在宏观层面，传统的音乐、电影行业，新兴的网络小说、娱乐直播，大家都在一个固定份额的盘子里抢饭吃。” “短视频只不过是把用户上厕所本就不适合看电影听音乐的碎片化时间占据到极致。但用户提上裤子走出厕所有两個小时休息时间，还是会更倾向看一部电影，而非刷两个小时毫无营养的信息垃圾傻乐。” 他自信满满耸动肩膀：“所以我认可短视频的乐观前景，但不觉得它能从整个大盘子里抢走多少份额。” “不过根据张一鸣这套理论，我们现在面临急需解决的竞争对手，包括bta在内一大堆平台在模仿我们的直播百万答题活动，还有斗鱼、虎牙几家。” 王公子孜孜不倦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归正题：“我们基础流量规模不占优，再这样玩下去，我们损失的不止是新增用户，连核心用户都会流失。” “我觉得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大家都知道烧钱转化的用户粘性非常低，因此核心还是在于谁能烧的起钱。不对标bta，至少在直播行业内，我们有信心坚持到最后，这也是我们一开始决定通过直播百万答题引流的初衷。” 耳濡目染之下，宋安梨不知不觉间完全变成谢景行的形状，对简单粗暴的烧钱玩法承受能力越来越高。 王公子眉头紧皱略显沉不住气：“你知道我们百万答题活动的引流成本是多少钱吗？一个用户不超过7分钱！而字节跳动最有效率的预装机引流成本是一个用户1块钱。” 就好像一百人有吃饭需求，结果厨师做出两百道菜，并且还持续不断有新菜端上桌。 这意味着厨师原本掏出特级大师证书就能招揽到食客，现在得站在门口扯嗓子喊，可以预见以后得跳段脱衣舞。 简而言之，百万答题成本太低廉，低到足以让人丧失理智的程度。 “所以我们能做点什么？” 宋安梨没想到获客成本会这么低，瞬间理解问题所在，可惜这不是她能解决的。 王公子神情不自觉停滞，脸色微微发红：“我不怕短视频，更无所谓烧钱，就像你说的，烧钱引流获客是我们的既定战略。” “我明白。”宋安梨微微颔首。 “我刚刚说的意思你都理解吧？百万答题获客成本太低，大家都停不下来。但百度搜索、今日头条、知乎这类知识性平台做百万答题，获取的客户都能够直接绑定主营业务。” 王公子沉吟扭捏道：“我们不行，我们弄来的客户要有一个转化期。长期这样搞下去我们太亏了，要解决相应的盈利模式或者别的什么，你懂吧？” “我懂。” “所以我们要做点什么。” “对，我知道，我们要做点什么？”宋安梨认真倾听给出回应。 王公子眼睛瞪得像铜铃，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住涨红的脸：“你给谢景行打电话，让他跟我谈。” 一句话说完，整个人要碎了似的，他真心不想接受这个尴尬事实。 “这样吧，我向谢总汇报，晚点给伱回复。” 宋安梨转动手腕看时间，这会股市盘间交易。王公子触底反弹感觉受到奇耻大辱，站起身砰地踢倒椅子：“不行！你现在就给他电话！熊猫tv是我们一起想的点子，他要是对上轮融资有意见直接说，总消极回避躲着我什么意思？！不想合作你们就退股走人！” 说开反倒不怕丢人了，暴跳如雷扯着嗓子嚷嚷，唾沫星子乱飞声音洪亮在宽阔会议室里回荡。 宋安梨被吼得耳朵疼，多少沾点发自内心怕他丧失理智动手打人，小跑着出去打电话给谢景行。 “谢总的电话。” 片刻后，她回到会议室小心翼翼把手机放到桌面上。 助理诺拉陪在旁边手背在身后，会议室门口几个小马奔腾的男同事探头探脑，只等摔杯为号掏出斧钺钩叉并肩子上降服无能狂怒的野蛮人。 “后天百万答题由《心路放》赞助，云河物流旗下的闪送业务，新大饿的团购、外卖业务，你自己想办法去谈，口播广告和每期节目冠名，活人还能让尿憋死。”电话那头传来谢景行鄙夷的语气。 王公子狂躁症上身拍着桌子喊：“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盈利模式，我不怕烧钱……” “你他妈就是怕烧钱！你自己都明白这种玩法引流成本太低廉大家都会陷入非理性竞争博弈，那么下一阶段是什么？失去理智后的内卷，大家比谁更能突破下限，你夸大奖金数额我出软色情问答题目。等着吧，最多半年这种获客方式就玩不下去了，官方会出手管制。” “ok，你总有道理。半年就半年，反正我无所谓，最多烧掉几个亿呗，老子烧的起。” “我忙得要死没工夫哄孩子，以后你少烦我，还有你m-fxxk再敢朝宋安梨狗叫试试……草！” 电话匆匆挂断，最后一声低喝清晰入耳。 王公子怅然若失放下手机，理了理衣领余光观察周围，扬起下巴轻咳一声：“他天天就知道瞎忙不干正事，回头再找他算账。” “呃，那暂时就这样？” 宋安梨娇气的小脸蛋挂着僵硬笑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 王公子哼声哼气摆摆手：“算了，就这样吧，我跟他之间有什么问题不涉及你，刚刚有点情绪上头。” “嗯嗯，说破无毒，大家都是为了做好项目。”宋安梨软言软语很给面子。 王公子是要脸的人，自认跟面前这个喜欢告状找男人撑腰小娘们缓和一句已经足够尊重了，当即倒驴不倒架晃荡着肩膀告辞走人。 会议室里恢复安静，宋安梨双手撑着桌面，无力地垂头愣愣出神。 昨天她刚刚乍然醒悟，内心深处被潜移默化奉为宗教信仰式的男人，其所获得一切成功并非理所当然。 今天就有反例印证，原来有些男人面临压力时会这么不堪。 ——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无需畏惧任何人和事物。 “宋总，下午没行程，我送您回酒店休息？”助理诺拉以为她被吓得没缓过劲。 宋安梨忽然扬起脸捋了下耳边碎发，抓起手机明亮眼眸中泛着水汽：“不用，我去个卫生间。” 诺拉目送她并着腿体态别扭离开，不经意间看到桌面上被抓皱的纸质文件，表情瞬间扭曲。 咧咧嘴连忙悄悄跟过去，闪身进入卫生间把‘禁止使用’的标牌拖到门口，做贼似的躲在门后面。 卫生间隔断里一阵悉悉索索，接着若有若无的熟悉娇气嗓音喘息，被风一吹便消失。 诺拉直到感觉腿站麻了，赶紧收起标牌恢复原状一路小跑回会议室。 “煤都特钢涨停了？”宋安梨很快走进来，脸蛋泛着淡淡粉红。 诺拉目不斜视盯着屏幕：“嗯，涨停。今天量能比昨天还大，临近尾盘股价突然拉涨，突破历史新高了。” “很正常，昨天破板就是因为历史新高预期，引起了很多外部资金关注市场情绪不稳定。稍微调整一下，今天就有很多外部资金进来承接股价。周末两天市场情绪恢复冷静，下周发现煤都特钢已经带动整个军工板块持续发力上攻点位，会有更多追热点的资金进来接盘。” 宋安梨气定神闲笑盈盈道：“不过下周得技术面盘整，流通筹码重新洗一轮，后续盘面表现稳定还有的涨。” 诺拉看她拽着半生不熟的专有名词侃侃而谈，心想昨天半路赶我们下车时你可不是这样的。 间接对那位还未曾一见的谢总景仰之心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激情话聊办那事都不忘聊工作。 意志坚定堪比唐僧，这样的人不成功简直没天理，反正她老公做不到。 现在的小年轻样真刺激，诺拉抿抿嘴情不自禁轻轻夹紧腿。 (本章完) 第246章 个人前程这点小事 第246章 个人前程这点小事 8月29日，股市最后一个交易日，以宋安梨的乐观复盘分析结束。 魔都，长相有点小帅的年轻银行客户经理却很悲观，这个月没结束下个月的揽储压力已经就位。 摆脱行长催命似的唠叨，冯烁开着他的保时捷卡宴紧赶慢赶，压着下班时间抵达云河物流总部。 “芮姐，你们赵总在吗？” 他在大堂前台简单登记，一路来到财务部门办公楼层，跟前台几位漂亮妹子插科打诨几句问起正题。 芮姐实际上是个刚大学本科毕业的小姑娘，被捧得心里美滋滋故作嗔怪：“没预约？” “我想预约，赵总不给机会呀。”冯烁胳膊肘撑着前台一脸悲催相。 “得了吧，就你跟我们大boss的职场发小关系，赵总很认可你的。” 另一位前台小姑娘插话，回头警戒无异常，压低声音继续吐槽：“别家银行客户经理没预约在前台连续站岗三天都见不到老赵，他可不是对谁都好说话，脸冷着呢。” “嘿嘿，我知道，开個玩笑。今天着急过来就没预约。”冯烁打着哈哈解释。 市值几百亿的云河物流财务部门框架很大，他们口中称呼的赵总不过是资金管理部门经理，但就是这么个小头头掌管几十上百亿的账面资金流动。 前段时间往他们支行扔了十几个亿存款，当月揽储任务轻松完成同事们喜笑颜开拿满业绩提成，次月揽储任务压力倍增。 结果这笔十几亿的存款还没捂热乎就要跑路了，他不得不厚着脸皮来唱一首最炫民族风，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你在这里等吧，老赵晚上要开会，待会儿他应该会出去吃晚饭。”前台妹子们消息灵通帮忙支招。 冯烁还想进一步打听详细情况，几位女孩子不约而同瞥向棚顶的监控摄像头，自从风险检查合规部成立，被叫去约谈的同事没有一位能留到第二天，大家都不想自找麻烦。 他察言观色摸了摸口袋里心知送不出手了，总行发行每枚三克重的纪念金币，对天天被各家银行客户经理哄着的前台小姑娘委实算不上好东西。 坐在等候区玩手机消磨时间，手指无意义滑动屏幕停在谢景行微信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是几个月前感谢马云送他一副古董字画。 冯烁缓缓吐出口气，退回联系人聊天界面，拜年信息显示着时间记录。 倒是几个小伙伴建的群聊里，宋安梨、赵梦澈、樊浩楠三个女孩子，加上他和齐天时常聊几句，谢大佬长期潜水偶尔冒泡。 贺秦山性格改变很多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斯坦福逼王了，或者说他本就不是坏人，只是谢大佬太强手撕节目组编排的富二代与穷二代剧本。 当时参加节目的表现，不过是贫困山区苦熬多年扬眉吐气的青年，面对压力应激之下的用力过猛罢了。 如今在君泰量化交易部门过得滋润，有事没事喜欢喝点小酒话越来越少，抠抠搜搜节约省钱准备过两年去华尔街工作实现梦想。 其实这一点都不难，只要给谢大佬发条微信要一封推荐信，想来华尔街尽可往之。 还有樊浩楠的中央选调生理想，齐天的量化交易大神梦，他的揽储任务，只要一条微信就能实现人生愿望，但小伙伴们没人好意思这样做。 谢大佬看似冷淡到骨子里，实际不吝啬故旧情分，当初惨兮兮的灰姑娘宋安梨现在已经变身枝招展的小凤凰越飞越高。 实际才过去一年，怎么感觉好似当年，冯烁自嘲哂笑摁压眉心舒缓心绪。 可能最近压力大，依靠去年参加综艺小有名声加上父母给的资源在支行做对公业务业绩良好，要是能长期搞定云河这个大客户，明年稳升二级支行担任对公业务小头目。 说出去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小冯来了。来，跟我来。” 冯烁心里正想着，赵总脚步匆匆走过，看到他低调地打声招呼挥手示意。 “存在你们行的资金要抽调，下个月底前会再存进来一批。” 赵总渡步到角落，干脆利落一句话给出定心丸。 即使冯烁这大半年待人接物经验飞涨一时间也颇为发懵：“呃，赵总，是……” “谢总工作忙照顾不到太多，你又是个要强的小伙子。我平时说多做多反而尴尬，但顺手的小事你不要多想，完全是伱的工作能力够格跟云河合作。” 赵总拍拍他肩膀，丢下句回去好好工作吧，便挂着春风般的和煦笑容飘然离去。 冯烁愣在原地，就这样解决了，他感怀良久关乎职业前途的难题，原来是件小事吗？ ………… 两天后，云河物流抽调包括冯烁所在支行的三十亿现金流存进专项账户，召开高管闭门讨论会。 行业专家、基层员工代表，合作方代表多方参与。 “我们不久前刚投入运营的‘春城物流仓储中心’是个半成品，为什么说是半成品？因为早期规划我们只把它当做公司主营业务的自有配套基础建设。”会议上，总裁关林辉绷着张脸定下基调：“现在不同了，我们要进军物流地产业务，面向全社会给第三方企业提供优质物流仓储服务。” “300亩地啊，同志们。不怕大家笑话，当初谢总在春城一次性拿300亩地，我心里是犯嘀咕的。一年后的今天，我们回头看过去一年全国各地仓储用地审批紧张程度，才发现谢总早有远见！” 他敲敲桌子慷慨激昂：“春城物流仓储中心要扩建，打造一个尽善尽美的物流园区，把300亩土地都利用起来。从而以此为案例，形成属于我们云河人的‘春城模式’，推广到全国，乃至出海走向世界！” 会议大屏幕显示全国十几个地名，将是云河物流地产业务，首批拿地开发物流园区的城市网络。 五十多亿融资款+云河储备现金流，并且采用所谓‘春城模式’的数十倍金融资本杠杆，今天这场会议决定规模数百亿的产业走向，与之息息相关无数人的未来。 关林辉调门喊的再高都不为过，余从新却只觉得吵闹。 早早献上忠诚的他从中分润不到多少好处，能把几个心腹亲信的位置动一动就心满意足。 比如财务部门那个唯他马首是瞻的小赵，神头鬼脸有几分钻营劲儿，盯上了物流地产业务的物业管理总经理职位。 步子迈得不小容易扯到蛋，得先从资金管理部门经理过渡到项目财务总监，做成两个园区开发项目有资历方可谋求物管总经理。 但这小子是个有狗命的，负责业务恰好跟小谢总的职场发小有瓜葛，沾点善缘说不准什么关键时候能递上去两句话。 余从新抛着手中纸条，正面落地，算了，有狗命就提携他一把。 挤在门口坐，距离远到几乎看不清大屏幕ppt的小赵，边凝神倾听关总讲话边遥望余总，明明什么正事都没干愣是忙的满头大汗。 不由得他不着急，三十好几马上奔四十的年纪，孩子的私立中学老婆的大平层房子，艺校门口的女大学生等着他开玛莎拉蒂去接呢！ 跨过这步台阶全都有，跨不过去后半生蹉跎无望。 巨头国企投资方的钱不好拿，云河物流董事会改组到11席位，虽然坐在台阶尽头的小谢总仍然万事一言可决，但公司内部竞争强度实打实悄然上涨。 余总千万给点力，听说他也是走老板私人生活路线的，大家同道中人理应互帮互助嘛！ 闭门讨论会持续三天，小赵只有资格参加第一天议程，后两天实在焦躁难耐，随便找由头跑去银行拉着冯烁整天喝茶舒缓情绪。 银行肤白貌美温柔知性的高学历小姑娘善抚人心妙不可言，可惜一想到谢凯那张愈发神似明朝锦衣卫头子的脸，小赵只敢含恨猛灌几口凉茶败火。 ………… 九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五，经由整整一周会议各种利益勾兑和谐的初版‘物流地产业务’方案，终于摆到宋安梨面前。 没错，正是初版，内部竞争撕逼还在继续。 小赵眼里的大腿靠山亲自下场，余从新稳重地敲响三下办公室门，随即听到一声进。 “宋助理，忙着呢？”他手持文件夹推门走进。 宋安梨把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开看过来，无奈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跟关总他们商量好的。” “老关今天来过？”余从新装模作样。 宋安梨敲敲办公桌上的文件夹示意：“你们神仙打架可不要为难我这个跑腿的。” “哎，我们顶多算是下凡的妖精，怎么敢为难太上老君座下童子。” 余从新坦然放下文件夹，看到电脑屏幕意外挑眉：“宋总炒股？” “不，随便看看。”宋安梨莞尔一笑。 余从新半懂不懂探着脑袋尬聊：“这周大盘五连阳个股普涨，市场情绪很不错。” 宋安梨耐心倾听，时不时附和几句，漫无边际瞎聊许久老余告辞离去，“忘记”带走文件夹了。 里面只有薄薄几张纸，和关林辉他们的一样，都是没能塞进完整方案的利益分配补充版本。 值得一提的是，各份补充文件对‘深圳物流园区’的承建单位完全相同，宋安梨听说过这家深圳本地建筑公司的名字。 前几天妈妈打来电话，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两拨人去她单位，一拨人非要向她采购土方、五金各种建材；一拨人非要卖给她土方、五金建材。 爸妈大半夜睡不着觉摁一整晚计算器，发现只要签份合同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赚个千八百万。建筑公司老板讲，做完这笔生意以后还有的赚，大家一起发财！ 宋安梨嘴角噙起轻蔑笑意，手指划过首批物流园区开发名录，轻点‘佛山物流园区’字样。 “不怕撑死。” 她将余从新等人的文件收进完整方案一并整理好。 本周股市大盘进入上涨通道，煤都特钢不出意外横盘调整，她男人快玩够了，腾出手收拾这几头烂蒜。 (本章完) 第247章 美女上船吗 第247章 美女上船吗 清晨暖阳，草木清香。 “谢总，早。”头绑发带身穿运动服的中年女人放缓脚步打招呼。 年轻男人拽起短袖低头蹭汗，八块腹肌线条分明：“楼总，你每天三公里？” “我一周三次，多了韧带受不了。” 中年女人嘴上说着受不了眼睛却没少看，年轻就是浑身使不完的劲儿，每天晨跑五公里玩一样。 可惜她年轻时光顾着读书搞事业，现在钱都吃不到这么好的，毕竟小白脸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不如业界“少帅”一根毛。 楼总是国内最早一批职业风险投资人，跟太禾发展路径相同，以前主投健康医疗领域，近几年转型投资互联网传媒行业有声有色。 小区入住率不高从事金融行业的很多，偶尔遇到聊几句算是点头之交，两人脚步不停边做拉伸运动边聊在路口分开。 “你助理来了。” 谢景行回到家，盘腿坐在前院草坪瑜伽垫上冥想的俞童像个闭目金刚，他腆着脸凑上去亲亲抱抱说情话。 “臭死了，赶紧去洗澡。” “老婆你先吃早饭不用等我，我得过一遍方案。”谢景行温声解释。 夏天怀孕太遭罪，俞童肚子显怀后手脚浮肿得厉害，还坚持去学校跟进实验室搭建进度和老洋房的重新装修，他除了心疼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回到室内宋安梨在客厅里跟小保姆有说有笑，一本正经打过招呼，走进书房关上门，她开始阴阳怪气：“您家又添丁进口了？” 谢景行板着脸不吭声，上周大姨子俞念和丈母娘来过一次，暗戳戳提醒再不去江浙老家拜访把婚事定下来，孩子都要出生了。 顺手又给安排三位保姆一个司机，两个年轻的有护理技能，年纪大的是对夫妻女的姓俞。 每天有事没事在他眼前晃悠，喊俞童小名动不动‘我们家不二从小就出挑招老太太喜欢如何如何’，做事挑不出毛病但眼力见比芳芳阿姨差远了。 “你以后也少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谢景行以己度人替大老婆想，不由得气哼哼抱怨。 宋安梨一张娇俏脸蛋写满委屈幽怨：“怪我不该想着您周末多在家陪夫人自作主张把方案送来，应该请您到酒店……” “咳，方案你看过了吗，感觉怎么样？”谢景行连忙打断。 宋安梨恢复正常：“有待完善，现在最大的分歧点仍然是以项目为主，还是以业务为主。” 关林辉为首的高管团队倾向以业务为主，先行搭建完整‘物流地产’业务框架，再按部就班展开项目。 中金等投资方比较赞同，某种程度上他们相当于被坑了，投前是奔着新生鲜零售超市来的，投后突然被通知计划有变准备搞个大的。 物流地产业务前期涉及拿地招商，后期需要物业运营，中间伴随从融资到发行房产证券化产品的全套资本运作。 站在他们的角度，当然是先搭建完整框架稳健慢行风险更受控，最多把‘春城物流园区’当做实验性质的试点项目并行推进。 而余从新为首的部分高管则认为，应当精简管理程序调配资源以项目为主，一個物流园区开发项目一个项目组。 搞内部赛马竞争，先跑出来具备成功经验的项目组会水到渠成带动物流业务整体框架，要不然大家在过这方面经验都不成熟，光凭嘴说怎么可能一劳永逸直接搞定。 简而言之一个走的慢但平缓，一个跑得快但草台班子管理扁平散乱，考验整个高管团队素质。 “那就让他们继续吵，下周末给我第二版方案。” 谢景行略略翻看厚厚一本文件夹，抽出几份不合群的薄薄纸页：“没少了你的？” “余总昨天说他们都把我当太上老君座下童子。”宋安梨大大方方如实作答。 她可是睡一个被窝里的枕边人，拿她男人和她孩子的钱收买她……虽然现在还没孩子，但至少在彻底失去希望之前，关于收什么好处不收什么好处她的立场很明确…… 谢景行忍俊不禁：“都盯着我炉子里这点不知道能不能炼成的丹，给你就拿着，多少给他们点动力。” 宋安梨展露笑颜，她收下好处，余、关等人便知道谢总默许他们可以分润一些好处，如此竞争才会更激烈。 无论以项目为主还是以业务为主都围绕着大量利益分配，想多吃多占就拿出一份最优解方案说服她男人。 “你倾向以项目为主？”她换了个称呼。 谢景行挑挑眉毛：“下周末开会伱安排一下。” “哦，那我走咯。”宋安梨略感丧气，身体戳在原地没有半点要走人的意思。 谢景行抻了抻裤腿：“晨跑出一身汗都干了，我去冲个澡。” “不难闻，这是不是就是小说里常讲的男人味？” 宋安梨不知不觉凑到近前，皱着精致鼻梁低下头，贴到他耳边声音越来越轻呢喃：“看，你很膨胀。” 几次，还是十几次？ 谢景行记不太清，反正这段时间炒作股市短线颇有压力，大老婆小老婆都怀着孕每次不上不下折磨人。 他倒没洁癖，时常自己动手，晨跑发泄剩余精力都把腹肌练回来了。 可当下小情人就在面前忍住不吃也太非人，上月底她腻糊糊打视频通话爽个痛快，自己可是盯着股市盘面煎熬不已。 有的没的念头钻进心里，谢景行回过神来时，宋安梨已经紧张且兴奋的跪坐在宽大办公椅上，一手捂着嘴一手反在身后用力掐他胳膊。“哗啦。” 大堆文件跌落地板，厚重油亮的紫檀书桌映着白腻，窗外前院草坪上没了俞童的身影。 厨房的粥凉了又热，俞童窝在客厅沙发里审稿，芳芳阿姨买菜回来商量着中午做什么菜。 楼梯处终于传来响声，换了身居家穿搭的小男人面无表情吩咐繁琐工作事项，脸蛋略显娇气的助理跟在后面频频点头。 “忙完了？” 俞童放下电脑挽留：“安梨留下一起吃午饭吧。” “谢谢童姐，我中午和朋友有约，就不打扰了。”宋安梨脚步不停急匆匆穿过客厅逃也似的径直离去。 “这小姑娘。”另一位俞姓保姆阿姨皱眉。 谢景行唰的冷脸：“你……” “丽姐，你下午擦一遍窗户。”俞童抢先轻飘飘吩咐一句。 窗户昨天刚擦过，而且往常都是叫专业家政公司上门服务。她能在俞家伺候多年也不傻，就是替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不二’感到不值。 不二者，不执着不沉沦不偏爱……种种七情六欲不着相是为不二。 芳芳阿姨没好气的不着痕迹用力拽了下她胳膊，人家小两口你情我愿，家里吃斋念佛亲自给俞童取小名的老太太都没发话，你个作怪的小鬼还讲上沉沦偏爱的经了！ “老婆，等这个月忙完，下个月我们去新西兰吧。”谢景行闷声闷气说。 俞童甜滋滋笑着：“不是已经说好的么，不用你提醒，给宁阿姨的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去新西兰回来再去你家然后回东北，我们领结婚证。”谢景行挠挠后脑勺。 俞童歪头想了想：“就这样啊？” “哪里不对吗，你家里人改变主意了？我会尽量说服他们的，明年一定补办婚礼，实在不行我想办法跟你爷爷见一面。”谢景行硬着头皮开动脑筋。 俞童现在怀着孕不适合办婚礼，而对于他们俩的婚姻，婚礼仪式性非常有必要，这不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要是老婆孩子都生完了还没领结婚证那成什么了，大不了当面跟俞老爷子当面掰扯几句，就几句，应该不至于把他怎么样吧？ 谢景行又怂又硬气的想。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求婚啊，领证不该有求婚仪式吗？”俞童被逗的娇嗔解释。 谢景行当即挺直腰重归自信嘿嘿傻乐：“当然有，正在准备中，一定是惊喜。” “这还差不多。” 俞童明明心里满意嘴撅的老高，：“你怎么突然有点蔫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工作不顺利？” “怎么可能，你男人我马上就要给咱孩子赚到手几十个小目标，顺的不能再顺……就是有点累。” 谢景行俯身贴近俞童肚子，想到什么动作稍稍停滞。 一双带着浮肿的手轻柔托着他的后脑勺，半张脸贴着肚皮，真的可以感受到胎动。 “累了就放个假休息吧，批准你周末两天夜不归宿。” 轻松俏皮的话语传进耳朵，谢景行一口气堵在胸口精神紧绷：“老婆，我刚刚说这些可没想别的，你别多想。” “得了吧，丽姐都说最近家里用纸有点费。” “妈的！这老娘们真欠收拾。”谢景行面红耳赤勃然大怒。 “是我自己听到看到的，我又不是瞎子聋子。主要是让她老公给我开车，等明年生完孩子就把她送回老家。” 俞童揉着他的耳垂安抚：“你去她那儿住，总比哪天不知道睡在哪张床上强。” 谢景行默然无语感动得想尿尿，内疚心虚越来越多，他感觉再这样下去容易精神分裂。 “老婆，你知道我做这波股市短线赚了多少钱吗？翻倍，等到下周平仓出货订艘游艇，你不是想去斯瓦尔巴看种子库吗。到时候我们自己开船去。”谢景行弥补心态作祟。 “噗，土强土强的。别人撩妹是美女想不想体验我的跑车副驾，你是美女上船吗。” “那怎么了，我们家就有这条件！” 俞童配合的认真思考：“可是游艇好像开不到斯瓦尔巴，得要游轮才行吧？” “那就订一艘和游轮一样大的游艇，我是杰克你是露丝，这样一来还得配驾直升机，我们在船头吹风不错，跳船就不必了……” 小两口漫无边际聊着天，谢景行渐渐打着哈欠闭起眼睛。 斯瓦尔巴，译为冷岸，位于北极圈的群岛。 人类在此搭建全世界最大的农作物种子储备库，当世界末日来临生命的奇迹将于此重现。是俞博士好奇的地方，就是谢渣男要去的地方。 (本章完) 第248章 叫我上帝！ 第248章 叫我上帝！ 渣男之所以是渣男，就在于会感动、内疚、心虚，唯独不会改过。 ——9月9日，星期二，本周第一个交易日，谢景行在日记本写下开篇一句话。 周末假期白天在家里扮乖陪俞童恩爱过中秋节，晚上去酒店整夜不睡跟宋安梨疯玩，试遍能想到的所有样，像是饿鬼无节制的暴饮暴食。 去他妈的渣男，我是超人，我是尼采！ 笔尖戳破纸面，形散意不散的张狂草书字体浑然天成跃然纸上。 隐隐作痛的大腿根突然肌肉抽搐，谢景行瞬间破功扔下笔跳起来跺脚，超人放纵过度也会疼，略虚。 “谢总，开早会。”可爱鹅蛋脸胖成包子脸的万雪对眼前的滑稽场面视若无睹。 谢景行呲牙咧嘴：“快来帮我压一下，抽筋了。” “哦。” 万雪见淡定走上前帮忙，她已经是一位每天小酒配褪色素体重137斤的稳重成熟款女人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令她大惊小怪。 见过在酒店套房里支起油锅炸油条吗？ 她不仅见过还参与其中揉面步骤，詹云平身披白大褂手持两根一米长的筷子厨神范儿十足，油条膨胀炸响的每一个油点都如仙乐般悦耳解压。 季志强是难得的正常人，他只用单曲循环林肯公园乐队的摇滚歌曲就能解压，虽然边听边在天台手舞足蹈大吼大叫。 至于谢总，正经人不写日记，他写，所以他不是正经人。 一个在办公室里跟女人激情视频的同时，用十万手买单封死涨停板的死变态疯子神经病。 “今天不开早会了，你们自由讨论，照计划出货。” 谢景行吸着凉气坐回椅子，万雪麻木地退出办公室，终于要结束了。 历时一個多月，二十四个交易日，煤都特钢走出200%+涨幅，主动投资策略小组浮盈95%。 内心深处媒体公众塑造的‘少帅’形象崩毁殆尽，废墟中升起一个十字架，她亲手把挂在上面的耶稣摘下来把谢总挂上去，倒吊着挂。 办公室门关紧，谢景行重新拿起日记本一页页翻过去，这上面记录着单月收益率翻倍的全过程。 第一周洗盘，第二周吸筹拉涨五连涨停板。 第三周仓位吃重缩量加速拉涨停，8月28日星期四，个股煤都特钢股价九连涨停板即将突破历史新高，带动军工板块异动上涨。 市场短线炒作情绪敏感，技术面上方承压，默契配合多日的西华证券天山路游资展露凶狠本性，抢跑砸盘止盈，带动获利盘暴动跟风抛筹。 “这是最难的一天，也许最初不该贪图省事跟其他资金合作。”谢景行在当天日记末尾陷入自我怀疑。 股价闪崩上午两个小时血洗15亿交易额，他没能够下达任何操作指令，就那么眼睁睁看着。 黑天鹅事件、大股东抛盘、自身判断错了，午间休盘心中闪过无数可能，一度下定决心斩仓离场，亦或者紧急抽调名下流动资金补仓。 最终他举起椅子砸碎风控室门口那枚没来得及尖叫的警报灯，对詹云平三人说：“我没错，继续执行操作计划，调仓换股，托单承接到满仓为止。” 事实证明他的操作计划很完美，下午大量资金入场承接，在2%跌幅筑起防守线。 翌日气势如虹反攻上涨，散户资金蜂拥而至一举突破历史最高价位涨停，十万手巨量买单封死涨停板。 第四周进入九月份，大盘连续上涨走出一条阳线，整个军工板块在龙头效应下普涨。 而作为煤都特钢涨势稍缓，日交易量平均过30亿元，流通性极好，前期获利盘和新进资金都期待后续走势。 半年上涨500%，这支股票大有成为妖股的趋势，可以当做整个市场的龙头标的。 不吃鱼头不吃鱼尾，谢景行捞到鱼肚子200%+涨幅足以，符合预期投资计划与投资纪律。 抛开包括洗盘吸筹拉涨等等资金使用成本，他实际上浮盈95%是按照满仓55亿计算。 在整个市场资金关注，短线炒作热钱紧盯的情况下，可以预见煤都特钢未来还有一定涨幅。因此今天尾盘很轻松就能拉个涨停板，本周高位清仓盈利妥妥翻倍。 “大家这两周坚持一下，十月份放假，我私人送你们一张往返机票，通往全世界任何地区都可以，只要你们有签证。” 收盘后，谢景行关掉涨停界面，没多讲工作内容。 詹云平不客气的问：“两张机票行吗，我想跟我女朋友一起。” “当然，你们可以用我的私人飞机，替我向你女朋友说声抱歉。”谢景行耸耸肩。 即便提前知会过，长达一个多月的失联依然让小詹同学的女朋友以为男朋友被老板卖去非洲挖矿，前几天抱着上坟的决心孤身一人勇闯西柚资本找他拼命。 万雪抓了抓头发：“放一个月假？” “带薪，不是底薪，包含所有补贴的平均月薪。” 谢景行给出肯定答案，偏头看向第三位：“你有什么想法？” “就这样结束了？” 季志强怅然若失，抬起双手用力揉搓脸庞。 “等清仓后我们需要做个总体复盘，如果你们想要仪式感的话我准备一份演讲稿。过去一个月，我们熬过了黎明前的最后黑夜，干的不赖伙计们。” 谢景行模仿着《华尔街之狼》里的金融传销诈骗犯头目，用英语激情演讲：“你们将在年底收获一笔很大很大的奖金，别问我具体数额。一万美元的定制西装，十万美元的百达翡丽手表，二十万美元的超跑，现在把它们加入伱们的年终购物清单，然后享受期待的过程！” “那可真多。”詹云平敷衍的捧场，起身走出会议室。 季志强张张嘴：“我们可以再做一支短线，他的油条还有剩。” “谢总您别介意，他们俩脑子有问题，我觉得您的演讲很棒。对了，冰箱空了，您上次买的巧克力冰淇淋很好吃。” 万雪体贴安慰，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直奔茶水间。 谢景行恼羞成怒气的肝疼，忍了又忍拿出手机给丽思卡尔顿的酒店管家发消息下单巧克力味儿冰淇淋。 没办法，詹云平三人组经过这次高强度历练，拎出去搭配一位能力正常的投资经理，就足够称为优质投资团队，参加‘新财富奖项’评选。 这样亲手培养起来的精英马仔，社团大佬得适度惯着点，毕竟为社团立过功为谢总流过血。 “嘭。” 会议室门被大力推开，詹云平沉声道：“停牌了。” 由于近期股价波动过大，煤都特钢为此申请停牌一天，声明特种钢材并非公司核心主营业务。 谢景行略作沉默，透过玻璃窗看向季志强和万雪：“你们要的收尾仪式感来了。” …… 9月11日，煤都特钢复盘交易。 早间集合竞价阶段高开，市场情绪未受停牌公告影响，开盘半小时持续高位震荡。 “按照操作计划执行，控盘出货，注意下方承接量能。”谢景行对座机电话提醒。 高达60多亿的仓位清仓是个技术活，高位出货一不小心会演变成高位砸盘。 当然，也可以暴力砸盘出货活埋散户，但没必要，自身利益受损且毁名声。 君泰证券淮海南路营业部席位高居龙虎榜月余，普通散户不知道其姓甚名谁，同行小圈子里并非秘密。 上午煤都特钢走势平稳看起来市场情绪高涨，大a特色，当上涨时任何动态都能解读出利好。 詹云平三人组用越来越纯熟的细腻手法轻松出掉3.2亿持仓。 “貌似收尾仪式感没有了，再接再厉，卖单价格区间适当下调，卖盘能承接得住……乌龙指？！你们谁的单子！” 下午开盘，谢景行正抱着座机讲话，走势风云突变，惊现单笔5万手卖单。 他本能认为詹云平三人组挂单多摁了个数字，随着大笔卖单连续出现股价急速下挫，无需回应便反应过来不是操作失误。 “跌破出货价位区间了！”季云平嗓音发尖。 谢景行猛然回头看向他自己编程的即时重要财经消息播报软件，接着转过身又看大盘走势，板块走势，资金流向。 大脑飞速转动间，煤都特钢股价由6%涨幅下挫至4%跌幅，承接量能明显不足，走势持续向下。“挂单砸盘，给我摁死跌停板！” 谢景行抬高语调，长期配合之下詹云平三人组没有任何迟疑，多笔万手跌停价卖单用时两分钟，把分时图摁死跌停。 但是买盘量能并未随之彻底萎缩，一笔笔小额买单，如老鼠搬山将巨量跌停卖单数字搬走。 “像西华证券天山路营业部洗盘砸跌停，我们躺在跌停板吸筹，小心翼翼控制不撬开跌停板的操作吗？”谢景行嘴角扯出笑意，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万雪瞬间明悟：“有游资进场洗盘？” “煤都特钢实际流通值比盘面流通值低，大股东为公司实控权不会出售，再加上机构持仓，和我们这些大资金持仓与散户长期持仓，真正供给短线炒作流通盘的筹码最多不到70%。” 跌停卖单减少增长始终维持在三万手左右，谢景行语气愈发轻佻。 季志强神经质的轻笑出声：“他们想进场炒作，但又怕拿不到足够筹码，想把我们洗出局。” “配合他们，高位压单控制节奏，半个小时。”谢景行没头没脑说道。 季志强麻木的眼神逐渐明亮，万雪精神骤然绷紧，又来了又来了，真是个疯的。 詹云平设定计时，宛若机器人执行操作，跌停板卖单减少多少单量他就补挂多少单量。 2亿，2.5亿，3亿…… 下午两点，空余仓位释放到37亿，座机电话传来操作指令：“清空卖单，点火拉涨停。” 季志强积极响应，大开大合挂出买单，跌停板瞬间撬开分数图平地起飞。 卖盘产生长达五分钟的僵持，接着疯狂抛单砸盘，买单则在詹云平三人组的大额托单带领下顽强上攻。 交易额爆量，数以十亿计的资金相互碰撞，然后燃烧蒸发。 两点四十五分，煤都特钢涨停八万手买单封死涨停，下午盘间走势20%波动‘地天板’成型！ 【以某些板块龙头个股的优异表现，我们可以认定股市迎来上涨周期，大盘指数站上3000点指日可待……】 谢景行找到了想看的内容，某位股市名嘴·婴儿底发明人·大霄·李，在微博发表市场观点。 他放松身体，双手抱在脑后，盯着交易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 “老谷，看盘没？” 金陵，领导模样的干瘦小老头背手推门走进一间独立办公室。 被称为老谷的同龄小老头双手撑办公桌，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矜持道：“闲着没事买了点煤都特钢，涨停了。” “我就说这支股票能涨吧，市场龙头，我观察好几个月了。刚刚我也低吸进场了，小赚十个点。” 干瘦小老头邀功似的探头看电脑屏幕：“你什么价位……不是，你跌停买进的？赚二十个点？！” “你说的可以买，那肯定挑便宜价位买嘛。”老谷难掩得意。 干瘦小老头羡慕不已：“要不然都说新手炒股能赚钱，完全是胆子大不懂控制风险嘛！你个老小子晚上得请我喝酒。” “请，请，你挑地方。” 老谷满口答应，他们在事业单位干了一辈子，赶上好时代都赚下不少家底。 往股市里投个几十万亏亏赚赚不痛不痒，但一下午赚十几万还是很刺激的。 ………… “卧槽，这能涨停？君泰淮海南路营业部还没走啊？” 深圳，某券商营业部大户室，顶着油头的中年男瞪大眼睛。 隔壁座位，脸上遗留青春痘印的小胡子青年男皱眉思索：“他们手法很善，看样子不想走要玩到最后。” “再这么涨下去真成妖了，整个市场都在看着，风向标。”油头男做出评价。 小胡子青年男咂吧嘴：“不止他们一家，好几家游资都参与做接力了，欢乐海岸（深圳本地知名游资席位）在吸筹，我朋友跟着买了不少。” “都疯了，这个走势完全脱离技术面，炒作极端情绪。”油头男直叹气，换做半个月前的点位他会买进，现在价位太高。 小胡子青年男嗤笑一声：“那怎么办，现在大盘半死不活，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可不就是炒作情绪。我挂了五十万的单子全当精神支持，亏光离场。” “扑街仔，听你讲蛮有责任感！” 油头男飙句广普骂娘，手上动作不停操作股市账户排队挂上二十万的买单。 只要煤都特钢今天能撑住这个夸张的‘地天板’不崩，后续游资就有信心进场做接力拉涨。 如今这年月会来券商大户室的股民不多见，他和小胡子青年算是异类，各自全职炒股赚到几千万。憋在家里闲来无事不如到大户室，有空调有盒饭网速够快，还可以社交一二。 对于他们这种靠股市吃饭的牛散，发自肺腑希望股市好，还算有点格局。 平时逮着散户割韭菜的游资都纷纷以身入局，在前面带头冲锋强抬市场情绪风向标龙头个股，他们这些牛散跟在后头支持一手，尽份力最起码扛过今天。 持续半年涨幅500%的个股，真的能够影响到整个市场短线投资信心。 ………… “马勒戈壁，这崽种是真狠呐，一点便宜不给占！” 杭城郊区农家乐，一脸大佬像的矮个男咬牙切齿骂娘。 宽敞会议室里，十几位男男女女尽皆默然，他们原本打算今天洗盘明天拉涨。 结果不知道哪路人马抢跑先动，直接砸跌停，随后撬开跌停一路奔着涨停板去。茫茫多散户买盘资金被带动，他们也只能被动的尽量抢筹。 “那现在怎么办，明天继续砸盘？”一个没眼力见的叼着烟吞云吐雾提议。 矮个男丧气的跳脚直骂：“你他妈能不能有点脑子，今天砸出个‘地天板’，明天再砸个跌停，股票波动异常停牌。等复牌后市场情绪崩盘坑杀上百亿短线游资，直接连锁反应带崩整个市场短线情绪，到时候你他妈就回家奶孩子去吧！” 狗东西谢景行把他架上了，只有他那个君泰淮海南路营业部席位持有大量筹码，具备翘板急速拉涨的实力。 算了，全当给他抬次轿子，毕竟前期涨幅是他一手拉起来的。 现在各路游资进来抱团取暖，后面怎么都有的赚。 ………… 电脑屏幕左下角时间数字以分钟跳动，万雪双手离开键盘，眼睛盯着数字变化。 “收盘了！” 旁边突然响起一声低喝，詹云平僵硬得脸涨到通红，腿撞到桌子角毫无察觉。 季志强挥着双手眼泛血丝：“涨停，‘地天板’，日内20%涨跌逆转！市场情绪爆了，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还能赚翻倍！” 万雪左手捏着发麻止不住颤抖的右手，无声地走出交易室。 “怎么样，这个收尾仪式感到位吗？”谢景行站在门口笑着说。 万雪目光怔怔向前几步，胖嘟嘟的两腮抽动，哇的一声哭了，与他擦肩而过朝茶水间走去，她今天要吃三个冰淇淋！ “谢总，她就是有点激动，我们都有点激动。”不明所以的季志强和詹云平趴在门口帮忙找补。 谢景行点点头：“我也很激动。” “呃……”季志强二人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没看出来？” 谢景行颔首吐出口气，转过身顿了顿，甩开两条大长腿身形迅捷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临近窗边的公共办公区桌子，张开双臂大吼：“叫我上帝！” 几位风投部门的同事为之侧目，季志强二人看着逆光中的背影，傻呆呆眨巴着眼睛，朝他们解释：“我们赚钱了，大赚，赚了很多钱！” “两个小时赚十几个亿，我们两个月赚一百亿！” 两个人说着说着嗓门越来越大声，疯了似的鬼叫：“我们就他妈是市场的上帝！” (本章完) 第249章 百亿现金储备 第249章 百亿现金储备 【再评百万答题——从打车送话费到直播答题瓜分现金，谢景行总是能以层出不穷的创新思路，为市场增添新兴商业模式。 且不论外行人士如何抨击，换个角度我不禁想说：他是最优秀的产品经理之一，相较之下做金融投资实在浪费他的天赋。】 宋安梨将崭新的签名书扔进垃圾桶：“还知道要脸。” 诺拉和陈曦两位助理默不作声。 某位知名财经作家拿人手短，发微信朋友圈矜持吹逼西柚资本办公室里都摆着他的大作，将半个月前怒喷谢总是风投圈毒瘤的文章定义为一点尖锐但友好的交流。 在微博上不好把说过的话全吃回去，便拐着弯积极洗地，末尾还腆着脸自我解嘲谢总有气量没起诉他。 一番操作流量吃满很是会玩，但宋安梨怎么看都觉得这货是阴阳怪气。 “就这一本书？”她站起身伸个懒腰。 诺拉配合地笑道：“送来一大箱少说几十本，都是亲笔签名，有三本专门写了寄语。” “全部捐给贫困山区助学基金会。”宋安梨瞥了眼垃圾桶。 办公室里摆这种书让人笑话，谢诚董事长那类传统企业家倒是愿意用来装点门面，全当纪念品，毕竟写的是他们年轻时代那激荡的三十年。 诺拉简洁应声，陈曦摸了摸通勤包确定没少带东西，两人跟在宋安梨身后走出办公室。 今天是她们入职以来第一次见到大老板，连个眼神都不用示意，自有“狗腿子”出面轻松搞定一位具备公众影响力的财经博主。 而她们现在是狗腿子的狗腿子，一时间心态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行程安排好了，下午随时可以飞。” 诺拉挺直腰坐在副驾驶侧耳倾听，余光瞄着后视镜欣赏宋总少见的温柔姿态。对接云河物流业务的陈曦没这個机会，她被安排坐前车跟保镖一起。 谢景行接过一份名单勾掉几个名字：“中投和招商局的董事代表跟着就可以了，去那么多人真成旅游观光了。” “提前两个小时通知？” 谢景行略显踌躇：“行吧，真突击检查撞到什么倒霉事，大家都下不来台。” 宋安梨会心一笑，前两天相关部门建立了一套安全生产暗查暗访机制，谓之‘四不两直’。 她男人从股市脱身，今天趁周末空闲去云河开会收拾余从新那几头烂蒜。正愁没有切入点，干脆和春城官方相关部门打个招呼，玩一把‘四不两直’突击检查项目运营情况。 “您亲自去可能需要交点买路钱。”她意有所指。 “总不能因噎废食。” 要捐款，要捐助，要投资，老谢每次出差去全国各地跟官方打交道都少不了一键三连，现在小谢也不差，接手云河之后，谁还分清他是投资人还是企业家。 他抖了抖手中第二版物流业务方案：“我们的股东还算配合，得给他们点信心。” 目前云河物流董事会改组11席位，中投、京东各占1席，招商局和中交共用一席，他个人与云山集团及云河管理层拥有8席。 这注定他们对于公司具体经营影响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反映到‘物流地产’业务战略方案，不插手管理岗位人事安排，不卡财务决算，一幅吃亏上当后躺平摆烂的样子。 谢景行不太认可，后续还得靠他们给云河拿地拿政策扶持各种资源，所以要好生安抚一番。 “也好，反正您现在财大气粗，两个月赚一百亿。”宋安梨抓住机会暗暗较劲。 要不是前两天西柚那几个交易员在办公室里鬼叫，这笔投资始末只会体现在年度财务报表一串数字中，亏她跟着牵动心神却什么都不知道。 谢景行心情好不介意哄哄小情人，身体后仰点了点下巴，宋安梨噘着嘴放下前后排座椅间的电动挡板。 “证券投资，我们只能从市场中带出最终落袋为安的收益，其他一切都是虚拟。” 他偏头瞥向窗外高楼林立行人匆匆，舒服地叹了口气，：“我没想到能赚一百亿，更不会预判到盘中出现的各种意外，这些东西没必要讲。” 宋安梨小猫似的晃着脑袋蹭他的手，闷闷地哼一声。 “不过他们说我是良心游资，吹捧我主动扛起市场情绪责任什么的，有点好笑。”谢景行自我吐槽。 ‘地天板’那个操作完全是下意识反应，新进场游资想砸盘洗筹影响他出货，那就随机应变抢先砸到跌停。 释放做空情绪让渡部分筹码给卖盘，随后反手拉涨带动散户做多情绪，各路游资如果不跟着抢筹则眼睁睁看着他高位跑路，后续煤都特钢走势温和崩坏。简而言之，市场阳痿两三年，大盘指数站上3000点都是奢望。 随着近段时间政策主导利好接连出台从实体经济逐渐传导到股市，大盘普涨上攻叠加一支半年500%涨幅龙头个股，市场已经疯了，极度渴望且急需一支能够提振市场情绪作为风向标的妖股出现。 这种虚无缥缈的‘人心所向’动能太强，新进接力游资打不过只好加入。 “而且这笔投资还没结束，月底清仓才能赚到詹云平他们说的100亿。” 谢景行不自禁志得意满：“静观游资接力进场拉涨，我们坐享其成……嘶，轻点。” 宋安梨听不进去反而更加用力晃动脑袋，自从‘地天板’过后煤都特钢连续走出涨停，每天龙虎榜席位买进、卖出总计十个席位，各路知名游资纷纷现身不重样。 散户奉为偶像的游资大佬们玩起了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戏码，整个市场都在预测煤都特钢涨幅终点是700%，还是1000%。 而她男人，是最初为众人抱薪开妖股前路的人，哦不，是上帝！ 宋安梨咽下甜滋滋的满腔情愫直抵心尖：“那你还要分心股市？” “不用，让詹云平他们等股价涨到预期出货就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谢景行一本正经很是真诚，小情人所有不满消化作柔情俯身送上红唇，惊险瞬间他抓起通勤包挡在胸前：“诶，口红了。” 宋安梨歪歪头，看在他今天表现良好的份上，没有拆穿男人的鬼话。 说话间抵达云河物流总部，谢景行跳下车抻平裤腿褶皱昂首挺胸，女人他都能轻松哄好，几头烂蒜摆弄不明白没道理的！ “谢总。同事们刚到齐您就来了，先去您办公室还是直接去大会议室？”关林辉带着大票高管站在大堂门口迎接。 谢景行环顾四周：“准备个小会议室我们这些人先聊一聊，一个小时吧，不让同事们多等。” “哈哈，同事们确实都想见您。” 余从新落后关林辉半步接话，谢景行走在最前头嘴角含笑点头回应，一行人二十多位高管乌央乌央挤进早已准备好的电梯上楼。 与董事长主持内部重要会议相比，更像总裁接待外部领导视察工作。至高无上的云河皇帝陛下，太久没做回自己忠实的龙椅了…… “业务为主，项目为主。” 落座会议室，谢景行开场定题：“我看过方案，今天不打辩论赛，客观阐述两种模式各自优缺点。” “我先说吧，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公司账面现金储备87亿元，并且本年度11月份、明年2月份、5五月份，总计有32亿元理财产品与长期项目的到期结算回款。” 手中有钱底气十足，分管财务的副总裁强势发表观点：“可以说我们的现金周转率在国内任何行业领域都算得上优质，甚至可以称之为溢出浪费。” “富裕的仗就用富裕的打法，全面铺开物流地产业务一期规划的13个物流园区开发，项目先行业务随后，大干快上，以干促上，实干至上……” 财务副总裁猛猛输出一连串的干，谢景行有点发蒙，不露声色看向余从新和宋安梨。 干副总裁支持以业务为主，今天这手狼人跳反，还是冒充警长掰票，总不至于是暴民吧？ “我说一点，事实上我们远比纸面内容展现的要熟悉物流地产业务。” 关林辉施施然掏出几张纸念到：“截至目前，我们在全国范围共有5300亩仓储用地储备，最小的一块23亩，最大的一块600亩。过去我们把这些地皮当做固定资产，因为按照我们的业务平均增速，这些地皮要到十年、二十年以后才能用上。” “而另一方面，近五年我们的物流运输在满足集团需求之余，为第三方企业客户提供专业化仓储运输配送的综合物流业务增长强劲。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增长就来自仓储，换句话说，别的综合物流企业需要租仓库，我们始终是以自有仓库为主！” 他略作停顿总结道：“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说我们不懂物流地产业务？只不过是业务定义范畴的问题，过去我们不把这玩意叫物流地产而已。” “我们仅仅缺失物流地产业务园区性质的前期客户开发配套设施整合，与后期金融资本运作等增值业务的管理经验。” “所以我的结论是，业务为主、项目为主是个伪命题，应该说由项目驱动业务两者并行。当然了，我得提醒各位，由于从年初展开的大规模战略调整，咱们云河到底有多少家底还在陆续整理中。之前开会讨论我手上这些资料有些没来得及复核，今天会后发给大家，各位也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好好统计一边我们云河到底有多少潜力待挖掘。” 关林辉洋洋洒洒“讲一点”，余从新听傻了，眼珠子发直当即就要蹦起来给他一飞脚。 谢景行满意地笑了笑，老关自从继任四平八稳上下限稳定，今天着实秀了把高光骚操作。 很好，就该这样，云河有开发物流园区项目的成熟业务框架！ 宋安梨问他倾向业务和项目哪方，他倾向个屁，他有近百亿现金+几十倍杠杆可用。 两者并行全面覆盖，可能由此产生的风险承担得起，无外乎管理混乱做毁几个园区项目。 (本章完) 第250章 招商引资 第250章 招商引资 “通知吧。” 中午在公司食堂吃过饭，谢景行吩咐宋安梨通知春城物流中心准备迎接突击检查。 有关林辉的高光表演下午没什么好讲，简单走完流程，他留下众多董事核心高管团队十几人，宣布换个地方继续开会。 停在公司楼下的车队直奔机场，大家纷纷抄起电话安排行程，反正他们是这样说的。 一阵兵荒马乱，大型公务机飞上天空，目的地春城长水国际机场。 余从新深沉的靠着舷窗冷眼旁观众人窃窃私语，他现在才明白，自身和关林辉撕逼始终在小谢总掌控之中。 所谓方案侧重主次之别，完全故意抛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萝卜，让他们互相竞争利益的同时达成共识。 这已经足够郁闷，结果他还被秀了。 物流业务以项目组制度内部赛马形式推进，总体管理框架同步搭建——关林辉完美给出了谢总想要的方案。 “不过，好像还没结束。” 航班降落，余从新看见窗外几辆显眼的公务车，苦中作乐提起精神。 谢景行站在前头跟来接机的当地相关部门领导握手寒暄，接着钻进同一辆车，驶离机场前往位于官渡区的云河物流中心。 “余总，你们谢总真是年轻有为觉悟先进，上面刚下来的‘四不两直’文件，我们还没开完精神学习会，你们都落实了。” 第五辆车里，工业信息局的小领导不阴不阳说怪话。 我查我自己，这位年纪轻轻的谢总着实爱表现。堂堂区里重点项目，要是查出点问题他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小问题倒罢了，就怕露脸不成把屁股露出来大家都麻烦，小领导察言观色感觉不对劲，不自觉瞪大眼睛：“你不知情？” “您给讲讲什么是‘四不两直’，我也学习一下精神。” 余从新托着下巴波澜不惊，一位高中时就敢带经侦冲自家公司的人，做出什么他都不惊讶。 再者谢总又没缴械手机，几个小时航程通风报信还不够，那关林辉死都不冤枉。 现在最多挨敲打，委实算不上大事，毕竟这家伙可没少在物流业务方案里捞好处。 小领导脸色发苦直咧嘴，心想这富二代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黄总，四不两直，四不两直，车队进大门了！”平日里机灵的年轻员工慌张冲进总经理办公室。 黄总气定神闲再次整理一遍着装，确认刚刚电话里没讲明白的信息：“看清楚是谁来了吗，关总还是谢总？” “来了两个年轻女人，一个长相娇气看着年轻点，另一個长相有点苦……但是也漂亮……”年轻员工双手扶膝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吐舌头。 黄总皱起眉头：“你看女人干吗，说重点。” “您不是让我在门口盯着嘛，我就去盯着，然后就来车了。车上先下来个女人，长相有点苦的，然后长相娇气的也下来……不是，黄总，我真得看女人！” 年轻员工眼看要崩溃，另一位陈姓副总经理笑眯眯安慰道：“别慌，你先喘口气，小孩累着了。黄总，我们还是直接下去接待吧。” 他背手迈动稳健步伐向外走去，黄总感慨点评现在的年轻人承压能力不行，他年轻时在厂里接待大领导视察如何如何机敏。 陈姓副总畅快大笑三声，老兄你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今天再接待一次大领导！ “先下来的女人直奔财务室去了，后下来的女人指挥董主管集合保安队。十几辆车开进来，全穿西装白衬衫，第一辆车里坐着个年轻男人没看清脸，他旁边的好像是商务局王局长。” 年轻员工终于喘匀气，陈姓副总笑声戛然而止，黄总不装逼了。 两人夹着裤裆活像只鸭子噌噌噌往外跑，身姿依稀可见年轻时确实有几分机敏。 关林辉，谢凯，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大领导，也是他们事先收到通风报信的极限。 没有人会全盘相告是一个年轻男人和两个年轻娘们带队，谢景行允许下面人遮掩不堪，但决不允许被戏耍。 “你们正常工作不用陪同，准备一间大会议室。”长相娇气的女人轻飘飘拦住去路。 黄总笑若春风：“我们也正好检查一下，每个月都查。” “保持距离，不要靠太近。”宋安梨懒得纠结。 陈姓副总退后两步打电话安排会议室，黄总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回落。不经意间被众人簇拥的年轻男人扫了一眼，心再次猛然提起。好在目光未停留，又投向露天堆货场。 年轻男人步幅适中从容淡然，左右两位稍稍次之，余者再次。三十多人站位看似散乱，实则井然有序没人逾越半步。 “龙骧虎步。” 黄总自适应找到自己的站位融入人群，望着年轻男人挺拔的背影，微微欠身双手交叠握在身前。 他莫名想起年轻时所鄙夷弓着腰对权力俯首称臣，事后还腆着脸夸领导有气场的厂长。 “禁忌品储存规章制度要留出部分冗余，不要因为成本问题束手束脚，大不了我们多向王局长请求帮助。” 谢景行随口一句话，身边几个脑袋顿时哈哈大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 他自动过滤噪音，略作停顿继续说：“露天储存禁忌品的货垛间距至少要在10-11米，入仓检查多一道抽检程序，在建的甲类危险化学品仓更要如此。我们有三百亩土地，这是当地给我们的信任，我们就要承担起相应社会责任。” 随机被逮捕的库管浑身冒汗打湿衣服，他倒没察觉面前的年轻小老板有气场，腰背挺的很直溜。 一个月几千块钱工资有什么好怕，凭体力赚钱走遍天下饿不死。 主要是太阳毒辣，小老板的问题更毒辣，满嘴专业名词每句话都能点到关键，像是亲自做过几年库管。 宋安梨手持记事本站在旁边不停记录问题，关林辉荣辱不惊，令余从新暗自失望。 没办法，小谢总是职业投资人，每年上百份研报几十个项目看过来，不能将其当做常规企业家。 他总能追问到不大不小的问题，火候掌控游刃有余，所以关林辉心里有底自然不慌，回头自罚三杯端正态度即可。 目前物流中心一期两个货仓、一个冷藏库，一个冷冻库，外加综合保障服务中心均已投入运营。 二期工程封顶中，剩余两百亩土地荒草涨势喜人蚊虫乱飞。 几十个输入代码程序讲话就会笑的人形哈哈机陪同，突击检查只是走马观，达到实质目的谢景行调头回转大会议室。 “这都是好地空着实在浪费，接通水电就能扩建成大型冷链货仓。” 区里领导和几家市局领导参会，有精干同志站出来指着地图率先点火。 大家伙热情陪伴几个小时也不藏着掖着，摊牌了，谢总你还记得去年承诺的产值百亿拉动千人就业岗位吗？ 过去一年合作愉快，今天见面聊得开心，百亿千岗旧话不提，我重新说个数，翻一倍！ “呃，我们是有重新规划物流集散中心，围绕本省鲜、蘑菇、茶叶等大宗农产品，投建大规模冷链仓储库。预计为本地贡献税收增长的同时，带动相关上下游产业链成长。” 关林辉翻来覆去说着‘春城模式’套词，为当地做贡献肯定做，随着全新版本‘物流地产’业务方案敲定，投入产出一定高于原规划。 但原本区里还答应给税收政策、配套产业链引进等等扶持，同样要重新算账，哪能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翻倍。 “明天会计事务所派团队入场审计。” 谢景行百无聊赖扮演泥塑财神爷，宋安梨凑到耳边汇报，他看向刚从财务办公室回来的陈曦，后者表情严肃郑重点头保证没问题。 既然来一次都“交税”了，光不轻不重敲打关林辉可不值回票价，还得让其他烂蒜看清楚形势。 出来混尽量多赚点钱人之常情，但伱要是多赚钱还干不好活儿，小谢慈眉目善半年没杀人了。 “我讲两句，其实啊，说贵公司产值翻倍是客套话。谢总认为三百亩地面积很大我赞同，但话分两头说，我们的云河春城物流集散中心发展上限被地图上的巴掌块锁死了。” 带队的区正职领导突然发声，：“各位不妨想想，今年七月‘一带一路’正式确定国家级战略地位，我们春城市何其有幸身处其中连通东盟的门户地理区位。” 谢景行眉头一皱感觉不对，貌似不是“交点税”，这是想摘他腰子！ 谁不知道最近云河集散中心流水似的接待一批批各种高规格调研团队动作不断，区里早有准备，不达目的怎么可能放他走人。 “而官渡则是春城的物流产业核心所在，我们具备完善基础建设和大片土地。有信心助力云河物流大展拳脚，力争全省物流产业龙头地位。” 带队领导果然不一般，三言两语把项目进度报告会无缝切换招商引资会议，精干同志展开一副提前圈好的地图。 每个圈千亩土地起步！ “我们不是要云河投资，是我们要投资一个辐射周边省市乃至东南亚地区，整个西南地区最大的国际物流运输保税区！”领导发言震耳欲聋引人深思。 谢景行心中领悟，他现在走是来不及了，得连夜扛着飞机跑路。 (本章完) 第251章 给脸不要脸 第251章 给脸不要脸 是夜，有过露水之缘的春城市城投美女闻讯增援阻击阵地，谢景行子弹上膛刺刀出鞘与当面之敌决死冲锋，力竭而倒功败垂成，逃跑计划宣告失败。 区里倒不至于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是她自己主动来重温旧梦吃顿好的。 但第二天他们城投的董事长也到场；市商务局的王局变成小王，其省厅直属省厅领导现身；区正职领导靠边站，市里主管经济的2号强势接过阻击战指挥权。 转眼间由区+市局组建的包围圈原地升一级，市+省厅高配阵容，自然有高配的打法。 第一天邀请谢景行参观省级产业支柱重点企业，第二天去学校感受文化建设，第三天出席工商会议，期间绝口不提招商引资。 第四天，市里牵头专为云河物流园区项目举办座谈会，商务、工业信息、生态环境、发改、商贸……能沾边的省厅级单位全部到场，市1号坐镇。 官渡区就不要想独占美事了，市里酝酿五年的‘空港经济开发区’预计年底挂牌，云河物流园区非常适合成为首批入驻企业。 西南地区最大冷链物流运输项目格局小了，要做就做全国最大，乃至亚洲最大。 立足春城连通瑞丽等海关口岸，形成一龙头三中心的物流产业集群效应，成为国家级物流枢纽城市。 云河要在春城物流园追加投资不低于20亿元，在空港区开发十万吨级冷链库，挑选全省四座重点市/州城市投资不低于20亿元，总计投资不低于50亿组建物流网络。 八年后做到年500亿产值拉动万人就业。 800亩仓储用地，国际物流保税区，本省生活必需品供应保障项目，引进配套上下游产业链企业，省、市总计现金奖励1亿元，城投和银行提供低息贷款，所涉政策一路绿灯。 ——大领导就是大领导，蓄力三天后直接清空弹药库。 火力凶猛，谢景行看着一位位顶着黑圆圈，不知道这几天拢共睡眠几个小时的领导们，心里多少有点触动。 “各位领导，本省物流产业较为分散。以春城市举例，物流企业主要集中在官渡、呈贡两个区，省际货运主要发往外地省会省市。而省内物流网络发达，仓储却多有周期性供需失衡。” 但生意归生意，关林辉看文件含蓄道：“我们调研总结发现，是本省发达的第一产业，打造了特色化的物流业态。” 谢景行微微低头握拳遮嘴轻咳一声，相对而坐的各位领导一时无言以对。 云南产业经济支柱是农产品，鲜、烟叶、水果咖啡此类季节性货物波动太大。核桃每年采摘期，春城的大大小小物流仓储企业全部爆仓，采摘期一过仓库又大面积空租。 没有工业品第二产业想发展物流三产就是句空话，而且一产农产品的主要需求是冷链运输，和跨境综合物流运输还隔着一层。 去年云南-东盟贸易额不过几百亿，隔壁广西一千多亿，未来发展前景一个对南亚、东盟，一个对东盟、泛亚太。 云河怎么算都没有在云南投资几十亿搞十亿吨‘地上冷港’的必要，市场需求严重不足，至少亏本五年八年。 “凡事重在想办法，只要云河愿意投资，我们有为企业服务的准备和决心！” 一位面相坚毅的领导，手指点着桌面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云河物流园区建成，在我们区的冷冻交易市场可以整体搬迁入驻！” “现在的大宗鲜交易市场，农产品交易市场基础设施逐渐落后，未来都可以围绕云河物流园区做配套。物流园区是一個涉及仓储运输、商贸交易、供应链金融多方面的整体商业项目，市场需求也分很多方面。” 另一位领导强笑着接话附和。 谢景行扫了眼面前的名单对上名字，这两位领导都来自呈贡，鲜、冷冻、农产品交易市场都在他们区，且整体物流产业只弱于官渡区。 就算他们要走马升职走人，也得背上这苦一苦自己人照亮别人骂声。 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去年呈贡区生产总值166亿，官渡不到800亿，第三产业占比60%以上500亿元。 正在讨论中总投资不低于50亿的云河物流园区项目把他们两个区加起来榨成人干都吃不饱，谢景行缓缓吐出口气。 “据我们所知，春城刚刚落地的东盟冷链中心二期建设正在进行中，他们整体配套好像并不差。” 小谢总到底还是年轻，老关察言观色体贴的继续扮冷脸回怼，这次言辞很不客气。 东盟冷链物流中心是五年前的省级重点招商引资项目，一期投资6亿总投资不低于10亿，就这都是一家本地运输公司联合一家本地茶叶公司再拉上一家中泰合资食品企业共同组局。 当初给足了扶持政策，可现如今这个冷链物流中心开二期工程，又向当地伸手要地皮要支持，其中就包括冷冻交易市场。 宏观产业层面市场需求不足，还有强力竞争对手，这就是说不清的烂摊子！ 场面陷入僵持，领导们悲壮的前赴后继，云河方众多高管不动如山，这种场面他们见过太多。 “都习惯了，穷病锻炼脸皮。” 皮肤异常白皙身材高挑城投美女手指夹着细杆香烟，懒散地倚靠走廊墙壁吐出烟圈。他们城投去魔都催‘支付转移’比这低三下四的多，要不然去年也不至于为此专门求谢景行帮她站台，哪怕只是私下的一个酒局。 她忽然想起什么抿嘴一笑：“有次我们接待南方来的一个考察团，团里一个小姑娘私下特别惊讶的对我说，你们送我的伴手礼居然是爱马仕香水。” “没听懂。”出来透气的谢景行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窗外。 “不食五谷的大老板真讨厌，爱马仕香水价格算是最贵一档了。” 她只好给出具体解释：“她认知里的云南跟欧美普通人认知里的中国一样，你们居然家家户户都有电视，你们不该把买电视的钱用在更有用的地方吗？差不多这种感觉。” 谢景行耸耸肩，他前两天去学校刚捐了一个计算机教室五十台电脑，和音乐教室两架钢琴。 “今年有特殊情况，省里经商环境非常不好，如果你想投的话，可以争取更多条件。” 她笑的更灿烂了，掐灭烟头凑到耳边轻声提醒：“要是不想投也别担心得罪人，领导做酒局主陪面子比天大哈。” “什么意思？”谢景行拽住她的手皱起眉头。 她抬起胳膊轻轻挣脱，转身风情摇曳走进卫生间，谢景行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快速闪身进入。 哗啦啦。 谢景行捧起把水泼到脸上，站直腰对镜子沉默片刻，回到会议现场。 傍晚时分，座谈会无果而终，领导们捉对拉着云河的高管邀请一起吃顿便饭。 深夜酒局散场回酒店途中，执意相送的领导忽然提议道：“谢总，我们下车走几步？” 谢景行自无不可，市中心街道略显清冷，偶尔有几辆扰民的公路赛车咆哮而过，染着黄毛描龙画虎的纹身小年轻勾肩搭背三五成群晃荡。 “市局工作不到位，还是要加强社会治安整治。” 领导气度温和不急不躁挑起话头，但是这个话题谢景行没法接只能听着。 他不以为意自顾自指向旁边一处广场：“去年夏天这里每天晚上很热闹，老百姓唱歌跳舞游客也喜欢看，就是扰民，小摊贩聚集影响市容市貌。” “官渡想把云河项目全盘留在区里，几个区闹到我这里都有困难都想发展。” 他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我呢，又跑去省里闹，云河是我们市的重点项目。好在我们是省会，我往省厅跑比其他兄弟城市方便，腿脚勤快点总能多争点好处。” “领导，您这样讲我很惭愧……”谢景行没办法再装死。 领导摆摆手打断，吐出口酒气：“经济，经济增长一个百分点，比市局组织三次专项治安整治行动效果好！” “今年对我们全省都是惨痛的一年，本地老百姓晚上都不出门，外地企业怎么敢来做生意？” 他偏过头看向谢景行，笑了笑说道：“我们急需引入具备良好商业品牌的企业，向全国企业展示，春城有决心恢复经商环境…也有企业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用词太重，谢景行完全插不进话，只能盯着脚下渡步向前。 “投资我们本土的奶茶品牌，在我们省拍电影，又投资物流园区，我作为行政主官得向你道声谢。” 领导止住脚步：“八年十年之后的发展我无法决定，但谢总你可以。无论扩建冷链库项目成与不成，我个人都希望你不要失去对yn省的信心。” 跟在两人身后无声滑行的公务车停下，一位秘书捧着个实木盒子小跑上前。 是围棋的棋子，云南永昌之棋甲天下，民国时期制作手艺失传，七十年代复现，曾作为国礼赠与外国领导人。 黑子如鸦青，似清潭秋水澄澈透亮；白子若象牙，温润细腻圆融如玉。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很惭愧未能尽其功。棋子送你，如果后继者能有所为，我也算与有荣焉。”领导留下承诺飘然离去。 不得罪人，有这番话这份礼遇，听起来的确不会得罪人了。 窗外月色皎洁，谢景行扔下手中一把棋子，挠挠头惆怅叹息：“这感情牌有点棘手，给脸不要脸是怎么话说来着？” 这份棋子很贵，太特么贵了，得想想办法…… (本章完) 第252章 债务归你，利润归我 第252章 债务归你，利润归我 凌晨，谢景行把关林辉等人叫到酒店套房，围观两罐棋子默默无语。 “拖着吧，我们是跟当地行政机构打交道，不是跟个人。” 谢凯态度坚决，云山集团要是吃这套也走不到今天。 “市场需求不足以支撑大型物流产业园区，但从另一个角度看，现有的东盟冷链中心，跟我们规划中的云河春城物流园有多大竞争？” 关林辉慢条斯理搓着手：“东盟冷链中心是上届领导班子的引资项目。” 诛心之言，余从新斜眼看这个老狐狸，简直满肚子坏水。 东盟冷链如今二期工程正在建设中，直管领导便把配套的冷冻市场许给八字没一撇的云河物流园，个中微妙显而易见。 如果云河愿意入驻空港经济开发区搞什么亚洲最大冷链库，前者的发展趋势必然会遭到卡位。 从这個角度看不是不可以追加投资，前提是未来市场增长预期撑得起相应竞争。两个人争三个馒头有说法，两个人争半个馒头大可不必，就算全抢到嘴里也吃不饱。 “我认为谢总说得对，我们大可以慢慢重新审视本省物流产业发展前景。再者就算同意投资巨型冷链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前期谈判没个半年都会让本地政府觉得引资太容易，后续开发工程分期，三年五年落地项目很正常。” 关林辉尽显老油条本色，正话反话全让他说了，乍听起来还有点道理。 谢景行揉着太阳穴陷入沉思，云南物流产业未来肯定有发展，毕竟一带一路战略撑着兼具中老铁路加持，十年后已经成为本省支柱产业。 “我觉得白天呈贡区那位领导的观点值得考量，物流地产园区是综合业务，虽然云南物流市场发展预期有限，但他们的农业发展确实有独到之处。” 大半年接触下来，小谢总是什么性格大家伙都琢磨差不多了，余从新贴心地说出他想听的话。 冷冻交易市场、鲜交易市场、农产品交易市场单拎出来看不出所以然。 但把他们整合到一块，以海鲜食品公司举例，进货、仓储、加工、销售、配送一整套商业流程都可以在物流园区里完成。 这种情况下，假设这家海鲜公司需要贷款，物流园区比银行更了解他们的经营状况，即物流供应链金融增值业务。 “大理、瑞丽、河口、曲靖。” 谢景行凭记忆摆下四颗黑色棋子，接着捡出一颗白色棋子摆下：“春城。” 左上大理商贸枢纽，左下瑞丽口岸；右上曲靖，右下河口口岸；春城位居正中，五颗棋子融汇贯通辐射本省全境。 关林辉深吸口气，建成这套物流园区网络搭配原本的物流运输业务，意味着云河可以包揽一家企业在云南的所有物流业务。 “五个物流园区总投资不低于35亿，分三期投资。” 谢景行略作停顿：“春城项目入驻空港经济开发区总投资15亿，一期建设10万吨低温冷库，配套农产品加工中心及交易市场。” “我不要他们承诺什么保税区，这个地方，磨憨口岸，我要最好的地皮。” 他抬手再落一颗棋子，谢凯眼皮跳了跳。 这个口岸连通老挝20年前就成立了，但这个地方穷的尿血，没有物流企业会在当地投资最多当个中转站。 要地皮但没说要投建物流园区，难道说机遇在未来……谢凯若有所思点点头，看来小谢总还是很招老丈人喜欢的…… “物流地产业务作为重资产行业，国内绝大多数物流园区都是以政府主导开发，这样的本地化特征也是导致国内没有能够追赶普洛斯的本土企业主要因素。” 他顺着思路补充建议：“我们有条件利用这点，春城搞经济发开区搞物流产业支柱，他们本地国企不支持说不过去。云河春城物流园项目引入本地国资物流企业合作开发，当然，我们要经营权。” “就这样，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明天你们回魔都。”谢景行做出最后决定。 气氛莫名低沉众人四散离去，公司内部经过月余撕逼讨论对物流地产业务情况复杂有心理预期，但刚刚往前迈出一步就遭到如此压力多少有些难顶。 如果是老谢会怎么做？ 谢景行想了整夜没有头绪，但无论如何总要自己试着做决策，实业真的好难，还是金融简单，所以最终还是从金融解决核心问题…… 第二天早上将关林辉等人送走，他带领由商业开发部门同事与中投、招商局、中建三位董事代表组成的团队，再次跟当地官方的豪华阵容坐到一起开座谈会。 “预计2025年，我们将作为一带一路战略物流枢纽节点，辐射西南、南亚、东南亚22亿人口，2035年基于海港运输辐射泛亚太44亿人口……”省厅领导畅想未来。 中建的董事代表是个皮肤黝黑的矮壮老头，毫不掩饰地嗤之以鼻：“2035年全球总人口有多少？” “你什么意思？”省厅领导也是有脾气的。 矮壮老头脾气更大，敲着桌子抱怨：“你们地方招商引资要尊重客观现实，不能总想着不负责任画大饼把企业忽悠进来就算数，什么叫辐射44亿人口？我往太平洋里撒泼尿岂不是辐射全世界？” “就事论事，我们尊重客观现实的同时，也要合理规划未来嘛。”另一位省厅领导站出来拉偏架。 “贵州有地利大力发展云平台数字化信息储存产业，广西有能源基础发展进出口贸易。”老头翻翻眼珠子：“云南同样有地利有能源，结果长期处在最低端的卖水卖电农产品基础加工阶段。你们地方工业信息厅不琢磨升级产业，翻来覆去念智慧物流园区的套词，谈规划未来完全没有说服力，4g网络普及了吗？” “……路董，我们今天还是主要以物流产业为主，不要偏题。”城投的董事长语重心长提醒。 老头嫌弃地撇撇嘴：“空港经济开发区酝酿五年到现在都没挂上牌，你们卖出去多少地了，拉过来多少企业了？昨天我拿望远镜一看，你们地方生态环境部门的同志们工作做的真到位。” 路董一口一个你们地方，嘴骂四方无一合之敌。 来自中投和招商局的董事都为之侧目，虽说大家都是部级央企向来不太惯着地方但这也过于嚣张了。 谢景行看在眼里甚是欣慰，不枉他之前在京城周旋多时费尽心思拉来重量级投资方。 路董在铁总工作过，陆续分家后才到中建，从底层用一个个项目打上来的，如此表现不足为奇。 “还有今年三月份那个事儿，我们也知道你们困难现在需要支持，但不能把这当成理所当然逮住我们一家琢磨。老话说得好救急不救穷……” 路董还在持续输出，忽然响起轻微摩擦声，大领导起身离席出门而去。 角落里的打字员小姑娘抹了把眼角，把头埋低用力地敲击键盘一字不落记录。众多省市领导尽皆神情严肃听着，只能听着，全省数百万外出务工人口听过比这更难听的话。 【云河物流愿与诸位一道共筑物流产业支柱。】 小姑娘双手猛地顿住，看看屏幕最新记录的一句话，又抬头看向四周。 不知什么时候路董止住话头双手抱在胸前仰脸看天板，在场数十位领导精神振奋挺直腰板，目送年轻男人洒然离席。 “领导，我还有事，这就走了。”谢景行渡步到走廊尽头。 领导双手撑着栏杆指节发白：“理解，有时间再来。” “您送的棋子我很喜欢，礼尚往来，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昨晚思来想去，不如也送您一盘棋子。”谢景行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半座城市。 领导微微一愣，会议室里爆发热烈掌声，他转瞬回过神张了张嘴：“好！” “那下次再会。”谢景行噙着笑意伸出手。 ………… 三天后，谢景行便跟领导再会，因为有更大的领导要见他。 【2014年9月26日，我省主要领导会见云河物流董事长谢景行，双方就云河物流在滇投资现代物流相关项目的推进情况、后续在滇投资计划等进行了座谈。 谢景行董事长详细介绍了云河物流产业园等项目最新进展情况，目前企业在滇投资项目均按计划顺利推进，对省市各级行政单位积极帮助云河物流协调解决项目推进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以及长期以来给予云河物流的支持表示感谢。 我省主要领导表示，云河物流具有较好的品牌形象和业界口碑，具有带动产业发展的软硬实力和能力，希望企业依托云南面向南亚东南亚的辐射优势，深入参与云南大通道建设和产业发展。我省市各级行政单位将一如既往做好服务保障工作，力促更多更好的合作项目落地云南。】 “我要数数这是多少字，35亿换来的，一字千金。” 前往机场途中，宋安梨抱着手机看当地晚间新闻：“这好像是伱第一次在新闻节目亮相。” “没有下次。” 谢景行意兴阑珊伸懒腰，老板只负责装完就跑，后续谈判这种伤感情的事自然由下属出面，而等项目落地领导们也就不想见他了。 中建的路董是把双刃剑，强势之余令他有些被道德绑架的意味，要不然多抻一段时间还能再讲讲价钱。 “这个项目周期很长倒也不用着急。” 宋安梨心态乐观宽慰，35亿总投资又不是一次性到位。 谢景行哂笑，他还真不怕毁约。 磨盘口岸的地皮按在手里，云南国企焦化集团旗下有当地龙头物流企业，他们将拿出厂区800亩地作价+部分现金入股云河春城产业园区30%股权，这两条都不重要。 35亿总投资，他只会出一期工程的钱，剩下利用当地城投和当地银行上杠杆。 项目是当地的，债务自然归当地。 对了，既然想做大做强，35亿总投资的项目，总资产增长少于两倍显然是不成功的。 那么债务不止于35亿是很合理的，至于总资产增长两倍的时间周期，要看当地支持力度。 (本章完) 第253章 国宴菜单 第253章 国宴菜单 谢景行当晚从春城直飞珠海魅族总部开会，确定魅族mx4pro手机11月3日召开发布会，配合电商双十一活动正式发售。 由他亲自出面主持，以及配合发售期间一应宣传方案。 忙忙碌碌到九月底例行飞京城陪小老婆孕检，今年国庆有活动，安保等级显著提升。 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男人登老丈人家的门没有任何面子被保安认真检查，谢景行悻悻然放下两兜子水果，把小老婆拉进卧室狠狠暴打一番以振夫纲！ “再重一点，怎么感觉你好像又虚了？” 周凤澜慵懒地侧躺着语调一如既往清冷，或许是体质不同，她除了情绪受到孕期影响之外身体完全没变化比俞童少遭很多罪。 嗯，也不是完全没变化，明显升杯了。 谢景行加重手上按摩力道给她按肩膀，眼睛不老实的看来看去：“明明是你长肉了，我腹肌八块真男人怎么可能虚。” “呸，一逮到机会就跑到外面浪半个月舍不得回家，别以为我不知道。”周凤澜凤目圆睁。 谢景行抓住重点：“谁跟你讲的？” “你老婆呗，以为你要抛家弃子了，打电话找我要人。”周凤澜没多想。 谢景行放松心情，他这段时间到处出差每天都会向大小老婆汇报行程，但没道理知道他具体在外面玩的浪，原来是想岔了。 不过大老婆居然会主动跟小老婆联系，这就有点不妙了。 他开动脑筋试探着解释：“唉，我原本没计划出差这么久，结果一到云南就被当地领导绊住了，强拉着我谈大项目。” “不好处理？” 好吧，小老婆的聪慧脑袋瓜也受到怀孕影响，她坐起身说道：“让我爸打声招呼。” “那倒不用，已经处理好了，一点小生意不值当让咱爸知道。” 谢景行头皮发麻反过来劝慰，老丈人要是无缘无故打声招呼，怕是会吓死一大片。千万别说是要为了一个物流园区项目，会吓死更多人。 周凤澜暂且收起神通，憨憨的翻着白眼：“什么咱爸，别跟我乱套近乎。” “嗯嗯，你爸爸你爸爸。”谢景行连连点头。 周凤澜又不开心了：“你骂谁呢！” “哎呀，行了行了，什么伱爸我爸的，都是咱孩子的爷爷。” 谢景行抱住她胡乱亲几口，表情坦诚满眼爱意：“老婆，不用咱爸帮忙，你和孩子才是我最大的底气。” 有点肉麻，卖惨加示爱效果完美，两个人当即腻到一起。 回合交换轮到谢景行享受按摩，他大刺刺躺在床上趁着甜蜜气氛说：“老婆，我这个月有时间想去国外休息，你和我一起吧。” “你耍赖，不许转移注意力。”周凤澜娇嗔抗议。 谢景行权当没听见，自顾自继续说：“我能空出半個月时间，咱们去……” 正说到关键处卧室外忽然响起敲门声，他做贼心虚宛若诈尸般一个仰卧起坐展现真男人铁腰板，周凤澜反倒淡定出奇摁着他肩膀扯起嗓子问怎么了。 是老丈人的秘书临时来家里找小谢，这就没办法了，天大地大老丈人最大。 周凤澜不满地放他走人，推门出卧室感受着丈母娘笑眯眯的眼神，脸色发红撇着腿状若正常跑路。 老丈人的秘书话很少，一路沉默抵达外立面低调的办公楼，简单提醒几句别紧张正常发挥就没了。 谢景行满头雾水七扭八拐穿过走廊进入一间普普通通的办公室，提供个人基本信息登记，拍照，等待。 小办公室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堂堂知名企业家被全然无视坐在角落小板凳。 直到两个小时后终于有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女性工作人员凑过来：“抱歉谢总，今天比较忙您久等了，请跟我来。” 谢景行接过一张贴着现洗蓝底2寸证件照的通行牌，以及一份红本请柬，其内写有着装要求、注意事项，座位号码。 再次穿过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与一位位贴着两侧墙壁行走的正装男女擦肩而过，中年女工作人员双手用力推开一扇门。 富丽堂皇面积超大的宴会厅里暖色调灯光洒满每个角落恍如白昼，几百人井然有序彩排，老丈人的秘书站在远处微微颔首致意。 “您明天的座位在这里，到时候会摆身份牌，我看看，您登记的是西柚资本董事长。呃，您用星际魅族集团ceo头衔更适合，您这桌都是互联网科技行业知名企业家。” “招待会明晚6点开始，整场宴会时长一个半小时，进场时会奏响欢迎曲，您跟随领掌人的节奏起立鼓掌欢迎即可……席间有文艺表演节目，会随机到群众中间进行握手、交流，到时候您需要向前走三步半的距离迎接，对，就是地面标记的位置……” “注意别遮挡镜头，您笑一下我看看，别紧张放松点，也别太放松。您是年轻人，如果夸奖您是新时代的杰出青年……不是，您不能敬酒，你答……算了，您把这几句话记一下，走之前还我记得不能外泄……” 由于谢景行是临时插队，被紧急特训彩排到半夜，白天没使完的劲儿全用来练习微笑。 老丈人从始至终没出现，秘书远远地照看片刻便消失不见，晚上彩排结束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接他回家。 这是第一次在周凤澜家里留宿，可惜敬爱的岳父工作繁忙今晚不回来。晚餐谢景行晕晕乎乎喝了一杯来自丈母娘亲手倒的白酒，回到卧室翻来覆去睡不着。 并非紧张，兴奋，非常兴奋，浑身血液沸腾的感觉！周凤澜被欺负哭了，求饶不得连哄带吓唬把伺候她的漂亮护理员喊来。 好在谢景行没彻底失去理智，且不论这是在老丈人家里，长相标志的护理员看似年轻，实际上夫妻关系早就被安排好了，单身可不符合到家中工作的要求。 “她真单身，我特别要求的！” 周凤澜崩溃的道出实情，俞童能想到让宋安梨当备用工具，她怎么可能没准备。 只不过之前小男人还算体贴，能免则免罢了。 谢景行更兴奋了，同时又很麻木，好像什么东西正逐渐崩坏…… 第二天下午，他在丈母娘翻脸无情的怒视中从容的回以淡然微笑，乘坐公务车前往二号宴会厅。 一切严丝合缝按照昨天彩排时中年女同事所述，像是道教举行罗天大蘸的‘仪轨’，全场数百桌酒席三千多人，每个人都知道该干什么。 鼓掌，微笑，就坐，聆听。 工科精密运转的机械，理科严谨无缺的定理，都不如这场招待宴展示出无与伦比的精密严谨美感。 “咔嚓。” 谢景行用手机拍照，当场编辑文案发微博：【也是吃上过国宴了，我知道兄弟们爱看菜单。】 “这能拍照？” 十天前刚刚在道琼斯敲钟上市股价当日涨幅超30%，如日中天正处于人生巅峰的马老师友善打趣。 谢景行嘴角噙着无可挑剔的笑容：“邀请函没写，没写就是能拍。” “……” 小马哥坐在旁边难绷的推了推眼镜，这小子居然能最后一天插队顶替掉别人的位置，委实沾点不讲理。 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家除了房子大点，真就是普通家庭。 老柳、军子、东子，任总，整张圆桌十个人相互之间恩怨情仇不少，今天不至于闹红脸，但也就是保持沉默闷头吃饭。 “东哥，马老师，我敬你们，提前感谢下个月双十一对我们魅族的支持。”谢景行很活跃端起酒杯搞事。 京东是云河物流股东，阿里更是魅族股东，他好意思张嘴要支持东哥和马老师不好意思当没听见。 下个月新机发售线上销售渠道资源稳稳地幸福。 谢景行又倒满酒杯：“小马哥，还有各位前辈们，大家喝一杯？” 他像是回到了自己家左右逢源，年纪小且跟整张圆桌半数人关系良好，大家都很面子纷纷举杯。 任总和雷总不经意间对上眼神，两位做手机的同行冤家默契一笑，年轻人不知道敬畏喜欢折腾看着就好，商场见真章。 “对了，任总、雷总，我得单独向你们致敬，下个月魅族有新品发布会欢迎你们来参加。” 谢景行连喝三杯酒，坐在他左右两侧的小马哥和马老师不约而同用小动作提醒收着点，别随性子来。 任总嘴角肌肉抖动，雷总笑容明显僵硬。 宣战示威，在今天这种场合，是狂还是没脑子？ 不待他们婉拒，周围几张酒桌群众起立，一行人朝这边走来交流。 “看来我们宴席用酒很受欢迎。” 第一位夸奖新时代杰出青年，第二位夸奖未来可期，第三位说年轻人戒骄戒躁，最后一位讲小伙子酒量不错。 任总想了想，年轻人第一次参加高规格宴会情绪激动可以理解，倒也没必要打击他积极性。 雷总分析利弊，参加友商发布会未必不好，大家秉持友好竞争的前提共同成长互相学习，最起码是一次具备良好话题度的市场营销嘛！ 小马哥和马老师目光欣赏看着身边的年轻男人像是在看自家晚辈，小兄弟总能给他们搞点新样，老大哥们甚是欣慰。 东哥暗自拍大腿，头婚还是着急了！ 翌日，春城，一通电话打进项目谈判会场。 “推进到哪一步了？” “卡在项目股份占比，云河咬死让渡给我方焦化集团30%股份多一分都不能谈，而且必须完全掌握经营权。要不然先答应他们，以后具体问题具体论证？” “咳，嗯，那就先答应吧，其他条件我方同样可以适度让步。毕竟是重点合作项目，无论现在还是以后，我们都充分尊重云河物流的利益。” 电话挂断，电脑屏幕重播新闻中，年轻人笑容灿烂纯粹。 (本章完) 第254章 狠毒 第254章 狠毒 “国宴好吃吗？” 清晨，谢景行刚围着园子晨跑结束，就听周凤澜站在回廊阴凉处问。 她身着一袭改良版的宽松抹胸襦裙肩披薄纱短袖，月牙白的裙子下摆及脚踝，整个人与古香古色的四合院宅子交相辉映。 像极了古代高门大户的雍容主母，但凡是个需要自行走路的小妾都不好这样打扮，会弄脏裙摆。 “还好，可能是第一次期待太高，没有太多意外。”谢景行语气淡淡。 长相英气明艳，有着齐颈短发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眼眶红红的从前厅走来：“谢总，领导的秘书在会客厅，他有东西交给您。” 袁妗，性别女，民族汉。26岁身高175，301总院护理科业务骨干，家室清白曾有一段感情史。 昨天下午从周家出门时老丈母娘都快吃人了，谢景行参加招待宴结束，自然跑到老谢送给儿媳妇的这处房产避风头。 结果周凤澜不嫌麻烦大晚上带着袁妗赶来，当时后者手里拿着这样一份完整个人档案复印件，她的眼睛就是红的。 谢景行不知道周凤澜好好地抽什么风为什么做这种堪称‘极致自我羞辱’的举动，这有点超出他的三观，两人因此进入冷战期分房睡。 “谢总，您是优秀的青年企业家，希望您能持之以恒践行您曾说过的：不负相传不负盛世，无愧时代无愧自我。” 秘书只留下寥寥数语便走了，还留下一份礼物，拆开查看是个围棋棋盘。 谜语人，谢景行心中腹诽，同时揣测個中深意。 首先可以确定老丈人知道他在云南做了一笔少赚钱的生意，并且对此持认可态度，所以才有了最后一天突击插队参加招待宴。 其次由秘书特地复述他讲过的套词，那就不是套词了。领导是真心希望青年企业家小谢多做一些这样性价比不高，但能惠及于民的生意。 最后么，前天晚上太过分，昨天遭到老丈母娘翻脸老婆又耍脾气，老丈人却紧跟着送来一份礼物。 “家国天下面前，你玩几个女人我全当没看见哈？” 谢景行莫名想起了不知道从哪听过的话，当然，他肯定算不上家国天下，但老丈人展现出的态度也足够彪悍了。 反过来，他要是不能达到领导的期许，吊毛正事不干光玩女人，是不是就会被看见了？ 谢景行手臂泛起鸡皮疙瘩，比起老丈人的天意浩渺，他在云河玩的那点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把戏像幼儿园小朋友。 无论如何，把棋盘珍重摆到多宝格高处，小谢心里的底气顿时拉满昂首挺胸回到后堂。 “下午有时间吗，陪我去逛街吧。” 周凤澜小口喝着补膳汤，袁妗站在她身后扮演丫鬟。 谢景行哼哼着嗯了一声，股市清仓假期停盘，物流地产业务大方案已定，魅族手机十一月份发售新品。 十月份事情不多，本来打算先和俞童见家长再和周凤澜见家长，国内都好说，主要是远在新西兰的老母亲。 没想到大老婆和小老婆有联络，那么谁先去见谁后去各自都有说法，总不可能一块去。 前天在周凤澜家里，谢景行随机应变即将摊牌，却被招待会匆匆打断。 此时的气氛不适合直接讲明，虽然理不直气壮，但老婆该哄还是得哄。 逛街，嗯；做美容，嗯；看电影，嗯。 “叫上裴妃一起吧。” “嗯。” 谢景行傻了：“嗯？” “她主演的《心路放》不是刚上映吗，刚好还没跟她见过面，就这次机会吧。” 周凤澜轻描淡写放下汤碗飘然离去，袁妗跟在后头亦步亦趋。 谢景行拒绝的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若有所思耸耸肩，又商量好了给我上手段是吧，我直接躺平摆烂你们能怎么样。 逛街购物做美容，从早到晚天色渐黑时分，裴妃风尘仆仆从深圳赶回来。 今天国庆档只有唯二两部电影看着像回事，改编自王小波同名作品的《黄金时代》，上映次日就有把投资方坑成冤种的趋势。 《心路放》口碑较好票房爆炸，得益于创新性线上宣发优势，大规模电影+预售票房高达1.35亿。 大众点评线上售票部门的数据建模预测总票房应该在11——13亿区间，有望冲击国内电影票房历史排行榜前三名。 谢景行强行刷脸钱从万达影院租来一块影片硬盘秘钥，两个影院的技术员和两位保险公司的人谨慎忙活半天调试好四合院的私家影院放映设备。 环绕音箱原尺寸大荧幕，懒人躺椅沙发，体验顶呱呱。 “你们去前厅休息，叫个外卖吃点喝点我请客，不用在这儿守着。你哪家保险公司的，用我给你们老板打电话？” 谢景行霸气外漏侧漏到处漏，几个无辜打工人被唬的一愣一愣，无可奈何暂且告退狠狠点他个人均三千块的欧妈咖塞日料。 周凤澜坐在里侧，裴妃坐在外侧，谢景行居中。 “稍等。” 袁妗端来酒水小吃，拦住准备放电影关灯的宋安梨：“裴女士，在家里不用拘束把帽子摘了吧，你喝什么酒？” “谢谢。” 裴妃摘掉棒球帽带着妆造的发型潦草散开，一张俏颜显得格外憔悴，握着啤酒瓶的手腕纤细瘦弱可见淡青色血管。 1.35亿预售票房成绩，虽有大众点评、美团猫眼两家为干死百度糯米从而给出强力支持因素，却同样少不了他们整个主创团队整个九月每天平均1.2场次的高强度路演宣传。 一天奔波两座城市很累，而今天奔波了三座城市。 “明天跟宁浩打声招呼后续你别参与宣传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谢景行旁若无人揽住她肩膀。裴妃酸酸的吸了吸鼻子想说明知道我这样累还一个电话把我叫来受委屈，但身体很是老实僵硬不敢顺势往死鬼男人怀里倒。 余光不自觉瞥向里侧精准和那悍妇对上眼神，收获一个意味不清的笑脸，像是满意？ 谢景行手臂稍稍用力抱紧她，语调轻飘飘：“你是电影投资人发行方，宁浩巴不得伱暂时休息，这笔生意咱们赚大了。” 以宁浩、徐峥、黄渤为首的制作团队起初贪婪且有信心，敢跟他签订保底+发行双重里程碑制资本对赌协议。 电影总票房7—11亿，裴妃的‘哭唧唧’工作室和小王能分到的收益计算公式是——扣除院线分账及税率后的净利润*80%+（净利润x80%)*70%。 以11亿票房计算，净利润4.5亿左右，哭唧唧工作室和小王拿走3.6亿，再拿走剩余部分的70%。 高于11亿票房就更厉害了，票房按照里程碑阶段增长，发行方的80%分成随之增长。 简而言之，宁浩在7-11总票房区间赚的最多，票房高他们反倒赚的少。 没办法，谁让几个搞艺术的勇气可嘉想坑谢景行，资本游戏就是这样的。 再算上作为投资方还能从后期海外发行、线上发行林林种种收益再分一分，总共算下来，这部电影将为裴妃带来3个亿左右的净利润，片酬另算。 这样想来也不能怪明星没脑子，资本游戏诱惑力还是很强的。 “明年从ip储备库里挑几部你想拍的，投资不够我兜底。”谢景行一脸地主老财样。 裴妃悄然放松身体，撅起嘴下意识想撒撒娇再多要点好处顺便对隔壁悍妇示个威。 不经意间看到宋安梨严厉的提醒眼神，瞬间收起小心思，转而柔哒哒乖巧道：“还好啦，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工作那么忙不用为我操心。” 到底没忍住暗戳戳补了后半句话。 “这是什么话，我忙来忙去不都是为了你们吗。” 谢地主“龙颜大悦”搂的更紧了，吩咐道：“拿柠檬和冰块，她喜欢喝酸甜口。” “我去拿。”宋安梨暗骂猪队友，接住话头朝袁妗露出示好微笑。 敢跟我拿腔作势，瞪我，你再瞪一个试试？老娘惹不起悍妇还收拾不了你个陪嫁丫头！ 反正话已经说出口，裴妃倒也不怂，凶巴巴对袁妗瞪回去。 扳着手指仔细算算，她今年连拍《去有风的地方》、《匆匆那年》两部戏，跟谢景行在一起的时间比去年少很多，心里本就不开心。 “看电影吧。” 周凤澜终于出声，袁妗最后似笑非笑深深打量裴妃一眼，去关灯播放电影坐到前者身旁。 宋安梨犹豫片刻咬着牙在裴妃身边坐下，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了，背刺盟友非她所愿。 姓周的不就是有个好爹没什么了不起，今天她认栽大不了被欺负一番，谢景行总不可能任由她太过分吧，以后走着瞧。 “铛铛铛铛。” 随着连续上扬的开头声音，绿色影片批号龙标亮起，影片正式开始。 当过歌手郁郁不得志转行开二手音像店的黄渤收到了前妻裴妃的离婚协议，悲愤交加之下喝酒进医院洗胃，好兄弟徐峥看不过去带他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目的地大理。 典型公路喜剧片，爱情元素稍弱，两条叙事线。 裴妃的叙事线是和黄渤结婚前，黄渤和徐峥的叙事线是离婚后。 交汇点就在大理不渡奶茶门店，他们在这里相识相知。原本剧本里写的是家客栈，但金主爸爸出了广告费，一楼奶茶店二楼客栈也不是不行。 平心而论这部电影很不错，票房大丰收带动大理当地旅游产业，让本存在于文艺男女中的约炮圣地进入大众视野。 实际上丽江才是真正的炮城，毕竟黄金弯钩拥有者·禅宗弟子·文青偶像的大冰先生曾说过，大理欢迎所有人，只要买一瓶40块钱的啤酒，就能在大冰小屋坐一整晚。 基于此有理由证明，大理多少沾点理想文青气。 “别，我要的就是阿凡达！” 随着徐峥急促的说出一句台词，电影屏幕里的小汽车开始震动，两只脚踩着车棚，电影渐进结尾。 与此同时，黑黢黢的私人影厅里，周凤澜支了支下巴。 袁妗映着光的大眼睛泛起水光，坚持几秒钟便败下阵来乖乖的站起身扯动衣襟。 裴妃眼睛瞪得溜圆无比震惊张大嘴巴怔怔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宋安梨偏头看向谢景行，再看看周凤澜，目光来回扫视。 这女人疯了不成？！ 狠毒，死男人是指望不上了，他指不定多乐呵呢。 宋安梨随即想去开灯，周凤澜歪过头托着下巴看向这边，袁妗一步步走到近前，用力将她摁倒。 裴妃回过神奋起反抗，她那小胳膊小腿更不值一提，轻松被推回谢景行怀里。 影片结束，室内彻底失去光源，但周凤澜好似能看穿黑暗，满意地欣赏着。 所谓情人，不过是没有生殖隔离的两个物种罢了，在她眼里连人类都算不上，物件而已。 俞童想得开但不愿做的事，她来做，作为交换一起去新西兰。 到时候再收拾收藏了一个、两个、三个充气娃娃的小男人。 (本章完) 第255章 全家福 第255章 全家福 十月黄金周假期首都机场航班起降繁忙，公务机航站楼休息室。 男男女女们不时望望窗外机场跑道，然后或发自内心展露自矜且愉悦的笑容，或忍着局促羞耻状若不在意。 在这里男人们外表长相内在实力都不重要，像是集体自发地脱掉裤子比拼本钱大小，谁的私人飞机大谁就可以炫耀，连带怀里的女人都跟着又幸福了。 直到一架空客a330和一架波音747滑出机库，最原始的雄性崇拜戛然而止。 阿斯顿马丁限量版超跑，超尺寸巨型浴缸，当庞大的地勤团队奋力将三匹关在笼子里的纯种汗血马塞进机舱，一位始终仰着头的女人悄悄拽了拽脚边叫唤的泰迪宠物犬。 “财不露白，低调才能持家长久。”男人小声哄着怀中娇妻。 “别唠叨了，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起飞？” 娇妻冷脸抱怨：“真是的，赶紧走吧，跟它停在一起我们家的像是被它拉出来的，简直钱买气受不够丢人的。” “差不多得了，你怎么不拿你自己跟别人比，你要是比人家漂亮老子就算买更大的也值！” 男人不爽回怼，眼神瞄着从身前路过带动一阵香风的曼妙身影。 阔腿裤搭配纯白防晒服脸上架着副大大的黑超墨镜头顶棒球帽，同样是美女同样的休闲简洁穿搭，人家就格外有时尚脱俗气质。 自己怀里的好歹也是学艺术出身，相较之下土里土气俗不可耐，像是古代青楼里明明洗手上岸但钱到位也接客的妈妈桑。 裴妃么，自己当年就是没在娱乐圈混出头，要不然肯定比她强。 娇妻眼神敏锐认出刚刚离开休息室的女人，心中暗自不忿较劲，气质这东西不都是钱和名堆出来的，她俗气只能证明天天在耳边唠叨抠抠搜搜的男人一般。 各方面都很一般，非常一般。 “行了，别丧着张脸，我在忙。” 不一般的男人非常吝啬连唠唠叨叨哄几句都不愿，谢景行把裴妃打发去另一间机舱，继续旁听线上视频会议。 膜拜共享单车正式上线，首批投入魔都地区5万辆自行车。 目前难点有两方面，一是双向智能锁的技术开发，二是官方对于共享单车的定义。 此类触及公共基础服务的项目很吃地方行政机构态度，光是自行车停放所需位置一项，便有好几家相关部门有职权管理。 胡玮炜听从李斌建议，她的想法是以魔都为试点，也算是老传统了。 毕竟经济中心敢开新兴产业先河有示范作用，如果一切顺利，下个月扩大产能集中投放南方沿海城市。 又是从南往北打，上一个这样做的饿了么被并购，上上一个快的卖了个好价钱。 从北往南打的美团和滴滴都被成全，正快速普及京城高校市场的ofo小黄车不知道能否效仿前辈。 “去和他们接触一下，接触过了？那就算了。” 开完视频会议，宋安梨提醒金沙江抢先一步投资小黄车。 不知道朱啸虎怎么跟他们沟通的反正肯定没讲好话，其创始团队对苏禾敬而远之，目前顶级风投机构和中小型同行之间隐隐出现分化迹象。 烧钱，谢景行不以为意笑了笑，等休假回来共享单车之战就可以开动了。 在这之前先关心一下现金储备，他加入第二個线上会议。 获得整个十月份假期的詹云平三人组各自出游放松，西柚资本主动策略证券投资组目前空仓。净利润+本金高达150亿元的现金巨款正在调整全新融资配比，预计十一月投入市场。 明年会有千亿现金在手？ 谢景行线上会议开个没完，思考未来安排各种计划。 空客、波音、湾流三架飞机接连降落在广州机场，与最后一架湾流公务机会合，稍作休整再次陆续起飞直奔新西兰。 小型公务机舱压舒适性相对较好，俞童和周凤澜两位孕妇玩着东风不见西风的戏码。 但空客卧室床更大谢景行独享，裴妃、宋安梨、袁妗三人拉着一位空姐凑数打麻将。 她们现在关系还不错，并非一起睡真能增进感情。 心气散了，裴妃和宋安梨想象中的心机算计完全落空，哪有什么宫斗，周凤澜根本没把她们当成对手。 单方面用实际行动立规矩而已，谁来都一样。 袁妗起初抱着某种我不堪你们就要比我更不堪的畸形心态，比周凤澜更加积极羞辱裴妃和宋安梨，后来才幡然醒悟她自身也在“规矩”之内。 既然如此何苦为难彼此，现在已经有胆子阳奉阴违了，当然，仅限于暗戳戳的旁枝末节。 比如周凤澜指挥换个姿势她装没听见，但不许她贪嘴就是不许，多一次都不敢。 谢景行也很配合，每天随时随地想怎么玩怎么玩但晚上只跟小老婆同枕，如此态度才是压垮裴妃三女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对夫妇，加上那位明面看似未曾参与立规矩的，他们三个都不是人。 “快要降落了，要不就先这样吧。” 扮演十几个小时牌搭子的空姐眼冒金星提议。 宋安梨瞥了眼时间：“不是还有一个小时？最后一圈打完。” 她随手抓起几沓美元扔到空姐面前，裴妃打着哈欠继续洗牌，袁妗丧气地默默起身离桌去找谢景行要钱。 裴妃最有钱结果赢得最多，宋安梨同样赢不少，空姐输赢不算，唯独她没钱还输的最多。 “来，继续！”袁妗去而复返将一张支票拍在桌面上。 “不玩了，我去洗漱。”宋安梨抬抬眼皮，空姐拿着几千刀小费欢天喜地走人，她抓起随意扔在地上的保险箱，把手边所有钱装进去。 裴妃有样学样，袁妗茫茫然摸不着头脑。 “收着吧，以后咱们姐妹要领月例银子过日子，攒点体己钱也好少吃几分旁人脸色。”裴妃拿着戏腔阴阳怪气，还别说，童子功底没丢下。 规矩是全方位的，未来她们仨每年能从太禾家族办公室固定领取六千万分红，按季度发放平均每个月五百万。 宋安梨和裴妃入股早各自另有事业赚钱，她们不想遂周凤澜的愿，以后为这点小钱跟袁妗进行无聊的争宠游戏。 干脆主动给一笔启动资金大家团结共处。 袁妗估算保险箱加支票差不多有小一千万，入股晚了，还不如第一次在周凤澜家中见到谢景行就主动出击。 随即脸蛋发烫鼻子泛酸，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就被同化了，见鬼的规矩，她凭什么要守规矩，又不是自愿的！ 飞机降落跑道停稳，袁妗手脚麻利将保险箱收进大行李箱，跟在宋安梨身后下飞机。 一望无际的荒草映入眼帘，蓝天白云空气清新，自然景观美不胜收。 但会不会有点太自然了，这里是机场啊，怎么没有航站楼。 袁妗一脸没见过世面的反应，见过世面的宋安梨和裴妃相望不解，不远处施施然走下飞机的俞童、周凤澜亦然如此。 “航站楼在那儿。”谢景行抬手指向跑道尽头。 几间平房融于荒草，神似猪八戒去瓜田里偷西瓜见到守瓜老汉的遮阴草棚子。 谢景行拿起手机：“我们比预计早到半小时，稍微等会。” 大小老婆加情人们五人莺莺燕燕步行去平房航站楼休息，他站在原地欣赏，放在古代这多少得是乡绅老爷的后宫配置。 最关键“家有贤妻”，以后他只管乱搞不用负责，大小老婆自会立规矩…… “越来越变态了。” 谢景行轻声自语长舒口气，沉默几秒忽然想起什么高声喊道：“回来，都回来。” “怎么了？”宋安梨最先响应往回走。 “拍张照片。” 谢景行一本正经凑到俞童身边，又拉上周凤澜：“都来，大家一起拍。” “拍全家福开心吗？” 周凤澜亲昵地挽起手，在他耳边轻声问，：“一家之主。” “机会难得。”谢景行恬不知耻。 “还有更难得的机会。” “果真吗？” 谢景行双眼发亮来回扫视，俞童只是羞红脸笑而不语，周凤澜波澜不惊应声：“毕竟在国外可以放松点，你开心最重要。” “咔嚓！” 说话间照片定格，谢景行左拥右抱两位大着肚子的老婆，裴妃三人配合挤出笑脸。 远处驶来一行车队，领头一辆硬派越野车走下位长相普普通通气质上佳的中年女人，亲妈闪亮登场。 头戴西部牛仔遮阳帽身着冲锋衣，脚踩扎实厚重的八孔马丁靴。 双手插在裤兜里酷酷走到近前驻足，举起左手挥动，手腕佩戴四十毫米表盘的粗犷男士运动表闪亮：“欢迎。” “我妈，关宁。”谢景行耸耸肩介绍。 周凤澜静静等待，俞童嘴角噙着笑意率先开口：“关阿姨。” “都叫妈，有改口红包。” 老母亲开场暴击，俞童笑容停滞众人尽皆表情精彩，她笑眯眯继续说：“开个玩笑。” “关阿姨一如既往地风趣。”气氛稍微缓和周凤澜见缝插针接话。 “行吧，不叫妈也有红包。” 老母亲又是一刀，这次不等回应偏过头切换英语讲：“我儿子，谢景行。” 几十位农民打扮的黄皮肤、白皮肤一拥而上，运货大卡车直接怼到波音货机舱门，操着不甚熟练的工具动作粗暴卸货。 另有两辆消防车架起水炮，水流衔接形状如同一道门阳光穿透彩虹若隐若现，谢景行缓步穿过水门。 “欢迎回家。”老母亲站在一侧张开怀抱。 没错，机场就是他家，以及以此为中心周边总计七万多英亩土地，两百多平方公里。 一些羊，一些牛，一些马，小型发电厂蓄水库，两个食品深加工厂，几座园子几间房。 消防队、安保队、小诊所，穷乡僻壤没办法只能因陋就简尽量自给自足。 或许这就是信三清大老爷的自我修养，老母亲不是个老实娘们挺能折腾，又酷又帅让人很有安全感。 (本章完) 第256章 母子之间 第256章 母子之间 从机场驱车二十分钟穿过沿途山峦草地风景，视野中山丘高地主宅建筑风格混搭，典型法式庄园华丽风格又带着点田园乡村的随性调调。 主要面积够大，大小老婆三位情人一人住一栋副楼，宋安梨和裴妃心情受到慰藉。 可惜袁妗只能乖乖伺候周凤澜安顿随身行李，俞童架子更大带着两位娘家送的小保姆直接住进主楼。 谢景行倒是不挑跟谁挤一挤凑活住都行，当务之急开着电瓶车绕庄园熟悉环境，以防夜晚天黑认错门。 “这点出息，永远长不大。” 老母亲扔给他一个平板电脑，动态庄园平面地图标记众人住处，连电瓶车运动轨迹都有即时标记。 谢景行好奇发问：“怎么做到的，这里通讯信号很差吧？” “租颗卫星，能切换到整个农场地图，智慧农场。”关女士得意地挑了挑眉。 谢景行小孩子似的瘪瘪嘴嘲讽农场一年净利润够租卫星吗，娘俩拌了会儿嘴，俞童、周凤澜等人陆续梳洗打扮扫尽疲惫，穿着漂亮衣服来到主宅集合。 如今南半球刚进入春天，新西兰气温十多度的样子，非常适合穿衣打扮。 裴妃衣品嗅觉敏锐，渔夫帽配黑色极简飞行夹克脚踩着双中筒皮靴，中性女孩风直白的讨好老母亲。 “你们俩注意保暖。” 眉眼抛给瞎子看，关宁专心拉着两位孕妇关心许久，看时间差不多说道：“舟车劳顿晚上吃点新鲜野味儿补一补怎么样？” “谢谢阿姨，我吃什么都行。”俞童甜甜的笑。 “你们要是累了就在家休息，有兴趣可以跟我去。” 关宁干脆利落点名：“妃妃，你这身打扮最像样，不去可惜了。” “啊？” 裴妃傻眼，什么可惜，有兴趣去哪儿？ 四座轻型直升机机翼转动，关宁头戴耳机竖起大拇指示意，抬起拉杆潇洒起飞。 距离站在地面挥手的俞童和周凤澜以及宋安梨越来越远，裴妃无所适从看向后排两个抱着枪憨笑的老农，再探头看空中另一架飞机。 好吧，今天晚餐的野味儿是真新鲜。 她没话找话扯着嗓子喊：“阿姨，原来景行也会开飞机啊！” “是啊，毕竟是我儿子！”关宁理所当然推推墨镜。 裴妃欲哭无泪，不愧是亲娘俩，原来死鬼男人爱好装腔是遗传，早知道来的路上不打通宵打麻将了。 宋安梨见势不好果断表示她要在家参观阿姨的房屋设计美学，周凤澜和俞童来之前颇有信心，现在有点摸不准老母亲路数，反手派遣袁妗跟随。 卧龙凤雏凑齐了，麻将三姐妹伴着手指算就一个有脑子。 “你俩不会骑马跟他们坐车。” 关宁翻身上马拽动缰绳，高大骏马很给面子扬起前蹄嘶鸣，她肩挎一杆高精度狙击步招招手。 谢景行就知道有这一遭专门把老谢那匹‘索尔’纯种汗血马带来，可惜刚下飞机还没缓过劲儿，将就挑一匹脾气好的马，背起复合弓紧追老母亲而去。 如今这年月新西兰老农民正纷纷大骂国际大型农业集团，忽悠他们用长期粮食收购合同做抵押，贷款购买先进大型农业机械。 要十年后才会嬉皮笑脸嘲笑第三世界的农业生产方式愚昧落后，自我吹逼我们多么有先见之明。 而老母亲现在已经想到第三层了，未来实际意义上的“大地主”不会是农场主，而是能够主导食品收购价格的大型农业集团。 所以她做食品深加工厂，借着爱彼迎的风试水民宿农家乐，划出一大片地做猎场。 新西兰大型食肉野兽天敌稀少，各种猎物泛滥傻头傻脑，居然能给谢景行连射三箭的机会。 “你多久没打猎了？” 关宁嫌弃地弯腰捡起野鸡查看又扔下，用对讲机报坐标，跟在后面的保障车队负责收猎物。 谢景行无法反驳：“忙。” “忙着赚钱？忙着玩女人？”关宁提出灵魂问题。 谢景行哑口无言，赚钱玩女人他认，但一副拷打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不服气，赚钱先不着急说，你难道不认为你把情感关系搞得一团糟吗？”关宁追问。 “有点，其实我总结感觉不该这么早确定结婚，自从俞童和周凤澜怀孕明显占据了我很多精力。”谢景行吐露真心。 “在成家生子这方面我觉得水到渠成自有缘法…好吧，你把個人事业经营的很好，所以我的工作动力正在消退。也许伱给我生个孙子孙女，我能重新找回工作动力。” 关宁气势减缓，不自觉躲避目光对视：“别这样看我，我必须承认，我和老谢的婚姻是失败的，在感情方面我没资格指责或者教育、要求你什么。我只是出于一位母亲的私心，你可以把这理解为某种程度上的期许。” “是借口，我个人的情感问题跟你们没关系。至于孩子你也看到了，以后总少不了一堆孩子围着你膝下承欢争抢来自奶奶的爱，你得多多赚钱不能没有动力。”谢景行乐观分析。 关宁笑了笑：“给她们定目标，生一个孩子我奖励1亿现金，并且赞助到大学毕业。” 那怕是能生两三百个孩子吧？ 老母亲持有云山集团股份20%多股权，她说是旅居新西兰，实际在国外十多年到处疯狂买地。 澳大利亚、美国、英国都有大片农场牧场，法国的酒庄西班牙的咖啡园，马代的旅游度假岛等等。 光是资产自然增长就不是小数目更何况经营的有模有样，还有黄金，她对稳健实物投资有股子常人难以理解的偏执狂热。 “当然，母亲的标准至少是裴妃，全日制本科学历外在形象良好，低于这个标准我不认。”她强调重点。谢景行忍俊不禁：“我觉得你和老谢的婚姻还是很成功的。” “所以你受到我们影响了。” 关宁坦然承认，略作停顿绕回正题：“作为婆婆，刁蛮的儿媳妇有点让我讨厌；作为母亲，儿子没能管教好老婆导致发生这种事，我也不开心。” “……无论如何，我认错。”谢景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俞童和周凤澜劲劲儿的由着他胡天胡地，顺势把宋安梨三人带到新西兰关女士眼皮子底下，是想逼婆婆站在她们这边，好好看看你儿子什么德行。 但凡要点体面，不管真心假意都得安抚一番大着肚子的正牌儿媳妇，至少配合她们把规矩立主，婚前的都算了婚后稍微克制一下吧。 奈何关女士还真就不要体面全然无视儿子心好色，甚至关注度集中在儿子没能力搞定老婆。 “认错没用，要解决问题。” 她把狙击步枪扔给儿子，抢过复合弓：“前面那只鹿，你赢了我帮你搞定，你输了明天挨揍。” “嗯哼，你想怎么搞定？”谢景行不明所以。 “如果我未持有云山集团股份，老谢会百分百心甘情愿把你当接班人吗？也许会，但在我持有大量云山集团股份的情况，他绝不心甘情愿！没有人愿意被挟持着做决定，要是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把我踢出局。” 关宁没给出正面回应，轻声道：“很幸运，我们的婚姻帮你试错了，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话音落下，长相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动作凌厉矫健冲出，仅凭双腿夹住马腹调整姿态，身体核心力量爆炸拉开复合弓瞄准猎物。 谢景行翻身下马跪姿持枪，尖锐哨声响起调教极好的马儿撒开蹄子跑远，天色渐暗射界受限。 瞄准镜中能看到女猎人距离傻呆呆的红鹿越来越近，475米，复合弓对狙击步，老母亲真觉得他退步了。 拉动枪栓调整呼吸准星中的猎物如同固定靶，谢景行心中默数五个数扣动扳机，红鹿应声而倒。 枪声炸响，马儿受惊扬蹄，关宁翻手弃弓被马带出去近百米。 “继续，你有五个女人要搞定。” 她都跟儿媳妇不体面了，跟儿子耍赖再正常不过。 谢景行早有心理准备吹动响哨，嗯，我的马，我那么大一匹马呢？ “还没调教好，你要徒步了哦。”关宁嚣张大笑一溜烟消失不见。 谢景行气得原地跳高摁着对讲机喊：“我怀疑你藏补给点了！” “这是我家。” 老母亲只回了四个字，谢景行扛起枪朝着卫星手表实时移动的小红点吭哧吭哧追去，眼珠一转朝天放枪。 片刻后有枪声回应，不着调的娘俩在山林草地间肆虐。 “打到大型猎物了？” 保障车队慢腾腾跟在后头裴妃强行尬聊抵抗困意，袁妗兴致颇高，她参加过战地培训原本准备捞到机会去危险地区转一圈的，现在把领导炒鱿鱼了。 “应该是在竞赛。” 白皮肤的老农笑容慈祥，白皮肤的中农负责开车，小农大眼睛滴溜溜转四处搜寻战利品。 关宁刚买下农场时他就是老员工，后来随着陆续收购周边邻居农场扩大地皮，他刚结婚的儿子求职成功，转眼间孙子小农也快能给关总扛活了。 “他们母子之间关系很奇怪，抱歉，我不该这样说，但真的很奇怪。” 老农感慨解释道：“那孩子小时候常来，他比我们很多本地人更有猎手天赋，像我孙子这么大时已经尝试解刨战利品了。” “你说谢景行？”袁妗惊讶确认。 裴妃莫名优越感突发：“他会很多东西，应该都是他妈教他的吧？” “不，不是教，是竞争。” 老农意味深长摇头：“事实上关初来新西兰时什么都不会，他们母子一起学习狩猎、飙车各种各样生存技能，谁学习进度领先就会毫不留情的打击对方，然后在下一次相聚时再次比过，总是如此。” “生存技能？” 裴妃心想狩猎和飙车是生存技能，这娘俩是什么人形兵器。 袁妗若有所思问：“你说的生存技能包括驾驶直升机吗？” “当然不，我想这是由生存技能衍生出的兴趣。” “这里有时候会不安全对吗，呃，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是想说……” “不用解释，这正是我想说的：在十几年前一位年轻离异且富有的黄皮肤女人来到这里，善于将12口径的猎枪塞进那些该死的种族主义杂碎的嘴里正是生存技能。” 老农嗓音含混，他的儿子骄傲的点点头：“没错，生存技能，事实证明关做到了，而且特别优秀！” 裴妃和袁妗浑身一阵冰凉，突然想到谢景行在曼哈顿街头的遭遇，事实同样证明儿子不差半分。 “红鹿！” 小孙子兴高采烈的比划着匕首跳下车。 (本章完) 第257章 婚前财产协议 第257章 婚前财产协议 相较在纽约读书时有机会跟关宁数次接触，感官和如今截然不同，俞童和周凤澜一时间有些难以反应。 庄园管家也是谢景行的亲舅舅介绍着主宅陈设，宋安梨认真倾听时不时搭两句话，她们俩心思各异思虑种种。 “一支是景行的，一支是你们关阿姨的。” 二层楼梯尽头靠墙侧摆放一对硕大鹿角，鹿角上方交叉悬挂两支双管猎枪，舅舅拖着微瘸的左腿让出位置介绍：“鹿角是景行的作品，这么完整漂亮的鹿角很难得。” “这枪也是收藏品。” 宋安梨捧哏，两支猎枪握柄处雕刻繁琐手工纹，看得出是欧洲上个世纪初的贵族老爷风格。 “新西兰农村人喜欢在家里摆放这种东西，有点咱们讲尚武成风的意思，算是融入民俗文化。” 舅舅略作停顿想了想说道：“不过别看是收藏品，使用起来照样不含糊，你们关阿姨就在我们现在站的位置，打烂了两个匪徒。” “打烂？” 有谢景行的操作在前，宋安梨见怪不怪接受关阿姨杀个把人如同杀鸡的信息，但打烂是什么意思，猎枪威力太大？ 俞童回望楼梯下方估算距离在心里侧写重现，周凤澜若有所思，大致能猜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两位提前踩好点的持枪匪徒趁夜而来，闯进主宅打瘸舅舅的腿，警告不要反抗拿到钱就走。 听到枪声的女人翻身下床抄起双管猎枪赤脚冲出卧室，在楼梯转角与匪徒迎面相撞，悍然开枪近距离对轰。 哪怕她被打瘸腿的弟弟还躺在地上哀嚎随时会被跳弹、误射杀死。 那也不至于打烂，所以她期间还有有装填子弹冷静补尸的操作，当着舅妈和一众佣人的面。 “关宁心肠最硬，别看景行和老谢不近人情把家里亲戚都训得像老鼠见猫，其实你们关阿姨才是最强硬。” 舅舅笑容无奈夹杂几分愧疚，用两个‘最’字强调。 上一代人旧事俞童三人无意探究，但听懂了直白提醒，一位连亲弟弟生死都不在乎的女人大概不会接受来自儿媳妇的道德逼迫。 “说的有点多就当听個乐，他们快回来了我去迎一迎，你们自便。” 舅舅告辞离去宋安梨亲切地陪他一起，俞童和周凤澜对视感受到对方的恼怒，真把她们当成娘家势弱无依无靠受气的小媳妇不成。 我不高兴就是太禾、西柚、云山集团不高兴！ 俞童一甩手抛开保姆的搀扶回房休息，修道就老老实实修你的道不染世俗好了！ 周凤澜哂笑一声，不接受逼迫又能怎么样？ 夜，篝火明亮，四周布满室外暖气。 农民雇员们热热闹闹跳动民俗群舞唱着小调，长条木桌粗野堆放大块烤肉海鲜鱼虾，关宁扬起酒杯：“我今天很高兴！” “妈，您少喝点，微醺胜买醉。” 俞童面带微笑，微微颔首目光扫视一圈，宋安梨三人握着酒杯进退不能，周凤澜抿了口橙汁放下杯子。 关宁挑眉俯身撑着桌子：“你叫我什么？” “妈。” 俞童毫不害羞，拿起一个礼盒当场打开：“明代嘉靖帝收藏的鹤鹿同春纹葫芦，我特地从奶奶身边求来，祝您福寿安康修道有成。” 周凤澜跟着送上她的道门古董，宋安梨三人各有准备礼物，都是些珠宝首饰物件。 谢景行静静旁观自斟自饮，好久没高强度打猎有点累，而且大小老婆力战亲娘没他插话的份，等着安慰哭鼻子的一方就好。 “你们的礼物我都喜欢，我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咱们去看看。” 关宁自行喝掉杯中酒，：“没他的份，伱小子洗洗睡吧。” “时间不早了，你们别太晚。”走向出乎意料谢景行不太放心。 关宁和俞童、周凤澜皆不以为然乘坐电瓶摆渡车，即便卧龙凤雏两姐妹也察觉到情况不对硬着头皮跟上，宋安梨最后偷偷向他比划一下手机示意。 兜兜转转来到一间格格不入的粉墙黛瓦江南园林式建筑，步行走进正堂，三清相在上地面倒映青砖颜色。 “这里平时不进人，都上柱香。” 关宁去偏厅静室，俞童当先挺着大肚子掐起生疏的拜礼手势，袁妗在得到周凤澜的同意后，排在最后一个敬香。 “真魔幻。” 宋安梨暗自腹诽，没头没脑折腾完，几人随后来到偏厅。 “我大儿媳妇心机手腕不缺，唯独把别人看的太轻了；小儿媳妇善解人意面面俱到，但性格娇气不知忧愁，有时候会冒傻气。” 关宁转而看向宋安梨三人：“所以你们仨平时乖顺听话会好受点，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吃个大亏，最好以后生孩子送我这里。” “妈，你什么意思？”俞童瞪大眼睛。 关宁没有理会，拽着红布一角扯开：“这是你们仨的见面礼，不好拿走今天看过就算了，回头找给你们送去。” 体积与大号行李箱一般大的黄金砖块闪闪发亮，宋安梨估计应该是整整一吨，换算成钱三个多亿。 这肯定不适合让她们拿走，更不可能一次性给她们。 拿到见面礼就算结束，头皮发麻的宋安梨三人晕晕乎乎退出静室走人，畏惧多过惊喜。 “婚前财产协议。” 静室内，俞童看看属于她的见面礼再看周凤澜，后者手中拿着一份财产赠予协议。 “好好看看，好好想想。” 关宁语气幽幽：“其实我不太能理解你们的想法，一边自视甚高一边又满脑子小算计。谢景行就算是世界首富，最后能落到外人手里几个子儿，还不是你们俩分。” 站在门口的俞童脚步停顿，周凤澜默不作声把玩签字笔。 “现在就找由头想多分点，无外乎担心谢景行以后说话不算数，还没等真到那天你们就害怕了，签白纸黑字也是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她轻描淡写继续说：“你家一代人几十个孩子，你自认有几分重量，可说破天不过是个受宠的小姑娘，别在我面前耍小性子。”“那你要不要试试看？”俞童豁然回首。 “你们真被国内特殊环境宠坏了。” 关宁不屑一顾，转而看向周凤澜：“我听说老周送给谢景行一副棋盘？” “妈，对不起，我错了。”周凤澜果断认负在文件上签字。 “我大儿媳妇就是聪明，有自知之明很重要。你们能在这里跟我耍脾气是靠娘家，我在这里给你们讲经不依靠任何人。” 关宁渡步到俞童身旁放缓语气：“我知道你压力大没安全感，所以才有这份协议给你保障。” 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如果数百亿财富真的分文不值，那么两位小姑娘的娘家为什么想伸手要一份，她们俩为什么要心思纠缠不清，担心谢景行未来毁约？ 凡事种种自有价值，关宁在州长想见她需要预约的新西兰，看待数百亿财富的价值更透彻。 谢景行亦或者是谢家的筹码高于她们俩，至少比她们俩作为两个独立存在的个体高很多。 “去年谢景行在美国是我帮了他，他本来就该记我的好！”俞童带着哭腔口不择言。 点到为止，关宁抚着她后背没说出口更残忍的话：“没错，所以他娶你。” “童童，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周凤澜好心凑上前帮腔安抚，刚刚在关女士提醒的瞬间她彻底醒悟利益关系，明白自己和俞童都傻乎乎被当枪使了。 “你走开，你个叛徒，不要假惺惺装好人。” 俞童也不傻，但冲动之下进退失据，现在老老实实服软委实有点尴尬。 “童童，你想谢景行现在奋斗的动力是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俩的孩子，连我和谢诚也是这样。” 关宁揽住她肩膀：“你们这次用他贪玩的理由闹，他其实很不开心，你们知道的他只有这点爱好。” “我就是……” 俞童当然心知肚明，余光瞄着婚前财产协议抿抿嘴，顺坡下驴：“我得找律师过一遍合同。” “不着急慢慢看，后续谢景行和老谢还得去你家里拜访呢，傻姑娘。” 关宁笑吟吟帮小儿媳妇擦掉眼泪，周凤澜眨巴眨巴大眼睛，签早了！ 虽然真正的谈判已经无声间完成，但俞童掉两颗小珍珠，谢景行这个没长心的肯定会贱兮兮多给点哄她开心。 ………… “真没其他事？” 大小老婆迟迟未归，谢景行心里不踏实再次确认。 宋安梨懒洋洋抱着裴妃双眼微闭装睡，袁妗张着双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真没别的了，我们看完黄金就被赶回来。” “你们仨的胆子凑一起上秤没有二两重。”谢景行拨开她的手。 宋安梨心想刚才还满脑子样，现在又来关心老婆劲儿了，气的手上用力捏了捏，裴妃吃痛拍她一下。 袁妗媚眼如丝痴痴的笑：“忽然发现你板起脸的样子简直跟关阿姨一模一样，好帅。” “有多帅？” 谢景行转移注意力再次开动，把袁妗吃到嘴里没几天新鲜感十足。 裴妃插话道：“关阿姨比你帅多了。” “装的，谁家好人天天骑马打猎过日子，她平时比你们都爱去美容院。” 谢景行怒而拆穿老母亲，狠狠教育出言不逊的裴妃，袁妗食髓知味不满地哼哼唧唧，宋安梨被波及哀叹又来了又来了，没完了么！ 不复最初嚣张模样。 “咔哒。” 排排坐赤果果点兵点将小游戏玩到一半房门推开，俞童双眼通红和周凤澜无声走进来，袁妗怕怕的回头看向谢景行。 宋安梨一反常仰着头态嚣张来回打量：“看来悍妇没斗过恶婆婆哈！” “我只说一遍，我们家的事，永远轮不到你品头论足。”周凤澜挽起衣袖气势汹汹走到近前高高举起手掌，俞童紧随其后有样学样。 宋安梨笑的像个反派妖精：“她们急了，我好怕怕呢，谢总你快看她们呀。” “跟我没关系，我可什么都没说！” 裴妃看着突然疯了的盟友，居然被吓得把谢景行顶翻，抓起一件浴巾就要逃跑。 “傻子，还没明白吗，现在她们除了恼羞成怒动手打人还能怎样！” 宋安梨从床上跳起抓住俞童手腕，两人当即撕扯起来；袁妗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飞速转动，脸蛋苍白颤颤巍巍伸手拉偏架。 “你敢跟我动手？”周凤澜厉声可斥凤目圆睁，像是要发出激光射线。 袁妗反倒松了口气闭起眼睛胡乱抱住她不松手，但也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裴妃见状不跑了，傻呆呆观察情况游走战场边缘时不时动手动脚占点便宜。 “谢景行你王八蛋，你老婆孩子在被人欺负看不到，你是死人吗……你们现在停手我不跟你们计较……想清楚，你们是不是一辈子不回国了……我肚子痛……我真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保证……” “一报还一报，在京城你用的不就是这招吗，他现在偷着乐都来不及！” “装什么装，不想的话你们俩来干嘛！” 女人们惊叫连连，谢景行躺平揉着胸口，视野中一件件衣服乱飞。 (本章完) 第258章 伟大的资本家 第258章 伟大的资本家 “集中！” 噼里啪啦声音回荡，谢景行双手戴一对小号手靶防守，哈密瓜大的拳头接连落下。 脚底一软，被击中下巴，整个人借势后仰摔倒在地。 “不打了，剩下的欠着。” 关宁摘下拳套，昨天打猎她胜二负三，两两相抵乖儿子要挨四顿揍，这小子去年挨枪子后遗症比她想的严重今天揍的不尽兴。 谢景行呲牙咧嘴摸了摸淤青嘴角，有种吃亏上当的感觉，女色误我昨晚不该拍全家福。 宋安梨突发恶疾重建自信，大仇得报爽了一整晚，今早和裴妃跑去皇后镇避风头顺便买买买。俞童抹不开面子前往老母亲在新西兰北部买的一个小岛看海，袁妗被周凤澜带去基督城见朋友。 千红共枕转眼四散，不过倒是另有万艳一室可赏。 老母亲造奇观，用四座温室模拟相应地貌环境移栽上千种稀有植物，熏陶艺园艺雅兴。 “你送她们什么见面礼了？”谢景行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关宁身着青衣短褂，绿动偶腕表配翡翠镯，一副道爷做派自顾自修剪枝。 谢景行如实坦白想法：“我觉得可能存在信息差。” “不重要，她们自己想这样做，她们家里人也默许纵容。” 关宁放下剪刀无奈说：“还有可能她们的确只是觉得你拈惹草太过分，是我想多了。” “没什么，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我不会接受她们持有太禾西柚与云山大量股份。” “我的意思是你真没觉得你拈惹草过度？” 谢景行无言以对，在袁妗之前有一点，现在完全乐在其中。 “一带一路战略是个好机会，货币管控放松，老谢在外投资策略可以激进一点。通过这次她们俩的态度我能感受到一些变化。”关宁转而讲起正题略显悲观。 国际对抗和经济下滑乃至衰退都是保守的驱动力，小孩子都知道。 但谢景行觉得云山集团稳健投资少许能源项目足以，激进大规模投资海外未必是好事。 想要成为国际资本母港，必然要经历一段外流再回来的阵痛期，过程中伴随所谓必要的牺牲，他不想成为必要牺牲中的一部分。 “关键是能够做到吗？我认为你的风险更大，你在投机赌博。”关宁将枝插进水瓶。 “你太久没回国了。” 谢景行耸耸肩：“至少未来五年我的判断是总体向好，没有赌博，知行合一而已。” “所以这是伱敢非常坚定地烧钱，贸然闯进物流地产行业的理由？” 关宁隐约有所触动，乖儿子笃定自身处于一班上行中的电梯，无论做俯卧撑还是挑高未来都有的赚。 谢景行和老谢很少讨论商业话题，他认为亲爹是个土鳖棒槌，亲爹认为他是狗资本家，话不投机半句多。 跟老母亲又是另一种情况，她是八十年代末的大学生，思维存在时代局限性。 而无论亲爹、亲妈，虽然远比一些同龄人更能放下身段承认不足，谢景行又取得了足以证明自己的成绩。 但他们仍然深陷极端路径依赖，因为他们真的非常非常成功——反驳=否定=谋杀其过去几十年的人生。 所以往往交流到这個阶段总是不欢而散，今天并不例外，老母亲拂袖而去把自己关进道场生闷气等人哄。 谢景行回房睡觉休养生息，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错的，他可是重生挂逼！ 睡到下午给乐不思蜀的宋安梨发去消息，限她们俩晚上回来，常规玩法有点腻了今晚尝试新样。 裴妃回来看到他嘴角淤青幸灾乐祸，受到启发灵机一动带她俩连夜跑去北部小岛找俞童。 “咱妈打的，明天还要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惹她，你们昨晚到底聊什么了？” “唉，算了，打就打吧，就当她替你们做主，我这段时间确实过分。” “别，你们早点休息吧，我睡不着去海滩吹吹风。” “真不用跟着我，我没事，我爱你们。胳膊腿上都有淤青，不用揉，这可是你们说的，我也不是不愿意，我怎么可能告诉周凤澜，我发誓！” 新样没能尝试，收获意外之喜解锁新场景，并且有效缓解婆媳矛盾。 谢景行舒舒服服享受三天，惨兮兮的倒霉德行实在装不下去了，再装就该真惨了。 使出浑身解数安抚住要跟他一起回家向老母亲求情的俞童，大老婆已经能跟宋安梨二人和谐共处了，最起码不会把她们沉进海里。 毕竟要是听不懂大道真经，太后娘娘也略懂些拳脚。 谢景行独自兴匆匆回家积极走进擂台，妈快来揍我，男子汉大丈夫认赌服输我这百十多斤肉随便您折腾，皱一下眉头我不是你养的！ “让医生出一份详细体检报告。” 这次更不尽兴，关宁眉头紧皱仔细观察儿子胸口伤疤。 谢景行痛的上蹿下跳示意没事，脸上挂着奇怪的满意笑容，看起来很兴奋。 “再加一份精神检测报告。”关宁忧心忡忡，交流商业观点柔和许多强忍不爽别扭的哄着儿子，好久不见面当妈的心里确实想多亲近亲近。 结果百般宠着小王八蛋得寸进尺，当天晚上找茬鬼叫他感受不到温暖，再次连夜跑路。 这下关女士真生气了，吩咐手下全体扛活的老农骑马背弓轮班看守机场，见到谢景行当场拿下死活不论。 “太可怕了，咱妈要我小命啊，幸亏我跑得快，慢一步孩子出生就没爹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别装了，俞童她们三个内疚的不行，补偿了我三天。” “怎么补偿？我发过誓不能告诉你们，放心吧，我绝对不告诉她们，我发誓！我对灯发誓，灯灭我灭！” 当周凤澜牵着袁妗上床，灯灭了，这个誓谢景行死都要破，实在是太刺激啦！ ………… “你都惯着他玩些什么东西，一点脸都不要了！” 农场的天然湖泊，一艘小型游艇缓缓靠岸，俞童气乎乎走下船骂人。 周凤澜整理着汉服衣领反唇相讥：“你惯出什么好了？真有意思！” “他们要上船了。”袁妗弱弱的提醒。 “呸，一箭射死他天下太平，你是不是就喜欢犯贱被他欺负的调调？” 俞童啐了口加快脚步：“谁都不许偷偷给他送吃的，反正他妈的意思，你们谁敢送试试看。” “你少指桑骂槐，打狗还看主人呢。” 两人吵着嘴越走越远乘车离去，全身穿华丽汉服的宋安梨三人跟在后头欲哭无泪怀疑人生，难道不是我们默默承受了一切吗？ “谢，你赶紧下来吧我们不射你，投降输一半哦！”岸边十几个骑马的老农没来得及冲上船，嘻嘻哈哈调戏叫嚣。 谢景行站在船上竖起一根中指回应，戴好骚包墨镜扮了个杰克船长的启航的手势，操控游艇行重新驶回湖心。 他悠哉悠哉抿了口酒：“云片飞飞，枝朵朵。光阴且向闲中过。这日子才是人生！” 到晚上日子转为难熬，大小老婆一怒之下把送来的爱心物资补给带走了。 船上还剩两瓶酒几片火腿肉，还有一条巴掌大的鱼，是他昨天一整天的收获。 三天，这三天他就今天中午吃顿好的，还立刻把能量消耗掉。 “晚安，谢。” 岸边三位幽灵似的老农，朝饿成灾民武装泅渡上岸的谢景行微笑。 “我要吃烤羊腿我要喝热水，我要求光荣投降待遇！” 中农笑出满口白牙：“如果我们是五位女性且有两位孕妇，你显然已经是我们的征服者，我们将遵循您一切的意志。但很可惜我们是五个强壮的男人，你只有接受无条件投降。” “能先别打吗，我要见我妈妈，我好歹是你们小老板对吧？” 凌晨，身着青色道家鹤氅脸色苍白，颇有几分体弱多病温润贵公子卖相的年轻男人漫步走进道观。 他站到跪坐在三清相前的老母亲身边：“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关宁俯身点燃一盏青灯。 谢景行仰头看向三清：“我没觉得我拈惹草过度，这是我奋斗的动力之一，想睡谁就睡谁。” “听起来有点单薄，但也有点意思，某种权力的显化象征。”关宁给出评价。 “的确，所以还有别的，比如定个世界首富的目标。” 谢景行重生以来最为平静淡然的状态陈述道：“这个世界有太多傻子了，他们需要一位还说得过去的资本家掌握最多资源。” 关宁站起身沉默良久伸出手摩挲着他的脸：“太伟大了。” “我认识一位造火箭的资本家，他想引领人类未来探索世界，其实本质上也挺没谱的，但他好像坚信他的内心。”谢景行吐槽道。 关宁笑了：“穿鹤氅很帅，有机会去趟青城山吧，替我上炷香。” “你什么时候回国？”谢景行胯脸。 关宁摇摇头：“随时都可以但我暂时不想回去，在这里跟儿媳妇斗智斗勇很有乐趣，这也让我产生工作动力。明年你结婚我会回去。” 谢景行不置可否，那就是明年夏天，俞童和周凤澜的产期是明年4-5月份左右，婚礼在这之后。 三天又三天，来新西兰转眼十来天，下半月回国去俞童家里再回趟东北老家，暂时就这样。 谢景行向三清大老爷道晚安，转身再次投入脂粉香气。 这次度假不虚此行以后大概无需再被感情牵绊精力，女人们很乖，除非他的赚钱速度不够快。 想想就动力满满，干得不错小谢，再接再厉！ 他如此对自己说。 (本章完) 第259章 风起共享单车 第259章 风起共享单车 光阴且向闲中过，时间转眼来到十月末。 北大光华学院，菁菁学子涌进礼堂，院里邀请西柚资本董事长谢景行讲座，这位天之骄子身份标签无数，同学们很感兴趣。 青年商业领袖——今天这个标签第一次见，不对，前几天好像在官媒看到过。 最早是月初啦，紫光阁杂志对国庆招待会报道内容用这个头衔提到他，有马哲专业的同学纠正。 “事实上‘p2p’和普惠金融不是一回事，当然，你可以说他们有互通性。” 青年商业领袖先生看起来相比以往状态活跃：“其实去年的经济金融峰会，我们多次和专家学者讨论过这个问题。” “直至今日，我们国内仍主要以间接融资为主。普通人理财渠道有限，且近两年货币政策中性偏紧，中小型企业融资困难。这样的宏观市场导致p2p叠加互联网形成‘信用中介’商业模式，某种程度填补了金融系统‘直接融资’缺失的市场。” 言外之意，‘p2p’就是从民间贷款交易中抽水的渠道服务商，跟普惠金融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番话信息量有点大，自诩具备北大家国天下情怀的学生起立提问：“您的意思是国内金融市场不完善，监管不到位？” “我是说市场存在需求，自然会有遵循市场规律的商业模式出现。比如随着今年货币政策放宽，老百姓把钱存进银行利息降低，转而选择利息高的‘p2p’平台就是市场的选择。”谢景行认真作答。 学生得到正反馈继续互动：“所以我们可以论证市场动态运行，监管不可能有全局预见性，现在需要补上监管缺位。” “我没说监管缺位，一定的真空期。” 谢景行强调。但实际上绕来绕去内在含义就特么是说监管缺位！ “这报道怎么写？新鲜出炉的青年商业领袖怒喷‘p2p’金融，把全国一半专家教授都骂了。”校报负责写文章的男同学站在角落里咂嘴。 身旁负责上镜挂名的漂亮学妹星星眼：“你有没有发现他气质变得硬朗了？” 男同学摸摸潦草的青色胡须，心想变得大嘴巴像杰克马了，以前好像很少公开输出他个人投资生意之外的主观想法。 应该就是为了他那個魅族新款手机炒作吧，毕竟自从被爆出“东北少帅”黑料消停了好几个月，现在可不是要搞点事博热度。 只是心里想想，身旁清纯可人性格软糯学妹的男朋友在团委挂职，人家跟他搭档镀金是瞧得起他，当祖宗供着就完了。 “选几个轻松话题。”另一位双手抱怀的学生会小干部务实解决问题。 学妹积极往微信群里发消息，接着现场下一位同学提问：“谢总，能透露一下您有多少钱吗，富豪榜报道的数字多了还是少了？” “……少了。” “少了是少多少？” 谢景行皱起鼻子略显为难不知该怎么回应：“少很多。” “能说个大概数字吗？”同学好奇心十足。 谢景行耸耸肩：“我不记得他们说过我赚了多少钱，但我能说我目前大概有80亿或者90亿，美元。刚刚说过，市场动态运行，我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我的钱就可能亏损减少或者盈利增加。所以我得特别对创始人们说声感谢，我爱他们。” 现场翁的一声躁动起来，这个逼装的满分，但最气的是无法反驳，他真有这么多钱！ 同学们善意哄笑鼓掌，角落里的学生会小干部悄然接过一支话筒适时问道：“包括崔阿柳和胡玮炜吗？” “我们都知道谢总早在去年回国参加综艺节目时就投资了‘隐山不渡’奶茶品牌，其创始人崔阿柳公开表示她是您的粉丝。而且今年又投资了‘摩拜’共享单车品牌，其创始人胡玮炜同样是位很优秀的青年女性。” 他开玩笑似的八卦道：“好像谢总格外偏爱青年女性创始人，网上都说您是站在她们背后的男人。” “嗯，有没有可能我偏爱我的粉丝？如果你是我的粉丝并且创业，我也可能成为站在优秀青年男人背后的男人。” 谢景行严谨给出分析，现场再度哄笑不断，八卦话题轻松过渡。 学生会小干部点到为止交出话筒，不着痕迹侧身朝一位眼镜男点头示意，对方轻佻的回了个美式敬礼以示感谢。 “按照这两个问题随便写写，没必要深入严肃话题。”他回过头说道。 校报男同学听话听音：“过度宣扬财富也不合适，我主要从八卦角度切入他的投资吧，毕竟他年轻大家能够适度接受。” “注意报道方向，别不小心引导到网上那些没有实锤证据睡粉丝的无聊内容，尊重谢总分享的专业观点是基调。” 小干部怕男同学会错意往回找补，他跟谢景行无冤无仇，给正在学校里创业共享单车项目的学生会“老领导”一个面子而已。 要不然谁会知道谢景行投的一家产品刚上市的早期创业公司。 学妹便不知道，当场用手机搜索关键字，胡玮炜，长相也就还行倒是有几分文青气质，老女人都这样。她不屑讽刺道：“我觉得炒粉一点都不无聊，作为粉丝求都求不到这种好事！” 小干部和男同学为之侧目，清纯可人+性格软糯+有男朋友要素过多，不过他们无法反驳捏着鼻子承受挖苦。 大学是小社会，顶级大学小国家，很多事情说不清道不明，他们都知道今天讲座跟情情爱爱八竿子打不着。 但一位连ppt都没有就拉到上百万投资款跑去旅游地区“创业”大半年时间，然后拍拍屁股回学校再空手拉到几十万投资款创业，轻松把学校里同类创业项目收编的前学生会长。 主动请托只需要在职权范围之内写个几百字报道内容，这种卖人情的事真心不好拒绝，哪怕他们明知接下来学校论坛会出现大堆以此篇校报为主式蹭热度的帖子。 学妹下意识忽略自身同样是既得利益者，愤愤不平鄙夷地抽身走人，越看胡玮炜的照片越觉得丑爆了，凭什么，简直祖坟冒青烟！ 她在礼堂外漫无目的绕着圈，期待自家祖坟也能冒青烟，只要一次满足人生梦想就好！ “小黄车要出校园了？” 一辆车直接穿过校园使出校外，学妹的人生难以得到圆满，谢景行望着窗外随处可见的共享单车。 “大概率只是想蹭个热度，小黄车创始团队很擅长贩卖‘情怀’。他们第一篇宣传文章就是号召同学们公共创业助力理想，高校学子…很吃这套。” 宋安梨都能猜到他们会怎么打宣传：“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理想学子vs和受大资本青睐的年轻女创始人，齐头并进不弱于人。” “鬼扯，用清华校训，没节操。” 谢景行忍俊不禁，宋安梨跟着嘲笑。 去年他们俩来北大在未名湖偶遇一位戴掉色金链子的男同学，当时交流过关于共享单车项目的设想，后续这位同学还真当回事发来商业bp。 奈何他本人及创始团队能力差点意思，谢景行没有做出投资决策，移交西柚何川组跟踪评估。 结果前几个月“创业旅游自行车”项目失败回到学校的戴威，几个回合就把他们收编了，个中过程手段本就算不上有节操。 传言中这货的爹倒没什么，他女朋友的爹有点意思，京城地头蛇一条。 谢景行不清楚神神鬼鬼的传言真假如何，只看这小伙子本人很有心气么，共享单车行业还未起势就铺垫未来竞争了。 “胡玮炜那边情况怎么样？”他收敛笑容。 “整体运营数据超预期30%，财务支出数据相应增加，胡玮炜准备启动新轮次融资，滴滴大概会领投进来，关键点在于尽快把估值跑起来，双方会拉扯一两个月。” 宋安梨挑了下眉毛，翻找出一份具体资料数据：“还有件事蛮有趣的，胡玮炜把优步刚刚上任的魔都市场经理王晓峰挖来了，男的。” 她莫名其妙强调性别，谢景行乐不可支接过资料：“胡玮炜真的有创业天赋！” 王超负责技术造车、王晓峰负责市场运营，李斌退居二线总览全局。 再加上谢景行投钱投资源整个创业团队配置无限趋于完整，乍看起来胡玮炜就是个多余挂件，神奇的是几个男人都是她拉来的。 无敌了，宋安梨暗自撇嘴，这只能用天赋解释。 “滴滴和优步最近打的很热闹，行程要是能安排开，我去一趟滴滴。” 谢景行最后说道，下车走进标志性的央视大裤衩总部，《开讲啦》节目组多次邀请他做嘉宾，这次接受邀请配合魅族宣传造势。 宋安梨抄起密密麻麻的行程表，滴滴和优步血战数月情况焦灼，卡兰尼克把整个中国市场划分南西北中个大区。 城市总经理-运营经理-市场经理团队配置，直接汇报对象大区经理，大区经理直接对硅谷总部负责。 极端扁平化的管理架构，完全把柳青表妹等中国区高管当做吉祥物，变态的权力下程度令各城市战场自主度超高，宛若一个个独立创业公司。 疯狂开拓城市代理商，开发货运业务，自由策划营销活动一轮接着一轮，滴滴被打的有点懵。 谢景行是该去看看，宋安梨思索着划掉一项不重要的应酬，想了想把今天的北大座谈会重点圈出，特别备注：小黄车创始人戴威利用胡玮炜恶意碰瓷，破坏谢总公众形象。 “阿欠！” 远在魔都连续打三个喷嚏的胡玮炜揉揉鼻子，继续研究地图上标注的入驻城市计划。 三天前少帅度假结束，她收到消息被告知半个月后有一次觐见机会，机会难得到时得说清楚融资方案还有移动支付端口合作。 (本章完) 第260章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第260章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晚风微凉，霓虹闪亮。 忽然间，色彩绚丽的巨幅led广告牌熄灭，几秒钟后黑色中跃出一抹纯白点亮夜空——魅族手机，诚挚向小米致敬！ 字符跳动停止，行人驻足仰首，望向与广告牌相对而立的小米科技总部。 与此同时，京城苹果中国总部，京城三星中国总部，深圳华为总部…… 【全国各地，魅族携全新一代旗舰机魅族mx4pro，诚挚向全体友商致敬。】谢景行编辑微博点击发送。 裴妃降下车窗痴迷的回头望着广告牌消失在视野里，这就是属于商业资本的竞争，娱乐圈的名与利与之相比宛若云泥。 纵使一部票房过12亿的电影又如何，至多不过是财经研报里跃居票房记录排名的简讯。 她爱死这种感觉了，面对面的悍然宣战，关系无数人崛起或倒下，全行业投入上百亿资金血腥厮杀。 “我能不走吗？”她揽着男人的腰眼巴巴说。 谢景行余光撇着远处的狗仔：“乖，我们说好的。” “那你进去坐一会儿更有效果。” 裴妃撒娇，宋安梨嫌弃地瞪她一眼，现在这傻女人脑子里怕是除了贪财好名，就只剩下不分场合随时随地对着男人发骚了。 这个浪劲儿，看着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走远的身影，她都想跟上去照着俏挺的屁股踹一脚。 但是还别说，堵在竞争对手总部门口宣战的确太有感觉了，宋安梨眨着明亮眼眸注视谢景行的侧脸。 什么大老婆小老婆，终究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想怎样就怎样！ 俞童赌气故意留在新西兰陪关女士未归，前几天小谢和老谢去她家中拜访，畅谈许久彩礼嫁妆问题，大量海内外商业合作，部分给予她个人的企业股权及投资项目，将陆续用三年时间完成交割。 周凤澜同样未归带着袁妗去欧洲散心，老谢单独登门拜访亲家喝了顿茶。 除先后直接赠予她个人价值十几亿的房产组合信托和国内外大量资产，云山集团需要在东南亚地区进行大规模产业投资配合一带一路战略，入股扶持部分企业，还要接盘多个粪坑项目擦屁股。 这個婚事真的不便宜，粗粗计算百亿“彩礼”只多不少，好在大部分投资未必纯亏，而且总体需要很长时间过渡，过程中逐渐融合不分你我。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俞童挫败感涌上心头，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表现得淋漓尽致，事已至此就算俞童和周凤澜想拎包走人腾出位置，她们娘家都会跳出来反对。 回头看她之前那些小心思实在惹人发笑，再想想如今裴妃的表现，貌似颇有安之若素的神韵。 既然无法反抗不如躺平享受，电影票房大爆12亿女主角消失公众视野月余的职业自杀危机抛之脑后，别讲什么‘前途奋斗’，老娘从此以后对这四个字过敏。 想要什么就躺在男人怀里说我想要呗，多简单点事，要是能生个孩子就更好了！ “我们的运气不错，整个十月份市场横盘调整等待我们休假回来，该收收心了早点到岗，下个月我们有大活儿。” 谢景行结束线上视频会议抿了口酒，查看微博舆论风向。 讲座，碰瓷友商，前女友绯闻炒冷饭，一连串动作令他重归公众视野登顶热搜首位，计划顺利感觉良好。 “早点休息吧，明天行程很满。”宋安梨柔声提醒。 谢景行打开邮箱示意茫茫多待处理邮件，手机、共享单车、股市，直播林林种种，十月份玩的多爽，十一月份就有多忙。 宋安梨见状在旁边坐下辅助处理工作，直到凌晨两点她也没先去睡的意思。 谢景行喝掉杯中酒，摸了摸她柔顺的满头秀发，征服要是没有见证者岂不是太无趣了。 【11月3日，景行于珠海静候，望与君相会，祝顺颂时祺。】 他伏案手书信纸笔尖停顿身体微微后仰，望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色，悠悠吐出口酒气。 ………… 【欢迎谢总加入手机厂商大家庭，但其实魅族是前辈，向你们致敬！】 翌日雷总在微博予以回应，华为、vo接连致敬，苹果和三星未作理会，周鸿祎想回应但魅族致敬友商名单里没他。 急的抓耳挠腮上蹿下跳，这种事不带谁玩谁尴尬，已经不是蹭不蹭热度的问题了。 尊严，尊严很重要！ 老周气的在朋友圈骂街，罗永浩默默点赞，转天在公开场合爆出金句——都特么是同个供应商的组装工厂，装什么孙子。网络舆论愈发激烈谢景行未做理会，也没能收到雷总等人的回信，表面上互相过得去算了心里恨不得竞争对手暴毙，傻逼才参加对方发布会。 略感可惜，白永祥和李楠都这样觉得，长达两年的晦暗低迷至今，大家心里都憋着口气。 老前辈将再一次引领国产厂商，最关键的是囤积近三百万台整机，另有大量零部件。几十亿元的豪赌，如果没有谢景行和阿里巴巴支撑，在召开产品发布会之前，魅族就会被囤货量压死。 下注梭哈，马上要翻牌一瞪眼，即便死也死的壮烈了。 “你为什么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发布会前一天晚上聚餐时黄章私下发问。 “因为我知道答案，满分卷，我们考的非常漂亮。”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你确实比我适合管理公司。” “你以为我是装的？其实我是装起来了。” 翌日发布会舞台之上，谢景行复述昨夜的对话开场，歪歪头指向身后幕布：“来吧，看看我们的标准满分答卷，魅族mx4pro。” 舞台之下马老师亲临，以黄章为首魅族全体高管就坐，数百位自媒体与发烧友粉丝填满现场。 黑暗将所有人注意力聚焦于谢景行的一举一动，摄像机忠实记录在熊猫tv同步线上发布会。 “老实说，我看了很多遍乔布斯的发布会视频，学习该怎样扮演好一位合格的产品介绍人，不抢产品的风头。” 他苦恼的耸耸肩膀：“我和市场营销部门同事头脑风暴多次，试图想出一句能完全展现这款旗舰机的广告语，这个过程非常非常难。” “最终我们选定了这一句——hello未来。” 谢景行切换ppt：“优化操作系统，2k屏幕……我们做了很多，但绝不止于此，我们还有一项技术在今天发布……自首款魅族手机以来的最大创新，安卓系统指纹触控技术！” 幕布光亮变幻显示出他的身影，拇指轻轻按压手机home按键，锁屏上划进入菜单界面。 他使用支付宝扫二维码指纹支付购买一瓶水，四周场景变换，他坐在电脑前使用微信扫码指纹触控登录游戏账号。 【全球首款安卓指纹触控智能手机，未来，已来。】 幕布切换ppt全场起立掌声震耳欲聋，谢景行等待足足两分钟，才有机会继续说：“友商说大家都是同个供货商的组装工厂装什么孙子，对此我不是很认可。” 线上看直播的老罗不由得想邦邦给电脑两拳，身旁同事连连劝说罗老师别这样。 “在此特别感谢腾讯、阿里巴巴等软件厂商，他们给予我们无条件的支持，共同创造了未来。” 谢景行站在电脑屏幕里风轻云淡像是说获奖感言，任总烦躁的关掉直播，抓起座机劈头盖脸质问他感谢支付宝的无条件支持，那支付宝对我们的各种要求条件算什么？！ 电话那头吭哧许久憋出一句阿里巴巴是魅族股东，前几个月刚入股，在我们合作之后。 “雷总说魅族是前辈，这是非常真诚的敬意我们深感荣幸，所以在未来我们会开源安卓指纹触控技术。为国产手机厂商、安卓手机厂商的发展添砖加瓦，希望他们能在下一代旗舰手机搭载相应技术。” 雷总脸上笑容僵硬，把目光从直播画面移开投向供应链负责人，这项安卓指纹触控技术专利在魅族手里？ 请问我们有自研相关技术吗，如果有进度如果，你们不会真让我等到明年发旗舰机才能把指纹触控写进ppt吧，一定不会的对吧？ 众多高管感动得汗流浃背，雷总真是太温柔了。 “最后，半年前我刚加入魅族备受质疑时，我们黄总帮我说好话，向煤友们保证会给大家最好的手机。” 谢景行略作停顿，看向台下笑着说：“现在我得帮他说一句我们兑现了承诺，pro—professional（专业），这就是魅族mx4pro，pro如其名。” 至此礼成，向全体友商诚挚致敬的魅族，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王位。 全球首款的意义无需过多添加注解，幕布实时显示的预售数字证明一切，坚决且迅速地向着百万台跳动。 谢景行朝直播镜头挥挥手示意再见，现场忽然爆发阵阵惊呼，随即又是震耳欲聋的掌声。 【售价2499元，再次向友商致敬，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幕布显示最后一页ppt，预售价格与正式发售价一致，2k屏幕+指纹触控只比魅族mx4贵700元！ 谢景行挑了挑眉毛：“好吧，这是彩蛋，价格战而已，我很擅长。” (本章完) 第261章 发布会之后 第261章 发布会之后 其实价格战早已开始，在四个月之前小米发布‘小米4’，售价1999元那天。 雷总手机界唯一真神的金身在那两个月后的9月份，魅族发布‘魅族mx4’售价1799元之日破功。 微博被冲，成千上万条的‘1799’评论像是在质问军子你真不赚钱，你真厚道吗？ 雷总蛋疼至极很想说一声被阴了，正常情况手机厂商都是先发布当年新一代真旗舰产品，后发简配低价次旗舰产品承担销量任务。 以小米为例数字系列为当年高端旗舰机玩饥饿营销承担口碑，s系列是上一代旗舰机高配版本主打性价比。 然而去年数字系列小米3市场反响不好，选择跳过‘小米3s’低价次旗舰，直接用所谓一块钢板的艺术之旅发布会，发布了今年真旗舰‘小米4’。 大家都这么玩，结果魅族个不要逼脸的，居然先发布主打低价的次旗舰魅族mx4。 简而言之，魅族mx4的对标产品应该是小米3s，和小米4属于错位下等马对比上等马。 大众却不管这些，又不是我们让你小米阉割下等马的，既然你上等马被人家用下等马原地逮捕同期发售，那我们自然只管做横向对比。 雷总被搞得灰头土脸吃下这个闷亏本也没什么，谁不知道魅族供应链有多烂。再者无论如何小米大势已成，双方出货量差出十万八千里根本不是一個级别的对手。 他只需要把跳过的小米3s再做出来，换个‘小米4特别版’的名字趁双十一期间发售，就可以让黄章知道谁才是唯一滴神。 还有那个姓谢的王八蛋，在国庆招待宴上挑衅还不知道从哪儿贴上了大腿恐吓他是吧，年轻人别太放肆，没什么用！ 计划通，直到今天来临之前雷总自觉形势一片大好，一统手机业江山指日可待。 谢景行听到了他的心声，听得不太切把别太放肆没什么用听成了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愿力量与你同在），有此祝福备受鼓舞。 随即便带着2499元的真旗舰魅族mx4pro迎面走来，300万台整机囤货量占用50亿元现金流，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价格战吗？ 本就供应链难产的锤子手机直接被送进icu抢救，罗永浩心灰意冷公开向用户道歉，跑去国外散心休假。 vo在小米、一加、魅族接连冲击下一起抬走彻底放养线上，专注线下销售渠道。 华为表示不关我事，今年真旗舰‘mate7’在苹果受政策影响的情况下成功打入公务员高端市场，市场运营重心全面倾斜，500万台出货量未来可期。 也是考上编制了，你们社会闲散人员别来拉拉扯扯影响不好，尽量少联系切勿挂念。 至于次旗舰‘荣耀6’趁双十一降个价能混则混，贼军势大暂且避避风头，下一代新品再重新来过。 那么好，八乡过海各显神通，正面仅剩小米用下等马大战魅族上等马。 “节奏乱了。” 发布会结束之后屏退众多高管，雷总平复心绪做出总结。 小米二号人物，一手搭建互联网销售渠道的林斌拄着下巴看天：“大家都围绕两千价位做文章，魅族搅局把价格区间扩大到1800-2500是好事，我们可以顺势尝试提价做高端产品，今年凭白让华为捡个漏。” “他们的品牌力天然贴近商务属性，政策导向利好不能当做主要因素。”雷总眉头微皱强调。 林斌不置可否，他当然清楚事实情况，华为跟魅族都有自身产品体系，容易做中端更便宜高端更贵。 小米呢？ 之前抄苹果、抄三星，一款新品一个样宛若精神分裂，如今体系化的家族性产品设计思路刚刚略有眉目，他怎么能自揭其短。 “一高一低上下两头堵，魅族今年后发先至的策略值得学习，回头我体验一下mx4pro实机。” 雷总斟酌片刻继续说：“加快‘小米5’研发，双十一期间发售‘米4特别版’用点心。1799-2499，700元差价对价格敏感性消费者不是个小数目，他们囤货300万台整机风险很大。” “那先这样？”林斌确认道。 雷总微微点头，手机行业周期性决定了大家一代一代产品的玩，不太会出现互联网行业那种滴滴今天红包补贴10元，明天优步跟进到11元的竞争。 目前正面短兵相接完全是魅族早有预谋，但一款新产品的周期性短则三月多则半年，至多稍稍打乱几家主要竞争对手节奏。 蟹黄二人组看起来像是要小胜一局，他依然觉得没什么用，小米年出货量近两千万，你们先把300万台囤货卖空再说！ ………… 【1000000】 黄章站位居中，谢景行与马老师相伴左右，三人用小锤子砸碎面前的冰块造型数字，象征预售出货量破百万台。 红酒从冰块里倾洒而出，在欢声笑语中举杯庆祝，庆功宴上每一张脸都喜气洋洋。 “之前还说让天猫支持你们，现在是请伱们多支持天猫了。”马老师不吝夸赞。 黄章脸色红润捏着酒杯：“淘宝要多少货有多少货我们绝对全力支持！” “线上渠道是我们的生命线。”谢景行接过话头找补一句。 百万预售出货量京东、天猫、苏宁、国美等线上平台渠道铺货量占大头，其次才是线下分销商拿货，零售端数据表现并没有特别好。 马老师客气客气黄章还当真了，两家接连上市的电商巨头双十一之战，你个二流手机厂商能支持个什么劲儿。“回头你们多和天猫沟通营销策略，在正式发售之前要保持好热度，小谢你辛苦点。” 果不其然处于人生巅峰的马老师升华了，要成仙了，轻飘飘转为勉励姿态。 纪纲默默陪着笑脸若有所思，心中思索是否有必要将阿里所持魅族股份下放移交给电商事业部的公司主体，便于绑定线上销售渠道合作。 黄章对人情世故似懂非懂不假，大体却不至于毫无眼色，干巴巴地再次表示感谢：“马总我敬您一杯，老实说，要不是支付宝给我们开发定制版本，用户对指纹触控技术实际体验感会弱很多。” “这只是开始，未来我们基于阿里云搭建的flyme系统才是决定手机行业格局的大动作，希望有一天我们不要跟安卓、苹果三分天下，我们要让苹果用我们的操作系统！” 马老师浑身舒爽嗨的不行，居然主动戏谑起罗永浩。 ——把锤子手机做好，将来收购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的苹果并复兴它，是我余生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句名言和让苹果用魅族的操作系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黄章眯缝着眼睛开怀大笑，老罗曾骂过他是笨比，今日大仇得报甚是舒爽。 一个做着跨界成功整合手机市场的千秋大梦，一个扬眉吐气尽扫积郁，二人神经病似的思维跳跃自得其乐。 负责flyme系统开发的杨颜和纪纲对视一眼心有戚戚然，大老板们吹逼愉快，他们对操作系统实际开发中遇到的难题并不乐观。 今天这种场合不好扫兴回头得找个机会汇报一二，可别天天公开吹牛逼了，到时候做不出来被打脸背锅的是他们。 “你们聊。” 谢景行指了指站在不远处轻声交谈的白永祥和李楠示意，黄章连连点头：“你去吧，别绷着放松点。” “……” 谢景行无言以对，木匠只负责把手机造出来就能笑嘻嘻，可是以舍我其谁气势入主魅族的他，不把手机卖出去怎么有资格放松。 魅族mx4pro并非完美，内部实机测试发现芯片难以带动2k屏幕，手机发烫续航能力差到已经影响用户实际体验的程度。 其次虽然事先拉上微信、支付宝两个超级应用软件发开定制版本，但所谓指纹触控技术的实际应用体验除移动支付外，远远达不到苹果生态系统的层次。 这也是为什么后续要开源技术的根本原因，大家都加入进来，才能形成整体性让软件厂商自发加入指纹触控功能。 最后即是老生常谈的供应链问题，经过数月时间梳理，魅族内部评定了以汇顶科技为首的7家一级供应商，对供应链投资扶持培养计划堪堪走上正轨。 魅族mx4pro单月产能上限43万台整机，在有近300台囤货的情况下暂且不谈。 另一头李楠负责千元市场‘魅蓝’子品牌，对供应链产能需求是单月百万级别，承载着整个魅族的出货量上限。 “我们这边生产线已经开动了，预计12月底上线配合学生寒假。客观上时间较为宽裕没必要压货，毕竟是低端产品相应的零部件配置技术低，后期爆产能来得及。” 他积极地分析道：“我们重点在市场方面，打算借这波热度开一个品牌发布会预热，再开一个产品发布会，产品发售开个演唱会。” “这样一来我们整个品牌的热度能从现在维持到明年初，mx4、4pro、魅蓝1、魅蓝note1全系列狙击小米，业务增长绝对不会差的。” 李楠滔滔不绝信心十足，谢景行无可奈何听着，好在白永祥保持淡定悄悄朝他点头示意没问题。 “演唱会请sh48女团，还有韩国的apink女团，年轻人喜欢这些。” “受众面会不会有点窄？” “不会，就算不喜欢女团，满屏大白腿还没受众么。我们也给邓紫棋之类的年轻歌手发邀请了，还在沟通询价，谢总要不给你安排首合唱？” “我就算了，容易混淆魅蓝品牌定位。” “那有点可惜了，我们准备请50位嘉宾，场面绝对豪华。” “50…50位？我是说过魅蓝只要出货量漂亮卖一台亏一台我都认，但你特么挪用公款选妃？！”谢景行瞪大眼睛。 李楠嘿嘿讪笑自辩您不是也没说具体怎么亏损，我肯定把出货量做的漂漂亮亮。 谢景行想了想决定忍一手，这死胖子是难得的营销鬼才，既然让他负责子品牌就要有玩头的心理准备。 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打发走李楠，谢景行和白永祥相顾无言，片刻后双双轻笑出声。 “公司上下军心膨胀啊，老白。”他举起香槟杯示意。 白永祥碰了下酒杯，操着蹩脚的普通话闻声道：“可以理解，产品正式发售后就好了。” 谢景行深吸口气，11月11号，还有8天，其实他也有点迫不及待。 (本章完) 第262章 嘴炮热度 第262章 嘴炮热度 “谢总早上好。” 前台姑娘一声急促问好，大堂里哈气连天排队进电梯的同事们瞬间精神，浪般散开让出条路暗暗打量着。 “你们去几层？” 谢景行站在电梯门口问，员工们互相看看鱼贯走进，他摁好电梯楼层又问：“你这包子是门口便利店买的吗，看着不像冷冻预制的。” “呃，我妈妈包的。” 一手包子一手牛奶的小员工腼腆答话，他以为大老板嫌弃早餐有气味。 “家庭待遇可以呀，什么馅的好吃吗？” “好吃，猪肉葱。” “那不应该配牛奶，肉包子沾醋配碗小米粥，绝了。” 电梯里静悄悄的听着没头没脑的对话很快到二楼，员工们目送谢景行离去，电梯门重新关闭的一瞬间，不约而同响起几声轻咳，接着都露出意味深长的怪异表情。 小员工脸色涨红尴尬低下头想钻进地缝，生怕害的大家以后都没早餐吃，身旁同组小伙伴戳戳他胳膊竖起大拇指。 当驼着背走出电梯他都想到了写辞职报告，小伙伴绷不住笑吐槽：“什么馅的好吃吗？好吃，猪肉葱，我妈包的。哈哈哈哈哈，大哥，你是真的牛逼！” “那不这样说我还能怎么说，我总不能说好吃，谢总你要不要来一个？”自觉已经社死的小员工破罐子破摔。 小伙伴愣了愣：“啊？” “谢总不是……不是，那刚刚电梯里你们用那种眼神看我什么意思？”小员工不明所以。 小伙伴一脸你真的假的疑问，左右观察无人，压低声音小声解释道：“谢景行刚刚入股我们公司时那么高调在网上牛逼吹得震天响，结果入股之后八百年不来公司一趟，现在新款手机发布他又跳出来抢功劳。” “不是，我是以为他不喜欢在公司里吃早餐。”小员工反应过来直瞪眼，这还不如连累同事们了！ 小伙伴幸灾乐祸道：“反正你是真的牛逼，人家堂堂ceo想表演亲民邀买人心管你要个包子吃，伱硬是一点面子不给。” 好消息，不用写辞职报告了；坏消息，可以考虑咨询律师得罪老板被逼劝退能不能争取赔偿了。 小员工的天一瞬间塌了，茫茫然走进办公室看着同事们脸上同款怪异表情，差点控制不住跳起来大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看工作群通知，注意保密纪律，要是让我知道谁对外乱讲话我搞死你们！”部门经理凶神恶煞吼了一声。 他连忙和小伙伴坐回椅子查看通知，从今天起至公司新款产品正式发售不允许以魅族员工身份以任何形式对外发声，不允许对谢总进行任何形式讨论云云。 在通知下方有一份附件案例，小员工打开查看心里猛地一颤。 【全球首款正面指纹按压安卓智能手机说成全球首款指纹触控安卓智能机；hello未来与未来已来，魅族mx4pro如其名，这两条广告语看着熟悉吗？ 没错，对苹果常用双关广告语技巧的拙劣模仿。人家是英文翻译成中文才有双关似是而非的高级质感，你一个中文母语企业整个广告营销部门头脑风暴数次就想出来個这？ 还有诸如擅长打价格战、300万台整机现货之类的发言，整场发布会放在整个手机行业历史上都是非常炸裂的表现，大哥你他妈违反广告法了你知道吗？！ 事实证明谢少帅、锤子罗这种人该演偶像综艺就演偶像综艺，该讲相声就讲相声，专注他们的主业还是很成功的。一旦自我感觉良好跨界进入数码硬科技圈，长得帅能言善辩等等表演欲过剩的性格，对于他们各自公司不亚于一场灾难。 一位好几个月不去公司一次的ceo，做出的产品我无法想象。你以为我装的，其实我是装起来了——我愿称这句话为圣经，在装逼这方面谢少帅很有自知之明。】 高居微博热搜的‘昨日魅族新品发布会长篇点评’文章末尾，附带几张微信聊天截图，内容是博主与一位自称魅族员工的好友对话。 后者用‘x’拼音代指谢景行，透漏他从没来过公司，原定发布会主持人是老白，老黄很反感抵触虚假宣传，之前发布会彩排也没有全球首款安卓指纹触控手机的说法。 不知道他是因为一点技术都不懂，今天上台懵了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还是自作主张存心夸大其词虚假宣传。 反正现在整个广告宣传部门所有同事都疯了，发布会之后部门老大立刻回公司通宵开会，想办法给他擦屁股，明天你们就能看到水军洗地文章了。 “这个人找到了确实是我们公司员工，行政部门今年校招的实习生刚刚转正。她说她只是跟闺蜜私下聊天，被闺蜜截图发豆瓣小组，然后有人找到她闺蜜证实过，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有着青春伤痛文学女主气质的助理陈曦汇报情况，宋安梨去深圳腾讯总部参加whatsapp业务会议。 谢景行喝了口冰咖啡：“没必要监控员工手机。” “公司只监控办公电脑。反向检索ip地址查到她闺蜜，她闺蜜主动交代的情况。”陈曦隐去细节简洁解释。 谢景行摇摇头：“小姑娘涉世未深走公司流程开除赔钱就好，其他不用过多追究。” 对他个人诽谤追究下去，小姑娘走投无路在网上乱说话再跳个楼什么的性价比太低不值得，要是宋安梨不用提醒。陈曦倒不是不懂这些，纯粹是使用起来没默契需要磨合，调教个顺手贴心又忠心的助理很难，宋助理去年上岗是赶上好时候了。 “广告部门请您参加下午的会议。”她心态平和继续汇报。 谢景行挑了下眉：“我现在不就是在配合他们工作，安抚一下他们别瞎想，都在计划之内。知道怎么做吗？” “我待会儿跟秘书聊一聊，通过她间接向高管们透露您的态度。” 陈曦得到肯定转而请示：“那您今天先跟白总沟通？” “安排在下午，你去忙吧。” 谢景行还真就不懂专业技术，也是照抄苹果未来经典广告语，至于擅长价格战、三百万现货更是有意为之。 人们总是本能以为自身所见即世界，张一鸣走的就是这条路子，而随着越来越垂直细化的传播途径，‘破圈’概念应运而生。 华为mate7卖爆是吃掉苹果、三星国内市场份额，红米气势如虹是干掉了山寨机市场份额，魅族mx4pro整体能侵占谁的市场份额很难说。 此时此刻谢景行作为魅族ceo能做的，只有利用个人影响力抢来那些本不关注数码科技宣传，喜欢新潮、小资、设计感的市场份额。 这就是他个人影响力受众画像，同时恰好与半年前入股魅族定下的‘品牌理念’完全契合。 所以去他妈的我什么都不懂，我现在就抄起键盘骂你娘的，从今天起到11月11日，魅族掉下热搜榜一天都是我工作失职。 【背面指纹识别，侧面指纹识别，下滑指纹识别？抱歉，刚刚找技术部门同事学习过，我才知道这些指纹触控识别解决方案。以前确实没听说过，原来我们内部讨论会议讲的苹果指纹触控解决方案叫正面按压指纹触控，是我想当然了，回头要好好补课友商们的新技术。】 谢景行发微博道歉，评论区群情激奋骂声一片。 【阴阳怪气给爷整笑了，不愧是海龟精英，苹果就是最好滴。免费给你补科技课，指纹触控这项技术无论是背面正面应用场景都不多，而且具备隐私安全隐患，狗都不用。】 有组织的水军战斗力远超谢景行的粉丝，微博发出五分钟便将一条评论点赞量顶到数千，比微博本身点赞量都高。 【狗用不用我不知道，但友商们还是很想用的，汇顶科技（正面按压指纹触控专利技术持有方）估值翻倍遥遥领先望周知。】 【好几个月不去公司一次的ceo抢功，做你的员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魅族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风骨。】 【在我加入魅族之前，供应链整机月产能三十万，在我加入之后是五十万台且有300万台整机现货。我告诉同事们魅族最令煤友们骄傲的风骨是——拒绝耍猴，拒绝饥饿营销。】 谢景行化身嘴炮王一条接一条微博发出，提技术的是华为、讲情怀的是小米，绞杀每一个搅局者是大家共有的默契。 舆论参战者来自四面八方，黑与白拉扯周旋，热度巨高不下。 ………… “陈助理，谢总没发火吧？” 陈曦自入职以来便负责魅族、云河、隐山不渡等谢景行直接参与管理的项目，之前魅族从行政部门给他调配的小秘书与前者还算熟络，呆头呆脑直白试探。 “谢总主持、参加过的魅族会议总计300小时，处理的文件邮件几百封，他做过多少工作懂得懂自然懂，不懂的人无需理会。” 陈曦将手边冰咖啡找角度挪来挪去，好像是在找合适位置：“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 “可是…谢总昨天发布会讲那些东西确实很招骂呀，公司里很多人都觉得……他没必要主动承担负面骂名。”小秘书略显纠结。 陈曦笑了笑没做解释低头处理起各种工作，白永祥要来沟通长期供应链梳理工作，黄章要来交流下一代新品发开细节，市场部门的同事要来汇报售后维修及以旧换新业务进展。 忙忙碌碌间她精准抬头瞥见杯子里的冰块融化近半，起身敲门走进独立办公室端着一杯喝剩半杯的咖啡出来。 连带她桌面上那杯一口没喝的冰咖啡拿去倒掉，片刻功夫去而复返端着两杯一模一样的冰咖啡回来，送进独立办公室里一杯，另一杯重新在办公桌上摆好。 小秘书看着陈曦手脚麻利完成全套操作，心里恍然大悟随即升起难以理解之感，慈禧喝咖啡也不过如此吧。 伺候人都伺候出了，一个月多少薪水至于的么。 (本章完) 第263章 13小时350亿 第263章 13小时350亿 “供应商的庆功会我不出面，老白加快跟比亚迪的谈判进度，实在不行接触一下富士康，品控和代工成本不可兼得，省不下。” “下一代旗舰机我们用高通旗舰芯片，联发科给他们魅蓝全线订单足够了，不满足就说再见。” “对弧度的运用要克制，这不是模仿小米，金属中框结构一定是未来手机外观设计的主流趋势。” 谢景行每天清晨准时出现在魅族总部电梯里，不参加任何会议，没下达任何具体工作任务。 基层员工逐渐习惯早晨跟他打声招呼，在工作群里流传又有那位高管走进二楼走廊尽头那间挂着ceo名牌的办公室，带出了什么只言片语。 网络舆论攻防仍在继续从早到晚，时间按部就班一天天度过，月余前的一封内部公开信不知不觉再次流传于同事之间。 此刻我们处在黎明前的黑夜——11月10日，公开信末尾最后一句话得到验证。 “现在天猫负责人是王煜磊？跟纪纲打声招呼盯着点，我好像公开骂过王煜磊。” 阿里人才梯队青黄不接趋势已然反映到明面，此人执掌淘点点项目年初刚被打废，居然毫无滞涩走马上任电商事业群。 谢景行有理由看不起这种废物的格局度量，暗戳戳砍魅族宣传资源的事干得出来。 “魅蓝品牌发布会日期确定在本月15号，这是终版方案。”陈曦将文件夹摆到案头。 宋安梨滞留深圳未归，腾讯内部关于移动支付争论陷入泥潭，今晚电商双十一大战会决定很多东西。 窗外夜色深沉月上中天时分，陈曦走进办公室熟稔的操作笔记本电脑接通线上电话会议。 谢景行蹭着椅子后撤让出空间，她俯身前倾用台式电脑输入密码登录后台数据监测账户，凑到耳边轻声道：“都到齐了。” 黄章、白永祥、李楠，魅族所有高管全部在线，耳机里静悄悄偶有杂音响动。 谢景行低头阅读文件翻页频率略快，余光忽然瞥见面前摆着一部手机，显眼的时间计时分秒跳动。 不自禁摇头失笑，放下文件比了个杯子的手势，陈曦颔首转身离去。 数字归零，翻过昨日来到今夜，电商平台们搭建的‘双十一狂欢’正式开场。 万亿级别的行业体量向峰值记录发起冲锋，也许距离十万亿市场规模总量还很遥远，但有人一往无前为天下先。 物流、移动支付、云计算，所有人都在关注市场的边界又将拓宽多少，在这一刻马老师举世无双。 谢景行酸溜溜地无声耸肩做鬼脸，转而将目光投向后台数据，虽然短期还没办法令万众瞩目但这是属于他的战场。 双十一开场十分钟，淘宝1.8万台出货量，京东7800台，国美和苏宁之流各两三千台。 预售退货订单缓缓跳动，全国各地货仓中，工人们将30万台魅族mx4pro打包分发，货运卡车趁夜色出发，将它们送达消费者手中。 “网上讨论度很高，今年双十一淘宝又要破纪录了。” 耳机里终于有人打破沉默，大家纷纷出言漫无边际瞎聊，默契不谈后台出货量数据。 谢景行身体后仰翘脚搭在办公桌上捧着酒杯，陈曦眉眼低垂抬手抚起耳边一缕碎发，紧握不断震动屏幕闪过一条条恭喜消息的手机。 “成绩不错，再接再厉。” 喝光第二杯酒谢景行退出线上会议关电脑下班，办公室外走廊里灯光明亮悬挂一块led屏幕显示实时销售数据。 原本喧闹气氛转眼停滞，站在两侧办公室门口的员工们目送他飘然离去，带着淡淡酒气。 【阿里巴巴就他妈是老大！】 回到酒店时马老师发来一条喉咙破音的语音消息，谢景行更酸了，当即编辑微博发送：【晚安，魅族。】 他抽出纸巾擦手，陈曦脸蛋微红抹了把沁汗的手心接过手机，更加用力的攥紧。 天光放亮吞噬黑夜，黎明之后是陈曦和破晓，哦不，是晨曦。 这些细节不重要，无论如何魅族官方微博账号转发谢景行的微博，公布30亿销售额海报。 没有增长百分比打破记录什么的活，一个三十个零的数字差点把各家手机品牌粉丝吓尿，不知道的还以为双十一单日销售额30亿元。 阿里巴巴更加唬人，13个小时销售额350亿元打破去年双十一全天销售额记录，移动支付占比42%。 谢景行一如往常准点到公司打卡上班，筹备魅蓝品牌发布会之余，破天荒的主持一次高管会议。 “魅族pro系列高端定位，数字系列中端定位；而魅蓝数字系列和note系列又直接对标红米低端市场，今天我们可以说做到了半年前的战略规划，与小米全面竞争。” 他略作停顿环顾全场：“并且mx4pro的出货量证明，我们不仅做到了甚至做的还不错。” 黄章春风得意带头鼓掌，白永祥心里彻底松口气。李楠绷着肥嘟嘟的下巴神情严肃，老大打赢战略高地竞争，接下来该轮到他打赢战术竞争了。掌声平息，谢景行毫无波澜继续说：“所以在我们战略成功的情况下，未来要坚定的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精简产品线，每年从高端到低端发布四款产品足以，我们拒绝机海战术。” “这是我们魅族一贯以来的理念，一款机型随便改改配置换個名字就当新机发布的玩法太低级，我们品牌调性不允许这样做！” 黄章紧跟着摇旗呐喊，过去魅族每年只发布一款新机照样卖到爆，毕竟江湖外号“青春版乔布斯”。 对此白永祥和李楠颇有微词，目前全行业友商对华为‘mate8’的成功一致感到很懵逼，产品本身设计、技术各方面对比上一代产品并无代差，市场定位等方面还不错，毕竟是业内营销大师的手笔。 即便大家都清楚华为有进军高端机市场潜力，却不该由这样一款总体中规中矩的产品实现，更倾向其占到了苹果在国内高端市场退步的政策性便宜。 那么解题思路跃然而出，爆产品线呗，一年发十几款手机万一哪款走狗屎运吃到不可控的市场红利就是大赚。 魅族有五年1600万台出货量投资对赌协议，因此格外渴求机海战术，哪怕每年十几款手机全扑街凑一凑怎么也有个百万台出货量不无小补。 但两位大老板做出决定，一众高管无力反驳只能听之任之。 目前黄章对于魅族mx4pro的研发，和谢景行主导产业链、市场的联手表现摆在眼前，公司上下显然无人有资格质疑。 “产品开发技术层面细节今天不做讨论，我只提醒在座各位一点，手机行业没有很多剑走偏锋的奇功。” 谢景行加重语气强调：“结硬寨打呆仗，一代一代技术更新，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运营品牌，是我们能走到河对岸的唯一选择。” “自9月份以来，mx4、4pro，还有即将发布的魅蓝，我们完全可以半场开香槟认定今年大获成功，但明年呢？谁能向我保证我们明年依然能成功，或者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可以成功？” 他冷脸敲着桌子自顾自补充：“另一项‘正面按压指纹触控解决方案’级别的新技术，产品发布的博弈，还是竞争对手们集体暴毙死亡？” 黄章面无表情拄着双手，众人集体失语大感丧气，好不容易支棱一把刚乐呵几天就跳出来泼冷水，实在有点不近人情。 蛋疼的是他说得对，或许暂时小米还不把魅族当回事，可过几天魅蓝品牌发布冲击低端市场两家便会瞬间化身终极死对头。 明年必定会疯狂反扑，魅族如果续不住今年连续三款产品的成功势头，未来反身无望。 会议虎头蛇尾结束高管们扫兴四散而去，谢景行单独将李楠叫到办公室长谈许久。 30亿，33亿，38亿，伴随不曾减少的负面骂声，魅族官方微博每天更新销售额增长。 谢景行的工作并未因此发生任何变化，将自研芯片业务提上日程，把所知十年后智能手机趋势讲给黄章，一切如旧。 忙忙碌碌中，魅蓝品牌发布会召开，相比半个月前的发布会而言非常简陋。 几把椅子，面对面距离不超过十米的观众，一张写着‘青年良品’标语的背景板。 谢景行和李楠将包括折扣价学生翻新机、以旧换新在内的具体举措，连带着环保理念公之于众，做给青年人的手机就该是这样。 简约，优质，不庸俗。 首款产品于十二月底发布，售价将不超过千元，当然，不会是999。 【11月3日，景行于珠海静候，望与君相会，祝顺颂时祺。】 远在京城的雷总翻找出之前收到的亲笔信，仔细端详片刻轻轻放下，将几天后的首届互联网大会日程空出半天时间。 千元以下，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战书。 “再过几天测评就解禁了，我们售后要提前给出解决方案，总不可能让用户买个2k屏幕手机，还得全网找刷机包改成1080p分辨率。” 开完发布会，谢景行边处理琐碎问题边回到公司，白永祥跟在旁边连连点头应声。 一位怀抱文件匆匆擦肩而过的员工忽然驻足，随即第二位第三位，大堂里所有员工都停下脚步，齐齐注视着年轻ceo的身影。 恍若双十一那晚，格外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不轻不重有节奏的回荡。 “咻咻~” 有活泼轻佻的口哨声响起，接着清脆掌声从零星到密集，与喝彩起哄连成一片嘈杂喧嚣震耳欲聋。 “怎么了？” 谢景行不明所以，白永祥同样茫然。 陈曦给出答案：“销售额破50亿了。” “挺好的。” 谢景行目光扫过每一双看过来的眼睛，嘴角微微翘起摁下按键，电梯门缓缓关闭上升。 (本章完) 第264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 第264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 谢景行病了，开完魅蓝发布会回公司后便上吐下泻，肠胃感冒低烧。 西医说生理过度疲劳引发的机体免疫力下降，中医讲劳神、劳力耗伤心血，反正一通检查过后在医院开房了。 “你去把门堵住，我他妈本来都要康复了！” 谢景行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骂人，整个上午各路人马排队前来探望，应付他们比工作强度都高，感冒还有好就怪了。 陈曦耷拉着脑袋走出病房，消息灵通有资格来的最低也是魅族高管，她委实挡驾无力。 没几分钟病房门又被推开，宋安梨风尘仆仆出现，这个不用拦。 “医生不是说静养么。” 她坐到病床旁，不由分说抢下谢景行怀里的电脑，放轻声音道：“确定了。” “过几天我跟小马哥聊聊。” 谢景行微微发愣，沉默片刻深深吐出口气，宋安梨握住他的手露出个笑脸。 九月份苹果一如往常发布新款手机，苹果6延续着大杀四方的不败金身，十月份基于手机终端的移动支付功能‘appel pay’上线。 于此同时，美国移动支付巨头paypal接连公开收购互联网三方货币结算企业，并正式宣布将脱离母公司独立上市。 另一头微信海外版砸出30亿元推广预算，世界杯期间梅西一脸憨厚笑容使用的微信海外版的广告，除了引起国内民族自豪感并无实际价值。 霓虹市场败于本土社交巨头line，印度尼西亚市场再败本土社交巨头bbm，印度市场败中败。 小马哥曾说过腾讯旗下产品唯一有希望走出国门的是微信，结果只走到华人居多的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便止步不前。 不仅微信海外版本身在腾讯内部逐渐成为心照不宣的边缘化产品，同时寄予厚望的移动支付战略失去了承载它远航的船。 万幸小马哥还有今年上半年营收一千五百万美元，净亏损3.2亿美元，坐拥7亿用户的全球性超级即时通讯产品whatsapp。 刚过去的电商双十一销售额高达42%的移动支付交易占比，稳住了腾讯的军心，战略出海东南亚金融投资铺路，推动whatsapp尽早在亚洲地区上线移动支付功能！ “小马哥最近心情有点差，但看起来斗志十足。”宋安梨柔声安慰。 谢景行哑然：“他自己选的么，出海怎么可能没风浪。” “可是我怎么记得是某人用‘猴子与墙’的理论引诱人家进坑的？” 宋安梨打趣，被她这样一说谢景行心情略微好转，当时是怎么激情忽悠来着，都有点忘记了。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持有whatsapp7%股份，后续怕是逃不过再入局，早该有心理准备的事。 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黄章和白永祥并肩走进病房，陈曦跟在后面满脸无辜，这个真没办法拦。 “医生不让走，只好麻烦你们跑一趟。” 谢景行晃着输液的手背示意，宋安梨搬来两把椅子让座，接着很没自觉的杵在原地呆头呆脑剥水果。 “谢谢。” 橘子被塞到手里，黄章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似的尴尬道谢，白永祥也有份，他倒不客气剥开皮就吃。 谢景行病恹恹的样子毫无威慑力，宋安梨不情不愿退出病房。 “老黄，4pro出货量可以预见会超预期，过去这些天我心里绷着弦不想讲，现在得说功劳在你。”他坦诚挑起话头。黄章一手拿橘子，一手摸向口袋里的烟盒，无所适从不知该回句什么。 自家年轻的ceo被员工和大众骂时，一副男儿到死心如铁的坚决，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且无所不能。 尘埃落定一战功成后，却被一阵轻飘掌声撂翻送进医院，所谓功劳与否听得黄章面色发红，搜肠刮肚提到嘴边的话绕個圈又咽回肚子。 白永祥暗自叹气咬了咬牙，故作轻松道：“谢总，论功行赏不急，您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不，很急。” 谢景行强行继续话题：“出货量超预期，公司账面收回大量现金反映到年终财报会很漂亮，再开一轮融资时机刚好。芯片业务宜早不宜迟，不能再拖了。” “行业内外都认为今年华为‘mate7’超预期，可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是自欺欺人。华为搭载了自研的‘麒麟925’芯片，在欧洲开发布会。” 他用力吞咽吐沫嗓子疼的厉害，缓口气又说：“无论小米还是vo，都不厌其烦一遍遍复述搭载高通骁龙旗舰芯片的话术，我们更是用着三星的芯片，被三星自家旗舰机弃用的芯片！” “罗永浩骂大家都是供应商的整合方案工厂，所谓供应商是指屏幕、电池、摄像头？只有高通罢了，唯独华为不是。” 黄章低头盯着地面，白永祥坐不住渡步到窗边背过身去，病房里一时间陷入僵持。 芯片意味着技术，技术意味着高溢价。 这是一座望不到顶的山，大家都在翻山，苹果自研a系列芯片爬的飞快位居第一，所以可以在包装盒上印刷那句——design by apple in california，assembled in china（由加州苹果公司设计，在中国组装）。 中国制造的背后，是工头深更半夜踹开宿舍门，喂狗一样扔给工人们一包饼干一瓶凉茶，把他们赶进车间开工，机械式的将各种零部件组装成机。 这些零部件来自日韩，他们在这座山的第二梯队，决定中国制造背后比草贱的的工人是白天开工亦或者深夜。 安卓阵营高通站在比肩苹果的位置，没有国产手机厂商想好好的人不当，有福气给高通做狗就心满意足。 哪怕是跪的最快跪的最坚决的小米都在想办法站起来，全面梭哈ai打造智能生态体系；活过功能机时代的vivo早在两年前就首先使用高保真音响技术；以及魅族如今的正面按压指纹触控技术。 从音质到摄像头，大家零敲碎打点滴创新性技术，但始终迟迟无人敢于触碰终极答案‘芯片’。 华为早在十几年前入局芯片，截至目前麒麟925已是上限，整机产品三千元价位都令国产同行羡慕嫉妒。 而在这之前他们用旗下历代机型搭载自研芯片，一款款产品死无葬身之地，全靠通信商合作以及主营通讯基站业务强撑。 其创始人任总自嘲这叫自家做的狗粮自家想吃。 魅族呢？ 每年四款机型哪款敢搭载自研芯片当小白鼠，数百人技术研发团队年薪酬支出3-5个亿，每款芯片一次性购买专利费用到测试封装流片乃至最后投产，又是3-5个亿基本支出。 “我说过我们要做芯片，十亿美元不行就一百亿，对吗？”谢景行舔着干裂的嘴唇。 黄章终于忍不住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用力吞吐烟雾：“再考虑考虑行吗，总体手机市场体量还没见顶，没到拼芯片技术的时候！” “试想一下，当高通对国产手机厂商禁售，乃至连芯片制造代工都被禁售那天，我们该何去何从？” 谢景行拽掉针头翻身下床向外走去。 白永祥豁然回首与黄章对视，不止是芯片设计，芯片制造？！ (本章完) 第265章 听话的胡玮炜 第265章 听话的胡玮炜 “哗啦。” 房门被大力推开，宋安梨等人疑惑不解起身相迎，谢景行身穿病号服扶着门把手止住脚步，黄章和白永祥站在里面神情惊讶。 窗外阳光静静穿透病房内外，闻声而来的小护士将病人赶回病床。 “十一床病人，我们院里很多人喜欢你呢，你得配合我们工作做正面医患关系表率，不许自己拔针了哦。” 小护士哄小孩似的重新扎好输液针退出病房，宋安梨脸色不善双臂抱怀靠窗而立，黄章局促的捏着装烟头的一次性纸杯。 白永祥从随身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摆到床头：“谢总，您先休息，公司的事回头再说。” “大家都知道你的付出，我们都再想想。” 黄章不擅长讲场面话干巴巴的跟着补充，二人随即告辞离去，各有立场无意妥协。 半年前谢景行初来乍到便口出狂言做芯片，这是压倒黄、白以及魅族全体高管接受融资的最后一块筹码，但在他们的预期中应该是几年之后。 当手机行业进入存量市场，投机式产品开发产生的业绩增长止步不进，各家竞争对手必须走上自研芯片之路转型中高端品牌定位，以获取产品高溢价高利润的业绩增长点。 而现如今产能是业绩增长最大制约，远远没有到拼高端溢价的地步，除华为之外的所有国产手机厂商都没有动力自研芯片，更遑论进入芯片制造领域。 魅族有拿期权的高管团队，有谋求手机底层操作系统的阿里巴巴，有把企业当自家私产的黄章。 谢景行终究不过是持股10%的第二大股东兼ceo，没人有义务有必要陪他向虚无缥缈的战略危机感发起挑战。 即使芯片被禁售，那肯定不止魅族自家，大家都被禁售相当于无事发生…… “又犯了一厢情愿的毛病。” 谢景行放下手中薄薄几张纸自我总结问题，宋安梨大略扫了眼其上内容，是财务表格。 今天黄章和老白来之前，临时让下面的人做了份财年报告估算，得益于魅族mx4pro的成功，预计2014财年总营收102亿，净亏损9亿元。 想来财务经理大概没能领会领导心意，取巧讨彩头编出三位数营收个位数净亏损。 但总体应该没差，百亿营收十亿净亏损左右，相较芯片这座高山约等于一座小坟包。 “所以你刚刚精神矍铄健步如飞是想去干吗？”宋安梨有意揶揄舒缓心情。 谢景行张了张嘴，他也不知道刚刚要干吗，去找小马哥聊聊移动支付出海，要么去找老马哥谈谈电商改变世界。 多少沾点大傻春行为，干什么别管，平身从不弱于人搞个大活就完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高处不胜寒，人生寂寞如雪哇，咳咳咳。” “行了行了，不要装逼了，你别死在这儿。” 一阵狂咳，宋安梨帮忙扶着背后，死鬼男人这幅虚弱德行倒是让她不自禁更随性亲近几分，虎狼之词张口就来。 还需待从头收拾山河，无论芯片业务还是倒反天罡的小情人，谢景行艰难地吞咽喉咙：“我饿了。” 中午强行喝三碗清淡广式粥，他整个人精神状态恢复些许，首先处理魅族收尾工作。 魅蓝子品牌蓄势待发的两款手机市场定位摆在那里，给足配置用料又兼具魅族一贯擅长的审美设计，千把块钱还要什么自行车。 只要李楠做好市场运营，明年全年五百万台出货量是基础，低于这个标准就发配这胖子跟他举办演唱会请的几十位女团成员集体出道勇闯娱乐圈，别想混数码科技行业了。 魅族明年两款旗舰机开发也提上日程，免去企业管理琐碎黄章不闹着归隐山林了，亲自负责全程把控。 对此之前开会聊过，谢景行不懂具体技术，只能给出诸如外观设计此类基于预先性的大方向经验。而且各家厂商认高通做父，比的不过是对于零部件的整合方案以及产品供应链管理能力。 独立创新性技术得一点点积累，供应链整合也非一年两年能够搞定。 苹果能玩出同款配件三個供应商，二供上打一供下压三供的式操作；三星比不起干脆自己建场，我自己就是供应链。 说来说去还是技术，未来三五年都会是稳步发展的过程，乏善可陈无需多言。 谢景行期待占据稳定且能够支撑搭配智能汽车的市场份额，中期战略并无拳打苹果脚踹华为的奢想，后续他不会过度关注魅族技术开发相关业务。 倒是另外有两项技术开发值得一提，智能生态与手机底层操作系统开发，前者可穿戴智能设备——智能手表项目正在筹备立项。 后者进展不顺，跟阿里的联合开发困难重重，意料之中情理之内，这玩意要是那么好做就不会只有安卓了。 “如果不出意外变动基本就这样……还有明年上半年4pro出货量过500万台，基本可以谈下大厂代工合作。” 用整个下午理顺琐碎事务，谢景行最后略作停顿补充道：“芯片业务暂时搁置，让黄章他们不用多想。”“最好还是找一个实体合作，我们自己没法撬动芯片业务。”宋安梨柔声劝解。 “我记得阿里云有芯片业务。小米是不是启动新轮次融资了，还有上个月国家好像出台了新版芯片产业扶持政策？” 谢景行一时间没有定计乱糟糟说着，打算过几天去参加首届互联网大会组个局，拉些人好好聊聊。 ………… 谢景行第二天又做了全套身体检查，悄悄给告诫他劳心劳神容易温补但房劳过度需要重视的老中医一个匿名投诉，顺利办理出院。 自新西兰度假回国，他房劳次数屈指可数，怎么就过度了！ “注意时间，他还没完全康复。”宋安梨点了点手腕示意。 胡玮炜提起精神道声谢，带领刚就职的总裁王晓峰走进酒店套房。踩着厚实地毯穿过客厅，见坐在半开放式书房里的男人，她恍惚间真有种朝天阙的感觉。 这次约谈早在半个月前便收到通知，把精心准备的ppt投到便携屏幕，新总裁开始在投资人面前表演。 “月初我们在魔都地区首批投放3万辆共享单车，截止前天注册用户总数突破12万。据统计61.3%的用户每次骑行的距离在3公里以内，92%的用户每次骑行距离在5公里以内。我们可以由此乐观分析一条在传统租用经济模式之外的优质商业模式。” 出自优步的王晓峰侃侃而谈：“高频次高活跃用户特性为我们提供了比网约车更精准的数据信息，在广告投放、平台导流等增值业务方面，我们有着非常良好的商业变现前景。” 卖用户信息，网约车之前就是用这招忽悠投资人，描绘美好未来盈利能力的。 现在滴滴成了被忽悠的，与摩拜拉扯数个回合仍未确定融资方案，但共享单车出行最后一公里的商业核心逻辑，搞用户数据的确有一手。 谢景行最初和胡玮炜深入沟通说服这位文青姐姐选择设计难度更高更精确的gps导航定位智能锁就落在这里，滴滴需要这些数据来绘制地图，完善平台区域算法。 “丢车率怎么样？”他没头没脑岔开话题。 王晓峰不露声色看向胡玮炜，他感觉被轻视了，好歹讲了这么多东西。 “7%吧，但是在增高，我们准备安排专人负责寻回车辆。” 胡玮炜语调缓慢回应，全然没看见总裁求做主的眼神暗示，看到了她也无能为力，主打一个还需要习惯适应。 谢景行操作ppt倒回前页：“一辆共享单车3000元，一个月亏600万？” “不是这样算的，现在生产线动起来，每生产一辆我们的成本都在均摊降低。”胡玮炜挺起胸脯理直气壮辩解。 “折旧、运营、维修，各项成本算下来，如果只按照基本的租金和押金收入，每辆车子回本周期是多少？” 谢景行再翻ppt：“23个月？胡玮炜，23个月以后你都35岁了，青年创业女性到中年创业女性？你长点心吧。” “那你说怎么办？”胡玮炜两手一摊。 “别跟滴滴磨蹭加快融资进度，先把成本摊薄用户量跑起来占住市场，有用户自然有商业模式。相比纠结早期的一点估值，放任竞争对手无压力成长就是自杀。” 谢景行缓和语气：“过几天伱跟我去参加互联网大会，去找一找其他投资人。” “好，我回去跟同事们商量一下。”胡玮炜干脆答应。 谢景行甚是欣慰，想想程维、张旭豪、王兴，胡玮炜完全是另一个极端。你说什么我都听，试试就试试呗，反正我也没其他更好的点子。 当然了，让她压缩工艺做点廉价低质量的车还是会瞬间翻脸的，妥妥的极品文青。 崔阿柳同样有点这个调调，对承载着她茶农爷爷寄托的不渡子品牌异常上心，隐山茶语子品牌就不提也罢了。 如此情况能怪他偏爱青年女性创业者么，完全是无稽之谈。 “对了，你给我们做个宣传吧，公司账上没钱了，地推成本蛮高的。” 胡玮炜忽然想起什么，令王晓峰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现在圈内人都知道谢景行个人影响力变现有多夸张，发条微博比他们整个地推团队辛苦一个月的推广效果好。 公司里有狗脑袋灵机乱动提议，请胡玮炜和谢总拍个宣传海报，创始人和投资人一对优质俊男靓女骑车穿行在浪漫的魔都街头，公司文青逼格瞬间拉满。 胡玮炜来之前好好地说考虑考虑，来之后这怎么原地考虑清楚主动开口邀请了，这个世界实在太肤浅。 王晓峰裆下很忧伤沉吟不语。 (本章完) 第266章 后浪 第266章 后浪 11月19日，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乌镇召开，土鳖屯炮死对头汇聚一堂。 谢景行浅灰色休闲西装不系领带的潇洒穿搭走红毯爆杀无敌手，唯独李彦宏勉强能抗衡，养猪场厂长丁磊小声嘀咕到底谁才是主角。 难道走错地方了，这是世界金融峰会？ 还好给他装腔做调的空间有限，开幕式领导致辞各分会场演讲讨论轮番上阵，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小马领衔一众老冤家们激烈唇枪舌战。 “这不是我新助理，胡玮炜，我们西柚投资的优秀青年创始人。她也是做共享经济的，摩拜单车，产品已经上线了，相信明年你们就会熟知她的名字。” 临近午间休息，谢景行在后台采访处等小马哥，简单应付随机采访。 胡玮炜是记者出身但面对镜头表现颇为紧张，眼睛一直眨啊眨的，迟缓讲着‘摩拜’名字由来。 “蛮有情怀的，大学毕业一个人跑到京城闯荡，去年去国外参加了个未来汽车博览会就辞职创业了。”谢景行轻声介绍。 小马哥抿嘴笑的贼兮兮：“感冒好了？” “……朱啸虎入局投了竞对，在京城大学校园里折腾，快打出来了。” 谢景行招手示意，胡玮炜结束采访快步走来，他继续介绍情况：“他们的用户活跃度非常高，五毛钱骑半小时自行车，低客单价带来高频次交易。” “未来要涨价吧？”小马哥推了下眼镜。 胡玮炜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我们目前的想法是先积累平台用户流量抢占市场，产品本身的积累会带来高忠实度用户群。” “你们的产品不就是自行车吗？”小马哥语气温和追问。 胡玮炜不自觉余光瞥向谢景行，见他双手插兜谁都不爱的架势，只好绷住心态对答：“我们是在做一款o2o的共享经济产品，单车只是载体。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有基于gps的精确定位信息服务，城市交通网络的公共基础设施搭建。” “听起来更像互联网企业，但你们应该算是重资产行业？单车制造与运营维护需要管理团队具备相应经验。”小马哥一刀接着一刀。 胡玮炜渐渐适应：“我们管理团队有网约车行业背景，而且我们a轮融资将引入滴滴。” “企业的成功肯定离不开资本助推，但不是所有被资本助推的企业都能成功。资本给你的东西早晚会加倍拿回去，你要考虑清楚这和你自身的理念该怎么权衡。” 小马哥三刀结束做出评价，转而偏头问：“a轮走到哪一步了？” “等米下锅，生产线动起来年底铺遍一线城市。这个项目比网约车节奏快，现金流强势明年开始打补贴，但智能锁技术不太好搞可能会限制行业增长速度。”谢景行给出观点。 小马哥若有所思吐槽道：“朱啸虎投你的竞对是有原因的。” “这人没想清楚，投竞对只会让他更难受。” 谢景行神烦，这家伙最近不止一次公开逼逼叨大资本挟持弱势投资人烧钱应该赶紧出台商业垄断法加以限制，很多人都以为是某位年轻天才把老前辈折磨疯了。 他摇摇头说：“5000万美元份额你们和滴滴商量分，下一轮我追投。” “还是太早期了。” 小马哥不置可否，5000万美元能烧出什么样，倒是潜藏的叠加实时定位移动支付端口技术有点意思。 关键在于交易频次高，五毛钱骑一次自行车比起网约车物美价廉极了，后续租车押金可以开拓微信支付的信用交易业务。 至于商业模式什么的并不重要。 三言两语间敲定投资，胡玮炜旁听似懂非懂，所谓资本回报，腾讯想要的是移动支付端口代理人之战。 就这样晕晕乎乎站队了，腾讯+滴滴+谢景行铁三角组合；那么对手便是朱啸虎+小黄车，分量明显不足还缺一位真爹，阿里还是百度？ 胡玮炜开始想李斌，虽然老李也喜欢手把手帮她做决定，但绝对不会如此生猛开局参与真爹大战。 “whatsapp那边要明年？” “差不多，得提前充分准备，我们这边开动美国那边就会动。” “其实东南亚的网络基础建设有待成长，也许可以缓一缓。” “预计明年whatsapp用户量破十亿，月活7亿左右，迟早要过这一关。” 小马哥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有些兴奋，谢景行无言以对耸耸肩。 宋安梨之前去深圳腾讯总部参加会议多日，争论焦点即whatsapp一旦上线移动支付功能，苹果等美国股东有99%几率借互联网金融安全问题游说国会，扎克伯格那個吊死鬼更是可以肯定将跳出来搅局。 这一关的法律风险很难过，自腾讯收购whatsapp以来截至目前3.2亿美元净亏损，其中大半是跟各国政府打官司游说公关支出。 而东南亚网络基建暂时无法全面满足移动交易支付场景，指望连银行卡普及率不到半数的国家直接跳进移动支付时代，不亚于原始人手持光剑。 “扬·库姆有什么反应？” 谢景行看看身边满脸呆滞状况之外的胡玮炜，想起了那位更加理想主义的创始人。小马哥很看得开：“按照之前的交易明年他可以拿到进入我们董事会的股份，实在不行准备一笔分手费，合作一场好聚好散…要不伱去劝劝他？” “我怕他公开骂我。” 谢景行自嘲一句，腾讯是需要美国高管团队充当牌坊，但具备实际掌控力的创始人并非好选择。 小马哥见外了，看来明年腾讯出海移动支付战略压力比他想象的更大，也更有决心。 “晚上来喝酒，叫上程维和张涛，我请客。” 时间紧凑，围绕移动支付快速交流完各自想法，又有媒体围过来采访小马哥。谢景行最后留下句话带着胡玮炜先行闪人去吃午餐。 这次活动规格很高，午间休息数千人在乌镇里乱窜。 谢景行三步一停五步一握手，因陋就简在便利店买了两杯关东煮糊弄肚子，胡玮炜倒是借机交际加了不少人的联系方式。 “明年我们要烧钱是吗？” 在偏僻地方找条休息长凳坐下，她一下下戳着杯子里的丸子。 谢景行鼓励道：“烧不了多少钱，4g网络刚刚普及，明年总体市场规模增长有限。” “你从一开始给我这个创业点子又投资我，就想到了移动支付端口竞争。”胡玮炜用肯定语气陈述。 “……你有泪痣。” 谢景行感受着一双盯着自己看的眼睛忽然发现奇点，嘴里吃着豆腐扣含糊点头：“怪不得一看起来就有文艺气质。” 胡玮炜怒而与之对视，僵持片刻败下阵来：“好吃吗？” “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胡玮炜将手中整杯关东煮塞给谢景行，捋了下略微毛糙的秀发抬腿走人。 她为之努力的创业理想在还是颗种子的时候，就已经被资本定下宿命，作为移动支付的化肥养料。 融资烧钱炒作市场，最终一地鸡毛惨淡收场。 当然，以谢景行展现出的行事风格这笔投资绝对不会亏，会有人接盘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得赚。 “呦，谢总，幸会啊。” 谢景行下午回到会场，恰好与周鸿祎迎面相撞，隔空互喷的两人首次见面。 “不好意思，我有事，回头聊。” 他指了指朝这边走来的胡玮炜暂避锋芒，这几天魅族mx4pro出货量快速增长的同时，事先公关过的专业测评媒体解禁。 负面评价冒头主要集中在两方面，2k屏幕造成手机过热影响实际体验，指纹触控安全性有待长期验证。 各家国产手机厂商豢养的水军非常敬业，这种时候谢景行没必要公开谈论相关问题，容易被抓住话柄。 周鸿祎目送他与胡玮炜并肩走远，咔吧着冒坏水的小眼神笑嘻嘻。 “前两个月我参加国内互联网大会时说过，我们这代互联网企业家是50多岁的老男人领导30多岁的ceo，给20多岁的孩子做产品。我们实际上完全不懂他们的需求，得想个办法，找个90后女朋友，张朝阳在这方面就做的特别好。” 下午讨论会，周鸿祎翘着二郎腿坐在台上吹牛逼，台下观众哄笑。 主持人配合地接住话头：“就像最近投资人开始投90后，尤其是90后美女，张总还专门给90后美女拍电视剧对吗？” “是拍90后喜欢看的电视剧。我觉得你说谢景行投资90后更准确，在这方面明显他做的更好。”张朝阳唯恐天下不乱。 周鸿祎持续犯贱：“谢景行本身就是90后具备新潮有活力的思维，他其实更喜欢投资85后，成熟有经验的创始人更适合他。” 谢景行坐在第一排不痛不痒笑了笑，这两个货除了嘴上痛快痛快还能干点什么，癌症晚期患者了，死前挣扎一下可以理解。 “还是要非常感谢周总他们这一代人走过的路，他们受过的苦，推动了互联网的前进。无论是否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他们仍在以各自的坚持与新一代的90后互联网人并肩努力，掌声送给他们。”主持人强行掰回话题。 胡玮炜鼓掌间歇用手遮嘴小声说：“他们好像很焦虑。” “正常，真正的讨论会在明天。” 谢景行戏谑道：“台上这些都是睡觉之前生怕一睁开眼睛就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本章完) 第267章 千亿饭局 第267章 千亿饭局 去年十一月份谢景行参加世界ceo峰会组过饭局，当时到场的张一鸣等人被称为互联网新势力，席间各种没头没脑的臭鱼烂虾乱入硬蹭社交圈。 今年情况大不相同，找家清净的餐厅开间包房，只有十把椅子刷脸入内。 “再添把椅子你别走了。” 谢景行低头看手机忙里偷闲说，这会儿大家都在官方晚宴会场充人头，正陆续向他要定位地址赶过来。 胡玮炜稍作纠结没有拒绝，装作忙碌的样子帮宋安梨准备自带的酒水缓解尴尬，有种过年回家被父母带去和亲戚长辈聚会的感觉，整张桌就她一个小孩子。 “小马哥没来吗，我刚刚看他和高瓴资本的张磊先走了啊。” 程维第一个到场打趣道：“今天都有谁，没仇人吧？” “说不好，我又不知道你跟谁有仇，但朋友是有的。”谢景行帮忙介绍胡玮炜。 程维很给面子握手打招呼：“柳青跟我说过你们摩拜，非常优质的创业项目，咱们一定要合作，跟着谢总混有酒有肉。” 胡玮炜顿时傻眼，心想早有耳闻今年炙手可热的互联网独角兽创始人江湖气十足，但这也着实过于有些混铜锣湾浩南哥既视感。 程维不以为然嘻嘻哈哈开玩笑活跃气氛，坐到谢景行左边位置，三言两语间自顾自干掉二两白酒。 再将酒杯满上的功夫张一鸣推门而进，与胡玮炜互相加联系方式，随即坐到老乡身边闲聊。龙岩三杰凑齐俩，剩下那位王兴肯定不会来，沈南鹏及时出现补位。 之后是强东哥和高瓴张磊带着58同城姚劲波，前两位在谢景行右边空出个位置坐下，叫嚣着让迟到的小马哥罚酒三杯酒。 后者凑到胡玮炜面前热络交际，说话间知乎周源和b站陈睿一起到场，四人终于挨着沈南鹏依次落座。 新大饿张涛，快手宿华，金沙江朱啸虎……100亿，30亿，300亿……1300亿。 等到小马哥压轴出场，胡玮炜心算数字突破万亿，又临时添三把椅子座位稍显局促，她被陈睿跟周源夹在中间与朱啸虎相隔，正对谢景行。 “马总是大腕，您坐主位。” 她看到谢景行想要起身让座，小马哥绕到椅子后摁住他的肩膀：“胡玮炜，你怎么坐那么远，来这边。” “我听说今天下午周鸿祎讲谢总喜欢投资80后，特别是80后美女是吧？”张磊满满大佬模样接话。 强东哥一本正经分析：“没话聊了，他讲互联网未来观众不爱听，蹭一蹭谢总。” 奶茶妹妹是93年的，他早就觉得周鸿祎那老东西是阴阳怪气他，大家哄笑不已，小马哥顺势坐到专门给他留的空座。 胡玮炜脸色微红，作为全场唯一女士，话题自然而然集中在她身上。 但老男人们没有商务酒局的常见下三路段子，大家心知肚明谢景行又搭好舞台了，明年捧得就是这位小姑娘。 程维对此感触最深，去年他同样是被推到台前以命相搏的棋子，现在虽然还站在棋盘上，但也可以适当执棋小落一子。 “胡玮炜，基于gps的高精度定位是未来，肯定是做到双向智能、实时追踪数据，作为平台才能有更高的运营效率。你们要坚持下去别怕暂时的高成本，未来打死所有竞争对手就有回报。我们在这方面是吃过亏的。” 他交浅言深推心置腹，最近滴滴和优步的战争，对方总是能利用运营技术优势占便宜。 朱啸虎喝了口酒：“分怎么看，高成本意味着低效扩张，连市场份额都没占住谈什么高效运营。” “市场最终会良币驱逐劣币，移动蜂窝网络的单项导航定位技术上限一眼能看到头，先入咸阳为王上的逻辑讲不通。”小马哥口吐酒气回怼。 说着说着进入针尖对麦芒的节奏，都是大佬都惹不起，胡玮炜一时间只是腼腆抿嘴笑，笑的还挺甜。 “路线不同而已，gps高精度定位做产品，移动蜂窝网低精度做交通网。” 谢景行站出来拉架：“至于未来如何交给市场决定呗，反正胡玮炜心态很好，亏了就当做慈善。” “今天这酒是喝不下去了，来吧，胡玮炜我还是给你让个座位。” 程维见缝插针缓和气氛，毕竟滴滴早期发展金沙江助力良多，闹矛盾他很为难。 朱啸虎不再多说算是点到为止，笑容略显勉强频频端起小酒盅。 小黄车那伙儿学生创始团队技术能力不足，正在开发的移动蜂窝网络智能锁定位精确度低下，实际应用中经常出现打不开锁，还不了车子的问题。 不过胜在成本低，正符合他一贯推崇的早期不计成本烧钱扩张市场打法。既然定位精确度不好那干脆就不要精确度，方圆五公里铺开十個停车点怎么样？ 谢景行所说产品和交通网路线不同的意思就是如此，小马哥态度很明确，你前期随便烧钱抢市场，我们有信心耗到进入存量市场阶段打死你。 美团，百度，一个个名字接连在朱啸虎心中闪过，打定主意拉队友抱团刷boss。 今天这场局座次微妙，互联网风传已久的派系之别淋漓尽致彰显，不知道能维持几年。朱啸虎讥讽的目光从张一鸣、宿华、程维一一扫过，最终落到谢景行和小马哥身上。 揭过一点小插曲，大家默契避开输出商业观点，和和气气吹水侃大山。 小马哥和强东哥两个老头格外能喝酒，内敛的张一鸣和程维两个青壮派不落下风场面很是欢乐，周源又一次提议拍张合影。 谢景行几度想抛出半导体芯片话题，直到被灌醉始终没找到合适机会，醉酒后倒是好意思拉着众多老男人唠唠叨叨他的孤单寂寞冷。 “我真心羡慕伱们，你们好歹年轻时有机会结交志同道合一起打拼的朋友，我就不一样了，完全没有几个同龄朋友。” “听你们在这儿聊钓鱼、盘串、养生，老实说我根本融入不了哇。有时候我发个秀腹肌的朋友圈都得把你们屏蔽，担心你们觉得我不稳重，影响谈生意。” “偶尔情绪低落想想把青春都交代给事业，承受了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成就，我就感觉自己真是太痛苦了啊！” 最后小马哥灌了一斤半白酒踉跄离场，程维摘掉眼镜醉眼朦胧看天板思考人生意义，无论老头还是少壮派都被搞抑郁了。 对于能坐到这张酒桌的众人而言，马老师那套因为财富太多感到痛苦的话大家笑而不语，坐看逼王表演。 但因为年轻而感到痛苦，遭人恨。 ………… 第二天上午分会场讲座，强东哥神情萎靡搓着眼角，显然昨晚没睡好。 张一鸣愣愣出神，不咸不淡应付着主持人问话，莫名其妙蹦出句他要参加冰桶挑战赛，年纪不是问题只要保持活力心态就永远正青春！ 连主持人都没绷住嘴角抽搐，查尔斯·张贱兮兮安慰理论上人类未来有可能永生，年纪的确不是问题。 昨晚饭局合照被周源发到网上，并在自家知乎写文章分享席间聊天话题，最后用一句：每位年轻人都比这张合照里所有富豪相加更富有。 鸡汤文学玩的飞起猛猛赚流量，同时把谢景行推上风口浪尖。 炫耀年纪什么的只是旁枝末节，有好事者统计十几位行业大佬的身价与各自企业，从电商到共享经济总计超千亿美元。 小马哥和谢景行彻底绑定，以后互联网不站队他们就是敌人；马老师才是真正的革命者，这些互联网大佬害怕被颠覆，抱团排挤他。 各种各样阴谋论层出不穷，最离谱的居然说谢景行手中有很多大佬的把柄，要不然为什么红杉资本、高瓴资本投资那么多互联网巨头，唯独太禾西柚被称为‘资本派系’。 “百度向移动端转型发力晚了，但是已经成功。” 领袖高峰讨论话题回到正轨，李彦宏自卖自夸的同时，顺带踩一脚土埋半截的张朝阳。 谢景行站在角落里认真思索，组饭局人多嘴杂不好谈正事，今天找机会私下跟马老师聊聊。 台上讨论继续，雷总喊口号要把小米做到世界第一，苹果副总裁当场回怼，前者用马老师说过的话回敬——理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马老师被动当挡箭牌有点不爽，当即表示我们阿里的职责就是要帮助有理想的人实现理想。 雷总柔中带钢提醒今年双十一手机移动端贡献了40%交易额，到底谁帮谁实现理想？ 交易额和交易数据是副总裁该关心的事，我关心的是阿里让更多企业赚到钱，培养更多的京东。马老师大杀四方殃及池鱼，强东哥惨遭贴脸开大化身弟中弟。 “这样看雷总确实有几分刘备气质。”谢景行轻声做出评价。 宋安梨不置可否，她刚刚打探到最新消息小米的确在寻求新轮次融资，马云及大量浙商资本报团的云峰基金基本确定参投。 此刻台上的斗嘴真真假假，马老师没表现出的这么目空一切，雷总也没这么谦虚自信，一切都是生意。 “所以阿里确定不追投魅族下轮融资了？”谢景行继续发问。 宋安梨斟酌用词：“意向度不高，但纪纲还在保持积极跟进，他的想法大概是少量跟投，以引入外部资本为主。” “胡玮炜呢？” 谢景行抬手看时间，台上讨论临近收尾，他打算顺便带胡玮炜去马老师眼前晃悠一圈稍作试探。 毕竟之前说过要做好朋友，现在这位老哥哥格外注重面子。 “走了，她说公司临时有事。” 宋安梨语气古怪，昨夜饭局流传出种种阴谋论，其中不乏涉及胡玮炜的无聊内容。 (本章完) 第268章 不要上市 第268章 不要上市 “各位互联网领袖，能方便给我们透露一下你们过去一段时间的投资战略吗？” 台上主持人抛出讨论的最后一个话题，李彦宏说人工智能，比如现场给马云拍张照片马上就能匹配出谁最适合跟他结婚，和谢景行忽悠程维那套大数据的终点是玄学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朝阳认为未来视频应用可能是互联网最重要的应用产品之一，张一鸣微微点头赞同，几位嘉宾各自阐述观点，最后轮到高通董事长保罗·雅各布。 “我们将更多的和中国半导体制造商合作提高他们的技术，这样很多芯片可以在中国制造然后再生产手机，还有与中国企业开展服务器芯片设计合作服务互联网企业。总之我们在帮助这个行业成长，提高中国的产业价值链，同时也帮助改善民众的生活，我觉得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事。” 有着鹰钩鼻的白皮肤男人面带友善笑容一遍遍强调重要的事。 现场掌声热烈女观众送上束，谢景行静静看着，直到主持人宣布高峰对话结束，他走出室内到分会场所在小楼自带的院子里等候。 “你该代表助力互联网企业发展的风险投资人上台聊一聊。” 片刻后，马老师快步走来寒暄，雷总相伴同行。 长长的刘海黏着黑里透红的脸颊，西装外套搭配淡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皮鞋。 会场室内空气流通性不好，激情辩论之下令雷总略显狼狈但真实，相较之前在国庆招待会，谢景行更愿意把这次当做初次见面。 “恭喜谢总，魅族mx4pro做的很成功，我这次出差还专门带着一台随时研究学习。真的，就放在我行李箱里。”雷总主动握手。 谢景行回以真诚：“大家互相学习，国产手机厂商还有很长远的路走，我们一同成长。” “其实我们做过800位魅族mx4pro机主的随机调查问卷，其中接近50%用户都是出于对安卓首款正面指纹按压技术的认可，我们下一代产品也想使用这款技术，期待谢总早日对我们开放。” 院子里人来人往有相机对准这边，雷总丝毫不在意务实而为。 自魅族mxpro发布的那一刻起，汇顶科技即昭告天下——加冕为世界顶级指纹芯片设计企业。只要将技术领先保持下去，它就会在安卓阵营占据重要地位。 而谢景行是汇顶科技大股东之一，听说他甚至出于整合手机供应链业务以及布局芯片业务目的，拉上魅族投了一份。 雷总自翻找出那份亲笔信战书，同样开始重新审视这位堪称桀骜的年轻对手，也许此人真的有资本心比天高。 “一定，汇顶科技需要更多的合作者加盟才能够保持细分芯片设计领域的绝对领先地位，在人类彻底弃用指纹之前。”谢景行干脆利落表明态度。 这段时间他跟汇顶创始人张帆沟通良多，后者有一天凌晨两点被蜂拥而至的合作方和投资方灌的烂醉，躲在厕所里边抱着马桶大吐特吐，边打来电话许下豪言壮语。 谢总，芯片技术的迭代速度有多快芯片企业的生命力就有多短，你投资我们那三个亿和两个月时间，让我们打赢了科技竞赛，我永远都不会忘！ ——张帆翻来覆去讲了很多，核心只有一句汇顶科技不能跟魅族绑定，需要开放给所有安卓手机厂商，在这個过程中摄取源源不断的资金和技术作为养分。 也许当时该由太禾资本吃掉全部投资份额，谢景行摇了摇头驱散无聊念头，他已经总结过自身错误了，现在要做的是绝对没有下一次。 “雷总，小米做智能生态和金山all in云，在某些方向是否会深入上游基础业务？”他认真问道。 雷总略作沉吟，看了眼一旁正笑哈哈朝周围路过熟人打招呼的马老师，再度噙起谦虚笑意：“老实说，我们现在的战略业务刚刚摸索到门路，我不知道推开门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我觉得你刚刚对话中讲的很好，小米三年时间做到世界第二，下一个三年并不遥远。”谢景行伸出手。 雷总最后直白尝试道：“我会把谢总的夸奖当做激励，要是能加入我们一起做点事就更好了。” “也许未来会有机会，我很期待。” “不能马上跟优秀的人共事实在太可惜，希望未来的合作机会能早点出现。” “……雷总看过《三体》吗？地球人收到外星人的警告不要回答宇宙信号，如果回答会被锁定位置，然后被入侵。” 谢景行眨了眨眼睛：“不要上市。” 神情感慨的雷总猛然愣住，马老师收回视线哑然无语，目送他挥手告辞漫步离去，半晌后摇头失笑。 不要上市，上市我会在二级市场向小米发起恶意收购，这并非挑衅恐吓而是尊敬。 谢景行拉着魅族投资汇顶科技布局芯片并非绝密，比如阿里巴巴就知道，更知道此路不通。 所以当雷总感受到一整套组合拳进攻态度由不屑转为重视，进而隐约猜测到这位优秀的年轻对手意图深远，随后请即将入股小米的马老师牵线搭桥创造今天的对话。 谢景行的确想做芯片，但比他想象的要着急，不愿意等三年五年；并且也超乎预料的强势，居然想要小米的实际控制权。反过来则说明，他认可小米有成事的潜力。 “现在的年轻人。” 雷总咧着嘴直晃脑袋，他把年轻人当人才想拉对方投资，年轻人认可他想收购他。 马老师委婉评价道：“他的投资嗅觉非常敏锐，纯财务投资角度不缺少好项目。” “看得出来，那先这样，回头联系。” 雷总比了个电话的手势，轻飘飘丢下句话告辞离去。 各自散场，马老师轻轻哂笑一声，吩咐助理跟谢景行约晚上见面具体时间。 为什么红杉资本、高瓴资本投出那么多独角兽企业，却唯独太禾西柚被称为资本派系？ 因为钱到了一定体量拿在手里就是纸啊，出去的钱才叫钱，关于这点具备实业家境的小谢比很多所谓互联网企业家看的透彻。 如果没有实际控制权，世界第一中介也是中介，不由自主被资本推动的无根浮萍罢了，一碰即碎。 想想今天上午说因为钱多而感到痛苦被认为是装逼，马老师幽幽叹气，高处不胜寒，小谢是为数不多懂他的人了，今晚得好好喝点…… 事实证明，严谨的说谢景行可能是这次互联网大会唯一懂他的人。 当天晚上强东哥组饭局，小马哥领衔腾讯系阵容全部到场，和昨晚阵容大差不差，雷总也去了。另一头网易丁磊组局，李彦宏和张朝阳、周鸿祎老头乐。 两伙人互相串场，期间还穿插着一些陌陌等少壮派组的局，明天活动结束今晚大家都玩嗨了。 朋友圈和微信群里消息乱飞，丁磊打碟小马哥跳舞，李彦宏和张朝阳两人一起叼着张餐巾纸吃来吃去，简直不堪入目礼乐崩坏。 “走一个吧。” 谢景行放下手机对满桌子外卖大餐端起酒盅，宋安梨帮忙拍照片，清清冷冷的酒店套房大餐桌只有两人，什么都别说了好兄弟在心中！ 马老师编辑文案接连发送朋友圈、微博：参加世界互联网大会受益匪浅，忙了一天刚结束和小朋友吃个宵夜。 “你小子鼻子真灵，阿里云要做的是人工智能芯片，白天保罗·雅各布讲的那套东西。我们内部刚刚开始论证可行性。”放下酒盅马老师说起正事。 谢景行回怼道：“大家都差不多，今年工信部门把以前的阳光普惠性质芯片产业扶持作废，紧接着出台国家层面的集成电路产业发展纲要，上个月刚成立一千亿的专项大基金，都闻到味儿了。” “这我还真不清楚，大基金有什么说法？”马老师露骨试探。 谢景行挑了下眉：“没说法，首期一千亿专项基金出资方是财政部门，中烟草、国开三家，后续扩大规模可能会引入地方城投资金。” 这种政策主导基金玩的都是海投路线，只要符合申请标准就上门领钱，一百个里排除九十个骗子剩下十个老实孩子不亏，出一个状元之姿血赚。 他没什么操作空间，过几年扶持力度加强以地方产业政策主导的资金入局，才有大幅度借力说法。 “阿里云做芯片也只停留在设计层面，芯片制造你得去找那些国资企业，但是水很深，容易沾一身屎。” 几杯酒下肚马老师不收着聊了，很他妈粗鄙的爆粗口。 谢景行手持筷子悬在一道黏黏糊糊的红酒炖牛肉上方，使了好几次劲儿也没伸下筷子。 “我们的云计算专家给我讲课，说芯片这种东西设计和生产都不是最难的，关键得有整个完整生态，应用、操作系统、芯片架构，还有终端。没有成体系的生态，你把芯片做出来免费送给别人，别人都不用。” 马老师脸色红润咂吧着嘴，早在七年前阿里立项云计算业务之初，便有构想整个相关联的上下游产业链。 自研云计算操作系统‘飞天’，解决虚拟化性能损耗的架构服务器‘神龙’，正在设计中的“盘古”分布式存储系统。小碎步紧跑慢跑到今天，才开始论证人工智能图像、语音等芯片细分垂直领域的设计开发。 这一切都建立在阿里有庞大的终端，比如利用每年的双十一活动，硬堆应用层面经验教训来反推技术的成长。 小谢急吼吼贸然想进入局，老马哥委实不看好，这绝对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能够撬动的产业。 (本章完) 第269章 马老师的权力与责任理论 第269章 马老师的权力与责任理论 酒过三巡，借深沉夜色，谢景行和马老师聊了很久。 其实两个人都不懂芯片产业，或者说这本就是极度精细封闭的行业，以他在君泰实习首个考核课题的光刻胶企业上市招股书项目为例。 自今年起芯片产业社会资本与政策引导齐飞，野蛮生长至十年后，某券商首席分析师乐观怒斥看衰国内光刻胶产业的路人。 然而那位外行路人是国内芯片制造龙头企业原材料采购部门负责人。 券商首席分析师发了研报居然不认识相关一线从业高管，这听起来简直是个笑话，即使抛开券商垃圾无下限，芯片行业的专业技术性也能够得到反观。 “请你们云业务的专家给我讲讲课怎么样？” 漫无边际粗浅的谈到尽兴，谢景行最后提出请托。 “没问题，把这杯喝了，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安排。” 马老师大着舌头举起酒盅，洋洋洒洒总结：“别看外国人牛逼轰轰，芯片这东西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我们做互联网移动支付之前他们把nfc信用卡吹上天；我们做电商之前，他们又把零售超市吹得多么多么先进，现在怎么样？成体系的颠覆创新就可以实现弯道超车，在这方面我们国家人口红利还能再吃二十年！” “好好好，你是最牛逼的，总能颠覆。” 谢景行直撇嘴，却还是干脆利落碰杯喝酒。 马老师吹牛逼不含糊整体思路倒也有点意思，他认为未来人工智能会打包通讯、互联网服务等等通用芯片分类，实现整个芯片产业的革新。 所以阿里云战略方向即是专注图像、语音之类服务于人工智能的细分技术领域，对此国外同行领先并不多，大差不差站在同一起跑线。 等到未来人工智能成熟大范围商业应用，拥有细分领域领先技术的阿里巴巴，自然会融入全新的芯片生态。 简而言之，他的目光跳出了包括高通、苹果在内众多领先者打造的行业秩序，既然现有技术壁垒坚固难以打进去分一杯羹，那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用科幻小说的话说我们在下個新纪元见！ “你到时候跟他们好好聊聊，说不定我们能搞一搞合作。” 马老师当场帮忙给阿里云的专家打电话约时间，接着开始鬼扯：“你年纪小没经历过完整的科技革新，我年轻时那会有个段子特别火。说一个毛贼在监狱里发明随身听专利想着出狱后大赚一笔，结果出狱后没人用随身听了！” “现有的芯片行业也是这样，投资人工智能之外的芯片领域，妥妥的四九年参军……” 他说着说着忽然敛去醉意，深深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设计，制造+封测，应用。每一环节涉及几十个子环节，每个子环节涉及几十上道工艺技术，目前国内整个产业的发展是0，一片白地。” “涉及这么多事这么多人，除了基于实际情况脚踏实地布局寄希望于未来，我们别无选择。” 马老师语气低沉竖起三根手指强调，还想再说点什么嘴唇蠕动几次，最终只是自嘲地笑笑揉了把脸。 大家都是本地人别装外宾，如果芯片产业真那么重要，早就赋予两弹一星般的集体意志了。 事实情况就是这东西很重要但并非格外重要，没有它歌照唱舞照跳，至少在成功引领下一次工业革命之前如此。 无论阿里还是魅族都是利益相关个体而已，屁股决定脑袋一厢情愿赋予芯片产业本身无法承载的情怀、价值，这一切壮怀激烈的谁在乎呢？ 务实点说给外人听听想办法捞点好处为整个行业发展尽一份力可以，千万别不切实际的自我感动幻想当正派超级英雄，那会亏死人的，什么正事都干不成。 马老师推心置腹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谢景行主动倒酒一饮而尽以示感谢。 他最初投资魅族是为智能汽车，后续投资汇顶科技布局芯片属于水到渠成，智能汽车和人工智能、芯片脱不了关系。 再后来把芯片业务拔高到非做不可的程度，则是眼看老马小马都在秀，内心某种近乎本能的设立一个目标。 不做芯片能怎么着，他把农业+互联网做到极致，同样可以乱秀。 从黄章到马老师，接连两次撞墙令谢景行彻底放平心态，他轻松地伸了个懒腰：“国内芯片产业并不是一片空白，我投出了世界一流的指纹触控芯片企业汇顶科技。” “……你要是这样聊，我觉得你还有更大问题。” 马老师咔吧着眼睛做出评价，两个逼王谁都不乐意看对方技高一筹。 谢景行沉吟思索片刻没发现哪里不对，虚心请教道：“怎么说？” “私下里我愿意承认，腾讯的开放共生战略有独到之处。权力和责任是对等的，阿里很多投资为什么会死？因为我们拿捏被投企业实际控制权，但我们不具备相应的专业能力，承担不起相应责任。” 马老师真男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毫不手软：“就比如我们之前收购那个虾米音乐，本来做的好好地收购进来现在快折腾死了，因为做决策的人他妈的根本不懂音乐啊！” “那你为什么不调整投资理念？”谢景行懵逼的睁大眼睛。马老师理直气壮一拍大腿：“要是调整阿里就不是阿里了，伱不也是这样。” “我可没有。”谢景行脑袋摇的飞快否认。 “你看，这就是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所在。” 马老师摊摊手：“你出道做whatsapp并购案还像模像样合纵连横符合腾讯那套投资调调，后续投资滴滴你主导了多少重要节点？你现在去他们公司喊一声，最起码能拉出来几十号人心甘情愿跟你走吧？” “再往后数，本地生活项目你挑起烧钱竞争反手干掉张旭豪，魅族项目直接出任ceo，现在做芯片更是想从头开始。” 他嗤之以鼻大开嘲讽：“你懂个屁的芯片和手机，真给你个芯片让你造手机能造出来？让你自己想一个新大饿的具体营销活动，你能比下面员工做得好？” 谢景行后背发凉，被酒精的麻痹的大脑瞬间清醒几分，嘴上不愿示弱悻悻然无力辩解：“我虽然不懂专业知识，但大体战略方向没出过错。” “所以目前你投资的项目暂时都有声有色，可长此以往下去你战略眼光不出问题精力也会出问题，前几天不就累病了。” 马老师占据上风，美滋滋喝了口小酒：“你这种行为就像小说里的太上皇，既要皇位下的人随时随地无条件服从，有事的时候却不是随时随地能找到你，你说你有没有问题，是不是脑残？” “我……你平时都看什么小说？”谢景行忽然反应过来。 “那你别管。” 马老师嘴角抽搐，连忙含糊应付过去，自顾自道：“我是明知道自己有问题，但你不认为你有问题，这非常致命。” “等等，手机借我用一下。” 谢景行想起什么，拿起马老师的私人手机下载饿了么注册账号定位选择魔都，点击主页‘下午茶活动’页面显示商家店铺齐刷刷挂着五十元减八元标签。 他随即又拿出自己的手机进行同款操作，页面显示的整齐精选商家免配送费刺眼至极，再退出账号登录马老师的账号亦是精选商家免配送费。 “还喝吗？”马老师习以为常笑嘻嘻看乐子。 谢景行想了想说：“明年新大饿会和美团继续打，王兴可能会找到切入移动支付端口的契机。” 马老师神情庄严肃穆宛若雕像微微颔首，连小米都免不了引入云峰基金骑墙，互联网行业站队强度再升级就在眼前。 “芯片业务回头等我理顺思路再聊。”谢景行甩甩手扫兴而去。 下午茶打折活动是张旭豪给饿了么留下的遗产，他当时用这招引流大量白领小资精准画像用户群，效果始终不错沿用至今。 谢景行请员工喝奶茶吃甜点经常用到，有次詹云平三人组吐槽折扣大的商家产品很容易踩雷，而精选商家零散夹在一串折扣商家里面要翻很久才能找到想要的。 于是他随口吩咐宋安梨问问徐诺，既然是针对白领小资的精准用户群活动，能否更加细化满足用户需求。 结果几天后收到回复表示可以，他打开手机查看果然精选商家显示排名靠前用起来的确顺手了些。 原来是针对手机ip的私人订制服务，谢景行恍然大悟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怪不得他之前用阿里的社交产品‘来往’跟马老师聊天，明明感觉特别难用，对方却得意的不行。 就差来一句我这款屠龙宝刀怒斩微信指日可待…… “有什么想说的吗？” 窗外天色微微明亮，谢景行浑身酒气屈腿坐在地毯上，注视落地窗倒映的身影。 “精选商家大多不配合满减活动，您和西柚资本的员工对价格/品质的敏感度与数据统计的主流用户群存在一定差异。美团抄袭了我们的活动，相对而言整体活动方案我们保持了竞争优势。” 连夜从魔都驱车赶来乌镇的徐诺一条条解释。 谢景行认真倾听同时试图想出优化方案，貌似有点难，他真不具备相应专业能力。 沉默许久后，就在宋安梨想出言缓和气氛时，徐诺缓缓补充道：“这个活动方案最是张总制定的，您平时极少干预具体业务。” 因此大家认为谢总觉得碍眼想清除张总遗留的痕迹，可这套活动方案效果良好，那么让谢总看不到不碍眼就好了。 谁都知道他是甩手掌柜名下有无数投资，同事们得靠业绩吃饭，选择不难做。 (本章完) 第270章 千亿基金燎燃荒原 第270章 千亿基金燎燃荒原 21号上午，世界互联网大会结束，谢景行返回魔都。 马老师的指教令他受益匪浅，不仅得以看清布局芯片产业的路径，同时醒悟重新审视风险投资人身份的意义。 当天下午他出现在魔都市科创投业投资（科创投）集团总部，产业引导基金管理部门办公室，一位不在班子挂vp头衔的资深副总裁出面接待。 作为今年刚刚由魔都市科技投资、创业投资两家国资机构战略重组，托管当地政府引导基金且受当地国资委直管百亿元规模的国资基金。 谢景行没有提前预约能有如此待遇，已经算是很有面子了。 毕竟魔都可不是春城那种乡下宁穷哈哈，他脑门上也没贴纸条写明我有两位老丈人，一位照亮我前进的道路，另一位也照亮我前进的道路。 “谢总，创业引导基金呢，是今年才提上战略高度的指导性政策。很荣幸能获得您这样知名社会资本的热情，说明我们工作没白做，您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讲。” 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女性副总裁气质干练洋派，捏着兰指道：“朋友自家咖啡园的阿拉比卡豆子您试试看，肯定比不了您的珍藏，但酸度明亮柔和别有一番果香风味。” “谢谢邹总，我主要是想了解目前魔都引导基金的主要支持行业和大致领域。” 谢景行抿了口咖啡放下杯子开门见山，他委实没有珍藏这玩意的习惯，不太好评价。 邹总看在眼里漫不经心别过头去撇了下嘴角，对眼前的业界明星小帅哥略感不满，本来还想拍张合影发朋友圈的。 哼，都主动找上门来了，还不舍得说几句好话。 国内第一支政府创业引导基金早在十多年前中关村管委会首开先河，摸着以色列过河，主要为融资困难的新兴科技初创企业解决需求，奇虎360、百度等等一大票如今的互联网巨头都有受益。 但由于政府资金偏保守的投资策略，这套玩法后劲不足，只有俞念所在的招商局等顶级央企旗下金融业务略有跟进。 直到今年给予企业拨款的扶持方式被禁止，从上至下只能以投资形式扶持企业，又叠加近几年土地财政火热，各地方城投一家家富的流油。 国家层面的集成电路千亿大基金，与各种地方财政的政府创业引导基金应运而生。 “你的问题有点宽泛，市里有多支创业引导基金在筹备中，聚焦产业、早期天使、各个区级产业园区引资，投资风格非常全面。” 邹总一句话八个重音：“我给你详细介绍我们集团管理的创业引导基金吧，我们对单一项目的投资上限可达1亿元，项目领域不设限，只要是好项目都可以申请。” 直接拨款扶持企业监管不透明，难道投资就透明了？ 至少目前还处于摸索阶段的引导基金更加不透明，最近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队求上门想要浑水摸两条鱼，她理所当然认为小帅哥同样为此而来。 什么叫好项目还不得是咱们专业人士评估，邹总品味着咖啡酸涩味道在舌尖绽放，挺直腰背双手交叠搭在腿上，噙着淡淡笑意目光矜持且欣赏的看着。 她倒没真想干点什么，只不过谁见了金主不是软言软语时时刻刻陪笑脸，年轻帅气才华横溢不擅长哄人是能力问题，不想哄人是态度问题！ 哪怕只是把咖啡喝完呢，只要有个态度还是可以体谅的，我又不是不近人情，邹总陶醉在自我情绪里难以自拔：“嗯。嗯？你说什么？” “我说，市里有对引导基金与私募合作的规范吗？”谢景行重复道。 邹总身体不自觉前倾：“你是说作为社会资金参投创业引导基金？” “不是目前市面上出资参投，合作，私募与地方财政一同作为主要出资方，基金主体由私募来进行管理。” 谢景行略作停顿重点强调：“当然，是引导基金的主体，不是子基金。” “抱歉，谢总，我可能得再确认一遍，您清楚这里面的区别吗？” 邹总将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抛开，提起精神眉头微皱认真问道。 目前政府引导基金主要有两种玩法，直接投资项目（直投）字面意思没什么好讲。 fof母基金业务投资子基金说法很多，比如金沙江之类的早期小型风投机构，便可以申请拿政府引导基金的钱，做出符合相应规定的投资。 招商金投和姑苏元禾对西柚资本首期人民币基金的投资即是这个概念，但西柚资本强势，他们只要求了投资互联网行业，以及投决会席位等重大决策限制。 金沙江那类相较弱势的风投机构则非常抓马，如果他们和部委、央企引导基金共同出资设立专项子基金，基本必须投某些特定行业，哪怕整個行业都是屎没有好项目，明知会亏钱也得投。要是跟地方引导基金合作，那就更牛逼了，往往要求被投企业在当地返投。 金沙江拿了魔都引导基金的钱，跑去京城看中一个项目，去找人家说我现在投资你1个亿，你得把公司搬去魔都，并且三年内要在魔都投资1.2—1.5亿。 或是扩大企业规模或是开展新业务，反正得出这些钱，还别嫌多，这是行价，很多穷逼地区甚至要求2倍返投！ 所以敢接受这种投资的只有顶级企业，在深圳建个研发中心，跑去蓉城搞个营销中心，京城弄个地区总部；剩下的么，先把投资拿到手再说，非但没有返投，分分钟达成原地破产成就。 “这种子基金的投资管理很复杂，缺少市场化灵活性。至于您说的更高一级与引导基金主体合作出资并且掌握基金管理权，据我所知，全国范围内都没有这个先例。”邹总含糊暗示。 看起来言行举止劲劲儿的，居然还有底线，这样反而只会害了你，太影响职业前途了。 谢景行不由得暗自摇头：“能帮我约一下你们集团相关的领导面谈吗，我手里有个规模比较大的产业基金计划，也许我们可以开个先河。” “谢总，我们的引导基金通常由保险公司、银行、城投、财政多方参投，尤其是特定产业专项基金，都是跟着市里产业发展战略走的。” 眼见小帅哥不知深浅真觉得什么钱都好拿，邹总进一步正面拒绝。 魔都市的产业发展战略哪个细分领域不是成百上千亿的经济体量，相应产业基金规模几十亿起跳上百亿轻轻松松。 一家社会性质的pe/vc机构能拿出多少钱跟着搅和，不过怎么感觉越看越帅了。 懂点事约姐姐下班去喝杯咖啡聊聊星座看看手相，回头陪伱直投几个项目它不香么。 “300亿到500亿，具体出资分配要看政府能够匹配多少，预计首期资金总规模不超过1300亿。” 谢景行最后补充道：“半导体集成电路产业，从设计到制造+封测及终端应用，全领域直投和fof投资业务。” “你哪来这么多钱？” 邹总瞠目结舌脱口而出，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现在没有明年大概会有。今天谢谢了，麻烦邹总尽快帮我约一次面谈，下班要是没事一起吃个晚餐怎么样？餐厅的话，去你家不太合适吧，8意大利创意菜，能撒白松露呦。”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堂堂谢景居然得卖笑求个便利，不过倒是不亏。 经过一番深入交流他彻底摸清楚了如今这年月的引导基金整体处于什么状态，交叉无序、迟缓僵硬、晕头转向……不过无论如何，有基本概念后续就好办了…… 《论政府引导基金市场化机制建设》 凌晨回到家中，谢景行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这将是农历年底在年度经济峰会的演讲标题。 公开招商应四方来客，无论部委、央企还是地方资金，谁有诚意他就把天赋带去哪里，对方出多少钱他出多少钱！ 国家层面能组建产业大基金，优秀的青年商业领袖未尝不可一试，最差总不至于千亿资金暴雷炸成烟一分钱都不剩吧。 谢景行全盘接受马老师的启发，没错，他不懂芯片，但略懂资本运作。 风险投资人亲自从头开始做项目是傲慢之罪，要重新拾起对市场的敬畏，秉持谦卑心态尊重每一位优秀的创始人。 用一千亿点把火，燎燃荒原。 【央行决定，自2014年11月22日起下调金融机构人民币贷款和存款基准利率。金融机构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下调0.4个百分点至5.6%，一年期存款基准利率下调0.25个百分点至2.75%。】 电脑屏幕泛着幽亮，今日下午二级市场盘后公布的最新财经消息映入眼帘。 酝酿半年之久的降息千呼万唤始出来，谢景行得意地举起酒杯无声致敬，这将是千亿火把的来源。 11月22日，上证大盘指数开盘急速拉升，盘间非银金融券商板块集体暴动。 西柚资本主动策略证券投资小组账户组，150亿翻倍到300亿的资金，静悄悄躺在持仓中，从上午到下午收盘，300亿变成310亿。 (本章完) 第271章 年度最佳投资人 第271章 年度最佳投资人 十一月末，北方初显冷冽秋风，南方暴晒烈阳稍退。 海南，温润海风吹动发梢，妆容精致身着一袭浅绿碎连衣裙的女人光脚踩着细沙回到酒店房间，就着耳机里那个傻男人最喜欢听的歌，吞下整瓶安眠药。 潮起潮落如往昔般寻常，浪涌上沙滩又退去带走一串浅浅的孤单脚印，好像没人来过无踪无际。 “你报的案？” 经验老成的师傅审视眼前的中年男人，透过头发凌乱胡茬潦草神色憔悴外表，能够看得出对方是如今最受年轻姑娘喜欢的儒雅大叔款型男。 年轻徒弟低着头用力攥紧笔做记录，他怕下一秒会控制不住自己扔掉笔，向中年男人挥出拳头。 “我和琳琳是三个月前在伦敦认识的，她那会儿刚分手，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她跟我讲过她前男友，说她前男友因为分手的事意外去世了，具体什么情况没说。” 中年男人摸了摸刺手的胡茬：“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她没正经工作又不是富二代，吃的穿的玩的生活标准很高。对，我在这方面比较敏感，我前女友给我带过绿帽子跟土老板跑了。因为这件事我患上重度抑郁症才去伦敦散心，刚好和琳琳相识。” “她是位好女孩眼睛特别漂亮，我以为这是我的缘分，她会救赎我。所以感觉不对劲后我特别不能接受很生气的摊牌了。琳琳跟我坦白她前男友对她很好，送过她很多礼物给过她很多钱，还有一套大房子，房子刚付完首付他们俩就分手了……同志，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啪嗒，火苗亮起，淡淡烟雾在光斑中变幻无常。 “我爱琳琳，不想说她是捞女什么的，但她这种行为让我感觉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很痛苦，会想起我前女友对我做过的，你们能感同深受吗？你们不能，但琳琳能，她可能是太爱我了，所以她也抑郁了，而且病情恶化很快。” 中年男人幽幽讲述：“她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她前男友，经常半夜惊醒梦到她前男友。看她这样我很心疼她，病情也逐渐恶化，我觉得既然如此不如就结束这一切吧。” “然后你就教唆她……”年轻徒弟终于忍不住抬高声调。 中年男人打断道：“我没有，我和琳琳约好了一起，但我昨天收到短信来的路上害怕了，没敢第一时间来酒店见她，我以为她只是找借口想见我。” “害怕了？！”年轻徒弟气笑出声感觉无比荒诞。 “我是病人，抑郁症这种东西对精神状态影响很大。” 中年男人淡淡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我知道我这样对不起琳琳，我向她道歉。同志，我还约了心理医生，能先走吗？” “可能不行，姜琳在遗书里提到你。”老成的师傅抢在徒弟之前开口。 中年男人摁灭烟蒂笑容无奈摇头：“这不太好吧。” “没关系，我觉得看一看有利于你后期康复。” 师傅将遗书硬塞进中年男人手中，姜琳自述知道自己被骗了，但醒悟太晚，重度抑郁令她陷在曾经做过的事情里逃不出来。 如同囚笼越挣扎越绝望，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否对王学庆心生愧疚，还是出于自身的后悔。 就这样吧，捞女输给骗子是报应，她累了也认了。 遗书只有寥寥数语，中年男人弹了弹纸页：“她说把那套房子还给她前男友，哦，叫王学庆。她重度抑郁症这是无效的吧？” “你认为呢？”老成的师傅反问。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行吧，姜琳父母正在来的路上，麻烦你跟我们去见一面。” 师傅拍拍他肩膀，年轻的徒弟难掩愤慨，和师傅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三人走出酒店乘车离去。 酒店房间里，两个人站在窗边，目送车子消失在视线中。 “比计划顺利反而不好办了。” 其中一人为难的看着手中抵押贷款合同，落款签字签名为姜琳，他们本来该出面把房产收回来。 同伴耸耸肩：“这活儿办的太扎眼，程哥现在不比从前一点泥腥都不能沾，他说见好就收留个余地。” “他现在不是改姓周了吗？” “伱话太密了，想上吊找個没人的地方，别拉着我。” “得了吧，他是不沾泥腥了，我们俩还得收尾干脏活累活。这种货色玩女人的确有点套路……抑郁症，真他娘是个天才，我们倒是省事了……这算不算热心群众为社会除害？” 两人正轻松聊着收拾东西走人，隔壁房间突然传出大呼小叫吵闹声。 一位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骑着窗户嚷嚷着什么，好像是在谈条件说事情都是她做的甘愿伏法，别追究她老公。 “这什么情况？” 两人走出房间向走廊里几位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打探消息。 “东北的一个大老板，恶意转移公司资产骗了很多人，听说好像是投资方起诉讨债。她在这里鬼鬼祟祟躲半个多月吃喝拉撒都不出房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人家当地直接跨地区抓捕。哎，他们那边的经商环境真是差劲，不过这女人对老公没的说。”操着绵软腔调的好事者唏嘘不已。 两个男人互相看看，妈的，这些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邪性，国内不可久留还是赶紧走人吧。 ………… 【结账。】 【朱金凤归案，云山集团与五峰农业签订正式全资收购协议。】 振动提示音接连响起，宋安梨随手删掉消息收起手机，嘴角噙笑专注倾听台上主持人串场，时不时鼓掌颔首致意。 今天是11月29日，自降息一周以来，股市大盘指数上攻突破2500点，五个交易日涨幅超10%。 整个金融行业欢天喜地过大年，一年一度的新财富财经杂志年度颁奖典礼非常热闹，业界内外众多大佬捧场座无虚席。 每颁发一项奖项，就有一些同行原地涨薪翻倍，余者失意惆怅。 “2014年度新财富最智慧投资机构——海富通基金、华泰资产管理有限公司、西柚资产管理有限公司……” 主持人念出一串名字，宋安梨跟几位获奖机构代表上台领奖，拍照留念间歇她饶有兴致打量台下分开就坐的苏禾、唐曼两伙人。 “2014年度新财富最智慧投资者——西柚资产管理有限公司，郑哲！” 身材消瘦的中年眼镜男猛地站起用力振臂，他出走老东家本想自立门户，结果被谢景行以规模20亿元的量化基金招揽。 截至目前西柚量化基金小组实现230%投资回报率，在市场整体萎靡不振大半年的情况下，这份成绩单足够亮眼。 但评奖项分猪肉并非完全依据投资回报率，郑哲刚说过来日方长，却有惊喜不期而至。 虽然谢总今天没在，他依然再三点名感谢，观众们对其没有事先准备的获奖感言报以友善微笑。 陆陆续续颁奖折腾许久，坐在前排的众多大佬纷纷提起精神，不约而同吐槽这盘饺子终于要把醋端上来了。 “今年新财富评选做出了很大突破，以往我们更专注于二级市场，而随着一级投资市场的火热，有许多非常优秀的pe/vc机构成为市场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中国区麦肯锡全球董事合伙人作为颁奖嘉宾宣布：“所以接下来我们将颁发最佳pe机构，最佳vc机构，以及最佳创业投资人！” “2014年度新财富首届最佳pe机构——高瓴资本！十强机构：深创投、腾讯投资、招商资本、cpe源峰。” 另一位颁奖嘉宾中投证券董事长公布十位名单，名字先后即排名先后，张磊挂着矜持笑容带头登台领奖。 其他几位代表倒是发自内心眉开眼笑，今年市场良好各路神仙太多，组局大佬们有资格挑肥拣瘦，他们这些蹭吃蹭喝的分到块猪头肉吃就知足了！ “2014年度新财富首届最佳vc机构——西柚资本！十强机构：红杉中国、今日资本、idg资本、太禾资本。” 麦肯锡合伙人每念一个名字，唐曼嘴角弧度就扬起一丝，苏禾恰如其分的截然相反以做对称，身材胖胖的徐新同样咬牙切齿骂娘，沈南鹏不咸不淡推了推眼镜淡然处之。 这份榜单太搞人心态了，今日资本今年可是投资净退出超过40亿美元！ 被红杉中国在最佳机构通类大榜压一头她没的说，西柚资本一个成立不过两年迄今为止没有任何项目成功推出的机构凭什么能拿通类最佳？ 凭谢景行脸大还是凭那个傀儡老娘们胸大，呸，野鸡榜单，下次再也不来了。 眼看台上叫何川的小小md人模人样感谢来感谢去，谢总恩情永远还不完的恶臭舔狗嘴脸，徐新直瞪眼睛。 苏禾深有同感，接连被红杉、今日、idg三家压没办法，今年市场好大家业绩表现都很变态，唯独西柚有点没道理。 不知道唐曼那老娘们上蹿下跳到处奔走搞定了多少评委，真有点吃相难看。 “2014年度新财富首届最佳创业投资人——红杉中国沈南鹏！代表项目：阿里巴巴、奇虎360、高德软件、唯品会、京东商城。” 中投证券董事长略作停顿，等到全场嗡嗡议论稍微平复继续说：“第二位，西柚资本谢景行。代表项目：whatsapp、滴滴出行、新大饿。” “舒服了。” 张磊翘着二郎腿轻声自语，幸灾乐祸看向代为领奖的宋安梨，全场所有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怪不得给最佳vc机构都没亲自来，沈先生大义，为我辈业界同行守住最后荣光！ 要是真被一个刚入行不到两年的小年轻凭借三个还没成功退出的代表项目登顶榜单，实在颜面无光大清要亡。 如此一来张磊和徐新心里皆平衡许多，主要还是滴滴出行和新大饿两个代表项目太能打，作为近两年最热的创业独角兽谁看谁迷糊。 whatsapp更堪称无解，硅谷那边给出350-400亿美元最新估值，美国红杉的吉姆·戈兹靠这一个项目连续两年稳占福布斯风投榜单前三。 小谢还年轻可兄弟姐们都老了，今年合伙黑你个最佳别放心上，未来是你的。 凭借网易、京东等代表项目拿到第三名的徐新心中默默愧疚，余光瞥见并肩而站的唐曼、苏禾与宋安梨三人……瞬间又不愧疚了，她在创投圈摸爬滚打二十年，这三个大小娘们加起来入行不超过6年……要不然也去西柚找份工作呢…… (本章完) 第272章 年终盘点 第272章 年终盘点 其实以徐新的身份骂新财富是野鸡榜单没什么问题，因为国内pe/vc圈最受认可的是清科创业榜单。 国内首家风险投资公司，如今逐渐发展成金融信息服务商，所有专业机构都有买他们研究中心的相应数据、研究服务。 新财富今年搞的pe/vc榜照猫画虎一股子异味，完全是蹭创投圈热度，才摁着最显眼的谢景行分猪肉。 真要按照清科那套正儿八经的年度评选较真，今年最佳种子/天使轮早期投资非真格基金徐小平莫属，参投今年赴美上市的聚美优品1500倍回报率。 京东上市今日徐新和高瓴张磊分别收获百倍回报率退出，红杉沈南鹏就更牛逼了，聚美优品和阿里巴巴电商双杀通吃。 即便次一级，金沙江朱啸虎看似被谢景行折磨疯了，但仔细看看滴滴、饿了么都是顶级项目，甚至他投的更早，妥妥的vc天使早期之王，徐小平是神。 其他创新工场李开复，联想系君联陈浩，真格唯一女王方爱之，单拎出来都是响当当的招牌。 谢景行拒绝出席活动让宋安梨代为领奖，非但不是觉得分猪肉少了不满意，反倒是分多了太寒碜。 他自认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鲤不可小觑，自己今年只配拿中国年度第一投资人奖，其他机构奖项先放在各大门派寄存，明年自会亲手取来。 哪里用新财富丑人多作怪，皇帝不急太监急。 宋安梨自然懂自家小皇帝的心思，因此不觉得自己和徐新并肩而站，就真正可以平视这位偶像。 但新财富给的年度投资机构和年度投资人奖项在二级市场很有含金量，谢景行去年都认认真真投过票。 所以当晚活动晚宴，她始终手持酒杯微微欠身，逢人便解释谢总真的很忙抽不开身到场，去京城出差参加学术会议。 “年底吧，年底国家经济高峰论坛您参加吗？谢总备好饭局感谢大家的认可支持，请您一定要来！”宋安梨脸蛋红润不知多少次发出邀请。 有着一双大眼睛的方爱之亲和力十足打趣道：“没问题，说起来我早该请你们谢总吃饭，现在咱们又是一家人了，亲上加亲。” “亲上加亲说得好，值得喝一杯。”唐曼站在旁边春光满面笑吟吟表示赞同。 小红书六月份完成a轮600万美元融资，真格基金领投又有金沙江参投的份儿，不过不是朱啸虎负责项目。 并且方爱之是谢景行哥大校友喊声学姐很亲切，她爹则是国内金融界元老，不比徐新家室背景差。 唐曼父亲在建行，苏禾家室同样讳莫如深。反正这个行当女性想成功非常难，大多数时候上面总得有人，要么头上要么身上。 宋安梨红唇轻抿香槟，旁听唐曼和方爱之增进感情，偶尔搭两句话做陪衬。 “苏总，以后大家常交流，有什么好项目互通有无。” 不远处，偏分发型脑门发亮的君联资本陈浩笑声爽朗，额头皱纹深刻发丝斑白的启明资本邝子平附和举杯。 创投圈真不大互相都打过交道，前者依靠神州租车港股上市首次晋身最佳创投人十强榜单，神州优车可没少被滴滴和快的暴揍，现在又变成挨滴滴和优步的毒打，总之没个好。 后者是原大众点评早期投资方，曾经张涛开临时股东会要挟二选一，太禾将所持股份转给西柚以作安抚，这老头就默默投了赞同票。 苏禾对交际兴致缺缺，直截了当谈生意：“我这里还真有个项目，是做亚文化pugc类型的长视频平台，相比传统视频平台广告、会员为主的商业模式，这个二次元的亚文化项目多了移动游戏分发业务。” “听起来不错，你说的不会是b站吧？我收到过他们的bp，之前好像没有游戏分发业务。”邝子平思维敏捷像是超长待机越老越牛逼类型投资人。 苏禾点点头：“他们游戏分发业务是上半年刚推动的，跟我们投的另一個二次元领域游戏项目实验性合作，效果非常好。” “苏总，你说的这个游戏项目缺钱吗？” 联想系吃亏上当多年终于挤进主流投资圈，除神州租车成功上市外，另一代表项目便是家游戏公司。总体而言近两年移动游戏大爆发，陈浩对此更有兴趣。 苏禾遗憾表示不缺，米哈游那几位创始人理工背景出身做事很拧巴，《崩坏2》的成功足够获取大量现金流支撑《崩坏3》开发。 短时间内他们不打算融资，但拧巴有拧巴的优点，几位创始人很感谢谢总的知遇之恩，即便出于战略考量另有融资需求，也会主要照顾太禾想法。 三言两语聊完，陈浩和邝子平各自散去，苏禾独自小口吞咽酒水消化情绪。 创投圈通常一个顶级项目可以成就多位投资人，比如唐曼也能够以滴滴、饿了么、大众点评投后管理及追投作为代表作，荣登最佳创投人十强第七名。 这种项目太顶了，从行业烧钱大战到融资并购，投后管理工作大家都认。 苏禾不甘心可也得认，她们都是被闪耀晨星笼罩的幸运儿，只不过她沾到的那份璀璨星辉还未到乍现时刻。 快手、字节跳动，b站，今年成就她入选最佳投资人榜单，最晚三年会助她登顶十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polaris。”苏禾无比确信的轻声吐出一个单词。相比所谓少帅，她更愿意用‘北极星’称呼谢景行，最原始且有效指明前进方向的导航。 苏禾目光流转从沈心扫过落到一位儒雅帅气的中年男人身上，dst周受资，他今年站稳最佳投资人席位。 字节跳动和快手明年还要继续融资，正好趁机会找他聊聊，说不定能提前抢点份额。 “沈总，马蜂窝明年c轮，你们跟吗？”徐新走到近前问。 沈心怔了怔，端起酒杯拖延时间思考，反问道：“听说爱彼迎明年进入国内？” “你问谢景行，他在硅谷那边朋友多。” 徐新略作停顿，耐心找补道：“马蜂窝这种旅游行业细分的社区专业点评内容项目，爱彼迎进来是好事，大家一起把自由行的盘子做大。” “我还没找他们聊过，c轮资金需求缺口有多大？” “马蜂窝希望优先考虑早期投资方，我们和你们太禾再加上启明，三家凑个1亿美元用不到，最多把高瓴拉进来合作一把。” 徐新想了想说：“回头约个时间大家详聊，要快，明年携程那边打完腾出手利用用户体量优势后发社区内容，我们会失去先发优势。” “贱人！” 沈心一如既往地喜欢笑，满脸国泰民安端庄大气，心底悄悄骂脏话。 求职拉勾网、潮玩泡泡玛特、问答知乎，谢景行去年回国之初用太禾马甲投的项目投后管理都给她了；还有职场脉脉、马蜂窝等前任总经理留下的遗产。 大部分在今年完成新轮次融资，剩下的明年也会陆续跟进，形势一片大好。 再者她亲自投进去隐山不渡奶茶目前已经隐隐有起飞之势，谁当面不夸一句青年才俊前途无量。 “麻麻的真没礼貌！” 沈心气哼哼灌了口香槟，居然以为她没资格负责大项目，老娘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抄起行李箱踩着小白鞋说出差就出差的小小vp了！ 马蜂窝还真就是我来谈，1亿美元……等等，这老女人不会是在试探自家资金储备吧…… 沈心灵光乍现，太禾今年投出去二十多笔，听何川说西柚那边只多不少，他们马上有一期5亿美元基金到账，财大气粗的很。 自家这边不好比较，明年斗鱼、隐山不渡等项目都将启动新轮次融资，谢总额外特别定下了一个重点项目的资金份额。 那个重点项目需要多少钱暂且未知，她只知道自己的成名代表作新轮次融资额度不会比马蜂窝低，崔阿柳正在制定一份高达4-5个亿的广告预算。 可以确定引入新投资方领投，沈心出于私心是想追投的，而今日资本早在去年隐山不渡首轮融资就凑上来竞争了。 如此捋顺前因后果，徐新想拉着太禾一起投马蜂窝c轮不假，想领投隐山不渡新轮次也是真的。 “没办法，好项目在手就是容易惹人羡慕。” 沈心美滋滋翘起嘴角捋了下耳边发丝，无论苏总和唐总怎么撕逼，太禾西柚今年都取得了毋庸置疑的大丰收，而且明年会更好！ 郑春逢，她心里正想着忽然又看到一位熟人，对方是君泰的分析师，去年带领团队斩获新财富最佳团队大奖。 了不少人情和钱拉票，好像能力还不错的样子专门请谢总吃过饭，太禾西柚两家票全投他了。 与郑春逢交谈的人是他本家，今年最佳投资机构的最佳投资人郑哲。 “老兄，我们公司整体资金通道运营有中台部门管理，我真不清楚你说的情况。” “唉，说心里话我也不了解这些事，实在是欠了人情没办法。公司机构客户部的老海找我，一脸败相鬼哭狼嚎天塌了，说你们西柚一下抽走了一百多个亿，还不算其他资管业务。他们服务哪里不到位打个招呼，多少给个整改机会呀。” “……这事吧，找我真没用。他之前就来找过我，我告诉他了，那笔钱应该是主动策略组的。我猜，只是我随随便猜伱就随便一听别当真，一百多个亿资金，跟他们服务部能有多大关系，你们君泰做的到位吗？” 低头不见抬头间，郑哲挨不过情面站在自身角度帮忙分析。 郑春逢若有所思：“直投部门的孙涛都去找你们唐总聊过这事，也没有个所以然。再往上面汇报，谢总在君泰实习时好像跟老陈关系不错？” “反正这种事得从顶层出发，实在不行你们想办法去请教宋助理。”郑哲摇摇头不再多说。 郑春逢顿时笑了，仰头点了点下巴：“那不正聊着呢嘛。” (本章完) 第273章 资本之王 第273章 资本之王 谢景行的确前往京城参加了整整一周学术会议，社科院、工信部门、财政部门，各种年终总结及战略规划的行业专家邀请讨论会。 某种程度上算是扮演一次红墙之内的“白纸扇”角色，其实去年做成whatsapp并购案统战部门主动找上门，就是想给他相关编外职衔。 当时刚刚出道成名立足未稳婉拒，如今为完善《政府引导基金市场化机制建设》演讲稿主动申请进步，水到渠成而已并不出奇。 顺带手把青年商业领袖头衔官方认证搞定，他将入选2014年中国经济人物，听说企业家那边有雷军、董明珠，金融这边还有建行、中信在内的几位领导。 “小谢明显平均了入选年龄年轻化，期待届时你在论坛上的演讲风采。” 领导们都这样鼓励，小谢一遍遍谦虚道谢，把年底经济高峰论坛行程列为重要事项。 十二月初马不停蹄赶往山城重庆，与参加完新财富分猪肉活动的宋安梨会合，继续忙碌全年收官总结琐碎工作。 “孙涛，郑春逢，相熟的全有请托，研究所大佬在晚宴主动找我叙旧。” 刚见面宋安梨便感慨的汇报情况：“我向他解释这是我们资金通道业务的战略调整，量化交易相关业务仍会跟君泰保持长期稳定合作。” “我们已经非常照顾君泰了，但事实证明他们没能力承接全部合作。”谢景行毫不掩饰反感情绪。 去年参加综艺节目他颇为欣赏君泰那位地中海发型的研究所大佬，要不是庙小容不下大佛，早想将其挖来西柚做同事。 有这份精力挖空心思发挥人情攻略，不如好好思考如何提高并购服务水平，跟灰色电销区间商合作拉人头开户的经纪业务倒是一流。 十年后券商形成‘三中一华’格局，君泰悄无声息掉队并非没缘由。 随着量化交易小组跑出年化230%回报率，西柚二级市场投资自有资金规模总量来到220亿元，目前国内具备如此体量的证券类型私募不超过二十家。 而且谢景行敢大规模使用杠杆间接撬动几百亿资金，因此即便君泰有能力给予最好的资金通道服务，也不可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主动策略证券小组上个月调整过后，三百亿持仓分散使用诸如中信、华泰诸多头部券商通道，反映在股市同样如此。 叠加互联网概念的东财与牛市直接受益的中信证券，占据西柚投资总额八层仓位。如果不出意外，到明年市场顶部500%回报率千亿净利润可期。 与前段时间炒作煤都特钢短线不同，以上两支个股流通盘千亿级别，提前买进静默潜伏跟随市场趋势上涨最后逃顶获利离场是唯一正解。 谢景行不可能朝令夕改影响总体投资计划去吃君泰的回头草，就算亲爹来讲人情…… “他没道理直接打我电话，具体业务负责人，唐曼，你，最后才是我对吗？” 谢景行举起手机示意，拉黑君泰陈副总裁的电话号码，推门下车大步走进位于市中心的万达广场。 宋安梨抿抿嘴默默无言点头，这很有道理，虽然她不清楚乌镇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 鲜香火辣飘香四溢，颗颗麻椒与鲜红辣椒铺满餐盘，酸菜和片片鱼肉躺在金黄热油中。 午间饭口，小情侣领着号码牌坐在店外等候区旁若无人甜蜜嬉笑，用独属山城的喧嚣热闹驱散冬季寒潮。 “怎么样？” 餐厅角落，谢景行压低帽檐，偏头观察窗外食客排起长队景象。 必须得承认，哪怕如今重拾投资人身份，他却无法再完全胜任尽调之类的基础工作。 “谢总眼光超前，你们的酸菜鱼产品是我最近吃过味道最好的。”与之相对而坐的大腮帮中年男人竖起大拇指。 管毅宏，九毛九集团创始人，旗下有多个连锁餐厅品牌，与云山集团存在长期食材供应合作。 今年他拿到idg资本投资大举扩张，步子迈大扯到蛋，平均五百平米的单店面积导致营业额普遍下滑。 基于忧患意识，产生缩减单店面积减少品类做高毛利细分品牌想法，云山集团旗下三级子公司‘江湖菜馆’预制菜品牌研发的首款重点产品酸菜鱼恰逢其会映入眼帘。 “我们的研发团队用时一年做出这道酸菜鱼，目前在重庆本地签了十几单长期供应订单，明年将逐步围绕渝蓉两地开拓全国市场。” 谢景行收回视线，略作停顿继续说：“对川菜连锁餐厅品牌而言，往往是先从南方沿海城市起步，后利用资金、品控、营销等优势攻入川菜发源地区。” “在这方面预制菜供应反倒有优势，比如以这家万达广场租金成本，绝对竞争不过街边同档位餐厅。” 他说着朝餐厅门口指了指，一位店员站在那里发传单，三人份酸菜鱼套餐88元骨折价。 这非常迎合渝蓉地区餐饮行业竞争强度，江湖菜馆相当于军火供应商，市场竞争越激烈越有得赚。 管毅宏显然更加懂餐饮，没把谢景行的粗浅观点听进心里，沉吟着另起话头：“谢总，要做一個新品牌我最先想到的是品牌名，您觉得‘太二酸菜鱼’怎么样？” “所以你们的品牌基调是‘太二’这个潮流文化？” “首先酸菜鱼这样的重口菜品年轻人天然是主流受众，其次我们选择单一菜品品牌又细分了受众群，消费者走进餐厅就是奔着吃酸菜鱼，那我们干脆把个性、独特做到极致。” 谢景行不置可否，说起来不渡奶茶品牌线下门店营销策略还是他照抄未来的太二酸菜鱼，社死接头暗号互动什么的，得罪了一批消费者同时收获一批死忠消费者。 25—35岁的年轻女性，这部分人群非常忠实。 “酸菜鱼这件事我想很久了，最近几个月每天很多时间用各种各样方式了解现在年轻人想些什么，喜欢什么。” 管毅宏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一长串‘隐山不渡’忠实用户微信群在列：“最终得出结论，周鸿祎对您的看法非常准确。如果一个做给90后年轻人的项目需要融资，您绝对是最好的投资人选项。” “特别是您投资的这家奶茶品牌，答案奶茶、垂直社群营销、联名活动，这些品牌营销方案令我耳目一新，每次看都有受教感觉，好像我想做的太二酸菜鱼就该是这样的。” 谢景行差点没绷住，心说你可千万别觉得活在我的阴影里。“所以不瞒您说，对于合作本身我没问题，主要是合作方式。我希望由‘江湖菜馆’出酸菜鱼产品技术和云山的供应链，我们九毛九负责品牌运营，咱们合资做太二这个品牌。” 管毅宏眼见面前的年轻人始终毫无波动，只好自话自说和盘托出谈判条件。 谢景行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那你得去蓉城谈，我个人有工作调整卸任江湖菜馆董事长职务，且不会另任其他职务。” 管毅宏顿时两眼发懵，他来之前想到无论是西柚、江湖菜馆直接投资九毛九，未来都有流失公司控制权的可能，又舍不得云山的供应链和产品技术，才琢磨出这么个别扭的合作方案。 结果你给我来这套？ 谢景行欣赏着管毅宏展现出他想见到的神态变化，心中很满意不自禁微微颔首。 太二酸菜鱼毋庸置疑是个好项目，但十年后其母公司市值不过百亿，只能说好的有限。 江湖菜馆、隐山不渡、滴滴、新大饿、魅族、云河物流，好企业好项目太多了，他管不过来不如放手。 乌镇那晚马老师和徐诺给谢景行的冲击很大，很多时候并不是直接掌握权力就万事大吉，或者说过去一年的成功给了他错觉。 明明上辈子千千万万遍吃亏，三十好几还未能完全掌控云山集团，重生之初才定下太禾+西柚为核心，以资本投资连接商业版图的理念。 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关于管理能力，重生一次他也是吃屎的狗，外挂抬举当不得真。 扬长避短，始终将擅长的资本投资当做安身立命之本，把太禾+西柚抓牢，做个稳居幕后的资本之王足够了！ 当他站起身资本轰然作响时刻，所有的忠诚，信念与荣耀终将回报。 【资本与三清大老爷同在，我此生不变的信仰！】——谢景行打算把这句话带进他死后的坟墓里。 ………… 丢下怅然若失的管毅宏，谢景行从江湖菜馆重庆产品研发中心，赶往位于蓉城的办公室总部，正式宣布卸任董事长职务，年后由云山集团母公司派遣接任者。 再经蓉城往云南，春城空港经济区上个月底揭牌，宝象-云河春城空港物流产业园万吨冷链项目谈判渐进尾声，他得跟领导握手合影留念。 ‘宝象’是当地参股合作方国企焦化集团提出的项目名称，毕竟人家出资800亩地皮拿到30%股份，还得帮忙协调城投、银行贷款资源，要个名字充充脸面实属人之常情。 项目明年投入一期建设，在yn省内大理等地区规划的配套物流网络园区同步提上日程，除此之外蓉城、魔都、佛山、深圳等地首批共计大大小小14个物流园启动内部赛马计划。 云河物流明年财务预算在燃烧。 扳着手指算下来，云山集团在整个大西南地区物流网络得到超级加强，为此dl市级、南涧县级、故德村级三级领导尽皆热情邀请谢总握手合照写进全年工作报告。 尤其是故德村农业开发专业合作社骨干社员崔老三同志，当着各级头头脑脑的面，紧紧抓住小谢胳膊不放用力猛甩。 “谢总，你果然没忘去年说过的话，以后我们的茶叶产业一定会更好，绝不辜负伱的真心！”崔大叔豪气干云。 崔阿柳脸都绿了，我的亲叔，这话是你能说的？ 乌泱泱十几位陪同领导抄着手望天望地就是不看眼前，说就说吧，叔凭侄女显贵。 市里文旅部门的同志都冲过来陪同感谢了，一部票房十二亿的大爆电影长尾效应逐渐发力，与年底长假旅游旺季完美重叠。 听说隐山不渡还投拍另一部宣传大理乡村振兴题材的电视剧，运作到央视首播，主演女明星裴妃被省里领导接见，授予全省文化宣传大使头衔。 更何况有着名校背景年仅28岁，返乡创业扎根农村招商引资，带动近千工作岗位年产值两亿的女性创业者。 要素多到离谱，崔阿柳原地飞升豪取全省商界十大木兰女杰荣誉证书，年终这段时间比谢景行都忙，每天各个相关部门采访无数。 某位领导放话表示，只要隐山不渡够上市资格，他自备干粮去跑特殊审核通道！ 这些材料写进报道里就是成绩，宣传口的领导感动得想哭，多好的孩子啊，要是招商引资工作更进一步，把谢总变成故德村女婿、南涧县女婿、大理女婿、云南女婿便更完美了。 “谢总，你今年多大，23？23好啊，老话说女大五赛老母，柳儿正配你！” 深夜送走众多领导，崔阿柳带着疲倦回屋子里，残羹剩饭丝毫不减热烈酒兴。 自家亲叔叔盘腿坐在木凳上吞云吐雾呲着黄牙嘿嘿傻笑，合作社的叔叔辈干部宛若京城天桥底下算姻缘的老瞎子直拍大腿。 崔阿柳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谢景行见状打圆场：“我生日大，翻过年24岁，没什么配不配的。” “这是什么话！女大四生儿子，女大五赛老母，女大六乐不够，你随便都挑配的很！” “不对不对，女大四抱如意，女大五赛老母，女大六抱金豆！” 崔叔叔忽然不爽的插话反驳，什么生儿子乐不够，说的好像柳儿占便宜似的。 谢景行惊恐不已，客观分析赛老母肯定是没跑了，这个他有点接受不了，还是聊聊正事吧。 远离屋子里两位叔叔的大嗓门，月色下茶树枝丫倒影凌乱。山中夜凉如水，酒意渐渐褪去，不经意间看到崔阿柳不停摩挲肩膀。 谢景行止住脚步：“过完年，我卸任首席运营官职位，沈心接替我的董事职位。” “之前不是这样说的，你负责投后管理把控品牌运营，我们在投资协议里有体现。”崔阿柳出乎意料的平静。 谢景行反而一时间陷入沉默，吐出口酒气解释：“我明白，所以这不是通知，我想我们能否商量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就过去一年实际情况来看，我没有很多精力顾及到隐山这边的工作，这对你们是种无意义的消耗。” “人才吧，隐山成长太快，从我以下大部分高管团队难以跟上节奏。”崔阿柳看起来早有准备提出条件。 (本章完) 第274章 标准的投后服务 第274章 标准的投后服务 “我们正年轻，让我们给世界点把火，光芒万丈令太阳褪色~” 破破烂烂的车载音响吵着激昂鼓点，轮胎在偏远土路上点刹出印记，尘土倒卷飞扬进车窗。 谢景行关掉音乐抄起手机接电话，崔阿柳坐在副驾浑身皮肤被长衣长袖遮的严严实实，边抬手遮掩口鼻边侧耳倾听。 前几天深夜她提出和平分手的交易条件，随即他们俩干脆利落上路，从南涧无量山的自家茶园到西双版纳的采销长期供应茶园，跑遍公司全部业务总结需要引入哪些方面人才。 这活儿不轻松，比如昨天下午去合作物流商驻点差点被砍。 倒不是针对他们，那家物流合作商驻点几个员工在室外打麻将，嫌隔壁一家新开业的店放鞭炮灰大，双方骂了几句各自转身回室内取出半米长家伙事就要互相开片。 西双版纳这个地方太复杂了，户口本上都有优待政策，做一线尽调工作总能遇到此类神头鬼脸的事情。 “王东岳答应见面了，我们得尽快过去避免她反悔。”谢景行挂断电话重新启动车子。 崔阿柳双眼一亮：“我们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 “别，你订机票我们直接过去。现在很多猎头公司都盯着他们，消息容易泄露。”谢景行果断更改导航目的地踩下油门直奔机场。 对于风投机构而言，为被投企业搜寻人才属于标标准准的投后管理服务，所谓一家风投机构资源如何便由此体现。 听起来莫名高大上，实际情况不能说很低端，但也非常苦逼了。 低级风投机构负责项目的低级小vp查百度公司注册高管名单，用微博找具体个人，去蹭猎头公司的客户联系方式五八门不一而足。 高级一点的在朋友圈里打听，借尽调拜访名义去人家公司数人头，更有甚者自掏腰包钱偷偷请猎头公司不让被投企业知道，以维持自己和自家机构资源深厚的招牌。 谢景行并不是例外，发微信朋友圈，抱着电话挨个给朋朋友友打电话，同样翻来覆去这几招。 云河的资源很给力，余从新拐着八百层关系帮忙联系到了老牌连锁火锅餐饮品牌‘呷哺呷哺’的一位高管，王东岳。 此人加入‘呷哺呷哺’六年至今只干一件事，大刀阔斧改革供应链体系，筹建内部冷链物流及中央厨房。 典型的餐饮后端供应链人才模板，适配隐山不渡初显雏形的供应链业务。 “好是好，就是太贵了。” 一路赶到机场梳理相关资料，崔阿柳不太乐观幽幽叹气。 谢景行瞥了她一眼权当没听见，掏出手机支付机票升舱差价。 公司发展期把钱到刀刃上，尽调租辆八手丰田开起来体验怀旧版硬派越野他忍了，从西双版纳飞港岛八個小时期间还得转机这个真忍不了。 “既然她愿意见面肯定对我们做过大致了解，到时候别提职位待遇话题，谈愿景发展未来，见机行事看我眼神。” 航班起飞，谢景行向空姐要条毛毯，心态淡定休息补觉。 崔阿柳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她曾经初入头等舱不在话下，现在无论干什么钱之前不自觉会想这得卖多少杯奶茶，能省则省。 屁股决定脑袋果真是颠簸不破的真理，放在一年之前，大抵绝对不会如此理性的跟谢景行做交易。 公司走到今天，她和王博士为主的核心创业团队时常力有不逮，供应链、财务、it技术，各方面欠缺太多了。 用一个谢景行换来这些不亏，那么新轮次融资由今日资本领投，崔阿柳注视身边睡相沉静的男人下定决心。 ………… “王总，久闻大名。” 王东岳是位年近四十的女人，留着利落的男士短发长相富态气质宽厚，她主动约在一家普普通通的茶楼见面。 包厢面积局促，打过招呼关上门隔着桌子相对而坐，距离近到互相能看到对方胳膊上的汗毛。 港岛寸土寸金可以理解；呷哺呷哺十几天后将在港股上市，此时公司高管频繁往来港岛，众多律所、猎头、会计事务所都盯着新鲜出炉的肥羊客户，人多眼杂王东岳有保密需求。 各个角度都合情合理，但无法冲淡初见环境带来的压迫感。 “这人不是个好打发的。” 崔阿柳垂在桌下的手不动声色捅了捅示意，谢景行端起杯子喝茶动作以作安慰：“不急，跟她耍耍。” 王东岳饶有兴致留足空间等两个年轻人搞完小动作，轻咳一声开口说：“相较传统餐饮行业和现泡奶茶的关系，我与谢总更像同行。”“余总跟我介绍过，目前呷哺呷哺供应链体系在京城的核心冷链中心，从最初选址买地筹建到后期运营全部是您主导。” 谢景行配合地点头认可：“这方面我们确实更有话题，云河正在云南春城筹建亚洲范围内规模最大的十万吨级冷链中心，欢迎王总随时来参观指导。” “云河是非常专业的头部物流企业，对传统餐饮企业自建供应链有很强的学习参考意义，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看看。” 王东岳面上毫无波动，内心感想颇为复杂。 不知道云河未来在全国范围冷链物流网络布局如何，但可以确定至少在云南全省，隐山不渡品牌供应链业务已经有非常实际可靠的支撑基础。 无论电商还是餐饮品牌，做供应链的同时自建基础物流几乎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要是能轻轻松松赚钱谁愿意去跨界做重资产物流。 简而言之，效费比远低于主营业务，完全是战略考量才逼出了海底捞的冷链、京东的货仓，可见这是行业龙头企业该设想的事情。 而隐山不渡就很有意思了，短期之内完全可以做到轻装上阵。 别家竞争对手组建供应链想把茶叶从云南大山里运出来，得吭哧吭哧去联系当地物流公司，再联系冷链货仓，最后运达目的地寻找当地仓储配送公司。 从采购到销售期间无数环节任意步骤出现问题都很麻烦。 当然，他们可以去找在云南当地有物流运输、具备冷链仓储，且在运输目的地同样具备整套服务的公司合作。 很可惜找不到，拥有如此体量的物流公司又不是给你一家开的，苦逼的创始人亲自登门言辞恳切说从京城到廊坊只有五十公里，贵公司只需要安排一辆冷链运输车每星期往返两次即可。 看在茅台份上应邀而来的京城地区经理叼着牙签为难地叹口气表示，这是新开业务线路啊，得向公司总部打报告申请，前期尽调到后期落地半年能搞定。 有这时间云南大山里的茶农早把茶叶卖给别人了，半年后得出结论京城-廊坊线路能赚钱，但赚不多，可做可不做。 有顶级风投资源相助的初创企业，相较竞争对手处于优势地位的，很多时候便在于可做可不做的选项中，总能拿到‘可’的结果。 一个‘可’不起眼，零零碎碎几十个‘可’积累之下，差距比天大。 王东岳在供应链行业摸爬滚打二十年，对个中细节感触良多，一时间想要矜持自傲的话难以说出口。 “我在呷哺呷哺工作了六年，供应链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 如此这般云云能证明她的能力，但该怎么解释她要放弃自己的孩子？ 直言现东家是个没良心的家族企业，公司上市给的期权太少了；刚刚搞定供应链体系，她就要走马上任去弄全新的销售渠道，可见老板对她看中，未来前途可期啊！ 王东岳自觉，要是没有谢景行亲自出面招揽，她绝对不会想考虑在上市前夕跳槽可能性。 搏一搏开拓销售渠道，万一搞定了便能将整个采销彻底抓在手中，功高震主还是权倾朝野怎么定论犹未可知。 “目前我们‘隐山茶语’子品牌自营、加盟门店高达193家，整个后端供应链的营收占比在64%左右，供应链上游从茶叶、新鲜水果产地源头采购到产品开发加工及最后的销售终端，我们已经形成了稳定的业务框架。” 崔阿柳见桀骜不驯的人才莫名陷入踌躇状态，抓住战机尽量输出：“不过这个营收占比并不是我们供应链业务被挤压了发展空间，我们‘不渡’子品牌的三家直营门店的业绩增长太优秀了。” “明年我们将启动新一轮融资，总体估值不会低于50亿元。我们预计为整个品牌投入4-5个亿的推广预算，明年将扩张500家加盟店。另外在成品茶叶、饮品零售端有重大布局。”谢景行开始画饼。 不渡大理、春城、魔都三家直营店，单店平均年营收1200万元，总计营收占比17%，明年在广州开第四家直营店。 这个子品牌的品牌价值就过亿了，公司跑出个20-30倍估值不算过分，再加上成品茶叶、0气泡水的商业模式，50亿估值今日资本是愿意领投的。 “供应链业务始终是我们的核心驱动力，我们希望能把它做成行业壁垒，所以新轮次融资会引入云河物流战略入股。” 谢景行落下最后一块筹码，话锋一转：“这样吧王总，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改天再聊。对了，我认识海德思哲的魔都办公室高级合伙人，咱们加个微信好友，我把他微信推给你。” “这是？”王东岳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谢景行认真解释道：“他们的职业规划咨询业务还不错，无论如何大家交个朋友。” 王东岳哑然无语，知道她现在不方便轻易找个猎头公司咨询，主动帮忙介绍靠谱的，还挺贴心。 谢景行笑而不语，挖高级人才当面谈工资待遇过于草台班子，专业性不足并且没有余地，即便最后谈成大家心里也有间隙。 供应链业务负责人、买断其在呷哺呷哺的限售期期权，给予里程碑式最高1%期权奖励，是崔阿柳愿意给王东岳最高薪酬底线，同样出自专业猎头的手笔。 前期搜寻筛选人才，中间帮忙联系对接乃至直接参与沟通，后续为双方提供相应服务撮合交易。风投从业者常常戏称自己是保姆差不多就在于此了。 (本章完) 第275章 过客 第275章 过客 有区别于国内热闹艳丽的夜景，港岛华灯初上时分，维多利亚港两侧披上一层由内透感赋予的清冷气质。 谢景行又补差价升级酒店住宿标准，餐厅提前冰镇的白葡萄酒配龙虾主食刚好，填饱口腹之欲酒至微醺回房间，躺进水温合适的浴缸消解近日疲惫。 崔阿柳回头看看客房服务帮忙铺好的床，不由得打起哈欠感慨这才是出差啊。正在想明天早上吃点什么，手机屏幕亮起闪过条消息——早点睡，明早飞京城。 她扫兴的砸了下水面，激起片片混着牛奶的玫瑰瓣溅到美好娇躯上。内心无声挣扎片刻，终于还是战胜倦怠，草草冲澡简单穿上西裤白衬衫，脚下趿拉着一次性拖鞋走出房间。 还好没来得及洗头发，崔阿柳庆幸的捋着耳边发丝，身体前倾查看平板电脑上的资料。 “吕学玲，之前在安永会计事务所工作十年做美股ipo，去年加入李尔公司担任亚太区财务总监，整体感觉还不错，就是年纪偏大44岁了。” 谢景行滑动屏幕翻看下一份简历：“这个，张婷婷，星巴克中国的高级财务总监，融资能力还不错，她以前是……” “怎么都是女性？”崔阿柳眉头微蹙打断。 谢景行耸耸肩：“这两位都是滴滴的柳总帮忙介绍，如果你想要男人也有，就是可能短时间没法找到合适的。” 崔阿柳抿抿嘴没搭理他的犯贱，平心而论这两位女人都能够帮助到公司后续融资上市，且具备相应的零售、快消履历背景，尤其是后者百分百对口。 最关键的是她们和王东岳情况相仿，在现东家职位不上不下，职业前景可观又不至于令隐山不渡高攀。 短短三天时间能搜落到这么多人很难得了，崔阿柳自顾自继续翻简历，还是一位女性。 “张雷，百胜中国（肯德基）的信息技术部门副总裁，好像也快五十岁了。这个在百胜工作小二十年很难挖角，凑数的，你要是实在想要找猎头联系。” 谢景行说着操作平板电脑，终于看到一位男性：“黄彦林，在微软总部工作了十多年的海龟，目前任职pptv技术副总裁。pptv今年被苏宁收购后工作不如意，搞技术的不会人事斗争被边缘化，除了没有电子商务工作经验其他方面都不差。” “我们整个电商部门都是空的，都要从头组建。” 崔阿柳对唯一的男性感官良好，她可太喜欢闷头干活的老黄牛了，毕竟产品研发王博士就是这号人。 谢景行不置可否，既然把董事和管理职务双双卸任，那就无官一身轻少提建议多执行。 目前隐山不渡数条业务线都缺人，首先最重要的后端供应链王东岳怎么看怎么靠谱，只差人家愿不愿意来。有强势战略合作方及自身新兴行业潜力前景加持，并且崔总抛出买断期权的土财主操作，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那么前端有从养元饮品挖来的少壮派市场运营顾正文，后者给谢景行当一年助理基本领悟品牌运营战略，顺理成章接任首席市场运营官职位。 供应链+市场门店这条线确定。 其他分别是成本茶叶垂直电商项目组，及隐山茶语、不渡两个子品牌的线上自营app市场渠道，同归属数字化平台业务线。 所以崔阿柳有理由侧重老黄牛，张雷那样在传统跨国企业工作一辈子的人，抛开技术不论，能否玩得转线上+线下互联网模式的市场运营很存疑。 暂时假设王东岳供应链副总裁，顾正文首席市场运营官，老黄牛首席技术官，王博士产品研发总监。 这套高管阵容可以说非常职业化了，目前整個奶茶行业老的小的加起来没一个能打的，某些化学科研大师主打低价的品牌不算。 “再找一位负责数字化平台的业务的副总，一位负责气泡水零售业务的副总。” 谢景行将平板电脑翻回前几页：“整个高管团队配置齐全能用到上市，所以财务总监人选很重要，接下来每一轮融资都关乎发展节奏。” “如果未来能够上市，你希望在国内还是去国外？”崔阿顺着话题问道。 谢景行略作沉默：“我当然希望能在国内上市。” “那就倾向张婷婷，慢慢谈，在明年夏天之前我们时间充足！”崔阿柳干脆做出决定。 12月末，电视剧《去有风的地方》在中央台首播，自此酝酿多时的‘国潮风华’将正式启动营销计划，互联网文创周边的第一个节点在明年2月份。 隐山不渡与京东合作豪掷千金砸开了米兰时装周的双腿，其主办方只见识过国内女明星蹭红毯，电商+奶茶品牌组团买秀场还是头回见，真是小刀剌屁股开眼了。 连忙边竖起大拇指喊古德古德外瑞古德收下3亿元赞助，边答应给来自中国的五位女装设计师操办一台顶呱呱的秀展。 届时模特将身穿带有‘隐山不渡’国潮元素的服装在台上走来走去，而京东要数码家电之外的服装业务市场，这将是中国服装品牌首次登陆四大时装周。 第二个节点在明年夏天央视综艺《中国成语大会》，隐山不渡竟然干掉了卖白酒的豪取冠名权。 除此之外，明年突然加剧的南海国际关系是点燃社会情绪的事件营销，民族自豪感与国潮文化天然契合。 4-5个亿营销预算毕其功于一役，这对谢景行属于看不准的未来。成功谋求盈利在国内上市，失败则继续保持长期资本运作直到契机合适去港股或者美股上市。 但无论成功与否他都兑现了承诺，崔阿柳莫名有点迷茫。 “要是几年之后隐山上市成功，太禾会第一时间退出还是长期持股？”她忽然笑着问。很笨拙，好歹是人大金融专业出身，谢景行没给出正面答案：“我个人觉得你们有千亿市值潜力。” “我最早只想做不渡来的，隐山茶语、成品茶叶电商、气泡水，这些都是你的想法。”崔阿柳又说。 谢景行耸耸肩只是淡淡轻笑，偏头看向窗外夜色，再收回视线看看她。 “在我看来风投好像只会出现在别人的故事里。” 崔阿柳没能得到回应，自顾自起身向外走去：“早点休息。” “我送你。”谢景行陪着走到门口。 崔阿柳站在走廊里身体半转：“晚安。” “晚安。” 谢景行胳膊扶着门框没松开，斟酌着提醒：“其实风投往往都是别人故事里的反派配角，后续轮次融资你要有心理准备。” “怎么说？”崔阿柳若有所思。 谢景行吐出口气：“比如逼着你上市，逼着伱被并购，在增长未达预期时提前提前跳船跑路。” “听起来好像很复杂啊，不要然详细聊聊，我们下轮融资很重要。”崔阿柳眨着明亮眼眸抬手指了指房间里。 谢景行默默松开房门倒退着回到室内，双腿挪动越来越快，因为崔阿柳迎面而来的身影越来越快。 休闲西裤的宽大裤筒悠荡，小腿抬起向后一勾，房门砰的一声合拢。 挽起到手肘的衬衫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小臂，在谢景行撞到茶几身体倾倒在沙发上时，用力揽住他的肩膀。 “玫瑰奶香气貌似也不错。” 谢景行双手枕在脑后仰视秀发飞扬，心中最后这样想到。 ………… 翌日，清晨赶早飞京城与吕学玲和张婷婷见面。 一位年纪大想安定奋斗动力不足；一位表示年后再谈，这是真有跳槽想法，想先拿到老东家最后的年度奖金。 当晚崔阿柳独自返回春城，走的洒脱飘然没用谢景行送，态度明确昨晚只是个意外，满足她自身那点对于人生旅途中告别一位分量不轻不重过客的美好文青病情怀。 想想也是，未来的千亿集团创始人呢，怎么可能当情人，势均力敌互相满意的长期炮友还差不多。 “啧，只要下个月年终会议她不提，那你就直接接任董事职位，我主动去就是我输了！” 深夜，室外飘着淡淡雪，室内孜然裹着羊肉香气飘荡，谢景行刚挂断打给沈心的电话，厚重门帘挑起带动阵阵寒气白雾，胖男人和瘦女人并肩走进。 “行啊，熟门熟路了，要加麻加辣了吗？” 程维眯着眼睛坐下抽出几张纸巾擦眼镜，这家烧烤摊是滴滴高管们的根据地，几年前初创滴滴的想法便在此成型，谢景行前几次来京城相聚也都是这儿。 三人打趣寒暄间，柳青关心道：“那两个人怎么样？” “都不错，后续有的谈，柳总人脉还是值得尊敬的。”谢景行举起扎啤杯示意。 程维身体后仰，抬手虚扶柳青肩膀：“这就能看出我们的战略眼光了，得柳总者得天下岂是戏言。” “没毛病，程总高，柳总硬，我又高又硬。”谢景行嘻嘻哈哈开玩笑拉仇恨。 股市方面布局妥当大发利市，以隐山不渡为首的次一级投资项目逐渐梳理清楚未来可期，年终总结差不多就这样了。 滴滴、新大饿这一级别的重点项目，战略发展已经到不按照年度为单位规划的地步，此后每一步都得慎之又慎战战兢兢。 自柳青加入滴滴以来，明面成绩斐然主导数十亿美元融资、政府关系维护得当摁着优步打，在这背后是公司权力的流动。 目前战略、财务、人力三条业务线都是向她汇报工作，程维的吹捧玩笑很值得思量。 (本章完) 第276章 say no 第276章 say no “我打算卸任董事，苏禾接任。” 一口肉串一口毛葱，冰镇啤酒大口下肚，谢景行额头冒起细汗打了个酣畅淋漓的嗝。 程维愣了愣，看看他再看向柳青；后者重复着相仿的动作，两人忽然齐齐轻笑出声。 “年后三月份，我们要融一轮资，十个亿美元。” “这么快？”这下轮到谢景行惊讶。 柳青挑了下眉毛：“程总向来说到做到，我无条件全力配合你们之间的君子之约。” 七月份谢景行来京城时，程维下定决心明年布局智能汽车业务，随即酝酿由中投、北汽集团领衔的一轮保底20亿美元巨额融资，预计让渡12-15%股份。 结果柳青最终把这轮融资谈到了以140亿美元估值，融资30亿美元让渡22%股份，中投、北汽、平安三家新入局，腾讯阿里及淡马锡三家前期资方跟投。 自此滴滴融资7轮，另有并购快的期间两轮以融资为补充性交易方式的内部融资。 九轮共计融资42.5亿美元，现金储备爆炸的同时，股权架构也爆炸了。 从这个角度看，谢景行主动卸任董事会席位是雪中送炭之举，但还不够。 柳青透露下轮融资计划又重提智能汽车业务，是更进一步希望太禾彻底让出代表几位早期投资方小股东的董事席位。 “如果董事会框架不变，太禾把席位让渡给新轮投资方，管理层、西柚的席位都能够得到保障。” 谢景行自然能听懂她的意思，摊开条件做交换：“那么新轮次融资，西柚需要动用条款，追投部分融资额度。” “没问题，欢迎谢总明天到公司视察，正好我们搬到新办公室以后你还没来过。” 柳青早有准备答应的干脆，程维坐在身侧脸色红润，只顾捧着扎啤杯笑容憨厚。 智能汽车战略是谢景行提出来的，西柚要是不在后续轮次加注承担风险，大家没道理有信心陪着下赌注；再者西柚追投保持股权份额不被稀释，对其自身也是好事。 虽说不清楚他为什么主动提出卸任董事一幅大彻大悟权力与我如浮云的样子，但柳青真不信他看开了。 在这方面程维非常信任搭档的判断，说到底在他心中谢、柳是一样的人，不过前者是全方位加强版。 “那今天先这样，明天去公司聊。” 谢景行思索着新轮次融资估值与投资额度，率先告辞回酒店休息。 稍过片刻夜空雪越飘越大，窗户缝隙结出薄薄冰霜，柳青提醒几句少喝点路上注意安全，随后也飘然离去。 小聚尽兴散场，独留程维靠住椅背放松身体，双手抱在脑后仰着脸怔怔出神。 “311，给300就成。” 小店老板亲自来算账，自家老回头客是大老板，每次搭几句话都有面子。 程维收回视线扫码付账打趣道：“您这生意做的，回头去我们食堂开个分店吧。” “我不成，年纪大干不动了，回头把我儿子供到大学毕业就收拾包袱退休回老家。到时候让我家那小子去您公司，我这份手艺也算有传承了。” 小店老板贫嘴逗乐，他儿子计算机专业在北邮读研，去滴滴实习过。 亲眼见证和老爹蹲在店门口一起抽烟侃大山的熟人创业几年功夫百亿美元估值，心里长草不想给人打工，放话哪怕继承烧烤店也要创业。 “现在小孩都闹腾，没深没浅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揍，人人都以为自己是谢景行。我这個当爹的可养不出谢总那样的孩子，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小店老板顺势坐下散了根烟歇口气。 程维手指跳动敲击附着厚重油污的餐桌：“是这个道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行那个行的，也跟您坐一张桌吃饭喝酒了，年轻人想成功您才是榜样。”得到认同的小店老板投桃报李。 程维摇头失笑：“我还不行。” “这就太谦虚了，你现在还不行那怎么着才算行？” “我么，以现在的基础再奋斗十年，就可以在他面前说声行了。” 程维表情认真望向桌子对面的空扎啤杯，心中补足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在今天的谢景行面前。 小店老板只当做揶揄，配合地笑说那我儿子岂不是奋斗到退休都不行。 大学毕业奋斗到退休按四十年算，一切顺利从政处级、从商亿万身家、从学高校院长，那样的话，你儿子就有在今天的谢景行面前，把杯沿压到最低表演‘一口闷’机会了。 这怎么能算不行？ 这太行了，程维拢紧大衣脚踩落雪发出嘎吱嘎吱闷响，身影走进幽深夜色中。 ………… 滴滴新办公室搬到了中关村，面积很大茶水间、休闲娱乐室一应俱全，整体粗简美式工业风。 柳青介绍说打算明后年有机会在这片买块地皮自建总部办公楼，方便安置研究所之类的核心部门。程维另有工作忙碌没出面接待，其他几位陪同高管全是新面孔。谢景行不由得再添几份担忧，早期联合创始人兼种子投资人王刚隐退，新加入公司的高管朱景士顶替其管理职务甚至列席董事会。 他是柳青找来的人，其他战略、财务等多部门多位高管亦然如此。 “大家去忙吧，我随便看看。” 漫步来到挂着‘小桔车服’铭牌的办公楼层，谢景行打发众人散去。 这是个明年初才会正式提交董事会成立的内部事业部门，暂时大猫小猫三两只，行政团队刚刚入驻筹备阶段。 将负责造车、租车、维护、保险，加油充电等网约车上游产业链，滴滴智能汽车战略从这里起步。 “截至本月我们注册用户数量突破2.6亿，司机注册数量1000万，预计全年总交易单量能达到8亿笔。” 朱景士陪在旁边介绍情况：“而且据我们统计，整个网约车行业在全国范围内，一线城市的交通出行市场渗透率在40%左右，二线城市跳水到14%，三线城市暂时忽略不计。” “与市场渗透率截然相反的是，网约车行业年均用户增长率高达13%。” 他侃侃而谈总结道：“我们在小部分的市场里做到了千万司机上亿用户，且整体市场规模增长可观。因此对辐射上游造车产业链，战略层面掌握很大主动权。” “比如呢？” 谢景行波澜不惊，或许是出于本能对滴滴内部管理团队的担忧，他莫名对这个货没好感。 各种华丽显眼的数据，是老程在前带队接连死磕快的优步，柳青在后到处找钱，全年净亏掉八亿美元得来的。 你他娘一个刚入伙的小东西，初次见面就轻飘飘抄着手玩上“我有一计”的戏码啦？！ 朱景士没能得到先生何以教我的回应，略感可惜具体解释道：“我们有庞大的客户体量，完全可以整合上游车企，打造从汽车零部件生产到组装，最后销售的产业联盟。” “我们推算接下来三年能带动200-350万台汽车的使用，事实上在行业规范政策出台后，我们已经初步实验性开展为专职司机提供‘以租代购’的增值金融服务。” 柳青察言观色帮忙补充：“司机可能没钱直接买车，那我们来做买车的这个事，租给司机使用。司机只需要按月交租车费用，一定期限后这辆车的所有权就归他了。” “没错，像这样的增值金融服务，在租车、保险等方面都有体现。其实在我个人看来，我们根本没必要造车，上游车企需要卖车订单我们能提供，我们又有能力优化市场渠道。”朱景士吃了聪明豆似的发表真知灼见。 谢景行连连点头，还别说，乍一听起来很有道理。 汽车常规销售方式无外乎厂家-经销商-消费者终端，滴滴则处于经销商和消费终端的叠加状态，把一辆汽车出租、自营、销售、保险维修所有盈利方式包圆。 换而言之，滴滴能够提供给上游厂家更高的利润更好的销售渠道，从而倒逼厂家乖乖听话，做到上下游通吃。 “可是，这不还是中介业务吗？”谢景行偏头看向柳青。 朱景士轻咳一声，抢先回答道：“我认为中介定义太单薄了，我们事实上能够打造整个汽车领域的共享经济生态，未来我们掌握的智慧交通技术，就是我们的生态壁垒。无论什么行业，技术都是高溢价高增长的真理。” “我听说你之前在高盛跟柳青做同事那会儿，就特别擅长和投资人谈判？”谢景行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 柳青勉强维持笑容不变：“对，其实我们上轮融资steven（朱景士）给了很多帮助，新轮次融资也是他在做具体方案。” 朱景士不是傻子，但把好好的表现机会搞成这样心里难免抱怨，谢少帅天才之名如雷贯耳，他本以为会是英雄惜英雄最不济良臣遇明主。 当即戳在原地推了推眼镜低下头，全当没听见暗暗讽刺。 平心而论，朱景士这套给投资人画饼的招数非常可以，明显能看出是融资路演现场那种舌战群儒极富人格魅力的高手。 可谢景行自认之于滴滴，从最初烧钱血战上海滩到自驾进藏乃至并购快的一步步走到今天，跟我来这套？ “如果你是一家车企厂商负责人，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他不等回应自顾自给出答案：“我认为伱最大的愿望应该是把汽车卖给全世界60亿人口，每个人都买一辆车。” “那作为滴滴企业战略部负责人，你的愿望是什么？我认为应该是全世界60亿人口都融入所谓的汽车共享经济生态。” 谢景行耸耸肩：“这不矛盾吗？如果60多亿人口人人有车，何来的汽车共享经济呢？大家互相换车开？” “所以如果我是一家车企厂商负责人，我会实名举报一家还没垄断整个市场的网约车企业组织的产业联盟在诈骗，他们背弃了对投资人承诺的共享经济理念。” 话太重了，柳青神色不渝正准备说点什么，感受到谢景行斜眸冷眼瞥向自身的眼神，忍了又忍最终只是抿紧嘴唇。 “我们收购了微软必应地图团队，还有一批科学家，来研发导航、人工智能等自动驾驶技术，我们的造车业务正在日程中。但我个人认为我们下一轮融资需要给投资方看到更直观摸得着看得见的业绩增长预期，我们和优步的竞争很紧张。” 朱景士心里恼怒翻涌，但在柳青面前保持了最大程度的体面，平静的改口做出回应。 此时此刻争论对错没任何意义，只有小孩子不爽才会嚷嚷着让全世界看到他不开心，连情绪都控制不好的投资人哈？ 他不屑地暗自讥讽，随便宣泄情绪越闹越能反衬出高低之别，只需要保持冷静后续自会在柳青拿到更多分数。 “ok，你现在是出色的融资专家，你有权坚持你认为的无数骚点子。而我作为下一轮的投资方，我有权say no~，你以为的不成立。”谢景行切换英语轻佻宣布，说着转身走人。 朱景士微微发愣，随即想露出个惊愕、失望、无奈、包容俱全的苦笑，可出乎意料柳青没有留在原地安慰他，闷闷的快步朝那小子追去。 妈的，怎么回事，难道天底下其他投资人都死绝了不成，他说no就no？！ 朱景士这下绷不住了，气的原地双手叉腰跳脚，很想追上去问一问柳青你到底站哪边的，他在华尔街可不是没有资源！ (本章完) 第277章 程维的绝望挣扎 第277章 程维的绝望挣扎 单手插兜，脚步轻快。 谢景行就这样漫步穿过一层层公共办公区牵动众多目光注视，柳青把公关、战略、人力诸多部门变成她的模样，但具体业务线没法变。 代驾事业部总经理付强，原快的区域总监，正面交过手；原杭城区域经理刘晨，现快车事业部运营总监，一起进过藏。 谢景行每与一位熟面孔打招呼，柳青眉头就皱一分，最后干脆一扭身回办公室眼不见为净。 “史蒂文，今天的事情很没必要。” 她靠着宽大办公椅面无表情，朱景士下意识回头瞥向紧闭的办公室门，摊开双手示意我还能说点什么。 柳青深呼吸口气：“他和曾经的我们是同行，你知道他想听什么对吗？” “行业未来，战略规划，业绩增长，我毫无保留如实相告，这是我作为投行人的职业素养。” 朱景士强压着额头青筋跳动，双手撑在办公桌面用英语说：“而他给我们的回应是不能倾听任何一点不同的观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我们需要表达个人的战略判断。” “你说啊，没人拦着你。但你为什么要扯那些数据，教育他什么是高利润业务？他比你我更早加入这家公司，比你更清楚那些数据是怎么来的，以及这家公司该怎样搞定投资人！”柳青同样用英语言辞激烈反驳。 朱景士无言以对，转而从其他角度反驳：“ok，我们必须得承认他有能力有威信，但我从业这么多年没见过他这样干涉被投企业内部经营管理的投资人。让这一切结束还来得及，从我们下一轮融资开始。” “不要装傻史蒂文，听好了，今天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只有你，没有我们的说法！”柳青豁然起身。 朱景士气势猛地停滞，满脸不可置信看着她，对视良久败下阵来：“你认真的？” 柳青甩了下胳膊走到窗边背过身去，双手抱怀胸前快速起伏彰显着极度不平静的情绪。 迄今为止滴滴股权结构彻底炸穿，尤其上轮140亿美元估值融资30亿美元的操作稀释过度，太禾+西柚总计持股13.5%为第二大股东。 拆开排列顺序是创始团队、腾讯、西柚，后续阿里等投资人持股比例都很接近，可她当初为搭建vie框架，把所有外部投资人塞进了一个biv控制层面。 如果其他投资人不联合起来，在这一层控制中，谢景行话语权超过腾讯。 那么问题来了，其他投资人会联合起来吗？ 谢景行在公司乱窜展现出的威望不止对下，对上亦然如此。 别看朱啸虎被烧钱搞得烦不胜烦，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谢少帅无论怎么跳，哪怕他变成滴滴精神创始人，但屁股还牢牢坐在投资人一方。 而且新轮次融资他还要动用之前的优惠条款参投保证持股比例领先地位，反观创始人团队此轮融资过后失守33%实控线，需要ab股的超级投票权才能继续掌握实控权。 最后，朱景士这种情况下居然提出通过融资踢谢景行出局，上一个这样做的张旭豪如今刚刚宣布退出新大饿。 “我们需要他的支持，而且智能汽车业务是程总和他的约定，说好的事情我们不讨论了好吗？”柳青缓和语气转过头劝说。 朱景士斜腿半跨坐在办公桌边缘：“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向他道歉吧，他炫耀完影响力，会主动来给伱一个台阶下。” 柳青切换回普通话：“要耐心，虽然他有留学背景，但其实同样受家庭影响很深。不完全吃华尔街生意就是生意那套，又不完全像国内传统投资人那样不守规矩。就当提前适应，你以后会全权负责战略/公关相关业务，和他打交道的时间不会少。” 朱景士差点笑出声，正手推他背锅反手给他画饼，面前这位相处多年的老同事近来成长颇多，创业果真锻炼人。 今天这场闹剧根源并非他的态度，而是柳青，甚至包括程维的态度。 虽然他言谈举止是桀骜虚浮了点，但谢景行能取得如今的成就，因为这点事便如此暴躁回怼很没道理。 真实问题在于柳青和程维都清楚他不赞同自营上游造车业务战略，今天推波助澜故意带他出面接待陪同。 朱景士很清楚其中弯弯绕绕心中自有计较，倘若说服谢景行改变战略决定，那么自己在公司里地位显然会迅速蹿升。 谁都不傻尽皆心如明镜，他自己愿意入局被当枪使，还发挥主观能动性加戏草人设。 现在事不成背锅愿赌服输而已无话可说，朱景士快速调整好心态不露声色打量着状若自然的柳青，到底是名门之后，把干大事而惜身刻进骨子里。 如果谢景行的确如刚刚表现的那么敏锐凌厉，怎么可能会轻易递台阶？ 朱景士幽幽叹气，颇有种竖子不足与谋的惆怅，他运筹帷幄把所有事情看的透透的，唯独没他妈料到柳青连一個回合都撑不住。 就好像谢景行抬手刚摸到裤腰带，她瞬间滑跪躺平义正严词安抚男朋友，你先去门口守着别走远不然他会不开心的，其实我也不愿意，我们暂且忍耐以后再想办法收拾他。 ………… “你们继续。” 谢景行提着两大袋奶茶走进会议室，依次摆到每个人手边，轻手轻脚在角落找位置坐下。程维微微颔首打招呼，新挖来的人工智能领域科学家何晓飞正在汇报工作，首席技术官张博笑了笑抓起杯奶茶插上吸管滋溜滋溜。 滴滴最早烧钱谢景行赤膊上阵打市场那段时间，便是这个货带队在办公室吃住一周扩容服务器，后来进藏也有份儿。 谢景行拍拍他肩膀以示亲近，不管程维心里怎么想，成建制挖来必应地图团队又砸钱组自动驾驶研究所，执行力没打半分折扣。 然而正是这样才愈发费解，明年入局智能汽车战略大局已定，为什么还要把朱景士这脑瘫儿童推出来试探。 “今天先这样。” 谢景行思绪纷飞间会议结束，张博等人说说笑笑退出会议室，顺便贴心关门。 “请全公司喝奶茶？” 程维手拄下巴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柳青给我发消息了，朱景士刚从华尔街回来，工作方式还需要适应。” “并没有，我觉得他是太适应了，典型的精英。” “精英挺好，我们滴滴太草根，需要精英提升团队专业性。” “……” 谢景行顿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昨晚程维吹捧柳青的画面跳出脑海恍若在眼前重现，与今天在公司所见所闻渐渐重叠融合。 心中浮现出一个离谱可能性，他轻声吐出句话：“堵不如通？” “大禹治水？大哥你在想啥，被朱景士气傻了？”程维不明所以调侃道。 谢景行摇了摇头，目光审视着他，两人相顾无言气氛陷入微妙。 程维奋斗十几年得以跟他和柳青坐在烧烤店里喝啤酒，但这并不意味着真正平等。 他的加入令滴滴收购大黄蜂大战快的，过程中轻而易举拿走主导权，作为一位投资人能够决定具体营销策略，很难令创始人接受。 于是程维引入柳青制衡，后者同样为滴滴带来人才，融资各方面支持，相对等的逐渐掌握权力。像一杯饮鸩止渴的毒药，不喝早死于快的之手，喝了晚死于资本和世家之手。 果不其然企业飞速成长顶级资本诸如淡马锡、中投，顶级人才朱景士此类，纷纷蜂拥而至。 而他带着最初的草根团队拼命地跑拼命地追，最多只能守住业务线不掉队，二元平衡悄然破碎，毒药开始发作。 自此程维的逻辑一百八十度转弯，既然防不住你们不如彻底放开，二元制不行就三角形。 他要把朱景士这位柳青的老同事，其亲手引进的人才捧成滴滴三号位，好死不死这两个海龟精英进攻性直白且尖锐，竟然想到瞄准谢景行搞一波大的。 对程维而言简直是天赐良机。 “一箭三雕啊，老程。”谢景行欣赏地用力点头打破沉默。 程维疲惫地低下头：“她在等你去她办公室。” “把朱景士推出来，然后他们俩默契出现裂痕。就算这次没裂痕，朱景士这种从华尔街高强度宫斗环境出来的高手，看到自立门户机会绝对不甘心做谁谁谁的人。” 谢景行给出评价，略作停顿问：“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要帮他说几句好话，劝劝我？” “你太聪明了，总喜欢把话说透不留余地。” 程维嘴角扯出苦笑，事实上他什么都不用劝，柳青一定会把朱景士推出来背锅。 这女人有暗戳戳试探的胆量，让她正面跟少帅对决则压根没可能。谢景行对滴滴掌控力可能做不到新大饿那么绝，收拾自己的全方位简配替代品却简直不要太轻松。 又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年初优步阳谋离间，以朱啸虎为首的投资方第一反应就是将她礼送出境。 是走是留只在谢景行一念之间，当时几人进藏情谊深厚，现在变质了。 “柳青，名门之后，干大事而惜身；你，草莽出身，见小利而舍命。” 谢景行左手竖起三根手指，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们之间的竞争，真的，我只要智能汽车。” 好吧，这次没把话说透，做不好智能汽车就全都去死。 程维心想也不错，他宁愿滴滴改姓谢。 (本章完) 第278章 产业联盟洪流计划 第278章 产业联盟洪流计划 程维与柳青在个人层面代表着草莽与世家的鲜明差异，由此反映到业务层面便是草根创业团队和空降职业精英的碰撞。 这不是件好事，至少对于‘智能汽车战略’，某种程度上他们互相影响导致系统性的目光短浅，谢景行对他们大事惜身小事舍命的评价并非情绪化攻击。 “开会吧，让柳青和朱景士来，大家聊一聊战略。” 窗外天色渐黑时分，他整理好思路做出决定。 程维从善如流，谢景行表明态度两不相帮后便没讲过一句话，就这样闷闷的从太阳西斜到夜幕降临。 他不知道谢景行在想什么，他自己只是在想，如果没有这位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滴滴会走向何方。 是不是融资节奏慢一点，发展速度缓一点；未来在网约车领域做到极致，然后被资本驱动着不得不寻找新的业绩增长点，开发新的业务，如同团购业务见顶闯进外卖业务的美团。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所谓万世太过沉重了，纵观古今能有几人看透。 柳青也这样以为，诚然智能汽车是明晃晃竖立在二十年、三十年后的未来之路，但滴滴要以何种方式踏上这条路。 抛开她与程维心照不宣的暗暗角力，双方对此都有各自观点，主动启程亦或者被动出发，一往无前还是缓步慢行？ 朱景士的‘产业联盟不自营造车’战略，便是所有路线的融合，只是不该把这点用来做管理权竞争的由头。 左等右等谢景行迟迟未出现，柳青再三思量总结，还是轻估了他对智能汽车战略的重视程度。 “谢总，我下午的想法太主观，沟通有些着急没控制好情绪，我的问题实在抱歉。” 匆匆来到程维办公室，朱景士干脆利落道歉毫无勉强，既然选择低头那就做到位，扭扭捏捏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柳青心情深沉冷眼旁观，聪明如她走进办公室一瞬间就明白自己吃了个闷亏。 谢景行再强势终究是投资人，没可能直接摁死朱景士，所以起初判断他会主动递个台阶。 奈何程维无动于衷袖手而为，如此一来他能做出什么就不好说了。 就好像柳青只想将“老同事”压到刑场打个八十大板，结果刑场上狗头铡、绞刑台连带凌迟的刽子手五八门一应俱全。 这下子要和朱景士心生间隙了，她暗自怅然叹息。 “都坐吧，根据你的产业联盟想法展开聊聊。” 谢景行轻描淡写无视，如果他现在面对任何人还总是需要掩饰情绪，重生以来取得的一切未免轻如笑话。 朱景士松了口气，安之若素找地方坐下，位置更靠近程维。 又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谢景行不可能真把他怎么样，只要离“老同事”远一点程总自会护他周全。 计划通没毛病！ “首先我们明确一点，产业联盟的目的是什么？” 谢景行抛出问题，接着自行给出答案：“生产制造最适合滴滴共享经济模式的汽车，具体可以解释为更低的生产成本，更高效的运营使用对吗，谁有不同意见？” 程维和柳青默默点头，朱景士完全是個添头，没资格插话。 “好，那我继续说，滴滴的需求有多大，500万台，1000万台？这应该是滴滴10-15年后期望的上限，但绝不是所有汽车厂商的上限。” 谢景行略作停顿：“或许早期依靠大笔订单，有汽车厂商愿意跟我们合作，长期判断当整个出行共享经济市场趋于饱和，和汽车厂商之间的根本矛盾就会出现。” “所以我们有理由认定，这个产业联盟从最初就存在隐患，它一定是不稳定的。” 柳青抿抿嘴，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十年八年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滴滴有大把时间调整战略，没人规定现在不造车未来就一定不造车。 “或者换句话讲，现在滴滴振臂高呼组建产业联盟，有多少号召力？比亚迪、吉利，有多少汽车产业上下游企业会加入进来，加入进来如何分配利益？” 谢景行紧接着又问，柳青没说出口话噎在嗓子眼，连自身市场都没垄断的企业想跨界当武林盟主，光有订单不够。 简而言之，即便现在组建产业联盟也会非常松散，根本等不到十年八年后。 “那么回到最初，生产制造最适合滴滴共享经济模式汽车的本质是减少成本，按照这个逻辑长久来看难道不是我们自己造车成本最低吗？” 谢景行瞥了眼朱景士：“当然，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在自动驾驶技术，城市交通调度、安全等方面构建智能汽车生态服务，同样是我们造车的目的。” “我们自己造车优化成本……” 程维稍有意动话未说尽，根据目前对‘小桔车服’涵盖造车、租车、维修等各种增值业务的预想，未来可以将汽车从生产制造到使用的成本优化到极致。这也是他同意自营汽车制造业务的原因，至于智能汽车什么的都是后话。 但正如谢景行所说，出行共享经济市场总归有上限，造车业务本质和滴滴的共享经济战略理念存在对立。 基于此以朱景士为首的一批高管给出解题方式，我们不自营造车业务，有小桔车服足以掌控上游汽车厂商和下游市场渠道。 未来通过研发自动驾驶技术，打造完整的出行共享经济生态服务商模式，技术就意味着行业壁垒。 程维话说半截陷入沉默，柳青双手抱怀表情严肃，朱景士老神在在扮演石像。 谢景行看着各有想法的三人，抬起手指向窗外：“迷信精英思维是很傻逼的行为，负面典型就在眼前，你们该去百度参观。” 柳青、朱士景等出身华尔街的投行人士太精明了，他们非常清楚投资人需要什么，更明白如何描绘最理想化最完美的战略。 把汽车厂商当成傻逼，预设研发自动驾驶技术必然成功，进而在出行共享经济概念之内写出一篇名字叫‘产业联盟’的满分命题作文。 而程维代表的草根团队有野心却缺少专业性，面对这样一份满分的未来战略构想，理所应当认为自身能够做到。 双方金风玉露一相逢惨不忍睹，墨守成规的投行人士消解草根的开创性野心，草根冲淡投行人士的专业认知。 “为什么要纠结出行共享经济生态呢，滴滴的未来可以是汽车运营服务商啊。” 谢景行无奈感慨，他对蠢逼越来越有耐心了。 程维精神一震，滴滴为什么要局限在共享经济理念之内，为了给投资人讲故事融资？ 柳青和朱景士不约而同坐直身体，两人互相对视，汽车运营服务商是个什么说法。这样的跨度是不是太大了，具体业务方面该怎么布局？ “开放，共生。” 谢景行站起身，拽过一块可移动白板写下两个词语：“汽车产业联盟，滴滴利用数亿用户和千万司机体量构建的大数据平台，研发自动驾驶技术对上游汽车制造产业开放。” “将平台的增值业务对下游汽车服务产业开放，加油站、租车行、汽车维修点……总而言之每年有十亿级别的出行交易在滴滴完成，完全有资格对标参考腾讯手握微信在互联网领域是怎样做的。” 他敲了敲白板，继续写：“成为高速公路一样的基础设施，且对所有合作伙伴开放这条高速公路。” “相应的，跑在这条路上的每一辆车。从一个螺丝钉生产到整辆汽车组装制造，运出工厂全款还是分期亦或者租用等等形式分发到消费终端，给轮胎打气加满油跑上路，在路上该走哪条路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慢，都能够反哺滴滴。” 谢景行最后总结道：“这即是共生，作为汽车运营服务商参与进每一个环节，而智能汽车是这套商业模式的具象最优解产品。” “毕竟一辆可以自动驾驶跑在路上的汽车，对拥有交通出行大数据模型的汽车服务商，服务效率比人工汽车高多了，对吗？” 他放下笔，目光扫过程维三人，视线回避无人开口。 跳出共享经济概念，不拿捏上下游产业，而是融入作为基石存在，这个平地抠饼的手艺多少沾点夸张。 “没人想说点什么是吗？那我继续，别惦记携市场压榨上下游产业链口袋里那仨瓜俩枣，既然要做产业联盟就有点盟主的气质。先定个小目标，十年推广1000万台新能源汽车，资金投资、技术共享、流量扶持，来者皆是客。” 谢景行笑了笑：“汽车洪流计划，怎么样？” “要组织团队论证，这个计划很大！”程维双手扶着大腿上半身微微前倾。 柳青轻咳一声：“这个产业联盟和我们现有的网约车业务跨度太大，如果可行，要按期按阶段推进。” “所以先统一战略思想，现在各位对自营造车业务还有不同意见吗？”谢景行很不给面子。 程维推了下眼镜当没听见，柳青双手交握强忍尴尬，在这个产业联盟洪流计划专业论证出结果之前貌似没有反对的角度。 想要反驳至少要拿出一套似是而非差不多的战略规划吧，甭管真假，哪怕谢景行是吹牛逼也吹到需要跪着仰头听的高度。 不急，这套方案光是论证前期筹备没个半年搞不定，暂避锋芒 朱景士边在心里自我安慰，边站出来替领导们分忧：“谢总高瞻远瞩，三言两语就把不成熟的想法完善到行之有效的程度，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时间不早了，你先下班吧。”谢景行轻飘飘扬了扬下巴赶人。 朱景士眼巴巴偷瞄程维和柳青，机密话题还是要拉架。妈的，我承认你厉害，但也不能太瞧不起人吧，人与人最起码的尊重呢！ 没礼貌，难道作为领导不懂以德服人？还是太年轻了。 朱景士脸色涨红满肚子腹诽，悻悻然的失望走人。 (本章完) 第279章 憋回去！ 第279章 憋回去！ 月色正浓，群星闪亮。 这样的夜空在彻夜灯火辉煌的中关村并不多见，明天会是个碧朗晴空的好天气。 柳青眺望窗外思绪懒散游离，程维坐在属于他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办公桌前静观白板上墨迹早已干枯的字句。 谢景行的视线来回扫视他们俩，终于打破沉默：“上个月互联网大会马老师跟我讲，他们阿里云用双十一活动积累云技术研发。我们同样有这样的条件，所以对于自动驾驶技术、智能汽车业务，我们有非常大的优势。” “是这样的，说起来我们正在跟阿里的的技术大牛…章，章什么来着？柳青正在谈，准备挖他过来。”程维语气温和应声道。 柳青没回头，捋了下耳边发丝轻飘飘道：“哦，章文嵩。年后自动驾驶技术研究所正式成立再说吧，他对我们没什么信心。” “所以第一是内部战略安排的优先级，网约车业务市场端的竞争，以小桔车服为主的生态构建。如果不先排出个主次，不仅外界没信心，公司员工也不知道怎么做。” 谢景行站起身，熟门熟路绕到程维办公桌后面，从书架取下瓶酒。 “你去给我整点冰块。” 他只拿了一个杯子，柳青斜眼看，最终什么都没说拧着腰去办公室外面找冰块，不轻不重摔上门。 程维欲言又止，沉吟着说：“这是纠结点，我们需要做出漂亮的业绩增长融钱，融到钱资方又对我们的估值增长有要求，想要做大估值又得弄业绩继续融钱。公司这一整年除了跟优步打，其他方面精力非常分散。” 谢景行不置可否只是听着，几分钟后柳青拎着两個酒杯和一桶冰块连带几样火腿肉、三文鱼之类的下酒小吃进来。 给程维倒杯酒，她顺势拖把椅子坐到办公桌边。 “麻烦给我整根黄瓜呗，清口。”谢景行又没事找事指使道。 柳青攥了攥酒杯，深吸口气忍了，再次起身出去，关门声重了些。 程维抿抿嘴皱眉总结道：“其实我觉得深层次原因是你刚才说的，我们被共享经济概念圈住了，总觉得什么业务线搭上这个概念就能做好，就什么都不想放手。” 谢景行还是不答话，抿口酒吃块火腿肉。 还别说，猪后腿的细腻脂肪满足感非常强，就是工业化的刀工太差劲没灵魂。 这次柳青足足过了十多分钟才回来，看看消失小半的火腿肉，再看看正在施施然擦嘴角油星的谢景行。 她嘴角微微上翘：“谢总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整点……” “行了行了，柳青你赶紧坐下吧，别听他折腾。”程维不得不，也不能不站出来打断。 谢景行将纸巾团成团瞄准垃圾桶投三分，空心入内，他得意的挑起眉毛：“关于公司战略优先级，我还是那句话，公司里朱景士这种人太多了。” “你们这一整年8亿美元净亏损可不光是跟优步打出来的，租车、专车、巴士业务，做了多少对外收购？” 他说的话直白，态度却没什么波澜：“融资的时候把这些当业绩增长，年底财报全是负资产。” “这属于互联网企业高速发展期融资的常规玩法了，朱景士他们做的没问题，你们俩就很有问题。他们是做收购专业，不是做管理专业，收购进来的业务怎么可能让这些人顺势插手。” 谢景行嗤之以鼻，他自己就是干这个的，说这句话伤害性与侮辱性极强。 柳青当即红了脸，朱景士这一批投行人才都是她引进的，这话听起来像是骂她管好你的爪子，别朝你本职专业之外伸手。 程维同样面色讪讪，滴滴自有业务线都被他牢牢抓在手里，今年并购进来的业务却被大量“投行专家”接手。 谢景行的话在他听来是对刚刚阴阳柳青的回应，伱明明清楚朱景士这种ppt高手喜欢争权，还有意纵容，现在来给我上眼药公司内部精力分散。 你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滴滴是草根企业，一步步拼市场拼到今天，引入精英提高专业性无可厚非。可是过犹不及，你们现在还是创业团队，并非坐稳江山的守成团队。” 谢景行自顾自继续说：“以‘产业联盟’战略设想为例，整个战略部门从上至下，乃至负责下轮融资的团队与很多高管，都非常一致赞同不造车打造共享生态。” “这样的趋同性思维对创业团队非常致命，而精英们恰恰如此趋同，毕竟他们都是被华尔街、被金融业调教出来，符合世俗价值认定标准化的精英。” 他呼出口酒气，等待程维和柳青表态，两人都感觉自己被喷了，不想在对方眼前丢面子。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喝急了酒意上头，鲜美荤香的火腿肉口感变得腻，非常腻歪…… 长着张受气包脸的胖男人，和咧着大嘴喝酒的瘦女人，此刻在谢景行眼里赶不上两条好火腿肉生动，执拗的像石块般沉闷。 “怎么平衡公司精英气质是你们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 谢景行回忆着说：“这一点的负面影响已经不止融资、业务优先级，pr公关方面问题同样很大。我听说你们之前要把市面上的所有出租车经营牌照买下来，你们以后是不是还想给公司门卫的巡逻犬买个事业编，也吃一份皇粮？” “那就是个内部提议，我们是想展现出积极融入监管的态度！”柳青破防了。 年中行业监管规定出台，积极参与进监管规定制定阶段浅层建议的滴滴接连拿下首块网约车平台运营牌照、专车资质许可证、电子地图甲级测绘资质。 随后聘请原交通部门某司级人才组建全面性的专业pr公关团队，因此可以说刚刚出台的监管规定对滴滴是利好消息，堪称行业壁垒。 有迟迟拿不到相关资质的同行气的公开砸饭锅跳着脚大骂，相关部门一方面卡死了传统出租车行业监管，一面又优容某些自诩科技创新的公司。 甭管他们业务做的怎么样，光是能靠科技公司名头当幌子变相给自身无限发出租车牌照，就值上百亿美元估值！ 这话算说到头了，柳青当即被吓到觉得不能背上这样的负面指控，既然你说我们不融入监管，那我就用上百亿估值买下所有牌照融入监管，顺便反手彻底掐死你们融入监管机会。 然后么，吓得程维连连摇头说不，结果没过几天相关部门还是开出了网约车首张涉嫌商业垄断罚单，顶格罚款50万。 但凡一个在国内土生土长，普通家庭出身的人都不会想出这种骚点子。 “你有什么好不服气的，这种事是一次两次了么？你总照搬美国那套玩法，把底下人坑的晕头转向。” 谢景行重重放下酒杯：“前几天刘启明跟我讲，净月市相关部门的领导私下问他，滴滴的pr专员是不是都和柳总一样是自带资源的二代子弟？你猜怎么着，他觉得你们的专员都特别积极，出什么事都上赶着主动解决，但是又特别傲气，他想找你们专员谈话得预约。” “我听不懂你想表达什么，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或者有其他解决方式可以直说，就事论事没必要阴阳怪气！”柳青瞪着微微发红的眼睛。 自驾进藏以来，三人之间第一次发生冲突，程维摘下眼镜偏过头去。 “第一，在国内面对监管别想着积极解决，抗，硬抗，挨打站稳尽量让惩罚轻一点。如果你不是柳传志女儿，所有的积极解决都意味着挑战权威，没人想陪着你折腾解决这解决那。” 谢景行竖起两根手指：“第二，基于这点，你把pr公关明面上的差旅费用压到最低就很没道理，你难道想让他们拿着那些不走账的商务经费去解决问题？他们有几个脑袋，人家一个月领多少工资给你抗子弹？” “我承认，我始终离不开我父亲的影响，但我思考工作所有的出发点都是想要把公司推到正确的路径上！” 柳青气的浑身直哆嗦，站起身手指着谢景行鼻子，：“你听好了，是我们每天冲在一线，是你享受着公司高速成长的收益动不动露个面像领导一样视察工作布置任务！谁都可以说我靠是二代子弟，唯独你没资格指手画脚，永远都没有资格！” “柳青，你消消气，你们俩都少说两句，景行喝醉了……” 情绪渐进不受控制的地步，程维连忙开口拉架。 谢景行也豁然起身，开口就骂：“你别装老好人，你最近被相关部门叫去谈话几次了？哪次不是被训得跟孙子似的，还一脸懵逼找不到原因？” “无能就是无能，别扯什么资格，我是二代子弟怎么了，我特么不仅是二代子弟。我还前脚跟你爹在国庆招待宴坐一桌，后脚就去云南乡下陪农村合作社主任喝酒。我能做的事你做不到，然后跟我说资格，你从头发丝到脚指头哪一点有资格在我面前傲气，不服也给我忍着！” 柳青眼泪唰的流出来，傻傻的张开嘴巴机械式的做着口型，却发不出声音。 被骂懵了，想不到该怎么反驳，脑子一团浆糊只剩下屈辱的念头，本能想要拒绝这种屈辱。 “憋回去！” 谢景行脸色紧绷朝她吼了一句，目光投向脸色发白的程维：“还有你，你们俩都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覆盖整个公共交通出行基础的汽车运营服务商，和‘私有’这个词是悖论，滴滴未来不会姓程、姓谢，更不会姓柳。你们怎么撕逼，都只是被赋予管理权力的执行人。” 柳青眼泪瞬间收回差点憋出个鼻涕泡，程维像是被子弹击中灵魂，整个人瞬间呆滞。 “其次，小桔车服业务线的战略优先级排在二号位，不用在乎对投资人的感官。或者说造车业务和网约车业务暂时是密不可分的，自营造车业务降低滴滴自身运营成本的同时，意味着司机在我们平台能赚更多，这是网约车业务供给侧的行业壁垒。” 谢景行最后轻声说道：“新轮次融资过后，西柚作为投资方代表要求委派一位高管，pr公关负责人职位。” (本章完) 请天假 请天假请天假，拔了牙疼倒不是特别疼，但是脑子有点晕，顺便整理下大纲，查点资料。 (本章完) 第280章 降曹 第280章 降曹 委派高管，通常只有国资企业、大型民营集团会对战略性被投企业，进行非常克制的涉及具体业务经营的人事委派。 就连谢景行一手主导并购的新大饿，云河物流与腾讯都选择了更委婉地市场招聘方式，让刘启明和刘琳跳槽加入。 所以当他态度明确要代表投资方向滴滴委派pr公关部门负责人，柳青和程维非常抵触，不由得考虑太禾主动让渡董事席位是否处心积虑，智能汽车战略是否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视角不同看到的东西便不同，柳青觉得谢景行此举是釜底抽薪，想要逐步替换掉她对滴滴的作用。 程维觉得谢景行想要废掉他对于管理层职权三角平衡的构想，被其推进公司的人未来会去掉投资方委派背景，彻底形成管理权派系。 反正无论如何，他们全然忽略所谓的‘公共私有悖论’提醒，就是想要争权，一定是这样！ 三个人的私下沟通由宏观战略野望十足而起，落到具体业务管理经营无果而终，无人妥协又想保留最后的余地不愿冷语相向。 那么默契达成，资方委派高管一事在完成新轮次融资后，上股东会议正式讨论。 谢景行需要一位能够说服所有投资方的委派人选，最起码就pr公关此项业务的专业能力要高于柳青，背景资历足够不会被滴滴现有高管团队压制，并且值得信任，且愿意加入。 “哥，我组了个局你晚上来玩呗，在四季租的别墅环境素净着呢，有朋友你尽管带来。” 寒气涌入吹动风铃脆响，身着米色大衣气质出挑的女人和一位头顶鸭舌帽休闲打扮的男人走进大厅，语调亲昵热络却不显轻薄庸俗。 谢景行坐在二楼远远地望了眼，收回视线继续欣赏周围布置陈设。 此处位于京郊密云附近，有湖有峰，夏可赏海摇曳山水风光，冬有雪岩壁峭立寒潭幽深。 好地方，若不加以人文艺术未免浪费自然秀美，不差钱的老板娘为情怀买单，经营起私家艺术馆。 有鉴于此，老板娘实在不符合格调，应该称呼‘主理人’。 艺术馆的主理人是对年岁不大的双胞胎姐妹，一楼归姐姐，潮流玩偶与墙绘涂鸦各种时尚艺术百齐放。 二楼归妹妹，齐白石的虾和安德鲁·怀斯的人像交相辉映，几千本藏书静静躺在书架里，插着一枚枚秀气的手写书签。 “放心吧，没外人，陕西的两个老乡来出差，大家聚聚联络感情。” “还有一位电子商务司的朋友，他们出差来京城就是年底汇报工作嘛。” “这个面子你一定得给我，你想让我以后没脸回老家啊，你忍心的么。” 一楼大厅的对话持续，几乎都是那位米色大衣女人在说，她哥不太爱讲话，时不时迎合两声。 谢景行饶有兴致望向一旁穿梭于书架中的苗条身影，一袭纯白连衣裙的长发姑娘恰好回头，羞涩地抿嘴笑笑，踩着双白色平底小白鞋再次走远。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对视间，楼梯传来脚步声渐近，米色大衣女人和她哥出现在眼前。 谢景行乐了：“真不错。” “笑的真贱。” 她哥悻悻然坐到对面，这位好哥哥卖相不错，但跟妹妹毫不相像。 米色大衣倒是跟白色连衣裙八分神似，从身高腿长到脸蛋眉眼，真心可以。 双胞胎易见，漂亮的双胞胎也不难寻，游离于政商关系的掮客而非被豢养笼中，却是难得的珍惜品种金丝雀。 “求我办事，没点求人的态度？” 颜文华抖着二郎腿，斜眼看空空如也的桌面。 谢景行指尖轻敲原木长桌：“给你個机会。” “谢老爷宽厚，那咱就详细听听？” 颜文华拿腔作调，去年到现在谢公子高来高去连个屁都没有，不损他两句实在不通透。 谢景行颇有点唾面自干的淡然，过去一年城头变幻大王旗，乖乖在魔都低调玩车的小颜参与进whatsapp并购案凭本事赚了大几百万美元血汗钱。 如今大戏收尾，小颜摇身一变成颜哥，都敢跑到京城浪了。 对于这个货，不缺钱不缺势的情况下，那就真离升华超脱不远，妥妥的人间半仙。 得投其所好顺着来，谢景行斟酌着说：“滴滴优步，公众吹嘘柳青柳甄姐妹不尽其然，柳青这边做业务差点意思，柳甄更是吉祥物。” “目前优步硅谷总部-中国四个大区-城市经理，三级管理架构中没她的位置。战略官是个很模糊的职位，什么都沾一点又什么都靠不着边，完全看个人能力。” 他不乏阴谋论揣测道：“我猜优步最早聘请她做优步中国首席战略官是有心过渡到ceo职位的，可惜事实证明好像上当受骗了，柳甄没资源和能力支持优步，最终被边缘化。” “那么，这…跟我的机会是个什么关系呢？”颜文华故作疑惑身体前倾撑着桌面。 “问得好。”谢景行点点头：“你现在有一个光明正大进入职场，发挥个人价值的机会。” “有点虚。”颜文华坐直身体撇嘴。 谢景行招手示意：“他要是去民营企业当高管，你们怎么看？” “我哥有这份能力，匿名海投简历大把公司抢着要。” 脱掉米色风衣的姐姐内搭一件高领修身羊毛衫，红唇水润笑意礼貌中带着淡淡疏离，完全没把面前的金融界风云人物当回事。 颜文华得意的嘿了一声，谢景行咂吧下嘴。 女人，伱引起了我的注意？不，技巧，都是技巧，这是位非常有分寸的女人。 “文华哥去民营企业会有流言蜚语吧，阴谋论大多出自雾里看。” 一双小白鞋飘然走来，连衣裙妹妹就很善解人意，颜文华身心愉悦就差舒服地直哼哼。 独你一人是忠臣，良臣，贤臣？ 道理咱都懂，能听得进逆耳良言，面刺寡人者受上赏！ 颜文华爽的飞起，谢景行无可奈何气笑了，自顾自顺着话头更直白的说：“就是这样，以前你去民营企业，无论如何都少不了被诋毁摘桃子，强取豪夺别人家业。” “现在不一样了，很多涉及互联网公共基础的企业，需要引入具备某种高层次公关资源的人才。” 他略作停顿：“是滴滴需要你，才能最大限度守住市场自由独立经营的边界，这虚吗？” “所以你是说柳青不行？”颜文华挑了挑眉。 谢景行稍稍沉默：“你也不行，这取决于滴滴未来的上限，如果体量越来越大，早晚会向社会公众让渡企业自身经营权力。” 爷爷我要也得具体事件具体看待，以十年后腾讯、阿里、抖音、滴滴这个级别的互联网企业体量，别说孙子不行，爷爷想要都不行。 万民之忧乐，不在一姓之兴亡。 ——谢景行收敛姿态，将一张书签推到原木桌中央：“但我觉得你可以做到比柳青更好，很早之前我就一直说你不做公关可惜了，whatsapp并购案证明我是对的。” “光明正大的加入滴滴，作为企业与社会之间的桥梁，相信我，这会是一份非常有价值于民有益的工作。” 他神情正色语气坚定，双胞胎姐妹哑然，到底是顶级资本推手，这冠冕堂皇正气凛然的架势真不是盖的。 颜文华目光定定打量多年好友，终于开始认真：“所以我该做什么？” “滴滴本年度净亏损8亿美元，而优步全球本年度营收38亿美元，环比增长率达到40%，净亏损13亿美元。我不清楚优步中国分公司的财报如何，但绝对不会好于滴滴，母公司环比亏损扩大的最重失血点。” 谢景行语速放缓尽量让他听清楚其中逻辑：“在全球业绩增长飞速的情况下，优步母公司背后资本对中国市场的巨额亏损战争耐心越来越低。” “可以预见，明年滴滴将笑到最后，届时一家掌握网约车市场90%以上份额的巨无霸成型。树大招风，你需要平衡市场和监管的关系。” “假设发生一起恶性安全事件，舆论千夫所指要求关停滴滴；地方保护本地出租车企业，对滴滴准入运营层层设限……很多，很重要。没有重量级竞争对手的市场太可怕了，pr公关是滴滴的最后一把安全锁。” 颜文华默然无语陷入沉思，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但正因如此，柳青和程维如何自处。 付出和收获成正比，滴滴能否给他足够的回报？ “明年初滴滴进行新轮次融资，在优步中国战败之前，我个人对于滴滴管理层、投资方们，还具备一定施压影响力。”谢景行抛出最后一块筹码。 颜文华不置可否：“那按照你的推断……优步中国失败之后呢？” “到时候他们得对资本市场负责。” 谢景行笑的释然又冷漠，明年并购掉优步中国，滴滴有上市彻底走进资本市场的机会。 连衣裙妹妹没被布料遮挡的手臂皮肤不自觉泛起鸡皮疙瘩，高领羊毛衫姐姐美目流转，忽然觉得也许不是冠冕堂皇，他真认为招揽一位超级二代进入一家垄断行业级别的公司，做pr公关是有益于民的好事。 “无论是网约车这个行当还是pr公关这件事，总要有人来做，我不认为有人比我们做的更好。” 谢景行目光朝向姐姐妹妹：“你们认为呢？” “呃，曹操说，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妹妹小跑着去书架里翻出本书举在胸前，嘴角梨涡浅笑脸蛋微红。 “得，那我就先降曹，坐等柳青和程维来降。” 颜文华自嘲的应了下来，堂堂正正、有利于民、个人价值，他这辈子貌似只能也只有这点追求。 要不然还真一辈子跟大乔小乔厮混，给个小司长撑场面，卖个陕西老乡的人情？ 先试试，就试试而已，颜文华对自己这样说。 (本章完) 第281章 是偶遇也是必然 第281章 是偶遇也是必然 艺术馆室外有个很大的阳光房，柴米油盐锅灶烤炉一应俱全，连通地暖新风冬夏皆可用，却很少用到。 只有屁股已经高到天上的老头子们难得来一次，才会想着应景的重温往昔平凡生活，博得大乔小乔崇拜注视目光。 于是当降了曹的好哥哥蹲在灶坑边半生不熟拨弄柴火控制锅灶温度，曹操披着围裙翻动锅铲，热油嘭炸化作袅袅烟火白气。 安排专人开快车从市区送来食材的姐姐在心中酝酿着最大化提供情绪价值的每个举止细节反馈，妹妹则静静坐在小板凳上单手托腮注视，她的任务是扮演平凡生活中每个男人都幻想过，但求而不得的温柔姑娘。 “突然想到了我爸爸每年过年做的奶汤锅子鱼。” 姐姐不负艺术家身份，还有什么语言能比拟“像我爸爸”呢，大概只有之于女人的“像我妈妈”。 谢景行笑而不语摘掉围裙，野生鲤鱼过油炸再熬，搭配豆腐和一把青菜，自然会衬的汤如奶白。 是食材的功夫，不是他的，很久没下厨了。 干煸四季豆、干锅茄子、葱爆小排，外加鲤鱼汤配上一碗米饭。妹妹心想，要是平凡生活中有位邻家哥哥，应该也不错吧。 “淡了，淡了啊！”降曹的颜某有不同意见。 “什么淡了？” “人味儿淡了，全是吹捧只会害了他啊！” 颜文华感慨连连，面前饭碗里那份火候最好的锅巴，彰显着他臭不要脸的无耻精神。 难道没捧着你吗？ 妹妹不想说话只是柔柔的笑，姐姐夹起一筷茄子拌米饭送进嘴里，用力点头：“圆满！” “多吃点。” 谢景行心满意足看着，没盛米饭光喝汤，貌似厨子都喜欢看别人吃自己做的菜自己却吃的不多，油烟一呛没胃口。 颜文华嘎嘣嘎嘣嚼着锅巴，含糊道：“程维不会再演一出逼上梁山吧，我可没兴趣陪他进藏。” “不会。” 谢景行的回答简短自信，事实上他本无意插手滴滴内部人事任命，是程维和柳青表现出的状态令他临时起意。 而且滴滴技术部门目前悄然优化‘冲单奖’算法，司机在早晚高峰运力紧张时期，跑六单便能拿到额外现金奖励。 往往第六单要等很久才能来，像是在拉磨的驴子眼前挂一根胡萝卜。 每位创业者起初都对资本充满斗志，却总是在收获之后丧失勇气，显然程维和柳青并非例外，倒逼传统出租车出行改革的愿景也烟消云散。 收购优步那天起他们最后的勇气会被消磨一空，所以谢景行才完全不担心在那之后自身对于滴滴的影响力。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正事不干，天天琢磨别人呢？” 颜文华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咔吧着警惕的小眼神吐槽。 谢景行耸耸肩：“琢磨人就是正事。” “怪不得我看你个鬼迷日眼的倒霉德行心里直发毛，多阴险呐，以后多晒太阳有利于身心健康。” 颜文华想起什么顺着话头又说：“下個月有时间没，去海拉尔玩玩？” 很多车企每天冬天都会在海拉尔做冰面试驾活动，有车企总部的专业团队提供现场技术支持，全系车型冰雪环境非常爽。 他今年投资西柚量化证券基金收获颇丰，不仅可以玩尽兴，说不定顺便向车厂定制两款车。 谢景行稍微有点意动，略作犹豫还是算了。 年终总结基本算结束了，今年西柚两个证券小组总计净盈利180亿元，风投部门没有项目退出无法计算净盈利，各种估算浮盈大略有个35亿美元左右。 太禾家族办公室，包含风投、国内外证券投资与另类投资，净利润在6亿美元左右，风投未退出项目业绩估算在20亿美元左右。 笼统计算下来西柚的赚钱能力明显超出太禾，基于各自定位和资金来源不同的题中应有之义，前者赚的钱不归他一个人所有。 但总计90亿美元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资产使用权毋庸置疑，谢景行下个月得去太禾新加坡办公室算账，将各种杠杆债务重新配置。 这个月底魅族那边发布子品牌新品，然后趁势进行一轮融资；云河这边首家生鲜超市即将剪彩上市；摩拜单车完成融资铺开北上广深四座一线城市。 林林种种事情很多，虽然他接连卸任诸多职务，魅族ceo、云河董事长躲不开。 前者是当初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转眼间说撂挑子就撂挑子，那谢少帅真成小孩了。后者自家产业，不培养东宫势力，未来怎么接老谢的班。 谢景行现在非常希望老谢努努力工作到九十九岁，干脆培养他孙子接班，当儿子的志不在此。 “看到没，天之骄子是这样的。” 颜文华打着饱嗝拍掉手上锅巴碎渣幽幽感慨，姐姐妹妹深以为然，这种烦恼实在难以同感，想不到该怎么提供情绪价值。 ………… 四季，是四季酒店；组局，是临时串场。 虽然不知道双胞胎姐妹的名字，但相见是缘分，好歹借用了人家的场地，就着双份秀色可餐和颜文华有的没的聊了一下午。 晚上谢景行陪他们仨去当背景板还人情，部里的老朋友正一手端酒杯一手挥着拍子高唱大河波浪宽，两位陕西老乡进来敬杯酒小坐半小时，这个局就算尽兴了。 京城的玩法向来如此飘忽不定，从国外回来的柳青玩不转确实情有可原。 谢景行全程旁观满脸懵懂，目送部里的老朋友在寒冬腊月夜晚，脸色红润吐着酒气带上头盔手套，骑着辆小电驴悠悠离去，暗自赞叹果真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哥，换个地方休息会儿？我看你刚刚没怎么吃东西。”姐姐又恢复了呢子大衣高筒靴的干练穿搭。妹妹套着及膝的长款羽绒服系围巾，用一顶棒球帽压住高马尾，不显臃肿气质清新，从北电、央戏拉来一位在校学生不过如此。 颜文华抬起手腕看了看：“这个时间别麻烦了，附近找个还营业的海底捞随便吃点。” “行吧。” 谢景行勉为其难，他现在越来越不方便出现在公共场合，像是会被随机拍照捕获的微信朋友圈点赞器。 颜文华满意地笑嘻嘻揽着他肩膀钻进酒店提供的礼宾车，谢公子阴险程度飙升不假，好友感情同样也是真的。 姐姐妹妹自去坐另一辆车，她们很清楚今天自身瓶定位，毕竟两个大老爷们单独相聚从白聊到黑谈天说地叙旧太干了。 但不是所有内容瓶都有资格听，保持距离很重要，离太近对大家都不好。 一路缓行抵达开在万达广场的海底捞门店，大半夜人还蛮多，都是些从夜店或者公寓出来的男男女女。 谢景行有意识靠着电梯角落站，妹妹眨眨眼睛，摘下棒球帽递给他。 “谢谢。” 走出电梯他压低帽檐，姐姐见状快走几步先行去找服务员要包厢位置，颜文华凑趣的跟着往前凑扮演保镖给大明星开路。 四个人前后间隔拉出条线的功夫，一部电梯门打开，呼啦啦走出十多个北电在校生模样的姑娘。 齐刷刷的同款及膝羽绒服，妆容精致叽叽喳喳青春气十足，相比之下妹妹终究涉事过深差点意思。 “哎，看着点路，撞到人了。” 谢景行眼疾手快拽了把妹妹胳膊，两个小姑娘随口说句不好意思，便匆匆往海底捞店里跑。 紧接着又是一部电梯门打开，同样的十多个羽绒服小姑娘涌出来，将走在前面的颜文华冲散。 “我们靠边走。” 妹妹反手拉着谢景行让他靠墙一侧，自己站在外侧用身体挡着没完没了顾头不顾腚的小姑娘们。 目测前前后后得跑过去七八十个，堵在海底捞门口七嘴八舌嬉笑吵闹乱糟糟的。 “算了，回酒店吃点算了。” 颜文华挤出人堆回来，妹妹蹲在地上系鞋带，她刚刚至少被踩了三脚。 这场面的确有点不合适，谢景行不想扫兴：“漫漫长夜回什么酒店，我知道这附近有家清吧挺不错的，去喝点。” 三人正说着，海底捞店门口吵闹声愈发混乱，姐姐被小姑娘们围在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过去。” 颜文华眉头微皱，旁边再次走过十来位小姑娘，簇拥着位呆头呆脑的男人。 “哟，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王公子愣了愣，驻足打招呼。 谢景行摸不着头脑：“你这什么情况？” “刚选完综艺选手，带她们来聚个餐。”王公子乐呵呵让小姑娘们跟谢总打招呼。 谢景行勉强露出个笑脸：“公司那边谁在管？” “他们自己就弄了呗，我都安排好了，刚来京城这边确定参赛选手，年后正式入组拍摄。”王公子感觉有点没面子悻悻然强调重要性。 上个月奇虎360入股后，周鸿祎亲自说服了公司内部一批高管跳槽来熊猫tv，他也亲自面试过能力都过关。 王公子自觉不是保姆，在公司没日没夜忙了这么长时间够可以了，现在管理团队配置齐全他要是还得亲自经手琐碎小事，那还钱雇人干什么。 再者你都卸任联合创始人，天天叼毛不干当甩手掌柜，偶然遇到当着这么多人面还想让我像下属似的汇报工作。 脑子有坑吧！ “姐姐，你换家店吃呗，我们人真的很多坐不下。” “伱看大众点评，这附近还有家小肥羊也不错的，让一让我们吧。” “姐姐，要不然让我们老板请你吃，来了来了，你认识我们老板吧，让他跟你说。” 海底捞店门口的小姑娘们还在嬉皮笑脸吵得脑袋疼，王公子懒洋洋翻着眼皮不咸不淡说：“挤一挤，一起吃呗。” “不了，你们吃。” 谢景行些许情绪转瞬平复，王公子的心态很简单，觉得引入奇虎360没有任何波澜，之前那点局促不安反倒成倍转化为自信。 跟这样的创业者合作是不幸也是幸运，拿正眼看他都算自己输，委实没必要动气。 “傻逼，从哪找这么一群小太妹选妃。”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颜文华跟谢景行不是一类人，他骨子里跟周凤澜、俞童才是同类人。 拨开小姑娘们把姐姐拉出来，手指虚点着说：“讲话过过脑子有点家教。” “你特么谁啊？”王公子瞪起标志性的天真无邪眼神。 谢景行推着颜文华往外走：“我好朋友。” “你……” “先好好吃饭，回头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随时等你。” (本章完) 第282章 反投资清单 第282章 反投资清单 红日跃出城市天际，谢景行披着朝霞来到小马奔腾总部办公室。 王公子没让他等太久，连夜约好地点登门寻仇，昨晚在百来个漂亮妹子面前把脸摔在地上，此事叔可忍婶婶都忍不了！ 姓颜的那家伙是何方妖孽打听到了，区区两广坐地户而已，你姓谢的要拉偏架是吧，那咱们好好算算总账。 “最近市场局势很紧张，竞争对手层出不穷，风投资本越来越活跃，听说都有机构投到上游主播公会了。”见面第一句话王公子先把态度摆开。 谢景行昨晚不欢而散回酒店跟颜文华喝酒到凌晨，神态略显困倦，微微打了个哈欠：“预料之中，熊猫早有扶持主播公会计划。” “竞争强度比预期高，我听说idg要投资yy直播的第一大公会‘娱加’，他们今年光打平台的年度比赛就营收上千万，融资规模少说要个几千万吧？” 王公子略作停顿，继续强调道：“像这种级别，涉及整个行业上下游的投资开始加重，大家压力都很大。虎牙直播今年下半年亏了4個亿，他们内部准备解散业务团队进行重组了。” “所以？” 王公子轻飘飘身体后仰双手敞开撑着沙发扶手：“所以我们内部得统一信念，下到主播跳槽，上至投资人立场，无法接受摇摆骑墙。” “有道理，正好奇虎360内部立项了移动端直播业务，你是得和他们聊聊。” 谢景行若有所思点点头：“产品名好像是叫‘椒’，进度还蛮快的，应该明年上半年上线。” “……” 王公子懵了，不仅内部立项，连产品名都确定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换而言之，很可能早在上个月熊猫和360谈投资合作的同时，周鸿祎这老阴逼就在研究内部孵化直播项目了。 他勉强保持脸色不崩：“这个消息我知道，再加上你卸任联合创始人，斗鱼那边又谋求新轮次融资。老话说攘外必先安内，你们俩家投资人这样做很伤我们士气，内部军心不稳。” “你有什么想法？”谢景行不置可否。 “补签个常规的竞争性条款，二选一，之前太禾投资斗鱼不算。未来如果你继续投资其他竞对产品有惩罚性退股协议，熊猫tv有权力定期反向尽调审察你名下投资机构的履责义务。” 王公子抛出构思半晚上的腹稿，想了想欲盖弥彰补充道：“当然了，关于旗下主播跳槽，还有奇虎360那边也有措施，一视同仁。” “这种竞争性条款不常规，一般都是顶级项目的特权，具体细则还得协商。这样做熊猫tv未来融资会非常麻烦……百万答题活动情况怎么样，今年整体亏损不会比虎牙少吧？”谢景行认真提醒。 王公子不自觉皱眉端正坐姿：“正式财务报表还在统计，亏损大致在5亿左右。你预测对了，目前市场已经出现专门做百万答题，给三方企业引流推广商业模式的创业项目，他们烧钱比我们更猛。感觉快到伱说的节点了，相关部门可能要直接出台行业规范进行管控。” “而且我们今年挖主播砸了不少钱，同类竞争平台一个接一个上线，他们没什么钱但架不住多，这家挖一个大主播那家挖一个大主播。还有移动端直播平台，基本都是以娱乐秀场业务为主，移动端天然门槛低流量大，相对而言我们平台的直播秀场业务没什么竞争力，造血能力很成问题。诶，你说360做移动端直播，他们要做的是不是娱乐秀场业务？” “……你不是知道吗？”谢景行疑惑不解。 王公子瞬间呆愣，扯动一张僵硬的脸挤出个笑容：“对，我是知道的，最近忙着《创造营101》综艺项目，还没抽出时间去找周鸿祎当面聊。” “早上你来之前我跟小马奔腾的钟总聊过，创造营这个项目终究只是pugc专业内容业务的一次尝试。战略优先级你要有个认知，现在熊猫tv最重要的是‘教育强国’，这个领域意味着资本的关注度。” 市场上有名有姓的都不是傻子，更不缺少具备超高执行力的选手。 谢景行这边利用‘在线直播教育’挖的坑还没落地，另一头yy直播抢先推出独立教育品牌“100教育”直播平台，大钱收购各种k12教育团队，最近颇有几分颠覆新东方教育的声势。 年中上市的天鸽互动更厉害，线上医疗健康问诊、炒股技术教学等等直播间层出不穷。 在线教育、在线医疗、互联网金融，都被市场验证过的热点概念大受资本追捧。 如果熊猫tv想要对投资方约束融资竞争性条款，‘教育强国’是其手中唯一有资格拿到谈判桌上讲两句的筹码，只能讲两句。 “谈的差不多了，我们和快手出研发技术和平台运营维护，交大校办投资集团负责经营管理。这个项目比较大，涉及企业管理系统技术。比如加入学校联盟的东师大附中，他们想要线上向学生家长通知成绩；而交大想要学生线上打卡完成课余跑步、环保社会任务的管理。” 王公子一开始对‘教育强国’设想不感冒，现在看到竞争对手纷纷入局尝到甜头，他态度转变渐渐来了感觉。 颇有些吃屎赶不上热乎的劲头设想道：“他们这些产品需求，都可以通过企业管理系统的模块化功能组件实现……呃，我听技术部门的人说，阿里旗下好像有个叫‘钉钉’的项目组在做这类产品。不过他们是做社会企业管理服务的，所以我在想我们能不能针对教育领域学校客户来做。” “这样的话我们的商业模式更完整，一方面是直播教育业务，另一方面是学校管理服务。”他越说越感到钱途无量：“我们国内有近五十万所学校，民办独立教培机构上百万家，这是个几千亿的市场。” “现在谈了多少联盟单位？”谢景行毫无波动的问。 王公子乐观畅享：“高校以交大为主在洽谈十多家吧，中学多点，很多贫困学校愿意试试，企事业单位少点，他们意向度偏低没什么动力对传统文宣方式做出改变。具体情况我没问，等农历年后跟交大签正式投资合作协议再说。” “进度还不错，但不要偏离产品核心定位，tob端直播教育+企业用户的文宣平台，学校管理太复杂没有行政力量主导做不成。” 谢景行言语温和告诫之余不乏正面鼓励肯定，：“还有其他事吗？” “暂时就这样呗，顺利的话教育强国明年三月份上线，《创造营101》明年夏天暑假期间上线，把这两个项目做好，熊猫tv的地基就稳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能在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那你先忙，我走……走……” 王公子突然回过神来，他妈的你还真以为老子是为昨晚大庭广众之下没向你汇报工作，今天赶早来补上的，嗯？！ “不是，熊猫tv目前运营状态发展前景一切良好，你作为投资方不能给我们拖后腿！”他抬高声调义正严词。 “哦。” “哦什么哦？我跟你说，我不是因为昨天晚的事带着个人情绪来的，你也别搞这种消极态度。公事公办二选一，给个痛快话。” 王公子嘴角噙着不屑嗤笑：“你要是觉得接受不了大家好聚好散，我个人出钱按照熊猫tv最新的估值给你退股，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毕竟跟裴妃哭唧唧工作室合作投资的《心路放》赚了两三个亿还没结款交割，跟小马奔腾合作投资的《创造营101》即将启动拍摄计划，又有教育强国这个前景无限好的产品即将走上正轨。 而熊猫tv现有估值最多10亿，西柚持有17%股权，这笔生意可太划算了。 王公子愈发觉得自己不是出于个人情绪化，简直理性的不得了。就算没有昨晚的事，你也不是一次两次恶心我了，喜欢不给我面子跟我装逼是吧，那么好，我让你未来少赚几十亿。 小孩子才会无意义斗气，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只会基于利益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只负责被投项目大方向战略，具体投后管理事务你得去找……何川，现在负责熊猫tv项目投后管理的人是谁？” 谢景行边说着边抄起电话，：“周维？ok，你得去找这位投资专员谈判。” gp-par-md-vp-as，as，associate，投资专员。 王公子愣了足足十秒钟，脑子里捋顺职级排序，当即勃然大怒：“谢景行，别跟我来这套，我给够你面子了！” “在你的创业项目真正被资本疯抢之前，别威胁风投机构二选一，反向尽调、惩罚性条款更加提都不要提，千万记住。” 谢景行耐心的最后告诫：“如果你能凭这点做到清退西柚，我会把你和熊猫tv一并列入西柚资本的反投资清单（anti-portfolio），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吗？不知道回去问问金秀，保安在门外。” 反投资清单，通常被顶级风投机构用来向lp总结自身投资情况，没投哪个项目，为什么没投？ 只有那些错过的绝佳好项目，和具备显著特点的项目会列入清单。 以二选一理由清退投资人持股，简直太有特点了，全世界风投圈十年难遇一例。 西柚要是被清退那真可谓光着屁股拉磨转圈丢人享誉全球，熊猫tv堪称举世无双风投克星，所有投资人当面都得吓得直哆嗦。 王公子被保安礼送走人，谢景行摇头失笑，这孩子要是单纯为昨晚的事上门撕逼还能理解，居然想借由头踢他走人，脑子是怎么长的呢，真是个九九成稀罕物。 不过走到如此境地是必然，小王对于商业有想法，很可惜深陷富二代身份难以自拔——只对自身感兴趣的东西有执行力。 觉得游戏好玩，就组个游戏俱乐部；觉得泛文娱不错，做个直播电视台；和百来个漂亮小姑娘嘻嘻哈哈也挺好，那游戏和泛文娱先交给手底下人做，他得跟莺莺燕燕们忙活忙活。 好在对他行为逻辑有所预见，明年‘教育强国’上线，争取早点成全他的自由，想干什么干什么，再也不用长期守在公司里干活了。 谢景行感慨的叹了口气，风投就是个成全他人的行业，无论成全什么。 他还有很多欠缺，仍需努力啊。 (本章完) 第283章 生吃熊猫 第283章 生吃熊猫 送走王公子，谢景行的京城之行告一段落。 整个12月初意外颇多，也算情理之中，批量卸任职务权力交接没有风波才是怪事，但他没有义务包容所有人的穷折腾行为。 “自古以来杀身才能成仁，不要留余地，成全他，让他死。”谢景行轻声说。 宋安梨面无表情微微颔首，她最近心情很差劲，李明生前投的最后一个重量级项目《太平轮》沉了。 总投资近4亿元，本月初上映首日以34%的院线拍片率仅拿到3000万票房，她当即从云南直飞京城滞留至今。 负责发行业务的乐视影业原地裂开，最尴尬地是这部电影还有下半部，按照后续合作条款要照常发行，无数合作方、投资方被这艘沉船坑死，在海里直冒咕嘟。 票房模型预测这个上半部最终票房不会超过2亿元，将抹去《心路放》、《匆匆那年》两笔高回报率投资为小马奔腾当年财报做出的营收增长。 亏损事小，距离上市路程倒退是大，辛辛苦苦跟《匆匆那年》剧组跑宣传的裴妃在路演现场差点没忍住怒喷《太平轮》导演。 “既然她把自己放在资方的位置，那就要有相匹配的心态，别想有的没的幼稚念头。”谢景行收回思绪提醒。 宋安梨抿抿嘴：“她最近跑宣传很用心，把《匆匆那年》的投资回报列入当年，财报账面还是有净盈利的。” “你看着办吧，不要浪费太多精力，新大饿也要开会了。” “诺拉在跟进，我后天回魔都，要不要让陈曦陪你去新加坡出差？” “不用，魅族新轮次融资进度很快，李楠光顾着他那个演唱会忙不过来，让陈曦多帮忙盯着点。” “你从新加坡回来，时间差不多有富裕，能赶上云山的年会活动。” “那就安排個表演节目，去年向基层同事们承诺过的么。还有太禾、西柚的年会分开办，国内一场请投资人到场，国外一场我们自己玩，国外的我不参加，大家今年干的不错好好放松。” 一路处理琐碎赶到机场，谢景行独自登上航班出差新加坡，处理年底财务账目。 包括宋安梨在内的整个助理小组同样如此，都要忙疯了，算不过来的钱和算不过来的债。 ………… 魔都，上午九点，谢景行已经忙过整个清晨迎着骄阳起飞。 西柚资本互联网创新科技投资小组md何川大佬刚睡醒回笼觉从床上爬起来，随便套上条大裤衩，抖着两条大毛腿神情呆滞坐到餐桌前。 “醒啦，想吃点什么，三明治还是包子？” 相亲认识的同居女友笑意温柔，涂着釉色指甲的白嫩小手正挖着牛油果，本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魔都中产土著独生女，早餐都做中西两样委实用心。 何川大佬仍在愣愣出神，盘算着要不然明年就结婚吧，今年差不多能拿到90个月的年终奖外加一笔分红，粗略算算三百万是有的。 操办婚事、还房贷、生娃，牛马三件套轻轻松松无压力。女友家里还能全款陪嫁一辆五六十万的中档车，途锐吧，偶尔假期带着老婆孩子去市郊周边玩玩比较实用。 一个温馨小家庭就这么成了，何川端起冰凉的咖啡闷掉半杯，昨晚出差回来睡麻了的的脑子终于清醒，想起大早上接的那通电话。 谢总各方面都没的说，对同事们向来慷慨，今年至少给大家发了两千万奖金，还不算各种隐形福利。 那么看看身边娇羞可人的女友，何川将剩下半杯咖啡一饮而尽，把手伸进杯子抓起两块冰块塞进嘴里嚼的嘎嘣脆。 越级跟谢总找事，那就是要毁我温馨小家庭，谁不让我结婚生孩子我他妈就挑谁虾线，首富之子照挑不误！ “傻样，别吃冰，对胃不好。” 女友的娇嗔在耳边萦绕，何川大佬气势坚决抄起手机，在他打给下属之前，一位投资人的电话先打进来。 “小何啊，最近忙吗，没什么大事。我看了你们最近投后管理的报告，熊猫tv这个项目是你的组负责对吧，这个项目蛮不错，他们创始团队做的很好，是不是要多给他们点信任支持？毕竟创业团队是驾驶员嘛，我们投资人坐在副驾驶充当领航员。” 西柚资本陆续募资上百亿，除专业机构投资人外，不乏大量高净值个人客户。 能拿出单笔起跳几百万，封闭期长达7年的投资者，在各行各业都具备一定影响力，称之为人中龙凤不为过，拆迁户和挖煤的另算。 对于这种lp，何川大佬通常主打尊敬，出钱是大爷，再者说不准什么时候有更多合作呢。 “领导，感谢您对我们的关心，熊猫tv这个项目立项之初我们就有跟进，投后管理工作谢总非常重视，之前一直担任联合创始人职务。最近这个项目逐渐走上正轨，我们也在逐步调整相应的投后工作节奏。” 他语调乐呵呵，脸上毫无波澜，抬手蹭着眼屎。 “谢总的投资决策我向来非常认可，但市场变化还是非常快的，我听说直播行业接下来可能会有政策性风险，熊猫tv这个项目是否有提前退出的机会？按照他们现在的估值，应该有7-10倍回报率了吧？” 谢总光环高照，电话那头太极起手式撑不住，干脆摊牌直言。 何川放下手机，举起咖啡杯对着手机收音话筒摇晃，冰块咔哒哒作响。 “喂，领导，您能听见我讲话吗？喂，喂，您说什么？领导抱歉，我这会儿在出差，绿皮火车上信号不好，回头打给您。” 他挂断电话打开飞行模式，慢悠悠吃了几个包子，腻腻歪歪送女友出门去上班。 关掉手机飞行模式，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这位投资人没再打来电话，倒是有另外两位投资人电话打不通发短信委婉询问熊猫tv情况。创始人以二选一为由踢投资人出局的情况世间罕见，但正常内斗干掉投资人的案例并不少，首富之子还是有点功夫在身的，他名下的普思资本还进了今年风投机构top50强榜单。 “唐总，投资人这边的压力您看？”何川挠着乱糟糟的头发捧着手机请示。 唐曼尽显风投职场修仙路渡劫飞升为小趴的淡然出尘气质：“移交给ir组（投资者关系）处理，要是所有投资人都能指手画脚，他们奖金白拿了？不要担心压力，公事公办。”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何川连连点头小甩一锅，挂电话的功夫，微信提示跳动，备注‘宋助理’发来一条消息——你是最终负责人。 “我是最终负责人？” 何川咂摸着个中深意，那倘若我要挑他虾线呢？ 挑！ 我是最终负责人。 灵光乍现想到用led货车堵在美团总部楼下的苏总，捅咕死五峰农业的唐总，何川悟了，自己这是要起飞啊。 精神振奋洗漱换衣服出门赴约，去和一位同行投资人吃午饭，席间相谈甚欢双方异口同声批判现在创投市场泡沫，大家蜂拥而上把创业公司估值炒的太高。 末了同行笑嘻嘻问最近刚拿了腾讯和滴滴钱的摩拜单车项目是你们西柚投的种子轮吧，他们还有融资份额吗，帮忙搭个线呗，3000万估值，5000万估值，1个亿都可以谈，我们给你们抬轿！ …………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下午时分何川大佬终于晃晃悠悠走进公司，跟前台妹子贫两句，再跟主动策略证券组的小虎牙万仔请教一下市场分析。 等到人家被烦的捧着冰淇淋跑进交易室，他满足的清了清嗓子：“那个谁，高总监，让法务同事通知律所的人来开会。” “别派中年级来应付事，让他们合伙人来。” 何川翻找出熊猫tv的投资协议与一应投后管理资料：“组里的专家访谈经费还有吧？有就不用申请了，怪麻烦的。晚上安排个饭局，请两位企业管理信义关系方面的法律专家，让法务跟着。” “呃，何总，这是？” 高总监眼神有点发直，对前景良好的被投企业下这么重的手，有点太邪乎了。 “注意保密原则，尽快汇总相关证据。” 何川拍拍手最后强调，高总监和两位年轻同事寒蝉若禁作鸟兽散。 ………… “周总，其实像熊猫tv如今的投资人与创始人关系很常见，但大家本质上都是想和气生财。” 黄浦江平缓流淌岁月静好，从京城赶来的普思资本md金秀风尘仆仆，对面前588元双人份精美下午茶点心毫无食欲。 周维，在中建五局山沟子里的工地上趴了两年半，练就一身嘴骂八方生吃狗肉的本领，天赋绝伦勤劳肯干，得领导青睐马上要升项目经理。 他受不了了，他想要娘们，想光动嘴不动手就能赚钱。 于是跨行跳槽到西柚资本，面前这小娘们细品嫩肉人模人样，威胁人差点意思，完全没有工地上拧钢筋的老娘们够劲儿。 还是太年轻了。 “金总，伱们普思资本也是熊猫tv股东？”他咔吧着无良眼神。 金秀呼了口气：“周总，大家都心里有数，没必要说这样的话。我今天来是希望代表熊猫tv董事长，跟西柚谈一个行之有效切合实际的方案。” “什么方案？” 周维慢吞吞摇头：“你再多说一句，律师函寄到贵单位，窃取我方投资项目机密。” “真没必要这样。”金秀苦口婆心无可奈何。 熊猫tv的投资协议是她帮忙过了一遍的，西柚资本没挖坑。所以在她看来，王大公子奈何不了谢景行，后者也奈何不了前者。 既然如此何必强行闹到两败俱伤，实在置气合作不下去，那就谈个都能接受的条件散局罢了。 “你好像不太了解你们老板。” 周维戏谑的笑了，无法奈何首富之子的前提是他自身别突发恶疾，非要作死谁能拦住。 金秀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隐约有所猜测，心态秒崩。 “收拾收拾准备应诉吧，咱们法庭见。” 生吃狗肉的周维准备生吃熊猫。 (本章完) 第284章 罢免 第284章 罢免 “范围扩大到公司成立之初，无论大小会议纪全部过一遍，按照董事会章程逐条对照！” 熊猫tv总部的大会议室被临时改为作战指挥所，投资人对创始人发动了战争，指挥官是位刚刚入职五个小时，聘用合同还未盖章签字的新员工。 金秀手撑桌面，原本利落的高马尾显得有些松散低垂，混着功能饮料的油炸快餐味道淡淡飘散，法律精英们尽皆脸色严肃埋首忙碌。 已经正面宣战了，他们却还未判断出敌方进攻方向，滑天下之大稽。 一行人气势凌人劈开午夜寒凉而来，王公子站在门口驻足，环顾会议室里每一张脸。 “去您办公室，有几份文件需要签。” 金秀抢先拦住他即将说出口的愤怒训斥，太快了，早上撕破脸，上午做出内部决策，下午开始执行。 谢景行早有预谋，相较之下，自家公子哥早上的主动摊牌更像没头没脑的临时决断，导致如今的境地。 “他们想干什么？法律层面有问题吗？”回到办公室王公子连续发问。 金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很想问你自己最近是否做过什么疏漏，你没想到吗？ “出去，都出去。” 王公子打发走新交往的女友和两个跟班，：“算了，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做我们的事。” “《心路放》院线收益延迟结账，《创造营101》制作暂停，重审合作协议。” 按照最初设计的投资协议，无明显漏洞情况下，他和谢景行都无法通过法律技术层面干掉对方。 这同样是创始人和投资人内斗的常态，舆论、人脉、利益关系，往往决定最后的赢家是谁。 无论向西柚资本lp传导压力，还是卡合作项目，本质都是对利益权衡的博弈。 得罪lp和卖掉熊猫tv持股走人孰轻孰重；合作投资项目资金周转成本和卖掉熊猫tv持股走人孰轻孰重？ 一块筹码一块筹码堆叠，直到卖掉熊猫tv持股走人是符合利益轻重的最优选，那么西柚资本自然会黯然退场。 除非谢景行丧失理智只想置气，这不在王公子的认知之内，在他看来姓谢的从来都是一台稳定的人形印钞机，会喘气的资本物种。 他不是，熊猫tv是他的创业项目，这意味着利益得失更加专注，对于损失的心理承受底线更高。 “还有‘教育强国’项目，绕过他和快手，以香蕉娱乐的主体重新跟交大谈。项目推进到现在，他很难影响交大这种事业单位放弃合作。” 王公子冷峻肃杀的发号施令：“通过他从字节挖来的那几个技术专家都劝退，张菊元早就向我反应他们不听话了。设计新的董事会章程及股东层面管理框架，态度摆出来，就算没办法直接踢他出局，我也能让他当老老实实的米虫。” “他们既然提前通知我们应诉，说明还是愿意谈的。” 耐心等老板接连抡完三板斧，金秀好言相劝。 王公子愈发嗤之以鼻：“看到没，这就是资本机构，只要有钱赚永远都可以软趴趴的妥协。” “至少先开诚布公谈一谈双方交换意见，如果闹到对薄公堂的地步是双输，毕竟我们以后还要融资跟投资人打交道。” 金秀自动忽略毫无意义的讽刺，自顾自继续分析局势。 王公子摇了摇头：“我的底线只有让他们拿钱走人，明天，就明天谈，多一天我都不想等。” “好的，我来安排。” 金秀暗自松口气，明天谈是谈不明白的，争取稳住局势试探出西柚要出什么招数。 说话间，办公室门被敲响，公司法务总监捧着几份文件走进，气氛转瞬陷入低沉压抑的无声。 “你……为什么这么多会议都没参加？” 良久之后，金秀神情惊愕放下文件，感觉呼吸异常艰难。 “我忙啊，各种各样的事都要我做决定，虽然没参加会议但文件最终都由我审批签字。” 王公子理所当然的说着，又有人走进会议室，轻轻放下一份薄薄的增派董事提案，金秀莫名其妙笑了。 那位皮肤黝黑，眼神贼溜溜呲着一口黄牙的粗鄙同行说对了——她真的不了解她的老板。 ………… 翌日上午，金秀把马尾发型扎高，用粉底遮掩浓重的黑眼圈，带着数位西装革履组成的队伍鱼贯走进会议室。 片刻后，皮肤黝黑的粗鄙同行和一眼便知是法务的中年女人并肩出现，两个人施施然坐到另一侧。 “九点半开始？” 周维身体放松翘着二郎腿，将椅子压得嘎吱嘎吱作响。 金秀深吸口气挤出個笑脸：“人齐了，你们要是准备好了，可以提前开始。”“呃，贵公司ceo不参加是吧，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他在啊？” 周维好整以暇支着胳膊向外面点了点手指，法务同事无声摆好纸质文件打开电脑，一时间略微冷场。 接着他笼统概括道：“两个方面，贵公司ceo长期以来的管理不当以及由此衍生出的诚信义务风险，我方认为王先生无法再胜任ceo职位。” 利空靴子落地，金秀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管理不当是个非常笼统什么都能往里装的概念。 公司运营管理员工与平台主播开小房间激情视频算不算ceo管理不当，大钱挖来的主播无理由批量跳槽算不算ceo管理不当？ 严格意义上不能说不算，但止于舆论层面。正常投资方谁会拿这种事找麻烦呢，企业经营管理中难免遇到各种问题，要是都上纲上线接受投资人批斗，趁早收拾收拾东西散伙关门大吉。 在法律层面，相关部门的立场为谦抑原则，即未给企业自身造成重大损失，如无必要尽量保护企业管理团队的经营职权。 可关键在于熊猫tv发生这些倒霉事时，ceo跑去京城谈融资了，是作为投资方挂名联合创始人的谢景行及时接手处理。 并且ceo先生在后续各种缺席会议，将公司管理委托给首席运营官，他自己跑去搞《创造101》此类次丢西瓜捡芝麻的具体项目。 所以管理不当言过其实，未能有效履行相应管理责任却是实锤。无需诉之法律流程，按照董事会和股东会管理流程，西柚资本作为投资方有权罢免ceo。 “对于ceo有效履行职责的认定，我认为我们存在分歧。事实上王先生担任我公司ceo职位期间，一直对关系到公司战略发展的项目亲力亲为，公司每项重大事务决策都有据可证。” 金秀正在心里暗骂猪队友，身旁就有一位聪明队友跳出来与敌纠缠，势要把平原对攻战打成阵地战。 咬文嚼字说死“王先生”在任期间做的项目就是对公司最重要滴，他无可指摘的履行了ceo责任，你们要是不服就上董事会投票。 香蕉娱乐作为熊猫tv最大股东，会为王先生投上强有力的支持票。 这是无奈之举，倘若不能守住履行责任，被西柚攻破防线产生连锁效应，诚信义务罪名坐实，可是真够上法庭的见血杀招。 “我方暂时不想就管理不当进行过多讨论，王先生在诚信义务的问题，足以证实其管理不当。” 周维没把这两个进攻点排出先后顺序：“在上一轮融资中，王先生向我方提议修改董事会章程，增派四个董事席位，其中一席给奇虎360，另外三席由管理层人员出任。” “我方同意提案后，王先生随即与三位管理层董事席位签订一致行动人协议，也就是说他变相掌控了七个董事席位中的四席，牢牢实控公司管理权。” “但我方同意该提案的前提是基于他隐瞒、虚假、欺诈性的承诺，他说增设三个董事席位是公平的，有利于公司发展。事实是他要逼迫清退我方持股。” “凭借个人喜好斥巨资引入女主播…艺名小楼？这位主播的真实直播数据完全不符高价签约费，并且完全没体现在工作汇报中。还有为了他的个人利益大量引入前奇虎360员工，把公司人事管理变成角斗场。” 周维摇晃着脑袋，用拳头锤着厚厚一摞详尽的资料证据：“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个骗子，骗走了我们的‘一票否决权’。” 全场鸦雀无声，金秀有点头晕单手扶额，见了鬼的女主播、人事内斗、二选一逼迫…… 昨晚她看到那份增派董事提案就知道西柚要利用‘一票否决权’做文章，但时间紧任务重，最多只是了解到后续的一致行动人协议。 周维抛出来这么多琐碎细节证据，她和整个法务团队根本应对不及。 由此可见西柚怕是早在上轮融资闹不愉快时就暗戳戳布局了，平时上不得台面的一件件小事，现在变成难以对抗的命门。 “我们的一票否决权利益受到了严重侵害，我们必须要炒了他！”周维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扯着嗓子高呼。 看看外面装作路过脸色发绿的王总，这个谈判进行不下去了，金秀坐正身体调整斗志：“对于你方提出的质疑我们需要进行确认，这样吧，会议暂停下午继续，中午大家吃个饭。” “我方要求明天召开临时董事会，正式发起罢免程序。”周维丢下最后一句话潇洒走人。 金秀赶紧起身追出会议室，一路来到走廊电梯前，压低声音说：“周总，你们的一票否决权只对融资相关重大事项有效。” “上轮融资引入奇虎恰恰是对我们一票否决权的伤害。”周维单手插兜，一副无所屌谓的样子摁电梯。 金秀在熊猫tv创建之初设计了‘双一票否决权’架构，王公子代表的大股东香蕉娱乐有关于公司所有重大事项的一票否决权，西柚掌握的一票否决权不涉及人事管理。 因此罢免ceo提案纵使上董事会，也是个要拖很久的烂账。 “周总，何必呢？我想谢总肯定不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咱们都是同行，说句实在话，哪家企业告诉发展阶段有投资人起诉创始人的，大家就算互相不满意也可以相忍为国求同存异！” 金秀只好更加露骨的连软带硬提醒，她实在怕面前这个刚入行的家伙不懂规矩，直接跑去起诉走法律流程。 周维奇怪的挑起眉毛：“我听说你不是认识谢总吗？” “哈？”金秀不明所以。 “谁是天，谁犯了大不韪？天下之大不韪这几个字，轮得到伱说？” (本章完) 第285章 日落条款 第285章 日落条款 战争在你愿意时开始，却并不在你乐意时结束——意大利人这样说。 没有什么互相捅刀子的极限施压博弈，预演的闪击波兰实际上更是一脑门撞上了马奇诺防线，战争形势从开始便并非王大将军愿意看到的。 明明又是一个寒凉寂静的深夜，可他好像听到了有声音在耳边低语：你比意大利人还好打。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初不该给西柚‘一票否决权。’” 作战指挥中心会议室里紧张忙碌如昨日，职场精英们为防守战线寻找任何武器，王将军渊渟岳峙坐在办公室里听取前线战报并做出指示。 看起来端的是沉着冷静不动如山一员虎将，可惜脱口而出的话却本能的进退失据，甩出好大一口锅。 金秀波澜不惊沉默以对，短短前后两天功夫她整个人都麻了，如果你觉得是我的锅，那就是我的锅。 这世界上不存在既要这又要那的美事，当初设计‘双否决权’最大限度保证了香蕉娱乐与西柚资本两家股东对于熊猫tv的平衡威慑。 但规则之所以是规则，前提难道不正是要遵守吗？ “毕竟谢景行就是靠并购出道的，国内找不到比他更擅长拿捏企业管理架构的人，有没有‘一票否决权’不影响大局，他就是早想好了有今天。” 王公子倒也不傻，迅速反应过来是他自己的问题把下属们坑了个惨，往回找补道：“明天的临时董事会推迟吧，我给周鸿祎打声招呼应该没问题，你觉得呢？” “别直接说推迟，邀请周总那边派财务来查年终财务状况，公司各业务部门都有相关述职工作，得忙过这段时间，十天半个月之后再开董事会。” 金秀对自家大将军的信心跌入谷底，手把手教小朋友似的教他该怎么执行。 “他想罢免我的ceo职位，但是不能罢免我的董事长席位，我们也可以用我们的‘一票否决权’变相推选新任ceo。” 王公子略过有些令人尴尬的话题，继续往下说：“所以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我们是不是能够利用这点，在股东会议层面反击。” “日落条款。”金秀淡淡讲出一個英文术语。 王公子皱眉思索：“ab股权结构，不是还没启动吗？” “熊猫tv在下一轮也就是c轮融资后，自动启动ab股权结构结合日落条款，在您担任ceo职位期间，所持有优先股份具备十倍超级投票权。” 金秀略作停顿加重语气：“在您不担任ceo职位或者熊猫tv上市三年后，日落条款终止期限自动生效，公司股权结构回归单一股权结构同股同权制，超级投票权作废。” “该日落条款适用时间、事件两种类型，在您担任ceo起就启动了。” 可以预见的，随着熊猫tv飞速发展加速融资，股权结构必然稀释再稀释极度分散，然后走上阿里、滴滴、新大饿等互联网企业的ab股结构路线。 所以她从开始便设计了全套完善的权力框架，引用近几年逐渐兴起的日落条款，帮香蕉娱乐设定相应发展节点。 把丑话说在前头，不需要像滴滴柳青那样进行大量利益交换，才能把所有投资人塞进一个bvi框架整合出行之有效的ab股权结构，京东那样上市前夜投资人因为股权架构不满跑路的情况彻底被杜绝。 但一切都是相对的，日落条款本身就是投资人和创始人对股权的妥协产物，大家商量着来。 公司高速发展阶段投资人吃点亏，割让自身权利集中分散的股权力量办大事，往往任ceo职位的创始人是权力集中的代行者。 等到公司成功上市业务稳定，拿着超级投票权的创始人股权收益可没加倍，有权没钱显然容易出现使用权力往自己口袋里捞好处的情况，因此就要把超级投票权交出，恢复同股同权，时间型日落条款就是如此。 ceo职位逻辑相同，不担任重要职位跟公司整体利益无法保持高度一致，超级投票权当然要作废，即为事件型日落条款。 这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是西柚资本作为种子轮投资人，谢景行兼任联合创始人，同样有相应日落条款。 熊猫tv下一轮融资自动触发ab股权结构的同时，西柚有优先匹配跟投权，且所持股份自动转为优先股，增派一个董事席位。 日落，太阳下班，一切结束，结果有个人赖着不走了！ 香蕉娱乐超级投票权自动作废，西柚超级投票权生效，此消彼长透心凉。 “谢景行也卸任了联合创始人，他的落日条款不是事件型的？” 王大将军气的手抖，现在全想清楚了，罢免他的ceo职位只是谢景行狼子野心中的一环！ 先要关于融资的‘一票否决权’，说到底西柚相当于原始股东，要个保障自身权益的否决权合情合理，谁都说不出半个不字。 再嬉皮笑脸同意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日落条款，等拿到想要的偷偷摸摸搜集把柄谋反，时机合适搞掉他的ceo职位触发日落条款搞掉他的超级投票权，进而独占超级投票权彻底抢走熊猫tv。 这个过程中，西柚关于融资重大事项的否决权卡死了他反抗的可能性，只要不卸任ceo职位，就无限否决c轮融资。 而不进行c轮融资，无法触发ab股超级投票权，他就无法使用拖延战术，“带病上任”反向用超级投票权守住ceo职位。 “他的日落条款同样双重适应事件、时间，但事件型的原则性主张是他担任董事即可，下轮融资西柚触发优先股协议，会增派一个董事席位，刚好给他准备的。” 金秀沉默良久语气复杂轻声吐出句话。王公子用颤抖左手摁着右手虎口缓解手掌发麻，胸膛起伏不定，整张脸憋得通红。 当时谢景行说自己工作忙，反正他就是个出钱出点子的投资人，公司具体管理还得看王总，只签个时间型日落条款。 是他想着不能让这个不是人的资本动物把公司估值炒高留下一地鸡毛跑路，特地要求西柚资本c轮优先匹配跟投价格给新进领投方托底，再用董事席位关联日落条款，把对方限制在熊猫tv这架战车上，且在可控范围内。 “蠢呐，我真蠢，我真他妈的蠢！” 王公子嘴唇颤抖，闭上泛着血丝的双眼，双手抱着脑袋死死压抑情绪闷声从牙齿缝隙间发出闷声低呵。 金秀愣了愣，眼角微微泛红，颓然的站起身凑上前伸手拍着他的肩膀。 虽然王总不是位优秀的创始人，但至少有想法并愿意付诸实际行动，竟然这么的不堪一击。 她也是被算计到死的弱者，完善的规则只存在纸面，还未落到现实便被撕的粉碎。 一个个术语、一条条条款、一份份协议，大家都懂该怎样排列组合为自身摄取利益最大化，大家都是专业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只不过你挑项目的眼光好一点，运气好一点，时机好一点。 金秀以前时常如此看待那些站在山巅的同行们，她投中了喜马拉雅，好几个明星项目，最起码站在山腰。 呵，伱也配说天下之大不韪？ 事实证明青天在上，她只是沧海一粟，不配。 ………… 碧朗晴空，万里无云。 一架航班降落在魔都机场，十余位身着正装的男男女女随同一位个子不高皮肤白皙戴眼镜的斯文中年男坐进迎机车队，直奔熊猫tv总部。 “万达的人，主管万达金融的老大，曲总。” “开始拼爹了，这样一看还是王总强，云山集团没有金融业务，谢总还得亲自开疆拓土补上这块业务，高下立判。” “你要这样说，自古以来哪朝哪代的守成之君比得上打天下的开国皇帝？哭着回家找爸爸撑腰光彩是怎么地，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谢总妥妥的主角萧炎啊，莫欺少年穷！” “萧炎是哪个屯子的？还莫欺少年穷，小谢他都特么富成什么德行了还穷，还贪心不足抢公司。要我说他真不如王总，你特么再逼逼就把拿的年会奖品苹果5s吐出来！吃谁的粮抗谁的枪，走到哪都是这个道理。” “行了行了，都别逼逼赖赖，神仙打架你们两个小鬼跟着操什么心，他们谁管公司影响你今晚吃9.9的烤肉拌饭外卖吗？” 主管打断两个八卦同事的争执，捧着一摞刚刚打印好泛着油墨香气的合同走进会议室，以万达法务+投资骨干组成的fa团队接下来将为熊猫tv、香蕉娱乐提供财务及融资服务。 ………… 西柚资本，何川大佬翻着两眼望天打哈欠，纠结去楼下喝个星巴克提神还是用公司茶水间提供的咖啡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呃，那个谁，小周，去楼下买几杯咖啡，都有都有，你们想喝什么自己选。” 最终他选择了不动手也能丰衣足食，就是得多点钱，还好同居女友只要房子孩子结婚证大件东西，他的工资自由支配度还是很宽松的。 周维吭哧吭哧提着两个大纸袋回来，将咖啡逐一送到每位同事工位上。 何川大佬美滋滋晃悠出独立办公室来到公共办公区：“来，我说个事。” “何总您坐。” 椅子滑轮声作响，组内几个脑袋凑到一块聆听小老板教诲，周维憨笑着让出椅子。 何川欣慰的拍拍他肩膀：“你坐，熊猫tv项目跟进的不错，后续他们想拖延临时董事会随便，我们这边照常提出我们的诉求，尽到流程义务到期走法律程序。” “还有一点，接下来我们这边的投资者关系可能会有点影响，大家注意保密原则，有任何问题直接向我负责，注意我说的是任何问题，别去找其他部门同事。” “最后，小周你重点关注熊猫tv的财务情况，主要是现金流和公司股权两个方面，有不懂的找小伙伴们帮忙。” “要是没有疑问就这样，熊猫tv这个项目关系到我们整个泛文娱投资版图的战略布局，我们传媒组的苗楠总加入公司到现在还没出过手，我们不能拖后腿影响其他组。” 何川做出总结亦是警告，太顺利了，感觉首富之子一碰就碎毫无反抗之力，小年轻们要是因此产生骄傲自大心态就不美了。 (本章完) 第286章 只手遮天 第286章 只手遮天 【1.2014年11月股东投票增设三名由创始股东（香蕉娱乐）控制的董事席位决议无效，撤销三个董事席位，王先生现任董事长职务也就没有依据，其董事长职务应当立即免除。】 【2.在新任董事长选任期间，任何股东不得试图改变董事会目前的规模或组成，王先生不得试图填补他辞去董事长前持有的有争议的董事席位。】 【3.为避免争议，在新任董事长选任期间，熊猫tv董事会不得进行任何需要董事会批准，但未通过董事会半数批准的行动（排除王先生投票）。】 【4.王先生立即辞去ceo职位，不得试图妨碍公司当前董事会正常持续地管理熊猫tv的经营和事务。】 文字本身没有力量，但所承载的含义重于泰山，万达金融老大曲总放下纸质文件，举止斯文擦拭镜片，眯起眼睛打量盖着邮政日戳的邮件封面。 中国邮政时间戳是法律上的有效凭证，非常正式的期限通知，或者可以简洁成三个字——法院见。 “都是虚的，本质只是资金。” 他轻飘飘挑破窗户纸，帮助两位心态崩溃的年轻男女重建斗志。 金秀直愣愣盯着木质办公桌面的纹理，她认清了自己只是沧海一粟，但还没觉得自己废物到基本常识都没有的地步。 四条诉求，先拆引入奇虎360投资后增设，与香蕉娱乐签署一致行动人协议的三个董事席位和王总的董事长职务，是想直接打爆王总目前掌握的控制权。 再从董事会章程及董事会设计层面，防住大股东香蕉娱乐通过调整董事会架构，重新争取掌控权。 再次之，通过瘫痪掉的董事会，对熊猫tv日常经营管理加以控制，最后才是解除王总的ceo职位。 失去董事会控制权的ceo，能翻起什么浪，而恰恰是因为ceo职位导致了董事会控制权的危机。 先后顺序清晰环环相扣密不透风，哪里有半点虚？ “其实风投行业的条款、协议没有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说法，它都是客观存在摆在那里，并无主观倾向偏向哪一方。” 曲总再次打破沉默，不温不火说着：“我们先来做个算术题，就当他们的诉求全部实现，董事会有几個席位？” “按照他们的诉求撤销现有三个管理层席位，董事会还剩4个席位，西柚，奇虎360，加上香蕉娱乐两个席位，再排除王总担任董事长的董事席位投票权，实际上是3个席位。”金秀心中略感后悔。 熊猫tv创建之初王总嫌麻烦，只采取了三席董事会结构，香蕉娱乐作为创始大股东占据两个席位，西柚资本一个席位。 之所以在引入奇虎360投资后，一次性增设4个董事席位并且签订一致行动人协议，就是发现掌控力不足，试图注水扩大规模增强自身的同时稀释西柚和奇虎360的影响力。 当初该态度坚定劝一劝王总，奈何当时熊猫tv管理层和香蕉娱乐双双草创，实在没有适合占坑董事会席位的人选。 “所以表面4个席位，实际3个席位，西柚对比我们有优势吗？” 曲总略作停顿笑了笑道：“既然西柚已经出招了，正常思维他们应该做到极致，顺带手作废增设给奇虎360的董事席位。为什么要反直觉的唯独保留奇虎360席位，制造事实性的三席董事框架。” “因为如果作废掉奇虎360的席位，那么董事会事实上只剩两个席位，我们双方一票对一票，大家最多打个平手谁都占不到便宜。” 他慢悠悠给出结论：“所以我说一切条款协议都是客观存在的，保留奇虎360的席位，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最优选了。” “但是谢景行跟周鸿祎有矛盾，老周更倾向我们！” 胡茬唏嘘，脸色略显憔悴的王公子猛地恢复神采，心有灵机般抬起头。 曲总微不可查愣了愣，笑容不改赞同道：“可以这样分析，只要老周站在我们这边，那我们依然能够掌握董事会权力。” 金秀抿抿嘴，话到嘴边打个转又咽回肚子里，战事失利阵前被解职，她现在说什么都很刺耳不招人待见，没必要自找烦恼。 “如果董事会不是问题，他们这份诉求就很虚，只有绑定日落条款的ceo职位，对吗？”曲总用引导的方式征询。 王公子沉思片刻：“资金，下一轮融资，公司账面快没钱了。” “是的，本质是资金。他们会利用否决权拖延下一轮融资，直到熊猫tv扛不住，你辞去ceo职位。”讲到此处曲总终于感觉到有点伤脑筋。 熊猫tv从创建之初到现在始终猛猛烧钱，半年时间亏了4-5个亿，奇虎360那笔1亿融资不济事。 通过营收现金流、银行贷款等方式周转，最晚能拖到明年夏天就不得不继续融资。 也就是说在这之前香蕉娱乐有半年时间来跟西柚打ceo的官司，半年之后每多拖一天，熊猫tv的经营状况就差一天。 届时外有高强度竞争对手，内部现金流枯竭，即便法律官司不出结果，王总也很难拖下去，除非他想熊猫tv死，双方玉石俱焚。 那么，奇虎360还会站在他这边吗？“不过反过来，他们能拖我们也能拖，只要不启动下轮融资ab股权结构的超级投票权就不会生效。” 曲总重新戴好眼镜，提起几分气势：“在启动下轮融资前，哪怕你辞去ceo职位，我们也能掌控董事会，掌握公司实控权。” “我要是辞去ceo职位，接下来半年时间很重要。”王公子若有所思强调一句。 言外之意要是我辞去ceo职位这半年时间搞不定谢景行，等到下轮融资触发ab股权结构，岂不是两眼一瞪直蹬腿？ 西柚的逻辑是先罢免他的ceo职位间接搞掉他的超级投票权再启动融资触发ab股权结构，他的逻辑则是赖在ceo位置上不走，先融资触发ab股权启动超级投票权，然后争取用超级投票权守住ceo职位。 虽然都是拖延时间目的却截然不同，他们战略上拖延时间是默认自身丧失超级投票权的情况下不能让西柚拿到超级投票权，战术上尽快启动融资是默认自身具备超级投票权的条件下。 这就好像在战场上既要火力猛，又要节省弹药，难度略高且没有后手。 “我听说日落条款有缓和期是吧？”曲总没有正面回答。 金秀谨慎地说：“在日落条款触发后，根据部分补充条款细则，我们可以延长我们的超级投票权终止期，法律层面是倾向我们的。” “所以就算下轮融资触发ab股超级投票权，我们也有一定的空间和时间继续想办法。”曲总含糊不清，他可没意愿更没必要跟小王立什么军令状，来擦屁股已经是够给老王面子了。 真不知道怎么搞的，能整出这么个被动的烂摊子，相较之下谢景行不愧被公认为最靠谱的继承人。 小伙子一套组合拳法打的俏，打的狠，但是狠过头了。 都是生意场中有头有脸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谁能说准以后没个难处，一点余地不留容易没朋友。 “现在的情况很清晰，ceo职位守不住连带丧失我们的超级投票权，这是期货死局。但期货交割早晚是有区别的，他们要起诉就起诉，我们至少能拖半年时间。” 曲总思索着给出对策：“这半年时间我们要做好三件事，第一，抽出香蕉娱乐持有的部分熊猫tv股权，另成立一家持股公司，以股权质押的方式向奇虎360进行质押贷款。” “质押贷款不涉及西柚资本的融资否决权，常规董事会投票我们占优，获取现金流最大限度延长熊猫tv的日常经营，同时彻底绑定奇虎360。未来一旦熊猫tv经营困难他们是优先接盘方。” “把这家持股公司注册在湖南，我们法律技术层面控制力有优势。” 金秀不自觉集中精神竖耳倾听，双眼认真观察用斯文姿态展现阴损手腕的曲总，香蕉娱乐能拖延的时间更长了，盟友奇虎360立场更坚定了。 最后，哪怕最终斗争失败，他们也有利用这家持股公司秽土转生，或者干脆甩手抽身而退的后路。 “第二件事，边跟西柚打官司边跟他们谈判。我们放弃ceo职位和超级投票权不是不行，但核心目的是为了熊猫tv的良好发展，他们如果能够做出一定让步，大家还是可以和气生财的。” 曲总很有宽宏度量：“比如董事会席位、管理层职位，未来融资条件，我们都可以先拿出诚意大家商量着来。谁都无法一棍子把谁打死，再不济我们也是最大股东，他就算实控熊猫tv能把我们踢出局吗？” “第三，积极寻找新的融资方，他们每否决一次融资，公理道义就更偏向我们一分。说难听点，谢景行再怎么强势都要对西柚资本的广大lp负责。好好地一个年回报率十倍的项目因为他个人原因被耽误发展速度，冒天下之大不韪这几个字，还是有人有资格讲的。” 他温温吞吞推了下眼镜：“他要是能轻轻松松只手遮掉创投圈这片天，为什么还要费这牛劲跟我们折腾？想一巴掌拍死我们他手上是要沾血污的。” “……” 金秀愕然无语，怎么做到用最淡然的口吻说出最怂的话，不显半分弱气的。 王公子嘴角抽搐，第一条对策，他内心拍案叫绝；第三条对策，是他早就想做的，大不了把事情闹大，就算没有实质用处，也能往谢景行身上泼一盆脏水。 但是第二条对策，要向西柚资本低头服软求和，他接受不了。 倘若是这样的结果，他为什么要厚着脸皮给妈妈打电话求助。 “我们做个最坏的打算，最终跟西柚两败俱伤，会怎么样？”王公子深吸口气问。 曲总又愣住了，足足沉吟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开口：“他们动用优先清算权，拿着十倍投资收益退股走人，损失掉预期中可能存在的未来几十倍投资回报率。” “真是无赖，这些资本粘上就甩不掉！”王公子恨恨站起身。 金秀尴尬地无地自处，曲总这下发自内心的笑了：“要不然你现在就辞去ceo职位吧。” (本章完) 第287章 该死的老前辈 第287章 该死的老前辈 大街小巷播放陈奕迅的《圣诞节》，时而穿插薛之谦的《认真的雪》，写字楼挂着显眼的大号圣诞树，进出三两行人谈论晚上怎么过圣诞节。 周维挎着张脸，他本来约好戴铃铛的小麋鹿晚上酒店见，现在计划有变得去见何川大佬了。 这是他本周第三次来熊猫tv总部，今天是星期三，一天一次每天都有新样。 顶着fa服务团队名头的万达金融团队很特么不讲武德，尤其是他们那个姓曲的老大，把太极拳打的宛若张三丰在世。 第一天说大家有商有量，为表诚意我们王总可以先卸任董事长职位，很好，看起来要无条件投降。 第二天讲你们的诉求主张在研究中，年底忙大家互相体谅年后再议，不好但合理，预料之中的节奏。 今天就厉害了，直言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你们也放弃超级投票权吧，为此我们王总卸任ceo，后续各种关乎公司控制权的条件都可以谈的嘛。 对了，出于战略考量，我方要调整香蕉娱乐股权结构，将部分股权质押给奇虎360。这个事不涉及你们的股东权益，否确权这种不团结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自有把控。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爵士乐轻快的清吧里，何川大佬坐在角落卡座吐出句不和气氛的文言文，周维陪在旁边直挠头无心注意这些细节。 今天不仅他的约会计划被打断，也是熊猫tv控制权之争迄今为止，首次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 曲总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兵”，他撩拨王公子那句要不然你辞职吧，内在含义是提醒对方，现实中的商业竞争少有波澜壮阔速分生死的奇绝天功，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烂泥塘里打滚摔跤，互相折磨纠缠不清。 谢景行出道之战whatsapp并购案项目之所以不断被业界专家教授百般研究，就是因为太少见了，这样没有人犯蠢多方博弈到极致共同成就酣畅淋漓大胜堪称奇迹。 所以面对如此对手，曲总选择把战争方式拉进自己擅长的打烂仗领域。 年轻人可别整什么见了鬼的集中兵力阵地战败则溃不成军，老夫混迹江湖多年主打节节抵抗梯次分明，如若实在事不可为及时止损跑路才是正道。 这套战术令何川很难受，束手束脚有力无处使。 ceo职位关联日落条款的超级投票权，曲总后退妥协可以谈；董事会框架调整，约束大股东香蕉娱乐的权力，可以谈；反正无论如何都可以谈。 那么问题来了，要不要谈？ “小周，你说什么叫不留余地？”何川把玩着酒杯低声发问。 周维察言观色：“作废香蕉娱乐超级投票权，罢免ceo职位，清除他们在公司管理层中的人事派系……后续找机会稀释他们的持股权，踢他们出局。” “后续。”何川语气纠结复述。 “我觉得要说目前的话，我们最多做到掌握实控权，毕竟香蕉娱乐持有68%股份。” 周维机灵的接住话头，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他们有对抗性回应。” “怎么说？”何川不置可否。 周维端起酒杯又放下，带着几分踌躇做出分析：“首先他们把股权质押给奇虎360获得现金流，能够将下一轮融资时间节点拖长很久，并且变相制造出一条退路。” “实在不行及时止损出局呗，把股权扔给奇虎360给我们搞个大地雷，以周鸿祎和谢总的关系，到时候我们得陷入强度更高的竞争，你死我活。” 得到何川点头认可，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还有他们这几天在圈子公开放话招揽投资方，我们越拖舆论压力越大。那个，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我讲了哈，我记得唐总给我们做培训时提到过，风投机构最后的尽头是品牌价值。募资、项目，我们能在前后业务两端无往不利，根本在于客户、同行、创始人都认同谢总和西柚的商誉。” 他不自禁撇撇嘴：“我听说王公子还投资了我们首期人民币基金。所以虽然我们的影响力足够，无需理会负面名声，但可以避免的舆论压力为什么要头铁硬顶呢？” 周维将这几天自行琢磨的利弊关系和盘托出，果然，在曲总连消带打之下，不留余地的定义被模糊了。 何川愈发纠结，除非谢总把首富之子拉出去枪毙，要不然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做到把香蕉娱乐彻底踢出局。 只要人家没死，哪怕判個无期进去唱铁窗泪，该是人家的股权谁都没办法直接上手抢。 如此一来，所谓不留余地的目标，即为获得熊猫tv实际控制权，把香蕉娱乐从管理结构层面彻底踢出局。 “老前辈还是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何川感慨赞叹收声不再多言，周维见状咕咚咕咚快速喝了两杯酒，找由头告辞闪人。 坐网约车回家路上先帮何大佬定一张明天的机票，他才想起来铃铛小麋鹿，眨巴着泛绿光的饿狼眼神发微信消息准备续个房。 对方过了十几分钟回消息，请问现在几点了？ 周维看着凌晨两点的时间，抬头望月呜咽狼嚎，该死的老前辈！ …………翌日，何川告别同居女友，出差飞往京城。 魅族旗下子品牌魅蓝今天晚上在鸟巢南广场开演唱会发布两款低端手机，同时有投资人到场商议新轮次融资方案。 西柚资本初级合伙人唐曼得来露个面，以魅族ceo谢总助理身份协助融资案推进的陈曦也在，还有位状况之外的同事，泛文娱投资小组初级合伙人苗楠。 “苗楠总，人生何处不相逢，我前两天还说没在公司看见你。”何川主动打招呼。 苗楠热情地笑着解释：“最近都在京城出差，今晚演唱会嘉宾里面一个女团所在公司在找钱，他们是做韩国那种偶像练习生孵化的，我来看看。” “那你跟陈助理聊啊，宋总负责的小马奔腾正好在做一个女团综艺，伱要是投的话资源能对接。”何川顺手埋坑。 陈曦端着青春伤痛文学女主范儿笑而不语，她可没必要参与西柚资本的内部小竞争。 《创造营101》熊猫tv也能对上资源，何川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想从我这头对接资源，那你得请我喝杯咖啡说点好听的乐呵乐呵。 苗楠心知肚明自身初级合伙人职位是怎么来的，加入公司到现在还未投出一个项目，被阴阳两句又不掉块肉。 再者他要是投这个女团，对接资源索性得求人，肯定优先选择和宋总搭上关系。人情世故这种事一来二去情分不就来了，怎么算都扯不到何川。 后台场地上百号人跑来跑去，大大的‘魅蓝之夜’招牌悬挂各处，苗楠身段柔软退让率先离去。 何川讨个没趣，稍稍跟陈曦攀谈几句，便也转头去找唐曼。 “王公子通过西柚资本lp身份给我发了封邮件，谴责我们为私利损害lp利益，他要求根据lp出资条款，收购西柚资本持有的熊猫tv股权。” 刚一见面，唐曼劈头盖脸说道：“都是些小手段，但有点烦人。” “香蕉娱乐通过股权质押彻底绑定奇虎360，继续拖下去在熊猫tv现金流枯竭之前他们占优。他们摁住财报不给看，我们不清楚这段时间会有多久，越久不可控因素越大。” 周维看到了未来的地雷，何川看到了迫在眉睫的。 他话锋一转又说：“他们在积极接触外部意向投资人，如果开出一个非常好的条件，我们要不要跟香蕉娱乐谈？” “有分歧了？”唐曼秒懂。 何川在一直以来的铁靠山面前不装假：“尽管熊猫tv错过了非常好的一次融资机会，但我们成功拿到了熊猫tv实控权，谢总非常满意，我们组的投资业绩暂时吃点亏不算什么，未来会得到弥补——这种话我没法对同事们说出口啊。” “我跟曲德君有过接触，这个人放在古装电影里称得上积年老贼。” 唐曼会心一笑，接着打趣道：“你这两年风格明显受谢总影响了，很多时候他是锋芒毕露换做别人就是用力过猛，稍微圆融些没坏处。” 何川乖乖听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周维像模像样分析利弊倾向边打边谈掩饰真实目的，苗楠唾面自干退避三舍积蓄力量，他以前也这样。 但是凭借一个一个项目打拼到现在的地位，还要圆融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唐曼了解这位从前被她当“农奴”使唤的小老弟。 何川的答案不出意外：“加速继续执行原计划，不给他们搞小动作的空间。” “向谢总汇报吧。” 唐曼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放轻声音解释道：“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一个未来发展良好的熊猫tv，而非接盘一个经过高强度管理内斗，失去市场竞争力的不知名直播平台。” “在这一点，我们和曲德君麻杆打狼两头怕，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心理底线。他们很大几率认为我们的底线是了不起玉石俱焚，拿着目前的十倍收益率出局走人，所以才各种小动作不断反击试探却愿意服软妥协。” “而事实上我们的底线比这高得多，在我们看来，反倒王公子这个人过度情绪化容易造成鱼死网破。” 唐曼的思路很清晰，饭要一口一口吃，先通过罢免ceo职位作废香蕉娱乐的超级投票权，至于董事会权力曲总想拖就拖，早晚会连本带息拿回来，何必强行来硬的。 何川觉得拖的越久不可控风险越高，属于太年轻经验不足，他不够了解交大那种事业单位合作方的行为逻辑。 “你和你的小组做的很好了，只不过曲德君不是王公子那种……那种，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能罢免他的ceo职位就是成功，不要想太多，我明天去新加坡当面向谢总汇报。” 唐曼最后安抚一句，何川悻悻然沉默以对。 (本章完) 第288章 计划有变，亲自出战 第288章 计划有变，亲自出战 越南，西贡。 十二月末的天气依然温暖如春，三辆小电驴悠悠穿过街道，领头带着鲜绿色头盔的骑手晃晃荡荡在一家装修颇为雅致的临街洗头店门前停下。 “我请客，本地特色风情。” 程森把绿头盔连带一张万元面额纸币小费扔给门童，眉飞色舞骚情的不行。 谢景行摘下黄橙橙的头盔有样学样，戴着顶黑头盔的李延一如往昔沉默，动作倒是熟门熟路显然没少来过。 门童小孩，看长相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穿国内大众浴池常见工服款式的短袖白衬衫，喜滋滋接过折合汇率不到三块钱的小费揣进口袋，动作麻利代客泊电瓶车。 莫名有股荒诞调性，当进入店内程森连续喊了几遍“换一批”，十八九岁单纯气未褪的清秀小姑娘们换来换去。 淡淡滑稽感隐去，谢景行再度认真审视这个国家，自华进口贸易占全年总比30%，增比18%，一万兑3元的汇率。 纸面经济数据造就了天朝上国的视角错位，自从前天低调转道新加坡来到这里，他便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弯下腰放平视角仔细看。 有点难，在大街上试图用基础英语单词问路都能引得年轻异性自告奋勇热心带路，和白皮鬼子在魔都的既视感别无二致。 “不，中国，我们是中国人。” 谢景行不厌其烦的解释，正给他按脚的小姑娘不自禁失去兴趣专心服务，给他按头的小姑娘却更热情了。 其实当地人会讲几句简单中文的比会说英语的多，但会中文的要么很友好要么很敌视，未免麻烦说英文又经常被误认做小韩小日。 “稍等，我接个电话。” 谢景行顶着满脑袋泡沫坐起身掏手机，是宋安梨打来的，熊猫tv控制权竞争有新进展，唐曼申请明天当面向他汇报工作。 这趟越南之行是为隐秘基金，所以明面上他此时应该在新加坡。 谢景行挂断电话，看看旁边正哼哼唧唧趴着接受踩背按摩的程森，再瞧瞧按摩大腿根的李延，这两个货还真是享受。 “你们俩业务很熟练？” 他重新躺好，朝头顶那张温顺乖巧的脸蛋眨眨眼睛。 “我们比起同行们还有很多不足，红杉东南亚办公室有位越南籍合伙人业务非常娴熟，我们刚跟投资人共进晚餐，他当晚就约投资人洗脚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程森闷声闷气贱笑，活脱脱的太监样：“还有idg的人，他们跟这里一家寺庙的关系非常好，经常能跟大法师们畅谈风月。我们实在是愧对您的夸奖，未来一定再接再厉，不辜负您的期许。” “呃，这边的投资环境有点像国内十年前，喜欢应酬。” 李延脸皮厚度略逊一筹，没好意思说的太离谱，基于实际情况小小的找补了一句。 这個地方的商业投资环境不是像国内，根本就是国内十年前的样子，吃喝玩乐很重要商业条款去他妈，总而言之有点土土的。 谢景行暗自感叹果真由俭入奢易，他起初想隐秘基金初成后把老李收回身边，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李延在西贡包了两个女大学生，貌似还在曼谷买了别墅，佣人司机全都有，干脆把一个印度雅利安娘们当小老婆养，听说是位空姐天天出差飞来飞去勾搭上的。 仔细算算都是小钱办大事的抠搜地方，他每个月给国内老婆孩子和父母拿钱从没少过，努力工作以后说不定才能在新加坡、港岛养得起小妾。 牵挂多了不受控因素必须得考虑，这些琐碎私事少不了程森帮忙，俩人关系越来越密切。 “vng这家公司的成长曲线不能对标国内或者欧美的同类型公司，它是一个四千多万人口市场的龙头企业，矮子堆里的高个子也是高个子，投资条件可以适当放宽。” 按摩结束，谢景行加了按头小妹的联系方式，一款名为‘zolo’的社交软件。 vng是其母公司，越南本地的互联网游戏商，十年前依靠代理金山的游戏逐渐成长壮大，拿过腾讯投资。 两年前触及社交领域推出‘zolo’如今注册用户突破700万，增长速度喜人，接连干碎霓虹的line，韩国的kakaotalk，中国的微信海外版。 今年腾讯携whatsapp入侵也被打的灰头土脸，全球化产品总是这样，在具备强烈民族特性且市场规模足够大的地区，很难玩得过本土化竞争对手。 “他们创始人前两天主动跟我接触，看起来和腾讯出现分歧了，有关whatsapp？”程森正色汇报情况。 谢景行试用着‘zolo’的功能，头也不抬说道：“移动支付，明年腾讯会用whatsapp在东南亚启动移动支付业务，变相增加了whatsapp的推广力度和竞争力，越南、新加坡、马来西亚是首批地区。” “那么……腾讯在东南亚相关的投资布局都会受到影响？” 程森刚刚洗干净身份目前才主导隐秘基金投出几个项目，游离于东南亚主流风投圈，消息不太灵通大多时候只能闷头琢磨。 谢景行耐心补课道：“东南亚地区整体互联网基础建设落后，不足以支撑成熟的移动支付业务。腾讯的金融投资是为移动支付业务铺路，简单说，他们只要移动支付，最好是由whatsapp做成，但旗下投资企业做成也无所谓。” “又是养蛊，最好大家都冲进移动支付领域。所以vng和腾讯如今的矛盾点是因为互相不信任，等能够确定腾讯的意图后，他们还是可以安心拿腾讯的资源发展。”程森回过味来。 “你帮他们去找阿里，从电商业务切入移动支付，之前投的paytm也这样做，去找阿里巴巴。” 谢景行开始当搅屎棍，隐秘基金的风投业务很大程度上就是干这个，他想吃东南亚移动支付蛋糕，无论腾讯还是阿里都没理由分他一口。 本质上跟国内的移动支付代理人之战没差，提前落子相关重要战场，然后玩左右逢源平衡木的把戏，借势乘风，而非为王前驱。 “别怕阿里拒绝paytm，你去跟他们这样说：要从政治角度看长期发展，今年印度选举是他们二十多年来首次出现单一党派占据议会多数席位，茶贩子的掌控力要比他的前辈们强很多，而他的执政理念是可以预见的。” 谢景行挑了挑眉：“懂？” “懂！” 程森用力点头，这套路数是他以前的吃饭手艺。谢景行无奈耸耸肩，茶叶贩子出身的莫老仙可不是画饼忽悠那么简单，老仙儿是个民族主义乃至沾点民粹，明后年权力稳固后，被动也罢主动也好，他对货币政策下刀子了。 一刀‘废钞令’砍出几千亿美元财政税收，狗日的富户财主仗着直接税繁琐，金融体系不完整，用现金黄金逃税是吧。 老仙一手打击私藏黄金，一手作废市面流通的90%纸币，牛逼你就硬扛全部身家灰飞烟灭，不牛逼你就老老实实去银行门口排队，把钱都存进金融系统受监管老老实实纳税。 高举打击腐败、洗钱大旗，实际上是两亿中产哭爹喊娘欲仙欲死，端的是威势滔天法力无边，这在整个经济历史中都是很难评价的极端操作。 甭管真正富豪挨没挨刀，两亿中产银行用户市场是实打实出现了，被誉为印度版支付宝的‘paytm’瞬间原地起飞。 再加上vng、grab、sea，go-jek几家东南亚小霸王，细数之下隐秘基金业逐渐形成投资战略框架的模样——游戏、电子商务、外卖网约车本地生活。 接下来拭目以待由腾讯掀开幕布，让这一切的核心，移动支付闪亮登场。 “鞭策东南亚成长哈？” 离开洗头店骑着小电驴走在大街上，谢景行莫名轻声自语，随即笑了起来。 他停下电瓶车，走到街边小店买了三碗炒冰：“你们想在东南亚当土皇帝吗？” “这是怎么话说的，谢总，我始终都是您的兵，永远不变！” 指望洗身份改名能跟周凤澜一个姓的程森要点脸是没可能了，谢景行倒也不烦只是无奈，偏头看向旁边。 李延想想两个大学生和曼谷的小老婆，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土皇帝做派了，愧疚地低下头避开目光。 “可是我想当太上皇。” 谢景行把炒冰塞进程森手中：“再接再厉，好好精进你的业务能力，五千万美元投资款下个月到位。” 李延认为的在西贡这种地方玩几个女人就叫土皇帝，还差得远，他可没兴趣当这种太上皇。 ………… 从西贡到新加坡，恍惚间第三世界的说法非常具有直观冲击力的展现在眼前。 谢景行轻车简从背着双肩包出现在太禾办公室，唐曼早已等候多时，具体情况提前用邮件详述过无需赘述。 他刷个牙洗把脸，关上办公室门直白给出结论：“曲德君以退为进让渡主动权试探我到底想干什么，反正我没想让他回家找爸爸。” “……” 略显生草，这话唐曼没法接。 谢景行不以为然自顾自感慨道：“三天前，老王刚在港岛敲钟上市，风头正劲如日中天。如果我欺人太甚，是不是有点不体面？” “王总跟您打招呼了？”唐曼哑然。 “不至于，也没必要。” 老王再怎么着都是首富，生意场上的事，给儿子擦屁股没的说，强出头撑腰就很招笑，这点体面还是要的。 但是免不了许多揣摩上意的人，即便谢景行猥琐的推何川站出来挡枪子，依然有人拐着弯找到宋安梨、刘启明这一层递小话。 他想了想继续说：“都回家找爸爸了，那也就是说，曲德君的对抗方式就是他的底线，实在不行出局走人把股份扔给奇虎360。” “我不想跟奇虎360你死我活，但奇虎360就想拽着我同归于尽吗？”谢景行问道。 唐曼抿了抿嘴，眉头紧皱：“奇虎360快要被移动支付彻底抛弃了，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现状，正常来说应该不会拿熊猫tv开玩笑，但是伱说过他们内部有直播项目做备份，手机、互联网金融都有做，不一定哪个赛道会成功。” “所以你看，这是未来的事对吗？” 谢景行略作停顿，摊摊手：“今日事今日毕，我不接受极限博弈，他只能无条件投降让出所有管理权，老老实实抱着他的股份等着以后赚到笔钱彻底出局。” “我……”唐曼想哭，她坐了六个多小时飞机来就为了听这个？ 电话铃声响起，谢景行摆手打断接起电话。 “腾讯收购起点中文网组建阅文集团。”宋安梨的声音经过听筒清晰传出。 谢景行忽然陷入沉默，良久之后回了声好，他目光直愣愣打量着：“也许你是对的。” “先罢免他的ceo职位作废超级投票权，后续董事会掌控权完全可以慢慢谈，交大那边肯定会进来的。”唐曼顿时重整旗鼓。 “不，我的意思是，计划有变，这个活的确超出了何川职责范畴。” 谢景行纠正道：“他的ceo职位和超级投票权要交出来，董事会权力也得交出来，投降条件不变。但是接受投降的方式要变一变。” “怎么变？”唐曼跟不上节奏。 谢景行指了指她的手机：“给周鸿祎打电话，我要见他，马上。” “你要？” “既然他不给，那我就抢，抢不来就坑，坑不来就骗。他都叫爸爸了，我全力以赴才算尊重，对吧？” 唐曼睁大眼睛，欣赏这久违的无所不用其极状态，在whatsapp并购案之后，始终没有什么项目能令他如此专注。 金融资本，应如是。 (本章完) 第289章 烧脑的周鸿祎 第289章 烧脑的周鸿祎 2011年，腾讯创造出以文化ip为核心的‘泛文娱’概念，而七年前陈天桥就已经事实性的在这样做了。 收购网文市场份额第一起点中文网，耽美文学晋江，女频红袖添香，三驾马车组成盛大文学基础，当最后收购榕树下后，盛大文学一度占据网文市场80%份额。 大神作者开书在盛大系游戏里滚屏宣传，开线下发布会，整个泛文娱产业链方兴未艾。 随着去年盛大文学尝试赴美上市失败后发展节奏戛然而止，内部最核心的起点中文网创始人因利益分配不均带领编辑团队出走腾讯创建创世中文网，盛大文学引入淡马锡等风投机构融资造血。 谢景行参加君泰综艺时，唐曼便一并用顺丰、海尔、盛大文学三个私募股权融资项目招揽他。 一年半后的今天，这个项目重新映入眼帘，原起点创始人携腾讯之势不仅收回自身亲儿子，还将整个盛大文学吞并。 但问题是亲儿子的抚养权难再完整，如今包含创世中文网与起点在内整個盛大文学组成的‘阅文集团’，腾讯通过直接、间接总计持股60%以上，原盛大文学资方股东淡马锡等，和原起点创始人为首的高管团队瓜分剩下30%+股份。 这造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腾讯无法完全把阅文集团当私产子公司，原起点创始人为首的高管团队也没有完整独立自主权。 可以预见，这家几乎垄断网文行业的霸主，未来将独立上市回报资方股东。 那么问题来了，腾讯能否长期接受这种权力结构，原起点创始人甘心拿着少部分利益做多部分工作，还没有绝对控制权？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职业管理人，而是作为阅文集团核心起点中文网的缔造者，人心多野望。 “所以去年你明明有机会插手。” 魔都，又是六个多小时航程，唐曼疲倦的扶着额头。 谢景行精气神十足笑道：“泛文娱是个产业链繁杂消费终端奇多的行业，网文ip位居最上游，需要贯穿整个产业链的销售渠道支撑，我没有。” “这样听起来，盛大把自己做死，又多了一条合理性。”唐曼没话找话抵抗困意。 “没错，如今只有腾讯有能力整合泛文娱渠道，我无论是去年插手还是明年插手，都没用。” 谢景行话锋一转：“在我们得在拥有足够的渠道后，插手就有用了。” “熊猫tv？” “只是其中之一，小马奔腾，字节快手，mcn孵化……唐总，我这一年做了很多。我不能接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我的努力，加速，干掉他，让事情回到预期正轨。” “我理解，腾讯组成阅文集团你有危机感。” “为什么不是兴奋感呢？”谢景行挑了挑眉毛。 唐曼笑而不语，随便是什么，反正她确定他盯上阅文集团了，为此不愿意继续陪某位无关紧要的人玩猫捉老鼠游戏，这足够了。 一天之内飞行十几个小时，要是没有充足说服力，她真会生气的。 好歹是拿期权的合伙人呢，虽然是又哭又闹加背锅得来的，但该有的尊重地位还是要有的嘛。 “哗啦。” 包厢门被推开，身材微胖戴着眼镜，西裤窝窝囊囊堆在脚面的男人走进：“仰止，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早听说谢总的这家私房菜馆不仅是魔都创投圈大本营，主厨手艺也很不错。” “周总迟到了。” 谢景行举起手腕示意，迟到整整半个小时。 周鸿祎提了提裤线举止淡然就座：“临时有事，幸亏唐总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没订机票，要不然我们就得在京城见面了。” 带着位合伙人干巴巴等半小时都没走，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见面就要求到我了，叫你一声小谢不过分吧？ “早有耳闻周总是美食家，没走就对了，你给我们餐厅指点指点，我敬你。” 小谢酒到杯干笑若春风，三杯酒下肚反倒把老周搞得有点局促了，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尊老爱幼的，如此曲意逢迎讲礼貌，怕不是所求甚大。 求我项上人头一用？ 周总突然有点小慌，连忙拦住酒杯主动试探道：“慢慢喝，慢慢喝。小谢，咳，那个谢总，我听说你和小王因为熊猫tv闹了点小误会？” “说不清是什么误会，我到现在都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逼我退股走人。” 谢景行放下酒杯，收敛表情：“我不太擅长被动吃亏。” “……既然是误会，大家说开就好，没必要搞得不愉快。”周鸿祎心情复杂，一半松了口气，一半深感无力。 谢景行沉默几秒：“怎么说？”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组个局，大家开诚布公聊聊，各退一步怎么样？” 周鸿祎早有准备，奇虎360正在跟香蕉娱乐谈股权质押，他又不是傻子，曲老贼的不怀好意几乎写在脑门上。 但公司上市了，在逐渐被移动时代遗弃的关头，熊猫tv是否是新时代的船票不重要，他必须做出积极动作。 反之亦然，他不可能真为了私仇，遂曲老贼的愿接过股权就跟西柚火并兑命。世代国仇都不耽误搁置争议合作共赢，更何况他们几个生意人，哪来那么多放不下。 “赚钱嘛，不寒碜。” 遭了一番先软后硬真真假假的折腾，周鸿祎近乎本能说出这句话，是劝谢景行，也是劝自己。 唐曼猛地提起精神，抢过话头：“寒碜，很寒碜。且不谈我们双方之间的矛盾，单单是小王总的工作能力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 “目前熊猫tv完全是从贵公司支援过来的管理团队在负责，他就是个吉祥物。人民公社还讲多干活多挣工分，总不能我们风险投资反而不按劳分配。” 唐曼不咸不淡充满阴阳怪气，谢景行好整以暇端起酒杯小口抿着，任由她出言冒犯。 周鸿祎嘴角抽搐，这老娘们有点难缠，熊猫tv项目不是那位叫何川的小年轻负责么。 无论如何，既然心理底线暴露了倒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终归站在第三方立场掌握主动权。 “小王为平台运营宣传做了不少贡献，某种程度上代表了熊猫tv的品牌。”他干脆利落表明态度。 谢景行迟疑的问：“周总和小王私交很好？” “大众都说我和你父亲有深仇大恨，两代人的恩怨。”周鸿祎推了下眼镜细声细语轻笑。 谢景行也笑了：“他的ceo职位和超级投票权必须马上交出来，西柚也放弃超级投票权，至少对于熊猫tv，我没有投资投成实控人的想法。” “董事会？”周鸿祎不置可否往下问。 “既然他愿意辞去董事长职务，我们总不能拦着。” “下轮融资？” “总会有办法，他们不接受就走人。” 周鸿祎陷入沉默端起酒杯饮尽，辛辣酒液入喉，不自禁倒吸口气。 小王觉得他跟谢景行有仇，所以故意引入奇虎360投资熊猫tv以作平衡，为此他也故意展现出小王希望见到的态度。 但在西柚要求作废上轮增设三席董事席位，试图制造香蕉娱乐、西柚、奇虎360三个董事席位结构之后，平衡就变味了。 所以在小王理所当然觉得就算三席董事会结构也是他占优的时候，曲德君整个人傻了，都懒得跟他解释个中微妙，直接给出质押股权方案真正绑定奇虎360。 可是现在谢景行亲自出面承诺，第一，他一定要立刻把小王彻底踢出管理权结构；第二，他可以接受熊猫tv管理层由奇虎360过去的团队掌握权力。 第三，他有斗鱼当备份，即便小王出局，也没兴趣跟奇虎360伱死我活；第四，他有斗鱼当备份，小王赖着不走，那他就拿着十倍投资回报率走人，熊猫tv倒闭。 总而言之，谢景行把曲德君让渡的主动权交到了奇虎360手中，站到西柚一方拆掉香蕉娱乐所有实控权；站到香蕉娱乐一方，当小弟打下手帮忙压制西柚，分润到部分实控权。 “让我想想，我得想想。” 周鸿祎感觉有点烧脑，今晚不该喝酒。 这本来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风投股东大战绝对控股方，光是听着就非常之变态。 超级投票权，关键在于超级投票权，得让谢景行先把超级投票权交出来才行，周鸿祎再次倒满酒杯。 (本章完) 第290章 猪脑过载的曲总 第290章 猪脑过载的曲总 圣诞之后是元旦，日历翻页，时间不疾不徐走进2015年。 1月3日，腾讯公开正式宣布收购盛大文学，组建阅文集团与泛文娱事业部。 与此同时，熊猫tv总部，眼窝深凹略带青涩胡茬打领带的年轻男人当先进入大会议室，解开西服衣扣坐到长桌一侧首位，身侧数位同样郑重以待的男男女女们无声就坐。 “到齐了？” 长桌另一侧相对而坐，有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男人姿态轻松，西服正装胸前别着枚柚子树叶形状的精致胸针。 其上雕刻英文字符，see you，西柚资本——身侧几位同事皆如此。 “那就开始？” 万达金融曲总轻咳一声缓和气氛，无论桌下如何碰撞，只要能坐到谈判桌上就是希望。 周鸿祎带着他的人独占长桌下首半边，神情庄严肃穆全无往日轻佻笑意。 金秀，一位站在风投行业山腰的精英，制定了尽善尽美的方案；王公子，一位站在公子哥领域山巅的庸人，将方案执行出了令人窒息的死结。 他和老曲，两位生意场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兵，现在要力挽狂澜挽天倾。 当我是补天的女娲吗？ 前几天在私房菜馆和谢景行接触过后，周鸿祎心力憔悴，不由得生出源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我方主张诉求不变。” 谈判开始不到十分钟，何川第三次重复这句话，会议室里的气温降至冰点。 曲总置若未闻，摊开面前文件夹，提笔在一侧写下两组数据：17%，62.5%。 这是最差结果，王总的ceo职位和超级投票权作废，下轮融资后，西柚资本将以17%股份掌控62.5%的超级投票权占比。 凭资方小股东身份，在股东会、董事会层面压制绝对控股方香蕉娱乐，像是某种程度上的金融并购蛇吞象。 所以这即是除毁掉熊猫tv之外，他们的谈判底线，一切利益交换都应在这之上进行。 “首先，我们可以接受ceo人选的变更。” 曲总抬起头：“但由此产生日落条款的连锁反应，需要被考虑在内。我可以用几十年的职业经历断言，一家唯独由资方小股东掌握ab股结构超级投票权的公司，没有未来。” “谁敢投资这样的企业呢？管理团队该如何行使经营权力？” 他身体后仰，目光审视着环顾四周，做了个抛东西的手势：“儿戏。” “我方是种子轮投资人，甚至可以说是联合创始股东，且联合创始人谢景行先生长期以来为熊猫tv的发展做出了不容忽视的贡献！” 何川后背稍稍冒冷汗，避重就轻加重语气强调。 一位业界大佬用几十年从业生涯发出的道德指控很危险，他说的内容已经不止是声誉层面，很大程度上是经济学实际操作中常见的‘道德风险’。 西柚并非熊猫tv最大利益关系方，谁能保证其不动用实控权为自身谋取私利，放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欧美金融界，这是比kkr、索罗斯还要臭名昭著的野蛮人行径。 “自从谷歌、脸书等欧美互联网巨头开创ab股权结构流行趋势，创始人和投资人之间的博弈越来越畸形，投资人明明付出了成本却无法收获对等的权益。” 谢景行坦然接过话头：“当然，这是整个行业面临的宏观问题，我们今天不讨论。具体到熊猫tv这个项目，西柚持有的日落条款，最初不过是维护我方合理权益。” “既然在执行层面出了问题，大可以随时调整。” 他看向周鸿祎：“超级投票权从来都不是问题关键。” 曲总松了口气，心想老周还是很靠谱的，牵头组织今天这场谈判并非毫无根据。 能谈，那么双方筹码变更，王总的ceo职位和香蕉娱乐的超级投票权必然守不住。因此西柚主动交出超级投票权，则需香蕉娱乐拿利益交换。 在双方都没有超级投票权的情况下，绝对控股的香蕉娱乐无疑是熊猫tv主导方，从管理到融资，各个方面。 但是双方都没有超级投票权，未来的ab股权结构从何谈起，换而言之，随着熊猫tv逐渐进行融资，股权结构将会非常分散。 进入非常原始的董事会结构，谁股权占多数，就能掌握公司。 从这個角度看，西柚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同股同权，后续香蕉娱乐股权不断稀释，丧失熊猫tv绝对实控权。 “那么鉴于大家对调解矛盾的一致期待，王先生辞去ceo职位，与西柚资本一并作废日落条款及双层股权结构等协议条款。” 曲总谨慎地先明确条款，再小小地试探道：“对于新任ceo人选，由董事会限期选任。” “我方主张诉求不变，王先生辞去ceo职位后，不再适合担任董事长职务，上轮增设三席管理层董事会席位应当免除。”何川跳出来对抗。 在场众人视线不约而同投向周鸿祎，王总交出董事长职位，造成事实性的三席董事会，再加上目前公司管理层充斥着以张菊元为首从奇虎360来的高管。 谈着谈着，他成最大受益方了？ “这个，不担任董事长的ceo很难有效承担管理职责，我建议新任ceo与董事长应该由同一人选担任，由香蕉娱乐选派，毕竟你们是大股东有一票否决权。”周鸿祎波澜不惊选择传球。 曲总一时间有种猪脑过载的感觉，看不清这个小眼睛到底怎么想，面上却迅速给出反应不愿先喊价钱：“大家调解矛盾不易，香蕉娱乐尊重全体股东的意见，互相商量着来，谢总有什么想法？” “现有董事会不足以选任ceo和董事长，我建议在现有董事会结构基础上，增设五个董事席位。”谢景行始终打量着周鸿祎：“另外要对董事会席位选举方式进行特别约束，避免出现董事无法有效履行职责的情况。” “涉及董事会章程调整，需要一定时间详细讨论。”曲总打起太极。 增设董事席位约束董事选举方式，明晃晃的针对香蕉娱乐，董事会席位越多票权越稀释分散，再限制香蕉娱乐作为大股东对董事的选举权。 就算最差结果西柚掌握超级投票权，香蕉娱乐最多也就被打压成这样而已。 只不过按照现在谢景行说的，香蕉娱乐绝对控股方权力被拆除大半，西柚资本却没有超级投票权……怎么算来算去，又是奇虎360占便宜…… 曲总不自觉皱眉，连脸色萎靡憔悴的王公子都察觉到不对劲。 “董事长和ceo都是重要职位，一时半会很难找到合适人选，大家边选人边谈也可以。”周鸿祎推了下眼镜心累的不行。 暗骂真特么是猪队友，他要是真想占便宜，前几天和谢景行私下见面就达成一致了。 直接来个背刺，配合西柚忽悠着解除王公子ceo职位和香蕉娱乐投票权轻轻松松，哪里用得着这么吃力艰难谈判。 说一千道一万，摆明车马炮公对公谈判，站在第三方立场趁机在高管团队方面沾点便宜增强管理层掌控力无所谓。 奉陪谢景行来阴的坑小王个狠的，就太得罪人了。 我只想调解矛盾顺便占点便宜，怎么就这么难呢，周鸿祎感慨不已。 曲总紧皱的眉头放松，谢景行难掩讥讽笑了笑，慎重考虑多日的结果就是当老好人，并且还想顺便占点便宜？ 那让你占个够。 “这样吧，暂时由coo张菊元兼任ceo，董事长职位空缺，董事会保持现状不变，下轮融资后再做调整。” 谢景行双手下压：“尽快结束，就这样。” “……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去吃个午饭，下午再谈？” 曲总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意动，果断提议暂时休会。 谢景行不置可否朝王公子点点下巴示意单独聊几句，后者面无表情扯了扯领带，双手拄着桌面身体前倾。 ………… 众人鱼贯走出会议室，曲总单独把周鸿祎拉到办公室里，因陋就简递上瓶矿泉水：“老周，情况有点僵硬啊。” “曲兄，我实在能力有限。” 面对暗暗质问，周鸿祎心中有气，轻飘飘堵死话头。 谢景行的意思很明显了，先让王公子把ceo和董事长职位全交出来，然后保持目前的董事结构谈判西柚的超级投票权要置换多少利益。 这期间把公司管理权交给第三方奇虎360。 “其实问题就是王总先动手要踢西柚出局，人家被动反击，拿日落条款自保不想跟你们没完没了真闹到上法庭的地步。你们先把ceo和董事长职位交出来，确保不会在谈判期间搞事，人家才放心好好坐下跟你们聊。” 周鸿祎想了想，不乏埋怨的阴阳怪气：“我这个第三方既要给你们质押股权，又得在谈判期间平衡关系，两头得罪人，我图个什么？” 我特么顺便要点管理权有什么问题，捏麻麻的不要欺人太甚，要不是看老王的面子，早把你家那废物二世祖吃干抹净了。 曲总老脸一红，他何尝不是这样想，但还是得尽力争取：“老周，话是这样说可没这么办事的，我们先妥协了。他万一变卦拿着超级投票权不松手，我们岂不是僵住了？” “呵呵，那他可真没脑子，把时间放宽到下轮融资后。” “……老周！我也难啊，就当体谅体谅我行不行？” “那你想怎么办。”周鸿祎一甩胳膊背过身去。 曲总脑筋飞速转动，原本是西柚动用否决权逼着香蕉娱乐在启动下轮融资前放弃超级投票权，如果按照谢景行的条件，那就是主动权交换两级反转。 香蕉娱乐反过来动用否决权逼着西柚在启动下轮融资前放弃超级投票权。 正如周鸿祎的阴阳怪气，谢景行不是傻子，他愿意谈判就意味着心理底线不是搞死熊猫tv，再者要是熊猫tv死了，他抱着超级投票权有什么用处，拿回家当厕纸用吗。 时间，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个时间差，香蕉娱乐要先交出权力，西柚后交出权力。 虽说这期间能用否决权卡死西柚，但还是少了许多主动权，他们要是开出个不上不下恶心人的价码，答应还是不答应？ “老周，伱给我透个底，谢景行到底看不看好熊猫tv的未来？”曲总最终定下思路问道。 周鸿祎露出个难以形容的笑：“他很不看好你们王总。” “……” 这话到头了，曲总无言以对。 (本章完) 第291章 我站在你的终点 第291章 我站在你的终点 “其实，我们之间的矛盾，是必然。” 会议室里谢景行以总结性陈词打破沉默，他坐在靠窗一侧背对着光，透过另一侧玻璃窗能看到不停经过走廊望进来的探寻视线。 王公子手握成拳挡着嘴闷闷的咳了一声，背脊不自觉弯曲俯低几分。 “最近没睡好？” 谢景行伸手推了下面前纸抽滑过光滑桌面：“谈到这个份儿上还记得收走所有资料，你的谈判团队不差，专业、坚韧、顽强。” “你赢了，本来我没打算出面，也没准备被迫交出超级投票权。”他自顾自说着。 王公子抽出纸巾用力擤鼻涕，魔都天气阴寒，感冒了。 谢景行微微摇头：“不打算讲点什么吗，如果你想鱼死网破，应该不会坐在这里吧？” “能赢，为什么要鱼死网破？” 王公子疑惑地皱起眉头，西柚少赚点未来预期中的利益，他多亏点现在的利益，这样双输置气未免太过无能狂怒了。 他只是无能，不是傻逼。 或者说，恨意到了更高的维度，双输远远不够解气，要赢！ “曲德君说你的心理底线是拿着十倍利润拍拍屁股走人，把烂摊子给我。” 王公子略作停顿，语气坚定道：“我觉得不是，你对熊猫tv有很大期待，我们最开始聊女团选秀综艺的时候，你的反应很积极。” “……” 谢景行哑然，还真是，那天晚上初次聊到女团选秀他就用小马奔腾开出了1亿投资，要说没期待鬼都不信。 “女团选秀，pugc内容，我猜你最初鼓动我做熊猫tv肯定没想过有这些东西。所以你说我们之间的矛盾是必然也没错，伱当初只想利用我把网络直播市场烧起来，斗鱼是你泛文娱战略的真正选项。” 王公子越说越自信：“当我做出pugc规划后，你才被动改变战略，对熊猫tv加以重视，想要抢走控制权。” “不，我投了女团综艺1个亿，应对舆论危机公关，我真心希望能把熊猫tv做好。但你找来了奇虎360，三分钟热度，逼我退股，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天然矛盾，我们不是一样的人，没办法搭伙过日子。” 谢景行认真反驳，跟聪明人共事的好处就是可以不用在意对方的感受，显然王公子不行，这才是他们之间的真正问题所在。 至少他自己这样认为。 “呵，你看，我猜对了！” 王公子撑着胳膊站起身：“你对熊猫tv抱有很大期待，我也一样。而你是个聪明人，不管你怎么讨厌我，都会以利益为重。但我却不行，那么在我们都不打算同归于尽的前提下，谁更容易退让？” “不是…你，你这套话术构思了多久？” 谢景行目瞪口呆茫然地眨巴着眼睛，果真挫折使人成长，都学会步步为营套话打心理战了。 王公子表情不变：“早上你进来之前，怎么样，现在给我道個歉？然后咱们再来谈谈，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放弃超级投票权。” “这是什么，中世纪荣誉决斗，赌我的枪里没有子弹？” 谢景行不喜欢的被俯视的感觉，推开椅子站起身。 王公子情不自禁笑了：“随便你怎么认为。” “你现在该做的是，找一位能够理解并执行我们pugc泛文娱战略的职业经理人，让张菊元滚蛋，管理层不能再内耗了。” 谢景行叹了口气：“我们也一样，内耗是不对的。你交出控制权，拿着股份等升值赚大钱，这对大家都好。” “那你就跟奇虎360斗吧，我出局走人另起炉灶。”王公子毫不犹豫的说。 “兄弟，别扯了。老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投胎的罗马和创业的罗马不是一回事。” 谢景行指了指脚下：“不管以什么方式，或早或晚，哪条道路，我都站在你创业旅程的终点，我就站在这儿！” “如果你真的想听道歉，我可以说一万遍，但那没有任何意义。” 他渡步凑到近前，拍拍王公子的肩膀：“你浑身毛病，唯独对泛文娱的眼光还不错。我之所以要单独跟你聊，就是想告诉你，时不我待，市场是公平的，不会因为你能回家喊爸爸就永远停在那里等着你。” “现在，卸任ceo和董事长职位，然后好好看着，我带你到罗马。” ………… 【王校长卸任ceo】 【王校长卸任董事长】 【熊猫tv内斗】 1月5号，三个词条高挂微博热搜榜，由两位自带流量超级富二代创建的直播平台从不缺少公众热度，普罗大众只是当个乐子看。 而创投圈人士却看出异样，绝对控股方的创始人毫无预兆同时卸任董事长与ceo职位，对于这家企业内部足以用地震形容。 内斗，这得斗到什么程度，怕不是已经线下撕逼明天就要有人制造血案，用枪顶着脑袋。 “效果达到了，不用逼的太紧，我们有时间慢慢谈。”曲总整理着文件指点后续操作，万达集团刚刚登陆港股，他不可能始终留在这里给公子哥擦屁股，剩下的事还是金秀负责谈。 西柚利用超级投票权拆掉绝对控股方创始人的负面舆论成功冒头，对于这样一家企业，但凡是长点心的初创公司接受其投资之前都得仔细想想。 这是他们手中为数不多能主动打出去牌，先浅尝辄止弄点似是而非的传言给压力，不能一下子全抛出手。 “主要还是用否决权，我们的否决权对所有重大事宜有效，灵活点，别盯着融资。” 曲总唠唠叨叨不太放心，详尽说道：“比如正常选任高管，要通过董事会半数投票，我们就用否决权稍微卡一下。在这方面我们跟奇虎360不完全利益一致，你得具体事件具体分析。” “我明白。” 金秀尴尬地点头应声。 香蕉娱乐持有的一票否决权核心用法，无外乎在西柚资本交出超级投票权之前，否决下一轮融资防止其自动触发包含日落条款的ab超级投票权。 具体怎么使用万变不离其宗罢了。 现在谈判主要纠结点还是董事会章程和股东会章程修改，这是个很繁琐的博弈过程，西柚的意思是香蕉娱乐毕竟是大股东，按照正常董事会章程，后者有绝对董事提名权。 那么以后即便作废超级投票权，香蕉娱乐还是有能力仗着董事席位占多数，随时随地来一出如今的戏码逼迫西柚资本出局。 所以西柚要求对未来董事会席位产生机制进行约束，说人话就是董事会增设必须得到西柚认可，董事人选必须得到三分之二董事认可，不以股东投票权为主。 香蕉娱乐自然不愿意，要是这样的话，未来直到他们持股数自然稀释到不具备控制权，这期间他们在董事会中都得吃大亏。 双方近日来每一次各执一词拍拍脑子想出个稀奇古怪的条文章程希望占到好处，律师团队们就得熬一次大夜拼命地找法律依据，设计严谨的条文章程语言。 挖坑与填坑，文字艺术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 曲总和金秀正说着，办公室门被推开，王公子脚步轻快走进：“公司要签个合作，你们一起看看？” “呃，曲总下午的机票时间来不及，我去吧。”金秀代为解释。 王公子微微颔首：“曲总，这段时间辛苦了，过几天万达年会我们再聚。” “没问题，你好好忙，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曲总露出欣慰笑容，挫折和苦难本身不值得被歌颂，但有些时候造成的影响是积极的。 谈判首日那天，小王当面从谢景行口中确认了他对熊猫tv瞄准pugc专业内容制作与泛文娱战略的正确性，并且吃了一记毫不遮掩的明晃晃激将法之后，整个人彻底沉淀了。 如今没有正式职位，却整天以创始人身份按时来公司打卡上班忙碌具体业务，安之若素不在意员工们的异样目光。 这就对了，想想老王创业几十年的筚路蓝缕，熊猫tv这点遭遇算个什么事。 乾坤未定，只要拿掉西柚的超级投票权，胜负犹未可知。 “是什么领域的合作业务？”曲总满心感慨收拾好东西随口问道。 王公子主动帮他开门：“在线教育领域的，和高校做直播课程服务。” “高校怎么能做k12教育？”曲总疑惑不解。 王公子详细解释：“面对tob端大学与中小学的第三方直播网课软件服务，就是企业视频会议软件的服务商，还有些企业教育文宣业务。” “这个项目是和交大……这个项目是什么时候谈的，西柚帮忙谈的？” 曲总嗓音发尖，金秀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又说不上是什么。 “对，这个项目是之前我和谢景行舆论危机那会儿，正好有净网行动，他提出来做些积极正向的业务，最开始只是想帮中小学的山区贫困学校提供重点中学的网络直播课，聊着聊着整个项目商业模式倒也不错。”王公子理性看待，言语间没有半点敌视谢景行。 曲总咬紧了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嘴唇颤抖着缓缓骂道：“你麻痹。” “曲总，曲总，你怎么了？” “我没事，高血压有点头晕，缓一缓就好。” 曲总扶着墙耷拉着脑袋，过了几分钟语气无力道：“帮我把机票退了吧。” “别管机票了，先送你去医院。”王公子掏出手机。 曲总迸发出浑身力气死死抓住他手腕：“去签合作的现场。” “曲总，这个项目有什么问题吗？”金秀察言观色小心翼翼。 曲总眼神凶狠瞪着她：“如果京城部委直管企业要入股熊猫tv，你能否决吗？” “……这个合作项目本来该农历年后签约。” 王公子脸色唰的苍白说出句话，死寂，无人回应，头有点晕眼前的路扭曲飘忽看不清，身体发软栽向地面。 “王总，王总！” 惊呼声响起，天空雪片片晶莹，飘落地面覆盖道路白茫茫。 (本章完) 第292章 年少有为的故事 第292章 年少有为的故事 王公子病了，心病，在一个深夜背上行囊直接从医院出发去伦敦喂鸽子。 金秀随之辞职，没有引咎，仅仅是总要有人做点什么，充当最后的遮羞布。 曲总见过交大校企投资集团的人，仔仔细细将项目合作条款逐条看过三遍后，原地解散fa服务团队宣告战败。 围绕西柚资本超级投票权与下一轮融资展开的谈判失去了意义，因为‘教育强国’不是什么k12教育产品，这东西的核心是‘政治文宣’工具。 也许直播教育、办公管理服务商业务的商业模式具备相当程度的市场价值，但这恰恰说明它作为文宣工具的实用性。 曲总敢用身家性命作保，在不久后的将来产品正式上线那天，文宣部门会第一个站出来要求投资入股，不是市场自由商业投资行为，是原则。 因为风投机构绑架创业公司的道德风险不成立，原则性投资可不在意这些。 要么坚持否决融资，放弃一款前景无限的产品；要么接受融资，坐视触发ab股权结构，西柚资本利用超级投票权横扫董事会，将香蕉娱乐彻底清出管理层架构。 利益在增长，损失相对降低，而且谢景行留出了至少三个月时间，来让他们消化冲动情绪。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善用拖延战术的曲总收到了正面回敬。 被软硬兼施辞去ceo、董事会职位，全盘交出谈判主动权时他们没有同归于尽的勇气，三个月后眼看着‘教育强国’渐渐成型，一片铁饭碗市场珊珊打开方便之门，再谈抵死不从未免惹人发笑。 所以王公子心病滋生，未来他可以通过熊猫tv赚到很多很多钱，所有人都会盛赞虎父无犬子，投胎出生就在罗马，亦自食其力走到创业的罗马。 只不过，他失去了公司的实控权，与之匹配的社会影响力，以及最重要的人生成就。 【董事会增设到9席，修改董事会与股东会章程，外聘职业经理人兼任ceo与董事长，下轮融资持股稀释到50%以下，香蕉娱乐可以保留2個董事席位。】 谢景行是在机场候机，闲来无事刷微博看到的网友在伦敦偶遇王公子，想了想给他发去一条微信消息。 “吉祥物。” 随行的唐曼心中闪过三个字，这样也好，负责后续谈判的何川能轻松点。 倒是奇虎360那边不太认命，周鸿祎在朋友圈阴阳怪气表示自己被阴了，某位干人事不拉人屎的小年轻，表面上一口一个老前辈，背地里来蒙、来骗他这个老前辈。 没办法，谁让他贪，既趁机占便宜拿到香蕉娱乐持有的熊猫tv股权质押，又从西柚手中拿到熊猫tv的人事管理权，两头吃却不想得罪人，那结局只能是两头得罪。 如今曲德君很怀疑他在这次内斗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毕竟是他亲口透露谢景行愿意放弃超级投票权，只是不满意王公子出于自保才强硬反击。 “尽快外聘ceo人选让张菊元滚蛋，一个负责推荐资源的运营员工两个月功夫能贪上百万，吐不出来就连他一块送进去。” 大局落定，谢景行丝毫没有怀柔气度，他给过奇虎360机会，当时不珍惜现在逼逼赖赖，那就赶紧去死一死。 唐曼无奈耸耸肩，熊猫tv下轮融资引入相关国资股东后，西柚资本的超级投票权该交还是得交出去。 正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在这之前解决奇虎360的高管派系是应有之意，周鸿祎这时候无关痛痒的闹一闹，除了让小年轻下手更重之外毫无用处。 只能说被“蒙骗”不是没道理，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为此而已。老前辈们得让让路了，这个世界急着听年少有为的故事。 ………… 【愿赌服输，我输了。】 三天前，山寨机组装厂商东莞兆信通讯现金流枯竭，董事长高民如此写下绝笔信，于家中打开液化气自杀。 三天后，凭借演唱会大获成功超高热度正式公开发售的‘魅蓝1’向市场发起冲击，售价799元刀锋指向红米，低端山寨机先一步血流成河。 屠刀高高举起，资本追捧而至，魅族将在京城签订新轮次战略融资协议。 线下手机销售渠道的头部企业天音控股，拉上三家投资机构总计入股5亿元，获取1.55%股份。 魅族集团总体估值跃升335亿元，太禾资本持有股份价值31.5亿元，半年投资回报率近60%，投资收益11.5亿元。 天音控股是上市公司，最近受投资魅族消息利好与股市整体上行，自身股价单月涨幅翻倍。 死掉山寨机幸福千万家，各方都是获益者，甚至包括俞童。 魅族本轮融资其中有0.33%份额是黄章套现卖掉的个人持股，西柚资本为买入方，这点小交易本不至于让唐曼前前后后跟进大半个月。 奈何这0.33%股份实际情况是谢景行个人收购，再左手倒右手转给俞童娘家的大舅哥，大舅哥还腆个大脸笑嘿嘿问能不能搞个董事当当。 工资不工资的无所谓，主要是这几年大环境不好工作难找，身边朋友都是这个科技公司高管那个金融公司创始人，没个头衔不好意思出门！ 为此只能苦一苦唐曼，亲自来京城签投资协议以作争取。 “呵呵，还真是亲媳妇哈。” 落雪的四合院里，铜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大姨子抿着丰满红唇慵懒地伸着懒腰展露姣好身段曲线。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谢景行轻蔑哂笑摇晃脑袋不屑一顾，漂亮温柔的女科学家也脱不开家长里短鸡零狗碎，晚上躺在被窝里娇声说跟娘家的大舅哥从小感情就好，托我们做一点投资公事公办，该多少钱给多少钱。 他好意思当场跳出被窝抄起计算器算算账，计算器可算不清人情烂账。 “这段时间我们家那些废物点心没少去你家连吃带拿吧？”没得到回应俞念愈发来劲儿。 谢景行微微一笑：“所以找你收回来。” “别想，你要是还说什么半导体千亿大基金请走，我无能为力。”俞念收敛神情认真拒绝。 大家族起起落落是常态，如今她们这代人有能力直接跟谢景行打交道的，只有她一个还是沾了同行的便宜。 结婚证都扯了，双方交际自然而然更加直白，半导体千亿大基金在她看来是个非常吃力不讨好的生意。 “帮我看看演讲稿而已。” 谢景行捞干净铜锅里的羊肉，颤颤巍巍堆在碗里冒尖，铺上一层酸菜倒上半碗二八酱。先放着不动，再下进铜锅里整盘羊肉，等碗里羊肉稍微不烫嘴了，端起碗一口羊肉连酸菜混着酱料满满当当吃进肚子。 俞念看的直皱眉头，去年这时候吃火锅还蛮正常，今年怎么活脱脱的饿死鬼德行。 “过几天在年度经济高峰论坛，我会用这篇演讲稿。” 谢景行有点无赖，大姨子，你也不想我到时候说错话吧。 俞念气的脑仁疼：“你和魔都市谈这么久毫无进展，应该体会到了这其中的复杂性，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你入局。财政部门前脚搞个千亿大基金，你后脚也搞个千亿大基金，领导们面子往哪放？” “往我脚底下放。”谢景行大口咀嚼羊肉字句含混回道。 又来了又来了，俞念默然无语，这小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叛逆了。 可事实证明貌似没出过大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反正把自己作死了当小寡妇的又不是她。 “有点饿，吃相难看了点。” 囫囵吃掉两盘羊肉，谢景行缓缓打饱嗝，慢条斯理擦着嘴：“仔细算算，从我入行至今得罪了很多人，但是有老谢和你爷爷他们在，我就拥有绝对公平的商业环境。” “生意的归生意，这是非常理想化，绝大多数人毕生追求而不得的天赋，本领，亦或者资格？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 他略作停顿：“所以伱刚刚说连吃带拿什么的我一点都不在意，这同样很公平。” 俞念听懂了，他拥有绝佳的投资环境并且为此支付了成本，所以有理由将所谓的‘绝对公平’天赋利用到极致。 “你之前问我奋斗动力的来源，现在可以给你答案了，保持饥饿。”谢景行想起什么提醒道。 俞念点点头：“你当时求我办事，欠我个人情没还对吧？” “嗯哼？” 谢老爷不是赖账的人，他主动提起就是想还债。 “看你这幅吃相还蛮有食欲的，再吃两盘羊肉吧，我最近减肥不能吃，过过眼瘾。” 俞念噙起淡笑：“怎么？两盘不够还是多了，你要是吃饱了别勉强。” “……” 喜欢装，秒打脸，谢老爷有心支棱起来，微微涨起的肚子强烈抗议。 俞念存心撩拨他，没说吃饱那就是没吃饱，师傅，再来两盘羊肉，量大点别上来就缺斤短两！ 这是什么话，我裕德孚主厨能少你的肉，瞧好吧您嘞。 两盘羊肉一斤四两，谢景行吃到嗓子眼扶墙败退，临走前咬牙切齿丢下句狠话，过几天经济峰会见，我会在演讲末尾特别鸣谢你为本篇论文提供的帮助。 这次学乖了，不等俞念再开口，装完逼就弓着腰一溜小跑闪人。 只敢走平路，但凡踩个石子都得颠吐出来，急需做点身体运动消消食。 于是乎谢景行直奔另一处四合院，袁妗最近被周凤澜欺负的厉害，嘿嘿，他倒要看看是怎么欺负的。 (本章完) 第293章 少帅永远不会低头 第293章 少帅永远不会低头 男人肩宽体长身材匀称，将正装穿出了设计师理想中的效果，唯独可惜太年轻了，有着一张未有岁月留痕的清俊脸庞，和锐气的双眼。 他该穿一身偏休闲帅气的正装参加大学毕业典礼，而非内敛沉稳足够郑重的站上年度经济人物颁奖现场舞台，会给人一种年少加冕的荒唐气。 “别动，让我看看。”周凤澜挺着孕肚仔细审视。 谢景行站直腰：“注意时间，我要迟到了。” “刚刚好。” 周凤澜再度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如果把这次颁奖当做加冕，水到渠成一切都刚刚好。 “那我走了，爱你。” 谢景行却不甚在意说着情话亲吻告别，以往年度经济人物颁奖典礼是央视主办，贡献了马老师和老王，董女士和军子的赌局等诸多名场面。 转由新华社财经牵头主办，少了些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通俗化商业大佬，更倾向传统学术气质，没有电视直播报道。 颁奖典礼之后为期一周的年度经济峰会讨论才是谢景行准备月余的目的，至于年度经济人物奖项……少帅永远不会低头，让别人为他加冕…… “照顾好她，我年后我来看你们。” 谢景行穿过庭院，袁妗站在前厅门口，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她最近确实被欺负的很惨，但又对那些变态调调隐隐乐在其中，这会儿的依依不舍完全是小心机。今年没法回家过年了，也不能去“男朋友”家，孤苦无依惹人怜。 “明年找点事做吧。”谢景行给出补偿安抚。 袁妗还是满脸深深痴情，不过真切鲜活了几分。 果然人都会成长，谢景行打量着她精致锁骨上方搭配的一条镶嵌闪亮红宝石的皮质颈链，抬起手指勾住颈链用力一扯：“想给我生孩子么？” “想。” 袁妗被粗暴地拽的向前，身体扑到他怀里，声音很轻低低地回了一个字。 谢景行满意地笑了笑，手上微微用力抓紧颈链：“多准备几条，你戴起来很漂亮。” 百年前法国娘们戴这玩意抗议对奴隶的压迫，现在则是女士们彰显独立自由的时尚配饰，而在少帅手里，回归了最原始本质的实用性。 非常能够满足控制欲，毕竟牵着小猫小狗出去遛弯都能用到，他以前不会如此，如今越来越喜欢了。 直到汽车响动渐渐远去，袁妗抽离出失神状态本能回头望向四合院后堂，抬手遮住脖颈白皙皮肤浮现的淡红印记。 她轻手轻脚快步穿过庭院回到自己房间，确认关紧了门，从摆满梳妆台的瓶瓶罐罐里拿出一瓶贴着维生素c包装的小瓶。 抿紧嘴深呼吸口气，手指微微颤抖将瓶子里的药片倒进马桶，随着一声哗啦，秘密与心机被水冲走无影无踪。 ………… 人声嘈杂，色彩艳丽。 周凤澜为谢景行精心挑选的正装，被一朵挂着红丝带的胸针假轻易消解，有种众生平等的美感，谁戴谁是农民企业家，完美的保护色。 “把我选为2014年财经领袖人物，不仅是对我个人的鼓励，更是对全体华融人的一种认可和信任。我的背后站着我的团队近万名员工，正是因为他们积极进取，开拓创业，勇于担当，敢于实践，才带来了这样的发展变化。” 台上的获奖人言辞诚恳发表感言，谢景行神情专注目光憧憬。 如果说达者为师，那这位能在一个小区里养上百位情人的同道中人，简直是孔子在世，绝对的此道圣贤。摄影师抱着相机瞄准年轻帅气的脸喀嚓声不断，表情太到位了，一看就知道是心系国家经济发展形势的青年商业领袖，谦虚、沉稳、大气！ 来之前主编亲自当面交代要多给年轻人关注，他还担心年少成名惯有的桀骜意气，现在看来完全多余了，多好的年轻人，多好的宣传材料。 “嗯？” 摄影师边跑位找角度边在心里感慨，忽然愣了下神，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提起耳朵仔细听。 “年度经济人物这份荣誉不是我的，是整个中国蓬勃发展的创投行业，上百万的创业者，数以万亿资金组成的市场。事实上许多同行不喜欢我，就好像前线士兵挨着枪林弹雨趴在战壕泥坑里打滚，美国队长在大后方秀着健美肌肉，接受民众们对個人英雄主义的崇拜。” “所以在今天过后，如果有人因为这份荣誉把我当成前进目标，那就大错特错了。要看到前线浴血奋战的士兵们，别看我，我是被时代选择的个人英雄主义。” 谢景行举起奖杯挥了挥，鞠躬致敬潇洒转身。 台下掌声经久不息，摄影师抱咧着嘴角倒吸三大口冷气，此子竟恐怖如斯！ 作为媒体人对语句有种本能的矫枉过正，青年商业领袖的话乍听起来好像只是骄傲，仔细思量满满地目中无人，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我即是整个创投行业的个人英雄主义！ “老大，这年轻人有点桀骜不驯啊！” “慌个什么劲儿，不桀骜还叫年轻人嘛，瞧你那没见识的样。” “我的，我的。还得是老大经验丰富，你见过比这更桀骜的？” “还没有。” “……” 摄影师无言以对，头顶略秃负责撰稿的老大两眼望天，幽幽吐出一口烟：“下午就见到了。” “嗯？” “他下午在金融行业分会场作独立演讲，文本已经打印出来了。” 老大踩灭烟头走远，留下个深沉萧索的背影。 摄影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急匆匆跑到服务台：“你好，我要一份下午金融分会场谢景行的独立演讲文本。” “稍等。”服务台前的志愿者低头忙碌着什么。 摄影师扶了扶胸前挂着的新华社工作牌：“你好，我要一份谢景行的演讲文本！” “谢景行的演讲文本还在打印，你要是急用可以去信息台领取电子文本自己去打印。”志愿者不耐烦的呛了一句。 摄影师哑然，探头往服务台里瞧，只见一连串的参会部委人员签到登记名册，其中数位非常眼熟经常出现在他的镜头中。 “看什么看，请遵守保密原则。”志愿者啪嗒将名册倒扣。 摄影师张了张嘴，正想问这些大佬是否都是临时要参加下午金融分会场演讲的，另有两位志愿者推着辆服务车凑到近前。 “这些都是。”服务台前的志愿者点着下巴赶人。 “这是演讲告，三百多页的演讲稿？！” “我们也说呢，不是演讲是论文，看标题——《论政府引导基金市场化机制建设》，时间有限只讲重点部分，内容标记出来了。” 摄影师走了，背影和老大一样萧索深沉，今夜无人入眠，赶稿子吧。 (本章完) 第294章 扛起创投的旗 第294章 扛起创投的旗 用小推车装的演讲文本推了三车，服务台的电话响过整个午餐会时间，容纳三百人的分会场座位改了又改，签到名册临时加塞的人名哪个都无法轻易去掉。 “领导，协调个大会场吧！”服务台志愿者语气凝重。 新华社财经报的副总编双手抱在胸前：“没有多余场地，愿意来就加椅子。” “加多少？” 志愿者双眼发晕，即使是在一板砖砸下去十个人里面六個科长四个处长的京城，让这些人像乘坐早高峰地铁似的挤得前胸贴后背也不太合适吧。 “能加多少加多少，留给创投行业人员的位置，保留不动。” 副总编面无表情强调，自诩创投代表的青年商业领袖要竖大旗，恰好在京的诸多风险投资人出于各种心理纷纷临时赶来。 这批人才是这场演讲的实际受众，京城相关部门那些大头小头，都不如地方直接管钱的下级部门重要。 因为这份演讲稿已经提前送到顶层办公桌案头，如今公开宣讲，是刀斧烈火加身之路，趟过去是真金，趟不过去是劈柴。 就这么简单，年轻人自己选的。 “非常荣幸能够站在台上，和大家一起聊聊我国金融投资行业的发展。老实说，刚刚上台之前我有点紧张，一位相熟的朋友，打趣我说你也知道你今天的演讲内容要得罪人了？” 谢景行抬手指向台下：“对，就是这位，招商金投总经理俞念女士。她说得坐远点以防我连累她，她越是这样，我偏要特地感谢她为我本次演讲提供的专业支持！” 台下响起阵阵友善笑意鼓掌起哄，俞念满脸欣赏矜持地微微颔首示意，暗地里却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除了俞念女士，还要特别感谢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交大金融学院经济研究所，云南春城市城市投资集团。” 谢景行每念出一个名字表情便严肃一分，挤进了四百多人的会场气氛便郑重一分。 《论政府引导基金市场化机制建设》，这个标题分时间分场合看待，要是大学教授在学术论坛讲四平八稳。 而一位社会资本投资人刚刚获得年度经济人物奖项的情况下，在国家年度经济峰会用如此演讲标题，还拉上一连串事业单位背书，你是不是有点心里没逼数了，携声望以令领导，太想进步了吧？ “按照俞念女士的说法，以上就是被我连累的名单了，我先向各位说声实在抱歉。然后再狡辩一句恩将仇报非我所愿，创投市场是我的，也是你们的，更是在场所有人的。” 谢景行念完长长一串名单，略作停顿待台下鸦雀无声，进入正题：“我们都知道在过去的一年里，出于宏观经济调整，政府引导基金规模呈现爆发式增长。” “这为整个创投市场注入了不可忽视的发展活力，我们在以全世界所有经济体中都没出现过的行业增速成长。乐观估计，未来我国财政可能由此从土地财政转向股权财政。” 乖乖隆地洞煎饼卷大葱，好么，调门一下定到宏观财政基础的高度了，这还得了。 几位财政部门的领导心思各异，不约而同的做出凝神倾听状，广开言路听取热心市民意见是美德嘛，小伙子说错了不要紧，我们绝对不会计较的，绝对不会。 “但在市场整体红火状态之下，有一些具备必然性的问题正在显现。” 谢景行进入状态，身体放松单手撑着演讲桌，调整话筒角度：“前段时间我跟某省市地区刚成立的政府引导基金负责人聊天，他问我：谢总，你的基金2-3年能投出几个上市项目？” “我当时特别惭愧甚至有点自卑，抱着学习心态请教他们2-3年能投出几个上市项目，然后他特别诧异2-3年怎么可能投出一个上市项目。” 现场顿时再次响起阵阵笑声，谢景行不等安静，摇摇头继续讲：“我不明所以又问既然你知道2-3年很难做出一个上市项目，为什么还要问我。” “他说，这是领导问他的问题，他以为盛名之下无虚士想要请教一二，结果看来谢总专业水平不过尔尔。” 笑声戛然而止，但上百位相关领导脸上还残留未散去的笑容，尽皆僵硬保持脸部肌肉扯动嘴角。 风投行业从早期投资到最后推动上市退出，整个项目周期往往长达7-10年，少数极优质企业也得五年，他们懂基本专业常识。 奈何屁股下的椅子2-3年就得换一茬，在任时辛辛苦苦种下的种子，留给继任者摘桃子，这种亏本买卖不允许他们懂专业常识。 2-3年，有条件要上市，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市！ 这就导致很多原本还不错的优质项目，违背市场规律强行催生膨胀，老话说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便是如此。 谢景行原演讲稿内容稍微露骨，经俞念修改点到为止，以另一个角度展开解释：“造成政府引导基金对所投项目的短期高回报期待，我认为主要问题在于‘资金错配’。” “政府引导基金的资金来源通常为财政、银行、保险金融等传统lp，而这些lp的资金来源是老百姓的存款、养老金，这导致他们的投资偏好无法脱离稳健、保守策略。” 他脱稿看向台下：“那么反映到具体投资项目层面就是，引导基金违背市场规律账面有钱投不出去，堆积大量沉淀资金，投资效率低下。” “受迫于业绩压力，将资金过度强行塞给那些敢接受2-3年上市退出的项目，这些来者不拒什么融资条件都敢答应的被投企业，拿着过度膨胀无法消化的现金流，去收购并购做出漂亮财务报表争取上市，完全不顾企业真实经营情况。” 谢景行环顾四周：“更有甚者，与引导基金合作的子基金管理方，帮助被投企业撮合被上市公司低于市场价值收购，变相达到项目成功上市目的。某种程度上，相当于钱买个上市名额。” “最终，被投企业达成三年上市明星项目成就，创始人功成名就；政府引导基金账面业绩良好；子基金管理方赚到高额回报率。” “那么政府引导基金作为新型‘招商引资’工具的政策任务是否真正完成了？二级市场投资者购入的股票，未来是否真正具备投资成长空间？” 没有人能回答，众多子基金管理人定力稍逊不自禁冷脸，领导们倒还好尽皆风轻云淡浑不在意。 笑吧，生气就微笑，年轻人不懂事不值当跟他一般见识；再者大家都被指鼻子骂，那就相当于没人被指鼻子骂。全国几十个省份几百个市县，有点经济条件的谁不是这样玩，谁家没个专门跑本地企业上市的工作组。 两市个股不到三千支，能这样玩到上市是本事，绝大多数根本走到不上市步骤，参与各方捞点实惠别整的太狠及时功成身退就完了。 太阳五十亿年后熄灭，难道现在就不活了，管的到那么宽么！ “事实上，能够上市的项目终究是少数，创投行业的风险性客观存在，更多的项目是投资失败。” 台上谢景行也讲到了这点，众多基金负责人与相关领导们情绪得到稍稍缓和，可紧接着财政、发改等相关部委的领导们感到颜面难堪宛若火烧火燎。 只听小年轻话锋一转：“投资项目失败就关系到基金亏损，那么这里有一个问题，政府引导基金亏损，算不算国有产业资产流失？” “更进一步，政府引导基金的国有资产该如何界定？” 他放低话筒，举起手中演讲稿示意：“在这里我列举了两个具有代表性的定义，分别来自发改和财政。前者明确由财政、中央、地方各类专项出资建设的基金归属引导基金，五十亿以上规模由其审察监管，五十亿以下由省级发改监管。” “后者表述为各级地区公共预算、专项预算、国有事业单位或独立出资，或与社会资金共同出资建设的基金法律归属引导基金，由建设基金的本级单位监管。” 谢景行放下演讲稿，不疾不徐说道：“其他各相关部门也都有不同的界定归属，现实操作中，引导基金建设方往往会选择向所有相关上级部门提交审批监管请求。” “与之相对应，在向下级单位方面，县级、区级、市级、事业单位，以及各职能部门都有资格成立引导基金，产业引导基金、科创基金层出不穷趋同化严重。对项目投资竞争的隐性成本加剧，住房补贴、税收减免、政策扶持条件轮番加码。” 说着说着，现场几百号人心思都不对了，诛心之言大逆不道！ 项目摆在那里，你不抢我不抢等他来抢？ 就算都是同个市的引导基金之间也得争抢，甚至抢的更厉害，竞争加剧的隐性成本是大家的，进步机会是个人的。 等着兄弟单位进步了再回过头来温良恭俭让，这种事大可不必，还是我先进步再向兄弟单位温良恭俭让吧。 “所以总的来说，我国产业投资呈政府主导性强，国资企业参与度较深，单一项目融资多，投资功能强引导性弱四个特征。” 谢景行站直身体，语气平淡毫无波澜：“主要问题集中为引导基金行业制度不完善，多头并进管理混乱；投资风险不透明，商业可持续性差；基金的资金来源错配，与政策性资产及地方性债务关联的金融系统性风险。” “最后在我看来，这些问题都可以用不尊重市场来解释，政府参与度主导性太强了。当然，反过来也可以用尊重市场的行为，来解决这些问题。” 谢景行深深吐出口气：“由于时间有限我就不展开谈了，接下来西柚资本希望以社会资本主导的方式，与政府引导基金合作一同实践寻求解决政府引导基金市场化的方案。欢迎各位领导，同行们加入我们，感兴趣的朋友会后可以联系我。” “所以回到最初，这是我们所有人都要面临解决的问题，如果这要得罪人，那就得罪吧，谢谢大家。” 讲的人无所谓，听的人仔细思量解读。 我今天只是为了当面指着鼻子骂一句，在座的几百位都是废物，挤在角落里站着那些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尸位素餐的乐色。 好好看，好好学，我来教教你们什么是个人英雄主义。 现场一片哗然，连维持最基本的场面掌声都稀稀拉拉，俞念莫名地忘了气氛，视线怔怔望着台上那腰背挺拔的年轻身影，肩不摇晃脚步从容渐行渐远。 “咔嚓。” 摄像头定格，厅堂高高的穹顶之下，独行的身影背对闪耀水晶吊灯，走向被厚重木门遮住光线的黑暗。 光影交错间，门里门外界限鲜明。 “看起来有点孤独。”拍照片的人说。 看照片的人说：“照片有种，门倒下了，也能撑住的感觉。” “牙尖嘴利，好生厉害。” “留学回来的人都这样，被欧美洗脑了，对市场经济抱有不切实际的信心。” “夸夸其谈当不得真，年轻人沽名钓誉要不得，得摔打摔打。”被骂废物的人们说。 “吃力不讨好，何必呢。” “没什么坏心思说的也不错，只不过应该是有点膨胀了。” “年轻人想法是好的，太理想化了。”冷眼旁观的人们说。 “敢说，敢干。无论如何，他要扛创投的大旗，倒也认了。” “稍微接触一下吧，是好是坏真银白银做不了假。” “为众人抱薪拾柴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意动的人们说。 (本章完) 第295章 反转 第295章 反转 “谢总，您看……是待会儿再上菜？” 年度经济人物颁奖典礼当晚，炙手可热的青年商业领袖谢景行在王府半岛酒店包了酒宴，无论是投资人还是专家学者，欢迎四方来客。 时间早已过了饭点，冷冷清清夜色深沉不见往日热闹，酒店总经理委婉试探提醒，押金不退还得再补一些食材的钱哦。 【多谢好意，临时有事实在走不开，下次有机会再约。】 抹不开面子熟人会这样打来电话发条短信，今天初次见面萍水相逢的，全当不知情算了。 谢景行放下手机：“先给我来碗面。” “好的，您想吃什么面？” “清汤面就好。” “稍等。” 吊了整天的鸡汤，三两手工细面，再下一把绿莹莹的小白菜。这碗面好吃但只卖39元，不赚钱，正常菜单上都没有，多年老饕食客隐藏款。 这笔生意亏大了，酒店总经理站在门口夹着眼皮丧气不已，服务员踩着柔软地毯走过，动作轻缓将面条放到十人位的圆桌。 空荡荡的宴会厅里，十来位服务员零散站在四处角落，轻松地窃窃私语八卦着正挽起衣袖埋头吃面的谢景行。 不愧是富二代，十几万块钱打水漂连个浪都没有，还有胃口吃饭。 “哎，你好，那个谢景行谢总是在这里吧？” 三位穿着西服手提公文包，气质土里土气的中年男出现在眼前，正在骂服务员们没长心的酒店总经理收回注意力。 “呃，他们是谢总的客人，庐州高新区建设投资公司的领导。”旁边带路的大堂经理帮忙介绍。 酒店总经理连忙点头打招呼：“三位领导这边请。” “你忙你忙，我们……” 其中一位戴眼镜气质斯文的领导话说到半截，被推开门后宴会厅里的场面堵住嗓子眼，顿时有种拔腿转身就跑的冲动。 想过今天下午的演讲得罪人，没想到得罪到这种程度，这岂不是要被当成挨枪子的出头鸟。 “走嘛，既然奔着求取真经来的，滚一遍刀山油锅也是寻常。” 另一位皮肤偏黑个头不高，把西服穿的窝窝囊囊，看面相年纪最大的领导声音不轻不重，在宴会厅里回荡。 俯身埋首吃面的年轻人动作微滞，放下碗筷抬起头，露出洁白牙齿笑意纯粹赞同道：“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 “谢总，你白天借同行之口讲盛名之下不过尔尔，恐怕说的是我们啊。” 个头不高的领导哑然失笑，当先迎面走到近前伸出手：“庐州高新区管委会杨功业，今天受教了。” “你好，谢总，我是庐州高新区建设投资公司副总经理项元。” 气质斯文的领导自我介绍，顺口补充道：“来之前我们杨主任刚读完你的论文，我也跟着好好学习了一番。” 一句话既点明了身份，又缓和迟来的尴尬。 省会城市开发区管委会往往是主任兼书记，要市级班子成员高配，只比春城市那位半夜走大街的1号低半步，能以这种姿态主动登门，谢景行自觉这顿酒宴值了。 “半导体芯片产业基金，西柚资本愿意出资40%，地方财政同比例出资，再引入20%的社会资本，基金总规模不低于千亿。” 投桃报李，他干脆利落抛出真金白银。 这颗李子太大，滚刀山下油锅不皱眉头的杨主任一时无言，项元两眼发直嘴角抽搐，没捞到自我介绍的随行秘书想找個地缝钻进去狂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财政部门和工信部门联合整了个半导体大基金才千亿规模，您这社会资本反手组个同产业千亿基金，是真的社会！ 同场打擂台拳击互殴吗，彻底把两个重要部门得罪死了，哪怕大手笔出资400亿也得有地方敢拿才行，全市经济发展没有引导基金可以。 没有部里的老爷们支持，不说别的，市里常年在京城跑项目的同志们首先就要拍桌子跳脚骂娘。 “谢总，我们的初步想法是按照你论文中提到的，将一支引导基金全盘交由私募资管机构托管运营，西柚资本符合相应标准，你个人也是非常有战略眼光的基金管理人。” 杨主任连抽了三根烟，心情复杂告辞离去。 欣赏，纠结，惭愧，以及最多的不忍，这样的年轻人十年难遇。 “谢总，伱好，我们是姑苏工业园区委员会的。我的意见是千亿资金体量过大，五百亿资金可以尝试，我方出资25%，贵方出资50%。要不然不好绕开监管，难以将基金全权交给贵公司管理。” “谢总，您好，我们西安的半导体制造行业近几年可以说发展迅猛，市里给到了非常强有力的支持。这样，您先来我们当地考察，目前正有几个优秀项目需要融资。互联网储存也算是半导体行业的下游产业嘛，我们是有独特区位优势的，您一定要来看看。” “谢总，说起来您和咱们蓉城互动不少了，所以不讲客气的。芯片产业引导基金就不谈了，咱们的文化旅游、物流运输产业基础潜力都不比春城弱，您要是愿意来设立百亿级别基金，我们可以让渡60%投资回报率，返投比例两倍怎么样？” 庐州牌照的车子驶离，停车场里的姑苏牌照车子打开车门，随后是西安，蓉城。 几家默契十足如同事先约好来了又走，开出的条件同样严格遵循先后顺序，但即便如此，也仅仅寥寥这四家敢来而已。 “庐州。” 谢景行轻声自语，将剩下半碗凉透的面条吃光：“明天有人来结尾款，下周五，再给我准备一桌。” “下周五，您是说这个月25号？” 酒店总经理蛋疼的确认道，他很想说其实对面的希尔顿酒店也不错，你别逮着一家嚯嚯啊！ “对，25号。”谢景行转身隐入夜色。………… “谢总，证券监管部门约您谈话，说我们年前的股市投资涉嫌恶意操控股价。” “我抽不出时间，你先去谈。” “这次约谈发来了正式问询函件，指定要求您亲自出面。而且今天魔都当地的税务、工商部门都来公司突击检查了，我们完全没提前收到消息，您知道情况吗？” “这几天找我约谈的部门有点多，他们级别不够，得排队。” “……” 年度峰会演讲后的第一天，苏禾与唐曼不约而同打来电话，内容大同小异——年轻人得摔打摔打。 “谢景行，你是不是有病？！作死别拉着我们好吗，今天有领导问我，滴滴面对监管的不作为是不是受某些资方股东的强势影响？这话让我怎么回？！” “下轮融资具体什么时间启动，颜文华入职之后，他会接手这方面的公关，其实现在让他编外帮忙也可以。” “不要避重就轻，ok？！我觉得我们真得好好聊聊……有个朋友告诉我，商业部门正在开闭门会议，讨论社会资本对科技创新企业投资过度炒作造成的市场恶意竞争危害性，你知道这个会议是怎么来的对吧？” “谢谢，我很清楚，过几天闲了请你吃饭。” “呼，你自求多福吧，别下半辈子都闲了。” 第二天，柳青意料之外的来电，刀子嘴豆腐心，像是对将死仇人的怜悯。 “五峰农业，这个项目你知道吧？有人实名举报你利用头部风投企业的影响力，打压五峰农业估值，导致其资金链断裂。” “抱歉，我没听懂。” “你作为风投行业有影响力的投资人，应当足够清楚自身的引导性作用，要严于利己。五峰农业是辽省当地头部农业公司，为当地提供了就业岗位，经济产值。” “从地方政府到地方银行，乃至各级的主管单位，都积极呵护这样的优质企业良性发展。你不能用简单的一句市场自由正常商业行为竖大旗，说把这家企业搞垮就搞垮。” “国内金融市场正处于上升发展期，相应监管制度在完善，但这不是你利用欧美国家那些政治正确手段钻空子强取豪夺的底气，这是赤裸裸的野蛮人行径！” “我看西柚资本和太禾资本都需要限期整改，好好重新学习市场准入制度了，组织相应工作组入驻监督审查。” 第三天，发改、财政、商业多部门联合约谈，几位主任科员拉着谢景行聊了一整天。 级别不高，但恰恰是级别不高才要人命。 有趣的是，用五峰农业做切入点目标集中西柚太禾，没有提及后续进行收购的云山集团半个字，可见小谢照比老谢还差得远。 “老公，你还在京城吗，我这几天有点头晕想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有点忙，让袁妗陪你去。” “做完检查你来家里吃个饭吧，你好久没来了，我妈妈最近天天念叨你，正好就当提前拜个年。” “好，过几天等我有时间再说。” “……谢景行，我要生气了哦！” 第四天，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周凤澜气哼哼挂断电话，谢景行无话可说。 “商业部联合发改制定了针对创投行业的指导性意见，明天公示！” “压一下吧，真发出来对大家都不好。” “我压不住。你知道什么是京城吗，你这次玩大了！” “那就让他们发吧。” 第五天，俞念通告了超乎柳青预期的进展速度，一天组建法庭，一天逮捕，一天审问，一天治罪，一天押赴刑场，一天枪决。 “开会了！” “看新闻！” 在第六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后，谢景行分别收到了俞念和柳青发来的消息。 【国院主持召开常务会议，决定设立额度为400亿元的国家新兴产业创业投资引导基金，用于支持蹒跚起步阶段的创新型企业，促进技术与市场融合、创新与产业对接，推动经济迈向中高端……强调要用市场化的方法，把整个基金运作起来……出台操作指导意见书……】 “你看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北风呼啸声，俞念疑惑地问。 “在看。” “你在哪儿？” “我在城楼看风雪。” 风雪漫卷，城楼前的广场银装素裹，谢景行双手揣在怀里：“吴秘书，看够了走吧，这天气有点冷。” “好天气，瑞雪兆丰年。”吴秘书一板一眼应声道。 (本章完) 第296章 五地七家城投齐聚 第296章 五地七家城投齐聚 1月25日，夜，王府半岛酒店。 谢景行与庐州开发区管委会杨主任再次相见，两个人一起捧着大碗吃清汤面，庐州建设投资公司副总经理项元神情热切陪在旁边。 现在谈一谈千亿半导体产业产业基金合作倒也不是不行，美中不足西柚和太禾面对的强势审察还在继续，他托人打听了一下，最终结果应该是以常规行政处罚收尾。 看起来算是点到为止，非常符合几千年来传统中庸智慧，平手罢战，罕见。 可是他们这样的围观群众反倒不好判断孰强孰弱，以及这事是真翻篇结束往后不再谈，还是明枪转暗箭没完没了。 最坏也是最有可能的局面是，神仙打架先揍凑热闹的，办不了谢景行还办不了你们庐州？ 项元基于朴素的人情世故做出分析，为此委婉提醒杨主任先观望观望，对千亿基金合作感兴趣的又不是他们一家。 之前就已经先出头了，这次轮也该轮到别家，大家想吃肉就都别闲着，并肩子上共同分担压力。 “取真经不容易啊，小项。” 杨主任只这样说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赴约而来。 “谢总，我看您喜欢面食？” 等到两位大佬放下筷子，项元收回注意力挑起话头。 谢景行认真回道：“还好，做咱们这行天南海北到处跑，总能尝试各种各样特色美食。” “我们江淮地区特色美食还真不少，阜阳格拉条，淮北汤面，太和板面都值得一试，欢迎您到我们当地品尝。”项元顺势发出邀请。 谢景行意外的挑了挑眉毛：“东北也有格拉条，不知道和你说的是不是一样。” 杨主任笑容淡淡任由两人交谈，掏出烟盒捻出根烟吞云吐雾，神似整日劳累刚下班填饱肚子的煤矿工人。 正说着，包厢门忽然被推开，两位面色红润的中年男手持分酒器闯入。 “我们正好在隔壁吃饭，听服务员说谢总您也在，这两位是？原来是庐州的同志们，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自罚一杯。” “您是庐州高新区管委会杨主任？那我得再罚一杯，领导面前有眼不识泰山了。” “多谢领导关心，实在不行我再罚个肘子，您等我吃两口菜压一压还能喝，服务员加两把椅子。” 两位中年男罚着罚着把自己的屁股罚到椅子上，杨主任不笑了，项元眼看正事谈不下去，暗骂半路劫道简直无耻。 这俩老哥是蓉城的，上周就趁他们吸引火力狗狗祟祟躲在后面，这周还来，一点脸都不要了！ 这年头要脸挨饿不要脸吃到撑，400亿真金白银千亿大基金实实在在摆在面前，都是为了自家事大哥别说二哥。片刻后，“凑巧”在隔壁吃饭的西安老哥对怒目而视的蓉城老哥回以诚挚问候，又过一会儿姑苏老哥也凑巧在隔壁吃饭，来打个招呼。 酒店总经理神清气爽麻利的赠送谢总一瓶茅台，虽然今天没包场，但是缘分妙不可言呐！ 天南海北到处都是老朋友，一周之前敢于接触的四家全部到齐，珠海、郑州、天津三家紧随其后。 国内珠三角、长三角、京津冀三个地区，外加西南西北两個刚刚起步的地区，国内的半导体产业基本就在这五地七家形成产业集群。 “我在论文中总结目前政府引导基金面临的三个问题，关于引导基金法律制度规范，随着相关指导意见出台已经得到初步解决，未来会从实践中进行更深度的完善。” 人多口杂各怀心思，谢景行讲着大方向话题表明态度：“而对于投资风险和资金错位，这两个问题都要通过尊重市场化，减少政府主导性解决。” “比如在基金运营层面最起码要做到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原则，无论政府资金是否作为劣后出资方，最好在亏损追责制度做到明确规范。” 他直白说道：“有很多引导基金的子基金对被投项目的追责非常离谱，一个项目投资失败退出五年后，居然还能在项目创始人筹到钱用来结婚的节骨眼，精准跳出来索要赔偿。” “都快赶上终身追责了，逼的创始人无能为力，这样做创始人在有选择性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拿他们的钱，反过来别无选择拿他们钱的被投企业是什么成色自然不用提。” 今年之前国内引导基金不多不少，能干出这种事的，在场众人互相看看心照不宣。 您谢总威武，我们都知道您是猛人，能来就说明大方向上基本认同您的想法，有什么想说的敞开聊，我们听着就是了。 “当然，在投资风险原则明确的前提下，对基金运营管理肯定要做出对应规范。” 谢景行继续开条件：“双gp制度，政府方与基金托管运营方各自选派一位基金管理人，项目投资为直投+母基金投资方式。” “返投比例和投资回报收益让渡围绕当地招商引资政策展开，毕竟这是社会资本和政府资金的天然冲突，也是政府资金来源的错配性根源。” “西柚是愿意接受承担部分劣后资金份额，并且规定期限内投资额度从而解决‘沉淀资金’困境，但在地方出资方面，我们不想希望引入‘名股实债’的出资方式，大家都知道这会增加我们的资金使用成本，对于基金整体运营压力太大。” 谢景行一条一条说着，总共七家潜在合作地方有五家先后跑路，不是他们不愿意接受，而是没资格做主。这些条件有的很苛刻有的很慷慨，得回家请示一番。 剩下姑苏、庐州两家，前者地方经济体量生猛，千亿基金还不至于过于折节下交；后者穷酸惯了，杨主任既然亲自出面两次，不差姿态再低点。 他当场以私人身份邀请谢总去庐州吃面，生意成与不成放在一边，交个朋友！ 谢景行对杨主任印象不错，稍作迟疑约好时间与其同行一块去庐州。 后续也要去其他几座城市，这份工作并不轻松，开弓没有回头箭，芯片产业千亿基金在早不在晚。 越快布局越好，在这方面，庐州有优势。 (本章完) 第297章 创投第一城 第297章 创投第一城 “31c。” 谢景行取完登机牌匆匆过安检一路小跑赶到登机口，杨主任一行多人公务出差自然是经济舱，因陋就简给他个过道位置就算待客之道了。 项元挤在最里面靠窗颤颤巍巍捏着一次性纸杯，中间是位体重两百斤的大哥正在吃第二份飞机餐。 冬天衣物本就笨重，他极力侧身试图腾出点空间，害怕斯斯文文的项总被挤死。 杨主任坐在过道另一侧，斜着身体有一搭没一搭找话题闲聊。 “以前庐州被戏称全国最大县城，所有铁路公路交通网络全都有意无意绕开，这些年搞铁路修高铁，直到前年机场重建好，我们出差才算方便些。” 真不是故意表现艰苦奋斗朴素条件，俺们真就这样，全凭几任班子前赴后继才攒下这点家底稍有起色——杨主任嘴上没说意思明确。 谢景行不置可否，08年庐州gdp总值1600亿，今年，哦不，是去年2014年总值破5000亿。 如此增长速度，杨主任有底气肯定现在展望未来，同时顺便压一下竞争对手。 要想富先修路，交通网络重要性无需质疑，哪位兄弟城市还没有机场不提也罢。 “谢总。” 两人正小声聊着，一位资深空姐凑到近前，弯下腰眨巴着希翼眼神。 谢景行二话不说跟她去后舱，拉上小布帘，与全体机组乘务员轮流拍照，最后再拍张合照。 整套业务流程熟稔至极，杨主任啧啧称奇：“谢总在年轻人中的影响力比我们想象还大。” “影响力是评估标准的一部分？”谢景行若有所思请教。 杨主任点点头：“当然，比如在人才吸引方面，你肯定比绝大多数gp管理人有优势。” 谢景行笑而不语，航班机组乘务都是年轻空姐幸存者偏差罢了，他目前是国民老公，但还不是曹、李之流的人主，对人才吸引力没到这种程度。 杨主任只当他谦虚，心中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何止是人才，按照1000亿基金规模计算，如果庐州和西柚资本同比例总出资800亿，剩下的200亿社会资本从哪里吸纳？ 面前的青年商业领袖压上了他过往成就积累的所有影响力，募投募投，募资的重要性并不稍逊投资分毫。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杨主任觉得这句名言在自己眼前化为现实。 与这样的人物合作何必在乎条条框框规则，旁人都说庐州是梭哈赌王，索性便依君戏言，再赌一局！ “嗯？” 杨主任心潮起伏波澜壮阔忽然破了功，茫茫然看看斜眸瞪向他的空姐，再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瞧瞧手里的苹果。 哼，怪不得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当下属，我给谢总的水果你也好意思分，没有一点眼色！ 空姐不满的扭着腰擦肩而过，几分钟后去而复返，将一瓶酸奶塞到谢景行手中，贴心地插上吸管亲眼看他喝了一口，这才满意地笑盈盈消失。 “……这年轻人，兼济天下是好是坏，还不能过早下定论！” 杨主任目睹谢景行面前小桌板放屁的功夫多了一堆巧克力、小饼干之类的零食，其中还夹着几张航司明信片，他拿在手里的苹果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恨不得藏进裤子里。 一张煤矿工人模样的朴实老脸微微涨红，直到下飞机坐上回市里的车，眼睛始终盯着谢景行，像是能看出朵来。 “咳，杨主任，时间到中午了，你看咱们是不是尽地主之谊，先请谢总吃顿便饭。”被挤掉半条命的项元小声请示。 庐州城投归国资企业管委会，杨主任是开发区管委会，严格意义上他并不是小项的直接上级关系。 “我安排了，你一起吧。” 回到家里亲兄弟明算账，杨主任还是有话要讲的，小项无能为力只好低头狂摁手机摇人。谢景行早已习以为常，全当什么都没看见，饶有兴致跟着他们俩下车，晃晃荡荡走进一家门脸普通的中档餐厅。 “杨主任，项总。” 一位头发白皮肤松弛，长相却不是很显老态的男人站在餐厅门口的水缸前选活鱼，见到三人转身上前相迎。 “王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西柚资本谢总，在风险投资行业赫赫有名的年轻人。”杨主任居中介绍。 谢景行讶然，收敛神情郑重握手：“王总，久仰大名，我父亲时常提起您的创业经历。” “你父亲最近还好吧？” 王东升，京东方创始人，全球半导体显示屏产业的王。如今这个时间节点还不是，但很快就是了！ 千禧年的北美经济泡沫传导到亚洲已是两三年后，韩国现代集团抛售液晶业务，京东方无知者无畏背一把梭哈将其收购，扎进了这个处于日韩企业绝对垄断地位的行当。 随后几年时间，叠加全球液晶面板产业整体性下滑宏观因素，京东方连年巨亏濒临退市。 王东升求遍全国救急，有几个地方城市愿意出面帮忙，霓虹的竞争对手夏普跳出来搅局，闻着味找到想要帮忙的城市，表示放弃帮助京东方，我们来当地建厂开工。 就这样，京东方的数次求生机会尽数被搅黄，而后夏普随便找個理由反悔跑路，和宋安梨曾经玩舔狗的路数别无二致。 最终庐州跳出来大喊一声我是接盘侠，咱们继续梭哈！ 在这之后的故事非常具有传奇色彩，梭哈成功，京东方进入起飞阶段，手撕日韩竞对的垄断地位，扛起国产面板之王桂冠。 这是一段互相成就的故事，全城人民节衣缩食挡掉裤子的豪赌，赢来了半导体面板上下游产业链两千多家企业，三万个工作岗位，上千亿产值。 国内首屈一指的半导体细分产业集群，以及‘创投第一城’的招牌。 旁人说庐州是梭哈王，这话分对谁说，对你谢景行，那我们就是梭哈王！ “我快退休了，你们年轻人的创业故事更值得听。”菜过三巡酒过五味王总悠悠笑道。 谢景行微微颔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也许未来我们有一起讲故事的机会。” “讲的漂亮，值得喝一杯。” 杨主任酒到杯干是个海量，项元整个人都皱巴巴的了，哀怨的望着紧闭的包厢门，自家话事人再不来他真顶不住了。 “哗啦。” 包厢门推开，项元两眼散发绿光，屁股抬起手撑桌眼看着即将站起来，几秒钟后又颓然坐了回去。 “谢总，欢迎您来庐州，好吃好喝您平时走到哪儿都不缺……我这脑子一比吊糟，不会讲好话……您这桌饭我请了，还有这碗面条，您一定吃一口……” 系着围裙的餐厅老板放下碗清汤寡水的面条，搓着手语无伦次额头都涨起青筋。 谢景行熟稔的挂起亲和笑容：“实在感谢了。” “上车饺子下车面，您来庐州就当回到家了。” 站在门口跟着着急的老板娘冲进来，一手拿着记账的小本一手将老板拽了出去，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余音回荡。 谢景行笑容凝固，愕然偏头看向杨主任，后者好整以暇笑着摇头示意不是特别安排的。 “当年京东方经营难以为继，我走遍全国，所有城市的人待我如上宾，但只有庐州，做到了坚定而执着的上下一心。” 王总轻松打趣道：“谢总，唐僧肉和取真经可谓是大相径庭。” “取真经……我倒真愿我自己是九世金蝉，割肉分食……总好过辜负这上下一心。” 谢景行自嘲的哂笑一声，举起分酒壶一饮而尽，面前的清汤面条难以下咽。 (本章完) 第298章 以谢景行之名 第298章 以谢景行之名 大雪覆盖紫蓬山，清晨红日东升寒潮化作水汽蒸腾，群山之间云海流动观景一绝。 这是谢景行来到庐州的第三天，时近月底新年假期将近，市里组织机关事业单位交友联谊户外登山团建活动。 参加的大多是年轻单身男女，他理所当然有借口来讲几句，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必须得强调，非常非常诚挚！ 每天中晚两顿饭还得加餐夜宵，一茬一茬酒精考验过的战士轮番上阵红白一起兑，他尿尿都带着酒香，完全不逊色陈年铁盖茅台。 人醉了，心没醉，软刀子最伤神。 即便是自诩男儿到死心如铁的谢少帅也有点扛不住，找借口避避风头缓口气，杨主任总不能追到年轻人堆逮捕他。 中午户外活动结束回到山里的一家度假酒店，堆在餐盘里冒尖的自助餐，终于抚慰了连日惨遭酒精虐待的胃。 “再来碗汤驱寒，上午灌一肚子风，吃多了不好消化。” 谢景行正满足的打着饱嗝，项元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端着两碗紫菜蛋汤冒出来，活脱脱的特工样。 他略作打量调侃道：“项总也单身？” “孩子都上小学了。我们单位年轻人不愿意来，当监工的苦差事，每次都逃不脱。”项元摘掉眼镜滋溜溜喝着热汤。 谢景行不明所以：“这活动不是挺好的吗，吃喝玩乐还不占用下班时间，就当一天带薪假。” “嗨，男女比例不均衡，拉人头凑数的。” 项元含糊解释，他们单位所有适龄青年男只要没领结婚证的就得来，白天带薪假晚上女友闹多不值当。 “这倒是，你们单位年轻男人在婚恋市场都是优质股，用不着来这里。”谢景行想岔了。 哪怕他足够在意基础调研，最多停留在知道庐州围绕中科大学展开的高力度人才引进，户口、房子、现金，各个行业领域全覆盖。 城投产业引导基金和半导体产业的人才待遇很不错，只不过天然条件比不了一线城市，这种大环境是做产业集群的基础。 谢景行整天喝的五迷三道却也没闲着，将各方面基础情况看个八九不离十，所以在他看来相亲交友活动男多女少说得通。 项元自家人知自家事没好意思透露真实情况，庐州地方在人才引进层面下了很多功夫不假，但是能引进不代表能留住。 一面是京东方这种科技制造业巨头，一面是与蓉城遥相呼应的江淮电销中心，高层次工科研究人才和低层次苦力来者不拒，唯独缺少阿里之于杭城此类能够引领带动整个产业且薪资待遇数一数二的社会企业。 很多人奔着人才引进政策来了，结果都被无法匹配自身实际价值的工作劝退，看似高薪人才社会精英。 实际么，在婚恋市场这個最擅长筛选“人才”的渠道之一，女多男少的结果某种程度很能说明问题。 “在大力人才引进的环境中想做产业集群，引导基金早期应该以投资小而美的项目为主，最大化利用地方政策扶持资源，初步形成产业环境。” 谢景行顺着自身想当然的原因梳理思路：“这样一来，在引导基金运营层面的资金沉淀问题能够得到解决，直投业务需要一支专精的团队。” “其实有可能的话，按照上下游产业链投资，更便于形成产业园区规模。” 几天来双方首次说到正事，项元当即双眼一亮提起精神，不自禁抛出块重磅筹码。 谢景行的思路歪打正着对吸纳留住人才颇有益处，小而美的项目会堆积出细分行业领域的专业标准，且薪资待遇更加灵活，朝不保夕和前景无限话分两头说嘛。 但在产业引导基金层面，这种投资方式意味着分散，以项目为主什么项目好投什么，简而言之难以达到‘产业引导’的目的。 比如芯片行业从设计到封装测试生产商用终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投，肯定不如集中投资芯片上游设计，打造出集群效应后，再集中投资封装测试，生产，商用终端。 谢景行猛猛灌酒还能见缝插针，上下一心的庐州城自然也没闲着。 目前商讨的初步方案是城投出钱，开发区出块地皮组建芯片产业园区，双方联手匹配谢大土豪的400亿出资额度。 基于此，先集中投资芯片设计领域，便算是情理之中的思路。 “产业园区……实际上我认为这应该属于地方对招商引资的独立辅助性政策支持，站在引导基金本身的角度，园区地产更会加剧我们的资金运营成本。” 谢景行死死抓住‘资金沉淀’问题不放手，这点他已经前后说过好几次了。 项元喜半参忧，斟酌着强调道：“谢总，我们庐州前年推出《半导体产业发展规划》，在相应投资实践过程中，资金沉淀问题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他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请教，谢景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答。 庐州大魄力大格局，早于国家战略层面一年提前布局半导体产业，国内地方城市独一份。 抛开赞誉虚名，他们的城投对半导体行业投资具备一定经验，这是他首站来到庐州的根本原因。 “因为你们基金的出资方更注重政策主导，如果想要吸纳更多社会资本，这个问题就没办法控制。”谢景行只能这样讲。 项元不自禁皱紧眉头陷入沉思，常规政府引导基金由政府出资成立母基金，然后母基金与社会资本合作投资创建子基金，子基金进行具体项目的投资。这套玩法的金融杠杆风险呈逐步叠加趋势。 首先政府出资成立母基金，只有少部分是真金白银自掏腰包，大部分由地方国企、城投等单位参与，这是第一层杠杆。 到子基金一层，母基金只出10%-30%资金，其他全部从市场募集社会资本。 由于母基金的各种政策主导需求，投资回报率整体偏低募资困难，那么母基金就得用兜底条款增加对社会资本的吸引力。 以地方财政、地皮抵押，亏了算我们的赚了算你们的，第二层杠杆。 这样玩看起来是投资实际上是举债，但还不算完，第三层杠杆——因为母基金各种政策主导需求，被投企业不愿意接受投资。 母基金许诺被投企业，在完成融资基金和被投项目的估值都得到相应增长后，用提高的估值作保拉上银行、金融保险及信托等等第三方资本融钱，给被投企业隐形政策资金扶持。 层层杠杆堆积，地方埋地雷自不用说，反映到引导基金运营投资风险巨高。 “你们的引导基金目前投资子基金的提前退出方式具体怎么样？说说看，不是套你话。”谢景行换了个角度问。 项元沉吟着介绍：“如果我们母基金在四年之内退出利息分文不取，只拿投资本金退出；超过四年，每年按照市场借贷利率支付我们收益。” “所以你看，违背市场经济规律。” 谢景行摊了摊手：“你们顶层母基金的资金是杠杆来的，没办法进行长期投资被动追求短期退出，如果子基金条件允许，你们提前退出一毛钱利润赚不到，资金的杠杆成本怎么解决？” “这还是好的，要是子基金条件实在不允许提前退出，伱们顶层母基金的杠杆周期风险怎么解决？” 他无奈的沉声继续道：“还有喜欢拿兜底协议招揽社会资本，这一层的杠杆风险成本怎么算？” 项元听懂了随即哑口无言，能怎么解决，政策性引导产业效果达成，亏损和风险硬扛着呗。虽然有时候未必达成产业引导效果，也得硬抗亏损和风险。 而如今庐州想要跟谢景行谈论的千亿基金，西柚可是得为母基金出资整整400亿，他从哪个角度都没理由奉陪庐州地方硬抗风险、亏损。 可他既不可能干涉庐州同比例出资的400亿是怎么来的，又得承受庐州使用各种杠杆掏出来这400亿的风险。 “今天就咱们俩，项总你给我透个底，你们对于子基金参投和母基金直投的退出周期，最高底线是什么？”谢景行再次发问。 项元犹豫不决，这个话没法说啊。 “别打太极，一口价，你要是不说我马上走人！”谢景行虎起脸。 项元暗骂自己今天犯贱何苦来哉，要是因为他谈崩了，杨主任怕是得捏死他。 小脑连着脚后跟飞速转动，咔吧着眼睛说：“呃，这个，这个我觉得有您的论文在先也算是丑话说在前面了，既然我们庐州有意向跟您谈合作，那肯定会最大限度尊重市场经济规律。” “7年+50%投资回报率？” “6年+25%投资回报率？” “5年+11%投资回报率？” 谢景行连续说出三个梯次退出条件，项元始终吭哧瘪肚讪讪不语。 有时候没有正面回答就是回答，他放松表情笑了笑：“优质项目是有限的，优质社会资本也有限。” “而我从业至今，只有西柚资本首期募资给了出资人对赌保底条款，求着哄着出资人不是我的风格。” 谢景行顿了顿，：“傻乎乎硬着头皮投资那些垃圾项目更不是我的风格，求着哄着优质被投项目的事我倒是经常干。” “所以就一个解法，堵不如通，用最漂亮的投资回报曲线覆盖你们的资金杠杆成本。以普通市场化方式募集社会资金，谁张嘴要兜底条款就滚，我的名字摆在这里就是兜底条款！” 他竖起一根手指摇晃着，语气轻佻的说。 你的名字？ 以谢景行之名……好像还真能行得通。 没做到是装逼的人，做到了是牛逼的人，在项元眼中面前的天之骄子属于后者，反正他要是有闲钱做风投目前在国内范围只会考虑红杉和西柚两家。 如此一来，庐州对于母基金以及子基金的两层杠杆都能够得到拆解缓和，说不定还真能赚点好钱。 反之为此要付出的则是，极大消减政府‘产业引导’主导性。 只要不脱离半导体产业，谢景行想投什么项目投什么项目，这即是他从始至终追求的《论政府引导基金市场化建设》。 (本章完) 第299章 资本家谢景行 第299章 资本家谢景行 谢景行的个人商誉、投资能力与资金实力，在大方向上可以争取庐州让步，但这对政府引导基金系统性的市场化毫无作用。 整个引导基金合作方案细则条款协议，需要以国家级的操作指导意见文件为基础，一条一条的协商谈判，项元无法做主当即返回公司向上级领导汇报情况。 这种大方向问题开会讨论研究十天半月算快，一月两月也是寻常，谢景行订了明天飞西安的机票，利用下午时间前往京东方的b5场参观。 “一个人过来的？” 王东升王总很给面子在厂区门口保安室迎接，看着小年轻清清爽爽跳下网约车吐着哈气快步走进来，颇感意外的问了句。 谢景行点点头解释道：“上午去参加他们机关单位的相亲活动了，就没好意思麻烦杨主任安排人陪同。” “还真是年轻有灵气。” 王东升不由一乐，大家都是排的上号的唐僧肉，他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谢景行这几天是如何被接待的。 看破不说破两人会心一笑，他转而介绍起工厂：“这条8.5代生产线前年底刚投产，是我们目前最先进盈利能力最强的工厂之一，去年全年营收33亿，预计今年营收和净利润翻倍没问题，庐州市占股90%。” “这条线最初投资不低吧？”谢景行听话听音。 王总顺势说道：“总投资超过200亿了，我们京东方以技术入股。” “看来庐州的同行们又做了一笔优秀投资。” 谢景行配合地捧哏，心里暗自猜测他和项元的谈话不至于传的这么快吧，要是如此可就有点不上台面了。 王总的确是受杨主任所托侧面敲边鼓，背书庐州资金实力雄厚不需要担心合作出资问题，但他委实不知道上午的事。 人老成精，见年轻人反应不对，好心办坏事就不美了，稍稍迟疑补充道：“这条产线09年投资开建，当时液晶屏产业价格战打的太狠，相关部门对液晶企业从备案制转到了核准制监管，申请建生产线比较麻烦。” “再加上我们集团的家毕竟在京城。” 王总别扭的用词：“所以这条产线才独立注册公司，我们只出技术入股。” 谢景行秒懂，在外投资太多会伤害集团总部家乡人民的感情，要注意影响。 “事实证明这样做是正确的，直到12年这条产线申请才得到正式批复。”王总半是怕他没听懂半是感慨，似是而非总结了一句。 09年开始动工建仓，12年正式批复，13年底正式投产。 盖房子整整三年时间，组产线一年时间，如果房地产技术含量没有远超造液晶面板生产线的话，只能说明庐州的投资技术含量才是最高的。 谢景行意会，紧了紧肩上的军大衣：“您这个项目按照风投行业的说法，庐州城投具备地区性隐形资源，换别人来未必能做好这個项目。” “在这方面你看的非常透彻，是金融投资行业的整体特性吗？” 王总越看身边的小年轻越喜欢，毫不掩饰欣赏道：“我们这批八九十年代走过来的人岁数大了，近几年很多孩子进企业接班，想法大多非常新颖天马行空，往往落到实处却不及你三分透彻。等我们真干不动那天，一辈子的心血不知道会怎么样。” “还是有路可以走的，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美国也是这样，企业创始人与继承人的交接潮，从而催生了kkr在内的一大批专业金融并购机构壮大。” 谢景行安慰道：“在这个过程里大量并购重组去芜存菁，活下来的优质企业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我们未来也会这样。” “跟我打马虎眼。” 王总故作埋怨，随即踌躇的叹了口气思索着问：“你是哪年的？” “91年。” “那应该就是比你大十岁左右，还是个女孩，跑去国外留学几年毕业回来早早进公司接班，什么业务都做不好，转脸公开说跟地方关系打交道太麻烦，别人能把企业搬去国外她也能搬。” 王总直皱眉头：“这样的接班人哪里是什么去芜存菁，我儿子也差不多这德行。所以我老早就想开了不做家族企业的美梦，优胜劣汰，等我干不动那天及时退休，找个职业经理人接班，以免毁了我一生心血。” 女孩，大十岁。 这是哪路神仙，谢景行一时有点懵逼，能传到王总耳朵里的八卦消息肯定不会是家小企业，非但不维护地方关系还想搬去国外？ 这种想法可真是太拟人化了，可惜终究距离进化成人类还差一层。 “小谢，既然你看得透彻，应该知道庐州这样有想法有魄力而且有能力的很不容易。” 说话间走进工厂车间，王总最终拉回话题，他能如此卖力讲好话，行为本身便佐证庐州确实有独到之处。谢景行不置可否，这会儿杨主任怕是正在召集人马研究他开出条件，相应的，他总得到处看看各地谁开的筹码更高。 勒布朗都能冒充皇帝，他一不需要各路人马觐见朝拜，二不会电视直播，只是稍微矜持些决定将价值400亿元的投资天赋带去哪里，这岂不是非常合理。 脱掉大衣换上工作服进入车间参观，王总专心介绍起各种液晶面板产业技术，还别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至少在谢景行这个外行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作为董事长没有忙于行政完全脱离一线技术很难得，这正是他感兴趣的地方。 不过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他借上厕所的功夫独自跟基层员工聊天，随机聊得几个都要么吐槽工资待遇低不给加班费，要么吐槽国企作风严重管理层都是脑瘫。 “王总，咱们车间工人都是本地人？” 参观完工厂回到办公室，谢景行旁敲侧击问。 王总略显迟疑：“大部分是，我们工厂一线工人主要是虹吸本省份各地原本去江浙打工的人，但是好像也有外包从外省份来的，我让人事经理给你整理一份具体资料吧。” “不麻烦，不麻烦，我不是要做尽调，随便聊聊。” 谢景行情不自禁连连摆手，其实王总算是半个金融行业人士，往往半导体巨头都擅长并购业务，以此收购潜在竞争对手或某项技术，维持自身的技术壁垒垄断地位。 他组织语言说出真正来意：“刚刚参观车间时，您提到京东方未来以液晶面板为轴向上游显示芯片和下游商用产品两端开放的想法，我觉得这个思路很好。” “就像阿里他们也正在做从商用产品终端向上游云技术芯片，每个企业做大都会本能扩张深入上下游产业链。” “所以在我看来，如果庐州芯片产业引导基金落地，基于市场经济规律，不太适合针对芯片产业中某个单一环节批量投资。”谢景行讲到半截停下。 王总认同的代为说道：“所以你想以点带面，先投出一家芯片头部企业，从而带动某一细分领域上下游产业链的整体发展。” “没错，这会是引导基金直投业务的投资策略，这样做对于个体项目的筛选难度很大。”谢景行不疾不徐挤牙膏似的。 何止是难度很大，如果批量傻投是用机枪在五百米开外扫射一排固定靶上靶就算成功，那么他的投资策略相当于用机枪在八百米开外命中一个移动靶必须十环穿心，偏移分毫都达不到带动上下游产业链集群效果。 王总心中忽然升起浓浓的怪异感：“你……想投资我们做芯片？” “从风险投资逻辑分析，中后期业务成熟的公司更稳定也就更值得投资。” 谢景行谦虚的笑了起来：“在千亿芯片基金的基础上，相比于投资一家早期公司，我自然想投资京东方，推动伱们更快涉足视频显示芯片细分领域的设计、材料制造、乃至封装测试。” “您已经解决了国产液晶屏幕的问题，要是想及时功成身退合情合理。” 他收敛表情郑重道：“但是现如今有机会为国产视频显示芯片做点贡献，再一次创业，为什么不呢？” “我都这个岁数了，孙子兵法勉强读过几篇，将不以愠而致战，激将法可没用。” 王总哭笑不得，回怼道：“倒是你小子，基金还八字没一撇，就惦记上挖墙角了。” “您误会我了，也低估您自己了。事实上京东方始终是庐州吸引我合作的重要筹码，当然，即便最后我跟其他城市合作了，咱们同样有合作机会。”谢景行面不改色坦坦荡荡。 王总避重就轻打岔道：“所以你问车间工人是什么意思？” “本地工人的劳务用工质量好像比广东差了点。” “……” 谢景行一句话把王总干沉默了，心想亏老谢还他娘的是个做农业生意的厚道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活脱脱的资本家孩子。 京东方用工的平均薪资待遇他心知肚明，拍马都追不上珠三角和长三角江浙沪地区，再者工人自身背井离乡去打工也有很大主观能动性忍耐程度更高。 庐州这边都是吸纳本省的工人，薪资待遇又差点，平时抱怨发发牢骚但不会真辞职，毕竟能在家门口被压榨是福分。 结果就这，小谢居然还嫌弃京东方的劳务用工质量，从而忧心未来合作入局芯片制造产业的商业情况。 真是眼光长远，王总作为京东方董事长，深感自惭形秽惭愧的想流泪。 (本章完) 第300章 现金王 第300章 现金王 王总惭愧归惭愧，合作入局京东方上游显示视频芯片产业链还有待考量，终究没正面接招。 谢景行不急，芯片行业动辄五年十年酝酿期，而且他记忆中，王总的确二次创业进军芯片行业，搞出了一家百亿级别的独角兽。 这行高度封闭专业性，导致相应风险投资非常虚，没有懂行且可靠的合作伙伴寸步难行。 所以谢景行非常有求贤若渴的耐心，不止对王总，多家待考察地方城市同样如此。 翌日飞往西安，接着整个二月份上旬到农历新年前，在出差中度过。 但事实上各地方的意向度初次见面时就已定下基调。 ——过去一年，面对复杂严峻的宏观环境，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 谢景行在西安呆了两天听到这样一句盖棺定论，翻译翻译，您要么提高出资比例的同时积极接受政府资金主导，要么就单纯聊聊投资项目，或者分期先尝试搞个300亿的产业基金。 老秦人有发挥地理区位优势大力发展芯片储存产业集群的决心，但不怕您笑话，实在是穷怕了，家底单薄经不起豪赌。 这是有心无力的，谢景行无话可说。 姑苏是有心有力却做不到上下一心，当地现有芯片产业足够丰富多样，你一来就想分走400亿专项资金岂不是乱套了。 其他都好谈，唯独出资配比，西柚得达到姑苏地方出资1.5倍到2倍，且保证对当地现有芯片企业进行约定金额的投资。 有点被当成散财童子的调调，谢景行自然干脆利落启程下一站。 蓉城比较一言难尽，把老罗的锤子科技和光谷园区两个行业冥灯拿出来当招牌，聊着聊着又转到文化旅游投资。 谢景行脑袋疼只好挥手说再见，其他珠海、郑州、天津三家大差不差，正如王总所说，有魄力有能力且有诚意的地方不多见。 兜兜转转，最先出现的庐州，即是给出最高合作意向匹配度的选择。 “北上广深不考虑吗？” 转眼翻过农历小年，年底放假谢景行被迫结束出差之旅，2月14号情人节赶到京城去周凤澜家里吃了顿饭提前拜年。 第二天返回魔都前，抽空跟俞念在机场见面。 他困倦的打着哈欠：“我最早跟魔都迟迟谈不下来的问题在于，他们只愿意以区级+产业园合作，基金规模体量上限不能高于500亿。” “引导基金同质化竞争成本高？” 俞念经手修改过论文，转瞬理清楚个中思路。 上广深三家本质和姑苏相同，各自实力无需多言，体量庞大的产业引导基金反而会造成马太效应，影响现有的引导基金投资生态良性发展。 站在谢景行的角度，压缩基金规模跟区级产业园合作，意味着难以获得当地官方最大支持力度，并且要跟同城其他兄弟基金内耗竞争。 至于京城，没给部里同事几分面子收拾他，就算不偏不倚儒雅随和了。 连带着所有央、部直属引导基金合作路线被断干净，当然，谢景行起初便没打算与此类单位合作。 地方多少在招商引资和产业集群两個方向有平衡空间，直属央部的引导基金全心全意专注推动宏观产业集群，他们对投资领域的界限规定严苛。 没有以优质项目为主，什么项目好投什么项目的说法。 “其实你现在应该着重解决资金问题，手中有钱心里不慌，总能找到优质合作方。”俞念慵懒的小口抿着咖啡出谋划策。 谢景行挑了挑眉手指向身后，两人此刻在机场vip候机室。 年节假期人流密集，哭闹的孩子和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穿梭在周围收拾餐盘垃圾的地勤服务员，组成喧闹场面。 俞念顺着他手指方向，竖起耳朵尽量倾听一对中产小夫妻模样的男女交谈内容。 大意是妻子的某位同事一家去北欧度假过年了，一天八百条微信朋友圈分享，生怕别人不知道。 丈夫安抚家里老人行动不便远途折腾，去三亚也不错，等过两个月公司发年奖金买个香奈儿新款包，就当出国旅游的差价了。 妻子喜笑颜开，想了想又陷入纠结，现在股市行情这么好把年终奖拿去买包太浪费，这次坐头等舱住五星酒店旅游过年的销要是投入股市都能赚到半年房贷了。 小夫妻说话间手挽手离去，两对父母跟在后头哄着唯一的小孙子，尽皆充满欣慰笑脸幸福。 “前两天我去超市，售货员都没心思上班捧着手机看股票，零八年牛市就这样。”俞念语气复杂幽幽叹了口气。 谢景行略感意外：“市场大涨本身是好事。” “你浮盈够基金出资了？”俞念更意外不自禁瞪大眼睛。 “目前浮盈不到500，基本达到引导基金出资需求，等到夏天应该能覆盖云河物流产业园区的资金杠杆风险。” 自十一月份股市启动至今大盘涨幅35%，谢景行提前低吸的几只非银金融个股最少涨两倍，500亿元浮盈轻轻松松，最终投资回报率很大概率超预期。 1500亿净利润指日可待，而这笔钱是西柚主动证券投资小组的投资，完完全全他个人财富。半年赚到两三个省份的财政净上缴，现金王之类的张扬名头不谈了，谢景行现在心里非常踏实。 不介意喂大姨子一颗定心丸，同时打个预防针，股市赚钱轻松，把钱装进口袋的过程不轻松。说不得要请咱家爷爷再爱我一次。 “……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俞念无语良久，抿紧丰满红唇微微摇头反向打起预防针。 这比印钞机还厉害的赚钱速度，很难不令她怀疑有违规操作。 要是没有违规操作就更夸张了，而且即便如此，当牛市走到尽头，无数个中产小夫妻一样的极端情绪化投资者哀鸿遍野家庭破碎。 私人手握一千多亿现金净利润，本身就是种罪过，哪个知情者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她都有种上下其手掏他兜的冲动。 “你今天有点感性。”谢景行皱起眉头。 “也许吧。” 俞念耸耸肩不愿争辩，回到话题正轨：“你对母基金的出资没问题，那么募资吸纳社会资本呢？” “两个方面，首先是投资，由移动互联网浪潮带来的互联网创投红利基本释放殆尽，可以预见未来很难再出现滴滴、新大饿之类的短平快高回报投资项目。” 谢景行略作停顿：“市场肉眼可见的好项目寥寥，所以能够容纳大量风险资金的一定是笼统代表未来的高新科技行业，大家一起傻投刮彩票，芯片是这其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高新科技盲投，你认为这是未来创投的主要趋势？”俞念斟酌着总结道。 谢景行自信点点头：“当然，其实我大致认同人工智能带来下一次工业革命的论调。而基于好项目减少的大方向，另一方面，整个风投行业的资金来源会遭到削弱。” “大家把钱拿到股市，存在银行等等性价比更高的地方，目前风投机构正在渐渐出现募资减缓情况。” 他放轻声音：“还有国际关系，美元基金热潮维持不了多久了，民间资本又撤退，那么可以预见的，未来国资母基金会成为市场主要金主。” “简而言之，芯片是未来重要投资方向，而我们是市场大金主，社会资本除了投资我们没有其他更好选择。” 俞念不置可否莫名吃味，国际关系什么的她都不清楚具体情况，谢景行凭什么能这样肯定，爷爷偏心了。 自身出资与募资解决，合作方以庐州为底线目标，左搞搞右搞搞还真被他折腾出千亿产业引导基金的框架。 “所以你今天约我有什么事？”俞念心里酸溜溜的戴上副大墨镜遮挡表情不想看他。 “呃，帮我介绍几位你的校友，朱一民。” 谢景行详细解释道：“无论跟哪个城市合作，我都缺少一个能带动产业集群的标志性直投项目。目前国内芯片行业快被伱们清华系校友承包了，尤其这位兆易创新的创始人朱一民，他们算是国内储存芯片领域的龙头。” “等我的基金落地，给你一部分投资份额，我个人兜底绝对不让你亏！”他最后强调好处。 俞念勾动手指下墨镜，露出一双大眼睛眨巴着上下打量：“清华校友千千万，我跟你说的芯片圈不熟。” “换个角度，这个圈子里大部分是国企。”谢景行积极陪笑脸。 虽然国内芯片行业一片荒芜，但还是有几家国资芯片企业承担着银行卡、电卡水卡此类社会性商用芯片业务的责任，大多由清华校友经营管理，形成所谓的清华国资系。 大姨子这种根正苗红的投资人能顺顺利利进去，谢景行么，要是凭自身直不楞登往里闯，挨刀子宰都找不到凶手。 “行吧，等年后再说。”俞念推了推墨镜仰着下巴偏头望向机场。 谢景行无言以对：“你不飞了？” “你挺没礼貌的。”俞念站起身拎着行李箱一扭腰转身就走。 差点忘了自己是去里斯本玩，国际航站楼出发。求人办事居然还约在国内航站楼相见，真的很没礼貌。 “对了，假期愉快，还有新年快乐，一个人注意安全。”谢景行礼貌告别。 她忽然驻足回首：“你的道德感是野猫吗？” “什么？”谢景行不明所以。 “你老婆怀胎十月，你撩拨她的姐姐？” 俞念鄙夷的用法语说道：“看到个水龙头都要脱裤子日一日的法国人？” “wtf，说新年快乐是撩拨你？！” “看看你这张纵欲过度的脸，你说什么我都有种被猥亵的感觉。” “神经病！” (本章完) 第301章 愿新年，胜旧年 第301章 愿新年，胜旧年 【陆止于此，海始于斯。】 当谢景行看到俞念发的朋友圈动态，已经是腊月二十九。 距离里斯本四十分钟车程的罗卡角，位于欧亚大陆最西端，大西洋就在眼前，大航海时代一位诗人写下了这句话。 “她不会想不开跳海吧？”谢景行小心眼的贱兮兮吐槽。 俞童穿着臃肿羽绒服热的脸蛋红扑扑，娇嗔地斜了他一眼，小媳妇初次回东北老家过年心里喜滋滋的幸福。 所以反观就知道俞念为什么抽风，大过年孑然一身去国外异乡度假，谢景行还祝她新年快乐假期愉快一个人注意安全。 换个人送上这样祝福，她都不至于破防到歇斯底里的程度。 “说来说去还是你老公我太优秀了。”谢景行自卖自夸。 俞童只是笑盈盈抚摸怀胎八个月的孕肚，预产期越来越近她便越来越安心，无论风筝飞多远只要有了连接的线，终会回到手中。 谢景行自讨没趣悻悻然介绍起车窗外景观设计，人工湖结成厚实冰面，园绿植枯枝覆盖积雪，中世纪新古典风格的主楼高挂鲜艳大红色灯笼。 对联福字要明天大年三十早晨贴，保姆阿姨们提前穿上喜庆衣服迎接新媳妇上门。 富有东北民俗特色的年味令俞童颇感新奇，在一声声招呼中挥着小手发红包，人人有份。 “叫姐姐，姐姐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忙活半天闲杂人等退去，她开始着重认识一对弟弟妹妹。 解清阿姨在旁噙着笑意静静听着微妙的称呼，她熬过十年了，不差再熬一个十年，姐姐还是嫂子以后分说不迟。 今年新媳妇登门，老谢那些外宅儿女都没能回来，她的孩子有礼物收得知足。 老谢自身也没在家，一带一路风景好，国外友人明天将在春晚舞台表演节目给全国人民拜年，他得参加庆功宴顺便去春晚现场拍巴掌鼓掌叫好。 “咱们明天不用等，准点吃年夜饭，他后半夜回来。”解清阿姨剥了個橘子递给俞童。 “连夜回来太辛苦，老公要不然你给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后天回来吧，我们多在家呆几天。” 俞童一副贤妻良母样：“实在不行我们明天去京城，只要家里人在一起，哪里过年都一样。” “你可别折腾了，我给他打电话。”谢景行强忍笑意堵住话茬。 解清心疼老谢连夜奔波又不能失了对新媳妇的重视态度，俞童倒也不甘示弱挺能整活，这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 西柚太禾正常放假，新大饿和美团延续春节大战，百度则大范围给一线外卖骑手放年假报销路费，打算玩一手品牌情怀营销。 结果事实证明消费者惯来擅长用脚投票，嘴上大赞良心企业，但点外卖因为运力不足超时是万万不行的。 等百度反应过来不对劲想紧急召回一线员工，大家伙都拿着良心企业发放的路费到家了，最早年后假期结束到岗就不错了。 有些偏远地区的员工说不定还得请几天假多陪陪八十老母三岁孩子，因此短短几天功夫，本就处于劣势的百度外卖市场份额占比狂掉，彻底掉队失去竞争力颓势难以挽回。 团购业务也不好受，市场第二的宏图伟愿化作泡影，其负责人大概正在琢磨怎么能收回年初吹下的牛逼。 除外卖团购业务之外，新年期间其他项目一切平稳运营。 仔细算算日程安排，谢景行的确能在家多待几天陪老婆，顺便跟老谢深入沟通一番。 未来几年是农牧企业的高速发展周期，牧原、新希望都乘势而起翻倍增长。云山集团外有一带一路内有牧业育种养殖，又从去年起启动并购扩张战略，没道理错过这波机会。 谢景行能帮到老谢的不多，资金和宏观战略规划，仅此两样而已。 “你刚刚怎么不说话，就看着我和解清阿姨互相尴尬。” 孕妇精力不济，俞童稍稍应付完场面活儿回卧室休息，憨不拉几噘着嘴埋怨。 谢景行屈腿席地而坐：“解清阿姨人不错。” “我又没说她不好。” “我怕你觉得她太好。” 俞童无言以对，故作生气放平枕头背过身侧躺掩饰心虚，等了一会儿没来哄，这下真生气了，紧紧闭上眼睛装睡。 谢景行注视着她的背影许久，满肚子话最终化作徒劳叹息，轻手轻脚走出卧室。 他不介意俞童跟远在新西兰的老母亲斗法，但不希望因为她这点小心思把解清阿姨坑了。 ………… 宋安梨回家过年，袁妗在京城伺候周凤澜，裴妃跑地方台春节晚会通告。 谢景行一个人在庄园里漫无目闲逛许久，忽然发现他现在丧失掉所有日常生活，只剩玩女人，还不是随时能玩。 “喂，杨主任，新年好。知道您明天忙，提前给您拜个年。”他蛋疼的回到书房抄起手机投入工作。 电话那头杨主任热情道谢：“说曹操曹操到，我爱人正发愁为难你送来的海鲜怎么做，谢总你实在太客气了。” “应该的，非常感谢上个月您接待我。”谢景行十分虚伪客套。 年节礼物送出去几百份，他都不清楚杨主任收到的是哪套礼单，但这完全不影响二人之间的真挚情感。 “我代表庐州人民祝谢总新年快乐，我们欢迎伱随时再来。”果然杨主任也这样认为。 谢景行下定决心，轻咳一声：“那就年后吧，新年假期结束，我去庐州给您拜年。” “……” 杨主任呼吸微滞，足足缓了半分钟应声道：“一言为定，我和开发区管委会、投资管委会的同志们虚左以待谢总的到来！” “好的，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同时也代我向大家拜个年问声好，愿新年胜旧年。” 谢景行挂断电话转而打给唐曼，通知组建相应谈判团队。 他本打算年后再做决定，时间上跟俞童和周凤澜的预产期重叠，然而此时此刻莫名对即将到来的两个孩子感到淡淡惶恐情绪。 去年他带着西柚太禾员工在马代小岛跳伞潜水玩的潇洒，今年带着老婆回家过年各种家长里短鸡毛鸭血，那么明年呢？ 谢景行回到卧室躺上床，从身后轻轻抱紧酣睡中的俞童。 无论如何，他要当父亲了。 (本章完) 第302章 庐州芯海产业基金 第302章 庐州芯海产业基金 引线呲啦啦亮起火，鞭炮声卷着生硬的寒风和硝烟倒卷，谢景行裹紧衣怀头也不回小跑进室内。 今天是正月初三，他的24岁生日。 以前扔手榴弹射rpg不在话下，现在点个鞭炮生怕跑慢被炸到，这生日越过越有节目，岁岁年年人不同。 “齐活，赶紧开饭吧，是不是都饿了？”谢景行忍俊不禁发笑。 一对小朋友蹦蹦跳跳积极响应去餐桌，俞童和解清阿姨挽着手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呢？” “我笑那周瑜无谋诸葛少智。”谢景行神神叨叨的。 解清更听不懂了，俞童隐约知道点大概。 自从谢景行腊月二十九跟杨主任通完电话，双方立即紧锣密鼓筹备谈判团队，这种重量级合作消息藏不住，宛若引燃的炸弹转眼间在小圈子里扩散。 你演讲骂骂人吹吹牛逼，大家都当真的听，哪怕为了面子折腾折腾然后放弃呢。 你别真出整个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冠绝行业的风投机构运营千亿政府引导基金啊！ 听老哥哥一句劝，芯片行业水太深你把握不住，你要是不听劝别说老哥哥大过年去你家门口上吊。 这是老马和小马等没有直接利益关系的前辈老友觉得可惜，单纯见不得谢景行把几百亿资金拿去打水漂，还得毁了名声。 其他想宰肥羊、施压、看热闹，林林种种电话借拜年由头纷沓而至，俞童仅旁听只言片语都跟着忧心忡忡。 谢景行觉得庸碌吵闹，都是土鸡瓦狗罢了，要是被这点连炸弹余波都算不上的硝烟味儿吓退，真可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初五我回魔都，老婆你跟我一起还是多在家呆几天？”坐到餐桌他敛去晒然笑意恢复正常。 俞童看看老谢：“我跟你一起吧，回绍兴老家拜个年。” “童童，要不然请伱爸妈来东北玩几天，正好让清姨认识认识，婚礼的事儿也该提前准备了。”解清阿姨一唱一和，提起她想听的。 “婚礼安排在夏天吧，六七月份差不多？” 谢景行抢先开口自顾自继续说：“别搞得太复杂，你们商量好跟我妈说一声。” 解清阿姨不动声色看老谢，死老头子装聋作哑，耷拉眼皮跟一双年幼儿女逗趣，看不出个所以然。 俞童心思百转，小孙子和私生儿女，哪個更亲近？ “吃饱就去玩吧，不许偷吃了啊，明天牙疼没人管你。” 任由两个女人猜测许久，老谢轻描淡写打发走一双儿女，终于收回注意力问：“谈判团队组建的怎么样了？” “整体母基金合作框架没什么可准备的，涉及芯片行业投资运营细节的条款制定大家都不懂，需要行业专家介入边谈判边研究。”谢景行放下碗筷。 老谢稍稍沉默：“隔行如何山，要说囤地皮做物流园区，金融资本运营，我勉强还能听几句。” “俞童捣鼓那些专业学术知识我也听不懂，活到老学到老。”谢景行心态轻松。 “千亿大基金，有这钱能把云山集团整体收购了，投去外面亏得慌。” 老谢顿了顿，手指缓缓敲击桌子：“好在不是我的钱。” “也不全是我的钱。”谢景行纠正道。 老谢忽的笑了，爷俩对视片刻，不约而同默契地齐齐摇头。 一时间俞童和解清阿姨神情尴尬，惯性思维误事，她们才反应过来谢景行是老谢的合法继承人，但并不代表未来所继承的便是全部。 不知不觉间父子二人已经达到了并肩而立的高度，父亲有父亲的成就，儿子亦有儿子的事业。 是各自精彩，不是父继子承。 “这个人是芯片行业的老前辈，你回头去拜访一下。” 老谢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张名片，推到谢景行面前：“你要是没别的事早点回去忙，在家里五脊六兽我看着闹腾。童童多在家留几天和你解清阿姨请教请教育儿经，也让咱家亲戚都见见这么优秀的儿媳妇。” 俞童脸色唰的通红臊眉耷眼闷闷的应了一声，解清阿姨嘴唇微张讲不出话。 “那我明天走。”谢景行深深吐了口气。 “走慢点，稳稳当当的，一大家子人指望你养活。” 老谢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我确实见老，有心无力了。” 说着站起身渡步离去，两鬓夹杂几根白发背影略显单薄，无法再如过去几十年那般高大，独自遮挡淋向这个家的所有风雨。 谢景行仔仔细细收好名片，偏头看向俞童和解清，一字一顿道：“以后，这个家我做主。” ………… 正月初五，庐州。 鲜店老板用面包车将新鲜束送进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办公楼，提前取消年假复工的同事们忙碌地扫地擦窗，就近从兄弟单位借来的人换上职业正装填满空余工位。 整个上午一片兵荒马乱到中午戛然而止，杨主任带队提前半小时站在一楼大厅，迎接来自魔都西柚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的商务考察团队。 “谈判还没开始，您就给我们来了一招下马威。” 简单走完欢迎仪式过场，包括唐曼、何川所有西柚员工都戴上郑重其事的商务考察团铭牌，每人至少两位同级别接待员陪同，四散去往各处参观。 整个谈判过程会持续很久，开发区给准备了半个月的酒店房间，庐州这边谈完还要去魔都考察调研西柚资本。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庐州市民拳拳心意摆在这里，就算你谢总知道我是故意的，谈条件也难下狠心。”杨主任笑声爽朗调侃道。谢景行配合地反驳：“那可不一定，西柚资本向来擅长争取利益最大化。” “唉，白准备这么隆重了，赶紧把都撤了。” 杨主任游刃有余拿捏着分寸：“但是要论合作谈判，可不要小看我们开发区的同事们，咱们谈判桌下是朋友，谈判桌上见真章。” “横批，公私分明。”谢景行竖起大拇指补充道。 西柚自诩顶级风投机构，庐州创投业务也不乏高手云集，大家丑话说前头，都别整春城那套“卖个面子我说一个数的”路子。 “哎呦，谢总，今天的行程安排可能得调整一下了。” 双方刚划下界线，杨主任看了眼手机，面露难色解释道：“省市的同志们听说你来了，临时决定来给你拜个年。” “……杨主任，你这？” 谢景行眨巴着发懵的眼神，不是刚约定好真心换真心别玩路子吗。 杨主任歉意地连说抱歉：“年节假期省市的同志们都有组织基层走访慰问工作，真是赶巧了，他们顺便来一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看要不然咱们见见？” “真是辛苦了。”谢景行不觉得自己有说不见的资格。 杨主任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样，很是憨厚的拍拍他肩膀：“那就先叫你的人都回来吧，别走远了。” “没问题。” 谢景行被唬的将信将疑分不清真假，转身出去给唐曼打电话，让她把人都收回来接受领导视察。 无论杨主任是否存心搞突然袭击，都得尽可量有所应对。 时间紧任务重，他拎着电脑钻进一间小会议室，查看为正式谈判开始准备的官方演讲稿。 “以合作促共赢，以倡议聚共识，计利当计天下利，讲好中国经济的庐州机遇故事。” 谢景行抓耳挠腮，西柚这是埋没了哪位公考好苗子写的范文，待会儿不好脱稿讲，总不能打印出来记小抄吧。 “谢总，您喝水。” 一位长相姣好的女孩进来送水。 谢景行忽然愣了愣：“你是在这里工作的吗？” “呃，我刚调过来没几天？” “你是今天刚调过来的吧？” “……嘿嘿，您真会开玩笑。”女孩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妹子，正儿八经的公职单位，可不兴画眼妆。” 谢景行挤出个无语至极的笑：“你这指甲有够时尚的，怕是从文工团调来的吧？” 女孩惨遭暴击拷打，无力顽抗从实招来杨主任是如何精心准备突袭，特地把她们这些银行单位长相上镜的拉来充当背景板，应对电视台的记者拍照发晚间新闻。 谢景行顿时同样惨遭迎头暴击，即便是庐州这个创投第一城，也无法做到真正意义的纯粹商业化。 但这已经是目前仅见最接近市场专业化的团队了。 谢景行只能在心底如此自我安慰，关掉电脑跟集结回来的唐曼众人交代几句，他和杨主任左右并排站在最前头迎接。 不愧是精心准备，来基层走访的阵容标准非常高，再加省会城市特性，几乎经常出现在当地晚间新闻里的都来了。 “计利当计天下利，这话讲得好。” 被簇拥着的一位用力跟谢景行握了握手：“不过我觉得你更是敢为人先，敢为天下先，我们庐州同样是有着这样优秀作风的一支队伍。” “能引进西柚资本这样的优质风险投资机构，是我们的愿望，所以在这个基础之上，我们双方的合作不仅要敢为人先，还要勇争第一。” 这位半开玩笑道：“毕竟你们社会资本讲盈利，不能坏了西柚和你的口碑，在这方面，我们作为地方可以适当给些支持。” “我们目前规划的合作方案，考虑在分成比例和风险承担两个方面，给予西柚资本一定让利。” 杨主任干脆答话，何川不由得双眼发亮，投资回报分成比例和优先劣后资金划分，大佬金口玉言果真值钱，一下就把常规募资中最重要的两项底线条款打开了！ 唐曼却悄然抿紧嘴，心脏提到嗓子眼。 “我得强调一下，这是我们对待社会资本应该做的基础，不是吸纳社会资本的优势！我们不这样做有大把人会这样做，所以我们要以此打造一个行之有效的标杆项目。” 这位大佬彩上加彩非常慷慨，接着自然而然道：“电视台和文宣部门要多多宣传，让庐州上下乃至全国都看到我们的决心。” “好的，杨主任，你们这个项目叫什么名字？”一位手持小本本速记的越众而出。 “这个……” 杨主任话未说尽目光投向谢景行。 谈判还没开始，哪里来的鬼名字，这个演讲稿里都没有，唐曼攥紧了手。 全场目光聚集中，谢景行轻笑一声，淡淡说道：“芯海吧，葡萄牙诗人在大航海时代写下路止于此海始于斯的诗句，如今我们正处于高新科技的大航海时代，我希望我们的引导基金能作为最好的船长在大航海探险中，寻找到属于国内芯片产业的新大陆。” “芯海，好名字，好寓意。谢总，我们庐州半导体产业这艘船，可就交到你手中了！” 大佬在众人劝说中，当场挥毫题字，还未开始谈判的项目名字——庐州芯海半导体产业引导基金。 (本章完) 第303章 庐州待你如初恋 第303章 庐州待你如初恋 当晚，欢迎晚宴结束。 酒店房间电视正重播本省晚间新闻，庐州芯海产业引导基金的名字没有出现，只有短短一条三十秒的短讯语焉不详介绍大致情况。 但一幅笔锋刚劲有力墨透纸背的书法字帖明晃晃摆在眼前，如同童话故事神笔马良手中的那只神笔所书。 写的东西现实里不存在？ 没关系，写完就存在了——庐州芯海产业引导基金。 俞童和周凤澜以及如今的谢景行都对此很熟悉，晚上做梦梦到什么，第二天便能够实现。 而此时此刻，这样的神通由旁人在他眼前施展。 “我不太喜欢这样。” 谢景行揉着太阳穴语气飘忽，哪怕施展神通的人本意是表达决心，让渡利益，甚至包含某种程度上的爱护。 但这个项目打上了必然的标签，西柚与庐州双方失去合作失败余地，可以预见后续谈判会是场稀烂的拉扯。 唐曼打开瓶冰镇矿泉水：“如果真不留余地，今晚新闻不会只播放三十秒短讯，领导们本意是好的，整体对我们释放了非常友善的诚意。” “主观上绝对没有，客观上也许存在哈？” 谢景行接过矿泉水猛灌一口，晃了晃脑袋稍微清醒：“如果还有选择的话，我会转身就走，但庐州已经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唐曼，我不是那种被父辈庇护可以随便任性的小朋友了。他们为我做的足够多了，现在轮到我来为他们做点什么。” 他轻佻地吹了口气：“比如，尝试着习惯且接受复杂的pr公关。” “听起来还是很有海龟二代不接地气的质感，其实我们很少把这种事叫pr公关。”唐曼做出评价。 谢景行挑起眉毛：“那叫什么？” “交朋友，结情分，留香火。” 唐曼一本正经，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笑了起来，谢景行被感染也跟着笑。 笑着笑着，两人又双双陷入沉默，许久之后她微微颔首：“千亿政府引导基金，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个项目有什么不对劲，好像你就该带领我们做这种级别的项目，并且能够获得成功。” “你做的很好了，真的，而且你可以做到更好，无论是我还是何川都坚信不疑。” “像是哄小朋友。”谢景行耸耸肩。 唐曼目光坦诚定定的看着他，慢条斯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几经对折的纸。 庐州建设投资公司、庐州高新区、庐州财政、庐阳科创集团，四家总计出资400亿资金，其中财政和高新区合计出资占比270亿元为劣后资金。 芯海基金发生亏损，优先亏损这270亿元本金；反之盈利赚钱，其优先分收益。 但这只是最简单的优先/劣后资金结构，在唐曼展开的折纸上，不知是谁手写的第二条字句是，政府总计400亿资金7年内退出母基金，只要12%总收益分成。 超出七年按照债券借贷年化利息支付资金利息，西柚资本与其他出资方可以回购这400亿本金股份。 所投资项目平均1.5倍返投比例，优质项目可适当放宽上下浮动。 总而言之，在母基金层面，出最多的钱承担最大的风险要最少的回报率。 西柚+其他社会资本能以60%的出资，瓜分88%的收益。 扳着手指按照目前7年封闭期基金的主流年化30%回报率粗暴计算，七年之后就是4400亿元。至于谢景行要如何利用基金管理方身份从88%的收益中拿走多少，纸上没有写明。 募资能力强就多吃点，募资能力弱就少吃点，完全看他和其他社会资本出资方博弈。 这是个‘夹层基金’，对于母基金的千亿本金，西柚占尽便宜。 而在基金运营管理方面，双gp管理人结构，由谢景行亲自担任和庐州市委任一位，他拥有基金管理团队组建权力。 13席投决会席位，庐州市四家出资方各占一席，zz市占一席，总计五個席位并拥有一票否决权。 千亿基金直投份额不得超过35%，65%应用于投资子基金，对单一子基金出资占比不得超过35%，以最大化撬动社会资本为主。 所有直投、fof子基金投资，由两位基金管理人交叉审核…… “怎么样？条件超出了最新出台的引导基金操作指南很多，是凭借你的能力争取到的。” 唐曼手指点了点写满密密麻麻内容的折纸：“功不唐捐，玉汝于成，庐州人民待你如初恋。” “有好有坏吧，返投比例，直投比例，子基金退出条款还有的谈。我出了400亿真金白银砸到庐州这座城市，哪怕我是只猪闭着眼睛瞎砸，也能给本地砸出几个坛坛罐罐攒点家底。” 谢景行不以为意说着，扬起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事实上合作基金各种条件抛开不谈，光是千亿基金本身是毒药还是良药很难说。 倘若真整个蠢笨如猪还像他表现出来举止如此张扬的基金管理人，千亿基金砸到当地能砸出至少万亿规模的债务天坑。 庐州人民待他何止如初恋，这是真把他当成结伴西行度九九八十一难求取无上妙法真经的齐天大圣，过命的香火情分。 谢景行忽然间理解了京东方王总之前的力劝，以及那句话——只有庐州做到了坚定而执着的上下一心。“基金团队筹备，还有我们夏天才能到位的资金，今年三季度能正式运营？在这之前，我们总有大把时间谈判。”唐曼循序渐进引导。 谢景行口不由心：“怎么听着，你被收买叛变了？” “要不然我去做个开胸手术，检查一下我心脏刻着的‘西柚’二字褪没褪色？”唐曼似笑非笑。 谢景行菊一紧，精神不正常的俞念在前，他现在对这些老娘们有心理阴影，可不敢乱接话茬。 “虽然没叛变……但各种利诱很多，谢总就当照顾我们西柚资本工作。” 唐曼不动声色站起身，说话间身影已经狗狗祟祟挪到玄关处，话音刚落迅速推开门跑路。 “哐当。” 一个空矿泉水瓶砸到房门上发出清脆响声，谢景行气的直跳脚，片刻后无奈揉了把脸无声轻笑。 他给芯海基金出资400亿，钱是他私人的，渠道是西柚的，哪怕亏得一毛不剩也跟唐曼没太大关系，最多毁坏西柚招牌。 而她从谈判中收获的人脉资源，给西柚争取各种隐形好处，未来基金运营收益，等等诸如此类都切实落到她的个人利益。 谢景行气这老娘们的直白，笑的也是如此直白，有欲望的下属就是好下属。 ………… 庐州是座万物皆可腌的城市，尤其过年时节，酒店自助早餐厅摆满了香肠、咸鸡、咸鸭各种特色菜。 清晨一早，来碗白米粥，配上一盘蛋饺两块咸肉，整个人从胃到灵魂得到苏醒。 “早，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杨主任眼袋深沉坐到餐桌旁打招呼，他昨晚喝醉在酒店住下了没回家。 “睡得特别香跟在家里一样，感谢您和庐州人民的热情款待。” 开发区给安排的酒店星级没那么高，酒店方却做到所有房间准备新鲜欢迎水果外带手写欢迎信，特别是谢景行的房间，软硬四个枕头和床单被罩都用刺绣绣着他名字。 大方向极尽所能热情，细节处同样不差分毫，很难得，也不怪唐曼有倾向。 谢景行推了推盘子里的油炸糯米丸：“尝尝，蛮不错的。” “年纪大了，早上不吃荤。” 杨主任昨晚实在喝的有点多，闻着油味儿反胃，连忙转移话题：“今天去城隍庙转转？感受一下我们庐州的年味儿。” “没问题。” 谢景行干脆答应，过年开坛敬香是庐州民俗传统，千亿级别的大项目讨个彩头而已，火箭发射还挑好日子呢。 心领神会无需说破，他朝不远处招手示意：“明天我得去趟京城，这边暂时由我们唐总负责。” “那就明天正式启动项目谈判。”杨主任看着迎面走来精气神十足的老娘们，嗓子眼发紧差点吐出来。 之前谢景行独自来被庐州人民轮番上阵灌酒灌的两眼发直，这次带团队来情况大为改观。 那个叫何川的小同志是偷奸耍滑劝酒类型，叫苗楠的老油条出身国资风投，能喝又会侃大山，个顶个身怀绝技。 而这位唐总，怎么说呢，当她笑盈盈拿起谢景行的酒杯，杨主任就意识到自己开喝之前定的‘代喝罚三杯’是个错误。 他先战败，秘书紧跟着步了后尘，到最后偌大的酒桌上满堂文武支支吾吾，硬是让个娘们大杀四方！ “项经理不在吗？”唐曼打过招呼关心道。 杨主任心说都快被你灌的打人身意外保险理赔电话了：“应该还没起，不着急让他再睡会儿吧，昨晚喝得有点多。” “项经理很热情，感觉他应该在市场里的投行机构工作过。” 唐曼言语间不乏夸赞，杨主任瞥了眼谢景行，后者一脸‘吾有上将’的骄傲鬼德行，笑而不语任由前者发挥。 西柚资本初级合伙人唐总有倾向，但不代表屁股歪。 庐州芯海产业引导基金的运作模式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庐州市直管设立理事会办公室，负责前端投决和后端风控管理工作。 另一部分即为基金运营工作，由西柚资本组建市场化的半导体投资小组，这方面条条款款每项都是她要据理力争的谈判筹码。 在庐州建设投资公司任职副总经理的项元，基础金融投资能力没问题，对芯片产业投资算不上专业，为人处世大差不大说得过去。 最关键是交际互动展现出的言谈举止温和得体分寸刚好，唐曼认为由这个人担任庐州市委任的gp管理人比较合适。 说白了她觉得能摆弄明白项元，不会让他影响西柚正常运营。 “项经理做事蛮周到的。”谢景行最后点题。 杨主任若有所思：“小项还不错。” (本章完) 第304章 芯片李鸿章 第304章 芯片李鸿章 正月初五，迎财送穷禁忌皆除；初六，年事已毕，农忙春耕集市开业。 有意无意占了彩头的谢景行在酒店吃过早饭，被众人簇拥着前往城隍庙。 “庐州城隍庙历史悠久最早能追溯到北宋，八九十年代非常热闹，老百姓逢年过节赶庙会猜灯谜是一代人的记忆。” 在庙前步行街下车，杨主任介绍两旁改建修缮的临街店铺：“这些年跟不上时代商业街环境脏乱差改造势在必行，前年启动整体改造工程，再有一年差不多完工。” “百业待兴，庐州生机勃勃。”谢景行并肩而行。 杨主任笑容满面回头指了指身后几人：“别把这当夸奖，谢总是说我们之前工作还不充分啊。” “经济发展工作永远都不充分，我始终觉得我的工资还有上涨空间。” 谢景行恶俗的伪装普通人，众人配合地哈哈哄笑。 “陶永祥炒货，民国传到现在的老字号，芝麻是一绝。” “江淮面包坊也有些年头了，我记得刚来庐州工作那会儿，下班来买两个老式面包，再去旁边买点美术用品带回家，老婆孩子都高兴。” “还有几个裁缝铺，老师傅手艺好收费亲民。” 杨主任边走边介绍，对每一家店信手拈来：“改造工程影响他们生意，但为了以后生意刚好不得不改。明年你再来这里肯定大变模样，以后还要搞二期工程，三期工程。” 老字号炒货铺飘着蚕豆香气，几个季女孩从演出服装店铺拿着租来的舞蹈服叽叽喳喳走进另一头裁缝铺，巷子里的休息长椅坐着互相依偎的老夫妻。 城隍庙青瓦红砖悬挂喜庆大红灯笼，院内古香古色的二楼戏台空空荡荡，年老的人们点燃香火敬奉四方参拜城隍塑像；年少的人们戴着脸面具挥舞金箍棒挑起佑福香囊。 杨主任孜孜不倦说着，投入而憧憬，与昨日判若两人。 “谢总，敬炷香吧。” 他驻足站稳，以他的身影为界限，众多随行人员尽皆落后半步束手而立噙着温和笑意。 原本庙堂前的市民游客不知不觉四散退开目光好奇围观，他们不知道这伙人是干嘛的，但能够认清整齐的行政夹克。 “去吧，别客气。”杨主任微微颔首勉励。 谢景行笑了笑，踩着厚重青砖一步步上前，风吹过，手中线香燃起轻烟打着旋上升，混着香炉中的浓郁烟火散尽，融于空气传遍整座城市。 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来自行政夹克们，市民游客不懂为什么，只是出于朴素观念被带动，乱哄哄拍起巴掌。 不过还别说，独独站在庙堂前的年轻人，站姿很正腰背挺起直溜溜，神态也够庄严肃穆，活像城隍爷亲戚。 卖相真不错，明明那么老大块空地，愣是让人不好意思过去跟他同时烧香，好似此时此刻就该他独占香炉烟火。 “咔哒。”好事者默默拿出手机将画面定格。 【谢景行现身庐州，当地开发区管委会主要领导陪同。】 【定了！由西柚资本主导的市场化千亿半导体产业基金落地庐州，年内完成募资进度投入运营。】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芯在玉壶——沽名钓誉与为众人抱薪拾柴，谢景行自年度经济峰会演讲一个月后，用实际行动给出答案。】 【知情人士称谢景行到访庐州很仓促，庐州甚至没来得及下发相应通知，距离项目真正落地还有很多切实问题需要解决。过高的公众关注度对项目本身是压力，社会资本和创业者应理性看待。】 【庐州芯海半导体产业引导基金，相关工作人员表示该项目已顺利进入注册审核流程，有条不紊推进中，欢迎社会各界关注共聚庐州推动半导体产业发展。】 “你知道大航海时代的海盗船游戏规则吗？” 第二天一早，谢景行前往京城前，单独对唐曼说道：“民主制度，所有船员都有权投票选举船长，分配战利品、抢劫哪条船……但在战斗开始后，船长拥有整条船的绝对支配权。” “明白，我会尽力争取。” 唐曼感觉压力巨大，想去问答网站发帖求助，自家老板越来越擅长装完逼就跑，把脏活累活丢给下属干怎么破？ 从这個角度看，他演讲时自称是个人英雄主义很有自知之明。 英雄么，总不能腰胯宝剑身骑白马去砍恶龙的路上在路边客栈歇脚吃碗牛肉面，囊中羞涩说老板我给你刷三天盘子抵账，迟几天再去砍恶龙。 然后老板撸胳膊挽袖子往地上吐口粘痰，你狗日的吃白食就吃白食，把我当傻子几个意思！ 被这种事为难住的或许是真英雄，但实恐此生难以砍翻恶龙。 谢景行摊开一张纸：“现在是二月底，最迟五月底签订正式合作方案。” “也就是说谈判期间同步组建投资团队，推进基金报备注册流程？”唐曼深呼吸口气确认。 “还有直投项目尽调。” 谢景行抖了抖手中纸页：“尽快去接触，政府出资先到位，这些项目按照优先级能投多少投多少。” 旷视科技，云天励飞，云从科技。 唐曼仔细查看十几家芯片企业名单不自觉皱眉，这其中有些被风投追捧，有些连名字都没听过，简而言之乍看起来都不靠谱。 “不出意外我这次去京城会有些收获，争取搞定一家标志性芯片企业进来，这份名单上的实在不行就先建立联系为主。”谢景行解释安抚。唐曼不置可否接过名单，也许可以通过募资吸纳社会资金的方式，提高投资竞争力。 “还有什么事？”她回过神疑惑的问。 谢景行只是默默盯着名单，唐曼无所谓的耸耸肩，低头再看一遍，将名单塞进碎纸机。 ………… “我知道你很忙，但我现在真的走不开，我约了中芯的人见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完，他还没来，实在不行我们明天直接去见朱一明，实在抱歉。” 京城的天气比庐州冷，一家临街咖啡店里，谢景行的大衣外套挂在身旁空位椅背上，扯开衬衫衣领处的衣扣缓解闷热。 俞念度假结束回国迅速约到了兆易创新创始人朱一明，但国内芯片圈情况比预想更复杂，用她的话说这是个清朝末年的武术江湖。 本地地痞无赖耍横斗狠，正统门派互相倾轧，洋人和军阀抬出机关枪朝天打一梭子，各方作鸟兽散满嘴道义廉耻变成鬼哭狼嚎，还不忘互相扯后腿拉垫背。 得聊聊，她想事先说好，做个心理建设。 但谢景行眼皮子前就已经收到了来自正统门派的指教无暇他顾，小区大门出现一位行色匆匆的六旬老人朝咖啡厅走来，他重新系好衣扣起身开门迎接。 “家里临时来亲戚走不开。” 老人哈着冷气摘掉围巾轻飘飘摆手：“不要咖啡，给我倒杯热水。” “张总，初次见面，大过年的叨扰您了。”谢景行将装着人参的小礼盒推到桌角。 “客气，你父亲跟我打过招呼，说你想做芯片产业投资。” 老人略作停顿，悠悠说道：“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我帮不上什么忙，简单谈谈我的个人经验供你参考。” 谢景行谦虚的笑着点头致谢，此人是老谢想方设法淘换来的人脉关系，中芯国际董事长张学义。 从行业地位角度他有资格大言不惭讲经，要是论履历背景那就更有资格了。 中芯国际向来被誉为国产芯片企业中培养人才的黄埔军校，一方面在于薪资待遇低下培养出的人才都跑了，另一方面与其复杂人事背景有关。 创始人是美籍台商，最初便利无穷从国外搞回来常规本土企业难以企及的人才和技术，在企业内部形成了台系人才派。 后创始人退出，继任者引入大量本土国资，又形成本土人才派系和本土资方派系。 前两年德高望重的二代掌门人病逝，没人能压住场面，瞬间开启内斗不止激情燃烧，台系和本土外加资方混战闹到魔都地方出面调解。 搞来搞去，张学义这位有着从事芯片行业大半辈子做到国企职位顶点履历的两不靠人选，顶着二代掌门人的老同学身份，被推上董事长宝座。 他随即反手把一位台系老资历拉上ceo位置，重新平衡公司内部人事关系，灭完内部的火，目前正马不停蹄忙着三顾茅庐的戏码招揽一位顶级技术大牛。 要说芯片圈是清末，那张总妥妥的高级版糊裱匠，亲身从国内芯片产业蛮荒时代走到现在，又睁开眼睛看向世界。 什么山头门派都能划拉两下，讲句话哪个地皮流氓不乐意听也得掂量掂量，除了洋人不怎么给面子，军阀当面叫声老前辈不过分。 “伱跟王东升接触过？京东方管理风格也有些四不靠，国企不像国企民营不像民营又沾点台资调调，他们的专利问题很大，要是不解决以后总归摆脱不了制造工厂本质。” 老前辈讲话很不客气提点道：“是会研发的工厂，不是搞研发的科技公司。” “我听说国内芯片企业都有台资和台系人才。” 谢景行权当没听见，他当然清楚京东方专利有问题，中芯同样如此，过几年被人拿住七寸瘫在地上乱爬。 矬子里面拔高个罢了，总得先搞出个标志性合作项目。 “历史问题，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吃到了国际产业转移红利，现在天然的资本向心力肯定愿意回国来发展。” 老前辈一针见血：“而国内现有的芯片企业几乎都是国资背景，我们是有钱的土老板他们是鬼精的技术工人，双方做事风格相差太多，所以导致有台资的芯片企业就有内斗。” “有点像前些年的娱乐圈。”谢景行附和道。 老前辈微微皱眉：“我听说你跟娱乐圈的女明星走得很近？” “……有投资，工作需要。”谢景行强行解释道。 “金融投资要名声行事跳脱可以理解，芯片产业不行，这行到处都是耐住性子数十年如一日，到最后壮志未酬两手空空，死都没有值得带进棺材的庸人。” 老前辈斜着眼睛：“科研竞赛更甚于资本战争，你要是没有脚踏实地的心理准备，干脆别瞎折腾安心玩女明星算了。” “不耽误，边玩边折腾呗。” “……” 老前辈眼睛不斜了，嘴有点歪。 (本章完) 第305章 花花公子 第305章 公子 “所以你和他只聊了不到一个小时？” 商场服装门店，换衣间唰的打开，俞念走路带风出来。 谢景行一身黑色长款大衣，头戴棒球帽懒洋洋倚着墙：“大过年的，不好打扰老前辈太久。” “没有约下次见？”俞念才不信他的鬼话。 谢景行咂吧下嘴，事实情况是他恭恭敬敬把老前辈送到小区门口都没邀请去家里坐坐认个门，哪来的约好下次见面，这娘们说话带刺够记仇的。 不过初次见面细节有缺无碍大局，老谢已经给了切口，要是粘不上这根线还混什么风投行业。 他安排宋安梨去打听老前辈接下来一个月的公开行程安排，没约好就偶遇，总能逐渐混熟悉。 “其实以你现在的名声不需要介绍，整个京城芯片圈都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俞念没得到回应大感无趣，转而说起她这边的进展。 谢景行配合地挑了下眉：“所作所为？听起来不像好名声。” “当然不好，千亿半导体大基金刚成立你就在重要公开场合大放厥词，接着火速和地方成立千亿半导体基金。” 俞念站在换装镜前摆造型：“大基金是华芯代管，投的芯片设计领域首個项目就是华芯，一百多亿。封测领域江高官电，设备领域魔都中微。” “就在三天前，中芯刚拿到大基金对制造领域的首个投资。” 她接过柜姐递来的衣服走进换衣间：“现在知道为什么姑苏和魔都对你不热衷了吗？张总愿意跟你谈，品德修养值得敬佩。” 换衣间门关闭，谢景行双手抱怀耸耸肩膀，丢出个眼神，柜姐甜甜笑着离开。 站在这些首批拿到投资的芯片企业视角，相当于被他阴阳怪气不该拿到投资，说不准把钱用到哪里。 这的确很操蛋，断人财路杀人父母。 设身处地想想，谢景行都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恶意满满，尤其是负责托管运营基金的华芯，大概弄死他的心都有。 但关键在于，大基金投资的这几家所谓国产芯片龙头真的该拿到投资么？ ——华芯，真够有意思。 “而且芯片产业不如互联网产业开放，其中真正做事的那批人说好听点务实具备工科气质。说难听点比较呆，偏保守传统且年纪普遍偏大，他们对你这种明星似的青年商业领袖，感官都有点……不靠谱？公子浪催的，哪怕有真心大家也不是一路人。” 俞念又推门出来：“至于那些不干实事的ppt选手，表面上能包容你的气质，实际上，把伱当肥羊。” “审美的偏狭，是一种智力的缺陷。”谢景行认真做出评价。 俞念展露灿烂笑容：“这话你该当他们面讲。” “我是说你这件衣服，有点土。” 哐当，更衣室门又关紧，这次是用摔的。 谢景行若有所思抄起一本印着女明星封面的娱乐杂志，这样看来老前辈嘲讽他玩女明星不仅是压力测试，原来真的会被介意。 倒也说得过去，正如俞念所言，芯片行业真正做实事的人大多技术出身，这些人要是没点个人三观喜好坚持随便谁递过来一颗豆就张开嘴接，那么何苦在国内芯片产业这块贫瘠土壤里苦熬。 那些把他当肥羊的小骗子反倒好应付，最多浪费点精力而已，抓一个典型吊起来打死即可。 “有点难搞。” 谢景行努努嘴，几位柜姐一字排开。 “朱一明愿意见你貌似不是因为接受投资合作，他过年期间主动混起了京城的金融圈不知道想干什么，所以明天别抱太大期待……” 更衣室门敞开，俞念话音戛然截止，看着面前挂满两个可移动展柜的各种限量款包包，红唇微张愣愣出神。 “你？” “送你的礼物。” “的确，审美的偏狭是一种智力的缺陷，怪不得俞童嫁给了你，原来她吃这套土掉渣的砸钱泡妞路数。”俞念不屑一顾。 谢景行低头看了眼手机，举起示意：“我没有全买下来，挑一个，今天是科威特国庆节。” “还能更扯一点吗？”俞念气笑出声，愈发极尽所能讥讽。 “稍等，我看看。” 谢景行善用百度搜索：“女娲造人日，韩佳人生日……还有别的什么很多，要不也随便挑一个节日庆祝？” 俞念懂了，这是在讨好她，帮忙接触京城芯片圈的回报，她应得的。 随即心满意足抬着圆润下巴走上前，漫不经心随手取下一个三种颜色如天边日出层层升起的撞色包。 包包拿在手里重量偏沉好像装了东西，她疑惑地打开包查看，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束淡粉色的蔷薇，还有一个首饰盒，其内盛着条光彩闪耀的蓝宝石项链。 俞念茫然地眨着眼睛看向谢景行，只是收到奸计得逞的好整以暇笑容，她转头去查看其他包，仔仔细细将每个包翻遍都空空如也。 “你怎么知道我会拿这个包？！”她嗓音带着轻颤目光灼灼试图找到答案。 谢景行指了指她手中的蔷薇：“是我种的。” “公子。”俞念从唇齿间吐出两个字，眼眸中浮现淡淡雾气。 “是漂亮的。” 谢景行站到她身后，将蓝宝石项链戴到白皙秀欣的脖颈上，欣赏的望着面前落地镜点点头。 或许是思维模式区别，他认识的女人都会下意识依赖规则，爱马仕的配货排队制度，消费赞积分升级制度……俞念拿的包是她等货排队优先级第一的包，要加价200万，真不是笔小钱…… 也许该去找315聊聊，在全世界发起一场捆绑销售诉讼之战，公子不就干这种事的么，谢景行暗自思索着大战欧洲并购狼王先生的可行性。“喂，是我。” 电话不合时宜响起，俞念慌乱地闪身从镜子前躲开，片刻后挂断电话：“……朱一明临时有事，推辞了明天的见面。” “真的有点难搞。”谢景行收回思绪龇牙咧嘴。 俞念脸蛋泛起淡红不自禁抬手摸了下项链：“要不然，我请你吃晚饭吧。” ………… 冬日昼短夜长，晚饭时分天色擦黑。 张文义如往常般坐到餐桌主位，一板一眼等着儿孙依次落座，脸上才有了点生气儿：“陪爷爷喝一杯？” 他正逗弄着小孙子，手机铃声响起，保姆快步凑到近前。 “老周，小谢去给你拜年了吧，孩子怎么样？”电话那头直白问道。 张文义看看孙子，再看看儿子，胸堂肉眼可见鼓起落下：“孩子是好孩子，就是还不够成熟。” “哈哈，孩子确实年轻了点，给老哥哥你添麻烦了。” “你老兄光嘴上说，自从上次部里组织退休老同事聚会，咱们多少年没见面了？” “是有好些年了，主要是老哥哥你忙着干大事，我这个退休的老同事实在不好意思打扰。这样，过两天你来家里吃饭，咱们俩好好喝点。” 张文义看向儿子，嘴里对着电话说道：“没问题，我儿子正好给我买了瓶好酒，到时候带过去！” 儿子和儿媳双双眼神发亮，互相看看挤眉弄眼几下，等到挂断电话儿媳清了清嗓子：“爸爸，是我们单位的……” 张文义眉头紧皱面无表情张开五指挥了下手打断，抬起屁股转身走人。 “哎，爸爸，您怎么不吃饭？” “我卖脸去！” 张文义丢下最后一句话，踱步走进书房关上门，喘了好一会儿气平复心绪，拿出个电话本，按照通讯列表一个个播出号码。 ………… 深夜，一辆辆面包车排着长队驶过街道，在王府井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门口被拦住。 “哎哎哎，你们干嘛的？” 大半夜面包车队上街肯定要没屁找屁，保安神情警惕喝问。 头一辆面包车里跳下两个人，走近一看是自家物业经理，没的说，动作标准有力一磕脚后跟抬手敬礼，均价十几万的小区保安队就是这样训练有素。 “老孙放行，他们是搞活动的，审批过了。”经理斯哈呼着冷气。 面包车带队的人散了半条烟：“各位兄弟辛苦了哈，明早请吴经理带大家去吃饭。”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忙吧。” 经理催促道，说话间面包车队开进小区四散无踪影，保安队长老孙惊奇不已，这特么是王府井旁边的小区啊，哪个单位能审批下来大半夜搞活动，是搞活动还是不想活了？！ “谁知道呢，有钱有势的公子哥闲着没事干瞎折腾呗，大半夜种。” “啥玩意？！” “从国外空运回来的鲜，现在机场那边还一卡车一卡车卸货呢，今天晚上就要铺开全城，说是什么快闪活动。” 经理从怀里掏出个贴着塑封透明的红色纸盒，其中装着一束娇艳的蔷薇：“还别说，挺好看的。” “免费，打开即用，送给你身边的人.mobike。” 老孙用手电筒照着读出纸盒边缘的一行小字：“m~o~b……这个怎么读，公子哥还取个英文名？” “不知道。” “不知道您怎么知道是公子哥？”老孙顿时傻眼。 经理一撇嘴：“大人谁能干出这事！浪催的，肯定是个败家子小年轻！” ………… 夜色悠长，当天边再次亮起，俞念收拾妥当端着保温杯出门下楼。 路过楼道门口时忽然停下，一朵挂着冰霜的蔷薇坚韧而顽强的闯入视线，而后占据全部视线。 长椅，树下，路旁，每个角落目之所及，都有一朵蔷薇绽放。 从家到小区门口三百米的路程，俞念走了二十分钟，最终视线里的蔷薇消失，被一张奸计得逞贱兮兮的笑脸占据。 “快点上车，冻死我了。” 谢景行搓着手：“计划有变今天先不去矽成半导体了，张文义请我吃饭有很多京城芯片圈的人来，你陪我一起。” 他喊的理直气壮自然而然，俞念想保持昨天以前的态度硬气的顶两句嘴，话到嘴边绕了个圈装回肚子里。 这个贱人的奸计的确得逞了，不是公子那套情爱缠绵，他要别人为他工作，赚钱，卖命。 (本章完) 第306章 复杂的并购项目 第306章 复杂的并购项目 蔷薇满京城要三百万，一束蔷薇的成本差不多百元左右。 这是摩拜单车（mobike）早在农历年前新轮次融资结束后，由女文青胡玮炜敲定的营销方案，这次策划意图配合三月份校园开学季，预热产品全面铺开京城市场。 天气稍微冷了点难免对共享单车有影响，但是再不有所动作，小黄车就要从校园市场打出来了。 随机摆在城市角落免费使用的浪漫调调，颇符合胡玮炜对摩拜单车的小资品质定位，蔷薇掀起不大不小噱头，符合预期在京城线下和网络上传播开来。 “能批准刚过a轮的项目单笔拿出300万营销费用，谢总真是大手笔。” 俞念自然看到相关营销软文，后知后觉明白这并不只属于她，很可能她才是搭头。 这算什么，小钱装大逼，果真是资本运作的天才，收买人心还要精打细算一鱼两吃，见鬼了！ “我觉得蔷薇很适合你，要是不喜欢，用郁金香再来一次？”谢景行不置可否认真问道。 俞念心里突地一慌闭紧嘴巴不敢接话，她有什么立场，接受来自谢景行给她的专属浪漫策划，以摩拜项目之名已经非常逾越了。 忽然间些许羞耻情绪萦绕思绪，越来越多转为后怕、愧疚、虚妄，像是在阴暗里爬行的小老鼠，见光死。 “帮我倒杯水，谢谢。” 谢景行点到为止，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指使人，明明服务员就在门口。 俞念自暴自弃的放弃提醒，默默拿起保温杯去水吧台，想了想切两片柠檬加蜂蜜装进杯子。 谢景行望着她忙碌的背影意味不清笑了笑，挺可怜的，能力配不上努力，运气配不上家世。 躺平摆烂觉得对不起自己，积极向上又始终庸碌无为，拧巴矫情的守着那点天生自带的傲气资本对全世界张牙舞爪。 他上辈子也这样，很多自诩必将继承父辈荣光的富二代都这样，谈不上好坏，犯贱欠虐待罢了。 既然俞念喜欢富有阿q精神的自我催眠，动不动拿他的私德说事好像很有优越感的样子，那就来点真格的，再说我就扒你衣服了哦。 色茬内厉之下，一边提心吊胆怕的要死，一边把脑袋埋进沙坑里装鸵鸟暗戳戳享受。 “issi的的股权结构很复杂，矽成半导体想要对其收购，可以预见会被坑。”谢景行宛若瘫子，身体陷在柔软沙发里吐槽。 俞念隔得远远正襟危坐，同样看资料：“我认为你之前说的今年国际局势变化会有很大影响。” “预期之内，他们能搭上这条门路总归得有几分收购成功的把握，关键在于收购方组成也很复杂。” 谢景行抱着电脑陷入沉思，俞念懒得动脑子放下资料，望着别墅落地窗外正在烤全羊的农家乐大厨。 issi是美国的一家半导体上市企业，主营车载储存芯片领域，在行业内有一定市场份额占比。 矽成半导体则是国内的一家芯片企业，现在还不能叫矽成，而是‘京城闪胜’，背景大大的有。 零几年刚一成立精准迅猛做起学习机、复读机的内嵌芯片，成本低廉技术低级，短短几年功夫出货数千万。 好日子没过几年，哪里不会点哪里很快被平板电脑淘汰，京城闪胜开始转型高端智能家居芯片，折腾几年毫无起色，如今随着移动终端兴起，技术研发更是被甩出代差。 满头苦干追不上，灵机一动开始并购，资本运作弯道超车走起。 于是乎左手组局邀请国内众多投资机构成立‘京城矽成’半导体的壳子，右手接触issi，打算来一把退市私有化并购。 国内这边牵头的资本机构是京城亦庄国投，之前想投资西柚受过冷遇，也是半导体大基金的第二大出资方。 其次是清华系的华创芯原，林林种种资本背景非常复杂，国资和社会资本皆有，这笔并购有三个难关。 首先跟whatsapp并购案一样，得获得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审批；然后是issi自身关联利益方的准许；最后是亦庄国投跟社会资本对这笔收购案的获利预期分歧。 恰恰因为复杂，俞念才有机会毛遂自荐，把谢景行推到这个并购项目面前，这是个切入半导体行业的机会。 “少被坑点就算成功。”他沉思许久定下目标。 俞念莫名劲劲儿的说道：“这个收购案规模并不大。” “issi市值怎么都有6-8亿美元，收购到国内上市至少百亿市值。” 谢景行挑起眼皮斜眸，俞念悻悻然。 亦庄国投对这個项目的期待是收购技术发展芯片产业，社会资本的期待即是私有化收购，拿到国内上市或者拆分整合优质资产再卖出去，赚个中间商差价。 而无论上市还是拆分整合卖出去，都对短期业务营收有需求，简而言之揠苗助长是必然，长期业务发展别想。 “张文义应该快来了，帮我去问问烤全羊做好了没，谢谢。” 谢景行暂且搁置，原本今天要去矽成半导体的办公室具体聊聊的，被老前辈临时请客吃饭打断，结果到现在人还没到。 一口一个谢谢，可怎么听都感觉不到礼貌。 俞念暗自腹诽正准备去问，一辆车开进农家小院里停稳，张文义和一位圆脸小眼睛三分像朱啸虎的中年男人说说笑笑下车走来。 “朱一明？”谢景行不自禁愣了愣确认道，今天这顿酒局，怕是不好打发。 俞念闷声闷气嗯了一声，昨晚朱一民临时打电话随随便便放她鸽子，原来仅仅是因为临时接了一场饭局邀请。 明知谢景行不受待见，大家心里有数倒也罢了，当面撞到稍显尴尬。 “呃，俞总，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张总约了你们。”朱一明干巴巴笑着解释。 张文义从中活络气氛：“这位是谢景行谢总，风险投资界的青年才俊，你们一定要互相认识一下。” “这是当然，谢总声名远扬，我早就想跟您认识了。”朱一明主动握手缓解尴尬，也是给老学长面子。 没错，张文义是清华老学长，老前辈资历之深不是吹的，端的厉害。 谢景行不以为意热情以对，径直拉着朱一明坐下寒暄交际，老前辈和俞念时不时搭几句话，气氛融洽笑语连连。 没过几分钟，一位眼袋深沉法令纹深刻，眼神如鹰的西装老者出现在别墅里。 王宁国，中芯国际前任ceo，台系人才的领袖级别人物。 当年内斗激烈竞争董事长宝座时，和他打擂台的本土系领袖一度被爆出个人税务问题，紧接着就是魔都当地官方出面调停。 王宁国和本土系领袖双双出局，张文义火速上位，他看到这种情况多少沾点心灰意冷，胜负已分的情况下一大把年纪了实在没必要落个晚节不保。 主动递交辞职卸任回家养老，顺利把位置传给另一位台系领袖人物。 所以尽管他的辞职直接带动上百位台系人才出走，但在职位移交安稳退休的角度，王宁国要承张文义的情，今天受邀来捧场。 可以说老前辈为了给自家儿子交换前程，结结实实卖掉了大半辈子的人情。 华创芯原陈智斌，韦尔股份吕大龙，清芯华创刘越，一个个京城芯片圈子清华系、台系选手陆续云集而至。 “小谢就不要喝酒了，今天路滑我车技不好，还指望你送我回家呢。” 十几人坐满长条餐桌，开席前老前辈轻描淡写点明关系，只这一句话就够了，大家心里都有数。 俞念疑惑不解猛瞧谢景行，不是说送到小区门口都没能打蛇上棍么，怎么转天的功夫就要相送回家了。 “喝酒。” 谢景行垂在桌下的手戳了她一下轻声提醒。 俞念脸蛋噙起笑意：“看来他今天没有口福了，除了刘总我跟在座各位学长都是初次见面，我敬学长们。” “等等，得先说清楚，我们这位小学妹车技怎么样，今天能开车吧？” 朱一明抢话问道引得众人大笑，清芯华创的刘越补充打趣道：“让学妹跟我们这群糙汉喝酒，实在不好意思端酒杯，谢总您说是不是？” “得嘞，张总，还是让俞总送您回家，这顿酒我先喝为敬。” 谢景行说着站起身，端起二两酒杯一仰头灌进喉咙。 “好，谢总爽快人，但是在我们京城，初次见面没有喝一杯酒的。” 韦尔股份吕大龙温和地离席上前，亲手帮他倒满酒杯，在场众人神情各异无人插话，张文义慢条斯理擦着手坐看闲庭。 “那这第二杯，我敬京城？” 谢景行语气似疑问似请教，喉结微微耸动吞咽吐沫压住肚子里酒气翻腾，环顾四周目光从每一张脸上扫过拖延时间，然后记住每个人的身份。 “初来乍到，非常荣幸能认识大家。” 谢景行再次举杯一饮而尽，朱一明正想说点什么，他抬手重新倒满酒杯：“这第三杯，我作为后进晚辈，敬各位为国产芯片产业做出贡献的前辈，以后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大家多多提醒。” 华创芯原的陈智斌眼皮子跳了跳，朱一民眉头微皱，过了，大家做生意谁也不欠谁的，合则两利不合就散，芯片行业又不谁家自留地，外人进来还得申请通行证是怎么地？ 好歹是风投圈顶尖人物，谁还没点脾气能被你们欺负死么，再者张总还在旁边看着。 王宁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这种场面实属寻常，台系和本土系斗来斗去，难道真全是他们的问题，他以为怕是不见得。 “张总下个月要退休了。”华创芯原的陈智斌突然用酒杯挡着嘴声音细不可闻低语。 朱一民哑然久久无语，看着谢景行脸色发红醉意熏熏，学妹俞念僵硬的攥着杯果汁，张文义表情逐渐僵硬。 众生相纷纷扰扰，最终化作心底叹息。 “刘越好像没怎么喝酒哈。”陈智斌像是在自言自语。 朱一民若有所思，清芯华创的刘总是芯片圈子里最接近专业风投机构的人，他一开始帮忙捧场面，后续不敢跟着起哄瞎掺和灌谢景行喝酒，这能说明很多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陈智斌为什么要做好人提醒这其中的门门道道。 (本章完) 第307章 有个性的草包 第307章 有个性的草包 年近七十的张文义，本想维护自身最后矜持体面，任由一众被他聚来的晚辈在酒桌上围攻谢景行。 然后晚辈们就给他表演了一出‘人走茶凉’，下个月就要退休的七旬老前辈，安心回家颐养天年多好，何必临走前还抛头露面发挥余热。 聚会最终以不受他控制的方式结束，没有搭桥引荐化解恩怨戏码，毫无意义的商务酒局。 “朱一明约我们见面。” 翌日清晨，谢景行眼泛血丝坐在床上回忆昨天中午经过，俞念忽然闯进房间举着手机示意。 “什么时候？”他脑子有些迟缓。 俞念抬起手腕看表：“就近，我们时间方便随时都可以。” “那就今天。” 谢景行翻身下床没站稳，一屁股坐回床边：“等等，先约王宁国，前任中芯国际ceo。” “王宁国给我留了联系方式，但他好像马上要回台岛。”俞念转身从桌子上抓起瓶矿泉水扔给他。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谢景行灌了半瓶水稍稍缓解口中干苦：“你先给他打电话，我洗漱一下，十分钟。”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起振动提示音，紧接着俞念手机也响了。 两个人互相看看，分别走到房间窗边和门口接电话，三言两语间挂断，谢景行抢先说：“张文义，要单独给我引荐一位人才。” “华创芯原陈智斌约我们见面聊矽成的收购项目，韦尔股份的吕大龙是华创的股东，他可能是想澄清示好。”俞念做出判断。 谢景行扔下手机转了转脖颈，好像睡落枕了酸胀疼：“也不是毫无意义，至少能分清中立友善潜在合作方。” “其实昨天在场所有人，总不至于是为了故意来恶心你，而且彻底得罪死张文义。” 俞念昨天没喝酒头脑清醒看得明白：“韦尔是目前京城芯片圈牌面之一被很多人关注，芯片大基金又在华芯手里，吕大龙不好倾向太明显。” “他可以不来的对吗？”谢景行挑起眉毛。 俞念无言以对，被灌了一肚子酒还要念对方好，这事确实难以轻易接受。 不是感性情绪作祟，单单理性分析，如果钱和资源都不缺还得以跪着要饭的低姿态进入芯片行业，以后免不了被当成好欺负的谁都想踩一脚。 “张文义年纪确实大了，但基本尊重要有，回头给他在芯海基金安排个战略顾问职位。”谢景行转而继续说。 俞念无奈耸耸肩：“那这样安排，我先给王宁国打电话，他愿意见面就马上；其次是朱一明；最后张文义？” “可以，非常感谢，后续我会推荐你出任芯海基金投决会成员。”谢景行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走进浴室。 俞念皱起眉头：“我没说要做芯海的lp。” “那就以外部专家协议聘请。” 哗啦，洒喷出水流房门开合声随之响起，对话到此结束。 谢景行思维逐渐清醒理清先后顺序，昨日一见王宁国给他的感觉还不错，看起来像是从中芯国际内斗败北中缓过劲了，不甘寂寞想做点什么的样子。 无论是拉到芯海充当投资过程中的行业专家，还是把他当做人才推荐给被投项目，都是一块有分量的筹码，所以要第一个见。 朱一明主动约见只可能是聊投资合作，顺理成章第二個见。 至于张文义，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老前辈英雄迟暮。 ………… 事实上王宁国和张文义是同龄人，今年六十九岁，但权力欲望是最好的春药，一双如鹰般的眼睛毫无老态。 他非常痛快答应临时见面，约在俞念的四合院。 “我想王博士应该有所耳闻，西柚资本正在跟庐州地方合作一个千亿规模的半导体产业基金。”谢景行开门见山。 王宁国盯着他略歪的脖子看：“谢总身体不舒服？” “落枕。” “哦，是这样，你昨天可没少喝酒，大家都把你当财神爷热情相迎。” 王宁国直不楞登生硬的打岔，抢过谈话主动权：“但是在芯片行业做成事要靠‘天时地利人和’，以存储芯片举例，几乎占据整个半导体市场的三分之一消耗量。”“国内大陆存储芯片市场又占全世界存储芯片的三分之一份额，但目前国内自主生产的存储芯片几乎为零，在我看来这就是没有天时。” 他把玩着茶杯朝俞念颔首微笑致意：“所谓地利，从半导体芯片设计、生产设备、材料到后期维修服务，组建整个产业链国内半导体产业才有办法成长。” “最后是人和，人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以我来说，我早年做技术出身后期专注管理不得不荒废技术，可少算也有一百多项个人专利，私以为这是技术人才该达到的基础标准。” 王宁国侃侃而谈：“所以谢总想投资芯片行业这三条缺一不可，工业科技有硬标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来不得一点耍腔，光有满腔热情无法打败摩尔定律。” 草包，谢景行心里闪过两个字。 句句言之有理却言之无物，随便从西柚拉出位实习生小朋友看几篇行业研报，都能说出比这更漂亮的套话。 “据我所知，王博士在华虹工作过？”谢景行思维跳跃切换话题。 王宁国唏嘘不已：“当年我在美国应用材料公司担任亚洲区总裁，和时任华虹集团董事长的老张（张文义）结下深厚友谊，后来我回国加入华虹担任ceo职务，可以说是老张指引我回国的。” “后来您先一步加入中芯国际，张总在您之后加入，这样看来你们双方互相指引，是段佳话。” 谢景行语气淡淡，听到王宁国耳朵里不阴不阳。 张文义许以重要职位引他进华虹，只工作两年时间什么成绩都没有，被董事会扫地出门。 闲赋在家两年半，天边突然飞来中芯国际ceo的天大馅饼，他接到聘请电话考虑不到三个小时便直飞魔都走马上任。 再之后，高薪把自己的心腹挖过来掌握财务、销售部门，顺手干掉原来的ceo秘书换上自己的小秘书。 就这样又是两年半，在二代掌门人病逝传位时，他居然没斗过后来居上的大陆派系，被张文义空降镇压。 因此相较于公众抨击他内斗败人品的舆论，业内尤其是行业顶尖人士小圈子里，更多是质疑他从华虹到中芯两段工作经历展现出低智的管理能力。 足足占着ceo的坑位两年半在内部网络上百位人才派系，最后竟然斗个两败俱伤，吓得主动交权跑路，这是什么经营水平？ 被年纪比孙子还小的年轻人当面阴阳，王宁国难掩不悦耷拉眼皮低头喝茶，气氛一时间陷入沉寂。 “听刚刚王博士所述对存储芯片很有见解，能不能谈谈看？”谢景行故作毫无察觉。 管理能力草包没关系，个人上百个专利和华人半导体材料之王的称号，这两条够他在技术领域吃一辈子老本。 清茶留香，有着招商金投总经理身份，换算对等司厅级别的女领导安安静静扮演茶艺师。 王宁国缓缓咽下心中一口气，虽然他是技术出身，但打心眼喜欢当领导，见到职位直迷糊走不动道……要不然当年也不至于装都不装火速入职中芯国际……以己度人，这会儿看到俞念如此乖顺的姿态…… 仔细想想，也没必要跟个小年轻一般见识。 “刚刚我已经讲过了，存储芯片的应用端市场非常广泛。” 王宁国自我说服能力拉满，振作精神道：“那么再探讨产品端，存储芯片的技术形式有很多种，其中以dram为最。可以浅显的理解为电脑内存条，技术难度和应用端都是最顶级。” “这个细分领域目前由日韩企业垄断，我们国内存在弯道超车机会。” 他略作停顿含糊道：“机会在欧美，有一些专利技术可以绕开日韩壁垒，大大缩减我们的追赶进度。” “您的意思是，国内发展存储芯片产业，应该以dram为主？”谢景行确认。 王宁国纠正：“在我看来dram是存储芯片领域最有价值的细分领域。” “目前国内dram领域有什么值得投资的企业吗？”谢景行又问。 王宁国没有回答端起茶杯品尝女领导泡的茶，态度很是亲切友善，宛若慈祥老爷爷。 这还真是位有个性的草包，谢景行忍俊不禁，先知先觉的记忆中，dram以及整个存储芯片产业重要性毋庸置疑。 自从国内能够自主生产电脑内存条，日韩生产内存条的工厂再无断电停工意外减产。 但王宁国的态度很明确，他不愿意加入芯海做产业投资，更想亲自做dram业务，这样才能当领导。 “王博士，我觉得您应该去一趟庐州，近距离了解一下芯海的投资愿景与庐州当地对打造芯片产业的决心。” 谢景行慢条斯理道：“如果你有信心重头创业，我个人不会吝啬投资。” “我都这把年纪了。”王博士矜持地摇晃脑袋。 谢景行瞥了眼俞念，后者接过话茬鼓励道：“古语讲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只要心不老，王博士正青春。” (本章完) 第308章 三角并购 第308章 三角并购 七旬老汉正青春，弱冠青年扶壮志。 俞念这话讲的不是一般变态，王宁国受不了，他想当领导没错，但没有拿风投钱从头开始创业的打算。 谢景行豪掷千金收购一家头部芯片企业，三顾茅庐请他入主当掌门人才是理想剧情。至不济也得是家天生自带技术、业务基础，一上手就有明确发展前景的创业型公司。 王宁国悻悻然告辞离去，不过能搭上庐州官方路径也是收获，他表面不动声色暗自改签回返台机票，决定前去考察一番。 好歹在大陆摸爬滚打十几年，对地方投资行事作风门清，谢景行未必能一言而决，凭借华人半导体材料之王的名头，说不得可以直接从庐州当地捞到支持。 “人老心不老，先晾他一段时间。” 谢景行对此心如明镜，既然王博士狮子大开口，那就顺水推舟由他去市场中多方询价，认清自身真实价值作价几何。 俞念不太乐观：“过去十几年迄今为止，外来和尚好念经向来是国内地方城市的投资风格，而且他名望履历都很顶尖，要是越过你跟庐州谈好价码，你后续怎么收场？” “西柚团队目前正在庐州谈判，我会盯着他。” “你的底价是什么？” “暂时没有，这取决于我们接下来能拿到多少筹码。” 谢景行发消息通知远在庐州的唐曼盯着王博士，看看时间放下手机：“走，去兆新科技。” “我跟朱一明约的是晚上见面。”俞念挑了下眉毛提醒。 谢景行摁了摁落枕的脖颈评价道：“藏着，掖着，主动权在需求暴露的瞬间进行交换。” 永远不要轻易向资方暴露需求——俞念想起入行时带教师傅说过的话。 王宁国暴露了需求，所以毫无所觉奔波千里去追寻一个注定失败的结果。 那么朱一明呢？ 下午，兆新科技总部办公室，不时有员工从前台路过，目光好奇打量突袭而来的知名投资人。 庐州千亿半导体基金，公司要进行新轮次融资，来尽调？ 小道消息在公司内部八卦群聊风传，前台女孩偷拍一张照片想发微博，最新下发的保密条例及时阻止这危险念头。 “朱总，不好意思，晚上临时有事，提前来打扰您了。”谢景行戴上访问卡做出解释。 中断一个会议匆匆来接待的朱一明情绪淡淡：“可以理解，投行工作时间就是金钱，这边请。” “听说朱总最近对投行业务很感兴趣？”俞念顺势挑起话题。 “芯片企业的发展无法忽视资本运作的助力，我们在招聘首席财务官。” 朱一明没带他们参观，径直来到他的办公室，倒上两杯茶：“谢总和俞总要是有合适人选请推荐给我们。” “兆新要上市？”谢景行落座后赤裸裸发问。 朱一明神情微滞：“跟我最近学习到的知识相同，绝大多数企业都喜欢在上市阶段短期聘请擅长上市业务的财务官，上市成功就结束雇佣合同。听说你们把这叫雇佣兵？” “各取所需，擅长上市业务的财务官大多收费很贵，涉及企业自身具体经营业务却不精通。” 谢景行点点头，上市雇佣兵财务官往往要具备相应人脉资源且容易进提篮桥唱铁窗泪，高风险高回报，正常情况企业自然不会聘用。 “兆新在闪存存储芯片领域做到了顶尖，我们在国内没对手，接下来势必要寻找全新的业绩增长点。” 朱一明笑了笑：“芯片行业老传统，通过收购、投资合作获取技术基础，加快发展进展抹平风险。” “这是兆新整体的战略方向，擅长资本运作的财务官非常重要。” 他间接否认上市之问，同时抛出需求，是并购投资业务，而非兆新自身接受投资。 国内每位有名有姓的芯片企业家都不乏传奇过往经历，朱一明轻描淡写用一句我们在国内没对手略过，彰显着对未来的雄心壮志。 又是存储芯片，王博士那双官迷眼神闪过脑海，俞念难以按耐接住话头：“所以您想聘请西柚资本提供并购服务？” “我这段时间接触投行业过程中，谢总在并购领域的专业能力得到一致公认推举，很多朋友向我强调whatsapp并购案的厉害。”朱一明不置可否。 超预期的需求，俞念若有所思追问：“您想做海外并购？” “说来还早，我们得确定公司下一个主要战略方向，不一定是并购。”朱一明继续说明情况。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投行顾问服务案子。 西柚资本进场尽调兆新经营情况，配合企业自身规划制定尽善尽美的未来战略发展方向，以此为凭从市场中寻找相对应的企业，或收购或投资入股合作。 昨天酒局清芯华创刘越的态度与华创芯原陈智斌的提醒令朱一明做出选择倾向，论及并购服务专业水平，谢景行貌似真的冠绝国内。 而且，放眼未来长期战略兆新总会需要投资，先从并购业务开始合作后续引入庐州-西柚产业基金投资水到渠成。 俞念默默启动头脑风暴，王宁国想做存储芯片；京城矽成组局联手亦庄国投、华创芯原要做的海外收购项目issi同样是存储芯片；如今兆新同样想收购存储芯片项目。一個三角并购交易瞬间成形，她怦然心动饱满胸怀起伏，余光瞥向谢景行使眼色。 “兆新要上市。” 谢景行却波澜不惊，再度挑动敏感神经，这次是肯定语气。 朱一明不自禁皱起眉头：“据我所知，谢总名下机构不做上市业务？” “没错，但我个人对ipo发行业务有一点浅显了解。确定上市计划，引入辅导机构，股份改制、财务梳理……向监管机构申报，排期等待……从目前开始计算时间，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兆新大概要一年后发行ipo。” 谢景行放缓语速：“一年后，2016年。朱总，以您对芯片行业的了解，2016年存储芯片市场格局会发生什么变化？” “这个问题很宽泛。”朱一明敷衍回应。 谢景行点到为止绕回正题：“如果不上市，兆新能够以什么方式支付大额收购交易？” 朱一明收敛姿态神情严肃，兆新的确启动了上市计划，甚至本年度财务盈利是上市标准中连续三年盈利的最后一年。 所以ipo发行要迟于谢景行推论的时间节点，至少明年秋天，而所谓并购开展新业务更是在这之后，不上市没钱交易。 那么问题来了，在芯片这个企业存活周期以月为单位的行业，一年半之后市场动态如何？ 是否仍然具备开展新业务的机会，亦或者兆新能否顺利上市。 安静无言中，谢景行心照不宣。 发行ipo对任何企业都是远期利益与近期生死的重大经营事项，比如某位在券商实习喜欢炫富的二代吃了没文化的亏，无意间一次性泄漏三个辅导上市项目的客户资料。 客户的竞争对手顿时笑了，随便向监管部门举报前者存在财务问题，哪怕明知没问题也得重新审察。 轻轻松松浪费几个月审察时间事小，关键在于在实际操作中只要查，就没有完美无缺不存在问题的财务账本。 上市静默期某种角度是对企业的保护，兆新刚刚在内部再三强调保密制度，没有签订正式合作方案之前，朱一明默认上市计划事实已经足够果决当机立断。 当然，谢景行要想搞事，有猜测就足以完全不需要证实。 “我们西柚…呃，我们西柚和庐州合作的芯片产业引导基金，愿意投资兆新尽早启动新业务。”他抛出意向。 朱一明摇摇头：“这不现实。” “我们的产业引导基金对被投项目有落户庐州的要求，所以可以用注册新公司的方式投资，我们出钱兆新出技术。” 谢景行不假思索加注：“新公司新业务所需的战略并购合作，全部由我们负责。” 这道数学题非常简单，兆新明年上市后并购启动新业务，企业市值将连续两次增长，但要承担目前截止上市期间的市场动态风险。 如果立刻引入芯海基金投资，时间周期风险分摊压缩到最低，企业在上市前获得一轮估值增长。 但一级市场的估值增长大概率不如二级市场，且会被谢景行瓜分走很大一笔估值到发行ipo区间的溢价，相比起前期股东，这笔利益近乎白送。 就算朱一明答应，其他所有被稀释收益的股东都得反对。 注册新公司则截然不同，谢景行出钱出力，兆新只需要付出技术入股，就能收获新业务与上市前估值增长。 同样是白白送钱，买一个未来可能成功的芯片企业机会。 “老实说，我还不确定我们要做什么细分领域新业务。”朱一明深深吐出口气沉声相告。 谢景行摊开双手：“当然是存储芯片领域的其他分类，兆新有技术基础，我相信你能做好。” “谢总，不好意思。我们聊得东西有点偏，我一开始是想跟你谈并购服务合作的。”朱一明退让躲闪。 谢景行稍稍缓和：“我明白，关乎长远战略的决策需要慎重，这样，最近我会在京城待几天，一周之内……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正说着忽然收到俞念眼神暗示，他改变口风没定死投资意向最后截止期，只是多沟通联络。 言尽于此俩告辞走人，去见张文义老前辈。 ………… 朱一明站在办公室窗前，目送谢景行和俞念在楼下乘车缓缓驶离，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意犹未尽收回目光。 踱步回到办公桌前，手机屏幕适时亮起。 【如何？】陈智斌发来消息。 朱一明把玩手机片刻：【见面聊。】 【就今晚怎么样，我请你喝酒，敬少帅！】 (本章完) 第309章 猎物与猎人 第309章 猎物与猎人 “你怎么知道兆新要上市？” “猜测。” “我在非常认真的跟你交流，这有可能是个局，专门为你准备的坑杀局！”俞念非常严肃郑重宣布。 “……” 谢景行观察后视镜打方向盘，慢慢靠路边停车，思索片刻道：“你是说issi项目？” “你要为庐州引进标志性直投项目，首先issi并购项目摆到眼前，接着王宁国侃侃而谈存储芯片，最后国内存储芯片龙头兆新恰好要启动新业务，且冲刺上市期无法直接接受投资。” 俞念竖起左手掌心向外，然后翻转掌心向内：“你的需求从头到尾摆在明面。” “那么现在最水到渠成的后续展开，你参与收购issi，以这个项目资产作价与兆新在庐州成立一家全新的芯片公司，王宁国加入掌管这家公司。” 她略作停顿：“这太顺了，过程中有多少操作空间你应该非常清楚。” 京城矽成卖个好价钱，兆新估值增长，中间差价由谢景行支付是摆在明面的成本。 如果想挖坑便要拉上王国宁，比如issi的优质资产打包转移给兆新掏空在庐州成立的全新芯片公司；进阶玩法，在完成issi私有化收购后，这份优质资产就会不知不觉变成空壳。 技术专利可以授权转移，合作方可以毁约赔偿，人才储备可以跳槽离职。 剩下办公室和工厂里那些设备草稿毫无价值，过去十几年以及未来十几年，一批批国资、民营风投资本被芯片行业这样坑杀玩死。 “并购issi的主要出资人是亦庄国投。” 谢景行微微眯起眼睛：“其次，王宁国是台系和京城清华系关系不好，只有张文义能从中协调。” “亦庄国投是大基金第二大出资方，issi本就该是京城芯片圈内部的肥肉。”俞念坚持判断。 有点乱，谢景行决定兵分两路：“伱能想办法去打听一下亦庄国投吗？我去见张文义。” “我也有我自己的工作，而且……现在谁都知道我们俩这几天在一起，需要请托中间人打听，两三天吧。”俞念一本正经淡然回应。 谢景行无言以对，用起来蛮顺手的差点忘了人家是招商金投总经理，平心而论能力还是可以的。 倒是他自己因为记忆中庐州与兆新合作良好，代入惯性思维犯了先入为主的愚蠢行为，猎人与猎物只在一念之间。 ………… 谢景行开车将俞念送回公司，独自赴约面见张文义。 “我小孙子在楼上的新东方补课，喝点什么？” 张文义双手捧着杯热拿铁详细解释，像是在说真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与初次见面相比整个人略显松弛，全无一针见血的凌厉。 谢景行礼貌道谢点杯澳白，其实今天接连灌了一肚子茶水什么都不想喝。 张文义自顾自说道：“到我们这個年纪，谈理想抱负显得空泛，为儿孙做点事更实在。” “我妻子怀孕八个月了，稍微能同感您的想法。”谢景行没有虚假客套。 “前些年我刚接任中芯董事长职位时，有一位离职的年轻技术人才令我记忆犹新。” 张文义神情追忆：“他在中芯工作三年，很不巧，到他可以申请集团自建人才福利房的节骨眼，福利房分完了。” “妻子怀孕窝居出租屋，外面是猎头送上门的高薪工作合同，他纠结很久最终心态崩溃给我发封邮件长信，表示不能坚持理想了。” 谢景行绞尽脑汁试图想清楚个中深意：“马云说员工跳槽就两个原因，要么工作心里不舒服受委屈了，要么工资没给够。” “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知易行难。在他离职后，我曾多次向董事会建言再建一批福利房用以留住人才都被否决，你知道是怎么否决的吗？”张文义引导性提问。 谢景行若有所思：“效费比？” “不错，效费比！董事会拿着一份财务数据模型回绝我，现有薪资待遇足以匹配人才储备，建福利房不划算。人才的创造力可以被量化，这是我不能够理解的。”张文义感慨的叹了口气。 谢景行默然，屁股决定脑袋罢了，他能送俞念蔷薇万朵，也能送苏禾海底繁。 要说没有衡量分量轻重未免不切实际，而分量轻重该如何衡量，总不能全凭肉眼鉴才赌博。 错失人才损失预期之外的收益，高估人才损失的可是真金白银，作为资本家要怎么选显而易见。 “这个人，曾仕雄，在台积电和三星工作多年，对半导体行业财务并购很有心得。今年五十出头年富力强，近况不太好闲赋在家，你有兴趣可以接触一下。” 张文义轻而易举看透谢景行的态度，意兴阑珊直接掀开谜底。他缓了口气继续说：“我下个月就退休了，对行业敏感度不如从前，再跟你讲工作经验难免误人子弟，今天就先到这吧，我小孙子差不多下课了。” 昨天的事很抱歉，现在没人把我这个退休老头当回事了，请托人情什么的全当没发生过。我给你介绍一位人才就是个最后交代，你是否收入囊中请随意，咱们就此打住以后别交际。 谢景行咂摸老前辈言语间的落寞失意，试探道：“前辈，我非常希望您能加盟我们基金，承担战略顾问工作。” 张文义愣了愣随即晒然失笑，什么都没说，仔细将保温杯、门禁卡收进一个小小的书包，戴上印着新东方logo的艳俗红色鸭舌帽挪动脚步缓缓离去。 七十岁，古稀之年，何必强行挣命。 很多时候两权相害取其轻，宁愿得罪年纪大的泰山北斗，不要得罪年纪轻的潜力股——谢景行没由来想起老婆俞童所在学术圈的血泪教训。 张文义这把岁数做局坑杀他图什么，留些余财给儿孙？ 怕是留些余灾给儿孙。 谢景行疲倦地摁压眉心，如果老前辈非要最后拼上晚节挣命一搏，他不介意成全。 “陈智斌，曾仕雄。” 谢景行轻声自语，前者关乎issi并购案，而后者刚好具备半导体业并购经验。 ………… 清晨，天色将亮未亮。 街边小店昏黄灯光下，大号铁锅冒着热气，羊杂膻腥糅合冰冷空气冲入鼻尖。烧饼面酥皮脆，一口咬下去芝麻粒掉落，羊肉馅油香四溢。 谢景行吃的额头沁汗，揩了把鼻涕，抓起调料瓶狂抖往碗里撒胡椒粉。 “谢景行，谢总？” 身着正装皮鞋外罩呢子大衣，头发一丝不苟打着发蜡梳成背头的曾仕雄是位身材很高近一米九的男人，两颊无肉眉毛浓密下垂。 苦脸且丧，一眼可见果真是位财务高手。 “我是simon（西蒙），刚刚通过电话的。”曾仕雄伸出手显露出一枚上海牌腕表。 味道更冲了，谢景行情不自禁连连点头：“抱歉，早晨实在有点冷，这家店是会做生意的把羊杂汤锅支在门口，来碗汤？” “谢谢，我早晨不吃东西保持体脂率。” 曾仕雄抚平大衣下摆坐稳，双手交叉搭着桌角边缘，尽可能避免碰到沉积油污。 他约了早晨六点见面，谢景行决定在哪里见很公平，再者这个时间很难挑选合适地点。 “西蒙先生，张总跟你介绍过我这边的情况吧？” “一点点，只说您组建半导体产业投资基金，想要聘请财务领域资深从业者。” “差不多就这样，如果你有意向加入，我们另约时间详细聊聊。”谢景行异常简洁。 曾仕雄不明所以：“就这样？” “张总向我推荐你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事实上我今天来主要是解答一些你对我们基金的疑问。” 谢景行坦诚道底，平时看个早期商业bp也就两三分钟，看个人能多大功夫。 西蒙老兄这个调调属于拿过来即可用的人力，至于是高级人才还是骨干牛马，得正儿八经面试沟通，这事不归他管。 “贵基金在京城有办公室吗？”曾仕雄满心经世济民定天下的才华无处倾吐，踌躇迟疑提出问题。 谢景行斟酌回道：“未来可能会有，毕竟京城是国内芯片产业核心地区，但我们风投这行少不了出差。” “贵基金长远投资期待是怎样规划的，老实说，我之前一直都是在企业里工作，转行到风投有些个人职业前景顾虑。”曾仕雄愈发迟疑。 谢景行一时无语，长远投资期待，个人职业前景顾虑。原来是奔着合伙人职位来的，最次也得是个md起步。 目前西柚四十岁以上的md及以上职级只有苗楠一人，这家伙还是原国资风投正牌管理人，通过小马奔腾项目利益交换加入，小半年时间出手投资项目寥寥无几。 这种跳槽来的资深“小佬”和基金之间关系如同武侠小说中挂靠宗门的供奉客卿长老，独立性和忠诚度成正比，借平台生自己的蛋是寻常。 “西蒙先生，我们基金是与庐州地方合作的政府产业引导基金，在长期投资预期方面，市场化和政策主导的平衡关系是我们追求的。”谢景行开始套词。 翻译成人话，我们有政策需求，不是纯市场业绩主导基金，钱途比不了市场机构。 (本章完) 第310章 千金买马骨 第310章 千金买马骨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见。” 既无钱途又无平台，曾仕雄干脆当场做出决定，谢景行反应平淡无所谓。 在俞念点出issi并购项目可能是围猎他的坑杀局的情况下，今天来与其说是招揽，不如说试探更实际。 面前这位芯片行业财务并购人才开价甚高拒绝加入芯海基金，反倒进一步洗清张文义“组织围猎”的嫌疑。 “相比起互联网行业，先进制造业的投资存在很大不确定，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任何关联方都能够影响直接投资标的。” 曾仕雄语调轻飘：“非常荣幸能跟谢总见面，您和大众想象中的人物形象有很大差别。” 两人说话间走出羊汤早餐店，天边泛起鱼肚白，几束明亮光线穿透羊汤沸煮大锅蒸腾的水汽，照在他两腮无肉的脸上和下垂的眉角，愈发显得刻板和刁钻。 谢景行愣了愣，在他的认知里资深财务人才都这样，或者说学不会刻薄严谨的财务从业者做不到资深。 但他不明白曾仕雄这幅怀才不遇的积郁愤慨从何而来。 “风投行业很忌讳浅尝辄止，但又极少有人能够全才，大多都是样样通样样松的杂学家。所以曾先生这样的行业资深专家转行到风投行业非常受欢迎，如果有机会，我非常愿意跟曾先生在投资场合深入交流。” 谢景行改变称呼，你觉得我是外行非是伯乐看不到你的才华，我也觉得你顶个英文名字充外宾很无聊。 真有能力有想法就去走正式面试流程，早晨六点约见面三两句话就想讨个合伙人职位，要我把你当卧龙请回家问策，凭什么？ “承您吉言，那我就先告辞了。” 曾仕雄双手交叠垂在身前转着手指上的戒指，用小动作回避握手告辞商务礼仪。 谢景礼貌点头道别，站在原地目送他穿过马路，朝对街的小区走去，若有所思四下环顾观察周围环境。 按照常理以曾仕雄在台积电和三星工作多年的履历，不至于住在这种早餐店把汤锅支在店门外的住宅区，小区正门外立面陈旧破落，像是八九十年代的事业单位家属楼。 昨天张文义先是温温吞吞感慨人才难留，后说这位财务人才近况不好，看来是应在这里了。 怪不得一见面就问芯海基金在京城有没有办公室，难不成还想请公司解决住房问题。 谢景行心里冒出无厘头想法不自禁笑了笑，沿着人行道绕一大圈到对街小区旁边的停车场，刚坐进车里不等关车门，一位带红袖标的老大爷幽灵般出现。 “50。” “什么？”谢景行有点懵。 老大爷惜字如金：“50，停车费。” “这不是公共停车区吗？”谢景行摸不着头脑。 老大爷眉头紧皱：“你开这么好的车，交点停车费斤斤计较什么，一小时50……” “哐当。” 车门突然暴力摔紧打断催促，发动机声音炸响，宾利欧陆在老大爷惊恐后怕叫骂声中，直直的碾着绿化坛路基冲出停车场。 前方不远处，一道呢子大衣身影背着位老人步履蹒跚小跑，旁边跟着位衣着单薄的小姑娘一手拎着包，一手驮着老人的腿。 “上车。”谢景行用力踩死刹车。 曾仕雄额头见汗张大嘴喘着粗气，声音发抖：“医院就在小区后面。” “我背，你去医院喊人。” 走路穿小道比开车快，谢景行秒懂，一把脱掉臃肿的外套跳下车。 情况不允许客套啰嗦，曾仕雄放下肩上脸色发紫瞳孔上翻呼吸困难的父亲，抓过女儿手里的包甩开腿往医院跑。 包里是父亲的病例，一年之内手术三次了，随时可能进抢救室。 所以在医院旁边的家属楼租房安家，今天本来就安排了复查体检，才和谢景行约在早晨六点见面。 带着红袖标的大老爷看看接力背人跑远的年轻人，再看看停在路中间前进气格栅碎裂的豪车。 钥匙都没拔，这下行了，没两百停车费不算完，在有路人叫拖车电话之前，他小心翼翼将车开回停车场。 ………… “谢谢。” 医院，曾仕雄手撑着抢救室墙壁，原本精致的背头发型黏在脸上，呢子大衣褶皱翻卷，手腕上的魔都牌腕表镜面增添两道裂痕。 谢景行同样形象狼狈瘫坐休息椅子上喘息，两条胳膊像得了老年帕金森止不住抖动，喉结耸动吞咽口水压制肠胃翻腾讲不出话。 背个大活人跑几百米运动量比负重五公里还大，累得想吐成为字面意义，毫无情绪渲染夸张水分。 “我父亲是老毛病了。” 曾仕雄没话找话缓和态度，谢景行点点头示意在听。 “我本来在三星工作，直属上级总监还有两年退休，我到时候会顺位接班。” 曾仕雄苦笑：“看着只是升一级，但是能在官网管理团队介绍里挂名字，属于核心高管成员。” “结果我父亲生病离不开人照顾，这两年我一直在家，其实也闲不住，目前兼职几家公司的财务顾问工作。” 所以听起来还真是怀才不遇，如果他在三星能顺利迈过这步台阶，跳槽出来要个基金合伙人职位待遇合情合理。 谢景行疑惑不解：“那你现在找工作，你父亲这边？” “前几年我父亲刚生病那会儿我刚好离婚，女儿考高中，各种事撞到一起。现在我父亲这边平时有保姆照顾，女儿今年考大学，我的压力缓解很多能够重新投入工作中。” 曾仕雄缓过气找位置坐下，不停用手掌蹭着腕表镜面。 一团糟的生活状态，谢景行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爸，我得去上课了。”始终站在抢救室门口的小姑娘凑过来小声提醒。 曾仕雄收起腕表：“月月，爸待会儿给老师打电话道歉。伱先回家换身衣服化個妆记得把礼物带去，那两盒鹿茸、冬虫夏草在车里，翡翠项链在茶几下面。” “你不是说还准备了红包吗？”小姑娘眨着眼睛问。 “红包你送不明白，下次我去送。” 曾仕雄余光撇着谢景行表情稍显不自然：“老师要是再问我们家里的情况，你知道怎么回答吗？” “我知道，模棱两可一点。” 耳边是父女俩平静对话，眼前是抢救室亮灯，一切都是麻木的习以为常。 谢景行掏出手机查看今天日程安排：“我上午空闲，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女儿去学校。” “……好，多谢。”曾仕雄沉默片刻做出决定。 五十岁，离异单身，上有重病父亲下有年幼女儿，职业生涯全在外企，再加一条资深财务专家履历。 凭借这些要素能够大概绘制出一份人物画像，生活不如意情商偏低小心眼，压力十足难以接受人生质量下降的落差。 简而言之，他有多么注重自身外在形象内在就有多狗血，要体面更甚于要实惠。 合伙人职位什么的，对于曾仕强而言，等同他那一丝不苟的发型和摩登怀旧腔调的魔都牌腕表，作用只是一层光鲜亮丽掩饰狼狈不堪的皮。谢景行因此改变判断，这个人只要投其所好给对想要的东西，用起来性价比超高。而且千金买马骨不过如此，一鱼双吃的操作他可太喜欢了。 ………… “你们艺考生几月份考试？” 到底没逃过红袖标老大爷的停车费，谢景行驱车送曾仕雄的女儿去上培训课才知道，这孩子要去一位央音学院的在职老师家里培训。 “下个月初，到时候老师是我的面试考官。”曾嘉月没精打采抱着礼物盒。 谢景行无言以对，趁红绿灯偏头打量，小姑娘脸蛋清秀不算漂亮，画着淡妆梳着蓬松高马尾。 学音乐的这份外形条件倒也说得过去，但这个情商还真遗传，只能说曾仕雄老来得女娇生惯养涉世不深可以理解。 “待会儿到老师家不要讲这些，你就当做之前正常去培训班上课。”谢景行直白告诫。 曾嘉月抿抿嘴闷声闷气应了一声，心底暗自腹诽谁家正常培训班老师能一边收礼物一边嫌弃礼物不够好，不开心直接连人带礼物扔出门。 谢景行往常“九亿少女梦想”人设在爷爷进抢救室的少女面前失效，两人一路默默无话抵达西山附近的别墅小区。 进小区步行到一栋中档户型别墅门口，曾嘉月的小脸蛋展露甜美笑容酒窝若隐若现，深吸口气摁响门铃。 “董老师新年快乐，这是我爸爸让我送给您的一份小心意！” 房门打开，她慌不迭地把礼物盒往保姆手里塞，弯腰去拿鞋套，却不敢低头别扭的仰着脸讲话。 谢景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位穿着碎连衣长裙，身材姣好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站在玄关处，身体微微后倾下巴抬起，手端咖啡杯翘着兰指。 “行了，放那儿吧，你爸爸又有事？” 董老师只轻飘飘扫了礼物一眼，：“今天妆容品味还不错，但又来早了啊，长点记性懂点礼貌，下次要是再来早你就在外面等着。” “你爸爸说安排了同事送你过来，以后也不要这样。爸爸工作再忙也不能什么都让别人代替，现在的家长可真是一茬不如一茬。” 董老师说着扭腰转身回大厅，曾嘉月穿好鞋套尴尬地杵在门口像只鹌鹑。 谢景行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从未遭受过如此丝滑的无视小连招，一时间两眼发直嘴巴张成o型，傻呆呆咔吧着迷茫眼神。 “让你爸爸同事回去吧。”保姆出于好意悄悄说。 董老师不愧是音乐老师，听觉灵敏转过头：“傻站着干什么呢，不愿意进来就出去站着。” “那个，董老师您好，我是曾嘉月父亲的同事，今天冒然登门拜访实在抱歉！”谢景行扯开嗓子大厅里泛起回音。 董老师皱起眉头扶着胸口：“吓我一跳，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我姓谢，是曾嘉月父亲工作上的同事，对，工作同事。” 谢景行不自禁脸色发红，实在没法更露骨说我他妈是谢景行啊！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西柚资本创始人，太禾资本董事长，云山集团继承人，魅族集团ceo，2014年中国年度经济人物。 要是这一连串头衔爆出来，董老师来句不好意思我家坐不下这么多人可就太爆炸了。 “你姓什么跟我……你是谢景行，裴妃的前男友？！” “……” “哎呦，原来是谢总，快进来坐快进来坐。王姐倒茶，不用拿拖鞋，谢总您直接踩进来就好，正好要大扫除。” 董老师笑语盈盈放下咖啡杯，三两步迎上前挽起曾嘉月的手往大厅里拉，亲昵自然浑然天成宛若全世界最好的一对师生。 谢景行一瞬间感到心很累，他自以为见多识广，却仍然被这离奇的思维模式震撼。 “这孩子有灵性的是根好苗子，就是可能你们工作太忙了，小孩子毕竟自制力不足需要大人多关心。” 董老师语重心长，曾嘉月耷拉脑袋，一副状况之外的懵懂。 谢景行耐心应付道：“我们正在和庐州合作一个千亿级别的产业基金，她父亲负责财务投资工作非常重要，所以在孩子学习方面麻烦您多理解。” “我听说她父亲以前是在企业工作，好像跟风投机构不是一回事？”董老师好奇的问。 “他父亲之前在三星集团，是芯片行业的资深财务并购方案专家。” 谢景行尽力吹捧：“能跳槽来我们机构非常不容易，也是想为国内芯片产业发展做一份贡献。包括庐州在内，各方面的领导都对她父亲非常认可，前几天领导们还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做好留住人才的服务工作，老人和子女家属能安排的要安排，不能安排的也要想办法安排。” 董老师不懂芯片，但很懂千亿基金、领导的含义，满脸敬佩牵着曾嘉月的手表示，这孩子从今往后就是她的爱徒！ 当场给学校里其他几位艺考考官老师打电话，开免提邀请她们提前来审一审自家爱徒，谢景行理所应当被提及，对着电话那头真诚道谢。 一堂培训课两个半小时曾嘉月就枯坐两个半小时，全程始终是董老师个人表演舞台，谢景行是评委考官。 “你知道吗，一个家里是山东出口大蒜到国外，家产十几亿的富二代学生来董老师家里上课，也只是穿拖鞋。” 中午稀里糊涂被董老师挽留吃过午饭，回家途中曾嘉月幽幽说道。 谢景行斟酌着解释：“有些时候，钱和钱不一样。” “就像另一个爸妈都在总行工作的学生，她家还没我家有钱，每次都是送个几千块钱的小礼物，照样可以穿拖鞋。” 曾嘉月顿了顿，补充道：“但是最多穿拖鞋，我从没见过谁能直接踩到她家地板上，她经常说她家地板是从意大利进口的艺术品。” “让我穿鞋，是她的礼貌教养；我没脱鞋，也是我的礼貌教养。”谢景行似是而非安慰大受冲击的小姑娘。 “不懂。” “她想奉承我，我可以选择不接受。但我接受了，她就很开心。” “你的意思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奉承你，对吧？” ………… 【非常年轻帅气的学生家长，有奖问答猜猜看，这位家长是谁（偷笑表情）？】 董老师将精心修图的两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和微博，认真组织文字回复每一条评论。 【这位学生的父亲是芯片行业大佬，被谢总挖墙脚跳槽到风投行业了。】 【谢总亲自当司机接送上下课，这孩子的确是小公主了，还得是父亲有实力（大拇指表情）。】 【谢总很接地气，刚见面我都没认出来，看着像我学生的哥哥，特别宠我学生，吃饭还专门剥虾。】 【我学生她爸爸的身份不方便透露，重点保护人才你懂得。】 【不是技术方面，财务专家，目前负责超级大的项目，影响行业格局的那种。】 ………… 医院，曾仕雄对着手机屏幕发呆，董老师的朋友圈下方评论长长一串，一条条对他的吹捧和猜测如团锦簇。 【谢总，我去您公司面试该与谁联系。】 【唐曼，尽快入职，接下来有项目。】 【收到！】 (本章完) 第311章 空手套白狼 第311章 空手套白狼 “对，曾嘉月，下个月考试。” 谢景行收到曾仕雄的消息后，给宋安梨打去电话安排妥当走门路，好歹亲自出面了，要是小姑娘考试出意外多少沾点尴尬。 毫无心理负担将惠而不费的暗箱操作交易抛之脑后，他收回精力继续琢磨issi并购项目。 跟朱一明见面已经过去三天了，事情终于迎来进展，华创芯原的陈智斌邀约见面。 贵人事多的俞念勉强抽出时间陪同，顺便带来亦庄国投方面的消息。 “issi这个项目还没正式敲定，亦庄国投好像跟华创芯原等出资方分歧较大，主要集中在项目未来预期。” 她从主观视角间接总结：“亦庄是国资，他们希望帮助京城矽成半导体收购issi后，要对未来几年的业绩增长有所约定。” “比如间接带动就业岗位，国内自主生产芯片的市场占有率，技术升级迭代。” 华创芯原等社会资本出资方也注重这些东西，但本质是为投资后续退出的回报率。 假设前脚8亿美元收购issi后脚就有人出价10亿美元接盘。 那么显而易见，他们可不会管接盘方是把生产线搬去非洲，还是打算将技术专利捂在手里封存然后反手宣布项目破产倒闭。 “所以结论就是，亦庄国投与华创芯原为首的社会出资方利益并不统一，他们合作设局可能性较小？”谢景行应声给出判断。 俞念眉头微皱：“差不多是这样，但我还是觉得太巧了，一边是issi私有化收购，一边是兆新寻求并购开展新业务。” “见过陈智斌再说。”谢景行隐隐有些猜测。 俞念同样如此直接挑明：“以我们最近了解到京城芯片圈，还有所谓芯片行业清华系的封闭性，朱一明知道issi并购项目的几率远远大于我们，毕竟他和陈智斌算自己人我们是外人。” 她略作停顿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忽然止住话头，看看当先朝四合院前厅走去的谢景行，再打量从后堂偏厅冒出来的袁妗。 “真贱！” 俞念毫不掩饰鄙夷唰的冷了脸转身就走，留下袁妗被骂的站在原地傻傻搞不清状况。 周凤澜预产期和俞童相差无几，如今在家里严阵以待随时待产，所以最近谢景行滞留京城只有她自己单独搬来四合院陪着。 偶尔裴妃有空闲或者宋安梨来京城出差处理小马奔腾事务，会过来帮她分担一点，但总体于事无补，大多数最终都是她。 袁妗现在每天提心吊胆生怕例假不来，就这还要被骂委实委屈。 “你心理扭曲？” 另一头，驱车赴约陈智斌途中，俞念忍了又忍难咽气愤。 谢景行不明所以：“怎么说？” “项链！” 俞念不自觉压低语调轻斥，说完大感恶心啐了一口。 谢景行送她的那条项链是宝石镶嵌丝绒材质的项圈形制，原本只觉得新潮时尚，结果看到袁妗也戴大致相同款式的项圈，感觉瞬间大变。 “可能的确有点扭曲，但跟你没关系。” 谢景行解释苍白无力，总不能实话实说不仅袁妗，宋安梨、裴妃现在都在佩戴，自己囤了十几条项圈图省事随便拿了一条当做礼物送给你。 俞念无言以对，有心再骂两句想想还是算了，工作要紧懒得跟他浪费口舌。 ………… “有失远迎，谢总打两局？” 小插曲不咸不淡揭过，谢景行两人在一家私人会所的保龄球馆见到陈智斌，气质温和乍看起来稍显中庸式内敛缺少锐气。 他和俞念同龄，属于业内青年才俊，投行出身后转芯片产业投资。 大家背景履历相仿好相处，谢景行爽快换球鞋摘手表，抡起胳膊哐当哐当扔球。 “不行，我得歇会儿，过年大鱼大肉喝酒体力明显下降。” 就这样打了两局，陈智斌额头见汗连连摆手坐下休息，顺势切入正题：“谢总，你们太禾资本的苏禾总很擅长并购业务，不知道她最近是否有时间？” “要看工作内容，时间都可以协调。”谢景行提起精神。 陈智斌考虑几秒点点头：“我就直说吧，我这边有一个并购项目，您应该也差不多知道了，issi，我想请太禾做并购顾问服务。” 谢景行哑然，非常直接，但俞念之前与其接触不是这样聊的。 “并购顾问服务当然可以做，但issi这个项目，老实说我是想直接参与出资收购。”他试探性回了一句。 “我和俞总之前谈过，现在情况变化。” 陈智斌沉吟着解释：“这個项目出资方众多，华创芯原只是其中之一，再加上项目本身没定下来，大家的诉求一直在调整。” “可以理解。”谢景行捧哏坐等下文。 陈智斌却一拍大腿站起身：“先不说了，谢总您继续歇会，我今天状态不好打不过你，俞总咱们俩切磋切磋？” “没问题，但我要事先提醒你，你可选错对手了哈。” 俞念好歹是业余网球高手，运动能力值在线，挽起头发一束颇为飒爽，边打球边跟陈智斌有说有笑交流。 球馆里有噪音，谢景行坐在休息区听不清他们聊什么，也不着急安静旁观等待。 半个小时后，俞念打出一记大满取得对局胜利，工作人员适时前来找陈智斌。 “你们先玩，我接个电话。”他笑呵呵暂且离去。 谢景行打发走服务员递上毛巾：“什么情况？” “伱猜。”俞念接过毛巾轻轻擦拭汗迹以防蹭妆容，双眼发亮神情自得。 谢景行又拧开矿泉水递给她，绕口令似的说：“我们猜对了？” “不止！” 俞念笑盈盈语气带着探知真相的兴奋：“要被坑的是亦庄国投。” 谢景行顿时无言以对，芯片行业是真的牛逼，连顶级国资基金都敢坑，而且这可不是大基金那种专项基金。 “这个并购项目有两次变化。” 俞念小口抿着矿泉水润嗓：“最开始以京城闪胜为主体，联合多家风投资本组建京城矽成半导体公司收购issi，其中亦庄国投是最大出资方，出资比例占到40%左右。” “所以华创芯原等社会资本，尽管不感冒亦庄国投对京城矽成半导体完成并购后的业绩增长要求。但鉴于亦庄是最大出资方，且在并购过程中能搞定国内芯片产业政策扶持，一开始也就无可厚非慢慢谈。”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住，谢景行忍着嘴角抽搐配合道：“结果我来了？” “还行，不算太傻。” 俞念满意地放松身体翘起二郎腿：“你带着千亿产业基金闪亮登场，京城闪胜和华创芯原就想甩开亦庄国投，跟你合作。” “因为我们是专项产业基金？” 求人办事低头不寒碜，谢景行乖乖小学生谦虚积极。 俞念这下不太满意，你什么都懂的话还要我这个老师干什么，她慢悠悠自话自说补充强调：“你们不仅同样有政策扶持，而且就算对业绩增长有要求，也不影响他们后续退出赚钱。” 同样是推动芯片产业发展，亦庄对京城矽成半导体公司并购issi的业绩增长要求，是这块肉得烂在锅里，庐州芯海一样。 但区别在于京城有芯片产业基础，庐州没有，相较之下后者议价能力更低。 华创芯原等出资方可以争取，如果业绩增长不达标由芯海接盘他们的股份，用这种方式来兜底退出获利。 “在张文义组饭局之前，我跟陈智斌聊的就是这个方向。” 俞念拿腔作调终于讲到关键：“但是陈智斌在饭局上搭上了朱一明，他在向朱一明兜售issi。” “提前找到买家了。”谢景行叹气。 俞念微微一愣眨着眼睛看他，接着偏头捋了下发丝没再吭声。 现在理清楚整件事的脉络有些微妙尴尬，亦庄国投跟华创芯原+京城闪胜的合作原本还算愉快。 庐州芯海携带千亿基金一副土豪样半路杀出，于是华创芯原+京城闪胜在能赚更多的情况下，果断决定抛开亦庄国投，跟土豪愉快的交个朋友。 结果还有意外之喜，土豪谢景行居然和朱一明有所接触，而朱一明恰好有心通过并购方式展开新业务。 那么终极利益最大化方案出炉——华创芯原+京城闪胜维持原计划不变继续跟亦庄国投合作并购issi；另一边芯海基金和朱一明的兆新科技同步合作成立落户庐州的全新芯片公司。 等到issi并购案完成后，将其转手卖给在庐州成立的全新芯片公司。 华创芯原+京城闪胜相当于什么都不付出空手套白狼赚差价的二道贩子，兆新科技相当于什么都没付出，白白获得issi这份优质资产增值。 而相比于直接参与并购issi，芯海从华创芯原手中全资接盘issi需要付出更多成本，还得额外支付跟兆新科技合作成立全新芯片公司的成本。 一份成本变两份，土豪晋级冤大头，相应获得issi+兆新科技的组合入驻庐州。 华创芯原甚至懒得坑芯海基金，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就是提高价码了，你同意不同意吧？ 张智斌自身都觉得这样操作欺人太甚，不好意思直接跟谢景行摊牌，这才借口跟俞念打球时讲明由她居中传话。 看到谢景行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沉闷德行，突然就没了嘴他几句看笑话的乐趣。 俞念心想全当积德行善，安慰道：“他们这样操作风险很大，亦庄国投又不是脑瘫，没那么容易被坑。” “所以让你传话担保，不敢跟我直接摊牌。”谢景行耸耸肩。 “……我欠你的是怎么地。”俞念无语吐槽。 亦庄国投出最多的钱最多的力冲锋在前把issi买回来，结果华创芯原反手就把issi卖到庐州去。 那么亦庄国投前前后后忙活什么东西，难不成只为赚点钱而已？ 忽悠傻小子也不没这样忽悠的，因此华创芯原想做成二道贩子必须得挖坑，至于具体该怎么操作坑亦庄国投他们自己操心。 可无论怎么操作，最终接盘的庐州芯海必然猛猛得罪亦庄国投，谢景行要是扛不住压力全部白忙活。 陈智斌拉上俞念传话便存了实在不行让招商金投介入接盘的心思，反正大家都在传风言风语，说谢景行入赘吃软饭了。 “谢总，今天玩的还尽兴吧。” 俞念正不嫌腻歪的叽叽歪歪，陈智斌笑若春风出现在眼前：“抱歉，我临时有事得先走了，咱们改天再约怎么样？” “好，时间你定。”谢景行用力地重重颔首。 陈智斌装模作样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就后天周末吧，我正好约了兆新科技的朱一民，大家一起聚聚。” “一言为定。”谢景行嘴角噙起淡然笑意。 俞念目光流转抿抿嘴，真是个心理扭曲的精神分裂患者，原来并非不懂能屈能伸逢场作戏，只是对她吝啬罢了。 ………… 翌日，曾仕雄风尘仆仆走进四合院，呢子大衣下摆掀动冷意穿过深沉石板铺就的回廊。 “任何关联方都能够影响直接投资标的——我记得你跟我讲过这句话？” 谢景行插着手坐在办公桌前开门见山，前厅书房阳光倾洒光线明亮刺眼，只能看清他的侧脸。 “资料我看过了。” 曾仕雄稳健回道：“我们几乎不存在绕过京城矽成并购issi的机会，issi的所有重要合作方，都在实质性上很大程度拥有否决并购的权利。” “继续。” 谢景行比了个请坐的手势，袁妗端着茶盘悄然从侧门走进书房，送上两杯茶又默默退去。 曾仕雄暗自松口气，与之相对而坐：“比如issi的核心供应商，如果对方认为我方并购issi会影响他们的利益，他们以解除与issi的供应合同作为威胁，反对我们并购issi。” “那么纵使issi自身同意并购，这个并购也不可能成立。” 他尽可能化繁为简解释：“毕竟失去了核心供应商的issi属于废掉了半边身子都无法独立行走了，我们并购它还有什么意义呢？” “而在芯片行业，往往这样的核心供应商，乃至技术专利授权方，都有能力做到废掉一家企业半边身子。” 曾仕雄说着说着不禁骄傲评价道：“芯片这样的先进制造业，可讲不通房地产那套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的无赖说法。” “所以你讲的理论，对于被京城矽成并购后的issi也成立？”谢景行自动忽略他的鬼迷日眼。 曾仕雄指尖轻敲青瓷茶杯：“是的，我正要说这点，就算华创原芯收购了issi再转手卖给我们，我们也得看issi完整度。” “我从初版并购资料里找到一点有意思的消息，issi目前的一家核心供应商，跟兆易创新的主营业务有竞争。也就是说，这家核心供应商非常大几率会反对issi被兆易创新并购。” 他放松身体倚靠背椅，一手端茶杯一手掏出手机，照读从一层层财务套皮信息中拆借出复杂的供应商关系链条。 阳光中，谢景行的脸上无声展露肆意笑容，发自内心。 (本章完) 第312章 谢家堂前燕 第312章 谢家堂前燕 三月五日，农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正午时分，四合院内外挂起造型精巧各色灯笼，映衬朱门青瓦吉祥喜庆。 与节庆氛围截然相反，高墙隔绝之外的胡同巷子里不见行人车辆异常清冷，王宁国比对着手机上的地址茫茫然推开半掩的门。 走进四合院绕过影壁视线豁然开朗，庭院回廊园艺造景构建出大隐于市的独立小天地，可依然唯独没有人气。 深宅大院，王宁国心中闪过荒诞念头，满清八旗遗老遗少要是有缘来这里，怕是会泪流满面撑着腰竖起大拇指来上一句——依稀可见几分咱爷们祖上气派。 “王博士？这边。” 前厅侧室房门推开，一位两腮无肉眉毛下垂形象苦丧的男人站在门口打招呼：“庐州芯海基金曾仕雄，谢总正在忙，我们稍等会儿。” “你好。” 王宁国举止内敛微微颔首，步履沉稳走到近前握手，一双鹰目环顾室内陈设在多宝格子上稍作停留，随即看向百无聊赖四处打量的小姑娘。 “这是我女儿。” 曾仕雄含糊的一语带过，转而客套寒暄：“我刚参加工作在台积电时就对王博士早有耳闻，后来参加行业活动远远的见过您几次，今天幸会了。” “是嘛，你之前一直在台积电工作？我好像隐约有点印象。”王宁国语气淡淡。 曾仕雄笑容真诚感慨道：“我先后在台积电和三星工作，每次参加活动时都是坐台下，您在台上。” 合心意的吹捧略略缓解王宁国郁闷心绪，不自禁提起些许兴致，露出个好脸自谦几句顺带投桃报李夸一夸小姑娘真乖巧。 他自从与谢景行约谈无果当机立断跑去庐州，没想到连续多日以来处处碰壁，见到最大的领导居然是位当地城投机构副总经理。 没得办法，只好想着去当地大学强行刷脸，靠学术声望维护颜面。 结果大学要么没开学，要么刚开学到处忙，没时间给尊敬的‘华人半导体材料之王’组织讲座活动。 就在王宁国即将陷入怀疑人生时，收到谢景行元宵节设宴邀请，他勉为其难决定不打击小儿辈一番心意，从庐州返回京城赴约。 “谢总没说什么时候过来？” 左等右等半个小时过去，他不由得想起抱着手机刷了两个小时订票软件，抢到的全价头等舱机票。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小儿辈架子好大好没礼数，老前辈万把块钱买的机票真真是一腔心意喂了狗。 “谢总最近实在是非常忙，基金团队组成还有很多募投工作都离不开他。” 曾仕雄只好尽量缓和安抚：“我们再等会儿，招商金投的俞念总也要来。” “噢，小曾……这个招商金投的俞总好像跟谢总关系很不一般啊？”王宁国话锋一转饶有兴致打趣道。 曾仕雄自己都不知道内情，怎么可能透漏给他有效信息，只是礼貌附和道：“招商金投是西柚资本的重要lp，谢总和俞总关系向来不错。” “那她今天来是？”王宁国不死心。 曾仕雄更加没法回答了，三天前他去庐州面试完都没来得及办理入职手续，便匆匆返回京城研究issi并购项目当面向谢总做出专业分析汇报。 随后一直忙着办理入职，做存储芯片领域的行业调研，期间还得兼顾刚刚从icu转普通病房的老父亲和马上参加央音艺考的女儿。 今天被提溜过来同样满脸懵逼，他还以为是过节家宴才把女儿带来，想着感谢谢总帮忙疏通艺考关系。 “谢景行人呢？” 两個老男人相顾无言的功夫，俞念推门走进书房。 王宁国抢先应声：“好像是在忙吧，俞总先坐。” “他忙什么去了，我打他电话没接。”俞念狐疑皱眉。 曾仕雄目光看向王宁国，好像在说你能接话你来，后者悻悻然咔吧咔吧眼睛，三人陷入新一轮等待。 又过半个小时，一阵脚步声响起，袁妗出现在门口：“俞总，曾先生，王博士，午宴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她走在前头引路齐肩短发飘动，发梢散着微微潮湿暗香。 俞念跟在后面吸了吸鼻子脸色异样，曾嘉月不约而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暗自揣测这是刚洗过澡。 谢总在忙，怕是在忙活她吧？ 曾仕雄和王宁国两个老男人毫无所觉，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近来芯片行业趣事。 经过婉转连廊来到餐厅，上门服务厨师团队的服务员清场退去，一桌没有酒水的朴实家庭午宴看起来颇为亲切温馨。 “不好意思，刚忙完，别客气都坐。” 俞念四人刚刚落座，谢景行人未到声先至语调轻快，裴妃素面朝天身穿简单衬衫长裤居家服饰跟在他身边。 曾嘉月双眼发亮，余光瞥见父亲矜持含笑的样子，勉强按捺住兴奋盯着如今最火的小旦女星。 前有《心路放》后有《匆匆那年》，两部电影加起来票房近20亿，中间还夹着部收视率破2.5%的电视剧《去有风的地方》。 曾嘉月作为艺考生，就像她的董老师一样，裴妃在她们心里的地位比谢景行更高。 “今天元宵节，咱们自家人吃饭就不喝酒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成年人的利益纠葛是毛线团，谢景行挽起衣袖随口闲话开场。 曾仕雄眼看裴妃笑盈盈坐到女儿身边，与王宁国那充满讶然的探寻目光，喉咙忽然泛酸，一股温热质感顺着心脏流入腹中，掀起阵阵波澜。 垂在桌下的手掌攥紧，他明知谢总在收买人心却无法拒绝，最厉害的收买人心手段不过如此了吧。 该怎么回报呢？ “曾总刚加入芯海就为我们接下来的并购项目贡献了非常专业的风险控制。” 谢景行非常直接的总结道：“所以事实证明，在半导体这种先进制造业，行业专家的重要性不可或缺。” “而王博士您在华人半导体行业的专业地位毋庸置疑，我非常希望能跟您合作，携手为国内芯片产业做一点贡献。”曾仕雄攥着的拳头又紧了紧，他尊重王博士归尊重，但对方要是加入芯海影响他在基金内部的地位，就得另外论一论相处方式了。 马老滑人老精，王宁国一夹眼皮就能猜到身旁这位拖家带口来赴宴的小曾此刻作何感想，也许有专业能力但格局太差劲了。 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受点小恩小惠就甘愿屈居人下抛头颅洒热血。 老前辈今天教你个乖，好好看好好学，他连看都看不看曾仕雄，慢条斯理笑道：“谢总过誉了，你们做风投并购是为半导体行业做贡献，我搞专利发明也是为半导体行业做贡献，大家分工不同嘛。” “我们芯海目前接触的并购项目是国外一家车载存储芯片公司issi，未来预计将其引导落地庐州，从而切入整个存储芯片产业。” 谢景行自顾自说道：“这个项目缺少带头人，如果王博士愿意加入，那就是你搞专利发明我们做风险投资，我们的贡献一加一大于二。” 王宁国淡然气势停滞，不知不觉间坐直身体。 “我觉得是否过誉，不应该由伱我来盖棺定论。” 谢景行略作停顿最后轻声道：“咱们且向前，功过留给后人说。” “谢总……大气魄，是我眼皮子浅了，得以茶代酒自罚一杯，敬你。”王宁国正襟危坐端起大茶杯就往嘴里灌。 曾仕雄没绷住攥紧的手掌一下松开，不是说好的分工不同嘛，你的自谦呢，你的矜持呢？！ 俞念和裴妃也被七旬大爷的豪爽奔放镇住，那可是二两热茶不是二两白酒，这能举杯就喝必须得承认不愧是泰山北斗般的行业风云人物。 谢景行嘴角扬起：“王博士，千万别客气，慢慢喝。” “……” 裴妃愕然无语，曾仕雄抖了抖腮帮，默然注视着王宁国要放下茶杯的手肉眼可见一顿，接着稳住直到将整杯茶水喝光。 俞念幽幽叹息，难以想象这位老前辈去庐州被打击成了什么样子，还有他的权力欲望也着实有些离谱。 “谢总，这个issi项目眼下做到哪一步了？就凭你的态度，无论我加不加入，都愿意出一份力。” 王宁国放下杯子擦拭嘴角水渍，强忍着打嗝的生理反应，自欺欺人保持最后的体面。 曾仕雄是什么人，入行摸爬滚打三十几年，在今天之前都不被他知道的庸人！ 如今竟然影响着千亿产业基金的并购风投项目，有资格跟他坐在一张桌上被谢景行以自家人相称，女儿是艺考生就都有炙手可热的女明星相伴。 反观自己单独去庐州的待遇，对比之下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大家都是满身文武艺，姓曾的能一朝老母鸡变鸭化作王谢堂前燕，他华人半导体材料之王也能。 王博士咬牙切齿下定狠心，在这旧时的高门府邸，将自身作价卖给“谢家贵公子”！ “issi这个项目是和兆新科技合作的，我们要先在庐州成立一家全新的芯片公司，然后由京城矽成半导体完成对issi芯片的收购，我们再整体收购京城矽成。” 谢景行满意地详尽解释道：“同时京城矽成还包括目前的京城闪胜半导体全部资产，这笔交易比较复杂，晚上兆新科技的朱一明和华创芯原的陈智斌会来，大家一起聊聊。” “所以您的意思是由我负责这笔多方并购成功后，在庐州成立的全新芯片公司？”王宁国确认道。 谢景行一时无言指尖跳动轻点桌面，袁妗无声上前，逐一撤走几人面前的茶杯续水再端上来。 裴妃见状对身旁小姑娘耳语几句，一大一小两个局外人手挽手开开心心率先离席。 “曾总，你跟王博士介绍一下issi和兆新科技的业务关系。”谢景行没有正面回答重新挑起话头。 “issi的核心供应商南亚科技，与兆新科技的主营业务存在间接竞争。” 曾仕雄沉声道：“简而言之，在京城矽成完成对issi的收购后，他们存在反对我们+兆新科技接盘issi的风险。” “供应商反对客户公司的并购交易？这非常少见，在全世界芯片行业几乎没有。”王宁国第一反应即是驳斥，他特么入行五十来年还没见过这种操作，简直一派胡言。 他偏头看向谢景行和俞念求证，二人尽皆沉默摇头回应。 “南亚科技占据了issi的30%业务订单量，而目前国内，没有代工厂能够代工生产issi核心业务的芯片。” 曾仕雄愈发低沉，他这两天做调研，主要就是从财务方面着手找到准确数据加以验证。 硬邦邦的数据砸到面前，王宁国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如果南亚科技拒绝代工，毁掉的不仅仅是issi账面的30%业务订单量，而是整个issi。 那么站在芯海+兆新科技的角度，还有什么理由收购issi，只要他们不是傻逼。 而且别说国内没有代工厂能够替换掉南亚科技，承接issi的代工生产订单。就算有，也需要两到三年的生产质量磨合调试周期逐步替换。 这段替换周期的芯片质量下降，足够issi在市场销售端喝一壶的，毕竟消费者同样没有理由购买低于市场平均质量的芯片，为你企业自身的负面成本买单。 供应链，产业链……全世界范围内都几乎不会出现的供应商影响客户企业经营决策的离谱情况，在曾仕雄口中成为了极有可能发生的冷冰冰风险……只因为国内没有健全的上下游产业…… “那我们……芯海一定要跟兆新合作吗？” 种种心思暂且抛之脑后，王宁国站在芯海的角度试图解决问题。 谢景行无奈耸肩：“兆新是国内唯一的存储芯片龙头企业。” “但是他们的主营业务闪存，跟issi的动态存储是两种技术，即便就算都是动态存储，也分很多种技术实现路径。” 王宁国中肯的做出评价，倒没有因为自身急于掌握权力，就干脆忽悠芯海基金撇开兆新科技单独收购issi。 谢景行却忽然笑了，挑着眉毛点头：“没错，存储芯片-动态存储细分领域有很多技术实现路径，比如已经死了的全球第二大动态存储供应商奇梦达。” “你是说收购奇梦达的技术专利？”王宁国乍一下没反应过来。 财务并购专家出身的曾仕雄率先醒悟，思路豁然开朗，赞叹地看向谢景行。 俞念心情复杂抿紧丰满红唇，越了解这家伙越觉得他真是个孽障，到现在都有些分不清是羡慕俞童多一点，还是嫉妒心作祟，才一次次找虐似的挑衅他。 (本章完) 第313章 贤者时间 第313章 贤者时间 “并购issi要做，收购奇梦达亦或者别的动态存储技术专利也要做，两条腿走路。” 午宴结束移步回到书房，谢景行终于揭开真实意图，俞念三人尽皆心底微微发凉。 原本华创芯原陈智斌和兆新朱一明达成默契，庐州芯海基金只能甘当冤大头接受强买强卖，高价做三方交易并购issi。 但随着如今曾仕雄做出的风险提示，情况陡然翻转。 先照原计划引入兆新科技合作，在庐州成立全新的存储芯片公司，后续是否要高价接盘issi却未必了。 要是后者的核心供应商搅黄并购，这种不可抗力因素可不算芯海基金违约。 合情合理的风控条款事先写进合同里，谁都挑不出毛病。 毕竟在半导体行业吃了一辈子盐的王宁国都想象不到如此离奇的并购失败风险，朱一明和陈智斌要是能提前预料到那简直成仙了。 谢景行二话不说奉上千亿资金，随便你们老哥俩玩，只要能做好芯片带我赚点小钱。 而基于此另一方面，先行按照整体交易计划，与兆新科技在庐州合资成立全新的芯片存储公司，要在投资合同中签订企业发展预期。 比如三年后做到多少市场占有率，为庐州当地带动多少就业岗位，每年创造多少年产值。 连云河物流去春城创建物流园都得跟当地签此类约定，也是所有地方大代价招商引资的目的。我都答应你高价并购issi了，要的不就是未来发展么，非常合情合理的条款。 什么，朱一明表示签是签了发展预期条款，但后续出现不可控风险，庐州芯海基金没如约收购issi？ 不好意思，他也承认无法并购是因为不可控风险。可反过来，如果不能履行条款达到发展预期，那就是兆新科技违约。 要是不服，兆新大可以违约试试看，拿了芯海的钱还想不办事，真当偌大一个省会的千亿产业引导基金是好好先生不成？ 这招啊，这招叫关门打狗骗进来杀。 有着无数经典案例组成的血泪史供参考，对地方而言没有比这更行之有效的玩法了。 ——俞念止不住摇头，什么能屈能伸折节相交全是骗人的，姓谢的就是个大骗子，不会放过一丝一毫机会掌握主导权。 “当然，我们引入兆新的心愿始终是推动国内半导体产业良好发展。” 言语直白理顺逻辑，谢景行毫不遮掩的继续说：“所以无论最终能否收购iss，还是用投资条款锁死兆新科技，只是过程手段，并非最终结果。” “并购奇梦达的技术，哪怕从零开始烧钱，动态存储产业一定要做成。” 他略作停顿偏过头坦诚道：“王博士，我对您有无限期待，同时更有无限支持。” “我……这会儿拒绝加入，是不是有些太不给面子了？” 王宁国一眼假的浮夸作态干脆表明立场，曾仕雄捧场的哈哈笑着，热情欢迎王博士加入。 他们俩都能从谢景行不屑，或者说故意展现出的不择手段中领悟到真实内核。 这位年轻老板讨厌被明晃晃当成冤大头毫无反抗之力的挨宰，还得笑嘻嘻鼓掌叫好，以远超市场价值成本收购issi。 为此他不介意费更多的精力金钱和曲折过程，引入兆新科技发展动态存储产业，他很在乎主动权！ 因此王宁国加入合资公司还不够，他得明白拿谁的钱站谁的队听谁的令。 “所以芯海基金在和兆新科技正式签订引入庐州合作之前，要先隐瞒并购奇梦达技术专利的信息。” 王宁国暗自总结，转念一想又升起疑惑，朱一明为什么一定要issi？ “那就这样定了，曾总你和王博士沟通一下细节，晚上朱一明来了我们按照这个方向谈判。” 没给他发问的机会，谢景行开始布置工作：“办公场地准备好了就在隔壁房间，还有详细合作资料，你们现在可以过去。” 这就开始投入工作了，上岗速度过快王宁国怅然若失。 虽然他没有艺考的女儿，但是其他薪酬待遇方面……其实到了他这个年纪和行业地位，薪酬无关紧要，主要是隐性待遇所蕴含对公司的权力…… 他去趟卫生间缓解一大杯热茶带来的前列腺压力，调整好心态回到办公场地。 正准备稍微打听一下曾仕雄的职权范畴，就见小曾满脸憨厚笑意从打印机旁走来，递上几张刚打印出来带着余温的文件：“王博士，保密协议。” “呵呵，做事严谨有章法。” 在王博士心中小曾的形象突然就面目可憎了，但是保密协议该签还得签。 “过几天西柚资本的唐曼总会来跟您聊具体工作合同，需要帮您推荐职业顾问和律师吗？” 曾仕雄优越感十足贴心的提醒，两個老男人顿时开启表面笑嘻嘻的良好搭档交流。 ………… 另一头书房里气氛则有些沉闷，俞念默默看着谢景行，谢景行默默看着多宝格子里的一副棋盘棋子。 僵持片刻，她率先破功：“并购奇梦达技术专利要多少钱？” “不知道。”谢景行摇摇头。 俞念被噎个半死：“所以这算不算想一出是一出？” “曾仕雄推测收购奇梦达技术专利大概要费6000万美元左右，不到4亿人民币。” 谢景行收回视线认真解释道：“但只是收购技术还没完，我们得改进这批技术专利，也许要投入10亿、20亿或者30亿美元研发，所以我说不知道。” 奇梦达是欧洲企业，没能活过接踵而至的全球金融危机和欧洲经济危机，作为全球第二大存储芯片企业，死后如鲸落。 各种技术专利分散开来被各个国家的企业收购，其中包括专门经营技术专利授权业务的二道贩子。 简而言之，这些二道贩子买来奇梦达专利，将专利多次重复授权给各种有需求的公司，他们不会一次性将专利整体出售。 如果不想留下未来随时被授权类型专利卡脖子的破绽，就得在授权专利的基础上研发更新迭代，这是一笔无法精准预测的巨额开销。 “接盘issi要8亿美元还是10亿美元，有可能解决核心供应商的反对吗？”俞念又问。 谢景行屏住呼吸接着深深吐出口气：“你知道issi的技术专利更好，还是奇梦达的技术专利更好？” “我只知道issi有完善的主营业务，有固定的动态存储市场份额。”俞念没完没了。 “没错，这也是朱一明想的，但如何解决供应商的反对也是他该想的。”谢景行指了指办公桌：“你该去问他，别垮着张脸在这里跟我起劲！” 朱一明为什么愿意跟华创芯原的陈智斌搞事，要求把接盘issi绑定为与芯海基金合作的一部分？ 理由很简单，正如俞念所说，issi有市场份额有主营业务，收购过来就能帮助兆新科技快速切入动态存储芯片领域。 至于收购过来要多钱，是谢景行买单又不是他，反而收购成本越高，就意味着这份资产在财报上的价值越高，便越能抬高母公司兆新科技上市时的整体估值。 两头赚的买卖朱一明要是不愿意才有问题。 俞念的想法也不复杂，第一条理由展开而已——issi有现成的技术和业务，奇梦达只有技术买过来得一切从头开始。 抛开被当做冤大头之类情绪输出，要是能够搞定issi核心供应商的反对，肯定还是并购issi更合适一些。 说到底谢景行引入兆新落地庐州不是为了置气搞死对方，即便手段凌厉利用issi自身问题拿捏住朱一明，不还是要并购来奇梦达技术专利，精诚合作赚钱发财。 本来都约好时间该在昨天见朱一明面谈，结果因为曾仕雄引出的风险问题，约见时间被拖延到今天，整个交易凭添不确定因素。 诚然，突然出现的一丝丝引子，就能瞬间抓住转化为进攻武器抢回主动权。 俞念承认这非常非常厉害，甚至为之折服，正因如此，她更不想谢景行孩子气的任性。 “你在浪费你的天赋、能力、条件，伱把你说过的话都吃回去了。” 她自以为在做正确的事，大义凛然不畏强权，无比平静淡然做出评价。 谢景行不自禁扶额：“我说过什么？” “你说你不想浪费你的天赋，就在年度经济峰会之前，你求我帮忙给你看演讲稿，你骗我？”俞念语气莫名带着宛若被辜负的怨妇调性。 谢景行面目狰狞痛苦地抓着头发，真是个精力无限好的事妈：“好吧，你想听实话吗？” “你不说我怎么听。” “第一，知道中午吃饭之前我在忙什么吗，抓住袁妗和裴妃她们俩忙来忙去。” 俞念中午察觉到袁妗发梢潮湿的猜测得到验证，羞耻的偏过头去躲避对视。 她不好意思听，谢景行倒好意思讲，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振着双臂理直气壮：“这几天我心态不太稳定，只有每次贤者时间才能思考能屈能伸亦或者先抑后扬的逻辑。” “其他绝大多数时候，我都会本能忽略怀柔选项，虽然事实上我从入行至今始终很少做到跪求别人。” 他稍稍抬高语调：“由此得出结论，除非我硬不了了，否则绝不接受像只待宰羔羊，接受来自朱一明施舍式的合作。” 俞念呆呆地红唇微张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无耻且变态逻辑，她竟然无力反驳。 “第二，假如没有一丝一毫抢回主动权的机会。” 谢景行话锋一转：“那我最多无能狂怒拉着袁妗她们俩，让自己一直维持软状态，然后跪着接受施舍把朱一明请进庐州。” 俞念更痴呆了，人类讲不出这种话，她无比确信。 “可是曾仕雄给我制造了这个可能，前天我听到他基于专业的分析判断，发自内心感到开心。我专门把正准备去纽约时装周的裴妃喊回来陪他女儿艺考，这是回报，我很公平并不吝啬对吗？” 谢景行说着说着气势渐渐缓和，坐到办公桌边缘，身体放松佝着腰垂下头。 他整理好因激动的肢体动作扯的凌乱的衣领，系好衣扣抻平衬衫下摆，消化掉各种在俞念看来不可理喻的情绪和想法。 “第三，issi是一家很可能被供应商左右经营决策的企业，正如王博士观点，这在全球芯片行业都很罕见。” 谢景行坚定而决绝：“就算现在成功并购issi，未来由国际关系带来的贸易、科技竞争强度会超出你们预料，到时候issi还是会被国外供应商捏住命门，你我搭建的半导体产业即是空中楼阁，一碰便碎。” “从头开始没什么不好，至少我认为很好。” 他用力点点头，坐直身体居高临下注视着：“我的陈述完毕。” “我听说……你年前在珠海生病时就是这样跟黄章说，你对未来国际形势很悲观？”俞念回过神轻声问。 谢景行笑了笑：“就在不远的将来，你们很快就能看到。” “你总是对的。” 俞念脱口而出，像是讽刺又像肯定，捋了下耳边发丝垂眼低眉盯着地面。 “曾仕雄是个好面子的小心眼，但显而易见他有些能力，我给了他芯海基金管理人职位。王博士夸夸其谈权力欲十足，但他技术不差能发挥好奇梦达的技术专利遗产更新迭代，我会让他担任董事长职位。” 谢景行自话自说：“朱一明很贪心，但他带领兆新做到国内没对手，即便我不想挨宰，也得全心全意跟他合作共赢。” “至于你，是个事妈，脑子又轴想法又多，总是对我抱有莫名其妙的敌意。但你很努力，手握国资母基金，各种资源丰富。” 他略作停顿：“我得想方设法连哄加吓唬，尽可能让我们之间处在一个平稳的状态公事公办有效推进合作。” “这样总结下来你看，尽管我自身问题重重缺点无数，却也能够保持最起码的理智和耐心权衡利弊，你大可不必觉得我在浪费什么。” 谢景行难得推心置腹，句句带刺，俞念被扎的脸蛋涨红。 转折起伏的针锋相对令她有些累，脑子里乱糟糟不知道该再讲点什么，要是就这样服软是不是显得有点太服服帖帖了。 “你干什么去？”她思绪忽然中断。 谢景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干！” “……晚上的谈判？”俞念全当什么都没听懂。 “时间还早，要是来不及的话就你带曾仕雄和王博士跟朱一明谈判，你要是不愿意让他们俩负责谈判也可以。” 话音渐行渐远，俞念几度想追过去飞起一脚踹死他，最终只是颓然的叹了口气。 独自在书房里坐了大半个小时，抓起包一扭身拔腿走人，让她在前面给他谈判赚钱，他自己在后面乱搞，想屁吃！ 她才不干！ (本章完) 第314章 长鑫存储落定 第314章 长鑫存储落定 其实谢景行对俞念讲的那些歪理邪说都是鬼扯，中午之所以将她和曾、王二人晾在书房迟迟没出面，是因为周凤澜临时从家里来四合院这边了。 跟情人乱搞or和小老婆过元宵节，两权相害取其轻，自然是后者更不便让正牌大姨子知道。 匆匆忽悠住这个进击的事妈，谢景行简单冲澡洗去身上的午餐油烟气，换套衣服回后院继续陪小老婆。 “周予恕，周明赫……这都什么名字。”他看着不知道哪位大仙取的名字直皱眉头。 周凤澜嗔怪地斜了他一眼，哼哼唧唧收起写满整张纸的名字选项：“我给我儿子取名字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也不能太浮夸吧？” 谢景行干瞪眼直挠头，当初说好孩子要姓周，但怎么连名字建议权都没了，好歹出过力气流过汗，有他百分之五十股份的。 “怎么浮夸了，予恕，取予有节情恕理遣，我就希望我儿子能中正平和，只要快快乐乐做个普通人也很好。” 周凤澜身穿深紫色大码宽松孕妇装，雍容中带着憨里憨气：“如果取明赫，那就是明明在下赫赫在上，未来要成为他爷爷一样的人。” “他爷爷，天天种地养猪？那不如叫‘铁柱’好了，煌煌三佛榜铁柱贯金纽，听起来就气派，又有寓意又朴实！”谢景行忍不住犯贱。 周凤澜凤目含煞：“你儿子才叫铁柱。” “对啊，我儿子。” “是我儿子，我的儿子！” 周凤澜不自觉抬高声调，手抚着孕肚脖颈狰起青筋：“我的儿子才不要叫铁柱！” “好好好，你的儿子。” 谢景行嘴比脑子快连连安抚陪着小心扶住她胳膊，心底微微发愣化作复杂思绪，最终颓然的暗自叹口气。 “去，把裴妃叫来。” 周凤澜面无表情坐直身体，听到异常争执声探头探脑凑过来的袁妗不等走近，就被一句话支出去，捏着两只手快速消失。 几分钟后，去而复返和裴妃慢慢腾腾出现在房间里，姐妹俩尽皆默默然扮演鹌鹑。 这间主卧套房面积有个小两百平米，周凤澜坐在休息沙发处，以沙发为中心铺着很大一块厚厚的地毯，两个鹌鹑借着地毯划分出的动静线站的老远。 谢景行屈腿坐在地上，手肘架着膝盖冷眼旁观，说不上什么心情。 “过来。” 周凤澜恢复平静露出個笑脸：“你们俩最近不开心？” “呃，你有什么事吗？” 裴妃不明所以，心想我跟你说得着吗，自从新西兰回来今天是第一次见，大家相看两厌不相往来挺好的。 周凤澜笑容不变：“感觉你工作好像很忙，这样不太好，要劳逸结合多关心家里。” “……”裴妃无言以对。 她在这座宅子里唯唯诺诺脸都要笑僵了，走出这座宅子，就是国内目前最火的顶流小旦女明星。全年净盈利过五亿的传媒工作室老板，以及市值二十多亿的二线传媒公司股东。 如今抛开谢景行加持，她自身在娱乐圈里也属于飞升跨越阶级，从明星戏子晋升资本玩家，换个场合曾仕雄和王宁国站着敬她杯酒不犯毛病。 劳逸结合，怎么可能闲的下来，她现在看小马奔腾投拍电影赔钱，比她自己主演电影赔钱更难受。 要不是被谢景行临时喊来，这会儿已经带领哭唧唧工作室新签约的十八线艺人，在纽约时装周蹭红毯利用自身名气帮她们造势了。 “你不服气？” 周凤澜歪歪头，语气轻飘飘：“要是这样，我得说伱几句。” “没，我接受提醒，在想哪里做的不到位，有则改正无则加勉。”裴妃阴阳怪气。 周凤澜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只是忙过头了，原来你是真不服气呀。” “她能有什么不服，泛文娱战略是今年重点，不止她忙，宋安梨最近一大半精力都放在这方面。” 谢景行眼看着裴妃见坑就跳，有些可惜就这么毁了她刚养出的一点资本玩家心态，稍稍出言往回找补。 周凤澜自动忽略，赤脚踩着柔软地毯缓步上前：“忙？忙着用你的钱，我们家的钱搭建出的事业？” “裴妃，你要知道你现在拥有一切资本的来源，千万别觉得你很努力你付出了很多，这些都是应得的。” 她抬手摩挲裴妃的脸蛋：“你二十几岁了？怎么想的，还打算在谢景行身边呆几年，然后拿着我们家的钱潇洒走人？”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除了定期给你们的生活费，你们要拿走的都是我家的钱。” 周凤澜略作停顿偏头看向袁妗：“你们以为在新西兰，关宁阿姨说让你们生个孩子送给她带大，只是针对我和俞童？” 裴妃惊愕的红唇微张，袁妗心里猛地一跳，想起年前那段时间，不自觉看向一旁沉默坐视的男人。 所以当时她按照宋安梨教的方式，扭捏作态暗戳戳索要一份事业，谢景行才会问她想不想生个孩子。 袁妗当时只以为是在敲打她，心惊胆战把偷偷吃的避免怀孕药物扔进马桶销毁。 “你们俩比宋安梨蠢多了，没有她的精明，就不要事事学她。” 周凤澜自顾自直白讥讽道：“要么安安心心拿着你们该拿的那份钱走人，要是贪心想要更多，就别耍小聪明。” “从新西兰回来半年时间，心情没问题身体没问题，怎么就没怀孕呢，用不用送你们去新西兰做个体检？” 想想关宁阿姨，裴妃忽然感觉有点冷，手臂唰的浮起一层鸡皮疙瘩，进退失据：“你……不是，宋安梨为什么不一样，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明明你持有小马奔腾股份，却是宋安梨实质掌管小马奔腾？” 周凤澜不屑地抿着嘴角，扶着腰转身踱步回到沙发坐下，好整以暇审视着两位彻底绷不住心态脸色苍白的玩具。 谢景行摇摇头略感失望，真是造孽，如此一来不知道裴妃以后还能否锻炼出来。 宋安梨那家不起眼的私房菜馆开业半年赚大几百万，还有云河物流建园区关林辉等人主动送给她的好处，与各种投资收益。 零零碎碎每年几千万看似是他给的，但实际上是他助理的合理收入，宋助理换成陈助理亦或者别的什么助理，照样该拿这份钱。而宋安梨持有的电竞俱乐部此类股份和各种期权干股，一开始都不值几个钱，是她陪着谢景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整个过程中赚到的。 至于裴妃，哭唧唧工作室多次注资收购版权一年膨胀到资产数亿，小马奔腾更是一上手就价值二十多亿的股份。 这些钱，要是她真有不想奉陪脱身走人那天，别说周凤澜，就是俞童娘家人都会上蹿下跳。 没本事跟谢景行叽叽歪歪，收拾裴妃的本事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公理道义如何界定各人自有判断，什么钱该给什么钱不该给，俞童和周凤澜很清楚。 之前在在新西兰宋安梨仗老母亲的势带头欺负她们，事后毫无波澜翻篇，要是换做裴妃和袁妗带头，可不会这样轻描淡写。 “要钱还是要自由，你们现在就可以选，我做主，截至目前给你们的钱全都可以带走。” 僵持许久，周凤澜打破沉默，谢景行吸了吸鼻子，挥挥手示意裴妃和袁妗先出去。 “你有点过分了。”他闷声闷气说。 周凤澜言不由衷：“我在帮你。是你太过分了，任由她们傻兮兮折腾到最后发现都是泡沫，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她们有机会做成宋安梨。”谢景行辩解。 “一次次试错机会堆出来的架子罢了，真没看出来你对她们这么温柔。” 周凤澜嗤之以鼻：“而且如果把给你当情人当做职场，上升通道已经彻底被俞童和我堵死了，你越是培养她们，当她们有能力那天越会抽身而退，你舍得？” “没有什么舍不得，想走随时，我不勉强。”谢景行语调轻佻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洒然走出房间。 周凤澜红了眼眶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低下头抚摸着肚子，嘴角噙起一抹属于母亲的期待温情。 她跟裴妃和袁妗说的一切并非为钱，而是谢景行可以有很多个孩子，她只有一个。 谁都不能抢她的孩子，包括孩子的父亲。 ………… “没错，我们芯海基金对在庐州成立的新公司，分三期总计出资占比80%，总出资金额不会低于80亿元。” “贵公司兆新科技以技术作价入股，如果后期收购issi超支，芯海可以追加投资，但贵公司需要按照八二开的比例补充现金或实物资产。” “这家新公司由我方选派王博士担任董事长，贵公司有权参与经营决策，相对应签订发展预期条款，具体细则回头慢慢谈。” “前期京城矽成对issi的并购由太禾提供顾问服务？没问题，明天我帮陈总联系太禾的苏总，你们面谈。” “新公司就叫‘长鑫’吧，常看常芯，芯是三金。那我敬朱总、陈总，预祝咱们的长鑫存储前景无限合作顺利。” 四合院前院餐厅里灯光明亮，曾仕雄控场王宁国配合，两个老男人张弛有度精准将合作推向下午制定计划中的每个节点。 朱一明敞开饮酒，脸色红润喷吐酒气感慨谢总这么晚还忙着募资工作，他们喝着小酒吃着火锅聊着天就刮走上百亿投资，要是不把长鑫存储做好简直没天理。 陈智斌不停打酒嗝憨态可掬猛拍胸脯放下豪言，他要是不能把issi从国外顺顺利利收购回来转交到长鑫存储手中，以后再无颜见谢总。 王宁国笑了，左一句朱总您放心，我明天就广发英雄帖摇人，下个月公司注册成立当天聚齐100人的研发团队，少一个人我辞职。 您瞧好吧，长鑫存储姓朱还是姓王，咱们拭目以待——激动之下这句话差点顺嘴边跑出来。 右一句陈总放心，只要你把issi带回国内，长鑫存储一定接盘。 曾仕雄也在笑，无论朱一明还是陈智斌、王宁国，想从芯海拿钱都得过他这关，这种感觉妙到毫厘。 四个人演绎众生相，大家各有所得，皆前途光明。 餐厅外，谢景行蹲在走廊墙根底下，如愿以偿但笑不出来。 曾仕雄接下来任务艰巨，要秘密行动去接触奇梦达技术专利遗产，等到issi并购案失败后，推动长鑫存储急速掉头转而收购奇梦达技术遗留。 王博士得组建长鑫存储技术研发团队，这老前辈能否照他吹得摇来上百人暂时存疑。 陈智斌主动聘请太禾并购团队参与京城矽成对issi的并购是在示好，反之后续等到他发现issi砸在手里没法卖给长鑫存储，不知道是否会搞事。 最关键的是朱一明，从芯海手中刮走上百亿投资，未来兆新发行ipo市值可以预见高到离谱，届时他能否把精力转移到长鑫存储身上很难说。 复杂到环环相扣的计划总是没有容错空间，错一步就可能导致长鑫存储发展速度停滞不前。 谢景行挠了挠头抻抻蹲麻的腿，鬼鬼祟祟回后院休息，他现在的心态委实不适合亲自出面，怕忍不住当场给陈智斌来套军体拳。 妈了个巴子，我都什么样了，家里娘们没一个省心死要钱，你还想把我当冤大头，人与人之间的善意体谅呢！ “嘶，继续，别停。” 圆月皎洁朗照窗台，谢景行双手枕在脑后失神的望着窗外，呲牙咧嘴倒吸冷气。 一阵悉悉索索，裴妃脸蛋红扑扑爬到身边：“我今天是危险期。” “什么期？” “哎呀，讨厌，就是那个期嘛。” “平时一个两个好大不情愿，今天跟我来这套是吧，我累了，不想动。” 谢景行大义凛然，说话间又是一阵窸窸窣窣，袁妗也爬上来，什么都不说，只是用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他。 “求求了，求求你了，老公。”裴妃撒着娇打配合。 谢景行闭上双眼默许她们自己来，享受吗，享受，但是又有努力赚钱的理由了。 那么，芯片产业引导基金项目端大局落定，该把注意力放到募资方面。 他思绪渐渐飘远，顺着明月指引飞到杭城，阿里巴巴和马老师的浙商朋友圈们可是有钱的很呐。 (本章完) 第315章 三月十五晚会 第315章 三月十五晚会 春寒料峭，街旁树木长出绿芽。 两辆红黑配色印有摩拜·mobike标识的自行车，并排悠悠穿过清净街道，碾压清晨露水沁润泥土灰尘激起充满生机的土腥气。 “你哼哼什么呢？” 如今已临近三月中旬，庐州芯海基金与长鑫存储有序稳步推进，摩拜单车于前天铺遍京城。 一切刚刚好难得享受晨间闲适，谢景行不满身旁煞风景的歌声——如果五音不全全程走调也算歌声的话。 “《三十岁的女人》，赵雷，最近火起来的京城本地民谣音乐人，参加中国好歌曲都进刘欢战队了。” 裴妃自信十足满是深情朗诵歌词:“那么寒冬后，炎夏前，谁会给你春一样的爱恋。“ “你昨晚带袁妗去livehouse就听的这玩意？”谢景行嘴角抽搐。 “是啊，袁妗感动哭了，还有小奶狗来搭讪想收留心碎大姐姐呢。” “……” 谢景行无言以对，裴妃自得其乐不顾别人死活的唱着，倒也不止三十岁的女人，还有穿忧郁白衬衫的少年。 再加上南方的姑娘和北方的酒，两根西北和中原的烟配不如意的生活，反正民谣翻来覆去就喜欢整几句这种词。 这两年民谣音乐确实逐渐流行，年前《心路放》主题曲便是这个调调，被云南的两家不渡奶茶门店单曲循环播放。 影视音乐作品带动的长尾效应，叠加前几天刚刚在时装周走了一圈的中国品牌话题度，隐山不渡成功立住国潮时尚品牌形象。 “老公，我想去杭城看音乐节，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顺路一起呀？” 裴妃自觉铺垫差不多，终于舍得收了魔音贯耳神通，转而毫不掩饰地的撒娇。 谢景行斜眼看她：“你和袁妗又不是好姐妹了？” “那你帮她跟你小老婆求情呗。” 裴妃心安理得，袁妗得留在京城伺候周凤澜，又不是她不想带好姐妹去。 谢景行饶有兴致又问：“但你不是很忙吗，有时间看音乐节？” “是很忙啊，忙着陪你，从早到晚，千千万万遍。”裴妃媚眼如丝主动撩拨。 她今天脚踩中筒马丁靴混搭直筒牛仔裤卷起裤腿，架在自行车踏板上显得腿长且直，上身内穿卫衣外罩棒球服，头戴一顶棒球帽。 整个人看起来颇有英伦中性风的简约清爽质感，但再怎么精心穿搭，都难掩渐渐圆润的下巴和脸蛋。 自从元宵节那天被周凤澜暴力破防，当晚便迅速做出取舍后，她干脆利落推掉了后续大堆明星身份的通告工作。 谢景行白天忙碌着搞定京城风投圈一家一家与芯海基金合作子基金的同行机构，她则一本正经穿起职业装，固定去哭唧唧工作室或者小马奔腾办公室转悠。 闲暇之余还听北大教授的管理学私人课努力学习，早晚要把该是她的权力亲手从宋安梨手里拿回来。 晚上回到家，边和袁妗增进感情更好的姐妹齐心配合哄着谢景行交货，边耍小心机争取多收货。 裴妃暗自向私人医生请教，得知自己为了上镜身材太瘦不利于怀上孩子，体力也差后半程收货经常抢不过袁妗。 最近大把大把吃补品增加运动量，脸蛋自然就圆了。 “当个情人比当明星还累。” 裴妃腹诽不已心疼自己真是卑微，转念想到刚从北大教授那里学来的，这应该算自由市场经济模式中的正常商业导向。 利润更高的项目或者工作，竞争强度更高，非常合理。 “老公，伱订了去杭城的机票吗？”她转瞬安慰好自己不屈不挠。 谢景行捏住刹车，跨坐单车两条腿支撑地面：“后天吧，去不了几天就得转庐州。” “那我也可以陪你去。” 裴妃不假思索，乖乖地宛若小媳妇，从包里拿出瓶矿泉水扭开瓶盖递出。 谢景行接过水喝了一口：“你想好了？” “……嗯。”裴妃抿了抿嘴。 谢景行不置可否，什么都没说，默默将水递还给她。 京城这边分别和红杉、金沙江为首的几家风投机构谈妥合作设立芯海基金的子基金，接下来去杭城拉来芯海基金需要的200亿社会募资大部分，最后再回庐州转一圈出面正式签订庐州-芯海基金合作。 那么整个芯片布局初步告一段落，东南亚海外移动支付，以及隐山不渡国潮营销联动熊猫tv的泛文娱布局，会是今年重要主线工作。 显然裴妃这时候撒手退让回家怀胎生子，不仅会错过一大波事业红利，甚至可能因为真空期直接被别人顶替她在娱乐圈的小旦赛道定位。 “我能提個要求吗？”裴妃忽然说。 谢景行点点头：“什么？” “你先说答不答应。” “现在？” “嗯，就现在！” “行，你说吧。” 谢景行抬起手腕看时间，上午没什么工作安排，要不然也不会出来骑自行车遛弯。 “陪我去逛街。” 裴妃明亮眼眸中浮现光彩，谢景行无奈耸耸肩，这算什么要求。 ………… “我们到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裴妃掂着脚移开遮住谢景行双眼的手：“先等我一会儿，不许出这间房间哦。” “你要把我卖去非洲挖矿？” 从进门一路被蒙着眼睛，谢景行心知肚明有浪漫情趣，故作疑惑不解挑了下眉毛。 裴妃美目流转笑颜明艳，把一双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缓缓倒退着离去，像是青春少女才会做出的肢体动作。 谢景行眼前一亮欣赏这极少见的娇俏，直到她离开房间，意犹未尽打量起四周布局陈设。 这是幢独栋别墅，所在的房间应该是二楼书房，窗外一片树木青枝围绕提供了良好私密性，室外面积宽大的泳池蓄满水映出湛蓝。 收回视线，书架大半摆放各种成功鸡汤管理学，剩下是些经典财经著作。 【为你，千千万万遍。】 谢景行抄起放在书桌上一本《追风筝的人》摊开，惯性翻到有折痕的书页，情不自禁会心一笑。 明明是句关于友情、忠诚与背叛的名句，居然能被用来讲黄段子。 原来这栋别墅是裴妃的家，谢景行放下书好奇地探寻每处细节，这是他第一次来。角落里有一座戏剧新人奖奖杯，屏风后藏着一把古琴，镶嵌璀璨钻石的皇冠静静躺在玻璃柜中，从小到大所有在意的，尽皆在此一览无余。 不知不觉间，太阳升到正空，春日暖阳洒满房间每个角落。 “你？” 房门传来响动，谢景行回首望去，呆滞发愣只轻轻吐出一个字。 一袭纯白色长裙绣着繁琐且华丽的纹，裴妃俏生生捧着洁白束风情摇晃朝他走近，蓬松裙摆拖着地面，经过窗外阳光铺成的路。 她驻足站定，目光投向玻璃展柜，谢景行取出这件他送的礼物，双手捧着轻柔地将皇冠戴到她头顶。 “来。” 裴妃牵起他的手，再次倒退着向书房外走去，身体半转脚步轻松越走越快裙摆凌乱。 最终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卧室，两个人相拥跌跌撞撞摔倒在床上。 “老公，你以后不会不要我吧？” 裴妃望着天板谢景行看不到她的脸，但她精致锁骨胸前扑着散粉，皮肤白皙细腻幽香中带着体温，尝起来实在苦涩。 没有盟友没有敌人，无论是周凤澜还是宋安梨，都与她没关系。 裴妃偏过头望着那扇跌落地板瓣四散的手捧，突然用力攥紧谢景行的手，嘴角翘起淡淡弧度，似是得意。 随便你们谁，大家都是婊子罢了，何必与你们争。 ………… “反正你不舍得，又没人敢把俞童曝光出来被公众指指点点。” 飞机平稳滑落跑道，裴妃毫无明星伪装自觉，宜喜宜嗔的脸蛋全无遮掩装饰，亲昵抱着谢景行胳膊小声咬耳朵。 “要合照吗？” 她忙的不亦乐乎见缝插针主动朝摆渡车后排座的一对小情侣打招呼。 “呃，可以吗？” 得到准许，一对小情侣讪笑掩饰偷拍尴尬：“你们俩什么时候复合的呀？” “什么复合？”裴妃疑惑不解。 “就是恋爱啊，你们俩不是去年分过手吗？” “哦，对，我们是分手了，没复合。” “……不是，那你们俩这是……是我……” “没错，是你误会了，我们俩目前是朋友关系。” 裴妃挥挥手示意再见，另一只手和谢景行十指相扣，两人渐渐远去。 一对小情侣眼睛瞪得像铜铃，现在国内大众这么开放包容了吗，明晃晃的富豪包养明星都敢肆无忌惮不背着人了？！ 下流，背着点人，哪怕稍微背着点，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你吃红烧肉的时候看到别人吃开水煮白菜，不吧唧嘴也是一种传统优良美德，小情侣中的男生这样想，同时悄悄看向身边女友。 男明星随便乱搞无所谓，女明星一宣布恋情商业价值狂掉，明明如此登对的金玉良缘，居然要以朋友的名义相爱着。 万恶封建思想，女友越想越生气，恶狠狠瞪了一眼。 “宝宝，你在我心中也是红烧肉，我发誓，真的！” 男友做贼心虚猛地打了个激灵，女友冷哼一声，没心思搭理他，掏出手机打开最近很火的图片社交软件小红书，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编撰几百字小作文控诉压迫。 傍晚时分，酒桌气氛正浓宾客笑闹攀谈。 连体婴儿裴妃挽着谢景行胳膊舍不得放开，手机不知道第几次响起振动音，坐在主位的马老师投来探寻目光。 她柔柔的展露歉意微笑，起身走出包房接电话。 “大姐您怎么了，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谢景行又逼着你玩那些满足他变态恶趣味的下三滥play是吧？” 经纪人在电话那头难以自控的滔滔不绝爆粗口专门挑难听的骂。 裴妃心平气和打断告诫道：“以后再让我听到一次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滚了，做事长点脑子，别再打扰我。” “微博爆了，谢总只要不宣布结婚公众甚至会夸他风流勾女有术，但是妃妃咱们没有任何一点好处全是负面影响，我有点激动你别生气。等等，你妈妈要跟你说几句。” 经纪人将电话转移，她妈妈嗓音发尖：“你怎么答应我的？我是不是告诉你别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都多大年纪了，得趁着年轻为以后考虑后路，怎么能在他这一根树上吊死！” “那是你强行要我答应的，得了吧，我不想跟你吵，这次要多少钱直接说。”裴妃轻描淡写怼回去。 电话里沉默几秒，音调稍稍放缓：“微博这边热搜要压，还有其他豆瓣、小红书之类的平台得买通告洗地，另外就是滴滴、饿了么这些个代言，我要去公关人家别给我们发违约律师函。” “直接说多少钱！”裴妃不耐烦的眉头紧皱低声呵斥。 “那你就，就先给我打过来一百……一百八吧，工作室账面上还有些流动资金，实在不够妈妈给你补……我听说西柚投资的马蜂窝旅游要请代言人，你跟小谢说说，别不好意思，毕竟是他总喜欢拉着你玩些乱七八糟的……咱们这次可没少钱，妈妈也是为你好……” 电话那头没完没了，裴妃不屑地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正准备挂断，听筒里传出一声惊呼。 “出事了，妃妃，谢总出事了，舆论爆点要转移了，我们不用承压了！”经纪人欣喜的大声喊。 裴妃手心唰的沁出冷汗，来不及骂她脑瘫，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消费者晚会，新大饿上榜单被重点点名了！不幸中的万幸，差点忘了今天还有这档子事，妃妃，你可吓死我了，咱们以后千万不能这样。”经纪人劫后余生苦苦规劝。 “滚，现在就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裴妃气的浑身直哆嗦挂断电话。 年初一月底，相关部门点名电商假货，二十四小时内阿里市值蒸发110亿美元。 此时此刻就坐在包房里主位的马老师，当时迅速反应竟然选择正面硬刚，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居然是你来我往神仙斗法几个回合，火速握手言和了。 只能说，那可是上百亿美元利益。 所以新大饿这种估值数百亿元，关乎民生的创业独角兽巨头上一次晚会的损失，怎么能够对比成不幸中的万幸。 裴妃攥着发麻的手掌，想了又想先在手机备忘录里打出一行字，尽量保持面不改色快步回到包厢，悄悄拽了拽谢景行胳膊。 “小裴，你有点过分了啊，大家都知道小两口感情好，不用在我们这些老家伙面前秀。”马老师打趣道。 谢景行看着备忘录显示的内容，轻笑出声：“年轻不秀什么时候秀，您承认羡慕大家都能理解。” “这个……怎么说，上电视了？” 马老师话说到半截，一位助理匆匆走来在他耳边讲了几句什么，他话锋一转乐呵呵问道。 “你们也上了，但有的人没上。” 谢景行坦坦荡荡，与马老师对视片刻，默契地双双摇头失笑，略过话题继续淡定喝酒闲聊。 (本章完) 第316章 外卖战火重燃 第316章 外卖战火重燃 新大饿和淘宝都榜上有名，阿里投资的美团独善其身，所以正在酒桌上融洽交际的谢景行和马老师对此毫无波澜只能笑笑。 或者说他们给不出什么反应，淘宝刚捱过重锤与相关部门握手言和，如今上榜不虚心接受坚决整改难道再来次神仙打架？ 而新大饿只是谢景行投资项目中的一个，且美团跟阿里并非亲密无间，再者他还指望拉马老师的大笔募资。 错综复杂关系决定了这件事交给下面人自行处理即可，人脑袋打出狗脑袋都没所谓。只要不溅一身血碍到眼小谢和老马一对好兄弟的眼睛，歌照唱舞照跳，乐呵呵相约明天去踏青爬山。 【凌晨一点发致歉声明。】 晚上回到酒店，谢景行洗完澡刚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宋安梨便微信汇报相应情况。 裴妃的经纪人事不关己对晚会看的太轻，裴妃自身屁股刚坐到资本立场，则看的太重了。 其实上榜本身没什么，新大饿这种企业怎么可能对一年一度的晚会没有预案。 不犟嘴火速认错，以后还敢，抓到了再认错再敢，如此这般应对甚好。 “这种事本质在于问题不是企业自身能够解决的，但必须要一个典型，新大饿恰好是外卖行业市场第一。” 谢景行放倒宽大办公椅身体半躺，边抚摸裴妃柔顺发丝传授经验，边操作电脑打开一段视频观看。 暗访记者乔装成外卖骑手七拐八绕走进老旧破烂的住宅小区，藏在民房里的外卖商家没有任何经营许可资质。 油污横流肮脏杂乱环境里，老板娘直接用牙咬开火腿肠扔进炒锅，最后再用大勺盛出一点蛋炒饭送到嘴边尝尝咸淡，扒拉两下出锅打包装盒。 一份免减后只需十块九毛钱的蛋炒饭就这样交到消费者手中。 ——配合画外音，视频镜头一转，这家外卖商家在饿了么平台上的虚假实体照片干净正规又卫生。 允许黑作坊入驻，这是晚会给饿了么的定性，那么饿了么有监管餐饮行业杜绝黑作坊的资格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饿了么只能做到拒绝黑作坊入驻，把他们推向几十家外卖平台竞争对手，美团和百度外卖的脸都会笑烂。 “那新大饿是不是可以收集其他平台的黑作坊证据进行举报？” 视频播放结束，裴妃正好做完准备工作，空出嘴抿着湿润润的嘴角站起身。 “所以说这不是企业自身能解决的问题，大家互相举报来举报去，普罗大众慢慢发现黑作坊餐厅越查越多该怎么办？” 谢景行扳着她的肩膀舒服的悠悠呼出口长气：“等下，我看个邮件。” “真讨厌，你能不能专心点。” 裴妃不满的哼哼唧唧，背靠他怀中做，伸手勾着鼠标点开邮箱里最新一封邮件。 【……高度重视今晚报道的问题，紧急成立专项组，下线所有涉事违规餐厅……并连夜部署，核查全国范围的餐厅资质。 ……网络外卖订餐属于新生业态，我们诚恳接受媒体及社会各界的引导和监督……百倍努力，为消费者提供安全放心的用户体验。】 是新大饿拟定的致歉声明，中规中矩不出意外，谢景行继续毫无保留倾囊相授经验：“目前饿了么是魔都唯一的本地生活互联网服务商独角兽创业公司。” “魔都会适当保护本地创业公司的良好发展？” 裴妃若有所思，如此美团没上榜非常合理，京城本地企业么。 那这样说来，上榜对新大饿影响比她想的小很多，转移不了今天下午她和谢景行的八卦爆点。 【非常抱歉因个人私事占用公共资源，接下来我会专注工作，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裴妃退出邮箱界面，打开微博查看经纪人用她微博账号发的装死版本回应声明，又看了看工作室账号发的追究造谣声明。 “专心点。” 谢景行摁住她肩膀抢过鼠标正准备切回邮箱界面，不经意间看到微博下方脑残粉维护冰清玉洁女神的评论，莫名爽的浑身一颤。 “快回复评论，感谢粉丝们的支持，多回复几条！”他两眼发光兴奋地命令道。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饿了么京城办公室灯火通明，地区市场公关经理赵卓穿过嘈杂工位：“通知部门所有员工两個小时内到岗，限时不到后果自负！” “资深专家职级以上能喘气的马上来我办公室！” 两句话让众多加班员工愈发忙碌，乱糟糟几分钟时间，几位资深专家职级的同事或坐或站挤进办公室。 赵卓关上门毫不拖泥带水问：“按照预案执行有没有问题？” “咳，魔都总部的同事说总部凌晨一点发公开声明，我们这边配合总部节奏。” 异样沉默无声中，一位看起来最年轻的同事站出来，硬顶了一句。 赵卓面无表情问：“总部发正式通知了，我为什么没收到？” “这种事怎么提前发正式通知？我们知道我们自己要上榜，早就准备好了万全应对之策？”年轻同事索性顶到底。 赵卓全然忽略后一句话，抓住前一句话咬死口径：“新闻播出两个小时我没收到总部任何正式通知，在我们这行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得有主观能动性替总部分担责任。” “经理（京城地区城市经理）下午就在微信大群里通知所有部门保持静默，跟总部统一口径。”年轻同事针锋相对。 “滚，你他妈那么听总部的话就回总部去，这里是我的地盘！” 赵卓讲不通道理直接开骂：“我这儿不养大爷，不管你是从哪来的有什么背景，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傻逼，你想搞事让大家一起背锅，我还不干了呢，去你妈的吧。”年轻同事摔了工牌径直扬长而去。 赵卓不屑地讽刺道：“看见了吧，这就是咱们徐诺徐总的嫡系人马，屈尊外派来咱们地区都特么是眼线内奸，关键时刻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赵总，没必要置气，大家都是为了工作。” 他敢说大家不敢听，有人连忙出言打断缓和气氛。 赵卓宛若大狼狗逮谁咬谁：“你还知道我是为了工作？现在都三月中旬了，部门业绩完成多少了，整个部门同事一季度kpi评级都想拿最低，然后下个月集体滚蛋？” “经理那边稍后我去跟他协调，现在我说什么做什么，不想干立马滚。” 他强势的挥了挥手宣布最终结果，几位同事互相看看，尽皆默然无语照计划执行。 【一会儿注意我口径啊，没关注我们饿了么订阅号的赶紧关注，一会儿发声明。】 赵卓在名为‘饿了么和媒体小伙伴’的七十多人大群里卖力发消息吆喝：【求涨粉，求扩散。】 【fxxk，这个时候还要涨粉，真是丧心病狂。】凤凰网马晓宁回复。【建议赵卓把订阅号后台读者支持饿了么的证据都发出来。】idg资本张颖阴阳怪气。 【……这会儿还要涨粉。】新浪新闻的人无语至极。 赵卓查阅微信群里疯狂刷新的消息颇为自得，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总部发声明公关负面舆论是总部的工作业绩。 但这么好的舆论爆点热度不抓住，是对不起他自己的工作业绩。 凌晨一点，新大饿官方微博账号发布致歉声明，高级副总裁与饿了么平台运营负责人徐宁发布内部邮件自我检讨，重申饿了么积极正向价值观，邮件抄送全体员工，半小时后外泄流传到网络上。 一内一外，迅速而诚恳的态度逐渐挽回品牌形象，舆论风向趋于平稳。 【对不起！今天忘记给xx续费了！】 凌晨两点，顶着新大饿京城地区官方认证的微博账号启动独走，微信朋友圈，公众号同步发布此条内容。 “赵卓，你什么情况？！”城市经理在电话中怒吼。 赵卓诚恳道歉：“老大，对不起，我一时上头冲动了，微博已经删了。” “你不要跟我扯这些，伱的人现在就在我办公室里反应你的问题，我会向总部汇报，你自己看着办吧。”城市经理干脆利率挂断电话。 赵卓暗自骂娘，他不信那个从总部来的愣头青此时此刻才去向经理打小报告。 经理那王八蛋肯定在他行动之前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默不作声冷眼旁观，这会跳出来装良民。 既想要地区运营业绩，又不想沾一点黑锅，什么东西。 赵卓悻悻然查看微信订阅号、微博以及平台猛涨的访问数据量，情绪稍稍得到安慰，只要业绩好总部不能拿他怎么样。 最多算个一时冲动工作失误而已，他又没有无脑硬杠到底，连名字都用xx代替了。 【xx，你xx，x你x，xx你，所以xx到底是什么意思？（狗头表情）】 【不是，也没人告诉我吃瓜还得做阅读理解啊，求解xx到底是谁呀？】 【所以美团给xx充值了吗，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早有预谋的情况下，尽管赵卓全平台秒删内容，依然不出意外的被各路职业媒体与好事网友截图保存。 甚至把他发的那句话做成带有饿了么标志的蓝底宣传海报，伴随着乐子人玩梗迅速传遍全网。 ………… 清晨一早，裴妃打着哈欠睁开眼睛，本能地抓起手机看消息。 所有明星都会有一觉醒来天塌了的焦虑感，所以每天早上经纪人会整理一份与她相关的新闻舆论，无论好的坏的至少证明她还红，大众还能看到她。 第一条，她和谢景行还在热搜榜上挂着排名居高不下，意料之中；第二条，某位去时装周蹭红毯的后辈小旦又买通稿艳压她，哼，贱人。 裴妃慵懒地扭了扭身体调整舒服姿势，注视枕边男人安稳睡相，不由得半羞半喜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昨晚意外解锁新玩法，死鬼男人攻速攻击力双双拉满，伤害输出溢出。 质量超高，她莫名有预感昨晚应该中靶了，摸了摸平坦无暇的小腹，滑动手机屏幕打开微博精挑细选一篇抹黑那位蹭红毯的后辈小旦文章，故意点了个赞。 以前这样撕逼很没必要，现在么，撕的就是你这碧池！ 裴妃心情大好刷着微博，看到热搜榜吊车尾的一个词条微微愣了下，点进去查看是魔都地区相关部门对饿了么的行政处罚15万元，小惩大诫和谢景行分析的一模一样。 但没给xx充值是什么意思，这和昨晚看的致歉声明态度截然相反。 “老公，醒醒。” 裴妃看到充斥大量专业媒体反感指责的负面评论顿时有点小慌，凤凰网和新浪新闻是什么分量的媒体她可太清楚了。 谢景行睡眼松懈两只手丝滑上下摸索：“可能是他们公关策略有变化吧，让我再睡会。” “哦？转移热点，把对于品牌的负面影响，聚焦到员工个人对于晚会的不满抱怨，倒也是个策略。这样对比起来，新大饿反而天然站在弱势地位，普通人都喜欢阴谋论又同情弱者。” 裴妃现在对商业运作入魔了，一本正经分析，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谢景行头脑逐渐清醒：“别管了，宋安梨不是没给我发消息吗。” “嘻嘻，你不是说要再睡会吗？”裴妃俏脸娇憨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你先睡会。” “啊？” “我说你闭眼睛，你现在睡着了，不许动。” ………… 京城，美团，晨光直照会议室驱散阴影。 王慧文将一份文件夹扔到桌子上：“方案名称不行，要改。” “这个方案名称是昨晚临时调整的，饿了么公关有变化，热度提高的同时有几率被他们模糊重点，所以我们认为需要做出相应针对。”市场运营部门负责人做出解释。 王慧文皱起眉头：“什么叫‘安心餐’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们可以想方法蹭饿了么的热度，具体执行层面也可以这样做，但不能直白的给活动方案起这么个名字砸外卖市场的锅。” “现在京城地区有多少路边摊商贩入驻我们平台你统计过吗，他们营业资质齐全吗，你能保证我们平台所有商家没有卫生问题？” 他敲了敲桌子强调发出连续三问。 带动民生经济和食品卫生安全之间，有一个平衡点。 美团抓住饿了么这次的公关危机主动出击重燃战火没问题，但委实没必要死抓着食品卫生问题不放恶心人。 因为会被恶心到的不止谢景行，还有很多息息相关的监管部门。 “抓紧改回原来的文案，下午活动准时上线。”王慧文缓和语气最后说道。 当天下午三点，美团官方微博账号发布动态，全面重启新轮次外卖补贴。 休养生息大半年后，春季攻势不期而至。 (本章完)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请假一天，这两天国际市场有点变态，今晚得看一下盘。 (本章完) 第317章 饿了么的反击 第317章 饿了么的反击 上午下了场春雨，群山环绕的西湖九溪风景区竹林翠绿，山涧雾气缭绕。 清幽迷蒙烟雨中，属于惊蛰时节的茶农喊山祭茶调子悠扬飘远，整个村子以茶为生，随便推开一家一户的门便有新火试新茶。 “裴女士尝尝看，这家民宿做的山药糕很不错。”助理模样的男人将带着香气现烤点心摆到石桌旁。 谢景行和马老师单独坐在不远处凉亭里谈笑风生，众多随行人员等在农家小院逗逗懒洋洋趴在架旁的小土狗，吃两块糕点喝杯茶，摸鱼放松乐乐呵呵。 唯独裴妃无心体会闲适田园调性，心慌意乱应付一声，继续不停刷着手机微博。 早晨刚睡醒时没怎么细想网上的舆论风向，只觉得符合谢景行昨晚分析预期，便满脑子贪欢和他疯玩，差点耽误与马老师约好的爬山踏青行程。 结果一上午过去，看着依旧高挂微博热搜的自己，以及逐渐酝酿发酵的‘饿了么没充值’热搜词条。 出于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经验裴妃敏锐嗅到异常，正如昨晚经纪人得知新大饿上榜315第一反应是热度会被转移的劫后余生庆幸，别人自然也可以这样想。 甚至可以主动出击，推波助澜将她和谢景行的八卦，饿了么没充值的强硬公关——两条爆点热度推到最高承担所有公众舆论注意力。 其他登上315榜单的企业很有动力这样做，死道友不死贫道向来如此。 谢景行自身都干过，之前他和小王被爆出负面舆论，转天就有娱乐圈明星进局子报道抢占公众热度。 后续一度带动连锁反应，前前后后数位明星喜提银手镯，可以想见他们未来命运会发生何种逆转。 所以当裴妃察觉到这种事有可能正在自己身上发生，心里止不住升起深深恐惧，商业倾轧带动的舆论风暴强度远超明星间的恩怨撕逼。 “裴女士，要不然你先去房间休息，中午开餐叫你。”马老师的助理察言观色提议道。 裴妃一张难掩苍白的俏脸勉强挤出个笑：“谢谢，我还好。” “今天徒步路程确实有点长，谢总和马总每次见面几乎都约户外活动，我和宋助理累得受不了，他们俩脸不红气不喘。”助理委婉暗示。 裴妃愣了愣试探道：“哦，你说宋安梨？” “如果谢总身边没有另一位宋助理的话那就是她，从一开始就是我和她对接工作。” 助理进一步提醒他和宋安梨有人情往来，同时知道裴大明星和宋助理关系良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可以说说看。 看着远处谢景行那张神情淡然的脸，裴妃最终只是缓缓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出口。 “下个月云峰基金和浙商协会牵头组织浙商去庐州考察，阿里通过云事业部向芯海基金出资一部分，算算能给你解决五十到八十亿募资。” 凉亭里，马老师做出决断话锋一转：“事先说好，我不看庐州面子，只冲你。” “千万别，不要把咱们之间的关系搞得很庸俗。”谢景行压力大减说着俏皮话。 马老师哑然失笑：“你这次算梭哈了吧？反正我不知道谁会冲庐州的名头，把钱投资给芯海基金。” “风投行业梭哈不少见，如果我的名声能值两百亿，深感荣幸。”谢景行轻笑一声。 “不止，回头你单独跟李颖聊聊，看云峰愿不愿意跟芯海合作一个子基金，我不好插手强压。” 马老师感慨道：“里外里，直接撬动资金超过两千亿？” 谢景行不置可否，芯海母基金层面总规模千亿，他出资400亿，相当于直接撬动庐州政府资金400亿+社会募资200。 子基金层面，目前初步协商谈判的条件是直投/fof两种业务四六开，fof子基金业务占六成，即600亿。 这笔钱对单一子基金的出资份额原则上不高于30%，也就是说要公开募集近2000亿资金来匹配这600亿创建子基金。 对他個人及西柚资本而言，用400亿资金直接撬动了2600亿资金，再算上其他通过银行、地方财税等方式撬动的资金。 他将以芯海基金的实体，直接或间接影响至少5000亿资金走向，所谓产业引导，要是只看那干巴巴的千亿基金规模，何谈推动引导一个国家的产业发展。 尤其是半导体这种千亿制造业。 总而言之，谢景行过去几个月所付出的精力一点都不亏。 相应的，如果后续芯海基金的结局走向失败，就不是他的名声值多少钱这么简单，而是该考虑怎么能让俞爷爷和周爸爸多干几年的问题。 “小谢，资本游戏如履薄冰啊，你千万要小心。” 马老师扔下手中的一把开心果，站起身踱步到凉亭边缘，俯瞰群山轮廓。 谢景行没由来的想笑，心说伱老哥哥的支付宝这会儿已经玩起三十亿变三千亿的资本游戏了吧，只缘身在此山中果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不过这恰恰印证了资本游戏的如履薄冰，只要入局便身不由己被推动着越来越贪婪，没有刹车可以踩。 “看山，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谢景行眺望远山连绵峰脉。 马老师拍拍他肩膀：“有心气，总感觉你小子是天生的资本玩家。” “我争取不让您亏损。”谢景行回以定心丸。 马老师再三提醒他小心而行可不只是出于感性，想想就知道了，什么样的感性能促使阿里拿出几十亿真金白银投资芯海基金？ 本质上一切都是生意，第一，阿里云正式启动了云计算图形-语音两个方面的芯片布局计划。 第二，随着一月份因淘宝假货问题导致股价大跌，如今各种国际品牌和国际商品协会瞬间打开思路，纷纷抓住淘宝假货问题猛打。 阿里正式调整战略重心，一方面提高天猫商城战略地位；另一边这个月初，斥资25亿元成为光线传媒第二大股东，且正在酝酿收购优酷土豆，疯狂出击四处撒钱收购各种传媒公司。 显而易见的，泛文娱战略提上日程，整个集团寻求新的业绩增长点。 还是被资本闹腾的，马老师最近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抱怨，假货事件导致阿里股价下跌很没道理，华尔街不懂国内市场。 他对放弃电商下沉市场会有竞争对手补位空缺并非毫无所觉，也知道未必能做明白泛文娱，但眼睁睁看着股价下跌的感觉更难以接受。 种种烦恼叠加之下，芯片产业、泛文娱两个领域都能够合作联手的谢景行，是目前马老师难得的心里慰藉因素。 所以他如此好说话，出钱出力真心提点。 那么站在谢景行的角度，即便他对芯海基金前途并无绝对信心，当面交谈也得绷住姿态，来上一句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这局资本游戏，他赢定了！ “裴妃被我养的娇气，受不了诋毁谩骂，您高抬贵手多多关照。”谢景行微抬下巴丢下句话，洒然终结独处，转身离开凉亭朝傻傻坐在农家小院里的裴妃走去。 马老师莫名松了口气，傲气装逼好啊，还有闲心在意玩物，越是如此越能给他信心。 ………… 下午，微博热搜榜上有关裴妃和谢景行的私情八卦热搜词条诡异消失。 各路职业水军和裴妃的对家黑粉齐齐配合，根据微博热度算法机制将相关词条热度炒的超高，但一分钟前还在热搜榜，一分钟后无影无踪。 暴力撤榜，人为锁死关键字词条，来自微博第二大股东阿里巴巴5.8亿美元的18%持股，商业资本的力量在行动。 黑粉齐骂资本黑幕，职业水军干瞪眼。 就在这时，属于另一家商业资本的力量开始行动，媒介是几百万条短信。 【美团外卖：10元幸运专属优惠券已为您奉上，春困不想做饭？速速打开美团下单吧，优惠券仅限今天使用！退订td。】 无锡，整座城市六百五十万人口，美团选择将之选定为新轮烧钱大战的主战场。 全网注意力为之倾倒，桃色绯闻、社会事件统统靠边站，外卖行业之战如压土机轻松碾过一切。 当天下午五点，饿了么平台负责人徐诺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汇报工作，当晚七点，新大饿召开临时董事会议。 “就在无锡打！要是守不住家门口，算我们过去一年工作白干。” 深夜时分会议结束，张涛插着手坐在办公桌前，眼神锐利盯着电脑屏幕。 其上显示着地图，无锡一座人口适中、消费能力上佳、地理位置辐射苏杭南甚至有旅游产业的城市，极为适合当做主战场来打。 但最重要的是，距离魔都直线距离不多不少刚好100公里！ 这算什么，德军闪电战奇袭莫斯科近郊，王兴是不是以为他明天就可以通电全世界抵达忠诚的魔都饿了么总部？ 即便张涛是个心怀理想主义的保守创业者，此时此刻也难以控制恼怒躁动情绪。 “公关方向我们有应对策略吗？”最高决策小组秘书龙涛提问。 公关负责人刘启明微微颔首：“随时可以动起来。” “平台方面补贴计划最快什么时候能上线？”张涛紧接着问。 徐诺随即应声：“方案没问题，涉及优惠券的技术功能需要测试，后天可以上线。” “明天中午。” 张涛不管技术怎么赶工才能压缩到明天中午上线，他只要结果，偏头看向配送负责人：“协调好配送运力，我们自营和云河众包都要随时准备支援无锡。” “我刚刚跟谢总通过电话，我们不打添油战术，这次补贴活动一开始就没有上限，要么打死美团要么大家一起死，就这么简单。” 他双臂撑着桌角站起身：“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动起来吧。” 徐诺等人尽皆默然，退出这间年初刚刚装修完毕的集团新总部大厦，各司其职前去迎战。 事实上自从去年夏天饿了么与大众点评合并，美团启动巨额融资轮次阿里巴巴领投，双方不约而同陷入吃太多消化不良的情况。 由沈南鹏说和，双方停战外卖业务，边整合内部边倾斜重心在团购业务方面压着百度糯米打。 如今逐渐消化营养身强体壮，无论美团率先重启外卖大战还是饿了么，都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前者有全场十元补贴券，后者同样在设计‘百亿补贴’计划，原本打算下个月先在特定城市上线测试，被动提前了而已，并非毫无准备。 “徐总，留步。” 一起坐电梯下楼到地下停车场，刘启明鬼鬼祟祟叫住徐诺：“去我办公室聊聊，我们公关工作需要您配合。” “刘总，京城分部的公关失误正在调查处理，一定不会影响你们的工作。”徐诺干脆利落主动扛下黑锅。 刘启明略感意外往回找补道：“问题也不大，主要是后续对外口径要保持一致，不好再出现自相矛盾的情况。” “您放心，我这边一定全力配合！” 徐诺脸色尴尬连连保证，刘启明反倒不好再多说什么，点到为止略略几句场面话带过。 要是谢景行公开说忘记给某某相关部门充值那绝对效果爆炸，可京城分部公关负责人赵卓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个小角色哗众取宠博热度实在算不上什么。 顶多普罗大众边戏谑嘲弄两句，叫嚣着以后再也不用饿了么，等他们用完美团的红包优惠券就老实了。 关键在于刘启明给美团准备了一份大礼，自家饿了么没必要站在风口浪尖帮前者分担注意力，赵卓这种不可控的作死货赶紧先摁死了算。 ………… “改了，改了，扑你啊母又给老子改价！” 凌晨两点，人字拖大裤衩打扮的猪脚饭餐厅老板恶狠狠拍了下大腿，手指头用力戳着电脑屏幕显示的外卖平台卖家操作页面，把电脑屏幕戳的一晃一晃。 原本一份13元的猪脚饭悄然变成10元一份，菜单里所有商品价格都有下调。 “记者哇，我跟你讲，美团的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大半夜偷偷改我家的菜单价格了，他们是惯犯！” 人字拖叼起一根大中华：“我不差这点钱，但是他们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允许，私自改我家的菜价格呢？” “在我家门口摆摊卖鱼蛋的刘婶不识字，被美团的销售忽悠着加了美团，每天生意高峰期美团就偷偷在后台改价，刘婶一个人忙根本没空算价格，常常隔个三五天去进货，她家孩子帮忙算账才发现明明卖的多了，算来算去却亏本了，越卖越亏！刘婶一大把年纪被气的呜呜哭。” 人字拖吞云吐雾豪气干云：“既然他们要搞我们普通人，我就跟他们搞到底，我一定要曝光他们让他们吃官司。” “现在打电话，给你们当地的美团销售。”来自南方传媒的记者慢条斯理扶了扶眼镜。 (本章完) 第318章 让谢景行多花几百亿 第318章 让谢景行多几百亿 “稍安勿躁，你听我解释，改菜单价格是平台技术故障误操作，明天我向领导反映。” “你少跟我来这套，改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要是再擅自改我家店菜单价格我就报警！” “你这人怎么回事跟你好说好商量不行是吧，别的店都能做低价优惠活动，凭什么就你家不行？我告诉你，要是因为你家完不成活动业绩领导搞我，那我就搞伱！我他妈让你一单都接不到！” 翌日上午，由南方传媒发出内容详实的‘美团抢劫平台商家’报道席卷全网，一位地区基层业务员在电话里对商家老板破口大骂的威胁，引起群情激奋乃至恐慌。 不配合低价活动就扣平台押金罚死你；后台锁死外卖接单距离范围，用户在店门口下单都是超出距离无法下单；倒查过往外卖销售量，举报你漏税…… 等等诸如此类，仅仅一个明面上月薪五千块的基层销售，就能用无数手段将一家倾注了几十万成本的夫妻店搞垮。 而国内有上百万对夫妻靠经营着一家这样的小餐馆赖以为生，赡养老人下育子女，他们的命运像一条细细的丝线被美团捏在手中，随时可以轻飘飘扯断。 如果有人说移动互联网浪潮是创业的黄金时代，那我想告诉他，不，移动互联网浪潮是黑心商人打着科技创新名号秽土转生的黄金时代。 ——南方传媒的报道最后这样写。 “老板，你怎么才来，赶紧换工服，爆单了！” 无锡，上午十点，一家‘隐山茶语’奶茶门店被蓝黄两色外卖骑手包围，店员小姑娘焦急的催促着。 身材白胖眼神闪着精明的老板还没回过神，茫茫然放下手机走进后厨换工服、戴帽子，洗手，一套流程后投入忙碌工作。 他是无锡第一家‘隐山茶语’加盟商，赶上去年底答案奶茶的爆火赚了不少，今年又去云南总部一口气买了三套设备同时开三家店。 这个品牌现在非常火总部运营有章法，地区督导天天盯着店里的监控管理卫生问题。 甚至加盟店老板与员工管理关系是否良好都会被列入加盟店的评级，关乎后续原材料供应价格和宣传等一系列资源。 所以胖老板明明有四家店身家几百万，每天还得像块砖，哪家门店忙往哪里搬，生怕员工累大劲儿了跑去找督导抱怨。 “老板，你手机一直在响，接电话呀！” 闹腾腾中，店员小姑娘帽子下的汗水打湿几缕发丝，气乎乎喊了一声，接着又用更大声音朝急着催单的外卖员喊稍等。 胖老板匆匆洗了把手溜到监控死角，刚接起电话就听那边传来另一家门店店长汇报爆单了，奶茶做不过来需要支援，隐隐还夹杂着店员焦急哭泣声。 “妈的，打麻将打麻将，就知道打麻将！你现在要是不去店里帮忙就离婚。” 胖老板转头跟老婆打电话：“我特么天天到处打支援省下钱少雇三个店员，你打场麻将再做个指甲就都出去了。” “你现在就去给我把你爸妈都叫到店里帮忙，我早晚把你那破指甲一個个掰了！” 胖老板心焦气躁怒吼着挂断电话，抹了把额头汗水眼前一黑，感觉低血发作，连忙从后厨柜台里抓起一串葡萄往嘴里塞。 美团和饿么了到底做了多少补贴，打印纸狂吐订单一直没停过，店门口十几个外卖骑手挤来挤去一片兵荒马乱。 胖老板有心抄起手机看看这两个黑心平台现在会不会偷偷改他家店铺菜单价格，又实在腾不出手，头顶还有监控器盯着。 卖一单亏一单，卖一单亏一单……早晨来门店路上看的新闻内容萦绕脑海，今天亏就亏吧，当打广告了。 晚上得好好算算账，但临时取消活动，美团会不会像新闻里写的那样搞他？ 胖老板挪动愈发笨重的脚步汗如雨下，艰难吞咽吐沫缓解干渴，抬头看了眼监控器。 饿了么未必不会这样搞他，新大饿、隐山茶语，不知不觉短短年许，他的事业与家庭生活，都被那个姓谢的资本家拿捏。 愚民，这年头愚民太多了，姓谢的玩明星就让他玩嘛，非得把他骂的不玩明星改当资本家来折腾我们这些普通人就舒服了！ 胖老板心绪积郁骂完老婆骂平台最后骂到社会，手上动作从早忙到黑一刻不停。 ………… 【饿了么百亿补贴：每单最高立减二十元，覆盖全国124座城市，从餐饮到生活服务全品类覆盖，可叠加所有常规红包、满减、免配送费活动。另新用户可再享6元补贴。 ——说是百亿，不止百亿，让‘百亿’成为常态。】 京城，美团总部，王兴神情淡淡看着饿了么半个小时前才出炉的海报，许久没有开口。 “他们组织了很多大牌做叠加优惠活动，且加入百亿补贴计划的商家和平台同比例出补贴。”王慧文轻声介绍具体情况。 王兴终于收回视线，摘下眼镜哈了口气，慢条斯理擦拭镜片：“他们准备比我们充分？” “滴滴去年在跟快的打的时候首先使用了‘百亿补贴’，行业内外都说这是价格屠夫，但实际上效果怎么样可能除了程维和谢景行，外人都不清楚。” 王慧文略作停顿，暗暗找补道：“我们的补贴逻辑不同。” “假如按照他们海报上说的，把‘百亿’补贴当做常态，那么商家长期跟着出资打价格战，后续要什么时候能赚钱？” 他还算客观分析道：“或者商家干脆换种方式，压缩成本，用更低的产品质量来弥补低价的损失。长此以往饿了么整体会偏离张旭豪的‘小资白领’路线，走向低端市场，全平台都是9块9一份的烤肉拌饭。” 王兴不置可否，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话锋一转问道：“网上舆论怎么样了？” “市里相关部门的领导约我见面，应该要开张罚单。” 王慧文早有准备继续说：“成立了专项调查小组正在去事件发生当地，对涉事员工绝不姑息，对涉事商家进行合理赔偿。” 总而言之，不犟嘴，犯错立正挨打站稳。 饿了么京城地区公关能为个人业绩作死，自家美团出现同样情况实属常理，没什么值得暴跳如雷的。 其实深究起来，无论是自相矛盾分部独走硬怼央视，还是野蛮行径压榨平台商家还敢大刺刺放话威胁。 在大众看起来极度失智抽象，但站在他们自身角度，都不乏可取之处。归根结底企业无法有且只有一个理性而完美统一的意志。 “下面这样做业务的人多吗？我没想到，真的，完全没有预料他们会这样做。”王兴重新戴好眼镜。王慧文屏气凝神：“我已经组建审察团队，立刻展开内部清查，发现一例处理一例。” “大战期间做内部清查容易动摇军心，但不做，根本就没有军心可言！”王兴语气浮起波澜，是铁血。 王慧文不自禁皱了皱鼻子，他好像能够闻到血腥味儿了。 兴哥不知道底下的人具体怎么做业务，他也不知道，但他们都是从千团大战中滚过来的，怎么可能不清楚既要求军纪又要求胜利是痴人说梦。 所以兴哥要查的不是底下员工如何违规操作，而是不听话，违规操作被竞争对手抓住把柄的行为本身。 那么这样做是为什么呢，防守，而防守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慧文，饿了么的确比我们准备的更充分。” 果不其然，王兴开始自我总结检讨：“过去几年移动互联网行业所有烧钱竞争都是层层加码，你出三块，我出五块。都以为再加一块钱就能打死对方，结果到最后大家赶鸭子上架停不下来，演变成互相硬耗。” “谢景行不是这样想的，也许他真的很年轻，跳出了行业惯性锐气十足。” 王兴不偏不倚认真评价：“这次一上来他就是把无锡当做大决战来打，我们要是还想着未来三年五年乃至十年后的发展，摇摆不定添油战术，那么现在就会被打死。” 王慧文无言以对，大家之所以打添油战术是怂啊，害怕，不知道未来行业前景到底怎么样。 基于此自然能省一分钱就省一分，谁会像谢景行次次豪赌倾力而为，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确已有几分独一无二的气质了，总是带着竞争对手进入他的节奏。 “饿了么现在的优惠力度到底有多大？”王兴沉声问。 王慧文几度欲言又止：“1分钱，现在无锡地区，饿了么平台上1分钱能点一份原价二十元的快餐。” “那就1分钱。他说不止百亿，我觉得我能让他多几个百亿。” 王兴笑了笑，想起什么最后提醒道：“媒体方面多点心思，我听说谢景行给滴滴找了位很有能量的pr公关，对南方系媒体颇有影响力。” ………… 无锡，深夜。 美团外卖站点经理正在给员工们训话总结，几个老油条挤在角落里抱着外卖吃喝，窃窃私语交谈今天的情况。 上午，南方传媒曝光美团，下午京城相关部门做出处罚，以商业垄断名义罚款15万元，紧接着涉事当地同样开出15万罚单，并且进一步对美团经营资质做出审核。 尽管老油条们不懂商业垄断是个马桶什么都能往里装，但朴素的处世经验告诉他们，这么快调查出事实真相又只罚这么点钱。 歌照唱舞照跳，没得事，绝对不会影响大家赚钱。 “还真不一定，你们没看这事在网上有多火？都快人人喊打了，说不定还有后续呢，这样的事儿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舆论多大，处理力度多大。”吃黄焖鸡米饭的老油条说。 吃炸鸡的老油条说：“得了吧，昨天还对饿了么喊打喊杀呢，好像一副要凉的样子。今天怎么样？再者你看看一月底阿里那事儿，我跟你说，网上舆论屁用没有。” “那能一样吗，阿里是行得端坐得正，马老师为普通老百姓说话，谢景行和王兴呢，这俩都是资本家。偷偷改价这事多丧良心，哪家店能受得了。”黄焖鸡不爽的反驳。 一旁烤肉拌饭听笑了：“马老师为普通老百姓讲话？可别听风就是雨了，逮到个人就说是资本家，太糟蹋资本家这个词。要我说国内这些个大老板都是奴隶主，只有谢景行算半个资本家。” “你怎么说话的？要不然咱们赌一下，现在去问十家店，要有一家店不说美团偷偷改价丧良心，我把今天工资给你！” 精神偶像被质疑，黄焖鸡当即一跳三米高。 炸鸡见状连忙拍拍屁股站起身，将吃了没几口的炸鸡扔进垃圾桶骑上小电驴走人，听说站点隔壁街那家隐山茶语的奶茶好喝。 以前舍不得喝，今天正好去尝尝，还有两条街外那家小龙虾，三斤装才十几块钱。 烤肉拌饭很想赌一把，哥几个今天每人至少跑了五六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奈何黄焖鸡要作赌的事情很难顶，现在别说出去问十家，一百家里面未必有一家说美团好话的。 甚至已经有商家琢磨干脆关掉美团，接受饿了么的二选一条件，在百亿补贴计划里多沾点扶持好处。 “搅吧，搅和吧，本来没事也让你们搅和出事儿了，到时候大家早晚要改换门庭去穿饿了么的蓝马甲。” 烤肉拌饭悻悻然将整根没吃的烤肠扔进垃圾桶，收拾装备骑上电动车走人，黄焖鸡意兴阑珊有样学样。 片刻功夫，经理训完话骑手们四散而去，站点空无一人只留下大堆1分钱买来吃了几口或者根本没吃的外卖，静静躺在垃圾桶里。 “兄弟，来穿我们黄马甲怎么样，你们这蓝马甲太丑了，一天都接不到一单。” 烤肉拌饭骑着电驴晃晃悠悠来到另一家蓝马甲——百度外卖站点。 “呃，你们给多少入职奖金啊？” 这位蓝马甲兄弟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份1分钱的寿司，脚边放着1分钱的好利来蛋糕，撑得直打嗝咧着大嘴拿起1分钱的奶茶顺顺喉咙。 烤肉拌饭皱了皱眉，心想他娘的今天美团和饿了么疯狂砸补贴两家骑手都赚疯了，你闲的抠脚居然还有心情吃这么好。 “不瞒你说，你入职五百，我引荐人五百。”他干脆摊牌，想瞒也瞒不了，现在大家伙都在到处拉人头。 蓝马甲抹了把嘴：“那我再看看吧。” “看啥？人家饿了么从魔都调人直接坐高铁过来，连电驴都用大货车一辆辆送过来，根本不缺你。” 烤肉拌饭嗤笑一声：“我们明天补贴力度也拉到1分钱了，其他哪家平台能跟上这个补贴强度，跟不上补贴强度能接到单，接不到单还缺骑手？” “……你不会以为你们百度明天能反应过来，跟上力度开始打补贴吧？”他说着说着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蓝马甲嗫喏不语，只是嘿嘿笑。 (本章完) 第319章 资本作恶 第319章 资本作恶 清晨，无锡。 旭日东升，一列高铁啸叫着飞驰驶进站台，铁轨震颤朝霞明亮唤醒整座城市。 “兄弟你们从哪儿来的？” “金陵，你们呢？” “魔都！” 两伙蓝衣青壮隔着站台乐呵呵打招呼，脚下不停乌泱泱向外走去。 他们是外卖骑手界的精锐，上头经理作动员时这样讲，抽调他们来无锡是支援主战场，外卖行业大决战成败由诸位决定。 蓝衣青壮们听不懂猪位牛位，只知道无锡的同行们赚疯了，谁不让自己赚这份钱就干死谁！ 不远处对向停靠列车走下来的黄衣青壮们也这样觉得，两帮人马隔空相望，不待火四溅，一伙红衣青壮如潮水般涌出，将对立阵营冲散。 普通旅客尽皆侧目，看着几百位分属三家的外卖骑手浩浩荡荡走远，红衣、蓝衣、黄衣，在摄像镜头中留下画面，随即上传网络，飞速扩散掀起激荡风波。 “百度骑手换红衣服了？” “这批人是从京城来的，绿皮火车哐当了一整晚，特地换新制服跟饿了么区分。” “你好，我从魔都来，‘澎湃新闻’的。”文质彬彬的男人推了下眼镜自我介绍。 皮肤略黑头发潦草的中年男人笑出满口黄牙：“我是‘新京报’的，昨晚上跟百度骑手坐一辆火车过来。” “你有计划吗，要不要一起搭个伴？”澎湃新闻眼镜男顿时态度热情。 “来的仓促没安排具体行程，先去吃个早餐，走到哪儿看到哪儿。” 新京报潦草男神态轻松地透露道：“感觉百度外卖没想好像是来凑热闹打广告的，跟外卖骑手一块来的还有地推销售团队，要临时去跟商家谈补贴活动。” “那他们今天的补贴活动是？”澎湃新闻眼镜男疑惑不解。 潦草男捋了把油乎乎的头发：“全部由平台兜底。” 眼镜男表情扭曲张了张嘴巴没发出声音，且不说这得多少钱，光是这样的补贴活动规则本身便存在非常大漏洞，商家有的是办法薅羊毛。 当然，看眼前这个架势，商家大概出餐都出不过来，没时间钻研如何薅羊毛。 如此更可以看出百度匆忙到了顾头不顾腚的程度，这操作怎么看怎么抽象。 “补贴的是投资人的钱，业绩是百度外卖事业部的，这样的大战要是不掺和掺和，面子上不好看。”潦草男戏谑讽刺。 “800万，听说昨天饿了么在无锡烧掉800万，大致算算应该有40-50万单交易量。” 两人正说着，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人幽灵似的凑近搭话：“你们好，‘第一财经’蒋静。” “一天烧掉800万，50万单交易量……美团就算比饿了么少也少不了多少，无锡常住人口六百万，一天消费100万单外卖？这数据有点夸张了吧。”澎湃新闻眼镜男本能质疑。 蒋静笑而不语，潦草男打圆场表示亲眼看看就知道了，仨人三言两语间结成伴走出高铁站。 没急着直奔市中心，步行逛到车站附近的早餐店填饱肚子，结果只见店门口围满了三色外卖骑手。 住在周边天天来吃早餐的大爷大妈也不进店里，纷纷戴起老镜钻研手机下单外卖。 “喂，喂，没错，你手机尾号是5357吧，这里这里，这份是你的。“ 外卖骑手高声叫喊，把刚从早餐店老板手中接过来的一份包子豆浆外卖，转手交给一位白领模样的女人，手指一划手机屏幕订单送达配送费到账。 而白领女人则挂断电话，施施然迈着步子走向对街不到一百米外的链家中介门店，转眼间又有一位她的同事过来如此重复。 “……整座城市都没人做饭了吧。” 澎湃新闻眼镜男戚戚然承认一天一百万单外卖交易毫无水分，且今天随着百度和美团加码补贴拉平饿了么，交易量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第一财经的蒋静全当没听见，她主动告知饿了么的数据，新京报老大哥也讲了百度外卖的情况，大家互通有无，就你白占便宜还叽叽歪歪。 眼镜男见状尴尬不已，举起相机记录眼前疯狂而荒诞的场景。 “哎，老板，我要的是三笼包子三个茶叶蛋三杯豆浆加，伱这里给装了四杯豆浆，多了。”新京报潦草男好心提醒。 老板忙的脸色涨红嗓音嘶哑：“哎呀算了算了，多的那杯算我送你。” “不是送不送我，这里面还有小菜，你是不是打包错了，把别人的单子给我了，那其他单子给错怎么办？”潦草男看不出個眉眼高低。 一旁埋头打包装的老板娘是个急性子，猛地伸手一把从他手中抢过外卖袋，扔进脚边的泡沫纸箱里：“你不要就不要，我重新给你装，别捣乱！” “这怎么能是捣乱，你看你那个箱子里都是送错的外卖吧，这不是浪费吗？” 潦草男皱眉看着老板娘脚边的泡沫纸箱，里面堆着十几份外卖，骑手们见怪不怪看傻逼一样撇着他将手中打包错的外卖扔进去等着拿新的。 要么将错就错抄起一份外卖不管对错，蹬蹬瞪跑到街边骑上小电驴就给客户送过去。 “行行行，你想要这些外卖我送你，连箱子都送你，我求求你不要跟我捣乱了好不好啊！”老板又急又气扯着嗓子喊。 潦草男想了想，还真就抱起泡沫纸箱转头就跑，第一财经蒋静有样学样脚底带飞跑的飞快，澎湃新闻的眼镜男不仅跑得快，手持相机比云台还稳。 大家都是常在一线的记者，业务能力怎么样难以评判，但防挨打技巧绝对拉满。 一口气跑出百米远，潦草男喘着粗气停下脚步：“来吧，哥俩，热乎的不要钱早餐，敞开吃我请客。” “哥，这些早餐我们吃不完呐。”蒋静一脸的肃然起敬虚心请教。 潦草男喘匀气：“先吃先吃，吃饱了算，待会儿咱们把剩下的发给乞丐。” “大哥，您真有想法！”眼镜男回过味儿来竖起大拇指以示敬佩。 潦草男潇洒地甩了下泛着油光的刘海：“那你看看，你今天就架好摄像头跟哥好好学，学到手全是活儿！” 贫嘴的京片子口音此时此刻听起来无比亲切，蒋静和眼镜男都双眼发亮，对这位来自京城的资深同行深感认同。 仨人简单吃点东西糊弄完肚子，轮流捧着泡沫纸箱满大街晃荡，走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位没有下半身，趴在平板木车上的乞丐。 “都是什么东西？光拿包子茶叶蛋糊弄人，没有咖啡奶茶给杯热牛奶也行啊，这破豆浆狗都不喝。” 乞丐对泡沫纸箱嗤之以鼻，斜眼打量眼镜男和他手中的摄像机。 潦草男配合地套话道：“嘿，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是不是职业乞丐？” “废话，我都残疾成这样了不做职业乞丐能做什么？”趴在平板车上的乞丐昂着头理直气壮：“换做平时你给我一份包子豆浆我恭恭敬敬给你磕仨头，现在你把这一箱子给我，都不如给我一分钱！” “一分钱怎么给？”蒋静不明所以。 乞丐颔首用牙齿叼起胸前的二维码含混道：“微信还是支付宝？顺便告诉你们，在饿了么用微信支付还能领额外优惠。” “美团没有吗？” “美团用银行卡有优惠。” 潦草男愣了愣，和蒋静对视一眼，心中各有猜想。 显而易见饿了么绑死腾讯做血盟，传言美团想自己搞移动支付体系看来并非空穴来风，他们和阿里的关系耐人寻味，那么这场外卖大决战打下去…… 两人心中思绪未落，一旁澎湃新闻眼镜男默默移动摄像头，转向不远处一家临街甜品店。 “懂不懂先来后到，你挤，你再挤我！” 一位身着不合身廉价西装的年轻男人口水四溅，挺着腰用胸膛去撞另一位同样着装的年轻男人，两人都没先动手打架的打算，但谁都不肯服软退让。 “算我求你们了，要吵架去别处吵，我本来就够忙的，别给我添乱了。”甜品店老板心急如焚双手合十连连告饶祈求。 “你别装好人，我们美团给你的扶持条件少吗，我逼着你二选一了吗，我特么平时对你哪点差了？结果我今天要是不来刚好撞到，你和饿了么签独家都不打算跟我说一声，背后捅我一刀？！” “你们美团后半夜偷偷改商家菜单价格的事都被曝光到网上了，哪个老板还敢信你们，外卖平台的名声毁就毁在你们美团杂种手里！” “你说谁是杂种？老子这双手不光能签合同，还能打狗！” 争执中，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两个人当即凄厉惨叫着互相扯着肩膀倒下。站在甜品店门口等单看戏的十来个外卖骑手纷纷上前拉架，渐渐有路人投来目光。 “大家出来风吹日晒都是为了赚钱没必要打架！” “就是就是，没必要打架，赶紧拉开，不是，你凭啥光扯他腿？” “哎哎哎，你什么意思，你撒开，你再拽俺们小兄弟脖领子试试！” “卧槽，谁打我后脖颈一肘子，你妈的，你先松开！” “你松，你松不松开，我整死你！” “饿了么的人都死绝了，给我干美团的狗杂种！” 有人怒吼着挥起拳头，十来个外卖骑手顿时厮打起来，闷哼与碰撞声连成片响起。 躺在地上挨了好几下的年轻人咬牙爬起，带着西装背后的几个大脚印子，脸色狰狞的跑向街边另一家店。 呼啦，三两分钟，整条街道各家临街店铺里窜出十几位廉价西装人影加入战团，接着是路过的黄衣外卖骑手停下，电瓶车摔倒在地，合身扑向距离最近的一位蓝衣骑手。 再之后，是更多的廉价西装，蓝衣黄衣，一个路过的红衣被战团淹没，然后越来越多的红衣冲进来，染红整条街道。 “这还能发报道吗？” 蒋静站在远处面无表情问，眼镜男手持摄像机的手开始颤抖，是兴奋。 潦草男敛去油腔滑调：“我们新京报……要看，先看看吧……如果我能做主，一定要发！” “如果你们领导敢发，你事先跟我打声招呼，我向我们领导申请报道。”蒋静轻声说。 “资本作恶，太疯狂了，不该这样。” 潦草男幽幽摇头，刘海耷拉着黏在额头，没有半点潇洒飘逸。 ………… 【人生中吃的第一份蟹粉面，原本在饿了么上点的肉沫浇头，骑手送错了直接免费给我吃。晚上再点一份，看看还有没有惊喜（狗头表情）。】 【急的我从床上爬起来去客厅转了两圈喝了杯香飘飘，我大杭城什么时候能争点气，一分钱的外卖我什么时候能吃到！】 【在国外留学的无锡人，看着四杯二十欧元的奶茶和二欧元的配送费破防了，我想回家。】 【我妈为了在家做牛排专门从网上买个高温烤炉，今天已经退货了，明天点外卖牛排美滋滋。】 【我们整个小区晚上都闻不到做饭炒菜油烟，我宣布谢景行就是永远的神，在一分钱外卖停止之前，我们大无锡不做饭。】 【知道了，去玩吧，明天就停了。我朋友圈正在刷屏，今天下午红黄蓝三家骑手几百人大战，无锡都成亚洲第一刀战大区了。】 【无图言屌，兄弟，要是真有几百人大战，那不叫大战叫平叛，请相信我们的事件控制力。】 【真的，我就在现场，拍了视频传不上来，防爆车都开过来了，明天看新闻吧。】 网上舆论从下午开始酝酿，晚上开始发酵，深夜时分随着在快手流出两则视频舆论全面爆发彻底不受控制。 新京报和第一财经分别在凌晨发布专题报道文章，前者针对各种疯狂乱象，后者从金融角度解读互联网行业恶意烧钱竞争的危害性。 一石激起千层浪，至第二天早晨形成风暴，吹彻烽烟越烧越旺。 ………… “不要讨价还价，你们三家必须马上停下，我是说马上！” 无锡，一间会议室里，穿着行政夹克的领导神情坚毅语气冰冷，手握成拳锤着桌面。 饿了么、美团、百度外卖，三家当地城市经理尽皆臊眉耷眼听着，是这两天累得，不是对领导发言有所触动。 “别试图耍样，你们给我们这座城市带来了很坏的影响，我们不管你们背后站着什么人有多大能量，我们不欢迎你们以这种方式来做生意！” 领导继续呵斥，逼着三位城市经理当场打电话向上级申请，立即中止一分钱外卖活动。 当天中午，在主战场发生的大决战仅仅持续三天时间戛然而止，留下满地狼藉。 用户意犹未尽，参战各方舔舐伤疤，舆论风暴尚在席卷。 你不必来无锡，我去找你。 ——下午三点，谢景行微博账号发布蓝色海报正式宣布，决战继续，席卷全国。 (本章完) 请假条，一天 请假条，一天临时有事，再请天假 (本章完) 第320章 在那万人之上 第320章 在那万人之上 谢景行发出宣传海报的当晚，美团官方微博账号跟进补贴宣传海报。 深夜，百度宣布直接注资百度糯米网增加市场竞争力，从外卖到团购，双线开打重启混战。 风暴一刻不停刮过无锡，直到翌日当地相关部门才追着风暴尾巴，姗姗对不正当竞争和垄断经营行为做出处罚，处罚主体只用一句‘相关外卖平台’几个字带过。 至于波及上百人的街头喋血，各大五十大板从快处理，霸占普罗大众视野多日的相关舆论也被处理了。 无论是饿了么硬怼央视，亦或者美团偷改商家菜单价格，消失的一干二净。 “相关外卖平台？” 光头男人嗤之以鼻扔下手机，震得烟灰缸飘起浮尘，端起泡着大红袍的茶杯小口品着，另一只手捏着两颗文玩核桃嘎达作响。 他叫高明，市里书法协会的会长说‘高明谓天’，高总之名一定是国学大家所取。 那会长不知道，他其实有两个亲兄弟，分别叫高亮、高光，给他们兄弟取名的是斗大字不识一个的父亲。 年轻时为了抢一个河沙建材厂，两個弟弟抄起五连发土枪崩了抢沙场的对头一家三口，随后便被56半自动突突了。 但如此一番没人抢沙场了，他一个人渐渐把生意做大。如今经营着一个金融贷款公司，当地最大的百货商场和当地最高档的酒店，以及一家物流公司。 伴着手指算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带血的沙场变成干干净净的产业，个中复杂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哉。 从这个角度看，会长说他高明倒也不错，他自认确实挺高明。 “大哥，老张头说不谈！“ 办公室门哗啦被推开，一位三十来岁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骂骂咧咧走进来，一屁股瘫坐在意大利进口沙发上，脚丫子搭着红木茶几边缘。 高明太阳穴跳了跳，心里这个气，他妈了个巴子，就你这德行我还怎么高明？ 刀疤脸感受着深沉目光，当即站起身溜溜走出办公室，微微欠身认真敲门再进来：“董事长，饿了么的城市代理商张总不愿意跟我们约饭局。” “张总没说别的？”高明支着下巴悠然且慵懒。 刀疤脸略作思索：“说了，张总说不管咱们谁能活到最后，李子肯定得先死。” “他妈的……哎，张总这人不知道被饿了么灌什么迷魂汤了，再去跟他好好说说，大家有事见面聊。” 高明当即勃然大怒瞪起眼睛，强忍着脏话，长吁短叹愁眉苦脸。 刀疤脸咬咬牙，心里琢磨着是不是献个计策，比如他今晚去接老张头媳妇下班，转念一看大哥脖子上那串半斤沉的纯金佛牌，最终还是算了。 大哥现在吃素讲慈悲不做恶事。 但这狗日的社会吃素赚不到钱呐，那些鬼精鬼精的王八蛋是真不怕他们，甚至还敢坑他们！ “滚滚滚滚滚，别杵在这里烦我。” 高明蹭着光头赶人，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叫孙经理来一趟。” 刀疤脸神色肃然应声而去，孙经理是高材生，正儿八经有能力的文化人，帮集团的金融贷款公司研发互联网程序，摇身一变成了互联网消费金融机构。 市里领导都特地来考察，称赞当地民营企业要向他们学习，持之以恒向高技术高创新产业转型。 做美团城市代理商也是这位孙经理的主意，说什么这玩意属于民生经济，赚钱讲究个细水长流跟发电站供水公司一样。 高明听懂了，这是个能吃一辈子的生意！ 他在当地这个卫星地图放大才有显示的县级市，厮混大半辈子名利不缺但都是赚快钱，到年纪为自家孩子想想了。 于是乎大手一挥跟美团签订三年期的城市代理合同，起初非常积极配合美团出钱出力做活动，早期投入是为了打死竞争对手以后更好的赚钱，这个道理高明很清楚。 结果大半年时间下来，他烧掉小一百万现金竞争对手却还活蹦乱跳，这就有点难顶了。 “小孙，我怎么感觉这些个外卖平台烧起钱来没完没了，你说他们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不心疼？”高明亲手倒茶以示倾重。 孙经理看面相很年轻，笑容腼腆道：“高总，互联网初创企业都是这样子，他们的钱越多，越能从投资人手里拿到更多钱。” “他们能从投资人手里拿钱，我们不行啊。”高明犯难的眉头微皱。 孙经理一时无言，他前段时间出谋献计，把美团城市代理权独立出集团，引入贷款公司的其他股东入股，模仿饿了么、美团通过融资分摊竞争成本。 奈何当地这个穷地方有点钱的小老板都穷成精了，一看大半年烧掉百来万死活不肯投资入伙，完全没大城市有钱人的魄力。 孙经理颇有种空有屠龙技无处施展的落寞，资本运作谁不会，他就是没有谢景行那样的平台罢了，时势不造英雄偏使竖子成名！ “高总，我觉得要继续打下去，能不能打死饿了么不谈，先把李子打死！” 他在心底念叨几句可悲可叹的酸词，重整旗鼓振作精神提出建议。 高总咧咧嘴：“巧了，老张头也是这样想的。” “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打架，非常可乐没了；加多宝和王老吉打架，和其正没了。自古以来商场拼杀老三先被打死，老大老大都能瓜分到市场份额。”孙经理铿锵有力分析道。 “道理是这样。” 高总直接挑明道：“小孙你再分析分析，饿了么和美团最后一定要分胜负垄断市场吗，他们俩家有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高总，我感觉不太可能，互联网行业比传统行业头部效应更强，只有垄断才能最大化收割流量。”孙经理自信十足。 高明晃了晃脖子缓解不耐烦心情，他不在意为什么一定要垄断，只是想知道烧钱什么时候是个头！ 老张头其实不老，二十郎当岁的富二代，可能是去国外留学浪大劲了少白头，大家都管他叫老张头。 自打毕业回家以来很不安分，陆陆续续从他爸那个工厂拿了几百万创业资金，次次扑街亏得找不着北。 听说他爹气的在家里后悔大骂当年该给他射墙上，然而去年饿了么来本地招标城市代理商，老张头吹嘘着他和谢景行是哥们，在纽约留学时经常一起玩。 他爹顿时当场表演止寸挑战不往墙上射了，财大气粗一挥手又给他五百万创业资金，还额外赞助了不少交友经费。 老张头拿着钱跑去魔都浪荡大半个月，不知道真跟谢景行认识还是走了什么野路子，回来就跟饿了么签订五年期的城市代理权。 高明专门去打听过，周边几个县城无论美团还是饿了么亦或者百度外卖，代理权都是三年一签。老张头怎么签下五年的不重要，关键这意味着如果他奉陪脑瘫富二代烧三年钱还分不出胜负，万一代理权到期美团不跟他续签，可就着实有些变态了。 还有李子，此人早年是个电焊工人，眼睛被电焊晃了攒点小钱做百度外卖城市代理，江湖人送外号老板。 高明从没把这种货色当回事，架不住这种货色太多，就像孙经理找几个计算机专业的在校大学生就把他的贷款公司做成消费金融app。 外卖平台软件开发同样不难，本地除了饿了么、美团、百度三家代理商，还有两家本地平台，经营范围只在周边几个县城。 三家过江龙再怎么签长期代理权也仅仅是长期，两家本地平台可实实在在是人家老板的全部身家性命。 要论烧钱他们也许比不了，但光看打仗坚决性，绝对不怂一点。 总而言之，小小的一个县级市比三国都乱，甚至以后本地哪个有点糟钱的小老板脑袋一抽，雇外包整个外卖平台软件就又是一方势力平地而起。 过往二十年人生经验已经不足以帮助高明看清未来，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行当，开沙场光耍狠都不行还得有关系呢。 这特么外卖行业像个婊子，只要有钱一走一过谁都能进来玩一回，完全没有半点行业壁垒护城河。 “看不到头啊，小孙。” 高明单手摸着胸前金灿灿的佛牌：“我们要么把饿了么和百度外卖的代理权买过来，要么把我们的代理权卖给老张家那个小崽子，不管怎么做都要干脆利落。” “那现在平台上的活动？”孙经理不自禁握掌成拳。 高明做出决定便非常果断咬牙切齿道：“打！免配送费，新用户10元红包，平台下单消费满20元减6元。不把他们打疼，谈判谈不出好价钱。” “我这就去安排。”孙经理心脏直突突疼的厉害。 小城市不比大城市，食客线下常去饭馆店里吃对价格了如指掌，所以没法玩外卖平台提价再减免的套路，每一分补贴优惠都是实打实的割代理商血肉。 高总这次下血本不过日子了，要是能把老张头和李子打跑接手他们的代理权，以后自然没烧钱竞争的说法；要是打不跑他们，把自家美团代理权卖出去及时止损认赔离场，也没什么好说。 县城三国杀一触即发，高明率先兴兵麾下三十铁骑，扫荡整座小城。 这场不会在外卖行业历史上留下半点痕迹的战争，从一开始便进入高烈度血腥状态。 第一天，两家本地外卖平台的配送骑手实质性失业。 第二天，百度外卖代理商李子亲自跑遍全城，找不到一家打印店愿意做他生意打印宣传单。 第三天，美团外卖一位骑手拼单配送赶时间闯红灯，出车祸被撞飞数米，有人说是李子干的。 …… 第八天，饿了么外卖代理商老张头收购一家本地外卖平台，当晚庆功宴放话改天请谢景行来咱们这里转转，必须让他多给咱们倾斜扶持资源！ 第十三天，本地百度外卖业务关停，代理商李子被银行起诉追债，资金冻结住宅查封一家八口露宿街头。 传言说，为了做生意，李子夫妻二人的父母卖掉了房子，如此一来离家破人亡不远了。 第十五天，本地百度外卖业务代理权易手，收购方是老张头的父亲。 第十五天，美团外卖与本地代理商半个月来合计烧钱27万，双方各出一半。 “小孙，你说全国有多少座我们这样的小城市？”高明幽幽问道。 “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时隔半月，孙经理脸上的腼腆笑容化作尴尬局促，搓着双手讪讪迎合。 “多了，美团和饿了么开城速度没这么快，算300。” 高明无奈的笑了笑：“他们和我们这些炮灰各出一半补贴，一天烧掉4000万，十五天就是6个亿？有多少起车祸，有多少个家破人亡？” “……” 这话孙经理没法接，他心想还有这两家还有团购业务，尽管有营收纯亏损不能这么简单计算，但这半个月来烧掉十来个亿应该有的。 高明攥紧一对文玩核桃：“算了，把美团代理权卖掉吧，我们不做炮灰了。” “高总，可能没那么好卖。”孙经理欲言又止。 高明挑起眉毛：“为什么不好卖？” “合同里条款写明我们要在代理权期限之内交易代理权，需要经过美团审核同意，而且……要支付大笔违约赔偿。” “百度外卖不是利利索索卖掉了？” “百度外卖那个，李子实在没钱榨不出油水，百度的地区经理心知肚明。” 高明无言以对，这是什么道理，他一时间竟然深深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涉黑起家的，跟这些个外卖平台比起来，他简直是纯良善人。 孙经理低头看脚尖，过江龙可以按合同行事，随时冻结代理商保证金，并且放弃本地市场令他们无法卖掉代理权，前期投入血本无归。 从来没有什么黑白，只是时代变了，刀枪暴力行不通了而已。 “不知有多少人作炮灰扬，江湖有事埋葬在这个战场……那些大人物为了一本秘籍，就可压上众生的命，你说做人要称王，在那万人之上……” 沉默中，站点楼下，一位外卖骑手送餐回来，电瓶车挂着的低音炮制造狂躁喧闹，歌词莫名应景。 “小孙，你说我要是去美团总部楼顶天台拉横幅闹事，能不能少赔点钱，把保证金要回来？” 听完一首歌，高明收回视线四下打量着办公室里全套红木家具和墙上书法协会会长的作品，思绪跳脱的问。 (本章完) 第321章 恭喜谢总喜得贵女 第321章 恭喜谢总喜得贵女 四月二十日，本地生活服务领域烽火硝烟的第四十五天。 全国数以十计的外卖平台倒闭，城市代理商们耗尽最后一滴血卷灰飞烟灭，商家们被推动的投入没有尽头的风暴。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谢景行始终漠然，平均每天八千万的亏损只是财报上一串毫无色彩而理性的数字，他无暇仔细思量数字中包含的细微尘埃如何飘荡。 只能看清眼前正在发生的——庐州·芯海半导体产业引导基金成立暨项目启动仪式。 谢景行将视线从会场正中央的幕布上收回，目光扫过在场五十多家风投机构代表，与安徽省及庐州市的全部主职领导。 从一月份的年度经济峰会到现在历时三个多月，这个由他全程主导的项目终于大局落定。 “在这里一个人享受你自己的杰作？” 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宛若煤矿工人的开发区管委会杨主任，笑意轻松凑到近前举起手中香槟杯示意。 谢景行碰杯抿酒：“老实说有点累，需要偷個懒。” “这可不太好，你得永远精力充沛斗志十足，合作方们才有信心。”杨主任摇头打趣。 谢景行不置可否，今天活动不仅是为芯海基金成立举办，同时还包括七个合作子基金，长鑫存储公司成立。 子基金合作以红杉资本、金沙江等知名风投机构为主，长鑫存储是王宁国唱独角戏，朱一明打着坑亦庄国投的算盘，不便露面出席。 除此之外，还有之前他给唐曼列出直投项目名单上的几家初创芯片企业创始人到场，还有芯海基金自身的一些出资人。 此时此刻，他看似安安静静站在角落里，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谢景行起来的确心不在焉，杨主任收敛笑意提起几分认真。 最近本地生活大战覆盖全国，庐州当然也在其中，他很清楚新大饿和美团打的有多惨烈，一时间不自禁有点担心这位年轻人的心理状态。 芯海基金由西柚资本代管理，施行双管理人制度，不出唐曼所愿，原庐州城投副总经理项元和谢景行搭档共同担任管理人。 前者办公场地在庐州，主要负责子基金投资；后者办公场地在魔都负责直投项目，另外设立京城办公室，由芯海基金合伙人曾仕雄负责。 另外唐曼也兼任合伙人职务，协调投决会等设立在庐州的中后台办公室，和西柚资本之间的日常管理工作。 所以明显可以看出来，谢景行对于芯海基金的管理很大程度上是独揽大权，数千亿资金系于他一人，妥妥的极致个人英雄主义。 要是杀人不犯法，杨主任都想亲自跑一趟京城美团总部活活掐死王兴，芯海基金草创正是需要多费精力的时候，这个秃子跳出来捣乱煞风景实在没眼力价儿！ “小谢，你作为芯海基金的掌舵人，也许庐州千万人民不知道你具体做了什么，但庐州经济发展历史，会永远为你留下一页记录！” 杨主任想着想着不由得有点小慌，半是关心半是提醒，心说你小子要的权利我们都妥协了，后续可千万别拉胯。 谢景行不咸不淡道：“感谢组织的认可，我一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 杨主任被噎个半死无言以对，咔吧着疑惑眼神四下打量周围好像没有记者，难不成这小子是在敷衍他？ “小谢，领导们工作忙时间有限，你过去稍微打个招呼聊几句。”他不得不直白提醒道。 谢景行抬起手腕看表：“好的，我马上去。” “调整好心情，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杨主任不放心的嘱咐一句随即飘然离去，就这小子这副满嘴申论的消极客套德行，领导们大概也会懵，要是以为是他教的就不妙了。 谢景行无奈叹气，过去月余的忙碌中他做好了芯海基金后续运营安排，从募资到投资都体现在今天这场活动。 说是启动仪式，其实是阶段性总结庆功，换做以往他肯定不会放过这种级别的装逼机会，但今天只觉得煎熬。 这两天是俞童的预产期随时可能进产房，他却得在这里像座雕像任由旁人观察审视，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都会被曲解成对项目没信心。 谢景行灌了口酒压住满肚子焦躁，不等他去找领导们敬酒，一位气质斯文操着江南软语腔调的眼镜男迎面走来挡住去路。 “谢总，恭喜。”沈南鹏热络寒暄。 谢景行勉强点点头：“感谢红杉资本的信赖，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客气，谢总一直以来对于风险投资展现出的顶级眼光，是我们合作的基石。” 沈南鹏察言观色简单客套后，便开门见山道：“谢总对本地生活服务领域长期以来的高强度竞争怎么看？” “这个领域值得竞争。”谢景行早知道他想问什么言简意赅回答。 沈南鹏一时哑然，重新组织语言自顾自继续说：“这一个半月新大饿烧掉了近四十亿，美团也不好受，我做东组个局大家坐到一起聊聊怎么样？” “王兴扛不住了？”谢景行挑了下眉。 连续的进攻性令沈南鹏不太舒服，慢条斯理道：“谢总，这种竞争强度不可能长期持续下去，您和王总都扛得住，是投资人扛不住。” “滴滴和优步从去年夏天一直打到现在，他们平均每个月补贴烧掉1亿美金以上，到现在总共烧掉20多亿美金。” 谢景行顿了顿，补充道：“截至目前仍在继续。” “伱觉得滴滴和优步还能持续多久？”沈南鹏不假思索问。 谢景行耸耸肩：“持续到优步倒闭那天。” “谢总，先把新大饿和美团的补贴强度降下来，大家有什么诉求慢慢谈，你们之间不是不存在合并可能性。” 沈南鹏不得不改变语气，站在投资人立场严肃表明态度。 “沈总，去年我请你做中间人向王兴释放过诚意对吗？” 谢景行保持体面：“是他拒绝在先，这次也是他趁315主动打补贴竞争，你该去劝劝他。抱歉，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滴滴和优步竞争强度很高不假，但毕竟是本土企业和国际巨头的竞争，而且竞争强度一直保持在可控范围，大家都看在眼里。新大饿和美团的竞争不一样，你们造成了很大社会影响，烧钱力度一天高过一天，事态发展快要失控了！” 沈南鹏情急之下抬手摁住他肩膀，压低声音强调道。 谢景行正准备说点什么应付过去，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急促振动提示音 “那就失控。” 敷衍的话消散一空，他甩开摁在肩膀上的手淡淡说完话，扬长而去径直走出会场。 远处正在谈笑风生的领导们脸上尽皆闪过一瞬愕然，很快又恢复正常，但所有人不约而同暗暗观察起沈南鹏。 大庭广众之下闹到动手的地步，谢景行都没跟领导们打个招呼就走了，管中窥恐怕新大饿和美团只有你死我活一条路走。 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八卦探寻目光，沈南鹏难掩尴尬凝重神色，思索片刻走进卫生间给王兴打去电话。 “王总，谢总这边我都跟他说好了，我把他联系方式发给你，你们俩通个电话约时间，我定地方，咱们聚聚。”他打着哈哈撮合道。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说：“沈总，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太忙了抽不出时间。这样吧，他什么时候方便，给我打电话就好。” “得得得，你们俩都贵人事忙，那我来定个时间，到时候你们俩直接来。” 沈南鹏言辞含混睁眼说瞎话，王兴和谢景行都不是傻子，对这种两头哄的套路必然心知肚明。 但没关系，只要这俩都不愿意先低头的犟种装一装傻子顺着台阶下，他很乐意从中当个阴险狡诈的坏人。“抱歉，沈总，我这边临时有个会，回头再聊。” 可惜王兴不愿意装傻子，甚至懒得找借口，干脆果断挂断电话。 “草！” 沈南鹏气的直咬牙罕见的爆了粗口，攥着手机的右手五指骨节发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两个家伙打架，烧的钱里面有一份是他的！ ………… 另一头，谢景行挂断电话，三步并作两步窜上酒店楼顶天台。 提前准备好的直升机翼卷动狂暴气流登临铅灰色的暗淡天空，他低头俯瞰华灯初上时分的满城星光点点万家烟火，心中焦躁莫名平息。 机长尽职尽责驾驶直升机跨越山川河流千里距离，谢景行坐在机舱里垂首低眉，前世今生过往几十年的经历浮光掠影般闪过脑海。 最终定格在刚刚宋安梨打来电话，通知俞童羊水破了马上送产房的那一刻。 耳边是发动机轰鸣气流呼啸，眼前是越来越亮的城市群，谢景行渐渐抬起头坐直身体，嘴角扯出弧度无声笑了起来。 “母女平安！” 直升机降落在复旦妇产医院楼顶专用停机坪，谢景行刚刚跳下飞机，俞童父亲红光满面报喜。 “六斤四两，生辰是下午六点三十七分。”宋安梨跟着补充。 谢景行张了张嘴：“我……老谢来了吗？” “董事长早就到了。” 余颍眨着大眼睛鬼使神差添油加醋道：“谢总，董事长正在骂你不着调呢，你赶紧过去吧！” 说完手心唰的冒出冷汗，结果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听见谢景行应了声好。 “恭喜谢总谢夫人在我院喜得贵女，请跟我来。”医院院长以不符合年纪的矫健动作越众而出前头带路。 “捐款，捐五个亿。” 谢景行看向宋安梨：“发红包，医院所有职工都辛苦了。” 院长脚下发软身形一晃，余颍瞠目结舌，董事长刚刚已经许诺捐两个亿了，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明智的没有说出口。 唯独俞爸爸腰杆笔直笑声爽朗，透过风传的好远。 别人看亲家和姑爷大手笔捐钱看的是土豪做派，他看的是态度，对女儿和孙女的疼爱。 谢景行三言两语间堵住医院头头脑脑们的嘴，剩下都是自家人，这时候自然不会打扰他。 一路清静来到病房外，俞爸爸三个人去隔壁休息室陪老谢喝茶。 谢景行轻手轻脚走进病房，歉意地轻声打招呼：“妈。” “嘘，孩子刚睡。” 正坐在床边的岳母大人倒没摆脸色，起身让出位置：“快过来坐，有事喊护士。” “妈，您辛苦了。” 谢景行本来就跟岳父岳母不熟，哪好意思腆着大脸直接坐，恭敬将其送出病房才算应付完虚礼。 “工作忙完了？” 俞童平躺在病床上，脸蛋发白嘴唇渗着淡淡血红，整个人如同大病一场憔悴且纤柔。 “老婆，我回来晚了对不起，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谢景行在床边坐下握住她胖乎乎的手，余光不由自主一直往病床边的婴儿床里瞄。 俞童什么都不说反握住他的手，虚弱的抿嘴笑盈盈等着，几分钟的功夫，握在一起的手不知不觉被抻起胳膊。 谢景行屁股底下的凳子一点一点挪动，肉眼可见距离婴儿床更近了。 “哼。”俞童故作不满有气无力哼了一声。 谢景行笑嘿嘿支着腿再把凳子蹭回来，低头亲吻她的手背：“老婆，我爱你。” “骗鬼，我才不信。” 俞童嫌弃地松开手朝婴儿床点点下巴，得到首肯谢景行麻利站起身走到婴儿床旁边，看到躺在小床里面的宝宝，心里一酸想掉眼泪。 好丑，皮肤皱皱巴巴红红的胎毛稀疏，小胳膊小腿仰躺闭着眼睛，零星几根睫毛长长，像只小老鼠一样。 谢景行傻呆呆干瞪眼，看了半天把手伸进婴儿床。 “轻点，别把孩子弄醒了。”俞童连忙提醒。 谢景行还真就不敢碰，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屏气凝神把手放到孩子鼻孔前，感受到有呼吸，跟着缓缓吐出口长气。 俞童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双眼中浮现淡淡水雾，一瘪嘴眼泪止不住的刷刷掉落。 谢景行背过身抬手抹了把脸，喉结耸动几次吞咽酸涩。 “谢总。” 夫妻俩无声消化情绪间，病房门被推开，宋安梨静悄悄走进。 谢景行鼻音稍重问：“怎么了？” “光线传媒宣布战略投资美团旗下独立电影订票业务猫眼平台，以12.7亿现金加13.3亿股票获得57%股权。”宋安梨简洁汇报道。 谢景行平静回道：“好，我知道了。” 宋安梨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躺在床上竭力偏过头不想在她面前展现柔软的俞童，不知作何感想悄然退出房间。 “你要去忙吗？” 许久之后，俞童打破沉默，尽管她不喜欢宋安梨，但后者这个时候进来汇报的工作，显然不是什么小事。 谢景行转过身坐回床边：“老婆，我刚刚是坐直升飞机回来的，风特别大。” “然后呢？”俞童柔柔的配合问道。 谢景行恢复往日神采，认真又轻佻：“然后我就在想，无论直升机失控被风刮得摔到哪儿块山山水水，我一定会以那块土地的主人身份站起来。” “因为你和女儿在家等我。”他坚定的说。 (本章完) 第322章 500亿打不死你我死 第322章 500亿打不死你我死 “谢总您看，咱们这个病区的底子还是很可以的。” 院长热情洋溢展望未来：“更新一批医疗器械改造升级成特种综合诊疗中心，我看未来就以您女儿谢韵小朋友的名字命名！” “您太客气了，贵院百年历史杰出人物不胜枚举，我女儿还小不适合留名。”谢景行不假思索婉拒。 院长也只是随口画饼其实心知肚明这个提议不靠谱，如果说起初他是被谢家父子二人豪掷7个亿的捐款砸到腿软，一片赤忱为土豪，那现在就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谢夫人生产当晚还没什么波澜，第二天早上有一位从京城来的秘书对医院做出的工作表示感谢，紧接着各种听说过没见过的头头脑脑亲自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第三天开始有人来探望贺喜，每个人名都得副院长出面接待陪同，但绝大多数连孕妇和孩子都见不到，排着队把篮放在病房门口跟谢家父子聊几句就算值回票价了。 作为全国妇产专科医院排名中的无冕之王，院长用几十年职业生涯保证，谢韵小朋友的人生完全可以一眼从小看到老，这辈子注定没什么大出息。 对于她而言，被普通人知道名字，都是在质疑祖父两代人的事业还不够成功，更别说以她的名字命名病区。 专门清空整个特需病区供谢夫人坐月子还差不多，毕竟目前全世界范围内还不存在康养账单7个亿的月子中心，医院只能力所能及送上最大诚意。 说话间，产后心理学专家给俞童做完心灵马杀鸡从病房走出来，院长知趣的陪同专家告辞离去。 “尹辉院士刚才代表交大生科院来过了，博士招生名额和实验室都给你留着，让你好好休息别着急。”谢景行回到病房传达消息。 俞童坐起上半身背靠床头对产后康复计划不满意之处修修改改：“我休息太久了，课题研究也是我的孩子。” “小心被闺女听到哭给你看。”谢景行凑到她脸上轻吻一口在床边坐下。 俞童终于舍得放下产后计划，皱着精致鼻梁嫌弃道：“你怎么越来越腻歪。” “也许我有做慈父的潜力？”谢景行故意装傻撩拨道。 “胡扯，你抱孩子的时间都没有咱爸多。” 俞童气乎乎瘪嘴，双手抱怀一扭头：“大骗子，什么想着我和孩子在家等你说的好听，这两天还不是从早到晚见不到人影。” “误解，全是误解，我这两天可是在给您老人家当迎宾。” 谢景行连连叫屈，顺着老婆的目光拿起根香蕉剥开皮，体贴伺候着送到她嘴边。 俞童嘴上说急于产后恢复是为了科研课题，实际上是为六月份如期举办婚礼，明明很享受死鬼渣男的腻歪却不想承认，她才是越来越傲娇了。 至于谢景行，他自身是否想做慈父不重要，有太多人主动帮忙承担责任。 闺女出生第二天，解清阿姨便从东北赶来，随后大姨子俞念的母亲也来了，再加上岳母大人在上。 不仅谢景行只能主外负责接待各种来客，医院的资深护士长都被俞童的小保姆指使的跟农奴一样团团转，寻常难得近婴儿的身。 老谢眼巴巴捞到几次机会抱孙女，被俞童娘家从上至下态度殷气指使嫌弃笨手笨脚动作不标准，实在忍不了负气走人。 “宝宝满月要回绍兴老家。”俞童细嚼慢咽口中香蕉转而说道。 谢景行将剩下的半根香蕉塞进自己嘴里：“先回东北老家呗？” “我怕奶奶等的急，奶奶实在年纪大了，她昨天想来魔被家里人好不容易劝住。”俞童努努嘴。 谢景行抽出纸巾给她擦拭嘴角：“我爷爷奶奶也等的急。” “……你爷爷奶奶都过世多少年了。”俞童坐直身体。 谢景行抽开床头靠枕放平枕头：“是啊，所以才等的急。” “哼哼，我们家宝宝是女孩，谁知道你爷爷奶奶认不认。”俞童不满的哼哼唧唧平躺打了个哈欠。 “男孩女孩都是姓谢的种，你娘家那些亲戚都有点神志不清，欺负你耳根子软。” 谢景行不客气的吐槽，俞童倒也心里有数。 以前这种事他们俩从没如此直白挑明过，自从宝宝出生那天晚上哭了一场，现在相处之间言谈举止颇有点老夫老妻没有忌讳的感觉。 “先回东北就回呗，凶什么凶，人家又没说不行。”她娇声娇气低头服软。 谢景行给她盖好被子哄孩子似的说：“我老婆最乖了，赶紧睡一会儿吧，要不然待会儿闺女醒了你下午又得熬着。” “你老实交代，在你心里宝宝是不是比我更重要？”俞童一言不合开始上强度。 谢景行无言以对，平心而论自家老婆除了生产过程其他方面跟普通宝妈截然不同，吃苦受罪肯定有，可如今最大的辛苦就是宝宝全天二十四小时随时要喂奶。 这活儿别人着实替代不了，而俞童便觉得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动不动过度联想猛猛吃醋。 全家人都被如此拷打逼问过，她那位永远仰着下巴用鼻孔看医护人员的小保姆，差点因此发配去阿拉善种梭梭树，吓得呜呜哭。 想想周凤澜收拾袁妗的手腕就知道了，俞童跟好闺蜜相爱相杀这么多年能是什么善类，她耳根子软归耳根子软，可对这件事真的非常看重不开一点玩笑。 老婆吃女儿的醋谢景行蛋疼不已，只能耐心说着不要钱的情话哄着。 片刻后俞童皱起的眉头放松安然入睡，他饶有兴致注视老婆沉静睡相许久，静悄悄退出病房。 “童童睡了？” 隔壁房间里，解清阿姨怀抱睡梦中的小宝宝来回踱步，岳母等女眷或坐或站止住窃窃私语。 谢景行全当没听见她们聊得那些生猛话题，微微颔首打招呼，笨拙的张开手臂摆好姿势接过女儿抱稳。 短短四天时间红扑扑肤色褪去转为奶白色，皱巴巴的皮肤肉眼可见变得紧致，眼睫毛乌黑油亮根根挺拔，与刚出生时的样子比起来宛若抱错孩子。 谢景行情不自禁露出笑脸，这才对嘛，他和俞童男俊女俏，生的女儿怎么可能丑。 “景行，我刚刚跟你解清阿姨在商量婚礼的事，你看什么时候请裁缝来家里量尺寸，要不然来不及定做婚礼服装了。”岳母凑到近前提醒。 谢景行不以为然：“好，回头我让助理安排时间。” “你工作忙我们都能理解，但婚礼也是大事，你得用心。” 解清阿姨抢过话头扮黑脸，岳母一时间不好再说什么，置气的忍着不悦扭头走人。 谢景行自得其乐：“我闺女眉眼像我多一点，嘴巴鼻子像她妈。” “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都当父亲了还没正经样子。”解清阿姨小声嗔怪。谢景行撇撇嘴：“我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不是这就是那。” “都是这样过来的，做人哪能真的超凡脱俗呢，总要被琐事牵绊生活才有滋味。”解清阿姨安抚中带着淡淡羡慕。 谢景行不置可否，专心抱着女儿走来走去怎么都喜欢不够，没过一会儿宋安梨轻手轻脚走进来汇报又有客人来探望。 “谢韵小朋友，你爸爸得先去给别人当慈父了。” 他依依不舍低头亲吻女儿额头，小宝宝忽然攥紧两只小手，闭着眼睛哇的啼哭出声。 谢景行顿时麻爪咧开嘴，宋安梨表情怪异瞪大眼睛强行憋住嘲笑，解清阿姨无可奈何抢走孩子，眼神示意赶紧滚蛋净捣乱。 “唉，孩子她妈又睡不成了，这小屁孩一点都不给她爸面子。” 谢景行狼狈的逃出房间不放心的频频回头，走出一段距离脸色渐渐转冷：“就刘炽平一个人？” “他的助理暗示我华兴资本的包凡也来了，只要新大饿愿意跟美团休战，包凡非常感兴趣领投新大饿新轮次融资。”宋安梨提起精神郑重以对。 谢景行不屑地笑了下：“沈南鹏确实擅长拉皮条。” 四天前江湖地位数一数二的沈总在芯海基金启动仪式上强行劝架不成，当晚美团便宣布猫眼平台引入光线传媒，从线上电影订票细分业务切入，再给团购市场添把火。 即便如此他竟然还不死心，这几天间接游说数位前辈人物跑来施压劝架，生女儿的喜庆时刻反倒成为其装逼卖老的好借口。 ………… “刘总，如果沈南鹏想要退股，我很乐意接盘。” 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谢景行走进空间逼仄的包厢劈头盖脸摔出一句话。 刘炽平微微愣神扶了扶眼镜腿示意稍安勿躁开玩笑道：“初为人父情绪有点激动可以理解。” “沈南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张旭豪作死，彭志坚越俎代庖撮合美团并购大众点评，他就从中牵线搭桥。” 谢景行不接话茬，面无表情道：“您不是他第一位请动的说客。” “于公腾讯是新大饿的股东，于私，我厚颜说一句我们是忘年交，小谢你承不承认？” 好一通恶人先告状，关键是刘炽平还真不好接招，说什么都像是站队表态。 事先准备好的套词全然失效，只能随机应变暂且缓和关系为主：“你承认我们是朋友，我今天就是来跟你说恭喜的，你不承认，那我二话不说立马走人。” “既然您不是以说客身份来的，于私您大老远来送祝福我很感动，于公站在新大饿共同的股东身份，我正好有点想法跟您沟通。” 谢景行堵死劝架话头，直不楞登道：“首先是近期补贴竞争新大饿烧掉40亿现金流，新轮次融资需要提上日程了。” “其次关于美团猫眼引进光线传媒的动作，我们需要做出对等力度回应，以增加在线上票务市场的竞争力。” 他略作停顿总结性强调道：“我们都知道，线上票务市场的本质不只是本地生活领域，还是整个泛文娱产业最下游的发行终端。” 刘总哑然无语端起咖啡杯争取时间脑筋飞速转动，三言两语间从劝架话题打太极跳到泛文娱，他真是年纪大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新大饿和美团最近启动新轮次融资是必然，沈南鹏之所以上蹿下跳正是因为这点，烧光了钱就要融资，融资则意味着前期股东所持有的股份被稀释。 而两家不到两个月各自烧掉四十亿元，风投圈和互联网巨头们冷眼旁观都感觉肝颤，这个节骨眼要是投资进来风险很大，所以肯定会对融资估值、后期退出等细节索取更多利益。 这部分利益哪里来？还是挤压前期股东利益。 最关键的是融资之后烧钱大战是否会停下来，谢景行和王兴给出的态度是不会。 那么融资毫无意义，恰恰相反会让烧钱大战愈演愈烈，直到投资人们亏麻了，沉没成本高到必须干死对方才能回本的地步，局势彻底失控到谁停下来谁死的节奏。 所以刘炽平特地请华兴资本包凡这位著名和事佬来现身说法，即便新大饿有你谢景行坐镇，如果执意不停战新轮次融资压力也比天大。 反过来只要你点个头，哪怕暂时停战做做样子，新轮次融资都很轻松。 没想到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刘炽平暗自幽幽叹气，重新组织语言坦诚相告：“小谢，融资的问题……实话实说，新大饿和美团目前的烧钱强度太夸张，我们战投部门有些打怵意见难以统一。” “华兴资本的包凡有兴趣入股新大饿，但他唯一的问题是，未来饿了么是否有和美团寻求并购的机会。” 他无奈摊摊手：“看你现在的态度，我觉得这好像不太可能。” “不，非常可能，如果王兴现在点头答应并购，下一秒我就去说服张涛同意！”谢景行异常痛快。 刘炽平不自觉皱眉，他用脑袋打赌现在去找王兴聊，这个秃子肯定会说只要新大饿同意并购，美团完全没问题。 “刘总，事实上融资并不是主要问题，云河物流随时可以通过债权融资方式给新大饿提供100亿现金流。”谢景行自顾自继续说。 刘炽平惊讶地挑起眉毛，怪不得新大饿内部对眼下的高强度烧钱完全不慌没有任何反对声音。 但100亿现金不是100元，云河物流从哪来搞来大笔现金流，其自身重资产运营，母公司云山集团亦然。 “小谢，没必要说气话。我知道你现金流充沛，但融资的意义不仅仅是资金，分摊风险共享资源都是我们所追求的专业价值。” 刘炽平游移不定，调整语气温声劝道：“再者单说资金，云河物流的100亿完了怎么办？” “那就200亿。”谢景行斩钉截铁给出答案。 刘炽平默念心平气和：“200亿光怎么办？” “300亿。” “……” “300亿不够就400亿，最多500亿，美团要是能抗住我认赔离场。”谢景行耸耸肩膀。 刘炽平一贯淡定的脸憋得发红咬着后槽牙道：“景行，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是争取通过常规股权融资解决问题。你现在是位父亲了，就当给女儿做榜样凡事不好极端单干，大家从始至终都很信任你。” “没错，来之前我还在跟我妻子说，也许我有做慈父的潜力。”谢景行点到为止配合地赞同道。 慈父约瑟夫也是慈父——他在心底默默补充后半句。 (本章完) 第323章 共抗暴秦 第323章 共抗暴秦 如今时间已经来到四月末，股市每周平均开户人数400万，大盘指数突破4000点，场外杠杆资金泡沫总量超4万亿。 全世界金融行业目光聚焦于a股，一衣带水东南亚同行们评价这种市场表现是经济过热，远在欧洲的白佬们称之为赌场。 就在喧嚣尘上的关注沸议中，可以做空市场的金融衍生品——股指期货堂堂皇皇上市。 谢景行不需要用脑子思考，凭借4个4开头的数据以及开放做空工具就能够做出判断，股市怕是离4不远了。 西柚资本主动证券投资小组下个月将有序出货清仓。 不会反手做空，因为赚的实在太多了。 超预期至少1500亿元净利润，按计划向芯海基金出资400亿元，剩下的还有上千亿资金。 谢景行自认持有这么一大笔现金略感烫手，总要尽快找个去处，所以如果美团有能力奉陪到底，他真的不介意自掏腰包500亿打水漂。 “就当做慈善请全国人民吃几餐外卖，替我女儿积福。” 他泰然自若强调道：“500亿，一分不少，烧完这个数之前新大饿不会后退半步。” “这是你的底线？沈南鹏知情吗？”刘炽平敛去种种复杂情绪神色郑重。 谢景行沉默以对，端起咖啡杯小口抿着，宋安梨坐在旁边悄然滑动手机发送消息。 “小谢，各方之间存在信息差。我建议对内，新大饿需要召开股东会议好好聊聊；对外，请中间人向美团传达我们的态度。” 刘炽平毫不拖泥带水临机决断：“你承认有意向寻求并购美团，我想对于这点，无论王兴还是马云，大家本心都跟你一样希望合则两利。” “这也是我能代表腾讯给你的支持。”他同样给出底线条件。 阻止饿了么和美团继续高强度烧钱对决并不会万事大吉，本质在于bta三家对于本地生活服务领域的站队竞争，这次休战早晚还有下次，一定会决出胜负才罢休！ 只不过这次烧钱强度前所未闻，利益相关方心惊肉跳，无关看客惊呼过瘾高喊见证历史，所有人都懵了，第一反应只来得及考虑如何紧急停战。 自国内互联网行业有史以来，唯有网约车之战勉强可以望其项背。 但那也仅仅是烧钱峰值期，不到两个月滴滴和快的便在亏到暴怒的投资方集体施压下，火速完成并购。 而如今谢景行给出了相仿的一劳永逸心理底线，既然他愿意拿出500亿砸到市场里，为什么不能用500亿砸开美团股东的双腿。 以王兴为首的创始团队，对美团持股比例已然下降到40%左右，这家团购市场第一外卖市场第二的创业独角兽不是他一个人的。 相对应的，新大饿不属于谢景行个人所有，虽然云山集团+张涛创业团队持股比例作用绝对实控权。 可以腾讯为首的股东，为其提供了多少战略资源，就有多少话语权！ 基于此，谢景行的500亿显得非常变态且扯淡。 他有钱不需要任何投资方，流量支持需不需要，地区市场开拓和平台技术运营……林林种种各方面资源需不需要？ 新大饿现有的所有有形无形资产都可以换算成现金，由全体股东共同出资，按持股比例共同所有。 谢景行一下子砸进来500亿现金，意味着腾讯不跟进融资持股比例被稀释，战略投资价值荡然无存；跟进融资，被动参与豪赌。 其他全体股东尽皆如此，是否赞同跟不跟进后续烧钱大战毫无意义，他们持有的新大饿前期资产完全被谢景行的500亿裹挟绑架推上赌桌。 因此站在刘炽平的角度，一方面把白的银子扔进看不见底的市场，一方面是直接收购美团彻底垄断市场。 让突破天际的烧钱战争见鬼去吧，显而易见直接收购是求中取上的终极答案。 归根结底，谢景行的500亿真的，真的，真的太变态了！ 刘炽平自觉不光他听着心慌，问问马老师，马老师肯定也直迷糊。 “小谢，我想你一定是位好父亲，你女儿会为你感到幸福。” 沉默中，他饮尽杯中咖啡缓解喉咙干涩，苦口婆心劝说：“但平心而论，我们有理由寻求一个更具备确定性的解决方案，而非投入失控的市场竞争。” “我猜，马云最近应该主动找你聊过，大家之间没有解不开的恩怨。” 刘炽平缓了口气：“就连滴滴和快的都可以并购，甚至是你亲手主导的。现在滴滴跟优步的竞争都快结束了，最多还要一年两年？” “市场瞬息万变，我们身处局中无法及时调整思路会很危险，你有没有考虑过500亿砸下去，反倒把美团外卖和百度外卖逼到合并？” 谢景行终于有所动容，讶然挑起眉毛。 刘炽平一口气没喘匀心又猛地揪起：“百度和美团联手抗秦啦？！” “……” 谢景行没绷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马老师的确找我聊过，在沈南鹏之前，聊完没过几天光线传媒就入股了美团猫眼。” “三月份阿里战略投资光线传媒，成为其第二大股东。”宋安梨在旁补充关键要素。 刘炽平瞬间平心静气，冷静沉声分析道：“他想停战，还是想拉你站队？” “都有，他的底线是阿里拒绝和腾讯出现在同个董事会里。”谢景行委婉解答。 把腾讯从新大饿董事会中踢走，阿里来推动新大饿和美团并购，万事好商量。 刘炽平心领神会没有问你为什么没同意之类有损双方情分的问题，自动忽略继续分析：“所以他加注美团猫眼，维持高强度烧钱竞争的意愿很强？” “谈不上很强，但至少愿意奉陪打下去。” 谢景行斟酌用词，马老师是跟他通电话聊的，隔着电话很难琢磨清楚到底怎么想。 刘炽平不置可否又问：“你认为阿里和百度有几成概率走到一起？” “三成。”谢景行竖起三根手指。 “怎么才三成？” “因为你们怕，你们不知道答案。” 谢景行的话听起来略显傲慢，刘炽平却不以为意，若有所思微微颔首。 诚然，500亿现金是一笔天量巨款，但bta三家互联网巨头都不差这笔钱，乃至更多。 奈何家大业大嗷嗷待哺吃饭的嘴也多，各个业务之间优先级分明，腾讯能一下子拿出千亿现金及等价物收购whatsapp，便是社交-移动支付战略优先级的体现。 由微信、qq搭建的社交-移动支付生态环境越来越美妙，其中不乏滴滴这样的独角兽身处其中茁壮成长。 另一头阿里虽说也有电商-移动支付作为命根子，然而近来电商被打假正在调整战略方向，移动线下支付领域连续两年来被腾讯打的丧失市场份额。相较起来，要是每年个百八十亿慢慢打本地生活服务领域的竞争，前者是有决心的。 但要论拼一枪，以每个月三四十亿的烧钱力度速战速决，后者决心更强。 反映到具体操作上即是刘炽平热心并购美团就好，马老师则想着并购可以，附加条件踹开腾讯。 简而言之谁的退路更少谁更看重本地生活服务领域，腾讯退路多想的是可控性降低风险，阿里退路少想的是不要伤亡数字只要塔山。 最关键的是，这一切选择建立在他们不能确定未来——本地生活服务领域的商业价值与战略价值一定能大获成功的基础上。 百度同样如此，如果本地生活服务领域大获成功，那么百度糯米+百度外卖+美团并购后的就是另一家滴滴。 必然与阿里相看两厌后悔不已，更别说百度还搞出了个不咬人膈应人的百度钱包进军移动支付领域捣乱。 没到山穷水尽，被新大饿逼上绝路的生死关头，这两家联姻共抗暴秦的概率能高就见鬼了。 正如刘炽平所说市场瞬息万变，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打，万一谢景行嘎巴一下暴毙岂不是普天同庆了。 时代浪潮浩浩荡荡，不确定性与确定性交织在每个人心头，队友和敌人朝夕变化，冒险和保守才是正常情况下贯穿整个商业逻辑的主旋律。 刘炽平把每个细节掰开了想清楚想透彻，心中不自觉满是感慨，分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 眼前的年轻人是不正常的异类，他从不困惑，好像头顶有无比明亮的璀璨星辰指引着，只管以令旁观者侧目的意气风发姿态一路悠然向前走。 或者说，他自身即是所谓的璀璨星辰，照耀之处即为前路。 “那么也就是说，你不否认阿里和百度有联手的可能性？”刘炽平最终抓住重点问。 谢景行叹了口气：“以目前美团+百度糯米+百度外卖的市场占有率，要是真合并了，看起来还蛮唬人的。” “你有什么想法？” 刘炽平语气中凭添几分征询请教之感，说话间，宋安梨默默起身退出咖啡厅包厢。 “两手准备，腾讯愿意跟进新大饿新轮次融资，那就麻烦您牵头主导，顺便和沈南鹏、美团沟通，争取杜绝他们立刻倒向百度的可能性。” 谢景行轻描淡写道：“我负责对等升级竞争强度，边打边谈。” “你具体打算怎么做？”刘炽平默认接过和谈责任。 谢景行偏头看向包厢房门：“王兴有魄力直接让出猫眼平台半数股权做开放共赢，阿里顺势以光线传媒入股切入泛文娱领域。” “这仗打的乱，大家都在顺手揩油占便宜。” 他沉吟着说：“我们不跟进就吃亏。” “怎么跟进？”刘炽平隐隐有所猜测苦笑配合。 哗啦，包厢门打开，宋安梨和一位头顶略秃气质斯文的中年眼镜男出现在视野里。 “万达金融业务负责人，曲德君曲总。” 谢景行起身相迎介绍一句，转而干脆利落宣布道：“新大饿剥离旗下电影、演出等线上文娱票务业务，联合万达集团旗下万达影城，小马奔腾影视制作公司，及西柚资本共同投资腾讯旗下线上票务发行项目腾讯微影。” “……这事，得细谈。” 刘炽平有些尴尬，今天原本是来劝架，结果反被一口一个500亿说服改变既定目标。 说着说着又把战场从本地生活服务延展到了泛文娱，他是真的没有准备。 腾讯微影不过一个业务体量十亿级别的小项目，刘炽平能记得这种项目名字就不错了，要是对此信手拈来集团股东们得慌成狗。 作为腾讯总裁正经事不干把精力放在一个屁大点的小项目上，你想干吗，难不成想学谢景行厮混娱乐圈当公子？ 而此时此刻，公子还真就从犄角旮旯里精准的把腾讯微视，这个适合用来直接对抗美团猫眼的载体抓出来了。 “这样吧，刘总、曲总，我请大家吃个晚餐怎么样？” 略作寒暄过后宋安梨适时提议，她的私房菜餐厅在高端创投圈子里名气斐然，颇有点往来无白丁的意思。 前段时间还传出过有创始人抱着商业计划书在餐厅门口连续蹲守一个月，打动知名风险投资人拿到投资的段子。 再者她是小马奔腾的实际管理者，由她来组局倒也不违和。 四人当即前往餐厅，谢景行拉着刘炽平乘坐一辆车，两人展开新一轮切磋从宏观层面交换对泛文娱行业的看法。 宋安梨和曲德君乘坐一辆车，他们俩聊的内容直白露骨异常干脆。 “诚然，光线传媒与美团猫眼合作，在院线票务发行方面对万达影城具备一定冲击力。” 曲总插着双手：“但是我们同样担忧加入由你们主导的票务阵营的风险性，客观上目前新大饿和美团的高强度竞争，是我们传统重资产行业难以承受的。主观上，熊猫tv项目在前，我们的合作并愉快。”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您今天准时赴约到场。” 自从过年后渐渐独立处事的宋安梨愈发淡然沉静，言谈举止间满满都是谢景行的影子，开口一句话强势到极点噎的曲总脸色发红。 线上票务业务是明星歌手的饭碗，是传媒公司亲爹，娱乐圈的发行命脉。 但同时只是万达集团旗下万达影城的业务之一，新大饿集团旗下本地生活平台的业务之一，腾讯集团旗下泛文娱事业最下游的业务之一。 哪里有什么难以承受？ 除非万达影城任由光线以身入局做老大，眼睁睁看着线上票务业务被新大饿、美团、百度其中任意一家互联网企业跨界垄断。 要不然百度糯米战略投资院线市场第一中影星美，美团拉上影视制作上市公司龙头光线传媒。 万达影城身为院线市场第二，但凡还想做老大不向互联网巨头跪着讨口饭吃，别无选择只能加入腾讯+新大饿阵营。 四天前俞童生产那晚，美团宣布引入光线传媒，翌日谢景行做出反应通过小王联系万达影院。 满打满算三天功夫，老王的左膀右臂曲德君就直接越过万达影城，高配亲自出面赴约，真实态度如何可见一斑。 “而且曲总，谢总刚刚说的很明白，新大饿剥离自身票务业务投资腾讯微影，我们的合作由腾讯主导。”宋安梨轻飘飘重新挑起话头。 曲德君稀疏发丝抖了抖，好狠的操作，好大的手笔！ (本章完) 第324章 以命相交的合作 第324章 以命相交的合作 组局密谈当晚聊到深夜，第二天谢景行告别老婆孩子和曲德君直奔深圳腾讯总部，约见小马哥及微信负责人张小龙。 刘炽平马不停蹄飞往京城，宋安梨与之随行。 两人下飞机走出航站楼到达口，就见腾讯微影时代项目负责人林宁站在等候区：“刘总，宋总，欢迎你们来考察工作。” “你们积极沟通，有问题随时汇报。” 刘炽平拍拍林宁肩膀，接着转头征询道：“宋总，那就先这样安排，我们兵分两路？” “没问题，您放心去忙。”宋安梨态度谦虚道谢。 公共场合人多眼杂，刘炽平基本传达清楚意思便单独匆匆离去。 现如今新大饿每天都要烧掉亿元现金，真正意义上的时间就是金钱。他一分钟都不想拖延，必须立刻见到沈南鹏互透底线争取停战并购。 着急且重视，林宁把刘总想展现的态度看在心里，面前这位宋总大概不是个好对付的。 “宋总，那咱们也走吧，这边请。”他收起用a4字写有人名的简易接机牌。 宋安梨微微颔首不动声色打量，林宁嘴唇偏厚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长相略显老成土气，连帽衫加牛仔裤脚上踩着穿运动鞋。 话不多，从机场返回市区路上几乎没有客套寒暄，全程都在默默思考什么，偶尔打两个哈欠。 整个人看起来不像互联网巨头企业打造出的标准化螺丝钉管理者，更具互联网初创企业创始人气质。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林宁最早在电视台工作，后来下海创业折腾积累十年，刚在团购领域千团大战期间脱颖而出，便被腾讯连人带企业整体收编成团购事业部，那应该是他的人生巅峰。 再后来随着千团大战结束，腾讯团购业务死的悄无声息，他逐渐被边缘化。 直到去年初，林宁给小马哥写了封情真意切的长信，求到一个内部创业机会。 收拾收拾团购事业部遗产家当，以子公司而非内部项目的方式独立出来，成立微影时代主营线上票务业务。 结果如今事业刚有点起色，就要被卖给别人当小媳妇，林宁情绪如何不问可知。 “我们正处于起步阶段，平时没时间打理办公室，宋总喝点什么？” 一路无话来到位于东四环的微影时代总部，林宁的办公室里没有办公桌椅，四下到处摆放各种茶台茶具。 宋安梨会心一笑，这和她近几个月打过交道的娱乐圈“大佬”们颇为神似，既有互联网创业者的不拘小节，又兼娱乐圈故作高深的江湖穷讲究调调。 “易武古树普洱，好茶。” 她抿了口茶展露标志性的娇气笑颜：“说起来我和朋友在西双版纳景洪勐宋承包了一座茶园，回头寄两饼普洱请林总帮忙品鉴。” “景洪勐宋是近几年普洱茶产区的后起之秀了，不过听说地方有点偏，不是本地人很难承包到好茶园。”林宁稍感惊讶试探道。 宋安梨不接话茬，轻描淡写带过：“跟易武茶的口感比不了，但自家产的茶，喝起来安心。” “唯其纯，这可是喝茶最高境界，千金不换。”林宁脸上表情终于放松几分说起好听的。 宋安梨笑而不语，还以为是什么难对付有个性的另类人物，实际本质不过是能力和小脾气成正比，吃硬不吃软的老油条罢了。 至于茶园，她自然没有那么大能量一个人跑去西双版纳投资，是和好姐妹崔阿柳还有刘启明一起投的，袁妗也参了一股。 产出的低端茶沫子被隐山不渡收购，中端茶叶被云山集团承包采购，少量高端茶叶刘启明找路子消化。 她一年拿个两三百万干股分红而已，这样的生意她个人名下没有十家也有八家，更别说挂在父母和弟弟名下的生意。 算下来这部分年收入五千万总有的。 宋安梨很满意，更清楚自己为什么能白赚这些钱，所以——从前她需要自我催眠扮演狂信徒。 现在不需要扮演了，她就是狂信徒，谢景行的意志就是她的天意。 她能对俞童母女毫无波动，就能对面前的老油条痛下杀手。 “林总，昨晚你们集团内部应该开过会吧？” 宋安梨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好整以暇展现着强势：“所以客套话就不讲了，主要聊聊你有什么疑问困难，能解决的都可以提。” 不能解决的呢？ 林宁心中闪过不快，昨晚开了一晚上线上会议商讨联合投资合作事宜，今天便直接杀到公司来追进度。 上吊还得让人喘口气，更何况你们还隔着锅台上炕，就好像不问问姑娘意见只跟姑娘他妈谈妥，急吼吼的强娶入洞房。 天底下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林宁深呼吸压住气氛，开口抛出难题：“事实上微影时代正在寻求外部融资，原本我们下个月1号就要正式签订投资协议了。” “据我所知，你们本轮融资原定计划就是腾讯和万达影城联合领投，规模不超过1亿美元？”宋安梨自话自说：“这和我们变更后的投资计划并不冲突，依然有腾讯和万达参投。呃，是万达集团不止万达影城，我们会以更大的投资规模来推动微影时代的成长。” “你忽略了另一个重要投资方，中国文化产业投资资金。谢总刚刚成立了半导体产业基金，你应该知道这种产业基金投资方的重要性，很多隐性资源无法量化。” 林宁严肃反驳道：“这也是为什么微影时代独立于腾讯做内部创业，吸引外部投资方的重要原因。” “只有保持自身独立运营性，我们的决策才能更有效率更具市场竞争力。” 他双手插进连帽衫口袋，身体抗拒的后仰远离茶台拉开距离：“比如同样是烧钱，你们的逻辑是烧到市场里，用高额补贴换取用户，然后拿到虚胖增长的业务数据向投资人交差。” “而我们微影自身更愿意把钱烧到供给侧，投拍优质电影项目，改善院线社区内容生态。” 林宁不耐烦的翘起二郎腿：“宋总你清楚这里面的本质吗？” “本质就在于，无论你们新大饿还是美团、百度糯米，你们都只盯着电影产业现存600亿规模的蛋糕盘子。我想要把这块盘子做大。” 他最后总结道：“一个非常简单但总是被你们忽略的例子，你们烧了这么多钱，抢来抢去不过是一二线城市喜欢跟风赶时髦穷精穷精的劣质用户。” “三四线城市的用户根本懒得时间精力，去精打细算哪个平台价格便宜一块钱，怎么领优惠券能再薅两块钱羊毛。” “所以我个人反对引入天量融资加入资本运作游戏，我们需要保持独立性，沉淀下来用产品征服市场。” 林宁越说越激动，一股脑把半真半假的想法和盘托出。 他反对参与烧钱竞争不假，但不想引入天量融资，导致自身失去微影时代控制权也是真的。 “林总，你是亲身经历过千团大战的人，应该知道王兴起初跟你的想法一样。在别家团购烧钱血亏的时候，美团老老实实做产品依靠高额广告营收招揽投资人，活过了千团大战。” 宋安梨略作停顿，笑了笑道：“但是现在，美团烧钱强度可是很凶呀。” “……”林宁无言以对。 “两年前谢总刚回国，当时阿里在创投圈封杀滴滴，程维跑遍全国找不到投资方，去华尔街都没人愿意投他，毕竟没人想得罪阿里。” 宋安梨语调轻松：“最终是谢总连续两轮领投滴滴，帮忙引入国资基金股东，前后耗时近半年。” “再之后，魔都本地网约车大黄蜂平台摇摆不定，先是坚决打架，后战略融资引入百度，最终被百度放弃整体被滴滴收购。这又耗时近半年时间。” 她留足时间给林宁消化个中感受，悠悠解开谜底：“能感觉到吗？和现在比起来，两年前互联网行业站队巨头，互相竞争的节奏很慢。” “现在截然不同，新大饿两个月烧掉五十亿，美团半个月时间完成决策让渡猫眼控股权联姻光线传媒。” 宋安梨抬手捋齐耳边碎发：“如果你有关注就会知道，上个月在无锡的外卖补贴竞争，三家头部平台的跟进反应速度以小时为时间单位。” “这个世界从不缺少深谋远虑志存高远的聪明人，但现在的竞争节奏太快了，太聪明的人活不到明天。” 她真诚竖起一根手指朝向天板：“如果两年前，谢总会亲自坐在我的位置跟你畅谈风月以礼相待。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深圳腾讯总部，和马总一起等着随时接到我们两个人汇报谈判成功的电话。” “抱歉，恕我不能认同你的观点。我坚持认为线上票务领域，始终是腾讯和阿里两家移动支付平台的竞争。” 林宁还在反驳，态度却不知不觉间明显收敛：“说实在话，只要有移动支付流量入口，其他都是虚的。” “别看百度糯米线上票务业务打的热闹，他们移动支付不行早晚会失败。美团也是，他们看起来战略绑定光线传媒声势浩大，但阿里自家还有一个完全依托于支付宝的‘淘淘票’，也不太行。” 林宁悻悻然道：“我们也一样，烧钱不是万能的，只要有移动支付打底，我们坚持做好内容剩者为王。” “你说的很对，这恰恰是我们要完全开放合作的原因。” 宋安梨耐心听完他最后的倔强，施施然道：“电影产业600亿规模，现存美团猫眼、新大饿、淘淘票、百度糯米、微影时代五个头部玩家。” “大家都跟移动支付平台有着千丝万缕关联，可亲疏远近有别，美团猫眼和淘淘票同父异母自家人都得打破脑袋。” 宋安梨轻声道：“这不是谢总和马总想看到的，我们的老板们都坚信合作共赢理念。所以新大饿才完全剥离线上票务业务，而你们微影时代，未来也绝不是腾讯的私产。” “未来微影时代会拥有绝对独立性。” 她目光坚定一字一句说，林宁毛骨悚然，猛地明白刘总早上在机场的态度，以及刚刚提到谢景行和小马哥正在一起等他们电话的深层含义。 腾讯和新大饿未来都不会自营线上票务业务，双方在这个领域完完全全互相把半条命交给对方，好狠的操作好大的手笔！ 两位大老板一个出移动支付端口，一个出完整的本地生活服务生态，微影只是承载这一切的载体。 他们只在乎尽快实现自身的合作，如果微影时代做不到，那就换一个人换一个载体。 “需要我帮你拨号吗？”宋安梨将手机一寸寸推过茶台。 林宁掏出插在连帽衫口袋里，沁出冷汗泛白的双手抓起手机，心底莫名泄了气，天意从来高难问何苦挣扎。 (本章完) 第325章 凭空生造百亿独角兽 第325章 凭空生造百亿独角兽 “通知苗楠进京负责项目。” 下午时分，深圳腾讯总部，谢景行简短挂断电话。 一旁收到喜讯汇报的小马哥同步放下手机，二人互相看看，他抿着嘴笑容内敛：“腾讯旗下很多项目都是放养，所以尽量尊重项目一线负责人的态度。” “有情绪可以理解，能解决就不是问题。”谢景行语气淡淡没什么波澜。 如果严格意义上界定时间节点，国内整个线上票务业务从去年初才正式形成市场，至今不过一年半时间而已。 期间伴随新大饿三家烧钱战争，淘淘票此类巨头亲自下场入局。 林宁能够把微影时代做到今天没被打死，逐渐缩短与头部玩家们的市场份额差距，腾讯平台自身重要性毋庸置疑，他本人也有能力。 项目紧急整合，短期不好大动干戈临阵换将。 只要大方向服从指挥，谢景行和小马哥都不在意他的一点私人利益计较，或者说压根顾不上。 微影时代内部管理权调整与创始人团队股权分配等等问题，包括宋安梨、苗楠在内的各方具体执行人有大把撕逼空间，如何分配利益全凭本事。 三言两语敲定林宁的去留，谢景行收回注意力：“那么现在就两个问题，首先是流量端口，签长期合同吧。” “具体协议细则拆分成三五年续签一次，毕竟市场在变化亲兄弟明算账。”曲德君附和应声话说的漂亮。 “没问题，具体细节后续你们协商。” 小马哥点头同意，看了眼在旁边板着张脸扮演抑郁病人的张小龙：“腾讯作为微影时代的战略股东，无论如何不会让微影时代吃亏。” “新大饿也一样的，过两天张涛张总来深圳，张总你们聚一聚。”谢景行全当什么都没看见。 以去年京东收购腾讯旗下电商资产时，跟腾讯签订的长期广告营销服务为例。 微信、qq等平台都有专门为第三方企业客户的流量端口增值服务，以前微影时代作为自家子公司，享受的是b-c级的流量扶持。 比如应用程序内嵌微信发现页面，qq的应用程序推荐页面诸如此类，两个加起来十亿级别的社交软件导流效果恐怖如斯。 未来微影时代彻底独立分家，这些服务都得钱买，而且按照正常情况不一定能买到。 目前的张小龙还没彻底疯狂化身恶龙，保持着最后一点勇者气质。 对微信内嵌的外部功能非常在意，店大欺客往往是他理想化的决定要何种三方企业客户入驻。 结果谢景行一张嘴就要签长期，曲德君老狐狸一唱一和阶段性三五年续签一次。 要知道几人正在谈论的线上票务业务指的是电影票，但这只是微影时代旗下名为‘娱票儿’的应用程序，除此之外还有现场演出、影视ip周边众多垂直品类业务应用。 具体算下来不知道要往微信里塞多少乱糟糟的东西，张小龙有司马脸的理由。 小马哥却对此不甚在意，他想的是新大饿同样要在饿了么和大众点评两个平台，给微影时代旗下的应用提供流量端口服务。 所以谢景行要求签长期合同，本意是某种程度上他们俩对未来都不做自营票务业务，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君子协定。 并且更进一步，流量端口是腾讯在这个合作里面能提供的最大优势，要是不开够价码，新大饿和万达影城凭什么砸钱买单。 “那么第二个问题，微影时代的估值，和融资额度。” 果不其然，关于流量端口达成一致，谢景行开始谈钱：“用美元基金计算。” “新大饿剥离出来的线上票务业务，暂时还来不及统计财务报告，凭经验大致估算一下在4亿美元没问题。” 曲德君再次打配合：“微影时代这边，来的路上我看了一下他们和万达影城正在谈的投资协议，原定计划是估值4.5亿美元，让渡22%股权，融资1亿美元。” “那就算十亿美元估值起步，先融个2-3亿？”小马哥似是征求意见。 事情太急，大家都不清楚对方到底值多少钱，只能靠拍脑门估算。 不过在新大饿合并之前，去年一月份谢景行主导围剿美团的春节攻势中，原大众点评就开启了三元看电影的疯狂补贴战。 后续还有去年秋天《心路放》破票房记录期间，新大饿联手美团打百度糯米的低价电影票补贴。 两场大战打下来，新大饿在线票务业务的市场占有率、线下设备、项目团队林林种种折算成资产，怎么都不会低于微影时代。 曲德君跟着出钱都没意见，小马哥作为占便宜的自然是没意见。 微影时代有从国外引进发行电影，开拓东南亚业务的需求，用美元基金的方式融资合情合理。 “再算上万达以渠道院线作价入股及部分现金，此外融资2-3亿美元。” 谢景行斟酌着说：“尽量争取引入文化产业基金入股，小马奔腾领投，差额西柚资本补足。” “谢总财大气粗，我们压力很大。”曲德君自嘲缓解气氛。 小马哥饶有兴致岔开话头问了一句：“你们有多少家影院？” “不到三百。”曲德君微微一笑抓住机会装了波小的，具体数字是290家左右2500块屏幕全部为直营，影院会员用户5000万。 他们的院线发行渠道和对上下游影视产品制作采购渠道很值钱，具体要拿出多少来作价入股微影时代得仔细计算。 “所以最终的方案腾讯出微影时代+流量端口；新大饿付出平台所有在线票务业务+流量端口；万达出院线发行渠道+部分现金。” 谢景行总结道：“我们合资成立新公司保持原‘微影时代’品牌名不变，引入2-3亿美元融资，用于打造影视制作体系，寻求并购整合在线售票业务。” “两位老板有什么想法？”他疲惫的吐出口气。 曲德君皱眉思索：“小马奔腾制作能力很不错，我们万达和腾讯的影视制作部门也可以加入整个发行体系合作共赢。” “腾讯刚组成的阅文集团是宝藏，马总可别藏私。”谢景行半开玩笑打趣。 小马哥摇头失笑：“你谢公子想要什么ip尽管挑，实在不行我个人出钱赞助你做ip影视化拍电影，但是你得选女性视角剧本吧？” “我觉得靠谱，要是让一线女明星裴妃主演的话，我们万达也很愿意赞助参投！”曲德君很会搞气氛趁机拉近关系。 两个老家伙转眼间揶揄笑哈哈，谢景行对于这种事向来脸皮厚实：“还真别说，你们要是赞助，我肯定接着。” “诶，有一说一不开玩笑，我们这边好像真有个小说改编的剧本《七月与安生》，裴妃要是感兴趣让她看看剧本。”曲德君正儿八经给出好处。 小马哥就不行了，他是真不知道投拍电影这种芝麻绿豆大点业务，只好挥手示意他可以出钱。 谢景行倒不介意捡馅饼，但裴妃中标怀孕去美国安胎了，她工作室签了个清纯校脸的高学历女神蛮漂亮的，回头看看合不合适。 三个人说说笑笑定下一个电影项目，转而边喷哪个导演坑爹，边聊些文化出海话题。 林宁以为新大饿带资本入局是手持锤子看什么都像钉子——疯狂烧市场。 可事实上，在谢景行和小马哥、曲德君三人眼中，电影产业不过是一个总规模600亿，线上购票比例40%的市场。 就这还是托本地生活三家疯狂烧钱打补贴一年的增长红利。 所以市场端要烧钱，影视制作产品内容更要烧钱，以及通过并购整合整个市场还要烧钱！ 归根结底，影视院线发行的重要性不在自身市场规模，而是泛文娱产业链的最下游业务之一，要不然何必值得美团、百度、新大饿纷纷将其当做切入点。 “凭空生造一家百亿级别独角兽，平生仅见，谢总格局高远。”气氛融洽谈笑风生，曲德君语气复杂真假参半感慨吹捧。 谢景行无奈苦笑；“老实说咱们都是被逼的没办法，抱团取暖罢了。” 曲德君会心一笑，还真就是被逼的。 百度投资中影星美，美团选择光线传媒，两家先后做出联姻后，整个院线发行线上票房的格局阵营便确定了。 万达影院没有选择阵营的余地，反之腾讯和新大饿也没什么选择余地，他们总不能自建院线对抗美团和百度。 万达影城+新大饿+腾讯阵营可以说是种必然，只不过原本小打小闹，底下的人本能聚集搞出个1亿美元的战略融资方案。 现在则是由杀红眼的谢少帅亲自操盘，万达、腾讯两家以集团主体参与进来。 “丧气话，我们是合作共赢，携手成长。”小马哥意有所指。 谢景行和曲德君相视一眼，又都看向他，三人一切尽在不言中齐齐洒然失笑。 按照资产估值，新大饿和腾讯对新成立的微影时代出资基本一半一半，万达影院作价入股+部分资金应该会少些。 谢景行说另外融资2-3亿美元，争取引入娱乐圈资本战略投资，剩下差额由西柚资本兜底。 三人心如明镜后续实际融资金额肯定是3亿美元上限，西柚资本兜底的差额肯定不小。 因此，表面上看新大饿壮士断腕直接剥离平台在线票务业务打包相赠微影时代，微影时代股权结构分散。 事实上内在关系错综复杂，西柚系和腾讯系都达不到50%控股，但前者持股比例会相对更高，后者则有以林宁为首的管理层。 万达作为第三大股东居中协调形成稳定三角结构，没有什么抱团取暖，大家互相防备互相合作共赢，始终如此混乱。 “你们聊吧，我有个会。” 冷眼旁观插不进谜语人对话的张小龙见缝插针丢下句话，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 曲德君赶紧追上：“张总稍等，我们聊聊。” “曲总，待会楼下咖啡厅会合。”谢景行毫不避讳的招呼一声。 小马哥摘下眼镜慢吞吞擦拭，转眼间办公室里恢复安静，两个人静静等着对方先开口。 (本章完) 第326章 我实在太有钱了 第326章 我实在太有钱了 玻璃幕墙遮住刺眼春日阳光，室内晕着柔和明亮色调。 小马哥仔细擦拭镜片，重新戴好眼镜偏头看向窗外，不着边际挑起话头打破沉默：“网约车市场竞争快结束了吧？” “估计最多还有一年。” 谢景行斟酌着说：“优步中国让优步全球的整体亏损大幅提高，卡兰尼克面对股东会压力很大。” “滴滴前前后后光是直接补贴市场烧掉小两百亿，腾讯也烧掉不少钱。” 小马哥噙起苦笑：“现在整个互联网行业越来越极端，每个赛道动不动几十上百亿烧钱。” “其实在我看来，理性竞争情况下，网约车和团购外卖都不值得烧这么多钱。” 他自话自说总结，谢景行默然无语，大家都知道目前市场是非理性的，但为什么会极端情绪化竞争，谁能够主动停下来？ “网友公众也好，专业媒体也好，他们所谓的bta站队我是不认的。” 小马哥嘴上说着不认，实际默认极端情绪烧钱与巨头选边站有关，摁了摁太阳穴：“我吃过3q大战的亏，刻骨铭心，所以如今腾讯愿意在所有领域跟第三方合作伙伴共赢。” “有道理。”谢景行全当真的听。 小马哥无奈叹气：“当然，必须承认客观存在互相竞争，但主观上我们和阿里不是没有合作。滴滴和快的就是例子，由此造成的各种烧钱大战非常复杂，怎么可能用一句站队解释清楚？” “……的确。”这句话倒是的确令谢景行听进心里有所触动。 早在逐步投资快手、字节，收购小马奔腾，整合一系列泛文娱产业链时，他便恶意深深计划在这个赛道合纵连横针对腾讯。 期间马老师接连抛出橄榄枝，先是拉浙商系投资西柚资本，后又有魅族手机、芯海基金两个切入移动终端与芯片制造的大项目合作。 按照常理，双方郎情妾意合作泛文娱是水到渠成。 可结果却是马老师对腾讯恶意更深，甚至都没把美团当成自己人，一手通过入股光线传媒战投美团猫眼，一手自营淘淘票，内部且还有本地生活项目‘口碑网’沉淀蓄势引而不发。 谢景行被动倒向腾讯，平地抠饼搞出个百亿独角兽微影时代，互相绑定布局泛文娱产业链最下游发行业务。 于是现在就出现了他边加入腾讯阵营和阿里在本地生活服务领域大打出手百亿战争，边和阿里合作芯片、手机产业的怪异状态。 突出一个乱字，后续泛文娱战略如何布局，竟然有些看不真切思路了。 “腾讯从来都没想做别人预设中的假想敌。”小马哥缓缓陈述。 谢景行思绪猛地拉回：“你的意思是？” “美团，如果有可能的话尽快通过并购方式结束竞争，实在不行那就继续打。” 小马哥给出答案，面对谢景行犹疑猜忌目光，略作停顿坦然解释道：“目前whatsapp在东南亚市场已经正式上线移动支付功能，国内后续还有共享单车的移动支付端口要打。” “我们在这个领域的合作成功，未来可以延展到泛文娱、游戏等等所有领域，所以本质上我非常尊重你的决策。” “但不止你，对腾讯所有合作伙伴一视同仁。” 谢景行若有所思微微颔首示意，有关泛文娱业务合作欢迎对立也无妨，并非因为whatsapp迁就他，反之也不会因此妥协什么。 随着近半年来移动支付战略出海东南亚，腾讯正在逐步发现他抢先入局卡住的一个个位置；而在国内则和阿里频频互动，传媒娱乐各种投资项目纷纷扬扬洒出资金。 另一边则是腾讯成立阅文集团对泛文娱战略地位的确定，以及微视短视频、和腾讯视频的亏损无底洞。 小马哥隐隐有所察觉很正常，未必是针对他，大抵只是敏锐感觉到些许风险。 “滴滴和优步打完不是结束，本地生活服务领域也一样，只要有人愿意烧钱，永远停不下来。” 谢景行放平心态收回话题站起身：“在我们真正统一市场之前，美团只是这条路上一块比较大的石头，所以我不在乎早点还是晚点迈过它。” “也许它的存在是好事？”小马哥哑然失笑打趣道。 谢景行认真赞同道：“至少它能够帮助我们拓宽团购外卖整体市场份额。” “话别说太满，谁输谁才是为王前驱。”小马哥打趣。 谢景行耸耸肩朝办公室外走去：“程维之前就这样想的，现在优步为王前驱了。” “我新找到一家农家乐烤羊做的不错，晚上配点什么酒喝？敬为王前驱。” “你们南方天气潮热阴晴不定，冰镇啤酒应该不错。” 话落余音，办公室门关闭，小马哥收回视线望向窗外，湛蓝天空下起了一阵雨，水珠顺着玻璃幕墙蜿蜒曲折。 本就穿不透的斜斜阳光晕染四散折射出一片迷蒙模糊，光影交织混杂分不清界限。 ………… 腾讯总部楼下，‘爱马哥（image）’咖啡厅。 曲德君坐在临窗位置，眼看谢景行顶着小雨冲进来，接着轻松随和的跟腾讯员工们打招呼合影。 屁大点距离愣是走了十来分钟，等他一路晃悠到面前，莫名神似明星人物。 “不会上热搜吧？” 曲德君有些不放心，项目结束之前理应遵循保密原则，他们俩招摇撞市出现在腾讯总部，不用上热搜有心人就能揣测出各种乱七八糟风言。谢景行表情可惜：“我没以前红了，想上热搜得买点通告。” “……” 曲德君无言以对，心想自家那废物公子哥吃个路边摊蛋炒饭都能上热搜，你上不了热搜就有鬼了。 谢景行倒不是装逼，自从去年底那波卸任繁重职位开始，他几乎没有故意出现在公众视野炒作。 甚至直到今日，新大饿和美团打了两个月，都没去新大饿总部跟张涛当面聊。 如此一来名气热度掉的飞快，今年就借和裴妃的八卦在热搜榜第一挂了几天。 有饭圈粉丝做流量爱豆年度登上热搜榜时长统计表格，谢景行以在榜总时长三百多个小时跌出前十名，他的粉丝头子一怒之下砸钱买数据把他送上微博明星榜热度值第一。 结果犯众怒惹得好几家饭圈粉丝围攻，疯狂做数据以中世纪黑作坊女工的毅力，鏖战三天把他踹到第二证明钱不是万能的，我们家哥哥粉丝多愚公移山！ “曲总，要不然万达投资我拍电影呢，其实我从小就有个演员梦。”谢景行抿了口咖啡语气幽幽。 曲德君嘴角抽搐：“我对艺术不太懂行，但我个人觉得你的表演欲有很大潜力可以挖掘！” “那就好，看来我在您这样的专业人士心目中还是很红的。” 谢景行自嘲轻笑：“新大饿本轮融资，我担保后续保底退出方式为云河物流回购股份。” “云河物流回购？！” 曲德君瞬间坐正身体沉声确认，不自觉扫视四周怕被旁人听到。 谢景行不答反问：“所以，您认可我做出的承诺吗，以及您觉得其他投资方是否认可我的承诺？” 曲德君眉头紧皱陷入沉默，良久以后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万达集团旗下除影城业务外，诸如旅游乐园、商城此类项目从互联网角度讲，也涵盖在o2o本地生活服务范畴之内。 他刚刚单独找张小龙聊的内容，就是希望寻求包括移动支付在内的流量端口合作。 因此对微影时代这个由上至下发起的合作项目，具体得分成两个层级执行。在下由万达影城入股微影时代，在上，万达和腾讯以集团主体参投新大饿本轮融资。 这也是他刚才在小马哥办公室里，和谢景行配合无间争取腾讯长期流量端口协议的原因，毕竟要成为新大饿股东了么，屁股决定脑袋合情合理…… 然而问题在于，抛开战略阵营选择的人为因素，尽量降低金融投资行为本身的风险是铁律。 正如刘炽平所说，华兴基金包凡那批专业风投机构他们无论想参与新大饿、美团任意一家的新轮次融资，都会先问问你们两家未来有没有合并的可能性。 这个问题的本质是——投资的后续退出。 目前竞争强度太高导致投资风险飙升，上市遥遥无期看不到未来，那么只能期待一下你们两家先并购结束战争，大家伙才有套现拿钱闪人的安全感。 有安全感，才敢掏钱投资，非常简单朴实的逻辑。 可是另一方面，腾讯和新大饿的合作绑定深度足够高，小马哥有意愿打到底自然不在乎风险高低。 万达夹在中间稍显尴尬，他们又没有移动支付，最多算线上票务+部分本地生活业务浅层次合作。 新大饿要是不能够给到充足安全感，曲德君难免心慌慌，这是他作为万达金融投资业务老大的职责所在。 但是现在谢景行给出了一份不上不下的答案，未来新大饿打不过美团败北倒闭，云河物流来回购股份兜底让股东们少亏点。 谢少帅强势归强势，个人商誉风评向来不错，几乎没让合作方吃过亏，这样的优良资本家承诺大家还是认的。 至于跟是否有可能跟美团合并，他的态度显而易见，绝对不做保证。 “这项承诺对所有意向投资方有效。”谢景行最终强调。 曲德君踌躇不定：“新大饿这一轮要融资多少？” “先融个20亿美元吧，不够再说。” 谢景行想了想补充道：“你们现金周转来不及的话，我这边可以先借你们一笔。” “……” 曲德君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你借给我们钱，我们再把钱拿来投资你？ 他看向谢景行的眼神忽然放起光芒，老王总对集团在港股上市破发的股价越来越不满意，已经起退市回国内上市的心思了。 退市私有化得要个几百亿现金流回购股份，眼前这小子看起来一副现金流爆炸的万恶款爷做派，还真是打瞌睡送枕头！ “咳，我们传统重资产企业现金流肯定跟谢总比不了，但对于投资新大饿我就是从牙缝里抠，拿出三五亿美元不成问题，一切支持谢总工作！”曲德君胸脯拍的嘭嘭响。 谢景行毫无所觉轻描淡写道：“合作共赢，大家互相帮助，有需要不用客气。” “这是当然，说起来熊猫tv跟交大合作的‘教育强国’项目上个月上线了，小王总向我通报进度的时候，还特地提起谢总商业嗅觉敏锐。” 曲德君全然把昨天跟宋安梨单独沟通时的说法忘到脑后，什么前车之鉴不前车之鉴的，一点小小的误会罢了，教育强国上线后大家发财才是真。 他可从始至终都欣赏谢总所作所为！ 谢景行笑出了满口白牙：“那就说定了，宜早不宜迟，明天开始同步启动微影时代、新大饿并购及融资项目！” 心底暗自想道，万达的优质资产贱卖给谁不是卖，他小谢可实在是太有钱了，退市缺钱那天，千万要第一个找他帮忙。 他和小王可是兄弟，此心昭昭日月可鉴！ (本章完) 第327章 美团二号人物 第327章 美团二号人物 左耳靠近心脏，甜言蜜语，要说给左耳听。 ——伴随影院放映厅华丽音效，主角说出点题电影名《左耳》的台词，有观众落泪在大荧幕光亮映射下泛着微亮。 “消息准确，微影时代并购重组。” 一道黑乎乎的人影弓着腰走到最后排位置，以手遮嘴压低声音凝重的汇报情况。 一颗同样泛着微亮的光头不动如山泰然处之：“刘总有诚意，不会用虚假消息玩心理战。” “如蛆附骨！”黑乎乎的人影恶狠狠吐出口气。 “具体细节怎么样？” “他们参与并购的各方正在汇总财务资产状况，最终整体规模可能比刘总说的还要大。” “大叔，不要讲话了好吗？” 前排正在抹眼泪的小姑娘可不管黑人影是美团二号王慧文，亮光头是一号王兴，转过头客客气气提醒，顺便丢出个嫌弃没素质的眼神。 “先看电影吧。”王兴淡定点头致歉。 王慧文无奈放松身体靠住椅背，看着荧幕上倾情表演爱恨纠葛的明星们，嘴角情不自禁扯出令人发寒的讥讽。 2013年度国内电影总票房217亿，2014年296亿，今年预期稳稳超过400亿。 增长率分别高达36%与40%，这在全世界所有行业都堪称夸张的增长率，在媒体引导之下普罗大众们习以为常将其当做又一个激发自豪感的证据。 家家户户奔小康，老百姓口袋里有钞票娱乐产业才能蓬勃壮大，小朋友都知道这个道理！ 与之相对应，作为慕洋大本营的娱乐圈，这次和普罗大众们站到一起。骄傲的表示我国电影产业生态朝着精深专业化狂飙猛进，票房总量飞升是理所当然。 同时，作为参与其中的文艺工作者，片酬208万一天更显合情合理，他/她们值这个价！ 在乌合之众的狂欢沸腾中，2012年的170亿总票房，和两年来互联网巨头埋葬几十亿资本反复争夺在线票务阵地的数据被悄然遗忘。 当烧钱补贴停止，烈火烹油之下，不知道有多少自诩小康家庭的用户舍得购买均价80元一张的电影票。 届时是行业寒冬尸骨无存，还是作假成真繁荣如今日，一切尚未可知。 可就是这样一个烧钱都烧不出名望只有泡沫的市场，美团敢豪赌以让渡一手打造的猫眼实控权为代价引入战略合作方，谢景行就敢更加彻底的直接剥离业务拱手相送战略合作方。 追着他们层层加码，真可谓如蛆附骨！ “这部电影票房多少了？”电影结束王兴问道。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饶有兴致观察周围，放映厅亮起灯光，伴随退场音乐几个年轻女观众被剧情感动得抽噎哭泣不愿离去。 “上个月24号上映的，今天是五一假期第一天票房逆跌上涨，总票房应该能破两亿。” 这部电影是光线传媒发行的，怎么也算个吉利彩头，王慧文打起精神应声道：“网络售票占一半。” “还不错，后续再给些宣发资源，今年五一档期是不是没什么好电影？”王兴轻飘飘说道。 王慧文微微发愣，表面上晒笑一声：“我们这部是好电影，其他同期电影那肯定就不怎么样了。” “我们做好自己不与他人论高下。” 王兴矜持地回了句，神色难掩自得舒爽。 王慧文暗自叹息，今年五一档只有光线传媒发行+猫眼为主要线上售票渠道合作方的《左耳》；和娱乐圈京圈组团发行+新大饿为线上主要售票渠道合作方的《万物生长》。 后者妥妥的大烂片全靠明星边炒作，范爷说票房破十亿让韩庚公布恋情，韩庚表示票房破十亿让范爷结婚生孩子。 两个人瞎几把炒来炒去上映半个月了票房没破亿，正在疯狂挣扎求生中，生怕被坑出血的新大饿捏死。 王慧文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有一天兴哥会在意生意场上这点鸡毛蒜皮得失，情绪化的置气已经到了难以自控地步。 只能说被谢景行逼的太狠了。 “《速度与激情》这种打破影视票房记录的电影该合作合作，突破市场天板是大家共同的责任。” 王兴幸灾乐祸够了，收敛姿态意有所指道：“由小见大，无论是在线票务，还是整个本地生活领域，与我们而言合作跟竞争并不冲突。” “好的，回头我通知猫眼倾斜宣发资源。”王慧文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王兴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笑笑把话咽进肚子里：“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得回公司加班把时间补回来。” “一起吧。”王慧文扶了扶眼镜腿。 “你家孩子不是闹着让你陪他去十渡玩漂流吗？” “不耽误，先回公司处理些文件。” “这段时间你们事业部太辛苦了，趁假期休息两天陪陪家人。” 王兴唠唠叨叨，王慧文偶尔搭两句话，两位从清华大学宿舍上下铺室友到现在并肩而行走过风风雨雨18年的同行人，在这一刻是老友。 “诶，大叔，你们混娱乐圈的？”两人说话间走进电梯，身后传来清脆女声，是刚才坐在放映厅前排座位抹眼泪的小姑娘。 她眨着好奇的眼睛解释：“我听你们一直在讲票房啊并购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随便聊聊。”王兴模棱两可敷衍。 小姑娘活泼的笑嘻嘻开玩笑道：“我都听到你们说要给这部电影宣传资源了，你们的老板是不是谢景行？我是他粉丝，咱们一家人。” “我们不是，别瞎说。”王慧文连忙抢先否认。 他越扭捏不承认，小姑娘越以为猜对了自顾自道：“别帮谢景行打掩护了，我知道他和裴妃还谈着呢，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部电影跟谢景行有关系？”王兴春风和煦般接过话头。 “陈都灵，就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她是裴妃工作室的艺人。你们俩刚刚讲要给这部电影宣传资源，总不会无缘无故做好事对吧？” 小姑娘用力点头分析道：“所以别装啦，你们肯定是谢景行的下属，照顾老板的秘密女友呗！” “叮。” 电梯门开合提示音盖过小姑娘喜滋滋的滔滔不绝分析，从电影院返回公司路上，王慧文感觉满脑袋回荡着该死的一声‘叮’，像是耳鸣。 或者就是耳鸣，尖锐刺耳令人头晕目眩。 “慧文，慧文你怎么了？” 熟悉的嗓音响起打破耳畔翁鸣，王慧文摁着耳朵晃晃脑袋，吞咽口水压住腹中翻腾呕吐感。 他扶住办公桌：“我没事，可能是最近有点累，老毛病犯了。” “别硬撑赶紧回家休息。算了，我开车送你。” 王兴放下手头工作，起身走到近前，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内容神情微滞。 是一份融资方案，早在年初便筹备设计中，当时投资人对他们的要求是日活做到6000万才能够匹配估值报价。 所以美团将团购、外卖两个平台很多子业务打包整合进一个软件增加总体日活数据，同时在三月份新大饿名列消协黑榜时重启烧钱竞争。 然后谢景行反手砸出了大决战的气势，美团被动跟进、百度凑热闹加入。 现在市场上所有投资人都不要求他们日活数据了，只问一句你们未来是否有希望跟新大饿合并…… “兴哥，我们找不到投资人了。” 王慧文轻声细语被沉寂环境映衬的很响，他手指颤抖着抓紧鼠标，关掉融资方案文档。 王兴拍拍他肩膀：“早点回家休息别想太多，钱的事我来解决，阿里答应拿100亿债权融资给我们应急。” “沈南鹏，张磊，这几天我们所有股东都在联系我。” 王慧文垂头扶额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刘炽平说谢景行做微影时代是真的，他有500亿现金收买我们的股东也是真的。” “你最近的确压力太大了，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王兴强挤出一丝微笑。 王慧文耳边又泛起翁鸣，这的确是他的老毛病。 从校园网到美团从团购到外卖，圈子里的人戏言王兴打的每一场重要战役，炮火声最密集的前沿阵地，一定是他王慧文趴在里面！ 个中压力无法言叙，植物神经性耳鸣晕眩如影随形，他笑说是被炮火震得，王兴则说这是功勋章。 “没错，所有股东都反对我们，但我们还有阿里，阿里支持我们跟腾讯打到天荒地老。” 王慧文攥紧拳头一下一下锤着办公桌：“可我们一开始的初心不是站队，只想好好做我们自己的事业，对吗？！” “如果我说错了，那我申请放长假。”他无力的塌下脊梁，整张脸埋进手臂，压抑且决绝。 王兴无话可说，沉默僵持许久莫名笑了：“你说得对，我们的初心只是做好企业，我现在也这样想。可是慧文，我们现在没有选择，阿里不会同意我们和新大饿并购的。” “去年饿了么和大众点评并购，谢景行请托沈南鹏做中间人传话，是你主动选择了阿里！”王慧文嘶声反驳。 王兴猛地转过身去：“也就是说我们坚持了一年全是虚无，最终兜兜转转回到去年的节点？” “今年的我们更强壮，谢景行同样如此，如果阿里拒绝并购那就和平分手请他们离开美团董事会！”王慧文斩钉截铁给出答案。 王兴抗拒的连连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并购之后猫眼和微影时代的阵营怎么处理，光线传媒和万达会希望这两个平台合并吗，还有其他三方合作项目……” “你在自欺欺人，不愿意让你自己信奉的经营理念，第二次输给一个看起来只会烧钱的年轻对手。” 王慧文径直打断道：“兴哥，我太了解你了。” “商务和工商联合牵头的约谈会，必须你和谢景行亲自到场，去当面跟他聊聊吧。”他略作停顿摸索着掏出一张写有地址的便签轻轻放到桌面上。 (本章完) 第328章 李彦宏手谕 第328章 李彦宏手谕 【财联社5月3日早间新闻，腾讯公告：旗下全资子公司微影时代拟并购新大饿集团旗下大众点评、饿了么平台在线票务业务资产，及万达影城线上票务发行渠道。】 【清科创投界：新大饿宣布剥离在线票务业务，与腾讯微影时代并购重组，以11亿美元估值战略融资3亿美元，西柚资本与小马奔腾传媒公司领投！】 【新浪财经：总规模600亿的电影生意，能否承载从天而降的百亿估值独角兽？房地产和农业养殖，万达、云山两大集团少东家又一次联手跨界勇闯娱乐圈。】 清晨一早，财经新闻版面掀起汹涌波涛。 品牌基调严肃的财联社侧重专业与精准，聚焦并购重组操作本身；清科创投关注战略投融资，勾勒出交易背后的行业阵营之争。 大众科普向的新浪财经简单粗暴，用最直白的笼统数据对比暗示，这笔交易是富二代的玩票而非客观理性的商业行为。 但无论行业内外媒体报道角度千奇百怪，核心都绕不开——这是一笔充满意外的并购案！ “光线传媒拿到猫眼57%股权了多少钱，现金和现金等价物总共才26亿！” 体态宽厚的男人坐在泳池旁摔下手机：“完成收购交易后猫眼总估值算它60亿，市场份额相差无几的微影时代凭什么值100亿？” “这应该是腾讯首次让渡旗下子公司实控权，新大饿多点钱值得。”百度外卖副总裁陈青做出判断。 紧紧板着张胖脸的百度外卖总裁的巩振兵惊疑不定爆粗口：“不可理喻，都他妈疯了！” “糯米事业部那边，难了。”陈青双手抱怀脸色凝重。 巩振兵不置可否，抓起浴巾抹了把脸上水迹，一声不吭纵身跃入水中溅起片片浪拖着宽厚身体继续晨泳锻炼，看起来颇有几分大将风采。 但又像极了如今整个百度集团的缩影，陈青站在泳池旁默默注视，心里没由来闪过一瞬念头。 看似积极寻求健康的高质量生存状态，实则臃肿虚胖反应迟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腾讯移动支付+社交的流量入口，新大饿的烧钱，万达的院线发行渠道，再加上小马奔腾的影视制作能力。 可以预见，600亿的电影生意承载不了全新微影时代的百亿估值没关系，与之相关的上下游市场可以承载。 自李明去世且牵连政商麻烦，娱乐圈和创投行业尽皆认为小马奔腾要倒，后续发展也的确如此。 他的妻子和亲姐妹内斗争权外有投资方虎视眈眈，结果西柚资本莫名其妙悍然入局，迅速扫平动乱，用《心路放》、《匆匆那年》两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去有风的地方》稳住阵脚。 连《太平轮》那种会导致寻常二线传媒公司亏出血的项目，都没动摇其根本。 小马奔腾还是李明在世时的那匹黑马，如此一来，等到其成功上市融资那天，围绕微影时代组成阵营上有稳定的供给侧影视制作能力，下有万达院线发行衍生周边市场销售渠道。 另一边绑定上市龙头光线传媒的美团猫眼同理，两家仅仅时隔半月，便一前一后迅速凌厉的将本地生活服务领域阵营之战，带入泛文领域深度竞争。 而百度糯米却仍停留在原地打转，茫茫然摸不到头脑考虑是否跟进，怎么跟进的问题。 【腾讯30%，新大饿30%，万达影城20%，西柚资本和小马奔腾等投资方20%。大致推算，不准。】 手机响起振动提示音，陈青快速查阅全新微影时代的大致股权结构，随即删除短信陷入新一轮沉思。 腾讯真的首次让渡了旗下子公司实控权，从阅文集团的绝对控股，到如今微影时代相对控股，开放合作力度越来越高。 “糯米事业部指望不上了，我们得想办法自救。” 巩振兵终于舍得从泳池里爬出来，语气恨恨道：“新大饿和美团都能够完全开放引入战略合作，我们也应该这样做。” “我给李总写申请报告，百度外卖事业部独立出集团，以子公司形式引入外部战略投资。”他心焦气躁甩掉身上水渍四处飞溅。 陈青低头垂眉抬手擦掉衣角溅到的水珠：“我们是不是先托人打听一下集团高层们的态度。” “时间不允许，再拖下去我们必死无疑。” 巩振兵略作迟疑直白抱怨道：“集团从始至终对我们没有一点耐心，糯米事业部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我们能活到今天全凭自己。” 陈青不好接话只能默默听着，起初集团设想通过收购外部外卖平台的方式快速起步，结果金融投资部门从市面上找来一堆垃圾项目。 巩振兵抓住机会说服高层们，在集团内部创业从头开始做外卖业务。 所以整个去年集团战略重心倾斜糯米团购事业部，好在新大饿和美团忙于内部整合顾不上大打出手，他们捞到难得的半年发育期。 过年期间巩振兵自我感觉良好不甘寂寞，试图针对新大饿和美团的春节不打烊营销方案，给外卖骑手买返乡车票发路费来个反向情怀营销，主动出击打一波。 玩砸了，一个春节假期被新大饿和美团教做人拉开差距，年底百度外卖还有11.2%市场份额，春节假期回来只有4.7%了。 平台商家流失骑手跳槽巩振兵急的干瞪眼，集团高层们更是干脆眼不见为净，彻底懒得看这个倒霉项目。 局面僵硬到三月份美团重燃外卖业务战火，他一咬牙一跺脚拿出本年度全部预算，决定再次主动出击参与大战，好赖闹出点动静听个响重新引起高层们重视。结果动静太大高层们兜不住底，直达天听惊动李总，直接指挥糯米事业部从团购市场开战，完全没把只占4%市场份额的百度外卖当回事。 而此时此刻糯米事业部都自身难保，两次主动出击换来整个职业生涯的污点，巩振兵心头泣血越抱怨越来劲。 “要是把糯米事业部的一半资金给我们，绝对不至于打成这样！”他草草擦干净身体套上衣服冲进独栋别墅抱着电脑写邮件。 兄弟们鏖战了两个月五一假期还要加班实属辛苦，挤出点活动经费到京郊的度假酒店开几天会，犒劳一下以慰军心。 美中不足这家度假酒店总统套房私人管家服务质量不到位，居然还要客人自己动手连无线网络。 听到这话，陈青不由得抿抿嘴勉强绷住表情。 去年底市场平稳外卖事业部发展速度良好，其实账面上是有些资金的，巩振兵决定突击钱建设中央厨房等外卖上下游产业链。 一口气注册了十几个商标，其中最变态的一个商标名叫做‘巩大夜宵’。 巩大，巩老大，百度外卖内部同事们对他的昵称。 然后么，过年期间就没钱弥补营销决策失误造成的黑洞了。 如果真分到百度糯米的一半资金，陈青不敢想象摇摇头，暗自下定决心得为个人前途考虑一二了。 【同意外卖事业部成立独立子公司计划，如果真的做不过美团、新大饿，就不做，该做的决断也要做。】 当晚凌晨，李彦宏简短回复巩振兵邮件，并抄送全体高管。 “果然，不止我们，李总对糯米事业部也没什么耐心了。” 巩振兵仔仔细细咂摸李总措辞绕口令似的“手谕”，翻译成人话即是倘若真的打不过美团和新大饿，那我们就转进——放弃整个本地生活服务领域。 不陪你们玩了，俺们百度战略规划叒有新的调整！ “这对我们挑战压力，但更是机会，以后我们自己当家做主！” 他精神振奋从床上爬起，披上睡衣坐到办公桌前，对着线上电话会议慷慨激扬：“立刻做一版外部融资计划，融资额度3-5亿美元……别管能不能融到这笔钱，我们要把竞争到底的态度拿出来，找兄弟部门帮忙写几篇报道……” ………… 【不要再问我百度外卖平台市场份额的无聊问题了，你以为百度外卖看中的是赚外卖的钱吗？我们看不上！我们并单纯的要做餐饮外卖，未来的重点会放在同城配送上，友商虽好非我所愿。】 翌日清晨，谢景行快步走出机场乘车赶往京城市区，途中翻看宋安梨整理的最新消息，其中一条标注为百度外卖负责人发的朋友圈令他差点笑出声。 “百度做同城配送，那云河物流众包事业部做的是什么？” 他难以理解满心疑问，百度这家企业高管们总能想点骚点子就算了，底下人是怎么做到全力配合搞出新样的。 同乘一辆车的张涛皱眉思索：“应该是为了融资，给投资人讲差异化竞争的故事。” “外卖业务独立为子公司，启动外部融资3-5亿美元。” 谢景行收敛轻松姿态总结道：“市场上所有投资方谁愿意出这笔钱谁是傻子，而且就算有人甘当傻子对我们也没影响。” “关键在于，如果李彦宏的确对本地生活服务领域失去耐心，百度糯米网的团购业务是一大笔优质资产。” 千算万算百度和美团合并概率，唯独没算到去年还喊出200亿投资本地生活服务的李彦宏，一年之后便失去耐心把外卖业务推出来独立引入外部融资。 “百度再怎么样都不至于过快甩卖糯米网吧？”张涛意见相反。 可谁想到了李总这么快就不想玩了呢，谢景行难以确定，只是侧面透露道：“据我所知，百度有意向邀请在微软工作的陆奇加入，主攻人工智能领域。” 张涛一时无法反驳，百度战略变来变去不确定因素太大，轻易做判断很容易被打脸。 两人默默无言一路来到市区工商部门办公地址，下车整理好着装拾阶而上朝办公大楼里走去。 “王总。” 走到半截，看到旁边被众多随行人员簇拥着走来的王兴，谢景行放缓脚步打招呼。 “张总，谢总，幸会。”王兴点头致意脚步不停径直走进办公楼。 “百度的人也要来吧？”谢景行不以为然偏头问道。 宋安梨轻声回应：“应该是百度糯米总经理曾良带队。” (本章完) 第329章 大家都是笨蛋 第329章 大家都是笨蛋 约谈由工商和商务牵头组织总计七个相关部门，规模很大但规格中规中矩，基调显然是严肃公事公办新大饿三家企业聆听教诲。 甭管你是身价百亿的年轻富豪，还是久经生意场的老资历企业家，按照规章制度在场随便站起来一位就有资格当面指导你们的工作。 布置成圆桌会议形式的会场里，百度居中将新大饿和美团隔开，或者说被夹在中间。 今天议题只有一个，整改恶意竞争行为立刻结束高强度烧钱补贴，和两个月前无锡那次一模一样，新大饿三家企业全程虚心接受指导意见。 但会不会像之前一样执行指导意见…… “百度坚决规范良性市场竞争！” 百度糯米总经理曾良面相老成，顶着个秃顶的额头一副憨厚老实样：“我在这里代表百度向在座各位同志和友商们保证，百度糯米将合理调整平台补贴上限，贯彻服务社会的企业精神，切实提高用户体验，支持小微商家经营环境。” “……” 一番话令在场所有人侧目，今天的主要领导微微愣神低头看腕表，从早上到现在他都没怎么喝水避免上厕所，自掏腰包购买两百块钱的香蕉供同事们补充体力。 做足长期消耗战准备，结果这才两个小时，我刚讲完稿子就结束了？ “咳，新大饿和美团，你们有什么想法谈一谈。” 身旁同事耳语几句，领导了解前因后果轻咳一声，随即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跟曾良说。 差点被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唬住，名字里带个‘良’字还真以为他纯良，原来是已经烧不动钱了。 被赤裸裸无视的曾良老脸发红，余光斜了眼坐在身侧装鹌鹑的外卖事业部负责人巩振兵，把对方看的菊一紧不明所以两眼茫然。 事实上在收到相关部门约谈通知时，李总便亲自下令缩减团购、外卖两个事业部市场推广费用，即烧钱补贴资金。 但这个事原本只有几个顶级高管心里清楚，结果巩振兵鬼迷日眼的申请将外卖业务独立，李总好死不死大半夜不睡觉处理邮件。 一时没控制住大嘴巴激情开麦做出‘打不过就不做’的变态发言抄送全体高管，公关负责人被气的直跳脚，打电话怒喷他半小时勒令撤回邮件。 但舆论影响却撤不回，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百度本地生活服务大概率难以为继，只有巩振兵这个惹事精会想着独立当家做主的美梦。 公司内部但凡有点脑子的高管，都知道哪怕糯米事业部原本还能坚持，这封邮件出现之后怕是也不成了。 最起码平台上的品牌合作方们整整齐齐原地爆炸，都在准备随时收拾细软跑路。 “大家沟通很积极，但是我看谢总和王总二位还没发过言，你们多少讲几句嘛。” 曾良神游天外转眼过去两个小时，正在考虑要不要少吃点碳水保持身材，听见这句话精神一震。 你们有钱烧了不起，可还要跟我坐在一起挨训，装什么大瓣蒜。 “王总先来？” “谢总请。” “你们俩别客气，都有发言机会，既然谢总先开口了，那就谢总先讲。”领导当裁判。 谢景行坐直身体，宋安梨不动声色点了点桌面上提前准备好的稿子，小心提醒千万别冲动。 “开放、自由、协作、共享是互联网的伟大精神……秉持合作共赢理念，互利共赢、共存是中国互联网企业的使命……” 他洋洋洒洒念了半页稿，略作停顿拿起瓶矿泉水润润喉咙，正准备继续讲，宋安梨捅了捅他胳膊示意可以了。 领导不自禁笑了，欣慰且兴奋，这才是预想之中的攻坚战。 暂且压下不予评价，淡定偏头看向王兴：“王总，你讲几句。” “好，那我就稍微讲几句……古语云白玉不毁，孰为珪璋，我国的移动互联网产业有着庞大的人口红利，我们需要通过一些方式打磨这块白玉……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开放的发展、合作的发展、共赢的发展……” 高下立判，领导微微颔首，百度的稿子一看就是初级枪手写的，谢景行的稿子同样高明不到哪儿去，胜在符合他的风险投资家人设。 王兴的稿子则高级很多，多少沾点言之有物的边。 不过这两位大老板翻来覆去的套词里面都有狡辩成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国内移动互联网具备庞大的人口基数，双方烧钱是为了快速开拓本地生活服务领域的市场上限。 压根不存在什么恶意竞争，反过来还得感谢他们提供就业岗位，带动经济增长。 “这样吧，时间到中午了，我们吃个午饭稍作休息。” 领导比划下手势，不等百度糯米网总经理曾良起身跑路，会议室门打开，几位办事员推着装满盒饭的小车进来。 “因陋就简，跟你们平时的用餐环境比不了，克服一下。” 领导丢下句话，施施然笑道：“给我来份红烧肉的，有酸奶吧，我这两天肠胃消化不太好。” “要熬很久，吃一点。” 好在会议室空间够大，宋安梨离席占据一个角落，从通勤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和一瓶牛奶。谢景行无所谓摇摇头，就着重油重盐重辣的小炒肉，慢条斯理吃干净盒饭不浪费一粒粮食。 如果今天的约谈会没点针对性，何必点名要他和王兴来参加。 “不好意思，我临时要处理点急事，你们先继续。” 吃完午饭休息二十分钟，领导歉意地说着离开会议室，去睡个午觉养精蓄锐。 主持会议工作丝滑交接给在场其他同事，谈话继续伴着飘满房间的盒饭味道，空调通风好像坏了，谢景行百无聊赖的想着频频按压鼻梁。 就这样熬过整个下午，傍晚时分前一位领导笑若和煦春风重新出现在会议室里：“实在抱歉忙的有点久，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我们换个地方去食堂边吃边聊。” ………… 深夜十一点半，新大饿三家公司参与约谈会的几十人，几乎是在相关部门办事员一对一的盯防之下吃完晚餐连带宵夜。 “我们旁边有单位合作的酒店环境还不错，当然不是强制的，只是离得近，明天早上你们过来方便。”领导贴心提醒。 谢景行伸了个懒腰礼貌道谢，带领新大饿众人呼啦啦走出办公大楼。 “你直接订票回魔都。”他一如早晨来时般平淡。 张涛深深叹了口气：“没事，家里我都安排好了，三五天还扛得住。” “没必要。”谢景行不以为然。 张涛无奈苦笑：“回公司也是眼睁睁看着员工们在基层拼命帮不上忙，反正都是煎熬，积极配合尽量争取点好印象。” “我父亲，他这些年很喜欢看战争历史，上个月我老婆生娃，他来看孙女跟我聊过几句。” 谢景行环顾左右随行人员：“你们猜他跟我讲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剩者为王？”有机灵的人讨巧应声。 宋安梨配合活跃气氛：“论持久战？” “都贴近几分意思，但又都不完全。” 谢景行语气幽幽道：“我父亲原话说——就他妈你聪明？” 张涛愕然，宋安梨眨了眨大眼睛看向间隔不远被簇拥着朝台阶下走的王兴，一时间夜色中寂静无比，只有凌乱皮鞋踩踏声泛响。 “势均力敌的战争不存在聪明人，我们都是笨蛋。”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站稳地面回首遥望。 王兴轻笑出声，点了点头示意，擦肩而过带领下属乘车离去。 笨蛋的脑子装不下很多东西，不会恐惧不会感到煎熬，蹲在厕所里吃盒饭也很香；聪明人想得多，总是患得患失灵活善变，坐在俯瞰京华烟云的高楼大厦办公室里吃盒饭也是折辱。 所以公认的聪明人李彦宏最先事实性出局，接下来要看看，大家谁更笨一点。 “领导，咱们这么干不太好吧？” “咱们怎么干了？” “呃，这个……这个明天盒饭餐标是不是提一档？” 灯光明亮的办公室里，领导负手站在窗边望着两伙人消失在视野里，收回视线悠悠道：“我跑遍整个区才找到八块钱的盒饭，你说换就给我换啦？” 下属无言以对，心说这盒饭全是地沟油，吃的好几个同事化身喷射战士，保洁阿姨都有意见了。 何必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招数，好歹是名声响亮的企业家，罚也罚他们个堂皇正大。 “要按照我的心意根本没必要约谈浪费口水，直接八十大板打下去让他们疼，他们才知道什么是敬畏，什么是令行禁止。” “对啊，那您为什么不直接这样做？” “你当时是怎么考进我们单位的？” “您当时说我眼睛亮，干活勤快。” “……” “领导，所以为什么不直接罚他们个狠的？” “美团和新大饿倒闭了，其他平台会比他们做的更好吗？”领导意兴阑珊，更多的理由堆满胸怀讲不出口。 (本章完) 第330章 可我生来就有！ 第330章 可我生来就有！ 清晨，阳光明媚水波温柔，是个好天气。 曾良站在机关大楼前的垃圾桶旁边苦巴巴搓着手左顾右盼，片刻后一张老脸猛地鲜活生动起来，动作麻利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谢总，早啊！” “早，吃过早饭了吗？”谢景行提了提手中从街边小摊买的两张煎饼果子示意。 曾良止不住点头：“吃过了，吃过了，来根饭后烟提提神。” “我不吸烟。”谢景行客气婉拒。 “不吸烟好身体健康，我家里人也天天催着我戒烟，试过几次结果复吸后烟瘾更大。” 曾良没头没脑挡住去路，连续三天圈在一个会议室里大眼瞪小眼，大家多少算混个脸熟，出于礼貌谢景行驻足等他抽完烟一起进机关大楼。 不咸不淡东拉西扯聊了几分钟，眼看烟屁股都要烧到手指头了，曾良像排练过似的无缝衔接一根，愣是又抽了几分钟。 “诶，确实该戒烟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了。” 曾良状若不经意瞥向不远处热情打招呼，同时再次递上烟盒：“王总，早啊！” “早。”迎面走来的王兴只是点点头。 曾良热情邀请：“来一根，离开会还有十多分钟，进去也是干等着。” 王兴稍稍迟疑，神情淡淡凑到垃圾桶旁接过烟盒，嘴里喊着要戒烟的老曾又陪上一根。 晨风阵阵，他低头护着衣怀点烟，无力耷拉在额头前的稀疏头发身不由己般随风飘荡，莫名显得憔悴凄惨。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你们聊。”曾良应付了事抽两口烟便借口有事离去。 百度萎了，他也萎了，却还是被抓住不放。 连续三天每天准点来机关大楼报到开约谈会议，一开就是从早到半夜，比上班996都折磨。 领导们没有具体指导意见，翻来覆去念着和谐友爱四字真言。 曾良悟了更坚持不住了，总结规律利用唯一可能存在的单独谈话空间，一大早蹲守在垃圾桶旁边精心制造这场偶遇。 求求两位太子爷好好聊聊吧，千万别为难他这个陪读书童了。 “百度确实不想打了。” 谢景行望着曾良直到走远还不放心频频回头抛过来的眼神，若有所思做出评价。 王兴即将丢掉烟的动作停滞：“他们要融资。” “你投？”谢景行挑了下眉。 王兴反问道：“你不投？” “百度的外卖业务我看不上，团购业务太贵，李彦宏放不下架子。”谢景行认真解释道。 王兴生疏的吐出口烟雾：“外卖业务上限高，糯米网有完善成熟的商业模式。” “暂时仍然有投资人看好外卖业务，的确是因为行业规模增长还没见顶，但是再有三个月或者五个月？等到通过市场补贴挖掘干净人口基数红利，就未必有人愿意大价钱投资外卖业务了。” 谢景行思索着补充道：“至于团购，在一个竞争激烈的存量市场里，商业模式完整成熟不见得是好事。” 按照目前的烧钱强度，国内拥有智能手机且没点过外卖的人群与日俱减，再有三五个月当行业规模增长速度减缓出现增长上限。 当资本按照存量市场的投资方式理性计算得失，而非以增量市场不计代价的赌博式投资，届时美团融资压力会更大，我会烧光你最后一分钱。 而团购，完整成熟意味着趋于固化僵硬，如果美团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存量市场里也越来越僵硬，那你更会死了。 谢景行将煎饼果子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 “那么反过来也说得通，外卖业务太贵，糯米网不入流。” 王兴似笑非笑，既然你什么都清楚，为什么没完没了的烧钱，岂不是小丑。 谢景行不自禁皱眉：“站在风险投资角度可以这样讲，但企业自身长远战略层面不尽其然，增值业务有想象空间。” “不具备说服力。”王兴吐出最后一口烟摁灭烟头。 谢景行沉默几秒，忽然笑了起来：“云河餐饮众包业务今年预期营收突破6亿元，有七千名劳动力……准确的说就是外卖骑手，在同时为饿了么、美团、百度提供人力资源服务。” “市场规模大吗？”王兴微微一怔随即平心静气继续问。 他还真不知道美团和新大饿打生打死的同时，也是云河物流外卖骑手的左右互搏。 这算什么，收过路费的高速公路基础建设生意？ “我具体没了解过。但基于餐饮众包业务的同城配送能力，我们还有物流众包服务，同城闪送和大件货物搬运自营业务。” 谢景行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太细碎了，我管不过来，基本都是开个头就丢给下面人做。” “如果如果这些算增值业务，你站在投资人角度怎么看？”王兴绕回正题。谢景行不假思索道：“贪多嚼不烂，但只要有充沛现金流助力消化，总能嚼烂几个跑出一些优质的增值业务。” “食品供应链、生鲜超市，预制菜……新大饿布局很多。” 他的笑容看起来面目可憎：“而且站在云山集团的角度，这些不只是增值业务，是战略高地，必须站上去。” “呵呵，祝你成功。” 王兴应激反应咬牙切齿抿紧发白的嘴唇忍住冲动，最终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新大饿做的业务恰恰正是他想做的，奈何无休止的外卖团购烧钱让他抽不出资金投入，谢景行却仍有余力闲庭信步落下棋子。 说来说去还是现金流！ 创业校园网被区区几百万投资憋到死，于是创业美团时，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人，不应该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如今还是站到了岸边，并非是主动踏入，而是河流拓为海洋蔓延至脚下，随时可能将他淹没。 “500亿，500亿就可以横扫天下了哈！” 王兴想到近日听到的传言，心头热血难抵彻骨寒凉。 “要是再选一次，我会跟你好好谈谈。” 身后传来毫无波澜的话音，王兴脚步一顿，缓缓呼出口气面无表情转回身，坦然接受最后的陈述。 “前年秋末在魔都全球ceo峰会我们初次见面，那时候我有点轻佻，过于自以为是。程维、张旭豪都让我为此付出了代价，但直至今日再次总结，你可能是让我为此付出代价最大的。” 谢景行真诚抬起手腕强调：“也许当初我给你应有的尊重，哪怕只是20分钟专门请你到咖啡厅坐下，稍微谦虚点好好沟通，后续不会这样麻烦。” “20分钟，为了这20分钟，我掉了上百亿，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他苦笑着耸耸肩膀。 王兴戏谑不已：“没必要这样。” “不，不是打感情牌，我是想说，我得弥补我犯下的错误。美团存在一天，就会让我觉得自己很难堪，所以我必须跟你打到底。” 谢景行一步步走上前，面对面目光直视：“而且得让你知道，你现在的境遇的本质不是遭到了第二次现金流危机，你能想象到的所有战略布局，已经正在我手中逐一实现。” “如果最后我赢了，你不是输给现金流，是输给我。”他认认真真一字一句。 你在自欺欺人，不愿意让你自己信奉的经营理念，第二次输给一个看起来只会烧钱的年轻对手。 ——王兴耳边翁的一声，王慧文的话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响。 “如果没有可以随便挥霍的现金流，你和新大饿走不到现在，更不可能推进增值业务生态布局！”他失态的怒然相对。 “可我生来我有！” 谢景行从容向前带动春风，越过王兴踩着高耸台阶向上而行，如象王出行。 走到机关大楼正门，他接起手机说了几句什么，接着掉头脚步轻快迈着台阶一路小跑回来，似赤子游返。 “谢总，您干吗去，开会可不能缺席，要被处罚的。”曾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急忙忙着冲上前好言劝说。 “罚吧。” 谢景行笑吟吟钻进一辆汽车，转瞬消失在视线里，只余下淡淡尾气飘散空中。 “不是，他爸是大官儿？！” 曾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居然装都不装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放鸽子。 一方临时缺席，约谈会议暂停，然后莫名其妙变成中止。 改由内部讨论会议讨论具体处罚措施，曾良和王兴打道回府，与新大饿一同等候发落。 ………… 翌日，在内部讨论会议还未启动之前，又有新闻震爆市场。 【5月8日新大饿公告：公司启动20亿美元的e轮融资，云山集团、万达集团联合领投，跟投方为腾讯集团、中信产业基金、淡马锡主权基金、中国文化产业基金、华人文化基金、建银文化产业基金……】 【100亿美元估值——投资方众星云集，新大饿创造本地生活服务商估值历史！融资将用于平台技术开发，上下游供应链优化，品牌推广等方面。】 【监管态度变化莫测20亿美元再加码，我们有理由相信谢景行做到了他所说的烧钱不止百亿，补贴大战尚无止境。所以如果王兴说他自己是只剩一丝执念的唐僧，那么谢景行是什么？大众为什么约定成俗的用创始人和投资人对比？如何评价谢景行与王兴？】 问答网站知乎，有人提出问题，下方回答数百怒斥商业垄断与分析资本运作不一而足。 其中有一条被编辑标为本人亲自答的帖子挂在推荐阅读位置，只有简短几个字——既往不恋，纵情向前。 用户实名认证，美团创始人/ceo王兴。 “理想的人都短命。”谢景行笑着说。 放下手机，动作愈发熟练抱起小婴儿轻轻摇晃，心想你小子也是生来就有呐！ (本章完) 第331章 新大饿中止融资计划 第331章 新大饿中止融资计划 “美团，是我的第十次创业。” 自创建美团以来，王兴第一次给自己放假，和妻子自驾前往位于京城郊区的十渡风景区游山玩水。 眺望远处系根绳子就敢从高空往下跳，然后吱哇乱叫在空中晃荡，像是要把魂儿抛出躯体的游客。 王兴思绪飘忽想道，唐僧轮回九世取到真经，如果他要第十一次创业才能成功，岂不是超越了唐僧？ “事先说好，你想去蹦自己去，我可不敢。”妻子轻拍他肩膀嗔怪提醒。 王兴回过神扯出个笑脸：“我也不敢，漂流就是上限了。” “漂流也别想，鸭子船还不错。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看风景，门票每人50元，不看浪费了。” 妻子一板一眼念着词：“河宽水清，不是漓江胜漓江，人家都说这里是北方小桂林呢。” 王兴越听越觉得这话熟悉，应该是刚刚进风景区路边指示牌上写的，他却只是笑着认真听，时不时点头捧哏几句。 然后妻子便更有扮演导游的动力。 妻子是他的老乡，清华校友；也是他创建饭否网时的技术工程师；创建校园网时的第5号员工；美团的创始成员之一。 如果说王慧文是爬过每场血战的战壕死人堆，名声享誉行业内外。 那么妻子便是守候在他身边忙碌过每个日夜的无名之辈。 人们都说互联网企业家们的贤内助令人羡慕，马云有张瑛，李彦宏有马东敏，他王兴则有郭万怀。 好多年前就说过等闲下来要出去旅游度假，山水甲天下的桂林不错，结果忙来忙去先来了山寨破产版“小桂林”。 景区自卖自夸的幽、秀、奇、险自然风光，王兴一个没看到，全程被五一假期错峰休息的游客挤着跑。 一直漫无目的玩到深夜，在景区露营地租间帐篷，支起烧烤架炭火飘起油烟香气。 “见心见性，你心里想什么就会看到什么，你在想平台的本地周边游业务。” 倒上两瓶冰啤酒，理工专业背景的郭万怀难得遣词造句：“王总，我向你保证，我们的本地旅游业务增长非常良好，你就安心休假吧！” “感谢郭总大力支持，表现不错再接再厉年底升职加薪，王总敬你一杯。”王兴配合的举起扎啤杯。 酒杯碰撞清脆，郭万怀灌进喉咙一大口酒，肉眼可见的红了脸。 她现在负责美团外卖业务的传统财务管理及财务战略规划，普罗大众和媒体宣传的新大饿两个月烧掉50亿，事实上仅仅是直接市场补贴资金。 在她掌握的财务表格里，美团两个月总计烧掉127亿，新大饿烧掉的只多不少。 双方这两个月来几乎是明牌扳着手指头算对方每天烧掉多少钱，账面资金还能撑多少天，在昨天新大饿正式宣布融资方案之前，估算误差不会超过五天。 也只有打到这种地步，才会让顶级投资人沈南鹏急的上蹿下跳。 可是现在郭万怀没办法再计算了，她想要继续开口说点安慰的话，酒嗝忍不住抢先从口中跑出来，所有的话跟着酒嗝一起散了，再次端起酒杯送到嘴边。 “其实平心而论，谢景行判断很对，跟我不谋而合。” 王兴拨弄炭火平静道：“按照目前烧钱强度再打三五个月，人口红利挖掘殆尽市场增长速度见顶，美团会更加难以融资。” “但他有些东西故意没讲清楚，进入存量市场拼增值业务，食品供应链、生鲜零售等等，在这些领域烧钱优势会被削弱到最低，远远没有打toc端市场效果来的直观。” 他慢条斯理分析道：“所以我把这场竞争分成上下两个半场，上半场打人口红利他赢了，两个月横扫市场上几十家外卖平台。” “下半场打技术，打执行力，打战略眼光，对于美团而言，算另开一局新的比赛。” 王兴抓起几根肉串，在烧烤炉边缘铁架子上用力敲了敲，焦糊黑乎乎油渣掉落，撒上辣椒面孜然便重新充满食欲。 郭万怀不知不觉间放下扎啤杯，这番话比世间所有动听情话，更能慰藉她。 “我昨晚做了个两个梦。” 王兴将肉串递给妻子，继续拨弄起炭火：“我梦到世界上没有谢景行这个人，竞争还是很激烈，美团击败百度、饿了么所有竞争对手走到最后。” “我下定决心做食品供应链连年亏损，做生鲜零售亏、做本地生活娱乐服务更亏。每个全新增值业务领域不停打架竞争，但亏着亏着，美团亏成了国内本地生活服务商老大。” 郭万怀用力吸着鼻子，借炭火光亮，看着丈夫明暗交杂的侧脸。 “第二个梦，是美团倒闭，被新大饿低价并购一统本地生活服务领域。我退休回家休息好好陪伴你，然后在某天早晨醒来，睁开眼睛忽然发现一个绝妙的商业点子，入魔了似的开启我的第11次创业。” 明月高悬，蝉鸣阵阵，春末夏初晚风微凉吹溅点点火星，在空中转瞬消散。 “这两个梦非常真实，像是真正发生过，我切身经历过。” 王兴抬起头注视着妻子：“所以老婆，无论如何，我的第十次创业唯独没有投降的存在，这好像不该出现在我的命运里。” “……” 沉默中，郭万怀大口咀嚼烤串，混着冰凉啤酒一并送到肚子里，豪放的抹了把嘴：“愣着干什么，赶紧吃，吃完送我回公司加班！” “还能打几天？”王兴边吃边含糊不清问。 “六天，明天我约银行的人见面。”“够了，明天我出趟差，短则三天多则六天，拿钱回来！” 王兴一如往昔坚决且自信，郭万怀抿起嘴角趁着夜色无声轻笑。 如她所说，美团的本地旅游订票、酒店业务增长非常良好，是公司最大营收造血点，本应该可以帮助公司账面资金多坚持半个月左右。 但是团购业务大战全细分领域无差别开火，上个月携程和去哪网不知为何纷纷跟进参战，启动新一轮烧钱防守在线旅游市场。 新大饿不差这点营收造血，因为谢景行生来就有。 美团捉襟见肘从半个月变成六天，但是没关系，因为创业动力，同样是我老公生来就有的本能——郭万怀在心底如此对自己说。 5月9日，美团现金流枯竭倒计时第六天，王兴独自出差纽约，阿里巴巴集团联合创始人及战投负责人蔡崇信在此观看nba季后赛。 5月11日，倒计时第三天，王兴于纽约转道港岛，腾讯集团总裁刘炽平在此开会。 5月13日，倒计时的最后两天，王兴奔赴杭城与蔡崇信再次见面。 5月14日，王兴回到京城美团总部，组织全体高管开会，郑重宣布本地生活服务领域下半场竞争最重要，且谢景行未曾宣之于口的增值业务是：移动支付战略！ ………… 5月14日夜晚，京城。 “景行，合作都是一步步从无到有，我们现在有了积极良好的开端，稍安勿躁慢些走，我建议高强度市场补贴可以停了。” “刘总，我的建议是，新大饿不接受你的建议。”谢景行挂断电话。 周凤澜身体半躺靠在床头，神态虚弱脸色苍白皱着英气眉头呵斥：“洗手！” “洗就洗！” 谢景行缩回正抓向吸奶器的爪子，悻悻然起身去洗手消毒。 前几天他和王兴激情对线完胜潇洒得不行，收到周凤澜进产房消息瞬间破功，放了约谈会的鸽子跑到医院。 小老婆生了个儿子，岳父亲自取名字，周允元。 周凤澜对这个一听就充满憨厚老实崽气质的破名字深感不满，叛逆的取了个小名叫‘想想’，理想的想。 奈何这孩子见到爸爸就要抱抱，真的没有一点志气，气的她直涨奶。 “谁给你打电话？” 通完奶缓解生理性胀痛，周凤澜身体好受些，情绪稍稍平复。 谢景行小心伺候着她躺下：“刘炽平，工作上的事。” “你和腾讯不是好朋友吗，挨枪子进icu的过命交情，也能闹掰？” 周凤澜根据刚刚听到三言两语电话内容做出判断，张牙舞爪毫无攻击力的嘲笑。 谢景行耐心纠正道：“whatsapp7%股份现在价值近30亿美元，他们给够了报酬不欠我的，生意就是生意。” 周凤澜一时间找不到破绽反驳，说话间手机铃声响起，马老师打来的。 “小谢，你收到消息了吧？” “五分钟前，刘炽平通知我。” “所以你没参与，你不知情，你被偷袭了？小谢，我不清楚暂时到底怎么回事，但王兴玩的太没底线了！” “要是没什么事先这样。” “小谢，我不问你具体情况，我只说一句，请你替我转告腾讯，接下来不是500亿能收场的局。”马老师嗓音低沉挂断电话。 周凤澜凤目圆睁：“到底怎么了？” “问题不大，我可能还得打个电话，一分钟。” 谢景行转手拨号打给宋安梨：“新大饿融资计划中止，排除腾讯投资份额。” “我说中止，就现在。” 他放下手机，对周凤澜笑笑，重新回到刚才的斗嘴话题：“你看，我也不欠腾讯什么。” ………… 5月15日，腾讯计划以10亿美元收购阿里巴巴持有的美团7%股份，腾讯旗下财付通为其提供5亿美元现金贷款，用以缓解其现金流困境。 同天，新大饿新轮次融资计划中止，腾讯退出跟投行列，空缺投资份额由网约车独角兽企业滴滴与魔都复兴集团联合顶替。 5月16日，下午，美团发动内部代号‘闪电行动’计划，严令平台百万商家禁止使用支付宝交易，团购、外卖两个平台隐藏支付宝交易端口。 失控，沈南鹏预言成真，局面陡然撕裂走向混乱无序。 (本章完) 第332章 一言而决 第332章 一言而决 未婚先育终究不是什么好名声，周凤澜生完孩子正常出院，搬进四合院坐月子。 她妈妈亲自照顾，她父亲和老谢分别来去匆忙看望过两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情。 所以谢景行比陪伴俞童更专心，自从孩子出生后他一直都在，无论外面如何掀起惊涛骇浪，刮不到这处隐于京城胡同小巷的四合院。 “累了。” 一阵清风拂过，周凤澜撩起耳边碎发，随意坐到庭院回廊下休息。 “再坚持10分钟，医生说你一生下孩子肚子就平了，产后多运动恢复的效果更好。” 谢景行站在旁边怀里抱着儿子有节奏的轻轻摇晃，小屁孩大眼睛圆溜溜，伸胳膊蹬腿不停咿咿呀呀哼唧。 周凤澜全当耳旁风，矫揉造作夹起嗓子柔声道：“想想是不是想妈妈了呀，来让妈妈抱。” “想想被爸爸抱舒服着呢，是不是想跟爸爸妈妈一起逛园。”谢景行低头蹭了蹭儿子奶香奶香的小肚子。 周凤澜嘴角微微翘起：“想想要乖，谢叔叔抱你多辛苦呀，快跟叔叔说谢谢。” “……” 谢景行蛋疼不已，人家都是为母则刚，自家小老婆可倒好，当妈的人了反而荤素不忌什么没正经的话都好意思说出口。 再过几年怕是跟老家整天聚在村头胡咧咧的老娘们没差了，这可如何是好。 “谢总，刘炽平和沈南鹏来了。”袁妗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小声说。 谢景行看向周凤澜吐槽道：“扰人清净。” “那不见，先晾着他们？”袁妗不知是真傻还是装蠢。 “寒碜，扭扭捏捏小家子气，好像不敢见一样。” 周凤澜站接过儿子抱进怀里：“想想，爸爸要去工作了，和爸爸说再见。” “儿子好好陪妈妈，今天有点小风，别在外面呆太久。” 谢景行嘴角噙起笑意提醒，转回身理了理衬衫褶皱，缓步朝前厅走去。 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周凤澜转回视线望向眼前，园里几颗月季树枝头低垂，压满爆开盛放的大红色朵，雍容华贵不显丝毫艳俗轻佻。 “入夏了。”她轻声说。 袁妗有心陪衬几句，实在想不到周凤澜在想些什么，看着她怀里的小男孩，羡慕微不可查萦绕心间。 今天是5月21日，腾讯宣布接盘阿里持有美团股份后的第六天。 新大饿上线特别营销活动，鲜外卖配送、酒店餐饮消费，只要下单平台尽皆有“豪礼优惠”相送。 全平台全品类商品，实际交易成交价比竞争对手高一元钱，平台赔偿消费者5倍现金。 我绝对不允许美团的价格比我低！ ——一面是相关监管单位对新大饿三家本地生活服务平台做出的不正当市场竞争处罚，另一面是新大饿团购业务内部流传到网上的工作群消息截图。 舆论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能够确定，新大饿烧钱不会停歇，哪怕为此与战略大股东腾讯决裂对立。 这种情况下，如果是自己怀孕生产，他会两耳不闻窗外事陪在身旁吗？ 袁妗心里自有答案，偷偷藏不住的羡慕，把明亮眼眸蒙上一层暗淡。 ………… “景行，新大饿与美团合并是个非常重大，影响整个本地生活服务领域格局的项目。” 前厅书房，刘炽平神态疲惫，眼袋深沉认真解释道：“王兴诚心想要合并，但整体情况实在太复杂了，上上下下都有阻力。” “大家都说美团背后的资本扛不住强烈希望合并，可事实上举个简单例子……博裕资本的合伙人童小幪。” 他余光扫了眼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沈南鹏，略作停顿直白说道：“这个人还是港岛浙商会的联合会长，跟马云和蔡崇信私交甚好，前些年博裕资本投阿里就有他的关系。” “因为这层关系，在美团董事会里他们和阿里基本绑定指哪打哪，现在说我们要合并，除了阿里之外就是博裕资本强烈反对特别难搞！” 这种股东私交勾结的破事实属常见，沈南鹏自己都没少干，甚至他个人和童小幪都相熟。 眼下刘炽平将之拉出来打靶批斗，也是为了安抚谢景行拼了。 不得不说这小子怎么就天大的脾气一点委屈不肯受，沈南鹏暗自惆怅。 他们想到谢系资本会抵触腾讯先斩后奏投资美团，但万万没想到记仇不隔夜，转天便中止新大饿新轮次融资。 并且持续加大力度烧钱，朝着与腾讯决裂的大路狂奔，反应太激烈了。 他思绪复杂想着，刘炽平苦口婆心继续讲：“美团其他觉得合并之后股份被稀释太多的小股东，担心失去话语权的高管。” “大方向支持合并细节上就好像五根手指伸开长短不一，谁支持多一点谁支持少一点，我们不可能一眼看清楚。” “王兴找到我们，希望我们腾讯当个中间人和事佬，先把阿里巴巴这尊神送出去，大家再坐下来好好谈细节。” 刘炽平舔了舔说到干裂的嘴唇：“这样决策是大家共同协商的结果。而且就算如此，阿里巴巴也没有把股权全转卖给腾讯，还持有美团百分之一点几的股份在手，后续随时可以给我们上眼药捣乱。” “这件事做的非常匆忙，王兴是两头谈的，他先去见阿里没谈明白，转头给我打电话折中邀请刘总。第二天就从纽约飞到港岛见面，当天什么都没谈好，他又跑去杭城继续跟阿里谈。” 沈南鹏适时接住话头打配合：“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谈崩了，王兴临时拉我和刘总组了个三人群聊，急忙忙开半个小时线上会议，他就决定全盘接受我们的条件。” “整个过程乱糟糟，我们和他谈的只是美团先引入腾讯接盘阿里持股的部分。” 言外之意关于后续合并事项没来得及谈，只能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基于此才没有提前跟新大饿沟通。 站在公事公办角度，腾讯投资美团是企业自身事务，没有义务提前透漏给任何外人。 所谓背叛，只是大家私底下的唯心评判，拿不到台面上摊牌。 谢景行从最初接到刘炽平电话通知时心态便放的很平，此时更加不会有什么触动，只是安静倾听面前两个老前辈一唱一和，偶尔点点头示意他在听。“总而言之，合作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时间线绝对不会拉的很长，短则两月长则三月新大饿和美团就能启动合并流程！” 先安抚再表态，刘炽平痛痛快快给出清晰可见的时间节点。 谢景行不置可否淡淡一笑，低头从办公桌上翻找出一份资料，推到相对而坐的两位股东面前。 新大饿最新轮次融资方案，以100亿美元估值融资20亿美元，中止排除腾讯跟投份额由滴滴和复兴集团顶替过后。 谢景行通过云河物流、西柚资本、太禾资本、云山集团四方总计持有新大饿25.76%股权，投票权32%。 实质性的第一大股东，投票权屈居张涛及管理团队之下位列第二，双方投票权相加83.6%。 无话可说，腾讯和红杉亦或者任何股东也好，想要停止烧钱补贴，董事会见。 这同样是公事公办，任谁去投资美团，我不同意，谁有资格决定新大饿-美团并购？ “……谢总，我能理解你心里有埋怨，但是最起码王兴已经先主动做出退步了。” 沈南鹏见安抚不成，深深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两封信：“分别是王兴亲笔和美团股东们联名写给你的信。” “我们的合作有了一个非常好的起步，如果因为沟通上的误会问题导致后续难以推进，我想会非常可惜。” “我这里也有新大饿股东们给你的信，景行，整个行业都等待着你一言而决，慎重考虑当断则断啊。”刘炽平无可奈何唏嘘摇头。 “去年，苏禾去找王兴，告诉他只要拿到太禾和腾讯的投资，竞争就只是他和张旭豪个人之间的事。” 谢景行终于有所情绪变化，指尖抚过面前三份信封：“后续王兴受到启发，请沈总出面牵线搭桥，美团接受腾讯投资且并购大众点评。” “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剧本，但腾讯拒绝了，彭志坚因为这件事辞职。” 这次为什么同意？ 因为在长达年余的疯狂烧钱战争中，外卖平台整批出现又整批倒下，直至今日横扫一空只剩三家。 相比较引入云山集团谢景行一手掌控的新大饿，和干脆被百度整体收购的糯米网，经营状态最独立的美团王兴及其创始团队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非常可观。 在外卖业务增长即将见顶，市场格局明朗，另开一局进入下半场存量竞争的节骨眼。 腾讯无风险拿到美团这一支付端口，并且造成阿里巴巴相对应的损失。 下半场市场格局是正面决出胜负，还是通过合并达成一统天下，前者都将自身调整到了最大化立于不败之地的超然位置。 这些道理大家心知肚明，谢景行无意挑破最后一层体面。 “如果我是王兴，现在大概要做的就是能拖则拖，最好新大饿立刻结束烧钱。美团缓口气，借着拿到腾讯投资未来有机会跟新大饿合并的名义，去忽悠投资人拿到新轮次融资，最起码又能活下去一年半载。” 他略过个中曲直，目光看向沈南鹏：“如果我是你们，现在一定会尝试说服谢景行，推动新大饿和美团并购，由王兴出任ceo，张涛出局。” “这几封信，是不是就这样写的？”谢景行拿起桌面上的三封信轻轻挥动。 刘炽平和沈南鹏默然无语，无论有多少情绪多少理想，当商业市场的选择已经非常清晰，就必须做出决断。 即便这个决断非常令人痛恨…… 而目前本地生活服务领域的市场选择就是，具备谢景行和腾讯鼎力支持的新大饿，先后在张旭豪和张涛的带领下，从2013年秋到如今2015年夏整整两年时间没能打死美团。 显而易见，截至今日最优解变成新大饿和美团合并，王兴担任新公司ceo，他仍然是最优秀且成功的创业者。 谢景行横扫天下，无可指摘的本地生活服务领域之王，云山集团自此迎来二次腾飞。 所有股东止血，揣好钱包静待上市分钱，大家都得偿所愿没有人受到伤害。 至于张涛，被遗弃的婴儿不算人，事实上新大饿董事会里除谢系资本以外，所有股东恨不得生吃了他。 “张涛从始至终都很清楚一旦美团和新大饿以势均力敌的地位进入并购节奏，除了你没人会支持他，所以他坚定要求打下去，比你都坚定，不介意烧掉股东口袋里最后一分钱！” 沈南鹏面色愠怒直白控诉，扯了把衣领喘匀气：“现在所有人都清楚知道，谢景行+王兴组合，在后续市场竞争里有更大概率打赢百度、阿里在内的任何竞争对手。” “众望所归？” 谢景行挑起眉毛，仔仔细细将手中三个信封对齐叠好：“我把这当做施压。” “你说中止新大饿新轮次融资就中止，说不让腾讯跟投就不让。ok，对于腾讯入股美团这件事，大家沟通上有失误，你有脾气我们都认了。” 沈南鹏越说越激动：“喊话五百亿强行拉着所有人打到底的是你，躲起来扮自闭不见人的是你，两家企业几十位股东联名写信恳求你当成压力。这一桩桩一件件，你怎么回事，到底想干什么？！” “非要把话挑明，王兴今年36岁年轻能力强，他当ceo管理公司不利于你坐在你那个狗屎的幕后皇位上一言而决。所以你就要跟所有人对立，强捧张涛当吉祥物。” 他愤慨激昂全情投入扮演黑脸，这几天跟刘炽平老哥俩拖着一把年纪的身体飞遍全国，收集股东联名信以示诚意。 结果谢景行无动于衷，沈南鹏委实有些真火气，扮演白脸的刘炽平想插几句话缓和气氛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切口。 只能等到沈南鹏一口气说完，接着就见谢景行耸耸肩膀：“500亿把王兴买进公司当家做主，我不是皇帝，更不是智商障碍患者。” 腾讯没有提前通知他就入股美团，不外乎是考虑到张涛知情必然凭白制造麻烦。 也就是说，沈南鹏和腾讯从一开始就做出决定，合并后由王兴执掌新公司。 可作为约定要出最多钱主导并购的谢景行却完全不知情，岂不是笑话，大家心思各异自有利益计较，何必从行事道德方面互相谴责。 “沈总，我们都得知道少数服从多数，我是多数。” 谢景行将手中几十位股东所写没拆封的三封联名信抛出，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弧线，轻飘飘跌进垃圾桶中，看起来没有任何分量。 “景行，王兴主动约定了时间限制，三个月内，只要你点头，随时可以启动合并。” 沈南鹏哑然失语不复半点能言善辩状态，刘炽平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干巴巴的退出这样一句话。 (本章完) 第333章 可以失败无数次 第333章 可以失败无数次 虽然沈南鹏一改往日儒雅，颇有几分暴跳如雷劲头，但谈判最终仍在刘炽平的缓和下无果而终。 情理之中意料之内，或者说是某种程度上的默契。 沈南鹏一语成谶，预判了如今失控的局面，所以他不可能再主观增添任何失控因素——比如彻底惹毛谢景行，携新大饿倒向阿里巴巴，和美团来个战略换家。 这是所有人都不想，且存在几率的战争走向。 “就像你没想到王兴会干脆利落把移动支付端口卖个好价钱，直接跳到你的战壕里。” 吃过午饭，周凤澜照例通乳排奶，若有所思听着竞争过程始末，分散注意力缓解胀痛。 谢景行不自禁皱眉：“确实有点没考虑到，王兴不欠缺能力，他宏观战略视野高度一直在线。” “这样一来，你被逼进道德洼地了。在旁人看来他主动退让你不知进退，无论是双方股东还是监管单位，对你都有意见。”周凤澜一针见血。 人心这种东西的影响力无形却有力，就好像whatsapp并购案时她可以无所顾忌高调为躺在icu里的未婚夫开无双，从上至下由内而外没有任何反对声音。 而俞童只能默默付出被她当枪使，这正是人心。 如今情况相仿，夫妻之间还要互相包容，两家上百亿美元估值的行业巨头合并，王兴主动退了一步，你谢景行凭什么毫不妥协。 这不是给大家伙添麻烦么。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从来不是一句虚言，谢景行再有钱，岳父再爱护他，也不可能什么正事都不干。 天天专门解决西柚资本基金申请注册审核程序被卡，太禾资本投资操作风控管理审察不合格，诸如此类单纯来自事务具体负责人一点小小怨气，制造的没有任何成本的麻烦。 “你得思考一下该怎么应对，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周凤澜舒服地轻轻抽了口气。 谢景行放下吸奶器，不以为然道：“我觉得不用理会。” “什么理由？”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王兴这个操作不够惊心动魄，少了点绝地反击的质感。” 谢景行斟酌措辞：“即使我提前预料到他怎么做，也不能阻拦腾讯入股美团，鄙弃一个份额可观的移动支付端口。” “他同样如此，就算主动跳进我的阵地好像主动退让妥协，裹挟着所谓人心众望又能怎么样？本地生活服务领域之争结束了吗，没有，甚至未来会更激烈。”他戏谑总结道。 周凤澜略作思索：“阿里巴巴？” “那天马老师给我打电话你不是听到了，他亲口说这个局500亿不够了，等等看吧，阿里马上会有实际动作回敬。”谢景行饶有兴致做出判断。 周凤澜懂了，这家伙话没说完整，正确说法应该是就算王兴看起来主动退步，新大饿同样妥协按照人心所归，恩恩爱爱步入洞房。 但阿里巴巴会冲进来搅局，整个市场还是停不下来。 股东们依然要把内裤当掉换成钱烧光，监管单位继续头疼琢磨怎么给这些不安分的资本定性。 在前，王兴退让是令腾讯得利，而非令新大饿得利；在后，并不会所有人满意，竞争持续不停。 前后相衬显得他的操作多少沾点抽象，很努力很真诚，然后呢？ 不上不下卡在中间，既没解决实质问题，又有新的问题出现，光努力真诚是没法杀人诛心的。 “差一口破釜沉舟的气。” 周凤澜抿抿嘴：“我要是他，就找西柚资本接盘阿里巴巴持有的美团股份，直接跟你谈合并后张涛出局的条件。” “也许他没想过真正并购，只是以退为进用空间换时间，尽快拿到融资补充现金流续命就够了。” 谢景行拿起摆在床头柜的果切递到周凤澜嘴边，她吃了颗草莓含混道：“不是很理性的样子。” “创业过十次的人，谈理性纯属太监开会。” “？”“无稽之谈。” 周凤澜噗的笑出声，嗔怪的白了一眼，偏头看向躺在旁边婴儿床里睡觉还哼哼唧唧不老实的孩子：“能不能正经点，给我儿子讲睡眠小故事呢。” “谁家刚出生几天的小宝宝把这种事当童话故事听。”谢景行反驳。 周凤澜骄傲的仰起下巴：“我儿子就听，等我儿子上幼儿园了就带他去whatsapp的董事会旁听，早早认清这个世界本质。少吃些亏，少走些他爷爷，他爸爸走过的弯路。” “……” 谢景行愣了愣，随即朝睡眠中小小一只的孩子露出个笑脸：“想想，爸爸告诉你一个道理。” “每个人都会为重要的事斗争，而创业者往往把个人荣誉和个人的成功看得最重要，明明事情毫无价值也坚持到底。这是人的天性，毕竟大多数时候支撑他们从公司初创过程中一次次生死危机边缘活过来的，只有他们自己。” 他轻声道：“所以对于王兴这种经历过十次创业的人，不要幻想他能够绝对理性思考利弊，他宁可玉石俱焚毁了一切，也不会甘愿伏低做小双手奉送一切。” “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应对，一定要坚定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毁就毁了，得到就得到。你可以失败无数次，只需要成功一次。” 谢景行目光转动，握住周凤澜的手：“老谢给我攒下的家底，我一分不动继续攒给这小子，怎么样？” “就会说好听的，这次说不定你就把家底亏个大的。” 周凤澜言不由衷脱口而出，紧接着表情微滞立刻抽回手遮住嘴唇：“既然腾讯他们那些股东合纵连横撮合并购，肯定还是有信心的，而且这也是对大家最有利的选择。” “当然，如果并购不靠谱，刘炽平和沈南鹏就不会大费周章拿联名信来试探我能接受的并购条件底线了。”谢景行抓回她的手攥住宽慰。 老母亲和三清大老爷同在，天官赐福百无禁忌，什么晦气话不吉利都是封建迷信。 周凤澜忽然回过味来：“你中止融资计划是故意的……不对，其实你是倾向并购的！要不然没必要通过这种激烈手段，跟他们互相试探底线。” 谢景行欣慰的笑了，这才是他躺在icu里生死不知，能淡然坐在抢救室外强势接手280亿美元并购案的未婚妻啊。 “你的底线是什么？”自行解开谜题的周凤澜兴奋地问。 谢景行理所当然道：“王兴出局，云山集团介入，一切结束。” “……你一点都不纠结，就你提到张涛的表现，他比王兴差远了。”周凤澜疑惑的眨着大眼睛。 “刚刚我说过，并购行为本身并不能带来天下大吉，阿里巴巴会冲进来搅局，百度此类失败者会被新大饿-美团并购后的庞大市场占有率逼迫，产生被动聚集效应。” 谢景行幽幽吐出口气：“简而言之，并购无法永远消除竞争。那么新大饿并购掉美团，未来面对新的竞争对手怎么办，会有无数阿猫阿狗跳出来敲诈逼我并购，就像前年网约车市场的大黄蜂。” “我得让王兴去找寻他的第11次创业，所有人才会明白，无论谁逼我并购都欢迎，但他得脱掉最后一件衣服净身出户。” 周凤澜怅然若失，小男人的确有为人父的成熟感了，越来越周全而深沉。 “接下来要怎么做？”她问出最后的疑惑。 “等。” “等什么？” “并购的本质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易对抗，所以从个人意志到大环境，都会对并购产生影响。” 谢景行神秘兮兮卖起关子：“这个问题该请苏禾写篇论文给咱儿子学习。” “苏禾是不是还单身？” “……” (本章完) 第334章 婚期将至 第334章 婚期将至 从个人到大环境都会影响并购，而大环境和个人互相影响——所以谢景行要等。 等待下个月股市螺旋升天炸成烟，经济丧失流动性热钱退潮，资本对市场烧钱竞争由丧失耐心转为恐慌。 到时候，把追加投资选项扫进垃圾桶，合并立即止损套现，会成为整个创投行业的主流意志。 而他持有的1500亿现金，将如王兴所想，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横扫天下，这才是众望所归。 与此同时，魔都。 交大生科院副教授白世鹏也在等，等待大半年之久，终于等到深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都在期待的通知。 清晨一大早，他珍重万分将装满资料的公文包跨上肩膀，在老婆孩子喜气洋洋的祝福中离开家。 走到小区门口，低头看看身上结婚时买的西装皮鞋，狠狠一咬牙点了个滴滴商务专车，绕到学校主校区门口接上一男一女两位学生，前往他重启职业生涯的新起点。 “白教授，应该是这栋吧？” 来到静安、长宁两区交接的愚园路，寻寻觅觅片刻在一条清净胡同小巷里，女同学对照地址念出挂在古朴砖墙上的门牌号。 “等下。” 白教授岳峙渊渟一副大佬风范，一手揣在裤兜里摸着手机，一手摁动铁门上的门铃。 男女同学悄悄互相对视，随即立马心照不宣分开目光，淡淡竞争氛围微妙升温，申请读博面试关头不竞争更待何时。 “您是白教授吧，请进，俞博士在等你们。” 正门侧方的小铁门打开，一位小保姆探出身影迎接。 白教授表面淡然暗自松口气，不动声色松开攥在口袋里的手机，要是摁门铃没人理多少沾点尴尬。 两位男女同学自顾自在心底预演面试，没察觉到小保姆的疏离冷淡态度，跟随她进门步行几分钟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纷纷鹌鹑似的小幅度抬起头四下张望，顿时表情扭曲不自觉瞪大眼睛。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占地数亩园，正值五月春末，鲜似锦绿植青翠，几位园艺师忙碌在远处一小片不知道什么科目的高大树林里养护修剪枝干。 怪不得感觉能绕着自己家走好几圈的距离还没走进室内，每天在家里刷两万微信步数，怕是指的就是这种‘家’吧。 “主楼正在打扫卫生不方便招待客人，这边请。” 两位男女学生直观感受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冲击，小保姆在街铺地的步行道一拐，走向旁边的副楼。 白世鹏微微颔首：“装修进度蛮快的，我上次来主楼刚换完窗户。” “设计公司要拿完工奖金。”小保姆露出个笑脸。 心里却想之前你送资料恰好赶上童姐来这里检查装修进度才来过一次，都是刚过完年那会儿的事了，说的好像熟门熟路似的。 小保姆无意间提起设计，颇为触动白世鹏心绪，满满地都是感慨。 自从老导师想帮他抢个好项目，结果抢到一半得罪完人还没等拿到项目，老导师便检查出癌症提前退休后，他就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结束了。 天可怜见东方不亮西方亮，恰逢俞童博士回国加入交大，又身处孕期休产假。 尹辉院士力荐帮助，他捞到绝佳良机主动投靠甘当鹰犬效力，这大半年来扮演包工头子紧盯实验室设计搭建工程。 大钱从国外引进的科研设备组装，国内实验室设计装修团队，诸如此类各种琐碎事务耗尽心血。 如今终于苦尽甘来熬到头了，以后他就是俞童实验室头号小老板，晋升正教授拿到博导身份指日可待！ “俞博士，恭喜！” 白世鹏怀揣着热切心情一路来到副楼二层书房，热泪盈眶之感油然而生，比自家老婆刚生完孩子时都激动。 俞童笑意温和致谢：“不用客气，大家坐下聊。” “俞博士您好，我叫卓吉，之前给您发过邮件的。”男同学干巴巴主动介绍。 女同学大眼睛泛着机灵劲儿：“俞博士，我叫唐甜甜，您真漂亮！” 这句夸赞毫不违心，眼前的未来导师人选皮肤白皙细腻气血十足显然保养的极好。身材不胖不瘦稍显丰腴，脸蛋圆润五官精巧，浑身散发轻熟气质的母性温柔。 换做别的场合她非常愿意叫姐姐求抱抱，真正的漂亮不分男女，通杀！ “俞博士，实验室全面完工了，这是实验室整体施工设计和所有仪器的资料。”白世鹏从包里取出重达几公斤的文件。 “你辛苦了。” 俞童满意地给出认可，顺势说道：“我大概要秋季开学恢复正常工作，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的实验室团队组建，你要多点心思。” “没问题！” 碍于两位面试同学在场，白世鹏没有展现能力表忠心的空间，只是干脆利落应声。 俞童扫了眼书桌上的电脑屏幕，进行下一项：“卓同学，唐同学，因为我个人原因麻烦你们来家里面试，所以我们将错就错不需要太正式，互相讨论交流随便聊聊。” 前天5月21号，不只是新大饿加码烧钱的日子，还是小满节气。 谢韵小朋友满月，出院搬进这栋装修大半年为结婚准备好一切的新房，令俞童有种迫不及待的激动。 和谢景行的感情始于多年前，和他的婚礼成于下个月，在老母亲关宁买的那座位于马尔代夫的小岛，到时候他们将和所有幸福的夫妻一样，在双方父母亲友见证下亲吻。 当然，还有谢韵小朋友见证自己父母的爱情。 婚期将至，已经等待太久的俞童难以自控陷入焦虑，请柬、礼服等等由解清阿姨和她妈妈细心安排好的所有事，在她眼里小问题无数。 除了跑路去京城的谢景行躲过一劫，全家上下都被折磨不轻，心理医生建议她找点事做。 于是白世鹏和两位来面试的同学就遭了大难…… 前者，一位三十好几的副教授研究生导师，始终没入俞童法眼，如今收编进实验室当个小老板是对其任劳任怨的嘉奖。 两位小朋友，其实并不小，大家是同龄人。 “你们了解过我的工作，应该能看出来，我个人推崇奥本海默的科研方式。”简单寒暄进入正题，俞童轻描淡写抛出送命题。 两位同学不由得看向映衬之下瞬间和蔼可亲起来的白副教授，白世鹏默默低下头，心说我特么也是要被压榨的，你们看我干什么！ 在一篇nature正刊一区论文，轻轻松松混个211大学副教授的国内学术界大背景之下。 本科哈佛直博乔治城大学，年仅26岁提前毕业回国没有任何缓冲期工作经历，直接加入交大当博导的俞童博士，有3篇nature正刊一区论文，两篇cell正刊一区论文。 还都是第一作者，板着手指头算，读博期间几乎平均一年两篇论文！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排除爱因斯坦再世的几率，俞童博士是个非常恐怖的顶级学术界资源咖，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被窃取科研成果，惨死在她手中。 而此时此刻她竟然亲口承认了，奥本海默的科研方式众所周知，说好听点作为课题老大猛猛砸钱砸资源统筹强力实验团队做出成绩。 说难听点就是压榨基层牛马，但值得特别强调的是，经费资源肯定不缺。 所以在场三人都没法接茬，说甘心被压榨，还是说跟着您老人家混吃香喝辣简直太棒了？“这种方式有利有弊，对于大多数研究员而言，即便科研能力并不出众，也有安定平稳发挥自身价值的环境。”俞童继续输出。 唐甜甜不自禁正襟危坐精神紧绷，自从去年初决定读博，择校交大制作简历，过五关斩六将最终来到最终面试，她付出了太多。 这同样是每位读博苦命人都要经历的过程，漫长过程中所付出的沉重沉默成本，令每一位苦命人在选择博导时，必然慎之又慎。 一位性别女，年纪轻轻，海龟，开宗立派初次带学生的超级资源咖，林林种种要素叠加味道简直不要太冲。 被压榨学术研究能力事小，这辈子毕不了业永无天亮之日事大。 所以如此一来，敢于报名俞童博士生的都是投机者，要么自身能力水平差奔着竞争压力小赌一把，要么纯粹想混资源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唐甜甜是第二种，她觉得俞童是在警告她，要是想走偏门别入我师门，不怕死你大可以混进来试试。 卓吉同样悬起一颗心，他是第一种，提前联系众多交大博导没一个愿意收他，今天来面试实属迫不得已。 他感觉俞童是在警告他，要是不想被压榨趁早走人，现在不走入我师门当农奴可没有后悔余地。 两位小朋友陷入怀疑人生状态吭哧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旁边白世鹏倒是淡然无比，甚至还有闲心抖着腿低声请小保姆帮忙添茶。 不就是说我是废物点心老老实实在实验室里混日子别想太多么，多大点事，只要俞博士您家的茶水点心好吃，我就算是废物也是您最忠诚的废物！ 真别说，这个点心着实好吃，比蹭学术会议茶歇强太多，这个巧克力好像是之前出国回来帮老婆同事代购的那个高档牌子。 两位小朋友寒蝉若禁大气不敢喘聆听教诲，白世鹏满脸严肃保持一脸您的恩情永远还不完表情，但点心茶水吃吃喝喝不少半点。 “俞博士，您约的客人到了。” 半个小时给他添三次茶水的小保姆再次走入书房提醒。 俞童被打断话头黛眉微蹙轻飘飘问：“我上午约客人了吗？” “是那位苏绣非遗传承人姚老师，她说突然有灵感想为您赶制一件秀禾服。”小保姆双手搅在一起慌慌的解释道。 “……” 俞童一时无言，白世鹏义不容辞一撑大腿站起身：“俞博士，我先跟两位同学介绍一下实验室基本情况，回头再约一次面试时间。” “不好意思浪费大家时间了，卓同学是从外地过来的对吧，这样，白教授辛苦你做个导游带两位同学逛一逛魔都，明天再来。” 俞童瞥了眼小保姆：“你跟着开车安排一下。” 说完她便没有任何客套的风一般离去，脚步轻快雀跃，隐约而见嘴角噙起与刚刚判若两人的期待笑颜。 就这样被直愣愣扔在原地的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卓吉深深叹了口气，读博前辈们用血泪经验总结的经验诚不欺我。 年轻女海归导师，真是太变态了！ 卓吉麻木的抿抿嘴，他不想逛魔都，如果能折现把来时路费给报销比什么都强。 “走吧，我开不好保姆车，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请司机开车可以吗？” 话没等说出口，小保姆悻悻然抢先说，白世鹏无所谓表示怎么都行。 唐甜甜跟着捧场言语间隐晦打探俞博士家庭背景，能让苏绣非遗传承人不请自来主动登门拜访做婚礼服装，不知道别的女孩子，反正她连羡慕都不敢羡慕，只想探探底梭哈一把。 卓吉只好默默酝酿开口机会，坐上保姆车正准备运气出声，又被小保姆报出的几家餐厅名字打断。 唐甜甜身为女孩子获得决定权吃日料，白世鹏临时打电话给他门下最器重的弟子喊来，美其名曰帮忙拎包讲解魔都风土人情！ 卓吉眼看裹着头巾的本子仙人，连手套都不戴捏出每人每位三千元的哦吗卡塞日料，攥紧口袋里三百五十块钱硬座二十小时的绿皮火车票。 想要开口折现报销路费的话，活生生被一块没有大拇指粗的寿司噎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讲不出口。 晚上，在黄浦江静谧流淌俯瞰十里洋场灯火辉煌夜色的豪华城景酒店房间里静静站了一会儿，卓吉愈发麻木托着行李前往酒店行政酒廊跟白世鹏汇合。 “白教授，明天的面试我就不参加了，您看我的路费能不能？”他难以启齿的说出口。 白世鹏痛痛快快掏出手机：“怎么拖着行李来了，微信还是支付宝，我转你？” “酒店房间我也不知道多少钱，退掉的差价，还有今天午饭和晚饭……这是我来时的车票，还有昨晚住酒店，一共是423元，您算一下……差多少我补给您……” 卓吉越说话音越小递上车票，在如此博导手下工作，不是不好，仅仅是不适合他。 “什么来时的路费，往返啊！” 白世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423，3000元，回去你买张机票，毕竟耽误你时间了。” “唐同学家在本地少报销1000，误工费。少说傻话多做事，赶紧把行李放下，点杯喝的。”他手机轻点转账成功。 卓吉愣愣的看着手机到账3000元，再看看比划剪刀手不停找角度拍照的唐甜甜，对方朝他耸耸肩笑了下。 “你们俩以后就知道了，俞博士刀子嘴刀子心！做事绝对不让你们吃亏的。” 白世鹏悠哉悠哉品尝小酒，噼里啪啦敲击手机屏幕回复消息，嘴里还不忘吐槽：“哎，这德国鬼子大大的没良心，四百多万欧元仪器一点维修调试技术不教！” “这也太黑心了。”唐甜甜知情知趣捧哏。 白世鹏难掩得意：“这还是好的，谢……俞博士想从美国引进一套超算做基因编程，拜托好几家医药大公司才绕开美国禁售程序。以后你们进来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认仪器，我们实验室的仪器设备在国内基因研究领域，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我们？”卓吉抓住重点。 白世鹏咂吧下嘴：“都留下，要不然今天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多简单。” “但俞博士不是只有一个招生名额吗？”唐甜甜愕然。 白世鹏嘿嘿一笑：“再加一个名额不就好了。” 卓吉眼睛瞪得像铜铃，比上午走进那套豪宅更震惊，博士名额紧张程度按照0.5计算，一位博导攒两年才能攒到一个招生名额。 就这还不是每年都有0.5入账，然而面前有人说，在博士生补招都要结束的时间点，加一个名额。 “别看俞博士今天没问你们俩什么，但其实你们俩的情况她心里非常透彻，以后多跟她接触你们就懂了。”白世鹏意味深长看着唐甜甜说。 小姑娘美目流转闪着灵光：“听您的意思，俞博士平时不这样？” “婚期将至，人逢喜事总有些情绪波动。”白世鹏点到为止又恢复享受做派。 唐甜甜眨眨眼睛：“白教授，俞博士老公是哪位呀，我们是不是都认识？” “你猜。” “我猜他以后不是国民老公了，只属于俞博士一个人。” “……你可真聪明。” (本章完) 第335章 高冷女神袁妗 第335章 高冷女神袁妗 一场春雨一场暖，五月底京城雨后正午时分太阳重新出现，和风煦日已经有几分热气儿。 园里满地瓣，周凤澜心疼的抢救被风雨打落的娇嫩朵，却不顾自己身上的碎连衣长裙沾染泥腥。 谢景行束手坐在回廊下看不帮忙，还时不时冒出句风凉话指点怎么操作。 “京城春秋天气都毛糙，这些就是这个季节的植物，不用操心。”他悠哉悠哉劝说。 周凤澜看了眼角落里那颗开满大红色朵的月季树：“要是不管怎么能开这样漂亮。” “是挺漂亮，明年多移栽几颗。”谢景行随口说。 周凤澜低下头继续忙碌，想了想道：“这种种多了艳丽不好看，明年养些藤系绿植。” “紫藤还是绿藤，忍冬好像也是藤系？” “忍冬吧，再种两棵银杏，还有桃。观赏园要看整体，主次分明绿叶衬红，一季有一季的开，这样从春到秋都漂亮。” “这几天山里好像还有桃可以看，要去吗？”谢景行又问。 周凤澜摇摇头：“懒得动弹，留点念想，明年移栽桃才好用心。” 谢景行笑了笑，抬起手腕眼看时间：“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去忙吧，你这段时间天天窝在家里不好，他们都在关注你的动向。” 周凤澜用手背蹭起垂落耳边的发梢，一双素手脏兮兮跟弯曲倒伏枝叶与零落瓣较劲，清冷侧脸专注平静。 谢景行默默收回视线，起身踱步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回廊转角。 他对于本地生活领域竞争的判断很对，马老师信守承诺，说这事不算完就一定不算完！ 阿里巴巴反悔了，拒绝如约将所持有的美团股份卖给腾讯，而是主动联系西柚资本兜售，并且自砍一刀打八折。 第一，无论谢景行接不接这份大礼包，本就走向对立边缘的腾讯-新大饿阵营都将更加撕裂；第二，美团整体估值被拖累打八折，股东与投资人尽皆心存顾忌，寻求新轮次融资更加困难。 再进一步，前几天阿里巴巴火速同意将所持股份卖给腾讯，同样是在挑拨腾讯和谢系资本对立。 所以现在各利益相关方都在关注谢景行的动向，但他毫无所觉般在四合院里照顾周凤澜，还有闲情翻一翻产后护理工具书。 “蛮用心的，其实端茶倒水这种事不用你亲自动手，你要学学对内怎么管理好家里的保姆，对外怎么迎来送往做家庭社交，处理各种钱的小事。” 离开四合院前往酒店途中，谢景行手指划过电子书屏幕显示密密麻麻的手写笔记，思索着将几本英国社会民俗文化科普书加入书架。 袁妗坐在旁边臊眉耷眼苦着张脸：“这些真的好难我学不好。” “你在医院上班可是骨干，对自己有点信心。”谢景行耐心鼓励。 袁妗牵起他的手柔柔晃着，语气带着哭腔撒娇：“我可以不学吗？” 一双大眼睛泛起迷蒙水雾，齐颈短发有几丝凌乱发梢贴在紧抿的红唇，整张娇俏脸蛋泫然欲泣。 周凤澜辞掉了哥大老师的工作，申请到剑桥大学的老师职位，今年秋季入职。 从谢景行把老谢给的一大摞房产证，以礼物的名义说着情话交给她时，便已经在准备了。 但袁妗此时才知道她也要被带去英国。 “可以，但是你得知道，这世界上所有事情都要主动争取。你已经落后裴妃一次了，这是你的机会。” 谢景行无动于衷，抬起手温柔抚摸她精致锁骨上衬的丝带翡翠颈圈，轻轻地紧了紧。 明明没用一点力气没有任何强迫，可袁妗难以自控浑身发软，白嫩皮肤肉眼可见竖起汗毛，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倒进他怀里。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袁妗满脸绝望撑着胳膊把头深埋直到喘不过气，自从谢景行说过她戴颈圈配饰漂亮，不知不觉间便习惯、适应，最终无力抗拒。 她不想被带去异国他乡当小丫鬟，俞童刚生孩子还要恢复工作精力不济，裴妃中标跑去美国隐居安胎，宋安梨工作半独立忙得昏天暗日。 要是周凤澜再远走伦敦，那她简直翻身农奴把歌唱，高声朗诵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都是情趣。 什么这个那个的，以后看谁还敢对她大小声！ 这些道理袁妗想过一万遍，无数次在心里坚定反抗信念，但此时此刻谢景行只是勾勾手指就化作虚无。 跟利益计较无关，只是他勾勾手指这一动作的本身。 “她刚刚去英国人生地不熟孩子又小，我实在不放心，最多帮我照顾她等一年等孩子稍大也熟悉环境了，你就可以回来。” 谢景行舒服地裂开嘴角吸凉气断断续续说，手指插进袁妗顺滑短发里摩挲安抚着。 身体享受后仰背椅眼神放空望向窗外望着街景飞速闪过后退，心想也许上次提及给孩子取名周凤澜反应激烈时，自己该试着说点情话挽留。 “但，一季有一季的开，从春到秋都……体面。” 谢景行轻声自语，周凤澜绽放过他人生年岁的春天，现在入夏了。 “嘶，越来越棒了，再坚持一下。” 他突然嘶了一声，手上粗暴用力下压，语调轻佻自嘲的笑着：“这段时间我哪儿都不去都陪着你们，你自己也努努力，说不定你走之前也怀上了，明年直接带孩子回来。”袁妗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本能促使微微翻起白眼，尽情肆意享受窒息的愉悦。 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无暇顾忌从小到大所接受的公序良俗，利益廉耻道德教化，和如今扭曲变态的生活状态。 不用考虑父母、朋友、熟人亦或者陌生人的看法，因为她是小动物，唯一要做的就是听主人的话。 ………… 一个小时后，酒店。 “谢总身材特别标准典型的衣服架子，前年看综艺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下意识就觉得他穿的每套正装一定是服装设计师最用心最好的作品。” 抹着发蜡外形帅气精致的男青年自话自说：“因为这么好的身材只有最好的作品才配得上。” “谢总的正装一般都在欧洲定，这次特地请你们定做婚礼服，正是听说你们的设计版型最贴合亚洲人体型。”袁妗微微颔首客气道。 精致男目光欣赏问道：“袁助理您以前有过模特工作经历吗？” “没有。”袁妗无意解释。 精致男饶有兴趣毫不掩饰夸奖：“其实我想说您的身材比国内很多一线模特都棒，而且您的体态，一个站姿一个抬手就能看出来像是有专业训练过的痕迹，仪态端庄大方英气十足。” “用我们行话叫做中性美非常高级的气质，您生活中一定很高冷吧，寻常男人恐怕都不敢跟你搭讪。” 精致男说着说着开始跑偏，手插进包里准备掏出手机加个微信，袁妗笑容淡淡不接话茬的确异常高冷。 作为港岛最好的裁缝铺子员工，甭管多有钱的贵妇还是多漂亮的美女，他还没见过几个能扛住这种程度的夸奖话术。 就当气氛有点尴尬，精致男被激起征服欲飞速思考新套路时，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口袋里响起手机铃声。 是谢景行的，袁妗取出手机带动一阵香风走进酒店套房里间，留下他一个人对着大堆可供预选的服装布料版型痴痴呆呆。 高冷是高冷，但的确美，香水衣品也很赞，这种女人怕是完全不受外界浮夸物欲干扰对男人不屑一顾，得用真心和时间慢慢追求。 “好，我知道了……” 精致男心里正憧憬的想着，就见比他更年轻炙手可热的商业大佬，被自家老板和首席设计师一干人等簇拥着推门而出。 手持电话讲着什么，目不斜视抓起外套径直离去。 “实在不好意思，谢总临时有事，今天先这样吧。” “没问题，尺寸基本量完了，回头请谢总和谢夫人选一下面料发给我们就好。” “多谢。” 三言两语间，高冷美女助理身姿款款追着商业大佬离去，精致男看看自家老板和首席设计师，苦逼脱下外套跟几位同事收拾东西。 整个团队十来号人几乎把店搬空，扛着两倍数量的行李箱从港岛乘坐包机来京城，结果短短两个小时就搞定了。 有钱真好，这位商业大佬在有钱人里也算是很会糟蹋钱瞎折腾的了，精致男暗自吐槽。 “天呐，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太能折腾了！” 离开酒店坐上车，谢景行咬牙切齿恶狠狠吐槽，光是婚礼服这点屁事俞童从半年前就开始下单十多套，最近越来越变本加厉，半个月折腾他八次。 什么欧洲老裁缝，港岛设计师，苏绣传承人，每位张口闭口敬称老师，全程最高规格礼遇相待。 他稍微不耐烦一点，俞童就担心这些个手艺人不用心做衣服，这班王八蛋也着实会拿捏女人心态，个顶个会装大瓣蒜摆谱。 点钱无所谓，总动不动打着精益求精的狗屎名义跑来京城找上门折腾来折腾去，好像是特么在证明你的钱的很值！ 谢景行不可能让周凤澜知道这种事，被逼无奈次次跑到酒店接待这些王八蛋，想提前走人都得装模作样找借口。 “做两件衣服搞得比克格勃间谍头子都心累！” 他唠唠叨叨大吐苦水迟迟没得到安慰，不由得转头看向身边，袁妗翘着二郎腿两手交叠搭在腿上，微抬下巴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进高冷样子。 “你怎么了？”谢景行摸不着头脑。 袁妗挑起英气眉毛指了指他的手机：“阿里巴巴正在等待你回复。” “什么？”谢景行懵逼不已。 袁妗一本正经道：“刚刚云河物流公司总裁关林辉给你打来电话汇报……” “我是说你怎么了，你是在扮演高冷女神吗？”谢景行咔吧着眼睛打断。 袁妗眉头紧蹙脸色转冷：“好麻烦，你关注好你自己的事好吗？我现在不想说话。” “你们都有病吧！” 谢景行放下车内前后排座位的隐私隔档玻璃，袁妗端着肩膀高冷斜眸嫌弃，高冷的被动蹲下，高冷的脚踩车顶，高冷的喊爸爸。 高冷，非常高冷的一条小动物。 (本章完) 第336章 阿里在爱我一次 第336章 阿里在爱我一次 “又是关林辉的电话？不接。” 谢景行把手机摁静音扔给宋安梨，想了想补充道：“你私下给他递个话，就算顺丰不进来搅局，我还想去搅顺丰的局。” “王卫想打就奉陪就是，不要总拿这点事跟我叽叽歪歪！”他坐在化妆镜前不耐烦的强调。 化妆师站在身后放慢手上动作竖起两只耳朵听，虽然听着没头没尾云里雾里，但这种顶级商业八卦回头在酒桌上吹嘘也足以装一波自抬身价。 “老师麻烦稍微快一点，谢总上完妆要去走台。” 宋安梨无奈催促，今天是《火箭少女101》综艺第一期选拔直播，王公子把谢景行拉来当嘉宾导师投票。 男人都出面了，她自然要以综艺联合制作方小马奔腾负责人的名头跟着来伺候。 宋安梨转而细心提醒道：“别皱眉，影响妆容效果。” “还有阿里那边，他就是打骨折，西柚也不会接盘持股。”谢景行平心静气舒缓情绪。 导致关林辉这两天不停打来电话的始作俑者正是阿里巴巴，后者昨天宣布重启内部‘口碑网’项目卷土重来，同步上线自营口碑外卖+口碑团购业务。 动作凌厉直接对接支付宝端口，并向平台所有第三方商家开放接口，这是前年淘点点上线之初都没有过的超级待遇。 可以说阿里一上来便摆出倾尽全力，专属互联网巨头的浩荡气势。 但与桌上的回击相比，桌下的手段显得格外无聊。 首先将所持有的美团持股售价自降七折，其次又不断风传将联手顺丰入股百度外卖。 最关键的是王卫此人真有意动，或者说是百度外卖那位负责人真有几分小聪明。 用来塑造差异化讲给投资人听的画饼小故事——即不把外卖业务当做核心，而是围绕外卖业务打造同城物流配送体系。 这符合顺丰长远战略规划，也是云河物流借助外卖餐饮众包业务为切入点，已经稍有起步态势的同城闪送、大件货物搬家运输业务。 于是乎王卫甘愿被百度和阿里拉出来当猴子亮相给大家伙参观，关林辉一遍遍电话催命似的，讲着云河应该抢先收购百度外卖业务，以达到最好的防守效果。 但事实上阿里和百度这样做，只是想围剿美团罢了，尽一切可能压缩其融资空间。 就算不能拦住有投资人入股，也要吓到估值大跌融资过程周期拉到最长。 “重启口碑网是合理商业决策。” 化完妆闲杂人等退出化妆间，谢景行言语直白：“但打折卖股份还不全卖，保留一点赖在美团董事会里当眼线随时跳出来搅局，和百度眉来眼去勾勾搭搭。” “这些盘外招不是说没用，太情绪化了，没谁会喜欢因为情绪导致失控的合作伙伴，就好像正常人不会跟精神病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他站起身张开双臂微微抬头。 宋安梨仔细帮他整理衣服褶皱：“王兴早就想做移动支付端口，所以一直以来跟阿里巴巴合作关系从上至下都不好，两家执行层面技术项目团队人员就经常因为产品开发吵架。” “整体性的情绪化，堂堂口碑项目负责人，居然接受媒体采访说出口‘有我没他’这种话，还在朋友圈转发采访报道。这是在干什么，迎合老板们表决心，上行下效基层业务执行员工能干出什么事必然不受控制。” 谢景行默契转身整理后背，继续分析道：“要是理性决策，他们降价把股份卖给西柚自然能最大化搅乱我们和腾讯的关系，同时利落收摊走人。” “但问题是他们不理性，要是真把股份卖给我，导致我快一天吃下美团，匆匆重启的口碑网就少一天发育期。” 他嗤之以鼻说道：“最关键的是，阿里表面上看是针对美团，实际上不恨腾讯和我吗？” “即便马老师没怨气，底下的人情绪化执行工作投其所好，他也绝对没道理拦着。” 谢景行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别看阿里巴巴现在好像被渣男伤了心的怨女，连哭加嚎活不起了似的随时找根绳子上吊。 但只要西柚接茬，股权交易过程绝对能拖一天是一天，非得被这点看似近在眼前一口就能吃到嘴里的股份，拉扯的跟腾讯彻底失控。 腾讯为了这点股份，新大饿新轮次融资出局，让太禾西柚系资本持股实控权愈发深入。 现在还得提心吊胆怕他一个脑抽接盘股份强入美团，王兴被刺激之下逆反，三个月并购之约转眼化作泡影。 只能说腾讯也没想到阿里会如此不体面，好歹是互联网巨头，说反悔就反悔，一点商誉都不讲得…… 所有人都没想到还能这样玩，包括谢景行在内，因此现在整个市场都在盯着他会不会跟阿里来个‘再爱我一次’的戏码。 “阿里之前答应卖给腾讯股份可能就是想推波助澜，让我看腾讯背刺我的丑恶嘴脸，以后我儿子要是上了小学还这样简单思考问题我肯定打他屁股。” 整理完衣服，谢景行最后说道：“等吧，保持现在的僵局对我们有利。” 等到股市爆炸僵局自破，现在做任何动作导致局势再次失控都是得不偿失，他在心里暗自总结。今天已经是五月份的最后一天了，最迟下个月底，无论这场战争的结局如何终将浮出水面。 宋安梨以为他是想僵持坐等彻底疯狂的阿里做出更加逆天失智操作，难以理解的评价道：“比起腾讯，阿里有些太霸道了，一点亏不想吃反而容易吃大亏。” 阿里嘴上说着滴滴和快的并购是个错误，他们不想犯第二次，跟腾讯再次坐进一家董事会。 实际上滴滴和快的并购他们是占了便宜的，后者当时死活打不过前者，网约车领域线下移动支付端口眼睁睁看着即将彻底失守。 如此并购是腾讯吃亏，阿里占便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变相拥有整个网约车市场份额的支付端口。 最简单的例子，有着洁癖症的张小龙以前在微信上摁死了快的，现在他怎么摁自家集团持股的滴滴？ 营销过度最多封杀一阵，禁止跳转一阵，过不了几天还是得睁只眼闭只眼给放出来。 而对于本地生活服务领域，新大饿没有展现出能够干脆利落做掉美团的实力，王兴这鸟人又不老实满心想着自己来做移动支付端口。 那么在最高战略层面，天然处于防守地位的移动支付领域市场份额老大阿里巴巴，不管任何挑战者多吃一点市场份额，他们就少吃一点。 像网约车领域那样并购他们吃亏。 这才是不愿意接受新大饿-美团并购的核心本质，一开始的决策逻辑非常理性，结果稍微被王兴捅一刀就演变成现在的德行。 这两年在谢景行身边耳濡目染的宋安梨自觉经验短浅，最多只能分析到这一层，至于是什么因素影响阿里巴巴的商业决策逻辑如同没有刹车轻易失控，她想不明白。 但可以确定，这样很容易犯大病暴毙。 “可能是马老师？” 之前互联网大会在乌镇和马老师的谈话令谢景行记忆犹新，也许阿里就该是一辆处于狂飙中，没有刹车势不可挡的汽车。 如果有刹车会停下，阿里就不是阿里了。 “哗啦。” 谢景行推开化妆间门，嘈杂声扑面而来，走廊里不停有人影小跑穿过，各种幕后工作人员嚷嚷着指手画脚。 上百位身材姣好长相上佳的年轻小姑娘被化妆师涂抹味道刺鼻的廉价化妆品，然后流水线似的走进围起来的简陋幕布里换穿演出服，再被随便一位幕后工作人员赶鸭子似的赶向候场区。 她们将在这里追求她们的梦想，成为粉丝中心目中的梦想。 这里是长沙，联合制作方芒果tv的影视综艺制作基地，他们要用这档综艺练手磨合制作团队。 宋安梨看着眼前乱糟糟场景，将到嘴边有关商业顶点人物的疑问，变成她自己的事业：“前期预热宣传反馈很不错，这个项目很大概率会爆。” “看起来有点草台班子，也就这样吧，你不要在这种项目上过多浪费精力。怎么把这种流水线生产能力形成标准工业化是综艺业务负责人该思考的问题。” 谢景行边朝外走边提醒：“做好小马奔腾财务预期，尽快启动上市程序是钟丽芳该思考的问题。” “而你该思考怎么连通上游裴妃个人工作室艺人经纪、ip孵化业务，与下游熊猫tv、微影时代发行业务。” 他斟酌着说：“下半年忙完新大饿这边，我大概能空出手，你先想想该怎么做。” “已经确定八月份重启上市程序，争取明年底或者17年初上市，到时候小马奔腾的影视综艺制作基地也该同步建成，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宋助理现在画饼技术也是好起来了。 谢景行情不自禁欣慰的笑笑，侧身躲过一位没头没脑跑过走廊的工作人员：“基地预期建成时间久了点，缺钱？” “缺，影院拓张影视剧投资到处需要钱，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资金永远不够。”宋安梨心累的叹气。 谢景行瞥了她一眼：“金燕和李家两姐妹怎么样了？” “都消停了，等明年初集体跟编剧、导演续签一批长约，就打发她们退出公司以后拿点干股。” 宋安梨娇气脸蛋上写满柔弱可怜巴巴，说出口的话却轻飘飘不带丝毫波澜。 谢景行点点头，放她出来这半年成长肉眼可见把小马奔腾打理的井井有条，算下来今年还没正儿八经送过一件礼物。 “去找阿里聊聊，可以适当引入投资，他们应该是愿意领投的。”他难得发散几分怜惜感情。 宋安梨顿时双眼发亮，要不是综艺是直播形式马上开始，她都想找个卫生间。 (本章完) 第337章 十年烧钱简史 第337章 十年烧钱简史 小马奔腾入股微影时代那点投资份额，对整个谢系资本不算什么，对其自身却着实抽掉很大一笔现金流。 阿里影业财大气粗可太有钱了，要是能混到一笔投资，顺便站上阿里淘淘票发行阵营岂不美滋滋！ “分清主次，我约的两个项目安排好了？”谢景行不太高兴。 宋安梨收敛喜意正色低声道：“拼好货的黄峥约在6月3号魔都见面，滴嗒拼车李斌约在6月10号，‘滴滴产业联盟’发布会结束后见面。” 说话间彩排走台结束，回到候场区独立休息室谢景行点到为止，正倚着沙发靠背玩手机的王公子稍显不自然的微微颔首便算打过招呼，站在他身边闲聊的几位明星嘉宾纷纷问好。 “你们战队今年有点厉害。” 随着‘教育强国’项目上线，熊猫tv股权之争尘埃落定，谢景行很乐意主动修补关系。 王公子说不上什么感觉勉强笑笑：“你的战队今年要拿s赛冠军吧？” “看宋总安排，反正我的目标是夏季赛别再被你们当人机打就好。”谢景行顺势凑上前。 宋安梨苦恼的抿嘴配合道：“我们战队有信心打赢任何对手，但实在架不住王总亲自督战三军用命。” 今年她又做主大钱从韩国买来两位明星选手组成银河战舰，春季赛一路平推拿到冠军，唯独常规赛两次翻车惨败于战绩平平的王公子战队。 英雄联盟游戏玩家观众都是乐子人，揶揄嘲讽这属于是属性天克，不管小谢怎么砸钱当冤种终究要被真正的首富之子稳稳踩头。 换做以前王公子对这类吹捧颇为受用，如今自从熊猫tv股权之争被绝杀，他病了一场去欧洲喂鸽子散心回来，整个人由内而外平和许多。 没有了前两年回国之初看着谢景行能做什么，便觉得自己也得处处不弱于人的激情。 只要自己不跟自己较劲就浑身轻松，你做你的青年商业领袖荣光万丈，我做我没能力的地主家傻儿子也很好。 “今年西柚的量化交易还不错吧？” 简短聊几句游戏缓和气氛王公子投桃报李提起生意，他在西柚资本有投资又是熊猫tv大股东，无论如何谢景行都在带他赚钱。 前几天老王私下里也劝他没必要跟小谢闹僵，说不定接下来万达与太禾西柚系资本有大合作。 眼下的场合人多口杂没法聊具体内容，小王不咸不淡道：“回头找个时间聊聊。” “看你时间方便。”谢景行积极回应。 目前万达放出风想要回购股份退市私有化不会缺少金融资本自荐，因此他们融资意愿偏低，还是要等到股市爆炸之后再说。 到时候最好能以万达院线作为融资抵押物，裴妃个人工作室+小马奔腾+微影时代以及院线体系，整个传统泛文娱从最上游内容制造到最下游发行终端全产业链彻底融汇贯通。 另一条短视频平台、直播平台的新媒体文娱生态还不完整，这将是下半年他腾出手要做的重点。 以防衣服褶皱，休息室里明明沙发座椅俱全，众人就这样怪异的站着漫无目的闲谈打发时间。 “不用麻烦，我们家有自带化妆老师，妆造都准备了，回头给你们开费用发票。什么，这间不是独立休息室？那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懂不懂规矩，这档综艺谁是资方没数？” 忽然房门被从外推开，尖锐高调的女嗓语速极快争论着什么，透过半敞房门隐约可见是位身宽体胖打扮老气的中年女人。 这胖女人是裴妃的经纪人，近两年在圈子里名声响亮实属骄纵恶仆典范人物，在场几位明星心思各异，暗暗观察谢景行和王公子。 两位金主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旁若无人自顾自闲聊，一旁宋安梨倒是反应极快，宛若幽灵无声无息飘出休息室。 “谢总您好，这位是我家工作室的艺人。” 两三分钟的功夫，胖女人当先走进休息室，笑容油腻招招手：“灵儿，快来跟谢总、王总，各位前辈认识一下。” “谢总，王总，幂姐……” 有着青春校脸蛋的陈都灵身穿深色格子衬衫搭配高腰阔腿牛仔裤，踩着双时下流行的万斯帆布鞋，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有种小镇姑娘调性。 举止腼腆转圈用力点着脑袋打完招呼，便手足无措干巴巴杵在原地。 “灵儿，你先去化妆，咱们迟到了动作麻利点别给大家添麻烦。” 胖女人推了她一把，连带将随行化妆师、助理等人赶去休息室角落的化妆镜前。 悄悄看向宋安梨得到眼神示意许可，低声解释道：“这姑娘是南京航空大学的高材生，今年正在读大三，年纪还小心性不定需要给她指明方向。” “好好培养，蛮有潜力的。”谢景行和煦鼓励。 胖女人顿时心里一紧，连声保证：“我一定好好带她不辜负您的认可！” 前段时间陈都灵能够主演电影《左耳》女主角是原著小说作者强烈推荐，裴妃个人工作室‘哭唧唧’作为小说影视化改编版权所有方，自然直接与其签下艺人经纪合约。 要不然凭什么不捧自家艺人便宜外人，结果经纪约签了电影演了，又出幺蛾子表示心思不在娱乐圈，这怎么行？ 在裴妃去美国安胎的情况下，她把老板娘每年大几百万养着的御用妆造助理团队配给陈都灵用，又亲自带这位校高材生行事张扬高调。 无外乎用名利迷人眼罢了，读书有什么用，专心混娱乐圈才是正道。所以她话外音是在自辨平时并非这样嚣张跋扈，没有给裴妃到处得罪人。 可谢总就这样轻飘飘翻篇，反倒让她心情胆颤——往往会生气的大老板才是好大老板。 “谢总，麻烦您跟陈老师合拍一条宣传短视频。” 胖女人正脑门冒汗，一位助理导演见陈都灵化完妆立刻出言推进工作。 出道首部电影票房上佳，正在读大三的小姑娘便成了陈老师，娱乐圈多少沾点疯癫说道…… 谢景行默默无语扫了眼写有简练几句话的小剧场脚本，和陈都灵并肩站在镜头前，好朋友的样子一唱一和念台词。 “小咖秀，我记得两个星期之前刚看过这个短视频项目bp。”拍完短视频他疑惑说道。 “微博对这个项目支持力度很大，小咖秀这个月上线之初就开放微博主页内嵌推荐引流功能，并且引导平台明星、网红用户批量入驻小咖秀。” 宋安梨解释道：“所以在小咖秀上线之前，我们这档综艺与微博打包双签了社交平台，独家短视频平台推广宣传合作计划。” “图文社区平台增量到上限了。”谢景行若有所思做出判断。小咖秀和国内最早的短视频平台‘秒拍’同属一家母公司，微博早在两年前他刚回国那会儿就参投入股。 后者当时对秒拍短视频支持力度非常充分，可惜时机不对，4g网络都没有网络基建实在拉胯，迟迟未能起势。 但早布局总归有先发优势，今年美拍视频、映客直播诸如此类一大批移动互联网端短视频、直播平台集中涌现，显而易见的时机已到。 秒拍短视频瞬间进入高速发展期，开发出小咖秀这款娱乐搞笑垂直细分领域短视频产品。 微博用买一送一方式强行绑定制作成本高达两个多亿的综艺节目，为一个刚刚上线十几天的产品联动宣传，可见又一次下足血本。 侧面印证他们对平台自身图文社区业务增长预期，与短视频业务前景的决策判断，谢景行已经能够闻到移动直播、短视频两个领域的血腥味了。 自2010前团购千团大战起，一年一战的移动互联网十年烧钱战争，到底烧出了些什么呢？ “谢总，谢总。” 听到耳边连声招呼谢景行回过神，按了按眉心：“怎么了？” “到时间该上舞台了。” 宋安梨略作停顿，不放心的反问道：“你没事吧？” “没，我在想快手的日活破亿了吧，字节的短视频项目什么时候上线。” 谢景行深深呼出口气，这边说着话，助理导演带领王公子跟几位明星嘉宾鱼贯走出休息室。 宋安梨压低声音：“快手日活破1.4亿了。字节的短视频项目开发进度一再延期，张一鸣的说法是对智能推荐算法不满意，应该也是为了进度保密，大概最晚年底上线。” “拭目以待，但愿能有惊喜。” 谢景行振作精神朝外走去，重生两年来竞争不断烧钱烧钱还是烧钱，他无可避免的越来越麻木。 万幸，快手正讲着底层物语在被主流视线遗忘的角落里野蛮生长，还未诞生的拼多多有着与之相似的情节要说；滴滴打算与新大饿共同创造‘灵活就业’的名词，字节跳动扬帆出海旅程刚刚翻过序章…… 要写的故事太多每个都精彩生动未完待续，这样有关芸芸众生的十年烧钱简史，也没有太过无趣。 ………… 【你的梦想是什么？没错，我会用我的一盏灯成就你的梦想。】 【你有什么梦想？这里是女团选秀现场，不是财神庙许愿池，我这盏灯更不是阿拉丁神灯。】 【请说出你来参加节目的梦想？好了，签名合影拿去，你现在可以下台左转买张车票回家了。】 电脑屏幕里谢景行每次一本正经的发言都会引得全场哄笑，黄峥饶有兴致认真观看。 不厌其烦问梦想是什么，也许是出于职业习惯？ 他好奇地暗自揣测端起手边马克杯抿了口咖啡，余光不经意瞥见卡座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的年轻人影，再低头看看电脑屏幕。 “谢总你好。”黄峥慢条斯理摘下耳机暂停视频。 谢景行笑了笑：“看你很投入没好意思打扰。” “这家咖啡厅网速很快，我们公司员工午休都喜欢下楼来这里休息放松。” 黄峥摊手指向电脑屏幕示意：“冒昧问一句，你在综艺里问每位选手的梦想，有什么特别考虑吗？” “我看大家都这样问。” “……” “中国好声音，汪峰。”谢景行详细提醒。 黄峥哑然，沉默几秒解释道：“这几年做了好多个创业项目，平时少有时间看娱乐节目。” 这次轮到谢景行无言以对，心想看这玩意是专门研究我，那你可能是有点想多了。 前两天的综艺直播由于是首期初选，上百位选手每人平均8分钟才艺展示加互动交流总时长就是十几个小时，播着播着不出意外变成熬老头。 再加上选手各种奇葩搏镜头行为，他和几位充当导师的明星嘉宾完全被折磨成痴呆，到后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全靠后台导演通过耳返指挥。 “我认为如果说镜头会放大一个人的优缺点，那么不受控因素极大的直播镜头，更能展现一个人的本能思考方式。”黄峥坦然承认。 谢景行不置可否：“据我所知你好像是理工科出身？” “02年本科在浙大混合班，就是竺可桢学院前身，毕业去美国读了计算机硕士。” 黄峥思索着话锋一转：“我中学考上了杭城外国语学校，同学们家庭条件都很好，我的家庭条件谈不上贫穷但比较拮据。” “这段成长经历对我的思考方式影响很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目标导向太明确。知识是工具不是目的，编程工具书和经济哲学书我都看。”他自我总结道。 谢景行兴趣十足仔细打量，黄峥有着非常典型的码农形象，小眼睛黑框眼镜颧凸起，朴素中带着几分精明气质。 这人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或者说跟未来拼多多极致、简洁、有效的企业经营风格极度反差，脸上明晃晃写满复杂野心。 简而言之，是擅长把一切都算计清楚，然后选择最实用解决问题路径的创始人。 “你会问创始人的梦想是什么吗？”黄峥绕回最开始的话题。 谢景行耸耸肩：“很少，我一般和创始人聊项目本身。” “很少……但项目本身往往承载创始人的梦想，你们不聊这些，怎么顺畅沟通相互之间的商业理念？”黄峥继续问。 “哦，你是说发展战略。” 谢景行恍然大悟：“我比较忙，所以大多数时候我说，他们听着，这样沟通更顺畅更有效率。” (本章完) 第338章 屠龙之术 第338章 屠龙之术 “当然，只有创始人做错了我才会这样纠正，其他时候我尊重他们的想法。” 咖啡厅里响着舒缓音乐，咖啡油脂香气发散，谢景行态度轻松温和补充道。 那么，由谁评判决定谁对谁错？ 答案显然是他，或者说创始人往往会承认他是对的。 因为投资人和创始人理念相合，是投融资行为能够成立的先决条件，在这之后才有投融双方‘顺畅沟通’的展开。 黄峥不自觉双手握紧面前的马克杯，初次见面谢景行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强势，但绝对自信充满锐气，完全不屑于伪装传统儒家中庸式的谦虚沉稳。 “我听说谢总在美国留学拿到了哲学双学位？”他没有掩饰好奇试探道。 “我回国以来约见过许多创始人，你是第一位提到这个话题。” 谢景行意外的挑了下眉，接着认真解释道：“哥大核心课程的恶名你应该听过，我记得很清楚大一学期核心课程中就有学习荷马史诗《伊利亚特》，还有其他西方文化史、哲学史内容。” “我发现学习过程中，很多国内留学生个人思想逐渐被欧美思想同化，转变成被大众诟病的公知、精神皈依者之类。” 他无奈吐槽道：“其实挺正常的，出去的留学生本科十八九岁，读研二十出头。一个人在那种社会环境和学习环境里，反而是那些出去混日子镀金的留学生不容易被同化。” 黄峥会心一笑，他也在美国读的研究生，很清楚谢景行在说什么。 只要抱着求知求学的心出去或多或少都会被同化，被同化多了叫遭洗脑变公知，浅尝辄止叫师夷长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所以我一开始比较抵触这些课程，直到大二选专业后，学习到现代金融的本质就是将资本主义放大到极致的工具。” 谢景行话锋一转，在黄峥微微愣神的注视中，慢悠悠说：“无论保险还是银行，都在促进财富从穷人转向富人，如果市场是理想化的完全自由主义不受任何制度干扰，那最终就是马太效应——富人越富，穷人越强。” “我个人觉得，这是欧美国家进入现代社会，迄今为止百年来金融行业始终不缺乏推崇绝对市场自由理论的重要因素。” 他最后坦然轻声道：“按照现今主流社会阶层区分，我恰恰是富人，想通这点我大三那年申请双专业，用两年时间学完西方现代哲学本科阶段课程。” “……”黄峥默然无语。 西方现代金融理论能令富人更有钱，于是屁股决定脑袋主动被洗脑同化，这套逻辑很自洽且简单粗暴……但是，能把这套逻辑说出口并真正付诸行动的人，会被同化？ “云河物流旗下的生鲜超市品牌年初在魔都开出首家门店，用澳洲高档安格斯谷饲牛肉做冷启动爆品，新闻上说单日卖出五万单？” 黄峥毫不迟疑收起琢磨人心的好奇，转瞬提起正题：“新兴生鲜超市的前置仓配送和生鲜电商存在业务重叠，在这方面拼好货该向云河学习。” “老实说，我上一次关注云河物流旗下生鲜超市业务，还是去年底开总结会议的时候，骂项目负责人进度缓慢。” 谢景行抿了口咖啡，斟酌着说：“是否投资拼好货是太禾资本的经营决策，纯财务投资，跟云河的战略布局没关系。” 黄峥手肘撑着餐桌上半身悄然前倾脊背拱起，像只受惊的野兽戒备心拉满。 一位气焰滔天血债累累的猛虎，主动找到一只猴子推心置腹交浅言深，然后表示只是出于看好。 这委实没有任何说服力，你倒不如说想要吃我条胳膊还是吃条腿。 谢景行一言不发静静审视随时可能跳起来的黄峥，两年前他需要冲进张一鸣的办公室反锁上门软硬兼施签下投资协议。 投资人与创始人商业理念沟通契合度，同业竞对差异化，压力测试…… 时隔两年后的今天，再次面对这些君泰实习考题npc创业者都会的投资约谈常识技巧，他已经没有运用的动力和欲望。 “拼好货商业模式很有趣，我觉得你能做出点什么，不仅局限于生鲜行业。”他只是如实相告。 黄峥心里猛地一跳，愈发不敢有丝毫松懈：“市场消费端，用移动互联网把用户聚起来；供应端，想办法提高品质、效率。所有生鲜电商平台都是这样做。” “天底下所有生意都这样做，我具体指的是拼好货核心的‘拼单’商业模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有点耐心听我讲。” 谢景行不急不慢组织语言，拼好货自从上线以来不过月余时间，平台单日交易量突破十万单，业务增长率远超同行竞争对手。 黄峥口中所有生鲜电商平台都会做的运营，因为‘拼单’发生本质差异。 市场消费端，组团拼单这种人传人的交易模式，使拼好货天然具备远超其他平台的分享、传播、扩散基因。 供应端，组团拼单令拼好货平台自身，可以把交易量集中在相对少的产品品类，以此提高供应链效率。 一位消费者刷其他生鲜电商平台会买两斤橘子，一斤草莓，再来一颗榴莲。但是在拼好货只有对比所有生鲜电商平台，最为物美价廉的应季草莓卖，而且拼团买的越多越便宜。 这导致消费者不仅自己把买橘子买榴莲的钱都拿来买草莓，还邀请亲戚朋友一起来买。 接着拼好货挥舞着市面上最多的草莓单品订单销量，去草莓产地活活砸死种草莓的农户，给我一个最便宜的价格，我包圆了。 原本农户需要考虑草莓今天卖出去五百斤，剩下的五百斤草莓明天卖不出去全烂在地里。所以今天卖出去五百斤草莓的价格，得把明天五百斤草莓的成本都算上。 如今能够把草莓一次性全卖掉便宜点也是非常划算的，而拼好货也赚到了最合算的差价，消费者买到了最划算的草莓。 整套供应链各环节成本被压缩到极致。 “在我看来，‘拼单’某种程度上带着计划经济的味道。” 谢景行侃侃而谈做出总结：“常规商业资本运作中，供给侧生产方和销售渠道方，都承担着商品卖不出去的风险成本，这种风险成本最终必定落到商品价值上，由市场消费端的消费者来承担。” “这也是淘宝天猫、京东等电商平台的商业模式。”他重新审视神态渐渐缓和眼神游移不定的黄峥，自顾自继续说：“拼好货完全可以尝试把‘拼单’模式扩充到电商全品类领域。” “怎么说，一个反商业资本理论的计划经济实验？” 谢景行以疑问收尾，好整以暇偏头招手示意服务生再来杯咖啡，说多了嗓子有点干。 黄铮陷入深深沉默无语良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眼前这个人真是妖孽！ 他最近刚刚通过‘拼单’商业模式摸索出这套理论的可能性，隐隐约约有些思路，正犹豫要不要实验性切入其他电商品类稍微尝试。 眼前这妖孽凭什么已经彻底琢磨清楚其中形而上学的商业本质，难不成还真是出身中求学外，集两家所长左手克右手东西两开？！ “在这套理论实践层面，生鲜品类具备特殊性，其他电商品类不见得能够复制成功。” 直到谢景行喝完一杯咖啡，黄铮翻来覆去想透彻他的话找不到任何反驳之处，颓然的散去戒备情绪转为探讨求教。 以草莓为例，拼好货利用移动互联网极低的信息归纳总结成本，集中想要购买草莓的市场消费者和草莓销售方。 消费者知道这个平台上草莓物美价廉买就完事了，草莓销售方知道这个平台上草莓卖的贼好，压根不用考虑货砸在手里的风险。 风险消解供应成本降低，生产工厂和销售方明年针对拼好货扩大生产进货草莓，成本进一步分摊压缩，消费者买到手的草莓更物美价廉。 什么天猫狗东完全比不了，在供应端眼中他们买点草莓、买点橘子再买点葡萄，只配和传统商超以同样的高价采购草莓。 谁让他们买的少还挑挑选选逼逼赖赖，成本风险晓得伐，我们的草莓是拼多多特供！ 久而久之当供应链成本被压缩到最低，平台外部竞争消失所有消费者涌入拼好货买草莓，平台内部草莓商家之间必然会发生内卷竞争。 整个平台陷入无脑比拼物美价廉的极端怪圈，这时候只要有一个商家站出来，用点科技狠活以次充好再度压缩成本卖草莓。 物美价廉逻辑就将被打破，进入更加极端的低价低质节奏。 就好像电影院放映厅里前排座位有一个人站起来挡住后排观众，那去他妈的素质，老子可也是钱买了票的！ 不能让你坐下，那我也站起来呗，从而带动整个放映厅所有人站起来。 生鲜的特殊性在于产地直采，草莓好坏肉眼可见，拼好货能够从源头人工控制品质。但扩大到衣服、家电等等品类，商品质量如何无法控制，因为有专业名词定义——假货。 “假货问题一直以来都是电商平台最大的困扰，在执行层面无论淘宝天猫还是京东都付出了很多精力无法解决。” 黄峥眉头微皱思索着说：“拼单的本质是供应端生产销售方让渡价格换取降低生产销售不确定性，市场端消费者让渡个人需求选择性换取低价。” “围绕低价展开的流通市场，假货问题无可避免会比传统电商平台更加严重，摧毁拼单-物美价廉的商业理念。” 黄峥反向思考起所谓反商业资本理论实践逻辑，越想越觉得这个问题难以解决。 谢景行单手杵着下巴心不在焉把玩手机，等他说够了，举起手机晃了晃：“我建议你分别去快手、字节跳动、滴滴参观，刚刚联系过，你随时可以去。” “我不明白。”黄峥干脆的摇摇头。 谢景行用目光示意坐在咖啡厅角落里一位像模像样刷题的考研学生党，又朝另一位坐在临窗位置用最新款苹果电脑办公带着显眼头套式耳机，职场精英模样的白领。 “他们俩社会阶层不同，却都坐在这里喝70元一杯的咖啡。每次有人经过窗前白领敲键盘动作格外浮夸，学生党时不时用手机拍她那根万宝龙钢笔，我们明显可以看到他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装逼对吗？” 黄峥若有所思一时间找不到该怎么形容，谢景行简洁提醒道：“人有三六九等，人的欲望没有。” 传统商业遵循着一二三线城市用户群划分方式，快手用去中心化拆借传统市场划分，悄无声息收获1.5亿日活。 字节跳动则用极端中心化拆借传统市场划分，教育所有新闻分发平台，宣布“我即世界”。 优步中国一线城市高端专车业务横扫全球，唯独在国内，被滴滴用低端快车业务打的焦头烂额，直至今日更低级的拼车业务占据滴滴最大营收份额。 他们都有屠龙之术，并非在做商业市场需求，而是满足最基本的人性欲望。 一二线城市白领出入乘坐网约车谈论共享经济优缺点，口袋里只有两块钢镚的穷鬼要是能一分钱打到网约车，也愿意少用两条腿走上五公里。 虽然穷鬼不懂共享经济是什么，但知道走多了路会累。 “目前滴滴做的最好，程维非常明确知道网约车不是社会精英对共享经济的专属认可。” 谢景行手指向咖啡厅窗外马路上驶过的一辆网约车：“烧钱是工具，目的是数以亿计的底层用户，这是优步中国不知道的国内现实情况。” “淘宝不该把战略重心转移天猫严禁假货。” 他绕回最开始的问题给出答案：“共同富裕不是让用苹果手机的网购用户投诉买的名牌包是假货，让山里年收入五千块钱的贫困人口能用智能手机网购一台两百块钱的电视才是。” “你可以说假货很低级装作看不见，但无法真正忽视这个假货生命力旺盛的市场。” 谢景行摊开双手：“现在懂了吗，拼单是工具，满足人性贪便宜欲望是目的。至于真货假货谁在乎呢？” “最起码在物美价廉商业理念被摧毁之前，你会拥有一个超越阿里巴巴的机会。” 黄峥怔怔的倾听，切身体会了到今天约见之初谢景行所说从不跟创始人聊梦想，一般都是他讲战略发展创始人听着的含义。 (本章完) 第339章 创造拼多多 第339章 创造拼多多 “谢总，你来做创始人吧！” 走出咖啡厅，街边车流行人嘈杂伴着清风传进耳朵，谢景行一时间微微愣神。 “我觉得我们俩想法非常贴近，如果要做电商业务，你出任创始人是最好选择。” 黄峥无比认真再次重复邀请，缓了缓补充道：“我知道这个邀请有些难为情，你可以先到我们公司参观一下，我们的创业团队非常棒。” “现在？”谢景行不置可否抬起手腕看时间。 黄峥用力点头：“我们创业团队目前比较分散，除了在这栋楼的办公室，在其他魔都其他区还有几块业务。” “那先参观这间。”谢景行折中应允。 黄峥当即连条微信消息都没发，就这样带着投资人毫无准备的上楼往自家办公室里冲。 大学时期身为一个穷小子通过高超编程技术结识美股上市公司网易创始人丁磊，随即又通过对方欣赏帮忙介绍，去美国读研时结识在当地隐居的段永平。 步步高创始人，vo手机之父的段永平更加是位伯乐，让初出茅庐的穷小子帮自己理财，推荐他加入刚刚上市的谷歌，高价拍下巴菲特晚宴带他旁听。 在与谢景行相仿的年纪时，穷小子随同华人之光李开复回到国内从头草创谷歌中国。 仅时隔一年彻底羽翼丰满，跳出谷歌自立门户，迄今为止4次创业或功成身退或蓬勃壮大。 黄峥自认这一路走来即便不如谢景行一般恍若天骄，但像他这样的穷小子，在大众眼中也是开挂的爽文主角！ 所以无论面对任何人，他都有足够底气，展示自身以及自身为之奋斗的事业。 “我们跨境婚纱服饰电商品牌在苏州，跨境电商服务的总部在杭城。” 走进面积几百平米公司，公共办公区里员工尽皆低头忙碌，对自家老板和明星投资人视若无睹，连打个招呼都欠奉。 黄峥自顾自介绍道：“魔都这边主要是拼好货和游戏出海代理，这些项目有好有坏，全是跟我从欧酷网出来的创业团队近五年陆续做起来的成果。” “目前这些业务都是分开的吗？”谢景行不自禁升起几分好奇。 黄峥离开谷歌中国后第一次创业做数码科技电商平台‘欧酷网’，发展势头良好却干脆利落卖掉平台套现走人。 开始第二次创业搞了个跨境电商服务公司，专门帮助想进入国内的海外品牌做电商平台运营，目前发展状态不温不火。 结果他又转而开始第三次创业拼好货，像极了那些小有身家眼光不错，看到什么好项目都想搞搞的小老板。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复杂琐碎，谢景行有种看待至臻破产版自己的既视感。 “这些业务都是独立注册公司运营。” 黄峥以为谢景行担心股权不明，详细介绍道：“其实一开始我们只想做跨境电商服务，后来发现既然能将国外商品卖到国内，为什么不将国内商品卖到国外。” “国内服装制造业成本对比海外非常有竞争力，然后我们选定尝试做婚纱单品，进货价几百元放到亚马逊上面直接把进货价货币单位换成美元随便买。” 说话间走进独立办公室，他拿出两瓶矿泉水：“业务量增长特别快半年时间占到公司一半营收额，持续下去对公司运营不是好事。” “所以我把这个婚纱电商品牌剥离独立注册公司，搬到国内婚纱生产基地姑苏，现在已经是全球前三的婚纱电商品牌了。我们的跨境电商服务公司都靠它输血养着。” 黄峥乐观展望道：“根据这个项目，我们正在整合专攻海外电商市场的供应链渠道。游戏出海业务也差不多是这样，过去几年只要是跨境出海业务都好做。” “我计划让游戏出海业务的团队做拼单电商业务，你加入拼好货还是加入游戏出海业务公司都行。”他最后非常积极大方做出总结。 谢景行心中了然，未来在淘宝和京东被公众戏谑为耗子扛枪窝里横，唯独拼多多在海外市场表现强势的原因大概正是如此。 没有所谓异军突起浑然天成的创业神话，都是早有预谋铺垫积累罢了。 “前几年‘欧酷网’发展良好，你为什么把它卖掉了？”谢景行避而不答反问。 黄峥攥紧手中矿泉水瓶沉默几秒解释道：“当年我去找刘强东面谈过，他态度非常强硬，欧酷网继续发展下去大家会陷入无止境的竞争，而且我们未必能打赢。” “我和他是两代人，没必要跟他一样梭哈，倾家荡产打到底。” 他张开胳膊摊摊手：“我觉得我还年轻，有很多精力和时间寻找创业机会。” 谢景行情不自禁笑了，这便是太过聪明把一切复杂算计与野心都写在脸上的创始人，出道自有贵人扶持脚踏时代浪潮，过于顺风顺水。 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巨头创始人们，同等条件竞争之下，程维能把十个黄峥捏起来吊打，王兴也许能打十五个。 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站在谢景行的角度比起老程、王兴此类心性决绝的家伙，长于商业思想屠龙之术的张一鸣、黄峥之流显然更好对付。 “我可以帮你们初步搭建起电商平台业务，对创始人身份没兴趣。”谢景行语气淡淡拒绝。黄峥扶了下眼镜框：“这件事不急，你再考虑考虑，我真心觉得你比我更明确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如果要我做创始人，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谢景行似笑非笑。 黄峥暗暗松了口气：“纯财务投资的话算a轮融资？” “拼好货要是想进行a轮融资太禾资本也可以投，但电商项目应该属于天使轮，太禾要20%原始股份。”谢景行纠正道。 黄峥无言以对气氛转瞬微妙，他不缺钱不缺人脉不缺电商资源，凭什么在项目还没立项的情况下以极低估值让渡20%老股。 狮子大开口都已经不足以形容，这是青眼有加更是强盗行径…… 你连与刘强东以命相搏的勇气都没有，此时此刻易地而处，难道你觉得我不如刘强东？ 谢景行好整以暇等待着结果，试试看谁更有勇气，尽管这对局压根没有半点公平可言。 “让游戏出海业务团队来做电商项目吧。” 沉默中，黄峥打破僵持，心想就当交保护费了。 当然，就算交保护费也得利益最大化，他又说道：“回头约个时间你先和游戏团队负责人见一面，我们具体聊聊该怎么做。” “没问题，接下来一周我都在魔都。淘宝天猫刚刚转移战略重心让出低端电商市场，天时地利人和在我们，动作得快点。”不出意外的结果令谢景行索然无味。 同时没由来有些感慨，黄峥属实气运加身，幸存者偏差的终极版本答案选项。 他想到什么补充道：“对了，电商项目就叫‘拼多多’吧。” “拼多多……你关注我们多久了？” 黄峥眼皮直跳，平台名字都提前准备好了，深陷本地生活大战还有精力分心来宰他一刀，还真是情深义重无以为报。 不等谢景行回应，他思绪发散再问：“未来云山集团会和新大饿合并吗？” “……” “本地生活领域做的是生态，平台之间横向并购并不能解决竞争问题，需要纵向整合上下游产业链用线下实体企业承接线上互联网平台，形成业务护城河壁垒才行。” “新大饿是否并购美团，是否会和云山集团合并我不知道，但我能够肯定，我对并购你的拼好货毫无兴趣。” 谢景行异常直白表明态度，看着满脸悻悻然的黄峥，暗自蛋疼不已。 现如今他堪称恶贯满盈了，是个创始人都怕他会鸠居鹊巢，张旭豪、王公子、朱啸虎这班毁人名声的王八蛋真该死！ 黄铮邀请他担任拼多多创始人存了几分试探之心懒得猜测，但一而再担心拼好货被抢走委实没必要。 拼多多不在谢景行的战略布局中，他特别真诚的将之当做寻常财务投资，至少目前如此。 ………… 接下来几天谢景行一边完成对拼多多项目完成投资，入股其所属公司魔都寻梦游戏公司800万美元20%原始股份，并辅助项目团队确定初步开发思路。 另一头回到家里接受俞童样百出的折磨，为婚礼进行最后准备。 婚期进入倒计时，股市也在舆论狂欢，大众茫然不觉中濒临崩溃。 时间很快来到6月10日，谢景行飞往京城参加滴滴产业联盟发布会，婚礼前最后一次出差。 ——洪流联盟。 “滴滴将与首批18家汽车产业链企业发起成立‘洪流联盟’，作为出行行业与汽车行业汇聚融合的里程碑式的新进展，滴滴以开放为核心广泛与汽车产业链企业合作，共同研发全球首款定制网约车‘d1’。” 台上程维侃侃而谈激情满满，台下则坐满来自比亚迪、宁德时代、长安等等汽车产业细分领域龙头企业的代表，他们都是洪流联盟成员。 但有的企业会因滴滴入局汽车制造受益，有的却面临挑战。 一年半前，谢景行给程维描绘的智能汽车时代，在今天迈出第一步。 而事实上与此同时，优步中国仍旧保持每月亏损1亿美元的稳定节奏争抢市场，在场所有人好像都遗忘了这件事。 “现在，还有人认为，滴滴会输给优步中国吗？”柳青低声轻语笑容灿烂。 (本章完) 第340章 既见蔚来，为何不buy 第340章 既见蔚来，为何不buy 去年优步全面进入中国，市场对滴滴的悲观预期几乎全部来自所谓跨国巨头的冲击力。 当它没能一波流速胜被拖进长年累月消耗战，在有着被国外巨头入侵丰富经验的互联网行业主流人群看来，基本跟四五年的小鬼子没差。 竞争多延续一天，柳青就多一分自信，天下之大滴滴尽可去得。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还要打多久，结束之后你们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市场。” 临近可以预见结果的决胜时刻，谢景行反倒没有多少欣喜情绪，深沉无奈之感在滋生。 “怎么，看见曙光开始着急了，按照三年三十亿美元的心理准备打架不是你说过的吗？” 柳青心情正好忍不住打趣几句，撩拨够了收敛笑意：“谁也不知道优步中国还能撑多久，但我个人觉得要不了三年，明年应该可以向他们寻求并购，这是最快结束竞争方式。” “要是拖过明年，他们就没有并购价值了，战线会拉长一些。” 她熟门熟路站在投资人角度思考，滴滴目前正式启动‘洪流联盟’自营造车、汽车服务商业务，意味着公司整体经营具备了更多增长可能性。 这种增长可能性会随着网约车业务增长逐渐放缓而被提高战略地位，所以只经营单一网约车业务的优步中国明年还有并购价值。 拖过明年，即便滴滴管理层想要通过并购尽快结束竞争，投资人股东们都会反对——能赢为什么要并购？ 这也是谢景行对于本地生活服务之战宁愿把钱砸进市场，刘炽平却劝他并购的逻辑。 欧美喜欢通过并购解决竞争，但是在国内并购往往是次选项。 要赢就赢最多，横扫六国大一统与藩镇割据分封诸王的大一统用脚如何选择非常简单，不吃夹生饭深深烙印在国人骨血里…… 当然，这一切预想建立在优步中国会越打越废的基础上。 “如果明年能够成功并购，我们要先梳理内部，把各项业务之间关系理清楚，优化管理运营效率。” 柳青浅浅的着眼未来，这两年滴滴也被打疲了，整体看上去龙精虎猛实际公司内部小问题繁多。 去年过年期间春运高峰期，她收到实名举报邮件称某个地区运营小主管贪污受贿，当即大半夜给地区经理打电话询问情况。 地区经理吭哧半天表示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市场战况激烈没时间去调查他，一定立即成立专项调查组严查法办。 柳青挂断电话就后悔了，地区经理没精力去查是真的，但需要那个小主管干活也是真的，战时贪污受贿和自断一臂哪个对胜负影响更大很难说清楚。 这两年她和程维如履薄冰平衡着此类选择，可是一旦战争结束获胜转入市场垄断地位，目的变成坐稳江山那便不存在选择。 “明年要是并购成功，你们市场占有率会在90%左右？”谢景行不置可否继续问。 柳青矜持谦虚道：“差不多，但只是一时的，挑战者层出不穷。你刚刚问我们届时要以何种态度面对市场，我和程维都觉得应该是防守者的态度吧。” “其实你们不用有太大压力，我私心跟你说，有竞争对手存在你们自身才有活力。” 谢景行略作停顿四下看看：“我可不会承认我说过这句话。” “你的意思是就像阿里巴巴和腾讯，大家互相竞争共同成长？” 柳青再次展露笑容忍不住揶揄，滴滴投资新大饿不仅仅是因为私交，更多还是她和程维的野心。 智能汽车、本地生活、金融服务，如果有可能，他们也想做一做多元化互联网巨头美梦，并正在为之付诸行动中。 投资新大饿只是其一，小桔车服覆盖的以租代购、汽车充电等等业务，都具备本地生活和金融服务属性。 一山更有一山高，网约车行业的防守者，亦是其他行业的挑战者。 她自信自己和程维不会因为没有对手丧失活力，被腾讯-新大饿打急眼的阿里巴巴正是例子，口碑团购外卖最近可谓是大动作不断活力十足…… 谢景行不屑地撇撇嘴懒得接茬，不经意随口岔开话头：“明年要是并购，90%市场占有率足以支撑你们赴美上市，想过创造独角兽企业最快ipo记录吗？” “到时候滴滴成立少说有5年了，哪有什么记录可创造。“柳青微微一愣。 谢景行不以为然：“5年也很快了，国内好像只有新浪微博做到。” “然后他们上市就遭遇恶意并购，强起毒丸计划护体。” 柳青幸灾乐祸吐槽，新浪微博是优步中国战略投资方，承担后者客服业务。 她顿了顿用俏皮的说法形容道：“二级市场饿狼太多，我们业务增长曲线非常美好完全不急着上市，先练好绝世内功再闯荡江湖。” “你们俩有说有笑聊什么呢，谢公子是有家室的人了，稍微注意点影响。”两人正说着，脸色略显憔悴西装衣怀敞开系着风骚条纹领带的男人凑到近前，贱兮兮开嘲讽。 柳青半真半假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颜总，注意个人形象，不要太八卦。” “没办法，投其所好是我的工作，咱们大股东谢总就好人妻，柳总多体量我们下属的工作难处。”颜文华贱的没边贴脸放大招。 柳青被气个半死，但是这个油腔滑调的货加入公司以来，短短几个月时间逐渐取代朱景士，坐稳战略关系发展部门。 的确有点能力，滴滴被全国各地官方约谈次数肉眼可见降低，并且还是谢景行强行干预顶着全体资方股东委派高管头衔。 越想越气没什么好办法，柳青强忍不爽表面笑嘻嘻敷衍片刻，一扭头说道：“我先去忙，回头马代见。” 约好过几天去马尔代夫参加谢景行的婚礼，干脆利落转身走人。 今天发布会很忙，她专门在会后搞了个圆桌会议，拉上长安、吉利几家车企掌门人现场对话，帮滴滴壮声势蹭一蹭行业地位。 “她现在脾气是不是变好许多？”颜文华颇为自得评价道。 谢景行望着柳青走远的身影：“连她以前脾气都知道，你在滴滴混的不错。” “滴滴内部压力很大，上上下下憋着劲打败优步中国，打赢之后呢？是否会泄劲很难说，我打算尽早把战略投资业务拿到手，用增值业务给远期战略上道保险。” 颜文华边认真解释边朝不远处挥挥手，一脸状况之外表情的胡玮炜带着散漫走过来。 他还不至于在公共场合无缘无故开黄腔，是为了竞争滴滴对外金融投资业务话语权。 谢景行微微摇头，平心而论这两年深入接触过，真正称得上跟他有良好私交的创始人仅有滴滴这对男女搭档。 他很不希望因为上市问题跟老程、柳青再次对立冷脸相向，企业度过高速增长阶段且前景良好，无需急于上市以期获得平稳最大化释放市值，正常情况下本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接下来几年……打西边冒出个川宝，这是所有正常人类都想象不到的不正常…… 如果滴滴错过并购掉优步中国后的短暂上市良机，必然会重蹈原本时间线中上市又退市的曲折。 那么，他从一开始强行镇压所有反对意见，通过无限加速网约车烧钱强度缩短市场竞争进程，还有什么意义？ “谢总，好久不见。” 胡玮炜打招呼方式也算别开生面，听起来宛若被谢景行渣过似的。 他暂且压下复杂思绪专心应对这位文艺大姐：“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胡玮炜不明所以。 颜文华温和应声道：“高强度市场竞争，市场已经有所预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闻到没？” “还好吧，我觉得我们创业初衷不是为了打败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儿始终排在第一位。市场竞争客观存在，有没有准备都要接受，所以我无所谓。”胡玮炜异常潇洒。 颜文华为之侧目，看看谢景行面无表情的样子，顿时感同身受不想浪费口舌。 去年十一月份互联网大会结束滴滴领投摩拜a轮融资，到现在又陆续完成两轮融资，总融资额高达7000万美元估值3亿美元，创新工场和红杉资本尽皆在列投资方阵容。 如此飞涨的融资额令胡玮炜得以迅速将她的小单车，以三天开拓一座城市的速度铺遍47个一二线城市街头。 也带动整个共享单车行业躁动不安，ofo小黄车从大学校园市场打出来，一家家共享单车品牌雨后春笋般浮现。 只不过暂时被外卖、团购、在线旅游、网约车等等大战，吸走了绝大部分创投热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而已。 等到有真正大玩家入场，火星点燃干柴烈火烧钱竞争一触即发。 所以就胡玮炜这幅淡然出尘心态，实在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不如聊人生聊梦想，反正这文艺大姐是个引子真正咬钩的另有其人。 “谢总，胡玮炜，在聊什么我能加入吗？” 颜文华正暗自在心里安慰自己保持耐心，忽然一位长脸大耳朵双眼爆皮的中年西装男笑出满口白牙出现在眼前。 正是李斌，蔚来汽车创始人，被媒体称为站在胡玮炜背后的三个男人之一。 既见蔚来，为何不buy（买）。 ——谢景行和颜文华默契对视，好兄弟二人互相心领神会，咬钩的人来了。 (本章完) 第341章 小章学妹的名场面 第341章 小章学妹的名场面 媒体说李斌是站在胡玮炜身后的三个男人之一，很巧，谢景行也是其中之一。 从去年交大创业营起，由双方投资摩拜单车项目到引入滴滴持股，有关新能源汽车制造的风云际会终于在今天实现。 “这位是滴滴战略投资业务负责人颜总。”谢景行帮忙介绍。 “颜总，滴滴对摩拜单车的支持有目共睹，以后还请一如既往多多关照。” 李斌伸出手臂友善笑道：“我们这些财务投资人属于坐享其成了，必须向您道谢。” “摩拜项目的未来掌握在胡玮炜手里，更需要所有投资人精诚合作缺一不可。” 颜文华四平八稳和他握手，两人轿子人人抬，温吞说着看似无意义的客套话。 谢景行也不插话认真旁听时不时点头应声，胡玮炜察言观色有样学样耐心倾听。 文青和傻子还是有区别的，她很清楚围绕摩拜单车组起的幕后资本局图谋什么，但李斌却从年初到现在，以个人身份与名下易车网平台，连续两次投资‘嘀嗒拼车’。 这个嘀嗒拼车最早是经历过千团大战苟延残喘的团购平台，去年眼见饿了么-大众点评合并，百度全资收购糯米网，整个团购大战三分天下再无生存之地。 走投无路转型网约车业务，和百度外卖一样，趁老大老二整军备战苟了一波发育。并且另辟蹊径专营‘拼车业务’细分赛道，试图最大程度躲开滴滴和优步中国大战。 如此比滴滴更极端的低端业务打法还真让嘀嗒拼车做成了，不考虑滴滴优步补贴太凶残光是余波就令其难以在资本市场融到钱，业务增长速度颇为可观发展势头不错。 这种大背景之下，李斌出钱连投两轮滴滴优步之外剩下的10%网约车市场份额，站在颜文华的角度有理由不满意。 说好大家一起做新能源汽车你反手支持我们的竞争对手，这也是今天程维借口忙没亲自出面的原因，柳青倒是想当面好好盘盘道，却被他下流嘴炮气走了。 而李斌同样可以不高兴，我去年底刚创立蔚来汽车约好今年启动融资大家再聊，结果你们不声不响宣布自营造车业务。 ——还取个破品牌名字叫d1，想做市场第一？谐音梗好玩吗简直岂有此理！ 所以他们俩此时此刻能站在这里和气交谈，甭管具体谈了什么，哪怕交流哪家商k果盘西瓜不甜也非常有意义！ 谢景行只能听着没法说什么，抛开和腾讯、阿里各种一面对立一面合作错综复杂关系。就是交通出行这个赛道，太禾投的货拉拉都刚刚完成了a轮3000万美元融资。 没办法，只要滴滴想垄断，乃至任何企业想垄断市场，都无可避免发生此类尴尬局面。 “发布会后续应该没什么事了吧，要不然大家换个地方聊？” 眼见李斌和颜文华攀谈渐入佳境要转入正题，胡玮炜适时提出建议，给双方搭好台阶。 谢景行挑了下眉：“才想起来你以前北漂过，在京城你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没问题啊，看你们想玩什么吃什么？”胡玮炜配合问道。 李斌熟门熟路积极道：“就去你那间小院子吧，咱们顺路买点菜，中午涮羊肉怎么样？” “很靠谱，之前朋友圈刷到过胡玮炜分享她在一个小院子里弹吉他的视频，好像还种了葡萄架是吧？” 颜文华感慨评价道：“果然什么样的创始人做什么样项目，怪不得摩拜的共享单车停在路边一眼看上去就跟其他共享单车不一样，是有情怀的。” 任由两个男人打趣，胡玮炜抬手拢了下耳边碎发，眨着一双眼睛瞥向谢景行，眼下的泪痣显得她满脸懵懂柔和中带着点随性。 对于李斌、颜文华这样的男人，异性外表美丑已经无所谓了，但情绪价值必须满上。 可谢景行好像是例外，从接触之初就对这套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看待她始终淡然毫无波动。 “告诉郑哲，我尊重量化交易模型但是更尊重市场，过去大半年市场走势不符合任何交易因子，所以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我必须介入主观投资策略！” 一行四人驱车前往胡玮炜的平房小院途中，她和颜文华、李斌去超市采购，谢景行留在车里接电话。 买完菜两个男人拎着大袋食材走在后面，她手提几杯奶茶率先返回停车场隐约听到车里传出一句对话声。 正犹豫要不要站原地等会儿，谢景行挂断电话，手拄车窗边沿探出身体：“买了什么？” “隐山茶语的龙井奶绿，很好喝。”胡玮炜提起手中白底黑色印印有戏剧旦角脸谱的包装袋示意。 隐山不渡两个奶茶品牌不仅从年初的巴黎时装周开始带动国潮风，只用奶+茶的配料莫名切中健康元素，再加上冠名央视传统文化综艺节目《成语大会》又跟故宫搞联名。 隐山茶语在京城地区卖的格外火，不渡迟迟没在京城开店想喝喝不到，有人专门坐高铁跑去郑州喝。 胡玮炜坐进车里：“我们宣传部门提议跟隐山茶语做联名。” “我现在不负责他们的市场运营了，你直接跟崔阿柳聊。”谢景行拆开吸管喝奶茶。 “我听她说你今年没去交大创业营上过课，我们不会是你带过的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学生吧？” 胡玮炜不等回应，前言不搭后语自顾自跳回上一个话题：“不渡的调性更适合跟摩拜联名。” 谢景行不置可否心里想着刚刚唐曼打来的电话，西柚资本主动投资策略证券小组持续一个多月的清盘操作结束，彻底清出股市。净盈利1537亿元，算上各种预交税费杠杆利率，总盈利还要高出几十亿。 老话说落袋为安，到他这里截然相反，落袋为焦，焦虑的焦。 他这边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钱出去，另一边西柚量化交易小组投资经理郑哲跟着添乱，认同股市泡沫过高后续投资策略倾向保守，预防盈利回撤风险。 但不赞成由大老板简单粗暴通过主观判断方式强干预。 “哎，想什么呢？”胡玮炜戳了戳他胳膊提醒。 吸管呲溜溜作响，谢景行回过神捏扁空空如也的奶茶杯子：“怎么了？” “我说，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胡玮炜目光望向车顶遮阳板的小镜子。 谢景行手伸出窗外瞄准不远处的垃圾桶用力一扔，轻风吹过划过半空的奶茶杯子轨迹偏离，啪嗒掉在地上。 “谢谢。”他丧气的咧咧嘴推门下车去捡杯子。 “……” 胡玮炜哑然，望着谢景行的背影双手捧起奶茶小口吸吮，眼下泪痣愈发映衬的眼眸懵懂随性。 她很想去参加他的婚礼，仅仅是出于好奇，他这种人，愿意明媒正娶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两姓联姻还是因为爱情……柳儿也没收到请柬，她最近好像工作特别特别忙…… “国产传统汽车品牌竞争力较小，国外品牌在国内的关税成本居高不下，所以我们可以相信，国内会跑出一个堪比特斯拉的新能源汽车品牌。” 颜文华和李斌拎着大袋食材并肩走回停车场，交谈内容自然而然升级涉及正题。 谢景行帮忙把食材放进后备箱加入对话，补充分析道：“关键在于，特斯拉这两年在资本市场的表现太好，而且没有同行能够望其项背。” “这是资本市场难以接受的，我们都知道新能源汽车市场足够容纳第二家、第三家独角兽品牌，更清楚马斯克是个不受控制的创始人。” 谢景行不轻不重手动关上后备箱门发出一声闷响，纠正道：“所以不是可以相信国内会跑出一个堪比特斯拉的新能源汽车品牌，而是无法忍受马斯克无法参投特斯拉的整个国内资本行业，需要成功复刻出一个能赚的盆满钵满的新能源汽车项目。” 颜文华和李斌尽皆默然无语，自去年马斯克来到魔都，将model s车钥匙亲手交给国内首批特斯拉用户开始，新能源汽车便成了国内从资本到造车行业所有相关方，看得见吃不着急得直挠墙的市场。 什么新能源承载智能汽车战略梦想，什么弯道超车实现国产汽车工业荣光，都是以后的事。 今天大家在此相聚无外乎这玩意是真滴好赚，特斯拉都要赚疯了，我们也能赚！ 大家心知肚明有着共同期许，但谢景行这番一开口就是无脑入局，不让我吃我就照着你抄强行吃的发言，多少沾点暴躁老哥气质。 “蔚来今年陆续在德国、英国、美国建立子公司研究所，正准备聘请宝马i系列车型的设计师来担任设计总监，我准备两年之内烧掉100个亿，做出第一款车型。” 摸清楚谢少帅行事作风和传言中没差，李斌不装了干脆利落摊牌，尽可能往好大喜功的路数上狂奔。 您不是有钱爱烧钱嘛，巧了么不是，投资蔚来简直天作之合！ 至于和滴滴的尴尬，他连一生之敌李想的投资都拿了，不差这点旁枝末节。 颜文华更加无所谓，嘀嗒打车最多也就恶心恶心滴滴，这辈子无法形成真正危机。 “蔚来汽车我个人出资了1.5亿美元，这半年来高瓴、顺为、李想陆续投进来1亿美元。” 胡玮炜坐在主驾驶位安静扮演司机，车内气氛进入工作会议节奏，李斌坐在后排座一手扶着前排座椅，一边身体微微侧倾朝向颜文华。 他稍稍控制激动心情道：“然后我最近分别跟腾讯和刘强东聊了聊，他们也想投进来，所以我看干脆搞个正式的a轮融资轮次，你们一起。” 毛都没有存在ppt上的造车计划就能拉来高瓴张磊、小米顺为、汽车之家李想、腾讯京东滴滴以及西柚谢景行。 这样的投资阵容很难不让人激动同时可见国内资本对新能源汽车的渴望，李斌略略心算继续说：“腾讯3000万美元、京东2000万，你们两家也凑个5000万？” “章泽天？”谢景行莫名笑了。 李斌愣了愣不求甚解，心说难道你跟强东哥的小老婆还有交际？ “别凑了，看蔚来能挤出多少股权吧，你们能吃多少剩下我来。” 谢景行坐在副驾驶噙着笑意回头看了眼颜文华，收回目光转向前方道路：“移动互联网热潮之后，会是先进制造业。” “半导体制造业我押注千亿基金，新能源汽车制造业，总不好相差太多只有100亿。” 传说中的李斌登门拜访讲了二十分钟新能源汽车，我老公只用15秒思考说yes——去年还清纯可人的小章学妹以后都能说出这种名场面。 作为学长，怎么也要翻个几十倍吧才能继续当她得不到的男人吧，谢景行恶趣味横生。 (本章完) 第342章 牛市结局 第342章 牛市结局 作为谢景行多年好友，颜文华首次正面领略来自创投界谓之少帅其人的风采，他莫名有种怪异感觉，好兄弟吹吹牛逼就算了，你怎么突然真的帅起来了！ 李斌感受截然不同，如今国内互联网行业有钱，投资互联网行业的资本机构更有钱。 但愿意投资传统行业且财力雄厚，能够比肩欧美同行称之为deep pocket（深口袋）的顶级风投机构，寥寥无几。 谢景行异军突起左手芯片产业基金，右手新能源汽车制造，千亿重注先进制造业。 这样一号人，风投圈内部从上至下越来越多人默认他是行业扛旗者也就不足为奇了，李斌心中满是赞叹感慨。 唯独胡玮炜淡定如常，没有什么少帅亦或者扛旗者的光环，只是因为他是谢景行，理所应当该做到这些。 反正崔阿柳也这样觉得，感性的逻辑不需要平衡只有两个极端，要么没理由反感要么无条件崇拜。 至于谢景行自己，跟小章学妹比较的恶趣味想想罢了，又一次豪掷千金的本质在于目前蔚来股权结构如何不明确。 而在由滴滴扮演核心引擎的智能汽车布局中，蔚来汽车属于其中一枚产业链细分整车制造环节的棋子，他完全可以通过太禾西柚组成的谢系资本—滴滴—蔚来三层架构间接连通。 没必要直接跟李斌纠结股权份额，再者智能汽车产业细分领域多的是，能赚钱的企业也多的是，太禾西柚全部自投利益最大化不现实。 芯海基金撬动间接资金的运作方式，才是搭建资本帝国的理想方式。 第二点，蔚来汽车是美元融资，李斌打着算盘认为后续去找财大气粗的美元基金融资更容易。 按照目前市场上美元基金一片大好的形势决策非常英明，国内资本是真不愿意往回报周期漫长的实体行业砸大钱，奈何让美利坚再次伟大的人明年就要出现了。 到时候包括制造业回流在内各种铁拳挥舞，蔚来汽车不可能在欧美世界融到半毛钱，美元融资会把李斌折磨的流口水。 人民币和美元融资的区别可不只是钞票颜色不同那么简单，两个币种适用融资法律不同，很大程度上涉及上市地在国内、国外，融资具体方式为增发、vie协议框架…… 诸如此类麻烦都具备很大成本，所以谢景行得未雨绸缪，尽量先把蔚来汽车估值拉起来，或许在李斌找不到美元融资掉头回国内大费周章找资本救命的时候，更有吸引力一点。 这些事他只能压在心里默默去做，不足为外人道哉。 在胡玮炜的小院子里看着李斌和颜文华吃着涮羊肉谈笑风生之余，目光带着说不清的探寻频频撇向自己，谢景行只是笑笑。 小院角落爬满木架的葫芦藤开出淡黄色的，等到秋天摘两个葫芦给闺女和儿子当玩具应该不错，他不自觉思维发散渐渐飘远。 ………… 6月12日，相关监管单位下发《关于加强证券公司信息系统外部接入管理的通知》，新闻发布会上发言人再次强调，各证券公司不得通过网上证券交易接口为任何机构和个人开展场外配资活动。 这是为机构投资者提供股票电子交易的恒生系统，从上个月末传出风声被禁止场外配资业务以来，监管单位正面给出回应。 去年同期股市场内配资总额在4000亿左右，如今是2.7万亿，场外配资总额无法统计，但无论如何不会少于万亿。 加起来超过4万亿的杠杆资金，造就了疯狂的牛市上涨。 这一天是星期五，上证主板交易额破万亿，收盘点位5178点，自八年前牛市以来的最高点位。 专业人士们开始担忧，觉得股市该稍稍降温了；媒体和民众兴高采烈去筹钱，下周一再不上车又要少赚许多。 监管部门缓缓松了口气，赶在周五发布利空消息，周末休盘应该可以消化许多，对市场影响降到最低。 街头巷尾到庙堂之上，一万个脑袋有一万个念头。 要是往常，谢景行非常乐意顶着他的半个先知脑袋见证众生相的历史时刻，擅长人前显圣的逼王就好这一口。 今天不行，他儿子满月了。 “想想乖，让爸爸给你戴上，漂漂亮亮的多好看。”谢景行腻歪的夹着嗓子拿着一块平安无事玉牌无从下手。 小屁孩几天不见就认生了，躺在他妈妈怀里挥着肉嘟嘟的小胳膊哭唧唧。 周凤澜心疼道：“意思到了就好，儿子皮肤嫩带不习惯。” “唉，小没良心的。” 谢景行悻悻然，这块平安无事牌是他专门让宋安梨去青城山求来的，儿女两人都有，女儿就戴的很习惯。虽然玉牌比起小宝宝的身体显得略大，俞童每天晚上发来的视频里，女儿戴着的玉牌直晃荡…… “少说我儿子，你小时候不是也这样。”周凤澜顿时瞪眼睛。 谢景行不满反驳：“你又没见过我小时候别污蔑人啊。” “那你十几岁也这样，还不如我儿子。”周凤澜一扬下巴。 这个她真见过，谢景行无言以对装死摆烂，继续乐呵呵逗儿子玩。 直到小屁孩一蹬腿流着口水傻嘿嘿笑着尿他满手都是，父子温情瞬间结束，姥姥及时杀将出来将孙子抱走。 “赶快洗澡去。” 隔辈亲二人组潇洒离去，卧室里转瞬恢复安静，周凤澜淡淡提醒道。 谢景行双脚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站在原地：“医生说你康复的很不错，看着也是，跟怀孕之前没什么没区别。” “哎呀，一身味儿，赶紧去洗澡。”周凤澜不耐烦地把他推进浴室。 谢景行叹了口气三两下脱掉衣服，打开洒淋湿身体胡乱抹了抹沐浴露洗发水。 “咔哒。” 浴室门响动，周凤澜独有清冷的音调传来：“还是跟以前不一样，升杯了。” 谢景行转回身眼眉沾着洗发水泡沫，闭一只眼睁一只眼愣愣的说不出话。 “现在来我房间！” 许久之后，周凤澜压着嗓子低声对电话说，乍听起来好像很生气，细听之下却是急切求救。 当袁妗快步走进卧室印证猜想，暗戳戳冷笑一声，呵，弱鸡。 “别贪玩，你明天还要回魔都。” 周凤澜用纸巾帮谢景行擦拭额头汗水，他闷闷的应了一声，片刻后长长的呼出口气。 “最近很忙？”周凤澜斜了一眼问道。 谢景行抱着她躺下：“还好，都是些乱糟糟的杂事，短时间看不到进展不过问又不行。” “不在一时，风物长宜放眼量。”周凤澜紧了紧胳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瘫坐在地毯趴着床脚的袁妗缓过劲儿抽离出失神状态，有心想出去又舍不得贪恋奢望中的温存。 静悄悄爬上床躺在床角拉过条薄毛毯半边盖住小肚子半边垫在身下，她不用问只需要感受就知道，谢景行最近真的很忙。 “机票定好了吗？” “过几天再说，不着急。” “家里没架公务机出门不方便，我定了一架回头在伦敦找个航司托管。” 袁妗正望着天板忽然感觉被踹了一脚，看看神情平静的周凤澜，心里五味杂陈又想哭又有点小窃喜。 温顺乖巧的躺到谢景行身边，想往他怀里蹭蹭，眼见搭在他胸前的一条纤柔手臂，憋憋嘴还是算了。 “你们照顾好自己，我有时间就去看你们，早晚要回来的。” 谢景行张开胳膊，将一左一右揽入怀中。 (本章完) 第343章 新婚与灾难 第343章 新婚与灾难 贪欢一夜，翌日谢景行与周凤澜亲吻着告别，返回魔都迎接婚礼。 家里已经忙疯了，对于传统人生大事，即便他富有千亿家财也不能免于亲自决定婚礼仪式用什么背景音乐。 “对，两架包机一架在魔都一架在京城，看你自己方便在哪里出发。没错，婚礼完全按照请柬婚礼附录进行你准时到就好，亲爱的我不能跟你说了，得接个电话。” “什么，婚礼当天可能下雨？不行，婚礼必须23号如期举行不可能延后，解决下雨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也许你可以把降雨云层打下来。” “喂，谁要在我们婚礼上播放vcr祝福短视频？我不管是vogue杂志主编还是爱马仕的传奇艺术总监，我只想知道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婚礼？去查是哪家婚礼服务商泄漏了我的隐私，然后怎么办用我教你吗？” 俞童气乎乎挂断电话，喝了口水嗓音微微沙哑抱怨道：“那些艺术家太过分了，真以为我们态度尊敬是有求于人非他们不可。” 向欧美时尚圈泄漏婚礼消息的一定是那些订做礼服、珠宝的裁缝工匠，vogue杂志主编居然觉得可以公开婚礼，邀请亚洲富豪榜top100的最年轻新婚夫妇拍中国区杂志月刊封面。 她只是跟寻常女人一样期待浪漫婚礼，又不是一孕傻三年，怎么可能把自己曝光公众视野给谢景行凭添政商非议。 越想越气，目光投向坐在沙发上神情木然的死鬼男人，俞童双手抱在胸前：“你怎么了，是昨晚加班熬夜累了吗？” “……我自责，婚礼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忙，我不够投入。” 谢景行做贼心虚鬼话张口就来，顺便抬手拨开身前碍事的镜头，婚礼记录摄影师默默后退换个位置继续拍。 俞童不由得瘪嘴一扬下巴：“你现在不属于你自己，有太多人需要你忙碌事业，我只能尽量和女儿在家做好后勤让你少些牵挂。” “老婆，我爱你。” 谢景行吸了吸鼻子，有点感动，要是没有镜头就更感动了。 俞童也分不清自己有几分是情到浓处有感而发，有几分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吵架，不愿给婚礼记忆留下遗憾的口不对心。 一副纵欲过度的鬼样子，明知道今天就要启程马代拍婚纱照，昨晚还不知节制。 不过很有可能是被周凤澜引诱了，还有袁妗那个碧池，故意恶心她的婚礼。 没关系，我就要和老公去拍婚纱照了，你们呢？ 俞童一念至此，瞬间多云转晴心情美丽，甚至想给周凤澜发条微信祝愿她去英国一路顺风。 “老公，我们再准备些抽奖环节礼品吧。” 妻子款步上前坐到丈夫腿上揽着他的肩膀，摄影师尽职尽责寻找角度，记录下一对将要踏入婚姻殿堂的小夫妻恩爱温馨画面。 谢景行却顿时小腿肚子转筋直哆嗦。 婚礼大致流程很繁琐，首先23号在老母亲的马尔代夫酒店岛屿举办正式婚礼。 由于谢景行和俞童从小到大都是向下社交，大多数同学朋友不适合跟双方父母近亲此类身份的宾客混在一起，只有颜文华等寥寥少数到场参加。 整场婚礼气氛偏向严肃庄重，宾客们也都忙得厉害参加婚礼当天吃完席就得散场。 所以还有第二场免去婚礼仪式纯开心，俞童租了艘欧洲航线游轮邀请他们俩的同学朋友们庆祝开趴体。 三天两夜包机往返，请明星到场唱唱歌，准备些奢侈伴手礼，搞一搞抽奖什么的小活动。 反正热热闹闹就好，婚礼还是太仓促了，一时间只能想到这样俗气的分享喜悦方式。 ——俞童无数次这样说，光是伴手礼就改过数次版本，几经周折最终选定以天然琥珀为主要礼物。 谢景行现在一听她说要较真细节多少沾点生理性应激障碍，奈何老婆坐在怀里，旁边摄像镜头拍个不停…… 嗯，怎么好像没升杯呢？ 谢景行蹭了蹭下巴忽然奇怪的想到，看来最近确实不够投入，委屈大老婆了。 妈的，没点眼力见还在拍！ 摄影师突然感受到虎目圆瞪的深深恶意，手一抖画面失焦，连忙扶稳心里默念做夫妻最重要的就是恩爱！ ………… 国内时间，6月14日，谢景行携妻女抵达马尔代夫。 当地正处于雨季，婚礼仪式所在南部岛屿晴空碧日，婚纱照取景地北部岛屿多有阴云雨水。 天气不好，老婆催着专心拍照，谢景行将手机关机扔在酒店房间。 大洋彼岸的消息被隔绝于外，msci明晟全球股票指数宣布暂时不会将中国股市纳入指数，在这之前国内相关部门争取加入这一全球性重要股票指数多时。 与其说全球，不如说以华尔街为首的欧美金融资本，整个市场都对此抱有很大期待。 只要加入msci，美元基金涌入国内二级金融市场接盘冲上5000点的红火牛市指日可待，毕竟一级金融市场投行们正在享受着这般好处。 那么现在欧美资本不会来当冤大头了，高达5000点的泡沫牛市后续该谁接盘？ 其次，前年成功上市的君泰证券宣布大股东减持计划，它只是今年以来上千家大股东减持个股其中之一，格外引人瞩目是因为它是近五年来规模最大的ipo发行个股罢了。 大股东们纷纷减持套现跑路，难道要让散户们留下接盘吗？ 自周五官方宣布去杠杆利空消息后，接连两颗分量不轻不重的石头砸向市场，在不讲理性只谈情绪的市场，1+1=3。 6月15日，星期一，股市开盘上证主板下挫当日跌幅2%，灾难开始。 这一天的马尔代夫北部岛屿强风席卷海浪呼啸拍击礁石炸起片片水沫，谢景行双臂高举满脸幸福笑意的妻子，在阴云密布之下拥吻。 6月16日，星期二，股市开盘上证主板下挫当日跌幅3.5%。 这一天风雨更甚，谢景行夫妻俩躺在酒店房间里逗弄着女儿安逸赏雨。大雨倾盆落地窗表面水流如注，室内干爽清透。6月17日，星期三，天气晴朗，新婚夫妇被焦虑的摄影师拉着从早拍到晚赶进度。 这一天上证主板翻红企稳，谢景行丢在酒店里的手机仍旧关机。 【俞博士，实在冒昧但情况十万火急，如果您能联系到谢总请一定替我转告他：股市危矣，盼回复！】 晚上回到酒店，俞童念出自己手机收到的消息：“交大经济研究所的刘副院长，我记得你们有合作？” “见过几次，不熟。” 谢景行走出浴室擦着头发，踱步到落地窗前眺望天边，黑云又渐起。 俞童望着他的背影，抿抿微润红唇：“工作重要。” 谢景行不由轻笑出声，转回头招手示意：“老婆，你来。” 俞童默默上前几步和他并肩而立，两人十指相扣紧握，就这样安静看着天边黑云许久。 “老婆，以后你要永远站在我身边，要不然我真就是孤家寡人了。”谢景行轻声说。 ………… 6月18日，股市上证主板跌幅3.6%。 6月19日，上证主板单日跌幅6%，千股跌停血流成河。 数日酝酿壮大的灾难终于显露狰狞，相关监管单位每周例行急着会议上，将这总结为去杠杆必须付出且可以接受的阵痛代价。 “股市去杠杆技术性调整结束，接下来是不是要抄底了？谢总，你们金融圈又要发财了啊！” 6月23日，经过端午假期回来股市开盘翻红上涨，市场如监管单位所总结只是一点小小的阵痛。 谢景行与俞童婚礼如期举行，程维难得穿起西装，笑声洪亮说着讨喜的吉祥话恭喜。 “我只是替社会保管这些财富，早晚会以别的方式还给社会。”他耸耸肩自嘲道。 柳青抬手拍了一下程维：“你们俩讨不讨厌，谁要听你们商业互吹，我要看新娘！” “新娘稍后出场，先进去坐。”谢景行像模像样微微躬身比了个请的手势。 柳青故作惊讶上半身后仰：“别说，今天是有点帅气！” “谢谢，lady first。” 谢景行骚气的挑了下眉毛，柳青一脸打趣笑意微微摇头向婚礼现场走去，程维跟在后面帮忙提着礼服裙摆，一身西装窝窝囊囊像个拎包小弟。 偏向端庄严肃的婚礼注定不适合搞中式，太端庄大气了根本没必要来马尔代夫，直接把接亲车队开进故宫十里红妆凤冠披霞也不是没这个条件。 多少沾点用力过猛，因此稍微搞个中西合并，在西式户外露天场地举办中式婚礼，宾客着装西服和小礼裙即可。 俞童和谢景行则各自准备了相应的中西两式礼服。 “袖扣，还有胸针赶快，手表赶紧拿来怎么这么慢！” 他迎接完宾客回到更衣室换礼服，解清阿姨忙忙叨叨一连声喊着，宋安梨小心翼翼站在旁边插不上手。 颜文华一身伴郎穿搭打扮，站在门口展示三秒一根烟绝技，脚边堆满烟头。 紧张，待会儿他就要陪好兄弟走红毯，此时此刻已经就坐红毯两侧的宾客们单拎出来一个他还能谈笑风生几句，放眼放去便不行了。 血压升高两眼直迷糊。 “走，该出场了。” 谢景行摁住他肩膀以示安慰，轻轻松松大步向前走去，绕过墙踏上红毯四下环顾微微颔首致意。 程维和柳青坐在角落里小幅度摆手打招呼，老谢和岳父岳母坐在第一排神色欣慰，俞爷爷的秘书举着部小巧相机蹲在前排侧方拍照，他是今天唯一的摄影师。 谢景行走过红毯在尽头草坪驻足，头顶响起呼啸声，一架直升机卡准时间稳稳降落。 俞童身穿洁白婚纱，被伴娘俞念搀扶着走下直升机，手捧鲜一步一步上前，这一路她走了八年。 “谢景行，你愿意娶俞童为妻吗？” “我愿意。” “俞童，你愿意嫁给他吗？” “我愿意！” “嘉礼初成，缔结良缘。情敦鹣鲽，望相敬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家宜室。永结鸾俦，共盟鸳蝶，誓成。” 见证人庄重念诵祝词，谢景行不经意回首间，远处墙下关宁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他嘴角咧开弧度无声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344章 抄底 第344章 抄底 “恭喜。” “谢谢你能来当伴娘。” “我是说股市，恭喜你精准逃顶，操作完美。” 婚礼仪式结束，身份持重的宾客们四散去岛上各处独栋别墅休息私下交际，来酒店室内宴会厅冷餐酒会续摊的都是年轻小辈。 俞童也回房间休息喂女儿吃奶，谢景行独自应付场面，好在伴郎好兄弟给力，颜文华端起酒杯横刀立马寻常三五个人难近身。 柳青拉着另一位海量的程维四处乱窜认人，变相帮忙打游击帮忙分摊压力，俞谢两家近亲嘻嘻哈哈互相打成一片气氛融洽。 谢景行得以躲到角落偷懒，没放松几分钟伴娘珊珊凑到近前聊起股市，一句精准逃顶概括西柚资本过去一年的投资策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算合适。 “你觉得市场接下来会崩溃吗？”俞念自顾自继续话题。 事实上专业投资机构没有大众想象的废拉不堪，上个月末恒生系统被禁止场外配资，和上个月初降息都有风险预期。 一面是货币政策再度放宽调整利率不及预期，经济增长形势放缓；一面是监管干预挤压股市泡沫预防金融过热，部分聪明机构都有相当程度避险操作。 甚至有私募基金把降低a股持仓跑去港股避风头，结果如今泥沙俱下，港股未必是避风良港。 程维这种外行看到股市两天反弹就以为股市要延续牛市，可在俞念眼中，市场技术性反弹很大概率说明机构投资者真正失去信心，打算诱多彻底清仓跑路。 “崩溃是必然。” 谢景行给出肯定答案，略作停顿补充道：“如果你指的崩溃是金融系统性风险的话。” “系统性风险？”俞念挑起眉头。 谢景行斟酌着说：“我们得先搞清楚这轮牛市崩溃的原因是什么。” “……” 俞念一时无语，金融过热、经济遇冷、因高杠杆率造成的技术性金融风险，各种影响因素太多了，任何一个点都可能是引发这轮股市崩溃的原因。 或者这些原因都是其中之一。 “去外面聊。” 俞念推开移门走到户外阳台，隔绝室内熙攘，一手端酒杯一手摩挲着掀起上衣从怀里掏出盒女士细烟，单手打开烟盒低头用丰满红唇抿起一根，手指灵巧拨开叠在烟盒上的打火机帽盖。 指尖滑动点燃火，深吸一口满足的吐出个烟圈，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活脱脱的老烟枪，接着又费劲儿的把烟盒打火机塞回上衣怀里。 苏绣非遗传承人绣制的秀禾服是敬酒服，俞童那套正红色，她这套颜色偏浅，好看是好看不实用，没有口袋装东西。 “国内经济基本面没有问题，货币表现正常，股市大跌风险暂时并未外溢到保险、银行业。” 俞念思索着陈述，依次排除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可能性，存疑，她无法确定。 谢景行引导性认同：“那么根源在股市自身。” “高杠杆？”俞念不假思索问。 谢景行点点头：“投机，流动性风险。” “高杠杆带来的流动性缺失。” 俞念秒懂，散户、机构投资者、大股东近半年都在疯狂上杠杆，监管单位一下子把杠杆工具拿走，现在整个市场就像几个人爬到树上摘果子被撤走了梯子。 大家死死抓住树干勉强还没掉下来，但谁都知道脚底下没有支撑，早晚要力竭掉下来。 既然如此，不如趁着还有点力气调整良好落地姿势主动跳下来，争取保住摘到的果子别摔碎。 很巧，大家都是聪明人，都是这样想，博弈瞬间形成。 万一有人和我一起往下跳撞个满怀肯定没法保持良好落地姿势摔得很惨，所以为了保证果子，我必须比别人更早跳。 踩踏由此出现，所有人拼了命的争着往下跳，压根不考虑地面土质松软，连续高强度惯性冲击不仅会震得树上果子掉落，还可能把树震倒，把地面砸出大坑。 目前两市上千支个股处于历史走势高位，一旦市场开始恐慌性集体清仓跑路，流动性瞬间锁死。 股价将以自由落体方式从高处坠地，一万手卖单就能够封死一支百亿个股跌停板，没有任何资金进场接盘的场面几乎就在眼前。 随后是质押股权贷款的大股东们，接着外溢到银行、保险业，连锁反应造成流动性缺失的金融系统性危机，更进一步即经济危机…… 届时零八年重现甚至更加惨烈，小微企业成片倒下上千万农民工无工可打两手空空返乡，头部金融机构接连暴雷清空中产家庭，政府财政岌岌可危无数工薪阶层的养老保险，社会基础建设化作泡沫。“你这轮赚了多少？” 俞念用力摁灭半根烟，咳嗽一声不等回应紧接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后续情况紧急，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随时。” 俞念用力吸了口气压抑喉咙堵塞感觉，低头看着身上绣工华丽的浅色红装，过了十几秒重新抬起头：“多谢，我得马上回国。” “下午三点有专机回去。”谢景行提醒。 “好，那我先回房间收拾行李，回国见。” “随时保持联系。” “恭喜，新婚快乐。” 俞念急匆匆走了，她的酒杯摆在阳台扶手上，杯中淡金色酒液映着阳光不断炸开漂亮气泡，旋起旋灭只有一瞬。 谢景行盯着杯子愣愣出神许久，危急时刻做好最坏打算理所当然，但往往当所有人都在做最坏打算时，恐慌便无所不在舞动灾难。 像是仙侠小说里的邪剑仙，越憎恨越恐惧，它就越强大。 但愿只是俞念盲从他的所有判断，而非整个市场皆是如此。 “看到我妈了吗？” 谢景行端起她留下的酒杯回到室内宴会厅。 “有点忙没注意……呃，好像是和老谢总去看孩子了吧，要不然您给关总打个电话？” 关林辉眼看小老板眉头微皱，说出口的话连忙拐弯。 自家小姨日子太潇洒，这次见面看起来宛若逍遥散仙愈发让人摸不清现在是个什么路数，他实在不想掺和进家务破事。 “国内金融市场都没我孙女像样，说哭就哭说闹就闹，云山集团拆分上市的沃谷农机快到股权质押强平线了吧？幻想着用二流金融资本运作手段，在九流的金融市场操作，这种行为本身就没有理智可言。” 度假别墅客厅里，老母亲关宁抱着孙女笑吟吟轻声漫语，细听之下无比刺耳。 老谢颇有唾面自干的气势宛若石佛泰然自若，解清阿姨坐在沙发旁边和他隔着两个身位满脸赔笑，俞童努嘴看着躺在正牌婆婆怀里亲昵傻笑的女儿。 “我这边资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谢景行脚步轻缓走进客厅带动一家人注目。 老谢微微颔首：“不急，等等看。” “停牌干脆，想要救股价是填坑，不如把现金流拿去给我孙女抄底些优质资产。”关宁思路凌厉手段铁腕。 谢景行眼皮跳了跳：“不至于，给你孙女抄底的资金有准备。” 他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打出长长一串名单，把手机屏幕伸到女儿面前。 “来，孙女，我们来抓个揪，看你爸爸给你挑选礼物的眼光怎么样。”关宁握着孙女小手胡乱在屏幕上戳着。 俞童身体前倾认清手机屏幕上都写了什么，解清阿姨坐的位置更早看清，连连给她眼神示意。 格力电器、云南白药、净月高新，谢韵小朋友哼哼唧唧一口气点了几个上市企业名字，都是未来a股十年涨幅靠前个股。 “闺女，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哟，让妈妈做主分散开给你买，持有到你成年那天。” 谢景行刮了下女儿鼻子偏头看向俞童，她忍着羞耻清清嗓子应声道：“闺女，跟爸爸说谢谢，还有谢谢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也给你买了好多好多酒呢，都给你留着等你快快长大。” “酒类消费股票还可以，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孙女，让爸爸给你选几只美股，奶奶买给你。” 关宁瞥了眼打着哈哈笑容憨厚的老谢，又对孙女说：“以后奶奶每年都给你买，到时候等咱们家小宝贝长大就能独立支配了。” “美股好，我和童童赞助一百！”谢景行化身马屁精。 俞童乖乖道：“谢谢妈。” “行了吧，你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去欧洲玩稳当点，当父母带着孩子不必从前自在了。”关宁舍不得的抱紧孙女。 (本章完) 第345章 灾难降临 第345章 灾难降临 6月26日的净月市早晚依然有些凉意，贺宇仔细抻平身上面料厚实的西装褶皱，系好衣扣挺直腰穿过停车场走进‘沃谷农机’总部大楼。 一路上遇到员工问早打招呼，他不苟言笑微微颔首示意。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身为云山集团旗下首家上市的控股子公司董事会秘书，负责公司一应资本市场业务，立场天然亲近小谢总。 集团少东家无论何时都是一身正装打扮，所以贺宇就永远不允许自己邋里邋遢的出现在公司里，必须深刻学习工作精神紧跟步调执行！ 到底还是二线城市，整体职场环境有局限性，公司上市了也有土气。 一路上穿着打扮随意的员工令贺宇暗自感慨，直到走近自己地盘微皱眉头舒缓，办公室里几位员工一水的精致正装堪称洗眼睛。 很好，这才是我手下的兵，贺宇不自禁露出一丝矜持赞许笑意。 “贺总。” 一位穿迪奥职业套裙戴梵克雅宝经典款首饰，别出心裁系着条罗意威丝巾，浑身名牌打扮的小姑娘眼眶微红问好。 “这是怎么了？”他收敛神情。 小姑娘一听这话，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泪瞬间涌出眼眶抽噎起来。 “有投资者打来电话质问我们股价为什么下跌，说话很难听，要求我们发公告向全体股民说明情况。”一旁老同事难掩淡淡不屑代为解释。 “又不是只有我们股价下跌，整个股市都在跌，上涨的时候怎么不问我们为什么涨。” 贺宇温声安慰道：“谢总都说国内金融市场还不成熟，这个真知灼见大家要听进心里。你们生活中会认为撒泼打滚哭闹的三岁小孩有问题吗，我们的股民就是三岁孩子，懵懵懂懂听不进道理，跟他们生气毫无意义。” 老同事工作这么多年早被股民骂疲了不以为然，小姑娘倒是很受安慰，抹掉眼泪柔柔的道了声谢，继续应付工位上又响起铃声的座机电话。 “哎，这就对了，保持心态不要受影响，你们点个奶茶喝我报销。”贺宇欣慰的背着手转身回自己办公室。 小姑娘是刚进公司的应届实习生，有点家世背景算不上特殊，英国水校硕士学位海龟。 能力稀松在众多应聘简历中毫不显眼，格外喜欢笑充满青春活力，最终面试的时候见到她贺宇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要是有个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于是这小姑娘干掉数位强力竞争对手顺利入职，平时在办公室里偶尔犯点小错她屁事没有整天开心工作，帮忙承担工作失误的老同事们颇有怨言。 贺宇全当看不见，只当做感怀自己年纪大了纪念青春，苦一苦其他员工为他纪念青春的成本买单…… “你们凭什么跌？我就问你们家的股票凭什么跌，我告诉你，再不涨回来我就去告你们诈骗！要不然就把我的钱还给我，日你个瘟我不玩了，我要销户！” 贺宇简单梳理好当天工作，想起奶茶的茬儿起身来到公共办公区打算逗逗小姑娘怎么还没买，却看见她抱着座机又哭了。 话筒里不断传出暴躁骂街，其他几位老同事各自忙碌手头工作，气氛压抑无人帮衬解围。 贺宇见状不好再单独安慰什么，心里不是滋味干脆眼不见为净，拎起西装外套车钥匙离开公司。 反正这几天小谢总在国外大婚，公司里高管们没资格参加，纷纷跑去集团总部那边组的各种酒局凑热闹，他偷个懒不算事。 再者维护券商、监管各种关系本就需要经常外出，这个月商务报销额度还没用完，约市里城投买方的相熟高管喝杯茶突击消费一下联络感情。 “老贺，你们股价这几天跌了有30%吧？” 茶室里一盏香炉沉香缭绕，身材凹凸有致旗袍开衩到大腿根的茶艺师动作行云流水，屏风后另一位茶艺师弹奏古筝舒缓。 来自净月市城投的副总经理眼泛血丝，强行按捺焦躁不安挑起话头。 贺宇淡然承认：“27%，这轮市场技术性回调下探略深，后续可能得盘整一段时间。” 言外之意市场都在跌，而且已经跌完见底马上反弹，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们公司经营状态良好不会让投资者亏损。 城投副总经理话堵在嗓子眼，几度沉吟重新组织语言委婉说道：“我们本省三十几家上市企业，这轮股价都跌了30%左右，再跌下去要到股权质押强平线了。” “股权质押由利好转利空是市场情绪作祟，站在我们公司管理层面，非常关注投资者对公司经营决策的解读，如果有必要会做出正面反馈。”贺宇四平八稳措辞严谨。 云山集团拆分出沃谷农机上市的动机就是从二级市场融资，为母公司战略扩张布局输血，所以股权质押比例高达60%。 用股份作价抵押给银行、私募基金贷款套取现金流，这在过去大半年股价大涨时被市场解读为利好。 敢上杠杆贷款扩大经营，说明企业非常自信未来钱景无限！ 而现在股价大跌则瞬间转为催命符般的利空，如果股价跌穿质押时的作价，银行、私募基金等债主理所当然要讨债。 倘若企业还不起钱，那么债主们要么立刻把抵押在手里的股票卖出去争取收回本金，要么把当做抵押物的股份转为持股资产。 两种方式前者会强行在下跌的市场里抛售大笔股份把股价砸的更加暴跌，后者相当于企业直接改名换姓成债主们的了，必然会影响企业经营。 简而言之只要股价继续下跌，一旦跌穿质押价格沃谷农机又拿不出钱还债，那么便必死无疑。 贺宇对此心如明镜，但一方面股市大盘已经要企稳了，另一方面通过股权质押获取的现金流早通过八百种方式洗进集团母公司财务，根本没有钱预防偿债风险。 不过集团母公司也不会光吃不拉，最关键的是自家云山在外可还有西柚太禾系资本保驾护航，偿还七八十亿股权质押债务应该比较轻松。 天塌了有高个顶着，小谢总暂时没对这次股价下跌做出反应，贺宇实在没法承诺保证什么，只能不咸不淡说些套话。 “老贺，咱们不说客套话，云山是咱省里民营企业支柱，你们可得让兄弟我省点心。”城投副总经理眼看逼问不出结果，转变策略按着一阵一阵抽疼的太阳穴卖惨。 贺宇不由一乐打探道：“怎么，有不省心的？” “呵，有几个省心的？” 城投副总经理顿时气笑了，手指跳动点着茶台轻轻作响，泡了两年茶味道香浓甘甜的茶艺师很是知情知趣，带着弹古筝的新茶摇曳生姿退出茶室。 贺宇聊无趣味打了个哈欠，到底是过了见到缝就想钻的年纪，旗袍开衩太高欣赏不来，还是正儿八经的旗袍端庄秀丽更显端庄韵味。 “你们公司质押比例高但是有云山托底，再不济还有少东家撑腰，这就是稳稳的幸福。” 关上门，城投副总经理扯了扯衣领，再无顾忌大吐苦水：“可全省三十几家上市公司，有一家算一家哪个不是高比例股权质押，没有本事偏要作死。” “别说股市再跌下去怎么样，就是现在看起来企稳，都有股权质押撑不住要被强平的得了，昨晚求爷爷告奶奶拉着我们通宵开会商量搭救方案。” 他粗俗的撇撇嘴：“妈了个逼的屎堵到沟子想起求救，我上哪儿给一下给它变出现金流来？！” 贺宇只需要考虑自家公司生死存亡，站在城投副总经理的立场角度得全盘考虑。 基于扶持本地上市企业发展精神，吉省与各市两级国企、城投、银行等单位都是本省上市企业的主要买方。 以净月市城投公司为例，对于沃谷农机这样背景深厚的上市公司，不仅通过股权质押给贷款融资持有债权，还持有相当数量的股票。 股价大跌他们两头亏，而全省三十几家上市企业一大半都濒临暴雷，这已经跟是否愿意主动搭救没关系了。 他们该考虑从哪儿变出大笔现金流自救，当他们自身难保，就是全省经济崩溃之时。 股价下跌击穿股权质押，上市公司违约被贷款抽干现金流暴毙，城投、银行各金融机构债权方巨亏投资人恐慌出逃，金融机构紧随其后被抽干现金流暴毙而亡。 金融机构暴毙，金融市场数以千亿资金凭空蒸发，全省经济金融系统性抽干现金流。 如此顺畅的逻辑在全国所有省市共计两千多家上市公司全部成立，现如今股市中，上千支个股有着高比例股权质押。 那么回到最初…… 城投副总经理抱怨够了，话风一转道：“如果股价持续下跌，你们能不能停牌？” “老兄，直接停牌不让股民买进卖出，没有交易股价就不会下跌……这不是耍流氓嘛，交易所怎么可能同意我们停牌。” 贺宇滋溜滋溜品着茶水，抗拒说道：“而且如今卡着公布半年财报时间节点没法停牌。” 今年沃谷农机经营良好财务漂亮，他还指望着股价继续涨拿年终奖呢，停牌，停个鬼！ “监管单位不让停牌，那就得稳住市场，反正无论如何不能再跌了，再跌下去就是股灾，经济危机。”城投副总经理忧心忡忡。 贺宇叹口气：“哎呀，你能不能放松点，要是知道你老兄今天这么焦虑，我还不如在公司接股民骂街电话了。” “沃谷是有娘奶的孩子，你稳稳当当坐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哪知道我们压力比天大。” 城投副总经理捧着聊，手指天板压低声音语气暧昧：“老贺，你们少东家是不是有指示了。” “小谢总忙着结婚，我们这点小事……” 贺宇似是而非风轻云淡，话说到半截手机突然响起铃声，紧接着城投副总经理的手机响起铃声。 此起彼伏刺耳音乐中，两个人不约而同迅速抓起电话。 “完了，大盘暴跌。” 城投副总经理挂断电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贺宇手心发凉，沃谷盘间跌停触及股权质押平仓警示线，债权方通知增加担保物以免被强行平仓。 早上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大盘还在水下横盘震荡，怎么突然就开始暴跌了？ “我先走了！” 他丢下句话急匆匆返回公司，城投副总经理从口袋里掏出两片降压药丢进嘴里干嚼碎混着茶水咽进肚子。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缓过劲儿，发现手机显示被拉进了一个微信群，省里领导和各国资单位及本省有股权质押风险的上市企业董事会秘书赫然在列。 ——紧急成立金融维稳小组。 当天上证主板以7.4%跌幅收盘，近两千支个股跌停，所有反应迟缓的人终于明白反弹是假象，灾难降临。 “小谢总没有指示吗？” 深夜，维稳小组会议开始之前，贺宇在走廊里遇见城投副总经理，仅仅时隔半天面对重复提及的问题他脸上再无半点高深莫测，只剩一片惨白。 (本章完) 第346章 穷与武装追债 第346章 穷与武装追债 26号是周五，证券监管单位例行记者会议换了位新发言人。 股市大跌是对市场前期上涨过快的自我调整，有流动性波动、投资去杠杆叠加的原因，但金融改革红利释放与流动性整体充裕…… 新任发言人在电视屏幕里侃侃而谈，电视屏幕外众多观众静寂无声，空调卖力吞吐冷风散不尽飘满会议室的烟雾。 “行了，我们正式开会。” 金融维稳小组副组长关掉电视，尽管没有说出口什么评价，但在场所有人都看懂了他脸上对于不可理喻的难以置信。 监管单位态度可以总结为一句话——承认最近股市下跌跟限制杠杆配置有关系，但问题不大，社会资本和民间热钱会一如既往地继续支持股市。 “现在是市场恐慌情绪踩踏下跌导致的流动性缺失，在讨论是否需要省里出面救本省上市企业之前，我们要预防系统性流动性危机。” 搞技术出身的副组长言语直白强调：“现金流，把现金流拿在手里，是维稳局势平安度过这轮下跌的重中之重！” 流动性，现金流，现在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不二求生法门。 贺宇坐在角落里微微失神，目光望向位列会议长桌上首两侧的四大银行省分行代表，往常他们坐次没有这样靠前。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白了，股市方面暂时指望不上主管单位护盘，大家需要自救。” 亲自挂帅维稳组长的经济领导开始发言：“但老话说的好，自救者人恒救之，我代表省里与你们共度难关。首先是钱，银行、国企的同志们盘一下家底，拿出一个随时能够动用的资金具体数字。” “不是让你们现在就慷慨解囊，提前有个准备大家商量。” 听着连哄带劝的话，四大行代表嘴角抽搐，您老人家是真把我们当小孩子。 甭说没有一分钱可以慷慨解囊救企业，就在前来参加会议之前，行里正开会讨论要不要先断了跟本省小型券商的同行资金拆借、代持等常规业务。 他们四大行还得考虑社会责任向上级打报告申请，本省股份制、城商银行以及信用社已经在口头通知这样做了！ “不幸中的万幸，今天是周五，我们有周末两天时间喘口气。都不要扮哑巴，先请省里财政起个头，然后净月市级财政，城投、信用社各单位。”组长直接点名一个别想跑。 贺宇琢磨着颇有讲究的排序，今年1——5月份全省地方财政拢共才500多亿，这都穷成啥了。 且不说出资救企业怎么规避违规风险，就是坐在这里参加会议的财政代表当场整个铁锅炖自己的狠活，也熬不出二两油水。 净月市级财政更别提，第二个发言完全是因为全省半数上市企业都集中在此，还有云山集团这家没上市的隐形巨头，不先表态说不过去。 至于城投、信用社、券商这些单位，哪里是让他们出钱，组长分明是求上取中。 ——知道你们抠抠搜搜掏不出仨瓜俩枣，但最起码别打着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的小算盘，撑住局势不许拖后腿。 贺宇目光瞥向在场某家券商老板庄严肃穆的脸，沃谷农机今天跌停就有这个狗东西出的一份力。 去年公司上市死皮赖脸找上门拉关系套近乎，想着本省小券商经营不易分给他一些ipo发行份额，结果现如今反手落井下石，抛售股份砸盘飞快跑路。 在场几十家上市公司和金融机构大半都有类似小动作，表面上要同舟共济，实际心思各异谁都不信谁，同样存在互相抢跑踩踏博弈。 “该发言的都发言了，你们四位财神爷吭个声吧！” 贺宇正想着，被组长特地排在最后给足充分权衡时间的四大行代表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想当得起这声财神爷。 虽说大家顶着四大行名头，但省里精穷他们能富到哪儿去，抛开各种合规问题特事特办，周末两天时间四家能凑出个两三百亿现金顶天了。 建行参会代表莫名瞥了眼贺宇，六月末离秋收不远了，云山集团在他们行的户头里可趴着几十亿现金随时能够动用…… “啪嗒。” 组长弯腰倒掉烟灰缸在垃圾桶边缘敲打两下抖干净烟灰，抄起塑料打火机点燃根烟，身体后仰一手扶着会议桌，一手夹着烟举在嘴边吞云吐雾。 “咳，我说两句。” 副组长轻咳一声缓和凝重气氛：“股市大跌酝酿成灾风险肉眼可见，我省上市企业数量、规模对比经济发达省份不值一提，但他们已经是我省各个产业的龙头支柱了。” “任何一家因为股灾风险遭受冲击，都是全省经济的损失。我想在座各位单位代表都跟他们有着大量合作，清楚知道我不是夸大其词。” 年逾六旬头发白的副组长深深叹了口气动情的说：“所以同志们，救他们就是在救你们自己，唇亡齿寒呐！” 如果把全省比作一个大家庭，这个家很穷。 坐在主位眉头皱成川字型的大家长，需要强行从兄弟寄养在自家的孩子口袋里掏钱，来救自家的亲生孩子们。 穷人志短马瘦毛长，此时此刻僵局场面非常难堪，老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遑论以百亿计算的现金。 “我代表我省分行表个态，不谈什么慷慨解囊，如果省里上市企业需要解围，我行尽可能挤出个30亿资金。”建行代表将心理预期砍半开口，略作停顿补充道：“但有先决条件，必须有担保方牵头组织银团，要不然我们过不了总行合规审批。” “这个问题我来解决，一定不让你们违规。”组长摁灭烟头痛快答应。 所有参会人员不自禁愣神，好歹是四大行再穷也不至于只能拿出30亿，绝对还有价钱可讲潜力大大滴！ 上市公司代表们暗道可惜有心替组长分忧，您抹不开面子我们好意思……几家国企和券商急的咂嘴，他们暂时自保没问题，可倘若能借机从银行刮点油水，便宜不占白不占哇…… 剩下三家银行代表感受到一群饿狼两眼放光，顿时不纠结不推诿了，迅速接连表态。 东拼西凑最终给出个150亿的金融维稳专项银团组成方案，善财难舍比预期打对折少出一半钱，银四大行代表松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我这里没有准备夜宵，都回去吧。” 说话间组长站起身双手撑住桌面：“最后讲一句，请你们务必精诚合作尽力而为，要是有谁现在不顾全大局找麻烦，那我退休之前就让他一直麻烦！” “……” 参会众人无不侧目失语，戚戚然结束会议离席鱼贯而出，事已至此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除了省里搭救各家企业各显神通同样关键。 贺宇怀揣着上坟的心态下狠心，明天就特么回集团要钱，不给老子就上吊，吊在集团门口含冤而死难以瞑目！ “老贺，稍等，跟我来。” 相熟的净月市城投副总从身后追过来扯住他胳膊，不由分说生拉硬拽进一间小办公室。 “云山对你们公司股价大跌有什么说法？” “……” “我是代表组织问你，你现在不讲，那我只能带你去见组长了。” “要不然你让组长去问我们董事长呢？” “……”这次轮到城投副总无言以对。 贺宇闷声闷气道：“今天收盘以后我们公司老大火火急火燎回集团求助，被财务总一句动用资金体量太大需要董事长审批签字，但董事长不在公司给打发回来了。” “你们小谢总目前在哪里？”城投副总重新调整思路。 “马尔代夫还是欧洲？” 贺宇崩溃的抓抓头发：“我给他助理打电话，他助理让我找太禾资本合伙人苏禾，苏禾让我找西柚资本唐曼，唐曼让我联系小谢总，我比你还想见到他！” “老贺，别激动，你稍微平复下情绪，组长要跟你聊几句。”城投副总安抚道。 ………… “又是沃谷农机的贺宇？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告诉他我不在公司。” 魔都，西柚资本办公室，唐曼不堪其扰以手扶额。 “不是贺宇，交大经济研究所刘副院长。”何川耸耸肩举起不停震动的手机示意。 唐曼踌躅不定，交大经济研究所是这轮股灾中最早一批反应过来市场风险的机构之一，最关键是他们就在魔都，不接电话还可以跑到西柚办公室堵门。 “大利好，央行宣布定向降准+降息，双降！” 办公室门又被推开，年初晋升证券主动投资策略小组投资助理的詹云平冲进来，手中高举ipad屏幕显示着一份港岛媒体发的图片报道。 给央行话事人p了张单手握拳暴揍狗熊的图片，寓意打倒熊市，无厘头硬汉猛男气质拉满。 “希腊国家债务履约谈判失败的消息你看了吗？” 唐曼不屑一顾，简洁吐出两个字手指门外：“出去。” 詹云平瞠目结舌满脸懵逼，国家债务履约谈判失败字面意思欠钱不还，希腊要全民投票决定还不还欠国际金融业债主们的钱。 要是民众决定不还债，那就耍流氓赖账！ 个人欠钱不还债主能起诉告上法庭实在不行强制执行，国家欠钱不还怎么追债？ 难道要派军队上门武装讨债吗，与这种戏码相比，债主血本无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此央行降准降息是对冲希腊债务违约可能造成的国际金融货币风险，跟国内正在暴跌的股市没有半毛钱关系。 “流动性危机降息有什么用，到现在一堆人还浑浑噩噩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真够无厘头！”唐曼无力吐槽。 (本章完) 第347章 老乡别跑！ 第347章 老乡别跑！ 某些时候晕头转向未尝不是好事，唐曼明白这轮股灾本质在于市场流动性，对央行双降消息嗤之以鼻。 绝大多数不知所云的散户股民不明白，只听媒体铺天盖地般吹捧纵观历史都少见的同时降息、降准操作，天真以为巨大利好来袭，某种程度上变相了缓解市场恐慌情绪。 虽然收效寥寥改变不了暴跌，却足以令老乡们别自顾自逃命，殿后掩护少数聪明的机构投资者先走…… 所以反映到市场上，经过周末两天高强度看涨市场舆论轰炸，6月29日，星期一交易日，准备充分的聪明人们开始八乡过海各显神通。 集合竞价大盘翻红，开盘后股价气势如虹上涨收复失地。 清晨菜市场门可罗雀公园空空如也，无论是平时为几分钱菜价口沫横飞挥舞屠龙刀的大妈，还是晨练路上手捧太极剑精神矍铄怒斥年轻人不让座的大爷。 此时此刻相聚交易所高举手臂齐唱国歌，盯着高开上扬的大盘眼睛不眨一下，将五万十万养老存款尽数补仓打进股市，顺便戏谑嘲弄几句不敢抄底的傻子们。 别人贪婪时我恐惧，别人恐惧时我贪婪——半年买就涨牛市行情历练之下人人都是股神。 就这样盯着，11点整午时已到，斩立决悬首于市。 聪明人先走了，大盘掉头向下以秒速坠落，无数补仓资金被轰然倒塌的市场冲垮，尸横遍野残肢满地。 股神们仍旧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只不过是目眦欲裂。 “追加股权质押保证金吧。” 净月市，沃谷农机总部，贺宇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沉声说。 坐在宽大办公椅上的董事长看着跌停的股价：“我们申请通过停牌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我不知道，不考虑我们正处于公布半年报窗口期，a股历史上还没有遭遇股灾大规模申请停牌的案例。” 贺宇偏头看向窗外：“市场中存在上千支濒临崩溃的大比例股权质押个股，站在监管角度，全都停牌吗？这不亚于庄家输了钱直接断电拉闸锁门，只会造成更大灾难。” “还有，如果我们今天申请停牌，明天官方出手救市，在这之前股价下跌的损失怎么说？”他最终问心无愧坦荡反问。 董事长眉头微皱：“你先去忙吧。” 云山集团终究紧急为沃谷农机支援了一笔现金流，得以追加保证金，没让债权人把跌穿质押线的股份强平。 那么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凭借集团输血继续硬抗市场下跌，期待官方救市、半年财报增长等等利好消息尽出之时挽回股价。 要么申请停牌，股票停止交易不再下跌，股权质押风险迎刃而解。 董事长是老谢总的忠实簇拥，宁可承担这轮下跌已经造成的损失，也不愿意相信官方救市股价会爬出深不见底的巨坑重新涨回高位。 “断臂求生不如不如一搏。”贺宇退出董事长办公室轻声自语。 上周五深夜金融维稳会议结束，先是城投副总逼问，随后组长单独谈话，绕来绕去不过是要云山集团出钱救灾罢了。 如此一来，集团财务总的敷衍，西柚太禾系资本的推诿，便有了合理解释：如今云山旗下子公司自身难保勉强挣扎求活，哪来的钱普度众生。 因此贺宇坚信小谢总正在默默关注，局面还未到生死关头重头戏在后面，他宁愿做错也不愿无过便是功。 “求求你们停牌吧，我要爆仓了！你们要怎么才能停牌，是不是我去你们公司天台跳下来，你们就有停牌理由了？！我真的要死了，我女儿刚刚出国读书这个月生活费就断供了，老母亲在病房里躺着要医药费，前妻跟我打官司要钱，我求求你们了！” “你们公司经营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公布半年报？是否有维稳股价计划，回购、增持，大股东至少要做一样吧？利好声明能不能发出来一个，没人管你们到底研发出的农药到底怎么样！市场要的是利好，是情绪，是流动性，我们要清盘！” “股价又跌停了是吧？注意合规风险，发市场公告要严谨，预防股民到线下发生冲突，稳住，上级单位马上有救市利好放出！” 散户股民，机构买方，维稳小组…… 办公室里杂乱喧闹，往日正装精致的几位下属疲于应对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散户股民在电脑那头嚎啕大哭，实习生小姑娘在电话这头无声哭泣。 没有委屈愤慨，深深的无力感吞没所有人。 散户股民是三岁孩子，眼睁睁看着股价暴跌半生积蓄灰飞烟灭，不知道因为什么更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是社会精英专业人士，明明什么都懂却同样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坐视老弱妇孺走上绝路，倒在单方面屠杀的惨烈市场里。 “贺总，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小姑娘崩溃的哭，电话那头又一位散户股民哭嚎大骂用尽所知全部肮脏词汇，她边握着话筒边紧紧捂住嘴。 “我来接，你先休息一会儿。”贺宇僵硬的脸挤出一丝笑意。 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握着电话的手，老员工咬牙切齿道：“出现临时停牌了，两个小时十二支股票停牌，都是一线城市的上市企业。”“老贺，我们省的企业太惨烈了，我们更需要停牌，你们还在等什么！” 电话那头相熟的城投副总厉声喝问，贺宇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电脑前随机查看一支股票临时停牌公告。 董事长酒驾拘留七天，公司日常管理权交接存在风险，需要停牌调整，复牌时间待定。 贺宇莫名发笑，真是争先恐后丑态毕露。 ………… 【上午你们没抄底吧？现在还持有什么二级市场投资，人民币、债券、股票能卖都卖什么都别留！是否会影响风投业务？我有消息源市场上小型券商要成批暴雷倒闭了。】 唐曼回复掉一位神头鬼脸询问情况的西柚lp微信消息，缓了口气看向面前来述职的量化交易基金小组经理：“你继续说。” “私募证券投资基金专业委员会的人找到我，表示他们要牵头组织头部私募基金管理人们集体公开声明联合倡议书，给股市站台鼓励股民入市抄底做多。”郑哲表情怪异。 “哈，你说什么？” 老乡别跑，唐曼没绷住噗的笑出声，越忍越想笑：“倒也是个提振市场情绪的办法，都有谁愿意出头？” “华夏基金王亚伟，东方港湾但斌，几乎市场上有名有姓的管理人都参加。”郑哲不自禁皱起眉头。 唐曼收敛笑容奇怪的问：“徐翔不参加？他们基金规模有两百亿吧，可是私募一哥啊。” “他……不仅拒绝了，还在做空。” 郑哲扶了下眼镜：“前两天有倒卖消息的二道贩子找到我，想高价购买西柚证券投资这半年来杠杆配资使用数据，现在市场大跌做多惨烈，但做空属于过年了。” “牛鬼蛇神，无知者无畏。”唐曼大受冲击后背发凉。 上市公司大股东的股权质押杠杆危机是以质押比例击穿股价为主，而对于使用杠杆配资的普通散户以及专业投资机构而言，危机来自杠杆倍率。 假如做空机构统计清楚市场投资者普遍使用的杠杆数据，意味着根据这些数据随便做个数据模型，就能精准计算做空市场把股价击穿到什么点位，使用10倍杠杆的资金会爆仓。 然后是5倍杠杆的资金，3倍杠杆资金，最终碾碎场内融资融券1倍杠杆，整个市场无人生还。 这就好像霓虹av里同时会透视和时间暂停的男主角，走进了一所全是青春美少女的学校，无需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一根手指就能四两拨千斤，轻轻一戳爽到飞起。 “我们绝对不加入恶意做空！”唐曼回过神严肃强调。 郑哲感慨地点点头：“我晓得，能逃顶持币观望就很知足了，要做也是后续抄底。” “郑总，我要转达谢总指令，请你通告你部门全体员工。” 唐曼不放心的语气转冷，正襟危坐缓缓说道：“谢总要求，西柚资本各部门谨慎关注市场动态，如果国家需要，我们义不容辞随时进场救市。” “这是我们肩负的社会责任，跟抄底赚钱没有任何关系，时刻牢记职业道德行业使命！”她再度强调。 郑哲不敢怠慢：“收到，量化交易小组全体同事坚决执行。” “回头会有内部正式邮件通知下发抄送。”唐曼满意地补充道。 郑哲转而又问：“那我们参与联合声明？我听委员会的意思，是希望谢总出面，毕竟谢总声望斐然。” “谢总目前主要还是做风险投资，股市这边徐翔都不出面，他出面不合适。”唐曼果断否决。 交大经济研究所那位刘副院长从月中纠缠不清到现在，为的就是让谢总出面发声，上提醒监管单位市场风险，下安抚鼓励市场情绪。 净月老家那边要钱魔都这边要名，都是讨账鬼，奈何股市现在争先恐后算计私利的鬼样子，出一分钱一份力救市都是糟践感情。 等吧，跌的还不够惨，等什么时候彻底绝望就都老实了。 当然，最好别跌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谢总给国家做贡献的机会实在太多，真不缺这一次，唐曼暗自苦恼捻着一缕发梢。 郑哲知趣告辞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风投市场的天才领袖那么意气风发，居然会斩钉截铁要求如有需要无条件自带干粮上阵，反观自己同行业的领袖人物…… 怕是已经彻底被资本同化，空有高超投资本能宛若麻木的傀儡追求极致利润刺激快感，没有身为行业领袖该有的价值体系。 再不收手，往前一步即是深渊。 (本章完) 第348章 敌在本能寺 第348章 敌在本能寺 京城，深夜。 俞念抿紧胭脂红唇走进灯火通明的招商金控总部，端庄娴雅妆容仪态之下，是难以遮掩的疲倦。 她刚从集团总部开完会回来，接下来轮到她主持会议，拿捏公司里各怀心思的下属们了。 今天高开急转直下暴跌的走势，终于令相应监管单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不能任由股市继续跌下去，救市迫在眉睫。 下午两点，大众称之为‘股市国家队老大’的证金公司率先出招，尾盘买入100亿蓝筹etf试图做多大盘指数，稳住市场情绪。 晚上，俞念在集团总部开会过程中，人社和财政两部门联合发布养老基金进入市征求意见稿，金融市场绝对主力玩家险资来了。 开完会返回公司途中，平安保险集团资管负责人接受媒体采访表示今天净申购数十亿元公募基金，主要理由是牛市尚未结束，我们还在赢！ 她刚刚在停车场坐在车里喘口气的功夫，股市监管单位又发了一轮安抚市场冷静的公文。 利好接连不断，看似救市行动众志成城局势一片大好，实则个中触目惊心只有局中人能感受到，甚至距离救灾中心远一点的局中人都茫然无知。 证金是证监单位嫡系部队，贸然逆行冲进市场100亿资金死的壮烈；人社和财政对于险资掌控自成一派，说是要拿出1.2万亿资金入市，暂时只是说说。 平安集团单拎出来便是巨无霸，既属国企又属金融口，和招商集团一条线，拿出几十亿于自身不痛不痒，于市场杯水车薪。 总而言之，站在俞念的地位和立场，她眼中看到的是证监口、财政口、国资发改口，诸如此类各个部门互不统属，如同感受到危险本能自发乌泱泱乱撞的蜂群。 每只蜜蜂都有锋利尾针，但谁舍得动真格且有权力动真格，仍然未有定论。 “情况严峻，问题重大，我们要顾全大局观谨慎分析判断市场局势。” 俞念把集团董事长总结会议精神的发言，原封不动讲给下属听，尽管她很清楚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坐在左右两侧的脑袋们，大多跟她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想着同样的念头。 ——老板不愧是老板，识大局知大体，老成持重不让同志们担风险，有这样的老板就享福去吧。 “俞总，股市流动性缺失，风险可能蔓延到国际市场，我们这边是不是提前拿出个具体对策？” 俞念在谢景行面前处处吃瘪，可事实上她本身已经是顶级二代中的佼佼者，走到无数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招商金控资产数百亿，覆盖fof母基金、股权投资、证券投资多个市场，其中不乏关联集团的海外航运国际大宗商品期货业务。 开完会大宗商品期货业务负责人走进她的办公室，单独汇报工作情况。 股市流动性危机正在外溢，一旦传播到银行、货币领域，届时在国际金融市场，有关国内的一切投资资产都将覆盖在国际空头的猎杀范围之内。 能活跃在国际金融市场的专业空头，操作有多血腥无需多言，这些野蛮人可不讲大局。 期货业务负责人以为，不如在他们先做空之前，我们先清空在国际市场持有关联国内期货品类的持仓，还可以灵活应变对冲买入一部分空单。 虽然客观上加剧了做空风险，但我们本意是抽现金流枕戈待旦，事有不谐随时回援国内市场。 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做空！ 期货负责人就差把这句话说出口，对上年轻女掌门毫无波澜的眼神强行忍住了，期期艾艾欠身把头再低些等待回应。 俞念一言不发无声审视，把个年近五旬的老前辈看的额头冒汗脖颈发酸，最终讪讪告辞离去。 在你们做空之前，我就已经做空我自己了…… 俞念恍然摇头，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国际同行威势太盛，还是自家下属太机警专业。 ………… 一夜无眠，直到红日东升时分，俞念从办公室的衣柜里取出套运动装换穿，铺开瑜伽单舒展身体。 冥想片刻简单洗漱，吩咐秘书磨了一大杯黑咖啡，坐到办公桌前静静迎接新一天的大跌。 股市主板开盘下探，上午盘中跌幅一度高达4%，昨夜释放的众多利好被轻松无视，灾难愈发嚣张，市场里好像飘荡着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无形恶鬼。 中午休盘，以王亚伟为首的公募私募圈共计十三位泰山北斗联合证券委员会发表声明。 共赴股灾人人有责，我们承诺不唱空、不做空、不空仓。回来吧我最骄傲的散户大爷们，市场抄底价值投资的良机就在眼前，村里发金条了！ 与此同时，头部券商君泰证券降低融资保证金，强行为大面积违约客户续命，较起真来毫无疑问的违规操作这会儿是利好。 “快要跌穿4000点了。”俞念轻声自语，在股市整数点位关口往往代表着市场情绪防线，一旦跌穿便是核按钮。 跟随她多年的秘书悄悄将第三杯咖啡换成温水：“老板，你睡一会儿养养神，下午还得去财政部门开会。” “证金今天有动作吗？”俞念皱眉问道。 “午后开盘会动，证金、券商、私募公募，要说救市肯定是他们证监口责无旁贷，无论怎么开会定计肯定以他们为主。 秘书默契汇报，又转而劝说：“您都两天没合眼了，先休息一下吧。” “等证监口的救市计划，应该快出来了。” 俞念攥了攥手，始终握在掌心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 下午她前往财政部门开会，证金再次猛拉蓝筹股护大盘指数，联动私募公募大佬们的声明与4000点心理防线叠加之下，又有大批资金被煽呼着冲进市场。 不明所以的散户与豪赌抄底的专业机构同在，直至收盘股市奇迹般的飘红大涨。 大盘指数盘间震荡高达10%，最终居然收涨5%，创下六年来最大单日涨幅记录。 “会还开吗？” “我看，该开还是开，等证监进一步动作。” “有道理，我们等证监。” 如此对话在众多精神紧绷的相关会议中流传重复，俞念当晚回家沉沉入睡，翌日继续奔波于京城各个部门组织的救市会议。 股市延续昨日反弹表现，开盘维持窄幅震荡稳步上扬，阴霾渐散一切向好。 会议上各方代表稳坐泰山，口风不松坚决等待证监打招呼。 “完了，尾盘暴跌，两小时下跌5%。君泰等大批头部券商机构在抛售蓝筹股，证金相当于给他们接盘了！” 秘书见缝插针手持水壶走进会议室，凑到俞念耳边嗓音干涩汇报最新情况，她冷眼旁观众多老成持重的代表们。 如果说本周一开盘暴跌让所有人感受到问题严重性，那么经过昨日反弹，今天周三的大跌就是感受到了些许凉意。 整个市场恶化到完全无视官方救市行动的地步，就是要跌，4000点必破。 证监口首当其冲，当天晚上火急火燎出台新规，把之前去杠杆决策抛之脑后，放宽市场杠杆配资限制、下调交易费用，想尽一切办法增加流动性。 ………… “这是一次战争，针对我国发起的经济战争，我已经号召我集团广大干部职工购买我集团旗下上市公司股票，准备几十亿资金投入市场，与居心叵测的做空势力血战到底，坚决打赢这一场a股保卫战！” “您刚才说本次 a股暴跌可能存在居心叵测者恶意做空，现在社会上也有类似观点，您对此怎么看？” “这是毋庸置疑的，6月18日股市启动暴跌，这一天港岛政改方案搁浅；6月29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协定》签署仪式我国举行，做空势力毫不收敛仍然大笔砸盘。这些时间点上的惊人巧合，显然并不是偶然，可见恶意做空势力居心之险恶！” “面对突如其来的暴跌，中航工业此前有没有觉察，或者心理有所准备？” “中航工业系股票市值从2014年12月31的4600多亿元，上涨到2015年6月初最高的9700亿元，翻了一倍还多。面对股价的快速上涨集团高度重视，一方面开会讨论在合规范围内适当减持股票，另一方面提高警惕，今日看来果然没判断错。” 董事长翘起二郎腿高谈阔论，说到半截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这个适当减持股票，回头你发报道再斟酌下用词，务必凸显出我们减持是为了提醒投资者，跟市场上毫无责任担当套现的大股东不同。” 集团旗下发行的报纸记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停在记事本上记录访谈精神。 俞念站在角落里双手抱怀饶有兴致看着，今天是周六了，根据最新救市方案，国企上市公司不仅要互相自救，还得拉涨配合证监口防守大盘指数。 招商局集团和中航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有交叉持股，她的招商金投分到出钱救市份额直接对应中航。 因此急忙忙主动登门拜访商谈细节，结果面前这位正接受采访的董事长说着近万亿市值的先见之明，其秘书却给她拿出了一份出资3亿元增持集团旗下上市公司股票的救市方案。 呵，近万亿盘子，3亿救市资金。 原来市场暴跌元凶，恶意做空的敌人是在外么，俞念嘴角噙起淡淡笑意。 (本章完) 第349章 引水 第349章 引水 欧洲，挪威近海。 时间刚过早餐，热烈阳光洒满湛蓝海面还未展现毒辣，一架直升机从邮轮甲板起飞，机翼搅动气流席卷海面波光粼粼。 光线视野极好的顶层套房适宜晒日光浴，俞童趴在阳台的躺椅上望着直升机飞远：“又走三位，这是第几批了？” “昨天飞了三次还是四次。”谢景行抱着女儿坐在太阳伞下打哈欠。 俞童秀气眉头微皱抱怨：“让他们这样折腾怪难为情的，股市到底什么情况，烦死个人。” “只能说我们的朋友们都很富裕。”谢景行苦中作乐。 俞童嗔怪瞪了他一眼，戴上墨镜继续欣赏千篇一律但瑰丽壮阔的自然风光。 25号在马尔代夫举办完正式婚礼仪式，新婚夫妻俩稍作休整奔赴欧洲，开启宴请朋友们的邮轮趴体。 这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两口自怜自艾觉得朋友少，婚礼都得办两场委实遗憾。可事实上能被他们向下社交的朋友，已经基本远远超出金融机构定义‘高净值人群’标准。 好巧不巧正好赶上国内股市从6月29号—7月3号，自股灾发生以来最惨烈的一周暴跌。 所以周一大跌，还没登上邮轮启航，就有两位亏掉几千万的老哥急忙忙告辞回国。 周二大盘奇迹般企稳还算好，结果周三尾盘暴跌5%，周四暴跌3%，周五暴跌5%，股市三天跌去14%。 邮轮上的氧气瓶都不够用了，心率跳动比时有时无的wifi信号都跌宕曲折，直升机一趟趟起降送走着急回国的朋友们。 “嘘。” 谢景行忽然轻声示意，轻手轻脚走出阳台，将怀里睡着的女儿交给小保姆。 年龄未满两个月的女儿有没有大帝之姿暂时看不出来，但磨人精气质略有显现，能哄睡着属于是给他这位叱咤商场的爸爸几分薄面，千万不能吵醒。 俞童支起胳膊看他期待搓搓手走回来的贱样子，半是娇羞半是认真提醒道：“明天度假结束就要回国了，我觉得你该收心好好考虑一下工作。” “不急，天大地大，给老婆按摩最重要。”谢景行义正严词搬着个小板凳坐到躺椅旁边。 俞童一张娇俏脸蛋红扑扑埋进臂弯里趴好，乖乖等待微凉的幽香按摩精油淋到骨肉匀称的背脊肩胛，顺着白皙细腻皮肤滑过一根细绳，沁润薄如蝉翼的轻纱满是滑腻。 这几天晒日光浴保留节目，谢景行每次都毫无杂念专心致志给老婆按摩，今天也不例外。 朋友们因为邮轮没有网络信号暴躁不已，他却非常享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要是有的选最好等到股灾结束再回国才好。 昨天国内时间周五深夜，证监口拿出一揽子救市方案，以发毒誓的口吻向兄弟单位和自家嫡系部队保证，救市方案一定能通过周末的最高级别协调会议。 首先是证监口自家先动，旗下官媒发文暗示这轮股灾始作俑者是摩根士丹利等国际投行恶意做空，紧接着今天便有中航集团众多国企巨头一拥而上纷纷响应。 ——敌在华尔街，这是国家经济保卫战。 走到这一步，显而易见救市行动的意义被无限拔高，所谓政治任务便是不计一切代价必须达成的任务。 岂止要各部门全力配合？ 身为行业领袖市场头目，在市场流动性危机蔓延成灾危机时刻手持1500亿现金，谢景行现在恨不能把脑袋埋进沙子里扮鸵鸟。 “老公~” 俞童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宛若美人鱼扭动身体，美眸中泛起迷蒙水意呢喃，拽了拽他的衣角。 “别乱动，翻过来躺好，该按正面了。”谢景行圣如佛。 俞童抿紧嘴唇撒娇：“老公，我不想按摩了。” “不行，要尊重我的劳动成果，怎么能半途而废？” “老公，求你……” 手机铃声忽然不合时宜响起覆盖俞童愈发顺口的言语，小保姆傻呆呆站在阳台门口进退两难，舌头打结磕磕绊绊解释：“呃，谢诚董事长，您父亲的电话。” 谢景行无可奈何耸耸肩，接过手机径直离去。 “嘭！” 一个抱枕追着他的背影砸到阳台玻璃门上，砸歪了，俞童气恼抓抓头发，披上睡袍去浴室洗澡。 “就现在？”谢景行对着问道。 电话那头老谢语气低沉：“对，马上回国，救市计划确定会批准通过。” “我要做什么？”谢景行继续问。 老谢沉默片刻：“两个方面，一是家里这边适当给些帮助，另一方面是股市层面，具体怎么做等你回国。” “那先这样。” 谢景行干脆挂断电话，尽管始终消极抗拒，但若有需要必不推诿同样是早就做出的决定。 无关家世背景，也跟他自己没关系，只是一位行业领袖站出来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英国佬管这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国人称之为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啊，你干什么！” 浴室里响起惊呼，俞童眼看着谢景行胡乱扯掉衣服，甩着两条大毛腿冲进来。 “少啰嗦，本将军弹药多的是，上战场之前放两枪提振军心怎么了？！” “要是弹药打光了呢？” “那你至少也能听到枪声如雨炮声隆隆！” “将军，凯旋呀~”俞童咿咿呀呀的浅唱低吟。 ………… “出利好了，君泰、中信联合21家券商声明下周将拿出总计1200亿资金救市。” 国内时间7月4日，星期六的深夜，俞念快步走下飞机，跟在她身后的秘书汇报最新进展。 “没用。” 她脚下不停边走边说：“多空双方都在等，现在整个市场预期极度恐慌，单纯释放利好消息是在犯罪。” “券商代表们的航班一个小时后到，要等他们一起吗？”秘书继续汇报。21家头部券商代表救市声明在京城开动员会，晚上魔都交易所也有高规格动员会，把能摇来的相关单位全摇来了，他们再马不停蹄转到这边参会。 俞念代表招商局所属国资金融口，但她有更重要的个人任务，没必要跟券商代表们浪费时间。 昨晚去中航协调救市计划，对方董事长接受采访紧跟证监口径将股灾定性为经济战争，并非完全出于政治考量。 股灾严重程度扩大到今天这个份儿上，市场中的的确确聚集了庞大做空力量，再继续下去形成经济危机便与经济战争没有本质区别。 只不过是做空敌人在内还是在外，亦或者内外皆存的疑问罢了。 上周各单位零零散散撒胡椒面似的释放利好没起到任何作用，事情紧急大家各顾一摊不明就里，昨晚证监口确定全套救市计划各方互相通气才知道个中细节。 原来上周颁布的每条利好，都会被市场空头捧杀鼓吹夸大利好预期，等散户先入为主信以为真后发现利好没有那么大，一拉一扯之间利好预期消解，恐慌进一步加剧。 因此今天央视、新闻只字未提股市，唯独21家券商出资救市这一条利好，是用来钓鱼的饵料。 1200亿资金不多不少，在兄弟部门全线静默反衬下，像极了斯巴达三百勇士出师未捷身先死。 给足空头发挥空间制造恐慌情绪，来吧，请展示，但我要顺藤摸瓜抓到你们了哦。 字面意义上的抓，公安口副职亲自挂帅专项小组，严厉打击恶意做空势力。 与处理利空相对应的安排即是利好，俞念便为此而来，径直前往魔都交易所开完大会，又单独与证监口众多领导交流到凌晨才算结束。 随即掉头返回机场，国际航站楼到达层冷冷清清，身穿粉色工服的麦当劳店员站在柜台里打着瞌睡。 “帮我拿包。” 俞念双手捧着杯热咖啡抿了抿嘴角，这几天工作强度太大身体疲惫，被空调吹得格外感觉冷。 这家麦当劳门店里人影寥寥四散在避光角落休息，秘书低低地应了声好去自助吧台取。 “不好意思。” 她转身无意间撞到一位西装打扮面容皱纹深刻的中年男人，对方微微颔首示意没关系，下意识护住手提公文包。 秘书略略打量中年男直觉确定大家是同类，再看看角落里靠坐椅背假寐的一位大眼袋中年男，若有所思掏出手机善用百度。 “老板，好像是谢总家乡分管金融的领导。” 她回到餐桌用手遮嘴小声报告，果不其然公文包中年男也是个秘书，正以分毫不差的肢体动作附在眼袋中年男耳边讲悄悄话。 后者投来友善目光笑了笑，俞念无意多事回以礼貌微笑。 两伙人一触即分，麦当劳门店外传来皮鞋踩踏地面闷响声，唐曼当先走进店里，苏禾与她并肩而行，两人身后各自跟着数位下属。 “俞总，抱歉，我们来晚了。” 俞念提起精神应付：“我来早了，航班还有一会儿。” “没延误，应该马上就落地，宋助理也快到了。”唐曼积极沟通情况。 俞念站起身：“那就去外面等吧。” 三言两句简洁沟通，众人呼啦啦朝到达口走去，角落里两位中年男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就这样无所事事站着安静等待，二十分钟后新加坡飞魔都的航班准时降落，宋安梨带领几位太禾家族办公室财务人员风尘仆仆出现。 再过十分钟，led屏幕显示挪威斯德哥尔摩直飞魔都航班号转为抵达标识，各方人马尽皆不自禁端正站姿。 “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 出口通道里零星几位旅客经过，望眼欲穿中谢景行终于现身走来，独自一人笑意轻松。 他笼统打声招呼，拉着两位中年人单聊：“领导，时间紧任务重，省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请说，能支持的我一定尽全力。” “首先我要代表家乡父老向你表示感谢。” 金融维稳组长略作停顿，扯起干裂嘴唇自嘲道：“不怕你笑话，我从家里出来三天了，京城、魔都到处跑四处碰壁没有任何头绪。家里现在不光需要资金帮助，更需要救灾理论建议。” “……领导，我没法对目前局势做出宏观分析。具体操作两条建议，第一省内上市企业能停牌就停牌不要犹豫，第二需要直接搭救的企业拟出个资金缺口，我这边出钱但要联合银行一起。” 谢景行沉吟着开出条件，组长所说四处碰壁画外音是打听不到国家层面的救市计划细节，这种消息关系重大他不可能透漏。 至于资金，绑着省里银行一起上，从太禾西柚抽调个百亿资金足够了。 目前市场不是没钱是没有能流动起来的现金，可以类比老式水井，往压泵里倒点‘引水’才能够抽出源源不断的水。 谢景行拿出百亿资金起到作用即是‘引水’，省里四大银行的一级分行之所以要组银团，除了担心市场风险之外更是因为银行做‘引水’有合规风险。 “是否可以从股市里支持我省上市企业？” 有了保底，组长放下压在心间的大石头，转而争取更有利支持。 组银团是借贷后续要还钱，可省内上市企业不停牌，西柚资本通过买入他们股票托住股价的方式解决其股权质押风险，则属于金融投资…… “没有这种可能，实不相瞒，我马上要去京城参加有关救市的协调会议。” 谢景行果断拒绝言尽于此，救市和把钱往明晃晃的火坑里扔还是有区别的，省里除了一家净月高新在闺女抓阄抄底的股票范围内，其他上市公司不提也罢。 包括云山旗下沃谷农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值得采取购入股票的救市操作方式。 组长深深叹了口气伸出手：“谢总辛苦了，家乡会记住你做出的所有贡献。” “那先这样我这就得走，后续请我们太禾资本的苏总跟您对接工作。” 谢景行握了握手，偏头眼神示意苏禾过来接待，毫不拖泥带水告辞走人。 几句话功夫掏出一百亿现金对于组长已然足够尊重不能要求再多虚礼，对于他自己而言，百亿是零头千亿才是主菜。 “两个选择，第一，你拿出1000亿央行配给你2倍杠杆，把这笔钱以西柚资本的通道借给证金公司做短融，股灾过后连本带利还你。” 从机场返回西柚资本办公室路上，俞念听自己说出口的话都感觉心惊肉跳：“第二，你拿出1000亿央行配给你2倍杠杆，以西柚资本的通道把这笔钱直接投入股市操作。” “总而言之，借我的钱借我的名。”谢景行波澜不惊评价道。 (本章完) 第350章 世界聚焦于你 第350章 世界聚焦于你 凌晨五点，天边泛起白晕微光。 西柚资本的办公室里争执愈发白热化，证监的人最先到场，会议开场半个小时后魔都金融委员会加入，央行最后出现。 乱哄哄的没有秩序，各方自有立场，一遍遍强调自身的职责与风险。 俞念作为协调人从一开始左支右绌疲于应付到这会儿天亮完全插不进话，应该可以说明会议渐入佳境，毕竟只有实质推进才会触动各方核心利益。 但愿一切顺利，她在心底默默想着，无声走出会议室问：“看到谢总了吗？” “楼顶露台，谢总说想一个人待会儿。”守在门口的秘书回道。 俞念微微颔首：“我去卫生间，有情况给我发消息。” “好的……对了，我看到谢总是拿了瓶酒上去的。” “嗯？” “呃，这个，谢总他，我没法劝。”秘书为难地支支吾吾解释。 高楼之上露台无遮无拦，风声阵阵带动清爽凉意，独自坐在观景位的背影迎着天际线。 衣摆飘起紧紧贴着身体，俞念抚平耳畔被吹乱的发丝，抱着胳膊走上前：“如果勉强的话可以再考虑。” “没有，出来透口气，太闷了。”谢景行抬手指了指身侧椅子示意请坐。 俞念看看茶几上一瓶只喝了半杯的蓝牌威士忌，再扫了眼他捏在手里吃到半截的士力架，稍稍放宽心自顾自掏出支烟。 有风，打火机微弱火苗转瞬灭掉，谢景行敞开衣怀撑起外套挡住风，她低头凑近点燃烟。 两人配合默契，就像对于摆在眼前的抉择。 俞念为谢景行争取到了最好条件，把钱借给证金做短融，只需要付出金融行业最具影响力的个人声望站台股市，便算做出足够贡献。 没有任何牛鬼蛇神有资格再盯着他从股市精准逃顶爆赚1500亿的操作，更无需承担救市亏损风险。 此时此刻的时间节点，换做其他任何身怀如此天量现金流，且顶着行业领袖名头的金融资本机构与个人，都拿不到这种剧本。 但俞童猜到了谢景行可能不想走这条路，所以制造了第二个选择——携3000亿资金入市。 果不其然是这样，楼下会议争执焦点正是围绕持币救市方案展开，央行给予的两倍杠杆配资要不要特事特办降低风控线？ 降低是降到70%、80%，还是无限支持，直到西柚资本把1000亿自有本金全部亏光，央行资金才能强平持仓撤回2000亿杠杆资金。 证监的人在吵二级市场吸筹个股5%流通股即举牌公告的监管规定是否开白名单，让西柚资本在救市行动结束后自由退场，无需遵守大股东减持规定。 魔都金融委员会在喊，西柚资本是我们引以为豪的第一民营金融企业牌面，救市是不是该着重考虑我们当地岌岌可危的上市企业，那些蓝筹重股分给其他友军负责。 煌煌3000亿宏大叙事下，是无止境的撕扯挣扎。 领导千万人口的金融维稳组长在机场久等数小时，寥寥几句话机会只为寻得百亿‘引水’；十三家顶级公募私募执牛耳者抱团相邀发声，被区区两百亿体量的私募一哥拒绝。 21家券商公司联合出资1200亿，是他们六月底财务账面净资产总计相加的15%…… “3000亿。” 俞念忽然轻声开口，眸光怅然着烟灰落尽在风中飘舞零乱化作尘埃，现在谢景行手中掌握着无数尘埃的命运。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到嘴边的话止于唇齿，她嘴角噙起淡淡笑意，语调上扬像是带着着迷：“你现在是全国最有钱的人。” “看，好像掉雨点了。” 谢景行吃掉剩下半条士力架，拍拍手掌抖落粘的细渣，平摊开五指感受微润雨丝：“都说魔都冬天不下雪，其实是普通人看不到。” “去年冬天魔都下了场小雪，没落到地面就化了。” 他放松身体后仰抿了口酒，舒服地悠悠吐出口气：“只能在丽思卡尔顿的观景露台餐厅，还有这种很高的写字楼露台才能欣赏到。” “那天景色比今天漂亮，雪细密夹着冰霜纷纷扬扬的。” 普通人欣赏不到那天的雪景，自然也无需感受今日的风雨，谢景行在心底补充。 救市要出钱出名，反之何尝不是给他名与利，他更相信自己。 3000亿，我要抄底了，谢景行举起酒杯眺望晨昏交接之下的沉寂城市。 他在看风景，俞念在看他。 不自禁打了个哈欠，最近实在有点累该好好睡个懒觉。 就这样坐到天光大亮楼下争执结束方案形成，谢景行在无数文件上签下名字，3000亿开始转动。 随即他和困得睁不开眼睛直点着脑袋往他肩膀上靠的俞念飞往京城。 今天是周日了，按照证监口发出的毒誓，救市计划一定能够通过今天最高级别救市协调会议。 会议过程中救市计划顺利通过批准，私募证券基金委员会委员谢景行出席会议，并代表私募行业、社会金融界发言讲话。 “你，换件衣服再走吧。” 会议结束走出大礼堂，俞念尴尬地从秘书手中接过紧急买来的一件男款西装外套，发红的脸上还印着压痕妆容半。 在这种会议上都能打瞌睡流口水看来是真累了，谢景行用余光斜了眼肩膀处的潮湿：“不用了，航班时间很赶。” 3000亿资金动起来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子的事，好在他提前把宋安梨调去新加坡理清太禾家族办公室的财务资金池，但光是国内这边各种程序审批就至少得两天功夫。 西柚资本肯定是赶不上这周交易日前两天的第一波救市了，他得立刻回魔都签字，能提前一个小时入市都是好的。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系。” 俞念也知道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想起什么认真补充道：“对了，你们婚礼也办完了，该回门到家里吃顿饭。” “……好，忙完这段时间。”谢景行愣了愣。 俞念再度展露意味不明的柔和笑意：“享受吧，世界聚焦于你。” “我一直在享受。”谢景行洒然离去。 ………… 【妈的，都周日了还一点利好没有，贺宇我槽你老母啊！】 【我槽谢景行的母！要么就停牌，要么就增持稳住股价，你们少东家有钱烧给滴滴和新大饿没钱管自己家企业死活，谢景行不是人没有职业道德！】 【我就是因为谢景行才买的你们家股票，年底投资者答谢晚宴他不出席敬酒就算了，现在股价大跌理都不理，让他亲自来当面给我道歉！】 东财网站沃谷农机个股讨论区，比起前些天还算有逻辑的质问谩骂，如今彻底进入绝望的极致歇斯底里。 不过其他个股都是董事会秘书被骂最惨，而自家小谢总顶在前面承担了绝大多数火力。贺宇坐在电脑前麻木自嘲，看看时间，已经是周日晚上六点半了，除去昨天21家券商效仿斯巴达勇士的利好，所有官媒静默无声。 连今天在京召开的最高层救市协调会议结果如何都没个风声，他拖着僵硬身体走出书房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视调到cctv1频道。 贤惠妻子把小儿子哄进卧室，转而给他端来饭菜：“要喝瓶啤酒吗？” “不喝了，看会新闻。” 贺宇正说着，手机响起铃声，看着熟悉的来电显示号码脑袋生疼。 “喂，您好……” “我不好，看到论坛上的帖子了吗，我告诉你最好立刻让谢景行来给我道歉，要不然别人怕你是董秘我可不怕，我让谢景行换了你！” “王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谢景行先生跟我们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啊，我们没有权力要求他做什么。” 电话那头发尖女嗓怒吼，贺宇酸倒两排牙低声下气解释。 这位王女士年约四十死了老公带女儿移居加拿大多年，做投资理财完全交给欧美的家族办公室，对国内股市不屑一顾。 唯独沃谷农机，这大姐亲自跑回国开通股市账户，一次性买入3000万，后续陆续又买进4000万。 别无所愿只要谢景行给她当女婿，去年底的投资者答谢晚宴上她和女儿专程回国来参加，年纪与谢总同龄老大不小的女儿比母亲还疯狂。 贺宇无比纳闷就“这种脑子”凭什么能非常有钱，买7000万股票眼睛都不眨一下，但现实就是不讲逻辑道理。 王女士如今随时都能把沃谷农机股价砸跌停，他必须好生服务“这种脑子”陪足小心。 “网上都管这种人叫做梦女，谢总名气太大了。” 王女士骂了十多分钟，不知第几次给出不见到谢景行就清仓砸跌停的最终通牒，最终冷哼着挂断电话。 一旁妻子温柔安慰，贺宇叹了口气：“给我拿瓶啤酒吧。” 他生活中爱好很少，唯独喜欢喝点小酒缓解工作压力，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喝青岛水啤，结婚之前的巅峰期口粮酒是梦之蓝。 现在么，时不时整一瓶青岛精酿足以，消费降级了身体也降级了。 酒意很快上头贺宇思维发散，梦女，这种形容词能适用一位金融大佬着实荒诞。 但仔细想想小谢总的人生轨迹本身就很荒诞，巨富子弟年少成名，辅以众多whatsapp、滴滴、千亿芯片产业基金诸如此类时代造就无法复制的闪耀项目。 是传奇，不仅局限于金融大佬标签，什么都不懂的散户股民以为他该为股价下跌负责也就不足为奇了。 电视里传出日复一日的稳定音乐旋律，新闻开始了，贺宇收回思绪耐心听着。 过了二十分钟临近收尾，他终于心如死灰，拿起手机查看几个金融圈的群聊。 【21家券商还没出征就可以追封烈士了。】 几个群聊一片死寂，聊天记录停留在今天中午对利好消息的讨论，贺宇想发点什么活跃气氛打探下消息。 愣是想不到发什么，官方带头静默笼罩整个市场，极度压抑氛围令苦中作乐的段子手都说不出一句“今天又关灯吃面”的俏皮话。 【今日在京召开的救市协调会议通过提案。】 电视里突然传出播报，贺宇猛地坐直身体，双眼逐渐瞪圆张大嘴巴喉结耸动几次发不出声音。 【西柚资产管理公司董事长谢景行，代表私募行业、社会金融界参会，他积极发言称：股票市场稳定发展是私募基金的切身利益所在……行业联合自救在国际上有成功先例……西柚资产管理公司将组织同业机构社会资本，斥资3176亿元入市进行坚定不移的价值投资……】 “嗬，嗬，老婆！”贺宇绷直腿手指着电视宛若中风。 贤惠妻子慌忙跑过来，顺着手指看向电视里正在讲话的年轻男人，身姿挺拔面容坚毅语调从容。 特写，居然有特写！ 足足二十秒的单人画面，妻子盯着年轻男人正装胸前一枚与年纪不符的沉稳蓝色白底身份牌…… “3000亿，社会资本！” 贺宇从沙发上跳起来挥舞着手机疯了似的大喊：“老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民间热钱，3000亿专门为了赚钱不受任何行政力量支配的民间热钱进场救市！” “全世界没有这样的案例，大利好，天大利好！” 被挥舞着的手机疯狂振动微信群里消息如雪般刷新，贺宇没心思看，抱起懵懵懂懂的妻子在客厅里转圈狂奔发泄激动。 “老公，电话，王女士电话。”贤惠妻子连声提醒。 贺宇气喘吁吁叉着腰接起电话：“看到了吧我就说谢总在忙！他在干大事，你能不能体谅，你女儿支不支持，嗯？！” 喝问震耳欲聋，电话那头沉默许久传来一句小声嘟囔，早说清楚不就好了嘛，我又不是不相信你们股价能涨回来。 ………… “3000亿，社会资本！他哪来这么多钱，凭什么代表全行业？！” 于此同时，万里之遥的华尔街摩根士丹利总部，老白男恶狠狠砸碎水杯。 “暴力救市，mother fxxker这是毋庸置疑的暴力救市！”身旁分析师惊恐的捂着脑袋。 “省省吧，他代表社会资本拿出3000亿救市，他的同胞们同行们就更有理由让券商、银行保险业出钱救市了！” 老白男瞪了他一眼骂道：“毕竟谁他妈相信一位能短时间拿出3000亿元现金，是‘现金’的民间投资人会无脑亏钱拯救市场？反过来，我们应该合理相信这个市场真的有利可图，所以谁还有理由指责他们通过行政力量暴力救市？” “这不科学，他们的市场烂成一团狗屎，谢疯了，他不安于老老实实做风投业天才，失去理智强行搅局二级市场只会收获失败！” 另一位分析师连连摇头抗拒的高喊：“他有动因这样做，我们都知道他是坚定的民族主义者，whatsapp并购案就能看出来对吗？他无比铁血，他在盲目扮演极致个人英雄主义者守护他的狗屎市场！” “bullshit！你妈妈没教会你怎么说话吗？谢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孩子，他是硅谷风投俱乐部成员，他在华尔街募集美元基金，他是你脚下这座城市纽约尼克斯人球队的股东！” 老白男瞬间变脸一连串吐沫星喷傻了两位分析师。 好吧，他们老板这辈子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拿到了哥大毕业证书，现在办公桌上还摆着他读书时跟同学们怼草狂嗨攻占教学楼游行抗议反战的纪念照片。 十成十的自由派死忠。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按计划做空吗？”回过神的分析师耸耸肩投降道。 老白男也回过神了，表情扭曲又骂了句娘抱怨道：“他不该这样做，太没道理了，我很怀疑他是不是黑箱操作收了好处才这样做。但是，他拿出了足足3000亿真金白银，我们必须理性考虑他对于市场的投资决策，以及他能够对市场造成的影响力。” “ok，我们这就去干活收集信息，这位来自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友可真是最闪耀的超级大明星哈。”分析师秒懂阴阳怪气给出回应。 谢景行自己怎么想的不重要，他的3000亿会让市场情绪怎么想很重要。 (本章完) 第351章 前方吃紧 第351章 前方吃紧 【谢景行：股市，今天见！】 京城，时间跳过周日来到周一凌晨1:00。 副总编拿着刚打印出的文稿冲进总编室：“专访报道标题定了，新媒体编辑部先在各大互联网平台把这句标题发出去，早晨出专访文章。” “跟人日那边沟通了吗，别撞报道内容。”嘈杂中捧着茶杯的同事站起身提醒。 角落里有人举手示意：“沟通过了没问题。” “谢景行原话说的是本周入市，这个标题是不是不太合适？”主笔同事大喊。 “证监官方发消息了，宣布暂缓所有新股ipo发行，维护金融市场流动性稳定，无限期暂缓。” 不等回话，又有人一路小跑着进来：“并且批准证金公司增值扩股，注册资本从240亿提高到1000亿，这算是拿出800亿现金救市？” “晚上央行宣布给予证金公司无上限的流动性支持，连上这条利好看就是说800亿现金只是开始，证金后续有无限资金！”端着茶杯的同事给出解释。 左一句右一句嘈杂中，副总编快步走到主笔同事身边：“就发这个标题，要分清先后主次顺序，根据上面指示我们必须把利好效果释放到最大。” 主笔同事无可奈何地沉默以对继续低头干活，时间太赶了，谢景行昨天下午来京城开会之前只给了他们和人日、经济日报在内多家官媒两个小时。 他们拿到的采访材料有限，事实上都不如消息灵通的散户股民知道多，却被要求今天早晨各家必须发出整版专访报道。 不仅报道内容容易撞车，严谨性也是复杂难关。 比如他们并不清楚，央行给予证金无上限流动性支持什么的，所代表的深意到底有多夸张。 副总编同样雾里看，但他懂领会上级精神，截至目前各兄弟单位都围绕着证监口制定的救市计划在顺利执行。 宣传口则需要做两件事，一是把从新闻联播结束后集中爆出来的各种利好砸到市场里，最大化提振市场情绪。 二是分清先后顺序，是谢景行代表社会资本先拿出了3000亿投资股市进行行业自救，而后行政力量才大范围入场救市。 这位青年金融领袖如今是遮羞布，象征国内金融业开放、专业、市场化的精神符号。 所以他这周什么时候进入市场不重要。 “诶，原本那篇省级宣传报道被撤版了，他们地方的领导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了。” “主副两个版面都要，谁打电话都没用。” 一片兵荒马乱中，在副总编坚持下，微博账号于凌晨2:00发布谢景行个人专访标题，今日头条、知乎等全网社交平台同步。 ——谢景行：股市，今天见！ 人日、经济日报众多官媒接连跟进，经由凤凰网等主流权威媒体二次传播，谢景行的名字彻夜之间铺天盖地般席卷。 传媒机器疯狂运转而过，带起的风便足以令最火的明星扑街，金融业青年领袖于今日，在举世瞩目中登临市场之巅。 ………… “正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开啊！” 吉省，周一清晨6:30，金融维稳小组下榻招待所，组长坐在食堂里仰头看着电视重播新闻连连感慨。 面前碗里白粥两根油条外带几碟小咸菜吃的干干净净，全然把保健医嘱咐的忌血忌重盐抛之脑后，数日来的压抑低沉一扫而空。 角度不同视野不同，昨晚看完新闻他的第一想法不是市场有救了，而是治下崛起了一位难以估量的商人。 短短几天功夫做到这一切，协调各方人力物力所需要的能量常人无法想象，组长自觉他都不好肖想…… 必须得说时势造英雄，股灾当前需要这样一位人物站出来，而谢景行恰好根正苗红符合所有必要条件。 “老何，怎么样，这下你们学术界没有什么说道了吧？”组长念及此处情不自禁打趣道。 搞技术出身的副组长摇头苦笑：“还是有的，只能说行政力量暴力救市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反正我们搞行政工作的总是不讨喜。”组长倒也不是生气只是嫌烦。 副组长不置可否，谢景行携3000亿资金救市最大价值在于证明市场到底了，不救不行且具备赚钱机会，那么行政力量再进场救市就有了很大程度上的合理性。 要不然21家券商配合官方拿出1200亿救市，因此亏钱的股东们怎么想？ 公安口动手抓人，交易所拉闸停牌限制交易，直接有效爽是爽了但投资者怎么想？ 归根结底不是讨好学术界而是要讨好市场，市场被任何监管力量直接干预的行为都会令资本没安全感，资本没安全感就要骂娘跑路。 八十年代美国股灾发明了拉闸熔断大法照样被骂娘，完全不监管市场又必然发生08年的金融危机。 国内金融业要走的路还很长，最关键的是要能够一直赢。 华尔街被骂了上百年，资本还是不长记性舔着脸光骂娘不跑路，究其原因不外乎是那里已经是全世界最能赚到钱的市场了。 “看吧，看市场会走到哪一步，只要股灾迅速平息，谢景行能赚到一分钱，这次救市行动就还算讨喜的。”副组长语气幽幽。 组长不以为意，这不是他操心的事，看完新闻抹了把嘴轻松地踱步离开食堂。 “老板，证监下发文件限制上市企业复牌了。”秘书凑上前汇报。 好心情消失半截，他驻足皱眉问道：“省里有几家申请通过复牌了？” “一家都没有，还有两家周末递上去停牌申请，被批准了。”秘书忍不住咧咧嘴。 组长顿时瞪起眼睛很想骂一句彼如娘之，简直欺人太甚！ 之前千股跌停的时候，上市公司纷纷想着停牌躲灾，证监担心进一步加剧市场流动性危机，从而限制企业停牌。 眼看着市场开盘救市资金入市，证监直接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生怕上市企业复牌会分摊市场流动性。 限制停牌时一线城市的上市企业大面积停牌毫不受限，自家省里上市企业只能硬抗大跌想停牌千难万难，结果现在到上涨反攻的时候了，反手就给通过两家停牌是什么道理？！ “停就停了吧，现在市场情绪还不明朗，复牌未必是好事。” 组长深深缓了口气平复心绪：“我们要重视谢总的宝贵建议。” “是这样的，谢总和国家队进场救市应该还是以权重蓝筹个股为主，到时候市场大盘股和小盘股两极分化比较严重，我们求稳没问题。” 秘书连忙衬托老板英明，想来前天晚上在机场谢景行建议该停牌就停牌，没透露任何救市计划细节本身就是种透露。 组长勉强笑了笑：“关键时刻还是咱们自家人能借上力，跟宣传口的同志打声招呼，要好好宣传谢总为家乡，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副组长说谢景行能赚到一分钱这次救市行动就还算讨喜，他没有兴趣仔细思考，不过倘若这次救市行动万事大吉。本就根正苗红的谢景行该拔高到何种地位……为国家做出贡献……嘿，经受过考验和认证的金融业领袖了…… 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股市开盘，组长一拐腿坐上车低调前往云山集团总部，他要向老伙计讨杯茶喝，一起见证儿子给老子来一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完美注释。 ………… “草！高开5%，赶紧平空单。” 杭城，周一上午9:30分，位于风景区的度假别墅里，眼珠通红的私募经理嘴角颤抖底吼。 “平不掉，平不掉单子，我上周五做空的点位太低了。” 坐在电脑前的交易员表情惊恐把键盘敲得嘭嘭作响，电脑屏幕显示空单委托排队状态，却始终卖不出去。 买盘太少卖盘太多空单无人买进，市场开门多空双方刺刀见红，一瞬间空头便被堵进墙角，再涨下去便是爆仓灰飞烟灭。 “反手对锁仓位做多。” 私募经理咬牙切齿做出早有准备的操作指令，几位交易员当即买入股指期货多单，推动股指继续拉涨的同时，眼睁睁看着手里持有的空单亏损逐渐扩大。 只因上周市场无视利好暴跌的走势给了他信心，居然做出周五尾盘低点建仓空单隔周末持有，这种在股指期货超短线炒作中极度脑瘫的操作。 但市场上有句话，脑瘫操作与神仙操作一线之隔，差一点，就差一点。 私募经理握紧拳头盯着大盘走势身体止不住颤抖，直至昨晚新闻联播之前，他距离大获全胜仅仅一步之遥。 然而昨晚的新闻联播是多军进攻的号角，利好消息狂轰乱炸，一句股市今天见令大盘高开5%。 即便他从不缺少纠正错误的心态，此时此刻也毫无用处，只能买进多单做对冲止损，然后看着空单亏损扩大，再扩大，直到被强平…… “喂，老板，我们在操作。” 刺耳手机铃声响起，私募经理快步走到角落接起电话。 “我在看盘，市场高开了5%，是不是要爆仓了，需要补资金吗？” “不需要，我们的仓位非常健康，市场涨回4000点之前都非常安全。” 私募经理后背沁透冷汗连续强调绝对没问题，他的老板是背景深厚的京城大佬，基金出资人是退休跑到京城混的那批山西煤老板。 煤老板的钱不好拿，老板的钱更不好赚，听起来像是关心，真亏损会出人命的。 “我的消息，相关部门开始动手抓人了，你注意点别太张扬。”电话那头敲打过后满意地提醒。 私募经理难以置信的嗤笑一声：“哈，抓人，怎么不去抓徐翔？” “还有交易所会马上颁布限制做空交易操作的临时规定，只能做多不能做空，最迟午盘发公告，你看着办。”老板懒得安抚自顾自继续讲。 私募经理抓了抓头发，强行忍住破口大骂暴力干预市场的冲动，恭敬应声道：“好，我知道了。” “做事用点心，这周把仓位清理干净，我们已经赚不少了有始有终收摊打烊。”老板转而宣布命令。 私募经理斟酌着组织语言：“随着国家动真格救市基本大局已定，我们是不是可以抄底做多？” “呵，谁告诉你大局落定了，谢景行的钱还得两天能入市。” 老板顿了顿补充道：“你懂市场但离消息中心太远了，有些事不该你听，看着吧，很多人没吃饱呢。” “好的，老板，我们继续做空！” 私募经理挂断电话两眼发亮，他不知道老板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而前半句话则很有意思。 分不清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的愚民，为人造救世英雄摇旗呐喊。 当他们发现自己鼓起勇气冲进市场追随救世英雄，后者却还他妈没跨上剑走出家门口，‘股市，今天见’究竟是利好还是利空？ “跌了，走势上攻无力要掉头向下了。” 9:45分，大盘指数高开回落，下跌速度不快但很坚定，在电脑屏幕上划出一条缓慢规律的优美下划线。 大起大落让交易员心态更上一层楼平稳说出行情，私募经理淡然颔首：“平掉多单，三分之一仓位持有空单，三分之一仓位滚动做空，杀死多头。” ………… 13:50，君泰证券总部，证券市场交易楼层。 “有人在砸盘，肯定是我们救市资金自己人！” 年轻男人探着半边身子语气恨恨，说完赶紧恢复坐姿抓起水杯，装模作样喝水掩饰做贼心虚。 水杯印着的斯坦福大学标记已经被日常使用摩擦的看不真切，贺秦山不用大学周边物件装逼了，这个货现在就是纯粹节俭，一份钱掰成两半。 齐天日常在心底吐槽一句，揉了揉太阳穴道：“怕什么，这帮孙子敢做，我们还不能说？” “大哥，别作死，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们公司经纪业务在砸盘？”贺秦山抬手指了指天板。 齐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21家券商救市正是通过他和逼王目前所在的自营业务部门执行，他们俩今天被分到任务总计买入30亿元‘中石油’和‘中石化’股票。 整体救市思路即拉涨权重蓝筹，带动大盘指数上攻。 上午开盘一切都好，中信证券扛旗冲锋陷阵拉的最狠，各家券商各司其职跟在后头配合。 奈何21家头部券商往上冲，另有100家券商非但不冲，还在后头趁机抛盘跑路，完全把他们当成接盘侠。 从早上打到现在多空双方完全搅在了一起不分你我，齐天和逼王这边买入拉涨中石油，另一边就有大量砸盘卖单。 抛盘量大到肉眼可见必然不是散户投资者，那还能有谁，中信、自家君泰经纪业务的同事，亦或者其他券商……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这仗，没法打，我都替谢大佬恶心。”贺秦山重重放下水杯叹息 (本章完) 第352章 绝境24小时 第352章 绝境24小时 “十五分钟后，全体开会。” 16：45分，君泰证券自营业务工作群里有通知发出，齐天与贺秦山呆呆望着电脑屏幕良久。 今天大盘指数报收涨2%，在正式全力进场救市早盘高开5%的情况下，这并不是一个值得开会庆祝的市场走势。 压上了全部利好的结果是高开一路回落直至收盘。 那么明天呢，救市行动不利，市场继续大跌的走势几乎可以预见。 “老齐，你说谢大佬是不是……” 贺秦山话未说尽，市场买入榜单数据更新没有出现西柚资本的身影。 这意味着谢景行通过各大官媒如山呼海啸般喊出那句‘股市，今天见’后，他根本没拿出一毛钱冲进市场与救市资金并肩作战！ 想想下午还在替他骂娘不值得，齐天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两只手搅在一起扯出个笑容：“那可是3000亿现金，调动起来且得需要时间，今天进不来很正常。” “对，我们自己账上都没多少现金流，他从来不屑说假话，明天……后天，这周他肯定会进来！”贺秦山用力点头说服自己。 齐天忽然感觉很累，脊梁被抽掉了似的趴到办公桌上，闷闷的低声说：“待会儿开会听领导安排吧，别当出头鸟了。” 友军趁机砸盘解套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但同时领导们只给出了必须要打进市场的资金弹药数额，至于资金从哪儿来迟迟没有到账。 公司账面短时间拿不出大笔现金，所以齐天和贺秦山打算在收盘后会议上提议，明天卖掉一些债市的长线持仓套取现金支援股市。 也许应该再等等，一面是场内友军敌我不分，一面是场外援军迟迟未到，君泰何苦单枪匹马冲的太前把自家陷入空头包围圈。 ………… 17：30分，中信证券董事会议。 “我再次重申，救市就是救我们自己，这个时候绝不能犹豫，集中火力以最快速度把弹药全打出去！” 有着国字脸的男人面容坚毅肃穆语气铿锵有力，现场气氛截然相反压抑无声，没有半点回应。 角落里一位独立董事缓缓放下水杯，轻咳一声：“我觉得有待商榷。” “商榷？社会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还有什么好商榷的，你不要忘了原则！”国字脸拍起桌子。 独立董事身体后仰把椅子压得吱吱作响，动作轻佻把玩着钢笔：“我作为中信证券聘请的独立董事的第一原则是保护股东利益不受侵犯，我拿股东的薪水，你别冲我喊。” “这次救市行动公司拿出的资金使用情况，后续盈利亏损情况都将对股东会公开，我们无愧于心。有些人不要把路走偏了，觉得我们为了救市弃股东利益不顾。”国字脸环顾四周警告道。 “唰。” 一位中年女人监事站起身：“既然你说对得起股东利益，那么请问谢景行的资金到位了吗，市场里趁机砸盘解套的券商怎么解释？” “你盯着谢景行做什么，这个时候我们不一个上谁第一个上？” “你讲原则，我们也讲原则；你讲市场，我们就讲市场；讲不过市场又开始扯原则，你这是流氓行径！” 中年女人言辞刺骨：“我告诉你，我堂堂清华教授教书育人一辈子，来中信证券拿5万块钱薪酬做监事，不是听你用原则压我的！” “让你导致股东亏了钱，我对不起我这辈子的名誉，你毁我名誉我就要跟你这个目的不纯的人斗争到底。” “你说谁目的不纯，我警告你说话是要摆道理讲事实的！”国字脸神情冰冷难堪。 中年女人一扭头目光扫过全场：“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些人跟某些私募关系不单纯，救市就救市，不要……” “泼妇，不可理喻，这是在会上不是容你撒野的地方，把她给我拉出去！” “我堂堂正正自己走用不着你拉，我把话放在这里，谢景行的钱一天不进市场，我这一票就永远弃权！” ………… 21:20分，西柚资本办公室。 “有我们在就安全了，宋助理麻烦你的同事大概讲一下整个过程，让我们做个笔录。”身穿白衬衫的领导温声安抚。 宋安梨不客气的直言道：“领导，现在市场恐慌情绪很大，这件事不方便外传，还请你们帮忙保密。” “放心，绝对没问题，便衣马上过来接手。” 白衬衫领导连声保证，接着又解释：“我们一线的同志一开始确实不清楚情况，请你们多理解。” “那就好，谢总正在开会，他让我向您表示感谢，辛苦你们了。” 宋安梨缓和语气，白衬衫领导谦虚客套几句，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先行告辞离去。 刚刚有个觉得被谢景行骗了的散户跑到西柚办公室楼下蹲守，蹲不到谢景行就跟踪西柚其他员工，还好那位员工只是去附近便利店买关东煮当夜宵，回公司路上被大堂保安提醒，立刻报案处理。 都没用出警，街上巡警两三分钟赶过来就把那个散户摁住了，身上只搜出把小螺丝刀，还他娘是伸缩头的！ 除了哭哭咧咧大骂谢景行不是人还我血汗钱，毫无反抗被拽上车带回局里。 这种倒霉事放到平时专门跑一趟都怕浪费油钱，现在却得高度重视，还得算是亡羊补牢而非工作值得肯定。 白衬衫领导心里有苦说不出，现在无数目光盯着谢董事长，沾上了边一个不小心应对失误便是大麻烦。 “打发走了。” 另一头，宋安梨走进独立办公室关上门，唐曼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低下头忙碌审察各种文件签字。 谢景行甩了甩发酸的手：“是我预期不充分，告诉同事们关键时刻都留点神。” “谁都想不到会这样，生死攸关还在互相不信任拖后腿，这样看我们晚点入市是好事。”宋安梨凑到近前帮他倒了杯水。 媒体发声之前给他们审核过报道标题，按照预想在救市力量动真格的情况下，只要周一市场大幅反弹符合预期，恐慌情绪得到缓解没人会在意西柚那天进入市场。 奈何见鬼了，中信拿着自家银子一往无前冲进市场，君泰等各头部券商不可谓紧随其后，谁都不能说他们没尽死力咬牙硬顶。 但大盘走势就是高开回落节节败退，谢景行顿时成为众矢之的。 “尽量加快动作，再催一催银行那边，实在不行我们自有资金先入市。”他喝了口水做出决定。 唐曼动作微微停滞抬起头，宋安梨抿了抿嘴，两人互相看看都没接话茬。 谢景行正想说点什么，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闪过一条微信消息。 【谢大佬，在忙吗？】 是齐天发来的短短六个字，直到消息光亮暗淡最终熄灭，谢景行没有去碰手机，转动椅子背对办公桌面向窗外。 身后电脑屏幕显示着的，是网络上无数散户对他的谩骂；早在两个小时前，他让公司全体员工手机关机，此时每个人手机里大概都堆积了无数询问。 来自同行，家人朋友，与围城内外的一切关注目光。 如今他走入围城之中，便陷入有关互不信任的博弈泥潭。 “再催一催银行吧。” 谢景行收回决定，唐曼二人松了口气，希望明天市场能好一点。………… 周二，8:47分。 “消息确定吗？我知道了。” 发型潦草杂乱，身材偏瘦的徐翔挂断电话，推了推眼镜道：“跟我们的媒体朋友打声招呼，告诉他们：证金正在紧急向工行、建行拆借800亿资金。” “800亿，就是他们周日增资扩股的那800亿注册资本？！”一起打拼多年的副手思维默契。 徐翔不自禁噙起淡淡讥讽笑意：“央行承诺给予证金无上限流动性支持是虚晃一枪，连首批800亿资金都没给。” “不止谢景行的3000亿更是无从谈起，整个市场错信了，得让大众知道事情真相。”他认真总结道。 副手哈哈大笑：“姓谢的吹牛逼有一手，老老实实在风投行业呆着咯，非要跑来股市装逼分不清大小王。” “行了，赶紧去给媒体打声招呼，我们继续做空。” 徐翔看起来无甚所谓，副手匆匆离去，他独自静静站在电脑前等着。 9:15分，股市集合竞价开始。 “呼！” 公共办公区传来整齐划一无意义的惊呼声，徐翔猛地身体半转回头看去，转瞬鸦雀无声。 “牛逼！” “万岁，我们就他妈是市场的王！” “草你妈的，大烟漂亮吗？！” 9:30分，公共办公区爆发出一声声野兽般的怒吼尖叫，所有交易员都在宣泄着飙到天际的肾上腺素。 徐翔这次没有理会，微微弓着腰身体颤抖着，脸色涨红表情扭曲看着电脑屏幕。 大盘跳空低开8%，已经不足以用暴跌形容了，真正意义的跳楼爆一秒钟暴力杀跌400点，几千亿多头资金瞬间蒸发。 这就是欺骗市场的代价，这就是跟我做对手盘的代价！ “券商互相不信任，今天拉不动两桶油权重蓝筹了，给我做空，打爆市场多头。” 徐翔宛若嗑药上头，转身大步走向公共办公区，望向一群如同在群交狂欢充满狂热的交易员：“你们见过濒死的人吗？” “人受伤时会惊恐哀嚎拼命挣扎，血要流干濒死时反而很安静，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他晃着脑袋头发丝都跟着颤抖：“现在的市场就是不会反抗的濒死之人，所有空头都可以进来争抢撕下几块肉，所以动作快点吃下最肥美的那块肉。” “我徐翔不在乎所谓的私募一哥头衔，投资收益会替我讲话告诉所有人，论操纵市场情绪他们都是垃圾。” 徐翔高昂着头目空一切，在谢景行来之前他是市场之王，谢景行来之后他还是，去他妈的3000亿！ “债市跌了。”有交易员高声提醒。 副手冲进办公室，贴到徐翔耳边轻声道：“中信证券急了，正在抛售债市持仓抽调现金流投入股市。” “那会把债券市场砸的一起下跌。”他不假思索给出回答。 ………… 10:07分，华尔街。 “oh-oh，真是惨不忍睹，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高盛总部交易楼层，年轻的印度裔交易员坐在电脑前挑着眉毛啧啧称奇。 通过行政力量暴力救市，包括不限于央行直接出钱救市、交易所不让做空等等手段，令整个欧美金融行业都看傻了眼。 最离谱的是居然冒出个民间投资大佬掏出3000亿进场自救，黑箱操作简直写在脸上，大家这几天都在围观吃瓜。 本以为这就是极限了，结果居然还救不动市场，昨天高开回落今天干脆跳楼低开8%，导致这会儿盘中市场风险彻底开始外溢蔓延…… “fxxk！fxxk！” 对面工位传来暴躁怒骂声伴随着砸键盘动作，键盘按钮飞起划过头顶落在脚边。 印度裔交易员见怪不怪捡起空格键扔回去，对面那家伙是做外汇交易的，看起来像是持有了不少人民币仓位的样子。 盘中大陆、港岛的债券市场都有不同程度大跌，尽管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显而易见跟股灾有关，那么债券市场被拖下水，货币、大宗商品期货等等都有危险了。 笼统的判断即是金融危机，再待下去无人生还能跑则跑。 “所有人，听我说！” 坐在工位外侧尽头的md小老板站起身，拍着巴掌临时发出指令：“最新消息，他们的人造英雄是假的，整个大陆市场没有钱了流动性彻底丧失。” “所以从现在开始，抛售有关大陆的一切资产。” 小老板鹰钩鼻高挺踱步巡察自己的领地，随手把一个想要发表意见的脑袋摁下去：“别跟我说市场踩踏卖不去。” “股票卖不掉就卖点心债，点心债卖不掉就卖cny，cny卖不掉就卖大宗商品，。” 他抬高声调：“相信我，如果你们不想留下跟他们一起经历灾难，现在就该立刻动起来清仓大甩卖。” “换取现金流，反过来考虑怎么帮助他们加快滑落深渊，这样你们还有做空把抛售产生的亏损赚回来的机会。” 小老板皱起眉头最后吐槽道：“这一次摩根走在了我们前面，追回进度，告诉他们谁才是老大。” 核按钮按下，国内金融业所有海外市场进入暴跌状态，自股灾发生以来最危险的一天，金融危机近在咫尺。 ………… 16：45分，西柚资本办公室。 “喂？” “现在出发，来京城开会。” “我有点累。” “明天会是市场最后一天下跌，你的钱明晚一定到账，我保证！”电话那头俞念沉声说。 谢景行沉默着挂断电话，静静看了会儿电脑上跌幅8%的绝境，拎起外套出门直奔机场。 我会生吞活剥了你们，我保证——他在心底说。 (本章完) 第353章 胜 第353章 胜 周二大跌8%，周三下跌延续。 但在国内外空头不留余地抛售股、债、外汇所有国内资产的情况下，却诡异的止住暴跌惯性。 各个金融市场交易量尽皆极度萎缩，股票竟然以两市合计8000亿的成交量，大盘指数微跌收盘。 专家说市场跌无可跌，没人卖更没人买流动性彻底消失；散户之间流传大批中小型券商倒闭，没法交易结算才缩量下跌。 机构投资者认为希望在绝望中发芽，今天是市场情绪在赌最后利好预期，因为再跌下去金融危机真要来了，有理由判断还会出现更强的行政力量出手救市。 反之亦然，如果明天股市无法反弹，标志着救市行动彻底失败，就将是金融危机的开始…… 种种观点传言拼凑出了今日市场没有暴跌的全貌，谢景行周二晚飞往京城，到周三晚上一连参加三场最高救市协调会。 漫长会议开到最后就总结出一句话：救市政策必须立刻执行落地，钱必须到位，否则人头落地！ 定义更改不再是行动计划，市场不翻红则见血红。 各方救市力量被压上决战场，于是在周三这天，证监口重开停牌审批通道，单日停牌上百支个股，全市场千股停牌拉闸断电。 同时严令大股东半年内不得减持，并做出增持计划公告。 央行通过证金向21家头部券商提供2600亿元信用额度，用以增持股票；银监口临时下调上市企业股权回购或质押业务的审核标准，给予资金支持。 一切手段用上，周三股市惊险微跌收盘，将更大的风险拖到周四 证金及各家券商、西柚资本等全体一线救市部队，务必消除互相不信任明天尽数投入决战，把手中子弹打光。 “你们到底还签不签字了？” 深夜，西柚资本办公室，一位身材微胖的带队领导站在会议室门口前来回踱步，急躁警告道：“明天资金不到位你们是要负责任的！” “稍等，谢总在忙，马上过来。” 两位年轻职员扮演门神，一左一右守在会议室门口翻来覆去敷衍应付，眼神频频看向会议室长桌摆的三个保险箱，像是在看灾星。 带队领导怒不可遏想要发作，换做平时早有机灵下属站出来缓和气氛，可这会儿几位下属都散乱坐在身后看他表演。 晚上从京城总部出门遇到交通高峰，巡警开道航班等候，拍美国大片似的一路催命如期抵达西柚资本，然后被晾在会议室里大半个小时。 他们有理由愤怒。 “之前我们一天催八次他们扭扭捏捏，刀架脖子上知道着急了，我不认为这是良好入市时机。”另一头唐曼同样不缺愤懑。 投资经理郑哲沉声劝道：“无论如何资金到位，确认支持流动性，救市行动大局已定。” “先让媒体代为发表声明，再拐着弯转发声明确认提供流动性，这说明他们仍然不想背锅承担对于行业道德的质疑。” 唐曼严肃反对道：“从这点来看，现在情况紧急他们拿出首批现金流，等到后续市场稍有企稳，是否会如约给出所谓的无上限流动性支持很存疑。” “这次最高级别救市协调会议定性已经很明确了，只要政策一开始，就没有他们反复无常的空间。”郑哲站在自身立场态度鲜明。 唐曼气笑了，一旁宋安梨幽幽插话：“上周日救市协调会议不够高吗？” 争执瞬间终止，上次救市协调会议也没给参与救市力量各方反复无常余地，但执行起来如何大家看在眼里。 郑哲无言以对但坚持己见，转头望向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唐曼和宋安梨亦然如此。 如果说周一市场高开回落的走势令他们庆幸西柚资本可以观望晚点入市，那么周二单日8%暴跌就是让他们对救市行动本身产生恐慌性抗拒。 谢景行鼓了口气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默然轻轻摇头，该说的早就都说清楚了现在摆在面前的唯有抉择。 “我听清你们的观点了，就这样。” 他这样打破僵局，站起身仔细系好衣扣抻平褶皱，缓步向外走去。 沉默无声中，宋安梨三人注视着，所有个人想法压在心头，跟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签字。” 谢景行走进会议室没有任何解释与客套，带队领导如释重负一挥手，数位下属忙碌着打开保险箱，弹出满满三箱文件。 太禾、西柚两家会计法务团队鱼贯而入，300亿、200亿、500亿……前后两个小时，总计3000亿资金如潮水，在深夜寂静无声时分汇入太禾资本股市账户组。 “谢总，感谢您的支持理解！”带队领导用力晃着手臂。 谢景行抽回胳膊单手插进口袋：“出发吧，别让同事们等太久。” “好的，出发。” 宋安梨嗓音发涩侧身推开门，谢景行当先离去，一众太禾西柚员工在郑哲带领下安静的紧随其后。 队伍末尾缓缓撤出会议室，带队领导攥着稍稍有些尴尬的手掌招呼道：“走，跟上。” “不好意思，车不够用，请您稍等一会儿。”宋安梨挡住去路。 带队领导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等谢总他们到了，空出车队来接你们。”宋安梨语气淡淡。 带队领导当即变了脸色：“胡闹，你们这样乱搞不符合规矩，我们的投资经理有权全程参与你们投资策略会议。” “唐总，招待好领导。”宋安梨告辞走人。 3000亿资金需要足够的交易团队操作，西柚办公室场地不够用，因此把量化交易部门租的那栋别墅作为临时前沿阵地。 西柚量化、主动两个部门外带从太禾新加坡办公室抽调回来的交易员已经全部就位，正在等待谢景行过去制定今日操作计划。 经过这周前三天，各家救市主力部队不信任难以消解，一开始制定的互相配合猛拉蓝筹权重个股带动大盘上涨策略失效。 因此明天干脆改变路线，权重蓝筹该拉还是要拉但尽可能减少配合，各主力部队自由开火想买进什么股票都可以，只要把子弹打出去。 基于此，作为拿出2000亿杠杆配资的债权方，理所应当有权西柚详细操作计划。 “你们这是违规操作，我要向上级反映，锁掉你们账户！” 带队领导难以自控在下属们面前失去体面高声呵斥，累得额头见汗稀疏发丝黏在脸上，未得到任何回应。 唐曼堵在会议室门口无动于衷，不信任就是不信任，现在西柚的操作越保密便越安全。 “别愣着，没看见领导累了赶紧给泡茶。” 手机铃声响起，唐曼一扭身飘然离去。 “何总，西柚的股市操作计划绝对不会影响风投基金运营……没有撤资的说法，你大可以去起诉我们，当然你也可以转卖你持有的出资份额……ok，如果你能说动西柚资本的全体浙系出资人跟你一起转卖抛售出资份额，那请便……” “救市行动不可能取消，谢总更没时间见你……我知道你在服装制造产业很有能量，西柚未来可以不投服装项目……但请你记住，金融危机来临之际，西柚参与拯救过几百个行业无数个你……” 穿过幽暗走廊的姣好背影妖娆肆意，带队领导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提起力气继续挥舞着手臂呵斥，脚下却没迈出会议室一步。 折腾吧，往死里折腾，只要不死总能给市场折腾出点生机。 ………… “别墅也不错，写字楼里太憋屈，忙过这段时间西柚和太禾都换成独栋办公场地。” “现在魔都独栋办公楼蛮贵的。” “就当另类资产投资了，能呼吸新鲜空气看看草草多好。” 天色大亮时分，操作计划会议结束，法务财会人员全部退场，别墅里只剩十几位交易员和风控人员稍事休息，养精蓄锐等待开盘决战。 谢景行正站在别墅外面跟几位交易员轻松聊，宋安梨手持手机快步走来。 “喂，爸。”他走远几步接起电话。 “资金到位了？” “嗯。” “别死脑筋硬撑，你还年轻，未来有很多机会。” “我懂。” “那先这样，不耽误你忙。”寥寥几句，老谢干脆利落挂断电话，谢景行放下手机无意间看到一条未读微信。 【作了个梦，解梦预兆上上大吉。】 这条消息来自老母亲，谢景行情不自禁笑笑，回到室内钻进二楼一间独立办公室：“给我倒两杯酒，加冰。” “两杯？”宋安梨略显迟疑。 谢景行抬手揉了揉她的脸：“有你保持清醒冷静就够了。” “好。” 宋安梨娇俏脸蛋转瞬泛起红晕，强忍内心万千情绪，抚平耳畔发丝。 俞童发来给女儿录的视频，齐天发来的消息，程维等人的关心试探…… 谢景行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逐一回复，直到酒杯中冰球渐化，连续将两杯酒一饮而尽。 8:50分，哗啦一声，办公室房门豁然推开。 “君泰证券董事长打来的，打了三次一定要跟你通话。” 始终守在门外的宋安梨递上手机，排除绝大多数权重蓝筹个股外，剩下寥寥几只两桶油此类个股占大盘权重指数太高，主力部队不得不配合强拉。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听我说。” 谢景行抓起电话走到二楼边缘，望向大厅里众多坐在工位前的交易员：“在市场开盘后半小时内，我会投入200亿；再过半个小时，300亿；再过半个小时，400亿，直到大盘止跌反弹。” “你们可以旁观，但止跌反弹之后大盘再次下跌，我死不瞑目。” 他说完不等回应将手机扔给宋安梨，脚踩铁质台阶发出咚咚闷响像是鼓声：“不要考虑操作技术、市场情绪，两天时间3000亿打光是你们唯一要做的。 “你们必须考虑这会不是你们交易生涯中的高光时刻，你们会主宰市场情绪，打爆一切技术指标。” 谢景行语调激昂带着兴奋，来到詹云平身后摁住他肩膀：“听过那首儿歌吗？都动起来，让我们抓老鼠！”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 谢景行五岁那年听过的童谣，在今天9:15分竞价开始时，成为空头的催命魔咒。 大盘指数跳空高开5%，周二有几千亿多头资金瞬间蒸发，今天就有几千亿空头资金瞬间灰飞烟灭。 9:30市场正式开盘，几百亿子弹通过猎人轻点键盘扣动扳机射入市场。 偷油喝的老鼠们没有任何喘息之机，被架在高台上下不来，眼睁睁殉爆，多米诺骨牌作恶带动更大的殉爆。 中石油个股走势拉出一条背离所有技术指标的绷直红线，如同被人用手抓住从泥潭里粗暴拽起。 事实的确如此，盘口堆积天量买单将卖单吞噬，无所谓谁在解套砸盘，以及四面漏风的市场中有多少躲在下水道里偷吃的老鼠。 3000亿，足以扫平一切。 这是从始至终没变过的救市策略，集中爆出利好与两天打光3000亿，是‘引水’也是‘火苗’。 点燃市场情绪，遵循本能贪吃的老鼠们会立刻吱吱乱叫，跟随火苗指引去咬死一个个反应慢的同类。 “大盘上攻突破3600点了，量能在放大！”詹云平忽然大喊。 隔壁工位万雪附喝：“债市反弹，股指期货爆量拉升，有空头被打爆了正在被批量强平。” “破3650点，我负责的7支票全部票涨停，现在市场里没停牌的票都在翻红！” 此起彼伏惊呼中有人骂出脏话：“老鼠！中石油怎么还有人在砸盘，交易量破30亿我的仓位七成了，我需要资金……卧槽，买盘出十万手单，友军终于进来了！” “两桶油再加两个账户组，继续不要停，注意交易室纪律都闭嘴！” 谢景行神情冷冽毫无开盘之初的醉酒兴奋状态，从容穿梭在他的阵地里向他的士兵们发出开火指令，弹药倾泻扫射市场向空头冲锋。 ………… 3600、3650、3700，8%涨幅。 “老板，要缓一缓吗，今天看起来差不多了？” 君泰证券总部，助理迫于人情请托，硬着头皮推开董事长办公室门。 董事长坐在电脑前，面无表情招招手示意：“打光多少资金了？” “呃，300亿有的。”助理小心翼翼凑上前。 “300亿？证金给了我们1000亿特别授信额度！” 董事长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他肩膀将整个人拽到电脑前：“看看，好好看看，谢景行到现在至少打光了800亿，你看着正在搏命的他，告诉我该缓缓吗？！” “到明天收盘不打光1000亿，谢景行死不瞑目我不陪他死，我得先彻查自营业务部再死，滚出去！” ………… “别涨了，不是人的你他妈别涨了！” 3850点，交易室里有人心态崩溃，鼻涕眼泪齐流哀嚎着自己都听不懂的无序言语，食肉兽性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无尽惊惧。 “把他拉出去。”徐翔双手抱在胸前神情淡淡。 副手匆匆凑过来附耳汇报道：“我们在青岛那边的股指期货空头持仓3个账户爆仓，1个账户穿仓，收益回撤50%，差不多8个亿。” “平不掉持仓爆仓被强平我能理解，穿仓怎么解释？”徐翔攥了攥手腮帮紧咬。 副手一时无语，沉默几秒意有所指道：“今天多头拉升太暴力，又猛又快我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听说各券商救市主力前天晚上就去京城开会了。” “行了，你先去忙吧。” 徐翔反身回到独立办公室，后背倚着房门掏出手机，换了张手机卡查看短信箱，与早上开盘前毫无变化，空空如也。 “草！” 徐翔恶狠狠砸碎手机。 ………… 3895点，9.9%涨幅，股市收盘。 “两市1017支个股涨停，千股涨停。” 杭城，风景区度假酒店别墅里，私募经理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喃喃自语，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微博界面。 当市场流动性的音乐停下，事情会变得很复杂。但只要音乐不停，我们就得翩身起舞——谢景行。 这是前期银行ceo在08年金融危机前说的话，放到此时恰如其分。 “有人吗，我们进来了。” 三位正装男人礼貌推门而进，房间里浓重烟雾源头呛的直皱眉头：“王鑫先生，你可能得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我会判多久。”私募经理茫然的问。 “只是配合调查，其他不归我们管。” “你们知道吗，我只是想不明白。” 私募经理怔怔望着烧干净的火盆，他想不通以往从来高深莫测的幕后大老板，早上打来电话时会丧失神秘。 像个小孩子歇斯底里破口大骂谢景行狗仗人势丧心病狂，骂完了谢景行又骂一个姓周的女人。 转着圈骂来骂去，骂累了慌慌张张表示得出趟国休息几个月，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他。 私募经理觉得，谢景行的确丧心病狂打爆所有空头，但这跟任何势力都没关系，市场的事应该归于市场。 空头是被正面杀死的，没组织起任何反扑，或者说没有人能想到多头今天如此决绝，谢景行真的敢以命相搏。 (本章完) 第354章 赚钱太多的痛苦 第354章 赚钱太多的痛苦 【君泰证券单日净买入900亿元力压中信证券600亿与西柚资本600亿——当之无愧救市中流砥柱，不服来辩。】 【孩子，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升初，千万别被龙虎榜耽误了。】 【脑瘫儿，西柚资本常用股市交易席位有三个，他们自家机构席位之外，另外两个就是君泰证券总部和君泰证券魔都淮海南路营业部。君泰多少雇你来吹牛？】 【合理讨论骂人没用，反正我看到的就是君泰900亿、西柚600亿，我还说你是谢景行的梦女呢。】 【西柚机构席位、君泰淮海南路席位、君泰总部三个席位上了100多支票的龙虎榜，笨方法算一下都有千亿资金左右了！】 【卧槽？君泰淮海南路是西柚席位吗，去年夏天涨幅750%的妖王‘煤都特钢’就是他们做的啊！操作手法温和妥妥的善庄，做完这只票就消失了再没出现过。】 【那岂不是说谢景行贯穿了整个牛市起始点？去年市场从妖王煤都特钢走出来以后启动上涨，牛市结束又是他站出来收尾，刚好一个轮回，神人！】 收盘两个小时后，交易所官网与各交易软件放出当天交易数据，诸多主力救市部队净买入金额被普罗大众用放大镜查看。 随着一句争论中爆出的消息，重点瞬间转移，股民老哥们疯狂私信爆料微博账户追问。 “有事？” 盘后操作总结会议结束，谢景行走出会议室疑惑问道。 “哦，没事，我在看网络舆论。” 宋安梨做贼心虚收起手机，小脑袋瓜飞速运转一本正经道：“谢景行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肉麻。” 谢景行直起鸡皮疙瘩，不是不爱听，是认下这个称号以后没脸见君泰董事长那些老前辈。 今天西柚资本净买入两市1000亿资金，拉涨停70多支个股，毋庸置疑绝对救市主力之一。 但账不是这样算，证金、汇金、社保基金等国家队主力，今天都在股指期货和垃圾股里托底拼命，要不然怎么可能千股涨停。 他们打光了多少弹药明面上无法统计，头部券商们同样得兼顾债券、期货等市场，只能说股市最被普罗大众熟知罢了。 “再用我的账号发条微博。”谢景行想了想说道。 宋安梨不明所以：“发什么？” “就发……周日救市协调会议我和券商董事长们的合影，我站中间那张。” 谢景行不屑贪天之功，却乐意之至为自己加冕市场之王的名誉，这是他应得的。 而且，音乐尚未停止，冲锋号旋律仍在响彻，明天他依然将第一个打进市场。 “上市公司电话会议排了几个？我先吃个饭，待会儿挑……” 谢景行回到办公室坐下打开外卖，话说到半截突然止住，身体后仰直愣愣看着宋安梨反锁房门，摇曳生姿一步步迎面走来，衣衫一件件褪去。 从门口到办公桌前，滑出一条晶莹剔透的长长细线。 “先吃我。” 宋安梨明亮眼眸轻声说，端起摆在外卖旁边的酒杯，举到精致锁骨上方倾洒而下。 3000亿救市承诺举世瞩目，散户得知被隐瞒事实后铺天盖地谩骂，最后市场生死关头扛着压力奋力一击。 市场单日暴涨近10%，诚然，谢景行无法贪天之功，但极限逆转之下其他参与救市各方被映衬的黯然失色。 有的人天生就是主角，作为主角的信徒，她想要献祭自己，从肉体到灵魂…… 好吧，拼命之后是该合理发泄一下压抑的肾上腺素，光喝酒不够，还得贪婪进食享用饕餮盛宴。 谢景行抓起电话打给裴妃，宋安梨只是静静躺在宽大办公桌上，浑身沐浴在阳光中映着圣洁辉光。 ………… “不行，我明天还有工作必须得走，我要给我经纪人打电话！” “姐姐我求求你了，我明天有个非常重要的商业代言活动，不去要赔一大笔钱，实在不行我去完再回来行吗？” “收了钱就要做好服务，不然会被投诉的，都乖一点不要闹。” 凌晨时分，僵持争执很快平息，宋安梨赶鸭子似的将几位头顶鸭舌帽戴着口罩的女人赶出办公室，送到附近酒店休息。 裴妃正在美国安胎，她那位在圈内鼎鼎有名的皮条经纪人有点手段，一个电话临时摇来几位女明星摆上餐桌。 是否配得上盛宴美食另说，开袋即食量大管饱。 既然是钱买来的商品，自然无需在意商品损坏，能让她们去附近酒店休息是谢景行最大限度的体贴。 目前这栋别墅许进不许出，除他和宋安梨之外所有人一律上缴通讯设备，办公电脑设备被证监全天候监控。 昨天市场气势如虹暴涨10%，某种意义上并非全是好事。 做空的老鼠们血流成河，股灾开始前做多被套牢的老鼠们，此时此刻大抵正在挖门盗洞打探内幕消息，只等股价上涨解套抛盘跑路。 所以一方面是操作计划绝对保密，另一方面则需要谢景行凭自身判断两市上千支个股走势，抬轿解套与抄底价值投资，只在一念之间。 不止老鼠，绝大多数散户也是这样。 今天会是救市主力部队天然承压的一天，谢景行坐在办公桌前忙碌整夜，两千亿仓位被他拆解成一笔笔十亿级别的操作指令。 “该吃早饭了。” 宋安梨悄然走进办公室，绕过地面各处狼藉，打开窗户新鲜空气涌入冲淡昨夜淫靡气味。 “二十分钟，打扫一下。” 谢景行眼睛泛着血丝，拿起一套换洗衣服去隔壁卫生间冲个凉水澡，再刮干净胡须，重新恢复昨日上午的冷冽默然。 抄起早餐来到一楼大厅，十几位交易员或坐或站，边吃饭边确定当日操作计划。 “市场已经知道君泰淮海南路和君泰总部两个席位是我们的了，今天操作注意合规，不要让监管单位为难。” 谢景行最后强调，宋安梨不自觉臊眉耷眼低下头，她主动去西柚资本合规部门领过罚单了。 交易员们不以为意，交易席位这种东西本就是公开的秘密行业内都知道谁是谁，散户知情反而未必是好事。他们中间大多都会几手利用交易席位煽忽散户作死的粗浅操作，谢景行之所以格外强调也是由此而来。 君泰淮海南路营业部顶着善庄名声，今天即使不刻意操控情绪，都一定有不知死活的散户跟在后面凑热闹，妄想打点顺风仗捡便宜。 沉默低气压萦绕，9:15分，集合竞价阶段。 市场低开2%，持续水下窄幅震荡，交易价位密集区上方承压偏高，量能持续放大。 “证监公告：今日起会同多部门排查恶意做空账户，口头警告七个异常账户，其中包括全球性对冲基金‘citadel’在国内拥有的国信期货司度贸易账户。” 外放音响播报即时新闻，谢景行豁然回首望向挂在大厅立柱上的股指期货盘面走势。 宽幅震荡……不，是在下挫，空头急了…… “空头在赶羊，别急，送到嘴边的肉慢慢吃。” 谢景行气若闲庭伸个懒腰，拖动椅子随机坐到万雪工位后面，甚至还有闲心喝口小酒。 放到平时全是惨烈到令合规部门发疯的操作，如今无比正确。 今天的市场就是多空双方主力‘赶羊’较量，空头要制造下跌恐慌，驱赶毫无安全感的散户割肉解套，从而达到砸盘目的。 多头这个时候越是拉涨，散户越有抛售跑路动力。 道理交易员们都懂，比拼耐心时刻，谢景行坐在这里就是安定。 “涨停了。” 万雪头也不回小声汇报一句，双手快速点击键盘切屏小窗口监控走势，转而专心操作下一只股票。 谢景行微微颔首，这个市场里永远不缺少聪明人，对优质个股审美永远趋同。 他选股侧重格力、茅台此类白马股，其他友军亦然，昨天西柚资本只买进格力10亿元就涨停了，今天又是高开迅速触发涨停板。 因此市场即将转入分化状态，昨天千股涨停奇观不会出现第二次，基本面优质个股上涨带动大盘指数向上，中小盘垃圾股继续下跌。 简而言之，马粪表面光里面一包糠，大盘收复失地跟散户没关系该哭还是哭，甚至哭声都被掩盖了。 这对于今天的多空拉扯是好事，空头赶不动这群站在高岗上的羊群，想解套下辈子吧！ 不出意外行情的确如此运行，开盘爆量砸盘迟迟砸不动，无论是股指期货还是两市大盘里的救市主力部队，动作温温吞吞。 任由中小盘个股大面积下跌，优质个股卖多少吃多少直到散户持仓舍不得卖，大盘指数缓缓掉头向上继续收复失地。 “3950点位承压，别节省子弹，轮到我们赶羊了。”谢景行嘴角噙起笑意提示。 昨天市场3895点，9.9%涨幅收盘，双双差一点凑到整数关口，并非救市主力部队不想蹭一蹭市场心理预期，而是没做到。 3950点是市场四月份情绪化暴涨起点，也是前几天抄底资金被私募大佬们联合声明、各种利好消息忽悠着冲进市场的点位。 说人话就是这附近被套住了很多资金盘，且套的不深，一旦市场涨回来这些被套资金盘很有动力高喊‘不想丸辣’，劫后余生似的抛盘跑路。 谢景行的应对思路即复刻去年操作‘煤都特钢’——托单。 有卖就有买，股价维持高位震荡交易量能良好，零零碎碎小笔买单占满盘口，果不其然试图跟风君泰证券魔都淮海南路营业部喝口汤的散户资金渐渐涌入…… 羊群就这样被赶着冲击空头防线，直至午间休市，大盘指数重新站上4000点整数关口。 如果忽略无声躺在跌停板的上百家中小盘个股，形势一片大好，全盘按照证监救市的计划在走。 “上午买入多少持仓？” 连续多天彻夜无眠昨晚又首次开银趴，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谢景行太阳穴一阵阵抽疼躺在沙发上闭眼假寐。 宋安梨扳起他的脑袋枕到自己大腿温柔按摩：“530亿，算上昨天总持仓1620亿元。” “下午最后冲一波，上限800亿，如果不出意外……基本就这样了。”谢景行踌躅做出决定。 事实上救市指的是拯救整个金融市场，股市不能跌的太急太狠，传导蔓延引发系统性流动性缺失造成金融危机。 整体救市思路因此而来，最高协调会议一遍遍强调必须用最短时间打光子弹，本质在于强行给市场大跌踩一脚刹车，逆转极端恐慌情绪。 股市本身能顺势反弹恢复良性运行最好，最差底线缓慢下跌也无碍大局，跌到3000点亦或者2000点，都能够接受。 从这个角度看，这两天救市行动基本达成战略目的，债市、外汇、期货等市场接连企稳，再往后战术上的得与失，指望一线救市主力部队坚持玩命不现实。 如果说昨天是多头最后寻找空头正面决战的机会，那么今天两级反转，是空头最后跟多头决战的机会。 明后两天周末给出市场冷静期，伴随行政救市手段高强度发力，下周市场上不会遗留正儿八经的空头主力。 有证金、汇金、社保之流嫡系国家队托底，维持一到两周红盘不跌万事大吉，可以郑重宣布救市行动圆满成功！ 救市主力部队原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咱们就到这里吧再多聊就不礼貌了。至于各方救市产生的亏损，这种话就不要讲了。 “满地狼藉。” 谢景行疼的咬牙切齿：“西柚总持仓1620亿，买进127家个股，其中50家超过5%持股举牌线，12家超过8%。一天半时间，西柚资本成为50家上市企业大股东。” “你别动气，无论如何这是你的成就。”宋安梨纤柔素手扶着他的额头。 谢景行睁开眼睛打量着自己一手养成的女人良久，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证金、汇金比我们还多，他们相加至少是1000家上市企业的前十大流通股股东，近万亿资金。” “现在大盘4000点，当跌到3000点，他们要用几年时间解套爬出这个深坑？” 他拨开宋安梨的手坐起身：“该想想善后了，我不知道他们，但我们要半年时间。” “所以你又做到了完美。” “不，你不懂。我现在退休五年之后，这些股票会帮助我赚到三个3000亿甚至更多，但我不想退休。刚回国时我常把时不我待挂在嘴边，现在看到这些股票，却得说因循苟且、顺其自然。” 宋安梨眨着眼睛认真道：“我觉得你该好好休息几天。” “我现在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股票涨跌。”谢景行痛苦的抓了抓头发。 宋安梨拿起平板电脑解锁屏幕：“那就不要看股票，不要想，看看这些。” (本章完)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股市剧情还差最后一章收尾，接下来要回到风投市场了，千头万绪，整理下剧情请天假。 (本章完) 第355章 他是领袖 第355章 他是领袖 “4035点，5.3%涨幅。” 下午三点股市收盘，徐翔看着大盘指数停留在4000点整数关口以上，心里做出判断——空头大势已去。 情理之中意料之内，上午空头没能驱赶散户砸趴下多头，结局就已经注定。 4000点整数关口承压超高，下午多头没能气势如虹收复失地打爆空头，盘中有数次爆量宽幅震荡，这是各方空头主力的跑路动作。 “青岛那边清仓了，今天准备充分收益回撤可以忽略不计。”副手走进办公室汇报情况。 徐翔不置可否，在青岛布置的做空股指期货资金，这两天总体收益回撤60%左右，至少吐出去10亿元。 战争就此结束，下周市场会进入多头打扫战场剿灭小股残余敌人态势，因此自然该出清空头仓位，就地起义易帜换旗。 “几支个股都做好准备了吧？”他收拾好思绪转而问道。 副手微微颔首压低声音：“已经解套了，我们随时可以动，就看那边想吃多少。” “他们能吃多少要看我们怎么要做，要看下周市场走势决定！” 徐翔不自禁皱眉，转瞬平复挥挥手：“行了，你先去忙。” “你别忙太久，今晚上有个饭局，大家伙放松放松。”副手欲言又止，不痛不痒劝说一句退出办公室。 徐翔摘掉眼镜揉了把脸，靠住椅背眼神放空稍稍休息，随即戴上眼镜俯首忙碌研究下周操作计划。 股指期货投资收益回撤，但从今年牛市加速截至股灾结束，此时此刻公司账面总浮盈仍然有30亿元，投资回报率50%+。 并且投资尚未结束，他还会在私募行业平均收益率净亏损的市场里，继续领跑全行业收益曲线跃上天际。 即便没有所谓私募一哥头衔，他徐翔就是徐翔，没有人能打破他的投资神话。 他开出租车赚钱炒股的时候，谢景行还在吃奶！ 窗外阳光渐散夜幕笼罩天色，徐翔放下做完小半的操作计划，晃了晃脖子筋骨嘎吱嘎吱作响。 看到手机里副手发来的饭局地址，他随便换穿一件短袖，驱车离开公司。 正逢晚高峰车流拥堵，走走停停半个小时才挪动三公里，徐翔烦躁的手指频频点动方向盘，浪费时间不如在公司随便吃点研究市场。 【下午我带孩子回宁波。】 徐翔百无聊赖刷着微信未读，妻子中午发来消息，这会应该到家了。 车后面响起催促喇叭声，他踩下油门沿着车流上前在路口调头，不去饭局了改回家。 沿街两侧霓虹闪亮飞速倒退，驶出市区开上跨海大桥，灯光减弱得以看清铅灰色夜幕中翻涌的淡淡霞光，像是在迎接回家的人。 后备箱里好像有谁送的两盒冬虫夏草，也不算空手回家了。 “嘎吱。“ 前方路段空空荡荡斜停的一辆考斯特打断徐翔思绪，他紧急踩死刹车，猛地回头望向后视镜，一辆黑色奥迪不紧不慢靠近。 他紧了紧握住方向盘的手而后松开，锁死车门，拿起手机接连发出几条消息将手机格式化。 “发生什么事了？“ 徐翔降下车窗，看向静静站在车窗外任由他做完一切的行政夹克男人。 “下车，跟我们走。”对方似笑非笑拉开车门。 考斯特缓缓开动驶下跨海大桥，不是回魔都亦或者宁波，而是‘异地’。 徐翔终于冒出冷汗，闭紧嘴沉默以对。 “我全年无休加班年收入30万出头，对大钱没有直观感受。你是知名金融企业家，能不能告诉我3000亿是什么概念？” 行政夹克没得到回应，顿了顿自话自说道：“你不说没关系，我试着从我们工作这行推测出一个结论，你听听对不对。” “你只是老鼠，你背后那些人，才算我们这次的工作指标。” 身后繁华魔都夜景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十里洋场纸醉金迷最乱人心，如今又到你方唱罢我登场，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嘻嘻，到我了到我了……我遇见谁会有怎么样的对白，我等的人在多远的未来……” “耍赖，这首歌太短了，要唱长一点……你当我是浮夸吧，正常人够我富议论性么，你叫我做浮夸吧，加几声嘘声也不怕……凝视我别再只看天，我非你杯茶也可尽情地喝吧……” 你方唱罢我登场，从咿咿呀呀的戏腔到正宗标准的粤语，断断续续唱着旖旎绯靡缠绵悱恻。 宋安梨悄然走进面积大到足以泛起娇笑回音的客厅，一位位衣衫若隐若现的女人尽皆僵在原地。 等到斜倚厨房岛台的女人断断续续唱完一首歌，谢景行毫不留恋抽身而退，聚精会神听声辨位。 蒙住眼睛的丝巾却被轻轻拽下，宋安梨为难地柔声道：“记者到了。” “你收拾一下。” 谢景行当即转身走人，穿过客厅随便抓取一位去浴室冲澡。 宋安梨举起支票本示意：“来书房兑换。” 小游戏不只有捉迷藏，还有寻宝和抢位，整栋别墅里分散藏了七个安全帽，一个兑换两百万支票。 主卧室和次卧两个门锁密码分别兑换八百万和五百万，不限人数可以协作瓜分。 这些玩法都是宋安梨策划的，下午收盘后就把谢景行拉过来玩，到现在算上每人份的基础工资，总计支出3000万。 奖金可以叠加，兑换了两个门锁密码和三个安全帽，主要还是人有点多。 回头让她们做个商务演绎合同报到西柚公账，抵不了丁点税，主要是公对公有合同交易干净利索。 兑换完宋安梨单独找到兑换最多的女人问：“你结婚了吗？” “……” “你要是单身的话可以把艺人经纪合同转到裴妃工作室。” “其实我第一次做这种，我是上升期各种销太大了，经纪人非要我来。” “你可以要签约费，就一次报价机会。” 宋安梨波澜不惊，她支付了市场行情两倍有余的价格，对于这女人而言，用一觉醒来近千万收入，添补工作赚着勾心斗角累死累活撕到的千万级别工作机会。如此心理落差，无论是否是第一次，以后回头上岸之路都是崩溃的。 “半个小时前徐翔落案。” 七月盛夏深夜燥热静谧无人，走在别墅小区里宋安梨见缝插针汇报情况。 感受着阵阵热浪谢景行不适的松松衣领：“不会打草惊蛇么，别影响市场走势。” “应该有完善计划，好像中信证券那边不太好。“ 宋安梨略感唏嘘，这轮救市行动中信打的最惨烈从始至终顶在最前头，客观上贡献良多。 谢景行摇摇头，都是老鼠罢了，这些事在他看来还没有中午平板电脑上那些人名有意思，今天之前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 不止女明星，歌手、主持人都有，大红大紫十八线扑街，平时人设遗世独立的人美心善的一应俱全。 “俞念骂我很有先见之明，我现在的确是野猫的道德观。”谢景行忽然自我吐槽。 宋安梨扶着他的背心：“你只是累了需要放松。” “maybe（也许）~” 谢景行轻佻地噙起笑意轻声道：“但我更觉得我站到了山巅，已经能和深渊里那玩意对上眼神了，我能感觉到它想吃掉我。” 200亿的资本鬼魂就吃掉徐翔将其拉入深渊，而和他对视的资本鬼魂是3000亿乃至更多，且远远未成长到最强状态…… 来吧，狗杂种，看看咱们到底是谁掌控谁，谢景行咧开嘴角走进别墅。 “大家辛苦再坚持一段时间，给你们点了夜宵，你们先吃待会儿我忙完下来。”他拍了拍巴掌抬高音调。 十几位与世隔绝，还要在这座别墅里吃喝拉撒苦熬一到两周时间的交易员们，被仅仅一句话抚平内心所有困苦焦虑。 振奋目光齐刷刷追随谢景行的身影走到楼上，前天他便站在那里带领大家创造高光时刻。 那会是他们所有人年迈岁月，最值得跟儿孙提起的故事之一，我曾与一位无与伦比的行业领袖共事…… “等等。” 宋安梨快步走上楼梯，仔细为谢景行好整理衣领：“进去吧。” “不好意思，久等了。” “谢总您肩负重任日理万机，为我国金融业发展做出了令人敬佩的卓越贡献，能采访到您是我们的荣幸！” “我想谢总您更多的是实现了您的理想，在这个过程中一定不缺少困难挫折，请问您怎么看待这些难关，或者说您平时怎么化解工作压力？” “我认为最好的解压方式是多运动，释放掉负面情绪……” 看着男人一本正经侃侃而谈，宋安梨无声展露灿烂笑颜，即使是披着人皮的野兽，也是最完美的一只野兽！ ………… 【我非常尊重沃伦·巴菲特的价值投资理念，西柚资本短期不会减持股市持仓，我国股市前景可期——谢景行。】 华尔街，摩根士丹利总部，老白男刚走进部门总裁办公室，对方就转移电脑屏幕朝外。 “看看吧，他们国内最权威通讯社刚刚发的专题报道，海外版本。” 年纪偏大皮肤古铜色的总裁音调含混，像是嗓子眼里夹着只死苍蝇：“这小子之前在硅谷是怎么评价巴菲特来的——去他妈的巴菲特，是这样传言的对吧？” “yep，他有权利这样讲。”老白男耸耸肩膀。 总裁不紧不慢点着脑袋：“当然，谁都有言论自由权利，但我们应该区分‘权利’和‘权利资格’。一个人天生长嘴可以说这说那，并不代表他说的话都能被别人听到。” “所以？”老白男疑惑地挑起眉头。 “所以他说的话被我们听到了，他不止骂巴菲特的妈妈。” 总裁的短粗手指将电脑屏幕戳的一晃一晃：“他还告诉我们，灾难到此结束，金融危机死在了它发生的前一夜，大陆股市收摊打烊不接待做空的捣蛋鬼了！” “你见过只持续半个月的股灾吗？见鬼，盯住他，不要让他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减仓，大陆金融市场仍然会继续下跌！” 总裁语调不含混了，恶狠狠的充满肃杀与自信。 “不不不，大陆金融市场下跌远远没有结束，可我不认为做空是合适选项。我们都知道他们在这次灾难中失去了太多东西，比如最重要的契约精神。” 老白男脑袋摇的飞快，一边放开国际资本进入大陆投资通道业务，另一边警告不允许做空。 一副随时都有能力又有意愿把通道业务连带投资本金扣押的架势。 再加上各种令整条华尔街都大开眼界的神奇监管操作，无论欧美、中东、东南亚的国际资本，都得重新审视大陆金融体系是否真有大家想象中那么进步迅速。 必须得承认过去几年欧美金融海啸叠加债务危机，而东方经济腾飞遍地黄金，对比之下令大家产生了不切实际的高估判断。 可以预见，接下来国际资本会从大陆市场有大一波退潮，谢景行所主要从事的风投行业首当其冲。 大家开始担心投资中资企业能不能赴美上市，资金能不能安全退出。 这个逻辑放到二级市场同理，所以明年大陆金融市场会陷入整体性——资金荒。 如此一番不是流动性缺失，而是真的没钱了，那么就算做空能怎么样呢，根本没有交易空间。 “如果让我选的话，我觉得应该间接减持部分国际市场中的中资资产，而非把钱流入他们国内进行任何投资。”老白男最后总结道。 总裁嗓音恢复含混：“那如果是谢呢，西柚资本美国办公室，开启了第三期美元基金募资。” “谢可以！” 老白男不假思索，察觉到总裁扭曲的表情：“以前我们都说他是天才，现在不同了，他是领袖！如果要投资中国市场，我愿意把钱塞进他口袋里，让他进行任何他认为有价值的投资。” “好吧，我宣布确实如他所说灾难结束。那么你该写一份述职报告了，我们没能在这场充满期待的行情里收获太多，你要对你自己的工作成绩进行思考。” “高盛未必比我们做的好，是谢太优秀了。” “得了吧，我们心里都清楚，关键在于尽管他们的救市行动拖拖拉拉反应迟缓，但他们具备一个只要转动起来就无比强力的行政体系。” 总裁沉吟着道：“他们的经济发展还有期待，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什么建议？” “‘谢可以’——成为这位行业领袖的出资人。” (本章完) 第356章 435亿美元身价 第356章 435亿美元身价 七月下旬，净月市终有几分盛夏暑气。 正适茶艺师把旗袍开衩撩高，茶室内却只有数位人过中年的大老爷们，懒洋洋晒着阳光发牢骚。 “月初股灾刚开始，一个股东打电话骂我公司为什么不停牌。后来小谢总进场救市，他又打电话骂我为什么不复牌。” “你们猜他怎么说，他说自己有心脏病，股价大跌发病住院。股市反弹的时候公司要是复牌了，来两个涨停板他就能痊愈，所以公司得赔偿他医药费。” “照这样说，那他妈股价大涨，他还不得长生不死！” 愤恨谩骂引起阵阵哄笑，是感同身受的心酸，大家伙作为董秘过去半个月都没少经历类似荒诞剧情。 如今提起来颇有恍然隔世之感。 贺宇半躺在摇椅上，悠然抿了口茶水放下杯子：“不好意思各位，我得先走一步。” “诶，老贺，马上吃午饭了你往哪儿走。” 众人纷纷出言劝说，股灾过去了，但西柚资本牵头组银团搭救他们的资金，一时半会儿没能力偿还。 和债主打好关系总是要的，毕竟他们面对云山集团少东家，可没有希腊国家破产耍无赖那套本事。 “家里媳妇做好饭菜等着呢，真得走。” 贺宇讨巧的拱手抱拳嬉皮笑脸麻利闪人，他同样没本事帮这些上市企业展期借款减免利息，亦或者把债权转成股权投资。 集团董事会传出风声，小谢总对股市未来走势判断，貌似没有他公开表态的那么乐观。 今天已经是7月18日了，距离股市两天暴涨15%重回4000点，过去正好一周时间。 上周市场涨涨跌跌维持宽幅震荡，并未继续上攻收复失地，整体云消雨散平稳运行。 因此贺宇将注意力转回到自身，上周三云山集团股权变更，小谢总以个人1%持股成为集团股东，董事会全票通过其进入董事会。 往常横眉竖眼的老资历们偃旗息鼓，所有人都默认，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入主集团确定未来接班。 ——以后小谢总说的每句话，要听得更清楚些。 “老公你吃蒸饺还是米饭，咱妈早上蒸的给送过来一大袋子。” 贺宇回到家贤惠妻子刚好做好饭菜，他洗着手随口问：“什么馅儿？” “酸菜猪肉，你尝尝可香了，要不然剩到晚上就不好吃了。”妻子边说边给孩子盛米饭。 贺宇蛋疼不已，爸妈无论包饺子还是包子肉馅越肥越好，吃起来腻的直冲脑门，老婆孩子都无福享受。 每次都是他打扫，实在吃不完只能浪费扔掉。 “王姨死了。” 妻子帮他倒了碟醋解腻，顿了顿补充道：“今天上午的事，就在我们公司隔壁写字楼跳下来。” 王姨是和她父母一个职工家属楼的几十年老邻居，年轻时很漂亮又头脑精明，八几年便投机炒作君子兰，九几年开始炒股。 在股市里赚过大钱也赔过大钱，零八年股灾血亏跟老公离婚，本来一蹶不振今年又好起来了。 直到这个月股灾，月初首周末新闻说要救市的第二天，王姨来找她借三十万说是要抄底股市，最多两个月连本带息还。 三十万没有，一万两万也行…… 她挨不过父母的面子，从家用钱里拿出两万现金借给了王姨，这钱本就没打算能收回来。 “抄底，抄早了，晚两天进说不定能赚点。”贺宇咽下口中饺子语气淡淡。 贤惠妻子在餐桌旁坐下拿起根有机玉米，望着小炒肉犯愁怎么能瘦下来；小儿子笨拙的用勺子剜着碗里米饭，饭粒粘满下巴嘿嘿傻乐。 贺宇笑了笑，鼓起劲儿对付肥腻包子，放在手边的手机里各个微信群不时闪过一条条看过数遍的转发新闻。 【成为市场中翩然起舞的主角，最极致的个人英雄主义表演——《时代周刊》专访|谢景行。】 【乔治·索罗斯：西柚资本是中国第一家具备国际一流水准的金融企业。】 【权威访谈·坚定信心砥砺奋斗，当好‘金融强国’先行者——访证券协会‘兼职副会长’谢景行。】 贺宇咂吧下嘴，心想人逢喜事吃醋都是甜的，跟对老板很重要啊！ ………… 谢景行笔尖停顿：“兼职副会长是什么职务？” “最高级别挂名头衔，基本由国资券商董事长及国资金融机构董事长担任。” 宋安梨笑盈盈摊开十来份同类文件排开简略介绍：“这个是中国金融投资协会……亚洲金融投资协会……” 专访是上周陆陆续续发出的，副会长职务是今天上午刚刚本着公平公正精神，全票通过临时会员大会表决出来的。 这些协会组织大差不差都给出了挂名的最高头衔，此类半官方性质行业自律协会，很大程度上是锦上添的身份认证。 具体有什么用处得看个人。 谢景行自身不争取进步，到现在还是没加入组织的社会人士，各个协会想正儿八经论功行赏给他点实惠职位都做不到。 但无论如何，这是市场给予赢家的回报。 就好像王冠镶嵌的一颗颗宝石装饰品，无用但璀璨，宋安梨喜欢！ 她重点强调最后一份：“国际金融协会，给了西柚资本非银行业金融机构会员名额邀请。” “要明年入会？”谢景行提起几分精神。 宋安梨确认道：“明年春季大会之前。” 国际金融协会听起来像个野鸡单位，但换成简称‘iif’瞬间切换为——涵盖全世界四百多家银行及顶级金融机构，制定国际金融投资玩法，天天发各种调研令投资银行直骂娘的存在。 不过主营业务对标欧美投资银行的国内券商不在乎，因为国内只有华融、人寿两家多元化金融巨无霸，外带中信和银河两家券商是会员。 其他国内券商把iif孤立了，我们不跟你们玩！ 谢景行天性爱笑不善孤立，西柚很愿意加入其中一起玩，作为国内第五家非银行业金融机构会员。 但该以何种方式接受这份战利品值得仔细思量。 “先等等，过段时间决定。” 谢景行没签字，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让他们按顺序进来吧，每人10分钟。” 宋安梨当即退出办公室，转身走进会议室，面对来自几十家知名上市企业的‘董秘’按顺序点名，指引他们排队走进办公室面圣。 上周大盘指数震荡上涨6%，西柚资本的交易员们忙碌调整仓位截止今天，主动投资策略小组股市持仓2470亿元。 在座众多上市企业的董秘们，相信证金、汇金等国家队如非必要不会减持，但委实难以相信谢景行所言短期不会减持坚定相信价值投资。 对于这位持有天量流通股，压根不用大张旗鼓减持，随便翻个身就能砸跌停公司股价的买方。 用面圣来形容约见毫不为过，他们必须使出浑身解数让谢景行相信，公司经营情况良好，全体员工正在竭诚为您赚钱。千万别在市场没缓过气的情况下抛售我公司股票！ 年轻的君王坐在他的王位上，脸色异常苍白充满疲倦，令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沉静内敛，话不多大都是在听偶尔一针见血。 首位被接见的格力集团董秘，试图尽量观察到些什么最终只是徒劳。 “欢迎谢总随时来珠海，董总非常期待跟您当面交流。” 十分钟一到，宋安梨出现在门口提醒，他只能收起装满公文包的材料主动告辞。 西柚资本过去七个交易日净买入格力集团93亿元，总计持股8.5%，仅次于珠海国资与格力集团，第三大股东。 他进办公室之前以为能多亲近亲近，看着擦肩而过的五粮液集团董秘，暗自思量怎么能提升自家竞争力。 实在不行去找那位大明星裴妃拍个代言呢，反正滴滴和新大饿都是这么干的，年轻君王的风流韵事众人皆知…… “还有多少家没见？” 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傍晚时分谢景行嗓音沙哑：“垃圾太多了。” “让郑哲来吧，给他一个锻炼机会，你正好旁听可以轻松点。”宋安梨将咖啡换成蜂蜜雪梨水。 谢景行苦中作乐：“有道理，屎里淘金是门技术活儿。” 格力8.5%，93亿；五粮液6.2%，78亿元；茅台5.3%，193亿元。 林林种种未来股价涨幅可观的个股，因为股灾抄底抄到地板价，反过来其他救市主力资金同样如此判断。 大家都在抢着买，西柚资本只抢到1000亿左右，即谢景行对宋安梨讲，持有五年不动他能赚千亿的好股票。 剩下1400亿持仓就是屎里的黄金，整体潜力稍次但具备独特亮点。 谢景行不打算长期持有，接下来半年到一年陆续减持清仓。 那么盘算下来，去除各种头衔虚名，通过这次救市获得收益便清晰许多。 1000亿五年500%收益的长期股票资产，由银行杠杆配资1:2，也就是说他只付出350亿元自有资金。 剩下短期持股清仓后平掉银行配资，抽回750亿元自有资金，少许投资收益……严谨的说覆盖各种利率税费交易成本，能赚到手百亿都算多。 赚100亿以上，谢景行奖励全体交易员一人一辆超跑；200亿以上，就得考虑去山上摆个罗天大蘸。 3000亿进场搅局之下，基本面不够硬的股票，走势能否符合原本时间线多少沾点玄学成分。 “谢总，千亿级别资金体量超出量化投资模型上限，我认为还是主动策略比较合适。” 直到深夜终于跟所有董秘沟通结束，郑哲艰难忍着贪心提出建议，资金体量太庞大了他们部门没法掌控。 谢景行不置可否：“辛苦，你先下班，回头再聊。” “西柚的成长速度跟不上你。” 目送郑哲退出办公室关上门，宋安梨坐到办公桌旁，摊开许久不用的记事本等待指令。 谢景行站起身踱步到窗边：“那就拆，把西柚拆成三部分。” 首先总计2470亿属于他个人的投资资产及现金等价物拆出，一并原主动投资策略小组，成立单独子公司。 规模20亿元人民币的量化基金连带管理团队，与他个人出资400亿持有的庐州芯海基金股权，成立单独子公司运营。 剩下原西柚风投业务不动，保留首期2亿美元风投基金、二期5亿美元风投基金、首期30亿元人民币基金。 在三家公司之上成立‘景行投资集团’采取股份制，谢景行个人持有97%股权，谢诚持有1%股权，唐曼等合伙人归属高管序列分配总计2%期权池。 “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谢景行一口气说出在心中酝酿多日的计划：“用‘景行投资集团’申请加入iif会员。” “2%期权池，会不会有点多？”宋安梨略感迟疑。 这个设计框架里一份是他个人证券投资，一份是他个人母基金投资+私募证券投资，原西柚风投业务排在最后。 股份制权力更加集中付出的成本也更高，整个投资集团账面资产3000亿，要是算投资净值超过3500亿。 并且绝大部分是长线高回报投资，而西柚风投业务团队目前高级管理人员最多，2%期权池就是70亿，仅仅是目前的价值。 “不多，先按照这样算，投资集团真正成立那天，会有国资进场持股。” 谢景行对宋安梨没有遮掩，3500亿的私人投资集团，要说不给国资占点股份实在有些想当然。 他沉默片刻继续做出决策：“而且，最迟明年底我个人的短线证券投资清仓，抽回750亿元现金要转进太禾…家族办公室。” 海外，宋安梨莫名心里一颤，程森和李延负责的迪拜愿景资本（vsion capital），这个隐秘基金经过一年发展多笔注资和投资，资产净值已经超过2亿美元了。 周凤澜有大笔参投，她手中whatsapp股权质押套现资金除了购买苹果、特斯拉等股票，就是在全世界买地皮和投资这个隐秘基金。 “做一版太禾家办的股权转让合同，老谢只保留20%股权，剩下全部转给我。”谢景行转而吩咐道。 宋安梨唰的抬起头：“那就是70%？” “相当于我用750亿增值扩股。” 谢景行吐出口气，太禾目前净值增长不到80亿美元的样子，剩下的10%股权分散在各种亲朋好友关系人士手里。 他变相给大家伙发红包了，肉疼。 但只是小小的肉疼一下，从去年初的10亿元现金，到股灾发生前精准逃顶的1500亿现金，14900倍回报率。 神话在不知不觉间创造，散点小财还能接受。 “1000亿长期持有股票资产，750亿短期股票自有资金，400亿庐州芯海基金持股，100亿吉省银团债权，太禾70%股权，云河物流股权……再算上你对量化基金的10亿元投资、隐秘基金、西柚gp合伙人收益分成……零零碎碎……” 宋安梨说着说着失语收声，什么时候10亿元也算零零碎碎了？ 良久之后她幽幽道：“如果你现在就退休，你已经有435亿美元财富了。” 换算成人民币2600亿，宋安梨不知道都市传说中的隐富存在与否，但谢景行一定是实打实的首富。 既然如此，他持有云山集团1%股权，谢诚董事长让渡太禾资本股权，持有投资集团1%股权就很合理了…… “虚，有杠杆资金和股权高估值。”谢景行不以为然。 宋安梨也不以为然，事实上他现如今的地位，计算个人财富是下限，上限是能掌控多少财富。 比起二马、老王依仗股票高估值登顶富豪榜，谢景行这些分散投资随时可以流动起来的435亿美元实实在在，不掺半点水分！ 这次股灾收获丰厚，宋安梨抿嘴浅笑。 也许该多来几次…… (本章完) 请天病假 请天病假 这几天家里降温入秋了，又感冒了，来医院报到在扎针。试了一下，单手没法码字。 欠的更新这个月后面补。 (本章完) 第357章 蚂蚁金服启动融资 第357章 蚂蚁金服启动融资 晨光透过繁茂树叶照在地上形成一束束光斑，开满园空气里飘着淡淡绿植清香，偶尔传来阵阵鸟鸣。 闹中取静的老洋房改造后住起来舒适性远超大平层，可惜谢景行无福享受，匆匆吃过早餐穿戴整齐出门。 “这次出差要多久？” 俞童抱着女儿送到门口，宋安梨从小保姆手中接过行李箱。 谢景行不确定的说：“三五天吧，股市牵扯太多精力，堆积了很多杂事。” “口水别弄衣服上。” 俞童细心提醒，两个月的小宝宝已经会抬头了，躺在妈妈怀里仰着胖嘟嘟小脸往爸爸身上蹭蹭。 谢景行用一根手指刮着女儿嘴角口水：“跟爸爸说再见。” “咿呀，呀。” 小宝宝只会发出简单音阶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温馨亲子互动几分钟功夫，宋安梨装好行李箱。 “行了，赶紧走吧别迟到，应酬场面别让他喝太多酒，适量。” 俞童最后语气温和嘱咐，宋安梨微微颔首应声，接下来一段时间非常忙，她暂时放下小马奔腾那摊工作回到谢景行身边。 首先是西柚资本，既然确定要拆分业务组成投资集团，很多该争取的利益要提前准备。 “这位是魔都国投赵总和区里的简主任。” 谢景行离开家没直奔机场，而是先前往位于陆家嘴附近一处房产，宋安梨着重介绍站在迎接人群前的两位。 房产是不临街的两栋五层小楼，楼前带个大院子后面是占地六七亩园林，附近都是这种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左右建的仿古老洋房。 现在多被用作学校、科研单位、机关之类分办公处，环境僻静低调，交通便利周围基础设施齐全。 “我看欧美风投机构都不喜欢在写字楼里挤偏爱独立办公场地，我们西柚资本位居世界一流行列，自然方方面面都要接轨国际同行嘛！” 简主任热情介绍：“这里非常适合西柚资本，不行的话让赵总想办法，一定要给西柚选个满意的。” “简主任一上来就掏了我的老底，再让我攥一攥也挤不出二两油了啊！”赵总夸张叹气抱怨。 谢景行真诚致谢：“非常感谢简主任、赵总的支持，我实在是厚颜夺人之美。” “谢总千万不要客气，我们工作就是为西柚这种优质企业做好后勤服务，你看区里还能为你们做点什么，有需求尽管提。”简主任态度格外恳切。 谢景行一时无语，只能用力握了握手以示感谢，随即转而告辞：“简主任那就先这样，我要马上去机场赶航班，春城那边有个项目要剪彩。” 简主任毫不拖泥带水一路把他送上车，最后和煦透底，随时可以签房产交易合同。 17.5亿元，对比市价打6.5折有余，还不是谁都有资格买。 这是给一个即将成型的3500亿民营投资集团的优厚待遇，其他税收减免等政策性扶持该有都有，他们不给魔都其他区抢着给。 排除世界一流金融机构能够带动的产业聚合效应与明面上的成绩，最重要在于徐翔这颗萝卜拔出了太多泥。 让渡出来的金融产业真空需要填补，西柚资本顺理成章晋升魔都金融业支柱，然后以此为中心形成新的行业生态。 “有人就有江湖。” 飞机轰鸣冲上云霄，谢景行望着窗外渐渐缩小的城市群，心里莫名想起前年底他和李明相见的长安俱乐部。 京城今年成批拆除这种俱乐部，侥幸遗留的苟延残喘。 但只要俱乐部里聊的那些事儿还在，早晚会有一批新人聚齐，在餐厅亦或者路边摊随便什么地方，聊着不变的旧事。 谢景行无法支配所有人，只能尽量克制自己和自己的企业，不成为下一个徐翔。 “人……开始招聘吧，新办公场地简单收拾一下，争取年底搬迁入驻。” 他收回思绪做出决定，‘景行投资集团’进入企业注册流程，相应管理团队可以提前启动招聘。 证券、母基金、风投，各项业务加起来员工总规模不会超过五十人，现今西柚资本员工占去半数，也就是说再招聘20多人足够。 五十人团队管理3500亿投资，平均每人70亿，换算10亿美元出头，等于半个市面上主流的中型基金体量。 谢景行回国之初老谢给他练手的不过就是这个起点。 所以有这份能力的员工不在全世界任何市场流通，他们在职工作邮箱每个月定期被各家猎头填满，想跳槽今晚给猎头发个消息，明天早上直接面试入职。 猎头费用都是企业买单。 西柚资本并具备格外吸引力，年底搬迁新办公场地时，能招到几位合格员工很存疑。 不过谢景行这几天时而会想，如果他现在一无所有，该如何单枪匹马再造一座金融帝国！ “帅极了，非常上镜。”宋安梨美目流转作怪的竖起大拇指。 谢景行拨了下衬犀牛角的衣领站起身：“我什么时候不上镜？” “还是有的，你不让拍。”宋安梨凑到耳边吐着热气。 谢景行系上衣扣：“没拍就是没有。” “那你就是无死角完美。” 宋安梨轻声补充逻辑达成闭环，稍稍放缓脚步，让所有镜头光彩聚焦当先走下飞机舷梯的谢景行一个人。 她静静站在他的身后。 记者、行政夹克、黑色公务车在停机坪上迎接。 今天是云河物流春城陆上万吨冷链运输港一期工程落地剪彩仪式，事实上早在两周前便完工，一直拖到现在谢景行有时间才举行剪彩仪式。 并非项目本身值得如此郑重，而是因他个人声望被官方认证推上巅峰。 如果说亚洲最大冷链中心对于春城是3分绩效，谢景行出面露脸站台即是5分，什么都不用干，剪完彩吃庆功宴喝到昏天暗地。 第二天早上醒来泡壶茶，聊聊春城有很多优质投资机会，庐州能搞千亿产业基金我们也能搞，全城人民同样可以上下一心而执着的追求西柚资本。 偏偏这般无聊行程谢景行没有拒绝权力，所有下属都扒着他耳朵眼儿碎碎念：谢总您出个面应酬我们工作效率能成倍提升，您就卖个笑脸这交易多划算！ 他现在能做主的只有自己裤裆里那点事，中午送给刚办完订婚宴的春城城投美女一条项链礼物，赶赴机场继续奔波。 第二站京城，熊猫tv首档自制综艺《创造营101》没有原本时间线那么火，但也成功组成女团出道，三天两头上热搜。 一次性同时验证平台pugc内容制作，偶像工业化流水线生产可行性。 裴妃个人工作室艺人经纪业务与小马奔腾综艺制作业务都有受益，作为整个泛文娱产业链发行终端，熊猫tv自然不差。 正式启动新轮次融资内部持之以恒做内容，外部烧钱竞争干死所有竞争对手！ 因此文宣部门下属直管国资企业主动找上门有意参投。奔着上线小半年越来越又红又专的‘教育强国’而来，领导点名要当面跟谢总深切交流，谈完工作天色已晚吃顿饭人之常情。 席间正好请自家企报记者采访写篇报道，谢景行拒绝是没法拒绝，争取少喝两杯酒更实际。 第三天早上单独深切勉励一番女团颜值担当送份项链礼物，出差行程不变，前往亦庄国投撕逼。 这终于是个正事，但注定谈不出结果。 亦庄国投牵头组织大批京城芯片业基金，费几个月时间成功帮助京城君正收购美国上市芯片设计制造公司‘issi’。 然后问题来了，不出曾仕雄预料，'issi'重要供应商果然反对京城君正被兆易创新收购。 一边是除亦庄国投之外其他参投股东觉得买卖砸手里了，一边是朱一明不死心馋的流口水非要买，双方吵吵闹闹很是糟心。 会议开到深夜无果而终，谢景行私下请朱一明去庐州详谈，长鑫存储收购前欧洲芯片业巨头‘奇梦达’技术专利有眉目了。 于是翌日转道庐州，还未等彻底说服朱一明就范，珠海魅族又起乱。 黄章半年来第三次给谢景行发消息，表示等到今年十一月份新款旗舰机上市，公司能够彻底稳住小米50%以上的出货量。 到时候他要退休归隐山林，负责公司人事管理太累心力交瘁，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还是做一个木匠比较好。 谢景行怎么劝黄章始终不为所动，一副了无生趣的德行。 没办法，都是早该解决因为这段时间忙于股市拖到现在的债，他只能放平心态拉着这个货彻夜畅谈。 黄章嘴上说因为管理公司心力交瘁，实际上是他迟缓醒悟创始人常讲的那句话——资本给你的所有早晚要加倍奉还。 阿里逼着他基于阿里云做对标苹果ios和安卓的手机操作系统，谢系逼着他做低端机做供应链跟国产手机厂商死磕。 去年他还能秉持内心走‘小而精致’理念，今年明显渐渐力不从心，白永祥和李楠之流被他亲手提拔的高管团队，站队谁会赚更多不言自明…… 既然早晚要失去企业掌控力，不如以退为进挣扎一把，实在不行那就心灰意冷体面退场。 黄章满脑袋想法，谢景行苦口婆心安抚。 好不容易刚有点进展京城传来通知，请青年企业家领袖来本单位做背景调查，并且参加庆典彩排会议。 谢景行顿时连裤裆里那点事都没办法做主了，乖乖赶往进城，洁身自好肩负新时代青年榜样重责。 就这样从七月下旬开始出差，平均每天两段航班全国到处飞，时间一晃转眼来到八月初。 马老师手书一封：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盼景行来西子湖畔一聚——蚂蚁金服启动首轮公开融资。 ………… “但为君故？您是在怪我。” 杭城，高尔夫球场草地青青无风也无云，谢景行一张脸隐在球帽下，阳光只能照到嘴角噙起的笑意。 “啪。” 马老师用力挥杆，球在空中划过弧线飞出老远，他淡淡说道：“本来上个月6号启动融资，我叫停了。” 7月5日，股市血流成河之际，谢景行在当晚新闻中宣布3000亿自救。 “所以蚂蚁金服本轮估值多少？”他饶有兴致问道。 马老师招手示意身后球童先开车去前面：“450亿美元估值，融资120亿人民币。” “不到5%股权份额。” 谢景行赞叹的挥动球杆，远处十几位男男女女纷纷鼓掌示意打得好，这些球童不收小费只吃肉。 社保、人保、人寿，国开、中邮、金浦，放眼望去尽皆是国资，没有比他们更层次更高的国资。 谢景行自觉在这里是晚辈，然而马老师说你也上桌分一块肉吃。 “但为君故。” 他第二遍咀嚼个中滋味：“老实说，您太高抬我了。” “你什么时候收编美团？”马老师不置可否自顾自向前走去。 谢景行抬头望向太阳眯眯眼睛：“应该很快，不是下个月就是下下个月。” “从我们接触到现在你好像从不含糊。”马老师意有所指。 谢景行哑然：“去年互联网大会那顿宵夜，您让我受益良多。” “哈，谦虚。” 马老师笑了笑：“那我可就先动起来了，祝你一臂之力。” “感谢。” 谢景行无甚所谓，两个月前阿里被美团勾结腾讯打的措手不及，针锋相对重推口碑网反制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战争无可避免。 现在马老师所谓先动起来的意思是，两个月时间口碑网备好粮草兵马了。 当美团被新大饿并购，整个本地生活领域战场清空，此时此刻两位有说有笑的朋友，将会是互相之间最想把对方生吞活剥的人。 那么入股蚂蚁金服是为什么？ 马老师认为新大饿不是一家传统意义上，互联网巨头站队乱局中推出的代理人小弟，而是云山集团+太禾西柚的谢系资本旗下独角兽企业。 简而言之，谢景行已经真正自成一派，一个没有欲望自营支付业务的互联网巨头派系。 无论新大饿和口碑网最终输赢如何，腾讯都不会是最大赢家。 “西柚资本要新启动两支基金募资，一支美元基金50亿美元，一支人民币基金150亿，马总投点？”谢景行踱步追上前。 马老师豁然回首：“你们圈子里不是悲观预期判断接下来‘钱慌’吗？” “没错，只有如此才对得起您的高抬。”谢景行认真解释。 一旁宋安梨默然无语，原本美元基金预计募资规模35亿美金，人民币基金100亿，经过合理计算的。 但无所谓，谢景行做到的所有事情从来没合理过。 宋安梨眨着明亮眼眸想，但为君故，不必沉吟…… (本章完) 第358章 少帅，求收徒 第358章 少帅，求收徒 谢景行问出口的是5%，心里想的是7%，但国资们实际胃口是蚂蚁金服的10%股权。 社保基金首次直投民营企业，要个5%股权不过分，并且估值得打个五折。 国开与四家保险巨头股权要少点，每家0.5%，估值打个六折没毛病，以后支付宝保险业务战略合作。 马老师的云峰基金跟春华基金同样打折价分走1.5%股权，至于他们自己持有还是帮其他人代持另说。 太禾资本以13亿人民币价格分到1%股权，也给打了八折。 估值450亿美元，融资120亿人民币，让渡10%股权。 这笔设计精巧层次分明的打骨折巨额融资案完美射正提前画出的靶子，大家尽皆体面规矩，低调分到分量刚好适合自己的一块猪肉。 反观马老师参投西柚资本旗下两支基金就很生草，通过他的海外家族信托投资西柚三期美元基金2.5亿美元，国内则通过云峰基金与他个人投资西柚二期（风投）人民币基金11.8亿元。 没什么逻辑，主打有点小钱就投增加感情，随性！ 算上这两笔投资，马老师和云峰基金陆续往西柚资本投资近40亿元人民币，还不算他先后为西柚、庐州芯海拉来的大批浙系民间资本。 没的说，打完高尔夫球，晚上泛舟西湖把酒言欢。 小谢和好哥哥互相揽着肩膀高唱海阔天空喝通宵，翌日清晨下了船尿尿都得扶墙，但不影响他被宋安梨当即扶上车返回魔都。 “怪不得满脸憔悴，扫兴啊！” 下午时分太阳正盛，佘山高尔夫球场广阔草坪上不见半个人影，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坐在阴凉伞下。 谢景行懒洋洋躺在椅子里，斜了眼身边老来俏的家伙，清清干涩嗓子：“我可没让你来。” “有喜事。”刘强东摘下墨镜别在polo衫衣领处。 谢景行连忙抬了下手：“得，最近喜鹊太多，吵得我耳鸣。” “我跟小天要领证了，刚去民政局排队领号，就后天办手续。”刘强东自顾自说。 谢景行翻身坐起，拉低脸上的墨镜手肘撑住桌面直勾勾上下打量，polo衫搭配帆布四分裤配细腰带，露出两条大毛腿一抖一抖的脚上踩着双豆豆鞋，穿搭颇有意式雅痞范儿。 再偏头看向发球台笑语盈盈练习发球的小学妹，不由得咂吧下嘴，有老婆的男人还真不一样。 “怎么样？婚礼10月1号在澳大利亚，你必须到场恭喜我们。”刘强东呲牙笑出满脸褶子。 谢景行又放松身体躺下：“靠谱，有心意。” “你是小天的学长还是京东投资人，我追求她也是去年我们在纽约出海回来后开始有进展。” 刘强东语气里带上几分感慨：“一个不注意你成我的爱情见证人了，上哪儿说理去！” “……都是机缘巧合。” 谢景行看着蓝天白云，那次出海去玩周凤澜也在，不知道她在伦敦怎么样了，儿子应该会转动小脑袋瓜了吧。 短短两三年，来不及回味一眨眼就过去，所有事都历历在目。 “的确缘分难得，既然都当了见证人，那你再当一回小天的老师吧。”刘强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谢景行心绪愈发复杂，张了张嘴：“你今天到底干什么来的？” “报喜，拜师。” 刘强东目光投向正有说有笑朝这边走来的章泽天和宋安梨：“小天想做投资，你们这行比创业复杂太多，我帮不上忙，诚心向你这位少帅求教。” 国内各行各业顶尖企业家数不胜数，他们并非全然满身土鳖气，试图利用金融投资合理配置资产放大财富影响力的想法谁都有。 可如过江之鲤跨界扎进金融行业的企业家，做金融投资多，能把金融投资转为正规化机构资产管理的少之又少。 绝大多数死相凄惨。 “学长，收徒吗？” 纯白色瓣裙摆飘动，章泽天脸蛋微红沁着细汗，嘴角噙着甜美笑意走到近前。 恍惚好像哥大校园初次见面，从食堂跑到校门口送纸巾的样子，谢景行抽离回忆摇摇头：“不收。” “那我只能做你的lp（出资人）了，我和强东商量，打算先成立一家个人投资机构。” 章泽天在强东哥身边坐下，还挺认真，像模像样分析道：“这样做一些直投或者fof投资方便些，以后有什么好项目大家一起。” “这都谁给你想的路数？” 谢景行忍俊不禁，强东哥乐呵呵任由小娇妻表现，虽然其实他听不懂太多。 “因为现在创投圈都在讲明年市场会资金荒，基金缺钱募资难度很大，那我来投资这些基金的话，应该可以讲一讲条件。” 章泽天理举例子解释：“比如云峰基金投到了好项目，在他们后续跟投过程中，马总就可以通过lp身份向他们索要部分跟投份额，以个人名义参投。” “当然，我还年轻刚入行没有马老师那么大影响力，西柚更不缺lp。大概意思是这样，我作为学妹请求学长带带我。” 她最后边总结边不忘打掉强东哥伸向餐盘里甜点的爪子，婚礼在即要控制大肚腩，以免穿不上礼服。谢景行一时无语，这套玩法现在还不流行，正如章泽天所说，要到明年资金荒之后lp手里的钱更值钱了，才能跟风投机构讲条件。 好处是优质lp往往在某个行业具备不可替代特定影响力，坏处么，lp之所以是金主而非投资人，便在于不能以专业理性投资标准要求他们。 他们自身也清楚这点，部分lp白给他跟投份额他都不要，害怕玩不明白风险太高。 所以小章学妹还是有点嗅觉的，最关键有东子兜底，敢想且有能力把想法变成现实。 “你具体投资方向有什么想法？” 谢景行提起几分兴致，眼神望向宋安梨，他不认为学妹可以比他亲手培养的小开的漂亮。 “天使轮—b轮早期投资，集中互联网行业，三到五年内专注我们个人投资。” 章泽天思路中规中矩，单纯拿东子给她的钱在互联网行业做一些分散小笔投资，俗称——傻投抽奖。 几年之内不奢望染指中后期大额投资，更别妄想外部募资，进一步转为正规化专业资管机构运营。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沟通半晌，谢景行得出结论，果然还是他的小漂亮！ 不过小章学妹即将成立的个人投资公司将投资西柚资本二期人民币基金3亿元，强东哥通过海外渠道投资西柚资本三期美元基金5000万美元。 企业在美股上市调动海外资金比较方便，能投中西柚证明这对夫妇倒也不差…… 两天之内募资33亿令谢景行自信爆棚，傍晚时分暑气稍退回到高尔夫球场旁边的庄园，整点户外小烧烤。 他不信喝啤酒还比划不过强东哥。 “你要是能喝过我怎么都行，你要是喝不过，明天让小天去你公司实习。”强东哥云淡风轻。 谢景行愁眉苦脸蹲在旁边：“要不然我不要你家投资呢？” “诶，师傅，你吃牛蹄筋吗，烤完艮啾啾的。” 章泽天和宋安梨两个女人在院子里跟厨师一起准备食材，时不时亮着嗓子喊一声师傅。 强东哥坐在前年薛浩然的同款钓位，脚边沉进水里的渔网装着一兜啤酒：“我家以前打渔，夏天特别热，我父亲好不容易买几瓶瓶状啤酒就放在水里阴凉。” “晚上吃饭捞出来，配一个滴油咸鸭蛋，喝起来滋味比冰镇啤酒爽快多了。” 他抿着嘴忆苦思甜：“我们家在苏北，以前穷，我考上大学那会儿是全村父老乡亲一毛钱一个鸡蛋给我凑得学费。现在回老家听乡亲们跟我打招呼说大强子出息了，我无比自豪。” 家乡地位仅次于项羽的说法谢景行有所耳闻，所以当年黄峥面谈之后怂了，选择投降输一半实乃情理之中。 他看着神情深陷回忆的强东哥暗自想着，支撑这个人敢于赌命死磕的动力，大抵源于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小天真心把你当师傅，因为周老师。”强东哥语气幽幽。 谢景行突然回过神：“什么？” “她们一直有联系，上个月初小天去伦敦了。” 强东哥略作停顿笑了笑补充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感情要牢记。” “你一个前列腺快钙化的老年人，喝啤酒行么？” 谢景行哑然失笑，手插裤兜转身回庄园，他完全无感强东哥绕一大圈自证重信重义的态度。 但平心而论，双方商业交际仅限于京东-云河-新大饿这条线上物流业务，私人交际细究起来却远超二马好兄弟。 既然对方主动往师徒情谊路数靠，那就接一招，这下真的要天下谁人不识君了。 谢景行抚摸手腕上小马哥送的腕表，脑子里昨日马老师的但为君故还未褪去，眼前又映入徒弟笑颜。 “你的投资公司，她投资1亿。”他对章泽天说。 宋安梨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投资吗？” “对，投资细节你们俩沟通，先练手别设立太高目标。” 谢景行态度明确，收徒只是名分具体生意无需当真，让宋安梨挂名足以，他的小可是25岁主导了25亿并购案。 “师傅，你给公司取个名字吧。” “师傅师傅，我和梨梨觉得叫‘天安投资’你觉得怎么样？” “师傅，你别吐了，说句话呀！” 醉眼迷蒙中，谢景行隐约感觉到宋安梨和章泽天一左一右搀扶他回房间休息，强东哥脸色涨红举着电话肢体动作激烈争执着什么。 “张总，哪个屯子的张总？”他最后吐着酒气疑惑地低声呢喃。 (本章完) 第359章 王兴out 第359章 王兴out 深圳，傍晚。 紫檀木茶台映着温润光泽，把黑色方框眼镜放下，张磊揉了把脸缓解疲倦。 他这几天在新西兰滑雪，接到刘炽平电话，临时飞十几个小时回国。 茶台前坐着第三个人，华兴基金包凡，他酝酿片刻率先打破沉默：“股灾风险会逐渐传导到一级市场，投资周期性的关系今年看不出什么，明年资金荒大家会很痛苦。” 八月份，距离明年没几个月。 张磊指节轻叩茶台思索着：“西柚资本开的两期基金募资截止到年底，50+150有难度，他投什么？” 募资钱慌的另一端必然伴随投资项目慌。 移动互联网红利至今好赛道好项目基本挖掘出头，大家因为募资困难，投资力度收窄，过去指缝里漏出点银子赌一把的操作将在明年成为过往。 很多看上去是个好点子但执行起来不太靠谱需要烧钱试错的项目，光靠一家两家顶级风投认赌，没有中小型机构跟投照样很难有机会跑出来。 那么谢景行搞450亿资金，这么大一笔钱他往哪里投呢，真就死磕本地生活，不弄死王兴不算完？ “我跟pony（小马哥）聊过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大家都没耐心继续打下去。” 刘炽平顿了顿沉吟着道：“至少先把我们自己这边理清楚，再跟阿里竞争。” “什么？”张磊疑惑不解。 刘炽平强行控制情绪：“对于阿里持有的美团股份，我们谈判有进展，又同意卖给我们了。” “还是想拖到最后一刻，新大饿真正并购掉美团那天，阿里大概率会把持股卖给西柚资本。” 一旁包凡接过话头分析情况：“而且谢景行昨天去了杭城，他跟jack聊什么都有可能。如果你们真有心合并，无论如何无能处在互相猜忌的情况下，随便一点信息差就可能导致彻底失控崩盘。” “西柚资本后续想投什么无所谓，钱在口袋里就是决心，他不打到底不算完……新大饿是云山集团生态终端入口。” 打到现在各方聪明人都能看明白谢景行是战略布局而非财务投资，刘炽平首次摊开到台面上讲明。 实业+互联网，天大的野心，非常具有诱惑力与压迫感…… 张磊重新戴上眼镜：“martin（刘炽平），你不要跟我说这些，讲实话高瓴作为财务投资方，现在完全是被你们绑架，谈合并我第一个举手。” “你能跟王兴说清楚吗？”包凡主动插话。 张磊看着这个光头卤蛋碍眼极了，有你什么吊事，从滴滴开始就几次三番想摆江湖资历冒充和事佬，谢景行给过你一次面子吗。 然而这颗卤蛋此刻的确是在缓和气氛，到底要给些面子。 “王兴的底线是张涛出局，所以他跟谢景行没正面冲突，是谢景行既想要美团又想踢他出局。”张磊装傻充愣。 包凡很无奈，道理谁都明白，关键在于搞不定谢景行，那就只能搞定王兴啊！ 你装傻，那就让你傻到底，他暗自想着表面上顺水推舟：“要不然你代表美团投资方约谢景行见一面吧。” “我……不是，这个不是该你们新大饿投资方内部谈比较好。”张磊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刘炽平苦笑：“他现在到处出差根本不见我们，都和沈南鹏闹僵了，包总想办法好不容易打听到他行程转天又消失。” “你代表美团投资方去见他，能够更直观沟通双方底线，比我们合适。”包凡敲边鼓。 这听起来倒像句人话有几分道理，张磊踌躇应下差事：“他现在哪儿，你们帮我约一下。” “……” 刘炽平和包凡双双沉默，相顾无言一时间略显尴尬，张磊嘴角直抽抽。 片刻后，三人各自抄起电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打完电话坐下若无其事继续交谈。 “在魔都。” 直到窗外天色黑透终于大概确定谢景行在哪里，第二个问题随之出现，该怎么约他，总不能蹲守西柚资本办公室门口。 好歹是行业大佬，被传出去实在丢不起人。 刘炽平和包凡丢下差事一身轻松先去室外餐厅点菜，独留张磊抱着手机掉头发，愁死个人。 卤蛋和沈南鹏这个级别的选手都毫无面子可言，微信联系人一位位划过，好像更加没人可以。【今天是学妹小章~】 张磊看到刷新出来的朋友圈，点开配图放大，照片角落里喝酒的人是东子，东子身边只露出半张脸的好像正是谢景行。 学妹，去年媒体炒作特别火的哥大校友，学妹真是太好了！ “你们吃，我约到谢景行明天见面，现在就得出发去魔都。” 张磊在刘炽平和包凡敬佩目光相送中，带着期盼气定神闲启程，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在电话里跟东子软硬兼施，就差以上吊威胁才打通门路。 ………… 翌日上午，依然佘山高尔夫球场，难得八月下场小雨缓解燥热。 谢景行神情气爽站在高处呼吸新鲜空气，虽然昨晚又喝到吐但醉的早，胜在年轻一觉睡到大天亮，整个人由内而外通透。 强东哥就不行了，吃早餐时心绪积郁跟他说了会儿话，便匆匆独自返回京城。 丢下小章一个人苦巴巴应付场面，多少沾点委屈，但所作所为也确实让她男人夹在中间尴尬。 显得昨天深情款款好似心机深沉。 “当年国内风投行业刚起步，大部分搞电商的人可能都跟资本市场学到几句话，比如轻资产模型，然后每个人都说自己是轻资产商业模式。” 张磊一身全套球服打扮手中拎着球杆：“但是我们都知道轻资产模式已经被淘宝、阿里做到极致了，没什么太大的机会。” “我们是在想找重资产的企业，有人是真的在做这种事，但做的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这么做的，怕投资太大吓跑我们。” 他娓娓道来解释着：“只有强东很认真地跟我们讲想做这事，不夸张不含糊所见即所得，脚踏实地搞仓库配送，然后我觉得还挺好，一拍即合。” “一段佳话。” 谢景行语气淡淡赞同，强东哥是难得的实在人，只管牵线搭桥完全不沾具体沟通，宁可让新婚小娇妻尬在这里无所适从。 三言两语把中间人摘出去顺便套完话，张磊直白进入正题：“谢总，你怎么看新大饿和美团的竞争。” “并购，王兴出局。”谢景行简单干脆。 张磊心里所有准备并不意外：“新大饿卖出10块钱业务，其中2块钱被云山集团、云河物流等关联企业赚到手，在持股数量占到80%的投资股东眼里，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损公肥私？有点说法。”谢景行点点头示意继续。 “我相信谢总不会这样做，其他人不管相信不相信，以你现在的威望都能压住。” 张磊话锋一转坦诚问道：“时间尺度放宽，新大饿早晚有上市那天，面对二级市场你有什么打算？” “借你吉言，我先争取带领新大饿活到上市那天，再考虑你的提醒。”谢景行不以为然。 因为他对新大饿强势掌控，就要扶持更有能力的王兴以创始人身份维护合并后企业独立性，保证其他投资人利益不被云山集团损害。 这是有道理的，但平衡利益方式有很多，在他能够想到的众多选择里，唯独不包括王兴。 “现在一天不结束竞争，就要继续烧一天钱，这同样会令双方背后投资人很不安。资金、监管、舆论，我们在承受很大压力。”张磊换了个角度言辞微妙。 “嘘。” 谢景行忽然仔细侧耳倾听，点了点手指道：“张总，松涛阵阵啊，哈哈！” 一阵湿润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他说着迈开脚步朝山坡下走去。 哪有什么压力，只是树欲静风不止而已。 张磊望着谢景行背影读懂了他的底线，王兴，委实有些可惜。 九战九败，结果第十次遇到一位无人知晓口袋里有多少钱，头顶关系有多高的对手，非战之罪。 事实上张磊对后者略微知道些许，刘炽平和包凡同样如此，但不敢抬头看。如若不然，他们除了竭尽全力沟通，真的没有其他方式能够撮合交易吗？ 反之站在这个角度，新大饿和美团打到今天，谢景行从始至终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没有任何逾越。 事已至此，王兴出局是最好的选择。 (本章完) 第360章 天命不彻 第360章 天命不彻 【8月6日讯，顺丰与百度外卖达成战略合作协议，为百度外卖京城地区提供午餐、晚餐配送业务。】 【消息人士称，顺丰已联手口碑网投资百度外卖，目前占股30%，接下来可能会全面收购。】 【百度公关负责人回应:空穴来风，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张磊连续朗读三条新闻，接着不知道是第几次强调道：“无风不起浪，大家这个时候一定要立场一致。” 酒店套房客厅里，十来位美团各家股东代表或坐或站无人出声，过去两天时间多轮沟通之下已经得出结论。 通过各种渠道流出的消息都能确定百度外卖在调整人事架构，止损退场迹象显露无疑，即便今天不卖，明天也会卖。 而阿里巴巴又强势入局动作凌厉。 那么美团继续坚持和新大饿僵持没有任何意义，赶紧并购利用市场份额垄断地位压死阿里。如果非要二选一，搞不定谢景行，就搞定王兴！ “张总到了吗，他找我到底……” 房门半开王兴快步走进打破压抑氛围，而后话语戛然而止，陷入更深沉的无声。 浓重烟雾在窗外阳光照射中浮沉变幻，他站在门口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烟雾中的一张张人脸，低压质感有若实质。 “王兴，进来坐。” 皮鞋踩着地砖发出沉闷响声，张磊穿过光影青烟走到门口迎接，揽着王兴肩膀一步步返回客厅，坐到沙发中央。 众多投资方环绕默默注视，有人摁灭烟头站起身：“王总，签字吧。”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要开会去公司，正想和你们聊聊半年度财报。”王兴低下头抚着眼镜框笑容淡淡。 累计持股相加超过57%的投资方私下串联突然逼宫，任何创始人都会措手不及，理智告诉他应该避免正面硬抗。 况且，还有8.5%股权在阿里手里，当然他们此时反而是“保皇派”，不希望美团和新大饿干脆利落成功并购。 讽刺，王兴脸颊浮现淡红色，两只手紧紧攥着竭尽全力控制音调平缓：“过去半年我们酒店业务营收非常漂亮，占到公司90%以上，这是我们最大输血……” “你为公司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这些晚点聊，我们先谈谈跟新大饿并购。”张磊温声打断带着不容置疑。 王兴抬头环顾四周：“这段时间我们聊过很多次，我的想法是能通过并购解决问题自然最好，美团态度始终积极。” “那就签字，正式通过股东会决议，向新大饿发出并购意向书。” 北极光创投代表不留回旋余地，它家b轮融资跟投方，算算时间陪伴美团走过风风雨雨4年之久。 王兴依稀记得千团大战结束后，对方管理人满面期待对他说，有缘相伴一程必定携手走到上市敲钟！ “这两个月又亏多少，有70亿了吧，酒店业务营收能填平无底洞吗？” 又是一位b轮跟投方，华登国际投资代表大义凛然：“我自认我们华登只要出手就绝对信任创始人，这点职业道德没有做什么风投。” “所以你说打那就打，从去年打到今年，外卖业务亏掉两百亿我们别无二话，坚决支持！” 他越说越激动，身影映着光晕散开变得高大，像是站在高处：“六月份所有人都劝你并购，你答应好好地，说得先把阿里踢出去理清股权关系，干干净净联姻。” “结果呢，两个月再亏70亿，对承诺的并购计划毫无作为，我们忍耐到极限了，我们出资人的耐心更是早就耗光。” “绝对不能忍受美团管理团队因个人私利，无底线损害投资方利益，我提议立即召开股东会议，启动罢免王兴董事长决议程序！” 指责如沸腾水汽弥漫，人人踊跃发言，王兴站起身双手下压，房间里有一瞬的安静。 他望着华登国际投资代表良久，缓缓弯下腰深鞠一躬，随即是北极光创投代表，泛大西洋投资、红杉资本中国、源码资本…… “各位，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给予美团的陪伴，我和我的团队以拥有你们这些投资人为荣。在如今美团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我请求大家给我，给我们彼此之间一个互相沟通的机会，让我们共同决定美团未来发展方向。” 王兴最后面向今天串联逼宫主谋——张磊。 水泊梁山上吃人肉的匪盗都懂几句‘人非草木’的道理，所以作为创投江湖大佬，此时内心作何思量无所谓，必须吞下这杯敬酒。 “针对并购问题，大家好好聊一次。”张磊放缓态度。 “不好意思，我老板需要线上接入会议。” 角落里一位年纪较轻的资方代表捧着电脑走到近前，来自老虎环球基金，上轮与阿里巴巴联合领投入股。 他接通会议视频比了个请的手势：“好了。” “稍等，我儿子睡着了，我得去书房，一分钟。” 视频里传出波士顿口音的低沉男嗓，黑乎乎画面亮起显露出一位白人老头形象：“王，好久不见，很抱歉我不能在会议现场跟你对话。” “会议刚开始，大家都在。”王兴把电脑往后推了推让更多资方代表入画。 “ok，必须得承认我们遇到糟糕的抉择困境，悲观流动性预期令很多投资人向我发来邮件询问，我们是否有必要收缩中国地区业务，美团这样的项目还要烧掉多少资金罢休。” 白人老头语速偏快滔滔不绝：“我们的钱和耐心都遭受着挑战，哪怕我个人坚定相信你是位杰出的创始人。” “所以…你同样可以理解我对吗？当行业周期运行到某个特定节点，老大和老二合并是常态，在硅谷投资人们会为这样的并购案鼓掌。” “结束这一切吧杰出的创始人，在我把持股卖给美国红杉之前，决定权还掌握在你手里。对，就是卖给吉姆·戈兹，西柚资本的老朋友。” 白人老头单手撑着额头看起来有些倦怠。 王兴愣了愣，短暂失语无言以对，这是设计ab股权结构，及vie框架引入美元资本的漏洞。 资方只能逼宫而无法绕开拥有超级投票权的创始人做出什么正式决定，他也能据此他可以据此有限度限制阿里巴巴把股权卖给谁。 所有斗争最终总要回归基础商业法律规则实现，但老虎环球美元基金通过vie框架持股的是‘协议控制’，从规则上他无权干预对方把股权卖给谢景行。 简而言之，自从踏入这间套房，言语层面的沸议职责压力中，冒出第一把真正能够通过行动迫使并购推进的武器。 就好像大家疯狂往铁布衫大成的和尚身上拍砖，试图一点点震死他，突然有人掏出把刀跳起来一捅见血。 “就这样，我受够了把投资人的钱无意义烧掉，只为满足任何一位独裁者的尊严和权力欲。” 白人老头总结性陈词道出本质，随即挂断会议视频。 究其根本，现在两家百亿美元独角兽日均烧掉3亿现金流，完全是谢景行和王兴两个人有问题！ 刚刚稍有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紧绷，感情牌仅一次有效，张磊在心中自语。 “并购会议银行的人应该列席旁听，美团目前资金状况非常危险。” 北极光创投代表说着走出套房，推开隔壁套房门，早已等候多时的数家银行质押债权方代表鱼贯而入。 有一就有二，第二把刀子亮相，债主上门不并购就还钱，不还钱那就冻结资产。 随后自动启动投资协议股权清算流程，超级投票权化作废纸，生死一念。 能投中美团的资方股东们多少算是代表行业上限，不至于闹出小马奔腾家族内斗锁公章的戏码，但从明亮阳光到白炽灯光。 十几个小时房门紧闭，众多资方代表轮流上阵，不停质问、劝说。王兴不觉得自己是唐僧十世修行了，他大抵是罪犯十恶不赦，在面临千夫所指的审判。 “以美团的负债率，换股并购是最好方案，你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拿走一大笔钱。” 凌晨时分屏退众人，张磊嗓音沙哑，呼吸间带着咖啡豆的苦涩味道。 王兴心里提起口气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上午的愤怒情绪不知不觉消磨干净，脑子里仅剩麻木。 五月份主动跳进谢景行阵地倒向腾讯争取来一线生机，除了其提供的借贷资金，还帮忙从华夏基金（港岛）融到7亿美元债券融资。 这两笔钱是美团能熬到今天的生命线，王兴本以为足够撑到他找到新轮次融资，然而股灾发生了…… 整个创投市场风声鹤唳，别说美团坐困愁城不能投，连投进来的资方股东都丧失两个月前的耐心。 这两笔救命钱成了目前最要命的刀子，如果王兴顽抗到底，新大饿将以收购方式吃下融不到钱暴死的美团，他个人负债几十亿出局。 今天所有压力都基于这点出发，或者说任创始人掌握超级投票权手段百出，资方反制手段就一招——钱。 “这是我能帮你争取到的最好条件。” 高强度谈判对抗之下，滑雪男的身体也扛不住，张磊无力苦笑：“大家在这里劝你接受换股并购，是看好新大饿+美团结合的未来。” “要不然谢景行直接拿钱进场收购，你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他语气冰冷。 王兴晃晃脑袋，眼神恢复几丝神采：“我要见谢景行面谈。” “好！我马上帮你安排。”张磊从沙发上窜起掏出手机。 “换股并购，美团以独立品牌形式运营，我给他打工。” 王兴斩钉截铁认真道：“就把我和张涛当做赛马，给我两年时间，美团会让他赚更多。” 张磊动作停止瞠目结舌，愕然看着面前猛然慷慨激昂的家伙，像是在看傻子。 “我去当面跟谢景行谈，给我一次见他的机会，不让你们为难。” 王兴站起身与张磊对视目光坦诚：“我想过我会输，没想过会输的……莫名其妙你懂吗？” 想尽办法创造出辗转腾挪争取融资的空间，然后股灾发生，这种谁都无法预见的不可抗力因素，跟谢景行站一边。 对于一位把创业当成本能的人而言，不怕死，只怕死的不明白，死于天命不彻。 而这往往是创业者的常态，张磊读懂王兴所想，内心五味杂陈成全道：“谢景行不会见你，继续开会吧。” 王兴如释重负般笑笑，他最后放弃尊严努力过但还是输给谢景行，这足够了…… “沈南鹏和腾讯今天没派人来，让我当这个恶人，有时间读一读《乔布斯传》。” 张磊转身去套房外喊人，擦肩而过时的低语在房间里留下余音，转瞬消逝。 ………… “大家早，我身边这位是新来的实习生小天，何川给她安排个工位。” 清晨一早，谢景行笑吟吟出现在西柚资本办公室，随手指着身旁亦步亦趋的章泽天介绍，脚下不停轻快走进独立办公室。 【龟龟，如果鄙人没看错的话，这位是奶茶妹妹吧？】 【亲，您的视力没有问题呢，这边建议您去检查一下耳朵，刚刚她自我介绍有说名字的哦~】 【同志们，最新线报，她管少帅叫师傅！】 【怪不得人家上周五刚领完结婚证上热搜，咱家少帅今天满面春风来上班，原来有说法。】 【哦？】 微信八卦群里一声‘哦’信息量拉满，随即复读机刷屏，何川余光瞄着站在身旁谦虚学习办公软件操作的小天同学。 “呵呵，我们办公室工作氛围比较轻松，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咬牙切齿面带微笑，双眼恨不得放出镭射光波，照死这班扑街仔。 章泽天不以为意解嘲道：“大家都是年轻人这样很好呀，我能加群吗。” “呃？” “有重磅八卦当投名状。” “……” 【报告，最新线报，美团创始人王兴在朋友圈点名开炮。】 微信八卦群里跳出一条消息，和一张朋友圈动态截图，是转发一篇名为《离开阿里的王兴无力抵抗新大饿》的公众号文章，并配文： 阿里巴巴虽然战斗力很强，但如果更有底线一点，我会更尊敬他们。 【wc，劲爆大瓜，原来少帅心情好是因为这个啊。】 【不止，下面评论‘人生如棋落子无悔’的人是朱啸虎。】 【那朱啸虎上面那条评论‘任何下三滥竞争手段都赢不到最后’的骂街是谁？】 【强东哥，我有他微信。】 【诶，不是，那是谁有王兴微信的？】 【是我~】 【你们怎么不发消息了？报告，最新线报，谢总评论了。】 【报来。】 【传说江湖上有个反阿里联盟。】 【再探再报。】 【小马哥评论：物极必反。】 【探，报！】 【经纬中国张颖：王不留行。】 (本章完) 第361章 并购浪潮 第361章 并购浪潮 物极必反，王不留行。 ——谢景行胳膊撑着办公桌表情狐疑，这是说阿里不得人心，还是阴阳怪气我呢？ 经纬中国是创投圈头部玩家，从饿么了到滴滴、快的都有投中，张颖莫名其妙抽什么风。 谢景行撇撇嘴，再次刷新朋友圈又出现一条评论，是领英中国区总裁沈博阳：创业维艰，一起梦想更加公平公正的商业环境。 王兴平时在微信朋友圈挺大嘴巴的，动不动分享点公众号文章分享商业感悟，要么激情开麦对别人指点江山。 但如此暴力开团阿里巴巴还是第一次，随着他和小马哥接连评论，各路熟悉与不熟悉的人都冒出来点个赞讲两句，热热闹闹像是团建批斗会。 这位创始人说阿里答应领投他的b轮融资，签完投资协议反悔想压价，硬是拖半年之久不打钱，差点把他拖死。 那位商业媒体人脏话连篇骂阿里某位电商业务线的p10工作搞不明白，只会抱着ppt傻逼嘻嘻秀鸡汤金句。 王兴这条朋友圈大概意味着他要扛不住压力缴械投降了，尘埃落定坐等收取投降书，谢景行心情很放松。 正乐此不疲吃着瓜，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头也不抬喊了声进。 “师傅，我办完工牌了。” 章泽天站在办公桌前，一身规规矩矩的职场套裙打扮，长发盘起扎成丸子头，干练中带着没遭遇过职场毒打的青涩嫩劲儿。 谢景行稍作打量不咸不淡点点头，就继续玩手机，她不急不躁静静等着。 前天刚领完结婚证不假，强东哥在领证之前宣布令接下来十年领1元年薪同样是真的，该给多少财产一分不差却也绝不会多给。 所以章泽天领完证就跑到西柚来正儿八经实习，完全没把师徒关系当个名分，一口一个师傅真心诚意。 她很清楚筹备当中的天安投资公司是她真正的起点，做好了强东哥还会给支持，做不好回家踏踏实实当金丝雀，主人开心了赏点零钱。 “你接下来就两件事，把风投行业基本运作逻辑搞懂，第二是在魔都创投圈混一遍脸熟。” 王兴微信朋友圈评论暂时平息，谢景行放下手机强调道：“不要觉得你只认识这个行业头部一小撮人就够了，像何川这样的业务一线中层很关键。” “他们经手项目最多，很多中早期项目融资份额就那么多，有没有你跟投都差不多的情况下，肯定是关系熟更好抢进去。” 他尽量把道理掰开揉碎，就差亲手喂到嘴里，这位弟子特长生进清华交换生去巴纳德学院，今年才23岁刚大学毕业。 看起来聪明伶俐履历光鲜，实际连正常应届实习生都不如。 章泽天认真点着脑袋倾听略显吃力，谢景行把她规划的投资策略进行了优化，更加极端——只跟投中前期项目。 整个投资公司定位即是‘专业跟投’，把风险和收益打散，跟在顶级同行屁股后混口汤喝，追求平滑投资决策。 “同样是两个亿资金，领投一个项目五千万只能投四个，跟投一个项目一千万，你能投二十个。” 谢景行耐心教育道：“但是明年美元资本大量撤出国内不会再回来，未来会是国资引导基金主导市场，他们投资偏好保守喜欢跟投，所以跟投基金之间竞争会很激烈。。” “大家抱团取暖人脉关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要配合领投基金，用套话总结就是‘懂事’，你明白吗？”他轻飘飘问道。 章泽天若有所思：“对同行之间组成小圈子，对被投企业听领投方的。” “差不多是这样，西柚和太禾都是优质领投方，如果情况允许我们更希望能独立投资。但很多时候必须得让出部分份额，引入一些在特定行业领域具备资源的跟投机构跟投。” 谢景行耸耸肩自信到极点：“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决定让谁进来就得综合考量。” “比如某个跟投机构常年跟红杉资本出双入对，而红杉又投了我们这个项目的被投企业，哪怕它提供资源最多，我也不能让他进来。” 阿里和博裕资本现在还在美团董事会里脑生反骨上蹿下跳，这就是‘出双入对’最好例子，创投行业此类抱团小圈子不胜枚举。 可惜谢景行这两年能投好项目也能得罪人，太强势，跟投机构抢着抱他大腿不代表愿意跟他一起玩。 金沙江朱啸虎这个货最为典型，抱大腿归抱大腿，该哇哇叫的时候绝不含糊总是头铁硬顶他，一点都不懂事。 “师傅，我懂了，接下来我要多交朋友。” 认清哪些同行是太禾西柚的朋友，章泽天默默在心中自我纠正，以后她就被贴上谢景行的标签了。 好处是景行投资集团成型自成派系，投资什么项目大哥带头小弟们并肩子跟上，光喝汤就能吃撑。 而坏处则是，很多好项目天然会被其他派系排斥没法投进去，站队无处不在。 “你先去忙吧，叫唐曼来一下……还有，出了这个门不要喊我师傅，工作就是工作。”谢景行严肃提醒。 章泽天抿抿嘴：“好的，谢总。” “加油，新兵。” 谢景行笑了笑，交大创业者训练营-跟投基金，地基逐渐搭建。 需要一点耐心，当十年之后小天都登上清华校友财富榜，他的投资集团会位于行业生态何种位置，想象力有限无法预见。 至少从今天起，那些苍蝇似的跟投方可以靠边站一站了，所谓谢系资本真正意义上开始具象化。 当然，师傅不会偏爱某位徒弟，章泽天并非是谢系资本中特殊的一员，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谢景行唯一能做的，只有趁着暂时粥多僧少多喂她几口。 最近股市按部就班进入缓慢下跌通道，市场分化明显优质个股大量反弹，中小垃圾股被按在跌停板动弹不得。 而且不知道哪个小天才传言股市要引入下跌熔断机制，把停电拉闸常态化…… 进一步加剧了市场下跌，西柚持有价值2400亿证券投资总体出现亏损，得尽快把这部分资产置换部分现金流。 股权质押贷款，因为持仓本身带有央行给的1:2杠杆配资，经过一番约定成俗的‘带病操作’，应该能从建行、工行几家银行总计贷出来200-300亿现金流。 这笔钱大概得两个月内到账，用途一是预备新大饿并购美团很可能出现的资金缺口，二转入太禾资本。 今年市场上除了摩拜、拼多多，没有其他特别亮眼的独角兽，然而keep、得物之流细分赛道精品初创企业恰恰是在今年批量酝酿。 苏禾和沈心等人全国到处飞，截止目前投资出手41次，全年投中60个项目很稳妥。章泽天有能力就跟在后面多吃点，没本事就少吃点，既然目标明确不愿做金丝雀，总得自强不息。 “你辛苦一下多跟建行沟通，新大饿并购美团这种大项目还得西柚来，下半年安排很多你肯定要唱独角戏。” 谢景行熟稔画大饼亲自把唐曼送出办公室，市场钱慌之际，有钱在手就有大项目。 【从微信支付看摩拜高一倍多。另外智能机和非智能机未来价值和潜力还是很不同的。】 关上门回到办公桌前，谢景行一拿起手机就证实了他画的饼真不虚，大项目来了。 朱啸虎可能是受到王兴在朋友圈喷阿里的鼓舞，在底下评论完，反手自己发条朋友圈装逼。 同样是转发公众号文章起手，标题名为《ofo冲出校园，活跃用户、用户增速远甩摩拜稳居第一。》，他配文表示和线下街头数数的感觉基本一致。 翻译翻译，ofo把摩拜打的不用专业数据统计，后者肉眼可见要输。 于是乎小马哥再度出现在评论区，用微信支付数据回击，并且提到去年互联网大会聚会饭局上他们俩争论的问题。 他阴阳ofo单向智能锁技术低下是小灵通，朱啸虎反驳性价比才是王道。 小马哥直接开喷没必要因为投资了就睁眼说瞎话，朱啸虎直接死亡微笑表情走起约定数据说明一切，一年后见。 【数据现在就有，不用等3个月等1年的。】 俩人唇枪舌战十来条评论，一位腾讯战投经理跳出来给自家老板助拳，贴脸开大非常社会。 经纬中国张颖：【微信的数据只是一方面，可以去实际街头看一看】 评论刷新，谢景行挑了下眉毛，果然是在阴阳怪气他。 朱啸虎评论王兴朋友圈那句‘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有说法，当年阿里巴巴跟团购市场老大拉手网签完投资法律合同。 结果拉手创始人情怀作祟，坚决不上线淘宝的聚划算业务，阿里转投美团形成战略胜负手，千团大战因此决出最终赢家。 如今朱啸虎绕着太禾西柚走投中ofo天使轮，与之‘出双入对’联投滴滴等项目的经纬中国，自然也饱受谢景行欺压，跟好哥们开开心心投ofo。 阿里更无需多说。 所以朱啸虎在小马哥之后评论王兴那句，其实是对小马哥暗指共享单车跟团购大战一样。 谢系+腾讯+滴滴+红杉老搭档齐聚摩拜，金沙江+经纬中国+阿里巴巴组团ofo小黄车，大家恩怨情仇站队阵营天定，落子无悔谁反谁尚未可知。 理顺思路他们俩单发朋友圈争论就不足为奇了，张颖跳出来顺理成章。 谢景行当即打字评论回复经纬中国张颖：【看过了，ofo还车定位点不在街头在一条河里，押金退不了。】 【赞同，堆一堆哑终端谁不会？】小马哥秒回。 经纬中国张颖回复谢景行：【可以理解为抹黑，投资人总喜欢激进站台被投企业，太败好感！】 【ofo在干一件伟大的事儿，我们相信用户的道德品质，未来可以全面取消押金。‘信用’是共享经济公理，友商三百元押金对于大学生是一周生活费。】ofo创始人戴威回复谢景行。 太禾资本苏禾回复经纬中国张颖：【就事论事，你过敏了。】 谢景行没再回复，截屏评论区单独发朋友圈：【所谓伟大的事儿不过是拉上一批可怜的小投资人摇旗呐喊，没头没脑冲进移动支付端口战场。所以大家都在说市场资金荒项目慌我看未必，共享单车最起码有200亿烧钱空间，拭目以待。】 【温柔点，你太凶残了，会吓到别人。】 【注册一个摩拜账号，坐等谢总烧钱补贴免费骑车！】 【互联网行业来钱太轻松，动辄200亿，老这么搞市场都被搞坏了。】 柳青站队，雷军看热闹不嫌事大，王健林心里酸溜溜，评论区飞速刷新，董明珠点了个赞…… 不等谢景行回复评论，西柚投资人关系部门负责人打来电话怒怼老板大嘴巴。 好不容易承认错误安抚好下属，电话再次响起来自胡玮炜。 摩拜和ofo已经打起来了，只不过强度不大没到烧补贴地步，暂时以造单车拼城市覆盖率为主。 简单沟通完近期运营状况，谢景行刚放下手机，朋友圈里叒有人开火，去哪儿网创始人庄辰超。 【最近有些针对我们的黑稿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我在这里澄清一下：去哪儿网永远不会卖身携程，我尊重资方股东的利益，但我不是姚劲波。希望有些傻逼别总来问我些弱智问题，可以拉黑我了，就这样。】 谢景行深深吐出口气，抄起手机拨通号码：“去哪儿和携程怎么回事？” “双方资方都不想继续烧钱，他们共同的大股东百度主导，老虎环球基金协助施压庄辰超，逼他并购出局。” 电话那头宋安梨简洁应声，太禾持有去哪儿网股份，个中细节很清楚。 姚劲波是五八同城创始人，四月份被资方股东逼迫与赶集网并购，他一度无法接受并购条件气的摔杯子，没有任何用处。 那么庄辰超的反抗又能有几分效果？ 【今天收到好多电话问候，其中王健林的最温暖，他问我老张你们是被阿里收购了吗，我说没有，是战略合作交叉持股。他说那我就放心了，你还要再工作二十年呀！】 苏宁创始人张近东微信朋友圈更新动态，转发一篇公告《阿里拟以283亿元人民币入股苏宁，成为第二大股东，占股比例19.9%。》 谢景行哑然，朋友圈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热闹过，并购、战投、站台、炮轰……投资人创始人尽皆赤膊上阵，所有人如同感知到海啸的蚂蚁躁动不安。 “喂，你说。” “王兴妥协出局，美团同意与新大饿并购，正式启动谈判吧！” “好。” 谢景行只回了一个字，内心毫无波澜异常平静，并购浪潮如期而至，预知天时地利而已不足为外人道哉。 (本章完) 第362章 由我独裁统治 第362章 由我独裁统治 谢景行上午接到张磊电话，下午走进新大饿总部，苏禾陪同。 还有分别从深圳、京城远道而来的刘炽平和沈南鹏二人，合并，怎么合值得深思细量。 “抛开项目执行层面财务法律细节，我们初步给出两种方案。” 董事长办公室里只有五个人，苏禾率先开场：“第一是全面打通平台数据，业务整合调整各品牌战略重心；第二种是新大饿作为母公司对美团进行财务控制，双方各自保持独立运营发展。” “全面业务整合需要经历阵痛期，执行难度较大，胜在长远战略发展清晰明确。”谢景行补充优缺点。 沈南鹏不置可否先和刘炽平交换眼神，随即问道：“张总怎么看？” “全面业务整合，整体基调应该是饿了么负责外卖、美团负责团购、大众点评负责内容点评线下到店业务。” 这段时间张涛没少跟苏禾沟通，下手狠辣准备将美团拆解分尸。 围绕外卖业务展开的同城物流配送到家业务全部给饿了么，大众点评吃掉最赚钱的酒店旅游到店业务，把tob端商户服务、团购业务留给美团。 整体看起来干净利落，三个平台品牌业务分明各有战略侧重。 “互联网行业并购，只有品牌、平台、团队三样东西，很简单但缺一不可。” 沈南鹏细声细语态度平淡，完全不似曾恶脸相向走到撕裂边缘。 刘炽平不遑多让客观分析道：“这样合并品牌有保证，对团队、平台伤害很大，容易吃撑消化不良。” “没错，压力主要来自外部，我们没有足够休养生息的空间。” 谢景行投桃报李只提问题不论可行性，合并的天时地利来自先知外挂，人和则需要真实能力解题，没有捷径可走。 毕竟他只是重生了，不是可以控制心灵的尤里。 刘炽平用词‘消化不良’堪称极度委婉，真实情况是这样并购一个不小心就会并死，如同两列高速行驶中的火车相撞。 以刚刚完成融资扩张的微影时代为例，新大饿拉上万达、建银文化众多资方投资人，股权分散达不到控股。 另一头美团猫眼的控股权甚至在光线传媒手中，两家母公司并购，这部分业务怎么整合？ 难道让微影和猫眼来个孔融让梨，还是让两家也并购，那万达的曲德君怕是得抄起枪崩了谢景行。 老子费牛鼻子劲冒风险重注新大饿阵营，不就是为了对抗美团光线、糯米中影，结果你说合并，你死不死呢！ 其他类似业务数不胜数，这还仅仅是对内部中小资方、战略投资者，以及业务团队的麻烦。 而外部…… “携程和去哪儿网一旦完成并购，线上旅游领域格局明朗，新大饿+美团会是唯一对手。” 沈南鹏消息渠道很灵，但没法明说，只是强调似是而非的正确废话。 今天上午去哪儿网创始人庄辰超在朋友圈破口大骂，是骂给百度等股东听，他们已经彻底决裂了。 换位思考，哪怕新大饿和美团闹成这样，相关利益方还在尽自身最大努力撮合协商。 庄辰超骂脏话一方面是脑子不理性，另一方面愈发凸显李彦宏彻底失去耐心，不计代价推动并购终结在线旅游业烧钱。 百度将通过控股去哪儿并战投携程，而携程又相对控股艺龙，持股同程、途牛。 整个在线旅游业天下归一，市场占有率近70%，忽略持续失血把李彦宏气的脑血栓发作的糯米网。 可以预见，他现在有多不计代价干掉庄辰超，接下来就有多大狠心干死跨界抢占近30%酒店旅游业务的新大饿+美团。 到时候外部大敌携程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内部新、美内部业务团队互相斗来斗去无限内耗，韩信重生都说不出口哥们我用兵多多益善。 而现实情况是，并购后的新美只有张涛领兵，哪怕让王兴上呢！ 沉闷中，刘炽平不留痕迹瞥了眼满怀心思的张某人，表明立场道：“阿里口碑网起势坚决，我们在团购、外卖领域也不是没有对手。” “这是同行业并购常见弊病，滴滴并购快的半年时间才缓过劲，现在新大饿和美团规模远远超过他们。” 谢景行站起身踱步到窗边，背对几人轻飘飘道：“行业老大老二并购不是万灵丹，往往是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十里全靠一口气。” “……全面并购难度确实很大，所以保持独立运营的并购方案有很大讨论空间。”苏禾往回找补缓和氛围。 张涛轻咳一声，神情淡然点头应声：“新大饿和美团各自保持独立运营，团队的战斗力有保证，不管跟口碑、携程还是其他竞争对手打，我们都很ok。” “唯独资源浪费非常棘手，比如口碑1元钱做推广，我们得两份1元钱。” 他自顾自总结：“从上市为目标的长远发展层面看，这是一锅夹生饭，不符合中小投资者审美。” 业务完全重叠造成资源浪费压低集团估值是其次，关键在于有点像历史上晚唐时期的藩镇军阀割据。 独立就意味着不听使唤，你派人空降大批换血管理团队，那还不如直接全面整合业务。 你不换血，集团夹菜我转桌，集团敬酒我不喝。 “是否能够折中，新大饿和美团逐步打通平台数据，约定时间期限和平整合业务？” 刘炽平由此引申出第三种并购方案：“新大饿可以先侧重一二线城市外卖业务，美团集中在三四线城市。大众点评负责华东区域到店业务，美团负责华北区域到店业务。” “大家磨合互补逐渐找到各自舒服的战略定位。”他思索着推导。 沈南鹏默然无语，这属于互联网巨头病发作，内部养蛊赛马还是个拉偏架的仇恨值满分版本。 大众点评和美团互殴五个年头且不说，饿了么在张旭豪时代招聘入职培训练拳击的员工们，现在都逐渐成长为业务骨干。 别问凭什么饿了么团队做一二线城市，美团团队发配三四线大农村一脚泥坑一脚牛粪去开拓业务，问就是我们主导并购你们被收编。 不服是吧，正好老子练了拳击还没打够，就算成为一家人照样干你。 “美团团队战斗力不弱，大家处于业务整合随时被淘汰的危机感里，员工心态会很微妙。” 苏禾还算尊重业界大佬，不伦不类遣词造句，尽管在她看来这是个很笨逼的人性逻辑。 美团团队知道自身是被收编，因此全面强行整合业务被淘汰无可厚非，至少新大饿团队具备心理优势能发挥全部战斗力。 要是各自保持独立最好，双方战斗力拉满，不光对外打对内也竞争，但跟业务没关系不怕被淘汰。 所谓和平整合业务恰恰融合所有缺点。“要么强推业务整合，要么各自独立发展。既想要业务整合又想要独立发展，结果一定是什么都得不到。” 谢景行下定决心转回身目光投向张涛：“你们先聊，我去个卫生间。” “那先休息会儿，我给张磊回通电话。” 刘炽平先一步握着手机走出办公室，谢景行跟在后面，两个人慢悠悠穿过走廊。 “张总不看好独立运营。” “全面整合业务他是董事长，独立运营他是员工心态。” “人之常情。” 刘炽平在走廊尽头驻足，对于张涛个人而言，如果独立运营新大饿发展跑不赢美团，便存在他被股东踢走的可能性。 谢景行背靠走廊一侧墙壁双手抱在胸前：“他现在有点奇货可居。” “这是你造成的问题。” 私下单聊刘炽平直言不讳，启动并购前是张涛配合谢系资本，拽着股东们跟美团血拼。 真正启动并购后立场两级反转，谢系资本得配合他掌管公司，除非谢景行甘愿自我打脸接纳王兴。 “而且以后这个问题会越来越严重。”刘炽平继续做出评价。 之前市场竞争最激烈时，云河物流鼎力支持饿了么搭建配送体系，人人皆赞谢少帅绝世无双。 未来市场进入下半场存量竞争，人人质问为什么云河物流众包配送一单要2元钱，别家物流众包才1.8元！ 谢景行关联交易欺压小股东，张涛作为董事长没话说，自然要为大多数股东利益着想，与谢系资本割席。 “换任何人坐在张涛的位置都没差。” 谢景行不以为然早有心理准备，只不过没想到张涛格外急切掌权，做附庸吉祥物有什么不好，何必瞎折腾。 他难以理解地微微摇头：“我赞成独立运营。” 刘炽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全面整合更利于对接云山集团上游业务，这也是苏禾话里话外支持张涛的原因。 独立运营反倒不太妙，正如谢景行所说，甭管张涛还是王兴，谁坐在董事长位置大权独揽，都不可能甘心听命于谢系资本。 既然如此两权相害取其轻，支持张涛全面整合显而易见是最优解，最起码他们双方合作已久还算顺利。 无需担心其他股东拿独立运营的美团做文章，凭白增加不可控性。 刘炽平和沈南鹏便早已悄然达成默契，通过张磊做铺垫，倘若未来谢系资本真正损害新大饿权益供养云山集团。 ——即通过独立运营的美团，把王兴请回来，上演乔布斯之于苹果王者归来戏码。 奈何张涛超出预料失控了，在大家抛开各自利益客观分析并购方案优劣的情况下，他宛若脱缰野马向全面整合路径跑偏。 全然不顾谢景行几次开口强调难度风险，表现非常不理性。 如果说刘炽平以前只觉得此人守成有余，如今连仅有的一条稳重优点都消失不见，眼睛被本地生活服务领域之王宝座迷住。 因此他按耐不住，在谢景行暗示张涛单聊时进行打断。 “如果你赞成独立运营，踢王兴出局很没必要。”刘炽平转换态度策略劝说。 苏禾站在并购方案执行层面觉得逐步整合是笨逼操作，他是综合各方股东利益层面判断逐步整合为最优解。 分别兼顾谢系—张涛与其他股东的利益。 但是由张涛失控带动连锁反应，谢景行一百八十度转弯赞同独立运营，瞬间出现些许留下王兴的希望。 “去年互联网大会在乌镇，我和马老师吃夜宵，聊到腾讯和阿里战投模式不同，他讲阿里不‘独’就不是阿里。” 谢景行思维跳跃道：“那么腾讯怎么能转向开放共生理念依然是腾讯，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答案大概在于腾讯的社交产品流量池具备不可替代性，即使你们只持有新大饿10%股份，却签十年期几百亿的广告运营合同，不会有傻逼认为这是关联交易。” 他噙起不耐烦的讥讽笑意：“而我总计持有新大饿25%股份，云河物流全力支持，乃至把自身业务打包作价送给新大饿。” “张磊还要提醒我多考虑考虑其他股东的利益，并且真有傻逼这样认为，我也必须认真且慎重考虑这个问题。” 谢景行幽幽吐出口气：“因为云河物流不具备唯一性，太禾西柚跟云山集团，本质上没法进行百分百开放共生战略。” 刘炽平眉头紧皱：“小谢，你有点过激了，没人能否定你的重要性。” “那你就不该提王兴！” 谢景行收敛表情胳膊举到肩膀，竖起三根手指：“作为风险投资人，我以名誉发誓，我始终为我的职业而骄傲。” “我尊重商业规则，信奉资本准则，永远如此。” 他略作停顿一字一句总结道：“所以截至今日，在我对新大饿拥有不可替代性时，别再试图挑战我。” “张涛不行，腾讯也不行，这就是规则！” 刘炽平无话可说。 谢景行的确在用实际行动践行所信奉的一套极端理念，明明全面整合最利好谢系资本，张涛失控导致风险过大，他毫不犹豫改变立场打压制衡。 谢景行并不是出于顾全大局，纯粹极度理性的判断，认定风险收益不成正比，暂时应该退而求其次。 所以他未必觉得踢王兴出局是最优解，但一定最合理，符合规则…… 刘炽平忽然莫名充满无力感，因为当一位手里捏着核武器按钮的人讲规矩，最好为此感到庆幸，而不是试图主动破坏规矩。 “完成并购后，我会相对控股新大饿，也就是说新大饿将是云山集团子公司，不存在关联交易的说法。有人不认同可以退出，我回购股份。” 谢景行最后宣布——取消开放共生，由我独裁统治。 (本章完) 第363章 人心思变 第363章 人心思变 谢景行从君泰资本带出的两位女人，一位来自私募股权融资业务，一位来自互联网行业并购业务。 唐曼帮滴滴搞定被阿里封杀阶段最艰难的引入国资轮次融资，新大饿多轮巨额融资，以及庐州芯海千亿产业基金的创建。 苏禾则连续三次参与国内规模最大跨国并购案腾讯-whatsapp，国内独角兽最快并购案滴滴-快的，国内独角兽规模最大并购案饿了么-大众点评。 谢景行与前者第一次私下接触，她便讽刺后者目光短浅只顾着眼前仨瓜俩枣，这点曾多次得到验证。 然而唐曼没说出口的认可，是苏禾的确把人性之间短兵相接的碰撞，琢磨到了极致。 这女人真能看明白眼前的仨瓜俩枣，几条臭鱼烂虾。 今天谢景行开口第二句话，她就意识到张涛陷入了失控状态，无论业务整合与独立只是大家在讨论，美团那边情况如何还不知晓。 某种程度上，这位新大饿集团董事长的失控源于本能，距离垄断登顶全行业一步之遥，他发自内心认为自身可以做到一蹴而就鲸吞美团。 弱小不是原罪，贪婪滋生傲慢才是。 所以苏禾并未当场改变立场跟随自家老板步调，她想借此看一看各方态度。 一只笼子里正在拙劣表演，且自身浑然不觉的猴子，笼子外的观众们好像进行着动物行为观察大赏之类的活动，或多或少会有所反应。 “张总，最了解新大饿的人是你，最了解美团的人是王兴。” 短暂沟通返回办公室，刘炽平最先失去耐心，笑容和煦言辞恳切：“你们俩应该单独聊一次。” “没问题，平心而论我们两家业务规模旗鼓相当，他的态度值得尊重。”张涛坐在沙发岔开腿插着手上半身前倾。 刘炽平点点头：“宜早不宜迟，就明天约在港岛见面怎么样？你和王兴沟通顺畅的话，后天并购团队进场，开始正式谈判。” “国内人多眼杂，去港岛低调些，保密。”沈南鹏推了推眼镜腿轻声补充。 张涛踌躇满志扶着腿坐直身体：“半年来数次辗转反侧想过会有这一天，但委实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仓促匆忙。” “谢总，那我就先去聊聊，你可得在后面压好阵，早点忙完过来定大局！” 他唏嘘不已感慨又单独对谢景行说，双手搓了把脸嗓音带着干涩飘忽，多年辛酸苦辣一朝倾尽，万般心绪感想唯自知。 “港岛见，到时候敬你庆功酒。” 谢景行嘴角扯起弧度拍拍张涛肩膀，接着没有客套，就这样独自离去。 苏禾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里，饶有兴致眨着疑惑眼神，无声抿嘴轻笑。 沈南鹏反应很淡，作为财务投资者无需理会公司控制权争斗，客观分析独立运营并购方案风险小，那他就跟刘炽平达成默契。 顺便还能预防一手谢景行太独裁，未来把新大饿掏空全搬回云山集团。 反过来如果张涛真有能力一口气吃下美团全业务，不用别人动手，沈南鹏自己就能完成托马斯回旋劈叉式下跪，山呼董事长万岁万岁万万岁。 ——谁能带大家伙赚钱就支持谁咯，可以说他代表着全体财务投资者的态度。 刘炽平背后站着万达、京东此类战略投资方，相较直接财务回报利润，他们更在意业务层面的合作利益。 基于此他反应很大，既觉得张涛不靠谱，又纠结于谢景行过度强势。 那么自家老板作何思量，像是茫然…… 这种反应很诡异，要知道他可始终目标坚定，苏禾按捺住好奇最后与刘炽平、沈南鹏二人收尾，跟张涛敲定大致谈判方向。 傍晚时分回到太禾，走进亮着灯的董事长办公室，就见谢景行庄严肃穆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撑着高挺鼻梁冒充思想者。 还有一男一女两人屁股微欠坐在沙发边缘，貌似等待多时。 “苏总，辛苦。” 新大饿政府公关业务高级副总裁刘启明，与平台业务高级副总裁徐宁，两人纷纷得到解脱似的连忙起身相迎。 苏禾顿时心中了然，那么此时此刻原腾讯高级人力资源专家，现新大饿人力资源高级副总裁刘琳应该和刘炽平在一起。 把张涛支去见港岛会见王兴，果然是谢总和刘炽平联手为之。 腾出空间用自己的眼睛仔细审视一遍新大饿，究竟有几分鲸吞美团的可能性。 沈南鹏并不知情，但他选择了坐观壁上，还狗狗祟祟推一把。 “并购完成后，我们将总计持有新大饿股权占比30%以上，达到相对控股。” 谢景行语气平缓，苏禾与刘启明二人重新坐下，收起各种猜测全神贯注倾听。 外面人喜欢传‘谢系资本’，太禾西柚内部反倒从不这样讲，最多用‘我们’代替。 越是这样欲盖弥彰，越是内外所有人都清楚所谓谢系资本的分量，控股新大饿意味着间接垄断了一个行业。 至少在目前口碑网邯郸学步，糯米网半截入土的情况下可以这样认定。 “这算是我们跟腾讯的交换条件，并购完成后美团独立运营，我们相对控股。” 谢景行话锋一转：“但是，我们做了一桌好菜，真正吃菜的人是张涛和王兴。” “我能看到他们喜欢吃什么菜，吃多少会撑死吃多少会饿死。看不到新大饿具体某个业务部门是否适合跟美团对应业务部门合并，这些部门的工作团队在想什么，他们目前工作方向是什么，我一概不知。” 他把目光投向苏禾：“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明白，人心思变，整个并购过程是动态推进的，相关利益关系方的立场也不断变化。”苏禾简单总结。 谢景行和刘炽平今天的立场都几经变化，更遑论真正启动并购谈判后底下人怎么想，这正是并购业务最复杂的地方。 “所以我们和腾讯的交换能否达成，宏观层面我订好了基调，执行层面得看你们。”谢景行揉了揉太阳穴。 归根结底他没法代替张涛去谈判，要不然干脆去年就亲自出任新大饿董事长好了，何必搞的这么麻烦。 并且太禾这次是并购主体参与方，没办法跳出局中，像whatsapp并购那样站在第三方并购顾问团队的角度。 这份活儿被华兴基金揽去了，包凡最终还是死乞白赖强行要饭成功，他将站在第三方角度评估新大饿、美团分别值多少钱。 并购法律财务等等问题，比如阿里退出股份卖给谁，是由新大饿公司主体回购注销掉这部分股权，全体股东平摊成本，还是由西柚回购。涉及到钱，接下来谢景行不仅没法帮张涛谈判，他自己都自顾不暇。 西柚资本50亿美元和150亿人民币两个基金启动募资小半个月了，按照既定募资计划，他该亲自上阵去跑路演。 飞遍全世界见投资人，卖卖笑脸，争取尽早把这450亿资金拿回来，填上新大饿-美团并购后增持股份所需的资金缺口。 “还有事吗？” 关起门传达清楚最新决策，时间转眼来到深夜，眼看刘启明和徐宁告辞离去，苏禾迟疑不定留到最后，谢景行不明所以。 “没什么事…我只是感觉你好像有疑虑，目标不太明确。”她没忍住问出从下午揣测到现在没搞懂的问题。 “……” 谢景行哑然，随即认真解释道：“我在想如果是美团并购新大饿，王兴会怎么选择。” “？” 苏禾意外的挑了一下眉毛，像是在问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如果王兴能通过全面整合业务并购方案结束竞争，那么新大饿也可以。反之亦然，新大饿得通过独立运营并购方案权宜之计，美团就不可能做到更好。 “你不懂，早点下班回家休息吧。”谢景行只是笑笑。 他亲手催生了整个本地生活服务领域，如今的老大、老二并购案，得对标原本时间线中16年的美团，同时并购饿了么和大众点评。 王兴依然能够做到直接全面整合业务吗，谢景行不自觉在心中对比。 ………… 【既然前天谢总截图发了朋友圈，那我也再发出来给大家看一下，没想到pony（小马哥)会关注到公司的一个投资项目，工作态度值得敬佩。但就像谢总一样，我们金沙江为创始人站台也是不留余力的（偷笑表情)。 另外最近还有很多朋友问我，新大饿是不是要跟美团合并，在这里统一回复一下，绝对没有！大家各自安好互相激励成长。】 “苏总，我们该进去了。” 酒店走廊里下属轻声提醒，苏禾嘴角噙着意味不清的笑意，收起手机款步走进充当谈判场地的套房。 昨天张涛单刀赴会王兴，两人聊了一整天，具体谈话内容不详，今天包下了酒店一整层楼，并购团队即刻进场。 人心思变，前天在朋友圈为共享单车项目跟谢总撕逼的朱啸虎，时隔两天反应痴呆给出回应，又发朋友圈笑嘻嘻表示大家都是好哥们儿…… 关键在于否认新大饿和美团的并购，本质还是装逼行径，只不过目的是向美团施压。 ——我们大小股东态度很一致，你们要是不乖乖就范，我们小股东绝对团结在谢总周围，继续正面烧钱干死你们。 “要合并就干净利落，不要搞什么区别对待，表面看是独立运营，但实际公司资源都掌握在新大饿手中。以限制美团的方式成就新大饿，这太浪费美团的价值了。” 以北极光为首的美团小股东态度同样抱团且明确，装都不装一下，干脆利落背离美团管理层。 前天朋友圈狂轰乱炸过大年，马老师没少挨骂，虽然他刷微信气的要死，但肯定不能发朋友圈回应。 于是乎他选择发微博，连发两条微博内容笼统概括起来就一句话：人不行别怪路不平，要懂得感恩，天天抱怨大环境不好只能说明你自己太垃圾。 马老师这边微博刚发完，口碑网官方微博账号秒级响应，宣布外卖新用户无门槛5元补贴，团购同步上线补贴活动。 在美团折戟沉沙前一刻，阿里巴巴正式宣布，本地生活领域服务商战争下半场，由它领衔主演，烧钱开始！ 美团小股东们就是被马老师吓到了，别管全面整合业务风险有多大，先把态度摆出来，我们绝对支持合并。 千万不要再僵持下去了，赶紧把门打开，咱们成为一家人然后把门锁上，阿里指腚进不来！ ………… “因为流动性悲观预期，从而主导新大饿和美团加入并购潮流？我得说这是个好想法，不过我更愿意尊重创始人的判断。” “抱歉，硅谷是我最爱的城市，所以你知道，我不能在募资过程中做出任何承诺，透露某些所谓的内幕消息。那会伤了硅谷的心。” “伙计，别盯着本地生活领域了，你该看看最新的共享单车。我欢迎一切新伙伴加入本地生活领域，包括阿里巴巴，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垄断。” 酒会上谢景行如同蝴蝶到处游走穿梭，突然放下酒杯悄然走进卫生间洗手台。 “呕。” 章泽天撑着洗手池孕反呕吐，接过纸巾擦干净嘴角露出甜甜微笑：“谢总，我没事。” “怀孕四个月入职，你这算不算隐瞒体检诈骗企业？”谢景行眉头紧皱。 章泽天脸蛋发白勉强维持笑容：“师傅，我可以坚持。” 人心思变，自从她怀孕的那一刻起，心底最深处的些许多愁善感便已经斩断。 谢总亦或者师傅，她可以无缝切换，除此之外理应再无其他近距离接触。 ………… “你要想搞我们就直说，什么叫商家后台运营全依赖编程数据处理，缺少人为把控？” 港岛，美团平台业务副总裁拍案而起：“大家都是做技术的，到底是编程代码可靠还是人工容易贪腐，这个问题需要讨论吗？” “我没有说你们贪腐。”徐宁面无表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整天拿腔作调话讲一半，我们是并购来的，不是猜魔都小娘子心思的。” “蛮子，你说话客气点，给你留面子不要不知好歹。请问你们的商户销售数据管理系统，多少人有最高修改权限？这些人又是谁在监管？跟你们这样的团队合并，会给我们造成难以预估的风险。” 徐宁气急攻心，脱口而出一句当下内心真实想法。 ………… “我在哥大读书，我在华尔街实习，我在纽约成长，我不知道如果我不爱这座城市，还有哪座城市值得我爱。” 哥大夏季校友捐赠晚会上，谢景行最爱的城市名字不知不觉从la变成ny。 (本章完)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请假一天，人在松江大桥，已经冻立正了。 (本章完) 请天假以及剧情总结 请天假以及剧情总结 感冒了，今天没能回家，明天回家恢复更新。实在抱歉。说下后续剧情，本地生活领域并购之后就该是滴滴。这两个项目完事，线下移动支付端口之战基本就格局稳定了，再往后会进入第二阶段。 而对于整个移动互联网，随着并购浪潮过去，美元基金逐步退场，估值泡沫遭到挤压，整个行业趋于稳定。 人们常说的移动互联网时代三巨头tmd，滴滴和美团尽入谢景行手中。 我把这两个项目当成主线来写，也是因为这点，他们基本贯穿着移动互联网的十年。 剩下一个字节跳动，还有下沉电商拼多多的崛起。 在我看来拼多多的崛起是另类的，他的故事还没讲完。 我曾费一整章内容写黄章对拼多多商业逻辑的理解，但我个人是看不懂的。 这两个项目成长的同时，新能源汽车，芯片制造等先进制造产业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迅速走入大众视野。 对于谢景行而言，这已经超出了赚钱的范畴，更多驱动力可能来自资本的本能，以及对‘资本之王’的渴望。 脑子有点乱，说到哪算哪儿，今天先这样……晚安。 (本章完) 第364章 合并，拥抱监管 第364章 合并，拥抱监管 “这是谈判第三天，我方不想再对并购后的业务调整做无谓讨论。” “品牌独立运营是目前最符合市场竞争的并购方案，从法律层面能够帮助我们绕开商业垄断风险。” “小股东不是人吗？你把谢景行叫来，他要是亲眼看到所有小股东的反对态度，轻易也不敢一意孤行吧？” 早晨下了场小雨，雨滴顺着大扇玻璃窗流淌留下一条条蜿蜒曲折水迹，室内空调冷气徐徐压抑愈发激烈的唇枪舌战。 阴凉中充斥些许潮湿沉闷，苏禾低调坐在角落，腿上枕着电脑不断敲击键盘。 如果把这间酒店套房比作战场，左右两侧隔壁就分别是张涛和王兴的战前指挥部，双方并购团队不时派人去汇报进展，然后拿到最新指令回到战场。 沈南鹏和刘炽平已经撤了，只有包凡跟几个小股东干巴巴守在这里，板着脸翘着腿一副事不关己的大佬相。 具体收购协议谈的差不多，只有全面整合业务-品牌独立运营这个问题在纠结，他想管也管不了。 涉及各方切身实际利益，要是随便插话被怼几句，江湖大佬岂不是很没面子…… “大家先吃午饭，一个小时后继续。” 又是整个上午过去，苏禾关闭电脑宣布午间休息，原本还吵成一团的众人顿时宛若泄了气的皮球，或单手扶额或俯身瘫坐。 太累了，这种资方强行推动的大规模并购项目，是并购团队的刀山火海。 普罗大众戏谑金融行业都是耍嘴皮子赚钱，金融民工同样乐的如此自嘲。 奈何耍嘴皮子也要门槛，整理新闻联播文本每天连听加读十个小时，连续坚持三天，就是大家伙儿现在的感受。 而且工作状态与蹲监狱没什么两样，在整层楼的尽头原本是健身功能区，临时改成了自助餐厅，吃喝拉撒都在这层楼。 “怎么样，大家还适应吧？”苏禾端着餐盘轻松凑到餐桌旁。 张涛神态难掩疲惫勉强笑笑打趣道：“近距离了解并购这项工作，我可是越来越敬佩苏总了，名副其实的女中豪杰。” “应该说多谢你们理解支持，新大饿和美团业务重合度非常高，这在合并技术层面很有复杂性。” 苏禾不着痕迹打量着面前几位新大饿高管：“明显感觉到大家的向心力，对于并购本身而言是好事。” “大家都很迫切整合市场，向着下一阶段的战略目标发展。” 没人真把她当做并购顾问，高管们的客气套词是在向大股东坚决表态，就是要全面整合业务我们有信心赚更多！ 苏禾不以为意默然倾听，三天时间足够掌握实际情况，在做出最终判断之前想得到正面确认而已。 两百亿美元并购案，将被她说出口的只言片语影响走向，这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一个行业的格局就这样因少数人的主观行为决定。 “张总，下午三点半我们开个小会。” 等几位有眼力见儿的高管吃完饭率先离去，苏禾面对眼前已经陷入癫狂的男人，单独发出通知。 张涛微微一愣咬掉块干裂嘴皮：“什么会？” “我们俩，刘总和沈总也会过来，同步项目进度。”苏禾歉意地解释。 张涛腾的升起火气：“我去准备一下。” 说罢强忍不耐烦径直起身扬长而去，还有什么好讨论的，讨论让王兴来当董事长么？ 谢景行该多给他一些信任和支持了，与其纠结各种并购风险令团队陷入谈判僵局拉扯的疲惫不堪，那不如干脆不要并购。 继续打下去，直到彻底把美团打死。 行百里者半九十说的好听，实际上不过就是看到赚钱曙光急功近利胆子变小，不愿意陪创始人搏到底，本质终究是寻常资本模样。 张涛忽然感觉自己以往把谢景行想的太高明了，关键时刻才见真面目啊，纷扰恼怒化作心底悠悠长叹感慨，完成并购是该重新审视一下双方关系。 资方投资人就老老实实坐等分红收钱，别总操心公司经营…… “48%。”苏禾轻声自语。 这是张涛突发恶疾彻底失去理智的最大因素，整个新大饿管理层掌握48%投票权，持股20%左右。 他以为自身可以进一步实控公司，可王兴之于美团掌握着更多投票权，此时结局如何？ 苏禾漫步走进一间套房：“王总，聊几句？” “没问题。” 王兴很痛快，房间里其他人也早已麻木，毫无好奇心退出房间。 “贵方财务投资方比较认可全面整合方案，战略投资方的态度不能说支持，但总体并不反对。” 苏禾开门见山：“你们情况要比新大饿简单，关键在你怎么想。” “我希望能拿出一个所有人都满意的并购方案。”王兴安之若素以柔克刚。 张涛密谋串联大部分股东逼宫，他没能成功镇压，便注定会淘汰出局。 所以他和创始团队的心理底线是全面整合业务，来港岛正式启动正式谈判，反倒因为并购复杂性，收获远超预期的独立运营机会。 虽然王兴出局结果已定，但临走之前能帮老队友们争取更多好处，自然乐得如此。 简而言之，无论哪种并购方案都无所谓，咬定独立运营不放松，是帮老队友们争取利益的谈判筹码。 “我们追求皆大欢喜，不过更要尊重事实情况。现在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问题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并购势在必行。”苏禾无力的强调。 王兴扶着眼镜腿认真点头赞同：“没错，我们正在积极推动进程。” “你应该知道现在是美团能卖出最高价的时候，往后每多拖一天，美团自身业务恶化和口碑网的进攻，都会让你们越来越不值钱。”苏禾转为警告。 王兴不置可否，现如今美团最大的死穴，小股东们之所以出于害怕阿里巴巴飞速跳反支持全面整合业务。 很大程度上不是怕打不过口碑网，是怕合并估值遭砍。 “我诚心建议你和你的创始团队慎重考虑，让渡一部分业务方面的权益换取财务回报，速战速决早日完成并购。” 苏禾言语直白许诺，可以给你们一个好价钱，不要再瞎折腾。 王兴一时哑然，足足沉默几分钟:“你应该去跟张涛说明白。” “这也是张总的意思。”苏禾给出简短回应。 王兴瞬间释然，他和张涛单独沟通那一整天，抛开具体业务探讨，后者言谈举止间展现出的态度两个字概括——膨胀。 张磊用两天时间串联股东，轻而易举干掉他先后创业十五年积累凝结出的美团。 而区区张涛，这几天居然能顶着双方股东强推全面整合业务，膨胀都不足以形容。 果然，全都是假象，苏禾轻飘飘一句话比针尖锋利，轻而易举的刺穿膨胀气球。 “下午四点开个小会，我们俩和张总。” 她再次发出通知，接着毫不拖泥带水结束沟通。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屏幕显示近三天记录的密密麻麻资料，怔怔出神良久提起口气拨通电话。 “谢总，暂时独立运营方案更具可行性。” “那就执行。” “张涛的想法……” “先让他听清楚我的想法。” “我明白。” 苏禾没来得及详细汇报个中情况，三言两语挂断电话，从密码箱里翻出一份来港岛前准备的文件。 正要走出套房脚下稍稍停顿，偏头望向门口梳妆镜中的自己，抿起红润嘴唇挑了下眉毛。 关上门回到房间更换一套西服正装，仔仔细细拢齐鬓角碎发抻平衣摆褶皱。谢景行曾经承诺过，一定会并购美团，这个项目会属于她。 他实现了承诺，她会完美执行。 “张总，这是一份全新的并购方案。” 苏禾将文件摊平摆开：“全体新大饿股东重新注册一家控股公司，整体收购美团，将持有的新大饿股权转移到美团名下。” “也就是说，这笔交易达成后，美团将持有新大饿52%投票权与80%股权。” 她语调上扬带着轻蔑总结道：“全新的控股公司持有美团100%股权。” “……” 张涛脸上写满茫然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他明明掌控新大饿48%投票权，20%股权，二十分钟前还以胜利者姿态收购美团，登顶本地生活服务领域垄断性企业掌门人的局势。 为什么会陡然逆转变成持股美团子公司20%股权的小喽啰？ 即使是失败者王兴，以张磊为首的美团股东都没这样对待他，这不符合商业规则，狠毒到如同恶意并购目的是毁掉新大饿！ 张涛喉结耸动想说点什么，到嘴边的话是疑问，是愤怒，是失措，唯独不是对抗。 “这笔交易不需要投资表决，你签字即可。”苏禾指节扣动厚厚的文件闷声作响。 张涛回过神手握成拳用力锤击桌面：“苏禾，你想干什么，你搞这种毫无底线的无耻行径是在威胁我！” “距离三点半还有两个小时给你考虑。” 苏禾不自觉压低声音：“其实我很希望你能继续调皮保持冲动，在这份交易上签字，然后我亲手送你出局。” “你从始至终都没资格绑架谢景行做决策，谁都不行！”她说着说着尖锐且怨毒脱口而出一句。 张涛惊愕无比，诚然，只要他签字，此时此刻在隔壁的王兴会毫不犹豫开香槟庆祝。 但谢景行真心愿意让对方上位吗，这应该是谈判中的极限施压，或者算双方各退一步的妥协产物。 ——新大饿和美团并购立即全面整合业务，他降低持股与投票权，谢景行掌握实控权不动摇。 利益置换充满算计，张涛能想到种种思路，但绝对不包括来自一个疯女人歇斯底里的报复。 所以，到底是谁冲动…… “合并后新大饿与美团各自独立运营半年，半年后全面打通数据整合业务。” “在这期间内，张总担任公司董事长职务，王兴保持美团ceo职务不变。” “美团整体估值90亿美元，由西柚资本兜底回购王兴个人持股、阿里巴巴所持股份。”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苏禾逐一念完重点并购条款，通过线上参会的刘炽平和沈南鹏毫无异议，这是他们想要的方案。 包括苏禾给出的狠毒并购方案，同样经过他们默许。 正如张涛所想，实在不行就把他踢到二级子公司持股，从股权层面降低他对公司的控制权。 至于怨毒报复什么的，也许是苏禾基于理性判断故意而为，极限施压。 并且刘炽平二人没听到她的激情发言，张涛更没可能主动吐露，不过却打心底里不愿意对赌。 “既然会议进行顺利，干脆直接请王总加入确认一下，我们争取在九月份之前搞定并购流程。”苏禾积极主持会议。 张涛望着她笑盈盈的神态表情，逐渐与刚刚私下那张极尽狂热的脸融合，所有野心冲动悄然碾碎成渣。 比起资本玩家的凶狠偏执，他还差很多。 ………… “谢总，您好，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总台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谢景行，非常开心能在今天的庆祝活动现场跟大家见面。” 碧朗晴空万里无云，京城满城鲜艳，十里长街繁华。 从欧洲飞回来的谢景行一身中规中矩正装打扮，脸上挂着练习过几百次的微笑微微颔首致意，现场格外喧嚣热闹。 他简单接受两分钟直播采访，便跟随工作人员快步朝长街中心路段走去。 “谢总，现在大家都在讨论，美团和新大饿很大概率合并成一家公司引发市场垄断担忧，请问对此你怎么看？” “垄断？不存在垄断，无论新大饿和美团，阿里巴巴还是百度糯米，都是市场中的优秀企业代表，他们之间相互竞争促进全行业成长，是大众喜闻乐见的。” “但是谢总，目前新大饿和美团持续打补贴大战，很多专业人士认为这样的竞争方式会破坏市场。” “没什么好讲的，无论你说的问题存不存在，新大饿都愿意及时调整自检自查。” “所以谢总您承认补贴烧钱确实属于恶意商业竞争，商业垄断行为？” “我们积极拥抱监管。” 谢景行没有正面回应，步入礼宾通道温和地向干着急跟不过来的记者们挥挥手，身影轻松拾阶而上，胸前的身份牌跟随肩膀起伏轻轻晃动。 ——西柚资产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谢景行。 【拥抱监管，新大饿与美团拒绝恶性竞争，共同维护良好市场生态。】 于此同时，新大饿和美团官方微博，在全网热度集中京城时，低调的同步公布合并公告。 (本章完) 第365章 银行牌照 第365章 银行牌照 “新大饿和美团都只是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普通公司，国家发展浪潮下的受益者。并不是什么基础服务商，随时可以被替换。” 清华大学，有年轻学生站在台下，激动地攥着话筒提问关于昨日新大饿-美团并购案的话题。 谢景行坐在台上神态认真回答：“未来，新大饿和美团在服务国家和社会的时候，要做到不缺位、做到位、不越位，做好数字化的连接器。” “谢景行先生，我可以理解为这就是你昨天接受采访所说的‘拥抱监管’吗？”学生继续追问。 谢景行诚恳的微微颔首：“我认为这不仅是新大饿和美团该做的，包括西柚资本在内所有公司都要考虑，如何保持责任感和危机感，把更多精力投入可持续的社会价值创新中。” “谢总，我特别欣赏您的商业理念。我记得去年你去隔壁某高校讲座，着重表示对p2p金融持悲观看法，西柚资本好像也真的从没投资过互联网金融企业。” 有一位身材高挑穿小西装外套的女孩子举手示意，用隔壁某高校称呼北大，传统艺能展示引起阵阵哄笑。 她自顾自继续说：“所以您怎么看待马云先生所说：现在的年轻人不要焦虑，消费贷款连通金融科技会改变世界。支付宝是否属于没有积极拥抱监管，缺位越位随时会被替换的企业？” “……这位同学你好，我不知道马总讲这段话的本意是什么。但是你肯定没记全我在北大的完整发言，p2p只是狭义互联网金融分类，宏观层面互联网普惠金融值得大力发展。” 谢景行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西柚资本刚入股支付宝你来问我这个，你是欣赏我还是想害我，黑粉！ 清华小黑子真不少，一个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反观喜欢盯着学术理论层面搞事的北大学子们，瞬间眉清目秀堪比真爱粉。 谢景行暗自吐槽，表面不敢分神，全力应付各种尖锐问题。 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新大饿和美团并购真不是垄断，别整，千万别整，我心服口服。 年初做芯片布局他被逼上城楼观风雪，现如今参与股灾救市，他再上城楼赏东风，东风导弹车。 说不上两者哪个逼格更高一些，但后者关联与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新大饿-美团并购案，着实衬托的树大招风。 都怪苏禾，非给他讨个彩头弄点新样，昨天有多年少有为意气风发，今天就有多狼狈从心。 但也不是没好处，基金募资效率拉爆。 作为青年商业领袖讲座有车马费拿，清华旗下校企投资‘西柚资本二期（风险投资）人民币基金’5000万元。 并为西柚资本提供京城地区募资路演场地。 “新大饿和美团将持续为1000万商户与10亿用户提供交易，他们好像在讨论今年的销售额，目标2500亿元。” 在清华校园做完讲座，募资晚宴上，谢景行熟练卖笑招呼大爷们都来玩。 投资人自然没有学生们那般天真单纯，1000万商户和10亿用户是起步，至少还有4亿用户需要覆盖！ 不过，谢少帅向来顶着个战争贩子名头无所畏惧，没真正垄断之前，天天被拉去相关监管部门点卯都不怂。 然而昨天刚合并达成垄断，还在城楼上身姿挺拔面带微笑鼓掌。今天却瞬间原地滑跪，竟然重新定义起‘普通企业’了。 暂且忽略这家伙的节操上秤有没有二两重，新大饿-美团未来面临监管风向看起来不太妙，后续融资估值怕是要偏低。 毕竟众所周知少帅出道至今红得发紫，虽然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紫…… “你没必要过于谦虚。” 俞念手持香槟杯凑到谢景行身旁，周围群众瞬间四散让出单独交际空间，有几位消息灵通的故作神秘满脸友善笑意。 招商金投已经是这对狗男女的夫妻店了，怕影响不好才低调隐婚；少帅姐妹通吃，妹妹在魔都姐姐在京城，不方便公开。 各种传言都有，细节不重要，反正可以确定姓俞。 “不是谦虚，新大饿和美团接下来会朝这个目标努力。”谢景行坦然强调。 俞念饶有兴致观察着远处几位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交流机密八卦的好事者：“你猜他们信不信？” “徐宁，原新大饿平台业务负责人，非常年轻才29岁。她前天给我发邮件请假，想休息一个月去斐济度假玩冲浪。”谢景行没有正面回答。 俞念眉头微皱用陈述口气评价道：“你睡过。” “她抱怨工作强度太大，这一年多没有一天睡眠时间超过6小时，再继续下去会绝经。” 谢景行耸耸肩膀：“所以我问张涛，是否可以缩短加班时长，适当提高员工待遇。” 俞念无言以对，29岁的平台负责人在刚刚完成并购的情况下，申请一个月假期去玩，并且越级向八竿子打不着的大股东请假。 除了睡过，她委实不能理解，还得是特别受宠的才行。 结果谢景行给出更加离谱的解释，提高员工待遇人为降低公司运营节奏，眼看奔着拥抱监管回馈社会的路子狂奔。 “你不看好口碑网？”俞念只能如此尝试理解。谢景行笑了笑：“我看不看好不重要，口碑和百度糯米活着很重要。理想状态下新大饿-美团只要70%市场占有率足以。” “太理想化，极度影响新大饿-美团在资本市场的表现。”俞念忍不住摇头。 资本很别扭，既想完成并购的新大饿彻底垄断市场，又担心彻底垄断市场遭遇监管重锤。 过去激烈竞争时投资不遵循估值只看新大饿需要多少钱，现在则因为新、美合并独立运营，造成业务重叠而压低估值。 并购前的新大饿与美团各自估值100亿美元，如今整体能保持200亿估值都值得欣喜。 所以何必在监管风向未变之前，主动大刀阔斧调整姿态，强行回撤利润。 俞念小口喝酒缓解心疼：“你现在持股多少？” “33%左右。”谢景行含糊不清。 俞念心更疼了赶紧再喝口酒抿抿嘴唇：“360亿，两年走完了云山二十年的路。” “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的业务水平。”谢景行心态平和解嘲。 合并交易中他接盘阿里的7%持股，回购美团管理层团队，以及部分小股东提前退出的持股。 整个回购有窗口期，目前33%持股，窗口期结束后持股比例会有增长。 听起来投资回报率惊人，实际上抛开互联网企业估值泡沫，持股很大一部分是通过西柚资本买入。 几年之后西柚资本名下各支基金陆续到期兑现，谢景行得用自己的钱把这部分持股收回来。 俞念突然发现盲点，原来这家伙不知不觉间把屁股挪到控股大股东一边，正式宣布背叛资方投资人阵营。 “你要控股新大饿？”她确认道。 谢景行理所当然挑了下眉毛：“明年新大饿-云山-西柚资本联合成立普惠基金，先拿出100亿元，助力平台千万商户共同富裕。” “普惠基金？” 俞念差点被酒呛到，杏目圆瞪红唇微张，再三注视谢景行坦坦荡荡的德行：“是普惠基金还是放贷款？” “为平台商户提供经营贷款只是我们普惠基金的部分业务，其他移动支付，商业保险……为贫困山区学生筹集善款，让孩子们每餐能吃个鸡蛋。”谢景行恶趣味满满。 俞念被气笑了：“主动下蹲蓄力然后跳得更高，不愧是你。” “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会变得更美好，你要为鸡蛋助学计划献出一点爱心吗？”谢景行义正严词撩拨情绪。 俞念微抬下巴一扭头不想搭理这个死人，野心比天大满嘴鬼话，连她都忽悠。 “我已经在考察选址了，在西北部贫困地区捐建12所童念希望小学。”谢景行放轻声音凑近两步。 俞念想后退双脚却黏在原地：“什么小学？” “童年，童念。”谢景行温柔的拍拍她肩膀。 俞念嗤之以鼻：“基金出50%资金，当地政府出50%资金，再算上财税减免，真是划算生意。” “首批选址12个地区很穷拿不出对半资金，他们只用出地皮我个人全资捐赠，基金承担后期运营费用。” 谢景行淡淡总结道：“确实很划算，2000万就能让每年几百个孩子识字读书看到山外的世界。回头我们也可以亲自去看他们，给他们讲一讲山外的世界。” “我可没你这样闲情雅致。”俞念梗着白皙脖颈。 “好吧，那你只负责搞定移动支付牌照，金融业务牌照，还有景行投资集团的银行牌照。” 俞念受惊兔子似的四下张望警觉地低声呵斥：“银行牌照？！你不如去收购一家银行。” “好主意，但那样需要并购重组清退烂账烂人，你想孩子们晚两年读书吗？”谢景行疑惑问道。 俞念银牙紧咬：“资本家。” “资本家总好过奴隶主。”谢景行不以为然颇为自豪。 “今晚来我家。” 俞念懒得辩论，讥讽冷笑哼哼两声，留下个嫌弃白眼飘然离去。 (本章完) 第366章 耍流氓的女强人 第366章 耍流氓的女强人 银行是所有经济金融业务绕不开的发起点，牌照非常难申请，需要最高行政机构审批。 但这不代表其他民营金融牌照就好拿，比如第三方支付牌照，之前顶着互联网科技创新光环，央行晕晕乎乎两年发出去近两百块牌照，申请就给。 等回过神意识到这玩意的重要性，当即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今年新发牌照不到两位数，并且还有注销。 谢景行一张嘴便奔着全金融牌照使劲儿，大庭广众人多眼杂不好多聊，俞念自然要私下深入沟通一番，再决定给不给他。 即便给，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 之前创建芯片产业基金还知道送，这次就用希望小学冠名糊弄了事，果然只有得不到才懂珍惜。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光彩亮人，俞念独自站在角落望着人堆中众星捧月的谢景行，和他身边那位有着张清纯甜美脸蛋的女人。 还有裴妃和宋安梨，他好像很喜欢小家碧玉这一挂上不了台面的甜点，就好像野猪吃不了细糠，野猫吃不了国宴。 俞念端起酒杯将猩红色的酒液灌入口中，双手环抱胸前深深呼出口酒气，带动胸前饱满起伏。 人群中，被她赤裸裸无视的柳青打趣道：“小天还得多锻炼，给谢总当助理怎么能不会喝酒，这点你可不如安梨。” “得了吧，宋安梨全是被你带的。”谢景行帮忙打圆场。 章泽天谦虚的微微躬身：“安梨姐确实教了我很多，有不足的地方请柳总给我个机会，以后我继续努力。” “第一次见面开个玩笑，别介意。”柳青满脸笑意却怎么也不像开玩笑。 一放一收把小章学妹拉扯的憋屈不已，她最近跟在谢景行身边借募资机会满世界社交结识人脉，没少遭遇此类剧情。 当年宋安梨亲眼看着柳青加入滴滴，后来在哈尔滨为滴滴解围喝酒进医院，更是几乎一手组建西柚资本美国办公室。 这些点点滴滴积累沉淀的人际情谊，她彻底独立出去做点事业，都能转手拉到各种资源。 章泽天一上来顶着同款助理头衔，挨几记绵里藏针太正常不过，谢景行不好偏帮照顾。 她心如明镜毫无办法只能忍着，加上柳青联系方式就是收获，随即自觉告辞退去。 “你可真不嫌麻烦。”柳青意有所指吐槽。 谢景行脑仁疼：“是你想多了。” “哈？我想什么了？” “……” 谢景行愣了愣，柳青顿时也愣住，两人咔吧着尴尬眼神相顾无言。 “我的意思是，她在你身边很多事情不方便聊，所以很麻烦。” 足足过了几秒钟，柳青异常严肃正经做出解释，无论有没有八卦她完全不想知道，那可着实太麻烦了。 谢景行无可奈何耸耸肩膀，下定决心回魔都就让章泽天滚蛋，要不然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强东哥也是心够大，怀孕三个多月马上要办婚礼的小娇妻送上门不领回去了，真把他当兄弟不成。 “上个月底颜文华带团队去摩拜开会，他们讨论一个引流方案，核心是在滴滴主页内嵌摩拜单车app。” 柳青强行略过抓马话题说起正事：“所以举一反三，新大饿和美团是否可以内嵌摩拜单车。更进一步，我们三家基于地图导航功能，互相打通流量池。” “用户在美团或者大众点评购买餐厅的团购券，然后直接通过平台地图导航跳转到滴滴打车前往餐厅，滴滴推荐距离餐厅最近的摩拜停车点为下车点。” 她越说越流畅总结道：“用户最后通过摩拜单车为抵达餐厅最后一公里的交通工具，大家互为流量终端入口。” 谢景行一时无言，从餐饮购物到交通出行的本地生活服务实现全面生态循环，便能够形成相当可观的产业壁垒。 如果再把硬件终端魅族拉上，理想状态下，一位用户可以在这套生态体系内完成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大方向没问题，执行层面很难，老实说新大饿和美团短时间内不会打通数据。” 谢景行直白表明态度，他同时位居新大饿第一大股东与滴滴第二大股东，对这套设想方案颇感兴趣。 双方其他股东可未必愿意高度信任拿出数据共享合作。 柳青苦笑摇头：“新大饿-美团合并的影响力太大，现在公司里有人担心，他们会进军网约车业务。” “基于你刚刚说的理论，新大饿有能力做网约车业务，但短时间内没必要，顾不过来。”谢景行不假思索喂定心丸。 柳青有心再试探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倘若新大饿-美团闯入网约车领域，最佳切入点应该是依托酒店展开的旅游交通出行业务。 按照这个思路，滴滴与之正面交汇碰撞点则在机票、火车交通出行，一时半会不会在网约车主要使用场景打起来。 所以战略重心维持不变，先打死优步中国，后拿下共享单车领域，完全整合交通出行市场同样有能力反向进军餐饮团购业务。 “滴滴和新大饿给摩拜单车导流，胡玮炜想要提高竞争节奏。”柳青绕回最初。谢景行甚是欣慰：“烧补贴？” “ofo小黄车已经开始了，使用支付宝支付打九折。”柳青略显感慨。 ofo这样玩不出两个月肯定被微信封杀，得看戴威想要在鸡蛋上跳舞左右逢源，还是想坚决站队阿里一条路跑到黑。 滴滴作为过来人非常有心得感悟，如今纵身一跃跳出棋盘，但真正意义上的执棋者依然是阿里和腾讯。 百度涿中枯骨颓势难转，倒是眼前的小男人一统本地生活服务行业，有几分凑局执棋资格…… 柳青心中念头涌现若有所思问：“我看美团的银行交易支付功能也有补贴活动？” “好像是招行信用卡单方面给的支付优惠活动。” 谢景行一语带过抿了口酒接着说：“你回头找唐曼，让她协调一下平台内嵌摩拜单车功能的事。还有胡玮炜她自己，要打就下重手，别给戴威左右逢源的机会。” “你是说？”柳青隐约有所猜测。 难缠的女人，谢景行语气淡淡半真半假解释：“市场钱慌好项目更少，分化自然加剧，绝大多数热钱集中到极少赛道。” “共享单车竞争比预期激烈？”柳青被带偏注意力。 谢景行继续引导：“王兴做了一个错误示范，谁狗急跳墙都能往我怀里跳…你看我像给腾讯打工的么？” “此言差矣，你是资方金主爸爸，都是我们创业者给你打工。”柳青忽然笑了起来。 谢景行心想乖女儿你千万别再瞎折腾，我敢承认我正在筹备开银行把腾讯阿里捏起来打，你敢上我这条船是怎么地。 正如同马老师引他入股支付宝，新大饿与美团一朝合并，聪明人渐渐嗅到血腥味儿了…… “谢总你好，我们合张影。” 一位身穿白色西装衣袖的女强人，踩着八厘米高跟鞋适时出现，气质高冷矜持宛若一柄锋利的刀斩断交谈。 柳青略作打量愣是没想到这是圈子里哪号人物，保持微笑点头示意，主动退到一旁让出位置。 “你好。”谢景行同样两眼懵逼礼貌打招呼。 女强人伸出胳膊，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戒指闪闪发光，翡翠手镯把手腕衬托的格外纤细：“握个手。” “谢总，请看镜头，稍微侧身靠近点。” 没给谢景行反应时间，摄影师兢兢业业边指挥站位姿势边快速摁下快门。 女强人又直接抓着他的手放到自身纤柔腰间，贴心地用力拽了拽以示抱紧点没问题：“谢总，你托着我的腰，我们近距离拍一张。”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吧唧。” 女强人用行动把谢景行的疑惑堵回嗓子眼，双手揽住他脖颈，撅起红润嘴唇强吻耍流氓。 宴会厅喧嚣热闹氛围突然陷入凝固，而后响起阵阵惊呼，夹杂几声鬼迷日眼认不清局面的起哄拍巴掌。 “你是干什么的？” 柳青冲上前将女强人推开挡在谢景行身前，对方也不纠结，重新恢复高冷范儿面不改色带着摄影师撤退。 “等下，检查一下她的相机！” 章泽天和几位服务员同时急匆匆小跑过来，这下女强人有点小慌，摄影师干脆抛弃队友护住相机甩开腿朝宴会厅正门狂奔。 谢景行蹭了把脸上粘的口水唇印站在原地没动，后知后觉的宾客们自发帮忙拦截，奈何大家伙有头有脸自持身份地位都没当回事。 就算这家伙现在跑出去，两个小时后警局见，见不到内部整风整纪外部治安行动，会所公主都得休息三天。 于是乎摄影师宛若刘翔附体百米健将，跨越一层层阻拦，眼看即将冲出宴会厅。 惊险关头，斜里飞出一只红酒瓶正中他后背，整个人踉跄摔倒在地，被几位服务员摁住。 “嗝。” 俞念脸色红润打了个酒嗝，扔掉手中酒瓶踢掉碍事的高跟鞋，在全场安静无声惊讶注视目光中，赤着脚穿过柔软地毯。 与谢景行擦肩而过，挽起沾染猩红酒液的洁白衣袖，拨开柳青和章泽天。 她猛地伸出胳膊单手抓住女强人头发，力气大到将其拽了个趔趄，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挥下。 “你是什么东西？”俞念语气无比平静认真的问。 (本章完) 第367章 鸭子 第367章 鸭子 女强人不是什么东西，而是年赚百万的微商品牌老板，专门来蹭合照用于充门面做宣传。 但中介公司收十万服务费只提供名人握手合影服务，她觉得有点亏，见谢景行好说话一时脑抽噘嘴强吻。 “我不知道他们是骗子，就觉得既然你靠合影赚钱，什么姿势都有价位。” 女强人坐在保安室里，头发散乱遮着半边红肿的脸，手里捏着碎裂人工翡翠手镯和鸽子蛋戒指。 旁边两位酒店服务员憋得脸色发紫像茄子，他们总共才从中介手里拿到一万块钱，负责开个后门把人带进宴会厅。 以往很多商业大佬来酒店做活动，他们赚过很多次这种外快，商务宴请场合请求合影基本不会被拒绝。 被拒绝至多把钱退回去没什么损失，万万想不到今天的客户是个精神病，居然把谢景行当鸭子，还他妈什么姿势都有价位。 “谢总，您看这件事？” 问明白前因后果，警局领导同样脸色难堪，蹭照就蹭照你强吻他算什么事，哪怕你提前看看围在他身边的都是什么女人再噘嘴呢！ 柳传志的女儿，刘强东的老婆，动手那位身份证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作死，这该怎么处理，领导愁的嘴里发苦硬着头皮道：“要不然谢总您忙，我们先带回局里了解情况。” “嗯？” 谢景行双手抄在裤兜里来回踱步，回过神驻足站定：“既然事情搞清楚了，就麻烦你们按照流程处理吧，我的律师马上到。” “没问题，回头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局里做个笔录，不方便的话我们拜访您也行。”领导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应声。 “辛苦。”谢景行客气的和他握手告辞。 酒店经理一干人等呼啦啦跟着走出保安室，眼看他闷声不语闪身进入隔壁房间，纷纷进退两难尴尬守在原地。 “处理好舆论别扩散。” 看着俞念趴在沙发上醉眼朦胧，谢景行无奈的着重提醒，要是处理不当她这一巴掌能出十个热搜，微商女强人赚大了。 急匆匆赶来擦屁股的宋安梨没什么好心情，低低应了一声径直离去，柳青和章泽天还在宴会厅那边应付一众倍感惊奇的宾客们。 招商金控是西柚资本首家政府母基金出资人，后续做半导体产业基金，股灾三千亿自救入市，包括滴滴快的合并遭受商业垄断监管审察等事件…… 俞念始终低调站在谢景行身后，这在圈子里委实不是什么机密，而今天前者却以惊爆眼球的方式走到后者身前显示存在感。 “起来，我送你回家。”谢景行戳了戳她胳膊。 俞念努力睁开眼睛：“我要睡觉。” “回家睡。” 谢景行深吸口气耐心劝说，俞念干脆把双腿抽到到沙发上，整个人蜷缩着彻底躺平，重新闭上眼睛呼吸均匀。 一秒入睡，真是扯淡。 面对借酒意放纵情绪的疯娘们，谢景行说不上什么心情，烦躁的直在房间里转圈，忽然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要吐。” 俞念眉头紧皱纠着脸蛋语气痛苦：“我难受，要吐了！” “别吐身上就行。” 谢景行头也不回丢下句话，围在房间门口的闲杂人等被宋安梨打发走了，只有两个服务员看到他鹌鹑似的缩着肩膀问好。 “给我找把轮椅来…有烟吗？” 他略作停顿抿了抿嘴，从服务员手中接过烟点燃，倚靠房门无声吞云吐雾。 几分钟的功夫，另一位服务员小跑回来，身边是满头大汗推着轮椅狂奔的酒店经理：“谢总，轮椅来了，我帮您推。” “不用，我自己可以。”谢景行微微颔首。 酒店经理抹了脑门，擦去超出正常人类分泌系统极限的汗水：“您千万别客气，我……” “你赶紧给我滚，今天全怪你。” 谢景行语调急促打断，从来没有过的对普通人爆粗口骂人：“你们酒店等着打官司吧，我特么非把你家告倒闭，尤其是那个女人，她是主谋，我要枪毙她！” “不……不是，谢总，冤枉啊，我们酒店跟那位女士不是同伙！” 酒店经理被吓得一哆嗦双腿发软差点跪下，脸上写满懵逼磕磕巴巴求饶，刚刚您助理还接受道歉表示没关系，怎么送个轮椅就要枪毙了。 “你还狡辩，我不听这些。你知不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你们这样做严重伤害了我和我家人的感情，我的家人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谢景行抬高嗓门怒吼骂了半天，口水喷的房门表面到处都是，累得大喘气双手叉腰：“你等着，今天这事不算完！”他甩掉烟头一把抢过轮椅推门进房间，酒店经理看看房门，再看看旁边两位服务员，三个人不约而同陷入茫然状态。 ——难道说，谢总不是骂我们，那他骂谁？ “好受点了吗？” 谢景行把轮椅推到沙发旁，不等回应直接上手把安稳躺着的俞念架起来，她依然闭着双眼昏睡。 肢体却很配合，扶后背知道抬胳膊，抱腿弯知道抬臀，能醉成这样真不容易。 轻松把她转移到轮椅，都不用谢景行固定就坐的稳稳当当，接着又收起双腿膝盖抱在胸前蜷缩成一团。 轮椅秒变婴儿车，坐进上行电梯，俞念施施然睡醒：“我要回家。” “嗯，回家。”谢景行答应的痛快。 俞念不老实的扭动身体：“我不要住酒店，回家！” “嗯嗯，不住酒店，回家。”谢景行睁眼说瞎话。 俞念背着手抓住他衣襟用力扯着摇晃：“我要回家，我不住酒店。” “如果你醉了，我送你去医院；要是没醉打车回家，你到底醉没醉？” 俞念动作停滞缓缓松开手，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轮椅继续出发开进酒店套房。 一路行驶到卧室，谢景行将她抱上床，盖好被子开空调关灯。沉默中做完所有琐碎，摸黑搬条椅子坐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随着烟雾吞吐，忽明忽暗的烟头在两双眼眸中映着幽幽摇曳的黯淡光亮。 “你为什么要做银行？”微弱轻声呢喃听不真切。 “尝试一下。” 谢景行沉吟着回答：“阿里腾讯用移动支付切入金融业，他们是面向公众的互联网金融‘资金-交易-资产’商业逻辑。” “西柚不同，我们做的一切金融业务，围绕‘银行-保险-信托-券商’传统金融业展开，所以我的商业逻辑应该是以某个传统金融业节点为支撑。” 他略作停顿：“比如西柚投资的新大饿能做移动支付，但西柚本身做不了，那么就需要一个更基础的金融业务来覆盖移动支付，而高于移动支付。” “像水、电那样的基础？” 俞念目光怔怔望着自问自答：“不是尝试，是必然，只有银行可以承载你的野心了。” 谢景行无言以对，也许的确是必然，当垄断本地生活服务业，兼具农业云山集团+物流云河公司+3500亿资产投资集团。 他注定无法心无旁鹭专注于单一的风险投资业务，马老师一句但为君故以支付宝股份相赠，柳青反复试探是否有意移动支付端口。 诸如此类巨大惯性推动他向着没有止境的终点前行。 人们喜欢用百万槽工衣食所系来衬托某个事物的重要性，那么以此为模版套一下，如今至少有三百万槽工为谢系牵动。 光是新大饿美团目前便有两百万注册骑手，每位骑手都是壮劳力需要供养一个家庭，再算上滴滴、云山云河，基数自然增长到十年之后会是多少槽工？ 五百万，还是七百万…… 烟灰落尽，谢景行用力伸了个懒腰：“去年我对我妈妈说：这个世界有太多傻子了，他们需要一位还说得过去的资本家掌握最多资源。” “现在这句话可以具象一点了，我会让几百万槽工多吃两顿红烧肉，三顿也行。所以我不能停下来，再接再厉从那些让槽工吃不饱的资本家手里抢来更多资源，干死他们！” 他轻佻地吹了口气：“如果这算野心，那银行业也不能承载。” “我困了，晚安。” 一如救市行动会议那天，俞念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藏着着迷，轻轻偏过头去。 “枕头怎么湿了？”谢景行奇怪伸出手摩挲着。 俞念感觉到两张皱皱巴巴的纸片掉到脸上，她不明所以抓起纸片仔细看看，是两百块钱。 “包夜。” 被子掀开，谢景行躺上床从背后抱住微微颤抖着的滚烫娇躯。 俞念用尽全身力气翻身坐起，反手压住他肩膀，黑暗中两双眼眸紧紧对视：“我包你！” “感谢老板，100元合影，150元亲嘴，200元解锁全姿势，217号技师竭诚为您服务！”谢景行斩钉截铁。 “你会是个好鸭子。” (本章完) 第368章 募资进度过半 第368章 募资进度过半 昏暗中感受到枕边悉索响动，谢景行伸手一捞将想要起床的女人拉回怀里，抱了一会儿掀开被子翻身而起，他才睁开困倦的双眼。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俞念仰着头目光直直盯着他的脸，下一秒便不舍得如此违心，死死抿紧嘴巴弓起腰。 双手揽着他的背脊摩挲着，一会儿又摸摸他的肩膀，再亲亲他的脸，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全世界最甜的一块。 许久之后，谢景行穿戴整齐离去，带走了床头的两百块钱。 厚厚的电动窗帘匀速拉开，日上正午的明亮把房间里黑暗一扫而空，俞念屈膝抱在胸前看着凌乱的被褥，脸色微微发烫。 她第一次知道，枯死的井可以像海一样波涛汹涌，渴望被不知疲倦的打捞。 “噗通。” 俞念支着胳膊起身浑身一软又躺下，缓了几秒把潮湿的被子抱进怀里，无声吃吃发笑，真的好甜。 原来真是口枯死经年的井，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谢景行难以想象。 空姐看着在机舱过道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的知名商业大佬，心想不愧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光鲜之下付出的努力汗水一定超乎寻常。 腰酸背痛都不想坐着还要亲自奔波出差，真想帮他按摩揉揉，可惜京城-魔都航线两舱vip旅客太多，不方便主动搭讪…… “‘景行投资集团’申请的证券牌照进入审核流程了。” 刚下航班热浪滚滚，章泽天收到最新惊喜赶紧汇报。 谢景行坐进车里：“那先回公司。” “交大那边催的比较急。”章泽天为难地提醒。 谢景行歪着脑袋看她：“要不然我教你怎么回复？” 章泽天无语败退，西柚资本给交通大学捐的实验室要剪彩，顺便还有新生开学典礼演讲，都是露脸刷名声的事儿，不急就不急。 反正又不是她老婆在等着。 谢景行闭眼假寐，满脑子都是昨夜黑暗中的缠绵，当他本能心虚躲避面对俞童时，鸭子和嫖客只是一碰就碎的自欺欺人。 不过，姐妹真的很爽啊！ “西柚资本是堡垒为客户创造价值抵御风险，从来都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公共厕所，把他们请出去。” 谢景行大步走进西柚资本，手指向守在访客区的几位男男女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轻描淡写做出定论。 股灾期间有些lp反对救市计划，施压不成其中几位激进的干脆在一位江浙何姓财主带领下，抛售所持有的出资份额。 不玩可以，西柚资本照单全收回购份额，结果现在反悔想再买回去，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 “他们愿意加价，而且可以按比例追投我们正在募资的两期基金。那位何总在服装行业有些能量，也登门拜访好多次了能看到诚意，是不是有待商榷？” 唐曼一路追进办公室好言劝说，事实上当时她才是直面lp压力的人，这件事没有对错之分，结束翻篇继续和气生财为重。 谢景行抽出金融牌照送审文件查看：“两支基金募资进度怎么样？” “美元基金完成募资80%超过40亿，人民币基金募资70%，破百亿。” 唐曼放缓心态，募资进度比预期快，如果不考虑超期募资，最多下个月底进入封闭期开始运营。 谢景行满意地点点头：“刚好跟新大饿-美团股权交割截止期同步，两支基金按比例投资。” “没问题，你得先跟张涛约个时间见一面。”唐曼着重提醒。张涛怂了不敢跟苏禾极限施压玩到底很正常，用他自己的职业生涯赌谢景行要不要面子，这是个不对等的对赌。 但只要不敢赌这一次，以后再无对公司控制权可言，并购协议签字生效，一份‘落日条款’即刻摆到他面前。 新大饿上市之后，超级投票权自动取消回归同股同权结构，张涛将从创始人变成超级加强版职业经理人，堪称杯酒释兵权。 他显然没有正面拒绝的权利，博弈自动进入次级阶段，即公司什么时候上市。 一家市场占有率超过90%，半年财报营收破千亿，估值两百亿美元的互联网独角兽，甭管亏损如何随时能够赴美上市。 关键点只在于上市时机对市值高低的影响。 尽管外部有携程、口碑网两个威胁，还有躺上团购市场份额排名第二的百度糯米。但总体随着市场份额总规模自然增长，以及宏观经济金融预期良好，肯定是晚点上市更划算。 至多等到明年，梳理清晰公司股权架构，业务整合完毕财报做的漂漂亮亮，届时上市皆大欢喜。 谢景行对此较为赞同，所以有必要去给张涛吃颗定心丸别胡思乱想，瞎折腾影响上市计划反而不美。 还有王兴，这位唐僧暂时留在美团挂名ceo安稳人心，半年后套现股权拿钱走人，签竞业协议未来五年不得进入团购外卖领域。 谢景行去美国月余，回来直奔京城看阅兵，全程没来得及跟两位老伙计见个面，细究起来蛮草率的，多少要有个收尾。 “尽快安排见面时间，还有王兴也见一面。”他思索着继续问，：“完成所有交易后股权结构是什么样的？” “云山集团持股3.5%，云河物流持股5.8%，太禾资本持股9.5%，西柚资本15.1%，总计持股33.9%。” 唐曼不假思索暗自咬牙，为了这套股权架构她最近跟苏禾那贱人正面撕逼多次，双方都觉得自家吃亏。 云山集团持股是新大饿上轮融资领投进来的，完成并购后被稀释四成，云河物流同理。 而太禾与西柚每轮融资被稀释的同时，都有小笔追投行为，两者相加持股比例长期保持在14%左右。 如今并购后大幅增长到24.6%，是回购了阿里、王兴持有的股权，还有一点直接向公司注资获取投资份额。 对于这笔交易，西柚资金来源是正在募资中的两支基金；太禾的钱是谢景行股市持仓贷款套现的两百亿现金流。 无论外部资金还是他个人资金，只要能赚钱便无碍大局。可赚钱归赚钱，这样玩会拉高总体持仓成本，降低总投资回报率。 谁出钱多谁的回报率越低，西柚明明是原饿了么早期投资方。 唐曼欲哭无泪很是委屈，当然了，苏禾同样有话讲，太禾还是原大众点评早期投资方呢。 两个人道理都很大谢景行无意纠缠不清，好言安慰道：“我们在这笔交易里总计付出了35亿美元，西柚的钱多一点我心里有数，但我们还要看总投资总回报。” “你现在的位置更高了，格局大一点，不妨想想接下来还有50亿美元等着我们掉。”他开始画饼。 唐曼见好就收提起几分认真，算下来截至目前西柚资本在新大饿这个项目中浮盈超过15亿美元，明年上市打底15倍市盈率可以期待。 做做幽怨样子诉苦争取情感分可以，要是真觉得谢景行不公平就是得寸进尺。 “诶，不是，我们一开始是说募资那边，清退lp的事你是不是在考虑一下？”她想着想着突然反应过来。 “几个月前就被清退了，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谢景行合上手中申请券商牌照的文件示意：“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不要把精力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本章完) 第369章 特许经营 第369章 特许经营 不要在意无关紧要的小事，谢景行用这句话搪塞唐曼，也用来搪塞自己。 回公司瞎看会儿‘券商牌照’送审材料消磨时间，卡着点前往交大参加新生典礼，到场急匆匆直接上台演讲。 然后去俞童的实验室彩排，全程只有合影留念夫妻俩站到一起讲了几句话，随即便借口工作繁忙抬腿跑回公司。 呃，倒也不算借口，忙是真的忙。 等谢景行处理完最后一封未读邮件，重新想起昨晚干的破事，窗外天色已经黑透了。 “谢总，我们组聚餐，您有时间吗？”何川敲开办公室门乐呵呵邀请。 谢景行看看时间，九点半夜生活刚开始：“有二场吗？” “有！我们先去新光吃全蟹宴，然后linx蹦会儿消消食，您要是不困再去唱歌放松放松。”何川积极介绍。 谢景行饶有兴致的问：“这时候螃蟹熟了吗？” “您果然是行家，中秋后的螃蟹最肥美，现在就是尝个鲜过嘴瘾。”何川竖起大拇指轻轻送上一记马屁。 “给我打包一份外卖送公司来，你们别玩嗨了，把活儿干明白。” 谢景行不仅不去还要外卖蹭吃蹭喝，何川毫不介意猛猛点头保证绝对靠谱，麻利地夹着裤裆带领小弟们去嗨皮。 他和女友领证后彻底老实了，现在最大乐趣就是三天两头带领下属们去胡吃海喝吹吹牛，反正组里经费非常富裕。 linx是谢霆锋开的夜店非常火，每天晚上豪车成排工作日舞池卡都要五六万块钱，股灾前不少业内同行抢卡座。 现在么，除了阿里在内的几家互联网大厂分公司高管带队出来玩，没人抢得过“何川大佬”。 作为早期饿了么项目投后负责人，他们组全程参与本轮新大饿-美团并购案，目前案子阶段性完工，去玩一玩属于人之常情。 等到这个案子彻底完成，何川可以带他的小弟们跟那些拆迁富二代、灰产大哥、商务招待的抢卡座了。 两百亿美元并购案，过手沾点荤腥便足以吃到撑。 谢景行对此颇为自得，他从未自诩狼性文化什么的，但他的员工们工作向来很玩命，管理水平+1，又成长了！ 捧起装满保温箱的外卖，拿上‘券商送审’材料，打算去隔壁太禾办公室慰问另一支参与并购案的团队。 路过文化传媒组公共办公区，挂着md名牌的独立办公室还亮着灯。 谢景行想了想，从保温箱里取出一盒螃蟹一碗蟹粉面，推门走进去：“还没下班？” “谢总，我看两个项目，在约中戏的教授作个访谈。”苗楠摁灭烟头站起身，摆在手边的烟灰缸飘起浮尘。 “你忙你的，夜宵，见者有份。” 谢景行放下餐盒，老苗通过小马奔腾项目从建银文化基金跳槽来西柚资本，入伙过程不光鲜，后续出手投资几个项目不温不火。 总体压力很大，而且随着股灾资本市场资金荒，互联网巨头纷纷并购决生死，腾讯与阿里接连启动泛文娱战略，娱乐产业泡沫显现。 冯小刚整起了传媒公司跟华谊对赌，杨幂个人跟嘉行传媒对赌，诸如此类都是趁着这波并购潮浑水摸鱼。 苗楠有心搅和进去试试水看到底谁才是鱼，他背后的山头宋安梨也支持，奈何西柚自身这边看不上。 什么小鱼虾米亦或者蛤蟆，西柚是鳄鱼，把单一明星、影视剧集捏吧捏吧攥出水来，投资回报率都不如投中一个熊猫tv吃得饱。 好几个项目都上不了投决会让谢景行看到，就被内部讨论会给否了。 “放平心态慢慢来，忙完手头的几个大项目，公司对泛文娱会有侧重。” 四十多岁的老大哥满腔壮志未酬的心酸，谢景行没什么办法只能稍稍聊几句以做安抚。 他在等万达找上门借钱，西柚有近50亿美元现金，太禾账上也有小20亿美元，吃下万达院线即是网捞鱼虾的时机。 拎根破鱼竿一条一条钓，真不能指望现在的他有这份饥不择食的闲工夫。 “都是吃蟹的行家啊，先尝个鲜过嘴瘾，中秋以后再去吃肥美的。” 走进太禾资本办公室，谢景行借用何川的话，鼓励几位熬的脸色发青的同事们。 苏禾团队是这次并购中毋庸置疑的主力，包凡那家伙只负责协调写文书，真正利益细节计算划分大多在这间办公室里形成，中转传给各利益相关方。 “怎么样，是不是配壶黄酒更完美。”谢景行戴着一次性手套剥蟹腿。 苏禾慢条斯理小口品尝，边翻看西柚的‘券商牌照’送审材料：“动作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这取决于新大饿。”谢景行把蟹腿扔进嘴里。 “我只能把控并购案进度，你得去找张涛聊具体业务。” 苏禾抬手抓了个空，瞥了眼空空如也的银质小碟子：“配三十年的雕最完美。” “回头收两瓶，案子结束请你喝。” 一条蟹腿放进小碟子，谢景行自顾自说道：“我约了张涛下周一见面，但是有点看不透他的想法。” “五月份美团得到腾讯支持反手封杀支付宝，圈子里有传言说王兴从始至终都是依附互联网巨头生存。” 苏禾捻起蟹腿送进嘴里红唇微润细细咀嚼：“当时他亲自带团队满世界找融资，在酒局上间接回应传言，放话美团从来都不是谁的小弟，与合作伙伴共同成长。” “……还有这样一段说法，所以你觉得张涛也这样想？”谢景行哑然。 苏禾微微皱眉沉吟不定：“我是觉得有机会摆在面前，他没理由拒绝，别人给的再好也不如自己拿来的。” 谢景行若有所思点点头，昨天京城募资晚宴活动，他跟俞念提起银行、金融业务、移动支付三个领域牌照。 前两者是景行投资集团申请，后者则是新大饿申请。 拿到三方移动支付牌照切入支付交易业务，围绕支付交易展开放的贷款业务，可以由其自身申请‘消费金融’牌照自营。 同时也可以做中介业务，为其他消费金融贷款平台提供通道。 其余基金理财、保险等业务同理，除了蚂蚁金服这家起步极早，趁着金融特许牌照审核宽松几乎拿下全金融牌照的变态。 腾讯、百度之流互联网金融业务，除开移动支付与消费金融放小贷，别的金融业务基本都是擦边中介经纪，纯为三方机构提供平台通道，最多以合作名义多分点蛋糕。 也就是说，保险此类躺着赚钱的特许金融牌照，他们申请不到又或者成本巨高。 谢景行无意搞华为那种全国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特许经营案例，哪怕长辈们为了儿孙甘愿舍出老脸，他都觉得臊得慌。 那么新大饿做互联网金融便不会是例外，很多牌照该申请不下来就申请不下来。 所以他用景行投资集团申请‘券商牌照’，这块牌照的价值用钱直观衡量，30亿打底有价无市。 收购市面上现有的券商公司，为了一块牌照把垃圾资产都吃下，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卖，监管单位让不让你买。 也只有谢景行借股灾救市收获的行业领袖之名，以及过程中展现出谁都挑不出毛病的顶级操作能力和巨额资金本钱，外带长辈光环照拂，才能坐火箭似的飞速进入审核流程。 就这，景行投资集团前面有二十几家同行在排队等审核。 所谓特许经营的意思，就是申请条件摆在那里，是否符合条件要特许。 如果‘券商牌照’能拿下来，即可配合新大饿的互联网金融理财业务做深度绑定经纪业务，银行、基金等牌照也是这套逻辑。 新大饿的移动支付业务会成为业务链条中的一个发起节点，一方面牌照申请，另一方面具体到经营战略。 张涛如何看待移动支付业务，一旦新大饿切入移动支付，腾讯和阿里两家作何反应。 苏禾认为他会赞同，但是现在就动手有点急。 “海蟹吃蟹肉，河蟹…还是要吃蟹黄呀。” 拿腔作调的提醒令谢景行收回思绪，咂吧下嘴蹭掉手指尖被蟹腿扎破沁出的血珠，拿起钳子剥蟹黄。 没办法，这娘们是功臣。 何川此时此刻在酒吧里跟小娘们喝酒吹牛，她坐在办公室里不要求老爷们陪酒吹牛，只是想吃点蟹黄得满足。 “如果让你选的话，你想做风投还是做并购？”谢景行忽然问。 苏禾微微一愣，眨眨眼睛：“我现在的工作状态还不错。” “金融体系化的问题，未来你想做风投还是并购都可以。”谢景行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370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第370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9月8日，星期一。 入秋的第三个节气，魔都没有白露为霜，依然是骄阳似火的鬼样子。 开在思南公馆的‘仰止’私房菜餐厅独门独院，三层洋楼临街侧有个面积不大的阳台，上午弄堂老街行人寥寥，搬把椅子晒太阳也算安逸。 一身休闲运动装打扮的中年男人，骑着辆红艳艳的摩拜单车悠悠停到门口，跨腿支着地面掏出手机摆弄片刻。 最终无奈咧嘴抹了把汗，踢开支架把车停稳，左右环顾四周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走进餐厅。 谢景行在阳台上忍俊不禁，用手机录像全过程发给胡玮炜：【需要增加暂时锁车功能。】 【张总？（捂嘴偷笑表情）】胡玮炜秒回。 【不忙？】 对话被谢景行的反问终结顿感索然无味，他又不是老板管上班玩手机，就是随口关心一下而已，真是的。 “这单车质量不错，骑着感觉蛮沉的。” 张涛踩着双安德玛运动鞋踏着高脚凳，看起来莫名像老年足力健，对比一个月之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状态平和轻松许多。 谢景行绕到酒水吧台里，倒杯冰水又回身从酒柜里掂出瓶百富威士忌酒：“他们正在争取把下一代单车制造价格压到1000元以下，到时候会轻量化。” “那他们属于重资产运营了。”张涛颇感惊讶。 代工产能、双向智能锁，还有最重要的胡玮炜这文青小阿姨追求单车质量，所谓摩拜做产品ofo做交通网络的差异化竞争即是如此。 谢景行简单解释几句，举起酒杯示意：“恭喜你。” “皆大欢喜，离不开大家共同的努力。”张涛碰杯一口闷掉小半杯酒水。 谢景行看着他想说点什么，踌躅提气几秒，最终只是再度端起酒杯抿了口，两人相视无言同时摇头失笑。 大家都是成年人，无论理性与非理性，所有决策尽皆有逻辑可循。 裂痕就是裂痕无法弥补，维持现有合作利益向前走即可，回头看未免着相。 “目前共享单车市场，能和摩拜形成对手关系的，只有ofo。”谢景行绕回话题定下基调。 前天晚上京城募资晚宴，柳青跟他提起新大饿-美团app主页内嵌摩拜单车，为其提供流量入口。 而现如今市面上雨后春笋般冒出数家共享单车平台，其中有纪源资本领投a轮的哈罗单车，还有不知道从哪个屯子里冒出来，宣称创建两个月就拿到4亿投资的小蓝单车。 整个行业眼看变成五颜六色的彩虹大战，群雄并起个顶个有竞争力，张嘴就要把对手们吓死。 谢景行却唯独提起ofo，目标直指移动支付端口代理人之战。 这和张涛亲身各家体验共享单车产品得到的反馈差不多，在彻底疯狂的互联网行业，喊口号是吓不死的人，得打。 “我们为摩拜提供流量入口，有被阿里封杀的风险。”他直白道出重点。 谢景行无可奈何：“封就封吧，债多不愁。” “我看他们的融资规模，钱买我们的流量入口应该比较吃力，我们赚这点钱也没意思。所以商量一下，我们把流量入口作价算战投入股怎么样？”张涛风轻云淡。 抛开外卖业务，大众点评和美团两个独立app相加日活两千多万，并且餐饮到店等业务形态很大程度上和共享单车使用场景关联。 这比整个共享单车行业绑起来都大的流量资源，单纯钱买不现实。 谢景行蛋疼不已，最初建议胡玮炜做摩拜，完全没预料到如今格局走向。 几百亿规模的共享单车泡沫被他提前两年吹起来，但最终接盘为泡沫买单的冤种，很大概率也特么是他自己！ 就当为自家移动支付端口战略的钱。 谢景行平心静气自我安慰，指尖灵活跳动转着酒杯：“具体怎么合作你们谈。我的想法是，阿里和腾讯这样玩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新大饿有自己的立场。” “你是指哪方面？”张涛早有准备。 “移动支付。” 谢景行略作停顿，补充道：“现在整个市场太僵硬了，我们在腾讯和阿里的竞争中付出了很高的成本，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自己为什么不能做移动支付。” “目的不是为了跟谁竞争，在我们自家一亩三分地发生的战争，白白吃亏啊。” 张涛一时无言，并购潮浩浩荡荡各个行业领域向着和谐发财路子赶，另一头互联网企业之间的隔绝也到极限状态。——始作俑者王兴，美团封杀支付宝带动阿里系全面反击封杀腾讯系，腾讯自然不可能干吃亏，祭出微信回敬封杀淘宝分享链接等阿里系产品。 两个大恶人边动手，嘴上还不忘喊冤哇哇乱叫举报对方商业垄断，各种骚操作频繁。 一众小恶人们集体遭了殃，新浪微博、头条、新大饿-美团之流都有不同程度上的遭遇封杀影响，除了滴滴。 阿里和腾讯都想封，又都下不了手…… 在这种情况下，新大饿-美团实质损失不小，原本打生打死需要借力两大恶人的时候讲不了，如今我们垄断行业，还得给你们当代理人委实没什么道理。 正如谢景行所说，抛开个人是否情愿入局移动支付战争分一口肉不谈，光是眼看着战争发生在家门口打碎坛坛罐罐凭白吃亏，就令人很难接受。 真把谁当中世纪殖民地原始人不成！ “我们自己掌握流量入口，理论上做移动支付没有问题，但是…需要考虑切入时机，市场竞争压力还是存在的。” 张涛被勾起兴趣抿了口酒，言外之意已经盘算起怎么应付腾讯了。 移动支付与流量入口强关联，微信之于腾讯、淘宝之于支付宝，以及百度豪掷两百亿做本地生活。 新大饿-美团并购，百度糯米市场占有率来到团购第二名，其负责人不用担心为去年吹过的牛逼主动辞职了，但他得开始考虑会不会被李彦宏解雇。 有传言说硅谷华人之光技术大神陆奇即将回国加入百度掌舵，抛弃坑爹的本地生活业务进而斩断移动支付金融业务，全力转向科技创造。 另一方面百度主导携程并购去哪儿网还在撕逼拉扯没完，也许这个月、下个月、年底才能整合在线旅游市场。 因此新大饿-美团明面上面对的市场竞争压力，不管是折腾正欢小打小闹烧钱的口碑网，还是期货死人百度糯米。倚靠90%+市场份额占有率要求平台商户‘二选一’，便能将对手们碾到地板里暴打。 那么当新大饿-美团入局移动支付，局势还会如此简单吗？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张涛愿意即刻参战。 “先申请移动支付牌照，内部筹备相关业务团队与产品功能研发。现在是9月份，等到全搞定得年后能上线？” 谢景行显得不以为意：“到时候新大饿-美团也整合差不多了，外部竞争压力另说，总不能因噎废食。” “流量入口在我们自己手里，腾讯和阿里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儿，有竞争无可避免。”他最后喝光杯中酒总结。 张涛不置可否，别在今天为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困难而担心，创业的不确定性大多来源于此。 道理都懂，只不过面对腾讯和阿里这样的竞争对手，焦虑显而易见。 “你知道p2p吗？”谢景行又给自己倒了三分之一杯酒水。 张涛饶有兴致思索着点头：“稍微了解过一点，听说投资回报率蛮高的，我家里人也买了点分散理财配置。” “站在我的角度看，这玩意是个很邪性的融资工具，没有任何门槛和风险管控。有钱的投资几百万，没钱的投资几百块，哪怕是学生攒一百块零钱都能投资。” 谢景行语气幽幽：“你说我要是用这玩意融资，能融到多少钱？” “……几百亿？” 张涛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好往多了说，股灾一战谢少帅声名显赫加冕市场之王，起投门槛几百万的基金月余募资三四百亿。 把条件放宽到一百元起投，能募资到多少钱真不好说，而谢景行该拿这些钱做什么投资，他更不敢想。 一百元的投资理财，意味着有可能是学生一周的零钱，也可能是老头老太太的买药钱。 门槛几百万的投资对于投资者而言亏了肉疼，至多大出血；门槛百元的投资对于投资者而言，亏钱是折命。 “我不清楚我能融到多少钱，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融千亿资金以上。” 谢景行戏谑轻笑一声：“千亿资金体量，我也只能把这钱拿去放贷，才能达到市面上p2p给出的超高长期年化回报率。” “呃，你的意思是？”张涛没听懂。 谢景行吐出口气带着淡淡酒精味：“老狗玩不出新把戏，放贷这门古老的生意传承至今生命力无与伦比。看着吧，几年之后消费金融会是所有互联网巨头共同的选择。” “移动支付，消费金融，这块业务的利润非常可观，足够支撑我们跟任何竞争对手碰一碰。” 他滑动酒杯撞了下张涛的杯子发出清脆响声：“别有负担，滴滴是阿里和腾讯妥协的一种方式，新大饿-美团会是他们妥协的另一种方式。” “庄家轮流坐，明年到我家。” (本章完) 第371章 玉佩 第371章 玉佩 谢景行两人聊了很久，其一是接下来外卖、团购两项核心业务的战略发展方向，其二围绕移动支付-消费金融展开的互联网金融业务。 中午吃过饭张涛吭哧吭哧蹬着自行车走人，投资摩拜单车为其提供流量端口，应该能在下个月达成正式合作。 “把我车里的东西取来。” 谢景行洗把脸，来到餐厅室外草坪庭院透气，缓解午饭后的困乏倦意。 服务员很快把他要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同等大小的木盒取来，顺便端来两杯满杯冰双份浓缩美式咖啡。 先拿起一杯一饮而尽，感受到冰凉直冲头顶冻的脑门疼，再慢慢喝第二杯，完美！ 核动力驴瞬间恢复澎湃动力，谢景行打开电脑就是干，高效处理项目邮件。 共享办公室商业计划书，这个赛道idg和创新工场投的多，抄欧美那边的商业模式，十五年内国内不具备可行性。 下一个，平价国货美妆快销品牌，这个有点意思，经济增长叠加女性意识觉醒，79一根的眉笔哪儿贵了？ 抄送太禾沈心团队关注追踪。 谢景行平均两分钟看一份速度飞快，也是这两年依靠庞大项目源锻炼出来了。 目前国内创业者无论想不想拿太禾西柚的钱，都愿意往他挂在微博的公开邮箱投一份bp，只要收到回复邮件，转手拿去找其他机构约次面谈不成问题。 “谢总，王总到了。” 转眼忙到下午三点，服务员脚步轻缓走到近前，身穿正装打领带的王兴跟在旁边。 谢景行略感意外站起身稍作打量伸出手：“怎么样，魔都是不是比京城天气热，我们去室内。” “从京城过来闷了一路，晒晒太阳挺好。”王兴干脆脱掉外套松了松领带。 “喝点什么？这家店主厨是广东大师傅，改良的凉茶很不错清热解暑，我推荐你尝尝。” 谢景行边帮他拉开椅子坐下吩咐服务员倒茶，又歉意解释道：“我前两天在京城，本来该去美团参观一下。交大开学典礼实在推不掉就提前回来了，麻烦让你跑这一趟。” “我正好要来总部开会。”王兴瞥了眼他面前的电脑。 “看项目，投资人就这些活嘛，实践中学习。今天请你来同样是我个人想向你取经……上次我们在京城见面，能感觉到对本地生活未来发展方向判断趋同。” 谢景行把电脑挪到一旁但没有关掉，看起来言行一致很是诚恳，抱着交流探讨的态度。 王兴顿时哑然无语被整不会了，他以为今天见面和前几天宣布合并发内部信一样——昨天激烈竞争今天相亲相爱，突出一个安抚人心的作用。 结果谢景行给他来这套，从一进门来便是往事如烟不足提起的风轻云淡。 你的骄傲呢，你的胜利者宣言呢，你对败者展现的大度包容呢？ 怎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正装白穿了，王兴默默拽掉领带解开衬衫最上衣扣缓解燥热，早知道就去室内吹空调多好！ “说战略，这个话题太宽泛了，无从说起。” 他喝了口凉茶感觉有点不对味，接着往回找补一句：“其实美团想做的新大饿都已经在做了，看你重点想关注那些方面吧。” “我把新大饿和美团拆解成两个部分。” 谢景行不以为然自动忽略微妙细节，插着两只手思索着说道：“可以分为线上和线下，线上平台流量入口-变现盈利业务端口；线下供给侧生态链-消费侧市场矩阵。” 饿了么、大众点评、美团外卖、美团，这四个app即是线上流量入口。 酒店旅游、餐饮团购则是通过流量入口支持进行变现盈利的业务，当然，两个外卖平台流量入口本身便属于变现业务。 在线下食品供应链与物流配送等等都属于供给侧生态链的打造，然后连通企业或个人进货或同城闪送之类的消费市场。 这是一个完整的生态闭环，一位用户使用美团外卖app流量入口，下单外卖变现业务，外卖生产配送供给侧，用户收到外卖消费侧市场。 王兴听得懂，但谢景行这套异常简洁清晰的逻辑，透着股用素描绘制人体骨骼的美感，极端理性冰冷无情。 而理性很大程度上意味着理想化。 “我们都知道本地生活服务领域上半场的竞争结束了，接下来要打下半场，五月份并购之前……呃，对于这点的认知我们是一致的吧？”他不自觉坐正身体。 谢景行微微颔首以示认可：“没问题，一致。” “ok，我们都说要打下半场，下半场是什么？线下供给侧的食品供应链、物流配送体系，餐饮商户智能化系统。” 王兴渐入佳境状态投入：“线上是流量入口整合，变现业务优化。” “这个生态闭环里面，流量入口和变现业务互相影响循环，不能把单一流量入口当做整个生态的发起点。”他认真总结道。 谢景行拉过电脑做记录：“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基本商业逻辑我赞同你，运营方向稍微有点差别。” 王兴莫名放缓语气，无论私人情感如何看待眼前这位打败自己的年轻对手，谈及商业输得不冤，越聊越没由来的可惜。 也许前年初次见面时的确该多点耐心少点骄傲，他不想把双方认定为惺惺相惜什么的，可是对于本地生活服务领域，想法真的非常相像。 敌人最了解敌人？ 王兴无可奈何在心底自嘲哂笑，言语间软化转为探讨：“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以业务先行？” “怎么说，具体点。” “比如你说流量入口，那么一位打工族白领用户点外卖的需求是高频的，可能每天都要点开我们的外卖app（流量端）一到两次。” 王兴攥着水杯灌了一大口凉茶，把衣袖挽到手肘散热：“而这位用户团购餐饮优惠券的需求是中频，每星期周末点开美团、大众点评（流量端）一到两次买张券，去吃顿好的。” “最后这位用户看电影的需求是低频，一个月看一次电影，点开猫眼、微影时代买张票。” 他洋洋洒洒道：“显而易见所谓的流量入口和业务互相强关联，如果以业务为发起点，可以将这位用户锁定在我们的生态循环里。”点外卖、餐饮团购、看电影，本地生活领域从高频到低频所有需求一网打尽。 也就是说，这位用户生活中无论进行什么消费，点开新大饿-美团就足够了。 所以王兴的想法是用业务反哺流量入口，只要业务做的多覆盖所有领域，便会形成绝对护城河。 一位用户用新大饿点外卖、买电影票、订酒店，每个月点开新大饿矩阵下四款app上百次，难道会唯独在订餐饮团购券的时候跑去用口碑网开个账号？ 从这个角度看，新大饿与美团内嵌摩拜单车为其引流，后者也为前者引流。 不过逻辑虽如此，现实执行层面存在很大变形。 “以业务为发起点会导致一个结果——乱。” 谢景行扫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猫眼这种低频交易业务，我们自身能收获的利润并不高，还有摩拜单车这种。” “如果利润不够高只当成流量入口补充，我们就不可能有足够动力和能力把所有业务都做了。这样的话跟现在的阿里巴巴和以前的腾讯没区别，陷入通过吃掉外部跨界业务为自身提供流量的怪圈。” 谢景行这话在王兴听来有些刺耳，友好交流讨论怎么说着说着开始骂人了。 谁像阿里腾讯，骂的也太脏了！ “人口红利挖掘殆尽，本地生活领域增长上限放缓，如果不靠新的业务带动，怎么保证流量入口增长？”他扶了下眼镜问道。 “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暂时想到两点，第一逐步消减大众点评的交易属性，把这个流量入口当做社区做内容。 谢景行摊开手：“点击触发交易的流量远远不如社区内容流量粘性高，就好像我身边的人能长期不间断每天刷半小时微博，却不会每天刷半个小时美团。” “第二，强化战略投资部门重要性，依靠我们三千万日活的强大流量池，投资相关领域企业，开放、合作、共生。不需要跨界亲自去做这些业务，投资一样可以引导他们为我们自身带来流量入口。” “这不还是模仿腾讯吗？”王兴脱口而出。 谢景行咔吧咔吧懵逼的眼神：“这是一种成功的路径，没什么模不模仿。” “你有点理想化了，不是谁都能做腾讯。拿商户点餐系统举个简单例子，我们要把平台的数据打通才能给出商户合理的线上广告营销推流分析，食品供应链部门才能拿出最优化的食材供应方案。” 王兴眉头紧锁语速加快：“短期内我们自家平台内部数据都没跑通，怎么可能做到跟外部企业共生？” “是你理想化了，你光考虑求大求全什么业务都做，短期看起来有爆发力，长期等到宏观经济转缓什么业务都做不成，流量入口反而会被影响。” “你很不尊重业务，你知道下半场要苦练内功做线下供应链，线上流量入口，但对业务和业务本身需求的技术支撑存在偏见。” “你对业务非常自信不好，未来互联网行业竞争中，流量入口战略优先级一定是最高的。” “你太绝对了，难道流量入口不需要技术支撑？” “你简直……” “咳咳，那个，谢总，王总，幸会幸会，我是高顿教育的创始人李峰，我们能合张影吗？” 忽然一行人走进庭院打断激烈对话，为首的白脸黑框眼镜男满面微笑握手打招呼。 高顿教育是专门做财会k12的教培机构，今年刚刚完成大笔a轮融资，算是魔都本地优质互联网创业公司之一。 宋安梨这家私房餐厅每天中晚各接待两桌，完全被创投圈人士包揽，经常有项目在这里谈成，颇有点不来一次在圈子里吹牛逼都少个话题的架势。 妥妥顶级打卡地，谢景行自然是吉祥物招牌，扯出笑脸竖起大拇指被合影众人簇拥，两位女士蹲在他面前扭来扭去摆姿势。 当即有点应激身体后仰往王兴身边凑了凑，老兄这时候充满安全感，护我周全！ 王兴嫌弃地抖了抖肩膀，捏着鼻子竖起大拇指，都是白衬衫挽到手肘不打领带。 这小子凑近一靠像个公子哥，显得他像保镖。 “行了，我们也先吃饭，晚点再聊。” 拍完照打发走李峰一行人，谢景行顺坡下驴暂停争执，从下午到饭点讨论几个小时了。 王兴装模作样抬手看表：“时间来不及，我得去新大饿总部开会，下次再约。” “等我去京城提前给你打招呼。” 谢景行没有勉强，拿起摆在电脑边的木盒递给他：“送给你。” “太客气了。”王兴稍稍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婉拒。 “是我中学收藏的一块玉佩，留在手里七八年了，始终没有合适机会送出手。” 谢景行打开木盒，其内静静躺着色泽古旧的团龙玉佩，他饶有兴致介绍道：“战国时期的，就这一块。” “这东西，能流通吗？”王兴好奇观瞧。 谢景行径直塞进他手里：“国外拍回来交过税的，私人合法收藏，只要不出国随便流通。” 春秋五霸群雄并起，战国七雄百家争鸣，秦灭六国横扫天下。 交流讨论中的些许摩擦不悦转瞬平息，王兴欣然拿着玉佩走了，他不认为这是羞辱，因为谢景行说就这一块，留个念想而已。 ——知己，敌人，都不是；是君子，合而不同。 还挺贵的，整套鉴定书齐全，五百多万落锤价加上税费七八百万总有的。 这小子中学就能收藏这么贵的东西，跟他比起来，自己真是普通家庭出身，王兴腻歪的想把玉佩扔黄浦江里。 第十次创业旅途到这里彻底结束，不过他的生命尚未到尽头。 暮色倾洒将黄浦江照耀火红如赤金，怅然若失的男人怀揣着玉佩，大步向前走着。 (本章完) 第372章 君王与皇后 第372章 君王与皇后 王兴告辞走人，新大饿-美团未来经营战略悬而未决。 谢景行倒是免了顿应酬可以回家吃晚饭，四个月大的女儿白天要喂两顿奶，所以俞童工作强度不高大多数时候在家，把副楼书房当做办公室。 “返回第五页ppt，这个预实验只做了一组是吧，你把效果讲一下。” 书房里正在开会，谢景行左手拿着束插右手拎着盒甜点，推开半敞房门走进。 正在汇报实验的男同学全神贯注讲解ppt，旁边妆容打扮稍显精致的女同学机灵的眼神飘来飘去。 “我在忙呢。”俞童小声嗔怪。 谢景行凑到近前亲了下她的脸蛋：“你忙你的。” “烦人。” 俞童推开他，捋了下耳边碎发，朝旁边沙发点点下巴。 谢景行从善如流坐过去安静旁听，家门口巷子外是商业街各种小资商店齐全，每次顺手买点什么回家搞点小浪漫非常合适。 就是价格有点变态，他有钱但又不是傻逼，八百块钱一束的插着实不city。 只能说俞童如今越来越喜欢生活细节处的点滴鲜活，也许这样才能陪他走过漫长岁月。 男同学汇报完轮到女同学，讲解过程流利顺畅还带点控场范儿，当被提问涉及具体实验数据则磕磕巴巴，ppt做的风格明显跟男同学那份相仿。 不如西柚的校招本科实习生，谢景行旁听跟坐牢一样，忍不住默默起身去书房后面的收藏室消磨时间。 这套副楼重新装修改造成了会客厅和书房功能区，他便把放在佘山那套庄园的古董艺术品搬过来，但占半层楼的空间还是有些空荡荡。 一侧摆着些他收藏的瓷器、玉器、书法字画，另一侧是俞童的欧美中世纪古典物件和当代艺术品，都是不打算卖的心头好。 大部分以后玩够了可能转手的在新加坡，太禾家办艺术品顾问小组专门负责打理，国外方便流通。 “老公，你能来一下吗。” 谢景行摆弄了一会儿藏品，听到招呼闻声返回书房：“怎么了？” “后天教师节，我学生送你的礼物。” 俞童指了指茶几，一个用塑料袋套了好几层的塑料箱，两只足球大的甲鱼在里面爬来爬去，旁边还摆着一个酒坛子蒙着红布。 谢景行摸不着头脑：“送我礼物干吗，他们人呢？” “开完会走了，他们俩商量好的，我们一家三口都有。” 俞童举起手中的一个小盒子炫耀：“这是我和闺女的，亲手做的香囊，有心吧。” “你这学生是江西人？” 谢景行拍了拍塑料箱，吓得两只甲鱼缩头缩尾，甲鱼养殖之乡在江西。 俞童颇为开心介绍：“猜对了，我学生自己家养的，还给了红烧甲鱼的菜谱，他们当地特色。” “那酒也是自家酿的米酒咯，确实很用心，沾老婆光了。” 谢景行抱抱她亲一口，两只手宛若安装了gps定位自动扒上山峰：“但是这个甲鱼配米酒…怎么感觉最后还是你享用？” “那你不享用吗，嗯~”俞童腻声挺了挺肩膀。 谢景行凑到她耳边：“没有这俩甲鱼，我照样可以歼灭敌军！” “哥哥，不要吹牛了。” 俞童噗的笑出声，《仙剑奇侠传三》是大学时他们在一起看过的剧，台词记得很清楚，没少感动的红了眼眶。 谢景行顿时感觉遭遇质疑，抱着娇笑的老婆转到沙发，借着夕阳正好没羞没臊起来。 两只甲鱼在水里游啊游，亲眼证实没有他们还真行，吹牛的是俞童。 从办完婚礼到现在谢景行忙到起飞天南地北跑好几个月，她明显久疏阵仗，三两下便投降求饶。 不过从夕阳火红到日落夜升，随着战线拉长进入消耗战状态。 战况逐渐攻守易型上半场平手，下半场俞童容光焕发格外温柔似水的伺候老公洗澡，谢景行弹药储备告急。 夫妻俩腻歪够了终于舍得梳洗打扮妥当回主楼吃晚饭。 “我这两学生一个太踏实，一个小聪明太多。” 俞童先喂女儿吃完奶，刚拿起碗筷又想起她的弟子，为难地皱眉头。 谢景行不置可否安慰道：“人尽其用吧，适合搞科研就科研适合工作就工作，总能给他们条出路。” “道理是这样，但开山弟子感觉不一样，还是对他们有期待。” 俞童原本只想收踏踏实实适合科研的男徒弟，女徒弟是因为机灵通人情世故，收入门下替她答对外部交际，其他放任自流算了。 计划好好地，当真收入门感受大不相同，看到对方整天混日子往学术妲己的路子跑偏，心里很不是滋味。 谢景行耐心倾听时不时应声安慰几句，他对交大创业营一期班和章泽天同样如此。 想来奉化口音那位整出个黄埔前四期抓到了要亲自过问的规矩，大抵也不完全是出于利益计较…… 女儿坐在宝宝椅里抓着玩具流口水自得其乐，身旁老婆分享着她工作生活中的每一件事，在谢景行听来鸡零狗碎却不觉得无聊，心情放松想着稀奇古怪念头。 吃完饭，谢韵小朋友被保姆带着去躺摇篮锻炼大脑前庭神经发育，每天从早到晚各种锻炼比她妈过得都充实。 比起她爸爸差一点，她爸爸边陪她妈妈看电影，还得边琢磨上万人的工作岗位。 “老公，我困了。” 荧幕闪过片尾电影房灯光转暗，俞童躺在谢景行怀里打着哈欠蹭了蹭：“你还没想好？” “因为王兴的想法有一定道理，至少他比我懂技术。”谢景行望着散发幽亮的电脑屏幕踌躇不定。 俞童出谋划策：“根据我的工作经验，理论决定高度技术保证下限，具体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可能综合一下？” “没可能，我们俩在理论层面的争论落到实处，就是新大饿和美团的业务整合方式。”谢景行把电脑屏幕上设计的管理架构给她看。 王兴所谓以业务为发起点，将新大饿-美团未来整合业务的管理架构分为前台和中台。前台把最赚钱的酒店旅游拆出来单设事业群，负责酒店、境内旅游、境外旅游三个业务板块，包含类似猫眼的相应子品牌。 另有外卖配送、餐饮团购的零售事业群，和为平台商家提供到店餐饮、点餐系统以及正在筹备中的移动支付业务的到店事业群。 四个app与技术开发、人力资源、战略投融资等部门均归于中后台部门，统一调配资源支持前台三个事业群。 “阿里那套前台和中台的架构，现在好像很多互联网企业都在模仿？”俞童半懂不懂。 谢景行摩挲着她圆润的肩膀：“这样做当然有好处，权力非常集中下放到基层岗位，直接接触业务的一线员工能调动很大资源。” “那么坏处就是权力集中到业务一线，公司纵向管理缺少监管，业务之间横向交叉无法协调统属？” 以俞童的聪慧，一针见血抓住重点。 如果说去年张旭豪出局之前，饿了么员工是魔都和京城夜店豪客，那么过去几年自从张勇成立天猫，阿里员工就是杭城夜店行业的上帝。 一个最基层负责对接商家的店小二员工，说给哪个商家推流策划个什么补贴活动，平台技术部门和广告部门连问“为什么”的权力都没有。 问就是不配合工作。 这造成直接后果就是店小二职务贪污以千万为单位，业务横向交叉时，需要临时加强一堆高职级负责人协调工作。 往往还协调不明白，你说这块业务是你负责，那你看我不配合你能不能把你负责的业务推进下去。 “所以你的思路是什么？”俞童转而问道。 “以流量端口为驱动。” 谢景行点击电脑切换下一张思维导图：“把饿了么、大众点评、美团、美团外卖四个平台组成平台事业部，与业务平行。” “到店事业群、供应链事业群和战略投资部门，事业群架构太简洁了吧，战投部门的地位也太高了。” 俞童抿抿嘴：“这样权力向上集中容易固化，最直观的问题是高级管理职位变少了，新大饿和美团业务合并要干掉一大批人。” “但优点很明显，平台不会被业务绑架，双方平行配合，战投通过投资为公司引入活力。” 谢景行坚持己见，在他的设计中把酒店旅游、到店餐饮、商户服务等等线下到店业务都归于‘到店事业群’。 如此一来这就是新大饿-美团最赚钱的业务部门，优势业务更加集中，同时事业群内部管理相对扁平，各业务协调配合效率更高。 ‘供应链事业群’则是最亏钱的业务部门，食品采购供货、物流仓储、商家客户管理等等诸如此类，先亏十年钱再谈其他！ 一赚一亏两个事业群，加上平台事业部、战投事业部，四个单位平行组成新大饿-美团的流量与变现两端。 清晰明了，格外值得一提的是战投事业部，这个部门看似像强行拔高的挂件，实际上已经掌握着微影时代和猫眼这样的跨界企业。 虽然没有实控权，但微影猫眼相加在线售票业务市场占有率超65%，暴论的说即是新大饿不能摁死一部电影的发行，但能让这部电影卖的更好。 此类没有实控权且影响力很强的外部投资企业，都需要战投部门精雕细琢，谢景行很有期待把腾讯战投当成对标。 “所以既然是这样，你纠结的点在哪里？”俞童被绕晕了。 谢景行不由叹气：“人事管理和技术，就像你说的，这样整合业务调整框架动作会很激烈，更甚于我接管云河物流。” 当时先由老谢扮黑脸出面干掉老伙计，他带领绝对亲信东宫班底入驻，暴力锁住一应管理权趁着年假期间清洗。 随后通过集团调派人力成批接替职位，足足半年时间才缓过劲。 单从人事管理角度，互联网企业终究不如实业公司，云河干掉一个年薪五十万的中层员工，员工能组织起几十号人反抗。 新大饿干掉一个年薪五十万的中层员工，网管师傅把电脑关一下谢谢，保安师傅帮忙收拾这位员工的个人物品。 你可以带着你自费买的键盘走了，对了，被损坏的公司键盘会从你这个月工资里扣除…… 但正是键盘，程序员们敲出来的一行行代码需要整合，各平台业务之间的用户数据需要打通。 这些东西不是谢景行主观多么铁血坚决能左右的，就好像他可以拉出来一批死刑犯去踢足球，不把c罗铲死死刑犯们集体炮决，结局肯定是c罗死。 但把要求换成死刑犯们踢进世界杯，就算c罗被铲死了，死刑犯们照样踢不进世界杯得被炮决。 技术，需要相当程度上尊重客观规律，正如谢景行尊重老婆对于生命医学基金编辑的研究，同样尊重秃顶程序员们对c/p/j的运用。 “我觉得，你过度尊重技术了。”俞童眨着眼睛突然冒出一句。 谢景行愣了愣：“什么意思？”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按照你设计的方案整合失败，会造成什么损失？”俞童问。 谢景行一时无言，平台出bug崩溃，流失大量优质员工，公司内部动荡不安市场占有率萎靡，林林种种都是损失。 俞童伸出带着体温的纤柔双手揉搓他的脸颊：“这些损失是只有整合失败特定情况下才会出现的，还是企业经营中都可能出现的？” “后者。”谢景行隐约有了思路。 俞童用力把他的脸揉成猪头：“那就证明这和技术没有绝对关联，就像我实验失败，并不一定会导致之前的实验数据全部作废。” “有道理！” 来自另一个专业的逻辑瞬间打破思维惯性，谢景行咧着嘴含糊点头。 俞童收回双手抱紧他的腰：“那么逻辑回到你擅长的主场，人尽其用，让张涛和王兴执行你的意志，出现损失再考虑如何弥补解决。” “得半年后，内部稳住阵脚，外部扛过口碑网的一鼓作气，和百度糯米的最后一搏……携程也不是好对付的，不知道他们并购是什么情况。”谢景行无奈的挑起眉毛。 俞童偏头用耳朵贴着他的心脏：“我老公心怀天下！” “我老婆智计无双，听到我的心声了吗？” 谢景行放下电脑指尖轻点把他设计的思维导图发给张涛，发自肺腑抚摸怀中老婆的柔顺长发。 君王有君王的职业，皇后也有皇后的事业，可不只是君王的附庸品呐！ “我还听到你说别的。” “嗯哼，我还说什么了？” “你说，你~想~喝~奶。” 俞童仰起娇俏脸蛋眼眸迷蒙把语调拉长，声音压到最低偷偷地微弱中带着无比浓烈炙热的爱意。 (本章完) 第373章 传奇故事 第373章 传奇故事 《谢与王，终聚首：写在新大饿与美团合并十天之后，从此堂前燕，飞入王谢家。》 【新大饿美团并购的背后——边开飞机边换引擎。本地生活领域进入谢景行时代，指挥权归属，稳定军心，迎战口碑网。】 【震惊，昨夜谢景行密会王兴，他们两个人究竟聊了什么令张涛回避缺席？独家揭秘三个强大男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uc怎么还不死。” 清晨一早，谢景行准时出现在西柚资本办公室，快速浏览关于自己的新闻消息。 昨晚刚见过王兴被高顿教育创始人要了张合影，今天就流传网络上新闻，还真是比明星火。 看了一会儿，特别助理陈曦推门而进，汇报凤凰财经的记者到了。 随着宋安梨逐渐外放独立掌权，目前仍然挂名助理办公室负责人头衔，具体由助理办公室的几位行政、业务助理轮岗跟在谢景行身边。 其实去年夏天，宋安梨初步外放接管小马奔腾，陈曦参与云河春城产业园和魅族新机发布那段时间，本来有机会上位。 奈何天不遂人愿，谢景行劳累过度感冒进医院，宋安梨当即杀回来，不仅断了她的职场晋升之路，还差点将其边缘化。 充满青春伤痛文学女主角故事感的外表形象，满脸苦相丧气，克人…… 宋安梨相面水平暂且不论，陈曦自身能力还是可以的，经过大半年磨合竞争，干掉几位同事脱颖而出把轮岗变成稳定职位。 “衣领。” 走到会议室门口，她小声再次提醒：“摄像机架好了，进门就开始。” 谢景行微微颔首，系上衬衫最上方两颗扣子让自己看起来正式些，借玻璃窗反光看了眼发型，一如既往地帅。 “谢总，你好，我是凤凰财经记者陈琳。” 留着齐肩短发的中年女记者身穿粉色无袖束身长裙，笑容富有亲和力主动伸出手。 假象，这女人是时政记者独掌专栏节目，长期混迹国家级政事活动采访一线。这次专访没有台本，简略大纲瞄准争议点，铆足劲试图挖掘爆料。 当然，谢景行愿意接受采访就是为了回应争议点。 新大饿美团并购拥抱监管，资本强行干预企业经营，等等诸如此类问题，随着互联网巨头掀起并购浪潮，他作为其中最引人注目者总要正面表明态度。 “其实我们想做一档专门面向人物的财经访谈节目，你是我们约访到的第一位嘉宾。” 陈琳言语轻松像是寒暄：“我们在选择嘉宾过程中，想到了包括王思聪、柳青还有杨惠妍，这些跟你有相同背景的人。” “你跟柳青和王思聪都熟悉，那你对他们的评价是什么？或者说你们几个人不同的轨迹，你觉得哪种状态更理想一点？” 俩把椅子并排摆放，中间小桌摆两杯水一个凤凰网的logo，没有录制打板喊开始，陈琳悠悠抛出第一个问题。 二代继承人，从头开挖。 “柳青和杨惠妍是80后，我们之间年纪应该差十岁，而且她们是女性，我不好感受她们的状态。” 谢景行毫不藏着掖着：“如果说评价的话，柳青从金融职场到创业，王思聪从创业开始，我应该属于边继承边创业。 “共性在于我们不接父辈的班，但站在父辈的肩膀上去见自己的天地。” 他坦然承认富二代身份好处，却又独独忽略接班的杨惠妍避而不谈。 陈琳抓住不放：“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回家帮你父亲忙，对于继承家族企业的思路怎么看？” “这个问题在网上经常能看到，很多人说守业比创业难，别看谢景行借助家里资源创业风生水起，要是回家接班可能一事无成。” 谢景行主动挑明她没问出口的话，自顾自说道：“我父亲用几十年时间，在千千万万创业者中大浪淘沙走到今天。” “我凭什么只因为是他的儿子就有能力接班，这不现实啊，从概率学讲我能力不足以接班的概率更高。” 他理直气壮，陈曦站在门口，和摄像师一起默默强行控制扭曲的表情。 同样的话分人说，换别的富二代是承认无能甘于平凡，谢景行则是骄傲到极点。 他用两年半时间，亲自走过了父亲走过的路，不屑于直接继承。 “而且影响力、人脉资源、过往经历，这些东西没办法靠dna遗传。” 谢景行愈发直白：“比如我父亲带领一帮人同甘共苦几十年，最穷的时候十几个人吃一锅泡面，不够吃用泡面汤沾馒头。现在他开会拍桌子骂人，大家边挨骂还得边劝谢总您消消气。” “我要是去拍下桌子试试看？哪怕明明他那帮老兄弟做错了，但也有尊严。”“换做太禾西柚也一样，我能做的事，其他任何人都做不了。我无法全盘继承我父亲的光芒，同样不影响我自己发光发热。” “所以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传奇故事，你父亲在他那代传奇故事中做领头羊，你是你这代传奇故事中的个人英雄主义。” 陈琳帮忙做出总结，很给面子上价值拔高层次，立意拉满。 关于富二代光环谢景行整体回应算是非常给力，她投桃报李铺垫过渡一番，自然而然转入商业话题。 “新大饿和美团的并购是垄断吗？”陈琳收敛神情。 谢景行果断摇头：“新大饿和美团并购是尊重商业规则的结果，张涛、王兴、各投资方，大家都尽到最大努力。” “国内创业者好面子，觉得自己做的好好的，跟竞争对手合并是投降认输。这不合理，我们从并购后理性的回头看就能发现。” 他略作停顿承认道：“无论是在无锡，还是更早之前在杭城，高强度竞争某种程度上浪费了社会资源。” “所以合并是优化，让市场动态回归理性。” “最近口碑网积极开拓市场，百度糯米准备在线收票业务中秋、国庆国庆电影档，新大饿美团却下调补贴力度。” “这就是我们的态度，坚决拥抱监管，拒绝盲目跟风竞争，打造差异化优势。”谢景行洋洋洒洒义正严词。 陈琳默然无语，面前的年轻人有种精神分裂的质感，提及个人狂傲且真情实感，居然用‘dna遗传’自我揶揄。 讲起商业则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套套都一样。 把市场垄断定义为市场优化可还行，关键一时间还找不到反驳点，毕竟错误承认了，处罚接受了。 一家年营收两千多亿，几百万工作岗位蓄水池的企业，主动喊口号拥抱监管，这就是当年的‘妓女改造’哇！ 愿意改造的都是失足妇女，哪里来得什么婊子。 陈琳作为资深时政记者很清楚个中微妙，即便有心继续针对性深挖，都未必能播出去。 “那么你觉得新大饿和美团并购之后的市场差异化优势是什么呢？”她只好不痛不痒配合提问。 “点评内容。” 谢景行早有准备：“过去几年时间，大众点评和美团积累了几万篇优质笔记，数以千万的用户点评，从餐饮到旅游攻略，生活中各个领域都有。” “每条点评内容都是用户的亲身体验，所以这是非常宝贵的一笔财富。未来我们会着重培养平台用户体验，搭建与商户之间的桥梁，承担流量入口角色。” 陈琳不明所以，内容、体验、桥梁、流量单拎出来她都能听懂，然而组合起来跟差异化有什么关系，着实满头雾水不明白。 “呃，你用网购吗？”谢景行想了想反问道。 陈琳跟随思路：“我会网购一些小件家庭用品，衣服和大件家电更喜欢线下去买。” “那你有没有发现，所有电商平台用户购物评价体系，都有一种非好极坏的倾向。一星最差五星最好，商家和用户都默认不是五星就是差评。”谢景行引导解释。 陈琳若有所思：“诶，还真是这样，上次我买洗衣液，商家说五星好评可以给我返现五元。” “这在经济学中叫做‘电影院效应’，用户消费天然倾向选择好评商家，只要有一个商家刷好评获利，所有商家都会被迫这样做。可当所有商家都这样想，好评体系就崩溃了，用户无法通过好评筛选商家。” 谢景行越俎代庖透露道：“接下来大众点评和美团会根据用户亲身体验，着力打造真实点评内容，简而言之，四星不等于差评。这就是我们的差异化优势。” 陈琳似懂非懂，感觉听起来是这么回事，但又不太完整的样子…… 她直觉很敏锐，真实点评环境只是差异化竞争的一部分，全貌要在几年之后才会显现。 本地生活服务领域大战进行至今，打来打去无外乎新大饿-美团，百度糯米，口碑三家，市场格局已然固定。 新资本入场概率极小，因此未来能对新大饿-美团产生竞争压力的对手，极大概率来自跨界——字节跳动和小红书。 前者坐拥抖音两年吃下本地生活30%市场份额，团购、电商、网文，做什么都是以超级流量端口为屠龙刀。 后者以社区属性为凭，精致小仙女们p图有一手，写攻略有好几手！ 不显山不漏水慢悠悠挖废大众点评、携程等等一众专业向平台社区内容的根基。 谢景行之所以坚决把流量端口当做生态闭环发起点，落脚点便基于此。 归根结底互联网时代从文字到图文再到短视频，陌生人社交分享平台，聚合效应永远倍杀专业向消费平台。 (本章完) 第374章 我是改变世界的！ 第374章 我是改变世界的！ “一杯古典。” 清吧店门敞开带动清凉晚风，身材挺拔的男人竖起食指示意一个人，径直坐到吧台最里侧。 室外正下着濛濛夜雨，从停车场到店里几十米距离，略略淋湿肩膀手臂。 “要小食吗？” 店里只有零星几桌卡座客人，吧台更是空空荡荡，不劳烦服务员动作，站在吧台里白衬衫配黑马甲扎着头发的男调酒师自行帮忙递纸巾、倒白水。 顺带赠送一小碟生下酒。 男人正了正头顶棒球帽，接过纸巾随意抹掉左手腕表沾染的水珠：“一份火腿肉。” “你是第一次来我家？看你感觉很熟悉。”调酒师疑惑搭讪。 头顶棒球帽的酒客穿搭简单，宽松白衬衫搭配休闲长裤，脚下却踩着双哨的高帮撞色鸳鸯帆布鞋，很有江浙沪潮男大学生风格。 不过少了克罗心骷髅戒指之类金属配饰，浑身上下清清爽爽，只有手腕上戴着块不知真假的手表。 每天迎来送往的调酒师见多识广，熟知皇家橡树系列所有款型，据他所知‘爱彼’没发行过酒客手腕上这款黑色陶瓷腕表。 但与腕表交相辉映扔在吧台上的宾利车钥匙很有说服力，如果不是打火机的话。 吧台上方吊着的束灯光线昏暗，酒客面相隐在棒球帽下隐约可见年轻神态，调酒师竭力打量愈发感觉熟悉。 不等他深思，店门哗啦一声打开，两个膀大腰圆短袖紧贴肩膀健硕肌肉的平头男，和一位脸蛋清秀带着苦相的女人走进。 在挨着吧台，酒客身后的卡座落座，轻声细语点单。 “你好，古典。” 调酒师没得到回应也不纠结，熟稔调出一杯经典鸡尾酒送上。 年轻酒客先用白水漱口，等两分钟冰块稍融端起酒杯闻了闻挂杯橙香味儿，随即饮入口中打个转咽进喉咙。 确认过眼神，是装逼的人！ 调酒师当即眉目微凝，这年头夜店狂嗨是主流清吧不讨喜，作为魔都排得上号的清吧，多有爱好者聚集。 独自一人进店做吧台，不看酒单点经典鸡尾酒，少言寡语闷头喝酒。 一套三连堪称典中典，倒不是鄙夷，而是唬人。 “喝起来感觉怎么样？”调酒师再次主动挑起话头。 谢景行给出两个字：“规矩。” “因为你第一次来我家喝酒，不知道你口味偏好，我就按照标准做法来做这杯酒。” 调酒师像是被老饕点评挠到痒处的厨子，欣慰中又有点不甚满意。 谢景行笑了笑：“各入各眼，每位调酒师对经典鸡尾酒理解都不同，做出来的酒天差地别。在我看来，第一次喝，‘规矩’已经很难得了。” “谢谢，每位客人的口味也不一样，能听到你的真实主观反馈同样很难得。” 调酒师认真点点头，随即顺着话头打趣：“雨天一个人喝酒，你是专门来我家店的，还是在这附近玩。” “大众点评上刷到你家，正好我在附近工作。”几口酒下肚年轻酒客逐渐健谈。 吧台里另一位系着黑围裙正在敲冰块的女副调略感惊讶抬起头：“你看起来好年轻，看着还以为是大学生。” “毕业两年多了，今天出来玩故意打扮年轻点。” 谢景行说话间喝完杯中酒：“你家酒单有什么推荐的吗？” “看你想喝什么口味，我家自己的酒单，你可以先看看。”男调酒师含糊不清。 谢景行粗略翻看酒单：“都是小甜水。” “对，我刚刚没好意思说，我家店客人主要是在陆家嘴这附近工作的上班族，酒精度数低一点好入口喝起来放松一下这样子。”男调酒师稍显尴尬。 “那来杯特调吧，酸一点、苦一点、不要蛋清打沫不要烟熏。” “要酸感…可以用果味儿吗？” “可以，酒精度数高一点。” “稍等。” 男调酒师转身望着满满一墙酒柜，思索片刻拿来梯子从酒柜上方取出一瓶酒，又抱出个泡着青梅的玻璃酒坛。 “尝尝，我们自己泡的，反正我喝起来感觉酸感很好。”女副调接过青梅酒倒了一杯shot（子弹杯）。 这种shot算是坐吧台的小彩蛋，送与不送全凭调酒师心情，什么样的酒客有什么样的待遇。 谢景行道了声谢，抿了一小口皱起鼻梁开玩笑道：“喝起来像乳酸菌，哈哈。” “那你可是有点能吃醋，你等等。” 女副调转回身从酒柜里拿出各种基酒，摆开架势调酒，动作麻利与男调酒师同时调好。 先自己点出一滴尝了尝，又让男调酒师点出一滴，后者尝完直摇头。 接着再从酒柜里挑出两杯自酿酒，谢景行点一杯酒，收获了一杯酒附赠4杯shot。 “有黄瓜吗，给我来一根，不用切洗洗就行。” 他接过黄瓜条清口，品尝男调酒师的出品，在嘴里过了一圈：“又新又旧的新奥尔良酸酒。” “用了杏仁白兰地。”男调酒师会心一笑。 谢景行的要求听起来复杂，但其实非常追本溯源，鸡尾酒最早期很大程度上就是添加作料掩盖劣质烈酒的味道，好入口。 比如虎口撒盐喝龙舌兰，先舔口盐再喝酒，喝完酒再嚼块柠檬。 最早的时候是因为酿酒工艺无法过滤龙舌兰酒中的一种毒素，食盐可以综合缓解，如今变成了某些不明就里的逼王和发烧友追寻的原始情怀喝法。 柠檬、柑橘这类酸甜味外加苦味与冰块，即是百年来万变不离其宗的鸡尾酒配法，有个专属流派叫酸酒。 但正因为在框架之内，怎么调都是酸、苦、甜三种味道，能保持传统经典款品质且具备创新不循规蹈矩，不容易。 所以谢景行说又新又旧，竖起大拇指：“好喝。” “尝尝我的。” 女副调抢在男调酒师介绍调酒思路之前，迫不及待开口示意。 谢景行拿起她做的那杯shot特调，酒水入口爽到飞起，龇牙咧嘴皱着张脸：“姐姐，你犯规了。” “够酸吗？”女副调哈哈笑。 谢景行呼了口气，一仰脖饮尽：“酸，特别爽。” “所以她这种才是特调是吧？” 男调酒师也跟着乐，他是在酒的基本结构不变情况下做味道平衡，而女副调破坏了基本结构。 一杯酒的味道是10，无论酸、甜、苦怎么组合搭配，总味道都是10。 女副调整出这杯酸7苦2甜1，喝起来只有酸，没有任何味道平衡，注定不符合大众口味只适合极少数人。 “你慢慢喝。” 到底是魔都高分酒吧，虽然夜雨连绵，随着时间渐晚酒客一波一波进店。 谢景行三个人融洽热络聊了半天，男调酒师先行退出忙碌着调酒。 “所以你是做金融的？”女副调好奇问道。 谢景行酒至微醺胳膊肘放松拄着吧台：“陆家嘴一板砖砸下去，十个人里有七个说自己是做金融的。” “那剩下三个呢？”女副调捧哏。 谢景行凑趣道：“一个说自己是服务行业，另外两个说自己在贩卖希望。” “那你是什么？”女副调格外想知道答案。 谢景行振臂：“我是改变世界的！”“果然是做金融的男人，你这句话味道太冲了，受不了受不了。你慢慢喝，我得调杯酒压压惊。” 女副调笑的厉害，配合调侃一句，去给客人调酒。 谢景行倒是不无聊，吧台基本坐满，他身边是对大学生模样的小情侣。 男生穿着件立领黑短袖，搭配宽松牛仔裤脚踩运动鞋，整个人显得老气呆板。 女生长相姣好妆容精致，上穿一件印着大号古驰标志的短袖，衣摆收紧扎起露出一截白皙腰肢。两条纤细长腿被修身牛仔裤映衬的笔直，搭配一双时下很流行的‘ggdb’五星小脏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跑偏，系的已经很紧了，你不是说表带和手腕之间要留一个小拇指的空余吗。” 小情侣面前摆着一个拆开的小礼盒，男生不明所以摸着手腕上的表，是块蓝白红三色尼龙表带的‘dw’手表。 谢景行有一块同款设计师签名版，普通版售价一千块钱左右，时尚又亲民这两年越来越火。 “应该是表带孔长短不合适，你先给我，我明天拿去打个孔。”女孩干脆利落很有主心骨的调调。 男生嘿嘿憨笑：“不给，我陪你一起去，这可是你送的第一份礼物。” “越来越长能耐了是吧，明天周一，你早课不上了？”女孩嗔怪的白了他一眼，鼓起嘴嘬着吸管喝酒。 男生为难地呃了一声：“那后天行吗？” “不行，后天我约了婧婧姐去玩儿。” “那大后天，你大后天没课。” “大后天我要回家。” 眼看着男生明明想借机跟女孩约会不好意思说不出口，女孩明明心里清楚但小傲娇使然，就是想逼着男生说出口。 谢景行忍俊不禁搭话道：“不一定用打孔，你可以试着换一下表带。” “嗯？怎么换？”男生拘谨的悄悄牵起女孩的手。 “这种针扣表带长的那头朝向十二点，短的朝向六点，你把长的和短的位置调换一下。” 谢景行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表示意：“人的手腕不是椭圆形，表扣重心不标准，所以表盘会外翻，这个跟你系的紧不紧没关系。” “哦，谢谢。” 男生简短道谢不想多说，女孩却侧过身撑着吧台惊喜的瞪大眼睛：“你是谢景行？！” “嘘！” 好在店里放着背景音乐，加之酒客闲聊气氛喧嚷没被旁人听到，谢景行无奈的比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声张。 “你怎么在这里呀？” 女孩兴奋不已，感受到男朋友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情绪稍微平复不自禁甜滋滋的抿嘴笑，反手主动和男朋友十指相扣。 谢景行大感有趣，稍稍抬起帽檐，就这样跟一对小情侣聊了起来。 他们是上财的学生，刚在一起没多久今天男生过生日，出来约会吃吃喝喝女孩送了手表当做礼物。 女孩性格开朗大多是她一个人说，谢景行饶有兴致听着偶尔问上两句。 男生从高中开始当舔狗追了女孩子五年，直到今年女孩和第三任男朋友分手，终于被他感动答应在一起试试。 “本来说去专柜买表还能试试，他非要在网上买，买的不合适好烦。”女孩瘪嘴。 男生满眼深情注视着她：“这块表就很好……专柜的表价格太贵了。” “但是可以当面试戴挑喜欢的呀。”女孩子宁缺毋滥。 “你的酒，‘早安’，后面卡座那两位女士送你的。” 谢景行正旁观舔到最后应有尽有的爱情，面前突然多了杯酒，女副调呶呶嘴眼神示意。 “是喝了一觉睡到明天吗，所以叫‘早安’？” 谢景行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只见靠窗一桌两个女孩中，头顶鸭舌帽的黑长直的姑娘朝他歪歪头。 “不，是谁能凭富士山将爱意私有，名字太长不好记，所以翻译成‘早安’。”女副调哼着歌词语调暧昧。 “谢谢。” 谢景行朝黑长直姑娘扬起酒杯示意，又吐槽道：“富士山来的太突然，你要是跟我聊这个，我可就得跑了。” “长夜漫漫，急什么。”女副调点到为止继续去忙。 旁边女孩见状连忙挽留：“你喝完了呀，能合张影吗？” “坐着就好，不用站起来。” 谢景行摘掉棒球帽拿她手机侧身举高，女孩笑颜灿烂指挥男生比耶，她则把下巴搭在男生肩膀上。 “拜拜，下次再来。”看他真要走人，男调酒师忙里偷闲挥手道别。 “一定。” “大众点评给我们写个好评。” “我给你们做个酒鬼地图。” 谢景行漫步离去，坐在他身后卡座的两男一女紧跟着买单走人。 片刻后，女调酒师抓住收拾卫生的服务员：“03卡座的客人没喝酒，是味道不对吗？” “我没问，他们好像不是来喝酒的，那两个男客人到处看来看去。”服务员端着三杯冰化成水的酒压低声音。 “他们是谢景行的保镖吧，我看他们跟谢景行走的。”旁边女孩接话。 女调酒师微微一愣：“谁？” “谢景行呀，刚刚跟你拜拜那个人是谢景行，你们没认出来吗？”女孩眨巴着发懵的大眼睛。 女调酒师比她还懵，两人相顾无言许久，做吧台的客人们集体侧目。 “我说他戴那块表怎么像假的。”男调酒师幽幽打破沉默。 女孩积极向吧台众人分享：“他戴那块表是爱彼特别定制款，说是过两年会以他那块表为原型，设计量产型号。” “……见过假表，没见过这种假表。” 一位酒客放下挽起的衣袖，身旁女伴目光瞄着他手腕上，一块刚刚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爱彼入门款手表。 “他送你们一瓶酒。” 女调酒师突然回过神来，将一张小票递给女孩：“麦卡伦21年。” “我男朋友今天过生日，21岁。” 女孩猛地转头望向店门，恰巧店门打开，几位客人嬉笑着走进，店门呼啦啦关闭带着怅然若失。 【但愿人长久。】 女孩手指触摸小票背面一行笔锋明快的字迹，点点尚未干枯的墨痕晕染开来，长久，常酒。 “吓死我了，我刚刚给谢景行做了杯特调。然后他说他是改变世界的，我还开他玩笑，我靠！” 各人有各人的纠结，女副调拍着发热的额头，这要是没做好酒被给个差评，日子不过了。 “应该没事吧，他说要给你们做个酒鬼地图。”男生安慰道。 有酒客不明所以：“酒鬼地图是啥？” “就是酒鬼的地图？”男调酒师反问。 (本章完) 第375章 家室清白 第375章 家室清白 “包括黑珍珠餐厅榜单、酒吧指南榜单（酒鬼地图）在内，优质点评体系将是大众点评接下来业务调整方向，带动平台垂直品类搜索引擎流量。形成差异化竞争优势，打造品牌价值。” “黑珍珠餐厅榜单由平台主导发起，酒吧指南榜单鼓励平台用户自发创建，两种体系并进探索用户-平台-商户三方之间的关系平衡。” “感谢各位股东、同事参会，平台业务战略调整方案汇报完毕，谢总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感谢张总和徐总的发言，我就补充一句吧：我们不追求友商百年企业的宏图愿景，十年足以，十年后回头看我们的社区内容和品牌价值千金不换。” “好的，那么接下来请大家针对平台业务调整方案，进行决议投票。” 昨日夜雨延绵到今天，从早上淅淅沥沥下到这会儿临近中午终于停歇，天色拨云见日亮起一道清透彩虹。 谢景行坐在办公桌前，不等线上视频会议投票结果，摘掉耳机放松身体靠着椅背，偏身眺望窗外雨过天晴风光。 “决议通过，你亲自牵头做‘酒吧指南’业务，怎么不多讲几句？” 几分钟后，坐在办公室里沙发的俞念摘下耳机，柔顺发丝齐肩丰满红唇微润，抬手伸了个懒腰，胸前波澜壮阔一片起伏。 身段举止尽显慵懒的丰腴熟女风情。 谢景行胳膊肘架着办公桌端起水杯喝了口，头也不回语气淡淡：“牵头减少业务整合方案执行阻力而已。” 他去年随口指挥业务被徐宁阳奉阴违的示例记忆深刻，从那之后有意识克制自己，每逢开会针对具体业务，能少说则少说。 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冷眼旁观底下人劳碌尽力，明镜高悬不外如此。 好赏坏罚公平公正倒是其次，抽身于外独坐高位，便于摒除主观是非明察秋毫搞中立平衡才是主要。 “有点反人性，风险投资追求主观判断，管理反而要客观平衡，这可能就是优秀风险投资人做不了企业家的本质原因。” 俞念嘴里像模像样点评，柔韧腰肢晃动款款上前。 没得到回应毫不介意，她自顾自噙着笑意道：“你说业务整合执行层面有阻力，王兴还不甘心？” “王兴是尊重商业规则的人。” 吕传伟、张旭豪之流每一位失败创业者无论如何不甘，最终都站在商业规则底线之内。 包括谢景行自己，也得尊重商业规则增持股份。王兴是位成熟创业者，同样不会逾越。 他还想说点什么，感受着肩膀处两团柔软质感，眉头微皱止住话头。余光瞥见轻轻飘落到办公桌桌角的两张红钞票，心底暗自无奈叹气。 反手轻轻一拉，俞念仿佛顿时被抽掉了浑身骨头，上半身倾倒趴在椅背，两手从后环抱住他送上红唇。 扳着手指头算，从两人发生关系那晚到今天仅仅过去五天，她便抛下工作挤出时间跑来魔都。 虽说理由分量足够，一是新美（新大饿-美团）资方会议，二是景行投资集团金融体系。 但谢景行仍然觉得俞念有些‘上头’，宛若热恋期不管不顾的少女，自身性格使然他不喜欢这样，甚至有点反感。 身边几个女人，只有刚回国那年裴妃搞过这么一出，还是因为被曝光关系的情况下，只求个无关痛痒的情侣名声。 俞念不同，两人于私是家人于公事业关联密切，她又掌握很强的能量。要是被感情影响做出什么不可控的行为，光是俞童的眼睛便过不去。 “听起来你对王兴感官不错，前几天他来魔都，你们俩交流愉快？” 足足亲吻十来分钟直到喘不过气俞念才舍得放开，圆润下巴沾着水光，仍用工作掩耳盗铃。 “谈不上愉快，互有收获。” 谢景行微微摇头：“如果他下次创业愿意拿我的钱，我投种子轮。” “说不定半年之后你改主意，干脆让张涛出局，支持王兴上位。” 俞念眼波流转蒙着一层能溺死人的温柔水雾，渴望着谢景行再主动一点点，就一点点。 奈何手机不合时宜响起提示音，是沈南鹏打来的电话。 “你自己来。” 谢景行同样不解风情，只是站起身说了句，就接通电话专心聊正事。 俞念一时间尴尬至极脸蛋唰的羞愤涨红，手足无措定定站在原地，鼻尖泛酸眼泪涌出眼眶。 深呼吸几次，抹了把眼泪，用力一转身就要走人，肩膀却被谢景行更用力的按住。 两人眼神对视无声僵持良久，她颓然软了身体顺着力道缓缓蹲身，深埋螓首。 谢景行舒服地长出口气，好整以暇坐回椅子，继续欣赏窗外景色，边应付着电话那头的沈南鹏。 今天新美集团资方会议，主题是业务整合方案决议，实则是新大饿-美团并购后的总结性会议。 确定发展运营规划，正式公布今年实现2500亿营收目标，给予资方股东信心为后续融资做准备。 总而言之，从并购案本身到业务调整再到未来战略布局，断断续续持续长达五年的团购、外卖本地生活领域大战，上半场自此彻底落下帷幕。 至于所谓下半场的竞争对手们，在新美顺利完成并购未引发强烈内部矛盾之后，不会在明天见，而是明年。 携程与去哪儿并购迟迟纠缠不清，百度与陆奇勾勾搭搭抛弃百度糯米，口碑网独自对抗新美‘二选一’打法独木难支。 他们能熬过明年才称得上竞争。 所以在举着望远镜都找不到对手的市场里，有几家资方股东主意尽快上市，方便他们套现退出。 红杉资本家大业大沈南鹏并不着急，主动打来电话表明态度，顺便维护交际关系有的没的闲聊几句。 当然，就算他支持尽快上市也没用。 自营移动支付互联网金融业务、稳步缓行上市两桩事，将相对控股股东谢景行与持有超级投票权的创始人张涛重新绑定利益。 前者刚刚下定决心选择以流量端口为发起点的运营框架，后者两三天功夫发起资方会议，将之通过决议。 双方配合无间，其他人除了听之任之，委实没多少为自身利益而战的空间。 “你要乖一点，以后别这样任性。” 轻松应付完沈南鹏挂断电话，谢景行露出个好脸，摸了摸俞念的发丝。 她屈膝跪坐在地上，仰着迷离且委屈的脸蛋，没法开口只是含糊呜咽，随即更加用心的埋首。 谢景行见状也不心急，悠哉悠哉摆弄手机。 大众点评依靠点评内容起家，并购对其核心业务影响不大，所以可以先一步着手调整业务，无需跟饿了么、美团一样保留缓冲期。 他把昨晚去清吧的体验写成笔记发到大众点评，主要内容即为以个人名义发起‘酒鬼地图’活动。用户参与‘酒鬼地图’词条发布笔记点评清吧，他个人出钱奖励热度最高的五十篇笔记，限时三个月。 笔记反响很好，半天功夫浏览量十几万，还跨平台登上微博热搜。 【少帅送我男朋友一瓶上万元威士忌！】 谢景行刷着词条关联笔记，看到这样一个标题，点进笔记查看正文。 果然是昨晚那对小情侣中的女孩所写，正文开头先是自嘲有点标题党啦，然后痒痒洒洒几百字分享开心表示感谢。 感觉我和男朋友的感情得到了见证，我和男朋友商量如果我们能走到最后，就在婚礼那天喝这瓶酒。求朋友们给我点赞让少帅看到这篇帖子。 ——女孩最后写道，并配合影照片。 谢景行不自禁笑了笑，打字评论：【我不仅看到了，还想出席你们的婚礼吃席。ps：p图有点过了，差点没认出来我自己。】 【不是，哥们，你这个口气，你谢景行啊？】笔记热度颇高迅速刷新出一条评论回复。 【是的哥们，我谢景行啊。】 【雾草，抓到活的了，快来人呐别让他跑了！谢总谢总，请问怎么品鉴鸡尾酒？】 【多喝就会了，唯手熟尔。】 【小谢，我约妹子去高档餐厅吃饭，该如何装杯？】 【多约几次就会了，唯手熟尔。】 【哥，怎么能像你一样撩到美女？】 【我没撩过。】 谢景行目光投向跪坐身前的俞念，放下手机把她拉起抱入怀中。 ………… 从午日到日头偏西，办公室门姗姗打开，俞念垂眉低眼跟在谢景行身后离开公司。 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心腹助理被她一个眼神吓得腿肚子转筋，握着差点被捏扁的一次性纸质水杯使出千斤坠功夫。 把屁股钉在原位，状若无事跟西柚资本的投资者关系部负责人谈笑风生。 陈曦走进办公室，满脸疑惑举起办公桌上的两百块钱仔细打量，再低头看看垃圾桶。 心里猛地揪紧大脑一片空白，足足过了半晌手心沁出冷汗回过神，小心翼翼把钱放回原位。 宋安梨知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陈曦脑海里无数念头闪过，最终只是打包垃圾袋装进背包里，出公司步行两公里外扔掉，机会不负有心人…… “我打听过了，景行投资集团申请的券商牌照，很大概率是‘单一投行业务’。” 面积宽敞的spa静室灯光幽暗，安神精油幽香，两位来自泰国听不懂中文的萨瓦迪卡技师按摩动作轻柔无声。 俞念浑身酸累得到缓解，这次是真心商量工作。 谢景行与她并排趴在按摩床上，两人中间隔着道若隐若现的屏风，思索片刻争取道：“单一投行业务太鸡肋了，经纪业务能想想办法吗？” “你要是信不过我就去问爷爷，看人家有哪里不尽心尽力。” “……” 谢景行默然无语，人家，都八十岁了还人家。 他微闭双眼吐槽道：“我信不过你，那我这一下午是跟野猫在一起吗？” “我又没说没办法，你连问都不问我用了多少心思打听到消息。”俞念哼哼唧唧示弱表达不满。 谢景行跟她提起金融牌照仅仅几天时间，刚进入申请审核流程就得知大致结果，不知动用了多少关系了多少人情。 现在京城金融圈都快默认了姓谢的表面风光，暗地里是吃她软饭的小白脸。 结果呢，不远千里满心欢喜主动送上门还被嫌弃，俞念也知道自己如今心态不对劲儿，这次来略显冲动，凭白让人看轻生厌。 这么多年的干柴被点燃，哪怕被作践也心甘情愿，以养小白脸的方式受着婊子的待遇。 但俞念不能接受被谢景行嫌弃，这让她感觉两人之间，自己是被施舍可怜的一方，如果不喜欢那便别有开始。 “你脑子里要是只能装下这点破事，趁早退休回家生孩子算了。” 谢景行太阳穴一蹦一蹦的，总不能提起裤子就跑，该哄还是要哄。 言语很不客气，俞念还就吃这套，喜上眉梢翻身坐起跳下床，拉开屏风凑到近前亲自给他按摩。 “我就知道你不满足‘单一投行业务’牌照，已经想好思路了，你听我说嘛。”她乖乖的腻声撒娇。 券商牌照常规获取途径两种，无论注册还是收购都非常难得。 而此外还有第三种小众路子，却相对而言更具备可行性——养成。 零几年的时候，中欧经济合作，二老板亲自出面站台成立一家中欧合资券商公司，最早便只批了‘单一投行业务’。 翻译字面意思，只能经营唐曼和苏禾之前在君泰做的并购、私募股权融资此类业务。 这家合资券商发展数年还算不错，循序渐进获批‘券商经纪业务许可’，不过限定范围在珠海附近地区开展券商经纪业务。 又发展数年经营状况尚可，欧洲资本退场，合资券商公司被自称是民营企业的某金融领域国企巨头全盘收购，修成正果拿到完整经纪业务牌照。 前后历时七八年，股权几经变更，因此谓之养成。 “咱们家室清白老实本分，你又这么优秀，肯定用不了七八年。” 俞念说着说着蹲下身，红唇凑到谢景行脸上亲了一口：“我再给你找个懂行的职业经理人来运作，最多三年四年怎么也能拿到完整券商牌照了。” “你觉得怎么样？”她满脸期待。 谢景行眨眨眼睛：“上来吧，我抱会儿你。” (本章完) 第376章 人选 第376章 人选 【李仁宇：历任兴盛银行分行行长、总行副行长、董事、行长。】 夜深人静时分，谢景行身披睡袍懒散窝在沙发里，捧着电脑查看一份简历：“1955年生人，今年刚好60岁。” “听说下家可能去平安集团旗下陆金所，抢计葵生的位置。” 俞念更显慵懒，蜷缩坐在茶几前慢条斯理吃着一碗小馄饨，旁边还有两大餐盒烧烤。 “抢？” 谢景行揶揄道：“我怎么觉得像‘迎’。” “因为你是最好的投资人。” 俞念这话倒不是说好听的哄着情人，陆金所是国内目前最大p2p平台，从年初开始数轮剥离与注入资产动作。 明眼人都知道是整合财务报表奔着上市折腾，大概明年会创造国内p2p平台历史。 所以谢景行作为投资人，目光落在资产整合上市后的业务调整，俞念则更关注管理权力变更。 兴盛银行从千禧年初至今资产增长几十倍，虽说有时代红利，但增速也远超同业平均水平。 李仁宇82年进入银行业，用时二十年登顶行长职位，在任十三年间正是兴盛银行飞速发展期。 毋庸置疑这是位老兵，不止于此，更是位老将。 如果不是大环境因素到年纪了必须谢幕退场，根本不至于跑去别人家发挥余热。 “不太体面。” 谢景行扔下电脑抓起串火候正好的烤五肉。 前几天兴业银行居然公开发声面向全社会招聘下任银行，多少沾点急切尴尬意味。 俞念捧着碗挑起颗馄饨喂他：“例行公事而已。老行长找下家有了眉目，不贪恋权势最后尽力扶一把接班人做好交替，听起来是好名声。” “老行长落个好名声，计葵生怎么办，他大概不介意背个恋栈不去的质疑。” 谢景行偏头躲开馄饨，鲜灵灵的蒸生蚝同样能吃饱。 俞念把馄饨送进自己嘴里：“计葵生来到中国小三十年不假，到底是个美籍白人，不一定能斗过老行长。” “他好歹亲手帮平安集团创建陆金所，资本无情人有情。”谢景行态度乐观反驳。 俞念没忍住噗嗤轻笑一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被你干掉的创始人还少了？” “双标行为。”谢景行也是摇头失笑自我吐槽。 没办法，老行长从出道至今工作生涯全部在国企，退休再就业找的下家也是国企，景行投资集团半路劫人将之招揽并非易事。 他很希望洋鬼子扮演好地头蛇角色，打跑外地来的过江龙，好让谢某人捡个漏。 “不过说归说，平安集团四年前招揽计葵生加入就是为了让他创建陆金所，如今上市在即期权兑现分钱的节骨眼，他要是被扫地出门太离谱了。” 俞念转回话锋：“所以我觉得很大可能性，是他和老行长搭班子，联席ceo之类的管理结构。” “不尴不尬。” 谢景行不置可否做出评价，一时没有头绪干脆专心吃起宵夜。 景行投资集团看似经营业务繁杂，实际上全部归类为‘基金业务’，他之前问苏禾想做并购还是投资时所说的金融体系化便由此而来。 加入国际金融协会、申请银行、券商等金融牌照，包括关联新大饿的具体业务开展，即是一套完整体系。如今卡在牌照申请环节，谢景行和俞念知道大致思路，却不甚清楚具体该如何操作才能养成一块金融牌照。 景行投资集团需要一位顶级职业经理人，执行他们的思路打造完整金融业务体系。 “要不然再看看陈伟？” 俞念吃完小碗馄饨继续商量，她这次来准备了四份简历，都是银行系大佬。 这位陈女士三十几岁年纪坐稳招行副行长职位，最大实绩参与国内信用卡体系搭建。零几年跳槽连续换了好几个东家，貌似正在跟国美集团接触。 如果说老行长李仁宇在四份简历中工作成绩最优，那么陈女士的简历就写满八个大字——没有努力，全是天赋。 各有优缺点，全看谢景行想要什么，他思索着说：“这位陈女士更适配新大饿，转给张涛决定吧。” “如果你想做大而全的金融业务，零售金融履历背景未必不是好事儿。” 俞念提醒道：“至少在前期，我们拿不下完整的保险、券商牌照，擦边做一做经纪业务，她能提供很大帮助。” “这不正是国美集团想拉他入伙的原因吗？”谢景行不以为然。 别看阿里和腾讯提刀互砍一不小心就把百度钱包打死了，实际市场上足足有200块移动支付牌照，后者单拎出来也是一方小霸王。 与京东、平安陆金所之流组成第二梯队，纷纷选择从p2p切入互联网金融业务分一杯羹。 再往下，360，国美，乐视，万达，恒大……等等诸如此类，一大批臭鱼烂虾蜂拥集结第三梯队入场。 毕竟p2p这东西毫无技术含量，有点小钱有点背景就能做。 因此近两年这些还算财大气粗的臭鱼烂虾们，砸钱从包括银行券商在内的传统金融业，挖来无数行业骨干精英，为如火如荼的放小贷卖保险事业添砖加瓦。 美其名曰互联网新金融零售科技创新。 “景行投资集团做金融专业体系生态，但不追求大而全的业务模式，贪多嚼不烂。” 谢景行颇为不屑的撇嘴：“p2p这种业务全部塞进新大饿互联网金融框架里，陈伟这人我自己是不要的。” “好吧，那就确定先约李仁宇见一面。”俞念无可奈何。 谢景行扔掉手中竹签，擦了擦嘴抬手挑起她的圆润下颌轻啄一口：“辛苦你了。” “得了吧，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只希望你别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如果有空闲的时候，也能想想我。”俞念美眸眨动一片深情。 “现在就在想你。” 谢景行扭腰滑下沙发，单膝半跪伸出胳膊，穿过她的腿弯和腋下抱起丰腴娇躯：“泡个澡，好睡觉了。” “你陪我一起。”俞念反手揽住他肩膀脸颊泛起霞红。 “好。”谢景行拉长语调像是哄小孩子。 茶几上吃过的外卖略显狼藉，新风系统用力吞吐带走烧烤油烟气味送入阵阵幽香，宽大圆形浴缸飘满红色玫瑰瓣。 厚重窗帘缓缓闭合将整间套房变成私密空间，貌似所有的食色男女都在这种环境里偷人儿。 但俞念只是靠着浴缸边缘静静闭目养神，谢景行一手抱着她，一手滑动平板电脑，阅读老行长李仁宇关于金融创新业务发展的演讲文稿。 看到认同处略略暂停，空出手端起酒杯抿一口。 比起食色男女，更似相敬如宾。 (本章完) 卡文请天假 卡文请天假本地生活并购案总结过渡结束，要进入下一段剧情。 缺个切入点，查了几个小时资料，卡的我头皮发麻。 这个月请假过多更新阳痿，我自己病来病还有家里和工作各种事，都是负面信息不细解释了，反正我给大家磕一个。 争取进入新剧情下个月更新支棱起来吧，请读者老爷们再爱我一次。 最后，实在抱歉。 ps：查资料过程中忽然觉得，要是写本从10年到现在的娱乐圈资本运作小说应该蛮有意思的，从幕后制作入手。 淋漓尽致展现了专业市场与人情江湖的碰撞，国内特色资本运作实操指南。 (本章完) 第386章 完成整合 第386章 完成整合 宋安梨自怜自艾独守空房的同时，谢景行可没闲着，当晚化身寻欢探摸进俞念家里。 刚在街头感慨得珍惜关系纯洁的异性朋友，转头就跑到床上享受不纯洁的刺激关系，此间乐不思蜀。 流连忘返时间转眼过去三天，直到与万达曲德君相约当日，才提上裤子尽兴扶墙而去。 吃干抹净还不算完，临走从俞念家里拿走两瓶六十年代的茅台。 “西柚资本董事长谢景行先生追加的拍品，麻烦帮忙登记一下。” 乘车抵达市区亮马河边的四季酒店，陈曦把两瓶酒交给大堂经理拿去登记，谢景行独自转向拍卖预展厅。 他约兴业老行长李仁宇在保利慈善晚宴相见，和应约曲德君参加保利慈善拍卖，其实是一场活动。 九月下旬即将进入拍卖行业秋拍旺季，先搞个晚宴把土豪们聚齐一起捐点钱分好名声，再来场高规格拍卖给今年整季秋拍博个开门红。 保利承诺拿出拍卖会总成交额佣金的一部分比例捐出去，具体多少不清楚，看预展拍品估算应该比较可观。 谢景行捐拍两瓶酒是给慈善晚宴热场，拍卖会准备的好东西一眼扫过去要么是名贵字画，要么是瓷器古玉。 “太禾家办的收藏专家来过了吗？” 他站在展厅中心一个独立展柜前，里面摆着块青玉材质的乾隆玉玺。 陈曦当即从包里取出展品图册：“他们上周收到保利邀请提前来过，这次准备出手拍一件清代瓷器笔洗，和一幅傅抱石的画。” “把这枚玉玺收了。” 谢景行接过图册翻看，即便是超级富二代，读大学时资金有限玩不起九位数的收藏游戏，遇到特别喜欢的偶尔买两件还行。 玉玺印章这类收藏过几件品质一般般，眼前这枚皇帝玺从做工到历史意义都很不错，有缘遇到要是价格合适就收了。 家族办公室收藏专家特别标注部分优质拍品做出投资建议，这块玉玺在其中，估价7000万蛮划算的。 不过谢景行看到标注内容最下方画了个红圈，略显迟疑扫兴道：“算了，晚上看看再说。” 陈曦满肚子疑惑应了声好，她仔细阅读过图册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唯独有几个圈圈叉叉的特定符号不明白什么意思。 排除谢总差钱的可能性，难道是假货？ “古董和收藏是两回事，所以拍品分为两种。” 谢景行简略解释：“一种拍品讲究传承有序名气越大越好，这样拍品的价值才能被最大化公认。” “另一种拍品就是这枚玉玺，本身价值再其次，卖主是谁买主是谁很重要。” 他去看其他拍品，陈曦接过展品图册，若有所思用手指尖拂过左下角，印着的‘私隐’二字。 在展厅里漫无目的逛了一会儿，苗楠前来汇报项目进度。 谢景行回到酒店套房，听他洋洋洒洒把个‘控股公司投资方案’讲的荡气回肠，一时间陷入沉默。 “我初步跟裴总、宋总沟通比较顺畅，她们愿意深入聊一聊，尽最大可能实现深度合作共赢。” 等了足足几分钟没得到回应，苗楠心里发慌舔着干巴巴的嘴唇试探。 谢景行收回思绪，提笔在方案标题前填写四个字——南柯文化。 赵梦澈抽签选中的名字，无需他亲自动手，苗楠就把对应控股公司呈上。像是在玩俄罗斯方块游戏，严丝合缝碰撞然后消解一排排堆积问题。 “控股公司的股权结构，按照这个比例制定。” 空气安静的能清晰听到笔尖划过纸面，再过片刻，谢景行终于抬起头。 苗楠心底暗自松口气，拿起方案快速查看决定几十亿财富分配的简短几行字迹，情不自禁跳了跳眼皮。西柚本轮投资入股哭唧唧工作室和小马奔腾各20%股份，以这两部分股权成立南柯文化控股公司，基本符合他做的投资方案。 但裴妃分别要拿出前者30%股权和后者8%股权，宋安梨拿出后者5%股权。 如此一番计算，南柯文化控股总计持有哭唧唧工作室50%股权，与小马奔腾33%股权。 “有什么问题吗？” 耳边传来问话声，苗楠当即轻咳一声：“我觉得毕竟我们西柚只想收回实控权，对赌协议不用签，是不是补充一致行动人协议比较合适？” “哦，那就签一个吧。”谢景行轻描淡写。 苗楠猛猛点头：“除了这点没有其他问题了。” “腾讯旗下阅文集团想跟哭唧唧工作室谈投资，你帮丁军去问问他们，这轮要是愿意匹配我们的投资估值，可以额外给他们5%-10%份额。” 谢景行最后吩咐一句，打开笔记本电脑低头忙碌。 苗楠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额头肉眼可见沁出凉汗之时，陈曦端着杯咖啡出现眼神示意没关系。 他连忙无声回了个感谢笑脸，转身快步离去。 “你说，宋安梨是不是占便宜了？”谢景行眉头紧皱。 陈曦无言以对回头看向房门，苗楠自身职位视野受限又没有权限，裴妃不懂资本运作玩法，那么还能是谁研究出这套见了鬼的‘控股公司投资方案’。 答案用脚趾头猜，她的前任着实是个体贴伶俐人。 谢总想瞌睡来枕头念宋安梨的好，裴妃虽然交出哭唧唧工作室实控权，但拿到大笔现金投资股权价值翻倍，说不定还得说句感谢好姐妹。 陈曦展露浅笑：“从投资角度看宋总是南柯控股公司发展的第一负责人，应当合理给予溢价股权，当做业务激励。” “出去。”谢景行抬手指向门口。 “客观看待这笔投资交易宋助理没有占多少便宜，您的分配很公正。” 陈曦扯了扯嘴角放低声音：“但总体比较三家股东宋总收益最高。” “这还差不多。”谢景行舒缓眉目身体后仰靠住椅背。 宋安梨太聪明了，适时主动拿出控股公司方案，让西柚不需要采取复杂的收购股权、注资、对赌等方式，简简单单用‘一致行动人协议’回收实控权。 纵使男儿到死心如铁，对此也难免有所偏爱。 谢景行能够坦然承认自身得失，长长呼出口气，重新提起精神：“下周安排时间去哭唧唧工作室，让丁军好好准备融资用途规划，我要听汇报。” 宋安梨带领小马奔腾入局艺人经纪业务做全产业链之余，公司重心仍旧放在影、视、综制作，连带部分下游院线发行，本轮融资资金该怎么规划明明白白。 哭唧唧工作室则不然，本身体量太小，业务集中影视投资出品与艺人经纪，偶像经纪和mcn暂时是添头。 骤然收获大额融资很容易消化不良，裴妃怀孕在外……就算她在家也整不明白公司发展，原本宋安梨帮忙照看。 现在么，谢景行觉得还是亲自把关比较靠谱。 无论如何总体梳理下来，泛文娱布局上游内容制造产业彻底整合完成，该盘算盘算今晚如何跟万达算计下游发行产业了。 (本章完) 第387章 吉春银行 第387章 吉春银行 暮色降临，四季酒店灯火辉煌。 恒大爱马仕、万达小目标、乐视贾老板，一位位风头正劲如日中天的企业家们，踩着红毯走进慈善晚宴现场。 地产暴发户为主辅以互联网新贵，京圈各界名流人士齐聚以作绿叶衬红。 保利集团排场不小，谢景行坐在酒店大堂角落，饶有兴致数人头。 “谢总，董事长来了，您要去打个招呼吗？”陈曦忽然凑到耳边汇报。 谢景行没反应过来：“谁？” “谢诚董事长，没走正门红毯直接从停车场上楼了。” “李仁宇什么时候到？” “今晚酒店附近堵车，应该还要二十分钟。” 陈曦考虑细致，谢景行让她留在大堂迎接李仁宇，自行上楼去找老谢。 红毯有红毯的团锦簇，行政酒廊也独有静水流深。 慈善晚宴还得一会儿开始，老谢正在跟长城汽车的魏建军轻声谈笑，周围各桌都是身份相仿的“土老板”，零星点缀几位马未都之流。 “爸，我刚刚在楼下，没看到你。”谢景行低调上前。 “我刚到。” 老谢脸上笑意放缓，法令纹深刻：“认识魏总吗？” “我们前不久刚在滴滴的造车发布会见过，小谢年轻有为，人缘比你好。”魏建军熟络打趣。 谢景行只是笑笑，如果要选一个对滴滴成立新能源汽车产业联盟最嗤之以鼻的传统车企领袖，除了面前这位没第二人选。 坚决认为新能源汽车是歪门邪道，互联网企业跨界造车还取个‘d1’的名字，那更是狗屎。 打破传统利益分配的新兴闯入者，哪里有什么好人缘，分明转圈得罪人。 “他那些人缘都是虚的，因利而聚把他当财神爷，不长久。” 老谢一脸不满意：“前段时间我去南方考察，有个领导特别热情跟我说，哎呀你培养了个好儿子真是虎父无犬子啊，都把我捧得起鸡皮疙瘩。” “结果最后问，听说你儿子正在募资，我们地方能不能投一股。主动往他手里塞的钱，不收就是不给面子，我都不够跟他操心的。” 老谢笨拙的故作矜持，说着说着不自觉翘起嘴角，多少沾点挂相。 面对老朋友的炫耀，魏建军咔吧着眼皮胸口堵得慌，收你的钱是给你面子，这是人话？ 目光投向一旁始终保持礼貌笑容任由亲爹发挥的年轻小辈，再想想自家儿孙，更加憋气了！ “反正我现在也习惯了，他能瞎折腾就折腾，说不定我退休的时候他都瞧不上我这点家业了，到时候怎么办？” 老谢不知什么时候翘起了二郎腿，晃荡着脚尖，滋溜喝口茶水，愁的拍大腿：“当爹的还得哄着儿子接班，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不知道多少人打着灯笼培养不出小谢这样的孩子，你老兄拣便宜偷着乐吧，太不知足遭人恨。”魏建军咬牙切齿腮帮抽搐。 提及此处，老谢体态微滞，发自内心笑了笑：“咱们年轻的时候多忙，孩子能长成什么样全靠他们自己，咱们其实没起到什么积极作用。” “……的确，孩子无论优秀平庸，不作奸犯科稳稳当当就得了。”魏建军微微发愣随即释然。 两个老伙计你一言我一语，谢景行坐在旁边插不进话耐心倾听。 他和老谢相处时间少的可怜，今天貌似是自从读大学以后，第一次同框出现在社交场合。 以往不能理解的父辈心态，随着裴妃肚子里第三个孩子即将出生，逐渐可以感同身受，并乐在其中。 谢景行从没正面开口问过老谢，我是不是你的骄傲，但已经得到答案。 ………… “我是今晚活动的主持人周涛，衷心欢迎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到来。” 舞台之上，年过四十风韵不减的央视台柱子，一如往昔端庄优雅。 台下众多社会地位顶级的企业家们非常捧场用力拍着巴掌，扼腕叹息还是他妈发家晚了！ 这群老帮菜的圈子里，八十年代蔡琴，九十年代倪萍，如今的周、董，唯独对此寥寥几位的喜欢和欣赏表现到明面不会被笑话，反而能得到赞同。 “你多捐点，她说不定来我们桌敬杯酒。” 有人猥琐贱笑附和，老帮菜终究是老帮菜，再欣赏喜欢落到实处也跳不出下三路那点破事。 谢景行偏头用手挡住嘴：“李仁宇来了，我去跟他聊聊。” “去忙吧，待会儿我抽空过去看一眼。” 老谢微微颔首，根据谢景行的银行主营产业链金融战略，需要云山集团直接注资入股，这件事爷俩之前沟通过。 而且作为实业家尤其还是农牧行业，他对‘银行’态度格外敏感，支持归支持，心里保留反对意见。 “我父亲来了，刚刚去跟他打个招呼。”谢景行弓着腰回到自己所在坐着一桌金融同行的座位。 李仁宇一身中山装打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老谢：“我记得吉省还没有申报民营银行试点名额？” “对，所以我是打算在吉省注册申请银行。”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老行长比预期热切许多，一上来便进入主题。 “如果在吉省申请能拿到一个试点名额，非常有利于申请审批。” 李仁宇话锋一转：“魔都的国家级金融研究基地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兼而有之，对谢总申请银行助力良多。” 谢景行不置可否思绪转动，李仁宇也不急，好整以暇看着台上年轻时的梦中女神。 一周前双方在南昌相见，他提及国家零几年试图推动民营银行发展旧事，间接质疑谢景行是否想违规操作把银行当做投资集团自身的融资池。 因此两人只是浅尝辄止，没有针对这桩旧事本身深入交流。 当年一众野路子巨头企业想违规操作不成掉头跑路，国家推动民营银行发展战略不了了之，直到近几年再度续上下文。 起因还是不变的配方由民间企业动脑筋导致，支付宝撕逼银联，与一家家银行单独签约交易。 明面看是避开了银联系统手续费抽税，实际上与各家银行单独签约造成交易复杂性系数飙升，从某种程度上绕开了银联系统，以及国家金融监管单位的监管。 就好像原本公司大门口摄像头底下摆个意见箱，每封意见信是谁投的监控清楚记录，拿钥匙打开箱子随便查看信件内容。 结果支付宝一口气在公司各处整了十多个意见箱，虽然都有摄像头和钥匙，但保安室里的人没那么多双眼睛。 盯不过来，甚至有聪明的狗东西，故意找茬同时往十多个意见箱里塞信，其中只有一封写了匿名意见，其他信都是空白。 即便抓到这个狗东西，都得动用大量资源耗时耗力调查审问细节。 当支付宝开动聪明滴脑筋整活成功，不仅有打着互联网金融创新名义的同行效仿，诸如p2p此类愈发难以监管的新活儿逐渐粉墨登场。于是民营银行战略松绑，去年启动民营银行注册试点名额，腾讯注册成立首家民营互联网银行——微众银行。 家犬野狗都喜欢吃屎，可家犬最起码套着狗链子。 更进一步，要是家犬把野狗干死了，地上的屎即是间接纳入监管，简直计划通逻辑全对！ 腾讯不负主人期待杀入移动支付领域，硬生生干死一大片野狗，抢到半数市场份额。 基于此，如今相关监管部门正在酝酿第二批民营银行试点，预计明年批准成立十家左右。 名额是按照地区给的，去年深圳、杭城、温州、天津、魔都，五个城市一地一家。 深杭两地分别给腾讯和阿里，温州代表国内民间资本活跃性，京城首善之地不适合实验用天津替身。 魔都作为自带经济体系的‘国内小欧洲’自不必多说，名额给了关系深厚的本地均瑶、复兴系。 吉省穷乡僻壤，净月市作为省会分到一个明年第二批名额，谢景行准备回到老家注册银行的念头正是由此而来。 在魔都他是抢不上槽的外地小赤佬，回到家乡则是吉省之子净月小骄傲，不比勒布朗之于克利夫兰差点啥。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吉春银行，领导代表家乡父老传话，谁都别想跟他抢这个名额！ 简而言之，银行注册审批基本稳了，那么李仁宇抛出魔都国家级金融研究基地，是什么路数？ “接下来这件拍品，来自西柚资本董事长谢景行先生，谢先生是临时为我们慈善晚宴追加的拍品。” 台上周涛和拍卖师一唱一和说着串场词：“诶，没错，所以这份拍品就显得尤为珍贵，和我们的晚宴很配。” “两瓶1962年黄釉土陶瓶五星茅台，起拍价5万元，让我们看看哪位朋友率先出价。” 谢景行暂且按下思绪，脸上挂起和善笑容，朝四周投过来的目光点头回敬。 “5万，10万，15万，20！大家出价非常踊跃，我看到这边熊总的出价了，25万元！” 拍卖师手势比向坐在金融圈聚集的另一桌，idg创始人熊晓鸽朝谢景行挥手示意，紧接着隔得老远的曲德君举手叫价。 “45万。”李仁宇凑趣参与。 谢景行摇摇头：“再喊下去价超物值了。” “买椟还珠，酒不重要慈善无价。” 李仁宇推了推眼镜低头靠向他小声轻笑道：“反正我争不过各位大老板们，让他们多出点血。” “等下得我们好好聊聊。” 谢景行哑然失笑，说话间拍卖落锤，老谢出手188万溢价了几十万的样子。 本就冲小谢面子捧场的曲德君等人，自然乐得让给老谢，成全这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一对父子。 “卖酒的是谢总，拍酒的也是谢总，我想在场很多朋友跟我一样区分不清。所以我称呼您景行可以吗？景行，谢诚董事长慷慨解囊188万元，请问您作为拍品主人，有没有什么想对他表示感谢的话？” 周涛手持话筒下台，代替想要起哄的宾客们提问。 谢景行倾身靠近话筒：“谢诚董事长，受捐的孩子们会非常感谢您，我就不谢了。我今晚得回我家喝两瓶价值188万元的1962年黄釉土陶瓶五星茅台。” 现场哄堂大孝，周涛转而望向远处：“好的，谢总，您听到我们景行的话了吧，请问您有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 “也行，我再给你备几个菜，大半年没回家了。” 老谢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引得众多老帮菜们阵阵掌声，有同感亦有羡慕。 若有子如谢景行，爷俩交相辉映，如何不是人生幸事。 “谢诚董事长情真意切啊。” 小插曲令现场气氛更浓，周涛返回台上拍卖继续，李仁宇私下发出感慨。 谢景行清了清嗓子：“我们在吉春设立银行的计划较为稳妥，魔都金融研究基地好像跟挂牌注册银行没什么关系吧？” “首先要明确国家金融研究基地的定义，目前国内只有深圳和魔都，具备真正意义上的国家级金融研究基地。” 李仁宇条理清晰：“他们开展的研究针对国家宏观经济的顶层规则设计，类似p2p的互联网金融创新监管规定、行业准则等等。” “既然是研究基地意味着实验性质，所以在银行金融机构所涉及开展的创新业务层面，具备一定的监管宽松度。” 比如处于计划中的吉春银行，未来要做财富管理业务，与某条现行模棱两可界定不清的监管条例冲突，挂到研究基地名下即可“行个方便”。 这关系到吉春银行未来发展，而民营银行试点注册名额摆在眼前，相互冲突。 “我记得刚刚你说可以兼而有之？”谢景行进入问策状态。 李仁宇倒也不装模作样：“银行注册地在吉省，总部自然要放到吉省，但是银行直接参与的债券、货币、资产托管市场投资，放在吉省肯定不合适，离市场太远了。” “资金运营中心？”谢景行跟上思路。 “没错，把资金运营中心设立在魔都，进而挂到金融研究基地。” 李仁宇稍稍沉吟补充道：“从经营层面看，银行总部和资金运营中心分开，能有效分摊来自地区性质的监管风险。”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怕是不容易。” 谢景行眼神发亮，理论谁都会说，但目前有几家银行这样做成了呢，操作层面的门道关关难过。 李仁宇笑而不语，巧了，兴业银行的资金运营中心就在魔都。 “我们的所有慈善拍品无一流拍全部顺利拍出，感谢参与拍卖的朋友们。现在该轮到我们在场所有朋友们了。” 台上周涛又开始组织新轮活动：“接下来我会想方设法让你们全站起来，首先是捐100万的朋友请起立让我看看。” 谢景行当仁不让响应，老谢、贾跃亭、王健林几位稀稀拉拉。 “现在是捐50万的朋友请起立。” 周涛下调金额，站起来的人明显翻几倍，魏建军在列。 “站起来。” 谢景行朝李仁宇点点下巴，老行长无言以对不太想站，50万是他阳光收入的半年年薪。 “来吧，快点，站起来，要不然别人以为我抠门不舍得给你发工资呢。” 谢景行笑了起来连连摆手，干脆拽着他胳膊，把他拽起来。 观察敏锐的金融圈同行们当即互相传递起狐疑探寻目光。 100万，50万，30万……直到10万，全场所有人都站起身，鼓掌庆祝慈善晚宴完美落幕。 谢景行笑容满面投入的拍着巴掌，老船长正式上行，老行长正式上船，怎么说都行，反正今天开门红！ 等下再挖万达一块肉，今夜不虚此行！ (本章完) 第388章 面子当鞋垫子 第388章 面子当鞋垫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谢景行连日纠缠于情感的郁闷一扫而空，果然还得是事业令人心神愉悦，要是能顺便把那枚乾隆玉玺收入囊中就更好了。 慈善晚宴结束，一干社会名流闲杂人等陆续退场，拍卖会半小时后开始。 “三年前和李行长缘悭一面，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了。” 老谢趁活动中场间歇过来跟李仁宇搭话，两年前兴业银行应邀前往吉省考察业务，当地接待规格非常高。 云山集团作为省里最大民营企业自然该捧场，奈何谢诚董事长没给这个面子，随便派出位高管刷脸凑数。 如今提起来捡好听的说，勉强算是双方为数不多的交际。 “当年去到吉省考察，好多人着重向我介绍谢董和云山集团，听完你们的发展历程，我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一家普通企业。” 李仁宇半真半假表达认可：“经过跟小谢总深入接触，更加确认了我的判断，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到云山集团学习参观。” “客气，回头有时间随时欢迎你来。”老谢态度温和积极回应。 李仁宇点点头干脆确定：“有机会一定要去的。东三省是农业主产区，云山是东三省的农业龙头企业。你们成熟的农业经济体系，很值得全国乡村振兴助农金融发展借鉴模仿。” “这个问题说起来就太大了，我是农民出身不懂金融。” 老谢不着痕迹用余光瞥向谢景行，得到肯定眼神示意，似是而非继续说：“在我看来农业和金融有共性，都以百姓民生做根基。” “不同的地方是，农业要弯下腰，云山集团是扎根在黑土地里的企业。” 这话听起来不甚平稳，李仁宇习以为常，换做以往话不投机一笑而过即可。 此时此刻则心头再添几分热切，也许加入吉春银行真能做成点事业。 云山集团看似在老谢执掌之下谨守本分专注农业，实际是有关联金融业务的——农业保险。 老话讲农民靠天吃饭，旱涝保收牲畜疾病是几千年来不变的追求，生产过程中较高的不可控因素必然存在对可控性的需求。 种植、养殖，此类农业金融保险业务在东三省，具体到黑、吉两省市场活跃度非常高。 每家每户农民几乎是由村合作社、生产连队等基层行政单位强制集体要求缴纳保险，农民边骂骂咧咧死要钱，边主动去排队交保险。 还得互相打听谁家保险贵如何如何，关键在于打听的先决条件是，农民大致能弄懂保险！ 相比西北中西部等地区，认知成熟意识在线，骂保险死要钱但不会骂保险都是骗人的没有用。 大环境如此，无论云山自身想不想触碰金融业务，入股地方保险公司是最基本的。 李仁宇所言一定去云山集团参观，便意在保险金融，以此为切入点全盘展开银行领域的农业金融业务。 买种子化肥没钱，来云山集团旗下的种子化肥子公司，吉春银行给提供贷款。 种地没钱需要雇人，现在都机械化时代了，云山集团旗下农用机械子公司代销的最新款大疆喷药撒肥无人机了解一下，吉春银行给提供贷款，并且附赠机械保险。 秋收卖完粮要存钱，存贷一体首选吉春银行没的说！ 按照这套思路农业领域产业链闭环即成，贷款业务风险会被压缩到最低，不需要给农民现金直接折算成了云山旗下种子化肥等子公司的营收。 “云山集团是一家非常独特的企业，放眼全国找不到对标，也只有这样成熟的农业龙头企业，才具备打通产业链金融的机会，大有可为！” 三人站在宴会厅里，现场宾客进进出出乱哄哄的，李仁宇没法多谈细节，只好简略表明想法做出总结。 “知易行难，云山集团能走到今天离不开以民为本的理念，恰恰因为这点，未来云山集团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谢景行站在旁边打圆场：“以后李行长多跟谢董沟通，大家互相交流，互相说服。” “我看没问题，只要谢董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李仁宇放低姿态诚恳以对。 资源能量通天，资金实力雄厚，业务能力顶级，尤其是云山集团这个怪物，几乎是现成的产业链金融驱动器。 自南昌相邀他粗略做了一番背景调查，到刚刚慈善晚宴捐款活动被谢景行拽起来，加入吉春银行已成定局。 什么平安陆金所互联网小贷，以后别联系了怕我家少帅误会，山鸡哪能配凤凰？ 今年剩下几个月唱完求贤若渴三顾茅庐的戏份，明年退休下岗立刻走马上任吉春银行的行长宝座，剧本心照不全间都写好了！ “李行长要是不着急走，明天吃个饭。” 老谢并非食古不化，奈何亲儿子玩的太大总能整出新样。 前脚被他踹了几脚，打消抢农民买菜卖菜饭碗的念头。结果后脚就朝着银行之路狂奔，干脆拉上云山集团，把百万农民当做金融单位。 乍看起来李仁宇有水平有想法，所以必须亲自审视一番这个人。要是过于作死，说不得老夫聊发少年狂，提刀怒斩逆子就在今朝。 “正好，我得去跟万达的曲总聊几句，李行长你和我爸取取经，他很懂古董收藏。” 谢景行抬起手腕看时间临近拍卖会开始，转而最后为自己辩解：“钱多到一定程度会产生自驱力，而能够容纳千亿乃至万亿规模资金的市场有限，很多业务不得不做。” “你离钱多到不完还远着呢！”老谢不自禁瞪起一双虎目。 谢景行暗自好笑挑起眉毛，故作满脸无辜逗趣道：“想完也挺吃力，要是云山集团有兴趣，可以替我点。” “越说越来劲。” 老谢气不打一处来，当着外人面不好发作，憋得牙根发痒。 李仁宇乐呵呵旁观爷俩另类的互动，忽然有一行人从宴会厅门口处走来，万达王总和恒大许总肩并肩，把乐视贾老板夹在中间。 “找一圈没找到你们爷俩，跑这儿唠家常来了。”王健林点着手指打趣。 老谢丝滑切换状态，和他握了握手：“待会儿想拍什么提前说好，别跟我抢。” “这话不对，该出手时就出手，谁都别让谁。”许家印指尖甩着雪茄逼格出众。 王健林口吐三字经笑骂：“你他妈的不要挑拨离间，人家爷俩上阵父子兵，咱们抢起来没优势。” “咱们有帮手助拳，贾老板待会跟小谢切磋，我听说你们俩是不是刚较量过一场？” 许家印吞云吐雾摆谱，贾跃亭站在旁边一身黑色休闲装，插着手面带谦虚笑意，看起来像极了跟班小弟。 谢景行自动屏蔽老油条们言语间蹦出的粗口，懒得开口只是微微颔首致意敷衍了事。股灾引发金融市场资金荒，恒大左脚踩右脚上天的资本游戏瞬间断粮，前两个月将旗下包括粮油在内的优质农业资产以27亿价格打包贱卖给云山。 皮带哥这会儿主动跑来交际，大概是回血不足还想再卖点什么，比如他那个狗屎的恒大冰泉。 云山集团去年分拆业务上市融资储备现金流，今年多次出手收购五峰之流优质资产，老谢草蛇灰线可不是为了卖矿泉水。 “谈不上较量，我作为入行新人，向谢总致敬。”贾跃亭接住话头。 谢景行礼貌扯起嘴角：“我很看好乐视造手机，为梦想窒息听起来激情四射，做什么都不会差。” “老谢你看，大家都说你儿子有锐气，今天第一次见到真人怎么还拘束了。乐视业务很宽泛，以后他们说不定就有合作，造手机是不打不相识嘛。” 许家印嘴上说不过瘾，抬手拍了拍谢景行肩膀：“晚点我组局，景行你和你爸一起来，跟贾老板喝两杯。” “早听说你风流潇洒，咱们比一比怎么样啊？我一个电话能马上叫来娱乐圈三个冰。” 他自顾自哈哈笑，一张老脸皮挤出褶子像绽放的菊，在场几人谁都没接话茬。 老谢稍稍眯起眼睛，无论如何裴妃有孕在身怀着他的孙子，即便知道许家印不了解细情，这笑声也多少有些刺耳。 “什么叫不打不相识？” 谢景行转身挣脱搭在肩膀上的胳膊，斜眸扫过许家印和贾跃亭，语调轻飘飘：“我很久没管过魅族，黄章也没跟我提过什么竞争，你们想多了。” 你也配和我谈竞争矛盾？ “喝喝，确实，合理竞争难免有些小摩擦，都是误会不用放在心上。”王健林出言缓和微妙气氛。 许家印面色不悦瞅了瞅老谢。 贾跃亭收敛表情，态度仍旧谦虚：“谢总最好别在意，竞争是企业成长的动力，乐视未来会持续加码业务，投资不低于乐视电视。” “新兴行业和传统行业有区别，烧钱能吓死电视厂商，手机厂商不吃这套。” 谢景行嗤之以鼻讥讽的轻笑出声，刚跟老谢开玩笑说钱不完，就有脑瘫冲过来试图打脸。 还有许家印，这两个不知死的货色，每一句话都踩着雷区蹦迪。 “走吧走吧，拍卖要开始了，过去入场。” 王健林抢在贾跃亭针锋相对回应之前连声催促，老谢默默背着手当先走去，李仁宇毫不犹豫跟上。 许家印捏紧指尖雪茄缓缓吐出口烟雾，与贾跃亭一同踱步晃荡着在后面。 王健林闹心至极推了把谢景行，满脑袋思绪观察着身边年轻气盛的金融圈少帅，六个人愣是连成一条线走出三个批次。 乐视前两年宣布造电视，用户购买乐视电视的年度观影vip，大屏高清电视不要钱免费送。 传统电视制造厂商哪见过这套路数，郭台铭都懵了，一时间乐视电视销量原地飞升，杀得整个市场血流成河。 反哺到资本市场，推动乐视网股价大涨市值千亿，号称创业板第一股。 今年同时宣布进军造新能源汽车、造手机、体育文化三个领域，尝到资本操作甜头，贾跃亭继续烧钱亏本卖手机。 夏天发布的首款手机卖一台亏一台，冲击魅蓝、红米产品线。 并且依靠他的个人魅力作为噱头，碰瓷谢景行、雷军二人进行营销，短短几个月出货量三百多万。 目前三位商界最有影响力的创业精神偶像正面碰撞，公众狂欢媒体炒作，不知多少看戏观众高潮。 但实际上自家人知自家事，乐视情况到底如何没有人比贾跃亭更清楚。 所以他哪怕不想跟谢景行起冲突，只要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场面被架住了，就必须强撑硬顶，不能让外人窥探出虚实。 许家印情况雷同，越是低价甩卖资产回血，越是得张牙舞爪上蹿下跳。 任由他们俩跟谢景行较劲，对大家都没好处。 王健林暗自叹气今晚倒霉，乐视要做院线万达和恒大有意与其合作，本来聊得好好地什么事都没有。 他随口讲了句待会儿要跟小谢打个招呼，许家印当即高潮，表示要找老谢沟通感情，大包大揽喊贾跃亭一起凑个热闹。 ………… 由我居中组局卖个面子，乐视和魅族的一点小竞争不算事，大家都是朋友和气生财——家印如是说。 事实证明，前首富的面子完全被当成鞋垫子摁在地上猛踩，怕是连他自己推销卖恒大冰泉矿泉水的交易都得黄掉。 何必呢？ 台上拍卖师在热场，王健林坐在台下百思不得其解，看看身边的小谢，再看看不远处的老谢。 这爷俩什么毛病，老许是装模作样了一点，可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么多年，何必丝毫不讲情分互相得罪。 “怪不得你跟我家那小子能凑到一块，他也跟老许闹过一次。”老王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找到个切口。 谢景行勉强平复心绪，不置可否耸耸肩膀。 小王明明是在微博上喷范冰冰，对方回怼矛盾升级才刮擦到了皮带哥，紧接着又删除微博，哪里算得上真正冲突。 老王果真朴实刚健。 谢景行思索着回话道：“普思资本前两月参投了乐视体育的融资？” “好像有这事吧，他想投什么都是他自己决定，我不管。”老王不明所以。 谢景行意有所指道：“许家印和贾跃亭是一路人，站在悬崖边，跟他们凑到一块可不如跟我凑一凑。” “……” 老王愕然无语眉头紧皱。 (本章完) 第389章 买下它 第389章 买下它 “听说王总喜欢刀郎的《西海情歌》，很巧，我喜欢他徒弟云朵唱的那首《我的楼兰》。” 谢景行背脊挺拔微抬下颌：“整首歌大气磅礴，好多歌手翻唱都不及原曲的神韵，所以有人说云朵之后再无楼兰。” “恒大之余房地产行业颇有几分相像，许总之后再无楼盘，恒大业主怕是要高歌一曲《我的楼兰》。”他目不斜视望着拍卖台语调轻佻。 什么乱七八糟的谐音笑话，老王强行忍耐心惊肉跳之感，身边梗着脖子的年轻人简直是口出狂言。 同为地产业大玩家，谁不知道谁屁股底下沾了多少屎，玩了什么活？ 但是前不久美国权威商业信用评级机构，宣布恒大负债率过高且未来一年不会有所改善，将下调其信用评级。 随即便有国内信用评级机构唱反调站台恒大，携万千民意摇旗呐喊，我国企业信用评级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如此大势在前，无论恒大经营状态究竟如何，谢景行的态度都属于离经叛道逾越之举。 只因刚刚几句不算冲突的言语之争，就这样生冷不忌，非要把人得罪死？ 老王心思急转游移不定，如果换做他亲儿子那肯定是妥妥的没脑子作死，但身边这小子叫谢景行。 那么更大概率是在虚张声势，亦或者恒大真到了悬崖边缘，随时可能万劫不复。 “小谢，许老板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跟你父亲还是朋友。”老王仗着年纪资历，四平八稳看似劝解实则试探。 “只谈商业不涉个人，恒大的问题在地产行业有代表性。” 谢景行稍稍低头手握成拳挡了下鼻尖：“这么多年各家地产公司想要高速发展，都或多或少借用了金融杠杆。手段方式千奇百怪，万变不离其宗赌市场会一直涨下去。” “一旦市场下跌杠杆失效，企业难以偿还超高债务……王总，万达能否独善其身？”他坦诚的轻声问道。 也许虚张声势和恒大危已两者皆有，并且可以确定了，这小子真他娘的一身锐气，不愧流言所传强势恶名。 老王没有掩饰不满，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哎呀，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市场不好有没有杠杆谁能独善其身？你不能句句话都戳嗓子眼，没法跟你聊。” “王总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明年是万达回国上市的最后机会。” 谢景行慢悠悠切入正题：“这是我站在资本市场的判断，一家企业上市窗口期只有那么短短一两年，稍纵即逝。” “我看好万达的未来，但海外资本退潮、经济增速放缓，林林种种任何宏观形势的微小变化，落到企业个体头顶分量重若千钧，导致发展机遇窗口期关闭。” 老王一时无言以对陷入思索。 谢景行的话得连起来听，万达杠杆没有恒大那么离谱，风险敞口保持在健康经营区间。 而且是国内别无分号的商业地产龙头，即便房地产市场整体下滑也能顶一顶。 关键在于所谓海外资本退潮、宏观经济增速放缓，这些不可控的天灾人祸意味着，即便万达自身不出问题，国内资本市场收摊打烊彻底不跟地产企业玩了！ “明年回a股上市的计划已经公开了，最近不少券商找我来谈，都提到过你说的问题。” 老王神情淡淡，任由谈话节奏被谢景行拉入他自身擅长的资本领域。 既然你觉得万达明年回国上市未必能成，那么你就来说服我，要不然我只当你是在装神弄鬼讨价还价。 双方不知不觉间进入谈判节奏，万达回a股上市的同时，为什么一定要从港股退市？ 从港股退市，为什么一定要拿西柚资本的钱完成私有化，以及西柚资本想从这笔交易中赚多少？ 谢景行要是讲不明白趁早哪来回哪去，最多卖个人情给他一口万达回a股上市融资的汤喝。 “我看了您最近去哈佛大学的演讲，关于万达全球化战略那一段。”他幽幽吐出口气像是讲鬼故事。 老王不明所以，眼看小年轻不继续往下说，只好竭力回想。 哦，当时哈佛学生问如何看待万达全世界买买买，他说了句我们不偷不抢也不自己印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爱往哪儿投往哪投。 就这一句话当什么事，老王顿时心头火起。 他现在不需要别人教他不该做什么，而是别人能为他做些什么！ 事实上此时此刻，万达初步跟包括保利、中铁、平安在内诸多国企巨头搭上线了。 国企巨头组成财团，交易模式并非是借贷，而是由财团直接收购万达在港股的全部流通股，变相入股万达。 万达回归a股失败股权转为借贷，财团只能赚到些利息；顺利回归a股上市成功，财团则赚取港股低估值，与a股高高估值两者之间的差价。 所以相当于某种程度上绑定了财团，要出力帮助万达回a上市才能赚更多。 老王听取曲德君的建议，今天跑来跟比自家儿子还小的毛头小子扯这么半天，可不是单纯为了钱，能帮万达上市才有价值。 其他都是虚的。 “总是听你在不同公开场合讲金融业接轨国际，我们房地产也要出海放眼全球，大家是一样的。” 老王大失所望转而开始敷衍，小年轻还是太浮躁了。 有钱有背景是不假，一点实惠的都肯不往外掏，光凭高谈阔论就想分肉吃，哪有这种好事。 谢景行无可奈何尽力争取道：“王总，我们俩说的全球化有差别……” “先不谈了，这件瓷器我喜欢。” 老王干脆打断他的话，扭头看向拍卖台，举起号码牌子叫价。 谢景行嘴角噙着的笑意凝固，他把老王当傻逼，老王也把他当傻逼。 贾跃亭、许家印，身边的老王乃至以前的小马哥和未来的马老师，每一位都是在如日中天时忘乎所以。 无视危机四伏，直到兵刃加身才知道痛，无一例外皆是如此。 谢景行在今天见面之前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想到老王会这么难以沟通。 哭唧唧工作室+小马奔腾完成整合，泛文娱布局的上游内容制造业务成型，所以对于下游电影院线的渴求度低于预期。 截至目前，在线售票占据电影票市场70%份额，每家影院卖10张票里有7张通过在线售票网站卖出。 而微影时代和猫眼占据在线售票市场70%市场份额，一头是上游内容制造业务成型，一头是下游销售终端垄断。 如今无需实际控制院线，就能影响院线的电影拍片、宣发等等业务，间接具备高度掌控。 因此实体电影院线战略价值被无限压缩，更多是泛文娱布局版图自然膨胀到一定地步后，本能扩大业务体量规模的惯性。 基于此，谢景行决定改变策略，不急着把市值过千亿泡沫过大的万达影院当做直接目标。 先入股万达商管，未来将股权置换成万达影院持股。 显而易见，如此一来万达商管能顺利回国上市最好，他和老王都能赚更多，皆大欢喜。 上市失败，等万达资金链紧张难以为继的时候，置换万达影院股权单方面赚，老王必然要被割肉。 结果才提及决定万达能否上市的关键问题就谈崩了。“这件瓷器说是明代早期，国内能上拍卖会的最高标准，实际肯定不止明初，应该是元代。” 老王费六千多万拍下瓷器，平复心情有意缓和关系道：“小谢你要不要拍件东西，我帮你参谋参谋，干坐着没意思。” “我看这件就不错。” 谢景行差点被气笑了，他自认出道至今每笔投资无论后续如何，起初都抱着双赢态度入局。 老王却不识好人心，万达在海外动大把撒钱动作不断也罢了，嘴上倒是有个把门的与人体面于己体面。 看上去就浑身反骨一脸死相，自己不体面谁能帮他体面？ 事实证明，至少那些国企财团不行，这种情况下谢景行得有多厚的脸皮才好意思插手干预，帮忙讲人情说好话。 他投资万达是为赚钱，又不是想发挥父爱！ “这玉玺是谁的？” 谢景行郁闷的不行，台上拍品恰好是上午预展看到那枚乾隆玉玺，当即举牌竞价。 “这玉玺有说法？” 老王愣了愣，随即想起什么，思索着提醒道：“诶，小谢，好像是孙宏斌的东西。” “孙宏斌今天没来吧？”谢景行疑惑的挑了下眉毛。 “好的，我们加快速度调整竞价阶梯，一口叫价一百万。” 两人说话间，台上拍卖师比划着手势：“现在最新最近竞价来自‘5568号’先生，1100万。” “这东西竞争激烈，不好拍啊。” 眼看谢景行再度举牌叫价1200万，老王看老谢的面子委婉暗示。 这小子在他心里的印象已经从小年轻变成愣头青，没深没浅横冲直撞，真看不出哪点比自家儿子强。 难道是自己这个当爹的不如老谢，凭什么小谢玩明星不耽误娶好老婆，小王玩几个网红名声就臭了，想娶门当户对的老婆都难。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老王满是心酸。 “好东西竞争激烈正常，先喊两口。” 谢景行哼哼唧唧一脸无赖相又举牌子，他倒不是真想抢玉玺，岔开话题避免尴尬而已。 不谈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万达赶紧按照原时间线轨迹去死一死，到时候捡肉吃照样香喷喷。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老王同样这样想，双手抱着膀子，冷眼旁观任由他瞎折腾。 今天这场小规模非公开的‘私隐’拍卖会，拍品中会夹带一些“私货”，用来加入人际小圈子的。 买主和卖主互相清楚对方是谁，在场其他人该清楚的也清楚，如果买主能顺利拍下“私货”，代表获得小圈子全体成员认可。 反之拍不到没什么好说，小圈子里有朋友不认可买主。 识趣点当“私货”拍价超出估价主动放弃，以后够资格了还有下一次机会，要是不识趣去打听最终被谁买走的，圈子没得进还会被排挤。 这套路数从民国玩到现在，只不过百年前是私人古董店，现在进化到顶级拍卖行做掮客。 国内土老板玩起心照不宣的雅活儿像模像样，自有泱泱中华博大文明千年传承。 谢景行上午看预展图册，玉玺标注的红圈圈即代表“私货”，所以他当时扫兴的跟陈曦简略解释个中微妙。 “3000万，现在清·乾隆宝玺拍价来到3000万，我们再一次改变竞价阶梯，2/5/8竞价规则，有人出价吗？” 台上拍卖师状态激情挥着手：“好的，仍然是‘5568号’先生，3200万，3200万！” “3500万。” 谢景行闲来无事举牌示意充当搅屎棍，2/5/8竞价阶梯，举一次牌默认按档位加价。 想回头看看‘5568号’是谁又觉得没意思。 果不其然，玉玺估价6800万-8800万，远远没到火候。不等‘5568号’举牌，另有新人加入参与竞拍，叫价3800万。 可惜了，这枚玉玺他的确蛮喜欢的。 “6000万，又一次，还有人要出价吗？”拍卖师不知细情只管抬价。 即将进入估价区间，几位参拍选手陆续放弃，谢景行暗自惆怅今晚好运气全用到李仁宇身上了，悻悻然放下号码牌揉了把脸。 “没有问题6200万，我看到了，‘8011号’！”拍卖师比警犬还灵敏，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谢景行懵逼的咔吧咔吧眼睛，老王坐在旁边忍得很辛苦，嘴角抽搐瞄着他揉搓脸颊的左手，小手一抬200万，搞笑。 “谢总，您是继续出价对吗？”拍卖师一脸正气确认道。 谢景行咂吧下嘴，不等他出声，后排座位有人抬高嗓子喊话：“7000万！” “抱歉，我们有一个先后顺序，先确认6200万，我接您的7000万报价。”拍卖师控场拱火。 破坏竞价阶梯扯嗓子喊价，谢景行笑了笑回头望去，不自禁扯开嘴角露出满口白牙，忽然站起身大步向拍卖厅门口走去。 “‘8011号’，谢总，您放弃了是吧？那么回到‘5568号’，贾先生，现在7000万，清·乾隆宝玺是您的。” 拍卖师磨磨蹭蹭十几秒：“还有没有人出价，我要落锤了，7000万，7000万，7000万成交……7200万，来自远方！” “‘8011号’，7200万。” 在场众多大佬毫无定力，哗啦啦顺着拍卖师手指方向望向拍卖厅门口，只见谢景行离去的背影。 一位长相清秀气质凄苦身材高挑的年轻姑娘，站在门前面向拍卖台，纤细素手稳稳举着号码牌。 “买下它。” “好的，报价多少？” “买下它。” 面对无数探寻目光，陈曦脑海中复述着与谢景行擦肩而过的对话，深深吸了口气压住微微颤抖的肩膀，手臂高举号牌不落。 (本章完) 第390章 你很有钱吗？ “最新出价7500万，远方，现在不是您的了。” 台上拍卖师本能输出言语技巧挑拨火气，随即回过神目光扫视四周：“感谢大家参与竞价，还有新买家出现吗？” 台下窃窃私语声作响无人响应，有意无意望向‘‘5568’号牌的主人——乐视贾跃亭！ 两位近两年名气斐然最招摇撞市的新贵正面相杠，恩怨局，看戏就好。身家百亿以下的看戏都得站远点，被刮擦磕碰到委实承受不起。 “7800万，在远方。” 拍卖师拖延几秒后，只能重新看向站在大厅门口举牌的年轻女人，有意忽略号牌称呼，用远方、前排代指。 可惜冲突已起争出火气，再想缓和气氛显得有些多余。 “8000万。” ‘5568号’号牌干脆利落抬起，贾跃亭神情淡然坐回坐位，微微回首朝远处高举的‘8011’号牌展露谦虚笑意。 “8200万。” “8500万。” “8800万。” 竞价以秒数递增，拍卖师省去各种托价技巧，以平稳中立的节奏喊价。 买下它，也就是这东西我要了，随便多少钱。 陈曦在心中一遍遍重复，当叫价来到9800万，她放下号码牌竖起两根手指。 “1亿2千万！在远方，仍然是2/5/8叫价阶梯，没有问题。”拍卖师不自觉抬高语调。 常规情况一亿整数，应该回到一口一千万叫价阶梯，两亿之后才是两千万、五千万，八千万。 期间根据拍品价格随机应变调整，像这枚已经远远超出估价的玉玺，一口一百万都可以。 所以显而易见，抬杠双方开始主动提速，杠上开。 “1亿5千万。” “1亿8千万。” “2亿，在远方。” 又是短短几十秒三轮报价，陈曦用超出同等时间印钞厂产能的2亿元钞票，重新拿回主动权。 “2亿，现在的出价是2亿元，还有新买家加入吗？” ‘5568’号牌没有举起，拍卖师莫名松了口气，拍卖行本身想赚钱，但这绝对不是一门字面意义上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生意。 恰恰相反，能长期稳定购买千万上亿收藏品，且愿意买的人永远只有那么一小撮客户。 杠到现在玉玺溢价太多，再继续下去，最后无论谢景行和贾跃亭谁更胜一筹，传出去毁的是保利名声。 做局、炒作、洗钱，粘上任何一条非议都得不偿失。 拍卖师放松紧绷的精神，台下却不经意间再度掀起躁动。 “差不多可以了，别急，你听我的，慢慢叫。” 许家印身体侧倾，左手幅度很小的摁着贾跃亭胳膊，右手搭在左手手腕处摩挲着手表。 “2亿1千万。” 他朝拍卖师点了点下巴示意切换竞价阶梯，状若寻常轻松地笑道：“拍卖有技巧，咱们给他来个心理攻势。” “很少参加拍卖会不懂这些。” 贾跃亭扯动僵硬嘴角，淡然脸色难掩几分勉强。 “2亿1千万，2亿2千万……更高出价2亿3千万，有新买家加入了。” 两人轻声交谈间，接着另有一人突然举牌，台上拍卖师逐渐麻木，累了，毁灭吧。 正准备彻底躺平，站在身后的礼仪小姐凑到耳边传达消息。 “抱歉，我这边收到提醒，由于本件拍品竞价超出了估价的三倍，所以我们需要重新确定一下各位参拍买家的保证金。”他当即振作精神清清嗓子。 全场乱嗡嗡的低语更甚，许家印好整以暇改变坐姿翘起二郎腿，他自认情分给足，要是给脸不要脸，那就试试看。 你谢景行不爽贾跃亭故意搅局，没关系，价格抬到两亿我代为买下。 我在你眼里没面子可言，还是没关系，让其他朋友出面再喊一口。 不依不饶，金融圈少帅风头正盛面子大过天，也说得过去，咱们想办法让保利做个中间人给双方一个台阶。 大型拍卖会对参拍买家绝大多数时候收取固定保证金，三五百万乃至七八百万到顶，只有特殊情况按拍品比例收取保证金。 更没有拍到一半，拍卖师在台上直接要求追加保证金的，忒得罪人，了不起私下临时沟通一番。 这会儿摆到台面上，就是给大家台阶，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保证金所需现金流一时半会儿难凑，弃价不跟亦或者把拍品挪后重拍非常正常。 “实在抱歉，女士，由于您是我们的新客户，然后这件拍品的价格也的确超出估值价格许多。我们很少遇到这种情况，处理不到位请您谅解。” 拍卖会官方的保利负责人低调出现在大厅门口，态度异常诚恳：“我们愿意做出补偿，如果您弃拍，您拍的下一件拍品，佣金打七折。” “您要是的确喜欢这件拍品，我们也可以帮您跟拍品主人联系，安排挪后重拍，或者私下交易都可以。” 负责人话里话外就差直说，求求您赶紧收了神通吧。 其实竞价过亿时，他就接到许家印、孙宏斌那群地产大佬小圈子里某位老相识打来的电话，但叫价阶梯规律被打破，三言两语又翻了一倍。 “要追加多少保证金？稍等几分钟，我打个电话，保证金马上到账。”陈曦不为所动。 负责人情真意切：“女士，这个真不好等，整场拍卖会时间有限，我们要考虑到后面的拍品。” “你先说要追加多少保证金？”陈曦坚持问道。 “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今晚是我们秋拍的第一场，同事们很不容易。” 负责人避重就轻，拿正在台上东拉西扯暖场的拍卖师当挡箭牌：“一旦冷场了，后面的拍品都会受影响。” “给我一个户头，最多十分钟汇款到账，难道谢总的名誉不值保证金吗？还有我可以找人担保。” “是是是，我们知道谢总不差这点钱，但规矩就是规矩。” “我找你们的老客户提供担保，太禾家族办公室每年在你们保利消费上亿，这点权益没有吗？！” 陈曦感受着全场投来的各种意味深长目光，压力如山堵在心里，思绪飞速转动色茬内厉呵斥。 太禾家办参加了这场拍卖会，他们是保利老客户，可以签单保证金。 这跟保证金有什么关系，他妈的能不能把你的脑袋从脚后跟里拿出来用一次！ 争执中时间转眼过去两三分钟，现场气氛转凉，负责人心里破口大骂，额头见汗：“女士，太禾当然有权益，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时间来不及……” “你好，我们董事长为谢景行先生担保。”一位不知从哪儿低调冒出来，助理模样的中年男人递出一份保证金登记资料，左下角签有名字：谢诚。 字迹歪歪斜斜毫无审美，却有银钩铁画雄浑质感。 负责人无话可说，谢景行个人名义是拍卖行新客，可以拿保证金制度做文章。 奈何有谢诚董事长给儿子撑腰，他对老朋友足够仁至义尽，再扯下去自身工作难保。 “竞价继续，2亿4千万，在远方！” 台上拍卖师一句话，如同火苗点燃稍稍回落的气氛，现场有一瞬寂静。 贾跃亭脸上谦虚笑意隐去不见，许家印坐直身体表情深沉，谢诚旁若无人和李仁宇谈笑风生…… 老王独门独派观察众生相，不自觉摇了摇头。 贾跃亭和孙宏斌是山西老乡，有后者带路，前者融入地产界人际关系网小圈子顺顺当当，今天不过是走个流程。 结果谢景行当场横插一手，相当于打了整个小圈子的脸。 没谁想无缘无故跟风头无两的金融圈少帅硬顶，但再三退让忍耐，还是要不留余地，那谁甘愿认怂呢？ 混到大家所处的段位，很多时候脸面就是钱，尤其地产行业重资产运营，融资靠的都是脸啊。 “真以为治不了你？小谢年轻气盛热血上头就罢了，老谢怎么也跟着瞎折腾。” 老王暗自叹气，这对父子是真能作。 “2亿7千万，还有出价吗，2亿7千万一次。” 许家印双手十指交叉，颇有定力运着气，静静看台上拍卖师喊价。 到这个份上拍品本身已经无所谓了，5亿、10亿，价格随便喊。 关键在于，就算买下来了，圈内知情人觉得他们和孙宏斌左手倒右手，压谢景行一头光彩是怎么地。 凭白给保利买卖相加百分之二十多的佣金税费，比玉玺本身价值更贵，当冤大头还落不得好名声。 要是抢不过，真让谢景行以5亿10亿的价格买走玉玺，那更有意思了。一群老帮菜给小年轻做局，狠宰肥羊巨坑数亿，真是光彩至极。 许总高，贾总硬，孙总又高又硬…… 许家印用屁股都能想到会被怎么编排，再者，谢景行不留任何余地暴力生草贾跃亭，这俩人之间到底有多大仇？ 他心里有数知道本没什么，小圈子里其他人可不清楚，即便谁集体荣誉感爆棚，此时此刻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斗气不是这么个斗法儿，仇结下了，得从生意上找回来，以后事上见吧。 “2亿7千万，第三次，各位，我要落锤了。”台上拍卖师终于举起锤子。 贾跃亭闭上双眼，猛地又睁开举手示意：“3亿。” “3亿1千万，不，4亿！在远方，4亿，您的报价我接了！”拍卖师心态炸裂彻底疯狂。 去他妈的公司名声，这是领导该考虑的事，他不管了，他站在这个台子上就有权力决定竞价阶梯。 谁还有尿就赶紧尿，没尿了不服憋着！ 贾跃亭豁然起身，扔下号码牌径直朝大厅门口走去。 “4亿一次，4亿两次，4亿三次，成交！谢谢您的竞拍，清乾隆·信天主人·青玉交龙钮方玺是您的！” 身后是语调激扬的落锤音，眼前是双手抱怀面无表情，眼神决绝极尽歇斯底里的年轻小姑娘。 贾跃亭脸颊涨红嘴唇紧抿，把手插进裤兜口袋里，压抑着所有情绪什么都没说，沉默无声与其擦肩而过，推门走出拍卖厅。 “谢景行，西柚资本，公司立刻终止跟谢景行有关的所有合作！” 他背靠墙壁，手指颤抖的掏出手机打给助理，眼泛血丝低吼：“从此以后小马奔腾投资的影视剧一概不收，手机业务，把手机业务优先级提高，年底出货量必须超过魅族！” “草你妈，我是在通知你，我很正常，有病的是谢景行……”贾跃亭用尽全身力气克制情绪。 手机业务碰瓷营销的一点小冲突，冤家宜解不宜结许家印帮忙说和，不给面子ok，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急需进入地产界的人脉圈子融资续命，谢景行站出来搅局，他忍了，像个小丑一样不通规矩礼仪的当场站起来喊话。 破坏竞价阶梯报价7000万，多给出两档价位800万，你张一次嘴值这个价，还想怎么样？ 答案是直接加价1亿，他今年夏天卖乐视股票套现25亿，被股民网友骂成孙子，结果谢景行反手让一个小姑娘用4个亿拍块破石头羞辱他！ “欺人太甚，以后有你没我！” 贾跃亭咬牙切齿，甚至大脑有些缺氧晕眩，托着无力的身体挪动沉重脚步去角落缓口气。 ………… “哗啦啦。” 冰冷水流流淌，谢景行脑袋低垂双手拄着洗手台，额前发丝散乱满脸湿漉漉水珠。 无论如何，这次来京城泛文娱布局的上游内容制作业务整合完成，招揽李仁宇成功吉春银行版图又拼凑出一块。 万达院线虽谈崩了，但至多算不尽人意，线上票务+内容制造两端并行院线业务无碍大局，且未来还是有机会入局的。 相比电影发行端，倒是电视、综艺发行端需要加重考虑，说服张一鸣做的西瓜视频半死不活，熊猫tv暂时难堪大用还有很长路走。 林林种种脉络清晰，只需要找到解决办法执行即可。 所以今晚一点意气之争没什么好认真的，谢景行强迫自己冷静，深呼出口气抬头面对镜子挤出个笑容。 随许家印和贾跃亭怎么犯贱都不重要，他出道至今挣来的一切，不会因为两个期货死人的行为，令老谢颜面无光。 “和气生财，平心静气。” 谢景行自话自说，他可是挨枪子都不放心上的资本动物，要沉稳。 “咔哒。” 卫生间门打开，身穿一套黑色休闲运动装的男人闯入，谢景行闻声回头，两人对上眼神。 “草。”贾跃亭率先开口。 谢景行左手指尖跳动敲着洗手台，溅起点点水渍：“拍卖没必要当真，我可以把玉玺原价转让给你。” “呵，装完逼后悔了？不过你说对了，点小钱买块石头算什么东西，要大钱咱们生意上见，你记住，你绝对没有好下场。”贾跃亭转身就走。 谢景行直起腰：“你很有钱吗？” “明天，我就会让你知道，你没有你自己想像的那么有钱。” 他伸出手稳稳摁住水龙头，冷冽刺骨的流水戛然而止，凝视着镜中背对相向的两道人影轻声说。(本章完) 第391章 乐视股价闪崩 清晨，街旁绿化带飘落几片枯黄树叶，衬着京城秋意。 年轻男人头发潦草，消瘦的肩膀背着电脑包，手指尖夹着眼镜腿，用手掌揉了揉黑圆圈浓重的眼眶。 蹭掉眼屎打个哈欠，重新戴好眼镜。 昨晚产品bug报警熬夜加班只睡五个小时，午饭不去食堂排队了，提前点份外卖午休能多睡十分钟。 年轻男人盘算着，解开提在手中的塑料袋，把包子和豆浆胡乱塞进嘴里，脚下不停跟随人流长龙向前走。 其实多买几个包子留到中午吃比点外卖便宜，但这里是京城，一座早高峰挤地铁需要从地铁站外面马路开始排队的城市。 生死天通苑，决战西二旗，前者是亚洲最大小区，后者是百度等互联网大厂聚集区。 关于这两个地铁站点的段子，听起来就透着股二战转折点的铁血精气神儿，每天几十万人发起集团军冲锋。 豆浆包子会在背包里被挤成面、馅、水聚合物，俗称——一坨大便。 “嗝。” 年轻男人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困意上涌，双手揣进外套口袋里紧了紧衣怀。 京城的天气比老家入秋早一点，更冷，更干燥。 他来这里五年了仍然有些不适应，几次想要逃离，最终又留下。 也许是因为‘逃离’这个词太烂，换做衣锦还乡，他的身体会用最快速度一路向南，去寻找留在故乡的魂儿。 【我妈寄了月饼，你今晚来我这儿吧。】手机震动显示女朋友发来的消息。 年轻男人点着手机屏幕删删改改许久，回复道：【中介说那套房子还能再砍价，明天放假咱们去看看，要是可以就签合同。】 【好！】 女朋友秒回了一个字，年轻男人无奈且安心。 他和女朋友都在中关村附近互联网大厂上班，公司直线距离两三公里，两人却像异地情侣，每个月见不了几次面。 一个租住只能放下单人床，厕所户型改的单间；一个和大学室友合租，不方便进男人。 互联网行业越来越好，按说他们的工资租个一室一厅还算轻松，为了以后留在京城买房不得不如此拮据。 直到年初，满心憧憬的女朋友崩溃了，考虑未来真的好累，只想跟他有个现在，一起租房子。 当时他把所有钱拿去买了公司的股票，半年涨五倍，勉强说服女朋友再坚持坚持直接买房。 夏天，公司老板在股价高位套现几十亿，加上股灾突如其来。 这几个月公司股价跌了不少，他的股票收益回撤，女朋友要他把清仓把钱取出来，算上两人攒的钱，女朋友家里愿意赞助点。 凑一凑付个小户型首付，两人就在京城有家了！ 年轻男人自然非常愿意，但无论外人怎么诋毁，他都坚信自家公司贾老板是有理想的人。 手机、新能源汽车、体育文化，今年公司进军各种业务，发展肯定会越来越好。 股票拿在手里等到明年，不需要女朋友父母帮忙，他能给女朋友一套大房子！ 因为想法不同，两人最近一直在冷战。 后天又是一年中秋节……算了吧，房子小点就小点，团圆就好。 年轻男人心情复杂，挤在缓慢挪动的长队中，终于蹭进地铁站入口。 【乐视网：35.8毛，涨幅2.5%。】 他打开手机炒股软件，查看k线图昨日收盘走势，不由感到阵阵牙酸。 去年年底买进的时候是30块左右，今年五月份股价最高涨到179块，六月份股灾市场大跌，被吓得从众卖掉半数持仓获利了结。 现在一路跌到35块还有的赚，而且已经有反弹趋势了。错过一大波行情没卖，这时候卖掉真不甘心。 市场大起大落恶心人，全世界股市哪有这样的，要么涨上天要么跌穿地板，完全不看企业经营基本面。 “下周清仓……要么十月一回来之后看情况？” 年轻男人牢骚满腹犹豫不决，滑动手机屏幕点开微博，查看热搜新闻有没有关于提振股市信心的消息。 七月份媒体舆论狂吹股灾结束，尤其是那位富二代谢景行都快成救世英雄了。 结果八月份股市阴跌不止，九月份不知道谁出的鬼点子，宣布引入熔断机制，又是千股跌停剧情。 软刀子割肉似的，大盘指数跌破三千点。 到现在也没个说法，国家队倒是再来一波救市行动，谢景行不是看好股市…… “谢景行？” 年轻人男人突然眉头紧皱，打开一则热搜词条查看。 【贾跃亭声称他自己连续套现百亿和其他人不同，是全世界史无前例的创新。因为他要把他自己的股票卖出去上百亿，长期五年免息借给乐视网。 那么贾老板愿不愿意把你借钱给乐视网的财务信息公开，增强投资人信心？如果你的确‘长期无息’借给乐视百亿资金，我用我的人格以及西柚资本的商誉公开承诺，为乐视提供五年百亿无息贷款。 因此，我严重怀疑乐视网财务造假，资金链即将断裂，创始人想要套现跑路。如果刘老师有兴趣深入打假乐视网，我愿意提供一切支持。】 长文上方谢景行微博账户实名认证的黄v认证格外刺眼，长文下方分别贴着两张盖有西柚资本和太禾资本公章的截图。 内容为企业公函，向所有被投项目及合作伙伴提醒，乐视网经营风险严重，请各单位谨慎审核与其业务往来。 “我草！” 年轻男人傻愣愣张开嘴，正要点开微博评论区，整个人被推着宛若水泥般灌进地铁车箱，凝固，动弹不得。 下意识紧紧抓住差点飞出去的手机，眼镜腿撞的弯曲挂在鼻梁，脸色通红额头泛起青筋，张大的嘴巴难以合拢。 【蛆，谢蛆！】 【不愧和小王臭味相投，他像疯狗一样咬娱乐圈，你被同化了咬创业者？】 【谢蛆走到哪里都像吸血虫一样蠕动，把一家公司从内部吸干血才算完。】 【少帅大义，早就觉得乐视不对劲，对贾跃亭太失望了，开盘就抛掉乐视股票！】 【一直很支持你，但你这次乱炮轰贾老板，真的很不好。你是国内最好的投资人，哪怕不跟贾跃亭惺惺相惜，也不该打压他这样优秀的创业者。】 年轻男人捱过难以喘气的地铁，一路飞奔冲进公司，扔下电脑包打开手机看到谢景行微博的评论。以及对应词条挂在热搜榜一后缀，那个深红发黑的‘爆’字。 “鑫子，你看微博了吗？” 隔壁工位同事气乎乎骂娘：“谢景行真不是东西，丫眼红见不得别人好，看我们董事长名声压他一头，就狗叫埋汰人。” “给他捧臭脚的人也是傻逼，一个不事生产的金融蛀虫，凭什么跟科技创新企业家比，丫有情怀吗？！” 同事激动的举着手机，示意一条要抛掉乐视网股票的高赞评论：“让他们抛，以后亏钱了有他们后悔的。” 边骂边点举报，再打字评论喷一句，行云流水熟练麻利。 年轻男人婉拒同事发来的举报喷人邀请，快速打开办公电脑，眼角余光盯着时间显示，屏幕跳出股市行情盘面走势。 九点半开盘，乐视股价平开震荡，走势正常。 砰砰直跳的心脏渐渐平复，年轻男人松开拳头蹭掉掌心潮湿，偏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板没得罪过谢景行吧？” “谁知道，谢景行抽风呗，他微博账号被封了。” 同事一脸不屑，眼神瞥向电脑：“怎么，你慌了？” “没，你不是知道嘛，我和女朋友要买房子，钱不够得卖点股票。”年轻男人赶紧关掉股票软件。 同事可惜的咂吧下嘴：“我不是挑拨你和你对象，你现在卖股票亏大了。别看我有两套房，就事论事现在京城房价太高，上涨空间绝对不如咱们公司股票。” “刚需房没办法，我要是像你是京城土著，也不卖公司股票。”年轻男人苦笑。 同事略显自得：“我以后结婚成家，把咱们公司股票留给孩子，这辈子都不卖。” 年轻男人感慨叹气，去年董事长去美国养病，公司股价低迷，外界公众唱衰乐视要完。 同事们自发买公司股票，年初董事长治完病上演王者归来，带领公司杀向汽车、手机硬科技创新，股价飙升力压万科稳坐创业板第一股。 什么谢景行、雷军，比起贾总差远了。 这是公司上下全体同事的一致看法，不仅让大家赚钱，还死磕硬科技创新。 奈何比起情怀，现在更重要的是面包，给女朋友一个家。 无论如何，谢景行是金融行业个人影响力最夸张的大佬，且没有之一。 企业公函不是闹着玩的，严格意义上根据所写内容具备相应法律效力，而和西柚资本与太禾资本有投资合作关系的企业，几百上千家。 乐视很有可能跟其中部分企业有业务来往，简而言之，谢景行是用真金白银表明自身态度立场看空乐视，跟王公子咬娱乐圈明星不能相提并论。 他微博内容提到的‘刘老师’全名叫做刘姝威，号称a股打假女斗士，千禧年揭露了国内农业第一股的蓝田股份财务造假过度贷款。 在第二年被评为感动中国人物和年度财经人物，骂过宝能喷过美的，着实是个狠角色。 这位猛人今年夏天公开质疑贾老板持续大笔套现，不好好经营企业只会给投资人画大饼，被贾老板的簇拥者围攻，嘲笑挖苦老东西不懂互联网企业经营逻辑。 由此才有了贾老板回应自己套现跟别人不一样，套现减持是创新的天才理由。 双方大战几个回合，刘姝威完全扛不住能说会道的贾老板和他的簇拥，最后只能偃旗息鼓。 如今谢景行旧事重提，倘若和女斗士联手，恐怕没人敢保证他们难以撼动乐视。 年轻男人一会儿查查谢景行的公开消息，一会搜搜刘姝威的战绩，再看看乐视股价走势。 “反正要卖，早一天晚一天亏赚就这样了。” 年轻男人整个上午心神不宁，十点半趁着去厕所的功夫，卖掉了2万股持仓。 “变脸比变天还快，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呀，是不是干坏事了心虚？” “哪有，我明明是害怕，再不买房子老婆就不要我了。” “讨厌，油腔滑调的，你还没求婚我就是你老婆了，那我也太亏了。” “好好好，等买完房子，我在房子里给你准备求婚仪式，爱你。” 尽管上午无事发生，年轻男人毫无困意，抱着电话跟女朋友聊到下午临近上班，又打给中介确定见房东砍价细节才算完。 回到办公室，隔壁工位同事大口喝着咖啡，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在贴吧高强度对线。 谢景行微博账号被封，并不影响他超强的个人影响力发酵。 一个上午功夫，闻到腥味的各路媒体便赶出相关新闻稿蹭热度，几个月前讥讽刘姝威的主要论调被挖出来一条条鞭尸。 用工业时代的逻辑分析乐视这家互联网企业，属于旧时代遗民，跳梁小丑止增笑耳？ 那么接连投中滴滴、新大饿、今日头条的谢景行算什么，几个人有资格自认比他更懂如何分析一家互联网企业。 不看一家企业创造了什么，追求什么，在僵化的体系里克服了什么样的困难，只会打嘴炮用商业规律衡量一家企业？ 那么一手创造直播、共享单车风口的谢景行算什么，几个人有资格比他更懂市场规律，商业模式。 又有谁有资格，在他捧出崔阿柳、毛文超一众新锐创始人后，谈追求上价值。 当谢景行合身向前，面对曾经指向刘姝威的枪口，射出的每颗子弹尽皆原路返回正中开枪者的眉心。 百邪不侵，千军易辟！ “商业拟人化，商业领袖偶像化，娱乐至死的时代乌合之众太多了！” 同事狠狠砸了下咖啡杯，办公桌发出闷响，他绞尽脑汁都不明白谢景行狗叫，有娱乐圈女团粉丝什么事。 他的账号被禁言了，瞅着后台几百条辱骂干瞪眼还不了嘴。 “没必要跟低智粉丝浪费时间，收拾收拾，到点上班了。” 年轻男人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提醒一句，他看着同事此时此刻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好像跟同事口中骂的乌合之众一样。 只不过所精神崇拜的个体不同…… “确实，不与傻逼争高下，事实早晚会狠狠打谢景行的脸。” 同事仍然喋喋不休，年轻男人盯着时间，下午一点，股市开盘。 他放心不下悄然拿出手机打开炒股软件查看盘面，绿色，下跌3%，而上午盘收涨4%！ “你怎么了，嘿，跟你说话呢。”同事拍拍他肩膀。 年轻男人茫然的眨着眼睛：“股价跌了，跳空闪崩7%。” “……嘭。” 咖啡杯撞倒，褐色咖啡流淌在米色办公桌面留下大团褐色，同事不管不顾打开炒股软件，怔怔注视乐视网股价强行挣扎着下探，脸色变化精彩。(本章完) 第392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觥筹交错，酒宴正酣。 五男三女，许家印所言‘三冰’中的范、白两冰，以及万达老股东丁明山带来的章子怡。 烟酒气缭绕中，有着大鼻子的男人微微颔首，三七分发型随之晃动，贴在耳边汇报消息的助理低调退出包间。 “谢景行把玉玺取走了。”他小声解释一句。 老王坐在旁边单手单手抱怀模棱两可道：“这小子有钱。” “仇不隔夜啊，这个横冲直撞的性格，没吃过亏。”大鼻子不甚客气。 老王心想那你倒是直接干他，这么痛痛快快把玉玺交货了，然后装模作样嘴一咧整几句这小子没吃过亏的狠话，说给谁听？ 万达可没兴趣参与你们的复仇者联盟，他老神在在给朝这边投来探寻目光的丁明山回去个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我许家印怎么样？他谢景行是什么，混金融赚点快钱，跟我比他说不上话……” 另一头许家印坐在酒桌主位，满面通红吐着酒气，注意到这边交谈问道：“老孙，你俩听我说，你们说谢景行行吗？” “你说，听着呢。”大鼻子推了下眼镜笑着迎合。 老孙，孙宏斌，昨晚拍卖会那块玉玺正是他的东西。 原本半是好心半是生意，想要帮同为山西老乡的贾跃亭引入人际小圈子，结果闹出这档子破事。 谢景行早上指名道姓开团乐视，这会儿时间刚刚中午，满打满算从昨晚到现在才十几个小时，就拿出四亿多现金去保利拍卖行交钱取走玉玺。 几个亿资金对在场几人都称不上大事，但凡事有轻重缓急。 显而易见，无论谢景行是天然持有巨量现金流，还是他认为跟贾跃亭的仇很急，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我告诉你们，他不行！” 许家印得到回应，满意地吸了口雪茄，语调铿锵：“什么青年商业领袖几百万粉丝，我一个电话，说让他进狗笼子就进狗笼子。” “他不是跟马云关系铁嘛，你看马云能不能让微博给他解封，马云也不行，这是监管直接给微博下的命令。” 他手里捏着根筷子敲打桌面强调：“不仅封他账号，乐视股价正常算他便宜，乐视股价跌一点我都让监管查他恶意操纵市场，让他知道知道得听谁的话！” “哈哈，许总喝开心了，我再敬您一杯。” 一旁喝了不少酒的冰冰瞬间醒酒，娇笑着端起酒盅打断，手指轻轻晃动其内酒液摇晃溢出杯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喝多了？” 许家印脸色骤然变幻，冰冰连连赔笑，贾跃亭沉默不语低头盯着酒杯，老王和孙宏斌三人只是笑呵呵干看着。 章子怡下意识挪动身体偏向丁明山，白冰强忍心慌，硬着头皮端起酒杯插话帮忙打圆场。 并非出于好心而是经验，经历过太多这种场合，一个遭殃大家都免不了遭罪。 “我没喝多，现在很清醒！” 许家印半真半假表演着，扔掉筷子伸手揽住贾跃亭肩膀：“我和跃亭是冲老谢的面子，谢景行给脸不要脸，我们还没有表示，他先像受害人似的大嚷大叫。” “老王，你是乐视投资人；老孙，你是跃亭的领路人。而且未来咱们都是要跟乐视合作，一起干事业的，谢景行拿乐视财务说事，是不是坏规矩？” 被他这么一闹，再直不楞登问出口，老王和孙宏斌无法再躲。 股市近三千家上市公司，没有任何一家经得起叫真财务，只不过问题可大可小而已。 谢景行可以私下找关系动手，比如让银行抽乐视的贷款，各种手段招呼都算生意场，技不如人生死勿怨。 但他利用个人影响力开团乐视财务，属于掀桌子砸锅，这种方式耍起来，以后干脆互相举报对头公司，不用正儿八经做生意了。 除掉互联网在内的几个新兴行业，绝大部分传统行业各个领域龙头企业，尽皆从八九十年代走过来。 当年大环境如何不足为外人道哉，只能说大家都带着原罪，屁股粘的屎或已经擦干净，或永远擦不干净。 唇亡齿寒，不外如是。 “谢景行确实有点过了，我回头去杭城，找几个朋友聊聊。” 孙宏斌摘下眼镜慢悠悠表明立场，去年他大战宋卫平融创中国入股绿地，由此走进浙商圈子具备些许影响力。 西柚资本发展至今几轮募资，浙系民间资本占据了不小比重，绕八百个圈子施压也就这样了，能起多大作用全凭天意。 毕竟谢景行能聚拢大批浙系资本，可不仅是因为他能赚钱且跟马云交好…… 江浙地方情况太复杂了，贾跃亭都能打着造汽车的名头，不知不觉间在江浙囤了上万亩土地。 孙宏斌帮这位老乡，为的就是巨量廉价土地，融创绿城要盖房子。 “孙总，我敬您一杯。” 扮演自闭患者的贾跃亭毫无故作姿态，扬起酒杯一饮而尽，就差明说不帮站队，就别想从我身上赚钱。 孙宏斌头疼不已，脸上笑容不变举杯喝酒。 明明是他带贾跃亭入伙，这家伙什么时候跟许家印走这么近，两个人互相起哄架秧子没完没了。 “这个吧，小谢跟万达业务交际不多，基本都是在文娱这块，我想办法研究研究。” 老王态度相仿口风谨慎，万达投资乐视体育是基于自身文体娱乐战略布局，你想让我弄谢景行，先说说你能给什么。 “我已经通知下面的人了，乐视断掉跟小马奔腾一切业务往来，乐视也能做在线售票业务，我们也能谈。” 贾跃亭再次倒满酒盅：“所有文娱产业，最终都要经过我们乐视网的发行终端，这一点谢景行会被我们卡死。” “乐视网、乐视体育、乐视电视、乐视手机，从生意布局看乐视软硬终端兼具，我们具备全产业链。” 他喝光杯中酒，心中气血翻腾，脑袋一热脱口而出：“我在文旅单位朋友多的是，以后谢景行想拍电影得求我！” “对！我听说他想做物流地产，你看他以后能不能拿到一块地皮。还有金融圈，谁没几个朋友？我一万个不信他的公司扛得住查。” 许家印仰着脖子狠吸一口雪茄：“反正这事不算完，咱们必须摁到他服软。” 又来了又来了，贾跃亭多少还想着从生意场找回场面，他则完全是二十年前的野路子，脑袋里横着“摇人”两个字。 老王莫名想到东北方言中的名词，自顾自端起酒杯，压住烦躁心绪。 “他谢景行是什么东西，一个唱昆曲出身的戏子，搁在古代秦淮河上卖笑的艺伎，他当个宝似的领回家里生孩子，还谈恋爱。他……谢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许家印越说越激动差点没绷住，心里发虚抄起分酒器往嘴里灌，略作停顿瞪起眼睛愈发强硬找补：“我拿她找找乐子怎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你以为我喝多了？草你妈，出去问问，娱乐圈有多少正当红的女明星，主动腆着笑脸跪下抢着吞我的子子孙孙。” 他嘴里叼着雪茄，抬起胳膊搭在冰冰的肩膀，单手用力将一张粉丝心中的俏丽神颜捏得变形。 老王和孙宏斌不约而同眉头紧皱，在场三位女人神色各异屈辱无言。 “许总，咱们接着喝酒。”全程冷眼旁观的丁明山实在看不过眼。 装什么逼，你是女明星亲爹，玩人家不用钱怎么滴？ 有卖有买都是生意罢了，人家一线女明星，要是钱少了犯得着陪你逢场作戏，给自身主业饭碗添黑料么。 今天叫来两个冰，了多少钱肉不肉疼，心里没点逼数。 丁明山转过头，一脸有我在不用怕的绅士表情，在桌下轻轻捏了捏章子怡的手以示安慰。 相互各取所需，建立长久利益关系自然有情分，细水长流处成朋友不需要谈钱，只聊风月时不时一起开心才是境界。 土鳖，丁明山暗自鄙夷。 不过看到贾跃亭不以为意，比许家印更甚轻视作践两位冰的样子，又有不同感想。 “别觉得我说话难听，我是在请贾老板抬举你……” 许家印还在滔滔不绝，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紧接着包厢门豁然推开。 贾跃亭看看手机，再看看快步朝自己走来的助理，气氛瞬间陷入微妙。 【乐视股价闪崩7%。】 【老板，下午开盘乐视网股价跳空下跌4%。】 老王和孙宏斌几乎同时收到最新消息，放下手机心照不宣对上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天喝尽兴了先到这里，告辞！ 至于针对谢景行什么的复仇者联盟，都喝尽兴了醉酒之言自然当不得真，改天从长计议，下次一定。 ………… “嘭。” 半个小时后，老王和孙宏斌先后收到公司煤气罐没关，十万火急需要他们回去掌控大局的消息。 满满歉意自罚三杯匆匆走人，身后包间房门关闭，隐约能杯子摔碎声音。 老王回过头看了眼章子怡，丁明山察言观色轻咳一声：“子怡，出门左拐往前走，看到的第三家超市，有卖绿达口香的，你去买两盒。” “讨厌。”章子怡嗔怪的翻了个白眼。 “不是第三家超市的我不吃啊。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在停车场等你。” 目送章子怡先行乘坐电梯下楼，丁明山皱起眉头：“怎么说？” “想办法查一下乐视财务状况，有问题尽快终止合作减少损失。” 老王果断做出决策，神情略显凝重。 市场无风不起浪，谢景行能用一篇微博长文打的乐视股价闪崩，很大概率意味着乐视本身财务确实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那么他昨晚可是提到，许家印同样处在悬崖边缘…… 倘若恒大崩盘，是否会产生连锁反应传导整个地产行业，进而影响万达回归a股？ “这两个人，怪不得。” 老王又一次回头，眼神深沉望向紧闭的餐厅包间房门。 贾跃亭去年赴美，对外说法是养病然后演了出王者归来的戏份，忽悠的无数簇拥为之落泪。 实际情况么，是神仙打架池鱼躲灾，当时乐视股价低迷的原因即是如此。 结果看起来像是不涉池鱼秋毫无犯的样子，又屁颠屁颠跑回来，造车造手机折腾正欢。 许家印亦是同理，国外权威金融机构之所以权威，看空恒大的影响力哪能轻易化解。 老王原以为他们没头没脑跟谢景行死磕，是借机向外界展示些许风雪不足为据，维持真真假假令人猜不透虚实的表面把戏。 现在谢景行一巴掌拍下来，恒大和乐视怕是九假一真，完全是托着庞大但虚弱的躯体强撑局面。 那么问题来了，许家印和贾跃亭会有何反应。 谢景行目前动作只针对乐视，事已至此死道友不死贫道，老许大概会想办法赶紧抽身而退，总不能假戏真把自己搭进去。 而贾跃亭，要么硬钢到底以示自身没问题，要么立刻下跪求饶。 乐视融资债务数百亿，存在大量股权质押，也就是说此刻状况跟六七月份股灾时那些大比例质押股票相同。 股价跌穿股权质押线，融资债务连锁反应原地爆炸，现金流断裂暴死。 所以股价跌一分钱，乐视的风险都在成倍增加，极端情况即便本身财务健康，都会被搞出问题。 “下手真黑，谢景行手里有乐视财务问题的把柄？” 丁明山满头雾水，有传言谢景行昨晚跟贾跃亭当面对峙，要让后者知道他没有他自己想象的有钱。 简直说到做到，数百亿债务顷刻之间如泰山压顶，姓贾的去卖屁股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种事……现在谁能说得准，孙宏斌怕了。”老王不自觉摇头。 丁明山一时哑然，十几年的老兄弟不言自明，孙宏斌怕了，老王也怕。 区区几百字硬生生干崩一家市值数百亿的创业板龙头个股，这是什么道理，他谢景行发的难道是行政公文？ 但仔细想想有关谢景行关系背景的说法，丁明山自己小腿肚子也有点哆嗦，万一真具备公文效力呢…… 钢筋电网细铁丝，这玩意没试过之前谁都能站着说话不腰疼，碰过之后搁谁谁不迷糊？ “古人不欺我，红颜祸水要人命。老许也是，人家单纯玩玩他嘴贱两句就算了，都领回家怀孕生孩子了，他嘴贱个什么劲儿。” 丁明山转而又咔吧着无比费解的眼神：“谢景行是不是会点什么招法，他老婆那个家庭，能容他养私生子？” “要不你去问问他会什么招法？”老王斜眼反问， 丁明山顿时收声，贾跃亭还没凉透呢，警钟长鸣！ 车子里长久无言，眼见车窗外章子怡从远处走来，老王幽幽呼出口长气：“不纠结了，港股退市，加快进度。” “私有化所需资金，再找谢景行谈一次！”(本章完) 第393章 我就是天意 午后，秋雨飘洒满京城，雨水细密如丝伴着凉风，吹打片片落。 周凤澜说一季有一季的开，春天她喜欢的月季正红，如今轮到满园桂香。 谢景行坐在庭院游廊下抄着手，饶有兴致旁观两位吴侬软语腔调的师傅，挎着篮子采桂。 说是桂酒非遗传承人，一身青色中式短褂打扮像模像样与四合院古韵正配，颇有几分雅致。 “谢总，这几棵桂养的真好，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心思。” 其中一位师傅边摘边说：“我们晴天用手摘桂，第一场秋雨之后开到最盛，只要摇晃树枝瓣就落了，特别漂亮。” “您要是等到第二场雨，到时候也可以看到桂雨铺地，但是那会儿瓣不成样子了，没法酿酒。”她喘口气委宛说道。 谢景行笑了笑：“没关系，喝不了多少酒，草草经受风吹雨打是自然。” “您雅人深致，境界高有禅意。” 女师傅捡着好听的点到为止继续忙碌，只是觉得专程从姑苏来京城一趟，未免可惜自家手艺与这满园香。 谢景行静静盘算着，一壶酒自己喝，一壶给周凤澜，再留一壶给儿子长大。 这几棵桂树要好好侍弄，往后年年如此，等她带儿子回来一起看桂雨。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中第一流啊，谢大少帅挺有雅兴哈。” 语调阴阳怪气由远及近，老谢背着手踱步走来。 陈曦脸蛋比平时更苦，耷拉着脑袋期期艾艾跟在后头，做贼似的见缝插针凑到近前悄悄汇报：“乐视股价企稳，窄幅震荡交易量能放缓。” “泡壶茶，在这里坐会儿？”谢景行点点头。 “我车里有茶，你去找司机拿。” 老谢拉长脸像谁欠他钱，陈曦乖觉的应了声好，快步转身离去。 昨晚拍卖会结束后大家都以为暂时就这样，所以今天早上谢总突然袭击的操作，外界看傻了，内部更是陷入懵逼混乱状态。 从发出微博后，她作为仅有的知情人。 被宋安梨打电话责怪没拦住谢景行搞事，被苏禾、唐曼打电话埋怨只通知企业公函风控不同步谢景行公开喊话，被各个监管单位相熟的领导大秘书询问发生了什么。 等到下午股市开盘乐视股价闪崩，连俞念都打电话骂她一顿。 可以说今天是陈曦接任助理职务以来，首次真正理解以前为什么感觉宋安梨有时候情绪不稳定，也许谢总需要一位经历过二战的老兵做助理。 “你犯规了，你知道吗？”老谢眉头紧锁兴师问罪。 “乐视本身存在问题，爆掉财务炸弹吃它的优质资产，正常商业行为。” 谢景行摩挲着手指：“乐视网，影视综艺线上发行终端。” “狗屁。”老谢嗤之以鼻半点不信。 贾跃亭折腾的电视、手机、体育、金融种种业务，尽皆以乐视网为地基，如果乐视暴雷房倒屋塌，需要先清理大片残垣断壁，才能把掩埋在建材垃圾之下的地基挖出来。 想要单独抽出乐视网这块核心资产，该如何绕过其他关联业务制造的数百亿债务？ “过去几年视频网站竞争惨烈，爱奇艺、优酷、腾讯在内，双位数的头部平台都在亏损，唯独乐视财报盈利。” 谢景行站起身斜倚游廊木柱：“华兴资本董事长包凡，自诩金融圈老江湖，资历人脉深厚。这个人评价乐视：一个排名第17位的视频网站，却有业内第一的财务指标，变戏法啊。” “虚增业绩财务造假，八个字所有人心知肚明，几乎明示却就是不能直接宣之于口。” 他用手肘敲了敲木柱：“如今贾某人背靠的柱子倒了，我这根稳如泰山，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 “既然是这样，他虚张声势装模作样，我就扒了他的皮。”谢景行表情波澜不惊毫无情感色彩。 老谢深吸口气，立场加生意，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但是谢景行怎么敢笃定贾某人没有改换门庭重新找根柱子靠一靠，以及凭什么确定乐视财务有问题？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老谢感觉愈发看不懂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等贾跃亭的反应。” 谢景行思索着回答，事实上他对乐视网兴趣并不大，且不提视频网站的烧钱盈利困境。 单单临时起意没有提前准备，即便乐视财务暴雷轰然倒塌，牵扯到错综复杂利益关联，很难保证一定可以火中取粟拿到乐视网。 比如贾老板跑去美国耍无赖，不还钱不卖股权，总不能从墨西哥雇黑帮用坦克顶着他脑袋强买强卖…… 所以暂且求下取中静观其变，保底拆垮乐视恩怨了结，要是对乐视网有可乘之机，自然不吝啬出手。 简而言之，生意和立场，都是掺杂私人情绪给外人听的借口罢了。 而对于贾老板，微博长文是投石问路先手暴力开团，必然不缺看透乐视虚实的机灵人闻着血腥味蜂拥而至。 接下来面临的敌人可不只有他，群狼环饲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全凭天意。 “深究起来，公开质疑乐视财务真不算犯规，顶多是我利用独有的个人影响力取巧。”谢景行托着手掌自顾自辩解：“我的影响力是抛头露面一点一滴赚来的，别人模仿不来。” “强词夺理，就你口才好。” 老谢难以接受，自己这个儿子三两语句打崩乐视股价的隐性影响，无法全面通盘解释清楚。 好在至少乐视是互联网企业社会相比恒大社会关联性较弱，老谢心累不已。 “恒大，没有什么值得我图谋，而且……还能活几年。”谢景行又抄起双手。 勉勉强强，脑子还算清醒，仔细想想乐视是他出道至今唯一一次把私怨带进生意，当爹的就知足吧。 老谢悻悻然自我开解平复情绪，不经意间注意到他手中始终把玩的东西，血压再度升高。 一枚印章十厘米见方，其上雕刻青色交龙，这么块破石头算上佣金税费价钱近五亿。 “你从哪儿知道的消息？”老谢认真发问。 谢景行只能鬼扯：“猜的。” “信天主人。” 老谢努力辨认印章刻字内容，情不自禁眯了眯眼睛。 乾隆二十四年历经三代皇帝终于平定准格尔，时年乾隆四十九岁，其注文取“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之意，以‘信天主人’自称夸耀武功刻下多枚玉玺。 “茶别泡了，把昨晚那两瓶酒取来。” 陈曦刚刚去而复返端来茶水点心，又被老谢指使走，他目光投向桂树：“后天中秋，你和童童不带孩子回家，赏个脸劳烦你老人家陪我喝点酒可以吧？” “这是什么话，倒反天罡。” 谢景行无可奈何撇嘴吐槽，全家人各自忙碌时间凑不齐，他自己有什么办法。 陈曦很快拿来两瓶酒，顺带几样下酒菜。 倒上两盅酒，老谢尝尝味道摆手示意：“老茅台味道就是香，两瓶都打开，一人一瓶。” “这是一斤装的，喝不完。”谢景行眉头一皱嗅到危险气息。 “你下午有事？没事急什么。慢慢喝，我这是今天第二顿酒，你挺大个小伙子好意思喝不完？” 老谢满意地翘起二郎腿，他今天中午约李仁宇吃饭考教农业产业链金融业务，要不是收到乐视股价闪崩消息匆匆来教训逆子，且得多喝一时半会儿。 “李仁宇看着还行，这个人能用，我跟他约定下个月到家里见见金融口的领导。” “‘景行投资集团’下个月加入国际金融协会，其他牌照陆续到位，年底我有时间的话回吉省，要是没时间，等李仁宇明年入职去吉省主持筹备银行申请。” “离京城这边下发银行试点名额还有小半年，说不准中间有什么变化，你自己上点心。”老谢口是心非提醒。 谢景行抿了口酒：“过年回家我拎着猪头肉挨家挨户去找领导们喝酒，看看谁好意思变卦。” “把你能耐坏了。” 老谢笑了起来，其实他只是想问儿子，今年过年回家吗。 谢景行心里明白嘴上不肯承认：“俞念告诉我，中投、社保基金几家正研究是否有必要入股‘景行投资集团’，我预订一个民营银行名额不过分。” “咬文嚼字，矫情，你老丈人全家捧着你，国资入股是好事。澜澜对你更不薄，有时间多去看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我这心里总是不得劲。” “过几天十月一，我去澳大利亚参加刘强东婚礼，顺便去看她。” “……那可太顺便了，你这地理知识学的真复杂。” 小谢没正行，老谢好不到哪儿去，爷俩就这样漫无边际边喝酒边闲聊。 从下午到月上枝头，园里桂映着月华满地温润暖黄幽香阵阵。 “这几颗桂种的不错，它们移栽到这个园子是命；长势好是它们自身努力，也有你仔细照顾，是后天运道；要是有天你觉得桂开的太香招蚊虫，把它们拔掉，是天意。” 老谢远去的背影缓缓，谢景行把话听进耳朵，听进心里。 这个园子是几棵桂树的天地，比起善于权衡得失，更重要的是知进退，不可过度生长。 谢景行若有所思将最后一口酒送入腹中，抓起玉玺举过头顶细细观瞧，印文在瞳孔中扭曲变换化作一行字，歪歪曲曲写着——我就是乐视的天意。 “桂吹断月中香，有点冷啊，着实是个好天气。” 他轻声自语笑出声，精神振奋站起身：“陈曦，改签机票。” “呃，改签日期延后？”陈曦从房间里跑出来确认。 “提前，下周一去欧洲。” 谢景行脚步轻快朝书房走去，乐视被撕开的口子还不够大，再流点血才能引来群狼。(本章完) 第394章 风险在扩散 【乐视网关于近期不实传闻的回应：9月25日（星期五），乐视旗下a股上市公司‘乐视网’在市场整体表现低迷情况下，公司股价遭遇短时下跌，引发市场一些毫无根据的谣言。 针对乐视网财务造假、资金链紧张、创始人套现等不负责的恶意抹黑，公司已经展开深入调查并取证。将采取法律措施维护公司和投资者的权益——乐视网，9月26日。】 周六一早，乐视网官方微博账号发布澄清动态，附带一张盖着律师事务所公章，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声明。 何川屈屈着眼睛放大图片看了半天，疑惑问道：“这是个律师函？内容只有委托人没有受送主体，乐视要发给谁？” “有呢有呢，老大你看，主体是某些造谣的自媒体和个人。”皮肤半黑不白的小年轻周维凑趣捧哏。 何川滋溜喝口咖啡恍然大悟：“哦，那可是得发很多份，不谈了，你们谁在网上造谣抹黑乐视了赶紧删一删规避风险，小心律师函邮件收费是到付。” “分析师的事儿，能算造谣吗？”周维义正严词。 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市场分析，什么积极看空之类，引得几位同事轰笑起来，办公区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怂逼，谢总昨天指名道姓用西柚资本商誉作赌，乐视股价闪崩7%，结果憋了一天憋出个正面回应都没有的假模假式声明。 律师函的作用，就好像一个黑人操着机车口音讲：你不要看我好好先生哦，你踩到我的地雷我很难搞哦，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哦。 在金融行业，看人下菜碟是基础传统艺能，对西柚资本这样的顶级机构而言，对手越虚越兴奋。 从来没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说法，你主动退一尺，我就试着让你退三尺才是敬业！ 【五月份我说乐视做手机小米急了，现在又跳出来一个，魅族也急了。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越急越说明乐视做对了！感谢朋友们的关心和竞争对手的重视，乐视会一直坚定不移走下去，直到抵达终点。】 八卦群里跳出一条微信朋友圈截图，贾跃亭转发乐视网微博声明并配文。 章泽天牢记谢景行教诲，接地气的跟西柚整个风投业务部门打成一片，时常提供最新高精尖吃瓜消息一手消息源，人缘好极了。 “模糊公众视线转移重点。” 何川并未如往常般没心没肺吃瓜，敏锐抓住重点百度搜索贾跃亭与小米撕逼往事，逐条大略参看首页搜索量最高的十篇新闻。 双方高管因为手机、电视业务竞争，互相指名道姓破口大骂。 但贾跃亭本人最多只是在线下投资者会议提及一句‘某些友商’，如今翻找后账点名拖小米下水，想搅浑水把谢总的公开发言定义为手机业务竞争。 还别说，颇有点四两拨千斤的意思，反之合理推测乐视的经营问题肯定不小。 看似软中带硬大气体面，实则处处回避重点，贾老板能忽悠那么多信徒替他为梦想窒息，果然有几分道理，玩舆论的好手。 “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会议室，不允许携带通讯设备，注意保密原则。” 收到唐曼通知，何川当即拍拍巴掌强调纪律，国内市场环境如此，大家都是首次正儿八经做空。 没有经验，只能群策群力摸索着来，一切按照最高标准执行。 ………… “周六临时加班各位辛苦，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另一头，太禾资本会议室里，三方人马满坐，苏禾神态严肃介绍道：“我左手边是锦天城资本市场的法律团队，右边是德勤资本市场审计团队。” “我们的项目是‘针对乐视网积极做空调查报告’，我想这个活儿大家是第一次着手，但调研本身都熟悉。” 她抬起手腕看时间：“今天是9月26号，截止10月6号股市开盘前一天，我们有245个工时完成这个项目，应该不难。” “……” 锦天城律所带队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合伙人，听到这话顿时腰子一凉，满满窒息感脸色青红交加。 十天时间不吃不喝不睡觉，甭说生产队骡子，得跟船舱底层黑奴相提并论，必须是南非品种的！ 苏禾全然不管这些，从今天凌晨收到谢景行亲自制定的做空方案框架到现在，她没合过眼睛。 只因为一句话，西柚、太禾两组人马同时跑这个项目，经费充足匹配优先级资源，自由发挥只要效率不在意过程。 所谓不在意过程，操练黑奴仅仅是最初级。 “第一，乐视财报这块，德勤团队重点负责。” 苏禾开始分工，无意义的废话，乐视网这种烂公司连包凡都绷不住阴阳怪气，可见财务水分有多丧良心。 随便拎出个入行五年八年的审计，光看公开年报就能找出一大堆问题，但找不到证据。 大型公司破产主动引入第三方审计团队进场配合，十天半月整不明白烂账，更何况外部调查。 当然，这也是高价雇佣德勤团队的原因，作为顶级会计事务所，人脉资源够用。 拿不到实锤证据没关系，乐视网同行业竞争对手提供的相关线索，上下游供应商相关合作小道消息，乃至不愿透露姓名的正义人士爆料。 发挥主观能动性，无论收买商业间谍还是胡编乱造，苏禾只要乐视迟早要完的分析结果。至于如此这般合规风控风险，太禾被罚的是钱，乐视没的是命。 不具备这点泯灭人性的精神，做什么金融，玩什么做空。 “第二，市场调查主要由锦天城负责；第三，太禾的团队负责结合公司调研，实地走访上下游合作商，拿到真实数据。” 苏禾洋洋洒洒，根据谢景行制定的框架布置任务，这部分需要实锤证据，但也不是不能胡编乱造。 做空调研报告本质不具备法律效力，或者说做空的底层逻辑，是让市场集体认知否定一份资产的真实价值。 一块石头，人们公认价值十个亿，那就值十个亿;反之共同认知觉得一分不值，便一分不值。 贾老板是吹牛逼惯犯，乐视高管学历低管理不好公司，财务造假证据，过往违规经营黑历史。 各种有的没的都能写，只要有一条触动市场情绪，让投资人觉得乐视不值现在的股价，即是成功。 锦天城的带队合伙人渐渐放平心态，活儿急是急了点，工作逻辑方向没问题，典型桥水基金那套欧美专业做空基金的套路。 找一家看起来就很衰逼，一脸死相靠资本运作过活的企业，画好靶子再射箭。 最终结果正确，倒推过程全对，非常合理！ ………… “从结果倒推，国内的做空机制可以有效运用。” 西柚资本会议室，临时响应召唤回公司开会的量化交易部经理郑哲，基于自身专业给出建议：“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乐视网股票入手，融券。” “去找券商？” 唐曼若有所思低头看向电脑，谢总制定的做空方案大框架有提到类似手法。 郑哲略显迟疑：“风险比较大，我不了解同行们对乐视的判断。” “你等下，我给谢总打个电话。” 唐曼抄起手机径直走出会议室，何川等人满脸懵逼摸不着头脑。 “国内做空机制不完善，针对个股的做空交易，只有融券一种。” 郑哲体贴做出讲解：“而且融券也没全面普及，好在乐视……应该是去年底才开通融券业务。” “融券做空的逻辑是，比如你先向我借一万股乐视股票，以市场现价30块钱卖出去，等乐视股价下跌，你从市场上用15块钱的价格买一万股还给我。” 他略作停顿，尽量通俗易懂继续说：“这样你赚到15元差价。反过来乐视股价涨了，高于30块的价钱买股票还给我，你就亏。” “能够借来的股票有上限，数额是固定的。” 何川斜着眼睛补充，拙劣的二级市场民工，真以为一级市场不需要脑子毫无门槛是怎么滴。 郑哲不以为然只是欣慰的笑笑，有脑子就好，省得他浪费口水科普。 融券最关键在于‘券源’，谁手里有乐视股票愿意借出，券商和大股东。 后者无需多言，前者看好乐视，手头自然会持有数量可观的股票。 “同行们的看法不重要，我们看空。” 三两分钟功夫唐曼回到会议室宣布最新指令：“做空报告先放一放，动用你们所有关系，去外面找乐视网‘券源’，有多少愿意交易，西柚全盘照收！” “现在？”何川咔吧咔吧眼睛。 唐曼反问：“要不然你回家睡个午觉？” “咳咳，喂，老孙，你们君泰证券有没有乐视网券源，借我们用用。” “史蒂文，你们没有乐视股票持仓，他们经营状况稀烂？那行吧，你帮我问问别家券商，改天请你吃饭。” “券源少没关系蚊子腿也是肉，你看到谢总昨天发的微博了？alyssa你别闹，一张嘴7个点利息抢劫呢，哪有什么内幕消息，乐视好着呢未来可期。” “杰哥，咱多少年关系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们证券部门常规投资决策，认为乐视短期跌一点，完全不影响你们做长线投资，你别坐地起价涨利息啊。” “你认识个乐视小股东，手里有批限售股？限售股也行，呃，我们长期看空。你想多了，跟私人恩怨没关系……什嘛，不想做融券了要直接卖给我们？艾琳你说实话，这批限售股是你自己的吧？” 办公区电话起此彼伏，所有员工尽皆满嘴跑火车，应付着电话那头的满嘴跑火车。 唐曼双手环抱胸前挺着大道理，得意的挑起眉毛，听着看跌乐视股价的风险以超越火车的速度，向市场传递扩散。(本章完) 第395章 蒙眼狂奔 传言像风，从魔都刮到京城乐视网总部，顶层14楼西侧的办公室。 贾跃亭在这里做出了搭建电视、手机终端智能生态，金融、造车，每一项关乎公司命运的决策。 “老板，情况了解清楚了，太禾和西柚确实在到处高强度询价我们的券源。”董事会秘书赵凯推门而进。 贾跃亭面朝书架背靠宽大的办公桌，反手撑着桌子边缘，双眼微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旁副总无声用眼神示意，赵凯搜肠刮肚组织语言继续汇报：“实际融券做空操作层面对我们影响不大，但存在很大市场情绪风险。” “详细点，从头说。”贾跃亭古井不波沉稳开口。 “股票上涨没有上限，下跌最多价格归零公司破产。也就是说做空盈利空间有限最多赚100%，而亏损空间无上限。” 赵凯略作停顿：“另一方面融券本质是‘借钱’，需要支付高额利息，承担大量操作成本。” “相较做多而言，融券做空风险大投资门坎高，国内市场普通散户玩不了，几乎完全处于被金融机构垄断状态。” 他语调缓慢谨慎总结道：“市场整体交易流动性很低，目前我们正在交易中的融券股票数量只有几千股。” 赵凯看向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的副总，想了想进一步补充：“而且我们上市发行的时候，有些券商拿到一点股份承销配额；再者就是机构股东从股市买入我们的股票，借给券商做短期融券吃利息。” “这些‘券源’是有数的，初步估算不会超过公司总股本3%，谢景行全部吃下做空，也达不到砸盘效果。”他硬着头皮做出判断。 贾跃亭转回身神态淡然：“架不住他不咬人膈应人。” 赵凯默然无语，有多少可供融券做空的‘券源’统计是虚数，重点在乐视股权结构。 贾老板通过各种操作总计实控20%多股份，农行、兴业、汇金等绝对市场主力机构位列十大股东，两者相加持股比例30%出头。 作为上半年创业板第一股，乐视二级市场股权较为分散，大比例股权流通在外，还不算非公开的私募融资增发股份。 这些股权理论上大部分可以操作融券。 那么问题来了，一位公信力极强的投资人先是公开质疑，随即付诸实际行动向全行业发出融券交易询价。 任何机构持股方都会慎重考虑，他们持有乐视股票长期看好股价上涨，借出股票给谢景行做空是想短期赚取利息佣金。 并非真愿意看到谢景行干死乐视，到时候还给他们价格一分钱一股的乐视股票，亏掉裤衩子。 所以这种情况下傻逼才做融券交易，太禾西柚注定搜刮不到多少‘券源’，因为持有乐视股票的券商机构投资者，自身正在琢磨抛售清仓跑路！ 赵凯所说市场情绪风险即是如此，融券风险高把非专业投资者拦在市场大门外，反之天然高风险加持，市场玩家必然具备最基本的理性。 翻译成人话，二级市场典中典——持仓代表立场。 谢景行本就无所谓能否通过融券投资操作做空乐视，太禾西柚两家业界顶级机构已然向全行业传达清楚态度，其中包括乐视的全部机构股东。 那里是什么不咬人膈应人，这分明是堂皇阳谋，制造看跌乐视股价恐慌预期，谁赞同谁反对？ 融券做空杀不死人，机构股东批量抛售可以。 “呃，上半年股市牛转熊，该清仓我们持股的股东都撤出了，留下来坚定持有我们股票的机构股东，要么被深套要么长期看好我们。” 赵凯顾不得委婉，勉强分析道：“无论出于何种理由他们立场跟我们绑定，现在集体抛售股权肯定亏损，和我们共同度过眼前的风险，保留未来盈利机会是优选。” “谢景行吓不跑这些人，只要金融机构对我们的看空观点，没有形成一致。” 如果全行业一致看空，届时持有乐视股份的机构之间会陷入囚徒困境。 万一有不要脸的抢跑抛售砸盘股价，谁卖的晚谁是冤种，ok，谁都别想比我跑得快！ “说一千道一万，不能眼看着谢景行无端攻击我们。”贾跃亭确定中心思想。 太禾西柚影响同行，专业机构影响散户，风险情绪最终传导到市场，乐视网股价崩盘。 全程未出声的副总朝赵凯吩咐：“你先去忙。” “让谢景行闭嘴。” 办公室门关合间，贾跃亭脸色变幻不见淡然，眼神中透出择人欲噬的戾气。 从源头摁灭风险，副总心有默契微微颔首：“我马上给陈局打电话。” “需要约个饭局吗？” 贾跃亭语气低沉，目光直愣愣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乐视现任副总经理刘弘。 去年头顶乌云密布之际，他远赴美国，乐视网资金链难以为继。 生死关头，刘弘去京东拿回乐视电视上亿元销售款项，发出员工薪资缓解危局。于是贾跃亭回国之后，短短半年时间将之引为肱骨重臣。 至于刘弘凭什么能让京东破例提前支付销售款，又是怎么一次次完成乐视所需的桌下资金运作交易，他不关心。 “不用，我能搞定。” 刘弘从善如流，话锋一转又说道：“多做几手准备，放出利好消息对冲利空情绪，乐视影业那边可以动吗？” “这块不着急，我另有安排创造利好消息。”贾跃亭看起来胸有成竹。 自股灾以来，乐视网股价持续下跌，他便有考虑到把乐视影业的优质资产并入乐视网，以此作为利好消息提振乐视网股价。 然而乐视影业真的是优质资产么，倘若并入资产交易无法通过证监审核，外界怕是会变本加厉认定他贾某人丧家之犬确凿无疑，紧接着跳出第二个，第三个“谢景行”。 “准备点护盘资金吧，股价有突发情况，我们不至于措手不及。”刘弘再次试探。 但凡上市公司，基本都会准备一笔资金，在自家股价下跌时，或直接发公告回购股票，或通过关联公司披上马甲扮演普通投资者买入股票稳住走势。 常规操作，合情合理，乐视却很久没有预留这部分资金了。 贾跃亭眉头微皱：“你和赵凯商量看需要多少钱，我个人借给公司。” “扑灭利空，放出利好，稳住股价，暂时大致就这三个应对方向。”刘弘意有所指愈发露骨。 贾老板套现声称长期无息借给公司的几十亿资金，从来没在公司账面保留超过月余，每次都是临期打到公司周转各种借贷债务款项，完事赶紧抽回。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彻底摆平谢景行，让他别盯着乐视咬，才能长治久安。 贾跃亭给不出答案，倘若真能让谢景行闭嘴，何必多做几手准备？ 事已至此，一条船上的人们，互相喂着心知肚明毫无作用的安慰剂，度过眼前关隘再谈以后。 “人心，只要人心在我，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贾跃亭像是在说服自己。 刘弘暗暗在心底长叹一声：“没别的事儿先这样，我联系陈局？” “去忙吧，我也要去外面一趟。”贾跃亭偏头眺望窗外夜色，与天边寂寥暗淡星光。 “对了，去美国建汽车制造厂的项目，要不要重新考虑？” “照原计划执行。” “周一有新员工入职培训，你出面讲几句？” 刘弘最后没能得到回应，带着满心复杂思绪告辞。 贾跃亭把目光从夜空收回，投向办公桌一角，将薄薄的小册子拿起，抖落浮灰翻开首页。 【主宰自己，蒙眼狂奔，你就会成为最亮的那颗星。】 这是他写给全体员工的信，记录在《乐视员工手册》。 贾跃亭合拢小册子闭上双眼，‘蒙眼狂奔’是乐视的企业文化，同样是他的人生写照。 从山西吕梁山脚下的村子跑进大学，跑进县城，跑进太原，跑进京城。 这一路狂奔40年不曾停下，谢景行又能如何？ 没错，乐视负债上百亿长期处于拆东墙补西墙状态，随时可能资金链断裂。但是把汽车造出来，电视、手机智能终端生态成熟，早晚可以盈利！ 那么多企业虚增财务，没盈利无法发行新股融资，无法发行新股融资，就无法运转企业发展业务持续烧钱竞争市场份额，没有市场份额永远无法盈利。 我必须得对十几万的投资者负责，我是在帮投资者赚钱，问心无愧！ 贾跃亭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猛然睁开眼睛，用力攥紧拳头抄起座机话筒：“安排行程，我要在周一员工培训上讲话。” “发言稿着重突出造车计划和手机业务两大板块。”他挂断电话脸庞激动发红。 公司上个月发行10亿债券，这个月23号，三天之前，又发行了9.3亿债券。 造车计划不变，手机业务烧钱不停，越是缺钱越不能节衣缩食过日子，给市场信心债券才能卖出去，卖出去融来钱继续烧掉。 贾跃亭越想越坚定信念，我是没有按照承诺把套现资金长期借给乐视，那是因为乐视如今完全不需要这笔钱。 未来5年乐视随时需要钱，我随时借，同样属于长期借款，并且资金利用灵活效率最大化。 再者借钱给乐视是我个人承诺，不涉及任何监管条款，你谢景行凭什么咬文嚼字抓着我不放。 债券、期权、借贷，只要我有能力为乐视从各种渠道融来钱，谁能说我什么？ (本章完) 第396章 我家少帅有令 “乐视网这两月发行债券卖的怎么样？我们西柚可以帮忙。” 翌日中午时分，由于是周末，黄浦江滩两岸人气正旺，远处江面传来轮船鸣笛悠悠。 春在，与餐厅名字相同，室外餐位尚能看到繁茂绿植，不见分毫冷冽秋意。 一身长款碎半身裙搭配浅色真丝休闲衬衫的唐曼笑若春风：“我们不买，但可以跟你们打包做‘债券借贷’，价格非常可观。” “还跟从前一样，喜欢开我玩笑。” 与之相对而坐，颇有几分渣叔气质的中年大哥，抚着指尖婚戒无奈打趣。 唐曼直起身微微后仰抬手拢了拢长发：“那你约我出来吃饭，不要付出场费的呀？” “讲不过你，非常荣幸唐总应我的约。”渣叔以茶代酒像模像样端起杯子。 唐曼抿嘴轻笑摇了摇头，两三年不联系的老同学，见面敬茶委实令人享受不起。 渣叔如今在德邦证券做债券业务，乐视网近来两个月发行两笔总计19.3亿元债券的主要承销商，受西柚全行业搜刮‘券源’影响严重。 尤其是四天前9.3亿这笔，已经有一家提前谈好购入乐视债券份额的基金临时反悔了，表示需要重新考虑。 另外几个买家，瞬间发挥最朴实刚健的投资分析逻辑，他买我就买，他不买我也不买，互相搞来搞去极限拉扯。 最终纷纷猛地一拍大腿醒悟，他妈的谢景行到底做不做空！ “我可是被你家少帅搞惨了，乐视网董秘赵凯告诉我，贾老板跟谢少帅私人关系比较紧张，很难调和。” 渣叔说着工作不顺，像是想请托老同学帮忙从中斡旋说和。 “你听他们说，不排除老板之间有个人矛盾，但投资基于理性分析，西柚什么时候拿商誉开过玩笑？” 唐曼不自禁挑了下眉毛好心提醒：“乐视支付多少承销佣金，你别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怎么会。” 渣叔始终挂在嘴角的谦谦淡笑僵硬几分，他只需要老同学承认西柚搞出的动静是私人恩怨，就能转头去说服几家买方。 结果唐曼非但不上套，呃，不松口坚称是理性投资行为。还反过来提醒他小心点，别帮助乐视网欺诈发行，被监管治个‘未勤勉尽责’之罪。 国内债券市场迄今为止，没出现过一次这么倒楣的处罚案例。 普通人去银行借钱都知道适当美化借款资质，所以最后能兑偿还款的债券就是好债券，完全不存在什么欺诈发行！ 除非最后债券违约不还，说起来股灾之后监管口人员调动频繁，明显能感觉到合规风控收紧…… 渣叔疑惑地打量面前风姿更甚从前的老同学，真情实意or阴阳怪气，到底几个意思呢？ “乐视情况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要是这样，西柚操作不符合谢总一贯的公开形象。”他继续试探。 唐曼颇有闲情反问：“你觉得谢总是什么形象？” “他不太会到现在都没回复昨天贾老板在微信朋友圈的点名，这两天市场上，也没出现有关乐视经营困境的正式报道。” 渣叔设身处地半真半假：“攻势不够凌厉，乐视上周五收盘股价只跌了2个点。” “你不会不想做乐视生意了吧？”唐曼不置可否又笑了起来。 渣叔被噎个半死埋怨道：“你变化真大。” “彼此彼此，人处于不同的阶段，都是成长。”唐曼莫名收敛姿态认认真真说道。 渣叔哑然沉默几秒直言：“曼曼，这个项目对我蛮重要的。” “我说了你可以撮合‘债券借贷’，我们价格很优厚，总有人愿意买。” 唐曼捻起根手指沾茶水，在桌面划出一组数字，风吹即干消失不见。 渣叔脸色紧绷陷入沉默，所谓‘债券借贷’玩法跟股票融券相同，门槛比融券更高，完全由银行、保险、金融机构组成市场进行大宗交易。 比如德邦证券作为主承销方，把乐视债券卖给太禾，西柚先向太禾借来这笔债券卖到市场上，以后再从市场低价购入还给太禾。 赌的就是乐视债券未来违约风险加剧，原本总计19.3亿本金外加10%利息，如果到最后乐视赖账不还钱，自然一分钱不值。 简而言之，结合昨天传遍圈内的融券交易询价，从股票到债券西柚正追着乐视全方位做空，态度尤为坚决，唐曼给出超出寻常的利息可以作证。 站在德邦证券立场，这会导致市场出现分歧，受谢景行影响不看好乐视的圈内机构更加不看好。 而看好乐视的圈内机构，坚定买进乐视债券，转手借给西柚吃高额利息。 渣叔从中撮合打包两笔交易一块找买家，应该比现在单纯卖债轻松些。 “如果乐视卖不掉这两笔债券，缺少20亿资金周转，很可能加速出现财务问题，这样更符合你们立场吧？”他游移不定感觉有坑。 “债券市场几万亿规模，西柚的市场分析并非金科玉律所有机构都要遵守，你不是真卖不出去，嫌麻烦而已图省事才来找我。” 唐曼轻描淡写解释，顿了顿继续说：“我呢，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同样顺水推舟小投一手而已。” “曼曼，我没别的意思。”渣叔老脸一红。 唐曼无意听他解释什么：“看跌期权你们做吗？” “……场外期权。”渣叔不知第几次无言以对。这属于国内做空方式之中，最具灵活性资金容量最大的玩法，省去了‘融券出借’环节。 谢景行制定做空乐视方案大框架提到的就是这玩意，股票融券做空、债券借贷做空相较而言都算补充手法。 三个月后无论乐视股价多少，西柚批量买进以每股10元价格卖出，谁想买现在就来签合同。 三个月后，但凡乐视股价高于10元，西柚纯亏。如果乐视股价跌到一毛钱，西柚每股赚9.9元。 大门敞开，想赌你就来。 一颗里三层外三层套着无限关联交易的金融炸弹，给足了买方做多的动力。 渣叔情不自禁吞咽吐沫，假设足够有钱，他先跟西柚签合同，约定三个月后以每股10元价格从后者手中购买2亿股乐视股票。 然后在约定期限内，人为炒作把乐视股价拉到天上，200元每股。 那么三个月后，西柚就得去股市用200元每股的价格接盘2亿股，反手以10元每股价格卖给他。 净赚380亿？不，至少450亿打底。 “曼曼，你知道的，我这几年家庭情况比较糟糕，生活牵扯太多精力，导致我没办法全身心投入工作……”渣叔突然眼神忧郁倾诉心绪。 唐曼眉头紧皱：“我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你给我个建议，我该不该做乐视债券承销？”渣叔无比真诚满满情谊。 他承认，此时此刻，他真他妈的有点小慌。 排除法，去掉一个谢景行是傻逼的可能性，剩下的那个——他手里有能一击必杀锤死乐视的武器，能让贾跃亭原地去世，乐视直接抬进新三板的那种。 可能是严重财务造假堪比黑天鹅的猛料，也可能是行政力量物理摧毁。 无论哪种，渣叔都觉得奋力奔走帮乐视卖债，很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承销多少佣金？”唐曼沉吟片刻没有正面回答。 渣叔稍稍犹豫，手指蘸水在桌面写了个3，年化3%三年期，19.3亿债券一次性支付1.7亿佣金，后续还有激励条款。 唐曼放下筷子慢条斯理擦擦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卖军火。” “生活所迫，要不然20亿的债，我何必跑来麻烦你，再怎么说咱们以前。” 渣叔话未说尽，一脸我也是男人，我也要面子的鬼样子。 唐曼不知为什么突然一下子觉得格外厌烦，嘴角噙起温柔笑意，掺杂着些许似是而非的怀念：“以前都过去了。” “没错，过去式不提人要往前看，所以今天是我们新的开始。” “有点草率，这就是新的开始了？” “当然不是，我给你准备了惊喜，有鲜有红酒都是你喜欢的。” 渣叔内心瞬间激情澎湃，不漏痕迹掏出手机忙打字，请相熟的酒店经理帮忙准备。 “没悟性，说了都是过去式，还提。” 老狗玩不出新把戏，唐曼轻笑一声：“我啊，以前是太饿了，现在嫌红酒太温吞老气，威士忌喝起来更刺激爽快。” “嗯？”渣叔瞠目结舌傻呆呆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威士忌是烈酒呀，激情粗暴，呛喉咙。” 唐曼宛若酒至微醺眼眸迷蒙咬着红唇起身风情万端，拍拍他肩膀：“抱歉，我家少帅有令，得去找你们大股东聊聊，好像要卖掉乐视持股呢。” 德邦证券原是辽宁的一家小型券商，十多年前卖身复兴系迁移至魔都，这两年再度转卖兴业银行。 而兴业旗下某只基金目前为乐视前十大股东之一，持股比例0.87%。 望着老同学肩挎通勤包，身姿妖娆远去。 渣叔脸色一阵青红，他还在为二十亿承销项目奔波忙碌，她却已经财色兼收。 老牛吃嫩草，你是不饿，你家少帅肯定有点饿，没吃过什么好猪头肉。 “查一下乐视业务主要供应商，有几家是上市企业，调整仓位规避风险。” 确定老同学全无情真意切就是在阴阳怪气，渣叔当即给下属打电话布置工作。 唐曼说归说，西柚不可能敞开面向全市场开放做空乐视看跌期权，目的依然是制造恐慌情绪。 只不过效果远超融券、借债，明摆着宣布乐视死局，神仙难救。 市场会由此联想推导出的利空首先必然是财务暴雷，供应商企业触发周五西柚发布的业务关联风险警告。 羊群效应产生群体下跌，几乎就在眼前。(本章完) 第397章 中门对狙，财新周刊 周日夜，月与灯依旧。 电脑屏幕幽亮，视频画面中男人对镜头外说了几句什么，年轻女人怀里抱着孩子的身影一闪而过，随即视频挂断，线上会议到此结束。 今天中秋节，一家三口急着享受家庭生活，还蛮顾家的。 苏禾面对电脑屏幕漫无边际发散思维放空脑子，休息片刻缓过劲伸个懒腰，脱掉正装外套显露出碎短袖，搭配松松垮垮中性短裤。 再将随意挽在脑后的头发散开，瞬间切换居家状态。 手机来电铃声适时响起，开会之前叫的外卖到了，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苏总您好，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魔都柏悦的认可，今天是中秋佳节，我代表酒店全体员工祝您节日快乐。” 酒店经理笑容真诚，身旁跟着两位手捧保温箱的同事。 苏禾松开门把手让开门口位置：“谢谢，进来吧，不用鞋套。” 太禾资本员工差旅、会议宴请之类商务需求不小，之前长期跟东方文华酒店合作。 她跟凯悦中国区发展总监有私人交情，晋升太禾合伙人负责日常管理工作，便转而把这块业务交给凯悦旗下子品牌柏悦酒店。 “苏女士，我就不进去了，这是我们物业为业主准备的小礼品，祝您节日快乐。”站在旁边的物业主管送上精致礼盒。 苏禾再次礼貌道谢，两年前做whatsapp并购项目，连夜去深圳约见小马哥碰壁，只能想办法到处游说腾讯高管。 期间她崴了脚，谢景行送她回家，当时住的那个高层住宅小区，如今已经换成豪宅小区的江景复室。 苏禾随手将礼盒放到收纳柜，上面零零散散堆着十多份中秋礼盒，宝格丽、lv各家逢年过节都有送，中看不中用，懒得拆。 “酒不用开，放那儿吧。” 酒店经理很快指挥两位同事布置好餐桌，他们送的礼品是瓶2000年份木桐正牌红酒。 这家波尔多顶级酒庄品控最不稳定的，表现到市场上，好年份和平庸年份市价相差两三倍。 所以酒店经理有意开酒展示年份，苏禾兴致缺缺将其打发走，关上门从冷藏柜里取出两瓶啤酒。 开瓶沿着杯壁倒酒，泡沫绵密麦香四溢，一口气喝掉半杯，肚子里很快生出灼热感，暖呼呼的混身舒爽。 苏禾边吃晚饭边喝酒，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进杂物间拽出一整条火腿。 好像是被投项目康诺希生物创始人朱涛送的，旁边两盒海参是柳青送的，专门买了个大号冷藏柜装这些东西。 每逢年节都头疼，苏禾翻翻找找看哪些是老爹老妈喜欢吃的，有时间给他们送去。 最终将一个大木箱往架子里面推了推免得掉下来，费力的拽着火腿去厨房切片下酒。木箱盖子上印木桐酒庄标识，下印年份——2000，静静躺在角落吃灰。 这两年她从太禾收获良多，但是，大都不重要。 “当啷当啷。” 面前摆着三个空酒瓶，从餐桌换到到落地窗前，手机铃声响起在空荡荡的客厅萦绕不绝。 苏禾皱眉接通电话：“有事？” “明天能配合一下吗，我这边压力可能比较大。”唐曼干脆利落。 苏禾不耐烦抿嘴：“压力是共同的，刚刚开会确认过，我们并行互不干扰。” “苏总，话不能这样讲，我们有充分自主决定权的前提是，根据市场动态及时合理应对。”唐曼态度坚持。 由于郑哲建议，西柚资本直接从融券层面切入做空乐视计划，所以刚刚线上视频会议，谢景行顺势调整做空方案框架。 西柚侧重融券、债券借贷、看跌期权等操作层面，太禾集中精力赶制做空报告。 中秋之后连接国庆长假，下周只有三个交易日，这对乐视而言是宝贵缓冲期，可以让贾跃亭想办法防守，乃至反击。 “你应该很清楚谢总为什么明天就去国外，我们能够帮他减轻一部分压力的，对吗？” 唐曼略作停顿，语气幽幽：“苏禾，我从开完会等到现在，因为我觉得这个电话该是你打给我，谢总非常看重你。” “怎么配合。” “如果明天乐视网股价超预期下跌，太禾需要保持静默，尽量放缓做空调查动作。我们的目的不在下周三个交易日，十月一假期结束，你的舞台很大。”唐曼早有准备。 自以为是，正因为考虑到了明天乐视下跌超预期引发强烈反弹，要不然她现在该在公司办公室里监工。 苏禾无意解释：“还有其他事吗？” “节日快乐。”唐曼干脆利落就要挂电话。 苏禾反倒鬼使神差脱口而出一句：“你也一样，熬夜加班尽职尽责，辛苦。” “……”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隐约能听到朦胧又暧昧的音乐旋律，爵士乐。 唐曼是黑胶唱片发烧友，谢景行送过她不少相关收藏物件。 一时间气氛微妙，苏禾目光流转看向面前的空酒瓶，罗斯福10号。 她红唇微张没能发出声音，都是外人眼中性格扭曲，无依无靠孤寡独身的老女人罢了，即便互相撕烂脸皮争出高下有什么意义？ 直到手机电池发热，苏禾醉眼朦胧打着酒嗝展露狐疑表情，爵士乐旋律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弱不可闻的呢喃。 “你在干什么？” “夹腿。” “你什么毛病？！”苏禾气急败坏鄙夷怒斥挂断电话。 卧室灯光熄灭，辗转反侧的人影从床上爬起，摸黑轻车熟路拉开床头柜最下层抽屉。 ………… 天色长蓝，太阳照常升起。 “王姐，换个床单，睡衣我扔收衣篓了。”唐曼体态慵懒坐到餐桌旁。 保姆早已习惯应了声好，最开始还觉得发现了老板的羞耻小秘密，暗自腹诽城里人真会玩。 日子久了仔细想想，发自内心感到佩服且羡慕，直面生理需求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如此坦荡反倒令她感觉怪怪的。 【个人认为成熟资本市场的专业做空机构，某种意义上，能有效履行对上市企业财务造假的监管需求。 所以贾跃亭该感谢一直以来国内没有专业做空机构救了乐视，而在未来国内市场做空交易发展成熟时，你个人和乐视的名字会一同出现在大学金融教材上，当做典型负面案例讲解。 感谢你为推动做空交易发展做出的积极贡献，也感谢我为你荣登教材提供的重要帮助——谢景行。】9月28日，星期一，上午7:35分，谢景行更新微信朋友圈动态，中门对狙贾跃亭。 唐曼情绪稳定放下手机，端起粥碗送到嘴边润湿嘴唇，抬起目光望向窗外天空，此时此刻他应该起飞了。 谢景行昨天没有及时公开回应贾跃亭，并非性情大变，亦或者微博账号被封无处发声，单纯不想被打扰和老婆孩子过节。 “魏秘书，我真不知道谢总是什么意思。没错，我们这两天在寻找一些关于乐视的投资机会，您放心，我们内部合规风控管理一直非常严谨……真没跟您打马虎眼，谢总去国外出差了，我暂时联系不上他……” 7:45分，唐曼挂断来自投资者保护单位的电话，紧接着再度接起电话。 “何主任，我看到谢总的朋友圈了，谢总没有内涵你们……老何，我知道现在市场整体下跌做空影响不好，有让你们为难的地方下次吃饭我自罚三杯……谁要是不满意协调航空局截停飞机，找谢总谈，我人微言轻只能执行。再不然，微博账号能封，也能把西柚封了……我没发情绪，谢总原话……” 唐曼点开备忘录，记录何主任全名及身份，留待以后修复关系。 相比魏秘书那一类帮乐视说话的，跟太和西柚关系相熟的“朋友”们出面劝解拉架，反而压力更大。 谢景行身怀股灾期间行业积极自救行为的领袖形象，如今股市大盘阴跌不止灾情尚未结束，他转换立场做空具有代表性的创业板头部个股。 平心而论，于公这样的公开影响很不好。 于私，他偷偷摸摸动手动脚也就算了，摆到台面上大嚷大叫让股灾期间称赞过他，甚至为西柚救市提供过助力的同志们如何自处？ 较起真来妥妥的打脸行为，只此一项谢景行站在道德洼地，面对此类源于市场宏观层面考量的劝解拉架，他是理亏的无法硬抗。 搞不好从朋友变仇家，因此才提前出国回避。 归根结底，市场对做空乐视的预期火候不够，当所有人都认为乐视该死，风向便会逆转，谢进行将又一次站上道德制高点，以正义之名宣判罪行。 “这是第几次了？” 8:20分，唐曼并拢双腿微微磨蹭，从投资美团到现在，她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为谢景行挡枪。 就好像一位欠债无数的父亲晚上不回家，独留年纪幼小的女儿在家，债主找上门问你爸爸呢。 她明知对方所来讨债，也得眨着童真可怜的大眼睛回答，我爸爸不在家，叔叔你们有什么事吗？ 即便恨不能手刃老赖的债主，也不忍心再为难什么，遇到好心人，说不定出于同情心给她买份晚餐…… “做女儿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唐曼轻声自语底底的叹口气，试图一并吐掉压在心口山岳般的压力。 ………… “小雪，‘和力辰光’那条消息跟进一下最新情况，然后等人到齐，让他们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快速看完我发给你们的邮件。” 9点整，胡子拉碴眼睛有神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办公室，放下东西对助理吩咐一句，边低头刷手机边快步朝总编办公室走去。 经过前台，墙壁贴印‘财新传媒’标志醒目传神。 “看看！” 男人风风火火推门而进，把手机戳到总编脸上，差点怼到鼻子。 留着齐耳短发的胡舒立无奈翻个白眼：“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上班时间。” “你看看，谢景行在朋友圈扔炸弹了，等上班股价一跌，黄菜都凉了。” 中年男人难掩兴奋强调：“上周五谢景行发微博被封，我就知道情况不一般，这绝对是个大爆点。” “我周末去仔细查了查，你猜怎么着，太禾西柚两家正在满世界做空乐视，股票、债券、期权，任意乐视资产只要能交易，他们就做空！” 他竖起两根手指：“我金融行业的朋友告诉我，两天时间，估计仅西柚一家从市场上搜刮了十几亿规模的乐视资产。” “现在整个金融行业关于乐视舆论观点迅速割裂，我们得做篇专题，非常有必要。”他自顾自跑到饮水机旁咕咚咕咚喝水解渴。 胡舒立推了下镜框：“完了？” “完了，我们手头有条消息源，很容易切入调查。” “要是报道发不出去呢？” “发不发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胡总，有些新闻我们财新不做，就没有任何同行能做。”中年男回转办公桌前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有人传话打招呼了，我没敢像你这样大声讲话。” 胡舒立话锋一转，笑眯眯道：“蒋戈，你下次进来得敲门，我在外面受委屈挨敲打不容易。” “好嘞，胡总！谢谢胡总，我给您磕头啦！” 中年男蒋戈用力一挥手比划了个美式军礼，谄媚的眉开眼笑抬腿就走。 “手机拿走。” 胡舒立任由他瞎折腾一通，打开炒股软件，双手环抱胸前静待股市开盘。 她名声不好，被公认为国内传媒界跪舔欧美的自由派。 但自创办财新传媒以来短短几年时间招揽到近百万财经领域付费新闻用户，横向对比，欧美同行该跪舔她。 如此用户增长速度和体量，追赶全世界公认的权威财经媒体彭博、华尔街日报之流，指日可待。 没什么特殊经营之道，她只是让财新发布的每一篇新闻报道，严谨真实性做到欧美同行的一半水平。 “小雪，有进展吗？”蒋戈返回工位问道。 “和力辰光是一家传媒公司，今年初将包括《熟男养成记》在内的四部电视版权打包卖给乐视影业，这笔应收账款在三个月前便到期了。” 点到名字的女下属打了个响指以示重点：“我刚刚打电话确认，在多次催收后，乐视影业只支付了500万应付款，剩下延期到年底。” “很好，你们有什么想法？” 蒋戈满意点头，搞到这条消息源时乐视股价正值巅峰，想不到消息压在手里几个月突然诈尸盘活了。 “乐视影业是乐视非上市体系资产，这条消息价值不大，我们挖一挖乐视上市体系，乐视网的供应商？”有同事发表意见。 另一位同事拓展思路：“西柚太禾，他们手头肯定有料。” “不行，我来公司路上分别打过他们公司电话，态度非常冷淡不愿意谈。”蒋戈执行力超强。 女下属不明所以：“要是不愿意跟媒体谈，他们老板公开发声的目的是什么？” “信不过媒体，在憋大招，要么有外部压力不方便跟媒体接触。” 蒋戈根据经验判断，说话间9:30股市开盘，他当即打开股票软件关注乐视网走势。(本章完) 第398章 厚颜无耻之人 【9:35分：财联社9月28日电，乐视非上市体系资产乐视云、乐视金融正式落地重庆产业基地。】 【中国基金报：9:42分，开盘突发！28日最新消息，兴业银行旗下‘中邮新兴产业混合型证券基金’拟与西柚资本达成300万股乐视网看跌期权交易，受此影响乐视网股价开盘下挫-1.7%。】 【wind万得：谢景行、贾跃亭隔空互怼，多空大战升级。市场分析，多空分歧加剧，已有7家基金下调乐视网估值。截止发稿时间9:53分，乐视网股价下跌-2.3%！】 “我们的新闻在哪里？我找不到。” 乐视大厦14楼西侧办公室，贾跃亭放下平板电脑，满脸默然认真求问。 副总李宏、董秘赵凯，以及财务总监杨丽杰，三人束手而立办公桌前有种被迁怒的感觉。 市场开盘股价即下跌，很大程度是因为谢景行突如其来的暴论，以及大股东兴业银行旗下基金的背刺。 没有什么预期中的机构投资者绑定利益持仓不卖，共度难关保留盈利机会，这些王八蛋一个比一个狡滑！ 兴业银行与西柚资本交易看跌期权，理论逻辑是看好乐视网股价长期表现；但结合目前市场走势实际操作层面，属于对冲短期风险。 一边以29元每股现价卖掉手头持有的乐视网股票，一边等到未来某个时间节点，以约定价格20元，乃至更低价格从西柚资本方买回乐视网股票。 兴业银行相当于高卖低买短线做空，认为乐视未必真的有问题，但短时间内会被谢景行折腾的很惨。 外界都说贾老板擅长资本运作，如今看来，乐视只是互联网企业中比较擅长的业余玩家，跟专业选手比划起来，一个回合便被打回现实。 实乃非战之罪，没有谁有必要为此背锅。 他纠结新闻如何，完全是心中邪火无处发泄，避重就轻试图把战场转移到自身擅长的阵地。 “周末两天我们这边准备好了新闻稿，所以得根据谢景行突然喊话内容微调稿件，基本下午可以批量发出。”刘弘捋顺个中思路勉强回应。 “谢景行以前用影响力欺负普通人习惯了。” 果然，贾跃亭稍稍缓和，转而强调自身优势：“我们不一样，乐视是娱乐传媒行业具备领导地位的企业，好好教育教育他怎么运用舆论力量。” “向全国人民揭露他的丑恶嘴脸，让那些上蹿下跳的无良媒体都闭嘴。”他敲桌子强调。 财经记者出身的刘弘哑然，丑恶嘴脸，还他妈揭露，这事听起来颇具大义凛然的浪漫主义气息啊。 乐视能操纵娱乐新闻，站队谢景行的放眼望去全是专业财经媒体，再者想让媒体闭嘴的成本显著高于让媒体哇哇乱叫。 问题出在自身，媒体只是第一批闻到血腥味的狼，抛售股票的机构股东、趁乱割肉的业界同行诸如此类，第二批第三批很快便会景从云集。 “去找机构投资者，告诉他们乐视马上会有利好宣布，这周只有三个交易日，现在抛售股票等到十月一回来，他们绝对会后悔。” 贾跃亭看向赵凯：“护盘资金到位了吧？不要轻易动用，这周跌幅10%以内，我们可以接受。” “还有你，整理清楚最近的财务情况，做好随时跟乐视影业财务并表的准备。” 他又对财务总监杨丽杰吩咐，为逆转市场利空情绪留出后手，如果不能从外部找到利好，只能强推乐视影业优质资产注入乐视网。 贾跃亭接连打发走两人，关上门最后问道：“你没让谢景行闭嘴？” “他是在出国的私人飞机上发的微信朋友圈，陈局第一时间联系他没联系到，然后立刻让秘书警告了西柚资本合伙人唐曼。” 刘弘早有心理准备解释道：“他现在情况不好受，很多人都在通过各种渠道给压力。 “你看从开盘之后，市场上各种舆论声量很大，太禾西柚却没有任何公开表示一直很安静……”他乐观分析看待。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咬人的狗不叫，西柚和兴业银行的看跌期权交易是假的，他们停止盯着我们的债券到处找对家做空了吗？” 贾跃亭毫不客气一摆手打断：“他已经得寸进尺动手了，难道我们还只是让他闭嘴就完了？” “我再找领导沟通。” 面对连续灵魂提问，刘弘给出的回答充满无力感。 “呼，等到股价崩盘再着急就晚了，大家一起想想办法，点力气吧。” 贾跃亭深呼吸控制情绪，抄起外套和手机大步离去。 刘弘独自留在他的办公室里许久，抬起双手揉搓脸颊，一时间寂静无声。 如果说去年之后乐视少了很多朋友，那么今年股灾至今市场监管人员调动频繁，他们与之退步到‘不熟’的程度。 能让谢景行闭嘴是极限，倘若能强行让他停手，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冲突，这是个悖论。 ………… 《资本集体打压乐视，缘为何故？》 故事要从半年前说起，彼时携乐视千亿市值重新定义电视行业，激战正酣犹不满足开辟第二战场入局手机。 小米联合资本打压做空，甚至搞出基金经理召开发布会，澄清否认未做空乐视的闹剧。 一次峰会活动中，贾老板意外地被安排与红杉资本沈南鹏同台，他乐此不疲对其讲述乐视生态、共话互联网的未来。 然后沈南鹏问，你的边界在哪里，台下一众资本操盘手问，乐视的边界在哪里？ 贾老板答曰随着时代的变迁，很多巨头轰然倒塌的原因，或许是源于一个错误的观点：死于专注。 半年后的今天，乐视内容、互联网云、手机电视汽车以及互联网金融七大业务生态体系初步成型，他的回答可以具象了——乐视不是没有边界，只不过它处于很多人胆量和想象力的极限之外。 于是资本再次跳将出来问，我们没见过不敢想的，你凭什么做成了，你肯定有问题。 看到这里你应该知道资本们意欲何为了，没错，得不到的就毁掉！ 雷军这样做，沈南鹏这样做，谢景行同样如此，而且不止一次。 了解他的朋友应该知道，去年辽省农业龙头公司五峰农业，就是被他拉拢风投机构抱团集体看空，导致难以融资资金链断裂，再出手低价并购将之收入囊中。 一模一样的手法不愧智计百出少帅美名，恐怕诸葛武侯在世，面对这样的对手都要被气的吐血三升，大骂厚颜无耻之人。 所以我想劝贾老板低头服个软吧，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是输给了资本家。不丢人，很崇高，我们斗不过“他们”。 ——自媒体人迟宇宙，9月28日，于家中拜首。 “这个傻叉哪儿冒出来的？” 两眼突出有着典型甲亢症状的周鸿祎，胳膊拄着办公桌，身体前倾看完火速登上微博热搜的洗地文章内容。 “呃，这个人好像一直很支持贾跃亭，六月份跳出来帮乐视怼过刘姝威。”助理不太确定介绍道。 “真尼玛操蛋，贾不群玩资本游戏坑投资人坑我们吃的满嘴流油，现在遇到狠茬子挨治了，一抹嘴巴鬼哭狼嚎叫屈。” 周鸿祎关掉微博，查看炒股软件盘面，今天乐视股价才跌了一个点！ 上午盘中一度跌到三个多点，下午回来不知道有多少脑瘫傻狗，被各种洗地文章忽悠的以为是抄底好机会冲进去接盘。 愣是稳住了走势，这样的剧情比让他吃大便还恶心。 贾跃亭能说会道忽悠傻子是把好手，居然把舆论往阶级对立引导，搞得跟受迫害了似的。 【贾老板不必悲观，我有一计献上，谢景行不是承诺你把你个人借钱给乐视的证据拿出来，他就出钱借给乐视么。你亮出证据给他看看，乐视拿到无息贷款你们化敌为友，两难自解。你要信不过他，我可以担保。】 周鸿祎贱兮兮编辑微博转发文章，小手一点发送，从脚底板通透到头发丝。 今年夏天乐视跟小米撕逼，他乐乐呵呵看热闹，觉得自家跟酷派合作的360酷派大神手机发展机遇来了！ 结果贾跃亭这狗贼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偷摸摸二十多亿收购酷派17.9%股权，摇身一变为第二大股东，把他家偷了！ 周鸿祎索性跟酷派合作了，不是没想过入股增加实控权减少意外变数，奈何手中无钱。 贾跃亭凭什么有钱，因为乐视资本运作玩到飞起，不仅是从市场里骗钱那么简单。 “去找记者透漏点消息，乐视手机和电视业务卯吃皇粮，拖欠供应商账款违约。”周鸿祎冷笑着轻轻飘指使助理开枪。 手机品牌和供货商账期一般是半年左右，同步手机新款销售周期。 而据他所知，乐视明面给供应商的账期是1-4个月，实际上乐视收货6个月后向供货商支付汇票，供货商拿到汇票3个月后到银行兑现。 其中所涉及财务账目有很大操作空间，把卖手机利润计到今年，应付款算明年，以此达到纸面数据高盈利效果。 大家心照不宣都这么玩，但问题是，乐视手机冲击低价市场跟小米、魅族硬碰硬，卖出每台手机本就亏损。 也就是说，贾跃亭不仅拿着手机出货量数据到二级市场忽悠投资人融资，卖手机亏得也是供应商的出！ 里外里空手套白狼，杠杆加到最大，才有钱背刺360，收购酷派。 周鸿祎设身处地想想，谢景行的大嘴巴子结结实实扇到贾跃亭脸上，最先绷不住的一定是乐视手机、电视业务供应商方面的资金链。 因此煽风点火一番，作壁上观仔细瞧瞧，到底是供应商断乐视货导致崩盘，还是乐视还不起钱引发暴雷。 周鸿祎放松身体摇晃宽大办公椅，自身被谢景行搞得时候有多难受，这会儿事不关己就有多爽。 这小子着实是个凶人，呵，可怜的贾跃亭。 ………… 【如果一个人宣称自己能把800磅的重物举过头顶，大家可能会嘲笑他说大话。但如果你看到他一次又一次举重成功，你就会开始相信他——查理·芒格。最优秀的投资人往往喜欢用事实说话，我深以为然。】 深夜，贾跃亭微博回复周鸿祎，言外之意谢景行是垃圾投资人，不配他自证什么。 “贾总，抱歉，我来晚了，您好您好。” 人未至声先到标准港普口音，脸庞皮肤松散隐隐可见老年斑的商场老前辈，带着港商惯有的低调和善。 “黄总好，早想和您见一面，今天得偿所愿。” 贾跃亭主动握手客套寒暄：“菜和酒准备好了，我们入座聊吧。” “82年的拉菲，我今天太荣幸了。” 老前辈听助理代为讲解这一瓶酒要三万多，颇为受宠若惊，席间不自禁打量周围环境。 这是一套旧皇宫里的四合院，陈设摆件古香古色灯光明亮暗香浮动，弹曲的姑娘透过屏风映出娇柔身姿。 好酒好菜，所求为何？ 两瓶82年拉菲下肚，酒兴正酣时，贾跃亭好整以暇给出答案：“黄总，你们创维太辛苦了，乐视愿意以你们港股市值1.5倍的价格收购你们。” “贾总，我喝多了，你不要开玩笑啊。”老前辈满脸恰到好处的惊喜。 “是有条件的，乐视电视订单全部交给创维，满负荷生产。” 贾跃亭端起分酒器倒酒：“我们要29.8%股权，不超过30%，您仍然保留第一大股东地位。” 老前辈黄宏生这下子不笑了，他1989年创建‘创维公司’，从做电视遥控器起步，历经风雨二十多年成就百亿规模电子制造集团。 结果被一个搞互联网的，用购买三年影视会员免费送电视给打蒙了，崭新的电视积压在厂里卖不出去。 他看不懂买电视不要钱是什么道理，只听无数人高谈阔论创维是下一个诺基亚，在新时代没有容身之所的新兴商业逻辑。 然后，现在这个搞互联网的，哐当哐当喝掉两瓶八二年拉菲，豪气干云表示： 什么他娘的产品积压，把产能拉满，你卖不出去的电视我来卖，并且还高价收股权白送你钱。 “这真的是解放了，苦尽甘来，终于遇到贵人了。”老前辈扬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能这样说，黄总，我们都很敬仰你，咱们合作共赢。” 贾跃亭招招手，当即从助理手中接过投资意向协议：“我们分两次进行股权交易，先收购你们10%股权，支付你们10%订金。” “贾总，你是说先付10%股权的钱，还是10%股权的10%的钱？” 老前辈手持签字笔，疑惑不解真诚求问。(本章完) 第399章 十面埋伏 琴声萧萧，乐曲由阳春白雪的《高山流水》，转为雅俗共赏的《沧海一声笑》。 屏风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扯掉，显露出其后弹古筝的姑娘，面带薄纱一身宋锦襦裙，婉约绮媚举动多宜。 可惜在场听众不解风情无人有兴欣赏，尽皆目光灼灼盯着老前辈手中的签字笔。咔哒，笔尖与笔帽合拢，轻飘飘放置到投资意向协议上，压在空白签字页。 “贾总，今晚很愉快喝了很多酒，收购的事情不急，我要同我的团队商量一下。”老前辈歉意解释。 贾跃亭不以为忤提醒道：“是正当需要可以理解，但我们的电视销量太高继续提高产能，收购窗口期有限，你尽快考虑清楚。” “没有问题，一定尽快给你答复，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老前辈端起酒杯以示坦诚，话都在酒里，放心，这生意肯定做不成！ 也许他年老脑筋生锈，理解不了新时代的商业逻辑，但能看懂千百年来不变的江湖骗术。 按照目前维创集团港股市值计算，1.5倍市值10%股权的收购价是17亿元左右，贾跃亭只想支付这17亿的10%现金，1.7亿。 剩下尾款在完成交易6个月后支付。 换而言之，贾跃亭费1.7亿元，便装了50亿的逼。 买来一条收购百亿市值电子制造企业10%股权，且未来将总计收购其29.8%股权的重大利好消息。 乐视网股价受利好刺激上涨一个点都不止这点钱，届时他再用股价上涨赚来的钱，反手支付收购成本。 此类操作无数次在港股上演，老前辈见过太多。 而且在谢景行重拳出击乐视网陷入财务造假的当口，只要发出利好股价上涨，后续是否收购创维还重要吗？ 了不起赔点违约金，与股价下跌相比不值一提。 由此反证，乐视需要这种手段对冲利空风险，经营状况恐怕…… “喂，郭总，我是黄宏生。” 酒宴无果而散意兴阑珊，乘车回酒店途中，老前辈给老相识郭台铭打去电话：“我今天在京城见到贾跃亭了，他要收购创维。” “恭喜啊，你一下子套现几十亿。”电话那头传来稳健语调。 黄宏生略作沉默：“付款方式很不好，他要收购30%股权，先支付1.7亿订金，尾款完成交易半年后支付。” “……他前段时间也要收购我在美国的一个电视品牌，支付了1亿美元订金，你觉得他有这么多钱到处收购吗？”郭台铭话锋随即转变。 “多谢，回头请你吃饭。” 黄宏生攥了攥手中手机，想起什么不经意补充道：“对了，你认识谢景行吗？” “听说过没见过。回头在深圳约，你请吃饭，我请喝酒。”郭台铭简短一语带过。 老狐狸，黄宏生挂断电话暗自戏谑发笑，整个港商台商圈数这个老狐狸最精明，却还是被贾跃亭摆了一道。 几年前贾老板只用一次谈话交流便成功洗脑郭台铭，令他相信倚靠乐视硬件免费内容付费的互联网商业逻辑，可以把鸿海集团旗下电视业务杀入美利坚称霸全世界。 结果双方深度合作至今，乐视不是刮风就是下雨，接连遭遇美国监管重锤，不得已战略重心暂且转向东南亚市场。 可以想见郭台铭对贾老板是什么心情，如今又有谢景行凶狠出手，无论这个年轻后生意欲何为，老郭大抵都会顺势紧急避险。 比如下调鸿海集团旗下供应链给乐视电视、手机供货的信用评级，缩短账期降低额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谢绝拖欠。 郭台铭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但凡采购商有点风吹草动，他总是最先做出应对。 而作为行业龙头的鸿海集团是风向标，港、台电子制造厂商有样学样，哪怕乐视没病经此一遭也得大伤元气。 “收购生意做不得。”黄宏生坚定内心决断。 同时发散思绪，鸿海和乐视合作有多深入，这次要是被牵联亏个大的让出所占电视行业市场份额就好了。 另一头，四合院餐厅之中，残羹剩饭微凉。 “贾总，咱们走吗？”助理轻声请示。 贾跃亭扬手举杯，几滴酒液沿着下巴滴落，沾染白衬衫的衣领浸出点点猩红。 助理站在旁边耐心等候指令，黄宏生老狐狸吃吃喝喝来者不拒，临门一脚签字时刻装醉扮傻不识趣，实在令人火大。 “约到曾强了吗？”贾跃亭忽然问道。 助理略微迟疑：“他说自己最近走不开，请您去重庆面谈。” “什么时间？” “呃，他说后天可以，我还没回复。”助理忍着心中酸意低低应声。 曾强是鑫根资本合伙人，重庆地头蛇关系很吃的开，主投当地政企项目。 今天上午正式宣布乐视非上市体系的金融、互联网云业务落地重庆产业基地的消息，就有此人主动找上门帮忙从中牵线搭桥助力。 ——条件是鑫根资本入股乐视。 而因为谢景行犯贱挑事，曾强原本上赶着鞍前马后争取投资，转眼变脸拿腔作调摆起贵人事忙的做派，见风使舵不外如是。 “跟他约好时间，订机票吧。” 贾跃亭倒满酒杯，抬起手指弹了弹衣领处点点猩红，斜眸看向古筝姑娘：“怎么停了，给我弹首《十面埋伏》。” “看过张艺谋拍的《十面埋伏》吗？”他朝助理笑笑。 “看过，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不太记得剧情了。” “那会儿我刚到京城，土里土气看啥都新鲜，章子怡演的那个角色和金城武认识三天打野战，大庭广众被扒了衣服人尽可妻，唯独不给追她三年的刘德华玩。” 贾跃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当时恨得牙根痒痒人怎么能这么贱。现在回想，倒是觉得时机很重要，时间长短没关系，恰逢其会才能见到一个人的卑劣贱性。” “不过话说回来，章子怡演激情戏那段入木三分真够劲儿，等闯过这关十面埋伏，你尝尝咸淡。” 他笑意轻松大步出门，身后古筝声声似银瓶乍破追出门外，融入夜色与黑暗中四面八方的刀箭齐鸣。 ………… 翌日，9月29日，星期二。 乐视网股价开盘翻红上扬，持股散户低价补仓，和错过前期大涨试图趁跌抄底的散户跑步进场。公众讨伐资本抱团打压优质企业的舆论更甚，专业金融机构无动于衷，纷纷加入下调乐视网估值行列。 盘中上午十点，乐视电视主要供应商，创业板上市公司胜宏科技股价翻绿快速下跌。 午间休盘，前‘财经’杂志记者爆料乐视影业拖欠供应商账款冲上微博热搜。 下午盘间胜宏科技发布公告，目前公司只负责乐视电视屏幕线路板的生产，并未涉及乐视手机产品，也不存在被乐视拖欠供应款情况。 市场表现置若未闻，包括胜宏科技在内，银禧科技、国恩股份等多家乐视主要供应商，股价皆有不同程度阴跌。 临近尾盘，涨了一天的乐视，股价突然由红转绿放量下跌3%。 富士康收紧对乐视电视、手机业务供货信誉评级，乐视前十大股东之一兴业银行旗下基金减持公告，一张自称手机行业内部人士向朋友透露乐视手机超长账期风险的微信聊天截图。 三条或确凿无疑或似是而非的利空消息，先后传遍炒股论坛。 多空分歧无限加剧，风险传导至关联企业，乐视向所有合作商发出澄清通知，要求各方不得未经许可对外公开合作详情。 “他们还差我们多少钱？”宋安梨仔细的阅读通知函。 钟丽芳坐在旁边凑趣道：“《北平无战事》尾款结清了，《卫子夫》800万，《去有风的地方》先期结算了2300万，总共还差4200万。” “拖欠小半年了吧？”宋安梨叹了口气。 钟丽芳默契地做出个无奈苦笑表情：“还得多亏谢总，要不然这部分都不给我们结算。” “芳姐，头疼呀。”宋安梨老气横秋揉了揉太阳穴。 前几天拍卖会之后，乐视影业放话以后小马奔腾和哭唧唧工作室投资出品的剧集一概不收，双方算是彻底撕破脸皮。 前者起初态度非常桀骜不驯，打定主意把去年买来有后者参投的剧集账款拖到海枯石烂，以儆效尤让整娱乐圈知道得罪销售终端金主爸爸是什么下场。 万万没想到，谢景行零帧起手大嘴巴直抽财务造假命门，乐视影业当即一百八十度大劈叉滑跪。 刚才外面人多，是哥不对，哥给你跪下…… 如此这般火速结算了一笔账款，是非曲直不外乎，小马奔腾是真能干出来和他们对簿公堂的剧情，几千万账款事小，坐实财务造假资金链紧张事大。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你待会儿绷着点，我先探探他们的底，不行你再说话。” 曾嘉看完微信行业交流群里流传的乐视通知函截图，收起手机走下保姆车，杨幂和投资总监李娟抱着上坟般的沉重心态跟在后面。 一行三人缓步穿过温泉别墅步道，推开虚掩大门就见两个女人坐在庭院里，笑盈盈聊着什么。 年纪大些的中年女人长相姣好气质温婉成熟，另一位年轻漂亮脸蛋带着几分毫无扭捏作态的天然娇俏，举止间有意无意展露盛气凌人的调调。 听她坦然接受曾嘉寒暄吹捧宋总如何如何，杨幂不着痕迹撇撇嘴，心想这位八成是没吃过亏被宠惯了的小公主。 圈子里有太多这类小姑娘，刚出道拍两部戏，有点名气身边全是好人，就以为自身享受所有的好都是理所应当，过气之后才知道无形之间得罪过多少人。 “说实在话，圈子里谁不知道小马奔腾，嘉行能拿到你们投资是天大的好事，但最近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我们确实有点顾虑。” 听到曾嘉直接了当问出关键，杨幂收起漫无边际思绪，聚精会神倾听准备出言帮衬。 无论近日来乐视被谢景行挤兑的多么难受，终究离她们太远，如果说资本市场是天空苍穹，嘉行传媒只是被其笼罩万物众生中的沧海一粟。 而一家数百亿市值的视频平台，则是赤裸裸遮在她们头顶的云彩，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你们知道乐视影业发的公告了吗？”宋安梨不答反问。 曾嘉谨慎应对：“听说圈子里已经传遍了。” “乐视影业拖欠我们几千万账款没还，按道理说，我们早该起诉了，尤其贾跃亭要封杀我们。” 宋安梨语气淡淡不显情绪，慢条斯理道：“我们迟迟没起诉的理由很简单，如果乐视真的突然倒闭，钱这辈子都要不回来。” “所有乐视供应商都这样想，哪怕被拖欠款项很久，此时此刻收到通知函也得闭紧嘴巴配合行事。” 她目光投向嘉行三人组中，唯一懂资本运作的李娟：“不到万不得已，债权方们绝对不想启动法律程序，给乐视加压。” “站在小马奔腾立场，贾跃亭是贾跃亭，乐视影业是乐视影业。就好像小马奔腾财务独立，西柚资本不会给我们填补经营亏损。” 宋安梨总结道：“所以你们的顾虑其实很好解决，抛开贾跃亭，我们和乐视还是关系良好的合作伙伴。” “……” 杨幂一时间小脑过载，见鬼的抛开贾跃亭还是朋友，你当扔垃圾呢，说抛就抛。 曾嘉若有所思眼神扫向李娟，得到肯定答案，心有戚戚然张了张嘴：“宋总，您的意思我们明白了，在公司经营专业性方面我们还有欠缺。” 乐视影业真要完蛋了，有可能会被区区几千万欠债官司，冻结资产导致资金链断裂的地步。那么乐视网情况又能好多少？ 第二层面，乐视股权结构复杂，贾跃亭仅仅是创始人兼大股东，一旦出问题，他个人会先公司一步英勇就义。 宋安梨交代的清晰明了，听到曾嘉和李娟心里一阵游移不定。 乐视不向影视剧出品方结清购片款项，她们就未必能轻松拿到旗下艺人参演影视剧的尾款，算下来不是笔小钱。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言之凿凿，真没在假模假样忽悠他们？ 据说冯小刚可是投资了乐视，他这种京圈元老人脉广的很，如果真有问题怕是早溜了吧。 “嘎吱。” 大门推开打破沉闷气氛，一位身着旗袍双眼灵动的女人走进，曾嘉三人闻声看去。 “宋轶，刚签约我们公司不久，她参演的《伪装者》上个月开播，成绩非常不错。” 宋安梨抿了口茶水：“十五亿估值，小马奔腾入股嘉行传媒20%股份，业绩对赌不设时间节点。” “芳姐，你跟曾总她们聊聊，我失陪一会儿。别着急走，留下一起吃个晚饭。” 她放下茶杯施施然朝别墅室内走去，宋轶紧随其后歉意地对曾嘉三人点点头。 杨幂莫名感觉到一丝古怪，具体哪里别扭又说不上来，曾嘉和李娟都有同感。 (本章完) 第400章 人性，向来如此 古怪，收到小马奔腾发来的投资邀约，曾嘉三人一致认为与半月前在南昌偶遇谢景行有关。 合理推测他从华人文化基金的那位朋友口中，得知嘉兴传媒正在寻求融资，临时起意想要半路截胡。 今天曾嘉之所以一见面开门见山试探小马奔腾和乐视的矛盾，便基于这个判断，认为自身受看好掌握主动权。 可宋安梨回应的态度，说热情坦然相告解释个中内情，说不重视刚聊到半截转头扔下她们。 “幂幂忙着拍戏可能不太了解最近圈子里的投资行情，曾总和李总你们俩一个负责企业发展，一个有金融专业背景，应该知道我们这份业绩对赌方案非常有含金量。” 钟丽芳翘着二郎腿介绍投资方案细节：“业绩不设时间兑现节点，未来三年你们总净利润不低于3.2亿就好。” “达不到没关系，可以按照实现净盈利总额，设计回购估值阶梯。” 她一只胳膊拄着座椅扶手轻轻点着手指，整个人放松到极点：“说白了，小马奔腾是含着金汤匙的小凤凰，那些跟风投资对赌的路边野鸡没资本相提并论。” 钟丽芳毫无谦虚深沉敞开了自吹自擂，曾嘉三人组不以为意，甚至颇为受用。 目前华谊分别跟冯小刚、跑男几人，尚世影业跟嘉行谈的业绩对赌方案，绝大多数主流都是一年一催命。 把三年总净利润3.2亿拆分兑现，比如第一年8000万，第二年1.1亿，第三年1.3亿。 甭管后两年能赚多少，但凡第一年低于八千万，那就没后面的事了，投资方大喊日你妈退钱！ 显而易见，业绩对赌压力吊死鬼一样时时刻刻追在身后，站在嘉行的立场只能拼命榨干杨幂。 顾不得考虑所谓杀鸡取卵，扎戏、拍烂片、黑红炒作什么的，能赚钱就上，如今行业现状即是如此。 因此小马奔腾给出的对赌协议尤为牛逼，不看过程看疗效三年之内随便搞，给与嘉行很大自主空间。 特别是还愿意设置业绩对赌失败后，股份回购的估值阶梯。 常规主流没什么价钱好讲，老老实实把我当初投资给你的钱，一分不少退回来，且得支付年化15%利息。 “嘉行未来三年总净利润2.7亿以上，你们按照12亿估值回购股份；2.4亿以上，按照14.25亿估值回购。” 钟丽芳略作停顿，继续说道：“低于2.4亿就得原价回购了，当然，我觉得绝对不至于这么差。” “我们小马奔腾的眼光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即便对赌失败，视情况而定可以考虑不触发回购条款，或者只回购一部分。”她笑意温柔温言细语。 对赌失败回购条款，愣是被做出了业绩激励效果。 就好像一位善解人意的大姐姐，安慰摔倒在百米赛道上满身是泥的小屁孩：跑不到终点没关系，只要我看到你的努力，仍然有奖品甚至存在一等奖概率。 杨幂不自觉摸了摸胳膊微微泛起鸡皮疙瘩，自家女儿都满一周岁了，绝对不可能改姓谢…… 怪不得感觉那位宋总不冷不热态度别扭，原来小姑娘一厢情愿吃飞醋，她脑筋乱动自觉抓住华点。 “芳姐，无论咱们生意成与不成，有您这番话，以后有用到我们嘉行的地方您尽管打招呼，幂幂要是不情愿我跟她翻脸！” “夸张了，幂幂念情分的性格有目共睹，你们能一起共事，说明嘉行不会差事的。” “您提到这点我们有信心，但话说回来生意是生意，落到实处幂幂肯定要定下几部片约，要不然说出去我们太不识抬举了。” 杨幂正抬起手指绕着耳畔一缕发丝，听到曾嘉和钟丽芳三言两语把话题转到她的片约，顿时脑袋一空两眼茫然看向李娟。 对方微微颔首示意别插话听着就好，她尽力跟上交谈节奏，试图听懂两个人在说什么。 钟丽芳却收放自如点到为止：“片约这种事过后看具体情况吧，以幂幂的档期为主，不着急。” 李娟余光瞥向似懂非懂的杨幂，心里不由感到一阵丧气，命里有财不用愁谁能受得了。 钟丽芳要是真像表面这样温情脉脉何必签对赌，资本没有善恶，只是获取收益的手段方式不同而已。 尚世影业给出的对赌条件包含未来三年嘉行旗下艺人不得解约，小马奔腾则是更进一步，附带杨幂片约。 假设她以35万一集电视剧的片酬价格，跟小马奔腾签订三部片约，未来需要优先履约进组拍戏的那种，类似期货合约周期性卖身契。 五年之后忽略杨幂越来越红的可能性，保持目前的势头跟随市场大环境片酬水涨船高，这三部片约合同最少赚个50%不成问题。 简而言之，尚世影业杀鸡取卵短期榨干，小马奔腾眼光长远，给出最大限度支持把鸡养的白白胖胖靠卖蛋赚钱。 那么小马奔腾想要杨幂的几部片约？ 李娟打量钟丽芳片刻，接着把目光投向别墅室内。 与其吹捧小马奔腾是小凤凰，倒不如说里面那位年纪轻轻的宋总，的确含着金汤匙出身。 正统标准的风险投资操作，钱不钱无所谓，别提高低贵贱但求长期拥有陪伴成长！ 如今市场主流跟风投资手法粗糙的赌狗们，不如她一根头发丝。被培养的底子太好了，眼光、格局、魄力还是其次，能够承担试错成本真就令人羡慕的发瘟。 ………… “拍民国戏辛苦吗？” 别墅室内，半开放书画静室区，宋安梨手持铅笔在画板精心勾勒素描人像线条。 宋轶挺着发酸的腰肢，双腿交叠侧倾保持端庄仪态坐姿：“感觉还好，我戏份不多，现代戏轻松一点。具体要看剧组，好的组虽然累但心里轻松。” “你想演《欢乐颂》？”宋安梨勾起嘴角。 宋轶脸色微红，这部剧是哭唧唧工作室买的小说版权，原定今年主投出品交给小马奔腾制作主控。 随着近两个月山影集团旗下的正午阳光影视制作公司，接连爆出《伪装者》和《琅琊榜》两部剧王，哭唧唧工作室转变想法打算与其合作。 宋轶说起来比裴妃大几岁，两人同一部电视剧出道，奈何运气不好直到如今在《伪装者》里演个配角，才算是小火。 这部戏热度过去，名气能留下多少很难确定，凭借近水楼台得知ip改编大投资+剧王制作团队强强联合，自然想争取一二。 “你的脸有点猫系，灵动又媚气，现代剧装扮造型太丑了。” 笔下不停，宋安梨边画边说：“适合古装剧扮相，旗袍格外出彩，回头主演一部民国戏怎么样，可劲儿穿旗袍。” “这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宋轶忍耐住当面被品头论足的尴尬情绪。 宋安梨挑了下眉毛：“那个是哪个？我在魔都的老洋房别墅区有家私房菜馆，你穿上旗袍往门口一站，肯定很有韵味。” “……”宋轶默然无语急的直抿嘴。 小马奔腾跟她签的经纪合约为五年，2+1三部制作成本不低于1亿的电视剧女主角资源，前三年保底两部，成绩达标触发第三部。 其他时尚、综艺、商务代言资源对标正当红二线女明星，并且代为支付了上千万的原公司解约费。 所以她既不想因为宋安梨个人审美，草率定下第一部女主角资源，又怕真被发配去私房菜馆当迎宾。 “你既然签到小马奔腾，就不要再勉强想哭唧唧工作室的资源，她们押宝陈都灵。”宋安梨搁笔轻飘飘抬起头。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裴妃再怎么样，早期也折腾着以正牌女友身份公开小半年。 她动不动被周凤澜和俞童收拾，好像受不完气的委屈小媳妇做派，实际对比早就乖顺懂事的袁妗，答案显而易见。 摆烂归摆烂，心里主意正着呢，挨一百次打不记疼，更改《欢乐颂》项目合作只是开始，以后注定少不了各种小节目。 “画完了。”宋安梨招手示意：“你来看看，好看吗？” “嗯，谢谢。” 宋轶松了口气凑到近前，欣赏不出好坏只知道很写实。 宋安梨故意打趣问道：“你猜嘉行会不会拿我们的投资？” “我觉得会吧？”宋轶无脑说好话。 宋安梨忍俊不禁，站起身踱步到窗边，透过轻薄窗帘望向室外：“其实你不用小心翼翼，时间久了你会发现，人心向来如此，你不是例外。”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主动给出一块钱，嘉行便会争取要两块钱。 理由是现成的乐视封杀谢系泛文娱资产，无论她怎么承诺贾跃亭死期将至不足为惧，杨幂三人组都会选择不相信。 所以这仨人揣测她态度别扭是正确的，先放出优质投资条件吊住嘉行，等到乐视杀局大势已定，主动议价权自然回到小马奔腾手中。 “现在杨幂觉得拿出两、三部片约是公平交易，等她认为签五、六部片约是占便宜，这笔投资才算成功。”宋安梨双手环保在胸前。 不能让合作伙伴把我们当傻子的合作不算完美，想起谢景行教过她的道理，抿起嘴角悄悄轻笑。 宋轶看着眼前一张带着娇气的俏丽脸蛋，忽的变幻宜喜宜嗔捉摸不透，莫名恍然失神。 随即回过神腹诽吐槽真是神经病，那位谢总身边的人貌似全不太正常。 “我们拍戏扮演很多角色，都很难做到正视人性，您能研究透彻太不起了。”她露出笑脸搜肠刮肚迎合。 宋安梨眉头微皱纠正道：“是尊重和敬畏。” “反正我觉得您特别厉害。”宋轶强行尬聊。 宋安梨懒得解释自顾自继续思索，她知道谢景行想接盘乐视，不了解具体操作方案细节。 站在小马奔腾以及南柯控股的立场，乐视影业是块肥肉。 贾跃亭操作资本运作方式非常生草，上市体系乐视网、非上市体系电视、手机、互联网金融、造车、影业。 通过乐视网融资输血非上市体系业务，烧钱烧出漂亮增长数据，获得一级市场外部融资做大估值。 当做优质资产注入上市体系，乐视网股价上涨再从二级市场融资，输血给非上市体系继续烧钱，左脚踩右脚一轮又一轮玩出巅峰千亿市值。 简单总结下来，乐视体系各项业务存在大量外部融资，完全凭借贾跃亭个人财务为纽带连接。 一旦体系崩盘，各业务之间关联自动拆解分散，债务、资产的独立，意味着可以单吃某块业务。 乐视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必然是西柚和太禾两家竞争的主菜。 乐视影业则不然，他们自我吹嘘的70亿估值水分比天大，反之绝对不会一毛不值。 首先是通过股权利益绑定张艺谋、郭敬明此类生产工具，孙红雷、孙俪等生产材料，发行过小时代、熊出没ip系列电影。 当然，还有《太平轮》，这电影亏得宋安梨和裴妃想用泥头车送吴宇森去见上帝，乐视影业作为保底发行方显然只会亏更多。 透过亏亏赚赚表象，乐视影业去年发行电影总票房，占据市场全年总票房10%份额。 小马奔腾将其吃下，院线发行能力，市场地位原地抬入满清上三旗。 乐视主投出品中美合拍张艺谋执导，超级大制作《长城》已经拍摄小半年了；另一部郭小四执导范冰冰领衔主创团队，星光闪耀的超级奇幻大制作也在有序推进中。 宋安梨光是想想忍不住咽口水，喜爱男色的郭小四小时代三部曲爆赚十几亿票房，老谋子国师口碑过硬有保障。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两部赚钱利器在手，入手乐视影业很快可以扭亏为盈，简直好极了！ 贾跃亭，别挣扎了，赶紧去死一死吧，成全众望所归。 “宋总，该吃晚餐了。” 宋轶眼见一张俏颜由喜转暗，展露凌厉之感，不明就里心慌慌请示道。 “我说了，你别拘谨。” 宋安梨中断思路收敛姿态，拉着她的手走到画板前：“来，签个名，以后你在小马奔腾洁身自好，不会吃亏的。” 宋轶想说点什么，望着画板上属于自己的画像，话到嘴边没能说出口无力地散掉，攥紧笔重重签写名字，像是进行某种仪式。 “以后你专心拍戏，圈子里乱七八糟的事儿不用管。”宋安梨满意地拿起画纸仔细查看。 “呦，大画家完工了？我们公司艺人的宣传画，回头挂公司网站上。” 说话间，钟丽芳领着曾嘉三人组走进别墅，离得老远调侃打趣顺带解释。 扔下几个亿的投资项目，画这么个玩意？ 杨幂接住话茬：“宋总兴趣爱好真广泛，有雅兴。” “画的真好，有机会请宋总给我幂幂画一幅。”曾嘉从旁找补。 宋安梨歪了下头：“杨老师感兴趣的话随时可以，不过你得给我签名。” “这太简单，我都不好意思了，要不然现在给您签。”杨幂嬉皮笑脸。 宋轶呆愣愣眨着明亮大眼睛，心中升起荒诞感觉。 七月份股灾西柚进场救市，谢景行乱搞释放压力那几天，她在各种游戏中赚到最多奖金彩头。 拒绝宋安梨让她把经纪合约改签哭唧唧工作室邀请，满心憧憬规划等到今年参演的一部电影配角，和一部电视配角上映后，利用那笔钱好好经营事业上升期。 然后么，电影和电视接连上映，请选角导演吃几万一餐的全鱼宴，参加活动晚会请十几万一次的造型团队。 当她发现用自己几天赚来的上千万现金，流水般挥金如土所追求的，是一个个片酬几百万的配角…… 宋安梨所说人性向来如此，是对她的盖棺定论，难道杨幂逃不过？ “贾跃亭，乐视股价不能再跌了，你可千万别死，一定好好活着！” 李娟冷眼旁观杨幂和宋安梨你来我往交谈，不动声色和曾嘉对上眼神。 小马奔腾投资嘉行更看重杨幂个人，她不是傻子，早晚会回过味儿想通自身价值，以此为凭在嘉兴内部利益分配索要自己应得的那份。 因此相较而言，倾向看重嘉行整体的尚世影业，对赌条款显得没有那么苛刻了。 反正被榨干的是杨幂，嘉行内部维持现有利益分配不变，曾嘉和李娟无需损失让渡利益。 两人同时下定决心，明天去潭柘寺烧香为贾跃亭祈福，好用乐视当理由，哄住杨幂拒绝小马奔腾投资。 人性，向来如此，无人能逃过，包括宋安梨自己…… (本章完) 第401章 见龙卸贾 9月30日，澳大利亚。 东海岸线延绵两千公里，潮汐共千万年时光，造就自然奇观珊瑚礁群。 水域澄彻清明内外岛屿星罗棋布，与马尔代夫相仿，一座岛就是一家酒店度假村，强东哥的婚礼明天在这里举办。 “一些机构做空市场，行为上从门口的陌生人变成野蛮人，这是不可以的。” 澳大利亚时间比国内早两个小时，晚间八点湾流公务机降落在群岛中转机场，谢景行走下飞机，国内股市十一假期休市前最后一个交易日收盘。 监管各部门刚结束例行记者会，投资者保护单位的某位人士，痛批近日市场不正之风。 陈曦义正严词语调微扬：“如果成为中国制造的破坏者，他们是罪人！” “嗯？这也是发布会内容？”谢景行略感惊奇。 “呃，不是，海澜之家董事长周建平说的。” 陈曦气势停滞，尴尬讪笑着介绍情况：“周建平和贾跃亭是长江商学院的老同学，他们那一届总裁培训c6班人数不少。” “都是老东西。” 谢景行客观评价，边说边走向停在停机坪前的通勤车：“继续。” “周建平表示在必要的时候，号召同学们为贾跃亭提供资金帮助。” 陈曦快步上前拉开车门，谢景行挑起眉毛，她清清嗓子收敛表情：“个别金融企业家不具备匹配财富的道德品质！” “表面看似做空乐视，实际恶意打压整个传统制造工业，许多脚踏实地勤恳赚一点辛苦钱的制造供应商，因为他轻飘飘几句话，股价凭白蒸发几亿乃至几十亿。” 她瞪大眼睛神情鄙夷慷慨陈词：“个别人的恶劣行为会被钉在商业史的耻辱柱上，对金融业、制造业造成的长久负面影响难辞其咎，他应该立刻公开道歉！” 舒服，谢景行满意地点点头。 本周三个交易日，得益于乐视上半年市场表现，加上太禾西柚克制舆论，大量散户趁跌进场抄底股价总计下跌7.5%。 倒是他们主要供应商中的几家上市企业，在郭台铭收紧乐视信用评级后，股价受牵连大面积阴跌。 纷纷发布公告澄清无妄之灾，要么说跟乐视供货业务规模才他妈千万级别，哪怕一分货款收不回来，也不至于跌没几个亿市值。 要么扭扭捏捏承认虽然乐视欠了点账款没结清，但完全属于正常交易，公司经营状态一切良好未受影响。 周建平牵强附会抓住这点跳出来没屁硬放，本质在于传统企业老东西，不懂互联网又想分一杯羹。 贾跃亭能借此三两下忽悠瘸郭台铭，给这些更传统的老同学们洗脑简直轻轻松松。 “舆论情况基本就这些。” 陈曦汇报完恢复正常状态，补充道：“贾跃亭回应感谢老同学们的爱护支持，欢迎他们去乐视参观。” “表现不错，继续保持。”谢景行兴致盎然享受其中。 主要监管单位记者会未对乐视情况给出评价，一个下级单位急吼吼越位，竟然用‘野蛮人’这种定性词汇，却没直接点名他。 显而易见只是贾跃亭的朋友们急了，他自己同样饥不择食，几家传统企业掏光口袋能凑出几个钢镚。 越是如此越证明市场情绪分歧达到顶峰，而市场恰恰需要分歧提供流动性。 多空双方自觉有利可图实乃赚钱良机，互相骂街觉得对方是傻逼，筹码才会大量流通，然后在僵持中走出一致。 “西柚谈下几家了？” 通勤车七扭八绕转场到直升机起降平台，谢景行捋顺思路。 “暂时没有新推进，还是只有兴业银行旗下那家基金，农行的两家基金好像跟贾跃亭有私人关系态度比较坚定。” 陈曦看了眼手机：“中央汇金的人透露，乐视董秘赵凯在今晚投资者电话会议上，暗示节后有利好公布。” “乐视流通股的机构股东太少了。”谢景行不置可否皱起眉头。 “太禾根据收集到的财务信息统计估算，乐视股价下跌两个跌停板，就会击穿贾跃亭与前十位个人大股东的股权质押风控线。” 铁翼旋转直升机飞临海面上空，气流将话音吹散飘远，陈曦感到阵阵凉意抱紧衣怀，只差最后一步了。 ………… 直升机在群岛最北端的海曼岛降落，新婚前夜酒会刚开始。 谢景行赶到户外露天草坪场地时，强东哥和小天忙着接待宾客，他自行找了个灯光黯淡角落扮演自闭儿童。 如今国内舆论沸沸扬扬，提前几个月约定参加婚礼不好放鸽子，那就低调点尽量别给人家大喜日子添麻烦。 “来点音乐，跳一段！” “光跳舞少点什么，让东哥边亲边跳怎么样？” “来来来，别吹牛嘴上叫的欢，男的女的赶紧找个舞伴一起跳，找不到舞伴喝酒！” 谢景行百无聊赖闲坐半个多小时，强东哥讲几句场面话，酒会进入跳舞环节，宾客们得以四散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际。 放眼望去没几个熟人，大多是双方朋友亲属之类，气氛热热闹闹颇为放松。 “我还在想你说提前过来，怎么一直没见到你人。”强东哥揽着章泽天凑过来打招呼。 谢景行从陈曦手中接过一个礼盒：“恭喜，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待会儿我们单独喝点。”强东哥向侍应生示意要酒水。 “你忙你的，我临时有行程，凌晨的航班去美国。” 谢景行把礼盒交到章泽天手中：“女主角，今晚全场最美。” “来都来了别急着走，明天小马哥到，挺长时间没见了，他还准备跟你叙一叙。”强东哥碍于面子违心挽留。 企业掌门人家庭生活稳定，往往会对股价表现形成利好影响，因此他邀请了娱乐记者报道明天的婚礼，顺便炒炒热度为京东节省一笔营销费用。 自家人有自家事，的确没必要勉强用婚礼这种无所谓的仪式，证明双方关系有多好。 谢景行心照不宣坚持道：“我来看一眼就算没错过见证你们的爱情开结果了，叙旧以后有机会，回国我请你喝酒。” “深更半夜直升机、游艇都不安全，你怎么去机场？”章泽天抱着礼盒劝说。 “还是徒弟贴心，我差点忘了海岛不比国内，安全第一，你老老实实等明天婚礼结束再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强东哥揽在她腰间的胳膊紧了紧，岔开话题打趣道：“小天，你打开看看，你师父是不是送你的礼物没心意，才急着跑。” 了不起一场婚礼而已能有多大不方便，索性干脆利落点把人情做到位，面子上好看。 “我就这样打开合适吗？”章泽天抿嘴浅笑。 谢景行抬起手指虚点强东哥挤兑道：“大庭广众之下，我送礼物抢你的风头不太好吧？” “赶紧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小天喊你一声师傅，你送什么我都跟着增光添彩。”强东哥安之若素回怼。 谢景行摊开手示意请便，章泽天眨着期待的大眼睛打开礼盒，白金材质贴满钻石中间镶嵌硕大的蓝宝石项圈，在昏暗灯光中散发光芒熠熠生辉。 强东哥嘴角抽搐，小年轻不讲武德，他就开个玩笑怎么来真的。 章泽天足足愣住几秒钟，用手背遮掩微张红唇，明亮眼眸中泛起水雾：“师傅，谢谢！” “喜欢就好。” 谢景行顿时尬在原地不好多说什么，这东西属实是家中常备，昨天刚刚在伦敦成功给周凤澜戴上一条，宋安梨和裴妃各有两三条。 袁妗最多，皮质、丝绒、珍珠各种材质款式能换着戴一周不重样。 强东哥暗自砸吧嘴，豪宅豪车哪怕包包手表他都舍得送，几百上千万送石头跟舍不舍得无关，纯种冤大头没任何意义。 “咳，小天，你爸妈叫我们过去。” 他端着香槟杯喝口酒轻咳一声，章泽天感动地再三道谢，两人并肩离去。 谢景行顺着方向望去，小天她爸妈看面相和强东哥好像是同龄人，被亲友簇拥着红光满面开怀畅笑。 陈曦忍不住嘀咕：“还是太全面了。” “什么？”谢景行不明所以。 陈曦低眉垂眼扭捏解释：“像您这样愿意给女孩子浪漫的男人很少见。” “别瞎说有的没的。” 谢景行不自禁冷脸，顿了顿轻声道：“小天也算得偿所愿了。” 陈曦拍马屁拍到马蹄子，默然无语点头听训，心想果然哪怕冷淡到骨子里的人也会有敏感点，好徒儿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感分量的。她正总结经验，忽然从暗处冒出来一个身材消瘦个子高高的中年男人。 “您好，谢总，能聊几句吗？” 男人西装笔挺普通话标准，口音带着点微不可查的僵硬，典型的欧美华裔腔调亦或者在国外呆久了。 陈曦转瞬提起精神，朝远处打个手势，两位身材壮硕的保镖快速靠拢。 谢景行放下酒杯：“你有什么事？” “谢总，我没恶意，您应该能猜到我的来意。” 男人从容的任由两位保镖走近，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双臂举过肩膀做投降状。 谢景行感受着引来四周探寻目光：“你跟我耍无赖是吧？” “实在抱歉走投无路出此下策，您大人有大量，请给我个机会，要不然我只能在这里跪下求您了。”男人好整以暇真诚颔首以示尊敬。 谢景行抄起酒杯，陈曦下意识伸手拉住他衣角，被轻轻扯开。 一行四人穿过草坪，沿着人行步道走十来分钟的功夫，灯火与星光点点幽亮，将海水照彻清透湛蓝。 “求财还是求活？”他提了提裤腿漫步踩着沙滩。 男人落后半个身位：“都有，您可以开个条件，咱们就此打住。” “要少了没意思，要多了你们给不起。” 谢景行摇了摇头，男人不急不躁静静等着下文。 贾跃亭在四年前用互联网商业模式勾引光线传媒合伙人张昭出走，成立乐视影业短短四年时间，做到电影发行10%市场份额。 一边是小时代、熊出没等系列ip电影大赚；另一边是《太平轮》、《狼图腾》、《长城》连续几年此类年度最大单一投资项目血亏。 难道张昭能力不足么？ 不是的，全国找不出几个如他一样拖着半残身体飞奔，持续扩大市场份额占比且能够做到营收造血的人物。 但半残之所以是半残，很多他明知道要亏的项目无法拒绝，贾跃亭一次次从乐视影业抽走现金流难以阻拦。 乐视体系其他业务尽皆如此，这家企业宛若一个号称囤了700亿袋大米的粮仓，谢景行飞起一脚踹开门，就会发现只有300亿袋，甚至更少。 有老鼠急着在水落石出之前把属于自己的那份打包运走，有的老鼠之前拿走太多，被记录在册难以抹去痕迹，门开见光即死。 所以是求财也求条活路。 “我是个纯粹的生意人，你知道吗？”谢景行在沙滩上留下长长一串脚印终于驻足。 男人哑然差点没绷住，借着月光仔细打量面前年轻男人的侧脸，莫名有种白莲既视感。 他要是拥有绝对公平公正定律，同样会是最纯粹干净的掮客，风雨血腥里打滚不染半点尘埃。 “你会游泳吗？”谢景行又问。 男人以为自己幻听了：“您指得是在水里游泳，自由泳？” “帮他把衣服脱了。” 谢景行偏头对保镖说，上一个鬼迷日眼冒出来跟他装神弄鬼的货色，如今改姓叫周森了。 男人咔吧着眼睛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两个杵在原地没有动作的保镖。 挽起衣袖无声摆开架势，大力挥着胳膊开合跳，巴掌拍得啪啪响。 这是一个喋血街头躺在icu里，依然能够照常坚决执行商业交易绝策的生物——不接受任何威胁。 男人被迫无奈以酒会贸然搭讪方式强行争取对话机会，便做好了迎接报复的准备。 游泳而已，比想象的简单，他热完身做好心理建设脱光衣服，麻利地走进海水里泡着。 两位保镖互相对视倒吸一口气，这水，可凉啊！ ………… “师傅，师傅，是你吗？” 一盏暖黄露营灯飘荡，身段纤柔的影子深一脚浅一脚由远及近，章泽天松了口气：“你怎么不吭声啊。” “你知道我在这里？”谢景行微微低头脸色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酒会差不多了，东哥找你喝酒找不到，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还以为你走了。” 章泽天眼神疑惑投向陈曦，在一旁椅子坐下：“问酒店工作人员，一个服务员说看到你来这边了。” 谢景行抿了口酒，缓慢吞咽入喉感受个中滋味。 陈曦意味深长攥紧手掌，前不久新大饿跟美团决胜时刻，刘强东以邀请参加婚礼名义登门拜访，才有现在的师徒关系，同时引荐张磊约见说和劝架。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而这次缺少了中间人的牵线搭桥请托，不怀好意更甚。 “师傅你怎么了？” 章泽天没能得到回应，一扭身歪着脑袋瞅陈曦：“你怎么回事，我得罪你了？” “之前去美国跑募资路演我就感觉到了，你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什么意思？觉得我占了你的活儿，抢了你的助理工作机会？” 她说着说着抬高语调：“你那点勾心斗角的小心机谁看不出来，现在装什么哑巴？” “你喝酒了？”谢景行摩挲着手中酒杯。 章泽天一甩手殷气指使：“师傅，你看她那副样子。” “你喝多了，让刘强东来接她。”谢景行喝光杯中酒。 章泽天怔怔的凝望试图穿透夜色，看清他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眼眶泛红酸涩，先是委屈瘪嘴无声刷刷流眼泪，接着吸着鼻子抽泣，最后仰着下巴哇哇哇干嚎不见眼泪。 “赶紧给她弄走。”谢景行失去耐心。 章泽天瞬间就不哭了，脸蛋红润满嘴酒气：“谢景行，你别没完没了！我好心好意来关心你还有错么，刘强东得罪你了？他是他我是我，你……” “裴妃的艺人工作室，签约了一个叫陈都灵的姑娘。” 谢景行站起身打断道：“你们俩同岁，同样都南京读过书，同样因为一张校园照片小有名气，参加同一届网络校榜，她第一，你第二。” “你们俩气质相同脸蛋相似，裴妃正在大力气砸资源捧她，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知道吗？”他语速很快一连串说完。 章泽天平静的捋起耳边散乱碎发：“你送我的礼物，好像宋安梨也有？” “……”谢景行大脑宕机语塞。 “师傅，你好没心意啊。” 章泽天莞尔一笑，勾着手指脱掉一双高跟鞋，赤着脚摇摇晃晃越过他身旁：“无论如何，我真的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等。” 谢景行抓住她胳膊，接过一双贴满璀璨碎钻的银色高跟鞋，用衣袖擦干净表面沙子，弯腰蹲身。 “磨脚，疼。”章泽天黛眉微蹙。 谢景行仔细帮她穿上鞋：“以后步步生。” “我还以为你要说卢梭。” “？” “人生来自由，但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哲学，你的第二专业。”章泽天撑着他的胳膊稳住身形亦步亦趋。 谢景行张了张嘴：“穿鞋是人类的文明。” “切，说的好像你是人类一样……诶？水里那个人在干吗？” “往岸上游呢。” “他明明泡在水里一动不动。” “这是个哲学问题，他没穿衣服裸奔，等我们走了才好意思上岸。” 谈话声渐行渐远消失，夜色中脸色发青失温严重的男人爬上岸，哆哆嗦嗦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编辑短信群发：见龙卸贾，缴枪不杀，静待天明！ “兄弟，缓过劲儿了？” 保镖晃荡着熊一样的肩膀关心道：“缓过劲儿就下去吧，离天亮早着呢，你且得泡通透了。” “草！”(本章完) 第402章 内部泄密 “you may kiss the bride now！” 草坪、婚纱，手捧，白人牧师宣布一对男女正式结成夫妻，男人可以亲吻他的妻子了。 观礼宾客喝采鼓掌祝福，现场乐队奏响浪漫乐章，娱乐记者端着相机频频抓拍，将画面定格传向昨天。 “东子够意思结婚发大红包，他夜夜做新郎岂不是有福了。”小马哥乐呵呵凑着脑袋挡住口型讲荤段子。 时差关系，今天美国时间9月30号，京东股价高开上涨6%，腾讯和太禾作为大股东躺赚几亿美元。 当初腾讯是把旗下电商业务资产作价+现金组合持股京东20%，有很大一笔长期限售股;太禾持有的5%股份，是补老虎基金让出的份额，限售期短可以流通卖出，着实是大红包。 “你还别说，东哥年富力强，夜夜做新郎有说法。” 谢景行望着甜蜜恩爱年纪相差二十岁的新婚夫妻：“一夜干出百亿市值不成问题。” “你小子，生怕东子累不死。”小马哥乐不可支笑容贼兮兮。 谢景行使了个嫌弃的眼神，他说城门楼子这货回句胯骨轴子，不熟的时候腼腆内敛，熟了之后妥妥的闷骚暗浪。 “我听说奉子成婚？真看不出来。” 小马哥推了推眼镜，打量着不远处敬酒的章泽天，不自禁微微摇头感慨。 谢景行同样有些皱眉：“已经怀孕四五个月了，她以前身材更瘦。” “嗯？” 小马哥愣了下，谢景行眨巴眨巴眼睛，坦然解释道：“她在西柚实习过一段时间。” 小马哥心中了然，倒推时间刚好能和他们求婚日期对上，原来是单方面被动套牢。 怪不得把婚礼当营销抛头露面，还顺带整出个师徒关系的烂活交好小谢，这婚结的真可谓合理利用资源到极致一点不浪费，东子果真擅长此道。 “恭喜你们修成正果，以后东子有人疼了。” 两人说话间，新婚夫妇走来敬酒，小马哥丝滑切换状态一本正经贺喜。 朋友关系建立在生意之上，只要私生活不影响大家发财，没道理作何评价，发自肺腑满满地都是真心祝福。 东哥意气风发笑哈哈：“小天是我的福气，我们俩从认识到今天，正好走过了京东上市的历程，以后会越来越好。” 今天京东股价上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掌门人结婚对财富的完美掌控。 优酷那种夫妻决裂股权分割，把企业折腾半死的资本市场月经剧情时有发生。他未流失分毫股权，理所当然值得当面向两位大股东自卖自夸一番，保证未来绝对不会出问题。 “小天，pony今天能来特别不容易，我们要特别感谢他。” 东哥认真强调，章泽天柔柔的笑着应声，扬起香槟杯敬酒致谢。 自己的老婆不心疼？ 小马哥暗自吐槽，稍稍抬手遮挡手中酒杯：“你杯子里是酒吗，抿一口意思到了就行。” “还有你师父，也应该单独敬他。” 老婆年轻漂亮不怯场拿得出手，东哥格外有面子，转而继续指使。 谢景行似笑非笑：“诶，昨天敬过师傅了，今天这杯要是没别的说法可以免。” “徒弟敬师傅天经地义，不能免。”东哥恍若未觉。 “说的有道理，我干了，小天抿一口。”谢景行毫不纠结干脆利落饮尽杯中酒。 昨晚那位掮客是怎么上岛的，宾客名单里是否有其人，刘强东既然不知情那就全当他真的不知情。 章泽天目光流转来回观察，竭力探究昨晚他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以肯定跟泡在海里的男人有关，然后呢，谢景行敷衍以对不愿相告。刘强东同样如此，昨晚和朋友们喝的醉醺醺，询问了一句前者走没走便昏昏睡去。 这种感觉很不好，章泽天抿紧红唇保持笑容不变，深深吐出口酒气。 昨晚谢景行提及那个叫陈都灵的艺人是在警告她别装醉，两人之间看似从未启于唇齿的微妙，并没有她想的那么不漏痕迹。 穿上婚鞋就老老实实做京东夫人，以后摆正位置少做些暧昧撩拨和心机试探，她没资格一哭二闹三上吊撒娇耍泼训斥陈曦…… “你走吗？” 目送新婚夫妇去别处应酬，小马哥收回视线，当即准备打道回府。 谢景行看了眼手表：“我去美国，现在就走。” “顺路一起去机场。” 小马哥边说边用纸巾擦擦手，咧着嘴唉声叹气：“动不动这样来回跑少活十年。” 他最近腰伤老毛病又犯了，硬抗十个小时航程来参加婚礼，完全是应付浮于表面的人情世故，多少有些牢骚。 谢景行无奈撇嘴，刚到伦敦见老婆孩子，两天功夫被窝热乎气还没散就来参加婚礼，谁也不比谁容易。 “你怎么盯上乐视了？” 两人乘坐电动车前往直升机平台路上，小马哥挑起话头打发时间。 意料之中，谢景行想了想回答：“他们问题很大，利润空间可观。” “整个泛文娱产业的长视频领域，竞争压力肉眼可见，三五年没有利润可言。” 小马哥半点不信他的鬼话，有爱优腾三家稳占第一梯队顶着烧钱，谁都别想盈利。 谢景行明显是奔着摁死贾跃亭出招，那么贾老板身为创始人兼大股东出局，其中涉及投资退出的问题。 两种路径，要么常规并购行为，太禾西柚重组乐视体系资产转手卖出赚差价；要么他想深度长期经营乐视。 小马哥稍稍沉吟，直白问道：“你是想跟阿里合伙吧？” “百度投了爱奇艺，你们腾讯自营，只剩优酷符合阿里身价。” 谢景行侧面否认，想了想补充道：“前几天你家阅文集团想投资我的一个艺人工作室，估值有点低，正在谈判中。” “我们三家做泛文娱都有支撑，你看起来没根据。”小马哥皱眉思索。 腾讯社交娱乐，百度搜索娱乐，阿里电商娱乐，三方都有把泛文娱当做流量入口的战略需求。 西游太禾纯粹金融业务，投资投成大股东为了什么？ “贾跃亭这个人毛病很多，唯独泛文娱软硬发行终端结合的生态可圈可点，领先你们一步。” 谢景行给出回答：“内容+电视+手机+新能源汽车三个硬件终端，跳出了单一互联网行业商业矩阵。” “把手机和汽车业务砍掉，挑拣优质资产重新码牌，能玩几局。”他简单总结道：“虽然都是泛文娱，但我们大方向不同，合作大于竞争。” “明年见。” 听到谢景行一副吃定贾跃亭以乐视主人自居的口气，小马哥不置可否一语双关告辞。 又有黑马选手入局，各家整军备战，明年互联网行业战争主旋律基本可以预定为泛文娱领域。 直升机飞回群岛中转机场，谢景行登上湾流公务机赶往洛杉矶看望裴妃，他疲惫的用手指按压眉心。 无论出于私人感情还是生意，和腾讯系的蜜月期彻底结束，明年不止泛文娱，还有电商拼多多。 飞机划过跑道直冲云霄，陆地在视野里逐渐缩小，变成一座座被海水分离环绕的孤岛，恰如国内互联网行业格局现状。 ………… “叔叔、阿姨，咱们先去酒店放行李。你们俩要是累了，就先在酒店吃顿午饭，不累的话咱们去吃大董吃烤鸭。” 一辆本田雅阁堵在从机场返回京城市区的路上，车子里空气清新剂味道浓厚，操控台覆着崭新翻毛皮内饰。 年轻男人胳膊肘支着车窗框，默默听坐在身旁的女朋友身体半转面向后排座，跟父母聊行程安排，像是一只活跃的小喜鹊叽叽喳喳个不停，生怕冷了气氛。 他忍不住幸福地偷笑，伸手抚摸翻毛皮内饰质感柔软，温吞打起哈欠。 这周三个交易日公司股价下跌，干脆熄灭所有多余念头不做他想，清仓持股和女朋友去签订购房合同。 趁十一假期向同事借来车子，把父母接到京城好好玩几天，看看他们未来的小家。 二手房也不错，面积大些又节省一笔装修费，位置蛮好离公司很近，只有十公里出头的样子。 以后攒点钱买辆车，不管夏天的雨还是冬天的雪，女朋友都不需要乐此不疲傻笑着，打赌谁后跑到家谁洗衣服了。 “电话，鑫哥，你电话响了。” 女朋友的提醒打断回忆，年轻男人扫了眼来电显示直接挂断，挤出笑容解释道：“骚扰电话。” 女朋友瞪起大眼睛展现嗔怒，一副叔叔阿姨在给你留面子，回头再算账的架势。 “叔叔，这个是电卡，插在卡槽里不用动。” “阿姨，房间里的水您渴了就喝，退房的时候从外面超市买来补上就行。” “洗漱用品不收费随便用，不是不是，你看这些小包装牙膏、香皂随便用，大桶的沐浴露不能带走。” 女朋友在酒店房间里仔细耐心帮父母安顿行李，年轻男人手握再度响起来电振动的手机，快步走出房间关上门。 穿过走廊钻进消防通道，接起电话劈头盖脸低声呵斥道：“你已经影响我的私人生活了，不要再打电话了！” “王鑫先生，您现在是在忙吗，实在不好意思。您看您什么时间方便，我再打给您。”电话那头传来温和女声。 年轻男人脸色涨红：“我什么时间都不方便，真的请你别再抓住我不放了，我就是个程序员，不知道你想了解的那些情况！” 他说完不等回应恶狠狠挂断电话，猛地踹了脚墙根，脑袋一阵发晕双手抓着头发原地蹲下。 乐视发展迅猛晋升互联网大厂第二梯队，作为核心工作组码农，时常收到外部公司‘专业咨询’邀约电话。 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私活做软件程序，一种离职员工的下家公司委托第三方猎头做背景调查，还有一种比较特殊。 ——金融投资机构或者麦肯锡那一类商业战略咨询公司做市场调研，按小时支付几千上万元不等报酬，咨询问题重要性随报酬价格提升。 乐视工作强度非常大，年轻男人以前最多接几个背景调查咨询赚点早饭钱，最后一类没接过，不想也不敢。 直到最近几天公司舆论沸沸扬扬，一位自称某猎头公司的人打来电话。 他明知可能有问题，可眼睁睁看着公司股价下跌，和购房合同上比房子本身价格还高的贷款利息。 鬼迷心窍没控制住抱着试试看，不行就中途结束的心态，通过电话聊了半个多小时。 结果咨询过程远远超出预期，面对精心设计过的话术，等他意识到对方是金融咨询机构，已经不知不觉间泄密了。 “鑫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消防通道门哗啦一声打开，女朋友半探身体狐疑皱眉。 年轻男人连忙站起：“没，我没事，有点热，我凉快凉快。” “……” 女朋友大感无语，闪身走进消防通道，捋着耳边发丝大眼睛忽闪忽闪：“老公，你知道我最爱你哪一点吗？” “老婆，我…也爱你。”年轻男人嘴唇蠕动。 女朋友用力点点头：“对，我最爱你的就是，你更爱我。无论什么事都不瞒着我，永远会让我安心。” “老婆，我没想瞒你，我就是想赚点外快送你一份礼物，让我爸妈这次来京城，不用挤二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年轻男人红了眼眶，焦躁不安的心态一瞬间崩溃，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 同为互联网大厂程序员的女朋友只听几句便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蛋渐渐发白失去血色，紧紧攥住他的手，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咨询开始前她要我银行卡号付定金，我害怕有问题没告诉她。” 年轻男人鼻子发堵闷声闷气：“咨询到半截，我发现她果然有问题，就跟她讲到此为止不要钱了。” “然后没过几个小时，银行短信提醒我收到1万元转账。她又打来电话，我当时慌了神在电话里跟她掰扯，被她吓唬住又被问了几个问题。” 他喉结耸动低弱蚊声：“我反应过来挂断电话，银行卡又马上转账进来5万块钱。” “多少？！”女朋友语调尖锐破音。 “五万。” “王鑫！你到底是真被吓住了还是故意的，你都回答了什么问题？！” 年轻男人无力辩解道：“我没回答，她只提问，没让我回答。” “那她都问你什么了？”女朋友追问。 “她问我们电视终端总播放量低于小米还是高于小米，我沉默；她问我们乐视网影视剧集播放量计算代码是否与主流视频平台一致，我沉默；她问我们的广告分发机制，由算法决定还是人工操作，我沉默；她问……” “王鑫你是不是疯了，这是几个问题吗，你脑子里但凡有点常识都知道她在扒你们公司的财务营收！” “我当时真被吓傻了，她说她已经咨询过我们公司十几位核心岗位员工，现在每分每秒都有不同机构的人联系我们公司员工……我手头几个介绍私活的中介，也这样说。”(本章完) 第403章 匿名正义市民 【婚礼现杀机，打压乐视的资本局浮出水面！】 贾跃亭点开新闻插图，照片里谢景行与刘强东、马化腾神态亲近有说有笑，脸蛋清纯的年轻小姑娘陪衬一旁。 “这仨凑一起人模人样，老刘真讲义气啊！”长相神似几分王晶的胖子笑声猥琐。 贾跃亭放下手机平和道：“这些媒体太低俗，去打个招呼，让他们删稿道歉。” 助理当即应声去照办，胖子笑声戛然而止，嗓子眼里像是塞进一只死鸭子。 从几天前登上微博热搜的那篇自媒体文章开始，公众舆论统一往乐视遭遇资本抱团打压方向引导，这篇谢景行联手腾讯系的阴谋论立场不要太明显。 姓贾的给他来这套，真把自己当做什么正人君子不成？ “乐视以后还要在行业里混，我和谢景行的问题，牵扯别人不合适。” 贾跃亭施施然解释一句，安抚道：“老曾你别多心。” “哪里话，你老贾有情怀做事体面，兄弟我替你不值。” 胖子正是重庆鑫根资本合伙人曾强，嘴上忿忿打抱不平心头另有计较。 贾某人看起来颇有底气，乐视未到山穷水尽地步，至于是不是有意虚张声势还需再探。 本打算借天赐良机狠敲一笔，略微操之过急了些，他随之调整心态。 初入十月份的重庆天气忽冷忽热，早上凉风习习，时近中午化作滚滚热浪。 高尔夫球车缓慢驶过青草绿地在山丘顶部停稳，心思各异的两人居高临下俯瞰大片平整农田。 “是块好地皮。”贾跃亭微微颔首。 曾强附和道：“在重庆这块地的含金量，比在江浙地区要再高出一大截。” “多大面积？” “3700亩，这块地不是最好的，还有两块地面积更大。” 曾强正了正遮阳帽，三分真七分假自我吹嘘：“这两年恒大仗着财大气粗来拿地到处建旅游康养度假区，市里竭诚欢迎，便宜好事都让他们喝头汤，我懒得掺和。” “如果你真有想法来重庆，那肯定不能让恒大搞特殊，文旅用地和工业用地性质怎么规划，一句话的事。” 霸气侧漏突破天际，贾跃亭为之侧目，沉默许久无言。 曾强轻咳一声往回找补：“新能源汽车是硬科技创新制造产业，乐视作为业界领军品牌，来到当地建厂于情于理该有相应扶持。” “乐视汽车的美国加州超级工厂年底动工开建，首期成本预算10亿美金。” 贾跃亭顿了顿，面容坚毅低沉且坚决道：“我没有给老美送钱的好心，此去远渡重洋，早晚要把新能源汽车先进制造技术带回国。” “乐视汽车已经在江浙、京津购置大片地块，构建全产业供应链集群。川渝地区万亩土地总要的，重庆不行就去蓉城。” 锦绣山河藏腹中，价值高度几层楼那么高，这次轮到曾强两眼发直。 但贾跃亭渊渟岳峙没有补充说明的意思，他只好运足气做出回应：“你爽快兄弟我不能含糊，地皮一定不是问题。” 谁关心你拿地是为了振兴产业义不容辞，亦或者挖成池塘养王八，赶紧直接说我有多少好处别起高调。 “我个人对乐视汽车投资超过5亿美元，给你打个折吧，5000万美元5%股份，就这些份额多了没有。”贾跃亭踌躇满志。 曾强眉头紧皱：“老贾，你一开口就对标理想汽车估值。” “谢景行搞得我如鲠在喉。” 贾跃亭豁然转身，从球童手中接过球杆，大步向前走去：“公司内部有人劝我，今年公司处于黄金发展期，别浪费精力对一个流氓讲道理。” “乐视影业是瞄准独立上市的优质资产，干脆注入乐视网，用事实利好证明一切。” 他转过脸目光坦然直视曾强：“我想了一整晚睡不着觉，要说不想愧对乐视影业的股东们，你肯定认为我伪君子。” “我割自己的肉让渡乐视汽车5%股权，你愿意接手就算帮我一把，其他的不解释。”贾跃亭自话自说斩钉截铁，不留讨价还价余地。 曾强隐约从他眼里看到一丝狠劲儿，心想到底是被谢景行打急了。 乐视汽车去年底立项早于理想小半年时间，虽然不了解研发进度细情，但贾跃亭满世界囤的地皮都是实在资产。 5000美万5%股权的价格很实惠，只能说折扣力度还可以更大。 曾强舔着嘴唇满是唏嘘：“老贾，你有情有义太不容易了，别什么事都自己扛，兄弟我能帮则帮。” “你入股乐视网的形式要变通，差价我从其他方面补给你。”贾跃亭早有打算。 “这不好，显得我乘人之危不够朋友。” 曾强连连摇头思索着斟酌道：“听说你们的债券受影响折价发行？我包圆了，怎么都得给你撑撑场面！” “有这回事儿吗？”贾跃亭神情幽幽看向助理。 曾强忧心不已代为解释：“你好好问问，这几天市场上乐视的传言各种各样，下面员工可能没来得及向你汇报。” 贾跃亭攥了攥手中球杆，鑫根资本原本计划以略低于二级市场股价的批发价，直接从他手中收购乐视网9%股份，总计30亿元出头。 如此属于常规买老股操作，规避限售期制度，股权可以随意流通。在谢景行撕咬乐视财务造假的情况下，会被市场解读为大股东套现跑路的重大利空。 所以贾跃亭希望鑫根资本从二级市场直接买入流通股，亦或者定向增发入股，超过5%股份举牌触发限售期制度。 简而言之在一定时间期限内，可以买进股票不能卖出。 风雨飘摇之际，鑫根资本通过这两种形式入股，显然说明坚决看好乐视重大利好，堪称拯救睡美人的白衣骑士。 为此贾跃亭先是打折让渡乐视汽车股权，又承诺在重庆买上万亩地，曾强从中牵线搭桥赚多少差价看他自己本事。 连续割掉两块肉铺垫打底，才提起正题，紧接着再表示愿意私人出钱，补偿鑫根资本变更收购股权方式产生的差价。 结果曾强仍然惺惺作态，居然还想要折价打包收购乐视近两个月发行总计19.3亿的债券，所谓折价，一言以蔽之——九出十三归。 他只需要承担股票限售期风险，就想拿走接近所付出本金三分之一的好处费。 贾跃亭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爹死娘嫁人走投无路沦落青楼卖艺的良家女子，曾强则是寻问柳大半辈子技术娴熟的老嫖客。 在他身上左摸一把右捏一下，得寸进尺逐渐深入，直到最后吃干抹净。 可如果脱光良家女子的衣服忽然发现，这小娘们不干不净怕是身体抱恙…… “啪！” 球杆挥舞带动破风声，贾跃亭目光如炬盯着小球高扬划过半空，忽的轻笑出声：“老曾，你不会拿着我们的债券，转头去找西柚做‘债券借贷’吧？”“你还别说，有一定可行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是我的性格。”曾强面色不改淡定应声。 假设鑫根资本用17亿买到票面价值19.3亿的乐视债券，全数以19.3亿的价格转手借给西柚资本，后者用19亿左右的价格卖向市场。 接着他接盘买入，未来借贷交易到期西柚该如何偿还这笔债券，答案只能是从他手里高价买入再如数还给他。 俄罗斯套娃千层饼，里外里赚三次，2亿加2亿是6亿。 当然，这建立在乐视经营状况良好最后不会债券违约的前提之上，风险过于集中。他看好乐视不代表有意重仓梭哈，把鸡蛋投进一个篮子。 “那你先研究一下，我回去问问债券发行具体情况。”贾跃亭提着球杆步调悠然向下一洞。 “老贾，别急，我还没出手。” 曾强意有所指挽留，摆着姿势矫揉造作：“你看好了，我不是没几率打出老鹰球啊。” “这球场可没兔子。”贾跃亭站住脚。 曾强笑而不语大力挥杆，高尔夫球飞出落点离下一洞很近，两人身后几位球童齐齐鼓掌，其中一位介绍道：“贾总，老鹰球是打得准的意思。” “学到了，老曾你打得准不着急，我笨鸟先飞去前面等你。” 贾跃亭轻飘飘丢下一句话，继续独自当先而行。 曾强要是真敢拿着乐视的债券去跟西柚做对手盘，还值得礼敬三分，可是他不敢，那只能怪他自己没出息。 凭你这贱人贱性草包样子，也配妄想做奇货可居的吕不韦？ 贾跃亭心中不屑讥讽，抬眼眺望远方，谢景行想将他逼入绝境还差得远呢！ “老曾，乐视国庆假期结束要出利好，你得早做决定给个准信。留步不用送了，长江商学院的老同学们要到乐视参观，我得赶紧回去接待。” 最后话音萦绕经久不散，曾强杵在原地，直到稳健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狗草的！” 他一杆挥出小球安然留在原地，大块青草泥土飞起，腮帮肌肉耸动。 鑫根资本通过二级市场、定向增发入股，一旦乐视暴雷，便会瞬间成为接盘大冤种。 这么高风险在前，贾跃亭却摆出一副你跪下我求你办点事的架势，明晃晃把他当跪着要饭的臭乞丐。 “谢景行这种纨绔二代子弟，无论怎么吹嘘都是表面光鲜！” 曾强恼火上头失去理智，大骂谢景行不济事，没能做到极限施压乐视，好让他最大化趁火打劫。 反观贾跃亭涛声依旧，老同学们提供资金支持，乐视影业业务注入上市资产体系对冲利空，各种门路层出不穷。 鑫根资本待价而沽的资本有限，乐视汽车、重庆万亩地皮，外加股权价格差额补偿，客观计算赚是有得赚，比预期相差许多。 “给我订国庆假期最后一天去京城的机票。”曾强捏着鼻子不甘的做出决定。 稳一手，谢景行节后整不出大活，跪着要饭也不是不行，赚钱嘛不寒碜；倘若乐视真要完蛋，他非得落井下石狠踩几脚，以解今天这口恶气。 总而言之，谁赢帮谁，市场分歧转一致便是如此。 ………… 【哥，第一财经手里有消息，愿意跟我们换。】 魔都，太禾资本接待室，财新传媒记者蒋戈刷着手机，收到同事发来的消息随手打字回复ok。 近日有关乐视的新闻满天飞，不入流小媒体饥不择食，拿着市场上人云亦云的消息源重复洗稿，甭管真假先发为敬生怕再不蹭热度就没了。 而自诩内容有深度的专业财经媒体，都在憋着劲加班加点，琢磨一篇篇重磅专题。 得益于财新招牌硬，蒋戈拿到了几个独家信息源，第一财经同样如此，大家互通有无合作竞争不失为良策。 唯独挑起乐视财务造假声势的西柚太禾两家全然隐身，拒绝跟媒体合作。 “蒋先生，我们要下班了，市场部门同事真没时间接受你的采访。”前台小姑娘走进接待室。 蒋戈抬手看看时间笑呵呵道：“这才六点，你们下班时间够早的。” “现在是国庆假期。”前台小姑娘回了个死亡微笑。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请你吃顿晚饭吧，这样我明天再来也好厚着脸皮喝你们公司的咖啡。” “谢谢，我们公司有规定，不方便。”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等明天见到你们苏总我向她说明情况，非常感谢你的接待。” 蒋戈不以为意好话说了一箩筐，把前台小姑娘舔舒服了，答应明天早上帮忙把访客登记在前列才算完事。 离开太禾资本办公室时间还早，他见缝插针相约一位魔都金融圈的老朋友吃晚饭，打探最新小道消息。 太禾西柚两家员工国庆假期疯狂加班，又拒不跟媒体合作，蒋戈心里瘙痒难耐，恨不得伪装成清洁工去翻两家公司每天的办公垃圾，研究清楚他们到底在憋什么大活。 “依然在搜刮乐视网‘券源’？贾跃亭明显不是引颈受戮的人，几天动作频频到处寻找利好，所以什么强度的利空能支撑做空？” 深夜回到酒店，蒋戈打开电脑汇总今日消息。 根据最近几天搜集到的资料，可以大致判断乐视四面漏风经营状态不好，但不足以锤死乐视财务造假。 “谢景行盯上乐视多久了？” 蒋戈自言自语揣测个中满含深深恶意的细节，反正谢景行总不可能临时起意针对乐视吧，那委实太变态了。 “叮咚。” 他心里正想着，电脑屏幕右下角闪动光亮，跳出一封邮件。 【乐视三宗罪:1.财务造假，上市五年截至今日，净盈利为零。2.转移资产，大股东连续巨额套现。3.融资诈骗，关联交易虚增业务融资百亿债务。 早有听闻财新周刊严肃、专业声誉，乐视网调查报告一篇奉上，详情见附件——匿名正义市民。】 “what the fuck？！” 蒋戈目瞪口呆怔怔检查邮件里的每个字，心里只有一个年头，见了鬼的热心市民！ 这活儿，整得太大了。 (本章完) 第404章 没活硬整与赖着不死 翌日，蒋戈乘坐当天最早航班返回京城，挤着国庆假期的拥堵赶回市区时近正午。 一家开在胡同巷子里的咖啡店，装修雅致环境静谧，只有几位上了年纪妆容打扮贵妇模样的女人聚会闲聊，时不时发出阵阵造作娇笑。 “怎么了，电话里讲不清楚？” 蒋戈进了门在院子角落找地方稍作片刻，老板兼总编胡舒立从室内出来问，他并不答话用余光四处打量，用手拍了拍跨在肩上的电脑包。 “你等等。” 胡舒立二话不说转身回室内，转瞬间去而复返，手里拎着背包。 两人走出咖啡店，钻进停在巷子里的车，蒋戈默默无语快速打开电脑包。 “你觉得是谁？” 胡舒立看完邮件许久才开口，语气带着难言的凝重低头定定打量署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说服自己手下的重要业务骨干。 邮件内容三宗罪，已经超出企业经营行政违规范畴！ 首先财务造假，单独摘出来并不出奇，整个市场心照不宣泥沙俱下，正常接受行政处罚了账。 但联接后半句‘上市至今净利润为零’其心可诛，一家没有盈利过的企业，怎么成功上市的？ 要知道爱奇艺、优酷此类业界头部视频平台纷纷赴美上市，乃至全互联网行业都达不到国内上市标准尽皆赴美，因此所谓匿名正义市民暗藏的恶意不言而喻。 第二点和第三点同样如此，乍看起来不足为奇，深究推敲全是问题。 套现百亿钱转移到哪里了，这么多钱是通过什么渠道转移的；虚增业务拉高估值融资，忽悠投资人没问题，几十上百亿的银行贷款如何通过审核。 简而言之，这份调查报告，是瞄准把贾跃亭送进去的角度发力。 “啪嗒。” 打火机闪起火，蒋戈降下车窗吞吐烟雾，老大爷骑自行车穿街走巷的切糕叫卖声，顺着车窗飘进打破凝重。 “有没有可能是谢景行？”胡舒立眉头紧锁引导节奏。 蒋戈眼皮眨动透过车窗，望着巷子街道两侧被碾碎的枯黄落叶。 “我们先假定是他，这份邮件你拿到手研究了一整晚，你估计他盯上乐视多久了？”胡舒立自顾自继续问。 “短则三月长则半年，内容数据详实，时间线贯穿乐视上市始末长且清晰，结论明确。” 蒋戈终于开口回应，用手指把变形的烟屁股弹出车厢，几点烟灰碎屑随风倒卷落在身上：“像是事后调查总结报告，如果他手头没有确凿证据，倒霉的是他自己。” “不，你错了，就算他胡编乱造不会有任何风险。”胡舒立不假思索反驳。 蒋戈顿时愣住，神情茫然透着不可置信，毫不掩饰怀疑情绪直不楞登盯着她。 胡舒立合上垫在膝盖上的电脑，伸手指向咖啡店：“这家店是我闺蜜开的，她老公在唐山开铁矿，身家二三十亿只少不多。” “她开这家店房租装修人工投了上千万，没对外营业过一天，但她几乎每天不闲着，快五十岁的人了学做咖啡拿过奖，插、品酒，头头是道。” 她放下胳膊坦然与蒋戈对视：“她最常说的一句话，老公有老公的战场，妻子有妻子的战场，整天乐此不疲经受白眼融入某些圈子。” “刚刚你进院里看到的所有妻子都是圈子里的一员，每次聚会始终坐在主位那位，有次提到谢景行说：嗨，谢景行呀，小伙子挺懂礼数，逢年过节也经常主动给我家那口子发祝福短信的。” 胡舒立绘声绘色模仿语气，话锋一转讲起冷笑话：“你说谢景行发的是新年快乐，还是端午安康？” “……” 黑色幽默令蒋戈胸口发闷，他记得自己干过类似事情。 高中放学和喜欢的漂亮女同学顺路回家，女同学水灵灵的大眼睛黏在染着黄头发的小混混身上，他梗着脖子比手画脚吹嘘我们很熟的，经常主动跟我打招呼。 事实是那个小混混朋友太多认不过来，见到谁都喊爷们儿。 “我们得自己求证调查内容可信度，深度、专业、严谨，我们的初心。”胡舒立手指点着笔记本电脑，绕了八百个圈子道出目的。 人才往往桀骜不驯，她不能强行摁住蒋戈，分析利弊直言你发出这篇报道把乐视干死了，也捎带手把财新传媒一块干死了，而谢景行甚至不会正眼看到你一眼。 拖吧，这封邮件并非全文，只有三则主要观点相关的部分内容。 无论匿名正义市民是不是谢景行，既然幕后之人想下杀手，总不会指望把一家第三方媒体机构当做宰牛刀。 “今天已经是四号，八号股市开盘，我们最多只有四天求证。” 蒋戈嘴唇蠕动几度踌躅，这封邮件九成九几率来自谢景行，那么根据太禾西柚疯狂搜刮乐视可做空资产的行为判断。 节后股市开盘做空报告必然震爆市场，进而配合股市做空操作血洗屠杀，届时他再公布邮件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财新，他是为了公司好。 作为金融专业严肃媒体，如果能够亲手揭露全国金融市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案，胡总绝对可以毫无争议加冕金融新闻女王头衔。 他顺便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名气…… “胡总，我，实在不行我们单独做个微博账号发报道，后续确定没问题再由公司出面认领。”蒋戈心跳加速双眼泛着血丝。 胡舒立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劝说：“蒋戈，这种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胡总！这会是国内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案，我们新闻人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蒋戈脸色扭曲。 胡舒立太阳穴青筋涨起：“你扳着手指头数数，你这句定语有多少个字，就要有多少个人上法庭被告席。” “所以照你说的意思，谢景行边嬉皮笑脸参加学妹婚礼，边把他们一勺烩了。”蒋戈反将一军。 谢景行有礼数你有吗，胡舒立被气得半死当即就想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强行忍住。 沉默了足足十几秒做出决定：“把邮件内容能够求证的部分摘出来，结合你手头独家消息，写一篇专题报道。” “什么时候发？”蒋戈顺杆就爬。 “八号盘前，我去请位退休的老领导，和你联名主笔。” “没问题胡总，我回来路上已经约好了乐视网核心工作组的一位程序员，他能够证实虚增营收数据。” 蒋戈瞬间变脸喜上眉梢，新闻版面要提前过审，挂他自己的名想都不用想，肯定发不出去。 车门嘭的关闭，胡舒立望着窜下车几乎小跑着雀跃离去的背影，几十年从业经验使然，心里本能浮现四个字——大势所趋。 谢景行从头到尾只干了一件事，撕开乐视的皮，露出血肉白骨。 经过短短几天发酵，当所有人都能从参与分食乐视获利，分歧自然消失，贾跃亭败北方为众望所归。 ………… 一天，两天，三天，时间飞速转眼而过。 10月7日，假期最后一天，蒋戈步履匆匆走出京城机场。 他昨天又去了趟魔都，基本确认两件事情，第一匿名正义市民不止给财新传媒发了邮件，包括第一财经在内几家头部财经媒体应该都有收到。 但完全没有谁敢抢先发报道，大家颇有默契融合邮件部分信息，避重就轻写一写专题报道。 等到有医保不怕死的先上抗住压力，兄弟们马上并肩子群起而攻之。 其二，虽然抢发报道的胆子没有，但放出些无凭无据传闻的胆子还是有的，乐视供应商中已经小范围传开乐视欺诈融资消息。 引起恐慌供应商们跑去银行挤兑乐视支付的金融票据，这些金融票据，很大一部分是银行给乐视的授信额度。 供应商们挤兑，反映到银行立场对乐视风险评估提高从而收紧授信额度，乐视给不出钱，供应商更加恐慌挤兑。 如此这般形成链式反应，资金链断裂几乎就在一瞬之间。 挤兑，是寓言，由寓言提出者亲手实现。 假期帮乐视锁住了生机，明天工作日，供应商们将抽空乐视所有流动血液。 “我马上到公司，对一遍稿子排版，有两个数据要改一下。” 蒋戈手持电话语速极快讲着，空出的一只手拽开车门，和车里一位脸泛油光的猥琐胖子对上眼神。 两人互相看看，他倒退两步扫了眼车牌号：“不好意思。” 蒋戈指了指后面一辆同款宝马七系，示意认错车了，这两天赶了太多路，叫辆尊享网约车穷人乍富有点懵。 “哈麻批。” 曾强斜眼嘴歪口吐脏话重新甩上车门，捏着拳头骂娘：“走走走，不等了！” “曾总，我们请的这位专家在业界很资深，他的航班马上到，咱们是不是再等等？”助理谨慎提醒。 “我等个锤子，让他自己打车！” 曾强嗤之以鼻略显亢奋：“先跟贾跃亭盘盘道。” 谢景行强上财务造假不成，嘴皮一翻又拿银行贷款做文章，招数狠辣阴毒直指命门。 贾跃亭不甘示弱，已经收到包括海澜集团周建平数位老同学在内，组团提供的6亿美元现金贷款了，明天市场开盘发公告，抗住供应商挤兑马马虎虎。 一个没活硬整疯狗似的不肯善罢甘休，一个看似摇摇欲坠，就是赖着不死有狗运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点应对之策。 这笔生意真是越做越邪性，曾强判断谢景行手里肯定有点东西，毕竟拿出真金白银做空。 但东西应该不会太多，要不然周建平、孙宏斌等人和他，一个两个看不出乐视有大问题，总不至于这么多人都被贾老板忽悠死。 风险是有的，说不定胜负手就在鑫根，所以曾强这次要咬一口大的，请长虹电视的高管帮忙当参谋，瞄准乐视电视业务股份。 今天先把意向合同签了，明天谢景行拿不出猛料，就跟老贾抱一把，这小子还真是够意思。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曾强摇头晃脑哼起了小曲自比诸葛孔明，年轻人只有楞劲儿蛮干是不行的，忙活半天除了弄贾跃亭满身口水还能干点什么。 未来是年轻人的，但现在属于他们这批老猎手，小谢还是得老老实实回家嘬奶，过些年再出来接班吧。(本章完) 第405章 无人生还 深色单排领西服套装，衣领衬着白金胸针，形状如一片西柚叶子摊开。 唐曼望着光滑电梯门折射出的朦胧身影，双臂束在身前手持通勤包，站姿笔挺端庄。 她已经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如此郑重的走进公司，只记得大学毕业刚入行那会儿是这样。 作为组里最年轻的新人，参与一个十亿规模的ipo发行项目。朗读几十遍招股书全文检查错漏，嗓子哑到发不出声音，但并不觉得累。 因为她只需要去做，最终会有领导检查兜底。 “叮。” 唐曼抬起手指滑过衣领处，走出电梯的同时，隔壁一部电梯恰巧打开，苏禾踩着双细跟高跟鞋出现。 两人相看无言穿过走廊，微微颔首致意，各自转身走进太禾、西柚办公室。 “苏总，乐视特殊披露盘前重大事项公告，与海澜集团等六家公司进行总额6亿美元的债权融资交易。”助理第一时间迎上前汇报工作。 上市公司披露重大事项基本集中在盘后，其他时间段会影响当日股价波动，交易所审核非常慎重。 只有某券商交易员乌龙指，手一哆唆设置两三百亿买单的此类极端情况，才允许特殊发布公告澄清。 乐视债权融资是为了对冲供应商挤兑现金流风险，与二级市场股价表现无本质强关联，能够抢在盘前发出来，说明贾跃亭的好朋友们又一次发力。 苏禾坐到办公桌前，摆在桌角的电子时钟显示时间：8:18分。 “过节期间乐视董秘暗示机构投资者今天有重大利好披露？” 她身体侧倾腿部重心全凭脚掌支撑，纤细高跟如同锋利的细刃，轻轻晃动蹂躏着地板。 助理双眼聚焦紧盯办公桌面：“新加坡办公室的证券业务组给出最新判断，乐视应该会在今天盘后公布重大利好，并且可以进一步确定与股权投资、资产注入有关。” “这不难判断吧？”苏禾语气轻飘。 助理不自觉低头随即又抬起目光视线，干巴巴补充道：“财联社早报称，鑫根资本与乐视旗下业务签订一揽子投资协议。” “具体详情？”苏禾继续追问。 助理硬着头皮挤牙膏说：“鑫根资本入股乐视汽车、乐视致新（电视）业务属于乐视的非上市体系，不涉及乐视网主体违规披露信息。” “曾强以为他自己赚大了。” 苏禾讥讽冷笑，电子时钟跳动来到8:25分，她好整以暇站起身向外走去。 乐视披露重大利好的策略笨拙但有效，先钻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监管空子，盘前放出鑫根资本入股非上市体系业务利好。 如果市场不买账，或者被爆出重大利空，盘后披露涉及乐视网主体的重大利好事项，通过股权投资、资产注入方式触发股票停牌。 拉闸关门至少股价无法下跌威胁股权质押，摁死这一项重量级风险，便不会引发连锁性崩盘。 曾强自以为付出点投资意向定金，只蹭蹭不进去就可以骑墙随风倒，实际沾上乐视这块烂肉的边就别想轻松全身而退。 贾跃亭非得拽掉他的红裤衩沾沾喜气。 “稍等，信号有波动，重新调试一下设备。” 苏禾无视众多西柚员工的八卦眼神，径直走进唐曼办公室，后者双手抱怀倚靠着办公桌主动打招呼。 她四下环顾想找地方坐，瞥见对方郑重其事的装扮稍稍迟疑，随即凑到近前与之并肩而站。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洛杉矶这边信号有点差。” 线上会议设备连通，谢景行在大屏幕里简单开场，随即进入主题：“乐视会停牌吗？” “基本可以确定。”苏禾当仁不让做出回应。 谢景行有所预料直接对唐曼下达指令：“那就确保乐视股价今天跌停，看跌期权不用继续做了。去接触乐视的个人股东吧，准备收尸。” “是不是有点早？乐视能用停牌拖延很久。” “我后天回国，争取尽快和贾跃亭达成和解。” 线上会议有些事难讲，谢景行含糊解释，想了想强调道：“乐视拖得越久失血越严重，到最后我们接盘一个空壳子没有任何意义。” “8点40分了，报告还发吗？”苏禾摸着手腕插话问道。 屏幕画面忽然卡顿，谢景行像个痴呆迟缓的做着口型，没有声音听不见讲什么。 唐曼眉头紧皱神情严肃：“谢总对这个项目太放松了，等他回来得提一提意见。” “叛逆期到了别理会他，我们照计划执行。” 苏禾拿出手机给助理发去一条消息，唐曼有样学样，酝酿整个假期的做空报告就这样轻易地抛向市场。 【乐视网调查报告。】 高端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标题没有任何吸引眼球之处，分别发布在西柚资本和太禾资本官网。 点进官网链接自动弹出报告全文，右上角有一行小字——本报告由匿名人士提供来源不明，不构成任何投资意见。 乐视财务造假、转移资产、欺诈融资三宗罪确实都干了，但时间短任务重，苏禾没搜集到多少证据。 报告内容图文并茂的详实数据全靠拍脑袋瞎编。 她摘取报告部分内容发给财新在内几家媒体，根本没想把他们当枪，而是混淆报告来源合理规避风险。 “报告可以发了。” 报告刚发出不到一分钟，线上会议传出声音，谢景行点着下巴示意，唐曼和苏禾面对大屏幕陷入沉默。 他无奈的抓了把头发：“喂喂，能听到吗，我这边显示信号良好，是你们卡了吗？” “谢总，我们在做一个数百亿规模的项目，也许你应该认真点。”唐曼感觉很难绷。 谢景行很是疑惑不解：“你们俩不值得我信任吗？” “……” “现在是洛杉矶时间下午五点半，我要去开瓶红酒吃个晚饭，然后去看快船主场打勇士，跟鲍威尔聊聊投资球队什么的。” 谢景行从屏幕外抓起一顶快船球队棒球帽扣到头顶：“而你们俩现在，赶紧去给我把贾跃亭的脑袋拧下来，别让他赖着不死。” “拧不下他脑袋，我回国就一头攢死在你俩办公室门口，谁都别劝我。” 屏幕画面随着话音落下而中断，唐曼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苏禾同样脸色发青。 昏君！ 苏禾气的胸口疼，噔噔噔一路返回太禾办公室，恨不能脚下高跟鞋踩的是贾跃亭头骨盖。“别让他活！”唐曼抄起座机电话语调尾音上扬且尖锐。 ………… 《乐视网七大风险，财务营收真实情况成谜。》 《乐视的五年虚假繁荣之路。》 《乐视三宗罪》 9点整，网上突然接连出现重磅专题新闻报道，第一财经、财新传媒、经济观察报，多家主流专业财经媒体扎堆发文。 其中尤其以财新传媒报道内容尺度最大，例数乐视三宗罪，从财务造假到欺诈融资，每一条都触目惊心。 9:15，股市进入集合竞价阶段，乐视股价平开微红，未受到负面新闻影响。 市场瞬间进入失能状态已经无法消化利空，十几万散户投资者茫茫然，难以接收信息及时做出投资决策，乐视股票走势依靠市场惯性运行。 与此同时，第二波利空随之而来，网红自媒体和资深股民、金融从业者，无数以分子化存在于互联网上的个人，用附带两个网页链接的评论信息，如导弹洗地般无差别轰炸所有网络平台。 微博、今日头条、微信订阅号及朋友圈，乃至游戏剑网三世界公聊频道，都有零星刷屏世纪骗子假越刑！ 通过点击链接进入太禾西柚官网主页的巨额访问量，令第一批访问用户没能下载完调查报告原文，就宣告网站崩溃。 山崩地裂时刻，节后首个交易日，终于姗姗迎来正式开盘。万手卖单横空砸下，用时20分钟股价跌停。 五万，六万，七万。 跌停板卖单数量肉眼可见跳动增加，十几万持有乐视网股票的散户投资者，被汹涌冲刷而过的泥石流原地坑杀掩埋，无人生还。 “董事长，董事长，我们的护盘资金得动起来啊！” 乐视总部大厦，董秘赵凯脸色煞白冲进位于14楼西侧的办公室凄厉惨叫。 副总刘弘猛地抓住他衣领用力一拽：“现在护盘有用吗，你有多少资金够接散户的盘，别慌！” “没有散户全是大单，我们的流通大股东兴业银行和中央汇金两家在减持抛售！” 赵凯反过来抓住死死刘弘胳膊摇晃，冲坐在电脑前的贾跃亭大喊：“任由他们这样封死跌停板带动散户恐慌情绪，我们就真没救了。起诉太禾西柚全网删除做空报告，把跌停板翘起来，才能暂时安抚住其他投资人。” “护盘资金总共只准备了5个亿，你能保证把跌停板翘起来吗？”一旁财务总监杨丽杰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哇哇叫。 赵凯被喷了满脸口水嗫喏无语，他怎么保证，他怎么敢保证？ 杨丽杰见状毫不拖泥带水转头朝刘弘亮出声带：“反正已经跌停了，今天收盘以后要公布重大利好停牌。干脆将错就错，把护盘资金全部抽调给我，提供担保保证账面资金流动性，防止银行收紧授信贷款和供货商挤兑。” “行了，你俩别吵！” 刘弘眼看她张大的嘴巴里不停开合的嗓子眼，像是两个黑漆漆的洞，不由得脑袋一阵阵疼。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公布重大利好停牌的事了，监管马上会给我们发问询函，解释不清楚太禾西柚调查报告指控的财务问题，监管马上会成立调查组入驻公司。” 赵凯无力的介绍情况：“到时候就算股票强行停牌无法交易，其他还有债权融资，股权质押融资，关联性担保融资，这些照样会要我们命，到时候就全完了。” “那你说怎么办，让法务来说，法务有多大把握起诉太禾西柚，让全网造谣生事的媒体删稿？我告诉你，不要阴阳怪气甩锅，财务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有本事你去向监管解释。” 杨丽杰又看向远处的贾跃亭，越说越激动：“现金流失血不等人，我总不能去把供货商手里的银行汇票扣下来，不让他们去银行兑现。股权质押这些问题都是行政方面的，找找说得上话的关系……” “我说行了，别他妈叫唤了！”刘弘面目狰狞高喝一声打断。 大难临头六神无主，财务总监只想财务的危局，董秘只关心董秘的难处，顾头不顾腚都是什么操行！ 乐视这棵树倒了，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 “我问你，兴业银行和中央汇金为什么这样毫无技术的暴力砸盘，他们能卖掉几万股？”刘弘吼住两个蠢得挂相的猪队友问道。 “按照常理他们应该边买边卖，但是他们两家都跟西柚资本签了看跌期权……砸盘？” 赵凯眼神恢复几分清明，跳出惯性思维说道：“对，砸盘！他们跟谢景行有桌下交易，根本就不是为了减持跑路，故意配合谢景行砸跌停！” “有证据吗？”刘弘激动的摁着他肩膀。 赵凯浑身一软：“我，猜的。” “股价已经跌停了，你别想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就去调查谢景行跟兴业银行和汇金的交易内容。先去问农行的那两家基金，谢景行肯定也找过他们。” 刘弘平心静气强忍一巴掌抽死他的冲动，事无巨细的布置工作：“除了这件事，随时收到监管的问询函，随时向我和董事长汇报，去忙吧！” “还有你杨总监，去找公关和法务的同事，联合拟一份内部维稳声明，把我们现在的重点财务数据，和准备将乐视影业优质资产注入乐视网的预案，发给银行、供应商向他们说明情况。” 刘弘虎着脸眼珠子突出瞪着，杨丽杰余光贼溜溜瞄着贾跃亭，看他完全没有给自己撑腰的意思，勉强咽下满肚子委屈牢骚没敢扎刺。 “我们得先召开相关的股东大会要，不然会被监管追责重大事项泄密。”赵凯慌了神不假，还挺有职业素质。 刘弘的脖子青筋毕现破口大骂：“孩子都他妈快被水淹死了，你还有闲心记得给他换纸尿裤？现在就去准备股东大会，滚出去，你俩都滚！” 做空报告一出，鑫根资本定向增发入股的重大利好肯定指望不上了，兜兜转转还得是用乐视影业这个保底，但愿能用的上。 办公室房门关闭，刘弘深深吐出口气。 “老刘，你来。”贾跃亭面无表情招招手。 刘弘应声上前探着脑袋看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完整版做空报告：“有什么发现？” “端老子的碗，砸老子的锅。” 贾跃亭比划着胳膊，手指抽搐语调颤抖着：“做空报告整整74页几万字啊，内容详尽图表严谨，但准确的数据不超过10个。” “这说明什么？谢景行根本没拿到我们的真实数据完全是胡编乱造，却非常清楚我们的内部情况。” 他咬牙切齿总结道：“公司上上下下烂透了，除了我们几个，其他所有人都不可信，他们出卖了公司！” “给谢景行打电话，我要问问他，他了多少钱买通从股东到高管，让我众叛亲离。”贾跃亭眼角泛红略显湿润。 刘弘一时间喉咙发紧：“董事长，我们还没到这样的地步！” “我知道，听我的给谢景行打电话，既然他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肯定是有所求吧，我跟他聊聊。”贾跃亭笑了笑。 刘弘只好照做，谢景行的电话打不通，他助理的电话挂断，想来想去通过朋友辗转要到太禾资本合伙人苏禾的电话。 “我是贾跃亭，你马上转告谢景行，他处心积虑伪造做空报告玩过界了。” “你嘴里是插开塞露了吗，别张嘴就大小便。” “小姑娘家家的，谢景行没教会你做人，我教你。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自由心证，你以为用个匿名人士的耍无赖小把戏，就拿你没办法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气势一滞，而后更显嚣张问道：“怎么，你不服气吗？” 上行下效，老板耍无赖，下属也耍无赖，很光荣。(本章完) 第406章 二娘教子 【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可以考虑合理安排手头工作，去美国度假休息一段时间。】 下午三点半，电脑屏幕里是股票跌停板堆积二十七万手卖单，手机里是某位铁杆好友亲自发来的短信。 贾跃亭任由座机电话不间断作响，定定地低头颔首望着办公桌面。 从上午到现在，才几个小时的功夫就开始提醒他操办后事，也太急了些。 那个叫苏禾的泼妇无赖且嚣张，没吐露有效信息，但还是可以确定谢景行对乐视本身有所图谋而非单纯泄愤，那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董事长，我们的定向增发重大事项停牌申请通过了。” 赵凯又一次冲进办公室，这次没有哀嚎惨叫，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狂喜，不自觉压低嗓音：“监管没有给我们发问询函，口头通知我们尽快对市场出现的企业经营重大消息做出披露公告！” “海澜集团答应借给我们的钱，还有鑫根资本对定向增发有什么反应？” 贾跃亭不置可否异常淡然，看起来对此早有预料。 难得有好消息，紧接着就是坏消息实在扫兴，赵凯尽量委宛汇报道：“海澜集团那边有几项法律条款需要审一遍，鑫根资本按顺序先推进投资乐视汽车项目。” “内部维稳声明发给他们了吗？”贾跃亭皱起眉头。 赵凯连忙解释道：“已经发过了，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得有个缓冲期，结合各方消息开会研判情况。” “曾强还在京城，给我约他见面。”贾跃亭状态紧绷不想让融资进度拖延片刻。 赵凯看在眼里，内心颇有安定之感，干脆应声退出办公室。 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案往往都是谎撒的越来越大，实在忽悠不下去了，最终企业自爆事发。 导致这种现象成为普遍，最主要的原因是监管难以面面俱到。 比如太禾西柚发的调查报告，无论内容如何骇人听闻直指贾老板世纪巨骗引爆舆论群情沸议，监管都不可能凭借这一封来源不明的调查报告，就给他以及乐视定罪。 按照流程口头问询、问询函件，严肃性逐级提高限期之内乐视给不出合理回应，监管成立调查小组入驻公司，通过约谈等方式进行“初步非正式调查”。 只有确定存在重大问题，才会启动正式立案调查程序，还分罚酒三杯内部销案，和行政处罚区别。 经过行政处罚审理、复议各种流程，最终移送刑事诉讼程序。 简而言之，谢景行搞个做空报告民间舆论闹得欢没什么卵用，想要通过一整套调查流程下来搞死乐视，没两三年时间想都不要想。 赵凯本以为谢少帅身份背景传的神乎其神，最起码能跳过监管口头问询环节，加速进入非正式调查流程。 结果现在看来区区跳梁小丑不足挂齿，即便自家老板虎落平阳也余威犹在，光是口头问询到非正式调查小组入驻公司的流程能拖延半年。 谢景行机关算尽资本运作手段频出里哨，贾老板只管一力破十会，想做空乐视先去健身房练练腰，练练核心力量！ 赵凯讥讽不已，稍稍缓解恐慌情绪，回头望向紧闭的办公室门幽幽长舒口气。 调查期间乐视网股票可以无限期停牌锁死交易流动性，就算全市场都知道做空报告具备真实性又能怎么样，谁能强闯公司取证不成？ 随便散户瞎折腾在跌停板排卖单没有任何所谓，只要顶住公司现金流，那些机构投资者股东、债主也得老老实实呆着别想扎刺！ 所以现在赵凯身为董秘压力减轻许多，最关键的问题是财务现金流，找到钱在高达三四百亿的巨额债务缺口崩溃之前，摁住股权质押、供应商账款之类风险堵住窟窿。 未来两三年之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结果？ 老板，一定得顶住啊。 赵凯浑身热血翻涌久久不能平复，在心中嘶吼——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 “离谱，连个问询函都舍不得发？” 深夜，西柚资本办公室，刚刚打听到最新消息的唐曼脸色通红，一口激愤热血积郁堵在胸口喷不出来，气的直拍桌子。 苏禾窝在柔软沙发里不咸不淡安抚道：“平常心，许你做初一，别人就能做十五。” “这能一样吗！”唐曼脱口而出驳斥。 音调稍微高了点，苏禾本能地不过脑子回怼：“哪里不一样？你家少帅八块腹肌人鱼线，腰更有劲儿身体棒？” “……” 唐曼顿时哑口无言，随即双眼中浮现满满怀疑，毫不掩饰地仔细审视苏禾。 别管乐视存在什么问题，太禾西柚没证据胡编乱造指控一家数百亿企业创始人严重违法犯罪，换成别家机构早被监管吊起来锤了，哪里有用个‘匿名代发’就能蒙混过关的道理。 就好像两个人走走道撞在一起，同时碰瓷倒地撒泼打滚耍无赖玩盘外招，谁有资格说谁脸都不要了？ “算了，你先把兴业那边搞清楚跟魅族开会吧，我跟君泰约好了。” 苏禾自知失言岔开话题，唐曼懒得探讨讲解什么，利利索索将她礼送出境。 太禾西柚做空报告占尽舆论上风，监管只发出口头问询所需承受压力显而易见，乐视凭什么能够做到如此正面对抗？ 只有一个解释说得通，贾跃亭已经进入最后一搏玩命状态了。 所谓正面对抗，事实上很可能是拖延时间。料理后事把该擦的屁股擦了，然后刨腹自尽给全天下一个交代。 “你家少帅再怎么精心调教你都是白费功夫，眼皮子浅的毛病这辈子改不了。” 唐曼关上办公室门撇嘴吐槽，扭着腰反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魅族的线上董事会议刚好准备就绪。 “白总，李总，谢总在美国出差，时差关系那边是凌晨。”她先行做出解释。 白永祥笑了笑：“黄总也有事忙，老板们都不参会，我们大家辛苦一下。” “那请李总先说一下吧？”唐曼时间有限直入主题。 “好的，因为关系到电商双十一大促，我先从营销安排说起。” 李楠这货起手式就是公费追星烧钱：“今年魅蓝品牌发布会定在两周以后，10月21号，我们计划简单点，发布会不要搞成演唱会了，邀请50位嘉宾唱唱歌跳跳舞热闹一下就行。” 邓紫棋、shn48，这俩都是老演员了，去年演唱会便在。 前者公众形象好业务水平在线，起到一个撑场子的作用；后者么，符合魅蓝低端产品线年轻学生党受众。丝芭传媒这两年发展的不太好一度濒临倒闭，苗楠听说自家少帅刚回国时通过太禾领投其种子轮，当即眼泛绿光无脑冲进去投资几百万，解了燃眉之急。 唐曼听李楠献宝似的唧唧歪歪介绍他的杰作，思维发散心想我家少帅不仅腰好肾更，此时此刻还在美国天酒地玩女人，贾跃亭怎么比？ 给山寨智能机印上个乐视标志，嘴边挂着自创名词‘生态化反’就把自己当硬科技创业者，真是癞蛤蟆跳悬崖冒充蝙蝠侠。 包括手机在内、汽车、体育、互联网金融，这些往常把他捧上神坛的七大破烂生态，如今会成为耗干他最后一滴现金流的催命符。 “现在我们就追加魅蓝子品牌营销补贴及开拓销售渠道预算提案进行表决，我宣布全票通过，感谢各位董事参会。” 总裁白永祥做出最后总结：“在创建魅蓝子品牌之初，谢总经理说过，魅蓝要持之以恒的亏钱，在低端价位市场，我们有且只有小米一家对手。” “乐视突然杀进来以每台手机亏损200元的补贴标准出货700万台，这令我们始料未及，接下来魅蓝新款机型发布，必须把市场份额抢回来。我说完了，唐总做补充？”他左右逢源做事细腻。 唐曼颇为受用抿起红唇淡笑：“宜将剩勇追穷寇，给贾跃亭上一堂企业现金流管理课程，我代表股东全体，静候各位从一线传回捷报。” 视频挂断，她慵懒地伸了个腰，起身披上大衣拎包走出办公室。 约了兴业银行旗下那支持有乐视网股份的基金经理，他家今天开盘砸跌停股价，是西柚资本给出的看跌期权超高保证金兜底。 基本相当于未来行权时，西柚资本接盘他们的持股，亏是会亏损但能够卖出来不至于烂掉。 也许相比亏损，基金经理本人是想当做烂账的；可他们家老行长正目光如炬看着他，开什么玩笑，明年就要入职吉春银行了！ 唐曼笑意灿烂身段款款，她再给贾跃亭上一堂课——金融业公共关系资源。 ………… “苏禾，你好狠的心呐，被谢总拐跑三年了没回过一次娘家，是不是该罚杯酒？” 夜半深深更深露重，洋房火锅包厢里热气刚好驱散寒凉，君泰证券自营部门老大态度极为热情。 苏禾挽着耳旁碎发：“这你得找谢总说去，我是被拐跑的嘛。” “得了便宜卖乖得罚两杯酒，你问问在场女士，需要被谢总拐吗，一个眼神立马抛家舍业跟谢总私奔，是不是？” 老大半是调侃半是冒犯试探，在场另外唯二两位女性配合地纷纷称是。 苏禾饶有兴致应付答对，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去年谢总去京城陪周皇后的时候，遇到一个做金融灰产的角色，发生了一点小不愉快。 对方报出和太禾相熟的君泰证券陈副总名号盘道，宋安梨专门给她打电话询问情况，然后今年夏天股灾过后，陈副总因为涉及违规券商外包销售业务调岗走人。 今天自营部门老大的热情便来源于此，这两年西柚、太禾可解除了不少与君泰的合作。 “胡博士，我们是老关系了，有好项目肯定先想着你们。”几轮酒水下肚苏禾好整以暇挑起话头。 “给苏总倒酒！” 老大爽快的一挥手：“今天开盘乐视直接被拍在跌停盘上，哎呀这可怜的没眼看，你是危难时刻杀出来救我们于水火啊。” 虎背熊腰充满阳刚之气的帅小伙宛若菩萨坐下捧瓶黑熊精，粗壮有力的肱二头肌把白衬衫撑得鼓胀，端着分酒器闻声倒酒。 另外两位作陪女士一老一小，长相如何另说，妆容打扮土里土气与帅小伙形成鲜明对比。 可以说老大非常用心，要是以前苏禾乐在其中，现在么，她只嫌这个货说的比唱的好听全是扯鬼话。 “这样跌下去，乐视的机构股东们，可能还要再次下调乐视估值。” 她直白透底，这会儿唐曼应该跟兴业银行旗下那支基金的经理见到面了，明天将乐视估值下调到20元区间。 以今天跌停价计算，下杀两个跌停盘的空间。 老大瞬间耳清目明，沉吟片刻对上苏禾毫无波澜的目光，把矜持拉扯套词咽回肚子：“你们想要多少？” “是你们有多少。”苏禾忽的展露笑颜。 乐视网总股权质押比例高达32.8%，而贾跃亭和他姐姐占比其中84%，几乎将持有股份全部质押。 这些股权质押拆成几十笔，一部分直接与银行交易，一部分由券商自营业务出钱承接。 后者两头吃差价，一边赚乐视的利息，一边把股权质押拆成小份拿到市场去卖，卖质押贷款利息的‘受益权’。 没有具体数据，苏禾不知道市场上可流通的乐视股权质押‘受益权’总额，但君泰手里有7%左右，这已经足够了。 当然，多多益善。 股票停牌市值锁定无法下跌，就不会触及股权质押强平线，乐视一众土鳖高管最好这样想。 等到兴业银行旗下基金联合中央汇金，两家机构大股东下调估值，用估值击穿股权质押线，属于衍生品的‘受益权’先一步崩溃。 按寻常逻辑，乐视经营状态不好，股权质押到期难以偿还，会触发惩罚性超高利息。 这个利息高到可以用按天计算来形容，上市公司大股东拼了命想早一天还钱，质押方想方设法拖一天的程度。 君泰自营业务老大之所以一开始不说人话，抱的就是这个想法，于是在苏禾明明白白告诉他，乐视会被下调估值直接击穿股权质押线，情况又有变化。 延期还款和老赖是两回事，利息再高也得拿到手才算数。 “今晚就到这儿吧，再帮我去市场上收一些，随时有货随时交割。” 苏禾抄起瓶可乐打开抿了一口，拍拍黑熊精的肩膀：“小伙子身体练得真不错。” “谢谢苏总。”黑熊精低眉顺眼瞄着他倒的那杯酒。 苏禾莞尔一笑飘然告辞离去，股票停牌期间就没办法强行闯进乐视拿到证据么，业余玩家对‘资本市场野蛮人’的含义理解过于浅显。 纤细高跟鞋沿着笔直向前走出餐厅，她仰起红润脸蛋，望着夜空那颗可以指引方向的璀璨星星，轻柔地呼出口酒气。 勉为其难教一教贾跃亭，如何踹开门。(本章完) 第407章 回国归来 “我们的机构股东都跟风中央汇金下调了乐视网股价估值，招行和农行催我们尽快做出相应解释，或者追加质押贷款担保物。” “华为向他们的手机供应链发公函，询问各家供应商是否与乐视手机有合作，要求排查相关交易风险。” 一觉醒来坏消息重新填满耳朵，助理语速急促汇报，像是锯木头噪音。 贾跃亭忽然顿住脚步，扬起脑袋眯着眼睛眺望东面天空，太阳正从高楼大厦背后升起，光亮与大片城市群阴影泾渭分明，逐渐消解融为一体。 “再忙也要提醒他吃饭，少喝酒。”老婆甘薇嘱咐着。 助理有一搭没一搭点头应声，贾跃亭收回视线打断道：“不用操心我，你正常忙你的事，跟你那些娱乐圈的朋友聊天注意点。” 年纪小十岁的娇妻没来得及使出惯用的娇嗔情调，便目送老公乘车快速离去。 甘薇拢了把肩头长发，等到司机把她的座驾开到家门口，举止优雅摁着裙摆坐进车里，举起左手摊开五指咔嚓拍张照片。 【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逆风飞翔向阳而生~】 仔细检查没有错别字，忽略贴着钻的闪亮美甲，放大照片背景角落边缘，劳斯莱斯车窗双r标记和车窗外的别墅小区绿化造景完美入画。 毫不刻意张扬全是低调内涵，甘薇满意地点点下巴，滑动手机屏幕刷新朋友圈界面跳出几个红点。 霍思燕点赞评论岁月静好生生不息，宝贝你最棒；秦岚点赞评论我们妞儿霸气护夫，贾公子心都要化了吧…… 甘薇再次刷新界面，还是没看到李小璐的点赞评论，她们组建的‘泰迪姐妹团’姐妹里，就她每次在朋友圈互动最慢，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什么。 放下手机再举起手指欣赏了一会儿，决定明天做美甲不约她一起了，好好想一想她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 还有杨幂，当年姐妹团里的小透明红了之后就变脸跟姐妹们断交，现在肯定在看笑话。 没关系，老贾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去年底笑话她贵妇命不长的人比现在多了去了，结果怎么样？ 她可不是刘涛那种眼瞎的赔钱倒楣货，现在看笑话不给她朋友圈点赞的人都记住，以后慢慢算账。 “华为凭什么有资格命令供应商？” 另一头车子停到街边，贾跃亭黑眼圈浓厚眉头紧锁。 刘弘提着两杯咖啡钻进车里递给他一杯，汇报道：“他们当然没资格，目的是吓唬供应商不给我们交货，魅族没发公函但是也在偷偷跟我们双方重叠的供应商打招呼。” “我给京东的朋友打了个电话，魅族主动找他们开会，要求调整品牌自营商城营销力度。” 刘弘往嘴里灌了口咖啡继续说：“公关圈子里有风声传，有不差钱的大牌子要钱请黑公关搞我们。” “小米？”贾跃亭握紧手中咖啡纸杯。 刘弘难以确定摇摇头：“无论是谁目的都是奔着双十一发力。”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贾跃亭张了张嘴没吭声，他不知道自己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 魅族惯例夏天发布新款主力机型，九十月份发布旗舰机型和低端机型。 正面刚不过苹果新机发布，但旗舰机型定位本来就不是出货量，就好像慕容复被乔峰摁在地上锤的淌尿，说出去我们俩年年交手齐名于江湖。 碰瓷捆绑营销谓之如此，低端机型则搭配电商双十一大促，走低价屠夫路线。 小米、华为等产品系列线丰富的国产厂商大差不差，所以乐视用一台手机补贴200元凶狠冲击低端手机市场，很大程度上是占了新款机打旧款机型的周期性便宜。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魅族新款低端机型发布加重补贴，其他各家虎视眈眈备战双十一，乐视手机该怎么办？ 不奉陪，市场份额下滑导致品牌估值低迷，陷入越不烧钱越融不到资卖不出货的恶性循环；接招跟注，供货商缩短账期，令乐视系本就陷入危机的财务现金流雪上加霜。 “主要供货商还是愿意支持我们的。” 刘弘一口气喝光杯中咖啡，勉强缓和道：“我通知手机业务汇总财务状况，他们账面资金撑过双十一坚持到年底没问题，你晚点听一下汇报？” “你看着安排。” 贾跃亭并不乐观，主要供应商指的就是之前遭殃股价下跌的几家上市企业，家底厚实有耐心维护客户继续支持乐视手机。 而大量中小型供货商，自身抗风险能力差，又有魅族几家挑拨离间，如今是什么态度不问可知。 电视、体育等业务同样面临此类情况，他本打算从引以为傲的各业务线抽钱，续上乐视网现金流顶住谢景行指控财务风险。 可是现在看来，上市与非上市体系总计七大业务生态能够各自顾全还算好的，如果每个点都陷入持续失血状态…… “老刘，我的感觉有点不太好。” 与谢景行发生冲突小半个月以来，贾跃亭终于第一次承认危机感。 刘弘愣了愣斟酌着吐露真心话：“我们摊子铺太大防守不过来，太禾西柚金融主体投资分散，我们也不好进攻。” “不，跟这个没关系，我在想谢景行到底想要什么？” 贾跃亭难以理解的总结道：“他看着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做空乐视资产、制造恐慌情绪针对我们各项业务，利用行政手段施压，但实际上我们目前只有现金流承压，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 “他想把乐视现金流搞崩溃，然后打劫我们的优质资产？” 刘弘默然无语，就算乐视真不行了，双方生死之仇，怎么可能让谢景行捡便宜得到优质资产。 他不由得升起警觉，脑筋飞速转动试探着分析：“现金流，赵凯打听到兴业、汇金跟谢景行的桌下交易了吗？” “还没向我汇报，你是说谢景行收购了他们手头对我们的持股？” 贾跃亭隐约有所猜测，这两部分股权加起来才百分之一点几，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意味着谢景行可以通过这种手段强行切入乐视，非常微妙暧昧。 刘弘心底一沉，瞬间跟他完全同感，不知不觉换了称呼：“老贾，要不然你让……” “老板，我们到了。” 车子停稳在一间酒店别墅门前，坐在副驾驶位的助理快步绕到后排座开门。 贾跃亭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指了指别墅：“你一起吗？” “有你答对他够了，我得回公司去头疼。”刘弘止住话头苦笑拒绝。 “行，先送刘总回公司。” 贾跃亭拍了把主驾驶背椅吩咐司机，跳下车径直走进别墅。 刘弘默默掏出手机又放下，一路无言回到乐视大厦，他推开车门再度关上，最终拿起手机给老婆发消息，让她带孩子去新加坡玩几天。 所谓不好的感觉，指的是赵凯自以为劫后余生，更是甘薇萌萌不觉岁月静好。 谢景行在用乱七八糟的进攻手段掩饰真实目的，乐视表面风波不动之下，也许是因为他根本没想搞垮乐视…… ………… “老贾，我可算等到你来了！”时近正午，别墅室内光线正好，浓重烟雾沉浮宛若仙境，曾强笑的咬牙切齿腮帮子鼓起，用力压着贾跃亭肩膀坐下：“谢景行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他想入股乐视网我没同意。”贾跃亭轻描淡写。 曾强手一抖烟灰飘落，眨着眼皮直勾勾盯着他看，像是说你在逗我玩？ 有踢爆财务造假做空，把公司搞得半死不活再入股的么，就算有，这他妈得算强干啊！ 贾跃亭自顾自淡然问道：“他去年收购了小马奔腾，你知道具体操作过程吗？” “怎么说？”曾强摁灭烟头提起精神。 “小马奔腾创始人李明去世不到半个月他出手收购，挑拨李明的姐妹和老婆内斗，直到两个月前三个人都被踢出局，小马奔腾彻底改姓谢。” 贾跃亭例数谢景行罪行：“熊猫tv，王思聪是创始人持有60%股份，但是公司姓谢。” “微影时代，腾讯自家创建的平台，猫眼控股方是光线传媒，结果美团跟新大饿打着打着，这两家都姓谢了。” “平心而论他这个人挺厉害，只差一个视频平台，就能做成腾讯和阿里这两年刚提出的泛文娱全产业概念，更何况乐视不止有视频平台。” 贾跃亭略作停顿，话锋一转：“但我不喜欢他做生意的风格。你不信？小王是乐视体育投资人，我叫他来聊聊。” “咳，这是哪里话，我当然相信你……” 曾强将信将疑话未说尽，照贾老板这样讲谢景行确实有点神经病前科罪行累累，且泛文娱全产业布局版图转瞬可成。 但问题乐视自身同样存在重大风险，做空报告内容有三分真，都属于一颗巨雷。 “乐视网和乐视汽车分属不同体系，这点老曾你知道的，所以咱们今天别纠结，你投不投给我句痛快话。” 贾跃亭干脆利落反将一军，事已至此他没什么好解释。 曾强略感僵硬扭捏道：“你别急，投资条款要走流程嘛。” “这个是必须的，咱们今天先签正式投资协议，合同我带来了你找人审一下，后续流程慢慢走。” 贾跃亭拨开面前茶盘，从助理手中接过合同文本。 曾强脸色变幻双手环抱胸前叹了口气：“老贾，你这就没意思了。” “不瞒你说，乐视本身健健康康被谢景行这样搞也得生病了，我现在急用钱填补现金流。” 贾跃亭很是坦荡，毫不客气道：“乐视汽车有上万亩地皮，乐视电视近千万影视会员用户，乐视影业和乐视体育囤积版权ip上百个。” “哪怕谢景行真搞倒我们，这些优质资产依然值钱，光凭这一点总不缺有眼光的人投资我们。” 他拎起合同抬腿就走：“我约了融创的孙老板，咱们改天见。” “诶，诶，老贾。” 曾强伸手拦了一把没能拦住，贾跃亭态度近乎决绝扬长而去，他腆着啤酒肚追到门口仍然于事无补。 回到别墅里气急败坏嘭嘭砸碎两个茶盏，再无两天前自比诸葛孔明的得意。 “厚颜无耻，简直太不要脸了！”曾强双手叉腰来回踱步宛若陀螺原地打转。 谢景行个不要脸的，用匿名做空报告把全国人民当傻逼，贾跃亭更不要脸，乐视都要烂透了居然还好意思装腔作势忽悠他入伙。 假期最后一天签意向合同的时候，乐视要求增加违约金成本，防止谢景行后手出大利空，鑫根见势不好拔腿就跑。 丑话说前头，乐视引入鑫根入股意图制造利好对冲利空，要不然我不可能给你各种附加条件，所以你担心风险那就别浪费我时间——贾跃亭原话如是说。 曾强基于对谢、贾卧龙凤雏二人组，没活硬整与赖着不死的双重判断，鬼迷心窍答应了！ 意向投资协议附加‘分手费’条款，这玩意经常运用到跨国并购交易中，跟违约金最大的区别是没有金额上限。 根据乐视网因为交易失败产生的损失，计算出一个总交易金额的比例。 也就是说这笔交易总计30亿出头，鑫根毁约入股失败，得按比例支付乐视一笔分手费，再另算一笔违约金。 贾跃亭刚刚展现出的样子，眼瞅着是乐意见得交易失败，狠宰一笔分手费。 “这是把我当肥猪了，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曾强转了半天脑袋发晕，高血压都要犯了，赶紧找地方坐下缓口气。 三天前笑谢景行无谋贾跃亭少智，结果三天后败走华容道，山岗子上站满磨刀霍霍向猪羊的伏兵，这日子没法过了。 曾强努力吞咽吐沫擦掉满头大汗：“去，赶紧去打听一下，贾跃亭是不是真约到融创的孙宏斌了？” 好歹是市值巅峰1500亿企业的创始人，如今耍流氓坑他几个亿违约金，可见乐视现金流危机已经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但这王八蛋恰恰又说的很对，即便挨了谢景行一套爆豆军体拳被折腾个半死，市值仍然有四百多亿，很多优质资产硬生生戳在那里。 财务暴雷把公司炸上天，砖块瓦片并不会凭空消失，至多碎成粉末换种形式存在，捏吧捏吧照样有两斤重。 “谢景行害我不浅，苍天无眼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他！” 曾强嘴唇苍白哆哆嗦嗦振作精神，他得想个办法，进乐视大厦看一眼什么都没干就赔几个亿，这要是传出去老猎手晚节不保。 ………… 细雨成丝浸润空气，天色铅灰蒙蒙似锈迹斑驳。 由凯雷德和幻影组成的黑色车队碾过机场积水，一架充满机械感的湾流公务机在停机坪，机翼印着飞机名字——princess consort(王妃)。 车队停稳，数柄黑色大伞撑起，年轻男人一袭风衣双手抄在口袋里漫步向前，挺着孕肚的女人被随行人员扶着紧随其后。 “sir，随时期待为您服务。”白人机长带领全体机组成员迎接。 年轻男人微微颔首：“mylords.praybeseated。” “荣幸之至。” 白人机长会心一笑，配合地单手贴在胸前躬身致意。 诸卿就坐如次，英国女王在正式典礼场合的经典台词，如果他是英格兰人会觉得冒犯，可他来自美国芝加哥。 英国佬去死吧，年轻的中国雇主简直酷爆了！ 往往没文化又惜命的华人富豪可不会在小雨天“冒险”起降，而这位雇主居然有私人类飞机驾照。 “我回来了。” 舷窗外视野尽头有电光闪过，一枚十厘米见方的青色玉玺摆在案头，挂断电话将金色香槟倒满酒杯。(本章完) 第408章 冻结全部个人资产 经过十个小时航程，湾流公务机飞跃太平洋，准时降落在魔都。 地勤机组人员忙碌着休整检查，按照申请的临时航线，待会儿还要转场飞京城。 “目前我们收购了乐视股权质押8.9%的受益权。” 航站楼休息室，苏禾早已等候多时，一见面便汇报导：“其中7.2%为贾跃亭个人，剩下1.7%是他姐姐贾跃芳名下质押的股权，这部分股权质押贷款总额38.7亿元。” “他们的质押贷款率这么高。”谢景行惊讶的挑起眉头。 苏禾点点头解释道：“乐视夏天股价最高涨到178元，虽然后续股价腰斩，市场也认为主要是被大盘股灾拖累。股权质押给的股价基准点价格很可观，贷款比例75%。” “意外之喜做的不错。” 谢景行踱步走到窗边，捧起手中咖啡杯抿了一口：“这个比例差不多够用，再继续下去容易被他察觉，起诉君泰吧。” “乐视核心二号位副总刘弘把他自身持有的股权质押给了一个好友。”苏禾语气略显可惜。 谢景行笑着看她：“我不是麒麟才子梅长苏，运筹帷幄到局中人被门槛拌一下就会错过谋划的地步，旁枝末节无所谓，活捉贾跃亭就是胜利。” “法律流程可能要三到五天走到银行那边。” 苏禾捋着耳边一缕碎发，顿了顿提醒道：“忙完这个项目，你得去跟君泰杨董事长还有金融局的领导吃顿饭，他们这次出大力气了。” “尽快，避免夜长梦多……外面的人情我有安排，但你是功臣。” 谢景行招招手，陈曦凑过来从通勤包里掏出个礼盒，两瓶手工香水，价钱不贵没有批量生产买不到。 是心意，苏禾勾起嘴角收下，望了眼正挺着孕肚在餐台前走来走去散步的裴妃，轻声道谢告辞转身离去。 碧朗晴空万里无云，湾流公务机再次直冲云霄。 “您的财富自然增长已经足以跑赢通货膨胀，且根据边际效应中短期内财富总量增长难以达到质变，所以如何守住财富是您现在要考虑的。而站在财富传承角度，分散投资的本质是分散风险。” 机舱中段休息区，裴妃百无聊赖听私人财富规划师讲课，哈气连天想睡觉。 这位她自己聘请的理财专家，之前每天讲课内容慷慨激昂，自从谢景行来看她旁听过一节课后，眨眼间变成保守派。 翻来覆去陈词滥调强调风险，像是听八股文不如去后仓大床房休息。 奈何谢景行没有特殊癖好，俞童和周凤澜怀孕期间该体验的都体验过了，轮到她怀孕没有乐趣全是身体不便的麻烦，又不愿意像宠大小老婆那样单纯满足她。 裴妃明显能感觉到自家男人对床上那点事兴趣度渐渐下降。 倒是也很正常，入行娱乐圈这么多年，各种嗑药乱交之类无底线的重口狗血事见过太多，总结起来不外乎阈值被刺激太高，无法从正常人享受的收获愉悦情绪。 裴妃这次不辞辛劳主动跟着回国，一半原因就是因为这点，没安全感怕谢景行抛弃怀胎六月的自己，旧人不如新人。 另一半么，这几天朝夕相处近水楼台，除了陈曦没人比她更清楚孩他爹要如何肢解乐视。 至于谢景行会不会染上乱交之类习惯，玩就玩呗，大概没有比这最健康的消遣了。 他要是跑去玩极限运动，做出自己那根绳子上吊的作死事情，俞童怕是会第一个发疯…… 裴妃慵懒地撑着下巴一手抚着孕肚，心想乐视旗下那个出品过《甄嬛传》的儿影视公司不错，她肚子里的儿子想要，在洛杉矶做孕检确认过，儿子！ “注意别被狗仔曝光。” 湾流公务机滑过跑道停稳，谢景行从前舱会议室走过来，亲吻她的脸蛋告别。 裴妃娇声娇气：“那你还放心让我一个人回家。” “别矫情。”谢景行扫过几位肩扛手提搬行李的随行人员。 裴妃悻悻然瘪嘴：“那好吧，你今晚来吗？” “我在忙正事。” 谢景行的回答被不甚满意的裴妃伸手勾住脖颈，腻歪的亲吻半晌才算了事。 边走下飞机舷梯边抬手蹭掉嘴唇湿润，钻进来接机的车里，先行驶离机场。 他去年主要座驾是一辆定制幻影，后来发现太张扬，现在换成迈巴赫低调些，而且加长版后排相对四个座位空间更大。 升起前后排之间的隐私玻璃，俞念微微抿着丰满性感红唇，解开长及小腿的米色风衣，显露出清凉丝织低胸吊带短裙内搭。 “啧，你真是好魄力。”谢景行啧啧称奇兴致高涨。 俞念双手绕到脑后，用戴在手腕的皮筋扎起齐肩短发，胸前大片白皙可尽收眼底，脸色泛着粉红回怼：“明明是你要我这样来接你。” “真乖。” 谢景行抬手将她揽入怀中：“查清楚贾跃亭了吗？” “监管方面的主要熟脸去年就被请喝茶了，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摆在明面，银行系统主要集中在招行和农行，行政系统太杂乱不好查，我约了几个主要的。” 俞念涂着纯釉色美甲的咸猪手不老实乱动揩油：“反正待会儿你见到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两张百元钞票飘落，谢景行的嘴被胭脂红唇堵住，她狐疑的闷声闷气嘀咕一句苹果味。 所有人都喜欢展现自身最好的一面，俞念并不例外，通宵加班都记得保持练习瑜伽普拉提的多年好习惯，此时此刻得以被发现欣赏。 虎式变体、猫式动态、海豚式，她热情似火竭力表现自我…… “你做空乐视这件事太毛躁了。” 云消雨散新风系统运转过滤车内闷热暧昧气味，理性光辉重新掌控脑子，俞念一张脸蛋沁润红霞水光。 “开始临时起意没准备，后续我已经尝试着保持足够的耐心了。” 谢景行擦擦手随意丢掉纸团：“我懂规矩讲礼貌，但要是谁的面子都给，谁都不能得罪，那我早该退休了。” “我没说你不对，只是节奏太快利益关系方都没有缓冲期，你承诺的再好他们也将信将疑。”俞念抱紧他的腰。 乐视有很多隐性股东，强东哥婚礼那天找上门，被谢景行赶进海里泡着的中年男，即是隐性股东们派来传话的掮客。 他的回应是自己是个纯粹商人，无意理会生意之外的复杂故事，狙掉贾老板入主乐视以后不会倒查过往财务烂账始末。 那些隐性股东当下消停等着，作壁上观有风无雨可保平安。 然而话是这样说，任谁看到谢景行将‘三宗罪’公之于众的情况下，甘愿缴械投降听候发落，用自身前途身家赌一个身怀敌意的人信守承诺？ 等他入主乐视拿到财务烂账，到时候想抵抗都晚了。 “我要的只是乐视，他们信不信是他们的事。” 谢景行捏着俞念下颌把玩：“今天见面讲清楚，明天谁愿意撇清关系我不拦着，谁再插手去陪贾某一起穿号服。” “狂妄自大。” 她吐出雀舌温暖着触感粗糙的指尖，俯身从背包里装的工作正装衣服口袋掏出烟盒，掂出两根叼在嘴里点燃，分一根塞进谢景行嘴里。 “今天这些人既然愿意来，大概跟贾老板没到“生死之交”的地步，你友善点多说几句好听的。”俞念好言相劝。 谢景行戏谑轻笑：“难道不是该俞总居中做个担保，我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而已。” “得了吧，你永远想做什么做什么，俞童也好我也罢，在你眼里都是工具，顺手就用不顺手就丢一边。”俞念语气幽幽吐出个烟圈。谢景行起初堂而皇之宣扬做空有利监管言论，简直冒天下之大不韪，他自己非常清楚的去国外避开第一波压力。 等赶制出做空报告轰炸市场，将舆论从分歧转为一致，连靠乐视吃饭的娱乐八卦小报都开始随主流讨论乐视有史以来最大财务造假案，再无人指责金融业青年领袖扰乱市场。 他悠然返回国内，带着酝酿完全的杀局亲自来到京城。 整个过程俞念丝毫不知内情，只是在被需要时，接到一通电话便眼巴巴跑过来。 车里忽然陷入安静，谢景行迟疑的问：“你委屈吗？” “你能不让我委屈？”俞念反问。 “……” “我一点都不委屈，你在我眼里比震动棒好用。” 俞念摁灭烟头扬起脸蛋，秀盺脖颈紧绷，黛眉紧皱俏颜扭曲似痛苦似享受。齐肩短发被谢景行抓在手中，扎头发的皮筋崩开，满头柔顺秀发散落。 餐厅门童数着挂黄牌的车子，第三次绕过面前街道才开进停车场，走下来一对男女。 女人外罩风衣内搭深色系正装，看面像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举止沉稳大气自带气场，一左一右落后半个身位跟着三位助理，其中一位还拎着公文包。 门童见多识广一眼便知这是位女领导，当即离得老远开门迎接。 诶，那个跟班助理是谢景行？他盯着一行人走进餐厅，恍惚的眨了眨眼睛。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俞总您好，幸会幸会。” “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吧谢总？” 餐厅包厢里所有宾客哗啦啦起立打招呼，俞念脱掉风衣，谢景行非常有眼力见接过再转交给助理。 “景行，大家今天聚到一起很难得，你有什么感想？” “俞总，我这个人内心空洞匮乏，您的想法就是我前进的精神食粮。” “……油嘴滑舌，今天这顿饭不仅要你请，还要给大家敬酒，要是有人不喝看着办。” “俞总，您是我说看着办，还是各位老板看着办？” “你们好好商量。” 男人肉麻女人桀骜，狗男女一唱一和警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场众人心思各异尽皆默默然。 ………… “薇薇姐，您喝水，我马上去把包取来！” 京城skp，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端商场，爱马仕门店贵宾休息室里，柜姐放下两瓶圣培露矿泉水，做贼似小声丢下句话匆匆离去。 甘薇没有半点不满，捏着兰指捂嘴偷笑：“这儿的柜姐都成精了，最开始暗示我想拿冰川白的鳄鱼皮birkin要配货70万，而且还得等，怎么说都不通融，你猜我怎么拿捏她的？” “准没好事。”李小璐嘴角噙着大酒窝打趣。 甘薇得意地抛个媚眼：“做了回媒人，配货量打折1:1，有货第一个就喊我来了。” “谁啊？”李小璐惊讶的瞪大眼睛。 甘薇比口型做了个男偶像明星的名字，这位柜姐自身外形条件不差就是愿意追星，她为了抢热门款包包没少讨好对方送明星签名照之类的小恩小惠，帮忙牵线约炮还是第一次。 “你说咱们买个包多不容易，动不动大几十万配货，消费者反倒成了弱势群体。”她的吐槽满是炫耀。 李小璐捧着聊：“你老公什么时候不让你买包了，是你总想给他省钱。” “没办法，我家贾公子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就拿这周说，从周一谢景行造谣到今天周五，整整一周他每天晚上睡眠时间不超过6个小时，我怎么能不心疼。” 甘薇叹了口气自怨自艾：“其实钱这种东西知足常乐，赚太多钱遭人眼红嫉妒，我不是舍不得钱，是不想惹是非。” “薇薇姐，您看一下这皮面特别稀有，要是没问题给您开单刷卡吧，49万。”柜姐戴着手套蹲在座椅前双手接过银行卡刷pos机。 甘薇熟稔的边输入密码边感慨：“有时候想想，这钱有多少才算多啊，在这方面我挺羡慕你的璐璐。” “姐，您是不是拿错卡了。”柜姐试了几次没刷成功。 “怎么能呢？我记得这张卡有钱的呀。” 甘薇自觉有些挂不住脸，没纠结赶紧挑出张家里生活费开支的银行卡：“算了，刷这个吧。” “呃，这张也刷不了，薇薇姐您再换一张。对，这张卡可以吧？”柜姐用眼神示意。 甘薇顺着她的视线，从钱包数张卡片中选出一张信用卡：“你试试看。” “这张可以，额度好像有上限，要不然您给银行打个电话调整一下临时额度？”柜姐很不想打脸尽可能委婉。 “不是，你怎么回事，我这么多银行卡都刷不了吗？” 甘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语无伦次道：“让我刷信用卡你有好处拿？你要是不想卖我直接说，别刁难我。” “薇薇姐，您误会了，您的银行卡可能被冻结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这么多卡都被冻结了？” “您这些卡，都在您名下吗？” 柜姐稀奇古怪的事见多了，老男人保养小三最喜欢一言不合断卡，效果出奇好堪训狗断粮，断老婆卡的也是寻常。 ………… “你好，我们是君泰证券法律事务部门员工，请问贾跃亭先生在公司吗？” 与此同时，一男一女两位法务，出现在乐视大厦总部。 盘算周末玩什么的前台小姑娘颇具警觉性，懵头懵脑问道：“你们有事？” “是这样的，贾跃亭先生与我公司进行的股权质押合作出现了一些风险状况，两天前我司向乐视网董事长办公室，也就是给贾跃亭先生发过风险通知。” 男性法务从包里掏出通知原件展示：“请他及时追加股权质押保证金。” “贾先生一直没有回复，截止目前超出通知期限，购买‘股权质押贷款受益权’衍生品的主要客户起诉了我司。” 女同事接过话头：“所以我司被动向法院申请了诉前紧急财产保护，目前已经执行了。” “执行什么？”前台小姑娘傻眼。 男性法务收起原件郑重道：“由于涉案金额比较大，贾先生个人名下银行账户财产应该全部冻结了，我们这次来是希望通过协商解决问题。” “如果贾先生在公司的话，请你通报一下。”女同事做补充。 前台小姑娘嘴巴张成o型，呆呆地发不出声音。(本章完) 第409章 徒刑十二年 “快走，现在就出国！” 这次不是短信，只有简短一句话，贾跃亭站在走廊里紧握手机良久，反身推开虚掩房门走进酒店包房。 孙宏斌坐在餐桌上首位，望着满桌丰盛佳肴，思考怎样将乐视囫囵吞入腹中，消化肥美血肉吐出无用的骨头。 半个小时后酒宴无果而终，贾跃亭面带微笑告辞，脚步从容稳健离去，直奔机场！ “银行那边出了点问题，不是什么大事，我马上去美国出差。” 赶往机场途中，他不停打着一通通电话，最后轮到妻子，异常冷静安抚道：“谢景行冻结我的银行账户，是想阻碍乐视上市体系和非上市系的财务运转，暴力切断我们的资金链。” “算了，这些你不懂，你名下银行卡能用就行，先把我给你买的定期理财取出来应急。” 最近一班飞港岛的航班，取票、安检一路顺畅，贾跃亭继续说：“我去国外是因为他动用行政手段整我，得防备后续耍别的阴招。” “公司现在很健康，谢景行所作所为一切都是考验我们的现金流承压能力，你越慌张越如他的意。” 穿过廊桥空姐笑容标准机械式重复着欢迎登机，他点头以示回应用手捂着嘴：“你放心，我很快回来，你和闺女在家好好的等我。” 直到在头等舱坐稳，贾跃亭挂断电话松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他不好的感觉这么快就得到应验。 谢景行做的那些哨多角度进攻既是佯攻也是主攻，所有目的都是为了配合股权质押这手杀招。 一旦搞崩乐视资金链，他无力偿还贷款，用以作为质押担保物的股权优先兑偿直接债权人。 太禾西柚便可以越过他强行接盘乐视网大量股权，进而争取公司控制权，达到抢劫抄底优质资产目的。 “贱人。” 贾跃亭气急暗骂将手机打开飞行模式，已经加载出来的微博界面并未随之消失，仍然显示着一张微信聊天群截图。 雷军连发数条消息，称从供应商朋友口中得知乐视总计欠82亿供货款，做人要脚踏实地砥砺前行。 落井下石谁都想踩一脚，贾跃亭干脆将手机关机眼不见为敬，乐视上市与非上市财务周转体系虽然以他为枢纽，但落到实际执行是千层饼。 皮包公司、资产代持、海外账户诸如此类，光凭冻结个人名下资产打不死他。 “您好，贾先生，您的朋友有事跟您说。”乘务长忽然出现凑到耳边提醒。 贾跃亭不明所以：“我哪个朋友？” “就在机舱口，麻烦您请跟我来，好吗？”乘务长语调轻柔带着不容拒绝。 贾跃亭心里陡然一沉，挺起身目光四下环顾，后排坐的情侣咬着耳朵计划去港岛购物血拼，经济舱传来孩子哭闹，和老人问什么时候起飞的催促。 他双手握在一起几度欲言又止，默默跟随乘务长走出机舱。 “抱歉，您被限制出境了，我们航司刚收到通知。” “非常抱歉，我们是在旅客信息系统更新，看到您被标注为高风险限制出境人群，建议您向出入境管理申诉。” “特别抱歉，我们这边只能看到您刚刚被标注，真的不了解具体情况。” 贾跃亭脸色铁青，被便装安全员和两位追过来的两位机场公安，护送下飞机。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被限制出入境了？是的我查到了，您最近有没有参与过诈骗、官司诉讼，或者有犯罪记录？” “这边建议你携带相关证明材料，线下到我局办理申诉手续。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干为什么限制你，没限制别人呢？” “我只能说最快14个工作日内，慢的话，你得去找其他部门查一查，我反正建议你要是想尽快解决问题，好好想想你自己干什么了。” 从机场返回乐视总部途中，贾跃亭仍然全程打电话，走进办公楼大堂，一男一女两位法务迎面走来。 “您好，我们是君泰证券法律部门员工，今天来跟您协商质押贷款保证金问题。”男人正式递上公函。 ………… 周末转眼而过，周一早晨乐视前台小姑娘哈欠连天，假期并没能如计划般休息好。 老板被债主追上门讨债，舆论沸反盈天公司名声一天臭过一天，昨晚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同龄表亲幸灾乐祸给她发消息，阴阳你们公司如何如何。 气得她半宿没睡着，凌晨从床上爬起来拉黑对方微信。 “轰隆隆。” 她正想着要不要把对方从黑名单放出来，发一条仅此人可见的朋友圈阴阳回去，只听电梯口传来嘈杂声音，七八位西装革履的高管狂奔而过。 年近六旬的保安大爷跑歪了帽子，打扮光鲜的行政女助理两条笔直大长腿甩开了绑腿高跟鞋系带，保洁大妈最后拎着拖布冲出大堂矫健若常山赵子龙。 视野里所有人都在朝外面狂跑，终点大厦保安门岗外，两辆大巴车静静停在那里。 “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现在赶紧走，要不然我马上报警！”赵凯越众而出严厉警告。 站在大巴车前的女人身材不算高挑，但熟妇风韵气质完美撑起一袭深色长款宽领呢子大衣，大衣宽松下摆将她脚下一双细跟高跟鞋，映衬地愈显纤细锐利。 她淡然回应道：“我们完全合法合理行使商业权利，贵公司应当履行义务，配合我方进行财务审计。” “苏禾你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伪造商业材料诽谤乐视商誉，就凭这条随时可以起诉太禾资本，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赵凯扬起胳膊隔空虚指。 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律师当即挡到苏禾身前：“这位先生，您可能误会了，我的委托人不是太禾资本。” “你是干什么的，这没你说话的份儿，让开！”赵凯像赶小鸡崽子似的一把将他拨开。 “我是锦天城律师事务所魔都办公室的黄胜功，你可以不用管我是谁，但你必须知道你们应尽的义务！” 中年男律师义正严词喝止道：“我方委托人‘开普勒行星股权投资管理中心’，根据我方委托人持有的乐视股分及乐视股权质押份额，在乐视出现重大经营危机的情况下，有权聘请第三方审计机构，对乐视进行财务审计！” “……” 不知道是‘开普勒行星’太过吊诡，还是太禾莫名其妙成了乐视股东更有冲击力，现场有一瞬的寂静。 “你们股权质押份额哪里来的？截至目前我公司大股东股权质押没有一项违约，任何质权人不得在不经过出质方，也就是没有我公司大股东贾跃亭先生允许的情况下，转卖股权质押交易。”乐视法务总监见缝插针站出来对抗。 中年男律师理了理推搡中扯乱的衣服：“请你注意，我方委托人的主体是‘股权投资管理中心’。” “君泰证券、中信建投证券以及兴业银行和中央汇金等机构，并没有把各自持有不同数额的乐视网股份与股权质押交易卖出，他们将这部分资产注入了‘开普勒行星资管中心’进行运营。” 他趾高气扬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而太禾资本持有开普勒51%股权，苏禾女士担任资管中心管理人职位，财务审计是我们的合法权利！” 就是耍流氓玩你们，怎么滴？！ “谁告诉你们乐视出现危机了，公司经营状态良好，你们强行财务审计才会干预公司正常经营！” 法务总监只扛住一口气便败退，赵凯趁机缓过劲顶上。 中年男律师一扶眼镜腿继续开喷：“我们用证据说话，所有乐视专业机构股东一致对乐视下调估值，对比半个月前二级市场股价萎缩近半，这完全可以认定乐视自身出现重大问题。” “估值，你懂不懂什么叫估值？！你们单纯凭估值下调，就以追加保证金为由冻结我公司董事长个人名下资产，这是不合法的强盗行径。” “您又错了，冻结贾董事长资产的是君泰证券，你觉得不合法完全可以起诉他们。而且是太禾资本作为股权质押的受益权所有者起诉了君泰证券。”中年男律师大杀四方：“我再提醒你一遍，苏禾女士只是太禾资本合伙人，今天她以开普勒资管中心负责人身份站在这里。” “法律不是你想当然怎样就怎样，尊重法律规范捍卫程序严肃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乐视总部大厦、保安亭门岗相隔，两伙人马唇枪舌战多有肢体摩擦。 咔嚓一声，摄像机镜头将现场情况收入照片画面，上传网络如风暴席卷开来，接着陆续问询赶来的媒体记者纷纷举起摄像机。 相关部门到乐视抓走了几十号高管、核心员工，有大巴车为证，我亲眼看到贾跃亭被蒙着脑袋戴手铐上车的！ 乐视的供货商债主上门讨债，带了两大巴车人堵门围得水泄不通泼油漆，乐视都不敢报警。 有神秘股东怒了，一声令下召集锦天城律师团队，德勤事务所的审计团队，要内部审计调查乐视财务造假案，贾跃亭暴力抵抗，保安动手打人。 短短两个小时流言四起，在网络舆论中，乐视已然式暴毙一万次，压力似潮水一波波冲击保安亭防线。 时近正午，赵凯神情冰冷独自走进大巴车，片刻后，枯坐整个上午的德勤会计事务所的审计团队，在几位留着小平头的西装男保护下，涌入乐视办公楼。 苏禾缓步向前，一脚踹开乐视网大门，强抢财务造假证据。 ………… “崩摧。” 十四楼，贾跃亭站在窗边，心头浮现这个词语。 冻结财务资产是贱招，但好用。 腾讯、华为、乃至阿里巴巴，无数大企业仗着财大气粗用这招拖死竞争对手现金流，互联网企业尤其酷爱，腾讯甚至搞出过冻结老干妈资产的丑陋段子。 堵在门口骂街强行查账更贱，更好用。 强闯当当砸保险柜把企业公章挂裤腰带上的李国庆，被自家旗下公司保安拦在公司大门口外惨遭字面意义毒打的姚振华，亦或者华信信托64岁男性董事长在电梯里抡锤子把54岁的女性总经理锤进icu。 无一不证明，商业竞争手段千万种，本质殊途同归。 失败成为笑话，胜利自取高尚。 崩摧，贾跃亭轻声自语吐出两个字，谢景行是后者。 冻结资产戒断现金流在其次，基于此限制他出境更加关键，给财务审计争取时间。 财务造假、欺诈发行融资、恶意转移公司资产，种种罪名加起来要判十年还是十二年？ 原本股市停牌是乐视的拖延战术，现在被谢景行利用，贾跃亭不知道短时间内可以从哪里迅速找来几十亿现金堵住股权质押的窟窿。 并且需要更多资金跟谢景行对抗股权收购，才能把太禾的财务审计调查团队赶出公司。 融创孙宏斌？ 等他愿意拿出钱来，怕是尸体都臭了吧，我快死了，眼睁睁看着谢景行闯入公司审计财务无能为力。 ——贾跃亭自嘲的笑了起来，无可奈何且不甘。 “董事长，招行、农行冻结了我们授信贷款额度，并要求我们提前还贷。” 刘弘没敲门，动作轻缓走进办公室，将两份印着银行公章的函件放到桌角。 鉴于企业信用状况恶化、违约风险增加、抵押物价值下跌，能按上提前还贷的合同条款一一对应，这下子更无力与谢景行对抗了。 乐视在这两家银行全国各分行，贷款总额高达70多亿元，农行旗下两家基金还是乐视网前十大流通股东之二。 过去半个月中，太禾西柚搞定了中央汇金，跟兴业银行签订桌下协议，这两家农行基金股东始终不为所动坚定站队乐视。 可见关系深厚程度，而当谢景行的财务审计团队冲进乐视总部的瞬间，无论农行还是招行，好像突然由聪明的智商占领大脑高地。 明辨是非，乐视是乐视，贾老板是贾老板，凡事要客观辩证看待，不能一概而论。 “他们没给我带什么话？”贾跃亭意兴阑珊。 刘弘作为他最亲密的战友已然知道结局，说不出怨毒还是恨意，心情复杂道：“他们劝你去跟谢景行聊聊。” “他们怕死啊。” 贾跃亭咬紧后槽牙难以释然，曾强那种货色妄想骑墙随风倒徒增笑料，他的朋友们才是真正的谁赢帮谁。 财务烂账本在他手里朋友们倾情相助，如今谢景行注定拿到烂账本，他要是不投降，朋友们大概会比谢景行更想他死。 刘弘嘴唇蠕动，补充道:“魏秘书和老陈在办公室里被带走了。” “……怎么可能，老陈上周五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 贾跃亭终于显露惊惧，自从去年老陈的大哥喝了杯茶人间蒸发再没出现过，老陈就是他最铁的好朋友。 “大哥也有消息了，他承认自己当年给我们美化的财报上市行过方便，官网刚发的公告。”刘弘艰难开口嗓音干涩。 贾跃亭漠然吞咽着吐沫：“你先出去吧。” “老贾，你……” “我没事，你先出去。” 贾跃亭不自禁抬高声调打断，刘弘只好无言退出办公室。 房门关闭，他掌心冰凉沁出冷汗指尖颤抖拿出手机，疯狂滑动屏幕翻找出前几天打过的电话号码。 “苏禾，你给我找谢景行，我要见谢景行！我不能有事，我还要造车，造手机。” “我是有理想的人不能折在这里，苏禾，你帮帮我，你们不是投资人嘛，乐视就是好项目啊，你们想投资多少都可以！我要见谢景行。” “你给他打个电话，我一定要见他，苏总，我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认识到我错了！”贾跃亭摊在座椅上掩面痛哭，虽然没有一滴眼泪但语气满是悔意。 ………… “呼。” 谢景行长出口气跳下床，单手抓起浴巾潦草擦了擦赤着的身体，举着手机走向浴室：“他不是知道错了，他是知道要死了。” “所以要怎么安排？”电话那头苏禾问。 “让唐曼带队来京城吧，然后给我十五分钟，你带人来我房间先开个会。”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水声，俞念屈膝跪趴在大床上，大眼睛迷离无神嘴角粘着口水。 渐渐恢复神采扑棱一下支着胳膊坐起，低头看看浑身上下痕迹，裹条浴巾拎起衣物包包悄然逃命。 不吃了不吃了，这几天暴饮暴食能顶两月，再偷吃要被撑坏了。(本章完) 第410章 80亿加150亿 第410章 80亿加150亿 两天之后，10月14日，星期三。 谢景行走进乐视总部大厦，14楼西侧董事长办公室，日期和地点乍一听死来死去然后归西，多少沾点晦气。 “等忙完这段时间办公室挪到东边，把董办和总办集中起来。” 他穿过走廊打量一整排行政部门办公室：“找个设计公司出图重新装修，我看这层楼是公司大脑，很重要。” 刘弘、赵凯，众多乐视高管陪同在侧默然无语，来自胜利者的宣言，拿行政部门开刀。 “别走，过来。” 一间办公室门打开，手捧马克杯的年轻女员工探头探脑，看到走廊里众多公司大领导，顿时化身鹌鹑想缩回办公室。 谢景行招招手叫住她：“要去茶水间？” “呃，对，我去茶水间。” 女员工连连点着脑袋，扎在脑后的漂亮高马尾轻轻晃动，显露出几缕挑染成蓝色的发丝。 她脚踩平底方头乐福鞋，长款百褶裙搭配无袖衬衫，肩膀披着休闲西装，工牌像模像样挂在胸前，妆容打扮时尚飒爽。 谢景行饶有兴致闲问：“你刚进公司？” “我夏天通过暑假实习面试加入公司的，年底研究生毕业。”女员工眼神飘忽观察着几位面无表情的领导。 “实习期半年，京城消费很高，你工资够生活费吗？” “还好，我目前能为公司创造的价值有限，主要以学习为主。” 女员工对答如流，明显能看出家庭教育背景良好，见过世面不怯场。 苏禾、唐曼等太禾西柚收购方团队众人，冷眼旁观尽皆心思各异。 “吃早餐了吗？别光喝冰咖啡，肠胃受罪可不算工伤。” 谢景行轻飘飘打趣一句结束对话，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随行人群中靠后站的人事总监稍稍放缓脚步。 女员工一步三回头，直到经过走廊转角捂着胸口舒口气，又帅又好说话，以后转正争取申请调岗到董事长办公室！ “你的带教老师是谁？你们俩马上去办离职，收拾东西走人。” 人事总监忽然宛若幽灵般无声无息出现，脸色铁青盯着她手中的马克杯，咬牙强压杀孩子的心：“早上刚到公司就到处乱窜，你来度假逛景区了，你知不知道你连累了多少同事？” “毕总，对不起我错了，可是谢总他刚刚……” 女员工攥紧手中马克杯，杯中大半杯冒着冷气的冰咖啡泛起涟漪，她想说谢总明明都给她台阶下了。 “什么都不要讲，我可以照常放行你的实习评价，就这样吧。” 人事总监气急反笑深感无奈，谢景行是什么地位犯得着当面跟你计较，全是学校里养成的小聪明社会经验浅薄。 实习期长达半年，要么学校太水不用回去上课准备毕业，要么乐视对实习生管理考核规范形同虚设。 更大可能是两者兼有，才会让连这种摸鱼偷懒都能撞枪口上的水货，通过面试混进公司。 谢景行只会计较整个行政部门，原本裁员10%-20%是肃清管理层提拔自己人，现在这小姑娘几句话，30%裁员指标可以预期！ ………… “今天先到这儿，都散了吧。” 谢景行推门走进董事长办公室，高管们不动声色抻着脖子观望，办公室里坐在茶台前的贾跃亭低头品茶，任由他发号施令。 众人见状无可奈何，互相忽略难言的尴尬，悻悻然四散而去。 “一圈参观下来公司问题不小，你们今年扩张太快，我听说员工总数过万，得裁员。” 关上办公室门，谢景行在贾跃亭对面坐下，想起什么补充道：“给财务审计换个办公室。” “十几人挤在几平米的杂物间没下脚地方，空调只能制热，放个屁发酵成生化炸弹。” 他说着不自禁皱眉，这种环境影响工作效率，最起码摆咖啡功能饮料的空间得有。 贾跃亭泡茶动作停滞，抬起憔悴的黑眼圈，嗓音嘶哑：“你太着急了。” “如果你真想刨腹自尽以谢天下，我非常乐意当你的介错人。”谢景行认认真真回应。 前天贾跃亭给苏禾打电话认输，昨天由京城地区的领导牵头，组织双方开会约谈。 谢景行开出价码：上市公司乐视网，以及非上市体系的乐视致新+乐视影业+乐视云三块资产，打包收购整个泛文娱业务生态布局。 财务造假案在商业层面达成和解不再追究，行政处罚和刑事处罚免不了，但整个审理流程要持续两三年。 这期间贾跃亭完全能够顺利去美国造汽车，只要这辈子别回国就没事，严谨的说熬到刑事追诉期结束即可安然无恙。 简而言之，他扛下全部问题远走高飞免于徒刑十二年，乐视的影子股东们消除烂账黑料，谢景行收获乐视核心优质资产。 一箭三雕各自安好，影子股东们对此非常赞成。 大家出来混赚钱要紧，无论如何没必要玉石俱焚，苦一苦中小投资者，骂名老贾担。 已经被枪顶住太阳穴的贾跃亭别无选择，所以昨天见过面，谢景行今天便以主人身份来乐视参观。 “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监管调查程序不可逆，我无法向你保证我们的交易后续一切顺利。” 他把玩着茶杯幽幽说道：“所以你没有时间扭捏作态，试图跟我讨价还价。” “最主要的是，我真的不信你宁愿选择上法庭，也不愿意把公司卖给我。” 谢景行丢下杯子，起身去立在角落的冷藏柜里取出瓶酒。 两个纸杯套起来，先倒小半杯酒灌进嘴里，再倒大半杯小口品尝，熟门熟路全然把办公室当成自己的。 “哐当。” 整张茶台掀翻，杯盏粉碎茶水四溅，贾跃亭胸膛起伏直勾勾瞪着他：“你是个恶人。” “你是好人？”谢景行只是笑笑。 张旭豪桀骜不驯，王兴千锤百炼，失败者都有执念。 前天贾跃亭给苏禾打电话所说，他不能折戟沉沙的理由是还要造车、造手机，并非不堪的求饶，而是发自内心的执念——越大越好。 无所谓商业模式盈亏长期战略发展，公司规模庞大最重要。 国外互联网视频平台火热，乐视网；阿里巴巴电商崛起，乐视网酒网；小米国产手机厂商新力量，乐视手机。 乐视体育、互联网金融、造车由此而来，细数他近二十年创业历程，从跑出大山之初就是如此折腾。 贾跃亭深信不疑自己该这样做，老家算命先生说过，他这辈子就该当大老板！ “别表演坚贞不屈了，赶紧拿着钱滚去美国。” 谢景行很快喝完杯中酒，接着直接倒满酒杯，摊开双手示意：“在我喝醉之前，谈谈看我愿意给你多少钱。” “来吧，现在开始。” 他扬起酒杯隔空致敬，办公室内陷入沉寂。 贾跃亭躁动不安来回踱步，眼见谢景行喝掉大半杯酒水，他沉声开口：“我要保留5%乐视网股权。” “想都别想，你持有的36.91%，加上你姐你弟弟持有的，总计40.27%股份。” 谢景行打了个酒嗝说：“80亿，我全部收购，少一股都不行。” “不行，照比乐视网停牌股价，估值砍了一半只有两百亿，交易没法通过股东会许可，分散持有60%股份的中小股东不会答应。”贾跃亭早准备了理由。 谢景行忍不住笑出声：“你以为交易全部用现金支付？”“你不给我现金，我没办法偿还股权质押贷款，就没办法把股份卖给你。”贾跃亭逻辑清晰。 谢景行干脆利落举杯喝酒：“听好了，乐视网对乐视体育、乐视金融这些破烂的持股我一分不要，你全部拿走。” 乐视网上市公司主体，持有乐视致新（电视)58%股份，持有乐视影业60%股份，乐视体育56%股权。 他接盘40.27%的乐视网股份，整个乐视泛文娱生态资产尽在手中。 所以交易方式应该是较为复杂的混合支付形式，太禾西柚用现金收购贾跃亭持有的部分乐视网股份。 后者需要用持有的剩余部分乐视网股分，置换收购乐视网持有的乐视体育的56%股分，把这一类垃圾资产统统打包带走。 在这个环节里，贾跃亭相当于跟乐视网做交易，以物易物，最终再将这部分股权定向增发给太禾西柚。 那么谢景行虽然实质上付出80亿现金收获乐视网40.27%股权，但经过以物易物的置换操作，不仅甩掉垃圾资产，估值也有可观操作空间。 白纸黑字写上300亿收购40%股权，整体估值750亿，比停牌前上涨近百分之百。 中小股东能怎么着，爱死不死偷着乐吧，去银行贷款都得给我按照750亿估值贷，大家都是这样坟头烧报纸糊弄鬼。 “不行，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没钱把质押的股权赎回来，你说的这些交易都不成立！”贾跃亭干瞪眼。 “去找孙宏斌，你的老同学们，乐视汽车和乐视体育有几万亩地那么多版权，乐视手机数据也不错，你从哪儿忽悠不来七八十亿？” 谢景行咕咚咕咚倒酒：“把债务切割掉，乐视网这边我兜底，你个人财务资金链短时间不会暴雷，看起来健康极了。” “我从来没忽悠过谁！” 贾跃亭涨红脸，谢景行大口喝酒，两人无声对视僵持片刻。 他恶狠狠骂了句娘：“债务怎么切割？” “你自己的亲信财务总监都不清楚整个乐视体系到底欠多少债，这真他妈鬼扯，300亿，400亿，还是450亿，嗯？！” 谢景行突然激动，捏扁手中纸杯：“你知道乐视网现有净资产数据吗，真实营收数据？” “我说了，你得给我的审计团队换个办公室，他们工作效率低下，我们的交易就难以推进，我他妈不可能收购一个盲盒你能理解吗？” 他粗鄙的吐了口吐沫：“这个审计团队要把乐视网的财报洗成什么样，未来要对财报真实性承担多少责任，你懂吗？” “你不懂，你脑子有病，这辈子分不清资本运作和野蛮行骗的区别。你那个财务总监比你病的还严重，她是你妈，你就打个牌位供着她吧！” 谢景行越说越上头气的浑身直哆嗦，半是因为千头万绪烂透了的财务情况。 半是贾跃亭这个逼人真的有病，脑子里装的是核桃仁么，居然能想到去做酒水垂直品类电商，除了挖门盗洞开拓人脉资源，吊毛正事不干。 导致现在有一个非常直观的概念摆在眼前，债务多到爆炸，别看他以80亿的超级低廉价格接盘乐视网40%股权，乐视网主体承担的债务至少百亿起跳。 “她是你妈！”贾跃亭恼羞成怒暴跳如雷一把夺过酒瓶子狂喝。 “你妈！” “你妈！” “你妈！乐视网最多承担100亿债务。” “200亿，要不然你就给我钱，偿还股权质押贷款。” “你拿着乐视网股份去蹲大牢吧，等你出来以后看股份还值多少钱，烂成废纸一分不值！” “她是我妈！150亿债务咱们两清，乐视网的债务又不用你个人承担！” “……你真是垃圾，几十万投资者和那么多支持你的人，你就这样回报他们？” “你高尚，你用80亿买抢走乐视，对外诈骗300亿，然后亲手帮我这个垃圾打掩护？” “150亿债务和80亿现金+实物收购款，到此为止没有反悔机会，要不然我真的会把你送进去。” 谢景行喝掉最后一口酒，纸杯捏成团扔进垃圾桶，三分命中。 贾跃亭晃荡着酒瓶：“只因为拍卖会抢东西，不到一个月功夫就把我搞垮了，满嘴的恩怨结果全是生意算计，你连自己都骗活得累不累？” “赶紧拿着钱去美国舔马斯克的菊吧，十年之后你会发现，我投资的国产新能源汽车也踩你的脑袋。” 谢景行横眉冷对，不屑地结束对话径直离去。 贾跃亭扯着嗓子高声道：“我等着你的新能源汽车，资本小偷。” “我把这当夸奖，你这个拿着财务报表创业的死会计，这辈子不会懂。” 谢景行头也不回的竖起根中指，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准备你的虚伪话术去吧！” “写你的坦白小作文去吧！” “练习你的哭戏去吧！” ………… “我要喝水。” 走出办公室，谢景行脑子一阵晕眩胃里泛出酸水，酒喝急了。 陈曦连忙扶住他，从包里掏出保温杯打开：“您还好吗？” “你看我现在的状态，像不像被贾跃亭坑傻了？” 陈曦抚着他的背脊抿抿嘴：“感觉您快破碎了。” “的确有点累，这个项目牵扯太多生意之外的东西，我去洗把脸。” 谢景行振作精神拎着保温杯走进卫生间，前后不过三两分钟，发丝挑染成蓝色的年轻女员工站在门口对着陈曦呜呜哭。 “谢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可以离职，您别辞退我的带教老师行吗？”她没头没脑语无伦次。 谢景行好声安抚道：“你有什么事别急慢慢说。” “我找了我能找到的所有领导反映，实在没办法了，人事把我的办公用品搬到一楼强行让我签字，还要追回这几个月的实习工资，让保安赶我走不准我在公司门口，我就想办法躲在消防通道里爬楼梯上来等您。” 小姑娘哭哭啼啼讲述始末，陈曦莫名怀疑人生，心想自己刚参加工作实习的时候，应该没有这样又蠢又爱耍小聪明吧。 人事对她做了什么细节清晰，为什么要辞退她，她怎么混进来的一语带过。 “太不像话了，不像话啊！我们的公司是封建社会搞连坐法律吗，行政部门做事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欺负一位女孩子！” 谢景行表情紧绷，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位同学，我代表公司向你道歉，你先回去上班，告诉人事总监有什么问题找我。” “陈曦，你记一下，这件事下次开董事会要着重强调，相关主要负责人全部写检讨，抄送全体员工邮箱！” 小姑娘当即大眼睛发亮期期艾艾再三感谢，忍住扬眉吐气的幸灾乐祸，一张脸蛋可怜委屈。 告御状就是这么爽，更何况还是个年轻的男老板，当然会照顾女孩子了，嘻嘻。 “这公司里没正常人，开除一个实习生都搞不明白。” 谢景行很是无语，揉了揉眉心：“全公司裁员35%，让海德思哲准备进场干活。” “行政部门需要多点指标吗？”陈曦提醒道。 谢景行不假思索点点头：“行政部门不得低于45%，把公司总监级别及以上管理层人员列个名单，洗一遍。” 陈曦打开笔记本做记录，把这个小姑娘调到董事长办公室，让她参与裁高管工作跑腿打杂，节省辞退理由了。 (本章完) 第411章 谢幕 滴滴并购快的交易流程耗时不到半个月，最重要的部份在酒店套间，双方人马加谢景行居中协调一晚上搞定。 新大饿并购美团交易流程同样如此，接连刷新国内最快并购记录。 而对于乐视，仅财务审计一项便耗时半个月才有粗略进展，十月份的最后一天，贾跃亭于深夜凌晨发布公开信，或者叫投降书。 《乐视的海水与火焰：是被巨浪吞没还是把海洋煮沸？》 ——标题还是熟悉的调调，乐视高速发展状态是升腾的火焰，烧钱节奏太快是冰冷的海水。 我们的组织管理与资金面临极大挑战，从今天起告别烧钱扩张聚焦现有生态，引入关键战略投资者，颠覆自我彻底摆脱现金流枷锁。 同路狂奔，梦想连海洋也能煮沸。 投资者、媒体，所有人把贾老板的痴呆癔语研究了一晚上，中译中总结成一句话：乐视资金链崩盘！ 这下真的要为梦想窒息了。 翌日清晨黑云压城，暴雨倾盆如注时刻，乐视召开投资者大会。 上百名二级市场散户投资者、机构投资者、债权投资者，各方代表齐聚，对媒体开放的采访区座无虚席。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财务造假是真的？” “我听说谢景行前两天来乐视，带着一大批人，贾跃亭把我们骗惨了！” “贾老板呢，怎么还没来，让他赶紧出来给大家一个说法！” 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到群情激愤，只缺一位英雄站出来振臂高呼，维持现场秩序的接待人员们便将遭受围攻。 谢景行能够听到喧闹，站在多功能会场侧门处，静静感受其中情绪。 茫然、愤怒、恐慌，人性的复杂造就杰出的交易，希望这会成为他的代表作之一。 “董事长，谢总，我们该进去了。”刘弘凑到近前第三次催促。 贾跃亭不置可否，目光盯着面前的门，缓缓挺起肩膀，他无可避免必须得登台了。 “贾总，请。”谢景行稍稍后退半步伸出手示意。 “咔哒。” 侧门被推开，贾跃亭当先走进会场，谢景行紧随其后，刘弘等高管团队鱼贯而入。 随即全场哗然，上百位各方代表有所明悟，然后产生种种联想，试图用嗓门掀翻天板。 贾跃亭入座主席台郑重宣布：“乐视将引入太禾资本与西柚资本总计不低于200亿元的战略投资，用以解决公司发展的资金需求。” “为什么要接受谢景行投资，他明明在做空乐视，你这是引狼入室！”立刻有人高声呵斥。 谢景行坐在贾跃亭左手边，抬高话筒做出解释：“做空本质上是让资产价值回归理性，目的并非为了毁掉一家企业，我希望乐视能发展的越来越好。” “所以乐视财务造假是真的，二十几万投资人都被骗了！”问题直指核心。 贾跃亭接过话头：“现在说乐视财务造假非常不负责任，公司内部正在积极配合德勤会计事务审计过往所有财务报表，如果有任何问题会第一时间向大家公开调查结果。” “公开什么结果？你应该追究谢景行的责任，向我们解释为什么要向无故恶意做空乐视的黑心资本屈服。” 又有人跳起来嚷嚷：“乐视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你让谢景行入股是给他交保护费。敢不敢把投资细节公开，我很怀疑你们两个蛇鼠一窝唱双簧，到最后富豪的钱如数奉还，我们散户投资人的钱三七分账！” “请不要激动，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也是对西柚资本的投资者解释。” 谢景行波澜不惊，轻描淡写说道：“投资乐视是因为这家企业估值回到了一个合理区间，如果未来确认乐视有财务造假行为，那也包含在我拿到的投资估值和相应投资条款所需承担的风险之内。” “其次，我和贾董事长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点会通过披露部分投资交易细节，向大家做出合理解释。” 谢景行轻描淡侃侃而谈，言语间表达的意思流氓且凶悍，令全场为之安静。 乐视确实财务造假了，暂时不能承认，我出手投资已经把相应风险考虑在内。 如果未来查明乐视财务造假产生的损失超预期，比我拿到的优厚投资条款还夸张，那亏也认了;反之损失低于预期，就有的赚。 “说的比唱的好听，归根结底就是你恶意打压做空搞垮了乐视的资金链，然后冲进来趁火打劫，你承不承认？” 有人不信谢景行的说法，不依不饶愈发犀利逼问。 贾跃亭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维护道：“最近市场上存在的一些传言，完全是无从谈起的阴谋论。谢总一直以来为整个金融行业做出的表率有目共睹，不应该接受这样的诋毁。”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家，谢总最开始确实想做空乐视，甚至于想让乐视破产倒闭。我私下里托我们俩相熟的共同朋友问他：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做空乐视？” 他略显无奈看向谢景行，笑了笑绘声绘色道：“谢总给我传回来的话，就是他发的朋友圈一字不差，乐视财务造假，他希望以身作则，推动国内金融投资市场成熟化，提升自我调节能力。” “所以这一个月以来，我们的几次激烈交锋，谢总可以这样讲吧，是交锋对吧？”贾跃亭渐渐进入状态游刃有余表演着。 谢景行点头以示赞同，自嘲道：“当然可以这样讲，我们都全力以赴，互相之间非常尊重。” “没错，就是这样。老话常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对手，在我们俩的激烈交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产生了非常好的化学反应。” 贾跃亭满脸坦诚语调悠悠感慨道：“谢总挖掘出乐视扩张过快造成的资金风险，对我来说是当头棒喝，不亚于一次修行顿悟。” 现场气氛不知不觉间恢复平和，上百号人被带着跑，画风转向故事会。 “我想当面跟他聊聊，又抹不开面子，然后有天晚上我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儿给太禾的苏总打电话问能不能帮我约一下你们谢总，她答应的非常痛快，告诉我没问题啊随时都可以。” 贾跃亭再度看向谢景行，眼神深情：“我特别诧异，完全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当天晚上凌晨我赶到他住的酒店，一直聊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我老婆还以为我出去鬼混了。”台下气氛又放松三分有人会心一笑，他正打算继续讲故事会。 角落里突然站起个人：“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我就想知道你们的交易到底怎么样，我们中小投资者权益会不会受损？！” “我的回答就在刚刚讲的这段事情里，昨晚发的公开信提到的所有问题，都得益于谢总的指点。” 贾跃亭泰然自若做出总结：“反过来也侧面说明，乐视情况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 “于是在乐视即将爆发风险的关头，谢总愿意伸出援手，我也不想舍近求远，去找一家需要从头开始了解我们的战略投资方！” 他抬高音调掷地有声强调道：“总而言之，这笔交易没有人受到伤害，谢总是我更是乐视的白衣骑士！” “贾总说的有点过了，我没有这么高尚，只是基于一个很朴素的道理，病人是有权利吃饭的，经过治疗他就可以恢复健康，可能比大多数正常人跑得快，跳得高。” 谢景行认真补充，心底对贾跃亭莫名升起一丝欣赏。 也许这个人转行去做演讲家会很成功，像马老师一样，同样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像是有着魔力格外引人入胜具备信服力。 【谢景行与贾跃亭对乐视的认知偏差，创造了本年度最离奇曲折的大额投资交易，欢喜冤家不打不相识为哪般？】 【财务造假or财务造贾，谢少帅都锤不死贾会计，并且心甘情愿奉上投资，又让他活过来了？乐视疑局仍然有待解密。】 【谢景行回答投资者问：无恶意做空、非趁火打劫、第三方驻场审计财务造假。】 媒体采访区，各家记者提炼重点，来自官媒中证报的主笔把玩着录音，百无聊赖偷瞄身旁同行笔记预设的报道方向。 乐视疑局，中规中矩还算客观。 欢喜冤家，什么弱智说法，谢景行一顿大逼斗差点把贾跃亭抽死，关系到数以百亿计资金规模刺刀见红的商业厮杀，难不成是sm重口味游戏？ 哦，是娱乐记者，那没事儿了。 中证报主笔收回注意力，继续听台上贾跃亭不着边际表述着惜惜相惜，看似毫无意义实则是今天投资者大会的核心，每句话都是满满的求生欲。 乐视不承认财务造假，谢景行坐实资本打压恶意做空;乐视承认财务造假，监管调查组明天入驻。 这俩人辗转腾挪编纂意林故事，实属钢丝上跳舞，逻辑既要说得过去，又不能太简单粗暴，把监管当傻子。 市场自我调节能力资产价值回归理性，中证报主笔抓掉几根头发，斟酌再三从谢景行发言中抓取关键词，当做社论文章方向，官方对于这场商业斗争的定论。 一家上市公司能为社会创造的价值明晃晃摆在那里，直到彻底爆雷的前一刻，监管都不是很有动力插手。 只要它还在正常运营中，没出现受害者就是没问题，非常之合理。 谢大少帅都屈尊整出点化顿悟，这套天桥底下算命老瞎子的活儿了，堪称礼贤下士给足大家伙面子。 要不然还能怎么着，给他拷上银手镯，一顿皮鞭沾凉水拷打出事实扭送刑场炮决，留下二十几万投资者血本无归，和高达几百亿元的烂摊子，各方监管谁愿意强出头炸粪坑呢？ 热血早已凉透的中证报主笔，心绪百转观察着台上卖相上佳的年轻男人，犹豫着要不要为他美化几句，无论如何少帅之称名副其实。 “太禾资本与西柚资本，将通过股份定向增发持股、债权借贷、股份直接收购等多种方式，为乐视网、乐视影业、乐视致新提供总计不低于200亿的资金支持。” 会议渐近结束，投资交易重要信息逐条披露，谢景行环顾全场，郑重承诺：“乐视的未来，我与你们同在。” “感谢谢总，在大会结束的最后，我有一个决定宣布。” 贾跃亭说着站起身，双手十指指交叉抄在胸前，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我决定卸任乐视网董事长职务，专注乐视非上市体系的造车、手机业务。” “乐视网这边，我希望谢总能接任董事长，解决上市体系的资金问题，梳理投融资相关的资本运作。” 炸弹引爆现场，刚才所有的温情脉脉化作虚无，贾老板当场卸任董事长职务此时此刻，每个人尽皆不约而同想到四个字：腾笼换鸟。 乐视，改姓谢了！ 谢景行不自觉收敛表情，脸色微微转冷。 “这不在计划之内，我怕谢总不同意，没提前跟他商量。” 贾跃亭低下头躲避摄像机闪光灯：“这是我自私的想法，与其挂着董事长的名头，偏心造车和手机业务，不如干脆一点。” “不姓贾的乐视无法令人信服经营理念！”一位投资者代表言辞激烈反对。 贾跃亭看向他：“这次投资交易要持续三个月到半年，谢总会在这个过程中帮助乐视网解决问题。我不会离开很久，未来造车业务和手机业务成型，会选择合适时机回到乐视网，继续完善我们的七大业务生态。” “……” 妈的，找个资本运作专家顶缸解决资金链问题，搞得这么沉重像是你要出殡一样！ 参会者们松口气的同时，有种被当成猴耍的感觉。 “谢总，请原谅我的不情之请，我谢幕了，舞台中央交给你。”贾跃亭语调中带着难言的哽咽。 还没完了，真是做戏做全套，观众们不明就里暗自吐槽。 谢幕时，主角应该站在舞台中央，谢景行抬起下巴审视着他站起身伸出手：“很荣幸。” “谢谢！” 贾跃亭用力攥了攥他的手，偏过头去泪洒当场。 他不想在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平淡无奇的某一天，悄然无声离去。 注视、喝彩，哪怕是虚假的空中楼阁，他也贪恋舞台之上的一切。 《角声满天秋色里，少帅提兵200亿——卸甲！》 记者们纷纷更改报道方向，谢景行董事长，今天入主自己忠诚的乐视网。(本章完) 第412章 好人贾跃亭！ 贾跃亭泪洒当场，乐视网董事长职务交替的三天之后，阿里巴巴宣布计划收购优酷视频。 美股退市私有化为全资子公司，预计明年夏天完成交易，45亿美元全现金收购。 要素过多惹人心惊，这是一笔能够竞争本年度并购潮中最具行业影响力的交易，可以预见明年视频平台市场竞争必然无限血腥。 乐视腾笼换鸟非议焦点被转移，人们啧啧称奇于谢景行总是恰逢其会，出现在最血腥的战场，一如去年网约车、今年外卖。 但阿里巴巴算上去年入股优酷的成本，这笔全资收购案总额高达近60亿美元！ 谢景行号称携200亿人民币入局乐视，军火供应商与bta三军阀，能否可以正面一战？ “感谢蔡老板解围，回国来京城请你喝酒。没错，合作大于竞争，月初参加刘强东婚礼的时候，我也这样跟小马哥讲。” 外界鼓噪战事喧嚣陈上，谢景行干脆住进乐视大厦，不问春夏与秋冬。 贾跃亭的董事长办公室还没腾出来，他随便找间办公室，角落摆两张床垫子打地铺，睁开眼睛干活闭眼睛睡觉，连续数日如此。 早晨去公共卫生间洗漱，顺手给蔡崇信打通电话联络感情，回到办公室陈曦正在收拾床铺，办公桌上整齐摆放成摞的文件。 “马成功，这是想舍身成仁？”谢景行随手抽出签字笔批准辞职申请。 昨天他召开临时董事会，让那位上班摸鱼的女员工现身说法。 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就因为早晨到公司端着杯咖啡到其他部门串门，被你们粗暴辞退赶出公司，吓得躲进消防通道里爬14层楼梯想办法伸冤。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公司中后台行政高管，有一个算一个管理不当严重失职，立刻写检讨深刻反省。 看着小姑娘哭得梨带雨，会议结束后听说她被调进董事长办公室，全体高管都感受到深深的羞辱。 王法和法律是没有的，新任董事长立威是必然的。 纳头便拜说不定熬过改朝换代做贰臣，不服气趁早主动走人，免得后续被开除，大家都不体面。 “linny，你去找人事总监，帮马总办一下流程。” 谢景行抄起座机电话，工位就在办公室门外临时安了张办公桌的小姑娘，故作严肃走进来接过辞职申请。 陈曦刚好收拾完床铺，从旁补充道：“让人事按照主动离职手续办，给辞退的补偿标准，补偿不用走流程尽快批。” “那要不要让他们部门员工组织个送别仪式？”小姑娘积极建议。 陈曦不由一愣，谢景行眉头微皱正要开口，她抢先道：“你实习期能参与这种规模的并购重组项目非常难得，所以珍惜学习机会积累，发挥主观能动性。” “好的，谢谢陈助理，我一定不辜负谢总和您对我的培养！” 小姑娘用力点头，散在肩膀上的长发轻轻晃动，几缕挑染蓝色彰显年轻时尚范儿。 陈曦笑了笑以示鼓励，望着她精神振奋充满动力离去的背影，漠漠然挑了下眉毛。 马成功是位企业管理专家，之前在京东负责人材培养企业文化，被贾跃亭挖来乐视担任副总裁分管这摊工作。 他在辞职信里直言不讳质疑新任董事长行事霸道，偏袒一位上班摸鱼被辞退后居然还擅闯公司的实习生，伤害企业文化破坏公司管理制度。 也许这人就事论事，亦或者认为公司并购交易期间事务繁重，谢景行最多立威裁掉基层员工，没有能力大范围清洗高管团队，所以故意反将一军。 但云河物流、新大饿多个大项目在前，国内找不出几个做并购案子，比太禾资本-苏禾团队更能打的精锐。 鹊巢鸠踞，谢景行是专业的，无所谓你怎么想，你敢提申请我敢当天签字批准。 现在所有高管都默默关注用以判断风向，陈曦说给辞退补偿，是想传达好聚好散的意思。 结果这小姑娘没头没脑自以为贴心建议送别仪式，不仅挖坑埋葬还风光大办，真可谓是极尽羞辱。 把她调进董办很正确，果然非常适合用来清洗高管。 陈曦满意的摊开笔记本记录，工作过程中掺杂个人情绪，欺上瞒下为难多位主动离职的高管，该实习生道德品质不符合企业价值观，保留评价不予通过转正面试。 “早餐呢？”谢景行又快速处理掉几份文件抬头问。 陈曦麻利的拿出一个点心零食的小盒子：“苏总和唐总路上堵车，您先吃点垫垫肚子。” “行了，你先去吃饭吧。” 谢景行抬手看时间，别说他没兴趣管陈曦的工作细节，想管也没功夫。 这几天单独约见了二十几位高管，基本盘算清楚乐视有多少家底，接下来该研究如何将半垮塌的危楼重建。 老板办公室里打地铺，苏禾跟唐曼自然没得闲，前者化身奴隶主紧盯财务审计团队负责乐视内部资产重组部分，后者忙于乐视外部的债务融资重组。 谢景行喝了一盒酸奶，她们俩推门而进，见面先不多说围着茶几吃早餐。 “我抽时间看了优酷今年前三季度财报，对比算下来我们收购乐视的利润很可观，情况好于预期。” 茶几摆满丰盛餐盒，拆开盒小笼包，把辣椒油和醋倒进去蘸着汤汁往嘴里塞，谢景行被烫的吸凉气。 苏禾小口喝粥持相反观点：“从财务状况反映出来的内容，乐视跟优酷不构成对标。” “看从哪个方面对标，市场对乐视业务的认定，还是比较认可这是一家互联网企业的，我们收购成本后续有对冲空间。” 唐曼并非故意唱反调，西柚手里捏着价值三十多亿的融券、看跌期权、债券借贷等做空乐视资产。 未来能赚多少取决于市场，很多时候企业股价表现与经营状态毫无关系，市场觉得这家企业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经典的我不要你觉得，因此她和苏禾视角不同。 而站在公司内部资产重组的角度，去除财务造假水分，乐视今年前三季度总营收77.5亿。 其中终端业务占比57.78%，广告和会员业务加起来占比32%，预计全年总营收破百亿。 反观优酷财报，今年前三季度总营收不到40亿，单广告业务营收占比40%，会员业务占比10%。 所以单看这一层，40亿营收的优酷卖身价近60亿美元，77亿营收的乐视40%股权80亿人民币，还得算上各种股权置换虚报水分。谢景行说利润可观非常谦虚，实际上完全属于令人发指的强盗行径，贾跃亭浑身粉末性打骨折，比阿里收购优酷便宜两三倍。 跳楼价最多也就这样，谁让贾老板真的深陷跳楼绝境呢，舍财和舍命总得选一样。 至于负债，这年头没有负债怎么做生意，别看分割后负债150亿好像很多，这是整个新乐视上市体系的负债。 乐视网、乐视致新、乐视影业三家扛，分摊下来基本就是100%负债率，优酷、爱奇艺同样一腚沟子债维持80%-90%负债率。 总而言之，谢景行收购乐视是强行干预，通过刑事问题摁死了贾跃亭本人，没有让他把财务造假玩到难以为继需要自行踩刹车暴雷的绝境。 情况好于预期，是危楼而非废墟。 苏禾看待财报的层面便基于此，乐视和优酷差异鲜明，一个终端营收占大头，一个广告会员营收占大头。 经营成本相对应，乐视今年截止目前卖出290万台电视，240万台手机（财务计入乐视网上市体系部分），这两块成本支出高达近60亿元。 中间有个夹层，乐视致新打包购买乐视网的影视产品版权，用户2000块钱买一台乐视致新的电视，默认附带两年影视会员服务。 乐视网的终端营收即是如此，靠这招付费用户1200万，把爱优腾三家爆成渣子。 最顶的爱奇艺是800万左右，优酷更差一些，基本不公开提自家有多少付费用户，总体经营成本结构和爱奇艺相仿，带宽成本几乎是乐视两倍。 由此显而易见，乐视不是典型互联网长视频平台，它的高营收靠硬件终端支撑，一个智能家电企业？ 那么它的商业模式发展战略，按照硬件科创企业归类，该对标互联网企业么。 “当然对标，我要的就是互联网视频平台，未来目标是新媒体发行终端！” 你一言我一语沟通清楚最新情况，谢景行回到办公桌前，擦干净嘴开始统一思想。 他扯过可移动白板，挥动水性马克笔快速记录一组计算题。 乐视网40%股权=乐视致新58%股权+乐视影业60%股权+150亿债务=80亿。 “苏禾，如果你收购一个年出货量400万台的智能电视品牌，58%股权你愿意出多少钱？” 谢景行敲了敲黑白，略作停顿说：“你知道我的意思，这个品牌的其他经营状况你自己补充。” “……40—50亿。”苏禾耸耸肩膀。 谢景行看向唐曼：“如果你是微影时代战投负责人，愿意出多少钱全资收购乐视影业？” “70亿，对赌协议。” “ok，那拆掉乐视影业和乐视致新的乐视网40%股权，你们谁愿意1元钱购买，低于这个价我不卖。” 谢景行讲了个冷笑话，认真说道：“所以两位，放松点，我们正在进行一笔很成功的交易。” “必须得承认贾跃亭坑投资人、坑债主、坑粉丝，唯独对我们而言，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思索着比喻道：“就好像一位疯狂的发烧友，举债手搓出一台零部件豪华的车，然后他把这辆车以报废处理价卖给我们。” “只需要费一点时间，把零部件拆开都能卖出九成新的市场价，更何况这台能跑起来的车，换了一个很棒的发动机。” 谢景行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苏禾，并购重组的魅力正是如此，不是吗？” 贾跃亭带走270多亿债务和包括乐视体育在内的各种破烂，留下清清爽爽的整个文娱生态。 内容、影视平台、影视发行、硬件终端，覆盖整个产业链，这一切只要80亿，甚至更便宜。 “我需要市场预期好一点。”谢景行点到为止转移话题。 唐曼莞尔一笑：“这得看你的表现了。” “过几天我去参加娱乐圈晚会，还约了时尚杂志拍年度封面。”谢景行略显无奈。 唐曼竖起大拇指鼓励道：“谢少帅为救乐视不惜站台卖艺，没有比这更能激发投资人信心了，送我一份签名写真。” “……” 谢景行推开白板，坐回办公桌前：“等我我黯然落泪你自己拍照。” 根据那天在办公室互喷垃圾话内容，贾跃亭写公开信自爆问题，他构思做空不是趁火打劫的话术。 乐视财务造假确实存在，将体现在明年三月份发布的本年度财报，上市迄今为止所有利润不复存在，巨亏100亿。 或者更多，把明年和后年的部分亏损塞进这份财报。 比如乐视费五千万收购一部电视版权，依据直觉判断，这部电视剧价值连年递减，刚刚播出热度最高值三千万，播出第二年两千万，第三年一千万。 贾跃亭造假手法是把这部剧计做每年一千万算入财务，前两年用一千万经营成本，创造两三千万收入，第三年以后是一千万成本创造百万利润。 谢景行则反向操作，五千万成本全部算进第一年财务，未来多年全是净盈利…… 他要把贾跃亭留下的烂账利用到最大化，明年丢向市场引爆，届时乐视二级市场股价跌穿，监管进驻公司调查财务造假案。 再然后，乐视被强制退市股债融资重组，西柚资本手中持有与第三方机构对盘交易的乐视做空资产，将会转为全部持股。 这个过程大概一到两年来完成，谢景行需要做的是，明年给贾跃亭哭丧。 在投资者大会泪洒当场，陪二十几万散户和众多债主一起怒骂，我们都被贾骗子坑苦了，我是真没想到乐视烂成这个地步，这是我职业生涯中最耻辱最失败的投资。 最终配合监管隔着太平洋喊话：回来吧，贾跃亭！ 嫌疑人贾某肯定不会回来接受审判，没关系，山不向我走来，我便向山走去。 谢少帅带领两年后洗清财务，干干净净重新盈利的乐视网赴美上市。 80亿40%乐视股份，不是的，谢景行要整个乐视，他的私产。(本章完) 第403章 匿名正义市民 【婚礼现杀机，打压乐视的资本局浮出水面！】 贾跃亭点开新闻插图，照片里谢景行与刘强东、马化腾神态亲近有说有笑，脸蛋清纯的年轻小姑娘陪衬一旁。 “这仨凑一起人模人样，老刘真讲义气啊！”长相神似几分王晶的胖子笑声猥琐。 贾跃亭放下手机平和道：“这些媒体太低俗，去打个招呼，让他们删稿道歉。” 助理当即应声去照办，胖子笑声戛然而止，嗓子眼里像是塞进一只死鸭子。 从几天前登上微博热搜的那篇自媒体文章开始，公众舆论统一往乐视遭遇资本抱团打压方向引导，这篇谢景行联手腾讯系的阴谋论立场不要太明显。 姓贾的给他来这套，真把自己当做什么正人君子不成？ “乐视以后还要在行业里混，我和谢景行的问题，牵扯别人不合适。” 贾跃亭施施然解释一句，安抚道：“老曾你别多心。” “哪里话，你老贾有情怀做事体面，兄弟我替你不值。” 胖子正是重庆鑫根资本合伙人曾强，嘴上忿忿打抱不平心头另有计较。 贾某人看起来颇有底气，乐视未到山穷水尽地步，至于是不是有意虚张声势还需再探。 本打算借天赐良机狠敲一笔，略微操之过急了些，他随之调整心态。 初入十月份的重庆天气忽冷忽热，早上凉风习习，时近中午化作滚滚热浪。 高尔夫球车缓慢驶过青草绿地在山丘顶部停稳，心思各异的两人居高临下俯瞰大片平整农田。 “是块好地皮。”贾跃亭微微颔首。 曾强附和道：“在重庆这块地的含金量，比在江浙地区要再高出一大截。” “多大面积？” “3700亩，这块地不是最好的，还有两块地面积更大。” 曾强正了正遮阳帽，三分真七分假自我吹嘘：“这两年恒大仗着财大气粗来拿地到处建旅游康养度假区，市里竭诚欢迎，便宜好事都让他们喝头汤，我懒得掺和。” “如果你真有想法来重庆，那肯定不能让恒大搞特殊，文旅用地和工业用地性质怎么规划，一句话的事。” 霸气侧漏突破天际，贾跃亭为之侧目，沉默许久无言。 曾强轻咳一声往回找补：“新能源汽车是硬科技创新制造产业，乐视作为业界领军品牌，来到当地建厂于情于理该有相应扶持。” “乐视汽车的美国加州超级工厂年底动工开建，首期成本预算10亿美金。” 贾跃亭顿了顿，面容坚毅低沉且坚决道：“我没有给老美送钱的好心，此去远渡重洋，早晚要把新能源汽车先进制造技术带回国。” “乐视汽车已经在江浙、京津购置大片地块，构建全产业供应链集群。川渝地区万亩土地总要的，重庆不行就去蓉城。” 锦绣山河藏腹中，价值高度几层楼那么高，这次轮到曾强两眼发直。 但贾跃亭渊渟岳峙没有补充说明的意思，他只好运足气做出回应：“你爽快兄弟我不能含糊，地皮一定不是问题。” 谁关心你拿地是为了振兴产业义不容辞，亦或者挖成池塘养王八，赶紧直接说我有多少好处别起高调。 “我个人对乐视汽车投资超过5亿美元，给你打个折吧，5000万美元5%股份，就这些份额多了没有。”贾跃亭踌躇满志。 曾强眉头紧皱：“老贾，你一开口就对标理想汽车估值。” “谢景行搞得我如鲠在喉。” 贾跃亭豁然转身，从球童手中接过球杆，大步向前走去：“公司内部有人劝我，今年公司处于黄金发展期，别浪费精力对一个流氓讲道理。” “乐视影业是瞄准独立上市的优质资产，干脆注入乐视网，用事实利好证明一切。” 他转过脸目光坦然直视曾强：“我想了一整晚睡不着觉，要说不想愧对乐视影业的股东们，你肯定认为我伪君子。” “我割自己的肉让渡乐视汽车5%股权，你愿意接手就算帮我一把，其他的不解释。”贾跃亭自话自说斩钉截铁，不留讨价还价余地。 曾强隐约从他眼里看到一丝狠劲儿，心想到底是被谢景行打急了。 乐视汽车去年底立项早于理想小半年时间，虽然不了解研发进度细情，但贾跃亭满世界囤的地皮都是实在资产。 5000美万5%股权的价格很实惠，只能说折扣力度还可以更大。 曾强舔着嘴唇满是唏嘘：“老贾，你有情有义太不容易了，别什么事都自己扛，兄弟我能帮则帮。” “你入股乐视网的形式要变通，差价我从其他方面补给你。”贾跃亭早有打算。 “这不好，显得我乘人之危不够朋友。” 曾强连连摇头思索着斟酌道：“听说你们的债券受影响折价发行？我包圆了，怎么都得给你撑撑场面！” “有这回事儿吗？”贾跃亭神情幽幽看向助理。 曾强忧心不已代为解释：“你好好问问，这几天市场上乐视的传言各种各样，下面员工可能没来得及向你汇报。” 贾跃亭攥了攥手中球杆，鑫根资本原本计划以略低于二级市场股价的批发价，直接从他手中收购乐视网9%股份，总计30亿元出头。 如此属于常规买老股操作，规避限售期制度，股权可以随意流通。在谢景行撕咬乐视财务造假的情况下，会被市场解读为大股东套现跑路的重大利空。 所以贾跃亭希望鑫根资本从二级市场直接买入流通股，亦或者定向增发入股，超过5%股份举牌触发限售期制度。 简而言之在一定时间期限内，可以买进股票不能卖出。 风雨飘摇之际，鑫根资本通过这两种形式入股，显然说明坚决看好乐视重大利好，堪称拯救睡美人的白衣骑士。 为此贾跃亭先是打折让渡乐视汽车股权，又承诺在重庆买上万亩地，曾强从中牵线搭桥赚多少差价看他自己本事。 连续割掉两块肉铺垫打底，才提起正题，紧接着再表示愿意私人出钱，补偿鑫根资本变更收购股权方式产生的差价。 结果曾强仍然惺惺作态，居然还想要折价打包收购乐视近两个月发行总计19.3亿的债券，所谓折价，一言以蔽之——九出十三归。 他只需要承担股票限售期风险，就想拿走接近所付出本金三分之一的好处费。 贾跃亭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爹死娘嫁人走投无路沦落青楼卖艺的良家女子，曾强则是寻问柳大半辈子技术娴熟的老嫖客。 在他身上左摸一把右捏一下，得寸进尺逐渐深入，直到最后吃干抹净。 可如果脱光良家女子的衣服忽然发现，这小娘们不干不净怕是身体抱恙…… “啪！” 球杆挥舞带动破风声，贾跃亭目光如炬盯着小球高扬划过半空，忽的轻笑出声：“老曾，你不会拿着我们的债券，转头去找西柚做‘债券借贷’吧？”“你还别说，有一定可行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是我的性格。”曾强面色不改淡定应声。 假设鑫根资本用17亿买到票面价值19.3亿的乐视债券，全数以19.3亿的价格转手借给西柚资本，后者用19亿左右的价格卖向市场。 接着他接盘买入，未来借贷交易到期西柚该如何偿还这笔债券，答案只能是从他手里高价买入再如数还给他。 俄罗斯套娃千层饼，里外里赚三次，2亿加2亿是6亿。 当然，这建立在乐视经营状况良好最后不会债券违约的前提之上，风险过于集中。他看好乐视不代表有意重仓梭哈，把鸡蛋投进一个篮子。 “那你先研究一下，我回去问问债券发行具体情况。”贾跃亭提着球杆步调悠然向下一洞。 “老贾，别急，我还没出手。” 曾强意有所指挽留，摆着姿势矫揉造作：“你看好了，我不是没几率打出老鹰球啊。” “这球场可没兔子。”贾跃亭站住脚。 曾强笑而不语大力挥杆，高尔夫球飞出落点离下一洞很近，两人身后几位球童齐齐鼓掌，其中一位介绍道：“贾总，老鹰球是打得准的意思。” “学到了，老曾你打得准不着急，我笨鸟先飞去前面等你。” 贾跃亭轻飘飘丢下一句话，继续独自当先而行。 曾强要是真敢拿着乐视的债券去跟西柚做对手盘，还值得礼敬三分，可是他不敢，那只能怪他自己没出息。 凭你这贱人贱性草包样子，也配妄想做奇货可居的吕不韦？ 贾跃亭心中不屑讥讽，抬眼眺望远方，谢景行想将他逼入绝境还差得远呢！ “老曾，乐视国庆假期结束要出利好，你得早做决定给个准信。留步不用送了，长江商学院的老同学们要到乐视参观，我得赶紧回去接待。” 最后话音萦绕经久不散，曾强杵在原地，直到稳健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狗草的！” 他一杆挥出小球安然留在原地，大块青草泥土飞起，腮帮肌肉耸动。 鑫根资本通过二级市场、定向增发入股，一旦乐视暴雷，便会瞬间成为接盘大冤种。 这么高风险在前，贾跃亭却摆出一副你跪下我求你办点事的架势，明晃晃把他当跪着要饭的臭乞丐。 “谢景行这种纨绔二代子弟，无论怎么吹嘘都是表面光鲜！” 曾强恼火上头失去理智，大骂谢景行不济事，没能做到极限施压乐视，好让他最大化趁火打劫。 反观贾跃亭涛声依旧，老同学们提供资金支持，乐视影业业务注入上市资产体系对冲利空，各种门路层出不穷。 鑫根资本待价而沽的资本有限，乐视汽车、重庆万亩地皮，外加股权价格差额补偿，客观计算赚是有得赚，比预期相差许多。 “给我订国庆假期最后一天去京城的机票。”曾强捏着鼻子不甘的做出决定。 稳一手，谢景行节后整不出大活，跪着要饭也不是不行，赚钱嘛不寒碜；倘若乐视真要完蛋，他非得落井下石狠踩几脚，以解今天这口恶气。 总而言之，谁赢帮谁，市场分歧转一致便是如此。 ………… 【哥，第一财经手里有消息，愿意跟我们换。】 魔都，太禾资本接待室，财新传媒记者蒋戈刷着手机，收到同事发来的消息随手打字回复ok。 近日有关乐视的新闻满天飞，不入流小媒体饥不择食，拿着市场上人云亦云的消息源重复洗稿，甭管真假先发为敬生怕再不蹭热度就没了。 而自诩内容有深度的专业财经媒体，都在憋着劲加班加点，琢磨一篇篇重磅专题。 得益于财新招牌硬，蒋戈拿到了几个独家信息源，第一财经同样如此，大家互通有无合作竞争不失为良策。 唯独挑起乐视财务造假声势的西柚太禾两家全然隐身，拒绝跟媒体合作。 “蒋先生，我们要下班了，市场部门同事真没时间接受你的采访。”前台小姑娘走进接待室。 蒋戈抬手看看时间笑呵呵道：“这才六点，你们下班时间够早的。” “现在是国庆假期。”前台小姑娘回了个死亡微笑。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请你吃顿晚饭吧，这样我明天再来也好厚着脸皮喝你们公司的咖啡。” “谢谢，我们公司有规定，不方便。”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等明天见到你们苏总我向她说明情况，非常感谢你的接待。” 蒋戈不以为意好话说了一箩筐，把前台小姑娘舔舒服了，答应明天早上帮忙把访客登记在前列才算完事。 离开太禾资本办公室时间还早，他见缝插针相约一位魔都金融圈的老朋友吃晚饭，打探最新小道消息。 太禾西柚两家员工国庆假期疯狂加班，又拒不跟媒体合作，蒋戈心里瘙痒难耐，恨不得伪装成清洁工去翻两家公司每天的办公垃圾，研究清楚他们到底在憋什么大活。 “依然在搜刮乐视网‘券源’？贾跃亭明显不是引颈受戮的人，几天动作频频到处寻找利好，所以什么强度的利空能支撑做空？” 深夜回到酒店，蒋戈打开电脑汇总今日消息。 根据最近几天搜集到的资料，可以大致判断乐视四面漏风经营状态不好，但不足以锤死乐视财务造假。 “谢景行盯上乐视多久了？” 蒋戈自言自语揣测个中满含深深恶意的细节，反正谢景行总不可能临时起意针对乐视吧，那委实太变态了。 “叮咚。” 他心里正想着，电脑屏幕右下角闪动光亮，跳出一封邮件。 【乐视三宗罪:1.财务造假，上市五年截至今日，净盈利为零。2.转移资产，大股东连续巨额套现。3.融资诈骗，关联交易虚增业务融资百亿债务。 早有听闻财新周刊严肃、专业声誉，乐视网调查报告一篇奉上，详情见附件——匿名正义市民。】 “what the fuck？！” 蒋戈目瞪口呆怔怔检查邮件里的每个字，心里只有一个年头，见了鬼的热心市民！ 这活儿，整得太大了。 (本章完) 第404章 没活硬整与赖着不死 翌日，蒋戈乘坐当天最早航班返回京城，挤着国庆假期的拥堵赶回市区时近正午。 一家开在胡同巷子里的咖啡店，装修雅致环境静谧，只有几位上了年纪妆容打扮贵妇模样的女人聚会闲聊，时不时发出阵阵造作娇笑。 “怎么了，电话里讲不清楚？” 蒋戈进了门在院子角落找地方稍作片刻，老板兼总编胡舒立从室内出来问，他并不答话用余光四处打量，用手拍了拍跨在肩上的电脑包。 “你等等。” 胡舒立二话不说转身回室内，转瞬间去而复返，手里拎着背包。 两人走出咖啡店，钻进停在巷子里的车，蒋戈默默无语快速打开电脑包。 “你觉得是谁？” 胡舒立看完邮件许久才开口，语气带着难言的凝重低头定定打量署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说服自己手下的重要业务骨干。 邮件内容三宗罪，已经超出企业经营行政违规范畴！ 首先财务造假，单独摘出来并不出奇，整个市场心照不宣泥沙俱下，正常接受行政处罚了账。 但联接后半句‘上市至今净利润为零’其心可诛，一家没有盈利过的企业，怎么成功上市的？ 要知道爱奇艺、优酷此类业界头部视频平台纷纷赴美上市，乃至全互联网行业都达不到国内上市标准尽皆赴美，因此所谓匿名正义市民暗藏的恶意不言而喻。 第二点和第三点同样如此，乍看起来不足为奇，深究推敲全是问题。 套现百亿钱转移到哪里了，这么多钱是通过什么渠道转移的；虚增业务拉高估值融资，忽悠投资人没问题，几十上百亿的银行贷款如何通过审核。 简而言之，这份调查报告，是瞄准把贾跃亭送进去的角度发力。 “啪嗒。” 打火机闪起火，蒋戈降下车窗吞吐烟雾，老大爷骑自行车穿街走巷的切糕叫卖声，顺着车窗飘进打破凝重。 “有没有可能是谢景行？”胡舒立眉头紧锁引导节奏。 蒋戈眼皮眨动透过车窗，望着巷子街道两侧被碾碎的枯黄落叶。 “我们先假定是他，这份邮件你拿到手研究了一整晚，你估计他盯上乐视多久了？”胡舒立自顾自继续问。 “短则三月长则半年，内容数据详实，时间线贯穿乐视上市始末长且清晰，结论明确。” 蒋戈终于开口回应，用手指把变形的烟屁股弹出车厢，几点烟灰碎屑随风倒卷落在身上：“像是事后调查总结报告，如果他手头没有确凿证据，倒霉的是他自己。” “不，你错了，就算他胡编乱造不会有任何风险。”胡舒立不假思索反驳。 蒋戈顿时愣住，神情茫然透着不可置信，毫不掩饰怀疑情绪直不楞登盯着她。 胡舒立合上垫在膝盖上的电脑，伸手指向咖啡店：“这家店是我闺蜜开的，她老公在唐山开铁矿，身家二三十亿只少不多。” “她开这家店房租装修人工投了上千万，没对外营业过一天，但她几乎每天不闲着，快五十岁的人了学做咖啡拿过奖，插、品酒，头头是道。” 她放下胳膊坦然与蒋戈对视：“她最常说的一句话，老公有老公的战场，妻子有妻子的战场，整天乐此不疲经受白眼融入某些圈子。” “刚刚你进院里看到的所有妻子都是圈子里的一员，每次聚会始终坐在主位那位，有次提到谢景行说：嗨，谢景行呀，小伙子挺懂礼数，逢年过节也经常主动给我家那口子发祝福短信的。” 胡舒立绘声绘色模仿语气，话锋一转讲起冷笑话：“你说谢景行发的是新年快乐，还是端午安康？” “……” 黑色幽默令蒋戈胸口发闷，他记得自己干过类似事情。 高中放学和喜欢的漂亮女同学顺路回家，女同学水灵灵的大眼睛黏在染着黄头发的小混混身上，他梗着脖子比手画脚吹嘘我们很熟的，经常主动跟我打招呼。 事实是那个小混混朋友太多认不过来，见到谁都喊爷们儿。 “我们得自己求证调查内容可信度，深度、专业、严谨，我们的初心。”胡舒立手指点着笔记本电脑，绕了八百个圈子道出目的。 人才往往桀骜不驯，她不能强行摁住蒋戈，分析利弊直言你发出这篇报道把乐视干死了，也捎带手把财新传媒一块干死了，而谢景行甚至不会正眼看到你一眼。 拖吧，这封邮件并非全文，只有三则主要观点相关的部分内容。 无论匿名正义市民是不是谢景行，既然幕后之人想下杀手，总不会指望把一家第三方媒体机构当做宰牛刀。 “今天已经是四号，八号股市开盘，我们最多只有四天求证。” 蒋戈嘴唇蠕动几度踌躅，这封邮件九成九几率来自谢景行，那么根据太禾西柚疯狂搜刮乐视可做空资产的行为判断。 节后股市开盘做空报告必然震爆市场，进而配合股市做空操作血洗屠杀，届时他再公布邮件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财新，他是为了公司好。 作为金融专业严肃媒体，如果能够亲手揭露全国金融市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案，胡总绝对可以毫无争议加冕金融新闻女王头衔。 他顺便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名气…… “胡总，我，实在不行我们单独做个微博账号发报道，后续确定没问题再由公司出面认领。”蒋戈心跳加速双眼泛着血丝。 胡舒立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劝说：“蒋戈，这种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胡总！这会是国内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案，我们新闻人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蒋戈脸色扭曲。 胡舒立太阳穴青筋涨起：“你扳着手指头数数，你这句定语有多少个字，就要有多少个人上法庭被告席。” “所以照你说的意思，谢景行边嬉皮笑脸参加学妹婚礼，边把他们一勺烩了。”蒋戈反将一军。 谢景行有礼数你有吗，胡舒立被气得半死当即就想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强行忍住。 沉默了足足十几秒做出决定：“把邮件内容能够求证的部分摘出来，结合你手头独家消息，写一篇专题报道。” “什么时候发？”蒋戈顺杆就爬。 “八号盘前，我去请位退休的老领导，和你联名主笔。” “没问题胡总，我回来路上已经约好了乐视网核心工作组的一位程序员，他能够证实虚增营收数据。” 蒋戈瞬间变脸喜上眉梢，新闻版面要提前过审，挂他自己的名想都不用想，肯定发不出去。 车门嘭的关闭，胡舒立望着窜下车几乎小跑着雀跃离去的背影，几十年从业经验使然，心里本能浮现四个字——大势所趋。 谢景行从头到尾只干了一件事，撕开乐视的皮，露出血肉白骨。 经过短短几天发酵，当所有人都能从参与分食乐视获利，分歧自然消失，贾跃亭败北方为众望所归。 ………… 一天，两天，三天，时间飞速转眼而过。 10月7日，假期最后一天，蒋戈步履匆匆走出京城机场。 他昨天又去了趟魔都，基本确认两件事情，第一匿名正义市民不止给财新传媒发了邮件，包括第一财经在内几家头部财经媒体应该都有收到。 但完全没有谁敢抢先发报道，大家颇有默契融合邮件部分信息，避重就轻写一写专题报道。 等到有医保不怕死的先上抗住压力，兄弟们马上并肩子群起而攻之。 其二，虽然抢发报道的胆子没有，但放出些无凭无据传闻的胆子还是有的，乐视供应商中已经小范围传开乐视欺诈融资消息。 引起恐慌供应商们跑去银行挤兑乐视支付的金融票据，这些金融票据，很大一部分是银行给乐视的授信额度。 供应商们挤兑，反映到银行立场对乐视风险评估提高从而收紧授信额度，乐视给不出钱，供应商更加恐慌挤兑。 如此这般形成链式反应，资金链断裂几乎就在一瞬之间。 挤兑，是寓言，由寓言提出者亲手实现。 假期帮乐视锁住了生机，明天工作日，供应商们将抽空乐视所有流动血液。 “我马上到公司，对一遍稿子排版，有两个数据要改一下。” 蒋戈手持电话语速极快讲着，空出的一只手拽开车门，和车里一位脸泛油光的猥琐胖子对上眼神。 两人互相看看，他倒退两步扫了眼车牌号：“不好意思。” 蒋戈指了指后面一辆同款宝马七系，示意认错车了，这两天赶了太多路，叫辆尊享网约车穷人乍富有点懵。 “哈麻批。” 曾强斜眼嘴歪口吐脏话重新甩上车门，捏着拳头骂娘：“走走走，不等了！” “曾总，我们请的这位专家在业界很资深，他的航班马上到，咱们是不是再等等？”助理谨慎提醒。 “我等个锤子，让他自己打车！” 曾强嗤之以鼻略显亢奋：“先跟贾跃亭盘盘道。” 谢景行强上财务造假不成，嘴皮一翻又拿银行贷款做文章，招数狠辣阴毒直指命门。 贾跃亭不甘示弱，已经收到包括海澜集团周建平数位老同学在内，组团提供的6亿美元现金贷款了，明天市场开盘发公告，抗住供应商挤兑马马虎虎。 一个没活硬整疯狗似的不肯善罢甘休，一个看似摇摇欲坠，就是赖着不死有狗运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点应对之策。 这笔生意真是越做越邪性，曾强判断谢景行手里肯定有点东西，毕竟拿出真金白银做空。 但东西应该不会太多，要不然周建平、孙宏斌等人和他，一个两个看不出乐视有大问题，总不至于这么多人都被贾老板忽悠死。 风险是有的，说不定胜负手就在鑫根，所以曾强这次要咬一口大的，请长虹电视的高管帮忙当参谋，瞄准乐视电视业务股份。 今天先把意向合同签了，明天谢景行拿不出猛料，就跟老贾抱一把，这小子还真是够意思。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曾强摇头晃脑哼起了小曲自比诸葛孔明，年轻人只有楞劲儿蛮干是不行的，忙活半天除了弄贾跃亭满身口水还能干点什么。 未来是年轻人的，但现在属于他们这批老猎手，小谢还是得老老实实回家嘬奶，过些年再出来接班吧。(本章完) 第405章 无人生还 深色单排领西服套装，衣领衬着白金胸针，形状如一片西柚叶子摊开。 唐曼望着光滑电梯门折射出的朦胧身影，双臂束在身前手持通勤包，站姿笔挺端庄。 她已经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如此郑重的走进公司，只记得大学毕业刚入行那会儿是这样。 作为组里最年轻的新人，参与一个十亿规模的ipo发行项目。朗读几十遍招股书全文检查错漏，嗓子哑到发不出声音，但并不觉得累。 因为她只需要去做，最终会有领导检查兜底。 “叮。” 唐曼抬起手指滑过衣领处，走出电梯的同时，隔壁一部电梯恰巧打开，苏禾踩着双细跟高跟鞋出现。 两人相看无言穿过走廊，微微颔首致意，各自转身走进太禾、西柚办公室。 “苏总，乐视特殊披露盘前重大事项公告，与海澜集团等六家公司进行总额6亿美元的债权融资交易。”助理第一时间迎上前汇报工作。 上市公司披露重大事项基本集中在盘后，其他时间段会影响当日股价波动，交易所审核非常慎重。 只有某券商交易员乌龙指，手一哆唆设置两三百亿买单的此类极端情况，才允许特殊发布公告澄清。 乐视债权融资是为了对冲供应商挤兑现金流风险，与二级市场股价表现无本质强关联，能够抢在盘前发出来，说明贾跃亭的好朋友们又一次发力。 苏禾坐到办公桌前，摆在桌角的电子时钟显示时间：8:18分。 “过节期间乐视董秘暗示机构投资者今天有重大利好披露？” 她身体侧倾腿部重心全凭脚掌支撑，纤细高跟如同锋利的细刃，轻轻晃动蹂躏着地板。 助理双眼聚焦紧盯办公桌面：“新加坡办公室的证券业务组给出最新判断，乐视应该会在今天盘后公布重大利好，并且可以进一步确定与股权投资、资产注入有关。” “这不难判断吧？”苏禾语气轻飘。 助理不自觉低头随即又抬起目光视线，干巴巴补充道：“财联社早报称，鑫根资本与乐视旗下业务签订一揽子投资协议。” “具体详情？”苏禾继续追问。 助理硬着头皮挤牙膏说：“鑫根资本入股乐视汽车、乐视致新（电视）业务属于乐视的非上市体系，不涉及乐视网主体违规披露信息。” “曾强以为他自己赚大了。” 苏禾讥讽冷笑，电子时钟跳动来到8:25分，她好整以暇站起身向外走去。 乐视披露重大利好的策略笨拙但有效，先钻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监管空子，盘前放出鑫根资本入股非上市体系业务利好。 如果市场不买账，或者被爆出重大利空，盘后披露涉及乐视网主体的重大利好事项，通过股权投资、资产注入方式触发股票停牌。 拉闸关门至少股价无法下跌威胁股权质押，摁死这一项重量级风险，便不会引发连锁性崩盘。 曾强自以为付出点投资意向定金，只蹭蹭不进去就可以骑墙随风倒，实际沾上乐视这块烂肉的边就别想轻松全身而退。 贾跃亭非得拽掉他的红裤衩沾沾喜气。 “稍等，信号有波动，重新调试一下设备。” 苏禾无视众多西柚员工的八卦眼神，径直走进唐曼办公室，后者双手抱怀倚靠着办公桌主动打招呼。 她四下环顾想找地方坐，瞥见对方郑重其事的装扮稍稍迟疑，随即凑到近前与之并肩而站。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洛杉矶这边信号有点差。” 线上会议设备连通，谢景行在大屏幕里简单开场，随即进入主题：“乐视会停牌吗？” “基本可以确定。”苏禾当仁不让做出回应。 谢景行有所预料直接对唐曼下达指令：“那就确保乐视股价今天跌停，看跌期权不用继续做了。去接触乐视的个人股东吧，准备收尸。” “是不是有点早？乐视能用停牌拖延很久。” “我后天回国，争取尽快和贾跃亭达成和解。” 线上会议有些事难讲，谢景行含糊解释，想了想强调道：“乐视拖得越久失血越严重，到最后我们接盘一个空壳子没有任何意义。” “8点40分了，报告还发吗？”苏禾摸着手腕插话问道。 屏幕画面忽然卡顿，谢景行像个痴呆迟缓的做着口型，没有声音听不见讲什么。 唐曼眉头紧皱神情严肃：“谢总对这个项目太放松了，等他回来得提一提意见。” “叛逆期到了别理会他，我们照计划执行。” 苏禾拿出手机给助理发去一条消息，唐曼有样学样，酝酿整个假期的做空报告就这样轻易地抛向市场。 【乐视网调查报告。】 高端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标题没有任何吸引眼球之处，分别发布在西柚资本和太禾资本官网。 点进官网链接自动弹出报告全文，右上角有一行小字——本报告由匿名人士提供来源不明，不构成任何投资意见。 乐视财务造假、转移资产、欺诈融资三宗罪确实都干了，但时间短任务重，苏禾没搜集到多少证据。 报告内容图文并茂的详实数据全靠拍脑袋瞎编。 她摘取报告部分内容发给财新在内几家媒体，根本没想把他们当枪，而是混淆报告来源合理规避风险。 “报告可以发了。” 报告刚发出不到一分钟，线上会议传出声音，谢景行点着下巴示意，唐曼和苏禾面对大屏幕陷入沉默。 他无奈的抓了把头发：“喂喂，能听到吗，我这边显示信号良好，是你们卡了吗？” “谢总，我们在做一个数百亿规模的项目，也许你应该认真点。”唐曼感觉很难绷。 谢景行很是疑惑不解：“你们俩不值得我信任吗？” “……” “现在是洛杉矶时间下午五点半，我要去开瓶红酒吃个晚饭，然后去看快船主场打勇士，跟鲍威尔聊聊投资球队什么的。” 谢景行从屏幕外抓起一顶快船球队棒球帽扣到头顶：“而你们俩现在，赶紧去给我把贾跃亭的脑袋拧下来，别让他赖着不死。” “拧不下他脑袋，我回国就一头攢死在你俩办公室门口，谁都别劝我。” 屏幕画面随着话音落下而中断，唐曼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苏禾同样脸色发青。 昏君！ 苏禾气的胸口疼，噔噔噔一路返回太禾办公室，恨不能脚下高跟鞋踩的是贾跃亭头骨盖。“别让他活！”唐曼抄起座机电话语调尾音上扬且尖锐。 ………… 《乐视网七大风险，财务营收真实情况成谜。》 《乐视的五年虚假繁荣之路。》 《乐视三宗罪》 9点整，网上突然接连出现重磅专题新闻报道，第一财经、财新传媒、经济观察报，多家主流专业财经媒体扎堆发文。 其中尤其以财新传媒报道内容尺度最大，例数乐视三宗罪，从财务造假到欺诈融资，每一条都触目惊心。 9:15，股市进入集合竞价阶段，乐视股价平开微红，未受到负面新闻影响。 市场瞬间进入失能状态已经无法消化利空，十几万散户投资者茫茫然，难以接收信息及时做出投资决策，乐视股票走势依靠市场惯性运行。 与此同时，第二波利空随之而来，网红自媒体和资深股民、金融从业者，无数以分子化存在于互联网上的个人，用附带两个网页链接的评论信息，如导弹洗地般无差别轰炸所有网络平台。 微博、今日头条、微信订阅号及朋友圈，乃至游戏剑网三世界公聊频道，都有零星刷屏世纪骗子假越刑！ 通过点击链接进入太禾西柚官网主页的巨额访问量，令第一批访问用户没能下载完调查报告原文，就宣告网站崩溃。 山崩地裂时刻，节后首个交易日，终于姗姗迎来正式开盘。万手卖单横空砸下，用时20分钟股价跌停。 五万，六万，七万。 跌停板卖单数量肉眼可见跳动增加，十几万持有乐视网股票的散户投资者，被汹涌冲刷而过的泥石流原地坑杀掩埋，无人生还。 “董事长，董事长，我们的护盘资金得动起来啊！” 乐视总部大厦，董秘赵凯脸色煞白冲进位于14楼西侧的办公室凄厉惨叫。 副总刘弘猛地抓住他衣领用力一拽：“现在护盘有用吗，你有多少资金够接散户的盘，别慌！” “没有散户全是大单，我们的流通大股东兴业银行和中央汇金两家在减持抛售！” 赵凯反过来抓住死死刘弘胳膊摇晃，冲坐在电脑前的贾跃亭大喊：“任由他们这样封死跌停板带动散户恐慌情绪，我们就真没救了。起诉太禾西柚全网删除做空报告，把跌停板翘起来，才能暂时安抚住其他投资人。” “护盘资金总共只准备了5个亿，你能保证把跌停板翘起来吗？”一旁财务总监杨丽杰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哇哇叫。 赵凯被喷了满脸口水嗫喏无语，他怎么保证，他怎么敢保证？ 杨丽杰见状毫不拖泥带水转头朝刘弘亮出声带：“反正已经跌停了，今天收盘以后要公布重大利好停牌。干脆将错就错，把护盘资金全部抽调给我，提供担保保证账面资金流动性，防止银行收紧授信贷款和供货商挤兑。” “行了，你俩别吵！” 刘弘眼看她张大的嘴巴里不停开合的嗓子眼，像是两个黑漆漆的洞，不由得脑袋一阵阵疼。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公布重大利好停牌的事了，监管马上会给我们发问询函，解释不清楚太禾西柚调查报告指控的财务问题，监管马上会成立调查组入驻公司。” 赵凯无力的介绍情况：“到时候就算股票强行停牌无法交易，其他还有债权融资，股权质押融资，关联性担保融资，这些照样会要我们命，到时候就全完了。” “那你说怎么办，让法务来说，法务有多大把握起诉太禾西柚，让全网造谣生事的媒体删稿？我告诉你，不要阴阳怪气甩锅，财务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有本事你去向监管解释。” 杨丽杰又看向远处的贾跃亭，越说越激动：“现金流失血不等人，我总不能去把供货商手里的银行汇票扣下来，不让他们去银行兑现。股权质押这些问题都是行政方面的，找找说得上话的关系……” “我说行了，别他妈叫唤了！”刘弘面目狰狞高喝一声打断。 大难临头六神无主，财务总监只想财务的危局，董秘只关心董秘的难处，顾头不顾腚都是什么操行！ 乐视这棵树倒了，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 “我问你，兴业银行和中央汇金为什么这样毫无技术的暴力砸盘，他们能卖掉几万股？”刘弘吼住两个蠢得挂相的猪队友问道。 “按照常理他们应该边买边卖，但是他们两家都跟西柚资本签了看跌期权……砸盘？” 赵凯眼神恢复几分清明，跳出惯性思维说道：“对，砸盘！他们跟谢景行有桌下交易，根本就不是为了减持跑路，故意配合谢景行砸跌停！” “有证据吗？”刘弘激动的摁着他肩膀。 赵凯浑身一软：“我，猜的。” “股价已经跌停了，你别想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就去调查谢景行跟兴业银行和汇金的交易内容。先去问农行的那两家基金，谢景行肯定也找过他们。” 刘弘平心静气强忍一巴掌抽死他的冲动，事无巨细的布置工作：“除了这件事，随时收到监管的问询函，随时向我和董事长汇报，去忙吧！” “还有你杨总监，去找公关和法务的同事，联合拟一份内部维稳声明，把我们现在的重点财务数据，和准备将乐视影业优质资产注入乐视网的预案，发给银行、供应商向他们说明情况。” 刘弘虎着脸眼珠子突出瞪着，杨丽杰余光贼溜溜瞄着贾跃亭，看他完全没有给自己撑腰的意思，勉强咽下满肚子委屈牢骚没敢扎刺。 “我们得先召开相关的股东大会要，不然会被监管追责重大事项泄密。”赵凯慌了神不假，还挺有职业素质。 刘弘的脖子青筋毕现破口大骂：“孩子都他妈快被水淹死了，你还有闲心记得给他换纸尿裤？现在就去准备股东大会，滚出去，你俩都滚！” 做空报告一出，鑫根资本定向增发入股的重大利好肯定指望不上了，兜兜转转还得是用乐视影业这个保底，但愿能用的上。 办公室房门关闭，刘弘深深吐出口气。 “老刘，你来。”贾跃亭面无表情招招手。 刘弘应声上前探着脑袋看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完整版做空报告：“有什么发现？” “端老子的碗，砸老子的锅。” 贾跃亭比划着胳膊，手指抽搐语调颤抖着：“做空报告整整74页几万字啊，内容详尽图表严谨，但准确的数据不超过10个。” “这说明什么？谢景行根本没拿到我们的真实数据完全是胡编乱造，却非常清楚我们的内部情况。” 他咬牙切齿总结道：“公司上上下下烂透了，除了我们几个，其他所有人都不可信，他们出卖了公司！” “给谢景行打电话，我要问问他，他了多少钱买通从股东到高管，让我众叛亲离。”贾跃亭眼角泛红略显湿润。 刘弘一时间喉咙发紧：“董事长，我们还没到这样的地步！” “我知道，听我的给谢景行打电话，既然他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肯定是有所求吧，我跟他聊聊。”贾跃亭笑了笑。 刘弘只好照做，谢景行的电话打不通，他助理的电话挂断，想来想去通过朋友辗转要到太禾资本合伙人苏禾的电话。 “我是贾跃亭，你马上转告谢景行，他处心积虑伪造做空报告玩过界了。” “你嘴里是插开塞露了吗，别张嘴就大小便。” “小姑娘家家的，谢景行没教会你做人，我教你。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自由心证，你以为用个匿名人士的耍无赖小把戏，就拿你没办法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气势一滞，而后更显嚣张问道：“怎么，你不服气吗？” 上行下效，老板耍无赖，下属也耍无赖，很光荣。(本章完) 第406章 二娘教子 【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可以考虑合理安排手头工作，去美国度假休息一段时间。】 下午三点半，电脑屏幕里是股票跌停板堆积二十七万手卖单，手机里是某位铁杆好友亲自发来的短信。 贾跃亭任由座机电话不间断作响，定定地低头颔首望着办公桌面。 从上午到现在，才几个小时的功夫就开始提醒他操办后事，也太急了些。 那个叫苏禾的泼妇无赖且嚣张，没吐露有效信息，但还是可以确定谢景行对乐视本身有所图谋而非单纯泄愤，那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董事长，我们的定向增发重大事项停牌申请通过了。” 赵凯又一次冲进办公室，这次没有哀嚎惨叫，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狂喜，不自觉压低嗓音：“监管没有给我们发问询函，口头通知我们尽快对市场出现的企业经营重大消息做出披露公告！” “海澜集团答应借给我们的钱，还有鑫根资本对定向增发有什么反应？” 贾跃亭不置可否异常淡然，看起来对此早有预料。 难得有好消息，紧接着就是坏消息实在扫兴，赵凯尽量委宛汇报道：“海澜集团那边有几项法律条款需要审一遍，鑫根资本按顺序先推进投资乐视汽车项目。” “内部维稳声明发给他们了吗？”贾跃亭皱起眉头。 赵凯连忙解释道：“已经发过了，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得有个缓冲期，结合各方消息开会研判情况。” “曾强还在京城，给我约他见面。”贾跃亭状态紧绷不想让融资进度拖延片刻。 赵凯看在眼里，内心颇有安定之感，干脆应声退出办公室。 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案往往都是谎撒的越来越大，实在忽悠不下去了，最终企业自爆事发。 导致这种现象成为普遍，最主要的原因是监管难以面面俱到。 比如太禾西柚发的调查报告，无论内容如何骇人听闻直指贾老板世纪巨骗引爆舆论群情沸议，监管都不可能凭借这一封来源不明的调查报告，就给他以及乐视定罪。 按照流程口头问询、问询函件，严肃性逐级提高限期之内乐视给不出合理回应，监管成立调查小组入驻公司，通过约谈等方式进行“初步非正式调查”。 只有确定存在重大问题，才会启动正式立案调查程序，还分罚酒三杯内部销案，和行政处罚区别。 经过行政处罚审理、复议各种流程，最终移送刑事诉讼程序。 简而言之，谢景行搞个做空报告民间舆论闹得欢没什么卵用，想要通过一整套调查流程下来搞死乐视，没两三年时间想都不要想。 赵凯本以为谢少帅身份背景传的神乎其神，最起码能跳过监管口头问询环节，加速进入非正式调查流程。 结果现在看来区区跳梁小丑不足挂齿，即便自家老板虎落平阳也余威犹在，光是口头问询到非正式调查小组入驻公司的流程能拖延半年。 谢景行机关算尽资本运作手段频出里哨，贾老板只管一力破十会，想做空乐视先去健身房练练腰，练练核心力量！ 赵凯讥讽不已，稍稍缓解恐慌情绪，回头望向紧闭的办公室门幽幽长舒口气。 调查期间乐视网股票可以无限期停牌锁死交易流动性，就算全市场都知道做空报告具备真实性又能怎么样，谁能强闯公司取证不成？ 随便散户瞎折腾在跌停板排卖单没有任何所谓，只要顶住公司现金流，那些机构投资者股东、债主也得老老实实呆着别想扎刺！ 所以现在赵凯身为董秘压力减轻许多，最关键的问题是财务现金流，找到钱在高达三四百亿的巨额债务缺口崩溃之前，摁住股权质押、供应商账款之类风险堵住窟窿。 未来两三年之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结果？ 老板，一定得顶住啊。 赵凯浑身热血翻涌久久不能平复，在心中嘶吼——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 “离谱，连个问询函都舍不得发？” 深夜，西柚资本办公室，刚刚打听到最新消息的唐曼脸色通红，一口激愤热血积郁堵在胸口喷不出来，气的直拍桌子。 苏禾窝在柔软沙发里不咸不淡安抚道：“平常心，许你做初一，别人就能做十五。” “这能一样吗！”唐曼脱口而出驳斥。 音调稍微高了点，苏禾本能地不过脑子回怼：“哪里不一样？你家少帅八块腹肌人鱼线，腰更有劲儿身体棒？” “……” 唐曼顿时哑口无言，随即双眼中浮现满满怀疑，毫不掩饰地仔细审视苏禾。 别管乐视存在什么问题，太禾西柚没证据胡编乱造指控一家数百亿企业创始人严重违法犯罪，换成别家机构早被监管吊起来锤了，哪里有用个‘匿名代发’就能蒙混过关的道理。 就好像两个人走走道撞在一起，同时碰瓷倒地撒泼打滚耍无赖玩盘外招，谁有资格说谁脸都不要了？ “算了，你先把兴业那边搞清楚跟魅族开会吧，我跟君泰约好了。” 苏禾自知失言岔开话题，唐曼懒得探讨讲解什么，利利索索将她礼送出境。 太禾西柚做空报告占尽舆论上风，监管只发出口头问询所需承受压力显而易见，乐视凭什么能够做到如此正面对抗？ 只有一个解释说得通，贾跃亭已经进入最后一搏玩命状态了。 所谓正面对抗，事实上很可能是拖延时间。料理后事把该擦的屁股擦了，然后刨腹自尽给全天下一个交代。 “你家少帅再怎么精心调教你都是白费功夫，眼皮子浅的毛病这辈子改不了。” 唐曼关上办公室门撇嘴吐槽，扭着腰反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魅族的线上董事会议刚好准备就绪。 “白总，李总，谢总在美国出差，时差关系那边是凌晨。”她先行做出解释。 白永祥笑了笑：“黄总也有事忙，老板们都不参会，我们大家辛苦一下。” “那请李总先说一下吧？”唐曼时间有限直入主题。 “好的，因为关系到电商双十一大促，我先从营销安排说起。” 李楠这货起手式就是公费追星烧钱：“今年魅蓝品牌发布会定在两周以后，10月21号，我们计划简单点，发布会不要搞成演唱会了，邀请50位嘉宾唱唱歌跳跳舞热闹一下就行。” 邓紫棋、shn48，这俩都是老演员了，去年演唱会便在。 前者公众形象好业务水平在线，起到一个撑场子的作用；后者么，符合魅蓝低端产品线年轻学生党受众。丝芭传媒这两年发展的不太好一度濒临倒闭，苗楠听说自家少帅刚回国时通过太禾领投其种子轮，当即眼泛绿光无脑冲进去投资几百万，解了燃眉之急。 唐曼听李楠献宝似的唧唧歪歪介绍他的杰作，思维发散心想我家少帅不仅腰好肾更，此时此刻还在美国天酒地玩女人，贾跃亭怎么比？ 给山寨智能机印上个乐视标志，嘴边挂着自创名词‘生态化反’就把自己当硬科技创业者，真是癞蛤蟆跳悬崖冒充蝙蝠侠。 包括手机在内、汽车、体育、互联网金融，这些往常把他捧上神坛的七大破烂生态，如今会成为耗干他最后一滴现金流的催命符。 “现在我们就追加魅蓝子品牌营销补贴及开拓销售渠道预算提案进行表决，我宣布全票通过，感谢各位董事参会。” 总裁白永祥做出最后总结：“在创建魅蓝子品牌之初，谢总经理说过，魅蓝要持之以恒的亏钱，在低端价位市场，我们有且只有小米一家对手。” “乐视突然杀进来以每台手机亏损200元的补贴标准出货700万台，这令我们始料未及，接下来魅蓝新款机型发布，必须把市场份额抢回来。我说完了，唐总做补充？”他左右逢源做事细腻。 唐曼颇为受用抿起红唇淡笑：“宜将剩勇追穷寇，给贾跃亭上一堂企业现金流管理课程，我代表股东全体，静候各位从一线传回捷报。” 视频挂断，她慵懒地伸了个腰，起身披上大衣拎包走出办公室。 约了兴业银行旗下那支持有乐视网股份的基金经理，他家今天开盘砸跌停股价，是西柚资本给出的看跌期权超高保证金兜底。 基本相当于未来行权时，西柚资本接盘他们的持股，亏是会亏损但能够卖出来不至于烂掉。 也许相比亏损，基金经理本人是想当做烂账的；可他们家老行长正目光如炬看着他，开什么玩笑，明年就要入职吉春银行了！ 唐曼笑意灿烂身段款款，她再给贾跃亭上一堂课——金融业公共关系资源。 ………… “苏禾，你好狠的心呐，被谢总拐跑三年了没回过一次娘家，是不是该罚杯酒？” 夜半深深更深露重，洋房火锅包厢里热气刚好驱散寒凉，君泰证券自营部门老大态度极为热情。 苏禾挽着耳旁碎发：“这你得找谢总说去，我是被拐跑的嘛。” “得了便宜卖乖得罚两杯酒，你问问在场女士，需要被谢总拐吗，一个眼神立马抛家舍业跟谢总私奔，是不是？” 老大半是调侃半是冒犯试探，在场另外唯二两位女性配合地纷纷称是。 苏禾饶有兴致应付答对，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去年谢总去京城陪周皇后的时候，遇到一个做金融灰产的角色，发生了一点小不愉快。 对方报出和太禾相熟的君泰证券陈副总名号盘道，宋安梨专门给她打电话询问情况，然后今年夏天股灾过后，陈副总因为涉及违规券商外包销售业务调岗走人。 今天自营部门老大的热情便来源于此，这两年西柚、太禾可解除了不少与君泰的合作。 “胡博士，我们是老关系了，有好项目肯定先想着你们。”几轮酒水下肚苏禾好整以暇挑起话头。 “给苏总倒酒！” 老大爽快的一挥手：“今天开盘乐视直接被拍在跌停盘上，哎呀这可怜的没眼看，你是危难时刻杀出来救我们于水火啊。” 虎背熊腰充满阳刚之气的帅小伙宛若菩萨坐下捧瓶黑熊精，粗壮有力的肱二头肌把白衬衫撑得鼓胀，端着分酒器闻声倒酒。 另外两位作陪女士一老一小，长相如何另说，妆容打扮土里土气与帅小伙形成鲜明对比。 可以说老大非常用心，要是以前苏禾乐在其中，现在么，她只嫌这个货说的比唱的好听全是扯鬼话。 “这样跌下去，乐视的机构股东们，可能还要再次下调乐视估值。” 她直白透底，这会儿唐曼应该跟兴业银行旗下那支基金的经理见到面了，明天将乐视估值下调到20元区间。 以今天跌停价计算，下杀两个跌停盘的空间。 老大瞬间耳清目明，沉吟片刻对上苏禾毫无波澜的目光，把矜持拉扯套词咽回肚子：“你们想要多少？” “是你们有多少。”苏禾忽的展露笑颜。 乐视网总股权质押比例高达32.8%，而贾跃亭和他姐姐占比其中84%，几乎将持有股份全部质押。 这些股权质押拆成几十笔，一部分直接与银行交易，一部分由券商自营业务出钱承接。 后者两头吃差价，一边赚乐视的利息，一边把股权质押拆成小份拿到市场去卖，卖质押贷款利息的‘受益权’。 没有具体数据，苏禾不知道市场上可流通的乐视股权质押‘受益权’总额，但君泰手里有7%左右，这已经足够了。 当然，多多益善。 股票停牌市值锁定无法下跌，就不会触及股权质押强平线，乐视一众土鳖高管最好这样想。 等到兴业银行旗下基金联合中央汇金，两家机构大股东下调估值，用估值击穿股权质押线，属于衍生品的‘受益权’先一步崩溃。 按寻常逻辑，乐视经营状态不好，股权质押到期难以偿还，会触发惩罚性超高利息。 这个利息高到可以用按天计算来形容，上市公司大股东拼了命想早一天还钱，质押方想方设法拖一天的程度。 君泰自营业务老大之所以一开始不说人话，抱的就是这个想法，于是在苏禾明明白白告诉他，乐视会被下调估值直接击穿股权质押线，情况又有变化。 延期还款和老赖是两回事，利息再高也得拿到手才算数。 “今晚就到这儿吧，再帮我去市场上收一些，随时有货随时交割。” 苏禾抄起瓶可乐打开抿了一口，拍拍黑熊精的肩膀：“小伙子身体练得真不错。” “谢谢苏总。”黑熊精低眉顺眼瞄着他倒的那杯酒。 苏禾莞尔一笑飘然告辞离去，股票停牌期间就没办法强行闯进乐视拿到证据么，业余玩家对‘资本市场野蛮人’的含义理解过于浅显。 纤细高跟鞋沿着笔直向前走出餐厅，她仰起红润脸蛋，望着夜空那颗可以指引方向的璀璨星星，轻柔地呼出口酒气。 勉为其难教一教贾跃亭，如何踹开门。(本章完) 第407章 回国归来 “我们的机构股东都跟风中央汇金下调了乐视网股价估值，招行和农行催我们尽快做出相应解释，或者追加质押贷款担保物。” “华为向他们的手机供应链发公函，询问各家供应商是否与乐视手机有合作，要求排查相关交易风险。” 一觉醒来坏消息重新填满耳朵，助理语速急促汇报，像是锯木头噪音。 贾跃亭忽然顿住脚步，扬起脑袋眯着眼睛眺望东面天空，太阳正从高楼大厦背后升起，光亮与大片城市群阴影泾渭分明，逐渐消解融为一体。 “再忙也要提醒他吃饭，少喝酒。”老婆甘薇嘱咐着。 助理有一搭没一搭点头应声，贾跃亭收回视线打断道：“不用操心我，你正常忙你的事，跟你那些娱乐圈的朋友聊天注意点。” 年纪小十岁的娇妻没来得及使出惯用的娇嗔情调，便目送老公乘车快速离去。 甘薇拢了把肩头长发，等到司机把她的座驾开到家门口，举止优雅摁着裙摆坐进车里，举起左手摊开五指咔嚓拍张照片。 【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逆风飞翔向阳而生~】 仔细检查没有错别字，忽略贴着钻的闪亮美甲，放大照片背景角落边缘，劳斯莱斯车窗双r标记和车窗外的别墅小区绿化造景完美入画。 毫不刻意张扬全是低调内涵，甘薇满意地点点下巴，滑动手机屏幕刷新朋友圈界面跳出几个红点。 霍思燕点赞评论岁月静好生生不息，宝贝你最棒；秦岚点赞评论我们妞儿霸气护夫，贾公子心都要化了吧…… 甘薇再次刷新界面，还是没看到李小璐的点赞评论，她们组建的‘泰迪姐妹团’姐妹里，就她每次在朋友圈互动最慢，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什么。 放下手机再举起手指欣赏了一会儿，决定明天做美甲不约她一起了，好好想一想她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 还有杨幂，当年姐妹团里的小透明红了之后就变脸跟姐妹们断交，现在肯定在看笑话。 没关系，老贾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去年底笑话她贵妇命不长的人比现在多了去了，结果怎么样？ 她可不是刘涛那种眼瞎的赔钱倒楣货，现在看笑话不给她朋友圈点赞的人都记住，以后慢慢算账。 “华为凭什么有资格命令供应商？” 另一头车子停到街边，贾跃亭黑眼圈浓厚眉头紧锁。 刘弘提着两杯咖啡钻进车里递给他一杯，汇报道：“他们当然没资格，目的是吓唬供应商不给我们交货，魅族没发公函但是也在偷偷跟我们双方重叠的供应商打招呼。” “我给京东的朋友打了个电话，魅族主动找他们开会，要求调整品牌自营商城营销力度。” 刘弘往嘴里灌了口咖啡继续说：“公关圈子里有风声传，有不差钱的大牌子要钱请黑公关搞我们。” “小米？”贾跃亭握紧手中咖啡纸杯。 刘弘难以确定摇摇头：“无论是谁目的都是奔着双十一发力。”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贾跃亭张了张嘴没吭声，他不知道自己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 魅族惯例夏天发布新款主力机型，九十月份发布旗舰机型和低端机型。 正面刚不过苹果新机发布，但旗舰机型定位本来就不是出货量，就好像慕容复被乔峰摁在地上锤的淌尿，说出去我们俩年年交手齐名于江湖。 碰瓷捆绑营销谓之如此，低端机型则搭配电商双十一大促，走低价屠夫路线。 小米、华为等产品系列线丰富的国产厂商大差不差，所以乐视用一台手机补贴200元凶狠冲击低端手机市场，很大程度上是占了新款机打旧款机型的周期性便宜。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魅族新款低端机型发布加重补贴，其他各家虎视眈眈备战双十一，乐视手机该怎么办？ 不奉陪，市场份额下滑导致品牌估值低迷，陷入越不烧钱越融不到资卖不出货的恶性循环；接招跟注，供货商缩短账期，令乐视系本就陷入危机的财务现金流雪上加霜。 “主要供货商还是愿意支持我们的。” 刘弘一口气喝光杯中咖啡，勉强缓和道：“我通知手机业务汇总财务状况，他们账面资金撑过双十一坚持到年底没问题，你晚点听一下汇报？” “你看着安排。” 贾跃亭并不乐观，主要供应商指的就是之前遭殃股价下跌的几家上市企业，家底厚实有耐心维护客户继续支持乐视手机。 而大量中小型供货商，自身抗风险能力差，又有魅族几家挑拨离间，如今是什么态度不问可知。 电视、体育等业务同样面临此类情况，他本打算从引以为傲的各业务线抽钱，续上乐视网现金流顶住谢景行指控财务风险。 可是现在看来，上市与非上市体系总计七大业务生态能够各自顾全还算好的，如果每个点都陷入持续失血状态…… “老刘，我的感觉有点不太好。” 与谢景行发生冲突小半个月以来，贾跃亭终于第一次承认危机感。 刘弘愣了愣斟酌着吐露真心话：“我们摊子铺太大防守不过来，太禾西柚金融主体投资分散，我们也不好进攻。” “不，跟这个没关系，我在想谢景行到底想要什么？” 贾跃亭难以理解的总结道：“他看着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做空乐视资产、制造恐慌情绪针对我们各项业务，利用行政手段施压，但实际上我们目前只有现金流承压，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 “他想把乐视现金流搞崩溃，然后打劫我们的优质资产？” 刘弘默然无语，就算乐视真不行了，双方生死之仇，怎么可能让谢景行捡便宜得到优质资产。 他不由得升起警觉，脑筋飞速转动试探着分析：“现金流，赵凯打听到兴业、汇金跟谢景行的桌下交易了吗？” “还没向我汇报，你是说谢景行收购了他们手头对我们的持股？” 贾跃亭隐约有所猜测，这两部分股权加起来才百分之一点几，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意味着谢景行可以通过这种手段强行切入乐视，非常微妙暧昧。 刘弘心底一沉，瞬间跟他完全同感，不知不觉换了称呼：“老贾，要不然你让……” “老板，我们到了。” 车子停稳在一间酒店别墅门前，坐在副驾驶位的助理快步绕到后排座开门。 贾跃亭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指了指别墅：“你一起吗？” “有你答对他够了，我得回公司去头疼。”刘弘止住话头苦笑拒绝。 “行，先送刘总回公司。” 贾跃亭拍了把主驾驶背椅吩咐司机，跳下车径直走进别墅。 刘弘默默掏出手机又放下，一路无言回到乐视大厦，他推开车门再度关上，最终拿起手机给老婆发消息，让她带孩子去新加坡玩几天。 所谓不好的感觉，指的是赵凯自以为劫后余生，更是甘薇萌萌不觉岁月静好。 谢景行在用乱七八糟的进攻手段掩饰真实目的，乐视表面风波不动之下，也许是因为他根本没想搞垮乐视…… ………… “老贾，我可算等到你来了！”时近正午，别墅室内光线正好，浓重烟雾沉浮宛若仙境，曾强笑的咬牙切齿腮帮子鼓起，用力压着贾跃亭肩膀坐下：“谢景行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他想入股乐视网我没同意。”贾跃亭轻描淡写。 曾强手一抖烟灰飘落，眨着眼皮直勾勾盯着他看，像是说你在逗我玩？ 有踢爆财务造假做空，把公司搞得半死不活再入股的么，就算有，这他妈得算强干啊！ 贾跃亭自顾自淡然问道：“他去年收购了小马奔腾，你知道具体操作过程吗？” “怎么说？”曾强摁灭烟头提起精神。 “小马奔腾创始人李明去世不到半个月他出手收购，挑拨李明的姐妹和老婆内斗，直到两个月前三个人都被踢出局，小马奔腾彻底改姓谢。” 贾跃亭例数谢景行罪行：“熊猫tv，王思聪是创始人持有60%股份，但是公司姓谢。” “微影时代，腾讯自家创建的平台，猫眼控股方是光线传媒，结果美团跟新大饿打着打着，这两家都姓谢了。” “平心而论他这个人挺厉害，只差一个视频平台，就能做成腾讯和阿里这两年刚提出的泛文娱全产业概念，更何况乐视不止有视频平台。” 贾跃亭略作停顿，话锋一转：“但我不喜欢他做生意的风格。你不信？小王是乐视体育投资人，我叫他来聊聊。” “咳，这是哪里话，我当然相信你……” 曾强将信将疑话未说尽，照贾老板这样讲谢景行确实有点神经病前科罪行累累，且泛文娱全产业布局版图转瞬可成。 但问题乐视自身同样存在重大风险，做空报告内容有三分真，都属于一颗巨雷。 “乐视网和乐视汽车分属不同体系，这点老曾你知道的，所以咱们今天别纠结，你投不投给我句痛快话。” 贾跃亭干脆利落反将一军，事已至此他没什么好解释。 曾强略感僵硬扭捏道：“你别急，投资条款要走流程嘛。” “这个是必须的，咱们今天先签正式投资协议，合同我带来了你找人审一下，后续流程慢慢走。” 贾跃亭拨开面前茶盘，从助理手中接过合同文本。 曾强脸色变幻双手环抱胸前叹了口气：“老贾，你这就没意思了。” “不瞒你说，乐视本身健健康康被谢景行这样搞也得生病了，我现在急用钱填补现金流。” 贾跃亭很是坦荡，毫不客气道：“乐视汽车有上万亩地皮，乐视电视近千万影视会员用户，乐视影业和乐视体育囤积版权ip上百个。” “哪怕谢景行真搞倒我们，这些优质资产依然值钱，光凭这一点总不缺有眼光的人投资我们。” 他拎起合同抬腿就走：“我约了融创的孙老板，咱们改天见。” “诶，诶，老贾。” 曾强伸手拦了一把没能拦住，贾跃亭态度近乎决绝扬长而去，他腆着啤酒肚追到门口仍然于事无补。 回到别墅里气急败坏嘭嘭砸碎两个茶盏，再无两天前自比诸葛孔明的得意。 “厚颜无耻，简直太不要脸了！”曾强双手叉腰来回踱步宛若陀螺原地打转。 谢景行个不要脸的，用匿名做空报告把全国人民当傻逼，贾跃亭更不要脸，乐视都要烂透了居然还好意思装腔作势忽悠他入伙。 假期最后一天签意向合同的时候，乐视要求增加违约金成本，防止谢景行后手出大利空，鑫根见势不好拔腿就跑。 丑话说前头，乐视引入鑫根入股意图制造利好对冲利空，要不然我不可能给你各种附加条件，所以你担心风险那就别浪费我时间——贾跃亭原话如是说。 曾强基于对谢、贾卧龙凤雏二人组，没活硬整与赖着不死的双重判断，鬼迷心窍答应了！ 意向投资协议附加‘分手费’条款，这玩意经常运用到跨国并购交易中，跟违约金最大的区别是没有金额上限。 根据乐视网因为交易失败产生的损失，计算出一个总交易金额的比例。 也就是说这笔交易总计30亿出头，鑫根毁约入股失败，得按比例支付乐视一笔分手费，再另算一笔违约金。 贾跃亭刚刚展现出的样子，眼瞅着是乐意见得交易失败，狠宰一笔分手费。 “这是把我当肥猪了，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曾强转了半天脑袋发晕，高血压都要犯了，赶紧找地方坐下缓口气。 三天前笑谢景行无谋贾跃亭少智，结果三天后败走华容道，山岗子上站满磨刀霍霍向猪羊的伏兵，这日子没法过了。 曾强努力吞咽吐沫擦掉满头大汗：“去，赶紧去打听一下，贾跃亭是不是真约到融创的孙宏斌了？” 好歹是市值巅峰1500亿企业的创始人，如今耍流氓坑他几个亿违约金，可见乐视现金流危机已经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但这王八蛋恰恰又说的很对，即便挨了谢景行一套爆豆军体拳被折腾个半死，市值仍然有四百多亿，很多优质资产硬生生戳在那里。 财务暴雷把公司炸上天，砖块瓦片并不会凭空消失，至多碎成粉末换种形式存在，捏吧捏吧照样有两斤重。 “谢景行害我不浅，苍天无眼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他！” 曾强嘴唇苍白哆哆嗦嗦振作精神，他得想个办法，进乐视大厦看一眼什么都没干就赔几个亿，这要是传出去老猎手晚节不保。 ………… 细雨成丝浸润空气，天色铅灰蒙蒙似锈迹斑驳。 由凯雷德和幻影组成的黑色车队碾过机场积水，一架充满机械感的湾流公务机在停机坪，机翼印着飞机名字——princess consort(王妃)。 车队停稳，数柄黑色大伞撑起，年轻男人一袭风衣双手抄在口袋里漫步向前，挺着孕肚的女人被随行人员扶着紧随其后。 “sir，随时期待为您服务。”白人机长带领全体机组成员迎接。 年轻男人微微颔首：“mylords.praybeseated。” “荣幸之至。” 白人机长会心一笑，配合地单手贴在胸前躬身致意。 诸卿就坐如次，英国女王在正式典礼场合的经典台词，如果他是英格兰人会觉得冒犯，可他来自美国芝加哥。 英国佬去死吧，年轻的中国雇主简直酷爆了！ 往往没文化又惜命的华人富豪可不会在小雨天“冒险”起降，而这位雇主居然有私人类飞机驾照。 “我回来了。” 舷窗外视野尽头有电光闪过，一枚十厘米见方的青色玉玺摆在案头，挂断电话将金色香槟倒满酒杯。(本章完) 第408章 冻结全部个人资产 经过十个小时航程，湾流公务机飞跃太平洋，准时降落在魔都。 地勤机组人员忙碌着休整检查，按照申请的临时航线，待会儿还要转场飞京城。 “目前我们收购了乐视股权质押8.9%的受益权。” 航站楼休息室，苏禾早已等候多时，一见面便汇报导：“其中7.2%为贾跃亭个人，剩下1.7%是他姐姐贾跃芳名下质押的股权，这部分股权质押贷款总额38.7亿元。” “他们的质押贷款率这么高。”谢景行惊讶的挑起眉头。 苏禾点点头解释道：“乐视夏天股价最高涨到178元，虽然后续股价腰斩，市场也认为主要是被大盘股灾拖累。股权质押给的股价基准点价格很可观，贷款比例75%。” “意外之喜做的不错。” 谢景行踱步走到窗边，捧起手中咖啡杯抿了一口：“这个比例差不多够用，再继续下去容易被他察觉，起诉君泰吧。” “乐视核心二号位副总刘弘把他自身持有的股权质押给了一个好友。”苏禾语气略显可惜。 谢景行笑着看她：“我不是麒麟才子梅长苏，运筹帷幄到局中人被门槛拌一下就会错过谋划的地步，旁枝末节无所谓，活捉贾跃亭就是胜利。” “法律流程可能要三到五天走到银行那边。” 苏禾捋着耳边一缕碎发，顿了顿提醒道：“忙完这个项目，你得去跟君泰杨董事长还有金融局的领导吃顿饭，他们这次出大力气了。” “尽快，避免夜长梦多……外面的人情我有安排，但你是功臣。” 谢景行招招手，陈曦凑过来从通勤包里掏出个礼盒，两瓶手工香水，价钱不贵没有批量生产买不到。 是心意，苏禾勾起嘴角收下，望了眼正挺着孕肚在餐台前走来走去散步的裴妃，轻声道谢告辞转身离去。 碧朗晴空万里无云，湾流公务机再次直冲云霄。 “您的财富自然增长已经足以跑赢通货膨胀，且根据边际效应中短期内财富总量增长难以达到质变，所以如何守住财富是您现在要考虑的。而站在财富传承角度，分散投资的本质是分散风险。” 机舱中段休息区，裴妃百无聊赖听私人财富规划师讲课，哈气连天想睡觉。 这位她自己聘请的理财专家，之前每天讲课内容慷慨激昂，自从谢景行来看她旁听过一节课后，眨眼间变成保守派。 翻来覆去陈词滥调强调风险，像是听八股文不如去后仓大床房休息。 奈何谢景行没有特殊癖好，俞童和周凤澜怀孕期间该体验的都体验过了，轮到她怀孕没有乐趣全是身体不便的麻烦，又不愿意像宠大小老婆那样单纯满足她。 裴妃明显能感觉到自家男人对床上那点事兴趣度渐渐下降。 倒是也很正常，入行娱乐圈这么多年，各种嗑药乱交之类无底线的重口狗血事见过太多，总结起来不外乎阈值被刺激太高，无法从正常人享受的收获愉悦情绪。 裴妃这次不辞辛劳主动跟着回国，一半原因就是因为这点，没安全感怕谢景行抛弃怀胎六月的自己，旧人不如新人。 另一半么，这几天朝夕相处近水楼台，除了陈曦没人比她更清楚孩他爹要如何肢解乐视。 至于谢景行会不会染上乱交之类习惯，玩就玩呗，大概没有比这最健康的消遣了。 他要是跑去玩极限运动，做出自己那根绳子上吊的作死事情，俞童怕是会第一个发疯…… 裴妃慵懒地撑着下巴一手抚着孕肚，心想乐视旗下那个出品过《甄嬛传》的儿影视公司不错，她肚子里的儿子想要，在洛杉矶做孕检确认过，儿子！ “注意别被狗仔曝光。” 湾流公务机滑过跑道停稳，谢景行从前舱会议室走过来，亲吻她的脸蛋告别。 裴妃娇声娇气：“那你还放心让我一个人回家。” “别矫情。”谢景行扫过几位肩扛手提搬行李的随行人员。 裴妃悻悻然瘪嘴：“那好吧，你今晚来吗？” “我在忙正事。” 谢景行的回答被不甚满意的裴妃伸手勾住脖颈，腻歪的亲吻半晌才算了事。 边走下飞机舷梯边抬手蹭掉嘴唇湿润，钻进来接机的车里，先行驶离机场。 他去年主要座驾是一辆定制幻影，后来发现太张扬，现在换成迈巴赫低调些，而且加长版后排相对四个座位空间更大。 升起前后排之间的隐私玻璃，俞念微微抿着丰满性感红唇，解开长及小腿的米色风衣，显露出清凉丝织低胸吊带短裙内搭。 “啧，你真是好魄力。”谢景行啧啧称奇兴致高涨。 俞念双手绕到脑后，用戴在手腕的皮筋扎起齐肩短发，胸前大片白皙可尽收眼底，脸色泛着粉红回怼：“明明是你要我这样来接你。” “真乖。” 谢景行抬手将她揽入怀中：“查清楚贾跃亭了吗？” “监管方面的主要熟脸去年就被请喝茶了，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摆在明面，银行系统主要集中在招行和农行，行政系统太杂乱不好查，我约了几个主要的。” 俞念涂着纯釉色美甲的咸猪手不老实乱动揩油：“反正待会儿你见到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两张百元钞票飘落，谢景行的嘴被胭脂红唇堵住，她狐疑的闷声闷气嘀咕一句苹果味。 所有人都喜欢展现自身最好的一面，俞念并不例外，通宵加班都记得保持练习瑜伽普拉提的多年好习惯，此时此刻得以被发现欣赏。 虎式变体、猫式动态、海豚式，她热情似火竭力表现自我…… “你做空乐视这件事太毛躁了。” 云消雨散新风系统运转过滤车内闷热暧昧气味，理性光辉重新掌控脑子，俞念一张脸蛋沁润红霞水光。 “开始临时起意没准备，后续我已经尝试着保持足够的耐心了。” 谢景行擦擦手随意丢掉纸团：“我懂规矩讲礼貌，但要是谁的面子都给，谁都不能得罪，那我早该退休了。” “我没说你不对，只是节奏太快利益关系方都没有缓冲期，你承诺的再好他们也将信将疑。”俞念抱紧他的腰。 乐视有很多隐性股东，强东哥婚礼那天找上门，被谢景行赶进海里泡着的中年男，即是隐性股东们派来传话的掮客。 他的回应是自己是个纯粹商人，无意理会生意之外的复杂故事，狙掉贾老板入主乐视以后不会倒查过往财务烂账始末。 那些隐性股东当下消停等着，作壁上观有风无雨可保平安。 然而话是这样说，任谁看到谢景行将‘三宗罪’公之于众的情况下，甘愿缴械投降听候发落，用自身前途身家赌一个身怀敌意的人信守承诺？ 等他入主乐视拿到财务烂账，到时候想抵抗都晚了。 “我要的只是乐视，他们信不信是他们的事。” 谢景行捏着俞念下颌把玩：“今天见面讲清楚，明天谁愿意撇清关系我不拦着，谁再插手去陪贾某一起穿号服。” “狂妄自大。” 她吐出雀舌温暖着触感粗糙的指尖，俯身从背包里装的工作正装衣服口袋掏出烟盒，掂出两根叼在嘴里点燃，分一根塞进谢景行嘴里。 “今天这些人既然愿意来，大概跟贾老板没到“生死之交”的地步，你友善点多说几句好听的。”俞念好言相劝。 谢景行戏谑轻笑：“难道不是该俞总居中做个担保，我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而已。” “得了吧，你永远想做什么做什么，俞童也好我也罢，在你眼里都是工具，顺手就用不顺手就丢一边。”俞念语气幽幽吐出个烟圈。谢景行起初堂而皇之宣扬做空有利监管言论，简直冒天下之大不韪，他自己非常清楚的去国外避开第一波压力。 等赶制出做空报告轰炸市场，将舆论从分歧转为一致，连靠乐视吃饭的娱乐八卦小报都开始随主流讨论乐视有史以来最大财务造假案，再无人指责金融业青年领袖扰乱市场。 他悠然返回国内，带着酝酿完全的杀局亲自来到京城。 整个过程俞念丝毫不知内情，只是在被需要时，接到一通电话便眼巴巴跑过来。 车里忽然陷入安静，谢景行迟疑的问：“你委屈吗？” “你能不让我委屈？”俞念反问。 “……” “我一点都不委屈，你在我眼里比震动棒好用。” 俞念摁灭烟头扬起脸蛋，秀盺脖颈紧绷，黛眉紧皱俏颜扭曲似痛苦似享受。齐肩短发被谢景行抓在手中，扎头发的皮筋崩开，满头柔顺秀发散落。 餐厅门童数着挂黄牌的车子，第三次绕过面前街道才开进停车场，走下来一对男女。 女人外罩风衣内搭深色系正装，看面像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举止沉稳大气自带气场，一左一右落后半个身位跟着三位助理，其中一位还拎着公文包。 门童见多识广一眼便知这是位女领导，当即离得老远开门迎接。 诶，那个跟班助理是谢景行？他盯着一行人走进餐厅，恍惚的眨了眨眼睛。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俞总您好，幸会幸会。” “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吧谢总？” 餐厅包厢里所有宾客哗啦啦起立打招呼，俞念脱掉风衣，谢景行非常有眼力见接过再转交给助理。 “景行，大家今天聚到一起很难得，你有什么感想？” “俞总，我这个人内心空洞匮乏，您的想法就是我前进的精神食粮。” “……油嘴滑舌，今天这顿饭不仅要你请，还要给大家敬酒，要是有人不喝看着办。” “俞总，您是我说看着办，还是各位老板看着办？” “你们好好商量。” 男人肉麻女人桀骜，狗男女一唱一和警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场众人心思各异尽皆默默然。 ………… “薇薇姐，您喝水，我马上去把包取来！” 京城skp，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端商场，爱马仕门店贵宾休息室里，柜姐放下两瓶圣培露矿泉水，做贼似小声丢下句话匆匆离去。 甘薇没有半点不满，捏着兰指捂嘴偷笑：“这儿的柜姐都成精了，最开始暗示我想拿冰川白的鳄鱼皮birkin要配货70万，而且还得等，怎么说都不通融，你猜我怎么拿捏她的？” “准没好事。”李小璐嘴角噙着大酒窝打趣。 甘薇得意地抛个媚眼：“做了回媒人，配货量打折1:1，有货第一个就喊我来了。” “谁啊？”李小璐惊讶的瞪大眼睛。 甘薇比口型做了个男偶像明星的名字，这位柜姐自身外形条件不差就是愿意追星，她为了抢热门款包包没少讨好对方送明星签名照之类的小恩小惠，帮忙牵线约炮还是第一次。 “你说咱们买个包多不容易，动不动大几十万配货，消费者反倒成了弱势群体。”她的吐槽满是炫耀。 李小璐捧着聊：“你老公什么时候不让你买包了，是你总想给他省钱。” “没办法，我家贾公子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就拿这周说，从周一谢景行造谣到今天周五，整整一周他每天晚上睡眠时间不超过6个小时，我怎么能不心疼。” 甘薇叹了口气自怨自艾：“其实钱这种东西知足常乐，赚太多钱遭人眼红嫉妒，我不是舍不得钱，是不想惹是非。” “薇薇姐，您看一下这皮面特别稀有，要是没问题给您开单刷卡吧，49万。”柜姐戴着手套蹲在座椅前双手接过银行卡刷pos机。 甘薇熟稔的边输入密码边感慨：“有时候想想，这钱有多少才算多啊，在这方面我挺羡慕你的璐璐。” “姐，您是不是拿错卡了。”柜姐试了几次没刷成功。 “怎么能呢？我记得这张卡有钱的呀。” 甘薇自觉有些挂不住脸，没纠结赶紧挑出张家里生活费开支的银行卡：“算了，刷这个吧。” “呃，这张也刷不了，薇薇姐您再换一张。对，这张卡可以吧？”柜姐用眼神示意。 甘薇顺着她的视线，从钱包数张卡片中选出一张信用卡：“你试试看。” “这张可以，额度好像有上限，要不然您给银行打个电话调整一下临时额度？”柜姐很不想打脸尽可能委婉。 “不是，你怎么回事，我这么多银行卡都刷不了吗？” 甘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语无伦次道：“让我刷信用卡你有好处拿？你要是不想卖我直接说，别刁难我。” “薇薇姐，您误会了，您的银行卡可能被冻结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这么多卡都被冻结了？” “您这些卡，都在您名下吗？” 柜姐稀奇古怪的事见多了，老男人保养小三最喜欢一言不合断卡，效果出奇好堪训狗断粮，断老婆卡的也是寻常。 ………… “你好，我们是君泰证券法律事务部门员工，请问贾跃亭先生在公司吗？” 与此同时，一男一女两位法务，出现在乐视大厦总部。 盘算周末玩什么的前台小姑娘颇具警觉性，懵头懵脑问道：“你们有事？” “是这样的，贾跃亭先生与我公司进行的股权质押合作出现了一些风险状况，两天前我司向乐视网董事长办公室，也就是给贾跃亭先生发过风险通知。” 男性法务从包里掏出通知原件展示：“请他及时追加股权质押保证金。” “贾先生一直没有回复，截止目前超出通知期限，购买‘股权质押贷款受益权’衍生品的主要客户起诉了我司。” 女同事接过话头：“所以我司被动向法院申请了诉前紧急财产保护，目前已经执行了。” “执行什么？”前台小姑娘傻眼。 男性法务收起原件郑重道：“由于涉案金额比较大，贾先生个人名下银行账户财产应该全部冻结了，我们这次来是希望通过协商解决问题。” “如果贾先生在公司的话，请你通报一下。”女同事做补充。 前台小姑娘嘴巴张成o型，呆呆地发不出声音。(本章完) 第409章 徒刑十二年 “快走，现在就出国！” 这次不是短信，只有简短一句话，贾跃亭站在走廊里紧握手机良久，反身推开虚掩房门走进酒店包房。 孙宏斌坐在餐桌上首位，望着满桌丰盛佳肴，思考怎样将乐视囫囵吞入腹中，消化肥美血肉吐出无用的骨头。 半个小时后酒宴无果而终，贾跃亭面带微笑告辞，脚步从容稳健离去，直奔机场！ “银行那边出了点问题，不是什么大事，我马上去美国出差。” 赶往机场途中，他不停打着一通通电话，最后轮到妻子，异常冷静安抚道：“谢景行冻结我的银行账户，是想阻碍乐视上市体系和非上市系的财务运转，暴力切断我们的资金链。” “算了，这些你不懂，你名下银行卡能用就行，先把我给你买的定期理财取出来应急。” 最近一班飞港岛的航班，取票、安检一路顺畅，贾跃亭继续说：“我去国外是因为他动用行政手段整我，得防备后续耍别的阴招。” “公司现在很健康，谢景行所作所为一切都是考验我们的现金流承压能力，你越慌张越如他的意。” 穿过廊桥空姐笑容标准机械式重复着欢迎登机，他点头以示回应用手捂着嘴：“你放心，我很快回来，你和闺女在家好好的等我。” 直到在头等舱坐稳，贾跃亭挂断电话松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他不好的感觉这么快就得到应验。 谢景行做的那些哨多角度进攻既是佯攻也是主攻，所有目的都是为了配合股权质押这手杀招。 一旦搞崩乐视资金链，他无力偿还贷款，用以作为质押担保物的股权优先兑偿直接债权人。 太禾西柚便可以越过他强行接盘乐视网大量股权，进而争取公司控制权，达到抢劫抄底优质资产目的。 “贱人。” 贾跃亭气急暗骂将手机打开飞行模式，已经加载出来的微博界面并未随之消失，仍然显示着一张微信聊天群截图。 雷军连发数条消息，称从供应商朋友口中得知乐视总计欠82亿供货款，做人要脚踏实地砥砺前行。 落井下石谁都想踩一脚，贾跃亭干脆将手机关机眼不见为敬，乐视上市与非上市财务周转体系虽然以他为枢纽，但落到实际执行是千层饼。 皮包公司、资产代持、海外账户诸如此类，光凭冻结个人名下资产打不死他。 “您好，贾先生，您的朋友有事跟您说。”乘务长忽然出现凑到耳边提醒。 贾跃亭不明所以：“我哪个朋友？” “就在机舱口，麻烦您请跟我来，好吗？”乘务长语调轻柔带着不容拒绝。 贾跃亭心里陡然一沉，挺起身目光四下环顾，后排坐的情侣咬着耳朵计划去港岛购物血拼，经济舱传来孩子哭闹，和老人问什么时候起飞的催促。 他双手握在一起几度欲言又止，默默跟随乘务长走出机舱。 “抱歉，您被限制出境了，我们航司刚收到通知。” “非常抱歉，我们是在旅客信息系统更新，看到您被标注为高风险限制出境人群，建议您向出入境管理申诉。” “特别抱歉，我们这边只能看到您刚刚被标注，真的不了解具体情况。” 贾跃亭脸色铁青，被便装安全员和两位追过来的两位机场公安，护送下飞机。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被限制出入境了？是的我查到了，您最近有没有参与过诈骗、官司诉讼，或者有犯罪记录？” “这边建议你携带相关证明材料，线下到我局办理申诉手续。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干为什么限制你，没限制别人呢？” “我只能说最快14个工作日内，慢的话，你得去找其他部门查一查，我反正建议你要是想尽快解决问题，好好想想你自己干什么了。” 从机场返回乐视总部途中，贾跃亭仍然全程打电话，走进办公楼大堂，一男一女两位法务迎面走来。 “您好，我们是君泰证券法律部门员工，今天来跟您协商质押贷款保证金问题。”男人正式递上公函。 ………… 周末转眼而过，周一早晨乐视前台小姑娘哈欠连天，假期并没能如计划般休息好。 老板被债主追上门讨债，舆论沸反盈天公司名声一天臭过一天，昨晚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同龄表亲幸灾乐祸给她发消息，阴阳你们公司如何如何。 气得她半宿没睡着，凌晨从床上爬起来拉黑对方微信。 “轰隆隆。” 她正想着要不要把对方从黑名单放出来，发一条仅此人可见的朋友圈阴阳回去，只听电梯口传来嘈杂声音，七八位西装革履的高管狂奔而过。 年近六旬的保安大爷跑歪了帽子，打扮光鲜的行政女助理两条笔直大长腿甩开了绑腿高跟鞋系带，保洁大妈最后拎着拖布冲出大堂矫健若常山赵子龙。 视野里所有人都在朝外面狂跑，终点大厦保安门岗外，两辆大巴车静静停在那里。 “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现在赶紧走，要不然我马上报警！”赵凯越众而出严厉警告。 站在大巴车前的女人身材不算高挑，但熟妇风韵气质完美撑起一袭深色长款宽领呢子大衣，大衣宽松下摆将她脚下一双细跟高跟鞋，映衬地愈显纤细锐利。 她淡然回应道：“我们完全合法合理行使商业权利，贵公司应当履行义务，配合我方进行财务审计。” “苏禾你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伪造商业材料诽谤乐视商誉，就凭这条随时可以起诉太禾资本，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赵凯扬起胳膊隔空虚指。 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律师当即挡到苏禾身前：“这位先生，您可能误会了，我的委托人不是太禾资本。” “你是干什么的，这没你说话的份儿，让开！”赵凯像赶小鸡崽子似的一把将他拨开。 “我是锦天城律师事务所魔都办公室的黄胜功，你可以不用管我是谁，但你必须知道你们应尽的义务！” 中年男律师义正严词喝止道：“我方委托人‘开普勒行星股权投资管理中心’，根据我方委托人持有的乐视股分及乐视股权质押份额，在乐视出现重大经营危机的情况下，有权聘请第三方审计机构，对乐视进行财务审计！” “……” 不知道是‘开普勒行星’太过吊诡，还是太禾莫名其妙成了乐视股东更有冲击力，现场有一瞬的寂静。 “你们股权质押份额哪里来的？截至目前我公司大股东股权质押没有一项违约，任何质权人不得在不经过出质方，也就是没有我公司大股东贾跃亭先生允许的情况下，转卖股权质押交易。”乐视法务总监见缝插针站出来对抗。 中年男律师理了理推搡中扯乱的衣服：“请你注意，我方委托人的主体是‘股权投资管理中心’。” “君泰证券、中信建投证券以及兴业银行和中央汇金等机构，并没有把各自持有不同数额的乐视网股份与股权质押交易卖出，他们将这部分资产注入了‘开普勒行星资管中心’进行运营。” 他趾高气扬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而太禾资本持有开普勒51%股权，苏禾女士担任资管中心管理人职位，财务审计是我们的合法权利！” 就是耍流氓玩你们，怎么滴？！ “谁告诉你们乐视出现危机了，公司经营状态良好，你们强行财务审计才会干预公司正常经营！” 法务总监只扛住一口气便败退，赵凯趁机缓过劲顶上。 中年男律师一扶眼镜腿继续开喷：“我们用证据说话，所有乐视专业机构股东一致对乐视下调估值，对比半个月前二级市场股价萎缩近半，这完全可以认定乐视自身出现重大问题。” “估值，你懂不懂什么叫估值？！你们单纯凭估值下调，就以追加保证金为由冻结我公司董事长个人名下资产，这是不合法的强盗行径。” “您又错了，冻结贾董事长资产的是君泰证券，你觉得不合法完全可以起诉他们。而且是太禾资本作为股权质押的受益权所有者起诉了君泰证券。”中年男律师大杀四方：“我再提醒你一遍，苏禾女士只是太禾资本合伙人，今天她以开普勒资管中心负责人身份站在这里。” “法律不是你想当然怎样就怎样，尊重法律规范捍卫程序严肃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乐视总部大厦、保安亭门岗相隔，两伙人马唇枪舌战多有肢体摩擦。 咔嚓一声，摄像机镜头将现场情况收入照片画面，上传网络如风暴席卷开来，接着陆续问询赶来的媒体记者纷纷举起摄像机。 相关部门到乐视抓走了几十号高管、核心员工，有大巴车为证，我亲眼看到贾跃亭被蒙着脑袋戴手铐上车的！ 乐视的供货商债主上门讨债，带了两大巴车人堵门围得水泄不通泼油漆，乐视都不敢报警。 有神秘股东怒了，一声令下召集锦天城律师团队，德勤事务所的审计团队，要内部审计调查乐视财务造假案，贾跃亭暴力抵抗，保安动手打人。 短短两个小时流言四起，在网络舆论中，乐视已然式暴毙一万次，压力似潮水一波波冲击保安亭防线。 时近正午，赵凯神情冰冷独自走进大巴车，片刻后，枯坐整个上午的德勤会计事务所的审计团队，在几位留着小平头的西装男保护下，涌入乐视办公楼。 苏禾缓步向前，一脚踹开乐视网大门，强抢财务造假证据。 ………… “崩摧。” 十四楼，贾跃亭站在窗边，心头浮现这个词语。 冻结财务资产是贱招，但好用。 腾讯、华为、乃至阿里巴巴，无数大企业仗着财大气粗用这招拖死竞争对手现金流，互联网企业尤其酷爱，腾讯甚至搞出过冻结老干妈资产的丑陋段子。 堵在门口骂街强行查账更贱，更好用。 强闯当当砸保险柜把企业公章挂裤腰带上的李国庆，被自家旗下公司保安拦在公司大门口外惨遭字面意义毒打的姚振华，亦或者华信信托64岁男性董事长在电梯里抡锤子把54岁的女性总经理锤进icu。 无一不证明，商业竞争手段千万种，本质殊途同归。 失败成为笑话，胜利自取高尚。 崩摧，贾跃亭轻声自语吐出两个字，谢景行是后者。 冻结资产戒断现金流在其次，基于此限制他出境更加关键，给财务审计争取时间。 财务造假、欺诈发行融资、恶意转移公司资产，种种罪名加起来要判十年还是十二年？ 原本股市停牌是乐视的拖延战术，现在被谢景行利用，贾跃亭不知道短时间内可以从哪里迅速找来几十亿现金堵住股权质押的窟窿。 并且需要更多资金跟谢景行对抗股权收购，才能把太禾的财务审计调查团队赶出公司。 融创孙宏斌？ 等他愿意拿出钱来，怕是尸体都臭了吧，我快死了，眼睁睁看着谢景行闯入公司审计财务无能为力。 ——贾跃亭自嘲的笑了起来，无可奈何且不甘。 “董事长，招行、农行冻结了我们授信贷款额度，并要求我们提前还贷。” 刘弘没敲门，动作轻缓走进办公室，将两份印着银行公章的函件放到桌角。 鉴于企业信用状况恶化、违约风险增加、抵押物价值下跌，能按上提前还贷的合同条款一一对应，这下子更无力与谢景行对抗了。 乐视在这两家银行全国各分行，贷款总额高达70多亿元，农行旗下两家基金还是乐视网前十大流通股东之二。 过去半个月中，太禾西柚搞定了中央汇金，跟兴业银行签订桌下协议，这两家农行基金股东始终不为所动坚定站队乐视。 可见关系深厚程度，而当谢景行的财务审计团队冲进乐视总部的瞬间，无论农行还是招行，好像突然由聪明的智商占领大脑高地。 明辨是非，乐视是乐视，贾老板是贾老板，凡事要客观辩证看待，不能一概而论。 “他们没给我带什么话？”贾跃亭意兴阑珊。 刘弘作为他最亲密的战友已然知道结局，说不出怨毒还是恨意，心情复杂道：“他们劝你去跟谢景行聊聊。” “他们怕死啊。” 贾跃亭咬紧后槽牙难以释然，曾强那种货色妄想骑墙随风倒徒增笑料，他的朋友们才是真正的谁赢帮谁。 财务烂账本在他手里朋友们倾情相助，如今谢景行注定拿到烂账本，他要是不投降，朋友们大概会比谢景行更想他死。 刘弘嘴唇蠕动，补充道:“魏秘书和老陈在办公室里被带走了。” “……怎么可能，老陈上周五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 贾跃亭终于显露惊惧，自从去年老陈的大哥喝了杯茶人间蒸发再没出现过，老陈就是他最铁的好朋友。 “大哥也有消息了，他承认自己当年给我们美化的财报上市行过方便，官网刚发的公告。”刘弘艰难开口嗓音干涩。 贾跃亭漠然吞咽着吐沫：“你先出去吧。” “老贾，你……” “我没事，你先出去。” 贾跃亭不自禁抬高声调打断，刘弘只好无言退出办公室。 房门关闭，他掌心冰凉沁出冷汗指尖颤抖拿出手机，疯狂滑动屏幕翻找出前几天打过的电话号码。 “苏禾，你给我找谢景行，我要见谢景行！我不能有事，我还要造车，造手机。” “我是有理想的人不能折在这里，苏禾，你帮帮我，你们不是投资人嘛，乐视就是好项目啊，你们想投资多少都可以！我要见谢景行。” “你给他打个电话，我一定要见他，苏总，我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认识到我错了！”贾跃亭摊在座椅上掩面痛哭，虽然没有一滴眼泪但语气满是悔意。 ………… “呼。” 谢景行长出口气跳下床，单手抓起浴巾潦草擦了擦赤着的身体，举着手机走向浴室：“他不是知道错了，他是知道要死了。” “所以要怎么安排？”电话那头苏禾问。 “让唐曼带队来京城吧，然后给我十五分钟，你带人来我房间先开个会。”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水声，俞念屈膝跪趴在大床上，大眼睛迷离无神嘴角粘着口水。 渐渐恢复神采扑棱一下支着胳膊坐起，低头看看浑身上下痕迹，裹条浴巾拎起衣物包包悄然逃命。 不吃了不吃了，这几天暴饮暴食能顶两月，再偷吃要被撑坏了。(本章完) 第410章 80亿加150亿 第410章 80亿加150亿 两天之后，10月14日，星期三。 谢景行走进乐视总部大厦，14楼西侧董事长办公室，日期和地点乍一听死来死去然后归西，多少沾点晦气。 “等忙完这段时间办公室挪到东边，把董办和总办集中起来。” 他穿过走廊打量一整排行政部门办公室：“找个设计公司出图重新装修，我看这层楼是公司大脑，很重要。” 刘弘、赵凯，众多乐视高管陪同在侧默然无语，来自胜利者的宣言，拿行政部门开刀。 “别走，过来。” 一间办公室门打开，手捧马克杯的年轻女员工探头探脑，看到走廊里众多公司大领导，顿时化身鹌鹑想缩回办公室。 谢景行招招手叫住她：“要去茶水间？” “呃，对，我去茶水间。” 女员工连连点着脑袋，扎在脑后的漂亮高马尾轻轻晃动，显露出几缕挑染成蓝色的发丝。 她脚踩平底方头乐福鞋，长款百褶裙搭配无袖衬衫，肩膀披着休闲西装，工牌像模像样挂在胸前，妆容打扮时尚飒爽。 谢景行饶有兴致闲问：“你刚进公司？” “我夏天通过暑假实习面试加入公司的，年底研究生毕业。”女员工眼神飘忽观察着几位面无表情的领导。 “实习期半年，京城消费很高，你工资够生活费吗？” “还好，我目前能为公司创造的价值有限，主要以学习为主。” 女员工对答如流，明显能看出家庭教育背景良好，见过世面不怯场。 苏禾、唐曼等太禾西柚收购方团队众人，冷眼旁观尽皆心思各异。 “吃早餐了吗？别光喝冰咖啡，肠胃受罪可不算工伤。” 谢景行轻飘飘打趣一句结束对话，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随行人群中靠后站的人事总监稍稍放缓脚步。 女员工一步三回头，直到经过走廊转角捂着胸口舒口气，又帅又好说话，以后转正争取申请调岗到董事长办公室！ “你的带教老师是谁？你们俩马上去办离职，收拾东西走人。” 人事总监忽然宛若幽灵般无声无息出现，脸色铁青盯着她手中的马克杯，咬牙强压杀孩子的心：“早上刚到公司就到处乱窜，你来度假逛景区了，你知不知道你连累了多少同事？” “毕总，对不起我错了，可是谢总他刚刚……” 女员工攥紧手中马克杯，杯中大半杯冒着冷气的冰咖啡泛起涟漪，她想说谢总明明都给她台阶下了。 “什么都不要讲，我可以照常放行你的实习评价，就这样吧。” 人事总监气急反笑深感无奈，谢景行是什么地位犯得着当面跟你计较，全是学校里养成的小聪明社会经验浅薄。 实习期长达半年，要么学校太水不用回去上课准备毕业，要么乐视对实习生管理考核规范形同虚设。 更大可能是两者兼有，才会让连这种摸鱼偷懒都能撞枪口上的水货，通过面试混进公司。 谢景行只会计较整个行政部门，原本裁员10%-20%是肃清管理层提拔自己人，现在这小姑娘几句话，30%裁员指标可以预期！ ………… “今天先到这儿，都散了吧。” 谢景行推门走进董事长办公室，高管们不动声色抻着脖子观望，办公室里坐在茶台前的贾跃亭低头品茶，任由他发号施令。 众人见状无可奈何，互相忽略难言的尴尬，悻悻然四散而去。 “一圈参观下来公司问题不小，你们今年扩张太快，我听说员工总数过万，得裁员。” 关上办公室门，谢景行在贾跃亭对面坐下，想起什么补充道：“给财务审计换个办公室。” “十几人挤在几平米的杂物间没下脚地方，空调只能制热，放个屁发酵成生化炸弹。” 他说着不自禁皱眉，这种环境影响工作效率，最起码摆咖啡功能饮料的空间得有。 贾跃亭泡茶动作停滞，抬起憔悴的黑眼圈，嗓音嘶哑：“你太着急了。” “如果你真想刨腹自尽以谢天下，我非常乐意当你的介错人。”谢景行认认真真回应。 前天贾跃亭给苏禾打电话认输，昨天由京城地区的领导牵头，组织双方开会约谈。 谢景行开出价码：上市公司乐视网，以及非上市体系的乐视致新+乐视影业+乐视云三块资产，打包收购整个泛文娱业务生态布局。 财务造假案在商业层面达成和解不再追究，行政处罚和刑事处罚免不了，但整个审理流程要持续两三年。 这期间贾跃亭完全能够顺利去美国造汽车，只要这辈子别回国就没事，严谨的说熬到刑事追诉期结束即可安然无恙。 简而言之，他扛下全部问题远走高飞免于徒刑十二年，乐视的影子股东们消除烂账黑料，谢景行收获乐视核心优质资产。 一箭三雕各自安好，影子股东们对此非常赞成。 大家出来混赚钱要紧，无论如何没必要玉石俱焚，苦一苦中小投资者，骂名老贾担。 已经被枪顶住太阳穴的贾跃亭别无选择，所以昨天见过面，谢景行今天便以主人身份来乐视参观。 “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监管调查程序不可逆，我无法向你保证我们的交易后续一切顺利。” 他把玩着茶杯幽幽说道：“所以你没有时间扭捏作态，试图跟我讨价还价。” “最主要的是，我真的不信你宁愿选择上法庭，也不愿意把公司卖给我。” 谢景行丢下杯子，起身去立在角落的冷藏柜里取出瓶酒。 两个纸杯套起来，先倒小半杯酒灌进嘴里，再倒大半杯小口品尝，熟门熟路全然把办公室当成自己的。 “哐当。” 整张茶台掀翻，杯盏粉碎茶水四溅，贾跃亭胸膛起伏直勾勾瞪着他：“你是个恶人。” “你是好人？”谢景行只是笑笑。 张旭豪桀骜不驯，王兴千锤百炼，失败者都有执念。 前天贾跃亭给苏禾打电话所说，他不能折戟沉沙的理由是还要造车、造手机，并非不堪的求饶，而是发自内心的执念——越大越好。 无所谓商业模式盈亏长期战略发展，公司规模庞大最重要。 国外互联网视频平台火热，乐视网；阿里巴巴电商崛起，乐视网酒网；小米国产手机厂商新力量，乐视手机。 乐视体育、互联网金融、造车由此而来，细数他近二十年创业历程，从跑出大山之初就是如此折腾。 贾跃亭深信不疑自己该这样做，老家算命先生说过，他这辈子就该当大老板！ “别表演坚贞不屈了，赶紧拿着钱滚去美国。” 谢景行很快喝完杯中酒，接着直接倒满酒杯，摊开双手示意：“在我喝醉之前，谈谈看我愿意给你多少钱。” “来吧，现在开始。” 他扬起酒杯隔空致敬，办公室内陷入沉寂。 贾跃亭躁动不安来回踱步，眼见谢景行喝掉大半杯酒水，他沉声开口：“我要保留5%乐视网股权。” “想都别想，你持有的36.91%，加上你姐你弟弟持有的，总计40.27%股份。” 谢景行打了个酒嗝说：“80亿，我全部收购，少一股都不行。” “不行，照比乐视网停牌股价，估值砍了一半只有两百亿，交易没法通过股东会许可，分散持有60%股份的中小股东不会答应。”贾跃亭早准备了理由。 谢景行忍不住笑出声：“你以为交易全部用现金支付？”“你不给我现金，我没办法偿还股权质押贷款，就没办法把股份卖给你。”贾跃亭逻辑清晰。 谢景行干脆利落举杯喝酒：“听好了，乐视网对乐视体育、乐视金融这些破烂的持股我一分不要，你全部拿走。” 乐视网上市公司主体，持有乐视致新（电视)58%股份，持有乐视影业60%股份，乐视体育56%股权。 他接盘40.27%的乐视网股份，整个乐视泛文娱生态资产尽在手中。 所以交易方式应该是较为复杂的混合支付形式，太禾西柚用现金收购贾跃亭持有的部分乐视网股份。 后者需要用持有的剩余部分乐视网股分，置换收购乐视网持有的乐视体育的56%股分，把这一类垃圾资产统统打包带走。 在这个环节里，贾跃亭相当于跟乐视网做交易，以物易物，最终再将这部分股权定向增发给太禾西柚。 那么谢景行虽然实质上付出80亿现金收获乐视网40.27%股权，但经过以物易物的置换操作，不仅甩掉垃圾资产，估值也有可观操作空间。 白纸黑字写上300亿收购40%股权，整体估值750亿，比停牌前上涨近百分之百。 中小股东能怎么着，爱死不死偷着乐吧，去银行贷款都得给我按照750亿估值贷，大家都是这样坟头烧报纸糊弄鬼。 “不行，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没钱把质押的股权赎回来，你说的这些交易都不成立！”贾跃亭干瞪眼。 “去找孙宏斌，你的老同学们，乐视汽车和乐视体育有几万亩地那么多版权，乐视手机数据也不错，你从哪儿忽悠不来七八十亿？” 谢景行咕咚咕咚倒酒：“把债务切割掉，乐视网这边我兜底，你个人财务资金链短时间不会暴雷，看起来健康极了。” “我从来没忽悠过谁！” 贾跃亭涨红脸，谢景行大口喝酒，两人无声对视僵持片刻。 他恶狠狠骂了句娘：“债务怎么切割？” “你自己的亲信财务总监都不清楚整个乐视体系到底欠多少债，这真他妈鬼扯，300亿，400亿，还是450亿，嗯？！” 谢景行突然激动，捏扁手中纸杯：“你知道乐视网现有净资产数据吗，真实营收数据？” “我说了，你得给我的审计团队换个办公室，他们工作效率低下，我们的交易就难以推进，我他妈不可能收购一个盲盒你能理解吗？” 他粗鄙的吐了口吐沫：“这个审计团队要把乐视网的财报洗成什么样，未来要对财报真实性承担多少责任，你懂吗？” “你不懂，你脑子有病，这辈子分不清资本运作和野蛮行骗的区别。你那个财务总监比你病的还严重，她是你妈，你就打个牌位供着她吧！” 谢景行越说越上头气的浑身直哆嗦，半是因为千头万绪烂透了的财务情况。 半是贾跃亭这个逼人真的有病，脑子里装的是核桃仁么，居然能想到去做酒水垂直品类电商，除了挖门盗洞开拓人脉资源，吊毛正事不干。 导致现在有一个非常直观的概念摆在眼前，债务多到爆炸，别看他以80亿的超级低廉价格接盘乐视网40%股权，乐视网主体承担的债务至少百亿起跳。 “她是你妈！”贾跃亭恼羞成怒暴跳如雷一把夺过酒瓶子狂喝。 “你妈！” “你妈！” “你妈！乐视网最多承担100亿债务。” “200亿，要不然你就给我钱，偿还股权质押贷款。” “你拿着乐视网股份去蹲大牢吧，等你出来以后看股份还值多少钱，烂成废纸一分不值！” “她是我妈！150亿债务咱们两清，乐视网的债务又不用你个人承担！” “……你真是垃圾，几十万投资者和那么多支持你的人，你就这样回报他们？” “你高尚，你用80亿买抢走乐视，对外诈骗300亿，然后亲手帮我这个垃圾打掩护？” “150亿债务和80亿现金+实物收购款，到此为止没有反悔机会，要不然我真的会把你送进去。” 谢景行喝掉最后一口酒，纸杯捏成团扔进垃圾桶，三分命中。 贾跃亭晃荡着酒瓶：“只因为拍卖会抢东西，不到一个月功夫就把我搞垮了，满嘴的恩怨结果全是生意算计，你连自己都骗活得累不累？” “赶紧拿着钱去美国舔马斯克的菊吧，十年之后你会发现，我投资的国产新能源汽车也踩你的脑袋。” 谢景行横眉冷对，不屑地结束对话径直离去。 贾跃亭扯着嗓子高声道：“我等着你的新能源汽车，资本小偷。” “我把这当夸奖，你这个拿着财务报表创业的死会计，这辈子不会懂。” 谢景行头也不回的竖起根中指，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准备你的虚伪话术去吧！” “写你的坦白小作文去吧！” “练习你的哭戏去吧！” ………… “我要喝水。” 走出办公室，谢景行脑子一阵晕眩胃里泛出酸水，酒喝急了。 陈曦连忙扶住他，从包里掏出保温杯打开：“您还好吗？” “你看我现在的状态，像不像被贾跃亭坑傻了？” 陈曦抚着他的背脊抿抿嘴：“感觉您快破碎了。” “的确有点累，这个项目牵扯太多生意之外的东西，我去洗把脸。” 谢景行振作精神拎着保温杯走进卫生间，前后不过三两分钟，发丝挑染成蓝色的年轻女员工站在门口对着陈曦呜呜哭。 “谢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可以离职，您别辞退我的带教老师行吗？”她没头没脑语无伦次。 谢景行好声安抚道：“你有什么事别急慢慢说。” “我找了我能找到的所有领导反映，实在没办法了，人事把我的办公用品搬到一楼强行让我签字，还要追回这几个月的实习工资，让保安赶我走不准我在公司门口，我就想办法躲在消防通道里爬楼梯上来等您。” 小姑娘哭哭啼啼讲述始末，陈曦莫名怀疑人生，心想自己刚参加工作实习的时候，应该没有这样又蠢又爱耍小聪明吧。 人事对她做了什么细节清晰，为什么要辞退她，她怎么混进来的一语带过。 “太不像话了，不像话啊！我们的公司是封建社会搞连坐法律吗，行政部门做事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欺负一位女孩子！” 谢景行表情紧绷，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位同学，我代表公司向你道歉，你先回去上班，告诉人事总监有什么问题找我。” “陈曦，你记一下，这件事下次开董事会要着重强调，相关主要负责人全部写检讨，抄送全体员工邮箱！” 小姑娘当即大眼睛发亮期期艾艾再三感谢，忍住扬眉吐气的幸灾乐祸，一张脸蛋可怜委屈。 告御状就是这么爽，更何况还是个年轻的男老板，当然会照顾女孩子了，嘻嘻。 “这公司里没正常人，开除一个实习生都搞不明白。” 谢景行很是无语，揉了揉眉心：“全公司裁员35%，让海德思哲准备进场干活。” “行政部门需要多点指标吗？”陈曦提醒道。 谢景行不假思索点点头：“行政部门不得低于45%，把公司总监级别及以上管理层人员列个名单，洗一遍。” 陈曦打开笔记本做记录，把这个小姑娘调到董事长办公室，让她参与裁高管工作跑腿打杂，节省辞退理由了。 (本章完) 第413章 世子多病，汝当勉之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是资本运作的理想目标，需要企业经营发展支撑实现。 谢景行分别与苏唐二人敲定乐视内部资产重组、外部股债融资重组方案基调，便即刻开始着手推进，道阻且长行而不缀。 梁军，原联想智能家居业务研发副总裁，三年前跳槽乐视致新担任总经理，参与乐视超级电视从零到三季度300万出货量的全过程。 此人颧骨略高发际线上移，脸上架着副酒瓶底厚的眼镜，言谈举止间憨厚中透着几分理工男的狡黠质感。 谢景行这段时间已经找他谈话三次了，没什么好寒暄客套，直接抛出主题：“我准备让你进入乐视网董事会，有什么想法？” “公司最近各方面调整动作比较大，这个时候您说让我配合工作我肯定责无旁贷，但能感受到同事们心里有一定的压力……” 梁军穿着件淡蓝色正装衬衫，衣袖挽到手肘撑着双臂，衣摆扎进裤腰上半身微微前倾，显得坐姿格外端正。 “公司确实存在一些问题，需要有人站出来抗住压力。” 谢景行一摆手打断，从办公桌前起身，来回踱步缓解久坐疲劳：“硬件终端业务，是乐视体系未来发展战略的一切。” “我跟马化腾、蔡崇信，包括你今天来之前，早上我还在跟太禾的苏总辩论，乐视到底是一家什么企业？” 梁军想要站起，刚抬起屁股肩膀被按住，只好默念坐如钟聚精会神倾听过于年轻的大老板教诲。 “我的回答是当今互联网视频平台，未来目标新媒体智能终端。” 谢景行踌躅且坚定：“无论外界怎么渲染视频平台大战，在我看来乐视和爱优腾不构成直接竞争。他们抢他们的平台会员用户，我们卖我们的互联网超级电视。” 梁军不置可否，虽然都是靠广告、会员、付费点播业务为绝对核心盈利模式，但乐视电视终端覆盖家庭市场。 爱优腾需要与智能电视厂商合作，定制专属电视端软件，以及跟电视机顶盒厂商合作，从而切入家庭市场。 要么用户直接购买他们电视端软件会员，智能电视厂商抽服务费，小米电视就是这种模式。 亦或者电视机顶盒厂商，钱购买他们的影视内容，招揽用户通过广告盈利，传统电视台模式。 当然，目前整个智能电视刚刚兴起，大家都在根据市场需求摸索，逐步结合两种商业模式是大趋势。 一言以蔽之，差异化竞争，所有虚拟产品都需要通过硬件载体传播，泛文娱产业发行的终极尽头是终端。 所以谢景行从始至终一直讲合作大于竞争，非常欢迎爱优腾把产品放到乐视电视里销售。 这也是原本时间线，贾跃亭隔着太平洋喊‘下周回国’口号，乐视网却一度传出神仙公司员工涨薪的原因。 这家伙烧钱卖出去的几百万台电视机和过往收购的大批影视版权扎扎实实，商业模式存在下限，再烂混个低保不成问题。 “烧钱，要继续保持。” 谢景行总结强调，绕回正题继续说：“爱优腾把钱烧在带宽，我们烧钱终端补贴，小米电视作为竞争对手战斗力不比爱优腾差。” “让你进董事会也是因为这点，近期给乐视致新找一笔20-30亿的外部融资。” 他比了抬手的姿势：“把乐视致新战略地位提上来，改组为智能终端事业群，你仍然担任总裁。” “谢总，我对融资不熟悉，我们现在这种状况启动融资，应该不太好找钱吧？” 梁军心里一跳，局促的搓着双手，干巴巴舔着嘴角难掩热切。 过去月余乐视供应商挤兑讨账款，直面冲击的正是乐视致新和乐视手机，在如此情况下遭了瘟的贾跃亭还对两家子公司紧急抽血，拆东墙补西墙维系四面漏风的财务。 因此目前乐视致新业务经营状况良好，资金链遭遇很大破坏伤筋动骨。 和谢景行前三次见面他都提过手头紧急需现金流，然而钱从哪里来很有说法。 两个月前华人文化的黎瑞刚拉上腾讯、阿里助阵，成立‘微鲸电视’当天发布会，连个产品的螺丝钉都没见到，便宣布a轮融资20亿元。 伴着手指算，整体估值七八十亿左右。 把这个项目当参考，年出货量400万台的乐视电视估值怎么也得两百亿往上走，可如今深陷资金链泥潭，有资方愿意给这个价当冤大头吗？ 反过来梁军更不愿意被压价，他持有几百万股价值上亿元的期权。 关系到切身利益，更希望母公司直接注资，渡过暂时低迷未来拿到一个高估值再融资。 “乐视电视年出货量400万台，是一个很好的成绩，远超同类型竞品小米电视，并且让创维这类传统电视品牌吃了很大亏。” 谢景行并未正面回应，先是予以肯定，接着话锋一转：“但比起年度出货量上千万台的行业龙头三星电视，我们才刚入门。” “作为互联网跨界创业者，乐视电视需要通过融资获取制造行业的资源，一直都在这样做。” 他绕回到办公桌前停止踱步，就这样神情淡淡站着。 梁军坚持了三秒钟，微微颔首低眉把目光投向办公桌面，回避眼神直接对视。 乐视网持有乐视致新58%股分，剩下42%散落在外，这部分股权是乐视闯入家电制造业缴纳的学费。 比如富士康通过子公司持有其中15.24%股份，提供电视生产代工服务，此类还有李开复的创新工场等等隐性资源。 “先争取外部融资引入具备行业资源的股东，30亿融资额上限，最后差多少缺口由母公司和我个人按照150亿估值兜底。” 谢景行双手环抱胸前认真说道：“估值是一时的，我很期待乐视致新能够走到独立上市，反向收购乐视网。” “我把谢总的鼓励当做一个美好的愿望，反向收购母公司不敢想。” 提及独立上市梁军怦然心动谦虚笑着妥协示好，稍稍冲淡启动外部融资的抵触情绪。 谢景行摇头叹气：“你还是对‘新媒体智能终端’战略设想没有认同感，电视、机顶盒这两块我们正在做的智能终端是起点，未来投影大屏、音响，乃至灯光都是我们可以拓展的市场。” 梁军只是展露憨厚笑容，全屋智能家居概念核心在一个‘全’字。如果一个用户用着小米手机、小米音响、小米电脑，他有多大概率单独单独买台乐视电视而非选择小米电视。 贾跃亭做手机和汽车行为上坑爹，思路没问题。 梁军觉得国内最有可能做成全屋智能的企业是华为、小米这种手机厂商，因为手机终端使用率最高。 新任董事长讲的专精智能家居-新媒体终端，当成大饼听听就好了，反正十年之内不可能实现，二十年以后……谁能知道届时基础科技革新如何。 “算了，说不如做，你先进入乐视网董事会。”谢景行倒也不纠结。 梁军收回发散思绪暗自满意，甭管未来大饼能否实现，乐视网董事职位和30亿融资所见即所得，这次谈话总体收获颇丰。 “我其他工作很多，乐视董事长职务就是个空架子，公司发展还要靠你们，如今公司困境是三昧真火，百炼成金啊。” 梁军心里正想着，听到谢景行的话不由一愣，猛地抬起头眼看着面前的金融行业少帅，施施然坐回属于他的董事长办公桌前。 董事职务，硬件终端是一切，未来反向收购乐视网、空架子、三昧真火百炼成金…… 听进耳朵一闪而过的每句话，纷纷在心头重新浮现，排列组合成八个大字——世子多疾，汝当勉之！ “行了，你先去忙吧，我办公室门永远开着，你有事随时来。”谢景行端起保温杯抿了口水。 “谢总，我们牌照问题必须得尽快解决。” 梁军挺直腰背表情严肃：“无论入股华闻，还是寻找新的合作方，我们都可以摆脱裸奔困境，进入更快的发展节奏。” “这个我有安排，最晚年底会有说法，只要我们自己没问题讲王法讲法律，就不能谁当做老实人欺负。” 谢景行这几天讲了太多话，嗓子隐隐作痛语调轻飘飘，却瞬间压灭梁军心头火热。 几年前总局一共发了7块互联网电视台牌照给国企，市场上所有视频平台和智能电视厂商，必须跟这七家具备牌照的国企合作，才能经营电视端业务。 乐视最早跟央广旗下的cntv（国际频道）合作，结果三年前把乐视所有版权的影视剧集拿到自家频道播放，被乐视发现后和解赔钱。 奈何此一时彼一次，三年后的这次贾老板腰杆断了，于是总局紧接着处罚乐视违规上线没经过审核的影视内容，口头通知七家牌照商谁都不许跟乐视合作。 从去年到现在，乐视电视处于没有牌照裸奔状态苟到现在。 这一年来梁军日子过得别提多腻歪，原本维持现状耐心寻找解决办法也不是不行，如今吃下新任董事长的“汝当勉之”大饼，心态自然转变更有动力积极解决问题。 可是，谢少帅讲上王法讲上法律了，给高管们立威的时候开开玩笑就算了呀，你别来真的啊！ 这他妈是被欺负的老实人？到底谁才是王法！ 太子监国宝座怕是不好坐，就年轻董事长这绝对公平公众一视同仁的心态，实在令人佩服自己这辈子都学不来，梁军怀揣满肚子荒诞感觉结束对话告辞离去。 ………… 【找到几位合适人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约见面聊。】 【随时都可以，先见能尽快入职来上班的。】 打发走梁军，谢景行回复俞念发来的微信，抄起一旁的乐视致新融资方案看了看，提笔划掉标题，重新写下公司名称【乐智+】。 乐视致新改组智能终端事业群，新媒体智能终端是长期战略。 当下最实在的是跟贾跃亭带走的旧乐视体系做切割，乐视手机送乐视网影视会员什么的，要逐步断掉。 谢景行一度考虑要不要改掉乐视品牌名，几经纠结觉得从子公司品牌动手比较好。 家庭智能娱乐，乐智，+号谐音家庭，且代表产品的无限衍生矩阵，梁军能否做到+号很难说，保底做好电视足够了。 慢慢来，不仅政府公关要引进人才，整个框架都需要换血调整。 谢景行已经签了数份裁员文件，乐视商城大砍项目组并入【乐智+】官网，乐视云业务大砍仅保留tob端项目组，搜索引擎之类业务整组整组被裁。 上午产品经理还在跟程序员因为开发功能吵架，下午整个项目组十几号人全部提包走人。 惨，真的很惨，陈曦拿来废物利用的小姑娘，被乐视商城品牌营销组老大堵在公司门口破口大骂。 门口外就是排着长龙不停歇离去的员工，小姑娘这次眼泪掉的情真意切，哭化了妆哭肿了脸。 “慈不掌兵，linny，别看走掉的人，我要对留下的65%负责。” 谢景行喉结耸动勉强吞咽口水像是吞刀片，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这不是裁员，是曲折前进过程中的优化，发展的阵痛。” “可是，有些员工能力很强……也为公司创造了很多价值。”小姑娘吸着鼻子越说声音越低。 谢景行笑了笑：“没错，所以经过乐视这所大学倾囊相授培养，他们现在可以骄傲的说自己毕业了，成为社会的人才为这个世界创造价值。” 小姑娘一张哭泣中的脸蛋微滞，紧皱眉头渐渐舒缓：“对不起，谢总。” “怎么了？”谢景行不明所以。 小姑娘脸色微红期期艾艾道：“我刚刚还觉得您太不近人情了，故意彰显您的权威，裁掉工资高有期权的老员工省钱。” “不然呢？” “？” “我是在教你去做这轮裁员的品牌舆论公关，京城互联网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现在你的照片应该传遍西二旗互联网大厂八卦群聊了。”谢景行直白提醒道。 小姑娘情不自禁张大嘴巴愕然无语。 “眼泪哭干净了就去忙吧，别半途而废。”谢景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本章完) 第414章 小章遇小陈 11月22日，小雪节气，今年初雪不期而遇落满京城。 白雪镶红墙碎碎坠琼芳，紫禁城故宫雪景美的惊心动魄，胡同巷子里四合院民居不遑多让，别有一番清冷幽静质感。 “小何小何，我要拍这个！” 套着臃肿羽绒服头戴毛绒帽子的女孩活泼蹦跳，哈着冷气脸蛋红扑扑，手指巷子一侧院墙石雕壁景。 同行男生吭哧吭哧停好红艳艳的共享单车，先取出斜跨在口袋里的葫芦给女孩当道具，再用冻得发麻的双手，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找角度拍照。 这天骑自行车用钻进地道里的京腔讲话叫“二百五”，可女孩不懂方言，专门从驻马店来京城找他看雪。 从夏天开始摩拜和ofo在京城打的狗血四溅，而对内陆二三线城市而言，共享单车还是存在于网络上的时髦玩艺儿。 ‘不渡奶茶’和故宫联名奶茶同样如此，两个月前不渡京城首家门店和故宫官方文创店同步开业，很是赚到大把年轻女孩们疯狂追捧。 城市限定款奶茶喝了，共享单车骑了，那接下来…… 男生咔嚓咔嚓按相机，心头一阵澎湃，还别说红色配白雪确实好看。不是学长的小黄车不给力，实在是学弟要老婆！ “滴滴。” 两声鸣笛示意，院墙尽头车库门打开，一辆保时捷帕拉梅拉缓缓开进去。 透过车窗隐约可见车里主驾驶位是位年轻女人，脸上架着副黑超墨镜看不清长相，下颌圆润精致身姿纤柔挺拔，气质极好。 “好美。”女孩语气羡慕。 男生点头附和：“豪车确实漂亮，集合了人类工业技术菁华。” “什么啊，我是说开车的小姐姐。”女孩噗的笑出声眉眼弯弯。 “有吗？我觉得你更漂亮。” “小的时候以为自己长大后会自动变成她那样，黑衬衫配黑夹克又美又飒成熟独立，结果我还是面包鞋羽绒服。” “但是我喜欢的就是你可可爱爱，我们都是装作大人模样的小朋友。” 男孩牵起女孩的手，触感温暖柔软，慢慢地十指相扣。 地面两串长长脚印并排走过胡同巷子尽头，一双人影渐行渐远，雪纷纷扬扬飘落染白发丝。 “这院子别有洞天好漂亮。” 保时捷停稳章泽天推门下车，一双美目流转看什么都新奇。 车库连着跨院厢房是k歌房和影音室，往里走一进院左右两侧会客厅、茶室齐全，二进院主厅是餐厅，两侧厢房棋牌室与书房，带个跨院是厨房之类功能区。 后面还有个三进院大概是卧室休息区，整体徽派装修风格，园林造景有模有样，冬日落雪时分居然有水系绿植。 章泽天心中忽然莫名泛酸，尽管不了解京城核心地段四合院行情价，这套看起来面积六七百平装修出挑，应该不会低于九位数。 “刚把汤煲上你就来了，我们先进屋喝杯茶，且等着裴妃这个懒鬼吧。” 宋安梨笑盈盈从跨院厨房走来打断心绪，引路的保姆大姐无声无息退去。 章泽天客气道：“今天雪很大，她可能路上堵车。” “不管她，快跟我讲讲办公室装修怎么样了。”宋安梨挽起她胳膊往厢房里走。 章泽天心酸作祟道：“早知道你这么擅长装修，让你设计装修好了。” 宋安梨暗自发笑没做解释，只说要是喜欢这院子，给你留间卧室欢迎随时来长住，再次收获来自小章妹妹的心酸幽怨情绪。 她买得起四合院，但这种东西有市无价，房主贵贱不卖，精装修对外出租做私人会所。 租这套是给谢景行准备的，来京城出差越来越多，住处也越来越多了，外宅别院之间不尽相同各有缘法。 宋安梨最近略感后悔，也许迟两年再舍弃助理头衔，彻底外放独立比较好。 “京城面积大，有的时候一个区下雪另一个区晴天，所以每年初雪说法不一样。” 她压下微妙心态，边泡茶边引入正题：“其实这个月6号就下了场小雪，那天乐视副总刘弘刚好辞职。” “紧接着11号下了场雪，乐视财务总监杨丽杰辞职。” 宋安梨略作停顿，扬起下巴示意摆在茶台旁的平板电脑，提起几分认真说：“非常巧，今天谢总对乐视全体员工发人事调整邮件通知，初雪满京城。” “吉利兆头，瑞雪丰年。” 章泽天积极回应，无论谢景行如何将她推远，都是能够给予她财富和地位的人，有区别于金丝雀的那种。 她和宋安梨合伙的‘天安投资’办公室正在装修中，便有靠谱项目近在眼前，千千万万遍印证那句话——金融投资，资源即是一切。 “调整很大，乐视致新、乐视网、乐视影业，三个主体都有融资需求。”宋安梨笼统概括。 章泽天听得出她有心考教，一时无言自行拿起平板电脑查看邮件内容。 乐视致新改组智能终端事业群，更名为【乐智+】，总裁梁军兼任乐视网董事。 战略地位提高，跟旧乐视体系深度切割，与新乐视体系并行独立，显然要加重终端生态布局。 乐视网成立自制剧中心，由公司旗下连续制作出甄嬛、芈月两部历史大剧的儿影视董事长曹勇，担任自制剧中心总经理，兼任高级副总裁分管网剧、网络电影投资，任乐视网董事。 自制剧、自制综艺、动漫，内容运营转向侧重沉淀积累，以自制为主减弱砸钱采购外部影视剧集。 乐视影业董事长张昭出任乐视网首席内容官，兼任乐视网高级副总裁，董事。 以上三位高管分别代表终端、平台剧综内容、影视内容发行，均直接向董事长谢景行汇报工作。 其他方面包括原搜狐视频内容运营总编尚娜，出任乐视网高级副总裁任总编；原国广某司退休人士贺莉，出任乐视网gr公关负责人。 法务、财务、人事、董秘…… 章泽天不自禁眉头紧皱，谢景行入主乐视网满打满算一个月出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一口气换血13位高管，简直丧心病狂手段残忍令人发指，平均两天辞掉一位高管？ 【未来我们将以内容+平台+终端+发行为战略核心，立足现有生态稳步发展，优化组织管理架构严控资金链安全——谢景行。】 “这样做会不会出现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情况？”章泽天被带偏重点。 茶水倾倒冒着热气，宋安梨挑了下眉毛：“当然会，谢总在有意识的消减负面问题。”“你是说这个？” 章泽天抬起根手指轻点平板电脑，邮件末尾附带谢景行和董事长办公室，以及新任命13位高管的个人邮箱。 所有员工都可以直接向高管甚至董事长发邮件汇报工作，好像没什么用，反正东哥的京东内部网邮箱，有定制代码识别基层兄弟们的邮件降级处理自动发回下面小头目。 “我听说谢总专门组了个高管群聊，所有人每天晚上不论多晚，必须在群里打卡发邮箱未读邮件截图。” 宋安梨忍俊不禁道：“他已经在乐视办公室里住半个月了，乐视影业张昭被折磨的焦虑症发作，一天五包烟，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前都得刷新一遍邮箱。” “他老婆忍不住私下里向我抱怨：谢总是亲自处理邮件吗，我家那口子再熬下去，他肺子和眼睛不出问题，我快要被熏成火眼金睛钢筋铁骨了，这可真是三昧真火百炼成金。” 章泽天听着绘声绘色的讲解不置可否，舒展黛眉抿嘴轻笑。 谢景行当然亲自处理，挂在内部信里的是私人邮箱，他常年看商业bp锻炼的处理文件速度非常快。 而且，这个人并非那种异于常人永远精力爆棚的怪胎，却对于事业极端偏执近乎饥渴，也许是年轻吧。 “你认识张昭妻子？”章泽天指尖绕着耳畔一缕碎发不再多想。 宋安梨思索着介绍情况：“郭敬明的小时代、张艺谋的归来，营销宣传都是他老婆负责，乐视影业副总裁。” “是位贤内助，怪不得乐视体系里影业板块发展最好，张艺谋的长城明年上映？”章泽天顺着话题聊。 从人事调整能看出，比起终端和平台两个板块，影业维持原样分毫未动，张昭自身坐火箭升职。 在好徒儿心目中，师父认可等于免检，等于小章无脑投的项目！ “明年应该差不多，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剧组探班，他们在青岛搭了一个长城取景地。” 宋安梨故意逗她：“还有郭敬明的爵迹，主演男演员们一个比一个帅，特别养眼。” “你真是够了，堂堂资方大佬，犯痴别拉着我。”章泽天故作嫌弃吐槽。 “女演员也漂亮，杨幂还特别出演了。” 宋安梨自话自说展现自身优势：“小马奔腾刚跟她的经纪公司嘉兴传媒签完投资合同，15亿估值，投资3亿入股20%股份，带对赌协议5部片约。” 据她收集到的信息，乐智+要融资20-30亿，且不说这个项目以具备白色家电制造业资源的外部投资方为主。 对于目前总资金规模3亿元的天安投资，这个项目太大，有心无力吃不下。 至于乐视网主体，融资情况要复杂的多，首先从贾跃亭手中收购来的40%股权，其中37%在太禾手中，剩下3%左右在西柚。 简而言之这个项目，截止当下完全是谢景行个人出资。 宋安梨不清楚这样操作有何深意，粗浅判断与融资稀释股权降低掌控力有关，加之涉及内容战略中心转移自制的大量调整。 她有心通过小马奔腾参与融资，奈何委实无从入手。 再者乐视网主体同样是大项目，贾跃亭都被打到浑身粉碎性骨折了，整体估值还有两百亿。 现如今谢少帅入主，光凭他近月来励精图治的态度和行动，以及他的名声，值个五十亿估值非常合理。 宋安梨算来算去还真就是一开始盯上的乐视影业最好分润油水。 “乐视影业估值也不低吧？”沟通片刻功夫章泽天已然迅速做出决定。 一是顶层有师傅主导，二来宋安梨执掌小马奔腾，懂行有资源又说得上话，这个项目基本保障在线风险压缩到最低。 “目前乐视网停牌就是说要以98亿的估值全资收购乐视影业，完全属于贾跃亭为了刺激二级市场搞出来的利好。” 宋安梨舔着舌尖品尝茶水，慢条斯理透底：“谢总已经找张昭聊过了，未来放乐视影业独立发展争取上市，条件是本轮融资估值对半砍。” “对半砍？” 章泽天讶然，乐视影业去年秋天b轮融资3.4亿，投后估值就有48亿了，30倍pe。 今年张昭喊口号争取年营收破10亿，98估值注入乐视网才10倍pe左右，比起上轮融资堪称极为厚道。 师父祭起屠龙刀砍掉一半，那些明星股东们岂不是得跳起来骂娘。 “乐视网持有乐视影业60%股份，a轮领投方深创投和b轮领投方恒泰资本加起来17%。” 宋安梨耐心解释道：“张昭作为联合创始人包括整个初创团队持有16%股权/期权，剩下的7%股权才是那些明星股东，被贾跃亭打包装进了一家叫做乐视星云的公司壳子里。” “除了张艺谋，其他人不具备影响力，如果不能接受随时可以撤股走人。” 她轻描淡写像是拔掉一根头发丝：“而张昭本人最初从光线传媒出走，很大原因是因为王长田毁约，把光线影视业务并入光线传媒主体上市。” “贾跃亭最初答应他乐视影业独立上市今年也毁约了，所以谢总重新放乐视影业独立发展上市，他一万个愿意。” 宋安梨展露笑颜，意味深长最后总结道：“小马奔腾和哭唧唧工作室都有不少新签约的艺人，正在筹备中的项目。” 乐视影业的明星股东们最好赶紧滚，可不是有持股就代表坐上资本牌桌了，生产耗材就是生产耗材，你们不愿意拉磨有的是驴子抢着拉。 “我怎么听着，这个项目是给小马奔腾垫刀呀？”章泽天回过味儿来。 宋安梨试图通过入股乐视影业连接小马奔腾，影视发行资源互通有无，投资收益在其次。 她当即切换立场讨价还价：“就算对半砍50亿估值，我们天安也吃不下多少融资份额。” “乐视影业经营状况良好，只是被贾跃亭抽走现金流，需要融一笔钱缓解账面财务，5个亿应该足够。” 宋安梨不以为意，抛出计划：“天安，小马奔腾，我个人再出点，你个人要是愿意跟投也可以……剩下的份额嘛，给富婆咯。” 这年月随随便便一家初创公司都敢要10倍20倍估值，发展潜力有保底营收额破十亿，行业市场份额前五的乐视只要5倍pe，要说不是为了小马奔腾和哭唧唧工作室的资源很不现实。 章泽天思绪又一次转弯，那么这样看来，天安资本完全是个添头，宋安梨为什么要好心拉上她一起赚钱呢？ “哟，聊上了？” 厢房外人未到声先至，裴妃扶着腰挺着孕肚身影款款，身旁跟着位脸蛋清纯的年轻姑娘。 章泽天神情一怔，清纯姑娘不经意抬眸和她对上目光，同样微微发愣。 “真的有几分像姐妹。”宋安梨大感惊艳。 裴妃轻飘飘介绍道：“小陈，陈都灵，我家艺人。”(本章完) 请一天假 如题请天假，今天卡文，给我自己写吐了，真的胃里反酸水脑袋直迷糊。(本章完) 第415章 随便到处睡 “幺鸡。” 窗外凛冽西风漫卷雪纷纷扬扬，厢房里麻将局温吞慵懒，裴妃有一搭没一搭攥着牌，今天不开胡。 宋安梨坐对家纯粹是个赔钱货，看不住上家防不住下家，反而把她盯得死死的，俩人一推牌一瞪眼干着急。 “你近视吗？” 章泽天抓张牌直接开胡，自摸单吊八条。 裴妃无语瘪嘴掏钱，宋安梨饶有兴致停顿手上动作，仔细的来回打量不同之处。 “有一点点，没到戴眼镜的程度。”陈都灵举止拘谨弱声弱气。 大半年没露面的自家老板，原来是给人当地下情人已经有孕在身；与自己略微相像的新晋富豪娇妻同样是个孕妇，大家一起打麻将？ 单拎出来一条就很莫名其妙，凑起来格外没头脑。 面前这位富豪的小娇妻本身也够不着边际，突兀问了一句便没有下文，自顾自收钱找零洗牌码牌。 裴妃轻飘飘答疑解惑：“近视眼睛失焦发散，眼神不坚定。” “原来是这样，我说为什么小天像姐姐。” 宋安梨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裴妃默默忍住白眼懒得配合捧哏。 小章脸蛋偏甜美眼眸明亮有神，今天还穿了件黑色衬衫，初次见面打眼便知心里主意正，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家小陈气质清冷，一双眼睛又迷蒙不清，再搭配白色宽松圆领毛衣穿搭，显得好摆弄极了。 两位生日相差月余脸蛋嫩出水的小姑娘，不仅仅多有几分神似，互相映衬细微之处更具反差感。 “是不是该换风了？” 四圈牌结束裴妃提醒换位置，再打下去真成牌架子了。 宋安梨趁机起身伸懒腰：“中场休息，我去厨房看看煲的汤。” “就你事多。” 裴妃嘴上说的利害，其实挺着孕肚更累，干脆去厢房外回廊散步放松。 转眼剩下两个小妹妹对坐，小章不吭声小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相顾无言干巴巴等着。 【她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自己问她。】 【不怀好意，我家小陈得离她远点。】裴妃余光瞄着厢房，敲着微信消息刻薄至极。 宋安梨牵头组局，传话说章泽天主动旁敲侧击要见小陈，她才让后者从剧组请假专程回京城来。 结果见面后就这样漠然相对，时不时抽冷子审视询问，最关键一心二用还能自摸胡牌，年纪轻轻心机深沉，真是讨厌！ 宋安梨并未回复微信消息，片刻功夫从厨房钻出来，故意撩拨似的笑了笑像是在挑衅，淋漓尽致展现什么叫臭味相投。 差点忘了这娘们最有心机，反观自己的朋友圈，裴妃顿时泄气不已。 前两天熟人刘涛打来电话，左一句乐视网怎么样了，右一句乐视影业还好么。最后期期艾艾吐露实情问贾老板没事吧，她想参投乐视体育b轮融资。 嫁了个所谓京城四少替夫还债婚姻投资失败，接连错过华谊、光线上市事业投资失败。 去长江商学院交际听到学长贾老板的互联网生态化反理论，这次下定决心不错过，投资入股添为乐视影业明星股东一员，现在居然还想加注…… 可以说非常努力，但是真的丧啊，自己周围全是这种人脉还能有好？ “投资乐视影业你们俩怎么想？” 裴妃气不打一处来，把麻将牌摔的哒哒响，干脆了当直入正题。 ………… 小货车顶着愈来愈密的鹅毛大雪驶回乐视大厦，后勤主管跳下车哈着冷气挥手，等在门口的同事们跑过来。 成箱的海鲜、牛羊肉，稀里糊涂搬下车，铜锅叮了当啷响一个接一个。 “这么沉，怎么还有酒精块。”路过被抓壮丁的程序员同学吐槽。 “还有卡式炉呢，地滑都小心点。” 后勤主管拍拍他肩膀，转头忙活着指挥：“那个谁，酒水送来了吗？” “送来了！十箱茅台十箱奔富，啤酒五十箱世涛五十箱智美。”有人扯着嗓子回应。 后勤主管也抬高音调大声喊：“不够，再要十箱茅台两箱香槟王，奔富换95！” “太阳打西边出来，您老铁公鸡今天拔毛不过日子了？” “滚一边去，哪有小孩天天哭，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 “还真是兜里有粮心里不慌，您把董事长的黑卡拿出来给大家伙瞧瞧呗，让大伙开眼见识见识额度无上限长什么样。” “就你贫，少搬一趟东西，别人喝世涛你喝勇闯天涯。” 粗犷的斗嘴嬉笑，是两月来低沉压抑阴霾里出现的第一缕鲜活生动，如同风雪中抽枝发芽的腊梅。 十四楼办公室，谢景行处理掉最后一封邮件，陈曦适时提醒该去食堂了。 今天早晨他去公司健身房，看到人比平时多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边锻炼边随机逮捕一位员工闲聊，得知大半员工“自愿加班”。 正值二十四节气当日又逢初雪，便临时决定私人出钱组织聚餐涮羊肉、包饺子。 董办、总办十几位员工女性占多数，会包饺子的只有两位已婚姐姐和两位年轻男人，比例非常平均。 莺莺燕燕十指不沾阳春水瞎添乱，其他早已赶到厨房的高管们大差不差磨洋工，厨师被挤到角落敢怒不敢言。 “不会包的赶紧出去帮后勤部门摆餐具。” 谢景行忍无可忍把人轰出去，剩下梁军、张昭、曹勇三个手指头比萝卜还笨的糙哥没办法，他自己选的核心班底，首次集体亮相滥竽充数混着吧。 “谢总包饺子手法真专业，一看平时在家经常进厨房。” 角落里冒出个面容姣好的女高管笑盈盈拍马屁，手上正捏着根牙签挑虾线，也算是滥竽充数里另辟蹊径的聪明人了。 曹勇从旁介绍道：“这位是贾总的夫人甘薇，目前在我们自制剧中心负责制片工作，她主控的网剧《太子妃升职记》下个月播出。” “不错，我知道甘总以前演过戏，转型做制片具备经验优势，祝你们这部剧热度大爆。” 谢景行鼓励一句，接着继续强调：“自制剧中心就是要百齐放培养人才，提高议价能力，才能拒绝被外部高溢价片源绑架。” “这个事回头可以跟同行们沟通，共同抵制片源采购泡沫乱象，合作自制剧集。” 今年夏天爱奇艺联合影视公司出品的《盗墓笔记》大赚，各家同行平台忽然醒悟。 原来可以自行出品剧集，避免大家伙顶着互联网土豪名头打生打死，白的银子便宜传统影视公司，简直造孽。 但这套玩法并非首开先河，卫星电视台早就如此自产自销，好处节约成本弊端人才流失。 一个优秀制作团队在电视台累死累活自己手头能赚几个钱，跳槽去影视公司做出爆款剧集，转头卖给电视台捞金按千万算。所以乐视自制剧部门改良为中心制，下设横向工作室投资制作发行分离，工作室固定团队只管制作，奖金分红激励多劳多得。 虽然能够很大程度上缓解人才流失，但不足以从外部招揽吸收出过成绩的人才。 谢景行有心理准备两年之内赔掉几个亿，拍出数部豆瓣最低分烂剧，耐心培养内部人才必要经过的起步阶段。 如果甘薇真有能力，大可以留下来给他好好干活，无需想着贾老板心存芥蒂。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件事情，鑫根资本的曾强昨天来公司了。” 谢景行推了推口罩放缓语速：“他问乐视现在情况怎么样，整体投资估值降到200亿，鑫根还是愿意投资的。” “我特别高兴，跟他讲：乐视确实缺钱，鑫根资本立刻赔偿违约金，我做主打八折。”他放下手中包好的饺子，嘴角噙起淡淡笑意。 周围几人尽皆微愣，张昭率先回过神嗤之以鼻：“这家伙就是个投机分子。” “曾强这种行为怎么话说的，大鼻涕进嘴知道甩了，彩票中奖知道买了，晚啦！” 梁军戏谑嘲讽卖弄套词，并不好笑却引起众人哈哈哄笑，场面很是热闹。 曾强跟贾老板签的对乐视网主体投资协议，31亿定向增发8.9%股权，粗略估算总估值近350亿。 平心而论，在剥离手机、体育等资产的情况下，200亿估值仅仅是偏低而已。 谢景行丝毫不给谈判机会索要违约赔偿，是因为已经在董事会确认过了，定向增发5%股份，融资15亿元用以缓解现金流紧张支持各业务重组。 同时稳住高达150亿元的外部关联担保质押债务，彻底解除高额债务风险，最重要的是——恢复银行间正常贷款周转资金链。 一家无法从银行获取资金周转支持的互联网企业，与阳光下暴晒尸体无异，谢景行有再多钱也填不起大坑。 以300亿估值完成新轮次融资就有的说了，毕竟我们负债率屈屈50%债主们慌鸡毛，非但别来烦人小心去法庭告你们恶意要债，还得继续借给我们钱。 什么，你说不借？ 钱是银行的坏账业绩是你自己的，不借别想收回一分钱债款，可得想清楚了别自误。 至于哪里来的冤种给300亿估值，梁军等人本以为怕是不容易，现在看谢景行的架势稳稳的幸福，自然值得讨巧赔笑。 上可扶大厦之将倾只手撑天，下可大家一起包饺砸抚慰军心，禅精竭力月余将公司牢牢收于掌心，这样的董事长打着灯笼难寻。 “有奶便是娘，背主求荣奸妄之辈。” 甘薇格格不入像个外人，冷眼旁观梁军这些以前围在她身旁的人，心底将自己知道的成语默念个遍。 再看谢景行更是衣冠禽兽，看似一副谦谦君子好卖相，实则欺男霸女逼良为娼。 300亿估值融资明明是为他自己，用80亿强取她家40%股权，眨眼间变成120亿，还要享受好名声。 食堂这边欢声笑语众星捧月，办公室那边旧乐视体系手机、体育部门员工，顶着风雪腾退办公室，去往六里桥待拆迁区域的破烂新家。 “甘总，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关切，甘薇连忙偏过头，甩了甩指尖水渍用手背抹着眼角：“我没事，手指被虾须扎了一下。” “创口贴。” 谢景行递出两张纸巾，都没说完话就有两三位高管响应，兔子似的迈着太监步冲出去拿医药箱。 甘薇更加难以控制双眼酸涩，小口吸着气强挤出一丝微笑：“真有点疼。” “医务室有人值班吧，陈曦你叫医生来帮甘总处理一下。” 谢景行带着众多高管往外走：“饺子包差不多了，开餐。” “甘总，实在不舒服你休息一下，别硬撑着。” 曹勇面无表情丢下句话，自作主张跑进厨房赖着不走已经够给面子了，哭丧给谁看，没事找事上眼药！ “薇姐，我先出去，你有事叫我。” 梁军事不关己皮笑肉不笑故意恶心人，他本以为自己是唯一“太子监国”候选人，结果曹勇和张昭亦然火线升职名列董事。 “薇薇……那个，待会儿咱们喝杯酒。”老张幽幽叹气最后离去。 甘薇当场情绪崩溃，浑身提不起力气，捂着脸蹲下无声掉眼泪。 家被恶霸强占，老公被赶出去，忠心佣人也全被赶走，留下的全是恶仆，突遭大变她一个女人能怎么办。 曹勇和梁军两个王八蛋以为她没有廉耻，就是犯贱乐意受着指指点点，对恶霸笑脸相迎？ 她只是想让自己监制的作品顺利播出，在朋友们面前争口气，她不是只能依赖老公的金丝雀，有能力经营自己的事业！ “为了《太子妃》这部剧，最辛苦的时候加班到深夜，我一个人开车回家半路没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我自己想办法叫的拖车。” 甘薇眼泪流不尽倾诉辛酸苦辣：“谁都没看到我的辛苦，现在凭什么笑话我？！” “不是7x24小时？”陈曦默默倾听半天忍不住发问。 “？” “可能你买的车险有问题，我给你介绍一款人寿的产品，7x24小时全国出险，谢总之前自驾进藏都有终端服务站点。”陈曦一本正经好心安慰。 甘薇一时间忘了哭，茫然地眨巴着眼睛。 “反正你就是想当制片人享受体面光鲜，谁是公司董事长，对你而言没所谓。” 陈曦话锋一转冷冷的轻声补充道：“大家都一样，所以你在这里哭尴尬的不是谢总，是前任董事长。” “……”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喝白酒最多半斤。今天喝三两三，年会我再敬今天在场的全体同事三两三。” 厨房外，谢景行亲手将一瓶瓶茅台倒进分酒器，扬起满杯装三两三白酒的高脚杯示意。 食堂里掌声雷动，梁军、曹勇、张昭领衔全体高管，与千名员工共饮。 “新人不提旧事，去敬谢总一杯酒，大家都开心，如果你想体面的留下来做制片人的话。” 女助理的建议在耳边环绕，甘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厨房的，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谢景行面前。 刚刚对她面无表情的曹勇此刻和颜悦色难掩期待，皮笑肉不笑的梁军抽着嘴角，张昭皱眉把目光移向别处。 “谢总，我敬您，祝咱们乐视在您的领导下，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甘薇笑颜真挚举着满满一杯酒。 “好！甘总大气。” “来来来，领导们合个影吧……甘总您站这边，您别客气往中间站……对，曹总和梁总礼让女士。” 起哄鼓掌叫好，耳边嘈杂一片。 甘薇无需像刚刚在厨房一样装模作样主动往前凑，无比自然的被谦让着推到合照中心位置，与谢景行并肩竖起大拇指。 “锦上添。” 陈曦双手环抱胸前满意地微微颔首，有了鲜点缀，征服的象征意义得以更加完整。 尘埃落定，今晚不用在公司过夜了，可以随便到处睡，sleep around~(本章完) 第416章 四年千倍回报率 冬日夜长，冷雾弥漫。 第二天清早雪霁初晴，阳光穿透白雾洒满庭院，陈都灵身着睡衣手捧一杯咖啡站在回廊下发呆，偶尔把目光投向正堂后面的三进院。 昨晚深夜来客人去里面留宿了，好像是谢总，排场很大随行人员进进出出折腾好久才消停。 “早，昨晚吵到你了吧。” 宋安梨同样只穿着睡衣，手捧马克杯从水吧室走来。 陈都灵不好意思的笑笑：“还好，我背台词睡得晚。” “什么剧本？” “是部现代都市电影，正在试镜不知道能不能选上。” 宋安梨皱眉：“《微微一笑很倾城》电影版，导演那边没打好招呼吗？” 陈都灵无言以对，经纪人成天耳提面命告诉她好好准备二轮试镜，杨颖想演女主角竞争非常激烈。 什么小说改编电影女主角出道起点非常高，紧接着续一部小说改编电影女主角，就在圈子里有独特生态位了，以后小说改编青春电影剧本会主动找上门。 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一定要珍惜重视如何如何，原来都是吓唬她。 陈都灵心情雀跃小口抿着咖啡，跟大老板多相处还是有好处的！ 昨天麻将打到傍晚那位京东夫人先行离去，吃过晚饭自家老板和宋总去书房关起门单独聊天，完全没人理会她。 本来就这样走了，路上订明天的机票回剧组，结果经纪人得知情况立即打来电话，凶巴巴训她没礼貌不懂人情世故。 于是又半途掉头回来，老板还在跟宋总聊天，总不能闯进书房当面告辞，只好到保母准备的客房休息过夜。 意外之喜激励，陈都灵难得发挥积极性，主动寻找话题道：“京城雪后天气好暖和，感觉跟刚入秋差不多。” “院子里有暖气，出去外面就冷了。”宋安梨提醒。 陈都灵惊讶不解：“露天的院子怎么供暖保温啊？” “院子有套地暖，回廊是电暖，开足供气多少有点用。” 宋安梨简单解释，想了想眼神示意庭院一角的水系造景补充道：“天上飘雪水里游鱼还有竹子绿植，乍看起来没什么出奇毫不费力，有些南方地区天然是这样。” “这套四合院也是，在院子里感觉没有特别热，正常可以正常穿睡衣的温度。” 她略作停顿语调轻飘总结：“但实际上关掉恒温系统，观赏鱼会很快不知不觉降低游速，然后逐渐僵硬结冰冻住。 “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做个观察实验，恒温系统开关在杂物间。” 陈都灵并非环保动保人士，却被她这幅神态语气搞得不知该怎么接话：“……不用了吧，这些观赏鱼看起来蛮珍贵的。” “你更珍贵，待会儿走的时候多穿点衣服，别感冒。” 宋安梨莞尔一笑，趿拉着拖鞋慢悠悠穿过正堂，去后面三进院。 陈都灵不自禁紧了紧衣怀，端起杯子送到嘴边一阵皱眉，散掉热气温乎乎的咖啡又苦又水，刺激胃中泛酸，压下心中刚刚悄然升起的小得意。 可是剧组导演和表演老师都夸她形象好演戏有灵气，之所以出道拍左耳就是编剧纯看颜值，女主角非她不可。 经纪人一天到晚凶巴巴，好像她很差劲似的。 “哎，你，你是那个……” 陈都灵思绪发散，后面三进院忽然走出来一位身段娇柔，看起来眼熟的女人。 下意识开口打招呼卡在半截，脑袋瓜宕机只记得是最近大爆火的一部电视剧配角，想不起具体叫什么名字。 对方腾的红了脸，不等她说完，低低地点头回了句你好，迅速擦肩而过消失不见。 “呃，你们？” 陈都灵站在原地尴尬不已，刚回过神眼前又迎面走过两位。 鸭舌帽墨镜口罩包裹严严实实，淡然自若无视她发起的打招呼，举止间尽显老艺术家的从容，从身材仪态隐约感觉有点熟悉。 一位，一位，又是一位。 陈都灵目瞪口呆，红唇微张愣在原地心中数到六，终于反应过来昨晚进进出出的不是随行人员！ “你好。” 最后走出来的第六位只戴着顶鸭舌帽，展露友善微笑主动说：“你就是小陈吧，他们在后面吃早餐，你不去吗？” “好的，谢谢。” 陈都灵麻木的傻兮兮点头，她好像，貌似，大概也不是特别差劲吧。 ………… “小天为什么要见她？” 三进院一排后罩房是四间客房，带东西两个各几十平米的跨院，宋安梨把西跨院留给自己，东跨院自然是谢景行的。 他披着睡袍坐在宽大红酸枝木办公桌前，懒洋洋打着哈欠喝粥。 “她可能是有点好奇，昨天总共没跟小陈说过十句话。”宋安梨先把自己撇干净。 裴妃更豁得出去：“要不然让嘟嘟回学校读书沉淀？” “她签几年经纪约？”谢景行若有所思问。 裴妃不假思索：“七年。”“你以后还要复出拍戏，无缘无故雪藏旗下当红小算怎么回事。” 谢景行懒得浪费口舌，直白警告道：“你们俩别陪小天作妖。” “我配置一下理财资产嘛，人家想着支持你徒弟事业，你要是不高兴我撤资呗。”裴妃开始撒娇撒赖。 昨天她们仨不仅谈妥投资乐视影业计划，并且顺带合伙出资扩大‘天安投资’规模。 她出资2亿，宋安梨追投1亿，小天1:1配资，放屁的功夫资金总量翻两倍高达9亿元。 谢景行倒不怀疑她们驾驭资金的能力，而是三个女人四个微信群聊，很难说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既然你有钱，把这份投资协议签了。”谢景行伸手从桌角拽出一份文件夹。 乐视网融资意向书，定向增发5%股权融资15亿，裴妃略略查看大致内容喜笑颜开。 宋安梨昨天还在想能不能分一口乐视网主体的蛋糕，现在答案摆在眼前，没她的份儿，但也没什么好说。 随着‘南柯控股’投资方案落地，已经占到足够多便宜了。 穿透股权架构单纯计算股份，她持股哭唧唧工作室6.12%股份，与小马奔腾9.2%股份，完成融资后这两部分股份价值相加8.5亿。 算上天安投资出资等等资产收入，她个人身价稳稳超过10亿。 相较而言，针对‘南柯控股’这笔交易裴妃吃亏，总计持股哭唧唧工作室58.87%股份，小马奔腾22.14%股份，价值相加35.9亿。 她最初跟谢景行的时候，算一算年纪也就小陈这般大，到现在快四年了肚子里还有儿子。 稍稍吃点亏，甚至没来得及主动哭闹，就有超额补偿塞进手里。 四年投资回报率超千倍，什么理财大师黄晓明经商天赋任泉，不认识别来沾边，巴菲特当面都得立正敬酒，请妃姐指点投资原理。 “你们投资乐视影业用‘南柯控股’主体投。” 宋安梨在心底自我解嘲，听到谢景行的话提起精神，敏锐跟上思路：“以后要以‘南柯控股’为主吗？” “你担任南柯控股董事长，小马奔腾看你自己安排，哭唧唧工作室保持原状独立运营，只做财务管控。” 谢景行说着看向裴妃：“无论你能不能听进心里，我只说一次，截止今天看起来她比你更适合做管理，你不想太累就别跟她较劲。” “没有呀，我一直都很顺着她。”裴妃无辜瘪嘴。 宋安梨默然无语喜半参忧，南柯控股的意义即是如此了。 哭唧唧工作室、小马奔腾想成长发展，注定需要对外开放一轮轮融资，谢系资本持股将逐步稀释分散。 未来南柯控股的定位，对外集中股权实控力度，作为谢系资本掌控整个泛文娱内容生产环节布局的主体。 对内，她和裴妃，以后可能再冒出别的女人，比如袁妗之类。 泛文娱产业链极长，各环节横向细分领域众多，再适合不过用来养情人和私生子了。 毕竟无法想象谢景行会让某个情人大笔持股云河物流、新大饿的画面，那太过惊悚。 所以简而言之，女人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好处互相撕逼斗来斗去，利益全部绑在南柯控股，斗的太厉害把这个主体玩崩谁都没好。 而宋安梨掌管南柯控股，于公是泛文娱版图第一负责人，于私是女人们的大管家，很难做同时很有诱惑力。 “九月份到现在两个多月时间，年初制定的泛文娱布局全部整合到位。” 谢景行喝完一碗粥，起身踱步向外：“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乐视网总裁职位空置，我想了很久没有头绪。” “宋安梨，别讨好我，证明给我看，你有多想要。”他没有一丝犹疑径直跨门而出。 “切，永远都是这样，提起裤子不认人。” 裴妃习以为常完全无所谓，她如今处于无敌状态，因为人畜无害所以无敌。 慢条斯理吃完一个荷包蛋，拿起面前的牛奶犯难：“要不然你帮我喝吧，让我儿子认你做干妈。” “狗屎运。” 宋安梨咕咚咕咚大口喝完一杯牛奶，嫌弃的白眼看她。 她起初想要乐视影业，裴妃想要儿影视，尽皆建立在乐视被肢解拆分的基础之上。 当谢景行以一种令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操作，干净利落摁死贾跃亭，强行切割整个娱乐生态体系重组，她们的算盘自然落空。 一开始不该把乐视影业当做目标，这份资产优质但不够核心，裴妃瞄准儿影视歪打正着乐视网平台核心。 精于算计短于眼光，自己最近的小动作让谢景行失望了，宋安梨平复心绪总结问题。 “呕，你那杯是不是加了。”裴妃捂着嘴干呕。 宋安梨反唇相讥：“加了当归、独活。” “你补血？” “你不爱喝可以不喝。” “神经病，我爱喝的不得了！”裴妃怒骂。(本章完) 第417章 赫赫凶名 sleep around，到处跟人睡——陈曦对谢景行的行程安排一语成谶。 他走出乐视大厦像是解除了某种封印，在宋安梨的私密别院银趴过夜的第二天，飞往伦敦跟周凤澜和袁妗睡。 仍然是贾某留下的手笔，乐视网新任董事长谢景行随商务考察团访问欧洲，与各国友好积极交流文化领域商业合作机会。 欧洲五日游结束返回魔都，在外面浪了小两个月，俞童都想起诉他无法履行丈夫责任，废话不谈哪怕汗珠子掉地摔八瓣，只要混身上下还有一滴液体就得足额缴纳公粮。 晚上成宿干体力活，白天也不闲着，脑力劳动跟各路财经记者勾心斗角。 西柚资本董事长谢景行，荣登《时代周刊》亚洲版2015年度封面人物。 他本来没太当回事，知道去年封面人物是谁后，眼神恢复清澈满脸肃然配合拍摄封面，接受专题采访！ 2015年临近末尾，中国商业浪潮的故事未完待续。 凭借主导新大饿-美团的投资并购，创建首个由社会资本运营的千亿半导体产业基金，以及股灾过程中起到的行业自救领袖表现，谢景行成为宏大故事的重要参与者，立于潮头之上。 “也可能是潮水中游泳。” 十一月底，谢景行全球巡回随心睡活动第三站广州，陈曦边默默吐槽边查阅时代周刊发来的专访总结评语。 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缓解久站腿酸，酒店套房门打开，一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到令同性羡慕的美女出现，点点头飘然离去。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陈曦知道这女人，云南春城城投的员工。 因为负责对接云河物流春城产业园项目投资业绩良好，如今升职该称呼一声投资总监了。 每年睡觉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年节商务礼品样样不少谢总私人好友标准，工作资源多有便利。 听说都要完婚了，真可谓只要放下道德，精神物质双丰收全是享受。 陈曦等待片刻掐着时间敲门进入套房，谢景行正好冲完澡换穿正装，她见缝插针汇报专访评语。 “把芯海产业基金列入终结重点，说明还是有专业度的。”谢景行微微倾身照着全身镜整理衣领。 说是认可话语间却毫无波澜，一张比寻常少了几分血色略显苍白的脸，凭添几分文弱单薄气。 更帅，更温润平静，更令人心生敬畏。 陈曦悄悄透过镜子观察保持沉默，她知道谢景行并非不满意时代周刊，而是对国内的垃圾媒体感到厌倦。 本月中旬携程-去哪儿网并购案终于靴子落地，具体业务整合方案选择了新大饿-美团并购案中，最先抛弃的和平重组方式。 双方有商有量边谈边整合，由此造成种种拙劣滑稽笑话，第一个冲突点居然是地域歧视。 去哪儿网指责携程京城企业特质没有人情味裁员孕妇，携程怪去哪儿网魔都沪爷小资情调，品着咖啡早退去幼儿园接孩子。 国内媒体各自站队两边打嘴仗，吵着吵着把谢少帅扯进来，他在乐视成建制干掉整个部门裁员数千，对比之下简直是最黑心的资本屠夫。 财新周刊在内寥寥少数几家，分析携程-去哪儿深陷并购泥潭，新大饿四面接战危机尽去，未来大可先扫平百度糯米团购、阿里口碑外卖，再进攻酒店旅游业务的报道被主流舆论淹没。 事实不止如此，已经立竿见影收获利好，乐视网新任行政总监和公司法务顾问都是去哪儿网跳槽来的高管。 这也是时代周刊把新大饿-美团并购案，当做谢景行获得年度人物封面代表理由之一的原因。 他们不看道德人品，仅客观陈述这位强大的个体，如何屡次做出关键决策，步步向上踏足山巅。 主流媒体引导普罗大众关注的乐视裁员与视频平台大战，也许未来回顾，会将之总结为关键决策。 但在今天此时此刻，芯海千亿产业基金、股灾三千亿救市，是成就谢景行赫赫有名的唯一主线。 “怎么样？”谢景行整理好衣领挺起腰。 陈曦上前帮忙抻平衣摆褶皱，仔细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完美。 谢景行转身向外，三接头牛津鞋踩着地板，发出充满秩序且均衡的规律轻响，不紧不慢从容坦然。 陈曦余光瞥向客厅落地窗前片片媮靡狼藉，无声挑起眉头，跟乐视裁员骂名一样边新闻而已，无论好坏丝毫不影响他荣誉加身。 行程安排各种年终例行行业峰会能推则推，今年连新财富和清科创投的分猪肉大会都不去。 但年度经济人物、最佳风险投资人之类头衔排着队寄到公司，评选谢景行，是主办方的殊荣。 昨天到广州参加的金融峰会便是如此，只不过除此之外，今天紧接着还有一场华南地区房地产商峰会。 马老师和王首富再三盛情相邀，谢景行才应约而来。 “您和马老师怎么凑到一起了？” 从酒店赶到峰会场地，他等在停车场打了个电话，老王独自出来迎接。 “装傻，我和老马刚投资乐视体育，你就收购乐视网间接打我们脸。” “我帮你们做风险管控及时止损，你们俩得感谢我。” “……那你好人做到底，把我买的乐视体育股份回购了吧。”老王被噎个半死干脆耍无赖。 谢景行摇摇头：“乐视网和乐视体育完全剥离，以后会更改品牌名深度切割。” 老王一阵沉吟有心想问细节又怕听到不该听的，市值几百亿的企业，被打死和被收编是两个维度的差距。 设身处地想，倘若有人先把万达搞崩，后出面成功接盘收购。 除非他吃斋念佛以德报怨修成圣人，要不然就是裤裆被拽住篮子摘掉了，无欲无求没有任何仇恨愤怒。 贾跃亭死的憋屈轻如鸿毛，老王莫名理解许家印为什么怂的滴尿，厚着脸皮请托他和马老师一同当中人帮忙缓和关系。 面对一笔无法理解的交易，一位能量未知的凶人，怂了不寒碜。 “微影时代收购格瓦拉做的漂亮，万达影院高管还准备收购一家小型在线购票网站补充影院线上会员体系。” 老王转而聊起自家生意半开玩笑：“结果你彻底把在线购票市场垄断了，万达做不做都没用，又帮我省笔钱，再谢你一次。” “您的感谢精打细算，一分实在的不掏。”谢景行配合切入正题。 外部视线雾里看不明他并购乐视具体细节，以为新旧乐视体系还是一家，个中信息差是贾跃亭带走的旧乐视体系喘息机会。按照约定明年并购流程结束公开新旧乐视体系彻底分家，届时贾跃亭喘过气还有生路，喘不匀这口气就死。 所以谢景行乐得老王知情知趣点到为止，免得细问起来大家为难。 至于微影时代收购市场份额12%左右的在线售票网站格瓦拉，对整个在线售票行业，乃至相关影院发行、电影制作行业格局，影响力颇为显著。 而对于谢景行而言，只是陈曦每天早上整理汇总摆到他办公桌，当日重点工作汇报中的一份文件。 不如章子怡…… 陈都灵在四合院过夜第二天早上数了六个数，第六位没戴口罩墨镜，主动跟她打招呼的就是这位国际影后女士。 章影后跟老王的好朋友万达副总丁明山关系非常好，后者多年前带她入股万达上市发财，给她商务代言，这两年又带她混资本圈做风投机构lp。 所以两个月前，谢景行凭借一条朋友圈生草乐视股价大跌，老王和孙宏斌家里的煤气罐同时着火丢下许家印开溜，决定找小谢再谈一次万达港股退市融资。 丁明山边着手替老兄弟分忧，到处打听如何重新搭上线。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谢很给机会，于是轮到章影后帮老朋友的忙，从中起到一个润滑剂的作用，新朋旧友请不用客气。 用人话说并非金钱交易，纯友谊互动沟通感情。 她自然无需不好意思遮掩什么，恰恰相反这事传出去谁不竖起大拇指夸赞率性义气实乃大女主，大大方方跟陈都灵打招呼非常合理。 谢景行今天给面子来广州，就是因为影后牵线搭桥提前约好了合作。 万达港股退市融资计划引入西柚资本，联合国资企业共同出资借钱，为老王保驾护航回a股上市。 “一共要350亿资金，中建几家已经谈到了230亿左右，后续还有的聊。” 润滑剂铺平垫稳效果不错，老王三言两语提及核心关键：“资金缺口不多，你要多少份额？” “我要说多多益善挺没劲的，但份额少了确实纠结，50亿吧。”谢景行早有准备。 老王想了想当场应下：“行，我给你留出50亿，运作流程不用你费心，明年回a股关键节点推一把，咱们一起敲钟切蛋糕。” “靠谱，就怕万达顺畅无阻，完全不需要我瞎操心，到时候不好意思跟您一起切蛋糕。” 谢景行笑了起来，太禾西柚账上近400亿资金，这两个月布局泛文娱折腾着出去不到百亿，剩下的钱大部分在做场外短融类型交易。 50亿份额，计算常规投资收益未免鸡肋。 上市之路还是波折失败比较好，到时候他来接盘万达影院，帮助万达重组资产度过资金链危机。 老王也笑了，50亿份额换你关键时刻张嘴说几句话，这服务费太贵给不起。 出场费已经付了，简简单单用谢少帅名声刺激中建几家多出点钱多出点力，这交易还比较划算。 “老东西，不知道在憋什么坏屁。”谢景行呲着满口白牙暗暗转动思绪。 老王豪气干云笑声开怀传出老远：“小东西，一脸阴笑没安好心。” “你俩呛风喝醉了？” 马老师和许家印并肩在前，后面哗啦啦跟着十几位随行人员。 笑声戛然而止，老王顿时化身石佛，眼观鼻鼻观心扮老年痴呆症。 “谢总，大驾光临广州，恕我没有远迎啊！” 许家印快步上前一抖肩膀伸出双手热情打招呼，风衣滑落不等落地，自有一位随行人员越众而出稳稳接住。 谢景行默然无语，这根皮带去京城和在广州主场简直判若两人，排场着实到位比起小马哥有过之而无不及，港片电影里那位小马哥。 “景行，老许很惦记你，今天从早晨到现在问了最少十遍你来了没，实在坐不住非要来停车场迎接你。”马老师站在旁边拍了拍他胳膊。 谢景行叹了口气：“我听别人说，许老板带你看场足球，欣赏恒大歌舞团表演，你晕晕乎乎掏了十几亿赞助费。” “屁话，你组一支蝉联亚冠的球队我出二十亿赞助费。”老马笑骂，周围众人跟着哄笑。 许家印接住话头：“球队好组，歌舞团难搞，今天有准备文艺表演，景行你欣赏点评。” 前几天恒大足球队刚刚顶着阿里冠名赞助蝉联亚冠，他用70亿资金回购公司股份，从港岛马会朋友们手中置换400亿债券。 如今正是心想事成时，但凡贾跃亭稍微挣扎两下，他都不至于如此这般陪衬一个小年轻。 实在是姓贾的废物点心，谢景行一个小擒拿就给他整没了，完全让人看不透真实能量。 “景行，来一根？” 许家印伸出两根手指头，身后随行助理变戏法似的将一根剪好的雪茄塞进他指尖。 谢景行摆摆手：“我不抽。” “给他点根烟。”马老师尽力活跃气氛。 就这样两位地产大佬一位互联网领袖，三人隐隐簇拥着年纪轻轻的金融少帅，浩浩荡荡离开停车场。 “那个年轻的就是谢景行吧？看起来挺和气，连个跟班随从都没有，不像网上传的那么邪乎。” 人过中年的停车场保安推了推帽子放眼盯着人群背影。 “是好是坏又没在脸上刻字。” 蹲在车后面偷懒的老大爷嘴里裹着烟：“嗬~tui，你就记住一句话，能挤兑走恶霸的，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揍。” “贾跃亭是好人吗？贾跃亭不是好玩意，谢景行要是青天大老爷，能斗过他？” 老大爷看透人间沧桑幽幽吐出口烟雾：“还有许家印，你看他走路什么时候不站中间，这个叫恶人还需恶人磨。” “谢景行最不是好揍，不用想，肯定的！”(本章完) 第418章 穿越时空的子弹 “听说你不要乐视手机？留一股多好。” 终究是房地产行业峰会，许家印亲自到停车场迎接满满地低姿态，返回会场也得尽到礼数专心陪同领导嘉宾。 谢景行和马老师属于蹭场，找个边边角角地方单独聊天，倒是没有闲人打扰。 “魅族表现足够优秀，没必要分散精力。” “今年出货量能达到3000万？” “差不多，大家都挤掉水份，追到小米40%的出货量没问题。” 谢景行如今渐渐对出货量失去敏感度，华为太能搅和注水量溢出，第三季度出货量2740万台，眼看着全年出货量朝过亿线狂奔。 其中有多少供应商压货、海外订单预交付、充话费送手机之类绑定活动促销，大概只有余承东自己心里清楚。 这种事在制造业很常见，谢景行股灾期间买入格力股份晋升大股东，通过调研发现销售出身的董明珠玩这套就非常厉害。 供应商关系堪称铁磁，是真的砸钱出力压货帮董总打call做数据，比饭圈追星粉猛多了。 而华为优势格外得天独厚，无论在国内海外都敢想敢干，小米是比不了的，所以今年全年出货量明面数据大致6000—7000万台区间。 魅族同样如此，线下销售体系弱海外市场近乎于无，财务数据操作空间有限，盯着小米看增长率即可，对比去年增长率400%还算比较真实靠谱的。 “这个发展趋势，明年做到小米60%出货量很稳，提前完成对赌你开心了。”马老师语气淡淡评价听不出个所以然。 “魅蓝低端机出货量占65%左右，魅族主力机型出货量700多万台，九月份发布的今年旗舰机型，到现在出货量刚破300。” 谢景行认真想了想说：“去年旗舰机型占了首款触控指纹解锁的便宜，但使用2k屏幕太激进，故障率负面口碑影响今年旗舰机。” “我听他们汇报，几家国产厂商都有这个毛病，今年又集体改回1080p屏幕，硬件技术退步拖累做高端啊。”马老师叹了口气。 今年魅族400%出货增长率，和小米、华为那能把苹果三星吓尿的出货量，都建立在三家低端子品牌产品线，彻底干死了国内山寨手机市场。 把山寨厂商老板逼的放煤气自杀，可见他们已经近乎彻底占领低端市场，吃完这块存量盘接下来该从哪里找增长？ 下一个换手机周期的主旋律，必然是国产厂商集体冲刺苹果三星，往高端市场狠狠注入爱国能量，华为目前正在这样干。 小米还没瞄准方向有劲儿无处使，魅族，凭借做品牌效力把旗舰机定位卡在3000元可以，迈过这条线进入5000档位却不亚于逆天。 “还是要有真材实料，如果撇开安卓，把专属操作系统作成。” 马老板略作停顿，踌躇展望未来：“叠加阿里云的强大软件实力，我们软硬件结合的生态系统，就可以对标苹果ios的高溢价。” “甚至苹果是封闭系统，自家内部玩最多电脑、手机连通全家桶，我们走开放路线，完全可以颠覆苹果。” 他颇为严肃郑重侃侃而谈：“微软是pc端的高速公路收费站，我们做移动终端的高速路收费站，刘慈欣讲的降维打击就是这个道理。打败香飘飘和康师傅的是新大饿，你应该很有体会。” “……” 谢景行一时间无言以对，仔细打量马老板，试图搞清楚上次见面还好好的，为什么短短几个月时间开始魔怔了。 他斟酌片刻回道：“这段时间我太忙，回头找时间跟黄章好好聊聊，他一直闹着要退休。” “他这个人不识抬举。” 马老师眉头微皱，插着双手偏头看向旁边，朝不远处的熟人打招呼。 阿里投资魅族的目的就是手机操作系统，去年产品发布会上，黄章当着小谢的面跟他笑嘻嘻，吹牛逼表示都是不是问题。 结果一年多过去，阿里云尽心尽力研发系统，魅族变脸嫌这嫌那不愿装机。 这个月双十一期间，才推出魅族-阿里云os操作系统特别版手机，拢共30万台，开卖之前双方高管还在微博吐槽互相阴阳。 “我过去说几句话。” 马老师扯了扯衣领忍着火气起身离去，魅族度过危机黄章翅膀硬了不好拿捏，越显得前倨后恭嘴脸惹人生厌。 谢景行默默耸肩摊手，阿里云的os系统很差，基本是在安卓的框架上随便改改。 魅族大量装机会有两个结果，仅有的品牌优势‘flyme’操作系统被搞烂，其次谷歌跳出来找事封死魅族出海路线。 这是个死结，阿里自身内部都解不开。 阿里云需要大量装机用户体验才能逐步迭代优化操作系统，魅族销量受影响阿里战投部门投资失败业绩亏损。 电商部门不在意系统本身如何，更不在意魅族经营状况，只要有通过安装了阿里云os的魅族终端转化为淘宝用户，那便是赚！ 总而言之，马老师有不满情绪，该先朝自家内部山头开枪，谢景行无能为力且不接受。 他对魅族的影响力建立在投资业绩对赌协议，以及强劲业绩增长之上，没道理支持负作用的阿里云os自毁根基。 再者，按照当初三方签订条款眼缭乱的对赌协议，以投资起始日期计算，七年时间为节点。 魅族能否上市需要对太禾回购/定向增发12%股份，就目前魅族的营收增长率看，成功上市这笔定向增发股份预估收益以倍数计算，50亿起步。 刚刚马老师东一句保留乐视股份，西一句提前完成对赌，就是内涵同样签对赌，太禾资本凭白比阿里多赚这一笔高额回报。 “保留乐视股份？呵。” 谢景行低声轻笑，模仿阿里跟王兴翻脸闹掰，持有美团股份赖在董事会不走捣乱么。 他不需要，马老师更别想在魅族董事会复刻同款操作。 当初是太禾给黄章兜底代替魅族主体，与阿里签的三方对赌。 也许投资的魅力就在于，现在正中靶心的子弹，来自过去扣动的扳机——子弹飞了很久穿越时空。 ………… “因为感恩所以存在，我要感恩广州，福地必有福报，情满珠江心潮逐浪高……广州，今夜晚安！” 随着烟照亮夜空恍若白昼，舞台上的许家印光彩耀目，文艺晚会气氛达到高潮。 胸前别着大红衣装笔挺的地产老板们列成一排站在前方，妆容半汗流浃背的全体演职人员被挡在后面鞠躬谢幕，现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真是精彩的表演~” 夜风吹散话音飘散，豪华商务车队先一步穿过会场外拥挤的出租车流，谢景行隔着半开车窗，朝街头疏散交通半晚的执勤岗哨点头致意。 洛可可风格造型夸张的水晶吊灯，映衬厚实红色印地毯，将酒店包厢照耀金碧辉煌。 “今晚喝到天亮不能睡，景行，你一定得喝尽兴！”许家印手举酒盅高声开场。 谢景行回以礼貌微笑：“没问题。” “老马，做互联网的；景行，做金融的。对我们地产行业来讲，都是新兴行业的专家教授，今晚这顿酒他们到场是蓬荜生辉。” 许家印站起身扶着他肩膀：“我提议大家一起敬他们一杯，特别是小谢，显著拉低了我们这群人的年龄，我都感觉自己年轻几岁。” “话说的漂亮，今晚多喝半斤，算你确实年轻了。”孙宏斌笑呵呵捧场。 老王、马老师，还有其他几位地产老板跟着起哄打趣，许家印来者不拒一挥手：“不仅是年轻，更得胜春朝！” 话音落下，包厢侧门打开，十余位身穿便服身段娇柔的年轻姑娘鱼贯而入。 “刚刚晚会舞台大，不适合表演比较细腻的节目，所以特地请我们恒大舞团的舞者姑娘们，近距离给大家表演。” 许家印喝掉杯中酒，改变姿势揽着谢景行肩膀：“她们自己编排的舞蹈，名字就叫《胜春朝》，景行你点评一下，回头争取这个节目上春晚。”“真是骚包，会糟蹋钱。” 老王暗自瞪眼咋舌，其他几位同样初次见识这个舞团的土老板尽皆如此，纷纷感慨要不然怎么说恒大有望赶超万科呢。 王石也就找一个小老婆，老许整个舞团全方位碾压，大家都没这两下子。 马老师不随众风轻云淡喝酒，他早已深入了解过这个舞团，每位舞者由老许精挑细选要么是民族舞出身、要么模特选美大赛，而且最次也得拿过一两个相关奖项。 谢景行同样无所谓，老谢能把主持情人送到春晚，老许想送舞团去同理，感觉至上，要的就是一个氛围调性！ “谢总，请您点评。” 一曲结束，首席女舞者鞠躬，身旁同伴们站成排，每位姑娘脸上挂着灿烂笑容，强行控制体力爆发后的急促呼吸。 谢景行给出夸奖：“挺不错的。” “美女们跳了半天，你憋出四个字，太吝啬。”马老师重新调整好心情插科打诨。 许家印拍着桌子赞同：“看来谢总是客气，其实你们跳得舞蹈不行。” “是这样么谢总，那请您再给个机会，让我们再给您跳一段。”首席女舞者配合接话。 “对，景行你想看什么，让她们再跳一段。” 许家印红光满面口吐酒气：“要让谢总满意，拿出你们平时训练考核的水平，展现出我们恒大的精气神！” “精气神可还行，那就来段剑舞吧，英姿飒爽。”谢景行打趣。 首席女舞者快速和同伴们眼神交流，歉意回道：“谢总，有的姐妹没带道具来，您看我们表演四个人的剑舞曲目可以吗？” “你自己即兴来一段。” 又不是买了演出票来的，谢景行边随口应付边跟身旁许家印、老马闲聊。 但首席女舞者莫名认真，颇有一颗追求艺术的心，自话自说重复‘即兴’二字，思索几秒说：“我构思好了，但是有个小小的请求，跳之前能喝一杯酒吗？” “哗啦。” 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忙着聊小话交流关系的土老板们不由得侧目，许家印更是喜形于色：“这个好，来，你想喝多少喝多少！” “既然是谢总要欣赏舞剑，就请谢总决定吧。” 首席女舞者凑到近前，双手捧着空的分酒器：“您别客气，我喝点酒更容易进入状态。” “我客气吗?”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拿起大容量醒酒器丝毫不抖手，稳稳倒满分酒器。 首席女舞者抿嘴浅笑，举高分酒器环顾四周隔空遥敬老王等人，扬起修长脖颈一饮而尽，顿时博得阵阵掌声喝彩。 她的脸蛋肉眼可见浮现粉红，轻轻呼了口气，无言径直转身回表演区域，同伴舞者们散开让出位置。 手持道具剑背对酒桌站定许久，不知不觉间现场窃窃私语声消失，包括老王在内的土老板们聚精会神观望。 “蹭！” 剑出鞘打破沉默，首席女舞者猛然扭动腰肢，齐肩长发飘扬，整个人随之转动。 “好！“ 老王情难自禁下意识后仰身体叫了声好，许家印难掩自得点着脑袋，老马手肘撑着桌面坐直腰，双手合十攥着檀木手串抵在鼻尖目光满是欣赏。 首席女舞者简单的修身运动外套搭配高腰喇叭裤穿搭并不适合剑舞，却硬生生挽起剑翻飞。 跳步、后插腿、站立后劈叉踢腿，举止间充满力量感，不似舞剑更像武术表演。 谢景行略感惊艳，这姑娘的确是位舞者，并且是从小练习软剑的童子功出身，不比省级艺术团首席差。 “谢总，请您点评。” 短短三分钟的剑舞，女舞者鼻尖沁出细汗，难以控制呼吸款步上前再次说道。 包括许家印在内，所有人都没出声，很想知道谢景行能说什么，要是说不好，老王都有心打抱不平灌他两杯酒。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沉默中，谢景行搜肠刮肚念出两句诗，心悦诚服倒满酒杯：“好姑娘光芒万丈。” “谢总风流潇洒够痛快。”许家印开怀大笑连连鼓掌。 首席女舞者却轻轻挡住酒杯：“我敬您才对。” “我敬这段剑舞，有曲目名字吗？”谢景行真诚的举起酒杯。 “妾随大王，生死无悔。” 首席女舞者脸蛋微红垂眼低眉，说着给自己倒酒随他之后满饮一杯，再次博得满堂喝彩。 谢景行哑然，这是京剧《霸王别姬》选段台词，所以即是这段剑舞的曲目名，也在以他比项王。 一语双关小聪敏，是个有趣的人。 “许总，我在杭城有块地皮，送你。”谢景行不置可否，跳跃式的说道。 终于等到今晚最有意义的一句话，许家印缓缓松了口气，冤家宜解不宜结，就当钱消仇了。 送，怎么送？ 大礼相送当有万两黄金回赠才算体面呐，老王冷眼旁观都跟着一阵肉疼。 “各位慢慢喝，我先告辞。” “既然谢总都说了妾随大王，我就不讨闲了，你替我送谢总。” “哈哈，玩笑话当不得真，我不是项羽你也不是妾。” 谢景行伸出指尖轻弹酒杯示意：“好好跳舞，下次有机会再见。” “好，有机会我再为您跳舞……威加海内兮归故乡。”首席女舞者一双明亮眼眸定定轻声说。 “一言为定。” 谢景行洒然失笑尽兴离去，自此起于京城拍卖会的仇怨，终于了结。 贾跃亭黯然落幕后半生再难翻身，许家印主动认输割肉撒血保平安，两个月前，他们还身处山巅风光无限，就这样被轻飘飘掸落，如尘埃。 人们喜欢说未来是年轻人的，但其实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了，少帅威加海内兮…… “摩拜。” 马老师指尖沾着酒水划过桌面，又留下两行痕迹：“滴滴。” 过几天的互联网大会，会很有意思，他在心底无声自语。(本章完) 第419章 互联网大会 俞童婚前说家里面积小不够摆收藏品，谢景行便打算建座园林。 通过马老师的关系，云峰基金那位江浙儿媳李颖，帮他牵线拿到中国美院杭城西湖校区周边的一块地。 两百亩产权地拍价23亿，要是建成园林面积比拙政园大两倍，其内足以错落有致安置十几二十间幽静别院小楼。 但俞童回国后没选择加入浙大，而且主要是造座园子太显眼了，多少沾点逾制。 谢景行仔细想想是这个道理，干脆趁机会转给恒大。 国内土地转让税超高，所以这笔交易算他投资恒大，建造楼盘售出利润分账。200亩地，能搞个40万到50万平方米建面的楼盘，两三倍投资回报率比较稳。 他只出地皮，其他成本全部由许家印买单，要不然就太不尊重皮带哥的诚意了。 其实谢景行本心不是很能理解此人的心态，双方并无直接商业利益冲突，一点私人恩怨何必主动送上门几十亿真金白银利润。 搞得他不收钱睚眦必报，收钱威逼强抢，委实左右不舒服。 “就这样吧。” 恒大动作非常麻利，十天时间左右拿出初步合作方案，谢景行大略查看一遍勉强合上文件夹。 骂名他来背，许家印安心就好，别胡思乱想瞎琢磨互相报复，真的酝酿成什么深仇大恨。 陈曦坐在副驾驶位看着份草图挑拣重点讲解：“许老板特地嘱咐楼盘靠西湖山景的几栋楼可以设计三百平米大户型，给您选一批好的房子留着，回头做人情送礼都拿得出手。” “他要留多少套？” 谢景行无语，房子是送是卖没区别，本质都是他的钱，应得的利润！ 这种屁事亲力亲为，怪不得恒大溜须拍马文化一绝，真可谓创始人为企业注入灵魂。 陈曦抿抿嘴：“他说这个盘恒大只留几套必要的做商务礼品，您想留多少套都可以。” “留个五十套吧，然后置换成恒大在京城、魔都楼盘的现房……还有，你去找跟融创问他们愿不愿意置换。” 谢景行突发奇想，既然已经当恶人了，索性实践验证自己现如今的形象到底有多凶恶。 许家印大出血、贾跃亭混身打骨折，孙宏斌卖给他一块玉玺赚几个亿，片叶不沾身独自美丽，未免影响跟许、贾两人的兄弟情谊。 “许家印没送你一套？”谢景行忽然饶有兴致打趣。 陈曦顿时愣住，连连摇头比划着手势：“没有，我一直是跟他的助理通过电话，邮件还有微信联络。” “不够大气啊。” 谢景行笑了笑，车子适时停稳，他随即推门下车系好西服正装衣扣朝会场里走去。 陈曦心脏嘭嘭乱跳无暇细想快步跟上，目前她的年薪加奖金分红税后保底130万，绝对算高薪收入，只是相较于经手的工作看起来显得清贫而已。 虽说同样是助理，宋安梨可以谁送礼物记不住，谁没送小黑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她不行，本分熬过五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到时候视情况而定。 谢系资本越来越好，内部产业求个外放位置，从心腹转型成核心班底。谢系发展受限，跳槽或者创业，谢总碍于面子也会送她一程。 暂时偶尔揣口袋里几张购物卡之类，工作生活已经很滋润了，赚钱的日子往后看。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陈曦垂手而立，将会场中众多助理同行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标准站姿举止，与谈笑风生神采各异的业界大佬们尽收入眼底。 她攥了攥手心微微低头，还好自从在广州见过许家印，这十几天忙碌着投资项目年终总结。 辗转珠海魅族、合肥芯海基金、春城隐山不渡多地，直到今天来乌镇参加互联网大会。 工作事项全程线上沟通留痕，有些暗示没能听懂自动略过。 “encourage women to plan their career for next 30 year。” 有着齐颈短发的女人面对镜头侃侃而谈，磁性女中音表达条理清晰，动不动甩出‘鼓励’、‘权力’、‘挑战’此类单词，显然是位经历过美式职场洗礼的妞儿。 旁边不远处，正装松松垮垮典型农民企业家风格的老哥，探着脑袋问：“她在讲30年什么？” “记者问：美国有很多关于女性难以进入世界500强企业，或者难以升职担任高管的性别歧视讨论，所以在中国职场女性是不是更难。”谢景行扮演翻译。 程维推了下眼镜：“她怎么回答？” “柳青说她可以一直当总裁，虽然不招别人待见，但全世界都这样。在中国，滴滴的工作环境已经很好了，两年前就发起‘女性力量公益联盟’，鼓励女性员工进行长期职业规划争取工作机会。” 谢景行耸耸肩膀，小声补充道：“像模像样的，还不错。” “美国佬没憋好屁。”程维不以为然戏谑。 当初滴滴和快的血拼，谢景行直接介入授意柳青火速入职，才组建女性力量联盟，对打快的三八节营销活动。 如今她高任总裁职位，对外谈女性力量，对内扩大自身在女性员工群体中的影响力…… 小打小闹别太过分就当撒娇了，大家乐的配合提升品牌形象。 如果柳青真想学美国佬那套，朱景士如今正在东南亚喂蚊子呢，颜文华已然取而代之隐隐坐稳公司管理层三号位。 谢景行能虐哭她一次，就能虐哭第二次，程维稳稳地很安心。 “景行，史密斯记者想采访你几个问题。” 两人正聊着，柳青接受完采访回来，挂着采访证的白人大爷跟在旁边。 谢景行歉意的笑笑用英语说：“欢迎来到乌镇，非常抱歉我现在不方便接受采访，下午主题分会场座谈会，可以多回答你几个问题。” “ok，《纽约时报》，我们约定好了。” 白人大爷提了提采访证介绍自己，丝毫没有纠缠，转头去采访别人。 去年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非常成功，今年第二届规格飙升，大老板待会儿做开幕致辞，到场嘉宾和媒体真正意义来自世界各地。 柳青被采访女性话题，马老师闭幕式演讲主题是互联网自由or行政监管，各种各样观点对冲，谢景行无意多发言。“我刚刚好像看到美国红杉的吉姆·戈兹了，你们没联络吗？”柳青提醒道。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他给我发邮件了，这次来国内不方便跟我见面。” “你越来越夸张了。” 柳青啧啧称奇，吉姆依靠代表作whatsapp并购案晋身硅谷小霸王级别投资人，来国内不方便见私人朋友，显然两人之间存在很大利益牵扯。 谢景行无言以对，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国内是沈南鹏的地盘，吉姆之前想投饿了么都没出手，他们俩之间只是朋友关系。 “走吧走吧，开幕式要开始了。” 程维一脸懵的催促，他英语都听不全乎，自然更听不懂国内外风投圈门道。 谢景行吐槽道：“柳青跟你拍杂志真白瞎。” “你羡慕嫉妒我们俩深沉的战友情谊，我不在乎，i don't care~”程维秀英文。 谢景行反唇相讥：“杂志是一种艺术载体，记录展现那些令我们难以忘怀的人生时刻，你愿意跟我一起拍杂志吗，亲爱的青？” “……我的妈呀，你俩能不能一起去跳河，我捐两瓶洗洁精好好洗个澡去油。”柳青差点把早饭吐出来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谢景行嘴角噙起耐克商标同款狂狷邪魅霸道笑容：“那你能给我搓澡吗，用最粗糙的搓澡巾，我吃劲儿，亲爱的青。” “你死不死！” 柳青脸一热，咬牙切齿恶狠狠攥紧拳头，锤的他胳膊邦邦作响。 程维顿时竖起大拇指甘拜下风，犯贱谁都会，能让‘亲爱的青’红了脸，这个真模仿不来。 谢景行骚包的扬起下巴朝他挤眉弄眼，两个男人故意迈开腿走快几步，在前面默契地嘿嘿贱笑。 柳青落后两个身位气的半死，气着气着又忍俊不禁转为轻笑。 即便她和程维拍摄的背靠背姿势宣传照片不是特别美观，即便今年夏天发生了不好的恶性案件，需要她凭借女性身份开展危机公关。 即便她找来的同盟朱景士被踢去东南亚开发海外市场，或大或小种种问题，但都不影响滴滴今年截止今日月均烧钱1亿美元。 优步中国还能扛住多久呢，也许今年财报传回硅谷，卡兰尼克就会面临董事会无法忍受长期巨额烧钱失血的审问。 而滴滴有最强势激进的投资人和最敢于拼命的创始人，这对组合凑到一起什么都不用说明，只嘿嘿贱笑，结局注定胜负已分。 柳青有预感，战争快要结束了，所有的付出终将回报。 ………… 开幕式结束刚好到午餐时间，活动第一天，嘉宾们比较端着，大多在主办方提供的自助餐厅用餐。 柳青趁机去找其他投资人交流感情，程维被官媒记者逮捕，临时见缝插针做访谈。 谢景行无需到处跑，在面积宽阔人声喧嚣的餐厅里找块风水宝地，往那儿一戳效果如同繁华十字路口的红灯。 小马哥跟东子肩并肩装模作样端着餐盘一停二看三通过，张一鸣带着宿华离得老远挥手示意，周鸿祎拉着张朝阳大摇大摆插队闯灯，马老师和优酷创始人古永锵晃着膀子横行无忌。 互联网行业渐老去的初代群雄，正值巅峰的三国霸主与未来的新王们，一波波人来来往往，唯有红灯屹立原地，不动。 整个中午就这样过去，寒暄热络交际到此为止。 下午分会场主题讨论，群雄、霸主、新王没谁甘愿让出舞台中央，切磋论武胜者登基。 “今天我们的互联网大会来了很多创投圈大佬，俗话说哪里有钱哪里就有未来，那么我们的议题针对这一点，谈谈互联网共享经济的未来。” 主持人侧坐，面对台上一圈嘉宾串场念词：“大家都知道共享单车是今年崛起的新兴赛道，各位大佬们一度在朋友圈激烈探讨。” “朱总，这件趣事是发生在您的朋友圈对吧，请您先讲讲，摩拜和ofo谁代表共享单车的未来？” 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边八卦开场切入，朱啸虎面露蛋疼接过话筒。 谢景行暗自发笑，别看这货小鼻小眼私底下大嘴巴像个怨妇追着他喷，实际在公共场合颇为内向。 声称自己是保守主义投资人，尊重客观事实逻辑，不擅长讲主观大道理。 “low-end disruption，低端式颠覆，我之前在朋友圈表达过。” 朱啸虎尽量放缓语速斟酌用词：“我们国家互联网基础建设，和移动智能终端用户群还在发展当中，很大一部分人并不需要摩拜单车的高级智能锁。” “简单来说，他们使用摩拜单车被过度服务了，ofo的机械锁相较而言技术含量低端但是更便宜。无论过去、现在、未来，产品至简与成本至简，毋庸置疑压倒一切。” 他的发言中规中矩逻辑自洽，没乐子台下观众不爱听，主持人紧接着把话筒交给谢景行。 “我听有人说摩拜是‘苹果’朝奢侈时尚单品路径跑偏，ofo要做‘安卓’平台服务大众，这和朱总的说法基本一致。” 谢景行目光看向台下，足足搜寻几秒钟，找到缩在角落里的胡玮炜：“我个人部分认同这个说法，摩拜单车就是一个以技术为驱动的产品。” “摩拜没有竞品，不需要通过对比彰显自己代表未来。” 他这话更四平八稳，干脆把议题消解了，女文青孜孜不倦执着做产品，北大男野心勃勃叫嚣做平台，大家都有光明未来。 主持人倒吸大口凉气，两个王八蛋自己吃饱喝足不顾旁人死活，想砸她饭碗简直岂有此理。 “罗总，请问你怎么看待谢总和朱总的发言，以及近半年时间摩拜和ofo在共享单车赛道的领导地位，和后来竞争者们之间的关系。”她掉转枪口看向台下。 “我们ofo确实跟摩拜打的很厉害，但我非常乐观看待这个事情，这样打把后面想做共享单车的全部干死掉了。” 来自金沙江创投，门牙有条大缝的胖脸，手中颠着话筒中气十足：“我们今天打，前天倒闭一家，昨天又倒闭一家，我们非常开心。” “就这么干，去年滴滴和快的，今年新大饿和美团也是这么打出来的。” 胖脸说嗨了点点脑袋：“最好大家直接免费骑车，ofo有这个信心。” “……” 这番话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现场响起阵阵议论低语，台上主持人懵了，朱啸虎脸色发黑嘴角抽搐，谢景行笑了。(本章完) 请一天假 今晚码不出来了，明天下午更新。(本章完) 第420章 马老师彻底魔怔 金沙江胖脸罗斌说的是实话，ofo和摩拜免费骑车才好，双方胜负难料，其他跟风竞品肯定全死，杜绝任何后来居上可能性。 只是场合不对，此时此刻隔壁‘互联网+出行’分会场，摩拜ceo王晓峰正等在程维之后准备登台演讲。 鼓励科技创新与限制野蛮无序发展，只隔一线。 主持人想搞大新闻，没想打大会主办方的脸，紧急刹车结束话题，绕回共享经济宏观层面讨论。 “无论网约车还是共享单车，都进行着持续性的高成本市场竞争，并且截止目前大家好像没能摸索出盈利模式。” 经过小插曲，座谈会波澜不惊，临近结束主持人总结性提问：“所以谢总我想请问您，在当下创投资本市场寒冬，共享经济的故事能够讲通吗？” “冬天恰恰需要点把火取暖，共享经济故事刚开始。西柚资本有意愿且有能力，为这个过程注入燃料。” 谢景行两年前像罗斌一样，与程维谈论又打死了几家竞争对手。 如今心态渐渐有所变化，他尊重ofo烧掉的每一分钱，欢迎永安、哈啰每一位冲进市场的后来者。 共享单车市场正因这些“劈柴”而飞速成长，所有失败会转化为市场整体规模壮大的养料，成功建立在竞争对手足够强力的基础上会更有意义。 点燃你温暖我，大家互相成就，摩拜同样身处其中。 ………… 座谈会结束，夕阳西下天色灰蒙蒙发暗，胡玮炜远远地跟着谢景行，一路离开会场。 人影一转闪进临街咖啡厅，边找地方坐四处张望边掏出手机。 衣服口袋里响起电话铃声，她拢了拢耳畔碎发，走到咖啡厅落地窗前敲了敲玻璃。 谢景行闻声回头无语叹气，举起咖啡示意进来坐。 胡玮炜摇摇头抬手先指指自己，再指向不远处人工水池，随即漫步朝水池边的休息长椅走去。 “你不冷吗？”几分钟后谢景行端着两杯咖啡出现。 胡玮炜挪动身体靠向长椅一侧让出空间，接过热咖啡捧在手心取暖。 江浙地区十二月份早晚平均气温不到十度，以此为地理分割线，往北摩拜单车平台用户增长率暴跌仅维持2%左右，日均定单数量对比春秋两季近乎腰斩。 往南两广沿海地区数据稍好，但不影响冬天减少骑自行车行为的这一生物本能。 “来之前我做了一次实验，把三辆单车扔进黄埔江，打捞出来智能锁完好无损照常使用。” 胡玮炜抿了口咖啡：“去年冬天发给用户调查问卷，收到最多的反馈是天气冷智能锁亏电、车胎窄地面结冰霜容易打滑，这些问题今年减少很多。“ “我们有过冬的经验。”她认真解释着问题。 谢景行不置可否问：“现在每辆车平均每天使用频次是多少？” “4.2次，我们的情况要比ofo好哪怕在最冷的天也有人骑，大学生要放假了。”胡玮炜积极回应。 摩拜押金高价格贵，投放地点以商圈写字楼为主，夏冬两季也受校园假期影响，主流用户还是白领人群。 ofo拉着第三方调研机构和媒体做的用户分析报告也这样写，表示摩拜25~30岁年龄层用户更多，他们自家绝对统治25岁以下人群。 就差大喊是年轻人就来骑我，不骑我等于没梦想。 戴威这小子借助北大学生会长身份便利带领小黄车从校园杀出来，特别知道学生喜欢听什么，半年来一直玩这套没消停过。 反倒胡玮炜明明记者出身，整天游离于世界之外，让ceo登台演讲她自己跟投资人做汇报，还得找个安静环境。 不过创业者允许存在缺点，往往发挥个人优势足够了，作为投资人只选择不改造。 谢景行无意评价她什么，就事论事又问：“上个月补贴烧掉多少钱？” “光补贴活动烧掉2300万。” 胡玮炜慢条斯理详细讲解情况：“新大饿和滴滴给的流量入口效果非常好，我们10月份用户总量432万，11月份涨了一倍多，现在注册用户887万。” “两个入口转化来的用户粘性很不错，这个月3号，日活破百万了。” 简单几组数据勾勒出经营现状，谢景行不由得偏头仔细打量她。 摩拜三月份进京津六月份南下广福北上辽沈，九月底覆盖西南蓉城等地，单车总投放量破百万。 抛开20多亿的单车成本以及开城投放、月均运营成本，每辆车每天平均使用4.2次，意味着百万日活用户每人每天骑4次车。 再看补贴数据才烧掉2300万，反证用户粘性着实不错，现在可是冬天，北方市场基本处于报废状态。 谢景行进一步确认道：“你们有统计本地生活订单和白领通勤订单数据吗？” “通勤订单数据更优质，比如一个白领早晚上下班骑行需求稳定，所以充值100元送110元的补贴方式是首选。” 胡玮炜开始捧着咖啡纸杯戳手指：“新大饿和滴滴带来的用户，相对而言骑行次数更高，比如一个用户从外地到广州旅游，单日骑行轨迹2-3小时贡献十份订单。” “但他回家以后，这个用户进入灰色休眠状态，拉低注册用户/日活用户，10月份我们的比值是五点几。” 9月份提出滴滴、新大饿双端流量入口扶持，10月份展开战略融资新大饿入股，11月份流量入口方案落地。 注册用户单月翻倍增长数据趋势与这个过程完美符合，摩拜烧的两千多万补贴完全是拉高平台用户活跃数据。 开拓新增用户近乎零成本，由滴滴和新大饿巨额流量支持，带来的自然增长。 两家战略投资方自身每个月呼啦啦烧掉好几个亿，将各自所在天地打的山崩地裂，大道都磨灭了…… 摩拜看似转嫁成本背靠大树好乘凉，但事实上——资本给你的东西早晚会加倍拿回去。 胡玮炜心中想起去年互联网大会，小马哥对她讲过的话。 初听自以为恍然觉悟，直不楞登质问谢景行从一开始，给她共享单车创意和种子轮投资，就是为了将之当做拓展移动支付的工具。 命运在诞生那天起便已经注定，他根本没想做好摩拜！ 当时谢景行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惊奇的说，才发现你有颗泪痣。 “叫上王晓峰，大家晚上一起吃个饭。” 余音远去，手中咖啡尚存丝许温热，胡玮炜回过神望着年轻男人的背影，把目光投向面前一池寒凉刺骨的水。 冷冽水面映着天色昏暗倒影，隐约可见坐在池边长椅的人形，又哪里看得见泪痣。 ………… 华灯初上，整座乌镇尽显千百年前盛世都城不夜景，古香古色美轮美奂。 高铁、电商、移动支付、共享单车，所谓的新四大发明虽不至于令万邦来朝也带动蓬勃生机，引得无数人从天南海北络绎而至。 大会期间这座小镇可能多涌进了几万人，陈曦提前半个月抢订到一家餐厅，留作明晚组织大聚会。谢景行临时组局居然找不到地方，只好叫酒店客房服务点桌菜送到房间，他自己跑到街边买几盒紫燕百味鸡的卤味拌菜下酒。 “夫妻肺片少放点辣油，再来一点，好了，就这些可以了！” 他站在街边店门口面授机宜，店员听力好像有些问题，要不然就是胡玮炜2.0加强版反应极度迟缓，直到他喊了三声才停止加辣油。 上秤之前再加两勺，多搞点生香菜，分量高高的。 “酱牛肉来一份，素菜套餐多加点腐竹，少放。”谢景行紧紧盯着店里面的拌菜操作台。 店员乐呵呵解释：“是提鲜的放少了不少吃，您信我的准没错。我请您吃，我们合张影吧。” “合影可以，但你不能打印成海报做宣传，行了行了这些可以了。”谢景行连声说。 店员麻利操作上秤：“一共272.5，我给您抹个零272，微信、支付宝都可以。” “……” 谢景行眨眨眼掏出手机付完钱：“还合影吗？” “合呀，我再送您半只鸡！”店员猛猛点头都抹零了。 “马爸爸！” 正说着周围忽然有人大喊，谢景行顺着方向看去，只见马老师被随行人员簇拥着朝这边走来。 围观群众纷纷鼓掌叫好打招呼，人气非常之高，尤其是几位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开玩笑请求马爸爸帮忙还呗。 “马总欢迎您品尝我们店的夫妻肺片，有牛杂、猪头肉都特别好吃，您尝尝。” 准备出来合影的店员，动作麻利重新戴好口罩，三两下捡出一小叠夫妻肺片。 马老师客气道谢接过小碟子：“这个真好吃，小谢你尝尝。” “我知道好吃，买了。”谢景行提起手中两大袋子。 马老师没忍住笑烂了脸：“你这要是去哪里？我们一起吃呗，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戴威，ofo小黄车的创始人。” “不了，胡玮炜在酒店等我。” 谢景行朝站在旁边的方脸黑框眼镜年轻男认真提醒道：“你跟马老师可别乱来，马老师酒量特别好红白不忌口，小心点。” “没关系，已经做好喝醉的心理准备了。”戴威露出笑脸态度平和。 谢景行心满意足：“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聚。” “你真不是东西赶紧滚蛋。” 马老师笑骂目送他离去渐渐收敛表情，裹紧臃肿的羽绒服外套，带领众多随行人员浩浩荡荡继续前行。 移动支付领域，从电商开始到团购接着网约车与外卖，大小战争十余次，是非曲直难以论说。但所有人都知道正是这个战场，决定未来二十年互联网巨头企业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 1999年，阿里巴巴初创，没有银行愿意做阿里小商贩的生意！ 于是他有幸创建支付宝踏上开创移动支付征途，银行取消转账手续费，老百姓在网上交电费水费，一路走来大获全胜。 电商市场遂归于一统，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占尽天时人和。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转眼之间，公司内部高管都在谈论着窗口期机遇不多了，仿佛移动支付领域对于阿里注定凶多吉少。 共享单车竟然变成了阿里守住线下移动支付的最后一道防线！ 二十年来，人们不停地说马云是骗子，马云是小商贩中介假货代言人，马云玩弄金融手段。 却没有人想过，若使我有洛阳二顷良田，安能佩六国相印？ “无论怎么讲，秦朝诸侯离心离德，项羽破釜沉舟一战而破，正像今天的摩拜和ofo，优势在我！” 夜色深沉，马老师吐出口白雾，决绝且自负。 马化腾无力颠覆实体零售业，谢景行也不能让天下的生意更好做，只有他才可以为社会带来改变，让芸芸众生的日子过得再舒服些！ 戴威看着马老师的侧脸，耳朵里是街道两侧游客呼喊声，身边是寂静无声紧紧跟随在马老师左右的阿里高管们。 一瞬间有些恍惚，忽然觉得也许选择绑定阿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 “怪不得突然魔怔了，人望达到顶点，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谢景行返回酒店路上暗自思索总结，如此看来自己时不时被舆论骂是好事，毕竟谁家好人能抗住架到柴火堆上用铁锅烹油煎烤。 马老师，用瘾君子的话说叫“岔道了”。 他留学时见过很多这种，听不进外界声音，沉迷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凌晨两点多哇哇哭倾诉爸妈省吃俭用送我来读书非常辛苦。 我想他们了，我得回国给他们打盆热水洗脚，然后就开车上路了。 孝心没的说想家的情绪也能理解，但是开二手卡宴横跨太平洋这个事儿…… “客观事实不允许啊。” 谢景行返回酒店房间，柳青和胡玮炜还有摩拜ceo王晓峰三人都到了。 他简略几句带过偶遇马老师发现对方人气超高的经过，然后没头没脑讲起了留学往事，三位听众互相看看一脸茫然。 “男的还是女的？” “嗯？” “你这位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柳青咔哒启开一瓶冰啤酒，关注点异于常人：“凌晨两点多倾听女人哭诉家庭情感，挺诡异的。” “要是男的才诡异吧？”王晓峰被带歪。 谢景行耸耸肩解释道：“如果你凌晨两点面对一个嗑药的异性会怎么办？” “要么赶紧离她远点，要么~，反正听她哭诉应该不在选择范围之内。” 柳青体贴地补充解释，谢景行挑了下眉毛，两人默契地举起酒杯隔空干杯。 胡玮炜蜷缩着腿坐在茶几前地毯上，疑惑地说：“其实异性之间也可以做朋友的吧？” “纽约男少女多，女性竞争压力格外大，一个比一个聪明漂亮还努力。身边十个男人，五个同时在跟两三个女孩约会，还有三个彩虹性别互相称呼姐妹。” 柳青用下巴点谢景行：“他这样的珍稀物种，只会嫌弃女性朋友过多不堪其扰，怎么会把耐心给一个瘾君子。” 胡玮炜默然，王晓峰猛猛喝酒。(本章完) 第421章 被架空的创始人 “滴滴和新大饿给我们的流量端口，上个月试水数据非常乐观，所以接下来补贴活动要调整重心倾斜新增用户。” 简单寒暄过后，王晓峰率先向两位投资人发起沟通，思路明确指向烧钱。 柳青拆开一盒拌猪头肉见香菜略多，不喜欢吃往谢景行面前推，状态轻松提醒道：“进入十二月份冬季气温对新增用户的影响是问题。” “三个方向，第一用户日活运营，通过‘骑行红包’此类活动，维持单车使用频次周转率。” 王晓峰早有准备：“其次新增用户，根据信用分系统，推出试骑免押金等活动，降低新用户使用成本，互动方式增加用户粘性。” “最后低价骑行月卡、元旦新春限时免费骑行，分批次做拉动整体用户增长。我们不鼓励用户冬季骑行，但尽最大努力服务有骑行需求的用户群体。” 他的总结调理清晰，并非仅摩拜一家过冬全行业都要闯关，关键在于大家各显神通穿越周期性低谷，以何种状态迎接明年春。 这个道理在场四人心照不宣，谢景行和柳青不可能直说：科学客观看待人类无法改变自然气候，生意难做就这样吧。 王晓峰更不想抄起筷子喝着小酒吃着肉，一咧嘴巴整两句同行们都没办法，我们束手无策实属人之常情之类的台词。 去年十一月末入职摩拜之初，以总裁身份跟随胡玮炜前往珠海，向公司最大投资方汇报工作。 当时谢景行像位皇帝坐在书房里，助理宋安梨如同女官，通知前来觐见的臣子你们只有半个小时面圣时间。 他一身休闲居家穿搭神态略显憔悴据说感冒刚出院，语调柔和轻飘飘忽略精心准备数日的汇报ppt，简单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训斥胡玮炜要珍惜发展机遇期。 王晓峰至今记忆犹新自己全程杵在原地形同透明的每个细节。 于是在那之后升任ceo掌管公司到今天整整一年时间，3月上线‘信用分’体系，配合腾讯铺垫移动支付端口金融产品功能，同步自家信息数据采集未来开发交通大数据开放平台战略。 5月份ofo小黄车冲出校园，摩拜领先一步上线骑行优惠券活动，完成一线城市全面占领转入开拓二线城市。 6月份与富士康签订代工合同，迭代单车‘轻骑版’，制造成本压缩到每台车两千元以下。 9月份引入新大饿战略投资，11月份上线滴滴、新大饿双端流量入口扶持…… 王晓峰自认用实际行动回应了谢景行，不曾浪费每分每秒黄金发展期。现在已然做好准备正式迎接战争，只需踩准一个节点便能摧枯拉朽横扫市场。 “目前北上广深蓉五城平均投放超过12万辆单车，并且还有待增加投放量，另外大量新二线城市需要开拓。” 他先汇报完情况，而后道出关键节点——融资。 “我们的下一代单车正在研发当中，成本能降低到每辆1300元，富士康需要专门给我们搭建生产线扩大产能。” 王晓峰放下筷子郑重道：“我们单纯拿钱买生产线不划算，富士康有用生产线折算投资款入股我们的想法。总的来说，摩拜需要启动一轮大额战略融资，增强产品竞争力，同时通过补贴营销提升市场占有率。” “谁说互联网是虚拟经济，明明虚实结合，我们打来打去钱都让实业赚了。”柳青兴致颇高喝着啤酒吐槽。 王晓峰会心一笑继续说：“尽快完成融资，差不多明年三月富士康能够投产。” “这个冬天业务发展确实存在难度，但宏观层面整军备战扩张良机。”柳青毫不吝啬鼓励。 最近各资方私下聊过很多次了，基本全部认同启动新轮次大额战略融资，如今摊牌不过是听最大资方谢景行对于融资方案的建议，亦或者是决定。 去年春天交大兰时创业营，谢景行向胡玮炜提出共享单车点子，后者夏天创建摩拜单车，分别拿到太禾西柚总计500万美元和李斌50万美元种子轮投资。 后来等到进入单车量产环节，李斌单独追投天使轮200万美元。 凭借这两笔钱摩拜在魔都完成产品试运营，11月份互联网大会期间，谢景行拉来腾讯和滴滴领投总额5000万美元a轮融资。 李斌和他的朋友刘二海、李开复创新工场、淡马锡旗下祥峰资本、太禾资本跟投入局。 再之后今年6月份a+轮次融资3000万美元，本想引入富士康没谈拢，随即由美元基金巨头华平投资和红杉资本领投，包括西柚、腾讯、滴滴在内早期投资方全部跟投。 以及10月份b轮融资3800万，新大饿和高瓴资本联合领投，到这里李斌和他的朋友们吃撑顶到嗓子眼无力跟投。 西柚和腾讯仍然继续，另有大量中小型风投机构跟风喝汤。 短短年余时间总计五轮融资1.255亿美元，造就了摩拜百万单车投放百万日活。 抛开挪用用户押金、银行借贷等操作，谢景行陆续为其找来大笔过桥资金，才能展转腾挪玩转近30亿的财务盘子。 如此折腾下来摩拜单车股权结构为：胡玮炜个人持股29.4%、太禾西柚共持有22.75%股份、腾讯9%，李斌8%、滴滴和新大饿各自6%左右，剩余风投股东与期权池。 明显可以看出整体融资节奏过猛，胡玮炜及创始团队持股严重稀释。 谢景行投着投着又成第二大股东，他找过桥资金是想延缓融资进度，尽量让摩拜数据跑的更好估值更高。 尽管柳青基本跟王晓峰商议好融资方案，二股东发表建议之前，最多捡好听的捧场，绝不越俎代庖拍板。 可是气氛貌似有点不太对，耐心等待几分钟迟迟未得到反馈，她轻咳一声打趣道：“怎么着少帅，摩拜这一年的表现您满意吗？” “深得朕心！” 谢景行慢条斯理放下饭碗看向一旁：“胡玮炜，我是不是该奖励你？” “……” 胡玮炜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与茶几间，屈膝坐在地毯上双手捧着酒瓶，脸蛋酡红挂着笑意。 王晓峰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柳青悄然用眼神示意稍安勿躁，他闭紧嘴淡淡一笑倒满酒杯灌入腹中。 “啊？你们怎么不讲了。” 安静无声中胡玮炜忽然回过神，面对齐刷刷盯着自己的三道注视，茫然又无措。 谢景行认真问：“夫妻肺片好吃吗？” “好吃。”胡玮炜傻傻的点着脑袋。 “专门给你买的，多吃点。” 谢景行挪动身体紧紧挨着她坐，收敛表情一本正经道：“经过董事会议严肃讨论慎重决定，批准新轮次融资决议，20亿美元估值增发10%股份由腾讯、富士康联合领投。” “鼓掌！”柳青忍俊不禁笑出声拍着巴掌叫好，王晓峰幽幽松了口气，举起酒杯配合道：“为了20亿美元估值！” “恭喜。” 谢景行伸出胳膊用酒杯撞了下胡玮炜捧在怀中的酒瓶，一张酡红脸蛋肉眼可见愈发涨红。 一年20亿美元估值，这是滴滴和新大饿未曾达到的成就，但他们合力与腾讯、太禾西柚将摩拜单车高高举起。 二十几倍纸面回报率，至少今夜谢景行没理由不接受，只能默默旁观众生相。 “冬季京城黑天特别早，有天下班几个员工围在马路道边黑咕隆咚搞什么东西，我走近才看见他们打着手机照明开小黄车的机械锁。由小见大，今天下午金沙江朱总和谢总辩论，认为你们摩拜过度服务用户完全是无稽之谈。” “明年春天下一代单车配置的智能锁也全新迭代，我觉得这点要感谢玮炜、谢总，包括腾讯还有你们程总，大家全部特别强调别怕智能锁烧钱。摩拜诞生之初就选择对了技术方向。” “因为滴滴吃过亏，我们跟优步打这么久，从一开始平台技术处处弱势到现在平手，的冤枉钱是天文数字。一定要技术驱动，在这方面我可以调几位经验丰富的专家，帮你们做运营。” “没问题，跟小黄车打起来人手不足，肯定向你们求援。” “哎，对了谢总，去年您和玮炜合拍的营销海报效果非常好，回头再拍一次呗。现在玮炜管理品牌运营和海外市场布局非常不容易，您可得帮她。” 王晓峰满面红光喷吐酒气游刃有余控场主导气氛。 年近四十岁从优步中国跳槽摩拜跟一位文青小姑娘组队，平台运营、战略融资种种事务一手抓，总裁-ceo-联合创始人三级跳。 他无比自信所谓大器晚成就在今日，做成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柳青慵懒地单手拄着下巴略感可惜，摩拜单车注定会成为滴滴战略版图，出行最后一公里的最佳解决方案。 奈何估值太高无力全资收购，谢景行眼光过于毒辣，太禾西柚进场真的早。 讨厌，他为什么没建议滴滴自营共享单车项目呢？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能驻派几位高管加入摩拜增加话语权就完美了。 胡玮炜放下了酒瓶在吃饭，柳青跟王晓峰你来我往欢声笑语，她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一位创始人不知不觉被彻底架空，充当公司精神符号，拍拍宣传海报接受媒体采访，连重大会议演讲都被顶替。 除了用苍白无力的方式掩饰局促，还能做点什么？ ………… 夜色渐深，谢景行将柳青二人送出房间，倚靠房门沉思许久。 他挤出个笑脸不经意偏头看向玄关仪容镜子，顿时恢复平淡表情，无奈耸耸肩膀对镜子竖起根中指。 踱步返回客厅坐到茶几前温声说：“晚上吃多对胃不好。” 胡玮炜沉默以对，大口咀嚼拌菜，两腮鼓起嘴角沾着辣子红油，像是饥荒灾民狼狈不堪。 “柳青和程维那种宣传海报太丑了，我们俩俊男靓女得好好发挥，你别吃胖了。”谢景行保持耐心。 胡玮炜动作停滞，手指尖夹着筷子微微颤抖，埋低头用尽浑身力气吞咽喉咙。 “要不然你喝酒。” 谢景行凑到近前抓住她的手腕：“我今晚不睡，陪你喝通宵。” “啪嗒，啪嗒。” 眼泪滑落掉进饭碗，胡玮炜松开筷子，嗓音酸涩：“有一年我去英国自驾经过曼彻斯特。” “那天下着雨时间很晚，路上特别黑只有我一个人开车，开着开着路上逐渐出现好多喝啤酒光膀子的曼联球迷在路上淋着雨唱歌，绿洲乐队的《champagne supernova》。” 她吸了吸鼻子控制语气：“我第一次听到歌词唱‘有一天你会找到我，看见我被泥石流掩埋’，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哭了，哭得特别惨。我就是想起这件事才又忍不住想哭，真的。” “……” 谢景行无语，虽然做风投跟奇形怪状打交道是常态，但抽象派中年文青女性终究少见，小脑连着脚后跟一块转也理解不了思维。 他沉吟片刻说：“我去过曼彻斯特，那边湖区自然风景很不错。” “摩拜出海第一站选定曼彻斯特可以吗？”胡玮炜抬起头眼眸中泛着水雾。 谢景行沉默几秒抽出纸巾递给她：“没问题，你负责海外业务，你做主。” “我不会管理没有经验，我可以学啊。” 胡玮炜接过纸巾没来及的擦干净嘴角辣油，眼泪绷不住委屈地唰唰流淌：“李斌一开始说王晓峰是来帮助我的，我特别相信他，相信你们所有人。” “李斌让我给王晓峰股份，让我听你的跟滴滴合作拿新大饿的钱，我想都没想全都答应了，结果他们合起伙来无视我。”她实在难以自控诉说心绪。 谢景行愿意看着她的眼睛，说一句原来你有泪痣。 相识多年的李斌，却与几家投资方无声无息默契至极将她架空，甚至整个过程没跟她沟通过一次，反而利用了她的信任。 “摩拜走到今天你们出钱出力出资源，我就是个吉祥物，那你们为什么不选别人……” 胡玮炜渐渐收声止住话头，抱起胳膊，怯怯地眨着红红眼睛。 谢景行视若未闻展露微笑确认道：“你是说，王晓峰是李斌的人？” “王晓峰之前在优步中国魔都市场部，李斌帮忙介绍，他们早就认识。”胡玮炜意识到什么语调微弱回答。 “去找李想，就现在，领投一轮理想！” 谢景行挂断打给苏禾的电话，双手搭在胡玮炜肩头认真说：“听好了，你就是摩拜的理想灵魂，没有谁能替代。” “你，别这样，我结婚了，而且年纪比你大很多。” “……”(本章完) 第422章 评估优步中国 柔软大床摇晃起伏从舒缓渐进汹涌波涛，许久后波澜尽收天明见日，电动窗帘缓缓拉开晨光倾洒填满房间。 谢景行喘匀气翻身坐起喝口水，挣脱揽在腰间的胳膊，随手捡起条浴巾反手扔回床上，大摇大摆去浴室洗漱。 王晓峰背靠李斌掌管公司试图成就自身事业；腾讯领投新轮次大额融资意在信用体系。 滴滴想往摩拜安插高管增加话语权将之纳入出行业务版图，新大饿同样如此，看重本地生活生态布局。 盟军短期利益一致长期心思各异，胡玮炜作为创始人被全盘架空，居然满脑子想着雨中的曼彻斯特。 谢景行委实不能理解，是把他当做了创投女青年必玩景点吗？ 但无论与否，对于情况趋于复杂的摩拜，胡玮炜真是理想灵魂人物。 如果她轻易出局，腾讯为首三家战略投资方之间失去缓冲带直面利益矛盾，看似最无足轻重的李斌+王晓峰，又关连西柚-滴滴-蔚来汽车布局。 谢景行昨晚第一时间给苏禾打去电话，让太禾资本投资理想汽车分散风险，便是考虑到摩拜闹翻造成连锁反应。 所以尽管不理解，如果胡玮炜觉得把他睡了能发泄崩溃情绪，那没有比这更简单便捷的解题方式了。 且有效。 “刚刚没听见铃声，你们吃吧，一会主会场汇合。” 胡玮炜站在水吧台前，歪头用肩膀夹着手机，手里捣鼓着磨好两杯黑咖啡。 谢景行正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等她挂断电话问：“我给你叫客房服务？” “早上脸肿不吃早餐，有香蕉就好。” 胡玮炜转身去拿昨天酒店准备的欢迎果篮，看起来平静如常，只是双眼略显红肿。 “行，那我先出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谢景行端起杯咖啡抿了口：“呃，然后你别忘了……” “放心，我马上去买。”胡玮炜笑了笑抬手捋了下发梢。 谢景行会心一笑，牵起她的手以示歉意接着被反握住，两人相顾无言片刻。 他耸耸肩膀松开手去穿衣服，陈曦正在酒店楼下早餐厅等着，今天有很多事忙。 随着夏天小咖秀借助冰桶挑战赛爆火，快手全年数据爆炸式增长日活突破2000万，张一鸣深受触动决心入局短视频。 这个货说起来鸡贼，起步思路不明确采取互联网大厂常规养蛊操作，内部三组人马同时开发产品。 西瓜视频试水pugc长内容不行转向短视频；再来一款对标快手下沉市场暂定名‘火山’；最后才是走年轻潮流定位的抖音前身‘a.me’。 张一鸣跟宿华、程一笑互相交流技术的程序员友谊算到头了，另一方面字节内部目前最不看好抖音，开发团队非常简陋只有两个人。 谢景行得知消息早想当面喷他一顿了，最近始终忙没腾出时间，既然决定要做那就排除试错成本全力而为，另外得聊聊新轮次融资。 王兴也来乌镇了，美团经历并购案到现在内部人心企稳，明年启动全面业务重组，他下个月公开宣布退休。 小红书成长飞速预计明年初接入第三方商户卖家体系，腾讯即将领投c轮融资1亿美元；b站秋天完成1.1亿美元c轮融资，腾讯领投…… 于是去年互联网大会，谢景行组饭局只有十三把椅子刷脸入内，今年则全然不同。 长条餐桌来者是客，背靠乌镇小桥流水面朝古韵厅堂，夜色刚好星火明亮。 “滴滴程维、柳青，不用我介绍吧？” 谢景行比着手势喊人：“知乎的周源，快手宿华，还有…摩拜单车胡玮炜和王晓峰。” “大部分去年都见过，柳总是第一次见，您这边坐。”周源向来擅长交际。 柳青摆摆手摁着程维肩膀让他坐下，开玩笑道：“我就是把程总送来，不参与你们一群大男人的局，别把我们老程灌醉了。” “老母亲送孩子上学？” 沈南鹏一针见血顿时引起阵阵哄笑，张涛配合调侃道：“胡总也是，你们俩搭伴？” “柳总给我撑腰表决心，家里有管事的，今晚我放心大胆跟你们喝不怕醉！” 程维接住话头回怼，他酒量特别大，叫嚣放话众人退避三舍连声叫好。 “既然来了总要喝一杯再走，我提议大家敬两位女士。” 谢景行站起身开场：“其次正如周源说的，大部分朋友去年聚会都在，也有新面孔加入。” 听着他的话所有人渐渐收敛神态安静以待，刘强东、小马哥今年不在单独组局，丁磊照例聚集张朝阳等遗老遗少，听说马老师带着阿里系小伙伴们吃吃喝喝。 整个互联网头部企业圈子今晚基本尽皆于此，虽然不代表相互之间泾渭分明，时间稍晚各自串场才是寻常。 但显而易见，第一杯酒在哪桌喝意味着关系远近。 谢景行这里投资人与创始人各半，既有沈南鹏几位资深风投，亦有程维、张一鸣等顶级独角兽。 并非是他汇聚了所谓的互联网新势力，而是创造一颗颗闪耀新星迅速崛起，讲话需要安静认真听。 “2015年就要过去，祝大家期许常新所愿得偿，以后每年再相聚。” 谢景行举杯致意四周，最后专门与身旁王兴碰杯，他真诚希望明年能够再会。 全场欣然共同饮胜，刚放下酒杯柳青干脆利落倒满酒，讲着场面话敬全场，今晚目的就是开场混个脸熟打道回府。 毕竟除了谢少帅都是老哥哥，她委实不甚方便久留，某种程度上接受美国佬采访时，表示自身担任总裁不讨人喜欢多少沾点客观…… 老哥们乐得给面子，纷纷嘴上犯贱打趣实则轻轻放过，人模人样扮绅士。 “胡总，你也敬谢总一杯。” 王晓峰人头不熟忝陪末座，用手挡着嘴小声提醒胡玮炜，生怕自家创始人文青属性发作难以撑起场面。 她看了眼游刃有余左右逢源的柳青，不自禁抿抿嘴，端起小酒盅凑上前：“谢总，我先走了。” “好，早点休息，后续拍宣传海报你通知我时间。”谢景行嘴角噙着客气笑意。 胡玮炜自无不可微微颔首，两人言谈间一如往日轻描淡写，默契遗忘昨夜。 作为成年人借着酒劲做点什么当不得真，终归会醒酒回归现实。 谢景行同样默认王晓峰掌控公司，只是最起码还尊重她，愿意给些不咸不淡的敷衍安抚，这已经足够无法奢求再多。 胡玮炜转着指间戒指，暗暗思量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 而对于谢景行，摩拜绝非是重中之重，景行投资集团总部即将落地全新办公室，大堆项目年终总结待处理。 这次参加完互联网大会回魔都，女儿应该会叫爸爸了。“打败摩拜！打败摩拜！打败摩拜！” 觥筹交错，河对岸隐隐约约传来呐喊，盖过程维和毛文超划拳令声音，气氛为之一滞。 “去你大爷的！” 王晓峰脸色红润扶案而起，抄起条鸡腿顺着窗户嗖的扔出去，不惑之年如少年热血澎湃：“摩拜no.1！” 在场二十几位创投圈人物为之侧目。 “牛逼！摩拜市场第一！”谢景行忍俊不禁竖起大拇指。 “牛逼，市场第一！” “no.1！” 酒兴更浓喝彩阵阵，创业者就该把企业当成最为之骄傲的孩子，要不然如何坚定信念做到关关难过关关过。 至于胡玮炜，创始人和创业者不能一概而论，隔行如何山。 ………… 12月21日，魔都。 临近圣诞节街头巷尾偶有商户门前妆点节日元素，皮肤古铜色肩宽体长的白人中年男，单手抄在风衣口袋里敞着衣怀漫步街头。 看到一辆停靠在商户门前枯树旁的红色自行车，驻足掏出手机对照屏幕显示的红包标记，确认无误扫二维码解锁开车。 “聪明的玩法。”吉姆·戈兹自言自语点着下巴。 摩拜单车三天前上线‘红包单车’，顾名思义只需要找到地图显示标记红包的单车，解锁骑行500米，或者骑行到指定地点，随机领取1-100元现金红包。 此举增加用户粘性，直接提升单车流转运营效率。 比如面前这辆孤零零杵在路边的车子，正常需要摩拜线下运营团队，晚上专门派人来收车给智能锁充电，明早统一投放到规划停车点。 现在他骑行500米可以给智能锁充电，骑行至指定地点，即是人员稠密位置亦或者规划停车点。 忘年交朋友小谢太擅长烧钱了，中国互联网企业进化速度更加离奇。 吉姆·戈兹生疏的晃晃悠悠骑着共享单车，将心中感慨连带寒气一同吐出，化作淡白凉雾。 他仔细研究发现，这种‘游戏互动式概率抽奖’补贴营销方案，滴滴与快的竞争期间发扬光大，如今已经是互联网各烧钱领域标准套路。 短短三天时间，ofo紧跟节奏推出同款红包单车活动，随机领取最高5000元现金红包，最低…… 呃，貌似没有下限，由此可见中国互联网企业神奇之处！ 美国打摩根家族那年月起英才辈出如过江之鲤，和监管斗智斗勇把税收到两百年后了，也就是他妈的2100年。后代商业晚辈能钻的商业法律漏洞有限，全指着商业创新搞点擦边。 相比之下，中国商界同行们简直幸福至极，堪称全方位摸着美利坚过河。 卡兰尼克在董事会把开拓大中华区市场的失败，归结于没能及时融入当地商业伦理做好本土化，重新审视一番不无道理。 “你好，打扰一下，请问我为什么不能把钱转入银行卡？” 吉姆·戈兹骑完车子，手机屏幕跳出3元红包显示，他操作半天无法转账急的原地打转，随机向一位路过年轻人请教。 对方咔吧着眼睛看看手机再看看他，用还算熟练的英语解释道：“你是说提现？你的账户里有10元钱才能提现。” “也就是说，我还要骑行三辆红包车？”吉姆·戈兹认真求教。 年轻人拉长语调迟疑道：“我昨天骑了辆红包车只抽到1元红包，你的运气不错，理论上严谨的说最少只需骑行1次，最多要骑行7次才能领到红包。” “……好吧谢谢，我叫吉姆，很荣幸认识你。”吉姆·戈兹无可奈何愈发理解卡兰尼克。 “不客气，你叫我祥子就好。” “祥子？” 年轻人比划着骑自行车的手势：“对，骆驼祥子。” “骆驼祥子。” 吉姆·戈兹操着蹩脚普通话复述，切换手机页面展示道：“我要去这个地址，导航显示就在附近，但我不认识中文标识，你能帮我吗？” “吾步(魔都)软件科技有限公司，ok，我知道这个地址。” 年轻人念出公司名称，想了想爽快答应，边带路边问道：“你是来出差？” “对，一个投资项目，我代表资方来调研。”吉姆·戈兹投桃报李尽量坦诚相告。 不能说的部分是美国红杉早有入股优步环球，临近年终可以预期优步中国十几亿美元巨额亏损，董事会全体恨不能抄起枪顶着卡兰尼克脑门审问到底什么情况。 亏钱可以接受，可不能接受优步横扫全球唯独在中国设立实体分公司、业务单独管理、创始人公开谄媚赴华。 林林种种徒增成本的破事做了一堆，换来年净亏损十几亿美元，无休止失血看不到尽头的天坑！ 优步在全球部分市场已经可以做到初步盈利，未来应该稳固全球网约车市场份额主导地位，扩大盈利争取上市，给投资人们回报。 为什么要被泥潭牵绊过多精力，跟滴滴这个无路可退的土鳖死磕？ 明明北美本土、欧洲、东南亚乃至南非和中东都存在大片市场，去屠杀这些地方的土著反抗军不好吗！ 吉姆·戈兹此次来中国之所以不能和谢景行见面就是出于避嫌，肩负代表董事会全体的重任，越过卡兰尼克包括中国区高管团队，评估优步中国实际情况。 如果结果不理想，董事会逼宫戏码未尝不可上演。 “柳甄。”吉姆·戈兹默念优步中国首席战略官。 据说她是滴滴总裁柳青女士的表妹，乍看起来可比自己更容易通敌。 “非常感谢，祥子，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一路走进写字楼，吉姆·戈兹边在心里抱怨没法见小谢，边礼貌道谢询问。 引路年轻人皱眉思索：“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如果我可以回答的话，为什么不呢？”吉姆·戈兹挑了下眉毛。 年轻人指了指他敞开的衣怀：“你们欧美人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们进化了，你不冷吗？” “……” 吉姆戈兹愣了几秒，开怀大笑张开怀抱：“祥子，谢谢你，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欢迎你随时来中国。” “但愿到时候我能给你和我的另一位中国朋友带来礼物。”(本章完) 第423章 两场战争同步 “都聊什么了？” “我是否满意现在的工作状态，面临最大的压力是什么，对哪些业务感兴趣，在市场竞争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行了，你先去忙吧。” 柳甄是位有着宽额头五官略扁的中年女人，与表亲柳青相比更显严谨刻板，在美国从事十几年的律师背景更加深了这种形象。 轻飘飘打发走下属，她踱步到办公室窗边，双手环抱胸前望向斜对方向的会议室。 吉姆·戈兹似有察觉抬头颔首致意，柳甄回以标准微笑，拉下百页窗帘结束隔空对视。 这位来自红杉美国的知名‘硅谷造雨者’，昨天下午走进公司向她解释来参加互联网大会，顺路拜访优步中国评估下轮次融资。 而后今天一早准时入驻会议室，自顾自忙碌着偶尔单独约谈员工，从高管到一线业务人员，以资方身份聊着战略咨询和猎头的问题。 “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甄坐回办公桌前面对电脑屏幕眉头紧皱，员工管理系统界面名册大片空缺，像是被狗啃过——被滴滴啃过。 持续高强度激烈竞争整整一年，谢景行与柳青皆公开称赞优步技术经验深厚调整能力极强，反之优步中国何尝不是被强敌撕咬遍体鳞伤。 去年末战事刚起，酝酿管理架构改组城市-大区-硅谷三级管理制度，各地市场更具灵活自主性盯着滴滴打，整体品牌层面却一盘散沙。 城市经理之间只顾自身利益，魔都团队铁三角之一王晓峰率先出走摩拜单车，谈婧随后离职创业，京城负责人姜智亚调回硅谷总部。 接着紧跟滴滴步调推出‘人民优步’子品牌，公司内部抵触情绪严重。诸多崇拜优步跨国巨头光环的员工，认为快车业务low自降身价不够高大上了，纷纷离职而去。 最致命的是，这部分精神崇拜者，恰恰是学历、能力、人脉资源相当优秀的中层管理与业务骨干！ 柳甄在美国生活十几年，非常了解国内社会精英阶层的所谓公知心态，可她无暇分心安抚消解个中荒诞。 到岗优步中国首席战略官职位第三天，广州办公室被突击检查，紧急奔赴当地连续多天竭力适应融入国内商业环境。 结果一周时间初步接洽到对口单位组织约谈，正忙碌着布置会场亲手摆齐矿泉水的功夫，收到通知净月市约谈、辽宁、哈市，三省默契同频…… 柳甄就这样从去年到现在飞遍全国，被各地方质询，找叔父求助，一题未解又出一题，如此循环往复疲于奔命。 这一年跟柳青说话不超过十句，期间有次手里同时挤压数题，凌晨三点回酒店路上忍不住给她发消息问：你睡着了吗？ 第二天上午十点收到回复，别太辛苦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茶里茶气，柳甄把简短消息看了许多遍，差点笑出声。 “某些时刻，有些东西超出我的想象。在竞争方面，确实是比我之前预想的要更加的贴身肉搏一点。” 之后她接受媒体采访这样讲，但也只是这样讲讲，于事无补难以改变全方位挤压局面。 九月份卡兰尼克来华参加互联网行业峰会表示优步中国市场份额占比接近35%，柳青隔空回应滴滴市场份额90%，卡兰尼克又回优步中国追赶上了滴滴业务量的30%。 大家各执一词打嘴仗，实际自家真正占据多少市场份额，柳甄估计不会超过15%，一年烧掉11.5亿美元的成果。 大概公司管理团队要有重大调整了，寒冬新年难逾越。 柳甄关掉员工管理系统，拿起手机查看，公司硅谷总部的高管朋友还没发来内幕消息。 “咚咚咚。” 不知不觉窗外天色渐暗阴霾笼罩黄昏，办公室门传来轻响，柳甄坐正身体：“进。” “jen，打扰了，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跟你确认。”吉姆·戈兹捧着笔记本电脑礼貌说道。 柳甄抬手示意请坐：“当然可以。” “我想知道最初中国市场的补贴指标是每位新注册用户25美元，只要拉来对应用户，各城市团队就有权力决定采用任何方式渠道掉补贴，几乎不需要硅谷总部审核。” 吉姆·戈兹略作停顿继续说：“而中国本土竞争对手滴滴、易到、神州租车，他们每位新增用户的平均成本是20-30元？” “你说了，这是最早时期，那会儿我还没入职。我只能告诉你，那会儿我们市场定位高端，司机车队以酒店礼宾车队为主，需要通过赞助各种时尚派对，商务会展获取用户。”柳甄难掩对抗情绪。 吉姆·戈兹只是笑笑不做纠缠：“ok，人民优步子品牌上线后，对专车业务司机端的平均补贴是每个订单30元？” “起步阶段。滴滴刚推出快车业务覆盖全国12座城市，每个星期一，所有用户，是所有，不受任何限制免费乘坐滴滴快车！” 柳甄摊开双手指向窗外：“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也许你该去问滴滴，听他们告诉你这一年烧掉了多少钱，15亿美元还是20亿？” “优步中国正式员工只有600多人不到滴滴的五分之一，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仍有数百名实习生为优步奔走街头，因为他们相信在为一家伟大的企业工作。” 她本能使出美式职场政治正确：“全体同事想尽办法压缩成本，把钱当做子弹打向正面战场，而你此时此刻扮演着军队后勤审计专员？我不得不说，这是对中国区同事们以及优步品牌的侮辱。” “呃，40亿美元？”吉姆·戈兹毫无波澜反问。 “什么？” “我看到一则不知道从哪里引用数据的新闻报道声称，滴滴这一年费了40亿美元用以市场培育。”吉姆·戈兹认真解释。 柳甄一时间竟然听不出夸奖还是诋毁，如果在滴滴烧掉40亿美元的情况下，优步中国取得15%市场份额，那中国区工作团队简直屌爆了。 15亿-20亿美元还算真实合理，对标滴滴全年融资额可以推算，老白男装傻充愣黑了心。 “我和你，以及全体中国区同事一样，相信优步家伟大企业。” 虚虚实实把柳甄搞熄火，吉姆·戈兹重新挑起话题：“卡兰尼克总能比对手更快融到更多钱，然后用更低的价格抢占市场，直到打败所有竞争对手。”“这一招无往不利令优步迅速成长为绝无仅有的全球独角兽企业，你们的进攻性无疑是最伟大的武器。” 他不急不躁慢悠悠说着：“仅一年时间蓉城取代纽约，成为优步订单量最高城市，全球前十大城市中，中国区占七席。” “由此我们可以认定，中国是条‘digital dragon’，坐拥数亿互联网用户的数字巨龙。” 吉姆·戈兹微微抬高音调，话锋一转：“这条巨龙孕育出比卡兰尼克更擅长融资坚决烧钱，且富有进攻性的滴滴非常合理对吗？” “所以你们目前遭遇了小小的困境，需要启动新轮次融资，支持强有力的进攻，进攻，进攻！” 他手握成拳，用指关节扣动办公桌面，语气肃杀神态凶狠。 这该是卡兰尼克的调性，绝不符合红杉美国投资风格，柳甄愈发疑惑不解。 “我马上回硅谷向董事会如实汇报情况并提出建议，如果一切顺利你们会很快启动b轮融资，准备好再次提高竞争强度吧。” 吉姆·戈兹干脆利落收好笔记本电脑，站起身伸出手：“中国区ceo职位迟迟没能找到合适人选，不能继续空缺下去了，我个人希望你能肩负起重任。” “……吉姆，抱歉，老实说这和我想的有很大不同，你能详细聊聊吗？”柳甄将信将疑半是心动和他握手。 “我现在无法说太多，要不了几天卡兰尼克会告诉你的，预计圣诞节之后。祝你和你的团队成功。”吉姆·戈兹拍了拍笔记本电脑笑意轻松祝福。 25美元一位用户，30元一个订单，如此强度都打不赢滴滴，这场战争已经确定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但愿一无所知的前线士兵们能把战线推到谈判桌之上，无论卡兰尼克是否愿意，都得选择把屁股坐到这张该死的桌子前！ 小谢对于正面战争才华横溢，至于如何平衡董事会令创始人低头，他经验浅薄还需成长。 ………… 吉姆·戈兹带着评估结果返回硅谷，优步董事会单方面高效通过决议结束战争，正摁住暴跳如雷的卡兰尼克让其就范的同时。 国内，京城。 另一位创始人戴威得到董事会全体无条件支持，与摩拜单车开启全面战争。 开端是摩拜红包单车活动，时隔三日ofo有样学样更新红包单车功能。 圣诞节当天，前者宣布圣诞-元旦免费骑行一周，后者推出新春策划1月份随机送20万份免费骑行月卡。 1月1号凌晨，ofo免费月卡功能上线，早上九点摩拜官宣完成c轮2.2亿美元融资，腾讯、富士康联合领投，华住酒店、红杉等早期投资方跟投。 同天上线新用户单月免押金骑行5次，亦或者支付押金送免费骑行月卡活动。 次日，刚刚成立不久的杭城本地共享单车企业‘哈罗单车’，宣布免费骑行三天…… 就这样短短十余天，大家习以为常的补贴竞争摩擦一步步加码升级，直到演变成别无选择的全面战争。 “你们现在需要多少钱，7000万美元够吗？阿里来领投新轮次融资，经纬中国能跟投最好，让渡15%股权吧。这笔钱先应急，后续帮你联络软银，争取一些战略投资方入股。” 电话那头阿里二号位蔡崇信三言两语敲定方案，没给戴威犹豫讨论机会。 不过对股份稀释影响实控权的隐忧转瞬被兴奋取而代之，创业一年时间公司估值4.8亿美元，如果说还有什么比这值得激动，只剩干掉摩拜的那一刻！ “联系凤凰扩产能，调整过几天的战略发布会，我要现场公开新轮次融资消息！” 戴威挂断电话冲出办公室，对着公区近百位员工高喊：“给我请鹿晗做代言人，营销部门立刻出方案，明星、网红谁红找谁。用户骑行我们买单，免费骑车无期限！” “各部门负责人，会议室集合。” 他雷厉风行边走边说，员工们不明就里看着一愣一愣的。 “ray（戴威），融资搞定了？！”脸上架着副复古黑框圆眼镜的联合创始人薛鼎凑到近前嗓音带着兴奋。 戴威架起手肘撞了下他胳膊：“7000万，美元！” “我靠，马云及时雨啊，你没白跑去互联网大会见他！” 薛鼎喉结耸动破了音，勉强压抑头皮酥麻的畅快，故作客观提醒道：“免费骑车是不是有点激进了？我们先把充值赠送活动压过摩拜，然后做个低价骑行月卡之类的活动。” “我们出校园已经晚了让摩拜偷到好几个月发育期，现在必须一步快步步快，要打就梭哈。”戴威不假思索否决。 虽说他善于营销，去年谢景行到北大做沙龙访谈，就有意识的开始绑定胡玮炜炒作青年男女创业者话题度。 看似双方较量难分难解，落到业务层面总归要实打实烧钱运营。 谢景行太舍得给胡玮炜砸钱砸资源了，西柚+腾讯+滴滴+新大饿这个阵容，放到如今互联网行业任何领域，谁正面碰一碰都得迷糊。 基于此，创投圈内部普遍认为摩拜上个月初宣布日活破百万，数据并无多少水分。 ofo日活数据35万，和阿里领衔金沙江、经纬中国投资人阵容，整体被映衬的颇为捉襟见肘。 戴威很清楚阿里选择重注投他是因为ofo距离摩拜最近，两者身后几十家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共享单车品牌共同制造泥潭，搅成一锅粥短时间很难有哪家能爬出泥潭追上来。 既然如此与其想太多精打细算，不如拼一波爆发力清空弹药，牢牢卡住市场第二位置冲击市场第一。 向投资人们展示但凡有意入局共享单车，能投资的只有摩拜和ofo，其他都是垃圾！ “创业者永远不要为下个月的经营资金发愁，只要你这个月把钱的足够干净一分不剩，下个月自然会有钱主动找上门。” 戴威双手摁着会议室长桌，弓着腰宛若野兽猎食，目光环顾全场：“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 “是谢景行，去年他在北大座谈会说的，现在我们把这句话还给他。” 软银、dst，戴威有预感，就要抓到这些顶级投资机构了。(本章完) 第424章 我们冤！ 乌镇那晚饭局，河对岸高喊‘打败摩拜’的人找到了，是之前在朱啸虎朋友圈打嘴仗的老熟人，经纬中国张颖。 昨天ofo战略发布会现场宣布7000万美元新轮次融资，轮到他发言再度简洁有力三呼‘打败摩拜’，颇有南宋抗金名将宗泽死前遗言高呼三声“过河”的决绝英雄气。 众多媒体与业界人士顿时爽到高潮，青年创业者对决，腾讯、阿里代理人之战，各种分析传言喧嚣上陈。 谢景行坐在角落阴影里，安静旁观舞台之上的表演。 “摩拜前几天宣布完成融资，马上就有朋友电话问我：你们被ofo逼的融资节奏这么快，股权结构稀释分散很严重吧？” 演播厅光线昏暗，胡玮炜穿着件白色中领毛衣，聚焦一抹光亮讲述：“还有谢景行之前说你们贴上腾讯标签作为移动支付推广工具，是不是真的？” “甚至有人专门为我创造了‘谢选创业者’的称呼，觉得摩拜被资本掌控。” 她略作停顿神态疏离淡然摇头：“其实不是这样，大家不要随便脑补，更不要随便觉得我跟他很熟。” “资本可能喜欢超高回报率的故事，但真正的大佬其实是应该引导大家做一些伟大和重要的事情。” 创始人立场鲜明公开怼资方投资人，顿时引得阵阵掌声。 近些年普罗大众厌倦了生活中到处是互联网巨头叠加资本无序竞争的影子，一位心怀理想带着点小任性，率性真实的优秀女性创业者，现场观众们很难不喜欢。 “摩拜也没有哪家巨头企业的标签，一直属于创业团队，努力实现这家公司最初的梦想。”胡玮炜继续强调与腾讯等战略投资方平等合作关系。 掌声尚未平息又愈发热烈，谢景行打量周围观众满是欣赏的表情，不自禁点点头。 显然胡玮炜稳住心态后，琢磨明白了自家豪华投资方组合之间的微妙。 划清界限加深创始人公众形象，假如真有崩盘那天，王晓峰处境会比她难堪。 “你今天状态非常好，看见我鼓掌了吗？” 演讲在掌声中结束，谢景行低调前往后台化妆间。 “今天比较投入。” 胡玮炜配合工作人员摘掉麦克风转头看向一旁：“用补妆吗？” “现在妆感很自然，你先换衣服吧，换完再看。”化妆师给出建议。 “算了，不换衣服就这样。” 胡玮炜照了照镜子，自顾自说：“采访在隔壁厅，我们现在过去？” 化妆师和节目编导无声交换眼神，目送男女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化妆间，不约而同心想这位创始人委实有点个性。 明明要一起接受采访炒作营销，谢总好歹客气客气，她居然都懒得装模作样配合把投资方晾在一边，是真滴不熟。 虹桥会展场馆面积大，说租来拍宣传海报的场地就在演播厅隔壁，实际路线七扭八绕距离不近。 胡玮炜沉默着独自走在前面，经过一段无人的拐角处，看向头顶指示牌确认方向。 谢景行忽然三步并作两步凑到近前拍她肩膀，驻足歪歪头示意。 她瞬间红了脸抬腿就走，胳膊被拽住整个人唰的退回原地，手足无措瞪大眼睛，没来得及开口说出拒绝只能死死抿紧嘴唇。 ………… “不好意思来晚了。”谢景行推门走进拍摄场地。 杂志记者疑惑问道：“胡总没跟您一起来吗？” “我来的路上去厕所了。” “好的，麻烦您稍等，我再给胡总打个电话。” “我给她打。” 谢景行找地方坐刚拿起手机，胡玮炜提着几杯奶茶出现，边道歉边解释途中去给大家买奶茶了。 摄影师隔得老远隐约看清包装袋贴的外卖小票打印时间，若有所思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 “妆造，帮胡总整理下衣服。” 他轻飘飘丢下句话去跟灯光沟通站位，路过道具箱顺手摘掉奶茶包装袋上的小票撕碎扔进垃圾桶。 妆造师动作麻利帮胡玮炜抻平衣服褶皱，眉头微皱建议道：“胡总，我们补个妆吧，很快。” “可以。” 胡玮炜保持淡然坐到化妆镜前，妆造师借助灯光仔细打量她脸上妆容，悄然将垂在耳畔的一缕半湿碎发捋到耳后别起。 “胡总，你别紧张，给我一个放松的感觉。” “你拿出平时跟谢总相处的自然状态，我们这组海报风格是时尚，不用太严肃专业。” “你当我们都不存在，这里只有您和谢总两个人……” 摄影师一句接着一句越来越直白，本就迟到耽误时间，给足面子好言好语听不懂人话，装什么清高出尘。 胡玮炜被说的脸色青白难堪像是下一秒会昏过去，谢景行视若未闻，真实率性怼投资人的理想主义创始人哈，可太有趣了。 宣传海报分为两组，一组他们俩拍传达品牌时尚理念。 另外一组有程维、柳青的份儿。 腾讯刘炽平、高瓴张磊、红杉沈南鹏、新大饿平台负责人徐诺，外加富士康郭台铭。 ofo战略发布会官宣顶流明星鹿晗担任代言人请用户免费骑行，摩拜则由九位商界各行各业领袖，邀请用户1元钱月卡骑行。 程维单人海报配的宣传短语是：科技，让出行更美好。 柳青穿着件白色文化衫短袖，p图效果拉满看起来还挺清秀，宣传短语映衬自家搭当：准备随时预见美好。 “谢总，你有什么为摩拜推荐的宣传短语？” 折腾两个多小时终于拍完宣传海报，时尚杂志记者顺势开始采访环节。 谢景行想了想：“生于1991。” “生于1991？”记者乍一听没能理解重复确认。 “我这代人中学时自行车几乎是通勤必备，现在因为时代发展特别快，自行车好像已经不是刚需了。” 谢景行和胡玮炜并肩坐到镜头前，解释道：“胡玮炜创建摩拜之初，认为自行车是80-90后的共同记忆，某种社会共识。” “所以‘出行最后一公里解决方式’是之后找准的产品定位，摩拜最开始承载回忆与未来。” 他精神十足侃侃而谈，胡玮炜心绪游离低着头。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您最开始投资摩拜不是为了盈利？”记者拓展话题。 谢景行当即否认：“情怀没跟亏钱画等号，我对胡玮炜说过：你是摩拜的理想灵魂。把摩拜换成其他名称也成立，她自身是可以做成事业的人，情怀是附加值。” “那么请问胡总，您怎么看待谢总？”记者带动气氛。 胡玮炜漫不经心扣着手指语气淡淡：“他是非常成功的投资人，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每次沟通都让我很有收获，我很尊敬他。” 记者忍不住咽了口气，只好转移话题：“谢总，其实ofo创始人戴威也生于1991，现在外界很多人说，您的同龄人正在奋力奔跑追赶您。” 谢景行无语，认真思索几秒回道：“去年他们就这样评价张旭豪。”“……” 记者陷入沉默，很难想象采访里能出现这么变态的发言，戴威怕是真有享受不完的福气了。 胡玮炜莫名觉得，如果他平等对待所有人都这样无耻且强势，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个问题过后气氛诡异，记者交谈间不知不觉变得有些拘束，没有深入挖掘问题很快完成全程采访内容。 ………… 应付完差事卸妆时间刚好临近晚高峰，谢景行要回家吃饭，胡玮炜横穿市区去浦东机场飞曼彻斯特，不顺路。 “让司机送你。”并肩走进电梯他只摁了地下停车场楼层。 胡玮炜贴着电梯厢壁站：“堵车，我坐2号线过去。” “你没带行李？”谢景行不置可否。 胡玮炜探身摁电梯按键：“我助理先拿去机场了。” “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电梯门打开，谢景行想起什么补充道：“曼彻斯特美术馆有幅少女肖像的现代画，如果你有空帮我去看看还在不在，可以吗？” “什么？”胡玮炜止住脚步回头问。 “我记得那幅画在美术馆上二楼左侧第二间展厅。” 谢景行笑了笑，电梯门自动关合间，他挥挥手示意再见。 忽略张颖口出狂言，昨天ofo战略发布会整体效果特别好，三支宣传短片囊括共享单车全部使用场景。 未来将最大化利用每辆单车300元的低廉成本优势，增强地推提高投放单车效率，覆盖医院、商场等摩拜未覆盖的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从而达成以量取胜。 但这并不绝对，一座城市单车投放量存在上限。 摩拜能够凭借高端智能锁技术相对而言节约的运营维护成本和高单车周转率，用较少的车辆跟ofo打平覆盖率。 现在主要问题还是单车制造成本居高不下，即便下代单车降至1300元每台，一百万台13亿，2.2亿美元融资不经。 胡玮炜急着去曼彻斯特，目的便在于占住首家共享单车出海头衔，利用市场份额第一自带资本聚合效应，反哺后续融资节奏顺畅。 融来更多钱扩产造单车，基本拉平跟ofo无脑便宜的覆盖/周转比值。 这才是两家烧钱重点方向，其次是地铁、电梯、互联网线上线下广告营销。 至于面向用户端摩拜1元月卡与ofo免费骑行，看着热闹不假也真的很亏。 可站在用户角度，使劲蹬，把单车蹬出火星子，一天蹬八趟胯骨磨出茧子能占几块钱便宜。 补贴对消费决策并不构成滴滴和优步此类的决定性影响，普通无明显倾向用户需要骑车的时候，身边有什么车骑什么车。 所以两家从形式上已经全线接战，但真正贴身肉搏，得等到这个月底气温逐渐回升，随着代工厂爆产能把海量单车投放到街头。 具体什么时候爆出新大饿与美团那种，一线商务员工喋血街头互殴的新闻，就差不多够火候了。 且得先打一段时间。 谢景行心里对每个节点有客观预期，曼彻斯特美术馆那副画是否还在，有关更远的节点规划。 ………… 京城，寒冬腊月时节，夜晚街头行人寂寥。 女孩一手挽着男朋友一手提着购物袋，伸出腿晃荡着“招手”，早些年三里屯、王府井那片时尚男女都是这样拦出租车。 可是现在老孙不仅懒得停车，还得吐槽句：“二百五。” 故意摁喇叭吸引小情侣注意到他这辆空车，一脚油门飞速驶过溅起点点化成泥汤的雪水，留下女孩吃着车尾气娇声骂神经病。 哪个没通网山沟子里跑出来的野人，都什么年月了居然不用网约车，活该挨冻没辙！ “老孙老孙，你今天跑多少单了？”对讲机里车队伙计喊话。 老孙点了根红方印车窗降下条缝：“二十多单吧。” “你今天怎么跑这么少？” “这不儿腊八节么，媳妇非要整几个菜，中午吃完饭才出车。” “擦，有媳妇就是不一样，日子真滋润。” 伙计羡慕的砸吧嘴语调懒洋洋又说：“我还寻思跑完这单收车，咱哥俩去喝点小酒过个节，早上特意在陈家江鱼馆订了条鲢。” “那还说什么，我现在直接奔过去呗。”老孙两眼放光很是潇洒。 “不怕回家交不了差啊？” “咱爷们按月把两万块钱一分不少啪往家里一交，媳妇得给我倒洗脚水，家庭地位！” 老孙自夸不忘损人：“你以为谁都像你见到个娘们就走不道，回回去陈家江鱼馆吃饭，只要是老板娘儿媳妇算账，都上赶着反向抹零。” “你说这就没意思，你得往家里交钱，川子不是有钱没地方么。今天刚赚7000块直从钱包里往外蹦，给点小费怎么了？”对讲频道有人笑嘿嘿插话挤兑。 老孙敏锐抓住重点：“什么赚7000？” “优步周奖7000。” 对讲机里的语气听起来理所当然，老孙被烟头烫到手指咧开嘴：“多少？！” “一周跑80单快车奖励7000现金，好像是上周跑够80单就有，我打电话问客服说是补发的，这个补贴活动过了凌晨才正式上线。”川子详细解释一句。 老孙气的咬牙切齿，不公平，要不然你别搞活动，要么统一时间，怎么还能闹出个补发。 “我说，大家伙是不是都被滴滴坑了没挣到这7000？告诉你们个更孙子的事，滴滴跟咱们使活儿，悄没声把乘客端系统暗改了。” 第四位车队伙计加入对讲频道：“乘客叫快车，滴滴针对咱们出租车标注‘调度费’，收费比私家车贵。” “而且派给咱们的快车单，故意把地图显示距离调远，就让咱们嫌远不愿去主动拒单！”他大口大口三字经骂娘。 “操他妈的这不是卸磨杀驴？当年滴滴没司机，程维那孙子在公司门口候了三天，求着送咱们电话费注册滴滴接单。现在想扶持私家车咱理解，但你别跟咱使招数啊！” “就是，这几年滴滴跟易到打、跟快的打、跟优步打，哪次不是咱们出租车出人出力给他一口饭吃。没有咱们程维和柳青得他妈的站大街发传单去！” “陈家江鱼馆集合，不寄吧给滴滴干了爱谁干谁干，明天全都去跑优步。” “跑优步算便宜滴滴了，大家对一对消息这事要是属实，明天必须把车怼到他们公司门口要个说法！” 老孙捏着对讲器口沫横飞：“老子这周跑了小三百单两万多流水，他们敢暗改接单系统就敢黑大家的钱，不加倍赔偿不算完！”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讲机里顿时无声，转瞬掀起纷扰响应。 “对，赔偿，得让他们加倍赔偿！” “明天不出车了，去堵他们公司！” “我去打印店印横幅，无良公司压榨底层司机，我们冤！”(本章完) 第425章 单周烧钱3亿 “冤，冤从何来？” 谢景行听着电话爬出泳池，走向理疗室推开门，俞童躺在里面脸上涂着面膜。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不按了，按摩师见状拿起浴巾展开帮忙擦水，换衣服戴好腕表看时间刚过早晨八点半。 回到一楼书房打开电脑，此时此刻远在京城的滴滴总部办公大楼，被上百位出租车司机包围喊冤，消息挂在微博本地热搜榜热度逐渐攀升。 “先这样。”谢景行未予置评挂断电话。 如果还需要程维午夜梦中惊醒，柳青如逢大难求助，他星夜兼程回国亲自上阵，那么滴滴这两年的成长体现在哪里？ 麻烦真解决不了自会有说法，在这之前不适合主动过问，信心和耐心是相互给与。 “又要出差？”俞童出现在书房门口。 按摩做到半截中断，没来得及挑选衣服，只简单穿着条吊带长裙外罩羊绒开衫，素面朝天语气略显无奈。 谢景行皱眉叹气抱怨道：“好像离开我地球都要停转。” “去哪里，给你收拾行李。” 俞童置气似的干脆问，谢景行沉默不语，她点点头自顾自说：“去京城不用带行李是吧。” “你不想我出差？” “这是你的工作。” “你是我老婆。” 谢景行动作麻利关掉电脑，走到书房门口将俞童揽入怀中，用力亲吻她：“今天哪都不去只陪老婆。” “……” 俞童仰着脸蛋眨着毫无波动的明亮眼眸，伸出两根纤柔手指搭在老公腰间，然后轻轻掐住转半个圈。 “疼疼疼，嗷！” 谢景行顿时咧开嘴干嚎，老婆太聪明影响夫妻恩爱委实是经验之谈。 换做裴妃和宋安梨就算猜到他鬼扯哄人，也会喜滋滋配合表现感动，谁敢用指甲盖掐他，真是的！ “所以其实滴滴暗改平台系统有一段时间了？” 夫妻俩打情骂俏够了去吃早餐，女儿躺在旁边婴儿车里用可爱的小奶音一声声喊妈妈，俞童边回应边问。 谢景行一口一个羊肉馅烧麦蘸陈醋含混回道：“从11月份起滴滴和优步放缓司机端补贴节奏，快车业务就开始倾斜资源扶持私家车了。” “那出租车司机这种有组织有预谋的闹事要严厉打击呀。” 俞童吹着热粥随口评价，谢景行不由得微微发愣。 她挑了下眉毛给出解释：“没拉横幅，没用车队堵路影响早高峰交通，显然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有意识克制事态高度。” “个别人理性正常，上百位没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必然非理性乌合之众。” 俞童思路清晰一针见血：“应该是优步或者其他同行有针对性动作吧，滴滴不能选择绥靖方案。” “在查具体情况。”谢景行不置可否。 出租车司机能忍两个月，说明扶持私家车决策具备可行性，严厉打击or绥靖不构成讨论。 首先滴滴补贴力度很强，司机收入分为三部分，订单去掉平台抽点23%，每天完成22个订单200元奖励，全天2倍溢价奖励，晚高峰时段3倍溢价奖励。 一线城市司机月收入高于三万比较辛苦，低于两万更不容易，二三线司机两万收入也很寻常。 用户被惯坏了以后早晚要收账，司机还没被拉清单就开始闹事未免想太多，百位的哥都没资格代表京城全体同行，何况全国几百万全职司机。 其次谢景行和柳青双方，之前为造车业务交锋而成立的‘小桔车服’事业部，业务范畴可涵盖金融服务。 如今月均4000多位骆驼祥子，与滴滴签订为期三年的以租代购或贷款购车合同，这就是滴滴自己的车队，某种层面比出租车公司之于出租车司机掌控力更强。 毕竟出租车司机大不了光屁股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到哪儿卖手腕不混口饭吃。 而滴滴贷款吃你三年没商量，走得了人走不了债。 出租车司机罢工闹事，最多加大补贴强度缓解短时间平台运力紧张，无法造成根本性影响，从而改变扶持私家车趋势。 倒不如卖了出租车改开私家车更实际，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你不干有的是祥子愿意干。 “我记得你说过，滴滴应对优步的优势是抢占了出租车市场，现在为什么倾向扶持私家车？”吃完早饭俞童又问。 “出租车起步价比私家网约车贵8毛钱-1.2块，这个差额是给出租车公司特许经营牌照的成本。” 谢景行无奈一笑，戏谑道：“回到最初宏观层面，滴滴乃至整个网约车行业能被允许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在于倒逼出租车行业。” “特许经营与市场化并行，天然矛盾不可调和，站在天上看滴滴是实践方向罢了。” 两百亿美元的独角兽巨头与万亿市场规模，一个过于宏大叙事的实验。 俞童不喜欢这种极端视角，抵触的瘪瘪嘴，故意夹起嗓子撒娇：“谢景行董事长，您的理性客观留给事业足够了，您的妻子和女儿需要爱。” “喊一早上妈妈了，来让爸爸抱，小满喊爸爸。” 谢景行偃旗息鼓悻悻然去抱乖女儿，可能是他陪伴孩子太少，九个月大的宝宝喊妈妈很顺溜，就是不喊爸爸。 大眼睛水灵灵皮肤白皙娇嫩，越长越漂亮，浑身奶香味儿简直可以治愈鼻炎，怎么都闻不够。 孩子出生当天是谷雨节气，满月第二天正好是小满节气，俞童的奶奶说小满胜万全，于是谢韵小朋友便有了小名。 谢景行用脑门顶着乖女儿小肚子逗她笑：“小满，喊爸爸，爸爸在呢。” “裴妃到日子了吧？”俞童忽然漫不经心发问。 谢景行同样轻描淡写：“前天晚上生了，是个男孩。” 裴妃非挺着大肚子折腾去洛杉矶生孩子，嘴上说在意美籍，实际是因为老母亲关宁要把孙子带去新西兰。 是个男孩，其实俞童有心接回家由自己养大，奈何婚前被婆婆教规矩的记忆有点深刻。 一想这刁蛮妇人才五十岁出头，精力旺盛整天骑马打猎爬山下河，她颇为头痛问道：“孩子取名字了吗？” “谢哲玄，咱妈取的名字，你给取个小名？”谢景行半开玩笑撩拨。 俞童坦然相对表露心情：“小名叫“闪闪”吧，娘俩一起进门。” “……”谢景行嘴角抽搐憋了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俞童从他怀里接过女儿：“裴妃回国来家里吃顿饭我跟她聊聊，当妈要有当妈的样子。” “你直接联系她。” 谢景行异常痛快，老母亲费心费力帮他建立起秩序，周凤澜都默契遵守，他一个外人如无必要最好别干预。 俞童得到满意答复，只是轻飘飘嗯一声，抱着女儿转身上楼。 现如今裴妃生了儿子宋安梨性质特殊，袁妗是周凤澜的东西不作数，如此谢景行远比所预期的安稳。 唯独时常去外面不着边际浪荡，比如昨天既忙碌工作又没有夜不归宿，可液量缺斤短两。 俞童总归常年泡实验室里对这方面敏感。 谢景行藏着掖着养在外面倒无所谓，如果因为嫌被管教麻烦心生抵触，寻求一时贪欢什么东西都吃，那就是她有问题了。 周凤澜带袁妗，宋安梨租院子，裴妃捧女孩，并非她们犯贱亦或者功利心比天大，人总是本能排斥事物在自身掌控之外的不确定性…… 俞童因此有些陷入自我怀疑，关于如何平衡管教与放任。 ………… 中午，谢景行刚陪女儿练习完走路愉快结束亲子活动，陈曦发来最新消息。 在滴滴欺压司机登顶微博热搜的当口，优步环球公布重要经营数据——2015年度全球市场总交易量突破10亿笔。 “拒绝绥靖，严厉打击。” 俞童噙着得意笑容手举平板电脑追着走进书房。 【出租车司机抗议确有其事，其主要原因是京城有少数快车司机因刷单被处罚或者其他原因对平台产生误解和不满，进而诉诸于一些较为不理智的手段。 并且通过微信群、短信等手段强行要求甚至威胁其他正常运营的司机也参与其组织的行动，以乘客身份下单并恶意取消一星投诉等方式表达不满情绪。 目前，滴滴平台正积极和合法诉求的司机进行沟通，也通过大数据分析等手段，24小时对平台进行实时扫描监控，对受到恶意刷单影响的车主，平台会及时处理并保证其不受影响。】 屏幕播放视频里，布置简陋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好兄弟颜文华跟几位同事正襟危坐满脸严肃。 俞童乐不可支吐槽道：“他怎么会上台露面，像模像样吃了多大亏似的。” “是直播吗，给他打个电话。”谢景行忍俊不禁贼兮兮使坏。 俞童白他一眼：“做人要厚道。” 【刷单对于整个网约车行业来说，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一些网约车司机觉得刷单‘赚’平台的钱，只是违规而已，大不了账户被封，并没有意识到已经构成了犯罪。 目前，滴滴已经封禁5372个账号，掌握的证据打印出来重量有几十公斤，造成的损失估算不低于700万元。 平台保留起诉追讨损失的权利，但也要提醒司机朋友们，这是一场与黑产的较力！滴滴平台绝不妥协！】 俞童刚夸完，视频里轮到颜文华发言，比起正牌公关发言人滴水不漏，格外生猛狂草但义正严词更具力量感。 直接模糊重点，把平台暗改系统扯到刷单，这下谁还分得清正义和邪恶。 “这家伙成长了。”谢景行感慨的拿出手机给颜文华发了个大拇指的微信表情。 俞童关掉视频顺势坐到他怀里：“我判断对了，出租车司机受人鼓动有预谋。” “我老婆最聪明。” 谢景行受宠若惊，上午剥夺他抱女儿的权利这会儿笑嘻嘻投怀送抱，顺着她性子肉麻夸赞。 “滴滴有底气不妥协正面对抗，接下来会出什么牌呢？” 俞童若有所思尝试推测：“提高补贴力度，司机们拿到实惠公关压力自然缓解，同时无论哪家同行搞事先跟上烧钱力度再说。” “优步已经这样做了，每周奖励司机7000元。” 谢景行抬起下巴示意电脑，屏幕显示一份数据建模图表，根据上涨趋势预估优步本周补贴烧钱金额将超过5000万美元。 俞童难以置信睁大眼睛：“居然真的一周烧掉三个亿，滴滴和优步对外公开补贴数据没掺水分？！” “并不是一直这么夸张，今年3月份到5月份维持在这种强度，间歇性进攻。要不然滴滴今年总计融资30亿美元哪里够。”谢景行咬牙切齿吸着凉气。 俞童连连摇头：“难怪颜文华态度强硬，恐怕刷单亏损绝对不止几百万，是很强力的理由。” 【show time，敬请观赏。】 夫妻俩正说着，颜文华回复微信消息，谢景行耸耸肩：“滴滴早有准备不用操心。” “我打扰你工作了？”俞童神经兮兮变脸比翻书快。 “这份，芯海基金首个投资标的，庐州长芯存储业务收购进度；这份，隐山不渡奶茶品牌c轮融资方案。” 谢景行扳着她肩膀面朝办公桌：“这份，熊猫tv拆分旗下产品‘学习强国’董事会决议；还有，电商平台拼多多b轮融资、云河物流第二批产业园选址规划、生鲜业务启动外部融资规划……” “我不打扰你了。”俞童从他怀里站起。 谢景行无动于衷：“明天去逛街买年货。” “好。” 俞童头也不回地走人，谢景行丝毫没受影响投入工作状态。 面对一个意图不明单周烧钱5000万美元的竞争对手，颜文华表示敬请观赏表演。 可如果面对一个平均每周烧掉数亿美元的商业帝国，所谓从容姿态只能全部给予敌人，谢景行无力分给妻女些许…… 【滴滴发布年度报告，2015年度完成14.1亿笔交易，注册用户2亿！】 傍晚时分，电脑屏幕左下角跳出重大新闻提示，谢景行早就知道数据本身，消息公布时间意味明确直接指向优步。 10亿笔订单与14亿笔，单看这两组数据滴滴完胜。 但优步是全球市场，欧美地区用户比中国用户值钱，营收能力更胜一筹，反映到资本市场有待撕扯。 【还不够，继续打。】 谢景行回复颜文华微信。(本章完) 第426章 公关与补贴 1月19日，星期三。 工作日上午八点半，上班通勤期间最适合靠着地铁栏杆刷微博杀时间，平台流量高峰期。 昨天出租车司机围攻滴滴总部余波未散，又有网约车词条慢悠悠爬升热搜榜单，这次由优步与实习生连袂主演。 《我为什么被uber追杀——500亿估值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一篇浏览量10万+公众号爆文，勇敢揭露优步资本家丑恶嘴脸。 作者今年夏天到优步实习，仅仅两个月后便因不认同企业文化主动离职，在社交平台罗列其几大罪状遭到起诉威胁。 不跟实习生签劳务合同，每天超负荷工作15小时，日薪30元-到100元不等主要看领导心情，算时薪才几元钱！ 实习生和正式员工比例高达7:1，转正比例不足8%。 简直比珍妮纺织机工厂里的童工还惨，非洲童子军军阀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真可谓闻者落泪听者伤心，百万网民无不高呼欧美洋鬼子都该挂路灯，至于作者从哪儿统计到精确比例数据，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于是群情激奋中，短短两个小时优步挂到热搜榜首，经受舆论全方位拷打。 非我族裔其心必异，抵制优步卸载软件人人有责，可正义网民们转头想起昨天已经把压榨司机的滴滴卸载了…… 一时间进退两难，总不能从犄角旮旯里找到易到出行，点击下载注册用户绑定移动支付，这套流程可是稍微有点麻烦。 就在舆论风向尬在原地令大家很没面子难以收场时，部分吃了聪明豆的机智意见领袖为众人献计。 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不如对比优步和滴滴用户优惠力度，哪家出血更多用哪家，吃他娘喝他娘玩他娘，就是不给他办事！ 敢降低补贴就去对家，狠狠惩罚他们，为被压榨的实习生和司机们伸冤。 此计当即得到广泛支持认可，正义网民纷纷重新下载滴滴，打快车23公里只了8块8嘻嘻。 截图发微博的同时，不忘悄悄把昨天号召卸载滴滴的微博私密，两百多个赞有点不舍得删。 “滴滴公关动作粗糙，优步稍微引导一下，很容易被认定为把网友当枪。”年轻女人的声音清亮悦耳。 老司机全凭肌肉记忆操控方向盘，余光瞄着后视镜打量其人，头顶棒球帽一缕碎发垂在耳边看不清全脸，隐约可见皮肤白皙细腻保养极好。 尽管坐在狭窄后排座也能看出身材高挑，肯定是位腰细腿长屁股俏的美女。 毕竟宽松版型长款黑色大衣，身高稍微矮点或胖或瘦穿起来，就会瞬间被衬成少林寺堂口扫地僧。 更何况还有中筒马丁靴这种顶级身材质检搭配，可见这位姑娘美而自知，由内而外自信。 “问题不大，年底事情多舆论焦点很快被模糊，关键还是跟上补贴力度烧钱。” 老司机正在欣赏美女，听到她身旁男人开口，不由带着几分好奇转移视线继续打量。 同款棒球帽和大衣情侣装，额外戴着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捂得更严实。 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毋庸置疑肯定身怀特长，要么银行卡余额特长要么小兄弟特长，哄得美女频频主动寻找话题，他却不冷不热少言寡语。 “其实这件事吧，还真就是精明人都知道滴滴故意用优步转移视线。但你男朋友说对了，只要有补贴嘛，两个平台吵来吵去无所谓。”老司机轻咳一声插话。 美女饶有兴致问道：“师傅，方便问您补贴提高了多少吗？” “这周优步给7000块，滴滴不如外资企业，头名目太多。又是冲单奖又是高峰时段6倍溢价平峰时段溢价4倍，仔细算算么辛苦点比优步给的多。”老司机乐于分享。 “滴滴补贴结构是想让司机多干活，优步补贴结构是抢司机，目的不同。” 美女给出分析，想了想补充问：“再冒昧问您一句，您估计以这样的补贴力度，司机平均月收入能达到多少？” “嗨，这有什么，今年三月份滴滴和优步这样给过补贴，全职司机月薪努力干活三四万可以。” 老司机话锋一转自顾自说：“我不行，家里在木那边拆了几套房子，提前进入养老生活了。儿子女儿都在国外无聊出来开车打发时间。” “您真是好福气。” “哎呀，都这么说。你们小情侣不是魔都本地人吧？” “我们已经结婚了刚生完小孩。”“真的假的呀？！” 老司机惊奇不已直接转头看向后排：“看着年纪不大，这么早就结婚生孩子，你们是哪里人？” “他是东北人，我是绍兴人。”美女说着挽起男人胳膊大大方方介绍。 老司机收回注意力目视前方，不甘心又说：“现在都是新魔都人啦，尽早把户籍迁过来小孩上学有好处，要不然以后越来越难办有钱都行不通。” “还好，我在大学上班，能申请人才引进计划，好像工作满几年学校也能给迁户口。”美女很细致的规划经营着小家庭。 老司机略感羡慕怎么不是自家儿媳妇：“大学待遇不错赚的少点，养孩子很费钱，你老公要努力咯。” “知足常乐不用过度刻意追求赚钱，我老公能满足他的自我价值就好。”美女语气复杂。 听口气是个吃软饭的？ 老司机直皱眉头：“现在这个社会一个人有没有能力、才华，用钱可以衡量，光讲思想太虚了。” “那我老公还是很厉害的，价值五百亿美元！” 美女偏过头眨着大眼睛注视身旁男人，歪头靠住他肩膀，一张明艳脸蛋笑颜娇俏。 “……” 老司机无言以对，尽管老话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可也不能长到值五百亿吧。 “523亿。”男人忽然认真纠正。 老司机忍着气血积郁，踩死油门开飞车到目的地，反手向客户投诉该出个拉黑乘客功能，有时候遇到奇人异士挺无助的。 ………… “7块钱。” 俞童支付车费心算价格：“平均一公里1块钱，补贴算法确实比较复杂。” “优步单周烧钱3亿滴滴只会更高才能有效维持市场份额，补贴算法复杂能省点钱。”谢景行无可奈何。 俞童歪歪头：“优步为什么突然开始带节奏？” “回光返照，总不可能认为胜利曙光就在眼前。”谢景行揽住她的纤细腰肢往商场里走。 俞童故意唱反调：“有可能你对滴滴2015年度经营数据满意，优步也觉得自己做的不错，更有动力拿下中国地区市场。” “那他们预期可太低了，打个赌怎么样，你猜错我闺女晚一个月断奶。”谢景行自信满满。 俞童抬起下巴斜眸看他：“你输了明年实验室捐款加4500万美元。学校再添点钱去国外买台二手超算做基因组模拟，国家基金不给批。” “买回来应该不难，你们学校付得起电费吗？” 谢景行并非嘲讽，四五千万美元能买台大型二手超算了，一年电费要几千万人民币。 俞童哑然，趴到他怀里用下巴顶着肩膀，闷声闷气吐槽：“真的好穷，尹辉院士跟我商量超算买回来，我实验室不用的时候，可以对外接活赚点外快勤俭持家。” “可怜见的，实在不行用云山的生物实验室买超算给你用。“谢景行没什么好办法。 俞童晃了晃脑袋瓜：“尹辉院士非常支持我，而且不能全靠我们家出钱，科学研究经费量入为出吧。” 临近年底国金中心商场生意格外火爆，lv店门口排起长队，天寒地冻夫妻俩就这样排在队伍里，拥抱依偎咬着耳朵闲聊琐事。 宛若连体婴儿，随人流笨拙的缓缓向前挪动位置，很慢很安逸。 谢景行想起了小时候和爸妈买年货的场景，那会儿市场里飘着炒栗子混着冷空气味道，现在怀中是带着体温的淡淡橘子香气。 “老公，要买很多东西诶。”俞童划着手机长长一串备忘录。(本章完) 第427章 临近新年 “俞女士，明天请我们艺术总监帮您包装好这些礼品，您有关于包装设计的灵感随时联系我。” 各家奢侈品牌一般春秋两季或者出新品，会有专人主动送到家里，俞童挑喜欢的留下年底一起算账单。 她往常逛街到哪家专柜买点小东西，该有的贵客服务都有但不会格外优待，毕竟消费大头不是门店业绩。 今天却不大一样，夫妇俩像极了扫货的职业代购，就差来句上面那排衣服叉下来全要了。 所以柜姐格外热情，谢景行尽职尽责扮演刷卡工具人倒还好，俞童作为被过度服务的主要目标大感不适。 “俞女士，商场年底活动单日消费满一百万送两万五购物券，您去前台就能兑换，购物券全场通用您别忘了。” 走出lv门口老远还能听到门店经理意犹未尽提醒。 俞童扫兴的皱着精巧鼻梁说：“不想买了。” “那就专心逛街。” 谢景行态度积极回应，左右都是感受约会过程，具体做什么无所谓。 “给爸妈准备新年礼物总要有心意。” 俞童重新展露笑颜振作精神，一手挽着他一手挥向前方：“走，我们改变战术速战速决然后去吃饭，三楼有家烤肉店的春卷特别好吃。” “俞女士您好贤慧，你老公真幸福。”谢景行绘声绘色模仿柜姐口吻打趣。 俞童挺胸抬头故作傲娇：“算你明事理。” 夫妻俩边腻歪着撩拨情调边越过爱马仕专柜门口人流长队，无需摆开架势清场，占用个vip小黑屋对着平板电脑一顿点即可。 连续进出几家门店两个多小时便买完全部年货。 期间谢景行经过源于专业尽调的缜密观察确认，这些奢侈品门店取挂在高处的商品，跟平价百货商场店铺没差，还真就是用叉子叉下来。 唯独迪奥拿出小梯子爬上爬下，柜姐累得满头大汗。 “叮叮叮~” 时近中午夫妻俩最后走出梵克雅宝门店，商场里响起庆祝单日销售额破亿的欢快音乐。 俞童饶有兴致拉着谢景行去前台，领到一个新款苹果6s，全套海蓝之谜化妆品，和各种叠加不到二十万的购物券。 “还能买点什么呢？” 去她想吃的烤肉餐厅取号排队等位的功夫，手里攥着购物卡冥思苦想，跟双十一网购凑单免减时没两样。 谢景行忍俊不禁连连点头：“赶紧想想，这便宜不占可亏大了。” “讨厌，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浪费可耻不用白不用。”俞童有理有据。 说话间又有音乐小曲响起，谢景行本想逗她商场能单日销售额破两亿，你这套理论功不可没。 仔细听曲调并不欢快，而且是现场音乐，不远处有位年轻男人正在弹奏摆在公共区域的一架三角钢琴。 “夜曲，弹得不错。” 俞童侧耳倾听惊喜点头，周围渐渐地有人驻足欣赏。 随着一曲弹完年轻男人起身像模像样微微鞠躬，乐呵呵和满脸骄傲与爱慕的女朋友并肩离去。 “老公，我也想听。”俞童忽然噘嘴撒娇。 谢景行打怵：“我都好几年没碰钢琴了，不好说是给你丢人还是争面子。” “我不管。”俞童俏生生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腰。 “不就是架小小的钢琴吗，弹它！” “老公硬气！” “硬不硬以后再说，我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替老婆把面子挣回来！” 谢景行大义凛然朝钢琴走去，他从小到大涉猎乐器种类许多，没有一样能称得上会。 想争面子正儿八经的古典钢琴曲指望不上，得来点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 “《富士山下》。” 他解开大衣一抖衣摆坐到钢琴前摘掉腕表和袖扣，俞童配合地连忙用手机搜谱曲。 夫妻俩一番拿腔作调叠加口罩棒球帽装饰，不知道还以为商场搞活动请来了专业钢琴家，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尽皆留在原地抻着脖子等待技惊四座。 “退下。”谢景行清了清嗓子气定神闲。 俞童笑弯眼睛接过腕表袖扣：“老公你可以的。” “噔。” 谢景行起手式标准摁下琴键，拖长几秒左手搭上琴键，音符在手指尖流畅跳动泛起曲调。 这个好，这个是《富士山下》，刚刚那首《夜曲》明显没有周杰伦的《夜曲》好听，大部分围观群众心悦诚服拿出手机录像。 谢景行见状暗自得意，骚包的向俞童挑了下眉，指尖跳动骤然加速曲调随之转折，一阵滑音过后进入即兴弹奏。 他莫名想到裴妃去年主演电影《匆匆那年》的主题曲，没有曲谱全凭记忆漫无边际弹奏，曲调明显凌乱潦草。 俞童眼波流转，无声抿起嘴角靠近，伸出右手搭上琴键弹奏将音乐节奏填充丰富，一段即兴曲子开始完整。 “四手连弹可以吗？”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从围观人群里越众而出走到钢琴旁，笑容慈祥示意俞童坐下，接着挥舞双手带动节奏。 谢景行心中当即万马奔腾，这个真来不了。连忙看向老婆求助，俞童心有灵犀偏头对视。 他不再多想跟着老太太指挥弹主旋律，无论多肆意发散伴奏总能恰到好处跟上，直到曲子结束。“你们俩非常有默契。” 琴音停止银发老太优雅的捏住手夸奖道：“女孩子聪明灵性，小伙子不怯场。” “……” 这话怎么说的，没词可以不夸，谢景行老脸微红。 好在人民群众还是很有眼光的，适时为精彩演奏送上热烈掌声。 嘈杂中俞童认真说：“我先生心中有沟壑，弹钢琴是满足我的小女子娇气，自然不足挂齿。” “看的出来你先生很优秀，大男人立马镇山河，才有能力养出小女子的娇气。” 银发老太温和解释道：“我是音乐老师一时技痒，对你先生没有意见，反而很羡慕你可以做小女子。” “谢谢。”谢景行习惯作祟商务性伸出手。 银发老太不由发笑：“祝你们幸福。” “这老太太年轻时多半是个地主成分。” 谢景行目送银发老太洒脱离去感慨评价，当然了，自家老婆同样是民国范儿的大家闺秀出身，一句先生听得他挺直腰。 “老公，我特别有面子，好骄傲。”俞童贴着耳朵轻声说。 谢景行笑了笑：“爱妻，我们该吃饭了吧？” “先生，我想到优惠券该怎么了。” “说来听听。” “我们买几架钢琴吧。” 俞童觉得分享此刻美好心情会令自己更开心，而她开心谢景行就很有成就感。 围观群众散去，钢琴前又有一对小情侣坐下，弹起一闪一闪亮晶晶。 不久后，整座商场里响起欢快小曲。 ………… 皮肤黝黑抬头纹深刻的中年眼镜男快步走下摆渡车，吐出口凉气钻进航站楼。 东北长大、欧美求学、港岛工作，三个地方气候各异，冬天却都不像魔都这样阴冷。 无心欣赏通道拐角处传来的钢琴声，匆匆穿过到达出口，坐电梯下楼挤地铁二号线前往陆家嘴。 一路顺利抵达站点，闷头走在地铁通道里，再次听到阵阵钢琴声。 中年眼镜男稍稍分心投去目光，雅马哈立式钢琴应该要个几万块，魔都这地方果然有钱市政文教建设到位，港岛也不至于如此。 出地铁站顺着导航指引步行至附近一片安静区域，两侧临街建筑多以科研单位、机关办事处为主，目的地藏在一条巷子里。 “您好，您是汤总？” 一位浓眉大眼的年轻男人站在巷子口迎接：“我叫周维，西柚风险投资部互联网科技二组的投资经理，唐总在开会让我来接您。” “没错，我是商汤科技创始人，汤晓鸥。” 中年眼镜男礼貌微笑露出牙齿，整个人看起来异常质朴，已经超出理工男范围更像位庄稼汉。 周维暗自在心里评价表面客气没多说什么，商汤科技是芯海产业基金投资的，如今‘景行投资集团’牌照齐全，新总部办公楼如期装修完毕，大家搬过来一块办公而已。 【景行投资集团】 【西柚（魔都）资产管理公司】 【庐州芯海半导体产业引导基金】 汤晓鸥打量门口墙上挂的三块招牌，跟随周维走进院子，放眼望去占地数亩空空荡荡像工业园区产房。 一左一右杵在院子里的两栋五层小楼崭新，外墙设计典型万国风情老洋房，内里别有洞天。 走进右边栋楼一层空间几乎全部打通，用半开放式隔断划分大片会客、休闲、茶水间等功能区域，装修风格现代简约大量运用黑白两色颇具高级质感。 大堂斜角处摆放一架惹眼的九尺演奏级斯坦威钢琴，汤晓鸥不自觉再三注目。 “怎么了汤总？”周维察言观色。 汤晓鸥收回目光：“没事，我来的路上看到机场、地铁站随处可见公共钢琴，没想到公司里也有，魔都艺术氛围浓厚。” “哦，我们集团这几天刚往市里捐赠20架公共钢琴。”周维波澜不惊解释。 汤晓鸥无言以对，几个月前和唐总约见，公司能说会道的高管全部上阵激情演讲三个多小时阐述技术研发规划，才拿到3000万美元a轮融资。 钱跟钱好像不太一样。 他忍了又忍还是问出口：“这架钢琴可以弹吗？” “……当然，您要是想试试现在就可以，正好今天办公室没几个人。”周维态度轻松随意。 这种演奏级钢琴声音大，前天谢总的老婆首次露面来公司，安装好琴亲自秀了把技术，在二楼会议室关上门睡觉都能听到响。 还有十天过年公司马上放假，谢总回东北参加云山集团年会，景行集团自家各部门自行组织团建活动。 周维本以为可以摸摸鱼，好巧不巧被闪亮登场的老板娘抓到现行，都没用何川大佬动手唐总就差点掐死他。 如今处于犯下大祸躺平摆烂等死阶段，弹个琴而已洒洒水。(本章完) 第428章 金融帝国 汤晓鸥感觉周维精神不正常，客气婉拒试弹钢琴邀请，要杯热红茶饮品安静等在会客区。 差不多过半个小时，另有一位前台员工帮忙刷门禁开间谈话室，提醒他可以开始准备约见了。 刚把电脑连通会议展示屏检查ppt文件内容，唐曼肩披西装外套手里拎着个保温杯，和一位中年男人有说有笑并肩出现。 两个人状态同样富有松弛感。 什么毛病，年底打烊公司要倒闭了，汤晓鸥暗自狐疑表面维持礼貌主动寒暄。 “这位是曾仕雄，曾总。芯海京城办公室合伙人，也负责基金整体直投项目的财务管控。”唐曼居中介绍。 曾仕雄着装打扮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的那枚上海牌老腕表依旧崭亮，微微颔首打招呼：“可以叫我simon（西蒙）。” “我们先沟通项目。” 唐曼随意坐到长桌一侧首位，曾仕雄与她间隔一个位置坐，三言两语间收敛表情面容严肃。 汤晓鸥心中稍稍安稳，站到展示屏旁边开门见山点明主题：“两个方面，一方面商汤科技近半年技术研发取得长足进步，与此同时我们投入了很多研发费用，需要启动新轮次融资。” 商汤科技这家初创公司的背景非常优质。 汤晓鸥是九十年代的麻省理工博士，此后回到港岛中文大学担任信息工程系教授，桃李满天下，学生遍布华为视觉实验室、大疆视觉技术部门等顶级企业。 去年他研发的人脸识别取得技术突破超越脸书，未来能够应用到安防、美颜等百行百业，可以说几乎立地成圣。 人工智能-视觉细分领域活着的教父级别人物，idg资本为此主动找上门投了一千万美元，帮助汤晓鸥成立商汤科技，将他持有的人脸识别技术进行商业化。 创始团队优秀，具备核心技术，明星风投机构领投，乍看起来想象空间无限美丽。 奈何有奶便是娘的爱迪生只有一个，汤晓鸥路径依赖认为技术为王，对基础技术横向转化商业产品思路不明确。 芯海引导基金能够一次性投进去3000万美元拿到13%股权份额，就是因为商汤技术守着金山挖不出金子卖，烧光投资款没钱闹得。 今天所谓汇报工作实际是又没钱了，当然，技术迭代愈发牛逼，今年参加算法大赛秒掉谷歌创造的最好成绩记录，一举刷新6%。 对于这样一家典型，且少帅钦点的投资项目，唐曼没什么好说全程任由汤晓鸥发挥。 曾仕雄则多次打断提问，钱是怎么光的，新轮次融资款准备怎么，预期什么时间节点能拿出商业化产品。 他加入公司不久对谢景行并无太多迷信，再者本身就是台积电资深财务出身，见惯各种神头鬼脸自诩科学家的人物，深知对此类创业者不能太客气。 3000万美元扔水里好歹听个响，你半年就给我造光了，好意思空着俩爪子上门要钱？ “我觉得是这样，商汤科技要搭建人工智能的理论体系，形成整套产业标准，进而融入智慧城市自然会形成商业化。” 汤晓鸥被一连串问题搞得有点急，脸色发红上升到企业理念层面争论：“视觉算法只是智慧城市的其中部份，我们应该更有耐心等待ai产业全方位的发展，预计三到五年会进入整体性的商业化爆发期。” “汤总，我刚刚听你讲，公司财务还能坚持几个月对吧？”唐曼打圆场。 汤晓鸥失望赌气似的摇摇头抬杠：“人才储备、技术研究、搭建实验室发论文，钱多不咬手总有去处。” “我能理解科学竞赛的残酷性，所以芯海尽量帮你们介绍新轮次领投方，实在不行可以通过贷款帮忙解决部分资金压力。”唐曼做出决定。 意外之喜猝不及防摆到眼前，汤晓鸥愣了愣，克制欣喜沉吟着答应。 上轮融资拿芯海3000万美元，晚上辗转难眠抓掉大把头发，才想办法说服十来位研究员去庐州成立一个研究中心，后续还有各种产业引导的投资条款要满足。 吃亏上当长教训，汤晓鸥这次来是想说服唐曼，引进西柚资本投资不要芯海追投。 但无论如何，都会令谢系资方持股比例过高。 最佳方案是拉别家机构领投西柚跟投，既避免前一轮领投方不跟投导致影响公司估值，又保证股权结构稀释程度健康。 结果唐曼超预期的通情达理，居然愿意在这基础之上，提供贷款支持。 “酒店位置在外滩你直接去前台办入住就好，休息一晚考虑清楚，明天我们再聊。” 听着她好言相对，汤晓鸥非常满意频频点着脑袋连说不用送，心里想着明天参加晚宴多社交些投资人。 “骄傲的科学家。” 目送此人喜形于色离去，曾仕雄笑容无奈做出评价。 唐曼会心一笑：“创始人创业之初对股权认知基本存在两个极端，一种随意的大笔让渡给投资方和高管；第二种吝啬一毛不拔觉得未来能做成100亿美元企业，1%股份就值1亿美元。” “应该综合一下，先想好公司未来值多少钱，然后让投资方认同这个价值？”曾仕雄凑趣捧哏。 唐曼耸耸肩膀：“这就是估值本质嘛，只不过很多时候创始人和投资方实际投资中看不到很久以后，折中平衡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未来时间节点进行预期。” “很透彻，比我看书上写的更清楚。”曾仕雄半真半假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汤晓鸥又想要高估值又顾忌未来股权结构分散大权旁落，典型第二种极端心态，把商汤科技当做万金之宝。 芯海基金对此倒也认同，毕竟顶着华人视觉算法教父头衔确实有技术在手，商业和政绩各方面看不失为心水好项目。 西柚太禾不同，人家投的是‘汇顶科技’这种纯粹从商业出发，看得见抓得住的高新企业。 手持全球最佳安卓系统正面屏幕指纹触控解决方案，随着今年国产手机厂商全面普及采购他们的芯片，公司业绩爆炸式增长，已经启动上市程序了。 好像在太禾资本助推之下，交易所那边开辟绿色通道，一路畅通无阻今年内就能上市，至少二三十倍回报率高达几十亿净利润可赚。 所以唐曼并非良心发善化身女菩萨，单纯没必要跟汤晓鸥纠结而已，最好别需要西柚领投…… 曾仕雄佩服而羡慕，芯海基金带着包袱运营考虑问题过多颇有束手束脚之感，到现在长鑫存储还没敲定技术路线。 明天晚宴结束尽早回京城去找朱一明聊聊，说不得得给他上点手段了。 “谢总这几天好像要去京城，你可以找时间汇报一下工作。”唐曼善意支招。像极了鬼子战事不利向上级求援，美其名曰谓之请求战术指导，反正她没有半点心理压力好意思这样做。 老曾心中快速比较一番，自己好像没有这份承蒙圣眷恩宠的劲儿，试探性问道：“谢总不是回东北老家参加云山集团年会吗？” “乐视集团辞旧迎新他也得去给个彩头，听说年会很热闹请了很多明星又唱又跳的，苗楠还想带他们组同事去凑热闹呢。”唐曼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兴阑珊。 曾仕雄捡好听的说：“看来西柚今年业绩真是特别好，开年会大家主观能动性十足，天南地北去玩。” “公司都是年轻人气氛活泼，芯海更踏实稳重，面包和牛奶才是生活。”唐曼投桃报李回以淡淡笑意。 曾仕雄笑了笑：“确实，我这个年纪，父母孩子排在自己前面。” “你女儿艺考怎么样？” “考上央音了，流行音乐专业，老师蛮喜欢她的。” “好学校。” 唐曼饶有兴致夸奖，曾仕雄很是受用心中充实，两人边闲聊边返回楼上，继续开会为明天晚宴做准备。 庐州市里给包括老曾在内的几位芯海基金核心高管每人发了一套百多平米的房子，其他诸如家属工作、老人医疗、孩子上学，尽皆按照最高人才引进标准配备。 千亿产业基金地位绝无仅有，某些福利资源有钱难买。 相互对照，西柚除了钱别无所长，既然谢总不在家大家各玩各的。 何川组富得流油听沈心推荐决定全组去非洲打猎团建，苗楠组经费紧巴巴，去希腊南欧地区溜一圈穷乐呵。 郑哲的量化交易部门已正式从西柚资本剥离，结合对芯海基金投资等项目，单独成立混合母基金，归属景行投资集团全资子公司。 这个团队理工男多些，要去拉斯维加斯玩德州扑克。 最后是景行投资集团主体，掌管谢景行所有的2600多亿个人资产，具体涵盖大量股票、债券等组合投资。 钱最多人最少，只有万雪、詹云平这俩他亲自带过的小兵，和几位从各部门调岗加入团队的投资经理。 一直是谢景行亲自管理决策，他不在家小朋友们心散，自行讨论最终全票通过团建经费折现提前放假决议。 转眼间景行投资集团框架初成，混合私募母基金子公司、风险投资子公司、以及资管业务集团主体，三线并行且相互勾连。 等到二月底老行长李仁宇从兴业银行退休，吉春银行牌照就差不多该过审，到时候四线并行，百年前金融帝国的雏形将于地平面重现。 但这一切不会站上舞台中央，明晚答谢晚宴，主角是已然具备品牌商誉的西柚资本，接受来自万千投资者、创始人以及普罗大众的关注。 景行投资集团会成为天边落日的余晖，黎明破晓的城市阴影，触及每个角落无所不在，静谧的与整个社会融于一体。 “可是帝国的君王正在云山集团年会舞台上飙歌，甚至有女团伴舞，却差遣一位女官应对投资者的年终考核，太没道理了，昏庸无道！” 唐曼坐在会议长桌上首，手拄着下巴默默旁听面前一众高管讨论总结。 她在心里想：2015年就这样过去，2016年，我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投女王了吧？ ………… “新的一年，我们将深入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你我中国梦全面振小康，这是全体中华儿女共同的心愿！” 电视里春晚主持说着开场词，电视外谢景行躺在沙发上，抱着乖女儿举高高嘴里模仿喷气飞机声音哔哔哔个不听。 “咯咯咯，爸爸，爸爸。”谢韵小朋友蹬着腿咿咿呀呀笑个不停。 俞童靠在旁边教训父女俩：“你们爷俩不要制造噪音，看春晚呢。” “我闺女奶声奶气多可爱，春晚才是噪音，对不对呀，小满？”谢景行扮鬼脸摇头晃脑。 俞童毫不留情伸手摁住他脑袋当场镇压：“明明是传授发财大计的真经，天籁之音。” “少年呦，要记得时刻仰望星空对宇宙充满好奇，长生不死药就藏在某颗星星里。”谢景行拉长语调像神棍。 创新、绿色、共享，创造新型互联网共享经济并正在造新能源汽车的滴滴，完美契合真经所述发财大计所有要素。 可正如长生的秘密藏在人类实现遨游星空的过程中，如果无法度过八十一难，纵使佛祖发宏愿经传世人，又有几人能成佛？ “老公，支付宝红包，你快抽一下。” 俞童自顾自鼓捣着手机，阿里实在是被逼急了，支付宝砸大钱把微信连续两年对春晚的冠名广告抢到手，各种抽奖活动样繁多。 她刚拿起谢景行的手机，老母亲关宁恰好发来微信视频通话，赶紧整理妆容展露笑颜接通：“妈妈，新年好。” “妈，新年快乐，我去炒菜了，你先跟你儿媳妇聊。” 谢景行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把乖女儿塞进俞童怀里，谢韵小朋友正是扛事的年纪，她爹年纪大扛不住媳妇和亲妈其乐融融的场面了。 按照东北老家习俗，新年当天中午吃炒菜，晚上守岁等到赵本山演完小品放炮仗吃饺子。 俞童她家不吃饺子，正常晚饭时间吃顿丰盛炒菜，即是团圆新年。 奈何自夫妻俩逛街买年货的第二天，谢景行出差飞全国，直到今天下午才紧赶慢赶回到家。 没时间回两边老家陪父母过年，更别提几点吃团圆饭了，对付对付能过就行，总不会隔到2015年这边进不去2016年。 “老公，新年快乐！” 谢景行瞎给酒店请来的厨师添乱，忙活着亲手做了几个菜，听着春晚背景音乐，看着俞童举起红酒杯，他打个哈欠说：“老婆，今晚给我放个假呗？” “老公，跨年很有仪式感的，寓意好！”(本章完) 第429章 苹果战投十亿美元 魔都今年起颁发了‘禁燃令’，大年初一清晨没有鞭炮声格外安静。 谢景行难得赖床，睡眼朦胧想着日程安排，该去趟伦敦看周凤澜。 “老公，你手机响了。” 俞童躺在怀里柔声提醒，他消极叹气清了清嗓子，翻身坐起接通电话。 “happy chinese new year.” 谢景行听到来自美国硅谷的问候，思维恢复转动渐渐坐直身体。 “没问题，我会转达，期待与你见面。” 略微对话三言两语，他干脆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回床头柜，不自禁轻声嗤笑，一把掀开被子将怀中娇妻抱起。 “老公你怎么了。”俞童猝不及防吃痛眉头微皱呢喃。 “吉姆·戈兹邀请我和柳青去硅谷，跟卡兰尼克见面商谈滴滴、优步合并。” “痛，轻点。” “他知道说中国新年快乐，那么就该主动来中国投降，而不是邀请敌人在新年假期出差去硅谷谈判。” 高强度烧钱不到一个月便妄想以打促和？ 没有前戏的床事是施暴，没有诚意的并购同样如此，体验感差极了。 运动使人精力集中，晨练过后谢景行脑子彻底清醒，哄着俞童温存片刻抓起手机打给柳青。 优步重启高强度烧钱意图并不难猜，大家都对此有所心理预期，只是如何回应这般强势姿态有待争论。 “你方便来京城吗，我们先小范围开个会？”柳青踌躅不定征询意见。 “整体战略层面，滴滴最初就有三年烧掉30亿美元的预期，我个人觉得没必要跟随优步节奏走。” 谢景行不假思索给出答案：“坚决执行自身规划，主动权在滴滴手里。” “2015全年仅市场运营端我们烧掉17.8亿美元，刚刚过去的1月份单月烧钱2.3亿美元，市场竞争烈度超乎想象。” 柳青沉吟着表明态度，十三个月烧掉20.1亿美元，还不算造车等远期战略布局消耗大量资金。 长期以来滴滴的融资能力承压严重，过去2015年除开年初单轮次20亿美元融资，后续又两轮融资融进20亿美元，才勉强填补住没有尽头的深坑。 十二个月分批次完成总额40亿美元融资，这是她接受采访说出口‘我可以一直做总裁’的底气。 但直至今日，眼看随优步重启高强度烧钱，滴滴被急速掏空的账面资金，再放眼望向全世界还有几家对这场战争能够下注的投资方？ “我给你10亿美元，再打三个月，三个月后让卡兰尼克来国内谈并购。” 通过电话无声僵持许久，谢景行打破沉默翻身下床。 “嘘。” 俞童忽然拉住他示意别出声，缓缓跪到床边仰起泛起潮红的娇媚脸蛋，一双明亮眼眸透着兴奋与调皮，温柔地仔仔细细帮他清理。 谢景行笑了笑，抛开无谓个人情绪，柳青现在应约前往硅谷拿不到良好并购条件，只会让优步误判局势以为可以多争取点好处。 拉拉又扯扯到最后，很难计算整个并购过程要消耗多少时间、机会、资金成本，对比再强硬烧钱三个月哪个更赚。 “优步愿意释放合并意向总归是好事，无论我们怎么并购，都要经历前期接触碰撞过程建立一定的相互信任，这个成本是必要付出的。” 再度长久沉默，柳青委宛忽略10亿美元，这笔钱拿到手西柚会超越初创及管理层团队，成为滴滴第一大股东。 她坚持劝说道：“你来京城吧，就我和程维，我们仨当面聊聊，你可能没太关注最近市场情况。” “嘶，好，我明天到。” 谢景行舒服地闭上眼睛吸了口凉气，柳青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直接挂断电话。 耐着性子任由俞童玩够清洗干净，他披上睡袍去客厅倒了杯酒，思索融资问题。 排除腾讯、阿里、西柚三家，短时间能够拿出10亿美元，且有意向投资滴滴的资方…… 吉春银行马上挂牌，贷款拆借可以当做备选，银行经营体系不如非银金融机构灵活，刚开张就擦边风控合规这种操作能免则免。 而且已经高强度打半个月了，柳青既然考虑到不拿西柚的钱，必然对新轮次融资有预期。 远远没到饥不择食地步，还是希望从长远角度规划，投资方具备战略价值。 谢景行逐渐捋顺思路，脑子里冒出一个人。 “我也想喝酒。” 俞童趿拉着拖鞋从卧室跑过来，满脸贼兮兮的娇憨笑容，不由分说抓起他的酒杯喝了口，双手拄着岛台说：“好久没见到你做决策的样子了，好帅呀。” “我也这样觉得。” 谢景行端起酒杯掉转杯口避开她的唇印，跟贾跃亭此类选手打烂仗委实消磨心气念头，突然回到主线战场感觉异常良好。 俞童眨了眨大眼睛没说话，抢过酒杯灌进嘴里一大口，撅起嘴凑上前。 谢景行脸色惊恐躲闪不及，脑袋后仰死死闭紧嘴仍旧于事无济，尝到了自己的味道。 “去吧少年，把刚刚使在我身上的劲儿，加倍给他们。”俞童心满意足娇笑着跑远。 【嘿，蒂姆，我在魔都向你发出问候。我们度过了凛冬，在暖阳中迎来春日，西柚资本和苹果一样生机勃勃……希望不久后我们能够会面，在爬满绿藤的房子里，悠闲温吞的晒着日光喝杯红茶，回忆我们并肩打败扎克伯格的往昔岁月。】 呸，呸，谢景行时不时抬手蹭一把嘴唇，敲击键盘写下一篇同样充满味道的邮件。 ………… 翌日，飞机划过苍穹，照耀着正午阳光降落在京城机场。 没有接机安排，谢景行独自一人走进滴滴总部，即便是新代互联网血汗工厂，大年初二公司里也没多少员工。 基于保密和决策权考量，优步释放并购意向暂时无需向董事会汇报，更加不会召集高管你一言我一语嚷嚷。 谢景行乘坐电梯上楼穿过大片冷清办公区，柳青才收到消息来迎接。 “易到出行被围攻了。” 刚一见面她劈头盖脸将手机怼到谢景行眼前，屏幕里几十位司机夹带不少穿着易到文化衫的员工拉着横幅。 还我血汗钱；拖欠工资无量平台！ 各种红彤彤的鲜艳标语飘在风中，歇斯底里怒骂嘈杂一片。 “易到现金流彻底断裂，两个多月没发工资，把贾跃亭起诉了。”柳青配合手机画面解说。谢景行不明所以：“贾跃亭怎么了？” “乐视网没持有易到出行股份？”柳青反应敏锐。 谢景行耸耸肩膀：“贾跃亭需要易到出行链接他的美国造车战略。” “他把易到出行账面13亿现金流全部违规抽走，易到已经将他以大股东身份派遣到公司的高管全部打包退回，其中包括财务总监。你没参与就好。”柳青松了口气。 当年滴滴和快的打那会儿，易到出行是紧随两者之后的市场第三。 其创始人周航理想主义作祟，公开表示烧钱补贴违背经济规律，他更愿意把钱烧在提升用户体验感和司机幸福感方面。 让司机月薪不低于两万便是此人首创，包括后续跟优步、神州优车在高端专车市场猛猛混战，易到出行一度长期占据上风。 贾跃亭跳出来站队表示赞同易到理念，如果缺钱随时愿意投资，后来真投了，持股比例高达70%。 但路遥知马力，快的没了，神州优车萎了，滴滴和优步全年无休，打着去非洲能横扫部落酋长建国的高烈度战争。 易到出行要死不死苟延残喘，乐视分家的时候，谢景行一脚把这个项目踢给贾跃亭，让他麻溜全数带走死远点。 没想到这家伙能这么变态，偷摸抽血倒也罢了，居然直接把这家颇有英雄迟暮调性的企业整死了。 “看来旧乐视体系的债务危机已然实体化，三月份公布全年财报哭个丧，他差不多该跑路美国了。” 谢景行暗自略作判断随即将其抛之脑后，继续专注听柳青讲解情况。 “按照平台订单周转率，仅保证员工、司机基本工资发放，易到应该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两人聊着并肩走进办公室，她略作停顿，强调重点：“但我们烧钱强度太高，市场端产生虹吸效应。” “其他平台跟我们的补贴节奏扛不住，不跟流失用户进而流失司机，平台丧失周转能力还是扛不住，两头堵。” 柳青总结道：“在这方面我们有支付宝+微信红包新年活动支持，优步得付出1.2到1.5倍的成本才能跟我们打平。” 化用玄幻网文里大道都磨灭的说法并不为过，易到出行即将入土安葬，标志着整个网约车市场即将清空。 只要吃掉优步，滴滴重回并购快的时刻市场份额90%以上，举世无敌巅峰期。 昨天柳青单纯权衡自家融资烧钱，今天观点想法进化，对外考虑尽快吃掉优步整合全行业，为此可以接受些许高成本。 “程维陪家人去泰国旅游在苏梅岛，机场意外封闭得明天能回来，我们俩电话聊了几个小时。” 她直白说清楚这是他们俩慎重讨论，达成的一致想法。 谢景行不置可否：“现在把问题分开，一是滴滴自身融资，二是否要去硅谷。” “其实我们内部讨论觉得优步可能比较强势，但具体到底怎么样还是当面谈直观感觉最准确，也可能他们合并意向度非常高。” 柳青以为他还想提西柚10亿美元，没正面接话茬展开道：“我们融资方案根据具体面谈情况灵活调整，优步要是没诚意，就继续打呗。” “我约了库克。”谢景行从双肩包里掏出电脑。 柳青愣了愣：“谁？” “苹果ceo，蒂姆·库克。”谢景行打开电脑邮箱摆到她面前。 【jingxing，收到你的邮件时我正躺在巴哈马岛屿的沙滩上，这里有温暖的阳光和来自加勒比海的风，早上有点凉中午热晚上有点凉……除了网络不好，我实在挑不出缺点，在给你写回信时，我想象着如果你也在我们肯定会办一场非常棒的派对——你的朋友蒂姆·库克。】 柳青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干巴巴问：“你……跟他关系这么好吗？” “这是另一个话题，你该关注的重点在于——你有机会和苹果这家账面长期躺着百亿美元现金的公司谈投资，想试试说服他吗？”谢景行鼓励道。 柳青一时间难以理解：“为什么？” “前年库克批准苹果造车计划，品牌延续手机、电脑系列取名‘icar’，然后苹果收到了奇瑞汽车的律师函，警告他们不能在中国大陆地区使用‘icar’产品名。” 谢景行拍了拍巴掌，稍稍抬高语调：“醒一醒，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 “奇瑞抢注商标？”柳青被带进沟里。 “看我，看着我。” 谢景行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说：“我跟你讲的智能汽车很真实没有半点水分，苹果也把这当做下一代移动终端。” “而现在，滴滴首款‘d1’新能源汽车在研发过程中，并且平台有着两亿用户每天几百万笔交易，创造海量交通信息数据。” 他语调抑扬顿挫宣布：“我敢保证，库克收到我的邮件时，躺在巴哈马海岛沙滩上馋的像个痴呆儿直流口水，苹果愿意拿出10亿乃至更多美元投资滴滴。” “这是你听我建议的回报，我从没错过，对吗？”谢景行放缓语气轻声问。 柳青坚持眼神对视足足十几秒，最终败退颔首低头回避目光。 诚然，苹果是非常非常优质的投资方，即便他们没把造车当做战略发展方向。 可滴滴更需要尽早结束战争。 快的被滴滴并购是因为优步冲进国内，美团被新大饿并购是因为股灾造成资金荒。 这几年涌现的无数大额并购案，无不证明并购本身格外强调外部环境与人之间的碰撞，这条真理值得重复千千万万遍。 往往并购窗口期就那么一阵稍纵即逝，再打三个月不可控因素太多。 “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晚饭吧，等明天程维回来我们再聊。”柳青勉强笑着生硬结束争论。 谢景行无奈扯起嘴角，慢条斯理整了整衣领，平静坦诚相告：“你做好被我否决并购提案的准备了吗？” “我们只是去找卡兰尼克聊聊，初步沟通而已，不是签订什么丧权辱国的条款！”柳青崩溃的扬起双臂。 谢景行毫不犹豫起身离去，同时掏出手机打给陈曦：“给我订一张飞巴哈马的机票时间就近，公务机申请航线太麻烦。” “喂，怎么了？” 柳青正要挽留手机响起铃声：“什么，人寿和太平领投了优步新轮次融资5亿美元，你确定？” “好，我知道了，先这样。” 她单手扶着额头平复乱糟糟的心情，抬头间只见谢景行去而复返无声站在面前，当即被吓得叫出声差点跳起来：“啊！你不是走了吗？！” “你刚刚说要请我吃晚饭，去巴哈马吃怎么样？”谢景行好整以暇问。 柳青咽了口气用力揉搓脸颊，优步为什么一定要极限施压，比一比谁更强势呢？(本章完) 第430章 53秒5亿美元 2月10日，正月初三。 湾流公务机从京城起飞，目的地巴哈马群岛。 优步中国完成c轮5亿美元融资意味着有能力延续战争，柳青所期待迅速并购的可能性被排除。于是她与匆匆返回京城的程维在机场面谈许久，然后跟随谢景行一起登上这趟航班。 “你们俩假期出差辛苦，大家全力支持，在家等待好消息。” 飞机网络信号较差，临时董事会电话会议没提并购事宜，简单沟通新轮次融资消息，由刘炽平代表全体总结发言。 目前滴滴董事会七个席位，管理层占三席，腾讯、阿里、西柚、太禾各占一席。 所以当他和柳青共同出面，新轮次融资表决只是尊重性质的通知，刘炽平微笑鼓掌即可。 “谢总，今天是您生日，我们机组全体人员祝您生日快乐。” 会议结束正值中午，几位乘务员簇拥乘务长推着摆有蛋糕的餐车出现，每人逐一送上精致小礼物。 谢景行措手不及，好在陈曦准备了开工红包，塞到他手里当做回礼热热闹闹应付场面。 养机组此类服务人员不了几个钱，但奴仆眼里无英雄，维持可靠的近距离接触关系很浪费心力。 几位乘务员尽皆是年轻貌美小姑娘，长期自费学习舞蹈、插各种兴趣爱好，甚至能像模像样聊聊宏观金融局势。 说野心蓬勃言过其实，却也难称佛系安稳。 “生日快乐，最近忙昏头了，回头补给你礼物。”柳青无奈的笑了笑。 谢景行不以为意：“礼物已经说好了，到巴哈马请我吃饭。” “以为你会说最好的礼物是并购优步。”柳青调侃道。 “这应该算战利品。” 谢景行咽下口中炸猪排擦擦嘴角：“你慢慢吃，还要十个小时，我去睡觉倒时差。” “晚安。”柳青自顾自享用丰盛午餐。 今天首次直观感受到这家伙生活方面多么平和内敛，再想想他工作时的强势张扬，除了有钱奢侈之外，整体形象委实割裂。 柳青吃完饭，铺好床铺戴上眼罩毛毯一盖，醒来时望向舷窗外静谧无垠的漆黑夜色，莫名心生感慨。 25岁的千亿富豪，他的尽头在哪里？ 柳青喝杯酒水助眠带着好奇再度昏昏睡去，直到即将抵达终点被乘务员叫醒，借用浴室洗澡换身衣服，以最好状态和谢景行并肩走下飞机。 两人在巴哈马群岛机场中转，乘坐水上飞机半小时左右，降落在一座面积不大的小岛。 “抱歉蒂姆，打扰了你的假期。” “不，我每年固定在这个时段，与朋友们加深友谊。” “苹果公司的福利吗？那我建议你明年去南极，把朋友们都带上。” “嗯哼，听起来是个好建议。” “当然，我妻子订购了一艘探险游艇正在建造中，拥有全世界最高等级的破冰船性能。配备两架直升机两个潜水舱，能去到全世界任何地方，明年交付。”谢景行得意扬扬炫耀。 头发白的蒂姆·库克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笑起来面容皱纹深刻：“比微软保罗·艾伦的那艘章鱼号还棒？” “我不认识保罗·艾伦，但造船厂向我保证这艘船交付时，会是全世界最好的探险游艇，没有之一。” 谢景行耸着肩膀摊手：“3.3亿美元！如果我的妻子不是一位热爱科研的生物医学博士，我才不会付账单。” “wow，原来比起游艇，你更得意你的妻子。不过必须得承认，生物医学博士的确比游艇值得炫耀。”蒂姆·库克笑意温和。 一少一老二人同款沙滩裤打扮，前者上身穿着件哨潮牌短袖，后者搭配polo衫，并肩坐在电动助力车前排轻松闲聊。 柳青坐在后排位置，心态淡然安静旁听，感受温暖湿润海风。 在英语世界，或者说富豪世界的语境里，显摆谁的私人飞机大谁的私人游艇大，就好像两个男人脱下裤子比一比谁更大。 分享幸福家庭同理，私人交际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显而易见，谢景行和蒂姆·库克没有邮件里展现得相熟，两只狐狸互有所图且得温情脉脉演一番。 “这座岛港口能停下大船吗，430英尺长排水量万吨的探险游艇。” 电动车在一栋海滩别墅前停稳，谢景行跳下车又开始脱裤子，没完没了赤裸裸溜着他的430英尺大船。 柳青强行忍耐双手捂脸的羞耻心，库克定力十足只是轻笑：“这座岛太小了可停不下你的大船，你可以考虑在附近买座大岛，我们做邻居。” 巴哈马这地名听起来不甚耳熟能详，换成不养闲人的美国弗洛里达州瞬间名声大振，两地相隔一迈腿的距离。 很多美国富人喜欢跑到这里来买私人岛屿，既可以避税享受私密，又具备美国的医疗、生活便利，著名亿万富豪社区。 “方便问你这座岛多少钱吗？”谢景行忽然冒犯发问。 库克稍稍提起精神坦然相告：“2300万美元，据说巴哈马承认加密货币的法律权益，这两年岛屿价格涨了不少。” “价格合适升值潜力巨大，安东尼·莱万多斯基再过几个月就能买的起了。”谢景行走进别墅客厅自来熟的找地方坐。 库克不由一愣：“安东尼·莱万多斯基是你朋友吗？” “是卡兰尼克的朋友。” 谢景行偷袭成功，转眼间切入正题：“这人是谷歌无人驾驶汽车部门的明星科学家，因为不满谷歌对无人驾驶业务推动进程过慢，深受密友卡兰尼克鼓励，两月前跳槽出来独自创业了。” “你的消息很灵通。” 库克不置可否与他相对而坐，柳青收起杂念聚精会神从旁观察，试图寻找一击必杀机会。 谢景行摇了摇头：“这不算秘密，过去半年优步接连挖走谷歌地图业务多位管理层，并且拿了百度的投资，在中国地区使用百度地图，同时自研地图、无人驾驶技术。” “你的意思是卡兰尼克未来会收购莱万多斯基的创业公司？”库克将信将疑稳健试探。这属于在正常不过的操作，先跟下家谈好，接着从上家辞职创业，展示手头有多少牌值多少筹码，跟下家谈个合适价格连人带公司打包收购。 ——简而言之，如果谢景行所述为真，莱万多斯基辞职把谷歌的无人驾驶技术带出来了！ 他怕直接加入优步赚的少，优步更怕直接招聘他惹上盗窃竞争对手核心技术的法律风险，用创业公司壳子中转洗白。 “谷歌2013年就投资优步，他们双方曾经有过蜜月期。” 谢景行并不正面回答，语气戏谑评价道：“但卡兰尼克是什么人？在一个宣称‘“这个世界只有死亡与缴税是永恒’的国家，他居然敢公然不给员工交所得税！” “……” 库克无言以对嘴角抽搐，某位帮助现任大统领走进白宫的得力助手原定出任卫生部长，因为被查出漏税，政治生涯直接死亡。 另一位得力助手现任财政部长，靠装脑瘫承认自己不懂税法，才勉强躲过一劫。 从这个角度看，卡兰尼克自觉翅膀硬了跟谷歌翻脸偷对方技术，貌似还真说得通，一个性格无比强势胆大包天的狂妄之徒。 “苹果和谷歌也存在过蜜月期，记得我读中学那会儿，使用的第一部苹果手机默认安装谷歌地图。” 谢景行愈发自如掌控节奏，像是演讲：“直到谷歌发布安卓系统，乔布斯说他要光苹果账上400亿美金，发起一场热核战争毁掉谷歌。” “后来谷歌走向全面开放，苹果走向全面封闭，你们在移动端没能杀死对方。”他略作停顿等待回应。 库克沉默以对，插着双手挑了挑大拇指，示意继续说。 这是经过whatsapp并购案验证过的事实，苹果宁愿跟微软合作，也要坏掉谷歌的好局，至于脸书在新仇旧怨中排不上号。 无论如何微软是pc时代的旧王，谷歌坐拥安卓系统则是唯一有可能，正面杀死苹果的移动时代新王。 三家处于互联网最高纬度的系统生态之争，扎克伯格再蹦跶，脸书的广告就要被封禁了哦…… 谢景行当初合纵连横成功，底层逻辑便在于此。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下一个时代的方向在哪里？ “人工智能、虚拟世界，有太多充满诱惑力的未来故事，对苹果这家移动终端而言，可以具体到ar智能可穿戴设备，亦或者人工智能汽车。” 谢景行展露谦虚笑容，抬手指向柳青：“现在苹果只需要付出15亿美元，就能买入这样一份未来故事，下个时代守住王位。” “你和卡兰尼克一样擅长表达且富有激情。”库克无动于衷玩味道。 优步跟投资人翻脸了，谷歌损失大量机会成本转回头全心自研无人驾驶技术，乃至推出自营网约车业务。 滴滴为什么不会一脚踹开投资人单干，苹果又为什么不能脚踏实地单干？ 谢景行陷入沉默，微微颔首抬手遮住嘴唇。 “蒂姆，我觉得……”柳青连忙接过话头。 谢景行重新抬起头面无表情打断：“去年我个人缴纳125亿人民币税额，创造中国个人交税额历史记录，并且预期未来十年内不会被打破。” “税务部门打算给我颁发个奖状证书什么的。” 他偏头看向柳青：“我是中国人，滴滴是家中国企业，我们坚信未来某天会把滴滴智能汽车开到加州街头。在这之前，苹果的敌人是优步和谷歌。” “谷歌三年前投资优步2亿美元，尽管如你所说浪费了很多机会成本，但它收获十几倍财务投资回报，海量交通信息数据喂给ai，以及培养出一家10亿笔订单的互联网出行企业。” 谢景行轻咳一声：“而你两年前批准造车计划，现在进度如何，不会还存在于ppt之上吧？我真觉得苹果理所应当拿出15亿美元投资滴滴，这是你们落后于谷歌应该付出的代价。” 库克情难自禁眉头紧皱，事实上今天是双方第二次见面，恍然如初见。 两年前这小子便是如此洋洋洒洒，而如今whatsapp成了一团烂泥。 苹果有史以来最大财务投资项目，回报率喜人，听起来像个幽默笑话。 “我不觉得智能汽车是苹果必要的道路。”库克依然深沉。 “乔布斯敢于跟谷歌展开热核战争，现在谷歌投资了优步，苹果为什么不选择滴滴，你不如他？” 全程沉默只说出口的半句话的柳青，突如其然零帧起手贴脸开大。 谢景行眼神茫然看向她，库克张了张嘴巴没能发出声音，一时间想不到该说点什么，气氛瞬间诡异。 “我们有自研地图，无人驾驶实验室，新能源汽车研发团队，两亿用户每天近千万笔交易。” 柳青正襟危坐语速很快宣泄态度：“苹果想要尝试智能汽车道路，滴滴是最佳战略合作伙伴，敌人的敌人。对于智能汽车领域，优步是比谷歌更加强壮的敌人，而目前只有滴滴能够跟它正面对抗，杀死它！” “15亿美元购买一种未来，这非常廉价！”她斩钉截铁做出定论。 谢景行默默旁观审视，感受到库克向他投来目光，坦然回以歉意微笑。 没错，这是滴滴的绝对意志不再更改，如果没能被说服到此为止。 “你们知道的，我正在休假期间，苹果有非常专业的战略投资部门，我希望能够邀请你们前往硅谷总部参观。”库克选择接受。 智能汽车未必是未来，但谷歌走在这条路上，作为乔布斯的继任者，苹果ceo，可以错不能错过。 面前这对年轻男女表现出的内容足够说服董事会，他想了想补充认可道：“我会给战略投资部门负责人打电话，由他们进行专业评估。” “给我两分钟。” 谢景行看了眼腕表举手示意，掏出手机拨通号码，电话接通打开扩音干脆利落问：“现在全世界待售最好的私人岛屿多少钱？” “呃，3亿美元，5亿美元，大概在这区间？”太禾家办新加坡办公室的另类投资业务负责人给出答案。 谢景行满意又问：“我能拥有它当做生日礼物吗？” “当然可以，老板。” “ok，买下它。” 谢景行挂断电话，对库克真诚说道：“53秒，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你来做决策，对吗蒂姆？” “……” 库克愕然无语，柳青瞠目结舌。(本章完) 第431章 剥夺心脏跳动 天色将暗，湾流公务机刚做完日常检查没来得及停进机库，重新启动滑向停机坪加满航空燃油。 机组乘务们正办理酒店入住，收到紧急通知一路飞奔返回，前后不过两小时。 片刻功夫，谢景行一行人登上飞机，其中蒂姆·库克沙滩裤配拖鞋，穿搭格外吸睛。 前者53秒做出买岛决策，后者20秒消化惊讶，20秒学习摹仿，再用10秒钟思考和3秒钟点头说合作愉快——300亿美元估值，15亿美元换取滴滴5%股份。 于是假期宣告提前结束，他要同程返回硅谷，第一时间为战略投资审批文件签字，取得这场激情澎湃互动的最终胜利！ 【一次振奋人心的交流，我迫不及待想向你们分享发生了什么，向时间开枪的竞赛~】 湾流迎着落日夕阳离开地面，柳青轻点手机屏幕发送ins动态，配图照片里谢景行和库克并肩坐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各自神情严肃比划着手势交流。 从巴哈马直航硅谷又是十个小时航程却不觉漫长，三人从智能汽车聊到前沿科技，再到国际商业生态与全球宏观经济，时间过得飞快。 起初共同探讨渐渐拓展开来，轮流根据自身擅长领域提出议题，像是讲座沙龙活动，较为深度的那种。 比如苹果投资滴滴有助改善在中国市场经营环境，包括其陷入全球智能手机市场周期困境，中国市场业务增长愈发重要，但今年大选很可能令国际局势变得复杂…… “妻离子散班。” 新加入机队的小姑娘困得眼皮打架，吐槽着高强度工作笑话段子，好奇问道：“姐，老板一直这样吗？” “你面试的时候不是讲过，我们机组经常有临时远途航线。”乘务长习以为常泡好一大杯咖啡。 小姑娘打着哈欠：“可是他在飞机上也不休息，经常能跟苹果公司ceo这种大佬同程，从头一直聊到尾？” “宝宝，你已经困糊涂开始胡言乱语了，去休息舱喊南希来替你的班吧。”乘务长眼神透着匪夷所思瞥了她一眼。 去年机组飞行接近七十次，国内四百多位私人飞机老板全部算在内，谢总也是出差频率最高的之一。 每当他极限连轴转几天之后，总是随之出现掀动整个市场的商业交易。 所以乘务长委实不能理解，什么叫经常能跟苹果ceo这种大佬同程聊天。 她们经历的每个高强度工作日常，都是谢总自身完成的一次次人造奇迹，而非因某位乘坐这架湾流的宾客而光鲜夺目。 ………… 2月11日，清晨时分。 湾流公务机降落硅谷圣何塞机场，柳青跟随库克直接前往位于隔壁城市的苹果总部，上午酒店休息下午签意向合同。 谢景则要趁时间先去门洛帕克市的西柚美国办公室，晚上双方签完合同，他赶过去一起参加晚宴即可。 十几个小时没睡大家黑眼圈浓厚，精神头异常活跃，商量完行程当即分头行动。 “老板，吉姆·戈兹的电话。” 乘车途中谢景行放倒座椅补觉，没睡多久被陈曦叫醒。 “谢，我关注了柳青的ins，滴滴在跟苹果公司接触？” “这显而易见，并且沟通顺畅，很愉快。” “……在硅谷吗？我们方便见面吗，一起吃午餐怎么样。”吉姆·戈兹略作沉默发出邀请。 谢景行想了想嗓音沙哑说：“我正在前往门洛帕克路上，得关心一下我的美国办公室最近情况如何。” “别忘了我们是邻居，也许我现在步行出发会比你更快走进西柚办公室。”吉姆·戈兹积极回应。 谢景行转而说道：“订间餐厅吧，连续吃了几顿飞机餐，我现在能吞下一头牛。” “没问题，我会开瓶红酒，但愿你别让它清醒时间过长变成醋。” 通话在热情轻佻态度中结束，谢景行攥着手机犹豫几秒，勉强克制情绪给柳青发去消息，知会约见一事。 尽管并不影响待会要做什么，事前通知也算是完全尽到尊重，我叒成长了！ 谢景行满意自我鼓励，把手机扔给陈曦，安心闭目养神。 从圣何塞到门洛帕克四十几分钟车程，一瓶红酒刚好醒到最佳口感时刻，搭配全熟厚切牛排简直完美。 装修风格粗犷典型美式西部的牛排馆里，年轻牛仔专注弹奏吉他，一首《加州旅馆》满是炫技，几桌客人吹口哨鼓掌叫好。 “看来你真饿坏了。” 吉姆·戈兹收回欣赏表演的视线，把面前一份牛排推给谢景行。 他摇晃着高脚杯抿了口红酒好整以暇挑起话题：“你们从哪里来？” “巴哈马，蒂姆在那儿有座小岛。”谢景行闷头咀嚼牛肉语调含糊不清。 排除苹果把总部搬迁到那座岛上的可能性，库克正处于休假期间，他们约见大概率是受优步中国融资刺激，临时起意而为。 初步接触、深入沟通、讨价还价签订正式合作协议…… 走完这些流程之前相当于无事发生，吉姆·戈兹顿时轻松几分，耐心等待谢景行进餐。 “呃，jean（柳青）用‘时间竞赛’形容你们之间的交流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想起这茬当做寒暄话题。 谢景行把空餐盘扯到旁边，开吃第二份牛排：“我要买座私人岛屿。” “私人岛屿？”吉姆·戈兹不明所以。 谢景行咽下口中牛肉：“全世界最好的私人岛屿。” “那应该很贵吧？”吉姆·戈兹越听越迷糊，漫不经心捧哏活跃气氛。 “可不是！3-5亿美元，后期水电、港口基础建设差不多也要这个价。” 谢景行灌了口酒解腻，擦干净嘴扔下餐巾：“我用不到一分钟时间决定掉这笔钱，蒂姆在同等时间内，决定比我多5亿美元。” 吉姆·戈兹豁然坐直身体，表情严肃盯向他尝试分辨虚实。 “此时此刻，jean应该休息好了，享用丰盛午餐补足体力，从酒店出发去苹果总部参观，顺便签订战略合作协议。”谢景行抬起手腕看表，贴心至极详细解释。吉姆·戈兹默默放松体态后仰靠住椅背，无可奈何笑了笑：“你不能以这样蓄势待发的状态，对待和你共进午餐的老朋友。” “ok，站在项目竞争角度，我是来威胁你的。”谢景行放缓语气。 吉姆·戈兹皱起眉头：“我以为我们会基于私人友谊，再度合作促成一笔创纪录的并购交易。” “原本可以这样，你和卡兰尼克一起去京城我请你们吃中餐，大家融洽共赢，但这一切没有发生。” 谢景行调整舒服坐姿，手肘拄着座椅扶手，悠然缓缓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在你祝我新年快乐之后的72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我先给蒂姆发邮件，前往京城和jean开会，收到优步中国完成新轮次5亿美元融资消息，飞到巴哈马见蒂姆，最终来到硅谷敲定滴滴-苹果战略合作。” 他用手指戳着桌面：“现在，我们面对面谈论着友谊、合作、并购。吉姆，已经迟了，你不能只在你自认占尽上风时强势，生意就是生意。”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无论如何优步主动释放善意。”吉姆·戈兹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卡兰尼克毕竟拥有大量股份且富有能力对优步具有实控权，董事会施压令坐上谈判桌已经完全达到目的。 这其中蕴藏的关键逻辑在于，主动结束战争是因为不想陷在烧钱泥潭里持续性血亏，并不是觉得打不过滴滴。 所以既然如此，优步当然要强势，掌控谈判主动权争取最高价码。 就好像街头躺着一张20刀钞票，富人和流浪汉同时弯腰各自拽住纸币一角，双方不肯松手僵持许久。 富人觉得浪费时间不值得，而流浪汉不把这张钱揣进口袋里就得饿死，那么及时结束竞争对半分钱，后者理应无条件接受并表示感谢才对！ 吉姆·戈兹斟酌着柔和解释道：“我认为，假设优步中国与滴滴合并，由jean掌握主动权是否发起并购，由卡兰尼克决定这笔交易成交价格。” “这正是刚刚要说的‘威胁。’，让我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谢景行不置可否，略作停顿坦诚相告：“两个小时后，苹果宣布战略投资滴滴15亿美元；两天后，腾讯和阿里旗下全部产品封杀优步中国；两个月后，优步中国烧光5亿美元融资款。” “两年后，滴滴完成新轮次50亿美元融资，优步中国宣布破产清算退出中国市场，本土互联网企业与国际企业的第七次战争结束。”他平静陈述。 吉姆·戈兹陷入沉默，心中难以自控被压力填满。 通过whatsapp并购案以及过去两年时间接触，可以确定谢景行从不说假话个人信誉有保障，这很大程度节省交易过程中的无效沟通成本。 而如今他言之凿凿抛弃‘并购’选项，代替滴滴发出威胁，要跟优步打到破产…… “我想没人愿意看到无谓竞争，在恰当时间完成恰当交易，这是我们投资人该促成的事儿，你带入创始人了。”吉姆·戈兹迅速切换对话节奏好言提醒。 “事实上，就是否来硅谷约见卡兰尼克这件事，jean和程维一开始倾向同意，为此我们产生争论。” 谢景行不自禁撇嘴：“在我订机票打算独自去见蒂姆的时候，收到优步中国融资消息，他们俩瞬间转向支持我。” “吉姆，你善于观察国际局势大环境对并购交易的影响，可你不了解中国人。” 他绞尽脑汁组织语言表达：“在传统东方文化里，人们说青山埋葬殉道者的尸体是种荣幸；人总要死，如果能以殉道者名义死去，可以名传千年。” “中国人对于死亡有着近乎狂热的执着，把生命重量分成重于高山亦或者轻如鹅毛。” 谢景行停顿半晌，幽幽强调般总结：“所以不是我带入创始人，是优步在挑战传承几千年的思想。” 没有什么光荣投降输家占据强势主导地位平分天下的说法，成王败寇赢家通吃输家黯然退场，这才是国内的商业伦理。 张旭豪、吕传伟、王兴、贾跃亭，一个个前赴后继殉了这条道。 “请帮我把威胁转达给卡兰尼克以及优步董事会，别对并购心存幻想。来吧，用我们的信仰发誓，终究会有一方殉道。” 谢景行掏出几张钞票放到桌角支付账单，站起身径直离去。 吉姆·戈兹怔怔失语，目送他消失在视野里，用尽浑身力气仰起脑袋望着天板。 深深地怀疑人生，竭尽全力想不通，为什么面子会比生意更重要，妈的法克明明你自己都说生意就是生意！ ………… “特拉维斯，我们得聊聊。” 吉姆·戈兹大步闯进优步董事长办公室，用力关门反锁，双手撑住办公桌面无表情说：“你得主动去跟谢景行见面。” “请走。” 卡兰尼克懒得搭理，毫不客气歪歪头示意滚出去。 吉姆·戈兹深吸口气：“让我来考考你，并购是一个yes or no的问题吗？” “嘿！吉姆，你过线了，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的企业！你有任何想法董事会呈交提案，哪怕想掏出枪处决我。在我脑浆并裂之前，这里我说的算！”卡兰尼克不屑回怼。 吉姆·戈兹攥紧拳头砰砰砰用力敲桌子：“听好了，滴滴的答案是no，他们不要并购！” “你确定？”卡兰尼克微微一愣随即难掩笑意。 狗屎的财务投资方，他才不想合并，简直堪称天降喜讯。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吉姆·戈兹忽然笑了：“你真觉得这是个好消息，要我提交董事会决议吗？” 卡兰尼克收敛笑容，肉眼可见脸色涨红，愤怒起身直勾勾瞪着他。 吉姆·戈兹扬了扬手转身便走：“我满足你，记住，小子，作为创始人，永远要对股东心怀谦卑。这是美国的商业伦理，法律赋予契约精神的神圣性。” 优步中国是一家单独的实体公司，优步全球对其绝对控股。 这意味着可以无视优步中国投资方股东的利益，可以忽悠优步中国管理团队卖命最后一脚踹开。 反之，无论卡兰尼克有多想把战争进行到底，用优步全球输送给优步中国的每一分钱，都得需要董事会同意许可！ 此刻吉姆·戈兹决定剥夺他心脏跳动的输血权力。(本章完) 第432章 并购强盗 昨夜妖风席卷硅谷。 冰雹夹杂雨丝噼里啪啦下了半宿，直到清晨时分才停。 谢景行和柳青走出酒店，阴云尚未散去天色昏暗，湿冷凉风阵阵周遭寂静无声，沉默着裹紧身上羽绒服钻进车里倒头就睡。 一路从苹果总部所在城市回到圣何塞市机场几十分钟车程，两人被陈曦叫醒下车，稀里糊涂进入候机室。 “我的航班也在这里飞？” 柳青喝杯咖啡吃掉半碗牛肉面，逐渐缓过神意识到她要乘坐商航客机，跟苹果战投团队回京城。 谢景行坐在对面嚼着根士力架：“吃完早餐送你。” “谢谢。” 柳青简单应了声继续低头对付碗里面条，接着气氛再度陷入沉默。 昨晚庆祝滴滴与苹果达成战略合作意向晚宴结束，他们俩回到酒店休息吵了几句嘴。 例数谢景行主导的所有并购案，whatsapp先跟脸书断断续续接触长达一年之久，随着腾讯半路抢劫，造成连锁反应谷歌出手，三家互相较劲激化竞争之下短时间完成并购。 即便如此整个过程前后耗时两三个月。 除此之外，快的、美团之流项目，正如他昨天对吉姆·戈兹所讲，尽皆打到山穷水尽地步，一旦启动并购流程显得格外迅速。 而事实上，往往优步这种边打边谈，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乃至干脆没下文的项目是常态。 所以当双方分别展开新轮次融资补充弹药，柳青昨天发ins就是公开表达态度。 客观上不赞同谢景行向吉姆·戈兹发出所谓你死我亡的威胁，但也不反对，反正没可能短时间整合，慢慢打呗后续看情况再谈。 资方态度强势打到底，站在管理层角度看待其实是好事，至少心里有底气不怕输。 可柳青扪心自问，自身是个智力正常具备七情六欲的人类，并非什么人工智能工具。 谢景行提前发条消息通知就算商量，越过她直接去跟吉姆·戈兹谈，这两位在全世界都位数最顶尖的投资人，默契的共同把资方强势态度展现淋漓尽致。 危机感与埋怨抵触情绪不一而足，无法全盘掌握公司战略决策的总裁，听起来甚是荒谬。 柳青心情复杂放下碗筷：“我吃好了。” “我送你。” 谢景行拎起羽绒服外套递给她：“我这次去新加坡会跟grab深入聊聊，他们应该也要进入今年融资周期了。” “滴滴和苹果完成融资，他们能吃到利好红利，所以你这边争取尽早签合同吧。” 战争持续一年多，包括硅谷本土来福车、新加坡grab在内诸多小伙伴组成的反优步联盟，大体发展情况越来越好。 滴滴顶在最前面扛住，资本市场看到优步没有天下无敌注定横扫全球，由此给与各地本土平台更多信心。 尤其是grab代表的东南亚市场，其与优步肉搏烈度虽远远不及国内，却代表着20%左右的全球网约车市场份额。 人口红利，谢景行需要献上尊重，亲自去慰问一番。 “听说陈慧玲跟你关系不错？” 圣何塞机场面积小只有两栋楼，步行去隔壁进站口途中，柳青不咸不淡寻找话题缓和关系。 谢景行乐得配合开玩笑道：“如果你们俩同时掉进河里，我肯定先救你。” “老套，你……” 柳青偏过头摁电梯按钮，话到半截随电梯门打开戛然而止。 只见吉姆·戈兹一双胳膊抱在胸前，卡兰尼克双手插兜，像是对冤种脸色难堪并肩站在里面。 谢景行愣了一瞬，当先迈入电梯：“早。” “早，你们要回国？” 是偶遇亦是注定，吉姆·戈兹同样神情发愣，干巴巴打招呼。 谢景行毫不掩饰目光打量着：“你们也去中国？” 吉姆·戈兹一时无语，昨天下午他闯进位于旧金山的优步总部又扬长而去，卡兰尼克连夜跑到门洛帕克红杉总部堵他，把事情闹到董事会。 于是他们俩才会出现在圣何塞机场，一起前往霓虹面见孙正义，这位优步董事会里的巨人要发表意见。 “谢，我觉得我们得好好聊聊。”吉姆·戈兹随机应变想请几人出去找个安静地方。 谢景行看向柳青挑了下眉毛：“你要跟吉姆聊吗？” “吉姆，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卡兰尼克抢先提醒。 柳青抿抿嘴角朝吉姆展露友善笑意：“抱歉，我们同样赶航班。” “此时此刻你们俩的企业，正在以每周1亿美元的高昂成本进行市场竞争，你们的时间确实很奢侈。” 吉姆忽然伸出手掌，所有电梯楼层按钮被按亮：“为什么不能拿出一点耐心和友善改变这种局面。” “wtf，你在干什么？” 因为时间还早，电梯里倒没有其他乘客，卡兰尼克瞪起眼睛：“我该怎么改变？听从建议把优步中国当做“不良资产”处理掉？！” “不，优步中国是非常优秀的资产，我想你很清楚它的价值。来吧，趁这个机会，说给他们听。”吉姆·戈兹认真且平静。 “两年前它只有1%中国市场份额，现在是30%，一年后是80%。” 卡兰尼克气急败坏骂了句狗屎，拉长语调讥讽道：“你要问我它的价值，显而易见高于滴滴。” “呼啦。” 电梯下降一层楼开门，谢景行本想出去，止住身形讲述：“两年前我来硅谷，有个小鬼在风投俱乐部里对我讲：华尔街说你是超新星，希望你别撞到新秀墙，我拭目以待。” “然后这小鬼跑到中国，在天台对我讲：你征服了一次硅谷，现在该轮到我征服脚下这片城市群了。”谢景行自顾自说：“你们猜怎么着？他现在还闭着眼睛讲两年后拭目以待的梦话，睁开眼睛看看吧，你只有10%市场份额，两年后回到1%。” 电梯门唰的关闭，卡兰尼克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来，比划着手势想说点什么，手腕上晃荡着腕表，正是谢景行当年在天台送他的那块。 “优步中国付出了十几亿美元培养中国市场，它的价值无法单纯用市场份额衡量，我们更应该横向对比滴滴，40%，30%？” 吉姆·戈兹接过话头，无论内部矛盾如何，发起谈判对外大方向必须统一。 还是昨天他和谢景行对话的那套理论，如果启动并购优步中国必然享有议价权，滴滴决定是否接受。 电梯门哗的再度打开，柳青精神紧绷目光迅速扫过吉姆·戈兹，而后投向卡兰尼克：“无论优步已经付出多么昂贵的代价，只要它没能拥有市场，价值就非常有限！” “说得好！吉姆，我们在全球市场完成了10亿笔订单，我们的业务遍布五大洲。” 卡兰尼克不假思索反击：“我们用十几亿美元就把滴滴锁死在墙内，只能干看着海外市场流口水，这可不贵，简直太便宜了！” 假设优步未在滴滴并购掉快的占据90%市场份额时悍然进入中国市场，等到后者完成内部整合冲向海外。 最好预期双方之间正面战场将于整个东南亚地区展开，最差预期打遍全世界。 到时候没有所谓反优步联盟，而是两个外星人在殖民地抡圆了胳膊互扔核弹，土著反抗军惨遭无差别暴打。 如今卡兰尼克对抗自家董事会的理由即是如此——滴滴这个依托庞大人口红利市场起家的平台，绝对不可能老老实实盘踞一地。 既然战争无可避免，堵到它家里开战，让它无力冲向海外市场！ “哗！” 门开，站在门外的路人眨巴茫然眼神，电梯里面三男一女四个人各占一角剑拔弩张对峙，他尬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进。 “中国、东南亚、印度、俄罗斯、欧洲英国。” 谢景行摁按键关门，一连串报出地名：“就连以色列都有本土网约车平台。滴滴会向全世界证明一个事实，本土平台可以战胜来势汹汹的跨国同行。” “遍布五大洲的业务，最终都会转为‘并购强盗’。” 他摊开双手：“像个无赖用一点可怜的市场份额勒索本土平台，我们合并吧，给我40%或者30%股份就当交保护费。” “我实在不知道除了南非地区，优步这套把戏能成功几次。” 吉姆·戈兹陡然惊醒，倘若优步未来真的黯然退出中国市场，想扮演强盗都很困难！ “一个不错的提议，滴滴愿意付出多少股份购买优步中国？我们已经找到了合作方向。”他表面淡定思绪飞转观察每个人神情。 柳青微微摇头：“这取决于它的真实价值。” “特拉维斯，优步中国破产清算时你会去中国吗？你亲自出面的话，我愿意出5000美元收购它，给你买张返回硅谷的机票，头等舱！” 激烈言语交锋间，电梯最终抵达一楼，谢景行伸手一把揽住柳青肩膀，半推半拽带着她扬长而去。 卡兰尼克气的抻长脖子青筋凸起：“我的承诺永远有效，优步中国ceo职位永远为你保留。” 短短几分钟时间一切发生太快，吉姆·戈兹来不及设法挽留，望着谢景行两人远去背影，莫名深感无力。 投资人和创始人都性格强势很难配合，总要有一方有所妥协。 具象到滴滴这个项目，也许他起初判断失误了，不该选择先跟谢景行接触。 ………… 谢景行送柳青过安检跟苹果战投团队会和，简单沟通片刻就此分别，好好的湾流化身空中骡子直抵新加坡。 这是近日来最长一段航程，全程十七个小时，走下飞机双腿发软踩着地面宛若踩，头皮发麻咬牙坐进接机车前往grab新总部，滨海湾金融中心二期大楼。 谢景行第二次跟陈慧玲见面时，这位皮肤偏黑留着齐耳短发神似李宇春的女人，刚从马来西亚总部搬来新加坡，蹲在办公室亲手安装办公椅。 她自信且憧憬表示，两年后将拥有这栋顶级写字楼的一整层楼。 如今已然做到，grab总部整体搬迁至新加坡，更有利于辐射全东南亚。上个月正式推出grabply移动支付产品，基于核心网约车业务开拓互联网金融。 “我好像投中了一家阿里巴巴。” 谢景行大致参观四周办公区域，饶有兴致给出夸奖。 陈慧玲领他走进办公室：“你建议grab做电商业务？” “……”谢景行无言以对。 “开个玩笑，其实我们更想拓展外卖业务。” 陈慧玲笑了起来，给他倒杯咖啡，顿了顿补充道：“但是优步和go-jek牵扯我们太多精力，大家必须拼尽全力打倒对方，在这之前难以分心。” “我看过你们去年财报，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两地市场占优，这足够撑起一个强力线下团队。”谢景行有选择性的回应。 程森负责那只隐秘基金早已投遍东南亚优质项目，go-jek这家印尼网约车小霸王还是他钦点项目，此时提起来难免略显尴尬。 而外卖业务则是另一条线，陈慧玲数次通过邮件联络咨询相关商业模式，事无巨细请教每个关键发展节点。 慎重考虑许久得出结论，外卖是个好东西，可惜grab短时间无力两线作战烧钱。 谢景行提议帮忙引入新大饿战略投资，进而顺理成章正面切入东南亚移动支付端口，对此陈慧玲态度微妙。 整个东南亚创投圈基本都一个样，既怕拿中国互联网巨头的钱，导致丧失自身实控权深陷代理人之战，又怕竞争对手没节操当翻译带路党原地起飞。 “我这次来主要想跟你聊网约车业务，外卖方面不是重点，只是我个人觉得你们有能力进入这个赛道抢占先发优势。” 谢景行坦诚化解试探，直入正题道：“滴滴和优步的竞争进入新阶段了，接下来双方竞争强度会比较夸张。” “我最近有在关注，两个庞然大物对决牵扯整个资本市场目光。”陈慧玲意有所指感慨评价，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grab目前在越南市场跟优步对打，每个月平均烧掉70万美元，令当地司机惊呼真乃惊天之战赚不完的钱。 另一头真正的天朝上国，每周烧掉五六千万美元…… 对比之下愈发令人咋舌，实在无法轻易参与其中，充当马前卒拼命。(本章完) 第433章 隐瞒 “准备，开始！” 室外实弹竞技射击场，谢景行身着全套迷彩战术装备，鸭舌帽配降噪耳机罩着护目镜，手持hk416民用版步枪。 随着教练下达指令松开摁在他肩膀上的手，脚步向前出发同时扣动扳机。 枪声干净且沉闷，弹壳跳动火药味儿弥散间，障碍物后时不时冒出的可移动人形靶被击中。 “1分17秒。” 谢景行抵达终点收枪，教练立即停止计时生怕多算半秒钟，旁边适时响起掌声。 “比老李快7秒，谢总状态非常好啊！”正装打扮一副金融精英男模样的程森很是惊奇。 李延挺着微胖啤酒肚显得身上战术背心格外臃肿连连感慨：“是极是极，努力在天赋面前没道理可讲。” “扯淡。” 谢景行笑骂一声边检查枪边让教练报靶，他都多久没碰过枪了，射击天赋和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孰强孰弱很难判断。 还好靶数不错，刚刚放水放掉太平洋的李延念道着自己惜败，程森一唱一和点着脑袋说老板险胜，主打情绪价值拉满。 “酒色果然是刮骨钢刀，看看你这肚子，算是彻底颓废了。” 谢景行倒也不至于较真，随口调侃着摘枪交还教练，当先朝室内走去。 程森和李延跟在左右陪笑脸，前者本身是从烂泥塘里爬出来，如果没能迈过各种沟沟坎坎不会活到今天，所以整个人基本定性。 后者截然不同，这两年变化特别大，几乎伴随隐秘基金的成长逐渐被完全重塑。 上次谢景行去越南当面听他们俩汇报工作，就知道李延在当地包养情人，那会儿他当笑话听心想也算是吃到汇率差红利了，体验土皇帝做派。 现在一发不可收拾，已经正儿八经娶小老婆了，还是位红圈律所的高年级律师，新加坡本地人。 显然他的物质条件收入水平不足以令人家甘心痴狂，那么这段关系如何维持就很吊诡了，难道是真爱？ 谢景行无所谓这些只希望李延别失控，信任的价格极其奢侈，一旦丧失再难挽回。 “我这次来新加坡是临时行程，明后天就走，所以不听你们汇报工作，简单讲一下后续几个重点项目。”回到休息区关上包厢门他挑起话头。 程森正襟危坐应声：“昨晚收到您通知我整理了财务情况，目前愿景基金有4200万美元可用资金，正在推进中重点投资项目有三个，都是在谈领投，平均每个项目需要500万美元。” “我再注资3亿美元，grab要启动e轮融资，软银领投你们跟投。”谢景行已经做好打算。 昨天下午跟陈慧玲沟通结果差强人意，她不想拿新大饿的钱，而西柚更不可能给软银打下手跟投，这关乎接下来全面拓展海外业务的品牌定位。 由隐秘基金入手，勉强撒点散碎银两，不算白跑这一趟。 至于太禾新加坡办公室，本身定位以二级市场为主，对东南亚风险投资业务并无布局，这是谢景行个人财富风险隔离的问题。 “grab这两年融资节奏很快整体估值虚高，具体50-60亿美元可谈空间很大，他们预计释放10%左右股份，你们拿个3%份额就够。” 谢景行思索着说：“剩下钱加注追投移动支付的投资组合策略。” “印度开始推动数字经济政策了，明显能感觉到在为颁发‘废钞令’预热，paytm注册用户日均翻倍，短期之内如无必要不会启动新轮次融资。”程森见缝插针汇报。 完全符合意料，谢景行满意地微微颔首：“阿里对paytm持股比例多少？” “33%，paytm的创始人把马云视为……偶像，而且支付宝确实能给到很多技术资源，前两轮融资基本都是阿里想要多少份额给多少，我们捡剩下的。”程森无可奈何。 李延补充道：“上周我去印度出差顺路到paytm参观，发现支付宝的合规风控团队入驻公司了，手把手教他们做产品功能。” “移动支付被境外资本把控。”谢景行情不自禁笑了笑。 paytm以引入愿景基金为起始节点，截止目前总计从中国拿到7亿美元融资，每个融资轮次领投方都是中国钱。 阿里巴巴拿到33%股份，愿景基金持有12%股份，可见这家公司丧心病狂到何种地步，换做在国内妥妥的洋人买办。 过去移动支付市场份额小打小闹还则罢了，眼看莫迪老仙要将之提升到国家战略层面，如此这般绝对不能忍。 paytm后续什么时候启动新轮次融资对中方资本而言意义不大，没有任何一个主权国家会允许，被境外资本掌控民众钱渠道。 但印度满仓还有越南、印尼、马来西亚…… 欧美资本怎么在国内肆虐，中资就能照搬到整个东南亚，愿景基金还有很大发挥空间。 无论估值一路飞升，轮番被中资滴滴、美资老虎环球、日资软银轮番上下其手的grab；亦或者变成阿里模样的paytm，本质尽皆在于本土金融业无法匹配本土商业发展所需的流通性。 简而言之，只要东南亚各国内部资本弱势，除非来个闭关锁国，不然外资总会漫灌而至。 谢景行向程森二人逐一讲解，诸如sea此类具备移动支付业务潜力的独角兽，未来投后管理怎么做，尽量帮它们避免战略试错成本。 整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下午前往太禾新加坡办公室，给愿景基金调配资金顺便核查财务情况。 “618亿，美元。” 凌晨两点，在会议室里坐了十个小时没挪过屁股的谢景行轻声自语，陷入深深自我怀疑状态。 本想查太禾投资营收账目，结果查着查着一波波财务、法务员工，每人扛着十几公斤纸质材料进进出出，最终得出结论。 ——2015财年，谢景行先生个人财富取得爆炸性增长，突破600亿美元！ 这位25岁的年轻人疑似可以取代85岁的巴菲特，仅次于比尔盖茨，晋身为全球金融行业首富。 “景行投资集团+太禾家族办公室+云河物流+愿景基金。” 谢景行放松身体靠住椅背，仰起脑袋看着一张草稿纸列出的粗暴组织架构图，白炽灯光透过单薄纸面，在他双眼瞳孔里映出淡淡光晕。 景行投资集团不必多说，股灾期间卖命救市操作如今转化为抄底优质资产，另有芯海基金与量化基金等fof类投资，以及基于总计75亿美元规模的基金管理收入。 总体资产规模高达535亿美元，他拥有97%股份，即是518.95亿美元。 得益于新大饿、汇顶科技、乐视等优质项目的快速成长，太禾家办70%股份部分为64亿美元。 最后云河物流28%股份价值28.3亿美元，愿景基金暂且是个添头。乍看起来好像很合理，谢景行缓缓闭上双眼，抬手遮挡光亮试图让自己平心静气。 景行投资集团+太禾资本+云河物流，总现金储备不过区区43亿美元，而这是他撬动近二十倍杠杆的金融帝国。 没有惊喜，背脊发凉。 眼缭乱疯狂拓张边际的资本运作，往往不仅会骗过外人，更容易骗过自己。 ………… 【财联社2月15日早间精选新闻：昨日滴滴公告引入苹果公司15亿美元战略融资，业内人士预估其投后估值或接近300亿美元。】 【2月15日陆家嘴新闻早知道：滴滴完成新轮次战略融资整体估值近300亿美元，苹果公司领投，苹果ceo蒂姆·库克称——滴滴彰显了中国ios开发者社群的创新精神，我们期待支持滴滴的长期发展。】 【各位听众朋友早上好，欢迎收听今日华尔街新闻早报……滴滴高级合伙人兼高级副总裁颜文华表示：对于本轮融资，我能透露的是，本轮融资仍在进行中，但市场给予了热烈的反应。】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车载音响被15亿美元霸占，颜文华堵在早高峰长龙里，手指敲击方向盘哒哒作响，百无聊赖自言自语吐槽。 苹果投资滴滴堪比一家东南亚互联网公司拿到腾讯投资，可以提升民族自豪感，以后我们跟优步一样是高大上的国际企业了！ 其次春节假期结束首个工作日官宣正式交易，说明双方此次合作非常顺利，更显几分难得。 昨天签完正式合同官宣消息，记者蜂拥而至积极采访，连平时索要的车马费都免了。 程维被引导着表示感谢苹果认可，写到采访文章里变成apple的认可令成立四年的滴滴深受鼓舞，更是一种激励！ 柳青接受采访说滴滴从一家小型打车软件发展成为具备多种产品的平台很不容易，记者贴心的帮她补充：苹果的投资证明了我们这种竞争战略的优势。 为了造势宣传没办法，颜文华只能忍着吃屎的感觉接受采访，被夸大为融资没结束还有国际巨头要投资我们…… 之前滴滴单轮融资20亿美元媒体都没这样高潮。 “嗡嗡嗡。” 手机振动响起，颜文华收起思绪接通电话，简单沟通几句后客气道谢，约好回头有时间一起喝酒。 挂断电话瞬间笑出满口白牙，毫无沉稳姿态，略显兴奋戏谑冷哼：“外来的和尚……呵，草！” 颜文华精神振奋驱车赶到公司地下停车场，一路乐呵呵向员工打招呼问好。 “诶，柳总，你要出门？”他走到电梯口看到柳青，疑惑地主动问道。 “忘带文件了，我回家取。” “真是事必躬亲，找个人跑腿取一下呗，我跟你说点事。” “等我回来吧，这份文件挺急。” “行，那你回来给我发消息。” 颜文华朝柳青摆摆手，先行乘坐电梯上楼，漫步溜达到董事长办公室，没等他开口程维的秘书干脆相告程总今天不来公司。 具体干什么去了不清楚。 颜文华满脑袋雾水，但事情不着急也就先处理别的工作，每逢节后都得狠狠忙几天脑袋大三圈。 ………… 华尔道夫酒店，程维和柳青先后间隔半小时，走进同一间总统套房。 卡兰尼克比他们早些，昨日滴滴官宣引入苹果战略投资后，便启程直飞京城。 “这不是祈求和平，结束战争合作共赢。”他面无表情插着双手坐在书桌前强调。 柳青眉头微皱：“我以为我们的竞争还将延续。” “得了吧，如果是谢景行坐在这儿，不，他不会坐在这里。” 卡兰尼克耸耸肩膀，不屑地说：“我的意思是，同样的话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效果是不一样的。” “我尊敬你们，但恕我直言，你们是在使用谈判技巧讨价还价，而非真的有意愿杀死比赛。”他甚是嚣张。 程维双手抱在胸前脸色难堪，沉默几秒豁然起身就要走人。 “你们的机会不多，确定到此为止？” 卡兰尼克好整以暇宛若滚刀肉，应该说此时此刻的确就是滚刀肉。 三天前和吉姆·戈兹跑去霓虹面见孙正义，结果被苹果投资所左右，中国人把这家企业当成某种骄傲认证，霓虹鬼子何尝不是。 当滴滴投资落锤瞬间，优步董事会集体决定，像是要把优步创始人压赴刑场，要求他必须亲自来京城和滴滴正式谈一次。 简直狗屎！ 鸡贼的吉姆·戈兹特别向董事会建言，绕开谢景行单独联络柳青，因为前者是个铁血战争狂，后者才是可以施压能够占到便宜的小甜点。 为这个见了鬼的说法，卡兰尼克单独来华，董事会想利用他的强势不怕彻底搅黄并购，他自然没理由拒绝，滴滴拒绝并购最好！ “特拉维斯，是你主动约我们见面，别拿出小孩子那套：我不喜欢你，只是不得不听爸妈的话来应付应付。这过于幼稚。”柳青极尽挖苦。 卡兰尼克轻笑出声回怼：“背着爸爸偷偷溜出家门偷吃的小女孩ah，你比我高尚么？” “我必须得告诉你，如果你是这种态度，我们谈不出任何结果，别浪费彼此时间。” 程维顺势坐回原位，柳青死死攥紧拳头，隐约可见青色血管。 卡兰尼克轻佻的吐出口气：“来吧，给我一个报价。” “ok，那你还是去找谢景行谈吧。”柳青腮帮鼓起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 “滴滴和优步中国合并后新公司的25%股份。” 卡兰尼克收敛表情肃穆道：“看在谢景行的份儿上，你们只有一次还价机会，别拿他吓唬我。事实上坦诚的说，我们能感受到对方的斗志，这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本章完) 第434章 启动并购 卡兰尼克的强势唬不住人，正如他自己所说，既然此刻双方坐在这里，一切言行都是谈判技巧。 连夜从硅谷赶赴京城，何尝不是承受了极大压力。 柳青调整心态保持沉默，程维默契地接过主导权，操着中式英语口音言简意赅：“不高于合并后新公司20%的股分，这是上限。” “我的预期是40%，前几天在圣何塞机场，吉姆·戈兹的预期是35%，现在我来到这里开出的正式报价是25%。” 卡兰尼克好像刚刚没乱喷过垃圾话，转瞬恢复平静，认真强调自身报出的底价建立在优步董事会达成一致的基础之上。 史无前例成立实体分公司，引入当地本土战略融资，全年三分之一时间往返于中国大陆。 频繁公开讨好这片市场，甚至在官方要求搭建境内服务器的情况下，几度表示考虑加入中国籍。 结果是以烧掉十几亿美元的代价取得16.8%市场份额，优步成立数年来横扫全球，从未遭遇过的局面。 直至今日抛开董事会施压，滴滴布局海外发展节奏已经被打垮，卡兰尼克设想过主动退出这片市场，带着40%股份离去。 可当优步中国宣布完成新轮次融资，仅仅72个小时后迎来苹果战略投资反击，连续打穿了他和整个董事会的心理价位。 40%亦或者35%，这样的光荣投降不成立，竞争到底。 于是吉姆·戈兹才会举动激烈，作为纯粹财务投资方，全世界最优秀的风险投资机构之一，红杉无力接受一个明星项目难以退出收获投资回报。 软银孙正义同样如此。 如果说原本董事会认为优步中国是需要主动处理掉的优质资产，那么吉姆·戈兹和谢景行面谈后，这份资产变成了需要及时终止的业务板块。 优步不享有溢价权，一笔公平买卖交易。 “用市场份额换算，优步中国持有18%份额，你们应该在75%左右，双方合并后占据93%市场份额。” 卡兰尼克不自禁皱眉，略作停顿摇头补充道：“做一组简单加法和除法，优步持有合并后新公司25%股权，是一个具备客观基本支撑的报价。” “5%差值并不合理。”他指出问题所在。 程维早有准备斟酌着解释：“对于双方市场份额占比我们存在分歧。” “所以从各自企业估值层面考虑，滴滴为收购方优步中国为被收购方，合并后新公司市场估值应该在370亿美元左右。” 他也给出一套计算公式：“而我方目前估值为300亿美元，且需要承担合并过程大量成本，包括对新公司的管理经营责任，80%以上股份占比是必要条件。” 市场份额与估值，前者倾向合并前优步中国的独立品牌价值，后者侧重合并后滴滴收购方的整体主导性。 两套方式不存在对错合理，只是双方默认合并后新公司一加一等于三。 凭空多出的即是5%股份差价，这部分价值模糊不清很难量化理清，自然选择有利自身的报价逻辑。 “合并后优步环球能够为滴滴开拓海外市场、乃至未来赴美上市提供强力支持，战略股东的意义远高于财务投资。” 卡兰尼克自顾自阐述：“直白的说，优步环球持股越少，相对应与滴滴的战略合作动力就越低。” “滴滴的业务边界拓展到智能汽车制造，首款新能源汽车已经在研发中。” 程维不以为然，语气淡淡道：“合并后我们将拥有93%的市场份额，这样一个稳定市场允许我们快速创造增值业务，未来可以预期的超高成长曲线需要考虑。” 两人对牛弹琴，你讲城门楼子我说胯骨轴子，反正不接对方话茬只提自家优势。 如此沟通良久，卡兰尼克深深吐出口气，把目光投向一侧：“我尽力了，但是我们之间分歧很大，看起来难以消解。” “20%是上限，这一点不会变动。” 柳青全程沉默，这会儿开口软中带硬：“你带着25%的报价来到中国，是促成我们这次会见的重要助力。” “事实上我无意强调什么，但必须得告诉你，昨天和苹果签订战略融资协议，滴滴做好了持久作战准备。” 她意味复杂缓缓说道：“我想我们一定存在撮合空间，让双方利益都能够得到保证，再尽一尽力。” “……” 卡兰尼克无言以对耸耸肩膀：“我还能说点什么？” 柳青默然微微低头，她和程维并购意愿高于投资方；优步恰好相反，投资方更有意愿合并。 圣何塞机场电梯偶遇，吉姆·戈兹敏锐看透个中差异，安排强势方卡兰尼克来与弱势方谈判——给出一个介于临界值的报价。 双方博弈充满不可控性，可她本人却是这其中相较而言最可控的，稳定意味着丧失议价权。 无所谓大呼小叫还是情真意切，不仅被忽略无视，还会被当做进攻点反复蹂躏试探。 简而言之，吉姆·戈兹赌柳青面对踮起脚尖把胳膊伸到最高就能摘到的果实，难以朝卡兰尼克竖起中指，来句：see you funcking！ 因此她在这场交锋中，一登场便是个废人，除了无意义重复展现滴滴拥有多么狂热的股东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25%，我无法退让。” 卡兰尼克感到痛苦，这个临界值报价是他和董事会多轮博弈的结果，就算个人意志再想搅黄合作总不可能过于离谱偏离这条线。 最关键的是，站到酒店套房窗边，看向外面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 滴滴与优步中国每分每秒都在烧钱，5亿美元融资满打满算月余时间耗尽，优步环球董事会轻易绝不会同意输血，在这之前必须得出结果。 “是否可以从并购交易方式找到平衡，滴滴与优步环球通过交叉持股。” 僵持中，程维向后妥协一步，抛出解题方案。 优步环球占股滴滴20%，滴滴现金支付入股优步环球，把对优步中国值不值5%的谈判，转移到优步环球值多少钱。 “……开创性的提议。”卡兰尼克一时哑然，思索片刻评价道。 程维面无表情问：“你的报价？” “你该说你想投资多少钱，然后我决定给你多少份额。”卡兰尼克不愿意透价。 程维看向柳青，两人无声对视双双起身，他摇了摇头：“你没有诚意。” 卡兰尼克不置可否，比了个请的手势。 程维毫不拖泥带水大步离去，柳青默默跟在后面，克制一团乱麻的心情关上房门。 “咔哒。” 酒店走廊尽头消防通道里，打火机亮起火苗，烟头明灭飘散淡蓝烟雾。程维手指尖夹着烟，背靠墙壁想了想说道：“还不错，优步董事会意志很强，卡兰尼克坚持25%意义不大。” 只要有底价，便出现实质性谈判区间，后续是打是谈目的性更强了。 卡兰尼克把滴滴给出的价格带回硅谷，优步董事会自然有所反馈，并购契机在一轮一轮价格交换中趋于一致。 今天谈判可以用一句话总结，美国鬼子低头弯腰真心诚意想要并购，而非抢劫扮演强盗。 “真被谢景行威胁了。”程维心态积极开玩笑。 柳青屈膝抱腿坐在楼梯台阶上，眼眶微红把脑袋埋进臂弯：“我感觉特别对不起你们。” “别这样说，大家都很想整合市场。”程维边安慰边吞云吐雾。 2013年，谢景行没入股之前，朱啸虎推着他用烧钱战术横扫京城市场。 到现在烧钱三年整融资近百亿美元，风光无限表象之下，跟快的合并那一刻起，腾讯和阿里心领神会逐渐由战略投资人转为财务投资人。 dst、淡马锡、红杉中国、高瓴资本……一张a4纸都打印不完的股东名单，顶级金融机构云集，他们自不必多说永远怀揣满腔赚钱热忱。 打到底是为了赚钱，合并也是为了赚钱。 如今卡在这个节点，资方们装聋作哑冷眼旁观谢景行表演以期获得最大收益，压力全部导向他和柳青以及整个管理层。 站在他们角度宁愿多付出些成本尽快结束竞争，是不争的事实。 滴滴吃掉优步中国从而释放资金压力，把重心投向海外市场此类新业务，同时提升公司营收利润。 拿了资本百亿美元，想尽早给资本赚钱，这有什么错？ 滴滴对得起任何人，最后一口烟吸进肺里，程维拧着脚尖将烟头碾碎，心中无比坦然想着。 “我就是觉得，谢景行帮滴滴争取了谈判空间，我没利用好。”柳青眼泪流淌嗓音酸涩。 程维不痛不痒说：“回头找机会跟他好好解释，他能理解。” “我心里特别不好受。”柳青沉浸自我表露心迹。 程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感觉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他不知道柳青有几分私人感情，又有多少情绪是源于压力。如果未来实现合并，该如何向谢景行摊牌今天秘密进行的初次谈判接触？ 到时候谢少帅怕是会暴跳如雷吧…… 程维扯动嘴角挤出个无奈的自嘲笑脸，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我好了，回公司吧，可能最近有点累。” 柳青哭了几分钟缓过劲儿，抬手擦着眼角。 程维拉开消防通道门：“补年假休息几天吧。” “你们有充足现金投资优步吗？”卡兰尼克宛若幽灵站在走廊里直不楞登问。 程维微微一愣，柳青尴尬地偏过头去，哭化妆的形象委实狼狈。 卡兰尼克视颜面于无物，理所当然解释道：“谈判中途离席是个不错的技巧，我认为你们确实给出了最大诚意。” “其实谈判到最后，当价差在合理范围之内，往往由态度决定走向。” 他向面前两位竞争对手伸出胳膊：“700亿美元估值，14亿，2%股份。” “650亿美元，10亿，1.53%股份，一个董事会席位。” “我们为什么要为什么要为这点差距斤斤计较？交给谈判团队搞定一切，别再有其他变化了，come on！”卡兰尼克满是厌倦揉了把脸。 柳青双眼重现光亮顾不得形象一口说道：“ab股权结构，优步只能拿到一少部分拥有1:1投票权股份！” “见鬼，你们在得寸进尺？”卡兰尼克眉头紧皱。 程维强硬且直白：“滴滴股权结构分散，我们是合并，不是引入大股东。20%股权份额，已经把ab股权结构包括在内，才能给出的价格。” “成交。” 卡兰尼克懒得争论，径直转身返回酒店房间。 并购之后，优步持有20%股份将成为滴滴最大股东，显然不可能给对应投票权，他心里有所预期。 三年前优步中国a轮融资估值70亿美元，b轮融资估值仍旧70亿美元，前几天的c轮，是70亿美元。 中国资方股东不再热衷这家海外巨头，不再认为它能打败滴滴，那么就让他们全部持有投票权稀释优先股好了。 柳青和程维难掩兴奋并肩走出酒店，坐上车互相看看莫名的渐渐退去兴奋，怅然若失之感笼罩心头。 接下来该通知股东开会了。 ………… “嘭。” 时过下午天色渐暗，滴滴总部董事长办公室门猛地撞开，伴随秘书一叠声劝阻，颜文华面无表情闯进。 “程总，我工作是不是有不到位的地方？”他站在办公桌前喝问。 程维勉强笑笑：“你想多了，是因为刚刚的董事会吧？” “我不知道公司今天开董事会了。” 颜文华回头看向挤在门口探头探脑进退两难的几位员工：“都不忙是吧？！” “作为政府公关负责人和战略发展部总经理，我的人临时抽调去法务部说是要参与谈判团队。我完全不知情，我来问问我工作哪里不到位，不应该吗？”他怒目圆睁气到极致。 程维毫无波动轻飘飘解释道：“刚开完董事会，没来得及通知你而已，不至于这么着急。”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现在可以通知我吗？”颜文华连连逼问。 程维点点头：“我们要并购优步中国，明天启动正式谈判，出于保密考虑，暂时不会扩大通知到全体管理层。” 颜文华无话可说。(本章完) 第435章 监管，措手不及 八表同昏，平陆成江。 颜文华有权限通过公司门禁，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漫无目的在公共办公区打转许久，最终返回办公室。 “颜总，这是我们部门拟定的春招名额，人力资源那边需要您签个字。”助理送上几份文件。 今年过年晚，春假结束已经二月中旬，一季度工作堆积如山千头万绪。 百忙之中柳青不忘牢牢把控人力资源部，春季招聘工作签字权提级，一律由各部门老大和人资以及总裁办三方交叉审核。 埋头忙碌将成堆文件夹清空，颜文华情绪渐渐平复，目光直直盯着摆在桌案的手机。 起初他以大股东委派形式加入滴滴，宫斗胜利一脚把朱景士踹去东南亚开拓市场，晋升为高级合伙人持有0.52%股分。 但并没能进入董事会，程维和柳青之外的管理层第三个董事席位暂时空缺，由前者以董事长身份行使表决权。 颜文华对此心态平稳，总计七席董事太禾西柚占去两席，各方无法接受谢景行具备三张票权的可能性。 今天早上被柳青当面欺骗隐瞒，避免他给好兄弟通风报信，也就非常合乎情理了。 “喂，景行，你收到消息了吗？” 颜文华忽然摁桌起身，踱步到办公室窗边，缓慢而坚定的抓稳手机。 谢景行很快接通电话，不假思索道：“你是说并购优步中国？刚开完董事会，我正在回国路上，明天开临时股东会议。” “你什么时候到京城，我今天收到监管部门通知，可能会影响到并购决策。我不知道并购方案细节，电话里讲不清楚。”颜文华直白解释。 谢景行陷入沉默，几秒后语气淡淡回应：“我得很晚到，你先跟程维沟通，明天股东会上聊。” “……好，路上注意安全。” “明天见。” “明天见。” 颜文华松开紧紧攥着掌心的手机，不知不觉肩膀下塌垂首无言。 直到窗外日落偏西，他挪动麻木双腿回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邮箱敲击键盘。 以滴滴本轮融资估值300亿美元计算，0.52%股份等于1.56亿美元。 这笔股份本身价值千金，手中管理权力更值万金。 某种程度上，只要满足主要股东在资本市场的利益，核心管理层大可以从业务层面往自己口袋里捞钱。 这是近几年移动互联网企业心照不宣的默契，发展过快股权极度稀释分散，创始人靠超级投票权掌控公司的背后，占股比例低利益失衡。 甚至包括风险投资机构同样如此，动辄几亿美元估值项目在天上飞，lp和创始人吃的脑满肠肥。 作为基金管理方，难不成要等个七年八载项目成功退出后，才拿到一点分红？ 别闹，不如立刻给几个点投资返点，再帮你介绍一个全是科技狠活的食堂承包商，保管你家员工吃了笑哈哈。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性——是商业投资中亘古不变永恒旋律。 也许程维和柳青一次次于内部竞争管理权于外平衡股东、董事会，初衷仅仅觉得把公司掌握在自己手里能够发展的更好，但他们个人尽皆从中受益良多。 下到平台招商第三方区域代理运营，上至每年几十笔投资并购决策，滴滴巨亏上百亿人民币，养活的不止司机、用户。 如今颜文华身居管理层三号位，同样被如此畸形生态悄然影响，所以他加入董事会，谢景行只是有可能获得三张票，而非确凿无疑…… 既然如此，那就刨腹挖心，摆到桌面上试看，谁更为了公司好。 【基于参与现行《网约车行业征求意见稿》规范办法制定过程中的研讨经验，预计今年两会期间相关单位会对趋于成熟的市场提出进一步规范政策……包括且不限于市场竞争、地方监管等全方位调整。 滴滴应全力拥抱监管，及时调整战略预期，充分提升平台竞争力——滴滴战略发展事业部，颜文华。2016年2月15日。】 窗外失去最后一抹光亮，夜色笼罩天空，颜文华点击鼠标，提示音泛响邮件发送成功。 收件人：滴滴全体高管、董事会成员、股东。 “颜总，你这会儿方便吗？” 半个小时后，柳青推门而进。 颜文华指尖扣动轻敲桌面：“早上就说要向柳总汇报工作，我正想去找你。” “……” 柳青顿时语塞，强行让自己保持理智：“你的判断有依据支撑吗，没经过决策委员会向全体通报工作是不是有待商榷？” “大概两个方面，限制平台低于市场价烧钱竞争，再就是提升地方监管的统一性和监管权力规范。” 颜文华好整以暇轻描淡写解释：“今天2月15号，两会3月5号召开，还剩二十来天。今年过年晚，时间上比较局促，我刚刚汇总到最新情况。” 所谓汇总，柳青同为关系人士，再清楚不过这种消息渠道无法证实。 颜文华到底何时掌握最新监管变动方向难以讲清，而两会近在眼前！ “颜总，我们能聚到一起创业不容易。” 柳青把频频振动的手机静音，苦口婆心劝说：“你对并购优步决策有意见直接讲就好，程总和我都非常希望你能深度融入管理团队，大家并肩奋斗。” “我下午去找程总说开了，其实只是个沟通层面的误会，并购过程存在保密需求，能理解。”颜文华无动于衷。 事情紧急，柳青见状果断选择摊牌：“你这份邮件非常影响并购案推进，很多人给我打电话问事情经过，但我现在一无所知，没办法回答他们。” “需要回答什么？”颜文华认真倾听询问。 “假定监管政策调整，滴滴平台合规运营成本会增加多少，友商…具体就是优步中国，他们取得监管许可的难度提升多少？” 柳青举起手机示意：“根据这些变化，我们并购能否顺利通过商业垄断审核，整个并购决策是否把在监管调整预期考虑在内。” “颜总，我们之间交流存在严重壁垒，明天上午临时股东会议该怎么面对股东们的质询？” 她是真急了，露骨点明问题试图打破内部猜忌链，进行有效对话。 颜文华仍旧态度冷淡确切作答：“接下来优步中国运营成本一定高于我们。” 事实上在商业层面比起美国联邦州，国内更像由一个个区域经济组成联合体。从80年代截至目前，地方保护糅杂区位经济差异，各种因素影响导致尚未形成全国统一市场。 监管单位制定的《网约车行业征求意见稿》，现在都没百分百落实到滴滴业务覆盖的256个城市，如果再次调整相关政策也会如此。 这意味着各平台之间，诸如不得低于市场价烧钱竞争此类监管要求，两百多个地方各有一套评判标准。 而反向思考，滴滴为本土行业巨头，优步中国则是一家需要中高级管理员工，拥有全英文口语办公能力的跨国企业。比如，当一个人第二语言专业水平达到母语级别，思维逻辑注定深受影响，一句特色化的理论上可以原则性不行就够参悟几天。 可以预见接下来滴滴费1元钱运营成本，优步得付出1.5元乃至更多，才能持平竞争效果。 “至于并购涉及监管商业垄断审批，相关部门会怎么界定不好判断，我们部门长期以来跟监管部门对接，遵循的都是具体事件具体处理原则。” 颜文华有条不紊表述，略作停顿笑了笑：“要是存在统一标准，我这个部门就没有价值了。” “因为不清楚并购决策细节，我只能解释这几个问题。” 他和盘托出毫无保留，毁掉柳青最后一丝侥幸。 说了这么多简而言之，上午费尽心机谈好的并购价格，当颜文华发出这份邮件，转瞬变得不合时宜。 好坏掺半，滴滴拥有再度压价的筹码；同时以谢景行为首主战派股东，明天必将顺势施加极大压力。 “颜总，我在高盛工作十几年，很懂投资方想法，他们只追求最大投资回报率。” 柳青收拾思绪重振旗鼓，推心置腹道：“在这个基础上，你跟谢总是多年好友，你觉得他赞同并购吗？” “我赞同尽早结束竞争，只要条件合适。”颜文华答非所问。 柳青稍稍沉吟自顾自讲：“程维是董事长，我是总裁，总计持有40%投票权，整个管理团队承担着滴滴的经营责任和权力。没有义务在正式发起某项重大决议之前，提前事无巨细向个别股东特殊汇报。” “我懂你的意思。”颜文华不置可否。 柳青更进一步：“我们对全体股东负责，把尽最大努力争取到的并购方案拿到股东会议，通过执行不通过放弃，非常简单不用把事情搞得很复杂。” “对，是这样。”颜文华耐心对待。 柳青严肃说道：“所以拖后腿内耗不理智且不负责任。” “你和程维认为我听谢景行的，他又觉得我跟你们俩同频。” 颜文华终于有所反馈，幽幽叹了口气：“真实情况是我夹在中间完全对并购方案不知情，没办法，只能公开发邮件。” “别纠结这些了，抓紧叫程维来对下思路，明天股东会上有的聊。” 他瞥了眼屏显时间，掏出手机打开美团点外卖晚餐，今晚要熬通宵了，明天股东会议谢景行会出什么招呢？ 无所谓，反正这家伙从来都很难缠。 柳青一时间愣了愣，将信将疑审视着颜文华，心中压力稍减燃起斗志。 ………… 深夜时分，谢景行从新加坡飞到京城。 因为事发突然，包括刘炽平、彭蕾在内各家股东都是临时赴京，傍晚到现在陆续抵达。 朱啸虎临时拉微信群聊，组局请大家提前碰面，统一思想以防明天会上出现难堪场面。 有人买账就有人懒得理会，说不定此时某几位股东跑去滴滴跟程维、柳青交流感情去了，哪里来的战线一致。 谢景行属于后者，婉拒组局相聚，风尘仆仆前往位于滴滴中关村总部附近的一家酒店。 “来了。” 刘炽平在酒店大厅迎接，见面干巴巴吐出两个字打招呼。 谢景行点点头：“你刚到？” 有些冷场，两人就这样相顾沉默，刘炽平无奈的笑了起来，直入正题：“措手不及，很突然呐。” “习以为常。”谢景行会心一笑。 前有程维深夜决定自驾进藏，后有这次临时通知启动并购。 原本时间线中同样如此，滴滴不顾监管劝阻闷声闷气低调上市美股，遭遇重锤从美股退市，在股东会议表决之前，便对外公开宣布退市善后方案。 前世今生混合，期间穿插着引入柳青、改组vie股权架构压制小股东、滴滴/优步/神州柳氏三家此类种种不大不小的插曲。 这家公司，执掌这家公司的人，由内而外充满自我。 “颜文华和程维他们俩互相矛盾。”刘炽平试探道。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我不知情。” “这样一来，优步中国不值20%股份，还有外加650亿美元估值的战略投资？”刘炽平继续说。 “如果滴滴管理层觉得值，明天应该给出理由。” 谢景行扭身把行李交给陈曦让她去前台办入住，回过头补充道：“当然，希望通过并购尽快结束竞争这种理由，无法支撑并购交易溢价。” 中午董事会管理层三票加阿里、腾讯两票，通过启动并购优步中国流程，太禾西柚弃票未表态。 并购，结束高强度竞争，打着望远镜找不到对手。纯财务投资股东地位降低，程柳二人组因93%市场份额，话语权达到巅峰。 刘炽平洞若观火：“你不赞成并购？” “为什么？因为我是战争贩子，军火供应商，亦或者什么金融少帅？” 谢景行反问，抿了抿干裂嘴唇：“我只是风险投资人。” “朱啸虎正在和部分股东商量，有些人对滴滴管理层的信心减弱了，颜文华那份邮件让整个并购提案出现灾难级别的失误。”刘炽平艰难缓和。 谢景行异常平静神情漠然：“是的，基本可以确认，我投资滴滴的决策是失败的。”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刘炽平疑惑不解，并购优步中国与否，不影响滴滴整体发展良好态势。 三言两语间，陈曦办好入住，谢景行未作解释谈话就此结束。 进酒店房间安顿好行李，挽起衣袖解开衣领，捧起大碗阳春面填饱肚子，热气腾腾驱散凉意额头冒汗。 “叮。” 清脆的银亮色都彭打火机掀盖声清脆，谢景行拨动拇指划燃火苗，吐出口悠长烟雾。(本章完) 第436章 戛然而止 整夜无眠，酒店房间里烟味浓重，摆在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满烟灰。 陈曦动作轻缓走到近前，面对从未发生过的情况，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时间了？帮我准备衣服。” 谢景行清了清嗓子起身去洗漱，一张年轻脸颊长出淡淡青色胡茬，显得比昨日成熟。 春寒料峭，西服正装面料厚实挺括，衬着金质领撑的衬衫衣领平整而沉重。 陈曦想了想，将银亮色都彭打火机装进上衣口袋。 出于保密需要，临时股东会议租用酒店场地，谢景行前往对应楼层途中陆续见到多位参会人员。 刘炽平等熟面孔之外，经纬中国为首早期快的投资方合并而来，淡马锡之类中期入股顶级财务投资方，中投、平安、北汽一串国资及战略股东。 滴滴董事长程维、总裁柳青主持会议，七位各业务线高级副总裁列席参会。 管理层全体横向就坐，面对左右分列两排数十位股东。 “谢总，请。”刘炽平比手势示意。 谢景行轻声道谢居左侧首位，朱啸虎坐在右侧首位，阿里巴巴彭蕾居次席，双方隔空相望微微颔首。 会场坐位摆放的铭牌，被诡异默契打破。 主战派、主和派；财务投资方、战略投资方；大股东、小股东；建制派、反建制。 关于并购优步中国提案，决议本身只有赞同/反对两种选择，投票人却绝非二元制，在场每个人都有复杂的话要讲。 “由于政策监管不可抗力性，和瞬息万变的市场竞争形势，公司内部对于进行战略决策当中，即时沟通存在一定信息差。” 程维简单开场过后，不等股东发出质疑，柳青率先发言确认事实。 她态度诚恳念着稿子解释问题所在，提出解决方案：“管理层经过连夜开会讨论充分交流，基于未来可能出现的市场监管变化，慎重考虑决定调整收购优步中国报价方案。” “尽最大努力保证股东集体权益，并为滴滴战略发展注入新动力。” 问题出在外部，不影响收购优步中国的正确性，管理层会重新压价。 柳青把谢景行或者是强硬股东可能发出的质疑，基本总结到位，试图让关键钉在收购方案层面。 “柳总你还有补充吗？” 中投股东代表是位非常典型的资深体制内投资人，年约五十岁气质文质彬彬，向柳青确认过后，扶着话筒环顾全场：“首先感谢大家能给我发言机会。” “我要提醒各位，这是一场股东会议，今天在这里每句话都会记录留存，每个人都要对发言负责任！” 他身体前倾拄着桌面：“会议开始前，程总亲手把议题相关纸质资料发放到我手里，不夸张的说这份资料还有刚打印出来的热乎气。” “董事会仅仅提前一天通知举行临时股东会，时隔几个小时，管理层内部出现沟通信息差，连夜开会推翻通过董事会表决的提案。” 他手持厚厚一份纸质文件晃了晃，严肃问道：“我不禁想问，管理层是怎样用一晚上时间做出慎重考虑？打算让全体股东如何在如此短时间里，对你们的工作进行正确判断、投票决议？” “我连通篇看完这份文件的时间都没有，而且我更想看昨天董事会议纪要。从董事会到管理层，你们是否尽到最基本的职业操守，企业合规性是否有保证？” 中投股东代表放下手中文件，合规的投资失败是正常商业行为，违规的投资失败是国有资产流失。 整个滴滴管理决策层视中小股东于无物，自话自说随意更改决策，谁来担责？ 他无所谓并购方案本身，只是不能这么稀里糊涂，赶鸭子上架似的投票。 “第一，是优步主动发来初步并购意向。2月9日，也就是大年初二，谢总和柳总出差去硅谷和优步董事吉姆·戈兹进行接触，期间完成苹果对滴滴战略融资。” 程维不急不躁，淡然作出回应：“第二，公司长期面临高强度市场竞争，通常情况是我们没有宽松时间决策。” “今天呈现到各位股东面前的议题方案，和过去所有正确决策相同，管理层和董事会全力而为。” 滴滴成立至今三四年始终如此，以前怎么不质疑？ 现在因为监管不可控因素造成的信息差，跳出来义正严词分黑锅，话里话外指责管理层行事草率。 老子大年初二就开始加班了，三天前对苹果战略投资股东表决，你他妈第一个投赞同票，比任何人都积极！ 苹果，300亿美元估值，15亿美元战略投资。 程维搬出此时这笔正在执行交易流程的优质融资，令在场全体人员难以辩驳，但不具备说服力。 所谓质疑合规，本质是股东们对管理组织丧失信心，而非具体某件事。 谁不知道昨天那位群发邮件，通知监管变动消息的高级副总裁，和谢景行是好友。 出现这么严重且激烈的失误，是不是说明目前管理层与董事会权力架构濒临崩盘，要不然优先考虑罢免几个人呢？ 如果信任值十分制度，之前股东们能给管理层和董事会九分，如今最多六分，与并购交易无关。 “合规只是一方面。” 僵持时刻，朱啸虎接过话头，看着手中资料：“昨天的董事会议纪要和并购方案，我看了一遍。” “我看东西比较快，当然也是一夜没睡，勉强跟上公司管理层辛苦的工作节奏。” 他开玩笑缓和气氛没人配合，不以为意自动跳过：“我帮没看完的同志梳理一下这份并购方案，不高于20%的股份，外加一笔对优步环球最高2%股份的战略投资。” “我想问一下这个价格怎么算出来的？”朱啸虎语调慢悠悠非常口语化。 柳青早有准备：“根据滴滴、优步中国双方整体估值，转化股份占比。” “滴滴估值300亿美元，优步中国70亿。占股20%股份，而且交叉持股，获得一个优步环球的董事会席位。” 朱啸虎认真总结问道：“让优步持股20%成为第一大股东，公司控制权怎么保证？” “我们采取ab股机构，给予优步具备投票权部分股权不高于5%，其余股份只有收益权。” 柳青嘴里说着，不自禁把目光投向谢景行，只见他宛若石佛毫无波澜安静旁听。 “也就是说，滴滴相当于把优步中国收购了。” 朱啸虎思索着分析：“用股份支付交易，不仅没溢价，反而这部分股份没有投票权。” “同志们，这证明了一件事啊，和平是打出来的不是谈出来的！而随着监管变动，我们现在拥有更多打下去的资本，那么反馈到收购层面，是不是可以拿到一个更有利的价格？”他带着感慨发问。柳青用余光瞄准谢景行：“我刚才发言提到过公司已经及时调整并购方案。由战略发展部高级副总裁颜文华先生，担任并购谈判团队负责人，针对监管变化评估此次并购价值。” “这项举措是合理的，我暂时没有问题了。”朱啸虎点到为止收敛姿态。 老王八蛋缩卵怂包，又支持并购尽早结束竞争又想多占便宜，在这里装疯卖傻和稀泥！ 角落里一个留着酒红色齐耳短发，体型敦厚见状的中年女人噌的站起身：“20%股权换不来一个优步董事会席位？” “动动嘴皮子就要十几亿美元买，好大口气！” 女人中气十足声若洪钟：“优步中国整体估值两三年没涨凭什么值20%股份？还战争换和平，我看你们……” “请问你是哪位，注意会议秩序。”程维皱眉打断。 女人戳了戳面前铭牌：“正心谷资本！” “我记得你们老板是林利军？”程维不甚客气。 女人挺直腰理直气壮回怼：“我是正心谷资本基石出资人，投决委员会代表，用给你出示我来开会的股东委托书？！” “这位女士，请你不要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柳青怕程维冲动，抢先好言想劝。 “那就说说，管理层勾结大股东罔顾小股东利益！” 女人扫视全场抬高语调：“能通过市场竞争取得胜利，为什么70亿美元买优步中国百分之十几市场份额，脸都不要了！” “你们左一句并购右一句收购，到底并购还是收购？随便松松手里外里溢价十几二十亿美元，我们小股东利益从何说起？” 女人战斗力超强吐沫横飞，程维和柳青脸色铁青。 角落里敲着键盘做会议记录的秘书心中跑过一万头草泥马，这足以说明为什么大股东们常常喜欢私下交流。 国内经济发展太快了，也许坐在前排为跨国并购投票的股东，参加会议之前刚在菜市场门口跟好几个老娘们吵架，力战群雄获胜而来。 “大家正在讨论，你手里有投票权。”彭蕾被吼的耳朵痛难掩鄙夷翻了个白眼。 女人越骂越上头：“你个婊子装什么高素质文化人，我有老公你有吗？” “你怎么说话的，泼妇！”彭蕾差点跳起来。 “反正我不像你们吃人饭不拉人屎，有话摆到明面！” 女人抓起文件挥舞着：“昨天董事会议纪要清清楚楚，苹果战略投资15亿美元是谢总拉来的，为了补充现金流跟优步竞争！结果你们转头把300亿美元估值捐了收买优步。” “谢总，你给我句痛快话，滴滴该不该并购优步中国，该多少钱并购？” 她说着说着走出座位站到中央区域，直直看向谢景行。 现场鸦雀无声，程维本想阻止，看着所有股东冷眼旁观任，反倒平心静气任由这悍妇发挥。 其实对于一家初创企业，股份和投票权多寡，丝毫不重要。 谁能为企业创造价值，掌控权便在谁手中。 从滴滴被阿里封杀，谢景行强势入股启动烧钱大战；到这次和优步血拼最后时刻，他找来苹果将滴滴估值硬生生抬到300亿美元。 ——这即是掌控权。 悍妇语言逻辑混乱说不清楚，股东们心领神会，中投股东代表质疑与朱啸虎和稀泥，尽皆想想要谢景行表态。 “作为财务投资人，我们天然追求被投项目绝对投资回报率。” 谢景行语气平淡，眼神越过空间，望向程维和柳青：“如果并购优步中国价格合适，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在颜文华颜总加入并购谈判小组的基础上，我推荐他担任董事。” 全场顿时哗然窃窃私语声轰然作响，谢景行继续说：“另外，趁今天这个机会，我向股东会提出辞职申请。” “免去我个人董事职务，撤销太禾资本董事席位，推荐战略投资方苹果公司加入董事会。” 他双手下压示意来自正心谷的女股东代表稍安勿躁：“滴滴是我创建西柚资本投资的首个项目。” “双方互相陪伴并肩走过三年时间，这期间滴滴成长为估值300亿美元的独角兽巨头。我相信并购优步中国以后，滴滴会进入全新的战略发展周期，持续性为社会、为股东创造价值。” 谢景行站起身：“作为财务投资人，至此我已经没什么能为滴滴做的了，很荣幸与大家共事。” “希望下次再相聚，是滴滴上市那天的敲钟仪式。” 他真诚而坦然的微微鞠躬，刘炽平坐在身旁摘掉眼镜偏过头去，万般无奈化作一声叹息。 初出茅庐尽投心血寄予厚望的战略投资，由此转变为纯粹财务投资项目，很难评价个中成败。 “……” 谢景行同意并购，他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同意了，并且主动退步让渡话语权。 柳青茫然无措，耳边有掌声响起，程维满脸尊敬用力拍手，掌声从零星到密集，而后越来越大盖过嘈杂私语。 她莫名喉咙发紧，机械式的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 朱啸虎支持并购但希望把价格压到最低，柳青交权让颜文华负责具体谈判，他心满意足。 阿里巴巴旗下高德地图聚合式网约车业务渐有起色，监管政策调整限制恶性烧钱竞争更是利好，彭蕾无所谓滴滴并购与否。 腾讯延续自身共生战略投资理念，无条件支持程维、柳青这对管理层搭档，刘炽平向来尽心尽力。 谢景行宣布彻底退出滴滴控制权结构，只行使股东权利不插手具体管理，内部矛盾得以清空。 那么管理层后续只需要获得股东会表决，三分之二赞同票，程维和柳青就能如愿以偿。 可是，优步中国究竟值多少钱，全体股东心里自有称量。 总价80多亿美元的并购方案无法过关，绝对投资回报率，意味着战略支持戛然而止。(本章完) 第437章 新的征程 次日，清晨。 卡兰尼克睡眼朦胧摁掉手机闹铃，绕过倒在地板上的酒瓶，赤脚走进浴室洗漱。 沾温水的手动剃须刀滑过下颌，剃须泡连带胡须一同扫净，完美。 就好像体验过速度与激情的赛车手不会把车子交给自动挡，真正拥有过权力的人，痴迷于所有尽在掌握，刮胡子也不例外！ 往卧室床头放两张纸币当做小费，保洁员会把昨夜宿醉狼籍处理好，走出这间屋子他仍然是无所不能的优步创始人。 所以，让一切正在发生的失控，立刻结束吧。 “打起精神各位，我们需要最佳并购方案，股份、估值、支付交割期，寸步不让！”卡兰尼克拍着巴掌鼓舞军心。 会议室里无人理会，连夜从硅谷总部赶来的谈判团队人手一大杯咖啡，紧张忙碌各自手头工作。 优步要撤出中国市场了，没人希望自身履历中添写一笔耻辱，是败退溃散亦或者和平交接，决定权掌握在大家手中。 “老板，时间。”谈判团队负责人低声提醒。 “柳青是位拙劣的谈判对手，你不能指望她值得尊敬。” “要催促吗？”负责人提出意见。 说话间会议室门打开，滴滴谈判团队人员鱼贯而入，尽皆表情严肃丧着张脸，其中不见柳青身影。 领头男人主动伸出手：“滴滴战略发展部负责人颜文华，抱歉，我们迟到了。” “开始吧。”卡兰尼克不置可否。 颜文华四下打量，干脆利落直白道：“我们临时收到了监管单位关于网约车行业‘商业垄断’认定的政策调整预期，有可能对这笔交易造成较大风险。” “什么叫做政策调整预期？”卡兰尼克疑惑不解。 颜文华沉默以对摊开双手，坦然接受来自优步谈判团队全员的审视目光，一时间寂静无声。 双方合并不直接等于商业垄断，合并后利用占比90%以上份额的市场主导地位，采取大额补贴、二选一等方法恶意打压其他平台才是垄断。 简而言之，监管单位要通过考虑滴滴未来会不会这样做，判定是否批准目前这笔并购交易。 如此逻辑导致全世界任何地区，并购-商业垄断官司都充满玄学，更何况一个发展中国家的商业法律环境，人为主观因素占据主导权。 “我知道了。” 卡兰尼克点点头，丢下句话转身离去。 颜文华淡定示意自家团队就坐照常谈判，监管只是压价手段而已，至于如何解决真有可能面临的法律审核风险…… 别向商业部门提交这笔并购交易申请就好，既定事实摆在眼前，要打要骂请便。 到时候领导们尽量往好处想吧，总不能再勒令滴滴拆分优步中国，关于这点颜文华和柳青、程维思路不谋而合。 “法克鱿，吉姆！” 地下停车场，卡兰尼克反锁车门，怒不可遏朝手机低吼：“听好了，你的好朋友一次又一次挑衅，他压根就不想并购。” “这笔交易完蛋了，柳青没能力说服他，我更不想没完没了陪你们耍猴戏。”他语速极快吐着单词宣泄情绪。 电话那头吉姆·戈兹插不进话，只能以更高音调强行打断：“难道你的人没能力确认这条消息真伪吗？即便监管有变也不会立刻要你的命。” “政府今天提出法律政策、明天政策通过审批、后天颁布新政，大后天才是执行全新政策！在这之前你有足够时间完成交易，他们只是想压价，冷静点。” 吉姆·戈兹给出客观分析，卡兰尼克深吸口气，攥拳恶狠狠砸方向盘。 这笔交易绕开了优步中国管理团队和中方投资人，他自然对最新监管风险感知不够灵敏。 ………… 中午，藏在巷子里的老字号餐馆，飘出涮羊肉香味儿。 食客们坐满临街塑料红板凳百无聊赖排队等位，服务员端着硕大托盘闲庭信步穿梭于后厨内外，隔壁包厢小孩嬉笑尖叫与大人豪迈劝酒声齐飞。 铜锅咕嘟咕嘟冒热气，把第二盘羊肉囫囵倒进锅里，先捡着提前煮好的冻豆腐满足口腹。 “我坚持认为我们之间没有矛盾。” 柳青嗓音沙哑脸色苍白无血色，双眼红肿憔悴中带着执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该换位思考，想一想我承受的压力。” “昨晚我和程维用微信聊了很久，他答应我会把滴滴做好，回头跟太禾西柚修改优先回购补充协议。” 冻豆腐沾满汤汁太热，谢景行放下筷子喝果汁降温，见缝插针回应一句。 修改优先回购补充协议是对双方的保证，如果截止2019年滴滴未能上市，太禾西柚可以要求滴滴以最高融资估值回购股份。 反之谢景行在没有重大变故的情况下，也就没有理由干预滴滴后续资本运作决策了。 权益两清非常平衡，柳青执意约见面显得多余，程维比她坚定的多，事已至此大步向前走何必纠结当下。 “我觉得你毫无沟通直接宣布卸任董事是置气，完全没考虑这有什么影响。”柳青攥着双手较真。 谢景行认真解释道：“我确实不看好滴滴了。” “为什么，就因为并购？”柳青无法理解。 “多方面原因，回归理性考虑，滴滴去年营收11亿美元，撑不起300亿美元估值。” 谢景行略显停顿，无奈评价道：“这完全是整个资本市场都觉得垄断经营的预期非常诱人，所以不计成本。正月初一在电话里我跟你说先给滴滴拿10亿美元就是这样想的。 “但我忽然发现，并购优步中国垄断市场，你们没有尽快上市兑现市场预期的动力。而我无法影响你们做出正确决策。” 他思索着组织语言总结：“那么从财务投资层面，太禾西柚追投存在大概率高位站岗风险，有必要寻求稳定的退出收益。”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柳青体会到言外之意顿时愈感无力。 完成并购后滴滴作为拥有93%市场份额的垄断企业，且受到一级市场追捧不缺钱，理所当然有底气憋着。 憋到经营数据高增长曲线最后一刻，推动上市让二级资本市场分享一点汤喝，早期投资方大口吃肉开开心心顺利退出。 滴滴的目标是成为下一个阿里巴巴，两千亿美元市值！ 而谢景行从底层逻辑否决，认定垄断市场无用。 “你为什么觉得滴滴未来经营情况不乐观？”柳青终于感觉到双方思想上出现了问题。 “你认为滴滴什么时候能盈利，三年五载还是十年？” 谢景行渐渐提起精神，心平气和讨论：“我们都知道上市窗口期概念，我也不止一次跟你沟通过宏观局势。”“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正如优步主动发出并购意向之前拼命提高烧钱强度，不妨借此做个预言。” 他看着柳青的眼睛，语气复杂缓缓说道：“今年中美会出现高强度对抗，未能像滴滴和优步一样顺利回到谈判桌，对抗延续直到一方服软趴下。” “这样的国际关系滴滴怎么赴美上市？全方位对抗带来的经济增长放缓，滴滴垄断行业就能盈利吗？” 事实上滴滴错过数次上市机会，目前并购优步中国垄断市场完全可以顺势赴美上市，管理层和大部分股东都不想跟二级市场分享高增长，主动放弃机会。 并购之后整合网约车市场，组建产业联盟开拓互联网金融等增值业务，18/19年营收增长达到峰值。 把财报洗的漂漂亮亮，收拾收拾准备起飞，结果连续两起恶劣犯罪案件干碎上市梦。 再之后，内外双重核弹洗地摁死宏观经济，事实证明失去资本加持国内市场消费力在裸泳，取消补贴滴滴这辈子都难以盈利。 悖论，补贴无法盈利，不补贴营收都是问题。 冰火两重天小火慢炖，股东们篮子都要熬化了，只能硬着头皮跑去美国上市。 直到这里才是监管出手三棍打碎外资魂，高喊长官别打我是拆那人！ 可身为国际对抗中最有代表性的牺牲品之一，滴滴是能够获得照顾扶持的，老老实实听监管劝去港股上市不会很难。 足足三个上市窗口期，程维和柳青的自我执着，成就了滴滴崛起，却总在关键时刻差口气。 “既然你把自己当做垄断企业，那你就得考虑宏观经济。社会责任不是一句空话，做不到舍我其谁，吃多少最终都得吐出来。” 柳青愣愣出神听着，脑海中同步推演种种可能性，不愿意接受也不想反驳。 谢景行用并肩同行三年的利益交织与情分纠葛，为自己这番话做出定论，如果将之弃如糟粕，未免过于滑稽。 “滴滴怎么做算正确？” 柳青安静坐等半个小时，眼看他吃完饭，重新开口发问。 “尽快上市，网约车业务实现合规，稳定而坚决布局智能汽车产业链。” 谢景行皱起眉头，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补充：“尽量…少拿点外资的钱，不要被金融背景出身的职业管理人误导，做技术。” “你还是觉得我有问题。”柳青不自禁扯动嘴角释然的笑了笑。 “硬要说，其实是我的问题。” 谢景行回以淡淡自嘲笑意，从口袋里掂出根烟点燃，幽幽吐出迷蒙烟雾。 尽快上市最直接，这是强大外资股东背景以及过去多年赴美上市的中概股，为滴滴争取到的免检福利，不需要献出海量国内交通数据。 等到瑞幸引爆强监管此路断绝。 网约车合规是备份方案港股上市监管要求，智能汽车则代表未来，移动互联网红利殆尽后的人工智能时代船票。 然而最大问题在于，谢景行前几天在新加坡给隐秘基金制定的战略，美元基金之于滴滴，如阿里之于印度版支付宝。 国内资本流通性难以匹配本土企业的高速增长。 都说国内金融机构短视，可少些斤斤计较大开大合长期陪跑企业的投资策略，没有投资人不想要，奈何没钱。 把程维和柳青凌迟肢解拿去卖，也不可能拿到上千亿人民币融资，被容忍巨亏几百亿。 于是大量海外投行精英上位管理层，引入美元基金甘当“冤大头”出这个钱，滴滴就得甘当“买办”一门心思赴美上市，让人家退出收获回报。 谢景行大年初一那天对柳青说先给你10亿美元，有心放手财务投资的高额绝对回报率，坚定战略投资增持为第一大股东。 事情转折太快，他较差的现金储备与滴滴管理层的背道而驰，双方共同抉择令这没成型的规划消散成空。 “你不是戒烟了吗？” 又是长久相顾无言，柳青打破沉闷。 “哦，这两天懈怠了，承认失败不是件容易事。” 谢景行边吐槽边手中动作一顿，将在指尖翻转的打火机收回掌心：“还有其他疑问吗？” “你没有失败，我们仍然在路上……” 柳青想说除了滴滴，没谁能实现你的智能汽车全产业投资生态构想，你回董事会吧。 谢景行仔细打量着她，轻轻摇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个人可能不会对风投业务方面倾注太多精力了。” “重新上路吗？”柳青莫名鼻子一酸。 “是新的征程。” 谢景行撇撇嘴：“快40岁的老姐姐了少哭几次，平时多注意身体，多体检。” ………… “你的底线？” 下午天台风大，吹动衣摆飘扬，卡兰尼克干脆明了。 谢景行摸不着头脑：“我毫无保留的支持被投企业创始人、管理层。” “得了吧，你自己信你的话吗？”卡兰尼克嗤之以鼻。 “如果你不信，为什么寻死觅活约我见面，只为吹冷风？” “我只是想知道，并购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卡兰尼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百达翡丽超复杂计时腕表，两年前的冬日，他在这个天台接住这块腕表。 751天，他没能掌握这段漫长难捱的时间，谢景行呢？ “中国互联网行业本土企业与跨国企业第七次战争，延续了前六次的胜利，幸不辱命！——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 打火机翻转清脆作响，火苗转瞬被冷风吹灭，谢景行将之抛向半空：“下一盘战争我们开在金融行业。” “你知道诺曼底吗？盟军在多处海滩登陆前赴后继冲锋，总有人会冲进狼穴！” 卡兰尼克眼疾手快抓住属于他的打火机，用力将腕表扔出回敬。 “我在海滩散步，鞋底沾满了血，从诺曼底一直走到华尔街。”谢景行双手抄在衣服口袋里讥讽大笑，径直转身离去。 腕表摔落在地四分五裂，指针顽强跳动转过分秒。(本章完) 第438章 面试奇遇 简历：邹静怡 教育背景：伦敦政经学院本科，主修数学与统计，gpa3.9/4.0；牛津大学商学院硕士，主修金融市场与投资。 工作经历：汇丰银行，投行并购部实习生；瑞士信贷，私募股权部门实习生…… “宝宝啊，你放轻松点不要朗诵了，我被你搞得紧张兮兮都要撞车啦！”贵妇模样的妈妈港普口音标准。 边握着宝马方向盘边吐槽车窗外强行并道的司机，魔都陆家嘴早高峰比起港岛中环不遑多让，她多少年没挤过这种路了，真是的。 邹静怡坐在副驾驶嗔怪道：“我一个人在英国读书好好的，回国工作你这么积极，搞得像陪读。” “没良心啊你，你去英国第一年妈妈也陪读了哦；这次找工作是你人生中的第二次重要转折点，当然要陪你。” 贵妇妈妈颇有计划通意识，深谋远虑盘算着：“这几天你忙着面试，妈妈把魔都房价了解差不多了。等你搞定工作，先用你爸爸公司的购房名额买一套房子。” “以后你留在魔都定居转到你名下，要是想回深圳或者港岛房子也好出手。” 邹静怡捏了捏手中简历，闷声闷气应了声好。 去年十二月底毕业，作为港岛和深圳混血独生女，留在欧美与回国之间没有过多纠结空间。 国内发展越来越好那些先天家庭条件不足的人在外打拼，你不回国利用自身优势是傻子，金融行业就是要善于撬动资源嘛——妈妈如是说。 可是名校海归简历好像贬值了，爸爸的人脉财力同样无法匹配她想要的工作机会。 汇丰港岛资管子公司面试差一点，中金港岛资管部门面试三秒跪，高盛港岛私募股权部门面试迟迟没有回信。 从二月份招聘季开始到现在三月初，中档美元买方、头部人民币买方、头部外资卖方，工作机会竞争难度逐级下降。 其实邹静怡感觉高盛面试应该没问题，但这完全是保底地板选项，真去感觉有点对不起自己。 于是一咬牙决定北上转战魔都，爷爷、外公全家齐上阵连带她自己，想方设法找到几个内推面试机会。 势必要一份买方工作，人民币买方也行！ 几天面试跑下来有好有坏，邹静怡对自己能否在魔都站住脚，心中压力很大。 “行了，平常心面对，这家不行还有下一家，最差还有中信这样的银行、券商可以挑，我女儿可是很抢手的。” 跟随导航指引抵达目的地，贵妇妈妈加油打气心态乐观。 “……” 邹静怡无言以对，前半句还顺耳后半句大可不必，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中资卖方机构。 推门下车整理着装，振作精神步入拥有围墙的独门独户院落，向保安展示面试通知顺利通行。 景行投资集团，西柚（魔都）资产管理公司，庐州芯海产业引导基金。 三块铭牌排列，两栋五层办公楼相对而立，邹静怡前往右边那栋，近年来名声斐然的顶级双币种风投机构：西柚资本。 “哎，罗总好久不见，这位就是您家孩子？小伙子形象帅气。” “刚从美国回来性格有些外放，你们别客气严格考验他。” “您放心吧，面试官绝对一视同仁，我先带您去楼上喝杯茶顺便汇报最近工作。” 迈巴赫径直开进院里，像是投资人关系部的小头目离着老远上前迎接，车里下来一对父子谈笑风生。 邹静怡半只脚踏进办公楼正门，眼见如此场面心里顿时凉掉半截。 好歹是顶级机构诶，装都不装一下明着舔金主大客户，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面试失败也罢。 “你好，你是来面试风险投资部门吗？” 邹静怡正暗自腹诽，金主家小孩目送亲爹去楼上，转头凑过来友善打招呼。 头发打蜡五官端正，西服穿出双开门大冰箱效果，卖相确实不错。 邹静怡略作打量柔柔的回道：“对，风险投资部实习生职位。” “那我们一样，竞争对手很多。” 金主小孩很有眼力见，笑着耸耸肩膀结束对话，去找其他面试者交际。 顶级买方也分三六九等，论及工作前景桥水此类对冲基金站在金字塔尖，淡马锡等私募股权机构紧随其后，再次是西柚这种段位的风险投资机构。 但要说应聘竞争强度，后两者反而更卷。 对冲基金还可以用高频次小额交易形成员工培养体系化，股权和风投三两个月出手投资一次，一笔投资最低几百万，然后用长达几年时间验证对错。 所以基本一个萝卜一个坑，相当于要求应聘者打娘胎里自带五年工作经验。 西柚刚成立不久且非常顶级，才有实力有意愿对应届毕业生敞开门径，竞争自然格外激烈。 “听说只有十个招聘名额。” 金主小孩四处乱窜逛了一圈回来，压低声音卖弄小道消息。 草包，邹静怡心想这家伙大学期间怕是没实习过，十个名额还少么。 她观察等待区众多竞争对手，捋了下耳边碎发顺着说：“大家能来面试都有失败的心理准备吧。” “这倒是，其实接到西柚面试通知就算成功了，面试过程表现好点，有可能被推荐去兄弟平台。” 金主小孩故作停顿，终于收获一双小鹿般的明眸正眼看他，继续说道：“景行投资集团、吉春银行，甚至太禾资本也不是没可能。” “我听说太禾连社招名额都没有？”邹静怡眨着好奇的眼神。 “太禾情况特殊，太有钱了。他家薪资对标美元对冲基金，vp都有激励分红拿年薪接近百万美元，招人全靠猎头和内推，人脉够硬都得排队等招聘名额。” 金主小孩一句带过，强调重点道：“景行投资集团和吉春银行这两家兄弟品牌也不差的，而且都刚刚成立，职业成长空间可观！” “你了解好多呀。”邹静怡满脸钦佩。 金主小孩满意的展露矜持笑意：“吉春银行做创投和产业链金融，总部在东北具体情况我不了解。景行投资集团蛮熟悉，是我家上市公司的流通股大股东。” “所以主营证券市场业务？”邹静怡忽略关键。“私募股权投资，证券投资，固收，量化什么都做。” 金主小孩语焉不详简略解释，再次拉回正题：“我爸跟谢景行合作愉快挺认可他，准备给西柚资本出资一亿，今天来主要聊这件事顺便让我面试。” “你哪个大学？” 你爸心真大，敢让对你这种草包来者不拒的机构帮他管钱，邹静怡半是羡慕半是心酸。 金主小孩挑了下眉毛：“我和谢景行是校友。” “你哪个学院的？”斜里冒出一位嗓音磁性的眼镜男插话。 金主小孩愣了愣：“……我从小跟我妈在澳洲长大，研究生才去美国。” “哦，我前女朋友去哥大seas学院做过交换生，以为你们认识呢。” 眼镜男身材高瘦像根麻杆，讲话非常伤人，毫无情商可言的样子。 邹静怡打圆场笑盈盈接过话头：“敢问这位同学来自哪家江湖门派？” “我是北大本科然后去了麻省理工，基础数学领域圈子比较小，你们有什么同学、校友认识吗？”眼镜男又是一次暴击。 北大本，麻省理工硕，你不证明霍奇猜想跑来鄙视金融民工有意思吗？ 左边一个充值上亿人脉资源拉满的氪金佬，右边一个踩着数学腾云驾雾的神仙。 邹静怡感觉天塌了，哪怕有心理准备，可来之前也没人告诉她要跟奇行物种竞争，放眼望去没有一个正常人。 金主小孩挤出笑脸：“麻省理工硕士含金量巨高，顶级江湖门派，大佬利害。” “我博士毕业，要单纯看找工作，硕士没什么含金量。”眼镜男略显无奈。 金主小孩遭受重创深陷沉默，行政人员适时出现，喊他去面试。 压力瞬间袭来，邹静怡深呼吸口气，从包里掏出简历临阵磨枪。 “我来面试量化交易岗，本来已经收到摩根士丹利offer，我师兄告诉我西柚的量化交易在国内能排进前三，有希望追赶华尔街头部同行，然后就回来了。”眼镜男忽然莫名其妙开口。 难道我该夸夸你有理想吗，邹静怡思路被打断，不过好在免去竞争压力。 眼镜男扶了下镜腿，直截了当道：“我能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好。”邹静怡犹豫着勉为其难答应。 眼镜男抢先亮出微信二维码，想了想提醒道：“别听刚刚那哥们胡扯，整个西柚系资本正在做组织架构调整，除了吉春银行不值得，其他业务线没区别，先过面试进来再说。” “是吗，我不太清楚，谢谢你。” 眼镜男心里一软，又泄露天机：“谢景行在里面。” “？！” 邹静怡一下就坐直了，这不装是真要慌，刚出新手村白板小号遭遇国服榜一。 说话间金主小孩耷拉着脑袋回来，前后不过几分钟，氪金佬惨遭速杀佐证眼镜男所言非虚。 邹静怡勉强控制忐忑不安，抱着壮烈心态缓慢挪动脚步，走进面试现场反手关好门：“各位面试官好。” 普通会议室布置，她怯生生坐到会议长桌外侧，独自面对里侧五位面试官。 谢景行居中埋头翻阅厚厚一摞资料，另有人事总监主持面试，合伙人唐曼与各组md陪在旁边轮番考教。 邹静怡一时间晕头转向，面试邀请明明标注互联网创新组，此时消费、文娱、硬科技俱全。 “我们为什么要招聘你来西柚工作？” 何川不知不觉切换普通话提问，间接宣布技术面试部分结束。 毕竟海归应届毕业生，专业英语过关是基础。 “来西柚面试，是我人生中重要决定之一。” 邹静怡抿着干燥嘴角，慢条斯理作答：“在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讲两段没写进简历的工作经历。” “注意时间。”何川面无表情。 “我读小学时，学校组织慈善义卖活动为国内非典灾情捐款。听老师说这笔钱会捐给基金会，同学们积极制作手工玩具去大街上售卖。” 邹静怡渐入佳境，话锋一转：“但我首先想到基金会是怎么运转的，善款由谁负责管理决定发放给哪些需要帮助的人。后来暑假期间我申请到基金会做两个月义工，搞懂了这些问题。” “中学同学们用q币买卖玩具，我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约定成俗的认可它的价值。利用暑假去财经报社实习，在资深记者的帮助下，采访了几位经济学者学习货币知识。” 邹静怡稍稍停顿几秒，十分真诚总结道：“我对所有事情本质充满好奇心，有自驱力去探索商业交易逻辑，并做出判断决策。” “风险投资行业完美符合我的理想，西柚资本是这个行业中非常卓越而年轻的机构。不仅可以发现外在商业机会，我更加能够与西柚一同成长，寻找平台自身的未来价值所在。” 何川忍俊不禁偏头看向唐曼确认，这小姑娘有点意思，要么背后高人指点，要么运气好极了。 少帅刚从京城回来宣布整个西柚系进行战略调整，她就给出一番寻找内部价值的说辞，误打误撞着实正合口味。 “伦敦政经学院，宋安梨给你的内推？”果不其然谢景行饶有兴致抬头。 邹静怡谨慎应付：“安梨学姐是我直系学姐，而且我们算半个老乡，我主动向她请教求职经验，她听完我的想法给了我这次内推机会。” “好奇心和探索欲对投资人而言是种难得天赋，宋安梨就是这样，她能够认可你，说明你很优秀。” 谢景行拿起手中简历：“你的简历比她漂亮，但西柚资本创立三年，跟她加入我们团队时已经不太一样了。” “如果你的视野只停留在浅层次的好奇本能，并未有意识关注市场和西柚的变化，我不知道你怎么匹配你刚刚讲的理想。” 他渐渐上压力：“你了解西柚资本吗？” “事实上我特别关注西柚的发展，今天来之前还在了解滴滴并购优步中国的交易，据我所知这个项目承载了西柚很多的战略构想。”邹静怡慌不择路，往枪口上撞。(本章完) 第439章 炫个富 “我个人认为，去年新大饿-美团完成并购，西柚系资本对其累计投资超过40亿美元，总计持股31.5%，这个项目具备转折意义。” 邹静怡脑筋飞速转动，将自己来面试之前搜集的资料，往眼镜男透漏的战略调整方向靠拢。 心里发虚只讲判断结论未论述逻辑，一双大眼睛倒是灵动自信，四平八稳直视几位面试官。 “你从什么渠道引用的数据，有证实过准确性吗？” 唐曼调整坐姿，身体前倾双手拄着桌面，轻描淡写拉满压力。 邹静怡思维断档脱口而出：“我父亲在华侨城集团工作，偏向金融业务，我偶尔租用他们的数据库查资料。” “文旅投资，地产金融？”唐曼深入一句。 邹静怡含胡点头：“对，文化产业园一类的投资运营。” “具体讲讲投资美团的转折意义。”谢景行绕回正题。 “好的。从投资规模和企业发展阶段看待，西柚对新大饿的投资已经超出风险投资（vc）范畴，进入私募股权（pe）投资领域。” 邹静怡思索着放缓语速：“我们都知道整个私募股权投资性质大致分为两个类型，国内高瓴是‘成长型’代表，陪伴企业上市即退出；kkr是‘控投并购型’代表，深度产业化某个行业完成降本增效整合长期持股。” “西柚投资新大饿属于第二种达到了控股，未来可以围绕这家市场主导企业，对整个团购、外卖为主的本地生活领域展开投资。” 她观察几位考官神态表情，若有所思最后补充道：“我感觉西柚试图搭建一个投资生态的大平台。” 谢景行不置可否，尽管‘投资生态平台’几个字就可以总结，但能讲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了。 小姑娘颇具灵气，唐曼有心提醒其实高瓴正在往投控类型转移，乃至国内pe行业都在本能的进化，眼神扫了眼何川，决定再看看她潜力如何。 “注意不要偏题，你刚刚说投资滴滴的战略构想。” 何川收到信号挺身而上，能跟大佬们并肩而坐就是幸福，装痴呆这种打下手的事义不容辞！ “我认为西柚投资滴滴的战略目的跟投资美团一样，以点带面深度产业化智慧出行领域。” 邹静怡察言观色放松心态：“并且更进一步，通过并购引入软银此类国际知名pe机构，以及优步环球作为战略合作伙伴。有理由预期，未来滴滴全球化进程更快，西柚可投的智慧出行生态圈向海外辐射。”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何川咔吧着眼睛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双刃剑，唐曼略感失望，在心里无声画叉。 因为顶级投资机构自带热度，应聘者面试时往往可以搜集整理大量公开信息，化用为自己的理论，侃侃而谈企业理念、战略发展听着挺像那么回事。 可本来吃进嘴的就是二手消息源，如果咽进肚子里不注重消化，在亲历交易的面试官眼皮子底下很容易踩坑细节。 “华侨城的金融数据库还没更新这笔交易吧？”谢景行重新挑起话头。 邹静怡不明所以，回以羞怯怯的谦虚笑颜：“我通过西柚官网，还有请教一位做并购的学长，自己汇总整理的信息。” “你觉得这笔并购交易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谢景行继续问。 “ab股结构。股份权益剥离保护了滴滴的控制权，我觉得这体现了滴滴在资本运作层面的成熟，和西柚一直以来强有力的投后管理支撑！” 邹静怡双眼发亮，不自禁抬起手做了个攥拳的手势，强调所谓力量感。 二月份下旬市场便有传闻滴滴要与优步中国并购，先是卡兰尼克公开发推特夸赞优步中国度过了高速成长的一年，间接否认并购。 紧接着柳青在朋友圈矢口否认，金沙江朱啸虎也跳出来表示不知道这回事。 再之后是网约车监管新政传闻，滴滴、优步中国两家疯了似的加注补贴烧钱，直到三天前两会期间相关部门确定颁发网约车监管新政，将于六月一号正式执行。 次日，滴滴宣布并购优步中国，且引入软银为首的40亿美元战略融资，与中国人寿20亿美元债券融资。 根据这些相关信息可以见得，并购交易过程交锋激烈，双方拼到了最后一刻，等到新政靴子落地的瞬间才做出决定。 因此剥离股份权益属于神来之笔，几乎等于滴滴把优步打跑了，新浪财经用‘雄心勃勃来见来征服的卡兰尼克在778天后泣血离去’形容这笔交易。 卡兰尼克接受采访时自述，他在京城华尔道夫等待确认最终并购结果的三天时间，是这辈子不想经历第二次的挣扎时刻。 朱啸虎则连连感慨优步一开始想要40%股份，双方心理价位差距太大导致过程曲折大家都很痛苦，我们投资人必须百分百强硬的支持程维和柳青。 所以邹静怡对此发自内心认可西柚资本。 “从滴滴到最近的摩拜单车，西柚资本创建以来，在投后管理方面始终不留余力帮助被投项目进行正确的重大决策。” 她看向谢景行语气充满崇拜：“这是绝大部分顶尖风投机构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我想这是陪伴与引领的区别。” “就像您一次次创造直播、共享单车、短视频这样的投资热点赛道！” 咳，何川眉头微皱，低头抬手挡住鼻尖清了清嗓子。 小姑娘哪能只仰望天空得瞧着点脚下，你就是个正在面试中的实习生，意识到并购案复杂性和投后管理重要性足够了。 西柚崇尚强势主导、崇尚创造引领，但这一切不是白来的——享受竞争并接受失败，没什么是理所当然。 创始人赋予团队灵魂，走过三个年头的西柚资本自身文化理念已然成型…… “你的关注点没错，这笔并购谈判过程很艰难，从纸面看滴滴占优。” 谢景行感受着小姑娘的注视，忽然笑了起来：“……可人的情绪是不可控的。” “并购完成前最后一周，优步中国烧掉1.5亿美元清空账面流动资金，提前让全体员工在工作电脑里安装数据文件粉碎软件。也就是说，滴滴接手的是个烂摊子，人为造成。” 他无可奈何补充道：“软银入股和滴滴并购优步中国，对我们而言没什么战略意义。” 优步中国的管理团队和中资股东，是从新闻上得知自家企业被并购了，上演一出臣等死战陛下先降戏码。 柳甄含泪退场主动递交辞职申请，百度作为最大中资战略投资方成为最大输家。 当然，李彦宏从硅谷把陆奇搞回来了，网约车、团购、移动支付皆可抛，即将全面梭哈人工智能。 百度与滴滴的战争投向了未来，无人车穿梭于街头之时重启。 谢景行后知后觉，那天卡兰尼克约见天台便打定主意摁下核按钮，给他留一份‘惊喜礼包’，可惜这家伙显然未能如意，败中败！ 滴滴引入软银向往着出海业务，并购同步完成新轮次融资账面趴着七十多亿美元现金，两年之内几无可能上市。他接受了新能源汽车投资生态的失败，卡兰尼克带着这辈子都没机会解开的满肚子仇怨走人，程维、柳青舔着伤口向执念进发。 如此看来这笔倒灶的交易暂时没有赢家，大家都是性情中人，直至今天柳青和卡兰尼克仍然各执一词，前者说这是收购，后者说是并购。 去他妈的志同道合，各奔东西实为真理。 “你有什么想问西柚的吗？”谢景行怅然若失收回思绪。 邹静怡透心凉，洋洋洒洒剖析半天的平台战略是错误的，一时间难以开口提问。 “没问题的话，今天面试先到这里。” 谢景行略作停顿，斟酌着提出建议：“西柚这边面试竞争压力比较大，你有兴趣考虑其他业务部门吗？” “我，不用了，谢谢，风投是我的理想工作。” 邹静怡大脑一片空白，忽略他后半句话，以为自己创造了史无前例的面试当场被拒记录，强颜欢笑保持最后体面。 这场时间略长，目送小姑娘离去时间接近午休，上午面试到此结束。 谢景行收拾一摞简历：“有想要的吗？” “这个张有洲我要了，哈佛本科年级前十。”唐曼率先挑。 何川战术喝水，鬼迷日眼四下张望，一副便秘纠结鬼样子。 金秀坐在他旁边，齐颈短发扎起，妆容利落悍然偷袭出手：“廖妍我要了。” “那个战地记者？”谢景行印象深刻。 芝加哥大学土木工程本科，去中东做战地记者拿奖，回美国西北大学刷了金融硕士学位，今年毕业归国23岁。 感觉人生没挑战的小天才，也可以称之为蘑菇王，山东出口蘑菇的外贸富二代。 “诶，她不是想加入互联网创新组吗？” 何川差点被水呛死，哥们只是矜持一下而已啊，作为西柚第二位md这点面子没有么。 金秀耸耸肩膀：“你不是不要吗？” “我要！”何川挺起腰嗓音洪亮。 “呦，还是个男中音哈。” 金秀是老相识了不惯着他，笑嘻嘻打趣：“我感觉邹静怡蛮适合你，廖妍是刺头，你不方便带。” “你要邹静怡吗？”谢景行紧跟着堵死后路。 熊猫tv掌控权之争后，金秀背锅主动从普思资本辞职，去小风投机构刷到md职位简历，转而投奔学弟收留。 奈何西柚成长过快，谢景行格外照顾只能给到vp职级，让她负责搭建不渡奶茶一类的消费领域投资小组。 白手起家需要优质耗材填坑，先折腾一年半载看看效果。 “我…老大，我要不再考虑考虑呢？” 何川难为情，邹静怡单拎出来不错，特别外貌形象那叫一个嘿。 谢景行无所谓：“你不要给我，她战略思维可以，抗压能力和学习能力慢慢磨。” “感觉差口气。” 何川再三犹豫下定决心婉拒，西柚做的项目牛逼所以西柚牛逼而非相反，这姑娘把因果关系搞错了。 唐曼沉吟片刻插话道：“要不然我先接收吧，不合适再转给你。” “辛苦，西柚是我们核心业务，既然要培养实习生我希望他们能对西柚有归属感，认同我们的事业。”谢景行解释清楚理由。 何川和金秀面面相觑，原来在这儿等着。 看来少帅调整业务结构决心很大，怪不得这么烂的面试表现能入眼，只占个战略思维…… 就这三份简历，谢景行把剩余扔进垃圾桶，带领唐曼几人去吃饭。 公司自建餐厅面积不大，近些天几乎全由应聘人员霸占，他们只能去外面凑活一顿。 谢景行趁吃饭的功夫简略交代后续面试选人倾向，下午撒手自行撤退，猫在办公室里憋到晚上，终于写好邮件。 【十五年前，伴随入世协定pe业务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在经济高速增长黄金时期涌现蒙牛、双汇此类优秀的国产消费企业，这个阶段pe业务投资出手静待企业上市即可退出。 八年前，金融危机导致实体企经济的高成长性放缓，但国内金融市场迎来证券化浪潮，民营企业大规模上市，令pe行业进入第二阶段——上市前最后轮次融资。 而如今证券市场遇冷，民营企业高成长与上市脚步双双停滞，pe行业进入了第三个阶段，以国外同行kkr为代表性的‘控投并购类型’。 西柚资本将在这个阶段，整合本地生活、文化娱乐两个领域，打造平台投资生态，拓展边际盈利效能……】 谢景行检查全文，补上标题——写给投资者的一封信。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原本滴滴该名列其中，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点击发送，接下来他的重点是找钱，解决自身现金储备问题。 主要分三个方向，第一自然是募资，直观且便捷有效。 第二清理股票持仓，加速清理去年股灾持有的那些烂股票，哪怕亏点钱。 最后，引入战略投资，重中之重。 重组业务战略影响着投资人对西柚系资本的估价，具体的说，即国资巨头们对这家民营投资集团的看法。 谢景行可不想吃亏，所以先向投资人们承认失败，再炫个富。(本章完) 第440章 苦日子在后头 【展信佳：去年的50亿美元+100亿人民币完了，都准备好钱，我要募资！】 《从vc到pe，西柚资本三年成长史：谢景行写给投资人的信都聊了点啥？》 【如何看待西柚资本一年投资147个项目？在资本市场钱慌的情况下预计启动60亿+90亿美元/人民币双币种募资？以及未来的投资方向可能是怎样的？】 字字千金，谢景行写给西柚资本全体投资人的信，预热了本年度总计450亿人民币的募资计划。 不出意外翌日登上热搜，仔细观察各大互联网平台关注重点差异明显，微博还是老一套纯娱乐。 我老公真棒，我也要努力备考上岸才配得上他啊！ 也有新样，连夜把谢景行帅照打印出来摆在床头，以后每天睁眼亲一口接财运。 小红书偏高端气质，上周同学还建议我给西柚投简历来的，因为过了某中字头买方的面试就没投，哭死。 一楼评论：为啥要哭，中字头是国企吧，西柚比国企还好？ 博主：也不是啦，平台整体实力肯定是我司强（不方便爆公司名字，只能说我司参投过西柚去年那支100亿人民币的基金）。市场化机构舍得给员工发钱，尤其别家机构管理费2%+20%，西柚是2%+25%，羡慕死！ 二楼评论：姐妹，2%+25%是什么意思，能发好多钱哦？ 三楼评论：2%管理费+25%盈利分成，你知道西柚募到450亿每年直接收9亿管理费就可以了，剩下的盈利分成…太多算不过来。我好像猜到博主是哪家公司了，不用羡慕，你给西柚投简历希望也不大。 四楼评论：所以为什么西柚能比别家多收5%分成？ 五楼评论：卖保险的那家呗，风投业务距离西柚隔着两个金沙江，登月发简历2333。 亲，您评论的原文已删除，请看看别的内容吧…… 四楼姐妹没能等到回复评论，打开知乎在相关热点问题下刷到了解答。 长篇大论不看文末加粗字体总结重点：西柚自营业务有钱，管理人充当劣后资金，所以可以要高收益分成。 简短一句话每个字拆开都认识，组合起来看不懂，几个高赞回答尽皆如此。 分析西柚要搭建投资生态平台的可行性如何如何，扮谜语人表示谢景行信件原文没提及旗下明星项目滴滴意味深长，有时候沉默代表态度。 看惯了基金管理人给投资人各种流于表面浮夸吹逼的总结报告，他这份从vc/pe行业自身未来发展趋势切入，延展到宏观经济局势与创投方向的万字长文，显得格外诚意满满。 如果能够真正读懂这封信多少都会受到启发，行业标杆理应如此，某些替投资人管钱把自己当大爷的草台班子照着学吧。 也许谢少帅有意用“晦涩难懂”的平台战略开篇，屏蔽那些心浮气躁的围观群众，让投资回归理性、严谨本质，他要是能再少上点八卦热搜，会更加令人敬佩…… 故作高深，连刷几个类似回答，终于找到一个黄v认证的回答，这个直白易读： 少帅原文里已经把未来投资方向掰开揉碎写清楚了，前面几个答主分析的也比较详细，我就不献丑了。 只针对第二个问题随便聊聊，我和西柚的人一起做过项目，当时只是觉得他们特别忙而且超级超级有钱。 约见创始人过投决会签协议交割打款，前后用时半个月，效率之高让人眼含泪水，入行七年见过上一家这样的机构只有红杉。 其他都可以快，惟独交割打款步骤，小机构伤不起从出资人到风控轮番审三遍，短则月余长则仨月我才能把钱给到被投项目。 但反过来，西柚工作繁忙的同时又非常强调领投地位和投后管理，这就导致经常凌晨收到他们邮件回复。 其实坦诚说这在业内不常见，作为投资人要么你忙你自己的事情，想服务好被投项目就别装大咖。 我们做的那个项目起初创始人、西柚、还有几家跟投方都感觉挺别扭，后来磨合捋顺合作节奏才慢慢好起来。 现在看到他们去年投了147个项目，想法上更多了一层理解，忙是有道理的。 平均每2.48天出手一次，这大概是市场上最活跃的机构只有红杉能相提并论，并且会创造记录，至少今年资本退潮的情况下难以持平。 西柚主要集中在a轮投资横向两侧展开，动辄领投蔚来汽车这种单轮融资几亿美元的项目，对中后期融资轮次侧重少量项目大额下注，典型案例美团、微影时代、乐视网。 另外有趣的是，西柚跟太禾合投了42个项目自家亲兄弟毋庸置疑，其次居然不是亲密战友腾讯战投，而是天安投资。 足足参与合投18个项目，这家机构创始人章泽天正经在西柚实习过，可见徒弟比小伙伴感情深。 总结来看已经搭建成投资体系了，什么好项目太禾先吃第一口，活过天使种子轮西柚大手笔进场，天安风投、君泰直投各种小兄弟们并肩子上。 这种情况下，虽然偶尔风传和某些被投项目闹出不愉快，但直至今日几乎可以确定一个事实，没有创业公司会拒绝西柚资本的投资。 如果西柚连续领投的一家公司，融资有空余跟投份额请联系我，我可以通宵回邮件！ ——点开答主头像查看，没有可以推测是哪家同行的信息。 谢景行退回主页给他点了个赞，这篇回答基本全面总结到位西柚去年表现，以及目前所处的市场生态位。 硬科技有大疆无人机、地平线机器人；电子商务有母婴垂直宝宝树、拼多多；文娱方面苗楠终于解封，快看漫画单笔投了4000万美元，叠纸游戏投了1亿人民币。 剩下潮玩泡泡玛特，陌生人社交探探，以及围绕新大饿展开的本地生活投资主要集中餐饮服务，像太二酸菜鱼这种。 持续加注与新入场领投，只要是好项目，所有赛道绕来绕去总能看到西柚资本无处不在早已领先入场。 如果说以前只是在少量明星项目比肩红杉，那么如今大可以全方位比较孰强孰弱，争一争国内第一风投机构坐次…… 其实去年上半年节奏比较平缓，50亿+100亿双币种两期基金到位，投资节奏不知不觉间转变。 最浅显的一个因素，当管理资金规模增长，投资收益分成注定西柚资本自身经营层面，相比投资回报率更追求回报绝对值。 投1元赚100元分到手25元，投1000元赚1000元分到手250元。 怎么选不用谢景行开口，整个团队会自下而上调整平衡定位。目前西柚共有五支风投基金，总计管理57亿美元和130亿人民币，想称王称霸必然要把资金利用效率推到最高。 有项目就有钱，钱足够多自然有资格挑项目，螺旋上升趋势。 当然，投资回报绝对值和回报率相辅相成，这东西横向动态对比，比同行牛逼就是真的牛逼。 “谢总，金管局和证监的领导到了。” 谢景行正饶有兴致刷着答案，陈曦敲门而进带着六位行政夹克。 他只来得及从椅子上抬起屁股，两个部门各自为首的领导并肩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热情地握手寒暄。 “不用专门找地方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和王科先跟谢总聊聊。”其中一位有过几面之缘的熟脸对科员们吩咐。 谢景行摆摆手：“别，会议室都准备好了，按照你们调查流程来。” “就是上门讨杯茶喝，谢总你不要寒碜我们啊。”熟脸连忙笑哈哈纠正。 西柚资本旗下20亿规模的量化基金去年收益率175%，市场股灾大背景反衬，这数据飞到天上了。 本来只是业内同行惊羡一阵，奈何谢景行个人名声过于响亮被媒体广泛报道，由此不可避免沾染私募违规公开宣传嫌疑。 相关监管单位蛋疼不已。 当初西柚携天量资金入市源于救市，后续赚到钱总不能算错吧；给谢景行荣誉加身是官媒主导，现如今一举一动被公众舆论放大，这也没什么错吧？ “所有资金流向都是可查的，我们没有任何媒体运营费用支出。” 众人落座会议室，西柚法务总监和风控总监应付了事，两家监管领导配合提问，科员们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 财务账目没有运营费用支出等于没违规，这就好像你别管我牙缝里塞没塞韭菜叶，反正我兜里没钱买早餐，所以我没在课堂上偷吃韭菜盒子。 监管单位职责所在，西柚接下来需要募资，双方只能一丝不苟走流程。 谢景行懒得讲话，打开笔记本电脑装模作样记录重点，实则继续网络冲浪刷知乎。 几篇优质回答从多角度展现，无论是否认可西柚平台战略调整方向都挑不出毛病，夸张的经营状况证明市场地位更无需多言。 如此一番，大额募资水到渠成。 没别的，就一句话，在资本退潮的市场萧条环境中，马太效应显著催化，头部机构强者恒强。 红杉有美国总公司，西柚有哥大捐赠基金，假如美元出资人彻底对中国风险投资市场失去兴趣，退出市场前最后一笔出资，必然是在这两家之间选择。 而人民币募资，国资、险资与银行，各有不同政策导向，具体募资情况要看后续想投什么选择拿谁的钱。 最后，两年前风投行业走向繁荣时，我以为沈南鹏是盖棺定论的创投之王。此时此刻变数横生，比他年轻24岁的谢景行漫步而上，静待十年后再看这篇回答，希望届时有所定论。 【沈总，别试探我了上大号吧！你的王位我不要，咱们合投项目挺多的（滑稽表情）。】 谢景行边敲着键盘评论此篇答案，边微微颔首示意，像是倾听面前相对而坐的两位监管领导发言。 “谢总，那今天先到这里，等你们募资计划过审，到时候我还得来叨扰。”其中熟脸那位打好提前量。 谢景行淡然自若关好电脑，站起身一本正经道：“你随时来我都欢迎，感谢领导们对西柚募资业务的支持。” “客气，市场大环境暖中带寒，需要西柚站出来打个样为投资人们树立信心。我们除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审批支持，能做的实在有限。” 两位领导皆有不同程度感慨，谢景行倒是轻松自在，一路将他们送到公司门口。 市场资本寒潮确实存在，要说西柚不受任何影响是不可能的，但还没到最差时候。三年后，五年后，七年后，苦日子在后头呢。 仔细想想，已经是2016的3月份了，距离2019年还远吗？ 在新加坡那晚查账背脊发凉整夜未眠，现金流储备偏低只占半份凉意，剩下半份是整个金融帝国的无序扩张。 阴差阳错之下，柳青帮助谢景行加重了调整战略的决心，他回到京城抽了一晚上烟，可不仅仅只是说服承认投资滴滴失败而已。 更多是克制自身的欲望。 蔚来汽车、小鹏汽车、货拉拉、摩拜单车、小马智行、宁德时代……还有正在谈的理想汽车，从新能源汽车到更加直接的人工智能出行解决方案，乃至电动助力车。 西柚智能出行投资矩阵里的武器并不少，只是投资份额低，没有滴滴式的重量级独角兽把资源捏到一起。 既然如此暂且下放整个板块战略地位，持币在手未来谁能跑起来投谁，没必要揠苗助长强行拉扯。 有那闲工夫不如巩固自身，理顺现有投资版图，调整好乱糟糟的业务线条。 这即是谢景行对柳青所讲新的征程，今天被监管问询，明天得回东北老家跟领导们排排站，吉春银行成立挂牌的大喜日子。 接着去京城，乐视公布爆亏年报，他得在发布会上掉几滴被坑哭了的委屈泪水。 顺便赚俞念几千块钱聊聊引入战略投资，这娘们每次治标不治本解一阵渴，叫嚣着再不上门服务她就去夜店喝酒了。 云河物流第二批产业园区陆续过批，谢少帅也得到处飞一圈，跟当地领导合照，顺便借点钱玩转高杠杆运营操作。 扳着手指头算，这些产业三年以后没有一个能幸免，他不提前布局准备好抗风险能力，到时候躲在健身房里用瑜伽绳上吊么。(本章完) 第441章 走进西柚 3月10日，龙抬头。 广东的习俗，龙不抬头我抬头，丰衣足食无忧愁。 清晨一早，妈妈把冒着热腾腾香气的龙须面端上餐桌，父亲坐在客厅看电视新闻，听到轻声响动便瞄向敞开门缝的卧室。 邹静怡微微低头，蓬松散乱碎发遮住半张脸，与臃肿睡衣一同掩饰狼狈心绪。 故作寻常向爸妈道声早安，径直穿过客厅走进卫生间洗漱。 明天就回深圳吧，家里别墅每间卧室都有独立卫浴，比这套租屋好多了，她望着镜子无声对自己说。 “宝宝，你的电话，接电话！” 妈妈忽然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攥着手机眼里满是带着克制的期待。 “……我们无法保证所有岗位都能转正，但会根据双方意愿，在三到六个月实习期时发起转正程序。如果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实现留用，我们会积极推荐表现优异的同学到西柚其他人材项目岗位。” 循规蹈矩不带情感色彩的行政通知最后强调提醒，邹静怡精神恍惚放下手机，挂在嘴角的牙膏泡沫自由滑落。 她偏过头看向妈妈，含糊不清说：“我面试通过了，西柚。” “我就知道宝宝你可以的！”妈妈尖叫着原地蹦跳。 在客厅走来走去的爸爸止住脚步，波澜不惊给房产经纪人发去信息。 昨天看那套房子勉勉强强，胜在位置便利我女儿上班通勤省时间，她亲自过目没问题签合同。 不是陆家嘴周边写字楼里那些鱼龙混杂的公司，谢景行西柚资本，好不好无所谓主要是我女儿比较认可他们！ 如此这般这般…… 邹静怡连续听爸妈跟房产经纪们讲了好几天心理路程，转眼来到3月14日，终于解脱前往公司报道。 白色高腰阔腿西裤搭配蓝色条纹衬衫，脚下踩着双中跟玛丽珍鞋，跨上崭新迪奥通勤包。 邹静怡找回了几个月前毕业典礼上的自己，就这样充满好奇且自信走进西柚资本，探索世界与未来。 “首先欢迎大家加入西柚资本，我是行政部总监黛西，接下来由我和投资、投后运营部门的同事，一起帮助大家完成为期半个月的岗前培训。” 脖领系着简约款式丝巾的长发女总监简单自我介绍，目光环顾全场干脆进入正题：“大家看一看你们面前的实习合同，有什么问题尽管讲。” “看合同是给我们实习期的第一个考题吗？” 身旁右侧留着公主切发型小麦色皮肤的女孩讲笑话，邹静怡不着痕迹用余光略作打量。 “廖妍，消费组。” 公主切女孩感知敏锐，拿起压在实习合同上的工作牌晃了晃：“我是第一个到的，已经记住每个人基本信息了，有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当然，也包括这份合同。”她抽出签字笔落墨。 邹静怡展露友善笑容轻声破冰：“谢谢，你是法学生？” “土木工程加金融专业，自学过一点商业法，看制式合同没问题。”廖妍颇为主动积极。 左侧一位身材壮硕顶着张娃娃脸的男同学加入话题：“签合同之前该有个自我介绍环节，我是张有洲，经济学加金融工程。” 邹静怡夹在中间只好一心二用，边跟俩位小伙伴打招呼，边大略翻看合同。 如廖妍所说制式合同应该没什么问题，她抽出笔正准备签字，看到薪资构成数字动作停滞。 月薪两万三，通过实习期转正补发半年度奖金，再算上十四薪等等…… 果然对标外资美元基金水准，比面试时口述更细致更丰厚，如果按照全年计算，实习生年薪均值高达五十多万。 而转正之后基础薪资有显著提升半年调薪一次，也就是说按部就班稳定工作两年，多发点奖金差不多能够到税前百万年薪门槛。 “合理。” 邹静怡心中莫名闪过念头，将除她之外的九位实习生尽收眼底，学历亦或者行业鄙视链在超高薪资待遇面前不堪一击。 怪不得西柚面试竞争异常激烈，连麻省理工数学博士都跑回来报效祖国。 邹静怡不由掉转目光，再次打量身旁两位小伙伴，深深怀疑是不是屋子里这些人简历尽皆金光闪闪，自己不会是掉进狼堆里的小白兔吧。 “讲一句不温柔的话，简历只能筛掉不适合，实习表现决定是否适合。” 行政总监黛西收集好签完字的合同，面带笑意指挥道：“请把个人物品放在这里，由我带领大家轻装上阵，真正的走进西柚。” 一语双关令实习生们聚精会神，邹静怡放平心态跟在廖妍身后，鱼贯走出会议室。 仅仅时隔几日，再看摆在一楼大厅里那架演奏级九尺钢琴，以及坐在会客区轻声交谈的访客们，感觉截然不同。 乘坐电梯上二楼，宽敞办公区大片空着，零星几位同事各自安静忙碌，面试时全见过。 “公司共有63位员工，负责一线投资业务的实数23人，就是他们撑起了全年投资147个项目的记录。” 黛西比划着手势介绍：“通常周一周二有很多访客接待，周三到周五出差较多，工作状态自由灵活，得在年会才能看到整个部门全员聚齐。” “负责你们技术培训的周维总今天就出差去了，过几天回来跟大家见面。”她额外解释一句。 某位三七分发型的同学点了点胸前工牌：“周维总是互联网创新组的。” “没错，周维总前年底加入公司，目前保持sa-vp的职级晋升记录，希望你们中间有人超越他。” 黛西随手一指：“他同样土木工程专业背景出身，之前在工地磨练过好几年。” “我面试意向选择了互联网创新组。”廖妍被指到，挑了挑眉毛回应。 “其实起初加入哪个团队不重要，只要你到了sa职级就可以独立看项目，互联网、文娱、硬科技和正在筹备中的消费组，四个板块都能做。” 说话间参观完二楼，黛西画饼激励。 实习生们上三楼又看到另一番场景，整层楼遍布格子间、会议室，偶尔有同事匆匆走过。 放眼望去女性员工占大半，大部分外表形象惊艳，一个比一个漂亮。剩下少量工作资历深厚的姐姐们，透过落地窗认个脸熟即可，不要打扰她们正常工作。 黛西总监着实体贴讲礼貌，完全不像刚刚在一楼会议室里的样子…… 邹静怡抿着嘴角不经意间和廖妍对上眼神，再默契瞅瞅张有洲，三人齐刷刷会心一笑。 这一层是中后台部门，其中投后管理运营负责被投项目的财务、法务追踪审核，未来项目退出由其掌控。 业务属性决定自然以工作经验丰富的姐姐们为主，虽然薪资比前台部门低，但在公司内部战斗力一绝。 其次募资与投资者关系维护部门无需多言，豪车界有卖出一台车离职一位销售的段子，风投界亦有美女募资经理跟出资人跑了的故事。 此类外表形象良好天然占优势的工作环境里，个别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同事，绝对是超乎寻常的狠角色。 黛西总监争做文明礼貌先锋表率，实乃人之常情。 “公司正在筹备本年度募资计划，同事们都很忙，以后有时间你们自己多了解。” 她带着一行人回到自己主场恢复高级范儿，非常自得讲解行政部门如何跟自家餐厅食堂主厨交涉勤换菜单，或者如何催公司员工去体检挑选商业保险。 林林种种鸡毛蒜皮属于福利待遇范畴，企业文化不可或缺的组成部门，总不能既要员工高喊狼性，又在员工过劳死以后推个干净。 谢少帅始终自诩资本家而非民族企业家，前证券主动策略投资组经理王学庆的意外身亡，西柚行政部门至今牢记。 四楼设置了心理咨询室，哪怕坐在里面的心理医生无聊至极，几乎把整层楼种满草草。 “同学们工作和生活中有任何问题欢迎随时来找我聊天，喝喝茶、练练书法、亲手做点工艺品，而且我正准备申请经费布置一个手工陶瓷兴趣室……” 来自复旦心理学专业的教授头顶微秃身材宽厚。 这份稳定长期兼职太好赚了，起初每天按合同一周坐班两天，现在主动加班积极性超高。 毕竟陆家嘴附近一整层洋楼足足五六百平米面积的休闲室，没人享用实在暴殄天物。 实习生们被唬的眼神直愣，一路参观上来，除了23位员工全年投出147个项目，这组数据听起来心潮澎涌之外，其他无甚出奇毫无独属创投之王的特质。 而此时此刻眼前的所谓休闲楼层就很变态了。 “你在纽约高盛总部实习见过这种吗？我去淡马锡实习最多组织兴趣爱好小组，公司给批活动经费。” “高盛对待员工抠门闻名华尔街，再者他家总部大楼里坐着几千号员工，没法比较哇！” “高盛还算扣？那我特么在中金实习跟带教老师蹭甲方请客的夜总会局，唱两首歌就当做公司鼓励员工培养兴趣爱好了，这得算什么？” “带教老师真性情！你们去的哪个……唉，不是，你都中金实习了怎么混进来西柚的？” “呸！，哥们儿面试表现好，懂不懂什么叫大学期间三段创业倒闭经验啊？！” 实习生们窃窃私语互相交流病情，没由来自惭形秽，深感配不上自家公司的变态程度。 邹静怡默默倾听，多注意了几眼三段创业倒闭经验的奇才，家底殷实且能折腾抗打击能力超绝，天赋异禀。 “这层楼暂时主要承担教学作用，公司不定期请社会各界成功人士来分享人生经验，还有各行各业专家分享行业知识。” 黛西强忍嘴角抽搐打断越说越离谱的众人，话题拉回正轨：“未来团队扩充，会逐步启用办公用途。” “呃，老师，我想问一下，墙上那些照片都是公司邀请过的人？”廖妍自顾自发问。 作家韩寒，企业家张朝阳，科学家袁隆平，总计十几位毫无关联性的名人，像是印证心理教授所言正确性。 ——土豪老板就是爽，想干嘛干嘛！ “行了，参观环节到此为止。” 黛西又耐着性子向实习生们介绍片刻，时间接近午休，她带领众人乘坐电梯下楼：“中午你们去找自己的工作组报道，下午两点，四楼集合正式开始培训。” “我们组好像没有人在公司。”邹静怡难为情。 张有洲跟着补充：“我们俩是互联网行业组。” “唐总应该出差了，你们俩中午先直接去找何总。”黛西想了想给出解决方案。 这批实习生前台投资部门和中后台部门都有份儿，领到指令当即化整为零四散而去，根据各自部门三三两两组团吃午餐。 有往隔壁楼食堂餐厅跑的，也有聪明小朋友低调溜出公司大院。 “我们去外面吃吧。”廖妍等在最后提议。 张有洲持反对意见：“我想去食堂。” “今天周一，刚刚黛西老板有说，每周前两天访客多。正式员工们大概都在公司周边餐厅做商务宴请，食堂里是中后台部门同事。”廖妍耸耸肩膀。 张有洲若有所思征求意见：“好吧，那我们去外面吃？” “没问题。”邹静怡少说多听显得格外安静内敛。 “刚刚我们没参观五楼，那层是芯海基金管理团队，据说前台部门人员比西柚还少，大部分中后台员工在庐州办公室。” 廖妍总结计算道：“人均办公场地20平米面积左右，非常棒的水平。” “所以隔壁楼母公司‘景行投资集团’有多少员工？”张有洲挑重点问。 “20~30，30~50？” 廖妍消息灵通，谨慎提醒：“母公司业务非常复杂，以后跟他们员工交流时多注意，容易被风控合规约谈。” “他们在做二级市场业务。”邹静怡斟酌着透露。 张有洲笑了笑：“自营和资管？” “好像暂时只有自营，具体业务还在调整中，下午黛西总监应该会介绍公司构成吧。”邹静怡点到为止。 廖妍瞥了她一眼，轻佻地吹口气，鬓角处公主切发丝飘扬。(本章完) 第442章 自建总部大楼 公司周边商场里，一家美式牛排馆。 当看到两位实习生小伙伴正跟上午参观时见过的某位正式员工有说有笑，廖妍判断得到证实，张有洲挑了下眉毛以示认可。 人均消费四百多偏商务，午休时间上菜快进餐方便油烟味轻，最重要是非包厢才能有缘偶遇，属于市场调研基础能力不足道哉。 不过三人组并未主动出击，自顾自找地方坐商量点菜。 “先生女士，请问里面那桌客人是你们同事吗？他请你们过去。” 刚点完菜另有服务员凑到近前，何川正在角落安静位置朝这边招手，和他一起的还有男女两人。 其中看面相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穿深色长袖polo衫打扮休闲老成；女人年约三十出头，温婉大气漂亮，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 “沈心，太禾资本md，谢总参加综艺节目时的带教老师。”邹静怡小声提醒。 张有洲略感意外：“谢总还上过综艺节目？” “你没做背景调查？她和谢总展示沉没成本的案例很经典。”廖妍补充反问。 张有洲无言以对耸耸肩膀，他在校实习期间留用摩根资管部门，收到西柚三万美刀签字费邀请改变决定回国。 尽调时间有限，只知道这家机构以及创始人非常顶，娱乐综艺是什么鬼。 “黛西刚给我发过消息，唐总去京城了，你们俩先跟我混。” 三言两语打过招呼，何川着重介绍中年男人：“刘启明刘总，在太禾资本、云河物流、新大饿工作过，即将走马上任管理我们集团。” “你们工龄比我早几天，以后大家是同事了，先一起吃顿饭。”刘启明笑容善意。 三段工作经历左证此乃谢少帅肱骨重臣，这个张有洲还是知道的，三人组各自落座再次纷纷问好。 何川半是吹捧半是感慨：“我记得西柚初创你是法人，一号员工资历最深，对公司发展贡献功不可没。” “可说呢，我就是太全面了，但凡一直在西柚也不至于成被拍在沙滩上的前浪了！”刘启明解嘲自笑。 沈心用吸管喝着红茶做出评价：“总角闻道白首无成，样样通样样松。” “小沈点心，一针见血有点刻薄了。” 刘启明故作瞪眼回怼，廖妍三人组对几位大佬之间关系不明就里，恰到好处陪笑乖乖旁听。 沈心回以白眼，双方正儿八经在太禾共事过，如今同步调任投资集团，交情还算相熟。 私下偶尔被谢景行喊两声这个破昵称无力反抗就忍了，当着实习生的面有损伟岸形象，她现在是大佬诶！ “你们仨在什么部门实习？”刘启明向来长袖善舞不冷落场面。 邹静怡捋了下耳边发丝回应：“我和张同学互联网行业组，廖妍同学消费组。” “前台业务体力活，你们得多吃点。”刘启明说着叫服务员上菜单。 廖妍不自觉再次瞥了眼邹静怡，必须得承认这位小伙伴确实漂亮，即便在从不缺少美女的金融行业里也非常出挑。 脸蛋巴掌大，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细腻，一双灵动眼睛宛若清澈秋水，明亮中透着淡淡冷意。 整个人有种要死不活的独特气质，看起来有气无力漫不经心却兼具外柔内刚调性，减肥瘦成麻杆出道从事明星旦职业绰绰有余。 张有洲有意无意瞄着，三位大小老板同样关注，她面试表现如何很令人好奇。 “有洲同学综合评价最高，但其实我最想要廖妍，你自我学习强执行力充沛，很适合做风投，可惜我组名额满了。” 大家共同话题寥寥无几，何川边等菜边透露面试过程轻松交谈。 末了轮到邹静怡，他遣词造句道：“静怡战略视野优秀，谢总专门问她愿不愿意加入青柚团队，但她信念坚定选择西柚。” “既然擅长战略分析真该来青柚，人尽其才发挥自身价值。”刘启明当即不假思索劝说。 廖妍出于好奇插话问道：“刘总，‘青柚’是公司新成立的部门？” “现在集团有西柚、金柚两个品牌，母公司干脆叫青柚好了，三颗柚子水果开会。” 刘启明开玩笑似的，略作停顿强调补充道：“我们母公司业务刚刚起步，称之为青涩的柚子恰如其分。” 从二月中旬谢景行返回魔都到现在月余时间，景行投资集团组织架构调整基本完成。 根据资金来源划分，玩别人的钱与玩自己的钱；根据业务形态划分，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 所以整体看似复杂其实很简单，全资子公司西柚资本保持原样不动，以外部募资为主，拿别人的钱投资一级股权私募市场，vc/pe。 郑哲量化交易团队单独拎出来，成立全资子公司金柚基金，以外部募资为主，拿别人的钱投资二级证券市场，股市。 景行投资集团母公司主体资金来源全部为自有，一级二级市场什么都投——自营业务。 国内外所有头部金融集团里最重要的业务之一，当年谢景行参加综艺想进君泰自营部门，沈心劝他不如施展钞能力砸个几千万去资管部门见效快…… “集团希望成为国内最优质的另类投资机构，如果说西柚品牌是强劲有力的发动机，那么母公司青柚是源源不断的燃油和方向盘。” 刘启明把玩着刀叉，自信满满展望总结：“无论你的信念是西柚、金柚亦或者青柚，只要足够坚定就好，我们相辅相成终点殊途同归。” 所谓另类投资，简而言之同样是什么都投。 这个领域明星机构凯雷、黑石之流，管理资金数千亿美元的巨无霸林立。 国内迄今为止，尚未有一家同行能够望其项背，连影子都看不到。 集团自营业务，另类投资…… 廖妍、张有洲不约而同看向邹静怡，三人面面相觑一时哑然无语。 “后续你们培训官会给你们介绍青柚团队基本情况和业务构成，感兴趣可以申请转岗实习，或者直接来隔壁楼找我。”沈心接过话头。 何川反唇相讥道：“说不定过几天你们收拾包袱卷扯呼了，还想挖我们人。” “让二级团队走，我留下天天针对你。”沈心做恶毒女配表情。 何川不屑一顾偏头问：“我听说外滩那栋办楼环境很不错，什么时候搬进去？” “银行揭牌仪式延期了几天，等谢总回来应该没问题。” 刘启明最近忙的脑袋晕，提到此处瞬间满肚子牢骚，难以在实习生面前维持淡定总裁大佬范儿。 简称青柚的母公司，团队根据业务形式分为两部分。 帮云河物流产业园做杠杆信贷，杭城那块合作开发住宅地产，公司现有总部办公楼房产，此类地产金融。 对芯海产业引导基金400亿出资，对金柚量化证券基金10亿出资，对西柚旗下各支基金不同占比出资，这种fof母基金。 再有控股吉春银行等等直投项目，反正只要没上市公开交易的，尽皆归类一级市场由沈心负责。 这部分前台人数比西柚还少，加上实习生不过十几个人，要么窝在办公室嗑瓜子要么出差，安逸省心。二级市场部分，证券股票、债券固定收益、货币与大宗商品期货，各种业务支线招聘动作操之过急，前台部门算实习生二十多人。 这群叼毛不省心，跟郑哲金柚基金独自跑去租别墅办公室的理由一样，天天嚷嚷着加光线宽带加组计算机。 吕布骑猪不合适吧，您再给我们额外配台发电机！ 合规风控部门动不动跟着找茬，今天得搞二级市场、一级市场隔离机制，明天来句门禁、摄像头换最新款怎么样，苹果原相机级别像素，超高清！ 刘启明闹死心愁的直掉头发，牙咬切齿决定赶走这帮二级市场大爷。 反正吉春银行在外滩买了独栋十二层写字楼设立资金运营中心，三年五载用不完办公面积。租给谁都是租，干脆把整个景行集团中后台，连带二级市场部门打包塞进去。 郑哲别想孤悬在外冒充山大王，滚去回归母公司怀抱，节省百八十万房租干点啥不好。 ——少帅并非无人可用，而是缺少值得信任的心腹高管。 总之刘启明认知清晰自身定位明确，从美团跳到集团当总裁，操持老本行当好大管家就是功臣。 果然这些日子没白忙活，还得是“太子伴读”时期走过来的老人儿体贴圣心！ 谢总格外满意总部大楼规划，他的金融帝国不仅大隐于市低调潜邸，亦有登基之后，朝堂大殿上俯瞰半座魔都的龙椅。 “这栋12层楼先用着，看看黄浦江两岸有什么好地块，买下来自建总部。五年后总部建成，我集团员工、业务量应该撑得起最棒的办公楼。” 刘启明宛若祥林嫂絮絮叨叨够了，最后画风陡转，绘声绘色模仿谢景行神态口吻。 何川跟沈心互相瞅瞅，默默收起到嘴边的安慰言辞，这货享受着呢，一家资产千亿级别的民营金融巨头企业总裁，何等气派。 邹静怡三人组更插不进话，母基金、控股银行、自建总部大楼，一个个带有冲击力的词语在脑子里乱撞。 “你把人全搬走了，我们这边办公楼空着？”何川想起这茬。 “你们不当家不算账。” 刘启明早有准备，喝了茶水润喉，嫌弃的说道：“两栋楼总实用面积四千多平米，你们西柚九十多人……怎么了？” 他注意到邹妍怡欲言又止，停住话头询问缘由。 “上午参观公司黛西总监告诉我们公司有63位正式员工。” “切身体会到强化品牌价值是有意义的。” 刘启明叹了口气转而解释道：“你们楼上芯海基金跟地方政府合作，运营层面双线并行，管理团队本质上属于西柚这家公司。” 何川不置可否，办公楼四层那些草草并非单纯闲的蛋疼，有意隔离员工接触罢了。 前端管理权、退出投资收益分账，庐州都拿走一份，要不然何必脱裤子放屁单独挂块基金牌子。 尽管自家人，但细节上关乎团队利益存在差异，国内首支纯市场化机构管理运营的千亿政府引导基金，其中条条框框复杂之处难以言述。 “以后只记住集团三个品牌：青柚自营、西柚风投、金柚证券。” 刘启明郑重教育实习生三人组，想了想又问：“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办公室。”廖妍无奈的抿抿嘴。 “对，调整办公场地配置后，这边西柚和青柚算上实习生差不多150人，按照目前团队扩招进度，最多到年底各自一栋楼够用就不错了。” 刘启明大开大合抡屠龙刀：“能搬走的公用功能区都搬走，比如几个大型培训教室去外滩写字楼单程才二十分钟，临江风景心旷神怡多好。” 沈心无甚所谓，别让她搬走随便怎么着。 何川更洒脱，每年铁锭飞行计划八万公里，全国各地哪里按摩师能抚慰心灵门清，完全不需要公司的心理咨询室。 “食堂也得拆掉。” “？” “嗯？不是，你要拆什么？” 何川眼珠子瞪溜圆，沈心茫然不解以为听错了，基础员工待遇能拆的吗？ “公司食堂翻来覆去那几样菜单早晚吃腻，周围这么多餐厅，不如统一给员工发放餐饮券。” 刘启明抬起胳膊，轻飘飘挥动手指一划拉空气：“买几个商铺，用房租优惠邀请好的餐厅来开分店，大家双赢。” “……” 尽管邹静怡三人已经插不进话了，此时此刻仍然彻底短暂失语。 “……” 何川想说你就折腾吧，等到唐总从京城杀回来先拆了你，念及实习生在场给他留面子勉强控制内心吐槽。 沈心莫名感到佩服，不愧是大内总管出身，伺候人水平一流，钱买开心真的需要技巧。 这位前辈大佬长相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言谈举止还有点油腻，但胳膊一举挥手谈笑间帅得很，特别有成熟男士高级质感。 邹静怡为之欣赏敬佩。 借助冷场契机，何川当机立断带领实习生们告辞闪人。 他担心再听下去，新官上任的总裁即将大手一挥购买联合国大厦，当做我集团员工实景剧本杀娱乐休闲场地。 “邹静怡我不要。” 沈心目送一行人离去直白表明态度。 刘启明不明所以：“刚刚你自己说挖西柚墙角。” “我想挖另外两个小朋友。”沈心懒得理会他装傻充愣做派。 刘启明撮着牙子笑呵呵道：“沈总何以教我？” “太漂亮，我教不好。” “沈总别谦虚，你比她漂亮多了，如今在风投行业自有一番成就，努努力嘛！” “刘总谬赞了。” 沈心态度坚定，刘启明毫无办法。 因为二人心照不宣深知所谓好奇天赋，如果没有一往无前的凌厉信念催化，只能支持其探索充满的世界，透过粉红泡泡薄膜望向外面尸横遍野看一眼血污就崩溃了。 邹静怡非常漂亮，并且她知道自己非常漂亮，后路千万条总有选择余地。 刚刚但凡再次坚决表示非西柚不可亦或者大大方方请教青柚业务事宜，沈心都高看一眼。 可她没有，任由交谈间话题自由发散切换，很多时候机会只在一瞬间，稍纵即逝。 (本章完) 第443章 所谓1 安排工位，配发电脑等办公用品，填写材料申请公司内网账号实习生权限。 午休时间就这样过去，下午四楼岗前培训第一课，邹静怡从行政总监黛西口中听到集团组织架构完整细致版本，以及工作合规原则。 “1%，1%，1%。” 课程最后黛西用马克笔敲着大写字迹：“由这个社会前1%的人，投资这个世界前1%的创业公司，组成这个行业前1%的风投机构。” “这就是成就西柚与众不同的理由，所以从今天起，你们可以犯错可以失败，惟独不接受不负责任的失职。” 她郑重严肃总结：“永远把自己当做1%中的一员，别做99%。” 有同学鼓掌，邹静怡投去目光，看到对方满脸激动神情，不以为然抬起胳膊拍了拍巴掌。 华尔街头部机构全是这套理念，每位员工都自认天之骄子。毕竟谁不是从小到大所处环境里的1%，早习以为常，实在品尝不出这碗鸡汤滋味。 五点半培训结束刚好下班，时间还早实习生们状态轻松打卡回家，有同学不知道是新鲜感还是天生卷王体质，拉帮结伙商量去工位坐会儿。 眼看廖妍和张有洲各有主见先行离去，邹静怡一时间犹豫不决，慢腾腾留到最后。 “你没找到住处吗？”黛西整理好讲课设备。 另一位还没走的男同学手里拎着行李箱：“对，我昨晚刚到魔都，先换个离公司近的酒店。” “哎，最近事情太多了，你稍等。” 黛西拿起手机发消息，边继续说道：“国金中心旁边有家丽思卡尔顿，从公司步行过去二十多分钟吧，你去那里住公司报销。” “然后你们俩通知一下全体，谁需要住酒店先去住，明天来找我登记，没问题吧？”她毫不拖泥带水下达指令。 男同学有一瞬的迟疑尴尬，随即点头表示没问题 邹静怡不动声色眨着一双明亮眼眸，细声细语请示：“黛西总，房型有什么要求？” “这家丽思是公司的协议酒店，我打过招呼了，你们拿工作牌直接去前台办理入住不用垫钱不用交押金，可以住到岗前培训结束，半个月够找房子吧？”黛西详细解释。 男同学当即应声：“我已经约中介晚上看房了，几天时间就可以！” “还有问题吗？” 黛西再次确认没有问题，丢下句记得关灯，风风火火飘然离去。 谢总月底回来就要启动募资计划，她管着六十几口子人忙得很，没工夫给小朋友们当保姆。 “那我们通知发微信群，谁没回消息再单独私信？”男同学郑重其事对待随机触发的彩蛋任务。 邹静怡提议征询道：“再用公司内网发邮件抄送黛西总一份吧，方便走审批流程。” “好，那你编辑邮件，我发微信群通知。”男同学友好让出表现机会。 当下招聘季丽思基础房型两千块一晚，自掏腰包垫钱等以后报销压力很大，又没好意思主动问清楚。 他本打算硬着头皮用信用卡对付几天，幸好这位实习生中最漂亮的女同学做事细致，间接帮忙解围了。 邹静怡全当不知情，大大方方道谢接受分工，回到工位写邮件通知全体实习生。 想表现是一方面，其次黛西总监略微随意。 什么叫做有需要直接拿工作牌去住，整个行政流程各环节完全没审核机制全凭自觉，哪有这样的草台班子。 事先用工作邮件当记录，后续财务要是跟行政撕逼不报销，可跟她没关系。 邹静怡发完邮件得到回复大功告成，伸个懒腰正准备打卡下班，实习生微信群里跳出一条新闻链接。 【3月14日下午，吉省吉春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吉春银行”)获中国银监会批筹，正式在吉省净月市挂牌成立，这也是东北首家获批筹建的民营银行。 据了解，吉春银行预计年内二季度获取开业批复。 银行注册地净月市，注册资本27亿元，主发起人为景行投资集团管理有限公司与吉省云山农牧控股公司。】 新闻字少配图简洁，几位大佬一起扯下公司牌红绸布，下方标注身份姓名：吉春银行董事会主席谢景行、行长李仁宇，以及当地主要领导。 【全国首家金融公司控股的民营银行，集团又一个重要业务板块（大拇指表情），感觉良好准备起飞！】 【刚刚看过微博少帅没上热搜，黛西总下午讲集团架构也没说呀，这银行什么成分？】 【少帅持股30%，老帅持股19%，新大饿持股19%，太禾持股6.9%。能是什么成分，单纯不想跟集团品牌绑定，寻求独立发展呗。】 【资金运营中心设在魔都，买了栋外北滩临江办公楼……】 【绝，瞬间想申请转岗青柚团队实习了，把集团自营业务员工拉去化验体检，血管里全是钱一滴血都没有，纯种高富帅！！！】 群聊消息跳动有羡慕吐槽有骄傲自豪，夹杂着谁要去蹭奢华酒店福利的抖机灵。 邹静怡默默盯着电脑屏幕，疑问跃然心头——这到底是家怎样的集团？ 餐桌上高管大老板们漫谈间发散油腻江湖气，培训教室里行政总监带着傲气抛洒鸡汤；潦草不羁的行政工作流程，以及不期而至创造历史的业务进取。 也许她真的更适合加入青柚。 距离那位少帅近点，亲身经历一个个影响行业的战略决策诞生，才能看懂这家集团充满怪诞的独特灵魂。 “怎么还没回家？”头发稀少眼袋深沉的男同事宛若幽灵无声出现。 邹静怡回过神连忙关掉群聊界面：“这就走。” “你会唱歌吗？” “呃，一般般，我会跳舞弹钢琴。” “你能帮忙弹一段吗？楼下大堂就有钢琴我录段视频，晚上请你吃饭，我在做项目尽调。”眼袋男用力挤出个真诚善意笑脸。 “……” 邹静怡只是回以礼貌笑容。 “抱歉，你下班吧。摘了。” 眼袋男抬手指了下，说完自顾自转身撅起屁股拆快递。 邹静怡低头看到挂在胸前的工牌腾的红了脸，忍了又忍没能鼓起勇气放弃这份工作机会。 盯着眼前扭动的屁股足足数秒，默默摘掉工牌把电脑关机拎起通勤包下班回家，走出办公室鼻尖不受控制泛酸。 “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 破锣嗓子嚎叫猛地突兀响起，邹静怡下意识顺着声源回头看去，只见眼袋男手持麦克风高歌。“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你头也不回的你，展开你一双翅膀。” 他异常陶醉闭着眼睛跟随伴奏，适时抬手握住胸口，以示心发烫。 邹静怡不可置信张大嘴巴，竟然忘了委屈被吓得捏紧手机连忙快步冲向电梯下楼。 “寻觅着方向方向在前方，一声叹息将我一生变凉，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 跑出办公楼，眼袋男并未追来，歌声愈发投入飘出窗外。 邹静怡浑身发抖几度想向黛西总监投诉，直到回家妈妈笑盈盈关心她实习第一天体验如何，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 翌日清晨，从柔软大床上睁眼醒来嗅着淡淡饭菜香气，是全新的一天。 邹静怡攥拳朝天板挥动纤细胳膊，满血复活洗漱吃早餐，认认真真戴好工作牌出门上班。 昨晚在西柚官网上查过了，眼袋男是文娱组的一个vp而已，半年前才加入公司。 我经过大老板严格面试，名正言顺加入公司实习就是有资格戴工牌，你凭什么不让！ 邹静怡换了身打扮将柔顺长发扎成高马尾，踩着七厘米高跟鞋，挺胸抬头推门下车跟妈妈挥手道别，气势十足走向公司。 “老总您好！我有一个非常好的商业创意项目必须得向您介绍，这个项目半年回本，两年内盈利破亿，五年上市。” 一位中年男怀里抱着文件夹从路边冲出，不由分说拦住去路语速极快介绍。 邹静怡不自禁后退两步客气解释：“您好，我是实习生，看不了项目。” “没关系没关系，你看你戴着工牌呢，你就是西柚的投资经理啊！你先听我讲项目，等你转正这就是你第一份业绩！” 中年男近距离认清工牌印字，切换称呼坚持道：“投资是个瞄准未来的工作，我这个新能源项目踩中未来大趋势！” “我，要不然我帮您引荐我们的正式投资经理？” 邹静怡看他自信模样，口风松动给出解决方案。 “没问题！我见过你们好几位老板，他们都太浮躁了没耐心，你帮我跟他们说说，我们先加个联系……” 中年男手脚麻利掏出手机，话到半截两位保安大爷抄着防爆粪叉从公司门口晃荡着肩膀过来。 “你怎么着？” “看项目，她答应看我的项目。真的，她自愿我没骚扰。” “老板，你有时间看看我的项目，美女你一定记得看，我们有约定的，等你转正。哪怕不行你就当发善心给我点咨询建议，鼓励创业者有勇气继续下去，我谢谢您！” 邹静怡眼睁睁望着中年男人由自信转为窘迫，被保安大爷强行推走期间伸长手臂，挤出讨好的谄媚讪笑奋力递出文件夹。 狼狈中的执着眼神令人难以回避，她接住份量不轻不重带着体温的文件夹。 “你带教老师没告诉你前台员工公司外别带工牌？” 中年男身影消失在巷子转角，两位保安大爷不满的哼哼着回来。 我组正式员工都出差了还没有分配带教老师，我以为那个眼袋男是搭讪不成羞辱我，我不知道有创业者堵门。 三种回答句式萦绕脑海，邹静怡抿着微润红唇：“以后不会了。” “以后遇到这种神经病躲着点，等你工作照放到官网介绍想不被别人认识都难，工牌无所谓的东西。” 其中一位保安大爷好心劝说，转而讨要文件夹：“给我吧。” “我想学习学习新能源相关技术。” 恻隐之心作祟，尽管明白这份商业方案可能很差，邹静怡还是记住了中年男那双狂热的眼神。 保安大爷一愣，随即嗤笑：“去偏远乡下用几百块钱租农民房子屋顶安装太阳能板，再用农民户头去骗新能源发电、乡村振兴政策的贷款和补贴，庞氏骗局有什么技术好学。” “……那他为什么敢来推销商业计划书。”邹静怡震惊而迷惑。 “电话费折扣慢充，用户实付80元三天后到账100元话费，利用时差沉淀现金池去做隔夜杠杆、金融机构间拆借稳赚利差。” 保安大爷自行给出答案：“实际把用户的钱倒去境外赌场、直播、游戏、对冲黑钱洗的干干净净再绕回国内，成本损耗才两成。” “看起来有人脉有业务，商业模式成熟经营数据漂亮，专骗半懂不懂的投资人。” 邹静怡默然，尽力消化离奇曲折信息量。 “姑娘，你看到这块牌子写的是啥没——西柚资本。”另一位大爷用防爆粪叉点了下门口挂着的铭牌。 “简单粗暴博傻，包装美丽巧骗，还有那些隔三岔五冒出来真心魔怔的创始人，无论痛哭流涕没皮没脸哀求或者狂热执着心怀理想，根子都是为了拿到这块牌子的钱。” 大爷叹口气，放缓语调无奈道：“只要西柚投资了，就有傻子敢戳瞎眼睛盲目跟投。你今天看他的商业方案，明天找你要咨询建议，后天就转头到处喊西柚在跟进我的项目。” 你们可以犯错可以失败，唯独不接受不负责任的失职。 昨日培训课结语在此时于耳边回响，原来所谓1%并非自认天之骄子，而是要99%为之景从。 邹静怡仰头凝望铭牌。 “给我吧，行政部门统一处理。要不然过几天这神经病不算完，得来门口拉横幅维权说西柚窃取他的商业模式。” 保安大爷抽走文件夹，补充提醒道：“去年股灾期间还有亏红眼的疯子半夜尾随女员工，你们金融行业跟人性打交道，千万留神少点善良。” “如果是那些真心觉得自己创业项目很好的创始人，会鼓励他们吗？”邹静怡轻声问。 “嘿，好家伙！你把人往火坑里踹，早死早超生也算大慈悲了。” 保安大爷发笑，思索着沉吟道：“你们谢总那句话怎么讲的：投资人救不了所遇到所有的不幸，只能带着他们没能见到的未来，向前走。” 前前后后总有年轻新人入行，这批格外稚嫩。 如果，教材里的专业知识无法解决人心，那么江湖气也不坏。 邹静怡展露明媚笑颜歪歪头：“谢谢大爷！” 两位保安大爷一哆嗦差点坐地上，这姑娘笑起来，真是，嘿！ 腿麻。(本章完) 第444章 最后一课 “大爷，早。” “今天来这么早。” “嗯！今天参加项目讨论会。” 昨夜春雨倾洒，梧桐树下积水倒映晨光，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枝头嫩绿枝丫翩翩摇曳。 邹静怡无视等在会客区的几位创始人，只朝前台女同事甜甜一笑，脚步轻快穿过大堂乘坐电梯上楼。 公司上班时间九点，实习生十点到即可。 但今天已经是实习期的第二个周一，前台投资部门月中项目早会，要交首周实习作业了。 时间飞快转眼而过，她也在被动中飞速适应，摹仿老员工的样子，尝试着融入这里。 “还有两个实习生同学没到？不等了，开始吧。” 会议室里部门同事齐聚，文娱组md苗楠就坐左侧上首位主持会议，互联网创新组vp周维相对而坐右侧首位。 几位正式员工靠前四位实习生在后，拢共十个人。 邹静怡慢条斯理泡杯咖啡，捧着电脑推门而进找地方坐，小声向相熟的廖妍和张有洲打招呼。 “谁先来？讲那个游戏陪玩项目吧。” 苗楠礼貌客套问了句，不等回应点名自己麾下员工。 上周闹过误会的眼袋男应声而起，把几张简洁数据分析图和大段文字内容投屏，口述讲解项目情况进度。 邹静怡略感疑惑，张有洲恰好投来同款目光挑了下眉毛，廖妍专心倾听根据所述内容记录重点。 其他三位实习生状态相仿，要么手忙脚乱敲键盘要么满脸茫然不解，在校读研期间老师们都强调作业ppt重要性。 实习过的企业尽皆如此别无二致，优秀可视化图表代表基本审美与思考表达逻辑——就好像话都说不利索很难令人信服你是位正常人。 华尔街头部投行里坐着大堆工作两三年的分析师，因为做ppt不够专业性被老板喷哭。 而面前投屏显示的只能称之为图片和文档，实习生们通过眼袋男口述提取重要信息难度很大，好在大家逐渐习惯了各种反常。 与众不同嘛，黛西总监第一堂培训课就讲过。 邹静怡力所能及紧跟节奏，胳膊突然被戳了戳，她顺着廖妍示意看去。 只见前面一位正式员工背靠椅背跷起二郎腿玩手机很是悠闲，能隐约看到手机屏幕时不时亮起五八门的彩色图案，像是游戏过关动画。 “总的来说，宏观层面单身青年男女比例的加速增长，创造了社会化的‘群体性孤独’，社交刚需市场指数性增长。” “微观层面，伴随电竞产业高速发展，连通直播、短视频等强关联的泛文娱板块发展，‘比心’作为游戏陪玩行业市场前三的初创公司，具备良好发展前景。” 眼袋男前后讲了不过几分钟便结束，站在会议长桌前环顾四周，严阵以待等待同事们发起挑战。 群体性孤独。 哈佛校友前年发表著作创造的名词，这位校友大佬目前在麻省理工开创了一个科技与社会文化、人类心理学的全新跨学科研究领域。 可见西柚投资理论涉猎广泛，起码能扯上几句，张有洲连连点头不知不觉挺直腰。 “这项目法律合规风险怎么控制？” 跷二郎腿的员工放下手机，率先质疑道：“我刚刚下载注册账号，在一个语音聊天房间刷了两千块钱礼物，五分钟内收到12条私信，有四条索要我微信账号，其中有一条问我是不是在魔都。” “我上周申请注册陪玩达人账号，‘比心’采取直播平台管理模式，以平台-公会-达人三级结构，在供给侧尝试tob端采购，以简化平台合规管控成本。” 眼袋男把手机投屏展示达人账号主页，上周他唱那首歌是申请公会考核任务，以及供给侧直观的运营流程。 平台管理公会，公会管理达人，将合规监管成本转嫁给中间端，但平台仍然承担主要合规监管风险。 二郎腿员工摇摇头，没有进一步说明事实上有两条消息包括私密照片，询问他是否在魔都那条内容用非主流字体招朴。 眼袋男静静等待几秒并未多做解释，大家都明白这个行业刚刚起步，监管政策尚不明确，如果聊就得上升到整个行业层面。 既然停在项目本身，说穿了不过是平台运营管理机制与成本，比对其他平台比心是业界前三。 邹静怡旁听心中半是解惑半是恶寒，眼袋男上周是想用她的形象注册人妖女号，显然比男号更容易试探平台低俗内容边界。 “假如一个陪玩服务到位我经常点她，时间久了我们自然而然加私人好友。客观上越过平台中介抽成，交易终端模式还是c2c。”周维切换角度抛出观点。 个人卖家对个人买家，双方信息不对等平台从中撮合交易赚取差价。 那么当建立稳定平衡对等关系，卖家不担心买家赖账，买家不担心卖家跑路，还有中介什么事。 品牌微信朋友圈营销之于电商平台，固定路线顺风车司机之于网约车平台，尤其游戏陪玩商品具备情感属性。 “比心陪玩业务分为技术需求和情感陪伴需求，比如英雄联盟上不去分找陪玩、无聊找人一起打游戏，两种需求对应两种消费场景。” 眼袋男切换投屏图表：“情感需求用户从低频消费转高频消费，技术需求用户为低频消费。” “两种业务属性兼具，低频用户越过平台交易动力较低；而平台针对高频用户设计刷钱等级、账户特权等方式，搭建平台服务环境。” 人为制造买卖双方不对等，高频用户在平台是大哥，谈笑间投诉陪玩。脱离平台一套微信删除拉黑组合拳，他就是绝世冤种舔狗王中王。 大量沉没成本投入之下，虽然c2c交易不可控性较高，但商品具备情感属性正反两面的正面是——聚合性。 买家卖家对陪玩这个小众亚文化认同感、归属感强，约定成俗默认谁消费多谁是爹，消费多少是比较出来的。 按照这个逻辑，社会认同感显著影响消费决策无需单做讨论，平台本身就是个小社会，正如b站、丝芭传媒。 “而且供给侧产品具备批量产出能力，以我的账号举例，注册、唱首歌、加入公会就可以‘试音’接单，整个生产流程便捷成本低廉。” 眼袋男略过大家都懂得道理，从服务环境跳到产品供给，一句话终结问题。 新茶上市，在老嫖客（高频用户）眼里，尝鲜是一家店评分关键；而比心作为行业前三，陪玩能够赚到钱，便几乎能够做到无限供应新茶。 正循环达成，高频低频双杀。 “ok，了解。” 周维微微颔首，商业模式行得通行业前景有意思，关键在于投资后续能否退出-项目上市/并购-监管。 又绕回监管，消费组vp金秀抬手示意：“你加入公会的考核标准是什么？” “我放首歌。” 眼袋男倒吸一口凉气，连通蓝牙音响播放音乐。 “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鬼哭狼嚎歌声嘹亮，邹静怡以手扶额掩饰抓马心情，廖静强行控制嘴角上扬。全程云里雾里主观思维离线的实习生们重拾判断能力，这也太烂了。 “好的，可以了，供给端确实可以批量制造。” 金秀笑了笑，话锋一转：“但商品的标准化质量无法保证，无法工业化的手工作坊发展上限在哪里？” “未来监管如何据此判断用户和商家权益、以及平台的责任范围？” 接连两个问题，眼袋男气沉丹田，再度组织语言做出解答。 包括邹静怡在内，全体实习生旁观这舌战群儒场面心生戚戚然，一月一次毕业答辩谁受得了。 尽管跟不上节奏听不懂内容，大方向可以概括。 行业监管，平台商业模式，未来发展预期，整个项目就在各抒己见中迅速拆解清清楚楚。 一个项目接一个，每个二十分钟左右。 张有洲感觉自己回到读大学时第一次观看辩论赛的状态，轮到每位正式员工发言，他都想补一句——好哥哥说得对啊！ “可以，今天先到这里各组自行讨论，报投决会的项目下周五之前发给我。” 拢共三个项目讲完，苗楠宣布会议结束。 没有同事希望挨怼哑口无言，各组内部准备充分，基本可圈可点的项目才会拿到会上，只互相交流学习讨论投资策略不做决议。 实习生们暗暗松口气，精神消耗强度比跑半程马拉松还累。 “稍等大家，帮我试下产品，感激不尽！” 金秀费力的把大箱子哐当砸到桌子上，周维痛苦的捂脑袋，苗楠无力拒绝。 比心这个项目上一轮投资方为网鱼网咖，网鱼网咖又拿了普思资本的投资，金姐姐跳槽前最后一个项目。 尽管是她自己不看好才帮忙从中介绍，但人情该承，苗楠带领麾下两员大将义无反顾冲上前，各自领到三瓶不同口味的五百毫升白酒并调查问卷。 “来来来，都别客气，晚上回家自饮自酌赏月呀，分享给家人喝，送给朋友做礼物。”金秀笑眯眯讲话漂亮。 实习生们将信将疑排队领取，邹静怡皱眉观察酒瓶上印着的‘江小白’品牌名，廉价二字油然而发。 紧接着又有硬科技组同事分发运动相机请多多体验给反馈，这个大家都想尝试，但据说产品成本高，一组只发一个。 “这玩意都是工业酒精，尝尝口感可以了，喝多脑袋疼。”周维谨慎提醒。 去年夏天领投a+轮的项目，本想借用美团渠道做b端饭店推广，折腾大半年发现没那两下子，正准备调整方向进c端零售。 相机什么的送来产品测试还好，吃吃喝喝委实蛋疼。 “我们部门新奇体验真丰富。”张有洲不以为然。 想到刚才令人记忆犹新的嘹亮歌声，饶有兴致把玩酒瓶，打算今晚回家就尝尝看。 “好小子，我喜欢你的热情！” 周维当即一拍桌子双眼发亮道：“你不用等到晚上现在就可以喝。” “呃，这不合适吧？” “亲身体验项目是尽调工作必不可少组成部分，你这是为工作奉献啊！茶水间有三文鱼和火腿肉，你去取来下酒。” 周维乐呵呵鼓励，自己淋过雨必须得扯烂后来人的伞，简直太期待周同学品尝工业酒精了！ 专业高强度项目会议气氛转瞬消散于无，丝滑切换进入潦草混乱状态。 “周总，这酒呛喉咙。” “别光喝酒吃点菜，酒配雪碧更好喝。” “咳咳，周总，嗝，这酒兑雪碧确实好入口，但我喝了怎么没感觉呢？就是脑门有些热，你看我脸红没红。” 张有洲喷吐酒气，周维嬉皮笑脸吃生米，另有一位发型三七分男同学手持一款运动相机拍来拍去，群魔乱舞。 居然还走位秀操作，希区柯克变焦手法！ “摄影是我的爱好，回头找战地记者（廖妍）切磋切磋。”三七分男同学甩了下刘海矜持表现特长。 邹静怡沉默无语偏头看向落地窗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探索欲很旺盛，至少敞开这间会议室门放眼望去，对比起来自己蛮符合正常人标准的…… 唐总出差京城迟迟未归，组里带教老师不在，别的实习生都各回各组，剩下她和张有洲只好继续跟互联网创新组混。 而这位周总看起来格外奇特。 “喝点就行，别真喝多了，讲一讲你们的上周的作业。” 周维估计会间休息时间，拍拍巴掌抖落生碎，重新挑起话头：“你们做的图表都不错，比我强。” “师傅，其实我感觉我们公司不在意这些纸面东西。” 三七分男同学坐回位置捧哏，自家师傅土木工程专业半路出家，不擅长文书工作可以理解。 “你感觉没错，我们不需要专门向谁展示专业性，把事情讲清楚足够了。对ppt这类消耗大量时间的基础工作，必须得会，但可以不用。” 周维收敛表情认真指点道：“尽量少做ppt多发邮件，这方面也是一样可以不用必须得会，全英文沟通没问题是基础。” “收到，周总！老实说我写邮件的时候，很多专业名词和模型计算公式坐在电脑前愣个几秒，才能想到对应中文。”张有洲无比赞同。 刚刚项目会议三位正式员工用实践验证了周维的说辞，西柚有资格一切以实用为主，屎上雕再漂亮也是屎，玉石再原始也是玉。 邹静怡记到心里，正式接触工作内容初体验挫败与惊讶交织。 刷礼物扮演嫖…扮演用户，下海去体验陪玩，当场品酒小酌，总而言之上可侃侃而谈行业宏观，下可深入垃圾场翻找产品源头，大开眼界。 “这些旁枝末节你们自己去学习。注意听重点：之所以第一份作业是行研报告，是想让你们明白一件事。” 周维清了清嗓子：“风投行业80%的投资人无法给予创业者正反馈，你们用一周写的东西，创业者一个小时就能讲清楚。那是他沉淀多年的人生总结。” “所以不要随意试图模仿谢总站在上帝视角，这是我给你们岗前技术培训的第一课和最后一课。” 周维神情正色，目光审视望向邹静怡：“看过黑帮港片吗？大佬只有一个，其他人各司其职都是门徒。” “懂了。” “下课，有洲下午放假回家睡觉。静怡要不要来点酒？” “……”(本章完) 第445章 轻哼文学 【在投资乐视之前，我的人生没有缺憾。但在投资乐视之后，如果不把这家公司搞好，这辈子就真的有缺憾了——谢景行泪洒乐视财务发布会。】 【巨亏117亿！乐视上市以来利润不复存在，审计机构称“无法发表意见”。】 【贾跃亭人间蒸发，会计事务所无语凝噎，谢景行掩面痛哭。乐视病危进入生死时刻。】 沈心双手环抱站在大屏幕前，饶有兴致欣赏来自青柚二级市场部门的杰作。 并非新闻内容本身，而是通过数学建模程序，抓取网络咨询监控分析市场情绪。 如今成熟度远不如微博热搜，但可以预见伴随人工智能发展，未来有希望更进一步，由监控转为直观的操控。 “沈总，德邦证券董总到了。”下属神情肃然沉声提醒。 沈心不置可否，径直转身朝会客室走去，打量里面有着渣叔气质坐立难安的的中年男人，她随即放缓步调。 此人去年承销乐视20亿元债券时，唐曼作为老同学提醒过他，当心成为国内金融改革后首个‘上市公司债券欺诈发行案例’。 “董总你好。” 沈心好整以暇推门而进，劈头盖脸直言道：“我刚加入集团很多业务不熟悉，临时跟唐总对接情况，发现我们之间的交易比较复杂。” “沈总，我们合作关系非常紧密，这个时候就不说虚的了，贵公司目前什么态度？” 黑天鹅来袭，董总同样没有缓冲余地，只能正面硬解危机。 德邦证券承销乐视20亿债券，起初西柚出于做空目的主动寻求绑定‘债券借贷’交易，间接帮忙寻找债券买方。 随后贾跃亭狗急跳墙，将之当做谈判筹码，折价卖给重庆鑫根基金，债券借贷交易合作自然告吹。 结果贾某和曾强刚签完意向投资协议，谢景行回国打爆乐视，掀起被公众称为野蛮人大战上市公司的强盗事件。 几经波折20亿债券销售主导权回到承销方德邦证券手中，然后戏剧性展开： 由于谢景行接连登上《时代周刊》年度封面人物、各种富豪榜单，乐视同步爆出《芈月传》、《太子妃升职记》两款大火剧集。 这家在资本市场跌到烂泥里的投资标的迅速反弹，债券发行恢复流通性顺利售出，而西柚承担了托底作用。 比如债券票面价值100元，买方70元成本买入，西柚以72元成本借入，到期还券票面价值高于72元，买方赚。 利好刺激之下，谁他妈会认为谢景行做空自己？！ 明显常规风险对冲操作，为乐视资本运作提供流通性。买方尽皆以为抄到地板价，且另有一份低保可赚。 这种复杂交易结构让西柚吸收大量借贷债券份额，财务暴雷响彻振动市场，它瞬间成为最有资格将其告上法庭的受害者兼债权人。 贾跃亭时代的财务审计机构、债券承销机构，林林种种三方服务商首当其冲面临法律危机。 “沈总，如果西柚有意愿化解风险，走到行政司法程序肯定是最后选择。” 董总眼见面前年轻小娘们模棱两可硬把双方合作说成直接交易，当即强撑气势矢口否认，原原本本总结全过程，竭力把自家撇干净。 他苦口婆心言之凿凿帮忙分析：“乐视统计公开融资总额不下于80亿，但凡一家债权方抢跑破窗效应造成挤兑就全完了！” “您说的有道理，我们非常希望通过协商解决问题，需要全体投资人支持。目前唐总正在京城陪同谢总跟相关方开会讨论。”沈心无能为力歉意地微微摇头。 董总攥紧拳头控制情绪：“我路上看了发布会报导，能感觉到谢总倾向挽回局面不甘心认赔离场，这种情况我们双方是不是该打配合，想办法着手安抚债权方？” “你可能误会了，景行集团只持有乐视5%股份，及时止损和认赔离场是两回事。”沈心黛眉微蹙严谨纠正。 “……” 董总愕然无语，足足过了几十秒才回过神，心中渐渐升起猜疑，惊怒交加抬高语调：“你们是要对做空报告负责任的！” “抱歉，我还有个会，失陪。”沈心波澜不惊比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这样做生意太没下限了！” 董总脸色涨红，满腹犹疑激动不已拍桌子。未能取得半点成效，边嚷嚷着边被两位男员工请走。 沈心踱步到窗边目送对方愤愤远去，耸耸肩返回实验室，继续观摩舆论咨询监控程序。 外界以为西柚持有乐视40%股份，显而易见公司主体为主要利益，借贷债券、股份融券、大宗期权等二级市场金融衍生品再其次。 但事实从一开始谢总便辗转腾挪，由太禾资本接手其中35%股份，景行集团只是小股东。 他入主乐视市场预期反弹，截至今天之前，相关金融衍生品交易畅通。 券商购买一份限售股受益权，放进某个投资组合产品推销给某家基金，基金挑选几个同类型产品组成资产包，卖给某家理财公司。 最终一位远在西南边陲，与时俱进转型靠忽悠年轻女孩裸贷做医美迅速发财的黑老大，想给老婆孩子留条后路，购买了这家理财公司的稳健型商业教育保险。 娱乐圈京圈老炮资金有限玩不转二级市场，利用自身人脉专业眼光，投资乐视出品的某部影视剧200万元。 将这200万元投资份额受益权，以500万元友情价转让给某家影视公司。影视公司提到1000万市场价卖给资产管理公司，p2p平台费2000万溢价收入囊中。 某位东北优秀中学教师轻松拿捏装修工人、碾压物业经理，边教育老公孩子把洗脚水存着冲马桶，边计算p2p平台利息，几经对比把存款存进了这家平台。 此时此刻，景行集团和这两位天南地北的乐视网终极债权人共有一个身份——受害者。 德邦证券承销20亿债券，仅仅属于百亿亏损与百亿债务中的少部分，沈心委实没兴趣跟董总配合解决什么问题。 倘若不想乐视破产血本无归只能同意债务重组，要么打折还款要么债转股。以后大家都是股东，债权清空。 至于破船还有三寸丁，抱歉，这些钉子得优先偿还景行集团。 只剩最后一个问题，债权人们是否相信曾悍然发布乐视财务造假做空报告的谢景行，真被贾跃亭坑成了痴呆。 亦或者他早有预期，意图通过资本运作甩脱烂账包袱，重新上阵前景光明？ 【两年前我就说人造天才，风投行业长周期使然，地主家傻儿子狂投上百个项目看着热闹实际到底怎么样谁都不确定。现在可好，唯一投资乐视这笔立刻验证成败的并购项目就把屁股漏出来了，西柚出资人们，你们还好吗？】 【某种程度上贾跃亭牛啤，据说已经人在美国不过刑事追诉期誓不还，小谢这下真把自己玩进去了，接盘接了坨大的。】 【网友智商不如边牧，看谢景行掉两滴眼泪就在被窝里爽到轻哼了，说不定你们的女神正流着崇拜的泪水被他怼到轻哼。谢景行勾结贾跃亭坑杀十几万散户投资者，建议相关部门没收他全部财产，还有他爹的！】 热门观点轮番闪过大屏，沈心轻轻吐出口气，顺利实现重组集团手中总计仅30亿元的债务，将转换乐视25%以上股份。 而整个过程需要漫长时间拉扯，直到所有债权方相信谢景行被坑惨了才行的通。 计划成功迈出第一步，接下来需静心等待，但愿一切顺利。 沈心无声期待着，她毫不知情谢景行作何思量，但能够肯定任由乐视破产十几万散户投资者便没有选择机会，只剩血本无归。………… “轻哼是我没想到的，网友越来越逆天了。” 冬日灰突突像工业厂房的几亩地院子，开春之后建起假山池塘园林景观，移栽草草泛着绿意生机。 院子一角梧桐树下成为实习生们午休聚集地，张有洲这几天高强度网络冲浪，到处吃瓜再转头向小伙伴们讲解忙的不亦乐乎。 “多新鲜呐，崇拜的泪水不是更离谱。” 廖妍坐秋千晃来晃去抛了个媚眼，张有洲哑然，故作正经看向邹静怡。后者忍俊不禁抿起嘴角，仨人默契地笑成一团。 周一早晨项目会议有三位实习生迟到，巧合的是他们都暂住公司提供的酒店房间，当天下午其中两位被开除，大家从幸免那位同学口中得知缘由始末。 西柚行政财务报销之类琐事常规管理审批流程宽松，导致一位实习生见有空子钻，把房间低于酒店售价倒卖给正常消费者。 但具备抽检制度，黛西总监好不容易勤快勤快腿顺路去酒店逛一圈，居然就当场人赃并获。 要说这位实习生被开除勉强算作情理之中，第二位则超级逆天。 在酒店房间自拍巨多照片，晚上去行政酒廊吃喝免费酒水点心，狂刷陌陌、微信附近、探探三件套，跟美女吹牛自己是西柚资本明日之星，深受谢景行器重。 万万没想到随机钓到了谢少帅的狂热女粉丝，最关键脸蛋漂亮身材棒，明日之星同学起了贼心表示得先经过我的考验，谢总才能放心跟你过夜。 女粉丝毫不犹豫满口答应，待洗完澡即将进入正题，突然翻脸威胁两个月之内不能帮她上谢景行的床，就等着进监狱吧！ 明日之星同学挣扎几天，心态崩溃主动向带教老师坦白，希望谢总能帮帮他…… 事后女粉丝表示，原本觉得给这猥琐男一晚也没什么，但能免去考验跟其他女孩比起来岂不是具差异化优势，谢景行肯定更能记住她喜欢她！ 说到感动处不由流露崇拜而幸福的泪水。 “为什么会这样奇葩，感觉像是听故事，毫无逻辑的故事。”张有洲笑着笑着不知第几次化作感慨叹息。 以他的智商和成长环境，对此类人和事物嘲笑之余多少沾点可怜，正常人对残疾人发自本能的善良。 廖妍和邹静怡交换眼神双双默然，男性同样具备性魅力，女性不仅能强烈感知到，并且比男性更为之着迷。 张有洲觉得女粉丝可怜，她们却更多觉得，本质就是个女版赵志敬，脑子不够用失败版本。 “我们上午接待了一位公司首期人民币基金的lp，是位年轻姐姐气质特别好人也特别温柔。她分享前年参加我们公司年会去马代的照片，提到谢总眼睛里全是欣赏，表示这次追投拿不到份额无所谓，就当友情支持。” 邹静怡感觉有些冷场，语气复杂意有所指。 廖妍略显羡慕：“我们上午接待那位大哥简直无敌，开口闭口你们一个小经理一个实习生如何如何，谢景行忙什么去了，他投资乐视不会真被老贾坑懵了吧？” “见人下菜碟咯，觉得没受到对等尊重。” 张有洲体验相仿，赞同道：“我们上午接待广州越秀资本就这样，沟通很愉快明显感觉意向很高，但带队领导暗示特殊待遇，提前单独跟我们合伙人级别的老板见个面万事好商量。” 临近月底启动投资人募资会议，近日许多母基金、个人大户、各行各业龙头公司闻风而动，提前派人来公司接触占坑。 邹静怡等童工集体去帮募资部门同事端茶倒水做接待，美其名曰体验各部门同事工作不易，重视手中投出去的每分钱。 “没点名要见谢总算好了。昨天接待下午第二组lp是家国企，带队女领导不停嫌弃我们公司怎么都是小姑娘，阴盛阳衰影响谢总运势，有损谢总锐气。” 廖妍望向邹静怡，两人会心一笑。 张有洲听出些许言外之意，仍然不能认同，辩驳道：“女lp都让你们遇到了，反正我这几天接待的都是男lp，大多数单纯想要特殊待遇。” “男lp当然更多，直接冲我来了。”廖妍挺胸抬头口出虎狼之词。 “……” 这话算到头了，张有洲被噎的半天没吭声，脸色涨红豁然抄起面前笔记本电脑，打开内网邮箱：“公司怎么能这样！我给谢总写邮件投诉。” “诶，别别别，开玩笑的。” “放心，是我自己观察到的，不会连累你们！” “真没有，哥，我错了，你别！” “是真的！妍妍在跟你开玩笑，难道你不记得周总了？” 廖妍抓住张有洲胳膊一叠声劝阻，邹静怡赶紧附喝跟着解释。 周一那天在会议室当她真打开一瓶江小白，周维老大差点跪地求饶高喊求得麻袋，脑袋摇晃飞快示意他还不想死。 这样的公司文化，同事之间请求帮忙搞个人妖账号已是极限了。 “呃，嘿嘿，我也是跟你们开玩笑，嘿嘿嘿。”张有洲动作停滞僵硬的咔吧着眼睛挤出个笑容。 廖妍抬手捶了他一下：“降智啊你！” “冲冠一怒为红颜。”邹静怡悠悠挤兑。 廖妍用白眼看她：“红颜胜人多薄命。” 张有洲装傻扮乖嘿嘿憨笑陪衬，起初确实难以自持关注邹静怡，两周时间相处渐渐平常心，面前两位小伙伴都是优秀姑娘！ 前台部门七位实习生辞退两人，大家竞争压力骤降，职场发小从来如此。 公司投资乐视亏赚、募资进展、谢总个人形象，这些离他们太遥远了。能掌控的只有眼前，留在梧桐树下。 “谢总！” 张有洲哗啦一声带动椅子站起身打招呼，邹静怡和廖妍本能起立。 “状态不错，晚上团建聚个餐。” 谢景行笑了笑，拎着行李箱当先走向办公楼，刘启明、唐曼左右相伴。 邹静怡美目流转望着挺拔背影，调整了两个月的集团架构终于得到完整，接下来她将和小伙伴们一起与少帅共事。 (本章完) 第446章 几千亿估值？ 第446章 几千亿估值？ “千万红颜辈，须惊又一年。” 市郊佘山庄园，同事们三三两两聚散室内外交际闲谈，谢景行倚靠走廊栏杆饶有兴致想到句诗。 “怎么解读？”唐曼并肩而立撑着双臂。 谢景行只是笑笑：“我们来过这里团建。” 年年岁岁总有菁华人才辈出，三年前是他自己，三年后轮到新人。 唐曼俯瞰大厅目光扫过全场不禁莞尔一笑。 如今西柚有两位初级合伙人，苗楠之外另有一位叫闫文闯的募资总监去年表现亮眼，今年即将启动募资计划火线晋升挂合伙人头衔。 md何川、曾仕雄；vp周维、金秀之流无需赘述。 互联网、硬科技、泛文娱、消费，四个赛道资源配置主次平衡明星项目众多，可称团队完善人才济济。 对唐曼而言，所谓风投女王名声的象征性越来越模糊，她正渐渐退向幕后，掌控公司整体运营以及处理乐视这种复杂的投后管理项目。 谢景行给予的利益倾重同样如此，景行集团创始合伙人兼西柚资本创始合伙人，几百万年薪奖金忽略不计，分七年行权四万股集团期权+分红才是收入。 捏掉全部水分按照集团现有资产计算，一股价值11408元，四万股4.56亿人民币。 但股份期权怎么可能不具备估值溢价，七年后这笔相占比千分之二的股份值多少钱，唐曼自觉无法估算。 而像美团此类项目投资收益分红更无力想象，她被彻底绑定，对集团预期充满无限美好主观期待，难以客观理性判断。 真正超脱职场飞升登仙，未来只对谢景行负责。 “下去和大家玩会儿？”唐曼小口抿着红酒冲淡心头热烈。 “你去吧。” “你少喝点，酒不醉人人自醉。”唐曼笑盈盈摇头打趣。 她眼中的风景在楼下大厅，谢景行眼中的风景在她。也在金柚团队郑哲，青柚团队刘启明、一级市场沈心，二级市场詹云平…… 年轻君王最大优势是年轻，无需相信后来人智慧，自有充足时间亲手实现一切。 为此臣子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尽可肝脑涂地，百分百贯彻他的意志，自下而上奉予少帅无与伦比的绝对权力。 一个半月时间完成战略重整，五十岁的君王做不到，六十岁的君王驾崩后要遗臭千年，六十五岁的君王会被即刻传位太子。 而二十五岁的谢景行，只付出集团2%股份成本，成立员工持股平台。唐曼七年四万股千分之二，刘启明十年八万股千分之四，其余同事几百几千股不等。 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手中大饼是实心的。 谢景行有理由自喻李二凤，念一句元稹的酸诗，欣赏属于他的千万红颜并陶醉其中。 “你那边梳理的怎么样了？”唐曼漫步走入大厅问。 刘启明气定神闲：“一切顺利，全看西柚募资表现。” “粗略估计超配两倍没问题。”唐曼报出足以令无数同行羡慕流口水的数字。 刘启明想了想：“集团应该能争取3-5倍估值。” “俞？”唐曼抬起酒杯遮掩口型低声吐出个姓氏。 刘启明抬起眼皮瞄了眼楼上：“不一定，敞开大门价高的者。” 谢景行制定的三条提高现金流方案，西柚注册两只基金募资摆在明面，减仓股市投资与寻求集团融资不声不响推进。 股市减仓早在去年第四季度便开始执行，强行入主乐视、购买陆家嘴和外滩两栋办公楼、创建吉春银行，包括他三言两语决定买座私人岛屿，所需现金流不是天上凭空掉下来的。 二月中旬开始加速减仓，目前集团自营业务股市持仓还有1600亿元左右，茅台和格力等标的为主的蓝筹白马股投资组合。 未来应继续减持200亿元，逐步配置到债券固收、货币与大宗商品期货。 一级市场业务投资总配置600亿元左右，计算下来整个集团自有资产2200亿元，其中包括250亿元人民币现金储备。 整体几乎砍掉1200亿资产，这里面存在大量股灾期间从央行借来的杠杆，减持股票相当于自动去杠杆。 实际上只出清400亿现金，谢景行将之抽走注入太禾。 那么如此一番操作，刘启明和唐曼能看到的就是：2200亿人民币自有资产+503亿人民币管理资金的集团，应该拿到多少估值？ 最近去京城推进乐视债权重组期间，谢景行但凡有点空闲都跟俞念厮混。 暂且抛开两人看起来有些异常的相处细节，唐曼以为集团十有八九会引进招商金投，亦或者相关国资入股。 毕竟两千多亿资产的民营金融企业，不掺杂些许国资血统寸步难行，大家心照不宣早有想法。 而这种事并非普罗大众想象中那样简单，没什么拟人化的你们这么大一家公司需要加强管理，老大哥大手一挥入股云云。 是景行集团得主动去碰，比如想投某个地产基建项目，被投方仔细研究觉得拿纯社会资本不太合适，相关监管单位也这样觉得。 寸步难行，日子久了自会想辙融入大环境，提高觉悟紧跟国家战略步调。 显而易见上赶着不是买卖，相比寻求常规渠道引入国资，自家人谈判空间更宽松。 要知道去年支付宝引入社保基金，投资估值可是半价…… “有几家意向投资方？”唐曼沉默许久后开口发问。 刘启明无奈苦笑：“社保基金、中信、建行、招商局，暂时这四家。” “……真自信。” 唐曼又是半天才喘匀气，建行是她对接的只打算充当“陪标”捧个人场，居然也算意向投资方了。 刘启明竖起根手指朝上点了点：“堂皇正道仅此而已。” 唐曼不置可否，横向对标同类型金融公司p/b估值，3-5倍区间比较合理。 去杠杆之后景行集团负债率很低了，也就是5000亿到8000亿估值，用任何估值方法只高不低。 扳着手指头算让渡5%股份即200-400亿，能独立投的起国资屈指可数，再去掉不感兴趣的，真可谓寥寥无几。 想想自己的四万股期权，唐曼感觉眼前有台老虎机，金币图案急速翻转却停不下来响起中奖声音。 “没错，平常心！”她灌了一大口酒自我说服。 谢景行把该做的都做了，确立集团长期发展战略，调整内部资产配置与组织架构，这一切都在向意向投资方们展示自家是优质投资标的。 与其患得患失，不如全力搞定摆在眼前的西柚募资，用超配数据锦上添。刘启明顺势转移话题问道：“基石投资者有意向了吗？” “要两家吧，姑苏元禾、平安保险和建投意向度比较高。” 又有建行系身影出现，唐曼家里的资源，从小马奔腾到乐视她都借到不少力。 整个私募股权投资行业，单支基金募资规模超过三十亿必定有国资lp，五十亿银行lp少不了，再往上非险资不可。 拉来一两家老大哥做基石投资者领投半数份额，资金支持的同时兼具背书效果，才会有其他资金愿意进这么大规模的基金共襄盛举。 西柚则与众不同，集团母公司土豪有钱给自己做基石投资者，每支基金参投20%份额承担劣后资金作用。 亏钱了外部投资者先跑自家殿后，当然反之赚到钱也要先分账，这是能比同行多要5%收益分成的核心。 深受国资青睐，少赚点没关系主要是风险低，不容易亏！ 姑苏元禾老朋友，和招商金投共同作为西柚首支人民币基金的基石投资者；平安保险参投去年百亿人民币基金合作融洽，建投相对而言条条框框约束较少。 具体怎么选要看明天投资者会议，唐曼有底气可以做到从两三百亿出资里，挑肥拣瘦取用90亿。 ——超配是谓如此，lp们宁愿争抢钱多到塞不进的机构，也不愿意看缺钱的机构一眼。 人民币基金募资，美元基金募资，集团融资排在最后，接下来一段日子要被金额数字搞麻木了。 刘启明暗自感慨，不着痕迹打量着唐曼。 这位跟他年纪相仿的女人三年前还在券商当中介跟苏禾勾心斗角，放屁的功夫扶摇直上成业界大佬了，上哪说理去！ “早知道当初打死不去云河、美团，近距离在谢总眼皮子底下晃悠才是真理啊。” 刘启明抬头仰望二楼，苦酒入喉心作痛，明明是我先来的。 ………… “后来者居上。” 谢景行重新倒满酒杯，语气略显刻薄：“感受怎么样？” “还可以，刚开始适应。”沈心悻悻然。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何川要举办婚礼了，给你发请柬没？” 沈心板起脸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反抗决心，都把她从太禾捉过来了，还要怎么样嘛。 谢景行没办法，自罚喝酒表示歉意。当一个人野心有限知足常乐，哪怕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也无从下口。 “乐视我来跟进？”小沈点心自我调解能力极强，说起好听的眼皮都不眨一下。 直接持股之外的金融衍生品都是集团自营业务持有，唐曼负责债务重组属于历史遗留产物，随着组织架构调整清晰肯定跑不了她。 而且整个方案敲定，谢景行都亲自上台抹了把眼泪，后续无需赘述只剩磨时间，一点点把债权方们熬到没脾气。 简而言之，这活儿让奥尼尔的奶奶来…还是不行的。 但由沈心接手完全可以说是养老级别的工作强度，她这两年在太禾就是养老状态。 上有苏禾压着晋升无望下有大堆明星项目保底，等个十年八年项目退休，看谢景行心情领到手十几亿亦或者几个亿收益分红，提前退休这辈子就这样了。 太禾原互联网组md胡志峰，去年便因此跳槽自立门户创建风投机构。 谢景行略感可惜，抽空专门询问另一位医疗行业组md王侃的想法，这老哥是太禾成立之初老母亲关宁亲自招进来的人，今年快五十岁了。 如果想出走自立门户他愿意做基石lp，香火情长久以后有好项目多联系。 老哥表示岁数大了也赚够钱了，除非少帅不想让我干，要不然我干到退休拉到。 沈心两边都不靠，既未年迈又不主动争取，眼睁睁看着一起跳槽的何川后来居上成家立业双丰收，无动于衷就这么踏踏实实躺平了。 谢景行自责不已，干脆经过深入沟通，连哄带吓唬勉强把她提溜来青柚。 在哪里养老都一样，太禾的投资分红给她留着，这边干好了也有期权拿。本以为调教调教能重新支棱起来，事实证明…… “吉春银行资金运营中心下月初入驻外滩办公楼，你负责对接投后管理。”谢景行又安排了份养老工作。 年初兴业老行长李仁宇退休加入吉春银行，监管审批流程顺畅无阻，按部就班筹备组建完员工团队即可通过开业审批。 沈心乖乖点头应声，自营业务大部分投资集中二级市场，一级市场都是地产金融、fof基金等长期另类投资，她可不就是养老。 “2019年，集团启动资管业务。”谢景行忽然思维跳跃。 沈心微微发愣：“2019年？” “三年。”谢景行确认无疑。 自有资产2200亿人民币，管理资金才503亿，这么奇葩的经营状况全世界别无分号，去年股灾一波肥催生畸形。 把另类投资巨头当做愿景，资管业务不可或缺，才能够募集到更多钱。 沈心捋了下耳边发丝：“所以我要培养团队？” “都要培养，三年时间裂变出一支完整，能覆盖全市场全业务类型的资管团队。” 谢景行把目光从大厅收回偏头看向她：“你可以养老，回太禾去。” “我……不走。”沈心目光回避对视。 谢景行长长舒了口气，股市毋庸置疑是赚钱最快的市场，但他在风投市场较劲三年；风投市场毋庸置疑能够满足最多人生自我成就感，但他把资产配置到债券固收、货币与期货。 这一切所作所为，终将统一体现于他的金融事业本身。 资本家想方设法让受雇者创造剩余价值，奴隶主压榨奴隶全部价值。那么放眼看去，这间大厅里有多少个亿万富翁？ 谢景行自认是位慷慨且宽容的资本家，喜欢用同事称呼而非员工，前提是大家真的相与共事。 他珍惜千万红颜，千万红颜更应该三生有幸遇到他。 陶醉其中？ 呵。 (本章完) 第447章 盲池基金 3月30日，农历二月廿二。 宜开光、起基、动土，募资大吉大利，老黄历上写的清清楚楚。 “好日子。” 谢景行三两口吃完早餐，无奈的朝客厅挑了下眉毛。 俞童会心一笑放下碗筷：“等等我。”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谢景行端起水杯漱了漱口，俞童连忙竖起手指示意嘘，压低声音小声说约了朋友，自驾去黄山看油菜。 夫妻俩做贼似的轻声轻脚回楼上换衣服，经过客厅听见不知道哪家玄门道统的大师讲解黄道吉日，又是一阵担惊受怕。 闺女下个月满周岁，俞童的妈妈提前过来住几天。说是她家祖奶奶格外喜爱重孙女，想操办周岁礼，礼物提前大半年就准备好了。 实际上话里话外想让小夫妻俩生二胎，就这么昨天见个教育专家聊独生子女孤独缺爱，今天整个大师讲瓜瓞绵绵多子多福。 “来，爸爸抱。” “妈妈，我学校有事，晚上回来。” “晚上我约了你蒋阿姨呀，她家儿媳妇生二宝满月嘞，我们该带小满去……” “妈，我有个会，晚上再看时间方不方便吧。” “你是大忙人，行了行了，你们俩先去忙。” 谢景行用工作繁忙搪塞效果蛮好，丈母娘偃旗息鼓暗暗丢给自家女儿个嗔怪眼神，俞童笑盈盈挽紧老公手臂示威成功逃脱跑路。 孙女还是孙子没那么重要，实质利益交互已经实现，更多只是父母自身念想执着。 再者什么二胎不二胎的，姐妹俩都姓俞，谁生不是生…… “路上注意安全，有好看的照片发我。” 小夫妻俩在家门口分别，谢景行两只手不老实的抱着俞童，用力亲吻她和俞念略有几分相像的娇俏脸蛋。 这桩倒灶烂事隐瞒不了多久了，以后随着年纪渐涨，纵观过去可有四十岁单身未婚还能再迈一步的女领导？ 或早或晚总归要暴雷，届时不知丈母娘能否如现在通情达理，妯娌俩和和气气共享一位女婿，滑天下之大稽。 “礼崩乐坏呢。” 迈巴赫停稳在丽思卡尔顿酒店楼下，谢景行戏谑轻笑一声推门下车，系上西装衣扣敛去自嘲笑意站直腰，鸡零狗碎琐事尽散。 【展望·未来，西柚资本募资说明会。】 酒店大堂竖立引路牌，募资总监们带着实习生迎接各路lp散在会场外提前单独交谈，这部份lp有些实力。 会场里面积宽敞，装饰各种简介标语，部分围在主席台周围跟唐曼、闫文闯谈笑风生的lp更有实力些，剩余漫无目的到处乱逛聚堆缓解尴尬，希望寄托给好运摸奖。 “知不知道什么是金主，今天把大爷伺候满意了，大爷有赏！”胸前挂参会牌的年轻男生嬉皮笑脸。 廖妍不屑白眼：“小小实习生可笑可笑，什么时候跑去平安的怎么没发脸书，不像你性格啊。” “俺爹卖两船大白菜给我买了这个月薪八千的工作，现在出门我都捂着脸，咋好意思让你们知道。” 菜二代垮脸抱怨，转而又提起兴致：“你实习怎么样，这么快就可以出来独立跟客户沟通了，没有带教老师吗？” “emmm，我老大告诉我，遇到让前台投资经理参与募资的机构赶紧跑。所以带教老师都没来，临时把我们派给募资部门了。” 廖妍抬起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邹静怡，很多中小风投机构招牌不具备说服力，募资员工又不懂业务。 便安排前台员工参与募资活动，对lp一通乱吹专业内容以此取信，西柚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实习生不是人。” 菜二代无语得出结论，悻悻然补充道：“那妹子你熟吗？” “得了吧，发小归发小，你那毁人不倦的劲儿别在我面前施展，小心我跟你翻脸。”廖妍凶巴巴警告。 菜二代抢先咧嘴瞪眼：“那咋了，工作需要加个联系方式不行？西柚再牛也是卖方好吧，给基石lp代表甩脸子倒反天罡，以后不想在市场上混了。” “我带教老师最不惯着这种，要是明星机构都像你们这样，买方岂不成跪着要饭的弱势群体了。” 他理直气壮坦坦荡荡，说着就抬腿去跟邹静怡搭讪。 廖妍额前整齐公主切刘海摇晃，眼看红唇微张要口吐暴力发言，突然表情停滞僵硬的微微低头。 “有态度，维护市场秩序是促进行业发展的重要因素。” 谢景行边说边擦肩而过进入会场，身侧几位随行人员神情各异，其中一位打着哈哈附和表示市场动态运行，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互相碰撞。 ——今天是卖方市场。 年轻人不仅要有态度，更要尊重客观现实情况。 来自平安资本的带队领导跟在人群中，胳膊垂在身侧挑起两根手指小幅度向后晃了两下。 带教老师面无表情止住脚步，强挤出个想吃人的笑容回头相望，大家没听到菜二代前面说了什么，只把他的暴论听了个清清楚楚！ “装逼。” 菜二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摘掉参会牌塞进口袋里潇洒的转身离去，大不了不干了能怎么着。 带教老师心里一突脸上笑容转柔，匆匆追着菜二代脚步招呼他别走。平安资本自家也是要募资的，vip员工自带过亿投资，较真不起。 “这个混乱市场里的所有人，随时都有可能是弱者。” 廖妍看向不远处懵懂不知的邹静怡，好在她们有一只永远强壮凶狠的头狼。 通常风投机构募资部门年轻美女与富贵二代子弟扎堆是事实，但能够真正起到募资作用的绝对是头狼。可以长得丑可以年纪大，唯独这张脸要被主流资金认识。lp每年初决定投资组合配额时，会主动把他的名字加入列表名单。 非常巧合，去年股灾期间全世界主流资金视线聚焦，谢景行被动的念着苟利国家生死以站上聚焦中心位置，一直站到围观结束人群失望四散。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并且他这张脸还是蛮年轻蛮帅气的。 “计划募集的90亿资金将分配到三支基金：种子一期人民币基金，创投二期人民币基金，发展一期人民币基金。” 小插曲轻描淡写翻过，准时入场就坐会议开始，西柚合伙人闫文闯负责主讲。 谢景行坐在台下首排位置倾听，时不时跟身旁唐曼低语几句，说到开心处毫不掩饰轻松笑意，看的在场全体lp很是肝疼却无可奈何。 毕竟他总不能亲自上阵为自己吹牛逼，这活儿的确得找个第三人来干，高喊我家头狼如何牛逼牛逼。 大家全当真的听，走完流程把钱一出，回家交差好向投资人解释：领导，谢景行真的很牛逼，把钱投给他就对了！ 都是为了工作，各司其职互相体量。 “你好，我是中海油服的财务总监，请问你们这个发展一期基金是什么意思，投资行业方向和投资标的能不能详细讲讲？” 当然，到场人士并非全部都是业内专业机构，也有高净值个人投资者以及某些闲钱多存在理财需求的公司主体。 ppt讲解完毕进入问答环节，一位身材干瘦的中年女人，接过麦克风愣头愣脑提问。 以前都是炒股理财，去年股灾伤害了全体股民感情，现在哪家上市公司炒股会被质疑不务正业。 私募股权风投是个时髦玩意，股民要是问起来，董秘大可以解释我们在积极学习阿里腾讯，战略投资布局全产业链生态闭环！ “您好，西柚这支首期发展基金预计分配50亿元，专注于物流运输、供应链金融、地产物业等领域商业模式完善、快速发展阶段的投资标的。” 闫文闯小眼睛单眼皮鼻梁高挺，整个人看起来莫名有种阴郁，鹰视狼顾颇具压迫感。 他嗓音轻柔慢条斯理提及重点：“以平台战略合作伙伴云河物流为支点，撬动行业资源，优化整合物流领域细分热点赛道。” “那就是靠后的成长性pe基金？刚刚也听到你有讲解物流行业宏观发展状况，整体还是比较认可的，你们有基金成立就可以直接投的项目吗？”女财务总监换了个问法。 闫文闯斟酌着委婉给出解释：“这支基金是盲池，就像猎人先备好子弹拿起枪，再去丛林里寻找猎物。可以预计在基金首关6个月内投资2-5个项目，整支基金投资项目不高于35个。” “资金利用率能保证吗，投资项目财务披露情况可穿透吗？”女财务总监又问。 正在扯闲篇的谢景行和唐曼同时讶然，互相对视一眼默契止住话头，招手示意要麦克风。 女财务总监起初像外行，问着问着依然是外行，懂基础理论不懂规矩的外行。 首先募资端基金类型对标投资端，西柚共有两只人民币基金，首期‘创投基金’30亿规模，专注互联网领域a-c轮的vc风投阶段。 首期‘成长基金’100亿规模，进入c轮之后pe私募股权阶段的大额投资项目，包括安能物流单个项目投资10亿，用的便是这支基金。 这次总计募资90亿，成立首期‘种子基金’5亿规模，字面意思投资a轮之前的种子/天使轮阶段项目，去踹熊晓鸽的锅抢朱啸虎的饭碗。 二期‘创投基金’35亿规模，投资行业领域梭哈硬科技，人民币类型更好匹配一些拿地方引导基金钱的项目。 而女财务总监接连追问的首期50亿规模‘发展基金’，投资阶段跟成长基金重叠，相较而言轮次更靠后。 主要是商业模式、产品都不错，因为物流整体行业属性比较吃钱发展速度较慢的成熟项目，此类项目稳健投资回报周期尚可。 推介手册上写的很明白，女财务总监纠缠不清是想占便宜——西柚手里有现成好项目，lp出资立刻就有得赚。 市场上还真有这类基金，大多适用于体量小运营灵活的机构，空口白话撞到个好项目，当场起火烧油设立一期基金，拿着项目去找lp，要投多少钱募集多少钱。 国资基金偏爱心头好，相当于把投资决策权交给lp。 不止西柚玩不了这套，目前任何明星机构都是盲池，你把钱给我，我爱怎么投怎么投少逼逼赖赖。 “这个问题我讲几句，在我个人看来‘专项基金’类似融资顾问（fa）业务，帮项目找钱帮钱找项目，倾向提供服务偏离投资本质。” 谢景行接过麦克风慢悠悠走上台：“根据西柚过去三年的整体投资策略，我想大家都能肯定，我们不是一家优秀的金融服务商。” “高效率。” 姑苏元禾资本带队领导坐在前排位置适时开玩笑打趣，与其说投资策略倒不如说少帅本人行事作风过于强势。 就好像现在，有几家机构募资说明会，回回上演lp集体朝拜戏码。 这次还算好的，首期基金直接把大家伙塞进会议室里候着挨个见面，元禾跟招商金控共同分享一个投决会席位。 那时候西柚才是什么成色，现在又是什么成色，盲池基金和专项基金孰优孰劣很难判断。 “没错，效率。” 谢景行笑了笑，把目光投向后排女财务总监：“去年有一个中后期项目，公司名字就不说了，大概过程是西柚、红杉、包括市场上十几家风投机构集体去项目公司竞价。” “这家公司不配合尽调不给数据，甚至是临时通知我们通过了他们的‘背调’，有资格去跟十几家同行一起“拍卖”。” dji大疆，在场众多业内同行不约而同猜到公司名字，这两年火遍整个创投圈的项目。 也许是因为早年无人问津被风投机构冷落应激了，如今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创始团队异常有个性，学着谷歌的样子把资方当儿子对待。 “而且我们还失败了，没能从拍卖竞价中胜出。” 谢景行略作停顿，攥了攥话筒继续说：“同事把消息报给我，我直接买了张机票去这家公司，在写字楼厕所门口蹲了几个小时，蹲到创始人。” “我跟他讲了三句话，第一，我是西柚资本创始人谢景行；第二，我给你们估值加个0。” 他看着女财务总监，语气淡淡言辞凿凿：“专项基金投不了这种项目。” 第三，大疆在东北农用无人机的销售渠道能加速三年铺开，也能迟缓三年。(本章完) 第448章 赚不到 “我想在场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迈克尔·乔丹。” 谢景行站在主席台上思索着说：“1989年，季后赛首轮公牛与骑士打到第五场生死战，双方倾尽所有，比赛最后两分半时间比分六次交替。” “公牛队主教练道格·柯林斯在球场边满头大汗不停嚷嚷着，终场倒数六秒钟乔丹投篮命中，比分领先。” 他解开西装外套衣扣，低头踱着步子：“暂停结束比赛继续，骑士队球员在倒数三秒钟完成准绝杀。” “全世界都知道，公牛队还剩最后一次投篮机会，主教练柯林斯突发奇想设计战术由替补中锋投篮。然后乔丹打掉了他手里的战术板，说：give me the fucking ball！” 把那该死的球给我，乔丹首次命中季后赛绝杀，此后一路成就飞人陛下王冠。 人们把这球称之为‘那一投’。 “这场球赛比我的年纪大三岁。” 谢景行驻足抬首，双臂抱在胸前举起麦克风，淡淡轻笑着总结：“我时常感到可惜，如果我的职业生涯在那个年代，乔丹就是摹仿我的句式——give me the fucking money。” 现场稍稍哗然作响随即化作友善哄笑，来自中海油服的女财务总监脸色变幻，默默交还话筒坐回原位。 也许按照柯林斯的战术替补中锋能够投中那次绝杀，但他们无法永远投中每次绝杀，投中‘dji大疆’这样的项目。 这就是乔丹存在的意义，谢景行的价值所在。 当然，相比追求高下限的专项基金，盲池缺点同样明显。由于财务运营不透明，lp很多时候压根不知道亏在哪里赚在哪里，从而造成诸多深坑。 明明被投项目上市发大财，基金到期赎回却是亏的。 “关于这点，西柚从创建之初就是国内财务披露穿透度最高的风投机构，今天不做过多讨论。” 谢景行简洁一语带过，控场引导节奏继续回答问题。 几家有意竞争基石lp的国资领导们神态各异无可奈何，这就是刚刚女财务总监不懂的业内细节。 西柚资本向来穿透披露度最高可不是因为谢景行心善姿态低，而是他另有个家族办公室太禾资本。 假设前者遇到好项目故意不投留给后者，再比如同个项目后者先投，前者后投拉高估值，这种抬轿子操作放到二级市场专属名词叫做‘老鼠仓’，涉及刑事直接进局子。 风投市场此类合规界限比较宽泛，大家商量着来共同认定边界即可。 西柚资本保持高度穿透披露，谢景行个人又对旗下每只基金高比例劣后出资，最主要还是真能赚大钱。 凭什么能控股美团、参投支付宝、抢到大疆份额，大家心里有杆秤，权衡利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捏着鼻子认了。 要不然哪里轮得到门外汉想路子，圈内同行早给他搭台子批垮搞臭，盲池基金本身不透明的问题反倒是其次。 “感谢大家出席本次募资说明会议，我们会在一周后正式开放认购渠道。” 面对一个堂而皇之对lp喊话赶紧他妈把钱给我的基金管理人，闲言碎语少叙，些许技术性问题快问快答，募资说明会议卡着中午饭点结束。 谢景行安排闫文闯去酒店餐厅陪客，他自己和唐曼带四家意向基石出资方开间酒店套房深入沟通，决定拿谁的钱。 “哟，鲍鱼烩饭，很丰盛啊。” 随行团队都打发去餐厅了，姑苏元禾的老领导端起盒饭打开，自行乐呵呵活络气氛。 谢景行看了眼唐曼：“填饱肚子好干活。” “久闻不如一见，西柚注重工作效率烙印在骨子里，怪不得总能抢先拿下优质项目，今天切身感受到了！” 建银带队领导看面相三十多岁，既没市场化同行的江湖气，也少些国资同行的深沉调性，半是替她找补半是发自内心感慨。 唐曼脸上无光，暗自咬牙事后倒要问问公司里哪个傻子这么油腻，金融行业免不了商务招待，几百块的盒饭掩耳盗铃给谁看。 广州越秀资本和平安资本的两位领导蛋疼不已，负责募资的合伙人居然可以不参与对接基石lp洽谈，离谱至极简直把他们当外人。 “其实这次说明会我还是比较诧异的。” 姑苏元禾老领导把餐盒里红烧肉挑到一旁，随口挑起话头：“西柚没有马上把股权并购投资业务提起来。” “整体战略规划是五年、十年计，短时间我们抽不出精力涉足这块业务。” 谢景行心态淡定，饭要一口一口吃，没可能朝夕之间实现那份写给投资者的信。 越秀资本领导操着些许口音见缝插针：“今年资慌催化了并购市场，尤其是海外并购的高增长，未来周期性势能延续西柚要是找准切入点还是很不错的。” “没错，谢总在这个领域具备说服力，whatsapp并购案至今仍然是平安内部的培训案例。”平安领导同样持有不同观点。 货币管制放开口子，前年本土企业出海并购隐隐起势，去年形成主流，今年一月份随着青岛海尔宣布将以55亿美元收购通用家电，将海外并购推向高峰。 乱渐欲迷人眼。 早在2008年海尔便有收购这家同行的打算，耗时五年逐渐调整融入对方企业管理结构，2013年谢景行回国，唐曼在君泰向他甩出海尔融资计划。 战略引进kkr入股获取海外并购操作资源，又三年，终修成正果。 有人看到前后历时整整八年，更多人只看到创造本土家电行业最大宗海外并购纪录的名头，以及利好刺激的资本市场预期。 万达，海航，众多传统公司纷纷效仿。 特别是这两家掌门人不约而同跑去哈佛讲座，前者爆出名言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爱怎么投怎么投；后者教育学生你说海航负债高是他妈没脑子，老子在国内资本市场随随便便融资百亿！ 姑苏元禾老领导以为小谢会按耐不住趁热吃一口，越秀资本的领导赞成不着急慢慢来，平安的领导则觉得小谢必然能吃上一口，或早或晚两者皆可。 “今年募集美元基金同样没有并购方向。”谢景行放下餐盒再次给出肯定答复。 再三试探结果明确，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摆在眼前三只基金看好啥抢啥！ 姑苏元禾老领导慢条斯理放下筷子，气运丹田轻咳一声，尽显运筹帷幄气质。 “谢总，老实说我来之前是做过背调的，云河物流的背调。” 广州越秀的领导抢先开口：“云河在广东地区规划的3个产业园区非常贴合我省物流枢纽产业规划，各城市相关产业引导基金都在搭建中，西柚这支市场化基金尤为难得。”“对接丰富行业资源今天就不说了，我们的诚意和支持力度用出资表个态，20亿，实缴资金2%的管理费用。” 卧槽？！ 眼瞅着要退休搬进太湖疗养院的老领导，心里一派山清水秀脱俗气瞬间烟消云散，重新坠回深一脚浅一脚满是坑坑洼洼的人间。 地理位置使然广东物流产业竞争力国内首屈一指，云河分两期拿到三个物流园区完全是硬吃生啃，后续且得本土帮派血拼几年。 反之广州越秀理所当然期待这支市场化的50亿元物流产业基金，对接行业资源是题中应有之意，出资实缴实交管理费就着实离谱了。 众所周知，国资向来推崇平滑稳健投资曲线，说人话小钱办大事，说难听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能别钱就别钱…… “这个，我觉得是这样。西柚要募资90亿分配给种子、硬科技创投、物流发展三只基金。” 短暂默默然，平安的领导率先回过神，礼貌提议道：“那么能不能拟定个总的出资额比例，具体怎么分看情况？” “对，配额更有利于西柚灵活调整嘛！”建银年轻人口气很大。 保险和银行，他们两家可没有产业引导任务，主打钱多市场化程度高，三只基金雨露均沾分润全都感兴趣！ 老领导再不吭声就要没了，当即抿抿干巴巴的嘴唇：“元禾和西柚是老朋友了，我们可以保证先实缴出资，给西柚减轻些负担。” 其实跟越秀雷同，元禾想要硬科技创投基金的基石lp份额。 安徽乡巴佬咬咬牙跺跺脚夺了首支千亿级别市场化引导基金头彩，当时魄力十足牵头引进西柚的杨主任，坐等两三年出几个好项目，喊声杨书记不费事。 家底厚实文化悠久的姑苏城也该竭诚为人民服务的嘛！ 可是面前三个冤家哄抬x价，完全不给他讲情怀理想的机会，只好紧跟节奏先聊好处。 “小谢，姑苏对你有感情，可以说我们是娘家人。”老领导又厚着老脸打起感情牌。 “您这个说法很精确，元禾始终以来对西柚支持不留余力，我们铭记在心。” 唐曼代为感谢面带微笑，姑苏元禾首支30亿人民币基金的鼎力支持，包括最早投资顺丰的机会其让渡投资份额，真有说法但不能细说…… 四家金主踊跃发言各抒己见，谢景行默默无言由她一句客气搪塞，气氛不知不觉升起一丝微妙。 正如早上会前偶然听到菜二代口述带教老师的暴论：无论如何大家是lp，西柚能赚钱不假，这市场上并非只你一家能赚钱。 红杉、高瓴、鼎辉，各有人民币种基金。 “我大四在淡马锡实习，有次聊到薪资收入，我问带教老师为什么全球私募股权行业普遍是2%+20%收费模式？” 谢景行坐直身体，自顾自另起讲述：“当时他被我问愣住了。” “第二天专门请教老板，他表示油气行业惯例一块油田出资方分四分之三收益，施工方分四分之一收益。上世纪70年代末，kkr创建首先照搬采用这套思路，后来约定成俗。” 他真诚望着面前四位优质lp，抛出考虑已久的想法：“我们能否打破常规，免去2%管理费，置换总计40%的投资收益分成？” “……” 老领导双眼直勾勾，建银年轻人不自禁改变坐姿身体前倾，蹭的皮质沙发哗啦作响。 基金管理团队全靠业绩，赚到牛排吃牛排赚到龙虾吃龙虾，赚不到去吃屎。 显而易见压力与动力成正比，风投此类高风险高回报金融业务正该如此，躺赚高额固定管理费对lp的责任何从谈起？ 公募为什么追求相对收益，年年亏损还好意思舔个狗脸站在台面上吆喝？ 只收固定管理费没有业绩分成，管理资金规模管理费越充足。至于汇涓成流的韭菜们亏赚如何完全无所谓，多的投个几十万少的投个几百块。 亏能亏多少，亏不了多少，多少亏一点，促进经济增长为社会资源二次分配是应尽的义务。 难道看着高学历高颜值俊男美女基金经理在阿尔卑斯山吃着牛排喝着红酒，你碗里的隆江猪脚饭不会更香吗？ 全当为情绪价值买单了。 而股权私募不同起步投资几千万，基石lp动辄几亿几十亿，委实买不起情绪价值只能死乞白赖跪着要饭。 “这样的基金管理费用结构市场上有迹可循，40%分成比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根据实际出资情况和各支基金配额，微调分成比例您觉得怎么样？” 四位金主顾不得掩饰，快速交换眼神勉强统一阵线，齐齐化身小学生款端正坐姿，用刚结婚时看媳妇的火热目光紧紧盯着谢景行。 于他们而言每年节省几个亿固定费用，于西柚而言15%收益分成能赚更多，前提是谢少帅笃定西柚必然赚钱，大赚！ 必须得承认如此作为无愧行业领袖地位，从whatsapp并购案到市场化千亿产业引导基金，股灾救市再到创造国内做空记录踢爆有史以来最大财务造假案。 敢为天下先，可称高山仰止。 “谢总，我有最后一个问题请教您，如果风投是投资未来，而完善的产业生态必然是现存的。您试图搭建平台生态投资战略，是否是个悖论？”建银年轻人变化称呼郑重开口。 “西柚目前前台和中后台员工比例是1:2，这个比例会持续提高，更多的中后台员工来掌控投后管理工作。” 谢景行提起精神解答：“我认为风投行业运营趋势会去“精英化”，个人冲洗全市场押中未来的案例越来越少，工业化投资某个行业批量筛选创造未来，这是我认知的平台生态。” “你的意思是未来头部机构通吃，中小型机构消解？”老领导感到被冒犯。 “现在就在上演头部通吃。” 谢景行不明所以摊开手，老领导默然无语。 西柚去年单支百亿募资创造人民币基金募资记录，今年再次引得市场虹吸效果，看似募资90亿，实则少说有两三百亿资金在等着。 尤其免管理费一出，中小型风投机构可以毫不丢脸的宣布，募资计划避开接下来半个月到一个月时间了，lp们竞争也更加激烈了…… “西柚会尽快确定结果统一通知，以认购协议为准，感谢各位今天捧场。”谢景行礼貌将四人送到酒店套房门口。 建银年轻人眉头微皱再三回头打量，明明是最具个人英雄主义的代表，却把旗下量化交易水平推到国内前三，推崇集团机械式的私募投资未来方向。 天马行空，今天不虚此行。(本章完) 第449章 活着的人不正经 送走四家意向基石lp，陆续有人从餐厅过来单独打照面。 这些都是手里捏着几千万到亿元级别资金的专业投资者，第三方理财顾问机构、信托之类资管机构，以及券商和社会企业主体。 这些市场化资金来源，填充国资和保险银行的边角，共同构成国内风投行业人民币基金主要募资渠道。 “有什么想法？” 同行没必要啰嗦，大家聊个三五分钟尽到面子活儿爽快告辞，谢景行趁迎来送往空档问起决策。 “广东物流产业竞争激烈，云河物流转入收并购阶段和我们首期发展基金契合度更高，这方面越秀有优势。” 唐曼自身心里早有定计，到嘴边又是另一番说法：“江苏电子制造产业集群优势明显，但对项目返投肯定还是有要求的。” “平安和建银胜在市场化程度高，相较而言不具备特殊资源。”她三言两语总结清晰。 谢景行不置可否，抬手看了眼腕表日历：“京城办公室三季度能搭起来？” “没问题，投后管理团队随时可以，主要是投资者维护方面缺个能独当一面的。”唐曼干脆确认。 “越秀和建银吧。尽量给元禾匀点种子基金份额，另外问问平安对我们美元基金是否感兴趣。” 谢景行做出决定顺口评价一句：“广、深多奇志，是该拜个码头。” 最终选择意料之中，唐曼点点头玩味的附和表示：西柚本身同样是码头。 去年大战贾跃亭同时段，宝能姚振华对万科王石伸出了万恶的小手，蛇吞象野蛮并购操作。 谢少帅名声赫赫无出其右者，独自抗在前面把监管痛批金融机构大搞野蛮人行径的火力照单全收。 事实上姚王之争烈度远超谢贾，万科大股东华润集团和深圳本土国资巨头乃至地方监管与顶层监管轮番互撕，持续大半年至今仍未分出胜负。 华润被勒令保持静默不许出头，可见个中地方水深不可测。 云河物流首批物流产业园逐渐落地，二批、三批伴随并购扩张转型节奏，想在两广扎根必不可少结交当地好友。 “收益分成方案，感觉他们态度怎么样？”谢景行无意分神专注自身。 宝能趁股灾监管放险资进入证券市场，才有足够资金撬动杠杆玩蛇吞象戏码。 好巧不巧，西柚三千亿进场救市，万科这家屈指可数的优质蓝筹大盘股自然在炮火覆盖内，买到5%举牌线了。 现在姚王双方差不多就卡在5%-10%股分表决权区间，处于弱势的登山王不止一次想来‘拜票’，所以有同样是码头的说法。 西柚作壁上观，把并购竞争股价上涨赚的几十亿浮盈落袋为安岂不为善。再者少帅就算站队也该站华润，王石赶紧歇着吧。 如果此人真打定主意跑去找黑石集团，把属于万科股东的利益卖给外资换取对他个人的助力…… “越秀咬咬牙有希望答应40%收益分成，建银压到35%左右，按照实缴份额应该能谈。”唐曼一心二用边发散思绪边对答如流。 谢景行不自禁皱眉：“给它谈，实缴资金逾期一分钱，立刻违约清退。” “闫文闯在这方面还是有能力的，后续我会多关注。”唐曼赶紧回以笑脸好声宽慰。 “40%还是35%不重要，关键在于建立国资lp市场化的募投标准机制。” 谢景行缓和语气再次强调：“这东西不靠嘴上说，假如西柚都不能在上行周期实现，到下行周期整个行业没有市场秩序可言。” “好好准备京城办公室吧，借助建银把募资端关系理顺。” 他甩了下手起身踱步到窗边，尽是无奈。 唐曼望着将西装肩部撑起挺括质感的背影，几度欲言又止无声摇头。 四家意向基石lp提到市场上取消固定管理费有迹可循，便是由实缴份额带出的宽泛募投机制。 认购5亿份额，分半年到一年完成实缴，那么后到账的部分资金是不是不需要缴纳本年度管理费，毕竟你没对这部分钱提供管理服务。 更进一步，整支基金50亿管理规模，别家先打钱你再来找我要钱。 姑苏元禾老领导刚才用先实缴到位展示诚意的道理即是如此，国资lp首重风险，基本会要求市场化资金先到账。 再用高比例出资额倒算管理费，很多中小型风投机构明面2%+20%管理费行业通行，实际被压到1.5%+18%，1%+15%的比比皆是。 有些专项基金干脆把固定管理费用砍没，项目都是现成的，钱到账就能投凭什么收我管理费。 芯海产业基金，西柚和庐州地方对半实缴出资，后者至今仍未全款到位。 催，没法催。 最近实在有些紧张周转不开，账上有钱先用着，什么时候差钱绝对不打折扣第一时间顶上。来来来，今早从江浙渔市采购的海货鲜味够口，快尝尝！ 所谓市场化程度低具体指的全是这套，业务执行层面抛开合同不谈聊聊感情，而未来美元资金彻底退潮，国资会成为市场lp绝对主力…… “市场秩序不是西柚一家的责任，大环境潜移默化改善已经好很多了。” 唐曼凑到近前苍白无力的冲淡低气压，西柚内部对取消固定管理费，置换高收益分成高募投效率存在不同声音。 监管前年放松货币管制，去年允许银行业投资私募股权，总体的确按照谢景行回国之初听到的金融改革方向推进。 只是成效慢些而已。 西柚如此作为未免有自降身价讨好lp破坏行规之嫌，充当开路先锋摸索制定全新标准绝非易事，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硬装自家拿到全额管理费的例子鲜明可见。 “等头部美元机构取消固定管理费，只要15%收益分成时，你会发现大家都在船上。” 谢景行轻佻的耸耸肩膀，届时国内机构、lp如何应对，比烂硬抗能活就活，活不起就死。 “什么船，请我可以买张船票吗？”说话间刘莹来到套房里熟络搭讪。 “女士，恭喜。” 谢景行打趣道：“信任与果断两种高尚品质让您登上了诺亚方舟。” “我还以为是出海的皮划艇。”刘莹笑吟吟说着朝唐曼颔首打招呼。 当年她从纽约大学毕业回国，陪在父亲身边以大客户身份参加君泰综艺节目宣讲会，主动索要谢景行微信好友。 随之成为西柚首支20亿量化证券基金的lp，后续出资首支30亿人民币风投基金，公司首次年会去马代她便在。 妥妥的资深友好伙伴，如今虽然跟不上募资节奏了，但在活动上遇到闫文闯都该主动问声好敬杯酒。 “你们聊，我回公司开会。” 唐曼尽到礼数应付完场面闪人，酒店这边敲定完基石lp公司得即刻拟定协议细节，三天后4月5号启动认购渠道，时间紧凑。 谢景行最后强调：“把期限定死。” “放心！” 唐曼振作精神应声而动，建银等四家领导觉得高山仰止，西柚自她而下何尝不是如此。 甭管有什么不同声音头顶只有一颗北极星辰，滴滴优步案之后，他越来越符合领袖的定义了。 房门闭合，唐曼透过缝隙隔空望向谢景行，当初综艺节目宣讲会上的发言正被时间证实——无愧时代，无愧自我。 “好像打断你们聊正事了。”刘莹察言观色。 “没有，刚好聊完。”谢景行抬手比了下客厅沙发示意坐，转身去水吧台取水：“喝什么？” “冰水就好，刚刚在餐厅那边喝了香槟有点渴。你怎么了？感觉状态好像低压，不方便聊就算了。” 谢景行听到香槟放下水改为杯子装冰块倒了威士忌，刘莹拢了拢耳畔发丝关心问道。 两人上次见面是年底她去长白山滑雪，晚上微信朋友圈刷到他和林俊杰在云山年会合唱视频，大半夜下山回净月市区约了餐宵夜。 “没什么，未雨绸缪呗，防一手下行周期。” 谢景行把冰水递给她，顺势坐下抿口酒。 刘莹不明所以：“风投行业下行周期？” “移动互联网红利吃完了，下个周期是人工智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节点，这期间整个行业处于低位运行。”谢景行简略解释放平心态。 让渡管理端的利益换取国资lp募资端支持，从而形成全新行业标准。这件事无论能不能做成，西柚第一个吃螃蟹未来总有好处。 刘莹双手捧着矿泉水瓶：“那证券市场怎么样？” “……简直好极了。”谢景行模仿吕小布喝肾宝的川普口音。 刘莹噗的笑出声，体态侧倾伸出胳膊拍了他肩膀一下嗔怪道：“以为你是什么正经人呢，差点被水呛到。” “鬼才正经，人都是不正经的。反正能接受长周期、抗风险能力强的专业机构lp是首选。” 干净清甜雪松香气沁润鼻尖，谢景行仔细感受着手肘处柔软温热体感，即将四月春末，这款适合腊月冬夜的香水用不了几天了。 刘莹今天用件白色休闲衬衫搭配一条吸睛的香槟色丝绸半身裙，上身微微前倾，衬衫衣摆扎进长裙一角，不对称错位感衬托腰身纤柔。 丝绸裙顺滑飘逸长及脚踝，两条长腿伸直并拢，细高跟鞋撑着地面，脚尖尖轻轻摇晃。 风姿绰约，明艳洒脱。 “看得出来，今天来的都是机构买方，私人lp扛不住市场下行压力没能力穿越周期，投资越来越难做了。”她拧紧矿泉水瓶放到一旁。 “高净值个人理财需求以后交给银行是趋势，要么投资自身熟悉的产品，要么宁可持币观望。” “我回头考虑考虑，今天来现场一看就知道没分额了。” “你准备了多少？” “2500，有笔券商托管理财到期赎回亏了点，我劝我爸别买他家了。” “挺不错的，我记得你去年认购了3000？” “还好吧，我家和堂叔家合伙开新厂，达到柳钢液压品类的一级供应商标准，营收流水有涨。” “别都投西柚了，分散下风险，回头给你找个跟投项目吧。” “2500够吗？最多能凑到3000……” 刘莹上半身后仰软软的靠住沙发，直到衣衫滑落丝裙翻起，温润红唇被堵住仍然含糊聊着正经事。 他和林俊杰唱的那首歌是《那些你很冒险的梦》，天寒地冻雪夜路滑，酒店礼宾车司机好心劝说紧张了一路。 她戴着耳机听了这首歌一路，第一次是在马代，后来新加坡的风季、杭城的春天、波士顿的晚秋和长白山的雪夜。 分不清缘分偶遇和刻意相逢哪个次数多，出差、旅游与你来我的城市，好奇怪。 刘莹抚摸着男人的脸庞和背脊，闭上迷蒙眼眸幽幽吐出带着体温的呢喃。 没错，死了的鬼才正经，活着的人都没正经。 ………… “哗啦。” 浴室门开，玻璃附着蒸腾雾气遇凉化作水滴蜿蜒扭曲滑落，梦醒。 刘莹拿起酒杯喝掉杯底消融冰水，谢景行重新装些冰块倒酒舒舒服服喝了一大口，把杯子递给她。 “有个潮玩品牌回头发你项目资料，2000万足够，要是没感觉再看其他。” 西柚跟投非常抢手，基石lp都不能保证随时有份额，刘莹皱起鼻梁：“这时候聊这种事情，好奇怪。” “你想投金柚也行，但我觉得这个项目真不错。”谢景行无动于衷，泡泡玛特好日子快到了，现在投进去三年十几倍收益率能保证。 刘莹抿抿嘴：“我能都要吗？” “那你资金怎么配置？我跟郑哲说一下吧。” 谢景行肩膀嘭的撞到房门，这次轮到他被堵住嘴唇。 几分钟后，两人互相帮忙整理好衣服，离开酒店房间去西柚募资会场隔壁。 金柚基金募资说明会现场相较而言更受欢迎。 私募证券类型基金封闭期短业绩分成低，去年爆赚都引得监管上门喝茶了，情况可想而知。 但只有40亿份额，主动策略/量化策略两支基金，并非故意饥饿营销扮高冷，量化交易模型可承载资金有上限。 “超过20亿模型的策略因子容易失效。”会场里人来人往谢景行把郑哲叫到角落交代，顺便讲解清楚。 身材高大相貌硬朗，有着磁性荷尔蒙低音的年轻男人沉稳受教：“策略因子人工选择追踪？” “人工筛选和计算机跑数据都有，金柚跟交大经济研究所长期合作，你……”谢景行向刘莹投去询问眼神。 她嘴角噙着温柔笑意看向磁性男低音：“我未婚夫，他去悉尼大学读的动画制作研究生，程序员，对建模感兴趣。” “哦~你未婚妻认购上一支基金时金柚量化模型就更新两代了，你感兴趣可以到公司参观。”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刘莹没说过未婚夫这茬。 磁性男低音谦虚笑着感谢：“我现在回家里帮忙做小商品出口生意很久不玩建模，拿到认购份额已经很不好意思，实在麻烦谢总您了。” “义乌？民间藏富好地方，有机会请帮金柚做个宣传。我和刘莹算是老朋友，得感谢你们的支持。”谢景行语气淡淡。 刘莹俏皮而大气的眨眨眼睛补充道：“大学在纽约华人留学生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多年了。” “乍一听还以为我们都老了。” 谢景行吐槽，上前伸出手：“我还有事，郑哲你看着安排保持联系。” “好的，今天幸会，借莹莹的人情认识您特别感谢！”磁性男低音握住手用力晃动再三真诚致谢。 谢景行的另一只手张开五指，悄然攀上香槟色长裙包裹的翘挺，同样用力揉捏，为顺滑香槟色长裙留下褶皱。 刘莹状若未觉抚平褶皱，与磁性男低音并肩端庄而立挥手道别笑着说再见，尽管她知道再见遥遥无期，追星星的人旅程总有尽头。 郑哲脸皮发白额头冒汗，余光忙来忙去盯着身旁一对未婚夫妇，黑了心狗男女不仅烂穿五脏六腑，还胆大包天。(本章完) 第450章 霸道总裁强势爱 金柚基金存在感很弱，甚至不如刘莹的丰润翘臀。 谢景行捻着指尖热香余温返回公司办公室，笔迹潦草批准集团自营fof业务组提交，对其发起出资的投决申请。 主动型/量化型两支新基金，各出资20%总计8亿元。 “让唐总和闫总开完会过来。” 谢景行把文件交给陈曦，思索着问道：“我记得证监会找我咨询过一个‘私募转公募’的调查审批，当时我做笔记了？” “应该在综合办公室留档，我去取。”陈曦麻利应声。 去年股灾之后，谢景行火线挂职证券协会‘兼职副会长’头衔，于是协会下属各分支专业委员会，惟独他具体任职的股权与另类投资专业委员会没有主任委员。 君泰总经理和中金资本总裁几位同僚谁当主任委员谁尴尬，让年仅25岁的小谢来扛这份担子，又多少沾点好说不好听。 老哥哥们苦哈哈一合计，干脆大家全挂副主任委员头衔了事！ 可以说仕途被年轻所累了，但具体行政事务运营层面并无避讳，该请他参会征求意见什么的样样不差。 《关于核准设立鹏扬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的专家意见征集会议》 片刻功夫陈曦去而复返，谢景行接过纸质笔记翻看，大致回忆其中细节。 他回国那年监管批复允许‘私募证券基金转为公募基金’，硬性条件管理20亿资金连续三年经营良好，直到去年鹏扬提出首个私转公申报。 这家基金做债券固收管理规模400亿，堪称私募里的数一数二的重量级选手。 证监持鼓励支持竖立典型态度，尽快走完审察流程，估计今年之内应该能做出正式批复。 “明年夏天金柚达到完整三年经营期标准。2017年申请，2018年底拿到牌照，整个审批流程比较复杂，时间倒是同步集团资管战略。” 谢景行放下笔记：“直接收购一家公募基金或者直接注册成立公募，大差不差都在这个时间范围。” “两个问题：公募的必要性，如果做公募，什么时候做？” 唐曼和闫文闯刚走进办公室就被问的面面相觑，这事理应先征询郑哲的想法，除非谢总自有决断。 那还问什么？ “目前资管业务公私混合许可的情况下，申请公募牌照有备无患，主要还是业务层面是否具备必要性。”唐曼精炼问题。 集团已经在筹备申请资管业务相关牌照过程中，包括去年秋季便有意识往券商等业务的监管审批倾注资源。 这些东西用资金来源归类，无外乎私下募集富户的钱，公开募集穷鬼的钱两种。 而资管所需的大堆牌照，公、私两种形式什么钱都能募；投资端同样如此，一二级市场哪怕去缅甸买石头，什么产品都能投。 首先排除集团对公募的募资端需求必要性，剩下自然归结于这块投资业务本身——有必要吗？ 闫文闯盯着摆在老板手边的手写笔记，斟酌开口道：“目前市场上证券类私募百亿规模基金不超过十支上限明显，集团未来把资管业务做起来，必然会走向公募证券基金。” “时间预期。”谢景行强调追问。 闫文闯摇了摇头：“我对这块业务了解程度有限，从品牌塑造角度判断，按照十年期规划比较理想。” “那暂时就不要考虑了！二级私募整体市场规模增长乐观，金柚先培养健全业务团队，后续支持集团开展资管业务为主。”唐曼表明态度。 谢景行单手拄着下巴，审视一唱一和的两人，不置可否吩咐道：“上季度会讨论吧。” 唐曼不漏痕迹用余光瞄着闫文闯，后者同样偷偷看向她，心存默契双双颔首称是。 众所周知二级市场公募大多躺平赚固定管理费，追根溯源，监管规定摁死了他们追求绝对回报率的念头。 这个为数不多对普罗大众开放的理财渠道，行业聚餐管理三千亿规模以下坐小孩桌，首桌顶级基金万亿级别。 而私募上百亿规模可以骑在同行头顶吃吃喝喝。 双方资金来源、体量差异决定，前者不允许进行谢景行亲自操作的那种，高杠杆高持仓十倍涨幅妖股投资。 监管具体规范到持仓比例，能投什么不能投什么，动辄发函要求上报说明解释。 简而言之，拿出几百元到几十万投资的普通人，亏顿早餐无所谓坚决杜绝爆亏血本无归。 金柚募完两支新基金管理资金规模60亿，尚未达到证券分类上限，固收债券、货币与期货两块能容纳几百亿资金的盘子也没碰。 何必急吼吼转公募，牵扯集团倾注大量资源精力，切入未必比如今好赚的全新领域。 扮演小透明按部就班拓宽业务边界，做好长期为集团资管业务储备人才池的觉悟，才配得上团队十几个人瓜分去年8700万业绩分红奖金。 站在西柚角度主次之分不要太明确，集团自营养老资管更是在娘胎里，自身年富力强当仁不让撑起这个家…… “云在青天水在瓶。” 谢景行打发走唐曼二人，抽出张白纸唰唰写下名单，最后借用飞元真君的经典台词收尾。 他放松体态懒洋洋靠着椅子：“有什么想法？” “很均衡，行政、研究，业务全囊括在内。” 陈曦站在办公桌前仔仔细细查看名单，集团最高决策五人小组，刘启明、唐曼、郑哲之外差一个正在筹建中的研究部门负责人。 猎头帮忙联系了几位意向人才，各卖方研究部门老大，级别略高不好挖。 “通知刘启明起草决策小组管理章程，提前给郑哲透个气。” 谢景行意兴阑珊收起笔记，多余问陈曦，刚才谈话内容她不知情。 鹏扬基金创始人是原公募明星华夏基金的固定收益部总监自立门户创建，从公募跳到私募再转回公募，这条路线切实对应利益驱动。 打工阶段私募赚的多，创业发展到一定规模，开始想要公募的影响力，变现更多有形无形收益。 郑哲加入公司前处于寻求自立私募阶段，谢景行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想。 其实收益分成并不能明显助力基金经理提高投资回报率，国内这个证券市场，越积极越容易亏…… 现在做大体量公募太早了，小业务养团队，定位给集团供血更贴合实际。 郑哲稳一稳骂名唐曼背，实在不行他再出面劝劝，老郑这人一晃用两年多了，蛮顺手的。 “青云难做，家事难当，唉。” 谢景行惆怅感慨，梳理战略研究部门结构，宏观经济与政策组无需多言，金融与科技研究组是量化模型那套路数，最后各行业组。 消费、能源、金融诸如此类，为集团全部业务提供交易支持。 【老公，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呀？】 窗外天色渐暗时分，俞童发来消息找挡箭牌，免得自己独自回家受唠叨。 【要不然你来公司陪我？】【刚进市区，大家去吃饭再看个电影，你忙完给我发消息。】 文字消息之后跳出一条视频，车子里灯光昏暗俞童坐在后排座，她身旁的女人头靠车窗打瞌睡。 从魔都开车到黄山来回八九个小时，再爬山下水跑去田间地头观赏油菜，真够辛苦。 【方便我去吗？】 文件夹成堆足够通宵达旦，谢景行伸个懒腰放弃治疗。 俞童秒回餐厅定位，他不自禁笑了笑，快速收拾东西关电脑下班。 ………… “海胆，海胆，海胆，我能吃八颗海胆！” 扎着丸子头的妹子跳下高底盘的牧马人越野车睡意憨憨流口水。 “好了好了，我们这就去吃。” 马丁靴搭配直筒牛仔裤，有着笔直长腿御姐范儿的女人好笑的揽住她胳膊，偏头对身旁男朋友说：“宇哥，你先去占位置吧，我订位留了你的电话号。” “好。” 宇哥体型高瘦皮肤比御姐女友还白，头发微卷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颇为文质彬彬。 “对，差点忘了，加个位置。童童的神秘老公终于要现身了，得好好审审是何方神圣！” 御姐故意打趣，丸子头妹子瞬间清醒，连忙问什么老公老什么公。 刚刚在车上稍事休息错过重要剧情简直不能忍，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想逃过她钮钴禄·甄嬛的眼睛！ 今天自驾俞童出了加油费和高速费，午餐在黄山丸子头请，晚上这餐御姐情侣请，日料人均三千多费最贵。 临时添人有些别扭。 丸子头和御姐善解人意怕俞童不好意思，起着高调作严加拷打样子，调侃威逼神秘老公姓甚名谁。 号称魔都最正宗的怀石料理餐厅生意火爆，好在御姐男朋友宇哥给力，成功争取到包厢多加个位置。 俞童比了个心形手势：“感恩的心，今晚我请！” “你肯定要请但今天不行，要让你老公专门请我们，有点诚意好吧。”御姐要求严苛反对。 丸子头妹子连连赞同：“就是，借献佛不走心，别想蒙混过关。” “但感觉俞博士她老公工作确实很繁忙的样子，每次都不来，今天很难得。” 宇哥边发表意见，边用餐厅的热毛巾擦完手，再从背包里拿出酒精湿纸巾分给女士们。 “人家努力工作赚奶粉钱养娃有责任感，要是像我们这样闲就完蛋了。”御姐意有所指眼神嗔怪。 俞童帮忙找补：“我老公创业公司，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得想员工、合作伙伴各方面都等着吃饭。担心以后更忙，要不然我们不会着急结婚生娃。” “你朋友圈没有一张你老公的人脸照片，他到底是做金融还是国家特工，不会是什么公众人物吧？”丸子头妹子顺势扯开话题。 “怕什么，你见得公众人物还少了，钮钴禄·甄嬛？” “那当然，静安女子监狱岂是浪得虚名，待会儿挖不穿她老公的底，咱就不叫钮钴禄氏！” 两位小姐妹豪言壮志笑闹，俞童只是淡定相对。 直到微信跳出消息她走出包厢，身后传来甄嬛妹子逗趣笑声，眼中望着谢景行漫步走来，双手背到身后，嘴角噙起丝丝带着恶作剧兴致的俏皮与欢喜。 布帘门拉开，夫妻并肩走进。 “欢迎神秘老公哥大驾光临，千呼万唤始出来。” “欢迎欢迎，要不是俞博士说悬念保留到最后一刻，我们都想去外面接你了。” “这边坐，衣服给服务员收……” 三位朋友纷纷热情打招呼，宇哥起身迎接，话讲到半截随神秘老公哥摘掉棒球帽的动作而失去声音。 越贵的商务餐厅越恨不能只在餐桌上方安一盏束灯，营造所谓高级质感。 疏离幽亮的黑色调中，俞童俏生生笑着，语调轻快介绍：“这位朋友就是我老公，谢景行。” 来自静安女子监狱的钮钴禄环瞪大眼睛频频眨动，原来是这样的公众人物，这种她没见过。 哐当，宇哥吃痛咧嘴，微微躬身摁着撞到桌角的大腿绕到餐桌旁快步上前握手，御姐唰的起立椅子发出尖锐摩擦声响。 沉默中，一阵兵荒马乱作响。 “你们结婚生小孩了。” 许久之后，丸子头妹子仍然失神，职业敏感作祟似是疑问似是陈述。 谢景行坦坦荡荡伸手揽住俞童腰肢，用力亲吻她脸蛋：“持证上岗合法夫妻。” “优秀。” 御姐憋出两个字，宇哥抓耳挠腮有话想说，不知从何讲起。 “之前真的没懵你们，他很多时候不方便来聚会。”俞童无奈解释。 丸子头张了张嘴，这跟方不方便有什么关系，这是隐婚啊，隐婚！ 你老公微博上那些粉丝知道了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式喷哭你，剔个牙都是没素质土鳖村姑配不上高富帅；还有你老公那么多边八卦到处聊骚，你们俩自己不觉得尴尬都有人笑话你。 谢景行，这可是谢景行！ 这么年轻就结婚生宝宝了，毋庸置疑绝对是因为爱情，好朋友嫁入豪门受尽霸道总裁强势爱的娇妻文学在脑海里上演。 御姐莫名感动羡慕鼻子发酸，连谢景行都大学毕业立刻结婚生子，自己凭什么不行。 “那，您今天来没关系吗？”宇哥扶了下眼镜腿低声问。 “别拍照外传就没事，她好多次都是自己来跟你们聚会，我总得证实一下神秘老公非杜撰角色。” 谢景行抱着俞童紧了紧胳膊：“正好看你们今天玩的有点累，我刚好也没吃饭，就来接她回家。” “所以你刚下班，直接公司过来，那家西柚资本？”丸子头语无伦次，电影人物照进现实的既视感。(本章完) 第451章 钱只是数字 “才知道华为海思在魔都有办公室。” 厨师现场做料理，谢景行挨着俞童坐在长条案板一侧，看向另一端：“我去你们东莞新总部参观过，建的很漂亮。” “对，据说摹仿中世纪城堡，效果图呈现的是那种欧洲小镇红房子风格，好像还有几年工期建成。”宇哥姿势别扭侧身回话。 御姐和丸子头夹在中间，目光跟随左右交谈来回挪动。 老谢起于微末，谢景行小时候除了有位专职司机开辆陆巡接送上学之外，跟普通孩子没区别，至今很多时候仍然不适应家里有保姆。 俞童则截然不同，从小到大耳睹目染隐私概念天然淡薄，没人挖鼻屎时会回避家中东瓶西镜之类摆件工具。 儿时玩伴、大学同学、工作同事…… 人际关系被固化高墙割裂成一块块，今天这三位属于她回国后，通过工作环境结交同事之外的朋友。 丸子头妹子看似活泼俏皮，实际年纪最大是姐姐，欧兰雅市场营销部中层管理。 公司女员工比例超高又是外企巨头，职场竞争格外激烈，位于静安的办公总部素有女子监狱、甄嬛传宫斗之说。 她确实见过不少明星，之前源于职业敏感猜测好朋友的老公可能是公众人物，万万没想到是商业社会新闻版面。 御姐魔都中产土著独生女，在一家能源外企做人力资源，平时喜欢凹个所谓老魔都腔调的洋派小资造型，此时此刻尽量维持淡定状若寻常。 她男朋友宇哥，华为海思的芯片研发工程师，经过起初短暂惊奇情绪渐渐缓和。 三位都是在乎体面的年轻人，言谈间并无强行社交亦或者过度探寻举止。 “这三文鱼不错肥瘦正好，再来几份呗。” 谢景行体感舒适，边放松闲聊边把盘中鱼肉夹给俞童。 厨师戴着透明口罩露出笑脸：“我们今天取材了中段鱼腹位置，油脂香气达到最好平衡，但其实我同样推荐您尝试下一道菜品，海胆的香甜能够更加激发您的味蕾。” “海胆好，海胆得吃！”丸子头期待搓搓手。 御姐优雅的端起水杯净口：“这家店海胆酱面味道很赞，留到最后尝尝看。” “没问题，岛山主厨会帮助大家静心品味每道菜品，体验怀石料理的真谛。”一旁打下手的服务员适时出言讲解。 这家餐厅不仅厨子都是霓虹人，全程讲霓虹话辅以口音浓重的英语。 只有少部分服务员是国人，扮演今天上午募资说明会议闫文闯的定位，帮料理仙人们抬逼格。 “怀石料理起源于16世纪，最初与茶道密不可分。茶会开始前客人吃的简单餐食称为‘怀石’，意思是把温热的石头放在怀中满足轻微饥饿感，后来逐渐形成独特饮食文化美学。” 标准介绍话术，映衬主厨往盘子边缘撒金粉的动作，略显别扭怪异。 “我知道另一种说法，和尚冬天肚子饿没饭吃，把石头加热抱在怀里驱寒充饥，所以叫怀石料理。” 御姐饶有兴致发表观点，不是很自信的扫视众人笑道：“听起来茶会起源好像更真实。” “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人被褐怀玉——还有这个取自道德经的版本。”谢景行悠悠吐槽。 俞童把一份煎牛肉让给他：“应该溯源到霓虹武士大名以唐朝茶叶为荣时期，有僧人弃用飘扬过海进口的珍贵唐朝茶具，专注追求唐朝文学作品传达的山水自然简朴意境，形成茶道‘侘寂’文化，怀石料理脱胎于这个美学概念受到很大影响。” “装逼摆阔比不过军阀，特立独行扮高雅，符合和尚的精神状态。”谢景行吃牛肉也堵不住嘴。 “肉体是灵魂的监狱，节制欲望修身养性本意是好的。” “苏格拉底可没节欲，他自己眼睛一闭腿一蹬才觉得自己解脱了。” 谢景行开始抬杠，俞童正要辩驳，眼见三位朋友和厨师二人组齐刷刷拧着身体投来注视目光，暂且收声搁置争议。 “……” “俞博士，你们俩日常就这样吗？”丸子头难以置信。 俞童有些不好意思莞尔一笑：“我们平时聊最多的是晚饭吃什么。” “还好还好，我差点以为成功人士聊的都是思想，话题太高端，怪不得我前男友没一个事业有成。”丸子头一幅心有余悸表情拍胸口。 御姐茫然不觉打趣：“那你找到下个男朋友，是不是该天天聊晚饭吃什么了？” “第一次约会来这家餐厅，他聊不到苏格拉底就拜拜！” 丸子头坚决果断引得大家摇头失笑，顺势翻篇纷纷品尝点评下一道蟹肉寿司味道。 御姐男朋友宇哥默默打量谢景行和俞童片刻，低头滑动手机屏幕，时不时若有所思扶下眼镜腿。 这对夫妻前者引用道德经讽刺，明明怀里抱着玉石非往身上披麻布，没苦硬吃实属犯贱。 简而言之，主厨一边崇尚简单自然一边往盘子上撒金粉，狗屁不通全是虚的，不如干脆把他想吃的三文鱼切大块端上来。 后者维护两位小姐妹，用苏格拉底遗言反驳，怀石料理蕴含道德经中的修身养性概念没错，只是今天这家餐厅差劲而已。 原来富豪大佬生活中同样会因为吃喝拉撒琐碎跟老婆斗嘴，还耍赖抬杠…… 宇哥再次抬头看向谢景行夫妻俩，恍然大悟释然的微微颔首。 但金融巨佬与超级富二代人设，居然能信手拈来道德经原文，反差感十足，如此对比俞博士更显智识。 简直可怕。 宇哥关掉手机百度界面，无比庆幸自己女朋友硕士学历，仔细想想谢总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 晚饭结束夜色渐深，三位朋友体量俞童难得有老公陪伴，取消集体看电影活动各自享受二人时光。 御姐情侣去地下停车场取车先走一步，丸子头姑娘捂着胸口站在路边等网约车，挥手示意让谢景行夫妻俩赶紧闪人。 往常挂在嘴边的姐姐我孑然一身勇，这会儿令她备受伤害。 “吃撑了。” 俞童远远目送丸子头姑娘乘车离去，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收拢衣怀：“想散步逛一逛。” “我记得这条路前面就是不渡奶茶门店。”谢景行看时间还早自无不可，他最终没吃到三文鱼狠狠干掉半锅米饭泄愤，是有点撑得慌。 街头川流不息灯火明亮，微凉晚风吹拂，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悄然苏醒。 王兴借用风投圈暴论针对点评消费市场价值，做出女人大于孩子男人不如狗的经典咏流传；其实风投圈针对消费市场价值，还有更细化的暴论判断方式。 看美女，哪里美女多哪里有钱赚。 两年前海底捞、如今奶茶店、未来瑜伽裤，无不证明‘超级女孩’高价值导向性，男人与金钱始终相伴左右。 一辆辆豪车停到商业街旁，不渡奶茶魔都旗舰店门前人潮涌动，美女们多数抱着普渡众生女菩萨心态，风情摇曳展示清凉穿搭。 “身材真好。” 谢景行坐在背光处休息长椅百无聊赖观察计算门店客流，俞童排队买到奶茶走过来汇合语气满是欣赏，说着再次拢紧自己的大衣外套。 她不行，怕冷。 “质感像假的。” 谢景行顺着她眼神瞄准不远处一位火辣g奶短发姑娘，他不懂车辆改造技术，开车千万台老司机经验还是在身的。 俞童手捧奶茶小口喝：“刻薄。” “味道不错，这个项目成了，做成一半。” 谢景行咕噜咕噜嘬吸管含糊不清说，自从港岛一夜缠绵再没跟崔阿柳私人联络，冷眼旁观不渡品牌成品茶叶直营电商业务半死不活，零气泡水业务上线即扑街。 主业奶茶深度切入国潮概念保持高速增长，其他放任自流唯此而已。 俞童忽然想起这家奶茶品牌的美女创始人被称为‘谢选’，拓展联想到摩拜胡玮炜，还有谁来着？ 新大饿徐诺，三十岁的全平台负责人兼高级副总裁。 “妈妈说小满提前两天过生日吉利。”俞童将长串人名抛之脑后。 “可以，你跟妈商量决定。” 谢景行略作停顿沉吟估算：“我过几天出差美国，有可能转去中东转一圈，应该能回来给闺女过生日。” “你欺负小满听不懂言外之意，等她上幼儿园以后，少说‘应该’这种词。”俞童习以为常提醒，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谢景行捏扁奶茶纸杯扔进垃圾桶，说好听的：“公司节奏放缓，我今年有很多时间在家陪你们娘俩。” “怎么要去中东？”俞童口不对心回应。 “募资，钱闹的。” 谢景行抬手揉了把脸，去年人民币基金募资从开通认购渠道算起，差不多半个月时间完成募资，期间伴随大量投资说明会议。 在这之前没出现过单支百亿规模的纯市场化基金，全程摸索尝试小问题频发，不具备参考经验。 谢景行估计今年这笔90亿规模，快则一周慢则十天完成认购，情况乐观他可以早点出差早点回来。 60亿美元募资不费什么事，美国同行们坐拥这个世界上最成熟的募资市场，聚集全世界大学捐赠基金、主权基金、保险基金、家族基金。 四类顶级lp每年为中国市场预留出资配额，谢景行给他们一个把钱交给西柚的理由即可。 去年募资紧随股灾热度之后，无需理由加拿大教师养老基金主动奉上5亿美元，这笔钱原本预计分散投资三五家中国风投基金，硬生生被西柚独揽收入囊中。 四类美元lp资金来源从纸面名称得出判断——追求稳健收益。 风投这种高风险高回报业务属于他们分散投资风险的资产配置组成部分，五年后中国市场火热盛况难以延续，理所当然大砍相关投资配额总量。 谢景行个人意志无法扭转宏观趋势，人家干脆退出不投了，面对水库关闸西柚空有抽水能力却无水可抽。 “中东主权基金相信中国市场？” 俞童喝掉最后一口奶茶，捋顺思路慢条斯理提问。 谢景行耸耸肩膀：“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看好，但客观层面是他们的钱无处可去。” “嗯哼？”俞童扮演完美倾听者。 “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极力阻止腾讯收购whatsapp，国内不允许外资高比例持股互联网企业，全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都这样干。” 谢景行拿出手机给司机发定位，语句不停继续说：“美元lp砍掉给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配额，还能缩回家里投第一大经济体。” “如果中东、东南亚主权基金砍掉给国内风投机构的配额，也只能转移给美国风投机构。没有保底选择，某种程度上钱太多了，总要想办法掉。” 太禾家族办公室同样运行这种资产分散配置玩法，从景行集团抽走的400亿现金流转到国外分别投入美国股市、霓虹乃至越南。 谢景行这边积极准备迎接未来宏观变化，计划辛苦奔波去中东寻找金主，太禾新加坡办公室那边正计划成为某只以色列本土风投基金的大金主。 明知集中资金梭哈省事少求人赚更多，但必须把鸡蛋放进不同篮子，金融投资就是这样反人性。 比如比尔盖茨九十年代听朋友劝，卖掉大笔微软股份跑去买农场地产。如今回头看貌似血亏，任谁都得竖起大拇指，讲一句盖茨老爷泯灭人性是真滴牛皮。 “老公，我想吃串鱿鱼。” 司机开车停在街口，夫妻俩步行过去途中路过正新鸡排，俞童闻到香味眼巴巴看着。 谢景行不明所以：“吃呗。” “会不会不干净。”俞童扭捏害羞。 “奶茶都喝了你说这些，咱妈吃吗？那我多买几串。” 谢景行勤快的挤进人流，俞童站在原地望着他背影，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金融帝国版图完成战略调整，他的财富分布随之变化，整个家族办公室近200亿美元资产，景行集团300多亿美元，另有云山集团股份。 可以说直至今日金钱真的只是数字。 他们只是普通人，吃垃圾食品，跟朋友吹牛，压马路看美女，有着一切人类本能的需求。(本章完) 第452章 12小时60亿 清明节当天，谢景行带老婆孩子赶早回东北老家，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几十口子去扫墓。 谢姓男丁人手铁锹锄头装模作样填土除草，俞童在他爷爷坟前磕了三个头烧把纸钱，请祖先们保佑家事兴旺顺遂。 儿媳妇进家门头一年祭祖，老谢乐乐和和把提前准备的两箱钱连送带借散个干净，亲戚们再从中抽出两份红包塞给俞童和谢韵小朋友。 不知道祖先们在天有灵是否满意，活着的人都很乐呵，完美。 当天晚上谢景行返回魔都，临走前扇了某个没出五服的表弟一记‘大脖溜子’，小王八犊子没眼力见咧个大嘴问凤澜姐现在还单身呢？ “最迟12号，我一定到伦敦。” 次日4月5日，清早离开家门到公司途中，他给周凤澜打视频电话聊了一路。 陈曦已经制定好本月行程表，无论人民币基金实际募资进度如何，七天时间是西柚内部上下一致认同的估算时间。 “早，闫总在开会，您去讲几句？” 谢景行出电梯正好遇到唐曼上楼参会，募资部门清明节假期取消，今天节后首个工作日正式放开认购通道。 说是忙中有序自信掀牌见真章，但压力紧张切实存在，大家目前都绷着弦。 “李仁宇待会儿到公司，我得准备一下去隔壁楼开会。” 谢景行扫了眼腕表：“募资这边按计划执行，具体你看着安排，有事通知我。” “好的，建银和越秀向我们打过招呼了会尽快认购进来，明天最好你亲自打电话感谢一下。”唐曼提醒。 谢景行比了个ok手势自顾自飘然离去，状态很是风轻云淡。 监管预防大股东把银行当私人提款机，集团只持有吉春银行30%股份，加新大饿、云山集团、太禾，谢系整体持股74.9%。 其他股份基本散落给几家吉省本土行业龙头公司，换取本省各行业隐形资源。 另外新大饿收购了家互联网金融平台，未来吉春银行中长期核心赚钱业务，仍然是传承几千年的放贷。 资金来源三个方向，吉春银行自身实缴资本与吸纳社会存款，后者暂时基本指望不上全靠谢系内部各家企业存点钱，再有就是跟其他p2p平台、同业间互通有无。 最终通过新大饿旗下饿了么、美团、大众点评三款软件，用户个人界面的钱包功能，把贷款放出去。 李仁宇这次来魔都就这三件事：要钱，对接放贷渠道，设计董事会结构。 二三十亿存款总能凑给他，滴滴、京东之类被投项目给个放贷通道问题不大能商量，董事会结构由谢景行任主席不参与经营管理，吉春银行保持品牌独立。 总而言之，他真没精力对募资紧张兮兮，抱有额外关注。 哄俞童以后有大把时间在家并非鬼扯，今年重心在内不在外，一腚沟子温吞琐碎事务。 “到时间了吧？” 唐曼双手环抱捏着手机语调低缓，闫文闯站在电脑前看着电脑屏幕，今年募资认购是线下+线上双渠道签。 他忍着无奈应声：“外面已经动起来了，应该马上有反馈。” 三方基金销售团队吐沫星子都要飞到脸上了，自家团队也忙的起飞，大姐把他摁在这里扮深沉着实难绷。 并购、上市都有窗口期概念，募资同样如此。 去年紧随股灾之后，正值市场对西柚的狂热追捧情绪期间，百亿规模轻而易举。今年不复当时，所以大家略感没底。 单支百亿规模基金创造记录，这批90亿体量也没有市场化同行做过，而且关系到集团后续融资，关心则乱。 唐曼沉默不语，闫文闯暗暗自我开解，沉吟着组织语言打算说点场面话告辞去干活，悦耳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电脑屏幕显示界面刷新，一位同事讲着电话推门而进，办公室外有人快步走向打印机，有人拎起包匆匆小跑着外出。 嘈杂泛起渐入喧嚣，唐曼接通手中电话，是钱流动作的声音在回响。 此时此刻资金如潮，延绵无际从江河湖海奔涌而来，汇成浩瀚。 ………… “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命运。” 女人指尖夹着细支中华烟，酒红色发梢微卷，坐在高脚凳上抚着话筒，将烟草味道混着慵懒颓靡情愫宣于唇齿间。 熟的像颗水蜜桃，审美真不赖！ 真名李大强，艺名艾伦·李的金牌财富规划师借助昏暗灯光，改变姿势微微躬身。 进公司那天起，师傅言传身教咱这穷乡僻壤客户都是他妈的煤老板，平时被人奉承惯了，你小心伺候拍马屁没用。 得给这些土鳖上课，越是把他们训得跟孙子似的，孙子越是心甘情愿给爷爷送钱。 师傅肺腑之言真知灼见，于是李大强开口必自称艾伦老师，果然几年光景业绩大好，前段时间刚把师傅挤兑辞职成功升职主管，今天得以接手公司重要大客户。 “那个，小李，我这位台柱子唱得怎么样？” 大哥头顶青皮脖领坠着实心金佛摆摆手，熟女关掉音乐打开灯，退出房间关紧门。 地毯艳丽色调搭配满屋镀金装饰折射光亮，令李大强不自禁眯了眯眼睛，轻咳一声就要开口强调您叫我艾伦老师就好。 话到嘴边被拍到肩膀的宽厚手掌压回嗓子眼。 “她年轻时候不懂事，在皇家俪人上班被坑，遭了不少罪。” 大哥亲近的透露道：“我50万找人说情把她赎出来，事后那厂子的小领班晚上在停车场堵我，攮了我两刀，得亏冬天衣服厚，要不然现在你都见不着我了。” “因为这事她死心塌地跟我干，这些年少说给我挣了一千多个。” 大哥稍稍停顿，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表情认真说：“你不信？我给你看。” “……” 李大强咔吧咔吧眼皮，没来得及说我信，大哥麻利脱掉短袖，露出满身伤疤。 肚子两刀伤口算小伤，肩膀缝了二十多针，是当年护煤矿被对家用关公刀砍的，满背黑龙刺青砍成残龙了。 后腰那一片是枪眼，手搓五连发锯断枪管打出来就这效果。 腿上也有伤，就不给你看，大哥摸着疤疤癞癞的肚皮收起神通。 “林总您真是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啊！”李大强后背出汗连连附和感慨，真怕他当场脱裤子。 “这个社会人人想赚钱都不容易，我们这种没文化的土鳖更不易，能力有限除了出血出汗赚点辛苦钱干不了别的。” 大哥撑着屁股舒舒服服翘起二郎腿悠悠道：“不怕你笑话，我不止在你们公司投钱，其他的渠道也找过，但是都整不明白。” “要么上来跟我说稳赚不赔，要么跟我讲市场好，反正满嘴专业，结果全是亏的。”他拿出手机逐一展示。 股市账户浮亏两千多万，期货账户浮亏五千多万，一只券商基金投了2个亿，冒着绿光充满治愈生命力。 大哥抓起烟盒散了根烟，点燃深吸一口：“小李，我以前听你们公司指导投资亏赚不多说了，这次让我一次性拿出两个亿稳当吗，我听人说风险投资属于高风险金融投资啊？” “林总，咱们这个只是认购书未必能拿到份额，而且谢景行您应该知道，他很厉害，风险高回报也高！” 李大强这下真淌汗了，顾不得艾伦老师人设，双腿并拢坐姿端正。 当师傅留下的韭菜交足学费毕业成精，表示你敢坑我的血汗钱，我就让你出点血汗，他的小腿肚子是真哆嗦。 “什么林总不林总的，叫哥，我看你第一眼就亲近。” 大哥弹着烟灰：“我当然知道谢景行，可钱这个东西在自己手里都不稳妥，更别说交给别人。” “你上点心，争取别让哥哥亏。” 说话间一位女秘书捧着大堆文件夹进来，半跪在沙发旁摊开一份份律师刚过完的各种投资委托协议，大哥轻描淡写痛快签字。李大强瞪着眼睛，一手攥拳，一手摊开把掌心汗渍蹭到裤线。 “你不能转头直接把这些玩意扔路边垃圾桶，过几天跟哥说没抢到认购份额吧？”大哥签完字摁灭烟头似笑非笑打趣。 李大强唰的透心凉，用力摇头：“不会！林总您开玩笑了，我肯定尽力给您办！” “哥今天话密了，你别嫌哥墨迹，事办妥了哥不能亏待你。” 大哥一路将李大强送到别墅门口，路过客厅半开放式静室，有意无意拍拍他肩膀。 熟女换了身紧致旗袍，背影端庄腰身妖娆跪坐静室中，蜜桃翘臀招惹万般遐想，连空气都是散漫风情。 李大强只看了一眼便本能地收回目光，直到走出别墅抬头望向碧朗晴空，心脏律动让他意识到自己暂时平安无恙。 “又把我许出去了？” 熟女酒红色发丝扎起盘在脑后，垂眼低眉间显露秀颀脖颈，动作轻缓倾倒茶水，点滴水溅射到摆在她手边的《鼠疫》书页。 “跟小朋友开个玩笑，份额不好拿。”林向北笑了笑。 熟女捡起书轻轻甩落水迹：“不是说风险大？” “谢景行不一样，咱们都能偶尔靠脸上桌吃顿饭，他这样的人物名誉就是资本，宁可兜底垫资也不会让投资人亏。”林向北盘腿而坐仔细解释。 “你是你，我是我。” “要不把你许给谢景行呢，应该值几个亿份额。” “你想瞎了心，咱们这种人，能见到他都是荣幸。”熟女端起茶杯目光不移翻过书页。 林向北笑了起来：“他愿意出价，我还不愿意卖呢！” “我愿意，倒贴钱都愿意。” 熟女嘴角噙起弧度又翻过一页新书，林向北手拄着下巴静静打量，心想如果谢景行真愿意，倒贴之外他再额外搭笔嫁妆也不是不行。 毕竟自古老话讲红颜配才俊，她的归属就应该是最牛逼闪闪的男人呐。 ………… “杭城那块地皮不行就找融创合作，让恒大当包工头。” 谢景行跟李仁宇聊了整个上午，吃完午饭回公司途中见缝插针处理临时工作。 杭城西湖风景区那块地皮的房地产开发项目迟迟未动，各种审批监管明里暗里卡着，搞得李颖夹在中间为难。 刚刚主动给他打来电话暗示，杭城领导觉得恒大这家企业“不合适”进浙省，方方面面小问题略多。 想想也是，许皮带这个倒灶东西，最近不安分对处于风口浪尖的万科起贼心，谢景行懒得多费心思，干脆跟融创合作做个高端盘。 “该让他垫资出的血一样别少，更别让融创占便宜。尽快动起来，今年涨价去库存又有g20峰会，杭城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限价。“ 谢景行边说边进办公室，顺势转而问道：“万达情况怎么样了？” “万达……” 手机铃声响起，谢景行抬手示意陈曦止住话头。 “建银认购21亿，越秀认购16亿。暂时汇总的数据超预期，平安和元禾都在谈！”唐曼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出振奋。 “你盯着吧，明天我跟他们联系。” 谢景行波澜不惊挂断电话，认购-冷静期-首次关闭募资-统计总认购额，去掉反悔、没钱瞎凑热闹认购的，超募反向配置份额，没募齐再继续募。 流程且得走，刚半天时间没到开香槟的时候。 “万达私有化财团基本确定组成，加我们一共7家，这个月中旬开始拟定具体销售方案。”陈曦保持老板同款淡然，重启话头专心汇报眼前事。 ………… “《创造营男团季》被卡了，监管审批各执一词，争论应该算互联网还是影视综艺。熊猫tv那边希望您出面帮忙疏通。” 傍晚时分，谢景行走出办公楼，陈曦跟在旁边汇报。 “你去打招呼，实在不行卖给乐视，回头我腾出空再说。” 这档综艺已经做出来了却不让播，谢景行没什么好办法，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熊猫tv的pugc专业内容战略就是用过的卫生纸。 但现在他有乐视了，前者战略地位直线降低。 “平安签了，海通的一个资管计划想要3亿份额，粗略汇总募资额50亿了！” 谢景行半边身子钻进车里，唐曼鬼一样出现难掩喜色。 他皱起眉头比了个请的手势：“胡玮炜来聊新轮次融资，你一起？” “不了，我约了陆家嘴信托的人吃饭，我们募到更多钱，才能更好的支持她！”唐曼笑盈盈。 “加油。” 谢景行礼貌微笑。 ………… “曼彻斯特美术馆有几幅现代主义的女性肖像画，但美术馆二楼左侧第二间展厅没有，我问了几位工作人员，他们都不确定你说的那幅画在不在。” 夜色撩人，酒店对岸万国建筑群亮起霓虹，十里洋场景色尽收眼底。 谢景行坐在落地窗边摇匀杯中冰块，他不太适应泥煤风味威士忌的入口感，但今晚突然有兴致想来瓶尊尼获加蓝牌，够劲而复杂。 “你说的那幅画根本不存在。”胡玮炜自言自语。 酒水入口吞咽入腹他吸着酒气回道：“挺可惜的，可能我记错了。” “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可惜，你很得意。”胡玮炜眼眶微红。 谢景行舔舐嘴唇：“我有什么好得意？” “掌控感？服从性测试？我不懂你。”胡玮炜微微摇头。 谢景行转动椅子，身体后仰抬起下颌对视，好整以暇问道：“那我成功了吗？” “……” “当啷，当啷。” 手机铃声刺耳，唐曼在电话里惊喜汇报：“60亿！12小时60亿，我们创记录了！全行业人民币募资从来没有做到过这样的成绩，去年的我们都没做到，更快更强！” “fcukyou唐曼，你没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吗？我有！我在喝酒，不想听你报数字！”谢景行恶狠狠扔掉电话。 “嗯。” “什么？” “嗯。” 胡玮炜只是点头，发丝凌乱遮住脸蛋隐去神采。(本章完) 第453章 超募翻倍 第453章 超募翻倍 成功，是对既定事实的认可，而非对未来的赞誉期许。 所以谢景行用整个夜晚验证，直到次日上午走进西柚资本办公室，翻开摆在桌面上最显眼的文件夹，他才确信了自己的又一次成功。 粗略汇总数据，24个小时募集70亿人民币。而昨天同一时间，公司内部给出最好预期是7天。 外界市场如何预判不得而知，只是很多中小型同行机构，默契将本年度募资计划挪到了二季度中旬，试图避开西柚必然造成的资金虹吸效应。 也就是五月份。 “同行们该替西柚庆祝？”谢景行抓着头发。 陈曦笑吟吟讨喜迎合道：“应该是这样，听说源码基金放出风声要成立人民币种基金，规模不低于5亿。” “曹毅还不错，问沈心能不能投一点。”谢景行神情平淡透着茫然呆滞。 源码是近两年后起之秀抓住移动互联网红利尾巴，创始人曹毅被称为最像沈南鹏的红杉门徒，自立门户之初便拢到张一鸣和王兴做lp以美元基金起步。 有潜力，值得支持——陈曦在记事小本本简略记录。 西柚去年百亿募资被归结于窗口期特例，这次创纪录则属于硬生生把市场搞爆了，让lp看到原来风投市场这么火热可以投资，让同行看到原来市场里有这么多钱可以募集。 如今外面逐渐流行称呼西柚这栋独门独院总部办公楼为‘99号’，自诩风投行业只有西柚和其他99%的理念，通过一举一动得以体现。 “闫总传回消息说目前市场出现了转卖我们认购份额的询价。” 陈曦收放有度先报喜后抱忧，黄牛党无处不在，把认购份额受益权当做衍生品资产，这种事…… 谢景行无动于衷眼神仍然游离：“查，外面暂时不管，公司内部和第三方销售团队不准参与。” “好的，我马上回复闫总。” 陈曦没问查到内部有人参与怎么办，老板如今非常克制绝大多数时候只讲结果，从这间办公室传达出去的后果天然会层层加码。 她耐心等待片刻没有额外指令，随即请示道：“那我现在就去？” “哦，去吧。改签机票提前去伦敦，通知唐曼适当调整首关时限。” 谢景行竭力转动空空如也的脑子，抿了抿干涩嘴角：“对了，给我泡壶热柠檬水，加点蜂蜜。” 陈曦干脆退去，他静静盯着桌面，思考今天有什么活儿来着？ 分别给建银和越秀打感谢电话，过一遍猎头发来的简历，明天约了集团战略研究院总经理职位候选人面谈。 昨晚过量饮酒后劲太大由内而外透支严重，喝着蜂蜜水忙到中午终于恢复几分精神。 “你在干吗？” 谢景行去了趟厕所，回办公室的功夫抽空划拉手机屏幕挑选午饭外卖，推门而进抬眼看见胡玮炜背身蹲在窗边。 “我来的路上看到家店有卖满天星就买了一束。” 她转回头慢条斯理解释：“陈助理说跟发财树一起摆这边。” “两天就晒枯了，摆桌子上吧。”谢景行说着点外卖加份主食。 胡玮炜一身长衣长裤打扮，西装外套搭配白灰色阔腿休闲裤将浑身上下包裹严实，踩着双平底帆布鞋，很符合文艺女青年人设气质。 可惜出差行李箱昨晚被谢景行毫无理由的扔进垃圾桶了，今早请酒店客房管家帮忙买的这套新衣服，质感光鲜不够自然。 他此时认真正经非常拟人，直入正题：“你想好了吗？” “我现在就想要。” 胡玮炜西装外套衣袖挽起，宽大袖口轻轻晃荡将手腕映衬的格外纤细，仿佛弱不禁风难以抓住沉重物件，说出口的话却坚决。 谢景行略作打量，从白板上取下几颗磁钉，后退几步距离隔空扔出一颗。 啪嗒，红色磁钉重新黏回白板，落点偏离原位下坠。 “李斌，持股受到多轮稀释，摩拜停止烧钱亦或者干脆卖掉获取退出套现机会，抽身而退专心发展蔚来汽车，是他的最优解。” 谢景行颠着手心，接连抛出青、蓝两颗磁钉：“滴滴和新大饿，现在摩拜有资格强调平等合作了。” “摩拜日订单突破1000万只是时间问题。”胡玮炜补充道。 谢景行不置可否，国内日交易量千万级别的互联网平台两只手数得过来，扩大到全球也一样。 移动互联网红利消耗殆尽，最直观的反馈是流量价格越来越贵，淘系和其他电商们得内卷性价比留住客户，腾讯和其他游戏厂商拼宣发经费抢玩家。 摩拜同理，但产品是共享单车，平均每台运营成本十元钱左右。 也就是说它沉淀的千万流量池成本，对比其他互联网领域便宜的令人发指。 地位两级反转，换做摩拜成为滴滴、新大饿的巨额廉价流量入口，后两者愈发想介入前者管理经营层面，掌控话语权摄取更多好处。 “但这是对摩拜的觊觎和重视。” 谢景行扔出白色磁钉代表当家做主的王晓峰，耸耸肩直白说道：“不是给你的，你不具备谈判资本。” “总之，情况就像我隔空扔磁钉的动作，暂时各方落点不确定，无法帮你回收公司实控权。”他坦诚得出结论。 胡玮炜望着白板上的四颗磁钉：“那什么时候可以？” “彻底摊牌翻脸，王晓峰出局，你上演王者归来。”谢景行轻松调笑。 李斌最近私下跟朋友吐槽摩拜烧钱无底洞不该打价格战，滴滴和美团三番两次试探，试图以支持为借口，往摩拜驻派高管。 谢景行判断全中，也有意料之外与滴滴各奔东西，反而变成好事再无避讳。 等到ofo小黄车撑不下去，市场高增长边界烧到极限，各方一致认为打不下去了。 要么股权层面新大饿全额收购摩拜，要么管理层控制权层面，胡玮炜重新掌权保持品牌独立发展，同时融入谢系投资平台生态圈。 李斌带着他的王晓峰滚，滴滴更别想染指分毫，都老老实实做财务投资持股。 胡玮炜长久无言，缓缓问道：“要多久？” “按照现在的强度打下去，最多三个月到半年时间。” “我想保持品牌独立发展。” “没问题！摩拜寄托了你的理想，最初我支持你，现在和以后同样支持。” 面前将一切尽握手中的男人噙着温润笑意表明态度，眼神对视中胡玮炜眸光定定，摇了摇头回以淡淡笑颜。 磁钉落点说法是敷衍，他认为王晓峰能够更好驾驭摩拜高速增长，并非不能立刻摊牌帮她收回实控权，而是不愿意。其实昨晚收到收购与独立发展两个选择，胡玮炜设想过把公司卖给新大饿，随波逐流谢幕退场。 可摩拜作为重资产运营运营又烧掉太多钱，偿还掉各项负债，出局能带走多少钱？ 谢景行没给她承诺。 另一方面，不卖保持独立发展真的能掌握实控权么？ 王兴两个月前刚刚宣布将投身第十一次创业，传闻还没商业计划书，西柚就愿意领投天使轮…… 胡玮炜伸出左手轻轻抚摸右手腕昨夜制造的微红指痕，文艺不等于幼稚更不等于智力缺陷。仅仅是披着服从性测试的皮，达成留有余地的体面交易而已。 交谈间外卖送达，玻璃虾仁裹着芡晶莹剔透，白斩鸡清爽干净、鲫鱼白粥冒着鲜香热气，除了一道胶粉丝白菜煮波龙有调料酱色，整桌菜不见半点油异常清淡。 “你在忌口吗？”胡玮炜不自禁皱眉。 谢景行苦着张脸端起粥碗：“酒喝多了没胃口。” “……” 胡玮炜无言以对，默默细嚼慢咽夹菜进餐，比起平时食欲格外好。 余光悄悄瞄着谢景行有心想跟他一起停筷，不知不觉间吃掉大半份胶白菜煮波龙，忽然感觉肚子饱胀才回过神唰的红了脸。 “人已经联系好了，按部就班谈就好。” 谢景行见她吃饱了，放下碗筷去办公桌翻出份文件夹：“接下来你专心做海外市场，多看多学放心把公司交给王晓峰。” “李斌那边，你…自己权衡。” 年末的2亿美元融资随着开春新制造工厂流水线投产单车爆量，转眼烧光；市场端同步进入刺刀见红阶段，摩拜和ofo小黄车双双启动免押金的变态行径。 前者边喊着免押金or交押金免费骑车口号，边和招商签订用户押金专项资金管理账户。 后者不甘示弱，戴威居然跟建信搞了个用户押金专项资管账户赚利息，还特么好意思号称我们用户押金高达5亿美元，公司现金流无比充沛。 摩拜咬牙切齿发狠，专门上线转赠系统，用户用不完的优惠券可以送给朋友，长期有效！ 双方三军将士前方战线拼命，后方大营里滴滴和李斌察觉到不对劲，自身不想继续领投砸钱，也不想让西柚系领投新轮次融资增加持股。 因此谢景行牵线搭桥找来淡马锡入局领投新轮次融资，高瓴担任主要跟投方。 “不会拖很久的，如果ofo找不到强力投资方，他们内部比摩拜更容易爆炸。美团、滴滴都是这样走过来，高强度承压状态下资方和创始团队很难保持互相信任。” 谢景行详细讲解新轮次融资方案，最后没忍住语气复杂多嘴一句。 “李斌，随他去吧，我们俩股份加起来相对实控足够了。” 胡玮炜看着融资方案逐条手写特别备注，攥了攥手心，擦手揉搓皱巴的纸巾被轻飘飘扔进垃圾桶。 谢景行很烂，但是自己主动招惹他，尽管不愿承认颇为享受其中。 这局资本运作中，生吃人肉最温柔的烂人。 胡玮炜再次看向白板，最后问道：“腾讯怎么办？” 滴滴是竞争对手，李斌中立怎么赚钱怎么来，王晓峰逐渐背离他争取公司控制权，只剩这家不容忽视的早期主要投资方态度不明。 “腾讯战略目的已经达成，后续属于财务投资范畴。” 谢景行站起身摘掉白板上五颜六色磁钉，独独留下一颗黑色，严肃郑重仔细观瞧。 移动支付之战声势浩大掀起结束悄然无声，也许这次出差美国该抽时间了解whatsapp的现状，算一算小马哥赢了多少，要亏多少。 谢景行思绪发散飘远，胡玮炜收拾好外卖餐盒，拿起水壶去办公室外泡了壶柠檬蜂蜜水，再给发财树浇点水，忙碌进进出出半天，左右环顾检查没有缺漏，就此道别悄然离去。 ………… “战略研究院是集团的激光制导，无论炮火覆盖还是精确导弹，你加入之后掌控炸点。” “非常感谢您的认可，我争取尽快做出决定。” “好，今天先这样，集团也会再次认真评估你的想法，我们保持联系。” 谢景行胜在年轻，胡玮炜吃饱喝足怅然若失离去的第二天，他恢复状态和战略研究院的总经理候选人面谈。 整体沟通融洽，面试结束礼贤下士相送对方。 “谢总您留步，千万不用客气。” 年仅五十岁头顶微秃身材矮壮，处于职业巅峰期的工科大佬言行举止利落大气，充满源于自身能力的自信。 谢景行坚持道：“我得当面感谢海德思哲的朋友帮西柚引荐了你。” “这样说来，是我更该感谢海德思哲的朋友。”陈正光投桃报李。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开放工区里忙碌员工们听到笑声，一个接一个停下手头工作投来注目。 唐曼的身影探出会议室门口，抬起胳膊拍动巴掌，闫文闯站在她身旁只露出个脑袋，满面春风微微颔首。 掌声稀稀拉拉响起，邹静怡手捧鲜艳束，眨着一双灵动大眼睛站在原地犯难。 张有洲收到何川示意，抄起早晨就准备好的彩带手炮，动作飞快跑到工区中央。 “嘭！” 片片彩带炸响飘扬，环绕棚顶天板悬挂的led四周——18000000000。 屏幕显示长串数字慢悠悠跳动。 “今天有活动？”陈正光摸不着头脑。 谢景行笑了笑：“募资首关。” “太值得好好庆祝了，西柚才启动募资三四天吧，效率真高。” 陈正光半真半假吹捧，数清屏显数字，莫名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这个是募资额？” “认购额。” “……谢总，你们募资额是多少来了？” “90亿。哎，陈博士小心，这块地面瓷砖有点滑。”谢景行眼疾手快扶住脚下拌蒜的工科大佬。 (本章完) 第454章 情书 三天180亿，超募翻倍。 不止陈正光惊的差点当场表演一字马，当西柚对外宣布关闭认购渠道，整个行业为之沸腾。 滑雪男张磊扔掉雪板摘掉墨镜瞪大眼睛表示很淦，一时间有点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国内最强pe，你个vc是不是他妈的串台了？！ 保守男朱啸虎在微信朋友圈起舞深情表白，你们知道的，我和谢少帅很早就认识了，这家伙强的不可思议，我们曾并肩作战投中过很多明星项目！ 做局男沈南鹏默默打开知乎收藏夹，找到那篇声称他风投之王宝座不稳的文章，点击举报理由选择：不友善、引人不适、网络暴力。 彗星拔地而起，人们赞叹于划过天空的尾焰瑰丽壮阔，同时得以沿着尾焰划过的轨迹亦步亦趋。 但对于谢景行个人而言，出乎意料的没有丝毫振奋情绪。 送走陈正光，回到办公室接过邹静怡代表全体同事送他的鲜，然后踏上行程前往伦敦。 【恭喜，越来越好了！】 机舱静谧，暖黄色阅读灯光安宁，谢景行查看最后一条祝贺信息。 来自idg熊晓鸽，他和这位国内真正意义上的风投行业老教父不甚相熟，双方是两个细分投资阶段，寥寥几次接触在各种行业峰会点头之交，连微信好友都没加。 【感谢，大家都好，有机会合作。】 谢景行公式化编辑短信回复，放下发烫的手机，专心处理繁琐工作邮件。 180亿中存在大量个人投资者，比如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呼和浩特煤矿老板居然认购两亿，完全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钱。 所以轮到西柚反向选择，如何分配90亿份额，以及是否超配扩大募资规模。 “给我杯冰水。” 谢景行看了几份投资者身份信息，注意力松散效率低下。 去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回到机舱手机屏幕幽亮祝贺信息跳动，他拿起手机想了想又放下，偏头望向舷窗外深沉夜空衬托着群星闪烁。 【不必惊讶，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机会，我们的事业常新常青。】 微博发出，谢景行找到自己意外平静的原因，不自禁如释重负笑了笑。 90亿、180亿，都只是兑现命运与时代的馈赠而已，理应该做到并持续做到，无需啧啧称奇。 “谢总，要吃点宵夜吗？” 专注提高效率，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乘务长出现轻声说：“我妈妈烙的葱油饼，还有餐厅打包的西红柿炖牛腩。” “太麻烦了，你去休息吧。”谢景行端起杯子喝水。 乘务长半蹲在座椅旁笑意体贴：“已经加热好了我端过来您稍微吃点，还有几个小时呢。” “那再给我倒杯酒，你也一起吃。” 谢景行伸个懒腰，乘务长低低应了一声，轻声轻脚去厨房。 前几年他还把私人飞机当做豪华座驾现在纯粹属于出行工具，吩咐陈曦改签机票，结果到机场才想起来这次飞国外。 但这位乘务长还蛮将自身工作当回事的，有次带了妈妈烙的葱油饼，谢景行要了一张吃说味道不错，之后每次飞行她常常准备着。 机组几位小姑娘有样学样时不时搞点新意，制服、高端、私人订制、全球可飞，关键词非常之专业。 “酱菜也是你妈妈做的？” 谢景行尝了根装在透明玻璃瓶里的腌黄瓜，酸酸甜甜脆嫩爽口卷张葱油饼配一勺牛腩，美滴很。 乘务长相对而坐捧着碗筷并不顾吃，端庄得体回应：“酱菜是妙妙带的，因为不知道出来多久，她怕吃腻当地饭菜。” “到伦敦发现被我吃光了，可没法赔啊。”谢景行自我吐槽。 乘务长莞尔一笑配合的给出建议，加倍赔偿她两瓶老干妈就好。 比起市面常见的托管公司派遣机组团队代运营，她们跟【云河货运航空公司】签工作合同，自家员工关系更加牢靠边界感松弛。 要不然春节期间那段超长航程也不会有好几位同事，湾流这种公务机标配是两位空姐。 谢景行连连点头保证没问题，去年云河物流成立货运航空公司，费4.8亿一次性购置三架退休的波音737系列型号民航客机，改装成货机组建机队投入旗下冷链运输业务使用。 自此彻底凑齐物流地产+第三方专业物流运输的自营牌面。 最早云山入股海航老谢感觉有坑，之所以能全须全尾逃出来，就是用冷链运输业务做标的，才置换到南航股分。 这手牌后续怎么打尚需深思细量，可以确定不会走急速扩张路线，重资产抗风险量力而为。 听说顺丰要自建机场了…… 谢景行思绪发散间吃完两张饼，旁观乘务长忙碌清理干净桌面，油然而生‘家大业大’之感。 云河货运顺手成立个部门，收拢这架湾流还有云山那架空客a330就形成公务机业务框架，再从外面租几架公务机都可以对外运营了。 大而全，当无限扩张唾手可得，海航和恒大之流死的不冤。 “还好，及时惊觉。” 乘务长做事细致，收掉饭菜端来一份零食，谢景行往嘴里抛了把坚果，拍掉掌心细碎残渣敲击键盘批复邮件。 ——不额外考虑超配需求，只要90亿。 如今他的财富大致由四块组成，直接持股景行投资集团90%，太禾家族办公室71%，云山集团9%，愿景基金80%。 其中涵盖大量太禾家族办公室持股景行集团7%此类复杂的交叉持股、投资操作，整体多少钱难以估计。 五六百亿美元左右，每天都在变化，当然大多数时候是增长曲线。 计算资产身价已不具备实质意义，未来需要更倾重现金流，所掌控的流动现金代表上限。 抛售a股获取到的400亿人民币现金，趁着“万达们”顶在明面意气风发，不费什么功夫轻松转移到太禾新加坡总部。 老母亲关宁对此大为认可孜孜不倦劝亲儿子，你爸是想出都出不来，金融业流动特性便利你完全可以多挪动挪动…… 西柚两只基金90亿人民币+60亿美元，加青柚自营和计划中的集团主体融资。 自从二月份惊觉于无限扩张以来，谢景行属实没白忙活，捣鼓出80亿美元可用现金。 哪怕扣除计划中确定的美股、万达、云河物流等主要投资，现金流长期保持50-70亿美元不成问题。 这多少沾点奢侈浪费行为，没必要再扩充基金接收超配认购份额。“钱足够用了，扩张步调控制住，接下来只看美元基金募资和集团主体融资。” 舷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谢景行提起期待饮尽杯中红酒，回卧室洗漱睡觉。 ………… #谢景行情书# 时差关系，湾流降落到清晨细雨中的伦敦，正值国内午休摸鱼期间，微博热搜榜高位词条奇奇怪怪。 【不必惊讶，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机会，我们的事业常青常新——这是我男神写给所有风投人的情书吗，感动了！】 【浪漫而有力量，简直温柔的不像你。】 【‘我们的事业’，点赞格局。】 谢景行回国前两年全方位活跃于公众视野，去年渐渐淡出仅余财富杂志和项目需要，进入今年上一条微博内容停留在春节祝福。 无论怎么折腾始终是他自己的戏份，而这条凌晨更新的微博下方，却聚集大半个风投行业。 真格的学姐方爱之、云峰创始人虞锋，林林种种熟与不熟的同行们各有回应，难得多为正面评价少有争议骂声。 “我先走，你们老样子。” 谢景行朝乘务长摆摆手，带着陈曦先行下飞机，乘坐安保公司派来的接机车队驶离机场。 机组成员们纷纷挤到舱门雀跃的嬉笑欢送。 她们不知道伦敦有谁，老板从国内跨越时区来到这里，每次离开时总会主动找理由额外给全机组发红包奖金伴手礼。 陈助理私下透露说谢总想分享好心情，至于为什么心情好，是秘密。 伦敦以北，剑桥所在。 没有机场的小地方，只能靠一个半小时车程中转，途中细碎雨丝飘扬润湿车窗玻璃，抵达剑桥时风雨收歇。 并非谢景行运势强到老天爷都得识趣，进入夏令时地理气候阴晴不定，再者这里归上帝管。 “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你得让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如果它不会回来，你就从未拥有过它。” 学生的利物浦乡下口音晦涩难懂抑扬顿挫，这是一次古典文学课堂上的无领导小组讨论，他舌战群儒引用《基督山伯爵》原文。 气质清冷的华人女老师双手撑着讲台安静倾听，试图在结束后给出合理学分，不经意间转头，神情微微停滞。 年轻男人身披单薄风衣敞着怀斜倚教室门，脚下一双皮鞋沾着泥点，怀中单手捧着牛皮纸袋，另一只手正从中掏出块面包。 忽然一阵穿堂风，吹起他额前散乱黑发，俊秀脸庞显得狼狈且疲倦，连嘴角的面包细碎都能看清。 “抱歉，各位同学，我想我们今天可能得提前下课了。”女老师回过神遗憾的说。 “……”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尤其是你，对，就是你来自利物浦的小子，我和你们老师正在给你上实践课！” 同学们无语目送放荡不羁活像个约克郡街溜子的年轻男人，被自家老师提溜着衣领离去，边走边含糊不清振振有词喷垃圾话。 但必须得说，ms.周平时很符合大家对古典文学老师的刻板印象，从未这样粗俗不雅。 “你为什么直接来学校了？” 校园一角青绿草坪长椅，周凤澜黛眉微蹙，纤长指尖绕着一缕耳畔发丝。 谢景行蹭了蹭嘴角面包渣：“因为太想你。” “说的比唱的好听。”周凤澜满是怀疑。 谢景行往常直接去安在伦敦的家，要么趁她在学校上课变着欺负袁妗，要么她在家，两个一起挨欺负。 总之每次来先都要玩够了才会照顾她们的情绪，美其名曰有效缓解异地恋见面尴尬气氛。 “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你。” 谢景行握住她的手：“这几个月感觉经历了很多。” “我也想你。” 周凤澜一贯的清冷嗓音令说出口的话平平淡淡，听起来没有任何情绪像是敷衍，但这就是她。 正如谢景行不讲十二个小时航程加一个半小时车程很辛苦。 默默无言，印着校园门口面包房标志的牛皮纸袋被挤扁跌落，周凤澜舔着舌尖尝到面包渣的滋味，干中带甜。 “我有关注国内新闻，你写给投资人的信看起来好像很重要。” 直到喘不过气，她挣扎推开谢景行重新续上话题，努力控制情绪保持正常。 可能，每次先被欺负够，其实同样是自己羞于承认的渴望。 “集团战略调整，引入战略投资方，募资找现金流，压制发展节奏，很多事情。” 周凤澜收回遐想思绪，认真听谢景行自顾自絮絮叨叨把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一一讲述，俞童之外的唯二听众。 舟车劳顿之下，他讲着讲着不顾长椅边角雨水，合身侧躺枕靠老婆怀中。 “所以现在关键是美元基金募资寻找中东lp，集团融资的国资战投方？” 周凤澜梳理清楚个中细节，思索着问：“俞童有什么想法吗？” “她姐姐的意思是堂堂正正，别给别人添麻烦，你爸也这样想。”谢景行忍不住打个哈欠。 他三月上旬出差京城，表面看起来一有空就跟俞念没完没了，实际上确实如此…… 期间闲暇空荡讨论关于引入战略投资方想法，首先他没打算关起门来做皇帝，其次最主要的是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估值5000-8000亿的民营金融巨头，这个级别战略投资史无前例，如果大小老婆提供支持，不管估值给多少出多少钱，难免招惹闲言碎语。 而且以景行集团目前的体量，某种程度上不再是随便谁说句话，能够影响的了。 规则存在的意义，是凸显打破规则的难能可贵，倘若什么都能打破规则，那规则便没必要存在。 一切照规矩。(本章完) 第455章 Forsan 火车慢悠悠驶过铁轨，联接剑桥与伦敦两端。 往返通勤要两个多小时，车厢冷热交替永远没有空调，连接处偶尔出现鸟屎以及行为怪异的陌生乘客，是周凤澜为数不多体验所处环境之外的渠道。 当然，在这个动物反虐待法早于儿童反虐待法颁布的国家，当一条蛇爬上铁轨就令火车停运，便不存在什么闲情雅兴了。 好在今天没蛇，车窗外火红落日染红云霞，映着畅通无阻归途。 谢景行躺在怀中睡相昏沉，周凤澜伸出手轻柔摩挲他的肩膀，以后他的肩上盛满风雨，再也没有任何人的照拂。 “醒醒，我们该回家了。” 日落过程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灰蒙蒙昏暗色调笼罩天空，火车缓缓停靠站台。 谢景行神情呆懵片刻醒过神，不吭声只是张开胳膊，周凤澜忍俊不禁抿起嘴角，俯身拥抱蜻蜓点水亲吻脸颊。 他这才长长哼声舒口气，整理衣服恢复挺拔身姿当先下车。 我爸和你爸都同意咱俩谈恋爱早晚要结婚，先试试呗，就试试。 ——小屁孩第一次尝试体验并不好，满脸丧兮兮挫败感。于是她耐心配合试了很多很多次，直到第二天清晨像这样在她怀中醒来。 提前多年懵懵懂懂的做妻子，不知不觉间扮演关宁阿姨的角色…… 周凤澜忽然重新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如果不能撑他的肩膀，那么可以安他的心。 “一来就聊工作，聊完了就睡，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说了啊，想你。” “只两个字，所以浪漫都表达给同行们了？” 火车站台熙熙攘攘，两人步调轻松并肩穿过人流，周凤澜把玩手机示意微博上那封‘情书’，故意较真刁难。 谢景行快速头脑风暴搜肠刮肚说：“现在夏令时，国内和伦敦时差7小时。” “继续。” “24+7，我爱你31小时。” 谢景行展示情话，适时闲庭信步在走廊转角处摊前驻足，拿起一束鲜送给周凤澜，潇洒。 剧本完美差最后一个环节，把手伸进风衣外套口袋，空空如也心凉半截。 摊主小黑坐在地上仰头翻起眼白，捏手指做数钱动作：“胖次，胖次。” “很新鲜。” 周凤澜皱鼻嗅香，弯腰挑选一束从钱包里掂出两张胖次付账，笑盈盈摇头自顾自离去，示范何为潇洒。 谢景行手持束递到半空的姿势略显僵硬，指了指戳在摊边的价格牌：“80镑一束，你该找我40镑。” “现在是两百磅一束，man~”小黑一脚踹倒价格牌。 谢景行无言以对，挤出个礼貌笑容拿着径直扬长而去，坠在身后的黑西装保镖姗姗凑过来，跟小黑讲道理。 英国佬移动支付体系有待发展，陈曦跟安保公司车队返回伦敦，两项因素共同导致装逼失败。 谢景行积极严谨总结，快步追上周凤澜，到停车场及时调整好状态，钻进副驾驶把塞进袁妗怀里。 “还不错，很新鲜。”他风轻云淡点评。 袁妗透过后视镜偷瞄周凤澜怀里的，趁她低头调整座椅的功夫，见缝插针向谢景行展露淡淡欢喜笑颜。 往常多少会刻意回避，这次居然正大光明一视同仁，越来越硬气了呢！ “今天厨师做墨西哥菜，我们到家差不多刚好开餐。” 袁妗边启动车子开出停车场边细声细语说，周凤澜状若未闻倚靠车窗闭目养神，她放下心止住话头频频眉目传情。 谢景行心知肚明老婆善解人意故意视而不见，却仍然享受偷偷摸摸情调，轻车熟路在中控台小盒子里捡出个像车钥匙的小玩具。 家里几个莺莺燕燕身材都很高挑，经历过严苛选拔的袁妗格外出众，裸足净高172cm写在档案资料里。 身材比例优越腿长且直，不仅随便踩着双平底鞋便能将挑人的衣服衬到最佳观感，用起来更是一顶一的最佳触感。 ………… 周凤澜买的房产在切尔西区，万恶的资本主义把钱玩到极致。 建筑本身没什么好说，三层独栋别墅外立面是华丽白色维多利亚时期风格，内里现代简约质感，四间卧室外带百来平米园。 最主要足够私密安全，车子从私家车道直接驶入，安静低调无声无息。 国内郊区独栋能做到，而这里是伦敦传统富人区临近泰晤士河、骑士桥，相当于陆家嘴或者王府井，五百多平米面积四千万英镑。 谢景行来了都得说声寸土寸金。 “我去个卫生间。”他进家门先往卫生间跑。 袁妗脸蛋红润低眼垂眉：“我去厨房。” “让保姆下班吧。” 周凤澜轻飘飘丢下句话回房间，袁妗胸前起伏呼吸不稳闷闷应声，体态略显别扭挪动身体同样回房间，只能洗澡换衣服。 家里有两个全职保姆一位华人住家育儿师，后者全家移民儿子在联合利华化学实验室工作，孙子孙女幼儿园读书，有名有姓随时能找到。 所以还算比较可靠，每次谢景行来只要打发走保姆，周凤澜心情好的时候惯着，他便无拘无束属于这个家主人。 “儿子，爸爸来啦！” 谢景行洗干净爪子草草换身衣服，扯着嗓子贱笑冲进婴儿室。 正在跟育儿师做识图颜色视觉练习的周允元小朋友被吓得瞪大眼睛，没哭反而眨着黑溜溜大眼睛嘿嘿傻乐流口水，挥舞胳膊一双小手扎着晃晃悠悠站起。 “哎呀，我儿子会走路啦。” 谢景行原地蹲下逗弄，眼看儿子咿呀含混喊爸爸，一步步朝他走来。 省级事业单位中层退休的育儿师阿姨普通话标准，从旁凑趣道：“上个月就学会了，周老师下班回来，想想正好在客厅玩要妈妈抱，一着急就站起来自己扶着助力车走路了。” “小崽子，你看到你爸爸怎么不着急呢。” 说话间儿子扑到怀里，谢景行用下巴蹭了蹭软乎乎的小肚子。阿姨嗔怪道：“您上次来还是年底那会儿，对想想要求太高了。” “现在学会走路也很早了，他姐姐刚试着用助力车练习，你教得好。” 谢景行不吝啬夸奖，闺女这个月才将将满周岁，儿子出生相差一个月左右。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不知喜欢儿女双全多点，还是庆幸情绪多点。 阿姨察言观色只是笑笑，雇主难免提及隐秘私事，但身份过于特殊了些。 她听到什么不会带出门去一耳朵，连家里人都没透过口风，更别提当面接话茬。 年纪轻轻两位老婆各处国内外生儿育女，相处融洽偶尔视频电话聊天，再加上小袁明称管家实为陪嫁小情人，活像封建社会高门大户。 青年领袖，体制内出身懂这四个字分量多重，敬畏便有多重。 “你先去吃饭，我陪想想玩。” 阿姨笑吟吟旁观乖想想和爸爸趴在地板上比谁爬得快，听到吩咐慈祥眼神转瞬消散，化作没眼看的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忽略礼貌客套自行去吃饭。 爷俩玩了没多久，周凤澜洗完澡换身居家连衣长裙加入亲子互动。 再等到袁妗安排好琐碎，阿姨吃完饭来抱走孩子回卧室锁上门听冥想音乐，三个大人下楼去餐厅吃饭！ “酸辣味调的不错很墨西哥，换厨子了？” 谢景行尝了道以墨西哥肉夹馍为原型改良的创意菜，薄玉米脆饼夹满鲜嫩蟹肉，一口一个吃进嘴里散开酸辣味，口齿生津像川菜。 “之前那家意大利餐厅的主厨退休了，我跟澜姐商量不要固定厨师，可以多换口味。” 袁妗一身无袖v领长裙，柔顺发丝盘起显露脖颈处的黑色皮质金属颈链，妆容明艳一本正经详细解释：“找了三家餐厅，明天是法餐厨师，擅长做传统大菜。” “比之前费少，她心思了。”周凤澜补充了一句。 谢景行提起兴趣追问：“怎么算的？” “三家餐厅排班每天中午和晚上固定来做两餐，一天800镑每月总计2.4万镑，但其实有时候不在家吃。扣除这部分费用，每个月比之前省两到三千镑，而且食材浪费明显减少。” 袁妗条理清晰精打细算的同时，若有若无涉及人员管理范畴。 以往固定按月请米其林餐厅主厨上门做菜，人工费有标准市场价参考食材丰俭由人，主厨拿周凤澜的附属信用卡采购，月底结账单。 倒不是贪墨，米其林逼格使然。 之前那个意大利菜厨子甭管用不用，看到好东西就买点，每个月采购支出平均三万多镑。 目前三家主厨轮班，虽然食材各自准备，但雇主不知道什么是糟蹋东西，同行之间一清二楚。 英国本土无美食是对自带腌黄瓜的空姐，对周凤澜而言全世界美食汇聚伦敦，米其林餐厅圈子和客户群固定，厨子名声臭了以后不好混。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有长进。”谢景行颇为欣慰。 袁妗羞怯怯抿嘴：“澜姐一直教我。” “前段时间伦敦政经的老师建议她，可以额外申请商业管理课程。” 周凤澜旁敲侧击，袁妗夹菜动作微微停滞，难掩些许期待意动。 谢景行不置可否岔开话题问：“你这段时间财政状况涨了很多？” “美股浮盈增长3亿，其他没什么变化，袁征暗示下轮融资能给我的份额有限。”周凤澜毫无波动。 forsan et haec olim meminisse iuvabit——也许有一天，这段经历会值得怀念。 当初打赢扎克伯格，谢景行取自这句古罗马史诗句子成立皮包公司‘forsan’，用以持股whatsapp7%股份。 后续整体转给周凤澜，沿袭杠杆玩法质押贷款做理财，两三年光景至今，投资范围从美股扩散开来。 地产、程森管理的愿景基金，包括西柚硅谷办公室投的几个项目都有跟投，其中最大牌即是袁征的视频会议平台zoom。 毛估估30亿美元只多不少，且全部为高流通性优质变现资产，大部分归到forsan这家原本的皮包公司便于管理。 谢景行给建议不做决策，周凤澜没什么动力奋斗金融事业，简单雇佣几位员工处理文件，到现在都不知道老板何许人也。 公司的财务法务状况，她都要用私人律师和会计组织团队二次复核。 袁妗来英国这一年家里掌管生活开销，应对保姆厨师园丁各类柴米油盐，家外对接投资事务忙碌跑腿。 去年冬天去瑞士滑雪，周凤澜看中了套阿尔卑斯山的破古董房子，全程由其独立砍价办手续购置，没出半点差错。 陪嫁小丫鬟暂时不如宋安梨，但也未想过将她培养成王熙凤之类的角色。 异国他乡亲密相处年余，袁妗想回归独立人格，周凤澜愿意给她找条路。 “你现在读mba最早得明年能毕业，忙得过来吗？”谢景行认真考虑后问道。 袁妗不由坐直身体，准备过无数次的腹稿到嘴边福至心灵般停住，不急不躁安静等着。 果然，周凤澜施施然代为作答：“育儿师靠谱孩子不用她费心其他都是小事，我大把时间闲着也是闲着。” “那先读。”谢景行惜字如金。 袁妗宛若劫后余生暗暗松了口气，她算是彻底看清了，这对黑心公婆有感情，但不多，极其有限无比吝啬！ 刚刚但凡表现出一点伺候够了是意思，周凤澜会立刻收起丁点说不上感谢还是其他什么玩意儿的心思。 谢景行更是如此，只关心他的儿子和小老婆在异国他乡生活好不好，完全无所谓她想什么。 鲜是假的，浪漫也是。 “要不然，我过段时间再看吧？”袁妗艰难沉吟表态。 周凤澜笑了笑温声道：“读吧，听话。” “读完……其实forsan有成长空间。”谢景行模棱两可。 袁妗心里有苦说不出，她都这样了，还是不愿意许她回国。 “别庸人自扰，你非要回国也可以，随便找个边边角角土块都能装下你，但你自认以你现在的能力，能生根发芽长出来吗？” 谢景行皱起眉头放下筷子：“想随意而安当我没说，要是对你个人未来所处的高度有期待，读mba期间好好想想，别提前做决定。”(本章完) 第456章 游艇 “你们知道‘五月’吗？那艘文明世界首次造访北美新大陆的船，南安普顿是它的启航之地。” “也是泰坦尼克号的启航地。” “没错，每年无数大船从这里启航，前往欧洲世界各地。你们年轻人喜欢泰坦尼克号，但五月是南安普顿的历史，或者灵魂。” 车载音响播放约翰·列侬的专辑，司机手握方向盘点着指尖温吞等待成群结队闯红灯的路人过去，健谈闲聊文化过往。 事实上五月号前后三次尝试从南安普顿启航，都因为各种天气问题失败，最终不得不转去普利茅斯出发。 司机口中所谓启航之地，指的是那些清教徒离开旧家园，探索新世界的精神朝圣地。 周凤澜专业对口饶有兴致倾听，时不时搭句话，伸出手指戳戳身旁男人：“你喜欢泰坦尼克还是五月？” “都喜欢。”谢景行略显敷衍。 “我感觉我带了个哑巴保镳。” 周凤澜嫌弃地一扭头，继续吐槽：“无论泰坦尼克还是五月号，证明南安普顿是难得的良港，适合人们度假放松。” “所以你们是要乘坐游轮旅游？我记得泰坦尼克号就是这个时间启航，浪漫。”司机什么茬都能接是位非常合格的话搭子。 “不，我们有一条自己的船，打算去怀特岛短途游玩。” “wow，你男朋友好像没休息好。别管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这么棒的约会可不能浪费，年轻人你需要投入。” “也许他太投入了，才对我们视而不见。” 周凤澜意有所指嗔怪，谢景行笑嘻嘻牵起她的手，无声十指相扣。 昨晚席间交谈内容破坏气氛难得没有胡天胡地，聊东聊西直到困得睁不开眼皮相拥而眠。 男人好不容易来拍拍屁股就走了，这日子未免实在苦涩，好在袁妗到底是亲手调教的体己人儿，今早主动钻进卧室哄他。 周凤澜顺势借坡下驴，临时决定换个环境，试试刚交付的游艇。 袁妗独自先行出发到码头准备出海所需，他们俩这对黑心公婆押后，乘坐火车不紧不慢抵达南安普顿。 约翰列侬歌声中夹杂着漫无边际的对话，谢景行偏头枕着车窗感受湿润微风吹拂面颊，阳光倾洒温暖，舒舒服服眯起眼睛打盹。 英国佬并不认识来自中国的金融少帅，他大可以边跟小老婆约会边期待惊喜情趣，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享受了，浑身懒洋洋话都不想说。 “南安普顿很小，时间像是停留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人和事物复古陈旧。唯独港口不同，能够看到全世界最新款游艇。英格兰地理条件有限，为数不多的良港，二战期间经受过德军疯狂轰炸。” 谢景行和周凤澜抵达码头，船长早已恭候多时，从有区别于司机的角度介绍这座小城市。 历史厚重与经济停滞，独特地理位置优势造就旅游文化产业发达。 一艘艘私人游艇停泊，小快艇到大型定制游艇尽在眼前，富人们的后园，谢景行走马观拼凑南安普顿全貌。 【lan】 ——通体白色线条流畅具备三层甲板的运动型游艇船身印有名字，船体三十多米长颇为壮观，意大利某家私人游艇量产品牌的旗舰产品。 周凤澜为这个大玩具费两千多万英镑，购船改装一次性投入成本随使用逐渐摊薄忽略不计，日常运营养护则随时随地烧钱。 顺利登船眼见大副带领总计八位员工列队欢迎，谢景行不由重新审视俞童订购那艘正在建造中的巨无霸探险船，这东西好像比他想的复杂。 但玩起来是真的爽。 船长详细介绍完今天航行计划带领工作员工忙碌启航，服务经理领路爬上爬下介绍船舱格局，主卧室占据最好位置足足有三十个平方米，定制款超大尺寸床垫软的像气垫船。 “你躺下试试。”周凤澜把谢景行推到床上。 床垫上半部分抬高倾起将整个人包裹其中，后腰一阵温热智能按摩力度刚刚好，他无语咔吧眼睛半天吭哧出一句：“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太会享受了？” “是你享受太少了。”周凤澜不以为然。 谢景行一时间哑然无力反驳，仔细想想除了玩女人之外自己个人销堪称节俭，收藏超跑爱好都不知不觉间戒了。上一台入手的还是那辆美规保时捷918，停在纽约长岛别墅车库吃灰。 周凤澜的资产配置看似繁多，实际whatsapp7%股权和美股杠杆投资组合占据绝大部分。 凭借这两笔财富轻松享受米其林餐厅厨师轮番上门做菜，五十万英镑一张的定制床垫，三十多米长游艇这个月在南安普顿下个月到地中海…… “我还真是朴素清苦。”谢景行猛拍床垫感慨。 周凤澜蹲在床边手捧着脸蛋歪头：“但你今天是这艘船的主人。” “看来我必须得好好批判一下万恶的享乐主义，先拿你这个资本家的小老婆开刀！” 谢景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尽显虎躯乱震腰好肾更好。周凤澜连忙闪躲抬手指向舷窗，丢给他个欲拒还迎的勾人眼神，背着双纤纤素手飘然倒退离开主卧。 谢景行瞧着窗外景观参照物明白已经驶出码头，那么这是什么新鲜样，质感完美的大床就在身下，人跑了…… “ok，现在请大家在这里休息，没有我的通知不得离开。即使需要你们服务，必须走专属通道，不许让老板看到你们。” 从家里带来的保姆赶鸭子似的把服务人员赶回底仓生活区，另一位保姆前往驾驶台执行同款指令，把水手们活动区域限定在后甲板。 整条游艇瞬间清空，只剩两位猎物早有准备，和傻傻搞不清状况的猎人。 “捉迷藏？” 谢景行走出主卧后知后觉到处瞎逛，经过水吧台端起印着口红印的酒杯略作辨别，贼兮兮轻笑出声。 还是小情人乖巧，生怕他找不到，放水降低难度。 端起酒杯继续向前，果不其然走廊转角又发现第二杯，沿着指引漫步走到二层舱甲板。 袁妗正扶着栏杆看海，依然是昨晚那身精心设计过的妆容，一袭月白色无袖v领连衣裙长及脚踝裙摆飘扬，后背镂空任由大片白皙暴露在空气中。 她听到声音转身回首，脖颈处黑色皮质金属颈链带着异样美感。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过来。” 谢景行喝掉杯中酒，袁妗挪动轻缓脚步凑到近前，微微抬头显露径直下颌线条，主动把颈链所有权交到男人手中，用力一拽娇柔身躯没有任何抗拒扑进怀中。 他好整以暇嗅着橙香水味：“这是什么调调？” “随时随地。”袁妗趴在耳边轻声呢喃。 谢景行瞬间呼吸急促：“她躲哪儿去了？” “她在看着我们。”袁妗的白嫩脸蛋满是酡红，竭尽所能维持一戳就破的高冷气质。 这层甲板是错层，视野差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唯独错层甲板地面铺了两块绿宝石颜色玻璃，平时可以打开镀膜透光，现在关闭镀膜朦朦胧胧雾里看。 谢景行喉结耸动将怀中娇躯推回栏杆前：“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很差劲？” “……” 袁妗咬紧嘴唇沉默以对，此时此刻无法违背大脑想法，也控制不了身体本能。 “周凤澜凭借whatsapp的7%股份为基础赚到了如今的财富，而未来要不了多久，她会卖掉whatsapp股份。” 谢景行抚摸着面前白皙美背：“到时候forsan转化的现金流总要有去处。” “这难道不是你的机会吗？”他闷声闷气用力问道。 对腾讯而言，国内移动支付战争结束了，摩拜丧失战略价值，国外移战争持续但无力操控。 普罗大众认为点击手机屏幕，只用两秒钟便捷高效购买影视平台会员的理所当然操作，目前正由谷歌代表整个安卓阵营跟通讯运营商进行艰难谈判。 移动支付扣款方式、费用、安全诸如此类问题，制定顶层游戏规则。 腾讯掌握whatsapp身处其中度日如年，产品自身收取每月1美元费用以期培养用户移动支付习惯，仅此一项便需要经过谷歌为首的安卓阵营、通讯运营商认可。 直至今日外部东南亚移动支付切口受限于银行卡、信用卡普及率收效寥寥，欧美地区无力推进开展移动支付业务，深陷各国政府法律官司缠身。 而内部苹果自推apple pay，微软手持数据库骑墙而站，亚马逊逐渐丧失耐心自研amazon pay。 那么面对虎视眈眈的扎克伯格以及那位即将上台的极限施压病症患者，小马哥和腾讯还有多少精力决心投入亏损？ 脸书仿照whatsapp研发即时聊天产品效果不佳，越是如此越将whatsapp视作梦中女神。 扎克伯格宛若气急败坏的舔狗，既想得不到就毁掉，又想如果再坚持坚持得到了呢，随时准备伸出舌头来一口。 总而言之，移动支付战略层面没有成败之说，压根就没开始。 即时社交层面应该算成功一半，具体如何把增速迅猛近十亿用户变现，内忧外患前途晦暗。 谢景行昨晚和周凤澜聊了很多，她无意掺和这趟浑水，只是股份出售交易对象尚需深思细量。 “呼，你很清楚你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趁我还愿意跟你讲这些，别错过第二次。”谢景行最后深深吐出口气。 袁妗像条渴死的鱼瘫软无力，半晌缓过气捋起黏在脸颊的散乱发丝，简单穿好月白色长裙遮掩身上片片月白色霏靡痕迹。 去年来英国之前，是她不想给他生儿育女，现在回心转意他却不想了。(本章完) 第457章 买支英超球队 游艇重新出现道道人影，服务人员忙碌清理卫生，水手们将船停泊进港。 码头停放一辆宾利早已等候多时，谢景行换签的英国驾照还没过期，袁妗迈开两条大长腿钻进狭窄后排空间，把副驾驶坐位留给周凤澜。 按照船长和司机的说法，南安普顿时刻定格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么此时他们所在的这座英格兰最南端岛屿，如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作为热门旅游观光地，怀特岛最便利的交通方式，居然是环岛公交车通票。 下午三点路边两侧临街店铺便有商家打烊，全岛生活区格外安静本地人寥寥可见，海边商业旅游街区到处都是游客热闹拥挤。 当驾驶着提前用轮渡运上岛的车子漫无目的闲逛，在一家影音店架子上翻找出朋克摇滚乐队‘平克·弗洛伊德’的黑胶唱片，谢景行终于通过今天亲身所见所闻确信所谓的陈旧感。 “干的不赖，带着二比零领先进入下半场，送纽卡斯尔的杂碎回家找妈妈~” “少喝点吧，看你喝没怎么办。” “喝没再买，街头那家华裔开的中餐馆有送餐服务，今天我请！” “我是说你把命喝没了怎么办。” “老鬼，闭上你的x嘴吧，你根本不是忠诚的圣徒球迷，这个赛季我们正在冲击队史最佳成绩，庆祝难道不该喝酒吗？” 大胡子光头老白男坐在影音店门口，手捧啤酒懒洋洋翘着脚满嘴脏话，身旁皮肤黝黑鼻尖发红的老友同样以脏话回敬。 两人说着说着抬高语调，就在吸引店内全部顾客注意时，转瞬同时挤眉弄眼嘻嘻哈哈笑出声。 “南安普顿vs纽卡斯尔，要一起看吗？” 光头老白男招手示意，脚下一双镶嵌水钻链条的朋克皮靴，晃来晃去布灵布灵闪光。 “hooligan。” 年轻男孩面带礼貌微笑，借用展柜架子遮挡低低地吐出个单词，和女朋友手牵手离去。 谢景行旁观不由暗自发笑，周凤澜手中拿着两张梦露海报凑过来，耳鬓厮磨的悄悄问怎么回事。 “足球流氓，小朋友们不太适应。”他眨了眨眼睛。 周凤澜故作不满噘嘴，他们小时候看的足球大新闻都是些球场坍塌、起火、暴乱之类，球迷简单打群架什么的完全排不上号。 英格兰工业底子使然，店主大胡子这代人足球流氓文化格外盛行，动不动灌点马尿输球了上街打砸发泄，赢球了还是要打砸，为了庆祝…… 堪称和炸鱼薯条并列为三大土特产，现如今年轻人没经历过，自然对其不感冒。 但周凤澜才不觉得自己好像年纪多大似的，明明是大胡子店主活在过去，和朋友喝酒时互相冒犯然后再嬉皮笑脸，以此彰显见了鬼的英式幽默。 这套早就不流行了，倒不如给whatsapp好友列表群发笑话合集。 “走吧，我不想逛了。”周凤澜兴致缺缺提议走人。 袁妗套着宽松卫衣搭配修身牛仔裤蹲在角落翻看一沓摇滚乐队专辑，闻声麻利站起身，满头柔顺黑发扎成高马尾飘扬，看起来完全是位清纯高冷女大学生。 周凤澜抿了抿嘴角，没来得及吃两口莫名其妙的飞醋，就眼见谢景行溜溜跑去柜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袁妗眨着无辜大眼睛沉默以对，自己只差没躲进专辑包装盒里了，这总不至于还被迁怒吧。 “南安普顿足球队绰号叫圣徒？”谢景行双臂撑着柜台边缘俯身看向里面的大屁股款式电视搭讪。 大胡子店主用余光瞥他：“你不关注足球？”“呃，我正在尝试着关注。”谢景行认真做出回应。 “南安普顿球队最早由教会成立，圣徒这个球队名已经喊一百多年了。” 红鼻子老白男接过话头友善解释，灌了口啤酒继续施展英式幽默：“我爷爷是圣徒球迷，我爸爸是圣徒球迷，所以我只能是圣徒球迷。但你不同，欢迎你来关注足球运动，并喜欢上一支球队。” 对于英格兰人而言，热爱足球是与生俱来。 ——谢景行脑补红鼻子老白男没说出口的话，果真活在上个世纪的骄傲里，他思索着问：“据我所知近几年英超球队买卖交易频繁。” “……抱歉，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大胡子店主目光狐疑审视。 谢景行摊开双手以示坦诚：“如果我该喜欢一支球队，你们有什么建议给我吗？”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们可是圣徒球迷！” 说话间中场休息结束大胡子敷衍一句专心看比赛，红鼻子老板男做了个歉意表情，周凤澜也带着袁妗径直走出店门。 谢景行无奈耸耸肩追着她们俩离去。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先单独把小老婆拖到角落上下其手一番哄开心，再见缝插针跟小情人眉来眼去黏黏糊糊，整个下午很是滋润。 吃过晚餐仨人把宾利丢给保镖，骑上租来的小摩托，沿海边公路慢悠悠兜风。 天际线泛起晚霞，燃油发动机突突突响着飘出淡淡尾气。 谢景行领路周凤澜居中，袁妗骑着她喜欢的橙红色小摩托跟在后面，眺望黯淡天光忽然想到：差点忘记了，今天的厨师费得扣除诶！ ………… 时近晚九点，落日染红天空与大海，海风吹皱浪映着火红如金鳞炸开。 难得好天气可以得见如此瑰丽壮阔风光，谢景行跨进游艇顶层甲板大浴缸没有任何多余动作，边泡澡边老老实实欣赏眼前景色。 “我要买一支英超球队。”火红落日照在他坚毅的脸上庄严而肃穆。 周凤澜靠在旁边小口喝热红酒：“因为那两个足球流氓？” “我早就是圣徒粉丝了，我们的球队正在冲击历史赛季最好成绩，我会为南安普顿带来最伟大现役后腰球员坎特，为这座陈旧古老的小城带来生机，带来第一座英超冠军奖杯！” 得益于解清阿姨教育，谢景行的英伦贵族pr口音很标准，铿锵有力发表感言。 周凤澜噗呲轻笑出声：“如果这支球队不卖给你呢？”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看英超比赛，对每支球队如数家珍。” 谢景行脸不红心不跳改变口风说瞎话，周凤澜有心打趣几句，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揽住他的腰靠进怀中，怅然若失的静静望向天边落日。 集团融资已成定局无可助力，接下来便要奔赴纽约寻找美元募资。 相聚总是太匆匆，谢景行一手抱紧周凤澜，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把袁妗带入怀中，后者垂眼低眉笑颜娇羞。(本章完) 第458章 中东主权基金 游艇主卧那块柔软像气垫船的超大床垫，让谢景行整夜晕床大吐特吐，翌日再也榨不出东西的他被一脚踹下床。 临走前周凤澜表示想买架空客最新款a350改装成私人飞机，这玩意整机价格要三亿欧元，够买支成英超成绩中下游球队。 谢景行委实不能理解她一个大学老师要民航客机干什么，但除了骂两句败家娘们儿之外，只能做出满脸不舍表情挥挥手告别，赶赴美国更加卖力捞钱。 四月份阵雨席卷旧金山，湾流公务机降落跑道，雾化雨珠形成水色幕墙。 气流掀动及膝的风衣下摆，酒红色长发飘扬，混血女人手持雨伞恭候多时。 在她身后一辆辆黑色的车与一柄柄黑色的伞，共同营造深沉秩序感，这属于无需经受训练就能欣赏的原始美学。 “您的演讲时长延长到了45分钟，大家主要想听滴滴和优步的合并，以及中国风投市场存在的潜在机会。” 崔允秀严肃汇报最新情况，手中雨伞倾斜任由自身半边肩膀打湿。 谢景行抬起胳膊摊开手掌，雨滴落在掌心触感微凉，他驻足回首遥望来时方向。 俱乐部别墅门口两把猎枪交叠悬挂，一颗鹿头标本摆在猎枪下方靠墙桌子，鹿头旁边廉价的美格波本威士忌摆成排。 男女平等每人一杯——脚蹬高筒靴头戴牛仔帽的中年白男压着嗓子重复准入许可，和三年前初次造访时没任何区别。 “我又一次光临硅谷创投者之家，从中国带来60亿美元募资份额。” 谢景行微微前倾单手扶着话筒，慢条斯理说道：“同事提醒我有45分钟演讲时间，你们想听滴滴-优步并购案，想听我推销西柚资本要把钱投资到什么领域。” “这样做的必要性毋庸置疑，但在聊这些之前我迫不及待向你们分享，三年前我的首支美元基金规模是2亿。” 他面朝台下高高举起酒杯：“恭喜你们，正在见证一支传奇基金的成长，并有机会参与其中。” 全场顿时哗然，友善轰笑与皱眉摇头心思各异，夹杂着稀稀拉拉掌声。 这里是硅谷，最不缺少哗众取宠之徒与胆大妄为之辈，如何看待全凭个人眼光，但总归会被某一款打动心甘情愿投以重注。 台上这位中国年轻人目前热得发烫，哪怕他当场拉坨大的，也有大把人挥舞支票竞价抢购。 “那话怎么讲来着，语不惊人死不休？踩中移动互联网红利的小鬼，如果好运算成就，那这里可有不少传奇。”马克·安德森双手抱怀做出评价。 马克·梅隆站在旁边，低着脑袋躲避刺眼灯光：“据说他刚创造中国风投行业一个不大不小的募资记录。” “所以急着赶来硅谷当肥羊。你看着吧，互联网红利是他的保护色，等他不再能为美元投资者赚取超额回报，可就没有畅通无阻的好事了，麻烦会接二连三找上门儿。” 马克·安德森语调轻蔑压低声音：“他从未真正融入这里，未来也不可能，我们才是自己人。” “嘿，别在这里说这些。”马克·梅隆抵触皱眉提醒。 马克·安德森不以为然戏谑嗤笑：“ok，祝你们合作愉快。” ………… 投资者之家演讲只是让更多人知道西柚在募资，具体仍需单独约见意向lp，路演、尽调之类每个环节少不了。 谢景行张扬声势向主流美元宣布他来了，随即马不停蹄前往门洛帕克市，西柚美国办公室已经聚齐整个募资团队等待开工。 崔允秀出自富国银行大客户理财部门，工作能力和人脉资源背景尚可，但远远撑不起60亿美元募资规模。 德勤会计事务所洛杉矶办公室的一位合伙人，再加联合银行和高盛，共同组成从硅谷到纽约的核心募资团队。这些人能够抽走总计以亿为单位的不菲佣金，因此他们有充足动力为维护西柚利益而战。 几经对比挑选，又在会议上演激烈争吵戏码，最终圈定五家意向基石lp。 谢景行最先得跟安大略教师退休基金的投决会成员见面，这家掌管千亿美元对华投资特别积极的加拿大险资，今年为中国风投市场准备了不低于十亿美元的投资配额。 然后是加州公务员养老基金，更有钱的庞然大物。 既建立专属中国市场的投资策略，又担心国际关系变化影响品牌商誉。放着自家本土不投资把钱给中国人，一眼鉴定为美奸——此类舆论压力全世界大同。 谢景行可以理解不予置评，安排紧凑连续接待完两家团队，转眼间窗外天色已然彻底黑透。 剩下三家意向基石lp都在纽约，无论如何华尔街传统银行业统治地位难以动摇，全世界资金汇聚于此，他需要主动前去拜访。 “老板，维港投资集团周凯旋的电话，她希望约您共进晚餐。” 返回旧金山途中，崔允秀坐在副驾驶位，用手捂住手机话筒扭着身体回头轻声汇报。 谢景行看了眼身旁陈曦，她默默摇头示意晚餐行程不方便临时更改。 崔允秀无奈挑起眉毛，指了指手机：“她想要直接跟您通话。” “希望是意外之喜而不是别的什么。” 谢景行干脆接过电话，简单聊了几句不由得暗自轻笑，还真是惊喜不期而遇，中东狗大户主动找上门了。 当即吩咐陈曦推迟和马克·梅隆会面的行程，更改目的地会一会周凯旋。 这位号称李嘉诚红颜知己的老大姐，初次接触试图竞争zoom领投权失败，转而顺势邀请谢景行关注中东地区，以色列为主的发达地区风投项目机会。 如今则是阿拉伯那一挂的风投金主，必须得承认李某人深谋远虑，常常领先闻到腥味。 “solina（苏琳娜），好久不见。” 按照地址抵达山腰可以看到海的临街独栋别墅，谢景行压下心头揣测客气寒暄。 周凯旋回以热情拥抱，调侃道：“上午刚见过。”“你上午在投资者之家？”谢景行哑然。 “我有关注你的知乎账号，上个月初看到你写文章宣布双币种基金募资计划，就很期待你什么时候来硅谷。” 周凯旋比了个请的手势，边走边解释：“我感觉硅谷这边很多同行都跟我一样，事实证明值得期待，你的代表作具备说服力。” 两人进入别墅室内直奔餐厅相对就坐，无需分神自有侍者把鹰嘴豆热汤端上桌，接着是脆饼蔬菜沙拉、茄子泥、烤羊腿肉。 一道菜一位侍者，尽皆身披白袍头顶白布，金钱味道扑面而来简直太冲。 “滴滴并购优步中国的同时，优步环球正在推进成立以来最大规模融资，投资方确定是早有传闻的pif。”周凯旋略有说来话长架势。 谢景行倒也不急，抄起刀叉将羊腿肉轻松脱骨，外表烤到焦黄内里软嫩多汁，颤颤巍巍冒着油充满食欲。 周凯旋饶有兴致观察着继续说：“pif对优步尽调过程中，间接了解滴滴-优步中国并购案，从而对你和你的西柚资本产生兴趣，他们认为你极大程度上代表了中国风投行业的…特性。” “特性？”谢景行没听懂。 周凯旋思索着组织语言：“比如one-man show（独角戏），你应该知道其实美元lp追求长期稳定性，但我们国内表现良好的风投机构，往往都只有一个核心。” 欧美从金融到法律、会计、医院，各行各业将合伙人制度运用炉火纯青，公司缺谁少谁照样能玩下去长期稳定性较高。 更多最新热门小说在6.9*書吧看！ 风投基金七到十年封闭期使然放大了这项优点。 国内截然不同，羽翼丰满如曹毅抓住机会便自立门户，反面例子唐曼名为创始合伙人，实际安之若素屈居次席。 要么出走扯旗要么当填房小媳妇，无论红杉、高瓴、金沙江还是西柚，永远只能有一个声音。美元lp非常讨厌这种独角戏，他们却各自占据细分赛道绝对头部地位。 “众所周知中国企业家只想主动兼并别人，不想被动并购，甚至连平等并购都不愿意谈。客观看待很有普遍性，深深被秦皇汉武大一统思想影响。” 周凯旋半开玩笑感慨，绕回正题继续说：“我记得应该是前年，你在年度经济人物颁奖典礼上称自己是‘个人英雄主义’，这个说法基本概括了我想表达的内容。” “既然要投资一个违背传统行业规律的市场，那就选择其中最极致的那个。”谢景行若有所思给出总结。 周凯旋不置可否补充道：“如果要投资一个运行机制不够成熟的市场，那就选择这个市场里最优秀的人。” 归根结底国内风投市场长期处于不稳定状态，伴随着‘我家大门常打开’美妙歌声，美元lp吃着火锅坐着火车，一路欢声笑语就来了。 万万想不到来时候好好地，结果回不去了。 林林总总十几个翻译成英文让洋人听得直迷糊的监管单位名称，随随便便谁伸伸小手就能卡死并购、上市交易。 面对宽进严出教育方式是个人都会深刻反思自醒，别管为什么大范围违悖市场规律的个人英雄主义能成功，下注投资成功者准没错！ 有点像早期风投，投人不投项目。 “受益匪浅，我第一次知道中东资本看待国内市场的角度，比传统美元lp更传统。” 晚餐吃了将近一个小时，谢景行最终不甚客气的评价。 周凯旋点头赞同：“过去几十年中东主权基金全部单边下注欧美，如今他们的金融投资有脱离美国体系配置全球需求，国内市场不容忽视，可他们真的不了解这里。” “我同样不了解他们。”谢景行捋平餐巾摆回原位。 “我们双方存在信息差，有良好的滤镜也有负面滤镜，毕竟没办法强求英语口音带着浓重阿拉伯腔调的中东人士，深入感受到国内市场的飞速成长。” 周凯旋点到为止，话锋一转说道：“但信息壁垒很快会被打破，中东主权基金渴望新兴能源、先进制造产业，国内恰逢其会需要资金为这些产业注入活力。” “中东商业环境注重‘诚意’，大小生意喜欢面谈倾向与老朋友合作，我可以帮助你们互相认识。”她姗姗抛出正餐。 全球前十大国家主权基金中，中东地区占四个，管理资金规模超三万亿美元。 新闻报道夸张声称中东土豪们正在用美元迫使华尔街臣服，一如八十年代给自由女神像披上和服刊印头版头条。 鼎鼎大名远近皆知，周凯旋不信谢景行毫无心动。 孤男寡女年龄相差几十岁，约在私人住宅别墅共进晚餐，请白袍厨子做中东菜。 排除情景扮演可能性，谢景行抬头望向天板，竖起一根手指：“solina，pif的人不会就在书房里吧？” “你希望他们在吗？”周凯旋把球踢回。 谢景行全然忽略自顾自说：“pif为什么要大额直投优步，招商引资让优步去中东大力开展业务。” “没错，我刚刚提到过，新兴能源、先进制造业，智能汽车诞生于中东是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故事。”周凯旋坦然作答。 pif，全称沙特公共投资基金，过去几十年一直充当国家主权被动投资持股平台实体，直到去年新王继位，将其改造成最大主权投资基金。 交给亲儿子管理，便于同步配合他提出的“愿景2030”施政理念。 老狗玩不出新把戏，一如既往的能源国焦虑本能，新型能源、先进制造、医疗健康诸如此类，全部围绕招商目的展开。 财务投资收益率次要，关键在于被投公司能不能来本土开展业务，提供就业岗位上缴税收带来实际产业资源，和国内产业引导基金别无二致。 所谓特性说辞不过场面话，谢景行自认手持千亿半导体产业大基金，国内新能源产业政策倾重风生水起，才是pif主动投怀送抱的原因。 “我得回去跟我们的团队商量，不能影响整体募资节奏。” 他歉意告辞就此终结对话，今晚减肥不吃正餐，想谈合作别玩小把戏。(本章完) 第459章 曼巴out 真丝靛蓝色的波斯地毯纹华丽如艺术品挂在墙上，沉香木熏燃阵阵轻烟飘动，木质油香气味浓烈。 周凯旋送走谢景行回到别墅二楼书房，微不可查皱了皱鼻子，委宛知会：“他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他没有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头顶布片的男人坐在书桌前单手按住经书封面，指间大颗宝石戒指闪闪发光。 周凯旋无言以对，试探再明显不过所谓诚意可半点没有，仅凭pif的招牌就想令谢景行纳头便拜，未免太小瞧中国市场了。 这次从中牵线搭桥完全是碍于情面，她安然置身事外规划赚来的人情分该怎么折现。 “我们希望一个星期后能在纽约和他正式会面，solina，麻烦你帮忙转达邀请。”布片男重新挑起话头。 周凯旋略作迟疑做出回应：“我们仅限于浅层次沟通，没有意向合作思路，不具备投资策略目标，我很难说服他跟你会面。” “不，不是跟我见面，是王储殿下。” 周凯旋错愕目光注视中，布片男无奈的微微摇头，沉声重复再次确认。 过去很多年中国风投行业吃尽时代发展红利，看到什么好跟风投回报率就不会差，明星投资人的交易策略并未经历完整下行周期考验。 但中东主权基金却从千禧年代看好中国发展红利追求纯粹财务回报，转变为渴望用美元买进看得见摸不着的影响力。 年仅三十一岁的王储殿下，很好奇比他还年轻六岁的金融界新星如何取得耀眼成就，并乐意为其提供支票从而分享一份儿杰出声誉。 所以尽管以布片男为首的投决团队不认可，仍然还是提前安排了今晚这餐宴请。 谢景行最好顺利通过初试，如果表现不佳自会有人去劝王储殿下慎重考虑，可惜他压根懒得上楼走进书房和面试官聊几句。 如此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两位年轻人直接见面时，保持理智不要好大喜功。 “中国……” 布片男目送周凯旋退出书房，放下手中经书双手合十轻声吐出单词。虽然不知道晚宴期间交谈内容，但结果显然证明这位中间人表现不够尽力。 人们都知道阿拉伯裔富有，对待朋友大方，可这并不能构成被敷衍对待的理由。 能源是上帝恩赐的财富，不可挥霍无度需世代传承，如果谁以为他们好哄骗，就大错特错了。 ………… “突然有一天，同事们所有工作都令你百分百满意而非令客户满意，你站在房间中央表演抽走全部氧气，没人敢做次深呼吸站起来说你错了，这就是灾难开始。” 次日上午，谢景行在斯坦福大学接受个人专题访谈，最后回答关于领导力的问题。 公开大教室座无虚席，他面对全场同学真诚分享观点：“你必须跟同事们建立互相信任，尽可能抹除沟通成本才能感知到商业项目真实全貌，从而做出正确决策。” “建立信任的方式很多，比如永远说到做到，或者保持清醒自我认知。在这个基础上我个人的技巧是：允许自己和同事犯错，接受失败的勇气。” 常青藤本科生身份让谢景行受到同学们格外认可，在座部分同学年纪可能比他还大几岁。 这套陈词滥调或许是金玉良言的血泪经验教训总结，但不是大家想听的，助教主持人疑惑不解顺势提问：“你职业生涯中有过失败吗？” “呃，当然。” 谢景行思索着点头称是，台下顿时响起善意哄笑，助教主持人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肢体动作。 他只是觉得没必要把原本对滴滴的战略预期拿出来讲，被理解成从没失败过也挺无奈的。 不过表面看起来的确如此，大家开心目的达成就好，谢景行心态放松配合同学们笑嘻嘻闲扯几句，到时间打卡下钟赶赴第二场募资活动。 因为中国女婿吉姆·布莱耶的关系，斯坦福是西柚首支美元基金lp。 来名校访谈宣传层面互惠互利加深品牌口碑，而募资实际操作过程中，很大程度上具备公关必要性。 美国大学捐赠基金、主权基金等等主要美元募资渠道，通常将自身管理资金规模的2~5%配置到高风险风投行业。 这笔钱又拆成pe/vc两个细分领域，再按照全球地区划分一下，中国风投圈能划拉到手的委实有限。 完全靠天量资金基数堆积显得整体金额规模可观，这也是谢景行当年首支基金拿到斯坦福出资，引起小范围诧异的原因。 简而言之，美元真没那么好拿。 尤其是大学捐赠基金和家族办公室，两者相较公共险资本身资金来源属于私人范畴，体量小更追求稳定性和纯粹财务投资回报。 非常挑剔，反之从他们手中扣出钱，意味着某种程度上的业内认可。 “老板，到了。” 车队疾驰返回旧金山，陈曦轻声叫醒假寐的谢景行，转头请酒店经理准备午餐。 时过中午距离下午场由沃伦·贝克特尔家族办公室牵头的访谈沙龙还有片刻功夫，足够忙里偷闲填饱肚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餐厅，分散坐几桌挑出品快的餐食上，星级餐厅秒变沙县小吃。 “嘿，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印度裔男人嬉皮笑脸出现，皮肤黝黑呲着满口白牙，自来熟的端着盘子凑到近处。 谢景行抖落餐巾拿起刀叉对付面前的一份酱肉意面：“你是谁来着？” “迪维什·马坎，iconiq capital联合家族办公室创始人，我们在硅谷创投者之家俱乐部见过面来的。” 印度黑哥脸皮厚实继续往前挤：“我跟你们老板是老相识，请让让，谢谢。” 保镖见谢景行没有表示随即让开位置，他淡定自若在餐桌对面坐下，解开衬衫衣领挽起袖子悠悠舒了口气，目光毫不掩饰扫视全场。 看看崔允秀再看看陈曦，全桌人看遍，没一位有眼力见腾出私聊空间。 “我是来参加下午沙龙活动的，你动作很大哦，贝克特尔家居然为你召集了加州众多同行。当年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肯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迪维什表情浮夸。 三言两语间谢景行吃完一份意面，喝口红茶解腻大口咀嚼牛排。 “你们这次要募集60亿美元对吗？” 迪维什挑了下眉毛，没得到回应转而看向崔允秀，自顾自继续说：“这批钱分成三支基金？创投5亿、成长15亿、发展40亿？” “40亿的发展阶段基金进入pe范畴了，你募集这么大一笔钱想要投什么。新能源汽车，下一个中国版特斯拉？超级互联网应用，共享单车可撑不起‘超级’；那么硬科技芯片制造，听起来还不错ah？” 他俯身前倾一条胳膊拄着餐桌，另一只手持叉子，叉起块牛肉塞进嘴里声调含混有节奏的点着脑袋，活脱脱无赖像。 “啪嗒。”银质餐刀砸到桌面锋刃微微颤抖，谢景行捡起餐巾擦拭干净嘴角，好整以暇问：“他到底是谁来着？” “……” 迪维什神情停滞扭动脖子坐直身体。 “哦，对了，那时候你还不在。” 谢景行环顾左右先对陈曦笑笑，接着朝崔允秀点点下巴：“你全程在场，扎克伯格的好伙伴在我耳边狂吠，想要替好友出口恶气。” “那人就是你对吧？怎么样，你们欢迎过卡兰尼克正式加入了吗？”他语气淡淡揶揄道。 迪维什脸色僵硬保持场面笑容，竭力让自己平心静气。 当年他依靠扎克伯格的财富和人脉支持建立联合家族办公室，正逢后者遭遇创业以来最大惨败whatsapp并购案，自然有理由站出来为好友帮腔。 付出总会有回报，短短几年光景李嘉诚、kkr创始人、推特创始人，乃至很多好莱坞大明星都削尖脑袋主动成为他的客户。 结果管理资金规模上百亿美元的人脉社交圈，被面前这家伙当做失败者联盟？ “你可能不了解‘iconiq’的含义，icon代表某个行业的风云人物，iq代表科技新贵。” 借助几秒钟沉默对峙间隙，迪维什迅速调整心态冷静重启主题：“无论你的发展基金想投资什么，我的家族办公室都能够提供对应行业领域顶级资源，毋庸置疑是最佳基石lp选项。” 更多最新热门小说在6.9*書吧看！ “所以作为交换，要我卖给扎克伯格7%的whatsapp股份吗？”谢景行配合地抢答。 整张餐桌唰的瞬间安静众人尽皆展露审视目光，以德勤洛杉矶办公室合伙人为最，惊疑不定与鄙夷感拉满。 出于私人关系，用家族办公室全体客户利益为扎克伯格谋取私利，典型职业道德风险发作，谢景行的老师约瑟夫教授主要学术研究领域。 迪维什确实为此而来，但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提起，对声誉打击堪称毁灭级别，再硬的脑袋也扛不住。 只能把脑袋摇的飞快，不假思索矢口否认。 “如果没有其他补充就到此为止吧，迪维什。” 谢景行扫了眼腕表站起身说道：“我耐心听你游说是想告诉你，你们无法打动我。”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迪维什满面茫然歉意。 “最好是这样。” 谢景行右手竖起两根手指敲击左手腕，当年他送给扎克伯格的十字骑士团袖扣仍然有效，双方随时可以约一场线下真人八角笼拳击大战。 迪维什坐在原位许久，无语的用力揉搓脸颊。 神经病，硅谷遍地神经病，这家伙有支持腾讯的权利，微软、苹果、亚马逊也有维护本土企业利益的义务。 而今年两党选秀都是鹰派主角，来吧，看看谁更神经。 反正小扎必须得到whatsapp，不是因为雄心壮志，只是不想死鬣狗必须撕咬。 ………… 【kobe bryant】 谢景行来到硅谷的第四天给募资团队放了半天假，带领球迷同事们乘坐直升机飞往洛杉矶。 当地时间4月13日，湖人队斯台普斯主场打爵士队，科比退役之战。 要素齐全，整座城市几乎被24号和8号球衣包裹，从天台停机坪走下直升机周围几栋楼外立面映入眼帘的尽是科比海报。 黑子狂欢白子怀念，主打一个大家笑哈哈，狂欢你我他。 马克·梅隆费不少心思抢到一个vip包厢，球迷同事们直接就坐下了，跟随数万名现场观众狂嗨，暖场节目都没开始。 “我们的创意工坊去年盈利丰厚。” 借噪音掩盖，谢景行坐在酒水吧台前的高脚凳，一条腿支着地面体态轻松挑起话头。 马克·梅隆反应平平，递给他瓶小麦果汁：“只是开始，捞钱机会大把，还需要耐心等待时机。” “耐心和信心，我全部给你。” 谢景行接过啤酒回敬，马克·梅隆呶呶嘴，两人双双笑了起来酒瓶碰撞声音清脆。 双方前年共同出资1000万美元，计划做三个方向业务：自研虚拟货币种类、推动虚拟货币交易平台合法化以及创建平台、比特币挖矿。 重要程度逐一降低。 两年一晃而过，截止目前唯独优先级最低，专门用来挖矿比特币的工作室伴随几波大行情赚了几千万美元。 另外两件事，马克·梅隆投了几个虚拟货币产品，交易平台遥遥无期。 谢景行由于实在精力有限，对这块业务分身乏术，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此人能力不足还是另有心思。 “专心看球吧，工作回头聊。” 他不是很上心的应付了事几句，便主动结束沟通把目光投向球场，仅仅将马克当做人脉资源也不错，梅隆家的私生子也姓梅隆不是。 废物利用环保主义。 “它们备受推崇或沦为灰烬，但你将会将我铭记，世纪更迭我也将被永恒铭记……” 魔术师作为串场嘉宾开场介绍致敬，大屏幕播放完毕纪念视频，在名为《centuries》的现场dj音乐衬托下，科比缓缓走进球场中央。 全场山呼海啸震耳欲聋，谢景行一阵耳鸣忍不住后仰身体，以此躲避在他旁边鬼叫的马克·梅隆和球迷同事们。 连向来满脸苦相的青春伤痛文学女主角陈曦都举起了手机，激动地咔嚓咔嚓拍照。 “夸张。” 谢景行摇了摇头，不经意间和隔壁vip包厢里的一位金发白妞对上眼神，没由来的默契同时轻笑。 包厢胜在独立宽敞实际观看视角位于山顶，里面是独立空间，延伸到看台座位相当于半开放式，两个包厢只用块玻璃板间隔。 白妞所在包厢挤着十几号人不比谢景行这边少，全都在为科比出场欢呼，就他们俩游离在外。 “今夜愉快。”他隔空扬了扬啤酒瓶。 白妞低头看向手中爆米桶，俏皮的做个鬼脸，跑回室内几秒后去而复返手里多了杯香槟。(本章完) 第460章 仙人跳 第460章 仙人跳 “滴。” 尖锐中场哨声响起，科比口袋里揣着22分下场，至于湖人和爵士两队比分，都是确定止步常规赛的鱼腩，不如啦啦队表演值得关注。 包厢里灯控放亮，众人纷纷吃喝拉撒稍事休息，全程扯脖子喊过上半场，湖人主队贴心准备了含片。 “卧槽？！” 谢景行也借助明亮光线看清隔壁包厢白妞的脸蛋长相，顿时陷入惊疑茫然状态，莫名感觉她颇有几分神似一位故人。 陈曦想老板所想脱口而出一句：“邓紫棋？” “哦，对对对。” 谢景行不自禁连连点头，云山集团年会见过邓紫棋真人，眼前这位白妞五官异常神似小邓同学，尤其嘴巴和鼻子，要不是肤色不同乍看起来真有些恍惚。 同时暗暗松了口气，他就说自己大学毕业之后没睡过白妞，大学期间睡过但不记得有这号人…… “荷兰弟？” 按下葫芦浮起瓢，转眼间轮到陈曦一惊一乍，兴匆匆轻呼道：“老板，他是汤姆赫兰德，蜘蛛侠！” “哇哦，还有莉莉呢。” 马克·梅隆在旁补充，朝隔壁包厢一位身材娇小长相甜美款的白妹抛眼神，其他人紧随其后跟着认人，喊出一个个熟悉的人名。 莉莉·柯林斯，汤姆·赫兰德，长相神似邓紫棋的白妞叫凡妮莎·柯比，整间包厢十多个人大半是明星。 气氛瞬间热闹起来，两边人隔空说说笑笑打招呼。 “在好莱坞工作的英格兰老乡聚会。”凡妮莎主动解释一句。 谢景行自我解嘲：“在硅谷工作的“银行家们”团建。” “看得出来…你是个好老板。” 凡妮莎挑了下眉，努力改变到嘴边的话，结果还是没忍住扶额低笑。 男女人均西装革履，谈吐不俗展示各种高级词汇，举止礼貌得体，啤酒瓶愣是端出高脚杯质感。 ——从硅谷到华尔街，再从伦敦金融城到港岛中环，大银行家们追求的人类精英气质藏不住。 “赫兰德先生，你总能决定我们全家走进电影院的选择，因为我儿子喜欢你，所以能否合张影？要是有签名就更棒了，我们家会一如既往为你主演的电影贡献票房。”中年vp员工温情。 “莉莉，我非常喜欢你主演的《爱你，罗茜》，虽然是一部喜剧但教会我们哲理：对爱的坚持，让我们不断成长并学会勇敢。”未婚单身汉艺术。 “你知道吗，中国粉丝给你的昵称叫‘卷福’……”这是陈曦在传话。 谢景行挤在包厢之间玻璃隔断旁的座位蛋疼不已，他并非特立独行款的故作淡然，忙于工作真不认识什么明星。 一扇玻璃之隔，白妞笑着笑着渐渐没了声音，频频举起只剩个杯底的香槟杯。 “呃，我们合个影？” 谢景行顺手解围，本想套两句客气话，着实不知道她的代表作品，还是算了。 白妞眨了眨眼睛，默默歪头示意可以。 直接掏出自己手机，侧身伸长胳膊咔嚓摁下快门，双方互相关注推特账号私信传照片。 她看到谢景行有十多万粉丝，一时格外窘迫，想了想问道：“你看过我参演的影视作品吗？” “希望以后有机会欣赏。” “这是你的名字吗？” 白妞不置可否举着手机屏幕显示的账号主页id，谢景行回了句没错，适时中场结束哨声背景音嗡鸣，屏蔽了她最后说出口的话。 两个包厢交际到此为止，大家恢复观众身份。 今天主角只有赛场中央发光的科比（kobe），看台上的柯比（kirby）则是刚刚来到好莱坞寻找机会，无人角落的小透明。 【jingxing xie】 凡妮莎将名字输入搜索框，果不其然跳出维基百科链接，下拉屏幕长串新闻报道包含这个关键词。 一半为whatsapp，这个应用欧美人都在用，开发公司居然三年前就被中国收购了，主导者正坐在她旁边。 一半为中国股灾，五百亿美元救市的铁血领袖；剩下网页链接偶尔穿插几条优步黯然退出中国、以及专业文章、访谈之类。 上个月初发布的福布斯年度全球富豪榜，他以203亿美元财富和同胞马云，以及拉斯维加斯博彩皇帝谢尔登并列第36名。 中国第二富，榜单里最年轻的人。 凡妮莎缓缓把目光从手机屏幕照片上转移到身旁的面孔，22岁时代周刊称他是主导者，24岁华尔街日报称他为领袖，今年25岁。 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中国男人，在他自身所处领域恰如此时此刻赛场中央的科比，同样璀璨夺目生来非凡。 凡妮莎尴尬情绪油然而生，她自以为富二代小有成就，金融工作之外还兼职网络意见领袖什么的。 所以刚刚最后说出口的话是，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送你我的签名作品集…… “哇！” 现场突然爆发巨大声浪，几万名观众全部从椅子上跳起。 噪音成了凡妮莎最好的掩饰道具，注视着男人脸色涨红振臂欢呼，嘴角噙起无奈笑意。 好吧，真正的领袖，感谢善意绅士之举，幸好以后不会再见，她站起身跟随全场拍巴掌呐喊。 “mvp！mvp！mvp！” 万千声嘶力竭整齐划一助威中，科比稳稳投中两记罚球，退役之战个人得分来到58+2，总计60分。 50次出手投篮数据显得无足轻重，去他妈的一仰化三铁，老大能投50次说明体力棒极了。 总比赖着不走，等退役表演时投篮5次都费劲的人强，这就叫曼巴精神，赢麻辣！ “以前全世界都吐槽我不传球，今天却一直让我投。” 高分贝呐喊一直持续到球员退场，科比重新站到舞台中央致辞稍稍缓和，他以从未有过的平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还能说什么呢~曼巴，谢幕。” 伴随结束语谢景行带队先行跑路，隔壁包厢的英格兰老乡聚会同步收拾东西走人，他饶有兴致向白妞挥手再见。 事实上华尔街喜欢招聘再就业军人、退役运动员。 这类经历过长期高强度对抗竞争的人，品行如何另说，性格坚韧耐操求胜心和欲望远超常人，科比的极度偏执是种天赋。 谢景行欣赏同类，今晚非常愉快，还剩最后一点小尾巴。 “要喝一杯吗？”前往住处途中他发出邀请。 马克·梅隆吸了吸鼻子：“我另约了朋友，你一起？” “算了，你过几天回纽约吗？”谢景行不假思索拒绝。 “当然，带你参观bk（纽约梅隆银行），说不定能给你介绍些投资人。” 车子停到路边，马克·梅隆揉着鼻子跳下车，说着比了个ok手势确认剩下的事回纽约再谈，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他自己车里，趁街道拥堵之前扬长而去。 谢景行无语皱眉，这位人过中年上演私生子认祖归宗戏码的浪荡纨绔，这辈子本性难移，嗑药磕成麻杆了毫不收敛。但死不死不是他儿子，别耽误生意合作就好。 在洛杉矶过夜明天上午顺便见一批投资者，下午回旧金山收尾刚好趁夜飞去纽约，约老师咨询一番虚拟货币立法层面的新问题。 合作公司无论追加投资增强业务推进，还是就这样半死不活当块鸡肋，亦或者干脆分赃散伙得有个说法。 此外募资主线三场公开路演，两场访谈定好了行程，包括沃尔玛家族办公室、通用电气旗下保险公司的意向基石lp在内要见。 一次性募集60亿美元，即使放在美国本土也属于规模巨大，但西柚是跨海而来的长鲸。 基本就这样了，争取超募20%-30%，集团主体更加有底气跟国资们融资要价。 谢景行连轴转紧绷许久的精神得以放松，可能也是看球喊累了，一路晕晕乎乎规划着后续安排抵达住处。 裴妃来美国养胎，老母亲关宁出钱给她在好莱坞山顶买了房产。 原本还打算交给物业公司打理，听说天天租给娱乐圈明星开趴大麻乱交少不了，想想有够恶心的宁可空着。 只雇了位华人留学生兼职做管家定期检查，空落落跟鬼屋似的，住起来不如酒店舒服。 好在今晚提前准备团建庆功，专业派对公司操办十几位员工还算热闹，谢景行强打精神开个场，溜进占半层楼的主卧瘫到床上。 更多最新热门小说在6.9*書吧看！ 算算国内时间正值下午，给俞童打电话听着闺女奶声奶气喊爸爸，当即再三保证过几天一定回家陪她过生日。 终究还得是老婆疼人儿，主动催老公早点休息，又遥控陈曦送进房间两片助深度睡眠的保健品。 这玩意有锤子用，谢景行不以为然，咱爷们正是沾枕头就睡雷打不醒的好岁数！ ………… “还没结束吗？” 谢景行摸黑抄起电话打给陈曦，睡眼朦胧搓掉眼屎看时间，才睡两个小时，打着哈欠弱声弱气求饶。 美国人都是变态野人，开趴只会猛猛灌酒，喝嗨了变着样作死精力无比旺盛。 他翻身下床走到窗边，俯瞰无边泳池旁用椅子当跳水台的炸鱼佬们，很想飞起就是一顿佛山无影脚。 “妈的法克，我可真是绝世好老板！” 谢景行扔掉电话自我安慰，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重新穿好衣服，坐电梯直接到车库独自开车出门。 好莱坞山房子位置越高，景观视野越好越值钱，整座山是个小区概念，盘山公路两侧独栋别墅间隔颇远。 谢景行沿着乌漆嘛黑路段开了几分钟，随便在一栋散出微弱光亮的独栋别墅路边停，放躺座椅享受难得静谧，慢慢打起瞌睡。 “咚咚咚。” 半个小时左右又被敲击声吵醒，他睁开眼睛用胳膊遮挡光源，和车窗外一双漂亮的淡蓝色明眸对视，把脏话收回肚子。 “你还好吗？”凡妮莎放下手机照明。 谢景行抓着乱糟糟的头发：“yep，我很好。” “看起来可不太像。” “那像什么？” “旅途上的困倦行人，感觉你需要一夜好眠。” “不愧是来自英格兰的演员，文艺而精准。要上来坐坐吗？”谢景行缓过精神。 “事实上我大学主修文学专业，毕业拿到伦敦戏剧艺术学院的工作机会，但我更喜欢表演，争取到了舞台剧角色。” 凡妮莎干脆绕到副驾驶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转头继续说：“毕业第二年参演bbc的时代剧，再之后是惊悚片、戏剧、爱情电影、科幻电影。” “我觉得我…小有天赋。” 她略作停顿认真总结道，你很优秀我也不差。 淡淡酒精味混着木质香水气，显然刚参加完趴体，距离过近能感受到呼吸湿润温热。 谢景行无声打量着她，英国影视行业受中世纪戏剧文化影响很深，演员得靠磨舞台剧出头，导致整个选角体系基本都是读过书的科班出身。 毕竟初中辍学可能不太会知道，哈姆雷特除了写过莎士比亚之外，还有什么其他代表作品。 如此独一份素质下限保证，令英国演员的社会地位普遍高于同行。 谢景行大学通识文学鉴赏课程老师，就是一位百老汇的英国老太太，值得受尊敬。 “你有偶像吗？”凡妮莎败下阵来避开对视目光打破沉默。 谢景行摇头：“没有。” “信仰呢？” 谢景行还是摇头：“没有。” “那你？” 凡妮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也许今天连续两次偶遇是个错误，不是她想的那样。 谢景行坦然解释道：“我的偶像是我自己，我的信仰是我妈妈。” “……” 凡妮莎哑然无语，许久后强挤出一丝带着难堪的笑意，抬手指向路边别墅：“我出来吹吹风，该回去了。” “你有信仰吗？”谢景行反问。 “当然！” “那么，他这会儿在对你说什么，能听到吗？” 谢景行语调轻缓微不可闻，目光灼灼注视着她。 凡妮莎这次淡蓝眼眸直勾勾的回应对视，轻吐撩人字句：“我听不到，你能转达给我听吗？” 她红润嘴唇微张舌根抿着唇边，挺起腰肢神情迷离，一袭白色印长裙勾勒出完美曲线。 谢景行灵光乍想起看过这白妞的电影，碟中谍白寡妇，气质妙极了。 他俯身向前一点点靠近，省略欲拒还迎被动等待，凡妮莎猛地伸出手揽住他肩膀，火擦燃男女如同撞到一起，恨不能将对方揉进自己身体。 “他说今晚我们会遇见。” “没错，我们再次遇见。” “那是谁让你来的。”耳摩斯鬓间谢景行柔声问。 凡妮莎喘息着说：“一位好莱坞很有权势的人，给我打电话说这里有个很适合我的试镜机会，然后让我遇见了你。” “那你可太差劲了，女士。” 谢景行动作依然温柔的推开她，漠然而清醒的擦拭嘴角红色唇印。 (本章完) 第461章 到处是坑 第461章 到处是坑 “事先声明，无论事实如何，都与我无关。” 马克·梅隆匆匆走进好莱坞山顶别墅，派对已经结束大厅满是狼藉，脚下小心迈过空酒瓶，话不多说双手举过肩膀以示清白。 谢景行面无表情坐在酒水吧台，手拿冰袋贴着左脸冷敷，嘴角处红肿很是惹眼。 “抱歉，我们得检查一下。” 陈曦闻着浓重大麻味，攥了攥掌心屏起呼吸，两位黑西装保镖当即上前动手搜身。 马克·梅隆顿时抬高音量：“嘿，离我远点别来这套，我说了这事儿与我无关！” 他气的直跳脚但谢景行无动于衷，保镖们尴尬地扎着手回头看，收到陈曦冰冷眼神警告，只能无奈迈开腿往前蹭。 哪怕对临时雇主没有忠诚可言，每小时收费几千美刀，也需要一点职业道德。 马克·梅隆消瘦身板被两位壮汉夹在中间宛若可口热狗肠，嘴里高声嚷嚷着转为大骂，眼珠子通红穷尽毕生愤怒恶狠狠威胁：“谢，你得罪我了，你将成为梅隆家族的敌人，我发誓！” “马克，我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谢景行终于有所回应。 保镖假模假样互相看看，马克一把推开他们，喘着粗气口吐飞沫：“得了吧，不要用这种方式试探我，我他妈是无辜的！” “一位好莱坞权势人物邀请她来好莱坞山参加派对，她亲口告诉我。”谢景行不置可否。 哥大是常春藤名校，美国校园左派思想发源地，更是古老的北美权贵子弟聚集地。 具备实质影响力的私密兄弟会连接内外，象牙塔里组织遴选新血，毕业经过考核升入社会层面组织。 作为国内农业领域巨头企业继承人，他在校期间曾有机会雾里看。想要真正推开这扇门，需要完成的仪式，与刚刚发生的异曲同工。 “啪嗒。” 谢景行扔下冰袋，甩手拨开陈曦递过来的新冰袋，从红酒冰桶里抓出两块方冰塞进嘴里。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马克·梅隆曾在俞童的长岛海滩别墅有嗑药先例，加上是仅有几位知道他今晚行踪，很难没嫌疑。 “或许你了解“那些层面”的运作，但你不了解好莱坞。” 马克·梅隆俯身挥动胳膊哗啦清空岛台一角，掏出手机扔到台面：“让我告诉你，如果是我会怎么做。” “我会给好莱坞的朋友打电话请他帮个小忙，他选择给适合的女明星打电话问：你能帮我招待一位想要体验好莱坞约会的朋友吗？” “她来了我支付报酬，她不来失去源于我朋友的工作机会，名气下降失去更多机会，收入下滑撑不起咖位名气再降，恶性循环直到彻底滚出好莱坞。” 他略作停顿，语气淡淡补充道：“你可能会拒绝，没关系，整个好莱坞总有女明星能打动你，毕竟全世界女星都想往这里钻。” “而不是费尽心机制造各种巧合，用试镜机会勾引一位英国三流女演员！她认知里的权势人物很可能就是位导演，妈的法克这叫权势人物？！” 马克·梅隆遭遇无妄之灾越说越激动，咬牙切齿要是凡妮莎此时在面前，能活活生吃了她。 连续制造两次偶遇，但凡谢景行一点不配合就成不了。 关键这娘们亲口表明受到权势人物相邀，换而言之她自己都不是阴谋制造者，那么即便成了能怎样？ 后续再让她翻脸报警从而抓住谢景行把柄，逻辑链条摆在这里比他奶奶的命都长。世界上没有人神通广大可以做到，如果有，这位阴谋家直接去炒股好了，何必阴人！ “她有告诉你，她的权势人物叫什么名字吗？”马克·梅隆深呼吸平复心情缓和僵硬气氛。 “她发愣半天，抡圆胳膊扇我一巴掌，推门下车竖中指踹轮胎，踹掉鞋跟一瘸一拐走了。” 谢景行含着冰块讲话含混不清，舌尖发麻不小心碰到嘴角痛的倒吸凉气。 陈曦跟着揪心，艳遇惨遭毒打，也算某种有史以来了。 “真够辣，她是武打演员么。” 马克·梅隆沉默片刻干巴巴笑了一声，抬起双手用力揉搓脸颊：“谢，这可能是个局。” “可事实上，你现在来美国度过的每分每秒都面临着‘局’，黄皮肤想在白人世界取得成功，得比黑人还努力十倍。” 年轻时代在贫民窟厮混的记忆，借着大麻余劲儿闪过脑海，他莫名深沉自白。 起初双方合作虚拟货币公司，凭借先发优势以及实力雄厚，发展势头很好。 随着几个投资的币种、平台快速成长回报率喜人，马克·梅隆渐渐觉得谢景行除了资金、战略布局支持之外不具备其他优势，可以被替代乃至踹开他单干。 于是老朋友马克·安德森主动找上门几度游说，前几天创投者之家两人在台下，聊得便是合作意向。 马克·梅隆一边刻意压制合作公司成长，一边暗度陈仓慢慢筹备，已经决心跟谢景行分手，但无论如何没打算玩阴谋。 曼哈顿喋血街头案才过去几年，生意就是生意，委实没必要跟这小子玩命。 “过几天纽约见，我们的公司需要引入安德森的a16z加密货币基金投资，承担战略投资方角色。” 马克·梅隆随机应变摊牌，没能得到回应不以为然自顾自起身离去，最后丢给陈曦白眼示威。 谢景行摇了摇头吐出口中冰水，看看时间凌晨两点，拿出手机致电周凯旋。 交际接触有限应该跟她没关系，简单试探几句点到为止，答应到纽约面见沙特王储，顺便要了迪维什·马坎的联系方式。 李嘉诚是此人家族办公室客户。 这位扎克伯格好友反应稍稍愤怒，既骂娘于午夜来电被扰清梦，又期期艾艾捏着鼻子答应给谢景行点个午夜外卖。 嫖资得他自己出，好莱坞顶级女星贵着呢，明天等小扎来签whatsapp股权转让合同后再报销！ 阿三本色向来这般真实，基本可以排除。 尤其当他意识到被耍了，气急败坏连续电话轰炸讨要说法，更加确认与之无关。 “先这样，早点睡吧。” 谢景行枯坐到天色放亮，一遍遍思索没能得到答案，把陈曦赶回房间休息，他自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前车之鉴后车之辙，徒弟小天夫妇案例过于血淋淋，两次偶遇之下听到白妞提及什么权势人物，一时间错误应急。 还可能最近实在太累，昨晚困懵逼了，硬是不要艳遇要巴掌。 谢景行自我安慰，翻身看向床头，拿起深度睡眠药片混着酒水灌进肚子。 凡妮莎，英国大妞确实够劲儿，身材壮实皮肤肌肉线条紧致；看球时她那位名字叫莉莉的老乡则属于娇小型，像瓷娃娃适合抱起来玩…… 药劲迅速发挥作用，谢景行思维断线浮光掠影般闪过破碎念头，最终停留在马克·梅隆的话。 也许这次并非精心设局，而阴谋包裹在每块卖相完美的甜点心里，别人吃平安无事，他吃穿肠烂肚。 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唰。” 谢景行猛地翻身坐起，努力耸动喉结吞咽吐沫像是吞刀片，随手擦掉后背大片冷汗，浑身酸痛如同睡梦中被人暴打过。 默默呆坐几分钟，踉跄下床推开房门。 “我好像感冒发烧了？”他艰难发出求助。 机舱凭空惊现唐老鸭，陈曦瞪大眼睛连忙上前搀扶。 昨天上午从洛杉矶返回旧金山收尾时谢景行便有些头疼，以为助眠保健品副作用没当回事，结果这会儿飞往纽约途中遭病。 “39度，还挺吉利。”他从腋下抽出体温计苦中作乐。 乘务员抱着医药箱找药，乘务长贡献出补血喝的红煮姜丝，另一位乘务员翻出枚硬币表示会刮痧。 随行募资团队同事纷纷亚麻呆住，震惊这是什么东方古老巫术。 一阵兵荒马乱中，陈曦自作主张安排医院提前派直升机到机场接机，通知取消上午投资人说明会。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谢景行有心拒绝，比起治病他更想赶紧搞定工作回国。 陈曦端着碗红姜丝水柔声劝说：“您以私人名义给哥大附属医院捐过钱的，我们去检查一下嘛。不烫了，您尝尝。” “欺天啦。”谢景行抿着干裂嘴唇。 “您这样子回国，以后再出差童姐多跟着担心，万一传染给小朋友更不好。” 陈曦换个角度继续哄：“再者推迟投资人说明会又不是闲着了，收购英超俱乐部有进展，我让太禾家办团队带卖方到医院谈，您亲自旁听听合不合心意。” 顺毛捋三两下，谢景行乖乖喝掉大碗红水额头见汗，提起几分力气想说点什么，觉得矫情无用只是笑笑。 大学期间华人留学生圈子，很多人逐渐走向狂热精神皈依者和狂热民族主义者两个极端。 直至今天以前，他自认处于中间派少数群体，如今无可避免悄然偏向一点点第二种极端，所谓带边界的资本。 ………… 你不为我的技术服务买单就死。 ——医院最能体现资本主义，而全世界心外科病人进炉子前倒数第二站的哥大附属医院，将资本主义优越性体现到淋漓尽致。 病房套间和酒店套房布置相仿，半墙书架摆满古董书、油画，将百多平米隔出半开放式空间，能听到外间客厅交谈，且阻断视线窥探。 谢景行后背垫柔软靠枕躺着吃香蕉，陈曦坐在病床旁边的办公桌，主持线上投资人说明会议。 “南安普顿球队是利勃海尔家族的精神寄托，卡特琳娜女士希望继承父亲遗愿，长期陪伴这支球队度过漫长兴衰。” “能具体点吗，比如你们想要保留部分持股？” “半个世纪前利勃海尔家族从德国南部兴起，卡特琳娜女士是家族第四代继承人，刚刚继承家业精力有限，不得不遗憾割爱寻找有能力打理好球队的买方。” “你们不仅想保留部分持股，并且同时认为虽然球队副业盈利有限，但如果卖不出好价钱也可以不卖？” “呃，诚意，诚意很重要。老实说运营一家英超球队开销很大，买方需要证明具备承担能力。你们老板是在里面吗？” 外间对话开始磕磕绊绊，太禾家办经手百亿美元美股交易，谢景行再动不动买个私人岛屿什么的，纽约这边工作团队能力在线很吃得开。 本来就完全不惯着欧洲佬鬼扯，如今老板垂帘听政，带队负责人有心表现，态度尤为积极争取主导权。 谢景行吃完两根香蕉招招手，向护士借来一片纸，落笔潦草写两句话请她递出去。 “球队目前负债率怎么样？”外间经过短暂安静提出问题。 “英超俱乐部通常将年收入50%-70%投入球队阵容薪资，这方面我们运营较为标准，球场营收端长期保持健康水平。” “我要提醒，我方跟德勤事务所长期保持全球性业务战略合作，它的总部就在伦敦，随时可以驻场审计。” “利勃海尔是知名冰箱制造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对中国青岛海尔进行技术扶持，请不要怀疑利勃海尔家族的信誉。” “球队核心球员们的合约期情况怎么样？” “……抱歉，恕我直言贵方毫无诚意，卡特琳娜女士无法跟不懂装懂的买方做交易。” “请便。” 外间谈判虎头结尾转瞬结束，正在开会的陈曦略感没面子，想让老板开心开心却搞这种烂事，快步出去跟家办带队负责人沟通几句。 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讲什么，几分钟后二人带着一位身材高大长相帅气的中年白男来到里间。 “老板，这位是理查德·阿尔伯特先生，英国政府驻美国资本投资部门负责人。”陈曦从旁介绍。 中年白人配合出言问好，心里暗暗感到别扭。 他全权负责把美元拉去英国投资新兴科技产业的招商引资工作，经常能见到各路牛鬼蛇神，朝拜皇帝般觐见年轻黄皮肤还是首次。 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第30位倒也说得过去，和他并列排名的同胞，走到哪里都是首相接待，不算折辱。 “谢先生，您看起来很懂足球生意，我能否知道您关注英国足球产业有多久了吗？”他挂起笑脸送上一记马屁。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陈曦代为答话：“我老板不懂足球，不好意思，医生建议他保护声带。” “……” 中年白人懵了，架子大可以理解，主要刚刚谈判明显出自这位老板之手的小纸条，两个问题非常刁钻直刺南安普顿球队命门，这是不懂球？ “理查德先生，不知道您是否听过一句话：面对不了解的商业交易，避免风险的最好方式是不要交易，其次是交给风险投资公司把控。我们买中一百个行业的优秀公司，显然并非因为我们懂一百个行业。”陈曦言辞尖锐给出解释。 谢景行斜了一眼，她微微低头缓和笑道：“我老板前不久前往南安普顿实地调研过。” 怀特岛遇到那两个足球流氓说过一句，本赛季南安普顿正在冲击历史最好成绩。 另一方面，这支球队两个月前主动放出风寻求卖队交易，才有今天中年白人代表政府服务撮合交易。 抛售之前炒作利好拉高估值，这点事狗都知道。 一只球队出成绩往往要磨合两三年，出成绩球员涨身价也快到合约期了，南安普顿不负债高就得面临核心球员跑路，亦或者两者兼具。 忽悠忽悠国内那些做实业的冤种土鳖还行，反之欧美洋人做实业的同样是土鳖，国内的私募风投机构终究是金融机构，行研尽调不仅能擦屁股。 凡妮莎那样的英伦大白妞给他谢某人设局挖坑来个仙人跳倒也罢了，凭你个两百斤的胖娘们也配？ 谢景行想想尽调报告上卡特琳娜那张发油的胖脸都反胃，实在厌倦到处是坑的环境，疲惫闭上双眼示意陈曦送客。 (本章完) 第462章 豪气的王储殿下 “谢先生，事实上在南安普顿之外，水晶宫同样有意向将自己摆上货架。” 中年白人理查德厚着脸皮无视送客信号，赖在原地强行推介，活像个房地产销售。 他负责的政府部门定位跟国内地方投资促进局没差别，全世界招商引资一个味儿，手中并无直接实权，又要尽力疏通外资入境渠道畅通。 新能源、房地产和高新技术三类商业投资是主要引进目标，英超俱乐部附带，但这玩意属于具备文化属性的‘社区资产’，拓展性很强。 说人话就是先把拥有两百亿美元财富的中国土豪搞进来，以后玩开心了总有其他商业机会出现，恰恰这位富豪处于风险投资高新领域！ “坦率的说，近几年美元、欧元、人民币大举流向英国足球行业，正在逐渐影响传统观念。足球俱乐部原本土持有者为了保持球队竞争力，积极寻求外资支持。” 理查德语速略快：“英超有南安普顿、水晶宫、热刺，次级别联赛英冠、英甲，几乎所有球队都不会拒绝优质外资。” “所以我刚才冒昧问您关注英国足球产业多久了。”他摊开手以示诚恳总结。 太禾家办的带队负责人扶了下镜框，冷眼旁观洋鬼子献殷勤，心知肚明这货怎么想。 刚刚他用德勤审计警告卖方团队是有的放矢，英国政府聘请德勤作为咨询公司，专门帮助国内体育公司进行跨国投资并购的牵线搭桥。 简而言之，英国将英超为首的足球联赛当做超级招商平台使用。 “16年前。一位中国球员在英超绿茵场上飞奔，帮水晶宫队战胜利物浦。” 谢景行喉咙痛的利害，语调虚弱慢吞吞说：“我父亲高兴的喝了两瓶半啤酒，剩下半瓶啤酒给我喝了，那年我十岁。” “……您是说范志毅？他加入水晶宫首个赛季拿到最佳优秀球员荣誉，至今仍被水晶宫球迷津津乐道。”理查德不假思索捧哏。 虽然不理解何种家庭环境会让小孩子喝酒，但他了解中国土豪！ 近几年中资疯狂撒币整个欧洲足坛大有买下世界中心气势，仅今年目前便有传闻，某家中国电商巨头正在追逐国际米兰好事将近。 他之所以最先抛出水晶宫就是小技巧，摆谱许久终于接招，是个好的开始！ “16年前您坐在家里收看大洋彼岸的足球联赛，而现在，您在联合国193个成员国中的189个国家都能够收看英超比赛。” 理查德精神振奋再接再厉绕回正题：“全球9亿个家庭，18亿观众关注英超，我们致力于让全世界共享属于足球运动的快乐。” “这正是我想收购一支球队的动力。”谢景行毫不掩饰目的。 “那么南安普顿球队有何不可？您的目光自然应该尽览整个产业，享受英国足球文化的包容！” 理查德顿时就是猛猛一点头，掏出惯用推销话术：“我想您从事金融行业应该对罗斯柴尔德银行不陌生，它是热刺球队老股东了。” “您加入英超，在风和日丽的温暖下午，和罗氏ceo坐在杉树绿荫环绕的阳光房里，喝一杯大吉岭红茶，互为好友轻松笑谈间蹦出一个个商业合作项目灵感。” 他绘声绘色露骨的画大饼：“英超有很多此类优质社交资源，显然非常欢迎您也成为其中一员。” 谢景行终于有所触动勉强笑了笑。 陈曦不着痕迹看向太禾家办带队的负责人，像是无声发问这洋鬼子从哪儿冒出来的；后者悻悻然回以无辜眼神，谁知道这货口才如此了得，愣是把大家心如明镜的这点破事说出来。 不愧是驻美招商引资负责人，她默默在心里评价，转身去搬了把椅子。 既然理查德凭本事赖着不走，有资格坐下聊聊感情，老板后续投资英国这家伙自身就是人脉资源。 英国这地方祖坟有点说法，日不落余晖随便漏点光，惠泽一个行业受益无穷。 所谓‘英语世界’具象化的体现，即是整个欧洲最具商业价值，且竞争者拍马追不上背影。 中东佬试图用美元换影响力买英超球队，俄罗斯佬展示财力配置资产买英超球队，美国佬想赚钱买英超球队，甚至想把球队搬去美国踢球。 谢景行三者兼具，国内市场冗余存在上限，君泰此类券商逐渐布局欧美业务更遑论景行集团，未来金融投资业务出海是必然趋势。 很久之前为了美元募资融入纽约社交圈，他便买了一点nba尼克斯球队股权，招式不怕老有效就好。 英超级别球队具备影响力，运营状况良好无需亏钱——恰如其分出现在眼前的中下游球队南安普顿完全符合两条定位需求。 因此周凤澜打趣问如果人家不卖怎么办，谢景行毫不犹豫变脸，一歪嘴又成了其他球队忠实球迷。 这玩意在他眼里仅仅是生意，什么文化不文化的，别被当成冤种坑最重要！ 苏宁正在收购国际米兰价格才三亿欧元左右，复星集团跑去找英冠级别球队询价亿元英镑左右。 市场行情明晃晃摆在这里，南安普顿居然敢报价80%股权卖2.24亿英镑。算一算整体估值高达2.8亿英镑，而且非全资收购。 一支常年处于升降级边缘，靠卖球员赚钱的保级队绝对不值这个价。 这两年老王那群人转移资产心情迫切，给了充做资金出海渠道之一的欧洲球队勇气，简直被人民币砸成痴呆了。 英国能配置的资产品类只有地产、传统企业股权、二级金融衍生品寥寥几种，连风投项目都没几个，谢景行才不着急。 “所以总结一下，您理想的收购标的是收支平衡，拥有球场所有权，竞争力处于英超联赛中下游的俱乐部？” 话题发散沟通半天，大多是理查德自话自说时不时问一句，收集有效信息描绘理想标的全貌。 首先菜鸡球队投入少，其次足球俱乐部营收全靠卖球员和球场，两个方向对冲意味着哪怕谢景行初来乍到丝毫不懂球，每年有个一两千万镑够亏损了。 精明理性的投资者。 理查德顺势给年轻富豪本人贴上标签，想了想认真建议道：“那您是否愿意考虑英冠联赛头部球队，具备竞争力且价格优质，您可以把更多资金投入到球队建设。” “当然，帮助籍籍无名的球队成为英格兰家喻户晓的球队，这个过程令我享受。” 谢景行并未矜持，太禾家办制作的收购方案预期包含这套路数，低价买支英冠球队打上英超。 理查德不自禁展露几分发自内心的认可笑意，美国投资者跑到英国买球队总是一副自以为很了解英国，按我的规矩来别想坑我的傲慢德行。 中国和俄罗斯投资者则是知道自己不懂，但我有钱无所谓被坑的土豪做派。 两者相较而言没有优劣之分，都足够令人厌恶或者引人发笑。 反倒是面前这位年轻富豪之类的理性商人，看似锱铢必较妥妥的万恶吸血鬼，实际上更受大众尊重。 资本主义世界向来如此，能刮走最后一枚铜板，从来都是值得敬佩的事。 “畏威而不怀德。”陈曦亲自把理查德送出门，回到病房里讨巧的吐槽点评。 谢景行身上出了点汗感觉状态好些，饶有兴致自嘲道：“我觉得他更想夸我颇有老派资本家遗风。” “带病亲自上阵谈生意么，本来想让您换个心情的，这下医生该怪我不让您休息了。” 陈曦捣鼓着降低病床高度，倒了杯热水喂给他喝：“实在不行下午行程取消吧，把明天的访谈提前到线上视频。” “已经退烧了，躺床上闷一身汗不舒服。”谢景行坚持不愿拖延时间。 陈曦见老板气色还好也就没再多劝，单独摘出收购方案中球队、球员部分内容，两个球盲脑袋凑一起玩了会儿现实版足球经理阵容配置游戏，他又昏昏睡去。 中午睡醒吃完午饭冲个热水澡，血条恢复六分半，重新推进募资进程。 ………… 纽约时间4月17号，距离谢韵小朋友生日倒数第二天。 她爹顶着血条缓慢回升，一天见三波投资人紧赶慢赶搞定募资路演安排，接下来只剩见纽约王储，明天中午邀请所有投资人开场庆祝酒会，下午便可以飞回家。 礼物都准备好了，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手稿，佳士得拍卖行居中介绍，卖家要价1000万欧元。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挺不错的。” 谢景行抖了抖一沓稿纸，有心在上面写两句祝女儿聪明智慧的话，委实过于暴殄天物。 原封不动交给陈曦装回包装盒，车队适时停稳在五十七街的瑞吉酒店，推门下车整理着装当先走进。 大堂角落里坐着两位和他身后保镖一路货色的黑西装，跟随前来迎接的布片男乘坐电梯上楼，陈曦和保镖等随行人员直接被拦在走廊入口。 整层楼安静无声，只见几位黑西装站岗。包下整层楼，王储范儿拿捏到位。 “一切都是为子孙后代做的一项投资——从开国国王伊本·沙特征服利雅得尘土飞扬的街巷时起，沙特阿拉伯真正的成就在于，人们认同这样的观点。” 酒店套房里众多布片男女井然有序忙碌着，年仅三十岁出头的王储身着袍子，坐在窗边俯瞰泛起春日绿意的中央公园，翻译站在三步之外用英语翻译。 他身旁摆放着一个金质矮圆凳，位置落后小半个身位，差异几乎微不可查。 谢景行自行就坐，边思索这句开场语几个意思，边给出回应：“后天是我女儿生日，我为她准备了爱因斯坦的手稿作为礼物，祝福她聪慧好学，也是留给她的艺术品投资。” “很有创造性的礼物，风险投资理应这样充满想象力。”王储收回视线偏头对他笑了一下。 谢景行微微颔首回以谦虚笑容，现如今有人称他为最优秀的90后不假，但距离两位地表最强80后还差几个档位。 家里那位邻居太阳不必多说，此时此刻身边这位浓眉大眼掌握数千亿美元使用权的王储，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开国君王那样的雄主。 他继位后据传，把几百位王室亲族关起来搞反腐抄家抄出八千亿美元，事后亲戚们去找他妈告状，然后就发现他把亲妈囚禁了…… 对内铁腕对外则开明，商业科技、性别政治等施政理念，抱有积极进步主义态度。 “有考虑来沙特设立办公室吗？”王储开门见山邀请。 又是招商引资，谢景行瞬间了然，遗憾的苦恼婉拒：“西柚资本非常年轻，短时间难以分出精力进军海外市场。” “pif今年刚完成改革，已经计划去往中国设立办公室了。”王储语气淡淡不见情绪。 谢景行无言以对，前几天在硅谷他拉扯周凯旋就是为这个。 中东布片可远远不符合国内网络戏言的人傻钱多刻板印象，谁觉得他们傻逼谁才是傻逼，比如国内一大批中小型风投机构管理人。 疫情之后美元lp彻底退潮，很多同行听说中东有钱，一窝蜂跑去找钱。 结果先被阿拉伯语沟通卡掉部分，再被一票否决权、降费、到中东本土设立办公室等条件卡掉部分。 最后布片们宣布：你们现在可以跟硅谷的同行们公平竞争，看谁更能吸引我投资了。 被全世界当暴发户对待几十年，就算原本真傻，现在也想清楚自己口袋里的筹码分量了。 深受欧美金融业思维影响，更加保守强势。 苛刻条件可以商量，谢景行无法接受来自lp的过度强势，美元正统视他为宠儿，美元精神私生子却想教他做事。 这是什么道理？ 王储想把中国的创投项目带回沙特，他想把沙特的美元带回中国，双方中间似乎存在鲜明冲突。 平淡如水对话片刻时间，便有事务官凑过来，以王储另有要事为由结束沟通。 谢景行安之若素坦然告辞，反正见到这个级别的掌权者不算亏，成与不成算先搭上线了，国际局势风云突变还得再变一变。 但愿pif无力亲自直投中国项目时会想起他。 “谢，稍等，这边请。” 谢景行心里规划着预期返回走廊入口，跟陈曦等人会合等电梯的功夫，英语翻译和事务官并肩从酒店房间里追过来挽留。 他不明所以挑了下眉毛：“怎么了？” “你今天为基金募资而来不是吗？” 事务官操着浓重口音，吐出平亿近人的单词：“王储殿下愿意为你和你的基金提供20亿美元认购额。” “……” 众人尽皆瞠目结舌，陈曦抬起手腕看时间，老板进去满打满算二十分钟，一分钟一亿美元？！ 谢景行沉默几秒轻轻摇头：“我尊重王储殿下，同样尊重其他lp。” 想投资西柚的人多了，请排队。(本章完) 第463章 回国 诚然，20亿美元是笔巨款，但谢景行没打算超配。 总计60亿美元募资额如数分配到三支基金，意味着如果照单全收来自王储的认可，这批基金将整体成为空架子。 好在王储是个体面人物，由事务官出面商谈具体投资细节，令双方留有充足余地。 所以这位朋友交定了，谢景行扳着手指算，勉强能够能挤出9%，即5.4亿美元认购份额。 事务官没有当场做决定，翌日通过参加募资午宴表明态度，算是很贴心的送上一份惊喜。 “选择拿谁的钱是种幸福的苦恼。” 在皇后区租借的露天草坪酒会场地颇有未来工业设计感，巴菲特站在等人高的几何积木旁，透过大扇玻璃帷幕观望白袍人来回飘荡。 在场一众意向lp提前都不知道西柚这批基金居然有中东资金渠道，pif毕竟是卖石油的国家主权基金，真的非常有钱。 造声势成功，谢景行目光含蓄打量着巴菲特，一时间笑而不语。 连老爷子都略感惊讶，已经能想象到后续募资认购流程结束对外公布信息，国内外冒出大量新闻通稿，夸大吹捧中东王爷大手笔进军中国的剧情了。 间接再利用他炒作一波所谓‘沙特愿景2030计划’给欧美同行们看，他具备这样的影响力，可以说完美互惠互利。 中东王爷格外擅长放大刻板标签达到吹逼效果。 “或许你该在纽约设立一间办公室了，华尔街可不比硅谷差，大伙儿会吃醋的。” 巴菲特老爷子兴趣有限，只一句话没能试探出pif认购额多少，干脆点到为止转移话题打趣。 “很快，今年第二季度结束前大家就可以随时来西柚办公室喝茶了。” 谢景行故作无奈耸耸肩，吐槽道：“如果华尔街没错过创投业崛起，我会把家安在这里。” “要不是次贷危机，股市都可能被硅谷和芝加哥用电子交易抢去，既有利益分配规则越牢固越限制新兴物件儿出现。”老爷子轻声低笑像是自嘲。 谢景行配合调侃道：“科技三定律哈？” 任何在我出生时，已经有的科技，都是世界本来秩序的一部分；任何在我15-35岁之间诞生的科技，都是改变世界的革命性产物；任何在我35岁之后诞生的科技，都是违反自然规律要遭天谴的。 ——巴菲特抗拒科技公司产品超快更新迭代，小马哥看不懂snapchat为什么主打图片真实性，凭借阅后即焚功能迅速风靡美国年轻一代，对美化图片滤镜的ins造成威胁。 难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人类本能了？ 不能直接攻击白瘦富有问题，但可以质疑你个人不够真实，没人是完美无瑕的嘛。 于是snapchat爆火，占领美国年轻一代心智…… 巴菲特老爷子同样存在此类疑惑，很愿意跟年轻人交流个中从科技到社会思潮的变化走向，谢景行前年赴美募资，两人在哥大校友捐赠活动上接触提及写信。 事后便偶有邮件联络，进而促成这次认购西柚基金。 以个人lp身份出资5000万美刀，主要是承哥大校友关系结份香火情，今天来帮忙站台。 “我得走了，邮件保持联络。” 老爷子漫无边际聊了会儿，眼见顺利完成任务，喝光杯中可乐告辞闪人。 谢景行一路相送到场地门口以示感谢：“西柚下批基金依然为您保留一份儿份额。” “希望下次我是想投资你的景行集团。”老爷子嘴角噙着温吞笑意鼓励。 谢景行忽然愣住：“什么？” “说真的，阿里巴巴、京东，很多中国企业来美国融资少不了美元股东的从中牵线搭桥，这套玩法你懂。” 老爷子没注意到他微不可查的脸色变化，自顾自说道：“如果你的集团拥有美资股东，未来募集更多美元资金开拓全球性业务会轻松很多，就像红杉那样。” “……” 谢景行脸上笑容僵硬无言，明明嘴巴开合发出声音，却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数日前在硅谷的艳遇过程瞬间重新填满脑海，一幕幕闪过清晰可见，犹如杀机迸裂。 没错，京东、阿里借力美元股东，赴美上市大获成功；红杉、华平在内大批顶级机构不止美元lp，机构本身就有美元股东背景。 而他只能凭自己半是靠成就，半是靠炒作积累的名气到处卖脸…… 但，谁见过民营银行有外资股东，又有谁见过几家外资持股的金融证券类型公司？ “老板，老板，您怎么了？” 耳边响起声声呼唤，谢景行猛地收回思绪，状若正常回应：“你说什么？” “巴菲特走了，您是不是进去跟其他投资人再聊聊。” 陈曦委宛提醒，接着补充道：“机组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两个小时后去机场？” “嗯，照常回国。” 谢景行喉结耸动压下纷扰心绪，返身进入酒会场地继续应对各路牛鬼蛇神。 无论他个人存在什么无法宣之于口的贪婪或被迫害妄想，业务多元覆盖国内金融体系的集团，法律监管乃至更高层面，都不允许引入外资股东。 ………… 纽约直飞上海十四个小时航程，足够谢景行睡一觉醒来，抹去心中万般杂念总结这趟漫长美国之行。 “陈曦，过来。” 他坐到中段机舱打开笔记本电脑：“我说你写。” “集团组建纽约办公室，维护投资者关系与培养国际金融证券业务团队。硅谷办公室保持现状不变，暂停推进虚拟货币领域战投计划，未来找个机会把马克·梅隆那家公司的持股清掉。” 谢景行双手十指交握拄着下巴，笔记本电脑屏幕泛着幽光，将他的脸庞映衬的莫名深沉。 首先是最主要的募资，美元lp给力、拓展中东lp渠道，只等过几天启动认购渠道见钱即可。 根据预估资金来源占比，有必要在纽约设立办公室，而且中东lp需要有个够得着的地方。他不想亲自去中东折腾，总不能让王储殿下去国内吧。 另外集团自营培养资管业务早有定计，国际金融市场不可或缺。虚拟货币倒是顺带，复杂原因之下跟马克·梅隆的生意到头了，引入马克·安德森那个纯虚拟货币基金入股，温水煮青蛙稀释股权。 既然暂时没有多余精力推动相关战略投资，干脆停掉布局全产业战略，未来西柚硅谷办公室有限度做一点风投业务。 无需拘泥于虚拟货币还是其他，常规投资而已。 如此一来纽约办公室偏向二级市场，硅谷办公室侧重一级市场，两者兼顾募资/投后管理工作。 “梳理一下行程安排，帮我约刘炽平见面。”谢景行沉吟着发出第二项指令。 前年他到美国，鲍尔默主动找上门邀请共同收购快船球队，这次来内部三家股东尽皆毫无态度作壁上观。 外部则是脸书虎视眈眈把不怀好意刻在脑门上，连抽屉交易黑箱操作都使出来了。 就扎克伯格那有奶便是娘的德行，谢景行很怀疑明年阿董一上台，whatsapp便会遭遇tiktok同款待遇。 他自己面对杀机无所谓，周凤澜和儿子在异国他乡还是安稳点好，腾讯到底要不要继续海外移动支付战略，如果要怎么要，得有个明确说法。 实在不行大家各找出路，反正和腾讯的蜜月期已经随着美团、乐视、摩拜接连几个项目消耗殆尽，whatsapp并购项目本身三年售后质保也够意思了！ “第三，跟几家国资确定集团融资会议时间吧，尽量安排在美元认购首关的次日。”谢景行长长舒了口气。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陈曦手中动作有一瞬停止，随即十指轻快跳动敲击键盘记录。 长达两个半月的战略调整，终于要走到最后一步掀开牌底，只为追求一个符合市场化水准的估值，唯此而已。 “行了，暂时就这些，不虚此行了。”谢景行放平心态自说自笑。 募资、中东lp、whatsapp三个预期事务全部达成，意外附带个虚拟货币。 24号正式开启美元认购渠道，估计应该能在月末，最迟下个月中旬前完成首关。 归根结底60亿美元资金规模巨大绝非易事，万达私有化退市操作亦或者渐入绝境万科宝能大战，全盘不过是这个体量的资金。 “还有另外一条，收购球队那边有新进展，家办初步圈定了‘利兹联’，理查德帮忙联系正打算派团队去英国实地调研。” 陈曦知情知趣将添头拿出来当闲谈话题，谢景行饶有兴致招手向乘务员要了杯酒，边喝边调出相应初步调研报告查看。 利兹联是一支英冠级别成绩常年处于上游的球队，意向收购报价5200万英镑，整整比南安普顿少2.3亿左右。 差值基本超出俱乐部每年英超比赛转播分成收益的一倍。 谢景行能用这笔钱在球员转会期砸死最有钱的中东王爷曼城俱乐部，还得算半个俄罗斯土豪切尔西。 不追求球员名气凑性价比球员，一队踢英冠比赛一队踢足总杯比赛都有富裕。 而且利兹联这支球队文化底蕴丰厚和曼联球队是死敌，中世纪的红白玫瑰之战就是这两支球队所在的地区。 双方上世纪恩怨一度达到当面讲地狱笑话，嘲讽对方球迷之死的地步，后来利兹联这朵白玫瑰降级英冠，成绩不行才没人提玫瑰德比了。 它的球队主场埃兰路球场需要单独收购，由于是社区资产由利兹市政府管理代运营，后续细谈。 “不错，买下来好好组一组阵容找位优秀教练，重返英超就是白玫瑰终将绽放。”谢景行满意地想好口号噱头。 陈曦故意问道：“要崇尚进攻的教练？” “乌龟阵没意思，球踢得好看多点钱也舒心。”谢景行理所当然。 陈曦会心一笑，前几天他们两个球盲在医院玩真实版足球经理，老板组纸面阵容非常极端，挥着胳膊叫嚣：就算给我11位守门员，拉到球场上也要摆出个进攻阵型！ 没办法，面对半个大玩具天性得到释放，进攻，至死方休。 ………… “来，看姥姥，小宝看姥姥。” 客厅铺着红地毯，谢韵小朋友身穿吉祥红色衣服蹒跚向前爬，她姥姥站在终点喜气洋洋招呼。 谢景行和俞童挽手并肩站在旁边，两人身边围着众多亲戚压低声音有说有笑，见证名副其实的小公主抓周礼。 “哎呦我的宝贝啊，你要这个呀？” 当孩子抓起一个物件，她姥姥笑着拍了下巴掌余光瞄向自家女婿，亲戚们尽皆心思各异纷纷眼神乱飞。 谢韵小朋友自己可不懂乱七八糟的大人想法，两只白嫩小手吃力的抱着她爹的‘信天主人’款青玉交龙玉玺，对姥姥推到身边的爱因斯坦手稿不屑一顾。 瞧着谢景行只是笑呵呵不言语，有亲戚脑袋机灵乱转，讲什么事不过三还得再抓两样。 “景行，我有点事。” 热闹气氛中俞念凑到近前，嘴里说着却看向俞童。 谢景行笑容不变，拍拍老婆肩膀示意马上回来，跟大姨姐无声走向室外。 俞念当先带路走到园僻静角落，点燃根细支女士香烟吞云吐雾，神情正经商量道：“社保基金、招商局、中信，三家联合投资，社保来领投行不行？” “有变化，魔都国际集团和国开想加入。”谢景行简洁回应。 俞念皱眉思索：“你想全要？” “我只要三家，不低于5000亿估值让渡5%股份。”谢景行给出确切决定。 魔都国际集团是魔都地方国资，国开是金融领域强势国资，两者去年都有参投蚂蚁金服a轮融资。 但比起社保三家，前者背靠当地还好说，后者各方面资源显得弱势些。 俞念略作沉默说道：“他们愿意给到5000亿估值？” “给不到5000亿估值就慢下来，什么时候给到这个价什么时候谈。”谢景行语调缓慢而坚定。 俞念红唇微张几度欲言又止：“只要西柚美元基金募资情况表现良好，集团整体估值会冲到峰值，即便给不到5000亿也差不了多少。你错过这次费了大心思创造的窗口期，以后未必还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机会是我创造的，这次、下次同样如此，没有例外。” 谢景行抬手抽掉她指尖的烟蒂，塞进自己嘴里深吸最后一口，低头轻轻吐出淡蓝烟雾。(本章完) 第464章 来自社保基金的面试 【财联社4月26日消息：蚂蚁金服完成全球规模最大的一轮私募融资，以600亿美元估值融资45亿美元，中投海外和建信信托联合领投。 中国人寿、中邮集团、国开金融以及太禾资本在内的a轮战略投资方继续跟投。 此轮融资过后，a轮领投方社保基金仍持有5%股分，为最大外部投资方。监管改制允许社保基金直接投资企业实体以来，蚂蚁金服仍然是社保基金唯一直接投资的民营企业。】 “唯一直投民企？” 谢景行站在全身镜前整理衣领，意味不清低声咀嚼个中滋味。 陈曦默默无言关掉蓝牙音响外放的财经新闻即时播报，去年老板和马云泛舟西湖把酒言欢，太禾资本以蚂蚁金服估值的八折价格拿到1%股份。 当时正值新大饿与美团并购内忧外患僵局，阿里巴巴图谋借此最大限度搅乱谢系与腾讯对于移动支付领域的攻守同盟，才有这番优惠。 而社保基金投资蚂蚁金服的估值折扣是5折…… 谢景行放缓语调拖延思考时间：“从2013年提出金融改制开始，所有金融人都经常讨论这个话题。”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苗楠点燃根烟，下定决心尽早拜访宋总，搞搞清楚万达这个项目什么情况。 晚宴期间苗楠战术后仰靠着宽大椅背，脸色红润满嘴酒气指尖夹着烟吞云吐雾，矜持少话旁听其他人热络攀谈，大佬气场十足。 谢景行猝不及防斟酌着说道：“我们把外资引进来的过程，自然会水到渠成接轨。” 背景板上的标准机打印刷字体透着喜庆，九位分销商簇拥在王健林身边，他面对镜头铿锵有力宣布万达地产正式进入主动退市进程——王的盛宴开餐！“苗总，晚上有酒局，千万别走。” “这栋是西柚办公楼，正在推进新批次美元基金募资。前天开放认购渠道，截至目前确认了沙特公共发展基金、加州养老基金、沃尔玛家族办公室三家基石lp，总认购额21.7亿美元。” “这个我知道，你们跟庐州合作的半导体产业引导基金，从投资规模到投资效率都不输财政部门的同类大基金。” 旁观者不明就里谓之特例殊荣，当直面如此庞然大物，便没有比这更清晰的‘食肉者’三个字写法了。 谢景行只是笑笑，什么阶段说什么话，当年他可以秀书法大谈伟大复兴梦，现在无论公私场合绝口不提宏观价值取向。 至于上市失败…… 谢景行嘴角噙起戏谑笑意，陈曦没敢接话，他也没指望得到回应。 郑哲在一众高管中站位靠后，内敛点头：“早先不算熟，去年放宽险资进入股市，他们投资动作大了些接触过几次。” 连平安都得通过券商业务把收购股票份额再分销个几层，唯独西柚实实在在独自吃下50亿份额。 此时此刻，他自己同样是创业者。 “这一层是我们自营业务，目前主要做一些私募股权之外的另类投资。” 陈曦连忙应声：“刚确认过时间，应该马上就到了。” 老王起初打算以48块钱左右的价格回购股票，如今最终敲定以52.8元均价回购，高出当初上市发行价10%，可见万达对回国上市信心之充沛。 级别再高能高到哪儿去，他更关注30亿撬动3000亿玩法的蚂蚁金服实际投资估值千亿，那么自有资产两千多亿的景行集团，究竟能给多少实际投资估值？“今天有点热。”谢景行仰头眯着眼睛看太阳。 轻率是不可能的，但轻松可以有，非常轻松！苗楠跟曲德君谈笑风生，身旁有各路人马凑趣吹捧甭提多享受了，让他走都不想走，晚上必须多喝几杯。 操作周期三个月，各家从现在开始回购股市流通股票，到七月份完成整体私有化。 领导身着西装打领带，神似外企高管半开玩笑定下基调。 晚宴结束返回酒店途中，苗楠降下车窗午夜凉风一吹，火热心情稍稍平复问道：“美元募资情况怎么样？” “什么叫实力啊！” 参观结束时间接近中午，返回办公室稍事休息等待吃午饭的功夫，领导屏退所有随行人员忽然提出问题。 “我……” 谢景行面对连续三个问题有些恍惚，两个多月来打鸡血似的展示利益，他自认做足了万全准备堂皇正大寻求解题思路。 乌央乌央十几号人走进办公楼，刘启明等人站位交错围成扇形，陈曦勉强挤到近前紧张兮兮生怕说错话。 ………… “二级市场业务团队搬去外滩那边了，和我们投资的吉春银行一栋办公楼，下午您时间方便的话咱们去看。” 第三类是平安、西柚，两家各自单独全资持有一个投资实体，按照既定份额收购万达股票。 略略参观半晌，谢景行介绍什么领导点评什么，句句顶到嗓子眼给他整不会了。 万达是从港股退市，回购操作需要使用港元，即境外资金。 “预计下个月一号吧。” 根本轮不到她开口，谢景行化身尽职导游全程介绍。 “好像三家基石lp都完成认购，总认购额三十多亿了，超募应该没问题。”属下小兵消息灵通。 万达此次终极版本私有化方案，将所需的近350亿港元资金配置成九个投资实体流入，平均每一个实体数十亿元。 “资金引进来项目推出去，西柚在这方面受到了市场的认可，很难得。” “我刚刚讲的，是你2013年留学回国说过的原话，看来三年后感悟有变化？”领导慢条斯理抛出谜底。“郑总跟社保基金的人熟悉点吧？”刘启明活络气氛。 最后将工商银行、人寿、君泰这些巨头的子公司、孙公司打包放进一个投资实体，媒体对外吹逼好像包揽众多国企巨头很屌的样子，每家实际出资平均也就几个亿。 以a股对房地产的高估值只等上市成功，西柚现在买进价值50亿元的股票保底赚个10-20%差价不成问题，前后几个月时间板上钉钉赚钱的项目。 山头不白拜，要不然谢总怎么可能点名让泛文娱组，负责万达这个传统商业地产领域项目。 “你听这个问题耳熟吗？”领导不置可否继续问。 他审视着面前身份特殊的年轻人，语气幽幽道：“你可以把我们的对话当做面试，也可以当做跟一位即将退休的老前辈交流闲谈。” 九个投资各显神通西柚却无需麻烦，简简单单从美元发展pe收购基金抽调不到基金总规模六分之一的钱，就足够满足50亿份额。 像他这样搞必然会出事，但对社保基金影响有限，后者跟监管属于同行政级别单位，内部自成一体。 可领导既然为此而来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坦诚感慨道：“其实有人劝我不要出面，把你放在火上烤，也是对这个投资项目本身不负责任。”“但咱们这个行业不比其他，金融经济国家命脉。而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你开创了很多先例影响全行业。如今轮到一家找不到参考模板的民营金融公司杵在这里，一份大家从来没见过的投资邀约摆给社保基金。” 谢景行眼神失焦，他很少跟被投创业者们谈理念，但理念确实存在，是程维骨子里的狠戾也是王兴命运中的执着。 京城，香格里拉酒店多功能厅。 第二类是万达分别跟中铁、青岛城投共同持股两个投资实体，收购万达股票权益全部归属后两者。 心底暗自盘算着，宋总上次说他亲大姨做的豆瓣酱好吃，这次他来京城就又随身背过来几瓶，还有最好的江浙东魁杨梅快应季了，搞两箱来找个时间一块送过去。 西柚受到市场认可，资金是引进来了项目推出去从何说起，美团、滴滴、摩拜此类注定跑去国外上市，国内烧钱留下一地鸡毛的出去？ “三年之后回头看，你觉得自己做的怎么样，有实现理念吗？理念有改变吗？未来想做些什么？” “30亿撬动3000亿的杠杆玩法，难道投前尽调不知情？” 姚振华盯上万科好几年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去年股灾期间放开险资入市救灾的监管文件颁布第二天，宝能系旗下保险公司便立即买入万科，创造出目前正在火热连载的经典蛇吞象大战剧情。 西柚这批正在募集中的资金完全来得及，只是赶早不赶晚总没错，苗楠想着想着又绕回万达回国上市失败的可能性…… 属下小兵的消息源来自募资部门小兵，公司上下员工盼着能够助力集团创造融资记录，风吹草动盯的很紧，具体细节就不知道了。 “以后还得收紧准入尺度。”唐曼不以为然含糊评价。 九个投资实体分为四个类型，万达自身全资掌控其中四个。 “谢总，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社保的理事长。”一位魔都市里的熟面孔跑上前躬身介绍。 【万达地产港股私有化邀约签字会】 随口交谈间，一长串车队缓缓停稳到公司门口，车门整齐划一推开，下来众多白衬衫跑前跑后。 谢景行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难以分清好坏，一路参观下来始终没想明白，今天“本家”今天亲自来视察的目的，这不符合行政常规。 这倒没什么好说，谢景行出道至今始终未脱离一线业务，上到募资端王储lp下到投资端几百万的天使轮项目创始人，有机会都愿意面谈。 “加快推动国内金融业和国际金融接轨的进程…小谢，你觉得我们需要尽快接轨国际吗？” “我很想看看去年在股市里一起并肩作战的团队。国内民营银行业整体处于发展阶段，你进入这个行业，要起个好头争取打造样板间。” 这级别怎么可能不提前通知确切信息，相较投前尽调不如说是视察更为贴切！“你姓谢我也姓谢，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今天我杀你个措手不及，能看到公司最真实的情况吗？” 苗楠揉了把脸，拿出手机扫了眼高管微信群没动静：“知道大概哪天首关吗？” 一丝不苟整理好着装推开办公室门，数位集团高管早已在走廊等候，他朝刘启明、唐曼颔首致意，脚步不停当先向外走去。 曲德君满面春风招呼，苗楠调侃一天一场酒你老兄身体扛不扛得住，周围众人嘻嘻哈哈附和调笑。 “哎，小刘，我记得你是湖南人？我有一位朋友爱好下厨，请我帮忙搜罗各地特色美食，你能不能帮忙买一点你们家乡的湘西腊肉，钱不是问题，腊肉品质一定要好！” 谢景行真没想到会是这种出入自带官方记者随行的大佬出面，哪里有资格说不，转瞬调整心态全神贯注招待。 相当于这四个投资实体去港股收购万达股票，再把股票当做资产转卖给真正的投资者，而这些真正投资者背后可能还有一层投资者，逐级分销终极出资人每家平均只出资个千八百万。 昨天签完正式合同当晚便开了庆祝酒会，今天不过是做做样子随便签个什么补充协议，没有哪个神经病会为了媒体拍照就真的忽略审合同当场签字。 事先沟通过程格外强调带队领导级别较高，希望贵方董事长亲自接待。 距离美元基金开放认购渠道已经过去两日，今天社保基金当仁不让，成为首家安排团队来做投前尽调的意向投资方。 谢景行讶然挑眉，刘启明等人尽皆瞬间收敛姿态。 结果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却源于思想。 当初芯海半导体产业基金跟国资运营的产业大基金同步筹建，堪称寸步难行转圈得罪人，现在越是夸奖越是反观，并且这位爷就是前任财神！股灾并肩作战的汇金、社保等队友如今还深套着呢，集团近乎全身而退，甚至还小赚一笔。 西柚完成这批募资，集团顺利进行融资，两项资金全部到账整体账面总现金流不会低于700亿人民币，投资项目所到之处尽可通行。 那么除开资金层面呢？谢总是否有能力且愿意推动万达回a上市，看起来赚钱的生意没理由不愿意，详情如何找宋总确认一番即可。 如果她都不知情，那自己没必要杞人忧天，小鬼不问阎王事。 而是否有能力，苗楠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再度拿起手机刷新，集团高管微信群聊寂静无声泛着幽亮。 听说社保老大亲至，没人知道谢总如何应对。(本章完) 第465章 抖音记录美好生活 【财联社5月3日午间消息：西柚资本宣布新一期美元基金已完成备案登记，单期募集60亿美元规模。 据外媒披露，西柚资本此次共获得85亿美元认购额，超额认购比例40%。创造投资于中国地区的vc基金募资金额的新纪录。】 “90+60，这是多少钱？” 钟丽芳念着手机屏幕上的新闻简讯自话自说：“按照汇率算一算这就是490亿人民币，咱们殚精竭力投资拍影视剧，不如金融投资指缝漏出一点。” “我记得谢总是三月初宣布募资，到现在拢共两个月时间就募集这么多钱，在金融行业也属于绝无仅有了。”一旁的中年男人同样感慨。 “叶总刚加入公司不清楚，芳姐你还不清楚？” 宋安梨饶有兴致品尝着杯咖啡，笑吟吟摇头道：“咱们顶着富二代头衔，实际是分了家自力更生的孩子，可沾不上父母光。” “话是这样讲，但与有荣焉还是要的，万一哪天父母心情好发个红包，咱们也能争一争大制作，叶总你说是不是？”钟丽芳有意谦让把话头抛给身旁新入职的同事。 宋安梨略作沉默：“谈谈吧，形象好有灵气，值得培养。”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叶宁若有所思将心中两位女老板的位置微调，默默盘算着退出办公室。 钟丽芳哑然失笑意有所指道：“快该来京城了吧？” 叶宁此人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发际线略高上嘴唇留着青涩胡茬，乍一看颇有几分艺术儒雅范儿，言谈举止间规规矩矩非常标准的职业经理人形象。 叶宁分析没错，去年西柚刚吃下乐视，宋安梨一度试图让钟丽芳接班小马奔腾ceo职务，她逐步理清工作转去竞争执掌乐视。 公司今年重点电视剧项目是哭唧唧工作室主投裴妃主演的《楚乔传》，实际制作成本高达破亿。 宋安梨捋了下耳畔碎发：“对了，宋轶这个月底有行程吗？让她回来一趟。” 满是清宫戏幽怨妃子的调调，变着样学做菜排解苦闷，盼着男人几个月来一回。 结果这么一闹万达突然想起来，去年自家电影发行业务的老大李宁带着数位高管离职，就特么是跳槽到小马奔腾了！逮住一只蛤蟆攥出脑白金可还行，是可忍孰不可忍，万达影业内部口头传令不给小马主投主控的电影排片。 宋安梨起身相送：“办公室缺什么让行政尽快置办，先安顿好熟悉办公环境，公司需要你投入到工作当中。” 那么钟丽芳手中剩影视、综艺内容投资制作核心业务以及艺人经纪，逐渐被分权了，可交谈间听着并不势弱，后续公司人事安排大概另有说法。 此外跟熊猫tv合作的《创造营202》到底没能过监管审核，因为乐视的存在，腾讯视频没能趁火打劫，拉扯一番费高价买走独家版权。 今年二十七岁了，还有多少个月可盼？ 宋安梨略略提起精神：“他有点担忧万达回a上市的进程，这事大家都说不准，所以我们提前做准备把叶宁用好。” 宋安梨听她发了会儿牢骚，半是宽慰半是强调：“盛极而衰，泡沫早晚要炸，到时候叠加短视频冲击行业，综艺会撑起我们的业绩二次增长。” “什么东西，这个导演必须换，让他赶紧滚蛋！”裴妃走上车咬着银牙骂人。 于是叶宁满心寒凉，宋安梨招招手，他干脆利落辞职加入小马奔腾。 恩怨情仇暂且记下，以后再作对说不得要加倍奉还。 完全不被当成自家人，活脱脱外面雇来职业经理。 钟丽芳看向窗外云卷云舒，心里冒出个胡建人无声开腔：谢总月底会灰过来？宋安梨望着窗外碧蓝天空，回忆苗楠透露的集团融资情况，他现在心情是好是坏呢？ ………… 钟丽芳犯难，没成年的小姑娘麻烦，要是张导确定用她拍戏还行。 哪怕目前是行业淡季，上映电影非重点项目，万达还是没能抗住一个月时间，由小王在微信朋友圈阴阳宋安梨欺人太甚，草草结束了此次争端。 保镖兼司机离得老远便打开房车门，旁边支开的凉棚下，厨师连忙将各色午餐端进车里。 叶宁、李宁，万达院线系核心管理团队已经在手，又兼具一定规模自营院线业务，真有西柚鲸吞万达院线那天，届时谁来承接这块百亿级别的肥肉自有竞争！ 互联网短视频方兴未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跟娱乐综艺内容制造存在什么内核联系，这种事聊起来过于宏观。 毕竟相比西柚战投万达私有化项目，这点事委实鸡毛蒜皮，冲突升级双方容易被自家老板骂。 她终究在传统影视行业取得成功的人，目前才直观感受到互联网长视频平台的跨界冲击，哪怕宋安梨几次强调，不懂就是不懂。 “没有任何影视作品，从综艺节目出道，综艺就是代表作的明星，市场上可不是没有例子。” “整年满世界跑，好不容易来几天要么去乐视，要么去哭唧唧工作室。反正忙不完，谁知道他。”宋安梨坐回宽大办公桌前用手支着下巴。 至于惨遭负面影响的电影项目利益关联方们，事已至此实在不行改行卖烤地瓜去吧。 但是捏把捏把片拿去爱优腾三家推销一圈，轻松搞到2.3亿网络首播权。谢系自家人乐视都出不起如此冤种价格，电视首播卖给湖南卫视又是2亿，这钱赚的良心难安。 当明星粉丝懵懂怒喷自家偶像主演的电影宣发不给力，行业专家雾里看点评微影、猫眼、万达三方运营有问题时，知道内情的同行尽皆戚戚然——时代真的变了。 可曾见过一部剧卖出13亿版权费？ 另外还有一部杨幂主演嘉行主控，公司主投主打网络端播放的《三生三世》，差不多也能卖出这个价。 宋安梨对此很遗憾但无能为力，人的命天注定，她头顶照样有一片倾洒雷霆雨露的天。 她非要去乐视或许是走捷径，还可能是舍近求远，因此稳住心态重新回到率领小马奔腾谋求独立上市路线。 刚才当着叶宁面戏称期待谢总“发红包”带着认真，面对这造瘟的市场，正经搞制作的同行之间交流，都免不了力不从心之感。 “有戏？”钟丽芳怦然心动。 放缓影视投入侧重综艺业务，钟丽芳不以为然持保留意见，大家都说市场疯了，可谁都不能否认以古偶剧为首的大制作真滴超级好赚！ 横店影视城，晴空万里无云，太阳毒辣倾洒。“当然了，别有压力轻装上阵，就像你刚刚讲的，公司发展是马拉松长跑。”钟丽芳从旁补充鼓励。 而目前西柚战略投资万达，无法上市便要偿还350亿资金连带利息，假如还不起钱怎么办？拿喜儿抵债！宋安梨虽然从未言明什么，但该争就争这一句足以。 杨颖大宝贝，钟丽芳瞬间对号入座，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哪怕去年年会刚被老王点名夸奖过，随着今年万达重心大肆出海收购，一纸冰冷人事任命空降个同级高管，分分钟夺他的权专门负责海外文化产业资本运作业务。 实际确实如此，历任万达院线总经理、万达文化产业集团副总裁分管影视业务板块，可以说这位为万达工作了14年的老臣子，每一滴血汗都浇筑进万达文化影视产业版图的地基。 钟丽芳也就一说，公司再放缓影视投资每年主投主控不少于三部，养个新人顺手的事。 这种同业跳槽蛮常见的，近几年腾讯视频、阿里影业，外加爱优腾三家没少从传统影业公司挖人，奈何叶宁去年刚被老王点名夸奖过，确实是有能力的人材。 但宋安梨经过长时间冷静思考，谢系资本全部娱乐产业版图分成乐视，小马奔腾+哭唧唧工作室组成的南柯控股两块。 钟丽芳眨着羡慕目光：“昨晚没睡好？” 这才有‘钟总裁’被分权了还能保持积极主动的状态。 “古装偶像剧变现能力强，明显代表电视内容受众转向女性化的趋势，所以更加凸显我们综艺制作业务的战略必要。” 之前在万达的老部下李宁如今在小马奔腾分管影视发行业务，他跳槽而来暂时接手自营院线业务。 再者今年娱乐圈泡沫吹到峰值，影视制作和去年底决定开发综艺制作战略，变相扩大她手中权力。 宋安梨自然不是好惹的，微影时代这个项目说起来前期还是她亲手主导，当即跑去找其董事长林宁喝杯茶，转天把万达高排片的几部电影互联网宣发资源摁住。 胖娘们经纪人不顾自身汗流浃背，全然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自顾自东一句叮嘱司机以后空调别关，西一句吩咐厨师赶紧做点酸梅汤。 宋安梨不漏痕迹打量他，满意地微微颔首，暗暗自得没有白白得罪人。 老东家当即祭出‘敬业协议’，宋安梨本想着双方有微影时代的战略合作，赔几个钱说句软话便过去了。 这天气拍古装剧折磨人，可古偶剧最火谁都没办法，妃妃前两年被《去有风的地方》耽误了，去年生孩子又没吃到红利。 叶宁心如明镜淡然表示大制作虽好，但大量制作精良下限有保证的内容，才是一家影视公司长期安身立命的基石。 “好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那部电影导演连带主创团队悄无声息扑街，哭都哭不出声音。 现在整个行业都见到了，腾讯通过子公司阅文集团投资的孙公司新丽传媒，正捣鼓着搞一部《甄嬛传》续作《如懿传》，还没开始拍超大制作投入先吹起来。 “老苗送给我两条腊肉，不会吃呀，边查菜谱教程边做折腾到很晚。”宋安梨苦恼瘪嘴。 不过宋董事长拥有终极解释权，聊到最后她简单汇报了一下业务进度。 光凭借剧本和演员名单，腾讯视频打算友好联手爱奇艺豪斥8亿买下网络版权，再粗略算算电视台播放版权，总计卖出13亿版权费，羡慕的钟丽芳流口水。 但他个人却难以融入万达根基，文化娱乐业务做再好有屌用，商业地产才是集团核心。 猫眼那边虽然光线控股，但新大饿高比例持股，收拾的就是你万达。 “宋总，那我先撤了，有事您招呼。” 两家合计占据70%线上售票市场份额，首次让整个行业看到传统院线和互联网售票平台，到底谁才是终极市场终端，更具话语权。 宋安梨心思微动：“前几天我去乐视影业开会，张艺谋筹备新片选角发现个小姑娘，好像在北舞附属中学读书，叫刘…浩存？应该是这个名字，你看能不能签约。” 连锁反应之下，钟丽芳被动卡在中间有点尴尬，但眼前吊着大萝卜至少上市之前甘之如殆。 钟丽芳有心安慰，仔细想想自己二十七时的状态，还是算了吧，哪里轮得到她怜惜。 “我们今年影视投入资金同比去年增长35%，放到市场上竟然稀松平常，互联网巨头入局让大家都疯了。”她很是无语扼腕叹息。 “老苗投资万达顺利吗？”她转移话题问道。 “魔都电视台通知《追星星的人》快排挡了，他们挺好看宋轶的。” 叶宁观察细致思维敏锐只能算基本素质，宋安梨并不在意，关起办公室门状态轻松轻掩红唇打哈欠，展露姣好身材曲线。 “中学，得跟她家里人聊吧？” “其实咱们这两年做院线投入不少资源了，有叶宁加入纸面成绩不差。”钟丽芳难掩口干舌燥积极表态。西柚入主小马奔腾，谢景行跟她首次深谈便确定自营院线战略，奈何这块业务真不是三两年砸钱砸资源就能做成的，始终保持温吞发展节奏不见大成效。 大致交流片刻，叶宁看时间差不多主动提出告辞。 宋安梨斟酌着模棱两可：“成与不成尽力而为，既然决定走独立上市路线，我们该争就得争。” 裴妃一身厚重戏装打扮气喘吁吁走在前面，助理帮忙提着裙子手持小风扇亦步亦趋，经纪人左手保温杯右手遮阳伞紧随身旁。 今年回归一口气接了三部古偶，太累了精神压力大，真想换导演当面就把对方炒了，她自己心里明白轻重，发泄完情绪就好了。 胖娘们别的不行，对症下药还算精准。 裴妃吃完午饭情绪平静了些，由着化妆师补妆，拿出手机打开后置摄像头拍了段豪华房车内部环境的小视频。 “抖音，记录美好生活。” 确认视频里没有泄漏自己身份信息的元素，点击发送网络加载上传成功。(本章完) 第466章 缺钱的乐视 清晨，多云天。 梁军对天气的感知只有早晚上下班，开车驶进公司地下停车场这一刻的光线变化，接下来坐在温度恒定的空调房里忙碌度过整天，如此日复一日。 普通员工喜欢骑电动车通勤方便，而且公司不收停车费，上百辆电驴挤在专门划出的充电区，看着乱糟糟不甚美观。 但行政不归他管，多操心难免有越界争权嫌疑。虽然其实大家都眼巴巴盯着任何风吹草动。 一路朝员工们微微颔首打招呼，抵达顶层14楼，照例先去东侧董事长办公室转一圈。 意料之中不见谢总身影，梁军跟几位董办小朋友闲聊几句讨杯茶喝，心满意足慢悠悠打道回府。 董事长办公室装修小半年时间上个月刚完工，大间套小间面积一千多平米，把董办、监事在内所有管理决策部门集中，工作效率优化很多。 外面人不看这些，只知道谢总办公室里居然有间卧室，他想干什么，专门给女演员试戏？ 梁军贪图独家牌照授权的旱涝保收，张昭等人在意掏出几十亿的巨额收购成本，贺莉负责政府公关无所谓，更没兴趣帮他得罪人。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这我哪说得清，实不相瞒，我回集团总部也不是随时能见到谢总。” 沈心笑盈盈敷衍心里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看到西柚募资觉得资金充裕有机可乘，暗自戏谑你要是知道集团自身正在推进数百亿融资，还不得跳起来鼓吹收购tcl电视？ 她想干脆换掉女主角居然换不动，下面的人告诉她陈老师形象非常适配女主角，上面的人提醒她要注意跟南柯控股系的战略合作关系。 张昭专门征询以示重视欢迎，打火机捏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耐着性子控制烟瘾。 梁军回到自己办公室大略扫了一遍会前概要，放下文件夹踱步到窗边，晃动脖子做保健操。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老娘们起钱来可是痛快，卖片的那帮王八蛋鬼精鬼精算参透真谛了，每次来推销酒局上肯定少不了小鲜肉男主演。 坏事紧随其后，梁军施施然吐露野心：“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把之前的备选方案拿到董事会议上重新讨论。” 从搜狐跳槽来的内容运营总编尚娜，国广退休聘来的政府公关副总裁贺莉，与法务、财务各部门新加入公司的高管各有沟通。 曹勇摇了摇头：“要价太贵，而且他不愿意签长约，东阳正午还想搭两个配角，总之想法太多。” 梁军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用快递把新品音响发过去，博到一点彩头是一点。 沈心闻着满室烟味儿难掩皱眉，乐视这群鸟人都是些一拳一脚打拼出头的货色，只有谢总能镇住，如果从外面招聘总裁没两年时间别想完全压住场面。 他的经纪公司东阳正午做出几部好剧也正火，创始人喊口号要做东方好莱坞简直狂的没边，摆谱摆到平台头上了，曹勇半点不想惯着。 “反正现在已经拿到电视牌照了，心里有底做事不慌，收购华闻集团属于进攻性发展战略，后续慢慢谈，不着急。” 好像跟上次不同，越来越奇葩了。 “咳，沈董，人齐了我们开始吧？” “好的，我们本季度预计外购的两部重点剧集分别是杨洋主演的《我的蠢萌老公》，和高以翔主演的《遇见王沥川》，投资出品方面一部暂定由陈都灵饰演女主角的青春校园剧《你好，旧时光》。” “曹总、张总，来的早啊。” 再者谢总满身风流韵事属实一言难尽，向来喜欢栽培优秀青年女性。 没能试探出谢总什么时候来京城，提前单独见面汇报工作计划破产，专门跑去魔都就太落下乘了。 “梁总，你讲讲？” 超级电视是公司核心，而电视终端受众群至今仍以家庭用户为主，收那么多偶像剧有卵用！梁军同样耷拉眼皮，斜着眼睛抓起烟盒吧嗒吧嗒冒烟，片刻功夫会议室里宛若仙境。 “主要还是上次会议聊过的内容驱动，自制剧工作室提报了今年最新重点项目，是一部小说ip改编的悬疑犯罪剧《白夜追凶》。” 尚娜一板一眼汇报，只陈述不分析，坐等三位分管老板发出灵魂拷问。 梁军和曹勇二人心领神会，谢总不在家例会由他们仨轮值主持，竞争总裁职位之外需要默契配合才好推进工作，经过半年时间这套管理结构已经初步建立稳定秩序。 张昭余光瞄了眼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不阴不阳顶上一句，既然你谦虚那就当你真谦虚。 张昭负责乐视影业深知市场处于何种鬼样子，感同身受之下没忍住，掏出根烟吞云吐雾。 梁军感觉到自己伸手要大钱有点成众矢之的，当即自话自说往回找补，把放在脚边的纸箱摆上桌打开，掏出六个保温杯大小的音响。 梁军厚着脸皮硬蹭话题：“听说你们集团刚完成募资谢总很忙，没有大事实在不好意思去打扰，要不然您透露透露谢总什么时候来京城？” 至于沈心则烦躁的抬手挡了下鼻尖，债务股权重组进入深水区，不甘心的小股东起诉乐视还钱。 “会前我向贺总咨询过，我们这块牌照授权期限未来可能存在一定变化，授权范围局限于网络电视、机顶盒两项。” “急倒是不急，算算时间谢总快两个月没来公司了，手头压着点别的事需要汇报。” “你去一趟魔都呗，坐高铁当天来回。”沈心状若无意。 “这东西需要保密不能拆开，你可千万给收好了。” “乐智全体同事们辛苦了。”张昭振作精神终于听到件好事。 “不多耽误大家时间，今天先到这里。” 沈心接过其中一个拿在手里掂了掂，长桶形状质感不错，设计感差了点全黑色灰突突的老气十足，应该换成哑光亮面黑。 杨洋演的那部剧是他妈2011年拍的，积压五年卖不出去的陈年造；高以翔主演倒是新剧，看个片就要买。 梁军纯属给她找麻烦，当然曹勇也不是什么好鸟，明明异想天开的破事，非要假模假式推她出来。 某任领导动用自身资源，引入央广国际电视台入股50%，凭借各种特殊经营牌照授权整体转型传媒业，其中便包括网络电视牌照独家授权，财报原地起飞重振荣光。 曹勇话到半截，略作停顿咂吧下嘴继续说：“另一部跟哭唧唧工作室合投的重点自制剧《鬼吹灯精绝古城》，剧本改编工作立项了，正在初步圈定主演阵容。” 沈心噙着笑意出言凌厉：“备选方案中的收购标的经营状态比较复杂，以乐视的资金状况难以收购。” 平台业务情况好不容易应付过去，张昭摁灭烟头推进流程。 直到三月份发布会之前，大家知道公司财务有问题，但不知道居然是百亿负债的沉重包袱，日子委实不好过勉强施为。 “这是我们部门新研发的产品，测试阶段请大家帮忙试用多多提意见。”他笑哈哈缓和气氛。“沈董，请坐。” 公司投资陈都灵主演那部戏，下面人首次呈报预算她便注意到高片酬，打回方案要求重做，结果一层一层压下去，哭唧唧工作室表示俺们正当红的年轻小值这个价。 随着他宣布会议结束，众人瞬间又开始乱嗡嗡，三两凑到一起交换情报。 加入公司不到一年甭说市场遇见鬼，哪怕她白菜价采购，也得被刁难是否可以再大胆点充足释放想象空间，比如去外面捡几部不要钱的免费片子。 然后领导顺利带着成绩走了，后来人没相关资源玩不转，有意将除央广国际之外的50%股份打包出售，卖个好价钱短期刺激股价同样是成绩。 唯独梁军不需要从优酷挖人，恰到好处起身走出会议室追上沈心，求助道：“你什么时候回魔都，帮我把新品音响捎给谢总呗？” 尚娜夹在中间里外里摸索了两个月才搞清楚为啥换不动。 靳东各方面还算适配主角，奈何目前市场泡沫虚高，随便拉出来个有点名气的演员就敢狮子大开口。 张昭心生意兴阑珊之感，简略总结自身业务最后说道：“请各部门尽快把最新一批人事安排汇总到我这里，方便尽快报给谢总审批，机会难得千万别影响工作进度。” 总而言之没钱闹得，公司账面资金总量有限，各业务线分多分少都是计较。再加上持续大面积换血，老板长期不在家的情况下，没人给她使绊子扯后腿得谢天谢地，配合工作优化效率降低成本什么的，简直痴人说梦。 当时谢总刚出道顶着超级富二代名头呢，大家以为人傻钱多，现在只剩惊叹。这号人物倒立拉屎都别有深意，好好学吧，学到手全是发大财的活儿…… 张昭不自禁望向曹勇，后者恰如其分看向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影业这边今年稳中有序推进业务，爵迹、长城两部剧基本确定下半年黄金档期。” 极尽奢华浪费，前两个月发布会上不过是鳄鱼的眼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耻之尤！“时间差不多了吧？” 阿里高管天团带着kpi绩效考核制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入驻优酷，不要跟我谈什么娱乐内容没法用数据量化，更别提审美、文化这种虚头巴脑东西。 人力资源部门的同事目前正潜伏在优酷总部楼下，看到优酷员工进出，就上去对一句涨薪20%总包给期权的切口。 “……这件事，涉及资本运作，沈总给点意见？”曹勇站出来接过话头。 “您刚来到公司，对会议内容有不熟悉的尽管发言。” 曹勇见状也不装了，说话间抄起烟盒抖出根烟点燃，行云流水般两个鼻孔冒烟：“外购和投资内容部分请尚总讲解情况。”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丑玩的。 梁军忍俊不禁摇头失笑，叹了口气转身抱起办公桌上的纸箱，出门前往会议室。 全系列八本书做好了，对各利益参与方堪称养老保险级别的ip改编项目，演员选角追求稳定性，一套阵容至少要签四部片约。 梁军清了清嗓子：“我们这边首先是央广国际电视台的电视牌照拿到了，借用同事们的话讲，裸奔的日子过去了！” 乱烘烘过了半片刻，有着大波浪长发的女人一身深蓝色西裤搭配白衬衫打扮，和新任董事会秘书并肩走进会议室。 听着秘书在旁应声称是，他眯起眼睛遥望，试图认清楼下维权横幅上的内容。 “曹总，你们平台先讲一下？”张昭按部就班走流程。 “实在不行，会后向谢总打报告，涨一点预算。” 梁军面带温和笑意主动邀请，曹勇、张昭有样学样，收敛姿态正襟危坐。 “憋屈！” “主要是股权方面，华闻集团历史沿革归属不明。”被当做枪口波及的贺莉指尖夹着烟轻飘飘摘出自身。 初来乍到大家摸不准虚实，年纪轻轻看外表形象大气明艳，谁知道她内里行事作风到底什么路子。 动不动有人自称受害者跑到公司楼下拉横幅，骂完了贾跃亭骂谢总，正是比拼耐心熬鹰的阶段，集团怎么可能拿出大笔资金注入乐视让债权人看到希望。 去年阿里以40亿美元私有化收购优酷，当时被称为影响行业格局的收购案，最近收购正式完成果然影响到整个行业了。 “靳东不行吗？”张昭倒也不客气点名发问。 去年乐视被封杀寻求牌照无门时，接触过华闻寻求收购，但人家都想到买股份了，自然不差其他资本运作手段，各种收购外部资产做足漂亮财报。 你就告诉我，平台1000万个用户能转化多少淘宝用户，往视频中间插段广告能卖出多少商单？你不知道是吧那赶紧滚蛋，我们阿里就是来变革你们的——未经过阿里价值观审视的人不值得用！原优酷团队无可奈何落去被拆的四散而去，乐视大换血急需人才自然不会错过这波难得机会，各部门纷纷出手抢人。 华闻集团以前是海南做燃气供应的国企，经营状态每况愈下。 大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十来号人，曹勇和张昭凑在长桌右侧交头接耳，他自行坐到左侧上首位加入话题。 前两年小说ip将将冒头哭唧唧工作室便砸了2800万，硬生生把鬼吹灯总计八部书的网剧版权和部分电影版权从好几家持有方手里买过来。 梁军负责的乐智+，是围绕超级电视搭建智能娱乐终端设备的硬科技制造业务，但凡做出点成绩就不是平台和影业两块能比的。 只见沈董事笑意温婉环顾左右：“张总你们聊，不用管我。” 我们不要独播权，二次分销也是能谈的嘛，听听这是人话？但张昭就好意思说，不光说还得叼着烟咔吧着眼皮盯着她看！ 以前在单位开会遇到麻烦事同事们全是老烟鬼，她不抽烟也跟着熏两根抵挡二手烟，此时应对梁军这种老油条手到擒来。 “我得这周五，你要是着急的话还是走快递。” 嘿，这小姑娘，梁军目送沈心踩着高跟鞋噔噔噔飘然离去，腹诽年轻人傲气不通人情。 “沈董，留步。” 西柚资本驻派到公司的董事由唐曼换成沈心，说是专注解决乐视股权重组资本市场运作问题。不涉及公司业务层面，根据章程参加例会旁听而已。 尚娜被烟呛的咳嗽，太阳穴直跳有种抽根烟的冲动，在记事本上恶狠狠划了三个感叹号。 他亲眼看着快递员收件打好包装，边嘱咐边拿起手机扫二维码付钱。 公司从去哪网挖来的财务总监抠搜的发狂，联合行政部门严令非急件公务一律不许用顺丰快递，梁军懒得跟对方撕逼不如自掏腰包。 “您放心，顺丰使命必达！” 便携式打印机吐出纸面，快递员利落撕下快递单拍到包装箱上，咧开嘴角笑出满口洁白牙齿。 5月16日，阳光静静倾洒，照着快递单印着的日期。(本章完) 第467章 进击的王石 魔都，外滩。 王石推门下车间抬起目光，打量面前写字楼玻璃外墙高处尚未完成施工的招牌，挺直肩膀整理着装，大步走向‘景行投资集团’公司总部。 随行助理脸色肃穆，几乎是小跑着，先行冲进仅有十二层楼高的独栋“小楼”。 “有预约，万科集团王石董事长，约了景行集团证券部经理詹云平。” 大堂挑高九米，空间感极度奢侈。 会客区众多访客、应聘者听不到直奔前台的来人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但是能够观察到他状态急促，以及随后被簇拥着走进的王石。 万科集团董事长亲自到访居然没有专门接待？ 旁观者尽皆愕然，随即瞬间联想目前渐入决战时刻的万宝大战，有人悄然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有人挪动脚步不动声色凑近竖起耳朵。 “您是说我们证券部的投资经理詹总是吧？查到预约了，麻烦您先做个登记，因为还没到预约时间，我帮您确认一下他现在是否有时间。” 从部门经理变成部门一位投资经理，随行助理没理会前台小姑娘的无心纠正，边抓起笔做登记边表示他已经跟詹总打电话确认过了！ 比起下属竭力维护自身颜面之举，王石站在几步远外，安静感受着大堂四周传来的异样探寻目光。 “王总，您好您好，我是景行集团证券部詹云平，实在抱歉等电梯耽误了几分钟。” 无需等待，这边刚登完记，便有一位笑容靦覥的年轻人匆匆前来迎接，态度诚恳连连表示歉意。 王石不以为忤主动握手寒暄，双方并肩乘坐电梯上楼，轻描淡写坦然脱离旁观视线。 没错，这次来景行集团与所谓‘万宝之争’有关，行业名词术语叫做——拜票。 上市公司流通股性质，通常会导致券商、公募基金等专业机构投资者持有一家公司大量股票，寻常不介入公司管理经营单纯财务投资。 关键时刻则无法忽视股票具备的投票权，管理团队想要通过重大经营事项，便需登门拜访向机构大股东说明情况争取投票支持。 “万科目前面临的情况，完全是一次典型的姚氏做局！” 来到会议室坐定，王石开门见山措辞犀利：“去年姚振华带着宝能系在二级市场收购万科5%股票举牌，很多人就提醒我要小心，这个人不怀好意。” “当时我还特地发微博公开帮他说话，万科、宝能都是深圳企业，欢迎他投资万科。” 他言之凿凿确切说：“后来情况逐渐不对味儿了，宝能系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连续数次举牌，吃进万科23%股份？他的资金来源有问题，都是利息非常高的杠杆资金，万科正常盈利分红无法覆盖的高利息！” 姚振华要继续收购万科股份达到30%持股相对实控线，这样便可以把万科的优质资产拿去变卖，揣进宝能系自己口袋里填掉杠杆资金的坑。 相当于用万科的钱来收购万科！ 王石今天穿着修身白衬衫外罩黑西装马甲，身形精瘦双目有神，写满了慷慨激昂，要与姚振华罪恶之举不共戴天。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六十五岁的老人，詹云平暗自讶然。 “我已经跟大部分股东商量好共同进退抵抗野蛮人，绝不任由这种损害全体股东利益，对万科形同杀鸡取卵的事情发生，希望贵公司能支持我们。”王石双手合十极尽诚恳。 “王董，您喝水。” 詹云平连忙站起身弯腰伸着胳膊递水，肢体动作变相躲开受礼，缓和趋于紧绷的气氛。 王石想要买深铁（深圳地铁集团）的两块地皮，用发行新股付账的方式让深铁成为万科大股东。 如此一来宝能系自然坚决拒绝这笔交易，以免自身持有的23%股份被稀释，同样面临股份稀释的其他股东为什么要赞同？ 引入深铁是管理层自身为了公司实控权主导的防御性操作，并非什么明显大利好，当然也没什么坏处就是了。 可另一头宝能在二级市场大肆收购股票切实推动股价上涨，集团自营业务去年股灾期间买入万科，成本均价15元左右已经涨到24元了，持仓浮盈60%。 而且实际上万科去年底停牌，一拖再拖到至今仍未复牌，浮盈被锁死只能干等着。 正如王石所说，全市场谁都知道姚振华停不下来，必须继续吃进股票达到相对实控线，才能覆盖杠杆资金成本。 由此可以预期复牌后股价还会继续上涨。 那么何必斗来斗去，大家和气生财多好，赶紧复牌让股价涨到七月份，届时集团持股过限售期，抛售清仓就是几十亿盈利啊！ 至于你王石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出于尊敬老前辈激情奋斗状态喊一声王董，但你要是横扒拉竖挡着不让咱小年轻赚钱，那就只能叫你老王了。 老小子每年领着上千万薪水动不动登个珠穆朗玛峰，再揽着嫩妹跑去国外知名大学游个学，妈的，我特么连女朋友都没有呢！ 詹云平捏着矿泉水瓶大口大口喝水，很是讨厌目前的不确定性。 “詹总，我年长些，交浅言深讲几句肺腑之言。” 王石说干了唾沫面前的小年轻仍然油盐不进，心头不禁渐生躁郁气：“景行集团是业界举足轻重的顶级机构，对市场、对社会具有榜样作用。” “这种时候贵公司能跟中小股东站在一起，维护市场秩序为我们自身利益而战，不仅我个人和万科管理团队感激不尽，全行业都会感激你们。” 他上半身前倾，手掌反撑着桌面边缘，动情说道：“我想谢总今天坐在这里，他必定会支持万科跟破坏市场的野蛮人斗争到底！” “王董，我非常能够理解您的心情，理论上我公司向来乐于推动市场良性发展。所以其他股东都赞成引入深铁，我公司绝对支持您投赞同票！” 詹云平微微一笑起身送客：“抱歉，我去个厕所，您稍等。” 别人投我就投，金融行业最万能的婉拒句式，如果其他股东都赞同，为什么要在这里低声下气？ 宝能持股23%，华润持股15%，景行集团持股7%，安邦保险持股5%，总计股份占比刚好达到50%，剩下半数股份散落在万千中小投资者手中。 拿到景行集团赞同票，便能撬动同为财务投资方的安邦保险，从而带动中小投资者，股份层面至少不示弱，董事会层面王石有把握掌控。 奈何怎么就掰扯不清！ 眼看小崽子甩冷脸，王石胸膛起伏深吸口气，身体后仰靠住椅子：“詹总，贵公司要是跟华润形成一致行动人了，请直接通知万科。” “……王董，我公司没有任何桌下交易的必要，您这个怀疑没道理。” 詹云平走到会议室门口的背影豁然回首，摸不着头脑愣神中透着严肃警告。 王石摊开双手：“1984年万科集团成立至今，走过了三十多年风风雨雨，这家拥有6000亿资产的企业历史沿革关系错综复杂，有些事你可能年轻不知情，但你们老板是知道的。” “抱歉，王董，我没听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詹云平眉头紧皱。王石笑了笑好整以暇建议道：“我觉得你还是去跟你老板汇报沟通一下然后再回来谈，去吧，我等你。” “您稍等。” 詹云平收敛姿态规矩的回了一句，退出会议室闪过走廊转角驻足，犹疑不定陷入沉思。 一致行动人协议不是什么惊奇玩意，股东之间大可以随便签，保持对公司重大事项投票的同进退。 关键在于得公开让全体股东都知道，部分股东私下偷偷达成一致行动人协议便属于监管违规。 集团内部风控部门向来有东厂、锦衣卫，谢总忠诚的狗链子恶名，再者做这种破事本身也没没好处，所以詹云平摸不着头脑。 王石这老小子不提主角宝能系，单单质疑华润是几个意思？ 詹云平背靠墙壁双手叉腰，仰脸望向天板咔吧着疑惑且机智的小眼神，思路发散忽然想到前两年谢总带他和万雪、季志强炒作十倍妖股那段经历。 当时大家几乎同吃同住，小万作为女孩子性别优势，偶尔八卦谢总个人私事，好像有零散说过些什么…… 詹云平若有所思感慨叹气，如今他从月薪7000块扳着手指计算期盼年终奖的交易员，飞速升职为年薪百万的投资经理。 小万内部转岗大宗商品期货交易组，仍然干着交易员的活儿手握头寸权，她说自己是在练级打怪兽，期货比股票好玩多了。 季志强觉得公司压力大，凭借西柚工作履历跳槽去中金混混日子还不错，短短两三年时间，眨眼物是人非。 “lisa总，你进去能帮我找一下…陈助理，呃，帮我找一下刘总呗？” 詹云平刷工牌权限乘坐电梯上到顶层12楼，不甚熟悉一路打听着找到总裁办公室经理。 对方是位矮个子老姐姐，踩着恨天高守在会议室门前宛若门神，一副生人勿进模样低声道：“你不知道里面在干吗？” “真有急事，万科的王石董事长在楼下等着。”詹云平弱声弱气求助。 老姐姐翻了个白眼：“今天什么日子没点数，让他候着。” “lisa姐，您帮帮忙，我们老大出差调研去了，我实在没权限处理。”詹云平硬着头皮堆起讪笑坚持。 没办法，二级市场部门哪里像一级市场那些妖艳贱货能说会道，自营和西柚的同事越把这些行政姐姐们舔的舒舒服服，越显得他们部门和郑哲总没情商不受待见。 老姐姐为难地抿抿嘴：“找刘总是吧？要是没要紧事，别说我回头找你们老大算账。” “我们老大早就说想请您吃饭了，等他出差回来咱们两个部门聚一聚！”詹云平拍着胸脯许诺说好听的。 老姐姐左右环顾，抄起份文件夹抱进怀里作一本正经状，纤细胳膊用力将恢弘而深沉的巨大实木门推开条缝，动作小心翼翼快速钻了进去。 透过门缝，谢总坐在长桌上首位置的身影惊鸿一现，他身旁时刻相伴的早就从宋助理换成了陈助理，不再相熟难以靠近。 外滩这栋写字楼是集团真正的总部，十二层高大堂占去三层，2-6楼归吉春银行资金运营中心，距离开业还得一段日子。 7-9楼分给集团使用，刘总裁带着行政和二级市场部门入驻，谢总则更愿意呆在陆家嘴那边被同行们戏称为‘99号院’的办公室，很久没见过他了。 今天情况特殊，詹云平知道此时里面在开什么会，集团融资签约仪式的大日子。 过了今天将再次一往无前，史无前例首开先河，路在脚下的‘前’，具备象征性的仪式感需要在集团总部进行。 厚重实木门缓缓打开，刘启明脸上挂着轻松笑意出现，什么都没说朝他摆了下手。 “但愿你真的有说法。” 詹云平跟在他身后，咧开嘴角呲起牙无声自语。 ………… “5月25。” 装修轻简线条明快的会议室里无遮无拦，午日阳光尽情倾洒，将黄浦江面与落地玻璃窗一并折射出粼粼光芒。 王石感觉有些刺眼，举起胳膊遮挡眼前，看向腕表万年历时间。 多个监管单位联合调查组分别入驻万科和宝能，已有针对万科再三拖延市场正常交易行为，修改停牌期限规定的声音出现，他没多少时间了。 “你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王石眯起眼睛，试图看透遮在眼前的重重迷雾。 万科这家资产6000亿的民营房地产巨头，股权之分散程度绝无仅有，应该追溯到八十年代末股改的历史遗留问题。 九十年代便因此引起饿狼注意，君泰证券联合其他股东恶意收购，万幸最终铩羽而归。 之后万科考虑引入一家合适的大股东，千禧年华润集团应势入局，以15%持股比例成为第一大股东。 这个持股比例很低并不足以撑起实控护盘效果，反之恰恰因为持股比例低，王石才能够以打工人身份担任董事长，牢牢捏住万科视之为私产予取予求。 直到宝能系发动悍然偷袭之前，他都是万科说一不二的皇帝，耳边长期毫无杂音导致对姚振华没有防备，把这王八蛋入股当做展示给股东们看的又一份漂亮成绩单。 华润集团面对求援推三阻四一枪不发，任由宝能接连数次举牌。 王石姗姗反应过来，这家长达十几年老老实实享受他所创造的利益，看似人畜无害的大股东已经造反了！ 默契帮宝能牵扯他的精力，让他别去寻找其他求生机会。 王石简直不敢相信华润集团行事如此发邪，连带着对跟宝能同时间举牌万科的景行集团产生深深怀疑。 谢景行，满嘴的仁义道德行业领袖，关键时刻连面都不敢露，指使个不明就里小崽子来应付他。 这个喝老婆洗脚水起家的小白脸，从人格到事业，究竟有几分独立性可言？ 王石闭上双眼，内心踌躅与凶狠交织，无论如何他将倾力一搏。(本章完) 第468章 融资500亿 “王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会议室门哗啦打开，人未至先闻其声，带动空气流通搅散淡淡压抑。 王石起身相迎，看到刘启明满面春风出现，他垂在长桌之下的手掌不禁攥成拳又松开，心里自我宽慰谢景行今天应该是真没在公司。 毕竟做风投的天南海北出差很正常，总裁负责日常管理工作倒也合理。 “刘总，首先要感谢贵集团的支持，股灾期间入股万科稳住了股价表现。” 王石振作精神，干脆直入正题：“其次，我觉得你们能够选择在资本市场悲观时选择坚定入股，可以说是认可万科经营基本面，对现有管理层团队抱有信心。” “所以如今决定万科生死的关键时刻，我来找您求助了。” 王石相比对待詹云平温和底气姿态，此时反而不卑不亢，嘴里说着救命，实际却是一针见血的逼问。 景行集团入股举牌的是他治下的万科集团，那么当姚振华野蛮入局，二选一如何抉择？ “王董，您向来是商界的一面旗帜，可以用仰慕已久形容我对您的看法。” 刘启明略作停顿，话锋一转严肃道：“所以我得跟您解释清楚误会，我集团没有任何想法参与万科股权竞争，从未跟宝能、华润接触，这一点经得起社会各界审视。” “刘总这是哪里话，说句难听的，如果贵公司跟宝能合作早就没有我王石的活路了，我完全不质疑你们的立场。”王石硬碰硬继续追问。 宝能系和华润持股相加38%，景行集团选边站从而撬动骑墙的安邦保险，四家合计刚好达到50%持股比例，他趁早洗洗睡好了。 事实上起初去找华润老大求援，对方迟疑不定表示地产非华润核心业务，拿不出太多钱支援万科防守姚振华，但同意万科引入其他国资成为大股东。 他拿到承诺火速回深圳找本地国资深铁集团求援，奈何这不是回合制游戏，另一头姚振华不知道拿出什么筹码说服了华润。 后者随之消极策略反对深铁入局，短信不回电话不接无法推进收购法律流程，因此万科停牌期限一拖再拖。 简而言之，整个过程动态发展各方立场随时可能变化，景行集团今天没有倒向宝能、华润，明天呢？ 王石双手环抱胸前，垂头低眉看向会议桌面，缓缓发出邀请：“刘总，你们是否可以增持股分超过宝能，成为万科第一大股东？” “……” 刘启明一时间哑然，偏头看向詹云平试图确认自己听错了，年轻的小詹经验尚浅更加懵逼，回以茫然眼神两人相顾无言。 王石重新抬起头坚定决绝道：“我非常欣赏谢总的行事作风，如果深铁无法入股万科，那引入你们就是历史的选择。” “王董，房地产领域不是我集团主营方向，万科情况复杂实在难以介入。” 刘启明毫不犹豫婉拒，历史选择什么的他不懂，赚不到几个钱还会惹一身骚他就懂。 这老小子怕是被姚振华整疯了，幻想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拉到百亿现金驰援，从春秋战国开始卖屁股都搞不来这么多钱啊！ “贵公司对万达的战略投资我有所耳闻。” 王石当然不是光玩嘴，泰然自若自顾自说：“万科作为商业地产领域龙头始终保持战略布局前瞻性，去年在珠海成立‘万纬物流’依托集团资源发展冷链物流、地产物流园区服务，迅速覆盖华南沿海城市群。” “在这方面，我们之间同样存在大量合作机会，未尝不可共创一段商业佳话。” 他轻描淡写抛出让刘启明嗓子眼干涩，让詹云平心跳加速惊惧交加的筹码。 把万科旗下物流资产贱卖给云河物流，换取景行集团增持万科股份，支持其稳坐董事长王座。 你在犯罪你知道吗？！ ——詹云平瞠目结舌在心底呐喊，委实想不到半个小时前还充满斗志值得钦佩的老前辈，摇身一变为凶狠饿狼。 “刘总，安排个时间，我和谢总见一面。”王石像是吩咐自家员工。 詹云平莫名感觉熟悉，刚刚他就是被如此拿捏，臊眉耷眼跑去楼上搬来刘总…… 刘启明难以自禁眉头紧皱，重新正视面前万科集团创始人，恍惚依稀看见老谢总的影子，心狠手辣不外如是。 沉默僵持中王石手指尖轻松跳动轻点桌面，节奏规律而均衡充满秩序，气若闲庭静待谜底揭开，或者是揭开遮羞布丑态必现。 深铁和万科以地皮实物作价置换股份，具体操作层面需要股东表决同意，实属手中没钱无奈之举。 而景行集团刚完成百亿募资，完全有实力快刀斩乱麻，绕开各种规则限制直接收购股票。 最重要的是，谢景行与华润两者之间到底谁能够影响谁？ 王石同样有位前任岳父，身为老泰山的女婿，深谙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谢景行要是喝老婆洗脚水甘之如殆，那自不必多提，但截止目前他保持中立看起来还算有几分独立性。 假如能够进而反客为主影响华润，如此一来万科危局将全方位迎刃而解。 王石愿意付出相应代价，只要保证自身一如既往地掌控万科，哪怕这份代价沾满中小股东鲜血，也在所不惜。 几十年来他为万科创造无数价值了，这是他应得的回报！ “刘总，谢总不太方便是吧？” 很多时候没有答案便是答案，王石轻笑一声打破沉默：“算了，替我给他带个好，以后等他方便了再见。” “我会尽快向谢总汇报工作，有进展第一时间联系您。”刘启明忍着不悦诚恳解释。 “能理解，毕竟资金体量很大牵扯方方面面难题，谢总当家做主不容易。” “倒也不至于，谢总确实在忙别的事。” 王石对这套敷衍说辞不以为然，只是洒脱笑了笑告辞走人，刘启明尽礼数送客，两人边说边往会议室外面走。 穿过走廊途径厕所，他驻足停步拍拍肚子自嘲上年纪了。 “詹经理，你送王总。” 刘启明估摸着签约仪式差不多要结束了，没再客气简单留下詹云平，独自匆匆返回楼上。 王石瞥了眼像根木桩愣头愣脑的小崽子，不由感慨偌大公司从总裁到员工，一个两个就这点水平都能管理数百亿资金规模，洗脚水真是好喝。 他旁若无人摇了摇头，双手提着裤腰，宛若嫖客般走进厕所。 ………… “……于项目，于投资人，于全行业，于整个社会。景行集团将不负所托，寻找市场繁荣所在。”刘启明推开恢弘厚重的实木门，视线正对会议长桌尽头。 谢景行端坐中央庄严而肃穆许下诺言，参会众人分列两侧纷纷起立，掌声渐起在宽阔空间里回荡经久不息。 至此，景行投资集团正式完成战略融资，来自社保基金、中信资本、魔都国投、招商金投、建设银行在内总计九家股东代表，共同见证历史时刻。 会议结束大家伙喜气洋洋收拾东西，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准备了小型庆祝午宴，吃吃喝喝热络交际一番是题中应有之义。 “谢总，王石来了。”刘启明见缝插针简略汇报工作。 谢景行想了想问：“他走了？” “我不确定这边什么时候结束就没留他。” 刘启明个人不认可王石提出的狠辣交易，谢景行点点头便算做出同意决策了。 老王已经走了就这么着呗，总不可能再把他拉回来，言辞恳切致歉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实在是看不上你那仨瓜俩枣，让你白跑一趟如何云云…… “怎么了？”俞念收拾好签约文件自然而然凑到近前。 人多眼杂没法细聊，谢景行含糊透露道：“王石找我。” “消息还挺灵通。” 俞念噗呲笑出声，谢景行耸耸肩膀以示无聊，她挑衅似的美目流转满是骚情。 越来越理不直气壮了，真当大姨子跟妹夫谈恋爱会收到美好祝福不成，欠收拾！ 谢景行勃然大怒，余光瞄着低头看脚尖的刘启明，伸出爪子用力捏了把俞念的丰润翘臀一触即分，这娘们抿着红唇痴痴低笑完全没在怕的。 甚至更加过分挪动站位方便他作死，一双漂亮眼眸融化成水，直不楞登注视着。 谢景行无可奈何败退，跑去旁边招呼出发去酒店。 “哗啦。” 电梯抵达一楼大堂，众人鱼贯而出乌泱泱走到门口忽然齐齐驻足，只见王石带领随行人员站在室外台阶处等车。 “哎，谢总，还以为你出差了。”他稍稍发愣脸色变幻难掩不虞。 谢景行主动上前伸出胳膊：“开了一上午会刚结束去吃个午饭，您一起？” “该聊的都跟刘总聊完了，一点小事不耽误您谈大生意。”王石双手背在身后状若寻常朝刘启明点点下巴。 在场众人尽皆满头雾水，虽然大家混的不是一个圈子但对万科现状多有耳闻，你老王摆这个谱给谁看，互相瞅瞅一时间都没吭声。 刘启明眯起眼睛正打算说点什么，谢景行收回手插进裤兜率先出言：“最近忙，下次有机会聚。” “忙点好，男人拼事业才有价值，一闲下来就要完蛋，不如回家带孩子。” 王石踮着脚目不斜视眺望远方似是感慨，接着偏头扫视众人：“不会给你添麻烦吧？下次等你方便，我请你喝酒。” “想法不能太极端，人力有穷时，该放松就放松该退休就退休，别瞎折腾顺势而为很重要。”谢景行温吞劝说。 王石脸上表情凝固，足足沉默数秒钟突然哈哈大笑道：“谢总说的是，人力有穷时，老天爷给你什么就收着什么。怪不得谢总能成功，简直太知进退懂得失了，令我高山仰止。” “我不认同谢总的观点。拿我们集团说，现今国内只有我们不想投的项目，没有投不起的项目。市面上流传的什么万达王的盛宴，万科宝能大战，俩项目绑一块能几个钱？哪里来的穷字。” 刘启明发言堪称猖狂环顾左右，在场众人默然一片，紧接着七嘴八舌附喝，极尽阴阳怪气戏谑。 王石脸色一阵青红，乱糟糟千言万语听到耳朵里汇成一句话：收购你万科能几个逼钱，用不着合纵连横跟这个抱团跟那个站队，单纯看不上你，不想玩而已。 “王总。” 谢景行语调轻缓开口，嘈杂瞬间消失，用不大不小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警告：“我听说万科有黑石的董事？请您三思而后行。 “也帮我把这句话带给姚振华。” 他拾阶向下扬长而去，众人紧随其后浩浩荡荡，似金海流动云集景从。 折腾大劲儿了，万科宝能一起端上餐桌生吃，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勿谓言之不预。 谢景行拉开车门，回头最后审视老前辈一眼，微微颔首致意。 千禧年，华润置地现任董事长吴向东只身前往深圳，两年后斥资40亿打造，在彼时前无古人的华润万象城开业，那年他年仅35岁。 同一时间，华润投资万科，持股比例为第一大股东。 十四年后吴向东49岁，华润置地经历蓬勃发展已到瓶颈，他想要更上一层楼，姚振华说你可以来万科当董事长。 宝能系折腾着强取豪夺万科实控权是手段，最终目的搞钱为主，两家一拍即合…… 俞念的父亲在华润工作，当年收购小马奔腾组建自营院线，便通过这层关系搭上华润置地借力良多。 后续云河物流战略融资引入国资，同样有华润身影出没。 尽管最后没谈拢，但谢景行该承的人情要承，无所谓王石等人阴谋诡谲商战，保持中立坐看高楼塌唯此而已。 前提是王石和姚振华不要作死，逼他扮演黄雀在后。 “王总，新闻，有新闻！”随行助理抓着手机嗓音颤抖。 【景行投资集团完成战略融资，引入社保基金等九家战略投资方，以5500亿元估值融资500亿人民币让渡10%股权，其中社保基金领投153亿元……】 明明手机屏幕发亮，王石却眼前一黑，猛地望向车队远去，刚刚不声不响安静站在谢景行身旁的女人，姓俞？！(本章完) 第469章 你会摁死他们吗 “我，我们，是实体经济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企业健康发展需要规避风险，经济稳定增长需要流动性，而我们主动承担风险为市场注入流动性。景行集团将持之以恒的创造价值，寻找市场繁荣所在，面向未来拥抱不确定。” 谢景行困倦的睁开双眼，脑子里做梦片段定格，停留在一个月前对社保基金理事长同志的回答。 有实现理念吗，理念有改变吗，未来想做些什么？ 三个问题非常宽泛，他不知道自己交出的答卷具体得分如何，但从结果来看值得为之满意。 在社保基金之后，中信、国开等几家预定之内的意向投资方陆续登门进行投前尽调，又有建行此类计划之外的投资方发来意向邀约…… “懒鬼，还想睡个回笼觉？”俞念居高临下气喘吁吁嗔怪。 谢景行收回思绪叹了口气：“你脑子里不能装点别的事情？” “浪费可耻，我消费了当然要物尽其用！” 俞念的光洁圆润肩头起伏柔顺长发随之飘扬，如同身系披风骑着骏马叱咤战场，端的是英姿勃发巾帼奇女子。 谢景行抬眼看向床头，两张百元红钞边角翘起，跟着震颤节奏轻轻抖动。 他忍俊不禁伸手摁下遥控器，电动窗帘缓缓打开，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洒，将女骑士的娇躯映衬地愈发白皙，莫名有种神圣感。 昨天庆祝午宴没怎么喝酒，晚上集团内部团建庆祝玩的比较疯，谢景行被灌了不少酒，这会儿懒得动弹，双手枕到脑后任由俞念瞎折腾。 直到她体力不支俯身索吻，狗男女无需开口示意，默契变换姿势继续没羞没臊。 谢景行原定以5000亿估值引入三家战略股东让渡5%股分，因为来自社保基金的面试而改变，为5500亿估值总计让渡10%股份，引入总计九家国资战略股东。 这意味着员工持股平台的2%股份，估值瞬间暴增至110亿，仅唐曼拥有的7年计4万股期权估值过10亿元。 昨晚集团总部办公楼里欢呼声震天，她和刘启明商量自掏腰包请全体员工狂欢，吃饭唱歌两场消费了两百多万，谢景行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这个钱。 但这俩人是真兴奋上头了，从夜总会散场出来毫无睡意，又分头行动带着愿意玩的员工去洗浴和夜店嗨皮，应该没少消费。 倒是给了谢景行夜不归宿的借口，跟俞念跑到酒店痴缠整晚。 数不清晨练这次是第几次了，反正结束后一起进浴室洗个澡，他当即思维清明澄澈如同圣人，套上裤衩就准备跑路。 算算时间回家路上不堵车的话还能赶上早饭，家里保姆新学的西安肉丸胡辣汤很赞！ “你就这样走了？”俞念歪头擦着长发发出灵魂拷问。 谢景行恬不知耻捡起摆在床头的两百块钱挥了挥动作很是潇洒：“老板，到钟了。” “我要加钟。”俞念颇有挥金如土的架势。 谢景行腰后一凉义正严词拒绝：“女士，请遵守安全生产准则，严禁疲劳驾驶人人有责。” “德行。” 俞念娇嗔的白了一眼施施然转身朝客厅走去，他连忙抓起衣服裤子往身上套，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说法纯属真知灼见，带着血泪的经验。 现如今真有点分不清到底谁是色狼。 谢景行扎紧裤腰带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对着妆容镜仔细检查形象。 “人模人样。” 俞念出现在镜前，手里拿着个扁长卷轴形状的木盒，从他肩膀上捻起一根长头发，丰满红唇轻启将属于自己的发丝轻轻吹落。 “什么东西？”谢景行边抻平衣领褶皱边问。 俞念模仿他刚刚挥钱的动作挥动木盒，丢下句我待会儿要去楼上餐厅吃饭，然后便拿着木盒飘然去衣帽间。 谢景行没上手硬抢，若有所思点点头，最后戴好袖扣先行前往楼上餐厅。 找个靠近角落的窗边观景位入坐，旁边一桌是三位年轻男女，认出他要了张合影。 前后十多分钟早餐刚上桌俞念便来了，没化妆脸上架着副透明镜框眼镜遮挡素颜，长发扎成低马尾，白衬衫袖口挽起衣摆插腰搭配阔腿西裤，慵懒随性且飒爽，知性美人感十足。 “姐姐你好漂亮，也太有气质了吧！” 两位小姑娘眨着星星眼夸赞，剩下那位男同伴大概有点社会经验，尴尬地把二人拉走。 俞念得意的挑了下眉毛，好像在说我没想抢你风头，奈何群众眼睛是雪亮的，你不珍惜姐姐的好可是有很多人懂得欣赏。 “无聊。” 谢景行撇嘴吐槽，他已经度过主动获取公众影响力的阶段，今年以来几乎没抛头露面过，个人关注度相应下降。 这次集团融资就有意低调，要不是社保基金等股东有披露义务，连官网简短公告都不想发。 业内财经媒体纷纷转发震碎整个金融圈同行们的眼球，在业界之外却没掀起什么浪，都不如乐视投拍的某部电视剧男女主演炒cp用同款情侣水杯热度高。 “这才是合理常态，社会地位、声誉、实力都够了，低调有益无害。” 俞念小口喝掉半碗粥，好整以暇认真做评价，看似乐于跟谢景行拌嘴较劲，实际半点舍不得让他受屈。 说着拿起手边扁长木盒从中取出一幅卷轴，隔着餐桌将卷轴一端递给谢景行拉开，缓缓展露其上苍劲有力的书法笔墨。 ——拥抱未来，不负所托。 “爷爷写的？” 尽管卷轴没落款，谢景行依然轻松一眼鉴定，老爷子水平实在不怎么样，听说很少给别人写字，唯独对他这位孙女婿时不时整一幅。 “上个月爷爷听说你最近忙的事，很欣慰回家就写了这幅字，让我带给你。” 俞念可没他的惫懒劲儿，补充强调道：“特别嘱咐我，等你完成融资后再给你。” “所以我该说点什么？请爷爷放心，我一定牢记初心不忘使命。”谢景行并不意外语气幽幽自嘲。 集团从真正启动融资到完成融资不过月余时间，要知道可是九家国资巨头参与其中，拿出五百亿真金白银创国内单轮融资记录的交易。 投前尽调、融资谈判、最终财务尽调，任何一家存在任何微小变动，都能让整个流程拖延短则三月长则半年。 所以如此顺利且照比原定规模翻倍的融资案，总得有点特殊所在，无论理念也好诺言也罢，他必须付诸实际行动践行自己说的话，不负所托承担责任。 “董事会你怎么打算？”俞念看着他收好卷轴轻声提起重点。 谢景行不甚在意：“唐曼、刘启明，剩下席位由我暂代。” “我过两年可能会调动工作。”俞念慎重斟酌着提醒。 “好事！你尽管考虑你自己。” 谢景行略感欣喜眼前一亮，计划明确道：“集团后续十年之内没有融资、上市计划，这些国资股东不具备影响力，我能搞定。” 这轮融资社保基金到底还是拿到估值折扣了，出资153亿收获5%股权为最大单一外部股东，相当于五六折的样子。 剩下八家国资股东总计出资347亿瓜分5%股权，均分计算每家持股0.6%左右，对集团经营基本没有任何话语权可言。体现到董事会共11个席位，社保基金占两席、招商金投占一席，太禾家办占两席，其余六个席位由集团管理层所有，也就是刘启明和唐曼各一席，谢景行代行4个席位。 看起来好像挺多人，假如俞念工作调动，招商金投外部董事一票不稳，公司实控权可能存在隐患，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谢景行掌握90%股权，哪怕他嘎巴一下瘫痪在床，只要咽气之前余威犹在压住管理层内部无人敢造反。爱怎么调整董事会就怎么调整，现如今的框架结构完全是为了彰显公平体面。 毕竟把国资给独裁了，这事好做不好说…… 而且公司完成此轮融资后，掌握近千亿现金流，几年之后尚有宏观经济下行预期，两项相加未来很长时间完全看不到需要再融资稀释股权的必要。 总而言之，入股不是收编，景行集团还是他一个人的帝国！ “你想往哪里调动？” 相较于自身问题谢景行明显更关心俞念，吃完饭都不急着跑路了，乐呵呵跟她返回餐厅楼下套房商量详情。 “没想好，一个萝卜一个坑，需要等个合适机会。” 俞念坐在化妆桌前赶人：“别挡光。” “如果不脱离金融领域，选择范围确实有限。” 谢景行乖溜溜让到旁边，半边屁股搭着桌角，双手环抱胸前陷入沉思。 俞念说不清自己傲娇作祟还是娇造犯贱，心里欢喜非要故作矜持不搭理他，专心致志对着镜子左右顾盼描眉画眼。 这三年没少被谢景行麻烦，反过来从新大饿、滴滴等项目的投资财务业绩回报，到股灾救市、半导体与新能源投资产业引导积累，受益良多已经攒够成绩。 可惜她跟小男人鬼混时常常觉得自己老了，领导们则觉得她年轻的过分。 以万宝之争为例，吴向东时年35岁担任华润深圳分公司总经理一手打造深圳万象城，至今仍被旁人津津乐道赞叹年轻有为。 现今49岁年富力强掌控华润置地，意图更上层楼入主万科。 而她今年35岁已经是招商金投总经理了，横向对标华润置地，再进一步企业单位方向便是万科这个层级…… “是幽怨。” 俞念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心中无声轻叹，接下来五年中结婚生子年近四十水到渠成向上生长，是亲朋好友们对她期许的完美剧本。 “王石这个人，很讨厌。”她忽然皱起眉头。 “什么？” “我不喜欢王石，老而不死是为贼！”俞念越说越刻薄。 谢景行一时间没回过神，以为她是想让集团站队，反对分析道：“盯着我的人很多，王石最大筹码又是公众舆论，我介入联合宝能华润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再者主要吴向东跟咱家没那么大情分，你爸肯定不会同意。” “哗啦。” 首饰盒倾倒各式项链掉落，俞念站起身冷着脸转身而去。 她做不到对谢景行发泄心头万种复杂，便迁怒昨天这个阴阳怪气的老东西。王石揶揄小白脸得听老婆的，恰恰是她深夜孤枕难眠，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美梦。 “你什么毛病？” 谢景行不明所以，好好的说着工作调动怎么扯到王石了，眼看着情绪一下就爆炸了。 “你是对的，我没事。” 俞念拎着行李箱去而复返收拾东西，她下午回京城的机票。 谢景行很是茫然：“你到底在说啥，什么对不对的？” “我就是生气王石昨天当众抹黑我们。”俞念言不由衷嗓音泛酸，低头掩饰表情，胡乱的往行李箱里划拉东西。 “……” 谢景行无语又感动，伸出双手扳住她的肩膀：“行了，犯不着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王石已经魔怔了。” “快死了还活蹦乱跳的有闲心招惹我们！”俞念用力一耸肩膀。 谢景行抱紧她不让乱动，用哄闺女似的语气哄道：“这么记仇啊，那你记不记得我昨天给他的警告？” “嗯。” “‘嗯’是什么意思，不记得了？” “你说万科有黑石独董，让他三思而后行，顺便转告姚振华。”俞念哼哼唧唧复述。 “这就对了嘛，开动你聪明的脑袋瓜想想看，黑石集团是什么机构？全球顶级美元另类投资巨头，从进入中国之初就对房地产行业情有独钟。” 谢景行下颌枕在她的肩膀上，慢条斯理道：“王石聘请黑石集团高管担任万科独立董事好几年了，他们交情长久具备信任基础。” “那么当他试图把万科物流充当筹码换取我的支持遭到拒绝，会不会举一反三把万科资产贱卖给黑石，换取黑石入股万科保住他的董事长地位？”他掰开揉碎讲解清楚。 俞念恢复冷静身体靠在温暖怀抱里渐渐放松：“主动把万科献给外资，亏他想的出来，真是作死。” “不止。” 谢景行戏谑道：“姚振华同样在作死。他利用宝能系旗下保险公司吸纳的公共资金，几十亿撬动两百多亿杠杆资金扫货万科股票，一旦万科股价下跌击穿杠杆平仓线，他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而问题是他吃进了23%万科股票，举牌限售期长达一年，股价下跌击穿平仓线但无法出售股票持仓。”他轻轻吐出口气。 俞念感受着耳垂传来的湿润温热，浑身不自禁一颤：“他从哪里找的杠杆？” “银行，江浙民间的资本。” “系统性风险。”俞念瞳孔放大震惊的无意识呢喃。 万科股价下跌，宝能系股票持仓触发杠杆资金风控平仓线，限售期无法平仓抛售股票，眼睁睁看着爆仓姚振华死无葬身之地。 然后是银行眼睁睁看着自身提供给宝能系的杠杆资金亏损，直到触发平台自身风控线，现金流告急导致其他业务无法正常运转，其他业务现金流承压亏损爆炸。 于银行内部，造成更大风险；于外部，合作方尽皆受到负面影响。 风险螺旋上升效应形成，承担风险压力弱的中小合作方暴雷，从而造成连锁反应风险压力加剧。 银行、保险，姚振华采用的两个杠杆资金来源，都是吸纳的公共资金！ 江浙在淘宝开电商公司的小微企业老板能有多少钱，五十万银行存款一朝灰飞烟灭，那么他的电商公司下个月怎么支付供应商货款？ 为其供货的商家风险承压能力如何？ 所谓系统性风险，便由此而来。 姚振华何止要死无葬身之地，他会拉着无数人殉葬…… “所以你会摁下核按钮，拍死他们俩吗？” 俞念愣神许久，仰头望向洞若观火且巍然不动的男人。(本章完) 第470章 心怀天下，薄情薄幸 “警告本身就是一种最轻微的制裁，小同志，你的觉悟有待提高。” 谢景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嘻嘻抬起手指刮了刮俞念的脸蛋，又轻柔亲吻她的额头。 昨天当面警告王石并非刻意装逼，在场众多国资战略股东中大多为金融圈同行。有心人稍稍留意关注，后续万科管理层但凡跟黑石启动交易，便面临随时被踢爆内幕交易风险。 俞念沉溺于被当做小朋友哄的感觉中，懒洋洋哼哼唧唧出声，以示不置可否。 王石近几年行事昏庸不堪入目问题很大，但他用半辈子将万科经营成国内第一民营房地产公司的成绩无法否认，相较而言姚振华野蛮行径问题更大。 两个烂货必须选一个，那么宁可支持前者。 业界专家学者、央企退休领导等等，各路社会精英纷纷忍着吃屎的感觉公开声援王石，舆论是他目前掌握最有份量的筹码。 谢景行分析自身站队华润会造成以势压人之嫌就是这个道理。 而普罗大众对所谓资本野蛮人作恶程度懵懂无知，抱着朴素观点认为王石拿千万薪酬不干活非常该死，民众拍手称快，连万科散户股东都竭诚欢迎姚振华。 如此一来，尽管王董事长以权谋私、给外资做带路党，从交易操作层面监管很难依据明文法律审察行为事实，但他唯一艰难占据优势的公理舆论阵营将瞬间崩溃。 届时万宝之争没人能够站在道德高地，无论谢景行亦或者其他任何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皆可堂而皇之悍然入局。 反正是土匪战恶霸，再多一家军阀参战怎么了？ 简而言之，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谢景行把王石尚未启动的计划宣之于众，几乎一句话堵死了他的后路。 谁在明处谁吃亏，不等万科和黑石生米煮成生饭，就会有暗处的鲨鱼送王董事长出局。 “这样小惩大诫已经可以了，您老人家宽宏大量消消气，给我个面子怎么样？”谢景行耐着性子软言细语全当哄闺女。 抱在一起耳鬓斯磨许久，俞念勉强享受够难得的温存，悻悻然噘嘴嗔怪道：“就知道鬼扯哄我。” “摆事实讲道理还不行，适可而止不要得寸进尺。”谢景行挥动手掌打她屁股啪叽一声。 “人家又没想听你东拉西扯这些。” 俞念不满的在他怀里拱了拱肩膀喊冤：“我只是问你要不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叽叽歪歪不愿意告诉我。薄情郎难付心，还不许委屈委屈了？” “屁的薄情郎，我顶天算是补锅匠。”谢景行振振有词再度挥动手掌。 俞念脸蛋泛红娇笑：“还说不是鬼扯？我可没见过抱着‘核按钮’的接盘侠，你岂不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分明是阎王进了小鬼家！” “股灾沪、深两市两千多支个股扛在我的肩上，谁有资格跟我侈谈阎王小鬼？” 谢景行神情忽然转冷，怒声道：“就看着他们搅和吧，搅到王石声名狼藉姚振华骑虎难下两败俱伤，老子给他们收尸。” “……” 俞念感受到他的认真，不自觉敛去笑意，红唇微张没能发出声音。 景行集团持有万科7%股份在去年七月初股灾期间买入，和宝能系首次举牌时间同步，限售期都是截止今年七月初。 关键在于宝能资金实力有限，首次买入万科5%股份后，耗时半年陆续增持的18%股份最迟得到明年才能卖出。 也就是说王石如果不能顺利引入深铁集团成为大股东，求援黑石后路又被堵死的情况下。 景行集团持有7%股份辅以近千亿现金流，一旦选择抛售股票恶意做空，对宝能系而言等同于摁下核按钮 显而易见，姚振华无力反抗股价下跌。 他要是具备硬扛砸盘的实力，何必馋涎数年好不容易等到监管放宽险资入市，大费周章东拼西凑两百亿杠杆资金。 宝能系股票持仓杠杆平仓线被击穿，要么眼睁睁等待核按钮引发殉爆死无葬身之地，要么把持有的万科股份低价甩卖给景行集团，及时止损认赔离场还有一线生机。 至于会血亏多少，那得看谢景行吃人吐不吐骨头。 俞念以为这是他洞若观火岿然不动的理由，静待万科股票复牌之时，就是王石和姚振华携手出局之日。所以才说阎王进了小鬼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谢景行看起来更多是发自内心对王、姚二人咬牙切齿，没有多少大势尽握手中的自得满意…… “我…对不起。” 俞念揽在他肩膀处的双手紧抱，低下头脸颊蹭到怀中，耳朵贴在胸口能够听到深沉而有力的心脏跳动。 “万科是家好企业，但不是能让金融机构赚大钱的投资标的，这一点我很明确。” 谢景行平复心情推开怀中娇躯，拿起摆在化妆桌角的女士烟盒抽出一根塞进嘴里点燃，淡淡烟雾在五月艳阳光束里沉浮不定变幻形状，莫名透着意兴阑珊。 王石先手引进深铁集团自保方案难以实现，不惜把出卖万科利益引入外资的方案当做后路。 姚振华借股灾救市可乘之机毫不犹豫动用杠杆，将自身推上只能前进停不下来的境地。必须得达到30%持股相对实控万科，大肆把万科的钱装进自己口袋，才能偿还杠杆资金成本。 华润顺势而为，王石出局吴向东接任，华润系资产业务再创佳绩。 讲公序良俗积极正向价值观，谁都可以指责这三家，但游戏规则层面呢？ 宝能和华润合法行使大股东权利否决引入深铁无可指摘，于是规则之外的伟力从天而降约束华润赶紧回家去，别瞎跟着搅乱。 姚振华也别向死而生了，打个热补丁收紧险资投资股市监管规则，相关监管调查组入驻宝能系长达半年之久，最终确定宝能系违规使用保险公共资金。 万科同样别惦记引入外资大股东，深铁愿意扛起大股东责任蛮好，王石董事长年纪大了体面点退休颐养天年。 皆大欢喜到此为止都不许闹了，大家你不愤我不服互相瞪着眼睛一哄而散，留下漫天朦胧烟雾令旁观者捉摸不透。 游戏外的管理员发现正在交易中的玩家找到规则漏洞刷金币，直接封号好像游戏规则没说不能这么干，不封号这么干确实损害普通玩家利益了。 要不然借鉴前任同事的办法打个版本热补丁，以前这样干的不追究了，以后不许这样了。正在交易的这笔交易…… 游戏里玩家互相之间交易，随时本能抬头看会不会有热补丁天降，实在有点麻烦要不然弃坑吧。 隔壁有款同类型游戏虽然游戏里牛鬼蛇神坑多容易上当受骗，好歹游戏制作方是大厂，经验丰富版本更新稳定，噶韭菜还算在意吃相。 ——如此结局万宝之争各方不分胜负，因为输家赢家转嫁到了局外。 王石和姚振华两烂选一烂的公式无处不在，有时候不需要做的多好，等着竞争对手做不好即可。 詹云平坐在集团办公室里欣喜于股票浮盈，期待限售期结束万科复牌清仓止盈，大赚几十亿年底业绩奖金丰厚。 俞念躺在谢景行怀中娇气说着讨厌王石，仰起脸满眼崇拜与迷恋望着他，好似看到数百亿资金鲸吞万科的雄心勃勃。 而他站在国内金融行业的最边缘，前方筚路蓝路身后遍地狼藉。“我该得意吗？” 谢景行吐出最后一口淡蓝烟雾轻声自问，刺啦摁灭烟头转身看向窗外：“我不想做他们的阎王，也不想做他们的英雄好汉。” “只是为了我自己。” 他的肩膀下塌，背影略微显得佝偻，平静把答案说给自己听。 俞念视线渐渐模糊看着他的身形和窗户融为一体，窗外是金融中心陆家嘴，静静屹立在黄浦江畔，映衬着半座城市群。 俞童时常说每位博士都行走在人类社会文明的边缘，他们用科学研究拓宽边界，极少数成为手举火把的族群英雄，剩下绝大多数制造无效白色噪点。 但总要有人走在边缘，交给后来人评价…… “大丈夫心怀天下，薄情薄幸理应如此，小女子知道错了。” 俞念忽的笑了起来，明艳如眸光带泪。 谢景行回首相望，一点点扯动嘴角微微颔首，张开双手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俞念呢喃低语。 谢景行捧起她的脸蛋：“其实你没说错，如果把我当成阎王可以让他们死而瞑目，那就当我是魔高一丈吧。” “对不起。” “没关系。” “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俞念眼中泪不受控制的滑落难以确信，谢景行俯身凑近亲吻她的脸颊，将微凉眼泪连带温热体香一并咽进腹中。 此后男女无语言说，只剩热烈而粗糙的无限回应。 ………… “在万科局势彻底失控，行政力量强行介入之前，如果机会合适我们进场。” “不存在合作方，李森困境是常识我不想解释，当我们进场王石、宝能、华润，以及包括黑石在内所有潜在万科收购方都是敌人。” “做好一切准备，别抱有武力调停横扫中原的心态，把你们脑子里的宏大叙事全部扔掉！我们是国内最好的金融机构且没有之一，回报率是我们的第一追求。” 飞云之上，机舱里谢景行主持线上视频会议，一反常态强势控场，没怎么听取唐曼等人提出意见观点。 视频镜头里一袭宽松浴袍一闪而过，俞念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意思，施施然坐到镜头背面。 端起香槟杯抿了一小口微微皱眉，招招手无声喊来乘务员吩咐换个冰杯，坦然接受来自对方若有若无的异样眼神探寻。 这架湾流公务机看似豪华，实际很多细节不到位，连白葡萄酒都没准备用香槟糊弄事。 想想也是，小男人胜在年轻才有点情调，本质仍然属于工作狂。 俞念捋了下耳边碎发，边漫不经心计划着回头把家里那套收藏的酒具拿来飞机，边看着谢景行已经能清晰看到他十年后的生活工作状态。 乘务员很快去而复返送来用冰桶镇过香槟杯，三观震碎强忍咧嘴撮牙子的冲动。 只见面前这位身份不明的姐甩掉拖鞋，两条小腿隔着桌下搭在谢总大腿上，一只涂着裸色指甲的脚丫打着晃，尽显慵懒人妻气质。 然而领了结婚证的谢夫人可不是她，老夫老妻自然而然的感觉是闹哪样？ 半个小时前机舱后段卧室里传出的动静简直没法听，宋安梨和裴妃都乘坐过这架湾流，加起来不及这位姐姐三分境界。 谢总由着她放肆言行举止宛若女主人，不过还别说，脸蛋眉眼间跟真正的女主人确有三分神似。 乘务员偷偷打量着返回厨房去跟同事窃窃私语咬耳朵，时不时探头探脑打量。 “欠调教。” 俞念不介意被审视，小女子敢认错好娘们敢挨骂，但向来讨厌没眼色的下属。 什么姐姐妹妹你的我的，既然她出现在这里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从男人到整架飞机哪怕天上掉下来个雨点都是自家的！ 大不了以后她回到家里，每天早晚给俞童跪安奉茶喊姐姐。 爱了就是爱了，死活皆认，甘之如殆。 “有点出息，真把自己当小朋友了。” 谢景行开完会伸着懒腰无奈吐槽，他浑身骨头硬度有限经不起温柔乡消磨，美人恩重难以招架。 俞念翘起脚丫踹他：“讨厌，许你喜欢扮演爸爸，不许我喜欢做女儿？” “这是什么话。” 谢景行老脸一红，抓住她的脚腕防止乱踢，情景扮演的事怎么能当真。 俞念这两天吃饱饱的，没再顺势撩拨，转而饶有兴致说：“你这次在京城呆多久？周末约了朋友去踏青，你陪我一起去。” “我事情很多，你要是能帮我钱还行。”谢景行长吁短叹。 俞念有心用脑袋狠狠顶他的肺子，转瞬又幸灾乐祸，嘲笑道：“钱多简单呐，听说你那些情人个顶个有钱豪气，我也想要礼物。” “给你一千亿要不要？” 谢景行愁的直挠头，集团融资规模翻倍令本就富裕的现金流雪上加霜，近千亿资金摆在账上，不完根本不完。 放眼望去现今国内市场没有项目能承载如此巨量资金，只能化整为零以量代质，如此考虑把万科列为备选投资名单倒也不只是单纯冒充市场守护神。 这次临时起意跟俞念同行来京城，一半恋奸情热急速升温，一半是想亲眼看看哪里能撒点钱。 乐视系、南柯系，不知不觉谢系之下的子系产业都发展出孙子辈资本体系了，应该能容纳些许血液。 外部张一鸣悄无声息捣鼓出了抖音，快手日活破两千万，乍看起来整体泛文娱布局版图大有可为！(本章完) 第471章 乐视影业变化 谢景行抵达京城下飞机便感觉闷热无风，天色灰蒙蒙好像有雨。 结果就这样连着阴天数日，直到五月最后一天才有暴雨落下，酣畅淋漓席卷整座城市洗去沉闷燥热。 雨过天晴，临街商铺放着苏打绿的小情歌，歌词唱着大雨颠倒整座城市，路边积水应景的倒映外立面呈弧形的地标写字楼。 望京soho，谢景行步调轻快迈过积水倒影，抬手压低头顶棒球帽檐，慢悠悠走着观察四周建筑设计特点。 陌陌总部在此，前两年前往纳斯达克敲钟上市时，潘石屹作为房东神棍兮兮的说自家写字楼风水好适合互联网企业发展，然后就有真神棍解读这里的风水。 潘大师当即跳将起来起诉对方名誉侵权，一套军体拳小擒拿轻松胜诉…… 芝麻绿豆大点事儿透着荒诞离奇，却是这位‘万通六君子’之一惯有的行事作风，最近就正在给王石哭丧。 私下感慨老王还年轻中国房地产行业失去他损失重大，怎么听怎么别扭，好像年轻的老王已经驾鹤了，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谢景行不知道王石作何感想，估计心里恶心的不行表面却得感谢声援，对其而言如今每一分舆论支持都难能可贵。 万科下个月需要例行召开股东大会，没能争取到景行集团支持，深铁集团入股的重大事项表决提案，几乎板上钉钉会被宝能、华润否决。 那么另一头证监单位面对王石明晃晃拖延股票停牌期限，损害散户股民正当交易权的耍流氓行为，脸上无光忍无可忍，至多七月份必然会要求万科复牌。 股票复牌宝能继续买入，只需再买进7%股分，战争结束姚振华大获全胜。 简而言之，整个万宝之争的拼命时刻就在这期间——七月份万科复牌之后。 王石垂死挣扎引援黑石防守，姚振华撬动杠杆资金进攻吃进7%股份，其他潜在饿狼纷纷登场搅局，不可控因素飙升乱局达到顶峰。 正如谢景行分析的走向，监管无力通过市场现有法律规定拆掉这颗可能引发系统性风险的炸弹，只能动用规则之外的行政力量硬解。 所以谢景行制定投资预案开线上会议，特别强调局势彻底失控、行政力量强行介入两条关键点。 一则是理性和感性糅杂的个人情绪，希望能够抢在行政力量介入之前，由他按照规则之内正常商业投资角度收拾万科烂摊子。 从而维护监管规则的稳定信誉度，虽然这玩意本来也不多，但补补缝缝总能少吓跑些资本玩家…… 既然站在这艘船的顶点，又没有跳船想法，力所能及让这条船好些，补锅匠不外如是。 二来，谢景行无法预判万科会失控到什么程度，有可能目前所想属于一厢情愿，监管完全不需要他显眼，就是要硬解炸弹确保百分百稳妥。 乃至一视同仁把景行集团当做捣蛋孩子，哪凉快哪呆着去，禁止入局瞎扯淡。 谢景行可没打算做如此好心办坏事的倒霉生意，暂且静观其变等到七月份再说吧，这出大戏到底怎么唱得看各方主角配角互动出招。 反正集团自身融资、西柚基金募资相加近千亿资金到账尚需周期，按照国企股东们办事效率，年底前分批次全额付清钱款烧高香了。 他还有半年可以思考钱不完的问题，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心存焦虑助长动力。 无论收购万科项目成与不成，有必要提前补课学习房地产行业。 好歹是纸面财报坐拥6000亿资产的地产龙头企业，作为投资标的在二级市场赚不到大钱，但将之实体资产重组拆吧拆吧从一级市场卖掉，能赚多少差价全看细节。 光凭流于表面的行业调研肯定不足以支撑，要真懂行才行，至少一知半解不会轻易被买家忽悠。 再者另外投资万达鬼鬼祟祟进了老王家，想坑来万达院线并非易事。 “通知张昭了吗？” 谢景行一路观察写字楼大堂功能区布局，走进电梯边摁楼层边确认。 陈曦独自随行应声汇报：“早上打过招呼，没说具体什么时间来，我现在通知他？” “算了。” 谢景行饶有兴致抬了抬头顶棒球帽檐，都到门口了没必要搞郑重其事突击检查那套。 乐视影业重新确定外部融资争取独立上市路线后，从总部办公楼搬来望京soho，以示独立发展跟母公司欠的一腚沟子烂债做切割。 他第一次来，简单参观而已。 陈曦跟在身后脸色严肃目光如雷达扫描，影业的管理层们谁要真当大老板随便看看，明天去厕所找保洁阿姨报道。 “别打扰同事们工作，你眼睛干就去买瓶眼药水，开发票公司报销。” “这奶茶是你们老大请客吗？继续喝你们的，没活干就休息呗，公司提倡高效工作少加班。” “不错还带着水珠呢，今天新换的吧，下个月洋桔梗应季了让店多送来些。” 谢景行在公司里到处乱窜，平易近人跟普通员工交谈，穿插几句话轻飘飘丢给各部门主管。 人事部门老大眼神偷偷乱飞被抓现行讪讪退下，ip市场运营组总监咬着后槽牙深刻检讨，工作量不够饱和马上调整！ 财务部门老大消息灵通，办公区提前做了大扫除窗明几净，真是聪明机灵又体贴，知道大老板在家里没鲜才专门来公司。 大略看过去，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谢景行还算满意。 这几天前往乐视各部门逛逛，基本差不多一个样，小毛病难免但不存在大问题。 任由中层管理们满头大汗揣测圣心，他嘴里嘬着混来的一杯奶茶，晃荡着肩膀推门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谢总，您来了。” 张昭正在跟老婆黄紫燕吃饭，在公司应该称呼职务，后者是乐视影业总裁主管宣发运营，《小时代》和《熊出没》两部重点大ip的宣发工作出自她之手。 夫妻俩坐在沙发前，茶几散乱摆着文件夹，旁边有几份打开的餐盒。 “才吃午饭？再忙也得注意身体。”谢景行抬起手腕看时间下午两点多了。张昭放下筷子点根烟：“忙起来感觉不到饿，您吃了吗？” “吃是吃了，感觉还能再吃点。”谢景行咂吧下嘴。 黄紫燕有着利落的齐耳短发，言谈举止符合形象，麻利起身去外面取来两双一次性筷子，分给陈曦一双。 她自己亲手做的京城家常特色主食‘糊饼’，玉米面鸡蛋饼上面放着韭菜、鸡蛋、虾仁三鲜馅，看起来和薄饼披萨没差别。 口感类似，并且有点像墨西哥卷饼，饼底焦香酥脆馅料咸鲜，味道着实不错。 谢景行挽起袖子吃了一整张饼打嗝直冒韭菜味，黄紫燕颇为乐呵，拉着不方便动筷子的陈曦收拾残羹剩菜，去办公室外浅尝辄止吃两口没所谓。 “回头请黄总写个菜谱，我学学。”他翘着二郎腿摸肚子活像懒汉。 张昭说着没问题，右手捏起架在烟灰缸卡槽的烟头，左手抄起茶几上的烟盒抖出两根烟，叼进嘴里一根对准烟头点燃，顺便递出烟盒散烟。 他江湖绰号‘一支火’，早晨点根烟到晚上不用再碰打火机。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比起懒汉摸肚皮不遑多让。 “公司降估值基本统一思想了。”张昭主动聊起正题。 谢景行向来对纸面汇报过的工作心里有数：“张艺谋和郭敬明没想法？” “公司现状摆在明面上，起初心里可能有情绪现在也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念头，估值是给外人看的，把事做好才是我们自己的。” 张昭略作停顿笑了笑感慨道：“其实我发现，像我们这种状况跟合作方沟通到最后，只是个诚意的问题。” “诚意到了，大家还是愿意认可的。”他话里话外满满心酸。 去年谢景行答应放弃把影业并入乐视母公司，寻求独立发展上市机会。 以张艺谋为首的导演、明星组成的生产材料迷你股东集体，不明就里认为此举是不想带他们一起发财。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可想而知张昭夹在中间受了多少夹板气，付出多少口水说服这群死鬼同意降低公司估值启动融资。 引进南柯系、天安投资等外部投资方入股，获取现金流维持公司正常经营。 绝大多数合作方同理：老张，兄弟信得过你咱们合作绝对没的说，但你能不能让你们母公司把欠我们的账款还清。 拖很长时间了，就几千万总不会拿不出吧？ 还有我们之间也有一笔款子，你看是不是多少给点，哪怕先打过来五十万，兄弟我好向公司上下交代。 半年来张昭面临的全是这些事，直到三月份谢景行泪洒发布会，情况稍有缓解。 ——家财百亿的超级富二代都化身大冤种被坑成傻逼，乐视这艘破船是真滴要完犊子了。 撑住，一定得撑住，撑住就有希望合作可以谈嘛。 老张你千万别想不开甩手走人，姓贾的王八蛋好赖不计对你有知遇之恩，小谢年纪轻轻接盘哭天抹泪本身还是个孩子，你得扛起这个家。 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大家伙能帮上忙绝不推辞，对灯发誓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并非诚意到了，而是但凡想收债，只能选择相信虚无缥缈的诚意二字。 张艺谋等股东偃旗息鼓合作方们平心静气，张昭顶在最前面亲身经历完整辗转曲折反差，心性磨平良多。 换做谢景行和他初次见面时，绝对听不到‘还是愿意认可’此类说辞。 “我想着，下半年再降点估值融一轮钱，长城、爵迹两部片子档期都在下半年，宣发成本高。” 张昭细声细语讲解详情：“现在互联网宣发效果好，国外电影倾向跟微影时代、猫眼合作发行，包括小马奔腾当年用《心路放》第一个吃螃蟹，钟丽芳钟总对这方面很懂行。” “我们未来要朝这个方向靠拢，跳出影视作品范畴，把熊出没ip当做互联网文化产品做，这样溢价变现快且稳。” 他盘算着举例：“我去实地调查过，京城大部分小学门口超市卖铅笔盒，贴个熊出没图案平均比普通铅笔盒售价贵出几块钱。” 谢景行认真倾听偶尔搭话问上两句，年前几次面谈张昭天才病略重，很少做解释自顾自滔滔不绝。 千言万语组成两句话，没有人比我更懂影视行业；你这都不懂吗，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这次截然相反，状态平和事无巨细的商量，除了一支火行为不变，相较从前判若两人。 “徐静蕾这个人您可能没听说过，她以前是演戏的后来转行做制片人了，圈内资历还算可以。按照外面的说法，她属于京圈小头目。”张昭介绍道。 谢景行不由一笑：“头目，混帮派的。” “嗨，其实就是早年跟京圈大院子弟混日子，又跟玩摇滚的那帮人瞎折腾，冯小刚什么的都是熟脸。现在年纪大了资历水涨船高，开个艺人经纪公司攒部戏捧自己人，方方面面给点面子。” 张昭刻意轻描淡写略过，总结道：“把女主角给她，她能多上心拉来资源，咱们不亏。” 徐静蕾手头有部青春校园剧的网剧项目，乐视平台感觉能投，但是前者要女主角捧自家旗下艺人。 向曹勇汇报工作的内容总编尚娜负责这块业务，她初来乍到顾着建立自身班底，女主角不算小资源了，拿去勾换一份人情或者培养亲信收效肉眼可见。 于公于私没理由便宜徐静蕾，归根结底时代变了，平台金主占据主导权。 张艺谋都得先给乐视影业拍一部赚钱商业片才能拍一部他自己想拍的片子，你一个混圈子的老油条哪儿特殊？ 徐静蕾搞不定尚娜，关系找到同为京圈资深大佬的张昭帮忙，表示实在不行去拉爱优腾的投资照样拍。 他此时借机会提一句，实在不好意对谢景行说‘徐静蕾京圈长公主’云云，嫌臊得慌，但老徐确实有人脉资源，他看过那个剧本也还行。 “听起来是我们占便宜了，女主角给她，好好拍。” 谢景行又不是潘石屹，施展影分身都没工夫多管这种事，张昭东拉西扯开一次口，没必要深入纠结。(本章完) 第472章 轮值总裁 【李庚希：2000年4月22日，美国圣多明尼哥中学。】 谢景行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夹，抖落表面烟灰抽出其中一张照片，翻过背面查看个人资料。 半身人像照，脸蛋五官不算漂亮胜在质感清爽，按照张昭的话说这叫眼缘，容易被观众记住是比美貌更出众的能力。 但是结合身高三围与年龄，大致钩勒出真人形象，这就是个还在读高中的小孩子。 谢景行不由得脱口而出问：“今年才十六岁啊，符合女主角设定吗？” “这个项目是小说ip改编，制作方向打算尽量保持原著基调。” 张昭当即自证清白，原著就是这样写的，并非他屁股歪偏帮朋友。 谢景行不置可否继续翻看文件夹，后附原著小说书名《同学两亿岁》，内容大纲可见题材风格没问题。 “徐……” “静蕾。” “徐静蕾跟这孩子是亲戚吧，高中休学回国闯荡娱乐圈，她父母可是心够大的。”谢景行放下文件夹笑着调侃一句。 张昭暗自松口气同时惊醒，一起吃韭菜鸡蛋馅糊饼给了他错觉，居然以为可以聊家常讲人情，而事实上坐在他面前的始终是公司大老板。 奉系少帅不会记住杜月笙手下舞女的名字，谢系少帅同样不会…… “其实市场整体表现好，大家愿意尝试创作题材多样性，前两年张艺谋加盟公司拍的第一部戏《归来》，就大胆启用年轻新人女演员。” 张昭尽力往回找补：“不仅创造国内文艺片票房记录，这位新人还拿到了金鸡奖最佳女配角提名。” “总体可以说口碑票房双丰收。” 自我保护的本能使然，对话转眼切换到严肃汇报工作状态，糊饼白吃了。 谢景行默默端起水杯漱口，去年见过张昭所说的新人女演员，自持谋女郎光环，不屑签约哭唧唧工作室。现如今后者已然成为乐视影业股东，旗下艺人工作机会大把，各个发展有声有色。 可惜与今天前来的目的无关。 他顺着话头酝酿思路说：“张导稳定性很好做项目下限有保证，但成绩想要突破上限离不开你的掌控。” “国内影视工业不成体系，暂时主要还是依赖导演个人能力，我们尽量为创作团队搭建良好创作环境。” 张昭坦然接受夸奖，表态道：“《长城》后期制作按计划完成，张导明后两年的项目已经启动前期筹备了。明年拍摄古装武侠题材，后年暂定小说ip改编剧情片。” “一年一部创作精力旺盛，需要公司给你们什么支持？” 谢景行调整坐姿放下二郎腿，本想来个走心局，既然如此也别装模作样了。 张昭和张艺谋的组合堪称保底基石，至于《长城》那种单一项目无伤大雅，业务亏损属于公司运营成本，总营收减去总成本的才叫盈亏。 他接手乐视时影业是唯一赚钱的业务，要知道去年和前年分别有《太平轮上/下》两部坑爹项目。 小马奔腾仅仅是主投方之一，裴妃就被气的想手刃导演吴宇森。乐视影业不仅主投并且负责发行，着实亏得篮子直抽抽，即便如此连续两年盈利，更显经营状况难能可贵。 对于这份贾跃亭难得留下的优质资产，值得加以重视。 “我们现在主要还是下半年融资，跟母公司财务切割，以及老贾那边的账款。” 张昭心里早有准备，天天琢磨这些事，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 去年贾跃亭危机关头抽调乐视影业现金流，钱拿回母公司勉强能计较。输送给乐视体育、乐视手机的部分资金，则彻底变成追不回来的欠款。 由于乐视网直到三月份刚做完财务审计，谢景行又刻意压着债务不解决，张昭不明就里只能干巴巴等待。 这会儿有机会提起，自然能把这摊烂账包袱甩掉多少算多少，才好重新轻装上阵。 往近瞅，虽说大家伙对下半年融资降低估值达成一致，但哪怕抛开持股层面利益，解决财务问题少降点估值多融点钱，公司现金流宽绰些肯定有益无害。 朝远看，影业寻求独立上市烂账早晚要解决，要么乐视网主体擦屁股，要么就得自己承担。 “先融笔钱把今年应付过去，等到明年初爵迹和长城的投资收回来，公司财务状况就好转了。” 张昭条理清晰作出规划：“到时候跟上后续投拍项目计划，公司整体运转回到正轨，其他都不是问题。” “对了，张导后年那部剧情片，他看好的一位候选女主角，好像也是16岁正在读高中。钟总前几天找我打听想要签约这位小姑娘。” 他脸庞皱纹深刻，烟头在手指尖明灭，透过青烟缭绕看起来像蹲在田间地头的农民。 今年天灾人祸颗粒无收，只能期盼明年的日子。 谢景行一时间哑然无语，所谓盼头无非是向他证明乐视影业具备发展潜力，请求尽可能为其减轻债务负担。 至于说什么张艺谋和钟丽芳也愿意找小孩子拍戏，未免过于谨小慎微，张昭看起来不止磨平性格，连带心气也散了。 “以后谁吹捧我年轻就让谁来你这里报道，零零后竞争就业机会，快要没我们的故事可讲了。” 谢景行老气横秋轻声感慨，双手扶着茶几撑起肩膀，难掩眉头微皱。 “仔细想想这些零零后乍看起来是孩子，但两年之后再看，十八九岁和二十多岁没啥差距。您和他们可比和我近多了，站一块完全是同龄人。” 张昭扶了下眼镜腿，安之若素坦然道：“当然，我现在也没觉得自己老，有信心讲好乐视影业的故事。” “……” 这话算是说到头了，谢景行哒哒敲着茶几，直白问道：“你对曹勇有什么看法？” 梁军硬件终端、曹勇平台内容、张昭乐视影业，三人同步升职兼任董事直接向他汇报工作，此后至今轮值主持高管例会。 那么关于悬而未决的总裁职位，考虑到从外部聘请空降短时间难以服众，内部遴选晋升成为主要选项。 通过半年时间过度基本可以认定，梁军对影视业务一窍不通，曹勇和张昭更加丝毫不懂硬件终端，表现各有缺陷都不足以谢景行令满意。所以不妨采取备选方案，轮值主持高管例会这套提前铺垫的框架整体运行良好，据此更进一步——轮值总裁。 他此次来京城径直入驻乐视总部数日，没开过会没单独召见过三位候选人，先找下级中高层管理私聊个遍，兼之亲自检查各业务线。 站在长远发展战略角度，硬件终端是公司核心业务，梁军理应当仁不让上位首任轮值总裁。 但目前影视行业竞争尤为激烈，乐视平台、影业尚有潜力挖掘，反之一不小心掉队这两个业务板块就报废了，正在瞎逼折腾的优酷可谓典型负面例子。 谢景行难免陷入犹豫，结果不等他做出决策，张昭先行宣告主动放弃竞争。 今天沟通全程从投拍项目到新轮次融资计划，完全站在乐视影业立场，试图把财务烂账甩给乐视网可见一斑。 宋安梨先例在前，起初被近在咫尺的上市公司总裁职位迷眼睛，冷静思考小马奔腾存在独立上市机会，何必急功近利。 张昭当年一边觉得王长田违背承诺强并电影业务上市，一边信了贾跃亭的单独上市承诺，因此出走光线加入乐视影业，如今回绝出任轮值总裁属于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 谢景行能够理解不至于强求，只是得把丑话说前头。 张昭眼神扫向茶几上的网剧项目文件夹，心如明镜却有点不知道从何说去。 曹勇制作《甄嬛传》爆火被乐视连人带公司一块收购，一言以蔽之：传统影视行业背景且年纪大了，能力上限肉眼可见跟互联网公司调性格格不入。 近半年明明总揽平台内容运营兼任董事，却压不住初来乍到的尚娜。 甭管后者真有能力还是擅长宫斗，让一部网剧项目托关系托到张昭手里，足以说明老曹这人专注负责平台自制内容工作室中心蛮好，做管理太耽误他的才华了。 另一部平台投资的网剧同样如此，尚娜居然愣头愣脑整出了要换掉女主角陈都灵的倒霉事。 不是说换不得，关键在于如果真想换，应该由你老曹出面低调处理。 任由不知内情的尚娜瞎折腾吃瘪撞得满头包，她要用的那位女主角大嘴巴，在微博吐槽这部戏选角竞争激烈，有人背后的关系层次很高。 屁大点事闹得满城风雨，这娘们是被看笑话了，公司里里外外何尝没被当成笑话看，一个二线女明星一部破网剧找个鬼的高层关系…… 张昭自觉听起来谢总是征询他对老曹出任轮值总裁的意见，实际是提醒他做好梁军长期担任总裁的心理准备。 现在大可以选择自谋上市之路未来别后悔，必须跟这位全然不通影视行业的总裁配合好，达不到他自己制定的公司发展目标，到时候就得另有说法了。 “怎么着，跟老曹关系好，不好意思评价他？” 谢景行随便捡起茶几上的一份文件夹查阅片刻，迟迟没得到回应，半开玩笑打破沉默。 “倒也不是，老曹做电视剧我做电影，都在传统影视行业工作了半辈子。” 张昭组织语言认真解释道：“很大程度上我能跟他同感，像我们这样的人，比起管理更能通过创作一部部好作品获得满足感。” “包括梁总上个月例会请大家体验新产品，他当时那种倾注了心血的喜悦，跟我们看待影视作品的心情一模一样。” 他三言两语间扯到梁军，起身去办公桌取来保温杯大小的智能音箱，试用半个多月了无力感越来越重。 张昭起初估算要拍多少部好电影的票房，能和这个小东西的销售额相提并论，结论很悲观难以接受。 不死心拐着弯找京东电商业务的人咨询，对方告诉他去年双十一你们家电视好像卖了6亿多吧，要问销售额排名，你是问细分领域还是整个数码家电分类？ 手机苹果、华为、小米、魅族、三星；白色家电美的、飞利浦、海尔、海信、格力…… 张昭知趣的没再多问打道回府，默默拉了个2015年度电影票房排行榜，横竖睡不着觉仔细看了半夜，最终才看出四个大字——急流勇退。 “再好的内容都是为终端服务，我相信您的战略决策，无条件配合梁总工作！” 他将自身心理路程全盘托出，戳破心照不宣的窗户纸，毫无保留立下军令状。 谢景行不自禁挑了下眉毛，暂时看起来梁军出任总裁摒弃轮值方案已成定局，但他仍然会亲自担任董事长兼ceo。 张昭的乐视网首席内容官和董事职务保留，主要做好乐视影业顺带配合平台把控一下内容就可以了，无需这般向梁军投诚交出话语权。 “终端+内容+平台共生战略长期不变，内容同样公司的重要支撑点。” 谢景行语调慢悠悠高谈阔论：“十年前‘小灵通’全球用户过亿，人们把它称为划时代的电子产品，现在人们又谈论着移动智能终端是场革命。” “二十年前，《肖申克的救赎》口碑票房双双被《阿甘正传》打败，现在却有很多人愿意用两个小时看完全片。” 他合拢手中装着电影剧本的文件夹，略作停顿问：“要相信你做的事情有所价值，这话听起来像不像鸡汤？” “但加上钱就不是鸡汤了，只要你的方向对，就不会缺钱。” 谢景行把文件夹塞进张昭手中最后说道：“刘浩存，张导看好的这个小姑娘长相有灵气，名字也好听。” 他站起身踱步到门口，招呼陈曦和黄紫燕一并进来开会。 乐视影业尽快启动c轮融资，以50亿估值让渡15%股份融资7.5亿元，母公司乐视网与西柚资本联合领投。 另外理清财务报表，母公司乐视网主体偿还切割相应债务，相当于打包收回近20亿债务，仅留下乐视影业自身经营负债需张昭承担。 黄紫燕望向窗边负手而立的背影，再看看身边老公脸色发红，好好的大男人差点要掉眼泪了。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她心里想，完了，这下算彻底交代了！ 梁军是个什么成色有待深度考证，硬件终端战略能走多远不甚明确，所以张昭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廉价。 当然，张导选的小姑娘确实有灵气，清纯小白呢，另一个也还行，影视行业好啊，影视行业得做。 谢景行不要他死，只想他带领乐视影业好好活下去，好好赚钱。(本章完) 第473章 泛文娱就是垃圾 6月3日，星期五。 谢景行发出公司内部邮件通知，原旗下子公司乐智+总裁梁军，升任乐视网总裁。 另有两项最新人事任命，黄彦林担任首席技术官与高级副总裁，戴雨担任平台运营负责人与高级副总裁。 前者江湖人称‘bill黄’，曾任pptv首席技术官去年被微博点名挖墙脚，解决稀烂的技术研发团队，一年来成绩斐然微博宕机次数肉眼可见降低。 乐视和唯品会双双对其抛出橄榄枝，竞争近半年时间，最终谢景行亲自给他打电话说了一句——我出钱你干活。 黄彦林原本在pptv风生水起，结果公司被苏宁收购人事大清洗，他带领一票前朝遗老跳槽微博，做出成绩随即起了涨涨身价的心思。 微博并不惯着，于是干脆彻底改变心态，别提平台发展前景少聊理想情怀，只要钱到位玻璃全干碎！ 非常好，乐视现在半死不活的德行，最适配这种雇佣兵。 想想就知道了，黄彦林要没有前呼后拥一票人集体跳槽微博，个人能力再牛逼也不可能短时间出成绩。再者单看工作履历，先被清洗后被用完就扔，显然不具备管理、宫斗技能。 他不会把乐视当做工作生涯最后一站地，谢景行更不喜欢“技术黑帮匪团”，如此双方反倒能够以最纯粹高效的心态达成合作。 黄彦林干完活就带着他的人滚蛋。 另一位平台运营负责人戴雨则截然相反，乐视早期员工任职平台付费内容产品团队，陪伴公司经历了去年至今的“暗无天日”。 朝夕相处的同事或被人事清洗干掉、或找到下家跳槽走人，她眼看着整个团队解散，孤独守候空荡荡的办公室无事可做，等待毫无希望的拨云见日。 年底最风雨飘摇之际给谢景行发了封邮件，请求新年期间平台给vip付费用户做个抽奖活动，只要两万多块钱经费就好，这是之前答应用户的。 谢景行看到邮件里的有零有整的经费预算，震惊感油然而生，公司居然还有这种员工没被人事部门干掉？！ 去年贾跃亭为了现金流饥不择食，平台付费内容团队听令办事，用尽混身解数忽悠用户充值vip。 其中便包括许诺用户有可能触发神秘彩蛋，比如请平台热门剧集的主演，随机跟vip用户视频电话畅聊剧情…… 后续贾总成了贾某公司上下大换血，一个不知道哪位中层小管理空口白话，连报备申请流程都没有的活动，谁会在意呢？ 戴雨在意，所以既然她没被人事部门干掉又没跳槽走人，那就制造一次大浪淘沙好了。 能力如何暂且不论，公司陷入困境以来，首位内部培养的高级管理人脱颖而出。 她代表着乐视正逐步走出危机的过程，公司内部具备造血能力，并延续平台创业理想。那些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变得更加强大——谢景行在人事任命邮件中如此评价她。 戴雨将负责全平台运营业务，配合黄彦林搭建超级电视终端+乐视视频的内容互通、产品互通、用户互通体系，用户付费及广告的生态完善。 自此延续近半年的管理调整终于尘埃落定，梁军任总裁分管子公司乐智+，张昭任首席内容官分管子公司乐视影业。 乐视网主体的乐视视频，尚娜内容运营、戴雨平台运营、黄彦林产品技术，组成三驾马车结构。 五人全部直接向董事长谢景行汇报工作，至于曹勇保持现状不变稍显尴尬。 但相比关注这位宫斗失败者，另有大事发生，吸引了公司内外所有关注。 谢景行泪洒发布会自爆百亿负债巨雷的两个月后，证监单位经过慎重研判，决定派出调查组入驻乐视，本着从严、从速原则审察财务造假问题，对投资者负责。 十几万散户股东和债权人的视线跨越太平洋，看向纽约街头隔空喊话下周回国的贾跃亭，想骂点什么已经没力气了。 根据监管规定财务造假不要紧，关键在于从来没他妈的盈利过！ 众所周知a股上市需要连续连续三年净盈利，也就是说乐视财务造假挨罚是一回事，从未盈利不符合上市条件，将面临强制退市。 那么持有乐视股票的投资者们该怎么办？ 要么保留价值不如卫生纸的持股；要么要求乐视赔偿性回购或者破产清算赔偿；要么自行想办法把持股卖给别人。 在今天之前谢景行给出的债务股权重组方案，都是围绕三个选项做平衡，他愿意回购股份，价格得仔细商量。 而强制退市机制触发，股票转卖选项的最后一丝幻想失去，这个鬼样子总不可能天降冤种接盘侠吧？ 投资者们只剩保留持股or同意重组回购方案。 聪明人和赌狗看到乐视近大半年来折腾着改公司名，重组业务团队等等举措，有心保留持股搏一搏再创辉煌，只是极少数。 沈心存在的价值，就是让绝大多数投资者彻底丧失信心，边哭嚎怒骂谢景行王八蛋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给乐视注资，边绝望的以最低价格交出手中持股。 由此可以窥见一丝监管单位的微妙态度，事已至此尽快启动财务造假调查，真的是好事么？ 博弈发生在普罗大众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顶着反应迟缓的质疑声拖延两个月，是极限了…… 监管调查组带队领导行事风格冷峻，只要了间大会议室再无其他要求，按部就班审察德勤事务所早已准备万全的财务资料。 “连瓶水都不喝，我想着去打个招呼送点水果，直接被推出来了。” 梁军身处顶层董事长办公室，一脸讳莫如深伸手指了指地板，示意楼下大会议室里的情况。办公桌上保温杯大小的智能音箱，外形呈亚光黑色上端亮着一圈蓝光，蓝光随着轻缓音乐声闪动。 电脑屏幕播放着古装剧，杨幂皱眉瞪眼五官僵硬毫无演技可言，颜值也被旁边女配衬托的平平无奇，再看看戴着假发头套丑到爆炸的男主…… 谢景行坐姿侧身半躺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双眼放空神情宛若痴呆。 “谢总，监管那边不能有什么想法吧，要不然您出面慰问一下，他们工作挺辛苦的。”梁军神经兮兮自顾自说。 谢景行抬腿用脚后跟敲键盘摁暂停，偏头看向他：“这部剧你感觉怎么样？” “呃，我专门找爱奇艺打听了，杨幂在他们的大模型里跑出来的数据比我们测试的还好。”梁军期期艾艾蛋疼无处说。 嘉兴传媒主控的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今年二月份开拍，如今完成拍摄，简单剪辑了一版片跑到视频平台推销。 尚娜和曹勇等内容业务线高管一致认为这部剧必爆火，外部爱奇艺、湖南卫视纷纷赞同，颇有点迎风涨价抢版权的架势。 谢景行作为掌门人却完全看不懂，和自己亲自点将的总裁相顾无言两脸懵逼许久，于是咬牙切齿发狠翻来覆去把时长几十分钟的片看了整个上午，试图找到点什么玄妙感觉。 梁军很想给少帅竖大拇指，这种不疯魔不成活的劲头简直完美，前提是别拉着他一起受折磨。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算了，从今天开始截止到下个月三号，我们俩每人保底写十篇小说读后感或者影视剧观后感，完不成就去跑城市马拉松，要是都达到保底了谁数量少谁去跑。”谢景行变态至极。 梁军嘴角直抽抽，心生激荡豪情，猛猛一点头应声接下赌约！ 现如今主流视频平台喜欢用数学建模判断一部影视剧的好坏，常被传统影视行业编剧之类的从业人员抨击只认流量明星云云…… 其实谁特么不知道好剧本、好演员重要，也许有一天建模取得突破能够将这两项因素量化，但至少暂时做不到。 粉丝流量数据可以量化，演员阵容+剧本题材喂给大模型，便基本确定一部剧的下限在哪里。 对于平台而言采销双端有利于规避内部贪腐，毕竟这部剧能卖多少钱是有数的，相对应值多少钱自然有范畴。 别整买之前艺术无价，买之后判断失误那套。 其次下限可控某种程度意味着工业化，工业垃圾也是工业，只要成本稳定能否赚钱取决于差价！ 反观想要上限，仍然得遵循艺术无价这套虚无缥缈的主观判断，问题随之出现，把决策权完全交给尚娜还是张昭？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谢景行信任他们，可当听他们汇报工作时最好能听懂。 往往大众所熟知的影视项目亏损案例，很大一部分实际上是赚钱的。 以杨幂这部《三生三世》为例，张昭等人凭借专业能力一眼鉴定必爆火，估算价值6亿制作成本一亿，显而易见大赚特赚。 那么一部制作成本过亿估值6个亿的剧，对外宣称3亿制作成本非常合理，将版权以6亿价格卖给视频平台更合理。 加上返点回扣平台以7亿成本采购，广告招商、用户付费不及预期稍有亏损，这部剧到底亏赚？ 传统影视圈已经将这套活儿玩十几年了，近些年互联网金主持币跨界入侵，越来越发扬光大。 看似简单粗暴，实际操作中所涉及的环节远非影视制作方和视频平台两者，从演员薪酬到金融衍生品，链条不透明且长运作空间巨大。 各视频平台用流量明星，已经是上当受骗过交过学费的明智对抗方式。 自家少帅不满足于保下限，以自虐般的精神追求对业务的切实掌控，梁军眼前一黑想死的心都有，但看待未来充满光明前景。 监管调查组入驻，公司资本重组加速进展良好，沈心正在一家家找债权人和投资方谈到突破性进展。 两年之内完成私有化，谢系重新注资不成问题。 另一头黄彦林和戴雨的职务安排，意在打通平台和超级电视的交互，硬件终端核心战略持续加码。 公司未来会是一家以智能娱乐家居产品为主的硬科技制造公司，影视业务具备的天然流量能够撬动无限美好的用户增长预期。 没错，流量。 影视业务只有这点用处，所谓泛文娱就是一坨巨大的垃圾，不能赚钱且持续失血亏损的废物。 梁军同样不想被尚娜那群人忽悠，他可是公司总裁！ (本章完) 第474章 弱智音响 “谢总，我做电视业务这么多年，虽然没直接负责过乐视视频，但至少过去大家经常一起开会讨论很多工作。从这个角度讲，我对视频、影业还算熟悉，有信心把控好工作内容。” 梁军心中只把影视业务当做引流工具，话却讲的足够漂亮，暗自打算今晚下班就熬夜刷部电影。 谢景行闭目养神瘫坐在宽大办公椅里，令人捉摸不透他内心想法。 咔哒，鞋跟敲击键盘空格键，电视剧片继续播放，智能音箱顶部亮蓝色光圈闪动，传出片尾曲音乐声。 “凉凉十里何时还会春盛……” 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通通都没有，三百块钱的智能音箱只能听个响，不能奢求再多了，跟歌词很搭，凉凉。 谢景行再次听完一遍片尾曲，坐正身体抄起采购剧集申请文件签字。 《三生三世》制作方是嘉行传媒，嘉行传媒大股东是小马奔腾，再往上无需多说，这部剧从生产到销售，达成了谢系泛文娱产业生态的首次完整闭环。 当然，根据早就确定的战略方向，乐视仅购买分销播放权。 用户使用场景决定了手机和电视终端差异化，爱优腾三家需要独播剧，确保吸引用户打开自家软件。 而用户只要打开电视首先是乐视用户，然后才是电视桌面系统内置的，爱优腾三家专区内容的观众。双方不存在竞争，谢景行去年参加强东哥婚礼时跟小马哥，包括后续跟马老师都是这样讲的。 至于乐视视频，自制剧中心初见成效，谢景行早早授意可以跟同行们合作投资制作，联合抵制行业泡沫。 已经有点头绪了，乐视与爱优腾三家视频平台，以及谢系的小马奔腾、腾讯系的新丽传媒等头部影视制作公司，商量着发个自治声明。 爱奇艺和腾讯决定联手斥资八亿元购买《如懿传》网络版权就是这份行业公约的产物，但还是不太靠谱，大家看到好剧照样拼命砸钱抢独家，卫星电视台和华谊那些传统老东西也想装神弄鬼。 谢景行前天找政府公关部门负责人贺莉聊了聊，打算回头组个局把同行们聚齐，请相关监管口的领导倾听业界代表们心声。 干脆出个‘限薪令’，严厉打击偷税漏税，不能让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互联网公司拼死拼活钱都让娱乐圈人士赚了，还有王法吗？ 谢景行知道梁军对于影视业务的真实心态，平心而论很大程度上有所道理。直至十年后翻看爱优腾三家财报，盈利前景仍然在梦中，无限失血无限亏损。 他当初投资熊猫tv试图低成本切入泛文娱销售终端，收购小马奔腾扶持哭唧唧工作室，占据产业链上游的原创内容生产领域。投资电影院线和在线票务同理，反正绕来绕去避开视频平台这个大坑。 倒是蹿使字节跳动搞出西瓜视频，奈何不了了之。 而收购乐视拢共百亿成本入局，依托电视、影视版权等优质资产，耗时三到五年完成重组改头换面赴美上市把这家公司卖给股民，可以预期回报率最起码翻倍。 对谢景行而言，初衷属于典型低买高卖的金融并购操作，无论硬件终端业务还是影视业务，本质逃不脱把公司经营状况搞漂亮点，以便未来卖个好价钱。 所以梁军正值壮年雄心勃勃，张昭老马识途急流勇退，有什么意义呢？ 站在金融并购投资层面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谢景行平等的希望他们好好干活儿，无所谓能否真正盈利，他都会在资本市场大赚一笔。 但从公司本身发展角度，爱优腾三家之外翻开芒果tv的财报，惟独后者凭借亲爹湖南卫视的资源连续多年盈利，乐视恰恰以互联网电视为核心。 互联网电视又关联智能家居生态，硬科技制造前景引人遐想…… 谢景行必须得承认，贾跃亭此人是位优秀的拼图大师，逐步将其留下残垣断壁清扫干净，废墟之下一份乍看起来能够建成高楼大厦的地基跃然而出。 金融并购交易是保底，也许还可以把乐视经营成一家真正意义上的优质企业——赚到更多。 “影视业务不是朝夕之功，三年五年慢慢学慢慢做，我把舞台给你和老张。” 谢景行专注的处理完几份文件，摞起来推向办公桌另一端，梁军枯坐冷板凳半晌听到这话不由无声叹息。 得嘞，少帅当家做主认可影视业务的地位，他无话可说拿起签字笔补充签字，同意平台和影业的数项资金申请。 “这个音箱，设计思路有没有搞清楚一个概念，要智能还是要音箱？”谢景行略作敲打点到为止转而说起产品。 “我们做市场调研发现23.7%的消费者表示，价格合适的情况下有意愿尝试‘智能音箱’，这是一个很好的卖点。”梁军早有准备给出解释：“并且乐智+的战略理念是打造专业娱乐智能家居设备，我们对音箱品质有要求。” “你既要又要就是什么都得不到，便宜、智能、音质，一个没体现出来。”谢景行自动屏蔽虚言一针见血。 梁军坚持自身观点据理力争：“其实我们尝试了跟专业音箱品牌合作，采用hifi之类的专利提升音质，在三百元价位消费者对这些技术和音质并不敏感。” 2014年亚马逊推出全球首款智能音箱，国内硬科技公司连带互联网大厂顿时高潮，又有东西可以抄了！ 最先响应的是京东，跟智能语音领域龙头公司科大讯飞合作，去年八月份推出首款国产智能音箱‘叮咚’。 一手销售渠道一手顶级技术，且完全不存在竞品，把蓝牙音箱和wifi音响吊起来打，销量比第二名到第十名加起来还高。 乐智+更名调整战略确定专注于打造娱乐智能家居设备生态，梁军首先便想到做智能音响，受限于没有智能语音技术支撑，起初产品设计逻辑侧重音质。 不仅贴合公司专业理念且传统音箱技术积累成熟买过来就能用，着实了不少精力协调，基本保证音质该上的技术都上了，智能方面则有些弱智，只能做到‘上午好，今天天气好’之类的简单互动。 定价899元全面对标叮咚音箱。 谢景行收到这版方案比较满意，结果今年二月份叮咚音箱推出了第二款产品，主打性价比售价199元。 梁军随之受到启发，牺牲部分音质降低价格换取降低准入门槛，把更多消费者纳入乐智+娱乐智能家居生态的潜在受众群，凭借先发优势卡住市场位置，后续再逐步建立品牌特质。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于是外观设计好看冒蓝光，用起来平庸脑瘫，售价299元的第二版本应运而生。 多少沾点不伦不类但怎么也称不上坏，凭借国内第二款智能音响噱头配合营销宣传，市场调研判断忽忽悠悠卖出去20万台没问题，30万~50万区间可以期待。 空白蓝海市场先污染后治理是这样的，小爱同学、天猫精灵与小度小度还在娘胎里，按照梁军的策略…… 谢景行忽然觉得这个货出走联想跟贾跃亭凑到一起还真不是没道理，去年乐视和小米双方高管高强度对线互喷，其中就有他一个。 “第一，你别管用户是否在意音质，把选择权交给用户；第二，让用户知道我们用了哪些技术，我们的音箱比别家牛逼在哪里；最后，我要专业娱乐智能设备，专业的。” 谢景行摊开手强调道：“我们只要智能家居-娱乐这个细分领域！” “你去把喜马拉雅的有声书版权，腾讯和网易云的音乐版权谈下来植入音箱，比琢磨让它便宜点更有价值。”他不容置疑的做出决策。 智能音箱这东西，京东起头到华为进场收尾，巨头乱舞导致市场没有卡位的说法。语音人工智能基础技术长期无突破，各家产品同质化严重，卷来卷去回归做音箱品质范畴。 如果乐视直不楞登冲进去，谢景行何必制定娱乐智能家居战略，强调细分领域差异化竞争。 梁军纯属想太多，路径依赖以为电视产品价格屠夫的成功可以复制到任意领域，可贾跃亭再废拉不堪，也用了将近十年积累影视内容为基础。 百度、小米、阿里，哪家不是卷王中王。 “拿回去重新设计。” 谢景行言语间较为克制没过度打击他，毕竟半年时间就把产品模型掏出来了，能力在线脑子拎不清而已。 重新设计，产品模型，找供应链，工厂生产，一套流程走下来基本得到年底。 梁军悻悻然估算时间节点，硬着头皮汇报道：“谢总，今年我们电视线上渠道的销量占比下降到了53%，线下渠道销量占比增速很快。单看销量的话，我们和小米、三星在线上销售增长都逐渐趋于平稳。” “可以确认线上总体市场份额没有太大增长空间了，大家再怎么折腾无非就是价格战互相抢用户，而线下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进去。” 他站起身打开一份地图：“我们拉了个网格，目前在全国范围有632家经销商，如果覆盖三四线城市大片空白，线下渠道预计能够撑起60%-70%销售占比。” “线下门店？”谢景行挑了下眉毛。 梁军脸色发苦无奈道：“呃，我们计划自营门店+传统经销商模式。”(本章完) 第475章 年轻人别太放肆 【小重山】 午后骄阳穿透树荫倾洒古色四合院，一阵清风吹拂枝叶沙沙作响光影婆娑，跨院厢房门梁木柱悬挂的刻字木牌随风微晃。 院落回廊遮荫下，木雕老师傅温吞讲着手艺要领，谢景行手持刻刀饶有兴致雕琢字迹。 “雨霖铃，清平乐，折桂令……师傅，剩下的料还能雕三个词牌？” 宋安梨在旁将手中木牌描完金漆悬挂到木架上，得到肯定回应随即拿起一本《宋词元曲三百首》，乐此不疲挑选其中酸词浪句摘抄。 一身素白麻材质的宽松长衣长裤，发梢披肩衣怀敞开挽起袖扣，手腕上小叶紫檀木串泛着光泽。 谢景行打量她一眼，稍稍没留神便愈发成熟素雅，且有主见了。 小重山，并非岳飞写尽英雄寂寥孤独的那篇，而是李清照纵赏“春意”的婉约骚情。 所以四合院除去宋安梨自住的这间跨院，另有三间卧室每间挂一个词牌刚刚好。 中介正在联系隔壁邻居家户主谈卖价，买到手两套院子打通，剩余木料雕刻三个词牌自然有处安放。 其实谢景行已经腻了，裴妃如今只是保持看用皆宜恰到好处的匀称身材，拍戏上镜却被公众嘲笑膀大腰圆，隐婚生子年老色衰的八卦黑料纷扰不断。 她最近心情很是抑郁嚷着要减肥，所谓大明星只可远观，并不适合亵玩。 “最近跟小天有联系吗？”谢景行吹口气木屑飞散。 “她经常来这儿玩，还好小陈最近在京城，总被我们喊来凑麻将局。” 宋安梨接过木牌笑吟吟说道：“她早就说给她留个房间，这个词牌送给她，‘折桂令’让小陈拿着。” “拿得起放不下。” 谢景行意味不清自嘲轻笑，擦拭干净手中木屑，放下刻刀起身向书房走去。 小陈连拿多部优质女主角资源数千万片酬，甚至在京东赞助央视的晚会压轴出场，官宣担任京东商城首席品牌体验官。 于是她无比自然而然的接受词牌名。 如此，老梁对线下销售渠道的坚持就可以理解了。 去年贾跃亭暴毙之前，干的最后一件事即搭建线下经销商体系。号称三年之内线下授权体验店破万家，打造乐视经销生态1.7万亿产值。 计划过于庞大，导致即便贾某兵败如山倒，业务依然被惯性推动，落地600多家经销商授权门店。 今天上午在乐视办公室，梁军汇报所述线下销售占比增长强劲就是这样来的，但截止目前将近一年时间，乐视与合作方签的合同周期将近结束。 惯性正在迅速消失，延续合作是不可能的，货款积压索赔讨债还差不多。 梁军无论如何不愿坐视强有力的线下销售增长就此戛然而止，现有经销商能稳住一家是一家，同步组建直营门店网络，开拓线下市场空白地区。 乐智+内部论证过，这套方案能够打破龟缩线上电商渠道深陷价格战的僵局，决定着自家长期生死。 三星、海信传统电视品牌线下渠道稳固没办法，至少干掉毫无线下销售渠道的小米不成问题。 奈何关键在于得烧钱，和影视业务那种一次性拿出几亿资金不同，需要持续性现金流支撑。 比如在沿海三线城市开一家20-30平米的门店，房租水电人工费用一年五十万打底，那么乐视仅凭电视、机顶盒两款产品，覆盖经营成本都难何谈长远战略。 梁军吃住在工厂里不到半年掏出智能音箱项目，既是抢占赛道先发优势卡位，更是想丰富产品线提高线下门店盈利预期可行性，以便说服谢景行。 弱智音箱产品打回重做，结果显而易见。 两人争论到脸红脖子粗梁军摔门而去，谢景行主动让步跑到这处四合院生闷气，线下直营门店战略暂且搁置。 “小天最近蛮清闲的，晚上叫她过来吃饭？”宋安梨亦步亦趋跟进书房。 “问她老公能不能一起聚聚。” “……” 宋安梨瞬间愕然失语瞪大眼睛，好像在说这有点过份了吧。 谢景行坐到桌案前沉默以对，无奈地抬手扶额，被气的太阳穴直跳。 小米去年应该发布的新款主线机型跳票到今年二月份才上市，业界传言供应链出问题了，借此难得良机华为和魅族带头冲锋，一时间前者销量下滑市场份额占比肉眼可见萎缩。 直到上月中旬，雷军特别召开发布会致歉，承认公司内部经营出现问题，火速干掉数位高管宣布亲自接管供应链业务。 谢景行在美国乱窜忙着募资时，雷总踏上滑跪之路跑遍东南亚，去给韩国、霓虹的供应商当面道歉挽回供货订单。 魅族和小米从产品定位到销售渠道互为全方位竞争对手，同样线下销售渠道孱弱全靠线上支撑，京东向来是两家厂商的重要合作伙伴。 强东哥隔空观摩，出于担心私下电话联系打听到底什么情况，毕竟敌人最了解敌人嘛。 谢景行精力有限今年对魅族关注度严重不足，只知道一季度京东、天猫两家电商渠道出货量超过三星，马上可以爆小米菊。 易地而处互通有无，他想向强东哥请教作为线上销售渠道龙头，对线下经销商体系有何见解。 去年贾跃亭没蹬腿之前，乐视百万手机、电视销量半数为自身电商平台及线下渠道，如今电商业务并入乐智+官网近乎半残，对第三方电商平台依赖加重。 谢景行非常明白如今卡在线上价格战节奏里很难受，奈何乐智+现有产品线委实不足以支撑直营门店。 别说一家伪硬科技厂商了，魅族和小米正儿八经国产手机排名前五的玩家，照样对线下直营门店发憷。 华为运营商老底子犹在，vo起步传统加盟经销商模式深入三四线城市，各有独特优势很难轻易模仿抄袭。 那么小米十年之后是怎么在夹缝中一步步搭建起直营门店体系的？ “小天她老公出差没在京城。”宋安梨无声无息鬼一样再次飘进书房。 谢景行叹了口气：“回头我给他打电话。” “小天得晚点过来，咱们去外面吃还是在家做菜？正好她说有事问你。”宋安梨顺势坐到桌案对面。 谢景行不明所以：“什么事？” “前天苏宁宣布收购欧洲足球俱乐部国际米兰，阿里也入股恒大足球俱乐部，京东分析品牌宣传作用不错，有兴趣跟进收购一家足球俱乐部。” 宋安梨意有所指道：“小天想帮她老公分忧，主导这个收购项目。” 谢景行忍俊不禁，他身边这些个娘们是真的有节目，头发丝都带着野心勃勃。宋安梨皱眉沉吟道：“主要问题是前天苏宁发收出购公告，昨天紧接着央行领导点名另一家上市公司，表示不提倡企业出海收购足球俱乐部这一类的体育娱乐性资产。” “等等，我看一下。” 谢景行转瞬收敛笑意用手机搜索新闻稿，央行掌门人亲自发声，点名上市公司莱茵体育。 这家主营江浙地区连锁综合性体育馆的公司计划以2亿英镑，收购英超球队南安普顿80%股份，意在塑造品牌价值切入足球产业。 谢景行看完新闻啧了一声，他不要这支坑爹球队另有中资要，也是没话讲。 景行集团已确定出价2650万英镑全资收购英甲球队利兹联，由于跨国交易行政审核复杂，预计年底前完成收购流程。 衍生冠名合作提前实现，要不了多久埃兰路球场便会竖起景行（中国）投资集团的招牌，球员队服胸口处贴上logo，一并包括摩拜单车以及海信集团的广告赞助…… 来自中国的红色共享单车成功登陆曼彻斯特街头，颇具中资全面入侵欧洲气势。 仅足球俱乐部领域，景行利兹联、苏宁国米、复兴狼队、万达马德里竞技，加上最新冒出来的莱茵南安普顿，粗略算算前后两三年功夫中资出海收购交易高达十几笔。 “小天担心后续会下发实质监管规范禁止资金出境，实在不行只能收购国内足球俱乐部。”宋安梨替好姐妹想办法。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必然会出台海外投资引导规范，或早或晚而已。” 谢景行摇了摇头，略作停顿补充道：“就算她现在拿美元收购欧洲俱乐部，以后俱乐部缺钱也需要美元。干脆在国内买算了。” “等到货币出境监管整体性收紧，国内所有持有海外资产的企业，都得被现金流转换问题扒一层皮。” 太禾新加坡办公室资产全部为外币他无所谓，京东主体美股上市融资美元美元看起来倒也还好，但它国内以银行贷款为主的大部分融资可是人民币。 年轻人最好听妈妈的话，别太放肆，没什么用。 “如果货币政策紧急转向保守，那万达？” 宋安梨话未说尽浮想联翩，原来鲸吞万达院线的机会落在此处，货币政策收紧手中持有海外资产失去现金流动，业务受影响营收下滑，进一步失血无力偿还贷款。 届时变卖资产断臂求生，拿喜儿抵债交易水到渠成。 谢景行语气悠悠问道：“万达私有化顺利吗？” “我不知道呀，这不是西柚的项目嘛？”宋安梨装模作样羞怯怯别过头拢了下耳畔发丝。 谢景行敲打道：“奇怪，那我为什么会觉得你比我还清楚？” “可能是人家关心你呗，你要是不喜欢我问东问西，那我以后都不问了。”宋安梨柔声细语善解人意。 谢景行哼哼着感慨道：“有你为我分忧，我很欣慰啊，再接再厉帮我盯好万达回a上市进程。” 他心知肚明宋安梨眼巴巴望着万达院线流口水，顺手用这根胡萝卜吊着，最起码得明年才能见真章。 到时候小马奔腾自身走完上市前财务、股份制度流程，正式启动上市审批程序，进则顺利上市退则跟已经a股上市的万达院线合并从而达成间接上市。 宋安梨心中念头翻涌，反应慢半拍听出画外音。 如果货币出境政策收紧，万达主体回a上市进程同步遇阻失败。恐怕变卖家财拿喜儿抵债只是开端，王公子能否保住富二代身份都是个问题…… 宋安梨忽的展露明艳笑颜娇声说：“老公，苏宁老板张近东的儿子因为主导收购国际米兰，这几天一下子出名了。” “他跟你同岁也是美国常青藤名校，在大摩实习过，网络舆论用他跟你对比呢。” 她体态轻盈绕过桌案挤进谢景行怀里，越说越起劲笑的肚子痛：“还有还有，边新闻传他和小天是高中同学，校和优秀富二代的匆匆那年！” “离谱。”谢景行难以理解毫无波动。 宋安梨躺在他怀里自顾自傻笑够了，仰着脸蛋伸出纤柔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眼眸含光仔细端详，嘴角噙着的笑意余味转为丝丝不屑嘲弄。 此刻端坐在她眼中神庙里的神像，永远先知先觉无所不能，一介凡人也配比肩？ 没有比这更幽默的笑话了。 ………… “lightning strikes every time she moves.” “and everybody’s watching her.” “but she’s looking at you， oh， oh……” 夜幕盈天万家灯火，油烟香气飘满四合院，宋安梨去厨房献艺准备好好露两手。 谢景行明天约了张一鸣见面，见缝插针利用空闲时间刷抖音体验产品，十条视频其中六条背景音乐是山东小天后蕾哈娜的这首歌。 伴随她生来就是大明星万众瞩目，但她心里眼里只有你的歌词律动，视频中裴妃戴着口罩鸭舌帽做着宛若四肢复健般的街舞动作，旁边举手机拍摄的街舞老师居然还夸她跳得好。 简直疯了。 谢景行搜肠刮肚组织语言给她回复私信表示跳得真棒，裴妃秒回消息一连串分享数个男女情侣互动内容的视频，又发来她账号8000粉丝数据截图显摆。 没有任何宣传，抖音五月初悄然上线。 裴妃看到他在微信朋友圈分享的应用链接下载了软件，顶流旦人气超高，产品功能测试阶段很容易把数据搞到异常。 谢景行不许她露脸，结果不愧是生来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从零开始高频率发视频瞎折腾照样涨粉。 拍她的豪华房车、拍剧组盒饭午餐、拍跳舞，视频内容毫无章法背景音乐异常统一。 谢景行刷完她发的全部视频再去刷主页视频，背景音乐重复率非常高，从传播学角度而言这个趋势违背快手的去中心化概念，但符合张一鸣的理念。 ——用户即是宇宙中心，喂给他本性喜欢吃的东西，哪怕他喜欢吃屎。 所以结论呼之欲出，抖音成了！ “师傅，吃饭了。” 书房外传来招呼，谢景行闻声识人暂且压下短视频项目，又将乐视经销商体系续上思路。 夫人，你也不想你老公失去重要大客户吧？ 谢景行振作精神咧咧嘴走出书房，虽然好徒儿明摆着不懂线下经销商是什么玩意，来都来了有枣没枣先拷问一番，他这一天可太忙了。(本章完) 第476章 魅族起乱 【flyme5.0更新的是什么玩意？拿朋友的mx5玩了玩，文档和设置改得乱七八糟，交互逻辑一塌糊涂，看来我的pro5得坚守4.5版本了。@j.wong】 【我也不喜欢flyme更新的5.0版本，但杨颜回应我说都是按照魅友们的用户习惯改的，我无话可说。不喜欢5.0的魅友都来说说哪里不好，我发给杨颜。】 【黄总对flyme系统是真爱，欢迎老板理性探讨，不能用年终奖威胁我改，任何系统问题欢迎反馈到官网~】 谢景行难得与徒弟聚会的同一时间，魅族网站论坛先有网友发帖@黄章账号，吐槽近期的系统版本更新稀烂。 黄章坦诚回复自己同样不喜欢，并点名flyme系统研发负责人杨颜，后者随即客气留言评论。 午夜凌晨论坛活跃用户希少帖子没掀起水，寥寥几条跟评各自站队，或支持专业产品研发或赞同博主。 魅族论坛属于国内古早手机领域专业性内容网站，前后涌现过众多大神发烧友创业科技公司，这种交流碰撞环境本就为魅族为人称道的flyme系统提供了良好生长养分。 黄章常常跟论坛用户发帖互动不觉得有什么，翌日清晨一觉醒来便将其抛之脑后。 他按照往常上班时间准点抵达公司，大堂里员工们正排长队打卡，脚下踩着凉拖的男员工打招呼问早，刷微博的女员工放下手机。 “黄总，早。” “早。” “我昨晚下班走的时候看您办公室还亮着灯，您又加班到很晚吧？” 一位脚踩cl细跟高跟鞋，迪奥正装西裤搭配范思哲白衬衫，挎着芬迪通勤包宛若移动职场服装展柜的中年女人脱离打卡队伍，凑到近前搭话。 黄章神态淡淡随口应付道：“还行，回家也闲不着。” “您带头做榜样把生活都奉献给公司了，同事们更得努力奋斗，时刻不能懈怠。” 芬迪女笑吟吟自我激励鞭策，两人说话间并肩走进电梯上楼，凉拖男员工和玩手机的女员工缩在角落里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嫌弃地撇嘴。 奋斗逼，跟公司上下格格不入，真不知道黄总为什么要让阿里巴巴驻派工作团队。 满嘴价值观、颠覆、倒逼，别的不谈反正每逢开会必展示ppt，个顶个图片可视化大神兼演讲高手。 马总开会每位高管只有三分钟口述时间汇报项目，如果三分钟讲不明白你要做什么，说明你脑子肯定没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那怎么相信你能做好这个项目？ 逻辑直接就闭环了，猛猛颠覆魅族懒散工作氛围，倒逼员工们苦学图文可视化本领。 前几天总裁白永祥开会，愣是屈屈着近视老眼整了份ppt，他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啊！ “你有事？” 电梯到二楼开门员工们鱼贯而出，黄章摁着电梯按钮问。 “没什么事，我去三楼找政委对接一下工作。” 来自阿里的芬迪女纹丝不动杵在原地，不着边际自话自说道：“我昨晚回到家也是加班来着，忙到凌晨三点多，本来要休息了，看到网站论坛上有些对产品的讨论。” “感觉不太合适，我查通讯录找到负责论坛运营同事的联系方式，把帖子隐藏了。” 她轻飘飘补充道：“黄总，您对公司的产品有什么意见，咱们先内部讨论评估是否需要公开发声，这是我们团队小伙伴的工作专业嘛。” 哗啦，电梯门敞开抵达三楼，芬迪女潇洒扬长而去。 黄章心里腾的起火就要追上去破口大骂的冲动，好在电梯门转瞬关闭，再三深呼吸克制情绪低低地骂了句傻逼。 凌晨三点不睡觉，扮演警犬网络巡逻删我帖子，真他妈了个逼的神经病！ 去年雷军眼看着当年新款机型因为供应链问题跳票，满肚子坏水把自家低端产品线拿出来撑场子。 整体产品力不行，便没完没了鼓吹手机唯‘跑分论’，用红米新款机型对比华为旗舰机p8和魅族大前年的主打机型mx3，得出结论红米跑分吊炸天。 黄章最开始没想理会碰瓷全当笑话看，结果雷不群祥林嫂似的墨迹起来没完没了，他一个没忍住发了条微博回应——会看手机跑分是聪明，只看跑分是屌丝。 这个说法确实有些波及到消费者了，他承认自己冲动而为但最多算用词不当，招黑被网友骂就骂吧。 结果阿里抓住芝麻绿豆大点事趁虚而入，硬要派遣狗屁资深公关团队入驻公司，为魅族品牌价值赋能。 赋他妈的头！ 黄章强烈反对，双方僵持半月有余，最终占着魅族ceo职位不撒手的谢景行选择支持阿里。理由是他冲动骂雷军之前，刚刚才冲动过一次…… 没跟任何人商量，发微博表示mx5pro机型外观设计和魅蓝系列机型太像，打算砍掉mx5pro方案重新设计。手机、电脑、汽车，每代产品外观设计相似的延续性，是品牌价值的绝对体现，就好像奥迪不可能放弃自家沿用了几十年的设计语言，去做一款复刻奔驰的车型。 魅族主打产品设计，在这方面始终是国产手机厂商中，产品延续性最好的。 然而黄章觉得魅族mx4是挽救公司于水火的产物，当时情况不妙他重新出山引入太禾、阿里战略投资，这款产品设计已经做到一半了，革新性的正面屏幕指纹解锁还几乎相当于谢景行搞来的。 所以mx5pro外观设计要是延续性太高，怎么展示他自己的产品设计能力。挑剔的魅友们会不会觉得魅族设计能力匮乏，他黄章江郎才尽吃老本，变得没理想了？ 再者从营销角度出发，mx5pro跟廉价的魅蓝机型尽管配置用料做工不同，但外观像似看起来没区别，谁还会专买贵的不买便宜的。 黄章觉得自己可有道理了，并不是为了私人计较，就事论事非常客观。 谢景行却认为他脑子有病，普罗大众对苹果雷打不动每年九月份发布当年新款机型习以为常，国产厂商则属于跪着看神仙在天上飞，小米新款机型跳票足足半年之久便是例子。 魅族前年和去年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连续两年稳定夏天发布当年新款主力机型，秋天发布旗舰机型。 这逼人居然在旗舰机型发布之前公开嚷嚷着要砍掉设计方案重做，且不提买便宜不买贵、设计能力匮乏诸如此类脑瘫思路。 单单他作为魅族灵魂人物，一条微博嫌弃自家没发售的旗舰机型，公司市场部门和营销部门三个月白干，负责mx5pro发售前营销预热工作团队的小姑娘被气的抹眼泪。 前后接连两次冲动，旧事重提再鉴于他当年暴骂用户‘不喜欢魅族就滚’的逆天言论，白永祥等一众高管尽皆深感无力，难以说服自身支持董事长。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阿里工作团队就这样以一种城门大开，黄章横刀立马阻拦身旁却空荡荡的诡异状态，顺利攻进魅族总部办公楼。 半年来表现活跃积极参与具体业务，平心而论这群人具备一定独到之处，部分经验技巧经过试错验证，且好赖能对接到少许阿里资源。 平时为难普通员工哪怕折腾高管，黄章无可奈何强忍恶心捏鼻子认，如今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想骑到他脖子上拉屎，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叫杨颜马上过来！” 黄章冷着脸摔上门，怒喝声在数百平方米的宽大办公室里回荡，秘书噤若寒蝉听令照办。 他冲到办公桌前操作电脑登陆魅族网站论坛，利用管理员权限解禁昨晚的帖子，又抄内部座机电话直接越级打给基层程序员，勒令解除他账号之外的所有公司内部账号管理员权限。 还有再打给人事部门，立刻开除网站运营负责人，喜欢凌晨三点在家里加班还留在公司干什么！ 另外阿里的团队也滚，黄章正打算通知白永祥下午开会，杨颜神情疑惑推门而进。 “flyme5.0版本马上改掉，这就是一团屎，能出现在魅族手机里吗，你对你的工作还有没有一点下限？” 他劈头盖脸训斥，杨颜愣神又气急，一时间无言以对。 黄章摊开手愈发激动：“没话讲是吧？停下你手头所有工作，什么时候把系统改回原样，改到用户满意了再干别的。杨颜，你以前完全不是这样，我现在对你很失望。” “怎么改？”杨颜推了推眼镜腿面无表情问。 黄章气势微滞身体后仰扬头审视着他：“你在问我吗？” “如果用户说什么是什么，我的工作任务就没有必要性，随便换谁都能改。5.0版本的问题不在技术层面，我实在不……”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黄章猛地挥拳一砸办公桌，豁然起身打断道：“不是技术问题是什么问题？难道是我的问题，我管不了公司了，魅族到底谁说的算？” “你改不了就换个能改的人来改，最起码知道魅族姓什么的人！” 怒火上涌冲进大脑，黄章又一次冲动失控，把对话推到决绝尽头。 “我这就回去写辞职申请。”杨颜用力点着脑袋愤然转身离去。 flyme5.0版本更新的系统交互逻辑等一应问题，源于对阿里云搭建手机基础系统的妥协。 自去年双十一期间专门上市了一批搭载阿里云os系统的魅族mx5机型之后，阿里巴巴仍不满意持之以恒的激进推动合作，试图将阿里云os覆盖到魅族全系列全产品，这始终是他们战略入股魅族的目的！ 黄章起初以为他重新出山此事手到擒来不过尔尔，当着谢景行的面，跟马云相谈甚欢共同畅想远大前程。 彼时彼刻此时此刻，当他发现这玩意做不成之后转而开始反对，但已经拿了阿里的钱甚至都干净了。 黄章昨晚明晃晃公开回复帖子自称无话可说，那么负责产品研发具体执行的杨颜夹在其中有什么可说，他只能伸长脖子把脸凑上去让老板轻飘飘扇一巴掌，腆着笑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还不够吗？(本章完) 第477章 全疯了 六月珠海，多云有雨，天气潮湿。 陈信鸿站在公司大门口双手交握，闭目养神平心静气，右手指尖频频点着左手背。 片刻功夫听到身旁同事出声示意，他振作精神看向迎面驶来的两辆商务车。 车子停稳走下一行人各自手提肩扛电脑包，为首男人面相年逾五十戴着副黑框眼镜，个子不高西装略显宽大。 “陈总，实在抱歉，路上有雨飞机晚点了半个钟。” 他快步上前微微欠身口出日语致歉，随行众人中惟一的年轻女性从旁翻译。 “中村君不用客气，我也刚参加完一个会议。” 陈信鸿与之握了握手寒暄道：“你们吃过午饭了吗？要不然我们先去休息吃饭，下午再谈。” “中村先生说你们之间是老朋友，老朋友叙旧应该留给生活，今晚等您下班一定小酌几杯。” 女翻译游刃有余几乎同声传译，中村君热络微笑连连点头，其他几个随行人员自行打量眼前竖立在阴云之下的魅族总部办公楼，好像比上次来深沉了些。 华为四月份在伦敦首发今年新款主力机型，而魅族预定下个月发售的今年新款主力机型mx6，采用了华为新款机型搭载索尼镜头感光元件的升级版本。 全球首款特别定制，技术遥遥领先…… 中村是索尼镜头研发部门的技术大佬，平常跟市场业务不搭边，所以完全不会中文。 他带的人同为工科佬，几次出差来魅族白天开会干活晚上喝酒，就着一碗泡面都能整两杯扎啤，其他完全不挑很好招待。 陈信鸿稍稍客套几句场面话，带领中村进公司上楼开会。 “都快一点，说过几次了做事别拖拖拉拉，给我你们的执行力。就你们这样子，怎么让全公司同事信服：关键时刻，你们会是魅族的最后一道防线？” 办公楼三层，中年女人用一双七厘米细跟高跟鞋撑起气场，白衬衫衣领笔挺，将跟在身后众多魅族员工映衬的形同乌合之众。 边说边迈动脚步从容向前，闲杂人等尽皆退让靠向走廊两侧墙壁，场面壮观令人毫不怀疑她瘦弱的身材随时能够爆发巨大能量。 “唉，不是，你们干什么？这间会议室我们预定了。” 年轻男员工正忙碌着摆矿泉水，没有有一点防备，就这样看着她带人出现在会议室里。 “怎么回事，赶紧处理一下。” “你什么时候预定的，哪个部门的？” “我是供应链运营部的，我周一就在oa系统上预定这间会议室了，你们……” “哦，我没看到，你换一间会议室吧。我们集团资深人力讲师来出差，sunny姐专门动用私人关系请讲师顺便给你们人事部门做次培训。讲师马上到，我要下楼去接人呢，你们赶紧换一间吧。” “我们这边合作方已经到了，再说凭什么我们换，我提前预定了会议室让我换？” 中年女人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异常自然专心把电脑连接屏显准备开会。 她的随从们七嘴八舌乱嗡嗡，年轻男员工转瞬间便懵了，只顾咔吧着迷茫眼神强调先来后到的朴素道理。 “有什么好啰嗦的，都说了请来的这位是p8职级的资深人力讲师。你们要招待的合作方能有多重要？”中年女人不耐烦的一锤定音。 年轻男同事没点顺坡下驴的眼力见，还木在原地狡辩道：“我们要跟索尼的人开供应订单生产会议。” “索尼是干嘛的？没听说过，让他们等着。”中年女人皱起眉头。 年轻男同事彻底傻了，瞠目结舌喉结耸动发不出声音，没听过索尼…… 那无敌了，他一时间猪脑过载，不知道自己该解释索尼是干嘛的，还是当场开坛做法请神上身，用火眼金睛鉴别这位拟人的开朗姐（sunny）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行了，你赶快先出去吧，这间会议室是我向你要的，跟你没关系。” 以大欺小有失身份，开朗姐体面宣布他无罪，顺口感慨道：“真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太散漫了。” “回头我约你们老大聊聊，我们钱买货还要哄着供应商吗，这点主次关系理不清，生态化发展无从谈起。” 她赶苍蝇似的朝年轻男同事摆摆手，转头环顾众多大眼瞪小眼的人事部门员工，满是无奈摇了摇头。 黄章动辄激情发言不止是品牌公关问题，魅族内部毫无管理风控体系可言，集团光支援一支公关团队难以解决根本性问题。 ——淘宝电商事业部的大佬如是说，亲自找她谈话，希望她能组建精锐人力资源工作组带队驻派到魅族。 于是乎开朗姐抛家舍业来珠海出长差，吃住在酒店每周五晚上赶航班回杭城陪家人，周一再起早飞回来。 阿里人996拼搏事业早已习惯，些许辛苦滋味不提也罢。只是魅族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公司，完全不存在打造阿里管理体系的土壤。 身处业务一线的普通员工上班穿拖鞋、用苹果手机，他们自身都不把自己所做的事业当回事，怎么可能做好工作。人事部门更离谱，开朗姐刚来的时候，居然听到过有业务主管堵门骂街，嚷嚷着你们不为公司赚钱还拖后腿如何如何。 她什么都没说，转头用两个月时间把华为手机的营销高手杨拓挖到魅族，用事实证明人事部门也是可以懂业务的！ 在阿里内部人力资源专家（hrbp）被称为政委，地位等同于军事政委。讲究个文能提笔做思想工作，武能抄起枪上战场。 一线小主管做不明白项目挂了，直属业务领导补位往上冲，直属业务领导壮烈了部门总监顶上，如果总监光荣，那么hrbp就是阵地最后一道防线！ 这是马老师赋予阿里的精神本能，魅族想要学习得从骨子里转变。 所谓灵魂人物黄章显而易见指望不上，可能要通过ceo谢景行打开局面，但这位金融少帅实际上也挺一言难尽。 多次发邮件阐述塑造管理体系先提高人事部门地位的良苦用心石沉大海，他本人来公司忙着从早到晚开会签文件，连个人影都抓不到，等他下次再来说不得要堵办公室门死谏了。 要么积极配合工作，要么另请高明…… 开朗姐双手环抱胸前，严格监督听讲师授课的魅族员工们，踌躇满志下定决心以自身去留做筹码。 她用半年时间让整个人事部门焕然一新，这份成绩实实在在，谢景行要是看不到那便没必要再浪费心血，所托非人不外如是。 “哎，陈总，你们开完会了？”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开朗姐好不容易人情面子请来资深讲师，理所应当尽量多多指教，直到窗外天色渐暗培训堪堪进入收尾环节。 她放松心情无意间透过玻璃隔断看到斜对面小会议室有动静，想了想起身走出会议室主动打招呼。 “sunny总，你们还在培训？”陈信鸿被截在走廊里状若寻常客气回应。 “没办法，人事部门直接接触业务机会比较少，会议室就是我们的练兵场。” 开朗姐噙起笑意看向一旁众人颔首致意：“这是我们的供应商对吧？” “对，这位是索尼的中村正明理事。” 陈信鸿中午开会前听年轻男下属简略解释情况，心里大致有数这娘们是个什么货色，半点没提技术专家身份只介绍行政职务头衔。 开朗姐自来熟切换英语说：“索尼是家优秀企业，我收到我丈夫送的第一份礼物就是索尼相机。希望我们新款机型发布之后能在庆功会再次见面，到时候我会送你们一份礼物。” “非常感谢您的认可，我会争取提前安排好行程，参加贵公司的庆功会，预祝魅族新款产品大卖！” 中村君听女翻译转述她是来自巨头阿里巴巴的人力资源专家，郑重其事鞠躬，用蹩脚英文口语致谢。 开朗姐笑容愈发满意，下颌微抬换回普通话：“陈总，我想着专门印一批公司文化衫，等庆功会送给供应商代表穿。” “呵呵，sunny总辛苦，真是让您费心了。”陈信鸿心累不已打着哈哈。 开朗姐故作娇嗔：“陈总，你别怪我多嘴，我们跟供应商是利益共同体，我们发展好他们才能赚钱，这个逻辑要理顺。” “呃，sunny总，我看时间不早了，大家一起吃顿便饭聊聊天？”陈信鸿比年轻男下属老道的多。 “我这边得趁热做个培训总结，你们玩的开心点。” 开朗姐欣慰婉拒，最后补充一句：“谢总常说改革供应链体系但始终没落实细节，淘宝平台大促活动庆功会，供应商代表不穿阿里文化衫一律禁止入内，现场撵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既然靠我们吃饭就要守我们的规矩，走遍全世界任何行业都是这个道理，索尼也不能例外啊。” 她用余光瞥了眼缩着脖子的年轻男员工，飘然转身尽兴离去。 女翻译不着痕迹抬起手遮挡嘴唇说了句什么，中村正明一点点收敛表情挺直肩膀，足足沉默数秒目送开朗姐推门走进大会议室，再回头看向他们下午用的小会议室。 陈信鸿心里一跳，敏锐察觉到要坏事，急忙转移话题：“中村君，上次你来我说请你体验川菜结果没吃到，今天补上怎么样？” “陈总，中村君问您，魅族想学习小米吗？” 女翻译轻声转述，中村正明攥紧拳头怒然大步走人，陈信鸿一连声道歉挽留。 年轻男员工一口气憋在肚子里，脸色涨红底喝道：“你是哪头的？！” “索尼支付我薪水。” “你不是中国人？！” “先生，尊重他人，同样是全世界通行的道理。以及，我是在中国读书的釜山人，让你误会了，米安内哟。”年轻的女翻译双手束在身前认真解释。 疯了，疯了，全疯了。 年轻男员工身形踉跄撞开大会议室门，冲进去声嘶力竭凄厉哀嚎：“我草你妈啊！”(本章完) 第478章 魅族是你的还是我的 阴云似铅，暮色渐浓。 白永祥被缭绕烟雾熏得有些睁不开眼睛，眺望窗外沉闷天气，心想大概不久后会有夜雨落下。 “老白，你想好了就是要跟我耗着？” 黄章坐在旁边把空空如也的烟盒揉成团，连带填满烟蒂的纸杯一并扔进垃圾桶，看似不疾不徐平静地打破沉默。 早上杨颜叫嚣要辞职，白永祥和李楠先后得知消息，冲进他办公室强烈反对。 所以下午没召开会议赶走阿里的驻派团队，黄章想要看清楚自己一手培养提拔的三位高管，是否自以为翅膀硬了，觉得拉帮结派同进同退便能够威胁公司。 白永祥在办公室跟他干耗，李楠则说是去劝杨颜，从早到晚整整一天时间，有什么阴谋算计应该商量好对策了。 那么到此为止，该摊牌了。 黄章自认已经保持了足够的耐心和理性，催促道：“说句话，老白，想说什么说什么一直闷着不是办法，我们得解决问题。” “黄总，杨颜不能走，即便大家之间情份尽了非走不可，最起码撑过下个月新机发布。”白永祥简截了当给出态度。 黄章不置可否又问：“阿里驻派团队怎么处理？” “走，相性不合留着无用，我支持你！” “谢景行占着位置不干活，我打算让你接任ceo。” 黄章轻描淡写抛出关键，白永祥默然无语，无力感充斥心头。 踢走阿里驻派团队意味着彻底翻脸，放弃合作自研手机系统战略，勉强还算公事公办范畴。 但新款机型发布倒计时的节骨眼，把操作系统研发负责人干掉，完全属于不过脑子的狭隘私心。甚至生怕他跟杨颜抱团，用ceo职位玩起了分化拉拢权术手段。 至于借题发挥顺势挤兑谢景行，白永祥对此委实不知该作何评价。 杨颜把系统5.0版更新问题归结于公司和阿里战略层面不合，黄章却只在意疑心公司管理权变化，前者为什么向阿里妥协强行更新系统，为什么敢不听他的命令老老实实去把系统改回来。 共事多年白永祥太了解这个人了，毕竟三年前临近春节公司账上连员工薪水都发不出来，高管们集体逼宫之下才妥协，承诺引进战略融资并给员工发期权。 所以他今天面对暴怒的黄章，不想扯到人事管理权敏感点就事论事先安抚过去，任何鸡鸣狗盗私利算计等到新机型发布后再谈。 奈何绕来绕去说干了吐沫怎么都听不进人话，梗着脖子非要内斗个有你没我。 魅族是我的还是你的？ 黄章施施然描绘着ceo职位的种种好处，白永祥莫名释然松开攥紧的双拳，缓缓长出口气闭上眼睛：“我马上向谢总汇报工作。” “……” “黄总，我还是那句话，新机型发布在即一切以大局为重，无论对谁我都这样讲。”白永祥坦然坐直身体不偏不倚。 “老白，谢景行长期不在公司，你向他汇报有什么用啊？” 黄章脸色变幻嘴角挤出一丝难堪笑意，长身而起踱步到窗边，轻飘飘道：“你先好好考虑一下。” 哗啦，办公室门被推开有人径直走进，他的秘书追在后面连声阻拦。 “董事长，白总。” 来人慌慌张张问了句好，见黄章站在窗边背对室内看不到神态，目光急转来回扫视，最终狠狠一咬牙冲到到直接负责供应链业务的总裁面前，压低声音汇报情况。 三言两句说情问题严重性，白永祥眉头紧皱腾的站起身：“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 “怎么了？”黄章语气淡淡。 白永祥往身上套西装外套边起身往外走：“供应商来……” “让他说！” 黄章豁然回首满脸狰狞，脖颈可见青筋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眼睛瞎了不认识我？” “谁给你发工资你端谁的饭碗？！一群良心被狗吃了的白眼狼，都给我滚出魅族！”他语无伦次状若疯魔怒骂。 “阿里的hrbp把来公司开会的索尼技术团队当场气跑了，陈经理单独追去道歉。” 来人被吓得腿一软，泄了气咧开嘴带着哭腔：“然后我们的员工就跟阿里的hrbp打起来了，打倒了好多个人，我来的时候正躺在地上打滚根本拉不开啊！” “……我草你妈。” 黄章足足沉默数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几乎小跑着窜出办公室。 白永祥一愣神的功夫就看不到他人影了，撒丫子狂奔追上去狂摁电梯按键，心里火苗窜到嗓子眼恶狠狠砸了一拳电梯门，转向朝消防通道跑走楼梯。 “你知不知道下个月新机型发布？此时此刻工厂里人停生产线不停二十四小时运转，结果你给我把供应商得罪了？！零部件缺货一天会给公司造成多大损失你知道吗？”“别拉着我，报警把她给她抓起来，我要让她判刑！” “全公司所有人努力一年的成果，就让这么个傻逼给毁了，不干掉你们这群垃圾我黄章誓不为人！” 白永祥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三楼，离得老远听到黄章站在会议室门口暴跳如雷，李楠带人生拉硬拽堵住门口，走廊里站满魅族员工尽皆漠然。 他喘着粗气凑到近前，会议室里两伙人站位泾渭分明，一个年轻男员工脸上挂着抓痕，阿里人力总监开朗姐发型潦草拧着脑袋，依稀可见嘴角红肿泛青。 “我已经报警了，员工聚众恐吓、非法拘禁，看看到底谁被判刑！” 开朗姐对罪名如数家珍唯独不提自己挨了拳头：“黄章你嘴巴放干净点，魅族这么垃圾就是被你带的。” “你像个小孩子似的无能狂怒叫什么叫，你还要打女人？不尊重员工反倒去跪舔供应商，多行不义必自毙，魅族早晚要倒闭！” 她眼看白永祥到场心底惊慌情绪缓和些许，感受到四周围观视线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杨颜，毫不示弱回骂道：“是不是要压着我去给那个霓虹人陪酒才算完？” “自己没骨气膝盖软只能拿女人泄愤，你敢让公众看到你这副侮辱女性，打压女员工的丑恶嘴脸吗？” 开朗姐骂着骂着愈发自如灵光一现超常发挥，吵闹声戛然而止在场所有人陷入沉默，包括她自己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身旁阿里同事们若有若无挪动身形拉开距离。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嘭。” 会议室玻璃门爆裂炸开一地，黄章干瘦的身体将数位员工压倒，双臂撑着玻璃碎片从人堆里挣扎站起，手掌满是鲜血。 白永祥云望着眼前闹剧，浑身提不起劲儿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就地坐下休息一会儿。他不经意间和李楠目光对视一触即分，后者微不可查放缓紧绷表情。 ………… 京城六月，昼长夜短。 晚八点天色将将黑透陈曦匆匆走进四合院，风雨连廊下挂着一盏盏灯笼散发暖黄光亮，玲珑剔透煞是好看。 “安梨姐，谢总在吗？”她无心欣赏揣着满腹凝重径直穿过正堂中厅。 宋安梨正坐在院子里小酌，漫不经心问：“什么事？” “黄章和员工打起来了，可能需要谢总马上去珠海。”陈曦没藏着掖着。 宋安梨犯难沉吟：“打起来也没办法，这个时间没航班了，明天早上去吧。” “黄章是跟阿里派遣到魅族的hrbp打架，他现在进医院了，hrbp是位女性。” 陈曦略作停顿进一步透露详情：“黄章要回购阿里股份，阿里同意退股，电商事业群的吴敏芝明天到珠海签合同。” “你说打架是动手打，互殴？”宋安梨愕然张大微润红唇口吐酒气。 陈曦心想不然你以为：“事发突然公务机申请不到航线，我定了今天最晚一趟飞魔都的航班，再转机去珠海。” “嗯。”宋安梨用鼻音哼声。 陈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强调：“航班九点三十五分出发，这会儿外面有点堵车。” “我知道了，你等着吧。” 宋安梨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喝掉杯中桂酒想了想问道：“把航班号发给我。” 也不知道她给谁打电话，把航班号报给请对方帮忙让飞机等半个小时，接着便自顾自喝酒，直到八点半才扭着纤细腰肢回房间。 陈曦借助温润灯笼光亮瞧见门柱悬挂的木牌好像刻了字，没等隔空辨认清晰字迹，自家老板面无表情推门而出，手上忙着把衬衫衣摆塞进裤腰里。 哎，金融圈干到ed职级就真ed的段子果然不假，这种破事多来几次…… 所以黄章等人一个两个，好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作死呢，陈曦百思不得其解默默感慨。 “李楠在医院看着黄章，白永祥在公司善后，杨颜消失了谁的电话都不接。苏总出差去西北看一个农畜疫苗项目赶不回来。” 前往机场途中她总结汇报重点，刚刚到底留给个心眼，没告诉宋安梨其实魅族已然面临崩溃边缘，阿里退股反倒是次要。 谢景行跳下车登上飞机：“找一下珠海分管经济的领导联系方式。” “要通过格力吗？” “丢人。” 空姐在旅客乱嗡嗡催促声中关闭舱门，无理由延误半个小时的航班冲上云霄。(本章完) 第479章 降临魅族 【中央气象台持续发布台风蓝色预警，在湛江徐闻地区登陆的今年第四号台风‘艾尼云’，将于今晨6时30分过境珠海，请社会各级单位做好预防强降雨工作。】 航班临时备降广州，谢景行换乘驱车前往珠海。 车载音响重复播报天气预警，对向车道一辆辆车打着双闪，穿透磅礴雨雾与漆黑夜色。 通讯信号微弱只有两格，陈曦攥着手机频频刷新查看消息，试图确认这场台风会拖延阿里b2b业务总裁吴敏之抵达珠海的时间。 时间差，是太禾维持自身投资利益的良机。 一旦魅族回购阿里持股，谢总制造的股东-董事-管理层三重三角平衡结构瞬间破产，黄章将重新成为持股80%以上的绝对控股方。 依据此人所作所为种种可见，太禾要么尽早抽身而退，要么增持或者新添别的什么制衡手段，让公司发展维持在可控范围内。 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如果犹豫不决等到黄章清退阿里，自然会想办法打压太禾，届时持股利益烂在魅族这口锅里干瞪眼想走都难。 凌晨十二点半，车子开进公司总部。 地下停车场阴凉潮湿，皮鞋与地面碰撞声沉闷，谢景行搅动静谧坐电梯上楼。 “怎么都没下班？” 二楼灯火通明，他环顾公区里一张张充斥着漠然的脸，平淡的说：“不早了，早点下班回家。” “另外路上注意安全，明天…应该是今天了，今天免考勤打卡，大家根据自己手头工作酌情决定要不要来公司。” 无人回应，自发留在公司等结果的员工们依然漠然，目送长期离岗的年轻总经理径直走进他的办公室。 董事长黄章急送医院，系统研发副总裁杨颜人间蒸发，子品牌魅蓝ceo李楠带队外出安抚供应商，仅剩总裁白永祥困守孤城。 来自阿里巴巴的一小兵，搞砸了这一切。 当年外界提起黄章，提起杨、白、黄三剑客，魅族是何等人才济济意气风发。谢景行不属于过往辉煌中的组成部分，他和阿里巴巴一样是投资方。 从未曾同甘共苦，此刻在遍地狼籍时出现，不如从未出现过…… “谢总，辛苦你了。”白永祥早已等候许久。 谢景行直入正题：“那位阿里的hrbp怎么样了？” “阿里派广州办公室的法务过来帮她去做了伤情鉴定，派出所暂时做完调解了，她这会儿在医院休息，应该是想等明天阿里总部来人再看情况。”白永祥满嘴苦涩。 那位hrbp先和供应链运营部门员工互殴，黄章后被玻璃碴扎破双手看似血淋淋很吓人，实际根本没打到她，两人肢体动作撕扯几下便被拉开。 但事情经过始末比较复杂，阿里要是借此针对退股交易谈判做文章，魅族董事长殴打女员工拘留15天新闻一出，他完全可以主动宣布退休了。 谢景行想了想说道：“我不认识吴敏之，让陈曦给马云的特别助理发消息，对方没回音。” “肯定是要公事公办了。”白永祥心领神会。 “不，阿里怎么想无所谓，关键他们真能搞定那位hrbp本人吗？” 谢景行眉头微皱：“不能指望她把命卖给公司对领导言听计从，这种事一冲动发条微博就不受控制。” “吴敏之，阿里派她出面应该考虑到这点了。” 白永祥愈发没底气，真要公事公办没人情可讲，左右不过受控范围内讨价还价，就怕情绪上头出口恶气，双双损失惨烈谁都别赢。 当初阿里通过战投部门投资魅族，后续为方便配合阿里云研发手机系统，以及魅族销售渠道给淘宝商城引流，把持股转给了电商事业群。 由b2b业务总裁吴敏之出面合情合理，阿里元老、二十七合伙人之一，最关键她是女性。 “你跟戴珊熟悉吗？”白永祥思索着问。 谢景行无奈耸肩：“没见过。” “彭蕾去蚂蚁金服之后，她接手了阿里的人力资源工作。”白永祥略感失望简单解释。 谢景行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里。 倒是跟彭蕾打过一次交道，在滴滴股东审判大会上，正心谷资本的悍妇嘲笑这女人亲手把老公给辞了…… 跟阿里的一群老娘们认识个什么劲儿，他连连摇头抛开奇怪的话题展开：“我去医院跟那位hrbp本人聊聊。” “李楠已经安抚好她了，我们再私下单聊，哪句话说不对容易刺激到她。”白永祥不假思索反对。 谢景行不置可否顺势问：“李楠现在去安抚索尼了？” “时间太晚人家已经休息了，他在酒店开了房间，天亮之后想办法。”白永祥暗自松口气。 一番沟通下来他看不透谢景行是怎么想的，深更半夜单独去见当事人，对方要是转头将事情曝光，黄章得宣布退休不假，却仍然是魅族控股股东。 届时关于董事长职务以及公司管理权之争，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谢景行顶着台风暴雨火速降临珠海，一副力挽狂澜责无旁贷，为了拯救与公司水火不怕招惹非议的样子。他老白可没这心气还想多活两年，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的事能免则免。 “杨颜能联系上吗？”谢景行转而又问。 “老杨是真下定决心想走了，但公司现在这样子，我觉得他哪怕出于怜悯也不会马上撂挑子。” 白永祥迟疑叹气流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伤感：“先专心处理这边的事吧，短时间不用担心他那边出问题。” “我还是得去趟医院，见黄总。”谢景行解释清楚。 白永祥偏头看向窗外：“雨越下越大看不清路，不差一时半会，等天亮我和你一起去。” “天亮让李楠给我打电话，需要我给什么支持直接提。” 谢景行全当没听见，陈曦先行下楼去安排车，房间里再无旁人。 他短暂沉默片刻，认真组织语言慢慢说道：“自从担任ceo以来，我对公司管理责任可以说不够尽责，今天出现问题难辞其咎。” “但我还是想请你们相信我，接下来我会尽快把问题解决好，拿出时间精力让公司回到原有轨道。”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谢景行最后补充道：“帮我转告杨颜，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当面聊聊，就我们两个人。” “……好，我去劝老杨。” 白永祥含糊吐露实话，杨颜想走是真的，但失联是假的。 他对黄章彻底失望了，且对公司管理权力内斗感到无比厌倦，不愿参与其中支持或反对任何人。坚守到下个月新机型发布，山高水长就此分别。 杨颜清清白白，无愧于心。 白永祥做不到，黄章当年隐退由他守着公司，后来公司发展每况愈下，又由他牵头逼宫黄章重新出山。 大家都说魅族掉队是黄章的问题，黄章则认为他有问题，若非谢景行紧接着入局把持ceo职位，他早被赶出公司了…… “你安排人在医院看好阿里那个女人，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知不知道任何情况的意思？” 白永祥讲着电话，视线望向窗外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雨水汹涌冲刷车窗，谢景行回望办公室的朦胧灯光，仔细思量个中曲直。 黄章和阿里冲突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没有撮合双方缓和的空间，而且他始终不认可阿里云研发手机系统，退股已成定局。 在这基础上太禾是走是留如何抉择，需要一点因缘际会的碰撞。 白永祥左右摇摆以求自保，三言两语难以百分百站队可以理解，这大概同样是全体员工们的心态。 索尼供应商麻烦可大可小，说破天不过是冒犯尊严并无实质利益损失。 雷军能满东南亚乱窜低眉顺眼挨家挨户向供应商道歉，谢景行自觉毫无压力，他出道项目whatsapp就表演过滑跪，跪姿技巧都熟。 哪怕做最坏打算，魅族又非是小米那样把供应商得罪光了，就索尼一家。 但说来说去无法忽视阿里那位hrbp过于脑残，把索尼这种级别的供应商当做淘宝平台的商家么？ 现如今索尼对于阿里而言也许确实处于弱势地位，然而五年前淘宝假货久负盛名，马老师照样得跪着，通过收购银隆百货才求得大批知名品牌商家入驻平台。 索尼的产品可以卖给任何国产手机厂商，魅族不能从任何厂商以同等价格买到索尼对标产品，这才是硬科技制造行业全世界通行的供应商关系准则。 该死的脑残，谢景行暗暗咬牙切齿，远没有展现给员工与白永祥的从容淡然。 他昨晚上还在跟小天聊乐视经销商问题，今天下午刚去见张一鸣，商量好字节跳动三季度启动新轮次融资。 本想明天下午约宿华见面了解快手运营现状，结果愣是被两个精神残障人士打乱行程安排。 左手乐视经销商右手魅族供应商，硬科技制造行业千难万难…… 这样想来雷军从金山互联网公司，到小米手机、小米智能家居、乃至新能源汽车，可见这个货是有点东西，但不多。 因为他有金融集团，有魅族手机、有乐视智+，不过差个新能源汽车而已。 陈曦在耳边轻声提醒到医院了，谢景行打个哈欠推门下车，忽然漫无边际问道：“雷军是哪一年的？” “他大概是七零后吧？” “那我可比他年轻太多了。” 谢景行轻笑一声，心中欲望转瞬将惺忪睡意吞噬干净，希望贾跃亭别让他空手而归就此退场。 今晚没吃饱丰盛大餐，总得从别处找回来，毕竟年轻胃口好。(本章完) 第480章 绝不妥协，至死方休 “她昨晚凌晨三点把我帖子删了。” 黄章的家人退出病房关紧门，他躺在病床上不着边际开口，讲述论坛发帖被阿里公关删除始末。 去年电商大促期间，魅族专门在天猫淘宝发售一批搭载阿里云os的当年新款机型。当时便有用户反馈这批手机操作系统稀烂，他与阿里云高管互发微博指责甩锅。 谢景行心中了然，年底许家印组局向他示好马老师在场，话赶话提及此事三言两句听起来不甚满意。 所以黄章深夜公开回应用户质疑点名自家系统研发负责人，要说完全归结于率性习惯使然是扯淡；阿里驻派到魅族的公关负责人反手屏蔽论坛帖子也非坦荡。 你阴阳怪气我就删你帖子，你敢删我帖子欺人太甚，那我就让你滚蛋——双方积怨已久心知肚明较劲。 “我同意阿里退股。”谢景行早有定论干脆表态。 黄章略作沉默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和条件？” “事发突然我需要时间考虑，先解决问题为主，我们之间后续再谈。” 谢景行边说着边伸手抄起床头柜上的果篮掏出个橘子，言行举止显得漫不经心颇为放松。 黄章一时无言，进展出乎意料异常顺利，预想的激烈博弈撞到了。低头看向裹满纱布的双手，药劲过了火烧火燎的疼，像是有蚂蚁在伤口上爬，令他难以集中精神分析利弊。 “公司钱不多，如果阿里狮子大开口，我没什么好在意的。” 黄章目光定定许久，请求道：“到时候你方便接盘吗？” “大家有缘共事一场，尽量好聚好散吧。”谢景行嘴里吃着橘子言语含胡。 魅族主动发起回购涉及业绩对赌条款，阿里以10亿元投资成本持有的5%股份触发‘明股实债’机制，需要偿还10亿本金连带12%的年化利息。 用公司主体回购之后把这5%股份注销，总股数变少现有股东持股比例自动提升，还可以将股份雪藏，未来或给新股东或转入员工期权池皆可。 谢景行同意阿里退股，即默认这套回购方案。 黄章以个人身份对阿里发起回购，68%的持股比例足以自行决断无需任何人插手，但他显然短时间拿不出十几亿现金。 并且交易大框架是这样，具体操作另有说法。 太禾、阿里入股之后，魅族先和高通化敌为友摆脱芯片专利案，产品供应链体系进入良性快速上升期。接着子品牌魅蓝在低端市场发展迅猛，主品牌稳住颓势重获业绩增长，个别线上销售渠道偶尔吃顿饺子压一压三星。 简而言之，公司这两年经营状况整体表现很不错，已经阶段性超期完成业绩对赌——出货量达到小米50%。 阿里可以选择放弃明股实债支付利息的回购方案，咱们来谈一谈魅族估值如何？ 某神秘资方愿意用400亿估值收购我方持有5%的股份。 你别管谁这么傻逼，反正你痛快点匹配这份估值，我还能在权限之内给你打个九折。 魅族拒绝接受报价，那么去年先例在前，阿里把持股打七折便宜卖给小米。明知道卖不成，对内打乱公司经营节奏，对外恶心品牌资本市场估值表现。 再有相较王兴而言，黄章个人殴打女员工丑闻堪称致命破绽。 阿里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大肆折腾一番，最起码魅族预定下个月发售的当年新款主力机型肯定遭受重创，毁掉全年发展计划不成问题。 他所说阿里狮子大开口的空间落到此处。 因此言外之意便很容易理解了，黄章宁愿蹲局子进而黯然退休离场，让魅族经营发展承受重创风险，不可控也许就此一蹶不振的重创。 相对应，太禾以公道价格接盘阿里持股，持股比例提升到20%，同时全盘接手魅族管理权。 “我不是试探你。” 黄章安静看着谢景行吃完橘子，重新挑起话头继续说道：“我早就想退休了。” “我知道。”谢景行又剥开一根香蕉。 黄章嘴唇蠕动：“你没吃晚饭？” “给你剥一根？” “……” 黄章不语只是一脸的麻木，谢景行慢条斯理咀嚼口中香蕉，病房里陷入寂静无声。 读高中被学校开除随后被父亲赶出家门，深圳码头扛过苦力活儿，新加坡电脑城捡过烟屁股。一路踉踉跄跄撞进消费电子行业给人打工，吃了没文化的亏不懂股权是啥玩意，所以又被老板踹出公司。 于是自创公司牢牢掌控全部股权，员工暗骂黄世仁、周扒皮地主老财，外界嘲笑裹脚布缠小脑，科技公司冒充大清余孽家天下。 去他们的妈妈，没经历过身如浮萍四处漂泊的人没资格评价我，谁都不能再让我流浪！ ——每位创业者都有执念，这一份属于黄章，但格外不合时宜。 当公司发展面临困境他被高管集体逼宫，妥协引入太禾、阿里战略投资持股。推出子品牌经营低端产品线，合作研发手机系统事不可为、李楠过度倾重广告营销、产品迭代设计理念相左…… 等等诸如此类违背自身意志的事情发生，逐渐让黄章醒悟自己虽然不用流浪，脖子却不知不觉多了条狗链子。不管怎么尝试挣扎反抗，总是回归到直面业绩对赌的现实终点。 正所谓逃避可耻但有用，既然现状无法改变那退隐江湖好了，反正公司发展回到正轨，按部就班走下去等对赌到期即可。 黄章抱着摆烂心态，从去年夏天开始几次想要回家做不问世俗的逍遥大股东，被谢景行再三劝说才勉强坚持到现在。 奈何阿里无动于衷一味地咄咄相逼，但凡放缓节奏都不至于走到今天。 他自觉是被逼急了的嗜血兔子，而非白永祥等人误以为的：封建皇帝贪恋权势故意搅乱风雨。 “我得走了，回酒店睡两个小时，天亮去安抚供应商。”谢景行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打破沉默。 黄章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麻烦你了，辛苦。” “我是ceo嘛，你和阿里谈回购方案有需要我配合的直接说。”谢景行笑了笑。 黄章目送他走到病房门口，忽然再次重复道：“辛苦，公司就交给你了。” “好好休息。”谢景行背影停顿留下最后一句话，没有回头径直推门而去，引动阵阵穿堂微风吹过带着淡淡潮湿阴凉，像是长亭古道送别时的萧瑟寂寥。 黄章心底有了答案。 ………… “把这个月行程排出来，我常驻珠海哪儿都不去。” 谢景行在天光破晓时分走出酒店，没睡觉简单冲个澡换身衣服，精神十足乘车前往政府大楼面见分管经济的领导。 陈曦跟在旁边忙碌，致电苏禾不必来珠海，另行分别通知乐视总裁梁军、南柯控股宋安梨、西柚文娱投资合伙人苗楠，请谢系泛娱乐领域所有合作方密切关注网络舆论事件。 上午十点，谢景行离开政府大楼，转向索尼技术团队下榻酒店。 李楠提前做好铺垫工作，他到场双方诚恳交换态度，针对供应订单量级做出调整。 “我对新机型非常有信心，会亲自主持下个月新机发布会，届时希望中村君跟我一起出席。” “不止你，我想邀请所有供应商派代表跟我一起登台，到时候用大屏幕展示魅族全部供货厂商名单致谢。” “我完全不担心信息泄露被友商针对，因为我始终认为供应链成就了人类现代科技的伟大，如何管理供应链值得同行们学习一生。” “两年前我加入魅族担任ceo，直接接触的首个业务就是实地走访调研供货厂商，在一家生产电池阻燃剂的小厂家，我看到工人们毫无防护措施暴露在生产污染环境里。” “我个人出钱为他们购买防护服，可等我巡回调研收尾再去这家厂商，防护服扔的满地。工人们告诉我老板为了节省电费，拒绝提供工业降温措施，工人们穿防护服会中暑。” “现在这家工厂不在魅族供应链序列中了。我的金融投资平台为一家愿意保护工人的小工厂提供风险投资，我的银行为这家工厂提供专项贷款，魅族提供大笔订单。” “这家小工厂成长很快，今年拿到当地政府颁发的优秀民营企业认证，他们老板下个月会亲自出席发布会。我打算奖励他更多订单、更低息贷款、更优厚的风投条款。” 谢景行一通狂吹，起初霓虹鬼子还能接两句话，很快就跟不上趟了。 年轻女翻译也不讲职业素质了，频频眨着大眼睛看他表演，添油加醋帮忙吹嘘介绍金融帝国少帅·风险投资之王·行业领袖美名扬如此云云。 中村君听得一愣一愣，感动之余多少沾点害怕，这要是谈不拢把他砌进水泥地基…… 他用日语悄悄问面前这位帝国少帅是否是中国版孙正义，女翻译回答如果谢景行是织田信长，那么孙正义只能做丰臣秀吉。 李楠有霓虹留学背景，听到他们俩嘀嘀咕咕，差点绷不住笑出声。 比喻蛮恰当，同为超级富二代年少一战封神，同样有着天下布武的狠辣性格兼具玩心重绯闻不断，但让孙正义当家臣吃剩饭多少沾点离谱。 李楠转念想想自己低声下气，再听这会儿女翻译鬼扯，莫名感觉不好笑了，只会看脸的女人庸俗而浅薄！ “不好意思，我去趟厕所。” 交谈氛围渐入佳境，谢景行笑容满面离席，走到酒店行政酒廊门口。 “上热搜了。” 陈曦压低声音简洁汇报，掌心用力攥紧手机，克制只能意会的激动兴奋情绪。 【黄章互殴】 【魅族阿里员工打架】 【魅族会议室打伤人】 接连三则词条高挂热搜榜，词条内容配图清晰文字详实，会议室满地玻璃碴沾着血渍彰显事件激烈程度。 上百位员工亲眼目睹全公司同事尽皆知情，所谓封口令和搞定阿里hrbp本人，不过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虚言。不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全网封锁消息，必然会公之于众骂声滔天。 黄章主动选择绝不妥协至死方休，谢景行给予成全，通过谢系能影响的社交媒体渠道，尽量将关注点集中在事件本身。 早晨相关微博热搜词条是黄章打女人、魅族男员工群殴阿里女员工，甚至包括索尼逼迫魅族女员工陪酒。 锁定词条撤热度，人造热搜词条圈定范围喂给公众发泄愤怒，保持静默观望首轮舆论热度发酵视情况回应，公关思路基本基本只能这样装死硬挺。 “雨什么时候停？”谢景行偏头望向窗外。 陈曦不自禁垂首低眉：“天气预报显示中午雨停，吴敏之最快应该下午到珠海。” “通知白永祥请市里网监单位配合，查清楚外泄消息的员工名录，不论职级一律列入年底业绩考核辞退名单。” 谢景行平静如常继续说：“没我的许可，公司内部任何人不得越过黄章跟阿里接触，包括白永祥。” “从新大饿借调一支品牌公关和hr工作团队立即入驻魅族，你马上拟文件我签字。”他整理衣领返回行政酒廊。 陈曦犹豫不决为难道：“我们跟珠海当地网监的上级主管单位不熟。” “请早上见过的那位领导打招呼，另外我那位大舅哥，给他发件雨衣去公司门口站岗。” “呃，这…站到什么时候？” “站到他死。” 去年俞夫人为自家关系极好的堂哥求了1%魅族股份和董事席位，后者全当做头衔装点身份颜面，对魅族管理层紧张现状一无所知。 雨中站岗哪里会站死人，至多感冒发烧病倒而已。 “你说我为什么会拥有银行？别在意这点小事，此时此刻我是魅族ceo，接下来我会把魅族放在工作优先级首位，完善供应链体系恰恰是这其中最重要的部分。中村君请你相信，我有能力且有意愿带领魅族成长，我们一道成就伟大事业……” 陈曦远远望着谢景行笑意温润的侧脸，心中确信他要吃掉魅族了。 野兽进食时不相信任何人，需要有人守门……(本章完) 第481章 285亿估值 互殴事件发生在傍晚，黄章晚七点决定清退阿里持股，后者间隔一小时回复同意，决定派集团合伙人吴敏之出面。 谢景行是八点半提着裤子往机场跑的，凌晨与台风暴雨相伴同临珠海。 三方反应速度尽皆凌厉，于是当天上午黄章决绝的放弃求生任由舆论爆炸，吴敏之立即推迟原定行程，下午阿里系传媒资源响应开始疯狂转动，未经协商单方面抢先公开发声。 动手打人就要承担法律上的责任，不追究到底我不配做阿里ceo！——张勇在公司内网留言瞬间传遍全网。 谢系压制的舆论风向随之动摇，黄章殴打女性词条重新登上微博热搜。 相较于阿里巴巴品牌形象，十几亿体量的小生意微不足道。既然彻底撕破脸公之于众，总要有人抗下所有骂声。 身为资方股东过于强势向被投企业驻派hrbp，hrbp行为恶劣强占会议室，并记仇报复毁掉重要供应商合作关系，进而和魅族员工互殴又威胁用舆论搞臭魅族…… 上个月雷军向供应商和用户道歉的专场发布会近在眼前，阿里毫无兴趣背负此类恶名，我方无责一切都是黄章的问题，就这么简单！ 普罗大众漫无目的发泄着公愤，水面之下删帖、顶热搜、互爆黑料，谢系和阿里系你来我往，华为等同行们见缝插针默默添柴加火，舆论狂欢喧嚣不止。 翌日，阿里宣称连夜紧急组建工作组前往珠海，戴珊带队吴敏之协同。 集团工号第11号、女性创始人之一、首席人材官，身份头衔有序排列要素拉满，所谓的好聚好散压根不存在！ 两位阿里女高管分头行动，戴珊去医院见黄章谈判退股方案，吴敏之到魅族总部调查事件详细情况，仅由供应链运营部门经理陈信鸿出面接待。 另一头，白永祥忙着接待包括天音控股在内的公司b轮投资方，李楠紧盯危机公关处理舆情。 谢景行则亲自负责新机发售问题，他邀请索尼鬼子下个月参加发布会纯属吹逼，搁置新机发布已成定局。 基于连锁反应各种问题繁多，早就打给第三方广告合作商的预付款怎么办，人家营销计划都制定好了很难退钱。 魅族到期拿不出产品，届时别说满大街的预定广告，反向虚假宣传场面肯定非常幽默。 预付款能转成危机公关洗地费用的直接转，转不了的自认倒霉，尽量协商延期解决减少亏损。 新机型生产线要不要停，供应商订单是否照常执行，工厂仓库目前堆积了三十多万台整机，并且数字每分每秒都在增加。 销售端线上平台好解决，通过引入天音控股战略投资，刚刚搭建起雏形的线下经销商渠道，配货合同签完了到期不见货即是违约。 生产线不停，先把三班倒的满负荷产量摁住，减缓代工厂整机组装额进度。供应商同理根据订单批次延缓交货时间表，还是那句话该违约违约该赔偿赔偿。 “谢总，vivo预计本月底发售新款x7，其他三星、oppo多家厂商都会在接下来两个月内发布我们mx6对标的当年新款机型。” 陈信鸿神情紧绷抿着嘴角燎泡：“如果我们不能确定mx6发售时间点，工厂里保持生产堆积的几十万台整机，很可能上市就降价清库存。” “损失不可估计，风险太大了！” 他毫无委婉态度鲜明坚持反对意见：“反过来看供应端，我们给供应商的账期60+30，90天现金结账。” “这是您提出来的要求，您肯定知道我们正是用高于行业平均账期50%的优厚条件，如今整合供应链体系才初见生效。” 陈信鸿从主管位置做到部门经理，直接向总裁白永祥汇报工作，两年来全程参与魅族供应链体系的成长。 当初谢景行一句我们要90天现金结账，他为此光是跟财务部门吵架次数两只手数不过来。 京东账期六个月不给回款公司就没钱给供应商，市场部边梗着脖子硬挺挨骂，边掏出淘宝说退货率高的问询函，边质问凭什么给供应商结账。 财务再绕一圈跑来骂陈信鸿。 公司上下痛苦的磨合了两年堪堪把供应链体系整合出良好雏形，但凡mx6囤货导致压爆公司现金流，未来需要几年时间弥补？ 商誉切实存在看得见摸不着，陈信鸿宁愿提前一家一家去跟供应商约好停工待产，也不想为了暂时降低损失稳住供应商，而去赌囤货市场端发行销售顺利的概率。 “今天几号了？”谢景行忽然岔开争论。 陈信鸿天天盯着日期不假思索回道：“10号。” “我回公司几天了？”谢景行继续问。 陈信鸿想了想：“五天。” “按照目前的生产进度，公司账面资金能撑到几月？” “不考虑其他开销，应该勉强能撑到十月初，我得去跟财务确认一下。” “也就是说，算上回购阿里股份支出，八月底之前不能发售新机型获得银行那边的循环贷款，公司就现金流很难了。”谢景行做出总结。 陈信鸿默然无语，从五号事件发生开始每天如同渡劫，即便以他的职级接触不到股权层面正在发生什么，却也多少听到头顶传来电闪雷鸣。 公司对待阿里异常冷淡，新大饿来的工作团队配合李楠接管危机公关，例行公事发声明承诺：将配合相关执法部门严肃调查。 除此之外，完全是躺在病床上的董事长独自应对退股谈判，透着股微妙别扭之感。 “也许通过这次承压测试，未来我们能把供应商账期缩短到60天现金结款。” 谢景行说着翻开文件夹：“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辈子没机会遭遇这种困境，所以作为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吧。” “雷军和小米觉得自己行，我们也不差，对吗？”他抄起笔俯首签字。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职场pua，陈信鸿无力再坚持什么。 谢景行五号当晚出现在公司截止此时此刻，没有理会股权回购、公关危机，全部精力投入实际业务。 昨天还念不对供应商产品原件名称，今天便能对其侃侃而谈，将之当做新机型卖点讲给经销商听。 陈信鸿面对这样一位总经理，搜肠刮肚想不出该怎么输出情绪，毕竟以身作则先把自己给洗脑了再洗员工，理论上应该不算pua…… “杨颜回公司了吗？” 谢景行签完数份文件重新抬起头，昨天约杨颜聊了聊，如白永祥所述他答应短时间稳住研发部门照常运转，何去何从等腾出空再谈。 陈曦应声道：“阿里云的技术团队撤走了，他说根据研发进度月底更新系统。去年发售那批搭载阿里云os的手机，后续系统运营需要跟阿里云协调清楚。” “不着急，他也要面子。”谢景行简单筛选出关键所在。 研发进度快慢不谈，杨颜刚被网友吐槽老板点名马上就重改系统，更得被用户讥讽了，况且他如今心存芥蒂。陈曦顺势继续汇报道：“唐总到广州了。” “黄章那边情况怎么样？”谢景行跳跃式的问道。 陈曦不自禁放轻声音：“进展很快，听说有领导摔了杯子，对阿里小事化大人为制造矛盾非常不满意。” “撑到八月底？” 谢景行不置可否自言自语，转而想起被他发配去雨中站岗的大舅哥：“俞兴尧感冒好了吗？” “呃，俞董这几天陪同白总维稳股东，坚持不吃感冒药担心副作用没精神，晚上偶尔抽时间去医院挂吊水。”陈曦如实作答就是说的有点详细。 谢景行笑了起来：“坚持点好，大家都在坚持，我下午什么安排？” “听说您在公司，银行那边行长要亲自过来聊授信额度，您得接待一下。” 陈助理权势滔天堪比垂帘听政，把老板当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谢景行倒也非常习惯，从滴滴起步跟快的打到现在，陈信鸿一辈子见一次的大场面，他见过无数次早已游刃有余。 如今对他而言比以前轻松许多，自身只需要专心搞定业务层面问题，其他事可以分担给满朝文武。 新大饿总督张涛调派精锐接管魅族危机公关，外戚堂哥冒充监军吊死鬼似的盯着白永祥归拢小股东，兵部尚书唐曼亲赴广州秘密筹措军备。 另有内务府大总管苏禾游弋在外随时可进场接管魅族人事、财务权，乐视巡抚梁军与两位爱妃通力合作擒拿阿里系舆论影响力。 人才济济不外如是。 只等战机稍显，天下兵马大元帅便可提兵百亿，开疆拓土所向披靡。 ………… 五天之后，六月十五，战云密布。 美国航母不怀好意飘在南海外围引去亿万国人愤怒，魅族会议室之战舆论非议降温，黄章低调出院回到公司总部。 属于他的董事长办公室面积四百多平米，容下阿里戴珊一行人绰绰有余，尽管后者不明白事到临头还有什么必要摆这个谱。 “让工厂那边注意公差，我们给的公差数据是底限，他们要是连续两年供应商评级最低分就换掉。”谢景行吩咐着工作步调沉稳穿过走廊。 一位穿着短袖白衬衫的中年男人等在办公室门口主动迎上前伸出双手：“谢总您好。” “王主任是咱们国资委的掌门人。”陈曦从旁简单介绍。 谢景行招手接过一本厚厚的文件夹递给他：“您先看一遍。” “好的，我尽快。” 王主任省略客套被陈曦带着去走廊对面的空置会议室，谢景行先行推门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黄章端坐在宽大办公桌前朝他微微颔首致意，戴珊等人或坐或站，执法部门人代表、双方律师团队、危机公关团队甚至还有两位阿里员工公会代表。 一群人乱糟糟的三三两两凑着脑袋低声交谈，谢景行面无表情无视众多问好打招呼，搬把椅子靠近办公桌侧对正面而坐。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好就开始吧？” 稍等片刻功夫，李楠跟吴敏之互相确认几句，拍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就坐会议开始。 黄章双手还没好利索，用手掌根部小心翼翼夹着烟盒抖出根烟叼进嘴里，接着皱眉拿起打火机。 “刺啦。” 谢景行伸手递出打火机火苗幽蓝摇曳，黄章点燃烟嘴角扯出淡淡感谢笑意，他挑了下眉毛回以无奈笑容，有样学样大刺刺点根烟吞云吐雾。 纵容员工打女人的烂公司没有好货，上行下效蛇鼠一窝，被老百姓当做侮辱女性的败类真不冤枉。 戴珊脸色默然冷眼旁观，吴敏之同样这么觉得。 融资收钱的时候这个总裁那个ceo，对集团战投部门的vp点头哈腰，如今她带队进魅族调查就一个部门经理陪同敷衍了事。 前恭后倨惹人嗤笑！ 奈何黄章并没有打她们家的那位hrbp女员工，经过执法部门翻来覆去调查确认，舆论层面可以骂他打女人，法律层面只能定性为‘肢体冲突’。 双方隔着拉架的人墙你抬腿踹我一脚，我伸长胳膊挠一爪子，要是在杭城哪怕本省任意地区都还可以想想办法整个寻衅滋事，在珠海无论如何构不成‘殴打’性质。 在杭城，貌似也想不了办法…… 戴珊不经意地和谢景行对上目光，默默偏头挪开视线收起心中发散思绪。 这个挨过枪子的小年轻说不定短命没几天活头，两个老婆又都是精神病，全家满户口本愣是找不出一位正常人。 没必要招惹他，公事公办算了。 “既然双方对纠纷无异议，那事情到此为止我们的工作部分正式完成了，请当事人签字。” 执法部门的领导亲手分发案情调查书：“至于你们回头怎么对外公布信息，虽然不归我们管，但出于你们双方的公众影响力，还是希望能够跟我们保持一致，不要搞来搞去纠缠不清。” “请您放心，阿里向来注重承担社会责任，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当然也会永远坚持不懈为公益事业奋斗。”戴珊职业假笑阴阳怪气。 落后的地方保护主义抬了一手黄章，不用进局子就算了连道歉书都没有，至多索要点民事赔偿。 虽然这足以让他再次社死彻底告别公众视野，但恶气难出无处消化。 “西柚资本以280亿估值回购阿里5%股权，谢总，您有问题吗？”戴珊紧接着提起交易。(本章完) 第482章 黄章出局 “没问题，签字吧。” 谢景行毫不迟疑落笔签订意向回购协议，在场十几位见证者身份各异，国资委的王主任适时悄然推门进入办公室，抱着厚厚文件夹坐到角落安静旁观。 太禾、阿里当初以210亿估值入股魅族，如今280亿估值回购即两年增长率33%，按照年化率计算，仅比业绩对赌条款的12%年化利息高出3.47%。 考虑到目前面临经营风险，280亿估值很公道甚至偏低，对得起近两年公司发展成绩。 黄章毕竟化身自爆卡车了，阿里要是还能狮子大开口，他又何谈杀身成仁绝不妥协。 这笔交易关键在于由西柚接盘5%股分，与太禾持股相加，谢景行对魅族总计持股占比提升至20%。相对股份分布结构而言，上无法掌握实控权，下则是三十多亿资金的盈亏利益。 如果把黄章换成雷军如此结构能够接受，可惜他就是他，成为不了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能代替。 那么后续展开随之而来…… 谢景行亲自签完意向协议恢复沉默，像是游离于现场之外，看着各方谈完回购谈合作业务交接，最后再度确认回应公众舆论一致口径以及处理结果。 “谢总，那我们明天来走正式交易流程，感谢您的理解。”戴珊主动伸出手致谢。 谢景行和她握了握手：“合作愉快，过段时间魅族新品发布，希望吴总继续支持我们。” “扶持平台商户向来是阿里的使命，谢总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需要沟通您直接联系我。”吴敏之客客气气保证事件到此为止。 “黄总，麻烦您配合我们工作。” 另一头妇联代表跟黄章说着场面话，提醒他从下周开始到妇联报道听讲，企业家兼社会公众人物跟女人动手打架，听几节课好好学习尊重妇女不犯毛病。 除了国资委的王主任，其他人等先后告辞离去，重新关上办公室门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明明白永祥在内的几位高管并无奇怪表情，黄章却感受到种种异样审视目光，干巴巴开口道：“我没在公司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公司各业务情况还算平稳，舆论热度降下来了，回头确定一下mx6发布时间，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谢景行略作停顿，补充道：“就是工厂整机压货量比较大，财务最多能坚持到八月份。” “得尽量想办法早点上市mx6，其次融资端，各个渠道的贷款、债券，或者启动c轮融资。”他自话自说给出解决方案。 黄章不置可否问道：“工厂没停工？” “直接停工损失太大我让他们暂时控制产能，还是解决问题为主，硬着头皮干等不是办法。”谢景行轻描淡写回应。 黄章用力吸了口烟，垂头看向办公桌面，脸庞隐在烟雾缭绕中神情模糊。 白永祥看在眼里想说点什么，身旁李楠手握成拳抵着鼻尖轻声咳嗽，他无声叹息一声同样把视线埋低不忍直视。 “国资委愿意投资我们。” 黄章重新抬起脸，接着转而说道：“既然谢总坐在这里，肯定不会不管我们，有你们双方在公司c轮融资是有底的。” “黄总，我插句话。魅族是咱们珠海的明星企业，无论我还是市里领导们，坚信魅族能够度过眼前难关乃至发展越来越好。” 王主任全程缩在角落，此时终于站出来彰显存在感，面带微笑颇具诚恳友善姿态。 白永祥与几位高管不明就里尽皆没吭声，他倒也无所谓，扶着手中文件夹坐回原位。 “另外，现在公司外面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我不适合继续管理公司了。” 黄章嘴唇紧抿喉结耸动：“我会尽快和谢总交接工作，月底之前卸任一切职务，争取早日消除舆论影响恢复发布新机型时间进度。” “以后请谢总带领大家努力，我不参与公司任何事务。” 他边说着伸手拿烟灰缸弹烟灰，试图用肢体动作证明自身的退场平淡寻常，虽然并不壮怀激烈却也无黯然失意，只是他个人厌倦了世俗仅此而已。 靴子落地，高管们对此有所预料。 黄章一天恋栈不去魅族便一天顶着殴打女性名声，品牌负面影响持续性无解，远远不止是市场用户抵触不买账那么简单。 公司去大学校招热血青年贴脸开大来句女朋友不让我面试打女人的企业；政府活动每逢涉及扶持民营公司，领导们着眼大局表示魅族是本地明星企业优先考虑，具体执行小兵着眼当下魅族名声不好麻烦事儿能免则免…… 西柚接盘阿里股份，谢景行出任董事长，这样决策顺理成章非常自然。 但黄章退的太快，如今距离月底仅剩半个月，完全没给他安插在公司里的亲戚、心腹高管留后路。 当初谢景行进入魅族最先着手整合供应链，而供应采购部门姓黄的中层管理几乎占据半本员工名册，他调整其中数位黄经理工作职务。 这位董事长继任后会怎么干显而易见，进而可以确定黄章宣布未来不会在幕后参与公司任何事务是真心话，本人前脚走亲戚随后跟上。 城头变幻大王旗，魅族管理权彻底易手改姓了。 “谢总夫人姓俞？” 会议结束高管们鱼贯走出会议室，白永祥余光瞄着跟他肩并肩笑嘻嘻的吊死鬼，忍着反感回了个笑脸。 甭管谢总老婆姓什么，这位持有公司1%股份并担任董事的俞老板，都是实打实的谢总心腹。最近天天寸步不离守着他，接洽各路小股东期间明晃晃试探拉拢。 就差扯着嗓子高喊谢总掌控公司才是众望所归！ 空有一副中年帅大叔好皮囊，做事降颜屈体跪舔无节操，但人脉多少沾点神通广大，尤其是涉及江浙沪地区没他不熟的东西。 魔都沪上，谢总起家之地，没准他老婆真姓俞。 白永祥最后回头透过办公室门缓缓闭合间的缝隙，看到谢景行站在办公桌前，摊开一本厚重的文件夹。 “黄总，您看这几个地块怎么样？”王主任笑若春风极尽温和，撅着屁股弯着腰一阵忙碌，将一份zh市地图挂到白板上，从秘书手中抢过小旗子亲手插到地图做标记。 左邻南屏右据保税区码头，端的是块风水宝地，格力二十万平方米大工厂据此不远，可以说咱们市里培养先进制造企业经验相当丰富！ 黄章渐渐眉头紧皱：“面积太大了。” “不大，也就三千亩地嘛。” 王主任慷慨激昂转头望向谢景行：“既然您二位有天大的决心，市里就不可能只给井口大的支持，咱们要做就做跳出井口的蛤蟆！” “你……有这么多钱吗？”黄章心中万千情绪到嘴边只化作一句疑问。 谢景行把文件夹推到他面前：“钱不是问题，前提是你同意，先看。” 【魅族新能源汽车业务发展与zh市合作方案及若干协议规划事项书。】 标准公文打印字体标题略长显得格外朴素，乍看起来像是毫无营养价值的八股文，翻过标题篇整本数百页内容展露气吞如虎的野心。 zh市以市场价70%售价批给魅族科技3000亩工业用地，提供20亿元低息长期贷款担保，国资委战略投资持股10%。 而魅族科技要做到五年之内建成新能源汽车工厂并投产，对新能源汽车工厂投入不低于50亿元资金，从2022年起总营收额不得低于1500亿。 此外景行集团与珠海国企合作创建30亿元新能源产业引导母基金，用以投资引进新能源产业链上下游公司，再有税费减免之类林林种种无数细则。 标准对赌模板，源于珠海吃过甜头，享受过制造业美妙的欲求不满。 当地多年前便把魅族当成宝贝，寄希望于黄章为本土创造一家硬科技巨头，不去奢望青春版乔布斯丐版苹果，第二家格力诚可期待！ 事实证明错付了，他连董明珠都不如，完全无意引入国资。 去年股灾期间谢景行举牌格力股票，通过这层关系跟珠海国资单位接触过隐约得知三言两语，所以从京城来珠海时，陈曦请示是否通过格力联系相关分管经济的领导们。 那晚在医院面对黄章让他接盘阿里股份的提议，态度模棱两可未予以肯定回应，紧接着赶早去市政府讲了一遍当年忽悠程维的那套智能汽车理论。 帮我收购魅族，我给你们一家三星+特斯拉，引领下个时代的硬科技巨头公司——谢景行如此承诺。 三位主职领导以为自己大清早没睡醒，然后就是一遍遍深入沟通。庐州市场化千亿产业引导基金先例在前，景行集团资金、资源实力得到充分展示，康庄大道徐徐铺就金光闪烁。 唐曼五天前抵达广州，省、市两级相关对口部门全部出动，接机阵容豪华堪比谢景行在春城被摁住投资万吨冷链港的待遇。 陈信鸿觉得任由黄章独自处理退股回购，公司对阿里态度冷淡的微妙局面就这样出现。 谢景行近半月专心投入业务，是因为医院病房已经站满了人充当说客。 陈曦向他汇报打架事件曝光时难以宣之于口的兴奋，大舅哥俞兴尧紧盯公司高管、小股东的积极，半个小时前妇联代表公事公办的冷脸…… 直到此时此刻穿成一串珠帘，将谢景行和黄章相隔对立又足以看到对方，他不愿模仿阿里步步紧逼，但更加不能做持股20%的二股东。 戴珊腹诽地方保护打架没办法定义为‘故意伤害’，这没错，可这是给予魅族新任大股东的保护。 如果黄章不明事理，横加阻拦珠海两百万老百姓迎接经济增长带来的美好新生活，那他就不值得被宽大处理。 “其实三千亩地打完七折用不了多少钱，仔细谈谈也就六亿多，主要是后续建仓、研发团队一系列投入非常烧钱。说实在话，要不是跟景行集团这样有实力的企业合作，我个人对魅族进军新能源汽车领域持悲观态度！” 王主任耐心等待十几分钟，保持笑容不变提议道：“黄总看的怎么样了，要不然我们先聊，回头你慢慢看。” “收购+投资？”黄章放下文件夹。 谢景行坦诚直言：“我先直接收购你50%持股，再通过投资增发20%股份。” “你要太多了。”黄章又开始吞云吐雾。 谢景行摇了摇头：“投资部分的20%持股看情况可以做债转股。” “我看了你们a轮融资签的三方业绩对赌协议，这份对赌作废相当于给黄总节省了15%-20%的股份，一加一减差不多就是50%这个数。” 王主任从中穿针引线协调沟通半个月，熟门熟路撮合道：“实在不行大家各退一步，我们国资委和黄总一起给谢总10%-20%股份的业绩激励。” “魅族顺利完成和市政府的对赌，谢总作为董事长兼ceo拿个20%定向增发持股，肯定合乎情理。”他勉强还算客观。 谢景行接盘之后持股比例20%，从黄章手中收购50%股份，而后国资委联合外部投资方领投总计增发20%股份。 魅族股权分布将变成：谢系持股56%，黄章持股14.4%，国资持股10%，其余为小股东及期权池。 无论国资委领投20%股份做不做债转股，亦或者给公司管理层20%股份业绩激励，都不影响整体结构。 黄章决定鱼死网破就做好了失去很多的心理准备，可这套方案过于夸张，谢景行真的有这么多钱吗？ “估值怎么算？”他委实难以相信。 谢景行摊开双手：“280亿。” “你怎么支付，多久完成交易？” 谢景行笑了笑：“现金，今天签合同三个月之内完成交割。” “280亿估值？” 黄章腮帮肌肉鼓起瞪着眼睛想要看穿虚实，必须得承认谢景行非常坦荡，明明西柚接盘阿里持股，硬是让他主导回购谈判全程丝毫未插手。 他认同魅族估值多少，西柚就以多少估值收购他的股份。 “140亿，等到完成收购，黄总一跃登上富豪榜，都能拿着钱再去做一家魅族了。”王主任恰到好处笑眯眯递小话。 (本章完) 第483章 熊出没 “你好好考虑，尽快，公司现金流最多支撑到八月份。” 谢景行最后出于好意提醒却胜似威胁，黄章面对如此局面无话可说。 谈钱，他可以拿到140亿元退休；谈公司，他不出局即面临现金流枯竭品牌经营难以为继；谈个人意志，王主任毫不掩饰凝视目光盯着他。 西柚资本和阿里巴巴明天才启动正式回购股分流程，国资入股且与市政府签订对赌协议的方案尚仅存在于文件夹里，而魅族董事长殴打女员工事件还未发出官方通报。 尘埃落定是相对的，如果他有所反复，那么便一切皆有可能改变。 谢景行为自身保留了谈不拢卖掉股份走人的机会，甚至没人知道西柚资本目前是否一边跟阿里谈回购，一边寻找愿意接盘魅族股份的新买家。 既可以拖延时间，又用新能源汽车对赌方案炒作估值，连带将zh市都算计在内。 “谢总，恭喜您出任董事长。”王主任走出黄章办公室笑眯眯祝贺。 谢景行摇了摇头：“喜悦无从谈起，都是压力。” “这样诚恳严谨的工作态度值得大家学习，后续您和黄总交接工作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络我，辛苦。” 王主任略作停顿，强调道：“但我还是要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没问题。我还要开个会，陈曦帮我送一下王主任。” 谢景行应付两句自顾自先行离去，王主任目送他的背影飘然消失，脸上温和笑容依旧，客客气气对陈曦口称辛苦。 听说前几天家里领导们远赴广州去接机时，由于省、市两级头头脑脑到场太多，景行集团那位唐总下飞机后愣是走在前面，自家几位领导宛若保镖跟在后头。 调子起的这么高，谢少帅倨傲些许委实正常，反之他想算计zh市可就得好好想想会造成什么后果了。 但要是问题出在黄章，死活不愿意转让大笔股权，前者顺势退场又成了人之常情之举…… “归根结底，希望你能顾全大局，别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王主任蓦然回首，无声望向走廊尽头挂着董事长铭牌的办公室，银亮色电梯门缓缓敞开，映着他的眼神犹如冰冷金属。 “下午开会，各部门准备一下汇报工作。” 谢景行回到二楼属于他的ceo办公室，抄起座机内线电话下达指令，随即俯身埋首投入桌案之上繁重的待处理事务。 事实上无需王主任催促试探，他自会积极与黄章交接工作。 正如杨颜明知目前运行的操作系统不好，为了自身颜面跟心中芥蒂，期期艾艾打算到下个月再进行版本更新。 谢景行同样身处局中，他亲自忙碌一线业务半月有余，怎么可能对供应链运营部经理陈信鸿的强烈反对毫无触动。 工厂停产摁住供应商，暂时损失较大后续风险可控，稳扎稳打理应如此。 奈何他需要让一台台整装新机走下流水线，公司现金流压力每分每秒增加，留给黄章考虑时间真的不是很充足。 这些事无法讲给旁人听，但凡未来mx6发售失败损失巨大，任凭全世界最好的战略咨询公司马后炮分析，都理解不了为什么要激进豪赌。 只能将之定义为商业史上的又一经典款蠢逼。 假设再加上黄章套现离场谢景行接盘魅族的大前提，这堪称写进大学商业管理课程中的负面商业教材。 已知品牌负面风险巨大，强行接盘控股魅族，随后新机型发售失败公司原地爆炸——绝世脑残冤种诞生。 谢景行可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列入那些著名令人难以理解的血亏案例当中，所以他完全无所谓黄章、王主任分别作何思量。 资本运作的精彩绝伦建立在实体经济之上，此时此刻做好魅族的业务才是首要优先级。 而且，他和zh市达成的意向对赌协议，整体方案并不优厚。 七折地皮原价10亿左右、20亿低息贷款、280亿估值投资入股10%，换取一家总营收额1500亿、对当地工厂投资50亿元、另包括30亿元规模产业引导基金的硬科技制造巨头公司。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谢景行想要魅族，理应付出成本。 同理，五年之内新能源汽车工厂建成并投产是一批人的任期，2022年起总营收额不低于1500亿元是另一批人的任期。 没人愿意为继任者做好事，大家尽皆摩拳擦掌已经将魅族当做盘中餐，这块巨肥无比的猪头肉怎么分都初步定好了！ 谢景行专心处理工作静待结果即可，很多人比他急切千百倍。 …………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走过，转眼来到月底。 6月30日晚间，vivo于京城中国电影导演中心发布‘x’系列当年新款机型x7，正面指纹解锁、超窄边框、1600万像素，售价2499元。定位外观时尚设计摄像美颜功能，直接对标魅族和小米核心产品线，两者一个深陷丑闻舆论新品发布遥遥无期，另一个去年新款机型拖延到今年二月份。 vivo得以重拳出击，邀请凭借《太阳的后裔》翻红爆火的韩国男明星宋仲基席卷全网，发布会当晚风头无两。 与此同时，魅族官方微博账号低调发布公章声明：经公司股东会决议，即日起免去原董事长黄章在公司担任的一应职务，由公司ceo谢景行兼任董事长一职。 阿里巴巴和珠海当地执法部门先后通过官微、公众号等渠道发布类似声明，自此魅族会议室打架伤人事件事实层面彻底结束。 舆论还在空中飞……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舍得股份的话就不会搞成今天这样子，也不会有今天的小米。如今说什么道歉卸任，言不由衷吧？】 凌晨两点，黄章转发官微声明附带致歉信的微博，一条评论点赞数量很快顶到热评榜首。 【小人当道故事乱编，如果有选择，我不想做大股东，太累。】 【加油。】 【希望魅族能一直走下去。】 【但是如果你想做你心目中的理想机，想为魅友做好的手机，你就必须一直做大股东。你不能把这个行业拱手让给你所鄙夷的人！】 评论一条条跳动，黄章再无回复，好坏杂音喧嚣中星辰斗转，长夜将尽迎来破晓天明。 翌日清晨国际局势出现新进展，我们不接受的判决文件就是一张废纸！ 紧接着宣布军事演习，绿皮卡车罕见亮相电视，载着一颗颗原木驶进深山老林引弓待发。 美军双航母编队启动信息保密条例消失在海面之上无影无踪，美国主子跑了仆从军慌了，种种消息充斥网络。 无论是vivo与宋仲基亦或者魅族与黄章，被轻轻抹去所有痕迹，好像从未出现过。 尽管知道该同仇敌忾，可白永祥等高管们心照不宣的感到庆幸，危机公关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 王主任更加暗自雀跃，满心欢喜跑去黄章家中，商量着股权变更尽量低调进行。 魅族汽车对赌协议还没落定呢，万一新闻乱飞传的到处都是，且不提北上广深跳出来竞争谢景行，渝杭成武这几年哪个不是看到肉就疯了似的往上扑。 再苦一苦你老黄，我们顾全大局为家乡人民做点事业！ ………… 京城，中午时分。 柳青面色如常端着杯咖啡走进办公室，边打开电脑登录央视网站边说：“电视，给我搬一台电视进来。” 助理麻利地将可移动电视推进来，调台各央视频道有的在重播烂俗古装偶像剧、重播老电影，最重要的央一台放着动画片《熊出没》。 “呃，柳总，中东的人快到了。”她杵在电视旁边等待片刻后出言提醒道。 “你告诉颜总我临时有事，他去见就好了。” 柳青稍稍犹豫，沉吟道：“日程重新排一下，我下午空出来，有事再喊你。” “好的，柳总。”助理不明就里退出办公室。 三月份收购优步中国之后公司缓了一大口气，手持40亿美元股权融资+20亿美元债券融资无处安放，顺势将业务出海战略提上日程。 当初谢少帅帮忙制定跟优步在全世界开战的计划，投资了东南亚grab以及欧洲、印度等本土明星网约车企业。 根据这个‘反优步联盟’的底子，接洽到了中东本土明星项目打算投资，也算顺应国家一带一路经济体号召。 自从三月份那会儿颜总没站队任何一方，并且掌握深度政府公关资源，因此担任公司董事以来基本坐稳管理层三号位。 这笔战略投资原本预定他和柳总共同负责，所以柳总临时变卦推辞是几个意思，助理浮想联翩揣测着。 另一头办公室里，柳青也满心迟疑不定。 据她所知军队大范围征召了技术类型的退伍军人，见微知著可以得出结论——真的不惜动真格。 “去打听一下谢景行在哪里，你先去打听清楚，懂我的意思吗？” 央一频道《熊出没》播放了整个下午，柳青支着胳膊手扶额头打发走助理，逐字逐句回忆谢景行那天讲给她的国际对抗理论。 巨熊出没，淡淡阴霾浮上心间。 “老程，我们俩开个小会吧，明天，明天看情况我去你办公室。”她下定决定攥紧手机。(本章完) 第484章 魅族乐智 七月又有台风，这次无风无雨。 珠海三十度高温天气持续整整一周，直到军演结束美国佬跑路，仲裁案戛然而止的第二天仍有余热。 太阳直射机场跑道，飞机降落搅动气流，炎热空气晃动犹如实质。 “和珠海一比较京城都是避暑胜地了。” 梁军走出机场感受热浪扑面，麻利地钻进车里寒暄道：“刘总，上次京城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缘分天注定，谢总让我们再会，反正我只能是恭敬不如从命。”刘江峰抬起胳膊朝车棚顶摇晃手指。 梁军会心一笑：“怎么，刘总不想见我？” “看来我下次得去京城机场接你来珠海，才能表达我心里的满满诚意！” 刘江峰笑声爽朗看似是位身宽体胖的中年大叔，经过世事教育打磨才有这般温和气质。 原为华为老臣负责海外市场销售业务，内部转岗担任荣耀品牌ceo跨界手机行业，荣耀在他手里实现2000万台出货量30亿美元销售额，成为直接对标小米、魅族的心腹大敌。 去年跟顶层上司余承东闹矛盾，出走独立创业一头扎进被黄峥拼好货带火的生鲜电商领域，事实证明商业热点风口的势能的确非常重要。 但平台的价值同样难以估量。 刘江峰在华为用两年时间成功铸就荣耀品牌，这期间移动智能手机行业，即是国内最大的商业风口，且没有之一。 当他独自创业连租个办公室写字楼下的停车位，都要亲力亲为去找物业讲价钱，风口便只是个笑话。 折腾大半年时间认清现实还是得找个班上，去年底得贾跃亭赏识，本以为能轻松回到原有轨道，走马上任被乐视收购控股的酷派手机ceo职位。 结果天不遂人意，谢少帅凌厉切割乐视网上市体系与乐视手机等非上市体系，酷派持股转卖给奇虎周鸿祎折现还债了。 贾老板变身贾某远赴美国，刘江峰眼看楼起楼塌顿时懵逼，在家苦等两个月无奈之下找到有过一面之缘的梁军求助，毕竟他都把创业公司关门了，时刻准备着为乐视效犬马之劳。 这要是放鸽子了，传出去有损谢少帅声誉啊！ 梁军不信他好意思主动出去胡咧咧，宣扬自己前脚说创业改变世界，后脚吃回头草却没被看上。只是敷衍的尝试性给西柚资本硬科技投资组一位vp打了通电话，然后就没了下文。 过完年这位vp从垃圾信息里翻出刘江峰联系方式，发邮件表示魅族缺个负责线下经销商运营的负责人，挂公司副总裁职级实任市场销售二部总经理，向总裁白永祥汇报工作。 落地凤凰不如鸡，当初他带着华为荣耀横扫市场时，姓白的正想办法逼宫黄章重新出山挽救魅族于水火呢，这种废物点心也能混成他的直属领导？ 时势造英雄使竖子成名，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刘江峰在心里连续念了三遍‘时势’，当晚致电西柚资本那位vp，他时刻准备着为魅族效力！ 又连续三次面试被白永祥和黄章刁难，历经心酸不易终于吃上一口回头草，种种始末练成如今温和心态，以及敏锐的自知之明。 上任三个月初步掌握自身部门实权，便悄悄越过白总裁，向长期不在公司的ceo汇报工作，果然得到邮件批复…… 白、黄二人卡他面试并非出于私人恩怨，通过西柚资本介绍加入公司天然顶着谢系标签，管理权派系竞争罢了。 那么随着谢少帅彻底控股魅族，决定提升线下经销商体系战略地位，干掉姓白的日子还远吗？ 黄章通过阿里hrbp引入前华为老同事杨拓，大半年来利用其挤兑打压白永祥，目前他先一步出局了，杨拓保留原职未动。 谢少帅暂时大概率是为了求稳，公司情况复杂不宜大动干戈，以后怎么想却是另一回事了。 刘江峰心思曲折展转，反正抛开人事清洗单纯看业务，他仍然坚持认定白永祥是个废物点心难堪大用。这个人但凡有能力都不至于把魅族带成一副生死存亡之际，逼宫退休创始人出来背全锅的戏码。 “梁总，我对您敬仰已久，把乐视带出困境很厉害！” “白总过奖，讲心里话我们都有面对这种困境的遭遇，只能面对解决问题。” “受教了，梁总大格局。这边请，我们先进去，谢总马上来。” 从机场回到魅族总部，梁军和白永祥初次见面热络交际，后者低姿态地将一行人引入会议室。 刘江峰凑不到近前，站在旁边看在眼里，不自禁暗暗冷笑。 上个月事件发生谢总星夜兼程回到公司最先见白永祥，两人聊了什么虽然不得而知，后续西柚回购股份黄章出局一系列过程中，这家伙始终带着他的心腹高管们左右摇摆。 李楠作为危机公关负责人，直言毫无保留配合新大饿的公关团队。 中层管理面对国资委例行投资尽调的问话访谈大半同样如此，供应链运营部门经理陈信鸿最为露骨，只说了一句——从台风暴雨那天晚上开始，公司二楼总经理办公室的灯亮到现在没关过。 俞兴尧、天音控股等个人与机构小股东，纷纷催促尽快召开股东会发起罢免黄章董事长职务决议，连杨颜都回公司老老实实上班了，就白永祥优柔寡断看不清时势。 所以这时候想起低姿态，晚了。梁军根本不想搭理，你不死谁死？ “哗啦。” 刘江峰正想着会议室门从外面打开，他不假思索应声而起，全然没理会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 陈信鸿坐在他身旁，见状咔吧咔吧眼皮默默站起身，随即带动在场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稀稀拉拉全体起立。 “都坐。” 谢景行步调轻快边径直走向会议长桌上首位边摆手示意，等到众人重新入座，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我下午约了人，这个会争取两个小时内结束。” “请白总给大家简单概括会议内容。”他干脆利落点名。 “好的，我想大家都看到了，今天会议有乐视网总裁梁军梁总到场，大家欢迎。” 白永祥余光瞥见谢景行低头喝水，转瞬把提前打好腹稿的场面话咽回肚子，简单明了介绍道：“一共四件事，首先西柚资本即将收购黄总个人对公司持有的50%股份。”“也就是说，未来由西柚资本控股魅族，并且公司预计下半年启动c轮融资，各个部门做好相应准备，大家要对外界公众舆论心里有数。” 他略作停顿继续说：“其次，重新推进mx6机型发布时间线，我们要在月底开发布会，下个月上旬正式上市发售产品。” “第三，公司计划内部创业，年底前成立新能源汽车子公司。各部门有员工愿意内部转岗的，再有供应链运营部门能对接的汽车配件厂商等等，这些事务从今天起马上动起来，特别成立新能源汽车业务筹备委员会。” 白永祥洋洋洒洒片刻，再度看向梁军：“最后，公司重组线下销售渠道，与乐智+品牌合作搭建直营门店体系。” 六月底公布打架事件处理结果，黄章紧随其后以一种极具个人风格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布谢幕离场。 谢景行和网友一样，看到微博回复热评的简短语句，才得知他通过半个月时间考虑清楚做出了决定。 国资委的王主任随之从中穿针引线商谈收购详情，再之后国际局势热度爆表，一句‘中国一点不能少’救了魅族。 本月五号开始军演一周，前天刚结束转眼接近月中，算算时间又是小半个月过去了。 股份收购方案无遮无拦顺利推进，关于新能源汽车对赌流程在这之后，而且对赌方案跟zh市还有得细谈，年底前把业务搭起来已经可以算作高效率。 魅族品牌形象危机宣告结束新品发布提上日程，涉及产品销售业务，谢景行联想到乐视的线下销售渠道问题，两者在他脑子里渐渐融合。 梁军想做线下直营门店，关键难点在于产品少，单凭全网统一售价的电脑、机顶盒产品难以覆盖成本。 魅族过去只有线上销售渠道，去年引入天音控股战略投资，这家手机经销商行业的上市龙头公司，堪堪提供了些许三四线城市的线下销售网点。 同理，也没有足够丰富的产品线支撑，直营线下门店开不起来。 那为什么不能把魅族和乐视凑一起，乃至包括西柚太禾投资的所有硬件产品，电动平衡车、运动相机诸如此类，不足五十家也有个三十多家了。 ——‘魅族乐智+’线下直营销售终端方案应运而生。 会议过程把该传达的工作内容传达到位，梁军安静坐在谢景行身旁的小板凳，心里怎么想无与他人说。 但几乎明摆着，无论他和魅族双方高管团队多不愿意分出个主次，这套战略必须得执行，至少初步接触合作要和和气气没有半点折扣可讲。 公司创始人强行出局、140亿现金收购、7年1500亿营收、手机+新能源汽车…… 一条条要素横压头顶，每个人都明白属于大家共同的少帅，从此登顶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商业巅峰，在他走下神坛之前，个人意志权威不允许撼动。 哪怕下个月魅族新机型发售即暴死导致整个公司轰然倒塌，这个月仍然是最为强权的领导者。 “线下门店运营的同时，线上自营品牌商城也要同步推进。” 大会结束，谢景行带领涉及具体业务执行的高管们回到办公室，亲手把初步方案分发给众人，控场道：“魅族线上商城做的不错，一直是李楠负责这块业务，你先说说。” “其实我觉得过去官网商城跟我们塑造品牌的战略强绑定，相当于伴生品。” 李楠早有准备接过话头侃侃而谈：“像以旧换新，针对学生的折价翻新机，以及一些基于环保理念，给用户提供的维修退换货服务。” “我们始终认为国产手机厂商没有‘品牌’的概念，而我们做的一系列事情，都是给魅族这个品牌注入环保、人为关怀价值。” 他先环顾四周，再把目光投向谢景行：“大家对这些可能没什么感触，但我在霓虹留学过。他们经历了八十年代末的繁荣，等到经济衰退社会没钱了消费欲消退，人们忽然发现很多东西都用不完。” “我的一位大学教授六十几岁了，他家里用着九十年代的家具。空调、洗衣机什么的非常过时了，但工具最本质的功能完好，换个零部件一样能够制冷、洗衣服。” 李楠绕回正题总结道：“你亲眼见过这些会感受到，环保和人文不是虚无缥缈的，真的有社会需求真的有价值，可以把它做成事儿。” “两年前我就是这样跟谢总讲的，然后我们通过官网做这些，也在深圳开了首家品牌旗舰体验店。后续如果跟乐视合作，官网、门店的定位肯定更侧重销售为主，但我觉得品牌价值理念不能丢弃。” 谢总英明神武认同魅族品牌价值重要性，所以未来合作搭建所谓‘魅族乐智+’门店体系，还是要遵循这套理念塑造品牌。 那么问题来了，乐视也有自身品牌定位，双方该侧重谁呢？ 梁军不置可否老神在在保持微笑倾听做派，谢景行坐回办公桌前饶有兴致旁观，任由互相切磋比武。 李楠酝酿多日的尖锐观点撞到，一时间略感尴尬，抬起手扶了扶眼镜腿思索着再说点什么。 “我们线上商城能不能做成一个生态平台？” 刘江峰首次参加高管会议，主动帮忙解围没让领导的发言掉到地上，白永祥转了下脖颈看向他。 梁军微微颔首道：“具体怎么说？” “乐智+定位专业娱乐智能家居设备，魅族则倾向可穿戴智能设备。” 刘江峰回给白永祥一个谦虚笑容，自话自说道：“我刚加入公司不久，听说我们公司检测心率的智能手环、蓝牙耳机这几个产品线，都是谢总的创意。” “因此我认为谢总应该有考虑到智能设备之间的融合，比如一位用户通过我们的手机控制家里的乐视电视、音响产品。” 他显然提前做功课的劲头丝毫不弱于李楠，大胆设想道：“进一步展开，去找美的、格力这些厂家，把他们的智能锁、空调、灯光智能产品接入我们的智能家居控制平台。” “‘魅族乐智+’表面看起来是销售渠道，实际完全有潜力以手机为智能终端核心，打造全套智能硬件终端生态矩阵。” 刘江峰深知自己在这种会议中发言机会不多，尽量精炼三言两句阐述清楚重点。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大家感觉老刘的想法怎么样？”(本章完) 第485章 摸着雷总过河 “如果大家都没疑问暂时先这样，都去忙吧。” 谢景行宣布会议结束，数位高管鱼贯而去，刘江峰意犹未尽回望办公室，李楠和梁军二人微丝未动稳稳坐在原位。 他的察言观色又一次得到验证，线下直营门店不止销售渠道，在供给侧同样拥有打造产品生态链的战略意义。 与王兴那套互联网生态理论构想殊途同归，如果把‘魅族乐智+’当做美团app，那么格力空调、凯迪仕智能锁之流，即是入驻平台的商家。 无论消费者想吃隆江猪脚饭还是印度飞饼，周五下班看场电影亦或者骑共享单车去享受个六百块的躺式采耳，只要打开一款软件就能满足全部需求。 同理，当一位用户用魅族手机操控魅族新能源汽车、乐智电视、乐智音响，他购买智能门锁时，大概率会选择通过魅族手机操控的品牌产品。 反之魅族乐智+出货量越多越，越容易吸引外部智能终端品牌接入生态，两者相辅相成。 名为线下直营销售门店体系，实则是‘智能终端设备操控系统’。 黄章刚刚跟逼着他做手机系统的阿里携手出局，谢景行就重新捡起这玩意，并且决定干票更大的。 一个覆盖所有智能终端的开放式操作系统生态平台，他要搭建高速公路，躺着向属于人工智能的下个时代收取基建税。 正如pc时代微软系统之于电脑，移动时代安卓系统之于手机…… 事实上这不仅与王兴的理念殊途同归，人类几千年商业发展万变不离其宗，放贷、收税永远是最赚钱的生意。 十年之后雷军依托小米之家创造所谓米链，以及令华为粉丝黑粉双双高潮的纯血鸿蒙os、华为智选，甭管手机操作系统怎么定义血统之分，他们尽皆各显神通朝着终极目标孜孜不倦努力前进。 哪怕动作姿势丑的令人发指，只要蛄蛹到终点，就再也不是街边撂地耍把势赚血汗钱的穷苦力了，登堂入室税收天下之时，所有看笑话的人该哭出声音。 但风险投资人都精通各种商业模式，擅长将证实过成功的方法论套给企业，真让他们弯腰去做却未必能行。 谢景行并非例外，如今他需要亲自带领一群人，将装在自身脑子里的东西实现。 这活儿从来没干过，少帅头顶光环尽散，被硬科技制造行业的新兵头衔取而代之，尚需脚踏实地步步向前。 “抛开长远战略规划只看眼下，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摆在我们眼前——国内手机行业进入存量市场。” 谢景行思索着说道：“我记得魅族2009年上市首款手机产品，到现在经历了整个行业的发展过程。” “假如前年的正面触控识别指纹解锁功能是代差分水岭，一二线城市人口基本普及第二代智能手机，三四线乃至最贫困的农村山区人口，咬咬牙几百元买部一代智能机，该买的也都买了。” 他从办公桌前起身踱步到窗边推开窗户通风：“七年时间几十家厂商混战全行业烧掉数千亿资金，十几亿人口的超级市场开发殆尽，这是一个奇迹。” “接下来该怎么办？大家只能互相从竞争对手嘴里抢肉吃，小米今年销量严重下滑，显然远远不仅是供应链问题。” 滚滚热浪顺着窗户钻进办公室对冲空调冷气，梁军跟李楠两个人不自禁坐直身体，抚着手臂竖起的汗毛。 oppo早早布局通过子品牌‘一加手机’专门开拓海外市场，华为两三年前逐步跟三大通讯运营商切割低端合约机，子品牌荣耀转型切入线上销售销售，这两家又联手vivo死死霸占线下销售渠道。 搞定省级总代经销商or品牌微信公众号涨粉，两者哪个难度更高？ 余承东用实际行动证明，虽然他整不了雷军那种一个接一个的巧妙狠活，咧个大嘴狂吠照样能起到网络营销炒作效果。 但军子试图用他那套互联网企业家行事风格，挑战华为二十年间一砖一瓦垒起来的线下经销商体系，多少沾点痴人说梦。 别的不谈，好朋友家的亲戚到分公司挂名领工资的年头都比小米创立年限长；买个四合院给好朋友们当休闲娱乐场地，好朋友们都快踩完缝纫机出来了，小米才想起来搭建线下经销商体系。 引用著名社会大哥刘华强的说法：跟我拼，你有那个实力吗？ 这些还在其次，主要和魅族面临一样的困境，两家全凭线上销售渠道起家，产品全网统一售价高度透明。完全无法像华为、vo那样开出八百个产品线，怼瞎消费者的眼珠子，根本分不清机型售价差异。 线下经销商卖一台前两家的手机赚几十块，卖一台后三家的手机赚几百。 所以结果就是小米去年秋天在京城开出首家线下销售门店，至今大半年时间才把门店数字扩大到二十几家。 市场进入存量红海阶段，线上线下销售渠道双重绞杀，加之产品供应链危机，大麻烦接踵而至层层加码，摁垮了小米今年的市场份额占比。 而魅族现状不比这家竞争对手好半点，去掉内部人为因素引发的不同危机，外部市场环境一模一样。 “归根结底，小米为我们亲身示范，摸着雷总过河线下直营门店战略迫在眉睫。” 谢景行沉默片刻关上窗户转回身，笑了笑打趣道：“别管未来宏图大志，先看大家今年的年终奖。” “‘魅族乐智+’定位合资数码新零售独立品牌，我们双方是不是可以保留各自原有的线上销售渠道？”李楠尽量争取道。 “像格力这些头部品牌不可能把产品摆进我们的线下门店，兼容智能操作系统都不知道是几年后的事。” 谢景行斟酌着说：“短时间只能争取太禾西柚投资的初创智能终端品牌入驻线上线下销售渠道，所以你们官网商城、电商渠道这些肯定要保持各自运营不变。” “乐视具备一定的线下经销商资源，可以并入‘魅族乐智+’品牌。”梁军态度积极。 李楠友善点头应声：“那就是直营门店+加盟商体系，直营门店侧重品牌体验，加盟商负责卖货。相当于我们两家产品不赚钱引流，外部合作厂商的产品打开渠道溢价空间，让利给加盟商。” “‘魅族乐智+’的线上官方商城列入魅族手机出厂装机软件，你们各自官网商城也可以卖‘魅族乐智+’合作厂商的产品，对很多初创品牌而言，你们官网给个产品推荐位，能帮他们节省几十万营销费用。”谢景行顺着思路做补充。 从当下到未来通盘考虑，线下门店都有必须做的理由，梁军和李楠最多在这个基础之上为自身着想。 魅族和乐视某种程度上颇有几分相像，理想主义创始人与情怀用户群，同处时尚小资调性区间。 一个手机终端普适性占优，另一个拥有累计千万级别的互联网用户流量可以转化，让他们俩单独谈判，很难得出双方自认能够接受的合作条件。 奈何关于远期‘智能终端系统’设想，随便去大街上拽个人来做选择，更难以把这份重任交给乐视主导研发。 谢景行随即一言而决，成立合资公司魅族持股40.8%、乐视持股39.2%，西柚资本以30亿元估值战略入股20%，提供6亿元启动资金。 白永祥兼任‘魅族乐智+’董事长，营销出身的李楠兼任ceo，再和乐视分别调派几位高管执行具体业务推进，西柚的人明天到珠海负责帮忙协调引入外部合作品牌。钱、资源、人事安排大框架粗略成型，今年20家直营门店+100家经销商门店属于管理团队的保底绩效。 白永祥还兼任‘魅族新能源汽车筹备委员会’副主任头衔，他责任重大需要努力了，做得好顺理成章卸任总裁职务，全身心投入新业务为公司开疆拓土。 做不好，年纪大了能力有限无法胜任总裁，鉴于劳苦功高平级调整岗位颐养天年吧。 “刘江峰工作状态还不错，给他在新公司找点事干。” 谢景行三人高效交流许久，陈曦走进办公室示意到时间了，他最后说了一句。 李楠想了想提议道：“他好像对平台生态认知深刻，让他对接外部合作厂商怎么样？” “可以，你们俩先聊，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我叫杨颜来？操作系统非常复杂，得有心理准备。” “我跟他约好了。”谢景行抄起西装外套匆忙离去。 以魅族flyme系统为基础，互通上百家品牌过亿智能终端设备。 这就好像用一根毛线把身处世界各地的一百个人系起来，拽着线头如臂指使操控他们，且要让他们保持自身日常生活不出差错。 听起来貌似不够直观。 换成富士康工厂流水线的一百名员工填家庭住址表格，有人问填身份证上的住址还是填现在的，有人问我住工厂宿舍该怎么填，还有人说我租的城中村农房没门牌号…… 每家厂商操作系统尽皆存在差异，用户通过魅族flyme系统操控这些智能终端的每个指令，都相当于让他们瞬间填写信息不同格式统一的家庭住址。 今天开会之前，谢景行单独向杨颜不耻下问，得到建议先搞三套系统。 魅族flyme深度自研手机os，智能设备终端另行研发一套，新能源汽车来一套，积累技术经验过两年想办法慢慢兼容。 谢景行听完之后有点怀疑自己本科选修编程课都学了些什么。 杨颜抱着脑袋沉思许久直接给出结论，2000人的研发团队三年时间，他尝试着带队搞一搞。 谢景行顿时领悟做好预期，徐徐图之不外如此。 ………… “你怎么做到的？” 魅族总部附近一家咖啡馆，谢景行相隔临街落地玻璃挥手示意，柳青端着两杯咖啡快步走出来直不楞登发问。 他哑然无语耸耸肩膀，没听懂什么意思。 “你的预言，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今年发生高强度对抗。” 柳青神情严肃重复，这是几个月前滴滴收购优步中国后，双方私下面谈时他说的原话。 谢景行轻描淡写道：“我没错过。” “我很认真的跟你聊这件事，你怎么做到的…所以怎么确认未来国际关系不会缓和？”柳青不自禁压低语调。 谢景行摇头失笑：“得了吧，没必要纠结无聊的事情。” “我想推动滴滴尽快上市！”柳青干脆抛出重点。 谢景行愣了愣，从她手里接过一杯咖啡，沿着马路漫步向前。 柳青深吸口气迈开腿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很远，并肩站到河岸边。 “jean，你不能只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才愿意耐心听我讲话，滴滴这个项目对我而言已经结束了。今天挤出时间来见面是把你当朋友。”谢景行无可奈何。 柳青抬手把黏在唇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西柚资本直至今日仍是滴滴第二大股东，事关几十亿美元投资回报率，你得支持我。” “我们签了回购协议，滴滴什么时候上市，不影响西柚退出。”谢景行摊开双手陈述。 “通过上市退出的回报率必然高于回购！” 柳青斩钉截铁说道：“我们相处三年了，你从来都有你坚持的东西，倾尽所能对项目负责寻求最大价值，对lp负责。” “向滴滴股东会展示我的预言正确性说服他们同意尽快上市？表决投出赞同票支持你？帮你扫清赴美上市方案执行层面的路障？什么叫倾尽所能，我不清楚。”谢景行句句戳心。 并购案结束后，优步大股东软银即刻领投滴滴40亿美元融资轮次，晋身滴滴第一大股东席位，此外中国平安提供了20亿美元债券融资。 总计60亿美元现金流在手，谢景行把滴滴全体股东、管理层绑上天台，这帮人宁可排着队被踹下去死相凄惨，绝对没一位同意尽快上市。 他早已倾尽所有，无法给予更多了。 “对不起。” 柳青眼眉低垂抿紧嘴唇，像个惭愧而执拗的小孩子，无声的执着僵持。 谢景行忽然展露笑脸：“要不然你来给我打工吧，我们一起造车。” “……” 柳青错愕呆愣无言。(本章完) 第486章 十年 柳青目光怔怔望着江面，盛夏烈日映着江水静谧流淌，埋藏着她心中所有没说出口的话。 跳槽只是个玩笑，但在此刻滴滴真正失去了一起走到珠峰下的人，有关智能汽车的未来大家各奔东西，再无挽回余地。 “你找到合作方了？” 她想知道哪家公司比滴滴更好，回过神补充道：“不方便透露就算了。” “跟别人合作不如我自己来，过几天应该会对外宣布情况。”谢景行小口抿着咖啡轻松地解释。 柳青愈发茫然的抿了抿嘴唇一字一顿问：“你要自己创业造智能汽车？” “没那么快，初步计划用十年造好新能源汽车做积累，再用十年做智能汽车。” 谢景行十年后35岁，二十年后才跟今年的小马哥同龄。 而他在25岁这一年投资滴滴横扫市场，包括蔚来、理想、宁德时代等等，从造车到电池投遍整条产业链上下游明星项目。 当决定亲自实现智能汽车设想，这个答案既离奇又合理，柳青无力反驳声称自己是比这更好的选项。 那么尽管谢景行没直说，也基本可以确定他会以魅族为造车载体。 在彻底解放双手和双眼的革命性智能移动终端设备出现之前，押注社会主流人群生活刚需领域。 比如吃饭、睡觉、交通出行，一天二十四小时，谁能占据用户最多时间谁立于不败之地，基于此手机和汽车共同属于未来智能移动终端重要分支。 柳青对谢景行提出的这套理论记忆深刻，随着半月前黄章出局他接手魅族管理权，整个布局脉络跃然眼前——把两者融合达到时长累计效果。 而且实际操作层面，手机和汽车都可以归类为工业制造，当然加上智能二字增添‘科技创新’共通性，公司经营过程中林林种种业务相对而言便于掌控。 “手机、造车…这样看，你去年为什么没全盘接手乐视？”柳青思索着疑惑求解。 谢景行默认她对魅族造车的猜想，沉吟道：“计划没有变化快。” “我觉得你始终算无遗策。” “信不信由你。” “信，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信。”柳青扯动嘴角回以浅笑。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接着他们俩同时摇摇头，释然的错开眼神对视。 临时起意收购乐视，随机应变接盘魅族。 滴滴脱轨只是这中间起转承合的部份，柳青无需执着于对不起，有变化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谢景行也不想复盘商业决策，难道贾老板当时说句对不起，他就会慷慨接手全部烂摊子，亦或者三月份那会儿忽略核心矛盾继续坚定支持程维？ 事到如今既然没有适配人选决定自己上，排列组合好现有手牌即可。 魅族手机、新能源汽车、智能可穿戴设备+乐视超级电视及专业娱乐智能家居，这比他当年单单预想的智能汽车计划要丰满的多。 “你现在像一个放大版贾跃亭。”柳青消化干净复杂心绪如往常般吐槽调侃。 谢景行不以为然：“做的事情比较像，本质差别蛮大的。” “这倒没错，景行集团是九阳真经级别的武林绝学。谢少帅内功大成冠绝天下，有这份源源不断的内力支撑，模仿其他江湖高手武功路数很轻松。” 柳青略作停顿稍显悲观提醒道：“但硬科技制造行业光凭力大砖飞不太行，滴滴跟吉利的造车合作去年到现在烧掉几个亿了，设计图纸还没确定。” “我有时候会想，你们每次做出重大决策需要考虑多久。”谢景行神情认真。 柳青没听懂：“我们？” “我接触过的大部分人，重大事项决策成本通常很高。”谢景行笑了起来。 柳青白了他一眼捧哏道：“那您呢？” “三天，不能再多！”谢景行异常嚣张。 柳青很想伸出手用力扯一扯他的脸颊，看看这幅皮囊里是否藏了只妖怪。 茫茫多人跑在一条盘山公路上，如果不想被摔死就得收着点，时刻留神注意脚下的坑眼前的转弯，浑身十分力气最多跑出七分速度。 而谢景行暴力推动外卖行业烧钱进程，支持滴滴疯狂打架全程百分百发挥，甚至敢透支使用120%的力气向前狂奔。 起初单日烧掉5000万重压之下程维签字手都哆嗦，心想万一哪天网约车被禁了可怎么办，他却叫嚣着百亿补贴计划，要知道那时西柚仅有的首支基金2亿美元规模。 关键在于没错过，至少直至今日判断全部正确…… 这才是他与贾跃亭的本质区别，也是碾压盘山公路上所有选手的绝对优势，两相对比资本实力厚度反而没那么显眼了，或者说恰恰因此练成所谓神功内力。 “我非常确定新能源汽车的正确性，你们一手下注5亿再跟一注10亿，那我直接下注50亿好了。” 太阳西斜江面映红，咖啡纸杯里的冰块化成水，谢景行二人沿着马路原途折返，他真心实意建议道：“市场上限比你想象的高，滴滴动作可以再快点。” “要不然我跳槽给你打工吧。”柳青无奈心情溢于言表。 预言得到证实之前她自己都反对尽快上市，程维宁可疑神疑鬼谢景行又把自家总裁搞定了，也无法接受一个逆势而为，关乎300亿美元利益的重大决策。 要不是这样，今天怎么会独自赶赴珠海，双手空空毫无说服力。 “景行，你认为滴滴上市的契机在哪里？”柳青收敛姿态郑重求教。 谢景行叹了口气：“这届象党会胜选。” “那位政治素人？” “素人恰恰擅长打破常规拒绝谈判，你们要么港股上市，要么2018年之内赴美上市，还得考虑后续退市的可能性。”谢景行言辞凿凿。 滴滴先跟优步中国单周烧2亿美元后收购，今年财务报表烂的没法看，光顾着尽快上市结果上市股价破发乐子就大了。 所以明年得洗出一份漂亮财报后年上市，所需时间进程基本固定，再之后退市之类的问题没法考虑，总不能怕噎死干脆不吃饭。柳青眉头紧皱推演细节问道：“换做你会怎么选？” “股价低点无所谓明年去美股，尽快融资解决运营监管许可问题二次上市港股，两条腿走路死活就这样了。” 谢景行没什么好说两手一摊咧嘴道：“别这样看我，真就只能硬挺，宏观经济深层次问题全世界打转向灯，无解。” “你请我吃晚饭吧。”柳青眨着眼睛提议，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 谢景行不假思索婉拒：“我最近太忙了下次请你。” “你不够朋友。” 柳青开始强行耍无赖，谢景行都要累死了不吃这套，大家暂时各人顾各人朋友以后再谈，实在活不起了就死，回头他肯定去坟头抹几滴眼泪。 “谢景行你真混蛋，滴滴新能源汽车造出来我们就是敌人，头号死敌！” “我会怕你跳起来打我膝盖？”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再见面不许跟我红脸！” “有手段尽管招呼，我吭一声不算男人，我等着你，柳青。” 谢景行扬长而去汽车尾气隐入暮色，柳青站在街边肩上盛着落日红霞，微风吹散她鬓间碎发和淡淡的惆怅，朋友渐行渐远敌人迎面走来。 他们之间的战争，先从共享单车开启。 ………… 【给魅族十年时间，给我们十天时间。】 魅族总部二楼正对电梯口的墙壁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块白板，前半句话不动后半句话每天擦掉数字重写，就这样一天天倒数着mx6机型发布会日期。 谢景行亲手把数字改成七的那天，有手机数码博主爆料魅族工商信息变动，黄章退出大股东序列。 随即流言满天飞，吃瓜群众一会儿被谢少帅在办公室拳打恶人黄的八卦段子爽到飞起特别解气；一会儿又被无耻盗贼小谢趁机强取豪夺股份的说法牵动，激情辩论争执。 倒数第五天由唐曼解开谜底，正式宣布西柚资本以280亿估值收购黄章持有的50%股份，魅族与污点创始人割席，重新上路续写新篇章。 由此热度一路走高，谢景行在整机组装工厂的自拍照登上热搜，百万梦女粉丝照常夸我老公真帅，千万小黑子鹦鹉学舌满世界复制粘贴不穿无尘服进工厂装逼，上行下效无良商家的手机万万不敢放心买哇！ 与此同时另有小道消息刷屏，魅族和zh市达成世纪豪赌，投资百亿打造新能源汽车。 这位沉寂大半年的逼王不是转性了，而是给观众们憋了个大的，明明跟在雷军屁股后面八百米开外，居然好意思舔着厚脸皮隔空碰瓷一万米远的马斯克。 群情热议声中来到发布会倒数第二天，谢景行和马斯克互相关注推特账号，与政府内部流传出的赌约条款将热度推向高潮。 3000亩土地，五年之内投产，七年1500亿营收。 如有违约收回土地，按照市场价支付贷款利息。 普罗大众看热闹业内人士惊得直跳脚，特斯拉开源以来近两年从创投圈到制造业都对新能源汽车抱有极大兴趣，但终归是重资产高新科技制造行业。 多数人谨慎观望，目前初创品牌瞎扑腾，李斌和李想这对冤家算是屈指可数携巨款入局的大玩家了。 谢景行其人如何无需多言，魅族再怎么稀烂不堪，也是仅次于华为、小米，和vo半斤八两的国产手机厂商。 一加一效果大于二，巨头悍然下场冲进一个全新行业，意味着马上会有冤家对头们闻风而入疯狂烧钱。 “回购阿里股份14亿，收购黄章持股140亿，30亿产业引导基金，50亿造车……他到底有多少钱？”柳青坐在办公桌前粗略估算。 程维靠在沙发里单手抱怀撑着下巴：“万达私有化都快结束了，他好像还想插手万科，这样算起来跟印钞机似的没上限了。” “反正站在我们的角度，西柚有七八百亿和百八十亿没区别。”颜文华慢条斯理剥着颗芒果。 程维一时哑然，滴滴手握几百亿资金但不可能一次性下重手砸给造车业务，摩拜单车那边咬咬牙可以砸大钱却又用不上。 仔细想想西柚资本的lp像是玩物，坐看谢景行上天入地疯狂作死，愣是把速效救心丸当豆磕都没人站出来逼逼两句。 程维悻悻然腹诽着实奇葩，奈何他也是lp之一，前后几期基金出资过亿了。 “不知道胡玮炜跟他有什么想法，先看发布会吧。”柳青边打圆场边点击鼠标刷新乐视网播放器。 颜文华轻飘飘道：“个人想法不重要，景行是什么性格你清楚。” “对，看情况再说，真的拼资金我们有盟友。”程维转而连忙打起圆场。 四月份市场传言谢景行会见中东王储20分钟谈妥20亿美元基金募资额，等到六月份主角变成滴滴现今第一大股东软银，孙正义面见中东王储20分钟拿到450亿美元。 胡玮炜千万别以为老牛吃个嫩草就能守住摩拜单车。 柳青全当什么都没听见暗自不屑，说话间黑乎乎的电脑屏幕亮起光，谢景行出现在舞台之上。 “线上观看直播的朋友们好，上台前李楠告诉我全网在线观众破百万了，我知道很多人想听魅族造车计划。” 他手中举着手机朝镜头挥动：“魅族不学友商把用户当猴耍的那套营销方式，所以我在开场前做个正式回应：是的，我们要造车了。” “众所周知造车难度非常高，按照我的想法悄悄做，做成再向大家分享，失败就当什么都发生过。” 谢景行话锋一转：“李楠劝我公司拿出这么多钱做科技创新，魅族用户有权知道。老白跟我讲，我们研发团队薪资预算是5个亿，你不对外公开招聘人才，这笔预算怎么得完？” “没办法，我也想低调但实力不允许，只好从善如流了。” 他三言两语暖场顺带承认与zh市的世纪豪赌，收放自如道：“关于造车业务就先聊这些，咱们来日方长。 “有多长呢，我给魅族十年时间，也请所有关注魅族的朋友给我十年时间。” “魅族主流用户群是年轻人，非常荣幸能够成为许多用户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并会努力陪伴你们共同度过大学毕业、步入社会、成家立业的每个阶段，然后成为你们人生中的第一台汽车。”谢景行真诚的许下十年。(本章完) 第487章 常驻珠海 【魅族科技：是的，我们要造车了！】 【财联社7月25日电：昨日晚间魅族科技召开产品发布会，公司董事长谢景行正式确认新能源汽车制造计划，将与zh市合作打造首期投资50亿元占地三千亩的新能源汽车超级制造工厂。项目预计2021年落地投产，2022年公司总营收达1500亿元。】 【魅族科技积极响应‘中国制造2025’强国行动纲要，2025年之前实现手机、新能源汽车零部件供应链80%国产化——谢景行与zh市的十年之约/《南方日报》人物专访。】 【皮裤天后与内地富少贴面热舞，当场接受千万豪礼！】 “傻逼！” 谢景行啪的一声扔掉手机，身体后仰合拢泛着血丝的双眼，感觉衣领有点紧，解开两颗衬衫扣子缓缓舒了口气。 陈曦坐在副驾驶抬眼借助后视镜略作观察，见他没有更多表示，无奈撇撇嘴角继续低头忙碌手头工作。 魅族长期保持优于产品设计的高逼格，因此从高管到基层员工尽皆有意识主动维护这个调性。 旗舰机型肩负冲击高端市场战略，近两年都是谢景行亲自主持产品发布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关连个人符号的营销。了不起主力机型请宋安梨之类形象良好的社会各界精英做个短期推广。 子品牌魅蓝倒是在李楠的带领下疯狂营销，每年产品发布会搞成群星演唱会，首席体验官、首席推荐官、首席代言人、首席共创官…… 一个机型能请八个明星代言，其中流量明星粉丝不光跟华为小米等友商代言人的粉丝赛博撕逼，自己人也折腾。 乐此不疲跑到谢景行微博“告御状”，追问我家哥哥的体验官头衔，是不是比对家糊咖的推荐官头衔更有含金量。 有种妖精小鬼讨口封既视感，好像得到认可就能敲锣打鼓的欢天喜地化身成人。 面向年轻人的低端市场定位如此，李楠营销背景出身玩这套东西多少沾点说法，他负责昨晚新机型发布会专门请来邓紫棋唱了几首歌，宣布后续将与之共创魅族手机全球推广曲。 出道经历励志业务能力优秀并且个人形象良好，除了喜欢穿皮裤衣品难以评价之外，这位跟谢少帅同龄的年轻女歌手非常贴合‘十年之约’噱头，堪称精心挑选细节拉满。 李楠可能是特别约束不许她穿皮裤，昨晚在发布会现场又唱又跳反馈效果良好，但也只有一水之隔的港媒为这点边起个炸裂标题。 去年国家颁布至2025年实现制造业全面升级的工业4.0规划，才是国内主流媒体关注重点。 民营企业与当地政府创先河的夸张对赌为真，西柚资本前后两百多亿砸进魅族大气都不喘到底多么有钱，谢景行进军新能源汽车行业完美契合国家战略方针的背后，是否有高人指点？ 疑问太多了。 西柚那边一夜之间收到十几份商业计划书，引爆整个新能源汽车行业在创投圈的热度。 毕竟西柚-庐州芯海半导体千亿引导基金案例鲜明，没人认为行业领袖会在毫无内幕资源的情况下，整出这么个异常贴合宏观导向的狠活——重点产业扶持政策好似呼之欲出。 连胡玮炜都给谢总打电话，透露说李斌守在电脑前全程看完发布会，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半夜微信骚扰她问知不知道具体情况。 然而昨晚这位文青大姐打来电话时已经凌晨了。 谢总刚和全部销售渠道合作方的老板们确认下月一号新机发售流程，紧接着从餐厅匆匆返回公司听杨颜汇报了一个系统测试发现的紧急bug，顺便跟进渠道铺货的保密审核。 忙的飞起毫无闲情雅兴，简单讲几句说明情况便挂断电话。 所以之后其实是陈曦抱着手机回复胡玮炜没完没了发来的微信消息，她深深认为自己才是被骚扰了，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 奈何自家老板正常完全不会把港媒那种无节操报道当回事，如今身心累到极致而且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至少得等下月新机型发售真正解除工厂压货风险。 整个人状态特殊，陈曦看在眼里有点害怕，自己被骚扰就被骚扰吧，反正最多只是微信动动手指…… “老板，到家了。”她捏着嗓子放轻声音打破安静。 说话间车子稳稳停进地下停车场，谢景行揉了把脸推门下车朝电梯走去。 以后他必定要分出很多精力常驻珠海，名声所累不方便住酒店，在公司附近买了套私密性尚可的平层住宅。 谢景行乘坐电梯上楼横起手腕，时间刚过下午五点，回家换套衣服顺便冲个凉水澡。待会儿要接待深圳来的官方考察团，南方日报定调太高，纲要都整出来了，大家都不得不例行公事凑热闹刷脸。 他看到腕表万年历日期忽然想起什么：“万科那边有进展吗？” “昨天证监发言人公开谴责万科、宝能双方忽视小股东利益。”陈曦准备充分。 谢景行不自禁皱眉：“唐曼什么情况？” “资金到位随时可以入场，唐总想等两天确认监管是否有后续动作。” “到了公开谴责的地步还能有什么后续？”谢景行嗤之以鼻冷笑道，：“无非强行压制。” 万科不出意外没能抗住全方位的压力，这个月初股票姗姗复牌然后连续两天下跌17%。 这也属于意料之中，去年停牌时股灾企稳大盘指数三千两百点之上，现在阴跌到2800点，房地产股票板块整体下跌12%左右。 简而言之补跌而已，伴随收购利好刺激，股价显然会重新拉起。 结果王石彻底疯狂制造意外剧情，一边腆着脸宣布董事会同意他那套甘当外资带路党引入黑石集团的交易方案，一边举报宝能系违规使用保险资金。 资金来源违规-姚振华要死-收购利好不存在，逻辑链条完整万科股价应声下跌。 关键在于王石没直接向监管单位举报，而是选择把收集到的证据通过媒体公之于众，以求制造最大杀伤力。 谢景行万万没预料到他居然会亲自做空万科股价，根本不需要景行集团砸盘。粗略估算宝能系持股成本，几天功夫转眼进入风险预警状态，再下跌10%左右，后者总计200多亿的杠杆资金便会爆仓。 那王石又能得到什么？ 拱手送给黑市集团几十亿保护费，万科市值蒸发腰斩，以及个人声名狼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血淋淋的惨胜。 他和姚振华决斗之外，十几万散户股民爆亏，上百万保险用户血本无归。 于是监管单位受理举报立即派出调查组入驻宝能系彻查，同时处罚万科违规举报散布重大投资信息，昨天证监发言人的公开谴责显然是最后，也是最无奈的警告。 如果再无所顾忌恶斗下去，只能重拳出击。 “他们俩打到这个份上都不需要我们砸盘了，保持静默低吸万科股票等宝能系爆仓扫货，收购成本低的可怜还有什么好观望？通知唐曼明天启动收购计划。”谢景行迈步走出电梯严肃命令。 陈曦干脆应声：“我马上安排人在明天股市盘前把操作许可文件送来给您签字。”“告诉她局势随时可能失控，真等到监管出手，我们提前两个多月折腾什么劲儿？” 谢景行解锁开门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你闻……” “俞教授昨天去深圳出差，她说时间方便的话顺路来看您。”陈曦连忙解释。 谢景行瞅瞅整齐摆在玄关处的女鞋，没吭声径直往里走，客厅墙角竖着行李箱，厨房飘出淡淡鸡汤香气。 陈曦杵在原地慌得厉害，迅速权衡一番悄悄关上门转身跑路，回地下停车场抄起手机慎重编辑短信，通知白永祥代为接待深圳的考察团。 “还以为你得很晚能回来，要不然就炒菜了。” 俞童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忙碌，满头秀发扎成利落高马尾，映衬脖颈愈发白皙纤柔。 谢景行笑了笑：“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查岗啊。” “你还用查？我没被女主人赶出去就万幸了。”俞童阴阳怪气回怼。 谢景行凑到近前从身后抱住她：“那你可得趁暂时没有女主人多来几次，说不定什么时候进不来这道门了。” “女歌手？” “……” “你现在要是有时间娶小老婆我特别支持，姐妹们作伴守活寡报团取暖。”俞童伤害性爆表。 她大学放暑假带闺女出国度假回来，左等右等快化身望夫石了，这才应约出差深圳参加学术讲座顺势跑来珠海。 谢景行仔细算算来珠海一晃两个月，自知理亏憋不出个屁，只能抱紧怀中妻子。 “这套房子格局蛮温馨的。” 俞童把香菜撒进鸡汤，自顾自洗干净手，挣脱怀抱转身回客厅。 谢景行亦步亦趋跟着，面积两百多平米拎包入住的精装修海景房，一个人住中规中矩不算空唠唠但委实谈不上温馨。 “我昨晚看产品发布会，你们做的东西好像很复杂？”俞童慢悠悠拎起行李箱走进主卧房门半掩。 谢景行挠着后脑勺斜倚门框：“嗯，我还得在珠海呆一段时间。” “没，我是说你又挨骂了。”俞童语调轻松。 谢景行无可奈何哼了一声：“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 针对昨晚发布会提及的零部件供应链80%国产化计划，以质疑嘲笑杂音居多：用国产替代省钱、没做过供应链吹牛逼、战狼心态不懂开放包容着眼全球。 苹果的供应商遍布全世界，这才是一家国际巨头该有的战略眼光。 不仅普罗大众抱有此类观点，业内人士同样如此，全产业制造几乎是个无法实现的美梦，与一家一户公司怎么做关系不大。 “你看起来状态还好……你在干什么？”俞童换了件小西装外套推门而出。 谢景行咔吧着眼睛看她，再低头看自己堆到脚面的裤子，老脸发红绞尽脑汁问：“呃，老婆你有没有发现，我腿毛挺性感的！” “变态！”俞童嫌弃的不忍直视一溜烟小跑着躲开。 谢景行尴尬地捡起裤子重新穿好，谁能想到房门半掩是换衣服，小别胜新欢都被狗吃了！ 俞童蜷着腿坐到沙发叹了口气：“你要在珠海多久？” “先忙完这段时间，以后得常驻，每个月来十天？”谢景行征求意见。 下月初魅族品牌主力机型上市；旗舰版本顺延到11月份上市；魅蓝子品牌照例1月份上市。 随后新能源汽车部门筹备完毕初步运营，手机业务进入当年新机型研发阶段，线下门店体系迎来扩张期…… 作为公司ceo总有忙不完的事情，他可能真要在珠海安家，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乐视那摊事需要你你隔三差五去一次，每次少不了十来天，毕竟一堆情人等你伺候。” 俞童扳着手指计算：“珠海这边又要常驻，那每个月能在家几天呢？” “集团有唐曼和刘启明不用我操心太多，实在不行你和闺女暂时来珠海陪我一段时间。”谢景行自动忽略酸言酸语。 “哪怕西柚太禾省心，云河物流这两年不停跑马圈地，你总得盯着点吧？” 俞童扎在脑后的高马尾摇晃，嗔怪道：“我埋怨归埋怨但工作更重要，我是想提醒你，人的精力有上限，你绝对不能长期维持这种状态，我很担心你。” 谢景行心中微暖想说两句肉麻情话，又觉得委实没必要，俯身将她抱入怀中久久无言。 俞童明亮眼眸温柔的眨动主动开口说：“老公，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 谢景行认真回应，双手在她细腰比划动作：“你又瘦了，诶，这是什么？” 他的手指无意间勾到藏在裤腰里一截纤细黑绳系结，轻轻拽了下，系结丝滑解开一点点越拉越长显露出蕾丝边角。 “老公，我今天穿这套衣服做学术演讲，台下好多人，我心里就想要是你在会怎么样？” 俞童拱起腰胳膊环绕他的肩膀，把娇俏脸蛋凑到他耳边轻声吐出温热呼吸。 谢景行本就泛着血丝的双眼当即充血，猛地将黑绳连带蕾丝扯烂，小西装外套飘然落地。(本章完) 第488章 畜生 “哒哒哒哒哒。” 鸡汤沸腾翻涌凝成强有力的蒸汽，冲击着砂锅与锅盖分合碰撞节奏越来越快。猛地掀开锅盖，滚烫水雾得到释放，不管不顾的扑面袭脸。 俞童沾点汤水吸吮品尝，味道非常棒，难得下厨一次颇有新鲜感，并且厨艺完全没生疏，满意！ 她偏头看向室外，天色渐暗红日倾洒海面，夕阳景色瑰丽而透着不真实的绚烂。 披上浴袍趿拉着拖鞋走向阳台，将几扇落地窗全部拉开，一阵清风适时吹拂纱帘飘荡，模糊不清的朦胧质感中生出淡淡温馨。 “开饭吧。” 俞童皱起精致鼻梁，嗅着身后靠近自己的熟悉气息，头也不回地安心倒向谢景行怀中。 夫妻俩静静观赏日落结束，一起动手在阳台支起移动餐桌，鸡汤摆到最中间，四周是几样陈曦送来的外卖炒菜。 “俞兴尧还像回事儿，他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安排个具体工作。”谢景行说着倒了两杯红酒。 俞童把米饭多的一碗给他：“兴尧哥在家闲散惯了。” “魅族这两年攒了一些还不错的中层管理，像供应链业务的陈信鸿和市场部门的刘江峰，这批人再培养两年做出成绩，要逐步替换掉不能胜任工作的老资历。” 谢景行心如明镜解释道：“你刚刚不是还提醒，我不可能长期超负荷，总得扶持得力人手上位。” “你哥好歹是自家人，有这样的机会该上就上。”他清楚表明态度。 俞童想了想道：“我回头先找他聊聊，嫂子和小侄子可能不太愿意搬来珠海生活。” “魅族后续北上挑选几个一二线城市组建办公室，空缺岗位很多，看他自己意愿。”谢景行温和劝说。 首先乐视那边梁军加张昭乍看起来能稳定两三年，另外宋安梨未雨绸缪挖来万达高管，各业务版图管理团队纸面配置都不错，无需大动干戈慢慢放权即可。 魅族这边人材储配尚可，他确实有心以此为基础培养第二代高管班底，大舅哥在收购过程中功劳苦劳皆有，只冲雨中站岗冻感冒也得给个机会。 其次珠海这地方终究存在地理区位上限锁，新能源汽车和手机的研发业务想要加重投入，少不了去京沪杭西等地吸纳人才。 谢景行已经跟杨颜沟通过了，手机基础系统架构暂定名‘光年’。 整体研发工作将在魔都特设研究所，研究所代号‘光年之外’，软件架构系统是光年，之外则是硬件——手机芯片设计。 自研芯片搭载自研系统，显而易见更容易做到适配性最优解。 而且魅族具备新能源汽车、手机两类终端产品，为自研芯片投入商业实用提供基本条件。 谢景行前两天把负责运营芯海基金的曾仕雄喊来珠海当面咨询，后者建议从细分领域做起，比如先设计手机摄像、存储某个模块的芯片扔给子品牌魅蓝的弱势产品线实用反馈。 主打一个小步快跑，耐心投入积累。 当然，光年之外以注册独立公司实体运营，可以引入芯海基金投资，以及与其他关联芯片厂商合作。 魅族跟汇顶科技联合研发正面指纹触控解锁的成功让双方吃尽红利，前者顶着全球首款安卓正面指纹解锁手机卖爆；后者现如今是所有主流安卓手机厂商的供应商，公司筹备上市中。 两家正在琢磨继续合作，着手研发下一代全面屏手机，及面容解锁方案和芯片设计。 未来如果跟其他厂商合作基本是这套思路，无论能不能成事，既然制定了公司长远战略规划便得朝着方向前进。 反正谢景行打定主意与时间互相周旋，成功牛逼上天，失败丢下脸皮丧头丧脑回家，守着景行集团和云山新大饿生态怎么也饿不着。 最后么，刚刚小别胜新欢尽兴温存，眼睛看着面若桃的娇妻嘴里喝着她亲手煲的鸡汤。董卓来了都得誓杀吕布，更何况她却非是貂蝉。 俞兴尧有本事就做长孙无忌，谢景行便无所谓什么外戚干政。 “撑到了，我得回公司，晚上两点之前回来。”他端起水杯漱了漱口。 俞童应声起身去衣帽间拿衣服：“用我等你吗？” “你想等吗？” 谢景行嘴角噙着引诱笑意，从后面欣赏她俯身双手支撑玻璃展柜挑选腕表的姿势，三两步上前一双手钻进空荡荡的浴袍。 俞童体态别扭的享受耳摩斯鬓片刻，娇俏脸蛋再度浮现红腻，一双迷离明眸忽然恢复透亮摁住乱动的双手。 “行了，你专心工作，我这周都不走。”她轻声呢喃。 谢景行挺直腰：“坏女人。” “晚上我等你。”俞童笑靥如满是得意。 谢景行亲了下她的脸颊：“最多三年，到时候我们俩每天早晨一起送闺女去幼儿园。” 俞童没回话只是笑盈盈摇了摇头。 对她的男人而言，事业经营到今时今日，钱真的不重要了。 所以仍然值得为之放弃生活、克制欲望而获取的，是难能可贵的高级东西。她愿意为此等待，五年十年乃至更加漫长的岁月。 “under cover of the night.” “we vowed that we never be apart.” “last night under the paris skies……” 音响放着陈旧的爵士乐，俞童窝在柔软沙发里望着夜空下的漆黑海面与寂寥星辰，晃动高脚杯抿了口红酒，而后略微颔首。 她慵懒地把手臂搭在小肚子上，心里想着陈曦是个伶俐人，这套房布置的确有几分情调，空置未免可惜，是该有位女主人。 血统延续是生物繁衍的后代，血脉则是经受过言传身教，有着思想延续的儿女。 在这方面，周凤澜的儿子跟裴妃的儿子并没有本质区别，再来十个也归属于前者罢了。 ………… “under cover of the night.” “don't wake up to the cold morning light.” “baby don't cry for just one night of love……” 女驻唱手持麦克风坐在高脚凳上，长裙开叉滚圆的大腿在灯光映衬下白得耀眼，一首爵士小情歌凭白增添些许撩人骚情。李斌坐在角落卡座双手环抱胸前，远远地面无表情打量着，揣测若隐若现的打底裤是什么颜色。 黑色就太土气了，白色更不行，怎么越看越感觉像是没穿。 “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振动屏幕亮起，联系人备注‘西柚资本-邹静怡’，他只扫了一眼便抛之脑后，举起酒杯往嘴里灌。 谢景行是个畜生，站在当今国内商界生态链顶端的畜生。 既投资蔚来又投资理想，并早早地推动滴滴入局造车，眼缭乱操作之后再亲自携魅族下场。 李斌昨晚全程看完发布会，心里瞬间惊疑蔚来是否会被他当做小虾米吃了，凌晨夜不能寐骚扰胡玮炜没问出个所以然，转而联系西柚资本询问情况。 公司财务投资方的机构负责人转眼变同行，合理怀疑其后续无法尽到公正义务，存在损害公司利益嫌疑。 更进一步，谢景行恶意入股蔚来，从而达到不当竞争目的。 西柚资本很快予以回复，表示魅族同为本机构被投项目，本机构创始合伙人谢景行先生担任魅族董事长仅领取1元年薪，并无个人利益关联，且本机构具备完善的投资决策、信息披露制度以保证尽责义务。 李斌对这套毫无说服力的官方外交辞令不屑一顾，但今天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目前最大的敌人在外不在内——传统燃油汽车。 马斯克之所以开源特斯拉车机系统，积极鼓励国内厂商随便用，即是身为行业领头者有必要招揽更多人入伙扩大整体阵营实力。 与其过度担忧谢景行黑掉蔚来，不如担心国内能否诞生新能源汽车，实际上有他这么个顶级畜生冲在前面好处良多，汽车研发层面排雷，政策导向层面压仓，资本运作层面拉高行业上限。 就连未来真把新能源汽车做出来那天，跟传统燃油车厂商血拼抢市场，大家压力都会小很多。 李斌很快想通个中逻辑，没再理会西柚投资经理后续发来的消息，一个年纪轻轻刚转正几个月的小姑娘，居然有勇气代表机构约他面谈解释情况。 丝毫不通商业礼仪，跟她家老板一个毛病，自信过度尽管不咬人也恶心人。 “李总，不好意思，下班开会耽误了会儿功夫。” 小酒馆的门被从外拉开带动门旁风铃作响，颜文华快步走进熟络的自顾自坐下点了杯酒。 李斌兴致恹恹挤出个笑脸：“光嘴上说。” “今天我请！”颜文华干脆应承。 李斌倒也不客气，任由他喊来侍应生重新点了瓶好酒，又加了份烤肠拼盘小吃。 滴滴研发的新能源汽车定位专门配套网约车，等他们未来推出用于切入零售市场的车型得猴年马月，跟蔚来不形成竞争关系，双方今年以来时常互通有无交流造车经验。 俩人称不上好友，偶尔闲来无事能约个局的酒友。 “昨晚看发布会了吗？”颜文华把玩着酒杯手动转冰块摩擦杯壁稀释酒水。 李斌懒洋洋问：“什么发布会？” “你没劲了啊。”颜文华坦坦荡荡。 李斌打起精神喝口酒：“明知道你还问，我觉得挺厉害，魄力更胜往昔。” “他亲自下场坐车对大家是好事，整个行业刚点燃几颗火苗，抱团取暖为上策。” 颜文华抱有同样想法，至少短期内没有太大竞争，他自话自说道：“你没多心就好，我昨晚看完发布会，心想你可别觉得景行是冲你来的。” “搞半天今天特地安慰我来的？真是劳您费心。” “那当然，毕竟咱们关系摆在这，都是朋友！” 颜文华插科打诨扬起酒杯，李斌跟他碰了下杯子，双双会心一笑。 滴滴对谢景行造车之事不知情，当初两者合伙投资入股蔚来提及的智能汽车战略岂不是空谈，他们互相疏远闹掰了，需要向共同的第三方合作伙伴澄清的地步。 那么谢景行到底要干啥，才让颜文华转天就约他当面撇清关系？ “你最近怎么样？”李斌脑子里念头纷扰主动接住话茬。 “唉，忙呗，微信要出一个内嵌应用的功能，相当于给第三方app提供流量入口。” 颜文华呼出口酒气：“他们内测传话告诉我们流量非常可观，要求我们按要求开发对应应用版本第一批上架。” “这是好事啊。”李斌不明所以。 颜文华苦笑吐槽道：“你跟微信负责人张小龙接触过吗？景行都得心平气和跟他沟通，我们完全搞不定他，而且腾讯今年对我们……” “怎么说？”李斌配合捧哏道。 “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仗打完要过太平日子了。” 颜文华无奈感慨，沉吟着补充道：“你有关注口碑外卖吗？” “阿里巴巴的本地生活项目？”李斌若有所思。 颜文华语调悠悠给出答案：“去年新大饿并购美团的时候，阿里叫嚣本地生活上半场结束，亲自入局下半场要打出个惊天动地。” 李斌无言以对，可能马老师真心实意想跟谢景行决生死，但事实证明完全是扯淡。 去年冬天一个刚完成并购需要休养生息，另一个刚起步需要时间发育，默契高挂免战牌相安无事。 今年初携程并购去哪网愚蠢操作闹得沸沸扬扬期间，新大饿内部开始整合业务，外部跟阿里口碑摩擦升级开战。 李斌站在局外人视角旁观感觉很差劲，三月份阿里口碑在京城地区狂砸红包补贴，新大饿无动于衷像死了似的。 四月份他去魔都出差，阿里口碑烧钱新大饿继续装死；五月份他去云南一个县级市出差，当地美团经销商联手饿了么经销商大战本地外卖平台，阿里口碑未覆盖这块地区。 六月份回到京城，阿里口碑阶段性成功红包补贴力度降低，新大饿一个仰卧起坐从棺材里炸尸而起，饿了么整出各种红包活动，美团外卖骑手队伍涌上街头做地推。 在李斌看来压根没有上下半场战争的剧情，新大饿已然能够从三四线市场造血了，反观口碑烧掉的每一分钱都是插个体外循环输血管。 阿里巴巴上一秒丧失决心，口碑下一秒瞬间暴毙翘辫子。(本章完) 第489章 下贱 夜色深沉，伴随爵士曲调宛转悠扬，颜文华和李斌渐入正题。 每当口碑网主动启动烧钱，达到市场份额阶段增长目标从而放缓烧钱节奏之后，新大饿总会紧接着姗姗提高烧钱强度。 这时前者选择跟进补贴正面应战，就得一次次向阿里申请临时预算，后者则凭借占据三四线城市自身造血，调集良性现金流。 如果不跟进，眼睁睁看着市场份额增长转瞬丢失，双方恢复原有战线相持。 问题是通常口碑网管理团队想来场真男人对决，但下得安抚怨声载道的商户，上需说服不满于天天要钱的集团领导。 他们还没走完工作流程，新大已经把市场份额抢回去了，欲哭无泪咬牙切齿再次主动发起进攻，周而复始循环…… 就好像堑壕战，大头兵们打光子弹冲上空荡荡的山头，却因后勤补给不利被敌军一波反冲锋轻而易举退下山。 久而久之口碑网管理团队难免磨平心气，与其建功立业不如朝天开枪清空弹夹，年底督军来查账别被打个3.25绩效分劝退，就算对得起粮饷了。 阿里集团的高管们也很丧气，说是跟谢景行你死我活没错，可前提呢？ 由滴滴而起的移动支付入口之战，随着其接连并购快的、优步中国彻底落下帷幕，这个过程中百度先扶持大黄蜂为代理人遭了背刺，后投资优步中国又被坑的找不着北。 在本地生活领域同样如此，前脚砸大钱收购糯米网，后脚被新大饿、美团打的全程抱头挨揍，两家一朝合并垄断市场天都塌了。 去年不死心把外卖业务独立引入外部投资，意向投资方经过初步接触发现根本谈不下去。前期投入过重无法贱卖出手，顺丰只想要城际物流框架，更不可能当冤种高价接盘。 于是今年硅谷华裔之光陆奇加入百度提出梭哈人工智能，百度钱包-本地生活这套朝着移动支付发力的战略选择性忽略自生自灭，糯米网苟延残喘肉眼可见离死不远。 网约车、团购外卖，两大战役打到今天这幅鬼样子，李彦宏显而易见输的最惨。 另一头腾讯对移动支付市场份额占比接近50%，阿里看似持股滴滴且拥有口碑网不落下风，但仅仅三年前支付宝是垄断整个市场的。 直至今日坐拥淘宝电商核心业务，线上移动支付分类仍然稳如泰山。 相对应线下移动支付分类，腾讯把该覆盖的用户群都覆盖完了，即便阿里不计成本干死新大饿也毫无卵用，总不能威胁用户你手机里安装了口碑app就得把微信卸载…… 这他妈不是成了当年小马哥重拳出击周鸿祎的历史重演！ 打着打着战线消失了，所以不仅口碑网管理团队无可奈何，马老师本人同样非常蛋疼，要一个会赔掉裤衩子，远远看不到回报预期的本地生活业务是为了什么？ 反正小马哥看不懂他如今的操作，默默鸣金收兵，单方面宣布长达三年的移动支付战争暂时结束。 在下一个能够左右市场走向的重量级赛道出现之前，微信支付与支付宝的竞争将转入低烈度常态化，互相比拼耐力提高市场准入门坎，熬死新大饿、滴滴此类后起之秀。 ——颜文华所说仗打完过太平日子，指的即是移动支付战争。 “去年大家普遍认为共享单车领域，是对标网约车和团购外卖的同量级赛道。事实证明不能说判断错误，但我们和张涛分别陆续整合完市场，它在线下移动支付入口层面有点锦上添的意思。” 颜文华两杯酒下肚体态放松评价道：“而且摩拜、小黄车烧钱将近一年时间了，基本实现开拓新增移动支付用户群的目标。” “现在这两个项目定位……和口碑网没区别，不尴不尬僵硬难解。”他直白做出总结。 李斌挑破窗户纸：“腾讯不再支持摩拜继续烧钱？” “小黄车那边差不多，戴威年初联系软银寻求投资进展不顺，他希望阿里帮忙撮合被拒绝了。”颜文华透露小道消息。 李斌转而又问：“摩拜免押金的信用分体系运营状况好像不错？” “短时间内除了互联网金融借款产品，移动支付信用体系应用场景有限，腾讯阿里没必要专门烧钱做这东西。”颜文华思路清晰。 李斌双手交握抵住眉心，略作考虑重新抬起头简洁确认道：“合并？” 颜文华不置可否端起酒杯，一时间双双陷入沉默。 冥冥之中早有定论，谢景行当初在朱啸虎朋友圈留言，便表示腾讯阿里绑架财务投资者。 三年三战，网约车和团购外卖都以合并收尾，如今剧情再次轮回重演委实顺理成章。 李斌支持摩拜-小黄车停止烧钱握手言和，好让自身可以专心造新能源汽车。 “我记得，阿里放话绝对不跟腾讯持股同一家公司？”他将呛喉咙的泥煤风味威士忌咽入腹中。 颜文华颇有自信：“事在人为，如果你支持的话，我想办法通过软银去找戴威谈。” “腾讯和你们都赞成我肯定没道理反对，当然，应该由摩拜主导并购。” 李斌干脆表明态度，忽然不自禁皱眉，恍然大悟道：“谢总不愿意合并？” “我还没找他商量。”颜文华笑了笑含糊回应。 果然如此，滴滴和谢景行闹掰了本用不着对外宣扬，只能是涉及到具体合作利益对立，必须得恶脸相向。 李斌深呼吸努力控制情绪，绞尽脑汁想不通逻辑，满心疑惑发出灵魂拷问：“合并对大家都好啊！” “景行在不同场合聊过‘本地生活下半场竞争’，核心观点是新大饿内部完善业务生态链，比如他们最近做tob端食品原材料供应，以及收购互联网金融平台布局移动支付。” 颜文华神态略显难为情，感慨道：“坦诚地说，滴滴收购优步中国之后，也需要做这些事。” “民营银行牌照、互联网金融业务牌照都在申请当中，特别是最高级别的地图精确测绘资质，掌握地图就能掌握本地生活流量入口。” 颜文华顾左右而言他，李斌摸不着头脑，认真倾听努力尝试理解。 腾讯把摩拜当成移动支付入口，新大饿和滴滴将之视作本地生活领域流量入口，千万级别的流量。 前年王兴宣布进军网约车行业，程维反手身披橙色小马甲头顶安全帽送起外卖，两家圈定南京为战场乌烟瘴气闹腾月余，直到当地监管单位请他们喝茶才消停。 这事乍看荒诞离奇，像两位福建老乡因过往私仇而置气泄愤。 其实仔细想想，新大饿拿到地图测绘资质，在大众点评内嵌商家地址导航里顺手添个叫车功能，用户使用时还有第三方网约车平台什么事？反之，滴滴依托租车拓展的差旅业务，距离酒店住宿预订服务就差二寸。 这两家本地生活领域独角兽，各自追求生态闭环的边界，存在部分模糊地带。 新大饿明显更具侵略主动性，枪口直瞄滴滴核心业务…… “谢景行想要全资收购摩拜？”李斌理顺思路难以置信的发问。 颜文华当即愣了愣，俯身向前沉声反问：“他要收购摩拜？！” “……” 李斌哑然咔吧着茫然眼神，两个大男人抻着脑袋脸贴脸相顾无言片刻，他尴尬的啧了一声摇头叹气。 摩拜身怀千万级别流量没错，商业模式归属重资产运营又疯狂烧钱难以看到盈利预期，新大饿理应模仿腾讯战略持股尽取流量，绑架外部财务投资者分摊高成本风险。 除非谢景行是胡玮炜亲爹，不然找不到半点理由全资收购。 必须得承认这位动辄强抢收购的饿狼给大家整出应激反应了，令人本能觉得他张嘴就要通吃。 李斌深感无力压下复杂思绪，转念一想猛地坐直身体：“诶，那不对劲儿啊，他反对合并？！” “我现在还不知道景行的态度，回头跟他约个时间详细谈谈。” 颜文华解释强调，神情幽幽补充道：“但你跟胡玮炜是老朋友，应该知道她很尊重景行的想法，他们俩持股数相加过半了。” “嗯，我知道。”李斌垂在腿侧的手掌用力攥成拳。 颜文华点到为止：“大概情况就这样，既然你不反对我尽快推动这件事，早一天合并大家少烧一天钱，不谈工作了咱们接着喝酒。” 腾讯、李斌出于各自利益计较反对深陷烧钱泥潭，滴滴和新大饿无所谓烧钱与否，战略目的为主。 此前他跟程柳二人组一致抱着跟谢景行重归于好的心态，故意忽视摩拜业务运营层面今天先给后者做软件更新排期，明天弄个应用开屏广告之类的小动作。 现在好兄弟打定主意以身入局新能源汽车断绝合作可能性，友情归于友情，生意归于生意。 摩拜并购小黄车股权结构至少稀释三分之一，预期谢景行与胡玮炜持股相加略低于相对实控线。 如此整体脉络清晰，腾讯等早期战略投资方全部转为财务投资持股，没兴趣插手公司经营。 未来摩拜深度倒向滴滴容纳进出行生态，或者倾重新大饿靠拢生活娱乐定位，公平竞争谁获得结构分散利益点复杂的众多小股东支持谁胜出。 从这方面看，谢景行有一定可能性攥紧胡玮炜，联手用半数投票权否决并购小黄车。 而摩拜公司经营层面，由ceo王晓峰掌控实质话语权，他经李斌介绍加入公司…… “我先走一步，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 颜文华喝光杯中酒起身告辞，状若无意最后说：“我觉得你有时间约胡玮炜聊聊，毕竟你们认识这么多年，她一直以来同样很尊敬你，把你当引路人。” “关于公司重大决策，你给她一句建议，比我们外人讲百句有用。”他极尽露骨疯狂刺激。 酒吧昏暗环境中，李斌脸色一阵青白，看不真切。 直到目送颜文华推门而出，他松开拳头抄起酒瓶哗啦啦倒满酒杯。一口闷掉半杯酒脸颊腾的涨红，腮帮紧咬从牙缝里低低地吐出两个字：下贱！ 胡玮炜是什么东西？ 当年一个小小的汽车记者，辞职后无所事事闲的窝在家里抠脚，为了混圈子跑去魔都参加交大创业营巴结谢景行，拿着对方心情好随手指教的创业点子回来请教他，才有了今天的摩拜！ 李斌扪心自问，过往公司经营每个重要决策他都不留余力参与其中帮忙把关，哪怕创业蔚来忙于造车精力有限，也动用人脉邀请王晓峰加入公司掌舵。 结果胡玮炜不懂好赖，用感觉自己被架空了为借口，对他心生怨怼迅速疏远。 却道故人心易变，曾经指东不敢往西的小记者，竟然学会用完就丢攀高枝的手段了，明晃晃勾结谢景行无视全体股东利益。 可胡玮炜从没慎重设想过，假如王晓峰撂挑子，她真能扛起自以为该拥有的权力吗？ 当然，天下乌鸦一般黑，颜文华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腾讯和阿里说打就打说停就停，被绑票的小股东们还没回过神，滴滴新大饿紧随其后接管肉票。 这些巨头们你来我往，摩拜宛若婊子，谁都能用一用。 【摩拜这个事业本来挺好，商业模式财务模型成立，骑一次车五毛一块钱用户也挺开心，突然有人不收钱了，你怎么办？免费不是一个可以持续的商业模式。我呼吁国家应该管一管，大家都盯着共享单车的押金问题，那些公司是怎么死掉的？不能收钱，是难以为继的。】 【前排，摩拜押金出问题了？】 【说的是ofo了，半夜不睡的朋友们实在空闲可以去街头走一走，京城街头现在到处堆积黄色工业垃圾，单车坟场指日可待。】 【支持，据我所知某风投机构投的彩虹色单车品牌，把用户押金挪用80%以上，早晚要出大问题。】 【大哥，你睡懵了吗，梦中大义灭亲？】 【不止网约车行业，从反不正当竞争的角度来讲，国家应该要约谈那些提供补贴的企业。消费者表面看来很风光，但在资本裹挟之下，一旦赢家通吃吃亏的还是他们。资本应当金融业守住底线，企业应当广交朋友少打仗，不能死在钱上。】 凌晨两点半，李斌更新朋友圈动态，火力全开。 来吧，他谁的队都不站，只求个道义，守住自己的钱！ “下贱！” 李斌望着女驻唱耀眼的开衩长裙，恶狠狠吐了口吐沫。(本章完) 第490章 限投令 “钱就像水一样，可能很多人关注水，但是少有人关注和享受挖井的过程。财富数字给人的感觉很直观，所以大家容易用这样一个维度去定义成功的价值，但其实数字背后有更重要的东西。” “那么资本在摩拜的发展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们肯定是被资本助推了，但我个人的观点是，没有一家真正成功的企业，最后成功的原因完完全全只是资本助推。而资本给你的东西最终都会收回去，摩拜还是要坚持创造我们自己的社会价值。” “所以你不关注商业价值？” “我认为有了社会价值才有商业价值，摩拜单车是一种生活方式，为每个人提供了骑车出门的选项，然后自然会创造0—5公里出行解决方案的商业价值。” 胡玮炜慢条斯理认真说着：“我一直希望摩拜单车是给这个城市的礼物，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每一位爱摩拜单车的人又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好的，胡总，非常感谢您今天的分享。” 出镜主持人与摄影师简单沟通，确认没问题宣布采访顺利结束，客气婉拒午宴款待邀请，一行人利落收拾东西告辞离开摩拜总部。 乘坐电梯下楼几位同事沉默无话，撰稿主笔翻看手中记事本，思考报导内容方向。 “说来说去就是要烧钱，失败全当做公益了，心态真好。” 摄影师傅扛着满身设备吭哧吭哧钻进车里，只言片语在空旷地下停车场回荡，尾音带着淡淡戏谑。 虽然两年来享受了总计超过6亿美金的资本投资，但摩拜发展到今天跟谢景行、李斌什么的关系不大。 他们之前支持烧钱，还是现在反对烧钱，都是为了最后收割用户。 而我不同，坚持烧钱只是为创造伟大事业，把摩拜当做礼物送给社会。 顺带手赚点钱回馈资本自然好，亏了也没办法，是他们看好这套商业模式，又不是我逼着他们投资。 ——今天胡玮炜面对采访洋洋洒洒通篇展现这个态度，以此回应三天前公司创始投资人李斌在微信朋友圈的公开炮轰，显而易见这家明星初创公司内部出现了严重撕裂。 创始人及管理团队要烧钱，资方股东……部分资方股东激烈反对，不惜扯到商业资本监管的舆论公理大帽子。 【胡玮炜用两年时间实现从零到一百亿的成长，因为摩拜单车的出现，自行车这一江河日下的夕阳产业重获新生。全行业年产量破千万，带动传统制造业的新升级。河北的一家自行车工厂，两百多位原本忧心下个月工资能否正常发放的工人回到车间……】 撰稿主笔把记事本摊开垫在腿上挥洒墨迹，临近午间亮马河畔交通拥堵，车子走走停停忽然刹车，笔尖撕拉划破单薄纸面拉出一条长长的扭曲混乱线条。 “嘿，为了让河北工人有饭吃，京城老百姓受受累住在垃圾堆里，倒也光荣！” 摄像师傅扒着前排座椅靠背瞄向记事本，自豪的举手在胸前竖起大拇指，车子里瞬间陷入微妙氛围。 撰稿主笔抬头转动脖颈：“你哪儿那么多怪话？” “你要是能不让我张嘴，咱爷们还做什么记者，回家改行卖切糕去呗。”摄像师傅毫不示弱。 带队主持人从旁劝说：“行了，大家都是为了完成工作任务，跟其他事没关系。” “揍性！”摄像师傅嗤之以鼻结束争执。 【年轻的姑娘，了不起的事情。】 撰稿主笔平心静气翻动记事本，轻轻略过曲折线条，在新一页继续写下报道措辞。 李斌朋友圈发言内容骇人视听，但他个人公众影响力有限。 无论业内人士如何感同身受，权威媒体引导积极风向之下，普罗大众只会将之当做曾经发生在朱啸虎朋友圈那般的打嘴仗罢了。 嘻嘻哈哈编排些商业大佬们的段子，很快就会把这个乐子抛之脑后，转去关注更有意思的公众事件，何必在意较真呢？ 带队主持人看着手机微信里收到的感谢消息，将联系人设置进专属分组，想了想又在姓名备注前添加大写字母——a·西柚邹总。 【改天约咖啡。】 她嘴角噙起淡淡笑意，指尖轻快跳动点击屏幕发送消息，后附三朵小红表情。 摄像师傅透过车窗望向街头，有人说小黄车截至目前在全国投放了800万辆自行车，戴威亲口承认仅京城地区单车投放量远远超过60万，且数据仍然保持高速增长。 单车造价300元的低廉成本与低质相伴，但资本从来都是既要又要，愿意为低投入的高性价比商业模式慷慨买单，却厌恶低价低质必然产生的高折损、运营成本。 没关系，只要投放量高于折损量即可解决，投放一万辆单车损坏一百辆折损率是1%，只要在损坏一万辆之前投放一百万辆，折损率就还是1%。 造的比坏的快，折损率数据将永远无限拉低在可接受的良好范围内。 至于回收处理坏车的高运营成本，暂时放弃运营就好了，先让它们烂在街头巷尾，财务报表中不存在这项数据。 等到融来足够多的钱打赢摩拜垄断市场，千万用户在手何愁成本问题？ 创业就得永远别为明天需要的钱发愁，戴威始终牢记谢景行当初在北大讲座时的赐教，从战争正式开启那天将之奉为真理完美践行直到今日，他有的是手段讨投资方欢心！ 数以几十亿美元计的资本们非常配合，只要视野范围内看不见风险便没有风险。 移动互联网红利消失殆尽，金融业性尚未走出去年股灾造成的资金荒阴霾，共享单车必须是今年最值得投资的赛道，哪怕这是谢景行主导，腾讯、阿里配合共创的人造风口。 风投职业生涯辛辛苦苦十几年难遇到几次这样的机遇，刚入行的新人再不上车，过几年回头看怕是会等同四五年初梳中分头当汉奸…… 所有人看不到街头一辆辆东倒西歪堆积如山的小黄车，但尽皆能够隐约感觉到整个创投行业的热潮已至峰值，盛极，而衰。 摄像师傅升起贴着墨色薄膜的车窗，双臂抱怀搂紧镜头设备，胸前一抹精美的湛蓝色工作徽章，被挤压的无处安放。 …………“抱歉，胡总，谢总在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官方会议，会后我马上向他汇报。” 电话那头女助理万年不变的疏离客气，胡玮炜习以为常放下手机，她早已习惯接受采访登上电视节目，不厌其烦对外输出自身创业理念。 刚刚面对来自权威蓝社的采访没什么不同，只是令她又一次感知资本无声的能量，心里有点不踏实想听听谢景行的声音。 三天前李斌深夜发声，算是把心照不宣持续已久的问题，彻底推到台前摊牌节点，出乎意料居然没有选边站。 收购小黄车和烧钱是两回事，由摩拜主导收购戴威拿钱出局，股权结构被稀释她和谢景行持股相加低于实控线，未来还有追投增持股份。 所以昨天颜文华来公司开会，谢景行通过线上参会干脆表示同意收购决策，但提醒大家做好小黄车反对，导致收购失败的心里准备。 胡玮炜无所谓他为什么可以言辞凿凿，干脆跟随举手投出赞同票。 颜文华反倒因此懵了懵，如果无法通过金沙江、软银与阿里的复杂关联搞定小黄车，那么烧钱必然会持续直到有一方落败。 即便收购成功，共享单车这种毫无门槛且存在几十家竞争对手的热点行业，只要有对手敢于烧钱换市场份额，摩拜永远得防御性跟进。 当谢景行支持合并，滴滴这段时间使的各种小动作全部化作无用功，李斌相当于把大家都骂进去了，他跟腾讯那些想尽快抽身而退的财务投资方是一伙的。 这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现今摩拜ceo王晓峰…… “胡总，融资方案你看了吗？” 胡玮炜心里正想着，他适时推门走进办公室，自顾自直奔饮水机：“财务同事告诉我滴滴还没回复？” “是吗，我不知道。”胡玮炜语气淡淡。 “滴滴想卡我们，我觉得应该先跟跟新大饿谈，他们战投负责人明天来京城，另外你能找西柚聊聊吗？” 王晓峰接了杯水猛灌，吐出口燥郁气直白说道：“我刚从交通局开会回来，过几天会有限制单车投放的政策出来。” “京城地区？”胡玮炜自动忽略他的前半句话。 王晓峰耐着性子分析：“京城出台相应监管具备很强引导性，其他地区有样学样，就距离部委出台监管不远了。” “之前没听到过这方面的风声，怎么突然要限制投放？”胡玮炜温吞的像位八旬老太。 “小黄车搞营销活动，在西五环外摆了两公里长的单车方阵，展示所行之处皆有ofo。” 王晓峰神情讥讽略作停顿转为无奈：“也是赶巧，正好撞到市里领导亲自招待外资商业考察团去那边，人家夸奖中国制造业产能真是外瑞古德都可以搞行为艺术了，领导被闹个大红脸。” 西四环那地方，左拥深山老林右抱永定河，前靠八宝山公墓，后据妙峰山圣母元君庙享人间香火。 除了没有活人之外端的是块风水宝地，外国土鳖没文化讲不通一命二运三风水的重要性，只知道什么叫产能过剩，对于做生意而言这貌似并非好词。 目前摩拜单车全国总投放量远超年初预期，520万辆单车足以做到目所能及，小黄车上个月对外宣传口径总投放800万辆，去掉水分到现在应该超过900万了。 再加上七色彩虹众多第二梯队玩家，粗略估算1800万辆单车是有的，这组数据之下藏着的乱停乱放、盗窃损坏种种运营管理问题，任何城市行政部门看了都迷糊。 奈何整个行业爆发期来的太快太猛，仅大半年时间达到如此规模。 碍于节能减排环境保护、共享经济科技创新两个主基调，顶层监管都还没研究明白怎么回事，各地方自然不会当出头鸟。 一旦有大哥站出来承担责任，限投整治是必然趋势，小黄车偶然撞枪口无碍大局。 王晓峰想表达的关键在于后续延展，网约车行业首次出台监管草案滴滴并购快的，今年正式确定行业规范并购优步中国——无序竞争环境遭到遏制头部企业被各关联方推动着合并的路线有迹可循。 “如果大家真心实意撮合我们跟小黄车合并肯定是好事，但谁想借机生事就有问题。” 王晓峰眉头紧皱说道：“我们现在面临压力内外不小，需要消除信息差争取得到强力支持。” “你得代表公司找谢总好好谈谈！”他绕回正题严肃强调。 胡玮炜慢悠悠给出回应：“我现在忙着海外市场和品牌宣传这两块，对融资工作没你熟悉。” “……我接下来得应对监管做运营调整，你辛苦点负责这次融资和后续并购吧，正好财务部门需要有人管。”王晓峰沉默几秒直接让渡管理权。 520万辆单车、1320万月活数据，是用五十多亿资金硬生生烧出来的。 摩拜融资早干净了，这段时间已经挪用用户押金给供货商结账，试图推延新轮次融资节奏，尽量跑高经营数据扩大公司估值便于融到更多钱，形成畸形的正向循环。 滴滴跳出来撮合并购时机踩得非常精准，往前两个月公司有钱占据主导权，往后两个月完成新轮次融资同理。 唯独此时此刻，资方股东们通过拿捏融资方案，锁死摩拜现金流。 滴滴因此装死不配合融资流程，预留充足的合并谈判空间。 谢景行资金实力毋庸置疑兼之胡玮炜有股份，两人组合股权表决与融资来源，都可以全方位破掉这个枷锁，王晓峰只能选择做交换。 最主要的是李斌太过分了，为了个人利益不管不顾，令公司陷入尴尬境地。 王晓峰把摩拜视为自己的人生事业，他不接受烧钱指责，也不接受自己成为合并过程中的牺牲品，滴滴不能威胁他。 (本章完) 第491章 10亿美元融资方案 第491章 10亿美元融资方案 晚八点，北四环。 银色光亮穿透百米玻璃幕墙倾泻如瀑，楼顶外墙属于新浪的logo霓虹流动，这座写字楼自打建成那天至今，始终是中关村这片最显眼的地标建筑。 车载地图导航卖几千块那些年，打车全靠口头指路，司机未必知道‘理想国际大厦’，但下了海淀桥一拐弯准能看到近百米的玻璃幕墙高楼。 李彦宏为此数次亲自过问，想把楼顶那丑了吧唧的大眼睛换成自家logo，众里寻他千百度——百度，从宋词里挑选的公司名听起来上档次不是！ 大厦物业表示我们不在乎逼格，哪家客户租的面积多外墙挂哪家公司名，被烦的实在不耐烦了勉为其难答应可以在外墙侧面给个位置。 这就多少沾点寒碜人了，不是c位没有任何意义，但李彦宏尽管心里不服气也得闭紧嘴巴憋着。 因为写字楼层越高租金越贵，大家都是从底层往高层租，唯独新浪自万泉庄的小学附属楼搬来理想大厦，便从上一层一层往下租，把中关村所有企业踩在脚下。 那些年张朝阳忙着天酒地玩女明星，丁磊视高管为家奴内贼大清洗，马化腾刚刚不用扮演女网友，张一鸣站在人群中如喽啰。 新浪新闻门户网站即是国内最顶级的互联网巨头，直到百度赴美上市当晚收盘价暴涨五倍，理想大厦物业将整栋楼挂满庆祝横幅，祝贺李彦宏成为这栋楼里的首位上市公司创始人，时代由此而更迭。 这之后他再没提过外墙logo，买了块地耐心地等待一砖一瓦落成，带领公司搬进百度大厦。 但理想大厦仍然承载着无数创业者的理想。 如果说华清嘉园小区是王兴、张一鸣那帮正值壮年的移动时代精神圣地，那么这栋楼就是pc时代遗老遗少的灵魂故乡与执念信仰。 戴威十七岁那年坐在电脑前看着李彦宏敲钟百度上市，正青春的少年人心里埋进一颗种子，于是年初拿到过亿美元融资，他把公司搬进了这栋素未谋面的“故乡之处”。 四楼年租金将近六千多万，暂时对于ofo而言开销不算小，但楼层也偏低了些。 问题不大，他在公司门口前台挂了块标语‘victory’，所有的不满足终将被成功填平，微博自建总部落成年底退租搬离，届时楼顶外墙会亮起鲜艳的黄色。 “如果不能由我主导并购，我们没必要谈。” 戴威坐在临街底商咖啡厅角落位置，收回偏头眺望大厦楼顶的视线，放下手中马克杯认真得出结论。 颜文华微微颔首：“其实我很想知道你对智能锁的态度。” “我始终认为公司业务发展过程中，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要做的事，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戴威言简意赅。 颜文华不置可否陈述道：“摩拜坚持技术搞定一切做产品，ofo走出行交通网络路线，双方基础商业模式存在差异，这是我们早就讨论过的话题。” “殊途同归，大家可以兼容。我不觉得我们做不好技术，只是目前市场竞争集中在覆盖率。” 戴威重复强调接着语调轻松补充说：“假如技术能搞定一切，我们现在也不用面对面坐在这儿了。” 摩拜更像传统租赁行业，自行车造的好用户喜欢骑；ofo则把自行车铺遍每个交通出行节点，用户有骑行需求时，附近刚好有车就骑一下。 前者经过两年技术积累已经把单车生产成本压缩到千元级别，疯狂投放单车增加覆盖率，水到渠成搭建交通网络。 后者在自身商业模式中毫无竞争壁垒，恰恰相反仍然玩着定位功能稀烂的机械锁，产生高到离谱的运营成本。 那么去年朱啸虎朋友圈关于理论路线撕逼，显然谢景行和小马哥胜出，可是戴威绝对不承认失败。 当初他和投资方们喊出90天结束战斗的想法是：用低成本快速覆盖市场短时间一波流冲死摩拜，便不存在商业模式差异化。 只能说必须得承认谢景行太有钱，氪金佬在游戏开始前期，用需要堆技能点的发育流后期法师大核，硬生生抗住了ofo这个出场面板数值超高的身体怪。 如今游戏进入中期阶段，正常剧情应该是他们已经打死全部竞争对手垄断市场了，大可以再回过头慢悠悠研发智能锁、提升单车品质，提升后期成长空间。 不过即便摩拜现在活的好好的，ofo初显前期职业的后期乏力弊端，月活用户等等数据也从去年底落后近半追到几乎平分秋色，两者之间的差距只看谁更不要脸财报水分多。 戴威发自内心不接受颜文华打压，继续打下去不过是拼速度、耐力罢了。 摩拜抢先把单车生产成本压缩到百元级别，还是小黄车顺利过渡转职跟进智能锁，过程中再烧掉个20亿美元不成问题。 所以颜文华既然主动约见面了，就别整没用的，大家地位平等谈得拢谈，谈不拢散！ 戴威丝毫不回避竞争，如果让他拿钱出局走人，跟让小黄车死在他手里有什么区别？ “当年滴滴、快的合并，程总要是主动谦让，可能网约车市场格局走向截然不同。”他言辞尖锐信心十足。 “没错，我非常能理解你的想法。” 颜文华只是轻声一笑，坦诚的说：“我们毕竟一开始投资的是摩拜现有创始团队，讲难听点，我们起初不看好ofo。” “那我们没必要谈了。”戴威当即双手一摊起身就走。 “我之所以没通过中间人联系ofo的投资方直接约你，就是觉得很多时候不一定有你没我，大家有商量余地。” “怎么商量？” “你考虑考虑吧，有什么想法随时联系我。” 颜文华慢条斯理端起马克杯送客，戴威略感狐疑暗道一句装神弄鬼，三两步走出咖啡厅不自禁驻足回望，随即重新提起心气步调坚决返回理想大厦。 甭管目前大家利益站位如何撕裂，谢景行创造商业方案包揽早期投资，可以说他才是摩拜真正的灵魂人物，回调时间腾讯和滴滴众多投资人多数奔着他入伙。 而胡玮炜作为大股东和名义创始人，还算合格的执行了他的意志。 因此只要由摩拜主导合并，就不可能踢她出局，拓展开来王晓峰却不具备必须保留理由。 颜文华默默叹了口气，希望戴威这个二杆子能机灵点，别浪费他的一番苦心。 滴滴人为拖延摩拜融资方案，很大程度是为尽量增加资方话语权，争取一定的谈判空间让渡给ofo。 戴威要是有本事就带着他的人马在合并后新公司掌握部分权力，胡玮炜保持原位不动，王晓峰出局。 当然这是上限，哪怕滴滴正式跟新大饿走到对立局面，从程维到柳青、李斌、刘炽平、颜文华……所有人，没谁会突发痴呆恶疾，认为他能平替谢景行。胡玮炜虽然能力不行但有自知之明，被谢少帅调教的异常听话，戴威怎么看都不像是甘愿当狗的，他持有全部话语权会把车开到什么沟子里很难讲。 ………… “颜总，恕我直言，算上您的邀请，我这几个月看过不下十份共享单车商业计划书了。” 来自软银中国的合伙人宋安澜是位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的男人，七十年代恢复高考后第一批理科状元，江湖人送绰号宋博士，讲话较为直白干脆。 年初就是他否决投资ofo，理由非常简单，不符合软银中国长期以来的投资策略：可扩张的必需品、super创始团队。 首先戴威这个人和他那几头烂蒜，打死都跟super沾不上边。 摩拜倒是符合，创始投资人谢少帅堪称顶中顶，共享单车风口都是他亲手创造的！ 话又说回来，这个风口是人造的，扩张必需品从何谈起…… “宋博士，摩拜这个项目具备共享经济所有要素，它跟滴滴的商业模式没有本质不同，解决大众出行某个场景的必要需求。”颜文华勉强坚持。 宋安澜连连摇头：“现在已经是2016年了，我们很难说0-5公里出行解决方案只能是共享单车，我这边有个电动平衡车项目你感兴趣吗？” “哈哈，宋博士真幽默，我想电动平衡车可没办法沉淀o2o商业模式千万级流量池，摩拜月活用户突破1300万了，国内第七家月活千万的app。” 颜文华锲而不舍摊开融资bp：“处在这一级别的平台是淘宝、京东、滴滴、美团，您可以仔细看看。” “呃，这份流量该怎么变现呢？招商做广告业务，添加互联网金融产品，亦或者拓展网约车服务，我能想到很多增值业务方向，但它都很难匹配五十亿美元估值。”宋安澜态度鲜明。 “……” 这话算是到头了，颜文华无言以对。 50亿美元估值，让渡20%股份融资10亿美元，胡玮炜拿出这套融资方案单看纸面数据非常合理，对标同量级的月活平台，哪家不是数百亿美元估值。 奈何摩拜得分为两个层面，供应端属于重资产运营，一辆车千元成本加持续运营成本；相对而言销售端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骑一次车5毛钱1元钱，这么廉价的千万月活流量能转化多少价值？ 腾讯毫不犹豫躺平装死，这一轮融资最多跟投个三五千万美元份额，李斌那些早期投资者尽皆一咧嘴高呼俺们不一样，俺们有心无力一分钱掏不出来。 新大饿轻飘飘控场，意向领投5亿美元，西柚资本愿意跟投2亿美元，另有一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东南亚愿景基金积极接触参与跟投。 滴滴人为拖延摩拜融资进度的剩余部分原因就在这里了，这套融资方案完成之后，谢系资本+胡玮炜持股比例将提高到70%以上，并购小黄车稀释股份结构的意义完全丧失。 魅族产品发布会那晚，颜文华和柳、程二人组提及“拼钱”即提前有所预料，计划寻求公司大股东软银帮助，新轮次融资引入外部领投方优先级理所当然高于早期投资方领投。 结果谢景行把估值拉爆了。 别说软银中国宋博士觉得不值，颜文华自身都深感坑爹，严重怀疑好兄弟是不是被胡玮炜祸害的神志不清了。 有这钱还合并个蛋，给戴威买棺材不好吗？ 他半点不信小黄车能跟进同等体量新轮次融资。 ………… “朱总，阿里战投的人怎么说？” 金沙江办公室，戴威自来熟的直闯合伙人办公室，神情匆匆开门见山。 朱啸虎从办公桌前站起迎接，轻咳一声含糊道：“他们应该在内部开会讨论吧。” “他们怎么想无所谓，但不可以影响公司经营情况，这是我当初接受他们投资的前提！”戴威双手叉腰满肚子火气无从发泄。 朱啸虎摁着他的肩膀示意坐下聊：“你不要多想，张张嘴好几个亿美元的生意，换谁都得慎重考虑。” “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是在商言商，还是代入了私人恩怨。但凡抱着合作心态，怎么可能不接我电话，我派同事去阿里杭城总部，连门都进不去？” 戴威越说越激动恶狠狠威胁道：“麻烦你帮我转告阿里，今晚之前不给我打电话，那以后都不用联系了！” 说罢起身便走，朱啸虎追在后头连声挽留无济于事，目送他转瞬消失不见，苦着张脸气的直骂无妄之灾。 阿里一收到滴滴撮合摩拜和小黄车合并的消息，当即把脑袋摇的飞快，斩钉截铁回绝想都别想。 正如颜文华所说事在人为，他负责通过共同大股东软银出面劝解，朱啸虎联络协调其他股东，软硬兼施实在不行霸王硬上弓。 然后阿里施施然掏出了投资协议拍到主和派脸上，涉及融资、合并等重大经营事项，其拥有一票否决权。 从滴滴打到共享单车，每次出现僵局都有朱啸虎上蹿下跳的身影，加之戴威年轻气盛口吐大粪，阿里董事代表直接放话：不仅合并想都别想，新轮次融资也得让你们吃点苦长长记性。 小黄车起步晚，过往每轮融资长期保持跟进状态。 即摩拜完成一轮融资，大家伙尽量不看估值，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拉来竞争对抗所需资金。 当颜文华被10亿融资方案搞得进退两难，小黄车账面现金流空空如也…… 戴威近几天想方设法希望挽回关系，互相配合启动新轮次融资。 阿里无动于衷拿出滴滴同款拖延手段，仅仅不接电话不见面，就令融资方案难以寸进。 戴威心态濒临崩盘。 (本章完) 第492章 杀一儆百，不死不休 第492章 杀一儆百，不死不休 戴威从八月初等到九月初，阿里迟迟未给予回应，公司现金流濒临枯竭，外界传出ofo挪用用户押金风声。 他在机场亲自通过微信朋友圈发文否认，而后将手机打开飞行模式，登上前往深圳的航班。 “胡玮炜口头禅：失败了就当做公益；她家ceo说，未来将进行不以盈利为目的的市场扩张。而李斌先生的评价是‘不可持续没有创造任何价值’，马总和谢总则可怜被裹挟的小股东。” 戴威走进腾讯总部访客室，不顾满身征尘坦率直言：“这家公司内部看起来出现了矛盾？” “大家对待合并交易态度是一致的。”刘炽平淡然回应。 戴威自顾自点点头：“ofo和摩拜加起来市场份额超过90%，如果腾讯投资ofo，就能迅速完成市场整合彻底结束烧钱竞争。” “抱歉，我不太清楚你和程总是怎么沟通的。” 刘炽平很疑惑，程维只说ofo创始人想依次跟摩拜主要股东单独见面，可没告诉他要安排无间道戏码。 腾讯领投ofo新轮次融资，再推动其与摩拜并购，反手送谢景行和胡玮炜出局，这不是有病吗？ “前年饿了么并购大众点评，去年新大饿并购美团，腾讯在这其中都是这样操作。” 戴威神态自若振振有词：“ofo和摩拜合并后不弱于新大饿，我们肯定是第二家滴滴。” “别管其他人怎么想，我们帮腾讯实现线下移动支付业务新增长，哪怕合并失败也不亏。”他和盘托出想法。 “……” 刘炽平哑然无语，模仿王兴鱼死网破换阵营的打法，可当初美团值得看好，才背刺谢景行打算接盘入股两边下注。 抛开ofo的成色与戴威的能力是否能成为第二家滴滴不谈，如今腾讯已经达成移动支付战略目标，全无理由大费周章进他家董事会跟阿里撕逼。 “更直白一点，一周之前京城地区出台限制投放共享单车规范，可以预期接下来很快会出现全国范围的限投监管，到时候大家竞争成本显著提高。” 戴威摇了摇头以示强调：“现在谢景行和李斌都反对摩拜继续烧钱，到时候只会更加反对，滴滴站出来撮合合并，也展现着他们想要尽快结束竞争的立场。” “那么只剩腾讯坚持推广移动支付显然事倍功半。” 他做出总结话锋一转道：“但是目前ofo可以给您一个合适的融资估值，您支持由我们主导并购，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腾讯移动支付业务度过推广阶段了，我们对于烧钱补贴同样持保守判断。” 刘炽平扶了下眼镜腿，沉吟着解释道：“你可能把问题想复杂了，能合并当然好，不能合并也没办法。” “就像李总讲的那样，5毛钱骑一次车这个商业模式可行，但突然有人免费不收钱了。” 摩拜内部所有撕裂都在公司发展前景之下，无论李斌还是小马哥化身祥林嫂咧着大嘴在朋友圈发牢骚，外部市场上就是有竞争对手要烧钱，能怎么办？ 哎呀，烧钱烧的我好心痛，干脆找根绳子上吊不活了——总不至于如此。 况且新大饿、滴滴仍将摩拜视为战略要地愿意冲锋在钱，大家远远未到抹自己脖子一刀，举起双手投降的地步。 归根结底戴威人不行，居然认为是腾讯支持摩拜管理层烧钱，以同意结束烧钱竞争为筹码，再割出一点融资估值好处，便能取而代之掌控合并后的新公司。 早就是谢景行强硬顶在胡玮炜身后了，整个资本局都是他攒起来的！ 事到如今仍然对宏观局势变化两眼茫然，连竞争对手公司内斗的真实情况都没搞清楚，手里提着两块可怜巴巴的猪头肉愣头愣脑见庙就拜。 这么个创始人，与其让他主导合并，还是接着打吧…… 戴威越竭力表现试图证明自身比胡玮炜强，刘炽平越觉得他满脸死相，心中底气蹭蹭上涨。 无需抱怨烧钱竞争，说不定这小子明天就把ofo搞破产了，不攻自破指日可待！ “哗啦。” 冰冷凉水冲脸，还是难以平复阵阵燥热，戴威双手撑着洗手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整张脸连带脖颈一片涨红。 如果腾讯判断不需要推广移动支付了，那么阿里巴巴为什么坚决反对合并，所以摩拜内部又是谁在支持胡玮炜？ 一个月以来颜文华几次约见，暗示可以送王晓峰出局，由他担任合并后新公司ceo双方原高管团队竞争上岗。对标近年互联网独角兽并购案条件堪称优厚，可不能完全实控就毫无意义。 冷静，如果是王兴会怎么做？ 果断拒绝合并转头去挽回阿里巴巴支持继续打，再努力说服摩拜股东们，亦或者寻求新的外部投资方…… 凭什么一个两个觉得他不如胡玮炜，这女人明明上个月还在官媒蓝社内涵资方股东们，从颜文华到刘炽平当着他的面装睁眼瞎，一致摆出没有分歧坚决支持创始人的架势。 真够邪门，草！ 戴威强迫自己思索种种方向，忍不住手握成拳重重锤了下洗手台，溅起片片冷冽水渍。 【程总，麻烦帮我约谢总见一面吧。】 他不甘心的胡乱抹了把手边给程维发去消息边走出卫生间，用排除法只剩谢景行了。 “戴总，您好，我是微信事业部的商业总监，方便聊聊吗？” 一位守在走廊里的腾讯员工拦住去路，客客气气举起胸前工牌示意。 戴威心思电转：“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您应该知道微信-个人主页-界面有一些第三方应用，我们把它叫做‘九宫格’推荐位。包括京东在内很多客户都长期购买这块流量入口，效果非常不错。” 腾讯员工详细介绍，随即提议道：“大家可以互换资源，ofo给微信支付推荐位，我们能给您一个九宫格推荐位的折扣价格。” “刘总让你来找我的？”戴威眉目舒缓。 腾讯员工笑了笑：“其实九宫格应该算前置合作，后续微信会推出向第三方应用共享流量入口的全新功能，给到战略合作伙伴优质扶持资源，摩拜单车、滴滴都在这个序列。” “找个地方具体聊聊。” 戴威状若寻常克制欣喜情绪，刘炽平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还是在意移动支付推广！ 加入腾讯阵营便可以获得摩拜单车同级别资源，至少填平很大一部分流量入口差距。 【他刚刚给我发消息要见景行，到时候大概会死心。】 【年轻人还是很有性格的，两条腿走路，争取通过合作缓和烧钱补贴，恢复理性竞争。】 【摩拜融资方案快谈妥了，回头我安排时间约他和胡玮炜见一面，实在不行可以给ofo加点钱。】 【看他考虑吧，阿里的一票否决权是个大麻烦，他要是搞不定大家有心无力。】 【先这样，保持沟通~】 微信聊天框显示‘正在输入中’足足半分钟，颜文华才最后回复一条简短消息，刘炽平看着意味深长的‘~’，轻轻扯动嘴角叹了口气。 腾讯确实不需要推广移动支付了，但微信年底上线‘小程序’功能，张小龙亲口描述这会是一个堪比苹果商店的超级内置流量引擎，值得匹配最高级别市场推广力度。众多战略合作伙伴都将参与其中获利，只是甜甜的丝滑巧克力，人吃了没事狗吃了会死。 戴威要慎重考虑。 ………… 【清科创投9月15日消息：共享单车品牌摩拜单车宣布完成一笔超过10亿美元的新轮次融资，由新大饿领投5亿美元，新引入的战略和财务投资者包括工银国际、交银国际等明星机构，西柚资本、滴滴、腾讯等早期投资方跟投增持。创下共享单车行业单笔融资最高纪录。】 毫无预兆发出新闻稿时，摩拜总部大会议室里正在做投资财务尽调收尾工作，各家投资方脑袋凑到一起乱糟糟协调后续资金交割到账细节。 新大饿派出了战投部总经理，是位典型少壮派男人，两手一摊舔着个脸表示得等到年底才能打钱。 “我们这边七个工作日之后支付款项。” 来自西柚资本的投资总监一唱一和接过话头，他身边跟着位初出茅庐非常惹眼的漂亮小姑娘。 名字也好听，邹静怡，静怡者，恬静贤淑兰心蕙性。 颜文华搜肠刮肚直冒酸水，依稀记得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宋安梨也是广东人，谢景行这叼毛怎么专门盯着他老乡。 “大家合个影吧，颜总，您往中间站点。”新大饿少状男乐呵呵谦让。 颜文华看他很不顺眼，心想没钱还特么张嘴就要50亿估值5亿份额，滴滴再三咬牙终究没下定狠心，仅分了2.5亿份额换算5%持股。 新大饿增持10%股份，经过这轮融资加上西柚、太禾早期持股，谢系总持股占比提升到了37.2%。 当然，单一最大持股方由胡玮炜个人保持，24.6%持股占比，双方相加61.8%。 这意味着颜文华近段时间的努力几乎白费，戴威反应太慢了，梗着脖子犹豫不决导致融资先一步完成，后续即便并购再融资，谢景行+胡玮炜最多被稀释到40%以下。 滴滴想要发力得领投下一轮融资。 另外新大饿这个叫陈少晖的叼毛，单看他的简历就能感受到强度。 北大本科哈佛硕，混过金融机构在腾讯战投工作多年，前年加入美团，不仅没被清洗反而以三十几岁的年龄掌控新大饿战投。 颜文华使出浑身解数消极应对不去公司，结果陈少晖自备小马扎连续在滴滴总部蹲了四天，都跟前台小姑娘处成闺蜜了，第五天晚上他回办公室取文件惨遭原地逮捕。 俩人就这样斗智斗勇勉强把进度拖延一个月，最终被逼着在摩拜本轮融资方案上签字。 “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庆祝？”颜文华悻悻然提议。 陈少晖干脆应声：“没问题，这段时间给颜总添了不少麻烦，晚上必须我请客！” “我们下午回魔都的高铁票。”西柚投资总监婉拒。 “辛苦，摩拜等米下锅，我们也等米下锅。” 陈少晖熟络的拍拍他肩膀含糊说道：“回头完事了咱们再聚。” 新大饿正在推进新轮次融资预计为上市前最后一轮融资，所以规模较大20亿美元起步，以引入新的外部领投方为主，西柚和腾讯兜底。 这也是敢给摩拜超高估值的原因，年底前即刻暴富，陈少晖意气风发笑烂了脸。 颜文华看向老乡：“我跟你们老板提提意见，项目连着项目完全不给员工社交空间，怎么积累人脉资源。” “颜总方便加您个微信吗，线上交友也是可以的。”邹静怡非常给面子。 颜文华斜眼看陈少晖：“行吧，我拉个群聊，大家常联系。” 邹静怡巧笑嫣然柔柔的拿出手机展示二维码，得益于同批七位前台实习生中有俩人作死被劝退，她顺利通过实习期转正。 对比三月份那会儿加入西柚之初，现如今堪堪可称之为风投从业者，逐渐领悟唐曼和沈心之流女领导为什么对待她不约而同的非常吝啬。 美貌是优点，也是缺点。 “嗯？你等等，你下滑一下页面。”颜文华忽然打岔。 邹静怡不明所以照做开玩笑道：“您要看我家电费余额吗？” “改天再聚。”颜文华收敛表情快步朝会议室外走去。 邹静怡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红唇微抿无助的转动目光看向带教老师，后者却无暇顾忌和陈少晖对上眼神，两人心领神会双双抄起手机。 “完了。” 陈少晖看看邹静怡手机微信个人主页的ofo推荐位，再看看自己手机ofo支付设置里的默认微信支付与被折叠的支付宝支付，幽幽吐出两个字。 摩拜50亿估值，其中包含了对并购整合市场的预期。 ………… “让他现在来杭城，当面给我一个解释。” “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我觉得……” “你是ofo的天使投资人，如果你都不能跟他保持最基本的沟通，那这个项目没任何意义。” “我马上订机票下午到杭城。” “我看你该放假了。” 电话被干脆挂断朱啸虎气的浑身发抖，戴威把事情推向了商业之外的范畴，拿着阿里的钱给微信引流，即使王兴也是在彻底闹掰之后才敢这么干。 然后结下深仇大恨，做出了现在处境无比尴尬的口碑网…… 杀一儆百，不死不休，阿里承担的起十亿美元级别的亏损。 “如果不是因为他爹，谁他妈会做他的天使投资人！” 朱啸虎咬牙切齿一遍遍拨打戴威电话，一遍遍听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提示音，提刀杀人冲动油然而生。 (本章完) 第493章 您肯定是恶人 当天下午邹静怡返回魔都，胡玮炜临时订票同行。 她起初只明确客观事实，ofo主推微信支付会损害支付宝利益。带教老师用一个粗俗的比喻精准概括情绪影响——渣女不仅开着直播把金主绿了，还着金主的钱去舔后者的死敌。 但凡阿里巴巴没有推屁股的重口癖好，摩拜-ofo并购选项彻底告吹。 它甚至存在很大几率宁愿亏掉前期投资，动用一票否决权拖死戴威正在寻求的新轮次融资，拖到现金流枯竭，死在无法偿还某位用户被挪用的199元押金之上。 摩拜眼前突现转机，继续保持烧钱强度压力拉满，坐等ofo内疾发作暴毙而亡。 “最迟下周资金一定到账！” 宁沪高铁专线全程四个半小时，走下高铁夜色初上，西柚投资总监在站台向胡玮炜保证，双方匆匆分别由邹静怡带领她前往位于外滩的集团总部。 独栋写字楼十二层高，玻璃幕墙挂起崭新公司logo，大堂前台摆满各色大红横幅庆祝篮。 经半年时间筹备，吉春银行正式通过监管营业许可批复，净月市总行与魔都资金运营中心同步投入使用。 “胡总路上辛苦，谢总正在等您，这边请。” 陈曦在顶层电梯口迎接，踩着细高跟鞋当先而行碰撞地砖声清脆可闻，穿行走廊擦肩而过的每位员工尽皆忙碌中透着小心翼翼。 “谢总心情不太好。”她语调轻松解释。 胡玮炜微微皱眉：“严重吗？” “一点小插曲，事情已经解决了，您请进。” 陈曦推开办公室门偏头问道：“你要一起吗？” “呃，我先在外面等等吧，有需要您叫我。”邹静怡不自禁化身鹌鹑。 “还没吃晚饭吧？” 陈曦笑了笑给她找个地方坐，得到肯定回答动手泡了两杯咖啡连带一盘零食糕点送进办公室，很快便退出来回到自己工位前忙碌。 邹静怡下午乘坐高铁，带教老师跟合作伙伴无心吃饭她自然得奉陪，这会儿眼巴巴看着面前的几样精美小食依然不好意思吃。 谢总这次从珠海回魔都，参加吉春银行营业典礼是其次，主要问题出在万科股权大乱斗。 八月上旬市场忽然传言恒大秘密建仓买入万科股票，瞬间引爆舆论及市场情绪，万科股价受到利好消息刺激，当天急速拉升收盘涨停。 盘中恒大发文否认，盘后没过两个小时收回澄清公告，自话自说承认买入万科股票，接着不再低调堂而皇之地进场扫货，从而带动万科股价企稳。 原本因为股价连续阴跌萎靡不振，导致持仓浮盈回撤濒临爆仓的宝能系，就这样莫名其妙不用死了。 但恒大显然不是来当大善人的，许老板想一鱼三吃，姚振华、宝能、万科，全都要！ 他耗时月余堪堪买入5%股分触发首次举牌，很有耐心慢悠悠操作把股价维持在平盘震荡区间。 姚振华虽然没了爆仓风险，可也没实力跟恒大比钱多，只能咬着牙同样闷声闷气继续缓慢吸入股份。王石更不谈了，兜里那两块镚子养一个小老婆都费劲，许老板养一个歌舞团。 瞪着眼睛干看这俩王八蛋上演‘强制ntr竞速’剧情，最多凭借舆论优势到处上蹿下跳，做无用功以求自救。 如此诡异僵局中，姚、许谁先拿到30%持股谁胜出，结果前天市场再现热心群众爆出惊天猛料：景行集团秘密增持万科股票至9.6%，随时会触发二次举牌。 由于正值中秋假期股市休市，市场尚未有所反应，舆论先一步爆炸。 邹静怡不知道精确到小数点的数据是否涉及内部泄密，集团总部员工们的工作状态看起来和她想法相同，这时候还吃的进零食多少沾点戴草帽子看不出眉眼高低。 “怎么不吃？巧克力味道蛮不错的，你尝尝。”陈曦忙碌间不忘抬眼打量。 邹静怡只是回以憨憨笑容，边挑了块小的手工巧克力，边心想刚刚提醒胡总注意言行举止的不是你一样。 陈曦饶有兴致问：“你之前有机会进青柚的吧？” “呃，谢总建议我选青柚实习，但我不够自信。”邹静怡谦虚应对。 “我听唐总聊过你，人都是历练出来的，你现在看起来状态很好。” 陈曦瞥了眼摆在桌角的电子钟漫不经心问：“对我这里感兴趣吗？” “……” 邹静怡一时无言，她满心想在西柚闯荡职场之路屡屡不招领导们待见，不想进青柚先后受到谢总和刘总裁建议，如今好不容易熬过实习期，又来个集团董事长办公室主任邀请。 “应该不用你汇报工作了先回去吧，当然，你也可以在我这里玩一会儿。” 陈曦轻飘飘补充道：“你的个人素质做风投差了点，有体会吗？” “……嗯。”邹静怡沉默几秒低低地应声。 陈曦略显感慨：“人做选择很多时候都是一念之差，你还很年轻别浪费筹码。alisa，接待一下。” 话音刚落，一位外表形象平平无奇的中年女人快速出现，邹静怡宛若随风飘动的小草亦步亦趋跟着对方去参观办公室。 上个月苗楠动用自身资源请官媒蓝社采访胡玮炜，却由她负责对接联络，这种捡馅饼吃的美事不常有。等做到vp职级独立负责项目，一个在中航做高管的父亲，很难说能提供几分便利。 而且她格外值得可怜的是，有着非常出挑的脸蛋，守住底限很难放得开很简单。 万科、摩拜，此外另有新大饿、字节跳动、快手、拼多多一众项目并进，陈曦早就把谢景行扔在珠海，独自回魔都坐镇集团总部执行助理权力忙到飞起。 董事长办公室急需增添人力，她也信不着魅族自招的那位董事长秘书，反正秘书而已能不能干再其次，干脆挑位少帅顺眼的送去伺候。 陈曦看邹静怡像是在看当年的自己，与其像宋安梨那样明明不喜欢她又压不死她，不如亲手选一位潜力股卡住位置。 她伸懒腰舒缓肩酸再次看向电子钟时间，抄起手机给隔壁华尔道夫酒店发消息，请他们送来两桌晚餐，顺便回复俞夫人微信消息，京城的那位俞夫人…… 万科之事闹得有些过分了。 ………… “我想不通戴威为什么要这样做。”胡玮炜慢条斯理擦拭餐筷讲起正事。谢景行扯开衣领惬意的享受空调凉风吹拂，打开餐盒用菜汤泡米饭，搅拌几下囫囵吞咽有点咸的晚餐，含混道：“冲动。” “冲动也应该有迹可循，他简直毫无预兆没任何逻辑。”胡玮炜微微皱眉。 “他大学毕业即创业跑去西北做自行车旅游骑行，项目无亮点团队背景垃圾，就这轻轻松拿到上百万天使投资。” 谢景行耐心的细致指点：“把钱赔光了拍拍屁股回京城，看我们做共享单车不错，空口白牙二次吃进嘴上百万投资，凭借北大前任学生会主席身份营销轻松起势。” “总而言之没吃过亏，我去北大演讲都敢趁机耍小手段碰瓷营销。” 他记忆深刻戏谑道：“这样一个人，你劝他去求阿里和解，他无论如何听不进去。反而给他个干阿里的机会，他肯定会把握住。” 尽管拿不到腾讯投资，但跳进腾讯阵营既能恶心阿里报仇，又与摩拜抹平差距给外部投资人信心，何乐而不为。 拿着双方都战略合作腾讯，未来很大概率合并的说辞去市场上忽悠，一定会有不明就里敢于梭哈的赌徒入局，解除新轮次融资困境。 “所以他能搞定阿里吗？” 胡玮炜问出关键所在，按照美团案例阿里带着满腔不甘被动出局了，转头整出个口碑打擂台。 “不一样，我和王兴连着小半个月每天去工商部门点卯，阿里是被监管搞定的，并且他们没有一票否决权。”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难掩轻视：“共享单车量级低，再加上一票否决权，他很难解决阿里。” “阿里宁愿亏掉前期数亿美元投资？估计他们投入六七亿了。” “去年底我见到马老师时他把自己当做权威。” “权威。” 胡玮炜深呼吸平复心中冰冷寒意，谢景行任由她多愁善感，专心吃饭填饱饥肠辘辘。 如果戴威搞定阿里，ofo切换腾讯阵营属于绝处逢生的翻盘点，搞不定，则是刘炽平联手颜文华给他挖了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好兄弟应该不了解细节，而老刘在这之前会没有确切判断？ 谢景行以己度人是不相信的，大家并肩站在巴掌大的峰顶辗转腾挪，彼此之间怎么可能丝毫看不到某人脚步飘忽凌乱。 ofo结局不再需要浪费精力思考了，马老师的主观情绪轻而易举撞死戴威的主观情绪之后，他会因此愈发失控到何种地步才值得期待，黄峥携拼多多蓄势而待……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把摩拜卖给新大饿你实现财富自由，还是保持独立发展？”谢景行端起水杯漱口神情认真严肃。 胡玮炜反问：“你觉得我该怎么选？” “卖给新大饿拿钱走人，我会把这个项目做好。”谢景行稍稍放缓态度。 ofo注定失败的期货死人走向令滴滴谋划全盘落空，未来他们自营共享单车业务，都比留在摩拜斗智斗勇的性价比高。 他不想对胡玮炜直言，事到如今从创业到公司实控权你的价值都极低，我付笔分手费咱们好聚好散。 可奈何事实的确如此，估值高达50亿美元的项目没有委婉余地。 “摩拜独立发展盈利模型是什么？” 胡玮炜言语极其炸裂，作为创始人向收购方问自家公司该怎么赚钱，谢景行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理所当然道：“如果摩拜只能扮演本地生活领域流量入口，那你就拿走它。” “算了，明年再谈。” 谢景行将餐盒扫进垃圾桶：“在隔壁酒店给你订了房间，累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 胡玮炜双手十指搅在一起嘴唇微张，手机不合时宜响起微信视频通话提示音，挂断电话紧接着跳出一条文字消息，孩子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默默离去。 摩拜单车是本地生活领域千万级别的流量入口，可以成为滴滴、新大饿那样的独角兽，自营租车、本地周边旅游、互联网金融贷款、城际物流配送等等增值业务…… 谢景行并不具备逼迫胡玮炜就范的强力手段，仔细想想双方关系脆弱，逼急了倒向滴滴会造成麻烦。 特别是她本就拎不清，再掺杂私人主观纠缠不清，也许会做出比戴威更无脑的操作。 先这样吧，明后年摩拜整合完市场再收购倒也省心省钱，只是由财务投资股东分摊整合市场的烧钱成本，届时她出局套现收益必然会相对应稀释减少。 谢景行莫名想到崔阿柳，抬起手掌用力拍了下脑门，常常自诩理性光环永存，实际上总干些不该干的。 “老板，俞总问我们这边的情况。”陈曦走进办公室汇报。 谢景行转瞬将些许小事抛之脑后振作精神：“告诉她一切都好。” “许家印想约您见面。”陈曦挤牙膏似的。 谢景行咔吧着眼睛阴阳怪气：“恶人绞尽脑汁不如蠢货灵机一动，你觉得我们俩谁是恶人谁是蠢货？” “那您肯定是恶人！”陈曦果断点头。 谢景行手一指：“出去。” “好的。”陈曦乖溜溜跑路。 恒大遭曝光的原因离谱至极，某券商营业部席位单日买入万科2%股份，好事者勤快的把这家营业部地址输入高德地图，放大到街景发现恒大总部就在八百米距离开外。 把脑袋从脚后跟里拿出来用一次，都能猜到是哪个有钱又蠢逼的家伙在使用这个券商席位。 景行集团被曝光是另一套路数，几乎不存在内部泄密几率，而是万科方故意泄密。 万科股份总共一百份，谢景行、恒大、姚振华、王石四方各自都想拿到其中三十份，硬生生把投资演变成拍卖会，王石试图以此拉升股价让这局大乱斗失控到底。(本章完) 第494章 做英雄得流血 中秋假期结束第二天，9月19日星期一。 正常情况节后复工都会忙的脚不沾地，即将退休的老同志也不例外，边查看股市早间财经新闻边呲溜一口茶水，再忙里偷闲吩咐眼巴巴候着年底业绩考核部门互评的小年轻同事帮忙洗个车。 小闺女从美国回来过节，一家人自驾去山里玩车子弄脏了。 单位对街科创园区里有自助刷车，十块钱随便洗，正好年轻壮小伙精力旺盛不睡午觉，闲着也是闲着。 三言两语打发走洗车工，券商客户经理适时发来微信问早，附赠假期新闻精选。 点开微信头像查看朋友圈动态，这小姑娘生活蛮多姿多彩的么，一看泳装就知道是个深度裸潜爱好者。工作同样很努力，别家券商经理微信群发文字问好，惟独她每天早上发语音条，嗓音甜甜的。 坚持好几个月了，再不开个户入金都有点不好意思。 老同志打开几个股票账户盘算着挤出二十万资金，暗自神伤自家那位和她同龄的小闺女要是有她一半努力就好了，转念再看一眼泳装照片…… “平庸也同样难能可贵啊！” 老同志正眯起眼睛感慨，办公室门被推开，他退出照片放大界面，把手机屏幕倒扣桌面端起茶杯。 来人慢悠悠凑到近前扒着办公桌问：“老谷，怎么样，又要雄起了吧？” “嘿，被深套一年了，也就刚回本。”老谷故作谦虚难掩得意。 “你买万科的成本价才多少？不到17块，现在都涨到25块了！” 来人悻悻然耍赖似的逼问：“少说没用的，赶紧分析分析利好是真是假，后面还能涨吗？” “这个，看流通股前十大股东持股比例分布，利好为真肯定会继续涨。至于真真假假的消息，等少帅发公告就知道了。”老谷没藏着掖着痛快作答。 仔细算起来他前年才开始正儿八经炒股，前年买中十倍妖股‘魔都特钢’还是受面前这位老伙计指点，但是在这之后双方炒股盈亏出现明显分歧。 老韭菜觉得买到妖股是多年来通过亏损积累的技术与运气集大成的成果，刚入行的小白则从此迷上谢景行，张嘴闭嘴谢少帅是善庄，跟着买准没错！ 看到他举牌万科无脑冲，看到他大战贾跃亭，就连乐视都敢买个十万块钱的…… 尽管买乐视显然亏掉裤衩子，总体仍然盈利跑赢99%投资者，所以现如今单位里其他人聊屠龙战法宏观经济，老谷乐此不疲研究谢景行本人。 对谢少帅公开发言信手拈来，自创数学模型凭借‘含谢量’判断一家公司好坏。 而且不止他一个人如此，他加入了一个足足有四百多位散户股民的微信群，群名‘谢学家’，字面意思专门研究谢景行一举一动，从而找到优质投资机会。 “群主有小道消息，少帅和王石有仇，跟许家印也不对付。姚振华倒是没什么，但他们俩想合作早就能拉上华润一起了，没必要拖到现在。” 老谷像模像样分析：“如果他二次举牌万科，那就是10%持股比例了，市场上还有多少流通股？” “华润16%，宝能系还没触发第五次举牌不到25%，恒大刚首次举牌低于10%，谢景行10%，安邦保险5%……万科最多还有30%左右散票？”老伙计汇总公开信息。 老谷点点头扳着手指算：“宝能最少得再买5%以上，少帅和恒大分别要买20%，王石就不提了。45个人喝35碗粥，只能价高者得呗，反正待会儿开盘价位合适我再加仓。” “万一谢景行临时变卦，拉高股价跑路怎么办？毕竟姚振华、恒大抢万科都有实际需求，他完全是投机操作，没必要跟这些人死磕。”老伙计游移不定。 老谷略作沉吟：“就算他退出对股价影响不大，许老板巴不得接盘。而且，他当初买万科，可能不全是为了投机。” “怎么说？”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 “……” 两位鬓角发丝斑白的脑袋面对面相顾无言，老谷无奈的叹口气：“马上要开盘了，看景行集团什么时候出公告吧。” 老伙计默然无语带着满腹吐槽离去，炒股投机居然整上他小孙子说的童言儿戏了，资本主义的超级英雄电影真是贻害不浅。 老谷不自禁微微摇头，抄起手机开通券商账户。 从十倍妖股提振市场到三千亿资金救市，怎么能说不够令人信服？ 九点半股市开盘，万科股价走势一路上扬飘红，证明了所谓的众望所归。 相比王石、姚振华等人将万科搞得乌烟瘴气，也许谢景行更适合掌控这家公司。 但景行集团迟迟未有公告，直到下午临近尾盘逼近涨停，老谷临机决断挂涨停价加仓两千手。 佩服归佩服，该赚钱还是要赚，谢少帅那么有钱多掏出来点抢筹，就当给支持他的散户发红包了。 要不然怎么鼓励泳装券商客户经理！ 归根结底想做英雄总得流点血，既装逼又想赚钱，那是万恶的无耻资本家，该戴着大牌子游街挨批斗。 手机屏幕上方通知栏跳动，券商客户经理及时提醒万科盘后公告景行集团二次举牌，老谷满意地眉开眼笑退出泳照照片放大界面，这下看清楚了应该是p过！ ………… 【金柚基金、青柚证券资产、君泰证券淮海南路专席（同受魔都景行投资集团控制），在9月19日小幅增持公司股份，导致其合计持股比例由9.6%增加至10.1%，触及举牌线。】 收盘后景行集团刚向证监、万科披露增持信息，后者便急不可耐的第一时间单方面发布公告，由此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假期爆料景行集团增持的就是王石。 “一位鄙视谢景行无耻的普通散户股民。” 俞念盯着电脑屏幕显示公告内容，讥讽道：“媒体引用的爆料人士署名是这样写的吧？” “all right。”谢景行双手环抱胸前耸耸肩膀。 今天本可以顺势而为，借助利好爆料趁早盘上涨陆续出货，带着80%涨幅的70亿收益潇洒走人。 但他选择追涨停增持触发举牌限售机制，后续除非什么都不做坐视姚振华等人折腾等到一年限售期结束，不然就继续增持干死这些傻逼。 所以些许舆论杂音毫无所谓。 俞念无可奈何恶声恶气：“你和许家印命里犯冲，哪儿都有他。” “圈子小而已。”谢景行心态淡然。 俞念抛出个白眼：“是你太大了。” “非常想反驳你，但昧良心遭雷劈。”谢景行将之当做夸奖照单全收。许家印半路杀入一是业务层面垂涎万科；二来零八年金融危机他找王石求助被无情拒绝结了仇；第三他的港岛马会朋友们持有数量可观的万科港股，a股这边主战场血拼带动港股上涨做个顺水人情。 商业版图规模越庞大交际圈相对应越小，仅此而已。 俞念前天在京城陪爷爷过节走不开，联系陈曦试图劝说谢景行改变决定，得到四个大字回应——一切都好。 气的她匆匆跑来魔都当面阻拦以失败告终，那么接下来没必要再吵吵闹闹，考虑如何收拾残局比较实际。 王石分别跟姚、许有仇不存在合作可能，另外许家印低调进场与谢景行想法相同，等到姚振华爆仓吃掉这个没钱还喜欢作死的穷逼。 四方大乱斗各自为战的情况下，恒大、景行集团两家硬着头皮从二级市场收购现有流通股成本会高到天上，并且还得跟已经持股25%左右的宝能系拼速度。 可以预见他们有多急着扫货散户就有多么坚定持仓，搞到最后很可能会出现总市值千亿的大盘股，连续无交易量涨停的千年奇葩景象。 “你跟我回京城。”俞念沉思片刻捋顺思路。 谢景行摇头：“监管入驻万科、宝能系，华润目前承受的压力非常大。” “我来想办法。” 俞念用力呼出口气：“你手握10%，吃掉华润16%持股再拿到安邦的5%，闹剧结束，哪怕高溢价也比在股市扫货强。” “可以试试看。”谢景行并没有拒绝也不抱太大希望。 华润被上级主管单位警告不能把持股转卖给宝能系，而此时此刻在公众眼中，他扮演的角色又比姚振华好几分？ 俞念所谓的想办法，无非是疏通具体掌握决策权的那几位个人罢了。 她要真有这本事，何苦像个怨妇似的，纠结于大龄单身形象对女领导的负面影响。 “其实我们合作恒大也还好。” 俞念再度勉强建议，前天授意陈曦旁敲侧击被谢景行不假思索否决，如今改变策略劝解：“去年底许家印答应跟贫困山区结对子做企业定点扶贫，言而有信陆续投入十几亿了，爷爷挺满意的。” “我跟他命里犯冲。” 谢景行出于对老爷子的尊重，用他孙女刚刚讲的原话回敬，没过多解释许老板现在屁股底下坐的粪坑有多邪门。 俞念彻底抓狂抬高声调：“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做英雄~”谢景行自嘲一笑。 “大英雄，该吃晚饭了。” 俞童轻快爬上楼梯走进书房，转头看向自家堂姐：“他又怎么惹你了？” “我们俩好着呢。” 俞念抿起丰满红唇伸出手挽向谢景行胳膊，死渣男毫不客气坦然享受，她啪的拍掉朝自己后腰乱摸的爪子：“猥琐，你就不能管管他。” “是你主动往别人老公身上贴，摸摸又不会掉块肉。”俞童无下限回怼。 俞念冷着脸自顾自扭着腰先行下楼去餐厅，心想真让你看见他是怎么摸我的你又不高兴了，待会找个机会给你家主卧换床单！ 谢景行看着姐妹俩斗嘴，暗自琢磨什么时候才能一起换床单。 “你俩到哪一步了？”俞童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直白发问。 谢景行顿时愣住：“什么？” “她已经把你睡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还真他妈的把你睡了？！” 俞童脸色停滞数秒，接着从小到大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爆粗口，猛地转身向外，双手拢到脑后挽起披肩长发。 谢景行回过神迅速追上前从后面强行抱住她连连解释，肋骨挨了一肘子左脚面惨遭战争践踏，随即是抡圆胳膊左右开弓的乱披风拳法，一时间被打的双手抱头。 打完奸夫还有淫妇，咚咚咚跑下楼梯，片刻后主楼传出保姆厨子们的惊呼尖叫，夹杂着噼里啪啦作响。 “两套方案并行，你亲自去接触华润和安邦，给金柚基金调拨资金，让郑哲适当抬高成本价扫货。” 谢景行打着电话，揉了揉嘴角红肿强调：“别光想着慢慢磨，监管调查组入驻万科、宝能，整体趋势是靠拢行政干预的。” “不仅我们四家互相拼速度，也是跟监管竞速。”他做出总结。 暂时万科竞争情况僵局中透着诡异，四方都要增持股份却都不想刺激股价上涨，导致收购成本飙升进入有价无市买不到货的状态。 对此大家没有好办法，在限定时间内拉锯慢慢消磨散户耐心，让他们放出手中筹码。 “什么声音？我被老婆打了。” 谢景行远远地望了眼客厅里的战况：“没骗你，真的，我现在脸肿的像猪头。” “今晚没有回珠海的机票了，我这就收拾东西去酒店，要不要来喝杯酒。” 他蹲在主楼外的坛旁倾诉烦闷，电话那头唐曼听得于心不忍，草草安慰几句挂断电话。 谢景行安静呆坐片刻，翻出苏禾电话号打过去没接应该是在忙，锲而不舍打给小天可惜她不在魔都。 用发展眼光积极看待事物，当最大黑天鹅暴雷利空出尽，剩下的都是利好！ 可俞童怎么会察觉呢？ 谢景行百思不得其解，眼看着俞念先一步披头散发冲出院子，然后俞童妆容凌乱开着辆车负气而去，他返回室内拍照记录客厅满地狼藉发给周凤澜求助。 【俞童可能要跟我离婚。】 【我明天带儿子回国接班？】 【我爱你！】 谢景行恬不知耻回复，周凤澜正在输入中，一条新消息跳出，来自唐曼问他在喝什么酒……(本章完) 第495章 爆炸的三星 【三星集团回应国内版本‘note7’损坏是因为外部加热导致，后续不排除起诉用户造谣。】 【手机爆炸当事人请求三星赶紧将他本人绳之以法，同时消协人士向三星发出公开问询函。】 【继海航集团之后，国内多家航空公司针对‘三星note7’发布禁令，其中包括南航集团，魅族科技董事长谢景行名下的青柚证券资产管理公司为其主要大股东。】 “他妈的刁民，敢造我的谣！” 谢景行刷自媒体新闻看到自己名字勃然大怒，当即跳将起来就要发微博激情开麦。 陈曦连忙劝说阻拦，国内手机厂商大多跟三星有零部件合作关系谁敢轻易造谣，再者京东那事办的虽然真真假假分不清，但三星来国内建仓开分公司带动产业经济实实在在，大家并不愿意见到它出事。 所以才是消协成员以个人名义公开质询，自媒体同理，大家都是站在各自立场行事罢了，何苦对这种给普罗大众看个乐的无稽之谈认真。 “肯定是有人想拉我做垫背搅浑水！” 谢景行没能发成微博不甘心的张口就来，如今这家友商名声太次，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出现是它家故意把note7搞爆炸抹黑三星的谣言。 “老板，你要是这样，我真没办法替你挨骂了。” 陈曦眼皮直跳把他摁回办公椅：“公关部门的同事们抢走你微博账号可别怪我。” “需要我出面营销的时候一口一个老板辛苦，用不着我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都没良心。”谢景行气哼哼发牢骚。 陈曦揉着他的肩膀哄道：“如果这算没良心那也是您纵容的，因为同事们都知道，您更在意大家的信心。” “说得好听，你们是有信心了，谁能给我点信心？”谢景行放缓心态幽幽轻叹。 陈曦笑了笑语调轻柔而坚定：“我先去珠海吧。” 八月下旬三星note7全球首发随即接连出现电池爆炸事件，九月一号在国内正常首发售价5988元，三星表示国内专版机型采购了专属电池供应商，不存在手机自燃缺陷。 就在这当天同步宣布将召回全球市场已发售的全部note7。 一边摆上货架一边回收退货，无论国行版机型是否会爆炸，都给品牌造成了区别对待市场的负面影响。 随后美国航空监管单位提醒航司注意note7自燃风险，传播到国内升级加码，由民营的海航集团率先响应禁止乘客携带note7登机，进而陆续有航司主动跟进。 目前相关监管单位虽仍然保持沉默，但四天之前谢景行忙着二次举牌万科回家又挨了顿毒打的同时，国内出现首个电池自燃案例。 三星通过销售渠道方京东强行回收证物、威胁起诉用户等一系列无下限的公关行为，导致品牌负面影响愈发加重。 也许此刻行政层面正在紧急开会研究如何处理这家跨国巨头，国产手机厂商们已然能够率先做出决策，春江水暖鸭先知，市场一线动态反馈——霸占高端定位的安卓机皇暴死无疑。 谢景行没对南航发动影响力间接落井下石，而是打算正面强吃，将原定延期至十一月份发售的魅族mx6pro旗舰机型提速到下个月上市。 售价三千元档位难以对三星note7造成多少直接冲击，后者客群更容易转向同价位且刚刚发售的苹果7。可暂时只有他能够笃定三星将因此全面败退，让出高达15%左右的国内手机市场份额。 行业整体性转入存量红海，外临销售渠道绞杀内有供应链大乱之际，小米劫后余生雷军可称犹如天助，魅族又何尝不是柳暗明又一村。 相较15%空白市场而言，魅族去年仅以7.6%市场份额占比，便牢牢卡住国产厂商第二梯队头名位置。 两组简单数据摆在眼前多说无益，天与弗取反受其咎，谢景行之前为施压黄章囤的数十万台mx6成为了进攻利器，接下来中低端各产品线爆量即是一切。 从供应端扩产能到销售端针对性营销，在国产友商们反应过来之前，上个月刚发售新机型的魅族大概拥有两个月空窗期，独自趴在三星的尸体上大快朵颐。 也就是说现如今每一天时间都很宝贵，他应该立即返回珠海坐镇，没道理由谁代行责任。 “给我订明天的机票。” 谢景行沉默许久最终豁然起身：“我先下班了，今晚没大事别找我。” “您自己可以吗，让司机送您吧？”陈曦欲盖弥彰难掩担忧。 “跟苏禾在纽约推进whatsapp并购案是我开的车，陪程维自驾进藏也是我开车。” 谢景行说话间走出办公室，从迎面而来的邹静怡手中拿到车钥匙掂了掂：“你对我的信心可以更多点。” “明天她跟我去珠海？”他最后问道。 陈曦微挑眉毛：“如果你能搞定的话。” “毋庸置疑。”谢景行萧洒的挥挥手。 陈曦目送他走远，把视线投向新鲜出炉的小秘书，看着邹静怡满脸懵懂的尴尬模样，忽然不自禁笑了起来。 她们未必拥有一位完美的偶像，但一定拥有最好的老板。 ………… 傍晚时分，一辆白色宾利欧陆开进交大生科院，颇为引人注目。 豪车本身倒没什么，主要是院里俞教授有一辆同款座驾，这位年轻女教授兼博导自打加入学校那天起，关于她的八卦消息便没断过。 手握五篇顶刊论文成果，28岁的市级重点生物实验室主任。 众所周知魔都等于省级，经费如流水两年烧掉几个亿，原本在主楼独占一层面积已经非常奢侈了。 今年又采购一套四千多万美金的超脑，学校干脆单独给她盖了栋小楼，有博士生去找尹辉院士字字泣血鸣不平，学校内网论坛沸反盈天闹腾许久。 非但毫无作用反而有教授让渡自己今年的博士招生名额，美其名曰院里老前辈发挥谦虚品德，对年轻人才遭受凭白抹黑的安慰与鼓励。 此事一出魔都高校圈尽皆不耻嘲笑，复旦学生编排段子到处宣扬魔都西南某高校有自己的贵种婆罗门，简直令全体学生为自家学校感到耻辱。 “那她究竟有什么背景？”谢景行倚着车门好奇发问。 两位同门女博士生手里捧着奶茶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地抿嘴笑笑，其中一位压低声音说：“学校论坛上有人说俞教授跟您是朋友。” “朋友？”谢景行饶有兴致追问。另一位女博士露骨的补充试探：“听说您每年向我们学校捐钱其实都是给她的。” “嗯。”谢景行点点头。 两位女博士默然无语，瞬间感觉刚刚有点多嘴了，紧接着听到他继续说：“她是我老婆。” “我很爱她，但除了金钱很难给她别的什么东西，很抱歉这对你们造成了困扰。”谢景行诚恳解释清楚情况。 周凤澜一句带儿子回国接班，让负气而去的俞童转天回到家中，效果仅此而已。 她单方面宣布冷战，从早到晚泡在学校实验室，让座下大师姐帮忙照看闺女，连娘家带来的小保姆都难以凑近。 谢景行没预料到矛盾会这般激烈，无可奈何改变原定行程安排，这几天留在魔都家中试图解决家事毫无进展，他不想再僵持下去了。 【我还会在楼下等十分钟，如果你不出来，我只能就这样去珠海。】 两位女博士生揣着忐忑不安一步三回头离去，谢景行目光定定看着微信聊天界面信息条上方的时间显示，再次敲击屏幕打字：【明天你会上热搜，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你老公。】 【你可以在网上看到铺天盖地夸奖我多么爱你，你多么幸福的评论。】 连续两条消息发出，谢景行反身拉开车门，一盆绿萝从正面独栋小楼的窗户飞出来精准砸到前挡风玻璃，他低头仔细瞅瞅伸手抚摸裂纹，而后无动于衷坐进车里踩下油门。 【你让我觉得恶心。】 【我只是想挽回你。】 【我吐了。】 【没必要这样人身攻击我，我们该心平气和的谈谈。】 【我可能怀孕了。】 嘎吱，刹车抱死，谢景行跳下车朝着独栋小楼跑步前进，跑到一半停下脚步返回车里直奔学校门口药店。 七月底俞童出差深圳顺路去珠海住了几天，夫妻俩从没做过保护措施，大概估算日期刚刚好。 谢景行在走廊里搓着双手来回踱步，片刻后俞童走出卫生间，脸蛋苍白略显憔悴面无表情的把验棒塞给他，自顾自返回办公室。 两条杠，又要当爹了！ 谢景行快步追进办公室：“我错了。” “不愧是你。”俞童气急反笑。 谢景行毫不脸红振振有词：“你还想吐吗？来，吐我脸上，别忍着！” “呕。” 俞童本来没呕吐感，被他极度恶心的说法刺激，胃里酸水阵阵翻涌。 谢景行眼疾手快抓住机会抱住老婆，嘴里不要钱似的说着好话，好像十几分钟发微信消息耍无赖的另有其人，一时间气氛稍稍缓和。 等到俞童缓过劲儿想挣脱怀抱，他又开始表演新节目，眼眶微红泛着淡淡湿润承认错误，可惜心里实在高兴一双眼睛瞪得发酸就是挤不出眼泪，感官效果差了点。 但细节不重要，主打一个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能屈能伸，毕竟女人很多时候只是要个态度嘛…… 俞童嘴唇紧抿挣扎许久直到用光浑身力气，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充满难以言述的委屈。 ………… 谢景行前往珠海的行程再度拖延，陪老婆做产检建档，请岳父岳母来家里长住享受天伦之乐，前倨后恭忙活到九月底终于见到俞童笑脸，再无顾忌安心启程出长差。 这期间三星电池爆炸有新进展，先是棒子官方站出来背书保证监管三星提高品控，接着被国内质检单位约谈挑选具体生产批次召回了几千台手机做样子。 国内舆论完全不买账，谢景行在魅族总部办公室里签下最新一份扩产文件时，三星手机业务总裁迫于压力，面对镜头撅着腚道歉承诺永远不会对国内消费者采取双标行为。 奈何通常监管做出定性之前存在大量协调余地，而当做出定性之后，留给被监管方的只有悔之晚矣。 从口头道歉到正式宣布召回国内已售总计20万台的note7手机，仅仅用时十天，三星将停产note7系列产品…… 等到国内手机厂商边看着三星中国高管向经销商下跪求订单，边迅速回过神发力抢占市场的十月中旬，魅族足足提前近半个月把一车车手机送往全国各地，摆进经销商门店的柜台里。 谢景行不至于下跪，却也饥不择食到陪市级经销商喝酒的程度，只要下订单拿货，合影录祝福视频朗诵顺口溜都行！ 一家经销商门店八十平米摆12个展柜，魅族拿下2个其他友商瓜分10个，要是占住3个其他友商只剩9个，此消彼长效果翻倍，这笔生意划算的很。 与此同时，另一笔交易则越做越亏。 万科股价维持在25-30元区间宽幅震荡，景行集团旗下扫货渠道成本居高不下，中秋节后二次举牌至今整月只吸筹1.73%。宝能系和恒大同样不好过，未能触发各自的25%、10%持股举牌线。 俞念自知理亏没计较被堂妹扯头发的破事，彻底放开破罐子破摔，借助撮合景行集团收购华润与安邦保险持股的名义，三天两头奔波往返京城-珠海。 按照所谓的‘收购大宗持股’方案进展速度估算，谢景行成功收购华润+安邦持有的总计21%万科股份那天，也就差不多骨头被熬成渣子该入土了。 “今天真不行，深圳的考察团上次来我没出面接待，人家这次请珠海的领导陪同，我再不出面就是结怨了！”他严厉呵斥。 俞念蜷着腿靠在沙发里，一双涂着鲜红指甲的脚丫晃来晃去：“我又没拦着你。” “那我问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谢景行眉头紧皱。 “哦，你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俞念直接把手中空调遥控器模样的东西扔给他：“既然你喜欢就送你了，随便玩别客气。” “我……” 谢景行捏着遥控器开关戳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娘们样越来越多了，谁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老板，格力出事了。”邹静怡推门而进脸色凝重。(本章完) 明天下午更新 如题，昨晚熬通宵，实在困得迷糊了，凌晨的更新明天下午，勿等。(本章完) 第496章 董大姐怒喷小谢 “宝能系要举牌格力电器！” 会议室长桌两侧端坐深、珠两地国资委团队，由珠海的王主任介绍具体情况。 由于此事与魅族无关且发生的过于突兀了些，谢景行自己一时间都理不清思路，身旁实在无人可用仅邹静怡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记录会议内容。 首先当万科股权之争陷入僵局各方进展缓慢，姚振华无需担心股价下跌爆仓风险，反之急需考虑难以搞定万科的情况下，如何向自家保险客户兑偿超高投资回报率，以及从江浙民间资本借来的上百亿杠杆资金利息。 收购端无法承担快速抢筹带动股价上涨的超高成本，资金端两者叠加年化复利不会低于30%每天都在增长的成本，同样难以接受。 抽调可用现金流转去做其他项目，是种种连锁反应造成的必然选择。 其次去年股灾期间景行集团举牌格力持股高达7%，姚振华无论如何没道理将之当做狩猎目标，他活腻歪了嫌命长？ “如果宝能系资金充足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谢景行难以理解坦率直言，在场众人尽皆默然，无一能够对此做出确切解答。 姚振华没办法搞定万科，换到格力照样得双手抱头跪着挨揍，两个项目双双僵持难得寸进，就他那点资本实力会被直接拖死。 “我们也不明白他怎么想，但宝能系第三季度持股格力0.9%，这个月以来迅速增持到了2.34%。” 王主任把格力提供的纸质资料推给他强调事实依据，继续说：“现在摆在我们的问题是，假如宝能系一意孤行，我们需要您的支持。” “我不认识姚振华，也不认可宝能系的投机操作。我们双方不存在任何合作可能，这一点我本人可以公开向社会各界保证。”谢景行瞬间脸色转冷言辞强硬。 王主任连忙解释：“谢总您千万别多想，可能事发突然我有点着急，大家都是为了解决危机。” “其实你们没必要来跟我谈这件事，景行集团有自己的投资策略，不管怎么操作都是在商言商。”谢景行摊开双手径直起身扬长而去。 在场众人顿时哗然，来自深圳国资的带队领导冷眼旁观，身旁中年男下属躬身凑到近前耳语请示几句悄然退出会议室，他望着神情尴尬难掩恼怒的王主任，不自禁皱紧眉目。 景行集团与宝能系去年近乎同时举牌万科，此后姚振华和王石站在台面上恶斗至今，僵局中谢景行忽然跳出来持股比例高达10%，而且还在继续增持。 他要干什么，转行做房地产，扮演白衣骑士拯救王石？ 与姚振华别无二致的资本野蛮人罢了，那么双方异常巧合的共同现身于格力，阴谋意味浓墨重彩溢出纸面。 格力遭遇外部威胁向内部独立大股东求援，主动支持景行集团增持股分到相对实控线；宝能系接手景行集团持有的10%万科股份，总持股比例达到33%以上。 两个项目同时到此为止，两位野蛮人各取其一携手双赢。 谢景行以魅族科技+乐智为双核的智能家居终端生态版图，不费吹灰之力新添第三核心；亦或者如同宝能一样的操作手法，简单粗暴直接把格力肢解卖钱。 也许他目前没有这种想法面对试探异常不满愤然离席，但姚振华理应唯恐避之不及却主动往枪口上撞，谁敢说这不是以身入局把胜负定在万科之外的神来之笔。 ——只要宝能进场格力，景行集团增持股份，最终结果就是他获利最多。 从魅族倒推乐视、新大饿，前科案例不胜枚举，唯独坐拥柳传志亲女儿的滴滴才幸免于难但也分道扬镳，跟谢景行做敌人很危险做朋友更致命。 王主任的尖锐审视乍看起来无可指摘…… “谢总，上个月是我带队来魅族调研，一方面学习参观新能源汽车产业链，另一方面希望向您请教金融问题。” 会议室之外走廊，中年男语速略快：“我们非常担心宝能一旦出事，会把深圳本地的多家中小型银行、大批金融投资机构拖下水。” “证监调查组已经驻场宝能办公室了，你该去问他们。”谢景行干脆拒绝。 “谢总，坦诚地说，目前情况非常复杂牵一而发动全身，格力不是我关心的重点。” 中年男当机立断毫不客气的跟珠海兄弟单位撇清关系，压低嗓音道：“我们都知道证监调查情况需要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宝能和万科的处境危急存亡！” 谢景行稍稍一愣，沉默几秒试图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中年男无可奈何追着他一路穿过走廊，眼见电梯层数跳动，急的用身体挡住电梯门生拉硬拽挽留，邹静怡跟在旁边干巴巴瞪着眼睛不知所措。 “谢总，虽然我们过去接触不多，但您对深圳的初创公司多有投资，我去外地也常听您向来配合地方政府的工作。” “你哪个单位的？” “不好意思，我们聊点事。” 电梯门打开伴随着问询，中年男回头看了眼站在电梯里的女人，侧身让开条缝摆摆手示意赶紧走别添乱，接着又看向谢景行：“希望您能够理解支持我们……” “嘭。” 中年男被撞了个趔趄踉跄向前扑倒，谢景行伸手架住他的肩膀，没给他张嘴呵斥的机会将他推开，径直走进电梯驻足停顿转回身评价道：“有些话不是你能说的。” “你家大老板要坐断东南？” 俞念揉着手腕红唇微抿，中年男目送电梯门缓缓闭合，许久后回过神感觉到衬衫后背黏腻湿润，一阵阵冷汗浸透浑身。 他上次便想借参观魅族的机会劝说景行集团支持王石引入深铁集团。 如今情况陡转，倘若能够通过撮合前者与宝能系合作从而在证监口定调出手前，由本地快速解决万宝困境，完全不介意拉格力当这个替死鬼。 简而言之，谁家的孩子谁操心，王主任同样满心算计想要模糊立场，携两地官方名义向谢景行施压。 双方如此互相牵扯利用，深究起来关键在于大家都隐隐知道谢少帅的背景，不到迫不得已很难下狠心对他用很多行之有效的实质手段，只能动嘴上功夫。 而此时此刻，一句坐断东南足以证实传言非虚，中年男抚着后背冷汗眺望走廊尽头的窗户之外，寻找着汕头的方向…… “叮。” 电梯抵达一楼，谢景行先行而出，俞念落后半步面无表情训斥：“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扇他。” “你要明白你自己是做什么的，关键时刻站出来挡到老板面前，做错了跟你没关系，什么都不做是傻子。” 她勉强克制情绪警告：“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发生。” “对不起，我反应慢了，下次不会了。”邹静怡臊眉耷眼认错。俞念看看小姑娘认打认罚快要哭了的模样，顿时心里气性全无。 她所说不该发生，指的是中年男和谢景行私下里一对一的对话节奏，真让这个拎不清自己位置的货色咧着大嘴来上两句代表深圳威胁你的言辞，谢景行该怎么办？ 不当真未来走到全国各地做生意谁都想模仿，当真，莫名其妙被代表了的当家人们都得懵逼，双方没人得好处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邹静怡刚刚直接喊两嗓子引来旁人注意，难道中年男敢堂而皇之讲他那套坑兄弟城市的路子？ 归根结底太年轻了，经验有限不足以面对这样的激烈碰撞局面，骂也是白骂，账应该算陈曦头上，身边全是这种曲意逢迎争宠的小婊子，没个好！ “跟我说说问题？” 从政府办公楼回到家中，俞念打发走邹静怡关上门，积极帮忙排忧解难。 “深圳态度明确不愿意我入主万科，珠海怀疑我会顺势增持格力达到实控，这都说的通。” 谢景行想了一路仍然不求甚解：“那么姚振华究竟为什么要进格力？” “把格力送到你嘴边，看你怎么选？”俞念轻而易举地给出答案。 谢景行挑起眉毛：“我为什么要做选择？” “现在你出去说随时能动用1000亿现金，有多少人会相信？” “……” “收购魅族与zh市对赌200亿出去了，万达刚刚完成私有化退市又是50亿，二次举牌万科90亿，再加上摩拜几笔大额投资，随便算算300多亿。” 俞念自话自说再问：“你凭什么还能拿出至少400-500亿资金同步吃下万科和格力？” “正常人只能这样想，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你有钱到不正常的地步。”她简单做出总结。 谢景行要么陷在万科僵局中左顾右盼，要么爽利的顺势而为吃掉格力，站在姚振华的角度可能都觉得不需要主动找上门谈判，双方仅凭默契便能打出完美配合。 并且正常人该怎么相信他本意是为解局，而非扮演资本野蛮人。 去大马路上随便拉个人说我买万科心怀大义对格力没想法，人家会问大哥你没事吧，没事吃点溜溜梅。 师出无名不外如是，谢景行站在了一个举目皆质疑的位置。 所有的艰难痛苦都是英雄的宿命，可他从来都没想过做英雄，何必享受这般磨难。 “要不然，我们退出吧。” 俞念打破长久无声沉默，款步上前从后抱住谢景行，踮起脚尖把下颌搭在挺拔的肩膀上：“你已经毫无保留的倾尽全力了。” “局面越来越复杂，继续下去各方施加压力，我们会彻底丧失主动权。”她柔声劝慰。 谢景行若有所思认真问道：“格力是一个优秀的投资标的吗？” 俞念愕然无语，从他的眼神中看懂了没说出口的话——既然他们都把我当资本野蛮人那就做野蛮人好了。 ………… 三天之后，10月18日。 格力集团发布董明珠卸任董事长职务公告，由zh市派驻领导接任履职，负责解决实控权易手危局。 宝能系继续增持格力股份，景行集团旗下青柚证券投资管理公司入局参战，或许是王主任仍然抱有协商解决想法，也可能是其他别的原因，未将信息公之于众。 zh市相关口多位领导先后拜访魅族总部，无一例外被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宛若门神似的小姑娘挡驾，没任何客套可言，只一句谢总不见！ “我不进去，你给我把谢总叫出来。” “抱歉，请不要打扰我们正常工作，您非要坚持的话我只能叫保安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有没有点家教，别说我扇你嘴巴。” “当年您带人把国外投资方拦在格力公司门口，公司内外无不赞叹董总奇女子，我作为家乡人民始终以您为榜样。”邹静怡朝身旁员工吩咐道，：“送董总下楼。” “你还来劲了是吧，谁敢碰我一下试试？！”董明珠挽起衣袖贴上前。 格力电器与万科相同，私有化改制造成股权结构极度分散的历史遗留产物，姚振华才有可乘之机。 当年国资格力集团对格力电器持股一降再降，动小心思用格力电器商标卖其他家电产品，她公开澄清格力集团生产的家电与‘格力电器’品牌无关。 由此珠海国资股东与管理层产生矛盾，积怨已久多时，前者抓住机会要引入外资股东入主格力电器。 她一边让人把外资投资方的尽调团队堵在公司门口，一边悄悄跑去广州求见大老板陈述利弊，力挽狂澜打退不怀好意的觊觎。 彼时彼刻岂如此时此刻，牙齿刚长齐的小姑娘提起此事，阴阳怪气的调调真是欠扇。 “呦，董总，火气有点大啊。” 办公室门打开，谢景行双手抄在裤兜里，慢条斯理笑着问：“你想跟我动手？” “格力不欢迎你。”董明珠开门见山。 谢景行嗤之以鼻：“稀罕事，我的钱往什么地方扔，需要办许可证？” “我知道你有钱，也很感谢去年你能伸出援手。” 董明珠略作停顿话锋一转道：“所以哪怕我不欢迎你，但我相信你比有些人强多了。你好好考虑，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找我。” “别太纵容下属，小姑娘得好好调教，不然带出去给你丢人。” 她最后斜了邹静怡一眼潇洒告辞，走廊里众多员工探头探脑围观不约而同亚麻呆住，这是什么逆天行为，亲自打上门闹腾半天就为当面发泄情绪放狠话？ 想想董大姐怒骂小米跟美的股权战投合作是骗子和小偷狼狈为奸，貌似还挺合理的…… “这老娘们，有点说法。” 谢景行拍拍邹静怡肩膀，小秘书可没丢人，应对漂亮着呢！(本章完) 第497章 两位愤怒的复仇者（新年快乐） “今天是惟一一次开股东大会我进来没人鼓掌，我想可能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心思来参会，但我要说你不信任格力可以把股票抛掉。” “格力没有亏待你们，我讲这个话一点不过分。两年给你们分红180亿，你们去外面看看有哪家上市公司会给这么多分红？” “我五年不分红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格力从1个亿，从1%利润都没有甚至是亏损的企业做到今天，达到13%的年利润，是靠你们吗？给你们越多你们越他妈得意，话越多！” 视频偷拍角度光线暗淡，毫不影响董女士铿锵有力的语调。 目光顾盼间，无论亲自开着陆巡一路从内蒙赶来珠海的煤老板，还是从新加坡乘坐航班回国的华侨，全体中小股东代表尽低眉腿肚子都直哆嗦，如此威势端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邹静怡隔着电脑屏幕后怕不已，她敢让保安把董总叉出去，纯粹属于被俞念骂惨了狗急跳墙小宇宙爆发，如果看完这个视频再来一次，多少沾点心里发虚。 “去了解一下消息源。”谢景行波澜不惊关掉视频。 三天前他亲自去参加了格力股东大会，董明珠的确骂儿女似的训中小股东代表，但后续随即又像被始乱终弃的怨女打感情牌。 ——到现在为止，我出门都是一个人。别人说这么大的企业，为什么不能请两个人，帮你洗洗衣服都是好的。我说那是浪费，要车票要住宿，我在外面10天，就多10天的差旅费用。 董明珠前后两段话的意思很直白，她自觉为了公司发展殚精竭力，结果股东大会里坐着的一帮子小股东们蹬鼻子上脸，居然心怀鬼胎汪汪叫着不给她鼓掌！ 那么内蒙的煤老板、新加坡的华侨，几十号散户股东代表何苦如此齐心，被喷的满面吐沫星都不愿意做点表面功夫？ 答案是价值230亿元的真金白银资产包。 珠海有家研究生产新能源汽车电池的企业‘银隆’，可能是因为名字取得好，董大姐相当之认可，今年二月份就把格力股票停牌了，宣称有重大募资并购计划正在研究中。 结果从二月份到八月份，耗时整整半年时间憋出了三十多条复牌公告，总结起来一句话：定向增发募资100亿元，且以130亿收购银隆。 100亿募资是向董明珠个人与格力集团定向增发股票，130亿部分则全部造价折算股票，向银隆的所有人定向增发。 也就是说她一分钱不掏，230亿元成本全让公司股东们承担了。 按照格力现有总股本粗略计算，这两笔定向增发相当于占比25%左右的股份，散户满心期待买入5000股原地缩水四分之一，晴天霹雳房倒屋塌。 所以股东大会上真做不到鼓掌欢迎，开陆巡来的大哥没一个大跳窜上会议桌来段内蒙hiphop，已经非常有礼貌了。 新加坡的华侨老先生激情发言：老子90年代开始买国内股票，九十年代春兰空调跨界造车死了，千禧年奥克斯跨界造车凉了，一零年美的跨界造车何亨健赔的裤衩子兜不住屁股！ 你们做家电的是不是胯骨长得比正常人大，不造车裤裆底下痒痒的？ 董大姐尊重老人不跟他一般见识，微微一笑心里火气刚喘匀。 紧接着有小年轻跳出来质问说好的卖出去一亿部智能手机呢，你们造那个玩意可用性跟老年机有什么区别，还有我都不想提，哪个马屁精把你照片当手机开机界面动画…… 这下算是戳到董明珠肺管子，差点当场把他连人带椅子顺着窗户抬出会议室，会议室位于十二楼。 再扯下去眼看着出人命了，于是总计17项关于收购银隆的打包提案，尽皆被当场否决。 谢景行全程冷眼旁观，本以为董明珠和珠海国资方是一条线的，这则被迅速曝光断章取义的视频却非常耐人寻味。 格力电器二月份启动并购及募资计划的时间节点很有说法，市场上姚振华恶战王石占尽上风，公司里作为金融投资机构的景行集团持股比例高达7%。 两笔股票定向增发收购银隆，搂草打兔子对内稀释谢景行持股，对外增加资本野蛮人狩猎成本。 董明珠从中获得的好处自不必多说，巩固公司实控权顺手拿点增发的便宜股份。 而珠海国资稍稍复杂点，增持股份比例的同时，银隆属于靠政策补贴疯狂赔钱做大规模再划来更多补贴，左脚踩右脚上天的典型选手。 公司专利技术不配舔宁德时代腚沟子，景行集团此类金融投资机构对其估值50亿元左右，公认最多值这个价。 格力电器溢价数倍，收购这样一家本地行政重点培养支撑，全凭政策补贴活着的公司…… 只能说130亿能够创造130位亿万富翁，这看起来显然是已经做好利益分配的局，只等执行方案你好我好大家好。 谢景行由此认定，上个月董明珠卸任格力集团董事长职务由珠海国资领导进场接任，双方利出一孔默契配合搞定他和姚振华两个插曲，把计划扳回原定轨道。 然而转折凭生，董大姐主动上门当面怒喷，讲着他不是人但比有些人强的疯言疯语。 其后股东大会定增收购提案被全盘否决，景行集团和宝能系的野蛮入侵行径尚未公之于众，董明珠先一步骂中小股东上热搜。 最离奇的是，三天前在股东大会现场，格力集团新任董事长对定增收购银隆的提案投出反对票。 “是你小子把皇军引进来的？” 谢景行快速翻阅格力-银隆收购方案内容细节，越看越绷不住轻笑出声。 “老板，查到了，这个视频是当天在场一位小股东录制的，他后续回家发给好朋友吐槽，不知道怎么被曝光的。” 邹静怡片刻功夫回来汇报：“他在电话里口述情况是这样，然后给我发了他和朋友的聊天记录。” “我说给他一笔商业咨询费用，希望能够见面确认，他比较抗拒表示最近被媒体记者影响到正常生活了。”她细致讲明过程。 谢景行不以为意：“可以了，他有时间有精力来现场参会，无论是否受人指使，都不太容易被搞定。” “我翻了一下他的微信朋友圈，这个人是格力河北地区经销商，看起来在当地比较有实力。”邹静怡拍马屁技术略显稚嫩。 谢景行心中了然点点头，上个月小邹同学模仿董明珠堵门的当年旧事余韵悠长。 zh市没能引入外资实控格力仍然不罢休，她自然同样不是好对付的，销售出身几十年来积攒的铁娘子威望，轻轻挥挥手经销商们心甘情愿力挺。 以河南、河北两地为主，京津多地为辅，众多实力雄厚的经销商共同出资成立公司，收购格力9%左右的股份长期持有，与董明珠互为保障。 这是她和珠海国资周旋多年的核心底气，而如今定向增发收购银隆方案损害现有集体股东利益，堪称自毁根基。 谢景行完全不清楚其中细节，但就目前局势发展来看，董大姐被珠海国资玩的有点惨。 人心尽失，暂时被搞掉格力集团董事长职务只是开始，后续倘若宝能系入主，顷刻之间罢免她在格力电器担任的一应职务，几十年来个人威望施加给这家公司的实控权瞬间易手。“约董明珠吧。”谢景行扔下手中定增方案做出决定。 邹静怡确认道：“呃，具体约什么时候？” “就现在，马上，让她来见我。” 谢景行轻飘飘下达指令，略作停顿想了想问道：“你这段时间在珠海还适应吗？” “挺好的，我感觉找到工作状态了。”邹静怡不明所以。 “不错，继续努力，回头你找陈曦拿半年奖金，再批一笔置装费报销额度。” 谢景行看她提心吊胆的模样笑着解释道：“我妻子怀孕四个月，昨天做产检医生说是男孩，我快要当爸爸了。” 幸福值得分享，邹静怡松了口气安心的盘算半年奖金就是十多万诶，置装费应该不会比这少，老板大气！ 谢景行看着她喜气洋洋的退出办公室，悠悠的伸了个懒腰，抬起手腕盯着腕表时间跳动，猜测董明珠会用多快的速度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不是小邹同学那天拦住她，大概便没有从容看清局势的机会。 该收割了。 ………… 四十五分钟。 谢景行摘掉腕表，朝走进办公室的董明珠笑了笑，开门见山道：“董总现在有什么感想？” “我发现你真的有点没教养。” 董明珠面无表情竖起一根手指隔空虚点他，随即就要转身走人。 谢景行轻描淡写问：“是因为我的年纪吗？” “你想怎么说？” “我想，如果是我40岁的时候坐在这里，你应该不会觉得被冒犯。” 谢景行斟酌着说道：“很可惜我今年25岁，总会给一些人错觉，让他们以为可以好为人师的跟我耍些小手段。” “事实上没人有资格这样做，我打服了王兴，打服了阿里，接下来轮到你们。”他认真的扶着办公桌案站起身。 董明珠驻足回首审视许久，踱步到办公桌前与之相对而坐，默默无言中比了个请的手势。 相比变现银隆，收回格力电器实控权是珠海国资更梦寐以求的东西，为此他们心心念念十数年。 姚振华强行入局打乱节奏令国资看到希望，毫不犹豫背刺她，先抢回格力集团董事长位置后反对定增并购方案。 宝能系与景行集团任意一方持股比例达到15%，拥有13%持股比例的珠海国资即立于不败之地，而她就此彻底出局。 去年股灾姚振华趁机而入万科、谢景行举牌格力，今年二月份格力停牌制定收购银隆，再到如今局面，整件事动态发展大家全都被连锁反应推着走。 董明珠不能确定是国资把宝能系引进来的，可后者实实在在扮演起了华润之于万科的角色，央企尚有直属上级监管令行禁止，反之谁能强行约束一地之力？ 局势几度转折间，她个人面临的境遇糟糕程度比王石更甚，连舆论人心都被一场股东会议搅散。 一边是公司主营业务两年来增长乏力与智能手机业务失利，从而对寻找新业务增长点的焦虑，一边则是股权层面内忧外患的无限压力。 只要定增收购银隆两难迎刃而解，因此董明珠面对小股东质问格力账面趴着千亿现金，既然你那么看好银隆为什么不直接用钱收购的无知指责，格外愤怒而憋屈。 推己及人谢景行的情绪并不会好上半分。 珠海的王主任同样坑了他一手大的，乍看起来全心全意为格力好无可挑剔，实则既怕他作壁上观又不想他跟格力管理层合作，祭起公理舆论大旗抢先恶化关系。 另有来自深圳的施压，以及姚振华形同附骨之疽的紧贴。 要么达成默契各择其一，要么他来跟格力集团合作，吃掉格力电器。 可以说谢景行被他们共同推着走到了必须背负资本作恶骂名，才能够全身而退的悬崖边缘。 董明珠是在王主任采取拖延手段，几次压着不让她发动舆论把姚、谢双方增持格力股份的情况公开之后，渐渐感觉到不对劲。 直到珠海国资拿走格力集团董事长职务的那一刻，谢景行等外部利益方不明就里依据银隆并购案进行误判，她终于确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两权相害取其轻，果断做出决策紧急强闯魅族科技总部，以期解除信息差寻求联手。 万万没想到被一个小姑娘坏了大事，没能第一时间搞定谢景行，留给董明珠的只有煎熬等待。 等股东大会是人是鬼必须现出原形买定离手，强推定增稀释股权的反击防守折戟，她已然丧失所有主动权。 “你先不要动，我月底之前二次举牌，姚振华喜欢吃就让他多吃点。”谢景行不容置疑的决绝。 正如他对俞念所说，格力是个优秀的投资标的，资本市场表现远比万科优秀，那就拉爆股价撑死姚振华。 董明珠站起身主动伸出手掌：“我的钱马上到位，祝我们合作成功。” “我还没失败过。” 谢景行拒绝握手，这不是合作，只是他做出了选择而已。(本章完) 第498章 监管紧急叫停 格力股东大会卡了个星期五的时间节点，提案被否决董明珠随即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周一股市盘前停牌股票，理由为有影响公司市场表现的重大消息未公布。 因此在同一天，她大骂中小股东连同收购银隆遇阻的爆料热搜，未能对股票走势造成实质影响。 当天下午董明珠听召，前往魅族科技，得到被谢景行“选择”的肯定答案。 仅时隔两日之后，星期三格力电器迅速复牌，发布公告承认股东大会投票未通过收购银隆及定向增发股票计划。 一开始便不被中小散户股东接受的重大经营决策遭遇否决，利空转利好股价应声上涨。 中午休盘期间忽然冒出众多财经分析内容，整体论调倾向于解读董明珠和股东对于公司发展战略出现严重分歧，很大概率会影响公司经营状况，下午股价转为阴跌。 甚至有知名财经专家用万科举例，阐述格力股权结构极度分散，管理层持股比例过低的危害性，顺便强调白色家电行业增速放缓，行业龙头有必要寻找业绩第二增长点。 前半篇文章还算客观，后半篇歪屁股给董小姐洗白，公众骂声一片很想问问他的微博账号是不是被盗了，绝对是宋冬野干的！ 就在这种利好利空纷扰变幻中，散户股民如同羊群被驱赶着左右摇摆，格力电器股票走势连续多日宽幅震荡，量能逐日放大。 景行集团和宝能系悄然无声玩弄着操控市场情绪的洗盘手法，双方正式启动吸筹增持，强抢格力实控权的进程！ “小邹秘书，你不要再拿话敷衍我，我今天要是见不到谢总，你来承担责任吗？” 王主任面无表情手指邹静怡严厉质问，上个月几次来都是装样子罢了，如今随着谢景行打定主意悍然入局，大家开始动真格的，一个小姑娘能拦得住谁。 “行了，我知道谢总在里面，你去忙吧。” 王主任大步向前，随行助理利落侧身挡住邹静怡，另一位国字脸中年男人默不作声与前者并肩闯入办公室。 此人是尚未对外官宣的格力集团新任董事长，就在几个月前他还以经开区管委会的身份，参与景行集团收购魅族科技项目，如今摇身一变分站两边。 “谢总，我听说您这几天在增持格力股票，关于这件事我一直想向您解释清楚。” 王主任简略寒暄切入正题：“我个人、格力集团乃至市里，始终非常认可您。如果姚振华一意孤行，您是毋庸置疑的白衣骑士人选。” “从上次我们开会之后，我想了很多办法跟他取得沟通，希望能够通过协商劝退他。” 他满脸无奈顿了顿：“结果很不理想，宝能系正在大笔增持格力股票，目前的状况您应该知道。” “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我们需要开诚布公，聊一聊怎么守护格力电器。这家企业的成长见证着珠海几十年来的改开历史，在产业经济和社会价值各个方面都意义重大，对珠海人而言绝对不容有失！” 王主任洋洋洒洒表明态度，国资倾向跟景行集团合作，同时不会允许谢、姚任何一方独占格力。 谢景行耐心倾听，目光不加掩饰的打量着格力集团新任董事长，如果董明珠出局大概就是此人顺势执掌格力电器了。 四年前国资尝试着这样做过，先拿下集团总裁职位进而打入格力电器董事会徐徐图之。 可惜这位新任董事长的前辈不仅被没能通过股东表决，又被热心市民揭发没事爱喝点小酒，波尔多名庄红酒可是有点贵，最终搞得灰头土脸败退…… 如今卷土重来，他能够抗住董明珠的反扑？ 无论如何，董小姐自称出差都不舍得高消费并非只是说说而已，至少她真的把格力当做亲生儿女。 “王主任，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就像上次开会我说过的。” 谢景行收回视线，慢条斯理给出回应：“景行集团是一家金融投资公司，讲情怀理想的前提是投资决策最终对lp负责，这次增持格力股分也是如此。” “这是自然，说难听点有万科的前车之鉴，您增持股份陷入僵局，那无疑存在很大投资风险。” 王主任毫不气馁自话自说道：“而我们有更好的选择，强强联合分摊风险成本。” 目前格力集团持股格力电器13.7%，景行集团最新持股比例数据是8.8%，双方达成一致行动人关系，只需共计增持10%股份足以形成相对实控。 前者跟宝能系合作的逻辑相同。 也就是说谢景行单干得增持25%左右的股份，并且要面对格力集团13.7%+姚振华的增持竞速。万科例子近在眼前，增持股价成本、与长时间僵持的不可控风险，哪头轻哪头重无需分析自有结论。 “嗯……王主任，你们好像跟董总存在分歧？”谢景行游移不定。 王主任略显为难沉吟着解释道：“主要是经营层面理念不同，但不影响我们把格力电器发展好的共同追求。” “谢总，前几天股东大会您在场，应该能感觉到其实大家对于收购银隆还是比较愿意的。” 新任董事长接过话头言辞尖锐：“公司自身募资部分，向董总定向增发股票的定价偏低了，这有损全体现有股东的利益，尤其是中小散户股东。” “对格力长期以来在资本市场建立的良好商誉是很严重的打击。” 新媳妇入洞房急不可耐抛出价码，双方合作干掉董明珠由他执掌格力，景行集团从资本市场大发横财再从公司本身刮走一笔，大家合则两利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主任就稳重许多从旁补充试探道：“谢总您的战略眼光大家有目共睹，我想您对格力未来发展方向，有很多期待吧？” “归根结底增持格力是个大项目，我们的员工正在格力驻场做调研。” 谢景行避而不答，温和的笑着搪塞：“等做完调研再聊怎么样？” “没问题。”王主任眉头微皱勉强应承。 新任董事长难为情的叹了口气：“谢总，既然聊到这儿了，实话跟您说吧，我接任董总的职务蛮迫不得已的。” “怎么说？” “算了，您慎重清楚，时间不等人，这周末我再来见您。” 王主任拉了同事一把，两人故作神秘留下悬念告辞离去，走出办公室互相对视，双双面色凝重摇头。 宝能系只要资本获利，谢景行则存在贪图格力实控权，将之纳入自身智能终端生态的可能性。 所以上个月事发之初他还真不完全是有意恶化双方关系，宝能系跟国资的利益分配更容易兼容，而且姚振华可比谢少帅好摆弄太多了…… 现如今谢景行摆明想掌握话语权，最起码需要格力朝着他设想的智能生态战略发展，该考虑的是国资。 假如双方谈不拢，目前基本上确定出局的董明珠绝处逢生，谢景行战投控股格力由她负责管理经营。王主任无从得知他们俩是否已经接触过了，顺手加点作料分化一番，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 《关于免去董明珠同志担任珠海格力集团董事长职务的相关通知。》 一周时间转眼而过，王主任周末没有如约再次约见谢景行，网上却再度流传关于董总的猛料。 国资单位官方下发通知使用‘免职’一词，舆论哗然。 格力电器官方微博账号紧急澄清声明：董明珠女士主动辞去格力集团一应职务专注格力电器发展，这是正常工作变动，相关国资部门会一如既往的支持董总。 格力集团回以静默，无人站出来辟谣网传免职通知为假，也没有公开声援董明珠。 “你名声彻底坏了。” 暮色渐暗，谢景行站在亭台之上，半座城市静静横陈于眼底。 各执一词扑朔迷离中，后续本地国资、宝能系、谢系三方谁成为赢家，都能够轻松踢走董明珠毫无压力。 “我在格力工作二十几年，真真假假的事经历太多了，真正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不会因为流言蜚语就不支持我。”她风轻云淡地并肩而站以示身正不怕影子斜。 谢景行不置可否笑了笑，王主任的小手段多少有点意思，可惜他极少被猜忌链困扰。 景行集团旗下青柚证券资产管理公司与董明珠合伙成立一家基金，双方共同注资前者持股比例90%，后者持股10%担任基金管理人掌握经营权。 再由这家基金主体增持格力电器股份，从而形成谢景行股权层面实控、董明珠管理权层面实控，两层结构互相制约。 本来该今天出现的王主任失约，就是因为国资团队反应迟穿透这套控制链，后知后觉发现他早就和铁娘子达成一致了！ “宝能系持股比例到4.9%，下周一会举牌，比预计的快。”董明珠打破沉默。 谢景行点点头：“还可以再快。” “我没什么压力，稳妥起见你慢慢来。”董明珠言不由衷。 没人知道国资手里还有什么牌，下一招是否会直接杀死她。但此时认怂，以后面对身边这位少帅该如何自处，甘当臣子奴仆吗？ 谢景行无意打压老奶奶的自尊，直白解释道：“魅族和珠海的新能源汽车对赌方案被市里叫停了，团队都摆开了，每天人吃马嚼空耗成本，速战速决吧。” “好，我等你招呼。”董明珠心情稍缓转身走下亭台。 “送董总。” 谢景行把手中鱼饵洒进池塘，一尾尾锦鲤争先跃出水面，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邹静怡放下托盘取出其中毛巾递给他，接着退去帮董明珠引路。 俞童休产假了，带闺女搬来珠海陪他，那套平层海景房住着憋屈，又买了栋山顶别墅，占地六亩复现江南园林的古香古色装修。 住起来还不错，视野极佳俯瞰半座城市，但山路蜿蜒崎岖了些，天黑难行。 ………… 11月14日，星期一。 格力电器股票放量涨停，收盘后宝能系旗下前海人寿举牌格力，持股比例达5%。 同天深夜，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个人与景行集团共同成立持股基金，举牌公司5%股份。 间隔两小时后，格力集团官网于凌晨发表公告，经董事会决议将于第四季度增持格力电器2%-5%股份。 野蛮人来敲门，国资大股东联手白衣骑士大战姚振华，站在公众视角看就是这样的局面。 股份收购大战一触即发，持有格力电器股票的中小散户股东陷入万科式癫狂，翌日股价继续大涨7%。 星期三，景行集团第三次举牌万科，持股比例高达15%；同一时间恒大集团触发二次举牌，对万科持股比例达到10%。 宝能系仍未触发25%持股比例的举牌线，流散在市场的筹码缩减至30%以下，三方尽皆几无可能通过二级市场增持完成实控。 星期五，董明珠对外声明，怒斥姚振华将成为毁掉中国制造业的罪人。 号召中小股东集体抵抗资本野蛮人，同时宣称向她个人与景行集团合资的持股平台，溢价定向增发股票，以抬高股价稀释宝能系持股比例。 此举获得社会各界广泛认可，持股比例8.2%的经销商持股平台声援董总，谢系总持股比例飙升至13%，定向增发股份方案大势所趋。 格力股价被拉爆的这一周，宝能系自举牌后，持股比例未有寸进。 周末市场突爆惊天消息，景行集团将收购华润持有的全部万科股份。 王石亲自转发爆料文章指责谢景行作恶，深铁集团前任董事长联名深圳数位退休老同志公开向深交所请愿，要求彻查谢景行与华润的交易情况。 许家印乱中添火，隔空喊话他相信谢少帅更甚于相信自己，愿将手中持股转让给景行集团。 珠海国资召开发布会，否认与宝能系、谢系存在桌下交易，欢迎友好的外部投资人加入格力电器董事会，不欢迎任何别有用心抱着损害全体股东利益目的的金融资本掌控格力。 姚振华要死了，买不动格力退不出万科。 谢景行与华润交易达成之日，他便是盘中之餐。 至于珠海国资，要么从此全面撤出格力，要么携手姚振华最后一搏。试试看谢系到底有多少钱，和他对拉股价直到有一方爆掉…… 转眼又是星期一，11月21日。 格力电器早盘集中竞价阶段，k线走出一条笔直而血淋淋的大红线。正式开盘半小时涨幅5%，然后涨势戛然而止，崩溃如瀑布一泻千里。 ——证监突发消息，紧急叫停宝能系旗下前海人寿、恒大旗下恒大人寿等多家险资入市操作。(本章完) 第499章 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全体肃静，专项调查组攻坚会议现在开始，请证监的同事汇报情况。” 男人正值年富力强头发却已白，富态的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言谈举止间平和中透着理性气质。 在场来自证监、保监、银监与稽查四部的数十位业务骨干尽皆神情肃穆，他们对面前这位业内少有的技术派领导早有耳闻，工作调动原单位百余位同事自发相送，何等不易而圆满。 放在古代，是该受领万民伞的。 而经过数月并肩奋战，联合专项调查组里每一位同仁，得以更加深刻感受到所谓的无愧己任。 如果按照金融业的戏言，监管是锦衣卫，那么这位陈组长就是最锋利的绣春刀。 年轻姑娘眼神带着崇拜与向往，稚嫩的摹仿着他的状态，站到大屏幕前环顾全场沉稳开口：“经查证，前海人寿、钜盛华以及宝能地产，以下统称‘宝能系’，在投资万科过程中存在严重违规行为。” “我插一句话，严格意义上讲，这已经超过了违规范畴，这就是违法！”陈组长手扶话筒语调铿锵。 他身旁的副组长脸色紧绷微微颔首：“继续汇报吧。” “好的，首先是保险业务方面，宝能系旗下‘前海人寿’公司的万能险业务高回报率、短赎回周期特质，形成了名为保险实为投资理财的违规事实。”年轻姑娘点到为止。 移动互联网的浪潮，在前年伴随世界杯催生出众多百亿体量级别的网络福彩平台，因互联网平台属性一度造成行政管辖属地混乱监管无力等问题。 其后顶层监管一刀流切断整个产业，但通过此项“新事物”被普及互联网金融概念的普罗大众，依靠谋利本能涌入相关领域。 保险通常分为两种，要么按年限到期兑偿本金和利息，要么按年限到期兑偿投资回报。另有两种的结合，保险公司把用户的钱分成两份，一份做保本利息，一份拿去做投资——万能险。 前海人寿钻了这个空子，挂着相对而言监管评级较低的万能险羊头，卖着风险最高的投资险狗肉。 即用户投入100元，1元钱用作保本利息部分，其他99元拿去做投资。 此举令前海人寿万能险年化收益7%，银行的同类型产品年化率最多5%。 最关键的是赎回周期，移动互联网将按年限计的时间缩短到按月、按周，用户投资便捷性无限放大到极致，短短两年光景疯狂吸纳公共资金几百亿。 本质上和公募理财基金没有任何区别了，宝能系通过前海人寿旗下保险资金买入百亿元万科股票，全部由此而来。 恒大同样这般使用恒大人寿资金买入万科股票，目前整个保险行业诸多机构大多如此操作，甚至有的丧心病狂到干脆把保本利息部分设置为0…… 保监部门接下来需要从宏观层面挥刀，不是今天要聊的主题。 年轻姑娘汇报完简要概况，转而看向银监部门的同事：“其次宝能系在‘钜盛华’方面，包括但不限于使用劣后资金、循环质押等操作，实现以投资为目的的借贷通道。” “咳，我稍微做点补充，钜盛华的贷款涉及多地区、多家民营银行，并且还有大量券商公司参与其中。” 副组长轻咳一声：“整个链条之长、情况之复杂远超我们想象，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很多预料之外的困难。” “但是证监和稽查，咱们各个兄弟部门通力合作，克服了重重阻力，可以说宝能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 他简简单单补充了十分钟，从业务聊到精神再上升到事业理想，大家默默相顾无言。 陈组长倒也给面子没打断，毕竟保险那边还算监管与新兴业态变化的碰撞磨合，银行这边则属于难以为继急需变革的传统问题，既有脸面难堪，更是满腹牢骚。 宝能系通过钜盛华拿出70亿左右的自有资金，设置了九个‘资产管理计划’主体，然后从银行和券商机构借来上百亿资金。 自有资金充当劣后资金，银行券商资金为优先级资金，投入股市购买万科股票。 乍看起来好像没问题，但监管不允许银行的钱流入股市，而资产管理计划这一主体的监管异常宽松，什么都能投。 这导致在银监管辖范畴，银行的钱是进了‘资管管理计划’，没说要投股市；在证监的管辖范畴，资产管理计划什么都能投，股市当然包括其中，至于宝能系的钱从哪儿来的，他们不知道啊。 而从银行的立场，存在资金优先劣后级机制，亏完宝能自有资金触发风控，他们会立刻收回投资。 应该算常规投资业务，怎么能说资金违规流入股市？ 简而言之，宝能系在保险业是名为保险实则投资理财，在银行业是名为投资实则借贷，从而绕过监管撬动杠杆。 当然，要是仅仅如此不至于搞得银监部门难堪，姚振华另外还整了个大活。 他投入九个资管计划的70亿自有资金同样是借来的，利用循环质押贷款的套路，出借方是浙商银行。 双方先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主体，宝能系出资13亿后者借给这家公司53亿，把钱投入九个资管账户，再以投资名义从银行借来百亿资金。 整个过程中每个步骤都合规，连起来貌似不合规，但哪里不合规呢？ 银监说过不让银行给社会企业批贷款，还是证监严令禁止金融公司不能投资股市…… “总结下来，宝能系在收购万科过程中，只从名下合肥分公司项目抽调了13亿资金，其余总计近三百亿资金来源分为两部分，前海人寿出资百亿，钜盛华通过层层杠杆出资227亿。” 年轻姑娘讲到最后一页ppt，指着其上黑体加粗字迹做出总结：“我们可以确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典型‘监管套利’操作。” “监管天然存在的滞后性，让我们每一次发现漏洞时，早有‘灰鼠’光临过。” 陈组长略作停顿：“积极看待他们有些时候促进了行业进步，所以从法律监管层面我们常讲‘既往不溯’的概念，逐渐形成了所谓‘监管套利’说辞，很多人专门把钻空子当做一门生意。” “我毫不客气的讲，宝能系就是个中典型，佼佼者。但这次我为它感到非常遗憾，我们经过长达数月的奋战，它被抓到现行了！” 他坐正身体郑重宣布：“无论各兄弟单位未来怎么引以为戒修补漏洞，今天必须要重拳出击，让市场看到监管的作为。” 会议室内顿时响起阵阵掌声，称不上热烈，只是出于对陈组长个人的尊重。 万宝大战之所以受到万众瞩目是因为太典型了，几乎把现行监管制度整体性冲刷个遍，种种弊端缺陷暴漏无遗。 可是大家发现自身无力彻底改变什么，制定规则的人坐在一个个格子间办公室里。 “小樊，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散会后各业务骨干四散而去忙碌着最后的攻坚收尾，陈组长单独叫住年轻姑娘问话。 “呃，还能坚持，大家都很拼就感觉不到累。” “既然不累，能跟我出趟差吗，现在就得出发。” “没问题，陈组长咱们去深圳？”“别急着答应，我听说你跟谢景行是朋友，想请你以私人身份帮我给他带几句话。” “我……” “路上考虑吧，你要是愿意就在珠海下车，不方便就跟我去深圳实地看一看宝能。” ………… 【保险姓保，保监姓监：保监部门要求前海人寿限期整改，将保险资金转入专项监管账户。】 【宝能系声明放弃买入格力股票计划，或将通过大宗交易提前清仓退出。】 【恒大声明：深感不安将立即按照有关单位指导整改保险业务，充分考虑万科经营状况无条件给予支持，随时可将持股转让给深铁集团。】 【近距离接触王石的消息人士透露，联合调查组入驻万科、宝能、恒大三方监督整改，如有需要不排除联合执法部门共同出手的可能性。国资部门严令华润不得随意对万科事件表态，不得将持股转让给景行集团。深铁集团入主宝能已成定局。】 【珠海格力集团董事长接受采访表示，正在与景行集团积极沟通以取得初步进展，绝不会让格力电器成为第二家‘南玻集团’，坚决捍卫小股东利益！】 周一那天场外响起监管钟声，格力股价应声下跌，就是全市场都猜到了后续展开。 事实证明果不其然，许老板不仅迅速滑跪并且非常肉麻的伸出了舌头猛舔，珠海国资在公众茫茫然中一脚蹬开宝能系纵身飞扑谢景行。 姚振华不甘心于失败，寄希望于放弃格力断臂求生。 新闻舆论纷纷扰扰按小时更新，万宝之争不以任何个人意志为转移的节奏，朝着终局飞奔。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谢景行放下平板电脑。 俞念看着屏幕显示的文字内容，摇了摇头：“偶然中的必然。” “其实你没必要急着来珠海，我再不当人，也不能够坑岳父啊！”谢景行笑了起来。 小道八卦传言为真，华润承压到极限了。 俞念的父亲身处其中非常僵硬，便宜女婿要是强行要求执行双方刚刚签订的股份转让意向合同，他堪称无地自容。 不过俞念在意的并非这些。 南玻集团，国内最早的中外合资企业之一，最早的上市公司之一，建筑玻璃行业龙头企业。 几十年来公司实控权几度易手，管理层控股比例不到1%，姚振华在去年将之当做狩猎目标连续四次举牌持股比例超过20%，今年三月份推动董事会重组顺利占据三席董事会。 其后短短大半年时间血洗原管理层团队，他的人在董事会上叫嚣：你们辛辛苦苦做实业能赚几个钱，搞资本运作买入卖出才能发财！ 直到五天前，南玻集团深夜连发七条重大人事变动公告，董事长率领全体高管愤然辞职鱼死网破。 深交所要求其对此做出深度信息披露，结果宝能以公司名义反手披露信息，表示会起诉原管理团队，理由是他们偷窃公司专利技术。 市场哗然一片，连带那句辛苦做实业能赚几个钱的言论，触碰到了普罗大众最敏感的神经。 万科、格力被资本野蛮人强取豪夺的后果展现淋漓尽致，于是调查组驻场宝能数月的监管单位，抓住了这无比正当的理由悠悠敲响钟声。 可是，谢景行即将接管全局。 无论姚振华还是王石亦或者恒大与珠海国资，所有正义的无耻的，都将被横扫进垃圾桶。 功亏一篑，倾尽人力，难敌天意。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俞念有点心疼。 “安邦保险的董事长，是浙商银行的大股东，他早就和姚振华有默契。” 谢景行仍然笑着轻松的耸耸肩膀：“事实证明，我有能力摁死他处心积虑经营多年的计划，只是最后不陪他玩了而已。” “资本野蛮人之间，亦有差距。” 俞念抿起红唇歪头看着他想说笑话，可鼻尖泛酸，到嘴边的话化作苦涩咽回腹中。 监管的钟声意味着，她的男人没有了自证的余地，万宝之争将永远成为贴在他身上的污点。 2016年谢景行与姚振华联手贡献国内迄今为止最典型的资本野蛮人入侵事件，为我国金融监管积累了丰富的负面经验——未来人们回头看会用寥寥数语这样描述。 如果按照现在很火的重生题材网络小说的写法，作者大概会想方设法让主角站出来，干掉这两个大反派…… ………… “景行，我们从建国初期的混业监管走到现在的分业监管，用了几十年时间数代金融人为之努力。如今又走到岔路口，恢复混业监管势在必行，我们的事业要进入深水区了。” “你代表你自己？” “……为什么这样问？” “改天我叫上宋安梨和赵梦澈，你约齐天和薛浩然他们，大家聚一聚。” 谢景行回忆着说道：“我记得，那次你喝醉酒说过，你要成为一位超级牛逼的监管大佬，让大家伙看看你现在功成名就的可恶嘴脸。” “你嘞，最牛的投资人，比我可恶多了！”樊浩楠呲着牙张牙舞爪。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我以为你会夸夸我。” “陈组长说，感谢谢总为我国金融事业做出的贡献，历史会铭记你。” 樊浩楠噗的笑出声，自我吐槽道：“怎么感觉被我说的，你好像永垂不朽了。” “那还是别铭记了。”谢景行连连摇头。 功成不必在他。 (本章完) 第500章 下一个时代 珠海十一月末的傍晚气温稍降，走在江岸边微凉晚风吹透单薄白衬衫，樊浩楠不自禁抱紧手臂。 从京城前往深圳的路上，陈组长吐露了很多她不应该知道的信息：比如景行集团背靠众多国资巨头股东，专项调查组发出的问询函没能送到谢景行面前，便被魔都金管局怼了回来。 又比如去年股灾期间，央行直接通过四大行向景行集团授信2000亿额度，其买入万科股票是由各口径共同制定救市计划中的一部份。 还有，谢景行的妻子姓俞，本该早在半年之前便站队华润，与宝能系联手，三方兵不血刃分食万科。 而他选择作壁上观，当众警告王石别试图引入外资黑石集团，也间接示意姚振华适可而止，并放弃了与恒大合作的杭城高端地产项目。 陈组长不厌其烦讲了很多琐碎细节，总结起来无外乎景行集团真的能拿出数百亿巨资，以正常商业行为同时吃掉万科、格力，监管层面无力干预。 行政手段，溯源倒查能看到央行层级的影子，更加没办法撼动。 那么是否可以寄希望于，谢景行所处立场并非公众以为的那样，也许搞清楚他的内心想法很重要。无论如何万宝之争历时一年有余，将金融监管体系搅得千疮百孔，该结束了。 最终在高铁途径广州站时，樊浩楠主动选择了下车，以私人身份也代表着调查组，独自向南来到珠海。 “国内现行金融监管体系是一条条河流。” 沿着江岸漫步走到江水支流分叉口，她驻足抬首说道：“人们只盯着河里的鱼，不知道水从哪里流进又流向哪里。” “我知道，去年股灾之后，就已经在酝酿恢复混业监管了。” 谢景行当时去京城讲了几节私教课，他比陈组长更清楚金融监管改革之事，每一次系统性的调整都象征着时代的进程。 最早时人们活在当下埋头吃大锅饭，央行足以管理所有金融业务。 八九十年代人们对未来充满希望，野心家们跃跃欲试，一次812国债事件令整个监管系统为之侧目，当见识到金融资本的复杂性，分业监管势在必行。 一行三会监管结构应运而生，陪伴金融业走过了野蛮生长。 而如今大家从吃不完面前餐桌上的肉，变成了需要抢隔壁餐桌肉吃的节奏，恢复混业监管顺理成章——经济高速增长奇迹结束了。 宣告一个时代的结束，可以想见这并不是容易做出的决策。 强人与强事缺一不可，万宝之争大概有幸成为了转折性事件，开启下个时代。 “慢慢来吧。” 谢景行坦诚表明态度：“你不需要试着说服我什么，我从没想过做你们的对手，更不觉得应该在这个进程中扮演重要角色。 “我只是在商言商，顺应宏观趋势而已。” 他无奈地摇头轻笑着总结，本打算消解万宝之争对全行业监管风险的影响，却触动了监管本身的强力反弹。 事已至此很难说清楚结果是好是坏，但既然权责方选择站出来控场主导方向，谢景行没道理继续将之视作己任，做好民营金融机构本职即可。 至于俞念在意的那些，承担后果应该是成年人行事之前考虑的内容，放到之后再提未免寒酸。 “你要是没其他问题的话，陈组长明天来珠海，你们见个面怎么样？” 樊浩楠毕竟只是位因私人背景因素有幸被调查组选调的小兵，说的再好听不过是打前站，明天陈组长来商谈具体细节。 谢景行想了想拒绝道：“我没时间，你带他去魔都吧，你跟唐曼还有联系吗？” “……谢谢你，景行。” 樊浩楠神情微微发愣转瞬红了脸，惭愧而羞耻。 “别浪费机遇，希望有一天，你会是我在监管单位最大的人脉。” 谢景行挥挥手洒然转身离去，至今他仍然能在微博上刷到当年参加综艺节目的剪辑片段，很多同龄人把他们当做白月光，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保持下去呢？ 按照樊浩楠带来的说辞，监管改革由此提上日程，万宝之争将为她的工作简历渡上金边。 谢景行依稀记得当年在宿舍聚餐，酒至微醺宋安梨说她的偶像是徐新，浩南哥叫嚣着要做监管大佬，其他小伙伴说过什么记不清了，但不重要，这几年大家过得都很精彩。 “所以她就被感动的拥抱你了？” 谢景行回到位于山顶的庭院别墅，俞童伸出两根手指从他肩膀上捏起一根长头发，面无表情严加拷问。 俞念坐在餐桌前目不斜视，倒不是怕被牵连，主要是没必要招惹一位怀胎四月的泼妇。再者怀的还是个儿子，这段时间精神敏感言谈举止间别提多嚣张了。 天上的鸟路过都得静悄悄的生怕被打下来，谢景行自然更加没本事反抗，唯唯诺诺哄着她坐下吃晚饭。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打算的？”俞童折腾够了心满意足地瞥了眼自家堂姐。 “什么怎么打算？” “她最近动不动往珠海跑，等万科的事结束了该怎么办？” 俞念打定主意没皮没脸就无敌了，俞童可不想自己的一双儿女长大了被人笑话亲爹和亲姨乱伦，所以她作为受害者居然还得帮忙遮丑。 谢景行哑然无语，咔吧着尴尬地小眼神来回扫视姐妹二人，沉吟道：“万科和格力后续收尾工作，同步魅族旗舰机销售周期结束，年底咱们全家回魔都。” “到时候我工作调动下来，正好搬进我们家。”俞念从旁接话。 俞童顿时瞪起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组织决定派我到复旦进修一年，顺便解决个人问题，后年调整工作岗位。”俞念异常淡定。 俞童气急反笑：“什么个人问题？” “明年开始我工作稳定了，等儿子出生再加上你爸妈也常来家里，现在这套老洋房不太够住，我打算在市郊买块地盖套房子。“谢景行连忙打断针锋相对。 俞童果然被转移注意力确认道：“明年你就不用到处跑了？”“嗯，该做的都做完了。” 谢景行含糊回应，在心底无声补充没说出口的半句话——接下来要看监管表演了。 ………… 十二月初，万科联合深铁集团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后者将以现金收购+资产定向增发股票的组合方式，总计获得前者30%股份，从而达到实控。 宝能系、恒大、华润均无反对意见，景行集团缺席，翌日官网发布公告将继续增持万科股份。 当周证监例行记者招待会，主要发言人表示无论什么性质的市场交易，都应当在合理商业行为的范畴之内进行，不能把收拾乱象的结果建立在罔顾散户投资者的利益之上。 对此万科未做公开回应，公司官方低调放出了战略投资者引入方案2.0版本：深铁集团将以现金对价收购华润集团、景行集团两方总计持有的30%万科股票。 定向增发股票部分方案悄然消失不见。 十二月中旬，万科股价走势逐渐恢复平稳，市场上涌现一篇篇复盘回顾这一经典金融大战的财经文章。 解读角度不同众说纷纭，关于输赢结论非常一致，华润持股万科15年套现三百多亿离场，如果将之当做财务投资大赚特赚。 可惜有心人从华润置地官网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一篇简短报道，公司董事长吴向东最近一次公开露面，参加项目剪彩时回顾公司发展历史几度哽咽，深情感怀发言他为公司发展倾尽全力了。 反常的言辞说明这位尚存远大志向的董事长，在没能入主万科后，距离离开华润的日子进入了倒计时。 华润折损一员大将，背负舆论质疑，带着数百亿利润黯然离场。 恒大则属于纯亏，进场太晚了持股成本过高，估算亏损不低于100亿；宝能系得益于进场早反而大赚特赚，当然只是暂时获利，举牌限售期机制，没人知道明年它退出时万科股价是涨是跌。 唯独景行集团，众多券商机构估算其持股成本，认为谢景行在这笔交易中净盈利130—170亿元。 除了挨几句骂之外毫无损失，而且他从出道之战主导whatsapp并购案开始，业内人士顶礼膜拜普罗大众狂喷软骨头，个人名声常年毁誉参半，些许骂声压根没所谓…… 另一边，围绕谢景行的讨论声中，偶尔闪现几条小道消息传言魅族科技要毁掉跟zh市的对赌约定，公司整体搬迁至广州。 媒体记者还没来得及一拥而上确认真伪，魅族科技与zh市签订正式对赌合同。 景行集团与格力集团宣布将对格力电器持股形成一致行动人协议，双方附带补充目录条款对公司业绩增长做出约定。 七年之后如格力电器业绩未达约定标准，zh市国资将所持格力电器股份全数照价转让给景行集团，达到业绩增长要求，格力电器需向景行集团定向增发业绩激励持股。 再现惊天豪赌，zh市莫名其妙火速飞升成为与庐州并肩的梭哈王，‘南珠北庐’名号瞬间响亮。 但对比两地具体主推重大项目的领导，庐州杨主任已然更进一步；珠海王主任平级调动去了一片大野地的金湾区，能者多劳从头开始再创辉煌…… 不是瞎子都能感觉到异样微妙，就在素来通过骂谢景行博流量的几位知名财经博主琢磨着写小作文时，十二月底新大饿集团官宣完成新轮次融资——以240亿估值引入30亿美元战略融资。 西柚资本、腾讯等早期投资方出现在跟投名单序列，淡马锡主权基金领投。 新大饿作为移动互联网浪潮中起飞的独角兽之一，最先向上市发起冲击，瞬间吸引全市场目光。 这会是谢景行三年来真正兑现的首个风投项目，几位财经博主悻悻然删改小作文，思索有什么角度能骂几句。 紧接着一月份，创投圈明星项目快手宣布新轮次融资5亿美元，腾讯在前年错失入股良机之后，终于拿下领投权成功入股。 字节跳动不甘示弱，携半年日活数据增长600万，连续18天霸占苹果应用下载榜首位的抖音，启动新轮次融资。 两个项目让一月份的创投圈化作短视频赛道晋升风口的狂欢，与此同时，来自魔都的下沉电商平台拼多多默默并购孪生品牌拼好货，启动新轮次融资。 腾讯领投，红杉资本与西柚资本及包括太禾资本在内，众多明星机构尽皆入局。 热点应接不暇转换，财经博主们的黑稿再三修改，大半夜恨得咬牙切齿睡不着觉，骂骂咧咧出门扫辆共享单车去喝个深夜鱼粥，略微缓和心中戾气。 回家把黄色单车停好，不忘立刻操作应用软件取押金。 ofo创始人戴威跟阿里的矛盾公开化了，迟迟未能启动新轮次融资，听说他们现金流枯竭挪用用户押金，稳妥起见押金随用随取最靠谱。 也是没办法，宏观限投令颁发，摩拜单车乖乖听话取消市中心的数个停车点，ofo却不管这套事，要不然干脆就不骑他家的车了。 更深露重，财经博主困倦的打着哈欠，化作阵阵白雾。 手机屏幕显示取现界面不停转着刷新标识，他不耐烦地心想明天就打电话投诉移动网络差，最起码得混个50元电话费补偿券。 “嗡嗡。” 手机响起振动提示音，亲，您的网络状况差，取现失败请待会儿再来吧~ 财经博主瞬间不困了，瞪大眼睛狂刷屏幕，良久后将冰冷空气深深吸入肺部，凄厉而幽怨口绽春雷：“我草你爹啊！” …… 二月寒冬，无数创业者视作灵魂故乡的理想大厦被打工人攻占，从一大早上小黄车退押金失败冲上微博热搜开始，周边公司的员工借助地利之便，撒丫子狂奔冲向ofo总部。 退押金的人龙长队从四楼排到写字楼大堂门口，物业经理蛋疼不已带着保安维持秩序。 199元押金买七斤排骨吃不香吗，基于如此朴素的道理，相关执法单位抵达现场也只能干看着，这本来是工商等部门的活儿，何必闹出乱子自找麻烦。 谁监管，谁负责，向来如此。 “哎，媳妇，你就别来跟着添乱了！放心，这回咱也算记住地址了，等我下班了回家换套衣服就来排队退押金！” 年轻的同志躲在消防通道里举着手机满是蛋疼，他和老婆去奥特莱斯都不舍得买400块钱以上的衣服，还不如让他们来监管这种打着商业名义卷钱跑路的挨刀货！(本章完) 请假一天及单章 昨天过生日喝蒙了，现在人坐在电脑前码字，脑子空空的还没缓过劲。十二点前不一定能码出来，大家勿等。 顺便说一下，追更的读者老爷们应该能看出来，这本书快要结束了。 我个人认为，2013年——2016年是创投行业的上行周期，也是我国从千禧年代入世取得经济高速增长积累的工商业基础，与移动互联网浪潮的完美碰撞。 比如网约车的狂飙突进，离不开国内智能手机市场以十亿为单位的年出货量、数百万台的出租车保有量、乃至4g网络的超快普及速度。 是过去十几年的积累，让整个社会能够接受这样的新事物。 团购外卖、泛文娱、奶茶、潮玩盲盒、电商物流争霸赛，无一不是如此，最主要的是宏观层面拥抱移动时代的决心。 但自2017年起，说难听点就是红利挖掘殆尽，说好听的我们主动踩下刹车放缓脚步，回顾总结这段上行周期发生的种种问题，然后把目光投向未来，追求健康良性的长远发展规划。 主角的商业版图已经全部实现，魅族-乐视-庐州芯海基金，智能硬件终端生态是下个时代的明星，在书里的时间线尚处于发展阶段，没有太多剧情可写，即便站在我们现实中的时间节点，仍需要展望。 毕竟咱们写的是商业故事，对于深入行业的发展经营过程，写起来就有些水了。 而美团-云山集团-云河物流，这套农牧实业+移动智能本地生活的生态，是这个时代的垄断产业，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如果稍微期待一下什么时候会被干掉，我想可能会发生行业之外。 交通领域出现变革性事物，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彻底消解，本地生活的商业概念不存在了，或者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光凭抖音团购外卖这种，很难对现行固有的垄断企业产生致命威胁。 至于泛文娱战略，赔钱货，声音大实惠少，整个生态版图已经实现，要写怎么赚钱多少沾点离谱。 总结下来，以金融开始以金融收尾，接下来把舞台交给金融监管，每一个商业项目终究要顺应宏观局势的走向。而2017-2018，监管横扫了一切。 先说这么多，具体的留到完本感言，我先去码字了。(本章完) 第501章 花儿们 2月11日，元宵佳节夜。 货运挂车沿着路边停靠，朦胧夜色中亮着施工灯光，犹如一条长长的彩龙。 “师傅你跟前面的指引车走，注意前后车距，千万保证安全。” 首车司机降下车窗，寒风伴着重复过数遍的提醒钻进车里，他边应承没问题，边回头看向驾驶位后面用来睡觉的卧铺。 站在车门下的现场调度员抬起头顶安全帽檐，抻长脖子顺着车窗往里瞅：“出门干活还带着老婆孩子啊。” “今天过节嘛，反正是个短途活儿，今晚找旅店住下明天赶早就回家了，啥事都不耽误！”司机脸上堆起笑容。 “行，节日快乐，老板发红包每人一千。” 调度员先点出钱递给他，掂了掂手中成沓现金的厚度，又抽出一千：“见者有份，给你老婆和孩子的，晚上住个好酒店。” “哎呦，谢谢老板，儿子快来谢谢叔叔！” 司机很是惊喜，他老婆怀里抱着两三岁大的孩子，从后排卧铺探出半边身子连声道谢。 调度员不以为然表示今天的客户大方，再次强调驾驶安全，随即摆摆手离去。 “媳妇，你看人家这干活的现场团队，就俩字，专业素质！” “这是四个字，赶紧走吧，晚了旅店该涨价了。” “人家专门给红包让你找个好点的酒店住。” “住什么住，浪费那钱干点别的什么不好，待会到旅店我把咱妈包的汤圆煮上，再给你爷俩买两个炒菜。儿子，你想吃什么好吃的？” 老婆一言而决完全不做讨论，司机无奈叹口气，转而打起精神继续乐和和感慨今天这活干的爽快。 凌晨三点接活出车，到工厂一点不墨迹装完货，五个多小时赶抵达魔都送货地点，然后就没他事了。 厂家的人跟现场施工团队对接卸货，电网供电车停在旁边几十台工业造雪机开动，纷纷扬扬的雪从早飘到晚上。做艺、室外造景，还有什么灯光艺术…… 司机叫不出现场进进出出的工人都是做什么的，但临收工装货时，他进施工现场看了一圈。 面积足有几亩地大的庄园披满雪白，大片鲜映衬满园灯漂亮的找不出形容词，搜肠刮肚想起读小学背过的宋词，莫名无比确信“更吹落星如雨”写的就是这幅排场！ 另外那些做造景的小姑娘是真水灵，一个个脸蛋冻得红扑扑的…… “儿子，你看妈妈画的，你得往外哈气不能吸气。” 后排卧铺传来欢声笑语，司机收起漫无边际的感慨，眼神瞄着视镜不自禁勾动嘴角。 盘算着初六那天逛商场老婆看上一件大衣没舍得买，这次凭白多赚三千块回去就买，还有儿子喜欢那个哔哔响的蜻蜓队长跑马灯腰带，再贵能几个钱，总不会比庄园里围着粉嘟嘟围脖的等人高雪人奢侈。 “滴滴。” 迎面驶来一列商务车队，司机鸣笛提醒后车，借助驾驶位居高临下视野，两列车队擦肩而过车灯透亮间，他看见一位跟自家儿子同龄的小孩子对车窗吐着哈气，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 “真羡慕。” 俞念说话语气比捧在手中的热红酒酸味重，靠坐在飘窗旁，透过窗户看向室外。 这娘们还好意思攀比，谢景行无力吐槽回以白眼。 裴妃刚生完孩子时，俞童都松口了主动邀请她们娘俩和宋安梨来家里过年，结果妹夫与堂姐黑天鹅暴雷导致重头再议。 团圆过年甭想了，好不容易才说通一起过个元宵节。 所以谢景行昨晚被俞童从睡梦中摇醒，面对她眼泪汪汪质问为什么没有雪，月亮也不圆的地理难题，干脆跳下床抄起电话把陈曦当成阿拉丁神灯用。 ——孕妇说要有雪，于是她目之所及银装素裹。 至于二月份已过立春节气的魔都为什么会出现十厘米厚的白雪，那别管，反正白天去市区逛逛街，晚上回到位于佘山的庄园就这样了。 效果很不错，俞童刚刚一进家门放下东西，便兴冲冲带着闺女去园里玩雪了。 裴妃和宋安梨自然落不下从旁陪玩，也就俞念非但坐在室内惬意看戏，还光棍气质十足的酸溜溜嘴几句。 “事实上今天除了你，没有人真的开心。”她乐此不疲撩拨。 谢景行终于有所反应，嗤笑着回怼道：“你应该跟老谢见一面。” “你爸？”俞念不明所以。 “他的情人和孩子比我多，难道他是为了让她们全都幸福快乐？” 谢景行耸耸肩坦诚而直白：“你随时可以搬进这个家生活，也随时可以搬出去，我无法顾及所有人。” “……” 俞念默然无语，片刻后忽的展露轻松笑意，无声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情人抱着私生子进家门过个年并不会改变任何事，此时室外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仅仅是满足谢景行自身喜好而已，无论俞童还是宋安梨、裴妃，互相之间怎么可能真正互相接纳？ 俞念可不想跟一位自恋狂生儿育女，过于不靠谱。 “今天颜文华找过你吗？”她吐出口酒气转而聊起工作。 谢景行挑了下眉毛：“他找我干什么？” “我听说滴滴好像给ofo报价了，摩拜没意见？”俞念颇为疑惑。 谢景行一时哑然：“我支持胡玮炜的想法，尽量不插手摩拜经营决策。” “……毫无信服力。”俞念忍不住笑得枝乱颤差点被红酒呛到。 一月末ofo因贷款周转流程时效崩盘，导致一笔本该准时汇入退还用户押金专用账户上的资金，晚到账两天。 随即用户退押金失败，网络出现相关恐慌性流言。 但贷款出问题恰恰是年底更新账款周期所导致，这意味对千万注册用户而言，过年有太多事比退押金更重要。 ofo先后以假期值班员工操作失误为理由发文澄清，按地区划分延长用户退款时间周期，节流资金失血速度。以及上线春节期间骑行优惠活动等等手段，勉强苟活没死在2016年的最后一个夜晚。 成也新年败也新年，当假期结束普罗大众们回到正常生活轨迹，年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就把‘退押金失败’词条空降热搜榜首。 相关词条下不断刷新热门动态，无数网民用九宫格照片直播理想大厦现场的线下退款长队，恐慌性蔓延扩散向着伴生产业传导…… 就好像欧洲人听到上帝之鞭的马蹄声会本能颤抖，作为金融从业者，对‘挤兑’的恐惧同样源于灵魂深处。 别说ofo本就现金流枯竭，哪怕它身强体健也绝对扛不住如今局面，整个创投圈都能够对此做出肯定性判断。 年后复工至今日元宵节短短一周时间，平台退款方式已经发展到线上排队几十万号，以骑车费用抵扣押金，火速上线购物商城用户选购抵押金。 甚至还有把应用界面广告位抵给合作方充当还钱的逆天操作。 如此情况戴威注定在劫难逃，相关监管单位与京城行政部门看着满城乱堆的小黄车欲哭无泪，危难关头滴滴勇敢站出来——收购ofo。 一方面在摩拜内部搞不过新大饿，一方面共享单车的确是非常可观的本地生活流量入口。 相比另起炉灶从头自营这块业务，价钱合适的话收购ofo不失为好选择，毕竟这是一家投放上千万台共享单车坐拥千万日活，市场份额第二的种子选手。 相关监管乐见能够无痛解决烂摊子，况且滴滴是京城本地企业，最近一段时间积极从中撮合双方协商谈判。 据俞念所知，他们已经初步交换过两轮报价了，那么站在摩拜角度怎么可能任由自家大股东走向对立，最主要谢景行居然自称不管这件事…… 但凡换个人这样说，笑料不及从他口中说出的万分之一。 “滴滴成功收购ofo，你们至少要继续烧掉10-20亿美金，才能分出胜负？”俞念难以确定后果。 谢景行抢过她手中酒杯：“老颜前段时间跟我说过，戴威想租下理想大厦的高层。” “嗯哼？” “百度之前发展好好的，2011年自建总部搬出理想大厦，现在怎么样了？” 谢景行往嘴里灌了口热红酒，戏谑道：“微博如日中天多少年，去年十二月份搬出理想大厦，今年一月份快手、字节短视频起飞。” “滴滴不信邪可以收购ofo试试看。”他言之凿凿发动玄学攻击。 俞念愕然无语满脸呆滞，乍听起来是挺邪门，心想收购后保留理想大厦的办公地址不就行了，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被谢景行忽悠的像个傻子。 她顿时羞恼气急，伸长腿踹向死男人：“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谢景行眼疾手快抓住主动送到面前的秀气脚丫，可惜的咂吧下嘴，穿惯了高跟鞋手感差的有点多。 这方面宋安梨格外出众，自打外派去到小马奔腾，走到哪儿都是平底鞋，很在意保养身体。 “也许是我太优秀了，让你们对于二代创业者产生不切实际的错觉。” 他抢在俞念气急败坏前，认真解释道：“戴威从始至终都自视甚高，把ofo对标百度和微博，滴滴该怎么匹配他开出的售价？” “柳青、老颜，谁还不是二代创业者，难道他们会惯着戴威？而且他们以己度人应该更清楚，即便ofo倒闭留下满地狗血，戴威本人照样能够全身而退不沾因果。” 这话算是到头了，俞念有心赌气却讲不出反驳论调，悻悻然呶嘴。 既然不需要为失败付出惨痛代价，为什么不赌一赌成功呢，即便后者的概率千万分之一。 ………… 夜色深沉，灯光流转。 电暖供热形成结界，庄园露天餐台四周白雪皑皑，其内温暖如春。 俞童挺着孕肚坐在谢景行身旁，浑身不着寸许金银珠宝首饰，仅凭一块披在肩上的薄毯自有雍容气质，开场道：“又是一年冬，大家难得相聚过节。” “以后有机会常相聚，常喜庆。”她以清水代酒举起杯子。 宋安梨身穿简约至极的运动连帽衫与牛仔裤，普普通通像位在读大学生，嘴角噙着谦让温和淡笑，浅尝辄止小口喝酒。 裴妃倒是稍作打扮，吊带长裙搭配貂皮坎肩看着就是个二奶，兴致缺缺低眉顺眼应声捧场。 她宝贝儿子陪奶奶过年，姥姥和姥爷大年初二舟车劳顿前往新西兰，现在俩人还没回来呢，天天打电话唠叨她这个当妈的不称职。 她能有什么办法年节工作通告一大堆，今天忍着心烦意乱伺候俞女士逛街，待会儿看架势还得伺候俞女士的老公睡觉，很可以了不能苛求过多。 “猜个灯谜。” 这种场面亲姐妹见真章，俞念轻飘飘提议道：“带点奖励头怎么样？” “那你抛砖引玉给大家出个题。”谢景行第一个赞同。 俞念摊开双手：“你真没情商，当然要童童先出题。” “我记得广东的元宵节日氛围浓厚，安梨给大家做个示范。”俞童理由牵强。 宋安梨本能地把目光投向谢景行示弱，转念一想下个月他就得去京城待段时间，小不忍则乱大谋到时候有的是功夫美滋滋，此时此刻扮乖为上策。 于是故作冥思苦想状沉吟几秒，慢悠悠说出谜题：“一对湘江玉并看，湘妃曾洒泪痕斑。汉家四百年天下，尽在留侯一借间。” “湘妃，竹子，筷子？” 俞童轻而易举猜出谜底，得到肯定答案莞尔一笑，满意地看向身旁：“老公，这个彩头得你给。” “给，出题的和答题的都有份！”谢景行笑容满面很是豪气。 宋安梨出的这道灯谜单看湘妃典故，有娥皇、女英两位妃子对上古贤帝舜的忠贞不渝。整首诗则是刘伯温写给朱元璋的，自比张良将后者比作刘邦，造就四百年汉家天下。 谢景行不奢望四百年家业，一朵自信会成为事业上的助力又甘当情人的鲜，足以令人慰藉心怀。 “今年圆月时，月与灯依旧，干杯。” 他举起酒杯，夜空绽放绚丽烟恍若白昼，与身边的儿们交相辉映美不胜收。(本章完) 第502章 核弹砸向万达 元宵节之后，谢景行回归工作状态，每天坐在西柚资本办公室里，边关注市场动态边埋首伏案忙碌着什么。 ofo没辜负他的预期，二月初滴滴愿意出15亿美元全资收购，前者要价20亿。 月中买方报价降至10亿美元，卖方要价15亿美元，月底买方最后一次报价8亿美元。 卖方直接掀了谈判桌，你特么当我是卖应季大白菜的老农民？ ——整个市场都知道ofo比老农差远了，实属王小二过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奈何戴总本人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慷慨为创投行业贡献收购过程中，时机比黄金更贵重的经典案例。 直到三月初，在朱啸虎暴跳如雷的强烈要求下，戴威重新回到谈判桌前试图聊聊10亿美元的价钱，滴滴对此表示很遗憾，大势已去神仙难救…… 三月份的第二天，网络上零星蹦出几条ofo软件无法登陆，其拖欠平台服务器费用几百万的最新动态。 同一时间，谢景行带着耗时月余写就的文件夹抵达京城，并且胸前戴上蓝底二寸照片。 “谢总，您作为本届最年轻的参会代表，首次参加会议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错，非常荣幸。” “据说您这次准备了多项提案，请问您的提案重点是什么，今天在这种场合发言有哪些方面的压力？” “压力？没有压力，我只是为金融业发展提出一点微小的建议。” “谢总，我们都知道您与互联网行业多位代表关系匪浅，他们已经到了，这次会议期间您会跟他们交流吗？” “当然，有机会的话肯定要聊几句，我先进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谢景行面带微笑闯出记者包围圈，步调轻快迈过一级级台阶，向着庄严而肃穆的正门走近。 说是跟老朋友们打招呼但现场人多眼杂，没等他往小马哥那帮互联网熟脸面前凑，便被众多同行拦住去路。 原本沈南鹏是风投行业惟一登堂入室的魁首，现如今仍然是。 因为大家很难界定谢景行归属某个细分领域，无法归类便毋庸置疑，即代表整个金融业，非常合理…… “你们证券人多势众群策群力，我可不好抢你们的工作。”谢景行被簇拥着朝身旁的中信证券新任老大打趣。 股灾期间隔空配合救市，手段最为铁血的前任老大去年正式告老还乡，其麾下数位心腹中层进去陪徐翔踩缝纫机。 一心赚钱无意承担等价责任的‘私募一哥’故去，而谢少帅从未自称私募领袖，甚至连行业年终评奖分猪肉大会都没参加，但貌似没有人能够越过他继承徐某的总舵主名号。 “今天倒是对你们有几句话，哪里说得不对多多包涵。”谢景行又转头看向另一边。 几位银行业代表不语只是一味颔首微笑，吉春银行远远没到能代表行业的地步，可惜眼前这小子压根不跟他们厮混，今天硬要整几句拦不住。 万宝之争硝烟余烬味道绵长不散，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所提前预感风向变化，既然他当仁不让冲锋在前，拭目以待即可。 谢景行最后环顾四周：“我们金融行业各个细分领域既有深度互动合作又存在壁垒，难得齐聚一堂，今晚我在四季酒店定了位置，大家伙有时间都来。” 证券、银行、保险三大传统金融支柱，vc/pe、资产管理、互联网金融等众多新兴金融领域，细数起来总计十几位代表。 论分量有轻重，论远近有亲疏，谈何把酒言欢笑嘻嘻。 这话说的有点过于胸怀天下，众人尽皆心生反感抵触，却没谁想做出头鸟。 年少意气如日中天，且由他表演，如今跳得多欢摔倒那天自然死的多么惨。 至于要是永远屹立不倒？ 那算他真的牛逼，大家认了，三呼少帅冠绝当代又何妨。 谢景行好似对众人心态毫无所觉，扶正胸前标牌，当先踩着大红色地毯步入会场中央。 ………… 【景行投资集团创始人谢景行代表金融业于会议中发言，讲述有关《打造国际金融中心，营造我国特色营商环境》的提案。提案具体建议：1、持续优化私募股权市场资金来源，促进科技创新投资项目可持续和高质量的发展。 2、银行业加快建设企业贷款扶持流程，优化评估企业担保偿还能力及抗风险能力的审核机制。】 3、完善法规，尽快推动金融业由分业监管到混业监管的规范，通过法治引领金融业良性发展……】 “嘭。” 杯子撞击地面破碎声盖过足足二十多秒的晚间新闻述评内容，老王像只暴怒狮子双手叉腰来回踱步，恨不能钻进电视里把那张年轻深沉的脸撕咬成烂肉。 他无比确信，这会儿正在看新闻的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冲动！ 首先优化私募股权市场资金来源促进风投业高质量发展，一面直指万宝之争中宝能、恒大两方资金来源问题，一面向ofo单车此类资本不计后果炒作的低质垃圾项目扣动扳机扫射。 其次银行收紧贷款无需多谈，这是要坑杀所有深入资本运作游戏的企业。 最终金融业监管改制由原来的分业监管，银、保、证三会平行各自负责一摊，改为三家合并组成一个负责混合监管全部金融业务分类的巨无霸监管单位…… 曲德君汇报声称，金融圈炸锅了纷纷戳谢景行脊梁骨骂他祖宗八辈，这小子疯了连自己都砍。 老王身为外行不懂执掌万达金融业务的得力干将所说是真是假，但半个小时前他亲自致电谢景行相约共进晚餐，结果得知此人在四季酒店喝酒，居然有四大行领导捧场。 这他妈哪里有半点犯了众怒，家里祖坟要被掘的样子？ “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尽管跟他见一面。” 老王走来走去晃得头晕，终于勉强消化掉心中盛怒，咬牙切齿做出决断：“只要他能推动回a股上市，价钱可以谈！” “其实…接触这么长时间，能感觉到他对我们的院线业务有想法。”曲德君俯首而立，神色讪讪不复往日温和儒雅。 老王气势停滞，满肚子脏话堵在嗓子眼，难以骂出口。 从微影时代到新大饿，另有小马奔腾恶意挖墙脚的琐碎风波，谢景行贪图万达院线之意几乎刻在脑门上。 反之万达也的确需要在线售票、本地生活两个平台完善产业生态，接入庞大的互联网端口客户流量。 再者，去年从港股私有化，大大方方配置给西柚资本50亿份额，还不是人的名树的影，希望借谢少帅煊赫威势压其他投资方的价。 双方心知肚明互相利用，老王与万达内部管理层自信回a之路顺遂，成功上市融到钱就是他们技高一筹，谢景行再多想法无从下口。 万万没想到去年八月份完成私有化方案从港股退市之后，多次向上交所提交申请材料尽皆石沉大海，引入的一众业内国企巨头资方说好助力，莫名其妙消失无踪。 回a上市至今未取得丝毫进展。 可能是因为莱茵体育收购英超球队被点名，影响海外收购浪潮风向；还或许是万科、宝能、恒大三方恶斗，导致监管对房地产企业上市产生负面看法。 万达内部高管互相甩锅纷扰中，谢景行突然扔出致命核弹。 如果银行业收紧企业担保贷款业务，再叠加九个投资实体数十家资方总计高达350亿元，名为投资实为借贷需要到期偿还的对赌资金…… 大概是年纪大了，高血压犯病脑子愈发晕眩。 老王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虚汗沉声道：“万达影业在a股独立上市这几年，资本对我们评价很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便宜谢景行。” “……” 曲德君默然无语点头表示明白。 扳手指算高达数百亿的庞大负债呼之欲出，不让谢景行得偿所愿也得甩卖其他资产还债，当今正是迫不得已之局。 万达院线，要摆上货架了。(本章完) 第503章 乐视结案 晨光带着早春暖意洒进房间，打开窗户引入清新空气，驱散昨夜靡霏。 宋安梨抬腿迈过地面散乱的衣服走入卧室，打开电视正播放着早间新闻，屏幕里像貌俊郎发言内容严肃郑重的男人，此时躺在床上睡相深沉。 她转动目光来回扫视两者，稍稍调高电视声音。 “宋总。” 浑身透着青春气的姑娘作为客人自然不如主人睡得安稳，率先醒来眨着一双大眼睛低低地打招呼，从脸蛋到眉梢满是羞怯。 她眼见宋安梨只回个笑脸便继续专心看新闻，略作犹豫动作轻柔摇醒身旁的朋友，虽然互相之间还不知道对方名字，但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两位小姑娘稀里糊涂交头接耳几句，轻手轻脚下床找全自己的衣服抱着离开卧室。 “……副会长陈文辉表示，景行投资集团是我们金融行业具有代表性的机构，其创始人兼董事长谢景行一直以来肩负拥抱监管的排头兵使命，是加深相关监管单位与市场沟通的重要渠道，起到了相当程度的积极正面模范作用。” 谢景行睡眼惺忪伸出胳膊揽了个空，打着哈欠坐起身揉把脸，神情呆滞听新闻主持人口播评述。 宋安梨凑到床边递出一瓶矿泉水：“该吃早餐了。” 谢景行抿了抿干巴巴发苦的嘴唇，昨晚在四季酒店同行们很捧场气氛热闹喝了不少酒，有点上头之后回到小院这边就没怎么控制又喝了很多。 他一口气咕咚咕咚喝掉整瓶水，吐出个水嗝什么都没说，翻身下床去卫生间。 宋安梨安静等待片刻功夫，听到洒水流声，拢起耳畔碎发幽幽退出卧室，两位小姑娘重新走入。 “真没跟你们吹，我读大学比你们辛苦多了，那时候都常年保持锻炼。现在虽然忙，每天挤出半个小时做有氧运动还是很轻松的。不信你俩试试，看到底是谁吹牛，我能玩到九十九呐！” 新闻播报夹杂着欢快调笑语句飘出窗外传的好远。 宋安梨将一份份文件梳理整齐有序排开，见缝插针再度翻阅其中有关小马奔腾的部分，以免昨晚没看全有所遗漏。 昨天会后，同行们戏称谢少帅疯了连自己都杀，这个说法客观合理非常公允。 提案建议之三，完善法规引领金融业良性发展——乐视网首当其冲。 证监部门经过长达一年的调查，正式宣布这宗‘国内证券市场有史以来最大财务造假案’，正式结案。 按照处罚流程，乐视网将转市到新三板限期完成股权重组，该赔偿散户股东的要赔该支付债权人的欠款要付，完事了赶紧退市十年内不得重新申请上市。 另对众多参与造假案的原乐视高管做出一应行政处罚包括但不限于禁入市场等，并深情呼唤贾某人回国，他的罪过得上刑法，而按照刑法他本人不回来受审没法认定事实…… 整体判罚尺度堪称格外从重从严，全凭谢景行非要装逼甘当行业领袖，要不然以他的地位怎么可能把自己都搭进去。 十年禁止上市，乐视真的没有未来可言了，十几万受害者赶紧收拾收拾妥协配合股债重组方案吧，能拿回来一点是一点总比血本无归强。 什嘛，你说监管处罚明文规定乐视必须赔偿、还款？ 理论上是这样要求，奈何它分逼没有能怎么办，总不能把谢景行逮起来勒令乐视倒闭，什么时候还钱什么时候了账，那还不如直接立法禁止一切商业行为来的更干脆。 梁军穷的要尿血，见天拿着‘魅族乐智+’线下门店商业计划书到处跑，见人就推销智能终端高速公路理论，京城市里领导和四大行的财神爷们被忽悠的两眼直勾勾。 贾老板把‘生态化反’原理挂在嘴边不说人话刚滚蛋，这又来个立志做微软第二的谢少帅，大家心里痒痒又怕挨坑，这时候监管再不停手，真就是过度干预市场化运行了。 所以景行集团收购乐视网的第二个操作周期到此基本结束，最迟年底完成全部股权重组方案。 届时由超级电视+专业智能娱乐终端生态，组成崭新的硬科技商业故事，远赴美股让全世界韭菜感受来自拆那的凶残镰刀——谢系资本对其持股比例将高达50%左右。 放眼全球都难以找到第二家同体量的互联网公司，拥有如此令人发指的变态股权结构。就好像小马哥之于腾讯、马老师之于阿里巴巴，如果创业发展过程中没被稀释股权，那他们就做不到今天的体量。 硬科技，只有一小撮创始人掌握‘技术专利’此类极具核心价值的硬科技公司，才能够说服以专业投资者为主的成熟资本市场，对一家处于封建状态的公司开出大笔支票。 也就是说当乐视决定朝美股冲击上市，战略方向必将转向智能终端，逐步放弃互联网影视娱乐业务。 站在宋安梨的角度，谢系泛文娱版图顺势变成哭唧唧工作室+小马奔腾+乐视影业+乐视视频平台，整条产业链按顺序排列从原创内容生产到销售终端。 “挺完整的，还可以把微影时代补充进来。” 谢景行神清气爽闯入餐厅，端起温热牛奶一饮而尽，心情上佳乐呵呵透露些许内幕。 宋安梨安之若素颇有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劲头，前几年初入职场便身居高位，没能处理好和陈曦的关系。 导致如今心生危机感，主动选择用下九流的手段走捷径，怪不了任何人。 “新大饿剥离微影时代会对上市有影响吧？”她疑惑求解。 “王长田扛不住了，希望微影、猫眼两家合并，独立去美股或者港股寻找上市机会。” 谢景行想了想给出具体解释：“这事现在开始谈起码也得下半年能敲定初步方案，新大饿上市流程推进顺利，港股那边开绿灯最晚八月份之前必上市，不会有影响。” “合并独立……现在是王长田本人管理猫眼？”宋安梨敏锐抓住重点。 目前在线售票市场格局，完全属于当年新大饿与美团大战的历史遗留产物。 前者组局联手腾讯、万达等巨头，平地生造百亿独角兽微影时代；后者干脆把猫眼剥离，一次性让渡半数股权卖给光线传媒。 此后两家神仙打着打着合并了，小鬼们顿时傻眼。 打，别说微影和猫眼的父母结婚了双方谁都打不起，市场里其他中小型平台已经先一步痛苦地哭出声音…… 大麦网放弃挣扎卖身阿里巴巴融入所谓的阿里大文娱，拿到万达战投的时光网死的悄无声息，老牌演唱会票务格瓦拉网站见势不好早早投降被微影时代全资收购。 其他摩天轮之流，想卖都卖不出去。 先入咸阳为王上，谢少帅横扫通吃的市场，没有几家资方想不开往里钻。 可反过来，光线掌握猫眼51%股权，微影时代股权结构更加分散，对于谢景行而言这俩都是干儿子。 因此还是得打，打到现在终于把王长田打服了，两家合并之后股权结构稀释重组，谢系总持股比例重回相对实控线，那么合并后新公司的实际管理人就有些说法了。 “王长田挂名，美团的老人郑志昊担任ceo，负责公司运营。” 谢景行略作停顿，思索着问：“你有想法？” “听说中戏今年也有些好苗子，今天没事要不要去看看，帮我签几个潜力股。”宋安梨忽的展露娇俏笑颜。 “……” 谢景行默然无语抬手摸了摸后腰。(本章完) 第504章 未来的年轻花旦们 宋安梨撩拨谢景行去中戏签女演员是扯淡，拉着他去北电演讲做活动倒是正经事。 从收购小马奔腾当年底重启上市计划，到次年以《创造营》为核心拉开综艺制作及院线的战略线，到如今不紧不慢过去三年时间。 辅导期正式结束，接下来进入发行筹备阶段。 每位创业者都有一个以八万亿估值发行融资十六万亿，直接把公司卖给股民的伟大梦想。 所以券商中介一边劝宋安梨市场大环境不景气，160亿估值发行股票融资20-30亿不少了，别家券商肯定没我们卖的好。 另一边忽悠机构大户小马奔腾潜力十足估值特别低，好多家土豪眼红等着抢份额，你们再不敲定基石投资者份额，可别怪俺们不照顾老朋友！ 在这个过程中，正如当年君泰上市前搞综艺节目美其名曰指导青年就业，以此绕过监管静默期制度，达到营销做高市场期待目的。 大家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反正能发展到上市的公司，肯定不是乖宝宝。 宋安梨路子很简单，把谢景行当成微博热搜关键词用，别说参加各种公开活动给小马奔腾背书，未来可期值得投资云云。如果他跟公司签约的十八岁女艺人谈恋爱能带动估值上涨，那也不是不行！ 君泰和海通两家承销商还真鬼迷日眼的推出过类似馊主意，筹拍一部电影请谢少帅主演，指腚有效果…… 每个上市项目，哪怕最低几十亿元规模，都是堪称一夜之间数倍回报率的饕餮盛宴，值得所有利益相关方抛弃理智为之癫狂。 “小马奔腾不会永远满足于影视生产制作，我们希望打造产业生态，为我国电影事业培养张艺谋这样的导演、巩俐这样的演员是我们的使命。” 北电校内大礼堂舞台之上，宋安梨身穿黑色高领羊毛衫打扮尽显干练，手持话筒侃侃而谈。 谢景行一本正经倾听偶尔点头以示认可，记得参加首届互联网大会，马老师声称培养京东是阿里巴巴的使命，如今轮到他用如此句式吹逼。 内心格外平淡甚至有点无聊，台下观众换成老王等人，感觉应该会好点。 “对广大青年创作者，我们设立了影视项目投资基金，与高校合作毕业生就业指导等一系列扶持计划。” 宋安梨自信而高调：“但这远远不够，小马奔腾作为行业头部公司之一，能够做到更多。” “所以我们为下个月‘大学生电影节’的全体参赛选手准备了礼物，请同学们欢迎西柚资本创始人谢景行。” 她拉长语调制造期待感，台下稚气未脱的大学生们惊喜不已反应热烈，挤在前排坐位的小姑娘激动地脸蛋发红用力拍巴掌。 谢景行完全没留意，目标明确接过话筒就开始装逼，郑重宣布将拿出总计价值1.2亿元的影视共创资源池，合理分配给大学生电影节获奖作品及个人。 什么是资源池？ 问得好，比如小马奔腾旗下自营院线排片场次、微影与猫眼的线上营销广告位。对于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创作者而言，这些比现金更珍贵。 谢景行则能够从二级市场赚回十倍现金。 一部电影从立项投资到完成制作生产，拿去院线发行上映，下画后版权二次销售卖给视频平台——资本喜欢听赢家通吃的商业故事。 他的泛文娱版图已然健全，小马奔腾正在冲击上市过程中、猫眼与微影筹谋合并上市、乐视影业计划独立上市…… 三家公司单拎出来各自商业逻辑通顺，并且体量规模都不足以互相吞并，保持散装合乎情理。 但是宋安梨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小马奔腾鲸吞万达院线再吃掉乐视视频平台，便会成为爱奇艺+光线传媒的集合体，一家在影视行业具备实质垄断能力的庞然大物。 谢景行对此并不是很热衷，却也愿意支持她的野心。昨晚老王亲自打来电话邀约共进晚餐，显而易见是出于危机感，万达离死不远了。在监管正式下场之前，小马奔腾需要尽可能增加手中筹码。 又是一次关于窗口期的时间赛跑，谢景行简直不要太习惯，游刃有余超额完成推销工作。 宣讲活动两个小时，他把理想和愿景两个词语当逗号用最少讲了十几遍，在场上百位年轻大学生倍感激励，最后居然还有学生代表献环节。 “学生会那些人以权谋私，凭什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代表了。” 台上女学长跟谢景行合影，台下丸子头姑娘撇着嘴小声逼逼，学校里的露脸机会永远论资排辈，去年报考之前艺考培训机构老师可不是这样说的，就这还国内最好影视大学呢！ “他们马上毕业缺少机会嘛。”一旁同寝舍友心态淡然。 丸子头挑起眉毛不怀好意揣测：“把合影发朋友圈，说不定就能忽悠到哪个圈内人，以为她跟谢总嗯嗯嗯。” “……” “怎么，你以我为瞎编排呀，临近毕业还没搞定工作，她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丸子头眼见舍友莫名其妙冷脸，故作懂行嘴硬一句，梗着脖子振振有词：“晚上你看看她们宿舍有几间亮着灯？” “别这样说，别人听到不好。” “也子，你太单纯了，以后你……诶，不对哦，你昨晚没回宿舍，干嘛去了？”丸子头老气横秋感慨到半截忽然想起什么。 周也目不斜视盯着台上轻描淡写道：“你没看到我朋友圈？我去看演唱会了。” “哦，一个人去看演唱会门票贵吗，你好舍得钱。” 丸子头语气羡慕，为了看个演唱会夜不归宿班主任给批假条，蒙谁呢碧池！ 周也回以淡淡笑脸，在微信群里一晚上转发三条不建议大一学生去校外试戏接活的公众号小作文，天天盯贼似的盯着同学们，试探谁呢碧池！ 【不开心。】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敲击屏幕，随即抬头望向台上正被众人簇拥着退场的谢景行，不自禁勾起嘴角又发出一条微信：【开心了。】 “给她找个戏拍。” 谢景行钻进车里随口说，尽量忙起来别胡思乱想。 宋安梨一时间略感为难，去年签了刘浩存和周也，今年上个月刚签了参加完艺考的张婧仪，在娱乐圈的生态位非常重合，这样下去资源不够分了。 算了，控制下节奏，一年签一个。 不过拉着他出力倒是理直气壮许多，毕竟外人可没办法帮他管教好众多未来的年轻小们…… 宋安梨满怀期待为万达祈福，但愿它别死在小马奔腾上市前夜。(本章完) 第505章 监管降临 【摩拜单车正式官宣成为英雄联盟2017年全球总决赛赞助商，最时尚共享单品x最火爆游戏，将联手在鸟巢贡献年度营销推广案例之最。于此同时，戴威这位声望稳压胡玮炜的青年创业者，倒在了再也不会迎来天亮的长夜——财新周刊|创业之殇。】 三月底，来自国内权威财经媒体的万字专题报导，为已经彻底躺进坟墓的小黄车盖棺定论。 一如它崛起时迅猛，用户退款失败到用户无法登陆平台，仅短短三个月时间。 当存在战略需求的滴滴都难以接盘，便不会出现头铁冤种入场，生于资本狂热追捧，死于资本潮水退去。 财新周刊简略了移动支付端口竞争内容，最终落脚点倾向更加宏观，用市场与资本概括个中复杂曲折。 宋安梨在谢景行微信朋友圈看完转发的专题全文后，气的差点摔手机，对此只有四字评价，居心叵测！ 像她一样的大有人在，并非不满财新周刊而是恐慌，源于敏锐感知到舆论风向变化。 无论媒体有意紧跟刚刚圆满结束的会议精神，还是无意识发自本能指责现今愈发失序的资本投机，都体现着过去几年机场候机厅里热销的成功文学即将落满灰尘。 高中辍学的创业天才再难登上央台，无数年轻人不断被同龄人抛弃时代要结束了…… 从万众追捧到抵触，大势所趋。 社会集体意识悄然而冷冽的转向，恐怖程度远超任何代表性事件，此时尚未有所察觉的懵懵无知者，必将成为牺牲品中的一部分。 而宋安梨之类嗅觉敏锐的人，也只能宛若热锅上的蚂蚁躁动不安，等待大势具象化降临时刻。 序幕由二级市场拉开，4月10号星期一交易日，万达电影盘中毫无征兆闪崩跌停，万达债券同样突发大跌股债双杀，午间临时停牌公告称会通过指定媒体发布澄清后复牌。 下午市场恐慌情绪加剧，上证主板大盘股复兴医药遭遇砸盘，至尾盘跌停十万手巨量封单，港股复星国际暴跌后强拉，收盘跌幅6%。 另有海航系股票全线下挫，港股海航实业大跌6%。 【银监单位确认于本月初紧急电话要求各银行，对海航集团、万达集团、复星集团、江浙罗森等六家公司的境内外融资支持情况，及可能存在的风险进行摸底排查，重点关注所涉及并购贷款、“内保外贷”等跨境业务风险情况。】 又是财新周刊，盘后紧急发文宣告，监管下场大势已来。 翌日晚间某顶级高校的原金融研究院院长发表公开信，点名相关监管单位出台新要求时，应该站在全局通盘考虑，不能给万达王董事长这样优秀的企业、企业家造成极为不利的社会影响。 银监保持静默未有回应，外汇监管单位掌门人接受记者采访发问：国内的一个钢铁厂买海外的影视公司，一个开餐馆的跑去海外收购网游公司，这对吗？ 时隔三天之后，江浙罗森紧急声明终止收购ac米兰足球俱乐部，远在意大利米兰的股权交割仪式现场转瞬改为骂娘大会，俱乐部卖方严厉指责，他们本该在这一天正式完成交易。 首次正面碰撞中，监管铁拳先胜一筹。 于是基调就此确定，次月迈出第二步。 银监单位单打‘内保外贷’，印发正式文件要求全国银行业普遍性排查企业担保、贷款风险，收紧资金放款。 证监、外汇等多个监管单位紧随其后，在五月份由樊浩楠口中的陈组长，挥出了尤为嗜血的一刀——严审上市企业非理性的异常海外收购业务。 这柄绣春刀斩断了一众巨头通过国内资本市场融资的现金流大动脉，海航、万达尽在此列，后者核心业务回a上市之路绝于刀锋之下。 但正如首位应激反应的专家所说，监管意在管控市场，不是为了毁灭市场。 老王捱过拳头像雨点似的五月份，稍稍获得喘息机会，当即下定决心断臂求生。 大笔甩卖资产置换现金流，引起连锁反应导致万达影业归属不明。 宋安梨真急了，一边疯狂给两家上市承销商上压力要求加速小马奔腾上市融资进度，一边频频给谢景行打电话沟通西柚与万达的谈判详情。 可惜在这个对她个人事业无比重要的时刻，她的男人被迫销声匿迹，难以做出任何动作。 【姓名：谢景行/xie-jingxing，净资产：720（亿美元），年龄：26，财富来源：景行投资集团/多元化金融投资，居住地：大陆，国籍：大陆。】 6月15号，福布斯全球富豪榜更新。 以去年国内最大宗私募股权投资项目‘景行投资集团融资案’估算，谢景行总身价飙升至720亿美元，晋身国内首富全球第四，排在他前面的分别是微软比尔盖茨、伯克希尔巴菲特、亚马逊贝索斯。 互联网与电商之外，金融业第二，仅次于巴菲特。 在他之下，老王以313亿财富名列全球第18位，国内第二位。 也就是说单看财富榜单，‘少帅’不再是绰号，谢景行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加冕为王，冠绝金融业。 对于普罗大众，为26岁全国首富比肩巴菲特的传奇而陷入狂欢，远比探寻榜单之外的事实情况有趣。 分析景行集团估值夸张水分过多，不如随便一条胡编乱造西班牙公主非谢少帅不嫁的微博点赞高，少帅扬我国威狠狠注入爱国能量！ ………… 【姚振华说得对，搞资本运作确实甩实业八百条街。】 【韩剧照进现实，内娱有我们自己的财阀贵公子！】 【要是莫名其妙把720亿美元的存款利息送给我，我不敢想自己会是多么快乐的小女孩哇！】 【我现在已经不敢羡慕他老婆了，小编记得在他生孩子时提前曝光一下，我马上就死去投胎。】 【有什么好羡慕的他老婆的，不过是年纪大点两个人认识早点，有张结婚证能生小孩罢了！】 爆炸式舆论狂欢声音中，名为阶级的游魂惊鸿一现，谢景行汗毛炸立果断上演人间蒸发，并发动全部舆论影响力小心翼翼缓慢降热度。 和风旭日暖阳照拂的海滩边，周也躺在遮阳伞下把玩手机，用微博小号高强度回复几条评论，终于舒服了，重新戴好遮住半张脸蛋的黑超墨镜，一脸高冷相举着手机自拍。 切换微博大号，更新今日份小周同学海岛度假日记。 “她在修照片，你现在过去肯定能吓她一跳。”谢景行躺在不远处贼兮兮唆使。 张婧仪屈腿抱膝坐在旁边沙地摇了摇头。 谢景行故作不高兴瞪起眼睛没奏效，大感无趣继续懒洋洋用吸管喝着枕在胸口的冰镇可乐。 这段时间既为了躲避烈火烹油之势，又赶着俞童刚生下儿子，干脆举家出国度假休息。 前年初帮滴滴搞定苹果，他跟库克装逼当场叫嚣要买下最贵的私人海岛，这个老家伙叹为观止还真当回事了。 帮忙介绍甲骨文创始人持有的夏威夷第六大岛屿，面积三百多平方公里，差不多相当于三分之一个港岛。地形像颗鸭梨位置距离美国本土不远，几个小时航程生活医疗条件方便。岛名拉奈是土著语里的‘征服之地’，岛上有两三千原住民，所以最多只能转让98%土地所有权。 总价3.2亿美元，其中包括还算完备的水电基础建设，这两年又翻修了岛上的四季酒店，盖几套别墅零零碎碎掉2亿美元。 谢景行始终没怎么关注过，如今首次来玩蛮惊喜的，飞机跑道建好了能飞老谢那架空客，码头水位拓深了，俞童订购两年多终于交付的全世界最大探险船正停在那儿。 每天陪陪老婆孩子，抽空开车兜风半个小时跑到岛另一端，相当于从港岛九龙到深圳的距离，逗逗两个小姑娘或是出海潜水钓鱼或是上天跳伞玩直升机，着实悠哉。 记者还是其他什么别的闲杂人等，总不可能顺着一个地理坐标，插上翅膀飞来逮他。 美中不足周也性格傲气，动辄耍小性子。 张婧仪则极端相反过于沉闷，少些活泼着实无趣。 “没头脑和不高兴，你们这样怎么能演好戏，真是的！” 谢景行喝光可乐不满吐槽，翻身坐起准备打道回府，乌兹别克斯坦送给老谢的那匹纯种汗血马空运过来养了几天，精神头不错能骑了，下午进山转转。 张婧仪不自觉捏紧手中手机：“我想回国。” “玩够了？”谢景行随口问。 “安梨姐说有一个电影配角机会蛮适合我的，我想回去试戏。” 张婧仪青涩的欲盖弥彰：“这部电影是乐视影业跟万达影业联投，万达影业情况不好。选角负责人三天两头换，安梨姐担心以后可能跟他们说不上话了。” “我最好早点回去试戏把角色定下来。”她说着说着脸色发红目光躲闪。 谢景行双手环抱胸前不置可否问：“你安梨姐还跟你透露别的了吗？” “还有什么？”张婧仪不明所以神情茫然。 “没什么，你不适合演配角，张艺谋手头有个谍战悬疑剧的本子，女主角戏份蛮出彩的。” 谢景行轻易做出决定，接着强调道：“你今年不要拍戏，明年演这部电影当做出道作品。” “你是说《悬崖之上》吗？经纪人告诉我张导明年不想拍这部戏……而且张导有他自己想要的女主角人选。”张婧仪语调渐低。 “呃，那就换一部，找人写适合你的剧本，让她演个出镜两分钟的反派。” 谢景行故意压低声音做贼似的说完便潇洒走人，留下张婧仪愣愣发呆，许久之后看向不远处扮高冷状的周也。 两分钟？ 只让她出镜十秒钟好了，经纪人应该有办法。 【别急，继续等。】 谢景行漫步穿过沙滩走回公路，坐进车里给宋安梨发去一条简洁短信消息。 金融监管转向，万达骤然陷入现金流困境甩卖资产挣扎求生，那么其他巨头该当如何应对？ 海南国资的人已经登门拜访过景行集团总部了，720亿美元财富，拿出十分之一流动性可解诸多烦忧。 躲避舆论风险再其次，躲灾为重中之重。 万科之事一次足以，谢景行无意在大局落定前出手。 至于对周也和张婧仪的安排，倒是没什么额外深意，就好像他作为大老板闲来无聊请她们暑假出国度假一样，闲着也是闲着当做养成游戏玩。 生命在于竞争，与人斗其乐无穷。 ………… “别管领带了，发言稿，再顺一遍发言稿。” “水牛仔，站位定好了没，记者拍摄区不要有遮挡！” “还有十分钟，老板们要去卫生间的赶紧去，快去快回！” 港交所大会议室里喧嚣嘈杂，十分钟后新大饿登陆港股市场，ipo发行价每股70港元总股本60亿，市值3500亿港元是整个市场对这家内地垄断性独角兽一致的期待。 有史以来堪称罕见，哪怕工作人员经验丰富，仍然难以自控精神紧绷。 “苏总怎么没来？” 唐曼站在角落尽可能远离一张张表情激动的脸，今天谢少帅不出现，除新大饿ceo张涛之外的唯二主角就是她，美美确立风投女王地位的大喜日子，可不能弄乱了精心妆造。 “苏总请假了。” “她全年无休的铁人，怎么专挑今天请假，不会是不想和我碰面吧？” “丧假。” “嗯？” “苏总父亲去世了。”太禾资本派来参加敲钟仪式的代表轻声解释。 唐曼愕然无语张着红唇，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支离破碎的声音：“那，谢总……” “谢总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回国了，这会儿应该刚赶到苏总老家，事发突然大家都措手不及。” 唐曼脑子里一片空白，难以听进话语，直愣愣离开会议室一直走进消防通道，背靠铁门拿出手机打开百度，凭借记忆输入搜索关键词。 零星几条最新日期的相关网页跳转，标题基本相同，姑苏某城商银行即将退休的行长意外坠楼离世。 唐曼闭上双眼，幽幽地无声叹息。 她和苏禾初入证券行业那时，所谓金融二代子弟大多来自更加传统的银行业，两人竞争多年对彼此家世背景早有了解。 不知今年会有多少人无法平安降落……(本章完) 第506章 丧讯频传 湖光潋滟衬着满塘荷，与青山相伴山后有山高低错落。 淮安金湖，这座常住人口十几万的江浙小城，湖光山色易寻但常安宁的风水宝地难寻。尤其苏行长生前尚未正式退休，原则上应当为移风易俗做出表率。 但家属希望能够落叶归根，回到安葬了祖辈几代人的祖坟。 治丧小组班子为此开会，还没有讨论出结果，有省a单号车牌风尘仆仆赶来。 ——人死为大，尊重家属意愿。 在通情达理的指导建议下，低调而快速完成了葬礼，将逝者连带全部没有答案的疑问一同掩埋。 “谢总，您行程匆忙，大家心情同样非常沉重。招待不周之处实在不好意思，下次您来提前联系我，到时候一定好好招待您。” 湖水与青山脚下的岔路口，车队长长停靠路旁，行政茄克中年男态度诚恳道别。 谢景行主动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刘秘书客气，我这次来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希望不要见怪。” “这是哪里话，苏行长发生不幸，您第一时间赶来前前后后待了这么多天，可见性格有情有义。” 刘秘书偏头看向一旁：“我想苏总能够感受到很大程度上的安慰。” “说心里话，能跟您这样的老板共事是幸运的，苏行长泉下有知也会对女儿的未来放心。” 他三两温情语句出口，苏禾红肿的眼眶又是一阵酸涩，抬起双手遮掩苍白的面容，背过身去不想在人前失态。 谢景行暗暗叹了口气，勉强撑着精神继续应付场面，正说着客套话的功夫，一位眼袋深沉的中年男从车队末尾悄然走近。 “有什么情况你就说。”刘秘书皱起眉头严肃命令。 “我们还需要向苏禾女士稍微了解些情况。” 眼袋男为难地低声道：“因陋就简请苏禾女士跟我进车里沟通几句，不会耽误很长时间，配合我们走个流程。” “这个……谢总确实着急走，你们回头另行约时间允许吗？”刘秘书不假思索帮忙求情。 眼袋男连连点头：“可以可以，这周之内，看苏总什么时间方便都可以！” “实在不行你们后续可以出差去魔都跟苏总见面嘛，工作要考虑到人之常情。现在跑过来说这些，我看你们该检讨工作了！”刘秘书板着脸很是不满。 眼袋男被训得臊眉耷眼，满肚子憋屈无处说。 上面下发有关清查‘内保外贷’的正式文件，巡视组入主不到半个月还啥都没干，行长咔嚓来个天台立定跳远，这事搁谁头顶都懵逼，一脑门理不清的官司。 他们组长这会儿正在家里写检讨准备挨喷，按照金融系统内部常例原则，人死债消一切到此为止，随着葬礼结束小组马上就要撤出。 但表面流程得正常走完，要不然说出去还以为真是他们理亏，凭白背口工作失当的大黑锅。 再者如果苏禾身份普通还则罢了，她可是太禾家办合伙人，魔都金融圈名声响亮的谢老心腹，前脚死了爹谢老后脚亲自到场。 她跟她爹是否存在业务往来，只是问问还不行吗，了不起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呗。 “谢总，您先安心去忙，等什么时候方便了再配合我们的同志简单聊聊。” 刘秘书完全不给眼袋男插嘴，劈头盖脸训斥完，毋庸置疑的拍板代为作出决定。 谢景行微微颔首以示感谢，结果陈曦从他身后冒出脑袋抢先道：“可能不太方便，苏禾总是‘金稳会’特别筹备的行业专家建议小组成员，小组工作内容涉密。” “陈助理，你说的这个金稳会……”刘秘书神情微滞。“哦，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简称‘金稳会’。” 谢景行恍然大悟道：“我这次去京城，就是要参加明天的金融会议，金稳会大概在这之后正式挂牌成立。” “主要工作是就监管制度融合的一些问题，起到从分业监管到混业监管过渡期职责，所以确实跟咱们地方相关单位不太方便交流。”陈曦从旁轻声漫语补充详细解释。 刘秘书愕然无语，眼神瞥向苏禾，刚哭完尚未平复情绪满脸茫然；再看看陈曦，好像在说非常理解你们的工作，很遗憾没办法配合。 眼袋男一时间怒气上涌脱口而出道：“这个金稳会还没成立？” “我任专家组副组长得有顺手的人员配合，你需要什么手续文件整理好，我写给你。” 谢景行笑了笑，扯着苏禾手臂转身上车：“走吧，回家。” “诶，谢总，您慢走一路顺风。”刘秘书回过神连忙挥手告别。 再没得到任何回应，车队缓缓驶离许久后，尾气与黄土尘埃随风飘落，好像伴着未能听闻的哭声。 苏禾失去了父亲在离开故土的路上痛彻心扉，谢景行得到了庙算之高远的位置，但回头遥望青山新添坟茔，遗憾充盈五脏六腑。 即将被他收割的万达是金融改制的必然，苏父亦是如此。 系统性清查的宏大叙事之下，当爆炸声响起，局中之人尽皆无可独善其身。 谢景行能够做的仅仅是让问题严重性降至最低，争取宽容处理结果，而苏父宁愿选择以全一生名誉体面，正如他女儿当年在纽约街头的决绝。 “人们都说女儿像父亲，我非常敬佩你父亲。” “我不想去京城。” “不去，那只是堵他们嘴的，你放个假想怎么样都可以。”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早点跟他见过面，他可能就不会想不开了！” “对不起。” 谢景行轻声道歉，向来精于心计的聪敏女强人，此时宛若小孩子言语无序迁怒着他。 许久之后，苏禾心力交瘁昏昏睡去。 谢景行指尖温柔摩挲着靠在肩头黏满泪痕的苍白脸蛋，心想一力推动的变革，先从他自身开始，倒也不失为求仁得仁了吧…… 翌日，7月14号，全国年中金融工作会议召开。 再次日，金融稳定发展工作委员会挂牌成立。 为了加强金融监管协调补齐短板，从各部门业务骨干到外部行业专家，大家伙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甚是辛苦。 然而诸多下级单位主要负责人不识大体，居然有闲心往脖子上吊根绳子荡秋千。 要么就出去旅游跑到山坡上玩无伞翼装飞行，再不然大半夜跑步野游潜水，更有甚者跑去精神病院蹭吃蹭喝，当然最多还是像苏父一样醉酒上天台玩立定跳远。 券商、保险，尤其以银行业为最，从七月到十月份，业内人士的微信朋友圈里三天两头有吊丧。(本章完) 第507章 悄然茁壮的项目们 第507章 悄然茁壮的项目们 “拼多多，拼多多，我和你，拼多多。来一起一起拼多多，不管有事没事拼多多。” “拼多多，拼多多，拼的多，省得多。拼就要就要拼多多，每天随时随地拼多多。” 魔性洗脑曲调大清早环绕整栋宿舍楼，睡在高低床上的姑娘诈尸般惊坐起，正想开个嗓骂两句，就听外面走廊里传进超出她想象力的恶毒训话。 鬼叫什么鬼叫，今天新生入校报道，还不赶紧起床穿衣服，是都憋不住了想给爷们儿破劲儿？！ 宿管大妈满嘴地道京片子嗓门盖过提在手里的音响，一走一过各个寝室门大开，满楼安宁无人可敌。 北影女学生们个顶个漂亮天然比普通姑娘难管，学校领导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宿管以毒攻毒镇住场面。 “我的妈呀，拼多多是什么鬼，别唱了，你拼的不是多拼的是爹啊！” 姑娘生无可恋吐槽，简单把长发扎起显露出一张鹅蛋脸，翻身爬下床。 “电商平台，微信新出的小程序里能搜到，融资三亿多美元了，发展很快。” 周也穿戴整齐站在阳台窗前呼吸新鲜空气，随口道：“这首歌好像是他们新出的推广曲，主打下沉市场。农村和三四线城市，所以我们没听过。”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还躺在床上的两位姑娘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瓜，和下了床的鹅蛋脸对上眼神相顾无言。 周也转回身淡定补充道：“分享微信链接下载能领一百元红包，你们帮我妈妈下载助力一下？” “呃，滴滴、美团那种？” “差不多，但平台上面假货很多，我妈买了箱雪碧收到快递拆开是‘雷碧’。” “哈哈哈哈，笑死，怪不得你这么了解，还以为你要改行做生意了。” 鹅蛋脸姑娘笑的前仰后合微妙气氛转瞬消散，周也端起马克杯喝了口黑咖啡，心底默默松口气。 暑假在海岛谢景行全靠各种线上会议推进工作，她时不时捡着听几句，耳睹目染习惯成自然差点坏事。 学艺术烧钱，能考进北影家境大多优渥，年纪虽小眼界见识远超同龄人，心思活络格外擅长察言观色打探同学底细以便对应调整相处态度。 “也子，你喝的咖啡好香，从国外背回来的吗？”鹅蛋脸伸着懒腰漫不经心凑到近前。 周也只是笑笑答非所问：“我不会喝咖啡随便喝点排毒消肿，咖啡豆在我书桌上，你喜欢喝自己磨。” “算了，我的命已经够苦了。”鹅蛋脸拉长语调叹气。 咖啡有什么稀罕的，暑假国外海岛度假更有意思。 去玩了一个多月住的好像是四季酒店，发朋友圈和微博照片没一张家里人，全是她自己和另一个长相相似的女孩。 有钱亲戚家的姐妹？ 反正去年入学报道她爸妈来过，一看就知道普通人家，平时在学校吃穿用度也很寻常，连个奢牌包包都没有。 鹅蛋脸目光扫来扫去忽然双眼发亮：“‘molly’！居然是凤凰隐藏款，也子，你怎么集到的？！” “这是萱萱的。”周也歪歪头。 鹅蛋脸将心机抛之脑后兴匆匆请求：“萱萱，我可以拿起来看吗？” “看呗，但是一定一定小心，我暑假全部身家全在她身上了。“正在穿衣服下床的舍友萱萱当即做了个单手捂心口的浮夸姿势。 ‘molly’是泡泡玛特潮玩盲盒的招牌ip玩偶，暑假期间新发售了十二生肖系列。 顾名思义全系列玩偶分为十二个生肖不同款式造型，外带一个特殊带有凤凰元素设计的隐藏款。 一个盲盒卖59块钱，拆出什么款式全凭运气，非酋人不配活着的抽奖游戏…… 名叫萱萱的舍友上学期集齐国际象棋系列十二款了几千大洋，不知道抽出眼前这个生肖隐藏款又多少钱。 周也不自禁撇嘴，她实在不懂巴掌大的玩偶丑不拉几有什么好，但泡泡玛特这两年实际情况越来越火，从广东高中到京城大学都有人玩。 她们那个圈子把玩偶当小孩自称‘娃妈’，一个隐藏款互相转卖随随便便几千块，还得看卖主心情。 听着萱萱和鹅蛋脸分享有年纪大的同好下了班去泡泡玛特门店无偿做义工，练出了一手掂盲盒凭借重量猜款式的绝技，结果泡泡玛特紧接着在盲盒里加配重，种种斗智斗勇云云…… 周也转而莫名生出淡淡成就感。 泡泡玛特今年上半年零售额增长率高达120%，潮玩市场份额4.2%，国牌第一。 而且数据还在狂飙突进，创始人线上视频会议表示全年增长率预计突破200%。 别人都喊谢总，唯独他一口一个景行哥，拍着胸脯保证按照现有发展趋势后年肯定能上市，到时候哥你来敲钟。 “萱萱，你要不要尝尝我的咖啡，蛮好喝的，我帮你磨~” 周也越看正在大呼心痛的舍友越觉得对方非常可爱，下次再也不买了什么的说说就好，钱不就是用来消费的，盲盒该买还是得买！ “也子，你也太区别对待了，我想喝咖啡就自己磨？”鹅蛋脸瞪圆眼睛发出灵魂拷问。 周也尴尬地嘿嘿一笑：“哎呀，逗你玩的，我是说起床洗漱吧，你们真想被新生们的男家长看光？” “真闹心，走走走，我们出去玩。”萱萱举手提议。 鹅蛋脸皱起表情：“可别，刚开学都要忙死了，哪有时间玩。” “晚上，放假回来昨晚我们寝室应该聚餐都没聚成，今天怎么都得补上吧……顺便陪我去看场演唱会怎么样？” 萱萱施施然道出真实目的：“张杰的，绝对值得一看。” “哎呦，有品味，你抢到票了？”另一位始终没吭声刚睡醒的舍友挑着眉毛问。 萱萱大气地回抛了个媚眼：“主办方给我妈单位送了一堆票，位置还不错，走起？” “那还想什么，现在就出发，中午我请客吃饭！”鹅蛋脸迅速心算一番对比演唱会票价和上次去吃过的那家泰式火锅人均价。 周也犹豫犯难：“看完演唱会宿舍关门了吧？” “姐姐，我们都大二了，怕什么。再说你上学期敢夜不归宿，现在反倒学乖了？”鹅蛋脸见缝插针阴阳一句。 周也冷起脸蛋捋了下披肩长发，懒得搭理她转身坐到书桌前化妆。 她和小马奔腾签的艺人经纪合同十年长约，现在每个月保底工资扣除五险一金能拿到手四千多块钱，加上家里给的生活费手头零钱足够用。只是不适合跟萱萱这种京城土著比。 寝室四人组维持塑料姐妹友谊说说笑笑收拾东西外出，走到学校门口等车的功夫，一辆印着【货拉拉】贴图的面包车恰巧拉开车门，走下来位女孩子。 “也子，她跟你长得好像，是不是你微博发的那个一起去海岛玩的妹子？”鹅蛋脸眼尖。 “哦，一个朋友。” 周也轻飘飘一语带过，舍友们不好再问，不约而同犯嘀咕真不是亲戚吗…… 寝室四人组上午逛街去泡泡玛特门店抽几个盲盒，吃过午饭回学校应付开学琐事，不等天黑再次组团出学校逛吃逛吃。 夜幕降临五棵松体育馆里荧光化作缤纷海洋，万人大合唱张杰成名曲，还有暑假期间刚出道的《创造营303》女团作为惊喜驻场嘉宾。 鹅蛋脸看着台上跟大家同龄的女孩子们享受万众瞩目，情难自禁点评中学没毕业的小太妹之类酸言酸语。 “他不懂你的心假装冷静；他不懂爱情，把它当游戏。” “他不懂表明相爱这件事，除了对不起就只剩叹息。” “他不懂你的心为何哭泣，窒息到快要不能呼吸。” 伴随散场歌曲上万名观众退出场馆，动作麻利的有幸快速离去，意犹未尽的陷入人潮拥挤难以自拔。 街道堵塞见不到一辆出租车，好不容易顶着万人聚集的网络延迟打开滴滴软件，打车排队人数99+。 “完了，这下真要夜不归宿了。”萱萱无奈挠头。 鹅蛋脸去厕所耽误了时间，积极出谋划策：“地铁还来得及吗？” “对，我们先往外面走走，坐两站地铁再打车。”另一位舍友补充计划。 周也低头滑动手机屏幕：“不用，我叫的车已经到了，我们走。” “厉害，也子你太优秀了，我爱你……你确定是这辆车吗？” 小伙伴们疯跑出人流，萱萱累得直喘粗气，大眼睛水灵灵地透着懵意猛眨。 停在面前的五菱宏光面包车窗探出位中年大哥，丢掉嘴角烟头上下打量：“你们叫的车？货在哪儿，我帮你们搬，额外给我发个小红包就行。” “师傅我们没货，我们四个人坐车可以吗？”周也自己多少沾点不好意思。 大哥无言以对竖起大拇指：“丫头，你真哏儿嘿，太有创意了，我头回遇到！” “我们实在打不到车了，不行的话给您加个红包？帮帮忙。” 萱萱反应灵敏接双手合十求情，周也跟另一位舍友帮腔。 大哥见状豪气干云应声示意上车，这趟活干的出彩，他这辆后座都没有破面包子能拉一宿舍北影女学生，也算享福了。 不过其实仔细算算，平台现在跟滴滴货运、快狗货运竞争激烈，车费比正常网约车便宜将近一半。 大哥嘴贫健谈一路闲扯，末了临下车跟未来的大明星们合了张影，强烈宣称必须发个朋友圈分享这桩新奇遭遇。 “馨姐，路黑小心点，你走那么快干嘛。”萱萱好心提醒。 鹅蛋脸置之不理快步走在前头，频频用鞋底蹭地面，她刚两千多买的椰子鞋在车上踩了一脚铁锈。 不说跟那些豪车接送的同学比，至少别坐辆拉货的破面包吧，被别人看到能笑话到大学毕业。 周也心如明镜她气朝哪里出，故意抬高语调：“多亏叫到了货拉拉，要不然我们得一路跑回来。” “简直大开眼界，我周末回家遛狗走累了，这招可以学起来！”萱萱乐呵呵赞同。 另一位舍友疑惑地说：“他们车费比滴滴还便宜，要是都接我们这种订单，岂不是亏死。” “不一样，货拉拉不是抽佣模式，司机向平台交固定会员费，平台为司机提供客源订单服务。” 周也脱口而出解释：“而且他们以tob业务为核心，千万体量的c端用户始终非高频消费客群。” “今年到现在融资一亿多美元了，烧得起钱。”她像模像样分析。 “也子，如果你被妖怪附体了就给我个眼神，我妈她单位跟寺庙道观都说得上话！” “……我认识了一位超级优秀的人，他对我讲：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是电影里空镜头一晃而过的多年以后。” “不懂，点解？” “几年之后突然发现拼多多已经成为主流电商平台，人们习以为常用货拉拉运送宠物犬，但事实上他们目前已经有着很强存在感了，在我们没有察觉的角落里茁壮成长。” “你男朋友平时都和你聊这些？” “我男……我没交男朋友。” “嗯嗯，懂你意思，只是一位让你崇拜值得模仿的好哥哥！” 月光下，女孩们们的对话漫无边际，映着星光满地。 ………… 【你的‘学习强国’账号签到截图呢？@张婧仪。我再强调一遍，每天学习强国主页签到截图不要忘记发到群里，这关系到你们平时分。】 【去找你们上一班学长打听打听，期末补考不要找我来哭，到那时候我救不了你们。】 【不是光咱们学校需要签到，学习强国是官方宣传部门的思政学习平台，未来全国大学生全面普及。学传媒的学生，这点意识应该有，别整天让我一遍遍强调。】 刚建的班级群里，班主任连发数条消息，张婧仪脸蛋通红抿紧嘴唇。 学习强国平台底层技术架构由快手和熊猫tv支持，后来引入了宣传部门下属国企投资。去年底与母公司熊猫tv剥离，被宣传部门全资收购，试图打造纯血政宣平台。 ——昨天报道第一件事下载学习强国，同学们聚在一起吐槽，她如此显摆给大家科普，收获众多不明就里的尊重。 结果转天便撞到枪口，委实臊得慌。 (本章完) 第508章 悲观者前行 教室荧幕重复播放一段时长15秒钟的视频。 水面澄彻倒映湛蓝天空，六位女生衣着色调明亮站成一排做出整齐摆拍动作，远景镜头以人像为主体三百六十度环绕。背景音乐采用了电音铺底，节奏律动轻快简单重复。 中年女老师气质优雅，关掉视频提问：“同学们知道这条视频的拍摄地址，或者有看过这条视频吗？” “茶卡盐湖，天空之境。”坐在前排的一位同学做出回答。 “没错，茶卡盐湖，位于我国青海旅游环线的一处自然景观。” 女老师单手支撑讲台桌施施然分享：“我之前不知道，是前两天在微信朋友圈刷到这条视频，瞬间觉得好漂亮超级想去玩。” “有种收拾行李立马出发的冲动，可惜下一秒收到本学期排课表，又把收拾好的行李放下了。” 她讲着自黑段子环顾全班问道：“所以你们在看这条视频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我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同学们纷纷配合赞同，张婧仪身处其中点着脑袋瓜，滥竽充数复述风景真漂亮，想去玩。 中年女老师满意地点到为止，自话自说绕回正题讲解，觉得有被吸引到就对了，因为这条视频是广告。 ‘抖音’短视频平台每天费大几百万投放微信朋友圈广告，用来做推广的内容自然精挑细选。 她有一位研究生同学正巧在这家平台工作，商业机密不能讲，大致可以透露每日百万级别的新用户，通过点击微信-朋友圈-推广视频下载抖音app。 抛开商业问题，作为影视院校表演系专业，可以从创作角度讨论这则视频本身感染力，为什么能够实现夸张引流效果。 人物服装造型和场景、肢体动作与镜头空间感——总结起来即电影表演形体语言研究。 刚开学不过月余，课程以趣味性为主，中年女老师旁征博引讲个乐呵，一节课很快结束。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抖音深度用户，好好学我这门课，说不定我哪天心情好请你们喜欢的网红博主来班里做分享。” “emmm，这也行？老师您真乃开明圣君！” “1911年意大利人乔托·卡努杜说：文学是艺术，电影也是。我们就这样蹭了一百年热度摘掉‘低俗娱乐’标签，短视频行业会有属于它的乔托·卡努杜。当然，这个人可能永远没机会出现，但我们不该忘记自己来时的路。” 中年女老师边收拾课件，边跟几位同学闲聊。 顶尖高校教师能力或有差异，所持社会资源却是许多菁菁学子人生中能接触到的巅峰，对新兴事物感知程度只是逊色于市场一线优秀玩家而已。 微信为抖音提供日均百万级引流是三个月前的数据。 双方合作始于去年底，当时产品基本完成打磨开始钱投流做推广，随即数据狂飙突进猛涨，至今年暑假期间日活突破1.5亿峰值。 腾讯回过味察觉到不对劲儿，加之年初战投快手，没反手封杀抖音属于尊重最基本的商业信誉。 张婧仪暑假去海岛玩听谢景行跟张一鸣打电话闲聊，俩人预估等执行完目前引流推广合同周期，抖音数据增长大概率有所下滑，2亿日活是放缓平台区。 另外已经开始琢磨商业化了，模仿快手上线直播功能、打通淘宝店铺链接入口…… 除开给第三方客户打广告卖流量，勉强跟老师所说电影艺术的商业变现模式沾点边，其他眼看朝电商路子狂奔。 直播电商，张婧仪记得谢景行用这个名词定义。 听说自家公司大老板之一，裴妃姐个人名下工作室早有布局，养了好多网红博主。前几年非常火，现在有点过气的旅游博主赵梦澈是合伙人。 张婧仪蛮好奇的，可惜张一鸣又搞出个‘火山短视频’直接对标快手竞争下沉市场，跟老朋友宿华闹掰了。 谢景行夹在中间有点不开心，当时打完电话郁闷半天，她就没方便多问。 “小张，很准时嘛，奖励你一杯奶茶，放你桌上了。”舍友坐在小课桌前化妆。 秋老虎天气炎热，张婧仪道了声谢，关紧寝室门防止放跑空调冷气。 放好东西，用清水洗脸补涂一遍防晒霜，照镜子看看上个月军训被晒黑的皮肤状态，折腾半天终于想起奶茶。 “哇，喜茶，好难买的！” 她半真半假惊喜感叹，摆在桌上的透明塑料杯表面沁着冰凉水珠，一大杯红色像火龙果榨汁的水果茶，贴着苹果*甜菜美颜什么的拗口名字。 舍友不以为意撇嘴：“别人送的，难搞。” “隔壁政法大学那位穿西装的学长？”张婧仪用纸巾擦干净水珠。 舍友用力一点头：“你都不知道他喊我去校门口取奶茶的样子，好像多大人情似的，我该感动到昏过去。” 喜茶照抄不渡品牌路线，贵且高冷堪称时尚奢侈单品。 成立两三年直到两个月前刚来京城开两家门店，分别在三里屯和朝阳大悦城。 创始人原话学生喜好多变所以他从不做“学生店”，不仅没引起大学生反感，一样眼巴巴跨越城区距离去排长队送钱。 他这话倒是很现实，比如不渡奶茶自打四年前被裴妃主演电影《心路放》和电视剧《去有风的地方》带火，到现在始终保持高档价位奶茶第一品牌名头。 但今年以来不知不觉间有点玩不转，源于奶茶品牌大爆炸，跟赵梦澈的网红职业生涯一个道理，火早了。 张婧仪老家没有不渡奶茶门店，高中同学甚至会让家长去大城市出差时带回来一杯，专门拿到学校喝。 如今读大学，身边同学们虽然还是习惯且喜欢不渡，但喝喜茶、奈雪的茶却最赶潮流。 “小张，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舍友化完妆继续抱怨，顺手把喝剩半杯的奶茶扔进垃圾桶。 从三里屯到学校路途遥遥，这奶茶比她奶奶喜欢喝的隔夜浓茶口味重。 张婧仪无可奈何，她同样搞不懂很多男生脑子怎么长的，总是以自虐的方式骚扰她，然后还自觉深情满满自我感动…… 一杯奶茶就是一杯奶茶，再难买售价仍然只要二十块钱，承载不了热烈的年少爱慕。 反之，一部剧本量身定做的电影，丝毫未承载任何情愫，需要投入7000万元真金白银。 “你确定不补个淡妆？” 舍友慎之又慎再度检查妆容，确定没问题才想起来提醒：“我找老师请教过了，剧组试镜不像我们艺考那么严格，允许化妆，导演会觉得你重视角色。” “没关系，我们争取早点过去。”张婧仪简单将长发扎成高马尾素面朝天。 舍友无所谓和她手挽手调笑：“也行吧，反正我们小张同学就是硬美，颜值超抗打！” ………… 九月末小马奔腾成功上市，随即传出风声将主投主控一部青春校园题材电影。 目前正在筹备中，学校老师有人脉打听具体细节：上市后首个项目+小说ip改编+总投资过亿+男主角顶流+豪取金马奖的《七月与安生》电影主创团队。 显而易见，用那些视频平台痴呆大模型算法预测，都知道这部戏必爆，并且非常容易捧女演员！ 整个京圈但凡有点路子最近都削尖脑袋搞关系，主演角色没法奢望，出镜露个脸乃至几分钟戏份的大配角不乏机会。 毕竟青春校园题材，总不可能找三十多岁的成名老女人来演，谁能说准小张妆容素净不是一种策略呢。 “怎么样？” 主创团队租用酒店面试，走廊里挤满乱糟糟人群，两个月前入学被打击过的舍友对众多同龄男女高颜值富有抵抗力，淡定保护好怀中自费上千大洋做的‘演员卡’。 “应该还行，有人帮我对台词，多演了两个镜头。”张婧仪低声轻语。“怪不得你进去那么长时间。” 舍友当即左右环顾一圈，语气兴奋道：“轮到我了，待会再说，祝我也有人帮忙对台词！” “加油。” 张婧仪认真发出祝福，目送舍友走进试镜房间，来自走廊里其他人的关注令她感觉尴尬。 低头躲避视线，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 呆兮兮杵在原地许久，远处响起喧哗，一行人乱哄哄穿过走廊朝电梯口走去。 “小张？你怎么自己跑来这边。” 林宁由身旁下属提醒，驻足回身招招手：“你过来，跟徐克导演打招呼。” “徐导您好。” 张婧仪挪动身形凑近鞠躬颔首，脸色微红深感不好意思。 林宁无奈嗔怪这孩子性格腼腆，徐克与之并肩而站留着小胡子，一脸猥琐怪味大爷相夸奖小姑娘气质上佳。 两位处于在场人群中心的大佬谈笑风生间，前者看向张婧仪：“你跟我们走，宋总已经到餐厅了，一起吃晚饭。” “我跟我同学……” “我回学校，小张你去，不用管我。” 舍友不知道从哪儿嗖的一下钻出来，用双手重重压住张婧仪肩膀打断，嘴里说着同时朝林宁展露灿烂笑容，讨好、敬畏、羡慕不一而足。 正逢上市之初，风头无两的行业龙头公司高管与著名导演组饭局……这部青春校园题材电影女主角人选，貌似已然出现正确答案。 能成为寝室舍友是缘分，出了学校门，不能强求机缘。 张婧仪抿紧嘴唇频频回首，舍友保持笑僵的灿烂表情挥手示意放心去，她一时间莫名鼻尖泛酸。 林宁看在眼里暗自叹气，还是年纪小，这点落差感扛不住，怎么做大明星。 徐克想改编翻拍一版射雕电影版，小马奔腾高管会议刚讨论出投资意向，小周同学的经纪人消息灵通越过公司去找徐大导演自荐。 这老家伙成了精，一眼断定他脑海中的完美小龙女形象，突破次元壁走进现实了！ 今天来这边剧组说是并行选角，实际走个过场，小周同学这会儿正在餐厅哄宋总开心，甭管后续是确定否投资徐克，小张同学落下这顿饭局以后步步慢。 林宁顺手为之结个善缘，所以没有深入提点什么。 此时此刻他无暇他顾，视野全然被老东家庞大的身躯占满。 万达院线，真该到死期了！ ………… “梨梨姐，我来了。” 一路无言抵达餐厅，张婧仪经纪人临时收到消息匆匆先到一步。 侯在门口先含蓄致谢林宁，接着把自己带的宝贝姑娘拽进角落耳语一番。 前后不过几分钟，当推门走进餐厅包间瞬间，小张同学性情大变活泼问好。 “大明星，首次试镜感觉如何？”宋安梨坐居餐桌主位笑眯眯打趣。 周也趴在椅子后面体态亲昵靠着她肩膀，一张娇俏笑起来很是开朗丝毫不见平日高冷，跟着凑趣说张老师试镜辛苦。 徐克冷眼旁观一双眼珠子来回乱转，忍不住后悔拍大腿。 妈的，为了拉投资，昧良心的鬼话说早了！ 这他妈谁能判断清楚到底哪位是梦中小龙女。 “徐导，你看我这两位妹子怎么样？” 酒至微醺气氛渐入佳境，宋安梨饶有兴致笑问。 徐克故作矜持放下筷子，心说你到底还有几个好妹妹要不然一次性展示全呢，小脑连着脚后跟飞速思考，咂吧下嘴道：“遗憾？” “怎么讲？” “我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如果年轻十岁，一定分别给她们俩量身定制两部大女主电影！” “徐总谦虚，您正当年，宝刀未老。” 林宁举起酒杯恭维附和，现在给我们家两位潜力新人拍戏也不晚。 宋安梨忽然示意失陪退出包厢，径直转身走进隔壁房间，将阵阵欢声笑语屏蔽。 她目光定定对着手机屏幕仔细看清简洁消息，幽幽吐出口酒气，抚平衣摆褶皱，动作轻缓绕过横隔客厅的宽幅屏风。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急？” 谢景行放下手中碗筷，阳春面清汤寡漂浮点点香菜，他慢条斯理擦干净手摘掉腕表，捡起一旁影视投资项目文件夹：“还是你不知道我最近在忙什么？” “知道。”宋安梨攥紧手掌紧张情绪溢于言表。 谢景行踱步到她面前站定：“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他这部电影联合主投的港资来源。” “我不知道，但应该没问题，徐克信誉向来还不错。”宋安梨勉强解释。 “我始终认为，普通人容易忽略社会中与自身生活息息相关的变化，是因为站的不够高。活着已经很辛苦了，视野宽度天然受限。” 谢景行略作停顿，话锋一转：“而视野深度，全看个人智商。” “哪怕一位街头乞丐做到职业前1%，他也会对头顶天板雷霆雨露变化了然于胸。” “你呢？是我让你的视野高度，超出了你的智商高度？周也和张婧仪都能看到抖音、拼多多，看到一部戏的角色机会，你看不到这段时间死了多少人？” 他伸出手温柔抚摸宋安梨的脸蛋。 为了抢占先机围猎万达，一朝上市拿出五部电影主投计划，妄图以影片霸占院线排片份额，从而挟持万达院线在收购交易过程中让渡主动权。 丧心病狂孤注一掷，竟然敢跟来源不明的港资联投项目。 果真近墨者黑，习惯了娱乐圈老狗们玩不出的新把戏，连盈亏得失都计算不清楚了么。 “今天白天，某位大老板对我说：让无知者永远无忧无虑，是悲观者前行的动力。” 谢景行用力捏着她的脸蛋：“滚回去，带领他们歌照唱舞照跳，别再用这屁大点事给我添堵。” “老公，我错了。”宋安梨眼圈泛起红润。 “那就好好看，我再教你一次。” 谢景行转身望向窗外深沉夜色，共万家灯火，静谧无声。 隔壁笑声愈发欢畅。(本章完) 第509章 少帅，拉兄弟一把！ 谢景行强压之下，无论宋安梨心中作何思量，五部主投主控电影计划腹死胎中。 林宁尽管不清楚为什么突然踩刹车，仍然牢牢盯住万达一举一动，期待有朝一日以上位者姿态重返老东家。 徐克也会去忽悠其他投资人，周也和张婧仪总有抢不完的机会。 靠她们俩吃饭的经纪团队，以及小马奔腾全部利益关连方，稍稍可惜几句之后，大可以继续投入公司上市之初充满希望的未来前程中。 另一头，对于抖音和快手，谢景行并无任何干预，他们自身处于预期没有上限的商业化盈利空间，为此积极竞争打生打死。 社交内容从微博文字时代猛地冲进短视频时代，被跳过的图片社区小红书当下有些彷徨，细分商业领域女性权益叙事故事的高增长同样太过美好，令毛文超难以下定决心跟进新浪潮。 而失去竞争对手的胡玮炜毫不迷茫，坚定且憧憬，朝着独立上市之路缓慢前进。 滴滴声色张扬酝酿自营共享单车业务，待上市之日，估值必将因此而增长五美元；反之新大饿成功上市称王，俯身埋首低调巩固着绝对市场垄断地位。 大疆，拼多多，隐山不渡，泡泡玛特…… 所有企业都有理由坚信，只要朝着自身所走的路狂奔下去，未来终有一日会无所不能。 因为宏观经济增速6.9%，一切正在发生的，就是最好的盛世黄金时代。 于是，2017年11月7日，金稳会召开首次全体会议，被普罗大众当做晚间新闻里寻常的二十秒口播内容。 忙着参加各种年终行业总结峰会瓜分猪头肉的从业者们，无暇听清楚具体有什么指示，想来不外乎年初提及的收紧海外投资加强版本。 时隔数日之后，海航集团旗下子公司发行3亿美元短期债券，年化利息8.9%。 今时今日整个债券市场企业发债利率均价在4%-6区间，国债利率只有3%左右。 相较海航集团资产总规模堪称杯水车薪的发债规模+短债+突破天际的高利息，万千股民以为迷路走进了缅甸园区，海航系上市公司股票集体应声下跌。 随即宣布一宗海外收购项目失败，另被一家美国软件公司起诉追赔收购交易失败应支付的6500万美元分手费，与瑞典并购委员会对其去年一宗收购案虚假披露信息指控。 舆论哗然，市场判断海航陷入海外并购引发资金链短缺的困境。一时间有关宏观层面收紧银根，强监管货币海外流通的迷思喧嚣上陈。 如果说海航集团是孤立不证，那么万达集团则属于流言漫天。 跨国美元并购案失败，并被监管单位重点管控五个海外项目，是老王在海外跟中建抢项目被制裁了；从港股私有化退市回a上市遇阻，是老王背景倒了被刻意刁难。 现金流吃紧疯狂甩卖资产，银行故意抽贷敲打，警告老王就算你自己的钱也不能随便换成美元。 自监管升级而起，落点却不在监管，宁愿荒诞不经揣测每家企业都有各种各样问题，唯独本能忽略市场存在系统性风险。 ………… 在海航发债之前，万达集团便紧急打包出售旗下13家万达文旅城，融创对价438亿接盘。打包出售73家酒店，富力集团对价189亿接盘。 继海航之后十二月份，由万达主投经营，引入腾讯和百度战投的电商业务，公司实体解散大面积裁员。 老王接受采访表示自身很后悔不该给予曲德君无上限资金支持，在集团金融板块下的电商业务发展不利，是他这些年犯过为数不多的错误之一。 而且腾讯和百度名义上战投入股，实际拖拖拉拉两年多始终没掏出真金白银。 但是没关系，万达集团通过甩卖资产减少了四百多亿债务并搞到手七百多亿现金流，这个就是他早有定论的转型轻资产经营模式。 一切都在长期战略发展计划之中，稳中向好毫无问题！ 请投资者、合作伙伴们继续支持。 至于回a上市失败牵扯的港股私有化350多亿债务，也有了可靠解决方案，年后便会着手执行——老王在万达集团年终业务公开总结会议上如是说。 如他所愿，日期转眼翻过旧年头的冬日，来到2018年1月上旬。 金稳会指导，商务部牵头，联合发改、人行、外交等多个部门发布《暂行境外投资规范及方向指导意见》，房地产和酒店、影视列入海外投资敏感行业目录。 单笔并购规模超过3亿美元的公司，将触发游戏红名机制，荣登重点风控监管名单。 去年夏天央行紧急电话点名企业，到这份标准化的监管规范文件，耗时半年。 往后便有据可依，无需个案各办。 行政指导意见出台不到十天，老王的承诺痛痛快快兑现。 西柚资本官宣领投万达集团，腾讯和京东跟投，三方总计斥资300亿元入股12%。 也就是说，万达集团港股私有化退市过程中，参与‘王的盛宴’的九个投资实体数十家外部机构投资方尽皆退出。 谢景行攒了个局，左手拉上小马哥右手牵着东子，三位好朋友展开新一轮分食盛宴。 当然，截止目前老王并没有亏掉太多。 儿子废物点心老子生猛异常，去年夏天仅用时四天时间直接甩卖地产项目造血的壮士断腕决策，让他得以拖到文件出台之后才向谢景行妥协。 引入腾讯和京东跟投，避免了西柚资本独占12%+私有化过程中收购2.3%，总计高达14.3%的持股比例。 经过这笔交易，股份交割转让签约仪式现场，谢景行工作繁忙未能出面。老王揽着西柚资本高级合伙人苗楠的肩膀，充满信心宣称积极响应号召把投资留在国内，哪儿都不去！ 在场众多记者想起三年前他那段被人津津乐道的名言，多少沾点提问打脸的冲动，仔细想想却挺没意思的。 老王曾年少轻狂不假，复星郭老板也不是没得意忘形，之前公开发言喊话民营企业出海投资接轨国际高质量发展，在这方面我个人是非常认同小谢总的！ 结果这两天被人造谣失联，急的他一裤衩子汗火速跑回国。 不等飞机降落便迫不及待放出风：再过五个小时就能回到我熟悉又热爱的魔都，一落地就会赶去和大家开复星集团的新年工作会议。回家的感觉真是太好辣！ 据说这是郭老板在线上会议讲的原话，并且不再与谢少帅比较，认为如今的宏观金融监管动作非常及时且有必要，肯定能够帮助企业消除许多潜在风险。 如此一番泥沙俱下，大家都干了等于都没干，谁都笑话不起谁。 毕竟这两位企业家顶多算身段柔软，夏天同被监管点名，曾参与万宝之争立场隐藏最深甚至瞒了谢少帅一道的安邦保险，其母公司安邦集团海外资产高达近万亿，现任董事长突发个人原因无法履职……监管正式定性，万达度过危机、复星风波不惊，安邦换个掌门人，海航颜值独一份的漂亮空姐们也换上了新一代青瓷旗袍工服。 按照过往历史经验，海外投资乱象管控到此理应结束，接下来大家找回归太平安稳日子了！ 二月初北方小年前两天，许久未公开露面的谢景行在老家长白山度假区现身。 滑雪游客碰巧和他同乘缆车上山拍视频发抖音，评论区网友神通广大，认出他身旁其貌不扬的中年男是当地主职领导。 次日万达旗下上市公司万达影业发布公告，77.94亿元出售12.77%的股权，阿里接盘7.66%成为第二大股东，剩余部分由一家京城地方国企接盘，其中不见小马奔腾身影。 北方小年当天，融创披露将收购到手才半年时间的万达长白山度假村，整体出售给吉省本土企业云山农牧控股，并继续邀请万达负责运营管理。 两笔交易明面上风马牛不相及，牵强附会能分析两句老王言出必行，轻资产运营战略很成功，更加印证了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市场市场判断。 实际上是融创接盘后挨了一顿大逼斗，被文娱监管单位整顿高尔夫球场广占土地等规范搞得灰头土脸，孙宏斌实在受不了找万达要售后保障。 老王尴尬不已之时，谢景行仗义出面牵线搭桥，转而由本地企业云山农牧接盘，两人因此感情升温最近关系很亲近。 至于万达影业，又是另一回事。 …………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农历新年结束，时间如流水奔涌向前。 普罗大众对谢景行去年的建言还历历在目，经过重磅商业事件应接不暇的一整年，新年三月会议他再度提及金融混改监管建言。 小马哥提了建设大湾区和数字化安全，吉利李书福洋洋洒洒畅谈新能源汽车，苏宁张近东中规中矩讲电商扶贫，雷总表示俺们该耍耍仿生机器人。 周鸿祎颇有意思，略微讲了几句人工智能大模型。 谢景行的提案混杂其中不甚出奇，然而会议期间的3月15日，银监与保监宣布合并重组为‘银保监’，监管职能包揽银行、保险行业，与金稳会平行归为直属事业单位。 两个超级监管方+证监，组成新的金融业秩序，但这还不够。 会议闭幕式总结，我们的金融业正走在新时代的长征路上…… 在京城参加完会议，谢景行马不停蹄前往海南，三月末春风和煦消融寒冬肃杀，房地产老板们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欢聚一堂笑哈哈。 房地产行业金融峰会，房产中介平台联合金融机构拿出行研报告，今年一季度全国范围房价普涨。尤其准一线城市、二线城市涨幅喜人，比如峰会举办地海口涨幅高达15%以上。 这还有什么可讲，风雨之后见彩虹，接着奏乐接着舞！ 不过话又说回来，过去两年间万科差点被金融资本捏把死，万达连挨重锤看起来勉强缓过劲儿，银行业一波内保外贷清查让大家伙纷纷加入止寸挑战。 要说心里对金融行业动态变化没点余悸，就不可能有资格人模狗样坐在峰会论坛上。 像过去双王和孙宏斌等人那么吹牛逼显然不合时宜，稳健点收着聊，大家伙心照不宣。 所以当谢景行用云河物流的物流地产业务，举例设想房地产证券化公募reits业务可能性，地产老板和专家学者们大多默默然。 早在十年前国内就开始琢磨reits衍生品了，2008年金融监管明确推动地产reits试点。 结果金融危机横扫之后，四万亿开闸放水，地产公司银行贷款利息低的欧美同行想哭，傻逼才费事去二级金融市场融资。 此后虽说行政层面持续推动地产公募reits，但市场中的参与者都用脚投票，国内目前总规模不到500亿元的公募reits试点产品，普遍利率3%—4%。 哪有几个投资者买这吊东西，把钱存银行不香吗？ 反过来站在企业角度，贷款才几个利息，老子凭啥对标国外同类型产品，给6/7个点的收益率。 最关键的是，相关税收管理不健全。 国外公募reits产品免税，国内金融监管单位说我们也免税，但在免除交易税费之前，财政部门已经把所得税收了，这税免得主打一个分清大小王坐次…… 谢景行三月末参加完房地产峰会没急着走，博鳌论坛四月份也在海南举办。 他私下约数位相关业务资深人士请教，态度尽皆直摇头，一位瑞银大中华区的md早年参加过证监单位组织的reits衍生品研究专家小组，好心多分享了几句，话里话外满是蛋疼无奈。 主要是回报率和税收问题，谢景行总结之下连连点头，这可太容易解决了。 等载入人类史册的灾难席卷，市场会用事实告诉房地产老板们，银行贷款利息低但拿不到；更会告诉财政单位，进项固然重要，支出同样分量不轻。 地方难以承担公共基建维护费用嗷嗷伸手要钱时，牌面坐次再大也得懵逼。 而这一天的到来不会很遥远。 博鳌论坛结束没过几天，证监联合城乡建设单位印发推进房地产证券化相关工作的若干通知。 谢景行颇感振奋，心情不错准备打道回府前请瑞银那位md吃顿饭，挺有想法的一位人才可以挖到云河物流。 正在酒店里乐呵呵收拾东西，他躲了大半年的不速之客贸然找上门。 “海航已经付不起机队燃油费了，中航油催债的人这会儿就坐在我办公室里。谢少帅，看在您父亲当年投资过海航的份儿上，拉老兄我一把！” 人近甲之年的海航董事长闯进酒店房间，二话不说伸出双手牢牢握住面前年轻少帅的胳膊，情真意切以兄弟之礼相待，好像俩人早年在桃园里斩鸡头烧黄纸拜过把子。 谢景行惊恐不已小心肝乱颤，别说他非是义薄云天关云长，就是吕布骑着赵子龙长坂坡前孤勇喝退曹贼三军，也他妈没有赛华佗的悬壶济世本事啊！ 况且真华佗给曹贼本贼治病，试药把自己吃死了，赛华佗又如何。 跑，赶紧跑！ 但凡回头看一眼爆炸，被余波冲个跟头，都算没长脑袋摔得不冤。 谢景行连夜夺路狂奔逃回魔都大本营，沐浴更衣跑去白云道观给三清大老爷烧柱香，去去沾染丧命灾星晦气。 翌日，一觉醒来，微信朋友圈吊丧大酬宾活动再增新讯。 某农商行董事长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放血疗毒，医术不精失血过多蹬腿驾鹤了，其生前任职某岗位期间产出过明星级业绩，尽为买入海航债券所获超高回报率。 这是自去年夏天起，金融行业覆盖全国范围的第三轮巡视组入驻清查。 轻舟只渡过冰山一角，水面之下的山形惊现峥嵘，一艘艘泰坦尼克号要撞沉了。(本章完) 第510章 时势 “我早说你这次别去海南。” 俞念坐在办公桌前，边批阅文件边随口挖苦：“以您谢少帅现在的份量，真当没人好意思舍掉脸皮，跟你来句救企业就是救几十万职工？” “我可不是菩萨，渡人不如渡己。” 办公室一旁靠窗会客区，谢景行浑身直溜溜平躺沙发，仰脸朝天盯着天板，一脸神神叨叨样。 俞念抬眼打量他，没能瞧出个所以然，摇了摇头继续埋首忙碌手头工作。 海航现任董事长贸然找上门向谢少帅求助遭拒，毫不犹豫转向京城求助，就一句话：没有外部援助嘎巴一下秒死。 一个实控加参股三十多家上市公司，总资产万亿的民营资本系，从去年遭遇现金流危机到现在始终对外宣称自身坚挺如常，怎么突然到了要暴毙的地步？ 奈何事实摆在眼前，中航油向上告状被海航集团拖欠40亿货款。 数次登门讨债一分钱没拿到，气的带队领导拂袖离去。走出两个红绿灯的距离冷静下来，无奈折返再次跟海航协商。 合作了这么多年生意总得做下去，如果撕破脸导致海航航班停运，少不了承担一份儿损害民航交通运输的黑锅。 毕竟国企盈利要为社会利益让步。 中航油一把辛酸泪天可怜见，远在京城的领导们听着不是滋味，赶紧派人前往海航了解具体情况。 结果这么一查，嘿，巧了不是，国企的钱能欠员工的钱也能欠，已然隐约出现小范围迟发工资迹象！ 调查报告送回京城，商业金融各相关口没做出反应，民航部门先疯了。但凡因为拖欠机组薪资发生恶性公共安全事件，神仙难救无人幸免。 海航作为几十年如一日的民航龙头企业，不会不深知问题严重性，反之可以印证整个集团的确陷入绝境，死也拿不出钱了。 金融口由央行紧急牵头召集各银行开会，海航贷款能展期的展期，无法展期的提供新贷以偿换旧贷。 商务口，多部门协商要求与海航有合作的一应国资企业，尽全力确保民航运输安全；行政方面，直接通知海南地方，应当在关键时刻出面指导海航集团度过困境。 这一番操作总结起来不外乎“穷途末路”四字成语，旁观者唯恐避之不及，谢景行过去大半年即是如此，如今态度却微妙变化。 “你看重海航什么了？” 俞念处理完手头文件，直白问出心中疑惑。 谢景行双手枕在脑后避而不答：“海南当地貌似不想管海航。” “海航这些年沉迷资本并购，企业规模直冲世界五百强排名高位，但是为当地提供的税收和就业岗位有多少？现在出问题想到求助，换做是我也不给它擦屁股。”俞念嗤之以鼻。 谢景行微微颔首，去年海南国资派人来魔都景行集团总部做投资推介，希望能够入股为海航输血。 那时他跑去海岛度假躲避，由刘启明应付此事后续再无下文，所以上个月才安心去海南参加博鳌论坛。 海南国资全程未出面，最后时刻海航董事长单枪匹马闯进酒店房间求助。其中逻辑非常清晰，当地举手之劳能帮则帮，却绝对不愿意费大力气拆炸弹。 那么最终该由谁解决问题？ 总不可能相关部门直接指派国资企业进场，今天敢给一家海航买单明天就会冒出十家海航求救，届时没人能抗住老生常谈的国进民退非议。 “监管已经着手控制风险，海航应该不会发展到这种局面。除非它彻底烂透，真实情况比调查报告呈现的更糟糕。”俞念事不关己语调悠悠感叹。 谢景行忽然翻身坐起，目光投向办公桌之上摆的两部座机，其中一部被窗外斜阳映衬，显得格外鲜红。 俞念去年前往复旦大学潜心进修，今年工作平级调动任职东华资产管理公司董事长，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金融领域企业。 核心业务为接盘不良国有资产，通过金融资本操作重组经营。 “时势。” “什么？” “时势造英雄。”谢景行言辞吝啬。 装神弄鬼卖关子，俞念正想教训几句，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她收敛神态喊了声进。 秘书手中捧着一摞文件夹神情似有为难，谢景行知情知趣主动告辞，走前不忘真诚感谢领导百忙之中接见他。 俞念心里一颤，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手机屏幕无声跳出微信消息。 “我回家取份文件，下午会议照常安排。” 她面无表情拎包走人，秘书看着沙发凹陷形状，冥冥之中感觉自己的前途好像凹陷了。 地下停车场，两面靠墙的死角车位，一辆加长款迈巴赫后车窗降下条缝，细支女士香烟探出窗缝抖落烟灰。 “俞董事长今天表现不错再接再厉，等我出差回来会检查，有奖励。” 谢景行推门下车，目送属于他的座驾缓缓驶离，神清气爽独自漫步离去。 回望屹立在身后商业写字楼，得意地挑了下眉毛，换做办公楼大概会更具可玩性。 时势，这需要静待时势。 继续保持耐心，谢景行默默在心中自我激励。 四月底海航集团发出求救信号，监管立即响应，反应之快远超寻常，可并没有如俞念以及知情者们所判断的稳住局势。 前有巡视组第三轮入驻清查，海航业务关联行长自尽；仅数日之后，另一位与海航业务牵连过密的保险公司大股东，案发。 正如同苏禾父亲逝世，并非针对他个人，而是时势如此。 无人乐见海航轰然倒塌，亦无法为了救它，对一桩桩关联案件置之不理。 五月份谢景行出差美国，与此同时海航开始效仿万达断臂求生，海外资产、写字楼、飞机，价格合适就卖。 二级市场应声而动，其债券走势大面积下跌，违约风险飙升。 ………… 【海航董事长昨天在意大利小镇考察，意外失足坠崖去世。】 七月份中旬，谢景行从纽约前往新加坡途中，收到最新动态进展。 “有事？” 机舱卧室静谧无声，周凤澜被吵醒，呢喃着表达关心。 谢景行摁灭手机屏幕幽亮，亲吻她的脸蛋含糊其辞：“没，睡不着，想喝杯酒。” “我陪你。”周凤澜打着哈欠坐起身。 五月份滴滴成功赴美上市，发行价12美元总市值高达563亿美元。 公司顺利兑现与第二大股东西柚资本关于上市期限的对赌。谢景行亲自出差美国，一边争取最短限售期，一边广泛向华尔街询价试图兜售持股。 这般急着清仓退出，令柳、程二人跟他的情分彻底消耗殆尽，最起码好聚好散，何必做出不看好滴滴未来发展的姿态。 然而事实证明，哪怕谢景行快急死了，仍然跑的不够快！ 六月份，滴滴上市不过半月时间突发恶性事件，又是女性乘客人身安全问题，股价隔夜低开暴跌12%。 柳青泪洒发布会眼睛哭肿像桃子，无比自责承认错误，主动邀请相关监管部门给予指导建议，一定坚决整改深刻反省。 谢景行通过新闻照片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真意切，一夜之间蒸发60亿美元市值，可太发自肺腑满满悲伤了…… 大家伙尽皆心有戚戚然，互相安慰不幸中万幸，至少此事发生在上市之后。 就在此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惊现推特治国操作。 深夜转发评论一条‘最大即时通讯软件被外资企业掌控’的帖子，声称将收回whatsapp，如果拒绝即关停。 中概股集体恐慌性跳水下跌，滴滴股价再遭重锤。 谢景行眼见难以获利了结，无可奈何只好滞留纽约，转为处理周凤澜持有whatsapp的7%股权。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倒是正逢大学暑假，周老师高高兴兴抱起儿子，飞往美国与老公相聚。 腾讯自然不想屈服割肉，这会儿正在极限拉扯，反正按照对方内部互相扯后腿添乱的架势，在微软、苹果、亚马逊三家达成一致之前，且得撕逼纠缠。 一时半会难有定论，谢景行拖家带口转道新加坡，参加sea上市敲钟仪式。 这家被誉为东南亚小腾讯的互联网独角兽，股东名单写有西柚资本、太禾资本、愿景基金三家。 此外grab采取流氓战术，通过商业竞争官司对耗越南本土打车软件，并仿照滴滴接盘优步东南亚业务。 “收获期到了。” 谢景行靠坐舷窗，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加冰球。 周凤澜身披睡袍慵懒摇晃红酒杯：“会受影响吗？” “不可避免，但我们拥有充足承压空间……我早就提醒过柳青。”谢景行耿耿于怀。 周凤澜想了想问：“drive southeast asia forward？” “没错，鞭策东南亚。” 谢景行转瞬恢复精神吐槽道：“去年程森去缅甸玩得罪了当地人，好在云山在那儿有个办事处，把他拉出来了。” “事后他向我汇报说云山在那里驻扎了一个连兵力，办事处按照团部驻地标准修建，分分钟挥师横扫周边军阀。” “我去找老谢求证，老谢告诉我那就是个保安队，重火力武器是一门被焊在院子里不能移动的二战时期迫击炮，只能用于自卫。” 谢景行讲的荒诞不经，周凤澜听得认真专注，时不时主动问些琐碎细节。 愿景基金只有他们夫妻俩知情，金融投资触角悄然遍布东南亚。云山集团是家族企业传承，遵循宏观战略粮食运输队商通东北亚经济圈。 两者相加钱人与共，二战时期的迫击炮，亦或者最新款单兵导弹，没有任何区别。 无论美国那老头怎样极限施压，周凤澜自觉在东南亚的商业利益稳得住，这足以令她满意。滴滴所涉及的国内商业利益范围，不属于她和儿子，该俞童操心。 至于北美及欧洲部分，能扛过右转周期最好，抗不过也没什么好心疼…… 周凤澜这段时间陪在谢景行身边，后知后觉老公早有预见，无法强求更多。 “行了，喝一点酒好睡了，明天我想单独跟程森聊聊。”她喝光杯中酒尽兴提醒。 谢景行两杯酒下肚嘿嘿傻乐，头也不抬指尖飞快点着手机屏幕，应付道：“嗯嗯，你先去睡。” “你在跟谁聊天这么开心？” 周凤澜隔着小桌子探身查看，饶有兴致惊讶道：“呦，原来是我老公谈恋爱了。” “……” “居然还同时谈了两个，你喜欢谁多一点，打开朋友圈让我审审长相。” “……” 谢景行无语败退，这时候就体现出周凤澜生活状态奢靡的好处了，她这架跟默大妈同款的空客a350是宽体客机。 面积够大有两个卧室，今晚分居。 轻手轻脚钻进卧室摸黑上床，一把堵住袁妗嘴唇，再凑到她耳畔宣布：你被劫机歹徒挟持了！ ………… “爸爸，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九月份，三岁大的谢韵小朋友被妈妈亲手送进幼儿园，只比她晚出生月余的弟弟赖在老父亲怀里，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说混账话。 谢景行哑然失笑：“他们不是爸爸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让他们来我们家玩呀。” “儿子，他们是这里的客户。” 谢景行嘴角噙着的慈祥笑意停滞，把儿子从怀中放下，对他认认真真解释道：“儿子，高尔夫球场不只有私人的，还有公共的，所有人都可以来玩。” “嗯……那他们为什么没有自己家的球场？” 周允元小朋友百思不得其解，谢景行气的转头恶狠狠瞪向周凤澜，平日生活奢侈成什么鬼样子。 “儿子，过来让妈妈抱。” 周凤澜推了下太阳镜掩饰尴尬，心里不以为然腹诽儿子才三岁大急什么，难道要像裴妃的儿子那样，被奶奶带在身边整天爬山下水玩野外求生。 袁妗陪在旁边看着夫妻俩闹别扭，一时间犯难正要开口缓和气氛，手机铃声适时作响。 “小天她老公出事了，我得去美国。”谢景行挂断电话简略解释。 周凤澜微不可查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 谢景行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周凤澜幽幽提醒：“国内海航那边……” “不会耽误，先去美国再说！”他摆摆手打断道。(本章完) 第511章 纸短情长 京城，十月。 四合院空置三年有余不见丝许破败，工人在前院添置新家具，后院保母忙碌打扫卫生，园满庭桂雨清幽香气，再现簪缨门第如初。 “别玩了，吃个饭还要三请三让。” 谢景信步穿过抄手游廊扯开嗓子吐槽，他上午在外交单位灌了满肚子茶水，一身西服正装都没来得及换，赶紧吃口饭下午还得出门。 周凤澜和袁妗俩人置若未闻，抱着手机互相咬耳朵，慢腾腾从园阳光房走出来。 “172元。” 周凤澜一脸讳莫如深透露，谢景行不明所以。 “就是前几天，小天出席英国皇室婚礼，刚刚看到推特上媒体爆料，英国皇室根本没邀请他们夫妻俩。” 袁妗从旁眨巴着八卦的大眼睛代为解释：“王室对公众普通人开放了参加婚礼的名额，门票几十镑一张，两张门票折合172块钱。” “还有七个半小时，他的助理足足在电梯口站了七个小时，你的助理行吗？”周凤澜继续补充。 袁妗强忍笑意，抬起双手在胸前夸张的比划了一下：“网上评论脸盲人士福音。” “监控时长两分钟。”周凤澜没忍住噗呲轻笑出声。 “……” 谢景行无言以对，他的这两个老娘们委实到中年妇女阶段了，啥话都好意思胡咧咧，缓缓运功气沉丹田板起脸训斥。 上个月小天打来电话，他当即飞往苏明达州，可事实上京东作为五百亿美元级别的巨头企业，能量超乎寻常。 第一时间聘请当地顶尖刑事律师团队，迅速把人捞了出来。 之后周凤澜在网络上刷到的漫天舆情，尽皆属于官司谈判环节而已，无非钱消灾价码几何。 确保人身安全无忧，小天紧接着就陪伴丈夫出席英国皇室婚礼，公开秀恩爱以示来自家庭的谅解支持。 当然，之所以选择在国外抛头露面，多少沾点情非得已。 东哥担任的一应社会职务，知趣些尽早主动请辞，并且商务、外交等数个单位因此事莫名其妙吃瓜落，后续要是不给个说法很招人记恨。 源于川某副手，三天前参加了一个分量很重的智库讨论。 其演讲时直接点名，声称在美进行的跨国性商、政合作遭受着长期持续干扰。甚至包括极其细节性的干涉影响，比如好莱坞电影里不能出现负面人物形象。 谢景行当年whatsapp并购案携粮商农场主施压，上个月出手相助的各部门，全部属于此列。 双方关系好能够互相理解，随着今年以来两千亿美元商品税与反制加税，互相伤害层层加码已经走到强对抗阶段。 那只能说时运不济，把帮忙的朋友们都坑进去了…… 但谢景行站在个人立场需要感谢东哥，前车之鉴引人警醒，周凤澜心有戚戚然被他说服返回国内，暂且长居一段时间未来看情况。 所以如今跑前跑后疏通关系倒也心甘情愿，没说的，好兄弟在心中，这种节骨眼少帅自当铁肩担道义！ “我好歹做过小天的大学老师，她又喊你师傅。” 周凤澜漫不经意间透着阴阳怪气调调：“自家人关起门讲两句玩笑话，当着她的面我也这样讲。” “行行行，您君子坦荡荡，是我小人之心。”谢景行连忙举手投降。 周凤澜一扭身当先向餐厅走去：“让小天下午早点过来，打麻将！” “呃，缺人手，要不然叫宋安梨来凑局？”袁妗快步跟上提议。 周凤澜忽然放缓语调轻飘飘道：“裴妃不是闲着。” 谢景行默默旁听无可奈何，虽说小天最近丝毫未受公众舆论影响，但竟然还有心情打麻将是万万没想到的，妥妥精神巨人心态超神。 本想尽量安慰她的情绪，如此看来可以更加实际点。 ………… “这世界就两种人，没本事被欺负的人，和有本事的坏人。” 影院放映厅光线暗淡，大荧幕上男主角说着令人潸然泪下的台词，后排座椅角落里谢景行与反派女配角同吃一桶爆米，美滋滋享受难得约会时光。 小马奔腾上市后首部主投主控电影《少年的你》，十月中旬淡季上映首周票房5.8亿，预测总票房15亿轻松晋升年度前十。 与之相对应，反观万达影业半年财报业绩增长首次不达预期，据闻第三季度财报数据愈发糜烂。老王白天在年中总结会议对投资人说没事，晚上回到家躺进被窝翻来覆去睡不着，掏出一份行业自律公约端详整夜。 当资本涌入影视行业炒作狂欢达到峰值，影视剧集粗制滥造与‘限薪令’相撞，整个产业进入核弹爆炸后的冬季。 针对万达个体而言，跟随货币宽松化浪潮出海收并购，金融系统性改革清查重锤落下；受全国各地盛情相邀跑马圈地开拓文旅项目，城乡建设严控用地红线重锤落下。 影视院线业务建立在商业地产核心之上，市值巅峰高达千亿，可如今落下的重锤甚至能够追溯到两年前，谢景行早在收购乐视之初便号召同行酝酿自律限薪。 老王自诩不缺少勇气，敢于壮士断腕以求生路，此时此刻却拔剑四顾心茫然。 如果全国范围内接连案发的一桩桩金融巨雷，是重重笼罩海航的‘时势’。 那么一柄柄接连而至监管重锤，则是万达的‘时势’。 天命不彻。 老王在黎明时分通知影视业务板块负责人，他决定把万达影视整体出让给谢景行。 翌日午间得到回复，简洁干脆两个字，不买！ “这部剧成绩不错，你要抓住机会多接戏刷热度，接下来几年你们这行一天不如一天。” 谢景行带着周也提前退场，恶趣味十足挑拨道：“而且小张同学又接到献礼片角色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她能接到什么角色取决于你，你要是那么看好她，和我看什么电影？”周也臭着张脸蛋甩开他钻进卫生间。 谢景行自得其乐转头给小张同学发微信，编辑小作文洋洋洒洒点评你把女主角演的不如小周同学出镜二十秒的女配，写到兴起不自禁半拉屁股搭在洗手台边缘直抖腿。 收获一张吴京舔匕首的表情包，以及红色小点，删除拉黑两件套。 “多热烈的白羊，多善良多抽象。” “多完美的她呀，却下落不详，心好空荡都快要失去形状……” 影院音响系统放着应景歌曲，谢景行心情正好举起手机录段视频发给张一鸣，他知道这首歌目前在抖音非常火。 另外还有两首，好像分别叫做《起风了》和《纸短情长》。 还有渐入佳境的贸易战争，无限甩卖资产的万达、海航；从夕夕到爹爹的拼多多，悟道的国潮李宁、茶颜悦色…… 它们席卷了2018年，人们怀念的盛夏。 “这一路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站前的一刻竟有些犹豫，不禁笑着这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留恋，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它走一遍……” 阿斯顿·马丁披着华灯霓虹驶过街头，开着车的男人已不算年轻，副驾驶的姑娘正青春。 ………… 十二月份，华为高管突发海外事件品牌渡上民族之光金辉，借此强势冲击高端手机市场，魅族新款旗舰全面屏手机惨遭重创。 二月，魅族科技于京城水立方召开发布会，谢景行携公司自主研发首款新能源汽车，问候全球友商。 三月，市场系统性风险加剧，宏观经济挥起屠刀，百万微小民营企业经历血洗尸横遍野。 危急时刻老王再度求助，三天时间与景行投资集团达成200亿元战略投资协议。 五月，中管单位强令地方出面处置海航危机，组建工作组走入职流程进驻海航，以便绕开‘市场道德风险’。 海南本土最大国资企业负责人任组长，中管直属金融企业东华资产管理公司董事长俞念，任副组长。 六月，谢景行罕见公开现身，宣布景行集团组建‘另类资产管理业务板块’，同时旗下金柚证券投资基金获批公募牌照，及战略入股君泰证券持股10%。 现场媒体报道：奶茶妹妹全程站他身边，以徒弟自居关系密切。 八月，京东物流宣布启动上市前最后一轮融资，由云河物流战略领投11亿美元西柚资本跟投3亿美元，预计2021年独立上市港股。 月底，京东商城业务改组京东零售集团，与新零售品牌‘魅族乐智+’达成深度绑定战略合作关系。 十二月份，魅族科技赴港上市，股票发行价14.5港元，上市首日总市值逼近3000亿。(本章完) 第512章 不舍昼夜的守候 2020年跨年夜，谢景行又约会了。 在魔都会展中心看演唱会，歌手是民谣组合‘房东的猫’。 现场观众不多，助唱嘉宾登台贡献了现场最佳气氛，再之后便有些陈善可乏。 “你累不累，喝点水？”小周同学兴致缺缺惦记着看烟。 谢景行勉强跟着观众嚎了几首歌也觉得挺没劲：“明明是你定的票。” “今晚魔都就这一场演唱会啊，但凡有点名气的歌手谁接不到跨年晚会通告？”小周振振有词瘪嘴。 “得嘞，我的错。” 谢景行转瞬笑嘻嘻道歉，满嘴骚情哄劝：“咱们去看烟，迪士尼的夜空为你点亮。” “屁，你就会对我说好听的。” 小周同学不开心，暗恨自己当年怎么就天真信了无与伦比的少帅英名，实际上这就是个人格分裂精神病患者。 一边看似经常骚扰撩拨她，却只贱兮兮耍嘴，另一边把资源塞给别人。 娱乐圈近两年飞一般蹿红的某位知名资源咖小，此时此刻正在魔都跨年晚会跟邓紫棋合唱，粉丝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给她取了个昵称叫作‘公主’——八卦传言是小马奔腾董事长宋安梨的表妹。 奇葩，小周同学想想自己两年来演的戏出镜时长加起来都不到半个小时，愈发生气下定决心要买断经纪合约出走。 她已经二十二岁了，不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 今年最少要有一部上星的古偶剧女主角，一档综艺常驻外加两部两部s级网剧主演角色，要不然死渣男绝对别想她回心转意。 “明年行不行？你知道的，我最看好的人始终是你。” “没门，你自己数数用这套鬼话忽悠我几年了？我要去暴光你。” “曝光我什么？” “曝光你早就结婚了，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哎，对了，上周小满给你打视频电话你没接她都哭了，她特别喜欢跟你玩。” “你怎么不去死，我还要陪你闺女玩？！” 小周同学气的要死，谢景行无动于衷，敷衍今年真不好投资影视剧。 两人吵吵闹闹提前退场，走到场馆外面恰好遇到助演嘉宾，黑咕隆咚看不清情况，听他们对话内容大致是互相确认证件、机票无误。 这是一支来自弯弯的民谣乐队，接下来要马上飞回去，貌似这几天出入境管理临时有变化。 忽略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谢景行二人驱车前往魔都迪士尼乐园，跨年夜当晚车流密集异常拥堵，抵达乐园后马路上反而清清冷冷。 “每天有很多公主来到迪士尼，但今夜你是唯一。” 工作人员扮演的玩偶站在门口迎接，谢景行降下车窗接过一顶镶嵌宝石的璀璨王冠，单手递向副驾驶，倒数计时：“5，4，3，2，1。” 夜空骤然乍亮焰火如荼，无人机群在焰火之下变幻，绘出一个个经典迪士尼玩偶形象。 二十二岁的年轻姑娘双手捧着王冠眼眶微润，抿紧嘴唇看着车窗外，乐园大门缓缓敞开。 车子就这样驶进灯光点亮的梦幻乐园，直到停稳在最佳烟观景区，新鲜瓣漫空飘雨纷纷扬扬落满地。 她手捧王冠抬头仰望愣愣出神，时间数字跳动归零。 “新年快乐。”谢景行打了个响指。 此刻，一座座城市核心商业圈led大屏，亮起一张张无名的面孔。 农民、快递员、外卖骑手、网约车司机、大模型算法工程师…… “你……” “小周姐姐，新年快乐！” “呃。” 谢景行看着谢韵小朋友扎着双手，咯咯笑朝这边跑来，嘴角微微抽搐一时无语。 后腰大概已经被掐紫了，他毫无所觉似的展露标准微笑，一脸风轻云淡大佬气质无疑。 “新年快乐。” 俞童嘴角噙笑施施然出现，边朝小周同学打招呼，边伸手帮他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摆：“满满听说你们在这里，吵着要来。” “刚刚好，一起跨年嘛！” 谢景行潇洒点点头，目光投向夜空中仍未停歇的烟秀。 迪士尼跨年当天包夜场不是钱的事，景行集团与魔都文化部门联名举办公益文化宣传活动，所以其实除了一顶王冠，其他都属于公共名义。 这个活动准备好久了，俞童早就知道嫌弃闹腾不想来，谢景行才…… “玩开心点。” 她抱了抱谢景行轻吻脸颊：“别太辛苦。” “好。” “爸爸拜拜，小周姐姐再见，要接我电话呦，妈妈不让我多玩手机。” 谢韵小朋友依依不舍诉说每次给她喜欢的姐姐打电话多不容易，转身走出不远距离，又可怜巴巴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家呀？” “因为你爸爸很辛苦，他要让很多人过新年。” 俞童牵着女儿的手，衣兜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各个生物医学专业群聊里有关一个地名的讨论实时刷新。 “谢景行，我不活了，你让我尴尬死了！” “女士，需要人工呼吸吗，我很专业。”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我真的生气了。” “还有更气的，她表演完节目了，待会儿过来。” ………… 翌日，2020年1月1号。 云河物流公司举行年终会议，别开生面采取线上视频会议方式，数万名一线岗位员工全部参加。 公司董事长谢景行主持会议，以昨夜公益宣传活动开场，向全体基层员工致敬，眼尖的员工发现董事长脖子上好像挂彩了。 “娘们挠的，昨晚肯定没闲着！” “没听过那句话嘛，有钱弟遭罪！我跟你说他想闲都闲不下来，那咋可能是挠的，明明是被啃的。” “嘿，反正跟娘们儿有关系，咱谢少帅都风流多少年了。” “真别说，往年从来没这样开过年会，还向咱们致敬整的挺像样。别是有什么说法吧？” “能有什么说法，听说公司好像要上市。年轻人你就记住，老板对你好的时候，那就是惦记着让你拼命了！” “别特么瞎扯了，赶紧来干活，这两车都是精密医疗仪器，千万注意别磕碰。” 工长踩灭烟头嘴里不干不净呼喝，想到哪儿说哪儿：“这几天公司领导要来下边检查，小年之前都别来找我请假，不批！” “往年让你们提前回家是讲情分，这回谁敢上眼药别说我收拾他。” 他一走一过听到有员工悻悻然抱怨，粗鄙的吐了口痰：“你特么跟京东比，那你怎么不去京东干活？”“刚刚谁说的公司对你们好是要让你们拼命？这话我爱听！你们都跟公司直签劳动合同，五险一金，公司还你们家里人额外上医疗保险，工资福利哪条不是最好？ “谁想跟些干半年庄稼活进城打半年工的老农比，现在就立马回家过年不用回来了！”工长气焰嚣张骂的全场臊眉耷眼无人吭声。 精密医疗设备、口罩防护服、酒精消毒液以及更大宗的生产原料，昼夜不停搬运入库。 在基层员工看不到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谢景行顶着脖子上的红印，签署公司新年第一号董事会提案决议——物流供应链金融，海外大宗商品货物代采购。 商品清单217项，总价值84亿元。 “喂，慧玲，我是景行。没错，我急需一批医疗资源，从熔喷布到呼吸机有多少要多少。如果陈炳耀愿意帮忙，算我欠他和他的家族一个人情。” 1月5日，病情通告第三次更新，谢景行致电grab联合创始人陈慧玲，请托马来红血家族帮忙抢购东南亚资源。 次日，新大饿集团经董事长签字，总办下发内部通知全体员工年假一律不予批准，并向员工发放口罩医疗包，当天下午公司被约谈要求对此做出情况说明。 “景行集团五年之内不会在北美地区成立纽约之外的第二个国际业务办公室，这只是正常民间商业往来。得了吧，你们未来五年至少会从我这里赚走几百个million，别对我说高盛有不敢赚的钱。” 1月16日，霓虹发布首个病例通告，谢景行的电话打到大洋彼岸。 拼多多、京东、新大饿、云山集团，尽皆特别成立全球采购小组，商品名录升级包括但不限于医疗和农业产品。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采购员从南美飞到欧洲，全世界寻找货源。 次日，北方小年当天。 谢系资本旗下5家实控上市公司及76家实控企业，由各公司最高决策层级下发内部通知，建议全体员工原地留守。 这次没有伴随出现一例约谈，云河物流旗下众包业务量激增，截至今日唯一全员在岗的物流企业。 1月22日，谢景行接到电话，请他于当日晚十点前抵达京城，签到参加会议。 “别耽误工夫了，我去去就回。你带孩子去岛上好好玩几天，别跟她吵架，趁这次机会让孩子们增进感情。” “为什么阵阵拉不下你。” 俞童放下塞满衣服的行李箱，鼻尖不自觉泛酸，专业认知告诉她，这次和股灾不一样。 “可能我长得比较帅吧，俞念不是也在坚守岗位。”谢景行乐呵呵自嘲。 ………… 1月24日，除夕夜。 中年男人的军大衣带着风霜推开了门，他抿紧干裂嘴角，低下泛着血丝的双眼躲避一道道担心而期盼的稚嫩目光。 “谁让你们出来的！都回去，赶紧回房间把门关上！” 院长是位身材干瘦的老太太，边厉声呵斥把孩子们赶回各自屋子，边扶着锈迹斑驳的扶手走下楼梯，抄起摆在门口木凳上的酒精喷壶对着中年男人一通喷。 “你坐凳子休息会，公众号上说了得挥发。”院长老太太不近人情。 中年男人闷闷听了许久，嘴唇蠕动艰难开口：“黄科长实在没办法了，他们民政压力大，食堂里找不到一粒米，上午刚进城的货优先供给医院，他点头哈腰下跪都没人理。” “医院……难，医生护士们比我们凶险，现在物资进不来是得紧着他们。” 老太太语调渐低：“我听人说，新大饿有粮食，要不问问他们，实在不行多出点钱买。” “我打个电话试试吧。” 中年男人进门未说过一句辛苦，只是攥着手机的手掌抬不起来。 普通人都以为新大饿是送外卖的，但在孤儿院看来这是家高档菜市场。 往常推销员上门来过几次，号称为十几万商家、企事业单位食堂供应食品原材料，签订长期供货合同往后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一切谈的好好地，直到作出合同报价，完完全全是宰人的奸商。 他当时直接把推销员赶了出去，现在这种时候，院里怎么可能出得起钱。 九省通衢之地，从古至今这座城市的人们以交通枢纽为骄傲，此时茫然无所依。 “李总，我们钱买，您稍微分我们一点就够，我们这里都是孩子吃不多……” 中年男人终究打出电话，站着脚弓着腰谦卑的双手扶稳手机。 两个小时后，一辆破面包车冲出夜幕，停在老楼屋檐下的暖黄光亮中。 “十袋大米一袋白面，都是五十斤装，蔬菜太紧缺了我们运力不足没法弄，我抢到几颗大白菜。我们同事上午从市郊农户散买到几只鸡，还剩一只在这。” 年轻人廉价西装外面套着脏兮兮的袄，把手中一箱可乐重重卸到地上：“这是我自己从家里拿的，给孩子们分分吧，也不知道够不够。” “就这些了，你们自己搬进去，外出时间有限我得马上回公司。” 他急匆匆掏出手机录了段视频转身上车便走，中年男人和老太太站在寒风中，望着破面包车疾驰而去。 新大饿集团各地区第一负责人，有义务也有必要无条件开放仓储中心，抽调一切机动力量配合行政部门救灾。 ——年轻人不清楚挂在公司内部办公软件上头的公告具体含义，但非常清楚只要把刚刚录制的粗糙视频上传，就是无责凭证。 ………… 【云河物流】 高速路口，云河物流总裁关林辉站在路边，看着长长望不到尽头的车队。 除了航运机队还能连轴转，其他所有交通方式全部有进无出，新大饿送进去万名配送员，滴滴和货拉拉送进去五千多人，现在轮到他了。 “进城。” 他的话被口罩憋的有些含混：“老余，一定照顾好员工。” “他妈了个逼的，我算看出来了，给咱家少帅扛活，有事是真让你堵枪眼啊，我就说他致敬员工没憋好屁。”余从新咬牙切齿苦笑骂娘。 关林辉跟着扯动嘴角：“要不然我进去？” “你可别添乱了，几百口子进去吃喝拉撒你整不明白。守好家，劝住他别冲动。”余从新认认真真强调。 关林辉目光定定看着车队贴的公司标识：“他不会冲动，有更重要的事。” “进城。” 余从新托着臃肿身形爬上货车抓紧对讲机。 ………… 电脑屏幕散发着红绿莹莹光亮，映着谢景行的脸色略显苍白。 他捞起手边酒杯抿了一口，试图缓解太阳穴胀痛。 央行给了景行集团2000亿授信额度，盯住外汇与大宗商品等与国际接轨的金融市场，这点钱单看杯水车薪，所以又是一场主力部队互相配合的打法。 狼窝里也在流血注定无暇掠食，但猎人必须手持钢叉守住家门口。 “你还好吗？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特别忙，有时间给我回个消息。” 微信新消息跳动，谢景行放松身体举起手机仔细端详，轻轻吐出口酒气笑了起来。 名字取得真应景，不舍昼夜呢…… 他将与所有猎人们一直守在这里，到天光破晓，家中无恙。(本章完) 第513章 少帅无处不在 停滞，无限的停滞。 像是一部音画不同步的劣质电影，芸芸众生仰望英雄们前赴后继冲向灾难，耳边仍萦绕盛夏时的抖音热歌，整个世界骤然摁下暂停键，令千千万万人猝不及防。 世事漫随流水，当全社会逐渐苏醒，重新把注意力投向生活，存在于柴米油盐中的金钱。 忽然发现一家华人创建的美股上市公司，半年时间股价暴涨500%——zoom。 正如同灾难造就的所有不幸与英雄事迹，这家主营企业办公视频会议的互联网公司，成为灾难过程中最大受益者之一。 9月1日当晚惊心动魄，无数人见证中，zoom市值突破1300亿美元，晋升美股科技上市公司前20。 创始人袁征不被看好而逆袭的故事传遍主流媒体，大股东李嘉诚被重点提及，慧眼识人提携后辈，不负华人之光美名。 可惜热度尚未散去，公司股价达到峰值转入宽幅震荡缓和平台。 九月中旬一个晚上跌幅5%后，彭博社突发简讯猛料，西柚资本硅谷办公室已出清全部zoom持股，半年时间抛售12%股分，套现110亿美元。 最大接盘方同样是来自中国的高瓴资本，谢景行无声无息卷跑了百亿盈利！ 华人之光扬我国威，创业奇迹资本跪拜，后疫情时代的新办公模式？ 都是狗屎，zoom创业早期便有硅谷华人创业黑帮扶持，中期获西柚资本上亿美元支持硬耗死数家竞争对手，后期美国红杉重注参与ipo。 这他妈分明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明星项目，疫情加速了它的市场表现，令最大投资人谢景行收获高达百倍回报率。 二级市场接盘玩家们齐齐陷入怀疑人生状态，zoom股价连续下挫18%。 就在谢景行不知多少次即将被推上舆论热点时刻，马老师主动站上魔都外滩，跨界点评国内金融业生态，洋洋洒洒数百字。 于是乎专家学者悠悠感慨，早就知道蚂蚁金服三十亿撬动三千亿的资本玩法不行；抖音财经博主兴致高涨给普罗大众科普，知乎深度分析文章怒斥弊病痛心疾首…… 大家伙好像是刚刚才知道这回事儿，相关监管当即明察秋毫，顺应民意火速出击，蚂蚁金服被挡在了上市前夜。 听说其公司总部附近二手房市场忽然激增几十套，拐带着周边各回迁小区门口对外租房的老头老太们，都没有以前傲气了。 人们随之转向开扒蚂蚁金服股东名单，抱着好奇心看乐子揣测马老师是否会被投资人们吃了，定睛仔细一瞧，居然又有谢景行身影，西柚+太禾两家机构合计持股比例1.2%。 回头瞅瞅zoom刚缓过劲儿的股价表现，再瞧瞧他当年费几十亿入股蚂蚁金服，简直堪称大快人心呐！ 好事者笑哈哈众说纷纭的功夫，目光不经意瞥向一旁，国产潮玩盲盒品牌泡泡玛特港股市值已经涨到1500亿港元了。 其创始人王宁有着和袁征一模一样的逆袭故事，完成老王未尽的遗志干掉迪士尼，z世代年轻人新零售商业模式，掀起疫情后时代的娱乐产业消费浪潮就在今朝！ 【泡泡玛特爆火背后的风险投资账本，西柚资本与基金lp分食超高回报率——风投机构是否有必要留给lp跟投份额？】 这次是清科创投独家报道，以lp投资要求捆绑跟投份额等等附加条件为切入点，深度分析目前宏观经济停滞，国内pe/vc机构募资困难现状。 某位不愿透露身份的女性lp表示，她留学毕业刚回国就投资了西柚资本，是谢景行创业之初就坚定看好他的投资人之一。后续也因此收获回报，谢景行主动邀请她投资泡泡玛特…… 文章分析lp与gp的博弈较量还算不错，读者却关心谢景行叒他妈的早就卷跑了五十倍回报率，两三百亿港元！ 这样的剧情重复一遍又一遍，赶紧查查目前市场上什么项目火，国内办公软件‘钉钉’同为受益者，董事长阿里名‘无招’，有着和王宁、袁征像似的故事。 仔细一看，这个没有谢景行，要不然他多少沾点无处不在的幽灵感。 ………… “可惜。” 魔都，熊猫tv总部会议散场，老烟枪赶紧窜进消防通道点燃烟，一抬头看见刚刚在会议室里据理力争的谈判对手，主动笑着打招呼。 “什么可惜？”周维坐在楼梯上回以友善笑容。 老烟枪摇了摇头：“学习强国呗，你们要是留到现在，就没钉钉的事了。” “这东西，谁也预料不到啊！” 周维一声长叹，距离疫情过去一年了，回想起来好像只是昨天。 虽然市场将他家少帅奉为传奇，可终究不是能够未卜先知的妖怪，‘事件驱动’影响社会乃至人类走向，纵观历史寥寥几次而已，人们将其称之人类群星闪耀时刻。 “可惜。” 老烟枪再度感慨，分享道：“其实我早看过熊猫tv这个项目，那会儿王思聪来找我们，没好意思掺和。” “这个项目一直是我负责，你们那时候进来，咱们能早认识好几年。”周维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当年西柚资本生吃熊猫tv，王思聪的确有动力去找腾讯战投引援。 然而当时少帅和小马哥正处蜜里调油阶段，相较游戏直播平台板块，显而易见移动支付更重要。 时过境迁至当今，谢系泛文娱版图全面转向以乐视为核心，熊猫tv的网络电视台构想无疾而终，腾讯再来全资收购也不算晚。 反正他们不差钱，28亿买个游戏垂直流量入口完全不亏。 “你慢慢抽，我先撤了。” 周维站起身拍拍屁股告辞，对他个人而言熊猫tv的交易体量早已不需要格外重视，这次亲自来更多是出于情怀。 加入西柚亲手从投资跟进到退出获利，期间发生太多故事了，扳着手指算六年一晃而过，年轻俊才小周变成了中年油腻金融男老周。 “真是无处不在。” 老烟枪目送周维背影晃晃荡荡消失，略感头疼用力深吸口烟。 字节跳动大范围组建游戏工作室动作迅猛，上压力了，要不然熊猫tv谈不到28的价格。 顺着思路捋一捋，西柚又是字节第一大股东。 绕来绕去总是几家老朋友相爱相杀，最关键的是那位少帅今年才30岁，至少未来三十年稳坐庄家赢八方来客。 老烟枪踩灭烟头匆匆走出消防通道，这会儿不是感慨的时候，最近魔都出行限制在查疫苗接种，情况一天一变，走慢了容易出不去。 美国医药巨头辉瑞刚研发成功疫苗，阿三那边就出现变种‘德尔塔’，听说传播速度很快。 …………“节哀。” “家属还礼。” “谢总在国外参加会议实在脱不开身，张总有什么遗愿您尽管告诉我！” 张昭的遗像环绕鲜，陈曦一身黑色正装站在灵堂前语调深沉。 她仍记得当年在朝阳soho乐视影业办公室里，黄紫燕举止亲切请她吃韭菜鸡蛋馅糊饼，那时有多洒脱干练此时就有多悲伤，被张艺谋搀扶着几度未语泪流。 谢总随商务、工业部门谈判团队辗转于台岛和纽约，关乎国内无数芯片领域产业的生存空间。 陈曦无法告知细情，只能以毫无质感的‘参加会议’一语带过，虽然无比同情黄紫燕，却更不想谢总被误会。 “马老师的事还有后续啊。” 灵堂一角，宋安梨双手环抱胸前，漫不经心打量着现场众人。 张昭作58岁称之为壮年不为过，作为国内影视行业旗手之一遗憾病逝，告别仪式隆重。张艺谋担任治丧小组组长，韩三平和王长田等人都在，西柚资本由苗楠出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也是属于商业领域系统性监管的进步。” 人多眼杂不好多说，他含糊点头应声。 继去年蚂蚁金服中止上市计划，今年这个月上旬，阿里吃到了国内有史以来最大一笔商业反垄断罚单，182亿元。 有人说靴子落地，马老师可以松口气了，轮到同行们夜不能寐提心吊胆。 自八年前初显乱象的滴滴-快的大战，商业领域终于掏出体系性反垄断监管，苗楠把这解释为进步倒也没错。 但宋安梨隐约听到点不一样的内容，跳跃式继续问：“听说集团要做乡村振兴专项基金？” “是有在讨论这块业务，具体怎么敲定，还得慢慢酝酿。”苗楠一个头两个大勉强应付。 “恒大情况不太妙？” “呃，这个……青柚沈心总应该了解相关情况。” “老苗，你不厚道了。” 宋安梨笑盈盈打趣，话锋一转又说：“行了，不为难你，男人都靠不住，还得靠我们女人自己。” “……” “酸邹邹的，你到更年期了吧。赶紧走，家里有人等着呢！” 裴妃及时凑到近前救苗楠于水火，宋安梨暗骂一句死婆娘现在戏也不拍了宠也不争了，整天就知道打麻将，每次输钱就炫耀她工作室的直播电商现金奶牛这个月又赚了几个亿。 早晚惹周凤澜不顺眼挨收拾，人家的陪嫁丫鬟还只按月从太禾领取生活费呢。 “小天今天来了吗？”宋安梨想起什么。 裴妃不自禁撇撇嘴：“她比我还有瘾，都快常住沙家浜了。” “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昨天非得瞎换风，小天能赢三家？” 宋安梨气不打一处来，她打麻将就没赢过，好在投资眼光敏锐签了两个好苗子。 不舍昼夜，这彩头着实不错，如果顺利回报期马上来临！ 五月份，新大饿吃进40亿元反垄断罚单，往后几个月腾讯、字节跳动、京东诸如此类互联网巨头排队迎接强监管。 于此同时腾讯先后分两次宣布拿出总计1000亿元，响应‘共同富裕’愿景，助力基层医疗与乡村振兴等领域。 阿里巴巴紧随其后一次性拿出1000亿创建共同富裕基金，景行投资集团出资1000亿联合农业部门成立乡村振兴产业基金。三家口号喊得震天响，细数下来谢景行居然是最实在的。 没扯什么助力扶持，投资就是投资，侧重针对农业领域。 如此一番，深国资金融机构第一个哭出声音，很想握住谢少帅的手说说心里话，请教一下他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苦，是真的太苦了，海航的炸弹还没拆除又冒出个恒大，王八蛋们自诩大而不能倒一副不救我就死给你看的德行。 能怎么办，自然是谁有钱谁当冤种，京、魔除外，离得远管不着，深国资到处展现白衣骑士风采！ 恒大危局令地产行业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关键时刻万达老王再现铁腕雷霆，为同行们上演无论多难老子自己拉屎自己擦屁股的正面形象。 【财联社11月9日电：上市公司小马奔腾拟以306亿元并购万达影业76%股权。】 这是一笔三方交易，小马奔腾增发股份并购万达影业，万达集团将完成并购后持有的小马奔腾股份转让给景行集团，置换回后者持有万达集团的7%股份。 交易完成后结构为谢系资本对小马奔腾总计持股38%，对万达集团持股5.1%；万达集团持股小马奔腾6.77%；小马奔腾彻底鲸吞万达影业。 宋安梨在梦寐以求数年后得偿所愿，此时万达影业千亿市值蒸发60%以上，股价跌至历史最低点。 别急，就有洼地可以收割。 谢景行教育她的话得到应验，不舍昼夜的觊觎终有回报。 景行投资集团共付出400亿元，实控小马奔腾+万达影业，并持有万达集团5.1%投票权——纯财务投资角度没那么赚，谢系资本脉络愈发庞大。 而老王并未亏损过多，三方交易倒来倒去，令万达集团财务账面及其他融资渠道估值重回风控安全线。 比如银行贷款、债券市场，尽皆认可其资产价值，毕竟这已经是目前表现最好的房地产巨头了。 局面皆大欢喜，谢景行和老王始终谈不上恩怨，仅仅是作为创业者、商人，双方都不配有朋友……(本章完) 第514章 终章（全书完） 深秋寒凉，一排站在京城午夜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单薄白衬衫们，翌日登上微博热搜。 爆料称热心旅客向顾刚反映，空姐深秋季节穿夏季工装，实在太不容易了。 他回应表示立刻处理，结果一周时间毫无进展。 一怒之下把海航控股高管集体空运到京城街头吹冷风，立竿见影转天空姐换装长款羽绒服。 至于顾刚是谁，海航集团新任董事长。直接向他提意见，并得到及时反馈的热心旅客，又是何方神圣？ 豆瓣八卦小组有高人，通过爆料微信聊天截图的微信头像指认，绝对是谢景行没跑。 那么问题出现了，小谢居然可以指使海航集团董事长！ 项元不甚清楚内情，可以肯定顾刚是位狠人，手腕凌厉抓住机会借此打开局面。 问题应该在于小谢，呸，少帅为什么帮忙递刀子，难道抖音评论区猜对了，海航空姐队伍中有令他心疼的小宝贝？ “你自己去问他。” 曾仕雄万年不变的头发抹胶呢绒大衣挺立，一块魔都牌手表捏在掌心翻来覆去擦拭，早晚会磨镜片。 “我还真想向谢总请教不良资产处置流程。” 项元打着哈哈尬笑，略作停顿补充道：“经济踩刹车，不光企业难，各地城投也很紧张。” “怎么说？”曾仕雄瞬间聚精会神。 项元连忙摆手示意：“我们庐州的情况别人不了解你还不清楚？形势一片大好，要是非说有问题，去外地抢项目抢疯了，急需火力支援补充弹药！” “……” 曾仕雄默然无语装老年痴呆，项元咔吧着期盼小眼神深情注视，两人陷入无声僵持。 2014年千亿半导体产业大基金应运而生，彼时声势滔天，少帅一度被逼上城门观风景。 如今大基金运营团队暴雷，高管集体去踩缝纫机，糜烂程度惨不忍睹。 反观庐州芯海半导体千亿产业基金，投资项目长鑫存储爆火，商汤、寒武纪一众硬科技创业明星扎堆，庐州不知不觉间冠以‘风投第一城’名声。 项元满心热忱很想问问谢少帅是否感兴趣触发‘国产芯片教父’成就，景行集团再拿出400亿落地第二期产业基金，庐州人民绝不负他！ “咳，我女儿今天放假来庐州玩，我得去机场接她，改天聊。”曾仕雄慢腾腾戴好腕表起身告辞。 庐州人民不曾相负，少帅亦未曾辜负。 奈何事无常态水无常形，大家都在随波逐流。 去年华为用4g手机信号卖出5g旗舰机售价，众多国产友商跪着仰视惊为天人。 反之，当‘且听龙吟’大半年依然是4g信号5g旗舰价格，同行们就都快要笑吐了。 雷军高调宣布100亿美元造车计划，魅族旗下魅蓝子品牌低端旗舰机默默搭载首款自研芯片‘光年’，及自研智能终端基础操控系统架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怎么吃进嘴里的市场份额怎么吐出来，大家伙毫无心理负担发起凶猛蚕食。 所以魅族科技即将进入战略发展周期第二阶段，景行集团硬科技投资业务必定以此为核心展开。 ………… “魏总您好，我是银峰工厂的老板赵峰。” 中年男人站在餐厅包厢门口迎接，身形转动西装外套肩周处鼓起褶皱略显臃肿，乡村企业家气质异常鲜明。 他双手奉上两份礼盒，言语带有独属燕赵之地的慷慨豪气：“端午佳节没什么表示，我们河北特产，衡水老白干原酿暖暖身子！” “你这个……” “初次见面我们两手空空，实在不好意思，看来待会儿得多喝两杯。” 魏志诚自我解嘲一语带过，转而介绍身旁文质彬彬的年轻眼镜男：“这位是李旭，李博士是资深的成本工程师。” “李博士，幸会幸会，今天这两瓶酒咱们就开掉一起喝，进去聊？” 中年男赵峰瞬间领悟，面前两位来自魅族汽车供应链部门的员工有忌讳，干脆利落表明态度给出解决方案。 心里不由再添几分紧绷。 魅族供应链管理严苛名声是行业内公认首推，有小工厂因此受惠一跃成为产业链顶级厂商，更有大工厂被搞得灰头土脸官司不断。 他家厂子在盛产钢铁的邯郸属于家庭小作坊，想要更进一步需要机缘，此刻，机缘正在眼前！ “赵总，你这份报价比我们计算的高出了五个点以上。” 席间气氛渐浓，赵峰一心二用边跟魏志诚推杯换盏，边留出大半精力关注滴酒不沾审阅清单的李博士，听到对方突兀开口当即放下酒杯。 他搓着双手诚恳解释：“模具铸造工艺成本较高，目前业内都在想办法简化铸造工序。一些大场子走量，价格方面有优势，但我保证我厂的产品肯定没的说！” “呃，你们具体是哪些生产环节成本无法控制？”李博士推了下眼镜框难以理解发问。 赵峰沉吟解答：“粘接胶品质和干砂回用率低，铸件良品率受影响。” “你们公司方便替换这两种原辅料的供应商吗？我们可以给你介绍，采购成本能降低三个点。”李博士大言不惭。 赵峰愕然无语看向魏志诚，对方只是噙起礼貌微笑，给供应商介绍供应商，怪不得常有小厂子加入魅族供应链序列立地飞黄腾达。 居然比他自己还了解上游供应商，狗日的鳖孙真是邪门到家了！ “如果后续达成合作，我们要派遣工程师驻场，看一看你们生产工序哪些环节能够改进。” “其次是生产设备，我公司在搭建智能化产线，目前每年从全球范围采购总价5亿美元的生产设备发放给供应链厂商。这不是无偿的，按照一定比例抵扣采购合同，具体根据你们经营状况调整。” “你的厂子相当于获得无息贷款融资更新产线，设备价格肯定也非常优惠，长期合作计算下来半卖半送。很多世界一流生产工艺设备，你们自己没法采购，我们能够专门定制。” “这一点是合作的先决条件。” 李博士开口即不停，滔滔不绝输出高密度信息。 赵峰灌了大半斤原酿老白干的脑袋有点跟不上节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魅族科技比他还清楚他厂子的生产成本。 “我们需要列一份灰名单。比如‘比亚迪’这样的企业，你工厂要是向它供货，会深度评估你们的财务抗风险能力。”魏志诚施施然补充强调。 “你们怕什么，怕他们应付款周期长，拖垮我们厂子？！” 赵峰酒气憋了一肚子翻腾上涌，脱口而出道：“我跟你们合作图什么，还不是图打响名声多接定单？本来就不赚钱，别的都忍了，我们厂接订单都要管！” “整条供应链上上下下上百家供应商，你们管得过来吗，哪条供应链是光靠链主公司有良心就能做好的？”他脸色涨红无法接受。 魏志诚不以为忤：“赵总，来的路上辛苦，我送你去酒店休息。” “你们了不起，45天回款全国最牛逼，可你们不能要求别家跟你一样！除了你们全是90天带拐弯的回款周期，只接你们的订单我得饿死。” 赵峰用力一甩手，脚步踉跄向餐厅外走去：“你们跟阿里巴巴那些逼着合作方二选一的平台没区别，假仁假义打着为我们好的旗号，虚伪！” 他这次带来的报价只预留砍价、返点空间，真正谈到手几乎一分钱不赚。 凭借大订单扩大厂子规模升级产线，然后接其他小订单盈利，是行业现状。 魅族此类‘链主’抓准国内工业产能旺盛优势，倒逼供应链上游供应商疯狂内卷，拼订单流水能活着就是胜利，谁敢赚钱谁就别想做大规模，甚至接不到单子饿死。 赵峰自觉已经足够没脾气，但一见面就强卖生产设备还拿捏他接订单，你们以为你们他妈的是苹果，供应链坏就坏在傻逼太多，内卷给了你们底气！ 叮，黑暗中亮起暖黄阅读灯光。 赵峰思维迟缓坐起身，眼神呆滞放空许久，肢体恢复触觉感受身下柔软床垫。 正在酒局陪镇里领导豪饮八两白酒高歌一曲《红星照我去战斗》，席间临时收到魅族科技招标邀请，按照备注通宵修改标书，马不停蹄乘坐高铁南下赶往珠海。 端午节期间机票只剩头等舱太贵，能省一点是一点。 因小失大，因小失大，高估自身精力了！ 赵峰猛地扑向散乱堆在床头柜的衣服，从兜里摸索出手机。 啪嗒，一张纸卡轻轻掉落。 【赵总，魅族科技诞生于抄袭苹果的质疑声中，但是这没有阻碍我们至今走过了十四个年头。魅族从未将您所说的‘良心’挂在嘴边，我们只是希望让商业回归本来的样子，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当然，在这之外我们愿意力所能及，扶持小微企业成长。 为中部地区工业发展贡献一份能量，是我公司在年初对珠海超级工厂347名河南、河北籍员工的承诺。未来某一天他们会在家乡找到工作，这非常值得期待，我们将为此努力，持续不懈。 ps：两个月前魅族科技市值突破了4000亿港元，所以我们非常明确，卷我们自己，比让合作伙伴卷的效率高很多。 帮您定了两天酒店房间，休息好随时可以联系我。】 手写纸卡大段文字微微颤抖，是握着纸卡的手掌在战栗。 赵峰翻身重新躺下迷迷糊糊入睡，好像从来没睡过这么舒服安稳的床。 ………… 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一行中国人浩浩荡荡走出航站楼，目不斜视直奔长排豪华接机车队。 黑人警员双手插在腰间离得老远辨认车牌号，是纽交所老熟人，看来又有中资企业上市。 “fxxk，中国人为什么这么能赚！” 他悻悻然吐掉口香，捏在手里正准备扔进垃圾桶，一列豪华车队缓缓驶来再度出现大批中国人。 “擦肩而过啊。” 宋安梨透过车窗望着同胞们行色匆匆，其中柳青的身影一晃而过。 两年前瑞幸咖啡从美股退市，财务造假案余波延续到今年初，搞完听证会正式结案后，叠加国际局势，美股各股票交易所难以跟中资保留默契。 更新监管要求，所有中概股必须上交公司经营数据底稿，对京东等企业影响不大，滴滴是真倒了血霉。 要么交出海量国内交通地理数据要么退市走人，柳青和程维尝试挣扎过，滴滴app全面下架两个月股价暴跌，只能黯然退市回家。 “该死的瑞幸勇割洋人韭菜潇洒撤了，给我们留下满地坑。”林宁苦笑感慨。 宋安梨微微摇头：“偶然也是必然，芯片领域的情况，比我们更糟糕。”“倒也是，梁总前两天还跟我确认公司经营数据，胆战心惊的，我光听着都同情他。”林宁不胜唏嘘且透着几分激动。 年初乐视网拆分，原超级电视及专业智能娱乐家具设备业务，与魅族-乐视线下新零售公司并购重组，更名为‘魅族智+’。 乐视视频平台合并乐视影业，组成视频平台+影视制作公司，更名‘乐创文娱’赴纳斯达克上市。 张昭病逝他妻子黄紫燕能力和资历皆不足以接班，林宁身为小马奔腾管理层三号位，水到渠成跳出上位。 旁人都说创业难，需要用一生漫长时间才能走到上市尽头，宋安梨却并不这样觉得。 万达影业、小马奔腾，两家行业龙头融会贯通影视制造到院线发行终端产业链；乐创文娱则覆盖影视制造到电视、视频平台双终端，这就三家上市公司了。 此外，哭唧唧工作室反向收购控股母公司‘南柯控股’，下个月将以南柯控股的壳子在港股上市——新媒体mcn机构第一股。 凭借其持有少量小马奔腾、万达影业、乐创文娱股份，发行市值估算在80-100亿港元区间。 直接盈利仨瓜俩枣不要紧，关键在于上市公司核心商誉价值，四家上市公司互相交叉持股，融资渠道互相担保，经营业务互投互控。 甚至由于院线地产和超级电视两块业务存在，这个盘根错节的资本谱系，股权层面还关联万达集团与魅族科技两端。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简而言之，谢系泛文娱资本版图，已然彻底成型。 不过宋安梨只能在业务经营层面掌控雷电，想要玩海航系那套邪门外道功法，等谢景行蹬腿入土以后再想吧。 “海航？” 宋安梨念及此处轻声自语，转头望向天空寻找魔都的方位，默默打定主意以后要多签几组长相像似的潜力股！ 她这位新晋‘娱乐圈女帝’远不及姐妹齐心，两对异性姐妹很有竞争力，亲姐妹自然更加离谱。 ………… 【中国基金报：重磅突发！2022年11月7日，景行投资集团确认接手海航集团万亿负债信托包！】 【财联社11月7日电：海航集团信托管理方变更，景行投资集团拟注入海航集团信托270亿元，以提前清偿债务。】 【陆家嘴早报，景行投资集团另类资产投资负责人沈心发声否认：称接手海航集团负债信托是正常市场商业行为，行政力量干预属于无稽之谈。】 海航集团重组宣告结束大半年后，核弹洗地掀翻市场。 海航当初重组把所有债务分成四份。 其中三份都好处理，唯独海航集团主体，资产两千五百亿负债一万亿，放眼国内找不到能接这个盘的绝世冤种。 无可奈何之下选择信托重组，即一次性还清包括员工在内等基层债权人的债务，银行、金融机构等债权人等着分期还款。 现有两千五百亿资产由遍布全球的三百多家公司构成，多数为酒店、机场服务业，以及金融公司，这些资产留在手里值两千五百亿，变卖价值砍半。 所以保留这些资产慢慢经营，用经营利润偿还债务，反正银行此类债权人总不可能闹事。 总计两千五百亿的资产包设立金融信托，光大与中信联合代运营，十年之内还清债务。 乍看起来干净利落，以顾刚为主的工作组不负重任，找到了他们能力之内的最优解。 去年方大集团董事长高喊一声社会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不仅顶着疫情豪斥380亿接盘海航控股，主动额外对海航债权人捐赠30亿现金，还在员工大会上承诺不裁员、不降薪、不砍福利待遇！ 端的是位注重人文关怀，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然而今年转过头便向海南地方打报告求救，省略有的没的就一句话，经营现状困难请给我点钱。 如此一番，整个市场很难不怀疑，他当初接盘时存在商业之外的动力驱使。 迷思重重例子在前，光大和中信为什么要把信托转让给景行集团运营，后者为什么在大局落定后，拿出270亿巨额资金打水漂。 谢少帅牛逼到点石成金的地步，亦或者这坨万亿负债巨坑再爆隐性雷，两家国资巨头不愿凭白吃屎，需要另寻解法？ 雾里看万般流言喧嚣中，2023年1月13日，谢景行进一步给出解释。 景行投资集团向君泰证券注资550亿元，推动其与海通证券达成并购，重组为一家券商机构，从而完善集团另类资产管理业务范围。 海航集团万亿负债信托，真的仅仅是正常商业市场行为，一切为了扩大资管业务体量。 ………… 四月份，西柚资本与姑苏联合召开发布会，芯海半导体产业引导基金二期落地姑苏，规模1200亿元。 五月份金陵引入优质物流企业，云河物流航空机队入驻本地设立第二总部，打造交通物流枢纽空港。 六月份魅族科技旗下新能源汽车超级工厂（二期）落户姑苏。 庐州、蓉城例数几个城市经济圈，追逐这家年销量25万台的新能源汽车品牌半年之久，互相之间竞标拉扯，最终毫无征兆落姑苏。 “领导，您注意脚下。” 开发区工厂开工奠基仪式结束，魅族科技董事长谢景行体贴细致，扶着俞念的手臂迈过地面石子。 “谢总，欢迎贵公司能落户我们这里。你们一定要好好发展，别辜负我省人民的期待。” “请您放心，我以及魅族科技一定不忘初心！” “午饭有安排吗？这个我就不参加了，得临时去魔都开个会。” “我正好要回魔都，您不介意的话，我请您在路上吃简餐。” “那我就不客气啦？” “您千万不用跟我客气！” 男女两人并肩走在前方，随行人员站位错落有序跟在后面，听着随微风飘远的爽朗笑声，尽皆阵阵无奈。 领导也太不客气了，居然推辞午宴活动，必须得承认谢少帅确实符合传闻，有风度擅长关爱女士。 要不然凭他去年因为春城城投债务问题发飙的表现，今天拂袖而去大家照样得受着。 转念一想，垂首低眉望向前方一双高跟鞋摇摇晃晃的背影，年仅40岁同样是她的资本。 …………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一位杰出的女性在自己的领域做出了优秀的成果，让我们举杯，共祝她在自己的领域越走越好！】 午日阳光温暖透过玻璃窗倾洒室内，裴妃困慵懒地打哈欠，点开微信群聊查看宋安梨发的小红书评论区截图。 她忍俊不禁回复；【小天居然背着我们赚到600亿了，好富有的小妞儿~】 【分你300亿要不要？】小天秒回。 【300亿什么？】 【……】 【我要！给你们算便宜点，300/15=20好不好？】 宋安梨回复消息，后缀奸笑表情包满是猥琐。 “你们每天就聊这些东西？” 谢景行幽灵似的出现手里端着盘草莓，从利兹联足球队挖来的体能师恐吓他，想长期保持现有身体状态得增加运动量并且多吃素。 谢少帅自然不可能被吓到，完全是看在利兹联打入英超的份儿上，尊重每一位专业人士，是他的向来秉承的优良品质嘛！ “也聊别的。” “聊什么？” “猜次数。” 裴妃语调轻飘飘，一双眼睛边向下扫，边伸出两根纤长手指捻起一颗草莓，银牙轻咬吃掉草莓尖尖。 谢景行虎躯一震不敢大小声，转移话题商量去拉奈岛的行程。 前几天清华发了个校友财富榜，小天以600亿财富名列榜单，令小红书姐妹欢呼雀跃。 此类剧情发生过好多次了，东子退休由财务出身的女性许冉接班，淘宝那边ceo职位貌似也换了女性。 谢景行同样卸任全部职务仅管理景行集团，白永祥好几年前便被他干掉，供应链业务出身的陈信鸿凭本事一路打上来执掌魅族。 新大饿那边，张涛想开了去年退休，徐宁接班新大饿。 仔细算算他麾下着实不少年轻女性高管，尤其以宋安梨为最，身处娱乐圈声量格外大。 事实上谢少帅的众多女高管们，行事作风一个比一个铁血。 比如宋安梨，女性、年轻、单身、原生家庭重男轻女、半途白手起家，堪称姐妹们疯狂叠buff的终极版本答案显化生物体。 干起女员工来异常狠，谁都别跟她逼逼赖赖，不服憋着憋不住就滚，毫无顾忌天然免疫魔法攻击。 “你爸快退休了吧，到时候你再找个女性接班？”裴妃顺势联想尖酸取笑。 谢景行不以为然：“老头今年才63，70岁退休不成问题。” “那你接下来七年什么都不干，就这样游山玩水闲在家里抠脚？” “历史告诉我们，当宏观经济下行不动好过乱动，有资本就永远有机会。” 谢景行掏出手机晃了晃：“金柚和上交合作的量化算法模型，研究出了一点意外惊喜，咱家今年过年不杀猪，杀美股！” “那你这次还有时间去拉奈岛吗？”裴妃黛眉微蹙。 谢景行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拉奈岛好啊，拉奈岛当然得去。 这座意为‘征服之地’的岛屿上，兴建的江南园林等待着主人降临，夜夜笙歌贪欢不醒，才够本十二年间一路走来。 【计划不变，按时出发，拉奈岛见～】 裴妃指尖轻快跳动，在微信群里发出消息。(本章完) 完本感言 完本感言 2023年11月27日的16:54分，《资本之王》发布第一章内容，截止完本历时十四个月有余。 如果我今年五十岁，那么这本书对我人生长度的占比大概是2.3%，但可惜我今年27岁，它在我人生长度的占比是4.3%左右。 这个道理告诉我们什么？ 要像谢景行一样，跟十八岁的小周同学谈恋爱，这样等到小周同学大学毕业，他已经占据了她四分之一的人生…… 不是的，朋友们，我想说的是，按照70岁的寿命进行预期，《资本之王》这本书写在我人生的上升曲线，并且截止今天它的占比率很高。 这导致我在本书上架之初，面对170的首订数据，没有写上架感言，憋着口气准备等到成绩好起来再写单章。结果真到完本这天，170的首订数据涨到均订1655，高订6965，我已经忘记了当初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当时想了些什么。 2023年，我对宏观经济复苏抱有希望，对谢景行的想象，他就该是个骨子里透着默然的资本化身。2024年的行业寒冬周期和宏观经济状况，令我无限悲观，进而幻想这个世界总要有理想主义者的存在。 而如今，我再次充满希望。 此刻我所想的，是‘纸短情长’那一章写到的歌词，短短的路走走停停也有了几分距离，到了驻足的时刻难免有近乡情怯。 忐忑于哪里没交代清楚，哪个角色该给个终章，就这样拖拖拉拉从上个月底又写到现在。 我必须得向你们道歉，终究笔力有限。 比如哭唧唧工作室的mcn业务，当时设想通过原创内容输出切入，写一写抖音和快手的竞争，以及数字货币、上市过程中的资本运作细节、风投机构回报期的操作、东南亚投资的拓展，中资金融机构出海投资欧美市场的复杂性…… 等等诸如此类，我的知识储备不足以系统性讲清楚，零碎的片段式内容难以撑起剧情。 但无论如何，上架那天有人就说我会太监，可事实证明爷们儿写完了！200万字左右完本，早就说过的预期，兑现。 好吧，我好像想起了当时憋在心里那口气（对着电脑傻逼兮兮笑）……不过也无所谓了，还是说说最后吧，其实我早就想过剧情在‘不舍昼夜的守候’掐断，时间线直接跳到2024年，以回顾的方式讲述过去“消失的四年”发生了什么。 真当写起来又觉得，谢景行需要经历过这四年，完完本本走完属于他谢少帅的十二年间纵横。 所有的意犹未尽留给你们想象，谢少帅站在潮头走向了人工时代，一个不具备确定性但绝对同样波澜壮阔的时代，金融业的新周期将以此拉开序幕。 而我，会在休息半个月后，开启下一个故事。 腱鞘炎、背部筋膜炎，成绩没多好，职业病倒是攒下了。 接下来半个月要歇一歇，新书千头万绪还没查资料，几个月前买的书崭新如初，也得看看美剧电影找找语感状态。对了，下本书题材大概暂定是国外金融商业。 专业性少点，写的太累了，娱乐性多点。 要么是千禧年初的美国六郡良家子出身，要么是90年代末的英伦传统贵族起步。 最后，朋友们别删书架，等我回来！ 此致敬礼，第二十二年夏，2025年2月15日——来自一个醉鬼的酒后呓语。 ps：小周同学是真滴美，这两天刷抖音经常刷到，小张同学也不遑多让哇……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