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1章 小红帽与大灰狼 第1章 小红帽与大灰狼 暮春的阳光很温暖，照得黑森林都亮堂起来。一条小溪横穿森林而过，岸边铺满了青青绿草；微风穿林，吹响阵阵松涛。 干枯的松针飘落下来，落在溪边的大路上；整整一个春天的时间，落下的松针已经细细地铺了一路，仿佛铺上了一层柔韧的地毯。 一个头戴红帽的娇小身影踩着“地毯”沿路走来。当看到远处路边三棵大树下的小木屋时，她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连脚步都变得欢快起来；提着篮子蹦蹦跳跳朝木屋奔跑。 “外婆，快开门呀，小红帽来看你了……咦，门没有关？” 当小姑娘走进门里，大声说“早上好”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房子后边紧靠墙壁站着一个年纪与她差不多的小男孩。男孩衣装笔挺，穿着打扮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他手里拿着一支鹅毛笔，对着空气写写画画。 鹅毛笔是银白色的，羽毛上覆盖着淡淡的白光；笔尖的墨水不是黑色，而是金黄色。一缕缕金丝从笔端落下，绘成笔画漂浮在空气中。 小男孩身前，洋洋洒洒一大片金光，已是写下大段文字： “世人普遍认为古希腊的伊索是一位寓言作家，这不能算错。但是伊索先生实际上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一位痴迷于神奇动物研究的巫师。 在研究过程中，他产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想赋予神奇动物说话的能力，以方便自己与动物交流。为此他开始了疯狂的魔法试验。” 写到这里，小男孩略作停顿，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无声地舒了口气。似乎在空气中书写这些金色文字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面前金灿灿的文字，投向头顶的天空。 天空一碧如洗，只有远处树梢上挂着几片悠闲的白云。茂密林木将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落到地面时已是一片斑驳。 在常人眼中，这是暮春时节的美丽风景；而在小男孩的视线中，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末日景象。 一颗巨大的星球横亘天际，几乎遮蔽了视线之内的整片天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星球每分每秒都在变大。其实并不是星球变大了，而是它正朝着男孩脚下这个世界——或者说星球——飞速靠近。 很快，对面星球表面的海洋、陆地、山脉、高原都清晰可辨。 男孩知道，用不了多久，两颗星球要么发生一次毁灭性的大碰撞，要么就如水乳交融般互相融合，形成一个新的大世界。 他要做的，就是阻止碰撞，促成融合。 此时，隔着墙壁，屋里“祖孙”的对话隐约可闻： “外婆，您的耳朵怎么这样大呀？” “为了更好地听你说话呀，乖乖。” “可是外婆，您的眼睛怎么这样大呀？” “为了更清楚地看你呀，乖乖。” 对话声并未干扰小男孩的思绪，仿佛不知道一墙之隔的小屋里即将发生吃人的惨剧。他手中的笔再次开始了划动，新的金色文字从笔端喷涌而出。 “从一开始就把试验目标放在神奇动物身上显然是危险的。于是，伊索首先在普通动物身上做了试验，并取得了巨大成功；为此，他甚至在自己创作的许多寓言故事中都以会说话的动物为主角。” “读者都以为他是以动物喻人，却没想到他是在炫耀自己的魔法研究成果。这个新魔法与相关改造技术有一个统一的名字：百兽归灵。” 小男孩握笔的手已经微微颤抖，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衣；每写下一个字，他都要大口喘息，最后不得不再次中断了书写。 身体上的疲惫是虚假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消耗。每个金色文字都是精神意志的汇聚，是他克服无数杂念才得以清晰书写的产物。 小男孩抬起头，黑色的短发浸着汗水，粘连在头皮上；他的目光依然落在头顶的星球上。星球比刚才飞得更近，现在，他不但能分辨那边的地形地貌，甚至已经能看清城市轮廓了。 更可怕的事情就发生在小男孩身旁。无数尖锐爆鸣在他耳畔响起，空气中、地面上出现一道道如蛛网般密集的裂纹，而且不断朝四面八方延伸。 这些裂纹正是两个世界观逻辑互相矛盾冲突的产物——一个是他所身处的格林童话世界，另一个是头顶上迎面飞来的魔法故事世界。 哪怕是魔法的世界，最多也只会有狼人，而不会轻易出现一条会说人话、会像人类般思考并与人类交流的大灰狼。屋子里那条“狼外婆”就是童话世界与魔法世界最大的矛盾象征。 因为逻辑上存在根本性矛盾，两个世界在下一刻就会互相碰撞，并且如玻璃般被彻底粉碎。 但是，眼前这一切只有小男孩能够看到。 小屋里刚刚一口吞掉小红帽的大灰狼不会知道危机降临；这位狼外婆正打着饱嗝、腆着发胀的肚皮躺回床上，准备睡个觉来消消食。 正从森林外沿着大路往小屋方向走的猎人也不会知道危机降临；这位彪形大汉正朝树林深处东张西望，试图寻找猎物。 唯一能看到危机的小男孩紧咬牙关，揉了揉发胀发昏的脑门，抬起笔来继续书写；他必须编造一个理由——或者说历史，好让魔法世界顺理成章地出现一条会说人话的狼。 “伊索开创的魔法流传久远，到文艺复兴时期，俨然成为魔法研究领域的一门显学。众多经历过魔法改造的动物流窜于世间，甚至被麻瓜们写入童话和各类传说故事里——譬如《小红帽》里的大灰狼。” “很明显，这一现象极大增加了魔法界暴露的风险。” 写到这里时，小男孩的笔尖微微停顿，似乎意犹未尽；可是耳边越来越密集的爆鸣声却不断催促、警告着他。 两个世界的距离太近了，逻辑的矛盾冲突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世界碰撞近在眼前。 无奈之下，小男孩暂时搁笔，双手“托起”面前金字奋力一扬；大片金光冲天而起，投向天顶那颗近在咫尺的星球，并很快没入星体消失不见。 就在金光消失的刹那，原本密布于天地间的空间裂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直接抹除，再不见丝毫踪影。 小男孩抬头仰望，头顶的星球骤然放缓，靠近的速度降到肉眼难以察觉，几乎悬停不动。 此时，巨大的星体仅用了三分之一体积就遮蔽了整个天空。男孩不但从星球表面辨认出欧洲大陆轮廓，甚至能轻易定位伦敦、巴黎、柏林、罗马等众多大城市的位置。 显而易见，对面那颗星球就是人类熟悉的家园；她既是地球，也是魔法世界——一个依托哈利波特世界为框架，人为塑造的魔法世界。 男孩看着悬停不动的地球，眉头微蹙；因为悬停不动的现状并不符合他的期望。这说明，虽然他解决了根本性的逻辑矛盾，但还有一定的瑕疵，正阻碍两个世界的融合。 大路尽头，猎人的身影已然在望。身穿粗布麻衣，外面罩着一层七拼八凑缝起来的下脚料毛皮，高大魁梧，背着一杆老式火枪，挎着短弓、猎刀、箭筒。 于是，小男孩深吸一口气，抬起已经微微颤抖的手，重新落笔：“直到《保密法》的执行更加严苛，此类有可能泄露魔法界的试验才被严厉禁止。傲罗们四处搜捕违反法令的巫师以及被违规改造出来的动物。被杀死的魔法改造生物堆积如山，魔法部一度靠售卖动物毛皮赚取了丰厚收益。” 写完这两段话，小男孩汗如雨下，整个人几近虚脱；他倚靠着木屋后墙，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地朝金字摇了摇手指。 金字立时破碎，点点金光如雨露般落下，渗入脚下的地面。 一道不为人所见、所知的金光以小男孩脚下为原点，沿着地面朝四面八方扩散。 金光所及之处，唯一一个出现变化的是大路上那位猎人。 从脚下开始，原本粗粝的皮靴变成了前角翘起的华丽尖头鞋，原本合体的皮料外衣变成了不合时宜的宽大茄肯。这是一种宽大的罩衣，下摆呈长裙状一直拖到膝盖之下，被路边的杂草反复刮蹭。 猎人身上的武器都还在，可是与原先干净利索且顺手的披挂方式相比，所有武器都被置于一个极不方便取用的角度。最靠近猎人右手的右侧腰胯空空荡荡，除了口袋里的半截小木棍，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幅不合时宜的装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伪装的假猎人。 除了猎人的衣着打扮，似乎金光再没有对任何事物造成影响。但是看清猎人变化的小男孩知道，金光已经成功发挥了作用，自己所书写的历史已经得到两个世界的“共同认可”。 只不过绝大部分变化都潜藏在暗处，不为人所知；就比如，原本故事里的猎人，已经被改写成了巫师…… 再抬头看时，天顶的“地球”一改迟缓的状态，再次加速，一头撞了下来。 厚重的大地扑面而来，小男孩恍惚间产生了一种不带降落伞朝地面自由落体的错觉。 本该到来的天体大碰撞被切实地阻止，两个世界的融合几乎水到渠成；偌大一个地球落下时，仿佛只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清风，随即就与现下的大地合为一体。 迎着拂面清风，猎人走进了小木屋，也抽出了口袋里的小木棍。 小男孩靠着后墙侧耳静听。不一会儿，屋里传来猎人低沉有力的声音。 “昏昏倒地！” “四分五裂！” “天呐，这孩子还活着。愈合如初！愈合如初!” “不行，我不精通治疗魔法。” 而后就见“猎人”匆匆出门，朝天上连续发射了三道火。不一时，两杆飞天扫帚载着两个巫师从天而降，冲进了屋里。 小男孩很快就听到屋内传来争执声。 “我们的好好先生又开始滥好人了。” “这是两条生命。再说，这条狼已经抓住了。” “不过是两个麻瓜。” “麻瓜的命也是命。” “麻瓜把我姑姑绑在火刑架上的时候，可没想过巫师的命也是命。” “烧死伱姑姑的可不是这个老太太和小女孩。” “够了，你们要吵出去吵，别妨碍我！愈合如初……骨肉再生……” “感谢梅林，这条狼被改造之后，牙齿的咬合力大幅下降，所以没有反复咀嚼受害人，而是像蛇一样选择了生吞。” “等等，你要干什么？” “预防万一，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得让她们记得是猎人救了她们，而不是巫师——一忘皆空、一忘皆空。正好，她们还在昏迷，重构记忆要容易得多。” “行了，带上那条狼，我们该回去交差了。” “等我一下，麻瓜的衣服穿着真不舒服。这一路走过来我被绊倒了三次，不，四次。” “有没有可能你穿错衣服了。” “不可能，我在麻瓜城镇里观察了好久，很多人都是这么穿的。” 絮絮叨叨的吵闹声随着飞天扫帚越飞越远。 一道传送门悄无声息地在男孩身边打开，门上闪烁着圣洁温暖的白光。男孩淡然一笑，却没有理睬，而是撑直虚软的双腿，重新提起了手中的鹅毛笔。 费了这么大功夫，终于解决了“动物为什么会说人话”这个逻辑矛盾，自己却一点好处都还没捞着，何必急着离开？ 尖细的笔端再一次缓慢移动起来。 “在经历数个世纪的封锁后，时至今日，由伊索开创的相关技艺被认为已经完全失传。知名神奇动物专家斯卡曼德先生曾多方查访，也未能复原此神奇魔法。 虽然也有传言称，著名巫师世家佛瑞斯特家族保留了相关魔法的唯一一份记录，但外人却始终无从证实。” 写完这两段话，男孩彻底瘫坐在地；金色文字如前一般落入大地，同样没有激起任何变化。 黑森林和小木屋依旧安静如常，屋内的祖孙两人也在继续昏睡。除了写出文字的小男孩，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男孩没有再耽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了那道传送门。 (本章完) 第2章 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2章 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传送门的另一边，是一个类似实验室的房间。 房间中央一张长桌，桌面上下摆放的物事横跨古今中外，兼顾魔法、科学。计有中药炉两座、魔法坩埚数口、化学实验所需烧瓶、烧杯、量筒、冷凝管等等。 更少不了可以通用的天平等物。 最靠里间贴墙立着一只书柜，高低错落塞了几十本书，乃至还有十多筒羊皮纸卷轴。 男孩摇摇晃晃走向书柜，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一般，只能靠手臂撑着实验桌才能站稳。他目标明确，从书堆里抽出一本最厚、最大的羊皮纸装订书。封皮上是铜板体英文书写的词组——“魔法史”。 循着索引目录翻到“历代魔法创新”一节，男孩如愿以偿地看到书中出现了此前不曾存在的内容。 其中有些句子甚至很熟悉，比如“伊索首先在普通动物身上做了试验，并取得了巨大成功。” 又比如“伊索开创的魔法流传久远，到文艺复兴时期，俨然成为魔法研究领域的一门显学。”以及“知名神奇动物专家斯卡曼德先生曾多方查访，也未能复原此神奇魔法。” 男孩轻舒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将厚重的大部头放回原处。而后他扭头看向那十多筒羊皮纸卷轴。 前几个卷轴筒上标注着令整个巫师界胆寒的名字：“杀戮咒、夺魂咒、钻心咒”。 再往后的卷轴上所标注的名字虽然与邪恶无关，但也是受魔法部监管或限制的咒语，比如“阿尼玛格斯”。 这些卷轴都是男孩精心挑选出来，故意不学的咒语。 按照他预设的规则，所有他想学而又暂时没学会的咒语都会集中安置在这里；所以，当世界融合，新的历史——或者说时间线——被修改，以至于出现了一个原本历史上所没有的魔法时，相关的咒语也应该会…… “果然在这儿！”男孩在阿尼玛格斯咒语旁找到了一个此前从未出现过的卷轴。 卷轴筒上字迹分明：百兽归灵。 一切都遵照男孩事先预定的计划完成，佛瑞斯特家族又添加了一份深厚底蕴，成为立足魔法界的资本。 要不怎么说篡改历史是一门大生意呢？在男孩前世所生活的世界，从个人到国家，不知多少人通过篡改历史牟取暴利。 不过，眼下男孩已是疲惫欲死，这个魔法的学习只能先缓一缓。 正当男孩准备去休息时，书桌上一座太阳系模型轻轻颤动，柔和的白光自模型中心向外发散。 男孩眼中的烦躁之色溢于言表，又勉强收敛起来。 一道黑人的虚影出现在模型中央，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顶着黑人明星摩根·弗里曼的脸。 “祝贺你，林祐。”黑人老头语气真挚，“你又成功拯救了三个世界。格林童话世界、安徒生童话世界、伊索寓言世界，它们与大世界的逻辑矛盾得以完全理顺，顺利融入了大世界历史。” 小男孩——也就是黑人老头口中的“林祐”——木然应道：“你说我拯救了三个世界？实际上恰恰是我们的行动给那三个世界带来了危机。如果不是我们……更确切地说，是伱们强行推动不同的世界相互融合，根本不会发生矛盾冲突，它们本身还会安稳地运行至少几个世纪。” “但几个世纪之后呢？它们也将无可挽回地走向灭亡。把它们融入一个更大的世界，才能延长它们的生命周期。林祐，你现在生活在虚幻维度，而不是你前世的现实维度。是时候摒弃你曾经人类立场的认知了。要学会把目光放长远，打破固有的思维边界。” 林祐懒得争论，无谓地耸耸肩：“你是上帝，你说了算。” 上帝仿佛没看到林祐不耐烦的神色，紧接着又说道：“对了，我还要祝贺你，除了顺利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务，同时还顺利壮大了佛瑞斯特家族。” 林祐脸一板：“这可是我们当初说好的。我帮你修改世界观逻辑、编写历史、促成世界顺利融合，同时也允许我用合理的方式在大世界享受生活。一个强大富庶的佛瑞斯特家族是我享受生活的基础。” “我并没有忘记约定。这是众神共同与你定下的契约，我不打算违背。”上帝不疾不徐地说，“但我也要提醒你，你通过修改历史获取的东西越多，归结到你身上的因果也会越多。我很担心，原本负责处理逻辑矛盾的你，最终却成为最大的矛盾集中点。”“你是上帝，不是佛陀；《圣经》里也讲因果吗？”林祐插科打诨，并不想接对方的话，“我还以为，以你的身份会使用‘蝴蝶效应’这个措辞呢。” 黑人老头似乎也知道自己继续喋喋不休只会惹人厌烦，于是适时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还剩下多少真实因子？” 林祐抬起右手，银白色的鹅毛笔浮现于掌心。他捏着笔杆子轻轻抖了抖，从中抖出一滴金色的“墨水”。 “不多了，最多还能写三、五句话。”他又把“墨水”重新吸回笔管里。 黑人老头点着头说：“那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度个假。下一次世界融合还要等几个月。既然你希望享受生活，那就好好享受。” “我怎么感觉你的口气像是医生在安慰绝症患者？” “你一定是听错了。”黑人老头笑着否认，随即他的身影在星系模型中黯淡下去。 林祐撇撇嘴，转身走出了实验室。在他身后，实验室的铁门“砰”地一声紧闭。 这是一道几乎融入墙壁的铁门。铁门上依稀可辨几个笔画古朴的英文单词，如“forest”、“earl of gough”等字样。 不过，门上字体最大的，却是一个刻痕极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硕大汉字：“林”。 英文与汉字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怪异而又协调的图案。 实验室门外，是一座古朴、宽大的藏书室。 林祐迈着小短腿不紧不慢地穿过连排书架，明亮的灯光下，他的五短身材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阴影。 藏书室超过一百二十英尺长，一百英尺宽，陈列了二十八排高及屋顶的大书架。每排书架的最外侧，由前到后依次镌刻着角、亢、氐、房、心、尾等等。 数以万计的藏书揭示了这个家族深厚的底蕴。 靠近出口大门的位置，左侧安放着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右侧是三个沙发和一张茶几。从陈列也可以看出，这个巨大的藏书室在绝大多数时候仅供个人使用，主人偶尔会在这里招待客人。 走出藏书室，门外是一间宽大的会客室；与藏书室里简陋的会客设施不同，这个会客室显然是为接待更多来访者而设。 会客室一头的门通向主人的起居室，另一头的门通向大厅和餐厅。两扇门之间的墙上开着连排玻璃窗，可以俯瞰前庭绿地。 庄园管家就在通往大厅的门口站得笔直，看到林祐出来，微微躬身：“少爷，有一个叫蒙顿格斯·弗莱奇的巫师在门房等候多时，执意要见您。他说曾向您本人预约过。” “哈，如果把客套话也当成预约的话，那他确实预约过。”林祐显然对这个名字带着几分不屑，“一个打着商人、掮客旗号的小偷。我确实对他说过，如果找到新奇的好玩意，我可以买下来。所以，就当做是一种预约吧！带他去大厅，别带到会客室来。” 老管家躬身应是，同时提醒道：“我不得不提醒您，明天就是册封仪式；也将是您第一次以佛瑞斯特家族新族长的身份亮相。请您务必充分休息，明天才能保持良好的状态；所以，与那位小偷先生的见面时间不宜过长。” 林祐恍然：“明天？如果我说，我差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你会不会生气？” 管家略带不满道：“少爷，这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情。”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不开玩笑。”林祐赶紧端正态度，“家里也只有你经历过上一代爵位继承仪式，明天的衣着、礼节就拜托你了。” 其实，男孩并没有开玩笑；他确实差一点就忘了第二天的大事。 往返穿梭于不同时空，很容易会让人混乱了时间概念。 (本章完) 第3章 佛瑞斯特家族的人际关系 第3章 佛瑞斯特家族的人际关系 林祐对蒙顿格斯·弗莱奇这个人印象颇深；不过不是来自《哈利波特》里那每次都要搞出点幺蛾子的有限出场，而是因为对方在自己“父亲”葬礼上的举动。 顺带一提，林祐在这个世界是有“父母”的；而且，不止“父母”二人，包括祖上六代人的生平事迹，全都由“好儿孙”林祐用鹅毛笔编纂，将之“写”进了这个世界的历史。 手中鹅毛笔连魔法史都能改，编一个家族史还不是轻轻松松？ 当然，根据林祐自己的“安排”，这些“父母长辈”已然死得干干净净；偌大个佛瑞斯特家族，只剩下一个未成年的现任家主。 怎么说呢……毕竟他前世写过网文，可谓恶习难改！ 佛瑞斯特家族的“不孝儿孙”暂放一旁，言归正传，也正是在“父亲”的葬礼上，林祐第一次发现了鹅毛笔篡改历史的局限性。 一年前的那场葬礼上，原本只想走个过场的林祐愕然发现，由自己亲手“编写”的佛瑞斯特家族居然实实在在拥有许多亲朋故旧。 麻瓜界这边，有英王室派来专员也就罢了，毕竟是堂堂伯爵世家，曾经正经有封地、受宠信的大贵族。最令人讶异的还是那些避开麻瓜偷摸赶来祭奠的诸多魔法界来客。 其中尤其以凤凰社成员最令林祐感到惊悚；因为这帮人是以“抗击食死徒战友”的身份来的。 也就是说，那个被林祐“写死”的倒霉催“父亲”，要么是凤凰社成员，要么是他们的盟友。 可问题是林祐编写的家族史里根本没有这些内容！ 动用鹅毛笔改写历史是一件极度损耗精力的事，而且作为墨水的真实因子数量稀少，积累不易。所以林祐学会了言简意赅，他必须也只能书写故事的大节主干；而“葬礼”上那成群的吊唁宾客让他明白，历史的自然演化会自动弥补主干之外的故事细节。 于是乎，传承六代的佛瑞斯特家族在魔法界拥有了一大批亲朋故旧；那个被林祐一笔带过的“父亲”其实也有自己的人生，有一个属于他的广泛而复杂的人际关系，包括了朋友和敌人。 这些由历史自动弥补的细节，是鹅毛笔控制不了的。 不过林祐对此也没有什么负面的想法，在他看来，一些不受控制的小细节有时候反倒是人生中有趣的惊喜。 比如说，眼前这个舔着脸来攀长辈关系的蒙顿格斯·弗莱奇。 林祐清晰地记得，一年前的葬礼上，这个人也带着同样猥琐的笑容出现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慰问丧主的话，然后就控制不住贪婪的目光开始在佛瑞斯特庄园里四处寻摸。结果却被另一位凤凰社成员——应该也是“便宜父亲”真正的朋友给严厉制止，并直接赶了出去。 当时发生冲突的两人都没想到，年仅七岁的小男孩居然把一切收之眼中，而且清醒地知道二人发生冲突的原因。 此后一年时间，蒙顿格斯又两次来找林祐，自然还是贼性不改，想寻摸点好处；不料林祐小孩的躯体里却是成年人的意识，半点都不受他糊弄，连续两次都碰一鼻子灰，丁点好处都没捞着。 今天却是第三次了。 所谓事不过三，林祐觉得，要是这人还像过去那样不知所谓，说不得就要给他点教训，免得对方总觉得自己年幼可欺。“噢，亲爱的布莱斯，最近怎么样，感觉我们很久没见了。”蒙顿格斯咧着嘴喊着林祐的英文名字，挤出满脸的褶子；张开的双臂似乎还想来个拥抱。 林祐缓缓从楼梯上下来，并没有热情迎接的打算；他看着对方淡淡说了一句：“确实有几个月没见了，弗莱奇先生。” 察觉到主人的疏远，蒙顿格斯讪讪放下了手臂。 “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弗莱奇先生是在街角突然拦住我的；怎么今天的拜访如此正式呢？”林祐停在了离地面五六层台阶的地方，恰到好处地弥补自己身高的不足。 说起上次见面的场景，蒙顿格斯更尴尬了。 在街头向过往行人兜售些真真假假、来路不明的小物件，是弗莱奇先生维持日常收入的重要手段之一；可这种事儿说的好听叫二手交易，难听点其实就是销赃、欺诈、售假等种种不法行为的混合体。 用这种不道德的办法从陌生人身上捞油水也就罢了，骗到熟人——而且还是个未成年的晚辈——身上可就过分了；更不用说还被人家小孩子一眼看破，当场把那些糊弄鬼的小玩意儿丢了回来。 打那儿之后弗莱奇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佛瑞斯特家的小鬼头不好糊弄；所以这次来他是真的带来了好东西。用小鬼头自己的话说，叫做“新奇的好玩意儿”。 “这次带来的东西您一定会满意的。”急于赚钱的蒙顿格斯甚至都对林祐用上尊称了；显然，金灿灿的加隆可比轻飘飘的面子重得多。 “能不能满意，要看过再说。”林祐可不吃这一套。他鹅毛笔歪一歪，家里就能多出一个失传的高级魔法；就魔法界的范围来说，还真没有多少东西值得他动容的。 “当然，当然。”蒙顿格斯小心而又急切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来却是一张古老的羊皮纸，“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一份流传了两百多年的藏宝图。不知道多少人为了争夺它打得头破血流。要是让人知道它在我手里，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几乎是掏出油布包的瞬间，弗莱奇先生就下意识拿出了街头兜售时惯用的话术，直到看见林祐似笑非笑的脸色才猛然惊醒。 是哦，这种话术以前在他身上试过，没用！ “藏宝图啊……”林祐故意拉长了声调，吊着蒙顿格斯的心一上一下，“所谓的宝藏其实都是很麻烦的一类东西。你要冒着风险去面对古代巫师留下的诅咒、陷阱，可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付出巨大风险代价之后，一定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见林祐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蒙顿格斯着急了：“不不不，您误会了！这份藏宝图不是巫师留下的，它是麻瓜的宝藏。” (本章完) 第4章 本不该出现的金银岛藏宝图 第4章 本不该出现的金银岛藏宝图 “这份藏宝图是我从西班牙一个麻瓜家里找到的，据说是他曾祖父的曾祖父从美洲带回来的。” 蒙顿格斯热切的语气像极了林祐前世见过的保险推销员； “那个可怜的老头儿，连他自己都快忘记家里还收藏着这么一副藏宝图。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让他想起来这张图的来历。” 林祐笑着打断：“如果这位原主人都忘记有这么一张图，你又是怎么得到它的呢？” “啊……其实，整个过程非常地偶然。”蒙顿格斯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怎么说呢，世上总有些事情特别地巧。您知道，我是个特别喜欢交朋友的人，很巧，我跟那个老头儿交上了朋友……” “你可真是交游广泛，居然还跑去西班牙交朋友。” “当然，你瞧，我和令尊也是朋友，这说出去谁能想到呢？一位堂堂的伯爵阁下，居然和我这样的小人物是朋友。” 林祐冷笑不已；经过一年的打探，他已经弄清楚“便宜父亲”跟凤凰社的关系。以那位“堂堂伯爵阁下”的性格与行事，或许可以跟凤凰社任何人成为朋友，唯独不包括这个鬼祟小偷。 甚至整个凤凰社都没谁会把这个小偷当朋友。 “伱和那个老头儿成了朋友，然后呢？” “然后他当然要邀请朋友去他家里做客；结果很偶然地，我在他家里看到了这份藏宝图。”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只是巧合？” “对，就是巧合。” “那么，这些巧合会不会最终把傲罗引到我家里来呢？” “绝对不会，我可以向您保证；老弗莱奇做事情从来都干净利……”蒙顿格斯拍着胸脯保证，结果话说到一半才猛然反应过来，一个磕巴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干净利索，不留手尾。”林祐笑眯眯地接上话头，“你是想说这个，对吗？” 蒙顿格斯张口结舌，心里一阵阵打鼓。 这小鬼头的年纪实在太特么有迷惑性了，不知不觉就放松了警惕，把该说不该说的全都秃噜了出去。 什么样的事儿需要用“干净利索、不留手尾”来形容啊？ “当然，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对这张图没什么兴趣的话，其实……”老弗莱奇打起了退堂鼓。 “恰恰相反，我对这张图挺感兴趣的；反而对你遭遇的那些巧合不怎么感兴趣。你可以接着往下说，比如这张图是怎么从美洲跑到西班牙来的？”林祐的态度仿佛突然换了个人，让弗莱奇先生喜出望外。 “噢，当然，这个您可问着了；这张图可是有来历的。”蒙顿格斯摇头晃脑，似乎想用肢体语言来增添一点感染力； “您知道，两个世纪前，美洲那地方是西班牙的地盘；我那位朋友的祖先就是在殖民地当官的……” 林祐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忽略掉话语中那些惨不忍睹的历史和地理知识谬误，总算把藏宝图的来历弄明白个大概。 这张图最早于十八世纪中叶出现在中美洲，大约是现在危地马拉或巴拿马附近地区。当时有一个名叫弗林特的大海盗，于逃亡途中将自己历年劫掠所得埋在了西海岸的某个岛上，并画了一幅地图。 结果，弗林特死于逃亡途中，再也没有机会拿回自己的宝藏。 此后半个世纪，这副图在弗林特的海盗部下和当地寻宝者手中辗转流传，却始终没有人能找到这笔宝藏。 十九世纪初，这张图落到了殖民地总督府某个官员手上；可这位官员还来不及踏上寻宝路途，就遇到了轰轰烈烈的拉丁美洲独立运动，不得不逃回西班牙本土，寻宝大业就此夭折。 而后，这张图就在官员的后代手中流传，时至今日，被某个爱交朋友的蹩脚巫师给带到了英国。 “真是个曲折离奇的故事。”林祐做如此评价。 “谁说不是呢？两百多年了，要不是我把它找出来，说不定哪天，这东西就被当成柴火扔进壁炉里去了。”蒙顿格斯也故作感慨，强调着东西的来之不易。 “好了，故事也说完了；弗莱奇先生是想把这东西转卖给我？” “嗯……当然了，如果您感兴趣的话。”蒙顿格斯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您瞧，有好东西我当然要第一个记得您；毕竟，当年令尊在世的时候挺照顾我的……” 林祐懒得听他扯淡，直截了当问道：“你想卖多少？” “呃，这可是一笔庞大的宝藏；听说当年西班牙那些麻瓜都是一船一船地往欧洲运黄金，这个弗林特就守着那条黄金航线发大财……” 林祐冷笑：“按你所说，弗林特的活动范围在美洲西海岸，他主要打劫的是拉丁美洲和菲律宾之间的帆船贸易航线；往西班牙运黄金的航线却在大西洋。麻瓜可不会魔法，没办法把船开过陆地。” 什么“美洲西海岸”、“菲律宾”、“帆船贸易航线”之类的，对弗莱奇先生来说如听天书。一个坑蒙拐骗的小偷，还是个巫师，哪会知道这些？ 他唯一听懂的就是自己用来抬价的理由被人家一语拆穿了。“好吧，麻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真是很难弄明白。”蒙顿格斯讪笑着，“您看，我觉得五十加隆是个挺合理的……” “五加隆。”林祐没给对方把话说完的机会。 蒙顿格斯差点跳起来：“什么，这也太……太……要不是去美洲的路途太远，我自己就去找了，可不会……” “稍安勿躁，弗莱奇先生。”林祐平静地安抚着对方，那从容淡然的神色，仿佛“脚踝斩”的还价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林祐竖起一根手指，“首先，你能保证这张藏宝图是真的吗？且不说弗林特的故事是真是假，既然这张图在麻瓜手里流转了半个世纪，为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蒙顿格斯的声音霎时低了几分：“寻宝这种事情，谁又能保证呢？” “好吧，那我们退一步来说。”林祐竖起第二根手指，“弗林特的宝藏是真的，这张图也是真的，两百多年过去了，有没有可能宝藏早就被某个人取走了？” “那怎么可能？我那位朋友说过，藏宝图到他祖先手里的时候，还没有人找到宝藏。”蒙顿格斯急忙辩解。 “你怎么保证？” “呃……”蒙顿格斯登时哑火。 “还有第三个问题。”林祐竖起第三根手指，“这张图你复制了多少份，准备卖给几家？” “什么，怎么可能呢！老弗莱奇做生意可是有信誉的。”蒙顿格斯满脸委屈，瞪大了眼睛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瞎话。 林祐更不信。 一张由麻瓜绘制的、普普通通的羊皮纸地图，没有丝毫魔法保护；一个复制咒下去，想要几份有几份。 “考虑到你寻找地图也不容易，五个加隆就当是预付款，我这里有两个补偿方案。”林祐一句话就让对方安静下来； “第一个方案，等我找到宝藏，不论宝藏有多少，都分给你百分之五。当然，如果宝藏没多少东西，甚至已经早早被别人搬空了，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百分之五，这也太少了。”蒙顿格斯咕哝着。 林祐压根不理，只当没听见，继续说道：“第二个方案，也要等我找到宝藏；只要藏宝图是真的，哪怕宝藏已经被人搬空了，我也补给你四十五个加隆。” 蒙顿格斯立刻纠结起来。 “快点选，你也不用担心我事后赖账，佛瑞斯特家族这点信誉还是有的。”林祐拿出五个加隆，把藏宝图从蒙顿格斯手里换了过来；也不管对方仍在纠结，自顾自打开羊皮纸先睹为快。 “科科斯岛……这名字怎么有点眼熟？”林祐心里默念了两遍，突然眉头紧蹙。 科科斯岛；大海盗弗林特；藏宝图。 “金银岛？！” 林祐脱口而出的话被蒙顿格斯听了个正着；“您说什么？” “没什么。”林祐把脸一板，“弗莱奇先生，我对这次交易很满意，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合作；另外，等你决定好选择哪个补偿方案，可以随时用猫头鹰通知我。管家先生，能帮我送送弗莱奇先生吗？” “当然。”老管家不知从哪里突然应声冒了出来。 “呃，当然，我也很满意；下次，我是说，我选择第二个方案，第二个。”蒙顿格斯稀里糊涂被老管家“送”出了庄园。 林祐充耳不闻，看着藏宝图默立良久，而后转身往藏书室跑去。 他必须找人问清楚，手里这张到底是不是《金银岛》故事中的藏宝图，而且一刻也不愿耽搁。 作为处理世界观逻辑矛盾、确保不同故事世界顺利融合的第一经办人，林祐清楚地记得，金银岛故事还没有融入大世界！ 这个世界，现在根本不该出现一张金银岛的藏宝图。 第二更。 (本章完) 第5章 坏结果和更坏的结果 第5章 坏结果和更坏的结果 秘密实验室里，太阳系模型再次亮起光辉；这回是林祐主动发起联系。 顶着黑人明星脸蛋的身影刚刚显现，林祐就跳过寒暄直入正题：“你能确定金银岛故事世界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上帝被问得一头雾水：“金银岛？当然！下一批融合的世界就包括金银岛，就在三个月之后。” “所以，你能保证它没有和大世界产生任何交集？”林祐追问。 上帝的神色稍稍凝重几分，问：“你认为金银岛世界出事了？” “有点怀疑。” 林祐拿出了刚买到手的藏宝图，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同样叫弗林特的大海盗，藏宝的科科斯岛又恰好是故事中金银岛的原型，谁会觉得他们全无关系，纯属巧合？我上辈子写网文的时候都不敢这么设计情节。” “伱是担心，如果这张图确实与金银岛故事有关，对两个世界的融合会产生不利影响？”上帝直指问题的核心。 林祐点点头：“对。我知道金银岛是下一批要融合的世界，所以，事先已经计划好处理世界观逻辑的方案。” “能说来听听吗？”上帝面带微笑；显然，没有一个老板不喜欢这种把事情做在前面的员工。 “简单点说，就是把小说里的金银岛和它的原型科科斯岛合二为一。而且只需要两句话就够了。” 林祐肃然念起他为融合金银岛世界而预先草拟的文字：“海盗每每于打劫之后来到科科斯岛分赃，彼时金银财货罗列于海滩，久而久之，此岛又获得了‘金银岛’的别名。” “恰到好处的改写。所费笔墨不多，就合情合理地将故事与原型合二为一。”上帝微笑赞叹。 林祐补充道：“最重要的是，当世界融合时，我不需要在大世界凭空创造一个金银岛出来，也避免改变当地的地形地貌。” “尽可能地让互相融合的世界在地理与时空要素上保持统一，可以有效保障融合后新世界的稳定性。”上帝沉声道，“这是众神共同推导出来，融合世界的基本原则之一。” “可现在已经很难保持两个要素的统一了。”林祐扬着手中的羊皮纸地图正色道，“不管这张图与金银岛故事里的宝藏有什么关系，只要它存在，我都必须解释同一片海域上，相同的时间里，两个海盗弗林特和两份宝藏的关系。” “不但整理世界观逻辑时要多费笔墨，有可能还要创造一个新的金银岛，改变当地的地理要素。”上帝总结道。 林祐微微颔首，脸色不豫：“鹅毛笔多写一两句话，太平洋上多出一个小岛，其实不费多少事；可是这种感觉很不好！莫名其妙就被逼着改变原定计划，而且最终结果还变得更糟了。” 上帝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大世界计划推进至今将近一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意外变故。这个事情本身造成的影响不大，但背后隐藏的问题可能不小。 “我会先去金银岛世界做一番查探，尽快找到出事的原因。” 林祐问：“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上帝略作沉吟：“我能想到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两个世界在融合之前就会发生交集，时空维度交错，让两个世界的信息互相干扰、渗透；导致大世界提前出现与另一个世界相关或相似的事物。” “过去从未发现过类似的情况。”作为促进世界融合的第一经办人，林祐还是很有经验的。 “以前没有，不代表将来一定不会有。”上帝的话带着一股子哲学范儿，“如果这个猜想成真，那问题就变得复杂，意味着将来推动世界融合时需要关注更多的细节——尤其是你在改写世界观逻辑和历史的时候。” 林祐叹了口气：“有点麻烦，需要克服……第二种可能性呢？” “第二种可能性恐怕更麻烦。”上帝阴沉着脸说，“有人故意给大世界计划捣乱。他们就是想让你多费一点笔墨，想让地形地貌多一点改变，让大世界多添加一些不稳定性。” 谈话的气氛霎时变得沉重，两边都陷入了沉思，思考着第二种可能性一旦成真所带来的影响。 今天为金银岛世界多写两句，将来会不会逐渐增加到一段、甚至一大篇文字？ 使用鹅毛笔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甚至想得更阴暗一点，万一哪天在改写两个世界观逻辑矛盾、或者篡改某段历史的时候，突然发现“墨水”不够用，那乐子可就大了。 两个或多个世界融合的过程，也是世界本身最脆弱、最危险的时刻。一旦融合失败发生碰撞……想想火星撞地球会是什么后果？ 上帝这个级别的众神或许不会死，但大世界计划肯定要前功尽弃。 “我去一趟金银岛世界，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去寻找这个宝藏。”上帝再次提醒后就准备离开。 林祐却突然把祂叫住：“你之前曾说，我通过修改历史得到的东西越多，纠缠的因果就越多。这份藏宝图和我改动历史有关吗？” 上帝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你改动历史的结果，只是让那个巫师小偷把地图带到了你面前；但是地图本身的存在与你并没有直接关系。就时间线的变化来看，在佛瑞斯特家族和那个小偷扯上关系之前，这张藏宝图就已经存在了。” “也就是说，这件事不是我的责任？”林祐要的就是这句话。 见林祐如释重负的表情，上帝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说真话了，说不定还能借这个机会让对方收敛一些，少做“以权谋私”的行径。 大好良机，竟无意中错过；可惜，可惜！ “等有结果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要重新构思修改金银岛世界的背景和逻辑。”不给上帝再开口的机会，林祐迅速中断了通讯。 明天就是册封仪式，他还要抓紧休息好养足精神。 第一更 (本章完) 第6章 和蔼的魔法部长 第6章 和蔼的魔法部长 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但是不妨碍林祐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精神抖擞地起来。今天他会正式接受册封，继承家族的伯爵爵位。 老管家细心地准备了从衣帽鞋袜到发型装饰的每一个环节，林祐就像个牵线木偶般被他和女仆摆弄了一个钟头。 “仪式前后，女王很可能会找您私下谈话，时间会拖得比较长，所以最好不要吃太多东西，免得出现失礼的情况——毕竟是您第一次正式代表佛瑞斯特家族。” 林祐怔怔看着两片小面包加半杯牛奶组成的早餐，耳朵还要不断接收老管家又一遍重复的礼仪规范。 幸运的是，老管家的交代虽然繁琐却并不啰嗦，不管什么话都只说一遍。那意思好像是说：记得住最好，记不住其实也无所谓。老管家哑炮出身，虽然常年生活在麻瓜社会，但是依然沾染了几分魔法界对麻瓜界的疏离与漫不经心。 林祐有一种感觉，老管家的这种疏离感不分对象，不论英国女王还是家中女仆，对所有麻瓜一视同仁。要不是为了佛瑞斯特家族的脸面，估计他压根不会注意什么王室规矩。 这种立身于麻瓜社会，又隐约超脱于麻瓜社会之外的疏离感是怎么来的呢？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为佛瑞斯特家族本身的传统影响。 可再一想，佛瑞斯特家族所谓的历史和传统不就是自己用鹅毛笔“写”出来的么？ 归根结底，居然归结到我自己身上了？ 林祐被自己的发现给逗笑了。 飞快干掉单薄到可怜的早餐，老管家亲自驾车带着林祐抵达白金汉宫。 今天这场新任戈夫伯爵的继承受封仪式低调而又隆重。 说低调，是因为这场册封仪式并不对外公开。与英国王室一年两次的“勋章批发仪式”相比，这场受封仪式到场的人并不多。 说隆重，是因为到场的人虽然少却个个身份不俗。 英女王夫妇以下，包括已经感情破裂的威尔士亲王夫妇在内，英王室嫡系全员到场。 距离仪式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到场的来宾并不多；环顾四周，数量最多的是或明或暗守在会场里外关键节点的军情五处特工，最醒目的却是一个戴着圆礼帽、身材粗壮的中年人。 这个人年纪大约五十上下，或许还会更大一点。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脚下踩着一双尖头鞋；他的西装外边套着一件斗篷，哪怕进了会场也不愿意脱下来。 就眼下刚入秋不久的季节来说，这副装扮难免显得怪异。 林祐认出了这个人，他是现任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与此同时，福吉显然也看到了他。 “佛瑞斯特先生；我们有一年没见了吧？”福吉部长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朝林祐走来，两人伸手握了握；因为林祐个子太小，他还主动弯下了腰。 “您好，部长先生。没想到您来得这么早。” “礼多人不怪嘛！冲着魔法部和佛瑞斯特的传统友谊，我也得早点来呀！”福吉部长笑呵呵地，压低了声音说，“结果来了才发现，跟这么多麻瓜站在一起实在有些别扭。” “本来就不是一类人，难免的嘛！平时我也喜欢躲在庄园里不出来，如非必要，尽量不跟外人打交道。” 福吉露出几分同情的神色：“是吗，没想到佛瑞斯特先生也有这样的苦恼？不过，您总有躲不了清闲的时候吧？魔法部与麻瓜的贸易还是得靠佛瑞斯特家帮忙从中斡旋呐！” “当然，那是我应尽的职责；这一年咱们的合作不是很顺利吗？我相信今后也会继续顺风顺水的。”林祐笑着打包票。“当然，我也这么认为。”部长先生笑得更高兴了。 魔法界虽然隐藏了自己的存在，但是并没有与麻瓜界完全绝缘。 且不说那些本就出身麻瓜家庭的巫师，即便纯血巫师也是要吃饭、穿衣，需要粮食、布匹；巫师们的日常生活也需要各种物资，而相当一部分不含魔法元素的物资都仰赖与麻瓜界的贸易。 毕竟，你能想象巫师自己种地、打粮食、养殖、捕捞、织布、开矿？中世纪或许还有巫师过这种自给自足的生活，换成现代？ 而且，既然有了贸易，就必须加以监管。出于保密的需要，监管、税收等工作肯定不能交给麻瓜政府机构。于是乎，佛瑞斯特家族作为英王室以及英国政府魔法事务顾问，顺理成章承担起监管职责。 这也是为什么福吉部长面对一个八岁男孩会表现得如此和蔼可亲。 以魔法界的人口规模和生产能力，要是失去麻瓜的物资输入，巫师的生活水平分分钟退回中世纪。 这里必须要吐槽一下原作者对人口规模与社会结构的浅薄认知。 罗琳女士在安排故事情节、设计人、物的内涵和隐喻方面确实别出心裁，令人耳目一新。而她被公认的最大短板就在于背景和世界观设计。 这或许是大部分英国作家的通病——擅长在一个狭小环境里设计精巧的情节，而有意无意地模糊了故事发生的大背景、大环境。 说回《哈利波特》系列。 罗琳最早说英国的巫师是三千多人，相当于一个社区的人口。 这点人口怎么撑得起食品加工、果、玩具、交通工具制造、交通网络建设与维护、图书出版、宠物养殖护理、神奇生物保护、医疗、体育等这么多行业的？ 英国加北爱尔兰，一共有十三个魁地奇俱乐部。三千多人口给俱乐部分一分，平均下来每支球队的支持者是多少？ 二百五？ 卖的比赛球票够不够给球员发工资的？ 这么点球迷市场，哪来的商业赞助？ 还有那个洛哈特，风靡全英的大作家，好威风！结果掰着指头一数，粉丝还不如林祐前世写的那本扑街网文的订阅读者多。 还有《火焰杯》开头那场魁地奇世界杯决赛；一个十万人的球场，三千多英国巫师全放进去，也只占了不到百分之四的座位。 结果作为东道主，英国巫师居然还要去抢票…… 你们魔法界举办体育活动从来不给东道主留票的是吧？ 其实也不能怪林祐喜欢吐槽，当初为了把哈利波特世界的世界观和逻辑矛盾处理干净，他差点累到吐血。 绞尽脑汁，修改方案前后打了十几版草稿，却始终无法面面俱到。 最后一咬牙一发狠，老子不改了！ 你说英国巫师不是三千，后来官方设定改成一万人是吧？ 好，就一万人！ 伱们全都给我学美国印第安人保留区，吃麻瓜政府的救济粮吧！ 第二更 (本章完) 第7章 哈利波特世界唯一的变化 第7章 哈利波特世界唯一的变化 林祐承认自己当时是有点上头，属于打工社畜突然被整破防了。等到冷静下来，他也知道“吃救济粮”这个方案过于极端，于是改成了“魔法界与麻瓜界的秘密贸易”。 参考安道尔、摩纳哥这些人口稀少的小公国的发展脉络，想要小国经济保持活力，外部的资源输入是必不可少的。 换成哈利波特世界里英国魔法界那可怜的人口规模，要想让巫师在日常生活水平上与现代麻瓜相当，同时维持魔法社会丰富多样的产业类型，巫师们更需要外部资源的输入。 林祐不是没想过用鹅毛笔把魔法界的人口改得多一点，可他还要为世界融合后的稳定性考虑。 哈利波特世界只是大世界最初的几个框架之一，同时融合进来的还有《圣经》、奥林匹斯神话、古埃及神话、凯尔特神话等等；各个世界的关系本就错综复杂。鹅毛笔篡改的东西越多，蝴蝶效应引起的细节变化就越大，造成的新矛盾也越多，对世界稳定的不利因素也就越多。 综合考量，与麻瓜界进行一定规模的秘密贸易，就成了最具性价比的修改方案。罗琳女士塑造的魔法社会几乎原封不动，只是多了每个月秘密进行一次的贸易而已。 而且，自己鹅毛笔歪一歪，佛瑞斯特家族就成了监管贸易的负责人，在魔法界的社会地位显著提高了不是？ 什么叫公私两便？这就叫公私两便。 要不然魔法部长怎么会忍着与麻瓜相处的别扭感来参加他的受封仪式，还如此和蔼可亲地笑着与他寒暄。 “佛瑞斯特先生一直不出门，一定不知道魔法界最近的一件大新闻吧？” “原谅我孤陋寡闻，不但魔法界，我同样不太关注麻瓜的新闻。部长先生能为我说说么？” “当然，这次是有关那个救世主男孩的；哈利·波特，这个名字您总该知道吧？” “如雷贯耳。魔法界谁还没听过这个名字呢？我听说，新版魔法史有考虑将他的事迹写进去。” “啊哈，您对魔法界的事情也不是充耳不闻嘛。”魔法部长笑着打趣，随即又大发感慨，“谁能想到呢，大难不死的男孩也长大了；就在上个月，他已经入学霍格沃茨，被分在了格兰芬多。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林祐笑着说：“我都能想象，当哈利·波特这个名字出现在霍格沃茨的时候，被无数人当成明星围观的模样。” “谁说不是呢？”部长先生也笑了，“《预言家日报》还打算以哈利入学为题，做一篇专题报道。可我说啊，小孩子这么早就成为公众的焦点，对他今后的成长是不利的；所以特意写信去制止了。” 林祐略感惊奇地看了福吉一眼，没想到这个一贯给人昏庸、无能形象的部长，居然还有这种真知灼见。 寒暄未完，旁边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穿着青紫色相间的长袍，光秃秃的头顶，左耳戴着一只金色圆环。 这副装扮可比部长先生更引人注目。 “部长先生，佛瑞斯特先生。”黑人打着招呼。 “哦，沙克尔先生。”福吉部长为林祐介绍，“这是魔法部的傲罗，今天被派来保护我的安全。” 金斯莱微微点头致意，说道：“佛瑞斯特先生，有几位纯血家族的族长希望在仪式开始前与您会面。你知道的，他们不太方便长时间出现在麻瓜面前……”林祐恍然，应该是那些参与秘密贸易的巫师家族派代表来了。佛瑞斯特家族作为两个世界贸易渠道的监管人和保护者，新伯爵继位，这些贸易伙伴势必要派人来拜拜码头，巩固一下交情。 要不是妖精的形象实在不能现身于麻瓜界，作为贸易结算银行之一的古灵阁高低也要派个董事会的高级长老过来观礼。 “噢，当然，可以理解；要是可以的话，我也巴不得躲得麻瓜们远远的。”福吉部长会意，立刻爽朗地说，“沙克尔先生，那我就把佛瑞斯特先生交给你了；你可要照顾好他呀。” “如您所愿。”金斯莱的声音沉稳厚重。 直到目送部长先生走远，金斯莱才引着林祐往一个偏僻处走。 林祐一边跟着走，一边有意无意地问：“部长先生真是位和蔼、谦虚的人，不是吗？” “大家都这么说。”金斯莱顿了顿，似乎对接下来的话有所犹豫，又或许是在斟酌措辞，“有传言说，他上任之初，几乎每天都写信向邓布利多校长讨教。” “所以，那个制止《预言家日报》报道哈利·波特的建议，其实是出自邓布利多，而不是部长自己的主意？” 金斯莱微微一怔，随即摇头道：“我不知道还发生过这件事。《预言家日报》打算报道大难不死的男孩吗？” “没关系，我不过是随口一问。”林祐没有继续追问。 想要与林祐会面的都是魔法界有头有脸、身价不菲的大家族代表——没钱没地位的也没资格参与两个世界之间的贸易。 魔法界与麻瓜的贸易经由麻瓜王室和政府许可，佛瑞斯特家族实际主持；而作为贸易的受益者，这些魔法界的大家族不管愿不愿意都势必要出现，以表示对王室以及佛瑞斯特家族的尊重。 不过终究巫师与麻瓜有别，他们出席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只好在仪式开始之前先谋求与林祐会面，完成他们的“社交义务”。 是的，在成人的世界里，社交很多时候也是一种必须履行的义务，就算不喜欢，也必须去做。这一点，想必此刻在场的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就深有感触。 虽然魔法界有不少人知道马尔福家族的底细，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庞大家族财富大半是早年通过与麻瓜当权者交好而获得；但是从《保密法》发布的那天起，马尔福家就迅速转变立场，对外宣称他们对麻瓜的鄙视和疏远。 经过几百年的自我宣扬，别人信不信不知道，马尔福家族的成员自己是信了；他们完全接受了“巫师高贵、纯血更高贵”这一套理论作为家族信条。 当然了，作为传承数百年的世家贵族，马尔福家的信条肯定不止一个。至少，他们对金钱财富的追逐、亲睐，会在最大限度上压制他们对麻瓜的鄙夷心态。 这也是马尔福先生会忍着与麻瓜长时间接触的强烈不快，坚持留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今天首更 (本章完) 第8章 佛瑞斯特家族的发家史 第8章 佛瑞斯特家族的发家史 一般而言，社交性的谈话不会有什么意外，甚至都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魔法界这些大家族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林祐。过去一年的贸易合作，相关人等清楚地认识到，佛瑞斯特家族并没有因为族长的去世而陷入混乱，他们依然有能力充分履行职责，从而保障各方利益。 虽然感觉不可思议，但是能继续稳定赚钱谁又会不乐意呢？ 有共同利益做前提，这场社交性的谈话自然就进行得和谐融洽。他们偶然谈起某些货物短缺，某些货物过剩，约定好接下来做些针对性的改善，然后又很快转移话题变成了纯粹的闲聊天。 “大难不死的男孩入学霍格沃茨”的新闻也成了他们的口中谈资，然后不可避免地谈起卢修斯的儿子也在今年入学；最后又从夸奖马尔福家的儿子顺理成章地过渡到夸奖佛瑞斯特家的新主人。 虽然马尔福先生不大乐意自己的儿子被当成衬托别人的垫脚石，可是看在贸易收益的份上，依然保持了风度；他甚至还主动贬低了自己儿子几句：“小德拉科都被他妈妈宠坏了，他比佛瑞斯特先生还大两三岁，要是有您一半的才能，我都不知道会多开心。” 那满脸微笑的表情居然一点都看不出违心的模样，算是给足了金加隆面子。 于是乎，双方在友好的氛围中完成了各自的社交义务。 仪式现场逐渐变得热闹起来。英国现任首相是最后一个赶到现场的观礼嘉宾，他到了不久，就是正式举行仪式的时间；而在这位首相先生眼中，今天这场册封仪式处处充满了奇异的画风。 最吸引首相先生目光的，是一群言谈举止和穿着都很怪异的人。这些人站在队伍的末尾，而且有意无意地避开旁人的目光，脸上交织着期待与急切的神色，似乎急盼着仪式尽快完成，然后散伙回家。 那是一群怎样的怪人呐！不管男女大多数都穿着下摆几乎拖到地面的长袍，就像随时要登台上演一出中世纪背景的话剧。 反倒是中间混进去的一个穿着西装、披着斗篷的胖子还算看着顺眼；虽然厚重的斗篷也同样不合时宜。那胖子大约五十岁年纪，大腹便便，笑容可掬。在英国上、下议院经常可以看到类似形象的政客。 可就是这样一个典型议院政客形象的人，和一群奇装异服的怪人凑在一起却丝毫不见违和感。 首相大人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上个世纪维多利亚黄金时代。那个时候，大英帝国的政客们就像那个胖子一样，穿着象征文明的西装革履，却在各个殖民地奇装异服的“野蛮人精英”中游刃有余。 首相先生的疑惑不会延缓仪式的进程，随着侍者高声通报，今天册封仪式的主角出现了。 大门打开，一个矮小的身影沿着地毯笔直朝女王走去；从体型上看，这道身影很符合众人印象中的年纪，但是男孩身上不卑不亢的气度又不免令人啧啧称奇。 一个八岁的孩子，在一群身处高位的大人集体围观下，从容不迫地走到女王面前，微微躬身半跪。 礼仪官开始唱礼，高声吟诵佛瑞斯特家族的诸多头衔；什么“温莎的挚友”、“波旁的血脉”、“戈夫岛的保护者”等等。每个头衔都代表着这个家族的一部分显赫历史。 佛瑞斯特家族鼻祖出自华夏东南林氏一支，年轻的时候，因为有一手家传“法术”——其实就是魔法，于是不甘平淡生活，总想去外边闯荡一番。 乾隆时，恰逢法王路易十五遣传教士为使者访清；后来使者返回欧洲，这位林家祖先不知怎么就跟使者交上了朋友，瞒着父母搭上了去欧洲的船。 此后二十余年，这位不安分的旅行者一路游览印度、阿拉伯、黑非洲；到欧洲之后又遍访法国、意大利、德意志城邦，不仅大大开了一番眼界，还娶了法国一个女巫师为妻，生下了孩子。 等他玩高兴了准备带老婆孩子回国见爹妈时，正遇上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 出于传统忠君思想的影响，他对革命一方很是不感冒，又因为在欧洲的生活曾受过路易十五和路易十六资助，抱着报恩还人情的心态，就冒着触犯《保密法》的风险营救了年幼的路易十七。 历史在这里悄然拐了个弯，路易十七被成功营救逃离巴黎，不再是现实维度里的“无冕王”，而是真正在复辟时期成为了法兰西国王。林家祖先也因这个功劳，到波旁王朝短暂复辟时，得以受封伯爵爵位，在法国定居下来。不过，历史大势浩浩荡荡，波旁王朝复辟不过十来年，七月革命如期爆发。林家的第二代因为迎娶了路易十七的姐姐，因此成了王朝余孽的代表，不得不跟随退位的路易十七举族移居伦敦避祸。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原本应该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失国的贵族落魄狗，却不料第二代族长又卷入了英王威廉四世的王位继承纷争。 当是时也，威廉四世无子无女，已经决意立自己的侄女——即后来的维多利亚女王——为王储。当时维多利亚尚未成年，依照英国法律和政治传统，她如果继位，势必要将部分权力交由其寡母行使。 只不过，威廉四世与维多利亚的母亲积怨甚深，绝不愿意看到将来维多利亚即位后其母跟着鸡犬升天。 以至于在册封维多利亚王储的典礼上，已然沉疴难愈、时日无多的威廉四世公然对侄女说：“我要努力再活九个月，届时你就能以成年人的身份继承王位。” 言下之意，自然是要断绝守寡弟妹母凭女贵的机会。 而林祐的第二代先祖运用中医调理之法，加上暗地里的治疗魔法，让威廉四世生生挺过十三个月。 威廉四世大喜过望，在庆祝侄女成年的生日宴会上公开宣布：不仅承认了佛瑞斯特家族在法国获得的伯爵爵位，而且授予戈夫岛为家族世袭封地。 由此，佛瑞斯特家族成为英、法两国共同承认的大贵族。 嗯……以上这大段大段的家族史和“伊索的魔法试验”、“百兽归灵魔法”一样，都是林祐本人用鹅毛笔和金色墨水“写进”大世界历史的。 仅凭一支笔，林祐就给自己创造了前后历时二百年、有序传承六代的“祖宗”；到他自己这里，算是第七代了。 只不过，他这番举动，较之历史上动辄把世系追溯到炎、黄二帝的君王们还是望尘莫及。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与林祐写过的诸多“历史”一样，只要是用金色墨水——即上帝口中的“真实因子”——写就的内容，都会被大世界所承认，成为“真实的历史”；同时被承认的还有鹅毛笔没写，但却随“历史变化”而衍生出来的一系列细节变化。 比如说，佛瑞斯特家族深度参与、并少许程度上改变了十八世纪后期到十九世纪中期的英、法历史；而且至今仍与许多世袭久远的家族保持密切联系。 又比如，随着其后一个世纪各种平权运动的兴起，佛瑞斯特的贵族地位虽然不断衰退，世袭封地也被民选政府强制收回，但大贵族的家底却依旧殷实。 百年积累，传到林祐时，仍得以继承丰厚的有形、无形财富。 只能说，在这个特殊的世界，被鹅毛笔和金色墨水篡改过的历史，才是“真实的历史”。 随着唱礼官结束“长篇吟诵”，册封仪式也进入正题。 新任戈夫伯爵，正式诞生。 第二更 (本章完) 第9章 埃斯叔叔的来信和柯罗诺斯的求助 第9章 埃斯叔叔的来信和柯罗诺斯的求助 林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斗。整整一个白天，除了受封仪式就是一场接一场的社交义务；假笑的表情差点凝固在脸上。 八岁就能撑起家业的天才儿童，走到哪儿都招人稀罕。 比如威尔士亲王夫妇，他们是现场唯一带着孩子来观礼的家长；亲自接触过林祐从容得体的“早慧”表现，再看自家那两个与林祐年纪相当的儿子，夫妇俩的眼神都变得不大对。 好容易结束了所有社交活动，新任戈夫伯爵在回家的车上睡了一路，直到车子开进庄园才醒过来。他可没忘记今晚的正事，上帝去调查金银岛世界的异变，一天下来也该有结果了。 打发老管家离开，林祐一个人往实验室去；不想刚走进外间的会客室，就听到窗户上一阵敲击玻璃的清脆响声。定睛一看，只见一只灰白色羽毛的猫头鹰在狭小的窗沿上蹦蹦跳跳，长喙在玻璃上东一口西一口地乱啄。 林祐看到这猫头鹰就笑了；这鹰他熟。 因为立身麻瓜界的缘故，佛瑞斯特庄园的地址并没有被魔法隐藏，但是庄园内部依然采取了一定的保护措施；任何魔法都难以探究庄园内几座主建筑的内部情况。这也导致很多来庄园送信的猫头鹰只能在建筑外徘徊，明明找到了地方却不得其门而入。 眼前这只猫头鹰算是熟门熟路，还知道找不到收信人就固定来会客室这里敲玻璃。 打开窗户才发现，猫头鹰脚上不止一封信，还有个小小的包裹；包裹上用粗笔画写着“先读信”，鲜红色的墨色看着很是惊悚。 “我来看看，‘埃斯叔叔’又给我送什么礼物来了。”林祐口中自言自语，说到“埃斯叔叔”时不自觉拉长了语气。 这位“埃斯叔叔”正是在林祐“父亲”葬礼上斥责并驱赶蒙顿格斯的人。 随手给猫头鹰撒了点会客室里待客的点心，林祐打开了来信，然后差点没笑出声来。 信里只在开头用一句话祝贺了林祐继承伯爵爵位，剩下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在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随意打开那个包裹。 “务必牢记去年我教给你的辨认诅咒及拆解陷阱的方法，而且拆包的步骤决不能出错。”这是信中同样用粗笔画写的内容，“如果确实忘记了，就把包裹销毁，不要打开。” 送礼物还给收礼人出解咒难题，这确实是“埃斯叔叔”的风格。 “为你主人的习惯考虑，我就不写回信了。”林祐煞有介事地对猫头鹰说，“回去之后替我向‘埃斯叔叔’问好。” 猫头鹰仿佛真的听懂了，两只爪子往点心碟子上捞了一大把，振翅飞出窗户。林祐仰头目送猫头鹰远去，正要关窗时不经意朝天上一瞥，目光猛然呆滞。 黄道天蝎与射手两宫之间骤然出现一颗明亮的新星，不过眨眼功夫，这颗新星就迅速放大，几乎接近月球大小；认真看时，还能看到星球上大片的蔚蓝色。 林祐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眼摇晃着脑袋；等到确定那颗新星真实存在而不是自己的幻觉，而且星体正在视线内迅速放大时，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地上蹦起来，几步窜进了藏书室。 那根本不是什么新星，而是一个正在飞速接近的世界；星体上那大片熟悉的蔚蓝色正是地球上的海洋。 有人在推动世界融合，可自己这个负责整理世界观逻辑矛盾的经办人却一无所知。身为唯一一个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只有林祐才能操控“真实因子”修改世界观和逻辑矛盾，只有林祐能真正发挥鹅毛笔的功效；这也是为什么如上帝这般存在都对林祐和颜悦色，几乎平等交流。 因为不同的故事世界或多或少总是存在一定的逻辑矛盾，想要顺利推动世界融合，诸神离不开林祐的帮助。 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一个故事世界进入融合轨道，即将与大世界发生碰撞或融合的时候，自己这个第一也是唯一的经办人却毫不知情？ 林祐一头冲进最里间的实验室，太阳系模型正不断闪耀着光芒，说明有人正试图与他通讯；发现林祐身影的刹那，金黄色的光芒骤然扩大，一道长须老人的身影出现在模型中心的太阳上。 与代表上帝的洁白色柔光不同，眼下这道金色光芒充满了奢靡的味道，也让林祐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 “柯罗诺斯？那个进入融合轨道的世界是你搞出来的？”林祐质问道。 古希腊神话的原始之神、时间之神，被俄尔甫斯教奉为世界的第一因。同时，祂也是奥林匹斯神系参与“大世界计划”的代表。 “不，并不是我。”从太阳系模型传来的声音仿若一片虚空，“这个世界失控了，我们需要伱的帮助。” 柯罗诺斯说话的同时，一道传送门已经在林祐身边打开。 林祐可不会傻乎乎地任人摆弄，他大声质问：“你先把话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面顿了片刻才重新传出声音：“蛇夫座醒了；我说的是阿斯克勒庇俄斯的灵魂与意识，他苏醒了。他想毁掉圣斗士世界。” “你们不应该看着他的吗？”林祐愤然道，“圣斗士的故事以奥林匹斯神话为背景，按照约定你们要负责监管的！还有，他凭什么能把世界推入融合轨道？” 打工社畜最讨厌工作计划出现临时变动了。 柯罗诺斯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你忘了，阿斯克勒庇俄斯已经成神了。故事的原作者这么设定，读者也予以认可，所以他就是神。” “可他不是被镇压几千年了吗？能镇压一次就能镇压第二次！” “情况不同……”柯罗诺斯软语恳求道，“现在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先把这个世界保护下来，追究责任的事先放一放。” 林祐看着黑黝黝的空间门，门里散发的时空扭曲之力似乎在不断催促他赶紧动身。 “先说好，我昨天才促成了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还有伊索寓言世界的融合，鹅毛笔的墨水已经不够了。你最好别给我整出什么收拾不了的烂摊子。” 第一更，过会儿还有。 (本章完) 第10章 圣斗士世界的末日 第10章 圣斗士世界的末日 林祐跨过传送门，探头一看，当场就要返身回去。 可惜，传送门的反应比他更快，刚回头就看到传送门消散，呈暗黑色的时空扭曲之力仿佛挥发了一般消失在空气中。 林祐怒骂一声，站在原地跳脚。 抬头仰望，一道“顶天立地”的巨大虚影正屹立于原野之上。 那虚影隐约与中国古代神龙形象相近，长蛇状的身躯，金鳞银腹。除背上双翅外，它与中国龙最大的差异在于头部，粗壮脖子上长的并不是一颗龙头，而是三头并立——牛头、人头、狮头。 虚影脚下，一个披着古希腊白色“希玛申”的长胡子老头正微笑着迎接林祐的到来——那是柯罗诺斯的人类形象。 那个“顶天立地”的虚影，正是柯罗诺斯的神格形象。 “你最好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林祐神色愤懑，对老头的微笑视若无睹，“这个世界已经碎成这样了，你把我骗过来有什么用？” 眼前呈现的是一个随时会彻底粉碎的世界。 天上地下，时空裂痕的密度让林祐都好奇，这个世界是怎么撑到现在还没有毁灭的？他甚至都分不清眼前的场景，究竟是一个世界正逐渐分裂、粉碎，还是已经粉碎的世界又被重新拼接、黏合起来。 时间之神以神格矗立于旷野可不是为了显威风，而是以其操控时间的伟力暂时冻结了这个世界内部的时间流动，也暂时冻结了时空裂痕的进一步扩散。 时间冻结也产生了令人目眩神迷的视觉效果。天地间一切处于运动状态的物体都被按下了定格键；光影、气流、飞鸟走兽、大到头顶的星辰日月，小到空中扬起的尘沙，所有的一切都被凝固了。 “简直叹为观止！”林祐阴阳怪气地评论道，“过去一年我也处理过不少世界观严重冲突的世界，可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逻辑矛盾。” 作为亲身经历过众多世界融合的经办人，林祐一眼就看出，这些时空裂痕都是因为世界观逻辑矛盾激化而产生的。 长胡子老头一直没说话，旁边却响起另一个虚弱的声音：“那你是否也认为这个世界不值得存在？” 这个声音沙哑、无力，话里话外充斥着幸灾乐祸的恶毒味道。 林祐循声望去，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一道人影倚着石头瘫坐在地。对方一头灰白色长发，五官冷峻，偏偏又从细微的讥诮表情中流露出一丝极端疯狂的情绪。 不过，最吸引林祐眼球的还是对方身上那金灿灿的盔甲。虽然盔甲已经严重破损，可依然无法掩盖其奢靡、精致、庄严、神秘、强大等不同气质。 不用问就知道，在圣斗士世界里，能如此完美地将这么多迥异气质融于一身的盔甲，只会是黄金圣衣。 再看对方手里已经断成两截的缠蛇权杖，其人身份可谓呼之欲出。 “奥德修斯？”林祐试探着问道，“阿斯克勒庇俄斯？” 拥有两个名字的黄金圣斗士轻轻摇着头，淡然一笑道：“无所谓；奥德修斯也好，阿斯克勒庇俄斯也罢，不过是别人口中的称呼。最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是谁。” “谢谢！”林祐接着问，“这个世界其他圣斗士呢，就剩伱一个了？” “蛇夫座的存在，本来就会破坏其他黄金圣衣；现在连世界本身都快毁灭了，你觉得，那些尚未成神的圣斗士还能活着？”“明白了。”林祐干脆地扭过头，继续面对柯罗诺斯，“说说吧，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的？” 柯罗诺斯轻声叹道：“阿斯克勒庇俄斯发现了世界的真相。他知道圣斗士世界不过是现实维度人类创造的一个故事，然后他找到了故事中所有的世界观和底层逻辑矛盾，并将其彻底激化。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够聪明，也够狠的！” 鹅毛笔可以改写或编纂新的逻辑和历史，诸神虽然做不到这一点，却有能力催化世界本身固有的逻辑矛盾——而蛇夫座圣斗士已经成神。 不过，能如此决绝地通过引爆世界观逻辑矛盾来摧毁世界，还是第一次遇到。 林祐把视线转回到黄金圣斗士身上：“为什么这么干？就因为这是个故事的世界，因为它不真实，所以就要毁掉它？” “不真实，谁说不真实呢？”蛇夫座圣斗士的声音虚弱无力，“我能主动去寻找世界的逻辑矛盾，我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去改变这个世界的结局，谁敢说我的意识、我的灵魂不是真实的？” 林有微微颔首：“你确实比某些钻牛角尖的家伙强。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这么干？你在圣斗士世界已经成神了，只要这个世界还在，你就可以永生不死；即便诸神也只能将你镇压、沉睡。” “呵呵呵呵……就因为我以人类的身份成神，他们就认定我冒犯了他们的尊严，要将我镇压。你觉得我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吗？”阿斯克勒庇俄斯语气淡然，说出的话却决绝刚烈，“过去的我无法抵抗，现在却不一样了；我看到了世界的真相，也找到了反抗的办法。” 林祐不无钦佩地说：“同归于尽确实是个办法。” “多谢夸奖。”似乎因为林祐人类的身份，阿斯克勒庇俄斯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感。 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挺投机，一旁的柯罗诺斯忍不住了；他催促道：“林祐，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这个世界。” 林祐冷笑道：“车田老贼搞出这么多逻辑矛盾，现在一口气全被引爆了。你让我怎么保？” 说着，他抬头看看天顶；短短几分钟时间，与大世界的距离又被拉近不少。 “既然你能冻结时间，延缓矛盾的爆发过程，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奥林匹斯山上再找几个主神过来，先把圣斗士世界推离融合轨道，阻止它和大世界的碰撞。”林祐说，“至于世界内部的逻辑矛盾，慢慢再想办法。” “来不及了。”柯罗诺斯脸上尽是无奈，“冻结时间是我所能做的最后努力，这个世界现在经不起更多的神力冲击；别说将它推离融合轨道，别的主神哪怕轻轻碰它一下，它都会立刻粉碎。” “那就没救了，等死吧！”林祐两手一摊。 时间之神着急了：“用你的鹅毛笔，尽量试一试！” 林祐也不废话，将鹅毛笔掏出来轻轻一抖，抖出一小团“金色墨水”：“你自己看，就剩这么点了；你觉得够写几个字？八十？一百？” “你要是觉得一百个字就能理顺圣斗士世界的逻辑矛盾……”林祐将鹅毛笔往时间之神面前一递，“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1章 鹅毛笔上的封印 第11章 鹅毛笔上的封印 柯罗诺斯又岂会真的接过这支笔？虽然这支笔是包括上帝在内的诸神共同铸就的神器，但唯一的使用者是林祐，祂拿过来又用不了。 鹅毛笔所使用的金色墨水又被称为“真实因子”，是现实维度人类精神意志投射的产物。 这个维度的每一个世界都来自于人类创作的故事，是人类精神的造物。人类的精神意志散布于维度的每个角落，但只有林祐这种从现实维度穿越过来的灵魂，才能与之产生共鸣，并将其利用起来。这些精神力被凝聚之后，也就成了“真实因子”。 换句话说，是现实中的几十亿人类不经意中帮林祐获得了与上帝、柯罗诺斯等神界大佬平等交流的地位。 时间之神一时没有反应，旁边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却难掩惊容；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鹅毛笔，双臂吃力地想把自己撑起来，好看得更清楚一点。 “这支笔上，我能看到所有真神的意志。谁持有这支笔，就可以将意志渗透到每一个世界的最底层；你们在干什么？想塑造一个跨越所有神系的新神吗？”蛇夫座圣斗士质问着时间之神。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介凡人，最多会一点魔法而已。”林祐随口替时间之神应答。 “一介凡人，却让所有神系共同为你铸造一件神器？”阿斯克勒庇俄斯显然第一次正视林祐的不凡，“他们想让你做什么？” “就像柯罗诺斯现在想让我做的，拯救世界。” “伱能吗？”阿斯克勒庇俄斯目光闪烁；他费尽心机促成毁灭圣斗士世界，如今距离达成心愿只有一步之遥了。 柯罗诺斯也同样在问：“你能吗？” 问题相同，但提问者希望得到的答案截然不同。 林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对这眼前的末日景象陷入沉思。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设想一个又一个整理逻辑矛盾的方案，又一个接一个将方案推翻。 归根结底，还是可供使用的“真实因子”严重不足。原本预定的下一次世界融合是三个月之后，而且也不是圣斗士这种内在逻辑矛盾多如牛毛的故事。 就在昨天，刚发现金银岛世界可能出问题的时候，林祐就做过一个最糟糕的设想：如果有一天，在推动世界融合时突然发现“墨水”不够用，会有什么后果？ 没想到仅仅过去一天，设想就化作了现实。 时间过去并不久，但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圣斗士世界仍不断朝大世界靠近；不论柯罗诺斯还是林祐，他们都知道这个世界正头也不回地走向灭亡。 其他神系肯定已经发现了圣斗士世界的异常；祂们绝不会容许大世界出事，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两个世界发生碰撞。 现在暂时没有动作，只不过是给奥林匹斯神系一个面子，给柯罗诺斯和奥林匹斯神系留出最后一个机会。如果柯罗诺斯把握不住，其他神系必然在碰撞发生之前出手，提前毁掉圣斗士世界。 终于，直到柯罗诺斯都忍不住焦躁起来的时候，林祐给出了答案：“我可以试试，但有个前提条件。” “是什么？”柯罗诺斯目露精光。林祐再次举起鹅毛笔，问道：“你们在铸造这支笔的时候，曾经给它下了一个封印，不允许这支笔直接书写诸神的命运，对吗？” 柯罗诺斯微微一怔，随即又点点头：“是的；诸神不可能将命运交付到别人手中。” 这是理所当然的。 鹅毛笔搭配“真实因子”的威力太过可怕，诸神怎么可能放任而不做任何防范呢？如果鹅毛笔能任意书写诸神的命运，那么只要足够的“真实因子”，林祐完全可以把所有神系都“改写”成自己的奴仆。 那岂不是轻而易举就成为整个维度的至高主宰？ “现在，我需要你解除这个封印；因为我接下来要写的东西，会间接改写一部分奥林匹斯主神的命运轨迹。”林祐淡然提出自己的要求。 柯罗诺斯眉头紧蹙：“你知不知道这个要求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种事我当初在现实维度就遇到过，不新鲜。我上辈子写网文的时候就是这样——这个人不许写，那件事也不许写……没想到来了你们这个维度，还是这样。” 说起“上辈子”的事，林祐的脸上带着几分怀念的神色； “不过，你们的审核制度比那些破网站好得多，不能写的东西直接就写不出来，不用等写出来了再一遍遍审核删改，浪费时间。到底是神明嘛！” 柯罗诺斯面沉如水：“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撤销封印；否则，你就能间接掌控奥林匹斯诸神的命运。甚至于，只要有足够多的‘真实因子’，整个奥林匹斯神系的生死存亡，都只在你一念之间。” “你可以等我写完了，再重新封印回去不就行了。”林祐大惑不解。说实话，他并没有主宰奥林匹斯主神命运的想法；好好享受生活不行吗？脑子秀逗了，主动跟那帮天生小心眼的神结仇？ 柯罗诺斯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一旁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在听到林祐说“可以试试”的时候，已然面色阴沉，这会儿听了后续的对话再仔细观察鹅毛笔，突然发出刺耳的怪笑。 “因为祂做不到！这支鹅毛笔上，除了针对使用者权限的封印外，还有一道更高级别、针对包括制造者在内所有人的封印。除非得到所有制造者的同意，否则不允许任何人或神修改、添加这支笔的权限。” 蛇夫座圣斗士极尽恶毒地嘲笑着； “我都能想象得出来，当初祂们制造这支笔的时候，那副装作众志成城，实际上却尔虞我诈、互相猜疑的模样。祂们唯恐某一个神系暗中夺取鹅毛笔的控制权，所以加上了一个针对所有人的封印；现在却成了桎梏自己手脚的镣铐。哈哈哈哈……” 林祐眨巴着眼睛，努力消化着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话：“你的意思是说，祂可以解除针对奥林匹斯众神的封印，但是除非诸神系一起同意，否则就没办法事后恢复封印？” “是的，就是这样。”阿斯克勒庇俄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猜，当奥林匹斯神系主动撤销封印后，其他神系会同意再恢复封印吗？那帮所谓神明，祂们巴不得别人都去死！”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2章 写不出来的故事结局 第12章 写不出来的故事结局 柯罗诺斯被笑得满脸铁青。 想也知道，时间之神如果真把鹅毛笔上有关奥林匹斯的封印撤销，其他神系绝不可能帮祂重新加回去。 即便不像阿斯克勒庇俄斯所说的“诸神都巴不得别人去死”，但“尔虞我诈、互相猜疑”却是不可避免的。 解除了封印，鹅毛笔就成了奥林匹斯神系的一个破绽、弱点。 万一什么时候，就有机会拿这支鹅毛笔对付奥林匹斯神系呢？虽说需要一个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威力，可万一有机会把执笔者拉拢到自己这边呢？ 对于神明来说，祂们可比凡人更清楚、也更擅于利用这种“万一”。 在蛇夫座圣斗士刻意放大的嘲笑声中，时间之神似乎下定了决心，祂直视眼前的八岁男孩，说道：“把你想写的文字告诉我。如果可行，我会让你获得相应的权限。” 林祐闻言，先转头去瞧瞧阿斯克勒庇俄斯，却见对方笑声顿歇，同样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定了定神，男孩张口发出稚嫩而清晰的声音，开始诵读他打好的草稿：“因为蛇夫座疯狂的灭世举动，自神王宙斯以下，众神皆感到恐惧，唯恐人类中的优秀战士持续崛起，危及神明的威权。于是，虽不乏异议，但圣衣仍被封存，星座归于沉寂；小宇宙的秘密从此尘封于神界，不知何时能重启新篇。” 柯罗诺斯的眉头从听到第一句话时就皱成个“川”字，直到最后都没松开。 “你想彻底抹去圣斗士故事存在的基础？” “对！”林祐坦然道，“圣斗士世界的逻辑矛盾，就是在故事进程中不断积累、恶化。绝大多数矛盾都与‘圣斗士’这个团体的存在直接相关。如果‘圣斗士’不存在了，矛盾也就跟着消失了。” “可如果故事不存在了，这个世界还能够存在吗？” 林祐笑道：“所以我才留下最后一句，‘不知何时能重启新篇’。我给它留下了一个火种，只要火种还在，圣斗士故事就不算完全消失，这个世界也不会毁灭。未来合适的时候，就可以重建圣斗士团体，衍生出新的圣斗士故事。这个新故事会从零开始重新定义世界观和规则，事先规避原有的一切逻辑矛盾。” 柯罗诺斯想了想，总觉得这个方案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伱的这个办法，似乎和某些漫画世界的经历很相似。”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林祐并不讳言自己的灵感来源，“漫威也好，dc也罢，时间线重启这一招都玩烂了。当一个世代的故事发展到无法自圆其说的时候，就彻底重启，从头开始构建人物关系和世界观。” 柯罗诺斯似乎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但是祂并没有立刻答应，因为还有另一个更令人为难的问题。 “虽然解决了逻辑上的问题，但是你认为宙斯会同意这个结局吗？让他承认对蛇夫座的恐惧？”时间之神不认为单纯一个合乎逻辑的结局就一定能被奥林匹斯众神所接受。 阿斯克勒庇俄斯不失时机地插话嘲讽道：“如果不是因为恐惧，我为什么会被封印千年？” 林祐笑着环指四周，示意时间之神认清现实：“这么写可以顺应圣斗士世界的变化，最重要的是节省笔墨，不用大费周章再去编一个事件起因。都这种时候了，面子和里子，不可能两样都占。” “鹅毛笔写下的每一句话，都会变成现实。一旦你这么写了，就会在奥林匹斯诸神心里真正播下一颗对人类恐惧的种子；恐惧有时会让人怯懦，但有时也会令人疯狂。”柯罗诺斯语气肃然道，“有多少灾难是因为恐惧而爆发的？这可不是单纯面子和里子的区别。” 林祐不为所动，淡然提醒道：“我要纠正你一句话，并非鹅毛笔写下的每句话都会变成现实，只有那些前因后果完备、本身合乎逻辑的话才会变成现实。 鹅毛笔写出的任何一点逻辑错误，都会在未来千万倍地放大，酿成更加惨痛的灾难。不给宙斯及诸神一个合理的源动力，这个结局就是无根之木。你还想保住圣斗士世界的火种吗？” 柯罗诺斯一时犹豫起来。 林祐没有催促，而是抬头望天；因为天顶越来越近的地球——那是林祐所生活的大世界——会替他发出催促。 柯罗诺斯能够冻结时间阻止世界本身的逻辑矛盾爆发，但是祂无法阻止两个不同世界的世界观冲突。圣斗士世界距离大世界越近，毁灭得就越快；时间之神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在场最悠闲的反倒是阿斯克勒庇俄斯这位推动圣斗士世界走向崩溃边缘的始作俑者。他这会儿似乎连支撑身体半躺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扔下权杖斜倚在道旁的巨石，双眼不住地打量着林祐。 “见面多时，却不知道阁下的身份？看阁下的相貌似乎是亚裔？我有一位来自华夏的旧相识，叫童虎。” “我知道你，也知道童虎。很遗憾，车田老贼很可能把你的故事和人设写砸了。”林祐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黄金圣衣，车田老贼编故事的能力不行，画出来的黄金圣衣却真的很养眼。“布莱斯·德·佛瑞斯特，灵魂来自现实维度，此身生活在大世界的伦敦。平时，诸神会叫我前世的中文名字——林祐。” 阿斯克勒庇俄斯点点头，算是致意，同时笑道：“我不在乎那个创作者把我写成什么样。当我看清世界真相的时候，我就已经跳出了他给我设定的命运轨迹。” “是啊，你还把整个世界都拉出了他预设的轨迹。否则，我也不用专程来这儿跑一趟。” 阿斯克勒庇俄斯得意大笑，笑声中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个问题：“你是否想过，当你从现实维度来到我们这个虚幻的维度，你的人生、你的命运，是不是也像曾经的我一样，处在别人预定的轨迹中呢？” 林祐心下雪亮，猜到这位终生致力于反抗诸神的蛇夫座圣斗士企图往自己心里扎刺。 男孩似笑非笑地答道：“以我在现实维度写网文的经验来判断，如果有人把我写成故事，那他十有八九会扑街扑到饿死。” 阿斯克勒庇俄斯目光闪烁，只是陪着林祐笑了起来，仿佛放弃了继续扎刺的企图。 这个时候，时间之神也终于做出了决定。 “把鹅毛笔给我！” 柯罗诺斯的决定属于情理之中；林祐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做出决定。 鹅毛笔递过去，到柯罗诺斯手里转了一圈，立刻又回到林祐手里。 阿斯克勒庇俄斯看了一眼，当时就笑出声来：“您真是把‘恰到好处’这个概念践行到极致。削减的封印不多不少，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正好可以让这个孩子写完他预设的结局。” 林祐却满不在乎，将鹅毛笔转着圈圈；“可以理解，说什么也不能把诸神命运完全交到一个凡人手里嘛！能把结局写出来就够了。” “抓紧时间。”柯罗诺斯黑着脸催促道。很显然，祂对于解除封印所带来的风险并非全无芥蒂。 头顶的天空已经被地球占满，时间所剩不多。 “放心，这段文字不多，写起来比拯救童话世界可容易得多。”林祐使用鹅毛笔已然驾轻就熟，区区不到一百个字熟记于心，笔下一挥而就。 “不用等多久，就可以让这段文字成为这个世界的历史！” 鹅毛笔的笔尖轻轻滑动，空气全无阻力，笔画顺滑而流畅；男孩似乎全神贯注做着这件事，但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捕捉到阿斯克勒庇俄斯的细微动作。 不知什么时候起，半躺着的蛇夫座圣斗士已将双腿屈起，双足稳稳踩着地面，双手也各自握住了断开的两截缠蛇权杖。这个姿势，让他可以随时发力跃起。 林祐眼神微微一动，随即又看到柯罗诺斯嘴角噙笑看着自己，似乎有所示意。他立刻就放下心来，甚至都可以推演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故。 蛇夫座圣斗士拼死一搏，试图毁掉拯救圣斗士世界的努力，却被柯罗诺斯轻而易举地镇压。 连转世雅典娜遭遇这位原始神的恶作剧都毫无还手之力，一个强弩之末的蛇夫座圣斗士又岂能翻天？ 可意外来得极为突然，不等阿斯克勒庇俄斯发难，林祐手中的鹅毛笔就先出了问题。 写到最后两句话时，鹅毛笔猛然一顿，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拉住，就那么牢牢固定在半空中无法移动。 林祐连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却连一点半画都写不下去。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3章 谁在反对林祐书写的结局？ 第13章 谁在反对林祐书写的结局？ 不论是准备发动袭击的阿斯克勒庇俄斯，还是准备反制袭击的柯罗诺斯，都察觉到了异样。 林祐两只手齐上也挪不动笔尖，一赌气干脆直接松手；可是鹅毛笔却在没有任何支撑点的情况下继续悬浮在半空中。 随后，林祐又尝试着挥手打乱已经写好的句子；金色墨水在他操控下重新汇聚，顺利回到了笔管中。 在场的人都明白过来，禁锢鹅毛笔的人并不是针对林祐，而是单纯反对那暂时没写出来的两句话：“于是，虽不乏异议，但圣衣仍被封存，星座归于沉寂；小宇宙的秘密从此尘封于神界，不知何时能重启新篇。” “有人拒绝接受这个结局，或者说拒绝接受这个命运。”阿斯克勒庇俄斯稍稍松开了紧握权杖的手，“不，不是人，那是真神的力量。奥林匹斯诸神中，居然出现了敢于当面反抗柯罗诺斯的存在？” 蛇夫座圣斗士放松下来，又回到了看戏的模式。他很意外，一场围绕圣斗士世界的毁灭与拯救，居然一波三折；自己以生命为代价才拉开帷幕的好戏，似乎还远远没到落幕的时候。 阿斯克勒庇俄斯可以看戏，另外两位可没有看戏的闲心情。 鹅毛笔上的封印是柯罗诺斯解除的，林祐书写的结局是柯罗诺斯认可的。拒绝这个结局，就等于反对柯罗诺斯的决定。 此刻，两个世界的碰撞已近在眼前，稍做延误，就会前功尽弃。 因为两个世界的持续靠拢，两边的距离已经突破了某个界限值，原本被“冻结”的时空裂痕又悄然开始延伸。 圣斗士世界依托奥林匹斯神话故事为起源，柯罗诺斯在圣斗士世界拥有理论上的至高神权；所以“时间冻结”可以中止内部逻辑矛盾造成的破坏。可对面的大世界却不是奥林匹斯神系一家说了算的。 柯罗诺斯阻止不了两个世界观矛盾冲突带来的破坏，就像无法阻止越过洛希极限的星体最终粉碎。 林祐平静地建议道：“能够直接影响鹅毛笔，至少也是个主神；而且还是实力位居前列的主神。你要不要回一趟奥林匹斯山，跟他们先开个会？” 他平静的表情下已经出离了愤怒：你们先回去开个会，慢慢讨论，慢慢研究，不用急。不就是圣斗士世界毁灭嘛，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关心，也不想掺和你们奥林匹斯神系这些糟烂事儿。 “该我做的事我都做了，现在是伱们奥林匹斯神系内部有人……不对，是有神在反对你。这是你们的内部问题，与我无关，我可不负责！”男孩一摊手，振振有词。 “你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吗？”事情已然发生，柯罗诺斯反倒比预想得要冷静得多。 “重新构想一篇结局……那可来不及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对方为何反对，新结局未必就能得到认可。要不，你再多放开点鹅毛笔的封印，我用更高的权限压制对方，迫使其接受命运？好吧，我也知道你不会同意。” 林祐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头，一一列举不靠谱的建议，又一一自行否决； “那就抓紧时间，找到那个反对结局的神。不管你是跪下哀求也好，把他打到跪地求饶也好，总之想办法说服祂接受这个结局。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就赶紧送我回大世界，没准还能赶上看一场世界破碎的大烟。” 阿斯克勒庇俄斯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大世界，从旁火上浇油：“你确实要抓紧时间，只有几分钟了，也不知道够不够你去奥林匹斯山跑一趟来回。” 话音未落，一缕毫光在不远处的山头冲天而起。那是一道无可置疑的神光，能轻易突破柯罗诺斯“时间冻结”的限制。神光虽然微弱，光芒却如有实质，均匀地铺洒四方，仿若朝阳初临大地。 从山头到山脚，一条大理石铺就的山路蜿蜒其间，十多座古希腊风格的宫殿错落分布在山路沿途。 山头景象落在林祐眼中，立刻就与漫画中某个画面重叠起来，唤醒了久远的记忆。 黄金十二……嗯，十三宫？ “看来，那位反对者主动找上我们了。”柯罗诺斯抬头瞥了一眼神光的方位，伸手往林祐肩上一搭，另一只手则抓住鹅毛笔塞回男孩手里；转眼间两人就来到了神光闪现之地。 这里距离整个山头的制高点不远，正位于教皇厅大门外。 神光之下，他们看到了另一件黄金圣衣，以及一口圣衣箱。 圣衣已然支离破碎，只残存了少数甲片覆盖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圣衣箱平放在大理石地面上，尸体匍匐其上，双手大张，十指死死扣着箱壁。 “他是不是在保护这个箱子？”林祐忍着刺鼻的血腥味，比量着尸体倒下的姿势。 神光正是从圣衣箱的缝隙透射出来，箱壁上刻画的星座图案在神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人马座，但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马座。”柯罗诺斯仔细检查着现场，身为时间之神的祂很快就判明了前因后果，“他应该是落入了错乱的时空隧道，从别的时代流落至此；时空错乱的力量杀死了他。 甚至因为时空力量太强，他身上的人马座圣衣并没能保护他多长时间。你说得对，他至死都在保护圣衣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箱子里的应该就是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就是祂拒绝我所书写的结局？”林祐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感慨万千。 人马座黄金圣斗士誓死保护的对象，又是出现在教皇厅旁，只要是个圣斗士粉丝都能猜到这一幕的真相。 这是整个圣斗士故事的开篇，却因为世界毁灭前夕的时空错乱而改变了事件结果；甚至相关人等直接穿过两百多年的时间，出现在了蛇夫座觉醒的十八世纪。 柯罗诺斯沉默不语，上前扒开尸体，打开了圣衣箱，霎那间神光大盛。 等神光光芒稍稍收敛，柯罗诺斯俯身从箱子里抱出一个小小的襁褓；一个满头紫色短发的女婴蜷在襁褓中，正呼呼大睡。 神光光晕环绕其周身，昭示她的不凡。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4章 最了解雅典娜的人 第14章 最了解雅典娜的人 林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女婴已经确认是雅典娜化身，可她好像一直在沉睡啊？难道她是在睡梦中阻止我书写结局的吗？ 退一步说，就算这女婴醒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娃娃能够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愿吗？ 林祐回想着圣斗士系列的漫画与动画情节。 先不管正传还是外番，正式登场的有两代雅典娜转世；十八世纪的莎沙只是个孤儿院里的天真少女，二十世纪的纱织是个被宠坏的财阀千金大小姐。 在觉醒神性之前，她们从自我认知到思维方式都只是普通的人类女孩。 普通人类女孩——现在还是女婴——又怎么会有意识地阻止林祐书写结局，反对时间之神柯罗诺斯的决定呢？ “你确定是她在反对我书写的结局？”林祐指着呼呼大睡的小女婴问时间之神。 “不会错，就是她。” 林祐低下头，看到小女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嗦了嗦嘴，从嘴角吐出个小泡泡。 神光掩映，小泡泡隐约折射出七彩光芒。 这就是个没断奶的蠢丫头；就算是雅典娜女神转世，那也是个没断奶的女神！ “你准备怎么跟她交流？”林祐强忍着翻白眼的欲望，“她现在应该完全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更不用说商讨有关故事结局与世界命运这种高端话题。还是说你有办法唤醒她的神性，让雅典娜本尊来跟我们说话？” 柯罗诺斯的表情尽显无奈：“不需要商讨。她的反对并非来自清醒的意识和思维，而是来自潜意识里的本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的反对意见就是她的底线，没有商讨或谈判的余地。”时间之神看着箱子里的女婴，就像一个老人遇到了执拗、顽固的晚辈。 所谓本能，就是饿极了要吃饭，渴极了要喝水；哪怕旁边有人把道理说破天去，不吃不喝也肯定会死。 “她不肯妥协？那我可以妥协啊！那个结局完全可以照她的意思改，只要她能让我知道她究竟反对什么，想要我妥协什么。” 柯罗诺斯摇头：“她说不了；就好像婴儿只能通过表达情绪让大人注意到自己，然后分析自己的需求。” 什么表达情绪？ 居然把小孩子哭闹说得这么委婉。 林祐忍不住口中发狠：“所以说，小孩子最麻烦了！干脆把她丢在这儿，陪着圣斗士世界一起毁灭算了。” 天顶一颗偌大地球压顶而来，两个世界的碰撞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两个试图拯救世界的相顾无言，旁边却有一个试图毁灭世界的人洞察了真相。 “她不想放弃人类，不想回归奥林匹斯山，只想留在人间。因为她本就是人类。”阿斯克勒庇俄斯拄着两半截权杖，一瘸一拐也来到了山上。也不知他通过什么办法恢复了少许精力。 “伱这话什么意思？”林祐一直注意着阿斯克勒庇俄斯，哪怕对方的声音小得仿佛只是喃喃自语，也被他听个真切。 阿斯克勒庇俄斯拄着权杖走近，却被柯罗诺斯的目光阻止，只能隔着几步距离俯视襁褓中的女婴；此刻他身上看不到杀念，目光似乎都变得平和。 “虽然每次圣战爆发真神都会降临人间，但唯有雅典娜是以人类的身份降生。每一代雅典娜转世都各具独立人格。在她们身上，每每人性大过神性。这一点与波塞冬或哈迪斯都截然不同。所以，雅典娜不接受你的结局并不令我意外——哪怕只是暂时放弃也不行。” “这么了解雅典娜？你说真的？”林祐将信将疑。 蛇夫座圣斗士傲然一笑：“前世今生，我侍奉过不止一位雅典娜化身，更不用说，她还是我最大的仇敌。”林祐点点头，表示理解，而后低头“询问”襁褓中的女婴：“你确实是这么想的吗？要是反对就说一声。” 没断奶的女神好梦正酣，只吐了一个新泡泡出来。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林祐提起鹅毛笔又对柯罗诺斯问道：“你怎么想？照这个思路的话，我就必须写一个让雅典娜留守人间的新结局，她才会接受。你同意吗？” “最了解雅典娜的，一定是她的仇人。”柯罗诺斯说话间瞥了阿斯克勒庇俄斯一眼，“写吧！” 林祐赶紧提醒：“这可是最后的机会。要是她还不肯接受，你就抓紧时间把我送回大世界去。” “赶紧写吧，你死不了的！” 鹅毛笔笔尖再次于空气中滑动。 “因为蛇夫座疯狂的灭世举动，自神王宙斯以下，众神皆感到恐惧，唯恐人类中的优秀战士持续崛起，危及神明的威权。” 写到这里，林祐的手腕不自觉地一顿。上一次，也是从写完这句话之后就被禁锢了笔端，再写不下哪怕一笔一划。 这一次，他轻轻拖动笔尖，金色墨水毫无阻滞地流出，描绘着接下来的文字。 “但是，唯雅典娜仍立愿与人类相始终。虽圣衣封存，星座沉寂；小宇宙的秘密却如火种伴随女神流转于世间。” 当笔尖画下最后一个句点，恰好耗尽了最后一丝金色墨水。 “终于写完了。”林祐长舒一口气，虽然文字不多，但此前遭遇的波折还是给了他不小压力。 放下鹅毛笔，他虚抬双手，准备将写就的文字融入圣斗士世界的“历史”中去。 在此之前，男孩再次对柯罗诺斯发问：“你想好了没有，这段文字一旦落下，将来大世界里就会同时出现两个雅典娜。你想好怎么处理后续问题了吗？” 虽然圣斗士故事的背景脱胎于奥林匹斯神话，但二者切切实实属于两个不同的故事世界。圣斗士世界的雅典娜是一个独立个体，并不是奥林匹斯神话世界的雅典娜。 奥林匹斯神话世界早已融入大世界，也是构筑大世界的基石之一。所以，此刻在大世界的奥林匹斯神山上，确确实实已经有一个正统的智慧与战争女神存在了。 如果按照林祐最初的设想，把圣斗士世界的诸神、以及诸神的战士从世界观和逻辑层面彻底清空，就能顺理成章地将重启圣斗士世界的火种交到奥林匹斯神系手中；同时，也相当于以奥林匹斯神话为主体，让两个世界的“神话史”自然而然地“合流”。 可眼下让圣斗士世界的转世雅典娜留守人间，将来融合后的大世界就会出现两个雅典娜并存的局面。 虽然如今这个圣斗士世界的雅典娜还只是个人类女婴，尚未觉醒神性；可最多十几年后，当她神性完全觉醒时，两个雅典娜并存的局面就会演变成动摇大世界稳定的巨大逻辑矛盾。 “那是今后要考虑的问题了，先把这个世界保住再说别的吧！”柯罗诺斯抬头瞥一眼天顶的地球，“总归你手上还有一支鹅毛笔，到时候再设法修改逻辑矛盾就是了。” “如你所愿！”林祐亦无不可，双手向下一压，将金色文字“压”进了大地。 一片隐晦的金光朝四面八法扫荡开去。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5章 反抗者最后的反抗 第15章 反抗者最后的反抗 从光芒开始扩散的刹那，世界就开始发生变化。而且与童话世界潜藏在水面下微不可察的变化不同，这一次的变化剧烈而又醒目。 光芒所到之处，首先是教皇厅和十三宫里光芒大作；那应该是雅典娜的武器装备，以及各宫黄金圣衣正在裂解——就如同人马座圣衣的残存部分正在林祐的眼前裂解。 圣衣裂解是鹅毛笔所书写结局的主要内容；不仅仅是圣衣，在世界的其他角落，七海之下、幽冥深处，从属于其他神明的斗士体系也在经历类似的变化。 海皇波塞冬的海将军、冥王哈迪斯的冥斗士，他们的战衣也会在这一刻回归各自的本源。 裂解的黄金圣衣化作纯粹的能量，如点点星光汇聚，幻化成各自星座的图案，随后如长虹般飞向雅典娜所在的位置。 由能量构成的黄道十二星座依序排列，远远看去，仿佛一顶巨大的金色王冠，散发着温暖如太阳的光芒悬于女婴头顶。 在圣域内外，世界各地，来自不同星座的白银、青铜圣衣也将接受同样的命运，依据远近不同陆续裂解回归，并根据星座所属的星区，分别没入黄道十二宫中。 “还差一个。”林祐扭头看着阿斯克勒庇俄斯，他的蛇夫座就是最后的关键。 蛇夫座圣衣的存在本身就会破坏其他十二宫的黄金圣衣，这也是为什么阿斯克勒庇俄斯破坏圣斗士世界时没有一个黄金圣斗士来得及反应。 而现在，蛇夫座也是构筑完整黄道的最后拼图。 所有的圣衣都在剧变中裂解，唯独距离剧变中心点最近的蛇夫座圣衣仍相对保持完整。 阿斯克勒庇俄斯不止是个圣斗士，还是一个真正的神——哪怕他被奥林匹斯神系认定为邪神，那也是神！ 他正以自身神力对抗着那个得到整个奥林匹斯神系认可的结局，一如当年他以一己之力傲然对抗诸天神明。 虽然圣衣上已经布满类似时空裂纹的纹路，处于随时裂解的边缘。可阿斯克勒庇俄斯依然固执地不惜耗费所剩无几的力量来保留它。 林祐开口劝他放弃：“这么做可没有意义的。你是神，可以不受影响，甚至有机会保留自身的小宇宙；但圣衣归根结底是源自雅典娜的恩赐。你保不住的。” “虽然保不住，但还可以为我最后发挥一次作用。”阿斯克勒庇俄斯眼神晦暗，语气低沉，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蛇夫座圣斗士刚开口的时候，林祐就暗暗挪动脚步后退；话音刚落，阿斯克勒庇俄斯暴起发难，挥舞着手中两截权杖奋力砸向襁褓中的雅典娜。 两道金光如虹，在半空中画出凄厉的弧度。 柯罗诺斯头也不抬，只瞥了一眼，权杖霎时碎裂。作为蛇夫座圣衣的一部分，权杖原本就是依靠阿斯克勒庇俄斯的神力勉强保持，面对时间之神却一触即溃。 可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攻击又岂会如此简单？ 虽然蛇夫座圣斗士不论黄金时代还是白银时代都不以战斗见长，但也不至于学街头莽汉抡棍子砸人。 就在权杖碎裂的瞬间，权杖上原本应该跟着一起碎裂的金色长蛇倏地化作活物，吐着猩红的信子，张口朝雅典娜咬下。 与此同时，阿斯克勒庇俄斯双手虚张，掌心处骤然打开的次元之门里猛然蹿出银、白两条长蛇，分别朝柯罗诺斯左右包抄；力图打时间之神一个自顾不暇。 柯罗诺斯第一次为之动容。 众神皆知。蛇夫座圣斗士豢养的毒蛇蕴含弑神之毒，哪怕时间之神，等闲也不愿意被咬上一口。 柯罗诺斯稍稍退了半步，侧身护住手中襁褓；时间的伟力降临在三条蛇身上，让它们前蹿的身形猛地一滞。与此同时，柯罗诺斯空出来的右手凌空一握，一柄巨大的镰刀落入掌心。 死神的镰刀仅仅收割生命，时间的镰刀却能收割万物。 时光飞逝，孰能长久？ 镰刀轻轻一划，将三条毒蛇悉数送入时间洪流。洪流之中时间变幻莫测，过去、未来，不同的时光同时作用在蛇身上；可能头在过去，身在未来，尾巴却又停留在现在。 极致错乱的时空将三条蛇绞得粉碎，连半点毒液都没留下。 这就是时间之神。即便能与众神拮抗的蛇夫座，在祂面前也抵不过一合之力。 甚至更进一步说，能够逼得柯罗诺斯拿出时间镰刀郑重以对，恰恰说明了蛇夫座超人一等的实力。 可是，阿斯克勒庇俄斯根本看也不看被绞杀的毒蛇，因为那不过是他转移对方注意力的工具而已。 就在毒蛇出洞，柯罗诺斯执刀挥舞的同时，蛇夫座黄金圣衣轰然破碎。裂解后的无数流光幻化成一个巨人虚影，朝柯罗诺斯猛扑。而阿斯克勒庇俄斯自己却猛然顿步，转头朝林祐扑了过去。林祐在战斗爆发前就预感不妙，悄悄往外退避，力图避免被双方的战斗波及；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是对方真正的目标。 可怜戈夫伯爵年仅八岁，手里的鹅毛笔虽然威力无穷足以改天换地，却唯独不能用于战斗；更不用说“墨水”耗尽后的一支空笔本就是个摆设。 至于他家传的那点魔法，在已经成神的黄金圣斗士面前更是个笑话。 于是乎，当他脑子里刚反应过来“对方的目标是我”，幼小的身体已经被人揪着衣领子提了起来。 阿斯克勒庇俄斯力气之大，让林祐都怀疑对方先前病恹恹的模样完全是伪装。 此刻，蛇夫座圣衣幻化的流光已然被柯罗诺斯击碎，蛇夫座星图也回归雅典娜身畔，融入黄道之中。 蛇夫座圣衣的回归就像一个信号，金银铜三类圣衣幻化的能量同时大放光芒，汇聚一处如一颗小太阳般刺眼夺目。 但在场者的注意力都不在这颗小太阳上。 “你杀不了他，阿斯克勒庇俄斯。”柯罗诺斯眼看林祐被抓做人质，却一点都不着急，“他的灵魂来自现实维度，虚幻维度的力量无法决定、也无法否定他的存在，所以谁都无法从根本上伤及他的灵魂。就算毁灭他的肉身，我们也能轻易给他重做一具。” 对时间之神的话，阿斯克勒庇俄斯充耳不闻；他抬手把林祐举起，让男孩得以与自己平视。 “小子，我的计划全让伱给毁了。” 林祐讪笑着为自己辩解：“奉命行事，混口饭吃。”要说紧张他倒是不紧张，就像柯罗诺斯说的，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只不过，真要是挨顿打甚至粉身碎骨，也是很痛苦的——能不受罪还是不受的好。 “你以为改写了历史和未来，也能够改写我的命运吗？”阿斯克勒庇俄斯继续发问，“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愿接受不合心意的命运，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给我设定的结局吗？” “不满意的话，等我攒够墨水再给你写个新的？”被拎在半空，林祐只觉得胸口发闷，有点喘不上来气。 可阿斯克勒庇俄斯似乎根本不在乎对方说什么，只在意自己想说的话：“我的命运，不会操于人手；就算要死，我也会自己选择一个死法。” 说话间，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身体开始崩裂，鲜血从五官七窍、从他的每一个毛细孔涌出来，染得通体腥红；偏偏他一只手始终牢牢揪着林祐的衣领。 与此同时，得意而又恶毒的话语仍在林祐耳边回荡。 “一个掌握着改写命运之力的凡人，我真的很好奇，如果有一天，你能够打破诸神施加的限制，连神的命运都能恣意修改的时候，祂们会怎么对待你？” “是真心诚意欢迎你加入祂们的行列？还是居心叵测地给你戴上镣铐？又或者迫不及待就要铲除你？” 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声音不断回荡，同时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突然涌入林祐体内。 接触到力量的瞬间，林祐仿佛在脑海中“看”到了宇宙大爆炸的幻景，感受到大爆炸瞬间所迸发出来的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股力量是如此浩瀚庞大，却又飞快地收束，在极短的时间里完全沉寂于林祐的灵魂深处。 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林祐很清楚，这股力量就是小宇宙。 属于蛇夫座圣斗士的小宇宙。 血光覆盖之下，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身体如暴露在海浪下的沙滩堡垒，迅速地崩塌、消失，但他的声音却仍在回响。 “你在宙斯心里种下了对蛇夫座的恐惧；现在我把蛇夫座的小宇宙送给你，你又该怎么面对宙斯的恐惧？怎么面对一个恐惧的宙斯呢？” “书写结局的人呐，我等着看属于你的结局。” 昨晚失眠，干脆爬起来写完再定点发布，所以今天第一更早一点。 (本章完) 第16章 不用鹅毛笔怎么修改历史？ 第16章 不用鹅毛笔怎么修改历史？ 阿斯克勒庇俄斯自我毁灭之后，原本被拎在手里的林祐“啪叽”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爬起来就发现柯罗诺斯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林祐一脸没好气，拍打着身上泥土。 “你似乎并不担心蛇夫座的诅咒？” 林祐哑然失笑：“诅咒？是诅咒吗？我怎么觉得他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啊？足以比肩神明的小宇宙……呃……虽然我现在还发挥不出威力来。” “我指的是宙斯的态度。”时间之神提醒道。 林祐冷笑：“哪怕一介凡人，只要脑子清醒，就知道‘使用力量的人’和‘力量本身’是两回事。就算宙斯真被恐惧冲昏了头脑，那说明祂也就是个糊涂蛋。” “就算是糊涂蛋，祂也是个会发出雷霆之怒的强大糊涂蛋。” 林祐满不在乎地掰着手指头一一历数：“上帝、拉、奥丁、佛祖、真主，甚至还包括你；哪一个愿意看到我出事？” 柯罗诺斯叹了口气：“我们的确不希望你出事。” 戈夫伯爵虽然只有八岁的身体，但脑子却属于清醒的成年人；他很清楚，除非大世界计划流产，亦或者从现实维度又穿越一个比自己更适合执掌鹅毛笔的灵魂过来，否则漫天诸神都不会允许自己出事。 不管宙斯心里被种下的恐惧有多深，但凡长点脑子，祂都会安安分分呆在奥林匹斯山上。 见林祐不受影响，柯罗诺斯也不多说，只是抬头仰望：“既然伱觉得没事，那就处理一下眼前的问题。” 四周因为世界观逻辑矛盾而生的空间裂痕早已被一扫而空，世界毁灭的结局已然被终止。可是大世界仍高悬头顶，两个世界迟迟未能融合。 林祐脑筋飞转，当他的目光落在四周雄伟的大理石建筑上时，立刻就想明白了。 “根本矛盾解决了，应该只剩一些逻辑上的小瑕疵需要处理，主要就是这个圣域的存在，还需要做个合理的解释。我用鹅毛笔解决了人的问题，组成圣域的教皇以及圣斗士团体都不存在了，可圣域的建筑还在，它遍布全球的下属机构的建筑也都还在。” “可它们本就是圣斗士历史的一部分，它们的存在为什么会不合理？”柯罗诺斯没明白。 “没错，它们确实是历史的一部分，是合理的存在。但是，对世人而言，合理的存在也需要一个合理的发现过程，不能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世人面前。你想想看，大世界的人睡一觉起来，一睁眼，世界上突然就多了一个占地上百平方公里的古建筑群？你想吓死人呐？” 林祐耐心地解释着； “即便圣斗士世界原本的历史，圣域也被强大的结界力量保护，始终隐藏在世人视线之外；但是很可惜，蛇夫座把结界给破坏了，以至于圣域不得不现身世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圣域出现在大世界制造一个合理的理由。原本这个工作也应该由鹅毛笔完成，可现在不是没墨水了吗？” 听着林祐的解释，柯罗诺斯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应该让大世界的人逐步发现圣域，就像考古发掘那样，才算合情合理？” “没错；让这些建筑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破败不堪，被荒土杂草所掩没，变成历史遗迹。然后在大世界的某个历史时期，又顺理成章被考古学家发现。”林祐笑着说，“当然，办法也不止一个；如果你愿意在圣域常驻个几百年，为它重建并维持隐身结界，那也是个办法。” 维持圣域的保护结界本是历代教皇与黄金圣斗士的工作内容，可惜，现在这帮人已经被一网打尽了。时间之神要是愿意，确实可以接手这项工作，就是耗费的神力会比较多一点，而且不能随意离开。柯罗诺斯翻了翻白眼：“不必了，我觉得把它变成历史遗迹这个办法就很好。而且变成遗迹之后，等将来圣斗士故事重启新篇章的时候，还能顺理成章地接续曾经的历史。” 说着，时间镰刀被再次挥动；一时间飞沙走石，大股砂石从四面八方朝圣域汇聚而来，仿若平地而起的一场沙尘暴。 当尘土落下，自雅典娜圣殿以下，教皇厅、十三宫和山下的圣斗士训练、生活区悉数被黄沙掩没。 而后，漠漠黄沙之上开始涌现大片的绿色植被，树木、灌木、杂草疯狂生长，顷刻间又将圣域化作一片绿色的海洋；再也看不出人类活动的痕迹。 “成了！”林祐高兴地大喝一声，同时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头顶的大世界飞速砸了下来；两个世界成功融合。 “我猜的果然没错，纯物理性状的变化，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来处理，不一定非要用鹅毛笔。” 林祐手舞足蹈，柯罗诺斯听得眼皮子直抽抽。 “你之前是猜的，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成？” 林祐两手一摊：“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真实因子’很难收集的，能省一点是一点。这也是为了大世界计划将来能够更顺利一点。” 时间之神冷眼瞅着八岁的戈夫伯爵，半天没有说话。 当传送门将林祐从十八世纪的圣域送回二十世纪的佛瑞斯特庄园时，除了有心的几位神明，再没有人知道又一个故事被融合进大世界里。更不会有人知道，曾经差点发生的世界末日。 去时两人，回来时却多了一个襁褓中的女婴。 没断奶的女神和其他同年龄的婴儿一样，一天至少十六个小时在睡。哪怕世界末日、神明陨落、时空穿梭，也没吵醒这丫头；此刻依然在林祐怀中呼呼大睡。 这种情况更让林祐感到恼火。 合着你别的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唯独在我书写结局的时候故意跳出来捣乱是吧？ 一颗金色的宝石挂在小丫头胸前，散着温暖的微光；那是所有圣衣裂解后的能量凝聚，也是圣斗士体系的精华和火种。 林祐抬着小短手想把襁褓递还给柯罗诺斯。 刚才时间之神说要腾出手来开启传送门，就顺手把小丫头交给林祐抱着。这会儿门也开了，人也回来了，可林祐想把襁褓递回去的时候，柯罗诺斯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嗯？！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7章 我们不是游戏NPC 第17章 我们不是游戏npc 时间之神漫步在连排书架之间，仿佛不经意地与人闲聊：“林祐，你怎么看阿斯克勒庇俄斯这个人？” 林祐一时没反应过来，低头瞧瞧睡得直吐泡泡的蠢丫头，满腹狐疑地将举起的襁褓又收了回来。 “你想问什么？我真正认识阿斯克勒庇俄斯不超过一个小时，再早一点，只是从漫画书上看过他——真人跟漫画的形象不怎么像。” 怎么可能像？漫画上左右画两条弧线，就是半张脸。换做真人，谁的脸会长这样？ “是啊，不怎么像；而且不仅仅是相貌不怎么像。”柯罗诺斯意有所指，“你怎么看他最后的选择？明明伱书写的结局并不会置他于死地，最多只会收回蛇夫座圣衣而已；他却主动选择了死亡，而且是形神俱灭的彻底死亡，而不仅仅像过去那样陷入沉睡。” 林祐想了想，给了一个简单的评价：“偏执。在他眼里，似乎表达反抗的态度，比反抗的最终结果更重要。态度到位了，实质行动方面有没有成果反倒不在乎。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知道自己和诸神的实力差距，不得不如此。” 蛇夫座的实力确实有值得自傲之处；真要做个对比，除了出身外，他比奥林匹斯神系排前列的几个主神并不差什么。可要是比较的对象换成柯罗诺斯这种原始神，又明显差了一截；更不用说蛇夫座面临的打压不仅仅来自一个奥林匹斯神系。 林祐给出的答案不能说是废话，只能说是敷衍；说的都是人尽皆知的共识。 只不过，柯罗诺斯关注的显然不是答案正确与否。 时间之神继续问道：“他临死前，把‘小宇宙’尽数赠送给你；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在我们心里扎刺，恶心宙斯，恶心你也恶心我。如果能给大世界计划制造点波折他会更开心。”林祐没好气地回答。 或许是动作稍大了些，襁褓里传来含糊不清的哼唧声，让他下意识放轻了手脚。 接下来，林祐本以为对方会顺着话题开始讨论如何处理自己体内的“小宇宙”。 毕竟，这是一个真正成神的圣斗士所遗留的财富。 当圣斗士世界与大世界融合，“小宇宙”也就成为大世界超凡力量体系的一员。同时，因为蛇夫座的特殊性，这股“小宇宙”甚至已经突破凡人的上限，跨入“神力”的范畴。 虽然林祐自己没把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诅咒当回事，更没有那种硬怼诸神的心气，但不等于奥林匹斯神系就会放任这股小宇宙成长。 以诸神在鹅毛笔上层层设限、百般防范的作风来看，祂们对蛇夫座小宇宙的关心程度恐怕会超出林祐的想象。 万一又诞生一个对诸神不服不忿的邪神，岂不是平添麻烦？ 可事情的走向却出乎林祐意料；时间之神的关注点根本就不在如何处理“小宇宙”，反而问了一个看似相关，其实不知所谓的问题：“你从阿斯克勒庇俄斯的举动中，看出了什么？” 看出什么？ 看出一个偏执狂临死还在疯狂搅浑水？ 临死前故意给仇人埋雷而已，以蛇夫座与奥林匹斯神系以及诸神的关系来看，不是很容易理解吗？ 时间之神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柯罗诺斯并没有等待林祐的答案，而是自问自答道：“我看到的，是一个拥有充分自主意识的灵魂。不管现实维度里那个连基本逻辑都不讲的作者安排了什么情节，将来又要写下什么结局，当阿斯克勒庇俄斯看破世界真相之后，他就彻底打破了来自现实维度的枷锁，完全依照自身意志去争取自己的结局。”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哪怕他一开始是被现实维度的作者与读者共同塑造出来的角色，可当他诞生在这个虚幻的‘故事维度’时，他就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他会思考、有主见、有独立自主的行动，不是一个牵线木偶。” 说这些话的时候，柯罗诺斯仿佛不经意地又转回到林祐面前，让男孩能看清祂严肃的面孔，也看清祂郑重的态度。 林祐不置可否，随口应了一句：“你说是就是吧！”他最想做的依然是把手中的襁褓递还给时间之神。 这一次，柯罗诺斯没有故弄玄虚，而是很明确地往后退了一步，表达自己不想接手的态度。林祐的眉头拧成一团。 只听时间之神继续说道：“你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林祐。我能看得出来，或者说，凡是与你接触过的诸神都能看得出来；在你潜意识里，这个维度里不论是人是神，都不具有独立的灵魂。或许在你看来，我们都只不过是……怎么说呢，游戏里的npc？” 林祐的脸色渐渐变了；谁都不喜欢被人说破自己心里的想法。 柯罗诺斯的话语仍在继续：“我知道，你对这里没有归属感；这种滋味其实很不好受。你一直说想在这里享受生活，但我感觉你更像是把生活当成了游乐场里的嬉闹。 为什么不能试一试与这个世界的人建立更多的联系呢？亲眼去验证、判断，你就会知道身边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具有独立人格与人性的人；而不是什么npc。” 林祐从最初被道破心境的惊怒中冷静下来，冷笑道：“我身边打交道最多的是你、上帝，又或者拉、佛陀这些。你们是神，不是人！你觉得你们这样的存在适合跟我讲人性吗？” 柯罗诺斯也笑了：“现实维度的人类塑造了我们，称我们为‘神’；还帮我们创作了很多高深莫测的故事，贴上了许多高高在上的标签，然后美其名曰‘神性’。实际上，作为人类的造物，我们哪里有什么‘神性’啊？” “所有的‘神性’，不过是升华之后的‘人性’而已。” 时间之神的笑声既像自嘲，又似乎严肃。 林祐默然良久，最后冷笑依旧：“承蒙指教——我谢谢你了！” 说着，男孩再一次举起手中襁褓递给柯罗诺斯。 时间之神却又一次退步，避而不接。 “你什么意思？”男孩不耐烦了。 柯罗诺斯笑了笑：“既然要与这个世界的人建立更多的联系，不如就从这个孩子开始吧！圣斗士世界的雅典娜以人身降临世间，在她长大觉醒之前，总归需要一个抚养者。” 林祐黑着脸道：“我自己都才特么八岁！” “那只是这具身体的生理年龄而已。”柯罗诺斯微笑道，“算上你在现实维度的年龄，你的心理年龄应该……好吧，男人的心理年龄确实很难增长；不过，照顾一个婴儿已经绰绰有余了。” 说话间，一道传送门已经在时间之神背后打开；祂正缓缓退步，即将跨门离去。 林祐大怒：“我不想帮奥林匹斯山养孩子！” “那就把她送去哪个福利院，或者干脆丢到门口大街上去。”传送门另一边，时间之神的身影逐渐消散，“孩子交给你了，就由你做主。” “我……你大耶……艹！”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8章 她不叫城户沙织了 第18章 她不叫城户沙织了 林祐俯视怀中的女婴，浑身上下满是突然被坑之后的低气压。 女婴似乎感觉到冰冷的目光，睡梦中也下意识朝襁褓深处拱了拱，躲开冰冷的目光好让自己睡得更舒服点。 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让男孩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粗暴地将襁褓往书桌上一丢，自己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 粗鲁的动作似乎唤醒了某个名为“城户沙织”的小女孩任性的一面。 “嗯哼……哼……哼……” 襁褓刚离开臂弯，小家伙嘴里就发出不满的哼哼唧唧；刚挨着桌面，小屁股就开始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虽然还闭着眼睛，但是小脑袋开始上下左右地拱来拱去，似乎想重新找回臂弯里的温暖感觉。 等整个襁褓彻底放平的时候，哼哼唧唧已经不能满足她发泄情绪的需要了；鼻翼一张一张，开始冒出哭腔来。眼睫毛也开始快速颤动，紧闭的双眼随时会睁开。 可想而知，等双眼睁开的时候，小丫头势必要用响亮的哭嚎声来帮自己和身边的人醒醒脑子。 林祐人还没坐稳就从椅子上弹起来，将襁褓重新抱回手里。 所有杂音戛然而止。小丫头的脑袋朝臂弯里拱了拱，心满意足地吐了新泡泡出来。 这什么破孩子！ 林祐一脑门子黑线，左右踌躇，最后抱着孩子往门外走。 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恶念，他故意恶狠狠地踩着沉重的脚步，开关门时也从不小心留手，让门扉与门框发出响亮的碰撞声。可直到他一直走出会客室，走到门外的长廊，小丫头依然睡得安安稳稳，没有半点被吵醒的迹象。 哪怕大门开关时刺耳的碰撞声，也只是让那个小丫头把脑袋拱得更深一点，却始终睡得四平八稳。 仿佛只要睡在臂弯里就能让她绝对安心。 站在窗前仰望夜空，天上星河与一个小时前没有太多区别；但林祐的生活注定比一个小时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已经确定，自己拿怀里这个只会睡的小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不……真的丢到外边大街上去？伦敦的福利机构还算完善，丢在大街的孩子不会没人管。 是不是该给襁褓多包裹一层，免得在别人发现这孩子之前冻着。要不再留点现金在襁褓里？ 不行，万一发现襁褓的是流浪汉、小偷，这钱压根保不住；甚至因为钱的关系没准还要伤及婴孩。 林祐脑子里泛起一个接一个念头，比小丫头嘴角吐的泡泡还多。他正琢磨的时候，身旁有人匆匆赶来；原来开关门的声响没吵醒小丫头，却惊动了一向谨慎负责的老管家。 “少爷，这是……”老管家显然也因为襁褓中的女婴而感到困惑。 “捡来的。”林祐故作冷漠，那口气仿佛怀里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什么猫猫狗狗。 没想到，老管家第一眼看到小丫头的脸蛋就挪不开眼睛，而且立时就有注意力不集中的迹象：“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是个……女孩？” “肯！”林祐无奈喊着老管家的名字以做提醒，“我该怎么处理这孩子？” “噢，很抱歉，少爷。”老管家这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您是在哪里捡来的孩子？我是说，她是麻瓜的孩子，还是……” “她没有父母，而且，有点特殊。” “那就不适合找麻瓜的警察了。”老管家说着话，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小丫头脸上挪开。 林祐又问：“你认识比较靠谱的福利机构吗？” “什么？少爷是说，要把她送去福利院？”老管家脸上难掩异色，惊讶的语气明明白白流露着不舍的情绪。 真要把她送进福利机构吗？林祐也在问自己。他低头打量，小丫头虽然熟睡不醒，但她紫色的头发和胸前的宝石都在昭示自身的不凡。 如果进了福利机构，紫色的头发还好说，虽然自然界极其罕见，可也能找到理由；比如像虹膜异色那样的基因突变。 可是胸前的宝石就无从遮掩了。 那是以十三件黄金圣衣打底，集合所有圣衣凝聚而成；且不说其本身蕴含着不下于一颗恒星的能量，更重要的是它只认雅典娜一个。 虽然宝石眼下处于半休眠状态，可谁都没办法将它从小丫头身边取走。如此神异的宝石，势必会引来有心人的关注。 思索间，林祐并没有察觉，自己其实正在为不送小丫头去福利机构寻找理由。 一时间，长廊陷入沉静，直到老管家再次出声提醒。 “少爷，这孩子似乎醒了。” 林祐低头，正好迎上一双睡得迷迷糊糊的大眼睛。 女婴也注意到了近在咫尺的脸庞，原本还转来转去的小脑袋霎时定住，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宝物，眼眸瞬间明亮起来。 “咯咯……呀哈……”无齿之徒的笑声有着莫名的感染力，让老管家笑容绽放，连林祐脸上拧巴的表情都缓和了不少。 笑了没两声，襁褓中就传来“咕咕”的声音；正“笑不露齿”的小丫头脸蛋一垮，嘴就嘟了起来，嘴唇还不停地嗦着，肉肉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地。 老管家经验丰富，立刻反应过来：“她饿了。” 没等林祐琢磨该怎么办，老管家飞奔而去，甚至顾不上再讲究管家的礼仪，脚下踩得“梆梆”响。没一会儿工夫，就带着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奶瓶、奶嘴等一整套工具回来了。 面对林祐疑惑的目光，老管家从容中难掩一丝激动：“这是少爷您小时候用过的，老爷让我一直留着。现在又派上用场了。” 我特么可没用过！林祐在心里喊着。 不用问，这又是历史“自然演化”的结果。 “是成人奶粉，我只放了一小点，让她充充饥。”老管家娴熟地摇匀、试温，“等天亮后，我会让女仆去采买一些婴幼儿的奶粉回来……呃，少爷，需要买吗？” 如果要送去福利机构，自然就不用买什么婴幼儿奶粉了。 男孩能听出老管家语气里浓浓的不舍；这个转世的女神似乎一见面就征服了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人。 不过，小丫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魅力所在，这会儿躺在林祐臂弯里抱着奶瓶喝得正美，舒服得眼睛都半眯起来；透过半开的眼缝，她似乎还目不转睛盯着林祐。 那“得意”的小眼神，让林祐有些气恼地在小丫头的腮帮子上使劲捏了捏。 人类幼崽撸起来果然比什么宠物都舒服；这肉坨坨的婴儿肥，捏起来手感真好。 “噗！”一个不小心，劲儿使大了，隔着腮帮子把嘴里的奶挤了出来吐了半身；小丫头委屈得哇哇大哭，那反应速度，不带半点延迟机制。 你敢欺负女神，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哭声一起，老管家最心疼，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好不容易哄停了哭声，小丫头重新抱起奶瓶，表情也不美了，眼睛却还盯着林祐看，鼻翼一掀一张，时不时就发出气鼓鼓的“哼哼”声。 一副绝不肯原谅的架势，小表情简直萌别人一脸。 “算了，把她留下吧！就算是女神下凡，佛瑞斯特家也不是养不起。”林祐又忍不住手痒痒，只是朝小丫头脸蛋伸过去的手被老管家有意无意地挡开，只好转个方向去揉小丫头的肚腩。 结果一揉两拍地，小丫头忍不住一个饱嗝，奶水再一次从嘴里被顶出来，连鼻孔里都呛出些奶沫子。 “哇…………”本来就没完全收回去的眼泪立刻决堤。 得，这下彻底哄不好了。 老管家嘴里“哎呀呀”叫着，急得伸手把小丫头抢到自己手里，轻拍慢哄着。幸好，等他回过神来还记得主仆礼仪，主动转移话题缓解少爷的尴尬：“少爷，她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啊……”林祐回想着原著里两个雅典娜转世之身的姓名，“莎沙……不，叫纱纱；看她这么个一副傻傻的样子，就叫纱纱，林纱纱。” “中文名字吗？”为佛瑞斯特家族服务了大半辈子的老管家听得懂中文，“在英国，可不能只有一个中文名字。” 林祐略一思索，随即一个现成的名字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密涅瓦，密涅瓦·德·佛瑞斯特。”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9章 金银岛故事里的“贼” 第19章 金银岛故事里的“贼” 得到新名字的小丫头最后是在老管家怀里喝完了满满一大瓶奶水；有趣的是，直到打着饱嗝再次入睡之前，密涅瓦的眼睛都片刻不离林祐，仿佛要把这个两次弄哭自己的“仇人”牢牢记住。 老管家如愿以偿获得了照顾女婴的权力。抱着小丫头离开的时候，他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要把“密涅瓦小姐”安排到少爷小时候住过的婴儿房里。 林祐自己都不知道家里还有个什么“婴儿房”；他的意识“降临”时，这具躯体已经七岁，根本没有经历过幼年生活。 不过，林祐没有跟过去亲眼看看所谓“自己住过的婴儿房”，因为实验室里的太阳系模型正对他发出召唤；有人在联系他。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今晚原本是要联系上帝，询问金银岛世界的调查结果。 进了实验室一看，太阳系模型上出现的果然是上帝身影。 “金银岛世界无论时间还是空间，都没有和大世界产生任何交集。”上帝语气平静，但是能听出其中隐藏的一丝忧虑。 “所以，不是自然因素导致的，而是人为的？”林祐一屁股坐到椅子里，去圣斗士世界跑一趟让他人累心也累。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最好再做一次确认。” “怎么确认？” “你去一趟金银岛世界。”上帝看着林祐说，“把金银岛故事里的藏宝图拿过来，和大世界发现的藏宝图做个对比。如果两张图的内容一样，就说明这件事不是自然发生的巧合。” 林祐哀叹着往椅子上一瘫，一动也不想动；“你是上帝，整个金银岛世界你一眼就能看穿，何必让我再跑一趟？” “伱应该知道，为了减少对故事世界的影响，诸神很少降临在不属于祂们的故事世界——尤其是那些原本不存在神灵的世界。我可不想为了一张图就彻底改变金银岛世界的属性。” “那我还会魔法呢！金银岛故事里可没有什么魔法元素。”林祐还想继续找借口偷懒。 “但是你的灵魂终归还是个人类。”上帝可不会听他胡搅蛮缠，“当然了，你过去的时候也尽量小心点；就算暴露了魔法，也最好让当地人以为你只是个蹩脚的魔术师之类。” “去他么的蹩脚魔术师。”林祐骂骂咧咧，但也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个差事；毕竟，自己能享受生活的前提就是帮诸神解决世界融合过程中遇到的困难。 人家已经提前预支过工资。 八岁男孩踮起脚尖，伸手在书柜最上层摸啊摸，最后摸下来一个一尺多长的盒子。打开来，盒子里躺着一根黑色阴沉木魔杖。 这魔杖的造型颇为别致，手柄处如枯藤虬结，盘成一条蛟龙状，杖头却是尖锐如刺；配合阴沉木本身的坚硬质地，就算不拿来施法，也能当做近身搏斗的匕首来使用。 “我这个蹩脚魔术师，还是第一次把家传魔杖拿出来用。”林祐自我调侃着，走进上帝开出来的传送门。 类似的穿越在过去一年已经进行过无数次，双方都驾轻就熟。 从传送门出来，落脚处是一片沙滩；耳畔涛声阵阵，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吹来，不一会儿就吹得人全身上下又潮又粘。林祐四下打量，不远处是个小海湾，湾里坐落着一个小渔港。渔港后面是高耸的悬崖，崖上郁郁葱葱。隐隐约约有一条小路从悬崖的豁口处蜿蜒上行。 海滩上刚刚退潮，沙滩被海水泡得发软，让林祐的两只脚全都陷进了沙子里。他低头打量一番，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受封仪式时的精致礼服，和十八世纪的中南美洲格格不入。 远远地，有渔民家的妇孺在海滩上活动，捡拾潮水带来的海货。林祐不想让人看到，于是随手挥动魔杖给自己加了个幻身咒，而后才步入渔港。 在这个本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故事里，一个幻身咒就足以保证隐身需求了。 林祐模糊地记得，金银岛故事的开篇发生于一个海边悬崖上的乡村小旅店，因此他的目标很明确，根本不担心会找错地方；因为以小渔港和乡村的客流量，附近可容纳不下两家旅店。 穿过渔港，沿着小路直上悬崖，一眼就看到了那座小小的旅馆；旅馆门前是一条大路，通往附近的村庄、城镇。旅店盖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兼顾海上和陆上两方的旅客。 站在旅店墙边，八岁男孩踮着脚尖往窗户里看。 一个高个子、健壮而又邋遢的男人带着一口上了锁的箱子正准备住店，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同时让打杂的店主人儿子帮他注意一个绰号“独腿水手”的人。 看到这里，林祐就知道，引出整个故事的那张藏宝图此刻就在那口大箱子里。 这个时间点卡得很巧，正好在故事刚开篇的时候，绝大部分相关人物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登场，可以把出现意外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当然了，由此也能把林祐对这个世界的影响降到最低。 那个自称老船长的健壮海员看上去似乎是个坐不住的人，放好行李后只在旅店呆了片刻，就出门在海湾遛弯；他的目光来来回回，警惕而又隐蔽地打量着每一个进入视线的人。 这种举动反倒方便了林祐，仗着幻身咒径直闯入旅店，无声无息地闯进房间，一个开锁咒打开箱子，摸出了那个包裹着藏宝图的油布小包。 没有惊动任何人。 林祐甚至非常谨慎地用强光照射藏宝图，以防自己漏过了什么秘密夹层之类。当确定藏宝图只是一张正常的羊皮纸后，他就用复制咒把图纸复制了一份，而后又把油布包、箱子恢复原样。 从旅店离开时，林祐不由地有些感慨；怪不得巫师们总是蔑视麻瓜，如果不考虑社会组织所带来的强大集体力量，麻瓜们在巫师面前跟瞎子、聋子没什么两样。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林祐感觉汗都没流就回到了大世界的实验室。 两张地图同时摊开在桌面，上面的图案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纤毫不差。简直就像用复制咒复制而来的。 昨天没失眠，所以现在才第一更 (本章完) 第22章 古灵阁的技术性失误 第22章 古灵阁的技术性失误 圣诞节的第二天，八岁的戈夫伯爵依然出现在壁炉前；不过这一次不是躺在睡椅上犯懒，而是衣装整齐地迎接一位客人。 一位在圣诞节前就请求来拜访，今天终于成行的魔法界来客。 林祐的身量并不高，如果在他前世，去任何地方搭公交都是妥妥的半票；可面对一道绿色火焰闪过后从壁炉走出来的客人，他却可以称之为巨人了。 来的是一位妖精，身份是古灵阁董事会董事，据说还是今年的轮值长老。 妖精种族的身高普遍只在五十公分左右，以至于林祐来到此维度一年来第一次享受了被人仰视的待遇。又长又尖的鼻子，密布皱纹的皮肤；从人类视角很难准确分辨妖精们长相的差异。 “日安，伯爵先生。我是来自古灵阁的拉西比。”没等林祐开口，对方就抢着问好；妖精们在着装、礼仪方面往往无可挑剔，尤其是面对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人时。 “请坐，拉西比长老；英国古灵阁与佛瑞斯特家族世代交好，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套。”林祐的言行于社交礼仪上虽然不甚严谨，但一个八岁男孩能从容自如地应对贵宾，旁人还能有更多要求吗？ “当然，您说的是。得知您受封戈夫伯爵，佛瑞斯特家族的事业后继有人，我们感到由衷的高兴。请原谅，因为客观原因，之前我们未能出席您的册封仪式。” 拉西比的态度热情而亲切，一点也不像魔法界流传的刻薄、冷漠、唯利是图等妖精的刻板印象。 等到拉西比送出礼物，表示“这是对您继任伯爵爵位迟来的祝贺”时，林祐心里更是暗自警醒。 那可是妖精工匠打造的一整套精致银器，在魔法界也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产出极少，偶尔出现在市面上的，大多是纯血破落户们翻内囊维持体面而出售的二手货。 这就有意思了。 对妖精们而言，只要出自妖精之手，即便别人拿真金白银买走了，对方也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甚至使用权也都是限时的。 如今却直接送了这么一套重礼？ 这礼物的价值绝对超出了所谓“继任伯爵爵位的贺礼”。 “英国人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中国人说‘无功不受禄’。”林祐只淡淡瞥了一眼礼物，“在收下礼物之前，我还是先问问您，古灵阁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请别误会，这是一份纯粹的礼物，为了我们双方如此长久的友谊。”拉西比长老急忙解释道。 妖精因为脸部特殊的肌肉群和皮肤纹理，很难做出丰富的表情变化，至少以人类的视角是难以分辨的。可此刻林祐却从这位长老脸上看到了尴尬、急切、忧虑等众多复杂的表情。 能让妖精着急的事情，只会跟钱有关。 拉西比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年仅”八岁的男孩，短短几次打量就看到、想到了这么多。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只把伯爵先生当孩子看，所以才不经意暴露了许多破绽。 林祐意味深长地一笑，指尖在光洁的银器表面滑动；“如果长老阁下坚持认为这是一份纯粹的礼物，那我就腆颜收下了；毕竟，以我们双方一个多世纪的传统友谊，这份‘纯粹的礼物’虽然贵重，但我也不需要表现得太过客气。” 林祐刻意咬着“纯粹的礼物”这几个字眼，让对面的妖精长老听得眼皮直抽抽。这要是拉西比敢顺着话风应下来，那林祐绝对就顺水推舟地来个光收钱不办事了。 如此滑不留手的小子……这特么是八岁？ “其实……”拉西比欲言又止；先前把话说得太满，这会儿想往回收却不好收了。 八岁的戈夫伯爵很贴心地给了个台阶：“古灵阁的经营遇到困难了吗？与麻瓜界的贸易有关？”之所以林祐第一时间就怀疑是不是双方的贸易出问题，是因为古灵阁在双方贸易中充当着结算银行的作用。而且除了贸易之外，佛瑞斯特家族与古灵阁也没有别的更多交集。 林祐直截了当的提问却换来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说实话，这个问题或许和贸易有一定关系，但是从更大的范围来看，并不能完全归结于贸易，虽然它确实会对双方的贸易造成一定的影响……” “拉西比长老！”林祐及时打断了对方不着边际的长篇大论，“我一直以为古灵阁的诸位都是金融从业者，而不是职业政客。恰好，我也不喜欢那些政治动物——不论对方是巫师还是麻瓜。” 拉西比掏出手绢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起来妖精的汗腺和人类相差不大，这种时候都难免冒些冷汗出来。 “因为某些操作上……呃，我是说业务上的技术性失误，古灵阁手中囤积了一批麻瓜货币。我是说，这些货币的数量……它超出了我们的储备需求。” “多少钱，哪来的？”林祐言简意赅，直指重点。 “如果换算成英镑的话，大概是……”拉西比说出一个根本不该出现的数字。 林祐眉头紧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因为经济与货币体系的巨大差异，魔法界和麻瓜界的贸易长期以来都是采取对等贸易的方式来进行，双方的进出口数字大体相当；如果只是正常贸易，古灵阁不应该出现这么大规模的麻瓜货币储备。” 拉西比神色讪讪：“的确如此；所以我才说这是技术性失误导致的。” “你刚才说这笔麻瓜货币需要换算成英镑来计算？”林祐又找到了一个关键，“这笔钱到底包含多少币种？” 拉西比擦汗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英镑、美元、法国法郎、瑞士法郎，还有西德马克……” “你可别告诉我，你们手里还有苏联卢布。那东西已经变成废纸了。”林祐的话几乎就像一场有预谋的突然袭击，打得妖精长老眼冒金星。 拉西比急迫的辩解让声音都变了调：“当然没有，我们第一时间就兑换了……” 八岁男孩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妖精长老猛然把话咽了回去。 “想趁东欧麻瓜界混乱的机会割苏联魔法界的肉，结果却……用伱的话怎么说来着，业务上的技术性失误？”说到“技术性失误”这几个字，林祐故意拖长了声调。 这个世界并没有魔法界的穿越者借苏联解体搞事，但是古灵阁却自己主动跑去搞事，而且把事情搞大了。 鹅毛笔修改过的历史，正在暴露越来越多的细节变化。 “您已经知道了？” “我可不知道！”林祐似笑非笑，很难想象这种表情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 还是那句话——这特么是八岁？ “只不过，册封仪式的时候，前来拜访的那几位合作伙伴就隐约提起过，他们对古灵阁的某些举措感到担忧。而长老阁下您刚才的话，恰恰证明了他们的担忧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第二更 (本章完) 第23章 中世纪风格的金融战 第23章 中世纪风格的金融战 即将倒下的北极熊吸引了无数秃鹫在欧洲上空盘旋，这些秃鹫不仅来自麻瓜，同样也有魔法界的身影。 英国古灵阁就是其中之一。 就像英国魔法界与麻瓜界始终藕断丝连，苏联麻瓜政权崩溃带来的全面性混乱，同样在连带效应下波及了当地的魔法界。 一开始的时候，有少数出身麻瓜家庭的巫师参与了地下换汇黑市；因为他们的魔法可以在法律边缘之地保护自己和亲友们的财产安全。虽然这种行为明显违反了《保密法》，但是人饿到急眼了那还顾得上法律？ 后来，一些脑瓜子灵活的巫师发现，似乎可以把换汇生意从麻瓜货币扩展到魔法界货币上来。 走到穷途末路的人往往胆子都特别大，想到了就敢干；没过多久，一条从苏联麻瓜银行到地下外汇黑市，再到苏联古灵阁的黑色利益链就成型了。 为了维护这条利益链，苏联与东欧的巫师们甚至不止一次对麻瓜使用了夺魂咒；至于违规使用遗忘咒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因为地域隔阂的缘故，英国古灵阁直到1991年的年中才偶然得知了这条利益链的存在，而且立刻发现了其中蕴含的暴利。 苏联魔法界虽然也是妖精掌管银行，也叫古灵阁，可是他们与西欧、美国的古灵阁并没有什么直接从属关系。所以，英国古灵阁长老们坑起东方同行来也是一点负罪心理都没有。 英国妖精们立刻介入这条利益链，并拿出大笔资金扩大了“经营规模”。 他们出钱收买了大批苏联的麻瓜、巫师充当代理人，用包括行贿等非法手段在内的各种方式从苏联麻瓜银行换出外汇来，再利用黑市与官方汇率的差价赚取数倍乃至十数倍的利润。 当然，对于立足魔法界的古灵阁来说，手里拿着大笔麻瓜货币根本没用。所以，利益链的最后一步还需要巫师代理人们拿着麻瓜货币去当地的巫师银行兑换金加隆。 整个计划充满了中世纪银行业简单粗陋的特色，但利润着实丰厚。刨掉付给代理人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不等的佣金抽成，每完成一次这样的流程，古灵阁约莫可以获取五倍左右的收益。 安排得当，每个月至少可以重复三遍这样的流程；期间受到的最大限制来自于苏联官方越发严厉的外汇兑换审查，以及苏联人刻板的休假制度——银行周六、日和节假日不开展大规模业务。 截至林祐正式继承戈夫伯爵时，这项割肉业务已经稳定运作了三个多月。 可就像老话说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苏联魔法界并没有像他们的麻瓜政权那样陷入彻底混乱。当发现金加隆大规模且不合理的流失时，他们的应对方式同样充满了中世纪式的简单粗暴。 苏联古灵阁直接关闭了麻瓜货币兑换金加隆的窗口。 这个政策对苏联巫师的影响不得而知，却结结实实打了英国古灵阁一记闷棍。 更糟糕的是，英国古灵阁同时还被自己的员工狠狠坑了一把。 当初推动这项割肉业务落地时，出于妖精种族的天然特性，他们派出去的每个环节、每个位置的人手都希望搭个顺风车发笔小财。这帮负责实际操作的妖精充分发挥各自的人脉，筹集了一笔相当于英国古灵阁官方资金八成左右的私人资金，同时投入苏联外汇黑市。 于是乎，等到苏联古灵阁发动反击，关闭兑换窗口时，一线的妖精业务员们面对极短的逃生窗口期，“理所当然”地优先拯救自己的私人投资，结果…… 英国古灵阁官方倒是没有亏；要是按照麻瓜货币来计算，业务员们交回来的钱对比当初投入的成本已经翻了近百倍。 可问题是——你支出一大笔金加隆去搞金融投机，然后拿回来一堆麻瓜货币说这是利润？妖精们拿着这么大笔麻瓜货币有什么用？ “按照魔法界与麻瓜界历年的贸易额来估算，大约八到十年，就能把这笔资金消耗干净；”林祐煞有介事地分析着，“当然，前提是未来八到十年，魔法界不再向麻瓜界出口哪怕一个铜纳特的货物。” 魔法界的日常生活确实有许多物资仰赖于麻瓜界，可问题在于魔法界的人口规模就限死了物资需求量；双方根本就没有扩大贸易的基础。 拉西比的脸几乎拉成了一颗苦瓜。 银行的钱要流动起来才能生钱；这么大笔死钱屯在手里，别说八年，就是八个星期都属于难以承受的损失。更不用说这次的金融投机还充斥着各种形式的非法行为。 与其说这些麻瓜货币是利润，倒不如说叫罪证。 “我们迫切需要您的帮助。”拉西比苦着脸说。 “我可无能为力。我既不能把麻瓜货币变成金加隆，又不能凭空增加双方的贸易需求。”林祐揶揄道，“为什么不去找你们在美洲的同胞帮帮忙呢？” “他们巴不得我们破产。”拉西比愤然道。 林祐哑然失笑。 美洲的妖精们虽然也挂着古灵阁的招牌开银行，但双方早就不在一路；其中的斗争与矛盾，大抵类似于本世纪上半叶，麻瓜世界华尔街与伦敦争夺国际金融中心地位的竞争。 不同之处在于，麻瓜界那边的华尔街依托美国在二战的胜利，成功取代伦敦成为世界最大的金融中心；而魔法界却因为邓布利多打败格林德沃，让英国长期高踞魔法界领袖地位。 哪怕二代黑魔王肆虐也没有彻底改变这一现状。 “我又能怎么帮助你们呢？”林祐笑着怂恿道，“不如伱们去找找那些犯下技术性错误的业务员们，他们的行为属于因私害公，至少也是严重渎职；他们不该为古灵阁的损失埋单吗？” 拉西比神色讪讪：“您知道，有些时候，作为一个成熟的领导者，我们并不能完全苛责手下人不依照规章制度办事。而且，说到规章制度，他们其实……” “我对古灵阁内部的规章制度不感兴趣。”林祐又一次打断了妖精长老的话，“就我看来，上位者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不愿对部下讲规矩——上位者自己也坏了规矩。那些私人投资也有你一份，对吧，拉西比长老？” “啊，啊……您这么说，实在是，我这边……抱歉，我实在是无地自容了。”妖精长老不但汗出如浆，而且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林祐冷笑起来：“咱们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不如坦诚一点吧。拉西比长老，你拖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来找我，说明你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是年底，古灵阁也要盘账的，对吧？” 拉西比抹着满脸冷汗，已经被林祐连续的突然袭击搞得几乎崩溃； “能否请您帮助我们，用这笔钱在麻瓜市场上收购黄金？” 第一更 (本章完) 第24章 佛瑞斯特家族的财富来源 第24章 佛瑞斯特家族的财富来源 在魔法界，黄金也同样是具有货币属性的高价值贵金属，同时也是炼金术的重要原材料。在双方日常贸易额几乎被卡死的情况下，用麻瓜货币采购黄金是拉西比能想到的最佳解套办法。 可办法说来简单，做起来却难。 “购买黄金？那可不太容易。”林祐说这话，一半是故意拿捏，另一半也是实话实说。 以佛瑞斯特家族的地位和人脉，去银行或者金融机构买个二、三十吨黄金并不算难事；有可能都不用自己的钱，银行会主动给你提供贷款。 问题在于这种方式不仅需要提供严格的身份证明，而且也不会允许购买者提走这么多实物；银行或交易所只会出具一张完成交割的持有证书，证明你拥有一批黄金的所有权。 这种所有权证书，放在麻瓜界就等于钱，放在魔法界约等于废纸；如果再考虑《保密法》的规定，大概也等同于罪证。 除了与麻瓜界的固定贸易，古灵阁从没有获得更多与麻瓜进行金融合作的授权。妖精们私下里怎么干没人知道，可你要是敢拿出这么个证书来自证己罪，那就别怪董事会其他长老们落井下石了。 职场上有句话怎么说的？ 同事都是冤家。 拉西比长老需要的是实实在在能运进古灵阁地下金库的黄金。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在古灵阁的地位和前途。 可是以英国金融管理制度之严密，想突破规则提走这么多黄金实物，需要佛瑞斯特家族付出不小的人情代价，甚至有可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凭一套妖精银器，可买不到这么大的人情。 “现在，只有伯爵先生您能帮我了。”关系到自身的金钱和命运，拉西比不得不对一个八岁孩子低声下气，“如果不能全部购买黄金，一部分用高价值的宝石代替也行。” 林祐哑然失笑：“是不是整个魔法界都知道，佛瑞斯特家族的地窖里藏着大量财宝啊？” 拉西比长老赔笑道：“戈夫伯爵家族的传奇故事的确流传深远；大家都知道，您的祖先第一次游历欧洲，就热衷于寻访神话故事或麻瓜传说中的著名宝藏，而且颇有收获；尤其是您的祖先与基督山伯爵之间的交往故事，更是被誉为巫师与麻瓜交往的典范。” 林祐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 废话，那个“仗义援手、倾盖如故”的故事，本来就是我自己“写”的：林家第二代祖宗用魔法救了基督山伯爵的养女兼新婚妻子，换来基督山伯爵慷慨解囊，将其个人藏宝的一半赠送给佛瑞斯特家。 多好的故事啊！巫师用魔法拯救了无知、无能的麻瓜，麻瓜则倾囊相授以为回报。 不论纯血论者、巫师至上论者、还是亲近麻瓜者，都能被这个故事搔到痒处。 翻白眼是一回事，做生意是另一回事。林祐心里盘算一番，很快有了决定。 “我可以答应伱的要求，但是我也有两个条件。” 拉西比大喜：“您请说，我们一定竭力满足。” “首先，你们要把那些货币的币种统一起来。什么法郎、马克，包括英镑我都不要，全部兑换成美元，而且要来源合法；我不想让麻瓜政府盯上我。这件事你们自己去操作，应该不难吧？” “当然，我可以保证。” “第二，我可以照市价向你们出售黄金，不会用那些价格波动不定的宝石来替代；但是……”林祐着重加强了转折的语气，“完成交易之后，你们要向我支付一笔相当于这批黄金总价百分之三十的佣金；这笔钱，只能用金加隆支付。”“啊，百分之三十？”妖精长老一脸肉痛。 “有什么不对吗？”林祐言之凿凿，“不论麻瓜界还是魔法界，坐地销赃的人抽取佣金比例至少也是百分之五十。” 拉西比长老讪笑道：“您也说那是销赃，和我们的情况大不相同。” “所以我才只抽取百分之三十，不是吗？”伯爵先生带着危险的笑意说，“至于这笔钱应该怎么定性，会不会被认定为赃款，我们可以等魔法部和古灵阁董事会做出裁定。” 拉西比长老咬着牙唉声叹气起来。 林祐也不催促，自顾自在一旁吟诵起某些箴言：“请进，陌生人，不过你要担心，贪得无厌是什么下场。一味索取，不劳而获，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听到这些熟悉的箴言，拉西比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贪得无厌的惩罚？ 拉西比贪图从苏联魔法界割肉而错过离场时机，林祐更是想从妖精身上直接割肉；他们都表现得贪得无厌。但是眼下的情况来看，马上要受惩罚是拉西比，而不会是林祐。 最后，妖精长老把“怨恨、不舍、愤怒、心痛”等等所有负面情绪都压了下去，朝林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当然，百分之三十的佣金，我也认为这是一个合适的数字。” “不会太勉强吧？”林祐故意撩拨道；他可是清楚看到了拉西比脸上的表情变化，尤其看的明白，那些“怨恨、愤怒”的表情可有不少是冲着他来的。 妖精长老悚然一惊；摆脱金钱损失所带来的负面情绪后，他的智商、情商很快就得以恢复，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先前做了蠢事？ 他赶紧尝试着挽回局面，带着几分讨好说道：“不不不，不勉强。这都是因为我们自己的愚蠢才犯下的错误；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次教训，也是一次宝贵的经验。虽然世人都说我们妖精锱铢必较，可实际上，我们并不吝啬于为自己的无知支付学费。” “那就好……”林祐笑得不阴不阳。 “那您看，具体的交易时间……”拉西比急切地想把事情敲定。 “最早明天开始，之后的任何时间都行；就看你什么时候兑换好美元，而且准备好金加隆。” “那就明天晚上，我保证美元和金加隆全部到位。”拉西比急切而又小心翼翼，“您看在哪里交割比较合适呢？” “就在佛瑞斯特庄园。放心，不到三十吨黄金，十几个旅行箱就能装下；你甚至可以让员工通过我家的壁炉搬运。”林祐很爽快地说，“当然，我也会同时去古灵阁点验你支付的金加隆。” 送走了如释重负又心疼万分的妖精长老，林祐转身进了实验室联系上帝。 “金银岛故事该有个结果了；既然守株待兔没等来嫌疑犯，那就抓紧时间把它融合进大世界吧。” 林祐神色如常地提出别有用心的建议； “还有那几个和金银岛故事同一批融合进来的，同样属于寻宝故事的世界；我记得有飞鹰计划、还有国家宝藏？尽快解决了吧！” 尤其是《飞鹰计划》！ 那批最终被埋在沙漠地下基地里的黄金，还是以现代工业标准提炼、铸造、切割好的。 二百四十吨。 第二更 (本章完) 第25章 《龙兄虎弟》居然是个系列？ 第25章 《龙兄虎弟》居然是个系列？ 上帝很给面子，送林祐去的第一站就是飞鹰计划的世界，让他跟龙叔去亲近。 只能说聪明的老板都懂得迁就有干劲又有能力的雇员。 为了不影响“故事剧情”，林祐降临的时间点卡在了主角团进入德军基地之后。 “《飞鹰计划》是1991年年初上映，可以将故事发生的时间默认为上映时间。”林祐开着幻身咒悄悄跟在那伙挟持了主角团的雇佣兵身后，心里默默推算这一次的世界观改造方案。 “大世界的时间已经走到1991年的圣诞节；所以飞鹰计划故事融入大世界后，也相当于成为过去式，变成了历史。”林祐将魔杖往手心轻轻一敲，“等于说我是在故事剧情全部结束后才取走黄金，对故事主线的进展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这个时候，前方突然传来连串爆裂的枪声，其间夹杂着几声短促而惊恐的惨叫；佣兵团一阵骚动。 林祐抬头一看，剧情已经发展到佣兵团逼迫主角一行打开基地大门的段落。 顶着龙叔面孔的“亚洲飞鹰”罗开在最后关头解开了密码，成功打开大门。 “那是电梯，笨蛋；快推我进去！” 随着反派首脑气急败坏的声音，一群人急哄哄挤了进去。亲眼看着电影画面在眼前重现，曾经模糊的记忆也逐渐在脑子里清晰起来。 等电梯下行，林祐慢腾腾走过去，坐在电梯井旁探头探脑往下看。不一会儿的功夫，下方隐约传来欢呼声，但是又很快演变成枪声和打斗声，还有沉重的碰撞声。 显然，反派爆发内讧，最后的风洞区决战开打了。 直到这个时候，林祐才慢悠悠地一个幻影移形下到底层。 主角团三个女人已经推着反派首脑去了控制室，库房门外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一扇电动铁门将库房封得严严实实，有人正在里边疯狂砸门——应该是那伙雇佣兵。 德国人的工艺确实好，废弃了几十年的基地，包括电梯、电动门在内的各种电动设备居然还能正常运行。 “呼呼”作响的巨型风扇掩盖了林祐开门的声音。 库房里的雇佣兵被突然打开的铁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门口看来，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道道疾速飞射的魔法之光。 “昏昏倒地。”林祐只喊了一声，杖尖却射出五道红光，准确无误地击中库房里被困的五名雇佣兵。 “看来没别人了。”林祐慢悠悠走进库房，随手又把铁门关上。 整个过程，全都被风洞里的巨大声响掩盖过去。 林祐满意地打量着库房，满眼都是金光闪闪。二百四十吨黄金，绝大部分都在这个库房里。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林祐用魔杖轻轻敲打脑壳，“该怎么解释这个地下基地的存在呢？德国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一个风洞建在撒哈拉大沙漠里？” 风洞这东西，直到二十一世纪依然属于大国重器，航空工业的重要基石之一；战争时期更是重点保护的目标。德国人在北非拢共只呆了三年就被打跑了，他们除非脑子进水，才会在这个连基本安全都不能保障的地方建风洞。 难不成德国人也搞一带一路，支援非洲工业建设？ “这帮电影导演，真是只求画面刺激，不讲基本逻辑……对哦，好像这部片子是龙叔自导自演的。怪不得将来拍个《天将雄师》，罗马军队能一路开到雁门关去，连西汉首都长安城都被他们抛在身后。”林祐一边吐槽，一边收起魔杖掏出鹅毛笔。休息了近三个月时间，鹅毛笔下重新积攒了充足的金色墨水。 “作为法国传统殖民地，紧邻欧洲又有地中海相隔的北非历来被法国人视为战争的大后方。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德国重返莱茵兰工业区，引起法国政府的极大警惕。虽然有马奇诺防线作为心理依托，法国国防部依然制定了战时重要工业部门疏散计划。” “北非大沙漠的天然屏障被视为理想的疏散地之一。部分以科研任务为主的秘密基地开始在沙漠中建设，为未来战争期间可能出现的最糟糕情况做准备。” “但是，随着法国在二战前期的迅速投降，相关建设成果全都为德国人做了嫁衣。” 鹅毛笔画下最后一个句点，林祐将金字从头浏览一遍，轻轻舒了口气。 “真实因子”来自现实维度人类的精神意识，几十亿人的意识何等繁杂，林祐每成功写下一个字，都要和数以千百计的杂念作斗争。每一次动用鹅毛笔都是一场精神领域的艰难战斗。 “现在就看，这个世界认不认。”林祐抬手一扬，金色文字冲天而起；仿佛平地升起一片金色霞光，逆向直入云霄。 清风拂面，林祐的灵魂感应到从大地深处传来的轻微震颤。这些常人无法察觉的“震动”，意味着“飞鹰计划”世界已经顺利融入大世界。 以“亚洲飞鹰”罗开这个人物为联结点，同时被融入大世界的是整个《龙兄虎弟》系列故事。 “还好，《龙兄虎弟》和《十二生肖》的世界观没有太严重的逻辑矛盾。”林祐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以权谋私”阶段了。 灵魂深处的小宇宙涌动起来，虽然能够调动的力量不多，但是林祐已经掌握了一些属于蛇夫座的基本能力。 比如次元空间。 随着魔杖挥动，连续几个“羽加迪姆勒维奥萨”，成堆的金砖如列队行军般飞入次元门内。 隔着铁门，林祐注意到另一边风洞区的动静已经平息。他甚至敏锐地听到有几个女人的脚步声在铁门外来来回回，互相催促着“快点快点，再装一点，再装一点。” 而后就听到门外的零星几口黄金箱子都被推倒。 有个声音好奇地问了一句：“门里那些雇佣军怎么没声音了？” 另一个声音立刻斥责道：“你还管他们干什么，赶紧走吧，还有十分钟就爆炸了。” 犹记得那三个女角色分别是华人、日裔、德裔，此刻居然说的全是粤语。 算了算了，这点小bug就没必要深究了。 要是换成好莱坞电影的故事世界，外星人都讲英语呢，让德国人、日本人讲个粤语算什么？好歹他们都还是人类，就当遇到语言天才了不行吗？ 林祐哑然失笑，将可笑的念头赶出脑海，赶在爆炸之前幻影移形回到了地面。 第一更 (本章完) 第26章 “意外关联世界”和“无害型世界” 第26章 “意外关联世界”和“无害型世界” 闪耀着圣洁白光的传送门开启，将林祐送到了一处空旷荒芜的世界。整个世界似乎就是一片荒原，荒原中心矗立着一座残破不堪的西方园林式建筑。 一团白光从天而降，光芒消退，露出上帝的身影。 “有日子没来了。你的伊甸园怎么还是这副破落样？”林祐随意散着步，这个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 “你知道的，被破坏过的故事世界，恢复的过程非常漫长。”上帝对自己地盘的萧条景象不以为意，“你要是去奥林匹斯山或者阿斯加德看过，就知道祂们的近况并不比我这里好。” “要帮忙吗？”林祐大包大揽，“我刚发了一笔横财，如果要重建伊甸园，我可以友情赞助点建筑材料；水泥、钢筋、大理石，都没问题，管够！” 上帝默不作声，只当面翻了个白眼。 这是正儿八经的天堂，不是什么男人天堂、人间天堂，伱打算用水泥钢筋混凝土来建？ 林祐“嘿嘿”暗笑，没有再刺激眼前的黑人老头。 想当初，他刚从现实维度穿越过来的时候，落脚的第一站就是这座伊甸园；当时呈现给他的就是眼前这副破败不堪的惨样。 一年过去了，情况似乎没有半点好转。 这是“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所留下的烂摊子。 林祐所参与的“大世界计划”已经是第二期了；在他穿越之前，虚幻维度的众神已经被历史上众多宗教、神话故事世界的覆灭搞得神经紧张，着急忙慌地推行过一次“大世界计划”。 众神当时的计划和后来的“第二期大世界”十分相似，也是融合《圣经》、奥林匹斯神话、北欧神话等故事世界，以此作为大世界的框架。 唯一的问题是，当时的虚幻维度并没有一个来自现实维度的穿越者，所以没有人能够操控“真实因子”，也没有人帮他们理顺世界观和逻辑矛盾。 于是，刚刚融合不久的“第一期大世界”分崩离析。 那次失败给所有参与者都造成了严重创伤。林祐暂时没去奥林匹斯和阿斯加德看过，但是按上帝的说法，那两家的情况不比天堂好到哪儿去。 同样悲惨的还有古埃及、凯尔特等诸多神话世界。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失败太过惨痛，才让众神清醒意识到“真实因子”的不可或缺，也让林祐这个来自现实维度的孤魂野鬼倍受重视。 “你似乎对蛇夫座的小宇宙掌握得很好。”上帝冷眼看着林祐；因为被戳了痛处，老头儿看上去没什么好声气。 “差得还远。”林祐耸耸肩，“可以打开一个不大的次元空间，另外，身体似乎也发生了点变化；这两个月我做过检查，血液、皮下组织细胞的活力都高得不正常。” “已经比我们预计的要快得多了。” 林祐微微颔首：“好像是因为我长时间与雅典娜近距离接触的缘故。我能感觉到，那颗由圣衣凝聚的宝石会持续对我产生影响。” “你是因为那颗宝石才收养了雅典娜？” “别把我看得那么冷血功利。”林祐半真半假地说，“柯罗诺斯有一句话说的对，我需要在大世界建立更丰富的人际关系；因为不管我愿不愿意，大世界都是我这辈子安身立命的地方了。”“你也有资格说自己不功利？”上帝瞅了一眼，直接看穿林祐的次元空间，“两百吨黄金，你要不要先回家一趟把黄金放好？” 林祐的脸上露出百般嫌弃表情：“这点黄金也值得郑重其事吗？换成钱也就是三十多亿美元；你可是上帝啊，眼皮子不要这么浅。” 上帝无奈之余又是一个白眼，知道自己怼不过这货，干脆转移话题：“既然如此，就去下一个世界吧。金银岛、国家宝藏，先去哪个？” 林祐打断道：“我先问一句，飞鹰计划的意外关联世界怎么样了？” “同一系列的两个故事已经融入大世界，其他的故事……义胆厨星、警察故事、尖峰时刻、功夫梦，这几个世界都出现了少量的维度偏移，不过已经被纠正了。” “意外关联世界”，这是大世界计划推进过程中发现的特殊现象。 现实维度里的很多影视故事有着相同的导演、演员，有时候会让观众对不同的故事产生记忆混淆；“意外关联世界”就是这种记忆混淆的产物。 从世界观来看本应该毫无关系的两个故事世界，会因为相同的导演或演员而产生意料之外的关联效应。当其中一个故事世界被推入融合轨道，与之有关联的世界也会随之出现融合趋势，必须由众神或林祐出面切断其间的关联才能制止。 林祐曾仔细观察过“意外关联世界”的影响，现实维度越是大牌的、作品众多的导演和演员，其名下作品在虚幻维度产生意外关联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里边最严重的就是曾经的“港片”。 二十世纪的“港片”还好一点，进入二十一世纪，得到认可的港片、港剧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张面孔，观众产生记忆混淆的可能性呈几何级数增加。 “这几个故事都不存在什么超凡力量。”林祐掰着手指头数着上帝念出来的名字，“还好，基本都属于‘无害型世界’，就算没及时切断，提前融合也不会造成太大破坏。” “不能掉以轻心。”上帝肃然道，“金银岛世界的变故已经提醒我们，今后的世界融合不会像我们预想的那么顺利。” 林祐笑道：“既然你担心金银岛，那下一站就去那儿；早点把事情了结了。” 上帝颇感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先去国家宝藏的世界，把纽约地下那笔圣殿骑士团宝藏也收入囊中呢。” “我不是说了吗，别把我看得那么功利。”林祐信誓旦旦，“国家宝藏的故事剧情至少还有十几年才会发生，等世界融合之后我有的是时间。” “这就是你不功利的原因？” “哼哼……” 传送门在两人的闲聊中慢慢打开。 “去吧，早点了结也好。”上帝看着门对面显露的海岛，仿佛自言自语，“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幕后黑手的痕迹；要不是知道鹅毛笔从未书写过相关文字，我差点以为那些异常变化都是你写出来的呢。” 听到这句话，背对着上帝即将走进传送门的林祐目光微微闪动。 第二更 (本章完) 第27章 编故事这种事儿有笔就行 第27章 编故事这种事儿有笔就行 当林祐即将跨进传送门的时候，上帝突然叫住了他：“你想好改写的方案了吗？” 林祐缓缓转身，目光早已恢复了平静；“当然，你们雇我来，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似乎是被男孩胸有成竹的模样感染，上帝微微颔首：“这一年来你确实干的不错——如果能少点以权谋私就更好了。” 林祐满不在乎地一笑：“对我来说，编故事这种事有笔就能干；拿好处这种事儿有机会就要干。” 话音未落，属于八岁男孩的身体一个趔趄，被生生推进了传送门。 这一次的落脚点不是旅店所在的黑水湾，而是故事的藏宝地金银岛。 来之前林祐特意去查过地图；就地形地貌上来说，这个金银岛和大世界的科科斯岛是一点都不像。 整个海岛已经被一道巨大的时空裂痕一分为二。 这道裂痕代表着两个海盗弗林特、两张藏宝图所引发的逻辑矛盾。 林祐习惯性地抬头望天，果然看到了大世界的虚影覆盖天空。两个世界已经进入融合的前奏，属于各自世界的信息开始互相渗透、影响，也由此激发了逻辑矛盾。 虽然时空裂痕不会被三维空间的人所察觉，但是当金银岛故事融合进大世界的时候，这道裂痕的恐怖威力就会立刻爆发出来；最糟糕的情况下将彻底摧毁金银岛，进而摧毁与这个岛有关的一切人和物。 “即便不做处理强行融合，大概率会降低大世界的稳定性，但不会对框架结构造成根本性破坏。”林祐反复打量着时空裂痕，根据过往的经验做出判断。 如果对金银岛故事的扰乱是“幕后黑手”的一次尝试，那么结果证明那个“黑手”确实对大世界有威胁，但威胁有限——如果扰乱程度只停留在眼下这个水平的话。 不过，能把一个原本接近“无害型”的故事世界改造成现在这副样子，谁又敢说幕后黑手不会做出更疯狂、更具破坏力的事呢？ 林祐掏出鹅毛笔来，就站在时空裂痕边上开始书写。 “海盗每每于打劫之后来到科科斯岛分赃，彼时金银财货罗列于海滩，久而久之，此岛又获得了‘金银岛’的别名。” 这些文字早已拟好，写来一气呵成；受到的杂念影响都小了许多。文字化作点点金光散入脚下的地面，整座岛屿无声地震动起来。 与时空裂痕一样，震动感并不会被三维空间的人所察觉；紧随震动而来的，是地形地貌的剧烈变化。 高山、沟壑、细软的沙滩、伸入大海的峡湾，全都在无声地变化着，变成大世界里科科斯岛的模样。 这种变化不是岛屿地质结构的变化，而是更高维度上的修改；就像有人揭下墙上的壁画，直接换了一张新图挂上去。 唯一不变的，是始终横亘于岛屿上的时空裂痕，细看之下，裂痕似乎还变得更深、更长了。 鹅毛笔的修改不仅没能弥合两份藏宝图造成的逻辑矛盾，甚至反过来有所加深。 “接下来就是最麻烦的部分。”林祐叹气的模样像极了面对工作难题的社畜。 他手里的鹅毛笔换成了阴沉木魔杖，随手几个昏迷咒击落头顶飞过的海鸥，而后神情郑重地将杖尖对准了昏迷的鸟儿们。 “这是第一次使用，要是出问题了算伱们倒霉，别来怪我。”八岁男孩嘴里嘟嘟囔囔，深吸一口气后第一次用出了新学的咒语。 “百兽归灵……不对，错了。”咒语刚出口林祐就发现不对，可反应过来时却已迟了。 被魔法击中的那只海鸥脑袋“砰”地一声炸成了血雾。 “忘了忘了，鸟类虽然聪明，但是大脑容量太小太脆弱，不经过改造根本承受不了高强度的魔力。”林祐拿魔杖敲着自己脑袋，“它们现在的承受能力，最多只能用最初级的……百兽通灵！”有一道魔法闪过，准确击中第二只昏迷的海鸥。 可喜可贺，平安无事。 “快快复苏。”林祐满怀期待地将那只海鸥唤醒，“告诉我，一直在这座岛上生活那个人类住在哪儿？” 没经过改造的鸟儿并不会开口说话，但是林祐却准确接收了对方传递过来的意识。 百兽通灵生效了。 岛屿不大，林祐轻易就判明了方向，随后一个咒立停解除了“百兽通灵”的效果。 “行了，多谢帮忙，你自由了。” 被放开的海鸥摇摇晃晃地起飞，扑棱着翅膀一头撞在树杈上又掉了下来。 看来，短时间内大脑两次被魔法干扰，给这只倒霉的海鸥带来了不小负面影响。 罪魁祸首耸耸肩，很不负责任地离开了。他急着去找本·冈恩，这个人是金银岛故事中出场不多但极为关键的角色，既是海盗弗林特曾经的部下，也是弗林特宝藏真正的发掘人。 在主角登岛之前，宝藏就已经被他挖出来藏到山洞里，让所有寻宝者都扑了个空。 在这个时间点上，这位曾经的海盗已经被流放到这个岛三年之久，如今已是衣衫褴褛、乱须盈尺，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 这种臭味不仅来自他的身上，也弥漫于他所栖身的整个山洞。 哪怕林祐没什么洁癖，也皱着眉头不愿靠近对方三尺之地；隔着大老远一记“昏昏倒地”，然后再补上一个“一忘皆空”，让对方彻底忘记自己曾挖出弗林特宝藏这件事。 最后，林祐忍着扑鼻的恶臭将山洞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了几口沉重的铁皮箱子；随后又细心检查，确认山洞里再没有任何属于弗林特宝藏的物件遗漏，他才用漂浮咒拖着铁皮箱子离开。 也不知道是恶心箱子上的臭味，还是单纯看不上这几口箱子里的破玩意，这些宝藏并没有被收入次元空间，而是被送到了岛上最深的峡湾深处，埋进了用挖掘咒在水下所挖开的洞穴里，彻底隐藏起来。 做完这一切，林祐抬头远眺，远处海面上隐约可见一道白帆；那是金银岛故事的主人公们即将到达。 “对不起了，为了大世界的稳定，只好让你们白跑一趟。”林祐全无诚意地道着歉，手中又换回了鹅毛笔。 新的金色文字在悬崖的最高处写就。 “许多年时间里，弗林特的宝藏始终不曾被发现；有心人怀疑藏宝图的真假，但是总有妄图暴富之辈前赴后继踏上寻宝旅途。” “更有甚者，为了宣称自己对宝藏的所有权，这片海域有越来越多的水手自称是弗林特部下，乃至弗林特本人。谣言与厮杀皆因宝藏而起，无休无止。” 这段文字同样在林祐心里揣摩过无数次，写来也算轻松。 这一次，金色文字不是没入大地，而是腾空而起，没入头顶的大世界。 横亘于岛上的时空裂痕瞬间消弭，两个世界合二为一，整个过程波澜不兴。 第一更 (本章完) 第28章 国家宝藏和恶作剧 第28章 国家宝藏和恶作剧 林祐回到天堂时，收获了上帝的满口夸奖。 随意添上一笔，再把金银岛故事里真实弗林特的时间线往前挪几年，大世界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弗林特就变成了为图谋财宝而改名换姓的骗子、西贝货。 这样一来，两张一模一样的藏宝图也就有了解释：那个假弗林特处心积虑想寻找宝藏，甚至不惜改名换姓，手上有张图也没什么奇怪的。或许正是因为得到了藏宝图，才让他起了改名换姓的心思呢？ 被幕后黑手扰乱的逻辑不就通顺了？ 怪不得篡改历史的人自古以来不绝于道，的确是手上有支笔就能干。关键地方增删个一字半句，意思就全变了。 林祐前世在现实维度看了太多任意打扮小姑娘的案例，尤其在他长大后的网络时代，那叫一个愈演愈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胡说一通。 现实维度里胡说八道总有被拆穿的一天，虚幻维度里鹅毛笔胡乱涂改，却是直接变成真实历史。 言归正传，最棘手的金银岛故事被妥善处理，剩下一个《国家宝藏》系列故事就没什么困难可言了。 这个电影系列票房好不好是一回事，仅从世界观层面上来判断，小瑕疵或许难免——比如那个四眼小助手的黑客能力太过夸张——但是并没有足以动摇故事存在基础的逻辑矛盾。哪怕没有林祐出手，也能顺利完成融合过程。 可以说属于真正的“无害型”世界。 剧情的脑洞虽然大，剧情发展却很流畅，剧本编辑确实用了心的。 在林祐的监控下，两个世界顺利融合。 然后，他照着电影的情节一路摸进了藏宝库。对凡人而言步步杀机的机关陷阱，对一个巫师来说如履平地。 唯一不友好的或许就是一两百年没通气导致的空气污浊。 圣殿骑士团的宝藏铺满了地下空间。虽然因为光线不足的关系，这个地下宝库的视觉冲击力不如先前那二百四十吨黄金，但要论实际价值，这批宝藏可远比区区二百多吨黄金高得多。 工业时代，黄金只是贵金属和工业材料而已；而眼前这批宝藏，却凝聚着西方世界两千年的历史。 这里边最久远的古董，可以追溯到所罗门王时代；而后依次历经古罗马、中世纪、文艺复兴直至北美殖民地时期。 从横向比较，也涵盖了古犹太文明、古罗马文明、中世纪基督文明、阿拉伯文明乃至一小部分印第安文明。 论文化价值，可以说一句“无价之宝”并不为过；要真是满身铜臭遮不住，非要把这些瓶瓶罐罐、“亮晶晶”送去拍卖行论斤卖，那也是几百亿——这说的是美元——都打不住；而且这还是1991年的几百亿，将来时间越往后越值钱。 林祐费了不少功夫，光是空间拓展咒、加固咒就耗费了他身上一小半的魔力；总算是把大部分宝藏送进了自己的地窖。 剩下没拿走的部分，大多是印第安文物，以及曾经十三州殖民地的贵金属储备之类；这些东西要么价值不高，要么有确切的主人，万一在自己手里曝光了只会平添麻烦。 等东西拿完了，林祐心血来潮，先是从自家庄园里翻出来一台1991年最新出产的wm-sxf30磁带随身听，然后一路小跑去找了个能录音的卡座。 生活在麻瓜世界的最大好处就是能紧跟电子设备潮流。“如果你是顺着《独立宣言》背后的线索一路找到这里的，那么恭喜你，你成功发现了美国建国以来最大也是最神秘的宝藏；但是与此同时，伱或许也会感到疑惑，为什么这个地方看上去空荡荡地，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是的，你的猜测没有错，有人在你们之前就捷足先登了。” “或许你会怀疑，我的宝藏线索从哪里来，《独立宣言》的正本不是只有一份吗？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你从来不知道的秘密。” 磁带在卡座里“滋滋”转动，将林祐的声音如实刻录进去。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这笔宝藏原本是预备作为独立战争的经费，它们被埋藏在地下，也是为战争可能面临的糟糕结果所做的预防和保护措施。” “但是，既然作为经费，将来总得找个地方出去才行。黄金珠宝可没法直接消灭英国殖民者。大陆军必须找到一个愿意提供军火和战争物资的供应商。” “纵观世界，也只有法国有能力也有意愿充当这个角色了。” “为了向尊贵的路易十六国王证明十三州议会的支付能力，大陆军总司令华盛顿将军亲自带着拉法耶特将军参观了这批宝物；而拉法耶特将军也带走了有关宝藏隐藏地点的信息。” “虽然法国大革命让这份资料流失多年，但很幸运的是，它们最终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得以重见天日。” 录完上面大段大段足以在法、美两国引发外交纠纷的话，林祐嬉笑着将磁带装进随身听，并且郑重其事地放在了纽约地下宝库最中央的位置。 “盖茨博士，是时候展现你历史考古权威的实力了。”八岁男孩细心地将随身听里外的指纹擦去，连产品序列号都用魔法抹掉，只留下恶作剧成功的坏笑声在这个地下空间里回荡。 林祐打定主意，等大世界的时间线进展到盖茨父子发现这笔宝藏时，自己一定要来现场，亲眼看看主角团发现这台随身听时是一副什么表情。 结果刚回到佛瑞斯特庄园还没站稳，他又被上帝召唤了过去。 一位相貌英俊威严、头戴金色头箍，箍上装饰金鹰尾羽的壮年男子正在这里等他。 “阿蒙神？”林祐打着招呼，对这位古埃及至高神的来意大感好奇。作为与太阳神拉一体两面的存在，平时都是祂代表古埃及众神参与大世界计划。 毕竟，古埃及众神里只有这位有足够的闲暇时间；因为祂主要司掌的太阳神权可以由拉分担。 “我来解释吧。”上帝主动开口，“就在刚才，古埃及神系提出一个临时动议，想提前将《木乃伊》故事融入大世界。” 一听到“提前”这个词，林祐心里就有点忐忑，应该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反应；主要是圣斗士故事的那番遭遇实在印象太深刻了。 “又出什么事了？” 第二更 (本章完) 第29章 诸神的地缘政治斗争 第29章 诸神的地缘政治斗争 （两章合一，四千字。） 上帝没有急着回答林祐的话，而是示意他先等一等。 不一会儿，他们等来了柯罗诺斯。 “查清楚了，确实是圣斗士世界融合后带来的变化；”柯罗诺斯的表情似乎带着某种不甘，又有些无奈，“诸神系已经一致同意，让木乃伊世界提前融入大世界。” 阿蒙神傲然道：“这是理所应当的。” 上帝也同意：“那就这么办吧。” 唯独林祐一头雾水：“谁来给我解释一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三位神明互相看了看，最后是柯罗诺斯走了出来：“上一次，你把圣斗士故事成功融入大世界……” “话要讲清楚啊，那是你让我去干的，而且一开始还是伱把我骗过去的，我还差点被蛇夫座给打死。”林祐第一时间打断了时间之神的话，急赤白脸地撇清关系。 我只是个听话干活的打工仔，决策的事情不归我管。 底层打工人的政治敏感性得到充分展现。 不过，柯罗诺斯压根就没打算掰扯责任问题。 只听时间之神继续说道：“圣斗士世界融合之后，古埃及神话的战争与沙漠之神赛特突然复活了。” “你说的是杀死哥哥奥西里斯，后来又被奥西里斯的儿子荷鲁斯复仇击杀的那个赛特？”林祐问。 “对，就是祂。” “祂怎么复活的？” “你忘了？”柯罗诺斯解释道，“圣斗士故事的世界观，真神不会被杀死，只会被镇压或沉睡。” “哈，差点忘了还有这一出。”林祐恍然大悟，“因为圣斗士的世界观在大世界生效，所以已经死透几千年的赛特就复活了？不对，确切地说，在圣斗士故事融入大世界历史后，赛特祂从来就没死过。” 这个时候，阿蒙神开口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是的，当你用圣斗士故事改写大世界历史后，赛特的历史也同时被你改写了。” 林祐郁闷地挠了挠头。 根据古埃及神话，赛特是被祂的侄子荷鲁斯杀死的；古埃及神话可没有什么“真神永不死”的设定，最了不起的死而复生就是被赛特杀死的奥西里斯，祂也只复活了一天而已。最后被永留冥府，成为冥界之神。 所以，当后来荷鲁斯为父报仇杀死赛特，赛特当时就死透了。 问题就出在圣斗士故事与大世界融合之后，“真神不死”这个世界观被融入到大世界中，成为大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之一。 最重要的是，这个逻辑可不是从蛇夫座苏醒的十八世纪开始算的，更不是从1991年开始算的。 因为圣斗士故事的历史背景可以一直追溯到远古的诸神混战时代；也就是说，从1991年一直回溯到远古，这几千上万年的历史都被鹅毛笔所篡改，彻底成为大世界历史的一部分。 如此一来，按照鹅毛笔篡改之后的历史，赛特被荷鲁斯杀死的时候，“真神不死”这个逻辑就已经在大世界运行了。那么赛特自然也不能被“彻底杀死”。 简单来说，可以认为林祐在无意之中，改变了赛特“彻底死亡、死透”这个“曾经的历史”。 这应该算是某种蝴蝶效应。 “照这么说的话，死而复生的应该不止一个赛特吧？各文明神话故事里死掉的神可不少。” 上帝回答了林祐的问题：“其他可能复活的神都已经被监控起来，现在唯独赛特失控了。” “失控是什么意思？” “确切地说，应该叫失踪。”阿蒙神接着答道，“我们发现赛特的气息重新出现于世界，但始终找不到祂；最后发现祂的踪迹是在木乃伊的故事世界。” 林祐不解：“祂去那儿干什么？” “这恰恰是我们所担心的；我们不知道祂准备干什么。”阿蒙神说，“赛特被杀之前，诸神没有一个愿意站在祂那边；就连与祂关系密切的阿比努斯都站在祂的对立面，去帮助被祂杀害的奥西里斯。很难说祂会不会心生怨恨。” “你们担心祂带着这种怨恨去木乃伊世界，是为了获取某种复仇的力量？” “我们更担心祂已经开始复仇的行动。”阿蒙神解释道，“我们和木乃伊世界的诸神进行过谈判；祂们已经答应以分身的身份融入大世界，与古埃及神话融为一体。而赛特很可能会破坏这个谈判结果。” 林祐听懂了：“所以你们想提前推动世界融合，造成既成事实，让赛特没有破坏的机会？” “正是这样。” 林祐看着眼前代表了三个神系至高力量的三位神明，莫名就想笑。 “你笑什么？”阿蒙神不解地问，“这个安排有问题吗？” “不，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林祐想了好久都不知该怎么形容，“明明是虚幻维度，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众神，怎么突然之间就透出一股现实维度里地缘政治外交的味道？” 柯罗诺斯听完也笑了：“这不值得奇怪。古典神话本来就是人类政治斗争结果的映射。古希腊人征服爱琴海，把各地的地方神话融为一体，于是有了奥林匹斯神话体系；古罗马征服亚平宁半岛，也把原始部落崇拜融合成古罗马神话。 等到罗马人征服希腊之后，奥林匹斯的每一个主神又都有了一个相对应的罗马主神。我们的故事里，本就充斥着政治斗争的因素。” 林祐哑然失笑。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回事，而且相似的例子绝不止奥林匹斯神话和古罗马神话。 就说眼下失控的这个赛特吧；奥西里斯、赛特，再到奥西里斯的儿子荷鲁斯，分别是古埃及不同时期的法老保护神；随着城邦之间的征服和权力斗争的演变，才演化出兄弟、叔侄之间血腥杀戮的故事。 说白了，都是对当地历史的某种映射而已。 同样的情况不也出现在遥远的东方吗？ 在周王朝的推动之下，炎黄部落与东夷部落融合的时候，一大堆原属于东夷部落原始崇拜的神明，最后都变成了黄帝的儿子、孙子。 所以说，因为政治斗争而成型的神话体系，诸神搞起政治与外交斗争来，应该也算是不忘初心了吧？ “闲话不说了；我们都知道，木乃伊故事的头两部电影依托古埃及神话，与大世界并没有太多逻辑矛盾；问题的关键在第三部。”林祐一副牙疼的模样，“从事件到人物，乃至力量体系，都和现如今的大世界格格不入。” “这就是需要你来解决的问题了。”上帝笑着说，“我们会把你送往第三部电影的时间点。此外，除了木乃伊世界，我们会暂时中止其他世界的融合；你不用担心‘真实因子’的数量不敷使用。” 林祐冷笑道：“又暂时中止？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知道。”上帝也颇为无奈，“希望能尽快回到正轨，不会再出现新的意外吧。” 传送门打开，林祐跨入今晚要去的第四个世界。就在他整个人越过“门框”的时候，对面的时空通道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时空通道被扰乱了。”柯罗诺斯急忙朝林祐大喊，“快回来，传送门的落点错位了……” 话音未落，传送门在三位神明的眼皮子底下轰然破碎。 祂们只看到林祐回头留下一个惊愕的表情，而后失控的时空能量就朝四面八方爆发开来，将原本就破败的伊甸园冲得一片狼藉。 “赛特，我能察觉到赛特的气息；是祂干扰了传送门。”阿蒙神气急败坏地说。 能量爆发并没有伤到三个至高神，只不过事发突然才显得些许狼狈而已。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执笔人的位置找出来。我们得知道，赛特把人带到哪儿去了。” 阿蒙神目光放空注视着不知名的所在；《木乃伊》故事的主线以古埃及神话为背景，按照契约，正应该由古埃及神系负责监管。 可阿蒙神看了好一会儿，却一无所获，焦急地说道：“我看不到，有人在遮蔽我的视线；这不是赛特能做到的，只有木乃伊世界的原生神明才能做到。” “也就是说，赛特已经在那个世界找到盟友了。”上帝语气深沉地说，“如果情况更糟一点，可能整个世界都是祂的盟友了。” “现在该怎么办？”柯罗诺斯同样感到不安。 上帝沉吟片刻，木然道：“继续寻找执笔人的下落，然后，通知所有神系做好准备，可能……我们要再跟木乃伊世界的那些伪神谈一次了。” 柯罗诺斯和阿蒙神的表情同时严肃起来。 上一次与木乃伊世界谈判的时候，可不仅仅是“谈”而已。 另一边，林祐的遭遇可比天堂里的三位大佬惨多了。 时空力量爆发的时候，错乱的力量互相碰撞激荡，迸发出令人目眩的万千流光幻彩；他感觉自己就像被装进了一个不断滚动的万筒里，被时空洪流裹挟着上下翻滚。 这一番天旋地转，直到林祐彻底辨不清方向时，才被时空洪流“甩”了出来。 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居然落在了一座监牢里。 低矮的夯土墙又厚又硬，顶部距离地面大约只有一米五高，成年人进来只能半弯着腰。幸好，八岁的戈夫伯爵还处于上公交买半票的年纪，能蹬着小短腿站直起来。 监牢只有一个出口，被横竖交错的铁栅栏封死；林祐把脸凑到栅栏上，却没有急着出去，而是转着眼睛四下观察，想弄清自己身处何方。 他发现自己应该是在某个大型监狱里，四周高墙耸立，成十上百个差不多大小的牢室分布于院墙之内。 枯黄色的土质和干燥的环境让林祐隐约猜到自己身处何方；与此同时，相邻牢室门口传来的对话声更让他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时间点。 牢门之外那个一脸呆萌的女人，不是女主角伊芙琳又是哪个？ 这个时候，她正被身处牢狱的男主角骗着往牢门方向凑过去。 “来，再过来点。”男主角一副“我要讲个大秘密”的表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别过去，他在骗你。”林祐发出促狭的叫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女主角吓了一跳，原本往牢门凑过去的动作也不自觉地中断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谁？”整个系列的第一部，女主角伊芙琳还不是后来那个智勇双全的干练女探险家，而是一个在专业领域精明无比，在日常生活中却时不时犯迷糊的呆萌女研究员。 这会儿，她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男孩，脑子一阵阵迷糊；然后等脑子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冲监狱管理人员怒吼：“你们怎么能把一个孩子关在这里，你看看，他才多大……” 狱警虽然不知道这个男孩怎么回事，但是并不耽误他回怼别人的指责：“所有被关在监狱里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混蛋；就算年纪小，那也是个小混蛋。女士，你想问的问题问完了吗，如果问完了，我现在就送你出去。” 伊芙琳惊叫一声，立刻又把林祐抛在脑后，转而面对男主角欧康纳；“你快告诉我死亡之城在哪儿，该怎么去？” 然后，当着林祐的面，欧康纳又开始了“这是个大秘密”的表演。 被拆穿一次了还来？贼心不死啊你这？ “别过去，他想猥亵你！”林祐这回说得更直接了。 “什么！”伊芙琳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欧康纳气得差点跳起来；“法克鱿……你就是个肮脏的小偷、骗子、街头扒手！”说着他又继续蛊惑伊芙琳，“能被关在这里的孩子，他们说的话没有一句可信的。” 伊芙琳将信将疑，林祐则坏笑着火上浇油。 “我不骗你。这两天我一直听他自言自语，说是马上要死了，要是临死前能有机会再跟女人亲热亲热就好了……我敢说他肯定不安好心。” 伊芙琳腾地又退了一步，离欧康纳越来越远了；她只是呆萌而不是真傻。 “欧康纳先生，不如你现在就告诉我死亡之城的位置吧，我的听力其实很好，我保证能听到。” 欧康纳气急败坏：“你想知道死亡之城？好吧，把我从这里弄出去，不然的话，所有的秘密都会跟着我一起进坟墓……” “我……我……我怎么能把你……把你弄出去？”明显尚未进化到完全体的女主角，精明干练也维持不了片刻功夫，当时就懵了。 “你去想办法。总之，我只要从这里出去！” 完成恶作剧的林祐斜倚着栅栏，笑眯眯欣赏这对欢喜冤家的第一次会面。可没一会儿功夫，一阵浓重的睡意骤然袭来；只一个恍惚，他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一个满头卷发、留一脸络腮胡子的魁梧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嗬，我还以为出现的会是赛特，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有你一份啊。”林祐面对奇异的梦境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已熟悉了这种景象。 “你什么时候和赛特勾搭上的，朱庇特？” 今天这一章是一气呵成写完，懒得拆了。四千字大章，可别说我偷懒少更。 (本章完) 第30章 复兴主义战士朱庇特 第30章 复兴主义战士朱庇特 （两章合一，四千字） 人的梦境往往都有一些共性，比如环境细节的模糊、色彩的失真、时间与空间的失调。从大地一步跨到高山或者从打开航船的船舱却进了飞机的机舱，在梦境中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林祐与朱庇特就在这种光怪陆离的幻梦中，如熟人一般交谈着。 是熟人，却不是朋友。 林祐淡然问道：“你们把我放在这里，是不是因为越靠近世界的主角就等于越靠近世界的中心，而你们的力量也会越强大，越能遮蔽来自世界之外的目光？你们已经得到这个世界原生力量的帮助了，对吗？” “伱很聪明。”朱庇特说。 “也不能算聪明吧！经手过这么多次世界融合，有些基本规律看也该看明白了。”林祐左顾右盼，“赛特没来吗，来之前阿蒙神就跟我说，祂在埃及的亲朋好友都很挂念祂。” “以礼而言，赛特确实应该亲自来感谢你，是你篡改了大世界历史，才让祂得以复活的。”朱庇特有着和祂相貌相符的威严声线，“但是我们还需要祂遮蔽阿蒙神的视线，好让我们能安静谈话，所以祂抽不开身。” 林祐摇头冷笑：“祂最应该感谢的是柯罗诺斯，是时间之神要求圣斗士故事提前融合的。或许祂还应该感谢那个能瞒过奥林匹斯诸神，把蛇夫座圣斗士提前唤醒的人；那件事是你干的吗，朱庇特？” 朱庇特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且傲慢的冷笑，以无声的默认回答了林祐的问题。 “我当初就猜到是你。”林祐不无钦佩地说，“古罗马神话和奥林匹斯神话互相交融、渗透得太深，你确实有能力干预奥林匹斯神系所监管的世界。我只是没想到你干得这么好，连柯罗诺斯都瞒过去了。” “我曾经对你说，奥林匹斯山对万神殿的侵蚀，就如同亲手掘开地脉，释放炙热的岩浆。总有一天，熔岩会弥漫整座奥林匹斯山，将祂们的一切稍作灰烬。”朱庇特的话语中难掩怒意。 “打住，打住！”林祐连连摆手，“从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明确跟你说过，我对万神殿和奥林匹斯山的恩怨不感兴趣，也不想介入你们的纷争。你们都是大世界计划的股东，是神明，是大人物；而我只是被你们雇来打工的。” 就像在天堂时极力撇清处理圣斗士故事世界的责任，现在的林祐也用清晰直白的态度极力与朱庇特划清界限。 因为这浑水太深，别说把握不住，一脚踩进去没准就是没顶之灾。 古罗马神系与奥林匹斯神系的纷争，说到底还是与虚幻维度本身的特质息息相关。 现实维度的人类，其精神力量拥有神秘的创造力；他们通过创作神话、编纂《圣经》、编写戏剧、童话，还有后来的小说、电影乃至游戏等林林总总的艺术形式，塑造了无数精彩绝伦的故事。 这些故事一旦在现实世界获得广泛的传播和认同，就会在另一个维度里诞生一个个对应的小世界——这是人类集体精神力量的投射。 传播越广，受到认同越多，小世界成型就越快、越完整。 比如柯罗诺斯，是奥林匹斯神话广泛传播的产物；上帝，是《圣经》故事和宗教传播的产物。 相对于现实，这个虚幻维度也可以被称作“故事维度”。 “故事维度”里的小世界，是因为现实维度对某个故事的认可而存在；相应的，也会因为人类对故事的遗忘而毁灭。 现实维度里，因为天灾人祸，失传的、被遗忘的故事作品不知凡几。相应的，“故事维度”里因此而遭遇毁灭的小世界也数不胜数。 于是，“故事维度”的诸神为摆脱现实维度影响而制定了“大世界计划”。 祂们想把现存的小世界融合起来，构筑一个最大限度不受现实维度影响，可以更长久存在的大世界。 当大世界最终成型的时候，任何一个故事——不论是否被现实维度所遗忘，故事所属的世界、故事中的人物都可以作为大世界的一部分继续存在下去。 而在现存那么多神话体系中，古罗马神系属于对这个计划最上心的那一拨；因为祂们的神话故事在现实维度的传播已经逐渐式微，也导致虚幻维度的古罗马神话世界——万神殿——处于崩溃的前夕。 这个崩溃过程或许比较漫长，但是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根本无法逆转。“大世界计划”成了祂们眼前可见的最佳自救方案。 遗憾的是，“第一期大世界计划”失败了。所有的计划参与方，包括天堂、奥林匹斯山等诸神系的神域全都遭遇重创；最惨的当然是本就摇摇欲坠的古罗马神系。 天堂还能依靠现实维度里数量庞大的教徒；奥林匹斯神话、北欧神话还能依托深厚的文化与民族底蕴；让遭遇破坏的神域缓慢恢复。 古罗马神系还有什么？祂们在现实维度的根基早就随着古罗马帝国的灭亡烟消云散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古罗马神话是伴随着罗马共和国、罗马帝国的征服脚步而逐渐发展壮大的；巅峰时期甚至试图融合奥林匹斯神话体系，给每个奥林匹斯主神都找了一个罗马神话里的对应神，而且大量侵夺、改造奥林匹斯神话故事，将其改写成罗马神话故事。 比如朱庇特就对应着宙斯；因为套用了许多宙斯的故事，导致这两位神王一时瑜亮。堪称两个种马，一对儿混蛋。 这种依靠强权在文化上豪取强夺，偏偏又没有彻底完成融合的做法，最终遭到了剧烈的反噬。 先是在宗教层面上，对古罗马众神的崇拜被基督教取而代之；而在民众的日常生活与文化层面上，当西罗马帝国被日耳曼人摧毁后，罗马神话的影响力也迅速随之消退。 至于东罗马帝国，虽然一直延续到十五世纪，但是因为靠近希腊本土，深受希腊文化的影响，导致奥林匹斯神系卷土重来，在民众中的影响力反过来压倒了罗马神系。 到了帝国后期，帝国从上到下，国民们甚至更多地自称为“希腊人”而不是“罗马人”。等到文艺复兴时期，欧洲近代哲人们试图从历史中汲取文化营养的时候，往往专注于古希腊文化，专注于奥林匹斯神话；将古罗马文化降格到一个从属的地位上。 想想看，自文艺复兴以来，尤其是现代以来，有多少故事、影视剧是以奥林匹斯神话为背景创作，又有多少故事是以罗马神话为背景创作？ 要不是古罗马帝国本身的历史影响力，只怕“朱庇特”这个名字都早早被世人所淡忘了。 时至今日，虽然在天文、历法乃至许多文化细节上还能看到古罗马神话的影响力残留，但是在宗教崇拜和文化影响力方面，古罗马神话的根基早已荡然无存。 古罗马神话在现实维度的末日残阳，反应到虚幻维度就是万神殿的朝不保夕。 于是乎，当“第一期大世界计划”失败，以朱庇特为首的罗马神系一下子就走到了无以为继的处境上。 也正是这个时候，奥林匹斯神系做出了一件看似好心，其实包藏祸心的举动，迅速激化了两个神系的矛盾。 当时，宙斯跑去万神殿找罗马神话的诸位主神聊天，表示奥林匹斯神系和罗马神系一衣带水，自古以来有着深厚的传统友谊；在罗马神系遇到困难的时候，奥林匹斯神系很愿意伸出手帮你们一把。 怎么帮呢？ 宙斯说，你们看，两千年前，罗马神系不是就和奥林匹斯神系互相对应了吗？既然现在万神殿撑不下去，那你们大可以搬到奥林匹斯山上来住嘛！ 只要罗马神话的主神们愿意在地位上稍稍退让那么半步，承认自己是相对应的奥林匹斯主神的某个神格面，你们就能以奥林匹斯神系分支的身份，获得奥林匹斯山的永久居留权。 简单来说，奥林匹斯神系就是想利用当年古罗马帝国吞并希腊文化的操作方式，反过来把罗马神系给融合过去；当然了，与当年相比，融合双方的地位已经掉了个个儿，当年的主导者如今成了被融合者。 原本想收编别人，如今却被人反过来收编；朱庇特差点把肺都气炸了。 祂和宙斯不但是一样的种马，而且还是一样的暴脾气；两位神王险些当场动起手来。 可不论朱庇特再怎么愤怒，也无法改变客观事实；万神殿的没落让越来越多的罗马诸神接受了奥林匹斯神系的招安。 等到林祐这个孤魂野鬼穿越到虚幻维度的时候，曾经煊赫一时的万神殿，已然门可罗雀。 当“第二期大世界计划”启动时，虽然古罗马神系依然被视为计划的参与方，朱庇特也是鹅毛笔的铸造者之一，但是各神系对古罗马神系的轻视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朱庇特就化身为“万神殿复兴主义战士”，孜孜不倦地谋求万神殿的复兴；祂寻求的第一个合作者，正是鹅毛笔的执笔人——林祐。 虚幻维度的每一个故事世界都依赖于人类的精神力来维持，那么作为人类精神力的物质化具现，“真实因子”无疑是虚幻维度最重要的战略资源。 这个资源目前只有林祐一个人能使用。朱庇特会找上他，一点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林祐自己也不觉得奇怪，虽然他第一时间就严词拒绝了朱庇特的招揽；今天，则是他第二次面对招揽。 “你应该发现了，我的盟友正在增多，我的力量会不断壮大。” 林祐笑了笑：“你的盟友增加了，敌人也增加了。当你选择了赛特作为盟友，就意味着古埃及众神都有可能成为你的敌人。实际上，当你们把我带到这里的那一刻，就等于在破坏众神的计划；祂们已经把你视为敌人了，只不过暂时还不知道你的身份而已。” “祂们的态度无关紧要。谁不被祂们视为敌人呢？即便我什么都不做，祂们就不会视我为敌吗？”朱庇特循循善诱，“从鹅毛笔的封印上你就应该看明白，祂们将所有人都视为潜在的敌人，哪怕是祂们彼此之间。” “你的说辞和阿斯克勒庇俄斯挺相似的；你们两个不会是串供了吧？”林祐并不做正面回应，反倒是玩笑般揶揄一句。 “为什么不考虑与我合作的好处呢？”朱庇特继续劝说。 “你知道我在大世界的生活吗？”林祐不为所动，“我出身贵族世家，拥有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我拥有在那个世界法律允许范围内最大程度的自由和权利，这种特权甚至部分延伸到法律许可范畴之外。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就这么容易满足吗？你在人间的地位都未能达到顶峰，而我能让你获得更多。我比祂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更宽容，我能放开更多的封印，让你获得更高的权力——不论是人间还是神界，你都能获得更加崇高的地位。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你低头，没有任何人敢于忽视你的话语，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你低声说话……” 朱庇特饱含激情的话语换来了林祐麻木而又机械的掌声。 “说得很好，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有日子没听到这种煽动性的话语了。”林祐嘴角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笑意，“我在现实世界写网文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种除了刺激情绪外毫无意义的文字。 有时候，我的同行们会针对一些心智不太健全的读者写得更加煽情，让他们看得热血沸腾，中二之魂熊熊燃烧。因为这样能刺激他们不断给我们打赏投票。你现在的行为，和我以及我曾经的同行们没有区别，都是为了骗……哄别人为你付出。” 朱庇特面色铁青，怒目圆睁，满头长发和满脸络腮胡子都几乎要直竖起来。 林祐拒绝的话语还在继续：“你知道我在现实维度的生活吗？在那里，我只是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孩子，现在在大世界的生活，是我前世只能仰望和幻想的内容。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而且，以你们现在的力量，我如果敢于为此萌生任何一点野心，都是不切实际的。” 话已至此，朱庇特几乎无言以对。祂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从梦境中离开；“你会看到我们更大的力量；你终究会有改变想法的一天。” 林祐不以为然地一笑：“反正不会是今天。” 还是两更合一的4000字大章，昨天是懒得拆，今天这个属于不好拆。 (本章完) 第31章 属于打工人的无奈 第31章 属于打工人的无奈 朱庇特的身影渐渐消散，但梦境依然存在，交错的光影层层叠叠覆盖于林祐身上，宛如平添许多无形枷锁。 “想把我困在这儿？”林祐定下心神，缓缓闭上双眼，小宇宙的力量被调动起来，充盈于身体的每个角落。虽然力量并不强大，但是有意地给自身造成一点物理刺激并不难。 回想着第一次接触小宇宙时所看到的“景象”，林祐让小宇宙在自身猛然一“炸”，同时双眼猛然发力一睁。 就像挣脱了身上的无形束缚，让自身意识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睁眼之后，林祐第一时间拿出鹅毛笔，从中抖出一滴金色的“墨水”；仔细观察过后，确认“墨水”上的“真实因子”在向自己传递着无数来自现实维度人类的杂念，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诸神是无法操控或伪造“真实因子”的，眼下既然能看到“真实因子”的自然流动，就说明自己确实已经从梦境中脱离，而不是被困在深层梦境中。 感谢诺兰导演，感谢《盗梦空间》，让我学会了辨别梦境与真实。 紧接着，林祐握着鹅毛笔尝试书写；不出所料，鹅毛笔纹丝不动。 作为鹅毛笔的铸造者之一，朱庇特禁止了林祐的使用权。这种禁止可比圣斗士故事里雅典娜的禁止更有效力。 雅典娜当初的禁止仅限于和祂自己有关的内容，而朱庇特可以禁止书写任何文字。禁掉了鹅毛笔，就等于废掉了林祐绝大部分能力；虽然梦境和监狱困不住他，但是他也永远无法独力脱离这一方世界。 林祐收回鹅毛笔，平静的表情掩盖了波澜起伏的内心。他在默默分析眼前的局势。 朱庇特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复兴万神殿，所以不到最后关头，祂并不会做出危及自己生命安全的事情。因为鹅毛笔可以为复兴万神殿提供巨大的助力。 再者说，鹅毛笔与自己的肉身以及灵魂直接绑定，一旦肉身损毁，鹅毛笔就会出现不可预知的剧烈反应，很有可能被大世界的诸神察知；这一点也会让朱庇特和赛特投鼠忌器。 所以，对方接下来的行动就比较容易猜了。不论祂们是单纯想破坏大世界计划的进程，还是想做其他尚不可知的努力，都肯定会极力拖延木乃伊故事与大世界的融合，为接下来的行动争取时间。 想争取时间，就要尽可能更久地控制自己这个执笔人。没有执笔人梳理两个世界的逻辑矛盾，就不可能完成融合。 可是，面对眼下这个局面，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林祐泄气般靠在栅栏上唉声叹气。 这就像公司董事会里几个大股东闹矛盾，直接让公司业务停摆；自己这个打工仔被夹在中间无计可施。 玛德……现实维度的凡人闹这种事儿，虚幻维度的神明也闹这种事儿；怪不得柯罗诺斯会说“神性就是人性”呢。 眼下最让林祐头疼的地方，在于木乃伊世界和大世界的时间并非等速。 阿蒙神原本想把自己送往系列电影的第三部，也就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中叶的华夏；可是因为赛特的扰乱，自己却出现在二十年代初的埃及，进入了第一部电影的时间点。 在木乃伊世界原生神明的遮蔽下，也不知道上帝祂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准确找到自己的位置，更不知道祂们找到的又是哪一个时间点的自己。 万一祂们最终定位的是1930年的自己，岂不是说自己要在这个世界蹉跎十年？在林祐想来，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小。 因为如果上帝祂们能找到1920年的自己，那么现在就应该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可眼下监狱内外一片安静，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对，这里并不安静。 隔着一堵墙，这个世界的主人公欧康纳正在喋喋不休地谩骂着。 “小混蛋，你到底是哪来的？我这两天根本没见过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嘿，我在跟伱说话呢！小东西，你他么刚刚坏了我的好事……说话呀！” 林祐白眼一翻：“跟一个马上就要上绞刑架的人，有什么好说的？我听说超过三分之二的绞刑犯并不是窒息而死，而是在踏板落下的一刹那就被拉断颈骨死亡了。你有时间骂人，倒不如抓紧时间锻炼一下自己的颈骨和脖颈肌肉，说不定能在绞刑架上多活一、两分钟。” 这话说给一个绞刑犯听显然是过于恶毒了，隔壁的谩骂声也不出预料地骤然大了不少。 “恶毒的小东西，天生的坏种……把头伸出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等我死了，就拖着你的灵魂一起下地狱。嘿，听见没有，小混蛋……你跟谁学的伦敦腔，埃及街头的小混混还想装成上流社会吗？” 因为牢门角度的原因，除非林祐把脸怼到栅栏上，否则欧康纳根本看不到他的相貌衣着；所以直到这会儿他都没发现隔壁男孩的真实族裔。 在雇佣兵粗鲁的谩骂声中，林祐悠悠回了一句：“我保证，用不了一分钟，你就会为你自己的嘴臭而后悔。” “后悔，啊哈，我听到了什么，你说后悔？哈哈……” “阿拉霍洞开。”男孩的牢房门口传来一句意义不明的短语，然后门锁在轻微的金属刮擦声中应声而落。 林祐施施然走出牢门，站在了欧康纳面前。 雇佣兵的笑声戛然而止。 监狱区的中心有人在准备绞架，四周高墙上有人在持枪巡逻；但是所有人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个方向，没有人注意到有个男孩大白天公然越狱了。 “你……你……”欧康纳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 “街头的小混混，总得有点吃饭的本事嘛……”林祐早已收起了魔杖，眼下是故意糊弄人，“什么门锁、手铐、脚镣，我说打开就能打开。” 欧康纳低头瞧瞧自己手上、脚上的镣铐，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充满了谄媚的笑容：“亲爱的小伙计，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小天使……” “你说话可真好听。” “哦不，我说话从来都只是诚实……”欧康纳的笑容越发热情。 “所以，你刚才嘴臭骂我也是因为诚实？” 欧康纳：“……” 第一更 (本章完) 第32章 自力更生才能自救 第32章 自力更生才能自救 林祐转身离去，欧康纳在他身后隔着牢门不停地大喊：“嘿，等等，回来！”他却充耳不闻。反倒是欧康纳的喊叫声终于惊动了监狱看守，隔着牢门挨了两记鞭子。 雇佣兵指着林祐林祐离开的背影叫嚷着：“你就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 “看到……呃？”只一个转头的功夫，林祐的背影就消失不见；这下欧康纳更怀疑自己是活见鬼了。 “老实点，绞架马上就准备好了，着什么急？”狱警嘲讽着一路走远了。 扔下疑神疑鬼的男主角，林祐开着幻身咒一路溜达，来到刑场正面的“观景台”上；现场近距离欣赏电影剧情。 这里是观赏绞刑的最佳位置，典狱长已经就位，女主角伊芙琳正缠着这位又矮又胖的监狱管理者为欧康纳求情。 因为欧康纳开出的条件，迫切想找到死亡之城的伊芙丽不得不硬着头皮尝试营救对方出狱。 面对眼前困难的局面，这个看上去有点呆的博物馆女研究员正一点点被榨出她骨子里的智慧与坚韧。她很快就弄明白了这所监狱和这个国家法律系统的生态环境，找到了能最快救出欧康纳的办法。 直接行贿典狱长。 典狱长的权力很大，欧康纳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根本无人关注。所以，只要典狱长愿意，说放也就放了。 正好，和这个时代大英帝国为数众多的殖民地官员一样，这位典狱长也不讲究什么清廉正直，受贿才是他日常工作的主要内容。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面对娇滴滴的博物馆女研究员，这位典狱长表示自己今天对金钱没有太多追求，希望这位美丽的女士换一种男人更喜欢的行贿方式…… 但是伊芙琳表示自己只出钱，不卖身；于是，事情就这么僵住了。 林祐藏身在“观景台”角落，听着前面的争论声，心里默默盘算着。 大世界诸神迟迟不见踪影，看来是被遮蔽了视线，无法定位身处1920年的自己。既然外部救援暂时指望不上，要想尽快摆脱这趟浑水，自己就必须做点什么了。 不知道木乃伊世界的原生神明有多少被朱庇特和赛特拉拢过去？ 如果这帮原生神明已经全部倒戈，站到大世界计划的对立面，自然一切休提，自己躺平等着大佬们分出个胜负就好。 如果说原生神明中还有继续支持大世界计划的…… 自己又该怎么联系上祂们呢？ 如果能把蛇夫座小宇宙融会贯通，凭着这股比肩神明的力量，或许有机会跟原生神明们取得联系——可惜小宇宙眼下依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尤其是来到木乃伊世界之后，似乎还多了一层若隐若现的外部压制。 林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眼下最靠谱的自救方案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拿到《亡灵黑经》或《太阳金经》的其中之一。 作为古埃及太阳神和死神分别传下的宝典，也是木乃伊世界最强大的两件法器；通过这两本书，或许有机会打通与太阳神拉或死神阿努比斯的对话渠道。 考虑到目前还不能确定与朱庇特合作的原生神明都有哪些，最好还是把两本书都拿到手里；这么短的时间里，总不会两个神明都已经被朱庇特成功拉拢了吧？ 真要这么点儿背的话，到时候再认命躺平也不晚。 再者说，朱庇特和赛特也不会让自己离开两个主角太远；因为祂们还要尽量靠近故事中心，以便最大限度汲取这个世界的原生力量，用以遮蔽来自大世界的目光。 既然如此，林祐觉得自己倒不如主动跟上主角。思虑间，场中绞架已经就位，欧康纳被推上了绞架，绞索环颈。 “观景台”上的讨价还价也愈发激烈；伊芙琳急切地报出一个又一个高价，可惜今天的典狱长铁了心想在美女身上尝尝鲜，面对三百、五百的加价始终不为所动。 很快，随着“咔擦”一响，绞刑台的踏板落下，欧康纳悬在半空，被勒得直翻白眼，两条腿不停地踢蹬。 只能说能在沙漠环境死里逃生的男人确实皮糙肉厚，至少脖子是够结实；一百多磅的重量直挺挺落下去，巨大的冲击力居然没能拉断他的脖颈。 “观景台”上的伊芙琳再也顾不上别的，当场把一直隐藏着的秘密暴露出来。 “这个人知道死亡之城哈姆纳塔的秘密；如果找到哈姆纳塔的宝藏，我可以分给你百分之十。” 典狱长的眼睛当时就亮了几分，果断还价：“百分之五十！” 肯还价就代表着动心了。 果然，对于这类贪官来说，他们不接受金钱贿赂的原因往往只有一个——钱不够。当足够多的金钱摆在面前时，什么样的大美女都可以抛诸脑后。 如今古埃及的古董在大英帝国收藏界风靡一时，只要是真品，随便一件都能在拍卖行拍出天文数字般的高价。 只要有了钱，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啊？ 一顿鲜怎么比得上顿顿鲜？ 伊芙琳一看事情有门，立刻拿出家庭主妇锱铢必较的风范，再次还价：“百分之二十。” 典狱长：“百分之四十！” 伊芙琳：“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二十五……”典狱长话没过脑子，等秃噜出来了才后知后觉。 伊芙琳当机立断：“哈，成交！” 典狱长先生后悔得直拍脑门；伊芙琳指着刑场焦急地催促：“快点把他放下来。” 虽然折了百分之五的利益，可要是人死了还得再折进去百分之二十五；典狱长无可奈何，当即下令砍断绞索。 欧康纳这会儿已经大脑缺氧快背过去了，绞索一断，稀里糊涂一屁股摔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等他抬起头来，只看到伊芙琳在“观景台”上正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脸上一副女人得志的雀跃表情。 财帛动人心。仅仅过了一天，被古埃及财宝勾得火急火燎的典狱长就安排好了一切，一马当先登上了溯尼罗河而上的游轮。 一片混乱的人群中，林祐也溜溜达达上了船，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身高只够买半票的小男孩。 过去每次往返于故事世界，都是诸神直接把传送门开到故事发生地；如今自力更生，只好用跟踪主角团这种笨办法了。 第二更 (本章完) 第33章 干脆把主角杀了吧？ 第33章 干脆把主角杀了吧？ 自从古埃及文化风靡西方世界，埃及旅游业就迅速兴盛起来；尼罗河上的游轮航线生意更是长盛不衰。 就着尼罗河下游平缓的水流，吹着河上的微风，遮阳伞阻挡了炙热的阳光，让人可以在甲板上品一杯悠闲的下午茶。 欧康纳和伊芙琳就在遮阳伞下，一边喝茶一边谈论着死亡之城哈姆纳塔；主要是欧康纳讲述当年带着军队横穿沙漠发现死亡之城的经历，伊芙琳听得入迷。 只不过，曾经的雇佣兵显然不是个懂得讲故事的人，明明跌宕起伏的冒险经历，被他讲得枯燥乏味；等他说到自己被迫逃入沙漠的段落时，原本也在一旁跟着听的典狱长，以及伊芙琳的哥哥乔纳森都没了兴趣，各自离开找乐子去了。 只有伊芙琳还在追问各种细节；比如哈姆纳塔的建筑是哪个时期风格，又比如他们的壁画雕刻上那些神明的形象和现在有没有差异，再比如城里的祭祀设施怎么分布、主要祭祀对象是谁等等等等…… 把一个不学无术的雇佣兵问得两眼发直。 答不出问题的欧康纳看着伊芙琳“叭叭”个不停的红嫩小嘴，猛地凑上去，捧住脸颊就吻；成功堵住了女人层出不穷的问题。 正偷窥的林祐一拍脑门。 好么，错过了监狱里那一吻，最后却在游轮上找补回去了。这对欢喜冤家还真是命中注定的。 伊芙琳被吻得枝乱颤、惊恐万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使劲推开了欧康纳。 这个时候，欧康纳还意犹未尽地抿抿嘴唇，恬不知耻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你没完没了的问题？” 然后成功地把未来老婆气跑了。 不过，欧康纳这个粗鲁得近乎下流的流氓举动，却引来旁边几个美国人艳羡和起哄的口哨声。 这艘游轮汇聚了来自欧洲、美国等四面八方的游客，这几个美国人打着考古团旗号，在如今遍地寻宝人的埃及也并不起眼；所以直到这几声口哨之后，欧康纳才第一次跟他们打起了交道。 结果这一聊天，就聊出了点问题来。 因为在言语寒暄时，这帮美国人无意中透露他们这帮人也是冲着死亡之城哈姆纳塔去的。 “从没有人能找到那座传说中的死亡之城。”欧康纳粗鲁外表之下，有着多年混迹三教九流锻炼出来的玲珑心，“漫不经心”地就开始套话。 美国人相对来说就表现得很有点粗线条，也符合这个时代英国人给他们贴上的鲁莽、野蛮、暴发户的标签。有人得意洋洋地宣称：“我们跟你不同，你只能白跑一趟，而我们找到了一个向导，一个亲自去过哈姆纳塔的向导。” 半点保密意识都没有，仿佛把这一趟冒险当成了有趣的游戏。 殊不知正是这几句话让欧康纳心生警惕，而后很快就发现了正鬼鬼祟祟躲在游客人群里的“老朋友”班尼。 这个瘦得跟骷髅也似，脸上浓重黑眼框仿佛多年大烟鬼一样的班尼先生，正是欧康纳曾经在雇佣军的老战友、老部下。也是在遭遇敌人围攻时扔下欧康纳独自逃生的逃兵。 两人都是从哈姆纳塔活着逃出来的幸存者，所以欧康纳一见到对方就明白，美国人找的向导准是这货。换句话说，班尼和美国人团队就是欧康纳一行人的直接竞争对手。 于是乎，新仇加旧恨，欧康纳跟“老朋友”寒暄没两句，果断拎起班尼丢进了尼罗河里。那小身板，在欧康纳手里都感觉不到多少重量。 也就是探出头去跟河里的班尼说再见的时候，欧康纳愕然发现有人从河里泅渡，爬上了游轮。而后，他顺着湿漉漉的脚印一路跟踪到伊芙琳的船舱，险而又险地从袭击者手中救下了未来儿子他妈。 一场混战在游轮上爆发。 林祐依然留在最高层坐视下方的打斗，甚至面对几个爬上高层架起火力点的袭击者时，还有意给自己套上幻身咒，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 虽然对剧情细节已经模糊，但是林祐还记得的一点，就是这伙黑衣打扮的袭击者并非反派，而是哈姆纳塔的守护者。这帮人偷摸上船，最开始的目的只是窃取伊芙琳手里的地图，阻止对方找到死亡之城而已。 只不过偷窃技能不太熟练，活儿做得太糙，被人发现之后才演变为大规模混战，最后把游轮都给干沉了。 所以，林祐并不打算插手，更无意沾染任何人的鲜血。他出现在这儿，只是为预防万一；担心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蝴蝶效应，不小心让某个重要角色死在这场混战里，从而改变了剧情。 整个木乃伊世界就是依靠三部电影的剧情奠定基础，才得以在虚幻维度成型的；要是重要人物提前死亡，必然导致剧情出现剧烈偏差，甚至会连锁反应导致整个世界的存在基础都发生动摇…… 嗯？！ 想到这里，林祐的思绪猛然一顿。 对啊！ 只要让重要人物死亡，或者改变关键剧情走向，就会给整个世界带来剧烈变化；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能够让大世界的上帝祂们注意到自己所处的时空位置？ 林祐盯着下方战场的目光变得闪烁不定，脸色都阴沉下来。 混战已经进入白热化，战斗引起的火灾正在向下方动力舱蔓延；游轮随时都会因为燃煤起火或锅炉爆炸遭到不可逆转的损伤。 欧康纳和伊芙琳被袭击者从高处射出的火力困在狭小的拐角处，子弹在欧康纳脑袋旁的舱壁上开出一连串的弹孔；要不是伊芙琳及时出手拉一把，欧康纳很可能要去尼罗河里捞自己的头盖骨了。 这个时候，故事的男女主角都没有发现，一个看不见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默默注视他们的同时，手里的魔杖杖尖已经对准了他们的后背。 欧康纳和伊芙琳，在故事中一个是武力担当，一个是智力担当；任意杀死其中一个，都有可能让整个探险故事戛然而止。 林祐举着阴沉木魔杖，心里犹豫不定。 第一更 (本章完) 第34章 太杀伐决断了没人爱 第34章 太杀伐决断了没人爱 如果问那些游戏玩家，说是游戏里有一个重要的剧情npc，如果开红强杀了他，有可能爆出顶格的好装备；可杀了之后，也很可能剧情就进行不下去了，你杀不杀？ 如果这个npc杀了之后不会爆装备，但是有可能让你卡bug、走捷径跳过眼前这个难度很高的关卡，你杀不杀？ 林祐觉得，如果自己现在还是一个游戏玩家的话，遇到上述两种情况都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哪怕只是玩家圈子里的谣言，试试又没啥损失，对不对？ 大不了游戏重新开档嘛。 眼下面对欧康纳和伊芙琳这两个重要的“剧情npc”，林祐举着魔杖迟迟下不了决心。 他虽然不会“阿瓦达啃大瓜”，但是有很多咒语可以替代；从四分五裂到火焰熊熊，多得是办法杀死一个毫无防备的麻瓜。 但是，直到欧康纳带着伊芙琳杀出重围，直到游轮动力舱爆炸，整条船开始下沉，船上众人纷纷跳河逃生的时候，林祐也没动手。 倒不是因为心软，而是事到临头他多了几分顾虑。 杀死主角能让大世界的上帝准确定位自己，这只是一种未经过验证的猜测，未必作准。但是破坏故事世界的稳定性会引来原生神明的愤怒，却是板上钉钉的。 如今朱庇特和赛特正努力拉拢木乃伊世界的原生神明呢，自己要是真敢杀了故事主角造成世界崩溃的危机，只怕所有原生神明立刻就站到朱庇特那边去了。 林祐甚至都能想象朱庇特会怎么蛊惑人心：“看看吧，这就是执行大世界计划的人会干得出来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方便，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破坏一个世界。这些人、这些神从来就没把其他的小世界放在心上，从来没把伱们当成对等的一份子。” 自己只是个打工仔，两个肩膀能抗住一个脑袋就万幸了，没有多余的力气抗起这么大的黑锅。 “算了算了，就当自己心肠好，不肯手上染血。”林祐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我才八岁，且没到杀伐决断的时候呢！秦皇汉武杀伐决断，那叫魅力；可反过来想想，要给一个杀伐决断的家伙当亲戚朋友，又该多危险呐！” 男人成天杀伐决断滴，哪个女人敢嫁他？ 林祐自言自语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瞟向已经暗下来的天空，心里忽然又冒出一个念头：“朱庇特或者赛特会不会就在看着自己，刚才就盼着自己干掉主角呢？” 或许是犹豫的时间太长，等林祐回过神来的时候，游轮已经沉没大半，上层甲板建筑则被火焰吞没，宛若河面上燃起一团巨大的篝火。 林祐辨明方向，幻影移形到了欧康纳等人登岸的一侧。 那边厢，欧康纳还隔着河跟对岸的班尼互怼。 一边喊：“欧康纳，马都在我们这边；你们是不是只能走路了？” 另一边喊：“班尼，你是不是上错岸了，去哈姆纳塔的路在这边。” 只能说这两位都是曾经在绝境里死里逃生的人物，人品且不论，至少心都够大的；刚刚躲过一场致命袭击，转眼又能互相调侃。 尤其班尼先生的运气更好。明明被丢下了船，正常情况只能眼睁睁看着游轮越开越远才对；结果正好一场袭击干沉了游轮，所有人都下了水，让他又跟美国人的团队汇合了。 时间流转，一夜的功夫很快过去。欧康纳一行人找到了附近村落的集市，购买代步工具以及食物等各种物资。 这个时候，电影里经典的一幕出现了；伊芙琳换上阿拉伯女性的服装，轻纱遮面、目含娇羞，一身异域风情更为她的美貌平添几分动人。 欧康纳眼睛都看直了；直勾勾的眼神像极了昨天游轮上强吻事件发生前的模样。 “你这个样子，活像是要扑上去，当场把伊芙琳小姐吞进肚子里去。”一个听起来很耳熟的可恶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一举破坏了男女主角之间逐渐微妙的气氛。 欧康纳转眼一瞧，登时怒从心头起：“怎么是你？” 面前这个不正是前两天当着自己面越狱，却把自己扔在牢里等死的可恶小鬼吗？ “为什么不能是我？”林祐故作茫然地反问。 伊芙琳也回过神来，认出了男孩的身份，然后冒出了比欧康纳更多的问题：“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出狱的？怎么会在这儿？” “他是越狱，而不是出狱。”欧康纳抢着替林祐回答，同时又半是威胁半是提醒地说，“我警告你，小子；你最好立刻、马上、现在就从我面前消失。否则的话，典狱长就在那边，他随时可以把你丢回监狱去。” “放心，放心，那位典狱长先生根本就不记得我。”林祐大大咧咧摆着手，仿佛很随意地说道，“我正要去哈姆纳塔，听说跟你们顺路，要不要一起？” 对面两人面面相觑。 “你……一个人去哈姆纳塔？”伊芙琳震惊不已。 “原本还有几个同学，有一个老师带着，是学校组织的暑期夏令营；结果昨天晚上游轮沉了，老师同学都找不到了，我只好一个人去喽。毕竟，从伦敦一路走了这么远，都已经走到这儿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到底是曾经的网文写手，用编故事的本事编起瞎话来，那叫一个张嘴就来。 伊芙琳将信将疑；这姑娘有时候单纯迷糊得有点过分，别人说啥她信啥，这么明显的瞎话她居然还半信半疑。 换成欧康纳先生就没那么傻了，这小鬼两天前还呆在监狱里跟他做邻居呢，这一转眼就成了伦敦来的学生？ 他厉声质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哈姆纳塔？” “这算什么问题，你还当这件事是秘密不成？”林祐肩膀一耸，理直气壮地反驳，“在监狱的时候，你把死亡之城这个名字喊得整个监区都听得到；在游轮上的时候还在甲板上高谈阔论，唯恐别人听不到。” 欧康纳和伊芙丽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讪讪。 “你也在游轮上？”伊芙琳又问。 “没错，我一直在观察你们，只不过你们俩都太投入了，所以没发现我——我说的是甲板上那个吻。”林祐发挥小孩子直言不讳的优点，“我只能说，干得漂亮！全埃及都找不出比你更流氓的家伙了，欧康纳先生。” 欧康纳：“……” 第二更 (本章完) 第35章 成功当上“跟屁虫” 第35章 成功当上“跟屁虫” 林祐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主动现身与两个主角相见的。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旅程都是行走于大沙漠中，再要开着幻身咒隐身跟踪会很麻烦。 上百公里甚至几百公里的旅程，总得找个代步工具吧？林祐此行可没带着飞天扫帚。如果不买个骆驼什么的，就只能一路走着，或者隔一段用一次幻影移形。 魔力损耗倒是不值一提，关键是麻烦，而且累。倒不如大大方方出现，买个骆驼跟着他们一起走。 可惜，两位主角都不认同他的想法。 欧康纳警惕心极重，认定这个小鬼头身上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想离得远远地免得沾染是非。这是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 伊芙琳懵懵懂懂，虽然没看出林祐身上的危险，但是认定一个小孩子不可以深入沙漠去冒险；不管暑期夏令营什么的是真是假，现在都应该立刻调头回开罗去。这是纯粹的烂好人心态。 三人的争执又把乔纳森和典狱长引了过来。 典狱长先生果然不记得林祐，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监狱里曾关过这么一个人。所以他看着小孩直发愣：“这是谁？” “跟你们一样，游轮上幸存的游客。”林祐抢先给自己安上合法的身份。 伊芙琳也不戳破，只无奈道：“他想跟我们一起去哈姆纳塔；可我们不能这么干。你们知道有什么办法把一个孩子送回开罗去的吗？可以送他去英国领事馆，他说自己是从伦敦来的。” 林祐已经不想跟他们争辩了，径自从包里掏出两块500克标准金砖——正是从飞鹰计划世界掏出来的——递给了乔纳森。 “先生，能帮我买两头骆驼，再装上足够两个星期的食物和水吗？然后再帮我买两套合身的当地服装。不管剩下多少都归你当做跑腿费，怎么样？” 乔纳森当场倒戈，一把“抢”过金砖，先咬了两口，然后笑逐颜开，大声道：“没问题，尊敬的小绅士，乔纳森竭诚为伱服务。” 说着调头往集市跑，仿佛完全听不见自家妹妹在身后大声劝阻。 林祐得意地朝伊芙琳挤了挤眼，还故意拍拍自己的行囊：“在这个世界上，金钱才是最有说服力的。” 如果说木乃伊故事的主要人物里边，男女主角分别属于武力和智力担当，那么伊芙琳的哥哥乔纳森就属于搞笑担当。 在这个世界里，有钱没法让木乃伊去推磨，但是肯定能让乔纳森心甘情愿去跑腿。 鼓囊囊的一袋子黄金，至少十几块标准金砖，都是林祐留在次元空间备用的。不同的故事世界可能货币各不相同，但只要还是人类文明范畴，黄金就是硬通货。 “你哪来这么多黄金？”伊芙琳惊讶之余，还有几分真心替男孩担心。顽童持金过闹市，不管在哪个国家都属于危险行为。 不要说别人，他们身边的典狱长就先变了脸色，不怀好意地问：“孩子，你带着这么多钱太危险了，你的父母没告诉你，钱都应该交给大人来保管。” 林祐的瞎话张嘴就来：“这是家里给的路费，毕竟，这次夏令营的旅程太远了，他们倒没说要交给大人保管，只说需要钱的时候就尽管，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他们还说什么了？”典狱长努力装出一副可亲可信的和蔼模样，他的手却悄悄地离男孩背上的行囊越来越近。 林祐手一扬，掌中突然多了一支左轮手枪，枪口直指典狱长：“他们还说，如果有人想抢，就照着他脑门开一枪。” “喔喔喔……小心点！”典狱长吓得连连倒退，一双手在身前乱晃；他看得分明，左轮手枪的枪机已经被扳下，只要轻轻一扣扳机就能击发。 这种年纪的小鬼头，说不定根本就不知道枪支的危险性，要是稀里糊涂死在一个小屁孩枪下，那也太冤枉了。欧康纳和伊芙琳同样吓了一跳，随即欧康纳又是一愣，只觉得男孩手里的枪似乎有点眼熟；于是他往自己腰上一摸，顿时暗骂一声：“法克！” 腰上的枪套空空如也。 “还给我。”欧康纳一把将手枪夺了回来，推回枪机，“小孩子不可以玩枪！这是武器，很危险。” 林祐一脸无辜：“我在家里的时候经常玩，这玩意我用起来没准比你还熟练。而且，子弹都被我卸了，哪有危险？” 男孩伸出一直藏着的左手，将子弹往欧康纳手里一拍。 欧康纳不信邪地打开左轮，看着空空如也的弹仓和掌心里的子弹发呆。 “你还说不是扒手？” 正吵闹的时候，乔纳森牵着两匹骆驼回来了。他们本就采购了差不多的东西，再跑一趟可就轻车熟路多了。 迎着乔纳森闪闪发亮的目光，林祐又掏出一块金砖：“乔纳森先生，再帮我去买支枪吧……” “绝对不行！”这一次伊芙琳的反应比谁都快，气势汹汹把金砖抓在手里，不给他哥哥丁点机会，“小孩子不许玩枪！” “那小孩子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哈姆纳塔么？”林祐故意拍拍行囊，“你不会觉得我一个小孩子，能安全地带着这么多黄金回开罗吧？除非我有枪。” “有枪也不行。” 善心过剩的伊芙琳左右为难，最后只好带上了一个不请自来的“跟屁虫”。 半路上，林祐将胯下骆驼的缰绳递给伊芙琳，说道：“伊芙琳小姐，能麻烦您把缰绳系在你的骆驼鞍上么？这样我睡着之后就不怕走丢了。” “嘿，小子，别给她找麻烦。”欧康纳在旁表达不满。 林祐斜了一眼，继续对伊芙琳恳求：“要是把缰绳交给欧康纳先生，他一定会故意把我扔在半路上的。” 欧康纳：“……” “要是交给典狱长先生，或者乔纳森先生，说不定他们会把我的黄金偷光了，再把我丢在半路上。”林祐一视同仁，把三个男人同时得罪一遍。 典狱长和乔纳森心虚地左顾右盼。 于是乎，最后林祐放心地跟在伊芙琳的骆驼后头，抱着驼峰睡着了。 一个晚上跑了四个世界，实际时间过去至少三天三夜了，却没能睡过一个踏实觉。 困死了。 第一更 (本章完) 第36章 先找到了《亡灵黑经》 第36章 先找到了《亡灵黑经》 去往哈姆纳塔的一路，林祐都盼着大世界那边能定位自己的时空位置，赶紧把自己从这趟浑水里捞出去。 可惜，直到一行人走到哈姆纳塔城门前，他的愿望都没有实现。没有等来大世界的上帝和阿蒙神，只等来了班尼和美国考古团队。 这两拨人，一拨丢了马匹要重新采购物资，一拨上错了岸要绕一大段远路；两相抵扣，居然同一时间又在目的地入口重逢了。 真叫一个“他乡遇故知——债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欧康纳也不好再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班尼在面前得瑟。 没过多久，一幕奇景降临于众人眼前。 昼夜交替之际、明暗交错之间，一座宏伟的古城废墟凭空浮现，仿佛有人一把拉开黑暗的幕布，让这座古城伴随着光影被“投射”到人间。 这一幕可比当初在电脑屏幕上所看到的更加震撼。 不管美国人还是伊芙琳一行，都被眼前奇景刺激得血脉贲张，纷纷呼喝着快马加鞭，朝古城冲刺。 林祐懒洋洋跟在后边，随着骆驼的脚步一晃三摇。 他想要的只有《亡灵黑经》和《太阳金经》，问题是两本经的具体埋藏地点在电影里一笔带过，他压根记不住；现在只能跟着剧情主线走，急也没用。 等到两方人马各自安营扎寨，雇来的杂工了一天时间清理出入城道路，伊芙琳就准备跟着欧康纳进古城深处。 临走的时候，她特意把林祐拉过来叮嘱：“你就留在营地里，哪儿也不许去，等我们出来。记住了吗？” 林祐当面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转脸就是“呵呵”一笑，背着所有人悄悄跟上了美国人的队伍。 他们两家已经约定好各自为战，井水不犯河水；谁能找到什么宝贝各凭本事。进城时也是各自选择了不同的通道。 木乃伊第一部的观影时间过去太久，记忆中好多故事情节都模糊了，能想起来的只有少数几个经典情节。 比如欧康纳和伊芙琳在监狱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流氓式的定情之吻；当然了，已经被林祐给破坏了。 第二个镜头就是刚才哈姆纳塔从光影交错间显形的壮观一幕，是当年好莱坞电影工业水平的胜利。 然后是第三个镜头，女主角伊芙琳无意中念诵咒语，唤醒了三千年不死的大反派伊莫顿。 一边是美丽的女主角和她空灵的咒语声，一边是狰狞怪异、被圣甲虫啃噬一空的干尸；那个交错剪辑的蒙太奇镜头，当时让林祐看得头皮发麻，印象深刻。 正因为印象深刻，林祐才能记起，伊芙琳在念诵咒语之前，是从美国人那里偷来的《亡灵黑经》。也就是说，这本书是美国人最先发现的。 所以，现在跟着美国人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至于《太阳金经》，出现的时候似乎已经是电影后期，马上要大决战的时候；眼下可以暂时先放下。 古城地下深处，漆黑幽深的环境加上几千年沉积的腐朽气味，令人心头惴惴；仿佛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随时会扑出来。越往深处走，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哈姆纳塔的所有黑暗此刻都化作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为了排解心头的恐惧，美国人开始互相说话，用声音来对抗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正好，这种做法更方便林祐隐藏踪迹。幻身咒隐去了身形，美国人的说话声又遮掩了原本有可能暴露的脚步声。在城中心圣殿的祭坛，同样也是古埃及人制作木乃伊的手术室里，美国人用几个埃及工人当炮灰送死，得以打开密室找到了封存着伊莫顿内脏器官的罐子，同时发现了装着《亡灵黑经》的书匣。 美国人团队中唯一一个真正懂得古埃及文化的教授——也是这个团队的领头人——就着火光查看书匣上的封印，结果发现却是古埃及人几乎套路化的警告文字。 什么“打开此封印者必将遭遇厄运”之类的，不但美国人不信，林祐也同样不以为然。 于是乎，当美国人围着书匣议论纷纷时，林祐在背后一挥魔杖：“昏昏倒地”。 几个麻瓜应声倒地，只有那位教授没有中招，却同样吓得瘫软在地。 林祐缓步上前，却听这位教授嘴里反反复复，念的尽是什么“上帝保佑”之类。估计他心里正发懵，因为就算真有厄运，这不是还没打开书匣呢吗？ “别紧张，教授先生。”林祐解除幻身咒的作用，显露身形，“我只想拿到这本书，同时向你咨询一些古埃及象形文字的知识。只要你乖乖合作，就不会有任何危险——至少我不会对伱造成任何危险。” 昏暗的火光下，教授认出了林祐的身份。 “是你？你是那帮英国人带来的小孩。”看到只是个孩子，教授胆气顿时一壮，“你怎么在这儿，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祐魔杖一点，“力松劲泄”。 教授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想保证你自身的安全，是有条件的，教授先生。现在你给我老实坐好，等我提问的时候再说话。”林祐手里的杖尖几乎怼到对方鼻子上；哪怕不知道魔法的威力，那锋利的尖刺也足以令人胆寒。 更不要说眼下莫名其妙就手软脚软，离奇的遭遇让教授先生很快认清了现实，非常乖巧地点了点头。 “非常好。”林祐满意地夸了一句，回头打开了《亡灵黑经》的书匣。 这本书历时三千年而完好无损，绝不会是用古埃及人常见的莎草纸编订，也不是羊皮纸。 越是认不出的材料，越是让林祐高兴。因为这说明《亡灵黑经》本身的存在即是不凡。当他调集体内为数不多的小宇宙力量外放，一俟与书本接触，立刻感应到轻微的能量震荡。 虽然还无法判明《亡灵黑经》蕴含的力量属性，但光是存在特殊能量反应就足以让林祐高兴了。 男孩打开经书的第一页，转身对教授说道：“现在，拜托教授先生你告诉我，书上记载的古代祭祀向阿努比斯祷告的祷词，用古埃及的语言该怎么念？” 等待回答的同时，林祐手中的魔杖无声无息挥动着，目光直射对方的眼睛。 “摄神取念。” 第二更 另外，这本书上第一轮推荐了，读者流量应该会有所增加。大家也知道，虽然绝大多数书友都是宽容平和的真正爱书者，但是总有极少数素质不高甚至是故意搞破坏的喷子到处惹人生厌。所以我给读者发言设置了一点门槛。 虽然这样做肯定会影响部分读者的评论热情，但客观环境如此，只能敬请书友们谅解了。 (本章完) 第37章 阿努比斯和赛特长得挺像 第37章 阿努比斯和赛特长得挺像 林祐发出摄神取念时有意控制了强度。不仅对方完全没有察觉，而且也不影响对方正常的行动和思考。 他想看的并不是教授脑海里的古埃及文字知识——其实想看也看不到。因为人的记忆绝大多数时候是片段式的，并不像电影那样前因后果详情备述，更不像书籍那样条理分明。 这个魔法是为了监控对方有没有撒谎的企图。 有经验的巫师可以伪造记忆和想法，一个从未接触过魔法的麻瓜肯定不会有这种意识。 教授先生战战兢兢凑到《亡灵黑经》跟前，仔细辨认一番，很快找到了林祐想要的内容。 这种简单的祷词最多包含了一点古埃及宗教崇拜的神秘、诡异，还有祈祷者的狂热和谄媚，并不含其他危险信息；所以教授先生很痛快地给出了答案，没有生出试图欺骗的念头。 他甚至还帮林祐纠正了几个不太标准的发音。 等想要的东西学到手，林祐很真诚地对教授表示了感谢：“昏昏倒地，一忘皆空。” 他还没忘了给那几个更早昏迷的美国人再补上一套。 完成清场，接下来的自然就是重头戏。 “崇高、威严、正直的阿努比斯，被所有亡灵所敬畏的死神啊，请倾听我的祈祷……”林祐用古埃及语念诵着祷词，他灵魂深处的小宇宙力量被尽可能地调动起来，独特的能量被刻意添加在某些重要的词汇上。 蛇夫座的小宇宙是林祐唯一掌握的与神有关的力量；虽然不知道尚未觉醒的小宇宙能不能起效，但是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幸好，尝试的结果给了他以惊喜。 刨除那些古埃及祭祀们添加的繁琐敬语，祷词中最重要的是阿努比斯的神职和姓名。 比如“阿努比斯”这个发音其实是古希腊人翻译后的读音，按照古埃及语的读音应该写作“anpu”才对。 每当念及阿努比斯的神职与姓名，林祐的声带震动中就会充盈着小宇宙的能量震荡；这股震荡无形而有质，一层叠加着一层，冲开地下有限的空间，朝更加幽远深邃的大地深处扩散。 这奇异的反应或许和《亡灵黑经》本身的特殊之处有关；经书里所记载的本就是死神留给凡间的知识，这些祷词很有可能还是死神自己所钦定，便于信徒与祂沟通之用。 林祐虽然不是阿努比斯信徒，灵魂中却带有具备神性特征的蛇夫座小宇宙；以神性来念诵神的姓名，激活神的咒语，效果堪比当年最虔诚的阿努比斯信徒。 凡人听不到这种奇异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发生在高纬度的能量震荡，但是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附近正有大事发生；他们会在恍惚中错觉脚下地动山摇，可再一定神又发现风平浪静。 这是能量震荡在无形中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古城内外，地上地下，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四下张望寻找这种突然被“触及灵魂”的原因，却一无所获。 林祐同样一无所获。 虽然他可以“看”到神性能量的震动，可以感觉震荡波已经打开了一条神秘莫测、不知通向何方的神秘通道，但是神秘通道的另一头寂静无声，始终没有回音。小宇宙激荡而成的“声音”由高亢到落寞，最后彻底平息。 林祐一脸晦气地合上书页。 阿努比斯没有回应，祂要么是被朱庇特拉拢，要么是被朱庇特控制甚至杀死；从木乃伊世界整体上风平浪静的局面来看，前一种可能性更高一些。 “呼嗬嗬……嗬嗬呼呼……”一阵嘶哑的笑声在林祐耳边回荡，听起来很像豺狼在喉咙中发出威胁性的呼噜声。 随着笑声响起，一道虚影浮现在石壁上，随着摇曳不定的火光摇摆着。黑影有人的四肢、躯干，却长着一颗野兽的头颅；一张嘴既长且弯，头顶是高高竖起的两只长方形耳朵。 “这么快就放弃了吗，为什么不再尝试一下呢？” 林祐一摊手：“对于一个神来说，如果祂愿意回应，在我第一次喊出祂名字的时候就回应了。既然没有回应，也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黑影冷笑了两声：“不安分的小鬼，一介凡人，竟敢在诸神的纷争中作祟；要不是朱庇特的要求，在你踏入哈姆纳塔的时候，我就会折断你的脖子，撕碎你的血肉，把伱做成今天的晚餐。” “行了吧，你是不死之身，我也是；不能做、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拿出来吓唬人了。”林祐不为所动，“我更好奇另一件事，赛特；你们怎么能这么快就说服了阿努比斯，站在你们一边？是因为你跟祂长得像吗？” 墙壁上的黑影正是古埃及战争与沙漠之身的人格化形象；有人说祂长的是一颗豺狼头，也有人说长的是土豚的头。不管哪一种，总归都和长着胡狼头的阿努比斯有那么三分相似。 赛特说话的声音和祂的笑声相似，都带着刺耳的嘶哑：“与其说是我们说服了阿努比斯，倒不如说是大世界的诸神把祂推到我们这一边的。” “喔？”林祐好奇地问，“怎么讲？” 赛特冷笑道：“你为大世界的诸神效力，融合了这么多故事世界；难道祂们从没有对你解释过，祂们是如何说服其他故事世界的神明参与大世界计划的吗？” “听你的语气，似乎这里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赛特的笑声变得更加刺耳：“祂们说服的过程，可不仅仅只是‘说’而已。不是每个神都愿意给别人当傀儡。” “可我就不明白了。”林祐的疑惑并非作伪，“那些独立的故事，在现实维度的几十年、一百年后，故事的影响力消退，相应的故事世界就会彻底毁灭。能够融入大世界，保证自身存在的同时，就算降格成某一神格面或者分身，依然保有很大的自由度；我觉得大世界诸神开的条件还是挺宽容的。” “是啊，这就是为什么除了阿努比斯之外，我们还要更多时间，去说服这个世界其他诸神。”赛特不无愤懑地说，“不是每个神都有魄力拒绝大世界的条件的。” 林祐突然冷笑：“那如果我继续去找《太阳金经》，你是会阻止我，还是像刚才那样坐视不理，看我笑话呢？” 第一更 上推荐了，求追读数据。 (本章完) 第38章 用黄金买《金经》 第38章 用黄金买《金经》 面对林祐近乎挑衅的问题，赛特的回答不置可否：“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就试试，情况再糟糕，也不过和现在一样。”林祐满不在乎，言语间甚至还多了些自嘲。 赛特的黑影没有再发出声音，默默看着林祐将《亡灵黑经》放回书匣，又塞回教授手里；再看着他用魔法逐一修改在场所有活人的记忆，最后目送男孩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出口，战争与沙漠之神的影子才渐渐淡去。 由林祐引发的小插曲就像一颗投进水流的石子，水消散后，水流依旧朝着既定的方向流淌。木乃伊的故事依然顺着既定的剧情主线发展着。 或许，和原有故事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那几个美国人为他们在地下莫名其妙的昏迷而争论不休。 有的人认为他们吸入了沉积的毒气，有的人认为是地下通风供氧不足；也有人说是中了古埃及人留下的魔法或诅咒，却遭到同伴的一致嘲讽——虽然这个说法除了施法者身份外其他方面都最接近现实。 不过，反正大伙都没事儿，而且颇有收获，美国人的情绪还算乐观；他们觉得自己这边至少比那伙英国人强，听说他们发现了一具棺材，可棺材里除了干尸什么都没有。 美国人还听说，英国人本就人员稀少的团队，还死了一个人。 那个胖胖的典狱长先生，也不知道是吸入了毒气还是遭了诅咒，莫名其妙发了狂，一头撞在石壁上把自己撞死了。这会儿尸体被拖了出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的死因也成了美国人的谈资之一。 到目前为止，两个团队对哈姆纳塔的恐怖都还没有足够的认识。 伊芙琳得知美国人挖到了一本经书，百般懊恼之余正缠着那位教授先生，想把经书借过来看看，验证一下是不是她一直想找的《太阳金经》。 美国人哪里肯借？教授先生已经读过经书扉页上的文字，知道这经书是无价之宝，连吃饭的时候都抱在怀里，片刻不肯离手。 对美国人来说，这次探险哪怕不再有任何其他发现，光这本经书就已经大赚特赚了。 眼看伊芙琳不死心地纠缠不休，林祐开口劝道：“别费心了，伊芙琳小姐，那本书不是你想要的《太阳金经》，而是《亡灵黑经》。” 伊芙琳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来埃及就是为了寻找这两本经书，我当然知道它们应该长什么样子。”林祐示意她向教授求证，“我的家族从拿破仑时代就知道了这两本书的存在，直到最近才有了可靠的线索。” 伊芙琳又开始习惯性犯迷糊：“伱不是说来埃及是为了……” “夏令营？你不会真相信那些瞎话吧？”林祐这会儿一脸坦诚，“没有什么夏令营，也不是什么老师；和我一起来的是家里的老管家和仆人们。只不过他们确实在游轮沉没的时候和我失散了。” “你说的到底哪句是真的？”伊芙琳大发娇嗔，“你当时在监狱里又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说的就是真的。”林祐努力把眼睛睁得大大地，“在监狱里那次，就是为了接近欧康纳，获取哈姆纳塔的情报呀。他可是从死亡之城逃出去的幸存者，我去找他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八岁男孩的瞎话把伊芙琳小姐骗得晕头转向。 不是伊芙琳蠢，只不过作为一个刚离开学校没几年的学生，又长期呆在博物馆没体验过太多人心险恶，再加上天生的善心和迷糊劲，让她即便听出林祐的瞎话不对劲，也不知道该从何反驳。 更重要的是，作为学者的伊芙琳显然更关注学术问题，也让她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忽略掉他人身上许多不合理的现象。 就比如说现在，明明听出林祐又在说瞎话，可伊芙琳却立刻被另一个问题转移了注意力：“你说你知道《太阳金经》的线索？它不是埋在哈姆纳塔的阿努比斯像脚下吗？” 林祐笑了起来，反问道：“顾名思义，《太阳金经》是祭祀太阳神所用的经书，为什么会埋在死神阿努比斯脚下？” 伊芙丽看着教授怀里的经书，第一次为自己曾经的判断感到犹豫；“所以，它确实不是《太阳金经》吗？” “相信我，我见过两本经书的资料。”林祐张嘴就是绝对不能信的瞎话，“《太阳金经》怎么可能是这副黑漆漆的鬼样子？” 两人的争论声有点大，把营地里其他人都陆续吸引了过来。 看着好奇心爆发的两个团队，特别是美国人带来的为数众多的埃及工人，林祐决定玩一招大的。既然被朱庇特、赛特这帮神逼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顾不得会不会改变故事走向了。 他倒提起从不离身的背囊，袋口朝下一抖，十几块金灿灿的金砖落在地上；火光映照之下，金色光芒耀眼夺目。 林祐环顾众人，朗声道：“这是我预付的订金。不管是谁，只要能把真正的《太阳金经》找到并交给我，不但这些黄金是他的，而且等我回到开罗，他还会再得到二十倍于此的黄金。” 人群中传来不止一个吸凉气的声音。 在黄金面前，乔纳森先生永远都是反应最快的那个人；他立刻举手提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相信我；一个能随随便便交给小孩子十几磅黄金的家族，难道还会为这点钱赖账吗？”林祐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而且，就算我不付尾款，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太阳金经》本身也是价值连城的文物；你们把经书拿去拍卖，一样可以获得丰厚的收益。” “说得对啊！”乔纳森喜形于色，“你知道《太阳金经》在哪儿吗？我们今天找了，但是没找到。” “我只能确定这本经书现在就在哈姆纳塔，但是具体的线索嘛，恐怕只能请真正的专家来破解了。”林祐将皮球提给了伊芙琳和那位美国教授。 他相信，黄金的魔力会给予这两位专家充分的动力，哪怕他们本人不为所动，他们的队友、朋友、亲哥哥也会催促着他们行动。 众人正吵嚷间，林祐不经意一低头，却见许多沙粒突然在光滑的金砖表面跳动起来。 第二更 推荐期间，求追读数据 (本章完) 第39章 你们也不想落个两手空空吧？ 第39章 你们也不想落个两手空空吧？ 数十匹战马踏破营地，嘶鸣声打破了因黄金带来的热烈气氛。身披黑袍的哈姆纳塔守墓人冲进营地，横冲直撞。 林祐一拍脑门，怎么忘了还有这一出？白高兴一场。 他看到沙粒跳动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改变剧情的行为刺激某个神明做出了反应；却忘记了电影剧情里守墓人袭击考古队营地这一幕。 他并不知道，这场袭击本来早在美国人发现《亡灵黑经》之前就该发生了，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出现引来蝴蝶效应，让袭击延后了近一个小时。 主要是他之前嘚瑟地拿黄金去买骆驼，结果被守墓人留在集市的眼线看到；纯工业风格切割、平时只在国家金融机构存放的标准金砖，让守墓人以为是哪个有势力的组织甚至国家机构介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守墓人事先仔细侦查了周边地域，直到确认现场没有其他强大力量存在，才发动了这次袭击。 林祐一把将黄金捞回兜里，仗着自己个头小，钻出人群往废墟的乱石堆里一猫，然后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几乎同时钻了进来。 抬头一看，只见教授先生抱着《亡灵黑经》缩成一团，嘴里再次开始了“上帝保佑”的循环播放。 “说真的，我也想让上帝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林祐暗自发着感慨。 没等林祐再说点什么，长得跟大烟鬼似的班尼先生也钻进了这个藏身之地，然后朝先来的两人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你确定要躲在这儿？跟一个八岁的孩子一样？”林祐貌似惊慌，其实好整以暇，甚至有闲心调侃班尼，“你可是带着武器的？” 班尼这种人，本就属于吃饭坐小孩那桌的，这会儿比谁都紧张，哪有功夫理会林祐的调侃？他捏着小左轮就跟捏着烧红的烙铁一样，心神不定地探头往外看。 冲进来的黑衣守墓人似乎并没有大肆屠杀，尤其面对被考古队雇来的埃及工人，基本就是恐吓、驱逐，被直接杀伤的人并不多；唯独面对考古队里的白人成员，他们是不留余地，着实准备下死手。 林祐收回视线，看着旁边缩成一团的教授先生若有所思。 在无人看到的角度，阴沉木魔杖往教授脚边一指：“乌龙出洞”。一条黝黑的眼镜蛇昂起脑袋，顺着教授的小腿往上游走。 教授先生吓得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废墟外边逃去。 “教授先生小心，他们想抢的就是《亡灵黑经》。”一个用“声音洪亮咒”加成过的尖利嗓音响起，恰到好处地把黑衣守墓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守墓人的主要职责就是阻止伊莫顿复活，而《亡灵黑经》上记载的咒语正是复活的关键。发现《亡灵黑经》出土，守墓人不急眼才怪。 果然，随着林祐“好心”的提醒，附近的黑衣人几乎全部朝教授围拢过去。刚被毒蛇吓个半死的教授先生，面对四周寒光闪闪的弯刀，几乎只剩下抱头等死一途。 关键时刻，身为武力担当的欧康纳半路杀出，手里拎着一支点燃引信的炸药，玩命似的挡住了黑衣人。 引信上喷洒的火让几乎杀红眼的守墓人迅速冷静下来。 “来吧，想玩命，一起死。”欧康纳双臂略张，示意黑衣人看看他腰上缠着的数支炸药。 黑衣人的首领排众而出：“把《亡灵黑经》交给我们，然后你们必须保证在天亮后立即离开，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死伤。”这位留着小胡子的埃及人虽然是配角，却长得比在场所有男性角色都更加帅气。“这儿可不是伱说了算。”欧康纳还在嘴硬。 黑衣人首领朝前走了几步，他故意走进炸药的爆炸范围以表明决心：“把《经书》交给我们，然后你们离开；否则的话，就一起死吧！我们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自己的使命而牺牲。” 欧康纳当时就被整不会了；他一贯敢于玩儿命，可冷不丁碰到一个敢陪着他玩儿命的家伙，一时间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猪队友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乔纳森第一个认怂：“我觉得我们没必要为了一本书把命搭上；我是说，我可不想为了一本书送命，那也太蠢了。” 这话不仅是对教授说，同时也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引信上“滋滋”作响的火在提醒着众人时间不多。 凝重的气氛下，教授先生犹犹豫豫地递出了手里的《黑经》；随着他的动作，在场所有人仿佛同一时间松了口气。 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大家都认同了乔纳森的想法。 示意手下接过《亡灵黑经》，黑衣人首领在离去前又朝欧康纳微微颔首致意，同时也再次强调：“明天天一亮，就必须离开这里。” 黑衣人退得极快，就如同他们来是那样突然而迅速，连同伴的尸体也被他们一并带走，只留下营地的满目狼藉。 林祐也慢悠悠从乱石堆里爬了出来。相较于众人的惊魂甫定，他才是最镇定的那个。 眼看着众人七嘴八舌开始讨论明天撤离的事情，而且不论是一无所获的英国人，还是《亡灵黑经》得而复失的美国人，全都一副士气低沉的模样；林祐觉得眼下时机正好。 他再次提起背囊，“吃力”地摇晃着，金砖碰撞的清脆响声又一次勾起了众人的欲望。 “你们真的愿意两手空空地离开吗？在沙漠中跋涉几百公里，有人甚至跨过了半个地球，最后却一无所获地离开？要我说，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我们其实还有机会大大地捞一笔的。” 林祐环视众人，又用力拍了拍背囊以加重自己的说服力。 “二十倍的黄金，我敢说，这没准还只是底价。想想看，那帮埃及人为了《黑经》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想而知它有多宝贵。《亡灵黑经》有多宝贵，《太阳金经》就有多宝贵。” 随着林祐的蛊惑，美国人的眼睛在火光下逐渐明亮起来。 如果说之前美国人对林祐的开价还只是略有动心，那么当他们丢失《亡灵黑经》这唯一有价值的收获之后，黄金的吸引力就成倍放大，变得难以拒绝了。 第一更 上推荐了，求追读数据 (本章完) 第40章 在太阳神耳边敲个狠的 第40章 在太阳神耳边敲个狠的 两个团队的智力担当都是有点真材实料在身上的；在林祐指明被抢走的那本属于《亡灵黑经》后，他们几乎水到渠成般推论出《太阳金经》最有可能埋藏于太阳神的脚下。 然后就是寻找太阳神庙的位置——这同样难不倒现场的两个半专业人员。 之所以还有半个，是因为伊芙琳的哥哥乔纳森；在黄金的刺激下，这位搞笑担当爆发出来的潜力未必输给真正的专家。 两拨人互不相让，闹哄哄地往太阳神庙赶去，只有林祐故意落在最后，转头看了看天边。 不知何时，原本漫天星斗悉数隐去，借着隐约闪烁的电光，能看到越压越低的层层乌云。 林祐“闻”到了神力交锋的硝烟味儿。 他环顾四周，猜测赛特或朱庇特至少也留了一道分身或者神念在暗处看着自己；于是冷笑道：“想要阻止我，就赶紧现身；等我看到《太阳金经》，可就来不及了。”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从天边远远传来的闷雷。 也不知道是被其他神明拖住了来不了，还是太阳神也被拉拢了所以不在乎，出现在这里依然只有赛特的一道黑影，投射在神殿入口的石门旁。 “有趣吗，这种无谓的挣扎？”黑影的嘴部一张一合，好像真的在说话。 “相对于我的‘挣扎’，我更感兴趣的是，你的真身为什么没来，只来了一道影子？想瞒过那么多神明的眼睛不容易吧，看起来分散了不少精力，对吗？” “对付一介凡人，来一道影子足够了；即便你拿到《太阳金经》，我也能让你念不出咒语。”赛特的话洋溢着神明的自信，以及对凡人的蔑视。 林祐不再多话，径自跨过黑影所笼罩的石门，沿着两支考古团队开辟的道路，走进了祭祀太阳神的神殿。 刚一进门，只觉眼前一黑；随后就发现自己不是在地下通道里，而是走进了一个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大殿。 “梦境，还是海市蜃楼？” 赛特是沙漠之身，营造海市蜃楼幻境正是祂的强项。 林祐随手抽出一丝“真实因子”，将其中所包含的亿万杂念往外一放；心灵中的幻境被潮水般的杂念冲刷一空——他自己的意识都被冲得一阵阵犯迷糊。 心灵幻境一破，单纯视觉上的幻象就瞒不过人了。金碧辉煌的大殿瞬间又变回漆黑的通道。 林祐没有立刻收起“真实因子”，而是将其置于掌心，时刻用其中蕴含的万千杂念警醒自己保持清醒，大踏步往神殿下层深入。 赛特肯出手阻拦，反倒给了林祐更多的信心和动力。 三千年的风沙侵蚀，太阳神殿也和哈姆纳塔城内其他建筑一样，被半掩埋于黄沙之下；至于太阳神像双足落地的地方，更是神殿最深处。 因为目标明确，寻找的过程也异常顺利；等林祐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太阳金经》已经落入美国人手中，而欧康纳一行三人势单力孤，被美国人直接隔在人群外边。 乔纳森先生正急得跳脚。 火光照耀下，《太阳金经》的扉页闪闪发光，醒目异常。 “《太阳金经》飞来。”林祐的魔杖掩在背后，口中默念咒语。但经书纹丝不动，魔力反馈回来的感觉，就像在拖一座厚重无比的大山。 应该是真货。林祐大步上前，口中催促：“给我看看。” “我们得先看到订金。”几个美国人几乎同时伸手阻拦，“然后还得拿到那二十倍……不，我们觉的至少应该三十倍的尾款。” “钱可以给伱们，但是我也得先验货。”林祐随手将背囊丢在脚边，同时提出了再正当不过的要求。 或许是林祐这具肉身的年纪太具有迷惑性，美国人人多势众，也不觉得一个八岁孩子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其中一人拿着《金经》递了过来，同时伸手将黄金背囊捞了过去。 《太阳金经》仿佛真的是用黄金铸就，林祐只觉得手里一沉，刺眼金光扑面而来。不等他打开扉页，异变陡生。 一道阴沉的黑色人影自石室的天板垂下，仿佛会游走的活物般，沿着墙壁一直游到林祐脚下，又顺着男孩的身体向上延伸；由腿及臂，由臂及手。 几乎一眨眼的时间，黑影就呈现出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 黑影的脚还留在天板上，大半个躯干印在墙壁和地板，两支手臂却蔓延到林祐身上，直至黑影的手和林祐的手重叠在一起，抓住了《金经》的另一头。 林祐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手中的《金经》几乎脱手飞出。 而在场的其他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在他们眼里，就仿佛林祐正在和自己的“影子”争夺书本。 眼看着“黑影”似乎力胜一筹，《金经》即将“飞”出林祐手心的刹那，他奋力将掌心往扉页上重重一拍。 “真实因子”在仿若金属般的扉页上应声迸散。一阵比雷暴更可怕的巨响在人类无法感知的维度爆发开来。 除了林祐，现场的人类看不到“真实因子”的存在，更听不到“真实因子”迸散时发出的刺耳杂音。可一直与林祐争夺《金经》的赛特黑影却如触电般浑身剧颤，发出难以抑制的惨叫声。 “你干了什么？”赛特的声音完全走了调，哪怕原先如豺狼嘶哑的声音，都比此刻的惨叫声更悦耳百倍。 祂甚至都顾不上在人类面前掩藏踪迹，喊出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林祐此时也是耳朵里直“嗡嗡”；只不过因为身为“真实因子”的操控者，比赛特更习惯接触亿万杂念的感觉而已。 “没干什么，只不过在太阳神耳朵边敲了一下狠的。”林祐虚按着双耳，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也有些走调，好似控制不住声带一样，声线忽高忽低。 “真实因子”包含着无穷人类杂念。过去每次使用时，林祐都以鹅毛笔将其化作文字，有条有理；若不是用眼看，而是有心换耳朵去“听”，就像曲调优美和谐的乐曲。 这一次，“真实因子”不经任何改造，直接往《太阳金经》上拍下去；就等于将亿万杂念一股脑砸到太阳神拉的某一缕神念上。 打个比方的话，差不多就是在睡着的人耳朵边狠狠敲了一记响锣。 刺耳嘈杂，全无音乐美感。 但只要对方不是装睡，大概率能把人当场叫起来。 第二更 上推荐了，求追读数据 (本章完) 第41章 我就说你来不及了吧？ 第41章 我就说你来不及了吧？ 就在“真实因子”轰然炸响后几秒钟，一道炽烈却不伤人的阳光照射在所有人身上，也一举冲淡了石墙上赛特的黑影。 是的，就在这个被深埋黄沙之下、又被巨石层层叠叠压了好几层楼的神殿最深处，居然看到了阳光普照。 正当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时候，墙上逐渐暗淡的黑影突然暴涨扭曲起来，一个高大健硕的身躯从黑影中挣脱出来，立在林祐面前。既长又弯的嘴巴吐出愤怒的嘶吼声。 赛特的真身来了。 林祐半点犹豫都没有，身体往后略退一步，立即退进了蛇夫座小宇宙构建的独立次元空间。与此同时，他还不忘把那几个木乃伊世界的主角一并“关”了进来。 赛特同样没有丝毫犹豫，落地的第一时间就定位了林祐的位置，随即一拳爆轰。 沛然不可抗御的神力穿过三维空间的界限，结结实实砸在次元空间屏障上。 轰然一响，神殿地动山摇。结构最薄弱的石门位置“咚”地一声，门扇倒塌，阻断了出路。被林祐扔在次元空间之外的配角和路人甲乙丙惊恐尖叫，却无路可逃，各自抱头匍匐于墙角，口中祈求不同来路的神明保佑。 现场唯一一个真正的神明却顾不上管他们，第一拳没有砸开次元空间，第二拳紧随而至。 次元空间终于支撑不住，“咔咔”作响，无数龟裂纹路密布于屏障之上。 眼看第三拳又好不停留地落下，林祐都紧张地抓住魔杖准备冒险幻影移形了；正在这个时候，一道更加炽烈的光束落下，挡在了赛特的拳头和次元空间之间。 赛特的拳头砸在光层上，仿佛砸进了有质无形的火焰，深深陷进其中拔不出来。 光芒渐渐收敛，露出隐藏其中的物体。那是一个形似太阳的圆盘，散发着炽烈却不伤人的阳光，圆盘上一条遍体通红宛若火焰的长蛇吐着信子，作势朝赛特的小臂咬下。 赛特奋力想抽回手臂，却一时抽不出来，被“火蛇”一口咬中；炙热的火毒从“毒牙”注入赛特的身体，一团火红色顺着祂的小手臂往上延伸。仿佛祂的皮肤下有一团滚动的岩浆，迅速流遍祂全身。 “荷鲁斯！”赛特张口大喊，但是从祂口中也开始冒出鲜明的火光，烧得他撕心裂肺般疼痛。 没过多久，赛特连喊都喊不出来了；皮下流动的“火焰”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蒸干了祂的神力，祂变得奄奄一息，虚弱得还不如一个凡人。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宛若烈日的圆盘才主动放开赛特的手，缓缓升高。不一时，圆盘之下就显出一个鹰头人身的身影。 林祐打开次元空间，将欧康纳等人一起放了出来。 从赛特突然现身、林祐躲进次元空间，再到赛特被制服，整个过程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等一切尘埃落定，众人感觉自己安全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一个鹰头人身、从头到脚沐浴着神圣阳光的存在。 “拉……” “荷鲁斯……” 看着面前的神圣存在，伊芙琳和乔纳森喊的却是不同的名字。 抱头等死的美国人张口结舌，甚至都忘了放下抱头的双手，也忘了从地上爬起来。 至于埃及工人们，已经很干脆地从蜷伏变成了跪伏，面对古埃及神话的太阳神五体投地。林祐缓步上前，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萎顿不起的赛特，冷笑道：“我早就说过，等我看到《太阳金经》你再来阻止我，可就来不及了。” 赛特抬起头来看了林祐一眼，但更多怨毒的目光却投向荷鲁斯——哪怕这个木乃伊世界的荷鲁斯和大世界的荷鲁斯严格来说不是同一个神。 林祐不再关心败家之犬，转而面对太阳神说道：“听赛特的话说，您应该是荷鲁斯，而不是拉。不知我说的可对？” “正是。赛特可不会认错杀死祂的仇敌。”荷鲁斯的声音方正雄厚，充满了属于法律的威严和肃穆。 荷鲁斯本就是执掌法律与秩序的神明，后来得到拉的肯定，成为继阿蒙神之后，太阳神的另一个神格面。 林祐有时候也会猜测，这些诞生于古典时代的神系之所以大多不反对“大世界计划”，估计也和祂们神话中本就经常出现神格融合的现象有关。 上古人类先民互相征服、融合，他们所崇拜的诸神形象也随着文明的交融而互相融合、混淆。如今“大世界计划”试图把小世界诸神变成神格或分身，其实也不过是重复了祂们曾经的经历而已。 如果这样就能换得世界和自身永存，似乎代价也不是不能接受。 荷鲁斯问：“大世界那边着急寻找你的下落。你现在就回去吗？” “先等等，我要把这里处理一下。不得已改变了故事走向，我要尽量减少后续影响。”林祐环顾四周，不论英、美、埃及，虽然鸦雀无声，但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满是震惊、疑惑和激动之色。 “可以，我等伱。”荷鲁斯答应得很干脆，伸手提起赛特，在金光掩映下消失不见。 “好了各位，不管是趴着的还是跪着的，都请站起来吧；”林祐故作轻松地说，“危险已经离开了，荷鲁斯神也离开了。” 随着林祐的安抚，众人渐渐定下心神；下一刻，就像大坝突然打开水闸，亦或火山突然喷涌岩浆，所有人几乎同时爆发出无穷的热情。 那真是荷鲁斯神吗？古埃及众神居然真的存在？那个黑影叫赛特，真的是战争与沙漠之神吗？众神来这里干什么？你和众神又是什么关系？你来这里是众神让你来的吗？ 数不清的问题朝林祐抛了过来。 林祐面不改色，找了个高高的石台跳上去，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然后才大声说道：“安静一下，你们的问题我都会回答，但是只能一个个来。你们这样吵，我听不清问题，你们也听不到答案。” 为了能压过众人七嘴八舌的吵嚷声，林祐不得不偷偷给自己加了个“声音洪亮咒”。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所有在场之人都安抚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八岁男孩身上，炙热的几乎要把人当场烧化。 “好了，所有人都能看到我吗，能听到我说话吗？”林祐环视一圈，确保自己与每一个人视线相对，“很好，那就认真听我说……一忘皆空！” 第一更 上推荐了，求追读数据 (本章完) 第42章 贼喊捉贼和迁怒于人 第42章 贼喊捉贼和迁怒于人 给众人种下了一个“老管家一路奔波，终于找到失踪小少爷并将其带回家”的记忆之后，林祐离开太阳神庙，也暂时离开了木乃伊世界，被接回大世界的伊甸园。 他在木乃伊世界度过了三、四天时间，却不知道大世界这边过了多久；这里不见了阿蒙神的身影，却多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来客。 万神殿之主，古罗马神系之王，朱庇特。 祂正与柯罗诺斯、上帝并肩而立，似乎一起来迎接林祐归来。 “神王陛下，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林祐惊疑不定，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对。 朱庇特的体型比梦中看到的更加高大健硕，比柯罗诺斯和上帝的人格形象都要高得多；身上的肌肉充满了古希腊和古罗马人所崇尚的健美线条。 朱庇特带着淡漠的笑容，脸上是一副和林祐不熟的模样，沉声说道：“大世界诸神系正准备向木乃伊世界施压，我只不过来得比较早。” “这么说您一直在这儿等了很久？那还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林祐干瘪地笑了两声。 “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没有麻烦了。至少两个世界的神系没有落入全面开战的境地，我也不必继续留在这里了。”朱庇特面色冷峻不见丝毫波动，看不出祂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反话。 说罢，也不管林祐还在犯着迷糊，径自就要离开；临走之前却意有所指地冲另外两位至高神说：“那个赛特的话未必可以全信，祂把罪责全部揽在自己头上，可谁也不知道祂是不是故意在保护谁。” 柯罗诺斯冷着脸针锋相对：“你的言辞很危险，朱庇特。” “言辞的危险程度远远比不上付诸实施的阴谋。”说罢，不给柯罗诺斯继续开口的机会，朱庇特离开了天堂。 林祐听着两神的对话，一脸茫茫然；“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为什么完全听不懂伱们的话？” “就在刚才，你回来之前，木乃伊世界的荷鲁斯神已经把赛特送过来了。”上帝解释道，“祂承认是祂蛊惑了木乃伊世界的阿努比斯等神明，试图抛开我们大世界，进行祂们自己的世界融合计划。” 林祐哑然失笑：“祂们也想融合世界？搞个‘大世界计划’3.0版？祂凭什么？” “就凭你。”上帝说，“祂让木乃伊世界诸神误以为可以控制并操纵你为祂们效力。有了鹅毛笔，有了‘真实因子’，祂们当然可以开启自己的‘大世界计划’。” “神明们还真好骗。”林祐都无语了，“那刚才朱庇特和柯罗诺斯的争吵又是怎么回事？” “赛特在进行欺骗的时候，向木乃伊世界做了暗示，说大世界这边的诸神系存在很深的矛盾，有些神系不想看到古埃及神系壮大，所以也有意阻挠木乃伊故事融入大世界。赛特说，必要时候，祂能够从大世界这边得到支持。” 林祐愕然：“祂说的那个神系是奥林匹斯神系？” 柯罗诺斯怒道：“朱庇特认为是。” 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知道谁才是赛特支持者的林祐暗中叹息。他倒是想过把朱庇特来找他合作的事和盘托出，但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到两秒钟就被否定了。 听朱庇特刚才的对话，赛特已经把罪责全部揽了过去。而且，朱庇特在出事之后就以最快速度响应上帝的召唤，现身于天堂；等于是让上帝和柯罗诺斯给祂做不在场证明。 反观自己，除了一次梦中会面，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口说无凭。 甚至都不需要朱庇特自己出面，赛特就完全可以嘲讽并反驳自己：“你一介凡人，认得出真朱庇特和假朱庇特吗？你怎么知道梦里看见的那个不是我呢？”执笔人的身份要求林祐必须尽可能保持中立的立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单方面指证一个神系的神王只会引来更多的猜疑和纠纷，有损于中立、公正的立场，不符合他自身的利益。 而且，过去一年多的时间足够让林祐看清大世界计划的利益纠葛，也基本摸清了诸神系之间的真实关系。指望这帮神明众志成城去追查真相，甚至为追查真相而短暂损害大世界计划，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自己一副小身板，暂时扛不起维护虚幻维度公平正义的大旗。 你们一帮大神，爱咋咋地。 这个时候，上帝继续说道：“木乃伊世界叛乱诸神交给阿蒙神处理，那是古埃及神系内部事务；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完成世界融合，让这一次的骚乱彻底画上句号。” “我没问题。”这种时候，哪怕已经之前的变故折腾得身心俱疲，林祐也只能拍着胸脯下包票。 谁让人家是雇主呢？ 传送门再一次开启，通往木乃伊系列故事第三部电影的时间点。这一次没有意外发生，林祐平安无事地跨过传送门，前往预定地点——秦始皇陵——也是最后决战发生的地方。 就在林祐的身影从天堂消失之后，上帝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几分，对柯罗诺斯道：“你知道阿蒙神对这一次发动叛乱诸神的惩罚措施吗？” “知道，赛特无法被杀死，但是会被永久封印、镇压在冥界。冥界之王奥西里斯生前是被赛特杀死的，祂一定会牢牢看死赛特。” 上帝叹道：“我关心的不是赛特，而是原属于木乃伊世界的诸神。” 柯罗诺斯不解：“祂们？不是说从为首的阿努比斯以下，所有参与叛乱者的神格，在世界融合之后不再承认祂们为九柱神神格和分身，只给予一个更低规格的待遇吗？这是我们所有神系共同商定的。” “是啊。但这么做的结果，遭到最大损失的却是古埃及神系。”上帝提醒道，“木乃伊世界的九柱神，有六个参与了叛乱。剥夺祂们的神格，变相的就削弱了古埃及神系的实力。” 柯罗诺斯漠然道：“一切的因果归结于赛特，是祂们古埃及神系内部的问题。”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柯罗诺斯？”上帝语重心长，“从我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在观察你们古典神话世界。我自问对你们的作风还是比较了解的。” “你了解到什么了？” “就我所了解的，你们每个神系的绝大多数神，都有迁怒与人的习惯。” “……”柯罗诺斯久久没有再说话。 另一边，林祐并不知道发生在天堂里两个至高神之间的对话。他现在正远远看着列阵而出的兵马俑大军，以及搞笑般的骷髅、干尸军团，有关这部电影本来沉寂多年的吐槽欲望汹涌澎湃。 这到底是哪个傻缺写出来的剧本。 第二更 今天第二更是故意放到零点之后的。我弄不清起点推荐晋级看追读的规则，但是有几个同期的作者今天都只一更，问了之后各种答案都有。所以我也随大流一下，零点之前只一更，第二更放到零点之后。 另外，继续求追读数据。 (本章完) 第43章 哈利波特世界的用处 第43章 哈利波特世界的用处 埃及人认为，木乃伊系列的头两部电影，主要反派伊莫顿改编自古埃及历史人物印和阗；不过公平来说，除了名字读音相似以及同样担任大祭司职务外，伊莫顿和印和阗的人生几乎没有相通之处。 甚至连人物活跃的年代时间都不同。 考虑到古埃及的历史记录本就模糊不清，当世界融合的时候，完全可以把伊莫顿当成一个单纯与印和阗名字相似，但完全生活于不同时代的人物，“填进”古埃及的历史中去。 这种融合过程，甚至都不需要动用鹅毛笔做出修改。 可木乃伊的第三部电影对“大世界计划”就不是那么友好了；它的剧情，属于写同人文的写手都不愿意详细给读者做说明的大烂片。 与前两部针对印和阗的改编相比，第三部剧情中对秦始皇的改编根本就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除了把皇帝的帝号改掉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改。 一统六国、修筑长城、修建帝陵、烧制兵马俑……连秦国的国号都没变。 历史上同时做了这么多事——尤其是烧制兵马俑——就秦始皇一个啊！你光把他的帝号改了有什么用？换个马甲就认不出来了吗？ 最关键的是，与三、四千年前的古埃及不同，两千两百年前的中国已经有详细完备的史书了；史书记载的真伪姑且不论，但是只要有史书的详细记录在，可利用于篡改历史的模糊空间就非常有限。 在中国有“皇帝”这个称谓出现的历史上，根本找不到任何模糊的年代空间把“龙帝”这个人物塞进去。 换句话说，要想顺利完成世界融合，林祐必须把龙帝和秦始皇等同起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行的修改方案。 要不是木乃伊三部曲的时间连续性无法打破，林祐是真想将三个故事分别对待，把第三部的故事直接抛弃，只融合前两部剧情。 现在，该怎么把电影里“龙帝”本人和军队变成兵马俑的情节，和历史书记载的秦始皇病死沙丘宫的记录糅合成一体呢？ 还有电影里的超自然力量；《亡灵黑经》和《太阳金经》的存在可以归结到神明身上，可秦始皇、巫女所呈现的强大巫术、法术，又该怎么给出一个合理的来源呢？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把《哈利波特》也当作大世界的最初框架之一。”林祐拿着鹅毛笔喃喃自语，“一个覆盖全世界、有着宏大故事框架、却又严重缺乏相关细节的魔法世界，我从中可以做太多文章。” 是的，当初“第二期大世界计划”推动之初，诸神的计划原本和“第一期”的时候一样，只把《圣经》和几个主流神话世界当作最初的大世界框架。 是林祐据理力争，把《哈利波特》的世界也融合了进来，成为最初的框架之一。 这个故事本身立足于现代，宏观层面的世界观涵盖了全世界；可是对英、美之外其他国家魔法界的现状和历史都着墨极少。这就像三、四千年前模糊不清的古埃及历史，给了林祐太多可资利用的空间。 比如现在，就到了需要用到哈利波特世界观的时候了。 远远地，兵马俑和“尸骸”军团的交锋已进入白热化；头顶上，有战机呼啸而来，朝下方倾泻弹药，为主角一方助战。 林祐也提起鹅毛笔，写下今天的第一段话。 “秦王扫六合，天下之兵销为金人，关东士卒筑做京观。六国遗族无力与始皇帝对抗，于是改弦易辙，遍访天下术士，以求左道巫术为刺秦之用。术士，即西方所谓巫师者。”“然而，始皇帝亦尝跟随术士修炼五行术法，更兼有万千虎贲昼夜随驾，诚非一二术士能够近身刺杀。” “于是，六国遗族以始皇帝求长生为契机，进献美人术士紫苑，并色诱虎贲将领为内奸；以襄助始皇帝得享长生为名，暗中于沙丘宫兴造巫蛊大阵，诱始皇帝及其麾下大军陷于阵中。” “始皇帝虽执内奸而杀之，但是仍不免身中巫蛊恶咒；血肉骨骸尽数化作泥沙，与麾下虎贲士卒同葬于始皇陵中。” 写到这里，林祐暂时停下了笔，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这么一写，篡改后的历史就把杨紫琼扮演的那个紫苑洗黑了大半，从剧情中铲除暴虐皇帝的英雄，变成了居心不良的六国复辟余孽。 不过，指黑为白，指鹿为马，本就是篡改历史之辈常玩的样，不足为奇。 接下来，就要解释为什么“始皇帝”变成了“龙帝”，还有就是为什么时隔两千多年，仍有军人对他奉献忠心。 “然而，巫蛊恶咒最可怖之处，并非化血肉为泥沙，而是逐渐侵蚀中咒者心智，使之逐渐由人类转为非人。 始皇帝身躯化作泥俑，实际上意识仍有残留，并未彻底死去；两千年深锁于地宫深处，不甘与怨毒扭曲了始皇帝的心智；他的泥俑如魂器般不断对外散发着恶念，引诱胸怀野心者成为自己的信徒，一如邪教之蛊惑人心。 千百年以降，他也逐渐忘却自我，将‘始皇帝’、‘祖龙’等名号悉数忘却。” “最终，他只记住了‘祖龙’的‘龙’之一字。即便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得以死而复生，复活的也只是‘龙帝’，而不是当年的秦始皇了。” 写完上述的文字，不出所料地，林祐差不多又累趴了。 “以后一定得学一学文言文的行文方式，用更简练的文字描述‘事实’。”林祐喘着粗气自言自语，脑门上的汗珠跟瀑布似的往下落。 写就的这些文字大概可以解释始皇帝五行法术、巫蛊诅咒等主要问题；至于雪山上的大雪怪可以归结为神奇动物，不老泉可以视作某种副作用极大且需要不断饮用、沐浴的天然魔药。 都属于可以自然演绎加以补充的“历史细节”，用不着浪费宝贵的“真实因子”。 在喧嚣的战场之外，金色文字顺利没入大地，也预示着两个世界的融合正式启动。 这个时候，基本空闲下来的林祐溜达着摸进战场，一路溜进了最后决战地所在的墓穴。 他隐约觉得，在世界融合之后，还有一个重要的逻辑漏洞亟需补全。 第一更 推荐期间，求追读数据 (本章完) 第44章 知道什么叫“贼不走空”吗？ 第44章 知道什么叫“贼不走空”吗？ 墓穴里布设着一座祭坛；这里既是始皇帝的葬身之地，也是他生前修炼五行术法的地方。 刚一进洞口，林祐幻身咒的效果就消失了。为预防刺客和盗墓贼而设下的魔法阵，竟然始终不断地运行着。 幸好，墓穴里“龙帝”和欧康纳父子激战正酣，没人注意到闯进来的小个子身影。 “龙帝”化作怪兽“伏狮”，仗着身高臂长和力量优势，将欧康纳父子按在地上摩擦。 林祐没有急着上前帮忙，而是找个暗处躲着，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木乃伊世界和大世界完成融合，才慢悠悠站了出来。 世界融合，意味着“龙帝”的力量体系也被归纳到《哈利波特》的魔法体系中；这个时候，某些特殊魔法就能对他起作用了。 “万咒皆终！”林祐身上的魔力如海潮汹涌，凭一己之力用出了理论上必须许多个巫师共同施展的咒语。 魔法的效果极其显著，墓穴里原本熊熊燃烧的魔法火焰瞬间熄灭，只剩下狭窄洞口透进来的天光提供最后一点照明。 祭坛上原本流动如水的五行魔力骤然停滞，随即散做一盘散沙。 “龙帝”本人的变身效果也在同一时间被强制撤销，在不断挣扎中重新恢复了人形。 果然，当力量体系被归结为魔法时，那么“龙帝”的变身也在世界观自然演绎中变成了某种与阿尼玛格斯类似、但更强大的身体变形术；其魔法效果也就可以被“万咒皆终”所终止。 突入其来的变故中断了三人的打斗，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洞口方向传来的稚嫩声音所吸引。 “你……你……”欧康纳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孩，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愣着干什么？”林祐招呼着欧康纳父子，“他现在不能变身了，抓紧时间干掉他。这个魔法效果最多只有几分钟。” 喊完之后，林祐往后一缩，把战场继续留给他们三人；他自己只管堵着洞口，不让任何兵马俑闯进来。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出现导致了蝴蝶效应，原本剧情中应该被欧康纳父子前后夹击，以近乎剧情杀方式干掉的“龙帝”，眼下却大发神威，即便以人体形态，依然稳稳压着两父子痛揍。 连剧情中唯一能杀死“龙帝”的匕首都被对方反抢了。 “我就知道，融入大世界之后，合理性得到加强，就不会有剧情杀这种便宜事了。”林祐摇头叹息。 说着，他也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支左轮，照着“龙帝”的双手、双脚“砰砰砰”连环开火，连续四枪，枪枪命中。 这点小伤对“龙帝”而言不痛不痒，只是手中的致命匕首又被欧康纳抢了回去。 没等“龙帝”反应过来，林祐抬手又将最后两发子弹射出；一枪正中膝盖让“龙帝”身形猛地往前一栽，第二枪正中额头，打得他眼冒金星，不辨东西南北。 欧康纳趁机将匕首捅进了“龙帝”后心。 这一下，“龙帝”体内混杂的各种魔法力量瞬间失衡；到最后，剧烈冲突的五行魔力破体而出，将躯体炸得粉碎。 “龙帝”一死，墓穴外的旷野上旋即黄沙大作，兵马俑和尸骸军团相继化作黄沙，尘归尘、土归土。“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林祐脸色一变，终于知道自己隐约感觉到的逻辑不通顺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兵马俑怎么能全部消失呢，将来岂不是没得卖门票？” 他飞快地掏出鹅毛笔再次书写起来：“沙丘之变，李斯、赵高为掩盖始皇帝殒命真相，遂令工匠造作泥俑，另葬一穴，以掩人耳目，混淆始皇、士卒所化之人俑。” 金光一闪，大世界历史又是一番无声的变化。 欧康纳父子俩看着空气中闪闪发光的金色文字，一时都看呆了。 林祐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调侃起他们两父子：“怎么了，我以为你们经历过阿姆谢绿洲和兵马俑的事情，不会再大惊小怪了。对了，这是伱的，还给你。” 一边说着，林祐一边将手里的左轮递给了欧康纳；这是他从哈姆纳塔太阳神庙离开时，从对方身上顺手牵羊带走的。结果不到三十分钟，又还了回去。 “这怎么会是我的……等等，这支枪，是当年被那个小鬼头偷走的！”欧康纳看着塞进手里的左轮，脑海中如电光一闪，终于想起这个眼熟的小鬼头，“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布莱斯——你怎么还是这么小？” 不怪他一时想不起来；对林祐来说只过了不到三十分钟时间，对欧康纳来说已经过了二十六年。 儿子都开始青春叛逆期，学会泡女孩子了。 “布莱斯？谁是布莱斯？”艾利克斯·欧康纳显然从没有听父母说过林祐的事。 “我就是布莱斯。很遗憾，我认识你父母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结婚，你更没有出生，所以你不认识我。”林祐全然不顾对方见了鬼的模样，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 “你也是长生不老吗？”看着林祐明显属于亚裔的相貌，艾利克斯很容易联想到自己那个新交女朋友和她的母亲。 林祐摇头否认：“当然不是，长生不老又不是长不大。我是在时间旅行；你们应该知道时间旅行这个概念吧？半个世纪前，科幻小说界就出现过这种概念了。” 欧康纳一脸茫茫然，装模作样地点头：“当然，我当然……知道？” 艾利克斯却是真的明白了，追问道：“你在时间旅行，那旅行了多久，从哪里来又去了哪些地方？你时间旅行是为了什么？” 林祐缓步走近墓穴里的祭坛，收起紫苑唤醒尸骸军团时遗留的巫术书册，朝欧康纳父子俩晃了晃：“为了收集不同历史时期的强大魔法道具。说到这个，我正好有个问题想问你们。” “问什么？” “当然是问你们，当初的《亡灵黑经》和《太阳金经》你们是怎么处理的？这两本经书现在在哪儿？” 这才是林祐最迫切想解决的逻辑问题。 什么兵马俑毁灭之后没得卖票，那都是细枝末节，不值一提。真正重要的是，他在木乃伊世界奔波了好几天，却没能拿到足够的个人好处。 “以权谋私”这种事怎么能轻易出现例外呢？ 对于一个信奉“贼不走空”原则的人来说，这才是最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第二更 推荐期间，求追读数据 (本章完) 第45章 你想送个女神到他床上？ 第45章 你想送个女神到他床上？ 再次回到伊甸园的时候，林祐手里抱着一大摞竹简，而且还从欧康纳口中获得了《亡灵黑经》和《太阳金经》的下落。 “又一次满载而归啊。”上帝似乎彻底放弃了对林祐的说教，只剩下略带无奈的调侃。 竹简上面记载的全是古代中国术士专为刺杀始皇帝而收集的强大巫蛊咒术。说它危险吧，对上帝、柯罗诺斯这类至高神来说不值一提，甚至无法真正伤到任何一个神系的主神。 可要说它不危险吧，其中又包含强大的死灵咒术；根据篡改后的世界观，强大的术士或巫师可以通过它与任意一个神系的冥界沟通，短暂唤醒亡灵，驱使作战。一个弄不好，大世界就变《行尸走肉》了。 做个对比的话，这摞竹简的价值绝不在《亡灵黑经》之下。 “放心，我保证只做学术研究，不做大规模扩散。”林祐信誓旦旦，“绝不会让你们为这些事头疼；因为你们需要头疼的事情还在后边呢。” 上帝倒没有多少紧张之色，只是疑惑道：“让我们头疼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该怎么办？可不是每一个世界都有《太阳金经》这种能与诸神联系的道具，就算有，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你们总得给我一个能确保与伱们实时联系的方式吧？” 林祐说得理直气壮。 过去一年的任务，不论难度如何，至少每一次的过程都处于诸神的掌控之下，把传送门直接开到故事的核心区域。可这一次去木乃伊世界，传送门的时空位置直接错位了小半个地球和二十多年时间。 出了问题得吸取经验教训，安保措施要跟上啊。 上帝正在考虑时，柯罗诺斯突然开口了：“蛇夫座小宇宙本就具备神性；你为什么不试试将它激发出来？” “你开玩笑是不是？”林祐不满道，“圣斗士体系只剩下一个火种，在雅典娜觉醒神性、重新唤醒圣衣之前，任何一个星座的小宇宙都处于沉寂状态——这是我用鹅毛笔写出来的结果，我可没忘。” “沉寂与唤醒神性并不冲突。一个婴儿，力量再小也不能否认他是一个人；口齿再不清楚，也不影响他学着说话。”柯罗诺斯说，“实在做不到的话，你还可以动用鹅毛笔，直接注明蛇夫座小宇宙的‘天然’神性。” 柯罗诺斯将“蛇夫座小宇宙”和“天然”这个词咬得很重。既是提醒，又像是给出了明确的限定范围。 林祐若有所思：“行，我回去找机会试试。先让我回去睡个觉，四天三夜，困死了。” 等林祐打着呵欠离开，上帝叫住柯罗诺斯问道：“承认蛇夫座小宇宙神性，就是承认蛇夫座圣斗士为真神；你们准备接纳他进入奥林匹斯神系？” 柯罗诺斯装作听不懂上帝的言下之意，淡然答道：“这样不好吗？蛇夫座与诸神的恶劣关系本就源自是否承认他为神，如今圣斗士故事的一切都从零开始，正好从一开始就解决掉这个矛盾。” “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上帝神情严肃，但没有疾言厉色，“这样做，等于把执笔人纳入了奥林匹斯神系；你们已经送了一个雅典娜在他身边，将来还准备做什么，再把另一个女神送到他床上？” “如果他愿意，也不是不行。奥林匹斯神系有不少女神还是单身，他要是愿意娶，我们也不会拒绝。” “你们是觉得有必要下大力气笼络他？” 柯罗诺斯冷笑道：“从这次木乃伊世界的骚动你也应该看明白了，只要有‘真实因子’，任何人都能启动类似的‘大世界计划’。有类似野心的神明绝不只一个赛特；但是从我们诞生至今，来自现实维度的穿越者却只发现了林祐一个。”直到柯罗诺斯离开伊甸园，上帝都没有再说话，仿佛默认了对方的意见。 林祐回到佛瑞斯特庄园时，时间依然停留在圣诞节当天晚上；在木乃伊世界的四天三夜并未影响到大世界的时间流速。 然后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才慢腾腾爬起来吃当天的第一餐。 电视机里“红旗落地”的新闻震惊了全世界，唯独没能让林祐提起半点精神。 老管家屁颠颠地把密涅瓦的婴儿床推到餐桌旁，让小丫头陪着林祐一起吃饭；或许也可以说，让林祐陪着小丫头吃饭？ “少爷，您睡了一整天，密涅瓦小姐看不到你，一整天都很不开心，连喝奶都没有胃口了。” 林祐斜过脸往婴儿车里看，只见抱着奶瓶的小丫头喝得“咕嘟嘟”作响，哪有半点胃口不好的模样？ 他也懒得拆穿老管家的假话；林祐明白，老管家这是处心积虑想给自己养成一种有个小丫头在身边陪伴的“习惯”。 因为很多时候，人所谓的“喜欢”，其实就是一种“习惯”。 老管家很清楚，密涅瓦小姐虽然得到了庄园上下一应人等的喜爱，但是她未来在佛瑞斯特家族的待遇，依然全部寄托于林祐本人对她的态度。 虽然已经得到了“佛瑞斯特”这个姓氏，但老管家无时无刻不在为小丫头创造与家族主人相处的机会。务求让小少爷更多地习惯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密涅瓦似乎很配合老管家的行动，每次看到林祐的时候总是满脸带笑，哪怕手里抱着奶瓶，也不妨碍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祐的脸猛瞧。 “密涅瓦小姐很喜欢看到你在身边啊，少爷。”老管家有意提醒。 林祐却懒洋洋地，嘴里咀嚼的食物让他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根据人类行为学研究，小孩子在没有分辨能力的时候其实并不会特定喜欢某个人，他们会盯着某个人看，只是因为觉得那张脸长得漂亮而已。简单地说，可以归结为‘好色’。” “您这么说可太过分了。”老管家立即为密涅瓦抱不平。 林祐也懒得分辨，继续填着自己的肚子。 老管家现在完全是被小丫头迷了心智，看到她就什么都觉得好，哪里知道“城户沙织”的本性？等小丫头再长大点他就知道什么叫熊孩子了。 小小年纪，就成天惦记着“骑”小帅哥星矢。 啧啧啧…… 第一更 上推荐了，求追读数据 (本章完) 第46章 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第46章 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今天晚上是与古灵阁拉西比约好的交易时间，林祐在会客室里等着客人上门，结果上门的却不是约好的拉西比，而是另一个妖精。 “我是古灵阁董事会的柯·戈特长老。”来访者礼貌而又倨傲地做着自我介绍。 “戈特？”林祐颇为好奇，“我记得，古灵阁就是一位叫古灵戈特的妖精所创建。” “那是我的先祖，我的母系拥有古灵戈特的血脉。”来访者很为自己的血脉自豪。 “看来我是接待了一位大人物。怎么来的不是拉西比长老呢？” 林祐一副不以为然的随意语气让柯·戈特颇为不满，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拉西比因为决策失误、渎职、以及违背《保密法》等原因，已经被撤除了在董事会的一切职务，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处罚。” “所以你是来通知我，拉西比长老与我达成的交易邀约已经失效了，是吗？”林祐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是很在乎。妖精内部的权利斗争固然让他少赚了一笔金加隆，可相比这几天收获的庞大宝藏，纯属九牛一毛。 “并非如此。”柯·戈特迈着大局在握的自信步伐走到一张椅子旁，不等主人招呼就主动坐了上去，“我们还是希望从您这里购买黄金；毕竟，太多的麻瓜货币对我们来说纯属负担，而不是财富。” 林祐听出来了，这个时候对方必定会有个转折：“但是呢？” “但是，董事会认为拉西比之前与您达成的交易条件并不合理。”柯·戈特努力抬起自己的下巴，试图展现出与自己矮小个子并不相符的高傲气质，“我们希望修改一下交易条款。” “怎么改？”林祐的语气已经不耐烦了。 柯·戈特听出了戈夫伯爵的不满情绪，但他显然不在乎，继续拖着一种悠长自信的声调说道：“我们觉得，不应该支付那笔百分之三十的佣金；当然，我们依然很乐意以市场价格购买黄金。” 说到“以市场价格购买黄金”时，柯·戈特那布满僵硬皮肤的脸上尽是倨傲的表情。 “如果我不同意呢？”林祐随口反问了一句，“在麻瓜金融界，黄金虽然有货币价格，但是其在金融市场的作用远远高于同价值的货币。如果没有额外的佣金，我是不会出售黄金的。” “您可要想好啊，年轻的伯爵先生。”柯·戈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拉西比违背《保密法》储备麻瓜货币，是严重的罪行；而根据他的口供，正是您试图帮他销赃，掩盖罪行？这份口供若是流传出去，对您是很不利的。” 林祐哑然失笑。他坐到妖精对面的椅子上，笑容玩味地打量着对方。 一开始，柯·戈特只当这个小孩子在强装镇定，所以也自信心满满地陪着对方做无声的交锋；可渐渐的，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对方似乎并不在乎什么“无声的交锋”，那张年幼的脸上并不是预想中的“愤怒”、“严肃”、“威吓”之类的表情，更像是“疑惑”，还有……“嘲讽”？ 会客室里的沉默持续了有十几分钟，或者更短一点时间，柯·戈特就丧失了耐心；哪怕会在谈判中落于下风，他也想弄明白对方究竟有什么倚仗，居然到这个时候还敢“嘲讽”自己。 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彻底脱离了柯·戈特所能理解的轨道。 当妖精长老忍不住想再次开口的时候，戈夫伯爵却提前做了一个“嘘”的噤声动作。然后，柯·戈特就发现自己的嘴突然张不开了；上下嘴唇就像是被施展了“永久粘贴咒”，死死地粘在一起。 这一变故吓得柯·戈特当场要跳起来。这个时候他又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固定在椅子上，自己的身体仿佛与椅子融为一体，变成了木质浮雕一类的东西。下一刻，妖精长老的并不显眼的脖子被莫名的力量往后一拉，后脑勺重重砸在椅背上。但是他已经顾不上疼痛，因为脖颈上传来清晰的窒息感，仿佛有一根绞索正越收越紧。 柯·戈特还是有点见识的，他感觉自己此刻的情况，很像是坐上了中世纪麻瓜为处决犯人而设计的“绞刑椅”。 这个时候，妖精长老终于开始感到恐惧了。这个八岁的孩子，竟然有一身如此强大的黑魔法，甚至无声无息地就禁锢了妖精与生俱来的天赋魔法。 迎着柯·戈特惊恐的目光，林祐摇头微笑，好似自言自语：“很抱歉，刚才那十几分钟，我把事情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们古灵阁凭什么敢来勒索我？” “《保密法》，魔法部？”林祐不屑一顾地摇摇头，目光直视妖精长老，“魔法界的人似乎记忆都不太好，仅仅过去两个世纪，你们居然就忘记，佛瑞斯特家族为什么能无视《保密法》，先后为两个国家的麻瓜王室提供魔法服务。” “伱们是觉得佛瑞斯特家族的情况与两个世纪前不一样了，还是觉得现在魔法界的规则与两个世纪前不一样了？” 一个接一个问题被抛出来，但是被封了嘴的妖精长老根本无法作答。 当然了，林祐也根本不是为了得到答案。他冷笑着站起身来，平静地说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们古灵阁的行为让我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 说罢，年幼的伯爵先生转身朝壁炉走去。临进壁炉前，他还不忘安慰不能动弹的妖精长老：“稍等片刻，最多十五分钟，我就回来。” 背对着壁炉的柯·戈特只听到一声“翻倒巷”，然后就是一团绿光，会客室就恢复了安静；只剩木头燃烧开裂的轻微“哔啵”声。 这种未知结局的安静比任何声音都可怕，妖精长老心里翻江倒海。 他去翻倒巷干什么？他要寻找什么黑魔法物品？他想找黑巫师去做点什么吗？ 对了，他肯定想杀人灭口，找机会杀掉拉西比。这是他唯一脱身的办法。 不，他敢明目张胆当着我的面做这些，就不怕我事后告发吗？难道他想时候把我也杀了灭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柯·戈特的脑子乱成一堆浆糊。 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在妖精长老的胡思乱想中过去，然后壁炉又一阵绿光亮起，随后就传来属于小孩子的轻声脚步。 林祐从椅子旁走过，无视了焦急的妖精长老，径自走进盥洗室里。 柯·戈特清晰地看到，男孩的双手、衣袖乃至衣摆上都沾满了如岩浆般火红的血色。 第二更 上推荐了，求追读数据 (本章完) 第47章 把我的条件带回去 第47章 把我的条件带回去 盥洗室里的水流“哗哗”作响，过了好半天，林祐才走了出来。他身上沾血的外衣已经脱掉，只穿着白衬衫，外边罩着一件青黑色的马甲，拿着白毛巾擦着手上的水珠。 看着面无表情的戈夫伯爵，柯·戈特有种控制不住尿路的错觉。 难道他已经杀掉了拉西比，现在又准备杀我灭口吗？ 柯·戈特很想大声提醒对方，我来佛瑞斯特庄园是古灵阁董事会的派遣，不管我死了还是失踪，你都逃不脱嫌疑的。可是嘴上的黑魔法让他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刚才离开的十五分钟时间里，我和你的古灵阁同事们做了非常有效且深刻的交流探讨。”林祐仔细擦着手，同时慢悠悠地开口了，“但是我一直惦记着与戈特先生达成的十五分钟约定，所以走的比较急；现在，只好委托戈特先生您，把我的要求带回去给你的同僚们。” 林祐将毛巾丢下，重新坐回柯·戈特对面的椅子；两人仿佛又恢复了平等交谈的模样。 只不过，妖精长老依然被牢牢束缚在椅子上，所以这场谈话只能算是林祐的单方面告知。 “经过反复考虑之后，我也认为此前与拉西比长老达成的交易条件有必要做出修改。首先，黄金依然以市场价格出售，这一点不会改变，因为我是个讲信用的商人；其次，伱们要按照这笔黄金的总价值，支付给我等额的金加隆。 没错，佣金不再是之前约定的百分之三十，现在我要的是百分之百。你把这个条件带回去，商量好了给我答复。” 随着林祐话音落下，柯·戈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自由，嘴巴也张开了。 他急着就要开口说话，想和对方好好争辩一番这个新条件，但是对面男孩又一个“嘘”的噤声动作，让妖精长老猛地打了个冷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嘴巴并没有再次被封闭，但之前想说的话却全部堵在了嗓子里。 林祐并没有动用魔法，也没有封住柯·戈特的嘴；但是戈夫伯爵冷漠的表情和目光，却成功封住了妖精长老继续争辩的胆量。 柯·戈特从椅子上跳下来，遵循着理智的直觉直奔壁炉；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忘了告诉你。”林祐懒洋洋的声音在妖精背后响起，“古灵阁的壁炉暂时不能用了；你只能用对角巷的公用壁炉。” 妖精长老的脚步不自觉一顿，似乎了点时间来消化这句话的含义；而后再次迈开脚步奔进壁炉，很听话地喊了一声“对角巷”。 等绿光黯淡之后，林祐挥着魔杖切断了壁炉与飞路网的链接，伸着懒腰离开了会客室。 去对角巷活动了一番筋骨，总算心里舒坦多了。 过去几天遇到的对手不是朱庇特就是赛特，不是神王就是主神，被强大的神明坑得团团转，林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没想到又碰上这么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精，岂不是正好拿来出气用？ 面对上赶着找死的弱者，不重拳出击，更待何时？ 话分两头，柯·戈特长老可不像林祐这么悠闲。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对方离开的十五分钟发生了什么。 从临分别时对方提到的“古灵阁壁炉失效”一事，让妖精长老隐约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从公共壁炉钻出来的时候，柯·戈特就发现这里的人流量明显比平时多了许多。很多人嘴里念叨着“太可怕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古灵阁也不安全了吗”之类的话，匆匆钻进壁炉离开。 但是也有更多的人通过壁炉来到对角巷。 柯·戈特认出了《预言家日报》的几名记者，还有多个魔法部官员、傲罗。所有人的目标似乎都是古灵阁，这也让妖精长老越发感到不安。 对角巷其实并不怎么长，戈特先生很快就发现自家银行门前的异状。人群将银行大门团团围住，窃窃私语的声音汇成一团，变成“嗡嗡”作响的噪音。刚挤进人群，妖精长老就差点被扑鼻而来的血腥味熏了一跟头。而后他当场被吓得呆住了。 一只失去了头颅的乌克兰铁肚皮正陈尸于古灵阁门口；看到火龙的苍白皮肤，柯·戈特立刻就认出这是看守地下金库最深处的那只火龙。他记得自己每次经过火龙身旁时，都会不由自主地胆战心惊。 可眼下，这头火龙已经丢了头颅，静静匍匐在门口的石板地上。它的双翼几乎被齐根斩断，脖腔里仍“咕嘟咕嘟”往外冒着血水；虽然火龙血是珍贵的炼金和魔药材料，此刻却随意流淌在地面，没有人顾惜它们的价值。 古灵阁原本高大阔气的两道大门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本门洞的位置被炸出一个十多英尺见方的大洞，青铜和白银铸造的门扇被炸得粉碎，只剩下一些残破的碎片散落在火龙身下。 柯·戈特估计，墙上这个大洞就是为了把火龙尸体丢出来而特意炸开的。 几个妖精在门外实施了封锁，坚决拦住了一伙傲罗；傲罗的领头人是一个仿佛头上长着狮子鬃毛的男人——那是傲罗办公室主任斯克林杰。 双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抱歉，古灵阁有能力应付这一次的突发事件；我们不需要魔法部和傲罗来插手。” “这是一起刑事案件，所有的刑事案件都归傲罗负责。” 柯·戈特对争吵声充耳不闻。守门的妖精认出了长老，赶紧让开一条路；但是依然把傲罗们死死拦在外面。 无视了斯克林杰在背后的大呼小叫，柯·戈特快步走进大厅；他看到沿路都是腥臭的火龙血渍，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大厅地板上的另一处破洞。 这个洞与大门上的洞几乎同样大小，从破洞看下去就是推车轨道，直通古灵阁的地下金库。 不用问，火龙尸体就是通过这里被送上地面的。 从这里开始，就陆陆续续可以看到倒地的古灵阁守卫。这些守卫们装备着妖精用秘法打造的全套武器、盔甲，战斗力甚至超过大多数傲罗；可就是这样强大的战斗力，如今却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从他们倒地的位置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守卫在遇袭时没能做出过多的抵抗，几乎是冲出各自守卫位置的一刹那，就被人击倒在地。 精良的盔甲至少能抗住绝大多数巫师的全力一击，这一次却没能拖住袭击者的脚步。 从大厅到后堂，从后堂到上一楼层的办公区，再到更高层的董事会办公室，到处都是倒地的妖精；有守卫，也有普通的工作人员。 柯·戈特一路问过来，好消息是所有倒地的妖精都没死，只是昏迷；这一次的袭击，古灵阁真正死掉的只有一条火龙。 可是唯一的好消息之外，剩下的全是坏消息。 第一更 推荐期间，求追读数据 (本章完) 第48章 古灵阁的办事效率 第48章 古灵阁的办事效率 对亲身经历者而言，这次袭击发生得极其突然，而且又结束得莫名其妙。 没有人看清入侵者的真面目，不论是来办理业务的巫师，还是古灵阁的妖精们，所有的目击者都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仿佛一阵旋风般闯进来，所过之处天翻地覆。 当时有不少人在大厅办理业务，有几个巫师抽出魔杖想帮忙，可是一个咒语没念完就被“昏昏倒地”了。在场的人都没有听到入侵者念咒的声音，很有可能是无声施法。 于是剩下的巫师们或是没有实力，或是没有胆量，全都很有自知之明地逃离了大厅；入侵者似乎也放任不相干的巫师们离开。 然后对方就侵入了地下金库，仅仅不到五分钟就完成了屠龙、分尸、移尸的一系列动作。 妖精们直到事后才发现，最大的损失并不是失去一条看守金库的火龙。所有地下金库的库门都关得好好的，但是门锁和封禁魔法都被破坏；拿钥匙打不开，妖精专用的魔法也同样打不开。 不但金库出事，哪怕拥有着比地下金库更加严密保卫措施的高层办公区，也同样没能拦住入侵者的脚步。 所有的魔法陷阱都被破坏，所有的空间通道都被堵塞，事发时留在古灵阁的董事会长老们就像笼子里的鸡，被入侵者一个接一个从各自的藏身之地拎出来，丢进会议室里。 所有长老都被下了神秘的禁锢咒，被禁锢在会议室中。不到十五分钟，古灵阁就彻底沦陷了。这个时间甚至傲罗们都还没来得及接到报案。 那短短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里，无形且令人窒息的恐惧笼罩着整个古灵阁。可奇怪的是，入侵者做完这一切之后，当即又抽身离去，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眼下，英国周边所有能赶来的古灵阁解咒员都赶了过来，可直到这会儿也没有一个人能解开长老们身上的咒语。 不杀人，貌似也没有抢劫什么财物，连大厅检测台上价值不菲的宝石都还好端端放在原处；没有人知道入侵者的目的是什么——除了柯·戈特。 妖精长老越听越心寒，此前初到佛瑞斯特庄园时的倨傲神色早已从脸上消失；走到会议室门口时，他几乎要迈不开脚步。 没看清入侵者的相貌，说明对方没有留下任何确凿的证据；破坏了所有金库的门，直接威胁到古灵阁立足金融行业的根本——安全性。 至于禁锢所有董事会成员的目的更是简单明了，那就是直接威胁所有古灵阁高层的人身安全。 戈夫伯爵以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向古灵阁展示实力；他充分证明了自己有能力从人身安全到行业信誉等各个方面，彻底摧毁古灵阁的根基。 等做完了这些，又让柯·戈特把新的交易条件带回来，带给那些至今仍被禁锢在会议室里的长老们——连召集会议的步骤都省了。 柯·戈特站在会议室门口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迈开脚步走进了会议室。刚走进门，他就被浓重的血腥气熏了一跟头。 那条惨死的乌克兰铁肚皮，它的脑袋就端端正正地摆在大会议桌上；眼皮朝上翻着，两颗血红的眼珠正对着上首的董事会主席，仿佛死不瞑目。 腥臭的龙血漫过桌面，不断往地上淌着，将昂贵的手织地毯浸透。不过这会儿会议室里的人没有一个分心关注地毯。 每一个董事会长老都端正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除了眼球之外，全身一动不动，仿佛集体围观死去的火龙头颅。柯·戈特对他们的坐姿非常眼熟，因为就在不到十分钟前，他自己也用同样的姿势“坐”在戈夫伯爵家的会客室里。 来来往往的人类巫师、妖精满脸焦急。操着不同口音乃至不同语言的解咒员挥着魔杖指指点点，时不时念诵咒语，却没有一个能起效。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论被禁锢的还是尝试解除禁锢的，都越来越焦躁；当柯·戈特走进来时，会议室里已经开始出现吵闹声。 “所有人都出去。”柯·戈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且无力，轻得很多人都听不见。 “所有人！”妖精长老的声音突然爆发，终于让所有人转头看向他，“先停下手中的工作，离开这里。” 作为现场唯一一个能自主说话、活动的长老，柯·戈特的命令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不解。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董事会报告。非常、非常重要。必须——立即——报告。”柯·戈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想说的话说完，而后他看向上首的董事会主席，目光流露哀求之色，“拜托您……” 能坐进古灵阁董事会会议室的，绝不会有愚钝之辈；长老们几乎立刻明白了柯·戈特的言下之意。最上首的主席先生虽然不能说话，但用力阖了一下眼睑，就给下属发出了明确的指令。 “照戈特长老说的做。” 会议室沉重的大门被缓缓关闭。这个会议室的防御力并不比由火龙看守的最底层金库差，除非入侵者去而复返，否则只有董事会的成员才能打开它。 所以，没有人知道柯·戈特在这段时间里说了什么。只不过当会议室大门重新打开的时候，古灵阁的雇员们惊奇地发现，长老们身上让所有解咒员无计可施的禁锢竟然消失了。 正当众人猜测是不是柯·戈特长老施展了什么妖精族的秘术时，董事会以光速般的效率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封锁真相，糊弄媒体，敷衍魔法部，安抚储户，这些全都是题中应有之义。 但是前一天刚刚因为严重渎职、决策失误等原因下台的拉西比长老竟然神奇般重返工作岗位，而且被授予全权处理麻瓜货币过量储备一事。 这个命令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不过，长老们已经顾不上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了；就在命令发布的半个小时后，一封措辞恭恭敬敬的拜帖就通过佛瑞斯特庄园老管家的手送到了林祐面前。 第二更 推荐结束了，果然不出所料地一轮游了，所以就不求追读数据了。 (本章完) 第49章 蛇夫座小宇宙的神性 第49章 蛇夫座小宇宙的神性 拜帖被留在了会客室里，而林祐却躲在藏书室里鼓捣着鹅毛笔。 与古灵阁的这点“小纠纷”，最多只是执笔人生活中的一点调剂，他有更多值得关心的事务需要处理。 比如柯罗诺斯允诺他唤醒蛇夫座小宇宙的神性。 这会儿，林祐手持鹅毛笔，踟蹰半晌却迟迟没有书写。 所谓“唤醒神性”，在柯罗诺斯嘴里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临到头要下笔的时候，才能察觉到其中的错综复杂。 想唤醒蛇夫座的小宇宙，就必须先“定义”小宇宙。这恰恰是将来“重启”圣斗士故事时必须做的第一件事；因为原故事中对小宇宙的“定义”已经跟着故事一起被“清零”了。 这件事原本可以拖延到至少十年之后，也就是临近雅典娜——即小丫头密涅瓦——觉醒时再做，如今却因为林祐自己的请求而早早被提上日程。 也不知是不是柯罗诺斯算计好的。 思虑再三，林祐尝试着写下第一行字：“小宇宙，本为诸神所赐予凡人……” 只写了十来个字，执笔人就下意识地停笔；因为他不确定接下来的一句话会不会被奥林匹斯神系所认可，能不能被“写”出来。 “诸神将自身‘神力’之本源概念融入‘小宇宙’概念中，以教授人类中的强者……” 写到这里，林祐感觉笔端的控制逐渐吃力。他知道，这是越来越多的奥林匹斯主神将意念投注到鹅毛笔上，监控着自己书写的内容。因为在处理圣斗士世界异变时被解除了部分封印，如今奥林匹斯诸神比其他任何神系都更关注鹅毛笔的动向。 下一句话若是不如诸神的意，不排除祂们会直接剥夺执笔人对鹅毛笔的使用权。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社畜正打算写报告给自己争取加班补贴，然后所有的上级领导都围在他背后站着，看着他写报告。 这报告能不能通过且不说，要没点整顿职场的勇气，估计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但人类的肉体凡胎终究无法透彻理解‘神性’之奥妙；即便最接近神的室女座黄金圣斗士，距离‘神’的境界也始终隔了一步之遥。” 写到这里，林祐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似乎来自诸神的压力不知不觉间小了许多。 “古往今来，唯有阿斯克勒庇俄斯以其人间不可复得的天赋，跨过由人到神的最后一步；亦为蛇夫座的后辈留下了窥察神性的机缘。” 金光散入天地，大世界迎来无声的变化。 从这一刻开始，圣斗士体系的小宇宙正式被纳入“神力”的范畴；但是同时又限死了人类通过小宇宙所能达到的上限——可以接近神，但永远也无法成为神。 唯一的例外就是蛇夫座圣斗士。 这样的改写不仅是对林祐本人有利——他可以合理合法地成神，同时对缓解奥林匹斯诸神对人类的“恐惧”也有利。等于最大限度减轻了圣斗士世界失控所带来的后遗症。 因为林祐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不死不灭，除非他本人放弃，否则蛇夫座圣斗士永远也不会换人。这样一来，奥林匹斯诸神只要监督好林祐，就能控制住圣斗士团体对诸神的威胁。 算是一个能让各方同时接受的结果。 世界观逻辑变化的结果很快开始显现，沉寂在林祐灵魂深处的小宇宙变得活跃起来；无穷无尽的信息从灵魂深处传递出来，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所有的感官瞬间失控。首先是视觉，林祐“看”到了一次宇宙大爆炸，那是他第一次接触蛇夫座小宇宙时就看过的场景。 继而是听觉，他仿佛突破了人类听觉的限制，“听”到了宇宙间所有的声音；那是一切能量变化的振动。 随后是嗅觉和味觉，这两种原本用于与其他生物交换信息的感官，瞬间突破了生物神经系统的限制，进化到对一切能量物质的特性感知。 得到相同突破效果的还有触觉，一切接触到林祐身体皮肤的能量形式，不论是强大的伽马射线暴还是微弱的电磁波，都能被他清晰地感知和分辨。 最可怕的是直觉，对自身未来命运的模糊预感，甚至让执笔人产生了自己可以发出预言的错觉。 这个时候，林祐已经模糊察觉了更高层次的感官，一种直指宇宙与世界本源，通过与本源交互而获取信息的方式。可就在他试图更接近高维感官的时候，一切感官上的幻象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睁开眼睛，矮小的身体依然坐在藏书室的沙发上，周围安静得一如往常，似乎刚才所体味的一切不过是异常幻象。 不过，林祐自己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出意料的话，刚才感知到的更高层次感官，必然是圣斗士的第七感；是他改写世界观逻辑后，因蝴蝶效应导致“细节”变化而重新定义的“第七感”。 通过与世界本源的沟通、交互，从更高时空维度上获取信息，并协调自身与宇宙的能量交互。 这种感官能力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上限的；你的意志力有多强，意识的容量有多大，能够进行的信息交互范围就有多宽广，能够协调的能量就有多强大。 或许，这就是从第七感再往上走所产生的变化。蛇夫座曾经展现出来的极限，是第十感。 林祐不仅仅激活了蛇夫座小宇宙的神性；他通过修改世界观逻辑，在限死其他圣斗士上限的同时，几乎无限地拔高了蛇夫座圣斗士——也就是他自己——的上限。 感受着体内重归“沉寂”的小宇宙，年幼的戈夫伯爵并不灰心。 小宇宙的力量和概念是相辅相成的；只要锻炼出更强大的意志力，更广阔的意识感知，自然而然能够获取第七感乃至更高的感官能力。 到那个时候，就能将小宇宙的力量运用自如。 心满意足地走出藏书室，林祐脸上志得意满的神色不由一僵。 密涅瓦·德·佛瑞斯特的专属婴儿车正停泊在会客室里，老管家面朝车斗，心无旁骛地逗着小丫头开心。 看看座钟，林祐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藏书室里整整呆了一个晚上，这会儿正好是早饭时间。 一天三餐，餐餐不落，只要有机会，老管家就会把密涅瓦送到距离林祐最近的地方。 第一更。 昨天冒雨出去跑步，然后就感冒了……今天更是睡到晚上八点才醒。第二更可能要等到零点以后，大家不要等，明天早起再看。 (本章完) 第50章 可以要妹妹，不想要手下 第50章 可以要妹妹，不想要手下 “快来看，你哥哥来了。”老管家看似心无旁骛，其实眼观六路，秉持着身为优秀管家的专业性，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少爷的身影。 但是让林祐错愕的是对方给自己贴上的新身份标签。 “哥哥？什么哥哥？” 老管家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密涅瓦小姐既然得到了佛瑞斯特家族的姓氏，你不就是他的哥哥吗？以你们的年龄，总不能是父亲吧？当然，如果说是以冠夫姓的理由给她这个姓氏的话，也说得过去，不过少爷，这样一来就得早作准备，免得将来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行行行，哥哥就哥哥。”林祐被老管家一番“推理”吓得赶紧喊停，“就是哥哥了，不需要别的解释。” 老管家微微俯身，面带微笑，表现一如既往地得体；只有林祐一肚子无奈。 这才几天呐，老管家就开始得寸进尺，旁敲侧击地帮小丫头确立身份地位了。 要不是柯罗诺斯强塞硬给，要不是转世雅典娜的身份、作用太过特殊，林祐也因此抱有某些希冀和企图，才不会留她在身边。 想到雅典娜的身份和作用，林祐才突然发现密涅瓦这会儿的表现有些怪异。因为从自己走出藏书室的那一刻起，小丫头原本的笑声就突然消失了。 走近一看，只见婴儿圈着小短手，将胸前的挂坠盒拢在手心，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一会儿低头看着挂坠盒，一会儿又将小脑袋偏向林祐的方向张望着。 看到林祐出现时，密涅瓦很明显有一个发愣的动作，然后小脸突然在下一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胸前的挂坠盒被她的小手推着高高举起，冲着林祐晃来晃去；口中发出“啊哈啊哈”的欢快笑声。 “我还从没见过密涅瓦小姐这么高兴呢，她一定是为自己多了一个哥哥而高兴。”老管家平和得体的语气丝毫不能掩盖他毫无原则的宠溺态度。 林祐当然知道所谓“因为多一个哥哥而高兴”全是屁话。真正让小丫头开心的，应该是她感应到自己身上逐渐活跃起来的小宇宙。 挂坠盒里装着的宝石是所有圣衣的能量精髓，当蛇夫座小宇宙开始活跃之后，势必会与宝石中蛇夫座圣衣的能量相呼应。 小丫头是因为小宇宙的呼应才产生的亲切感。 至于说“哥哥”什么的，一个没断奶的小屁孩，知道这个词该怎么念么？ “早餐就在这儿吃吧。”林祐悻悻然拿起古灵阁的拜帖，“通知古灵阁那边，再过两个小时，我会在上午茶的时间见他们，到时候会打开庄园的壁炉。” “是，少爷。”老管家应声而去。 理所当然地，婴儿车被留了下来。 林祐一时心血来潮，微微调动一点小宇宙能量覆盖在手掌上，伸到女婴头顶上悬在半空。 小丫头先是好奇地望着上方多出来的黑黝黝阴影，很快眼睛一亮，扔下挂坠盒不要，伸直了双手不断地往上够。 “潜意识里并不排斥蛇夫座的小宇宙。似乎雅典娜和阿斯克勒庇俄斯的私人恩怨也随着故事一起被清零了？”林祐暗自思索，不防手放得低了些，被小丫头一把薅住。 林祐作势欲收回手掌，不想那双肉嘟嘟的小手竟然出奇地有力，一个劲儿把手掌往下拉。眼看争执不下，小丫头小脸儿一皱，腮帮子鼓成肉包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似乎打定主意跟这个新认的哥哥较上劲儿了。 林祐试着收起手掌上的小宇宙能量，结果小丫头只是愣了愣，然后一点不客气地抓着手掌上下左右一通猛摇，似乎想把那股亲切的“味道”重新摇出来。总之就是死不撒手。 “好么，这么早就暴露熊孩子本性了是不是？”林祐也没辙了；看小丫头不撒手的坚定模样，他这会儿要是抬手，怕不是把小家伙整个人都一起抬起来了。 于是，整个上午的时间，都在密涅瓦小姐心满意足把玩戈夫伯爵手掌中过去了。 直到古灵阁的代表来访，才由老管家把戈夫伯爵从小丫头“手”中解救出来。 “我却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伱，拉西比长老。”戈夫伯爵给客人推让着茶点，一派英式绅士风度，完全看不出十几个钟头前在古灵阁恣意破坏的模样。 “要不是伯爵阁下的鼎力相助，只怕我现在已经遭到内部处置了。”再次面对年幼的伯爵，拉西比诚惶诚恐、毕恭毕敬，“您的恩情，在下永世不忘。” 林祐听懂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却是淡然一笑：“请您不要误会，拉西比长老；我从没有想过帮助你，或者拯救你。我所有的愤怒都是针对整个古灵阁，而不是古灵阁内部的某些人。” 这番话显然大大出乎妖精长老的预料；他先前感激涕零的表态，就算不是投效，也相当于站队了。却没想到换来对方这么一个答复。 拉西比百思不得其解：从林祐的话可以听得出来，这位年幼的伯爵完全听懂了自己的暗示，可为什么他会这么干脆地拒绝呢？ 妖精长老不死心地继续试探：“伯爵先生，古灵阁董事会派我来之前，明确地委托我向您表达真诚的歉意；董事会愿意答应您的条件。如果您还有其他要求，我都会为您转达并竭尽全力促使董事会通过；我的意思是，将来不论什么时候……” “你的意思我很明白，我的回答也很明白。”林祐直接打断了对方，“我并不需要，也无意在古灵阁寻找或安插一个利益代表。” “为什么呢？”拉西比大急，“虽然……虽然古灵阁的力量在您眼中不值一提，但是我们在魔法界的金融垄断地位可以为您提供巨大的助力……” 这会儿的妖精长老，就像一个唯恐卖国卖不出好价钱的“妖奸”，拼命宣扬着古灵阁的优势。他很清楚，自己能逃脱牢狱之灾，完全仰赖于林祐不讲道理的武力胁迫；要想长久保住地位，今后必须牢牢抱住佛瑞斯特这条大腿。 只可惜，林祐的态度依然故我：“我很清楚古灵阁在魔法界的地位，同时我也很清楚一个‘手下人’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不不，我绝不会……”拉西比急着想为自己辩解。 “你先听我说完，拉西比长老。”林祐并不给对方把话讲完的机会，“弱者追随、服从强者，这是生物的本能。但这样的追随者，于强者而言不仅是助力，同时也是负担。 一开始，弱者会对强者所拥有的力量和权势抱以敬畏；可是等时间久了，弱者的心态就慢慢变了。他会天然地认为，自己身为追随者，自然也是强者的一份子，自然也有资格分享这些力量和权势。 他们会打着强者的旗号，借用不属于他们的力量和权势为自己谋取私利，哪怕这种行为会给强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论在麻瓜界还是魔法界，我都见过太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之后，再把无法处理的烂摊子甩给上级的蠢货。 我有预感，如果我接纳了你的投诚，你就会打着我的旗号在古灵阁无限谋求自己的私利——这是所有智慧生物的劣根性；未来总有一天，我会被迫为你所造成的麻烦埋单。 而我，最讨厌的就是意料之外的麻烦。 佛瑞斯特家族的权势地位来自于自身的实力，来自魔法界以实力为尊的潜规则；所以，我不需要额外且无法控制的手下。” 听着戈夫伯爵一番长篇大论，拉西比长老嗫嗫不敢发声；他实在不敢对这位八岁男孩做出任何不切实际的保证。 你问会不会借用佛瑞斯特家族的名义谋求自己的利益？ 这本来就是拉西比急着抱大腿的初衷好不好？ “行了，你回去吧。”林祐不为已甚，“回去告诉古灵阁董事会那些长老们，不必有额外的顾虑，等交易完成，事情就到此为止。” 第二更 (本章完) 第51章 大世界的欧康纳家族 第51章 大世界的欧康纳家族 送走了满腹心事的妖精长老，老管家送来了今天的新报纸；《预言家日报》被放在最上面。 不得不说，虽然《预言家日报》很多时候走的是《太阳报》的路子，但作为魔法界影响力最大的出版社，他们在新闻时效性方面做得很不错；昨晚发生的古灵阁袭击案，早上就有大版面报道。 不过值得称道的也只有时效性了。 除了开篇第一段，剩下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是各种“猜测”、“据说”、“可能”、“或许”打头。 通篇废话看下来，林祐只隐约看出来一点：《预言家日报》在和魔法部打配合，想通过对古灵阁安全性的质疑，为魔法部渗透妖精所主导的金融行业做试探性攻击。 联想到最近兴起的针对古灵阁黄金储备情况透明度的责难，林祐只能为这种“螺狮壳里做道场、蜗牛角上争地盘”的行径感到可笑。 比华夏一个行政村大不了多少的人口规模，也能整出这么多政治斗争来。 对于林祐“轻视”魔法界的一贯态度，哑炮出身的老管家很多时候都感到疑惑：“少爷，您似乎完全不在乎古灵阁的作用？其实在我看来，像拉西比那样有求于我们的妖精，也不是没有办法控制。” 因为出身与过往经历的关系，老管家明显更加疏远麻瓜界，而重视魔法界；其实这也是魔法界最主流的态度，哪怕是亲近麻瓜的那些“开明”巫师们，绝大多数也会下意识保留这种“疏离感”。 “我不接纳拉西比的原因，不在于能不能控制，而在于有没有需要。”林祐随口答道； “现有制度下，佛瑞斯特家族已经是既得利益者，而且占据的利益份额相当大；我没有动力去破坏这个制度，又或者在现有制度下继续扩大家族的利益边界。英国魔法界就这么大，利益只有这么多，就算全占了又有多少？反而平白引来他人的敌视。” 这番解释讲给老管家听其实没什么效果；到他这个岁数，思维已经固定了，眼界也被限死在魔法界，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送到嘴边的现成利益都可以弃如敝履。 林祐也没有解释更多，他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通过军情五处已经查到了。”老管家答道，“欧康纳家族一直隐居在牛津郡；老欧康纳夫妇在牛津大学任教，教授历史和考古学。” “夫妇俩都当了教授？”林祐感到匪夷所思；就理查德·欧康纳那种拿撬棍砸古墓门的“考古”方式，能拿来交给学生们？ “噢，不是的；资料上说，欧康纳夫人是大学教授，欧康纳先生是她的教授助理。” “我觉得欧康纳先生不适合当教授助理，更适合当教导主任；他最适合去管理调皮捣蛋的学生。” 老管家并不理解为什么自家少爷表现得对欧康纳夫妇很熟稔的模样，他尽职尽责地继续报告：“不过，他们夫妇如今都已九十多岁高龄，退休在家；据说由他们的儿子艾利克斯·欧康纳在照料。” “算下来，艾利克斯好像也六十多岁了。”林祐又是一句让老管家不明所以的感慨，“把他们的住址给我。” “需要开车送您去吗，少爷？” “不了，纯属私人拜访，就不要兴师动众了。”林祐瞥了一眼地址，“我去过布莱尼姆宫，欧康纳家距离那儿不太远。” 话音未落，戈夫伯爵的身影就在轻微响声中旋转着消失了。布莱尼姆宫位于牛津郡的伍德斯托克，是历代马尔伯勒公爵的府邸；马尔伯勒公爵家族姓丘吉尔，著名的英国前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就出自这个家族，所以布莱尼姆宫又有“丘吉尔庄园”的别称。 以这个牛津郡景点作为中转，林祐很快找到了欧康纳家。 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男孩的眉头就微微蹙起；他察觉到飞路网的魔法波动——就在这座乡村小别墅里。 “欧康纳家也是魔法界的一员？”林祐略一思索，随即哑然失笑。 自己把木乃伊第三部的巫蛊咒术缝合到哈利波特世界的魔法体系中，欧康纳家族因为历史细节的变化而成为巫师家族，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说起来，不管伊芙琳兄妹也好，艾利克斯也好，都能成功念诵《亡灵黑经》和《太阳金经》上的古代咒语，并使其发挥作用；说不定正因为这些细节才被修改后的历史“默认”为具备巫师血统。 至于欧康纳就有点不好说了。虽然他是守墓法老卫士的后裔，天生承担着杀死“蝎子王”的使命，却未必有魔法方面的天赋。 怀着种种猜测，林祐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有着东方亚裔的混血面孔，眉眼间却依稀带着几分伊芙琳曾经的模样。 “您找谁啊，可爱的小先生？”看到林祐一脸幼稚却穿着一身正装，而且一本正经的模样，开门之人或许误以为是附近谁家的孩子，忍不住就调侃起来。 “我来找艾利克斯·欧康纳先生。我和他事先约好了，会在今天来拜访。”林祐张口就是地道的伦敦腔，彬彬有礼，却没告诉对方这一次的约定是四十多年前做出的。 “您是来找我父亲的？请进吧。”中年妇人让开道路。 林祐走进门，却见客厅里充斥着圣诞节的气息，圣诞树下堆着被拆开的礼物包装纸仍未打扫；壁炉烧得暖烘烘地，石台角落放着一只不起眼的小布口袋，装着绿色的粉末。 这基本实锤了欧康纳家的巫师身份。 壁炉前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背对着客厅入口，看不清相貌；旁边的靠椅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脸上可以看出几分艾利克斯年轻时的轮廓。 与此同时，还有两个男孩在壁炉前蹦跳着；大一点的十岁上下，小一点的大约与林祐年纪相当。 靠椅上的老人也发现了客人的到来；不等他询问，林祐就主动开口道：“艾利克斯，我遵循四十多年前的约定，今天前来登门拜访了。” 第一更 (本章完) 第52章 欧康纳转交的神秘信件 第52章 欧康纳转交的神秘信件 林祐的来访让艾利克斯既惊且喜，同时感到惊喜的还有艾利克斯的父母老欧康纳夫妇。 “布莱斯，真的是你。”伊芙琳第一个拥抱了林祐，“他们说起你的事情，我一直都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一点都没变。” 年迈的伊芙琳已不复当年的蓬勃朝气；她并未参与对“龙帝”的墓穴大战，也就没能见到1946年的林祐。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伱，伊芙琳。看来你和欧康纳先生的身体都还不错。” 理查德·欧康纳一直坐在沙发上没起来，故作不满地拍着自己的膝盖说：“你管两条腿站不起来的废物叫‘身体还不错’？要不是为了等到你约定的这一天好证明我没说谎，我早就去死了。” 伊芙琳讥讽道：“所以欧康纳先生准备怎么做？如果你能站得起来，是不是打算把脑袋伸进壁炉里烧死自己？不过我很怀疑烧掉脑袋你会不会死，因为你活了这么久，可你的脑袋却从没发挥过作用；我以为那个圆圆的东西早就死掉了呢。” 老两口就这样斗起嘴来，完全把客人扔在一边不管。叽叽喳喳且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极了吵闹的孩子。 另一边，艾利克斯在与林祐打过招呼后，不知去哪里翻出了一个硕大的匣子，捧着回到客厅，并当着林祐的面打开，露出里边叠在一起的两本大部头古书。 《太阳金经》在上，《亡灵黑经》在下。 “这就是咱们约定好的，今天正式转交给你了。”艾利克斯的声音透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林祐诚恳说道：“多谢。我知道，这两本书随时都有可能带来意外的麻烦；保管它们几十年一定不会轻松。” “其实，最麻烦的地方在于如何躲过小理查德和小乔纳森的眼睛。”艾利克斯笑着说，“我说的是我那两个外孙；两个调皮的小家伙，他们每次来我家，都把这儿当成一次探险的机会。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书藏住可不容易。” “小理查德和小乔纳森？用了你父亲和舅舅的名字？” “当然，还有小伊芙琳，那是我女儿，用了她奶奶的名字。”艾利克斯指了指刚送两个孩子回房间，又重新走回客厅的中年女人。 艾利克斯的女儿——即小伊芙琳——走近时看到了匣子里的两本书，脸色微微有些异样；她问道：“您就是我父亲说起过的布莱斯先生？” “布莱斯·德·佛瑞斯特。”林祐正式介绍自己的全名。 “您好，我从小就知道您的名字。不过我以前一直怀疑所谓的时间旅行是假的。” 林祐不以为忤，反倒哈哈大笑：“你说得对，任何与时间有关的事务都显得神秘、不可捉摸。就拿我来说，不到48个小时以前，我还在中国的某个帝王墓穴里与你爷爷、父亲并肩作战；可是对他们来说，再次见面时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 “所以，您是怎么进行时间旅行的呢？用的是时间转换器吗？”小伊芙琳追问道。 “你也知道时间转换器？” “是的；我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您知道霍格沃茨吧？当然，您也是魔法界的一员，当然知道的。”小伊芙琳边问边解释道，“我在学校时申请过时间转换器，可教授告诉我，时间旅行非常危险，有很多限制，而且限定每次最多只能回溯几个小时而已。” “能申请时间转换器，说明你在学校一定是个深得教授喜爱的学习尖子生。”林祐笑着说，“不过我的时间旅行比时间转换器更神秘，受到的限制也更多；否则也不会相隔四十多年才来拿回这两本书了。” 小伊芙琳看看书匣子，一时欲言又止。 林祐很擅长察言观色，立刻就发现了对方的异常；“怎么，你对这两本书有什么疑问吗？” “其实，我想问……这两本书真的有效吗？”小伊芙琳犹犹豫豫，“我听我父亲说，他曾用《亡灵黑经》救活了我的祖母；但是……”“所以，你也曾尝试过使用《亡灵黑经》，结果却没有生效？” “是的，不过请别怪她，她不是因为好奇或者别的缘故而滥用。”艾利克斯主动接过话头解释道，“十多年前，她有好几个在霍格沃茨的同学在战争中遇难，她一直希望能用《亡灵黑经》把人救回来。” “是伏……黑魔王挑起的那场巫师战争吗？”考虑到小伊芙琳的情绪，林祐临时改了对伏地魔的称呼。 “是的。” “那就难怪了。”林祐温言解释道，“这两本经书虽然威力无穷，但是存在绝对的地域和宗教限制；很多魔法在英国本土或英国巫师身上是无法生效的。” “为什么？”欧康纳一家祖孙三代都竖起了耳朵。 “其实这有点像司法管辖权里的属地和属人原则。”林祐解释道，“就拿召唤死者灵魂复活这个魔法来说吧；它只能从古埃及神话的冥府中召唤灵魂。 英国的巫师，既不是古埃及诸神的信徒，又不是死在埃及或深受古埃及文化所影响的土地上，他们的灵魂自然也不会留在古埃及神话的冥府。” “原来是这样。”小伊芙琳黯然神伤。 在一片或伤感、或恍然的气氛中，艾利克斯猛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两本书与书匣的夹缝里掏了一个信封出来递给林祐。 “这是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艾利克斯略带惊奇口吻说道，“我们保留了四十多年了，一直和这两本书放在一起。” “给我的？谁寄来的？”林祐一头雾水。 “不知道。”艾利克斯无奈地耸耸肩，“我和父母从中国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封信被放在我们家的邮箱里。邮戳是当地邮局的，但是没有落款。” 林祐接过信封一看，邮戳上的地址是牛津郡当地某个邮局，日期正好在1946年墓穴大战爆发的同一天。 再看信封上的文字：请转交1991年的布莱斯亲启。 “你们看过了吗，写的什么？”林祐没有急着拆封。 艾利克斯有些尴尬地挠挠眉心：“你也知道，我们一家都有点……怎么说呢，好奇心过剩？” 老欧康纳夫妇几乎同步了儿子的尴尬表情。 林祐满不在乎，欧康纳一家拆过信的事实反倒证明了这封信本身应该没有风险。 信封里只有一张信纸，纸上写着一句话：“卡吕普索的茅屋，命运已经找上你了。” 第二更，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感冒症状还是没大好。 各位书友，又是新的一周，热乎乎的推荐票投给谁不是投？为什么不留在我这儿呢？^_^ (本章完) 第53章 这手法有种熟悉的风格 第53章 这手法有种熟悉的风格 没头没尾的信件，藏头露尾的寄信人；寄信的时间正好卡在故事世界与大世界融合的时候，正好通过小世界的故事角色把信件带到了大世界——几乎完美避开了诸神的视线。 林祐觉得，这种手法透着一股子熟悉的风格。 伊芙琳——是艾利克斯的母亲而不是女儿——突然把脸凑过来问：“你去过古希腊时代吗？还是说你将来准备去？我说的是诸神还在人间活动的神话时代。” 她紧紧盯着对面男孩的脸，好奇的目光差点要从她眼睛里溢出来。这个时候的她，和七十年前一心一意探索哈姆纳塔的那个博物馆女研究员没有半点区别。 “为什么这么问？”林祐反问道。 “当然是因为这封信。这不是写得很明白了吗？”伊芙琳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卡吕普索，奥林匹斯神话的泰坦神之女，海洋女神。最关键的是，她受到命运的处罚，会爱上每一个流落到她住地的人类英雄，却命中注定留不住任何一个爱人。‘命运找上你了’，伱就是下一个被送去卡吕普索身边的人类英雄。” “可我才八岁，也不是什么人类英雄。”林祐哑然失笑。 伊芙琳大声反驳：“那有什么关系，奥德修斯不就留在卡吕普索身边整整七年吗？七年之后你就十五岁了；奥林匹斯诸神都爱少年。” 这彪悍的思维，分析得好有道理，让林祐无言以对。 幸好，欧康纳先生习惯性地开口怼媳妇：“别开玩笑了，你的脑子都被神话爱情故事给糊住了吗？‘卡吕普索的茅屋’，海洋女神怎么可能住在茅屋里？我猜那只不过是一个地名，正好用了海洋女神的名字而已。这封信不过是一个邀请，有人想找布莱斯见面而已。” “一封提前四十多年寄出的信件，怎么可能像你说的这么简单？”伊芙琳大发雌威，“为什么女神就不能住在茅屋里？神话时代的生产力极其落后，所谓神的宫殿也只不过是人们的想象而已。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我是错的。” “我说你猜错了，是因为从寻找哈姆纳塔开始，你每次做出判断的时候，第一个答案都是错的；必须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才能找到正确答案。”欧康纳的论据充满了玄学色彩。 两个九十多岁的老小孩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争吵起来。 艾利克斯和小伊芙琳则对这种场景视若无睹，面色如常地与林祐继续交谈。虽然吵闹，却并不妨碍两个“谈话”圈子互不干扰地各自运行。 “你有头绪了吗，有关这封信的？” “有一点，而且也能大概猜到是谁寄来的；一个因为时间旅行而认识的‘老朋友’。不过信里提到的事情具体什么时候发生，我就说不准了。”林祐将信折好重新放回了书匣。 “所以，你将来也会一直做时间旅行，就不做别的了？” “做别的？比如？” “比如去上个学？”艾利克斯问，“你才八岁，将来总要去上学的吧？魔法界的孩子不都要去霍格沃茨上学的吗，就像小伊芙琳那样？小理查德明年也要去霍格沃茨了。”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说到霍格沃茨，你为什么没有去呢？你能使用《亡灵黑经》的咒语，说明你身上具备巫师血统和魔力。”林祐不打算暴露太多自己的情况，反而对篡改历史之后，艾利克斯身上发生的“细节变化”很感兴趣。 1946年两人见面时，艾利克斯已经成年，而且完全不知道魔法；哪怕鹅毛笔篡改之后，也没有改变艾利克斯这段与魔法绝缘的历史。所以林祐很好奇，蝴蝶效应演绎了怎样的细节变化来解释这段历史？为什么艾利克斯明明身上带着魔力，却没去霍格沃茨上学？按照出生时间，他应该在1936年或37年入学；这么算下来，哦豁，他还有机会成为伏地魔的学长咧！ “你是说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艾利克斯两手一摊，“被我爸爸当成恶作剧，扔进壁炉里烧掉了。其实我妈妈和舅舅小时候也接到过类似的通知书，不过他们小时候都在埃及，所以没当回事儿。” 老欧康纳突然插嘴：“嘿，我记得你那封通知书的事儿；那是因为你妈妈当时急着回埃及去挖别人的墓，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家里等什么老师上门，所以我才把信烧掉的。” “所以这一切又要怪到我头上了？可我怎么记得你当时根本就不想去呢？” “因为我不想又遇到一具等待复活的木乃伊，或者再喝一次尼罗河的水……” 很神奇地，两个谈话圈子在某一刻突然合二为一，然后又在极短时间里重新一分为二。 林祐看得目瞪口呆，最后在老两口的争吵声中抱着书匣子溜了。 回到佛瑞斯特庄园，把两本经书收到书架后，林祐就对着那封提前四十五年发出的神秘信件发呆。 伊芙琳猜测的所谓“前往古希腊神话时代”自然是错的；这种错误不是她的学术能力或智商不足，而是信息获取上的落差导致的。因为她并不知道这个维度里存在一个《加勒比海盗》的故事世界。 但林祐是知道的。 作为魔幻类探险故事，加勒比海盗和木乃伊原本属于同一批融合进大世界的故事。只不过木乃伊世界临时出了问题，才导致加勒比海盗故事的融合进度滞后了。 不过，这种停滞状况并不会维持太久；不出意料的话，诸神很快就会开启新的融合进程。根据此前预定的计划，下一个融合进来的世界，不是《夺宝奇兵》，就是《加勒比海盗》。 所谓“卡吕普索的茅屋”，指的自然就是那个被封印在凡人体内，化身为一个占卜女巫的卡吕普索所居住的神秘小屋。 换句话说，这封信大概率就像老欧康纳说的那样，只是一封简单的邀请函。 这么看起来，伊芙琳或许也真的如欧康纳所言，是有一点玄学在身上；她做出的第一个判断的确是错的。 对于林祐来说，他则十分关心另一个问题： “朱庇特，你又做了什么？” 第一更 南来北往的各位书友，现在咱什么都要、什么都求，有票有收藏位的捧个票场，没票的捧个人场。 (本章完) 第54章 特殊的加勒比海盗世界 第54章 特殊的加勒比海盗世界 大世界迎来了1992年的元旦。当各国正展望一个没有强大北极熊存在的新世界时，诸神也开始展望一个新的世界融合计划。 也正是在这一天，被召唤到伊甸园的林祐看到了形同菜市场的“热闹”场面。 北欧神系的神王奥丁、印第安神系的羽蛇、凯尔特神话的众神之父达格达；三大神系的代表把柯罗诺斯围在当中，呈围攻之势。但柯罗诺斯以一敌三却声色俱厉，寸步不让。 羽蛇神化作人格形态时，依然是浑身覆盖着绿、白、青、金等不同颜色的鸟类长羽；这会儿为了从气势上压倒柯罗诺斯，祂身上所有的羽毛都张开直树起来，仿佛鸟类即将发起攻击的姿态。 这位印第安三大神系的代表说话时，声音就像鹰隼在长空的唳啸：“加勒比海盗的故事发生在哪儿？从故事的名字就知道，它们就发生在羽蛇的故乡，发生在印第安神系的传统势力范围。” 柯罗诺斯须发皆张，用同样洪亮反驳：“整个故事，没有一处明确提到印第安神系，也没有提到过任何一个印第安神的名号。” 达格达挺着硕大的啤酒肚，原本笑容常在的脸上如今却木然严肃，不再是往日憨厚的表情；祂的声音浑厚低沉：“第四部电影里，那个用银圣杯盛满不老泉饮用的情节，就是化用了亚瑟王的圣杯故事；毫无疑问，凯尔特神话体系在这部分故事内容里占了大头。” 柯罗诺斯的鼻子几乎怼到达格达的脸上：“你怎么不说圣杯的原型是来自基督教的呢？第四部电影还出现了美人鱼，奥林匹斯和北欧都有美人鱼，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只凭这一点细节，就能说这个故事属于我们？” 奥丁同时也在大吼，声音如打雷般刺耳：“那个世界可不止有美人鱼，还有北海巨妖克拉肯；那可是切切实实的北欧神话生物。所以，不管是主角被克拉肯吞噬后所去的世界尽头，还是戴维·琼斯送海上亡魂所去的地狱，指的都应该是九界，确切地说是九界里的地狱。” 柯罗诺斯的声音几乎能盖过最响亮的雷霆：“谁都知道，戴维·琼斯最早的任务是从卡吕普索这里接取的，卡吕普索是泰坦之女；不论祂将来选择什么身份，在故事开始之初，祂就是奥林匹斯的一份子。” 林祐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激烈争吵。 这四位大神并不是你一言我一语，一人说完另一人接话；而是几乎同时开口。神奇的是，祂们的每一句话都能被在场的其他神或人听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一点都感觉不到混乱。 只不过四个声音叠加一起，让林祐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执笔人强忍着捂耳朵的冲动，快步从争吵者身边溜过，来到上帝身旁；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几个大老爷们，脸贴着脸吵，怎么就是不打呀？！” “也许祂们都在等一个自己确信能打得过的人出现。”上帝翻了个白眼，很是不满执笔人的幸灾乐祸，“你可要小心了，祂们吵得越凶，伱的麻烦就越大。” “跟我有什么关系？”林祐一脸无辜，“我都不知道祂们为什么会吵起来。” “当然是为了在加勒比海盗世界融合之后抢到最大的利益。”上帝看着林祐，幽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不管祂们争吵之后达成怎样的协议，最后的执行人都是你。” 执笔人只觉得好似生吞了一颗秤砣，心里又塞又沉，原本幸灾乐祸的心情一扫而空。 这他么做个项目，甲方那边一堆“婆婆”给你提意见，而且要求每个意见都必须落实体现在最终方案里——也不管这些要求有没有互相矛盾。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林祐欲哭无泪，“以前任何一个故事，不管什么神系，融合之后就各自归位，谁家的神就让谁领回去就是了；为什么这次会吵起来？” 上帝略带疑惑地瞥了执笔人一眼：“你之前从没有关注过加勒比海盗的世界？” “我一直认为那个世界没什么问题，虽然很多魔幻内容，但是完全可以被大世界的神话、魔法体系吸纳融合；那应该是个接近‘无害型’标准的世界。不对吗？”林祐的语气充满了自我怀疑的不确定。上帝喟然叹息道：“当然不对。如果你之前真是这么想的，而且没有为这个世界做任何准备的话，那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好吧，不如你直接告诉我，这次的麻烦到底有多大？”林祐放弃了挣扎。 “最大的麻烦，就在于加勒比海盗世界并不存在任何一个已知的神系；这是一切问题的源头。”上帝的第一句话就让执笔人匪夷所思。 “你在开玩笑吧？”林祐掰着手指头反驳道，“卡吕普索，奥林匹斯神系的泰坦神之女；克拉肯，来自北欧神话的北海巨妖；更不用说最后还出现了波塞冬的三叉戟。结果你跟我说那个世界不存在神系？” “我已经不止一次地提醒过你，故事世界的所谓‘现实’，不是由故事本身的细节决定，而是由现实维度里看过这个故事的人类所决定的。”上帝既无奈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我要多谢你的再次提醒。”林祐没好气地说，“那你接着告诉我，为什么现实维度的人类——也就是那些看过电影的观众——会认为加勒比海盗世界不存在神？” “不是不存在神，而是不存在完整的神系。”上帝解释道，“你刚从木乃伊世界回来，应该记得，那个故事原本的剧情里也从未让真神现身过；但是依靠那支无穷无尽的阿努比斯军团，依靠那个一夜变换的阿姆谢绿洲，就给观众心里种下了‘确实有神存在’的念头。 现在你反过来想一想，加勒比海盗的故事里，有没有给观众心里种下同样的‘种子’？” 林祐愣了好半天。《加勒比海盗》这个故事是个实实在在的大主角剧本，整个系列最大、最核心的吸引力建立在几个各具特色的正反派人物身上，尤其是那个亦正亦邪、男女通杀的“斯派洛船长”。 所以……对于观众来说，整个故事里，神明的存在感确实被压到了一个极低的状态。 那些偶尔出现的与神明有关的只鳞片爪，都拿不准是真的神明，还是穿凿附会的海上传说——就像大城市里同样真假难辨的都市传说。 林祐最后只想到了一个明确的反例：“那个卡吕普索……” “是啊，卡吕普索。”上帝反问道，“如果你是观众，你看到最后祂化身螃蟹群的画面会是什么想法？会把祂认为是一个完备神系的真神成员，还是把祂当成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路子伪神？” “唔……”林祐还真不好说自己当初看到这个画面是一脸懵的状态。 哪路神仙会是一群螃蟹变的？ 阳澄湖湖神吗？ 第二更 这周没轮上推荐位，只好靠各位书友们帮忙捧场了。 月票、推荐票来者不拒。 还有收藏位的请容本书在书架上占个位置。 (本章完) 第55章 最特殊的是卡吕普索 第55章 最特殊的是卡吕普索 “因为加勒比海盗的世界没有神系，也就没有了既定的规则，所以大世界这边要先商量一个瓜分方案出来？”林祐把能记住的剧情都翻出来想了想，“受诅咒的阿兹特克金币，世界尽头的那片绝域，海上亡魂归属的地狱，还有不老泉……最有争议的就是这几样了吧？” 上帝摇摇头：“不，最有争议的，也是最值得争抢的，是卡吕普索。” “祂有什么争议？泰坦神的女儿，海洋女神，祂的名字在奥林匹斯神话故事都出现过的。谁能提出争议？”林祐不解地问。 上帝答道：“卡吕普索自己。” “啥？” “不用怀疑，就是卡吕普索自己主动提出的。”上帝解释道，“祂愿意融入大世界，但是不愿意加入大世界的奥林匹斯神系；甚至于祂愿意为此彻底改掉自己的名字。” 林祐愣了好一会儿；“你是说，祂想换个……神籍？就像凡间换个国籍那样？”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林祐不解。 “这不是很明显吗？一方面，加勒比海盗的世界没有奥林匹斯神系，所以祂对这个神系本就没有感情；其次，在奥林匹斯神话里，卡吕普索遭受命运的处罚，会被每一个祂所爱上的男人抛弃，可是在加勒比海盗故事里，却是祂主动抛弃了戴维·琼斯。” “祂不愿意接受这种受处罚的命运？”林祐恍然，“好吧，以卡吕普索欺骗戴维·琼斯时所展现的本性，这种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 上帝微微颔首：“所以，在你修改世界观逻辑之前，要先去见祂一面；问问看，祂想怎么改写自己的身份。” “这没问题，但是……奥林匹斯神系就这么轻易答应了吗？” 就算人类社会，特别顶尖的人才想改国籍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遑论一个女神想改神籍？ 对于奥林匹斯神系来说，卡吕普索一旦出走，不但神系的声望受损，而且带来的损失也是实实在在的。 因为加勒比海盗的故事，至少五分之二的内容是因卡吕普索和戴维·琼斯的恩怨为源头。一旦卡吕普索改了归属，这些故事内容就和奥林匹斯神系没什么关系了。 所以，林祐必须问清楚奥林匹斯神系对此事的态度；他跟那帮小心眼的希腊神本来就结着疙瘩呢！ 上帝答道：“祂们当然不愿意；但是支持卡吕普索的声音很强大，而且自从圣斗士世界出事，又因为连锁反应影响到木乃伊世界之后，奥林匹斯神系面临的敌意增加了很多。你也知道，‘真神不死’这个概念造成的影响太大、也太广。” 执笔人心里隐约多了一丝紧张；他看看四周，没有发现朱庇特的身影，胆子不由大了几分，状若无意地说道：“从圣斗士世界，到木乃伊世界，再到如今遭到众神敌视；接连不断的连锁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有谁在针对奥林匹斯山呢。” 上帝也不知有没有听见，面上全无反应。 林祐也是点到为止，至于上帝能不能听懂这番隐晦的暗示，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祂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至高神，哪轮得着一介凡人操太多心。 适可而止最好。 过了片刻，上帝突然笑道：“看来祂们还要继续争吵很长时间，不如伱先去见一见卡吕普索吧？等这边吵出结果，我们会通知你。” “没问题；时间、地点？”执笔人表现得十足一个好员工。“鹅毛笔和‘真实因子’只有在故事主线发生过程中，才能发挥最大威力。肯定要送你去故事发生时的时空。”上帝边说边打开传送门。 林祐却心里微微一紧，问道：“故事发生时的时空，你说的是卡吕普索被封印在凡人体内，以巫毒术士、占卜师提亚·朵玛身份活动的时候？在祂那间神秘小屋里？” 上帝笑道：“当然。在第二部电影剧情期间，卡吕普索只在头尾短时间出现过几次，中间有大量空白时间，正好供你们交流修改方案。这段时间也是卡吕普索精心挑选的。” 执笔人恍若无事地答道：“当然，当然……” 实际上，他的脑子这会儿已经完全被那封神秘信件的内容占满了。直到这个时候，林祐才猛然惊醒：那位海洋女神才是朱庇特最有可能勾结的对象。 信件上写出了关键地点，而卡吕普索选定了会面时间。两者之间要没有关联那才有鬼！正是有这样的安排，寄信人才能笃定“命运找上了”执笔人。 这个时候，一个选择题摆在了林祐面前：要不要曝光那封神秘信件？ 问题是，要曝光给谁看呢？ 朱庇特是不是那个寄信人且两说，就算证明了是，祂所针对的目标也只是奥林匹斯神系一家而已。 除非林祐能同时证明圣斗士世界的失控也是朱庇特的阴谋，否则其他神系针对奥林匹斯的敌意并不会因此转移。 在场的诸神，似乎也只有奥林匹斯神系是绝对站在朱庇特的对立面。其他神系——哪怕一直以来“大世界计划”的主要执行者上帝——也未必不会对奥林匹斯神系落井下石。 执笔人只迟疑了刹那光景，就猛地回过味来：我何必替这帮神明操心？把信件曝光出来，至于祂们会选择怎么站队，怎么合纵连横，怎么尔虞我诈，跟我一个凡人有关系吗？ 我只是个打工仔而已啊！ 想到这里，林祐如释重负，对上帝说道：“去加勒比海盗世界之前，能不能先送我回去一趟？我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变得这么复杂，要取些东西，做些准备。” 上帝不疑有他，随手又开了通向佛瑞斯特庄园藏书室的传送门。 林祐从容跨门而过，不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紧张；可是当打开书桌的那一刻，他却顾不上装模作样了。 信封还在，里边装着的信纸还在，但是上面的文字全都不见了。 1946年的邮戳消失了，那句“转交1991年的布莱斯亲启”也消失了；信封干净得像是从未被使用过。 信纸也变得雪白一片，除了折痕，再没有更多的痕迹。 “朱庇特，你……踏马的！” 第一更 照例请诸位书友捧个票场、人场、收藏。 (本章完) 第56章 大世界计划也是个枷锁 第56章 大世界计划也是个枷锁 林祐空着手回到了伊甸园，上帝也终于发现了执笔人身上的不对劲。 “我还以为你会带很多东西回来？”不论表达任何一种情绪，这张老年黑人的脸上也依旧一片平和。 林祐先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才掏出了那封已经一片空白的信件；“我想拿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了，只剩下这个。” “这是什么？”上帝接过来后不禁反问。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林祐说，“信封和信纸，你能找到任何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吗？不管什么都行。” “伱是说，它们有问题？”上帝的反问表明祂没有任何发现。 林祐有些失望：“这封信是四十五年前寄出的，通过木乃伊故事的主角转交到我手上。那上面本来有一句话，邀请我去卡吕普索的茅屋。可现在，所有的文字，连信封上的邮戳都消失了。” 紧接着，执笔人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当然，他并没有直接报出朱庇特的名字，而是用了“幕后黑手”之类的代称。 “你怀疑，卡吕普索也是阴谋的参与者，试图破坏大世界计划；就像……赛特在木乃伊世界所做的那样？” 林祐两手一摊：“不然的话，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用我常说的那句话就是：当年我写网文的时候，也不敢安排这样的巧合。” 上帝将信纸装回信封，又递了回来：“虽然你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愿意相信你。” “就……这样？”林祐茫然地接过信件，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上帝的下一句话。 你相信我，那总得采取点什么措施吧？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要的是一句空话吗？ 上帝当然看出了执笔人的心思，祂温言道：“现在我能做的事情不多，甚至都不能对卡吕普索采取任何过激的措施。你能理解吗？” “因为没有证据？”林祐若有所思。 “对，因为没有证据。”上帝接着说道，“推动‘大世界计划’需要诸神系的团结。你应该能明白，其中涉及的利益、需要协调的意见有多么复杂。想要让‘大世界计划’稳定推行下去，我——不止是我——还有其他任何神，都不能做出任何有损于计划公信力的行动。” 说这些话的时候，上帝的视线一直落在仍然激烈争吵的四个神系代表身上。祂在无声地提醒执笔人，眼前这一幕，就是最好的例子。 针对加勒比海盗世界的利益划分已经逐渐形成了一个框架，但四个神系争吵时的态度却越发激烈了。划定的利益越多，剩余的利益就越少，争夺得就越激烈。 诸神可不是人类潜意识里那种光明伟岸的形象；祂们实质上也和人类一样，自私自利，区分立场以党同伐异；人性中的一切丑陋面都会出现在诸神身上——就如同人性中的所有光明面一样。 所以，“大世界计划”也是一个充满利益考量和争夺的计划，它只有在诸神系共同认可，具备充分公信力的前提下，才能推行下去。 “需要我怎么做，你又能做什么？”林祐不动声色地开始讨价还价。他知道上帝接下来会提出要求，但自己也不能傻乎乎什么都接。 你作为至高神，总得做点什么吧？“首先，你还是按照原计划去见卡吕普索；和祂谈谈，了解祂的真实想法。不论祂是否阴谋的参与者，都要找到确凿的证据。” 林祐眉头微蹙：“你觉得祂有可能不是？” “如果祂真的参与了阴谋，为什么要给你寄出信件，提醒你呢？”上帝的语气听不出到底是在怀疑还是在分析，“或者说，这封信竟然是提前对你发出警示？” “你是不是还想说，如果卡吕普索不是阴谋的参与者，这封信就只是故意扰乱我们的视线，或者蓄意在‘大世界计划’中制造不信任？” 上帝微微一笑：“任何一种可能都有，我们不能轻易下判断；所以才需要你去见一见卡吕普索，去观察、去试探。” “可如果对方真的是阴谋的参与者，我这样做，就等于主动把脑袋伸到老虎嘴里去。”林祐的脸色很难看。 上帝看着执笔人，促狭地笑道：“这就是你的工作，不是吗？从你参与计划的第一天，我们就提醒过你，执笔人这项工作有时候必然会面临一定的危险。你总不会把它当成什么文员岗位，每天敲几下键盘，写几行字就算完成任务了吧？”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林祐只觉得眼前隐约看到了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你们就不能自己去见卡吕普索吗？这么神都在这儿。”执笔人不满地嘟囔道。 “能聚在这里的，每一个都是利益攸关方；卡吕普索在加勒比海盗世界的存在很特殊，祂几乎就是那个世界唯一一个能被确认的神，任何一个大世界的神，与祂的接触都难免引来其他神系的质疑。” 林祐只觉得，现在伊甸园里充斥着现实人类世界利益争斗的味道，这让他感到异常烦躁。 “大世界计划”给了执笔人无可替代的地位，也等于给他加上了一副无法逃脱的枷锁。 上帝也看出了林祐的焦躁，于是安抚道：“不用担心，在场的诸神都是加勒比海盗世界的利益相关方，祂们不会眼看着那个世界出问题，更不会看着你出问题。记得善用你刚刚获得的神性，我们不会让你遇到实质的危险。” 这种安慰，在林祐听来简直就跟画大饼差不多。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大饼这玩意儿，不管雇员想不想吃，都不妨碍雇主卖力地给他画。 传送门再次打开，通向提亚·朵玛隐居的沼泽地。 跨过传送门，落脚处就是茅屋的门口。远远地，还能听到轻微划水的声音；几点煤油灯的微弱光亮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浓雾中。 “你来得可真准时；杰克·斯派洛他们才刚离开。” 门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女人声音，带着几分占卜师故弄玄虚的神秘声调；但仔细分辨，似乎又隐含几分魅惑与挑逗的意味。 第二更 请各位书友捧个票场、人场、收场……藏 (本章完) 第57章 卡吕普索的愤怒 第57章 卡吕普索的愤怒 前世看电影的时候，林祐就一直觉得这个卡吕普索的形象和言行举止之间存在莫名的反差。直到今天，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站在门外光听声音时，男人脑海中大概会树立起一个烟视媚行、放荡不羁、视道德伦理如玩物的尤物形象。 可是等踏进小屋，看到卡吕普索——或者说提亚·朵玛——的相貌，脑海里刚刚树立的形象就会轰然倒塌。 这还不如跟第五部那个光头女巫调换一下角色呢！ 再瞧瞧四周，各种大小动物的干尸、骨骼，混杂在奇奇怪怪说不出名字的粗糙手工艺品当中；沼泽地的湿气透过门窗、木板墙的缝隙飘进来，很多地方都潮乎乎地，隐约可以闻到发霉腐烂的味道。 至于腐烂的是木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就无法深究了。 刚从干净温暖的佛瑞斯特庄园离开，戈夫伯爵对眼下的环境很不适应。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委屈一下自己的双腿，暂时不坐那些每个缝隙都填充着污垢的椅子。 “大世界的使者，我没想到你真的是一个小孩子模样。”卡吕普索毫不掩饰自己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执笔人。 “你从谁那里听说我的？” “那可多了。”卡吕普索满脸古怪的笑意，露出嘴里染黑的牙齿；祂看向执笔人的眼神似乎不是在看一个小孩，而是一份难得的美味；“我要求大世界派人来见我的时候，祂们就说起过你。” “祂们？都是谁啊？”林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那些神肯定没说我什么好话。” “伱们的上帝、奥丁、朱庇特、羽蛇，还有很多我不熟悉的，来了之后就到处探索这个世界；当然，还有最令人厌恶的，是一个叫柯罗诺斯的。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主宰者的样子，说话的腔调让我恶心。” 卡吕普索也许并不知道自己被怀疑成阴谋参与者，所以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奥林匹斯神系的恶感。可祂一口气报出这么多的神号，也让林祐不禁头疼。 知道执笔人与卡吕普索见面消息的神越多，就意味着嫌疑人越多；嫌疑人太多，其实也等于没有了嫌疑人。 出师不利，林祐只好换个话题：“既然我来了，按照当初您和诸神达成的协议，您可以对我说明具体的要求；我会尽力帮您实现的。” “不，在说出要求之前，其实我更想问清楚一件事。”卡吕普索将脸上笑容一收，眼神直勾勾看着执笔人，“大世界诸神，真的有履行协议的诚意吗？” 林祐心里顿生惊疑：“为什么这么问？如果没有诚意，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有诚意，为什么我听说有人正准备在加勒比海盗世界创造一个新神系，好取代我的地位？”卡吕普索的声音从妩媚转为冷厉，仿佛连沼泽里的水汽都变得阴冷了。 原本肩负着打探消息任务的执笔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打探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有人打算在这个没有神系的世界，打造出一个新神系？”林祐重复着对方的话，努力消化其中的信息；“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又是谁想做这件事？” 卡吕普索是加勒比海盗世界唯一被确认的神，正因为其唯一性，祂也是从“大世界计划”获利最多的神。 可如果真的出现一个新的神系，哪怕没有取代卡吕普索，而只是与之共存，也势必要从中分润一大块利益。 由此也不难理解卡吕普索的愤怒。 似乎觉得执笔人的惊讶神色不似作伪，卡吕普索的神色与声调缓和了几分：“我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这片海域的每一个海洋生物，都是我的耳目。”这句话只能算模糊解释了消息来源，却没有林祐最想要的内容：“到底是谁？谁在操纵这一切，他又准备怎么做？” 卡吕普索答道：“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那个人……不，人类没有这样的能力，那肯定是一个神；祂蛊惑了黑胡子蒂奇，诱使安妮女王复仇号去寻找‘星河岛’，取得波塞冬的三叉戟。” “波塞冬的三叉戟？那玩意儿真是波塞冬的吗？”林祐问。 “你很关心这个？来自现实维度的你，不应该最清楚吗”卡吕普索反问，“这个世界出现的每一个神的名号、物品，都是模棱两可，既不能被确认，也没有被否认。你可以说它是，也可以说它不是。” “如果黑胡子得到了三叉戟，会发生什么？一个会点黑魔法的海盗头子，恐怕还没有资格打造一个新神系。” 卡吕普索愤然道：“但有人让他相信，拿到三叉戟就可以成神；最关键的是，成神之事正好满足了老蒂奇内心最强烈的愿望——获得永生。” 林祐摇头苦笑：“在神明的高度上改变世界‘历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故事世界的“历史”或者说“时间线”并不是不能改动，就像此前木乃伊世界所发生的那样，因为赛特和林祐的行动所造成的连锁反应，导致故事发展偏离了原有剧情；但是那种程度的改变并不足以动摇世界的运行逻辑。 古埃及诸神还在，《太阳金经》和《亡灵黑经》还在，推动故事主线的源动力也还在——这些才是维持木乃伊世界正常运转的底层逻辑。 大反派伊莫顿虽然没有因为伊芙琳的鲁莽行动而复活，但并不影响他后来被邪信徒挖出来再次复活。 可要是直接在一个故事世界里创造出本不存在的“神”，那问题就严重了；因为它直接动摇了基本的世界观逻辑。 “真的会出现一个新神吗？”林祐带着几分希冀再次求证。 “这个问题，只能去问那个蛊惑了黑胡子的神。”卡吕普索带着几分怒气，而且看得出来，祂的怒火似乎已经找到了针对的对象；“或许你应该去问问奥林匹斯诸神，如果给祂们波塞冬的三叉戟，能不能在这个世界创造一个新的海洋之神？对，就问那个柯罗诺斯。” “你怀疑蛊惑黑胡子的是奥林匹斯神系？” “在事情发生之前，我不怀疑任何人或神。”卡吕普索阴阳怪气，说着明显言不由衷的话，“可事情发生之后，我不得不怀疑大世界的每一个神系。” 林祐大感头痛。 说来说去，光“波塞冬”这个名字，就足以引人遐思；最大的嫌疑不可避免地又落在奥林匹斯神系头上。 第一更 继续求书友们捧个票场、人场、收场。 要是有追读就更好了，说不定能让我续上已经中断的推荐位。 (本章完) 第58章 你需要一个有经验的船长 第58章 你需要一个有经验的船长 谈话内容逐渐进入实质性阶段。 “你想怎么做呢？我是说，在你怀疑大世界的每一个神系之后。”林祐依然站着，只是换了一个相对放松的姿态。 “我需要再次看到你们的诚意。”卡吕普索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祂的态度更像是有恃无恐。 大世界诸神在推动世界融合时，手段并不总是温和，卡吕普索应该领教过这一点才对。可祂眼下给人的感觉，仿佛吃定了大世界诸神不会——或者说不能采取强制性的动作。 要么这个女神确实聪明，吃透了诸神系目前维系的微妙平衡；要么，就是有特殊的渠道消息，知道了各方为争夺加勒比海盗世界利益而发生的争吵。 又或者更糟，上述两种情况都有。 “说说吧，什么样的条件才算是大世界的诚意？”林祐心里想了很多，嘴上却一点都不慢，“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听伱的条件。” 卡吕普索盯着执笔人打量了片刻，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然后祂开始说话，就像狮子突然张开了口：“首先你要拿到三叉戟并交给我，不能让它落到黑胡子手上。其次，把那个在背后蛊惑老蒂奇的家伙挖出来，交给我。” “三叉戟我会拿到，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会交给你。”林祐谨慎地还价，“为了争夺这个世界的利益，大世界那边好几个神系都快打起来了；波塞冬的三叉戟，正是祂们争抢的目标之一。” 执笔人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想拿到三叉戟，就等于加入与其他神系的利益争夺；您单枪匹马的，是不是先考虑考虑自身的实力再说？ 或许是听懂了，卡吕普索的确没有继续纠结三叉戟的归属，而是追问：“那第二件事呢？” 林祐两手一摊：“我只能说尽力。” “尽力？这可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卡吕普索的眉头深深蹙起，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狰狞味道。 “除了尽力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比你更希望把那个家伙揪出来，因为祂已经不止一次扰乱大世界计划；仅仅出于这个原因，我也会竭尽全力把祂找出来。可是我也知道，面对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神明，所谓绝对的把握只不过是奢谈。” 卡吕普索冷笑几声：“你的辞锋犀利，倒是很像那些海盗船长，都很擅长谈判。” “请原谅，这不是谈判，只是承认一个无奈的现实。” “那就等你带回来一个可以接受的现实，再来找我谈条件吧。”卡吕普索靠在椅背上，转头去逗弄笼子里的不死猴子——那是杰克·斯派洛送来充当占卜费用的。 执笔人无奈，走出门外朝天上看了看，漫无目标地开口：“听到了吗？又有人来搞事了，能不能查到是谁？” 他仿佛是对着空气说话，但立刻就得到了回应；上帝的声音在执笔人耳中响起，细若蚊蝇却清晰无比：“去过加勒比海盗世界的诸神数量太多，根本无从分辨。” 虽然得到的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林祐仍不由气馁。 “那我就只能先去找到三叉戟，解决最紧迫的麻烦，然后再考虑别的。抓紧点时间开传送门送我过去。” “现在不能开传送门。”上帝出乎预料地拒绝了。 林祐大怒：“难道让我走过去？我倒是可以幻影移形过去，可这是茫茫大海，别说地址，连个坐标都没有。”“听我说，林祐。”上帝好言相劝，“柯罗诺斯和其他三个神系的谈判还没有最终结果，很多眼睛在盯着加勒比海盗世界，我们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如果打开传送门，空间波动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又怎么样？我是在工作，又不是公车私用！”因为愤怒，男孩的声音都变得尖利了。 “你和卡吕普索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应该也明白，这些消息暂时不能公开，至少在完成世界融合之前不能公开。否则奥林匹斯神系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不仅一个加勒比海盗世界，甚至整个大世界计划都有可能因此搁浅。”此时的上帝很有点苦口婆心的味道。 “你可是上帝，难道解决不了这些麻烦吗？” 上帝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苦笑：“上帝也不可能对抗全世界。” “那还能指望你做什么呢？” “我可以给你‘星河岛’的地址，但是你只能用其他方式过去，比如说……去找条船？”提出这种建议似乎让上帝自己都觉得尴尬，“不过首先，你还要先找到那颗能打开墓地的红宝石……” “去踏马的！”林祐没等上帝说完，就径自终止了对话。在激活蛇夫座圣斗士神性之后，他至少有了“拨打电话”和“挂断电话”的能力。 回到茅屋里，迎面而来是卡吕普索似笑非笑的脸；看得出来，祂全盘听到了林祐与上帝的“通话”。 “现在，我手上有寻找三叉戟的海图，但是还需要一艘能跑远洋的船。”执笔人也不做任何隐瞒，坦然问道，“你是地头蛇，有什么合适的介绍给我？” “想要赶在黑胡子之前抵达‘星河岛’，你需要的不仅是一艘船，还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卡吕普索笑嘻嘻地说，“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他应该也可以帮你找到合适的船。” 说话间，一阵悠闲而又沉重的脚步声从通往二楼的旋梯传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在灯光下显露真面目；不知什么时候，笼子里的不死猴跑了出来，三蹦两蹦就跳上来人的肩膀。 “这张驴一样的长脸，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林祐忍不住吐槽，“我原以为，还得再过一段时间你才会复活巴博萨。”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卡吕普索得意地笑道，“不过你正好需要，提前一点也无妨。” “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万一走到半路上，巴博萨先生又死了，该怎么办？”林祐的话让原本惬意的海盗头子脸色一变。 “没关系。戴维·琼斯抛弃了引送亡魂的任务，数以万计的亡魂长年在海上飘荡，找不到彼岸的道路；我随时可以把他们再拉回来。” 第一更 求个票场、人场、收场 (本章完) 第59章 海盗的行事风格 第59章 海盗的行事风格 一张飞行魔毯载着林祐和巴博萨，维持着一个海浪触碰不到的高度快速飞行。 自从有了木乃伊世界的教训，如今戈夫伯爵每次出行都会尽可能带足所需的物品；飞行魔毯虽然被英国魔法部禁止进口，但禁令显然是禁不到佛瑞斯特家族头上。 飞毯刚升空的时候，巴博萨的眼睛就开始四下乱瞟，但是很快又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想告诉别人“我见识过的事情多了，这么一块飞毯也没什么出奇的”。 他甚至还记得拢住上蹿下跳的不死猴，免得这不安分的畜生掉下海去。 然后这位里海海盗王就看着林祐不知从哪里变出茶具、茶叶、灌装泉水，轻轻一挥魔杖就把水烧开，泡出一壶热腾腾的红茶来。 那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出来。尤其是看到黑黝黝的阴沉木魔杖时，眼中更是精光四射。 “听说海盗们都喜欢朗姆酒，但很抱歉，我这里只有红茶。”林祐假客气地说了一句，就自顾自端茶细品。 巴博萨刚说了半句“其实我也不介意……”，就识趣地闭了嘴。 里海海盗王陷入长时间的尴尬沉默，许久才重新找着了话头：“既然您有飞毯这样神奇的宝物，根本不需要海船，也不需要船长，为什么还要带上我一起呢？” “当然有我的原因。”执笔人答非所问。 一句话又噎了巴博萨好半天，才重新没话找话：“那为什么您又要去托尔图加呢？如果不需要海船的话，也没必要去那里招募船员。” 林祐终于把注意力转过来：“巴博萨先生，你似乎有很多疑问？” “当然，这或许也是每一个船长的通病，我们都希望尽可能掌握航向。”巴博萨回答得小心翼翼。 一个老练的海盗，别的本事可以没有，但一定要懂得审时度势。比如现在，巴博萨就很清楚自己的小命都在眼前这个男孩手心里攥着；对方但凡一个不高兴，就可以把海盗船长连人带猴一起丢下海去。 所以，在确保对方没有能力伤害自己之前——比如拿走那根黑沉沉的魔杖，巴博萨都会保持足够谦卑的姿态。 里海海盗王并没有料到，林祐接下来只用了两句话就彻底打乱了他的心态，使谦卑的姿态再也无法伪装下去。 “我去托尔图加不是为了招募船员，而是为了打听一个日记本的下落。”执笔人故意看着巴博萨的脸说，“听说有一本和伽利略有关的日记本，上面镶嵌着鲜艳的红宝石，正是打开‘波塞冬之墓’的钥匙。” 林祐嘴里慢条斯理地说着话，眼睛却敏锐地观察到巴博萨的眼珠开始骨溜溜乱转，脸上的肌肉急促而又隐蔽地抽动着；于是他立刻抓住时机继续追问。 “看您的反应，似乎知道这个笔记本的下落啊？” “噢，这个嘛……”巴博萨心里本能地开始编瞎话。既然知道了日记本是寻找波塞冬三叉戟的关键，以海盗的贪婪又岂肯轻易交出去？ “如果您说谎的话，我不介意绕道去西班牙或者英国的殖民地岛屿；作为曾经的里海海盗王，黑珍珠号的船长，巴博萨先生的通缉令早就传遍加勒比海了吧？我还能把您卖一个好价钱。”林祐第一时间打断了对方的谎话。 海盗船长那驴一样的长脸立时涨得通红。 戈夫伯爵好心安慰道：“不用担心，就算您被送上断头台或者绞刑架，其实都无所谓；卡吕普索依然可以把您的灵魂召唤回去，并再次复活。” 说着，飞毯果然开始转向。 虽然林祐也不确定那些殖民地岛屿的具体方向，但整个加勒比海域也只有托尔图加是海盗们的避风港，其他任何有人居住的大型岛屿，官方执法者都会毫不犹豫吊死每一个海盗。飞毯只要朝西或朝南一直飞就行了。 巴博萨急红了眼，赶忙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解释道：“不不，其实我想说，是的，我知道那个笔记本。当年我离开里海，在意大利港口游荡的时候，确实从一个商人那里偷过一个笔记本，和你说的很像，上面有一颗宝石。” “那么它现在在哪儿呢？” “就在死亡岛。” “死亡岛？就是你们找到那箱阿兹特克金币的地方？”林祐大为惊奇。 巴博萨苦笑着说：“那个地方很隐蔽，不是吗？找到金币之后，我和船员们都觉得那里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所以把暂时卖不掉的赃物都存放在那里。后来我们遭到了诅咒，就更没有心思去打理财宝，很多东西就一直埋在那座岛上。” “伱们当时的心情，可以理解。”林祐状若恍然，“那么，咱们现在就转道死亡岛；该怎么走来着？” “我们应该先转向西南，等看到皇家港之后……”巴博萨殷勤地指点着，吸引男孩的视线转向他所指的方向。 当林祐的视线完全从海盗船长身上挪开的刹那，寒冽的剑锋突然横在男孩的脖子上，同时就听巴博萨话风一转：“……让你的手离那根木棍远点，男孩。” 无视了面前的剑锋，林祐含笑看着不死猴蹿到自己身上，伸出爪子死命扒拉腰上的阴沉木魔杖，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您这是准备干什么呢，巴博萨先生？帮助我取得波塞冬三叉戟，那可是卡吕普索交给你的任务。”男孩的表情仿佛在等着看一场笑话。 巴博萨微觉异样，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多想，而是声色俱厉地为自己壮胆：“那又怎样？她现在在哪儿呢？老实点，孩子，我只要你那根魔法杖，还有我们脚下的飞毯；然后你可以跳下海去，说不定还能等到过路的船只。” “就这样？” “就这样！” “那我明白了。”林祐微微颔首；这位里海海盗王估计是被加勒比海盗世界的低魔世界观给迷惑了，以至于对双方的实力差距做出了严重误判。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海盗一贯的唯利是图，贪得无厌。知道寻宝的目标是波塞冬三叉戟，看到神奇的飞毯和魔杖，就忍不住心生贪念。 巴博萨兀自不知死活，警告道：“既然明白了，就照我说的做；不要乱动，让你的手和魔杖保持足够的距离。”同时，他不断催促着不死猴把魔杖拿过来。 林祐看着不死猴的狼狈样不禁哑然失笑，问道：“巴博萨先生，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不使用魔杖就没有还手之力了呢？” 话音未落，巴博萨脸色骤变；他没有哪怕刹那的犹豫，手中剑锋横扫，立刻就要割断男孩的咽喉。 可长剑不仅没有如海盗船长所愿，反而被无形的力量所控制，剑锋不由自主地抬起，而且越升越高。 直到巴博萨踮着脚尖都够不着剑柄的时候，长剑“嗖”地一声冲天而起，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向海面，最后不知被哪道海浪所吞没。 第一更 求票场、人场、收场 (本章完) 第60章 巴博萨开始害怕了 第60章 巴博萨开始害怕了 巴博萨船长“挥别”自己的佩剑，回过头来，才发现宠物不死猴竟然也遭遇了类似佩剑的下场，正被不知名的力量束缚在半空中；虽然急得四爪乱挥，却全无借力之处，随着阴沉木杖尖的指向，在空中上下翻腾。 “我比你仁慈宽厚得多，巴博萨先生；所以我会给你十秒钟时间，想一个能说服我不把你丢下海的理由……计时开始！” 里海海盗王没有半点犹豫：“卡吕普索让伱带着我去寻找三叉戟，这是来自海洋女神的任务。” 林祐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这才是海盗的风格，随时都能把自己放出去的屁收回来，然后换到嘴里再放一遍。 “那又怎么样？祂现在又不在这儿？”相似的话语，说话的还是刚才那两个人，只不过互相换了剧本。 巴博萨的脸登时紫得跟长茄子似的；而倒计时也仍在继续：“五、四、三……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等我给你放个血再把尸体丢下去？二……一……” 求生的欲望促使老海盗的大脑高速运转；“只有我能最快找到那本日记，知晓我们死亡岛藏宝位置的海盗已经没剩几个了。你也不想浪费时间吧！” 老海盗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锋利的杖尖已经顶在脖子的大动脉上，以至于他最后几乎失声尖叫出来。 “这个理由倒是很合理。”林祐在最后关头收回了杖尖，“你保住了自己一条命，巴博萨先生——暂时的。” 巴博萨这时候哪里还有反驳的勇气，老老实实充当起领航员的角色；连那只不死猴子都蔫了吧唧，蜷缩在主人脚下不敢动弹。 在加勒比海盗第二部剧情发生的年代，虽然已经有了经纬度帮助航海者定位，但用于便捷测量经纬度的六分仪还没有问世，甚至六分仪的前身八分仪，都要再等两年才会被英国皇家海军首次搬上舰船。 所以，巴博萨领航时依然采用了这个时代海员最常用的方式；通过海岛、礁石之类的显著地标来帮助确定方位。 恰好，这片海域有一个巴博萨最熟悉的地标——皇家港。 就在几个月之前，曾经的里海海盗王刚刚走过一次从皇家港到死亡岛的航线；当时他还是黑珍珠号的船长，船上带着加勒比海盗故事前三部曲的女主角伊丽莎白·斯旺。 如今，他只是一条飞毯上“兢兢业业”的领航员。 飞毯被施加了“平安镇守”和“统统加护”，形成了一个隐形结界，阻挡来自海上航船的目光；一路平安无事直抵死亡岛。 即将登岛之际，岸边紧贴浅水区下锚的一艘海盗船让林祐和巴博萨都感到事情不妙。 淡淡的月光照射下，依稀可见远处的海盗船船体斑驳，帆桅残破，船上不见一丝光亮，死寂沉沉；白森森的月光洒在船体上，随处可见钉着的人骨。这些受害者的遗骸被组成了船首像和船体纹。 “安妮女王复仇号，黑胡子来了。”林祐降低飞毯的速度，缓缓靠上前去。 巴博萨也不安地打量着船体，问道：“你也知道黑胡子喜欢用人骨来装饰安妮女王复仇号？” “没听说过。黑胡子的传说离我太远……远得已经模糊不清了。”戈夫伯爵这里指的是时间。 “传说故事总会不经意间走样。”巴博萨显然没有正确理解对方的话，“那你又是怎么认出这条船的？” “那不是写着船名吗？就在船艉。” 巴博萨顺着林祐手指的方向看去，惨白的月光下看不到任何字眼。“看不见？那没办法，年轻人眼力好，而你已经老了。” 曾经的海盗王忍不住直翻白眼，而后继续问道：“黑胡子来这儿干什么？” “我们来干什么，他就来干什么。”林祐只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可笑，“想打开波塞冬之墓找到三叉戟，日记本上的红宝石必不可少。” 巴博萨惊怒交加：“他怎么知道日记本在我手里，又怎么知道日记本被藏在这儿？谁背叛了我？” “虽然在海盗群体里用‘背叛’这个词显得很可笑，但是这次应该没有人背叛你。”随着飞毯靠近海盗船，林祐也越发压低声音，“黑胡子应该是受了某个神的指引，才找到这里来的。” “神？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巴博萨不禁愕然。 林祐揶揄道：“你这吃惊的模样是认真的吗？我不止一次用‘卡吕普索’这个名字来称呼‘提亚·朵玛’，而你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和疑惑；说明你早就知道那个女巫是海洋女神。卡吕普索让我们来寻找三叉戟，这件事本就涉及神明之间的争斗——你现在才明白？” 巴博萨忍不住大口吸气，试图安抚自己的情绪；多少年海上生涯，就算遭遇阿兹特克金币诅咒那一回，也不如今天这个消息来得刺激。 “那么……现在能告诉我，是哪个神明与卡吕普索发生了争斗吗？” “这正是卡吕普索要求我去调查清楚的。”林祐看着老海盗比涂了粉还白的脸色说，“怎么，害怕了？” “虽然很想告诉您我并不害怕，但认真想想，我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比较好。”海盗王难得有认怂的时候。 偏偏男孩还在给他上压力：“你感到害怕是正常反应，但现在害怕已经晚了。” “多谢你的安慰，我感觉……更糟了。”巴博萨尝试了好几回，却始终无法咧开自己的嘴展现一下笑容。 林祐可不在乎老海盗的感受，接着问道：“以你多年的海盗经验，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才好？是先登船看看，还是绕过这条船直接去你的藏宝地？” “当然要上去看看。如果黑胡子还在船上，我们就抓紧时间去找出日记本。如果不在的话，就想办法干掉留守人员，最好还能毁掉这艘船；这样的话，等我们后边遇到黑胡子，他也不会再得到增援。” 林祐果断同意：“好主意，就这么办！准备好了吗？” “可我的佩剑已经丢……” “上吧！” “what？” 第二更 继续求书友捧个票场、收场，实在没有也捧个人场。 (本章完) 第61章 不正常的黑胡子和特里同之剑 第61章 不正常的黑胡子和特里同之剑 飞毯缓缓上升到甲板的高度，林祐探头看了一眼，甲板上空无一人；船艉舵盘的位置有两个人影晃动，似乎是仅有的哨兵。 巴博萨还在指手画脚，焦急地示意自己手上没有武器，紧接着就有一截人的胫骨被塞到他手里。 不等老海盗疑惑，胫骨就变成了锋利的长剑，造型与他丢失的佩剑一模一样，只不过颜色变成了类似人骨的惨白色。 “至少三个小时，够你用了；而且比正常刀剑更坚固。”林祐说着就准备登船，却被拦了下来。 老海盗抬手指了指桅杆的最顶端，那里是一个瞭望台。 “正常情况下，上面会有人留守，而且配备了警钟。如果你不想整条船的人突然被钟声吵醒……” “明白。” 隐身的飞毯再次升高，一直升到与桅杆顶部平齐的位置。瞭望台里果然有一个昏昏欲睡的海盗，于是林祐一发“昏昏倒地”让他睡得更加深沉。 船艉处的哨兵也用同样的方式处理，再给甲板上所有可见的舱门都加上一个“牢固咒”；这样一来，除非水手们劈开船板，否则就算醒了也只能被堵在舱里。 船长室也被一个“开锁咒”轻易打开，里边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照明；桌上、墙上尽是些巫毒咒术的护符、人偶等道具，还有些不知装着什么玩意儿的瓶瓶罐罐，散发着古怪气味。 原本还打算好好表现一番的巴博萨悻悻然收起了“胫骨剑”。 秘密潜入大获成功，只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黑胡子不在船上，说明对方已经登岛去寻找日记本了。 林祐也不着急，反正安妮女王复仇号还在这儿，黑胡子不管找没找到日记本，最后总得回来的。他四下打量，找到一扇镶嵌在舱壁上的柜门打开，果然发现了自己最感兴趣的东西。 十多个玻璃瓶子整齐摆放在架子上，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一艘被黑胡子俘虏、封印的舰船。 安妮女王复仇号纵横加勒比海数十年，受其荼毒的船只不计其数，能被摆在船长室里的，都是其中的精品——林祐甚至看到了一艘三层甲板的战列舰。 一眨眼功夫，这个收藏柜就被清空了。 这些可全都是十八世纪上半叶最精良的海上舰船，放到两三百年以后，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国宝级古董。 别的不说，英国的“胜利号”，美国的“宪法号”，一代传一代，都成两国海军的传家宝和国家精神象征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时间早了点，距离黑胡子寻找不老泉的剧情还有将近二十年；如今柜子里的藏品数量显然没有将来杰克·斯派洛船长看到的那么多。 “好了，剩下的也没啥值钱东西了，咱们走吧。”林祐招呼着老海盗往外走。 两人刚出船长室的门，就看到朝岸边一侧的舷梯有人接二连三地往上爬。领头的那个中年人黑衣黑帽，一蓬大胡子编成两个长辫，双眼看向任何事物都透着冷漠无情。 这副尊荣比第四部电影时候几乎分毫不差，只是如今显得更年轻一些。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船上来了不速之客。”黑胡子说话时，目光也不见丝毫波动；仿佛任何东西在他眼里都是死物。 “其实，进去之前我是敲了门的，只不过你不在。”林祐指了指身后的船长室说；虽然被主人抓了现行，但是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黑胡子借着月光打量林祐，冷不丁开口道：“伱是卡吕普索的人，是为了阻挠我而来的，对吗？” 这个问题并无隐瞒的可能，林祐干脆坦然相对：“看人真准。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来自神的启示。” “你在海上为非作歹几十年，居然也会相信神谕这种东西？哪个正常的宗教神灵会保佑你这样的恶棍？”林祐一点没留面子，他更希望通过这种激烈的言辞刺激，从对方嘴里套出话来。 “在今晚之前，我是不信的。”黑胡子说着掏出了一只牛皮封面的本子，“但是当我找到了这个日记本，又亲眼看到了你，就不得不相信了。” 日记本上镶嵌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哪怕在昏暗的黑夜里依然耀眼夺目。 林祐发出一声半真半假的叹息：“那也是我此行的目标，不过你肯定是不会交给我的，对吗？” 黑胡子冷笑一声，将日记本塞回怀里。 “终究还是要诉诸武力。不过开打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祐很认真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给你发布神谕的神，到底是哪位？” “我也不知道。如果一定要说，或许祂来自巫毒教？”可能是因为沉迷于巫毒咒术，黑胡子给了一个想当然的回答。 执笔人以手抚额：“呵，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伊甸园里怕是又要多一张吵架的嘴。” 在场之人显然没有一个能听出这话的笑点。 “也罢，场面话说完，那就开打吧！”戈夫伯爵挥动家传阴沉木魔杖，“日记本飞来。” 为防止日记本上隐藏着什么神力限制，以至于像当初面对《太阳金经》那样拖都拖不动；林祐没有用无声施法，更没有用无杖施法，而是选择老老实实复原了召唤咒的每一个技术细节——包括咒语的精确读音和施法手势，力求把咒语的威力最大程度展现出来。 日记本应声而起，从黑胡子怀里飞了出来。 可就在林祐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黑胡子居然离奇地迅速反应过来，伸手一捞，将日记本牢牢抓在手心里。 如此迅捷的反应速度大大超乎施法者预料；因为这不像是临时反应，更像是早有预知。在意识产生反应之前，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动作。 “神锋无影！”林祐的反应也不慢，发现第一个咒语无功而返，紧跟着就是一道疾锋削向黑胡子的手腕。 令人惊奇的事再一次发生了；黑胡子仿佛早有预料般收手、侧身，甚至于他空着的右手在林祐发咒之前就拔剑在手，在身前横劈一记。 明明难以目视的无形锋刃，居然被黑胡子随手一剑劈中。更关键的是，原本足以破开古灵阁妖精守卫盔甲的强力魔法，被这一剑劈得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甲板上所有的绳索都暴动起来。 第一更 满三十天，离开新书榜了。 亟需书友们帮忙捧场。 另外虔诚祈祷今天能复活推荐位。 (本章完) 第62章 两边的船都毁得不轻 第62章 两边的船都毁得不轻 一艘三桅风帆护卫舰上会有多少绳索？恐怕连这艘船上最老练的水手也难以正确回答这个问题。 就林祐个人感官而言，绳索的数量几乎无穷无尽。更麻烦的是，当绳索被他用魔法切断、炸断之后，并不会失去魔力，反而一分为二，越变越多，就跟切成两段的蚯蚓一样。 虽然用了“火焰熊熊”想把绳索烧掉，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烧干净；沾染火焰的绳索短时间内反倒更具杀伤力。 至于擒贼先擒王就别想了，刚一开战，黑胡子就察觉了对手实力强大，这会儿越退越远，几乎退到船艏位置，只用手中的特里同之剑遥控绳索。 最麻烦的恰是黑胡子所展现的“预见”能力，给林祐的感觉就像是对手在战前喝足了“福灵剂”，甚至比“福灵剂”的作用更强一些；不论进攻还是防御，对方总能在恰当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应对。 比如“四分五裂”的时候几段绳头突然主动散开，避过了魔法；又比如对围攻而来的水手施展“障碍重重”和“霹雳爆炸”的时候，旁边突然扫过来一鞭子，逼得魔法偏离方向。 于是，戈夫伯爵一时间竟然左支右绌起来。那些绳索互相配合，更是几次预判到他的动作，险些偷袭成功。 这绝不是黑胡子所应有的实力；思来想去，只能是他背后那个“神明”搞的鬼。除了下达“神谕”之外，还额外增强了黑胡子的实力。 林祐这边还能应付，巴博萨就可怜了。 “胫骨剑”虽然坚固锋利，可面对几个杀不死的巫毒还魂尸，再加上跟在还魂尸身后的精英海盗，里海海盗王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只一个劲大喊：“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林祐这边一记“火焰熊熊”展开范围攻击，帮着巴博萨逼退汹涌而来的海盗；不曾想另一边黑胡子就抓住了空档，一根缆绳自船体外侧绕了半个圈子捆住了巴博萨的手，将他连人带猴一起拖了出去。 这个时候，戈夫伯爵已经知道事情难以善了，顾不得再留手维护故事剧情，一个接一个大威力的魔法被施展出来。 先是一个“霹雳爆炸”炸掉了大半个上层甲板，甲板上的还魂尸和水手死伤无数，没死的也在惨叫中掉到下层甲板。 各种碎木、杂物漫天飞舞，劈头盖脸朝黑胡子砸去。同时不失时机地切断了捆缚巴博萨的缆绳。 里海海盗王原本正被缆绳拖到船舷之外，这会儿绳子一松，他“嗷”地一声就掉下去，却正好被飞毯接个正着。不想被切断的缆绳如影随形地跟了下来，绳头猛然抽打在飞毯上，径直将飞毯砸落海面。 与此同时，前桅杆上的风帆突然落下，厚重帆布好巧不巧将漫天飞舞的碎木等物兜住了大半。 趁着黑胡子闪避自保的时候，一小片特殊的火焰在阴沉木魔杖杖尖闪耀，并很快飞向桅杆，落在帆布上。 这片火焰与“火焰熊熊”不同，它看上去细小，却始终不灭，而且以惊人的速度在船帆上蔓延着——那是无法用水浇灭的“厉火”。 这个时候，黑胡子终于着急起来；因为这火再烧下去，他的安妮女王复仇号只怕就保不住了。 特里同之剑控制的绳索不再攻击林祐，而是飞速倒卷上去，将燃烧的船帆捆扎起来，投向外边的海面。 趁着这个机会，阴沉木魔杖朝黑胡子手中的日记本轻轻一挑；日记本纹丝未动，封皮上镶嵌的红宝石却猛然跳了起来，如流星般朝林祐飞来。 黑胡子目光一扫，几条断开的绳头扬起在半空，瞬间“织”成一张绳网。不料红宝石却在魔杖指挥下不偏不倚从“网洞”中钻了过去。 只听“啪”一声轻响，男孩矮小的身体出现在半空中，将红宝石捞在手心，不再给对方攻击的机会，就再次“幻影移形”消失了。黑胡子放眼四望，甲板上下已不见敌人的身影。刹那间，他仿佛心有所感，扭头朝海滩望去；只见月光映照下，沙滩洁白如雪，正有一道熟悉的矮小身影朝这边张望。 两人的视线对个正着。 “玛德，这直觉，果然比喝了‘福灵剂’还强。”被对手第一时间发现踪迹，林祐不由心头微凛。 这种近乎“预见”的能力，与人交手时简直就像开了外挂。更麻烦的是，为了维持小世界稳定，不到万不得已，执笔人还不便下死手干掉黑胡子，甚至都不好过度破坏安妮女王复仇号。 这也是为什么一拿到红宝石，他就立即抽身离开。 黑胡子应该不会傻到跑回岸上来追杀吧？特里同之剑只有在海上才能发挥威力；在船上时林祐被逼得左支右绌，可要是到了岸上，就算黑胡子拿“福灵剂”洗过澡，也不会是林祐对手。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所料；黑胡子应该也发现了“厉火”无法被扑灭的特性，知道上了岸自己也讨不到好处，于是很干脆地拔锚起航。 甲板上所有正在燃烧的东西都被抛下海里，失去一面船帆和大半个上层甲板后，安妮女王复仇号步履蹒跚地离开了死亡岛。 随着对方的船逐渐远去，林祐也收回了警惕的目光。 老蒂奇那家伙最好还是留给巴博萨将来去杀，那条船最终也会是巴博萨的战利品。 咦？说到巴博萨，那个里海海盗王跑哪儿去了？不会是掉海里淹死了吧？ 戈夫伯爵四下张望，却见远处正有一道人影一瘸一拐地蹒跚而来，不是巴博萨先生又是哪个？ 只见他这会儿浑身湿透，“胫骨剑”也不翼而飞，同时不见了的还有他右手的半条袖管。 “你刚才去哪儿了？” “别提了，差点被海浪卷到外海，游回来的时候，已经被海流带到岛的另一边去了。”老海盗说来仍心有余悸；海上讨生活的人，最明白海水暗流的可怕。 “我更关心的是，我的飞毯呢？”林祐左看右看，没看见对方带着飞毯。 “被烧掉了。” “烧掉？它不是跟你一起落水了吗？” “是啊，然后我就看到一块烧着的帆布落下来；那上边的火焰太古怪了，在水里都不灭，正好落在飞毯上，把飞毯也点着了。”巴博萨指着自己的衣袖说，“要不是我反应快撕掉半边衣袖，估计我也被烧死了。” 林祐呆立良久，好半天才听他喃喃自语：“以后一定得多带几条备用的。” 第二更 书友们捧个票场、人场、收场啊。 (本章完) 第63章 “慷慨”的贝克特勋爵 第63章 “慷慨”的贝克特勋爵 “记得，不管多难受，都别放手，更不要做出任何对抗性的动作。” 林祐交待着注意事项，同时让巴博萨和不死猴分别握住自己手臂。也不管对方是否把这些注意事项听进去，径自发动了幻影移形。 以沿途记住的岛屿为中转，连续几次跳跃过去；直到老海盗控制不住吐出来的时候，终于完成最后一次移形，抵达了目的地。 眼看不死猴蔫蔫地在原地转圈，再听到不远处稀里哗啦的呕吐声，林祐不动声色地往上风头避了避。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把胆汁都吐个干净之后，巴博萨彻底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你很熟悉的地方。” 随着阴沉木魔杖的指引，巴博萨猛地瞪大了眼珠；远处依稀可见的大片灯火，赫然正是皇家港。 星星点点的灯光，有来自城镇民居，也有来自堡垒灯塔，更有来自港口里停泊的大小数十艘战舰。 “我们来这儿干什么？”老海盗心下惊疑不已，一种犯罪分子对执法者的天然恐惧油然而生。 看船艏、船艉飘扬的旗帜，港口里那些战舰分明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主力舰队；就算当初还在当黑珍珠号船长的时候，看到这么强大的舰队，里海海盗王也得选择绕着走，更不用说眼下无船无炮。 “当然是为了找船，还有水手。这回我是真的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了。”林祐也很无奈。上帝连传送门都不肯开，更不用说让他回大世界去找新的飞毯了；找人送快递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眼下必须找条船才能继续寻找三叉戟的旅程。 巴博萨苦笑：“这里是皇家港，不是托尔图加；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船？” “那不都是船吗？英国本土造船厂精心打造，皇家海军倾情代言，远洋航行的最佳选择。”林祐挥舞着魔杖，对港口里的战舰指指点点。 “那可是东印度公司的战舰。” “我知道，我还认识这支舰队的负责人呢！卡特勒·贝克特勋爵。他这会儿应该就在总督府里。”林祐对这位“装逼装成傻逼”的反派印象深刻，“走吧，我们去找这位‘慷慨’的贝克特勋爵借条船。” 说这话的时候，戈夫伯爵一点都没想过把次元空间里藏着的玻璃瓶子拿出来；那些都是私人收藏品，怎么能浪费在公务上呢？ 巴博萨有气无力地爬起来，踉踉跄跄跟着走，边走边问：“就算能借到船，水手怎么办？总不能也借东印度公司的人吧？” 海上航行最怕怀有二心的家伙，指不定就把整条船的人都给坑死。 林祐反问道：“你应该知道皇家港的监狱在哪儿吧？” “当然知道。” “那就好。按照东印度公司的行事风格，抓到的海盗船长估计当场就吊死在桅杆上了；但是普通水手应该会被留下来当苦力。现在，我们就看贝克特勋爵剿灭海盗的工作取得多少成果了。” 看着林祐从容的步伐，巴博萨也无法可想，只能亦步亦趋。 安妮女王复仇号一战之后，老海盗就明白了一件事：离这个强大的巫师男孩近点，有时候或许更安全。而接下来登门拜访贝克特勋爵的过程，更坚定了巴博萨的想法。 总督府里外数以百计的士兵，不管是两两站位的哨兵，还是五人一列的巡逻队，只要碰见林祐，就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开枪；甚至他们连开口给同僚示警都做不到，只一个照面就齐刷刷昏迷倒地。直到打开总督府二楼的办公室大门，贝克特勋爵才恍然惊觉有外敌入侵。不过这个时候，他所有的护卫都已经先一步失去了抵抗力。 考虑到直至最后见到目标人物都没有引发警报，这次行动不失为一次成功的“潜行”。 眼看办公室里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瞬间倒地，贝克特勋爵很理智地没有拔剑抵抗，而是老老实实继续坐在办公桌前。 没有浪费时间，林祐上来就开门见山：“贝克特勋爵？冒昧来访，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伱是否介意，从麾下庞大的舰队中拿出微不足道的一条船借给我？我确实有急用。” 感受着紧贴在脖子大动脉上的锋利杖尖，贝克特勋爵大概也明白，对方没有给自己留下回答“介意”的选项。 “你们是谁？” “你不认识他吗？”林祐把巴博萨让到办公桌前，“黑珍珠号的船长，加勒比海域悬赏最高的海盗之一。” “所有的海盗在我眼里都一样，都是死人。所以不会特意去记他们的相貌。” “好吧，贝克特先生还是一位有个性的人。”林祐不以为然地点点头，“言归正传，我们想借条船；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写一份借据。” “你们想要船干什……” “啪”地一声脆响，阴沉木魔杖在勋爵的脸上狠狠抽了一记，把他接下来的话全部打了回去。 “回答错误。现在只有两个答案供你选择；如果回答‘可以’，就赶紧安排人装载食物、水、火药以及所有必要物资，我们要马上出海。如果回答‘不’，我会切开你的动脉，看着你流血过多死亡之后再离开这里，另想别的办法找船。现在，你可以选了。” 林祐说话的语气，就像他此刻的目光一样诚恳。 贝克特并不是有急智的人，也不愿死得糊里糊涂，只得无奈应道：“好吧，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船？” “这倒是个问题。”从无航海经验的男孩转头看向巴博萨，“你有什么好建议吗，以你这么多年当海盗的经验？” “噢，要这么说的话，我们现在需要一艘航速快，又兼具一定火力的战舰。”老海盗一一历数，“我看见港口里有三级和四级战列舰，但是它们航速太慢，也不灵活，追不上商……我是说，追不上敌人。五级和六级舰是护卫舰，航速够快；考虑火力强度，我会选择五级舰。” 林祐当即拍板：“很好，那就五级舰。不为难吧，勋爵先生？” 贝克特嘴角一阵抽搐；虽然铁青着脸，最后还是勉强点了点头，显然是不希望因为“为难”而最后为难到自己头上。 第一更 周末了，请书友们捧个票场、人场、收场。 感谢各位书友支持，本书成功复活推荐位，从周日开始又有推荐了 作者在此先行致谢。 (本章完) 第64章 海盗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第64章 海盗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当船的问题解决之后，水手的问题也自然而然被交给了“慷慨的”贝克特勋爵一并解决。 于是，一场招募大会在皇家港监狱高墙内隆重举行。 招募单位老板：戈夫伯爵；面试官：巴博萨船长；至于被绑架而来的贝克特勋爵，勉为其难充当了一下展示牌的作用，以佐证招募单位的真实实力。 “事先声明，我不要小偷小摸、赌徒酒鬼，那些只会在岸上酒馆里寻衅滋事的小混混，没资格参与这项伟大的事业。” 招募正式开始之前，林祐站在监狱院墙上俯视着被集中到院子里的囚徒，中气十足地向所有听众宣布自己的员工标准。 “我要的是真正的恶棍！海上的暴徒、行船的老手，要敢于同风浪搏斗，敢于同死神抗争。你们会有一个卓越的指挥官，赫克托·巴博萨，传说中的黑珍珠号船长；应该没有人不知道黑珍珠号吧？” “我们还有一艘强大的战舰，由卡特勒·贝克特勋爵……”林祐将手搭在半跪在地的贝克特肩头，友好地拍了拍，换来对方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慷慨赞助的五级战列舰；兼具速度、灵活与火力优势；可不是你们过去那些小舢板一样的单桅、双桅小船能比的。” “想想看，有几个海盗一生中能有机会驾驭如此强大的战舰？整个加勒比海，每一个船长听到我们的名字都会瑟瑟发抖，看到我们的战舰都只能举手投降。曾经你们所害怕的海军、东印度公司，都只能远远看着我们的旗帜望而兴叹。” “现在我给伱们一个机会，是继续留在监狱里干苦力活干到死，尸体被扔进海湾喂鲨鱼；还是加入我们这个蒸蒸日上、前途无量的伟大事业？” 林祐话音刚落，底下一群走投无路的海盗囚徒先是面面相觑，而后所有人一起“嗷嗷”叫着，争先恐后举手高呼起来。 巴博萨不无谄媚地感叹道：“您要是愿意干海盗这一行，一定会是最杰出的船长。” “不，巴博萨先生，现在，你才是船长。而且，你可以去挑选自己中意的船员了。”林祐当起了甩手掌柜；也等于把即将到手的五级战列舰许诺给了对方。 一艘护卫舰级别的强大战船，如果不考虑魔法加成，船只本身战斗力水平足以比肩安妮女王复仇号；如此丰厚的馈赠，自然激发了老海盗十二分的工作热情。 至于林祐自己则拉着贝克特勋爵在高墙上欣赏海港灯火、海上日出，顺带震慑监狱大门外的数百名士兵。 “勋爵阁下，您的部下对您的确忠心耿耿，甚至不惜放纵海盗劫狱也要保障您的安全。”无事可做的林祐随口闲聊，“本来我以为会遇到一两个急于取代您权力地位的副手之类，还打算到时候就帮您解决一下隐患什么的，也算酬谢您的慷慨举动。” 这得了便宜卖乖的调侃，还有话语中那些阴阳怪气的尊称，差点没把勋爵阁下气死。 “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能无声无息击倒上百名士兵的男孩，我不该没听过你的名字和事迹。” “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走完这段旅途，完成我的任务之后就会离开。”林祐的回答听起来充满诗意。 “我很好奇，你身上的神秘力量是从何而来？巫术？”“差不多吧。您不用在我身上费心，勋爵阁下；我和您的见面纯属偶然。只不过是我急需一艘船，偏偏在这片海域所熟悉的地方又只有皇家港，而您又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个地方。种种巧合作用下，才有了这次‘愉快’的会面。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了。” 时间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中流逝。高墙下的招募工作进展得很快；几十年的海盗生涯让巴博萨练就一双毒眼，人往他跟前一站，适不适合当海盗、有没有海上经验，几乎一目了然。 当日上三竿，所需水手招募完毕；那些没被选上的囚徒骂骂咧咧，但是新当选的海盗和东印度的士兵们“通力合作”，把那些倒霉蛋们驱赶回了囚牢。 被长剑架着脖子的贝克特勋爵亲自为海盗们“送行”，一路送到那艘五级战列舰甲板上。 “让港口里的所有船都下帆、下锚，系上缆绳，让出航道；所有水手离船上岸——我说的不只是战舰，而是所有船，包括那些民用商船，都一样。炮台上所有炮弹锁进仓库。”巴博萨处理这种事可谓轻车熟路，“等我们升帆起航之后，您就能获得自由了，勋爵阁下。” 而后，老海盗又驱赶着新招募的水手，暴躁的语气比鞭子还管用：“去检查每一层甲板、每一个舱室，别让什么小老鼠躲在里边；尤其是船上的火种、火药，都要看管好。食物和水都要检查，给那些士兵先尝一口。” 所有人里边只有林祐最轻松也最空闲，对贝克特发着感慨：“每一个能活到他这个年纪的海盗都不简单，你说呢，勋爵阁下？” 又忙活了好一阵，巴博萨终于下令起航；崭新的五级战列舰缓缓提速，同时，贝克特勋爵只听到男孩稚嫩的声音说了句：“希望你会游泳，勋爵阁下。如果不会，就祈祷你的部下手脚够快。” 而后海盗们没给勋爵反对的机会，由新任战列舰舰长抬起一脚，将贝克特踹下船去。 在海盗们鬼哭狼嚎的嘲笑声中，岸上的东印度公司士兵如下饺子般跳下水，把他们的饭碗给捞上岸来。 望着远去的海盗船，浑身湿漉漉的勋爵阁下无声狂怒，越发迫切地渴望起传说中的聚魂棺。 另一边，巴博萨满心欢喜地打量着新到手的战舰，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志得意满：“我们有二十八门二十四磅炮，还有十二门十二磅炮；就算遇到黑胡子，也足够较量一番。” 林祐却给他破了一盆冷水：“别得意，巴博萨；黑胡子最强大的地方不是他的船，而是他手中的特里同之剑。你以为他只能操纵自己船上的绳子吗？” 想起昨晚的战斗场面，海盗船长顿时沉默了。 “我更希望安妮女王复仇号损伤太重，黑胡子来不及赶到‘星河岛’；平安无事才是最好的结果。” 林祐嘴里这么说着，但心里却不抱太多希望。 第二更 周末啦，各位书友手里还留着票票干啥呢？ 有票不投，过期作废啊。 (本章完) 第65章 被忽略的异常状态 第65章 被忽略的异常状态 巴博萨是个很称职的船长，如果把范围局限在加勒比海域，他估计可以称得上一句卓越。 操纵一艘两层甲板的三桅大型战舰，需要两百多个水手；虽然这两百多人都是临时招募而来，可一夜之间，他们就能让脚下这艘战舰形成高效运转。 其中固然有水手们大多经验丰富的原因，但里海海盗王出色的组织和指挥才能也不容忽视。 与此同时，在没有卫星导航的时代，远洋船长们大多具备不俗的天文、气象与数学知识。巴博萨也不例外；有了完备的测量、计算工具，他很快就计算出一条通往“星河岛”的最佳航线。 “最多再有三天，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除非真的有神明帮老蒂奇修好安妮女王复仇号，否则他绝不可能赶在我们前面抵达‘星河岛’。”巴博萨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证。 看老海盗信心十足的模样，林祐也只能姑妄听之。反正红宝石在自己手上，黑胡子即便照着日记本上的海图提前找到地方，也无法打开波塞冬之墓的封印。 那个躲在暗处的神明不管是不是朱庇特，应该都不蠢，不会轻易在波塞冬之墓附近亲自出手。 就像上帝说的那样，现在不知多少眼睛盯着这个世界；要是有神明在重要的节点上去改变世界进程，难免会被人发现。那就等于公开跟四个神系为敌了。 想起红宝石，林祐将其从次元空间取了出来。 宝石泛着鲜艳、妖异的红光，仿佛内里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如果在非魔法世界看到这种自带光源的石头，林祐很可能会第一时间将其丢得远远地。 因为那极大概率会是个辐射源，而且颜色越鲜艳、越亮眼，辐射强度往往就越大；人只要沾上了，非死即残。 可是在加勒比海盗世界，各种检测魔法翻来覆去检查过好几遍了，也没发现这颗石头对人体有什么损害。 最大的疑点出在石头内部，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抗拒检测魔法，阻止深入检查红宝石的内部构造。 连续尝试了几次不成功后，林祐突发奇想，既然海下墓地和三叉戟都以海神波塞冬为名，为什么不用蛇夫座的“神性”去试一试呢？ 说干就干，小宇宙的力量立刻被调动起来，试探着往宝石内部延伸进去。这一探之下，竟然完全没有遭遇阻碍，直入宝石核心深处。 直到这时，林祐才发现宝石内里发出的红光并非火焰，而是一层流动的红色液体；“看”形貌类似岩浆，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温度”。 如果硬要做个比喻，更像是一团浓郁且充满活力的血液。 不过，这团“血液”并没有实质的形体，而是一股无形的能量，遵循着一定规律在红宝石内部有限空间里循环转动。 甫一接触小宇宙的力量，这团“血液”突然变得活泼起来；它仿佛有了意识，主动去靠近、接纳小宇宙。同时，也反向朝小宇宙渗透。 反向渗透的力量并不强，仿佛风过水面，吹起几圈涟漪，又迅速平息下去。在林祐微微感觉不妥，准备采取措施之前，血液又迅速退缩回去，重新恢复了原先循环流动的状态。小宇宙力量引发的所有变化止步于此，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算什么？身份验证没通过，程序拒绝启动？ 林祐也不以为意，摇摇头将红宝石重新扔回次元空间。他不太关心红宝石内蕴的力量属于什么来历，又是属性；因为在鹅毛笔的修改能力之下，不管现在是什么属性，最后都只能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殊不知，正是这种被鹅毛笔养出来的过度自信，让执笔人忽略了体内小宇宙的细微变化。 红宝石对小宇宙的反向渗透并不是风过水面，而是投石入水。虽然都是让水面泛起涟漪，但风过可以无痕，投入水中的石头却实实在在沉进了水底。 不过，石头会引起什么变化尚不可知，林祐只知道自己离“星河岛”越来越近了。 可就在巴博萨声称再过半天就能抵达指定位置，而桅杆顶端瞭望台上的水手也高喊看见陆地轮廓时，他们同样也发现了一艘紧随而来的双桅帆船。 “没有旗帜，不知道国籍，但是航速很快，应该没有多少载重，空船在跑。”巴博萨举着单筒望远镜看了半天，可惜距离太远，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发现。 “‘星河岛’的坐标点附近并没有固定航线，这个地方根本就不该出现这么一条船。”里海海盗王放下望远镜就开始高呼着发布命令，“把帆拉满，全速前进；火炮长，把炮弹和火药都取出来分配好，后边那条空船最多半天就能追上我们，要准备战斗了。” “厨师，赶紧生火做饭；开战之前要备足至少一整天的饭量。等战斗打响的时候，我不想看到厨房里还有一丁点火星。从现在开始，所有岗位改昼夜轮班为三个小时轮班，睡着了也得睁一只眼睛……” 下达一系列命令之后，巴博萨才对真正的大老板报告道：“如果后边那条船继续靠近我们，那船上的十有八九就是黑胡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祐微微颔首，“虽然不懂海战，但是敢用一条小船追踪甚至靠近一艘军舰，说明对方根本不惧怕我们的火力优势。除了老蒂奇，我想不出谁还有这么强大的自信。” 巴博萨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果对方靠近过来的话，那……” “放心，黑胡子本人交给我。虽然我不大愿意下死手，可要是有人非上赶着找死，我也没办法。”林祐神色自若；真把他逼急了，一个咒语过去，就能把对面那艘双桅帆船整个儿送下海底喂鱼。 一条木制帆船，还能比古灵阁的金库更结实？ “不过，这黑胡子还真舍得；明知道未必是我对手，他却宁可把安妮女王复仇号扔下不管，另找一条小破船也要追到‘星河岛’来。他背后那个神明，到底是怎么给他洗的脑？” 第一更 本周最后一天了，有票不投即浪费啊朋友们。 (本章完) 第66章 互相偷家的战局 第66章 互相偷家的战局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黑胡子除了有决心之外，还有着异乎常人的耐心。 原本巴博萨预判对方会在半天之内追上自己所在的护卫舰；可在他下达战斗准备指令后不久，后面的双桅帆船却逐渐减速，最后维持在火炮射程之外不再继续靠近，只不远不近地吊着。 两条船一前一后，如影随形，一同往“星河岛”驶去。 “他想一路跟着我们登岛。”巴博萨如此判断道。 “不止如此，估计还想等着我们打开波塞冬之墓。”林祐的猜测更深一层。 波塞冬之墓的真相眼下还不为人所知；它并不在岛上，而是在水面之下。以电影中所展现的环境来看，当海水两分，踏入波塞冬之墓的寻宝人会直落到海床，与海面形成悬隔数十米的落差。 到那个时候，海面上的航船很难为海床上的战斗提供支援；反倒是特里同之剑的强大特性很容易让持有者抢占优势——只要多准备些足够长的缆绳就行。 黑胡子大可以坐等波塞冬之墓被打开；若能把握好时机，他只要站在甲板上，就能取走三叉戟。 “也不知他是收到了新的‘神谕’，还是单纯凭直觉做出的判断。”林祐想起了安妮女王复仇号上那一战，黑胡子展现的惊人“预见”能力，“很难说他不是因为有所‘预见’而做出现在的举动。”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调头迎上去吗？”巴博萨问。 “我们调头之后，你觉得黑胡子会原地等我们过去，还是主动迎上来？” 巴博萨泄气道：“他更有可能调头躲开；他的船比我们灵活得多，载重也小得多。” 风帆时代的海上交锋是一件极度考验耐心的事情，大多数时候并不会迅速分出胜负，而是在双方不断调整航向、抢夺上风头的过程中大量消耗时间。 如果其中一方有意避战，消耗的时间更会成倍增加。 传统海战不是一个好的选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星河岛”也越来越近；一座不见任何植被，由里到外铺满怪异黑色砂石的小岛逐渐显露真身。 这座岛并不大，在岛屿星罗棋布的加勒比海，它属于稍微离远一些就会被忽略过去的那一类。 林祐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战舰已经接近海岛的浅水区；真要等打开波塞冬之墓，不可控因素只会更多；必须在此之前解决掉尾随的黑胡子。 目测两船之间的距离，随着距离“星河岛”越近，对方也越是靠近己方战舰；似乎随时准备扑上来开战或抢夺三叉戟。眼下双方大约相隔一海里不到，而且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看到对面船只甲板的情况；于是林祐心中逐渐有了定计。 “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与黑胡子周旋上；下帆减速，暂时停在浅水区外等待，我会尽快回来。” 话音未落，男孩就打着转从众人眼前消失；下一刻，他的身体随着一声清脆的爆鸣出现在后方双桅船的船艏。 几乎就在幻影移形结束的一瞬间，连续两道强大的魔咒从杖尖激射而出。 “霹雳爆炸”、“飞沙走石”。 第一道魔咒瞬间将上层甲板炸得粉碎，紧接着一股狂风平地而起，席卷过被炸毁的甲板，吹起一切没有固定好的东西——包括人在内——朝船艉舵盘位置砸去。 为了抢占先手，不给黑胡子留下反应时间，林祐没有选择那些威力更大但施法时间更长的魔咒。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不能用“前摇”太长的技能。除了发出的两个魔咒，阴沉木魔杖上还盘旋着一股魔力随时准备激发；那是一个冷门的咒语“房塌地陷”，是为了预防黑胡子操纵绳索反击而准备，让林祐随时可以砸开甲板，钻进下层舱室以躲避围攻。 前两个魔咒的威力极其惊人；不论是甲板上的水手还是船艉楼上的掌舵者，他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所有人都被这两个魔咒的威力笼罩其中。 林祐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必要再发出第三个魔咒，因为他视线之内的所有人全都哀嚎着倒下。 甲板之下，不知道来自哪里的火种被打翻，火焰迅速蔓延开来，跌落下层舱室的水手手脚并用地爬出来；受伤不能动弹的则鬼哭狼嚎，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 预料中来自黑胡子的反击却并未出现。 如果不是在伤者中看到黑胡子麾下巫毒还魂尸的身影，林祐甚至误以为自己判断失误，误伤了无辜。可是他小心翼翼从船艏搜索到船艉，直至掌握了舵盘，操控船只转向打横，却始终都不见黑胡子露面。 正在这时，从己方战舰方向突然传来沉闷的炮声。林祐霍然心惊，抬头望去，只见己方战舰上有一团白烟升腾，顺着桅杆越升越高。 远远望去，隐约可见船上帆桅仿佛遭遇了暴风雨般，正剧烈左右摇晃；显然自己离舰之后就出了意外，而那一声炮响分明是为了示警。 林祐不敢犹豫，再次幻影移形，返回己方战舰。这一次他留了个心眼，没有移形到甲板上，而是移往船艉楼的后走廊上——那是几天航程中他最经常逗留的地方，足够熟悉，又不显眼。 刚一登船，就听到前面水手哭爹喊娘，同时还有巴博萨扯着嗓子大喊：“白痴！用斧子，砍断缆绳。快，还有谁再开一炮……” 听到这话，林祐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心中仍不免惊讶；黑胡子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怎么就能突然登船，打出了这么个互相偷家的局面？ 不过，眼下的局面比先前预想的要好得多；黑胡子虽然登船制造混乱，自己却阴差阳错躲过了他的视线。 林祐先给自己套上一个幻身咒，才蹑手蹑脚朝前甲板摸去。 不料刚一踏上甲板，原本正驱使绳索追击水手的黑胡子猛然一顿，收起挥舞的特里同之剑，视线朝船艉楼直直扫了过来。 哪怕黑胡子的视线只是一扫而过，哪怕明知道对方没有直接发现自己，林祐也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又是他么见鬼的“预见”能力。 要是漏了行踪，只怕下一刻就会有无数绳索朝自己蜂拥而来。 要不要放手一搏呢？赌黑胡子不能预判自己的偷袭？似乎成功机会不高的样子。尤其上一次交手时，对方还一剑斩碎了“神锋无影”的魔力。 想及此处，林祐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特里同之剑上。 正是这不经意的一眼，导致异变陡生！ 一颗沉在小宇宙深处的“石子”突然跃出“水面”。 第二更，也是本周最后一更 这一周没推荐裸奔的日子挺难熬的，再次感谢大伙的支持。 (本章完) 第67章 被命运抛弃的海盗 第67章 被命运抛弃的海盗 一滴血红色的“水珠”在蛇夫座小宇宙中缓缓转动，如今尚不丰厚的神性被“水珠”带动着，在林祐未及控制时就自动运转起来。 “水珠”的色泽与红宝石中的“血液”如出一辙，它正是林祐无意中所忽略的，由红宝石渗透进他小宇宙深处的那颗“石子”。 借助蛇夫座神性的共鸣，“水珠”于刹那间穿透林祐的意识，出现在他内视的视野中，也让年幼的蛇夫座圣斗士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恍惚间，林祐视野之内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海与天、船与人，只剩下单调的明暗两色。而在一片单调的画面中，只有一个地方还存在活泼的颜色——黑胡子手中的特里同之剑。 在那比寻常佩剑宽大近一倍的刀刃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随着黑胡子的挥舞，光芒在空中飞速移动着，画出一道又一道金色的丝线。这些丝线又在眨眼间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罗网。 大网铺张开来，不仅笼罩了整条船，而且还不断对外扩张，朝天上、海上、水下蔓延；仿佛能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网罗其中。 船上的每一个人、水下的每一条鱼、甚至每一道海浪、每一团清风都落在落网之内——包括林祐自己。 每个人的动作、每条鱼的游动、每道海浪的翻涌，每团清风的吹拂，都会牵动罗网上的金丝产生相应的振动。 这些振动巨细无遗地传递回罗网的中心点——特里同之剑。 仿佛当头棒喝，又似醍醐灌顶，林祐心中瞬间明悟；这张罗网就是黑胡子所掌握“预见”能力的源头。罗网上的每一条金色丝线，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命运。 几乎就在林祐生出明悟的刹那，血红色“水珠”已轻轻触上连接着他身体的那根金丝；金色丝线一端立刻被染成血红色。 血红色在金丝上流动，转眼间将整根金丝都换了颜色。 看着变成血红色之后就不再产生任何振动的丝线，林祐福至心灵，抬手一记“除你武器”，正中黑胡子。 什么“预见”能力，什么劈斩破坏魔法，这一次统统没有出现；特里同之剑脱手而出，从黑胡子手中飞向船艉楼高处。 林祐的幻身咒也在施展“除你武器”之后解除，身影浮现的同时恰好接住了倒飞而来的宽刃剑。 原本暴动的绳索仿佛集体“失去生命”般在同一时刻垂落下来，此前犹如沸腾般的甲板几乎顷刻间就安静了。 失去特里同之剑的黑胡子一时难掩震惊之色，呆呆看着突然离自己而去的佩剑，以及空空如也的掌心；似乎仍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不论仍在指挥抵抗的巴博萨也好，还是已经失手被捆成一团的水手也罢，全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先前被绳索扯得左摇右晃的帆桅依着惯性摆动；桅杆摆动的“吱呀”声成了此刻甲板上最清晰的声音。 此时此刻，旁人说不出话，林祐同样说不出话。 特里同之剑入手的刹那，由“水珠”溢散出来血红色以更快的速度在金色罗网上蔓延；在林祐反应过来之前，金色罗网已经整个儿变得血色通红——可这还不是最令人惊讶的。 完全变色的罗网开始收束，像是有神秘的力量不断将丝线抽回；没等林祐想明白是该撒手将剑扔掉还是继续坐视，收束到一定程度的罗网骤然翻转，朝他当头罩下。 在林祐“内视”的视角里，血色罗网将目前尚不十分壮大的蛇夫座小宇宙团团裹住；细密的丝线如附骨之疽深深嵌入小宇宙中，宛若刀削斧凿的刻印。 罗网的中心点缓缓沉入小宇宙深处，没过多久就隐没不见；而外部的细密丝线也在这一刻猛然向内收束。 小宇宙剧烈颤抖着，但只一瞬间的功夫又恢复了平静。整个过程说来漫长，于外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在旁人看来，那位年幼的巫师小老板只是稍稍发了个愣而已，似乎是对自己轻易夺去敌人武器有点意外。 林祐从“内视”状态回过神来，却发现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于是他按下心头惊惶，故作轻松地张开双臂，挥了挥手中的魔杖和特里同之剑。 绳索“扑簌簌”松脱下来，被捆住的水手立刻发现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有几个被吊起来的倒霉蛋“哎哟哟”叫着往下跌落，用脸或屁股完成着陆，却无人在意他们龇牙咧嘴的惨叫。 巴博萨看着特里同之剑，眼馋得不行；不料林祐却提着剑往黑胡子走去，相隔七八步站定。 “你输了，爱德华·蒂奇。现在，伱是我的俘虏。” 林祐的话语唤醒了失魂落魄的黑胡子，对方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自己失败的结果。 “我不会失败，这不该是我的命运。”黑胡子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质问某个不知名的存在，“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这是不可能的！” “不！”林祐冷漠地说道，“它是可能的，而且已经发生了。” 说话间，特里同之剑被抛在黑胡子脚边，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老蒂奇猛地扑下身捡起长剑，宛若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长剑入手的刹那，所有的绳索再次获得了“生命”。 “除你武器。” 同样的魔咒，同样准确无误地打在黑胡子身上；特里同之剑也以同样的方式重新落入林祐手中。 “你瞧，命运已经完全抛弃你了。” 林祐以实际行动和冰冷话语彻底打破了对方的幻想。 这第二记“除你武器”不仅剥夺了老蒂奇的武器，同时也剥夺了他最后一点抵抗的心气；这位凶名赫赫的海盗船长此刻面如死灰，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倒在甲板上。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从那个‘神明’那里获得了什么，对吧？”林祐从对方的异样中看出了些许端倪，“是那种近乎先知般的预见能力，让你笃信对方是真正的神明，所以才会遵照所谓的‘神谕’来寻找三叉戟；哪怕明知不是我的对手，也要冒险一试。” 黑胡子抬头看了年幼的对手一眼，目光呆滞。如果说此前他的眼中是缺乏人类应有的感情，那么此刻他的眼睛就是失去了一切应有的神采。 林祐咄咄逼人地追问道：“那个‘神明’究竟是谁？他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找上你的？”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黑胡子垂落眼睑，一声不吭。 也不知他是不想说，还是压根儿就不知道。 第一更 新的一周来啦。手上是不是又多了很多热乎乎的票？ (本章完) 第68章 三叉戟没准也是个雷 第68章 三叉戟没准也是个雷 这个时候，林祐最关心的已经不是什么三叉戟归属、卡吕普索条件之类的狗屁倒灶，而是自己身上蛇夫座小宇宙发生的异变。 虽然一时明悟金色罗网的力量来自“命运”，但是这股力量为什么会舍弃黑胡子而选择自己？为什么会依附到小宇宙上？ 林祐迫切地希望得到答案。 可惜，对方似乎并不愿配合。 “不想说？那你就呆着吧。”男孩左手挥剑，右手挥杖，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宽刃剑尺寸，让他的动作显得笨拙；不过并不影响效果。 黑胡子立刻被绳子捆得跟粽子也似，又被漂浮咒操纵着倒挂在前斜桅上，随着风浪荡来荡去。 至于跟着黑胡子一起登船的两个巫毒还魂尸，早就被斧子砍成四、五段，死得透透的；满地都是他们流的肠子、内脏。 直到这个时候，林祐才得空询问：“老蒂奇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一直躲在‘星河岛’上，用一条救生艇藏在礁石后面。”巴博萨将右舷下的一艘小艇指给男孩看；“他比我们预想的来得更早，后边那条船只是用来吸引我们注意的诱饵，他本人才是进攻的主力。 我们刚听到后边的双桅船上传来爆炸声，这条小船就从礁石后面冲了出来；先是飞过来一根缆绳系在船头，然后拖着小船朝我们撞过来。大家还在朝后边张望的时候，黑胡子已经被绳子拉上甲板了。” 说到黑胡子登船的方式时，巴博萨用了“被绳子拉上来”，而不是“顺着绳子爬上来”，让人听得很有画面感。 林祐都忍不住掂了掂手里的特里同之剑，笑道：“有这把剑在手，发起跳帮战的时候确实挺方便。难怪黑胡子能完好无损地俘虏那么多舰船。” 海盗俘获船只不难，可要想俘获装备精良的武装船乃至战舰却不容易；尤其想完好无损地俘获战舰，更是难上加难。 被黑胡子封印在玻璃瓶里的舰船，任何一艘拿出去都能叫其他海盗羡慕得流口水。 言归正传，当最大的隐患被挂在前斜桅上吹海风，而日记本也被抢回来之后，至少寻找三叉戟的任务是变得简单了。 “星河岛”地如其名，岛上诡异的黑色砂石象征着无垠夜空，铺洒在砂石上的无数宝石，好似一一对应天上星辰；阳光洒在岛上，宝石反射阳光，颗颗晶莹剔透，宛若天上星河的倒影。 璀璨“群星”之中，有几颗鲜红色的红宝石异常醒目；那鲜艳欲滴的火红色，与日记本封皮上抠下来的红宝石如出一辙。 比照着日记本所记载的“星图”，林祐将手中的红宝石放回了对应位置。 刹那间，海面一分为二，仿佛摩西分红海的壮观景象重现。从高处俯视，海水间如同凭空多出一道深峡；可想而知，如果站在海床自下而上仰望，必然如同峡谷一线天般难见天日。 林祐“幻影移形”回到甲板上，正听到巴博萨大呼小叫着喊醒那些目瞪口呆的水手们；暴躁的指令夹杂着污言秽语，驱赶着每个水手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到底是一代海盗王，受过诅咒、变过骷髅，见识比寻常水手要广博得多；面对“分海”的壮丽奇景，也比寻常水手更快醒过神来，发现面前的危险——脚下的战舰正朝“峡谷”方向滑行。 “降下主帆，前斜帆拉满，左满舵！” 在巴博萨声嘶力竭的命令声中，战舰缓缓转向，终于在即将滑入“峡谷”前打横过来，将航向与笔直的“峡谷裂缝”平行对齐。 “干得好，巴博萨船长。保持现在的航向。”林祐站在右舷，探出脑袋俯视峡谷深处。一个又一个魔法火被发射下去，以照亮幽深的海床，直到一杆树立于珊瑚礁上的古朴长戟映入眼帘。 找到了，电影里那杆三个叉大小、水平全都不一致的三叉戟。 林祐挥起特里同之剑，操纵着甲板上最长的缆绳朝下方飞去。 可男孩很快发现，绳索根本靠近不了三叉戟；距离海床一定高度的地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特里同之剑的力量。 林祐扔下宽刃剑，换成魔杖朝三叉戟一挥：“三叉戟飞来！” 不出意料，目标纹丝不动。 “看来我不得亲自下去一趟了，巴博萨船长。”林祐随口说着，头也不回地纵身一跃，同时将杖尖指向自己：“减震止速”。 幻影移形是肯定不干的；还不知道那股阻挠特里同之剑的力量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它会不会干扰幻影移形。 万一只移过去上半身或下半身怎么办？万一从中间对半分呢？ 身体缓缓下落，脚踏实地，平安无事。 海沙松软，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两条鱼在海床上蹦跶，都是游得太快刹不住车，直接从海水“崖壁”里冲了出来，落在海床上回不去。 经历了特里同之剑导致的异变，林祐现在对加勒比海盗世界的一切超自然事物都保持着极大警惕；他没有急着靠近三叉戟，而是先仔细打量着。 这杆长戟构造奇特，最长的两个叉看上去仿佛一只张开的蟹钳子；肥厚的钳肚子上镶嵌着一大块黄色宝石，光芒略为黯淡。 粗大且不规则的长杆并不适合人类使用，可要说是海神波塞冬的武器，似乎又差了点形象。 林祐见过真正的奥林匹斯诸神，祂们最喜欢的是金、白两色；黄金的金，大理石的白，契合古希腊文明追求壮丽、光辉的风格。 这杆三叉戟除了名字之外，也只有那颗黯淡无光的黄色宝石能略微跟奥林匹斯沾点边。 四处打探一番，确认周围没有陷阱之后，林祐才走上前发出一记“四分五裂”，切开了三叉戟下的珊瑚礁；长戟砰然落地。此时他仍不死心，尝试着对三叉戟使用“漂浮咒”，却跟先前的“飞来咒”一样毫无反应。 不得已，男孩只得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触碰长戟；不论是福是祸，他都只能硬着头皮去试一试。 不然怎么办呢，从海盗船上找人来顶雷？ 开玩笑呢那不是？ 就海盗们的秉性，哪个能经得住神器的诱惑？ 从这里到卡吕普索的住地，至少还有三天的航程，能让海盗们一路保管三叉戟吗？ 也只能仗着灵魂不灭的特性，自己来趟这个雷了。 第二更 来了来了。这是周一的份儿，等明天就要管大家求追读了。 (本章完) 第69章 命运女神摩伊赖 第69章 命运女神摩伊赖 （二合一，四千字大章，今天的两更都在这儿了。） 接触的一刹那，三叉戟上有微光闪烁；林祐一蹦三尺，连退了好几步。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但光芒稍纵即逝，而且反过来将周围本就不多的光线都吸入三叉戟中。最后，波塞冬之墓彻底笼罩在黑暗中，唯独三叉戟上的黄宝石熠熠生辉。 一道女性的身影从宝石光辉中缓步而出。她相貌模糊，身材丰腴，带着古希腊人所喜爱的健康与健美姿态。 “终于等到你了，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女子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播，幽深而静谧。 “你是谁？”林祐心怀警惕。 “我是克洛托，也是拉克西丝和阿特洛珀斯。”女子答道，“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们共同的名号——‘摩伊赖’。” 果然是祂们；奥林匹斯神话的命运三女神，宙斯与忒弥斯之女。 虽然已经有所预感，但听到对方的名字仍不免让林祐心下凛然。所谓命运，那是连神王宙斯都不得不屈从的伟力。 “我怎么确信伱或者说你们，真的是摩伊赖？”林祐谨慎地追问，“或许你们有别的名字，比如诺娜、德科玛、墨尔塔？” 林祐所说的三个名字，正是奥林匹斯命运三女神在罗马神话中对应的神明。命运的伟力是他亲身体验过的，确实难以作假，但神的身份却可以伪装。 尤其以奥林匹斯神话与罗马神话的关系，同一神职之下的主神想要互相伪装身份，大多只要换个名字和衣服就行，皮都不一定要换。 摩伊赖淡淡地说道：“帕尔卡伊可影响不到小宇宙。” 奥林匹斯命运三女神统称“摩伊赖”，而帕尔卡伊正是罗马神话对应“摩伊赖”的名字。 若不是参与大世界计划后与柯罗诺斯打交道多了，又听朱庇特多次“控诉”奥林匹斯山的罪行，执笔人还真不容易理清分属两个神话诸神的复杂关系。 与此同时，摩伊赖的话也让林祐猛然醒悟，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奥林匹斯的摩伊赖，你是圣斗士故事世界的摩伊赖？” “当然；奥林匹斯山上正统的摩伊赖又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摩伊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又仿佛是自嘲。 执笔人的表情比对面女神更难看，好似牙疼般啜着牙子，幽幽问了句：“是朱庇特把你们送来这里的？” “是的。” 本没有指望得到回答的问题，却出乎预料地听到了答案。 “你……就这么承认了？”林祐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怀疑起对方的动机，“你是在指证万神殿进行了破坏大世界计划的行动？” “我指证了什么？向谁指证？这里似乎没有看到审判者？”摩伊赖冷笑着说。 执笔人下意识想要反驳说大世界的诸神正在关注着自己，可当他抬头仰望时，只看到一片比夜空更加幽暗的黑色。 “你遮蔽了大世界的视线？”林祐心里越发不安。 “虽然我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但是短暂隐藏自我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林祐不自觉地又退了两步，视线瞟向头顶，心里暗自琢磨；他没有奢望用魔法去打破头顶的黑幕，而是试图利用蛇夫座小宇宙蕴含的天然神性。 但是小宇宙的能量刚有所波动，一道血红色的罗网突然由内而外张开，紧紧包裹住小宇宙。 这道命运罗网并没有做出损伤或控制小宇宙的动作，但小宇宙能量的任何一丝波动，都会引来网上丝线的振动反应；就像波动的互相抵消一样，让一切能量波动都无声无息地消弭不见。 摩伊赖任由林祐做了好几次失败的尝试，直到对方认命放弃，祂才开口说道：“不要做无谓的尝试了。我的时间不多，只想和你认真谈一谈。” “行，谈吧。”林祐两手一摊，“不如再做个自我介绍；你到底是克洛托、拉克西丝、还是阿特洛珀斯？虽然统称为‘摩伊赖’，但我确实记得你们是三个独立的神。” “如果你一定纠结于此事，可以称我为克洛托。拉克西丝和阿特洛珀斯的神识已经接近消散，现在只能依附在我身上，保留最后仅存的意识。” “为什么要这样呢？”林祐肃然问道，“圣斗士世界的诸神绝大多数都选择了与奥林匹斯山融合，还有……虽然还有极少数选择留在人间，但也不排斥融入大世界。你们为什么会选择消亡？” “谁说这是我们的选择呢？”克洛托反问道，“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正如朱庇特所料，你只看到大世界计划表面带来的好处，却从未深究过它究竟给其他小世界带来怎样深刻的影响。” “不管影响有多深刻，跟我这个只来了一年多的外乡人有什么关系？大世界计划是你们虚幻维度的神明提出来的，我只负责提供一点技术支持。”林祐耸耸肩，看上去不大愿意负责任的样子。 打工人之魂熊熊燃烧；虽然还不知道所谓的“深刻影响”是什么，但是能逃避的责任一定要迅速且及时逃避。 这点庸俗的小心思哪里瞒得过神明？克洛托冷冷一笑：“如果能与大世界诸神说这些事，我们又何必找上你？” “找上我也没用！如果你们都说不上话，我大概率也说不上。”林祐继续撇清自己。且不说什么责任不责任的，仅仅从个人利益上考虑，他也不会反对大世界计划，更不会当面反对大世界诸神。 没有大世界计划，自己一个流落异乡的孤魂野鬼，凭什么被诸神重视？凭什么享受前世可望不可及的生活？ 真以为只要穿越了就注定是主角命啊？网文读者可以信这一套，作者怎么能信？ 灵魂不灭又怎么样？让你永生永世以灵魂状态在维度虚空里飘荡，那种日子很好过么？ 所幸，克洛托并未纠结于“执笔人应该负什么责任”，而是从容换了话题：“我们当然无力阻止大世界计划，但是大世界诸神也没有权力阻止我们自寻出路，你说对吗？” “所以你找出路找到我身上来了？”林祐气急质问。 “不只是我，而是我们。”克洛托神色木然，执笔人的情绪变化对祂没有丝毫影响，“不只是我们三姐妹，还有阿斯克勒庇俄斯。赠予你蛇夫座小宇宙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三姐妹是第二步。” 林祐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从未想过，原本被认为是意外变故的圣斗士世界，背后居然还有筹划。“你们本应该提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才对。” “那样的话你会拒绝。”克洛托简单的陈述，直指执笔人本心。 “我拒绝有用吗？” “确实没用。”克洛托的话很伤人心，“第二步由我们三姐妹完成，而且也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二，只等我收尾了。” 这么明显的暗示，林祐哪能听不出来？ “三分之二？一是红宝石，二是特里同之剑，最后的“三”是三叉戟？你们的计划衔接得挺好啊！” 克洛托没有计较对方的阴阳怪气，或许是祂确实没有更多时间去关注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顺着林祐的话往下说。 “依附在特里同之剑上的是拉克西丝的神性本源，祂本负责编织；依附在红宝石上的则是阿特洛珀斯，祂本负责剪断，也意味着终结或改变。而我……” “你负责整理纺锤，是编织命运之前的准备工作，也代表着命运开始推动前的所有基础。”林祐替对方把话说完，只不过他心里依然有疑问；“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时间无多，为什么又要跟我费这么多唇舌解释你的计划？你直接动手不行吗？反正我也拒绝不了。” “因为我们都希望你能准确理解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只有这样，将来你才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哈，你们人还怪好的，居然还会替我考虑。”林祐嗤之以鼻。 “不是为你考虑，而是为我们自己考虑。”克洛托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继续讲述，“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知道在所有涉及古典神话的故事世界中，像我们这种掌握‘命运’的神明，会受到大世界计划怎样的影响吗？” 这个问题让林祐微微一怔。 “你问的是所有掌握‘命运’的神明，而不只是你们？”执笔人心里顿生波澜，预感到事情比自己所想象的更麻烦得多。 因为很多古典神话里都有类似摩伊赖三姐妹这样的命运之神。 世人比较熟悉的，比如中国神话体系里的大司命、少司命、北斗七星；又比如北欧神话里的诺伦三姐妹、古埃及神话的普塔等等。 克洛托提出的问题表明，遭遇影响的不只是圣斗士世界，甚至不只是以奥林匹斯神系为背景的故事。 成功引起执笔人的震惊，让克洛托颇为满意，嘴角难得露出几分笑容：“世界融合，小世界的主神可以和大世界相对应的神融合——唯独掌控‘命运’之神是个例外。我们被所有的世界抛弃。” “为什么？” “因为命运的纺车不需要第二个编织者。”克洛托用了一个符合祂们三姐妹神格形象的比喻。 命运三女神，三姐妹各司其职；克洛托梳理纺锤，系上丝线，预示一生开启；拉克西丝编织成型，是为人生的历程；阿特洛珀斯负责剪断以做生命的终结。 林祐听懂了对方的比喻：“不论人或者神，命运的选择终归于唯一；不需要第二条命运线，也就不需要第二个编织者。其他神明可以对融合进来的神格给予极大的自主权，唯独命运之神不会、也不能这么干。” “是的，这就是我们被抛弃的原因。” “被抛弃了，也不至于就彻底消亡；除了融合，难道就没有第二种方法在大世界生存下去？”林祐依旧不解；此刻他想起了自己家中那个受尽所有人宠爱的小女婴。 雅典娜可以独立存在，没理由神力更强、地位更高的摩伊赖三姐妹做不到。 克洛托反问：“一个即将被融合的小世界，诸神都将命运寄望于大世界的地方，还有谁真正相信、重视‘命运’的力量？” 林祐哑口无言。 “命运”之伟力，强就强在能决定诸神与凡人的未来；可是当诸神看破世界真相，而且即将融合进大世界的时候，祂们还会相信、害怕所谓的“命运”吗？ 祂们的命运不是早就注定，就是做一个大世界诸神的神格面吗？ 当诸神都能自行“看清”未来命运的时候，谁还会在乎所谓的“命运之神”？ “不但诸神不信，恐怕连凡人都不信。”林祐如此感叹道，“文艺复兴、思想启蒙，人们对命运的认识早就突破了既往；现在的人，更多相信‘选择’决定命运；主动权至少有一半在自己手上。” 克洛托微微颔首：“这也是导致我们消亡的原因之一。奥林匹斯山正统的‘摩伊赖’身上，还有着古典时代先民遗留的命运认知；祂们或许还能维持命运的神职和伟力，而我们……连自身的命运都必须奋力抗争才有机会自主。” “你们所谓的抗争方式，就是附在我身上当个寄生虫，或者干脆鸠占鹊巢？”涉及自身利益，林祐的态度很激烈。 “并不是鸠占鹊巢。”克洛托淡然解释道，“我们会影响蛇夫座小宇宙的神性，也只会影响到小宇宙，而不会涉及你的灵魂本源。甚至于，我们三姐妹的意识都会彻底消散，就像阿斯克勒庇俄斯那样。” 林祐哪里肯信，质问道：“那你们在我身上弄的这些鬼玩意又是什么？” “是命运的力量，或者说，命运的种子。因为你的存在，蛇夫座小宇宙注定会不断壮大；它的神性将会蕴养命运的种子，等待有一天诞生新的命运之神。” “你说的诞生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克洛托的表情多了些变化，就像说及某个庄严神圣话题时会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你将成为新生命运之神的父亲；甚至于，如果你想创立自己的神系，你也将是众神之父。” 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 这一章是连贯的内容，中间打哪儿拆开都觉得不合适，就干脆合在一起发了。 到这一章，前面圣斗士世界的相关故事线算是全部浮出水面了。 (本章完) 第70章 大家都在隐瞒真实的内心 第70章 大家都在隐瞒真实的内心 创造神系？ 众神之父？ 开创一个辉煌灿烂的神话时代？ 每一个话题都是那么令人神往；克洛托满面庄严，眼中透着一种神圣的光辉。 可惜，这种表演纯属俏媚眼抛给瞎子看。 林祐双臂抱胸，呈现心理学上典型的“防御潜意识”动作；很显然，他不但没有对克洛托的话产生共鸣，反而抱有巨大的防范和抗拒心理。 “身为女性，确实在第一印象上能有效削减对方的防范心理；但是就演讲的语气、节奏等细节方面把控得不够好，在感染力方面更是远远不如朱庇特。”这是林祐对克洛托那番话的回应。 “你不相信我？” “也不是完全不信。”林祐很认真地说，“比如说你们三姐妹的意识会彻底消散这句话，我还是愿意相信的。因为就算你们说了谎话，我也可以用鹅毛笔把它改成真话。” “伱的意思是，你判断是否相信一句话，标准在于自己有没有能力控制，而与那句话本身的真伪无关？”克洛托再次露出冰冷笑容，“这正是神明的逻辑；你在使用诸神赐予的神器时，也被潜移默化改造了思维方式。” 林祐愣了片刻，不无自嘲地一笑：“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不过我的思维方式并不影响我质疑你刚才说的话。” “无关紧要了。你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你本来有太多机会和办法让自己始终置身事外；如果不是本身就对大世界诸神心存猜疑，你根本不会来到这里，我也不可能与你单独会面。” 林祐两手一摊：“你喜欢这么想就这么想吧，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 克洛托不再言语，祂的身体逐渐虚化，变成一团团温和而散漫的光，宛如漂浮的气泡般朝执笔人围拢过来。光团的速度很快，林祐只退了两步，就被追上团团裹住。 光线一点点向林祐身体渗透，融入蛇夫座小宇宙中。 在光线最终消失之前，林祐听到了克洛托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其实你早就知道，你对大世界诸神的真实态度，根本瞒不过祂们。” 光芒消失，遮蔽波塞冬之墓的黑暗也随之消失。 “死都死干净了，还那么多话。”林祐烦躁地嘟囔着，上前抓住三叉戟的握杆，却发现以八岁男孩本身的力量要想抬起来非常勉强，只能戟尖着地，倒拖在手上。 抬头看看头顶的一线天，留守船上的巴博萨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痛快地将船锚抛了下来。林祐费了不少功夫，才把三叉戟架在锚头，一起回到了战舰上。 刚踏上甲板，上帝的声音就在耳畔回响：“刚才发生了什么，谁遮蔽了我的视线？” 迫切的语气，好像完全不在乎会不会引来凡人的注意。 林祐环顾四周，看看一脸殷切的巴博萨，还有甲板上仍带着一脸惊奇表情的水手们；他们显然是听不到上帝的话，只不过是好奇巫师小老板在波塞冬之墓的遭遇。 于是乎，林祐故意放大了点说话声，听起来像是给船上的人讲述自己的遭遇，实则是给上帝对话：“我在下面遇到了自称为摩伊赖的女神。” 海盗们各自惊呼，实际上在场的几乎没有人知道“摩伊赖”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就连巴博萨也只是精通天文、数学而已。这帮文盲唯一听懂的就是“女神”这个词。真正知道“摩伊赖”这个名字的是上帝，祂几乎立刻中断了通话。 男孩信口胡诌，用“通过女神考验获取三叉戟所有权”之类的瞎话糊弄了一通，便让巴博萨下达了返航命令。他自己则走向船艏，把黑胡子放了下来。 “你只不过是颗棋子，而且你的命运也不该终结于此时此地；我也不找你要赎金，但是特里同之剑将作为我的战利品。没意见吧？” 黑胡子神色木然，目光直勾勾盯着林祐手里倒拖着的三叉戟。 “这个就更别想了。”林祐此刻颇有些胜利者的大度，“我不杀你，并非我心存仁慈；是因为你命中注定会死在别人手上，而我无意更多破坏既定的命运。但是，我也不会无限度容忍别人的挑衅。” 黑胡子被送回了那艘满目疮痍的双桅帆船后，林祐就不再关心对方接下来的遭遇；脚下战舰升帆加速，踏上返航的路程。 这一路不再有任何波折，顺风顺水直抵卡吕普索隐居的岛屿。 “我还以为你们赶不及回来了呢？”巫毒占卜师半真半假地抱怨，“算算时间，杰克·斯派洛很快就会被克拉肯吞噬，你们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再找个船长带他们去世界尽头。” 看穿世界真相之后，所谓剧情也只不过是口中谈资罢了。 林祐将特里同之剑丢给巴博萨，顺带连收缴回来的笔记本连同红宝石都交还给他：“谢谢你这一路的帮忙，船长先生，现在我要和这位女士单独谈谈。” 巴博萨看着手里的特里同之剑，有种突然被馅饼砸中的幸福感：“您是说，这把剑也……” “拿着吧，本来就该是你的。”卡吕普索替林祐开了口，顺带把老海盗打发出去了。 当小屋里只剩下两人时，林祐也不再遮掩，问道：“听起来，你似乎对既定的剧情感到不耐烦了？” “谁会喜欢这种枯燥的角色扮演呢？看着所有和你对话的人都像看一群木偶、傻子，你能理解这种感觉吗？”卡吕普索抱怨道。 “所以你也想在剧情里添加点新鲜元素？”林祐冷笑道，“比如，命运女神三姐妹？” “哈，说起这个，看上去你和祂们玩得不算很开心？”卡吕普索反过来揶揄道。 林祐愤然道：“你看到木偶都会觉得烦躁，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被别人当成木偶？” “我又能怎么办呢？祂们为了融入加勒比海盗世界，竟然想依照奥林匹斯神话复刻我和祂们的故事；由祂们每隔一段时间给我送来一个人类英雄，让我承受被爱人抛弃的命运。”卡吕普索笑嘻嘻地反问，“你说我能接受这种要求吗？” “你要是继续满口谎言，不说实话，我倒是不介意照着神话来书写你未来的故事。” 第一更 (本章完) 第71章 航海者们大多是文盲 第71章 航海者们大多是文盲 大世界的伊甸园里，有一个巨大的“沙盘”。 沙盘上并无常规的海洋陆地、山川河流，取而代之的是空旷虚无的黑色夜空；夜空里漂浮着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黄色萤光团。 每个萤光团里，都包裹着一个小世界。或者说，是一个小世界在“沙盘”上的投影。 这些“小世界”千姿百态，有的只是一颗星球甚至一块大陆，有的却是整个宇宙乃至多元宇宙。 林祐初到虚幻维度时，上帝就带着他参观过这个沙盘。 当时，上帝随手指了几个飘得比较近的光团给林祐看：“那是奥林匹斯神话世界、旁边那个就是古埃及神话世界，还有格林童话世界、安徒生童话世界；看那个，那是刚成型不久的冰与火之歌世界，这个世界还很小，只有一片海洋和以维斯特洛为主的几块陆地。” 其中几个亲口介绍过的小世界，有的已经成为大世界的框架，有的也在稍晚一些被融入大世界里。 只不过，一年多后的今天，仍有大量独立小世界漂浮在沙盘上。 这个“沙盘”是诸神系为推动大世界计划而制造，用以监控、观察所有被祂们选中将会融入大世界的故事。是与鹅毛笔配套、堪称虚幻维度独一无二的神器。 “沙盘”会被放置在伊甸园，就足以见得上帝在诸神系中的特殊地位。 有一个简单数据可以说明一切：2022年，现实维度基督教信徒达到24亿，远远领先于其他宗教。 更重要的是，在基督文明占据人类主流价值观的时代，他们塑造的故事也成为世界文化的主流，影响力遍及全球。 而众所周知，虚幻维度的故事世界能否成型，是由其在人类世界的影响力决定的。 哪怕不涉及神话、神明因素的现实题材故事，剧情中的主角、配角们也少不了念叨几句“上帝保佑”。 这就是影响力；也是为什么“沙盘”会被放置在伊甸园、为什么上帝成为“大世界计划”的日常管理者。每当有新的融合计划上马，众神总是汇聚于伊甸园。 哪怕另一个仅次于基督的大宗教也参与了大世界计划，那位神也极少现身于此——虽然千年之前祂和上帝出于同源。 这会儿，上帝就站在曾经为林祐讲解“沙盘”和“大世界计划”的位置，紧紧盯着加勒比海盗世界的光团投影，满面肃然。 柯罗诺斯已经和其他三个神话的代表结束争吵，分赃完毕也朝“沙盘”围拢过来。 上帝微微缓和几分脸色，故作轻松地对众神说道：“谈好了？正好，执笔人也和卡吕普索谈得差不多了。我觉得很快就能推动加勒比海盗故事进入融合轨道。” 听到“卡吕普索”这个名字，柯罗诺斯的脸色顿时一黑；而奥丁、达格达、羽蛇王顾左右，只当没听到，却一个个都故意让人看到祂们脸上憋着的笑意。 都是一方主神，显露人性中“恶”的一面时都肆无忌惮。在众神因为或愤怒、或幸灾乐祸而各自心神不宁的时候，祂们关注着上帝的一举一动，却忽略了与上帝保持单线联系的执笔人。 乃至于林祐寻宝的行动也全都被归结于卡吕普索的苛刻条件，而未加深究。因此，对于林祐被困在波塞冬之墓时出现的那短暂“失联”时间，祂们也没有太在意。 一个连完整神系都没有的小世界能出什么事？ 众神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小木屋里；这个时候，执笔人和卡吕普索的谈话都接近了尾声，有关“摩伊赖”的话题也早已过去。 双方已经谈好了改写方案，林祐也拿出鹅毛笔开始书写。 “在信息交流不畅的年代，事迹会演变为故事，故事会演变为流言与传说，最终在无知者穿凿附会下彻底背离真相。海盗们有关海洋女神卡吕普索的传说即经历了这一过程。” “神之名讳难以详知，于是少数自诩为‘文化人’之辈穿凿附会，将加勒比海域新生海洋女神冠以古泰坦神之名，浑然不觉其中牵强附会之处，最终贻笑大方。” “与之类似的，还有波塞冬、克拉肯，从未来过此方海域的神明、妖魔，其名号都被一知半解的航海者们加以滥用，却掩没了事实的真相与源头。” 写到这里，基本就把“卡吕普索”这个名字定义为加勒比航海者们无知的产物，是被人为穿凿附会到奥林匹斯神话去的。甚至连波塞冬之墓都成了虚妄的产物。 只要金光落下，也就基本断开了奥林匹斯神话与加勒比海盗世界最大的两个羁绊。 林祐停下鹅毛笔，抹了抹额头汗珠，对卡吕普索道：“就像我们说好的，你的神职与权责不能超出加勒比和南美近海海域，因为只有这片大海是其他古典神话的海神不曾染指的地方。” 卡吕普索微微颔首：“当然，我可以再次保证，完全接受这一点。” “那你决定好没有，改变神职之后叫什么名字？”林祐又问，“卡吕普索这个名字是肯定不能用了；你和雅典娜不同，祂没有拒绝自己奥林匹斯神系的出身，而伱等于彻底背叛。奥林匹斯山不会容许出现两个卡吕普索。” 卡吕普索只略作思索，几乎立刻就有了决定：“就叫提亚；这个名字已经伴随了我上百年，我都有些习惯了。” “当然，如你所愿。”执笔人无可无不可；这种事儿就跟民政部门登记新生儿姓名一样，只要不犯法犯规，你愿意取啥都行，将来就算后悔也不关我事。 鹅毛笔笔尖划动，新的金色文字一一落下：“海洋女神提亚，加勒比海域迎来大量航海者后才与人们有所接触的神明；无人知道祂的来历，但终有一日，航海者将念诵祂的名字，赞颂祂的威严，并祈求祂的庇佑。” “尤其海盗们与祂的羁绊最深；也是海盗们将祂的故事、以及对祂的崇拜带往世界各地。” 落下最后一笔，林祐不顾精神疲惫，迫不及待地将金色文字推入世界深处。 第二更 抱歉有点晚了今天。 (本章完) 第72章 有关“命运”的谈话 第72章 有关“命运”的谈话 解决了卡吕普索和波塞冬之墓的来历问题，加勒比海盗世界的逻辑就算理清了一大半；剩下的什么诅咒、占卜、巫毒、魔法武器之类，改写的难度并不比木乃伊世界更大。 最麻烦的反倒是如何落实四大神系的分赃协议，这种命题作文让执笔人颇费了心思，不过最后也算顺利完成。 阿兹特克金币源于印第安巫师的诅咒，不老泉是凯尔特巫师所发明转移生命力的魔法仪式，戴维·琼斯的大章鱼有一点北海巨妖的不纯正血统，波塞冬三叉戟是来历不明的奥林匹斯仿制品等等。 总之就是各种杜撰理由，修改历史，差别不过是耗费“真实因子”多寡，倒也毋庸赘述。 等加勒比海盗故事顺利融入大世界，其他神系的代表自行离去，唯独柯罗诺斯被上帝留了下来。 “摩伊赖”的出现可不是小事，不可能对奥林匹斯山隐瞒。而柯罗诺斯听过上帝解释事情来龙去脉后，脸色变得比先前坐视卡吕普索“更换神籍”时更难看。 “你能确定是‘摩伊赖’三姐妹？”时间之神追问。 林祐两手一推：“我只能认出那是‘命运’神力；而三女神中我也只见到了一个自称为克洛托的，并没有同时见到三姐妹。所以，我不能确定祂的身份。” “身份不能确定，那你能够确定什么？”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祂们的神识确实消散了；因为我刚刚用鹅毛笔顺利做了针对性的撰写，坐实了祂们死亡消散的结局。鹅毛笔无法直书诸神命运，如果祂们的意识还在，我根本写不出这个结局。” “祂们就没有说，是谁在支持祂们的行动？”柯罗诺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一个对奥林匹斯山抱有极大敌意的神明；据说，阿斯克勒庇俄斯也是被祂唤醒的，圣斗士世界的异变并非偶然。很明显，祂已经不是第一次针对你们了。” “没有名字？” “祂们又不傻。”林祐摇摇头，显然只肯说最多一半的实话。 不是执笔人故意包庇朱庇特，而是因为这样做对他本人最有利。 不说名字，那么他提供的就只是一条可供调查的线索；说出名字，他提供的就是一份需要承担责任的证词。 二者的性质，有着根本差别。 以打工人自居的林祐依然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也是最不容易惹麻烦上身的说辞。 执笔人同时还提出新的要求：“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把身上的命运种子抽出来带走？” 柯罗诺斯审视着执笔人：“‘命运’的伟力，一旦成长起来，连宙斯都不得不屈从，伱却不想要？”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强调年龄时，林祐很想做点什么有气势的肢体动作来加强一下语气；可是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他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柯罗诺斯盯着执笔人看了半晌，仿佛在判断对方的真实想法；良久之后才开口道：“不管对方是谁，祂们关于‘命运’神性的解释，是可信的。”“你什么意思？”林祐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似乎并不打算抽取自己身上的“命运”种子。 “命运，是现实维度人类所无法定性的力量，因此也成为虚幻维度最神秘和强大的力量。小到一个人生老病死，大到国家兴衰存亡，甚至一个神系、一个世界的诞生与毁灭，其间都离不开命运之力的作用。”柯罗诺斯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却讲述其命运伟力的特质来。 林祐更加迷惑不解：“你说的这些，跟我的要求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我没有能力掌控命运，也没有能力抽取你身上的命运种子。我能看清无穷时间，却依然无法看清命运。”柯罗诺斯平淡的表情下掩藏着极其严肃的态度，“而命运的种子一旦成长壮大，确实有可能赋予你创造一个神系的伟力。” 林祐被时间之神的话说得有些懵，茫然中甚至朝上帝投去求助的目光。 上帝叹息道：“柯罗诺斯说的没有错，如果用人类的科学术语来形容，命运之力是一切事物发生的必要不充分条件；它过于宏伟壮大，不是每个神明都有能力掌控它。” “那换一个思路，让奥林匹斯山的命运三姐妹，或者上帝你来，难道不行吗？你们身上都有掌控命运的神性。”林祐提出另一个办法。 “一条命运线，不需要两个编织者；同样的，一个命运编织者，也不能同时拥有两个命运神性。”上帝在命运方面也是很有发言权的，“同时拥有两个神性，就相当于编织命运之线的时候，同时出现两种思路，会乱成一团的。” 柯罗诺斯补充道：“你也应该发现了，鹅毛笔可以书写克洛托的死亡消散，却无法影响命运种子。因为命运之力天然与诸神命运相关，哪怕只是一颗种子，也是鹅毛笔无法影响的存在。” “那就放任这颗种子蚕食小宇宙的能量，依附在我身上成长壮大？”林祐是真心不想要这玩意儿；他很清楚，神话故事里的所谓“命运”，往往都是“枷锁”的代名词。 “我现在不关心什么命运种子；就算它成长壮大，或许也是几个纪元之后的事情。我更关心那个躲在暗处针对奥林匹斯山的家伙。”柯罗诺斯站起身来，目光直视伊甸园的主人。 上帝心领神会，从容表态：“我们都有责任维护‘大世界计划’。” “多谢。”柯罗诺斯诚挚一礼，转身离去。 林祐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目送着时间之神离去的背影；直到伊甸园中只剩下上帝和执笔人时，他才抱怨道：“当初你们可没说‘大世界计划’会有这么多波折。” 上帝喟然叹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只是《圣经》世界的上帝，并非全知全能。” “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也根本不知道？”执笔人冷笑道，“对奥林匹斯山有敌意的神明或许不少，但是有敌意的同时又有能力搞这么多事的，应该不多吧？” “没有根据的猜想对于解决问题并无意义；我觉得，柯罗诺斯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第一更 (本章完) 第73章 戈夫伯爵的“领地” 第73章 戈夫伯爵的“领地” 圣诞假期的最后两天，林祐是猫在“封地”戈夫岛度过的。 二十世纪末期的1992年，所谓“贵族封地”已然是一个过时而且虚假的概念；但是封地的封建权没有了，土地的所有权还可以有。 戈夫岛的封地早在上个世纪末就已经被英国民选政府收回，但是架不住佛瑞斯特家族有钱，转手又把原有的封地给买了回来，而且购买的面积还有所扩大，顺带买走了附近特里斯坦-达库尼亚群岛的几个无人小岛。 作为英国的海外领地，这个僻处南大西洋的小岛人迹罕至；距离最近的大陆超过一千海里。最早开发这个岛屿的是两个世纪前海豹捕猎者，但是直到1956年，岛上才有了第一座永备式人工建筑——一座气象站。 如此荒凉之地，地价自然也极尽便宜，以至于历代戈夫伯爵只需支付极少量的地税、遗产税就能将岛屿土地一代代传下来。 这座岛屿也成为戈夫伯爵雄厚家族底蕴的组成部分。 常人眼中荒凉无用之地，在巫师家族眼中却是难以替代的宝地。 “快瞧，快瞧，那是挪威脊背龙……不行，不能靠近，也不能抱。我们只能远远地看。” “啊，不知不觉走到月痴兽的洞穴来了，不过它们只在月圆的时候出来，现在看不到。噢不行，不能碰，那些是粪便，我们用来做白鲜的肥料。” “快看，鸟蛇孵蛋了；不行，我们不能过去，不能吵闹哦。不过我们可以用孵化后的蛋壳给你做彩蛋。” “快听，恶婆鸟的叫声多优美啊；别闹，密涅瓦小姐，我们不能多听，来，快戴上耳套……我们可以去海滩边看火螃蟹。等你将来长大了，可以用它们的壳做坩埚。” 老管家肯推着婴儿车漫步在戈夫伯爵“领地”，时不时就为密涅瓦指点一下附近的神奇动物和植物，同时又“严词”拒绝小家伙的某些要求。 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总能理解半岁多小女婴所要表达的每一个意思——明明这小家伙一个字都不会说。 林祐百无聊赖地跟在后边不远处，懒洋洋打着哈欠，琢磨着是不是转身去睡个回笼觉。 当北半球大雪纷飞的时候，南半球正是温暖时节；佛瑞斯特家的主要成员们躲到这么个偏僻小岛，就是为了躲开冬天的恶劣天气。 可是，明明是个阳光明媚、最适合睡懒觉的温暖天气，老管家偏偏要带着密涅瓦“参观”佛瑞斯特家族的魔法保留地；同时考虑到某些神奇生物具备一定的危险性，又“请求”林祐陪同保护。 戈夫岛的“伯爵领地”堪称世界上最大的综合性神奇生物保护地，著名神奇生物学家纽特都多次来这里考察，也曾对保护地建设做过指导。 如果从生物种类数量上来说，保护地绝对比纽特先生手里的那个旅行箱要丰富得多。 突然看到这么多新奇事物，密涅瓦小丫头兴致勃勃，胖乎乎的四肢不停地蹦跶；一会儿仰面朝天，管天上几百英尺高处掠过的火龙伸手“要抱抱”，一会儿探出手想摸路边的月痴兽粪肥，一会儿趴在护栏上朝毒角兽张望，还“呀呀”叫着试图吸引注意力。 一路走下来，婴儿车都快被摇散架了。 这副精力和好奇心都严重过剩的表现，落在老管家眼里却得了个“活泼可爱”的评价。可怜林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还要安抚被小丫头“吓到”的胆小生物，同时“劝退”某些带有危险性的动物，比如毒囊豹和嗅嗅。 尤其是嗅嗅。 谁也不敢保证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会不会打密涅瓦身上宝石挂坠盒的主意。那可是爆发开来堪比恒星的玩意儿，嗅嗅的爪子伸进去，当场就能给你烧化了。 至于老管家没口子给小丫头承诺的什么“鸟蛇彩蛋”、“火螃蟹坩埚”，反而都不叫个事儿；这些神奇生物身上的材料，经过一定“脱魔”处理后，本就是“出口”到麻瓜界的拳头商品。 类似的商品还有各种火龙身上褪下的皮，因为数量稀少、品质独特，备受欧洲某些奢侈品制造商青睐。 也就是不能公开那些皮的真实出处，不然龙皮价格分分钟向上翻个十几倍。 整整一个上午的美（lan）好（jiao）时光，都在陪伴老管家和密涅瓦游览中度过；小丫头的精力旺盛得令人“恐惧”，直到中午仍意犹未尽，抱着奶瓶子跟树林里的护树罗锅、仙子展开“交流”。 按照老管家的行程安排，接下来似乎还要去密林深处看看独角兽；用他的说法是：“那些可爱、纯洁的生物，一定会喜爱密涅瓦小姐；说不定还会主动留下一支角做礼物呢！” 林祐扶额无语，忍不住提醒：“肯，我记得今天下午有客人预约来访？” “噢，是的，少爷。”老管家从对小丫头的宠溺情绪中猛然惊醒，“是邓布利多教授，他会同斯卡曼德先生一起到访戈夫岛。时间差不多了。” 于是乎，这场游览——或者说家族产业巡视——被迫中止，林祐也得以返回岛上的庄园，预备接待访客。 其实，纽特·斯卡曼德来访戈夫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因为岛上神奇生物种群的丰富多样性，这位神奇生物专家每隔几年就会来考察一次，同时也为改善岛上生物生活环境提供帮助。 但是这一次邓布利多会陪着斯卡曼德一起来，就显得意味深长。 虽然林祐知道自己那个“编”出来的父亲曾经是凤凰社盟友，但自从上代伯爵去世后，邓布利多一直与佛瑞斯特家族若即若离，并未表现出深交迹象。 换句话说，在世人眼中，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与戈夫伯爵家并未有过多社交往来，双方关系不深，最多只是互相认识的“熟人”。 这一次陪着纽特·斯卡曼德一起到访，似乎有一种让斯卡曼德先生充当中介人，以便与佛瑞斯特家建立联系的意味。 可是……为什么呢？ 这个老巫师，公认的当世“唯一”一个大魔法师，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更，23点59分，赶上了。 (本章完) 第74章 加勒比海盗故事的余波 第74章 加勒比海盗故事的余波 纽特·斯卡曼德是个非典型社交恐惧症患者——这是林祐观察得出的结果。 凡是与斯卡曼德先生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这个年近百岁的老头喜欢和神奇动物相处超过与人相处；他面对神奇动物时有多么挥洒自如，那么面对同类时就有多么手足无措。 所以，世人很轻易就会将“社恐”之类的名词加诸于老先生头上，却完全忽略了他的另一面。 纽特并不排斥与人相处交流，他只是不太掌握与人相处的方式；他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很难融入别人的社交节奏，所以在日常交流时，旁人总感觉这个老头子举止怪异、反应迟钝。 比如说这次拜访时，寒暄不上几句，老先生就开始坐立不安、恍惚走神；当林祐提出请他去保护区看看神奇动物时，对方又几乎立刻恢复活力，精神十足。 可是当老管家提出想带着密涅瓦小姐一起，去完成上午未完的旅程时，纽特又严词拒绝：“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去接触高危险神奇生物；如果没有人看着，连蒲绒绒都不该让孩子单独接触。” 老管家好说歹说，纽特始终油盐不进，让人分不清这俩老头到底谁才是主人家。 或许只有相处久了，熟悉了斯卡曼德先生的行为和思维习惯，人们才会发现他木讷表象之下的一副热心肠。 这副热心肠不止对神奇生物，也对人和社会。 随着两个老头各执一词，互相争辩着越走越远，会客室里只剩下年幼的戈夫伯爵和霍格沃茨的老校长。 “现在可以直说了吗，邓布利多教授？为什么特意让斯卡曼德先生做引见，跑了半个地球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回伦敦了再说吗？” 林祐毫不见外的态度让邓布利多有些意外，他不禁问道：“我们以前有过接触吗，伯爵先生？” “没有。我只在父亲留下的笔记里见过你的名字，还有其他很多人的名字和事迹；你们有一个称呼，叫什么来着……凤凰社？”林祐装傻充愣，“应该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噢，原来如此。”邓布利多微不可察地放松了几分，却同时感叹着，“我原以为，你年纪还小，不该接触这么多事情。” “普通孩子自然大可不必，佛瑞斯特家族的族长却很有必要。”林祐面带微笑，“所以我很清楚，身为国际巫师联合会主席、威森加摩首席巫师，您不太方便表现得与一个公然违背《保密法》的家族过从甚密；能让您抛开顾虑的，一定是件非常要紧的事。” 看着侃侃而谈的戈夫伯爵，霍格沃茨的老校长满眼都是欣赏之色。 这个孩子才八岁多不到九岁的年纪，已经表现得比许多大人都成熟睿智。反观自家那个背负预言枷锁的“救世主”，都十一了，还要处心积虑教导他成长。 老校长一个不小心，也陷入了“别人家孩子”的焦虑思维。幸好他理智尚存，知道佛瑞斯特家族本就是巫师界独树一帜的存在，也明白如布莱斯·德·佛瑞斯特这样的孩子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这次来，是为了向伯爵先生求证一份英国王室的绝密档案。”邓布利多这时也放开了，爽快地直入主题，“来自十八世纪乔治国王时期，我得到的线索显示，这份档案一直由佛瑞斯特家族封存管理。” “我们家族所负责管理的档案，必然涉及魔法事务，而且数量不少；您说的是哪一年、哪一份呢？” 邓布利多说：“是有关乔治国王派遣探险家寻找不老泉的记录。” “呵，不老泉啊！是的，我知道，确实有这样一份档案；我看过，而且记忆犹新。”林祐的笑容很有些莫名意味；他没想到，自己刚从加勒比海盗世界回来没几天，世界融合的蝴蝶效应就开始显现了。“我能否看看那份档案呢？”邓布利多问。 “封存在伦敦的佛瑞斯特庄园呢。”林祐说，“不过这份档案记录的故事非常精彩，我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完全可以口述给您；只是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关注这件两个多世纪前的往事？” “因为不老泉的功效。我想知道，有关不老泉能令人长生不老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您可不像个畏惧死亡的人呐。”林祐适时地装傻。 邓布利多笑道：“哦，我并不畏惧死亡；如果它在合适的时机降临，那我会欣然接受。我只是担心，如果不老泉的传说是真的，那么它很有可能引起某些人的关注——一些居心叵测的邪恶之辈。” “能被邓布利多郑重其事对待的邪恶之辈？他是叫格林德沃，还是叫伏地魔？” 邓布利多悚然一惊，随即摇头苦笑：“伱很聪明，伯爵先生；但是请您最好不要随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尤其是在其他巫师面前，这种习惯会让很多人感到惊惧。” “但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不是吗，教授先生？” 林祐在邓布利多面前表现出一种直率坦荡的真诚，这当然只是一种伪装。 大世界诸神都知道这具幼小的身体里驻着成年人的灵魂，所以林祐面对诸神时也坦然表现出成年人的思维方式与言行举止。而在邓布利多这样的人面前，他就只是个睿智、早熟的儿童天才，虽然智慧不输成年人，却依然保有小孩子的率真一面。 “你说的很对，我也无需隐瞒；”邓布利多正色道，“我确实担心不老泉的神奇功效被伏地魔所利用。” “可不管是魔法部还是魔法界的公众舆论，都认为伏地魔已经死了，死在十一年前。”林祐继续隐瞒自己对剧情了如指掌的事实。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神色肃然：“我最近得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证据，证明伏地魔不仅没有死，而且正想方设法卷土重来。” “他卷土重来的方式，和不老泉有关？” “不老泉应该是他试图尝试的方法之一。” 林祐故作沉吟状：“不老泉的功效，是改变人的生命状态，延寿续命；据此推论，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伏地魔现在的生命状态有问题，所以他才会打不老泉的主意？” “你聪明得有些吓人，伯爵先生。” 第一更 (本章完) 第75章 伏地魔真该来我家抢劫 第75章 伏地魔真该来我家抢劫 “不老泉确实可以令人延寿长生。但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条件也非常苛刻。”林祐为霍格沃茨的校长答疑解惑，“它并不是单纯赠予一个人更多寿命，而是将旁人的生命力转移到需要长生的那个人身上。重要的不是泉水，而是仪式；要我说，这个仪式更像一种……” “黑魔法？”当戈夫伯爵为措辞而迟疑时，邓布利多接上了一句。 林祐微微颔首：“以现在魔法界通行的道德准则来判断，确实可以这么说——非常歹毒的黑魔法。因为献出生命的那个人必死无疑，而且仪式过程中也并不需要他自愿。” “伏地魔和食死徒们恰恰不是具备道德底线的人。”邓布利多感叹道，“你说的这些话，让我更加感到担忧。我想知道，不老泉的仪式，现在还有可能被人复制么？那份王室档案中记录了什么？” “要说起那份王室档案，就得从一个叫庞塞·德莱昂的西班牙人说起。他是有史可查第一个发现并饮用了不老泉的人。” 林祐侃侃而谈，将自己鹅毛笔篡改后的历史当做档案记录上看到的故事来说。因为他的介入，让巴博萨提前获得了特里同之剑，也让两个大海盗提前结仇，以致后续的故事进展和电影剧情有所差异。。 “1750年，西班牙和英国王室先后获取了不老泉的详细情报，双方几乎同时派出船队开启了探险旅途。与此同时，历史上那个臭名昭著的大海盗黑胡子也在寻找不老泉。 因为黑胡子得到了一个预言，说他的死期将会很快降临；而不老泉是他保命的不二良方。 这三方人马几乎同时找到了不老泉，并爆发了一场激战。 巧合的是，被英国派遣去寻找不老泉的人叫巴博萨，他同样是一名资深海盗，同时也持有英国的私掠许可证；而且他还是黑胡子的竞争对手和死敌。 在战斗中，巴博萨趁机重创了黑胡子，并夺走了对方的旗舰安妮女王复仇号； 在将死之际，黑胡子想到利用不老泉来救命，他要求他的女儿成为献祭者，将生命力献给自己；打算用女儿的命来换取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但是很可惜，帮黑胡子完成仪式的那个人恰好是他女儿的旧情人，所以故意在仪式中做了手脚，反而让黑胡子成为了献祭者，把生命力转移给了女儿。结果他女儿活了下来，黑胡子则死于非命。 您会不会觉得世事难料？黑胡子为了逃避将死的预言而寻找不老泉，结果恰恰是这个举动促成了预言结果的发生。” 林祐的讲述让邓布利多一阵唏嘘。 黑胡子那几乎命运闭环般的死亡结局，和曾经的伏地魔是那么相似；因为听信一个预言而采取针对性的行动，结果恰恰是因为自己的行动令预言成真。 唏嘘之后，邓布利多追问关键问题：“那么不老泉呢？关键是不老泉还有没有可能被利用？” “根据档案记录，西班牙海军在战斗中摧毁了不老泉的泉眼，而且不老泉所在的圣殿和祭坛都遭到了严重破坏。” 林祐煞有介事地做回忆状：“我不能确定，黑胡子的那次献祭仪式是不是不老泉最后一次发挥效力。但有一点很明确，英、西两国王室都找到了不老泉，但没有一个国王能长生不老。”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这或许是一个好消息。” “其实您不用太担心，邓布利多教授。”林祐大大咧咧，一副小孩子藏不住心思的模样，“根据档案记载，想要完成不老泉仪式，必须用到两只配套的银圣杯和一滴美人鱼眼泪；眼泪或许不好说，但只要银圣杯不落入食死徒手中，就不用担心有人重启仪式。”“你知道那两只圣杯的下落？” “当然，它们就在佛瑞斯特庄园，和那份王室秘密档案封存在一起。如果它们被盗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邓布利多如释重负，目露欣慰之色道：“看来今天得到的好消息不止一个。我并不担心佛瑞斯特庄园的安保能力；它应该比霍格沃茨城堡更加安全。” 林祐眨巴着眼睛，猜不透眼前的老巫师是不是在说反话。 就《哈利波特》系列的剧情来看，第一年伏地魔本尊、第二年家养小精灵多比、第三年小天狼星、第四年小克劳奇、第六年食死徒、第七年主角三人团…… 七年时间里，不管霍格沃茨的管理者是谁，几乎都要遭遇外部入侵，结果还被称为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 伱还不如拿古灵阁来打比方呢！ 哦对，古灵阁上个月刚被“黑巫师”攻破过；那没事了。 林祐打算给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添点堵：“刚才我想错了；其实，您还是多一点担心比较好。在佛瑞斯特庄园的地窖和藏书室里，收藏着不止一种死而复生以及长生不老的办法。如果像您说的那样，伏地魔正寻求恢复生命状态的办法，我的庄园很可能就是最佳目标。” 这可不是戈夫伯爵说瞎话，那些个复活、长生的方法，几乎都是他本人亲自收集来的；比如用鹅毛笔改出来，或者亲身进入小世界找出来。 而且，有些复活之法对伏地魔的现状而言还挺对症。 邓布利多满面肃然，郑重其事地问道：“这些秘密你没有泄露出去吧？” “当然没有。” “那就好，我希望这些消息您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 林祐故作好奇道：“看您这么紧张，我怎么感觉伏地魔卷土重来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呢？” 邓布利多哪会想到眼前的男孩对后续故事发展比现世任何人都熟，而身为一个有底线的大魔法师，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盟友家的孩子使用“摄神取念”，所以听到这个问题时也不疑有他。 “过去十年间，伏地魔都在苟延残喘，过着比幽灵更痛苦的生活；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正变得更有活力，也越来越有威胁。”邓布利多再次做出提醒，“您也要对家里的收藏品多加关注，伯爵先生。” 第二更 (本章完) 第76章 悠闲时光总过得很快 第76章 悠闲时光总过得很快 以邓布利多的谨慎作风，既然开始关注佛瑞斯特家特殊收藏品，就绝不会掉以轻心；于是在谈话的尾声，这位老巫师礼貌又不失坚定地提出一个请求：想去亲眼见证一下伯爵家的安保措施。 如果只是一份不老泉的档案，邓布利多不会如此冒昧；但是听到什么《亡灵黑经》、《太阳金经》、来自古中国的死灵咒术等等收藏品的介绍后，他就觉得必须去亲眼看过才能放心。 幸好，纵跨小半个地球的旅行对巫师而言不算难事；甚至于因为戈夫岛属于英国海外领地，就飞路网的服务范围而言，这一趟居然只能算国内旅行。 在离开前，邓布利多不无庆幸地感慨：“我很庆幸，这些信息过去没有被伏地魔所知晓。否则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无辜者遇害。” 没有人会怀疑伏地魔的冷血心肠；如果让他获得了不老泉的仪式信息而且仪式能够生效，必然会有成千上万的无辜生命被强制献祭。 甚至想得更深一层，通过不老泉仪式，伏地魔还能迅速扩充食死徒的队伍规模，并保证部下的凝聚力。 没有多少人能拒绝唾手可得的长生。 送走了邓布利多的林祐，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从圣斗士世界的真神不死，到木乃伊世界、加勒比海盗世界的复活、长生方法，世界融合带来的蝴蝶效应，似乎比预想的要大得多。 不老泉于1750年被两国王室发现，木乃伊的《亡灵黑经》和《太阳金经》在1920年左右被发掘出土；当这两个故事融入大世界后，大世界的“历史”也就随之被修改。 从修改之后的历史来看，相关事件都发生于伏地魔出生之前。 如果这些与长生有关的消息在“历史”上没有被掩藏，而是被大范围传播的话，苦心积虑逃避死亡的伏地魔没道理会忽略。 也就是龙帝赖以重生的香格里拉长生泉已经被毁了，不然伏地魔寻找长生之法的路上肯定还要多一个目标。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伏地魔知道了上述这些获取长生的方法，他还会不会一门心思地死磕隐患重重的魂器呢？ 可如果伏地魔换了思路，不再通过制造魂器来谋求长生，岂不是整个哈利波特故事的走向都被修改了？ 带着一丝忧虑，林祐将一年来所进行的世界融合复盘了好几遍，发现所有和复活、长生有关的内容——不论是魔法咒语还是仪式器具——全都有意无意间受到了严格保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或许，这也是哈利波特故事目前仍处于原有剧情轨道的原因。 默默盘算着今后“篡改历史”和“以权谋私”时尽量减少对大世界时间线的影响，林祐再次跨进壁炉回到了戈夫岛。 结果刚一出会客室就看到了令人无语的一幕。 纽特和肯，俩老头围着婴儿车，满脸笑容绽放。 不久前才义正辞严拒绝让密涅瓦接触危险神奇生物，甚至声称连蒲绒绒都要在大人看护下才能靠近婴儿的世界头号神奇生物专家，怀里抱着被强制显形的隐形兽，摆弄着这只四星神奇生物的长毛来逗弄小丫头。 婴儿车里传来阵阵“得意”的欢笑声，林祐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来，小家伙一定笑得两只大眼亮晶晶的；畅快的笑声越发衬托出隐形兽脸上无奈的“哀伤”。 很好！女神阁下果然魅力无穷。 继老管家之后，尚未断奶的密涅瓦·德·佛瑞斯特小姐，再次成功地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夺得一位老头的欢心。 接下来的半个月，可谓林祐近期以来最悠闲的一段时光。 工作层面上，诸神正在处理加勒比海盗世界融合后的利益分割，暂时顾不上推动新的世界融合。 生活层面上，密涅瓦小丫头被两个老头——尤其是纽特——当成宝贝疙瘩一样，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小家伙也被层出不穷的神奇动物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忽略了小宇宙所带来的亲近感。 林祐乐得躲个清静。偶尔学学魔法，或者锻炼一下小宇宙，更多的时候其实都在犯懒；一如前世写网文拖稿的时候。 闲极无聊之下，戈夫伯爵甚至开始关注奥林匹斯山追查“摩伊赖事件”幕后黑手的进展，吃起神界的瓜来。 “奥林匹斯山和万神殿的关系闹得很僵。”这是上帝传递过来的消息。听祂说话时的语气，林祐也吃不准这位是担心大世界计划流产呢，还是同样幸灾乐祸在吃瓜。 “奥林匹斯山认定是万神殿在背后捣鬼？怎么查出来的？” “没有查出来；奥林匹斯神系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但并不妨碍祂们列出嫌疑人。”哪怕说及两个神系的斗争，上帝的声音依旧平静，“就像你说的，有能力、同时又有动机针对奥林匹斯山的神明，本来就不多。” 林祐笑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什么都不会做；这是祂们双方的矛盾，只要不影响到大世界计划，就应该让祂们自行解决。只希望祂们别把事情闹得太出格。”上帝的态度让林祐想起了现实维度某个大型国际组织的行事作风。 “你就不怕祂们打起来？” “没有过硬的理由，祂们打不起来。”上帝不以为意，“两千多年了，奥林匹斯山和万神殿，早就是伱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应该知道，罗马帝国最初建造万神殿的时候，是‘献给世界上所有神明’的。” “不会影响大世界计划吗？” “在祂们冷静下来之前，我会暂时中止与这两个神系相关的小世界融合计划。当利益受损的时候，不论宙斯还是朱庇特，亦或雅努斯和柯罗诺斯，都会冷静下来的。”上帝仿佛智珠在握。 林祐却在心里暗自嘀咕起来：用利益压着双方“冷静”，矛盾的根源却依然存在。上帝的似乎并不打算查清真相，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祂是有意，还是无意？ 正琢磨的时候，上帝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休息了半个月，也差不多该进行下一次世界融合了。你还记得下一个该融合哪个世界吗？” 执笔人应声答道：“当然，夺宝奇兵的世界——大半是上帝你的主场。” 第一更 这章基本属于过渡章节。 (本章完) 第77章 第二次大世界崩溃危机 第77章 第二次大世界崩溃危机 刚从伊甸园被送到夺宝奇兵世界的时候，林祐的心情极为轻松。 一个系列五部电影，有三部提到了基督教圣物；第一部的最终目标是约柜，第三部的最终目标是圣杯，另外，第五部开头还出现了伪造的朗基努斯之枪。 对于虚幻维度的上帝来说，这个故事小世界几乎可以看作祂的自留地。同时因为最近几次融合都出现了事先未曾预料的波折，上帝特意在事前将这个小世界翻来覆去检查了许多遍。 检查的结果，没有外来神明入侵，没有当地神明反水，也没有任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超自然力量渗透。 所以，林祐来这个世界之前是无比放心的。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当夺宝奇兵世界被推入融合轨道后，一个前所未见的巨大时空裂隙几乎将这个故事世界一分为二。 更可怖的是，对面的大世界都随之出现了崩解迹象。 前所未有的世界观矛盾，造成了两个世界底层逻辑的剧烈冲突。刺耳的时空破碎声，震动了每一个神明的灵魂与神识；所有神系的起源与根本之地都在时空剧变中摇摇欲坠。 七海酝酿着风暴，幽冥散发着不祥，太阳神的战车停滞于路，耶梦加得的嘶鸣不绝于耳。 众神几乎同时回想起当初“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时的场景。当时那个成型不久的世界分崩离析之前，也出现了同样的毁灭征兆。 所有的神明惊恐万状，纷纷涌向伊甸园；连正在对峙的奥林匹斯山和万神殿都暂时放下了纷争，赶来打探消息。 林祐环顾四周，入目皆是无形而又致命的巨大时空裂隙；而且两个世界距离越近，裂隙就越是密集，很快，他身边几无可供落脚之地。 上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逻辑冲突？”这位一向从容镇定的至高神，语气中第一次出现惶急不安的情绪。 “这么强大的破坏力，已经涉及根本性逻辑冲突。”危急关头，林祐的反应出乎预料地镇定，“你在局外可以看得更清楚；告诉我，夺宝奇兵世界哪一个时空节点和大世界的冲突最剧烈？” “1957年遭遇的时空破坏最严重；其次是1969年。”上帝报出了两个属于夺宝奇兵故事世界的时间点。 “是第四部和第五部电影故事发生的时间点。”林祐心下了然，“和我猜想的情况一样。” “什么情况？”上帝追问。 “现在没时间解释。”林祐断然道，“中止融合进程，先把夺宝奇兵世界推离融合轨道。” 上帝不满道：“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鹅毛笔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不起作用？” “我可以半个小时跟你解释清楚来龙去脉；伱是准备先听完解释，还是先中止融合进程？”林祐不客气地反呛了一句。 就现在的情况，别说半个小时，最多再过半刻钟，大世界就要分崩离析了；顺带还会把夺宝奇兵世界炸个粉碎。执笔人只听到耳中传来无比愤懑的一声怒吼，两个世界不断靠拢的过程就被中止；而后，夺宝奇兵的世界好似挂上了倒挡，沿着来路飞速后退。 随着世界距离拉远，时空裂隙逐渐消失；酝酿中的风暴消弭于无形，来自冥界的不祥退回地下，太阳照常升起，世界树枝繁叶茂。 当两个世界彻底脱离的刹那，林祐也回到了大世界伊甸园。一群神明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围得严严实实。 祂们都在等着执笔人的解释。 “科学！魔法！”林祐平伸出两只手，手掌好似天平的两端，一端放科学，一端放魔法；“这就是两个世界发生逻辑冲突的根源所在。魔法的逻辑来自大世界，科学的逻辑来自夺宝奇兵。” 众神面面相觑，上帝更是怒不可遏。 夺宝奇兵的世界，从约柜到圣杯，再就是邪教和圣石，哪里来的科学逻辑？ 林祐缓了口气，进一步解释道：“前三部电影没什么问题，但是第四部电影中，长着水晶头骨的异次元人，第五部电影里测量时空缝隙的命运罗盘，都极大提高了故事中科学逻辑的权重。 异次元人以及它们的飞船，代表着外星文明或异时空文明；对于观众来说，外星人等同于科幻这种想法在他们心里几乎根深蒂固。至于命运罗盘，又跟文艺复兴运动塑造起来的古典时代头号科学家阿基米德有关，在大多数西方人眼中，阿基米德就代表着古典科学。 两相叠加，给观众造成了强烈的心理暗示；让他们潜意识里认为，系列后两部故事所追寻的，都是极高层次的科学造物。而大世界的哈利波特故事，却蕴含着大量严重违背现代科学理论的魔法逻辑。” 能够成为神明，众神的理解能力都没有问题，或多或少都听明白了林祐的话。 “过去从未发生过这么严重的冲突。”上帝仍心怀质疑；本以为安全无忧的自留地出了问题，让祂既尴尬又愤怒。 “你看过去融合的都是什么世界？”林祐不耐烦地一一列举，“童话寓言、魔幻电影、超能漫画，这些跟科学有关系么？至于基督山伯爵、战争与和平这类历史或现实题材的故事，读者和观众们也大多会忽略科学的概念。科学逻辑的权重不能说没有，至少也是忽略不计。” “你的意思是，所有在人类心目中科学逻辑权重较大的故事，尤其是各种科幻故事，都无法融入大世界？” 这下急得可不止上帝一个了。 大世界计划的初衷就是尽可能多地融合小世界，如果科幻故事都无法融入，缺失的部分可就太大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全都低估了科学与非科学之间逻辑矛盾的烈度；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必须暂停一切科幻故事的融合——尤其是科学逻辑权重更高的硬科幻。”林祐说着大家都不愿听到的话。 有神明追问：“暂停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执笔人苦笑一声，“当然是我给所有魔法都找到合理科学解释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鹅毛笔该写些什么。” 第二更 (本章完) 第78章 执笔人提出的替代项目 第78章 执笔人提出的替代项目 从夺宝奇兵故事世界回来后，林祐一连半个月泡在自家的藏书室里，将现世所存的一切魔法逐一分析，按照不同的性质加以归纳分类。 依照魔法界现行的习惯，人们将魔咒进行分类时有着不同标准；例如矛盾对立的分类：黑魔法与白魔法；又比如使用场景的区分：生活魔法与战斗魔法；战斗魔法中又分为进攻魔法与防御魔法。 此外还有学科门类的划分，比如变形术就是一个需要单独教学的大门类；魔药学和医疗魔法分门别类，应用范围上又存在很多重叠。 林祐的划分方式和以上种种都不一样；他只有一条划分标准：对科学逻辑的干涉程度。 这条划分标准又分成两条线，将所有魔法分割成三个不同的种类。 一类是心灵对心灵；按照科学逻辑解释不通，但不解释也没关系。 这类魔法不分强弱，就像强大的“钻心咒”、“夺魂咒”、“赤胆忠心咒”，相对较弱的“迷情咒”等；都是将施法者的想法、意愿直接作用于被攻击者身上，基本不涉及物质的性状变化。 第二类是心灵对能量；比如“杀戮咒”，为什么这个咒语能用魔力直接致人死亡，即便魔力不够的小孩子也能让人流鼻血？这类魔咒属于需要解释，但是通过“魔力”这个概念，解释起来比较容易。 大多数攻防性质的战斗魔法都可以归于此类；比如“神锋无影”、“霹雳爆炸”，乃至“漂浮咒”、“召唤咒”、“清水如泉”、“飞鸟群群”等等，凡是用魔法改变物质形态但不改变性质的，也可以归于此类。 第三类则是唯心改变唯物；这一类才是与科学逻辑冲突最大的魔咒。 最明显的就是各类变形术的效果。 通过变形术而突然增加或减少的物体质量去哪儿了？根据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质量一公斤的物质完全化为能量，就足以把整个霍格沃茨城堡连同黑湖一起从地球上抹掉。 霍格沃茨的师生们每年在城堡里进行过多少次变形术？这里边咒语成功与否，涉及的质能变化，至少每年都够把地球炸毁一遍了。 与之类似的还有“无痕伸展咒”、“复制咒”、乃至“门牙赛大棒”、魔法石等，凡是以魔法手段直接改变物质与空间的数量、性质的，都归于此类。 当大世界试图融合一个强科学逻辑权重的故事时，就必须给第三类魔法找到符合科学逻辑的解释。而且这种解释还不能瞎编乱造，不能与现有科学体系产生根本矛盾，否则不利于融合科学逻辑的故事不说，还会破坏大世界本身的稳定。 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我要是有这学问，前世何至于沦落到写同人文混饭吃？”林祐将手里的纸笔摔在桌上；纸张上密密麻麻罗列着第三类魔法的名字。 “还没有想到办法吗？”太阳系模型里传来上帝的声音。经过半个多月时间，这位至高神已然冷静下来，语气也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我能想到很多办法。”林祐泄气般瘫坐在椅子上，“但没有一个办法能确保不留隐患、不出意外。如果要最大程度减少意外发生，我觉得我有必要去大学物理系进修的一段时间。” “你？大学进修？”上帝从容的语气也难掩震惊，“不到九岁？” “九岁怎么了？资本主义社会，有钱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我又不占据他们的学生名额，拿钱砸一个旁听权而已。对学校来说，天才儿童旁听生，也是个很好的宣传噱头，没准还能借机涨点学费呢。” 不是每个大学都有骨气的。 要不是物理系学科太多，又不方便让太多外人频繁进出佛瑞斯特庄园，林祐甚至都想砸钱把大学教授砸成家庭教师；他现在需要的是高等物理学理论教育，又不奢求必须去什么顶尖学府搞科研创新。 至于“天才儿童”是不是真的“天才”，在网络还不发达的九十年代，还不是媒体说什么是什么？ 正好，佛瑞斯特家跟不少媒体的关系不错。当了一年多的贵族富豪，戈夫伯爵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已经摸清了西方世界的游戏规则。 “随你吧，我只要尽快看到结果。”上帝从容的语气还包含的不容拒绝的要求。 “教育是长期投入，哪里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执笔人不得不跟老板谈条件。 “可融合计划不能长期停滞。” “先找那些科学逻辑权重不大的世界，或者干脆魔幻故事世界。”林祐提出了替代方案，“那么多魔幻故事，没融入大世界的还多着呢！” “你不是不知道那些魔幻世界存在的问题。很多知名故事发生的时空背景，根本就不是地球；融合的难度也不小。” 什么中土大陆、纳尼亚王国、什么北境、铁王座，还有爱丽丝梦游仙境、绿野仙踪、哪个是发生在地球的故事？ 类似的魔幻类故事，能融合的早就融合进来了。能被一直搁置的，都或多或少存在点融合障碍。 林祐胸有成竹：“所以，在融合这些时空背景迥异于地球的故事之前，要先做好充足的准备。” “什么准备？” “先把《猎魔人》系列故事融合进来。” 上帝蹙眉：“猎魔人所在的世界虽然没有具体地理名称，但显而易见不属于地球。” “我没打算把猎魔人故事完全融合进大世界。”林祐的话让上帝越发不解，“我看中的，是猎魔人故事的一个世界观设定。” “伱指的是什么？” “天球交会。”执笔人目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个天球交会的世界观，可以完美解决因为时空和地理方面差异所导致的融合障碍吗？ 中土大陆也好，维斯特洛大陆也罢，这些不属于地球的世界完全可以继续独立存在；但是独立的同时，又通过‘天球交会’与地球——也就是大世界的主体——产生联系，从而在更高维度成为一个整体。 而且达成这个效果的方法也不难，只要利用好猎魔人故事现成的世界观就行了。” 这简直就是给诸天类网文量身定制的世界观。 第一更 (本章完) 第79章 准备工作要充分 第79章 准备工作要充分 把猎魔人故事世界融入大世界，这件事本身就存在很好的基础。因为在原著小说里，系列的女主角希里就来过英国，而且不止一次。 其中一次是直接描写，希里在时空穿梭中来到了亚瑟王时代，还被傻憨憨骑士加拉哈特称为湖中女士。 第二次是间接描写，或者也可以称作彩蛋，提到英国有一份近代报纸，刊登了一个少女带着独角兽现身的传闻，被认为指的是希里。 也就是说，在猎魔人故事本身的世界观逻辑中，两个世界原本就是相通的，是可以互相往来的——虽然往来的条件比较苛刻。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世界观设定以及原著故事里的情节，当上帝听从执笔人建议，筹划融合猎魔人世界的时候，凯尔特神话的众神之父达格达第一时间跳了出来。 “猎魔人世界应当归属凯尔特神系所有。”达格达憨厚的脸上，此刻尽是商人式的狡诈精明，“故事的女主角遇到了圆桌骑士加拉哈特，而且故事中‘湖中女士’等概念明显也来自亚瑟王传说。” 不管上帝还是执笔人，闻言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平时不见踪影，有利可图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手伸得长。 不等上帝和执笔人开口，另一个声音就抢先反驳了达格达； “亚瑟王世界仅仅是女主角穿梭旅行时经过的众多世界之一；就算湖中女士也只是在改编游戏里才大量出场。只凭这两点，似乎没有理由让凯尔特神系独占整个故事吧？” 从伊甸园门口走进来的，是北欧神话的神王奥丁；两个刚刚因为加勒比海盗世界利益划分吵过一架的神系，此刻再一次正面交锋。 “猎魔人故事里占据大量篇幅的精灵、矮人种族，都取材于北欧神话。”奥丁拄着冈格尼尔长枪，枪柄敲得地面“duangduang”响。 眼看两个神系即将爆发争吵，上帝赶紧出声打断：“两位不要争了；这次猎魔人世界的融合与过去不同，这个故事并不会直接融入大世界，也就不会直接融合你们两个神话的世界观。” “什么意思？”被堵了话头的达格达闷声问道。 “简单来说就是，它属于半独立世界，与我们有联系，但世界观逻辑、时间以及空间都是独立的，不会隶属于大世界的任何神系。所以，你们抢也没用。”执笔人替上帝做出解答。 “为什么不融合进来？”奥丁表示不满，看着似乎又想用冈格尼尔砸地。 林祐冷笑：“想融合进来？可以啊！你在大世界找一块东西宽五百公里，南北长两千五百到三千公里，西边靠海、东北靠山，内部有丰富地形地貌和自然资源，同时又没有任何智慧生物居住的陆地给我；我立刻把猎魔人故事搬到大世界来。” “为什么不用鹅毛笔修改……”奥丁的声音显而易见地低落下来。 “确实，鹅毛笔应该可以修改；”执笔人貌似赞同地点点头，“比如说可以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历史和地理全部改写，或许就能符合猎魔人故事的时空背景了。” 奥丁和达格达不由生出几分希望。不料执笔人话锋一转：“不过要这么做的话，伱们估计要等一等。” “等什么？”达格达问。 “等我攒够鹅毛笔的墨水，足够改写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历史为止。”执笔人说得轻巧。 “等多久？”奥丁意识到不对了。 “按照现在积攒‘真实因子’的速度来推算，大概……一个世纪？最少也要九十年，不能再快了。”林祐的眼神做无辜状，“前提是，这一个世纪里，你们不能再要求我去融合其他世界。” 凯尔特众神之父和北欧神王都沉默了；在无奈的心情中，又有一种不甘的情绪在滋长。 如果猎魔人故事能够完全融入大世界，凭原著故事中存在的情节，祂们可以让自己的神系成为猎魔人世界各种族所崇拜的对象。 可如果猎魔人故事保持半独立姿态的话，起作用的只会是其本身世界观对“神”的定义——当地智慧生物崇拜信念的产物，或大自然力量的代理人。 哪怕故事里有凯尔特神话的圆桌骑士，有北欧神话的精灵、矮人种族，那个世界也和这两个神话没有直接关系，世界上所生活的智慧生物更不会成为两个神系的信徒。 摆在眼前的好大一份财富，偏偏可望而不可及；想想就不甘心。 不过，林祐可顾不上安抚两个失落的神明，那是上帝的工作。执笔人现在只关心前往猎魔人世界的准备工作。 汲取加勒比海盗世界的教训，飞天魔毯肯定要多带几条；考虑到那个世界对魔法力量普遍存在的恶劣态度，如果不想引发不必要的纠纷，金钱的力量肯定比魔法的力量更有用；所以黄金也要多准备些。 “对了，你跟那个世界的大佬们打好招呼没有？”林祐对上帝提议道，“湖中女士那种源自正面精神力量的概念神还好说，艾思娜那种大自然力量的代表我也可以主动离远一点，可是镜子大师那种纯属乐子人的家伙，你打点过了没有？” 半独立世界有半独立世界的好处，最大的便利之处，就在于当地的土著神明不会太过排斥“大世界计划”。毕竟，相较于完全融入大世界，祂们还保有几乎全部自主权。 可问题就在于祂们的自主权太大了。受的约束少了，就难免生出点歪心思；尤其是那种思维逻辑完全不可捉摸的乐子人。 镜子大师刚特·欧迪姆虽然只是游戏原创人物，不存在于原著剧情；但是俨然已成为猎魔人世界的实力天板。林祐提出的这个不融合的“融合计划”，势必要通过祂的同意。 “祂确实对你很感兴趣，但也仅限于兴趣，不会阻挠融合计划。”上帝对执笔人的担忧不以为意，“以祂的风格，最多只会跟你打个赌，定个契约什么的。你的灵魂不死不灭，遇到祂，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第二更 (本章完) 第80章 命运和“偶遇” 第80章 命运和“偶遇” （这章三千字） 上帝和林祐两个一唱一和，把兴冲冲赶来抢好处的奥丁和达格达给哄了回去。 “为什么不跟祂们说实话？”执笔人目送两位大神的背影离开，直到祂们听不见时才转头对上帝说了一句。 “因为我不相信祂们两个能保密。”上帝一脸无奈，“大世界神系的影响力能不能渗透到猎魔人世界，还要看你和那些土著神明乃至恶魔的谈判结果。提前把消息传开，只会平添波折。” 林祐不无担心地问：“那我刚才骗祂们说，去了猎魔人世界会躲着艾思娜、欧迪姆那些土著神魔；祂们会相信吗？不会暗中监视我？” “看上去应该是相信了。不过你的动作还是要快，我也不能封锁消息太久。”与摩根·弗里曼一模一样的黑脸上尽显严肃之色，“如果谈不成我们想要的结果，宁可暂时放弃融合计划。” “我明白。”整装完毕的执笔人跨过了传送门。 出门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几乎剃着光头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穿着土黄色衣服，衣服上带着四处奔波留下的褶皱和磨损。 男子的下颌留着一圈胡子茬，脸上总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平静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戏谑之色。 “冈特·欧迪姆？”林祐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不仅是因为前世的游戏记忆，还因为蛇夫座神性反馈而来的信息。 随着神性的不断成长，即便与对方素未谋面，执笔人也已经有能力分辨出高层次的生命存在。 神性辨认出面前这个中年男子的内在特征，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强大与黑暗；强大的是实力，黑暗是其灵魂的属性。 中年男子没有承认或否认自己的身份，而是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林祐，并发出答非所问的感叹：“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果然有趣。不枉我推迟收取一笔至关重要的债务，也要先赶来见面。” 林祐被看得心里发毛；不仅因为对方的实力，更多还是因为那诡异莫测的行事风格——这几乎是猎魔人及其衍生故事中唯一被认证为恶魔身份的存在。 这种心情该怎么形容呢，或许就像游戏中遇到了一个实力强大、又不知道机制，偏偏还无法避开的副本boss。 所幸，在场迎接执笔人的不止一个镜子大师，还有一道有着绿色头发及通体湖绿色肌肤的身影。 “欢迎，大世界的使者。”湖中仙女曼妙的身姿着实惹人遐思；哪怕是一身完全违背人类审美观的肤色，依然能让人惊艳于祂的美丽。 泉水宁芙的声音似乎可以抚慰人心，至少是让林祐放松了许多。一个因骑士“五德”精神而诞生的概念神，总比一个以玩弄人类灵魂为乐的恶魔更好相处。 “两位早上好。”执笔人看看天色，露出些许不解，“并非冒犯，但是我本以为会见到更多的高贵存在加入这次谈判。” “会谈的地点不在这里。”湖中仙女解释道，“艾思娜几乎从不离开布洛奇隆森林，因为祂有整个森林的孩子需要照顾；所以我们将会谈地点选在了祂的居住地布洛克莱昂。” 林祐又问：“还有谁会出席呢？” “梅里泰莉和达娜梅碧届时都会现身。” 这两位一个源自宗教崇拜，一个源自原始崇拜，但是不论来源与实力强弱，祂们毫无疑问都因为被崇拜而具备了某种神明属性，是猎魔人世界少数有资格参与谈判的存在。 “多谢解惑。”执笔人看看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原始森林的边缘地带，“那我们就尽快动身吧。最后结果好坏姑且不论，早点得出明确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我来引路。”从一开始说了两句话后就沉默不语的冈特·欧迪姆毛遂自荐；祂脸上莫名的笑意总给人不好的预感，可湖中仙女并未提出反对意见。 “抱歉，我不能离开水源太远；所以，只好拜托欧迪姆阁下为您引路了。”泉水宁芙说着真假难辨的理由，湖绿色的身影瞬间化作泡影，消失于眼前。 湖中仙女的突然离开让林祐颇有些措手不及；看着欧迪姆夸张的“邀请”动作，他不由怀疑这是猎魔人世界土著神明们有意的安排。 于是，在跟着恶魔穿行于原始森林时，执笔人主动挑起话头：“欧迪姆阁下，您对于大世界诸神提出的条件怎么看？它们有可能被这个世界的神明所接受吗？” “其实我并不关心这些，所以也无法回答你。”镜子大师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答道，“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融合也好，不融合也罢；于我而言，并没有对哪个结果有所倾向。”“如果对结果都无所谓，那您又为什么要参与这次谈判呢？” “也许……是因为有趣？”欧迪姆直言不讳自己乐子人的思维方式，“在第一次看清这个世界真相时，我曾非常希望能前往现实维度，看一看那个造物主的世界，跟那个创造了我的人谈一谈；可惜……”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想跟自己的创造者见面，但是林祐听得出来，对方的惋惜不似作伪；于是他安慰道：“您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想法却又无法实现的人。” “所以，当我听说大世界派来的使者是一个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时，就决定了要来这一趟。”欧迪姆回头瞥了一眼，目光既冷漠又热切，一如祂本身给人的矛盾感。 “如果阁下是打算通过我来了解现实维度，恐怕您注定要失望。”林祐摊着手说，“在现实维度，我不过是一介凡人，每日蝇营狗苟，与这方世界的愚昧农夫没多大区别。” “伱在撒谎，使者先生。”恶魔拉长了声音，略有些尖细的嗓音在旁人听来仿佛在与一条毒蛇对话，“从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虽然你不是直接创造这个故事的人，但是你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类似创造者的目光。当我在自己创造的虚假幻境中戏弄那些出卖灵魂的傻瓜时，就是同样的目光。” 男孩准备发挥自己的年龄优势，开始装傻：“我倒是很好奇，阁下所说的目光究竟是什么样的？” 恶魔再次回头瞥了一眼，投来一个不带感情的眼神：“就是那种你很想让自己投身其中，但是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你，眼前所见的这一切都是虚假、不值得的。两种念头交织其中，让你的内心充满矛盾而不可自拔。” “所谓的‘矛盾’想法，究竟是来自于阁下，还是来自那些被你玩弄灵魂的受害者？” “有区别吗？”欧迪姆质问道，“这个世界何尝不是一个更大的虚假幻境？” “就算是身处幻境，但毕竟您已经醒来了，不是吗？” “是啊！在漫长的时光中，也不是没有聪明人从我制造的幻境中苏醒。”欧迪姆突然话锋一转，“其实我很清楚，与大世界诸神相比，包括我在内，在布洛克莱昂等待谈判的那几位都没有对等地位。这个世界真正的至高力量并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又会是谁？”执笔人一头雾水；不论原著还是衍生的游戏，似乎没有比冈特·欧迪姆所展现实力更强的存在了。 “是命运。”恶魔给出的答案出乎预料，也让吃过“命运”大亏的执笔人心头一凛；“唯有命运的力量，决定着这个世界的运转轨迹，无形的束缚落在每一个国家、种族乃至个体身上。要说有关命运的典型例子……你知道意外律吧？” 林祐点了点头：“当然，如雷贯耳。” 猎魔人故事里，意外律可谓剧情推进的最关键力量。 听到执笔人的回答，走在前面的欧迪姆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巧了，在我们面前不远，就是两个命运力量的承载者，也代表着这个世界最著名的一次意外律。” 林祐伸头一看，只见前方林木深处人影扰动；一群林精围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类往原始森林更深处走去。 那一大一小两个人类，大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头灰白色头发；小的那个却是个八、九岁大的女孩儿，留着一头脏乱的鼠灰色长发，正骑坐在高大男子肩头。 隐约还能听到小女孩略带疑惑的声音传来：“杰洛特，杜恩-卡纳尔是什么地方，他们要带我们去见谁啊？” 目送着前面一群身影消失在林木深处，欧迪姆问道：“看到这一幕，你应该能认出他们，对吧？” “是啊，能认不出来吗？杰洛特和希里，命运安排下的第一次会面。”林祐直视欧迪姆，这位恶魔脸上始终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过，你说的也不对；能看到这一幕，似乎不能简单解释为‘巧合’吧？” “为什么不是呢？他们在命运的安排下碰面，而我们也在命运的安排下成为见证。”镜子大师带着吟游诗人般的咏叹声调边走边说；因为目的地相同，祂几乎是跟着前方林精的脚步前进。 “别跟我说什么‘命运’，我听到这个词就不舒服。” “是吗？那太可惜了。更可惜的是命运的力量虽然强大，却始终没有具现神格；否则，祂才是最适合与你们谈判交涉的神。” 今天生病，只有这一更了。 今天少更的至少一千字，就明天或者后天给大伙儿补上。这会儿喝了感冒药发困，连续炫了两杯咖啡都撑不住，必须去睡了。 (本章完) 第81章 将来遇到祸事，莫要牵连我 第81章 将来遇到祸事，莫要牵连我 或许是为了照顾那个长着鼠灰色头发小女孩的缘故，前面的林精们走得不快；虽然森林种族与人类的关系几乎势同水火，但人类女孩在森林里往往能受到少许优待。 因为几乎每一个进入大森林的人类女孩，都默认会被转化成林精；也就是说，林精们此刻就已经把希里当成半个“自己人”来对待——哪怕他们并没有直接表现出这一点。 于是乎，仅仅一刻多钟，欧迪姆就带着林祐赶了上来。 林精们迅速警戒起来；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并没有直接现身，但是在林祐的感知中，明里暗里至少六张弓从不同角度和距离瞄准了自己和欧迪姆。至于是否还有感知之外的林精，他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猎魔人也悄然将肩头的小姑娘放了下来，改成单手抱在身前，侧过半身，警惕地打量着身后的恶魔与巫师。 从白狼的身体姿势来判断，如果来人是敌非友，他也能让怀里的小姑娘置身于远程攻击武器的射界之外，而他本人随时都能拔剑反击。 “请不要紧张。”欧迪姆细腻的声音，让人有一种冷血爬行动物爬上手背的错觉，不经意间就毛骨悚然；“我身边这位先生是艾思娜阁下邀请的贵客，而我是引路人。” 林精们并未听信镜子大师的话，利箭始终指向两人的要害。 林间有微风拂过，草木枝叶轻轻摆动，“沙沙”声宛若有人轻声细语。风停时，领头的林精卸下了敌意，让所有人放下弓箭。 “他没有说谎，他们是布洛克莱昂的客人。” 林精们解除了警戒，却没有解除冷漠疏远的态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片大森林已经彻底不欢迎外界来客了。 林祐跟着欧迪姆的脚步向前走，恍惚间一片迷雾从眼前升起，让执笔人悚然一惊；豁然举目，却见四周一切如常，渐渐西沉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也为森林深处的行人提供微薄但还算清晰的照明。 那些突兀出现的迷雾并非实体，而是来自意识的偏差。 执笔人心中升起明悟，知道这是有人在发动心灵层面的攻击，试图迷惑自己的感官。 举目四望，只见前方不论林精还是人类，所有目光似乎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却忽略了体型更大、走在前方本应更醒目的冈特·欧迪姆。 于是乎，刚才发动心灵攻击的真凶不问自明。如果不是蛇夫座小宇宙的神性示警，或许林祐也会在不知不觉间中招。 “欧迪姆先生，你做了什么？” “请原谅，我不希望太多人记得我这张脸；或者说，现在还不到他们认识我的时机。”恶魔的低语声细弱微尘，除了谈话的对象外，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原始森林茂密的树丛遮蔽下，这里的天色黑得比外界要早得多；眼下距离布洛克莱昂还远，一行人只得停下脚步扎营过夜。 找了个相对干燥的空地，两团营火先后燃起；允许在森林中升起营火已经是林精们对客人最大的礼遇，林祐很识趣地没有往林精和猎魔人那一堆里凑，至于欧迪姆则悠闲地游走于两处，似乎随时可以融入任何一个圈子。 当一个无杖施法的“火焰熊熊”点燃营火时，林精们不为所动，小姑娘却小小地惊呼一声，然后摇晃着猎魔人的胳膊提醒道：“快看，他也会凭空点火，那是不是也会法印？就是那个叫……叫伊格？” “伊格尼，不是伊格。”杰洛特纠正了希里的错误，目光却在小男孩身上打量着。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算已经熬过了青草试炼，也不大可能迅速掌握法印；而且看他刚才点火的过程，熟练顺滑，手势也和结印大不相同。更重要的是眼睛，瞳孔还是正常人的模样。 所以，这个孩子不是猎魔人。可他会是谁呢？一个术士，或者干脆就是个耍把戏的小魔术？ 猎魔人心里瞬间涌现无数个念头。 没等见多识广的白狼想明白，林祐那边又做出了惊掉人下巴的事情来。铁架子、铁签、热水壶、陶瓷杯、牛排、磨好的咖啡豆……看不清从哪里掏出来的工具、食物围着营火摆得满满当当。 这小子居然搞起了野营烧烤？！ 牛排在铁架子上烤得滋滋冒油，香气飘来，分外勾人食欲；如果只是肉香味还则罢了，他居然还往牛排上撒孜然！ 猎魔人听到自己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声；而后猛然惊觉身边影子一晃，回头看时，小姑娘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自己早先递给她的面包、肉干留在原地。 下意识地再往那边看去……好么，一道娇小的人影已经蹲在人家男孩对面，只留下一头鼠灰色头发和一个背影对着自己。 看着第一串牛排烤好，又被一个差不多同龄的男孩吃进嘴里，哈着热气满嘴流油，辛特拉的小公主终于忍不住了。 “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烤肉吗？”小姑娘一派自来熟模样，提要求的时候，带着史凯利杰群岛特有的粗犷与豪爽，还有一点王族公主天生的理所当然。 林祐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吃起第二串烤肉，说话声因为咀嚼而含糊不清：“你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件可以拿来交换的值钱东西。” 小姑娘低头打量自己一番，不由气恼起来；早前为了行动方便，丢掉了很多笨重的装饰，现在想想，那些小玩意儿都挺值钱的。 加起来至少也能值一串烤肉吧？ “我可以让我外婆给伱奖赏。”希里抬着下巴，伸着精致的脖子，好似骄傲的天鹅，“等我回去跟外婆说，让她给你加倍的奖赏；比烤肉贵十倍……二十倍也行。” “可我不缺钱。”男孩一口否决了女孩的出价，然后开始吃第三串。前两串已经把肚子填了个半饱，这会儿可以细嚼慢咽地享受了。 小姑娘舔了舔嘴唇，又说道：“那我让外婆册封你做宫廷侍从吧？当了侍从，只要再立功就可以当骑士；到时候你就是贵族了。” “可是，我已经有一个伯爵爵位了呀！” 林祐的回答对希里而言不啻于一记重击，打掉了她最后一点可以讨价还价的筹码。 “我不信，你才多大？那些贵族老爷都是挺着大肚子的老头，就算没有白头发，也应该留着胡子，哪有小孩子的？说，你是哪个国家的伯爵？”受尽宠爱的王族公主多多少少总有点颐指气使的习惯，气恼之余显露无遗。 “我来自一个你不认识的国家。”林祐随口敷衍道。 希里的脸涨得通红，夹杂着被人小瞧的气恼，还有吃不到烤肉的委屈，嚷嚷道：“不可能，我知道大路上每一个国家，还认识每个王室的徽章；还……还知道史凯利杰每个大家族的名字。” “我说你不知道，你就肯定不知道。”戈夫伯爵懒洋洋地嗦干净第三根铁签，又拿起第四根故意朝人家小姑娘摇晃着，“想吃啊？想吃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谁想吃了！”小姑娘双手叉腰，却捂不住肠胃蠕动的“咕咕”响声，“我只是不服气你小看我……说吧，什么条件，要是不过分的话，我或许可以勉为其难帮你一下。” “你吃了我的烤肉，将来不管什么时候，面对什么人，都要一口咬定你从来没见过我，也不认识我；而且要打心眼里认定，你跟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能做到吗？” 第一更 (本章完) 第82章 “恩将仇报”的希里 第82章 “恩将仇报”的希里 希里兴高采烈地答应了她根本就无法理解的要求。而拿到烤肉的第一时间，小姑娘兀自不知足地问：“能不能给杰洛特也拿一份，我让他也答应，以后都装作不认识你。” 然后她就心满意足地举着两串烤肉跑回去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们的计划了？”镜子大师一直坐在林祐身边，但不论林精还是猎魔人，没有一个注意到祂；就连跑来讨要烤肉的希里，明明近在咫尺，也将其当作了空气。 坐在另一个营火旁的猎魔人被强塞了一串烤肉，金色竖瞳朝这边投来警惕的目光，却直接忽略了冈特·欧迪姆，只专注于身材矮小的男孩身上。 “你一点常识都没有吗，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食物。” “可是林精们说了，他也是布洛克莱昂的客人；林精们不会请一个坏蛋去做客的吧？而且他又不认识我……” “不认识伱，为什么会对你提那么奇怪的要求？” “哎呀，你不吃算了，都给我！” “不行，我要先检查一遍。” 命中注定要成为父女的两个人小声争吵着；不知不觉间，他们就逐渐进入各自的家庭角色。一个满是保护欲的父亲和一个自有主见的女儿，各自不依不饶，相处时全无违和感。 但是，你们争吵的时候就没想过避开另一个当事人吗？ 林祐对恶魔的问题不理不睬，对争吵声也充耳不闻；他给自己泡了一壶咖啡，热腾腾的香气入喉，淌向五脏六腑，惬意得伸起了懒腰。 欧迪姆仿佛有着无穷的耐心，即便长时间等不到回答，神色依然平静；火光映照在祂脸上，忽明忽暗，仿佛每一次火光的闪耀，都让祂的面孔变得更加模糊。 “能猜到一点。毕竟，从我和他们的‘偶遇’开始，你做得一切都太刻意了。”林祐的回答姗姗来迟，而且声音仿佛也受到对面恶魔的影响，变得模糊飘忽；离开营火的光照范围越远，就越是细微难辨。 欧迪姆发出一阵虚伪的感叹：“确实明显得过了头；不过也请你理解，时间紧迫，命运的力量又太过缥缈，我只能用这种直白的方式让你接近命运最关注的两个人，好让你与命运产生交集。” “所以我也如你们所愿，用两串烤肉同他们两人建立联系。”执笔人表现得对恶魔的谋划不以为意，“不过，你通过这种方式让这个世界的命运‘看到’我的存在，是想让它做什么呢？”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湖中仙女、艾思娜祂们想做什么。”火光下，镜子大师的五官几乎糊成一片，难辨虚实；“祂们似乎想通过命运的力量看到更清晰的未来。” “为了与大世界的谈判？” “不然还能为什么呢？” 林祐哑然失笑：“人类遇事犹疑，往往求决于鬼神；神明和人类没什么区别，也把希望寄托在比自己更高层次且虚无缥缈的力量上。” “至少祂们有些地方做得比人类好；因为命运虽然虚无缥缈，却是真实存在的。” 说话间，猎魔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营火旁，将两根铁签递还给男孩；“谢谢你的烤肉。” “这么快？”林祐故作惊讶状，“你是吃了还是扔了？” 杰洛特板着脸回了一句：“你用的调味料很特别。” “确实。外国货，很贵，不能送给你。” “……”猎魔人脸上的疤痕快速抽搐了几下，算是难得的表情变化；“你到底是谁，年轻的……伯爵？” “你光顾着吃肉，没听到我让那个小姑娘带回去的要求吗？”林祐不满地质问，“与其将来装作不认识我，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互相认识；你瞧，我都没问过那个小姑娘的名字。” 杰洛特沉默半晌，最后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另一边的营火处。 迎接猎魔人的是辛特拉小公主毫不留情的嘲讽：“我都看到了，你刚才的样子就像块木头；杰洛特，你只会对我一个人凶，换一个人，哪怕也是个小孩子，你都被堵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你不敢打他的屁股吧？” 小姑娘恣意发泄着白天被猎魔人威胁打屁股的愤怒，换来一个虽然凶狠，却毫无震慑力的瞪视。 这个原始森林深处的夜晚，戈夫伯爵是在郊游野营般的享受中度过的。 从第二天开始，前进的速度变快了。原本认为会拖慢队伍的两个孩子——林祐步履轻快，轻松跟上了林精的脚步；希里几乎一直呆在杰洛特的背上，好像根本不用带脚出门。 走了一整个白天，随着周围出现的树木越来越高大，连从未来过此间的林祐也知道，这里已经靠近布洛克莱昂的中心，距离林精们的首都杜恩-卡纳尔越来越近了。 视线之内，遍布着粗壮宏伟的高大树木，它们大多是橡木，正契合杜恩-卡纳尔这个地名的古语含义——橡树之地；偶尔也能看到紫衫、白胡桃树等。 不论什么树种，都比外界所见要高大百十倍；林祐仰着脖子也看不清树冠。很多时候，光是这些树木裸露在地表上的树根就比常人还高一头，遑论更加粗大的树干。 厚重的树冠几乎遮蔽了所有阳光，树木间的空间变得幽深阴暗。不过好处在于断绝了低矮灌木、藤蔓的生存机会，树干之间的空间空旷平坦，方便了行走；只有一层厚厚的腐烂树叶是行人最大的障碍。 “猎魔人。”走在前头的林精突然停下脚步，“你必须遮住眼睛，我才能带你进去。”白狼露出不解的表情：“只有我一个要遮住眼睛？”虽然早就知道林精们的待客之道，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被区别对待？ “是的。”林精们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 希里被默认为很快会转变成林精；林祐是大世界的谈判代表，是贵客；至于冈特·欧迪姆，干脆就被林精们忽视了。 在场的外人中，可不就只有杰洛特一个需要戴眼罩么？ 猎魔人既无奈又憋屈地顺从了。幸好，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用单薄的词汇和修辞语法讲解沿途的美景，勉强算是个安慰。 杜恩-卡纳尔的城市中心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落水洞中。进入落水洞的道路虽然平坦却十分隐蔽，这也是为什么林精们要给外来者戴上眼罩的原因。 落水洞上方的洞口被浓密树冠掩盖，遮蔽大量阳光的同时，也大幅隔断了水汽的流通；雾气、蒸气从地表的泥土和岩石缝隙里钻出来，积聚在洞中酿成厚重的湿气。 看来这里应该还有地热温泉。 在这片林精的聚居地里，所有建筑均由树木枝干自然生长而成，独特的“天然”房屋如同攀附树干的藤蔓一样，从上至下如星罗棋布。 一些巨大如伞状的菌类在石壁缝隙和树干上生长，成为建筑物之间往来的阶梯通道。 林精们拥有干涉植物生长的超自然能力，她们不用刀劈斧砍就能获得一套心仪的建筑——只要有耐心让树长成。 恰好，和所有长生种一样，林精们不缺乏耐心。 林祐并不怀疑，这里的大多数建筑恐怕比杰洛特这个年近百岁的“老人”年纪更大。 清凉悦耳的哨声回响着，这是林精们在互相联系。为林祐一行领路者很快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艾思娜同意见你们。” “先见谁？”林祐问。 “见你们所有人。”领路的林精踩着菌菇往上走，“跟我来吧。” 林精的社会没有人类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身为统治者的艾思娜同意见面，那就立刻能见，没有层层通报、安全检查之类的屁事。 至于说来客有没有危险性，那更不是个问题；早在他们进入杜恩-卡纳尔之前，就已经被森林中的生物反复检查过不止一次了。 跟着领路者的脚步，沿着菌菇阶梯一路爬至石壁中部，来到一座被众多“木屋”众星拱卫般围在中间大“木屋”前。 领路的林精停下了脚步，转身说道：“艾思娜就在里边，请进吧。” 这座简洁古朴风格的“大木屋”，就是布洛克莱昂统治者的“宫殿”。 走进“宫殿”，出现在视线内的只有一个女性林精；她穿着轻盈而纤薄的绿色衣裙，瞳孔与头发都是灿若银华的颜色，抿紧的双唇让她的神情看起来十分严肃。 林精们躬身行礼：“艾思娜女士。”随即就在女王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艾思娜的目光在执笔人身上略作停留并微微致意，很快又转向现场最娇小的人身上。 银色的目光自有一股威严凌厉，让胆大包天的辛特拉小公主都不禁瑟缩了下身子，下意识地想往猎魔人身后躲。 “命运的选择。”林精女王低沉的声音宛若喃喃自语。 白狼护着女孩儿，挺身而出：“女士，请您原谅，能否慎重考虑希里的转化？”见多识广的猎魔人早就知道林精们把希里带来此地的用意；他觉得自己无法坐视这个小姑娘被转化成林精。 “她是辛特拉的公主，如果辛特拉人知道她被转化，势必会激化与布洛克莱昂的矛盾；还有，她……”白狼喋喋不休地罗列着希里不该被转化的理由，可林精女王全然无动于衷。 “杰洛特说的转化是什么意思？”希里不安地四下张望，找到房间里唯一一个熟人悄声问道。 林祐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就是把你从人类变成林精。” 希里两眼圆睁，惊得小嘴半天合不拢，又问道：“变成林精就得永远留在这儿了吗？” “对啊。”林祐故意装出幸灾乐祸的嘴脸，“林精们就是想把女孩永远留在森林里。” 希里大为不忿，没好气地质问道：“凭什么只有女孩，我觉得，像你这样的男孩也应该留下来。不但要从人类变成林精，还要从男孩变成女孩。” 林祐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我好心分你烤肉，结果你就这么恩将仇报是吧？ 第二更 这章也三千字，算是把昨天少更的一千字给各位书友补回来了。 (本章完) 第83章 借上古之血促成的仪式 第83章 借上古之血促成的仪式 “生气”的林祐别过脸去，懒得跟这个尚未遭遇亡国破家之苦、依然带着些许“公主病”的小姑娘争辩。他充分履行旁观者的本分，默默坐视杰洛特的要求被无视，坐视希里喝下布洛奇隆之水。 “趁现在，赶紧多看一眼自己，再过一会儿你就不是现在这副相貌，而是会变得跟林精们一样，从头到脚都绿油油地。”男孩故意逗着女孩，“噢对了，到时候你还会把杰洛特当成陌生人来对待，可能都不记得他背了你一路。伱还会忘记更多的人，比如外婆、妈妈……” 林祐“循循善诱”的模样，像极了某些喜欢骗小孩子的无良叔叔阿姨，最喜欢做的就是说些“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之类的怪话。 希里听着听着突然哭出声来，转身抱着猎魔人的大腿不撒手；紧张不安的情绪悉数化作眼泪，源源不断地夺眶而出。 杰洛特的竖瞳几乎缩成一根针，狠狠瞪了林祐一眼；却顾不上教训男孩，而是俯身抱着小姑娘轻声安慰。 不出所料，上古之血的力量在悄无声息间阻止了转化；这股自发保护宿主的庞大力量出现的瞬间，整个“宫殿”都亮了起来。门、窗、墙壁上无数个魔法符文被点亮。 如果说上古之血宛若野性难驯的烈马，那么符文就是缰绳和马嚼，牵引着精灵族裔最强大且不可捉摸的血脉力量，朝一个固定的所在奔腾而去。 直到这个时候，林祐才惊觉“宫殿”里另有他人；至少三股强大的气息糅合在一起，牵引着上古之血的力量涌入“宫殿”里间。 除了亮起的符文外，牵引力量的过程再无明显迹象，即便力量的源头希里也懵然不知。若非蛇夫座小宇宙的神性感知，林祐也不会发现“宫殿”深处另有乾坤。 不问可知，暗中引导上古之血力量的只会是梅里泰莉、湖中仙女等寥寥几位。 不一时，房间里的符文又逐渐黯淡下去。当一切恢复原状，艾思娜才开口道：“看来命运拒绝你成为布洛克莱昂的一分子。孩子，从现在起，你可以遵循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了。” 杰洛特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小心翼翼地问道：“女士，您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不会成为林精？” “布洛奇隆之水没有发挥作用；说明她的未来不属于森林。”银眼女王语气淡然，未见遗憾之意，“只要她愿意，你随时可以带她离开布洛克莱昂；如果她不愿跟你走，我们会把她送出森林交给……” “啊……” 艾思娜女士话未说完，就被一声充斥着喜悦情绪的尖叫打断了；希里挥着自己纹丝未变的双手，又蹦又跳地拍打着猎魔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杰洛特，猎魔人，快带我走，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显然，这小姑娘比白狼更早听懂了森林女王的话。 喊了一会儿，这位小心眼的公主猛然想起自己被捉弄的事情，眼泪都顾不得擦就朝林祐龇牙，张嘴就是史凯力杰的粗鲁味道：“坏蛋，满嘴谎话的下流坯子，我没有变成林精，你瞧见没有，我没有变成绿油油地。故意使坏的小混蛋……” 奶凶奶凶的语气，再恶毒的咒骂都失去了应有的杀伤力。 林祐已经得到森林女王的示意，转身就朝“宫殿”里间走去。对小姑娘的咒骂声只是摆了摆手，既是回应，也是告别。 希里似乎明白了手势的含义，突然大喊起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怎么一直都不告诉我呀？” “不是说好了吗，以后你都不认识我。”林祐回答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遥远，一片怪异的黑暗遮断了执笔人的身影，似乎同时也隔断了他的声音。黑暗的另一边，三道身影成品字形站立，一圈符文画就的魔法阵在地面闪耀着光芒。 黑暗笼罩之下，让人辨不清这方空间的真实大小；魔法阵发出的光芒也悉数被黑暗所吞噬。 林祐走上前，认出三道身影中有一道属于湖中仙女，另外两位素未谋面，但猜想过去也能猜到一二。 “请问，哪位是芙蕾雅女士，哪位又是达娜梅碧女士？在下是大世界的使者，布莱斯·德·佛瑞斯特。”执笔人礼貌地问道。 实际上，这个问题纯粹是出于礼貌而问；两位女神的穿着打扮迥然相异，完全可以据此推断身份。 身上以鲜装饰，充满田野自然气息的，肯定不是平日高踞神殿接受信徒朝拜的梅里泰莉。 相貌雍容端庄，兼具少女青春、妇人柔美和老妪慈祥仪态的女神，也不会是行走于田野，身怀自然野性的达娜梅碧。 果然，当两位女神各做自我介绍，与执笔人猜想得并无二致。 “刚才我也察觉到上古血脉那汹涌澎湃的力量，不知道各位通过这股力量看到了什么？”林祐主动提起话头。 湖中仙女反问：“作为大世界的代表，你希望的结果是什么？” “当然是希望一个有助于促成世界融合的结果。”经过一年多的历练，执笔人说起外交辞令已经颇为娴熟。 “很抱歉，恐怕我们所看到的，并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结果。”湖中仙女的目光一如湖水般静谧，“我们所追寻的答案，并不是简单的‘是’或‘否’。而是另外一些更纯粹、更本源的东西。” 林祐不解：“您指的是什么？” “我们想看的，是‘命运’本身的状态。”从执笔人身后传来森林女王艾思娜的声音；祂已经送走了猎魔人和辛特拉公主，紧接着就来到这里。 对了，还有冈特·欧迪姆，祂早就跟着林祐一起进来，却总是让人不经意中忽略祂的存在。 “命运的……状态？我以为‘命运’是一种概念，难道也能像人或事物一样区分出不同的状态吗？”作为在场唯一一位外来者，执笔人一头雾水，只能静候对方的解释。 “它是概念，但也是一种切实能发挥作用的力量；这股力量不仅能决定一个国家、种族、个人的命运，同时也决定着一整个世界的命运。力量会出现强弱变化，命运自然也有状态好坏之别。” 第一更 (本章完) 第84章 把猎魔人世界当成过滤器 第84章 把猎魔人世界当成过滤器 “‘命运’的力量无处不在，偏偏又是如此地不可捉摸；即便是借用上古之血，即便是白狼和燕子之间处于整个故事世界中心的‘意外律’，我们也无法真正干涉‘命运’的运转。” 湖中仙女接过森林女王的话头，继续为执笔人解释道； “我们能做的也就是看一眼而已。通过窥探‘命运’运行的轨迹，从而判断这股神秘力量的状态——尤其是与你产生联系之后的状态。” 林祐若有所思地问：“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因为‘命运’的力量过于强大，所以你们只能看，不能动？你们想观察‘命运’与我这个外来者接触之后有没有发生变化，以及怎样的变化？” “阁下理解得很透彻。”湖中仙女继续说道，“而且，因为‘命运’的力量过于着捉摸不定，为了捕捉到它的轨迹，我们才不得不引伱去接触猎魔人和辛特拉公主。” “那你们观测的结果是什么？” “我们发现，‘命运’的力量依然如江河奔流，而不是化作泥潭里的一汪死水。”湖中仙女用了一个非常贴合祂形象和身份的比喻。 林祐恍然大悟：“你们是害怕自己身边最神秘强大的力量被大世界驯服，从而让这个世界也彻底被大世界桎梏？” “我们有这种担心，不是很正常吗？”湖中仙女反问。 执笔人笑了笑，没有否认。 不论前世玩游戏、看原著，还是此行之前临时抱佛脚的粗略调查，都证明猎魔人故事属于“高魔”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混沌魔法的力量无处不在；哪怕只是一个最平凡、最弱小、一生中从未接触过魔法的普通人，也可以在极端情绪的影响下瞬间化身邪神、妖魔。 什么日间妖灵、吸血女妖，都是此类产物。 至于天生地养而成的各类超凡生物更是数不胜数，以至于猎魔人为了清除其中对人类社会有直接威胁的种群，针对性地搞出了包括“残物油”在内的各种小玩意儿。 可或许是因为混沌魔力出现的时间还不够久远，造成的影响还不够大，这么一个“高魔”世界，不仅从未诞生过类似上帝、柯罗诺斯那样的至高神，连接近宙斯、奥丁那种神王级别的真神都没有。 就像冈特·欧迪姆此前对林祐所说的那样，从实力强弱来看，这个世界最有资格与大世界对等谈判的，其实是“命运”；可偏偏强大的“命运”并不具备神格，没有诞生类似“摩伊赖”那样的命运之神。 结果就是，当大世界准备融合猎魔人世界时，这边出面谈判的几位大佬多少都有点心虚。祂们自觉拿不准此事的前景，更没有足够的实力保障融合之后己方的利益。 更尴尬的地方，在于这一次特殊的融合方式；因为采取“天球交会”式的半独立融合方式属于有史以来第一次，还无法确保猎魔人世界与大世界的联系一定能保持紧密。 这是一次全新且带着点临时起意性质的尝试，连上帝都心里没底。 因为“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的失败，虚幻维度几乎所有神明都知道，融合失败会导致世界分崩离析，遭受重创。所以执笔人必须设法打消在场众神的疑虑。“对于这一次的融合，我的建议是将诸位都当做因‘天球交会’而来到猎魔人世界的外来者。不管是湖中女仙这种某种概念流传而诞生的概念神，还是如达娜梅碧女士这种自然神，都给各位在大世界找一个源头。以此来确保你们以及你们这个世界与大世界的联系。” 林祐的建议有着切实可行的牢固基础。 梅里泰莉被史凯利杰群岛的岛民称作“芙蕾雅”，光这个名字就跟北欧神系关系匪浅；冈特·欧迪姆的行事作风更是无比契合《圣经》中的地狱魔鬼。 湖中仙女，干脆就脱胎于凯尔特神话的亚瑟王传说。 至于达娜梅碧、艾思娜，也都可以根据各自的出身种族，在不同神系找到一席之地。 “依阁下的建议，即便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出现问题，不能与大世界建立牢固的联系，我们也可以抛下这个世界，单独前往大世界安身立命？”冈特·欧迪姆说话时眼神迷离，让人看不透祂的真实想法。 “正是此意。”林祐颔首，“这是大世界向各位展示的诚意。” 执笔人的话很容易理解；不管猎魔人世界会不会因为融合计划遭受损失，你们几位的利益都可以得到保障。 用利益拉拢谈判对手成为自己人，这是赢得谈判最便捷的手段。 “这个条件确实很不错。”被评价为乐子人的镜子大师第一个表示了赞同；对于祂来说，猎魔人世界也不过是个找乐子的地方，必要的时候，换个地方、换个世界没准还能找着点新乐子。 可惜，在场的除了恶魔，四位女士都没有回应林祐的建议。 经过一番无声的眼神交流，梅里泰莉开口了：“此前，大世界的上帝与我们有过短暂交流。听祂言下之意，似乎对我们的世界还有特殊安排？” 林祐故作淡然道：“是的。上帝希望——应该说是大世界诸神共同的希望——能够让猎魔人故事与大世界‘单线联系’；将来，只有猎魔人世界能与大世界发生‘天球交会’。” “这样的话，其他那些与大世界时空背景严重差异的故事，该怎么办呢？”梅里泰莉追问道，“比如《魔戒》，还有《冰与火之歌》，它们与地球的时空截然不同，而且从无交集，又该怎么加入大世界计划呢？” “可以通过你们。”林祐试图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来处理谈判中最大的分歧，“让它们与猎魔人世界‘天球交会’，从而与大世界产生间接联系。” “呵，间接联系？”梅里泰莉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意味，“更确切地说，就是把我们脚下的世界当成一个过滤器，帮大世界过滤掉一切可能有害的东西，对吗？” 第二更 (本章完) 第85章 你要造一个“命运之神” 第85章 你要造一个“命运之神” 执笔人知道，谈判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能不能说服眼前这几位女士接受大世界的要求，决定了谈判的最终结果。 “各位女士，我有必要向你们说明大世界在这次融合中将会做些什么。”林祐斟字酌句，“我们提议的两个世界连接点，是凯尔特神话亚瑟王传说时代；未来上古之血将会旅经此处。而凯尔特神话世界正是构筑大世界的基础框架之一。 一旦融合失败，不仅是脚下这片土地，大世界也同样会遭遇重创。所以，请各位不必怀疑我们的诚意，以及对计划成功实施的渴求。我们对任何一个参与大世界计划的故事世界都绝无轻视之意。” 看着几位女士神色不变，似乎自己一番大论并没有打动祂们；执笔人心里略带些挫折，又暗自安心。 自从接下修改世界观逻辑的任务，从最初众神说什么自己写什么的工具人，到后来依靠编故事的能力获得一点建议权，再到如今成为大世界的谈判代表；用了一年多时间，林祐在“大世界计划”这个项目中的地位有了显著提升。他可不想把事情搞砸了。 幸好，眼前这几位没有直接翻脸，而是给自己继续陈述的机会，说明谈判并未走向破裂，条件还可以谈。 “各位也知道，‘天球交会’是全新的融合方式，我们还不确定它的安全性，也不知道用这种方式融合的世界，会出现什么样的突发状况。让猎魔人世界与大世界单线联系，是因为‘天球交会’的世界观在这里运行得最稳定；遇到突发状况时，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梅里泰莉冷笑一声：“所以你是想说，我们脚下的世界并不是用于隔绝有害物质，而是用于给大世界试错；我们不是过滤器，而是试验场？” “……” 这种时候，林祐分外羡慕自己前世所写、所看网文的龙傲天主角们；张嘴来一句“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闭嘴接一句“协议断不可改，唯签与不签尔”，要不然就是“敢不听话就碾压了你”。 可惜，谈判不是这么谈的，工作不是这么做的。猎魔人世界跟木乃伊世界不太一样，它的特殊融合方式让大世界诸神不愿、也不敢以力压人。 “不论如何，我们应当有一点毋庸置疑的共识：大世界计划代表着每一个参与者的长远利益和共同利益。不论哪一个故事世界，都不可能只索要好处，而不承担责任。”林祐委婉地提醒道。 “我们可以理解贵方想保护大世界安全的想法，也同样理解每个参与者都应该为实现大世界计划的长远利益付出努力。”梅里泰莉娴熟运用铺垫与转折的谈话技巧，“所以，贵方也应该理解我们保护脚下这片土地的强烈愿望。” 执笔人知道，这是对方准备提出条件的前奏；他适时问道：“那么贵方认为，我们应该为保护猎魔人世界做些什么呢？” “我们需要得到一个切实的保证。” “您请说；我相信，任何合情合理的要求都会获得大世界诸神的承诺。” “不，我们需要的不是口头的保证。”梅里泰莉肃然道，“我们想要的保证，是获得切切实实能保障猎魔人世界安全的力量。” 这是谈判开始以来林祐第一次遇到超纲问题，他一头雾水：“您所谓的‘保障安全的力量’，是指什么？” “当然是我们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森林女王艾思娜接过话头，给出了一个震撼人心的答案，“命运。”“请原谅，您说什么？”执笔人一直维持的从容镇定瞬间破功。 “命运。”这次换成湖中仙女面无表情地重复了答案。 林祐扫视一圈，在场的女士们都以同样坚定的目光与他对视；于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再重复一遍问题，很可能会换成达娜梅碧给出同样的回答。 毫无疑问，这个答案是猎魔人世界——至少是在场这几位女神——的共识。 至于冈特·欧迪姆，自从正式谈判后就一言不发，始终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不过听到诸位女士的要求时，祂依然神色不变，显然事先就知道。 “抱歉，我实在无法理解。”执笔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愚钝，“各位都声称‘命运’的力量不可捉摸，无人能够掌控，哪怕各位女士联手，且借用上古之血和意外律为媒介，也只能略作窥探而已；难道这不是事实？” “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在猎魔人世界广受崇拜的女性保护神重新接过谈话主导权。 “可伱们现在又说，想利用‘命运’的力量保护猎魔人世界？”林祐百思不得其解，“你们怎么利用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来保护世界？怎么能保证，这股力量能在世界需要它的时候及时出现，而且还正确发挥作用？” “我们控制不了它，所以需要找到一个能够控制它的存在。而你，要帮我们找到祂。”梅里泰莉脸上幻化着老、中、青三副不同的面孔，但每张面孔就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态度。 “祂，祂是谁？” “这个答案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大世界那么多神系，你见过的命运之神应该不止一个。”女性保护神说得理所当然。 执笔人大惊失色道：“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命运之神？” 前世不管在游戏里、书里，还是在那部被政治正确毁掉一半女性角色的美剧里，都从未提到过这一点。 “确实没有，但是我们现在需要。所以，你要给我们造出一个来。”梅里泰莉语气平静，把造一个神说得跟女人生一个孩子差相仿佛，都那么司空见惯。 林祐只觉得有一万只羊驼驼从心里奔腾而出，而且还回过头来把自己踩在脚下来回践踏。他要有这本事，还用得着在这儿跟你们几个女人废话？ “承蒙各位看得起我，但是‘造神’这种事，你们本应该在之前和上帝短暂交流的时候就提出来；祂肯定比我有办法。” 第一更 (本章完) 第86章 寻找与“命运”交流的关窍 第86章 寻找与“命运”交流的关窍 “我们信不过上帝。”梅里泰莉坦率直言，根本不在乎对面可能的反应，“确切地说，我们信不过任何一个大世界的神系。我们需要的是猎魔人世界自己的命运之神，而不是某个神系的从属。” 见林祐一副懵逼的模样，湖中仙女进一步解释道：“这些话，我们也当面对上帝说过；然后，祂就向我们推荐了你。声称可以用你手中的鹅毛笔修改历史和世界观，让我们拥有一个命运之神。” 执笔人心里一顿“麻麻批”；还以为让自己担任谈判代表是升职重用，到头来还是为了背锅。 林祐没好气地问：“你们信不过大世界的上帝，就愿意相信上帝推荐的人？我这个执笔人，也是大世界诸神系共同认可之后，才得以执掌鹅毛笔的。” “依照伱们上帝的说法，正是因为你受到了诸神的共同认可，才越需要在诸神中保持中立；而且过去一年多，你在这方面表现得很好。”森林女王艾思娜开始从政治斗争层面进行分析，“猎魔人世界的命运之神只会有一个，就算你想搞鬼，那么多的神系，你又该偏向谁呢？” “……”执笔人自觉无言以对；他甚至怀疑，上帝瞒着其他神系派自己来谈判，并不是害怕诸神为争夺利益而破坏谈判，而是怕祂们为争夺这个新生命运之神的归属，进而彻底得罪猎魔人世界。 谈判一时谈不下来，将来还有机会继续；要是把人得罪死了，将来就难以挽回了。 猎魔人世界的“天球交会”世界观关系到一大片类似性质的世界，万一出点问题，造成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偏偏“命运”的力量在猎魔人世界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和作用，估计上帝也不敢赌那帮神系全都能理智战胜贪婪。 倒不如让执笔人这个中立方先行入场把问题处理干净。 “这个要求有点突然。”林祐神色、语气肉眼可见的艰难。 “你们提出的融合计划也很突然。”梅里泰莉从容回应道，“如果你觉得有难处，我们不介意把融合计划推迟。” “……”执笔人第二次被噎得无言以对。 在原本的计划中，猎魔人世界以及类似时空背景不在地球的故事，排序非常靠后，至少还得好几年才会轮上。突然提前只是为了填上夺宝奇兵以及其他“高科学权重”世界的坑。 “看得出来，您对此事顾虑重重。”湖中仙女温言道，“若有什么碍难，不妨直言。” 林祐刻薄一笑：“你们想制造一个神，而且是最神秘莫测的命运之神；放眼虚幻维度，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有碍难的了。” “实际上，命运之神不是制造，而是唤醒。”湖中仙女语气温和，“命运的力量始终显现，命运的规则也大抵成型，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唤醒这股力量的自我意识。” “说得轻巧，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鹅毛笔也不行吗？你连世界的运行规则都能加以修改。” “世界的规则可以修改，但神的命运却不能；”执笔人亮出了鹅毛笔，“所有涉及神明命运的修改，都必须取得神明本身的谅解和许可；这是在鹅毛笔铸造之初就定下的铁律。” “我们的命运之神尚未诞生，即使这样，也会阻挠鹅毛笔的使用吗？”梅里泰莉质疑道。祂质问的语气也不如湖中仙女温和，似乎祂们两位在谈判中有着不同的分工。 林祐微微颔首：“当然会。不论是人还是神，命运都是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运转。‘诞生’这个事实，本就属于命运的一部分。所以，你们的命运之神是否想要‘诞生’，必须听从祂自己的意见，鹅毛笔是无权自行书写的。”如果以人类的标准判断，有关命运之神诞生这件事已然陷入一个逻辑悖论：命运之神尚未诞生，你如何与之交流？如果不能与之交流，又无法促成祂的诞生。 可是在神的领域，这种建立在时间基础上的逻辑并无意义。 谁说诞生于未来的神就不能影响祂诞生之前的过去？更不用说这个神掌握的还是“命运”这种最神秘莫测的力量。 因此，听过执笔人的解释后，几位女士没有再提出质疑。 “可是以我们的能力，最多只能短暂窥视命运轨迹，根本无从谈起与之交流。”梅里泰莉不禁叹息，“你还能找到比上古之血更强大的力量，或者找到比白狼和燕子之间的意外律更强烈的命运羁绊吗？”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林祐仔细回忆了所有和猎魔人世界相关的记忆，理所当然地一无所获。 听到执笔人淡然的语气，几位女士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梅里泰莉追问道：“但是你有别的办法，对吗？” “不是办法，而是猜想。如果顺从‘命运’的安排不能引起祂的关注，那么破坏‘命运’呢？”林祐半是犹疑，半是询问，“如果我破坏了这个世界最强烈的命运羁绊，会不会让‘命运’注意到我？”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被‘命运’所注意，但是可以肯定，你必然遭遇自强烈的命运反噬。”梅里泰莉务必笃定地下了结论。 执笔人并没有被吓倒，反而顺着女士的话继续自己的推论，同时也是征求在场神明的意见。 “我对命运的破坏越强烈，命运反噬的力量也就越强大，岂不是我和命运之间的联系就越深？” “可以这么认为。只不过，如果你被命运的反噬所吞没，所谓的联系就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我很了解命运反噬的力量有多强；白狼曾几次拒绝履行与燕子的意外律，结果命运以一个国家灭亡、无数人死亡的代价，让他们两人又缔结了一个新的意外律。” 林祐讲述着杰洛特与希里之间几经波折的“未来”，想象着这个过程中若隐若现的命运力量。 “从杰洛特放弃希里，到最后承认命运并带走希里，这个过程应该是整个故事里命运伟力最直观、也是最有力的一次显现。”执笔人若有所思，“如果我介入这个过程，并将其破坏掉，会怎么样？” 第二更 明天就上架了。在此感谢书友们的鼎力支持。也恳请大伙支持正版。 一会儿发个上架感言，算是完成默认的上架流程。 (本章完) 第87章 上架的无感之言 第87章 上架的无感之言 12月1日正式上架。 行业通例好像都要写个上架感言；但是吧，我一直认为所谓“有感而发”，感言这东西就得“有感”才能发。所以上一本扑街书我就没发过上架感言，然后挨了读者一顿训。 这次不能重蹈覆辙，既然要写，就多写一点吧。 因为无感，就不说什么心情、感慨之类的东西了，想说也说不出来，不如借这个机会聊聊这本书的人物设计。 本来一直觉得，写小说的作者如果要在小说之外去给读者解释书中内容，那会显得这本小说很失败；但是最近一直有读者吐槽主人公某些行为属于bug，或者故意降智，看来某些情节确实描述得有点失败，让读者产生了误解。 首先，主角目前确实过得比较憋屈；这点是小说本身的情节设计。但这种憋屈不是因为主角蠢，或者我这个作者强行给他降智，而是主角身处这个环境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我一直强调林祐的两个身份：打工人（雇员）、孤魂野鬼。 他因为能掌控“真实因子”，被诸神招募参与大世界计划；有些读者可能只看到了主角能力的不可或缺，却从来没有反过来想一想，如果没有大世界计划这个平台，没有诸神铸造的鹅毛笔这个媒介，他的能力其实狗屁不是，基本没有价值。 所以，诸神需要大世界计划，林祐其实更需要大世界计划。没有这个计划，诸神依然是神，就算世界毁灭，那也是几个甚至十几个世纪以后的事情。可没有这个计划，林祐还能干什么？ 现实里的打工人可以很硬气，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就回农村。只要家庭条件不太坏，回家啃老，爹妈再生气也总会给口饭吃。 可林祐是个孤魂野鬼啊！没了大世界计划这个平台，没了鹅毛笔，他还有什么价值，还能干啥去？说难听点，他想啃老都找不到爹妈。 他比任何人都迫切希望大世界计划正常、长久地运行，同时还要保住他作为执笔人的中立、客观立场，不能轻易介入诸神纷争。 因为就算在现实里，你上法庭做证，都会被对方律师质疑证言的公正性，何况在虚幻维度去指证一个神王呢？如果被质疑立场有偏向，主角即便不至于被剥夺执笔人身份，但肯定要遭遇更加严密的监督、控制；他何苦呢？ 而且，书里借蛇夫座圣斗士的嘴已经说了诸神系的关系：尔虞我诈、互相提防。这样的“神”际关系，能保持基本的合作都非常考验互相之间的信任。 如果主角提出指证，奥林匹斯神系借机对罗马神系穷追猛打，会不会让其他小神系兔死狐悲，怀疑奥林匹斯神系的用心？ 任何猜疑一旦发酵，都有可能导致大世界计划分崩离析，砸了主角的饭碗。所以，他躲着诸神斗争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冲在前面去给某个神系站队？ 归根结底，在大世界计划里，林祐只是一个掌握部分核心技术的雇员，但是这点核心技术又不足以让他肆无忌惮、逮谁怼谁。 他眼下的憋屈不是因为蠢，只不过他是以人类的斗争思维，在诸神的斗争暗流中尽可能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 一介凡人，举目无亲，又身处诸神的角逐场，他还能怎么办呢？ 至于说主角干脆彻底投靠某个神系……这才是最降智的选择吧？ 另外，还看到一些自己臆想后面剧情，然后以臆想的内容给我扣帽子的读者评论，我就不做回复了。只盼大伙今后的讨论一则基于事实、理性客观，二则雍容大度、和气生财；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于此，再次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书友们。 (本章完) 第88章 不称职的向导 第88章 不称职的向导 “我和那几位女士达成了协议，可实际上并没多少把握。” 杜恩-卡纳尔的谈判结束后第三天，林祐已经离开布洛奇隆森林，乘着一条买来的小船沿雅达河而下。算算时间，最多半天之后就能进入雅鲁加河。 这会儿，他正仰面躺在船板上；旁人都以为这个男孩闭目假寐，实际上他却是通过神性的联系与上帝通话。但只有通话的双方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尽你所能就好。有这个协议存在，我就有更充足的理由阻止奥丁和达格达祂们插手猎魔人世界。”上帝的语气不无褒扬之意，不过执笔人不怎么领情。 林祐更关心另一件事：“你是怎么骗过祂们，让祂们同意对猎魔人世界采取怀柔退让政策的？据我所知，以前遇到这种漫天要价的情况，对方不是被一脚踢开，就是被物理说服。” “我并未欺骗祂们，只是坦诚了猎魔人世界的重要性和特殊性。‘天球交会’世界观有着近乎无限的延展性和包容性，我们找不到比它更好的，甚至连近似的都很少。诸神就这样被我说服了。” “你或许没有欺骗，但肯定也不像伱自己说得那么坦诚。”执笔人一语拆穿了上帝狡诈的一面，“诸神肯定都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即将诞生一个至高神、命运神；祂们要知道的话，恐怕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一群豺狼不会为了一块骨头玩命厮杀，可要是换成一块肥美的鲜肉就不一定了。 “所以我已经恳请那几位女士保守秘密；对外的说法是你要考察猎魔人世界混沌魔力以及白霜等特殊现象的性质，好在未来修改世界观时做出针对性安排。大世界方面只有我知道你的真正使命。” 对面传来的声音听不出丝毫被人拆穿的尴尬情绪。 “把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其他神系事后知道了责怪你？” “我又不曾从中渔利；而且也没有任何一个神系能够从中获利。就算有所不满，祂们能指责我什么呢？指责我没有把新诞生的命运之神拱手送给祂们其中之一？”上帝不以为意地笑着。 “哈哈……对诸神来说，落在自己手上是最好的结果；如果自己得不到，那就让所有人都得不到，也可以勉强接受。”林祐哈哈一笑，又不无警示地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每个神系都被瞒过；一直在背后给大世界计划捣乱的那支黑手还没有被找到。” “我会一直监视猎魔人世界，包括那几位女士也会提供帮助；虽然祂们的力量够不上正统主神，但是在猎魔人世界本土作战，实力依旧可观。” 得到想要的信息后，林祐中断了谈话；横跨两个世界的通讯耗力巨大，以蛇夫座小宇宙目前的水准无法长时间维持。 小船随波逐流的摇摆姿态，会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并放松身体。所以男孩依旧保持着闭幕假寐的姿态，并未立刻睁眼。 直到一个女性的声音从船尾传来：“前面就是河口，我们马上要进入雅鲁加河了。现在总该告诉我要往哪个方向走了吧？” 林祐睁眼，缓缓坐起身来，看到了一直操控着尾舵的女人。女人脚边放着一张弓，船帮和船板上分别插了几支箭——全都在她伸手可及的范围内。 这个女人从相貌上看大约二十出头年纪，穿着一身淡青色猎衣，腰上悬着短剑，挎着皮包，肩头披着红色皮坎肩；一头金色长发被盘在背后的兜帽里。 她叫米尔瓦，是森林女王派来的助手；当执笔人决定深度介入并破坏白狼与燕子意外律后，艾思娜女士特意指派她担任向导和助手。“米尔瓦是一位勇敢干练的战士，也是精明的密探间谍；她一定会对您有所帮助。”这是森林女王给双方做介绍时说的话。 林祐当然知道这个女人；她将来会是白狼寻女小分队的成员，原著里出现的最顶尖神射手之一，一个披着人类皮囊却怀着森林之心、不是林精的林精。 在斯提加城堡突袭战中，这个女人几乎凭一己之力压制了敌人一支小队，最后与敌方一名同样老练的优秀弓箭手同归于尽。 不过，相较于武力，林祐更看重的是这个女人充当密探的能力。 米尔瓦少年时就游走于荒野、森林，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投入林精阵营后，她不止一次利用自己人类的外貌帮林精打探情报，甚至引诱入侵森林的人类军队踏入死亡陷阱。 总结下来，这是个熟悉北方风土人情，有丰富求生与谍报经验，兼具智谋、胆量与忠诚的好帮手。 当然，这位好帮手也不是没有毛病；她最大的毛病就是总会下意识地试图掌握行动的主导权。因为在米尔瓦女士眼里，她受命保护的这位布莱斯·德·佛瑞斯特伯爵只是个年仅八、九岁大的孩子。 是的，由于保密等原因，森林女王没有让米尔瓦知晓全部内情，包括林祐的真实身份；所以，这位优秀的女弓箭手一直以为自己要保护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九岁男孩。 看着想大包大揽的年轻女人，林祐打算给她出点难题：“我要向南走，去尼弗迦德的首都金塔之城。你知道哪条路最合适吗？” 米尔瓦不出所料地沉默了。作为多年在北方荒野、森林流浪求生的猎人，她对世界的认知虽然超过了这个时代大多数女人——甚至还有男人，但是也仅限于雅鲁加河以北的北方土地。 对于南岸的世界，最多也就是知道一个辛特拉王国——位于抵御南方帝国入侵第一线的“北方之盾”。比辛特拉更往南的土地，基本只存在于吟游诗人的歌谣当中。 “我只听说海船可以直达金塔之城，这是我对那个城市唯一的印象。”女弓箭手搜肠刮肚也只找到这么一点记忆，心里万分沮丧；她觉得自己实在辜负了森林女王托付的重任。 林祐友好地一笑：“这么说，我们还得另找一个向导，帮我们制定一份去南方的旅行计划。” 第一更 不止一位书友问我会不会爆更 我只能说每天写多少发多少，尽量。 因为我存稿已经耗尽，接下来的内容有大纲但没细节。如果遇到一些会延续到中后期、长久生效的细节设定，就要推敲好久才能定下来，更新就少了。如果只是普通情节推进，那就写得快，更得多。 (本章完) 第91章 双方都认为对方太头铁 第91章 双方都认为对方太头铁 古勒塔的雷索是个残忍且狡诈的猎魔人，但是他表面粗笨、木讷的模样很好地掩盖了真相。就像此时此刻，听到同伴的炫耀后，这个壮汉脸上出现了短暂但明显的迟疑，似乎了点时间才明白过来。 “你们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逃犯吗？这倒是好事儿。”雷索的声音一如他的相貌，粗犷厚重。 “就是个小白脸，没什么了不得的。”尖锐声音的兜帽男带着几分嘲讽语气说道，“不过他干出来的事儿倒是挺了不得；有位公爵殿下准备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喂给自己的老婆吃。你还记得那个传言吧，在陶森特、安格林、还有那赛尔都传遍了。” “记得，陶森特的雷蒙德公爵；”雷索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丹德里恩，“原来是他，居然给他逃回北边来了？运气不错。” “我们的运气更好。虽然要马上再翻一次山，可只要有钱拿，我的脚板还是挺有劲的。没准这一路上还能听诗人先生跟女公爵的风流韵事解解闷呢！” 几个人猎魔人看着诗人先生煞白的脸色，就像看到一大堆白、金灿灿的钱币；三人同时笑出了声。 但是有人不乐意了。 林祐挥着手示意：“嘿，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个人是我发现的。要领赏钱也是我去领。” 男孩矮小的身量让他不得不跳着脚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正气急败坏，甚至浑然不顾身旁米尔瓦的劝阻。 女弓箭手从三个猎魔人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哟，哪来的富家小少爷？陶森特那么远的地方，可不是伱能去的；而且，你应该也不缺这点赏钱不是？”尖锐声音的兜帽男看似好心劝告，但是阴森森的语气很容易听出威胁意味。 也就是林祐身上衣装精致，一看就知道身份地位不俗，猎魔人才勉强愿意搭理几句。 这几个蝮蛇学派的猎魔人都不是那种被青草试炼烧坏脑子的蠢货；虽然男孩身上来自二十世纪的衬衣、猎装马甲与这个世界的风格大相径庭，却很容易看出这些奇装异服全都用料考究、裁剪精致。 “多谢关心，但是我认为，该是我的，就是我的。”富家小少爷显然不能体会猎魔人的良苦用心，“你们想带走他也行，拿钱来买。考虑到从这里一路去陶森特的风险承担，价格方面可以给你们打折。”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还是说你家的大人也听不懂？”兜帽男将威胁的目光转到了女弓箭手身上。 幸好，冈特·欧迪姆一贯喜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然高低也得被蝮蛇派猎魔人瞪一眼。 “听懂了，但是我坚持。”林祐话一出口，对方还没有反应，米尔瓦已经弯弓搭箭在弦。女弓箭手在警觉猎魔人危险时，就提前给自己的弓上了弦。 “哎哟，居然是个小刺头咧。”兜帽男看也不看小男孩，目光在米尔瓦身上转了一圈，尤其是在那张明显不同寻常的好弓上停留了片刻，神色语气都轻松不少。 一个出色的弓箭手，装备也不错，但是距离太近了。 要是双方距离拉开到两百英尺，在这种平坦开阔的地方，自己肯定拉上兄弟调头就走；可现在嘛，双方距离只有十来步…… “女人，带着你家的小少爷赶紧滚蛋，不然……呃呜呜呜呜” 兜帽男一句话没说完，两片嘴唇就跟融化的蜡一样紧紧黏合在一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惊骇莫名。 这个时候，自幼接受的艰苦训练以及多年游走于各种战场所积累的经验开始发挥作用。三个猎魔人同时将目光锁定了一直被轻视的男孩，因为他们胸前悬挂的蛇形吊坠正疯狂发出预警。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先前吊坠会毫无反应，三条蝮蛇同时抽出短剑朝林祐扑来。 但是魔法的效果发挥得更快。一道蔓延十多米、熊熊燃烧的火墙平地升起，阻住了三个猎魔人，同时也吓跑了围观的人群。一些靠得近又跑得慢的，还被火星子在衣服上燎了几个破洞。被封了嘴的兜帽男第一个倒地。他距离林祐最近，为了躲开近在咫尺的火墙而猛然止步，身体失去平衡的同时挨了一记避无可避的“昏昏倒地”。 因为嘴巴被封，他没能给自己套上昆恩法印。 后面两位猎魔人及时做出了反应，他们没有逃跑，因为这时候把后背暴露给一个优秀弓箭手是愚蠢的；当然他们也没有傻乎乎直接往火墙上撞。 套上保护法印的同时，雷索不知何时还给自己套上了一件宽大的麻布斗篷，包裹着身体冲入火墙。 火焰点燃了斗篷，但是看上去本应动作笨拙的猎魔人，却在冲过火墙的刹那就把斗篷抛开，自身完好无损——这种时候，没有头发也成了一种优势，不至于承受火燎毛的痛楚。 雷索双臂交护于身前，脚两柄短剑寒光闪闪，下一步不停；这个距离上，他连半个呼吸的时间都不用就能将男孩斩于剑下。 可是等猎魔人的脚步踩下去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软，好似一脚踩进了烂沼泽里。原本坚硬的路面不知何时变成了深不见底的烂泥坑，雷索一脚下去，沉重的身躯顿时不受控制地歪倒。 平常人走路时突然一脚踩空都可能崴脚，何况这种高速奔跑的时候？原本施加于腿上用于稳固下盘的力量，反过来成了伤害自己的力量。 雷索发出一声略带痛楚的闷哼；在极致不利的状态下，这位蝮蛇学派的猎魔人大师展现出不符合他魁梧体型的灵巧和反应速度。 粗壮的身体没有凭本能去恢复平衡，反而顺着发力踩空的方向加速倒了下去。雷索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做出了唯一行之有效的反击动作；他知道自己两条腿陷在烂泥里发不了力，但是他的双手还可以。 冲刺之后，猎魔人距离他眼中神秘强大的男孩只有六、七步距离，这个距离已经进入杀伤范围。 两支短剑脱手而出，一支飞向男孩的脑门，一支飞向女弓箭手的心脏。哪怕在失去平衡的时候，猎魔人依然可以瞄准敌人的要害。 不过雷索并不指望这两支短剑能够伤到对手，他的目的只是扰乱对手的节奏。 猎魔人有很多与术士打交道的机会，学派流传下来的知识和经验都告诉他，无论多么强大的术士，最害怕的都是施法过程中被打断节奏。 只要打断了男孩的节奏，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自己另一个兄弟——瑟瑞特。 在雷索用斗篷阻挡火焰冲过火墙的时候，瑟瑞特仅仅稍慢半拍就腾空跃起，从另一边越过墙头。 都不需要出声提醒，长期并肩作战养成的默契就会让瑟瑞特做出正确的判断，恰到好处地接续自己掷出的短剑发起攻击。 第一更 咱也不说什么一天几更，还是按字数来计算吧，每天保底更六千字。 正常情况应该都是晚上晚饭时间之后集中发，如果分成三章的话，有可能第三章会在凌晨零点之后，虽迟但有。 如果哪天临时有事少更了，后面也肯定会补上。 相信我，不会跟全勤开玩笑，因为那都是钱。 (本章完) 第92章 因为穷，所以输 第92章 因为穷，所以输 在雷索目视之下，距离那个神秘术士男孩不到一英尺的地方，两支短剑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剑身发出“嗡嗡”的震颤声，打着旋落地。 同时落地的还有米尔瓦射出的箭。 从冲突爆发开始，这位女弓箭手一直在迟疑；她的箭原本对准了离得最近、冲得最前的猎魔人，结果没等她松弦，那个喊不出声音的兜帽男已经倒在了火墙前，火星把兜帽点着了都没人管。 然后就是那个让米尔瓦本能胆寒的光头壮汉，在对方冲过火墙的刹那，利箭已经对准了那颗闪闪反光的脑袋；可随后壮汉倒地、投掷短剑都在一瞬间发生。 女弓箭手下意识做出了最恰当的选择——射落对方投向男孩的短剑；因为保护这个神秘男孩是森林女王交付给她最优先的任务。 至于投向自己的短剑，米尔瓦已经顾不上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有足够的时间避开心脏，剑锋最后有可能扎在右边的肺部，如果正好被肋骨卡住，活命的机会可以更大一些。 结果射出的箭和对面投掷而来的短剑几乎同时撞到了障碍物；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是强化盔甲护身的效果。 “你射错目标了，应该瞄着他才对。”林祐好整以暇地转头看着米尔瓦，手指却指着不远处悬浮在半空中的身影。 被雷索寄予厚望的瑟瑞特不但没能衔接上进攻节奏，甚至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他越过火墙墙头的那一刻，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亮光，昆恩法印就像水泡般破了个稀碎。 两柄短剑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出，而瑟瑞特本人则悬浮在火墙正上方，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四肢就像被冰冻凝固了一样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忍受着下方火焰的炙热烘烤。 眨眼功夫，蛇派猎魔人就有一种被烤出油的错觉。 不同于无计可施的瑟瑞特，雷索仍在不认命地扑腾，试图把双脚从“沼泽”里拔出来；可他双手撑地还来不及发力，地上突然浮现两道砂石构筑的锁链，将猎魔人双手牢牢锁死。 雷索只觉得手腕上平添了万钧重负，当他想要抬起双手时，感觉就像是要把整片大地一起抬起来。 到这个时候，最后一点抵抗的念头终于也从脑海里消散。 “你是个术士，而且是源术士。”光头壮汉张口就显露出深厚的知识储备。 不同于无知之辈将猎魔人视为怪胎、屠夫、暴徒，真正优秀的猎魔人都有着扎实的专业知识，和敏锐的眼光。不长脑子不学习的猎魔人，一般死得很快。 “虽然有点像，但我不是什么源术士，我是个巫师……”男孩本想解释，但想了想又放弃了，“算了，无所谓，那些区别也不重要。” 只能说，雷索的知识和经验还是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局限性；甚至于三位蛇派猎魔人遭遇的这次失败，很大程度上也是源自这种局限性，而被对手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在遭遇第一个魔法时就果断发动了反击，而且采取了自认为最正确的方式；但是当他们把林祐当成这个世界上其他术士一样去对付时，就注定了失败。 与猎魔人世界的魔法相比，哈利波特世界的魔法发动得更快、更便捷；巫师们依托自身储备的魔力施法，不需要再与外界的魔力共鸣，哪怕一些威力巨大的魔法也能信手拈来。 与术士们相比，巫师们更不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干扰。仅仅这一点认知上的偏差，就让蛇派猎魔人完全错判了局势，也采取了错误的战术。 与此同时，哈利波特世界魔法的灵活多变也远远超乎猎魔人的想象。 像困住雷索的魔法陷阱，猎魔人世界的术士们不是做不出来，但他们需要时间去提前安排，有时候还要用点魔法道具做辅助；没有人能像林祐这样随便一个无声魔法就完成“陷阱”铺设。 至于顷刻间把砂石变成锁链，而且形状细节惟妙惟肖的变形术就更不用说了，简直神乎其技。多方因素共同作用下，原本足以硬抗一支正规军小分队的猎魔三人组，一个照面就被打得团灭了。 “你们动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会魔法，为什么不用点针对性的道具呢？我听说猎魔人通常不打无准备的仗，伱身上就没点对付术士、魔法的阻魔金炸弹之类的东西？” 林祐边问边解除了火墙魔法，顺便朝兜帽着火的那位脑袋上放了个“清水如泉”，至少保住了对方残余的一半头发。 “你也知道我们是猎魔人。”雷索的语气充满了对明知故问的无奈和自嘲。 “嗯，你们猎魔人怎么了？” “我们都很穷。” “……好吧，还真是个合理的解释。”林祐竖着魔杖，轻轻敲了敲自己额头。 游戏玩多了，居然忘记猎魔人十有八九都是穷光蛋；阻魔金炸弹这种平时很少用得上的东西怎么可能常备？ 贵重的武器肯定要等到需要时再临时制作。毕竟，现实不是游戏，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 “现在怎么说？那位丹德里恩先生，你们是准备出钱买走呢，还是放弃购买？虽然打了一架，但是之前答应的折扣我还是愿意给的。”男孩大方地说道。 “我说了，猎魔人都很穷。”雷索闷声闷气地说。 “也就是说，即便我打了折扣，你们还是买不起。”林祐两手一摊，“那就没办法了，这笔钱只能我一家来赚。” 说罢男孩朝诗人一招手：“丹德里恩先生，跟我们走吧。可别想着逃跑，我身边这位女士能在二百英尺的距离上准确射中一只甜瓜；你的脑袋可不比甜瓜小。” “两百英尺的话，其实我可以射中苹果。”战斗中从始至终都没有发挥作用，让米尔瓦有着深深的挫败感，忍不住强调着自己的能力。 丹德里恩畏畏缩缩、不情不愿地以龟速挪了过来，腆着脸正要说话，就挨了一记“锁舌封喉”。 “快点走，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骚乱了。” 林祐板着脸催促一声，随后又对三个猎魔人说：“别担心，最多几分钟魔法就会失效。尤其是天上那位，记得调整好落地姿势。” 也正是说话的时候，林祐突然发现冈特·欧迪姆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但他顾不上寻找，匆忙让米尔瓦押着丹德里恩离开了集镇。 天黑之前，一行三人已经深入阿梅尔山脉十多英里。 第二更 老规矩，第三更会“晚一点”。 (本章完) 第93章 命运的戏台上需要配角 第93章 命运的戏台上需要配角 闹出纠纷的两拨人各有不愿引起关注的理由，于是风波平息后默契地避开官方人士，迅速离场。 与进山的三人不同，蝮蛇学派一行三人选择了北上；准备渡过雅鲁加河，回雷索的老家古勒塔去碰碰运气。天擦黑时，他们已经离开玛那达山谷，在路边找了个背风处扎营过夜。 即便是猎魔人，等闲也不愿在夜间赶路。 因为自觉被一个小孩痛打一顿过于丢脸，加之一大笔赏钱得而复失，三个猎魔人都有些意兴阑珊；围着火堆各自坐下，火焰把三人的脸照得阴晴不定，却谁都没有说话的兴趣。 “可真像三条丧家之犬呐！”黑暗中突然响起优雅的咏叹调，恶毒的讽刺就像用爪子刮挠心肝，把猎魔人憋了一路的火气给勾出来了。 三双变异的瞳孔同时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是谁？敢不敢站到前面来让我们看到？” 一个穿着土黄布衣、落魄邋遢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完全暴露在火光前；三个猎魔人同时心生警兆，因为他们原本敏锐的感官竟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这个人出现的方式就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 “你是什么人？”雷索提问的时候，一只手始终搭在短剑的剑柄上，另一只手虚垂着，随时可以根据需要释放法印；在他身旁，奥克斯和瑟瑞特都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我们不是刚刚见过一面么？就在玛那达山谷，当你们和那位小伯爵先生起冲突的时候。”来人慢悠悠地说。 当对方话语声响起的时候，三个猎魔人的记忆也在同一时刻神奇般复苏；他们理所当然地记起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对，你当时就站在那个男孩身后；那个小鬼不但是个术士，而且还是个伯爵么？”奥克斯对于大把头发被烧焦这件事耿耿于怀。 雷索死死盯着来人，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伱到底是什么人？” 作为三人中实力最强、心思最缜密的那一个，雷索敏锐察觉到更多异常与危险；他并没有理所当然地接受脑海中突然浮现的记忆。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也是个有意思的人。”黄衣男子对光头猎魔人的表现不无赞赏，“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冈特·欧迪姆，你们也可以称我为镜子大师。” “镜子大师，干什么的？卖镜子的？”奥克斯插话问道；他的声音警惕而又轻浮，浑然不知自己正在与恶魔对话。 欧迪姆不以为忤，带着一种对蝼蚁的轻蔑笑意答道：“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我卖的镜子比较特别；不但能照出人的相貌模样，也能照出人心中隐藏最深的渴望。” “不管你的镜子能照出什么，我们都不感兴趣。”雷索显然是领头人，当他发话之后，另外两位都不说话了。 镜子大师不依不饶：“连试用的兴趣都没有吗？我的镜子可是把你们的心思明晃晃地照出来了哟！不就是想重回格斯维德城堡，重建蝮蛇学派吗？” 恶魔的话在猎魔人心里引起一阵波澜。 就像狼学派有凯尔·莫罕，蝮蛇学派曾经也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那就是位于提尔·托夏山脉的格斯维德城堡。只是时过境迁，城堡遭到尼弗迦德军队的围攻，已失陷多年；学派幸存成员也星散各地。蛇派猎魔人心生波澜之余，却依然油盐不进；“不需要拿镜子来照，每个蝮蛇学派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是啊，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但是能帮你们做到这件事的人却不多。”欧迪姆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个猎魔人，就像掠食者紧盯着猎物。和猎魔人相比，祂才更像一条毒蛇。 “能帮我们的人，总不会是你吧？”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个走南闯北的小商人，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恶魔循循善诱，蛊惑着猎魔人们，“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如果你们能抓住机会，未必不能实现愿望。” “快说！”奥克斯再次抢在前面开口，脸上已经可以看到暴躁的神色。 欧迪姆阴恻恻地笑着：“毁灭格斯维德城堡的是尼弗迦德皇帝，能够重建格斯维德的，自然也是尼弗迦德皇帝。如果你们能为皇帝立下足够多的功劳，重建城堡当然就有了希望。正好，我这里有个确切的消息，不久之后，将有人行刺恩希尔·恩瑞斯。” 夜风吹过，风声逐渐掩盖了恶魔与猎魔人接下来的谈话。 而在同一时刻，阿梅尔山脉的某个山坳里，林祐依然保持着郊游野营的悠闲做派，凑着营火烹饪美食。 不同的是这次不是烤肉，而是煮了一锅热腾腾的海鲜面。以至于分享了美食的大诗人丹德里恩由衷地感叹：“如果旅行时都是这种待遇，我可以一辈子不着家。” “说的好像你有家一样。”吃饱喝足的林祐这会儿正烧水泡茶，同时吐槽诗人的人渣生涯，“你的家是在女公爵的宫殿里，还是牛堡女学生的宿舍里，亦或是某个农家的牛栏草舍里？” “追逐美好的事物是人的天性，你年纪还小，还无法理解。”丹德里恩振振有辞地为自己辩解。 这位闻名南北的诗人先生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天分，似乎跟谁都能迅速相处熟络，哪怕几个钟头前他还被吓得瑟瑟发抖，而且这会儿依然前路未知。 林祐冷笑一声：“人之所以为人，恰恰是因为我们懂得约束天性；这才把我们同野兽区分开来。” “说得好，我应该把这句话记录下来。”丹德里恩击节叫好，不一时茶香四溢，诗人毫不见外地端起茶杯就喝。 执笔人却心头微动，循着神性波动的指引朝某个黑暗处看去；冈特·欧迪姆出现在那里。 “镜子大师，你消失了好几个小时，是在路上发现什么商机了吗？”林祐貌似悠然地打着招呼。 “也算是吧！我去见了那几个蛇派猎魔人，推销了一份合约。”欧迪姆出奇地坦诚，“命运的戏台上，需要更多的配角。” 这要算成2号的第三更 (本章完) 第94章 戏台上的另一个配角 第94章 戏台上的另一个配角 “你就这么喜欢看戏啊……”林祐半真半假地质问恶魔。 欧迪姆不屑地一笑：“你难道就不喜欢吗？别想骗我，你知道的，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人性；只要看到眼睛，我就能看穿一个人的内心，从无差错。在伱眼里，难道就没有同样把这个世界当做戏台的想法？” “哈哈……”被人说破心思的执笔人哑然失笑。 猎魔人世界的融合可以说是执笔人工作一年多来最大的难度挑战，同时也是他情绪最放松、最能放开手脚的一次任务。 过去任何一次世界融合，执笔人都只能在诸神划定的红线内履行职责；唯恐稍有点出格的动作，就改动了故事线走向造成混乱，每次都做得小心翼翼，整一个专业工具人兼救火队员兼背锅人。 这一次却能放开手脚破坏故事剧情，力求最大限度打乱既定的命运线；以至于他连被迫在猎魔人世界出长差的恶劣心情都减轻了几分。 刺杀尼弗迦德皇帝固然是破坏剧情，让蛇派猎魔人提前与南方帝国扯上关系同样是破坏剧情；冈特·欧迪姆的举动就像是在兴风作浪之时，还特意控制两个浪头迎面撞上，以求碰撞出更加绚烂的水。 恶魔对男孩的举动也有些不解，问道：“你特意从猎魔人手里抢走这位诗人，是为什么呢？陶森特坐落于群山之间，绕道过去要不少时间；若是不刚好提前降雪，一整个冬天都要被困在那儿。” “当然不是为了赏钱！”林祐斜乜着正在喝茶的诗人，发现对方竖直了耳朵，生怕漏听了谈话中的任何一个字；“丹德里恩先生要跟着我们一路南下；有一个计划正要借重他美妙的琴声与歌喉，” 欧迪姆眼睛发亮：“所以，他也是这场命运戏剧中的角色吗？” “嗯哼，可以这么说。”林祐“主动”给正在发愣的诗人续上一杯茶，“他会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配角。” 听到自己不会被送回陶森特，诗人心中暗自窃喜；拍着胸脯保证：“您若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吩咐，尊贵的伯爵先生。” 丹德里恩被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着，将能言善道的天赋展现得淋漓尽致，浑不知自己正一头撞进世界上最可怕的命运漩涡。 当然，就算他知道，执笔人和恶魔也不会允许诗人逃出漩涡。 “果然如此么？”林祐随口吩咐道，“那就做你最擅长的，先为我讲一段故事吧，丹德里恩先生。” “您喜欢听什么呢？英雄的冒险、王国的史诗、美好的或悲伤的爱情？”丹德里恩大包大揽，已经讲鲁特琴抱在了怀里。 “为什么要把故事区分那么清楚呢？我想听一个综合所有内容的故事。”男孩用点菜一样的语气说，“我们刚从辛特拉王国离开，听说十年前这个国家的王室就发生过一桩有趣的故事。” “十年前吗？您说的不会是当年帕薇塔公主的婚事吧？”辛特拉是个小国，即便是威严的王室，又能发生多少能被人铭记的故事？当严格指定时间、地点后，丹德里恩轻易就猜中了答案。 更不用说，在这个故事中大放异彩、起到关键作用的猎魔人，还是诗人最要好的朋友——“白狼”杰洛特。 虽然十年前那一幕往事丹德里恩并未在场，但是后来通过白狼的讲述，他还是清楚知道了前因后果，而且也有意把这个故事编纂成诗歌，成为传唱猎魔人探险生涯的重要篇章。现如今的诗人还不知道，自己那位猎魔人朋友通过这次事件所缔结的意外律，将会何等深刻地影响这个世界的未来。所以当年幼的伯爵提出要求时，他欣然从命，开始弹唱起尚未最终定稿的诗歌。 出色的吟游诗人被认为是艺术家，而艺术是需要天赋的；不得不说，丹德里恩虽然身上大小毛病无数，却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艺术天赋。 在诗人的手里，鲁特琴的琴声时而悠扬，时而欢快，时而急促，时而舒缓；对应着故事跌宕起伏的不同段落，总能恰到好处地勾动聆听者的情绪，沉浸在诗人的吟唱中，宛若身临其境。 十年前，辛特拉王国的帕薇塔公主——也就是希里小姑娘的母亲——年满十五岁，按当世习俗已界成年，可以挑选夫婿成婚了。于是，辛特拉王国的摄政王后卡兰瑟为女儿举办了盛大的成年礼。 王国内外，众多年龄相当的未婚年轻俊彦齐集王宫，既是庆祝公主成年，也是顺带求婚。因为辛特拉王室只有公主这么一位血脉后代，依照王国法律，只要能成为公主夫婿，将来就会成为辛特拉国王。 当宴会进入高潮时，一个自称“梅契特王子多尼”的年轻人顶盔掼甲闯了进来；他声称自己早年曾救过辛特拉国王的性命，而国王当时依据意外律承诺将自己未出生的女儿送给多尼，以报答救命之恩。 简而言之，帕薇塔公主早在出生之前就已经和多尼定下了未来的婚约。 但是这位多尼王子少年时曾被邪恶魔法诅咒，一天当中至少十八个钟头会像刺猬一样浑身长满尖刺，只有午夜到日出前的几个小时会恢复人貌。 当时国王已经去世，卡兰瑟王后守寡多年，只有女儿这么一个亲人，哪里肯把她嫁给不人不鬼的怪物？早已知道意外律和多尼存在的王后提前找来“白狼”杰洛特，想通过猎魔人的手杀掉多尼。 可谁都没想到，多尼其实早就认识公主，二人暗通款曲一年多，当今天这场宴会举行的时候，公主肚子里早就怀了多尼的骨肉。 接下来宴会上又是一番曲折离奇的变故，最终在杰洛特的主持下，多尼解除诅咒，与公主的婚约也得到了承认。 林祐前世读过原著，他不得不承认，哪怕原著的文字，也未必有诗人所吟唱的诗篇更引人入胜。虽然丹德里恩有意无意在诗篇中抬高了好朋友杰洛特的重要性，而故意削弱了其他人的戏份。 “从此，王子与公主幸福地……”整个篇章迅速到了最后部分，然后被执笔人直接喊停。 “什么烂俗的结尾！” 琴声戛然而止。 诗人尴尬地为自己辩解：“抱歉，伯爵先生。诗篇其实还没有定稿，我暂时还没写出结尾；将来肯定还要润色……” “既然如此，那不如由我来告诉你一个结局？”林祐眼睛里闪烁着堪称“歹毒”的光。 第一更 (本章完) 第95章 尚未公开的皇帝秘辛 第95章 尚未公开的皇帝秘辛 对于林祐能否提供结局，丹德里恩半信半疑。 “您说的结局，是为我的诗篇而写吗？难以置信，您应该是第一次听到这篇长诗，我此前从未完整演唱过……” 林祐摆了摆手：“我可不会写诗。”他在心里小声咕哝着：我能写个通顺的网文就不错了；当年高考作文都不让写诗，如今你让我用外语写诗？写个屁的诗！ 诗人先生难免不解：“那您的意思是……” “我是说，我可以告诉你那场婚宴之后发生的事情；包括王子和公主成婚之后不算幸福的生活，还有他们的过去和未来。” “我确实听说他们夫妇二人前几年遭遇海难去世，只留下一位年幼的小公主。”丹德里恩感慨万千，“当初帕薇塔公主年幼时就失去了父亲，没想到她的女儿竟同时失去双亲……对于一段艰难的爱情来说，这个结局实在谈不上美好。” “你还想不想听我说了？”讲故事的人和说相声、讲评书的人一样，最烦听众搭茬打岔。 诗人先生赶紧表示了歉意；“您快说，我听着呢。” 吟游诗人不但是表演者，也是很好的倾听者。他们热衷于在所经之地详细打听各种小道消息，且不分真假，只为了给自己的诗歌创作收集素材——丹德里恩先生也不例外。 这个时候，诗人先生还没有醒悟“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这条至理名言。或许在他眼里。辛特拉只是个比陶森特大不到哪儿去的小国而已，能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心怀“歹意”的男孩自然也不会提醒诗人，而是立刻开始讲述：“这场婚姻的女方就不说了，一位单纯的辛特拉公主，少女时代就被爱情和命运冲昏了头脑，才会爱上一个大她十几岁，而且浑身长满尖刺的怪物。我要说的是男方，也就是梅契特王子多尼的故事。” “他有什么问题吗？是来历作假？他没有王室血统，还是说假冒了贵族身份，或者……呃，抱歉，您继续说。” 再次阻止丹德里恩的搭茬行为后，林祐接着说道：“要说多尼的故事，就不得不回溯一段与梅契特宗主国尼弗迦德有关的历史。二十多年前，尼弗迦德发生过一起针对恩瑞斯皇室的政变，伱知道吧？” “当然；那个篡位者杀掉了皇帝，还流放了年仅十三岁的皇储，自己登基称帝统治了帝国二十年；直到……嗯……我在听呢。” “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介意给你再上一遍魔法；”男孩表示自己只想要一个规规矩矩的捧哏，不喜欢有人砸现挂抢台词；为了让自己的威胁更具效力，他还掏出魔杖挥舞着——哪怕他不用魔杖也能让诗人先生变成哑巴。 “我知道了。”丹德里恩汗流浃背；过去几个小时舌头僵硬、喉咙堵塞的感觉太可怕了，甚至连累得气管都有点不通畅。 林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哪儿了？对，尼弗迦德皇储恩希尔·恩瑞斯被篡位者流放，而且篡位者还派遣术士对皇储施展了极为恶毒的诅咒；因为‘恩希尔’这个名字在尼弗迦德语言中有‘刺猬’的意思，术士就把皇储变成了刺猬的模样，让他浑身长满了尖刺。” 丹德里恩心里悚然一惊，显然是明白了什么；但他偷偷瞄了一眼黑漆漆的阴沉木魔杖，又识趣地把差点脱口而出的问题咽了回去。 皇储遭过什么诅咒其实无所谓，只要别让我再遭诅咒就好…… “这位恩希尔皇储带着满身的尖刺逃亡来到北方，偶然遇到打猎时受伤濒死的辛特拉前国王罗格纳，并救了对方的命；当然，这个时候的皇储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为报答救命之恩，罗格纳国王与皇储定下了意外律，于是也就有了王子多尼和帕塔薇公主的婚约。” 说到这里，林祐看了看丹德里恩，发现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既然皇储改名易姓变成了多尼王子，那么现在坐在尼弗迦德皇帝宝座上的恩希尔又是谁？” 诗人先生忙不迭地点头，差点把头上的饰羽船形帽都给颠下来。 “我马上就要说到了。”男孩不忘喝口茶润润嗓子。 “虽然改名换姓在辛特拉娶妻生女，但是恩希尔从未放弃回国报仇的目标，而且一直为此努力。五年前，他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量，准备回国；而且还想把妻子、女儿一起带走。为此，他趁出海的机会制造了一起海难，打算以诈死的方式离开。但计划出现了偏差。 首先，他的女儿没有按计划登船；其次，他的妻子——也就是帕薇塔公主——终于发现了丈夫的真实身份，并激烈反对离开辛特拉。夫妻二人争执不下，帕薇塔公主失足落海，不幸遇难。于是，恩希尔只得孤身一人回到了尼弗迦德；他公开恢复身份，并成功推翻当年的篡位者，夺回了皇位。” 丹德里恩屏气凝神，听着林祐的讲述，直到确认对方不再开口，才长吐了一口气：“真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就匪夷所思了？”林祐冷笑道，“真正的隐秘，我还没开始讲呢！” “什么？”诗人先生不禁惊呼一声，又小心翼翼地问，“还有什么隐秘？” “最大的隐秘就在于恩希尔为什么想带走妻子、女儿；仅仅是因为身为丈夫和父亲的爱？”林祐轻蔑一笑，“二十年的复仇之火给他锻造了一副铁石心肠，没有爱情和亲情的容身之地。对尼弗迦德皇帝来说，帕薇塔公主最大的价值，就是为他提供辛特拉王位的宣称权。” 丹德里恩终于知道为什么男孩会痛斥自己书写的诗篇结局，并不屑一顾了。 如果恩希尔·恩瑞斯从始至终都只为了复仇和夺回皇位而努力，那么他对帕薇塔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爱情，又哪来的什么“王子与公主的幸福生活”？ “可怜的公主；如果你所说都是真的，那么她和她的女儿都是阴谋与背叛的受害者。”诗人喃喃自语。 “帕薇塔公主的可怜之处可不止这么点。”林祐脸上流露出与诗人见面以来最“恶毒”的笑意，“复仇之火锻造的不仅是铁石心肠，还有恩希尔的勃勃野心；当失去妻子之后，如果他还想染指辛特拉法统，进而彻底吞并这个国家，你觉得该怎么做？” “嗯……利用他的女儿？”丹德里恩给出一个看上去顺理成章的答案。 “用什么方式利用？”林祐追问，“辛特拉法律规定，女子不能为王；恩希尔的女儿将来只能招婿入赘，让她的丈夫担任国王，而公主担任王后；你觉得，恩希尔皇帝会允许自己为他人做嫁衣吗？” 丹德里恩木然摇了摇头，分不清他想说的是“不知道”，还是“不可能”。 “接下来我要说的，可是恩希尔皇帝心里最疯狂的想法，也是最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林祐没给诗人反悔的机会，直接将秘密爆了出来：“对恩希尔来说，想吞并辛特拉，最好的办法就是隐瞒他与辛特拉小公主的血缘关系，将来迎娶自己的女儿为尼弗迦德帝国皇后。” “唔……”丹德里恩吓得往后一倒，捂着心口半天喘不上来气。 虽然也算见多识广，吟游生涯更听过、也亲身制造过无数贵族阴私，但眼下这个消息依然超出了诗人先生在道德上的承受极限。 “您……您说的这些……只是瞎猜而不是真的，对吧？” “是真是假，重要吗？”林祐冷笑着反问，“你曾经吟唱的那么多故事，能保证每个都是真实的？” 丹德里恩脸色“刷”地煞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他求饶的目光看向男孩，却不料换回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没错，我可不是白给你讲这个故事呐，丹德里恩。”林祐郑重其事地说，“我确实要仰仗你卓越的弹奏和歌唱能力。” 第二更 老样子，第三更会晚一点。 (本章完) 第96章 我还不如去陶森特呢 第96章 我还不如去陶森特呢 在原著中被隐瞒得很好，仅有极少数人知情的秘密，突然之间就暴露在丹德里恩面前；诗人先生的心情就宛如面前的营火，在山风中摇曳闪烁，明暗不定。 “您到底想干什么呀？”这位北方最著名的吟游诗人抱着鲁特琴在风中瑟缩着，体会着欲哭无泪的感觉。可惜，他所面对的执笔人毫无同情心。 林祐掂着阴沉木魔杖，杖尖对着火焰轻轻挑动，“指挥”着火舌变幻各种形状；诗人一颗心也随着火舌的节奏忽高忽低。 “山路不太好走，我们翻越阿梅尔山脉大约需要两天时间；这两天除了赶路之外，你还要把自己知道的、以及从我这里听到的有关恩希尔的故事编纂成篇。当我们翻过山脉，进入那赛尔行省之后，你要在经过的每一个城镇、每家酒馆、乃至田间地头演唱。” 男孩每说一句，诗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最后干脆变成了毫无血色与生气的死灰色。 “这还不如被猎魔人带去陶森特呢……” “这还不如就留在陶森特不走呢……” “这还不如当年留在古勒塔跟那个大肚子的农家女结婚呢……” “这还不如当初娶了牛堡的女同学，继续留校任教呢……那几个女同学都叫什么来着？” “不，应该说还不如当初不要去牛堡上学呢……” “还不如当年不认识斯戴尔小姐，不谈恋爱、不接触诗歌、不做吟游诗人呢……” 短短一分钟时间，丹德里恩几乎反省了自己半辈子的错误；如果有回溯时间，从而躲开与林祐碰面的机会，他觉得自己肯定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哪怕……哪怕换个地方，让我去北方王国演唱呢？”诗人先生满嘴苦涩，“在尼弗迦德的土地上做那种事，最多三天……不，两天就会被扔进死牢去的。” “安全的问题，我负责；表演的效果，你负责。我保证伱能安全无忧地演出，而你要保证，当我们踏进金塔之城的时候，这些秘辛已经传遍帝国的每一座城市、村镇。” 林祐态度坚定；哪怕这些秘辛中的部分内容还言之过早，甚至有可能某些念头都尚未在恩希尔皇帝心里成型，也不妨碍执笔人先把事情嚷嚷出去。 曝光的秘密势必会改变相关人等的想法和行动，进而在蝴蝶效应影响下大幅改变故事剧情；这正是执笔人希望达成的效果，只当是提前给“命运”打个招呼。 “两天时间，是不是太紧张了点……”丹德里恩自知没有拒绝的能力，却依然在做垂死挣扎。 林祐脸色一板：“你以为我要你写的是什么传世佳作吗？你现在要做的，只是提炼出故事里最吸引民众眼球的东西，然后用最夸张、且最容易传播的词句唱出去。 十多岁的少女公主是怎么被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人诱拐；一个满身尖刺的怪物怎么跟女人亲热还让她怀孕；一个父亲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才会娶自己的女儿？ 色情、猎奇、悖逆伦理……民众不就喜欢这些低俗的东西吗？只要找准兴奋点就能勾起人们心里的阴暗面；到时候，不论贵族还是农夫，都会主动帮我们去传播这些‘秘密’。” 未成年的男孩在营火旁长篇大论，成年人则听得目瞪口呆；在场唯一还能做出反应的是冈特·欧迪姆，祂真诚地评价道：“您对人性的了解一点都不输给魔鬼。” 林祐斜乜了一眼：“这是嘲讽吗？” “我为什么要嘲讽自己？”镜子大师流露出一种面对同类时的“诚恳”，“请您相信，这是我发自肺腑的赞赏。” “呵呵……”这是执笔人做出的回应。没有人知道，在这个山风凛冽的夜晚，一个针对皇帝、针对尼弗迦德、乃至针对整个世界的计划如儿戏般被提出并迅速执行。 当皇帝的秘辛第一次出现在某个山村小酒馆时，愚钝的农夫、猎人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甚至醉醺醺地附和鲁特琴的节拍，跟着那个操北方口音的诗人一起歌唱。 当秘密在那赛尔河畔被唱响时，稍微有些见识的商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并留心记忆诗人和他同伴的相貌。 当秘密如野火般在那赛尔行省四下流散传播时，当地的帝国官员们终于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又气势汹汹地派出治安官、密探乃至驻军骑兵四下搜捕。 可是当官员发现，搜捕行动不是一无所获就是折戟沉沙时，他们差点就疯了；于是各种报告如雪片般飞往金塔之城。 很多人已经开始猜测，到底哪一样会更早为皇帝所知；是自己送上去的报告，还是那些愈演愈烈的“流言”？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等候事件的结果——尤其是意料之中必定会到来的、来自皇帝的雷霆之怒。 这个时候，始作俑者已经沿着水路直抵叶连娜河；过了河就离开那赛尔行省的地界，进入尼弗迦德附庸王国麦提纳境内。 林祐一行人搭乘的是一条只能容纳五六个人的单桅小船。依然是米尔瓦女士掌舵，执笔人半倚桅杆而坐；镜子大师独坐船头，往后一点是抱着鲁特琴边弹边唱的诗人先生。 小船顺水而行，左舷外相隔二十多英尺是一艘满载商旅的客货两用船。这点距离当然隔不断吟游诗人的歌声，所以丹德里恩被要求面朝商船，“加班营业”。 两船在河道上并行了大半个钟头，诗人也就唱了大半个钟头，正好将一篇长诗从头到尾唱完。 长诗唱到中篇时，商船上的人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是林祐他们浑没当回事。这几日故意放慢了横穿那赛尔行省的脚步，就是为了给诗人留出充足的表演时间；类似的场面他们已见过不止一次。 但这一次，情况却有所不同。 诗人琴声停歇的同时，商船上突然立起几道身影；不等林祐看清，女弓箭手就先做出反应，将船舵一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操起脚边的猎弓，搭箭便射。 弓弦响过，利箭如流星赶月，对面一个人影应声而倒，手中的十字弩也飞出船舷，落进平缓的河面。 事发突然，以米尔瓦的敏锐也只来得及射出一箭，对面却还有三张十字弩瞄准这边射来。 林祐魔杖一挥，“统统加护”将女弓箭手和诗人先生一起保护起来；至于镜子大师就不需要别人操心了。 弩箭射在魔法护盾上，被魔力震得粉碎。 就在这时，紧贴着商船船舷的位置“嘭”地炸响，随即一片闪着反光的金属碎屑伴随烟雾扩散开来。 两船之间短短不到十米的距离，隔不断诗人的歌声，自然也阻挡不了碎屑和烟雾往这边飘来。 与猎魔人做了很长时间朋友的丹德里恩第一个认出了爆炸物，失声叫道：“阻魔金炸弹！” 凌晨的第三更 (本章完) 第97章 河道上的第二次袭击 第97章 河道上的第二次袭击 在玛那达山谷和蛇派猎魔人起冲突的时候，林祐还开玩笑般问对方为什么不用阻魔金炸弹，却没想到今天会在那赛尔行省的航船上遇到。 这种炸弹是猎魔人们为了对付高魔属性敌人——包括怪物和人——而专门设计；爆炸高温会将一小部分阻魔金雾化，同时产生大量金属碎屑。 雾化的阻魔金颗粒会被吸入胸腔、渗透毛细孔；碎屑也会沾染在皮肤表面，或者滞留在口腔、鼻腔、眼眶中。进而严重干扰混沌魔力在怪物或人体中的有序运转。 可以说，这是一种极具针对性且高效的武器。 不过，针对性越高，往往就意味着普适性越差；针对混沌魔力而生的阻魔金，遭遇哈利波特体系下的魔力时，表现就不怎么好了。 林祐感觉到体内魔力运转出现少许迟滞；受影响程度大概就是原先可以无杖施法的部分魔咒，现在必须用魔杖才能顺利施展。 但魔法本身的效果不受影响；“统统加护”形成的屏障原来有坚固，现在依然有多坚固。以至于执笔人还有闲心与恶魔调侃：“是不是你挑的配角演员提前登场了？” 冈特·欧迪姆悠然答道：“看起来不像；对面人更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用的是尼弗迦德军方制式十字弩。” 这两人谁也没把对面几个弓弩手放在眼里，因为这边船上有一位北国最优秀的射手。 米尔瓦这一路上已经熟悉了与林祐配合的方式，几乎不考虑躲闪和自我保护，肆无忌惮地挺直腰背，张弓搭箭。 十多米的距离，女弓箭手甚至不需要怎么瞄准，利箭以超过三十度角的抛物线绕开前方的魔法屏障，从上至下射穿敌人的眼眶、咽喉柔软而又致命的要害。 三个敌方弩手，在上好第二轮箭矢之前，就被逐一点名射杀。商船上许多人鼓噪着，有人想捡起十字弩反击，却无一例外步了最初那几个弩手的后尘。 连续七个人被射杀，对面终于被杀得胆寒，再没有人露头。 与此同时，林祐手中魔杖轻轻一挑，对面商船船头的铁锚猛地蹿起一丈多高，越过船舷一头扎进水里。 系着铁锚的牛皮绳子止不住地往水里滑，刮得船板“簌簌”作响。 不一时铁锚沉底，长绳放尽，商船船身巨震，伴随着木材变形时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至少四十英尺长的船身猛地打横过来。 船上许多人因为骤然失衡而大声惊呼，还有人气急败坏地大喊，隐约听见什么“那个炸弹没用，买到假货了。”“该死的猎魔人，骗子”之类的。 林祐若有所思：“看来猎魔人群体果然很穷，穷急眼了还什么都敢卖。” 在这个世界，猎魔人制造的各种炼金炸弹勉强算得上高端军火了。 此时，丹德里恩终于回过神来；自打遭遇突袭，诗人先生就抱头缩在船舷后面，用一种极有效率的方式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直到这会儿战斗告一段落，敌方的船因为落锚被越拉越远，脱离了弓弩的杀伤范围之后，他的声音依然止不住地颤抖。 “欧迪姆先生，你刚才说他们用的是军方制式十字弩？尼弗迦德不止派了治安官，还派了军队来抓捕我们吗？我我……我居然是被十字弩瞄着唱那些东西的？”“你没有被十字弩瞄准，他们瞄准的是伯爵和我。”米尔瓦冷静地说，“而且那些人不是士兵；军队作战不像他们那样。” “伱确定吗？”丹德里恩兀自胆战心惊。 “当然。”女弓箭手言简意赅，理所当然的表情似乎都懒得解释。 林祐也愿意相信这位女士；优秀的弓箭手往往也擅长判断来袭箭矢的方向和目标，尤其是在己方保护严密，可以在安全环境下进行观察的时候。 至于对军队的判断也是如此；米尔瓦投靠林精一方后，就长期与布洛奇隆大森林周边国家的军队打交道。一支用军纪和森严等级组织起来的军队，战斗中自然而然会有一种与其他暴力团体迥异的作风。 “计划执行的效果出乎预料地好；有人能发现我们的行踪，而且提前设下埋伏。最重要的是，他们还知道要优先对付我和米尔瓦，同时留下丹德里恩先生的活口。”林祐笑眯眯地看着诗人，“看来他们已经认定，那些‘诽谤’皇帝的诗歌，是出自您这位北方著名诗人之手。” 丹德里恩刚刚缓和下来的脸又立刻布满沮丧的表情。 正说话间，小船已经穿过两河交汇的河口，驶入叶连娜河的河道。这条河是那赛尔行省与麦提纳王国的界河，也是尼弗迦德境内众多东西走向的大河之一；河道宽阔，往来船只众多。 不少船只的乘客还在朝支流上那条打横的商船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米尔瓦默默掌着舵，操控着小船钻进其他航船之间，三拐两拐朝南岸码头驶去；小船上几位也都默契地不再说话，打算低调离开现场。 传唱诗篇的时候可以高调行事，闹出骚乱之后就得低调立场，才好去下一个地方继续高调歌唱。这也是几天来众人达成的行动默契。 可就在小船驶入河道中心时，从上游众多帆船中突然钻出一支桨帆船，左右两舷各伸出八支船桨，整齐有力地划破水面；借助顺流而下的优势，仿佛贴水飞掠的利箭般朝林祐的船直撞过来。 丹德里恩一声惨叫，再次抱头缩身；米尔瓦脸色煞白，因为她发现对方航速太快，自己脚下的小船却只有一根笨拙的后橹作为船舵，根本来不及做出躲避的操作。 女弓箭手只能焦急地大喊着：“抓紧船舷，抓住桅杆……” 在米尔瓦心里，就算伯爵先生的防护魔法再强大，能阻挡弓箭，难道还能阻挡一艘近千斤重的航船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撞击发生时想办法把身体固定在船上。 一旦落水，就等于任人宰割。 却不料话音未落，女弓箭手就看到了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奇景。 对面那条桨帆船腾空飞了起来。 第一更 (本章完) 第98章 最了解丹德里恩的人 第98章 最了解丹德里恩的人 飞翔的桨帆船越飞越高，高过船舷，再高过桅杆，从众人头顶掠过；米尔瓦抬头仰望，能看到对方船底寄生的贝类、水藻。 桨帆船上原本整齐划一、气势惊人的号子声，此刻变成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乱糟糟地完全听不清内容。 船底带起来的水珠落下来，“扑簌簌”地打在船帆和船板上，也浇了众人一头一脸。女弓箭手低头躲避的时候，才惊愕地发现伯爵手中的魔杖一直指向对面的桨帆船。 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魔杖也跟着划过一道弧线。 不，不对，应该是反过来的；飞翔的桨帆船完全是魔法的效果——女弓箭手心头升起一阵明悟。 很快，林祐的动作就印证了米尔瓦的猜测。当桨帆船的船体完全越过他们头顶，来到船舷另一边的时候，握着阴沉木魔杖的小短手猛地用力下挥。 桨帆船的运动轨迹瞬间由弧线改直线，直挺挺朝河面拍了下来。 或许是骤然失重的感觉引来恐慌，桨帆船上又是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随后就被船体破碎的可怕声音掩盖过去。 宽大的船体横拍在水面上，其实不比拍在石头上来得更好。 先是船底“轰隆”一声巨响，两排长桨和尾舵应声碎裂。而后从船底到上层船板响起一连串木材爆裂的“噼啪”声，长长短短无数碎木冲天而起，如天女散般落满了河面。 几乎就在拍落的一瞬间，这条桨帆船就开始漏水下沉。底层船舱的桨手连滚带爬往外跑。 林祐远远数了数人头，挤在船板上不知所措的大约有二十多将近三十人；其中不少人望着缓缓驶离的小帆船大声叫骂，却无计可施。 有几个人拿起弓箭，却晕头转向，有的拿着弓找不到箭，有的站不稳脚东倒西歪；很快就被米尔瓦抢先点名。 林祐垂下魔杖，将注意力转移到河面与岸上，提防还有第三次袭击发生，不过直到靠岸都太平无事。 不论河上、岸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逐渐下沉的桨帆船上，极少有人注意到匆忙登岸离开的一行人。 猎魔人世界不缺强大、诡秘的魔法，一个禁咒杀戮成千上万人也不是做不到；但是要论魔法的多样性和便捷性，就远远不及哈利波特世界。 刚才大船飞天的一幕，不过是一套“漂浮咒”、“移动咒”和“应声落地”的组合咒语，最多也就是林祐的魔力比别人强大，造成的效果更加震撼一些罢了。 可是整个施法过程却几乎不被人察觉，连同在一船的米尔瓦也是偶然看到，丹德里恩干脆全程茫茫然。 登岸之后的旅程比先前艰难了些，想横穿麦提纳南下几乎没有水路；幸好戈夫伯爵家底丰厚，有的是黄金这种硬通货。在马市买马买车，连讨价还价都懒得谈。 看着源源不断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金砖，丹德里恩一脸赞叹，却不是垂涎或羡慕林祐的财富，而是找机会显摆自己见多识广； “你的口袋一定是艾瑞图萨学院出品，我知道那帮女术士们会制造一种空间口袋用于出售；看上去一个小背包，实际上能装下一张双人床。” “你为什么要用双人床来做计量单位？”林祐忍不住吐槽。 诗人先生挠挠头：“是啊，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呢？一定是太长时间风餐露宿了，让我开始怀念散发松木清香的宽大松木床、还有柔软被褥上阳光的味道。” “得了吧，丹德里恩；你的名声我是知道的。当伱脑子里想到‘床’的时候，这张床上肯定还会有一个、甚至好几个妙龄女郎。”执笔人不客气地戳穿诗人的真面目，驱赶着对方赶紧上马启程。至于林祐自己自然是有特权的，可以躺在一辆铺着柔软被褥的马车里，驾车的工作则交给了米尔瓦女士。 至于欧迪姆先生？祂似乎并不介意坐在车厢后边的行李架上。这位也算是少有的，能随遇而安的恶魔了。 车行半日，沿途逐渐人烟稀少；这时就听来路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有七八匹驽马追上了慢悠悠的马车，拦住了去路。 米尔瓦早已收紧缰绳，持弓在手。 丹德里恩反应也不慢，早早就下马躲到车厢边上；他已然看出来了，整个队伍里最能保护自己安全的，就是这位年幼的伯爵。遇到突发状况时，离得伯爵越近越好。 林祐打车厢里探出头来，只见拦路者是一群挎刀带剑的武士，领头的那位一身黑衣，虽然只留短发覆耳，但眉眼娇艳，五官精巧，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你是谁？”林祐倚着车窗大剌剌地问。 女人答道：“之前在河道上袭击你们的人。” “噢……”这么直白的回答让林祐微微错愕，随后觉得自己也应该直率以对，“怎么就没淹死呢？” “……”女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那要感谢我忠诚的部下们。” “所以呢，你是特意追上来为部下报仇？那你可不该这么光明正大地现身。”林祐嘴上不以为然，其实手里早就捏着魔杖随时准备应变，只不过双手一直藏在车窗下不让人看见。 “不。虽然还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我和部下们都认为，去找一个能随手毁掉一条大船的术士报仇，是一件自不量力的蠢事；我可不想让兄弟们流更多的血。” “那你还追上来？”林祐饶有兴致，终于认真打量起对面的女人；对方大约三十岁左右年纪，不论妆容服饰还是言谈举止，都透出一股精明干练。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身上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不输给任何男人的自信。她身后的武士无不是身手矫健的强壮男子，却好似理所当然地跟随她的脚步，将其拱卫于当中。 “我只是不甘心，也诚心想见识一下，敢于在尼弗迦德土地上公然诽谤皇帝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林祐一脸无辜，朝诗人先生方向偏头示意：“请别误会，那些优美的诗篇，都是这位丹德里恩先生的杰作；他可是北方最杰出的吟游诗人，是不少国王的座上宾。” “他？”女人轻蔑一笑，“一个只会爬贵妇床的小白脸，可干不了这种大事。” 丹德里恩险些热泪盈眶：“这位女士，您说得太对了！果然只有美丽的女性才是我的知音人……” 第二更 晚点第三更 (本章完) 第99章 蝴蝶效应的影响 第99章 蝴蝶效应的影响 丹德里恩先生以极度自恋而闻名于朋友圈，如果是以往的时候，被人评价得如此不堪，他肯定要当场做出凌厉的反击——当然只是用口舌之利。 可是这一次诗人先生却什么都没说，而且还盼着对方能把这个评价传扬得更广，最好比那些诽谤皇帝的诗篇更快传遍帝国全境。 谈话的两位主角都没注意到诗人的心理活动，他们似乎都意识到对面那个人与众不同，哪怕一个是孩子，另一个是女人。 “现在你见也见了，接下来呢？”林祐始终把右手藏在车窗下，保持着随时可以挥动魔杖的姿势。猎魔人世界颇有些针对魔法的特殊手段，而且术士们的魔法运用也有些诡异莫测，不能有丝毫大意。 犹记得，强如“魔武双修”的威戈佛特兹，一个综合战斗力可以在人类中排前三的强大术士，也会因为两次小幻术阴沟里翻船，稀里糊涂丢了性命。而且那两次致命的幻术还是通过魔法道具间接发动，施术者根本就不在现场。 那位年轻女士的反应比林祐坦然也轻松得多，她说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你大肆宣扬皇帝的秘辛，更肆无忌惮诋毁皇帝的伦理道德，同时又一路南行，仿佛自投罗网一般不断靠近帝国的统治中心。激怒皇帝又接近皇帝，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有我的理由，但不想告诉伱。”林祐冷漠地说，“每个人都有些小秘密，就好像你口口声声说想认识我，又试图打探我的秘密；但是你自己却始终不做自我介绍。” 女士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你可以叫我蕾娜，蕾娜威德。” “蕾娜，真是个好名字。”丹德里恩突然插嘴说道；他对年轻女士充满感激，而且不知为什么，诗人总觉得对方的相貌有些眼熟，却又不是那种曾经见过面的熟悉。 林祐瞥了一眼诗人，懒得说话。任何一个美女，只要长得年轻漂亮，那么她的名字都会是诗人口中的“好名字”。 “或许丹德里恩先生难得说对了一次。”后边行李架上的恶魔罕见地开口，“在上古语中，‘蕾娜威德’的意思大约是‘女王的孩子’。” 冈特·欧迪姆总是消除存在感，而且喜欢玩弄文字和谜语；祂从不轻易开口，但是当祂突然插话时，往往就是有意想提示点什么。 林祐琢磨着“蕾娜”这个名字，心里暗自将她与原著、游戏中的重要女性人物去一一对应以探寻身份；不过心理活动并不耽误他继续与对方交谈。 “蕾娜女士，你为什么执着于打探我的目的呢？” “只是好奇罢了。” “只是因为好奇，就派出那么多部下连续发动两次袭击？”林祐冷笑，“如果这就是您的态度，那我们可以结束这次谈话了。” “好吧，我承认，我想抓到那个吟游诗人；他对我们有用。”蕾娜的气势稍稍弱了几分。 “他对你们有用？”林祐故作不解，“他不是一个只会爬贵妇床的小白脸吗？” 同样的话在蕾娜嘴里说出来，被丹德里恩视作知心人；在男孩嘴里说出来，就不免引来诗人的白眼了。 “当然，但是他同时也是一个恶意诽谤皇帝的重犯。”蕾娜说，“我和我的部下们过去同帝国执法部门有些龃龉，我们都认为，如果能为皇帝陛下立点功劳，或许对改善自身的处境有所帮助。” “所以他是一份功勋，一份送给皇帝并祈求特赦的礼物？” “是的。”蕾娜果断地答道。 这一刻，知心美人的形象轰然倒塌；丹德里恩哭丧着脸缩到车厢边上，为自己谋求更多一点安全感。诗人不参与谈话，却总是因别人的谈话而受伤。 林祐断然拒绝了要求：“我不能把人交给你；对我来说，丹德里恩先生同样有大用处。” “不能做个交易吗？”蕾娜不肯放弃，“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同时触怒皇帝又接近皇帝，也不知道您最终的目的；但是我自认为在帝国还是有些门路的，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帮您实现目标，而不是非要借重这位吟游诗人。”当年轻女士绞尽脑汁进行劝说时，一直在记忆中搜寻信息的林祐突然灵光一闪：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男孩突然狡猾一笑：“女士，我怎么感觉你非常迫切想把丹德里恩先生弄到自己手里？如果您是为了立功赎罪，那明明我才是诽谤皇帝的主使者，可你为什么却专注于一个表面上的执行者呢？” 蕾娜脸色一僵，很快又强笑道：“因为您是一位强大的术士；虽然这么说很令人沮丧，但我们确实不愿意与您彻底结下死仇。” “你们是一群强盗，而您是这伙人的首领；是这样吧，蕾娜女士？”林祐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一个不相干的话题，“这是您的真名吗？” “您为什么这么问？干我们这一行的，讨论名字真假可没意义。” “不见得。”林祐眼中突然透出审视的光芒，“我可以换一个名字来称呼您吗？比如说，席安娜；或者……席薇雅？” 蕾娜脸上血色尽失，目光开始慌乱起来。 “我不知道您想说什么，这两个名字我从没听过。”说着，年轻女士突然拨转马头，仿佛逃跑一般打马离开。她的部下虽然难掩讶异，但是惯性使然，也纷纷跟随首领拍马离开。 “他们是怎么了？”一直冷眼旁观的米尔瓦大惑不解，手中迟迟不敢放下弓箭，唯恐是对方的圈套。 林祐不以为意：“没什么，只是被我说破了秘密，心虚逃走了。” “秘密？您说的是那两个名字？”米尔瓦追问，“这两个名字很特别吗？” “只是两个十多年没有使用，几乎要和它们的主人一起被人忘却的名字。”男孩坐回了车里。 一个活跃在那赛尔行省的女性强盗首领，短发、干练、而且年轻貌美，又特别关注丹德里恩；这么多条件合在一起，让林祐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巫师3》游戏资料片“血与酒”的两个女主角之一，陶森特女公爵安娜·亨利叶塔的亲姐姐——席薇雅·安娜。 与十几年后游戏剧情开始时相比，这个女人眼下还在当她的强盗首领，并没有后来收买陶森特贵族、在公国策划血案、搅动政治风潮的实力。 她宁可冒着风险来见林祐这个“强大的术士”，也要尝试带走丹德里恩；根本原因恐怕也不是单纯想在皇帝那里立功，而是看中了诗人先生与陶森特女公爵的私情关系。 显然是准备把诗人当做一张复仇时可用的牌。 不过，一场针对皇帝的诽谤风波，居然把一个十几年后才会现身的反派boss给提前钓了出来；看起来蝴蝶效应的影响比预想的要大得多。 正在这个时候，林祐突然心神巨震，体内蛇夫座小宇宙疯狂运转，神性激荡；连一直潜藏在小宇宙深处的“摩伊赖命运种子”都隐约变得活跃起来。 林祐从车窗探出头去，双眼直视天空，目光仿佛要穿透头顶那片湛蓝，投向更遥远的虚空。 与此同时，冈特·欧迪姆也在抬头望天；好半晌两人才同时收回视线。 “你也感觉到了吗，恶魔先生？” “当然……我听到了；那是‘命运’给我们的第一声回响。”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00章 “命运”的第一声回响 第100章 “命运”的第一声回响 猎魔人世界的“命运”力量切实而又诡秘，就像一口直通地底的深潭；过去几天，林祐和欧迪姆接二连三往深潭里扔了不少石头，试图打破深潭的静谧。 就在刚才，他们第一次“听”到了回响。 一些难以言表的力量从茫不可知的维度渗透至物质世界，肆无忌惮地触碰林祐的灵魂；在神性的感知中，这些力量像是章鱼触须，又像是某种特殊频率的声波，既能“见”到，也能“听”到。 它们触碰林祐的灵魂，试图与灵魂中的小宇宙以及小宇宙所蕴含的神性建立联系。 与此同时，原本“置身事外”的“摩伊赖命运种子”似乎也受到影响，自行复苏，试图与外界的力量发生交集。 物质的世界里寂静无声，但林祐耳中却有万千声音嘈杂，瞳孔中倒映着无以计数的瑰丽颜色；这种感觉和他接触“真实因子”时很像，也是有无数杂质试图纠缠、扰乱意识。不同之处是“真实因子”更加暴烈直接，而“命运”力量更加隐秘且柔和。 正当执笔人试图进一步观察“命运”的时候，一切接触却在极短时间内又戛然而止；“命运”力量迅速退回自己的领域，消失不见，也让林祐颇为失望。 有限的接触没能建立起真正的联系，鹅毛笔仍未获得描述、塑造“命运”之神的权力。 “我们造成的影响还不够大，这声‘回响’有点模糊。”执笔人难掩兴奋之色；这声“回响”虽然轻微，但足以证明他的思路是对的。 “已经不错了。”冈特·欧迪姆更像是一个旁观者，所以祂的情绪变化也不如执笔人那么大，“我猜，应该是相关消息已经为恩希尔·恩瑞斯所知。尼弗迦德的情报和行政机构都以效率著称。” 蝴蝶效应是要层层堆叠才能扩大影响；同样的诗篇，在地方行省的普通官员、民众听来不过是用于佐餐的流言蜚语，传到帝国首都的大贵族耳朵里，就会变成政治活动中的导火索和筹码。 当然，想造成最大影响，还得看直接当事人恩希尔皇帝。 丹德里恩的创作能力毋庸置疑，尤其是在各种可怕魔法的“激励”下，爆发出惊人的天赋与热情。 诗篇中对恩希尔皇帝逃亡时的落魄、缔结意外律时的贪婪、勾引少女公主时的虚伪龌蹉、乃至制造海难害死结发妻子的残酷冷血都做了细致描画；一个狡诈、卑鄙、残忍的政治动物形象如在眼前。 毫无疑问，这种形象对于皇帝而言弊大于利。一个卑劣小人只会让人心生鄙夷，而难以获得他人的真心效忠。 最令皇帝震怒的地方在于，诗篇中的内容绝大部分还是真的。只要有心人据此调查，很快就能把他的老底刨得干干净净。到时候，皇帝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对于不久前还与政敌发生激烈斗争、统治权力还不十分稳固的皇帝而言，这首突然在帝国境内流传起来的诗篇更像是一篇檄文，是一场全新政治阴谋的发端和预热。 当涉及最高权力时，古往今来的帝王都是多疑的，恩希尔皇帝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他第一时间召来了自己的情报主管、艾登子爵瓦提尔·德·李道克斯。前来觐见的艾登子爵展现了过人的职业素养，不需皇帝追问便拿出了初步调查结果。 “第一份与诽谤者有关的报告来自阿梅尔山脉南麓，由负责监控边境动向的情报员于一个星期前发出；路上走了三天送到臣下手中；而随后四天时间里，臣下又陆续接获六份相似内容的报告。经过与地方治安官的报告相印证，可以发现流言是由北至南，逐步传播开的。” 恩希尔·恩瑞斯面无表情：“这么说，流言是从辛特拉边境开始传播的？” “从目前接获的报告来看，确实可以作此推测。”瓦提尔答道。 “那是否可以认为，这个诽谤是敌国采取的破坏阴谋？”皇帝的五官线条与他的声音一样冷硬，让人无从揣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臣下以为，辛特拉王国或许参与其中，比如为阴谋者提供了一些隐秘消息；但是真正的主使者必然在国内。”艾登子爵微微躬身，额头已沁出几丝冷汗；他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否真相，但他很清楚，这是皇帝内心已经认准的真相。 “那么您准备怎么调查，又什么时候能把阴谋家挖出来呢？”恩希尔追问。 “臣下已经派人去抓捕散布消息的源头。”瓦提尔赶紧应道，“从目前接获的报告分析，相关诽谤消息最初的源头只有一个，而且有不止一个人认出散布者的身份，是著名吟游诗人丹德里恩；这个人虽然微不足道却声名遐迩，即便只是一颗棋子，应该也知晓一些内情。” “仅此而已吗？”皇帝怫然不悦，“诽谤的源头当然要抓，但更关键的是诽谤者的目的。你觉得那些躲在暗处的阴谋家只是为了抹黑我的名誉，打击我的威望？其实，哪个皇帝没有遭遇过流言蜚语呢？” 艾登子爵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些：“臣下愚钝，请陛下明示。” “这个流言最大的危险，就在于可能曝光我们的扩张计划，干扰我们对北方的军事行动；”皇帝断然道，“所有可能从中获利的人都要查；朝臣、军方、当然还有辛特拉！谁获利，谁就有嫌疑。” “您的意志……”瓦提尔愈发恭谨。 实际上，能够担任尼弗迦德情报机构主管的人，怎么可能不懂得“获利者最有嫌疑”这个简单的道理呢？ 只不过，艾登子爵故意装糊涂罢了。一个臣下，最好不要表现得跟皇帝一样聪明，也最好不要主动把手伸得太长。 想想接下来要调查的对象吧！军事、朝政、外交，方方面面涉及多少人？表现得太积极主动，一副大包大揽要把所有人都拿下的姿态，皇帝会怎么想？朝堂上的同僚又会怎么想？ 聪明人可不会让自己陷于举世皆敌的窘境。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01章 第一章 谁送来了“命运”的线索？ 第101章 第一〇〇章 谁送来了“命运”的线索？ 退出皇帝视线之后，艾登子爵转头就去了占星术士沙斯希乌斯的观星塔，以皇帝重大任务的名义请求这位预言家提供帮助。 沙斯希乌斯是一个说话含糊不清但实力强大的术士，被恩希尔皇帝视为先知，深受宠信。 二十多年前，就是在这位预言家的指引下，当时还是流亡皇储的恩希尔北上辛特拉；历经艰险解除了身上背负的诅咒，同时还聚集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成功复国。 恩希尔复国之后大肆酬功，这位提前二十年为皇帝指明命运方向的预言家收获丰厚，得到了专属的全套观星设备以及一整座法师塔。 既有实力，又有功绩和皇帝的宠信，即便同样受皇帝信任的艾登子爵面对沙斯希乌斯时，也只能“请求”而非“要求”。 “你知道的，占星术并非万能，更不准确。你现在还缺乏合适的媒介，根本没有准确占卜的可能。”沙斯希乌斯说话含糊不清，虽然他会有意识放慢说话的语速，但听众仍要很专注才能听得明白。 “您误会了，沙斯希乌斯大师。”艾登子爵解释道，“我并不打算寻找诽谤者的具体方位；因为我的密探们会源源不断送回情报，所以捕捉这帮人的行踪并不困难。” “既然如此，子爵阁下又是为什么而来呢？” “我想知道这件事的未来走向。它会带来多少危险，会在帝国掀起多少波澜，又会造成多少损失，需要我投入多少力量。”瓦提尔诚恳地请求道，“我需要一个方向，哪怕只是大概的方向。” 沙斯希乌斯对子爵提出的要求充满抗拒：“你说的这些，本是伱的工作；将危险扼杀于萌芽、维护皇帝的地位、保证国家的安定、避免帝国遭遇损失，都是你要做的事；如今却寄希望于占卜和预言？” “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瓦提尔不安地说，“我的密探遍布于帝国内外，从维可瓦罗到雅鲁加河，直至庞塔尔河与蓝山；任何针对帝国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可这一次，就在帝国腹地，原本监控最严密的地方，突然就流传起皇帝的诽谤之言，偏偏我却一无所知，事先全无毫无征兆；这本不该发生，而且很没有道理……不瞒你说，我现在完全没有头绪。” 占星术士脸色木然，眼神冰冷，低声问道：“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是诽谤之言的起源，还是它们的真伪？” 艾登子爵既惊且惧，一时间愕然不知所言。 过了许久，子爵才定下心神，低声说道：“我只想知道该怎样更好地完成皇帝的命令。我必须找到那个策划这一切的人。” “好吧。”沙斯希乌斯同样沉默了许久才答应了这个请求，领着瓦提尔走向法师塔顶层的观星台，“看你送来的资料，那个人叫丹德里恩？” “不，我知道这个人，而且确信他不是真正的主使者；这个吟游诗人不过是周旋于贵妇裙下的小白脸罢了。”艾登子爵对丹德里恩的评价与蕾娜女士如出一辙，“我要找的是他背后那个人。” “背后的人？我尽量试试吧。”沙斯希乌斯来到观星台中央盘膝坐了下来，抬头仰望夜空；他身边准备着一整套观星和占卜设备。 而同一片星空之下，与金塔之城相隔千里之外的北方，林祐一行人正在麦提纳的郊野安营扎寨，准备过夜。 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从不在村镇住宿，更不用说大城；林祐会让诗人先生去人群聚集处表演，但演出一结束就会迅速离开，遁入荒郊野外。每晚这个时候，都是丹德里恩难得舒心的时刻；林祐口袋里层出不穷的美味吃食，是极少数能让诗人先生短暂忘记险恶处境的东西。 今天拿出来的是热腾腾、香喷喷的火锅。 “说真的，我还一直担心那位蕾娜女士会不死心跟着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不丁就给我们来一下子。”丹德里恩笨拙地提着筷子，用这两根“木棍”辅助汤勺，虽然工具不大顺手，也吃得津津有味。 感觉工具不顺手的还有米尔瓦，她也“被迫”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因此也多了说话的欲望；“他们是那赛尔的强盗，或许偶尔渡过叶连娜河，但不会轻易深入麦提纳腹地的。” “我以为只有官员和军队才会划分驻地，强盗们也这样吗？”丹德里恩好奇地问。 “不是划分驻地，而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米尔瓦在这方面可谓见多识广； “每个强盗团伙都有自己的地盘，或者说叫老巢。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熟悉山川地理，了解风土人情；他们贿赂下层官吏，甚至收买一个郡的治安官。这些东西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可要是离开自己的地盘，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面临的危险就大得多了。” 丹德里恩恍然大悟：“这说法挺新奇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不过听起来却很有道理。” 林祐并未参与谈话，而是默默回味早些时候感应到的“命运”力量；在现实维度，所谓“命运”只是哲学上的概念，学者们甚至为定义“命运”而发展出“机械论”、“因果律”以及“量子论”三大流派。 不管哪种流派，讲的都是规律；但是在猎魔人世界，林祐却第一次得以“看到”命运的具象。 这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就好像……嗯？ 执笔人眉头微蹙，在神性所赋予的视野中，他居然“看到”一根细细的“触手”自虚空中探出来；东游西荡之后，晃晃悠悠地朝自己伸展而来。 林祐念头一动，调动蛇夫座小宇宙稍做膨胀，蕴含的神性主动接上那条触手。 “这是……占卜术吗？”执笔人哑然失笑，“哪来的算命先生？” 看着不请自来的“触手”，林祐又气又笑；气的是有人胆敢占卜窥探自己，笑的是对方这番举动竟阴差阳错把“命运”的线索给送了过来。 而就眼下的局面而言，执笔人的命运与猎魔人世界息息相关，窥探执笔人就等于窥探世界乃至“命运”本身。 “四位女神借用上古之血都无法长时间窥探世界命运，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又能坚持多久？” 第二更 第三更会晚一点 (本章完) 第102章 第一一章 我试试，你逝世 第102章 第一〇一章 我试试，你逝世 占星也好，占卜也罢，说白了都是试图窥探命运。 猎魔人世界的“命运”力量已然具备神性，只待唤醒神格就能成就世界的至高神位；在这个世界，术士与占星师所进行的每一次占卜，实际上都是在借用“命运”的力量。 有的人能力强，借到的力量就多；有的人能力弱，借到的力量就少。当然，也有那不入流的，自然与力量绝缘。 沙斯希乌斯属于力量极为强大的占星师，就占卜这一行而言，他应该仅次于极少数天生血脉不凡的预言家。所以当他为艾登子爵占卜时，切实引动“命运”的力量联系上了林祐。 这种联系既脆弱又细微，能够反馈给占卜师的信息也极为模糊、稀少；但不论怎样，在占卜成功的这一刻，占卜师和被占卜的对象确实通过“命运”这条线联系在了一起。 也就是最近执笔人动作频繁，导致他本人与尼弗迦德皇帝、以及帝国国运之间有了深刻的联系，否则沙斯希乌斯还真未必能成功占卜。 这下可好，林祐正想跟“命运”好好谈谈呢；这根莫名递过来的“命运线”虽然不能转变成通话线，但是可以让他更好地观察、了解“命运”力量的本质。 比如说，“命运”的神性躲在哪儿？ 如果把“神格”比作“人格”，那么神性就有点像“人格”中的“本我”部分。就催生“命运之神”这个任务来说，只有找到命运的“本我”，才能想办法塑造祂的“自我”。 所以，也就不怪执笔人死死拉住这条“命运线”不松手，试图顺藤摸瓜了。 于是，沙斯希乌斯立刻就倒了大霉。 占卜是会产生损耗的；占卜的目标越是重大、想要的效果越清晰，占卜师的消耗就越大。这种消耗包括但不限于精神、气力、魔力乃至生命力。 在某个瞬间，沙斯希乌斯感到自己突然一阵意识恍惚，而后身上的魔力如决堤之水般涌出体外，消散在未知的空间；紧接着就是精神的迅速萎靡，顷刻间意识就陷入半昏迷状态。 占星术士知道自己遭到了反噬；这是占卜过程中极少遇到，但又极度凶险的情况，必须立刻中断占卜。 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沙斯希乌斯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中断占卜仪式！而且随着魔力、精神力殆尽，他的生命力也开始消散。 以人类的身体，哪怕这个人是术士，拥有强大的魔力储备，又如何能支撑起两个“神性”的交流渠道？ 沙斯希乌斯此刻就像垂钓时勾住了一条根本提不动的大鱼，不但鱼钓不起来，自己还反过来被鱼拖进水里。更可怕的是他想撒手都撒不开，因为两个“神”试图交流的强大意愿不是一个凡人能够抵抗的。 交流渠道是沙斯希乌斯打通的，但掐断渠道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很快，占星术士连正常的思考都无法维持了；因为身体消耗太大，他头巾下的发色短短几分钟就由黑变白，裸露在外的脸、手等身体部位的皮肤起皱、起斑；衣服遮盖下的身体形同枯槁。 这一切变化都在艾登子爵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没等他反应过来，沙斯希乌斯的生命就进入了弥留状态。 瓦提尔被吓坏了；占星术士是皇帝所信任的宠臣，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自己面前。他顾不上占卜仪式的神圣性，扑上去想唤醒沙斯希乌斯——在子爵的视角里，对方一直在仰头观星进行占卜。 “大师，大师！”子爵摇晃着占星术士的身体，但对方全无反应。正当他考虑着是继续尝试叫醒，还是离开观星台去寻找帮手时，沙斯希乌斯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从“观星”中清醒过来。 “大师，沙斯希乌斯大师！”慌乱的子爵似乎想不到该说什么，只是盲目喊着占星术士的名字。“那是……神！”沙斯希乌斯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几个字；他脸上是一副僵硬的惊恐表情，但奇怪的是，他的声音又充满了虔诚和敬畏。 这几个字也成了占星术士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艾登子爵扶着沙斯希乌斯的尸体欲哭无泪，而死者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更是令人遍体生寒。 大师，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我让你帮忙调查诽谤皇帝的阴谋，你却说对方是神？ 什么意思？ 难道是神明亲自出手针对皇帝？ 哪怕世界上最权威的君王，也无力对抗神的质疑与惩罚。 只可惜，沙斯希乌斯已经听不到更回答不了这些问题了。 另一边的林祐并不知道，因为自己顺藤摸瓜的尝试，居然让一位顶尖占星术士当场逝世。他现在只为这次尝试的失败而叹息。 时间太短，命运线也太细，只模糊感知到一个物质之外的维度，联系就中断了。 等执笔人从叹息声中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冈特·欧迪姆居然一直在盯着他看。 “怎么了，看什么呢？”林祐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自己。 “我在看……伱的神性。”镜子大师的感叹却比林祐“真诚”得多，“之前从没意识到，你的神性居然与命运如此契合。” 林祐想了想说：“也许是因为摩伊赖特别喜欢我？” 镜子大师没理会男孩的俏皮话，而是接着说：“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你和命运契合意味着什么。” “噢？那我很乐意向您请教，欧迪姆先生。”执笔人的表情却根本没把自己说的话当真。 “你完全可以自己来担任这个世界的命运之神，布莱斯。”欧迪姆的神色语气罕见地郑重，“命运神性尚未完全觉醒，浑浑噩噩；你可以用自己的人格去取代祂的神格——你完全有这样的资质。” “你说得倒是很轻巧。”林祐不以为然地一笑，“这个时候，你的表现才真正贴合了我印象中的恶魔；都那么唯恐天下不乱。” “你知道你很难相信。”恶魔循循善诱，“虽然的确很困难，但并不是做不到；而且，还有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怀疑我，那不妨定个契约……” “得了吧，欧迪姆先生。”执笔人直言打断，“众所周知，你的契约才是这个世界最不可信的东西。”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03章 第一二章 强大的追捕队伍 第103章 第一〇二章 强大的追捕队伍 执笔人与镜子大师的对话在他们之间只算寻常，但是旁边的丹德里恩已经听傻了。 人家米尔瓦毕竟是侍奉过森林女王，偶尔也有机会接触田野女王、湖中仙女这样的存在；吟游诗人虽然周游列国，可要说面对的超凡存在，也仅限于他的好朋友白狼杰洛特所杀死的各种怪物。 有关神明、命运的谈话理所当然引起诗人的极大兴趣。但是他又不敢轻易开腔，直到林祐与欧迪姆明显结束谈话，镜子大师悻悻然别过脸去，丹德里恩才小心翼翼地插嘴。 “为什么命运与神明在您二位口中都如此随意且平淡呢？就我个人的经验，轻蔑于神明已然不可取，轻蔑命运恐怕更是一种危险的想法。” “轻蔑？呵，你会重视那些每天习以为常的人或事吗？”欧迪姆冷笑着说，“不说别人，只说你自己吧，丹德里恩；如果以是否存在神性为评判标准，你不也和两个神明一起吃过饭、聊过天么？” “啊……”诗人惊呼一声。 一旁执笔人不屑地说了一句：“别听祂的；一个并不是神，另一个干脆是恶魔。” 丹德里恩的目光在林祐与欧迪姆身上来回移动，头上渐渐透出一丝冷汗；他是个聪明人，当然听懂了两人的暗示。问题是他分辨不清，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神秘人物，到底哪个更像恶魔一点？ “伱是不是在想，在座的哪一个是恶魔？”欧迪姆不愧是最懂人性与人心的存在，一语道破诗人的想法。 丹德里恩故作轻松：“如果真有恶魔，我可太开心了；听说恶魔愿意与人签下契约，实现别人的愿望？我正有一个怎么都实现不了的愿望。” “说来听听。”估计镜子大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自动送上门的业绩。 丹德里恩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看着目露精光的欧迪姆心里直打鼓，只觉得这个同行一路的中年人突然变得极度陌生；“您不会想说，要跟我签契约吧？” “为什么不呢，这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做人要讲信誉，尤其是商业信誉。” 丹德里恩“咕嘟”吞咽着口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说吧，吟游诗人，把你的愿望告诉我。”镜子大师催促道，“我好考虑给你开什么价。” “我……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都有一个不同的、年轻漂亮的女孩爱上我，哪怕第二天我主动离开她们，她们也无怨无忧；直到我一百岁生日那天都不例外。” “……”恶魔突然就沉默了。 “您觉得，这个愿望能实现吗？”丹德里恩小心翼翼地问。 欧迪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恶魔也不是万能的。”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看上去，恶魔先生似乎有点意兴阑珊。 营火旁再次恢复了平静，而且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白天重新上路。 但是这个晚上并非所有人都能享受平静。当林祐一行于第二天重新上路时，前一天与他们见过面的蕾娜女士却陷入了巨大且无法自拔的漩涡之中。 这位强盗女首领与林祐见过一面，又因为身份被拆穿而慌忙离开；她打算天一亮就渡过叶连娜河，返回北方那赛尔行省的老巢，好远离那个猜透她身份，且有可能给她带来麻烦的古怪小孩。可是当天边露出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一队至少二十人的骑兵队伍就包围了强盗营地。没等蕾娜决定往哪个方向突围，骑兵队伍身后突然开启的传送门瞬间让她绝望了。 想突破二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兵包围圈本就是九死一生，却不料对方还有强大的术士助阵。 传送门里首先走出来的是一男两女共三个人，而后陆陆续续跟了七八个披着全副黑色板甲、手持各色远近武器的士兵。 艾登子爵打头，他面色铁青，眼睛里布满血丝；可想而知，刚刚过去的一夜他承受了多少压力。 跟在艾登子爵身后出来的两个女子；一个年轻貌美，头上留着覆耳短发，身穿黑色吊带连衣裙，坦然露出大半个胸部。另一个满脸皱纹，头戴宽檐草帽，身穿朴素长袍，优雅得体。 就蕾娜女士的经验，那两个女人中至少有一个是术士；尤其那个穿着黑色连衣裙袒胸露背的年轻女人，最符合女术士留给世人的印象。 “就是你们；”艾登子爵穿过骑兵人群，站在强盗们面前，“有人告诉我，昨天上午，你们在叶连娜河袭击了几个旅行者？” 肩负沉重压力的子爵阁下没有丝毫浪费时间的举动，拿着从当地情报员那里获取的情报资料，一见面就直接开始了质问——他甚至都等不及把强盗们先抓起来。 蕾娜止住了部下的骚动，表现出合作的姿态答道：“是的，是我们干的；不仅如此，昨天下午我们还与那几个旅行者见了一面。” “那些人里边都有谁，袭击发生的过程，还有你们谈话的过程，都发生了什么？”艾登子爵继续追问，声色俱厉。 “一个吟游诗人，一个很出色的女弓箭手，还有一个魔法实力强大的小孩，最后还有……一个行脚商人？我不确定。”在里外至少三倍数量士兵的包围下，蕾娜女士不得不努力回忆，尽可能避免触怒对方；“那些人很重要吗，我们是不是……” “现在是我在问你，女士。”艾登子爵粗暴打断了对方，“我要你详细说明对方的战斗力；尤其是那个魔法实力强大的小孩。” 艾登子爵的暴躁肉眼可见，而且谁都能看出他暴躁情绪之下难以遏制的恐慌。 沙斯希乌斯的离奇死亡让皇帝暴跳如雷，差点生撕了闯祸的情报主管。不过，当子爵阁下避开众人，陈述了占星术士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后，皇帝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艾登子爵得到了最后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而皇帝也体现出前所未有的重视，专门调来两位女术士配合子爵的行动。 芙琳吉拉·薇歌； 伊斯贝尔·爱普·薇尔·莫斯。 有术士传送门的帮助，几个小时内就到访了数个可能有最新消息的地方情报站，而后凭着最新的消息派出骑兵一路找了过来，成功截住了未及逃回老巢的强盗们。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04章 第一三章 “发芽”的命运种子 第104章 第一〇三章 “发芽”的命运种子 针对强盗团伙的审讯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期间蕾娜女士再三提醒，说那伙神秘的旅行者只在前面不到半天路程的地方，暗示艾登子爵应该尽帝国臣民的职责，立刻抓捕诽谤皇帝的狂徒。 可惜，艾登子爵全都置之不理。 与这帮没见识的山贼土匪相比，皇帝麾下的情报主管更清楚那几个旅行者的可怕；一个能相隔千里弄死顶尖术士的人，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后续的审问工作被移交给两位女术士，她们的提问更加专业，也更加具有针对性；势必要从每一点蛛丝马迹中挖掘出对手的真实实力。而且相比情报官员的粗暴，术士们在逼问口供时还更加“文雅”。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清晨的宁静，不远处的大路上，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谁都不敢窥探薄雾深处的荒野中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算不算三生有幸，一伙强盗，居然能享受一位帝国子爵和两位术士的轮番“款待”，几乎没有人能撑过一分钟，就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吐露得干干净净。 “他们承认自己的目标是金塔之城？”在繁杂且大同小异的供词中，艾登子爵以其敏锐的思维察觉了关键。 “我是这么问他们的，那个孩子没有否认；他看着就是那帮人里领头的。”蕾娜女士是所有人当中最配合的一位，擅长审时度势也是她能以一介女流领导强盗团伙的原因。 “无耻狂徒，阴谋家，下水道里的耗子！他们竟胆敢把那些污言秽语带去金塔之城？”艾登子爵出离地愤怒。如果真让对方大摇大摆进了金塔之城，唱响那些不知内容真假的诗篇；那么毫无疑问，他这个情报主管的政治生命和生理生命将会同时结束。 “他们去金塔之城，除了唱诗，还想干什么？”芙琳吉拉·薇歌淡然问道，“我可不觉得他们千里迢迢南下，只是为了当面往皇帝陛下脸上吐一口唾沫。” “我……不知道。”蕾娜战战兢兢地回答。 “我不信，听你的说法，你和那个术士孩子相谈甚欢呐！”芙琳吉拉抬起右手，仿佛想抚弄蕾娜的脸庞；但是手心里跳跃的火苗却瞬间烤红了对方的脸。 “我确实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还把我们赶走了。”蕾娜心惊胆寒，说话时已经带上了哭腔。对她来说死亡不可怕，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女术士手心里这团比酒杯大不了多少的火焰，在半个小时时间里烧瞎了她两个部下，又把另一个部下的颅腔烧成了焦炭，直到这会儿鼻腔里还在冒着火星子。 “她没有说谎。”另一个女术士伊斯贝尔面露不豫，劝住了同僚。 “哼……”芙琳吉拉收回了手，“那现在该怎么做？提前抓捕，还是放长线，等对方进入金塔之城，再借机把他们身后的人也一起挖出来？” 女术士的问题让艾登子爵纠结不已。 怪只能怪林祐的目的太过违背常识，以至于帝国朝堂自皇帝以下，所有人都把这次事件和某种政治阴谋联想在一起。谁都想不到，对方这么做仅仅是单纯地想给命运搞点破坏。 对于凡人来说，这个问题确实有点超纲。 就在艾登子爵两难之际，一道魁梧的人影穿过薄雾，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个孩子的目的。”来人摊开双手以示手中没有武器，而且完全把自己暴露在帝国密探和士兵们的武器面前；他的胸前，一枚缠蛇挂坠闪烁银光。 这个时候，林祐还不知道抓捕自己的帝国官员已经和蛇派猎魔人见了面；从这天早上重新登程，他就斜倚在车窗上抬头望天，目光空洞而又深邃。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中午，甚至经过几个村庄、集市时，都没有催促诗人去进行表演。如此反常的举动让丹德里恩惴惴不安；当男孩迫使他表演的时候，诗人固然忧惧欲死，眼下不要求他去表演，他又担心是不是对方不再需要自己了？ 这个男孩，还有那个背着猎弓的女人，杀人都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万一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岂不是…… 诗人提着缰绳，胆战心惊地靠近车窗，装出一副不经意的语气问：“您在看什么呢，伯爵阁下？” 虽然不知道所谓“戈夫伯爵”到底是哪块儿地的贵族，但是诗人和女弓箭手都习惯了以此称呼男孩。 “看命运。”林祐眼皮子都不抬，随口答了一句。 丹德里恩干笑道：“您和欧迪姆先生不止一次谈到命运，它真的能被看到？” “当然。” “人们总是讨论命运，却没有人能说清命运到底是什么；在您眼中看到的命运又是什么样的？”诗人纯属没话找话，并没有打算得到答案；因为哪怕在牛堡大学里，提出类似的问题也只能收获一堆云遮雾绕的哲学词汇。 男孩给出了一个简单到可笑的答案：“是一片海。” 丹德里恩撇了撇嘴；这种浅陋的比喻，要是让牛堡的哲学或文学教授们听到，估计会笑掉大牙。 但紧接着，不管诗人再如何绞尽脑汁搭茬，男孩也不理他了。因为他的心思都在那片“海”里。 沙斯希乌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林祐获得了一次顺藤摸瓜的机会。最后虽然没有找到“命运”的神性，却看到了命运与这个世界交汇并互相影响的方式。 那是一个与猎魔人世界重叠的特殊维度，它覆盖于物质界的天空、大地、海洋，上抵九霄，下至九幽，无处不在，无物不覆。 就像一片无边无垠且无形的能量之海。 人、事、动物、怪物、神明、恶魔，全都沉浸在这片海中，随着波涛起伏；又因为各自的选择而扬起更多的波浪。 在执笔人的感官里，这片大海近在咫尺，有时却感觉远在天边。如果要打个比方，就像现实维度的人们仰望夜空，往往为银河的灿烂宏伟而惊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同样身处银河之中。 这是一片无法目见的“海”，四女神费尽心思也只能惊鸿一瞥，如今却被林祐尽收眼底。 一切只因为蛇夫座小宇宙中沉睡的“命运种子”。 这颗由摩伊赖“馈赠的礼物”，已经悄然苏醒发芽；种子稚嫩的根系伸出小小一截，扎进了“命运之海”。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05章 第一四章 刚开始就结束的抓捕行动 第105章 第一〇四章 刚开始就结束的抓捕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丹德里恩减少了抛头露面的次数；除了直接途经的大城镇还会“边走边唱”，林祐不再要求诗人做更多的演出。 这种变化让丹德里恩又喜又怕；喜的是演出少了，至少在帝国南部认识自己的人就少了；怕的是距离金塔之城越来越近，而且林祐的沉默也越来越像是为什么计划做最后准备。 吟游诗人开始旁敲侧击地打探；比如“伯爵先生在金塔之城认识什么人吗？”“这趟旅途什么时候返程啊？”之类。这天扎营的时候，他甚至把主意打到了队伍中唯一的女士米尔瓦身上，想要发挥一把自己独特的魅力。 然后被女弓箭手教了一把如何做个有礼貌的男人。 等吟游诗人捂着眼睛、下胯哼哼唧唧又一瘸一拐地走开，米尔瓦转头提醒林祐：“最近这几天，我们路上走得太顺畅了；按道理，帝国的治安官和密探早该追上我们才对。” “他们确实追上了。”林祐慢条斯理地摆弄着咖啡壶，“过去这三天，如果你有注意到从我们身边经过的行人，或许就会发现很多人的面孔都很眼熟，总是来来回回出现在前后左右。这帮人隐蔽得很好，以十三世纪的水准来看算得上专业人士，不是普通的治安官。” “他们在跟踪我们？”米尔瓦大惊。 “是的，好几天了。” 米尔瓦急忙追问：“可为什么没有更多行动呢？如果已经好几天了，他们早就应该动手抓捕。” “他们动手了，而且失败了；就在三天前我们扎营的时候。”架子上的咖啡壶开始冒出热气，壶胆里“咕噜噜”的水泡声逐渐响亮，“至少三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两个术士充当后援。” “三天前？可我一个人都没见到。” “当然，不但你见不到他们，他们也见不到你。因为一晚上都没找到人，天亮之前他们又主动撤走了。” 说话间，咖啡壶里的水泡声达到了最大，壶身也被内部滚动的沸水震得左摇右晃。 “想见见他们吗？”林祐问。 米尔瓦瞪大了眼睛：“他们就在这儿？” “当然，就在伱身后不到一百英尺。” 女弓箭手霍然扭头，昏暗夜色下只看到一片草木萋萋，哪有半点人影？不等她再次开口询问，林祐将魔杖轻轻一挥，“平安镇守”、“统统加护”和“降敌陷阱”的魔法效果同时撤销。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一百英尺外的荒草地上凭空出现了三个人，更远一些的地方也依稀可见人影憧憧，而且时不时反射出盔甲和武器的寒光。 米尔瓦下意识往背后一掏，才想起扎营后太过放松，竟没有随身携带猎弓。 “请过来吧，各位。这是你们第三次来围堵我的营地了；我觉得也是时候跟你们见一面。”林祐指了指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他面前摆放着四只咖啡杯，而且都已满上。 艾登子爵迟疑了，情报人员习惯性的多疑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伊斯贝尔女士看了看子爵，也没有出声。 第一个接受邀请的是芙琳吉拉·薇歌，迈着看似慵懒的步伐走了过来；女术士看似悠闲放松，实际上所有的感官和魔法都在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最后，她平安无事地走到了营火旁。 直到这个时候，艾登子爵才半信半疑地跟了过来；伊斯贝尔女士依然落后一步，但神态比子爵阁下要从容许多。 “你的魔法很有趣，尤其是这个保护营地、隔绝内外的魔法，是哪儿学的？”第一个开口的也是芙琳吉拉，“你该不会是班·阿德学院的学生吧？” 芙琳吉拉提到的名字显然在原著和游戏里没有太多存在感，林祐了点时间才把相关的记忆从脑子里翻出来； “你说的是科德温王国那个只招收男学员的术士学校？别开玩笑了，就他们的教学水平……”“那你的魔法从何而来？”芙琳吉拉追问。 “你关心的是这个？”林祐笑吟吟地反问，“你现在不该关心我是从何而来，又试图往哪里去，准备干什么吗？” “我们知道你要往金塔之城去。”艾登子爵粗暴地插话进来，而且声色俱厉，从表情到语气都充斥着恐吓意味，“不管你要干什么，都是胆大妄为且绝不可能实现的愚蠢行径。” 可惜，戈夫伯爵哪会把艾登子爵放在眼里？这些恐吓落在男孩眼里更是充满了色厉内荏的味道。 “看来你们知道我要去杀皇帝了？”林祐饶有兴致地问，“让我猜猜看，你们是跟那伙蛇派猎魔人碰上了？是他们主动找到你们，还是你们找到了他们？” “狂妄之徒！”艾登子爵一挥手，身后的士兵齐齐上前；这些军人有着无愧于身份的职业素养，三十人分成几个小组，各持不同的远近武器将林祐半围在中间。 最前排的士兵齐刷刷举起十字弩，大半对准了男孩，第二个被看住的就是米尔瓦。 见对方没有反抗，艾登子爵底气顿感底气充足。以世人对付术士的经验，再强大的术士也不可能近距离对抗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更不用说被至少十张十字弩瞄准。 “小子，我现在命令你束手就擒，然后你要供出背后的主使者，合谋的同伙……” “咳咳……”林祐实在忍不住好笑，以至于不得不咳嗽几声来打断对方，“这个傻瓜到底是谁？” 他问的是芙琳吉拉·薇歌。 “帝国艾登子爵，未来艾登伯国的继承者，瓦提尔……”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有印象。”林祐摆摆手，示意女术士不必再说。 这位帝国的情报机构首领，不论是原著中两次北境战争，还是追捕小说女主角希里的剧情中，都有不少戏份；如今听了女术士的介绍，算是把名字和人对上了。 “瓦提尔先生，我这次主动邀请你们见面，本意是为了向你们说明我行动的必要性，想尝试获得你们的谅解。但是看你眼下的态度，这个希望应该是破灭了……” 当着皇帝心腹重臣的面，请求人家“谅解”刺杀皇帝的行动？林祐的话简直就是当面挑衅。 可没等几乎发疯的艾登子爵下令，却见男孩两手十指微张，连魔杖都没用，只是手指微微摆动，就让所有尼弗迦德士兵——包括子爵本人——瞬间手脚发软，而且顷刻间天地倒转，整个人被莫名的力量倒吊在了半空中。 耳畔只听到一阵“叮铃哐当”，十字弩也好，刀剑也罢，武器掉落一地。 艾登子爵骇然之余朝两位女术士看去，那是他此行最大、也是此刻最后的希望。 但是他只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幕——两个女术士不约而同面露痛苦之色，跪伏在地，似乎失去了施法的能力。 反观林祐，却施施然倒空了咖啡壶。 热腾腾的咖啡就倒在女术士身前不远处，激起一片雾气升腾。两位女术士的痛苦表情也在接触到雾气的同时骤然加剧。 “阻魔金的效果确实显著。”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06章 第一五章 无声的“审问” 第106章 第一〇五章 无声的“审问” 阻魔金这东西虽然用途不多，在市面上流通也少，但只要去大城市认真找一找，钱给足了总还是买得到的。 当吟游诗人被迫开演唱会的时候，米尔瓦随便去当地集镇转转，就找了不少回来，而且纯度还都不错。至于高温加热、雾化颗粒，那不过是几个组合魔法的事；最难的反而是如何准确送达目标鼻腔。 原本陷阱早在前几天就已经设计完成了，只不过林祐没想到对方如此谨慎，第一个晚上没能打开营地的防护魔法，居然直接撤退；直到今晚又卷土重来。 看架势应该是两位女术士找了——或者说自以为找到——破解防护魔法的办法，特意又来尝试。 可林祐却不想让她们真的上手尝试。能不能解开防护魔法倒在其次，要是让对方试探出自己用的不是混沌魔法，她们势必会更加警惕，准备好的陷阱可能就没用了。 于是才顺水推舟，主动打开防护魔法迎接“客人”。结果证明，陷阱布置得很成功。 “看来，不管是猎魔人还是蕾娜女士，都没有给你们提供充分的信息。”林祐挥着手将咖啡雾气全部“闷”到两位女术士脸上，“虽然小心翼翼地防备，却没防到点子上；亏我做那么多准备，都没用上。” 被迫吸入全部雾气后，两位女术士已经连瘫坐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躺倒在地；阻魔金对混沌魔力的干扰会让术士们产生强烈眩晕和失衡感，远远超出人类的生理承受能力。 如果要在现实维度找个类似的情况，大概就是不会喝酒的人在严重晕车之后又被灌了两斤老白干……能醒着没昏过去都算有本事了。 至于士兵们就更简单了，不过是“力松劲泄”加“倒挂金钟”，这种学生都用得出来的小魔咒，即便是群发，林祐也根本用不着魔杖。 艾登子爵倒挂着，全身血液冲到脸上，涨得青筋暴起，面红如紫——或许还有几分羞愧、愤怒的情绪在起作用。 早知道一见面就让士兵放箭了，为什么要想着抓活口呢？ 子爵阁下痛悔不已。 他们已经按照当世最强大术士的标准来制定应敌方案了。十张十字弩扇形瞄准，十杆钩镰加十把长剑近距离警戒，而且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戴着阻魔金防具；身边还有两个强大术士时刻戒备。 按照评估，就算传闻中当世最强大的人类术士、艾瑞图萨学院院长蒂莎娅来了，近距离面对这种水平的武力压制也断没有翻盘机会。 结果他们却在一瞬间被翻盘了。 “你应该是芙琳吉拉·薇歌，女术士中没听说还有谁留着短发；”林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每个敌人，“至于您，应该是伊斯贝尔女士，对吗？很少有女术士愿意让自己的容颜自然老去，哪怕七老八十了，都要以青春美貌的形象示人，她们还管这个叫什么‘少女感’。” 两位女术士哪还顾得上说话？她们这会儿跟酒鬼唯一的区别就是还没有彻底断片儿。 “首先，你们两位大概属于技术人员，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多；其次，术士们的手段太过诡异，我不得不防。综上所述，请原谅……昏昏倒地。” 两记魔法将两位女术士彻底击晕，也免了她们继续清醒承受痛苦。 “然后就是伱了，艾登子爵；有关皇帝的事情，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林祐踩着慢腾腾的脚步走到瓦提尔面前。 “你休想，狂徒！”子爵阁下展示自己对皇帝的忠诚；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不急不急，我们慢慢来。”林祐不动声色间开始“摄神取念”。 “皇帝已经知道我们在宣扬他的小秘密了？”“呸！你会被皇帝的怒火彻底吞没。” “皇帝只派了你们这么一批人来追捕？” “你会被烧成灰烬，你的残渣连狗都不吃，只会填进阴沟……” “前几天有人用占卜术来调查我，是皇帝的命令吗？” “……”这个问题的出现，让艾登子爵不由自主地愣了一刹那；他下意识回想起那恐怖的短短两分钟时间，想起沙斯希乌斯仿佛被风干了一样的尸体。 理所当然地，这些画面也大半落在了林祐“眼中”，而且不失时机地趁热打铁，利用子爵阁下不可抑制的恐惧感，在他心灵中撕开更大的口子。 “在帝国腹地出现针对皇帝的严重诽谤事件，而你却茫无头绪，连占卜术都失败了；你们的皇帝陛下怎么没当场杀掉你？是他气量大，还是说你们尼弗迦德帝国真的那么尊重法庭和法律？” “你……”极端的恐惧和羞辱反而让子爵阁下出离愤怒，但是倒吊着的身体让他只剩下怒目而视这唯一的表达方式。 可就在瓦提尔充血通红的眼眸睁到最大时，却正面迎上了两道冰冷雪亮的目光。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艾登子爵脑海里海量的记忆画面如决堤洪水般涌入林祐的脑子。 子爵去觐见时走过的宫殿道路； 恩希尔皇帝的宫殿与办公室布局； 皇帝身边的守卫数量与警备制度； 皇帝的相貌、日常衣饰； 皇帝日常处理政务时的工作时间； 等等等等…… 全都是刺杀计划所急需的情报。 由于一次性泄露的信息量太多，当“摄神取念”效果结束时，艾登子爵感到一阵精神恍惚；他突然警醒：“你刚才做了什么？是什么样肮脏下流的手段……” 只不过这种无能狂怒的污言秽语如同耳旁风，全被对方自动过滤。 “醒得挺快，混淆咒的效率果然不如夺魂咒。”林祐心里琢磨着仿佛全不相干的事儿，又随手给所有被倒吊的人上了“昏昏倒地”。 然后一群人集体被“金钟落地”放下；只不过昏睡中没有人能站稳，“扑扑”倒了一地。沉重的盔甲落地和碰撞时，像极了装满水的铁皮桶。 “奇怪了，怎么没见到那几个猎魔人呢？”林祐又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同伴，“按道理来说，他们既然知道我的目的地是金塔之城，就肯定跟猎魔人见过面了；难道是不接受猎魔人的投靠效力？”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07章 第一六章 后续安排以及闲聊（过渡章） 第107章 第一〇六章 后续安排以及闲聊（过渡章） （书友们，订阅前请注意标题标注） “合格的指挥官都不会让外人跟己方军队一起行动。”米尔瓦简单一句话回答了林祐的疑问。 是啊，就算猎魔人投靠尼弗迦德帝国，也不可能短短几天就获得信任；让足以正面对抗一个正规军小队的猎魔人混杂在军队里，天知道对方出剑时砍的是谁。 即便可信，没经过配合演练，临时加入的散兵游勇，开战时到底是捣乱居多还是助力居多还不一定呢。 “所以，使用猎魔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呆在外围，利用他们相对更高的机动力，截杀可能突围的漏网之鱼。”女弓箭手举目四望，可惜夜色茫茫，除了层层叠叠的草木阴影，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那就别管他们，先来处理一下内部事务。”林祐招招手，把躲在车厢后头的丹德里恩叫了出来。 诗人先生走得颤颤巍巍；刚才一堆尼弗迦德帝国精锐先被挂成壁炉烤鸭，再被摔成瘪烂罐头的一幕着实有点考验心脏。走到近前的时候仍是忍不住去打量这些倒霉蛋，察看对方是否真的昏迷；尤其在芙琳吉拉·薇歌被连衣裙勾勒出的腰臀曲线上多停留了那么几秒钟。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丹德里恩先生。”林祐大方地说，“因为局势的变化，后面已经不需要你继续演出了；换句话说，你可以走了。” 诗人一愣，一时难抑心中狂喜：“您的意思是，我可以离开了，不用陪着您一起去金塔之城了？” “是的，从现在起，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自由了。”林祐小手一挥，“明天早上，要是着急的话今晚也行，你随时可以离开这个队伍，自行离开。” “您……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你在怀疑什么呢？”伯爵身上展露一派贵族真诚坦荡的风度，“不管我想做什么，你觉得我需要对你使用欺骗的手段吗？” 丹德里恩连连摆手，兴高采烈地说：“当然不，您是位高贵的伯爵阁下，怎么会使用欺骗手段呢？从来不会！我觉得，其实我听习惯走夜路的，我可不止一回在夜里表演，又连夜赶场去下一个地方呢。” 林祐懒得听他扯淡，随意地挥挥手，把诗人打发走了。丹德里恩一边退一边谄媚地讨好：“没问题；祝您心想事成，我是说，祝您一切顺利。您就不用送了，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诗人先生不但嘴皮子利索，脚下的步子更不慢，声音还在众人耳中响个不停，人已经退出营火的照射范围，几乎要没入黑暗中去了。 当确认没有人阻拦，林祐也没有反悔，更不是戏弄之后，吟游诗人原本滔滔不绝的声音骤然停顿；下一刻，他整个人几乎蹦跳着逃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脚步踩过草叶和灌木，发出“噗擦擦”的声音，越来越远。 林祐又对米尔瓦说道：“你也可以离开了，女士，回布洛奇隆去；告诉艾思娜女士，如果我在金塔之城的行动没有取得理想结果，就只能回到北方，静候下一次机会。估计那就是北境战争爆发的时候了。” 不料女弓箭手却断然拒绝了；她摇着头说：“艾思娜女士给我的任务是跟随你，为你提供一切帮助。或许我没有帮助你的能力，但是在事情有结果之前，我都不会离开；因为那与我接到的命令不符。除非你认为我的存在会妨碍你，伯爵阁下。” “那也随你。”林祐无可无不可，又转头看向一直悠闲旁坐的镜子大师，“欧迪姆先生，你肯定要跟着一起去金塔之城的，不论是单纯看热闹，还是试图搞破坏，总得出现在现场，对吧？” “为什么不是旁观，就是破坏呢？我就不能是去帮你的吗？”恶魔笑嘻嘻地反问。 “主动去帮助别人……这话你自己信吗？”“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对自己问过这种问题。” “那就别问了。就恶魔本性而言，你所做出的回答不是悖论，就是自欺欺人。” “噢，哲学，那是一门有趣的学问。我无聊的时候，偶尔也用它打发时间。” 正瞎扯淡的功夫，耳中却突然又传来“噗擦擦”的杂乱声响；众人转头看去，却见丹德里恩抱着鲁特琴，又一步步走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丹德里恩先生？落下什么东西了？”林祐不免好奇。 诗人先生紧张地抿着嘴唇，满脸局促之色：“伯爵阁下，您……我记得，您之前和欧迪姆先生讨论过命运和神明？” “是啊。” “那么，那些话……是真的吗？” “哪些话？我记得当时说了不少，有的千真万确，有的却不能当真。” 丹德里恩急忙道：“就是您有可能改变命运，还有您可以把自己变成命运之神，还有……还有……” “还有就是，我们当中有一个人其实是恶魔，对吧？”林祐接过话头，替诗人问了出来。 丹德里恩连连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一样。 “命运的话题我跟你说不明白，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确认，这位冈特·欧迪姆先生确确实实是个恶魔。”林祐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虽然是不那么万能的恶魔……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能让恶魔主动放弃的契约。” 能让恶魔都翻白眼的奇葩，确实少见。回想起这件事，欧迪姆干脆别过脸去，不想看到吟游诗人的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我决定还是跟着您一起去金塔之城。”丹德里恩跟恶魔不同，他顾不上被人调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下轮到林祐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一趟对你来说九死一生；虽然皇帝派来追捕我们的人都躺在这儿了，但是各地的治安官、密探还有不少人认识你，知道你是诽谤诗篇的作者和表演者。” “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和你们一起走呀！”丹德里恩哭丧着脸说，“如果我现在单独离开，估计走不出麦提纳就会被官员或者密探抓起来领赏金了；倒不如跟着你们，至少在抵达金塔之城以前，我都是安全的。” “呵……”林祐笑了，“诗人先生，我发现你有时候挺机灵的。”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08章 第一七章 戒严的金塔之城 第108章 第一〇七章 戒严的金塔之城 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星期，丹德里恩就为自己这个灵光一闪的决定感到庆幸。 团灭艾登子爵为首的追捕队伍，短时间内确实让旅程顺畅了许多，尤其是不需要诗人再抛头露面去表演，受到的关注急剧减少。 但是一个星期之后，当一行人进入艾宾王国腹地时，沿途遭遇的盘查以及军队警戒就开始逐渐增加；而且越往南走，类似的情况就越严重。 算算时间，大概是皇帝已经接获艾登子爵失踪的消息，同时新的调查命令也得以发出，并逐级下达到地方。 对皇帝来说，诽谤诗篇预示着一个阴谋，能团灭自己派出的追捕队伍，意味着阴谋家们掌握着强悍的实力；情况由不得皇帝轻视。 只不过在接连失去三位优秀术士，连情报主管都一去不回之后，皇帝也找不到更好办法去做精确定位；只能采取遍地撒网式的大规模搜捕；效率不免低了许多。 面对越发严密的盘查，以及道路上越来越多的地方治安官、巡逻骑兵、乃至正规军的侦查部队，林祐也越来越多使用“幻身咒”、“混淆咒”；即便如此，也有好几次不得不与搜查人员爆发冲突。 而这一路且还有得走；自艾宾往南，还要穿过埃托利亚行省，才能进入帝国最核心的领土，也是帝国国名的由来——尼弗迦德行省。 顺带一提，艾宾说是一个王国，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成为尼弗迦德的附庸，地方上行政、治安官员自然不敢违背皇帝的旨意。 此外，希里小公主的外祖父罗格纳就是出身艾宾王国的高级贵族；他是辛特拉王后卡兰瑟的第一任丈夫、帕薇塔公主的生父，生前曾担任辛特拉国王。换言之，他也是如今尼弗迦德帝国皇帝的岳父。 言归正传，横穿艾宾、埃托利亚的行程大约又了十五天时间；这十五天里，丹德里恩变得越发沉默，反倒是原本不怎么说话的林祐和欧迪姆逐渐打开了话匣，让旅途不那么沉闷。 两人谈及的话题广泛多样，既有恶魔不断打听大世界消息，尤其是对诸神间的合作竞争关系最感兴趣；偶尔也会谈及二十世纪的人和十三世纪的人有什么区别。林祐则挑挑拣拣，只挑能说的说。 反过来，林祐则对恶魔曾经旅行过的世界比较感兴趣，其实也是旁敲侧击如今与猎魔人世界存在天球交会的世界信息。欧迪姆的回答则语焉不详，从不透露世界之间相通的时空裂隙位置。 只能说双方各怀鬼胎，谁都没打算说真话。 最后倒是丹德里恩被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话题挑起了兴趣，主动参与进来，不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也许以诗人先生的性格，本来就不会郁闷太长时间。 终于，在几人真真假假的闲谈中，他们来到了阿尔巴河畔。 这里是尼弗迦德帝国最核心的领土；用帝国其他行省以及附庸国民众的话来说，“只有出生在金塔之城以及阿尔巴河畔附近地区的人，才是‘真正’的尼弗迦德人。” 金塔之城就坐落在阿尔巴河河口，城区横跨两岸，占地之广堪称猎魔人世界之最。远远望去，城市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很多人都以为那是黄金的光芒，实际上是阳光照射在黄色屋顶上形成的反光；这才是金塔之城名字的来由。”丹德里恩在米尔瓦耳边卖弄着见识；“我估计那些屋顶应该用的是陶瓦，黄色的反光面只不过是表面的陶釉；当然也有可能是瓷瓦，不过瓷瓦更贵，只有皇帝或者大贵族才用得起，就算有，数量也不多。” “哟，你还蛮有见识的嘛！那确实是陶瓦，瓷瓦只有在皇宫、元老院那些高贵地方才用。”路边一位商人听到了诗人的话，“不过看起来不像城里人，听起来像北边陶森特还是安格林那一带的乡下口音；第一次来首都吧？” 丹德里恩瞧瞧林祐和欧迪姆，见两位大佬漠不关心，于是小心翼翼答道：“您可猜对了，我正是从陶森特来的；我和伙伴们都是第一次见到金塔之城，太壮丽了。” “那可不是，这里可是帝国的心脏。”商人一副皇城根下“老旗民”的得意劲儿，“你可走了不少路，很辛苦吧？不过能来金塔之城，再辛苦也值得了。如果能在城里站稳脚，一辈子就值了；不过那可得有真本事才行。” “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金塔之城难道每天都像这样，想入城都得这么时间排队检查吗？”丹德里恩指了指路上前后都望不到头的队伍。 商人神秘兮兮地，好似要透露点重大机密：“哪儿呀！这都是最近才下达的命令；听说是有一伙反对皇帝陛下的叛贼，前些天在城里闹了点乱子。所以市长才下了戒严令；不但城防部队设卡盘查，据说皇帝陛下还命令军方，抽调‘阿尔巴师’进驻城防咧。” 丹德里恩的脸色顿时生出点不自然来；传小道消息的市民不知道，诗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被戒严令所严防盘查的，不正是自己这伙“叛贼”？ 米尔瓦的心理素质显然比吟游诗人要好得多，立刻插话引开商人的注意力：“那我们能进得城去吗？从陶森特出发的时候，可没听说进城还要盘查的。” “如果你们有金塔之城的居民身份，那自然不难；不过外地人嘛……伱们要进城做什么呢？”商人上下打量着眼前一男一女，眼里多了几分质疑之色；似乎帝国臣民的责任感正在悄然苏醒。 “我们来金塔之城是受一位爵爷邀请，专程来商谈合作的。我家里可是陶森特最大的葡萄园农场主之一。”林祐终于开口接过话头；这种编造身份的事儿只能他这个领头的出面。 “原来是种葡萄的。”商人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不过话说回来，陶森特的葡萄酒有几款确实不错。” “如果你喜欢，回头我送几瓶到府上；不过，得等我们入城之后了，我们家在城里有商行，就存着葡萄酒呢。”林祐凭着当年写小说的本事，瞎话张嘴就来，那叫一个有板有眼。 一听有礼物，商人的表情顿时好了几分：“你跟哨卡的军官解释一下就好，实在不行就让商行的人出来接你们嘛。” “那可糟了，他们还不知道我今天抵达，得找个人去给他们送个信；那些兵大爷怕是不能指望他们帮忙了……这位先生，您看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送个口信呢？”林祐满脸焦急。 “哎哟，我们城里可不像乡下地方那么悠闲呐！城里地方还那么大，从东到西走一趟都得大半天功夫呢……” “不会让你白费心的；请借一步说话，这里还有些贵重物品想托您先带给商行的伙计，好证明我们的身份不是？” “啊，那也好，我们首都人其实最乐于助人了……” 不出意外地，不到半分钟时间，只有林祐一个人拿着商人的身份证明打偏僻处走了回来。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09章 第一八章 最知名的谢幕演出舞台 第109章 第一〇八章 最知名的谢幕演出舞台 “欧迪姆先生，这一路上你除了白吃白喝，就是唆使猎魔人来给我找麻烦，现在是不是该出点力了？”林祐将通行证递了过去，“这里边只有你的年龄、相貌和他最接近；角色扮演恰好也是你所擅长的，就麻烦伱带他们两位进城吧。” “乐意效劳。”恶魔接过通行证的同时，全身上下就幻化成商人的衣帽、服饰，快得旁人眼睛都反应不过来。 “一个商人，一个跟班，加一个女护卫，虽然有点怪，但也不是说不过去。”林祐给自己添上一个幻身咒，暗中跟在三人身边。 过去一段时间连续发生冲突之后，“会魔法的儿童术士”已经超过“唱诽谤诗的吟游诗人”，成为帝国治安官和密探最关注的目标。 “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大世界要把我们当成过滤器。”镜子大师是唯一一个还能看穿幻身咒伪装的，“不同体系的力量接触，确实需要一个缓冲，否则很容易闹出乱子。” 猎魔人世界的术士们会变形、会伪装，但还真没有这么便捷的隐身魔法；也就没有任何有效的针对性措施。也同样是因为不熟悉，才让蛇派猎魔人和帝国术士们轻易败于林祐之手。 “在大世界的立场上，这种选择也是不得不为之；大世界是一个力图让所有世界观融合统一的世界，但总有些世界融不进来，又舍不得放弃。” “你曾说，是你挑选了猎魔人世界？”欧迪姆明知故问。 “是啊，我挑的；诸神也非常认可。” “为什么呢？为什么非我们不可？”欧迪姆继续追问。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这里的世界观包容性、延展性最好。连接的世界属性不受限、时空背景不受限、连接通道不受限、而且连上了可以断，断了还能重新连；简直就像不设密码、不限频段的自由wifi。” “你是不是故意少说了一点？”恶魔点到了谈话的关键处，“在猎魔人世界观下，通过天球交会，不需要鹅毛笔和‘真实因子’也能完成一次不彻底的世界融合；这才是大世界诸神最看重的优势。” 林祐哑然失笑：“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多伤感情啊！我以后还得跟祂们长期打交道的。” “你不介意吗？通过天球交会，诸神可以在相当一部分世界融合过程中，甩开你单干。”欧迪姆蓄意挑拨道。 “难道因为我介意，祂们就不这么干了吗？”执笔人笑意吟吟，“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总不能因为人家想把鸡蛋分到两个篮子里，我就把自己手里这一半鸡蛋先给砸了吧？” “呵呵……”镜子大师发出莫名的笑声，没有再说什么。 林祐瞥了恶魔一眼，同样若有所思。 一暗三明四个人随着接受盘查的队伍不断向前移动，发生在林祐与欧迪姆之间的谈话没有被任何第三方听到。 有镜子大师亲自上场的角色扮演，不说天衣无缝也是难辨真伪，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盘查者，带着几个真正被帝国通缉的要犯混进了金塔之城。 进城之后，一行人漫无目的地转了两条街，丹德里恩忍不住问：“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呢？这么到处乱转，别人一看我们就知道是外地人，等天黑之后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事实上，我最希望的就是被人注意到；越多人越好，而且要赶在天黑之前。不然街上的人少了，效果就不那么好了。”林祐颇为苦恼，“各位，你们有谁知道这座城市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在哪儿？” “如果你是想寻找一个容易受人关注的地方，我建议去千年广场。”欧迪姆提供了一个不那么好兆头的地点。 “合适吗？”林祐隐约记得这个地名。 “当然合适。不止一位声名显赫之人，在那里完成了谢幕演出。”镜子大师用歌剧咏叹调般的节奏讲述着，“臭名昭著也好、权势熏天也罢，这座广场曾为无数知名角色提供场地，供他们上演一场独属于他们自己的谢幕演出；也因此留下无数经典画面，至今脍炙人口。” “你说演出？”林祐与欧迪姆对视一眼，默契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吟游诗人。 丹德里恩顿感不妙，仿佛突然一片阴影从天而降，将自己笼罩其中；“您说演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您要一再强调谢幕演出？” “因为千年广场是金塔之城唯一一处公开处决死刑犯的刑场。那里的绞刑架迄今已屹立了数个世纪，见证过无数声名显赫之人的生命终章。”镜子大师优雅语调散发着“事不关己”的浪漫。 “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舞台，对吧，丹德里恩先生？”男孩发出诚挚的邀请，“想不想在这个南方的中心、半个世界的领袖之地，留下一场令人惊叹的演出？相信我，这场演出将成为未来至少几个世纪的传奇，而你的名字也注定会被写进历史书里。” “……所谓传奇的意思，是不是世人都知道我在最后一次演出之后，立刻就被送上绞刑架？历史书上，我的名字会注释说：这是有史以来从犯罪到上绞架过程最短、最快的人？” 丹德里恩差点要哭出来。 “你瞧，当初你选择跟着我一起南下，是希望自爱抵达金塔之城以前，我都能保障你的安全；而我也确实做到了。”林祐摆事实讲道理，“现在，我要求你做点事来回报我，难道不合理吗？历史上出色的吟游诗人那么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青史留名的机会哟。” “您到底是为什么呀？”诗人先生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为了刺杀皇帝，难道不该隐匿行踪、躲开别人的视线才对吗？” 男孩温言解释道：“我知道你无法理解；但是于我而言，刺杀皇帝只是手段，并非目的。甚至于，如果事情闹得足够大，影响足够深远，说不定不用杀皇帝就能达成目的。那就皆大欢喜了。” 皆大欢喜？ 不，我不欢喜！ 丹德里恩在心里呐喊着，却毫无抵抗之力，被男孩拖着走向他命中注定的演出场所。 第一更 刚刚发现有书友巫洺巨额打赏，受宠若惊，谢谢。 (本章完) 第110章 第一九章 一人一城演唱会，接着奏乐接着唱 第110章 第一〇九章 一人一城演唱会，接着奏乐接着唱 最近几天，金塔之城的居民都有点烦；上抵贵族，下迄平民，除了极少数知情者，所有人议论纷纷，不知道皇帝陛下发了什么疯。 进出城的所有通道，包括外围税关、哨卡，外城到内城的每一座城门，全都布满了城防军。巡防队伍在每一条街道上来来回回地巡视，治安官和密探游走于每一条小巷，折腾着视线内每一个城狐社鼠。 甚至皇帝陛下尤觉不足，还把“阿尔巴师”调进城里，负责拱卫皇宫和元老院。种种举措不但给居民带来许多不便，更令人难受的是城里肃杀、压抑的气氛。 很多人想起了几年前，恩希尔皇帝铲除反对派贵族的时候，那场面依稀仿佛。 可问题是当年不是已经把反对皇帝的阴谋家们都铲除干净了么？恩希尔皇帝不但杀光了反对派领袖和骨干成员，还把人家墓地都给刨了，拿墓砖来给自己的宫殿铺地板。 于是才有了“敌人坟头上舞动的白焰”这么个称号。 这才过去两三年而已，难道又有不怕死的家伙阴谋反对皇帝？谁的胆子这么大呀？ 议论归议论，谁都不会想到，几天来众人口中所谓的阴谋家们胆子居然会大到包天地步，公然在千年广场的绞刑架下举办“专场演唱会”；演唱主题是“恩希尔皇帝不为人知的前半生”。 被“声音洪亮咒”加持过的嗓音如金石开裂，又似春雷划破晴天，不仅吸引了广场上往来行人的注意，歌声还一直传到两个街区之外，仍清晰可辨。 虽然此前从那赛尔一路唱到麦提纳，但是从艾宾王国开始，直到进入金塔之城，丹德里恩都不再做公开演出，所以帝国首都的居民们还是第一次欣赏到吟游诗人的表演。 结果才听了没几个段落，众人便相顾骇然；怎么这些歌词越听越觉得，跟演唱者身后高高耸立的绞刑架很配啊！ 皇城根下的居民一般政治觉悟都不差，很快就知道这些歌是听得唱不得；可谁都无法遏制自己的好奇心和八卦欲望。 他们一边听，一边想：没事儿，治安官很快就会来制止这个疯子了，城防军、巡逻队也很快会过来了…… 所以能多听一点是一点啊！反正法不责众，等演唱者被抓起来的时候，咱们再一哄而散不就好了？ 于是一群人带着“不忍卒闻”、“演唱者大逆不道”、“我与表演者不共戴天”的“愤怒”表情，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唯恐漏了一字半句。 不出听众们所料，丹德里恩的演唱才进行了不到五分钟，歌词内容仅仅唱到恩希尔皇帝改头换面去勾搭年仅十四岁的帕薇塔拉公主，治安官和城防军就赶到了。 官兵们气势汹汹，一边喝散人群，一边往绞刑架方向挤过去。等挤到跟前才发现，绞刑架下横七竖八躺了十好几个黑衣士兵，都是此前在广场巡查的同袍。 不得不说，尼弗迦德军人普遍都有合格的军事素养，哪怕城防军也不例外；看到地上躺着同袍，立刻意识到附近有强敌，指挥官一声令下，所有士兵同时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别唱了，给我住口！”有治安官上前呵斥；可没喊两句，不知怎么地就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戒备！”城防军立刻列阵巨盾，同时有人大喊：“上去把他拖下来！” 士兵队伍一分为三，一队往绞刑架台阶方向跑，一队径直从正面攀爬，还有一队原地固守，四面张望寻找潜藏的敌人。丹德里恩吓得腿都软了，歌声也罕见却又理所当然地跑了调。 “轰”地一声，宛若平地惊雷般的鼓响，强势插入鲁特琴欢快悠扬为主的音调中，让诗人从惊慌中猛然惊醒。 绞刑台一侧的台阶轰然四散，爬上来的士兵还没来得及露头，就一股脑地倒翻回去，如滚地葫芦般躺了一地；爆炸冲击波震得五脏六腑翻涌欲呕，在地上半天挣扎不起。 “接着奏乐，接着唱。”稚嫩的男孩声音在丹德里恩耳畔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赶忙低头校对琴弦以找回节奏。 与此同时，绞架上原本缠绕收纳起来的绞索在无人牵扯下自行滑动起来；绳头垂落下来，与攀爬上绞刑台的士兵们迎面撞个正着。 粗大的绞索仿佛活过来一般，主动追着士兵缠绕上去；捆手捆脚的有之、拦腰断背的有之，将爬上台的士兵每人捆出不同的姿势，高高吊在绞架顶端。 一片淡蓝色的火光从绞刑台上落下，击打在最后一批士兵的盾牌上；就像从天而降的密集冰雹，带着巨大力量打得所有盾牌摇摇欲坠。这是“飞沙走石”造成的效果。 抵挡不住的士兵躲在盾牌后面步步后退，很快就乱了阵脚。第一个士兵踉跄倒地，而后就绊倒了第二个、第三个，盾牌阵轰然破散。 眼看近处的威胁暂时解除，丹德里恩稍稍轻松了几分，歌声终于回到了原本的调子上。 虽然台下的听众都被吓跑了，但是没关系；有“声音洪亮咒”的加持，别说跑出广场，就算跑到两个街区之外，也不影响听歌效果。 更多的城防军从不同街道赶来支援，但是没有一个人能闯进绞刑台五十英尺范围之内，反而在短短五分钟内又留下了二十多个伤员，躺在地上呼天抢地。 城防军是内卫部队，缺少远程武器，只能干看着绞刑台上那个骚包男人继续“引吭高歌”。 殊不知那个“骚包男人”也是欲哭无泪；相比于“不唱就被烧成灰扔进下水道，死得无声无息，连个坟墓都不能留”，唱了好歹暂时能活命，将来就算真被身后的绞索绞死了，后人好歹还记得丹德里恩这个名字。 唉……台下的想上去，台上的想下去。 幸好，不论台上台下，进退不得的两难处境都不会维持太久。远处街角，一支全身黑甲的正规军正往这里赶来。 与缺乏远程武器的城防军不同，这支野战部队各色武器俱全，离广场还有数百步距离，其中的弓箭手就逐渐放缓脚步，开始上弦了。 高高飘扬的旗帜上，绣着白底黑色神鹰；这面旗帜代表着帝国最精锐的部队之一——阿尔巴师。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11章 第一一章 富则火力覆盖 第111章 第一一〇章 富则火力覆盖 阿尔巴河流域是尼弗迦德帝国核心领土，首都金塔之城就坐落在阿尔巴河的入海口；能够以这条河的名字作为番号，可想而知这支部队的地位。 这是支撑起尼弗迦德帝国军事霸权的核心力量之一；一般而言，这样的军队必然装备精良、保障优先、战力强悍而且士兵极度忠诚，绝不缺乏战斗技巧和战斗意志。 事实也的确如此，急匆匆赶来的仅仅是阿尔巴师下属一支连队，论兵力不比此刻出现在广场的城防军更强；但自从他们露面的那一刻，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与城防军的不同。 一百多人全身黑色板甲、同时配备塔盾、弓弩、长剑，从上到下近百磅的负重，却混若无事。出现之后，他们也不急于靠近战场，离得已经混乱的城防军老远就开始整队列阵。 从武器装备、精神面貌、战术配合，无不透着两个字：精锐。 宽大的塔盾竖立成墙，墙后的步兵列阵而进；但是将将走到广场边缘就不再靠近，止住脚步后更多的盾牌出现，盾墙由一层加高到两层，同时朝左右两边延伸开去。 盾墙前方，正是被各色魔法打得坑坑洼洼的广场地面。 正面的绞刑台上看不清盾墙后方的情形，但是远处有不怕死等着看热闹的居民却看得清清楚楚；盾墙后面半个连队的士兵全都持弓在手，保持着与盾墙同步的节奏左右展开阵型。 在盾墙立定的同时，弓弩阵型也完全展开；随着一声急促凄厉的铜哨声，超过五十张强弓同时拉开。 “嗡……” 同时松弦带来的剧烈震动声让每一个旁观者心神剧颤。 帝国军工部门特质的炼金箭如平地升起一蓬乌云，在半空中突然闪耀无数“电光”，落下时几乎笼罩了整个绞刑台。 破甲、爆炸、燃烧，三层效果在极短时间内依次激发。这是帝国军工部门无数杰作之一，每支箭的造价几乎都赶得上一柄制式长剑；如果在战场上，这样的武器以及发射规模，只会用来针对敌军最精锐的部队。 可今天，他们毫不犹豫地用来对付一个“术士”，哪怕士兵们都没看清那个“术士”的具体位置。如此奢侈的做法，只能说明他们早就接到明确指令，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谁。 火力覆盖，众生平等。 只不过，当爆炸的烟尘尚未消散，众人还看不清绞刑台上情况时，他们就已经确定，这次攻击没有起到作用。 因为那个骚包男人的歌声仍在继续；虽然在炼金箭铺天盖地而来并发生剧烈爆炸的时候，那个男人的歌声明显破了音，可他依然还在唱着。 当硝烟散去，众人肉眼可见绞刑台被一层淡淡的青色光幕笼罩着；炼金箭的爆炸让光幕变得千疮百孔，但缺损的部位正在迅速恢复。 凄厉的铜哨再次响起，弓弩手们第二次张弓搭箭；既然光幕出现缺损，说明炼金箭的攻击是有效的。 一次不够，就再来一次；即便打不破也无所谓，后面还有更多的友军正在赶来。五十张弓射不穿，就上一百张、二百张。反正这个广场足够大，摆开五六个连队不成问题。 不得不说，阿尔巴师不愧帝国精锐，哪怕只是一个基层军官，而且从未见识过如此强大瑰丽的防护魔法，依然能够镇定指挥，而且找到最朴实也最有效率的应对方式。 尼弗迦德帝国世界最富，有钱当然要火力覆盖，谁愿意在情报不明的情况下还傻乎乎冲上去搞战术穿插？只不过绞刑台上的敌人也不是坐着等死，在青光护罩逐渐修复的时候，一道魔咒从光幕的空隙处打了出来。 魔法的光芒似乎出了点偏差，没有击中任何一个士兵，而是落在盾墙前方两三步的空地上。 “嘭……”晴天霹雳自脚下爆发。 下一刻，阿尔巴师士兵们耳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剧烈爆炸，脚下大地瞬间撕裂，巨大的冲击力径直冲散盾墙，将阵型中央至少三十人宽的队列冲得七零八落。 所有士兵耳中都嗡嗡作响，哪怕没有被冲击波波及的弓弩手，此时也肯定听不到铜哨的指令声了。 “虫尾巴这个炸毁一条街的魔法还真是为战场而生。”林祐在光幕后自言自语，欣赏着一支精锐连队被一击崩散的狼狈相。 不同于小矮星彼得当年蓄意杀人，林祐发出这个魔法时虽然威力犹有过之，却刻意控制了爆炸角度和冲击波方向；底下的尼弗迦德士兵虽然倒了一片，当场死亡的却没几个。 不信，听他们鬼哭狼嚎的声音就知道了，至少喊疼的力气都还是有的。 趁着对方无暇发动进攻的间歇，林祐抬头往背后高处看了看；绞刑台后方有几株大树，米尔瓦正蹲在其中之一的树梢上，借着枝叶的掩护朝四周眺望。 “没看到明显的高级指挥官，估计时间还短，还没得到消息，或者暂时没赶到。”米尔瓦手里拿着双面镜；声音不大，不至于暴露自己却保证林祐能听到。 “不要光顾着找高级指挥官，注意看传令兵；那些高层人士不一定会直接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但是可以注意那些传令兵比较集中的方向。”林祐也悄声提醒。 “我懂。在布洛奇隆的时候林精们就教过我；遇到人类军队，就优先射杀那些身边总有传令兵来来往往的人，肯定大小是个官。” 女工弓箭手的回答让林祐颇有些无语；听这位大姐的口气，合着已经不把自己当人类了。 “卖点力气啊，丹德里恩；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当着成百上千敌军的面歌唱，放眼史书都找不到几个类似的例子。要珍惜机会！” “去——你——踏——马——的！”诗人先生一字一句，声嘶力竭；他每骂一声，鲁特琴就传来一阵爆音伴奏。不愧是名传北地的歌唱家，一句污言秽语，居然被他夹杂在诗篇上下段落的过渡节奏中，配合着音乐节拍骂了出来。 合拍合节、严丝合缝。 林祐哈哈大笑。 远处，更多的黑甲士兵陆续现身，以连队为单位，从不同方向朝广场汇聚而来。 防护光幕所面临的压力成倍增加。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12章 不同性质魔法的交锋 第112章 不同性质魔法的交锋 哪怕没什么军队作战常识，林祐也知道不能让这些军队轻松展开攻击队形。 连续好几道魔法从绞刑台上飞射出来，但没有一道是直接攻击赶来的军人们。千年广场不仅是公开执行死刑的刑场，同时也是这座城市重要的集会场地；一些符合这个时代审美观的公共装饰总归要有。 比如广场中错落有致的各色雕像。 有动物如熊、狼、鹰；有怪兽如狮鹫等凶猛的龙族；当然更多的还是尼弗迦德各色人物，如知名骑士、贵族、思想家等等。 林祐发出的魔咒就打在其中几个最大的雕像上。 分别有一头熊、六匹狼、以及一名骑马的板甲骑士、一个步行的双手大剑武士“活”了过来。 虽然都是石制品，不可能发出狼嚎熊吼，又或者战马嘶鸣；可光是这些雕像冲锋时的沉重脚步就足以摄人心魄。 石像骑士策马冲锋，在阿尔巴师士兵们做出应对之前，就斜刺里冲入他们的行军队列；石头马蹄从士兵们身上践踏而过，感受不到丝毫阻碍，只留下满地折筋断骨的伤兵。 士兵们竭尽全力地抵抗，挥动刀剑乃至盾牌砍砸在石头上，“铛铛”作响却只能砍下几片碎石屑，没对石像造成任何实质性破坏。 等“骑士”纵马穿透队形，“步行武士”又挥舞着大剑一头撞进士兵人群中。 本就被冲乱的阵型几乎彻底破碎；石制大剑固然粗糙平钝，砍不开板甲，更伤不到皮肉，可厚重的石头面对阿尔巴师的坚固板甲，反倒起了类似钝器锤砸的效果，对士兵的杀伤不弱于先前骑士践踏。 与此同时，石熊与狼群则扑向另一支连队。 石熊体型巨大，不比一人一马的石像骑士小，而且因为体型特征的缘故，圆墩厚重，冲击力比骑士犹有过之。圆滚滚的肉山在士兵队伍中来回滚上两三个来回，再精锐的军队也无法成列。 六匹石狼两两成组，在外围盯着落单的士兵撕咬；石头雕塑的狼牙自然咬不穿钢铁护甲，但是石头的咬合力却远超血肉之躯，哪怕咬不开护甲，也能拖着士兵倒地，紧接着就是爪牙交至，朝护甲遮蔽不到的位置疯狂攻击。 六匹狼每跑一圈，就从士兵人群中撕下一层血肉。 两支来援的连队就这么被拖住，而且看架势随时有可能被打散。 连续投入数百名士兵却无法控制局面，骚动不可避免地出现扩大趋势。恐慌情绪以广场为中心开始向更远的街区蔓延。 “看到有传令兵模样的人了，但是数量不多，往来的路线也很杂，看不出有统一指挥。”双面镜里传来米尔瓦的最新通报。 “别着急，这么闹下去，总得有够身份的人出面收拾残局。”林祐悠闲自得；相比于每次动用鹅毛笔都闹得精疲力竭，这点魔力的消耗简直是九牛一毛。 “可即便来了够身份的人，也未必是皇帝。” “没关系，能在帝国首都出面收拾残局的，即便不是皇帝，也是地位崇高的大贵族；他们来一个，我们收拾一个。收拾的贵族多了，皇帝本人也会坐不住的。” 林祐浑未将阿尔巴师上万将士和金塔之城数以十万计的庞大人口放在里。 “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但我希望你能做到。”米尔瓦不无忧虑地感叹。她话音未落，绞刑台背后突然传来刺耳的蜂鸣声。那是“盗贼感应咒”和“啸叫咒”的混合效果。 绞刑台背后是米尔瓦藏身的几株大树，再往后就是广场边缘的街道，对面是一排高矮不一的杂乱建筑。 有敌人从建筑中渗透过来，触发了那两个报警魔法。 不一时，有尼弗迦德士兵三三两两从建筑之间的夹巷钻出来；既有阿尔巴师这样的精锐，也有少量城防军，不同的军装混杂在一起。估计是野战部队不认识城里道路，找了城防军做向导。 后方这条街道比较狭窄，难以展开战斗队形；阿尔巴师的士兵们迅速组成七八人或十余人的几个小队，分路挺进。 可就在士兵们沉重的军靴踏上街道，刹那间天旋地转。无数藤蔓从树干、墙壁、乃至地面砖缝里冒出来，飞快攀上士兵的双腿，缠住四肢高高挂起。 这条被建筑和树木阴影遮蔽的街道，虽然不是很潮湿，但是也勉强适合魔鬼网的生长。没能困住小女巫的植物，却捆住了猝不及防的士兵们。 大片魔鬼网交织成一片绿色的大网，几乎遮蔽了绞刑台后方。 这时，绞刑台的正对面，一阵剧烈的混沌魔力波动横扫而来；哪怕是与魔法绝缘的人，也能依稀感到一股恐怖的威压在头顶生成。 有强大术士入场了。 林祐心下了然。以北方贫瘠之地，尚且出现了两座魔法学院，培养了数以百计实力强弱不一的术士；以南方人口规模之庞大，文化之昌盛，肯定也不会缺少术士。 再者说，原著小说和游戏里，都不乏出身北方却转投南方的术士。 不过，眼前这个魔法的规模和威力看着有些骇人，君不见广场上城防军也好、阿尔巴师也罢，全都开始后撤，甚至都顾不上一些伤势太重的袍泽。 几具石像追逐着败兵，仅仅冲出去几十步，就被不知名的无形力量打得粉身碎骨。碎石“扑簌簌”落了一地；狂风起处，许多粉末被倒吹回来。 为防万一，林祐不得不施展“旋风扫净”将其吹散。他用阻魔金雾气坑了两位女术士，可不想被人用类似的方法给坑回去。 天空中酝酿的魔法开始落下；一团团无形的炙热光焰从天而降，恐怖的高温点燃了绞刑台周围的一切，尤其是后方街道上的魔鬼网，几乎第一时间就退缩回最初的藏身之地。 重获自由的尼弗迦德士兵却没有继续往前冲，反而连滚带爬地超后方逃去，唯恐落入高温的覆盖区域。 明亮刺眼的火光下，青色的防护罩不断闪烁着光芒；那是两股不同性质的魔力激烈交锋的具现。 光幕的厚度肉眼可见地越发稀薄。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13章 第一次用神的力量战斗 第113章 第一次用神的力量战斗 林祐只抬头看了一眼，就不再关心对方的魔法。他的视线已脱出现实，看向另一个维度。 “命运海洋”浮现与眼中。 这片关联着整个大陆乃至全世界命运的“海洋”，此刻绝不平静。如果说第一次见到“海洋”时，看见的是纷杂却又隐约有序的水流，那么现在的“海洋”就是一片惊涛骇浪。 虽然还没有杀死尼弗迦德皇帝，但是林祐给帝国战略造成的破坏，以及由此引发的蝴蝶效应已经发展到一个临界点上。固有的剧情、既定的命运，都走到了改变的十字路口。 再进一步，“命运之海”就会迎来席卷一切的空前海啸。届时，陷于狂乱的“命运”力量将会推倒一切，从头再来。 林祐也会趁着“命运”重组的机会，找出祂的神性，并推动神格的诞生。 “命运之海”中，无数个个体在挣扎、游动，他们的选择互相牵制，又共同推动事态的发展。所有卷入这次事件的人，他们的举动都在林祐的视线之内，纤毫毕见。 “这就是命运之神的力量？”林祐感概万千。 “这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力量。”欧迪姆的声音适时响起，“你现在能看到的，仅仅是以你自己为中心的一部分人；那些未曾卷入这一事件，目前没有与你直接接触的人，是看不到的。” “那也足够震撼了；把一切看在眼里，对敌人而言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降维……是什么意思？”欧迪姆不解。 “等伱以后找个科幻世界去逛一逛，自然就知道了。” 镜子大师不明所以，只好把偏离的话题又拉回来：“你还坚持不肯接受我的建议吗？这是你目前距离神明位置最近的机会。只要你愿意，就能将人格转化为神格；从此就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之神。” 林祐没有立刻接话，但是看着对方的目光意味不明。好半晌才问道：“我一直以为你跟着我南行，是别有居心；马上就要见分晓了，你要是想搞破坏，得抓紧时间。” “我同那几位女士签订过契约，绝不会阻止或破坏命运之神的降临。”恶魔慢悠悠地说，“如果以你们人类的道德观来评判的话，遵守契约是我唯一的道德优点。” “还真是，那你就做个信诺守约的典范吧。”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相信恶魔的承诺，林祐不再多言，而是举起手中的阴沉木魔杖。 地面的砖石跳动着；先是散乱的碎石块、土疙瘩，然后是铺在地上的石板、路砖，最后是墙壁、雕塑台基里镶嵌的大理石、黄岗岩。它们随着魔杖挥舞的节奏跳跃着，升到空中连成一片。 就像在青光防护罩之外又建起了一道隔热墙。 暗中控制混沌魔法的术士似乎有些着急，他试图加大魔法的威力，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命运之海”掀起滔天巨浪，而后又悉数落入林祐眼中。 他的藏身之处暴露了。 就在混沌魔法被骤然加剧的一刹那，半空中的砖石“隔热墙”突然左右两分，一道魔法从墙后射出，掠过上千英尺的距离，击中了远处一座高塔的顶端。 那个不知名的术士吭都没吭一声，就被击倒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双面镜里传来米尔瓦兴奋的声音：“我看到了，传令兵最集中的位置，在那边，那座最高大、占地最广的神殿；那里肯定有一个高级指挥官。”不用女弓箭手的提醒，执笔人也已经注意到那个地方。在“命运之海”中，那里是一个巨大的漩涡；确切地说，是有多达十个以上的漩涡在那里汇聚，其中有一个特别巨大。 如果以人在“命运之海”中掀起的风浪高低来评价其社会影响力，那么这个漩涡群里就聚集了帝国最有影响力的一批人。 “那不是神殿，而是帝国的元老院；旁边稍微矮一点的那座才是尼弗迦德的太阳教神殿。”冈特·欧迪姆悠然解释道。 刚才被击倒的术士，就是站在神殿区域内的高塔上施展混沌魔法。 “是时候过去看看了。”林祐突然回头，“不过先等我处理掉后面那几条蝮蛇。” 在执笔人的视线中，绞刑台后方的狭窄街道突然被炸得粉碎。剧烈的爆炸声不弱于他之前炸散阿尔巴师盾墙的魔法。 三道健硕的身影从爆炸的烟尘中一跃而起，几步就冲到绞刑台下。 “你们应该来得更早一点才对。”执笔人哂笑着说。 这三道人影自然是多日没有音信的蛇派猎魔人。 他们通过下水道潜到距离绞刑台最近的位置，再突然炸开地面；若是没有防备，还真有可能被他们摸到保护罩前。 原本，猎魔人应该配合帝国术士对保护罩的压迫以发起攻击；当保护罩被削弱到极致，甚至被打破的时候，猎魔人正好杀到，第一时间打穿保护罩发起突袭。 可惜，林祐抢先一步，通过神性的加持定位了术士，一击必杀。晚一步冲出来的猎魔人就从致命突袭变成了飞蛾扑火。 嘲笑声没有让对方迟疑哪怕刹那，三道人影不但脚步不停，手里的动作更快，接二连三十好几个圆溜溜的黑影被丢了出来。 “轰轰轰……”十几声不间断的爆炸，烟雾弥漫间，猎魔人炸弹的各种炼金效果交缠在一起同时爆发。 先是大团的火焰、爆炸冲击波正面装上防护罩，生生炸开一个不大的缺口；后续的炸弹不偏不倚从缺口丢了进来，并相继爆炸。 萤火虫炸弹的强光耀眼致盲，而后是焚风炸弹的剧烈震撼干扰平衡，同时弥漫开的是恶魔之尘的剧毒雾气。 丹德里恩是公认的脆皮，直接被焚风炸弹给震晕了过去，响彻数个街区的歌声第一次中断。 爆炸还将防护罩撕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至少足够一个成年人钻进来。 林祐拎着魔杖全无动作，不论是致盲的强光还是能晕人的震撼弹，乃至毒雾，对他都不起什么作用。同时，他也眼睁睁看着防护罩上的缺口不去修补，放任三名蛇派猎魔人钻了进来。 “投靠帝国之后，你们腰包鼓了不少啊；这么多炸弹种类，好多我当年都没用过。”执笔人冷笑着说起当年的游戏记忆，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懂。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14章 怎么也不能比星矢差吧？ 第114章 怎么也不能比星矢差吧？ 三个猎魔人一言不发；玛那达山谷的惨败他们记忆犹新，深刻记得眼前的小鬼术士施法速度有多快。想要打败对手，就要比对方更快。 雷索的身形最快，出手的速度也快，冲入防护罩的第一时间就丢出了身上最后一颗炸弹，不过不是常识中用于对付术士的阻魔金，而是“北风”。 猎魔人亲耳旁听了艾登子爵审问强盗团伙的全过程；也知道了蕾娜用阻魔金炸弹却无效的事实。所以他们在新的战术中使用了萤火虫和焚风，试图用物理方式达成类似阻魔金的眩晕、失衡以及阻断魔法的效果。 结果林祐混若无事，让雷索心都凉了半截。 只不过“仗”已然打到这个份上，猎魔人们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打下去；就好像他们明明错过了与帝国术士配合的时机，却不得不炸开地面执行原定突袭计划。 尼弗迦德帝国不养闲人，尤其是猎魔人。为了复兴蝮蛇学派，雷索决定拼一把，而且丢出了最后一颗北风。 只可惜，他们快，林祐比他们更快。 北风炸弹在绞刑台惊鸿一现，眨眼就飞上了半空；青光护罩恰到好处分开一道裂缝，把炸弹送到外层。 冰封寒气随着爆炸四散，凭空凝结一面冰墙，随即就因为没有受力点而纷纷扬扬落下，好似一场鹅毛大雪。 比北风炸弹更快的，是林祐本人；当猎魔人眼中还留着男孩站立原地的残影时，对方的拳头已经迎面砸在他的鼻梁上。 “咔擦”一响，是雷索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他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判断出自己鼻梁被打断了——只是一拳。 雷索尚且一击倒地，另外两位自然劫数难逃；他们昏迷的速度几乎与雷索不分先后，甚至三人倒地时，都没来得及听到北风炸弹爆炸的声音。 林祐甩了甩手，缓解指掌关节的不适；“到底是第一次用，发力角度没掌握好，搞得自己都有点疼。” “如果他们知道被你用来做适应性练习，应该会更难过。”欧迪姆语气幽深，“圣斗士世界的力量；真可惜，没机会去那个世界逛逛；一个能诞生新神的世界。” “有机会的；圣斗士的故事已经融入了大世界，这个力量体系将来总会复苏的。”男孩漫不经心地“安慰”了两句，注意力却全都放在放松手脚关节上。 “目测那些没露面的高级指挥人员都在元老院，距离绞刑台不超过一千英尺，相当于三百四十公尺……空气中的音速是多少来着？” 林祐喃喃自语，做好了“起跑”的准备；他要去跟对面的指挥官见一面，可能还要打一架。 因为魔法的较量，千年广场周围混沌魔力极度混乱且暴烈，哪怕魔力属性不同，使用“幻影移形”依然也是一种高风险的选择。 魔法不能用，那就只好启用另一项极少使用的能力——圣斗士的小宇宙。 “话说，青铜圣斗士的普遍速度又是多少来着，似乎正好是音速？”林祐想起这个答案，不由地哑然失笑。 元老院与绞刑台相隔三百四十公尺，青铜圣斗士的速度可以达到音速，恰好也是每秒三百四十公尺。 “如果我的小宇宙已经壮大到青铜水平，那么我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只要……一秒？” 林祐脚下猛然发力往绞刑台上一蹬。绞刑台的橡木地板寸寸碎裂，木屑四下溅射，当场被蹬出一尺见方的破洞。人体、衣物与空气的剧烈摩擦，发出雷鸣鼓震般的闷响；一道人眼难以捕捉的残影横掠过整个广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落在元老院门前。 人影先到，狂风后继；沿途烟尘倒卷，飞沙走石。 到底是第一次用，林祐费了点力气才稳住身形，没有闹出刹不住车的笑话。 抬眼看去，十二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大理石柱撑起元老院高大的前门廊；石柱阴影之下，一群人簇拥在一处，远远眺望千年广场。 这群人有顶盔掼甲的军人，有长袍锦衣的文官元老，从头到脚莫不是雕金饰银，奢侈华丽。 被簇拥在最中间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林祐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的脸。 那是通过“摄神取念”，从艾登子爵记忆里看到的脸；这张脸属于尼弗迦德帝国皇帝，恩希尔·恩瑞斯。 “皇帝陛下，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我有个不情之请。”林祐彬彬有礼，满脸赤诚；一边拍打身上灰尘一边往台阶上走。 元老院的大门高出地面约有五六米，几十级台阶。 男孩来得如此突然，包括皇帝本人在内，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愣神；最后是皇帝身边一个年轻军官最先反应过来。 “他就是那个术士，是敌人。保护陛下！”军官的警示没有立刻得到应有的回应，四周反而出现了一丝难掩的慌乱。 文武官员有的懦弱，有的勇武，有人欲进而有人欲退，两类人不免互相推搡。 皇帝的贴身卫兵们持械上前意图拦截，隐在暗处的术士却下意识地想要撑开防护魔法，隔开来敌以优先保护皇帝。 结果最先撞上防护魔法的反而是那些尽职的卫兵们。 当然，更远处还有更多急忙慌狂奔而来的士兵，但肯定是不赶趟了。 混乱的局面让皇帝眉头紧蹙，却没有听从部下躲入元老院深处的建议。 步履轻快的男孩再次脚下发力，恩希尔皇帝眼前一，耳中只听得“哎哟”惨叫声不绝于耳；定睛一看，只见身边的部下不论是勇敢的、怯懦的、前进的、后退的，包括那位及时撑起防护魔法的术士在内，莫不是七零八落躺倒一地。 在没有领悟第七感小宇宙的时候，天马座的星矢常规状态下一秒能打出八十多拳；林祐本身就属于黄金圣斗士的底子，如今的水平怎么也不能比初出茅庐的星矢差吧？ 不过圣斗士的拳头稍微有点重，打这些肉体凡胎一拳就够；真要八十多拳打在一个人身上，非把人打成肉酱不可。 等所有人都被打趴下，林祐在皇帝身前不足三尺之地站得笔直，依旧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请您随我移步，皇帝陛下。” 恩希尔暗暗几次握拳，手掌离腰间短剑不过半尺，却迟迟不敢伸手拔剑。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15章 冈特欧迪姆的契约条款 第115章 冈特·欧迪姆的契约条款 恩希尔·恩瑞斯是个心思缜密、果断刚毅的统治者，这样的人绝非胆小怯懦之辈；但是正因为心思缜密，他也做不出“冲冠一怒、血溅五步”的事情来。 在发动政变杀死篡位者并夺回皇位之后，哪怕是皇帝陛下最痛恨的篡位者党羽，他都能坚持由法庭审判处决；甚至允许大部分死者保持贵族体面正常下葬；最多就是把人家墓地的砖撬几块回来铺地板。 对待切齿仇敌尚且能忍耐，在事关自己生命安全的时候，自然更不会冲动行事。 于是，当林祐“要求”皇帝移驾时，恩希尔顺从地接受了；而且过程中依然保持着从容、镇定的姿态。 见对方愿意配合，林祐也没有做额外举动；两人肩并肩……好吧，不到九岁的男孩个子还不够高，没法并肩走。 不过，如果不考虑周围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数以百计投鼠忌器的士兵，以及男孩手心里升腾跃动的两团火焰；只看这两人缓步并行的姿态，真有点大人带自家小孩逛街的既视感。 虽然这小孩掌握着强大暴力，随时可以宰了大人。即便现在，男孩手里的两团火焰也时不时飞射出来，烧掉或者炸掉路上一些障碍物。 三百多公尺的距离，以青铜圣斗士的速度只需一秒钟就能跨越；可眼下安步当车走回去就得点时间了。 作为一个典型的政治动物，恩希尔可不会轻易放弃这几分钟的交流机会；既然对方没有一上来就喊打喊杀，那么按照正常的政治思维来判断，不正说明双方其实还有谈的余地么？ “你没有必要对我展露这些小魔法。”皇帝目视男孩手心里的火焰，“我知道你的实力，也不奢望能够冒险逃脱。” “我知道，你也知道，但是还有人不知道，更不排除有人装作不知道。”林祐笑着说，“这些小魔法不是给伱看的，而是给那些真正关心你安全的人看的。” 恩希尔一时有些词穷；他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男孩的政治智慧，腹稿的某些措辞需要修改。 尼弗迦德帝国并不是乌托邦，朝堂上下充斥着各种蠢货、坏蛋。那些单纯的蠢货或许会冒险营救皇帝，那些不单纯的坏蛋会假装想冒险营救皇帝；但是男孩手心里的两团火焰会有效阻止这两类人。 因为真正关心皇帝安危的人看到那两团火焰之后，一定会出手阻止蠢货犯蠢、坏蛋使坏。 这种微妙的人心把控，只有淫浸权力场多年的老狐狸才能掌握。 恩希尔由此更加确信，这个男孩属于那种“可以谈”的对象。因为能不能成为谈判对象，一看意愿，二看头脑；对方似乎都不缺。 “你为谁工作？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林祐把两团火焰抛来抛去，态度很是恶劣：“你猜？” 结果恩希尔真的开始猜了：“如果是国外势力企图打乱帝国的军事部署，那么没必要深入帝国首都，更不会把你这么强大的术士随意置于险地。 那些诗篇我都看过，除了对帝国未来军事行动的推测外，还有大量对我个人品行的攻击；这种道德层面的攻击，如果没有帝国内部人员配合，基本不会产生效果。 由此我可以得出结论；不论有没有外国势力参与其中，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帝国内部有人在配合这个阴谋。” 听着恩希尔皇帝煞有介事、有理有据的推论，林祐忍不住想笑。 放在猎魔人世界，这位皇帝陛下也算一位霸主枭雄，权谋手腕顶尖的人物，结果满怀信心做出的推测却与现实天差地远。 再怎么智慧超群、料敌机先的聪明人，也需要充分的信息来支撑；身为凡人，卷入神界的纠纷而不自知，可笑之余又不无可悲。想着想着，执笔人突然想到了自己。虽然已经一年有余，自己却始终没有摸透大世界诸神系的底，如今不也是浑浑噩噩受人指使么？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不免又多了几分落寞。 结果，善于察言观色的皇帝又误会了。 “你来到尼弗迦德，无疑要背负整个阴谋中最大的风险，你背后的人能给你什么回报？”恩希尔自信地说，“不论他们给你多少，我都能给你双倍，甚至更多。” “我要一个神，你能给我两个？”林祐没好气地打断了谈话，“我们已经到了，皇帝陛下；接下来，向命运祈祷吧。”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千年广场。尼弗迦德的士兵依然源源不断地赶来，将绞刑台围得水泄不通，却没有人敢出面阻挠。 毕竟沦落敌手的是皇帝，短短几分钟时间，不论是真心救人的还是存心浑水摸鱼的，都没那么快选出一个能对眼下局面负总责的人。 更何况，有资格负责的人里边，估计有不少挨了拳头正躺在元老院门廊上呢。 带着皇帝回到绞刑台，丹德里恩依然昏迷不醒，三个猎魔人也叠在一起扔在台下。 “决定好了，还是不肯接受我的建议吗？”欧迪姆问。 “谢谢，不了。大世界诸神正准备把鸡蛋分两个篮子放，结果我一上来就把第二个篮子也抢到手里？”林祐对恶魔的建议从来都不屑一顾，“做人要有分寸。 再者说，用我的人格来塑造神格；“自我”意识是我，“本我”意识却是命运原有的神性，不怕两边打起来，谁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命运之神？” 欧迪姆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不想成神，而是不想成为一个不能自主的神？” “话要讲清楚，这是你瞎猜的。我只是珍惜自主、独立的身份，同时不愿掺和诸神的纷争罢了。”林祐义正辞严地撇清自己。 “是啊，公正、中立就是你最好的保护色；即便诸神不相信你，也不会因为心里的怀疑，就公然否认你的作用。因为那等同于阻碍大世界计划。”恶魔阴恻恻地冷笑着。 “不要抱着这种阴谋论的想法来揣测我。”林祐懒得多说，手中已提起鹅毛笔，作势欲写。 “请稍等。”欧迪姆伸手挡住了笔尖。 执笔人眉头微蹙：“我记得你说过，不会阻挠命运之神的诞生；而且还为此和女士们签订了契约？” “确实如此，但又不完整。”恶魔淡然道，“我和女士们签订的契约，还有另一个条款需要执行。”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16章 命运的本质是相通的 第116章 命运的本质是相通的 打从林祐抓住恩希尔皇帝带回绞刑台，“命运之海”中已然山崩海啸，命运神性若隐若现；只待鹅毛笔轻轻一挥，就能与神性沟通并尝试唤醒其神格，进而完成四位女神的任务。 可是在冈特·欧迪姆的阻挠下，笔尖迟迟落不下去。 “契约的另一个条款？”林祐脸上带笑，却显得冰冷异常，“你们这一出又一出的，也太多事了吧？” “不但是你，我也这么觉得。”欧迪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也对那几位女士提出过异议，可是被祂们严词拒绝了。怎么说呢，女人就是事儿多，是人是神都一个样。你要知道，和我签订契约的男女都有，但是女人总喜欢得寸……” “行了，我不关心伱的业务经营，也不想听你废话。说吧，另一个条款是什么？”执笔人将鹅毛笔收了回来。 猎魔人世界的这几位都不曾参与鹅毛笔的铸造，按说也无法阻止鹅毛笔的运用；只可惜林祐自己不争气，每次动笔书写都要耗费心力、时间。如果欧迪姆从旁干扰，必然书不成文。 “几位女士的想法很简单，这个世界的命运之神，祂的神格、历史都不该由鹅毛笔写就。你能理解祂们的意思么？”镜子大师说话时，祂的目光始终不离鹅毛笔。 “不理解。” “嘿嘿……何必生气呢，执笔人？”恶魔并不掩饰祂笑声中令人憎恶的阴森意味，“就像你不想成为无法自主的神，所以拒绝接受这个世界的‘命运’，我们也不希望这个世界的‘命运’无法自主，被鹅毛笔所掌控。将心比心，你应该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但是我做不到。”林祐两手一摊，“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没有鹅毛笔，我哪来的本事唤醒命运神格？” 欧迪姆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祐：“撒谎可不是好习惯，更不要说，在一个恶魔面前撒谎。你做得到；我知道，几位女士也知道，否则祂们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你知道，几位女士也知道，唯独我不知道？”林祐面色如常，看不出端倪，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你不知道吗？那我可以小小地做个提示；这个要求，是在几位女士窥探命运之后，才临时添加的。”欧迪姆几乎不再隐藏自己的真面目，从祂人类的面孔和笑容上，都能清晰看到极致的邪恶。 林祐暗自一叹：“就是在布洛奇隆森林，你们借用希里的上古之血窥探命运的时候？” 听到希里的名字，恩希尔目光闪烁，但很识趣地没有开口插话——察言观色是每个成熟政客的必修课。皇帝只是默默将“上古之血”这个名词记在了心里。 而他的心理活动同时也在“命运之海”引发新一轮波涛。 只不过，旁边对话的双方显然都没空关注皇帝的心理活动。 “对，就是让你和上古之血产生交集的那一次。我们对你撒了谎；当时看到的不仅是命运本身的状态，还有你的。”欧迪姆一改轻浮、玩世不恭的姿态，“我们看到了你身上的‘命运种子’，看到了不使用鹅毛笔也能唤醒命运神格的另一个办法。” “一个‘命运种子’能说明什么？”林祐依然不松口。“它能说明什么，你不是明知故问么？命运这个词，本就是现实维度的人类所创造；大世界也好，我们这个世界也好，这个词被赋予的文化内涵并不存在根本区别。而且，这一路走来，‘命运种子’的变化不也证明了这一点么？” 恶魔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击溃执笔人的最后一击。“摩伊赖命运种子”一直在汲取这个世界命运的力量，而且成功发展壮大。 林祐的脸色不由地有些难看；就像偷东西被人抓了现行。 虽然欧迪姆严格来说不算失主，因为祂相对猎魔人世界而言同样算是外来者，是通过天球交会来到这个世界的。但眼下这个恶魔确实代表着失主一方的利益。 不过，镜子大师并不是来追究偷盗行为的，祂懒洋洋地说道：“据我所知，‘摩伊赖命运种子’的原主人，同样对大世界诸神抱有不满；如果用这颗种子来唤醒独立的命运之神，我们很放心。” 执笔人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大师，你知道的事情，似乎不少啊？‘摩伊赖命运种子’的来历，即便在大世界，也少有人知；更不用说原主人对大世界诸神的态度了……谁在给你通风报信？” 欧迪姆明显愣住了刹那，随即又满不在乎地笑了：“何必追究得那么清楚呢？大世界诸神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不是吗？而且，这件事本身对你有益无害。 虽然你拒绝以自身人格代替命运神格，但是以‘命运种子’来唤醒的神格，同样会因为种子的缘故与你额外亲近。有一个命运至高神成为你的朋友，有什么不好呢？” 恶魔从来都精通人性，同时精通话术；祂们的一字一句总是充满诱惑，哪怕明知道其中遍布陷阱，都会让人忍不住往里跳——更不用说当肉眼可见的利益摆在面前的时候。 林祐不想成为一个无法自主的“命运之神”，但也不介意有一个命运至高神做朋友。 小宇宙深处的“命运种子”再次浮上水面，轻车熟路地生出根系，开始汲取命运力量——就如最近几天一直做的那样。 随着汲取的养分愈多，种子开始萌芽；相近的共性成为引诱猎魔人世界“命运神性”现身的最佳诱饵。 就像欧迪姆说的那样，“命运”这个词归根结底是现实维度人类所创造，而且是很罕见的、在众多文化体系中都有着极为相似内涵的概念。 奥林匹斯神话的命运和猎魔人世界的命运，本质上并无不同，都是人类，更确切地说是西方文明体系下，人类对这个概念的定义。 虽然分属两个世界，但它们的本质是相通的。因此，当“命运种子”与“命运神性”惺惺相惜、共鸣共振的时候，一切都发生得水到渠成，天经地义。 第一次，“命运力量”化虚为实，进入现实空间，被千年广场上的人，尤其是绞刑台上的人所目见。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17章 你怎么喜欢这个调调？ 第117章 你怎么喜欢这个调调？ 对于凡夫俗子而言，“命运之海”的景象是他们终生所不能复见；而这个景象所蕴含的意义也是也是他们终生所不能理解的。 所有人唯一的感觉就是震慑心魄；一种被命运扼住咽喉，任凭摆布而不能自主的无力感缠绕在每个人心头。这种无力感不仅作用于精神意识，而且直接反映在肉体上。 没有人惊呼高喊，哪怕他们已经骇异得无以复加；没有人奔跑离开，哪怕很多人都惊恐不能自拔；甚至都没有人能转动一下脖子，哪怕他们都想看看“命运之海”更多、更广阔的瑰丽美景。 整座金塔之城，超过十万人口陷入了诡异的静寂。 “命运神性”也终于现身了；这个林祐追寻了一路，费尽心思才成功定位的家伙，现在还是个“傻子”。 只有本我，没有自我，只凭操控命运的本能行动。祂监控着每一个个体的命运变化，对他们每一次影响命运的举动做出反馈，在不被常人感知却又真实存在的互动中，推动整个世界进入既定的轨道。 除非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并付出足够绝大的代价，否则没有谁能逃脱既定的命运。违背“命运”的意志必然下场凄惨。 而可笑的是，“命运神性”本身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何在，祂只是遵循本能行动。 林祐正要做的，就是把一切的意义告诉祂；或者换一个冷血一点的说法，不是“告诉”，而是“灌输”。 这件事，似乎也只有林祐能做。他本身具有神性，能够与神明沟通；他的灵魂、所受的教育、价值观、世界观统统来自现实维度，恰好是“命运”的诞生源头。他能够告诉“命运神性”，人类对“命运”这个词的定义和理解。 四位女士也好，欧迪姆也罢，祂们只能窥探，间接与“命运神性”接触；而林祐的思想却来自“命运神性”诞生的本源，除非他的价值观彻底背离人类文明，否则他与“神性”的沟通就不会被拒绝。 “命运神性”围绕在执笔人身边，这个无形无质的意识体贪婪地从人类脑海里汲取知识，并在无意识中逐渐构筑了神格的基础——就像人类在青少年时期构筑自己的价值观与世界观。 当然，神格与人格还是有所区别的。人类的价值取向终究是以利益为导向建立起来，区别无非是公私之分；而在“命运神性”那里，即便有“利益”这个概念，其本质也和人类截然不同。 随着交流的持续，“命运神性”一步步深入林祐的意识深处；可就在欧迪姆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执笔人却突然封闭了自己的意识，并强行屏蔽了一切外来意志。 就像突然中断了网络链接一样，“命运神性”不知所措，被“摩伊赖命运种子”牵引着，离开了林祐的意识空间。 欧迪姆不由一声轻叹，倍感惋惜。 “光有认知还不够，祂还欠缺对这个世界的感情。祂需要一个能让祂对这个世界产生感知与共情的载体。”恶魔提醒道。 执笔人笑眯眯地应道：“我知道。想让祂保护这个世界，就必须让祂对这个世界产生感情。这种感情，当然不能从我这种外来者身上找，对吧？” 神格苏醒，需要的不只是价值观和世界观，还需要有感情。没有感情的神格与没有自我的“神性”其实没太大区别。 至于林祐和欧迪姆之间的又一次“挖坑”与“避坑”，却被他们双方心照不宣地掩藏在笑容之后。“你想认知这个世界，就去找这个世界的人或神吧。”这是执笔人从意识层面传递给“命运神性”的最后一段信息。 庞大的命运力量调头找上了距离最近的人类——恩希尔·恩瑞斯。 “这是什么？”当意识与不可名状的强大力量接触的刹那，恩希尔突然从先前的“无力感”中挣脱出来。 皇帝陛下恍惚中有一种错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中纤毫毕现，每个人、每个城市、每个国家，乃至一山一河、一湖一海，都可以任凭心意处置。 “命运；神；这个世界最强大、最具决定性的力量。” 林祐的回答勾起了恩希尔心中无限的渴望与贪欲；哪个皇帝不想要这种力量？尤其是恩希尔这种野心勃勃的雄主，更切身体会到这种力量的强大。 “这是某种幻术，还是……”残存的理智让皇帝问出了这个问题，，心里却又隐约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哪怕这种力量的错觉被夸大，实际效果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皇帝都迫切想要将其置于掌控之下——只要不是幻术就好。 “你们尼弗迦德最擅长幻术的那个女术士，姓薇歌的那个，这会儿正被我封在那赛尔行省的某个山洞里等着别人救命呢。她要是在这儿，一定会告诉你这个绞刑台上没有一丝一毫使用幻术的痕迹。” 男孩的回答让皇帝将信将疑，却又忍不住心生期盼。 “这股力量，它最好是真的，它应该是真的，它……必须是真的。帝国需要这股力量，我需要……” 没等皇帝陛下心里念叨完，“命运神性”就再次调头，径直扎进另一个人身体里，而且瞬间水乳交融，不再出现。 与此同时，具现于人间的“命运之海”也随之消弭于无形；所有人同时从失声、失神中恢复过来，却茫茫然不知何以。 恩希尔皇帝怅然若失，看着最后接纳命运力量的那个人，目光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林祐也有些意外，愣了好半晌才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命运’这家伙喜欢的是这种调调？” 也不知是不是被林祐的话声吵到，那个被吐槽的对象闷哼一声，悠悠醒转——正是此前被一颗焚风炸弹震晕过去的丹德里恩。 吟游诗人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整场好戏，摸着晕乎乎的脑袋坐起来，抬头一看，却见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目光冰冷地盯着自己，不由一个激灵：“老兄，我认识伱吗？” “你不认识他；但是这一路上，你都在骂他。直到刚才，你还骂得全城皆知呢。”林祐慢悠悠地给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幸运儿解释道。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18章 愤怒而又无力的皇帝（过渡章慎订） 第118章 愤怒而又无力的皇帝（过渡章慎订） 刚刚苏醒的吟游诗人显然还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更不会知道，从今天起他就成了猎魔人世界最强大的存在……的挂件。 没错，诗人先生只是一个挂件、工具。就像现实维度里人手一支手机，通过刷新闻、刷视频认知世界；丹德里恩就是命运之神认知这个世界的媒介——认知世界上的人，认知人的信仰、情感、文化、以及人性。 将来的某一天，这种认知会逐渐丰富命运之神的情感，进而彻底完善祂的神格。 当然，眼下的丹德里恩还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一见到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帝国皇帝，当场就吓得结巴了。 幸好，皇帝陛下这会儿的注意力并不在诽谤诗篇上；跟刚才接触到的力量相比，几句风言风语根本无足轻重。 “刚才那些……是什么？”临开口时，恩希尔才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刚才所见所感，只能用含糊的表述来指代。 “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吗？我做这么多事，只为了找到一个神；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一位。”完成任务的林祐如释重负，说话的语气都好了不少，“当然了，不是你们那个太阳神教的神，而是更强大、更真切的至高神；伱可以称祂为命运。” “至高？命运？”皇帝冷眼瞥着诗人，“就他？” “很难理解吗？那你是皇帝，高高在上，却只能看到人间一角；他却不一样。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乃至人类之外的矮人、精灵、形形色色。换成我，我也会选他当宿主。”执笔人好心提醒，“建议你以后不要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他是诗人，同时也是个神。” 还没等皇帝说什么，丹德里恩先就大呼小叫起来：“你说什么，什么神？你可别给我扣什么帽子，我只是个吟……” 诗人先生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息，整个人呆呆愣愣，目光涣散。 “不用管他，应该是命运之神在跟他做私下交流。”林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恩希尔皇帝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平复澎湃的心绪：“也就是说，没有什么阴谋，没有国内和国外的敌人；你所做的这一切，就只是为了找到一个神？” “那可是一个至高神，什么叫‘只是’？”林祐神色古怪。 皇帝胸中的怒火“腾”地烧起来，却仍能保持着风度尽量平和地说道：“你们打乱了帝国的部署，杀伤了无数帝国士兵，还给金塔之城造成严重破坏；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一句‘那是个至高神’？” “至高神关系着整个世界的命运，和一个国家比起来，当然更重要。”男孩不无揶揄地说；眼看丹德里恩与命运之神的“交流”一时不能结束，他也乐得跟皇帝聊天以打发时间； “而且，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呢，皇帝陛下？当帝国开疆拓土的时候，你们何尝在意过那些被征服者的意见？几十年来，帝国版图扩张了六七倍不止，难道那些新设的行省、附庸的王国都是哭着求着主动加入帝国的吗？” 恩希尔咬着后槽牙不吭声。越是了解帝国的扩张史，就越能理解实力才是绝对真理；皇帝深刻地理解，此刻不论自己说什么，都只能是自取其辱。 林祐还不肯罢休，继续刺激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有命运之神的存在；要不是祂的牵制和震慑，像欧迪姆大师这样的存在完全可以为所欲为；什么国王、皇帝，对祂来说，杀你们不比杀一只鸡更难，”“怎么还说到我身上来了？与我无关！该我履行的契约已经完成，我该走了。你跟皇帝慢慢谈，咱们回头再见。” 镜子大师两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后好似踩着无形的台阶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步一个脚印走向天空，消失不见。 “他……到底是什么？”皇帝生生把表述方式都给改了；能做出这种事儿的绝对不是人。 林祐故作无奈之色：“抱歉，恶魔都这样，行事有点肆无忌惮。现在你知道命运之神的作用了吧？正因为帝王与国家命运息息相关，被命运之神格外关注，像恶魔这样的存在才不敢随意针对你们。” 皇帝陛下喘着粗气，感觉自己这一天吸进去的凉气比过去半辈子都多。 “我想你现在应该打消了拿我或者丹德里恩先生问罪的心思了吧？如果没有的话，我会感到很为难的。”男孩一脸诚恳地说。 皇帝并不说话，好似默认了这个说法。 “很好，等丹德里恩先生醒过来，我们就立刻离开；”林祐突然一拍脑门，“对了，还有一位。那位米尔瓦女士是完完全全的人类，为了避免将来遭遇报复，我打算用一位帝国子爵、两名女术士以及至少三十名精锐士兵的生命来为她换取一份特赦令，您看怎么样？” “是艾登子爵？”皇帝问。 “没错。他们被我用魔法关在那赛尔行省的一个废弃山洞里；同行的两位女术士也被阻魔金封印了魔法。虽然我给他们留了一点食物，但我估计维持不了太久；再关下去，恐怕他们就得吃人了。” “当然，我很乐意签署一份特赦令。”恩希尔皇帝的胸膛不断剧烈起伏，几乎咬着后槽牙答应了下来。 “您真是一位宽容大度的好皇帝。米尔瓦女士，还不下来谢谢皇帝陛下？”林祐朝树梢上打着招呼，却换来双面镜里一声轻蔑的冷笑。 米尔瓦已经打心底深处把自己当成了林精，对北方人类同胞都难以共情，更别想让她对南方遥远帝国的皇帝卑躬屈膝。 “好吧，有个性又有能力的女人总有别样的魅力。”林祐顶着一张正太娃娃脸，煞有介事地评价着女人。结果皇帝不为所动，倒是另一个轻浮的声音给出了回应。 “什么？什么有个性的女人？”丹德里恩刚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就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19章 改写希里与大世界的交集 第119章 改写希里与大世界的交集 时隔一个多月，南下的一行人重回雅鲁加河。南下时边走边唱，又沿路躲避追捕，了二十来天；往回走的时候只用了不到半个月。 “到这儿就该分手了。”林祐准备与旅伴们告别，“过了河就算回到北方腹地，而且距离布洛奇隆也不远，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一行四人，实力最弱小、最容易遇到危险的就是米尔瓦女士；反倒是原本的弱鸡丹德里恩成了世上最强大的存在。 丹德里恩看着宽阔的河面，颇有些感慨；过去半个月时间，他逐渐适应了自己身上存在一个神明，而且这个神明还会随时接管身体和意识的现实。 “想开点，丹德里恩，虽然将来你泡妞或者……那个啥的时候，可能会被偷窥；但是神明看你就像你看蚂蚁，不会有什么感觉。”林祐“好心”安慰道； “最重要的是，伱的人生目标终于可以实现了；到一百岁的时候，你依然有能力让年轻漂亮的姑娘爱上你。连恶魔都无法实现的愿望，如今唾手可得了。” 诗人的嘴角抽抽着，心里所有感慨都不翼而飞，只想立刻远离眼前的男孩。 过去没有命运之神的时候被调侃，现在有命运之神了还要被调侃。 不过，诗人想尽快离开的愿望没能实现，因为命运之神的意识突然出现，祂想对林祐告别。 “与我一同诞生的兄弟，我的导师，希望将来还有机会见到你。”换成命运之神的意识后，虽然依旧顶着丹德里恩的脸，语气却庄重、严谨，像极了刚学会一门外语就要实地应用的学生。 “会有机会的……兄弟。”林祐的语气意味难明。 小宇宙深处，一株怪异的“树苗”摇曳着，仿佛在挥手告别。 目送着诗人与女弓箭手的渡船离岸远去，林祐转头看向身旁；消失多时的冈特·欧迪姆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仿佛一直站在那里，从未离开过。 “怎么，愿意告诉我，大世界那边是谁在给你通风报信了？” 欧迪姆撇了撇嘴：“你都不愿意搅和到大世界诸神的斗争里去，凭什么让我跳这个坑呢？” “因为你们恶魔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要是说出个名字来，大世界那边一定会非常热闹。”林祐认真地说。 “啊哈，你这副蛊惑怂恿的语气，还真像一个恶魔。”镜子大师面带冷笑，“你确信想让我说出个名字来？你又怎么确信，我说出的这个名字就一定是真的？” “只要不说到我头上，谁的名字都无妨。”男孩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下轮到恶魔皱眉头了：“你认真的？” “当然，你愿意说吗？” 冈特·欧迪姆愣了半晌，突然笑了：“命运的种子刚刚萌芽，就迫不及待想操控他人命运了吗？” “你觉得这是命运种子的意志，还是我自己的真实想法？”男孩也笑了，好似故弄玄虚一般，给恶魔留下猜测的谜题。 欧迪姆打量了林祐好久，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最后却无奈地放弃了：“我已经看不透你了；直觉告诉我，这个时候与你打赌或签订契约，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我可以跟任何人定下契约，摆弄他们的灵魂与命运，但唯独不想去挑衅命运本身。”“说得跟真的一样；这不是才刚刚萌芽，还没有成长壮大嘛，有那么可怕吗？”林祐继续蛊惑道。 “不不不，虽然你身上的种子还没有壮大，但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之神却已然降临了；我可不想招惹祂的兄弟。”镜子大师调头就走。 “这就走了，不再聊聊？”执笔人在背后呼喊。 “有机会的，我将来肯定要去大世界看看；那个能让许多人为生存之外的事物而烦恼的富庶世界。我有一种预感，我的经营业务能在那个世界获得极大的推广！” 欧迪姆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一时，回归大世界伊甸园的传送门悄然打开。 林祐跨门而过，口中不忘吐槽：“这次传送门怎么开得慢了许多？” “因为那个世界与我们是间接融合，而且还有一个命运至高神时刻监视着它与其他世界的联系。”上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我们总得对人家表示出足够的尊重。” “听起来你对命运至高神的出现不是很乐意？”林祐玩笑地问。 “不能说乐见其成，但也不会心生不满；我只能说，这是双方合作的基础。恶魔都知道定下契约就要做到，我总不能连恶魔都不如。”上帝微笑着说，“现在只差最后一步，让猎魔人世界与大世界固定产生‘天球交会’。” “那不是早就定好的计划么？很简单的事。”执笔人履行职责，提笔书写。 第一笔就落向原著长篇故事的第一女主角，辛特拉小公主希里；林祐写出了她的全名； “希里雅·菲欧娜·艾伦·丽安伦，上古之血的继承者，人称‘时空之女’的她，曾于时空穿梭中意外遭遇加拉哈特；那是亚瑟王传说中最纯洁的圆桌骑士，也是唯一能举起圣杯的人。希里所遇见的，是凯尔特神话最辉煌的篇章……” 猎魔人的原著故事中，希里是连接诸多世界的关键、也是唯一线索。执笔人正在把她所经历的世界，改写成大世界的一部分。 就好像已经写完的这一段，希里所穿越的亚瑟王故事，就和大世界凯尔特神话的亚瑟王故事合二为一。 当希里出现在大世界的历史中，那么猎魔人世界就自然而然与大世界连在一起，互为“天球交会”的目的地。 不过，仅有一段还不够；执笔人还要继续书写。 “1908年，《因弗内斯周报》偶然报道了一位脸上带伤疤的年轻女子出现在格拉斯卡尔诺赫湖畔，身边还带有一匹黑马和一匹独角兽；魔法部为此专门前去调查，避免独角兽秘密为麻瓜所知。结果却一无所获；这条新闻被认为是无聊之徒编造的谎言。 没有人知道，那位女孩正是希里，身边也确有一匹独角兽；但它并非本世界的独角兽，而是来自异世界。” 林祐停下了笔，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文字。 “这样就好，把希里和哈利波特世界也联系起来。虽然是间接的联系，但用来维持两个世界的关系已经足够了。”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20章 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第120章 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当上帝确认大世界与猎魔人世界顺利完成特殊融合时，林祐缓缓舒了口气；奔波一个多月的疲惫集中爆发出来，整个人变得懒洋洋地。 “这一趟长差出了一个多月，接下来批我几个月的假，不过分吧？我还要上大学，为改写魔法原理，以及融合科技侧的世界做准备。” 林祐自觉也不算狮子大开口，毕竟有了猎魔人世界，很多故事不需要鹅毛笔也能融合进来。 “我可以理解，但能不能批假却无法给你保证。大世界计划的麻烦比预料中要多得多，谁都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上帝看着“沙盘”上成百上千的大小世界，神色凝重不似作伪。 执笔人哂笑道：“能有什么麻烦？奥林匹斯神系最近把罗马神系盯得那么紧，两边都快打起来了，谁还有功夫给大世界计划找麻烦？我现在倒更担心祂们两个神系真的大打出手，把大世界给打坏了。” “为什么奥林匹斯和万神殿起冲突，就不会再有人给大世界计划制造麻烦？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上帝目光平静，却又意味深长。 “猜的，没证据，想听吗？” “如果没证据就算了，你也不要说出来。”上帝神色如常，只特意提醒了一句。 “可现在谁都没证据，就任由祂们这么闹下去吗？”执笔人表现得一派公心，“闹得太久、太大，说不定就把大世界计划的人心给闹散了。团队心散了，项目就不好做了。” 上帝揶揄道：“就算大世界计划中断了，伱也依然是蛇夫座圣斗士，摩伊赖命运种子的宿主，有了在大世界立足的充分资本，还会担心吗？” 林祐尴尬一笑，好像真的被人说中心思而难为情的模样；“谁都不会嫌自己手里的资源多，我也一样。” “奥林匹斯与万神殿的纠纷暂时还处于可控范围——如果你是担心这个的话，我可以这么回答你。” “那我倒是安心了一点。”林祐微微颔首，“送我回去吧！” “当然。” 上帝开了传送门，目送执笔人回到庄园，又转头研究起“沙盘”上大大小小的世界；考虑将哪个故事先与猎魔人世界做“天球交会”。 《魔戒》故事？还是《冰与火之歌》世界？ 林祐却暂时放下烦恼，伸着懒腰准备好好睡一觉。大世界的时间仅仅过去不到半天，可他在猎魔人世界却实打实奔波了一个多月。 走出藏书室，却见窗外星光点点，同时惊觉会客室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冈特·欧迪姆？” 那个留着光头，目光阴森的中年人，不是镜子大师又是哪个？不过片刻不见，祂身上已不再是猎魔人世界时的土黄色布衣，而是蓝色t恤搭配黄色风衣，一派现代风范。 当林祐走进会客室时，欧迪姆正堂而皇之坐在沙发上，逗弄着婴儿车里的密涅瓦，却又小心翼翼远离女婴胸前的宝石挂坠盒。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的老管家呢？”戈夫伯爵可不认为老管家会把命根子一样的密涅瓦随便丢在一个陌生人身边。 “噢，他去了厨房，说是要为迎接我这个老朋友准备丰盛的晚餐。”镜子大师抬起头，目光离了婴儿车，看向庄园的主人。 “你……是他的老朋友？” “我让他以为，我是他的老朋友。”恶魔坦然道，“一介凡人，被恶魔欺骗也是正常的，对吧？”“除了让他产生幻觉之外，我希望你没对他做更多的事。” “放心，放心，执笔人。”欧迪姆的语气看似慵懒，实则严肃，“没有人能违背鹅毛笔写就的既定事实，至少我不能，也不敢。” “嗬，那倒是承蒙阁下看得起我。”林祐笑呵呵地，却是皮笑肉不笑；谁会信一个恶魔的鬼话？ 欧迪姆却注视着执笔人，认真地说道：“你以为我在恭维你？不，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林祐嗤之以鼻，质问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却知道？你才来大世界多久？” “以大世界的时间来计算吗？我来了八十三年，对了，刚刚过了元旦，所以现在是第八十四年。” “八十四年？”戈夫伯爵正准备落座的身形顿了顿，“那你就是1908年来的……和希里一起？” 恶魔笑着点点头，为执笔人反应之灵敏而赞叹：“不是一起来的，但确实借了上古之血的力量；你们对猎魔人世界还真是严防死守，明明有天球交会的通道，却几乎无法跨越。” “也就是说，我在不到十分钟前与你分别，然后你在某个时间点利用希里穿越时空的力量来到了大世界的1908年，而且一直生活了八十多年？”林祐心想，1908年的希里不就是我刚刚用鹅毛笔修改过的内容吗？ 欧迪姆坦然承认：“虽然过程不像你说的这么简略，但是大体上没错，就是这样。” 会客室里安静了片刻，林祐眉头渐渐紧蹙，问道：“这八十多年，你都干了什么？” “这么长的时间，当然不会什么都没干；”恶魔说得理所当然，“拓展了一下业务，签了几份契约，收了几个不甘寂寞的灵魂。”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欧迪姆反问。 “我怎么能猜到恶魔的心思？” 欧迪姆笑了：“看来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刚见面的时候你就说过这句，你到底想说什么？”林祐有些不耐烦了。 “这么跟你说吧，执笔人；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我就开始观察佛瑞斯特家族。但是这八十多年来，我从不敢越雷池半步，做出任何有可能改变这个家族故事线的动作。” 欧迪姆侃侃而谈； “你刚才在担心那个老管家？那大可不必。我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已经超过五十年，但从未想过伤害他；因为你用鹅毛笔书写的内容，是这个管家至少在1992年之前都会一直为你服务。既然你这么写了，我——也不止是我——就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悖于这个内容的举动。” 林祐脸色微变，终于开始重视恶魔的话，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任何与鹅毛笔书写内容相悖的变化，都会变成大世界的逻辑矛盾；如果矛盾不能及时消除，矛盾本身和造成矛盾的源头都有可能被直接抹除。” 欧迪姆看着执笔人，目光闪闪发亮；“现在你知道，你和你手中的鹅毛笔有多重要了么？”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21章 第一二章 躲在后台的流氓程序 第121章 第一二〇章 躲在后台的流氓程序 “鹅毛笔明文书写的内容不会因为蝴蝶效应而被修改；后续融入大世界的故事，不能与前期融入的故事世界发生冲突，这是基本原则，也是我修改世界观逻辑时所面临的最大挑战。这一点我早就知道。” 林祐抱臂而坐，靠在沙发上陷入沉思。婴儿车里的密涅瓦“咿咿呀呀”叫着，因为被小宇宙的亲切气息吸引，她从哥哥现身会客室的第一时间就不停扭动着小脑袋，寻找亲切感的源头。 “违背书写内容的行为会被视为逻辑矛盾，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你说这种矛盾会被直接抹除？”执笔人将信将疑，“我却从未听说过。” “你以前听到的说法是怎样的？”欧迪姆反问。 “不太严重的逻辑矛盾会互相干涉、推导演绎，找出最大公约数；就像机械设备或者工作团队的磨合那样，把矛盾降到最低。只有确实无法处理的矛盾，诸神才会干预；必要时，会使用鹅毛笔重新修改。” 恶魔冷笑一声：“呵，磨合？这个措辞还真委婉。被霍格沃茨派去给艾利克斯·欧康纳送通知书的猫头鹰接连被猛禽捕食，派去联系的教授不是‘幻影移形’发生离体，就是使用飞路网时空间错位下落不明，直到开学了才把人找到。 那个叫伏地魔的傻子派人调查《亡灵黑经》，结果三个食死徒先后掉进同一个魔法陷阱里——还是哈姆纳塔唯一一个仍能正常运转的陷阱；调查‘不老泉’，刚刚找到指向佛瑞斯特家族的线索，就因为路遇野生蜷翼魔被啃了脑子。” 将“曾经”的一桩桩一件件掰着指头数了个遍，欧迪姆又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管这么多巧合叫磨合？” 林祐自己都感到有些好笑，评价道：“一到关键环节就出意外，简直就像麻瓜遇到了‘驱逐咒’。” “是啊；不过驱逐的不是麻瓜，而是与既定历史不合的人与事。而且达成驱逐效果的也不是魔咒，而是某种更高层级的力量。”欧迪姆仰靠在沙发上，好似说完正事之后一身轻松。 会客室里一时又安静下来，只有婴儿车还在微微晃动，打车斗里传出意味不明的“咿呀”声。欧迪姆伸出恶魔之手，避开宝石挂坠盒朝密涅瓦脸上伸去，却不料在一尺开外就好似被火烧了般闪电缩手。 挂坠盒透出豪光千道，每一道都好似利剑，锋刃伸缩不定，似乎要斩断一切靠近女孩的污秽之物。 “这个小丫头，可比猎魔人世界那几位女士凶得太多。”恶魔心有余悸；那些利剑般的光芒对祂有着切实的杀伤，刚才收手稍微慢点，估计就得少好几根指头。 虽然肉身损伤对祂这样的存在来说不算什么，可真要是刺激得宝石爆发全部威力，高低也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也不知是听懂了欧迪姆的评价，还是单纯不喜欢恶魔身上的气息，密涅瓦突然露出满脸凶相，嘴里“嗷嗷”叫着，挥舞着两支小短手，状若利剑劈砍。 受密涅瓦的情绪指引，挂坠盒里的宝石光芒骤然加强，几乎压过了会客室里的所有灯光。 欧迪姆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又远离婴儿车几分。 “伱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讨论大世界的运行逻辑吗？”林祐看着恶魔与女神的尴尬互动，适时开口打破了沉默。 镜子大师连连摇头，铮亮脑壳上折射着不同颜色的灯光；“其实我来这里是为了确认运行逻辑的基础规则。” “规则？在我这里？” “你是鹅毛笔的主人，不在你这里，又能在哪里？”“我不明白；我每次修改的内容，都只是世界规则和历史中的一部分内容而已。被融入大世界的故事，它们的大部分——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规则都还保留原样，任由其自行演绎。”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和鹅毛笔的重要性。”欧迪姆笃定地说，“你对大世界和故事世界的影响，并不是只发生于鹅毛笔落笔书写的那一刻；恰恰相反，你的影响，存在于每时每刻。” 林祐不以为然地笑道：“听你的说法，难道让是我派猛禽袭击了送信的猫头鹰？还是说是我让霍格沃茨的教授发生离体、迷失在飞路网里？又或者是我派蜷翼魔去啃了食死徒的脑袋？你说是纽特先生派去的还更容易让人相信，至少他真养了一只蜷翼魔。” “你当然没有这么干，但你的潜意识促成了这些事件发生。” “意思是我没这么干，但我这么想了，然后事情就发生了？” “没错。” 林祐大笑：“照你的说法，我比上帝更像上帝。这样一来，大世界又算什么？某个受我意识操控的虚拟空间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虚拟空间是什么意思，但是你的的确确可以影响这个世界；你的意识可以深入这个世界的最底层，你的潜意识会在你不曾察觉的情况下，抹消那些不合你构想的意外变化。”欧迪姆的眼睛里透着直抵九幽深处的死寂光芒。 “我可没这样的本事。” “你没有，但鹅毛笔有。” “鹅毛笔只是一件工具。”林祐依然不信，“总不成那些事是一支笔背着我干的？” “不，事情是你干的，这支笔只是一件工具，为你提供助力而已。”欧迪姆说，“从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拿出鹅毛笔，我就看出来了；这支笔能把你的意识投射到世界的每一处时空，好让你修改世界逻辑与历史。这种意识投射是长期的、不间断的。在你自己不曾发觉的情况下，你的潜意识依旧每时每刻都与这个世界联系在一起。” 林祐终于听明白了。 就好像那些特殊的电脑程序，表面上被关掉了，实际上只是退到了后台；程序依然在运行，流量依然在跑。 “你是怎么发现，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执笔人问。 恶魔笑着说：“我已经在大世界呆了八十年；从线性时间来考虑，我呆的时间比你长多了。” 第一更 今天家里有事，更新晚了点，抱歉抱歉 (本章完) 第122章 哪来的约翰康斯坦丁 第122章 哪来的约翰·康斯坦丁 时间是个很奇妙的概念，尤其是当你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之后。 按道理来说，林祐来到大世界的时间肯定比冈特·欧迪姆要早；毕竟连大世界本身都是他帮助诸神建立起来的。没有执笔人就没有如今的大世界。 但是从线性时间来算，镜子大师自从借用上古之血的力量穿梭到1908年的大世界之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持续八十多年。 相比执笔人经常来去匆匆，穿梭在不同故事世界，镜子大师在大世界生活的时间又明显长得多。所以，祂也得以认真观察被鹅毛笔修改后的世界观逻辑和历史，能够看到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也不足为奇。 “如果把大世界比作一款游戏，那我不但要编写游戏剧情台本，还要负责服务器的日常维护？”林祐想了想不由哑然失笑，“我该找上帝要两份薪水的。” “就我个人而言，签订契约之前隐瞒真实情况，的确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欧迪姆看着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签契约的时候，你只会玩弄文字游戏，什么时候也会讲道德了？”执笔人调侃了一句，接着又问，“你不会为了告诉我这些就专门跑一趟；说吧，还有什么？” 镜子大师两手一摊，貌似伤感：“这么说可就太让人伤心了；对伱来说可能只过去了十几二十分钟，对我而言却已经过了八十年。八十年不见，我来见见老朋友，难道不对吗？” “那你现在见过了？”林祐直接做了个“送客”的动作，“请吧！总不至于真的要我那位老管家送一份老朋友爱心晚餐来吧？他要是知道真相动手揍你，我肯定会帮忙的。” 执笔人这话说得底气十足；现在的欧迪姆跟猎魔人世界的欧迪姆可不是一回事儿了。大世界是被诸神下过禁制，任何故事世界、任何属性的超自然力量，一旦来到大世界都会遭到限制。 这是众神共同下达的禁制，严密程度不下于鹅毛笔上的权限；想违抗禁制就等同于跟所有神系为敌——欧迪姆肯定没这个本事。 真打起来，又是佛瑞斯特庄园这个主场，执笔人未必稳赢，但肯定不输。逼急了直接把密涅瓦小丫头连人带宝石扔过去，让镜子大师好好体验一下被恒星贴脸爆发是什么滋味。 果然，欧迪姆立刻认怂了；“好吧，我承认，确实还有别的事。只不过，确认你和鹅毛笔的状态，是接下来这件事的前提。” “什么事，还值得这么大费周章？”林祐不解；如果一件事涉及到鹅毛笔的功效，那至少也和一个世界的世界观逻辑直接相关了。 镜子大师虽然被誉为猎魔人世界的战斗力天板——至少是命运之神诞生前的天板，但是祂的地位也没到干预一个世界逻辑运行的程度吧？ 像祂这个水准的，至少还要再加上四个女神，才勉强有资格跟上帝谈点条件。 “简单来说吧，前一段时间，我准备和大世界的一个人签订契约；那是一个魔法爱好者、惹祸精、天煞孤星、诈骗犯，总之打骨子里就不是个好人……” 执笔人笑着打断道：“是不是打骨子里还有一个非常‘精彩’的灵魂？” “啊，你是了解我的；我选择业务对象的时候比较苛刻，没有一个有趣的灵魂，根本没资格跟我签约。”欧迪姆大言不惭，“这方面，我可比任何恶魔都挑剔。” “你之所以挑剔，难道不是因为你缺少一个能容纳大量灵魂的地狱？要是有足够的地盘，你也不会宁缺毋滥了吧？”“那您可就误会了；我可不是那种画地为牢的草头王。如果说丹德里恩是人类中的吟游诗人，那么我就是恶魔里的吟游诗人；不是我没能力赚取一份基业，只不过是还没有找到值得我驻足的风景。” 这咏叹调般的叙事方式引来林祐的嗤笑：“跟吟游诗人呆久了，果然遗毒无穷；你跟丹德里恩只相处了一个多月，结果从他身上传染的毛病经过八十年了都没改掉吗？” “优点为什么要改掉？”欧迪姆坦然自若，“好了，言归正传，说回那个有着‘精彩’灵魂的混蛋；我本想和他签订一份慷慨而又严谨的契约，可结果是，每次想达成协议的时候，总会被各种意外因素打乱。” “意外因素？”林祐恍然，“就像猛禽捕食猫头鹰，蜷翼魔啃噬食死徒那样的意外？” “对，而且还更加离奇。你能想象，我按照契约教导对方魔法时，居然会因为教错了咒语导致我自己违约吗？你能想象我去地狱捞取一个凡人灵魂，结果却迷路耽误时间而违约吗？”欧迪姆愤愤不平道，“契约签订三次，结果我就违约了三次，不得不支付了大笔违约金。” “作为一个恶魔，你居然还会老老实实地支付违约金？” “怎么了，恶魔也是讲信用的……好吧，实在是那个混蛋足够精明，定下的契约条款严谨细密，一点儿空子都找不到。那绝对是个跟恶魔签契约的老手，而我又确实眼馋那个灵魂……不对！” 镜子大师猛然惊醒；“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而是那些意外。连续三次意外，绝不会是巧合，一次都不该发生。” “所以你是觉得，那些意外的发生，都是因为我的潜意识在修正逻辑矛盾？”执笔人问。 “只有这一种解释，不是吗？”恶魔反问。 “那问题就来了；会引发世界观逻辑矛盾的，肯定都是各个故事里的重要角色。”林祐难掩好奇，“你到底跟谁签契约了？哈利波特世界的伏地魔？木乃伊世界的伊莫顿？亚瑟王世界的摩根·勒菲？” “你说的那些人我都认识，我没那么傻！”欧迪姆没好气地应道，“那就是个小人物，跟你一样是个英国人；不过是一个有点魔法天赋的小混混，甚至他还是我看着出生的，就在利物浦。他叫康斯坦丁。” “你等会儿……”执笔人猛地坐直了身体，神色凝重，“你说谁？” “康斯坦丁。” “我问全名。” “约翰·康斯坦丁。” 听到回答后，林祐愣了半晌，突然爆了粗口：“去你踏马的，这个世界哪来的约翰·康斯坦丁？”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23章 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的后遗症 第123章 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的后遗症 约翰·康斯坦丁只是个名字，以西方人姓名的重复率之高，未必没有同名同姓的存在。 可要是这个叫约翰·康斯坦丁的人还是个出生于英国利物浦、有过人的黑魔法天赋、有一副天生吸引各路妖魔鬼怪的体质、同时还是个害死亲人朋友的混蛋、满嘴谎言连魔鬼都敢骗的骗子、惹祸精…… 那大概率只会是最特殊的那个约翰·康斯坦丁了。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欧迪姆被执笔人的激烈反应弄得惊疑不定；祂虽然看破了世界真相，但是对猎魔人世界之外的其他故事并无太多了解，并不知道虚幻维度里有一个dc世界。 没太长时间，林祐就已经从惊愕情绪中清醒过来。 “那个人……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他的存在很可能与某个故事世界的逻辑错误有关。”斟酌再三，林祐没有说出全部实话；毕竟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镜子大师却不是那么好骗的；“你没说实话。从康斯坦丁出生的那一天我就在关注他；他喜欢黑魔法、性格粗暴、有反社会倾向，时常会跟魔鬼打交道，和所有亲人的关系都不好——但他身上从未发生过任何特别的故事。一个重要角色怎么可能没有故事呢？” “所以我才说他有可能是个逻辑错误的产物。他的故事不应该发生在现在，甚至他本人都不该出生于这个年代。”面对质疑林祐并不慌张，解释的话也是半真半假，“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不知道，你说他身上从未发生过特殊的故事？和魔鬼沟通还不算特殊？” “你是执笔人，什么才叫‘特殊故事’，伱比我更清楚吧？” “谬赞了，大师；我看你也很适合做执笔人。”林祐打着哈哈想转移话题。 欧迪姆却立刻将话题又转了回去：“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个人本不该存在于这个年代，不该存在于这段历史，所以我才无法与他达成契约？” “也许是这方面的原因，但我不能确定；还是那句话，我需要时间去调查。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个约翰·康斯坦丁的存在，我甚至不确定他是否就是故事里那个约翰·康斯坦丁。”林祐回答得滴水不漏。 欧迪姆看了半天，也没从执笔人脸上看出更多破绽，只得悻悻一笑：“如果康斯坦丁真是个有故事的人，那他的故事肯定很精彩。” “确实很精彩。” “那他原本应该出生于什么年代呢？” “无可奉告，请等候正式的调查结果。”执笔人的脸板得跟木头也似，“如果你不想支付更多违约金的话，我建议你暂时不要跟康斯坦丁继续接触。” “既然是调查，那你总要跟他接触的。” “如果有需要的话，会的。” “你这个人真无趣，我敢说把你写进故事里，肯定也很无趣。”欧迪姆情知自己得不到有用消息，翻着白眼丢下这么句话，随即身影由实化虚，消失不见。 林祐依然坐着不动，过了片刻，只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老管家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他显然是刚从恶魔的迷惑中清醒过来，担心密涅瓦的安全才不顾礼仪风度地飞奔而来；结果进门一看却不见了刚才的不速之客，只有自家少爷坐在会客室里。 “密涅瓦没事，不用担心。有那颗宝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伤害她。” 林祐安慰了两句，转身回了藏书室，心里却默默松了口气，暗自嘀咕：“说什么不用鹅毛笔书写的时候也能持续影响世界，害得我还以为要露馅了，吓出一身白毛汗来……”他嘴里嘀咕，脚下却不慢，快步进了最里间的实验室，与上帝取得联络。 “我刚听说，有人在大世界看到了约翰·康斯坦丁……”说到这里，林祐故意停顿了一下。 对面却迟迟不闻回音。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执笔人冷笑不已，“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dc故事世界还没有融入大世界，这位地狱神探却先一步出生、长大，甚至都开始跟恶魔勾搭上了？” 上帝依然默不作声，却有一道传送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这就是要当面谈的意思了。 林祐心下了然，现实维度里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事；当领导的也难免有些不能传诸六耳的秘密，只能关上门私下里说。 当然了，领导把秘密说与你听，接下来肯定就是指着你帮他解决问题——那铁定又是一桩麻烦事。 不去？怎么可能？ 就康斯坦丁这个事情，不管去不去，最后都会着落到自己身上，逃都没地方逃；因为这就是执笔人的本职工作——林祐看得明明白白。 “你来到虚幻世界这么久，看这个沙盘也不止一次了，但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融合之前的《圣经》世界吧？”进了伊甸园，上帝终于肯说话了，而且把执笔人直接带到了沙盘跟前。 “确实没有；我帮你们构筑大世界框架之前，只看到了那几个神话故事世界，还真没有注意到《圣经》世界的投影；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融进大世界框架，想看也看不到了。”林祐一边说，一边眯着眼睛在沙盘里寻找。 只可惜，沙盘上的成百上千的故事世界投影，一个个都只有拳头大小，好似宇宙中一颗颗星球一般，在半空中起伏、游荡，根本分辨不清。 直到这个时候，林祐才恍然想起，之前每一次在沙盘上观看故事世界，都是上帝从旁指引；换句话说，他看到的，都是上帝想让他看的。 这一年多来，他不仅没机会一睹《圣经》故事世界，而且也同样没见过dc故事世界。 “dc故事世界不在这上面，对吗？”执笔人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 上帝微微颔首：“对，dc故事世界，在你穿越到虚幻维度之前，就已经和《圣经》故事世界融合在一起了。” “那么换句话说，dc世界已经融入大世界了？”林祐不无惊疑地问，“你不是说没有‘真实因子’的帮助，不能完成世界融合吗？你们还因此搞出了一次失败的大世界计划，难道那也是假的？” “不假。‘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确实失败了；而dc世界与《圣经》世界出现的‘特殊融合’，归根结底，也是‘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而产生的后遗症。”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24章 破碎的DC故事世界 第124章 破碎的dc故事世界 “我以为这个破烂不堪的伊甸园，就是当初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的最大恶果了。原来还有别的？”执笔人难掩好奇之色。 上帝没再说话，而是将手往林祐肩上一搭；只刹那的功夫，林祐只觉得自己视线的视角被骤然拉高无数倍。急剧的视角变化让人天旋地转，等重新站稳时，他已经身处一片虚空之中。 “你看，那就是dc故事世界现在的模样。”上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和中透着一丝无奈。 呈现在执笔人眼前的是一颗既熟悉又陌生的蔚蓝星球。熟悉的是星球本身，陆地、海洋轮廓分明，无一不是人类家园的面貌；陌生的是与这颗星球层层叠叠重合在一起的无数个虚影。 每个虚影都是一个地球。 “你朝四周看看，看远一点。”上帝继续提示。 林祐依言而行，放眼看向月亮，又看太阳，继而是更远处的行星、星系；他骇然发现，被层层虚影重叠的不只是地球，而是整个太阳系，乃至整个宇宙。 “那个实体地球，还有地球所处的宇宙空间，就是现在的大世界？”凭借鹅毛笔、还有蛇夫座圣斗士的神性反馈，执笔人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 “是的。”上帝给出了回答，却没有给出林祐想要的详细解释。 “那些层层叠叠的虚影，每一道都是一个故事世界，对吧？我看着，它们很像是故事世界即将与大世界融合时的状态。”林祐边猜边向上帝求证，“那么多虚影，哪个才是dc故事世界？” 上帝长长叹了口气：“都是。” “什么叫都是？”哪怕做足了心理建设，林祐依然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那里至少有一百层虚影，难道有一百个dc世界？你当现实维度的版权法是摆设不成？” 上帝摇摇头，说：“没有一百层，只有不到二十层；不过，当初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刚刚失败的时候，上面的虚影可不止一百层，而是超过了两百层。为了维持稳定，我设法让不同层面的虚影互相融合，尽力去减少层数；但没有‘真实因子’，我也只能做到眼下这一步了。” “我现在开始觉得事情有趣了；伱……你们是怎么做到把一个世界均匀地炸成这么多份的？简直就跟复制黏贴一样。”要不是身处虚空，林祐高低得整一套桌椅板凳，摆上瓜子汽水。 上帝幽幽一叹；看得出来，对祂来说，dc故事世界的现状是个难言的痛楚。 “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的时候，除了《圣经》和神话故事世界，我们还特意挑了几个在现实维度影响力很大的故事，作为大世界框架；就好像你特意挑选了哈利波特故事加入框架，我们的想法也差不多，只不过挑选的范围更广，数量更多。” 执笔人不屑地一笑：“背景数量太多太杂，未必是好事。” “你说的对，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这一点；毕竟，这项计划对谁来说都是第一次。我们只想着影响力大的故事越多，其中蕴含的精神力就越雄厚，对稳定大世界就越有利。” 不知道是不是性格使然，上帝在说起过去错误时，依然一副不紧不慢、从容温和的语气； “所以，像dc、漫威这种拥有高度娱乐性、广泛传播性，在现实维度获得广泛认可和好评的故事，自然而然成为构筑大世界框架的备选……”林祐一拍额头：“也就是说，你们在没有‘真实因子’改写的情况下，就直接把dc和漫威两个世界拼合在一起了？第一个大世界炸得一点儿都不冤。” 上帝也喟然一叹：“是啊；事后复盘时我们也发现了，最早出现的严重逻辑矛盾、以及最早出现的世界破裂征兆，都发生于dc和漫威之间。甚至可以说，这两个世界的互相排斥，是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的直接导火索。” “没炸死你们都算运气好。”执笔人默默在心里吐槽；dc和漫威混编的故事，都不知道炸死多少写美漫同人文的作者了。 上帝继续解释道：“第一个大世界破碎之后，dc故事世界却没有彻底分离出去，而是和《圣经》故事世界黏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并未融合，却又无法分离的特殊状态。” “因为dc故事的至高神，被明确无误地表述为上帝？” “或许是这个原因吧！” “那你……”林祐听上帝回答得语焉不详，本想追问却忽然顿住，并迅速换了个问题，“你们又是怎么把dc故事世界弄成眼下这种四分五裂的状态？” 执笔人停顿的语气间隔极为短促，问题的转换更是顺滑自然，让人难以察觉他最初想问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 “具体原因，我也说不上来。”上帝轻轻摇头，“最初，dc世界分裂成至少二百份，每一份都代表着那个世界的一个超级英雄，或者一个超级英雄团队。” 林祐不禁为之咋舌：“也就是说，dc世界是以人物角色为核心，按照不同人物或团队的独立故事，分裂成了不同的世界？每个超级英雄的独立故事，都是一个世界？” “我已经尽力补救了；把相近的、相似的、有较大关联的人物故事尽量推动融合，但融合到最后二十个左右，就无法再推动下去。没有‘真实因子’，继续推动融合的话，风险太大了。”上帝解释道，“被炸碎过的世界，很难再融合回去。” 执笔人大概猜到事件的后续进展了；“后来，这些故事世界就维持着既不融合、又不独立的状态，跟着《圣经》故事世界一起融入第二次大世界计划；而且相对大世界也依然维持了这种特殊状态？” “是的。” “我来猜猜……你‘尽力减少分裂世界’的工作成果；最后这不到二十个独立世界，应该分别对应了那些最知名的超级英雄，还有一些不算绝对主角，但同样有着极大知名度与个人特色的超级英雄。” “是的。”上帝的回答始终简练。 “都有谁呢？”林祐掰着手指头数，“超人肯定要有的，蝙蝠侠、神奇女侠、闪电侠……差点忘了，康斯坦丁是不是也算一个？他又是怎么跑进大世界去的？”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25章 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第125章 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破碎的dc世界，既不能融合，又不能独立，为什么会有一个地狱神探出现在大世界？ 当上帝邀请执笔人来伊甸园当面谈话时，其实就是侧面证实了那个约翰·康斯坦丁的身份，只会是dc故事里的那一位。既如此，执笔人当然要弄清楚对方出现在大世界的原因。 换言之，他真正想问的，是破碎的dc世界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最近观察到一个现象，从某个时间点开始，一部分破碎的dc故事世界，出现了向大世界渗透信息的迹象。”上帝抬起右手轻轻一“招”，将大世界的地球“拉”到近前。 林祐上下打量，按照现在自己与地球之间的角度、距离来推算，自己的身高大约相当于地球经线的一半；而上帝的身高几乎和地球直径相当。 当然，他也明白这种计算做不得真；大世界的地球人也肯定不会一抬头就看到两个横亘天际的超级巨人。 “你看那里。”上帝为执笔人指引目标；那是众多世界虚影的其中一个，从林祐的视角可以清晰看到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 在这个世界虚影的英国位置，有一道明亮瑰丽的流光正源源不断流向大世界的英国。 “这道流光就是世界信息的载体？”林祐问。 上帝微微颔首：“确切地说，是一部分世界信息的载体。如果它承载了所有世界信息，那就不是一道流光，而是整个故事世界都融入大世界——就像你过去看到的世界融合过程。” “一部分信息，是多少？” “很少很少。”上帝答道，“它可能包括了康斯坦丁的姓名、性格、人物背景、或许还有家庭成员。但是和康斯坦丁故事有关的绝大部分人物、事件、力量体系都不在其中。 严格来说，大世界的这个康斯坦丁，目前还只是一个空壳，是真实角色在大世界的部分投影。他的行事、人生经历有很多地狱神探原本的影子，却不能算真正的康斯坦丁。” 林祐看着两个世界信息渗透的具象画面，心里大约有了谱；“也就是说，将来等dc故事可以融入大世界的时候，这个已经存在的康斯坦丁并不会对融合过程造成干扰？” “当然不会，他只会回到原本的故事里，与主角合二为一；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那就好。”林祐貌似松了口气，“我还担心，又出现一次《金银岛》故事那样的变故，出现两个对立不统一的雷同角色干扰世界融合。对了，金银岛那件事查清楚了吗，谁干的？” “还不知道。那个幕后黑手非常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时间上和空间上的，都没有。”说及此事，上帝的脸色也不由凝重几分。 执笔人并没有给上帝多想的空闲，继续追问道：“话说回来，dc世界和大世界的信息渗透，是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具体原因，我猜测应该是和大世界有关魔法的世界观逻辑逐渐完善、多样化导致的。因为最早出现信息渗透的时间点，是在《加勒比海盗》故事融入大世界之后。”上帝虽然口中说着猜测，但语气却无比笃定。 “因为地狱神探的故事主要也是立足于魔法的基础上？” “我没有观察到任何来自外部的影响，所以只能是这个原因。”上帝解释道，“因为dc世界的特殊性，我一直在留心它们的变化；任何异常状态都不会逃出我的视线。” “照你这么说，大世界的世界观变化会让dc世界产生因应变化，那会不会将来某一天，当大世界的逻辑变化突破了某个临界点之后，这些破碎dc世界就直接启动融合进程——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林祐提问时神色、语气一片肃然。 以过去一年多的经验来判断，两个世界在没有完善引导的情况下自行融合，极有可能演变成一场灾难。 尤其是现在dc世界与大世界的联系，比寻常人脸贴脸都来得更近。一旦启动融合，很可能在林祐掏出鹅毛笔之前，两个世界就上演火星撞地球；更不要奢望给他留出书写文字、修改逻辑矛盾的时间。 “我会盯着它们。”上帝宽慰道，“一旦出现融合征兆，我会立刻通知伱。” “那岂不是说，今后我要随时在鹅毛笔里预留足够多的‘墨水’？”林祐换成了一脸糟心丧气的表情，“对了，还得事先想好修改逻辑的措辞文字。” 上帝想了想，对执笔人说：“我听说现实维度的人经常说一句话：工作要做在前面。我以为你们都习惯了。” “说这话的，不是领导就是老板。”执笔人两眼一翻，“你知道下属和打工人喜欢说什么吗？” “不知道。” “我们常说：不管前面后面，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上帝若有所思：“确实有道理；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应该是老板的身份，所以，你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过。” “呵呵……”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眼下也不是没有好消息。”上帝又安慰道，“dc故事的世界观逻辑虽然很不好处理，但眼下它已经分裂成十几个独立的故事；我们可以一个一个慢慢来。” 林祐却一点都没有为好消息高兴的意思，他看着眼前一层又一层的虚影，突然直愣愣地问：“奥林匹斯神系搞出了与罗马神系的纠纷；你搞出了dc世界的历史遗留问题；其他的神系会不会也有各自的小秘密，等着突然有一天被捅出来？” 这个问题让上帝都不得不认真地去想，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不曾听说其他神系遇到什么疑难问题；不过……就像你说的，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你还是继续当做没听过这句话吧！什么话到资本家嘴里就全变了味儿。”林祐悻悻然跨过上帝开出的传送门，回到了佛瑞斯特庄园。 当走出藏书室的时候，林祐心里还在琢磨着那个他原本想问，最后却临时踩了急刹车的问题。 如今这个主持大世界计划日常工作的上帝，到底是《圣经》故事里的上帝，还是dc漫画世界的上帝？ 仅仅是在心里想了想，执笔人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26章 不能深究的猜想 第126章 不能深究的猜想 《圣经》和dc漫画，两个故事世界的至高神都是上帝。 在指引执笔人观察dc故事世界的时候，有一个疑问始终萦绕心头；那就是为什么dc世界会碎裂成几百份，哪怕经过事后补救，依然无法恢复原样？ dc和漫威的超级英雄故事有一个共同点，即所有——至少绝大部分——英雄共享一个大世界观。 虽然不同英雄各有独立故事，但是在故事的世界观里，相同公司旗下的英雄角色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宇宙。否则又何来正义联盟、复仇者联盟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英雄团队？ 托尼·史塔克睡过黑寡妇又睡了白皇后，神奇女侠吻过海王也吻了超人；美国队长会上猎鹰家里串门，超人会去找闪电侠赛跑。 在漫画读者和电影观众心里，这些超级英雄生活在同一个地球、同一个世界的想法可谓根深蒂固。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在有了现实维度观众的精神支持之后，分裂的dc世界依然无法重新融合为整体？ 即便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造成的破坏过于严重，可伊甸园、奥林匹斯山、阿斯加德不都在缓慢恢复吗？为什么拥有无数粉丝拥趸的dc世界却在上帝的帮助下都依然破碎如故？ 这个知名的漫画故事世界一定是缺失了什么东西，才破坏了它本身的统一性。这也让林祐不得不怀疑，两个世界的至高神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最大的疑问在于，这么严重的分裂状态下，为什么是《圣经》的上帝来帮助挽救，而始终不见dc世界本身的上帝？或者想得更深一点，有能力部分修补整合dc世界的，真的是《圣经》里的上帝吗？ 被诸神坑过不止一次的执笔人，已经被坑出了强烈的危机意识。他反复推演着目前已知的情况。 如果两个上帝是合作关系，就像那个《冒牌天神》里摩根·弗里曼版本的上帝成为《圣经》上帝的某个形象面，那自然千好万好，世界一片祥和，风平浪静。 可要是这两位上帝争竞起来且互不相让……看dc世界那个惨样，未必不是两个至高神大打出手搞出来的结果。 那么大战的结局无非两个。 一者《圣经》世界的上帝大获全胜，那个破碎的dc世界也成了祂的战利品，所以才会半挂在《圣经》世界，维持一个既不融合又不独立的状态。 这样的结果不好不坏，无非是让林祐用“真实因子”来擦屁股，收拾大战之后的烂摊子。除了额外增加一点工作量，也不至于生出太大波澜。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dc世界的上帝赢了，甚至取代敌人身份来主持大世界计划…… 那问题就严重了。 不论dc世界的上帝何等强大、神奇，有一个问题都无法回避：先有了《圣经》，先有了《圣经》里的上帝，而后才有祂这个dc世界的上帝。 就“上帝”这个概念来说，《圣经》是根本，dc是分支，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眼下主持大世界计划的是dc世界的上帝，那就说明这种主次关系是可以被颠覆的。 如果上帝可以被替代，那么其他神系的主神们能不能被替代？ 宙斯？奥丁？拉？ 如果祂们都能被替代，那么……雅典娜呢？ 林祐站在会客室里，看着依然躺在婴儿车里的密涅瓦。小丫头被老管家逗得“咯咯”直笑，因厌恶欧迪姆恶魔气息而生的恶劣情绪早已烟消云散。 林祐晃了晃脑袋，将可怕的想法赶出了脑海。 “少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那个……我居然完全不记得对方的名字还有相貌。”老管家已经从被恶魔愚弄的沮丧与恐慌中恢复过来，但仍不忘追问欧迪姆的身份。 “一个很可怕的家伙，你就当做一个强大的黑巫师，对你使用了类似夺魂咒和遗忘咒的黑魔法——当然那不是夺魂咒。”林祐没说实话，“不必担心，对方最多只是个恶作剧，祂不会伤害我们家里人，尤其是密涅瓦；他没那么大的胆量，也未必有那么大的本事。” 说话时，林祐的视线不由落在小丫头胸前的挂坠盒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经历了欧迪姆的刺激之后，圣衣能量宝石似乎变得更加活跃。 得到回答的老管家显然长舒了口气，继而又高兴地说：“您快来看看，密涅瓦小姐的两颗上门牙已经完全长出来了。” 说着就把小丫头的下巴轻轻撑开，像献宝一样指着两颗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小乳牙给林祐看。 “是吗？”戈夫伯爵显然不像老管家那么兴奋，抱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态凑上去；不料刚靠近婴儿车，忽然就引来宝石的激烈反应，挂坠盒里豪光大盛，一如此前对抗欧迪姆的时候。 婴儿车旁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林祐眉头微蹙，心里不无自嘲地暗想：“这是把我也当成恶魔来打么？”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一次逸散的光芒却与之前不同，少了几分利剑般的锋芒，却多了几分冬日暖阳般的温暖适意。 密涅瓦也感受到了宝石光芒带来的舒适，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小胖手抱着挂坠盒舍不得放，而且手掌的位置挪来挪去，想把所有光芒都包裹在手心里。 林祐心血来潮，好奇地伸手往挂坠盒探去；密涅瓦先是本能地一缩手，待看清面前之人的相貌，又开心地大笑起来，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双手将挂坠盒举高高，似乎想递过去跟哥哥分享。 两颗洁白的小乳牙在宝石光芒下闪闪发亮。 只不过，当哥哥的却没有接过妹妹的好意，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往挂坠盒上轻轻一触。 这一下就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刹那间光芒大作。 一个小而闪亮的光点从挂坠盒里跳了出来，完全无视了挂坠盒上的魔法与物理双重隔绝保护措施。 光点带着与宝石相同颜色的金色光芒，似有灵性般先是在小女婴头上绕了两圈，而后径直射向林祐；速度快逾电光，完全不给反映时间，就没入胸口不见了。 就在光点消失的瞬间，蛇夫座小宇宙的拥有者心里顿生明悟； 蛇夫座黄金圣衣复苏了。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27章 圣域的发掘与保护 第127章 圣域的发掘与保护 威严、神秘、奢靡、精致，黄金圣衣给粉丝的印象不外乎以上几条；而在战友和敌人眼中，穿上黄金圣衣的完全体黄金圣斗士，大约意味着可敬、可畏且又可怕。 可要是黄金圣衣穿在一个身高一米三出头挂点零的小男孩身上，那感觉大约是……可爱？ 总不能是可笑吧！ 所以，林祐第一次召唤出黄金圣衣，并在镜子前看过穿戴效果后，立刻就脱下来收回“圣衣石”里；而且打定主意，在身高突破一米五之前，除非遇到生命危险，否则坚决不再穿这玩意儿上身。 倒是蛇夫座手里那根缠蛇权杖有点实际用处，可以随着林祐心意变幻形态，至少能缩短了当备用魔杖，在魔法界使用时方便掩人耳目。 也不知道是不是蝴蝶效应的缘故；就在蛇夫座黄金圣衣觉醒后不到半个月，戈夫伯爵突然在电视里看到了一则有意思的新闻。 “从希腊传回的消息，近日，在希腊首都雅典东南面的伊米托斯山，有山区绿化工人在工作时意外挖掘出一座古代建筑物；据考古学家初步勘察，该建筑物可能兴建于公元前四至五世纪。考古人员称，该建筑极有可能是大规模古建筑群的一部分……” 电视画面呈现的古代建筑仅仅发掘了部分墙体、大理石立柱，虽然还看不到完整框架，但足以让有心人认出其身份归属。 林祐立刻叫来老管家交代：“派人去一趟希腊，就在伊米托斯山上帮我定位这几个地方。做好之后不要声张，立刻通知我。记住，不能让当地政府察觉，不论是麻瓜政府还是魔法部，都不行！也不能让山上那些考古团队的人发现。” 对麻瓜考古界来说，伊米托斯山上的古建筑遗址还需要进一步考察确认年代、归属以及作用；但是对新任蛇夫座圣斗士来说，那个地方再熟悉不过，正是世界融合之前被埋进黄沙深处的圣域。 当初鹅毛笔“墨水”不足，无法修改圣域的历史，执笔人与柯罗诺斯只能以物理掩埋的方式消除圣域存在痕迹，等将来再以考古发现的方式重现人间。 圣域这批古建筑群最早的兴建于公元前希腊古典时代，后来作为转世雅典娜在人间的驻跸之地，一直延用到十八世纪；一旦完成发掘，必然是震动西方考古学界的又一个“不解之谜”。 可让两个主使者都没想到的是，明明十八世纪中叶就埋下去的“遗迹”，直到二十世纪末才被发掘出来。 还好，这个时间点也不算太晚。 以圣域占地之广，以及当初柯罗诺斯埋藏之深，整个“遗迹”发掘工作等闲二三十年不能完成；等全部发掘完成的时候，密涅瓦也早就长大成人，而且正处于心性、智力、精力最顶峰的青年时期。 那个时候，大约两个雅典娜并存的局面也解决了。到时候就让密涅瓦自己决定，是上演一出王者归来、重回圣域，继续当她的人间守护神呢；还是往事随风、如梦似幻，扔下过往去寻找新的生活道路。 只不过，圣域发掘归发掘，有些秘密却不能让世人知道；比如教皇厅里的诸神迷宫、原本用于囚禁阿斯克勒庇俄斯灵魂的塔尔塔罗斯之井和井底监狱。 林祐交给老管家的正是这几个地方的具体坐标；原本由教皇和整个圣域管理、看守的秘密，如今只能着落在他这个当世唯一一位圣斗士身上——这也是当初他和柯罗诺斯约好的。 大约一个星期后，派去希腊的人传来消息，几个关键位置都已找到。戈夫伯爵拿着老管家送来的“门钥匙”，一阵天旋地转中直抵雅典。 站在伊米托斯山上，林祐左右打量；却找不到昔日圣域的丝毫痕迹。 当初十二宫所在的山丘、钟塔所在的谷地，全都掩埋在厚厚的黄沙之下。被柯罗诺斯搬运而来的黄沙数量之多，填满了山丘之间的空旷地带，让整个圣域与伊米托斯山的本体连在一起，难分彼此。幸好，山脚下被麻瓜考古学家挖掘出来的圣斗士学徒训练场当初也算圣域重要地标之一，否则的话，林祐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所要寻找目标的方位。 借着蛇夫座圣斗士的亚空间运用能力，首先找到了教皇厅所在，并顺利把自己传送了进去。 这座圣域最宏大的建筑之一，虽然被埋在黄沙之下，但内部依然有大量空间；最大的缺氧问题对黄金圣斗士也不算个事。 原本储存在此的雅典娜圣衣、武器已悉数消失不见，化作能量形态组合成宝石；如今正挂在密涅瓦小丫头胸口。 这位没长大的女神就像个抠门又谨慎的地主老财，出远门时不忘把家里值钱的金银细软全都打包，随身带走了。 留在教皇厅里最重要的秘密，就剩下一个“诸神迷宫”；那是一个只有教皇才能打开的防御体系，也是保护雅典娜的最后一道防线。哪怕是主神，贸然闯进来也等闲难以离开。 当然了，随着圣斗士体系的几乎团灭，这个缺少维护的迷宫早已停止运转，只剩下基础建筑构造；别说迷惑主神，就是凡人来了也能顺利走出去。 林祐了不少时间在教皇厅里翻翻拣拣，最后找到了此行的真正目标“阿里阿德涅丝线”，随即转身离开。 希腊之行的第二站则是塔尔塔罗斯之井；这口井可就比教皇厅危险得多，当年连教皇都不得靠近，井底的塔尔塔洛斯牢狱更是连冥王哈迪斯都嫌弃。 这个地方要是被考古学家挖出来，估计高低得死几个人。 林祐打算先挖开上层浮土，将井口封闭，再把周围的附属设施悉数销毁，直到所有人都看不出这里存在过一口井。没准还要留下几个麻瓜驱逐咒和防护咒之类的。 却没想到，刚靠近井口，挂在胸前的“圣衣石”突然震颤不休，隐约有光芒闪烁。 林祐猛然止步，看着井口惊疑不定。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缓缓显现。 “阿斯克勒庇俄斯？” 第一更 今天有事，晚了点，但肯定还有三更 (本章完) 第128章 圣斗士世界的余音 第128章 圣斗士世界的余音 “不对，你不是他。”林祐在发出惊呼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问题，“你只是一道意识，阿斯克勒庇俄斯残留的影子。” “猜得很对，看来你和蛇夫座小宇宙融合的很好，神性也被激发出来了。”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残影说。 “可我还是被伱吓了一跳；你刚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彻底掉进了阿斯克勒庇俄斯的阴谋陷阱呢！”新任蛇夫座圣斗士心有余悸；那位前辈的强大、偏执和疯狂，着实给他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 “你就算对自己没有信心，也该对柯罗诺斯有点信心；如果不是真死，绝对瞒不过祂的眼睛。” 即便只是一道残影，也依然保留了阿斯克勒庇俄斯几分疯狂气质，说起自身的死亡时不见丝毫情绪波动。 林祐站在原地不动，下意识地只想远离对方，只远远地问：“你的意识是保留在塔尔塔罗斯之井里？是专门等我的？” “当然；不是这口井，我的意识也不能保留到现在；不是你身上的蛇夫座小宇宙和圣衣，这道意识也不会被唤醒。” 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意识体并未附着圣衣形象，但维持意识体的能量却能感应到浓厚的蛇夫座小宇宙气息，与“圣衣石”散发的能量互相呼应，甚至能借助“圣衣石”让意识体的形象变得更加清晰。 祂到底还是蛇夫座圣衣的原主人。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开始解释为什么要留下这道意识？既然是专程等我的，总得让我知道前因后果吧？”林祐并不在意对方借用圣衣的能量，而是单刀直入问起对方的目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最早要从朱庇特来找我的时候说起了。” “没关系，长话不必短说，我有的是时间；你说得越细致越好。”一听到跟朱庇特扯上关系，执笔人立刻来了精神。 朱庇特这老东西滑得跟泥鳅一样，搅风搅雨却始终让人抓不住把柄；如果有机会知道点祂的小秘密，不说达成扳倒万神殿那种史诗成就，至少也能让对方投鼠忌器，别在融合世界的时候跳出来捣乱。 “你有时间，我却没有；还是简单点说吧。”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残影自嘲一笑，“你应该已经知道是朱庇特唤醒了我，祂原本打算邀请我加入祂的阵营，一起对抗奥林匹斯。只不过我没答应，选择了摧毁圣斗士世界，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来完成报复；结果被你破坏了。” 林祐尴尬一笑，回想当初的局面，心下依然惴惴；那个时候被阿斯克勒庇俄斯本尊拎着脖领子教训的画面历历在目，前任蛇夫座圣斗士表现出来的愤怒可真不是假的。 “怎么说呢，混口饭吃嘛……”执笔人踌躇半晌，依然是当初那几句没营养的屁话。 “我说这些的重点不是为了重提旧怨；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朱庇特凭什么觉得能说服我加入祂的阵营？一个日薄西山的万神殿，即便加上我，最多还有一些故事世界的边缘神明，就能对抗奥林匹斯神系，甚至对抗整个大世界计划吗？祂哪来的底气？” 执笔人心头微凛；实际上，他也一直觉得朱庇特的行动很不可理喻；那些破坏行动看上去接二连三，究其实质依然脱不开小打小闹的范畴，除了发泄情绪外，根本不可能取得任何实质成果。 可朱庇特偏偏就那么做了，前前后后看下来，充满了一种小孩耍无赖般的不计后果和竭斯底里。 这还像一个神系的神王吗？ “那您是否愿意告诉我，当初朱庇特用来说服你的那些说辞？”林祐不惜对一个残影用上了敬称。“不然呢？我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道意识残影？” 林祐精神大振：“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朱庇特并没有透露详细的情况，祂没那么傻。”残影冷笑着说，“但是我从祂话里话外听出来，祂似乎非常笃定，有办法将奥林匹斯神系换成祂的人。” “什么？你说的‘换’是什么意思？”执笔人惊讶之余连连追问，竟下意识朝对方走近了几步，甚至顾不上与“阿斯克勒庇俄斯”保持距离。 残影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具体什么情况，祂并没有说。但是我对朱庇特说的其中一句话印象深刻。祂说：如果奥林匹斯山上的神都站在我们这一边，圣斗士世界的诸神又算什么？” 林祐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不论朱庇特所谓的‘换’是什么意思，祂的目标都是整个奥林匹斯神系，而不仅仅是奥林匹斯山上的某一个主神？” “也许吧！”残影满不在乎地一笑，身影开始变得暗淡。 “既然朱庇特说得煞有其事，为什么你当初没有答应祂呢？”执笔人追问道。 “呵呵，我不愿意向奥林匹斯诸神低头，又怎么会给朱庇特当棋子，甚至做祂的刀呢？” 这个时候，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残影意气风发，竟然流露出七八分本尊身上才可见到的桀骜不驯。 “向诸神复仇是我的事，用什么方法报仇也用不着别人教我，哪怕祂是神王朱庇特。” 林祐又问：“那你为什么又特意留下一道意识跟我说这些？” “哈哈哈，既然是你破坏了我的复仇计划，又怎么可能让你置身事外？”残影笑着说，“在你用鹅毛笔挽救圣斗士世界之后，我就知道，你已经彻底被拉进奥林匹斯山与万神殿的争斗当中；否则，我当初给你蛇夫座小宇宙干什么？” “那你当时就可以把消息告诉我，何必绕这个弯子？”眼看残影越来越暗淡，林祐说话的节奏也不由加快了几分。 “我可以告诉你，却不会告诉柯罗诺斯。否则岂不是主动资敌？那别人还以为我临死之际还向奥林匹斯神系示好呢！”残影笑声愈大，身影却愈发暗淡，“至于你，身为蛇夫座的继承人，已经被宙斯和奥林匹斯神系所忌惮，要不要拿这个消息去献媚，你自己决定吧！” “喂，我还有个问题呀……”林祐急忙道，“你知不知道圣斗士世界的摩伊赖当时也没死？”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29章 为第一个DC故事做准备 第129章 为第一个dc故事做准备 当林祐喊出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阿斯克勒庇俄斯意识残影的消逝速度生生止住了；从圣衣石抽取的能量流又续上了一波，维持住意识残影不再淡化。 “我记得摩伊赖三姐妹；祂们被奥林匹斯所抛弃，如果朱庇特找上祂们，我是一点都不会奇怪。” 这个回答让执笔人的脸色难看了几分，追问道：“你不知道朱庇特有没有找上祂们，甚至不知道圣斗士世界毁灭的时候祂们是不是活着？” “我必须知道吗？”残影反问一句，继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看起来，你和祂们之间应该发生过有趣的交集，或许其中还牵涉到我？” “听你的口气，伱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与祂们合谋过？” “毁灭世界，需要与别人合谋吗？我自己又不是做不到？而且，以摩伊赖三姐妹当时的情况，最多不过自保，与祂们合谋又不能与我增添助力。至少在这道意识里，并没有与其他神合谋的记忆。” 林祐赶忙又问：“你还记得，这道意识是什么时候分离出来的？” “在你用鹅毛笔抹除逻辑矛盾之后，阿斯克勒庇俄斯把小宇宙赠送给你之前；怎么，你怀疑祂在分离这道意识的时候，刻意隐瞒了什么记忆？”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林祐两手一摊，极为无奈。 残影却开心地笑了：“一定要我说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提醒：所谓掌握命运的神明，最想掌握的恰恰是祂们自己的命运；如果你无法判断摩伊赖的立场真伪，不妨以此为本加以推断。当然了，这只是一家之言，信不信随你。” 执笔人直白无误地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满；对方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甚至说了还把人脑子搅得更乱了。 “从你的苦恼就能看出来，你不但被牵连进诸神斗争的漩涡，而且牵连的程度还很深。真可惜啊，我只是一道意识，否则一定会给你更多的帮助，让你把这潭水搅得更浑……”残影边说边笑，笑声逐渐低落。 随着笑声渐低，眼前的身影也再次黯淡下去；这一次执笔人没有阻止对方，只静静目送阿斯克勒庇俄斯留下的最后意识消散。 大概……应该……必须是最后了吧？当年写网文的时候就知道，死掉的角色反反复复多次诈尸会被视为毒点的。 吐槽归吐槽，但是与意识残影对话后，林祐心里却不免多了几个疑问萦绕不去。 “一件事情两个神，加起来倒有三种说法。”执笔人嘴上嘀咕，手里却不敢怠慢，封了塔尔塔罗斯之井又认真毁掉附近建筑，确认已经将这个圣域最危险神秘的地方藏得严严实实，才返回庄园。 临走之前，林祐站在山头眺望北方，目光悠远深邃，仿佛穿过无数时空，落在那座“奥林匹斯圣山”上。 虽然密涅瓦的神性尚未觉醒，但蛇夫座黄金圣衣的觉醒，意味着圣斗士体系已经迈出了复苏的第一步。 海皇波塞冬和冥王哈迪斯会不会也开始行动，预备恢复各自的斗士体系了？强大的海斗士、冥斗士，实力至少也相当于辅神水准；斗士体系一旦成型，奥林匹斯神系的实力势必大幅膨胀。 还有阿斯克勒庇俄斯提供的绝密消息；朱庇特想把奥林匹斯山“换成自己人”，又是怎样一个计划？ 从破碎的dc世界，到奥林匹斯和万神殿持续激化的争斗，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让执笔人突然觉得压力有点大。似乎正应了他对上帝说的那句话：工作是做不完的。 一件困难的工作任务被解决了，往往意味着第二件、第三件、乃至更多更困难的任务朝你当头砸下来。 幸好，上帝似乎也认可了林祐去上大学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接下来大半年时间里都没有给他安排太过繁重的融合任务。 戈夫伯爵每天挑挑拣拣，找自己最需要的大学课程去旁听；剩下的时间大半在庄园里磨炼蛇夫座小宇宙和神性，偶尔去“港片世界”处理一下融合问题。 作为辉煌一时的东方好莱坞，“港片”在超过十亿受众的观众群体中形成了一个近乎统一的概念；数以千记的影片依据类型不同整合成了不同的故事世界，又相对聚集在“港片”这个统一概念之下。 过去的大半年，林祐拿着鹅毛笔，将“警匪世界”、“武侠世界”、“僵尸灵异世界”等不同故事逐一融入了大世界。 这些故事的世界观逻辑矛盾要么少到忽略不计，要么故事背景模糊不清易于着墨，林祐每次修改时基本不费什么力气。 把“港片”世界融入大世界，最大的麻烦倒不在于技术层面，而在于外交层面——东方神系出面阻止了部分电影世界的融合。 这一类麻烦自然由上帝出面跟对方扯皮，林祐懒得过问；人家让融合的他就融合，上帝都谈不下来的他也没资格管。 就呈现一种尽职尽责、绝不越雷池半步的工具人属性。 类似的情况一直持续到1992年的下半年，大约是霍格沃茨结束暑假重新开学，哈利波特迎来二年级生涯的时候，执笔人也迎来了新的任务。 “怎么都是这些蝙蝠跟狼的故事？”林祐看着上帝递过来的融合世界名单，却发现上面罗列了一串有关吸血鬼和狼人的故事。 什么《黑夜传说》、《暮光之城》、《德古拉》、《范海辛》；从几个世纪前的猎奇魔幻小说，到二十一世纪的热门影视剧，应有尽有。 “这些只是开头。吸血鬼故事融合完成后，下一步还有各种灵异恐怖类故事世界要融合进来。”上帝没有解释，却说出了更多的工作内容。 “吸血鬼、狼人、还有各种各样的神神鬼鬼……”执笔人嘴里念叨着，心里突然灵光一闪，“你是不是在为融合约翰·康斯坦丁的故事做准备？” 上帝无奈一笑：“被你猜中了。过去这大半年，地狱神探世界与大世界之间的信息渗透越来越严重；彻底融合的趋势已经非常明显了。” “呵……那可真要用点心给dc世界的融合开个好头；康斯坦丁也就算了，要是超人、蝙蝠侠什么的没融合好，岂不是将来正义联盟都不复存在了？”林祐言不由衷地感叹道。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30章 不祥预感和意外访客 第130章 不祥预感和意外访客 玩笑之余，工作还是得做；修改世界观逻辑这种事不可能操起鹅毛笔就写，事先的功课必不可少——尤其是眼下地狱神探故事世界的情况不容乐观。 确切地说，是整个dc故事世界的情况都不乐观。 被炸碎之后重组起来的世界，谁也不知道其中是否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患。极端情况下，没准融合到一半突然又炸了也说不定。 这也是为什么上帝要预作准备的原因；祂把地狱神探故事里出现过的各种魔幻因素都找出来，再以地狱神探的世界观背景为基石，要求执笔人为类似的故事世界设计一个统一的修改方案。 这样一来，等将来地狱神探世界融合进来的时候，就能最大限度减少世界观逻辑上的矛盾冲突，降低风险。 只能说，上帝确实为dc世界的融合操碎了心，也让林祐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表面上却依旧一切如常。 翻看着上帝提供的一系列的故事世界名单，执笔人最后倒松了口气。 “除了狼人之外，不论吸血鬼，还是其他恶魔、恶灵、邪祟，基本都在基督教框架之下；绝大多数驱魔人也跟教会关系密切。都是你的主场，应该不会再遇到被其他神系阻挠的事情吧？” 林祐问的是融合“港片”世界时被东方神系阻止的遭遇。像什么《大话西游》电影、《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电视剧之类的，凡是直接涉及东方神系高阶神明的故事世界，都没能融入大世界。 “当然不会；东方神系有一个天然成型的大世界，那是虚幻维度独一无二的存在，即便你想遇到第二回都不可能。”上帝如此宽慰道。 “所以祂们不打算加入大世界计划？” “实际上祂们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再等等看；我估计是因为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让祂们对我们的计划信心不足，想继续观察一段时间，评判计划的前景。” “好吧，这确实挺中国人的。”林祐拿着名单就准备回去，“给我几天时间做准备。” “三天，行吗？”上帝貌似询问，实际的语气却没留下拒绝的余地，“七十二小时。” 林祐站在传送门前认真想了想才回答道：“当然。” 回到佛瑞斯特庄园，林祐将名单往书桌上一丢，转身就打起哈欠准备先睡一觉。什么只有七十二小时？那叫“还有七十二小时”。 急什么？ 结果刚走出会客室，就突然心神一震，蛇夫座的神性被一道不知来历的神念轻轻“敲”了一下。 那感觉就像有人通过通讯软件给他发来了一个“震动”。 对方丝毫没有藏匿的打算，传来的神念以及为神念提供能量的源头都清晰可“见”。循着神性的指引，林祐走到窗前俯视前庭园，一眼看见了发出神念的“人”。 一个身材魁梧、哪怕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肌肉爆炸的壮年男子站在庭院正中；他头上棕黑色短发带着点自然卷，两腮与颌下一大蓬胡须，须尾被收拢梳理成长矛矛尖的形状，垂在胸前。 这个男人虽然穿着现代的西装革履，却从头到脚给人一种与社会格格不入的怪异感觉。他一个人站在那，就像一支军队在列阵，下一刻就会发起舍生忘死的冲锋。对方仰起头与林祐隔窗对视，他看向庄园主人的眼神，仿佛一个战场上的战士在发动攻击前先观察敌人；甚至于恢宏气派的佛瑞斯特庄园，在他眼里也像是敌人驻守的要塞城堡，而不是主人的居所。 只是看一眼，就恍惚看见了千百年来的无数战争厮杀；没有道德与法律，只有暴力横行、恣意杀戮。林祐有一种错觉，似乎几千年来无数战争所积攒的滔天血腥同时汇聚于眼前，即将淹没福瑞斯特庄园。 庭院里的男子做了个“请”的动作，虽然是个礼貌的动作，但是他举手投足间却充满了狂傲、暴虐的气质。 仿佛与生俱来，难以自抑。 林祐深吸了口气，举步一跨，就通过次元空间一步跨到庭院中。对蛇夫座神力运用愈发纯熟后，至少在近距离移动方面终于可以摆脱“幻影移形”那可笑的转圈圈动作。 更安静、更安全，逼格也更高了。 四目相对，林祐勉强从尸山血海的错觉中支撑下来，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你可以叫我阿瑞斯。”壮年男子的雄厚声音与他体型极为相称。 林祐心绪一阵起伏；他见过许多主神，平时打交道的至高神都不止一位，却从未在任何神明身上看到如此强烈且不加掩饰的暴虐气息。 “战神阿瑞斯？幸会；我们似乎还是第一次见。” 执笔人这说的是废话。 就大世界计划那纷繁芜杂的事务，需要的性格是耐心，需要的能力是口才和协调。奥林匹斯神系哪怕集体失心疯了，也不会派阿瑞斯这个暴躁易怒的战争狂人来担任代表；甚至都不会让祂出现在任何一个需要平和交流的场合。 “我听说了伱的事，特意来见你一面；很高兴见到奥林匹斯神系大家庭又多一个成员。”阿瑞斯说话的时候，如果脸上没有露出那不加掩饰的嘲讽笑意，这也许算得上一句好话。 “我并没有从您身上看到一丁点‘高兴’的成分，而且柯罗诺斯和宙斯也都知道，我不会加入奥林匹斯神系。”林祐逐渐平复了心绪，“您似乎不擅长寒暄客套，不如直入正题吧？” “哈哈哈……”执笔人说得不甚客气，阿瑞斯却笑了出来，而且这一次的笑容看着比刚才切实多了几分真诚。 “我喜欢你的直爽，执笔人。不过你说的不对，我今天来确实感到很高兴。”阿瑞斯的目光从林祐身上移开，扭头看向庭院另一边，“当然，真正让我高兴的不是你，而是她——我的妹妹雅典娜。” 林祐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只见密涅瓦正在远处草坪上蹒跚学步，老管家像护崽老母鸡一样小心翼翼地在旁看着，随时准备伸手保护。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31章 第一三章 帮我杀掉雅典娜 第131章 第一三〇章 帮我杀掉雅典娜 远处，密涅瓦全神贯注于“走路”这个新奇的体验，老管家则全神贯注于小丫头“摔倒”这个可能的后果。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庄园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且正在与庄园的主人谈话。 “那是我的妹妹，而不是你的。”林祐平静地说道，“你的妹妹确实叫雅典娜，但是祂此刻应该在奥林匹斯圣山，不在人间。” “不要这么刻板啊，执笔人。既然你给这个女孩取名密涅瓦，不就是默认了她雅典娜的身份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伱的胆子就不能再大一点，步子迈得更快一些呢？” 阿瑞斯是个没什么城府的神明，或者说祂根本不屑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态度。谁都知道祂是战争、兵变、杀戮与暴乱之神，代表着战争中的嗜杀与血腥，是人类灾祸的化身。 战神的神格中充斥着暴力因子，而在战争中，暴力思想和行为恰恰是最不受拘束，最容易被放任的；而类似这种不受拘束的行事风格，平时也会淋漓尽致地体现于祂的言辞之间。 就像此刻，祂明目张胆诱使执笔人采取更加大胆的行动。 可林祐怎么会轻易上当？他不动声色地反问：“当初我也拿两个雅典娜并存的难题向柯罗诺斯征求意见，祂并没有明确的态度；难道说时隔一年，奥林匹斯山终于做出决定了？” “并没有。甚至我在奥林匹斯山上的那个妹妹都没有表达过意见。”阿瑞斯摇着头答道。 这个回答并未出乎林祐的预料，他根本不认为奥林匹斯神系会轻易做出决定；眼下奥林匹斯山跟万神殿正闹得不可开交，祂们哪有时间精力去提前关心一个十几年后才会遭遇的难题？ 再者说，柯罗诺斯把密涅瓦强塞到执笔人手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想通过女婴加深执笔人与奥林匹斯神系的羁绊；如今时间才一年多，感情都没有培养到位，就急着改弦更张吗？ 诸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耐心了？ “既然如此，您此行又是所为何来呢？”林祐接着问道。 “为了一个私人原因，或者说我有一个私人请求。”阿瑞斯的视线重新聚焦于执笔人脸上，“我想请你帮忙，用你的鹅毛笔，帮我杀掉我的妹妹雅典娜；当然，我指的是奥林匹斯山上的那个雅典娜。” 在战神注视之下，那尸山血海的错觉再次萌发于心头；但是比尸山血海更令林祐震惊的无疑是对方提出的所谓“请求”。 “对不起，我没听懂；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那您似乎也不擅长干这个。”执笔人故意装傻。 “在杀死仇敌这件事情上，我从不开玩笑。”盯着执笔人的双眼渐渐通红，露出血一般的凶光，战神那雄厚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语气中充斥着凶残狠毒的味道。 林祐心里发毛，有心想呼叫支援，偏偏在对方凶狠的注视下又做不出任何出格举动；虽然同样具有神性，但是一个苏醒不久尚需磨炼，另一个却已经是几千年来公认最凶恶的主神之一。 同等条件下，一个九岁男孩怎么打得过一个成年壮汉？ “您为什么想杀掉雅典娜？”男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旁敲侧击，“谁让您产生了这种想法的？” “你问谁？”阿瑞斯笑了，祂就像一个最坦诚的恶棍，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恶毒心思和盘托出，“当然是雅典娜那个故作清高的婊子、虚伪的处女、只会到处讨人欢心的交际……” 战神阁下的谩骂同样充满了战士粗鲁直率的特征，丝毫不管所谓“婊子、处女、交际”这几个词放在一起是何等自相矛盾的一件事。 “看得出来，您非常痛恨自己的妹妹；祂一定有值得您痛恨的理由吧？”执笔人适时地挑拨了一句。 “整座奥林匹斯山都知道我痛恨祂的理由。”阿瑞斯果然经不住刺激，声音都大了几分，“因为特洛伊，因为基克诺斯，我有充分的理由杀掉祂。可惜，那个婊子总是躲在人群里，让众神成为祂的挡箭牌，绝不肯给我机会。”看着战神阁下愤怒的表情，林祐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同时让“圣衣石”进入随时激发的待命状态。 做好准备之后，他才开口拒绝阿瑞斯：“抱歉，阁下；作为执笔人的立场而言，鹅毛笔不能用于干预诸神之间的争斗；不论这种争斗是发生在不同神系之间，还是同一个神系内部。所以，我无法帮助您。” 阿瑞斯的目光骤然凌厉，似乎对雅典娜的仇恨都在一瞬间转移到执笔人身上；视觉幻境中，血浪狂潮铺天盖地而来，杀意如有实质，冰冷刺骨。 林祐不得不又退了两步，“圣衣石”里光芒渐盛，在意识层面极力抵消暴虐杀意的侵噬，稳住自身意识。 与此同时，密涅瓦胸前的宝石挂坠盒也同步释放大片金光，与蛇夫座圣衣互相呼应。 金光过处，温暖的感觉重回身体，甚至隐约有突破时空分隔，引来地球之外目光的可能。阿瑞斯脸色一僵，片刻后逐渐缓和了表情，滔天杀意也随之收束回到战神体内。 “你说执笔人与鹅毛笔不能干预诸神的斗争，是这样吗？”虽然杀意收束，但沙哑的声音依然压迫感十足。 “当然；中立和公正，这是诸神赐予鹅毛笔时提出的要求，我必须遵守。”林祐答得义正辞严，也不知有几分真心。 “所以，你保证不会干预诸神的斗争结果，是吗？”阿瑞斯又问，“不论这个结果是什么。” 执笔人不由心下一惊；“不能”和“不会”，这两个词看似相当，其实内涵大有不同。 “回答我！”阿瑞斯沉声喝道。 “当然。”林祐应声答道，“除非诸神另有要求。” 执笔人小心地在话里留了个尾巴。 也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本身不以为意，阿瑞斯满意地笑了：“那就好，记住你自己的话；将来遇到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不要稀里糊涂地耽误了你妹妹的前途——我提醒过你了。” 林祐心头微凛，下意识看向密涅瓦，却见小丫头只是呆呆站着发愣，因为先前挂坠盒一闪而逝的光芒而暂时惊呆了而已。 再回头时，阿瑞斯已经不知所终。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32章 搞阴谋的神和熊孩子女神 第132章 搞阴谋的神和熊孩子女神 到阿瑞斯说出最后那番话，林祐就完全明白过来。所谓“请求执笔人动用鹅毛笔助力杀死雅典娜”这个理由不过是个幌子，对方真正想说的只有最后那几句话。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怎么规避“真神不死”这个世界观逻辑，但阿瑞斯应该有办法——或者说自认为有办法铲除雅典娜；而且“铲除”的方式还能让雅典娜永远无法重返奥林匹斯山，以至于让密涅瓦小丫头有机会取而代之。 林祐当然明白，所谓密涅瓦小丫头的前途问题，在这件事情中不过是对方用以要挟的筹码罢了。 另一方面，阿瑞斯宁可冒着消息提前走漏的风险也要特意来此发出警示，说明祂认定执笔人有能力凭借手中的鹅毛笔破坏祂的行动。 不，阿瑞斯担心的不只是能力，应该还有时间。这说明在祂采取行动的时候，执笔人有能力第一时间介入，甚至有可能林祐本身就是事件参与者。 想得越深，从阿瑞斯言谈举止中推导出来的东西就越多；这个时候，林祐不免开始担心起来。不是因为阿瑞斯明晃晃的警告，更多的是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行事作风。 这位战神阁下似乎并不像他外表所展现的暴躁肤浅、直率粗鲁。 初一见面，阿瑞斯就直白地表达出对雅典娜的仇恨，那是整个奥林匹斯神系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即便有人发现祂来找执笔人并提出合作的要求，都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只当是这个暴虐武夫几千年来新一轮尝试对妹妹进行复仇。 但是另一方面，一旦这次见面的过程被旁人知晓，也意味着两个雅典娜并存的尴尬问题被提前摆到了台面上；而且做这件事的还是一位奥林匹斯神系的主神。 不论事情后续怎么发展，也不管执笔人答不答应阿瑞斯提出的要求，只要阿瑞斯来过这一趟，原本执笔人与奥林匹斯神系之间因为改写蛇夫座神性有所缓和的关系，不可避免地又会出现恶化。 偏偏这一切难以明言的微妙变化，都很容易被战神阁下原本简单粗暴的表面形象给顺利遮掩过去——阿瑞斯这种粗鲁、暴躁之辈哪会想那么多？ 都是偶然而已，对吧？ 只要琢磨得稍微深一些就会发现，阿瑞斯的举动确实不像祂原本粗鲁的风格，倒是很有几分万神殿神王的路数；都那么滑不留手，叫人抓不着把柄。 出于对某个神王的了解，执笔人几乎顺理成章地就把阿瑞斯和朱庇特联系在一起，猜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万神殿的阴谋。 尤其是从阿斯克勒庇俄斯口中得到的，语焉不详的奥林匹斯山“更换”阴谋，会不会也跟阿瑞斯的举动有关？ 更让林祐为难的，是眼下手头数量繁多的融合工作，让他完全无法分心；上帝只给了七十二小时的准备时间，说明地狱神探故事世界的融合已经不容拖延。 那么多吸血鬼、狼人以及神神鬼鬼的故事世界，想要全部融合进来还不知耗费多少时间；没准等执笔人完成任务的时候，阿瑞斯和朱庇特的阴谋也早就万事俱备，只等着执笔人手持鹅毛笔入局了。 或许，这本来就是阿瑞斯选择此时发难的主要原因？ 林祐想得头都快炸了，却突然听到突然身前传来奶声奶气的叫嚷：“啊……啊呀……哒哒……”然后就感觉自己两条大腿被一种软绵绵、肉乎乎的“棍棒”轮番捶打。 低头一看，原来是密涅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过了整块草坪，走过来跟哥哥连声打招呼。结果林祐陷入沉思一时回应慢了，引来小丫头“愤怒”的敲打。只不过，那肉乎乎的小胳膊打了好一会儿，不但打不动林祐，反倒是密涅瓦自己被敲打的力道反震，一屁股坐倒在草坪上。 这下小家伙更不乐意了，眼看着小嘴一瘪、腮帮子一鼓一鼓地、鼻翼也在急促抽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大雨倾盆。 老管家心疼地上前准备抱起安慰，不料密涅瓦两手乱挥，一个劲儿扒拉老管家的手不让抱；小丫头打不动林祐，却能有效抵抗老管家。 老管家急得直叫“怎么了，怎么了呀我的小公主？别哭，别哭……” 结果好半天才发现，密涅瓦压根儿就没有哭的意思；她一边扒拉老管家的手不让抱，一边仰着头目不转睛盯着林祐，腮帮子和小鼻子抽动得越发急促，半眯起来的大眼睛里透着凌厉的“凶光”。 感情这小丫头不是要哭，而是在生气！ 林祐哑然失笑，暂时把心头烦恼抛在一边，故意蹲下身来迎着奶凶奶凶的目光与之对视。 对小家伙来说，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挑衅！密涅瓦与林祐大眼瞪小眼好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张嘴开骂：“啊——呀——#￥@%&*！” 一口地道伦敦腔“婴语”，骂得林祐哈哈大笑。 这一笑终于把小丫头笑破防了，眼看着她眼眶渐渐转红，眶中水位高涨，马上要从“愤怒”转为“伤心”，一老一小两个爷们终于慌了。 林祐抬手一招，一团小宇宙能量浮现于手心，企图利用密涅瓦对小宇宙的天然亲近感吸引她注意；过去一年，这招可谓百试百灵，今天却有点不够用了。 小家伙确实注意到了小宇宙，也伸手想捞取能量，可与此同时，她的眼泪也终于超过警戒水位，冲开堤防，夺眶而出。 小宇宙能量很好，但不妨碍我边玩边哭……密涅瓦嘴里发出难过的呜咽声，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眼睛却牢牢盯着林祐手心，双手更是死死抱着哥哥的手掌不放，与小宇宙能量亲密接触。 至于抱她离开是别想了，小丫头的哭声仿佛有音量调节功能，而调节的开关就在老管家手上；但凡老管家稍有点动作，哭声立刻放大一倍不止，手一松，又立刻缩小音量，变回断断续续的哼哼唧唧。 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林祐只能陪着小丫头坐在草坪，等着她什么时候哭够了再回去；心里暗自感叹不愧是“城户沙织”，还没学会说话的年纪，熊孩子秉性就已初见端倪。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33章 吸血鬼的混乱起源 第133章 吸血鬼的混乱起源 1992年的9月，英国并不平静。 麻瓜界，出现了震惊全球的英镑危机，堂堂西方世界第二金融中心所在国，居然在汇率战场上一败涂地，里子、面子丢得干干净净。 而在麻瓜界出事之前，魔法界就先出了一桩大事；有两个十二岁的小巫师公然开着改装过的魔法轿车飞越伦敦，从泰晤士河畔一路飞到苏格兰高地。 沿途城市、村镇有成千上万麻瓜目睹了汽车飞天的奇观，酿成了魔法界近十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暴露危机。连老管家这种只关心佛瑞斯特家族，对魔法界表现疏离的哑炮，初看新闻时都不免惊呼失声。 要不是哈利波特身上传奇光环太盛，又有邓布利多力保，闯下这般大祸，不说送去阿兹卡班学院进修两年，至少也得开除个十次八次。 这个事情发生得很早，本来跟戈夫伯爵也没什么关系；却不料有人从飞天汽车的改装问题上借题发挥，怂恿魔法部严查滥用麻瓜物品现象。结果查了一段时间后，就不可避免地查到麻瓜物品进入魔法界的最大渠道——跨界贸易。 得知魔法部想对两界贸易的各个环节做全面调查，还专门发函要求佛瑞斯特家族配合的时候，刚刚与阿瑞斯见过面、又为手头工作焦头烂额的执笔人当场就发火了。 “想调查是吧？让他查！”戈夫伯爵表情凶狠地说，“告诉所有员工，即日起暂停所有贸易流程，封锁仓库。从粮食开始，让魔法部的调查人员一件一件给我认真地查。一天查不清就查一个月，一个月不够就一年；在调查清楚之前，一颗粮食一块布都不许流入魔法界。” 老管家听到这个命令都为之咋舌，但是二话不说就把命令传达下去。既然自家少爷心情不好，那不管是谁凑上来了，正好拿来给少爷出出气、消消火，也算是物有所值。 可惜魔法部那边不抗造，不到三天就传来消息主动认输服软。 “据说，那个主持调查事宜的专项调查员，叫什么……乌姆里奇；对，就是这个名字。已经被降职处理了。调查工作改成由我们和所有参与贸易的企业内部自查，只要事后提交一份报告给魔法部就行。” 老管家来报告魔法部最新决议的时候，电视机里正好在播放英镑汇率崩溃、英国财政部与央行认输投降的新闻。 林祐对此漠不关心；在他眼里，魔法部比古灵阁更加软弱可欺。 古灵阁不管内部怎么争斗，好歹能够一致对外，当初戈夫伯爵还要亲自动手以武力镇压；对付魔法部却是轻轻松松，利用多方利益纠葛和权力倾轧，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对方卑躬屈膝。 “肯，你听说过吸血鬼吗？”林祐问。 “听说过，少爷，但也只是听说。”老管家立刻随着自家少爷转换话题，“吸血鬼个体实力强大，但是他们的族群却很低调，外人很少知道他们的情况；吸血鬼大多生活在东欧，但也有少数成员会离开祖居地到外界活动。” “那你知道吸血鬼族群的起源是什么吗？”林祐又问。 “这可难倒我了，少爷。”老管家无奈答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众说纷纭；哪怕最博识的学者，也难以考证吸血鬼的起源了。有人说他们是一种有智慧的神奇动物，就像马人；也有人认为他们是人类，只不过感染了特殊的病毒才会嗜血、变身。”“感染病毒？就像狼人那样？” “唔……可能不太一样。”老管家斟酌着说，“狼人在变身之后不能自控，但是吸血鬼可以。如果说得不客气一点，变身的狼人往往被人们视作野兽；但吸血鬼不论处于何种形态，都被认为更接近人类。” “有智慧、能保持理智、巫师们也不排斥。”林祐喃喃自语，“这就是吸血鬼在魔法界的社会形象。” 老管家微微颔首道：“是的，巫师们确实不排斥吸血鬼。我听说还有一个混血吸血鬼成了著名歌星，备受巫师们追捧；名字好像是叫……洛肯，至于姓德意斯还是德利斯来着，我记不大清楚了。” “谢谢你，肯。”林祐漫不经心地走进了藏书室；只留下老管家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少爷突然说起吸血鬼的话题。 林祐穿过一排排书架，往更深处的实验室走去；今天是上帝所给七十二小时准备时间的最后期限，执笔人要确定吸血鬼世界的最终改写方案。 既要吻合现如今大世界吸血鬼的生态环境，又不能与将来地狱神探故事的吸血鬼内容发生冲突。 幸好，哈利波特故事中对吸血鬼着墨极少；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过任何一个有名姓的吸血鬼角色，可以说在背景板上都属于最不起眼的那一部分；给了执笔人足够的留白去涂抹改写。 “吸血鬼的起源有众多说法，甚至二十一世纪都还有创作者设定新的起源说。”林祐在伊甸园里讲述自己的思路，“但是在dc故事里，‘谋杀之父’该隐明确无误被确认为吸血鬼之王；而从时间线的先后顺序来说，将该隐确定为吸血鬼始祖，对融合dc世界也最有利。” 面对上帝时，林祐只谈工作，绝口不提阿瑞斯来拜访自己的事。因为执笔人清楚地记得，上帝曾说过的一句话：“没有证据就不要说出来”。 这句话基本就表达了上帝对待不同神系纠纷的态度，同时也可以视为上帝对执笔人的忠告和要求：当好工具人，不要搅进浑水去。 当然，执笔人选择缄默还有一个不好宣之于口的原因；从dc破碎世界的现状来看，这位主持大世界计划的至高神似乎也不是那种大公无私、公正严明之辈。既然自己都立身不正，又何来立场主持公道？ 对上帝而言，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奥林匹斯山与万神殿自行分出胜负，只求不要因此破坏大世界计划就好。 “我准备先易后难；从吸血鬼实力表现最弱的几个故事开始，把他们的起源都归结到该隐身上。”执笔人最后说道，“就从黑夜传说开始吧。”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34章 吸血鬼和狼人中也有菜鸡 第134章 吸血鬼和狼人中也有菜鸡 林祐站在布达佩斯的雨夜中，“幻身咒”隐藏了他的身影，即便以吸血鬼和狼人的敏锐感官，也对身边突然出现的观察者一无所觉。 高塔之上，女主角塞勒涅居高临下俯视街区，搜索视线之内有关狼人的一切蛛丝马迹。 高处夜风凛冽，雨水拍打在塞勒涅的黑色风衣上，长长的下摆顺风摇曳，难掩其下大腿修长；内里的紧身衣裤被雨水浸透之后越发束紧，勾勒出女主角的曼妙身材曲线。 黑夜传说这个电影系列，被评价为“剧本并无特别和新意可言”；同时又说“凯特·贝金赛尔在片中以其绝佳的身段和不凡的身手成功塑造的冷酷美艳的吸血鬼女战士塞勒涅，成为了影片最大的亮点”。 好吧，林祐承认，上辈子能有耐心把一个系列看下来，女主角的容貌和身材确实占了大半原因。除此之外，其他内容不说是一坨屎，至少是难以下咽——尤其是系列的后三部电影，都可以用这个评价。 而对于如今的林祐来说，撇开电影观众的立场，以执笔人的眼光来评价这个故事，其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对吸血鬼和狼人这两个族群起源的再塑造；编剧把这两个族群全都变成了病毒感染的受害者。 这可省了林祐许多事。 在狼人族群起源问题上，“感染病毒”这一说法恰好跟哈利波特故事对狼人的设定不谋而合。 高塔之上，塞勒涅目光骤然凌厉，双腿发力一跃而下，显然是发现目标开始了猎杀行动。 眼看着女主角进入地铁站，执笔人并没有跟上去；对于如今的大法师、蛇夫座黄金圣斗士传承人来说，黑夜传说的吸血鬼和狼人都是一群弱鸡。跟下去看菜鸡互啄有什么意思？ 林祐站在塞勒涅最初蹲守的高塔上，掏出鹅毛笔开始书写； “狼人的起源被认为来自神秘瘟疫中的一种病毒，但所谓病毒不过是命运的巧手安排，一种为对抗吸血鬼，同时又刻意模仿吸血鬼起源而造作之物。其中更隐约可见来自天堂与上帝的阴影。” “不论狼与蝙蝠，其病毒源自一处，取自‘谋杀之父’该隐的血液、唾液和汗液，世人将蝙蝠和狼视为罪魁祸首，却不知此毒自有其源头，且早已在世间流传数千年。” “命运将永世惩罚第一个犯下谋杀罪的罪人该隐，通过吸血鬼之毒以创造狼人一族，并使之与吸血鬼相生相杀，无休无止。亦等同于让该隐一脉子孙生生世世自相残杀，以惩戒世间一切杀戮手足之罪行。” 写到这里，地铁站里突然爆出密集的枪声，狼、蝠两派爆发了激战。 执笔人不由哂笑；这两个族群也算与时俱进，用起了现代枪械。想想也是，银刀银剑可以杀吸血鬼，银子弹一样可以。 不过回头想想，使用枪械何尝不是这两个族群实力弱小所致？ 换成其他故事里那些强大的吸血鬼，有时候光是自身的移动速度就比子弹还快；枪械于它们难言助力，反而更多时候成了累赘。倒不如用更坚固的冷兵器，更便于发挥肉身的特长。 鹅毛笔的笔尖继续在空气中移动；瓢泼而下的秋雨并不能冲散“金色墨水”一丝一毫。 “狼人一族注定诞生，其族群命运经过巧妙安排，着落在该隐的血脉后裔——古匈牙利地区亚历山德公爵及其子嗣身上；但真相早已被掩埋，从此不为人知。” “狼人一族凶残暴虐，偶尔又能出现一二真正的豪杰，如范海辛之辈，那才是真正为绞杀吸血鬼而生的英雄。 至于亚历山德公爵之子马库斯，不过是为遮掩真相而塑造，实属吸血鬼末裔中的末裔；威廉亦不过是狼人血脉的提供者，除此之外无足轻重。” 写到这里，执笔人悠然停笔。 无足轻重、末裔中的末裔，这就是林祐对黑夜传说故事里吸血鬼和狼人族群的评价。能够因为流血过多而死的高阶吸血鬼，简直丢尽了吸血鬼家族的脸。要不是为了后续融合其他吸血鬼故事世界考虑，执笔人是真想把这些家族开除血籍，把它们从吸血鬼降格成“血仆”。 眼看着金光散入天地，黑夜传说故事世界不见丝毫逻辑矛盾诞生。 从此，这个世界的吸血鬼变成了利用该隐部分基因所塑造的劣质品，是真正吸血鬼的拙劣模仿者，在血族中都属于最低端的存在。只是为了掩盖狼人诞生的真相而添加的附属品。 而狼人的诞生，则是为了让该隐子孙生生世世自相残杀。 这就是低端世界的好处。不会突然出现一个神明大佬，跳着脚反对执笔人书写的内容；只要不跟基本逻辑起冲突，基本上他写什么就是什么。 这样的故事世界，根本不需要执笔人浪费时间。 林祐再次低头俯视，塞勒涅已经从地铁站走了出来；一场激烈的“枪战”留下满地疮痍，女主角失去了战友，却得到了有关狼人阴谋的线索。 黑夜传说的故事主线也将由此展开。 “再见，凯特·贝金赛尔；下一个吸血鬼的世界确实还会再见到你。”林祐欣赏着女主角离去时的飒爽英姿，脸上笑意吟吟，“不过，演完吸血鬼，再演吸血鬼猎人，作为扮演者还真是不挑食。” “咦？现在想想，黑夜传说里的塞勒涅和拥有狼人、吸血鬼双血统的男主角迈克尔谈恋爱；到了范海辛故事里，女主角又跟一度变成狼人的范海辛暧昧不清……两个爱人身上都有狼人血统，你的口味倒是挺专一的？” 林祐一边调侃着，一边跨进了传送门。 门的对面，是十九世纪末的欧洲大陆，一片阴郁、深沉的世界。 属于电影《范海辛》的世界。 相对于黑夜传说那个连续拍了五部电影，却没有出现任何值得称道大神的故事世界，范海辛虽然只拍了一部电影，这个世界中却隐约可见上帝、天堂、天使与恶魔。 虽然都只是间接提及，但逼格上却明显高了不少。这部电影的制作方颇有野心，分明是冲着重构吸血鬼与狼人世界观，打造一个长篇系列的目标去的。 可惜，相对于高昂的制作成本，电影票房扑得死死的，基本断了拍续集的念想。但吸血鬼德古拉，以及范海辛这个必然会在德古拉故事中露脸的经典角色却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很值得融入大世界里。 但是，范海辛不能是加百列转世，德古拉也不能是吸血鬼祖宗。 第二更 抱歉，今天晚了点。后面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135章 冷漠的上帝 市侩的教会 第135章 冷漠的上帝 市侩的教会 首先要强调一点：凯特·贝金赛尔在范海辛电影里的长卷发扮相，比黑夜传说里的黑直半长发扮相更加妩媚娇艳。 然后我们言归正传。 故事的发生地特兰西瓦尼亚山区已降下初雪；从男主角范海辛到配角修道士，再到当地村镇的居民，都很尊重大自然的威力，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唯独女主角安娜·维勒利斯依然在下雪天里穿着夏秋季节袒胸露乳的紧身衣，而且还面不改色。 女主的着装本来应该算作电影故事里的bug，但是执笔人近距离看过几眼后，决定不做修改。 反正这个世界还有比女主角衣服更少的，也就是如今飞在天上的三只女吸血鬼。 执笔人抵达的时间点，正是电影里三只吸血鬼新娘联手袭击村镇之时，也是主角范海辛与吸血鬼的第一次遭遇。 镇民四散奔逃，不过三只女吸血鬼目标明确，一只负责牵制范海辛，剩下两只追着女主角安娜而去。 女主角安娜所在的维勒利斯家族，与吸血鬼德古拉是不死不休的世仇。维勒利斯家族最初的族长甚至立誓：不消灭吸血鬼德古拉，家族世世代代虽死不得安息，灵魂永远不上天堂。 然后这一代一代传下来，双方的争斗延续四百余年；德古拉还活得好好的，维勒利斯家族的子子孙孙却差点被老祖宗的誓言坑得哭死。 如今维勒利斯家族血脉只剩下最后一对兄妹，要是这两位也死在德古拉头里，那依据誓言，整个家族的灵魂都要永世不得超生了…… 梵蒂冈教廷那边听到这个消息也急眼了。维勒利斯家族四百年坚持与吸血鬼做斗争，那叫一个上帝的忠实臣民；结果却因为太过忠实而永远上不了天堂？ 这要是传出去，上帝丢不丢脸不知道，教会肯定是没脸充当牧羊犬了。 于是乎，梵蒂冈那边着急忙慌把范海辛这位怪物猎人派到特兰西瓦尼亚，协助维勒利斯家族剿杀吸血鬼德古拉。 这就是范海辛的整个故事主线。 三只吸血鬼新娘袭击村镇的事件，就发生在男主角抵达特兰西瓦尼亚当天。她们本来想杀死女主角安娜，好彻底了结这个世仇家族；结果范海辛横插一脚，将其中一个吸血鬼新娘当场击杀，同时吓跑了另外两只女吸血鬼。 安娜·维勒利斯因此得救，而范海辛作为一个世纪来唯一一个杀死吸血鬼的人，也终于被当地人所认可。 “玛德，这个世界的上帝是不是太不当人了？人家家族四百年死了一代又一代，始终冷眼旁观；教会那边也一直等到最后，发现再这么死下去会影响到自己风评了，才临时抱佛脚派人来增援。” 林祐掏出鹅毛笔的时候嘴里还在碎碎念； “一个冷漠的上帝，加一个市侩的教会。” 看着范海辛被安娜邀请去酒馆喝一杯，镇民也渐渐四散收拾吸血鬼破坏后的烂摊子，执笔人提笔写下第一句话：“德古拉伯爵并非吸血鬼之始祖，更非世间第一个吸血鬼。”“但德古拉的确与世间第一个吸血鬼该隐关系匪浅。” “当公元1462年，德古拉横死之际，满怀悲愤的他决意背叛上帝，向魔鬼出卖灵魂以换取重生；他所见到的那个魔鬼，恰是以自身鲜血诱导该隐成为吸血鬼的上古魔女莉莉丝。” “莉莉丝收取了德古拉的灵魂，令其复生并赐予吸血鬼之力量。因此，德古拉虽晚于该隐数千年诞生，但与该隐同为莉莉丝亲手所转化之吸血鬼，力量之强大自然胜过该隐所有的吸血鬼后裔。” “正因德古拉之强大，他也被现存所有吸血鬼氏族公推为该隐之后地位最为崇高的族裔；于是无知之人以讹传讹，也常将其误认为吸血鬼之始祖。” “逮至后世，德古拉偶遇狼人一族，将其中部分雄壮者收为己用；但许多年后，他又惊闻狼人之真相，实乃吸血鬼之天敌，于是又暗中准备狼人血清以为不时之需。” 写到这里，林祐停下笔端，微微喘气粗气。有了小宇宙与神性的加持，让他的精神属性大幅增强，如今书写长篇大论也能一气呵成，不至于像最初使用鹅毛笔时那般辛苦。 上述内容，基本上把德古拉和该隐之间的历史和地位差别、实力强弱以及为什么世人把德古拉误认为吸血鬼始祖的原因都写清楚了；也大致弥合了两个最具人气的吸血鬼起源说，最大限度化解了逻辑矛盾。 与此同时，德古拉也和黑暗传说里设定的狼人一族建立了联系。虽然这个联系有点生拉硬套的嫌疑，但是想想《范海辛》电影里的德古拉伯爵；其手下狼人数量一直极其稀少，以至于狼人血清都只常备一剂就够用，似乎如此改写也说得过去？ 写完德古拉的内容，接下来就剩范海辛的。 执笔人为这个吸血鬼猎人写下的第一句开场白，与先前写给德古拉伯爵的大同小异；“范海辛绝非上帝右手，更不是天使长加百列之转世。” “范海辛确有天使之气息，他记忆中能看到千年之前的战场，身体也具备常人所不能及的特质，不过是因为他的肉身曾作为加百列降临的皮囊。” “当加百列离开人世返回天堂，范海辛的人类意识重新得回身体主导权，却不免受困于加百列寄身时所遗留的记忆残片。但作为天使降临之皮囊并非全无好处，被圣光所强化的肉身，已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又岂可贪得无厌？” “由于天使之强大，即便脱离之后仍在肉身留下强烈天堂气息，也常使肉身原主人被误认为天使。而加百列天使长的特殊气息，更是连德古拉伯爵都会因之而错认，不足为奇。” 写完以上种种，林祐小心翼翼将金色文字散入天地；好一会儿之后不见逻辑矛盾反馈，终于确认自己书写的内容都被世界所接纳。 直到这个时候，执笔人才长舒了口气。 德古拉伯爵作为世界上最知名的吸血鬼，不把他和该隐的起源矛盾处理干净，根本就别想顺利融合任何吸血鬼故事。 这也是为什么上帝和林祐会特意挑出这部影响不算大的电影，并大费周章地将其与黑夜传说故事同时融入大世界。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36章 治疗狼人病毒的血清 第136章 治疗狼人病毒的血清…… 悄无声息间，《范海辛》里的特拉西瓦尼亚就变成了大世界的特拉西瓦尼亚；维勒利斯家族四百多年的吸血鬼战争变成了大世界历史的一部分。 “这么一来，大世界的梵蒂冈教廷也变得不那么普通了。”执笔人下意识看向不远处，那个跟在范海辛身边的修道士正在小镇街道上溜达。 犹记得电影开头梵蒂冈教廷的地下研究所，一群猎魔人和修道士叮铃咣当忙得不亦乐乎，搞出许多针对各类魔怪的稀奇装备；如男主角范海辛射杀女吸血鬼时使用的弓箭，就是梵蒂冈教廷生产的。 “还真是好奇，一个摆开架势准备大举捕杀非人魔怪的教廷，遇上魔法界和魔法部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是合作呢，还是把巫师也当成魔怪来打？” 不过，就《范海辛》故事而言，最有价值的东西并不是梵蒂冈教廷那些猎魔武器，而是德古拉伯爵珍藏的狼人血清。 在感染狼人病毒后，只要赶在第一个月圆之夜的午夜前使用血清，就能清除狼人病毒，把人救回来。 虽然时间限制比较苛刻，但并不会降低血清的价值。 想想看，艾滋阻断药最佳用药时间两个小时，最长限期也只有七十二个小时，但救回来多少人？ 如果有人是在月圆之夜被失控的狼人咬伤感染，那么距离下一个月圆之夜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理想状态下，狼人血清的使用期限可以延长到将近一个月。 那可是能根绝狼人病毒的血清，跟它的效果相比，狼毒药剂最多只能算“止疼药”而已。狼人们未必愿意为了每个月一次的“止疼药”钱，但十之八九愿意为根除狼毒倾家荡产——如果有机会的话。 不信？ 当年卢平教授被咬的时候，如果市面上已经有这种血清出售，你猜卢平的父亲愿意多少钱来买一剂？ 嫌贵？ 怎么可能？ 分期付款啊！ 买个房子分期付款二十年、三十年，欧美大学生的助学贷款甚至能让你还到退休。正常来讲，巫师的寿命会比麻瓜还长一点，这个医药贷款分期四十年、五十年的，不过分吧？ 别说什么四十年、五十年还不清的债；就凭狼人血清的药效，再看看感染狼毒生不如死的那些巫师，简单做个对比就知道了。 那些被救回来的巫师替你打一辈子工，没准还念伱的好。 对感染狼毒的巫师们来说，狼人血清可不只是一剂药，而是挽救一生命运的钥匙，总比钢筋水泥更值得钱吧？ 就是不知道血清的配方是什么东西；要是比较难搞，说不定还得动用鹅毛笔做一番修改。 怀着即将为魔法界医药行业作贡献的激动心情，林祐迈着小短腿走进了德古拉伯爵的城堡。 这座原属于维勒利斯家族的古堡被德古拉占据数个世纪，到处挂满了未出生吸血鬼的卵。加上终年不透阳光，内里阴风阵阵。 不得不承认，当年制片方在布景和特效这一块确实把钱到位了。 刚一进门，就见到一个形容可怖、状若阴尸的男人迎了上来。“你是谁？这里不欢迎访客。” “我不想为难你，要不然会显得我太掉价了。抓紧点时间去把你的主人德古拉叫出来，不然别怪我把他下的这些蛋全给捏爆了，再拿蛋黄子去喂苍蝇。” 林祐认出眼前之人是德古拉伯爵的仆人，非人非鬼非怪的存在，也没什么本事，只能刑讯囚犯，干点脏活累活。堂堂戈夫伯爵若是跟这种人纠缠不清实在有失身份，所以开口就叫出德古拉的名字。 为了让对方知道轻重，林祐还掏出大功率紫外线灯往吸血鬼卵上乱照一气。光线过处，吸血鬼卵就像被阳光下的聚焦镜给聚焦了一般，刹那间火光迸射。 几秒钟功夫，至少十几个吸血鬼卵被烧得灰飞烟灭。 “不……”仆人发出惊恐与愤怒交织的惨叫，刚想扑上来抢夺紫外线灯，却被林祐一记眼神吓得连连后退。 蛇夫座圣斗士是圣域最出色的医师，不但能治生理伤病，还能治心理疾病。据说曾以一个催眠术催眠了整个圣域，让所有人都以为当时的射手座黄金圣斗士是个半人马。 既然巅峰时能催眠黄金圣斗士和圣域成千上万人，如今虽未及巅峰，但是通过心灵震慑吓退一个吸血鬼的仆人自然不难。 “退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古堡深处传来；不一时，一道优雅的身影缓缓自黑暗中现身。 仆人微不可察地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鞠了个躬，逃进了黑暗深处。 “范思劳·德古拉伯爵向您致意，陌生的来客。”来人带着一种古典舞台剧式的贵族风仪做开场白，“不知您的大名，年轻的先生？” “布莱斯·德·佛瑞斯特。”林祐在英国呆久了，玩起贵族礼仪虽然还不熟练，至少还算从容。不过他并没有报出自己的伯爵头衔，因为《范海辛》故事融入大世界历史后，说不定已经有人知道英国的佛瑞斯特家族；而这个时间点上，顶着戈夫伯爵头衔的另有其人。 “虽然很想说欢迎，但是在那之前我不得不请问您的来意？我发现，您似乎与我的仆人交流得不甚愉快。” 不变身时的德古拉风度翩翩，充满了古典贵族的优雅和傲慢；这会儿看着周围被烧化的吸血鬼卵，虽然眼中已暗含杀机，话语却依旧不失礼节。 这种礼节怎么说呢？似乎是恩赐林祐说完人生最后一番话，再送他下地狱。 “我来这里是为了与伯爵阁下谈一笔生意，但是您的仆人拒绝为我引见；我只能除此下策。”林祐的解释毫无诚意。 德古拉冷笑道：“虽然很失礼，但他是奉了我的命令；我最近不接待访客，也无心谈任何生意。我们的谈话也到此为止。” 面对吸血鬼伯爵即将杀人的冷笑，林祐却笑得更放肆：“伯爵阁下误会了。我说谈这笔生意，只是一种礼貌的说辞，可不是真的要跟你谈；更不认为您有资格跟我谈。” 德古拉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连虚伪的贵族式笑容都不想装了；他张开血盆大口，口中可见锋利的獠牙。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37章 《范海辛》世界的底色 第137章 《范海辛》世界的底色 《范海辛》故事里，德古拉伯爵的实力给人一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你说他弱吧，什么银质武器、木桩、十字架、火焰乃至阳光都伤不到他分毫，几乎看不到明显的弱点。 你要说他强吧，他会被行动笨拙的科学怪人一巴掌推进壁炉，半天爬不出来；也会被范海辛用各种武器击中；最后变身时明明扇着一对大翅膀飞高蹿低，却被只会步战肉搏的狼人给抓住咬死。 这里边多少有点“反派死于话多”的剧情杀因素。 就这样的实力水平，在如今的执笔人面前可有点不够看；哪怕不通过剧情杀，林祐也能把这只大蝙蝠摁在地上摩擦。 也不知道是不是欺负凡人欺负习惯了，就像跟臭棋篓子越下越臭，德古拉伯爵的战斗意识着实堪忧，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当年也是跟随十字军同奥斯曼帝国厮杀的英雄将领。 面对执笔人，他不说没能完成变身，甚至连獠牙都没伸长到位，就被缠蛇权杖当头一下，敲得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 相当于青铜圣斗士水平的音速攻击，可不是这个在肉搏战中被狼人活活咬死的伯爵阁下能抵挡的。 蛇夫座圣斗士一屁股坐在伯爵阁下背上，就仿佛如来佛给五行山贴了封条，把猴哥压得动弹不得。 原本一人多高的缠身权杖被缩短到鼓槌长短，抡起来砸人脑壳十分顺手；金色缠蛇所化的槌头在德古拉脑袋顶上晃悠着，时刻不离天灵盖左右。 “伯爵阁下，现在愿意屈尊与我谈谈生意了么？” “当然，如您所愿。” 德古拉四肢放平、五体投地，放弃一切挣扎；这位到底是贵族出身，被人打趴在地上也不会学别人打滚扑腾，而是从容镇定，连发型都没怎么乱。 “很好，那你听听我的条件。”林祐继续端坐不动，稳如泰山，“我想要一份完整的狼人血清配方，而开价就是……伱以及你的吸血鬼新娘、仆人、还有这满城堡小吸血鬼的命。你觉得这份契约还公平吗？” 执笔人不愧是在大英帝国历练过两年的贵族；慷他人之慨，用别人的本钱做自己的生意——这帝国主义的优良传统属实被他学到家了。 从封建王朝走过来的德古拉伯爵，估计也是第一次遭受帝国主义的毒打，顿时一肚子愤懑和委屈。 他范思劳·德古拉可是跟魔鬼做过交易的！ 魔鬼的契约都比你更公平！ “我觉得……很公平。”看着距离天灵盖越来越近的鼓槌影子，伯爵阁下无奈地点头同意。他这会儿连站起来都办不到，变身能力也不知被什么力量给限制住了，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至于手底下那仨瓜俩枣就不要叫出来送人头了，能找到几个合心意的手下也不容易。 “但是我还有个疑虑。”林祐依旧没有起身，“配方这东西，该怎么验证真假呢？我对魔药之类的可没什么研究。” “您认为该怎么办呢？”认清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现实，德古拉表现得很是光棍；你拳头比我大，我听你的。 “你的城堡里除了血清成药，应该还准备着更多原材料吧？” “当然。” “血清制作起来麻烦吗？” “不算太麻烦，最多一天半天而已。” “你的城堡里还有刚被感染的狼人吗？”“有。” “那就好，咱们这么办；”林祐开心地说，“等会儿我就按配方制作一剂新的血清，然后再把你和狼人放在一起；你必须在不变身、也不使用操控指令的情况下，只用那支新血清把狼人变回人类。” “……”德古拉伯爵半天不说话。 执笔人还在自言自语：“我听说，只有狼人才能杀死你这样级别的吸血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最后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德古拉伯爵的侥幸心理。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孩很熟悉吸血鬼和狼人之间的那点小秘密；不论自己耍什么小招，估计都骗不过对方，反而会招来更大的祸端和损失。 “我明白了，佛瑞斯特先生；我对这份交易契约非常满意，而且我保证，一定也让您感到满意。”德古拉心服口服。 “那就走吧。”林祐站起身来，“听说这座古堡原本属于维勒利斯家族，是伯爵阁下年轻时的居所，您真正的住所并不在这儿，而是另一个特殊的空间？我很想去亲眼见识一下。” 吸血鬼伯爵心头又是一沉；对方不但知道吸血鬼和狼人的秘密，还他么知道自己和维勒利斯家族的关系。 这孩子哪儿冒出来的？ 半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林祐拿着狼人血清配方和两份新制成的成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吸血鬼古堡。 “以权谋私”也是帝国主义的优良传统，身为“日不落帝国”的大贵族，帝国传统不能丢啊！ 此时天刚刚擦黑，林祐溜溜达达回到山下小镇里逛了一圈，正准备招呼上帝开传送门离开的时候，不成想又看到了那个跟着范海辛一起来的年轻修道士。 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心里隐约成形。 “你好啊，神父。”执笔人上前打招呼。 “你好，孩子……抱歉，我现在只是一个修士，还不是神父。”年轻修士有些局促；他在梵蒂冈专注于研究工作，与替主牧羊的神职人员不同，不太擅长与陌生人交流。 “别紧张，修士；我是有一些学术上的问题，想要向您请教。”林祐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 “那……那可更抱歉了，孩子。其实，其实……”修士反而更局促了；他以为这个孩子所谓的请教是指《圣经》和教义方面内容。 天可怜见，修士先生因为专注于猎魔武器开发，过去更多钻研的是各路妖魔鬼怪的特性、弱点，对经义、教义的学习已然荒废不少。 只不过，身为修士，怎么好说自己荒废了本职？可要不解释的话，真要开口指导教义什么的，岂不是误人子弟？ 林祐不知对方心理活动，自顾自地说下去：“修士先生，白天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位怪物猎人手上的武器，那是专门对付吸血鬼的对吗？” “噢，你说那个啊，哈哈哈……”修士先生顿时松了一口气，“是的，那是我们教会专门用来猎杀怪物，保护信徒和人民的。” 只要不说教义说武器，修士先生立刻化身整个小镇最靓的崽。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38章 有些世界注定被诸神所厌弃 第138章 有些世界注定被诸神所厌弃 一个醉心于技术研究，没太多人际交往经验的年轻修道士，碰见一个整日周旋在诸神之间，还有“摄神取念”和“混淆咒”等魔法协助的巫师，哪里还能藏得住秘密？ 到月亮明晃晃升起来的时候，这位名叫卡尔的修道士已经把梵蒂冈教廷的技术底子给漏得干干净净。 各式各样针对妖魔鬼怪的武器装备确实颇有新意，比如卡尔的口袋里就有一颗专门用来杀伤幽魂与吸血鬼的阳光炸弹；效果与林祐的紫外线大灯差不多，只不过属于一次性武器，但杀伤范围更广。 按修士的说法，教廷的武器仅限于对付怪物，并没有用于对付巫师的装备，更不会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至于教廷高层，似乎也满足于在全球范围内建立起对抗怪物的权威地位。 想想也是；各国麻瓜政府对巫师政权或许无知，也可能无所谓，但是对教廷绝对是面上尊崇，心里抱着十二分提防。 教皇冕下搞一支瑞士卫队充充门面那没问题，真想建立世俗层面上的经济、军事力量的话，恐怕连梵蒂冈这最后的立足之地都保不住。 甚至于，连卡尔口中所谓“对抗怪物的权威地位”都大概率得不到；那些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的发明创造，最后很可能是为各大国政府做了嫁衣。 对世俗政权而言，防备上帝的仆人，比防备魔鬼的信徒更重要。 真要是这种结局的话，梵蒂冈怕不是还不如魔法界的政权？至少巫师们基本能做到自行其是、自娱自乐，基本隐藏在麻瓜视线之外。 得知《范海辛》世界的融入不会对魔法界产生太多负面影响，执笔人也不再挂怀；从修道士脑子里“取”走几样有趣武器的设计图后，就礼貌地告辞离去。 随着鹅毛笔所改写的该隐与德古拉关系被确认，也等于为后续其他吸血鬼故事定下了基本框架；此后融入的其他吸血鬼故事世界，只要与基本框架不存在根本性矛盾，甚至都不需要再动用鹅毛笔。 当然了，想一劳永逸是不可能的。就吸血鬼故事而言，最麻烦也是最容易出现的逻辑矛盾，始终都是吸血鬼的起源。 比如《暮光之城》故事，写下这个故事小说原著的作者大概率是受到了《黑夜传说》的影响，基本套用了后者的起源设定；但是被蝙蝠和狼咬伤的不再是亚历山德公爵之子，而是一个叫科维努斯的年轻人的后代。 这种似是而非、大同小异的起源学说不算太麻烦，鹅毛笔动一动，亚历山德公爵的姓名中就多了“科维努斯”这么一个中间名；只不过后来许多分裂出去的吸血鬼家族断了家族历史传承，忘了老祖宗全名和真实身份，以讹传讹之下，只记住了科维努斯这么个名字。 于是乎，爱德华·卡伦的家族就成了《黑夜传说》里那些末裔中的末裔，实力、地位都无足轻重的弱鸡吸血鬼。 嗯……似乎这个家族本来就挺弱鸡的，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坚持“素食”传统，只喝动物血，拒绝喝人血。 《暮光之城》算是比较好处理的一类，相似情况的还有《夜访吸血鬼》之类，连改都不用改，平滑顺畅地就融入大世界了。 对了，还有一部与《范海辛》故事很相似的《吸血鬼惊情四百年》，被执笔人提议延后融入大世界；等将来dc宇宙完全融入，大世界也出现平行宇宙概念的时候，再把这个故事当做《范海辛》的平行宇宙故事融入进来。 真正让林祐为难的却是一部动画片，十年间拍了一个系列的《精灵旅社》。 那个略有些呆萌的女儿奴德古拉该怎么融入大世界？ 当初看动画片时有多欢乐，如今的执笔人就有多痛苦。也算到平行宇宙里去？似乎不太行。动画片从起源到人设，再到各种怪物设定，几乎全部背离了传统吸血鬼故事，这都不能叫平行世界，只好叫异次元世界了。 想到异次元，倒是给执笔人提供了一个思路，他径直把《精灵旅社》故事送去跟猎魔人世界作伴，通过天球交会的方式与大世界间接联系。 一个连怪物都那么可爱的世界观，就算跟猎魔人世界天球交会，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害处。 然后还有什么呢？ 对了，还有一个名字很有点喜感的日本作家所创造的吸血鬼起源，在东亚二次元爱好者中颇有不少追捧者。 当执笔人提起那个二次元故事时，上帝却极为冷漠地将成型不久的型月世界推开老远。 “别想了，除非对世界观进行彻底修改，否则众神是不会接纳型月世界的。”谈及此事，上帝一向平和的语气都难掩一丝厌恶与冷漠。 林祐心知肚明，却故意揶揄道：“那个故事虽然小众，但是也积攒了不少粉丝受众，几年累积下来，其中蕴含的精神力量可不小；你真舍得弃之不纳吗？” “一个彻底否定神格独立存在的世界观，把它融进来，是要把我们诸神系一笔抹消呢，还是把我们都变成傀儡？”上帝黑着脸说，“如果诸神神格的独立性彻底被否定，就算大世界再稳固，于诸神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您倒是很坦诚。”林祐笑着说；他当然明白型月世界世界观在诸神眼里有多么不讨喜。 世界有绝对唯一性的根源？ 那我们诸神算什么？是唯一根源的提线木偶吗？ 还有这个由诸神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大世界，要不要干脆拱手送给唯一根源？ 执笔人知道，就算鹅毛笔可以修改，但只要“绝对唯一性根源”的设定不变，就等于承认众神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级别存在。不管这个存在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都必然破坏诸神原本高高在上的地位。 同时，因为是“唯一根源”，还不好将其改写融入任何一个神系；因为任何神系只要得到这个“唯一根源”，就会一跃成为大世界的万王之王、众神系之王。 上帝从容总结道：“大世界本就是为了维护诸神共同利益的产物，我们也从未否认过这一点。所以，当选择融入大世界的故事时，必须遵循一定的标准。”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39章 短暂的中场休息（过渡章慎订） 第139章 短暂的中场休息（过渡章慎订） 林祐回到了佛瑞斯特庄园。因为使用鹅毛笔会带来严重的精神负担，所以他得到了几天休息时间。 一个晚上的忙碌，总算将大世界里吸血鬼故事的框架立起来；以后再有新的吸血鬼故事融入大世界，就必须遵循这个框架来修改。实在修改不了的，要么扔去天球交会一边，要么弃置不用。 有舍有得，才是一个项目正常的做法。一个合格的厨师，就算煮的是大杂烩，也不能不加分辨，什么食材都往里扔。 用不上的食材……不妨留着，将来再看看。 就林祐个人的立场而言，那个“绝对唯一性”的世界根源，必要时改一改，说不定能发挥奇效。 藏书室里，历史类书籍所汇聚的书架下，戈夫伯爵吃力地搬动着厚厚的大部头。 出于安全的原因，这些书架和书籍，乃至整个藏书室都被施加了层层禁制魔法；在这里，可以用魔法检索、标记，但不能使用任何移动、召唤类魔法；即便是庄园主人，想要看书也只能动手。 林祐查找的是欧洲近代宗教史料——当然是以巫师视角所记录的部分。他想确认范海辛故事融入大世界后，对这个世界历史造成了怎样的改变。 《范海辛》电影在拍摄之初有过一个宏大构想，试图将欧洲古往今来的著名怪物都融入其中，构筑一个空前庞大的“怪物电影宇宙”。这也是为什么在电影开头部分，编导会用大量篇幅描绘梵蒂冈教廷的地下武器研究所，以及被教廷初步组织起来的怪物猎人们。 所以，在第一部电影里就同时出现了化身博士、科学怪人、吸血鬼、狼人等众多怪物，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可惜，野心很大，市场很小；票房扑街导致“怪物电影宇宙”的第一部电影也成了最后一部，曾经宏大的世界观还没展开就不了了之。 但是，当《范海辛》故事融入大世界之后，那个不了了之的宏大世界观却在大世界化作了现实。电影没能讲述的东西，得以在大世界的历史中自行演绎。 林祐现在查看史料，就是想知道历史演绎的结果。 涉及妖魔鬼怪的地下世界，肯定不会记录在公开的历史书里；只能通过《魔法史》，再利用佛瑞斯特家族的关系从麻瓜政府的机密资料中寻找线索，互相印证以做考据。 别说，融合《范海辛》故事之后，《魔法史》中果然出现了相关内容的记述。 “1900年前后，随着麻瓜所谓的‘工业化’，巫师的生活区域日渐萎缩；与之相应的，如吸血鬼、狼人以及众多神奇动植物的活动区也大幅缩小。魔法界与麻瓜界争夺生存空间的斗争在这一时期有所激化。” “相对于巫师们的内敛与自我约束，许多包括神奇动物在内的其他智慧种族反应更为激烈，与麻瓜爆发的冲突也更多。” “在此背景下，麻瓜的天主教会试图组织起针对非麻瓜族群的新一轮捕杀计划，并一定程度上采取了实质行动。” “有理由相信，这是愚昧的教会又一次类似‘女巫狩猎’的迫害计划。” “但这一计划未能长期实施；在巫师们受到影响之前，各国麻瓜政府先就梵蒂冈的行动提出极大的质疑，并通过施加政治压力迫使教会放弃了计划。” “有人声称，这是巫师们的结果，但此类谣言并无任何实质证据，完全是无稽之谈。”“恰恰相反，有一个明确证据证明，麻瓜政府对梵蒂冈教会的阻挠是出于各自利益考虑；即各国麻瓜政府此后相继成立了针对非麻瓜生物的执法机构。有理由相信，他们是与梵蒂冈争权夺利的产物。” 从这一大段记述来看，梵蒂冈的怪物猎人计划对魔法界肯定造成过很大影响；否则以巫师们对麻瓜界的冷漠疏离，不会费这么多文字去专门记录麻瓜高层间的争权夺利。 在林祐想来，就算巫师们没有“对麻瓜政府高层集体施加混淆咒乃至夺魂咒”，肯定也在其中做了不少工作。 一个可以自主捕猎怪物的全球机构对魔法界的潜在破坏太可怕了；它势必会引导大量怪物猎人入侵魔法界本就日益萎缩的自留地。 虽然怪物猎人不太可能直接针对巫师，但是狼人、吸血鬼本就是魔法界的一部分——虽然只是边缘部分；此外还有马人、人鱼，他们算不算怪物？ 还有格林迪洛、雪人大脚怪、各类火龙等等，无数在魔法界已经能与人类和平相处或者被驯服、受制约的生物，都会成为怪物猎人的目标。 届时，魔法界本就不甚稳定的秩序，势必剧烈动荡。 二十世纪初的巫师政权应该还没有后来九十年代的腐败、低效，不会看不到其中蕴含的风险，针对潜在风险进行预防也是顺理成章。 最让林祐关注的是《魔法史》中提到麻瓜政府建立“针对非麻瓜生物执法机构”。 英国政府部门里确实多了这么一个机构，就挂在mi5名下，一个半独立的情报侦查部门，还有一个挺拗口的名字，简单来说可以称作“超自然生物调查科”。 有意思的是，佛瑞斯特家在担任英王室魔法顾问的同时，也兼任这个部门的技术顾问。 意外发现佛瑞斯特家族的影响力得以扩大，戈夫伯爵忍不住笑出声来；“不需要动用鹅毛笔，凭历史自行演绎的结果也能让我得好处？这应该不能算我‘以权谋私’了吧？” 走出藏书室，林祐找来老管家。 “帮我给外界吹吹风，就说，佛瑞斯特家族经过多年潜心研究，发明了一种针对狼人病毒的阻断药剂。只要在有效时限内使用，可以百分百清除狼人病毒，终止狼人转化进程。” 老管家眼睛都瞪圆了；虽然是个哑炮，但他常年处理佛瑞斯特家族产业的日常经营工作，立刻就明白这种药剂的市场价值。 更重要的是…… “少爷，这是您发明的药剂吗？这就是您经常留在实验室里的原因？”老管家激动莫名，“这个药剂至少值一枚梅林勋章。”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40章 康斯坦丁的故事只是开始 第140章 康斯坦丁的故事只是开始 “这不是我发明的，而是……呃……我祖父和父亲经过长期研究的成果；我只不过是整理了他们留下的资料，完成了最后的实验步骤而已。” 戈夫伯爵没有去更正老管家有关自己宅在实验室搞研究的脑补；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为他喜欢呆在藏书室和实验室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只不过药剂发明人的头衔就不大好安在一个九岁男孩头上了。 能根据前人的笔记与实验资料，复刻并完成最后的药剂合成，就已经足够天才了。 布莱斯·德·佛瑞斯特可以是一个魔法天才，但不能是一个妖孽。 除了狼毒血清，同时被摆上佛瑞斯特家族货架的是几件针对阴尸、恶灵、伏地蝠等黑暗生物的武器；都是林祐从修道士脑子里精挑细选出来，在魔法界也有一定市场需求的产品。 当然，对外的说法也都是戈夫伯爵闲来无事，翻自家故纸堆找出来的东西。 以至于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魔法界人人都在谈论佛瑞斯特家族的深厚底蕴；舆论热度甚至压过了一度引起魔法界暴露危机的“飞天汽车事件”；也算间接帮了相关人士一点小忙。 期间，邓布利多专门写了一封信来，询问狼毒血清的效果和制作成本；当得知血清有严格使用期限，而且制药成本价格不菲时，他的回信中难掩失望之意。 除了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同样还有一个熟人来信，却是那位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凤凰社成员艾斯叔叔；他派猫头鹰来带走了几件武器样品，也不知打算用在何处。 至于其他巫师的来信就不值得一一赘述；无非是一些从狼毒血清和新式武器中看到商机的家伙，就跟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成群而至。 在家歇了几天，林祐就再次来到伊甸园，开始履行执笔人的职责。 这一回要融合的世界就不限于吸血鬼，而是各类妖魔鬼怪的故事。 恶灵、怨灵、魔鬼、女巫等等，总之就是西方背景下的灵异恐怖故事。 约翰·康斯坦丁的故事里也多有此类存在，与主角或敌或友；林祐必须把各路灵异恐怖故事的背景全都修改成符合《地狱神探》世界的世界观逻辑。 其实真要说起来，美国的灵异恐怖故事大多数——甚至绝大多数——都和地狱魔鬼有关。 像什么驱魔故事，基本就是牧师或者有教会背景的驱魔人对抗魔鬼，拯救那些被附身的信徒，把魔鬼赶回地狱。 剩下少部分故事也基本取材于各种民间传说、多神教故事等。 总而言之，美国灵异恐怖故事要么专注于营造恐怖气氛，血浆、肢体乱飞；要么更深一层讨论宗教、人性、堕落、救赎、牺牲等哲理问题。很少涉及世界观与根本逻辑的再设定。 比如像什么“十三号星期五系列”的杰森·沃赫斯、《猛鬼街》的弗莱迪、《短柄斧》的维克托之类的不死怪物；要么是出卖灵魂给魔鬼，要么是被邪恶巫术所诅咒。 总之都可以把世界观归结到《圣经》或魔法世界，执笔人动笔改写时难度不大。 “最麻烦的其实是《邪恶力量》，又叫《凶鬼恶灵》；一个收视率不高，却连续播了十五季，拥有一部分铁杆死忠剧迷的故事。把各路神魔的世界观改编得乱七八糟。”林祐在沙盘前，目光注视着一个成型多年却依旧有些不稳定的故事世界。 “我就想不通了，从第十季开始就彻底烂掉的故事，怎么还能拍到十五季？粉丝积攒的这些精神力说多不多，说少又不少，能勉强维持住故事世界的稳定……简直跟鸡肋差不多。” 上帝也在沙盘边，同样注视着《邪恶力量》故事世界的投影：“我知道你们国家有关鸡肋的典故；所以你的意见是什么，吃还是弃？” 执笔人冷笑道：“我要是敢说弃，是不是就得落得跟大聪明杨修一样的下场？这个故事里边又是天堂地狱，又是各路神话，连灶王爷都露面打了个卡；几乎所有神系都能从中分点好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抱怨呢？”上帝哑然失笑。 “知道归知道，抱怨归抱怨。一边干活一边骂老板是傻叉，这不是常规操作吗？”林祐走进了传送门，“骂骂咧咧”的声音还不断从另一边传过来。 “这么点蝇头小利也死抓着不放，简直就像葛朗台、泼留希金一样……” 上帝充耳不闻；待传送门关闭，执笔人的身影和声音都被隔断之后，祂才转头看向伊甸园之外。目光穿透无数时空，落在破碎的dc故事世界上。 《地狱神探》世界与大世界的信息渗透已经达到最终融合的临界点，只差临门一脚——这是执笔人也知道的事实。 而林祐所不知道的另一个事实，是《神奇女侠》世界也开始出现信息渗透的迹象。 始终给人从容镇定印象的上帝，此刻也难免忧心忡忡。 神奇女侠可不是约翰·康斯坦丁。 二者相比较，无论从粉丝数量、文化影响、还是他们各自在dc世界的重要性等方面，不说是天壤之别，那也是不在一个量级上。 作为正义联盟的主要创始成员，神奇女侠故事世界出现渗透迹象，乃至开始融合进程，无疑会推动更多dc故事加速与大世界的融合。 也就是说，执笔人现在还不知道，这次紧急融合约翰·康斯坦丁进入大世界并不是事情的结束，恰恰相反，它有可能是一个开始。 林祐此刻尚不知情，正迈着小短腿漫步在《邪恶力量》世界的美国荒原，目光紧紧盯着远处一道冲天而起的黑雾。 那黑雾出现的刹那，遮蔽的不止是那一小片天空，而是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黑暗所笼罩。 虽然那一刹那极其短促，短到任何人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就像血压不足的人突然起身时的眼前一黑。但是林祐却看得分明，那道黑烟代表的是《邪恶力量》里唯一比肩上帝的存在。 与上帝的光明处于绝对对立面的另一极——黑暗。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41章 第一四章 上帝和上帝是不一样的 第141章 第一四〇章 上帝和上帝是不一样的 林祐来到的时间点是《邪恶力量》的第十一季；黑暗化身阿玛拉降临人间，准备追杀祂的哥哥——即代表光明的上帝…… 怎么样，是不是一听就让人“心神巨震”的剧情？ 没错，这就是故事剧情彻底崩了之后，《邪恶力量》的编剧整出来的故事主线。每一季设计一个非常牛逼的反派boss，然后让主角团通过二十多集的分支剧情去收集线索，找到打败boss的方法并付诸实施。 十五季的故事，差不多有一半是这个套路…… 顺带一提，这个故事的打斗动作设计得极具“特色”。 正派、反派不论叫什么名字，也不论有多么牛逼哄哄的来历背景，多么高大上的实力水平，打起来的时候百分之九十都是近身肉搏战。 不是那种打得天崩地裂的肉搏，而是街头小混混捅刀子那种。像什么大天使长米迦勒，还有什么路西法，以及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动手的时候基本就是拿着短剑、匕首互相捅来捅去。 如果要表现施法或者使用神力的场景，简单的法术就打个响指，高端法术就挥一挥手；然后被法术攻击的人会自己跳着被顶到墙上，或者被威亚拉着贴到天板上。 要是哪个镜头里剧组用大风扇吹起一片风沙，甚至用上一小段特效制作画面，那绝对是大手笔；属于大boss出场才有的待遇。 就好像刚才林祐看到的那个一闪而逝的黑幕遮天镜头，就是与上帝同级别的“黑暗化身”——也是全季最大boss——正式登场时的画面。 总之叫一个一言难尽。 据说，是因为剧组早期没钱搞特效，动作设计纯属将就；后来出了名经费也多了，但是风格已然固定，不好改了。 吐槽着《邪恶力量》的剧情和特效，林祐在远处看着两个主角“温彻斯特兄弟”驾车远远离开，才转头朝黑幕涌现的位置喊了一句：“可以出来了吧？赶紧谈好把事情办了，我赶时间。” “大世界的人太没有礼貌了。”一个年轻、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出来，声音冰冷，语气直白；正是黑暗化身在人间的皮囊阿玛拉。 另一个略带点苍老细腻的男性声音紧随其后响起：“这可不是欢迎贵客的态度啊，我的妹妹。”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留胡子的中年白人男性，正是上帝的人格化形象恰克。 这两位算是《邪恶力量》世界里最高位格的神明了。 执笔人没有任何寒暄的想法，而是单刀直入：“先前你们已经接受了大世界的条件，那么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现在开始改写世界观逻辑，二位只要不做干预和反对就行。咱们速战速决。” 黑暗化身阿玛拉沉声道：“我后来又想了想，按照大世界的条件，我们的损失是不是太大了一点？”祂这话是对着上帝化身恰克说的。 正要下笔的执笔人笔尖一顿，脸上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与阿玛拉一起看向了恰克；似乎也在等待对方的回答。 恰克嚅嗫良久，却不发一声。 林祐故意催促道：“想好了没有？是让我继续写呢，还是你们再跟大世界的诸神商量商量？我可以理解二位的心情，一旦与大世界融合，你们不再是创世神和至高神，甚至会降格到只相当于其他神系普通主神的地位，损失确实太大了。伱们有理由反悔的。”阿玛拉面色阴沉：“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在嘲讽吗？” “抱歉，习惯成自然。”执笔人脸上见不到半点道歉诚意。 “所以，你和大世界的上帝也这么说话吗？”阿玛拉不依不饶。 林祐哂笑道：“当然不。我们都知道，虽然称呼一样，但是上帝和上帝是不一样的。《圣经》故事里的上帝，历史上累计的信徒数量应该早就超过四十亿，甚至接近五十亿了。你们这个世界的粉丝有多少？四百万，还是五百万？” “你在羞辱我们！”阿玛拉暴跳如雷。 “冷静点，女士。”执笔人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责怪我言辞直白，难道你们的世界无法维持稳定也能怪我？既然你们不愿陪着这个世界一起毁灭，可是想融入大世界总得付出点代价。能成为主神还不够吗？您可要明白，《圣经》故事里，上帝根本就没有什么妹妹。” 阿玛拉还想开口，却被恰克给拦住了…… 正当执笔人在《邪恶力量》故事中唇枪舌剑时，另一个故事世界也迎来了一位来自大世界的访客。 曾与林祐有过一面之缘的战神阿瑞斯褪去西装革履，换上了古希腊传统服饰，傲然登临奥林匹斯山——另一个故事世界的奥林匹斯山。 神王宙斯的圣殿之中、王座之下，阿瑞斯直面诸神；有趣的是，在阿瑞斯所面对的诸神中，还有另一位同名同姓的战神阿瑞斯。 不同的是，那位站在王座之下的阿瑞斯生就一头金色须发，披坚执锐；此外，与之并立的其他奥林匹斯诸神，形象也和大世界的奥林匹斯诸神有颇多差异。 “时机稍纵即逝，各位想好了没有？”来自大世界的阿瑞斯先行开口，“大世界的上帝，还有执笔人，眼下正为dc世界的融合焦头烂额，无暇分心；如此良机，若是错过了，今后可未必能够再有。” “我们当然知道时机难得。”王座之上的宙斯应声道，“可我们担心的不只是时机，还有计划失败的可能性。” “呵呵呵……失败？”阿瑞斯肆意狂笑，须发皆张，“即便失败了，结果还能更糟吗？大世界的奥林匹斯诸神可没想接纳你们，祂们只想等各位死尽死绝之后，接手一个无主的‘奥林匹斯山’。” 王座下，一位女神站了出来，高声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谁能保证你不是危言耸听呢？” 阿瑞斯一见对方就立刻面露憎恶之色，口中“啧啧”有声道：“不管哪个世界的雅典娜，都一样的令人厌恶。” “回答我的问题，大世界的阿瑞斯。”雅典娜不为谩骂声所动，继续高声追问。 “不相信我的话，你们自己去问呐！”阿瑞斯冷笑，“对了，你们还可以去找那个执笔人，由他直接改写命运；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站在你们这边？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你们想赌吗？”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42章 你还缺少一颗神明的心 第142章 你还缺少一颗神明的心 发生在遥远世界奥林匹斯神殿的争论传不到执笔人耳中，他正在为《邪恶力量》世界的融合书写最后的文字。 这个故事的改编不仅限于上帝、撒旦这些高阶神明，对各路神话传说的改编同样不少。举个简单例子：阿拉丁神灯的灯神本来是帮人实现愿望的，可在这个世界里，灯神根本不会实现愿望或梦想，只会把许愿者催眠后扔进幻境，在幻境中吞噬许愿者的灵魂。 类似白转黑、黑洗白的翻转不胜枚举。 其次，这个世界里的魔鬼在人间几乎肆无忌惮，尤其到后期剧情崩坏的时候，感觉每条公路、街道的十字路口都常驻一个魔鬼，向人类推销灵魂契约。 这要是不做改写就融合进大世界，日子还能过吗？ 一桩桩、一条条，林祐写了两个多钟头，洋洋洒洒几千字；也是唤醒蛇夫座神性之后又一次累到几近虚脱。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邪恶力量》故事基本发生在美国；而众所周知的一个事实，美国是一个散装的国家，外来文化多样，管理又松散，所以各路黑巫师、魔鬼邪教信徒多一点也就理所当然。 所以，许多与传统故事不符的设定，全都被改写成黑巫师、邪教徒做魔法试验、邪恶献祭而导致的变异。 反正十八、十九世纪的时候这类传说故事本就多。尤其美国，别看它是什么西方文明世界的灯塔，科技最发达的国家，发达国家里头就属美国人最迷信。 如今鹅毛笔一挥，这么多妖魔鬼怪都是你们乱搞迷信惹得祸。 当然了，这个奇葩世界并非一无是处。比如这个世界的英国，就存在一个强大的反魔怪组织；不仅监测全国范围魔怪的行动，而且还能对任何偷渡或合法进入英国的魔怪即时采取管制措施。 这样的组织当然要改头换面，改写成佛瑞斯特家族的附庸喽！ 改写完这一切，林祐手脚并用爬回了伊甸园，躺在地上喘大气。 “做得好，执笔人。”上帝专注地看着破碎的dc世界虚影说，“接下来就是送约翰·康斯坦丁进入大世界了。” “它还能撑多久？我是说地狱神探世界。”林祐有气无力地问。 “以大世界的时间流速，大约两个星期。”上帝随口答道。 “那就两个星期以后再说，我现在只想睡一觉。” 看着近乎耍无赖的执笔人，上帝神色复杂，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等林祐回到佛瑞斯特庄园饱饱睡了一天一夜，起床的时候却发现冈特·欧迪姆又来了。 这一次镜子大师没有搞什么小动作，而是中规中矩报上名号请求与戈夫伯爵会面。老管家显然还记得这个诡异的光头佬，通报之后就一脸警惕地将密涅瓦带到远处房间安置好。 “你又来干什么？”林祐没好气地问。很显然，在佛瑞斯特庄园里，不欢迎恶魔的不只老管家一个人。 “来打听一下约翰·康斯坦丁的消息。”欧迪姆说，“我感觉到这个世界的魔怪数量突然成倍增加，甚至康斯坦丁身边还多了许多同类的气息。想来想去，只能是你的手笔。” 对于凡人而言，他们难以察觉鹅毛笔修改历史的痕迹，只会浑浑噩噩生活于其中；但是如镜子大师这样的高阶恶魔却不一样，祂能感知到时间线的变化，也能轻易分辨出修改前后的世界异同。 “猎魔人世界的恶魔，居然和大世界的恶魔是同类吗？”林祐懒洋洋地问。 “明知故问；不论猎魔人还是大世界，对恶魔的定义不都来自现实维度吗？天下魔鬼是一家呀！”恶魔张开双臂好似在拥抱什么，同时以夸张的语调感叹着。“有道理！所以伱是因为竞争对手突然增加，感到着急了是吗？” “确实有那么点担心。”欧迪姆感慨道，“你不是恶魔所以不懂，一个如康斯坦丁那般复杂有趣的灵魂，对我们而言具有何等强烈的吸引力。自私而又无私、冷漠而又多情、宽容而又刻薄；哦，他是如此迷人……” 刻意的舞台咏叹调听得林祐汗毛直竖。 “想找他示爱你就再等等，最多两个礼拜，你就能看到真正的约翰·康斯坦丁了。到时候示爱也好，求婚也罢，都随你；只要你们两口子别来打扰我就行。” “可是你也知道，我想找他示爱却面临太多竞争对手。”恶魔对执笔人的冷嘲热讽不但不以为意，反而顺着口风往下说，“想让康斯坦丁接受我，就离不开你的帮助。” 林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很忙，如无必要，从来不跟这种麻烦精有交集。” “麻烦上门的时候，一般不会问你是否接受，更不会考虑是否必要。”欧迪姆似笑非笑，“从我最近接触的人与事来看，你和康斯坦丁之间产生联系只是早晚的事。” “何以见得？”戈夫伯爵表示不信。 镜子大师摇头晃脑，却说起一件不相干的事：“就在昨天，有一个自称‘记录者’的组织找上了我，声称因为我和几个凡人订立契约的缘故，要对我进行驱魔仪式。” 林祐心头微动；“记录者”组织来自《邪恶力量》世界，正是被他改写成自己附庸和下属的魔怪监管机构。 “结果呢？”执笔人问。 “本来我是打算在他们驱魔的时候，把他们的灵魂驱逐去地狱的；结果却偶然听他们说起佛瑞斯特家族，才知道这个组织居然是你的下属。我不是不讲情面的人，看在老朋友面子上，只好放过他们一次——仅此一次。” “那我替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谢谢你的宽宏大量。”戈夫伯爵半真半假地说，“这帮人钻研的是《圣经》故事以及地球上流传的各种恶魔知识，对你这位来自猎魔人世界的恶魔不太熟悉；可能是把你当成哪个不知名的低阶恶魔了。” 欧迪姆似笑非笑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认真，说道：“我是无所谓，不过，你手下有了这么一个机构，还有可能对康斯坦丁敬而远之吗？” 林祐恍然大悟，暗叫失策。 改写的时候光顾着扩大佛瑞斯特家族的势力版图，却忘记康斯坦丁打交道的正反派不是天使魔鬼，恶鬼恶灵，就是狼人吸血鬼；将来注定要与“记录者”组织牵扯不清。 恶魔似乎也察觉到执笔人的懊悔，眼角挂上了嘲讽的笑意：“你在融合世界时给自己谋取了不少好处；可悲啊，虽然你拥有神性，却还没有神明的心性。你至今还不明白，对我们这样的存在而言，人世间的很多东西都只是累赘，而非助益。” 林祐不以为然，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一切，跟你一样走到哪儿玩到哪儿？” “呵呵呵……你将来会明白的。”欧迪姆笑着说，“湖中仙女和达娜梅碧的生活，可比梅里泰莉和艾思娜自由惬意得多。” 第一更 今晚手头有点事，第二第三更会很晚，书友们不要等，明儿再看吧。 (本章完) 第143章 上帝给执笔人埋的坑 第143章 上帝给执笔人埋的坑 冈特·欧迪姆没能从林祐这里获得实质性的情报；告诉祂两个礼拜的时限其实毫无意义，因为约翰·康斯坦丁是dc世界中极少数年龄随着真实时间流逝而增长的角色。 漫画中的康斯坦丁出生于1953年，其个人主线故事从1988年开始，彼时康斯坦丁35岁。 换句话说，当地狱神探的故事融入大世界之后，1992年的康斯坦丁已经39岁了。这个时期的地狱神探心智成熟，能力、经验都达到了一个高峰期，可不像刚接触黑魔法的小白那么好糊弄。 镜子大师想讨得康斯坦丁的欢心，甚至引诱其签下出卖灵魂的契约并不容易。只说时间上就已经比其他恶魔都落后一大截。 因为大世界被诸神下了严密禁制，即便高阶恶魔，也没那么容易穿越时间。 欧迪姆从1908年就生活在大世界，虽然在七十或六十年代就遇到了那个虚假的、空壳子的康斯坦丁，但是等康斯坦丁真正融入大世界时，恶魔先生却无法回溯时间，重新结识青春期的真实康斯坦丁。 至于让镜子大师穿越到融合之前的dc故事世界抢先手，那就更不可能了——上帝还在伊甸园里天天盯着dc世界的碎片呢。 正当祂悻悻准备离去时，执笔人却主动给出一个提示； “既然你把我当朋友，还主动放过了我那些有眼无珠的部下，那我也该投桃报李不是？约翰·康斯坦丁的灵魂不只是你的同类在觊觎，天堂也同样在关注这个人。你最好考虑一下，这个灵魂值不值得伱沾染这么多麻烦。” “我不是你，执笔人。”欧迪姆却在离开前留下一句很装逼的话来，“我不怕麻烦，只害怕无聊。” “可不要因为排解你的无聊，给我招惹麻烦。”执笔人最后这句话说得晚了点，也不知有没有被听见。 很快，两个星期的时间一晃而过，林祐再次来到伊甸园。他见到上帝的第一句话是：“去了地狱神探的世界，我该找谁去谈？” 上帝淡然道：“不需要你去谈，我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监控融合过程，及时发现融合过程中的逻辑矛盾，最快改写世界观就行了。” “地狱神探的世界，是少数直接涉及上帝，而且有天使、恶魔角色出场的故事；祂们对融合过程就一点疑问、一点要求都没有？”听上帝说得轻巧，林祐不免将信将疑。 “祂们愿意听从大世界的安排。” 林祐追问道：“是听从大世界的安排，还是听从你的安排？” “那并不重要，也没有区别。” 没等执笔人再问什么，就被上帝推过了传送门，出现在一处开阔的夜间停车场。 “啪”地一声，停车场中央的大灯突然熄灭，仿佛以黑暗欢迎执笔人大驾光临。 不一时，地面隆隆作响，就在熄灭的路灯左近骤然坍塌出一个巨大的陷坑，旋即一团烈焰冲天而起。 远远地，林祐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仓皇逃走，却被一辆黄色的出租车拦住去路；随即有人从出租车里钻出来，与准备逃跑的人影交谈起来——就是交谈的方式有点不太友好，那个逃跑的娇小人影是拿着防狼喷雾与对方完成谈话的。 “怎么把我送到这个时空点来了？”执笔人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疑惑地自言自语。 这停车场塌陷天坑、火焰爆炸以及出租车半路拦人的画面，是美剧《康斯坦丁》的开头，而不是漫画里的情节。执笔人原本以为自己会被送到召唤巨凶兽的危机现场，毕竟那里才有dc世界至高神上帝，以及祂与祂的对立面直接登场又握手言和的一幕。 没等林祐琢磨明白，上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回响：“因为我需要你来补全这个故事。” 突然出现的声音没有吓到执笔人，反倒是声音所说的内容把他给“吓”懵了。 “什么叫‘补全这个故事’？”林祐语气不善。 “很难理解吗？这个由电视剧讲述的故事本身不完整，我需要你来补全它。”上帝的语气轻巧得就像给汽车充满油箱。 执笔人不满地提出质疑：“我记得当初交代给我的工作职责里，只有改写世界观逻辑和时间线，不包括写故事和剧本。而且，这个故事本身不完整又怎么了？它只是一部改编后的电视剧，地狱神探世界不应该以漫画为主体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上帝发出微不可察一声叹息，“第一个大世界破碎的时候，dc故事世界也被炸碎了；由漫画支撑起来的部分世界完全无法恢复——这个故事已经变得不完整了。” “不完整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上帝解释道，“就像那些被遗忘的故事世界，并不是时间走到某时某刻就瞬间消失，而是从最先人类被遗忘的内容开始，逐渐坍塌消失。地狱神探的故事也有一部分坍塌消失了。” “dc漫画故事距离被人遗忘还早着呢。”林祐感到难以置信。 “它确实还没到被遗忘的时候，可谁让我们做了蠢事，把它给搞炸了呢？”上帝语气沉重。 执笔人可做不到跟上帝感同身受，他继续追问道：“可就算丢了一部分世界，跟你让我补全这部电视剧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我在拼合dc世界的时候，有一些碎片实在无法拼接回去，只能把这些碎片化作信息，使之渗透到相近或相关的故事里。比如和邪巫团、巨凶兽有关的碎片，就被我融入了电视剧版本的《康斯坦丁》故事中。” 上帝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只要你在补全这部电视剧时，将巨凶兽和邪巫团的内容写入其中，就有机会唤醒这些信息，从而恢复坍塌消失的那部分世界，使地狱神探故事恢复完整。” 林祐听得脑壳都要炸开了，他立刻就想到一个极为重要且可怕的问题：“你说的这种世界坍塌导致故事不完整的情况，应该不止一个地狱神探世界吧？” dc故事世界被炸成了一百多接近两百份，后来又被拼拼凑凑融合到只剩二十个。那二十个世界里，到底还有多少出现了坍塌？ 上帝很久都没有回答。 这是昨天的第二更。 后面还有 (本章完) 第144章 DC的上帝确实失踪了 第144章 dc的上帝确实失踪了 这么大一个坑，先前藏得严严实实，临了临了才揭开伪装把执笔人一脚踹下去。 这个上帝坑人的时候一点不比朱庇特手软。 执笔人努力想爬出这个坑，问道：“这部剧集虽然短，但是剧情时间也经历了几个月，你难道让我在这儿呆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上帝安慰道：“你只要补充后续剧情内容就行，不需要亲身经历你自己书写的内容。如果伱立刻就能写好，那立刻就能回来。” 林祐可不会轻易相信对方了，冷笑道：“如果真是这么简单，为什么来之前不跟我说？我敢肯定，由鹅毛笔补充后续内容的时候，肯定还有特别的要求和限制，对吗？” 上帝沉默了好久，才悠然道：“也不能说是限制；我只有一个要求，所有碎片信息的内容都必须提到，并加以定义。只有通过鹅毛笔和‘真实因子’的书写确认，它们才能得到恢复。” “定义？”执笔人差点笑出声来，“你不如去问问dc的编辑，他们有没有对漫画内容有过准确定义？” 别的地方林祐不知道，但dc和漫威这两家漫画公司出版的作品从来都以“多变”而闻名。有关漫画剧情和设定方面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一切东西都不能确定。 即便dc主编信誓旦旦上帝是dc世界的至高，却又纵容下面的创作人员暗戳戳搞小动作，画出一个又一个实力表述暧昧不清的角色，通过各种文字游戏让玩家为角色定位争论不休。 别的不说，就“巨凶兽”这个角色，从第一次出场到如今三十多年，有关其实力、地位的表述已经换过两三个版本——这在dc的角色里还算次数少的。 “既然过往的世界已经破碎，以后怎么改写当然由你做主。不需要考虑原来的定义。”上帝似乎对脱离原创的“同人二设”并不反感。 “真的让我随便写？”执笔人追问。 上帝再次确认：“当然，只要你写出来的逻辑能够通顺。” “那就好办了。”执笔人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只要不是命题作文，写起来就没多少难度。” “这一点我相信你，过去两年你一直做得不错。”上帝先是温言鼓励，“对了，顺便帮我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林祐刚松开的眉头下意识又要紧蹙。 “帮我查问一下，dc世界的上帝现在在哪儿？地狱神探故事里，天使、恶魔的角色可不少，说不定还能当面遇见加百列、路西法。” “你不知道dc世界的上帝去向？”林祐惊疑不已；他本就因为dc世界的破碎而怀疑过，却不料上帝竟直接把问题捅破了。 “显而易见，不然何必让你去问？” 林祐疑惑道：“你自己不能问吗？以你的身份不是更好同祂们沟通？” “我要是降临，哪怕只是意识降临，也很可能让那个世界彻底破碎，到时候又得重新拼接，甚至还会造成更大的世界坍塌。” 听了上帝的解释，林祐将信将疑，却没有再开口，而是将视线投向停车场上刚刚塌陷出来的巨坑；康斯坦丁已经打发走那道娇小人影，又主动跳进了余火未熄的坑中。不一时，一道长着翅膀的黑影从天而降，同样落入深坑之中。长着黑人面孔的天使曼尼出场了。 天使与人类的对话声音隐隐约约从坑底传来；天使傲然自若，康斯坦丁则桀骜不驯，面对天使依然不假辞色。双方都有点话不投机的感觉，说不上几句就准备分道扬镳。 林祐记得这部剧集其实提到过邪巫团，而且天使曼尼也主动透露了自己是邪巫团的幕后主使者；只不过因为剧集半路被砍，导致曼尼和邪巫团的后续故事没拍出来。 耳听得曼尼振翅欲飞的声音，执笔人不轻不重地用神性敲了对方一下。这是模仿了先前阿瑞斯打招呼的方式，也算是现学现卖了。 天使飞到半空时身影猛然一顿，显然是接收到意识层面的“震动”；他低头俯视，正好与地上的执笔人四目相对。下一刻，地面上的身影就穿过次元空间门消失不见。 曼尼心有所感，立刻举目四望，果然在远处高楼顶层看到了消失的身影重新出现；立刻振翅跟了过去。 “你好，天使阁下。”作为谈话的邀请者，执笔人主动打招呼，“我是来自大世界的执笔人。” 却不料曼尼听后一头雾水：“执笔人？什么是执笔人？” “……”林祐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这位天使层次不够，竟然不知道执笔人的含义。那么显而易见，祂应该也不会知道虚幻维度的世界真相，更不用说大世界计划和世界融合这些事。 “抱歉，是我冒昧了。”执笔人只好重新斟酌措辞，“你可以把我当成来自异世界的信使；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拜访这里的至高神，也就是您的父亲——上帝。您知道我怎样才能见到祂么？” 曼尼一脸狐疑，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三分警惕：“我一般见不到上帝；也不知道该如何引荐你见到祂。你说你是从哪儿来的？” “您也见不到祂？”执笔人故作惊奇，“不是说所有的天使都为上帝工作吗？” “为上帝服务，不一定非要见到祂。我主心怀万物，并不经常露面。”曼尼说话声越来越慢，也越来越警惕，“你到底从何而来，来做什么？” “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异世界，是一位信使，有非常紧急之事拜访上帝。”林祐装模作样，旁敲侧击，“如果不能引见，能否把我到来的消息报告给天堂？至少让上帝知道我的到来。” “抱歉，我帮不了你。”曼尼缓缓摇着头，“一直以来我只接收上帝的指令，从无直接与上帝对话的权力。觐见上帝之事，你应该去找列位天使长为你安排。” “那您能为我引见天使长吗？” 曼尼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半是试探半是建议地说：“想见到列位天使长并不困难，你只需要……虔诚祈祷；凡心诚志坚者，都能得到天堂的回应。至于我，很抱歉，我另有要务，不能分心帮助你。” 没等林祐再说什么，曼尼张开双翅冲天而起，很快消失在茫茫夜空。 昨天的第三更，任务完成。 (本章完) 第145章 来自上帝的低语 第145章 来自上帝的低语 林祐漫步在美利坚的夜晚街头，对于寻找上帝一事茫无头绪。那个天使曼尼遮遮掩掩，只说了一通毫无价值的屁话。 什么虔诚祈祷？执笔人手握鹅毛笔，能将自身意识传递到世界的每个角落，想找到四大天使长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前提是那四个帮上帝管理天使军团的大天使都还在。 可现在，通过鹅毛笔向整个世界发出的讯息，全无回音。 林祐开始猜测，是不是dc世界破碎的时候，天堂没有来到地狱神探的世界，而是落到其他故事的世界里了？ 不对，即便天堂流落到其他故事世界，大世界的上帝在拼接这些dc故事时应该早就发现了，不至于还让自己来找寻。 还是说dc世界的上帝失踪的时候，也把所有天使长都带走，只留下了曼尼这样位阶不算太高的天使？ 按照《康斯坦丁》世界的设定，那些执行具体任务的天使受到严格的限制，不同岗位的天使甚至互不相识；接收任务指令也是直接聆听上帝或天使长的指令。 想到这里，执笔人自觉失策。刚才应该问得更详细一点，比如最近有没有接收到来自上帝或天堂的指令。 不过以曼尼在剧中幕后反派的身份，恐怕问了也不会说实话。 思来想去，林祐最终发现自己只剩下一个办法。 补全这部被半路腰斩的电视剧，通过邪巫团把“巨凶兽”这个光明的对立面召唤出来；与此同时，对“巨凶兽”的定义必须符合它第一次出场时的描述——上帝的对立面，与光明并存的黑暗。 借用这个黑暗与光明共存的定义，当黑暗登场时，光明自然也会随之而来；或许到时候就能顺便唤醒dc的上帝？ “这就是你本来的计划，对吧？”林祐通过神性与上帝取得联系，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后，又追问了这么一句。 “你就如我所知的那般聪明。我用了很多方法，都找不到dc至高存在的踪迹；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用鹅毛笔定义一个祂不得不出面应对的强大敌人。”上帝声音里能听出祂满意的态度。 执笔人却面色凝重，问道：“你就不担心，dc的上帝已经死了，不存在了；然后我所定义的‘巨凶兽’无人克制，直接毁灭世界？” “如果dc世界的至高已不存在，那么这个世界早就彻底毁灭重组，根本轮不到我帮它融合重建。所以，我相信对方依然存在，只不过我们找不到祂。” “万一呢？”林祐却不像那么笃定，“万一dc世界的上帝确实已不复存在，这个世界只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才侥幸没有随之毁灭呢？伱也不敢说自己了解虚幻维度所有的运行规律吧？” “当然，我并非全知全能。但总不能因此就什么都不做。”上帝低沉的语气难掩坚定决绝，“尝试去做，确实有很小的概率会让地狱神探世界遭到新的破坏；但什么都不做，却有可能让整个dc世界一起毁灭。” 执笔人心里“咯噔”一下；“听起来，dc世界的情况比你之前告诉我的要严重得多？” “唉……你可以不要那么聪明的。”上帝无奈一叹，“dc世界与大世界的渗透融合过程不受任何神明控制，一旦开始，就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就像……多米诺骨牌。” “我有个建议，你以后给我安排工作任务的时候，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沟通渠道清晰通畅是提高工作效率的关键；人类都知道要搞‘应知尽知’、‘一次性告知’，神明不该不懂。”林祐满腹牢骚。 说着，执笔人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同时掏出鹅毛笔准备书写。 “巨凶兽的最初定义我还算记得清楚，提问题并寻找答案的过程让人印象深刻，包括最后与上帝握手的那一幕；但是召唤巨凶兽出现的邪巫团，相关细节却已经模糊了。”上帝鼓励道：“没关系，只管照你自己的想法去改编。只要符合被天使曼尼控制、召唤出巨凶兽这两条关键内容，别的细节无关大局。” “好吧，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得到上帝的保证，林祐笔下再无顾忌。 “虽然天堂既有的秩序仍在运转，但上帝与大天使的消失已被许多‘人’察觉。”这是鹅毛笔书写的第一句话。 “当既定秩序的维护者不能履行职责时，许多野心勃勃之辈开始蠢蠢欲动；天使曼尼即为其中之一。”第二句话就直指电视剧的幕后boss，也是因为曼尼位阶不高，没有能力干预鹅毛笔的书写。 “既然光明的秩序里没有出头之日，曼尼就试图在黑暗中寻找更高的地位。为此祂想到了巨凶兽……” 当巨凶兽这个名字浮现于笔端时，林祐执笔的手猛然一顿。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住手……停下……停止书写……” 这个声音不是此前一直与他“通话”的上帝；它更轻、更细腻，也不像上帝那么从容镇定，语气中充满了焦急情绪，而且气息虚弱。 执笔人不动声色，稍稍放缓了书写的速度，却没有完全停下。他一边写，一边听着对方越来越焦急的声音。 “不，不要再写了！你会毁了这个世界。” 执笔人充耳不闻，缓慢而坚定地继续书写着：“……邪巫团甘于被天使所驱使，邪教徒们甚至为天使的出现而自认为握有天命，浑不知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刀，刀尖指向天堂的秩序。” 写完这段话，费了比之前同样文字多出一半的时间；也让林祐听到了更多、更密集的低语声。 神秘的声音先是要求，继而哀求，而后威胁，最后谩骂；执笔人浑若无事，反而因为杂音渐多而更加集中注意力，几乎要将低语声从耳中驱逐出去。 林祐下定决心，如果这个藏头露尾的声音依然不敢表露身份，就直接“断开”对方的声音。 拥有蛇夫座神性之后，执笔人对自己心灵意识的操控力已然大幅加强，能够做到曾经无能为力的事。 对方似乎终于明白了林祐的心思，在声音即将被彻底拒绝时，竭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我是上帝！是耶和华！是世界的主！” 今晚第一更 上架以来估计书友们也发现了我的更新规律，应该知道我基本属于“夜班”。一般都在晚上十点到第二天七八点间更新。除非请假，不然每天肯定三更，但是具体每一更的发布时间没法确定，因为要看我手头有没有别的事，就算没事儿，也有可能我摸鱼跟人打游戏什么的。 但每天三更肯定有的。 (本章完) 第146章 想听我高呼“哈利路亚”？ 第146章 想听我高呼“哈利路亚”？ 鹅毛笔书写的速度又慢了三分。 “天使曼尼在最隐秘的角落中搜寻，从最黑暗的历史中发掘，终于找到了能够与上帝抗衡的存在；那是光面的背面，对立而统一，共生共存又水火不容。是为巨凶兽。” 耳畔的低语声越来越密集，它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次叹息都足以鼓动万物众生的心灵，却无法撼动执笔人的神经一分一毫。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停下？”低语声不再提出任何要求或请求，转而质问起林祐。 “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上帝？”林祐稍稍分出点注意力与低语声进行对话；他现在书写的速度极为缓慢，不虞分心说话会扰乱书写思路。 “人类啊，多少无知者因为质疑我而永堕灾劫地狱，你却要步他们的后尘吗？” 林祐不为所动，反而哂笑道：“不论前世今生，我都不是主的信徒，伱也不要指望报个上帝的名号就让我跟着喊‘哈利路亚’。我当执笔人两年多，见过的上帝比你见过的撒旦还多。” “你可知继续书写会给世界带来怎样的灾难？” “不知道，也不归管。严格来说，我只对大世界负责，对融入大世界的故事负责。你要是有疑问，去跟大世界的上帝说呀！你们是同行，肯定有共同语言。”执笔人不负责任地怂恿道。 “我不能去见祂；祂很危险，是侵略者、掠夺者。祂会把这个世界彻底撕碎、嚼烂、生生吞噬。”低语声愤愤不平。 “那我很遗憾，看来你们两位当初没谈好。但是这依然与我无关，我只听命行事。” 执笔人嘴里说着，手上却片刻都未曾停歇，虽然越写越慢，但笔尖持续在移动：“邪巫团成为最有力的执行者，也将是未来阴谋暴露后最合适的替罪羊。‘巨凶兽’的真相被隐藏，但召唤仪式被交付邪教徒之手……” “停手，停手。你正在成为祂毁灭世界的帮凶。”低语声有些气急败坏。 “你在这儿跟我说没用，我又不敢违背我身后的那个上帝。想想看，要是你的信徒违背你的命令，你会怎么样？”林祐漫不经心地说，“就算你不敢去见你那个同行，大可以带上多一点帮手嘛！ 四大天使长，再找一些其他神系的神明帮忙，越多越好，统统都带上去大世界理论。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绝密消息；大世界的伊甸园受损严重，那边的上帝已经成光杆司令了。dc世界虽然受损更大，但是天堂的战力还保存得很好不是吗？” 低语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林祐的建议，良久之后才应道：“我不能这么做，那样会让我的孩子和朋友们陷入危险，对他们不公平。《圣经》世界比dc世界强大得太多了。” 这个回答很无奈，也很合理；超级英雄漫画看上去声势煊赫，在全球收割了无数粉丝，但始终只是一种亚文化，被社会主流文化压得死死的。 dc公司为什么设定漫画里的世界是上帝创造的？因为这是美国法律要求的；其中一条法律明文规定：“嘲笑和攻击任何宗教或者种族群体是永远不允许的”，后来漫画主管单位还修订了更多尊重宗教和宗教机构的条款。 现实维度民情如此，反映到虚幻维度里，dc漫画的上帝面对《圣经》的上帝也就不可避免地天然矮了一头。 但是在执笔人这里，当他听到这个回答时，鹅毛笔书写的速度微不可察地加快了：“邪巫团的召唤仪式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虽然所需材料珍奇难寻，虽然仪式繁琐复杂，但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同时，执笔人又随口问了句：“就算你不敢和大世界的上帝为敌，至少也让你的孩子们把天堂管好。即便我不书写后续内容，那个天使曼尼也已经勾结了邪巫团，筹划召唤巨凶兽了。四大天使长就这么无所作为，甚至都没发现阴谋。” 低语声答道：“世界破碎之后，祂们为了维持天堂的秩序，已经付出了巨大心血代价。或许有所缺漏，但我已不能苛责祂们。” 林祐笑问：“那你会把曼尼的阴谋告诉祂们吗？如果那样做的话，即便我书写了后续阴谋，也有可能被阻止；届时我们双方都能完成本分，达成目的，岂不是两全其美？” “当然，我当然会警示祂们。但我更希望你能停笔；这个世界经不起任何破坏了，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风险都不该冒。”低语声依然不肯放弃。 却不料执笔人不仅没有停笔，反而进一步加快了书写速度，几乎恢复到聆听低语声之前的最快水平。 “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召唤‘巨凶兽’的仪式如箭在弦上，再没有人能阻止邪巫团的行动，也没有人能阻止‘巨凶兽’的降临。上帝的光明即将迎来最严峻的考验，而人类也将面临人性与神性、智慧与信仰的多重拷问。” 在低语声惊怒交加的威胁、责骂以及哀叹声中，林祐完成了后续故事的最后一段补写内容；就和他过去改写世界观和历史一样，书写大略而放开细节，尽量让故事的发展具有更多灵活性。 至于耳畔喋喋不休的低语声，完全被当成了耳旁风。当执笔人不再分心对话时，这点声音对他全无影响。 “愚蠢、无知的人类，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直到金色文字散入天地，微不可察的低语声变成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也没能让执笔人有丝毫动容。 林祐笑着答道：“我当然知道。我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补写的故事内容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历史，而且没有引起任何逻辑矛盾。” “噢，对了！”他仿佛说到一般才突然想起来，“在完成本职工作的时候，我还识破了一个骗子拙劣的谎言，没有让骗子的阴谋得逞。你说我做的对吗，骗子先生？” 耳畔突然沉寂下去，许久才有新的声音传来，却不复此前的细腻平和，多了几分阴森与油滑；“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我在书写之前就把意识渗透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却根本找不到天堂和四大天使长；祂们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而你身为‘上帝’却说祂们依然在天堂维持世界秩序。” “你就那么相信自己的判断？”低语声反问道。 “相比于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我当然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工具。”林祐的回答显得理所当然，“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吗？或者我用鹅毛笔再检视一遍这个世界，把你找出来？现在书写结束，我可以使用另一个功能了。” “不必麻烦了，我的名字也不是见不得人；你们人类都听过我的名号，我是地狱的主人、堕落天使、撒旦——路西法。” 第二更来了 (本章完) 第147章 路西法的赌约 第147章 路西法的赌约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林祐听到堕落天使的名号也不见多么吃惊；“鬼鬼祟祟、藏头露尾、诱惑唆使，无一不是魔鬼的特质。” 路西法也不再低语，而是坦然显露身形，问道：“你是怎么做到既无视上帝，又鄙视魔鬼的？” 这位地狱之主、现任撒旦身材高挑，相貌英俊，举手投足间可见彬彬有礼，眉眼间带着摄人心魄的邪魅。 “也许唯物主义者都是这副德行。”林祐满不在乎地答道。 “唯物主义？”路西法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在虚幻维度说唯物主义？那这个维度算什么，唯心主义创造出来的物质世界？” 作为地狱之主，祂的位阶显然比天使曼尼要高得多，至少知道虚幻维度的真相。 “唯物主义者承认一切可以证实的物质存在，而不论这个物质是通过什么方式制造出来的。”林祐不无嘲讽地说道，“如果上帝能突破虚幻与现实的屏障，出现在现实维度，真正的唯物主义者会欣喜若狂，反而是教会与信徒中会有相当一部分人如丧考妣、大祸临头。” “非常中肯的说法，但很难想象是由一个执笔人口中说出来的。”路西法感叹一声，转头去看天地之间，那里还有零星几点未曾消散的“金色墨水”，在空中浮沉不定。 执笔人却笑着反问：“如果我都不能确信自己书写的是‘真实’，又怎么能让这个世界承认我书写的内容是‘真实’呢？或者你扪心自问，伱是真实的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不干脆消失呢？” “哈，一次干脆直白的反击。”路西法夸张地一笑，目中带着挑衅的光芒，“虽然你补写了后续的故事，但能不能成功化作现实还不一定。” “哦？”林祐不禁讶然，“有何指教？” 堕落天使冷笑道：“从时间来开，这个结局至少要三到四个月之后才能落实；这么长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 执笔人不以为然道：“未必见得吧？我很自信，虽然只写下了大纲，我也不清楚过程中会发生怎样的细节变化，但最终结局既然写就，便无可更改。” “我很欣赏这种自信。”路西法眼睛一亮，“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你书写的结局能不能如愿化作现实。” 林祐面色古怪，试探着问道：“你以前也喜欢打这样的赌？” “当然。”路西法抬着下巴仰视苍穹，“我和地狱每一个大魔鬼都打过类似的赌，不过要说打赌次数最多的对手，还得是我的父亲。” “上帝？” “对，上帝。我们不止一次打赌，争夺某个指定之人的灵魂。看最终的结果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林祐冷笑：“你们父子俩还真是闲得慌。” “这是一种乐趣。”路西法面带不悦，“你书写故事时，只写大纲不写细节，不就是想看故事中人在一次次自以为是的选择中走向既定的命运吗？我以为你会这么做，多少懂点其中的乐趣。” 林祐矢口否认道：“抱歉，我丝毫没有从中获得乐趣的想法；我只不过是为了节省墨水，同时也节省自己的精力。” “那就太可惜了，简直暴殄天物。”堕落天使一边感叹一边蛊惑道，“接受赌约吗？虽然你不能理解坐视人性挣扎的乐趣，但是也能体会一次赌博的刺激；说不定以后会爱上这种娱乐方式。” 执笔人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好奇地问道：“你过去和上帝打赌时，胜负如何？” “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赢。值得钦佩的人性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路西法傲然道，“我已经数百次证明了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正确；亚当不值得让我屈膝。”“可这一次的赌约似乎无关乎人性；你对人性的判断再准确，也无益于赌局胜负。”林祐仍试图推脱。 “谁说我只能赌人性呢？”堕落天使不满地说，“况且，你也不是上帝，我没有必要与你争执人性之优劣。” “那你一定会输的。”执笔人仍试图好言相劝。 可惜路西法完全不领情；“我喜欢你信心十足的样子，但更喜欢你信心被摧残的模样。快点，决定吧！” 林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叫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魔鬼就是最该死的鬼。 这个路西法只知道虚幻维度的真相，或者还知道大世界计划的进程，却根本不了解鹅毛笔和“真实因子”的威力。 如果换成另一个叫欧迪姆的魔鬼，估计打死祂也不会订这个赌约。 “赌注是什么？” “就赌‘巨凶兽’的定义。” 林祐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巨凶兽’没有在预定的期限内被召唤出来，你就要重新修改祂的定义，让祂成为我的某个化身。”堕落天使胃口不小。 “你应该知道上帝失踪，我是打算用这个办法把祂找回来。” 路西法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那又如何？你可以选择其他类似的黑暗对立面。这个世界可供选择的改写对象又不止‘巨凶兽’一个。” “这就是你先前阻止我书写的原因？因为你想得到‘巨凶兽’的力量？” “这本来就是我的。”路西法振振有词，“至少，在某个故事里，祂已经被确认我的分身了。严格来说，现在是你把我的东西抢走了，而不是相反。” “那如果你输了呢？”林祐又问。 “虽然我认为自己不会输，但是……”路西法认真考虑着与“巨凶兽”等价的筹码，“如果我输了，我允许你将来自由出入地狱，而且有机会带走任何你想要的灵魂。” “大世界的地狱？”林祐眉头微蹙，对这个赌注不太满意。 “大世界的地狱又如何？即便融入大世界，我依然会是地狱的重要一员，给你开个门又有何难？这样吧，如果到时候你想带走灵魂时遇到困难，我会无条件帮助你。”路西法手抚心口，状若立誓。 “带走灵魂不限数量？” “呵呵……不限数量，只要你负担得起，而且不怕回归人间后害得它们烟消云散。” 看地狱之主自信满满的模样，执笔人不再犹豫，伸手与对方击掌定约：“一言为定！这一局，我赌了。”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48章 巨凶兽来了，上帝还会远吗？ 第148章 巨凶兽来了，上帝还会远吗？ 执笔人如此干脆地同意赌约，反倒让地狱之主开始疑神疑鬼；于是赌约里又添加了诸如“一年为期”、“不许用鹅毛笔书写直接破坏路西法行动的内容”、“赌约订立者均不得亲自出面举行或破坏召唤仪式”等附加条款。 林祐笑呵呵地全都答应了下来；路西法这时才后知后觉：“我怎么觉得不该发起这个赌约？” “想赌的是你，不想赌的也是你。瞻前顾后可不像个合格的赌徒再给你个机会，我允许伱取消这个赌约；投降输一半，以后让我自由进出地狱就行，不要求带出灵魂返回人间。”执笔人无可无不可，对赌注也没太放在心上。 “有失败的路西法，但从没有投降的路西法。”堕落天使一脚踹翻对面给的台阶，毅然决然跳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等路西法离开，林祐回到伊甸园的时候，只见面前的上帝一脸沉重。 “怎么了？”执笔人以为dc世界又有什么突发状况。 “没什么，只是在那个路西法身上看到了自己孩子的影子。”上帝很快就从沉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也是，本来就是照着你们父子创作的角色。”林祐恍然，“你家里那个孩子，也喜欢赌博？” 上帝说道：“傲慢与贪婪，必然滋生赌徒心态。既贪得无厌，希望不劳而获，且获取更多；又傲慢自诩，总以为自己是受命运垂青之人，与众不同，能好运常伴。” “要是将来我有儿子，他敢赌博的话，我一定亲手打折他的腿。”执笔人暗戳戳地拱火。 “你活两辈子，到现在别说儿子，连妻子都没有……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上帝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面团，用最平和的语气捅出最扎心的刀子。 林祐低头打量着自己九岁男孩的体格，翻着白眼问：“不是没有，而是分手了……咱们现在能专注于工作吗？” 上帝以胜利者的姿态打开了新的传送门。 林祐进门之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巨凶兽’出现的时候，dc世界的上帝却没有出现，该怎么办？” “至少，我会确保地狱神探世界的危机不会波及其他dc故事世界，更不会波及大世界。”大世界的至高神给出了一个令人细思胆寒的回答。 这个回答透着一股冷酷无情的味道，但林祐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闭口不言，跨过了传送门。 门的另一边，是上帝观察到的‘巨凶兽’被成功召唤之时。以《康斯坦丁》电视剧的剧情时间线来看，距离执笔人与地狱之主订立赌约相隔不到五个月。 脚踏实地的第一时间，林祐就注意到身边一脸郁闷的路西法。 “没想到你这么诚实守信，我还以为你会冲出去把他们全部干掉。”执笔人揶揄着地狱之主。 远处的荒野沼泽中心，一个召唤“巨凶兽”的仪式已经接近尾声。而匆匆赶来的康斯坦丁及其盟友们显然来迟一步。 “我是堕落天使，地狱之主，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背约等同于撒谎，那是世上最粗鲁、最不体面的行为。”路西法发泄着赌约失败的愤懑。执笔人拆台道：“那我怎么记得你上次与我对话时，把自己伪装成上帝，难道那不是撒谎吗？” “我会行使诡计，会欺骗；看上去与撒谎类似，本质上却截然不同。”路西法不耐烦地说，“我在地狱里惩罚罪人灵魂时，也会制造虚假的幻象，让他们沉溺其中接受无休无止的恐惧、懊悔等心灵折磨。可那不是撒谎。反倒是你，故意隐瞒鹅毛笔的特性，那才叫谎言……” “好吧，好吧，你说了算，诚实的地狱之主、撒旦阁下。问题在于，我先前可是一再拒绝过，甚至最后关头还给你反悔的机会；是你自己执意要赌的。”林祐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现在，赌局结束，你必须履行赌约。” “我当然会履约。”路西法从自己手上摘下一枚指环递了过来，“这就是你出入地狱的通行证。我的气息加上你的灵魂，独一无二，只有你能使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通过这枚指环与我沟通。不过，要是弄丢了，你自己负责。” 出人意料的是这枚指环并没有什么邪恶气息，表面更多散发着来自天堂的神圣微光；其神圣气息发乎天然，纯正圣洁。 这要是让梵蒂冈的人看到，没准教皇冕下愿意拿一个“在世圣人”的名号来换。 等林祐肃容接过后，路西法一言不发地离开，看也不看远处开启的空间裂缝和即将降临的“巨凶兽”；仿佛祂就是为了履行赌约送指环才专门跑的这一趟。 一团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形容、甚至无法直面以对的黑暗出现在沼泽中心。祂出现的瞬间，被祂阴影笼罩下的地面就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 极致的黑暗统治了周围的一切。 林祐手握鹅毛笔，感应着周遭的一切，寻找一切有关dc世界上帝的迹象，却越找越是心惊。 没有，什么都没有。当黑暗以沼泽荒野为中心不断扩散的时候，没有任何阻遏乃至牵制的力量出现。再这么下去，不用多久黑暗就会完全统治地球了。 “dc世界的上帝到底是没法出现，还是根本不想出现？”执笔人气急败坏地与大世界上帝通话，“现在该怎么办？” “再等一等，或许还有转机。”上帝依旧语气平和，却没发现自己说话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 黑暗的中心处，“巨凶兽”已经开始发问；祂的问题既是自言自语，也是询问面前可见的每一个人。 “我是谁，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是漫画中“巨凶兽”的名场面，林祐在读者的立场上猜测，这或许是当年的编辑特意安排的一幕剧情，只为了讲述编辑所理解的宗教义理与辩证思维。 只不过，如今以执笔人的立场出现在于此，他也成了“巨凶兽”提问的对象之一。 “你手中的那支笔……”巨凶兽的声音辽阔宏大，又缥缈幽远，仿佛不该存在于当世，“是你定义了我的出现，我的存在吗？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而存在？”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49章 从天空伸下来的巨手 第149章 从天空伸下来的巨手 面对黑暗的问题，林祐几乎将答案脱口而出。但是就在他即将开口的刹那，蛇夫座的神性突然发出了一个莫名隐晦的警示，就像常人所谓“心血来潮”，让他下意识将答案咽了回去。 “确实是我定义了你的出现，也定义了你的存在意义。但是不能由我第一个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巨凶兽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仅仅针对林祐一人，但所有陷于黑暗中心的人都在侧耳倾听。 “因为不论我的定义是什么，必然掺杂着我的需求，我的目的。你应该去聆听更多人的答案，找到自己所认可的那一个。别人赋予的，和伱自己找到的，即便答案相同，性质也不一样。” 执笔人这一通语无伦次的回答竟然说动了巨凶兽，对方果然调过头去，开始询问在场的其他人。 包括绝对主角康斯坦丁、女主泽德、康斯坦丁的助手查斯、亦敌亦友的午夜老爹、还有幕后黑手天使曼尼；至于完成召唤仪式的邪巫团，早已经沦为炮灰，被主角团给干掉了。 哪怕有路西法想方设法地捣乱，整个故事依然在没有执笔人干预的情况下发展到这一步。最后的决战依然是在最主要的几个角色间展开。 午夜老爹第一个回答了问题：“你是黑暗、邪恶，是上帝的对立面。” 这个回答在林祐听来很耳熟，因为漫画原著里也有人这么回答过。而且出现相同的回答也正常，因为这本来就是巨凶兽的定义。 巨凶兽给出的回应也和漫画原著如出一辙：“这是我的宿命，但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更想知道，为什么我生来就应该接受这个宿命？” 天使曼尼不失时机地抢答：“因为光明必将消失，而且已经消失；而你是光明消失之后天然的替代者，世界的第二任主人。” 这个回答是原著漫画中没有出现过的，却是曼尼心心念念想要实现的。这个背叛天堂的天使不仅想让黑暗代替光明，更期待着能在黑暗中获得更多的荣耀与权柄。 四大天使长早就消失了，曼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到天使长的指令；既然天堂秩序已经不再，那为什么不在新秩序中谋求更大的利益呢？ 孰料巨凶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目光瞬间直透无尽虚空，而后说道：“光明并未消失，只是有些黯淡；而此方世界本就基于光明而塑造。一旦光明消失，世界亦将随之消亡。你的回答一无是处。” 曼尼的脸色瞬间煞白。 这个时候，查斯开口回答了：“你是遮挡光明的幕帐，是阻挡我们通向光明的障碍。” 这个回答很接近原著里的另一个回答，用词不同，但含义基本一样。 结果也自然而然招到巨凶兽的否定：“这个回答教会了我蔑视。蔑视一切自己所不理解、不接受的事物，是所有智慧生物共同的劣根性。” 康斯坦丁暴怒起来，曾接触过大量黑魔法，又一度被魔鬼附体的地狱神探，直面巨凶兽的纯粹黑暗时身不由己地将自身的阴暗面彻底暴露出来。 “我不知道你存在的意义，但我知道你是灾难，与魔鬼一样，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你，还有那边那个小鬼，都是些恶心的下三滥玩意儿……” 就在现场气氛因为康斯坦丁的爆发而走向危险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场唯一一位女性泽德身上发生的异常变化。 她在直视巨凶兽的时候，第一时间被动激发了自己的灵视能力；泽德的灵视本来是一种低品级的预言能力，还能通过身体接触看穿他人记忆深处部分的内容。 这一次，泽德看到了极致黑暗与绝对光明的交错、交融，但是在看清这一幕的同时，她的灵魂遭遇了巨凶兽发自本能的自我防卫；于是，她在惨叫声中惊醒过来。“共存，黑暗与光明，本就是共生共存。光与暗本就不可分割，有光明就必然有黑暗，知道了黑暗的概念，才能知道光明的含义。” 巨凶兽的实力过于强大，哪怕出于本能的自我防卫，也让泽德灵魂遭遇重创；她在陷入昏迷之前挣扎着说出了答案。 事实上，泽德不止陷入昏迷，而是很快就死去了；手持路西法指环的林祐亲眼看着对方的灵魂离体而出，下一秒就会下到地狱。 执笔人出手中断了这个过程。 既然地狱之主答应了履行赌约，那么归属地狱的灵魂自然任由执笔人调取；眼下泽德死在眼前，正好可以拿来试验一下指环的威力。 一道圣洁白光闪过，泽德的灵魂又被强行送回肉身；其间间隔时间之短，甚至她的同伴们都没有发觉，女人的心脏曾经停跳了那么一小会儿。 所有人——包括天使——的注意力都在巨凶兽身上；自从听到泽德回答之后，巨凶兽就陷入沉思，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甚至周围的黑暗都停止了扩张。 提心吊胆的等待让时间变得无比漫长；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来巨凶兽再次开口说话：“黑暗与光明必须共存；这是上帝也必须遵循的规则。世界的基础不止是光明，还有黑暗。我们共同维持着世界的存在。” 听着巨凶兽的话，似乎一切都在好转，马上就能迎来一个除了反派之外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是执笔人的心却不断地往下沉。 黑暗已经醒悟，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光明给予回应的时候。可眼下dc世界的上帝依然杳无音信，不见踪影。 而后，巨凶兽果然说出了让执笔人心惊胆战的话：“我就是黑暗，但是光明何在？光与暗必须共存，但构筑世界的另一极又在何处？” 极致黑暗的代表再次抬头仰望苍穹。 若上帝不存，光明黯淡，光与暗的两极必将失衡；谁能回答巨凶兽的问题？ 这不仅是巨凶兽的问题，同样是这一方世界的问题。世界的意志正通过巨凶兽之口发出召唤，召唤光明的回归。 正在执笔人焦虑不安之际，天空突然大放光明；金色的光芒刺透阴霾，从金光深处探出一只手臂，朝巨凶兽伸来。 巨凶兽同样伸出手臂，与对方紧紧相握。 这是光明与黑暗和解的信号，也是世界重新恢复平衡的信号。所有为阻止巨凶兽降临而努力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唯有天使曼尼面若死灰。 可谁都没有发现，执笔人同样面色阴沉，看着天空中交握的两只巨手一言不发。 那不是dc上帝的手！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50章 缺少上帝的世界 第150章 缺少上帝的世界 看着从天外伸下来的巨手，林祐不断以神性联络大世界以召唤传送门；结果直到两只巨手分开并各自消失，地狱神探世界完全恢复光明，传送门才姗姗来迟。 回到伊甸园后，林祐看着上帝的手，冷笑着问了一句：“跟那么一只黑漆漆的手握了大半天，不要洗洗吗？小心影响健康。” 上帝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看起来怒气冲冲？” “被人欺骗，难道我还不该生气吗？”林祐脸上其实一片平静，但只要耳朵不聋，就能听出他话语中的蓬勃怒火；“我现在似乎能理解路西法，为什么祂会说撒谎是一种极为粗鲁且不体面的行为。” 上帝恍然：“所以，你认为定义和召唤‘巨凶兽’是一个阴谋，是我对你的欺骗？” “如果不是欺骗，伱又会怎么形容这整件事？” “如果让我来说，那应该是所有更好的机会和更好的可能性都消失之后，最后仅存的办法——唯一让地狱神探世界不至毁灭，同时也是让dc世界不再继续恶化的办法。”上帝坦然答道。 “哈，你是为了拯救世界；而且是万般不情愿地被迫拯救了世界，顺带着成为dc世界所承认的上帝。” 面对冷嘲热讽，上帝面色如常，淡然道：“从你的语气能听得出来，你对整件事有另一种看法。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吧？” “说什么？说你故意把‘巨凶兽’的信息碎片放进电视剧的故事里，还是说你误导我把‘巨凶兽’定义为上帝光明的对立面？又或者，你借着‘巨凶兽’的认可，从而获得dc世界的认可，成功取代了原dc世界的上帝，吞并了那个在现实维度拥有数亿粉丝的故事世界？” 林祐明确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你那个万般无奈之下被迫拯救世界，被迫充当上帝的说法相比，我这个说法是不是更符合逻辑一些？其实你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说，不必遮遮掩掩。” “直接对你说的前提，是我一开始就想取代另一个上帝；可直到‘巨凶兽’出现之前，我都抱着对方还能回来的希望。”上帝的语气始终温和平静，听在耳中不仅能迅速安定人心，而且很容易博取信任。 “呵呵，这么说来，还要怪dc世界令你失望喽？” “dc世界没有令我失望，而是令我恐惧，忧心忡忡。”上帝耐心地解释着，“这么说或许你无法理解，不如去亲眼看一看吧！” 话音刚落，执笔人只觉眼前光影如梭，先前被上帝带着去观察dc世界残影时的熟悉感觉涌上心头。当他回过神来，光影已恢复正常，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破碎的末日世界。 繁华的城市已然化作废墟，热浪无休止地烘烤着大地，建筑、车辆、道路都在高温中逐渐融化。随处可见碳化、结晶乃至酥脆粉化的人类骸骨。 眼前所见，完全就是一副核弹轰炸后的末日灾劫。 “这里是地狱？”林祐并没有被表面现象所蒙蔽，一眼认出此地的实质。 “对，这里是地狱，但也是人间。”上帝漠然道，“确切地说，是电影《地狱神探》的人间，也是地狱神探故事世界的组成部分。” 随着上帝的话语，林祐眼前场景剧变，从末日景象突然变成夜幕下的城市，人间依旧万家灯火。而后他们就来到了一座医院大楼深处。一个满头黑发、身穿黑风衣、顶着基努里维斯帅气面孔的中年男子瘫坐在地，神情恍惚已处于弥留境地；他双臂张开，手腕动脉已被切开，鲜血淋漓。 林祐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他也是康斯坦丁，不过来自不被漫画铁粉认可、同时在路人观众眼里也毁誉参半的电影版《地狱神探》。 这个时间点，正是电影剧情的最终决战现场；大天使加百列与恶魔玛门出于各自的原因暗中联手，试图在人间制造一座新的地狱。 加百列想借此考验人性，玛门想摆脱父亲路西法自创一番基业。 而基努里维斯扮演的康斯坦丁一直被大天使加百列所欺骗、利用，在决战中一时落于下风；阻止恶魔降临的行动眼看就要失败。 最后关头，康斯坦丁决定牺牲自己的生命，通过自身的死亡召唤来一直对他灵魂感兴趣的撒旦；而后借撒旦的手击败加百列和玛门。 毕竟，加百列和玛门是暗中联手，一边瞒着天堂，一边瞒着撒旦。路西法不会容忍这种挑衅自己权威的行动。 果然，地狱之主被康斯坦丁的灵魂吸引而来，及时阻止了阴谋；玛门被强制遣返地狱，加百列则与路西法大打出手。 “这不对吧？电影剧情里，加百列会被剥夺力量，一个照面就输在路西法手里。”林祐不解地看着眼前两个天使的战斗场景，虽然路西法占据绝对上风，但加百列并非全无抵抗之力。 “是啊，按照剧情，祂会被剥夺力量，但是……”上帝幽幽地反问道，“祂是被谁剥夺了力量？” “上……”执笔人恍然大悟，“这里也没有上帝。” “看来你明白了。没有上帝剥夺加百列的力量，也没有上帝在最后关头给予康斯坦丁救赎，更不会有康斯坦丁最后复活于人间的结局——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上帝所说的“剥夺力量”、“最终救赎”、“主角复活”，全都是电影里的原剧情。 林祐当然知道剧情错乱的后果：“剧情被修改，会导致故事世界的不稳定；就现在dc世界的现状，和这个电影有关的那部分世界甚至有可能直接崩碎掉。” 似乎在印证执笔人的话，他话音刚落，正好是路西法击败加百列，回过头来准备带走康斯坦丁的灵魂。结果路西法拖着康斯坦丁每走一步，林祐眼前就多一道时空裂缝，横亘天地，几乎要将世界撕成两半。 一个很熟悉的油腻声音浮现耳畔：“你还不制止祂吗？” 林祐循声看去，愕然发现之前见过的路西法就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而祂说话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上帝。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51章 第一五章 钥匙不就在你手上吗？ 第151章 第一五〇章 钥匙不就在你手上吗？ 在巨凶兽降临现场与林祐交谈的路西法，顶着一张类似英国著名音乐人大卫·鲍伊的脸；而此刻出现的路西法，长相与不远处正拖着基努里维斯版康斯坦丁往地狱走的撒旦一模一样。 虽然长相不同，但执笔人能轻易辨认出这两位是同一个“人”。 这不同于大世界融合其他故事后诸神收容的分身、神念，而是实实在在属于同一个灵魂，同一个存在，只不过相貌不同。 “你怎么也来了？”林祐好奇地问，“你跟祂是一伙的？”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魔鬼和上帝是一伙的？”路西法不满地反问。 林祐做回忆状：“大概，从教廷开始卖赎罪券的时候，大家就开始这么说了。” “那是诈骗；地狱是不认赎罪券的。犯下多少罪孽，来到地狱就要承受多少惩罚。”路西法愤然道。 执笔人不为所动，追问道：“那伱是怎么找来的？祂是大世界的上帝，按理来说你不该认识祂。” “祂只是大世界的上帝时，我不认识祂；但是祂兼任dc世界的上帝时，我自然就认识祂了。” “就这样？”这个回答让林祐感到匪夷所思，“祂可是侵吞了你亲爹的地位、权利；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起来你似乎仍不能理解我们这类存在的心态；当我们看破世界真相之后，你觉得由现实维度里那些编剧、作者所描绘的情感状态，还能继续束缚我们吗？”堕落天使依然以反问的方式来回答问题。 “我不能理解，但我大受震撼。”这是执笔人的真心话。 “不管理解不理解，都拜托你们动作快一点。” 堕落天使和执笔人争论的时候，上帝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盯着电影剧情的发展；当康斯坦丁即将被拖出房间的时候，突然就被粘在地上不动了。 电影剧情里的路西法用力尝试了几次，最后气急败坏地丢开手；康斯坦丁的身体则缓缓上升，仿佛漂浮在空气中，而且背对着路西法比划了一记中指。 天空之上，康斯坦丁所面对的方向，是一片圣洁的光芒，正要迎接这个自我牺牲而获得救赎的灵魂升入天堂。 只不过，撒旦得不到的，上帝也别想得到。 不甘失败的路西法愤怒地扑了上去，双手插入康斯坦丁肺部，将其体内的癌细胞悉数抽取出来，同时将流失的血液也送回对方体内，并恢复了伤口。 这样一来，两个致命伤病都得以痊愈，康斯坦丁暂时死不了了。 既然人还没死，灵魂自然也不能升上天堂；康斯坦丁只能回到人间，而路西法也保留了将来获取其灵魂的可能性。 发展到这一步，剧情基本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横亘天地的时空裂缝渐渐消弭；这个世界算是保了下来。 下一刻，电影剧情中的路西法消失；与此同时，林祐看见一道虚影凭空出现，又迅速融入身边这个路西法的身体。 而后，身边这个路西法也不再是电影里那副带着点癫狂气质的中老年男子模样，而是眨眼间恢复了大卫·鲍伊的相貌。 “这样就完美了……”路西法一边畅快地笑着，同时还小声抱怨，“本来不该是我出现在这儿，来的应该是初堕者；他才是那个对康斯坦丁灵魂感兴趣的家伙。” “谁让你名气大呢？”林祐打击道，“好人名气大了，什么好名声都是他的；坏人名气大了，什么坏事也都是他干的。”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现实维度的人类创造天堂和地狱的原因？”路西法调侃道，“你们永远都喜欢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就我个人的成长经历和所受教育，左倾右倾都不对，都要批。”林祐淡淡回了一句。“所以天堂和地狱都不对，我选择人间。”地狱之主居然理解了执笔人的话，“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世界融入大世界里去？” “你着什么急？反正这个世界已经有上帝了，总不会让你们毁灭的。我也有更多余裕斟酌措辞，完善修改方案。” dc世界的土著都表态欢迎大世界上帝，执笔人更没有立场继续质疑；该做的工作总得接着做，但不代表他就有多少工作积极性。 “看在咱们打过赌的交情上，我非常诚恳地请求你稍微加快一点动作。”路西法脸上带着无比诚挚的微笑，“你是不知道，dc世界分裂之后，我在这个单调的故事中呆得有多无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大世界了。” 林祐突然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了什么？天堂和地狱都不对，你选择人间？你说的是大世界的人间？”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你去人间干什么？” 路西法自己也不大确定地说：“应该会去旅游一段时间，然后……大概会去洛杉矶开一间酒吧；至少暂时的计划是这样的。” “噢，你就是那个开酒吧的路西法。”林祐恍然大悟，“是不是还会带上一个叫麦兹金的雌性梦魇妖魔？” “你这样说可不要让麦子听到……当然，是的，我会带上她；但是麦子可不希望听到别人用雌性来形容她，她是一位女性。” 说话间，路西法的脸渐渐变成了美剧《路西法》中那张“攻受两宜”的面孔。 “呵呵，你不但去开了酒吧，还跟人类女子谈起了恋爱，生下了女儿。最关键的是，你们居然还爱得死去活来，让人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撒旦。”林祐忍不住吐槽。 路西法不以为意，反而也开始了吐槽模式：“你怎么不说跟我上床的女医生，后来又跟我的兄弟上床生了孩子？我也不知道现在那些编剧怎么回事，感觉他们不弄点污黄黑暴就不会编剧情了。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早些年的影视剧。” “那你还会去找那个女的吗？我记得那个角色叫……”林祐敲敲额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 最后是路西法接了上来：“克洛伊；我觉得暂时还不能与她见面，因为按照剧情，融入大世界之后会来到1992年的时间点，她当时还在上小学的年纪。” “也是。”林祐恍然，“美国的编剧再怎么不靠谱，能让撒旦跟人类谈恋爱，也不敢让成年人跟未成年人谈恋爱。那样的话，魔幻剧就变成律法伦理剧了。” “所以说，按照电视剧的剧情，我们还有十几二十年时间好打交道呢！” “十几二十年都不管地狱？” “你是不是忘了，当世界融合之后，我就不是地狱的主人了——至少不是最重要、权力最大的那一个。”路西法笑着说。 “也是，大世界的地狱归这位的亲儿子管；你最多只算干儿子。”话锋不知怎么就转回到始终安静旁听的上帝身上，但至高神只是淡然一笑，并无更多反应。 却听路西法的声音突然犹豫起来：“其实，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我仍然可以分享一部分权柄，比如我手里还会有一份地狱钥匙。” “钥匙怎么了？”林祐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钥匙不就在你手上吗？”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52章 新的契约 第152章 新的契约 路西法玩笑般的语气太具有迷惑性，以至于林祐愣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那枚闪烁着圣洁微光的指环被拿了出来，但怎么看都不像一把钥匙。 “你要说它是个钥匙扣，我还更容易相信。”林祐吐槽道。 路西法哈哈大笑着说：“别傻了，地狱又不是监狱，怎么可能建一座大门还配一把钥匙？我的气息就代表着地狱的权柄，就是地狱的通行证，也相当于地狱的钥匙。只要我愿意，可以把这份权柄依附在任何物品上，不管那物品是钥匙还是钥匙扣；哪怕是颗生米都行。” 既然知道指环的真相，林祐就不免对这枚来自地狱之主的指环嫌弃万分；他是个不远沾惹麻烦的人，而这枚指环恰恰代表着巨大的麻烦。 “所以，你跟我打赌也是故意为之，包括输给我也是？” 路西法大为不满，抱怨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份正式的赌约，赌的时候可以作弊，可以采取一切干扰、破坏对手的行动，但唯独不能故意输掉；因为那和撒谎没有区别。” 林祐哪里肯信？他举着指环质问：“那这个是怎么回事？不是故意的，伱会拿地狱钥匙来充当赌约的筹码？我不相信你就找不到别的方法来履约。” 确实不怪执笔人起疑；以撒旦的地位、权柄，要放一个人进地狱多得是办法，哪有一上来就直接给地狱钥匙的？ 好比别人说我东西掉进你家阳台了，让我进去捡一下或者你送出来；最多临时开个门就够了，你上来就把自家大门钥匙都给别人？ 瞅着执笔人想把指环递回来，路西法连连摆手，倒退了好几步。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就是想躲个清闲。”地狱之主急切地为自己辩解，“想想看，如果钥匙一直留在我手上，即便我离开了，还会有无数事务追着我来；可如果我对外宣称钥匙丢掉了，而且确实不在我身上，这些琐事就烦不到我身上了。” “然后那些追着你去的人或事，就会追着我来了。”林祐一翻白眼，抬手就把指环往路西法扔去。结果却发现指环牢牢吸附在手心，丢也丢不开，掰也掰不下。 另一边的路西法连声打着保票：“不不不，不用担心；除了我们在场的三位，不会再有人知道钥匙的去向。我以撒旦之名立誓，你手持地狱钥匙的消息绝不会从我这里泄露出去，连麦兹都不会知道。” “庄严神圣”的誓言只换来林祐的冷笑；“你知不知道在我的故国有一句老话，说的就是你现在的模样？” “什么话？” “阎王爷贴告示，鬼话连篇。你这些鬼话他么只能拿去骗鬼！” 路西法无奈道：“不然这样，你可以用鹅毛笔对这枚指环的形象、归属甚至定义做任意你觉得必要和安全的修改；我保证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把它取回去。” “一个月！”林祐直接给出时间限定；虽然不像康斯坦丁有着签署魔鬼契约的丰富经验，执笔人至少知道不能给魔鬼留下任何模糊空间。 过一段时间是多长“一段”？ “这也太紧迫了……一个世纪。”路西法还价。 林祐目露凶光，不耐烦地准备召唤蛇夫座圣衣，尝试在圣衣包裹手掌时能否把指环“顶替”下来。 “all right！you win!”路西法立刻察觉到不对；两股神性虽然有强弱，可真要碰撞起来就意味着双方彻底走向对立面——祂并不想跟执笔人闹翻脸。 “你持有指环到大世界的公元两千年。到时候我就会来取走指环，重新承担属于我的职责。”路西法看上去可怜兮兮，“就七、八年而已，不是吗？你完全可以用鹅毛笔把它封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为什么非得交到我手里？”林祐依然不满。 “不然交给谁？有能力保护它的，我信不过；那些信得过的，肯定保不住它。还记得电视剧的剧情吗？我切掉了翅膀藏在隐秘的地方，结果就是有人能从犄角旮旯里找到它们。在我看来，只有你这个执笔人能够妥善保管钥匙。” “虽然你的言辞很容易讨好人，但是我不吃这一套……听我说完！”林祐抬手阻止了急着想说话的路西法，“想让我帮忙可以，得加钱。” 路西法被闪了个大的。 “你想……加多少？” “还没想好。等将来想好了，你必须答应为我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林祐要了一张不定期的即时兑付债券。 “啊哈，你其实挺适合管理地狱的，因为你比魔鬼贪婪得多。”路西法的身影缓缓消失，“一言为定！” 等地狱之主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执笔人看着始终沉默不语的上帝，语气莫名地说道：“祂被你吓得够呛，哪怕只是干爹，祂也急着向你证明祂能做一个听话的乖儿子。我估计，可能整个dc世界都被你吓得够呛。” “在你眼里，路西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谄媚我？难道我就那么可怕？”上帝笑着问。 “想听实话吗？” “当然。” “不敢说！”林祐将指环递了过去，“这个怎么处理？” 上帝也差点被闪了个大的，莞尔一笑道：“既然交给你了，你就保管着吧！毕竟，你也要遵守契约，总不能连撒旦都不如吧？” 林祐不以为然地一摊手，将指环放在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玩，显然也没把“地狱钥匙”放在心上；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在dc世界，路西法代表着上帝所创造世界的不确定性，祂的存在直接影响到世界的存亡；至于巨凶兽，不管是最初的设定，还是后来‘虚空之手’的改版设定，都代表着黑暗——至少是黑暗的一部分。可现在你成了dc的上帝，还会承认这些自缚手足的设定吗？” “你也说这是dc世界的设定，又怎么能带到大世界去？”上帝平和的神态和语气让人辨不清真伪，“承认黑暗是光明的对立，就等于要同时承认光明与黑暗的至高无上；那些神系岂能同意这一条？” “也就是说，dc的光与暗要降格，连带着路西法也要跟着顺位降格；祂真是白演了一回乖儿子。”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53章 执笔人的构想和阿瑞斯的计划 第153章 执笔人的构想和阿瑞斯的计划 “路西法说了什么，我并不在意。反而我更想知道，你不敢说的那些内容是什么？”上帝笑呵呵的样子很像开玩笑。 林祐却摇摇头：“我不想说，而且也肯定不是你乐意听到的。” 说话间，鹅毛笔已开始了书写。 地狱神探世界与大世界的融合有两个难点；一个是天堂与地狱的定义，以及“巨凶兽”或者说伟大黑暗的定义。这一条已经被上帝确定了修改方案，毋庸再提。 另一个难点就是对魔法的定义。 抛开历史上各种各样有关dc世界魔法力量来源的设定，距今最近、最新的定义，dc世界的一切魔法被归结于两个源头：赫卡忒和颠倒人。 魔法女神赫卡忒是dc多元宇宙的魔法化身和来源，正因为祂将魔法传授给上古时代的人类，使掌握魔法力量的那一部分人类成长为神明，由此诞生了各式各样的神族。 简单来说，在dc世界最新的世界观里，女神赫卡忒不仅是魔法的源头，而且还是地球原生神族共同的源头。只凭这一条设定，就足以让大世界诸神系群起而攻之。 不论哪个神系，哪怕脑子抽了都不会愿意头顶上突然多个妈。 至于颠倒人，则生于黑暗多元宇宙。就像黑暗多元宇宙与多元宇宙之间的对应关系，颠倒人也是对应赫卡忒而存在的。 赫卡忒是多元宇宙的魔法源头，颠倒人就是相应的黑暗多元宇宙的魔法源头。 按照dc世界的设定，两个不同的宇宙之间因为某些缘故导致魔法力量互相渗透，黑暗多元宇宙的魔法入侵了多元宇宙，带来灾祸的同时，也极大丰富了多元宇宙的魔法种类。 以上种种就是dc世界对魔法的定义。 当然，到了大世界，这个设定肯定要被当成屁一样给“换”掉。 光与暗的地位降格，路西法的地位降格，顺带四大天使长肯定也降格；那么魔法源头又岂能不降格？ 当修改方案写到赫卡忒和颠倒人时，鹅毛笔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好改吗？”上帝疑惑道；这两个魔法源头听起来来头不小，可相对于光与暗来说也只是个小卡拉米。若是这两个都无法修改，后面写到光与暗的时候该怎么办？ “不是不好改，而是我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执笔人停笔沉吟，“似乎，我有办法绕过‘质能守恒’来给魔法修改一个符合科学理论的原理了。” “是赫卡忒和颠倒人给你带来的想法吗？” “对，就是祂们。”林祐跃跃欲试，“我觉得有六七成把握，可以完成改写。至少，能改写最困难、最背离科学原理的那部分魔法。” 上帝没有多想，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那伱就试试吧！” 这个回答等于是给执笔人扩大改写范围的举动做了背书，同时也在给他提供安全保障。 林祐深吸了口气，提笔写下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一句话：“赫卡忒和颠倒人，诞生于世界初生之际，觉醒于一个充盈着魔法能量的次元空间之中……” 这个时候，大世界的诸神，还有世界上一切使用魔法的人，都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在进行一次至关重要的尝试；这次尝试将关系到大世界的魔法与科学两个体系能否顺利融合。而在大世界之外，另一座奥林匹斯山上，正有两个长相截然不同的战神阿瑞斯并肩而立，以神力汇聚双眼，俯瞰人间。 与远离希腊土地的遥远东方，一位身上纹着大块深红色印记的斯巴达战士正在浴血奋战；但是他的军队已经被蛮族伏击，几乎全军覆没。仅剩的这位勇士拼尽全力，也无法逃出敌军的重重包围。 在即将力竭而死之际，他向故乡的神明的祈祷，向传说中庇护军队、赞赏征服的战神阿瑞斯祈祷。 祈祷声一丝不差地传到奥林匹斯山上，传入两个阿瑞斯耳中。 “明知道结局却一直忍着不敢杀掉这个人，一定很痛苦吧？”黑发的阿瑞斯询问一旁金黄色头发的阿瑞斯。 “如果不是你和朱庇特来此，我们哪怕拼着改变剧情、世界毁灭也要杀掉这个人；也不至于所有人都徘徊在时间的困局中，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金黄发色的阿瑞斯说着说着就逐渐激动起来，一团火焰在头顶无风自燃；跳动的火苗显著改变了祂的形象，火焰的颜色遮蔽了原本金黄的发色，火焰之外更不断飘起红色火星。 “你们的等待在今天就可以结束了。”黑发阿瑞斯说道，“你们的命运也会在今天被彻底改写。” “求之不得。不论结果如何，哪怕失败了，也比现在死气沉沉、永远一成不变的时间困局更好。”头发变成火焰颜色的阿瑞斯操着粗豪的声音说道。 话音刚落，祂头上的火焰熊熊燃烧，火光愈发耀眼；火焰就是战神的神力，愈发高涨的火苗仿佛在回应着远方斯巴达战士的祈祷。 下一刻，斯巴达战士从垂死中猛然奋起，两柄燃烧着火焰的长刃被他握在手中，无穷无尽的力量自身体深处涌现。 斯巴达人的的战歌与狂吼重新响彻战场，已然不属于凡尘俗世的绝大力量震慑着每一个敌人；以一人敌千军的屠戮开始了。 但是奥林匹斯山上的两个战神对此漠然以视；再怎么一骑当千，如今依然属于凡人之间的战斗，并不被两个神明放在眼中。 “他的妻女我先带走了。到合适的时候，就让他来大世界与妻女团聚，顺便也讨伐那些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黑发阿瑞斯转身欲走。 “等一等，还有一个人。”火焰发色的阿瑞斯叫住了对方，“他的弟弟戴莫斯，一直被拘禁在地狱深渊，你走得时候一起带上吧！” “当然，这正是奥林匹斯诸神一直在窥探、破坏他人生的又一力证。”黑发阿瑞斯得意地一笑，身影从奥林匹斯山消失不见。 剩下的唯一一位阿瑞斯重新注视战场，斯巴达勇士已然在神力的加持下反败为胜，一举斩杀了蛮族大军的首领，亦是蛮族之王，发出胜利的狂吼。 而阿瑞斯的目光似乎已经穿过战场，看到了无尽时空之外的大世界。 那里也有一座奥林匹斯山。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54章 变形术的科学原理 第154章 变形术的科学原理 金色墨水在空气中流淌；随着执笔人的精神与体能状态发生变化，文字笔画从一开始的端正整齐，慢慢变得歪歪扭扭，最后有气无力、断断续续。 “赫卡忒与颠倒人将魔法次元空间一分为二，分别占据正反两个空间。从此魔法也有了正邪、黑白之分。祂们次元空间里汲取能量，深刻融入空间之中，成为强大的魔法生物，乃至自诩为两个魔法流派的源头。” “但是，能够从魔法次元空间中获取魔力支持的并不只是祂们，所谓魔法源头更是言过其实。” “魔法次元与主物质位面之间存在无数的连接点，每一个魔法生物——不论动物还是植物，当然还包括人；只要身上蕴含魔力，那么就会成为两个位面之间的连接节点。” “魔法效果是如此地神奇；从最粗浅的改变事物运动状态，到深一层的改变属性，乃至更高深的与形而上之意识、灵魂相关联，当然还有那神秘不可预测的时间、未来和命运。” “最让麻瓜们无法理解的并不是风雨雷电等能量元素的运用，而是质量与空间的变化。” “变小、变轻的物品，它们的质量去了何方？一根火柴的质量完全转换成能量，足以摧毁世上最坚固的堡垒，当它的质量消失之时，能量去了何处？” “变大、变重的物品，它们的质量从何而来？以宇宙大爆炸的能量密度才形成今日的物质世界，那些凭空而来的质量需要多少能量才能成型？” “答案就在赫卡忒与颠倒人的魔法次元空间里。” “充盈得几乎满溢而出的魔法能量，通过每一个节点与物质世界相连；每一次施法都会引起魔法次元空间的能量涟漪。” “魔法能量随着咒语在节点的两端流动；消失的质量化作能量流入魔法次元空间，次元空间的魔法能量也可以化作质量流入主物质位面。施法者成了控制两端能量流动的阀门——哪怕他们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但魔法能量的流动并不是永远安静祥和，它们是如此稳定、厚重，又是如此轻盈、活泼，偶尔也会变得狂暴、混乱；能量的乱流会造成不可预测的危险。尤其是当魔法节点本身出现失误以至于失去能量阀门的作用时。” “所以，魔法界口耳相传，每一个施法者都被严厉告诫，只有经过严格教导、学习、锻炼后，才能进行独立施法。而即便如此，也无可避免施法中的错误以及因此造成的破坏和伤亡。” 写完最后一笔，林祐抹着额头汗珠站起身来，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阵发黑。 “玛德，贫血了。上辈子的毛病怎么带到这辈子来了？”穿越者很有经验，立刻停下起身的动作，半弯着腰扶着膝盖，直到眼前的黑影消失了才缓缓直起腰板。 上帝瞥了一眼，语气莫名：“你现在的肉身是诸神一起制造的，虽然跟你上辈子相貌一样，但是绝对健康；我们当时甚至还帮你把体脂率降下来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伱现在的毛病都是这两年自己作出来的。” 林祐愣了片刻，悻悻然道：“你这个‘作’字发音很标准。” “我会说汉语，每个字的发音都很标准。”上帝又用汉语说道。林祐别过头去没理祂，装作认真打量自己写就的金色文字；“这一段要是能被接受，魔法与科学最大的冲突点就算被解决了。” 上帝也抬头看着金色文字：“这个办法有点投机取巧，但是成功的可能性却不小。只要给能量的来源、去处找到一个目标，逻辑矛盾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林祐白眼一翻：“不然怎么办？难道让我彻底改写一整个科学体系？我有那本事吗？” “我与诸神讨论时，有人认为你应该选择用魔法去解释科学。毕竟，大世界已经是魔法占据主流，科技侧的世界是后来者；应该是后来者适应前者的规则才对，而你却反过来做。” “怎么可能呢？”林祐哂笑道，“魔法的体系太杂、太乱，几乎每个故事都自成一系；想用魔法去解释科学，首先我要先整理、建立起一个完整的魔法体系，然后再去解释科学——那是双倍的工作量。 反而是现代科学，不管科幻故事怎么拍，不同的只是剧情，科学的基础理论大都还是那些；既然有一个现成完整的科学体系放在那儿，我直接拿过来用不就行了？” 说着，执笔人从头开始在心里默念着写下的文字；而金色文字也随之依次散入天地。整篇文字了近五分钟时间，才完全消散。 从未知的时空传来若有若无的雷鸣声，那是凡人无法察觉的声音，但是大世界和地狱神探世界的每个施法者都莫名感到心头微微震颤，自身的魔力似乎随时会再次暴走。 可细细感应，却又发现只是错觉，一切风平浪静。 哪怕邓布利多那样的大法师也不知道，就在那一次震颤中，自身魔力已经完成了与未知魔法次元空间的连接。 整个魔法界的理论基础被彻底改写了。 至于地狱神探世界，康斯坦丁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一个美丽、聪明的女性，但随后又被一个倒吊着宛若小丑般的怪物吓了一跳。惊醒过来时，眼前却什么都没有，陪在他身边的依然只有他的朋友和对手。 而在同一时刻，大世界诸神都感应到了这次针对大世界基础规则的修改。大多数神明并不当回事，因为这次修改并未影响到祂们的实力、地位。 最多不过是大世界又多了赫卡忒和颠倒人这两个与祂们平级的神明而已。偶尔诸神也会好奇一下，怎么dc世界的神明这么好说话，任由鹅毛笔修改自身地位、属性？ 貌似上帝的工作做的不错？ 视线回到改写规则的现场；眼看执笔人累得几乎虚脱，甚至都出现了贫血症状，上帝问了句：“还能再坚持吗？赫卡忒和颠倒人已经融入大世界，距离地狱神探世界彻底融入大世界只差半步了。” “剩下这半步也不容易，要处理的是你和你的对立面。”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55章 地狱神探世界只是个开始 第155章 地狱神探世界只是个开始 “世人认为，上帝永远置身于光明，却不知祂始终凝视着黑暗——不论自然还是人性。” “欲斩除黑暗，就不能不了解黑暗；上帝以一线光明为饵，牵出一丝黑暗的实质，以求知黑暗的本源。” “恰如人性中不能尽除黑暗，世界也不能唯有光明。上帝终于明了，黑暗是无，无所知、无所觉、无所求，无所更易。” “光与暗既矛盾又统一，由黑暗至光明，恰如从无而到有。” “牵出实质的一丝黑暗恰恰从无到有，意识由感应光明而生，遂成独立个体。上帝乃留而置之，与一线光明之饵相生相伴。” 疲惫不堪的执笔人不愿多写，将将把事情写明白，就迫不及待地把所有金色文字投入大世界以做检验。 只要检验通过，dc世界的上帝，以及巨凶兽所代表的黑暗，就成了大世界上帝做实验的产物。相当于二者都是因为上帝的一缕神念而诞生意识。 解决了魔法来源和光、暗定位，地狱神探世界最有可能导致世界观逻辑矛盾的部分也就修改完毕；接下来，就可以热烈欢迎约翰·康斯坦丁莅临大世界，去见他最忠诚的粉丝冈特·欧迪姆了。 “对了，你给康斯坦丁的定位是什么？他是英国人，又有魔法天赋，为什么霍格沃茨没有招收他入学呢？”上帝问道。 林祐一摊手：“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就学习黑魔法，而且造诣高深；再加上他从小做事就不知轻重、肆无忌惮。怎么能让这种人进学校祸害魔法界的幼苗呢？” 他们说话的时候，视角正在飞速改变。所处的位置越来越高，离地越来越远。没过多久，林祐又能从远处眺望大世界，以及附着在大世界上的dc世界虚影。 属于地狱神探故事的那道虚影正一点点融入大世界；不像其他故事世界融合时那种火星撞地球般的一往无前，而是像水乳交融，不知不觉间虚影就完全消失了。 而后，林祐用力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后登时惊怒交加。他指着另一道虚影上的信息渗透渠道质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神奇女侠的世界。”上帝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说，“其中还包括了……” “我不关心那个世界里有什么东西，我关心的是那个世界向大世界渗透了什么东西？”林祐指着连接虚影与大世界的一道金色轨迹说道，“如果我没看错，那也是个信息渗透渠道，对吧？” “是的。”上帝收起了长篇大论。 “你现在已经兼任dc世界的上帝了。”林祐满怀希望地问，“不会像先前地狱神探故事发生信息渗透时那样，依然束手无策吧？” “我是dc世界的上帝，我能够影响、改造dc世界，但是……我无法改造大世界。”上帝一语打破了林祐的希望。 执笔人当时就懵了：“你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我可以改造那些尚未与大世界发生信息交互的dc故事，至少能控制住它们的现状不至于恶化；但是已经发生信息渗透交互的世界，我也没法拆开它们。” “这上帝叫伱当的……”林祐嘟嘟囔囔地吐槽，“它已经渗透多少信息过去了？”“还不多，可能只是神奇女侠的角色虚影，也可能是dc世界诸神的影子；但信息数量肯定极少，因为大世界诸神系暂时都没有反应。” “你把dc世界的神族都融合在神奇女侠的故事里了？”林祐追问道。 “就是她的故事和神族交集最多，不是吗？”上帝的理由很充分。 林祐回想着dc关于神话故事和神族的设定，又问道：“是只有旧神族，还是新、旧神族都在里边？” “只有旧神族；这些世界虚影脆弱得就像打碎之后又粘起来的镜子，要是把太多强者放在一起，祂们的力量会变成内部压力，即便所有神都安安分分呆着，只凭压力就能把世界挤碎了。祂们可不同于已经变成信息碎片的巨凶兽。”上帝说起来也是一副头疼模样。 “神奇女侠，还有诸神系……很好，很好。”执笔人捂着虚脱后恍恍惚惚的脑袋苦笑，“又是一个必须处理妥当的世界，不然诸神肯定又得炸锅。” 上帝安慰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我可以控制住其他故事，你只需要专心应对神奇女侠这一个世界就好。而且，以信息渗透的程度来看，你还有足够多的时间。” “足够多，多多少？”林祐不抱希望地问道，“一年还是两年？” 这回轮到上帝想要翻白眼了——虽然祂的脾气足够好。 当执笔人被人安排下一次工作任务，同时又极力争取假期的时候，奥林匹斯神系的地狱深渊里，一个名叫戴莫斯的年轻人即将迎来生命的终结。 这是一个强壮的斯巴达战士，虽然不如他哥哥那么勇武强大，但不乏同样的作战勇气和坚韧意志。 但是勇气和意志，乃至身为斯巴达人引以为傲的作战技巧，在神明面前不值一提。 阿瑞斯出现在戴莫斯面前，直截了当地表示要杀死他。年轻人奋力抵抗，同时发出愤怒的质问；质问为什么自己会被关押在地狱承受无尽痛苦，现在又要无罪而死。 战神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因为预言说过，一个身上带着深红印记的斯巴达人，将会杀死宙斯，推翻奥林匹斯山。虽然预言未必应在你的身上，但诸神必须斩除一切危险——哪怕这种危险本身充满了不确定性。” 如果是执笔人在这儿，估计会把阿瑞斯说的话凝练成一句：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戴莫斯并不知道这是阿瑞斯故意说给他听的，因为对方需要他在必要的时候将这些话转告给他的哥哥。 阿瑞斯要给那个真正应运而生的男人一个充分的动机，让对方切齿痛恨奥林匹斯山，并决心复仇。 当然，仅仅一个弟弟还不够。阿瑞斯需要做得更多，才能把原剧情里十几年才积攒充分的仇恨之火，在极短时间里化作实质。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56章 即将破碎的战神世界 第156章 即将破碎的战神世界 一道通天彻地的时空裂缝突兀地出现在世界；凡人目无所见，浑然不知，但每一个神明都能清楚地看见这道撕裂世界的狰狞伤口。 不等众神惊诧，新的时空裂缝就接二连三地出现；贯穿天地的有之，细如发丝的亦有之，很快就密密麻麻遍布世界的每个角落。 负责监管这个世界的奥林匹斯山很快做出反应，柯罗诺斯首先降临此方世界。 这个世界并不大，仅有爱琴海周边地域以及北欧神话九界等有限空间。这里是战神系列游戏的世界。 以一个游戏而独立形成的世界，在时空尺度上自然不会太大；可正因为小，才让它更难以抵御时空裂缝的破坏。 柯罗诺斯眉头紧蹙，心里焦躁不安。这是自圣斗士世界之后，时间之神第二次遭遇一个故事世界的破碎。祂心里很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我，总是属于奥林匹斯的分支故事世界？ 噢，差点忘了，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北欧神话。 正当时间之神琢磨着要不要把奥丁也拉过来一起分担责任时，却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这次的世界破碎危机，很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战神阿瑞斯搞出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柯罗诺斯大发雷霆。 作为奥林匹斯神话在大世界计划的代表，时间之神确实有实力也有资格痛斥一个分支故事的奥林匹斯神。 这个世界的神王直面柯罗诺斯的怒火；祂白发白须，没有激发神力时就像个古希腊时代的年长学者。 宙斯叹息着解释道：“阿瑞斯被恐惧压倒了。祂无法接受自己将在故事中成为第一个被奎托斯杀死的主神，又因为时间困局而焦躁不安；所以突然动手杀死了故事的主人公，粉碎了他的灵魂，彻底破坏了剧情。” “这下可不好找奥丁来分担责任了。”柯罗诺斯心里这么想着。 闯祸的是奥林匹斯神系分支的神，这个时候把奥丁找来，对方愿不愿意帮忙且另说，但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要求奥林匹斯神系走出赔偿——浪费阿斯加德神王的时间、精力难道不该赔偿吗？ 连执笔人都已经逐渐看透诸神系之间的关系，时间之神又岂能看不透，猜不到？ “阿瑞斯呢？” “祂闯祸之后，就逃入虚空，不知去向了。” “祂以为能跑到哪儿去？”柯罗诺斯咆哮道，“有原生神明的世界，会把祂视作入侵者；没有神明存在的世界又会因为祂的降临而逐渐改变世界属性——祂还嫌闯的祸不够大吗？以为躲起来了我们就找不到吗？” 宙斯苦笑道：“我们都觉得，阿瑞斯很可能已经疯了；祂已经考虑不到这么多、这么细致的问题。其实……” “其实什么？”时间之神不耐烦地问；祂此刻不自觉地把对阿瑞斯的怒火发泄到在场每一个神明身上。 “我想说，我可以理解阿瑞斯为什么突然发疯。这个世界的诸神为了自保，不敢让故事剧情进一步发展，全都被困在时间困局里；大家都有些焦躁不安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融入大世界，彻底摆脱这个梦魇？”宙斯满怀苦衷地提出疑问。 “世界融合是有限制的，执笔人无法一次融合太多世界，必须依序分批而行。我记得很早之前就向你们解释过了。” “可我等得太久了。”神王也有话说，祂要代表这个世界的诸神说话，“像我们这样的情况，难道不该放在优先次序融入大世界吗？难道非要等故事剧情正常发展，让我们死尽死绝吗？”柯罗诺斯一时无言以对。 虚幻维度的神其实并不是神，现实维度的人类才是真正的神。人类塑造的故事结局，是诸神难以抵抗和改变的。就如同眼下的战神故事世界，融入大世界是祂们唯一的生路。 只要融入大世界，虽然会降格成为奥林匹斯神的分身或神念，但是被奎托斯杀死之后，却可以依托真神本尊的力量复活过来；更不用说现在大世界还多了一条“真身不死”的世界观设定。 时间之神的怒气稍稍退散了几分，放缓语气说道：“不是我们不想，但是最近大世界发生了很多突发状况，拖慢了融合故事世界的进度。” “可现在的情况，我们已经拖不下去了。”宙斯诚恳地请求道，“您也看到这个世界的现状了，我们必须立刻融入大世界。” “当然，我能理解，也会立刻去找执笔人，协调融合事宜。”柯罗诺斯看着遍布世界的时空裂缝，虽然嘴里答应，心里却没什么把握。 先前圣斗士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搞过这么一出，而且还是在执笔人的“真实因子”几乎消耗殆尽，无法书写更多文字的时间点上。 这一次……似乎听上帝提起过，最近执笔人正要处理大量融合任务？ “除了尽快融合，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帮助。”宙斯颇有些为难地说道，“杀害故事主人公造成的破坏实在太大，彻底摧毁了这个故事世界存在的基础；现在，凭我们的力量已经无法控制世界破碎的速度，所以……” “你想让大世界提供支援？” “是的，我们确实无以为继；世界破碎本就会削弱我们的力量。”宙斯的回答合情合理。 “当然，这也是应该的。”时间之神不疑有他，随口答应了下来。 消息传回大世界，这边的奥林匹斯诸神听到之后神情各异。 战神阿瑞斯不屑地冷笑一声，第一个开口拒绝：“我是不会去的。战神从来只会破坏，不会保护。如果你们想让那个世界毁灭得更快、更彻底，我倒是愿意帮忙。” 这副漠视一切的模样，诸神早已见惯，也不以为意。 火神赫菲斯托斯阴阳怪气地说道：“可那个世界的危机，不正是另一个战神的杰作吗？” “所以呢，伱想让我过去，帮我那个同名同姓的异世兄弟一把，将那个世界彻底砸碎？”战神反唇相讥。 这两位虽是兄弟，但一个给另一个戴上了一生中的第一顶绿帽，从此仇隙难消。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57章 似曾相识的要求 第157章 似曾相识的要求 从战神与火神之间的互相讥讽开始，越来越多的神明开始了争吵。 最初只是与战神或火神交好的人出面，对两人半是劝解、半是指责；但是很快，劝解的人也在互相指责中开始了争吵。 原本以阿瑞斯和赫菲斯托斯分成泾渭分明的对立立场，也在争吵范围持续扩大后荡然无存。战神的朋友们会互相推搡，只因为某句话说得太温和；火神的朋友们互相嫌弃，只因为谁谁谁的立场不够坚定。 神王宙斯怒气勃发，天后赫拉冷眼旁观。少数几个没有加入战团的则事不关己，或是充耳不闻，或是幸灾乐祸。 至于那些从其他故事世界融合过来的分身、神仆，包括从万神殿拐带过来的罗马诸神，更没有介入其中的欲望和资格；全都默默围观，等着场中这帮神自己吵完。 这就是奥林匹斯众神的日常。简单一句话：活得太久、关系太乱。 奥林匹斯神话成型几千年，神话中的故事线更是以万年为计量单位。这帮神明活得太久太久，无所事事之下，又积攒了几千年的恩怨纠葛，随便一个由头都能扯出一大堆陈年旧账，而后吵个忘乎所以。 虽然众神也知道，所谓的恩怨纠葛，绝大部分都是现实维度人类编写的故事；但故事却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呀！ 就像火神与战神之间那点事儿；赫菲斯托斯那可是实实在在把自己老婆和阿瑞斯堵在被窝里的。而阿瑞斯也是真的被一张金网罩着，赤身裸体示众过的。 还有那个跟阿瑞斯一起赤身裸体被示众的爱神阿佛洛狄忒，明明是火神的妻子，但是生了一堆男孩、女孩，都是管其他男神叫爸爸；换成哪个做老公的受得了？ 所以，就算知道这些故事都是现实维度那些变态人类编的剧本，但是经历过亲身演绎之后，诸神依然落下无数心结。 遇到这种漫无目的、不明所以的争吵，一般情况下为了不耽误正事，都是神王宙斯出面强行打断；这次也不例外。 战神故事世界行将破碎，对于奥林匹斯神系来说，那可是一大笔优质资产，不能不保。而且导致世界破碎的又是奥林匹斯神系分支的神明，那里又有一部分北欧神系的利益存在；出于平息北欧神系不满的考虑，也必须尽快行动。 既然众神吵不出过结果，那派遣人员就只能由宙斯钦点了。 要说宙斯当了这么久的神王，基本政治智慧自然是有的。从刚才的争吵中观察到诸神对待战神世界的态度各不相同，于是优先挑选了那些比较态度积极，相对更重视保护战神世界的神明。 至于明确表示不想蹚浑水的战神阿瑞斯，包括引发争吵的火神赫菲斯托斯都被留了下来。 这一趟，宙斯要亲自带队，以示对战神世界的重视。 与此同时，柯罗诺斯急匆匆赶到伊甸园；祂回到大世界后没能第一时间联系上林祐，但是知道这个时候上帝与执笔人正在为dc故事世界忙碌，于是来到这里找人。 只可惜，此时上帝在dc世界有了兼职，还在为巩固那些破碎的世界虚影忙碌着，以避免再出现地狱神探世界、神奇女侠世界那样的信息渗透现象。 听闻柯罗诺斯来得很急，上帝只把执笔人先送回了伊甸园。 “执笔人，我需要你的帮助。”时间之神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你先等等，这话我怎么听着耳熟？”林祐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想起来了，圣斗士故事世界出问题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柯罗诺斯当场就有些尴尬。 是啊，当初圣斗士世界也是有个原生神明造反，差点把世界毁了；如果站在执笔人立场上，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事情，只是换了个世界和主角，又重来了一遍。 等时间之神硬着头皮把事情一说，林祐幽幽问了一句：“伱知道为什么我听了你说的这些事，却没有生气吐槽，甚至都没有朝你翻白眼吗？” “因为……我们是朋友？” “因为我累了。”林祐没好气地说，“我刚刚修改完大世界魔法体系的世界观逻辑，再把一个拥有上帝和至少四个主神的故事世界融入大世界。现在，我很累很累。大脑就是一团浆糊，根本写不出完备、严密的逻辑修改方案。” “可是，那个世界的情况确实很危险。”柯罗诺斯急切地说，“主人公被杀，灵魂都被粉碎，整个世界遭到了无可挽回的破坏。” 林祐强撑着昏昏沉沉的脑子，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问你两个问题；第一，那个战神世界被推进融合轨道没有？” “没有。” “第二，你说大世界奥林匹斯神系已经派出神明去救援，而且是神王宙斯亲自带队；那么在不进行世界融合等大变化的情况下，祂们能暂时稳住那个世界吗？” “应该可以。”柯罗诺斯对奥林匹斯诸神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如果说上帝和《圣经》代表了西方的宗教信仰，那么古希腊和罗马文化就是当今西方社会世俗价值观的基石。 而奥林匹斯神系在其中吃到了最大一波红利，反映在诸神身上，自然就是祂们超出其他神系一筹的实力。 在此基础上，有神王宙斯带队，动员超过一半主神，以及主神下属的神格、神念、神仆们；就算无法逆转故事剧情上的彻底崩坏，但是完全可以维持住战神世界不再进一步崩溃。 “那好，你让祂们先撑两天，等我恢复过来，就会立刻去帮忙。”林祐轻声细语，因为疲惫导致的思维迟钝，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好一会儿工夫。 “就算宙斯祂们能撑得住，也撑不了多久。” “知道知道，但是现在谁也别来吵我睡觉。”林祐摆摆手，很不耐烦地说，“你也不想我头昏脑涨写错字，反而把那个世界给毁了吧？” 时间之神左右无法，毕竟是自己神系闯出来的祸，现在是求人帮忙，自然不好咄咄逼人；还要给执笔人开传送门，送对方回家睡觉。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58章 平静的庄园和躁动的伊甸园 第158章 平静的庄园和躁动的伊甸园 执笔人在自家的庄园睡得昏天黑地，诸事不理；随着他平缓的呼吸，蛇夫座的圣衣石不知何时起对外闪耀着微光。 光芒越来越亮，与圣衣成套的缠蛇权杖自行脱出圣衣石，竖在床头；巨大的蛇头平伸出来，笼罩着床上的九岁男孩。 与此同时，仿佛与缠蛇权杖相呼应般，一道无形的次元空间门出现在床前。从门中游出一条两米多长、生着紫黑色鳞片、腹部呈金黄色的巨蛇。 巨蛇吐着信子感应着四周环境，而后直线朝金光的源头游动而来。而后就在床铺上盘成一团，正好与缠蛇权杖的蛇头四目相对；不一时就沐浴着金光沉睡过去。 同一时刻，正在草坪上由老管家陪着玩耍兼学走路的密涅瓦心有所感，突然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挂坠盒，发现这个奇怪的小盒子又开始散发好闻的“气味”。 小姑娘两手举着挂坠盒“咿咿呀呀”地示意着。可惜身边的老管家是个哑炮，不仅用不了魔法，对任何特殊能量体的感知都异常迟钝，比麻瓜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完全不理解小丫头突然的兴奋举动。 眼看对面的老爷爷迟迟没有反应，给小丫头急得，将手里的挂坠盒甩来甩去，一个劲儿朝着另一股好闻“气息”传来的方向伸长了脖子，嘴里不停嘟囔着“咿咿咿……” 寻常人哪里听得懂婴语，老管家回过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庄园主建筑一片宁静。 老管家恍然大悟：“你是要找少爷吗？要找你哥哥吗？” 密涅瓦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音节；在她模糊的记忆里，好像这个音节就是专门用来称呼那个身上带着好闻“味道”的人。 这个音节出现的次数是如此之多，几乎成了小姑娘最熟悉的词语；于是乎，好似福至心灵一般，她喊出了人生中第一个完整的词语：“哥……咖……” 这是个中文词语的发音，很不规范，却让老管家欣喜莫名，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噢……密涅瓦小姐，你刚才是喊了‘哥哥’吗？梅林的胡子啊，我的小姐伱开始说话了！是说话了吗？你刚才是喊‘哥哥’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老管家重复了太多次，密涅瓦很自然地又喊了一次：“哥——嗑。” 依然不怎么规范。 老管家猛地从草坪上跳起来，抱起小姑娘就开始跳舞；没一会儿又醒悟过来，将怀里的小人儿放进婴儿车，一路推着小跑去了少爷的房间，想要分享喜讯。 直到走进衣帽间，老管家才冷静下来，想起林祐从实验室出来时疲惫不堪的模样，又停住了脚步。 “不急不急，还是等少爷醒了再说，我们晚一点再告诉你哥……咦？”推着婴儿车的手猛然顿住；原来车斗里的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而且睡着之后，两只小胖手依然拢在胸前，紧紧抱着挂坠盒不放。 小孩子自控能力差，这种突然睡着的情况并不罕见；老管家也不以为意，顺势就将婴儿车停在衣帽间里，让小丫头隔着卧室的门陪着她哥哥一起睡，完全不知道密涅瓦突然发困其实是因为卧室里特殊能量的影响。 蛇夫座小宇宙不知何时悄然扩大，将卧室内外的两个身影全都笼罩进去。蛇夫座的圣衣石与挂坠盒里的宝石遥相呼应，宝石的光芒每一次闪烁伸缩，都让小宇宙悄然壮大一分。 佛瑞斯特庄园安静温馨的一幕并不为外人所知，也影响不到伊甸园里坐立不安的柯罗诺斯。时间之神在空旷、荒凉的“乐园”里踱着步，时不时就到故事世界“沙盘”前凝望着战神世界。 宙斯带着奥林匹斯神系一半的主神去支援，明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柯罗诺斯心里总隐约有些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上帝返回，也没能消解。 看到柯罗诺斯的身影，刚刚在dc故事世界忙活完的上帝很是惊奇；“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为了收拾破碎的dc世界，我费了不少精力；总算把当初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上帝解释道。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柯罗诺斯只得将战神世界发生的变故又说了一遍。 上帝又问：“那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呢？就是等着执笔人睡醒？”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上帝揶揄道：“没想到，我们当初找来的小家伙，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了。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接过鹅毛笔时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谁让我们有求于人呢？谁让我们只有这么一个执笔人呢？” 时间之神既无奈又愤懑；在上帝面前，祂可不像在执笔人面前那么温和，而是公然抱怨道：“就是因为有幕后黑手一次又一次地制造突发变故，才让战神世界的融合进程一推再推，结果造成了眼下的危机；你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我能做什么呢？”上帝委婉地推脱道，“和你联手指控一个嫌疑人？两个占据优势地位的神系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惩罚另一个弱势神系？老朋友，你要知道，其他神系不会在意奥林匹斯山遭受的损失，祂们只会看到万神殿里三分之二的神明已被你们网罗麾下。” 柯罗诺斯恳求道：“你总得做点什么，哪怕是为了大世界计划。” “我能做的就是维护大世界计划的团结，让计划顺利推行下去。”上帝劝慰道，“保持耐心，保持警惕；如果对方执意要给奥林匹斯山找麻烦，祂们必定还会有所行动。时间久了，总会露出马脚的。” “你这些话都是平常拿去哄骗信徒的吧？” “这不是哄骗，而是道理。不论对人还是对神，道理就是道理，它是共通的。”上帝娓娓而谈，“现在的奥林匹斯山急躁、傲慢，莫名地轻视自己的敌人；这样的心态只会招致更大的失利。” 也不知是不是一语成谶，就在上帝话音刚落，柯罗诺斯准备反唇相讥的时候，两位至高神同时神色微变，不约而同朝“沙盘”看去。 战神世界分崩离析。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59章 打工人的情绪爆发 第159章 打工人的情绪爆发 根据现代医学研究，人类每天的合理睡眠时间是五个睡眠周期。不同的人，睡眠周期的长短有所差异，在八十到一百分钟不等；极少数人会更短或更长一些。 所以，五个睡眠周期大约是七个小时到八个小时之间；睡够这么长时间，就能保证一天的精力。可如果没睡够，精力不振是一回事，大概率还会给人叠加一种叫做“起床气”的限时负面buff。 林祐现在就浑身上下充斥着浓重的起床气。 说好了谁都别来吵他睡觉，结果睡得正香的时候，神性中传来一个有一个“震动”；一开始还只是手机震动的水平，到后面干脆就是在耳边打起响雷来。 不但林祐被吵醒了，隔着房门的密涅瓦也被动接收了神性震动，醒来后气得“哇哇”大哭。在她的极端情绪影响下，挂坠里的宝石骤然爆发，一道无形光芒穿破无尽时空，径直刺向伊甸园。 当然，这点微末力量并不被两位至高神放在眼里；但重要的是表明态度——我真的生气了哦！ 作为密涅瓦的哥哥，林祐就非常支持这个态度。因为他醒来后看了一眼挂钟，发现自己满打满算也只睡了不到六个小时…… 到了伊甸园，却发现两位至高神连道歉的心思都没有；祂们都被一种焦躁、愤怒和不安所交织的负面情绪支配着，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一个破碎的世界上。 执笔人也很快被沙盘上呈现的景象吸引了注意；一个世界投影被一道贯穿世界的时空裂缝切开，不偏不倚，从中间一分为二。 那是战神的世界。时空裂缝正好将奥林匹斯和九界分开，成为各自独立的两个部分。 奇怪的是，奥林匹斯这一边的世界被密密麻麻的时空裂缝包裹着，内里的大地、山脉还因为世界破碎而出现无数狰狞可怖的地缝；而属于北欧神话的九界那一边却太平无事，别说时空裂缝，甚至连世界分裂造成的地缝都找不到一条。 林祐趴在“沙盘”边上，手枕着石台，头枕着手；厚厚的眼皮子被一圈肉眼可见的黑眼圈包围着，耷拉下来将眼睛遮得只剩一条缝。感觉他随时都会眼睛一闭，当场睡过去。 “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执笔人的声音相比睡前已经多了几分力气，但是吐字含混不清，就像嘴里塞满了浆糊。 “我们暂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柯罗诺斯的声音很焦急，“我联系不上进入战神世界的诸神，奥林匹斯山那边传来消息，祂们也一样与宙斯断了联系。” “那另外半边呢？战神世界不但有奥林匹斯，还有阿斯加德。”执笔人的声音越来越飘忽，越来越声不成调。 “阿斯加德的奥丁失踪了，剩下那些北欧神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而向我们打听消息。世界突然破碎把祂们也吓坏了。”上帝的语气相对平和，舒缓的语调此刻听来无比接近安眠曲。 林祐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嘟囔了一句：“那等你们查清楚了，再来叫我……”他说完把头一歪，给自己换了一个上课睡觉学生最熟悉的姿势；但立刻又被时间之神给拖了起来。 “可我们现在都进不去，任何神明都进不去。战神世界的破坏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任何一个主神降临，都有可能让世界彻底破碎。送一个实力、地位较低的神仆进去又于事无补。” 柯罗诺斯焦躁不安；祂担忧的不是一个战神世界的破坏，而是包括宙斯在内七个进入战神世界的奥林匹斯主神，至今全都杳无音信。 近距离承受一个世界破碎所爆发的能量，足以重创任何一个主神；可那七个主神和祂们手下一堆神格分身、辅神、神仆全都陷在世界内部没出来，甚至连消息都没有一个。这要是战神世界直接炸了，奥林匹斯山超过一半的力量要陷入长时间的沉睡。 “世界破坏达到临界点，又是这么耳熟。”已经经历过一次类似事件的执笔人怎么会猜不到对方想法？ 到头来还是单练我一个人呗！ 林祐看似昏昏欲睡，其实在看到战神世界破碎时脑子就彻底清醒了。在他萎靡不振的外表之下，心里一直在飞快地盘算着。 “如今留守奥林匹斯山的主神都有哪几位？”执笔人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声音依旧含糊不清。 “赫拉、阿瑞斯、赫菲斯托斯、阿佛洛狄忒，还有波塞冬。当然了，哈迪斯肯定也留在地府。” 当听到阿瑞斯的名字时，林祐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等时间之神一一点完留守者名单，执笔人叹息着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只关心困在战神世界的宙斯，而忽略奥林匹斯山。” “你想说什么？”柯罗诺斯眉头紧蹙。 “就在前一段时间，阿瑞斯曾私底下与我见过一面。”执笔人以一种半睡半醒的姿态将秘密和盘托出，“虽然祂含糊其辞，但是大概的意思很明白；祂有一个针对雅典娜的阴谋，而且很有自信能够成功。阿瑞斯特意警告我，当祂实施计划的时候，不许为雅典娜提供帮助。” “伱之前为什么不说？”时间之神大怒，抬手将执笔人幼小的身体拎了起来。 林祐悬在半空，面对质问却一言不发；睡意朦胧的眼眸中透着冷漠的目光。 “说话呀！”柯罗诺斯暴怒追问。 “说尼玛个屁！”幼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两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怒火，不留情面的斥骂声让奥林匹斯的至高神都感到措手不及，一时不知做何反应。 “我他么烦透了你们奥林匹斯，烦透了你们这帮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蠢货！阿瑞斯想杀雅典娜，那不是整个奥林匹斯山都知道的事情吗？我事前说了有个屁用？” 柯罗诺斯此刻以人格形象示人，人的手臂再长也有个限度；于是乎，林祐喷出的唾沫星子大半都落在祂脸上、胡子上； “再说，谁让你自作聪明，非要把密涅瓦塞到我手里让我养？我现在是密涅瓦的哥哥，我以什么立场去干预阿瑞斯和雅典娜的仇怨？挑拨离间的立场？” 再怎么谨小慎微的打工人，也难免有情绪爆发的时候；今天的执笔人就让时间之神充分了解到这一点； “要是宙斯祂们死在战神世界，那也只能算你们自找的！”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60章 你听我说，太阳起又落 第160章 你听我说，太阳起又落 执笔人很生气，时间之神更生气。 林祐的愤怒是一时情绪的爆发，发泄过后也就完了；而柯罗诺斯的生气更多来自一种恐惧，对奥林匹斯山遭遇前所未有重大挫折的恐惧。 不过，有上帝在一旁看着，时间之神并不能真的拿执笔人怎么样。 “只靠阿瑞斯一个，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除非……”柯罗诺斯欲言又止，愣怔的神色仿佛是被自己想到的念头给吓坏了。 “除非什么？”林祐被放下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皱巴巴的衣襟，“除非战神世界的原生神明都在帮助祂，才有机会将宙斯祂们困在故事世界，连消息都来不及发出来。” 柯罗诺斯只觉得难以置信：“为什么呢，祂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虚幻维度虽然带着“虚幻”的前缀，但这里的神明可比任何生物都现实。阿瑞斯想得到战神世界原生神明的帮助，必须给出足够多的利益。有什么利益能比参加大世界计划以获得更长久生命来得大呢？ 阿瑞斯说是十二主神之一，也不过是奥林匹斯神系内部才有一定地位；放到大世界计划里根本上不得台面。 林祐回想起阿瑞斯与自己见面时所说的话，隐约猜到了问题的答案：“神位；奥林匹斯山的神位。祂当初开给我的条件，就是把雅典娜的神位转交给密涅瓦。” “所以祂也准备把奥林匹斯山的神位转交给战神世界的原生神明？”时间之神恍然大悟，随即又是怒气勃发，“祂也配！” 执笔人却摇了摇头：“如果阿瑞斯有信心做到这一点，那说明祂在奥林匹斯山内部还有地位更高的盟友；其实要是我的话，根本不必这么做，太麻烦了。” “什么意思？”时间之神对执笔人这种轻蔑态度颇为不满；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诸神之间的纷争，一介凡人居然也大言不惭，还打算指指点点？但是祂的不满情绪很快就被打消得一干二净。 林祐说出了一个让神明也毛骨悚然的设想：“要是我的话，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那接下来绑架也好、强迫也好、哄骗也好，再往战神世界里塞足够多的神明进去，直接挤爆那个世界，一了百了。” “说不定还能省下几个神位呢？”林祐的眼睛里泛着幽深病态的寒光，嘴角上挂着笑意，隐约带着几分魔鬼般的癫狂。 柯罗诺斯惊恐地望向虚空之外，直视战神世界；上帝也第一时间看向“沙盘”。 “还好，阿瑞斯并没有疯狂到这个地步。”时间之神觉得，如果自己不是以人格面现身，而是真身在此的话，恐怕已经被执笔人这几句话吓出一身冷汗来了。 “祂不疯，也拦不住别人疯。”执笔人还在继续吓唬人，“现在还只是奥林匹斯的内讧；一旦消息传开，你猜有多少神系想削弱奥林匹斯——哪怕只是暂时的？祂们就凑不出几个敢死队么？” 柯罗诺斯立刻向上帝投去求助的目光；这个时候，奥林匹斯必须得到伊甸园的支持。 上帝微微颔首，毫不含糊地表态：“我不会对战神世界坐视不管。” 这个表态很有点意思，是只管战神世界，不管奥林匹斯山么？ 在现实维度被海量政治、外交案例教育过的执笔人，只觉得眼前所见所闻充满了熟悉的味道。 得到上帝支持的时间之神略感心安。只要战神世界不再恶化，就有机会救出宙斯；只要救出宙斯，哪怕奥林匹斯山闹出什么乱子来，也能轻易压服下去。 结果，这副关心则乱的模样又引来执笔人一阵嘲讽：“都说创世神明超然物外，无悲无喜；你这副模样可一点都不像啊！”“如果奥林匹斯是唯一神系，如果这不是虚幻维度，那我确实可以做一个超然物外的创世神。”柯罗诺斯已经没心情跟人置气，祂着急的是另一件事，“要赶紧进入战神世界，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祐立刻把脸一撇，只当没听见这句话，装模作样地观察着“沙盘”上战神世界的现状，也不知能看到什么。 面对这么不自觉的打工人，神位重要股东的柯罗诺斯只好直接点名：“布莱斯，你是最有……” “打住！打住！”林祐立刻拦住对方话头，“我有个更简单方便的办法，伱要不要听一听？” “什么办法？” “把鹅毛笔上有关奥林匹斯诸神的封印多撤销一点；我就可以用修改现实的办法，将所有失陷的主神直接捞出来。”林祐边说边将鹅毛笔递给柯罗诺斯，脸上的笑容无比真诚。 时间之神当即黑了脸。 想用鹅毛笔修改一个神明的现实，可不止是把相关的封印限制撤销多一点，而是要全部撤销。 估计宙斯宁肯被炸得长期休眠，也不会把这种权限交给执笔人。 “你可以提出真正的要求——合理的那种。”终究是有求于人，柯罗诺斯是忍了又忍。 “我提的建议是为了救你们，结果你们还嫌弃起来了？”执笔人的话只换来时间之神不耐烦的冷哼声。 “好吧，该提什么要求好呢？机会难得啊！”执笔人不再刺激对方，转而认真思考； “如今我成了蛇夫座圣斗士，与其他诸神麾下的斗士争战似乎就成了我的宿命，可我偏偏又怕麻烦……这样好不好，我要用鹅毛笔将海斗士、冥斗士、天斗士，总之是将奥林匹斯体系之下除圣斗士之外的所有斗士体系，统统抹消。” 这个要求同样很过分。奥林匹斯神系将圣斗士故事纳入大世界，最大的原因不就是眼馋那些实力强大的斗士们吗？这要是直接被抹消了，当初千辛万苦保下圣斗士故事，岂不是只便宜了那个密涅瓦小丫头？ “你这是趁火打劫！”时间之神愤然怒斥。 “我这又不是一口价，你也可以还价的；咱们慢慢谈，总能谈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执笔人也不强求；反正急的又不是他。 时间之神正要开口，却突然神色一变，扭头朝奥林匹斯山的方向望去；一旁的上帝眉头微蹙，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怎么了？”现场唯有林祐不明所以。 “奥林匹斯山的太阳，落下了。”上帝语气沉重，其间夹杂着些许震惊和疑惑。 哈哈，上半夜玩过头了；这是第一更，虽迟但到。 (本章完) 第161章 第一六章 进入战神世界的方法 第161章 第一六〇章 进入战神世界的方法 “太阳不是一直有起有落吗？”林祐不能理解上帝和时间之神突然的忧虑。 “这次不一样。”上帝解释道，“刚才太阳落下得很突然，而且也没到落下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它似乎也没有再次升起的迹象。太阳的运行节奏被彻底破坏了。” 林祐后知后觉：“是奥林匹斯的太阳神出事了？是赫利俄斯，还是阿波罗？” “是阿波罗。”柯罗诺斯接口答道，“泰坦战争之后，宙斯就将太阳神的大部分职权作为奖赏，交给了阿波罗。赫利俄斯早已被架空，如今更像一个车夫。” “这么看来，阿瑞斯的阴谋不仅仅是封锁破坏战神世界，祂肯定还在战神世界内部做了其他针对性的安排。阿波罗很可能只是第一个受害者。”林祐慢悠悠地说道；既像是分析，又像是提醒。 时间之神突然回过头来，死死盯着执笔人，断然道：“你可以改写所有奥林匹斯神下属的斗士体系，除了你所允许的之外，任何斗士均不得进入大世界的地球。” 这是对执笔人刚才的开价来还价了。 “光一个地球不够。”林祐不肯轻易退让，“祂们不得离开奥林匹斯山。” “斗士是奥林匹斯的战争力量，我们不可能永远不用他们，更不可能把他们的作战范围局限在圣山之内。就算打防御战，也该有积极防御的权力吧？”柯罗诺斯据理力争。 “那就不允许他们离开神界。”林祐退让了半步，“神的军队，只能用于神明之间的战斗；至于神界的范围我可以放开一点，任何被视为或自称为神的族群，都可以算进来。比如将来dc世界融入之后，那帮新神居住之地也。” 柯罗诺斯咬了咬牙：“好！” 执笔人闻言一跃而起，掏出鹅毛笔就开始书写；文字行云流水，面上眉飞色舞，哪还有一丁点刚才的萎靡模样。 “诸神与雅典娜间的圣战绵延日久，但绝大多数时候均以圣斗士的胜利宣告结束；于是诸神商定，守护人间之权、责尽数交由……” 写到这里，笔尖突然顿住，金色墨水不受控制地溅射出来；一股不知来历的力量出现，阻止了鹅毛笔的书写。 “哟，有人不高兴了。”执笔人一点都不恼，反而笑吟吟地。 时间之神抬眼往鹅毛笔上一瞥，随即开口大喝：“波塞冬、哈迪斯，不要逼我把鹅毛笔上有关你们的限制全部撤销！” 话音刚落，林祐就觉得手上一松，阻碍的力量已消失不见。他抓紧时间一挥而就，将刚才与柯罗诺斯谈定的条件落于文字，并第一时间散入大世界。 “这下安稳了，以后也能睡个安生觉。”鹅毛笔被转的飞起，充分表达了主人的快活心情。 “伱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现在该履行你的职责了。”柯罗诺斯催促道。 “当然，当然。”林祐没口子地答应着，“不过，你们怎么送我进去呢？那么密集的时空缝隙，就不怕传送门开得地方不对，当场把时空裂缝激活，造成连锁反应？”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柯罗诺斯指了指已经一分为二的战神世界道，“将北欧那一部分推回去，和奥林匹斯部分重新融合在一起；然后我们把你送到九界地带，就可以避开时空裂缝。”林祐冷笑道：“现在战神世界一分为二，即便奥林匹斯那部分炸了，对北欧九界的影响也很小；你要把它们重新融合，那可就是一损俱损，炸的时候一起炸了。” “奥丁又不在这儿。”柯罗诺斯说得很硬气，却不得不看上帝的脸色；要是对方不同意，祂也无法独自实现这个方案。 上帝看着“沙盘”沉吟不语。 柯罗诺斯似乎猜到了什么，迅速表态道：“救回奥林匹斯诸神和战神世界后，有关奥林匹斯神系其他故事世界的融合，全都顺延一个周期，为其他神系的故事世界让路。” 这是打算时间换空间了；按照最初的融合计划排序，顺延一个周期就等于一次性让出好几年的时间。执笔人也不由为时间之神的大手笔咋舌。 上帝笑了：“dc故事的奥林匹斯诸神还是可以按计划融合的。” 这一来一回，两个大佬就算达成共识了。林祐自然也没有更多话可说，只能两手一摊：“那就开始吧，先看二位修复战神世界的表演。” “沙盘”前，上帝抬手指向战神世界的投影；以投影为媒介确定战神世界在虚幻维度的具体方位，并将一分为二但还不曾远离的两部分世界固定在原处。 与此同时，时间之神也开始发力；无穷神力向虚空延伸，准确落在已经被固定的两个分裂世界上。而后，祂小心翼翼“托”起奥林匹斯那一部分，朝九界部分缓慢移动。 这个时候，战神世界的奥林匹斯部分比一颗早产的鸡蛋都脆弱，以柯罗诺斯之伟力，施法之际也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幸好，一旁的上帝并没有袖手旁观；祂在固定九界部分的同时，悄然催动九界的地脉、水脉向外延伸，就好似搭起一条平滑的轨道，同时也为两个部分的“对接”找齐准心。 当两部分世界终于在物理层面重新联系在一起时，施法的两位至高神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战神世界初步修复的过程被许多“有心人”看在眼里，也因立场身份的不同而心思各异。 阿瑞斯看到这一幕时，原本因为太阳突然下落而萌生的一丝喜悦之情立刻荡然无存。 战神阁下不是没想过把事情做绝，直接摧毁战神世界；可那样做的后果是奥林匹斯的实力短时间内一落千丈，而且还给未来埋下无穷隐患。 现如今，阿瑞斯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执笔人，希望你不要犯糊涂，拒绝我的好意。” 至于另一位“有心人”自然是万神殿里那位已经有点名不副实的神王朱庇特。 察觉到是两位至高神同时出手，上帝已经明确为奥林匹斯神系提供帮助，朱庇特默默收起了原定计划，决定再观望一段时间。 第二更来了 (本章完) 第162章 懵逼的北欧神系 第162章 懵逼的北欧神系 在送林祐走进传送门之前，柯罗诺斯一再叮嘱：“进入战神世界后，第一时间就用鹅毛笔探查整个世界；优先搜寻宙斯的下落。” 这就是时间之神一定要执笔人亲自走一趟的主要原因；当其他神明无法进入战神世界的时候，鹅毛笔就成了寻找宙斯的最佳、也是最快捷的工具。再者，有鹅毛笔和黄金圣衣的加成，执笔人本身的能力也足以处理许多突发状况。 对于柯罗诺斯的想法，林祐可谓心知肚明。 奥林匹斯神系内部，宙斯是一切矛盾斗争和利益纠葛的聚集点；哪怕柯罗诺斯这个创世神和至高神，也只是出面处理大世界计划时顶在前面。当处理神系内部事务时，谁也不如宙斯说话好使。 所以，救出宙斯就成了祂们的第一优先事项。 “我建议你们不要只盯着战神世界，最好分心看住阿瑞斯；如果祂的计划真的被破坏，未必不会狗急跳墙。”事关自己的安全，林祐不得不严肃地提醒。 上帝答应了下来，柯罗诺斯却不知道有没有往心里去。 传送门的另一边，是战神世界北欧神系所属的地盘；林祐落地时就感到脚下大地在微微震颤，似乎地震后不间断的余震般，摇动的不仅是人的身体，还有心底最深处的不安。 直到传送门关闭，不再有空间能量逸散，大地的震颤才逐渐消失。 林祐暗暗咋舌。这传送门还是开在没受太多损伤的北欧地界，就对世界稳定性产生这般大影响；要是直接开进遍布时空裂缝的奥林匹斯那半边地界，怕不是刚合拢的世界又直接开裂了？ 他四处张望，发现在通往奥林匹斯地界的方向上，距离自己不远的地面出现了一道黑黝黝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有数英里宽，两头各朝一方延伸，一眼都看不到头。 阵阵寒风自裂缝中呼啸而出，冰冷刺骨。 “就像是从冥界吹出来的寒风，对吧？”一个粗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祐回头，只见一个挺着硕大啤酒肚的壮汉，小心翼翼地朝自己走来。这壮汉脸上长发长须乱蓬蓬地，硕大身躯明显不适应轻手轻脚的动作，显得笨拙可笑；而祂手里拎着的短柄锤子也直接暴露了身份。 “雷神索尔？”执笔人先开口打起了招呼。 “是的，是我。”索尔回答时头也不抬，眼睛只专注地盯着地面，警惕着自己每一步落下后地面发生的变化。 虽然只是短短二三十步路，却被这位胖大雷神走出了胆战心惊的感觉；直到站在执笔人面前，祂才常常舒了口气。 “抱歉，这里是世界破碎又重新融合的连接点，地脉很不稳定；尤其是力量比较强大的存在经过时，总是发生崩塌。”索尔在说话时都下意识放低了声音，“你就是传说中的执笔人吧？大世界的上帝通知我们了。” 浑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被加上了“传说”的头衔，林祐只得木然点了点头，问道：“您是这里的原生神明，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吗？” “这说起来可就尴尬了，我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还指望你来告诉我们呢！”雷神满脸苦恼之色，“奥林匹斯那边刚出现时空裂缝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我想把消息通报给我父亲，结果却发现，祂失踪了。” “后来呢？”“后来只过了不到一天，奥林匹斯那边的时空裂缝突然就多了起来，一眼看过去，比我拿着妙尔尼尔发动雷暴时的闪电还多。”索尔摇头惊叹的表情说明了祂当时的震惊，“再然后，世界就破碎了，没多久又被伱们的上帝和时间之神合拢，紧接着你就来了。” “你先等等。”林祐从索尔话中听出有些情况不对，“你说你看到了奥林匹斯那一边的时空裂缝？” “是啊，怎地？” 林祐追问道：“那边出现时空裂缝的时候，你们九界这边难道什么事都没有吗？” “你这么一说，当时九界也确实出现了一些时空裂缝，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有什么问题吗？难道那帮希腊神出问题，我们也必须跟着出问题？没这样的道理啊！”索尔闷声说道。 “你知道奥林匹斯那边是因为什么而出问题的吗？” “这就不知道了；我父亲失踪，我们自己这边还一堆麻烦事，谁会去管……” 林祐直接打断了索尔的絮叨：“因为祂们的战神阿瑞斯杀死了奎托斯。” “奎托斯？”索尔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想明白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你说的是那个故事的主角吧？哎呀，在时间困局里呆久了，差点把这个故事的主角都给忘了。” 这雷神粗豪的性子似乎和祂粗豪的嗓音差不多，也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神明确实在时间停滞后生活了太久，脑子都钝化了。 “问题是，奎托斯是整个故事的主角，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没道理他死后奥林匹斯濒临崩溃，而你们九界却毫发无伤。”执笔人只觉得匪夷所思。 “可我们确实什么都没发生；要不是我父亲失踪，加上世界破碎，我们可能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雷神也不明所以，大手拍打着自己硕大的啤酒肚，拍得肚皮一晃一晃地。 “阿特柔斯呢？就是奎托斯跟女巨人生的那个儿子。”林祐又问，为防对方又不记得这名字，还特意加上了一句解释。 “开什么玩笑，时间冻结，奎托斯在希腊的妻女都还活着呢，怎么会来九界娶妻生子？那小子自然还没到出生的时候。”索尔一头雾水，“你到底在想啥呢？” 林祐望着裂缝对面属于奥林匹斯的地界，目光深邃却穿不透密密麻麻的时空裂缝；“我在想，可能奎托斯并没有死；祂们连用于诓骗大世界奥林匹斯诸神的借口都是假的。” “那又怎么了，故事主角活着，对这个世界来说不是大好事么？”索尔欣然说道。 “我只希望自己猜错了。奎托斯在这个世界的最大使命就是弑神；我很担心，他原本的使命会以另一种方式来完成。”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63章 雷神的不满和雅典城之围 第163章 雷神的不满和雅典城之围 在破碎的战神世界，如何进入奥林匹斯的地界是困扰林祐的第一个难题。 空间类魔法不敢随意使用，像幻影移形之类带有较大危险因素的魔法更是禁忌；林祐可不希望自己在移形的时候突然撞上哪道时空裂缝，然后把自己的肉身给移成复数形态。 这种时候，被上帝特意通过过来的索尔就发挥作用了；祂一声唿哨，召来了几匹白色飞马。 “这是我从女武神们手上借来的；它们会送你进入奥林匹斯地界。不用担心，它们被训练得很好；抓紧缰绳就能让它们服从。” “你不去么？如果我没猜错，你父亲的失踪应该也和奥林匹斯山发生的变故有关。说不定祂也在那边。”林祐发出邀请。 战神世界的索尔虽然一副邋遢模样，却是一个相对理智，能听得进道理的神明；如果有这么一位原生神明提供帮助，奥林匹斯之行或许会轻松得多。 不料雷神却拒绝了：“正因为我父亲失踪，所以我才必须留在阿斯加德。而且……出事之后，为什么大世界的奥丁没有任何表示，而是伱们的上帝通知我来？” “柯罗诺斯——就是大世界的奥林匹斯创世神——隐瞒了战神世界出事的消息；祂打算等问题解决之后，再通知北欧神系。”执笔人可没有替人隐瞒的义务，竹筒倒豆子般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我就知道有问题。”雷神粗豪的声音极力表达着不满，“奥林匹斯那帮家伙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傲慢自大。所以，我为什么要给他们帮忙呢？我来见你，只是看在上帝和你的面子上。” 话说到这一步，林祐也不好强求；“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帮助，雷神索尔。再见。” “祝你好运，执笔人。”索尔告别之后，又踩着与来时同样小心翼翼的步伐离开了。 林祐则骑上飞马，越过地上裂隙，进入奥林匹斯的地界。 这里的时空裂缝多到令人头皮发麻，执笔人很快就发现，自己不得不从空中降落到靠近地面和海面的高度，而且还要抑制飞马的速度，按辔徐行。 时空裂缝这东西，性质和林祐上辈子在现实维度听过的“弦理论”很相似；它无处不在，难以观测和发现，不同的弦尺度差异巨大，可以穿透任何物质甚至人的躯体，而且还不会造成破坏。 如果是凡人碰上时空裂缝，很可能就跟现实维度人类碰见“弦”一样，无知无觉且毫发无伤地就穿过去了；可是换成林祐这种身上带着深厚魔力、小宇宙、以及次元空间属性能量的强者，撞上时空裂缝却有可能引来体内能量失衡、失控，进而给自身造成巨大伤害。 所以，这东西林祐惹不起，只能躲着走。虽然慢了点，但好在战神世界本身就不大，具体到奥林匹斯的范围内，就更小了。 在进入奥林匹斯地界的第一时间，鹅毛笔就被取了出来，帮助执笔人的意识渗透到世界每个角落。上至奥林匹斯山顶的圣殿，下抵九幽之下的幽冥深渊。 一查之下，林祐还真有所发现；不论圣殿也好，幽冥也罢，但凡属于神明的居所，他的意识就会遭到一股神秘力量阻挡。 这种做法不啻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立刻就成为执笔人最关注的目标。考虑到自宙斯以下超过一半的主神都无法对外传递信息，恐怕也和这股神秘的阻挡力量有关。 以阻挡力量所在的神界为目标，林祐选择了一条近乎笔直的路线，朝奥林匹斯山前进。沿途所见，大海倒流、岛屿破碎，爱琴海沿岸和岛屿几乎所有的文明痕迹都被毁灭。不说看见活人，连活着的飞鸟走兽都没见到几只；海面上漂浮着无数鱼虾的浮尸，更有许多被绞碎的海洋生物残块，混在一片血腥的红色海水中。 可想而知，世界破碎对九界来说只是边界多了大片的不稳定区域，对于奥林匹斯而言却是毁灭性的灾难。 不过，另一个现象也逐渐引起林祐的好奇。 越往奥林匹斯地界的中心地带走，时空裂缝的数量就越少；从原先密集得几乎无法容身，到后来能让飞马重新升空且高速飞行。 从蛇夫座神性反馈回来的感知，有不止一股神力在源源不断地维持着这个世界，抵消时空裂缝的影响。而且离奥林匹斯山越近，这种感知就越清晰。 林祐甚至分辨出其中两股神力的来源：神王宙斯、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这两位也算是执笔人相对比较熟悉的奥林匹斯神系成员。更是他此行最想找到的两个主神。 问题是，对神力的感应只能分辨来源和属性，却探查不到源头的具体方位；林祐只得按照原计划继续朝奥林匹斯山而去。 越往前走，海浪的声音就越大；那是浪头拍打在岸边沙滩和礁石上的声音，远远听来，怒涛拍岸，声若雷霆。 可渐渐地，夹在波涛中的另一种声响引起了林祐的注意。 那是一种和海浪声极为接近的声浪，剧烈、嘈杂，是无数原本细微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所形成的巨大声浪。 很快，林祐就不再需要辨认声音的来源了。因为一座巨大的城市已经出现在他视线之内。同时出现的，还有城市海港之外联帆如云的庞大船队，以及陆地上大理石城墙之下那密集如蚁群的军队。 那里正发生一场城市攻防战，那些剧烈、嘈杂的声响，正是战场上的厮杀呐喊声，还有各式重型武器发动时的碰撞声。 在人类文明几乎被摧毁的世界里，居然还保留了如此雄伟的一座城市，而且还有数以十万计的军队发动战争？ 这与众不同的景象自然引来执笔人的极大好奇。 更令人称奇的，是城墙上下、海港内外肆无忌惮散发出来的，气势恢宏的神力。这意味着，战争的攻防双方，都获得了神明的庇护。 从本质上来说，这已经不是人类的战争，而是诸神的斗法。 “那都是谁跟谁啊？”林祐感知着那些陌生的神力，心头疑问重重。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64章 柏勒洛丰和珀伽索斯 第164章 柏勒洛丰和珀伽索斯 越是靠近城市，执笔人越是确定这场战争的不同寻常。不仅在于神力之间的激烈交锋，还在于攻城方很多参战士兵根本就不是人类。 海妖塞壬、人鱼、还有九头蛇海德拉，以及叫不出名字的马头鱼尾怪物等等，都伴随着人类海军的排桨船围攻港口。 更远处的陆地上，依稀可见挥舞着宽大斧刃的牛头怪物。 当林祐观察着战场的同时，也有人在观察着他。几匹飞马成群而来的景象实在太过罕见，隔得老远就引起船队水手的注意。 战争中的军队神经都是敏感的，暴戾的思维经常演变成滥用的暴力。当飞马不断靠近直至进入船队的警戒范围却依然没有表露身份，舰船上的士兵当即发动了攻击。 至少十支粗大的床弩迎面射来。 区区几支弩箭，不值得林祐动用蛇夫座的小宇宙，他只是将手中阴沉木魔杖轻轻挥舞，箭矢就被大风吹离了轨道，离着飞马老远的地方飞了过去。 但是第二波敌人紧接着来到面前，身未到，声已先到。 优美的歌声令人心驰神摇，几乎沉醉其中。 不等林祐的心智稍有动摇，蛇夫座小宇宙先做出了反应，不断发出警告，让他稳住心神。胯下的飞马似乎也知道歌声危险，同时齐声嘶鸣起来，用嘈杂的嘶鸣声破坏歌声的曲调节奏。 林祐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俯身看去，那是十多只海妖塞壬，扑打着翅膀从海面迎风而起。不知道是不是人类上半身的曲线不符合空气动力学，以至海妖的飞行速度十分缓慢，而且盘旋转向也不够灵巧。 阴沉木魔杖的杖尖迸出一团火星，看似乱蓬蓬地朝下方落去，却均匀地洒在海妖们的翅膀上。 火星和翅膀羽毛接触的瞬间就立刻爆燃起大团火焰；海妖们口中原本优美的歌声立刻化作凄厉惨叫，带着刺眼的火焰与浓重黑烟向大海坠落。 趁着这个机会，林祐驾着飞马自船队上方呼啸而过，试图靠近城市做更仔细的观察。 结果只听得下方船队上传来一阵阵惊呼声；低头一看，九头蛇海德拉的头颅几乎同时出水，朝空中的飞马张嘴咬来。恶臭的血腥气隔得老远就直冲鼻端。 林祐心底不由涌起一股怒气。他靠近战场原本只想打探消息而已，所以遇到对方屡次攻击也只求自保，反击的动作极为有限；却不料对方得寸进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下死手。 阴沉木魔杖被用力挥舞着，一团厉火化作一头更加庞大的“海德拉”，反朝下方扑去。 厉火所化的“海德拉”同样长着九颗头，正好一对一，咬中了九头蛇的每一颗头颅。邪恶之火在与蛇头接触的瞬间就在对方鳞片与皮肤上蔓延，同时，还有更多火焰涌入蛇的口腔、咽喉，直入其腹部。 炙热的火焰在身体内外肆虐着，哪怕九头蛇立刻沉入大海，并大口吞咽着海水，却依然无法阻止炙热的烧灼痛感。即便在海水的包围之下，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 剧烈的疼痛摧毁了海德拉的心智，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下不计后果且漫无目的地翻滚，鼓起一波接一波的滔天巨浪。 附近的舰船接连被大浪抛起，而后在浪尖上被打得粉碎；舰船上的水手惊恐万状，却根本无力阻止灾难临头。 更糟糕的是，海德拉在落水的时候不辨方向，身体蹭到了周围的船只，将厉火扬到了船上；海浪推动舰船互相碰撞，还有燃起的船帆、船板碎片四下飞散。不灭的火焰迅速扩大，在极短的时间里将港口外的海面烧成一片通红。 飞在天空的林祐也没想到一团厉火在古代的战场上竟有如此威力；海面上的人类士兵发出无助的惨叫，各路海上魔怪也惊叫连连，远远避开火焰，潜入深海逃得飞快。 与此同时，海港里倒是隐约可闻一阵欢呼声，似乎还有人在齐声大喊着什么“柏勒洛丰、珀伽索斯”之类的。 林祐正要继续飞向港口，却听一声愤怒的吼叫不知自何处响起，海面上霎时阴云密布；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所到之处，水泼不灭的邪恶之火竟然立时消弭，悉数化作袅袅青烟。正在海面下不断挣扎的海德拉也发现了雨水的妙用，立刻浮上水面，仰头长着大嘴吞咽雨水入腹。 海面上的惨叫声瞬间低落不少，相应的，舰船上许多人欢呼起来，高声喊叫着，无一不在向海神波塞冬祈祷。 紧贴着舰船船队与港口之间的海面上，一道巨浪冲天而起；一头高达近千尺的马头鱼尾兽破水而出，原本马蹄的位置是数支蟹螯挥舞，冲着林祐耀武扬威。 舰船上的祈祷与颂扬声愈发高涨。相对的，港口里欢呼的士兵瞬间失声。 从马头鱼尾兽的胸腹位置传来一道声音，威严而宏阔，声浪滚滚，犹如大海上无休无止的波涛。 “站住，执笔人。” “海神波塞冬？你要阻拦我？” “不要再靠近雅典城；这是奥林匹斯诸神的内部事务。” 林祐冷笑着说：“如果只是你们世界内部事务，又何必让我专程跑这一趟？波塞冬，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 与对方相比，林祐的声音就稚嫩许多，却有着独属于他自己的底气；拉大旗、做虎皮是其一，手里的鹅毛笔是其二。 “不论哪个世界，归根结底，都是奥林匹斯神系内部事务。”波塞冬依然躲在巨大的马头鱼尾兽里说话，只是调门明显低落了不少。 执笔人不以为然：“内部事务？伱以为同样顶着奥林匹斯的名头，你们就能代替大世界的真神吗？” 奥林匹斯神话的文化内核，可谓塑造西方社会价值观的主要支柱之一，大世界的奥林匹斯又岂是一个游戏世界的奥林匹斯所能比拟的？ 林祐只是随口嘲讽对方的不自量力，可接下来波塞冬突然的沉默让他意识到事情不对。 “你们该不会真有办法平替大世界的奥林匹斯诸神吧？”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神性就发出极致的警兆，让林祐下意识激活圣衣石，穿上了蛇夫座圣衣。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65章 打不了波塞冬还打不了你？ 第165章 打不了波塞冬还打不了你？ 对面那头勉强可以称为“海马”的生物毫无预兆地扑了过来；汹涌的海水推动着它，为它庞大的身躯提供了充分动力。 两只足有百尺长的蟹螯“咔咔”作响，一左一右同时朝林祐胯下飞马发动钳形攻势。 或许不是蟹螯不想攻击林祐本人，而是人类男孩的体型太小，根本不是蟹螯能夹得准的。 林祐没有闪避，两道次元空间门在蟹螯的攻击路线上悄无声息地打开。门户一开一关，就像两只铁钳牢牢钳住了蟹螯。 此时此地，时空裂缝并不像世界外围那么密集可怖，让执笔人敢于动用一些空间系的力量。 “可惜，还是实力不够。”金黄色的面甲之下，新任蛇夫座圣斗士为自己的实力不足而叹息。要是完全恢复黄金圣斗士的实力水准，就刚才那一下，足够把两只蟹螯整个掰下来蘸姜醋。 要是能恢复阿斯克勒庇俄斯当年的巅峰状态，与圣斗士世界的神王分庭抗礼，相当于足以比肩大世界奥林匹斯大部分主神的实力；一杖子砸过去，能把对面的波塞冬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林祐心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只能无声一叹。与此同时，“海马”身下无数海水汇聚成水龙卷，一道接一道冲天而起，扑向三匹飞马。 缠蛇权杖挥洒成片金光，瞬间发出无数道改造之后的“神锋无影”；名字还是那个名字，魔法的本质却已经彻底改头换面。由魔力驱动的“神锋无影”变成了由神力来驱动，名字里的“神锋”真正名副其实。 无形的锋刃扫过，水龙卷应时而碎。水柱的结构被破坏时发出清脆爆鸣声，数以万吨计的海水自高空落下，哪怕只是洒向外围的那一小部分，也堪比最猛烈的暴雨。 两次攻击都未能建功，“海马”背上幻化出一个等比例的人形水体，长发长须，头戴金箍，手中三叉戟裹挟着庞大的海洋神力，朝林祐当头刺下。 无可抗御的神力之下，三匹飞马终于开始慌乱，翅膀胡乱扑腾，试图远离扑面而来的海神三叉戟。却让马背上的执笔人左支右绌。 林祐屏气凝神，强大的精神力量抚慰着三匹飞马，同时举起手中缠蛇权杖，以蛇头直面三叉戟。 两柄大小完全不在一个规格上的武器正面碰撞，同时也是神力与神力的碰撞。 刺耳的撞击声传遍了战场的每个角落；这是让所有参战者为之失神的可怕声响，震慑着所有生物——包括人类、魔怪乃至马匹等动物。 战场上天崩地裂的嘈杂声瞬间消失，只有这道神力碰撞所激发的声响在空中盘旋。 由海水构筑的三叉戟瞬间破碎，冲击波沿着“戟杆”向后扩散，同时震碎了“波塞冬”持戟的“右手”。巨大的“海马”哀鸣着倒退，以抵消撞击造成的巨大冲击波。 林祐胯下的飞马同样承受不住神力冲击，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就当场死亡，朝海面坠落。 危急时刻，另外两匹飞马一前一后俯冲下来，在精神力的影响下及时接住了林祐。 至于林祐本人，却有黄金圣衣吸收了绝大部分冲击波，安然无恙。 “幸好，实力不够，还有圣衣来凑。战神世界的海神到底比不上大世界的真神，从设定上来说，甚至比圣斗士里的神明都差了不少。”感受着蛇夫座小宇宙带来的勃勃生机和丰沛力量，林祐顿时安心不少，甚至还萌发了几分斗志。 怎么说呢，这种斗志差不多就是“我打不过大世界的波塞冬，我还打不过你？” 在精神力抚慰、振奋下的飞马伸张双翅，载着执笔人朝“海马”发起反冲锋。因为有精神力链接，飞马总能第一时间对林祐的指令做出反应，灵活地穿梭在“海马”与“波塞冬”的硕大形体之间。 对方过于硕大的体型严重拖累了反应速度，刚刚恢复过来的“手臂”、“三叉戟”接连遭到攻击，不断溃散，始终不能成型。 如是再三，海神终于愤怒了；祂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波无差别扫过附近的敌我将士。“海马”脚下的海水卷起滔天巨浪，仿若一道接天连地的巨大水幕，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林祐根本来不及上升躲避，只得一带缰绳，指挥着飞马驮着自己飞速后退；同时连连朝水幕施法，一顿胡乱劈斩才打开一道缺口，躲过了水幕的无差别攻击。 等稳住心神再四处观望，海面上的舰船已然百不存一，被原本应该庇护自己的神明砸得七零八落。 进攻方尚且如此，防守方的港口自然不能幸免；整个港口被水幕横扫一遍，内部属于防守方的舰船、防御设施乃至栈桥都被巨浪拍得粉碎。 守军中只有极少数幸运儿在海浪中活了下来，惊恐万状地往城区的方向跑去。 也正是这个时候，林祐看到，临近港口的城区外侧，笼罩着一层看似稀薄、其实无比坚固的神力。这股神力成功阻挡了波塞冬造成的巨浪，将损失局限在海港。 “保护雅典城的神力，应该是雅典娜吧？”执笔人心中一动，手心里立刻出现鹅毛笔的身影。意识不受拘束地向外扩张，仿佛多了一双无处不在的眼睛。 这双眼睛看到了“海马”胸腹位置集聚的浓厚神力气息；同时还看到了雅典卫城上漂浮的女神虚影，以及城内无数雅典娜神像散发的神明气息。 那个女神虚影不是执笔人所认识的大世界雅典娜，但是又能让卫城里的雅典娜神像共鸣；不问可知，那是战神世界的雅典娜。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林祐朝对方发送了一次神性“震动”。 这个时候，波塞冬幻化的身体已然恢复成型，再次驱动“海马”，挥舞着三叉戟杀来。 厚重的水幕再次自下而上升起，不同之处在于这一次是四道水幕隔绝四周，最后又在头顶天空合拢；极短的时间内，一座由海水构筑的监狱凭空铸就。 囚笼之内，只有波塞冬和林祐；海神的攻势气势汹汹，比之前更加猛烈凌厉。 就在此时，林祐发出的“震动”也得到了回应。 “我看到你了，执笔人。”这是来自神性的沟通。 “现在没空闲话，能帮个忙吗？”林祐问道。 “你说，我尽力。” “帮我把波塞冬从祂的神力化身中逼出来。” “我被阿瑞斯牵制，做不到。” 神性的沟通比声音更直接，林祐能清晰感觉到，这位雅典娜女神在纷乱局面中依旧保持着冷静心态。执笔人再次请求道：“只要一小会儿，哪怕几秒钟就行。” “……我试试。” 随着女神的允诺，一道金光自卫城山丘的神殿中升起；与此同时，城外攻城方的阵地上同样浮现一道巨大的身影，一头火焰般金黄发色，挥舞着长矛刺向雅典娜的幻化虚影。 雅典娜的虚影举盾相迎，被对方砸得一个趔趄，几乎跪倒在地；但是那道金光却得以射出城市上空，如利箭般刺向波塞冬后背。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66章 蛇夫座的弑神之毒 第166章 蛇夫座的弑神之毒 奥林匹斯诸神互相知根知底，雅典娜又是智慧与战争女神，祂一出手就直指波塞冬的要害。 “波塞冬！”与雅典娜缠斗的阿瑞斯暴喝一声，试图提醒。可惜，祂的声音却不如金光激射的速度快。 因为被激怒而一门心思对付林祐的波塞冬惨遭背刺；在听到阿瑞斯的提醒之前，金光已然刺入后心。这里是海神施展海水幻身的关键节点，也是祂的真身所在。 雅典娜的金光仿佛带着某种麻痹毒素，刺入瞬间就让波塞冬的海水幻身出现短暂的定格；与此同时，在幻身的心口位置，海神的真身隐约可见。 林祐没有浪费雅典娜创造的良机，在看到金光钻入“海水监狱”的同时，他体内的小宇宙就开始疯狂运转。当波塞冬被金光刺中发出短促而又凄厉的惨叫声时，林祐也攻击也同步发动。 “嘭！”剧烈的音爆在他离开飞马马背瞬间就响彻云霄，蛇夫座黄金圣衣只剩下马背上一道金色的残影，整个人已化作一道流光掠向波塞冬幻身的心口位置。 速度成了林祐最强大的武器；他此刻已经超过了此前在猎魔人世界的音速水平。因为海面上空充沛的水汽，几乎在他跃离的第一时间，马背上就出现了一圈音爆云。 剧烈的冲击波将胯下飞马震得耳鼻出血，一个倒栽葱朝海面落下，步了同伴的可悲后尘。 比飞马更凄惨的是波塞冬；被雅典娜打出真身后，没等做出反应，蛇夫座圣斗士就出现在眼前。 缠蛇权杖被当做长枪一样捅了过来；这个没有枪头的“长枪”看着似乎捅不死人，但是“长枪”上的那条金色长蛇竟然在这个时候“活”了过来，一口咬住了波塞冬的脖子。 尖利的蛇牙绝非凡品，以波塞冬的神躯居然也挡不住它的撕咬；带着淡淡神力气息的血液从伤口处流淌出来，洒落海面，引得无数鱼虾避之唯恐不及，仿若避开的是什么剧毒之物。 波塞冬奋力抓住金蛇，强忍着拉扯给伤口造成的加倍疼痛，试图将它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可渐渐地，海神发现自己的力气在流失，手脚开始麻痹，意识也逐渐有些模糊。 从伤口开始，一股冰冷的感觉正向全身蔓延。 那是死亡的感觉。 波塞冬吓得魂飞魄散；祂猜到那应该是蛇毒在体内扩散而产生的错觉，于是疯狂地驱使神力，让海水的精华在神躯内十倍、百倍的速度流动，试图稀释蛇毒的毒性。但紧接着，祂就绝望了。 蛇毒仿佛不溶解、不稀释、不与任何外在事物发生反应，只针对最本源的神躯发挥作用。 从神血开始，蔓延到筋骨、肌肉、内脏，并深入骨髓。在极短的时间里，彻骨冰寒就淹没了波塞冬最后的意识。 直到这个时候，金色长蛇才松开蛇牙，带着满嘴神血回到权杖。不过它的鳞片已经从金色变成了紫黑色，权杖上交缠的长蛇也从一条变成了两条——一金、一黑。 失去海神的控制，以神力和海水构建的“海马”和神躯轰然四散；无数海水砸落海面，宛如奥林匹斯山一朝倾颓。 波塞冬的真身原本也随着海水坠落，却被林祐一个漂浮咒捞了起来。能够轻易掐灭厉火的海神阁下，如今却连漂浮咒都无法对抗了。“波塞冬死了？”雅典娜的惊呼声在意识中响起。 “没有，只是沉睡了。不过，在补充足够的神力之前，光靠祂自己是醒不过来的。”林祐一个幻影移形回到最后一匹活着的飞马背上，同时回应雅典娜的问题，“某种程度上，你也可以当祂死了。” 阿斯克勒庇俄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弑神之毒。连时间之神柯罗诺斯轻易都不愿沾染，大世界的真神也难免陷入沉睡；用来对付一个游戏世界的海神还不是绰绰有余？ 也就是如今林祐远未达到阿斯克勒庇俄斯曾经的巅峰实力，否则的话，这一口蛇毒下去，波塞冬根本就不用考虑能不能醒的问题了。 战神世界可没有“真神不死”的世界观。 林祐操纵着飞马朝雅典城靠近，同时远远打量着陆地上仍与雅典娜缠斗的阿瑞斯；他突然举着权杖大声问道：“要不然咱们再合作一把，你缠住阿瑞斯，我找机会让我的宠物蛇也给他一口。” 这句话却不是在神性和意识层面交流，而是用“声若洪钟”放大后直接喊出来的；喊得陆地战场上人尽皆知。 阿瑞斯的神格虚影先是一愣，而后飞速后退、消散，不见了踪影。而祂麾下那些协助军队攻城的“牛鬼蛇神”们仿佛心意相通，在战神神格虚影消失的刹那齐刷刷止步，迅速调头退出战场。 战神阁下这一退，人类军队的士气立刻崩沮；海上舰队全军覆没所造成的负面效果顷刻间席卷全军。攻城军队不仅退出了战场，甚至放弃了原本靠近城市的军营，朝更远处撤退。 林祐则操控飞马从空中直入雅典城，拖着波塞冬的“尸体”径直朝卫城山丘上的雅典娜神庙飞去。 虽然守军的港口也被摧毁，但是击退攻方的巨大胜利依然振奋人心。这一路飞去，沿途越来越多人冲着天上的飞马高呼“柏勒洛丰”和“珀伽索斯”；听得林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觉自己一番辛苦，却成就了别人的名声。 从来都是执笔人薅故事世界的羊毛，如今却被别人薅了自己名声。 降落在神庙门前，却见雅典娜显露真身，亲自在门前迎接。 林祐随后将波塞冬往地上一抛，也不做寒暄，开门见山问道：“让我们长话短说吧，女神阁下，这个世界到底出了什么事？大世界的奥林匹斯众神又出了什么事？” “请入内详谈，执笔人先生。”雅典娜俯身托起波塞冬“尸体”，转身走入神殿。 林祐环顾四周，只见一堆诚惶诚恐的神庙祭祀，还有几个卫城的守军军官。 雅典娜似乎是不愿将真相公诸于众，尤其是说给凡人们听。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67章 奥林匹斯的陷阱 第167章 奥林匹斯的陷阱 “现在可以说了吧？”神庙深处，巨大的雅典娜神像之下，林祐催促着神庙的主人。 雅典娜没有回答，只是将波塞冬扔在神像脚下，同时反问了一个问题：“大世界的奥林匹斯山怎么样了？” “你认为它应该怎样？”林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以反问来代替回答。 “阿瑞斯——我说的是大世界那位阿瑞斯。”雅典娜既像是思索，又像是回忆，“祂向我们承诺，一旦我们将大世界的宙斯困在这个世界里，祂就能在大世界拖住其他诸神，为我们争取时间。” “那祂唯独没有拖住我。”执笔人这时依然全副武装，身上的黄金圣衣仅仅是出于礼貌原因而褪去面甲，“我不知道阿瑞斯准备在大世界做什么，但我很想知道脚下这个故事世界发生了什么。” 雅典娜的目光移向地上的波塞冬：“我们……或者说我的亲人们，设法困住了来自大世界的诸神。” “我无意冒犯，但是，就凭你们似乎做不到这一点。”不是林祐给大世界奥林匹斯山涨志气，而是做一个很简单的比较就知道，眼前这两拨奥林匹斯神系的实力天差地远。 “如果只是我们，当然不行。”雅典娜不无自嘲地一笑，“可是还有大世界的盟友为我们提供帮助，不是吗？” “只靠一个阿瑞斯也不够。” “那就不知道了，或许阿瑞斯在大世界还有其他盟友。” 林祐不得要领，只得重新转回最初的问题上：“你们究竟怎么做到的？大世界诸神总不能束手就擒吧？” “确实不容易。”雅典娜终于开始正面回答问题，“这是叠加了阴谋和魔法的结果。我们让大世界诸神误以为世界破碎的进程加速了，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于是祂们义无反顾地开始保护这个世界。” “可祂们并不知道，在祂们到来之前，整座奥林匹斯山就已经被改造成了庞大的魔法阵；这个魔法阵还是阿瑞斯教会我们的。” “这个魔法阵的效果，不仅是困住大世界的主神们，而且还能源源不断抽取祂们的神力，来维持这个世界。” 林祐眉头紧蹙。雅典娜的话正好与执笔人先前探查的结果相呼应；那个阻挠鹅毛笔探查的庞大阻力，应该就来自所谓的魔法阵。 只是想不到战神世界这边的原生神明这么大手笔，又这么处心积虑，将一整座圣山化作魔法阵。 “大世界的主神居然全无抵抗吗？”林祐又问道。 “祂们当然抵抗了，但是又不敢抵抗得太剧烈。” “为什么？” 雅典娜冷笑道：“因为这个世界一直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当然，这也是我的亲人们故意造成的。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让大世界的客人们心存顾忌，不敢全力施展神力；因为祂们绝不愿意陪着这个故事世界一起死。”“可伱们这些原生神明倒是愿意？”林祐不解。 “不过是被利益蒙蔽了理智罢了。”雅典娜苦笑道，“从一个故事世界的宙斯，变成神话世界的宙斯；从一个虚幻的影子，晋身为真正的奥林匹斯神王。我的父亲没能经受住这个诱惑。” “你们果然有办法平替奥林匹斯诸神。”林祐恍然道，“刚才一说到这个，波塞冬就发了疯一般对我发动攻击，看来是被我说中秘密了。” 雅典娜笑了笑：“平替？很有意思的说法。实际上，应该称之为‘剥夺和占有神格’才对。” “这个‘剥夺和占有神格’的办法，也是阿瑞斯教你们的？”林祐话是这么问，心里却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 区区一个游戏世界，就算有剥夺神格取而代之的设定，也影响不到神话故事世界，更影响不到如今的大世界。 “事实上，阿瑞斯没有教；祂只是给了我们一件武器。”雅典娜说道，“一件可以伤害大世界主神的武器。只要‘杀’死祂们，就能剥下神格，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林祐猜测道：“而这件武器被交给了奎托斯，对吗？利用祂在这个世界的宿命，等同于集合了整个世界的意志去弑神。若非如此，即便有阿瑞斯的武器，也很难‘杀’死大世界的主神。” 雅典娜微微颔首道：“你很聪明，猜的很准。” “不是我聪明，只不过是一直从事这份工作，对于如何运用世界意志、世界观逻辑之类的概念比较熟悉罢了。”执笔人自谦地说道，“我猜，太阳神阿波罗是不是已经被奎托斯‘杀’死了？” 雅典娜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在计划开启之前，我就被困在雅典城，哪里都去不了。但是，如果阿波罗真的被‘杀’，那么这个世界的太阳神、我的兄弟阿波罗一定会长时间留在现场；吸收并消化一个大世界主神的神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倒是提醒我了。”执笔人话锋一转，“你为什么会被战神和波塞冬围攻？事因为你不同意祂们的计划，还是因为分赃不均？” 这么个简单到可笑，而且带着几分冒犯的问题，居然让雅典娜认真思索了挺长时间；而且祂最后给出的答案更让人惊奇。 “或许，两个原因都有吧！”雅典娜说，“因为我知道自己在故事中的结局，不但死后仍能长存，而且会一定程度上脱离奥林匹斯神系成为一个独特的存在；我从一开始就比旁人拥有更多的选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分赃不均吧！” 林祐接着替雅典娜总结道：“所以你对这个谋杀、替代大世界主神的计划并不十分热衷，结果引来了其他神明的敌意？” “这不正是奥林匹斯神系一贯的思维方式吗？非此即彼、非黑即白。”雅典娜自嘲地笑道，“只要我不是完全站在祂们那边，就等同于是站在祂们的对立面。” “哼哼……你说得对，这套思维方式还真是流传久远，遗毒无穷。”林祐口中说的，可就不只是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明了。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68章 雅典娜的立场 第168章 雅典娜的立场 神庙里的谈话逐渐进入尾声。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林祐道，“在原本的故事线里，奎托斯在十多年时间里不断遭遇奥林匹斯诸神的背叛、伤害，最后才爆发了弑神的怒火和决心。如今的祂，又是为什么而战？” “为了亲人。”雅典娜答道，“我听说奎托斯的妻女、弟弟都被大世界的阿瑞斯带走了；我不知道祂们准备怎么利用这些可怜人，但可以肯定，能让奎托斯下定决心弑神的，一定是因为亲人。” “出了决心，还需要能力。”林祐又问，“潘多拉魔盒也交给奎托斯了？” “你对这个世界很熟悉啊，执笔人。”雅典娜感叹道。 林祐脸上颇有些怀念之色：“算不上，时间隔得太久，而且自己家没有，是去同学家蹭的。” “你们现实维度的人类比任何神明都更肆无忌惮，居然敢以诸神为题，创作如此荒诞、亵渎的故事。” “我们不创作，又哪来的你们呢？”林祐不以为然，“如今我也是在虚幻维度混饭吃，咱们就不必为这些话题吵个没完了吧？” 雅典娜冷哼一声，却也没有继续争吵的打算。 “看来这奥林匹斯山我是不得不走一趟了；走之前，要不要我帮伱把城外的阿瑞斯收拾掉？”林祐怂恿道，“既然阴谋是以阿瑞斯谋杀奎托斯开始的，把祂绑到奎托斯面前，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惊喜。” 雅典娜不经意般朝城外敌军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不屑地一笑：“阿瑞斯虽然傲慢、自大，但同时也狡诈、多疑；既然祂看到了波塞冬失败的下场，就肯定不会再给我们机会。而你也肯定没时间陪着祂耗在雅典城。” “那倒是，我要赶在奎托斯杀穿奥林匹斯山之前，把那帮主神救出来；至少，也得把宙斯救出来。”执笔人不无苦恼地说。 雅典娜提醒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为了及时收取大世界主神的神格，我的亲人们一定会藏身于祂们受困地点附近。你若想救出宙斯，势必要同另一个宙斯起冲突。” “那你呢，你站在什么立场上？”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林祐的目光不算严厉，却牢牢盯在雅典娜脸上。 眼下战神世界的态势几乎等同于一场神战的爆发；既然是战争，首要的问题当然是区分敌我。虽然雅典娜先前遭到阿瑞斯与波塞冬的围攻，却并不意味着祂一定会与执笔人站在同一立场。 雅典娜同样回望着执笔人，同时沉声问道：“如果我说，虽然我不愿意参与阴谋，但本心也并不愿意同自己的亲人作战，你是不是就会把我视作敌人？就像阿瑞斯和波塞冬那样？” “不论个人还是组织，乃至于一个国家来说，非此即彼都是一种幼稚的想法，是不成熟的表现。”林祐平静地回应道，“所以我不会那么想；但是，你不参与其中，将来大结局的时候自然也没有资格分享利益。你应该知道，我说的结局是将来鹅毛笔所书写的那个结局。” “在大世界诸神无法插手的情况下，我不知道你哪里来如此充足的底气；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解决这个世界的问题？”雅典娜质问道。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赢，但是不包赢的事情，就不去做了吗？”林祐满脸笑容灿烂，“当然了，要说一点把握都没有那也是骗人。我最大的把握就是能在必要时彻底毁灭这个世界，而且谁都阻止不了。” 雅典娜神色剧变，原本相对轻松的表情荡然无存。 “看来阿瑞斯没跟你们说实话。”鹅毛笔出现在林祐空着的左手上，“拯救世界的想法需要谨慎、细致地书写出来，但毁灭世界的念头，却可以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实现；尤其是这个世界本就处在毁灭边缘，只要我想这么做，你们连挽救的时间都没有。”神庙里陷入了一段不短时间的寂静，智慧与战争女神充分压榨着祂的智慧，用了很久才下定决心。 “我会拖住阿瑞斯，让祂无法离开战场，离开雅典。”雅典娜决然道，“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执笔人知道，所谓“唯一能做到的事”，究其实质不过是“唯一愿意做的事”。但这个结果也是可以接受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对了，想登上奥林匹斯山，可有什么碍难没有？或许你知道什么捷径？” 雅典娜摇着头说：“如果是过去，你身具神性，可以轻易登上山巅；可现在整座山都已化作魔法阵，隔绝外人的窥探与入侵，想要登山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爬上去，要么去山脚的奥林匹亚城碰碰运气。” “呵，难道还要我学奎托斯，一路从山脚打上去？” “你或许不用学祂，但是要小心祂。如果奎托斯仍在进行祂的弑神之路，你们最终的目标和前进路线很可能重叠；小心别被祂给杀了。”雅典娜好似玩笑般，说着不知是提醒还是诅咒的话。 林祐翻了翻白眼，没搭这个茬，转身往殿外走去。 来到门外，雅典娜看着形单影只的飞马，开口叫住了林祐：“或许我还可以帮你另外一个忙。” “什么忙？” 雅典娜不答，而是抬头朝天上打了个唿哨；不一时，只见从雅典城外又飞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样的胁生双翅，一样的洁白毛色；不一样的是这匹飞马的体型比之索尔借出的那三匹都要大上不少。 “这个是珀伽索斯？”林祐试探着问道。 在奥林匹斯神话里出现的飞马并不多，与雅典娜有关的就只有珀伽索斯了。 “猜得不错。”雅典娜轻轻拍打着飞马的脖子，抚摸着柔顺的鬃毛；“这个世界开启时间困局后，我就把它带了回来，一直留在身边；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送给我？”林祐眼睛隐约放光，“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我很确信自己说的是送，而不是借。”雅典娜说，“不论事情的最终结果如何，这个世界和我都要迎接全新的命运；到时候，我不可能再照顾它了。”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69章 拦路的冥王哈迪斯 第169章 拦路的冥王哈迪斯 战神世界的奥林匹斯山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在这里，天界、人间、地府于物理层面上是相通的，所以玩家才会看到大地之母盖亚从山顶坠落到山脚，而祂被切下的手掌又会落进地狱最深处。 所以，当林祐在山脚下的奥林匹亚城门处看到来自地狱的骷髅，以及空中飘荡的无数亡魂时，他也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吸取了在雅典城外的教训，执笔人没有急着靠近城门，而是指挥着珀伽索斯在城外上空盘旋，俯瞰地面的景象。 巨大的城门框架完好，但是门扇被砸开了一个足以供人通行的大洞。 门前地面上有数以百计的骷髅，穿戴着各色铜制武器装备来回巡视；在这些骷髅脚下，地面上还散落着难以计数的人体骨骼，以及同样同样数量众多的铜制装备碎片。 与此同时，林祐还看到城头上空有鹰身女妖盘旋，但是城上城下有超过十只鹰身女妖的尸体，每一具都被人斩断双翅，血肉模糊。散落的鹰羽混杂在骨骼中，血渍斑斑，一路蔓延到城门里。 可想而知，城门前经历过一场血战。从眼前骷髅士兵与鹰身女妖相安无事的景象来看，战斗并不是在它们双方之间爆发，而是有人将这些非人类同时暴打了一顿，而后砸开大门进入城中。 这一幕让林祐立刻联想起曾经游戏的画面。只不过故事世界与游戏场面显然有所差异，那些被杀死的怪物尸体并不会消失，而是躺在原地等着收尸。 这里已经是奥林匹斯山外围，那股阻挠林祐意识探查的力量也完全展露威力，极为雄厚、坚固。但是珀伽索斯在空中循环往复飞了十几圈，城门里外只看到怪物，根本找不到一个值得沟通的人或神。 无奈执笔人只能选择硬闯。当然，有飞马协助，他不需要通过城门，可以直接飞入城内。 不过在靠近城门的瞬间立刻惊动了下方巡视的鬼怪；地面上的骷髅士兵张弓搭箭，意图射落飞马，鸟妖更是成群结队呼啸而来，刺耳的鹰唳声响彻长空。 虽然来的只是一群喽啰，但林祐懒得更换武器，只将缠蛇权杖当做魔杖来使；杖头所指，一团团火焰从金蛇口中喷涌而出，好似无边的火烧云染红了天空。 女妖的鹰唳声换成了惊恐的惨叫；羽毛被点燃后破坏了飞行的平衡性，飞着飞着就七扭八歪地朝地面坠落。 至于骷髅士兵射来的箭矢撞上无形的魔法屏障，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就做了自由落体运动。 林祐也不与这些喽啰们纠缠，扫清障碍就准备径直入城，不料在即将飞跃城门的刹那，从地底之下、九幽深处迸发一道充斥着幽暗死寂气息的神力，不偏不倚挡住了珀伽索斯的去路。 只有地狱才有如此浓郁的死亡气息，让一切生物都本能地避之唯恐不及；珀伽索斯也不例外，嘶鸣着连连倒退，险些把林祐从背上掀了下去。 一道身高千尺的青白色人形虚影出现在林祐眼前；祂的躯体肥硕、丑陋，几乎袒露着上半身，头上是一顶遮住了面孔的头盔。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虚影的表面有一道道正常人类体型的青白色影子在不断游动；数以万计的青白色影子构筑了一个更加高大的人形虚影。 林祐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些青白色的影子都是这个世界的亡魂。这是一个由亡魂构筑的巨人虚影。 “冥王哈迪斯？”执笔人试探着喊了一声；一来是因为游戏的记忆，二来也只有冥王有能力掌控、驱使这么多亡魂。 “立刻退去，执笔人；这里发生的事情与你无关。”巨人虚影没有否认林祐的话，似乎默认了自己的身份。“抱歉，你们正在玩一个很危险的游戏；如果让你们成功，大世界计划恐怕都要终止了。”面对不对等的体型差距，林祐下意识提高了声量，“伱们的宙斯在哪儿？我必须和祂谈谈，结束你们的闹剧。” “你见不到祂；我再说一次，立刻退去，这是奥林匹斯的内部事务。”哈迪斯的声音中仿佛可以听到无数亡魂哀鸣。 林祐不以为然：“你不说我也知道，宙斯不就躲在大世界神王附近，等着收取失落的神格吗？怎么，大世界的冥王没有来，好处没你的份儿，却把你打发来看大门了？” “滚出去！”哈迪斯勃然大怒；随着祂一声大喝，无数亡魂的怨念如洪水般汹涌而来，试图将执笔人与胯下飞马一起淹没。 可惜，蛇夫座圣斗士同样也是操纵精神力的高手，不仅自己毫发无伤，甚至还能腾出手来帮坐骑稳定情绪。 一人一马就如同礁石，牢牢钉在洪流之中，纹丝不动。同时蛇夫座黄金圣衣大放光明，小宇宙如火焰般燃烧起来，释放出充满神性的光与热。 这些光与热就像亡魂的克星，不断消磨哈迪斯的力量，进而消磨祂幻化出来的神格虚影。 双方僵持了不到一分钟，就被一阵地动山摇给打断了。 一个愤怒、浑厚的声音在九幽深处响起，由地狱直透人间；“哈迪斯！我会打破你的地狱。宙斯！我会杀死你，重归我的王座。” 声音层层回荡，震耳欲聋。而随着声音传来，地面的震动越发剧烈；不仅城门建筑摇摇欲坠，似乎连远处的奥林匹斯山都跟着在摇晃。 “重归王座？是克罗诺斯吗？还有没有其他泰坦神？”跟奥林匹斯神系打交道次数多了，林祐对祂们内部的恩怨纠葛所知颇深，立刻闻声而知意。 “与你无关！再说一次，立刻退去，执笔人。”哈迪斯明显变得暴躁。 林祐却冷笑道：“看来你不仅要看大门，还要负责镇压泰坦神。怎么，宙斯的计划没带上你，也没带上祂们？原来你们内部反对这次阴谋的不止一个雅典娜啊！” “闭嘴！”哈迪斯一甩钩镰，却被林祐轻松抵住。 缠蛇权杖是伴随阿斯克勒庇俄斯一起成神的武器，又在鹅毛笔改写时获得了大世界奥林匹斯神系的承认，早已步入神器的范畴；之前挡得住波塞冬，现在自然也挡得住哈迪斯。 这个时候，大地的震动越发剧烈起来。 第一更 生病了，一晚上都在窜稀……今天的三更我只能尽量；如果实在不行，少更的部分等病好之后给大伙补上。 (本章完) 第170章 太阳落下的地方 第170章 太阳落下的地方 地面的震动越发强烈，奥林匹亚城里那些供奉、服务诸神的市民都开始惊恐起来。城中传来如潮般阵阵喧哗。 正在与哈迪斯角力的林祐心里都暗自嘀咕，是不是加把劲拖住眼前的冥王。等泰坦神从地狱里爬出来，自己就试着跟这帮最痛恨宙斯的家伙结盟，一起进攻奥林匹斯山。 可惜，冥王哈迪斯也不傻，眼看拿不下执笔人，当即把头一缩，退回地狱去了。巨大的神格虚影消失之前还不忘放狠话：“执笔人，继续你愚蠢的旅程吧，下次见面就是在地狱，我会折磨你的亡魂。” 这种装完逼就跑的行径遭到林祐深刻的鄙视。 “都说神性等同于人性；这个哈迪斯的人性是键盘狗给塑造的吧？”执笔人嘟嘟囔囔，却没工夫去找冥王算账，而是抓紧时间冲入奥林匹亚城。 这座圣山之下的城市被视为诸神的领地；古希腊建筑本就以宏伟、壮阔、艺术化的风格著称，这座诸神脚下的城市更是把这种风格发挥到了极致。 高耸的大理石柱支撑起雄伟的神庙，宽阔的露台为人们提供日常社交场地；威严的雕像仿佛代替诸神俯瞰人间。 生活在这里的市民也以侍奉、服务众神为荣；城里最多的建筑是神庙，最多的职业是祭祀以及为祭祀服务的仆人。 因为要顺应山势走向，这座城市的建筑给人一种层层叠加的错觉，地位越高，住的地方也就越高。 林祐抬头仰望，奥林匹斯山高耸入云；云层之上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明居所。 从入城的那一刻起，林祐就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他很快发现这是错觉，真正被压抑的不是呼吸，而是自己身上的神性与魔法力量。 “就是这种力量。”林祐为自己力量被压制而略感忧心，同时又有几分找准目标的欣喜，“之前压制我意识的，就是这种力量。这就是阿瑞斯教给战神世界，用于困锁大世界诸神的法阵吗？” 借着鹅毛笔的帮助，林祐发现这股压制力量的强弱分布极其不均；同样在奥林匹斯山范围内，有的地方压制力微不可察，有的地方却重如山岳。 而且，其中一座“山岳”就在入城不远的地方。 林祐举目望去，“山岳”所在的位置正有一股浓烟滚滚升腾；他立刻指挥珀伽索斯朝浓烟的方向飞去。 越是靠近浓烟，珀伽索斯的飞行就越是吃力。飞马仿佛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而且枷锁还越变越沉，不一时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了马背上，压得珀伽索斯直直朝地面坠下。 马蹄在大理石地面踩出沉重的蹄声，勉力维持着平衡，总算没有让林祐摔个狗啃泥。 马蹄声和嘶鸣声惊动了不远处的人，有个惊慌的声音厉声问道：“谁？” 林祐循声望去，却看到不远处一辆古希腊时代的双轮战车，车身破碎而且燃起大火；奇怪的是明明火势不小，车身上却丝毫不见灼烧的痕迹，反倒是战车周围的建筑、草木被火焰波及，冒起阵阵浓烟。 从远处看到的浓烟正来源于此。 林祐缓缓走上前，金色的圣衣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破碎的战车底下，压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面朝下匍匐于地，血液淌了满地。而在战车旁边，有两个相貌俊美的年轻人；其中一个躺着全无声息，另一个半蹲在他身旁。两个年轻人打扮相似，气质相仿；两人之间浮动着一团金色的能量，散发着纯粹的光明。 “珀伽索斯？”半蹲着的年轻人认出了飞马，“你是雅典娜派来的……不对，伱是执笔人？” 最后一句话明显暴露出慌乱、紧张的味道。 执笔人则认出了那辆燃烧着大火的战车。那车子不是被大火燃烧，而是天然自带火焰——因为那是太阳神的战车。 “你是这个世界的太阳神阿波罗？”林祐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地上躺着的那位是大世界的阿波罗，对吗？那团金光……你把祂的神格抽取出来了？” “执笔人，这是我们奥林匹斯神系内部事务，与你无关。请你离开。”醒着的阿波罗声色俱厉，却让人轻易看出祂的色厉内荏。 林祐冷笑着嘲讽道：“你真以为同样顶个奥林匹斯的名字，你就是太阳神了？你抽取对方的神格，却这么长时间都吸收不了；怎么，药丸太大颗吞不下去吗？要不要弄点水送一送？” 看着步步靠近的执笔人，阿波罗愈发紧张不安；祂有心想离开，可是看看近在咫尺却又一直在抗拒祂的太阳神神格，迟迟下不了决心。 林祐看出了对方的犹豫，很仗义地决定帮祂一把；仗着黄金圣衣的保护，顶着如山一般厚重的“压力”箭步上前，手中权杖如毒蛇吐信，刺向阿波罗胸口。 金色长蛇再一次活了过来，虽然动作失去了往日的灵活，但血盆大口中的蛇牙却锋利如昔。 阿波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竟似全无还手之力。 “嗯？”执笔人感到不对劲了，“你的神力也被压制了吗？” 话音未落，阿波罗的脸色更苍白三分，皮肤上原本金色的太阳光芒都黯淡下去。 “看来我猜对了啊！这个困锁法阵不仅限制了大世界的诸神，而且也会限制你们原生神明。”林祐胆气大壮，大踏步朝对方逼近。 游戏里这个太阳神就是个相对弱鸡的存在，被奎托斯一箭射落战车后，就被泰坦神一巴掌拍到墙里——差点抠不下来的那种。林祐既然能与波塞冬、哈迪斯抗衡，收拾这么个弱鸡自然手拿把掐。 蛇夫座再怎么不擅长战斗，那也是黄金圣斗士，并不缺乏格斗能力和经验；权杖挥舞了几个回合，杖头金蛇就一口咬住阿波罗。 不过这一次长蛇没有放毒，而是突然身形暴涨，将阿波罗死死缠绕放倒在地，让林祐用权杖劈头盖脸痛打了对方一顿。 阿波罗头破血流自不必说，在沉重的法阵压力之下，林祐也累得气喘吁吁。 “我记得把你脑袋拧下来能当大功率灯泡使，是这样吗？”执笔人喘着粗气问道。 第二更 窜稀好点了，但人还是萎的…… (本章完) 第171章 第一七章 有问必答的阿波罗 第171章 第一七〇章 有问必答的阿波罗 一个九岁男孩用轻松的语气问着玩笑般的问题，但是阿波罗一点都不敢拿它当玩笑话。不管是谁，突然置身于一条五六米长大蛇的毒牙之下，都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您说的那是赫利俄斯，不是我。”阿波罗非常认真地解释道。 “咦，你不是太阳神吗？”林祐惊奇不已。 “不，不是。”虽然不是那个被拍进墙里抠不出来的家伙，但是阿波罗的表现也没好到哪儿去；胆战心惊的模样，就像个被逼着上了战场的雏鸟。 “那就是我记错了。”林祐满不在乎地晃晃脑袋；前世在现实维度蹭了朋友的游戏机，而且只玩了战神3。估摸着是当初看奎爷一口一个“太阳神”，也没叫过名字，结果把两个神搞混了。 “既然你在这儿，那赫利俄斯呢？”男孩还是想见一见那个游戏里帮自己照亮“前途”的手电筒。 阿波罗朝战车的方向瞥了一眼；因为被金蛇缠得死死地，这个简单的动作对祂来说也无比艰难。 林祐顺着对方视线看去，正是那个被压在战车下生死不明的家伙。 “死了？” 阿波罗点点了头。 林祐又问：“怎么死的？奎托斯杀的？” “不是，是被……那个阿波罗反击射死的。”阿波罗瞧了瞧躺倒在地、和自己有着相同名字和相似气质的神祇。 “行了，这么说下去我可越来越糊涂了，不如你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一遍；就从这个法阵开始说吧！我知道它来自大世界，那么它是怎么运转的？伱又为什么在这儿，扮演了什么角色？” 执笔人抛出一连串问题，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阿波罗是个很好的“谈话对象”；尤其是当金色长蛇的利齿片刻不离脖颈大动脉的时候，会促使对方的倾诉欲望变得无比强烈。 “这个法阵是个陷阱。”阿波罗先说了一句废话，“当大世界诸神降临的时候，我们就以游览的名义带着祂们四处参观，实际上是把祂们带到法阵各自对应的祭坛位置。 祭坛会抽取祂们的力量破坏世界结构，而大世界诸神如果不想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就不得不以神力维护世界的稳定。简单来说，祂们其实是在与自己的力量对抗，根本不会有获胜的机会。” 林祐看看四周，远处紧贴山体的位置竖立着一尊阿波罗的巨大雕像，顿时心下了然：“这里就是为阿波罗设置的祭坛？” “是的。” “那接下来呢？”林祐追问道，“祂又是怎么死的，赫利俄斯又是怎么死的？” “后来奎托斯来了，带着奥林匹斯之剑，身上还有潘多拉魔盒里的全部力量；祂看到阿波罗——我是说那个阿波罗——的时候，就突然发了狂一般，嘴里喊着‘我要为兄弟复仇，你这个凶手’，就扑上来与阿波罗厮杀。而阿波罗的力量已经被削弱到了极限……” 林祐接着对方把话说完：“结果祂就被奎托斯杀死了？” “不只是祂，还包括为祂驾车的赫利俄斯……不，不是那个，是大世界的赫利俄斯。”阿波罗说道，“奎托斯杀死了赫利俄斯，比杀死阿波罗的过程还要快；尸体带着战车坠落到了山下。”“这个赫利俄斯又是怎么回事？”林祐指了指趴在战车下的尸体。 阿波罗摇头叹息道：“赫利俄斯看上了大世界的太阳神战车，祂觉得比自己的战车更漂亮也更威武，就跑到山下将战车带了回来；然后高喊着说，阿波罗的神格归我，但是战车要归祂。没想到，阿波罗其实还没有彻底死去，听到祂这句话，抬起手就射了一箭……” “明白了。”林祐微微颔首，“阿波罗不但是光明之神、艺术之神，同时还是远射之神；临死一箭把一个支系伪神连人带车射翻也很正常。你当时一定没说话，所以祂没发现你；不然这一箭射的就是你了。” 活着的阿波罗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我父亲特意提醒过我，必须始终躲在奎托斯视线之外；所以他离开之后，我也没有立刻出来。” 想也知道，相比抢夺身外之物的战车，肯定是抢夺神格的家伙更可恶。 “所以啊，既然当了反派，千万不要话多。”林祐看着战车下的尸体嘲讽道，“祂但凡少说一句，或者晚出现那么一会儿，都不至于乐极生悲。” 阿波罗在旁唏嘘不已；从自然界的角度来说，光明与太阳往往相生相伴，祂和赫利俄斯的神职虽然有重叠，但关系其实不算差。 可惜，执笔人并不给光明之神太多哀悼的时间，而是继续追问道：“据我所知，大世界的阿波罗被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来之前，大世界奥林匹斯山的太阳就已经落下。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你还没有融合祂的神格？有什么困难吗？” 林祐一副“有困难就说，我一定帮你”的表情，让阿波罗完全看不出真假。 “融合神格确实有点困难，但是更重要的不是神格本身，而是融合的时间。”阿波罗答道，“我们还需要对方的神格继续在法阵里发挥作用，要等到……等到……” “等到所有主神都被杀掉之后。”林祐接口说道，“因为只有到那个时候才能撤销法阵；融合早了，对法阵会有影响，让其他主神提前脱困？” “是的。而且法阵本身也会干扰我们融合神格的过程，所以我只能等……” 执笔人心里冒出一个危险的想法：如果设法现在就毁掉阿波罗的神格，是不是就能直接破坏法阵，救出宙斯了？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稍微转了转就被放弃了；不是不能干，而是很难办到。一个真神的神格，不是如今的林祐能毁得掉的；除非他能随心所欲地使用鹅毛笔。 “我在进入奥林匹亚之前和哈迪斯见了一面；也听到了地狱里传来泰坦的声音。祂们又是怎么回事？”林祐换了一个话题。 “还能怎么回事呢，无非是利益问题。”阿波罗苦笑一声，“这次的计划只有奥林匹斯山获利，泰坦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却要同样承受世界毁灭的风险；祂们反对不是很正常吗？” “果然，所有斗争都是争夺利益的斗争。”林祐哈哈大笑，“那你呢？这么老老实实地配合，有问必答；为什么？” 第一更 还在萎……昨天少更的那章我记得，后面会找时间补上。 (本章完) 第172章 别怕，不怎么疼的 第172章 别怕，不怎么疼的 这个问题可比前面任何一个都更危险，同时也决定了全面的所有回答，以及阿波罗本人能不能收获信任。 按理来说，回答这样的问题势必要深思熟虑，可阿波罗却几乎不假思索；“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有很不好的预感。我不觉得我父亲的计划能够成功。” “预感？”林祐嗤之以鼻，“你还打算抢命运女神的工作？” “命运女神自己的命运不是都已经被注定了吗？谁还敢奢谈命运呢？”阿波罗苦笑着说，“或许，我应该换个说法；所谓预感，更像是一种直觉。” 林祐没有继续嘲笑对方。当了两年多的执笔人，他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绝大多数故事世界的神明，都抱有类似对命运的无力感。 毕竟，不是每个神都有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决绝和勇气。 “你的直觉又是从哪儿来的呢？是因为你的妹妹雅典娜直言反对，还是因为泰坦诸神奋力反抗？” 阿波罗摇了摇头：“其实我也说不准，但我的直觉和预见一向准确，伱就当是某种迷信也好。总之，我其实并不太看好父亲的计划，但是我并没有雅典娜的勇气。” “所以你想用合作的态度从我这里换取事后优待？”林祐不无揶揄地问。 阿波罗顺势反问：“不可以吗？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排斥我们原生神明；否则雅典娜不会把珀伽索斯借给你。” “我首先要强调一点，这匹飞马是送给我的，而不是借的。”林祐将权杖往阿波罗脑袋边一杵，少了金色缠蛇后权杖变得光秃秃地；“想要事后优待也不是不行，听说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 “还有一些你没说；”林祐俯视着对方，“比如，大世界的宙斯被困在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祂？又比如，有什么办法可以破坏这个法阵？雅典娜不愿参与阴谋，对细节不甚了解；但你应该是知道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阿波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直言道：“魔法阵的运转我并不了解，但我知道是怎么困住大世界宙斯的。阿瑞斯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囚笼，据说使用了打造塔尔塔罗斯大门的青铜为材料。它的造型独特，可以伪装成一座宫殿把宙斯骗进去。” “呵……还真是充满了奥林匹斯神话风格的诡计。”林祐哑然失笑之余，却又心生旁念。 塔尔塔罗斯在奥林匹斯神话中是流放泰坦神的地狱深渊，那里的铜大门等封锁措施由海神波塞冬打造，同时由冥王哈迪斯负责管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海神与冥王都留守大世界，没有跟着宙斯一起驰援战神世界；偏偏战神世界却有一个同样材质的囚笼在等着宙斯。 这里边似乎有好多事儿不能细想啊？ 心里的杂念没有影响执笔人继续追问：“我该怎么打开囚笼呢？”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阿波罗坦然道，“囚笼是由我父亲亲自控制，只有祂知道使用方法；不过……如果想让奎托斯完成弑神，肯定也要放他进去的吧？” “非常好，还有别的建议吗？”执笔人准备结束这次谈话了，“有的话赶紧说，说得越多，将来对你越有好处。” 循循善诱的语气，像极了某些执法机关的预审员。 “我的姐姐。”阿波罗还真有话说，“阿尔忒弥斯；祂同样不赞同父亲的计划，相信我，你见到祂的时候，可以和祂谈谈，或许能从祂那里得到更多帮助。” “你自己一个还不够，还想替别人争取优待？”林祐不置可否，“我考虑考虑，如果确实有帮助的话。”“当然，祂肯定对你有所帮助。”阿波罗信誓旦旦。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阿波罗仔细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或许确实如祂所说，因为参与计划不深，所以知道的内情也不算太多。 “那好，既然话说完了，那就请你去‘死’吧！” “什么？”阿波罗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地过河拆桥。 “别担心，别担心。”林祐好言宽慰道，“不是真的‘死亡’，只是让你沉睡，等事情结束了，还有机会被唤醒。你那个叔叔波塞冬也一样，我把祂留给你妹妹雅典娜照看了。” “可是……可是我已经……” “可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说已经很配合，很合作了？”林祐摆摆手说，“行了，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谈信任这种话题多叫人尴尬？对我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确保你没有背后使坏的机会；对你来说，能够保住一条命也应该喜出望外，不能有再多奢求了不是？” “不，执笔人，其实我……我……”阿波罗结结巴巴半天，却不知该说什么。 “没事儿，别怕，不怎么疼的。”林祐微笑着鼓励对方，同时打开次元空间，放一条紫黑色大蛇爬了出来。 因为法阵的庞大压力，黑蛇游动得异常缓慢，连昂头的动作都显得十分艰难，也让阿波罗临刑前的煎熬加倍漫长。 一口下去，霸道的弑神之毒入体；相较于林祐本人以及毒蛇在法阵中所受到的压制，蛇毒在神躯中的蔓延速度却没怎么受影响，甚至因为阿波罗本身神力受制，毒性生效的时间反而加快了。 眼看着阿波罗的神躯渐渐僵硬，隐约闪烁光芒的双眼也彻底失去了神采，林祐收回两条长蛇，也准备继续行程。 正在这时，眼前的世界突然昏暗下来，太阳失去了光芒，乌云遮蔽了天空，似乎自然界里所有的光都在一瞬间黯淡消失。 这是赫利俄斯死亡以及阿波罗陷入沉睡的直接后果，就像大世界的奥林匹斯山那一反常规的落日景象。 “看来得加快脚步了。”林祐抬脚欲走，却突然想起什么，折返破碎的战车旁；金色长蛇骤然大张血口，在赫利俄斯的脖颈上疯狂撕咬，不一会儿就把对方的头颅撕扯下来。 忍着刺鼻的血腥味，林祐看到头颅双眼和口中浓郁的太阳光芒，顺手送了点小宇宙能量过去，顿时光芒大作，照亮了半边天空。 执笔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能用。”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73章 脾气暴躁的老阿姨 第173章 脾气暴躁的老阿姨 血淋淋的人头让林祐心里有点犯膈应，于是只让金蛇叼在嘴里；迎风一晃，光照十里，而且前后左右地晃动，像极了灯笼。 林祐再次跨上飞马，以“人头灯”照亮前路，快速飞升；他还记得，游戏里的奎托斯是通过一个叫“调和锁链”的孔径飞上奥林匹斯山高处；那是一条联通地狱与天界的锁链。 不过现如今有珀伽索斯的帮助，却不必去奥林匹斯山的山腹深处乱钻了；林祐只要安安稳稳坐着，让飞马带自己上去就好。 只要不像先前那样飞入法阵的核心位置，这匹飞马可以径直飞升到山巅天界。 虽然在鹅毛笔的探查中，山腹深处也有几个法阵核心，应该是困锁了几名主神在其中，但执笔人的目标只有宙斯一个，其他主神尽被他理所当然地忽略掉。 晃晃悠悠到了山腰位置，风逐渐大了起来，呼啸的声音灌了满耳。蛇夫座小宇宙猛然示警，在狂风中敏锐分辨出一声清脆短促的弓弦振响。 一只利箭自上而下朝林祐的面门激射而来，箭头一点寒星竟隐约压过了赫利俄斯头颅散发的阳光，化作执笔人眼中最刺眼的光芒。 哪怕有黄金圣衣护体，林祐也不敢托大，下意识伸出权杖一点，身前立即层层叠加了数以十计的“盔甲护身”。 幸好，这里并不是法阵的关键节点，对魔力和神性的压制并不强；所有魔法都得以瞬间成型。超过二十道“盔甲护身”依次叠加，面前的护盾宛若实质，更泛起金色的光芒。 利箭毫无悬念地被弹飞了，但金色护盾也被震得微微闪烁，金光黯淡不少。 没等林祐松一口气，就听见头顶弓弦连连振响，一串连珠箭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箭矢与护盾碰撞的声音犹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护盾只坚持了不到五秒钟，魔法结构就彻底崩碎，魔力如玻璃渣一般碎开，消散于空气。 就在护盾破碎的同时，缠蛇权杖挥出一连串被神力加强过的“飞沙走石”，沿着箭矢射来的方向一路逆行而上；强大的魔力撞飞了连珠而来的箭矢，同时蓝色的魔力也在空中画出一道醒目的轨迹。 蓝色轨迹的尽头，是一个身穿短袍、头戴金色冠、身材高挑并手持猎弓的矫健女神，站在山腰处的一座露台上。 这幅打扮让执笔人立刻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 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 前脚才“杀”了人家孪生兄弟，后脚就狭路相逢了。 “有话好说，狩猎女神；阿波罗和我说起过你，而且祂极力要求我和你谈谈。”林祐的“声音洪亮咒”压过了风声，清晰地传入阿尔忒弥斯耳中。 “呸！狡诈无耻的恶徒，就是你杀了阿波罗，让世界陷入了黑暗，还敢来骗我？”狩猎女神俯视着下方引弓不发，语气十分不善，“伱砍下了赫利俄斯的头颅，如此凶残行径，竟然还妄图以谎言蒙蔽我？” 林祐操纵着珀伽索斯加快上升，拉近与阿尔忒弥斯的距离，同时高喊：“赫利俄斯并非我所杀；我见到祂的时候，祂已经被大世界的阿波罗杀死了，我只不过是借个头颅废物利用罢了。”“无耻！”利箭再次呼啸而来；与此同时，将近十条猎犬从阿尔忒弥斯脚下跳出露台，一通狂吠后踩着竖直的墙面朝林祐飞奔而来。 林祐吓了一跳，当时就有点口不择言：“靠，不结婚的老处女，就喜欢养这些猫猫狗狗。” 说着他权杖一划，在自己身前划出一道次元门，赶在利箭与猎犬近身之前连人带马躲进了次元空间。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阿尔忒弥斯所在的露台。 狩猎女神感知敏锐，当即返身一箭，直射刚走出次元门的执笔人咽喉。 林祐微微偏了偏头，就躲过了这一箭。当不受法阵压制的情况下，已经远超过音速的行动速度让他并不惧怕这类物理攻击。不过他并没有趁势反击，而是连连摆手示意停战。 “慢着慢着，阿波罗告诉我说，你和祂一样都不太赞成针对大世界诸神的阴谋；我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咱们说清楚了再打不迟。” “我的兄弟连这个都告诉你了；”狩猎女神依然愤愤不平，“而你却还是杀死了祂。” “我没杀你弟弟，只是让祂陷入沉睡；等一切都结束了，祂就会醒的。”林祐耐心解释道。 “撒谎！如果阿波罗活着，世界就不会限于黑暗。”阿尔忒弥斯在神话里就是个脾气暴躁的女神，此刻认定兄弟被害，哪里听得进“凶手”的话？祂一声唿哨，十条猎犬应声飞扑而来。 “你们这些老阿姨怎么都这么坏脾气呢？”林祐恬不知耻地嚷嚷着，仿佛让毒蛇“咬死”人家兄弟的不是自己。 眼看猎犬呲牙咧嘴、凶相毕露，林祐也懒得再解释，手中权杖朝前一指，赫利俄斯的人头金光大作。 阿尔忒弥斯见机得快，一见太阳神的头颅就立刻侧头闭目；可祂手下那些猎犬终究还只是畜生，哪里知道厉害？金光一现，几乎闪瞎了它们的狗眼，当时哀嚎阵阵，做了远遁的败犬。 金光之后，林祐却再次于取得先手之后主动停手。 “动手之前我还想问一句，大世界的狩猎女神怎么样了？既然你出现在这儿，祂现在位置应该也距离我们不远才对，可是附近根本就没有法阵节点存在。” 这是让执笔人想不明白的问题；按道理来说，想要吞噬大世界诸神的神格，不是应该守在各自相应的主神身边，以防出现意外么？可是这露台附近根本没有法阵节点存在，也就意味着附近不会有被困的大世界主神。 是法阵出问题了？ “我是来杀你的，跟什么法阵，还有大世界的狩猎女神有关系吗？”阿尔忒弥斯反手又是几箭射出，同时脚下如风，拉开与林祐的距离。 “可我就是来找祂们的，不如你告诉我祂的位置，然后再动手不迟。”林祐轻松躲开利箭，口中还在温言询问，“祂是被困在山腹深处，还是上面的圣火大厅呢？宙斯是被困在山巅最高处吗？” 执笔人问的都是鹅毛笔探查出来的法阵节点。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74章 谜一般的战神世界 第174章 谜一般的战神世界 “这些问题的答案对你没有意义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阿尔忒弥斯手里的箭矢好似无穷无尽，展现的射术也变幻莫测；头、眼、口、咽喉、心脏、乃至四肢关节，完全没有攻击死角。 执笔人此前亲眼见过射术最精湛的，只有猎魔人世界里的女弓箭手米尔瓦；但是与狩猎女神相比，米尔瓦就像个刚拿起弓箭的孩子。 面对刁钻且密集如雨的箭矢，林祐也只能撑开一道“统统加护”，将自己前方和头顶保护得严严实实。箭矢射在防护罩上，每一箭都能削薄一层魔力，战斗逐渐变成了体力与魔力的消耗战。 林祐哪肯在这里消耗时间？他一边撑住“统统加护”魔法，一边顶着箭雨往前走，试图拉近与狩猎女神的距离。 因为山势地形的原因，露台并不太大，阿尔忒弥斯很被逼到角落里。可没等林祐高兴，就见狩猎女神矫健的小腿猛然一个发力，三跳两跳就踩着建筑外立面上了一旁的雕像；步伐轻盈得宛如山间小鹿。 古希腊的大理石建筑恰是兼具精美、大气的风格，建筑内外线条整齐宏阔；相对于人类体型而言，哪怕外立面上也多得是立足之地。 “这可有点赖皮了。”执笔人心里默念；与此同时，就感到小宇宙骤然一缩，心中顿生警兆，下意识朝旁闪避。 只听一声鹿鸣，一阵轻微的蹄声从身旁掠过。竟是一头雄壮的成年牡鹿从背后偷袭；看它头顶那对硕大坚固的鹿角，真要被顶上了估计能把林祐直接撞出露台去。 不过，鹿终究不是用于战斗的动物，论灵活性也远不如那十条猎犬；林祐闪过对方第一击后，不假思索地将权杖一甩，杖头的金色长蛇甩掉嘴里的头颅，张嘴咬住了牡鹿的后腿。 牡鹿四蹄乱跳，却无论如何踩不到金蛇，反而被对方暴涨伸长的身体牢牢缠住，勒得呼吸困难，连哀鸣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尔忒弥斯心头大急，当即转移目标一箭射向金蛇头颅。以狩猎女神的经验，在山林里射杀过不知多少猎物，射一条蛇自然是手到擒来；可问题是…… 那蛇并不是真正的活物啊，阿姨！ 金色长蛇归根结底还是黄金圣衣的一部分，哪怕阿尔忒弥斯在箭矢上附着了神力，也不过勉强崩飞了蛇头上一块鳞片而已。 “你还是别担心伱的鹿，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林祐趁着机会靠近两步，突然发力一跃。 远超过青铜圣斗士的攻击速度也吓了阿尔忒弥斯一跳；眼看已经来不及射击，狩猎女神飞退闪避，试图跃上附近的建筑外立面。飞身跃起的瞬间还不忘反手盲射，阻挠对方的追击。 可是林祐哪能再给对方拉开距离的机会？趁这次对方仓促退避无暇细看的机会，一个次元空间门无声无息开在了阿尔忒弥斯脚下。 结果不出所料，狩猎女神一脚踩空，半个身子跌落进次元空间。祂惊叫一声，同时反应却是极快；将手中猎弓丢下，一只手撑住次元空间门不使合拢，另一只手扒住不远处的窗台，想发力将自己拉出来。 却不防两条小腿一凉，已经被不知什么滑腻腻的东西缠住，而且用力往下拉扯。 林祐也没闲着，赶上一步将手中权杖往阿尔忒弥斯手上猛砸，第一下就砸到对方左手大拇指上；第二下又换成右手的大拇指。 两手拇指重创，短时间内这老阿姨是别想再张弓搭箭了。而且十指连心，对神明来说也不例外，接连两记重创，痛得阿尔忒弥斯连声惨叫；手上劲力一松，立时被扯进了次元空间里。 林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或许是早年游戏厂商技术表现力不足的原因，战神世界的原生神明战斗力很像一个谜。 就神明的概念来说，祂们都比较符合古希腊神话给人的一贯印象；太阳神死了就天地昏暗，海神死了会海水泛滥，冥王死了则地狱崩毁、亡魂四散逃亡，宙斯死了更是天崩地裂、混沌重开。 可是回归砍杀游戏这个本质之后，诸神在具体战斗中的表现就十分拉胯了。就祂们展现的战斗技巧，别说正统神话里的主神、战神，就算小时候玩的街机格斗游戏里，都有许多角色的招式比祂们更丰富。 给林祐的感觉是，换成同属奥林匹斯背景的圣斗士世界，哪怕只来个白银圣斗士，也能轻易教里边的绝大多数主神重新做人。 打个简单的比方；赫尔墨斯跑得快吧？可祂在游戏里的行动轨迹是肉眼可以捕捉的。你让白银圣斗士给你来个三倍、五倍的音速，能比赫尔墨斯差么？ 唯一能给诸神挽尊的，就是所谓“只有神的力量才能杀死神”的设定。强行在神、凡之间打造一个阶层壁垒，以抬高神的咖位。 像奎爷那样的强大战士，只要拿到神的力量，从而跨过那道壁垒，弑神这件事在技术层面上就没有了太多难度。 这样的观念在玩家心里牢牢扎根之后，自然而然也就决定了虚幻维度战神世界里诸神实力的上限。 所以，如今小宇宙逐渐融合、壮大后的林祐，对付一个狩猎女神也算是绰绰有余。而蛇夫座的弑神之毒相比战神游戏里潘多拉魔盒储存的希望力量，仅就对神明的杀伤力而言也不遑多让。 甚至运用起来还更方便，不需要使用者具备斯巴达战士的强大战斗技巧。 要不是仔细盘算过实力差距，打死林祐也不敢接受柯罗诺斯和上帝的任务。 瞧瞧四周，牡鹿被勒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已经瘫倒在地；被闪瞎狗眼的猎犬三三两两窝在不同的角落里埋头呜咽。附近已看不到任何有威胁的敌人。 林祐放下心来，让飞马珀伽索斯留在露台，自己打开次元空间钻了进去，要会会那个脾气暴躁的老阿姨。 次元空间里，阿尔忒弥斯被一条紫黑色的长蛇从腿缠到腰，勒得胸前鼓囊囊地；祂空出的双手高举着，挡在高昂的蛇头面前。 而就在祂的脚边，通体僵硬的阿波罗十分安详地躺在那里。 第一更 差不多恢复了。 (本章完) 第175章 你就陪弟弟一块睡吧 第175章 你就陪弟弟一块睡吧 狩猎女神与紫黑色长蛇的僵持状态并未维持太久，林祐进来后一杖敲在阿尔忒弥斯肩膀，几乎敲断了对方的锁骨；而后黑蛇就抓住机会将女神双臂缠了个结实。 基本就是祂弟弟阿波罗被制服后的状态。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弟弟；祂要是死透了，我又何必带着尸体？难道还能烤来吃么？”林祐敲打着阿波罗的脑袋，权杖和金冠撞击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狩猎女神目光凶狠；祂无法判明阿波罗的生死，也不想对敌人讨饶服软，只是死死盯着执笔人。 “看我干什么？打了败仗就得认输；你弟弟在这方面就做得挺好。祂不止是为自己开脱，很大程度上恐怕也是为了你。在陷入沉睡之前，祂还极力向我保证，伱也不赞成这一次的阴谋，想让我和你谈谈。” 阿尔忒弥斯依旧一言不发；相比于阿波罗，祂倒是摆明了一副输人不输阵的决心。 林祐又劝了几句，见对方实在油盐不进，也懒得浪费时间；让紫黑长蛇一口咬下，让狩猎女神享受了阿波罗的同等待遇，留在次元空间里陪着祂弟弟一块睡倒。 接下来的行程不再有阻碍，珀伽索斯一路飞到天界的最下层，也是调和锁链尽头处的圣火大厅。在游戏中，这里是存放潘多拉魔盒的地方；当然，在虚幻维度里就不会有这一出了。 为了让奎托斯获取弑神之力，潘多拉魔盒早就通过别的方式交到他手里，而且被打开；如今的圣火大厅只剩下一团生活熊熊燃烧。 还有大厅里被法阵困锁的一位奥林匹斯主神，不出所料，正是大世界驰援而来的七位主神之一，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 “执笔人？是柯罗诺斯让你来的吗？”阿尔忒弥斯一眼认出了林祐的身份。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显而易见，整座大厅都是法阵的节点，不仅将狩猎女神的力量压制到最低，而且还源源不断地抽取其神力。 不是对奥林匹斯神系极为熟悉的人，设计不出这么有针对性的法阵。 “你出得来吗？”处于危机意识，林祐没有深入大厅中心，而是呆在大厅门外；他的背后有一座凌空飞渡的石拱桥，通往不远处的观景台。游戏中奎爷与宙斯最后决战时，这座观景台被盖亚徒手捏碎。 “不能。我已经试过所有的办法，现在所有的力量都被用于维持世界不被毁灭。祂们杀死了我所有的侍女，我甚至连弓箭都无法拉开了。”狩猎女神说起自己的现状时虽然声音虚弱，语气却愤恨不平。 果然也是个暴躁老阿姨。 林祐想了想，没有把法阵的真相告诉阿尔忒弥斯，更没有说出战神世界原生神明想吞噬祂神格的秘密。他担心以这位的暴烈脾气，要是知道阴谋真相，说不定真敢放任世界毁灭。 如今拯救宙斯还没有完全丧失希望，没必要走到同归于尽的地步。再者说，自己也身陷其中，万一战神世界当真破碎，自己也免不了要吃点苦头。 “你知道其他几位主神在哪儿么，特别是宙斯？我从原生神明那里问出的口供，宙斯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法阵的核心。如果能找到祂，或许就能打破法阵，破坏这次阴谋。” 阿尔忒弥斯轻轻摇头道：“我不知道宙斯的具体下落，但是在被困之前，祂被邀请去奥林匹斯山之巅，据说那是这个世界的最高点。如果说法阵有一个核心的话，确实很有可能被设在那里。”“好吧，我去山顶找祂，你再坚持一会儿。” 林祐转身欲走时，又突然止步，特意提醒道：“如果你看到一个剃了光头，身上纹了大块深红色印记而且杀气腾腾的斯巴达男人，不妨心平气和地与他交流；不管怎样，千万别惹他生气。” “你什么意思？”狩猎女神不解，“你说的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奎托斯吗，他不是已经被杀了？正是因为他被杀，所以我们才会……” 阿尔忒弥斯突然语塞。 “看来你明白了？”林祐说道，“整件事完完全全是个阴谋，包括那个把你们引来这个世界的所谓谋杀事件；奎托斯没死，而且已经开始了他弑神的宿命。只不过将被弑杀的不是原生神明，而是你们。” “原生神明想用我们挡刀？”狩猎女神惊问道。 林祐摇头：“没那么简单。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困住你们的法阵来自大世界，是你哥哥阿瑞斯提供给这个世界原生神明的。” 阿尔忒弥斯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不能接受：“祂为什么，阿瑞斯想干什么？”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我必须尽快找到宙斯。只要救出神王，不管什么阴谋都会自动失败。”林祐不忘再次提醒，“记住，千万不要惹奎托斯生气；从之前的口供看，我估计他也是被原生神明蒙蔽了。” 面对执笔人的再三告诫，阿尔忒弥斯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给人的感觉，好像祂的精气神突然萎靡了，之前被困法阵都没有屈服的狩猎女神，在听到阴谋来自大世界奥林匹斯山的时候，祂的精神就突然变得虚弱了。 林祐没有停留，转身李艾圣火大厅，站在石拱桥上朝山巅处张望。那里乌云密布，云层深处隐隐可见雷光闪烁，却又透不过云层的遮蔽。 也不知那些雷光是不是宙斯发出；如果是，又是哪一个宙斯所发？ 林祐让珀伽索斯起飞往山巅而去，可是飞起不到百尺，眼角余光却突然看见下方一道闪亮的白炽色光芒从远处激射而来。 等白光来到近处，才分辨出那是一道人影，所谓的“光”不过是对方头上闪闪发亮的头发。 这副尊荣加上飞驰电掣的速度，其人身份呼之欲出。 肯定是战神世界里嘴巴最贱、最后装逼装成傻逼，被奎爷活活砍断两条腿的神使赫尔墨斯。 “祂怎么来了？附近又没有第二个法阵节点，大世界的赫尔墨斯也不在这儿啊！” 发现第二个“擅离职守”的原生神明，不免引起林祐极大的好奇；他赶紧打开次元空间门将自己藏了进去，暗中窥视着赫尔墨斯的一举一动。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76章 装逼装成傻逼的典型 第176章 装逼装成傻逼的典型 赫尔墨斯飞速奔跑的身影拉出一道耀眼光线，在圣火大厅里里外外绕着跑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了刚才林祐停留的门口，焦急地左右张望，似乎在找人。 可惜，祂想找的人已然身陷牢笼，哪里还找得到？ “想找阿尔忒弥斯？”确定周围无人后，林祐的身影和声音同时如鬼魅般出现，“我说的当然不是被困住的那个，而是你们这个世界的狩猎女神。” 赫尔墨斯连退了好几步；作为以速度见长的神明，与不怀好意者拉开距离几乎成了祂的本能。 “你……执笔人？”神使阁下惊疑不已。 林祐却微笑以对：“看来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按理来说，故事世界的原生神明除非特意关注，否则不会一眼就认出我的身份。” 赫尔墨斯不知该如何作答，眼珠子转了转，故意岔开话题问道：“这里只有伱一个，你见到阿尔忒弥斯了吗？” “见过一面，怎么，你也找祂？” “当然，祂在哪儿呢？”赫尔墨斯一听这话就心知不好，虽然面上不显，其实脚下已暗暗蓄力准备逃跑。天地昏暗的异象有目共睹，以阿尔忒弥斯的火爆脾气，见到执笔人的时候又岂能善罢甘休？ 此刻狩猎女神不见了踪影，可想而知，祂与执笔人的见面多半不甚愉快。 “祂有点累，找个地方睡觉去了。”林祐信口胡诌，“你找祂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赫尔墨斯话音未落，脚下突然发力，人如离弦之箭飞速远离。 林祐几乎同时起步，转眼之间就追上了白光，与赫尔墨斯跑了个并驾齐驱。 “原来你的速度也没到两倍音速啊！”执笔人甚至犹有余力去调侃对方。 赫尔墨斯大惊失色，脚下猛地一顿，旋即飞身跳上建筑外立面；速度不能逃离对手，祂就打算借攀爬、跳跃来摆脱。 奥林匹亚建筑构造复杂且地形多变，赫尔墨斯坚信可以依靠对地形的熟悉摆脱对手，却唯独没想过这位对手压根没兴趣继续比赛跑。 “霹雳爆炸、飞沙走石、四分五裂、神锋无影……”接二连三的魔咒从身后袭来，或是轰炸前路，或是追打腿脚，抑或是切割吊桥；彻底打乱了赫尔墨斯奔逃的节奏。 再然后，又是“障碍重重、力松劲泄、腿立僵停死”等等。 凭借比赫尔墨斯不相上下的速度，林祐的视线得以始终跟住对方的移动轨迹，发出的魔咒没有一个落空。于是乎，神使阁下双腿不受控制地并拢，同时因为惯性的缘故直挺挺飞了出去，跌了个七荤八素。 紧接着就被“漂浮咒”给拖了回来。 进入战神世界以来，林祐先后遇到过六、七个原生神明，动过手的也有四、五个了；眼前这位是败得最干净利索的。一次还手都没有，想跑又没跑掉，直接当了俘虏。 即便没什么斗志的阿波罗也好歹招架了几个回合呢！ 其实，在战神3的游戏剧情里，就属这位赫尔墨斯的出场和退场最莫名其妙。 这个神使徒有速度，却并无多少杀伤力；祂本没有必要出现在主角奎托斯面前，更没有必要与之对抗争竞。因为祂既不能给奎爷造成实质性损伤，也没有给对方的任务目标造成有效阻碍，甚至看不出对剧情有什么推动作用；仿佛出场就只为了口嗨几句装个逼而已。至于赫尔墨斯最后的死亡退场就更搞笑了，实打实的装逼不成反被艹；被奎托斯追上之后活活剁了两条腿，在哀嚎声中失血过多而死——与祂刚出场时的口嗨嘴贱形成鲜明对比。 总而言之，这位神使阁下在游戏里的出场，仿佛单纯是为了送人头，祂的嘴贱口嗨也不过是为了有个理由让主角砍死祂爆装备。 不过话说回来，从祂身上爆出来的装备不说好不好用，至少是挺有趣的。想到这里，林祐的视线不由就落在赫尔墨斯穿的那两只鞋子上。 “执笔人先生，我们……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赫尔墨斯一如游戏里所表现的那样，形势恶劣的时候就怂得特别快；祂本就只有速度这一项特长，双腿被魔法僵化锁死，就等于摧毁了祂唯一的倚仗。 “是啊，我也觉得我们之间肯定有很深的误会。”林祐笑嘻嘻地看着对方，“否则的话，你为什么一见我就跑呢？而且连一句‘再见’都不肯说。” 赫尔墨斯强颜欢笑：“抱歉，是我失礼了，我只是想起了一件急事……” “不管你有多着急，你都先别急，更不要急着道歉。”林祐依旧笑容满面，“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来找狩猎女神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赫尔墨斯还想打马虎眼，却不防林祐一记“神锋无影”擦过祂的膝盖，不但削下一大块皮肉，而且在大理石地面留下一道笔直的裂纹。 赫尔墨斯惨叫起来，小腿上鲜血横流，落到地面又顺着裂纹流淌。 “你瞧瞧，你瞧瞧，腿都僵死了，还乱动干什么呢？这下切歪了吧？”林祐假意抱怨道，“你别乱动，我才能切得精准、整齐，时候也好止血。我只想要你那双长了翅膀的飞鞋，不想要你的命。” “不不不，我可以把鞋脱下来送给你，送给你；拜托，执笔人先生……这样对待一个失去行动能力和反抗能力的人并不公平，而且也不能给你带来荣耀，先生。” “没有反抗能力？”林祐不以为然道，“可我怎么觉得，你在精神层面还有着非常强烈的抵抗意识呢？” 说着，又一次“神锋无影”落下；这回没有切割赫尔墨斯的血肉，却打在地面那一滩血水上，溅得祂满脸都是。 “我说，先生，我都告诉您。”赫尔墨斯惊恐之下语速极快，“宙斯，我的父亲，让我充当侦查工作，监控每个大世界主神的境况，还有奎托斯的进展情况，并且及时通报给其他人。” “喔？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林祐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赫尔墨斯用手死死捂着伤口，战战兢兢答道：“奎托斯已经杀死了德墨忒尔和狄俄尼索斯，正朝着我所在位置赶来；我是说，下一个就轮到大世界的赫尔墨斯了。” 第三更 前天生病欠的那一更，明年再给各位补上。 这章就是今年更新的最后一章了。这书从创意到写法、节奏等方面都过于主观、且非主流，是各位书友的支持让我得以坚持。在此向书友们致以十二分的感谢。 咱们明年见。 (本章完) 第177章 奎托斯的引路人和战友 第177章 奎托斯的引路人和战友 赫尔墨斯是个喜欢卖弄的轻浮、虚荣之辈。祂喜欢鼓唇弄舌，与人争辩、对人嘲弄，只要是动嘴皮子的功夫就绝不甘落于人后；只要对方跑得不如祂快，赫尔墨斯就会有充足的胆气从言语上发动进攻。 所以，林祐上手就打掉了祂赖以为生的速度，也等同于打掉了神使阁下所有的胆气。 “你的任务是实时监控奎托斯的进度，然后还要将重要信息传递给各个节点；所以，你对整个计划的了解一定比其他人要多得多。你能告诉我的消息，也会比别人多得多。”林祐的笑容很有些不怀好意，“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赫尔墨斯当然不敢说个“错”字，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 “很好。”林祐对祂的态度表示满意，“伱准备告诉我什么呢？我洗耳恭听。” 有“摄神取念”魔法和蛇夫座的强大精神影响能力，赫尔墨斯根本不可能在林祐面前撒谎；在又付出两块大腿肉的代价后，神使阁下终于认了命，将祂所知道的东西如倒豆子般倒了个干干净净。 林祐最感到好奇的，是这帮原生神明怎么确保奎托斯会杀掉沿途遇见的每一个大世界主神。 奎爷虽然在复仇路上表现得极其冷酷，不惮于杀死、牺牲任何神明与凡人；可他也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进行杀戮。比如直接挡了他路的，或者以其他方式影响到他实现复仇目标的。 除了上述两种情况，剩下的哪怕明确表露敌意，奎托斯也未必会杀；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天后赫拉，如果不是嘴贱谩骂，没准奎爷就把祂当屁一样给放了。 在游戏里，随着剧情一路发展，原生神明们和奎托斯的仇恨越积越深；到后期诸神见了奎爷就咬牙切齿地各种作死也很正常。 可大世界的主神跟奎托斯又没仇，也不是每个神明都那么性格恶劣，张嘴就给自己招惹杀身之祸，凭什么第一次见面就不死不休呢？ 对于这个问题，赫尔墨斯给出的答案是：“我们派了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和青春女神赫柏到奎托斯身边，并取得了他的信任。暗中还有赫斯提亚在必要时为奎托斯提供帮助，也被他视为可靠的指引者。” “我明白了；赫斯提亚作为引路者负责指引方向和目标，赫拉克勒斯与赫柏作为值得信任的战友，负责在必要时挑拨奎托斯的怒火，激化矛盾制造冲突。”林祐冷笑道，“你们准备得挺充分呀！” “因为我们谁也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赫尔墨斯苦笑道。 “可也有一些原生神明的想法跟你们不一样。”林祐质问道，“雅典娜不就坚决反对你们的阴谋么？对了，祂不参与，你们又准备怎么处理大世界的智慧与战争女神呢？总不会把祂的神格原样奉还吧？” “雅典娜的神格，会被赫斯提亚、赫柏、阿佛洛狄忒平分。”赫尔墨斯又爆出一个惊人消息。 林祐不禁瞠目；“赫斯提亚与赫柏我能理解，毕竟一个是忠贞的处女神，另一个正常结婚生子并没有太多糟烂事；但是阿佛洛狄忒……你们让一个爱欲之神、妓女保护神分享一个处女神的神格？” 说这些话的时候，执笔人不禁回想起当年游戏时看到的404画面；怎么说呢，游戏剧情发展到奎托斯与阿佛洛狄忒碰面的那一段时，都要关起门来调低音量，唯恐被人看到、听到。 “这是赫菲斯托斯提出的要求。祂没有机会得到大世界火神的神格，就特别为祂的妻子求取了好处。当然，阿瑞斯也帮着说话了。”赫尔墨斯答道，“宙斯还指望赫菲斯托斯帮忙改造囚笼，布置法阵核心，所以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这绿帽子神倒是当得无怨无悔。”林祐无语吐槽，“困锁雅典娜的法阵节点在哪儿，我去往法阵核心位置的路上会不会碰见祂？” 赫尔墨斯摇头道：“不，并不会。困锁雅典娜的法阵节点在竞技场，法阵核心在奥林匹斯山之巅；它们不在一条路上。而且，你还有飞马珀伽索斯，完全可以直接飞上山巅去。” “很好，多谢告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比如遗言之类的？”经过之前与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姐弟俩的交流，林祐干起过河拆桥的事情也越发熟练了。 赫尔墨斯脸色苍白，一半是因为腿上失血过多，另一半则是吓得；头顶那一团白炽的头发都变得暗淡了。 “执笔人先生，您，您怎么能杀死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俘虏呢？这会有损您的荣耀……这是玷污名誉的卑劣行径。” “你的遗言真是枯燥乏味，丁点不能打动人心。”林祐对所谓的“荣耀、名誉”毫不在乎，“哪怕你展现一下能帮助你活下去的更多价值，也好过说这些无聊的废话。” 看似漫不经心的吐槽，其实依然是一种攻心策略；真正目的是通过死亡的威胁让对方吐露更多秘密——如果确实还有隐藏秘密的话。 让林祐高兴的是这番死亡威胁居然收获奇效；当金色长蛇露出獠牙，朝赫尔墨斯脖颈咬下去的时候，对方为了保住一条小命，竟又哭喊着说出了一个重大机密。 “赫菲斯托斯，还有代达洛斯，祂们在暗处控制着法阵核心的开关；我能带你找到他们。” 金蛇獠牙在即将咬破赫尔墨斯皮肤时停了下来；执笔人兴致盎然的声音穿透圣衣面甲传了出来：“说得详细一点。” “我们为大世界宙斯准备的那个囚笼，经由赫菲斯托斯和代达洛斯之手，改造、伪装成了宫殿。他们必须在奎托斯抵达山巅的时候适时打开通道，所以需要我实时为他们通报消息；我知道那个开关的位置，也是他们躲藏的位置。” 赫尔墨斯的声音又快又急，唯恐说慢了就小命不保。 林祐笑着追问：“那个位置在哪儿呢？” 神使阁下双唇紧闭，一言不发，眼里难得透出一丝坚定的目光。 第一更 新年第一更。元旦事情比较多，玩得比较嗨，来晚了哈！ (本章完) 第178章 赫尔墨斯的意志力 第178章 赫尔墨斯的意志力 赫尔墨斯表现出的坚定决绝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比如奎托斯，那一定会让林祐极为头疼。但是放在这位神使阁下身上嘛……所谓“坚定决绝”不过是一层涂脂抹粉的纸壳子。 蛇夫座的精神控制能力轻易就削弱了赫尔墨斯的抵抗意志，而后无声的加强版“混淆咒”进一步迷惑心智；等到精神恍惚时，再来一个“摄神取念”。 “你是不肯说，还是根本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活命才随口瞎编一个秘密？” 林祐的声音如催眠曲般轻柔，在“混淆咒”的帮助下不断侵蚀着赫尔墨斯的意识。 “真的有一个控制囚笼的开关吗？你真的知道赫菲斯托斯在哪儿吗？没有什么躲藏地点，也没有什么秘密通道，你不是不肯说，而是根本说不出来；说不出来是因为伱编不出来……” “不，我当然知道！这个秘密是真的，我不会说，我不会说，但我知道……” 赫尔墨斯仅存的一点清醒意志都用来提醒自己“保守”秘密，告诫自己不能宣之于口；却并不提防自己在脑子里回想那个秘密地点的方位和道路。 殊不知，林祐根本不需要祂说，只是要祂想。只要脑子里想了，这个秘密自然也就被“摄神取念”给摄取了。 同样的招数曾经用在尼弗迦德帝国情报机构首领艾登子爵身上，当时子爵先生虽然也暴露了秘密，却很快就从混淆咒中清醒过来；如今赫尔墨斯却迟迟没有意识到自己遭受精神操控的事实。 虽然说神力版的“混淆咒”和“摄神取念”更加强大，与当初艾登子爵所遭遇的魔法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赫尔墨斯身为神明的表现却不如一介凡人，也不能全赖魔法威力的提升。 只能说神使阁下本身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神”。不论是人是神，越是没事时候嘴里话多，真正有事时越不能保守秘密。 最后，赫尔墨斯是被林祐嘲讽式的冷笑声给惊醒的。祂倒也不傻，惊醒后迅速就明白了一切，一时冷汗涟涟，兀自抱着侥幸心理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让你失去价值罢了。”林祐冷笑不已，“再见，神使阁下。” 蛇夫座圣斗士说罢，金色长蛇一口咬下，通身的金色瞬间化作紫黑色；炽烈的弑神之毒如烈火侵袭，顺着血管直入赫尔墨斯心脏。 次元空间里了第三个全身僵化的原生神明。 与前两位一样，赫尔墨斯并没有彻底死亡。如非必要，执笔人不太愿意让自己亲手沾染神明的血；他更愿意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把这些奥林匹斯的支系神明交给宙斯去处置。 林祐甚至还特意帮赫尔墨斯止了血。 不过，不沾血不代表执笔人不能占便宜；赫尔墨斯的那双靴子就被他扒了下来，成为佛瑞斯特家族新的收藏品。 扒了靴子后林祐并没有急着换上。游戏里的奎托斯可以这么干，因为那是游戏剧情设定好的，任何武器装备，只要拿到了就是奎爷的，不会有任何后遗症；换成执笔人却带了点预防万一的谨慎小心。 谁知道这双靴子上会不会带着点“不干净的东西”？还是等战神故事融入大世界，用鹅毛笔修改之后再穿不迟。因为赫尔墨斯稍稍耽误了点时间，但林祐心里并不着急；他指挥着珀伽索斯起飞升空，却没有如最初计划的那样直飞山巅，而是循着从赫尔墨斯心里“摄取”的路径，飞向那个火神藏身的秘密地点。 这个时候，奎托斯最多才杀到大世界的赫尔墨斯身边；后续还有狩猎女神和智慧女神。 可想而知，原生神明们不会允许奎爷绕路走捷径，而执笔人也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寻找赫菲斯托斯和代达洛斯，寻找破解囚笼的方法。 话分两头，当执笔人在战神世界忙碌的时候，大世界的奥林匹斯山却逐渐陷入空前混乱当中。 继第一天太阳莫名落下，整个圣山陷入无边暗夜之后，到了第二天，奥林匹斯山上山下所有的农作物、果木、乃至草悉数枯萎；顷刻之间赤地千里，放眼望去，一片严酷寒冬的萧瑟扑面而来。 到了第三天，奥林匹斯山上所有的美酒眨眼间化作苦水，腥臭无比；不要说饮用，哪怕靠近些闻一闻，都令人作呕。 不仅酿造好的酒水，正在酿造中的半成品、乃至初步发酵的原材料都相继腐朽、糜烂；山上山下一片恶臭，众神无不掩鼻。 这个时候，众神大抵也有了猜测；如果说太阳落下是阿波罗和赫利俄斯出事，那么草木枯萎、美酒发臭肯定是因为农业女神得墨忒尔和酒神狄俄尼索斯遭遇了不测。 奥林匹斯圣山不仅是一众神明的居所，同时还有大批为神明服务的神仆、侍者；此刻接连遭逢异变，偏偏留守圣山的那几位主神始终保持沉默，一时间不免人心惶惶。 等到第三天稍晚些时候，奥林匹斯山上所有的牲畜悉数病倒，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众人纷纷猜测是神使赫尔墨斯也出事了。巨大的恐慌终于开始大规模蔓延。 但直到这个时候，山上的宙斯神殿依然寂寥无声；不论天后赫拉，还是暂时代理主持事务的战神，都没有任何声息传出。 宙斯神殿内外一片肃穆，殿中圣火熊熊燃烧，火光映照着阿瑞斯的脸，光影闪烁不定。除了战神之外，整座圣殿再看不到其他神明的身影。 圣火之中隐约透出一道身影，却是万神殿的朱庇特。祂与阿瑞斯正通过圣火为媒介展开对话。 先开口的是阿瑞斯，张嘴却先来了一通冷嘲热讽：“哟，朱庇特，万神殿的神王陛下，能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我都不知道，万神殿居然还有这么多事务可以忙碌。” 众神皆知，万神殿被奥林匹斯山挖走了大半主神，如今几乎只剩一个空架子。 阿瑞斯这话简直就是贴脸开大，可朱庇特却无动于衷，甚至还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听说奥林匹斯山遇到了大麻烦，觉得你们这段时间肯定很忙，所以不敢轻易打扰。” 神王就是神王，只一句话就把阿瑞斯噎得半死。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79章 神明也要舍身炸碉堡 第179章 神明也要舍身炸碉堡 阿瑞斯是那种动手远多过动脑，动脑又多过动嘴的神；刚才一见面讽刺朱庇特的话，是祂三天来反复琢磨、思量后的产物，已经代表了战神阁下于口才方面的最高水平。 结果被人家两句话就怼了回来，反倒是祂自己无言以对了。 三天的时间，只够想这么两句，再多就没词了。 “我们奥林匹斯的事情，就不劳朱庇特阁下费心了。”阿瑞斯说着就作势要中断谈话；这是釜底抽薪的应对方式——既然斗嘴皮子不行，那干脆直接不谈。 典型的军人思维。 这一招确有奇效，果然拿捏住了万神殿的神王陛下。 “请稍等，阿瑞斯。”朱庇特被对方近乎混不吝的应对方式弄得措手不及，“你这样做可不是对待盟友的正确方式；尤其是在你们接连遭遇严重挫折的情况下。” “嗬，如果不是这些‘严重挫折’，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与我对话吧？”阿瑞斯冷峻的脸上神情狰狞，“伱们本应该在三天前就出现，帮我压制冥王哈迪斯；可是这三天你们去干什么了？” “如此大事，自然要谨慎；我背负着万神殿的兴衰，不能冒险。”朱庇特面不改色，“你也看到了，伊甸园的主人出面协助柯罗诺斯修复了战神世界。” “所以你害怕了，躲在你那空空如也的殿堂里瑟瑟发抖了整整三天；直到发现计划进展顺利，连续四个奥林匹斯主神‘被杀’，你的胆子又重新大了起来？”阿瑞斯冷嘲热讽道。 朱庇特依然不动声色，仿佛唾面自干；“我只是习惯在行动之前评估风险。” “评估风险？呵呵……正因为你的评估，如今我要面对更大的风险；”阿瑞斯怒极反笑，“因为你耽误了三天时间，三天！让哈迪斯嗅到了危险；如今祂紧闭冥界大门，更在门外布满了三头犬守卫。” 不同于阿瑞斯的愤怒，朱庇特对三天延误所造成的后果不以为然；“有什么关系呢？哈迪斯的影响仅限于冥界，祂甚至都不在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列；而你已经在奥林匹斯山获得了足够多的支持。” “是啊，我确实得到了许多支持。”说到这里阿瑞斯突然轻蔑一笑，“既然我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支持，万神殿不就可有可无了吗？我为什么还要让你参与进来瓜分好处呢？尤其是你在关键时候却什么都不做，只会停下脚步评估风险。” 不善言辞不代表阿瑞斯没有脑子；当己方占据优势的时候，这种直白的言辞反而有助于在谈判中谋取主动。 朱庇特终于不能再维持从容不迫的表象，祂愤然道：“所以你确信不再需要万神殿的帮助了，是吗？” “不，我需要帮助；我欢迎任何能为我提供帮助的盟友。”阿瑞斯昂然回应道，“但我需要的是真诚的帮助，而不是虚情假意；我希望能看到实际的行动，而不是只听到甜言蜜语。我不是傻子，朱庇特！” 本就理亏的朱庇特顿时气焰大消。 “你想要什么样的帮助？还是想让我们针对哈迪斯吗？” “不，现在再针对哈迪斯已经晚了；当祂封闭冥界之后，除了宙斯，就再没有谁能打开冥界的大门。”说起此事，阿瑞斯不免又是心头火起。“那你想让我们做什么？说出来吧，阿瑞斯；你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风格。”朱庇特催促道。 这话一出，就意味着阿瑞斯在双方的谈判中大获全胜了。战神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或许祂也根本没想要掩饰。 “你之前说要评估风险，那就请万神殿负责处理一件可能出现的风险吧！”阿瑞斯冷笑着说，“虽然已经死了四个主神，但只要宙斯不死，计划就始终面临失败的可能；我希望由你来处理这个潜在风险。” “我应该怎么处理？亲自去战神世界参战，杀死宙斯吗？柯罗诺斯可不会坐视不理，还有一个伊甸园主人也会插手；我没有把握。” “去是要去，但不必参战。”阿瑞斯脸上似笑非笑，“战神世界的现状你也看到了；我们根本不需要参战，只要派出足够强大的神明进入那个世界，就能把世界撑炸了。到那个时候，风险自然也就解除了。” 朱庇特面色铁青：“你想让万神殿的神明进去，和宙斯同归于尽？” “不可以吗？你总不能指望万神殿什么都不做，白白从中分走好处吧？”阿瑞斯反问道，“再者说，你们本来应该帮我压制哈迪斯的，既然现在冥界用不到这股力量，为什么就不能用到别处去呢？” 谈话出现了突然的冷场；万神殿的神王与奥林匹斯山的战神隔着圣火冷眼对视。 过了很久，朱庇特才缓缓开口：“如果我答应这个要求，那么之前我们商定的条件都能恢复吗？” “当然，所有神明都知道，我阿瑞斯从不亏待朋友。”战神信誓旦旦，只差没拍着胸脯打包票，“只要你能做到，那么之前我在结盟时所答应的一切条件都依然有效。” “好，我会派遣奥尔库斯、狄斯去奥林匹斯山，祂们会服膺你的调遣，不惜牺牲生命；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会拜托普罗托……” 朱庇特所说的这三个名字，“普罗托”是罗马神话里直接对应哈迪斯的神明；而“奥尔库斯”、“狄斯”则分别是罗马神话原生的死神和冥府之神。 古罗马帝国在创立罗马神话体系时，以哈迪斯的故事为蓝本，又将奥尔库斯、狄斯的故事部分融合进去，最终创造出了普罗托作为哈迪斯的对应神。 在经过执笔人修改后的大世界，奥尔库斯和狄斯被独立出来，成为普罗托下属的冥界重要神祇，也算是难得对罗马神系的一次增强；大概与罗马神话中同属冥界的莫尔斯、索莫诺斯兄弟地位相当。 按照朱庇特与阿瑞斯原先商定的计划，奥尔库斯和狄斯要协助普罗托压制冥王哈迪斯；结果朱庇特临阵迟疑，错过时机，如今却要让这三位承担起更加要命的职责——关键时刻舍身炸掉战神世界。 第三更 今天元旦，事情多。 争取明天四更，把之前生病欠的那章还上。 (本章完) 第180章 囚笼下的陷阱 第180章 囚笼下的陷阱 奥林匹斯山之巅，比圣火大厅的位置更高一些，在游戏中基本没有展现过；来到这里，曾经源于游戏的记忆就帮不上忙了。 林祐在飞马背上低头俯视，一座竞技场依稀可辨，那里是游戏中奎托斯与赫拉克勒斯较量的地方，也是鹅毛笔探明的法阵节点之一。大世界的雅典娜就被困锁在那里。 抬起头，眼前是一座结构类似雅典卫城，但占地与高度都远远超过的庞大宫殿。昏暗天光下，白色大理石立柱上时不时划过一道晦暗的青光，似乎昭示着这座宫殿表象之下隐藏的秘密。 那些青光或许就来自与塔尔塔罗斯大门相同材质的青铜；虽然名字普普通通，但此“青铜”肯定非彼“青铜”，而是足以困住泰坦神的特殊材料。 厚重的立柱落下一道道浓重的阴影，从立柱的间隙看不到宫殿内里的详情，目光所及只有一层又一层的黑暗。偶尔会有一两道无声的电光在殿内闪烁，将周围的阴影映衬得愈加狰狞。 这就是专门为神王宙斯准备的囚笼，也让林祐望而却步，不敢贸然一探究竟。 这可不是能随便进去的地方。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老虎都出不去的地方，人能出去吗？ 神王都能被关住的地方，还关不住一个执笔人吗？ 飞马珀伽索斯远远绕着宫殿飞了两圈，终于找到了赫尔墨斯提到的那个火神藏身之地，小心翼翼靠近过去。 那是两根大理石柱深入山体的柱础部分，在柱础之下是深埋山体中的地基；火神藏身地的入口开在两根石柱之间，被伪装成山体自然形成的洞穴。 珀伽索斯在洞口外十多步远停住，扇着一对大翅膀悬停空中。 林祐清楚地记得阿波罗说过的话，整个宫殿都是由囚笼所伪装；既然是整个宫殿，那么大概率也包含了宫殿的地基。 紫黑色长蛇被召唤出来，当做探路的侦察兵游入洞口。甫一进入，长蛇昂起的头颅就猛地向下一顿，受到了法阵压制力的影响。 作为法阵的中枢核心，这里的压制力比其他位置的祭坛节点要厚重得多，大抵就像珠穆朗玛峰和泰山玉皇顶的区别。 紫黑长蛇被压得匍匐于地，每往前游动一寸都异常艰难。如果不是本身有着特异属性，估计把肚皮在石头上磨破了也爬不到洞穴深处。 作为蛇夫座豢养的宠物，每一条长蛇都是圣斗士感官的对外延伸，与主人共享视野；林祐也能清晰感受到长蛇遭遇的压力，于是调动部分小宇宙灌入蛇躯，帮助它对抗法阵压制。 却不料，正是这一次小宇宙的灌输引来变故迭生。 一道不知材质的栅栏轰然落下，封住了洞口。栅栏上青光隐现，与宫殿大理石柱上的青光如出一辙；而林祐与长蛇之间的小宇宙输送通道也随着栅栏门落下被彻底切断。 于此同时，长蛇依然在与主人共享着视野；林祐“看”到洞穴里电光炸裂，成百上千道青白色电光布满了洞穴通道，如银蛇乱舞。 电光打在紫黑长蛇身上，鳞片迸裂，皮肉焦黑；感受到生命威胁的长蛇将身体一圈圈盘起，仗着林祐输送过来的小宇宙死抗。 不过那点小宇宙根本扛不了多久，片刻之间，长蛇身上的小宇宙就消耗殆尽，肉身也在林祐的“视线”内飞灰湮灭。 “至少可以让一个主神失去反抗力的攻击强度，结果却用来对付一条蛇。赫尔墨斯果然没安好心，原来是想借这个陷阱翻盘。” 林祐心里颇觉得肉疼；虽然长蛇并不是真的活物，事后依然可以召唤出来；但是每次飞灰湮灭都会损失不少小宇宙能量的。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从洞穴深处传来，惊醒了正在沉思的林祐。洞穴里并不平坦，脚步声的主人几乎是手脚并用爬过来的，而且气喘吁吁，一直走到紫黑长蛇被“击杀”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咦，奇怪了！”洞穴里传来对方自言自语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苍老，“明明感应到陌生神性，应该就是这个位置的……” 紧接着，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是一直朝洞口走来。林祐当即一拉缰绳，带着飞马落下一段高度，藏到洞口下方的视野盲区里。 洞口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栅栏被收了回去，一个老人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似乎还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趁着对方还没有低头发现自己，林祐一甩权杖，将杖头的金蛇当做绳索甩了出去；金蛇灵性地缠住老人的脖子绕了一圈，利齿往对方锁骨上死死咬住，比打了死结的绳扣还要结实。这时权杖再用力往下一拖，轻轻松松将老人从洞中拖了出来。 原本林祐还极为警惕，随时准备应对老人的反击；毕竟出了洞穴就离开了法阵的范围，对方的神力会迅速恢复。结果却发现这老人并不具有太多力量，比凡人强不到哪儿去。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林祐将人拖到面前，厉声质问道。 “代……代达洛斯……”金蛇缠成的绳圈逐渐收束，让老人几乎窒息。 “这个山洞有多深，通向哪里？” “大约两百多尺，通向宫殿的正下方。” “洞里还有谁，有多少陷阱？”执笔人的追问一句紧似一句。 “有……还有赫菲斯托斯在里边。只有洞口这……这一个陷阱。”代达洛斯脖子上的“绞索”仍在收紧，死亡的威胁如影随形。 “陷阱是怎么启动的？怎么规避？”林祐摇晃着权杖，金蛇背上的蛇鳞一片片竖起，将老人的脖子磨出一道道血痂。 “神性，陌生的……不……不属于奥林匹斯的神性，就会……会激发。”代达洛斯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和机会，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他应接不暇，“只要不展露神性……就……没事。” “你和赫菲斯托斯躲在这里干什么？” 林祐打算趁热打铁，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可这最后一个问题就像一记惊雷惊醒了代达洛斯，又像一道铁闸，彻底拦断了他的话头。 老人不肯再说话了。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81章 第一八章 摄神取念和精神力的使用技巧 第181章 第一八〇章 摄神取念和精神力的使用技巧 “视死如归吗？”林祐看着对方的神情不由嗤笑，“你刚才已经说了那么多，还差这最后一句？” 代达洛斯满脸通红，一半是气的，另一半是被“绳圈”勒得；可即便险些窒息也始终一言不发。 “不说我就不知道吗？这个洞穴深处不就是藏着囚笼的控制开关吗？你们不就是等着奎托斯来的时候为他开门吗？你们是不是还在等着赫尔墨斯为伱们传递消息？” 执笔人一连串的反问将代达洛斯彻底问懵了。每一个问题都是一柄万钧重锤，猛烈锤击老人的心理防线——林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因为“摄神取念”只有在对方没有防备，或者心理出现破绽的时候才最好用。 经过长期的实践，林祐在精神控制和窥探大脑方面的技巧愈发纯熟，摄神取念咒和蛇夫座的精神力量相配合，威力成倍提升；他也没有邓布利多那种精神洁癖，反而非常喜欢这种便捷的能力。 恼羞成怒之下，代达洛斯的精神波动极为剧烈，让林祐得以轻易辨别对方所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于此同时，执笔人还在继续刺激老人，试图挖出更多的信息。 “现在只剩下一个赫菲斯托斯在里边了。名字叫火神，其实不过是个铁匠，这个洞穴对我来说几乎就是不设防的。” 林祐一边说，一边摄取代达洛斯脑海里的念头，好确认赫菲斯托斯是不是有秘密武器或具备其他强大的杀伤力。这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 直到收集了足够多的信息，执笔人才重新开始认真提出问题：“你为什么还要替原生神明服务？你并非凡人，当这个世界陷入时间困局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许多真相，知道这帮奥林匹斯神明的真面目。” 这个代达洛斯在游戏剧情里也是个挺可怜的家伙；作为奥林匹斯第一巧匠，被哄骗着竭尽全力为诸神服务，最后却在失去利用价值后被关押起来，锁在奥林匹斯山的山腹深处，至死不见天日。 “因为宙斯承诺过……”谈及这个问题，代达洛斯的抗拒心不再强烈，而是做出了回答。 “你居然还相信宙斯的承诺？”林祐哑然失笑，不知该说什么好。游戏里的代达洛斯父子正是因为宙斯食言而天各一方，至死不得相见。 “不一样的。”代达洛斯满脸通红兀自大声争辩道，“只要宙斯能实现计划，祂就能打破曾经的一切困扰；到那个时候，我和伊卡洛斯对祂来说就变得无足轻重，我们也就有机会获得自由了。” 老人声嘶力竭地喊着；他不是为宙斯辩解，而是为自己的选择辩解，也为心中的希望辩解。 对于代达洛斯的想法林祐无法置评，而且也不关心；他之所以提及这个问题，不过是为后面的追问做铺垫：“那宙斯现在在哪儿呢？我说的是那个答应给你们父子自由的宙斯。” 代达洛斯神情又是一愣；虽然他再次拒绝开口，但依旧剧烈波动的情绪却把脑子里的想法出卖得干干净净。 “原来是在宫殿里，就近看管大世界的宙斯？”执笔人仿若自言自语，却把代达洛斯脑子里的答案说得明明白白；紧接着也不给老人重新说话的机会，径自将其毒倒，扔进了次元空间与其他三神作伴。 “看来要闯一闯这个洞穴了。”林祐重新回到洞口，将圣衣收起，小宇宙沉寂，只拎着阴沉木魔杖走了进去；同时给自己周身上下加足了防御魔法。林祐也知道，这些层层叠叠的防御魔法看似固若金汤，其实压根扛不住能针对主神的攻击力度；但是他的要求本来并不高，只要能为自己争取那么一秒半秒的反应时间就行。 因为但凡有一秒钟的间隙，执笔人就能握住鹅毛笔，激发最后也是最强有力的应对措施。 林祐小心翼翼往洞穴里踏出第一步，周围平静如常；魔法不具备神性，并未激发洞穴的防御措施。他一步步深入，每往深处走一步，法阵核心的压制力就增强一分；没过多久，他身上的魔力运转都几乎陷于凝滞。 沉重的外部压力同时也在考验着林祐的心理承受能力，让他不得不战战兢兢，努力克制着圣斗士面临危险时的应激本能，让小宇宙始终保持沉寂状态；他将小宇宙和神性藏在灵魂最深处，利用自身灵魂的特性，隔绝洞穴防御措施的侦测。 法阵压力所造成的身体负担超乎想像；虽然不像代达洛斯那样落得手脚并用爬行的下场，但林祐也很明显感到脚步沉重，已经无法控制脚步声的轻重。 靠近最深处时，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幸好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隐藏自身行迹，因为赫菲斯托斯的身影已出现在眼前。 火神的相貌与游戏里差相仿佛，丑陋猥琐；不过体型不像游戏里那么巨大，应该是没有现出神躯真身的缘故。 当林祐见到祂时，火神的喘息声不比执笔人来得轻，而且盘腿坐在地上，脑袋半耷拉着，病怏怏地有气无力；显然也深受法阵压制力的负面影响。 洞穴最深处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四面石壁粗犷，没有任何装饰；只有赫菲斯托斯对面墙上镶嵌着一面舵盘似的青铜仪器。 “冒昧打扰了，火神阁下。”林祐主动开口打起了招呼。 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声音让赫菲斯托斯悚然一惊，直起半身朝声音源头看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林祐才完全看清对方的相貌，却比初见时的印象更加丑陋三分，眇一目、跛一足，满头乱发、胡子拉碴。 就这幅尊容，也难怪祂老婆爱神阿佛洛狄忒宁可去外边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也不肯给祂丁点好脸色。不管怎么说，爱神也是奥林匹斯山有资格竞争第一美人的女神之一。 “你是谁？”与林祐见到的其他神明不同，火神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执笔人的身份；“你是怎么进来的，代达洛斯去哪了？” “你怎么尽关心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林祐一副自来熟的语气，“你应该关心的难道不该是墙上这个控制囚笼的开关吗？” 不动声色间，心理攻势已悄然展开。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82章 潜在的风险 第182章 潜在的风险 “我关心什么，不需要旁人操心。”面对一个九岁孩子，赫菲斯托斯想装出一副凶狠、威严的模样。 火神的声音有些沙哑，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疲惫所致；而且祂并不知道自己一开口就泄露了对方最想得到的信息，依然执着地追问道：“你究竟是谁？” 战神世界的火神不具备强悍战斗力，在面对奎托斯的攻击时两个回合就送了性命；祂也没有展现出任何与阴谋诡计相关的智慧，虽然游戏里曾试图坑害奎托斯的，却连对方的抗击打能力都没有估算好。 最后遭奎爷反杀，死得既可怜又可笑。 所以，林祐在面对赫菲斯托斯的时候心态颇为放松；这种从容姿态又反过来增加了他的神秘感，让火神阁下惊疑不定，也终于想起应该先从地上爬起来。 “我是来自大世界的执笔人。”林祐坦然自承身份，因为他不希望赫菲斯托斯一直把注意力停留在追问自己的身份上，而更希望对方脑子里多想一些别的事情，也给“摄神取念”多一点可供摄取的内容。 执笔人的回答让缓慢起身的火神大吃一惊，吓得差点又跌坐回去。 “你……你怎么会到这儿来？怎么没有……没有……”赫菲斯托斯结结巴巴，脸上流露出肉眼可见的慌张神色。 “伱是想问为什么没有收到示警，还是想问为什么我能安然无恙地闯进来？”林祐张嘴就是弥天大谎，“很简单，因为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我来这儿是因为宙斯让我接管囚笼开关的控制权。” “宙斯？” “对，宙斯；我说的是你们战神世界的宙斯。”林祐侃侃而谈，连草稿都不需要打，“祂已经认输投降，你们失败了。” “那不可能。就算……就算……来的也应该是赫尔墨斯。”赫菲斯托斯就算再蠢也不会轻信这种鬼话。 “很可惜，那位神使阁下已经死了。”林祐漫不经心地说道；同时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近墙上的青铜“舵盘”。 这个举动引得火神高度紧张，祂厉喝一声“站住”，同时伸出大手想要将男孩推开。却不防一条金蛇大蛇不知从何处猛地蹿出来，一口咬住祂手掌不放。 “嗯，看来代达洛斯没有说谎，洞穴核心位置没有防御和反制措施。”林祐对赫菲斯托斯的惨叫充耳不闻，只是满意地自言自语。 金蛇是权杖的一部分，换言之也是蛇夫座圣衣的一部分，天然带有小宇宙和神性气息，对于战神世界来说也属于陌生神性；可金蛇出现之后四周却平静如常，说明这个位置并没有洞口那样的防御措施。 既然如此，林祐自然可以放开手脚。至少，可以调用小宇宙的力量来抗衡压制力的影响，让自己感觉舒服一点。 此时，金蛇已经膨胀到两人多长，上手臂粗细，不断撕咬着火神与之角力，却故意收敛不放蛇毒。 没了火神阻挠，林祐慢悠悠走到“舵盘”前仔细观察，同时试着用手拨弄，好似自言自语道：“这个该怎么用来着？转动还是拖动？往左还是往右？” 这一番自言自语其实也让他刚才的谎言不攻自破；如果真是宙斯派来，岂能不告知开关的使用方法？ 可情急万分的赫菲斯托斯却想不到这么多；火神一边与金蛇纠缠，一边急切地看着林祐的一举一动，心里也随着林祐在“舵盘”上的胡乱拨弄而七上八下。殊不知，这正落入执笔人的圈套；因为随着火神越发关注“舵盘”，祂心里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着“舵盘”的正确使用方式。 等火候差不多时，林祐猛然回头，目光不偏不倚与赫菲斯托斯对上；冷冽的目光仿佛利剑，直透对方心灵，将所有的念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火神刚接手囚笼开关时尝试运行的场景，“舵盘”在祂手中如保险柜密码锁般来回转动，对应着不同的形态。 有完全打开的，也有完全封闭的，还有半开半阖、外开内阖的，不一而足。 得到想要的信息后林祐也不再废话，操着权杖上前，三下五除二把赫菲斯托斯揍趴下，再让金蛇将对方死死捆住。 “等我试试；要是成功打开囚笼的话，再送你去‘死’不迟。”男孩朝火神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将手搭在了“舵盘”上。 “住手，执笔人！”一个熟悉的威严声音如晴天霹雳，突然在林祐耳边炸响。这个声音极为急切，以至于没有控制好音量，响起之后如滚雷般在洞穴里反复回荡，震得人耳鸣目眩。 “靠，宙斯！你发什么疯，老子是来救你的。”林祐暴跳如雷，被震得原地一蹦三尺高；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聋了。 至于这声音的主人，当然是大世界的宙斯；执笔人曾与之有过几次谈话，对这个颐指气使的傲慢声音记忆犹新。 宙斯不管不顾，继续说道：“现在还不能打开开关。” “为什么？”林祐心头火起之余，更大惑不解。 “因为还有潜在的危险没有排除。”宙斯的回答含糊其辞。 林祐可不会惯着什么神王，将手搭在“舵盘”上，半是警告半是催促地说：“你有话就给我说清楚。” 执笔人并不知道，当他的手心覆盖在“舵盘”上，切实想要发力转动时，遥远的大世界奥林匹斯山上，阿瑞斯也心有所感，将目光投向战神世界。 “有人准备开启囚笼；可是……阿尔忒弥斯还没死，雅典娜也没死……还不到时候才对。”阿瑞斯喃喃自语，仿佛祂衷心期盼去死的那两位不是祂的手足姐妹。 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各有职司，任何一位主神一旦身死，圣山内外必然有所感应，并生出异象；而且直到有新神接替死去主神的神职之前，异象都不会消失。 这也是为什么相隔无尽时空，阿瑞斯依然能清晰判断出狩猎女神和智慧女神的生死。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阿瑞斯朝身边两个不属于奥林匹斯的神明说道，“做好准备，我随时需要你们履行职责。” 听到此话，奥尔库斯和狄斯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83章 宙斯怎么可能是废物？ 第183章 宙斯怎么可能是废物？ “等我打开囚笼，破坏法阵，你神王陛下脱困而出的时候，还有什么潜在风险不能破除的？”林祐并不满意宙斯的回答，“我打开囚笼，你出来收拾烂摊子，我回大世界睡觉，咱们各得其所不好吗？” 这是林祐最初的营救计划，如今距离完成任务只差一步之遥，却被宙斯给喊停；这就像临近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通知要开会乃至要加班，换了谁都会一肚子不乐意。 似乎发现执笔人没有立即动手操作“舵盘”，宙斯威严的声音稍稍缓和了几分，不再那么急迫。 “在我回答问题之前，能否告诉我其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主神境况如何？” “阿波罗死了，为祂驾车的赫利俄斯也死了；太阳战车只剩下一堆破烂残骸。”林祐逐一细数，“你的姐姐兼老情人德墨忒尔、还有伱那个缝在腿里才保住一条命的儿子狄俄尼索斯也都死了。按时间推算，现在你另一个儿子赫尔墨斯就算没死也快了。” 宙斯追问道：“你确信祂们都死了，是亲眼见到死亡过程或看见祂们尸体了么？” 林祐诧异道：“我听你的语气，怎么好像巴不得祂们去死，而且唯恐死得不够彻底呢？” “这当然不是我本意。”宙斯解释道，“但是战争时候，牺牲总是在所难免；祂们的生死正关系到我所说的潜在风险。” “战神世界的宙斯随时会过来，我时间不多，不如你长话短说？”林祐貌似随意，其实在催促。 不料宙斯却笑了：“没关系，那位与我同名的支系伪神不会过去；祂只会留在这里一直陪着我，直到事情结束。所以，我们有的是时间。” “你在说什么？”执笔人切切实实地吃了一惊；原以为大世界诸神都被困锁濒临险境，可是听宙斯的话分明情况同预料的有极大偏差。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我被困在法阵中却还能与你对话？”宙斯笑着反问。 “因为你并没有被困，现在的情况是你营造的假象？”林祐恍然大悟。 宙斯得意地大笑：“当然；波塞冬打造囚笼，赫菲斯托斯又将其伪装成宫殿，再由阿瑞斯带到战神世界交给这里的原生神明。整个过程都处在我的视线之下。” “也就是说一切阴谋都在你意料之中，甚至有可能是你暗中推动的。”林祐佩服之余也开始猜测对方的计划，“所以死掉的阿波罗、德墨忒尔也肯定早有准备，并不是真正死亡？” 不料宙斯的回答再次出乎预料：“不，祂们确实死了。回到大世界之后，必然要沉睡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林祐只是一个愣神，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不禁惊问：“你……奥林匹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到底准备钓多大的鱼？” “如果你要听我的答案，我只能告诉你，我还不知道那条鱼有多大，因为我还不知道那条鱼是谁。”宙斯沉声道，“我知道波塞冬背叛了我，阿瑞斯也背叛了我；我知道留守大世界的那几个主神都有谁参与了阴谋。但是阴谋者名单里还少了一个名字，是我所不知道的。” “你所不知道的那个名字，就在你带来战神世界的那六个主神当中？”林祐问。 “是的。” “你是料定那个阴谋参与者不会真的被杀死，所以你才故意落入法阵陷阱；只是为了看看事情发展到最后，究竟谁活了下来？” “不错。”“为了一个阴谋家，却让五个陪绑；”林祐心中平添几分感慨，“祂们不是你的情人姐姐，就是你的儿子、女儿；做你的亲人可真够倒霉的。” 宙斯对嘲讽声充耳不闻，却敦促道：“虽然很感谢阁下一番辛苦帮忙，但是剩下的事情我们奥林匹斯神系内部可以处理好。” “也就是说，我可以就此抽身离开，剩下的事你自己负责，就算玩砸了也跟我没关系？” “我相信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会出现所谓的‘玩砸了’这种事。”宙斯自信满满。 林祐得了保证，手却依然不离“舵盘”，而是话锋一转说起别的事情来：“可是来战神世界之前，柯罗诺斯已经答应了我一个丰厚的条件……你瞧这件事情给闹的；祂是不是也不知情呢？” “因为事态严重，所以我确实对时间之神保密了。” “那祂答应我的条件……”林祐拉长了声调。 宙斯很大方地表示：“我全都认可。” “你不认可其实也没用。”林祐实际上不在乎对方的态度，“条件已经被做实，好处我已经拿到手了，不能指望我再给你吐出来。” 已经用鹅毛笔写好的事情，除非执笔人自己反悔，否则谁来了都没用；有本事把大世界拆了重建呐！ “那你又为何提及此事？怕我事后找麻烦吗？”宙斯不满道。 “你瞧，这就是我老家人常说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林祐嗤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柯罗诺斯答应的条件已经削弱了奥林匹斯的力量；如果再有一半的主神陷入长时间沉睡，你们未必承受得起这么大的损失。” 时间之神答应将圣斗士之外的其他斗士体系悉数收回神界，等于斩断了奥林匹斯神系伸向大世界凡间的最大一支触手；而付出如此重大代价的目的，就是为了及时救出宙斯和其他主神。 结果代价已经付了，宙斯却要把六个主神集体送掉；等于之前付出的代价白白被浪费了。 如此败家子作风，哪怕林祐这个从中获利之人看了都忍不住瞠目结舌，好心想提醒一番。 “那就不劳阁下费心了。”宙斯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明显是被执笔人得了便宜卖乖的行径给气到了。 “那就告辞了。”林祐作势欲走，可走不上两步却又突然回身按住了青铜开关；“可我仔细一想，似乎我也不能算奥林匹斯神系的下属，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指令行事呢？” 执笔人的手指在“舵盘”上轻轻敲击；只要愿意，他随时可以打开囚笼破坏法阵，也彻底破坏宙斯寻找内奸的计划。 这是补上之前生病少更的那一章。 欠债已清。 (本章完) 第184章 吃完上家吃下家 第184章 吃完上家吃下家 “你想干什么？”宙斯惊怒交加。 “我只想确认一下，你确实是大世界的宙斯，而且刚才说的话确实出自本意。”执笔人看似语调轻松，实则心思严谨，“万一你是被胁迫甚至是假冒的宙斯，想蒙骗我放弃救援呢？” 宙斯一时语塞，气急败坏道：“伱想让我怎么证明？” “如果你确实掌控大局，什么问题都没有，不如……出来走两步？”林祐的语气、神态无不充斥着某种恶趣味，“如果你能自主离开囚笼，在我面前走两步，就能证明你刚才说的话了。” “你明明知道，只要我离开囚笼，就有可能被这个世界的原生神明发现；最关键的，是被阿瑞斯和波塞冬发现！”宙斯咬牙切齿，说的自然是大世界的战神与海神。 “那可就难办了……”林祐故作叹息。 宙斯愤然道：“提出你的条件吧，执笔人；就像你之前答应时间之神时敲诈好处一样。” “瞧你这话说的，我要是不提个好条件，都对不起阁下这番诚意了。”林祐脸上带笑，话里带刀，“你我都知道，鹅毛笔不能书写诸神命运，但是诸神自己发出的命运誓言，却可以被鹅毛笔记录。而命运的誓言是难以作假的。” “你想让我说什么？”宙斯的声音不由阴沉几分。 “我只需要一个保证；”林祐肃容道，“等将来我处理两个雅典娜并存这一矛盾时，你，以及所有承认你权威和命令的奥林匹斯神系成员，都不得做出任何干预行动。两个雅典娜的事情，只能在两个雅典娜之间解决；而我，是唯一的主导者。” “你想让我出卖自己的女儿？” “得了吧！你现在正在做和准备做的事情，就不是在出卖女儿吗？你甚至出卖了不止一个女儿。” 宙斯恼怒不已，执笔人却嘲讽着祂的虚伪无耻。 最终，神王与执笔人之间还是成功达成了交易；囚笼没有被破坏，宙斯依然可以进行祂的计划，林祐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久，赫菲斯托斯被塞进次元空间，带离了奥林匹斯山之巅。 最后对宙斯的那番勒索不仅是出于利益考量，同时也是一次蓄意的恶意恐吓，或者说是不必要的情绪发泄。 冒着巨大的风险，不眠不休的救援，最后被证明是毫无必要的无用功；在战神世界的遭遇让执笔人对奥林匹斯神系的观感再一次恶化。 出了山洞，林祐骑上飞马，离开之前瞥了一眼远处的竞技场，压下了去见大世界雅典娜一面的念头。 对方与密涅瓦之间两个雅典娜并存的纷争已经够复杂了，没必要再介入奥林匹斯的内讧中去。而且，万一宙斯想寻找的那个内奸就是雅典娜呢？岂不是意外之喜？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雅典娜的母亲和弟弟至今还在宙斯肚子里呢！ 不过，林祐并没有急着离开奥林匹亚，而是骑着飞马在城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最后找了处远离法阵祭坛节点的开阔地停了下来，又把赫菲斯托斯和代达洛斯拎了出来。 火神是唯一没有挨弑神之毒的敌对神明，代达洛斯是第一个被救醒的中毒者；祂们被提溜出来的时候神志清醒，满怀恐惧。而执笔人留着祂们自然是有用处。“你们两位，一个是奥林匹斯最杰出的铁匠，一个是最杰出的雕塑师、手工匠人；我需要两位帮个忙。” 林祐没等两个神明开口询问，自顾自掏出赫利俄斯的脑袋，并继续说下去； “从我得到这颗脑袋之后就研究了一路，发现它不愧是生前的太阳神，发出的日光对黑暗生物有着近乎绝对的克制力。可唯一的问题是，整天拎着一个脑袋实在太吓人了；毕竟，我所在的大世界，是一个相对文明的地方。” 说到这里，林祐故意停顿了片刻，等着两位以手艺著称的工匠之神慢慢消化。 代达洛斯先反应过来，只要不涉及儿子，这个老头的智慧就远胜旁人；“你想让我们改造这颗头颅？把它变得……不那么吓人？” “没错，正是这个意思。”林祐高兴地说。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赫菲斯托斯抢过话头。 “或许……”林祐故作沉吟，“为了争取你们自己的切身利益？” “你能给出什么利益？”火神漫不经心，似乎没有什么利益值得祂挂怀。 代达洛斯则失魂落魄，苦笑道：“我想要的利益，你给不了。” “那可未必。”执笔人先对代达洛斯说道，“你之前一直中毒僵死，所以不知道后续事情的发展。如果我告诉你，大世界的宙斯并没有落入陷阱，你们战神世界原生神明的阴谋注定会破产，你怎么想？” “那不可能，我是看着……看着宙斯被关进囚笼的。”代达洛斯嘶哑的声音高喊着；祂不愿接受阴谋失败的现实，因为那不仅是宙斯的失败，也意味着代达洛斯为父子重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归于失败。 “你可以问问赫菲斯托斯，祂旁听了全过程。”林祐随手指了指火神，让对方替自己斩断老头的希望；火神也不负所托，只轻轻一个点头，就让代达洛斯眼中彻底失去了神采。 也只有等代达洛斯彻底绝望的那一刻，执笔人的权力和价值才会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战神世界终究要融入大世界的，而我可以修改融合后的世界观逻辑，也可以针对性地修改一个神或人的历史。” 这句话听在耳中，代达洛斯的眼睛再次泛起希望的亮光；而林祐也适时把赫利俄斯的头颅递了过去。 “你是奥林匹斯最杰出的巧匠，也是最优秀的设计师；该怎么处理，你先拿出一个方案。我让赫菲斯托斯听你的指挥。” 对于林祐的话，火神阁下嗤之以鼻：“祂指挥不了任何人，你更指挥不了我。你随意安排我的命运吧，执笔人；失败就失败吧，我不在乎。” “我知道你不在乎，你也不像代达洛斯那么牵挂儿子；可我也知道，你有个很在乎的妻子。”提起火神的妻子时，林祐颇为不屑，“虽然你这个妻子实在不怎么样。”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85章 黑帮教父版奥丁 第185章 黑帮教父版奥丁 赫菲斯托斯有两个牵挂；一个是祂“打造”出来的女儿潘多拉，本来只是作为魔盒的钥匙，却因为诞生了意识和近似人格，被火神视作女儿一般对待。游戏剧情中也可以说是为保护潘多拉而死。 另一个被火神所牵挂的就是爱神阿佛洛狄忒；哪怕这个妻子从不守妻子的本分，给火神戴过无数绿帽子。 “原生神明的阴谋失败，你们必然遭到大世界方面的清算；作为执笔人，我或许决定不了太多，但至少能让某些小配角今后的日子过得轻松一些。” 此刻林祐开出的条件可谓微薄至极，却有可能是赫菲斯托斯和阿佛洛狄忒最后的救命稻草。 毕竟，火神帮宙斯掌控囚笼的开关，爱神参与瓜分雅典娜的神格；虽然这夫妻俩不是主谋，但是对阴谋的参与程度可不低，事后遭到报复和清算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执笔人不怕对方不入套。 “去我的工坊，我需要那里的工具。”赫菲斯托斯闷声闷气地说。 “不会遇到麻烦吧？” “不会。那里很偏僻，因为阿佛洛狄忒一直不喜欢听到打铁的声音……”赫菲斯托斯理所当然地说。要是以现实维度的标准来评判，这位火神阁下也堪称舔狗中的极品了。 犹记得游戏中，爱神住所和火神被关押的地狱囚牢间有传送门相连；奎爷和爱神“大战”一回，转头就穿过传送门见到火神。等后来火神被杀，奎爷作为凶手又传送回爱神身边，还能再来一次…… 也不知道游戏设计者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设计了这个流程。 不过，如今的林祐自然没机会体验这个流程；再者说，一个九岁男孩，就算有那贼心，也没有作案能力。 一路畅通无阻地找到目的地，把赫菲斯托斯和代达洛斯一起赶进去干活；林祐自己百无聊赖地坐在工坊门口等待。神话故事中，神的躯体都是难得的制作材料，处理起来也不容易，需要耐心。 结果等着等着，工坊里还没能等到结果，门外先等来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披着厚重斗篷、瞎了一只右眼的半秃老头；这副尊容、穿扮在奥林匹斯的世界是如此特立独行，以至于祂手中的冈格尼尔长矛被衬托得都不那么显眼了。 “奥丁。”林祐没玩过战神系列的后续作品，只在一些游戏视频中认识这个新系列的最终boss。 “啊哈，执笔人，看来你的旅程并不顺利，怎么窝在这么个偏僻地方？” 这个奥丁给人的感觉很怪。祂与宙斯同样都是一个神系的领袖，都是那种封建大家长式的作风；也都是那种心思深沉、深谋远虑之辈。 但是二者的形象又存在极为显著的差异。 如果说宙斯是一个威严肃穆的王者，符合世人眼中神王的气质与格调，那么眼前这个奥丁就更像一个黑帮家族的教父；与高高在上的“王”相比，黑帮首领自然更接地气，更贴近人而不是神。 这种差异或许是因为开发时间相隔了十几年，游戏行业在设计理念和市场喜好方面发生了巨大变化所致。 “我来时见到了索尔，那个将来被你一枪捅死的儿子，如今却依然关心伱的下落和安危。”林祐对这个奥丁的行事没什么好印象，也不打算跟对方攀交情。“啊，索尔；那是个好孩子。”奥丁打着哈哈说道，“祂听话的时候，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 “是啊，孩子听话的时候就是好孩子，不听话的时候宰了就好。” “怎么可能呢？当我们看破世界真相之后，这种事情就不可能再发生了。”奥丁拍着林祐的肩膀以示亲近，“我们的命运已经脱离了现实维度的掌控，将来怎么样，不还是得看你吗，执笔人？” 林祐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己离对方远一点。 “说到脱离现实维度的掌控，奥林匹斯这帮神明才真正叫自由奔放，不是吗？您孤身来此，不会是为了游学取经，学习人家先进经验来的吧？” “不不不，当然不是。奥林匹斯这帮家伙就是一群傻子。”奥丁矢口否认，“我来这里，其实是想趁这个机会，试试能不能捞点好处。可惜，走了一圈下来，什么机会都没有。” 林祐只当对方的话是耳旁风，一个字都不信，却笑着问道：“您走了一圈，都看到什么了？” “看到一个可怜的傻子，被人逼成了疯子。祂撕碎大世界主神的时候，那股子疯狂的劲头着实让我心惊胆战！幸好，这个故事会结束在奥林匹斯，不会延伸到九界去。” 林祐听得出来，奥丁意有所指。 这半瞎半秃的老头是专程来试探自己的？ “你们不是已经和大世界的阿斯加德神系谈好了么？根本不必担心。” “担心，当然不会担心。我又不是奥林匹斯这帮傻子。” “那就好；虽然说我也没有资格置喙各个神系的内部纠葛，但是作为执笔人，我还是希望类似的意外变故能少一些，越少越好。”林祐的回答不说滴水不漏，也是装疯卖傻、王顾左右而言他。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奥丁心里有些失望，脸上却丝毫看不出端倪，又挑起新的话题：“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我刚才好像看到火神进去了？” “赫菲斯托斯进去已经挺久了，可不是刚才能看到的吧？” 林祐这种直接把天给聊死的做法让奥丁都不由愣神许久，以至于不得不用笑声来化解尴尬。 “哈哈哈……好吧，我确实一直在关注你；打从你来到奥林匹斯山的时候就开始了。我看着你骑着飞马上了山，结果什么变化都没发生你就下山来了……” 林祐接着话头替对方问了出来：“所以你很好奇，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时你还想知道，之后是不是还有机会……怎么说呢，捞点好处？” “所以，还有机会吗？”话已到此，奥丁干脆卸下所有伪装，一副坦荡且唯利是图的“江湖气”在祂身上悉数显露出来。 林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踮起脚尖，反过来拍拍对方的肩膀； “大世界的奥丁应该也得到这里出事的消息了，您不妨耐心等一等。”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86章 “文明的”赫利俄斯之球 第186章 “文明的”赫利俄斯之球 “这么看来，大世界的奥林匹斯神系是赢定了。”奥丁这个黑帮教父确实是个老江湖，哪怕对方没有明说，祂也能从神情、语气上做出准确的判断。 “赢定了吗？也许吧！”林祐不置可否。 对宙斯来说，提前识破阴谋，还设计抓出所有的内奸；如果成功的话，的确可以算得上大赢特赢。可是对奥林匹斯神系来说，这种“胜利”就未必算得上胜利了。 损失一半乃至更多的主神，固然树立了宙斯的绝对权威，却不可避免地严重削弱奥林匹斯神系的力量。 奥丁却像是没有听出执笔人的言下之意，兀自感慨：“回过头想想，要不是大世界的奥林匹斯山出现内应，只凭战神世界的原生神明，根本不可能是大世界的对手。不，确切地说，我们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说，您也设想过自己成为大世界对手的可能性？” “你也太咄咄逼人了，执笔人先生。”奥丁不满地嚷嚷道，“从见面的第一刻，你就对我百般防范，充满了敌意。” 林祐不以为然道：“或许是因为，我本就不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您，奥丁阁下。不是我怀疑您，而是您自处嫌疑之地。” “啊，看来我确实该离开了。”奥丁夸张地大笑着，“虽然你的言辞令人不快，但是也听得出来，伱是一个公正、客观的执笔人。否则，你不会说那样的话。” “承蒙夸奖，不过是我的本分。”执笔人淡淡地回应道，态度并不因为奥丁的褒奖而有所不同。 正在这时，工坊里突然传来一声极为痛楚的哀嚎，惊动了门外的奥丁和林祐。从工坊的门窗透出炽烈的太阳光芒，光线接触到的每一个事物都被高温与烈焰灼烤，许多地方瞬间化作灰烬。 一时间，工坊仿佛化作熔炉；内里火焰熊熊，而四周热浪滚滚。高温烈焰并不会因建筑的大理石材质而受阻，而是无孔不入渗透附近房屋、地面的每一个角落。 越来越多的建筑内外燃起大火，许多躲在附近的人类纷纷哭嚎着逃向远处。 工坊里的哀嚎声也持续在热浪中传递，凄厉而又惨烈；这个声音甚至突破了物理层面的限制而直击心灵。物伤其类的伤痛和惊恐在神性层面震动了在场的每一个神——甚至也包括了执笔人。 林祐仔细辨认，这个声音不属于沙哑粗糙的火神，也不属于苍老的代达洛斯，而是一个年轻的声音；于是他就心里有数了。 不一会儿，哀嚎声在某个瞬间戛然而止；但是从门窗透出的光芒却没有随之消失，而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暗淡、消失。 沉重的脚步声从工坊门口传来，不但林祐转头看去，连原本已经打算要走的奥丁也停下了脚步，注视着大门。 出来的是火神赫菲斯托斯。祂精神萎靡，脸上带着浓重的悲痛和不忍之色，间或有几分不满和怨怼；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林祐跟前，递过来一枚相当于婴儿拳头大小的金黄色圆球。 熠熠生辉的光芒让执笔人想起了挂在密涅瓦小丫头胸前的宝石。不过他没有急着观察圆球，而是问道：“刚才的声音，是赫利俄斯？” 赫菲斯托斯冷哼一声，勉强点了点头。 “我以为祂已经死了。”林祐十分诧异。“赫利俄斯确实死了。”火神闷声说道，“只是头颅里还残留了一份祂生前的意识。” 林祐又问：“代达洛斯呢？” 火神答道：“赫利俄斯的哀嚎声太惨，把祂吓坏了。” “你也说了，那不是赫利俄斯，而仅仅是一道残留的意识而已。你们也不用为此摆出一副臭脸吧？”林祐满不在乎地说，“赫利俄斯是被大世界的阿波罗射杀的；受害人为自己报仇，难道不应该？” 赫菲斯托斯明显不善言辞，被呛得不知如何作答，只狠狠不平地说：“你的要求我们已经照办了，你……” “我知道，答应的条件我都记得，不会忘了的。”林祐打断了对方的话，专心查看着手中的金色圆球。 从手感来判断，这并不是一颗宝石，更类似琥珀化石或硬化的凝胶一类。但是如果用神性去探查就会发现，这种触感完全是错觉。 这颗圆球的本质是一种能量，是能量物质化的产物，却又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物质。 透过圆球半透明的球体看进去，在圆球的中心位置隐约可见一颗骷髅头的模样，似真似幻。 林祐稍稍往圆球里输入一丝小宇宙，骷髅头在接触小宇宙的瞬间光芒大盛。 金黄色的阳光毫无阻碍地透过外层物质直射出来，而且随着输入小宇宙越多，光芒就越盛；最后如同在掌心中握着一颗小小的太阳。 “那颗骷髅头是赫利俄斯的头颅，而外层物质其实是一部分神力物质化之后的产物，对吗？”林祐说出自己的猜测，“很精巧的构思；神力物质可以保护内部的骷髅头，同时因为属性相同，又不会阻碍更多神力从内部透射出来。” “是代达洛斯的主意。”火神只补充了这么一句，没有再说更多东西；这说明林祐的猜测全部说对了。 “我很满意。”林祐郑重地将“赫利俄斯之球”收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个游戏世界的神明，但是这个赫利俄斯身上切实有着太阳神的神性。太阳的光芒对一切黑暗生物、魔法都有着天然克制作用，即便拿去大世界，一样可以发挥效力。 “你和代达洛斯可以选择在这里等着，也可以自行离开奥林匹斯山；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参与山上诸神的纷争。否则，我答应的条件统统作废。” “你当然应该满意；相比于直接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这个模样确实‘文明’了许多。”赫菲斯托斯没有掩藏自己的情绪，冷嘲热讽一番，又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工坊。 执笔人则回头对奥丁笑道：“您也瞧见了，我也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公正、客观；有的时候，也会为自己谋取一点好处，往外面送一点人情。” “那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们也能收获你的人情，执笔人先生。”奥丁适时流露一副“江湖人”的口吻。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87章 各方都要梭哈了 第187章 各方都要梭哈了 在奥丁的陪同下，林祐再次跨过奥林匹斯和九界之间的断层，来到空间状态更加稳定的九界。 安定下来的第一时间，林祐就联系了大世界伊甸园，将宙斯的计划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特意强调：“这是宙斯的决定，我无法干预，更没办法阻止。” 言下之意，万一后面宙斯玩砸了出岔子，与我这个执笔人无关。 伊甸园里那两位大佬早就知道执笔人的性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祂们此刻的注意力都被大世界的奥林匹斯山给吸引过去了。 奥尔库斯和狄斯的出现不可能瞒过时间之神。 “万神殿也入局了。”柯罗诺斯有些后知后觉，“难道说这也是宙斯的计划？故意让朱庇特看到奥林匹斯山的破绽，诱惑祂们入局，好抓住万神殿破坏大世界计划的把柄？” “要我说的话，奥林匹斯山那位神王有足够的魄力和智慧完成这个布局。”上帝以祂惯常的平静语调慢吞吞说道，“我担心的是祂能不能从始至终都掌控好局面。” 如果完全依照宙斯的计划进行下去，加上已经确定反叛的阿瑞斯、波塞冬，大世界奥林匹斯神系在这次事件中保守估计要损失三分之二的主神——而且不排除出现更大损失的可能。 如此重大的损失，短时间内奥林匹斯的实力会下滑到一个危险的水平，失去对万神殿的绝对优势。 而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奥林匹斯神系将牢牢占据“受害者”的身份，以此获得攻击万神殿的道德制高点。 有些指控本身是缺乏证据的，如果由占据绝对优势的奥林匹斯神系提出来，会被认为是借题发挥、仗势欺人；甚至更严重点，被说成无中生有、栽赃嫁祸也说不定。 可是当奥林匹斯神系遭遇实打实的损失，坐实了受害者的身份之后，再提出同样的指控就变得顺理成章；而且，身为受害者，即便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也更容易被理解和原谅不是吗？ 更重要的是，这次事件中，万神殿还真的忍不住入局了；这要是被揪住尾巴，那么奥林匹斯神系过去最缺乏的证据也都有了。 不过是让几个主神沉睡个几十、一百年的，如果能借此换掉一整个万神殿，谁能说不值呢？ 这也是上帝做评价时，特意将“魄力”放在“智慧”之前的原因。同样的，也正是因为想明白了个中利害，林祐才敢在“舵盘”前不大不小地勒索宙斯一把。 至于上帝所担忧的问题，柯罗诺斯的反应最为直接；时间伟力从三首龙的神格真身上汹涌而出，跨过无尽虚空，将战神世界团团围裹起来。 不论哪路神明想要进入战神世界，都要和时间之神硬碰硬较量一番，打赢才能进去。 神力之宏伟壮大，连执笔人这个半吊子“神明”都有所察觉。 奥林匹斯山上的阿瑞斯自然也察觉到了变化；祂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时间之神的举动说明祂在保护战神世界不受干扰；很显然，只有有价值的东西才值得保护。由此推论，此刻战神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对于柯罗诺斯来说是有利的、有价值的，也是值得保护的。 就立场而言，时间之神想要保护的东西，大概率是战神所不想看到的。所以阿瑞斯很快就想到，战神世界肯定发生了对自己不利的局势变化。 “该你们上场的时候了。”阿瑞斯对奥尔库斯和狄斯说道。“现在？我们怎么闯得过时间之神设下的障碍？”奥尔库斯和狄斯同时面露难色。 不同于十二主神及其附属，罗马帝国对奥林匹斯神系创世神几乎没有实质性的改造，很多时候就是按照罗马拉丁文发音把创世神名字翻译过来，就直接添加到自家的罗马神话里。 比如黑夜女神倪克斯，在罗马又称为诺克斯，不过是名字发音不同，却是指的统一为神祇。 换句话说，虽然奥林匹斯和万神殿分属两个神系，宙斯和朱庇特是各自独立的两位神王；但是再往上追溯，在创世神明这一块，两个神系却没有明确的界定划分。 柯罗诺斯这位时间之神，罗马神系那边也要认的。奥尔库斯和狄斯就是把头撞破了，也撞不开柯罗诺斯布下的屏障。 “放心，柯罗诺斯很快就会分心，顾不上你们了。”阿瑞斯决绝说道，随即一道隐晦的神念从奥林匹斯山传入幽冥地府。 地府门前，收到阿瑞斯消息的波塞冬猛然一挥三叉戟，赶开驻守的三头犬，挥戟在青铜大门上“咣咣咣”地敲了起来。 刺耳的声音在幽冥地府回荡，从大门直透地狱最深处，一路传入被镇压在塔尔塔罗斯的泰坦们耳中。 本就脾气暴烈的泰坦神先是烦躁，继而愤怒，不多时就纷纷开始暴动；所幸塔尔塔罗斯有更加厚重的青铜大门封堵，牢牢挡住了泰坦们出逃的通道。 这种情况更让泰坦们暴躁；于是整个地狱都开始微微摇晃起来，亡魂们不安地在冥府中游走，因泰坦的怒火而不安。 冥府的王座上，哈迪斯微微蹙眉，却没有太多担心；祂先打发死神和睡神去安抚亡魂，自己则继续高踞王座。 冥府就是哈迪斯，哈迪斯就是冥府；只要冥府之王依然坐在祂的王座上，就没有谁能扰乱这个亡灵的国度。泰坦诸神自战败之后已经被囚禁了无尽岁月，从没见祂们有什么机会翻天。 至于打上门来的波塞冬固然令哈迪斯恼怒，眼下却不是计较的时候；这位冥府之王与时间之神、执笔人的想法大同小异，只要撑到宙斯归来，一切风波自然就会平息。 区别只在于，哈迪斯事先是知道宙斯计划的，封闭冥府静观事态发展，以确保奥林匹斯神系三分之一的地盘不出乱子。 王座之上，哈迪斯看到一位美丽的女神远远走来；对方穿着一件无袖夏衣，露出一双白皙的臂膀——那是哈迪斯抢来的妻子，同时也是祂的侄女、冥后珀耳塞福涅。 看着走到身旁的妻子，冥王面露微笑；可没等祂说点什么，珀耳塞福涅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匕首，毫不迟疑地捅进哈迪斯胸膛。 冥府的震动骤然加剧了百倍不止。 第一更 (本章完) 第188章 事不过三的规矩都不讲了吗？ 第188章 事不过三的规矩都不讲了吗？ 在奥林匹斯神系的世界观里，世界被分成四个部分；天空归宙斯，海洋归波塞冬，冥府归哈迪斯，大地则由三王共掌。 冥府震动，让奥林匹斯神系辖下三分之一的世界都陷入了巨大恐慌。偏偏冥府始终大门紧闭，谁都无法一探究竟；加之宙斯远去战神世界，奥林匹斯山空虚，恐慌终于不可避免地蔓延开来。 柯罗诺斯同样感应到来自奥林匹斯圣山的浓烈负面情绪；惊疑之下，祂也不免分心，将一部分神识投向冥府。而后，就看到了杵在冥府门前的海神。 “波塞冬，你干了什么？”时间之神对海神咆哮道；祂已然知道对方参与了针对宙斯的阴谋，而且在其中出了大力。 “我什么都没做，甚至至今还被冥府拒之门外。”面对柯罗诺斯，波塞冬不卑不亢；时间之神有资历、有实力，但并无“权力”。奥林匹斯也不讲什么尊老爱幼，更没有所谓祖宗辈分。 在现实维度形成的概念上，柯罗诺斯虽然是世界的原初，却已经成为一种概念上的存在，并不会直接干预奥林匹斯内部的权力斗争。 如果是平常时候，诸神或多或少要对时间之神报以一定的尊重，可眼下已经把斗争摆在明面上了，波塞冬竟然也懒得装样子。 “你们的行为已经影响到大世界计划。” 波塞冬却不以为然：“您错了，时间之神；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都不影响奥林匹斯山继续参与大世界计划。” “愚蠢的东西，傲慢已经蒙蔽了你们的心智。”柯罗诺斯怒极冷笑，“大世界计划是有规矩的；伱们曾经为所欲为的习惯一旦带到大世界，只会给奥林匹斯带来灾难。” “您是不是忘了，如果没有我们的参与推动，大世界计划根本不会存在。”海神满不在乎地反驳道。 柯罗诺斯已经懒得争辩了。 这帮奥林匹斯主神普遍被塑造成傲慢、张狂、暴躁的性格，行事肆无忌惮。几千年下来，其思维方式严重固化；哪怕看破了世界真相，可是从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启动至今也不过短短三、四年，根本不能指望祂们的性格完全转变。 如今更因为神系内部的权力斗争，就不惜将一个故事世界推向毁灭边缘；而且这个故事里还有其他神系的利益存在，却完全被奥林匹斯所无视。 如此行径被其他神系看在眼里，人家会有什么感想？ 从宙斯到阿瑞斯，看上去尔虞我诈、奇谋百出，在柯罗诺斯眼里却是目光短浅、自作聪明；纯属因傲慢自大而造就的昏聩短视。 “你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在冥界做了什么手脚？” “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波塞冬拒绝了柯罗诺斯最后的善意。 海神阁下有恃无恐。时间之神再怎么强大，也难以违背现实维度人类为祂设定的行事规则：时间无处不在，是一切存在的基础，也对一切公平以待——不论是神王宙斯，还是反叛者波塞冬。 除非柯罗诺斯想破坏奥林匹斯神系乃至祂自己的存在基础——就像阿斯克勒庇俄斯在圣斗士世界所做的那样；否则祂很难对波塞冬做出什么实质惩罚。 而波塞冬这种行为，大约就像叛逆的孩子用自己做筹码，来威胁自己的父母、长辈。 不过，海神阁下的同伙并没有给时间之神继续质问的机会；当柯罗诺斯分心于冥界异常震动时，三位属于罗马神系的冥府之神同时发力，试图穿过时空阻隔进入战神故事世界。 与哈迪斯对应的普鲁托、与睡神、死神平级的奥尔库斯和狄斯；三神的行动触发了柯罗诺斯布下的警戒和封锁，造成战神世界周边的时空急剧扭曲。时间之神猝不及防，在祂的神识回归之前，就被对方突破了屏障。 关键时刻，伊甸园的主人出手了。 战神世界周边的空间开始颠倒、错乱；附近的空间传送者就像没头苍蝇飞进了迷宫，根本找不到方向和目标。 上帝的果断出手为时间之神争取了足够的时间；神识的回归也只是一瞬间事，只待柯罗诺斯腾出手来，与上帝联手，很快就能控制住捣乱的三位罗马冥神。 可就在柯罗诺斯神识回归前的刹那，从战神世界里传出来一道隐晦的神识，就像茫茫迷雾中透出的一丝灯塔光亮，为罗马神系的三位冥神照亮了前进方向。 突生意外，上帝只拦住了奥尔库斯和狄斯；三位冥神中实力最强的普鲁托面对拦截却狡猾地换了个方向，拐到了战神世界相对安稳的另外半边地界——北欧神系所属的九界。 当普鲁托成功踏足战神世界的那一刻，上帝也不得不立刻停手，放弃了追击。 现在的战神世界，可经不起更多神明的战斗破坏；所谓投鼠忌器，不过如是。 可想而知，这个时候正在阿斯加德歇脚的执笔人，势必要再次光荣地担负起救火队员的重任。 掰掰手指头，这踏马已经不是“事不过三”的问题了。 而事实上，执笔人甚至连救火的机会可能都没有。 一位能够与冥王哈迪斯对应的神明，给战神世界带来的震动何其巨大？几乎就是祂登陆的第一时间，林祐脚下阿斯加德的土地就开始碎裂。 普鲁托无所顾忌地释放着神力，祂行走时踩下的每一步，都是一道时空裂缝；这些裂缝之前在九界不过昙一现，这会儿却切实于天上地下不断延伸、扩大。 不用多久，甚至都不用普鲁托进入奥林匹斯那半边地界，祂只要再靠近边境一些，就是战神世界彻底崩解的时刻。 危急关头，林祐冒险打开次元空间门，一步跨过就回到奥林匹斯与九界的边境；几乎擦着他的后脚跟，空间门寸寸碎裂，在时空裂缝的干扰下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破碎声”，旋即彻底湮没。 “请止步，普鲁托阁下。”执笔人大义凛然地拦住了罗马神祇，“您现在的行动，正在事实上破坏大世界计划。” “让开，这是万神殿与奥林匹斯的冲突，与大世界计划无关。”普鲁托不是傻子，当场把执笔人扣过来的大帽子给挡了回去。 林祐赶紧提醒道：“战神世界可不止一个奥林匹斯神系；你们的斗争已经波及……” 话音未落，却听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爆响，凭空一杆长枪自空中落下，一枪扎进执笔人身后的大地。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89章 总算来了个靠谱的神王 第189章 总算来了个靠谱的神王 长枪扎入大地的位置，正是此前战神世界被一分为二时的切割点，也是林祐最初登陆时与索尔会面接收三匹飞马的位置。 战神世界被上帝和柯罗诺斯重新合并后，这个位置的时空依然极度不稳，本就极为脆弱；长枪带着无穷神力刺入大地，瞬间就撕开了旧疮疤，重新将战神世界切割开来。 大地碎裂的震荡波横扫过来，连普鲁托都有些站立不稳，更不用说林祐，直接就趴在地上，被溅起的土石糊了一头一脸。 这一枪的神力冲击极其剧烈，不仅将世界一分为二，而且冲击波绝大部分被控制着扫向九界的方向；顷刻之间，整个九界被彻底震碎，山川湖泊、平原高岭各自散碎，似乎下一刻就要化作虚空里的尘埃。 下一刻，一股浑厚的神力从天而降，拢住了所有世界碎片；宛若一只巨手将散乱碎裂的泥土握在掌心，试图重新捏合成型。 “奥丁！”普鲁托抬头仰望，愤然大吼一声。 林祐也明白过来：那劈空而来的一枪，正是奥丁的冈格尼尔。 不过此奥丁非彼奥丁；战神世界的“黑帮教父版”奥丁没有能力一枪扎碎世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大世界的奥丁。 阿斯加德的神王终究还是知晓了战神世界的变故，而且及时刺出了刚才那恰到好处的一枪。 从身份上来说，也只有大世界的奥丁可以肆无忌惮刺出这毁灭性的一枪。 这一枪将九界和奥林匹斯分割开来，也将普鲁托那破坏性的神力和奥林匹斯分割开来；暂时阻止了万神殿的冥府之神破坏奥林匹斯、坑害宙斯等主神的行动。 毫不夸张地说，奥丁这一枪实打实地救了宙斯一回。就林祐心里的想法，对此倒是颇为欣慰；相比宙斯和朱庇特，总算还有一个相对有大局观的靠谱神王。 不过，换做旁人的话，比如上帝和柯罗诺斯，都不大方便做出类似的举动；即便祂们也能在破坏之后及时拢住九界并重新捏合成型，可身份、立场决定了祂们不能这么做。 属于北欧神系的利益，奥丁可以拿它来冒险，别人却不能。 所谓投桃报李，没过多久，属于上帝和柯罗诺斯的神力也相继降临此方世界，协助奥丁修复破碎的九界。 修复一个世界并非易事，三个神系的至高神同时发力，依然如履薄冰，进展缓慢；却是谁都顾不上继续针对普鲁托。 不过，普鲁托此刻也绝不好受。 用于修复九界的宏伟神力来回激荡，犹如洪水激流势不可挡；而普鲁托身处九界的大地碎片上，哪怕三位至高神都没有特别针对祂，祂也不可避免受到神力乱流的干扰。 眼下，普鲁托每次运用神力都会被三位至高神的神力乱流四下牵扯、堵塞；就像一个落入激流的溺水者，每次呼吸都会被呛一鼻子的水，最后慢慢溺亡。 反观林祐这边，因为自身小宇宙的神性未到巅峰，受到的影响却也更小，算是因祸得福；此刻披上圣衣，挥起权杖，竟给他挥出几分一夫当关的气概来。 仗着前代蛇夫座留在小宇宙里的战斗记忆，林祐上手时竟也打得有模有样，一时间挡得对方寸步难行。 在执笔人的背后，属于奥林匹斯的那一半世界正逐渐远离，急得普鲁托心头火起；祂原本就严厉的相貌已然阴沉如水，浓密的黑色长须无风自动，四散张开，口中蹦出的话语如惊雷炸响。“执笔人，你忘记阿瑞斯对你说的话了吗？为什么要介入奥林匹斯与万神殿的纷争？” 林祐义正辞严道：“你们的纷争与我无无关，我只为了保障大世界计划的成果和未来。” “胡说！借口！”普鲁托愤然怒骂，“不管谁站在奥林匹斯之巅，都不会傻到拒绝大世界计划；如果伱当真觉得与你无关，就应该保持中立，置身事外。” 林祐“嘿嘿”冷笑着，脸上突然换了一副狡黠的表情说道：“执笔人当然要站在中立的立场上；但时在保持中立的前提下，我还应该确保自己站在胜利者这一边。” “你以为胜负已定了吗？”普鲁托叫嚷起来。 林祐理所当然地点着头道：“当然。你们现在能做到的最好结局，无非就是输得少一点，亦或让奥林匹斯付出的代价大一点；从我见到宙斯的那一刻就知道，胜利早就与阿瑞斯和万神殿无关了。” “大言不惭！恬不知耻！” “嘿，话可要讲清楚；从始至终，耍弄阴谋诡计的是你们，搞破坏的也是你们，你们才是反派，别给我整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相比于战斗，执笔人明显更擅长嘴皮子上的功夫。 另一边，普鲁托却没心思再斗嘴，眼看奥林匹斯那半边世界越发远离并深入虚空，祂也越发焦躁。 大团大团的黑影从罗马神系的冥王身上喷涌而出。 罗马帝国千百年的传承，尤其是罗马军团的血腥征伐，给万神殿的冥界集聚了数以千万计的亡魂；这些亡魂透过普鲁托的身体进入物质维度，向生者发出凄厉的嚎叫，挑起人们对死亡的本能恐惧。 亡魂所在之地，普鲁托的力量也在迅速攀升。 这是一种极端的战斗策略，通过损害普鲁托的本源来获取短时间的作战优势。考虑到罗马帝国灭亡、罗马神话式微的现实，这种本源的损害也可以被视为永久性的、不可逆转的。 “阿瑞斯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钱，你玩什么命啊？”林祐着实被吓了一跳；一向以明哲保身为处事原则的执笔人，很难理解和认同这种孤注一掷的做法。 面对遮天蔽日的亡魂，刚刚铸就的“赫利俄斯之球”正好有了用武之地；炽热的阳光在执笔人掌心闪耀着，宛若烈日当空，驱散一切黑暗。 在接触到烈日的瞬间，亡魂的嚎叫声立刻从凄厉变得凄惨；虽然只是个被视为伪神的支系神明，赫利俄斯发出的依然是再真实不过的太阳光，天然克制一切黑暗。 普鲁托惊怒交加，拼着消耗更多亡魂遮蔽身形以躲过三位至高神的视线，又硬挺着挨了林祐几记权杖打砸，不管不顾地就要跃入虚空，扑向远处的奥林匹斯世界。 林祐下意识伸手一抓，却被一股巨力带着同时飞了起来。 普鲁托舍命一扑的力量极大，去势也极快；当林祐反应过来想松手的时候，身体已经随着惯性一头撞进了密密麻麻的时空裂缝当中。 第三更 (本章完) 第190章 狼狈的弑神者们 第190章 狼狈的弑神者们 林祐很清楚让普鲁托进入那一半奥林匹斯地界会发生什么；于是当看到密密麻麻的时空裂缝扑面而来时，他基本就放弃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要么世界破碎自己等着重塑身体，要么那三位正在修复九界的至高存在腾出手来拉一把。 普鲁托身上神力如喷泉般涌动，无休止地向四方洒落；祂同样在等待最终的时刻。只要宙斯也陷入沉睡，阿瑞斯和万神殿就能翻盘。 结果，这两位谁都没等到自己预料的时刻。 三位至高存在压根没有分心帮一把的动作，但奥林匹斯地界也没有如普鲁托希望的那样分崩离析。 恰恰相反，原本包裹着奥林匹斯地界的时空裂缝，就在两道身影没入的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原本挤压破坏世界的力量消失了，世界恢复了足够的稳定性，普鲁托自然也不可能用最后一根稻草去压垮骆驼。 而在时空裂缝消失之后，林祐才看清奥林匹斯地界的真面目。从外层虚空看去，这半个世界明显比印象中的要小得多；自己骑着飞马横跨的山川、大海，在此刻的视角下都显得异常渺小。 还有那座珀伽索斯飞半天都不到顶的奥林匹斯山，远远望去就像一根石笋冲天而起，让执笔人想起自己常用的阴沉木魔杖；要是直立在地上大抵也是这么个形状。 不同于林祐还有闲心情观察世界，普鲁托此刻只想立刻逃走。可这位罗马神系冥府之王的传送门还未打开，从下方奥林匹斯山上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掌心朝外，向普鲁托“握”了过来。 普鲁托手中双叉戟带着一团乌光，猛然刺向大手的手心。两股神力在虚空剧烈碰撞；虚空中没有声音传播的媒介，但是每个身具神性的存在都清晰“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执笔人忍着“噪音”带来的失衡感，找准方向，挥起权杖朝普鲁托脑壳砸下。 普鲁托一手持戟，腾出一只手招架缠蛇权杖；只不过，祂情急之下却忘记了，缠蛇权杖为什么会有个“蛇”字。 在权杖被架住的一瞬间，杖头的金蛇立刻就活了过来，张嘴咬住冥府之王的手腕。 也不记得这是近期以来第几个折在金蛇嘴里的神明，普鲁托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直透骨髓；虽然蛇夫座的弑神之毒尚未恢复巅峰状态，毒不倒一个能与哈迪斯相对应的真神，却能叫对方痛彻肺腑。 剧烈的疼痛让普鲁托无法再坚持与“大手”的对抗，一个失神就落进大手手心，被大手拉着朝奥林匹斯山方向坠下。 林祐也没干看着，通过次元空间门，反倒提前一步落在奥林匹斯山顶。 山顶上的景象比之前已然大相径庭；那座以神级青铜铸就的囚笼宫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破碎的地基，以及散落一地的残垣断壁。 曾与林祐有过数面之缘的大世界宙斯傲然挺立，看到他出现却依旧冷漠以对，原本高举的右手再次发力，猛地往下一挥。 普鲁托如流星坠落，被狠狠掼在地上，在宫殿的残存地基上又砸出一片小小的“陨石坑”。祂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不料下一刻就有无数闪电从天而降，如暴雨倾盆，一股脑倾泻进“陨石坑”中。 连绵电光，照亮了整个奥林匹斯的天空。雷声如车轮轰转，一遍遍在云层上滚动；视界之内不论神、凡，莫不胆战心惊，切实体会到奥林匹斯神王的怒火。 直到普鲁托身上神力被雷电劈散大半，源自罗马冥府的亡魂更是消亡殆尽之后，雷声才渐渐消散。一时间，天地之间竟出现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林祐走到“陨石坑”边低头俯视，看着奄奄一息的普鲁托，再瞧瞧仿佛余怒未消的宙斯，问了句：“既然你出来了，是不是就说明内奸已经找到了？” “当然。”宙斯冷眼乜视，“当祂以神念替这些万神殿冥神指引方向时，我就找到祂了。” 林祐此时尚不清楚此前上帝与万神殿三冥神之间的较量，所以也不知道所谓“以神念指引方向”是怎么回事；他只听懂那个内奸已经被揪出来的事实。 “敢问那个隐藏的背叛者是谁呢？” 宙斯脸色冷峻，并没有回答执笔人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距离山顶稍远的一处所在。循着神王的目光，林祐看到了一座竞技场，也是先前探查到困锁雅典娜的法阵节点。 此刻，竞技场方向隐约有声响传来，而且动静不小，只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好奇内奸是谁吗？不如跟我一起去看一看。”宙斯沉声发出邀请。 “也好。”宙斯不肯明说，林祐也没有多问。反正以奥林匹斯神系“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夫妻和睦”的传统，任谁成为内奸都不会让他感到奇怪；而谜底也终究也是要揭开的，何必着急？ 于是，宙斯如拖死狗一般拖着普鲁托走在前面，林祐慢腾腾跟在后边，一路来到竞技场。 走近了才发现，这个竞技场其实就是游戏中奎托斯暴打大力神的地方。不过在如今的新剧本上，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却带着妻子青春女神成了奎托斯的“战友”。 而林祐现在看到的场景，就是这三位“战友”被一位手持圆盾、长枪，头戴金盔、身披金甲的女神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看那一身金盔、金甲的造型，正是智慧与战争女神的武装形态。 首先是奎托斯，手里混沌之刃已经熄火冒烟，刀身上肉眼可见几条清晰的裂纹，几乎丧失了所有神性加持；而在他脚边，零零碎碎散落着战斧、长剑等各种碎掉的武器残片。 其中一柄造型狰狞的长剑尤为引人注目，哪怕已经碎成十七八块，依然可见其上蕴含的残暴杀戮气息。林祐猜测这就是大世界阿瑞斯提供的弑神武器。 另一边，赫拉克勒斯的情况更糟；祂身上盔甲破碎不堪，鼻青脸肿，眼睛肿得只剩两条眼缝。大力神的战斗方式大开大合，缺少技巧变化，被雅典娜一遍又一遍掀翻，犹如猫捉老鼠般戏耍。 青春女神赫柏以魔法在旁助战，可惜以祂那点魔法实力，比执笔人都有所不及，何况乎对付已然脱困的大世界雅典娜？ 直到宙斯走入竞技场引起注意，场中战斗才算告一段落。 确切地说，是雅典娜主动停手了。 第一更 另外今晚有事要忙，后面两更可能要推迟到明天中午之后再补，特此告知，抱歉抱歉。 (本章完) 第191章 第一九章 奎托斯有脑子但不多 第191章 第一九〇章 奎托斯有脑子但不多 神王的气质在奥林匹斯神系内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宙斯到来后不需开口，所有人都知道了来者是谁。 不同的是他们面对宙斯时候的态度。 雅典娜神情平静如常，低头行礼喊了一声“父亲”就没有更多的动作，反而目光更多地落在执笔人身上。 奎托斯神色复杂，更多的是仇恨与愤怒，却又隐约可见几分疑惑；毕竟来的是大世界宙斯，周身气场之强远远超过战神世界的原生神明。奎爷只是性情暴躁、坚韧，并不是傻子；尤其雅典娜突然暴涨的战斗力，已经让这位复仇者开始反思这一路走来的种种不合常理。 至于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与青春女神赫柏，这两位的表情就精彩了。恐惧、慌乱、失落，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脸上可谓精彩纷呈。偏偏宙斯一来就盯上了祂们。 “德墨忒尔去哪里了？没有跟着你们一起来吗？”宙斯看着大力神夫妻，就像猛兽盯住了猎物。 “德墨忒尔已经死了，被我杀死的。”奎托斯虽然开始反思，暂时却没有怀疑到一路帮助自己的两位“战友”身上；听到宙斯发问，很有义气地站出来分担火力。 宙斯看都没看奎托斯；或许在神王眼里对方不过是一把刀、一件工具，多看一眼都不值得。 “德墨忒尔呢？是不敢面对我，所以躲起来了吗？叫祂出来。”宙斯追问的依然是大力神夫妻。 在神王的威压之下，赫拉克勒斯咬着牙苦撑：“我们不知道！” 话音刚落，大力神就被不知名的力量捏着脖子举了起来；比奎托斯还大一倍的体型，落在宙斯手里却像被捏住脖子的鸡般全无还手之力，只剩两条腿凌空乱蹬。 青春女神尖叫着想要阻止，可双手颤颤巍巍不受控制，几次魔法尝试却连基本结构都维持不了。 魔法是一门极具主观色彩的技巧，与人类巫师的情况类似，当意识与理智崩溃时，即便神明也做不到顺畅施法。 奎托斯的表现比赫柏要好得多，一看“战友”有难，立刻抛下心头那点猜疑，操着刀子就要扑上来帮忙。 结果宙斯只一个眼神瞟过去，立刻有闪电精准劈在奎托斯的光头上，将人劈出几十步远。 获取潘多拉魔盒希望之力的奎托斯，虽然能弑杀战神世界任何一位神明，却挡不住大世界宙斯一道闪电。 “我们确实不知道。”赫拉克勒斯依然是这么一个回答，但此刻的语气却不像先前那么硬气，反而更多地像是软语解释。 “或许祂确实不知道，父亲。”一旁的雅典娜说话了，“针对我们的阴谋如此重要，或许只有询问真正的主使者才能知道。” 雅典娜的神职中不愧是有“智慧”一词，虽然宙斯到来后什么都没说，但只凭三言两语就让祂猜到了端倪，并给出合适的建议。 宙斯略一沉吟便抛下赫拉克勒斯，又伸手朝山顶的宫殿残骸处一抓；战神世界的宙斯就被生生抓了过来，扔在竞技场上。 这位宙斯的形象就狼狈、可怜得多了。头破血流、气息奄奄，长发、胡须上血渍斑斑；而且从祂身上几乎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神性，仿佛连神格都被消灭或者剥夺了。 “说，德墨忒尔去哪儿了？”宙斯问着与自己同名同姓的支系原生神王，“除了给罗马神系的冥王提供坐标，祂还有别的什么任务？” 却不料，战神世界的宙斯趴在地上低声笑了起来；不久后，笑声越来越大，几乎狂笑不止。站着的这位宙斯没有废话，一言不发地往对方脚踝上跺了一下。 骨骼碎裂的声音隔得老远都清晰可闻，随之而来的还有沉闷的惨叫声。 “你可以选择继续笑。”大世界宙斯又踩住了对方另外一只完好的脚踝，“你和伱的奥林匹斯，原本有机会分享我的荣耀；但你们选择了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现在，你还有机会选择自己的死亡过程；它可以是干净迅速，也可以是痛苦不堪。” “你居然用这个来吓唬我？”趴在地上的宙斯忍着疼痛笑得更大声了，“你忘了，我就是以你为蓝本被创造出来的；虽然我不是你，但我清楚地知道你会干什么。除非无可奈何，否则你从不会给人以选择权——我也一样。” “所以，你是拒绝回答？”作为胜利者，大世界的宙斯情绪稳定，哪怕被人嘲笑，祂的语气也不见丝毫波动。 “呵呵呵……你问我，何尝不是在问你自己？”失败者看也不看被踩住的另一只脚踝，仿佛已不在乎身体上的疼痛，“你想想德墨忒尔为什么会背叛，就应该知道祂在计划失败后第一时间会去往哪里。” 宙斯面无表情地一脚跺下，踩碎了第二只脚踝。这一次却没有听到对方的惨叫，反而在一声闷哼后又传来一阵嘶哑的笑声。 “冥界；德墨忒尔如果不在这个世界，就一定是赶回大世界的冥界去了。”雅典娜不疾不徐地说道，“祂想去见珀耳塞福涅。” “我知道！”宙斯厉喝一声，打断了女儿的话。 雅典娜闭口不言。 林祐则回想着有关德墨忒尔和珀耳塞福涅的故事。 农业、谷物和丰收女神德墨忒尔是宙斯的亲姐姐，同时也是祂的情妇。二者结合剩下了一个女儿珀耳塞福涅。 珀耳塞福涅原本是种子女神，算是跟着母亲成为农业系统的神祇之一；结果冥王哈迪斯看上了这位年轻貌美的侄女，设计把祂抢回地府当了冥后。 哈迪斯这个举动事先得到了宙斯的默许。 德墨忒尔为此大发雷霆，甚至威胁让整个奥林匹斯永远颗粒无收，要求宙斯出面救回女儿。 从神话故事中来看，珀耳塞福涅本身是不情愿留在阴暗地府的；只不过是中了哈迪斯诡计吃下了冥府的食物，不得不采取折中方案，半年留在地府，半年回到母亲身边。 可想而知，母女俩应该不大喜欢这种生活。 另一方面，宙斯趁着珀耳塞福涅留在冥府的时候，暗中勾引这个女儿，与之生下了女神墨利诺厄。 也不知道墨利诺厄长大之后管宙斯叫什么？是父亲，还是外公？ 从人类的立场和道德观来说，林祐很理解德墨忒尔母女背刺宙斯的行动。 不对不对，这是补昨晚的第二更 (本章完) 第192章 损人利己的挑拨离间 第192章 损人利己的挑拨离间 “我要回去，你留下来处理这一切。”宙斯转头嘱咐了雅典娜一句。 虽然因为德墨忒尔的背叛而被挑起负面情绪，奥林匹斯的神王却没有轻易失去理智。此刻祂还不知道大世界冥府发生的变故，但也知道在波塞冬已确定反叛的情况下，奥林匹斯经不起冥府再发生动乱了。 偏偏珀耳塞福涅是正经的冥后，与冥王哈迪斯分享冥府的权柄；祂完全有能力、更有机会做点什么。 所以宙斯才顾不上清算战神世界的原生神明，急着要赶回去。不过，这也是相信雅典娜的智慧与能力，完全可以处理好这边的烂摊子。 但是一杆天外飞来的三叉戟戳破了传送门，也打乱了宙斯的计划。 传送门破碎，时空伟力失控产生的乱流，在竞技场刮起一阵猛烈风暴；而三叉戟刺入地面的位置，从碎裂的石砖下有腥咸的海水汩汩而出，迅速淹没了大半个竞技场。 “波塞冬。”宙斯出现了自见面以来的第一次情绪变化。 在宙斯的注视下，一道身影缓缓浮现。祂身材高大，头戴金冠，留着与宙斯相似的浓密胡须；而且每走出一步，都隐约伴随着海浪波涛的声音。 能被宙斯认真对待的，自然是大世界的海神波塞冬，而不是那个被执笔人用蛇毒毒死的倒霉蛋。 随着波塞冬的到来，地面渗出的海水愈发汹涌；海潮声渐渐响亮，最后震耳欲聋。 小小一个竞技场被淹没后的水池，在海神脚下竟然涌动着汪洋大海的气势。 林祐心里一动，讶然道：“你已经融合了这个世界波塞冬的神格？” “你很聪明，执笔人。”回答的并不是波塞冬，而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可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建议，非要介入诸神的纷争呢？如果伱不阻拦普鲁托，哪怕祂提前一刻钟进入战神世界，结果也会大不相同；现在你瞧，雅典娜活得好好的，对你妹妹将来又有什么好处？” 从竞技场另一头走来两个战神阿瑞斯，说话的那个自然是大世界里与林祐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 “那可不能怪我，谁让你们的计划一开始就注定失败呢？从我见到宙斯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我必须站在胜利者那边。” 林祐嘴上慢条斯理地回应，手脚却十分麻溜；迅速放下黄金圣衣面甲，握紧缠蛇权杖，而且小宇宙全开。 “话说回来，你的计划除了提前被宙斯识破之外，还犯了另一个重大错误，知道是什么吗？”执笔人煞有介事地反问。 阿瑞斯好奇道：“有吗，是什么？” “你的计划不该执着于杀死雅典娜，应该集中力量优先解决最重要的目标宙斯。为什么不能先拉拢雅典娜也站在你这边呢？德墨忒尔可以为了自己的女儿而反叛，而雅典娜也不是没有理由反对宙斯，不是吗？祂的母亲和弟弟至今还在神王的肚子里呢！” 林祐用轻松的语调讲述了一个阴险的假设；这充满挑拨离间意味的话说出来，阿瑞斯听了都不由微微愣神，雅典娜更是冷眼怒视，恨不得提枪戳执笔人两三个窟窿。 可始作俑者却无辜地朝智慧女神一摊手，表示自己的话纯属虚构。不过，执笔人故意说这番话，真实目的并不是挑拨宙斯与雅典娜的关系，而是打算推动局势的变化；他在暗戳戳地催促雅典娜：如果想回击我的臆测，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对宙斯的忠诚。 以眼下的情况，最好的证明方式是什么？ 当然是动手揍阿瑞斯呀！难道还让战神阁下把注意力继续放在我这个小虾米身上吗？ 所以，那番挑拨之言并非损人不利己，而是切切实实的损人利己。 身负智慧女神的名号，雅典娜又怎么可能想不透个中奥妙？只不过以眼下的局势，祂就算咬碎后槽牙，也只能暂时压下对执笔人的痛恨，先收拾阿瑞斯。 战神哈哈大笑道：“真有意思。好吧，如你所愿，执笔人！我已经杀掉一个雅典娜了，不在乎再杀一个。” 于是，这一对兄妹各自持枪执盾，正面厮杀起来。 林祐却转头看着另一位有着金黄发色的阿瑞斯，眉头微蹙：“你们已经攻破了雅典城，杀死了雅典娜？” “当然，否则又怎么向真神提供波塞冬的神格，让祂获取这个世界的海洋权柄呢？”阿瑞斯的头发燃起火红烈焰，这是祂准备动手的征兆，“我们不仅攻破了雅典，还用海水淹没了整座城市。” “连神格都能贡献给大世界真神，看来你们是豁出去了！”面对战神世界的这帮支系伪神，林祐的态度就放松不少；毕竟，从波塞冬到赫菲斯托斯，“死”在他手里的原生神明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阿瑞斯也知道自己未必是执笔人对手，当即朝一旁的大力神喝道：“赫拉克勒斯，被吓破胆了吗？过来，我们一起干掉这个执笔人。” 赫拉克勒斯是那种可以输，但不会怕的性格；虽然被大世界雅典娜和宙斯轮番收拾了一通，却没有受到根本性伤害，依然保持着战斗力。听到阿瑞斯的招呼，当即上前准备助战。 这个时候，却有另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声音响了起来：“赫拉克勒斯，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个宙斯，两个阿瑞斯，甚至听说还有两个雅典娜？” 大力神脚步一顿，被一道体型比祂小，但气势完全不落下风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奎托斯手里紧握着混沌之刃，目光死死盯着曾经的“战友”，眼中再也看不到丝毫信任。 突然遭到质问，不善言辞的大力神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幅犹豫的模样落在奎托斯眼中，让他明白了许多事情。 “你一直在欺骗我，对吗？我需要一个交代。”奎托斯朝大力神逼近，身上的深红色印记如血般刺眼。 林祐心生一念，突然对奎托斯喊道：“如果想要一个交代，倒不如来问问这位战神阁下；祂是整个阴谋的主要策划者之一。赫拉克勒斯有勇无谋，不过是阿瑞斯手里的一件工具。” 奎托斯霍地回头：“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林祐信誓旦旦，“我不知道这帮奥林匹斯神对你的亲人做了什么，但我知道，你的弟弟和妻子、女儿，都是被阿瑞斯带走的。他们的具体遭遇，这位战神阁下最清楚。” 补昨晚的第三更 (本章完) 第193章 第一次见这么大场面 第193章 第一次见这么大场面 亲人是奎托斯心里决不能触碰的疮疤；听到林祐的话，他的目光比阿瑞斯头上的火焰更红——一种被鲜血渲染的赤红。 要说这个战神世界的阿瑞斯，除了实力远远不及大世界的真神阿瑞斯，其他方面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的狂妄，也是一样的愚蠢。似乎是觉得眼下局面到了掀桌子的时候，再隐瞒也没有必要了，祂居然大剌剌地承认了执笔人的所有指控。 “要是早知道局面会发展到这一步，当初就应该直接杀掉你，而不是绑架你的女人孩子。不过现在也不晚，你没用了，我的傻弟弟。” 奎托斯大怒之余，依然准确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伱说什么，什么弟弟？” “你还不知道吗？你也是宙斯的儿子。”阿瑞斯抽出战锤与长剑在手里摆弄着，“不过这没什么意义；与大世界的真神相比，做一个支系伪神的儿子并没有光彩与荣耀可言。” 这时，不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吸引了在场所有神与人的注意。他们转头看去，却见是一直倒地不起的那位宙斯发出的惨叫。一团光源从祂身上被“抽取”出来，哀嚎声就像有动物被抽筋扒皮时一样。 整个过程结束得很快，几乎在哀嚎声响起，旁人转头目视的刹那，“光源”就被完全抽取出来，而后又被大世界的宙斯一口“吞”了下去。 就连一介凡人林祐都明白，这是真神在吞噬伪神的神格。 “好吧，现在你的身份更无所谓了，奎托斯。我们都没有父亲了。”阿瑞斯对父亲的死亡视若无睹，神情、语气都不见丝毫波动。 似乎在印证战神阁下的话，被抽取神格的伪神宙斯，哀嚎声在神格消失的刹那就戛然而止；眨眼间，祂的身躯就如同被海水冲垮的沙滩城堡，彻底消融在海浪中。 “波塞冬神格被吞噬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林祐揶揄道，“你就没想过上去分一杯羹吗？” “战争总要付出代价，越是局势不利的时候，越需要付出牺牲……”阿瑞斯侃侃而谈，却被奎托斯粗暴地打断。 曾经的奎托斯也是一个虔诚信徒，身为斯巴达战士，在战场上向战神虔诚祈祷。可如今一路登上奥林匹斯山，沿途杀了这么多神明，曾经的虔诚与惶恐早就被连番杀戮消磨殆尽了。 “少废话，阿瑞斯；告诉我，我的妻子和女儿在哪儿，我的弟弟呢？我看到他们的亡魂，那是不是真的？” “既然你都看到亡魂了，那他们当然是死了。”阿瑞斯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们不死，又怎么激发你复仇的决心？他们不死，你又怎么会成为帮助我们弑神的刀呢？” “阿瑞斯！”奎托斯发出痛苦的怒吼，朝阿瑞斯飞扑挥刃；结果虽然砍中阿瑞斯的肩膀，却连一层油皮都没能砍破，反而被对方一锤子砸了回来。 本就不堪重负的混沌之刃寸寸碎裂，步了其他武器的后尘。 阿瑞斯还继续刺激道：“你身上有弑神的力量，却没有弑神的武器。混沌之刃是我送给你的，你竟指望用它来伤害我吗？可笑！大世界的那柄剑是你手中唯一能杀死神明的武器；可惜，已经毁了。现在，不论你再怎么愤怒，甚至侥幸打败我一次、两次，也无法伤我分毫。” 看着阿瑞斯得意洋洋的嘴脸，还有奎托斯愤怒却又茫然的神情，林祐觉得自己是时候站出来了。“能杀死神明的武器，可不止一件。”林祐手里的权杖轻轻晃动，杖头的金色长蛇突然收紧身躯紧紧缠绕，两枚尖牙外翻伸长，合并在一起就是一个中空造型的怪异枪尖。 “身为斯巴达战士，应该会用长枪吧？”执笔人将权杖递给了奎托斯，“蛇牙上有弑神之毒，我已经用它杀过五、六个神了，质量绝对有保障；相信我，你只要刺中阿瑞斯一次，祂不死也要半残。” 不说奎托斯半信半疑接过权杖，林祐还不忘嘲讽阿瑞斯道：“现实维度一直有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没想到看破世界真相之后，你还是没吸取教训。原本的故事剧情里，你要是趁他心灵沦陷、忙于拯救妻女时一剑砍下去，最后死的也不会是你了。” 执笔人嘴里嘲笑阿瑞斯“反派死于话多”，其实他自己嘴里的废话一点也不少。不过他比阿瑞斯好的一点，在于有人会帮他阻挡敌人；不管嘴炮嘲讽得多狠，敌人都伤不着他。 比如眼下，被嘲讽得怒火中烧的阿瑞斯刚想发飙，就被奎托斯给拦住了。 正当新旧两代战神的“宿命对决”即将展开时，大世界四位主神之间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 智慧女神与战神的对抗最早开打，此刻已经从竞技场一路打到奥林匹斯山巅；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两团光影在高速移动、碰撞。 光影中既有神的身影，也有祂们兵器、盾牌的闪烁寒光；但是外人已经看不清哪一团光影属于哪位神明，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叱咤、怒吼声，能判明各自的身份。 至于宙斯和波塞冬之间的战斗则更加煊赫。 分别执掌天空与海洋的两位主神，在各自吞噬了这个世界对应伪神的神格后，基本就接管了战神世界的相关权柄。祂们的战斗是天空与海洋的战争；云卷怒涛，海啸狂风，声势浩大，几乎毁天灭地。 这四位一走，原本拥挤的竞技场只剩下寥寥四、五个身影，居然变得空旷起来。 “不得不说，当了两年多的执笔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这种级别的强者尽情搏杀时，果然破坏力惊人，看来战神世界有一半要保不住了……怪不得诸神要设下禁制，原来祂们真能打碎大世界。” 递出弑神武器并怂恿奎托斯和阿瑞斯动手之后，林祐自己反倒清闲下来，对着交战的战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不过，有人——有神——却不想让他清闲。 赫拉克勒斯短暂失神后，大步流星朝林祐走来，愤然质问道：“你是不是很得意？这就是你想达成的结果吗，让我们的世界彻底毁灭？” 正看热闹的执笔人一拍脑门，无奈道：“你跟我说有什么用？现在不该去帮帮你哥哥阿瑞斯吗？你瞧，面对弑神之力，祂已经落下风了。” 今晚的第一更 (本章完) 第194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啊！ 第194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啊！ 赫拉克勒斯看也不看所谓“落入下风”的阿瑞斯，挥着砂锅大的拳头，一声不吭朝林祐当头砸了下来。 依着祂的大力神的体型，这拳头确实有砂锅般大。 林祐忙不迭地躲开，心里也是无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本来已经跟执笔人没多大关系了，偏偏来了个一根筋的大力神，不管不顾只要出气。而林祐稍微躲得慢了点，被赫拉克勒斯的拳套擦过臂甲，黄金圣衣居然响起碎裂般的“咔擦”声。 这一下把林祐吓得够呛。能这么轻易打碎黄金圣衣的，那至少是真神的力量。结果拉开距离后认真检查，却见圣衣本身完好无损，但是圣衣上附着的，能与圣斗士小宇宙呼应的能量溃散了大半。 再看看赫拉克勒斯手上戴的拳套，林祐约莫明白了几分。 “涅墨亚拳套”，在游戏剧情中，奎托斯所得到的唯一一件能击碎泰坦锁链和玄冰的武器。整个战神世界，就这玩意对物质的破坏性最强，感觉就像带着某种“破碎”属性一样。 眼看大力神又追奔而来，林祐立刻发挥速度优势，拉开距离。 赫拉克勒斯的作战风格空有力量却缺少速度，有着黄金圣斗士底子的林祐应对起来并不吃力；甚至还有余裕去观察形势、规划路线，刻意避开竞技场中心打得热火朝天的奎托斯。 虽然战神世界是因为游戏而成型，但是这里的战斗不可能再像游戏那样一板一眼，以固定的套路去发大招、等cd、估算范围。奎托斯和阿瑞斯都以古希腊战士的作战技巧互相攻防，只不过人类肉体力量的对抗，变成了神力之间的对抗。 结果就是拥有潘多拉魔盒弑神之力的奎托斯逐渐占据上风，但是又迟迟拿不下对方；因为有人一直在帮助阿瑞斯——林祐绕着两个“战神”转了两圈才发现这个奥秘。 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青春女神赫柏，在脱离宙斯的威压后已经恢复了冷静，魔法实力得以全部发挥出来，为阿瑞斯助战。 作为最早在奥林匹斯众神宴会中担当斟酒职责的神明，赫柏施展的魔法发挥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作用。从祂手中金瓶里流出的美酒，一半落入另一只手所持的金杯，另一半径直洒落地面，溅起无数水。 金杯中的美酒被洒向阿瑞斯，令战神精神振奋、愈战愈勇，即便身处下风依然斗志不坠；而溅落地面的酒水，则激扬着芬芳浓郁的酒香，沁人心肺又难以察觉，令敌人沉湎醉乡，精神恍惚。 林祐起先未曾察觉，直到地面的酒香逐渐蔓延，偶然沾染到圣衣上，他才豁然惊醒。 在奥林匹斯神系中，阿斯克勒庇俄斯乃是医药之神，最擅长辨认各种良药、毒药以及相关魔法；赫柏居然当着蛇夫座的面玩这一套？ 原本林祐还以为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是气昏了头，现在才明白人家是深思熟虑，故意拖住自己分散注意力，让老婆去帮阿瑞斯打辅助。也亏得弑神之力威力强大，即便多一个青春女神，一对二的奎托斯依然占据上风。 既然从单挑变成了打群架，林祐也不在乎什么暗箭伤人了；脚下一个加速，拜托大力神追击的同时直扑场边的赫柏而去。 圣衣的防御力轻松抵消了突破音障带来的压力，只一个眨眼的功夫，蛇夫座圣斗士已经冲到青春女神跟前。赫柏惊叫一声，金杯里的美酒不再洒向阿瑞斯，而是往自己身前一泼；立刻现出一道坚韧厚重的水幕，拦在赫柏与林祐之间。 与此同时，金瓶的瓶口瞬间从汩汩喷泉化作滔滔洪水，一股洪流朝林祐奔涌而来。 青春女神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充分证明祂并非一个只会筹备、主持宴会的瓶女神；可惜，祂面对的本就是以攻击速度著称的圣斗士。 林祐在酒水形成的水幕前猛然顿步，旋即一个转身就出现在赫柏身后。一刹那间，由动到静，再由静而动，极致的速度变化完全超出对方的反应。 瓶口汹涌而出的洪流奔腾不休，迎面撞上快步追赶而来的大力神；而青春女神真正的敌人却在祂身后，伸手按在祂后脑勺上，在几乎最近距离上发出一记加强版的“昏昏倒地”。 没办法，蛇夫座圣斗士实力强大，能当奶妈能抗怪，唯独打输出的招数太少了点；除了弑神之毒和权杖之外，就只能拿魔法来凑数。 幸好，这么近的的距离，又是正对着后脑勺这个要害，很大程度上弥补了魔法杀伤力的不足。剧烈的魔法冲击之下，赫柏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赶来的赫拉克勒斯见老婆倒地，下意识伸手去扶；结果到近前才发现躲在赫柏身后的林祐。 九岁男孩的个头依然矮了点，青春女神的身体倒下去一半，才把身后的执笔人给露出来。 没给赫拉克勒斯更多反应时间，紫黑色长蛇再次现身，轻巧地缠上大力神手腕，照着裸露出来的上手臂一口下去，咬得结结实实。 奥林匹斯神明的盔甲大多参考了古希腊人类军队样式，最突出特点就是为了适应气候所导致的覆盖面小。身上大片大片裸露的皮肤，对蛇夫座来说，到处都是毒蛇下嘴的空档。 赫拉克勒斯忍着剧痛伸手想抓毒蛇，不想那蛇十分乖巧，肚子一翻，径直从手臂上翻落地面；而且落地后尾巴一弹，昂起身子又在大力神小腿上来了一口。 在雅典城的时候，波塞冬也只挨了一口就送了命，何况赫拉克勒斯连挨两口蛇毒？这下不等祂继续反击毒蛇，麻痹与冰寒的感觉迅速从手、脚蔓延全身，瞬间就抽走了大力神所有的力气。 比常人庞大两倍不止的神躯摇晃了几下，便推金山、倒玉柱般扑倒在地。倒地的时候，被咬的那只手臂还搂着妻子赫柏。 林祐上前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两人，确定都失去意识之后，立刻嬉笑着去扒赫拉克勒斯手上的拳套。而那条紫黑色长蛇也十分乖巧，嘴里叼着金杯，身上缠着金瓶，一路爬回了次元空间。 (本章完) 第195章 能动手就别吵吵 第195章 能动手就别吵吵 收拾完大力神夫妻，回头再看奎托斯的战斗，林祐就觉得有点牙疼。 那俩壮汉打起来虽然没有宙斯和波塞冬的天崩地裂，也不像雅典娜和阿瑞斯那样实现速度、力量和技巧的多项全能，但是却打得激情四射，热血沸腾。 面对剑刃、枪尖时祂们还会小心闪避，拳脚头槌却是躲也不躲，主打一个拳拳到肉，而且血肉横飞。小伤换大伤是祂们的基本战术，气势凌人也是基础要求。 这种打法当然是奎托斯刻意营造的结果，因为拥有弑神之力的他在这种局面里更容易占据优势。同样的伤势，对阿瑞斯的影响明显要大得多。 打到后来，阿瑞斯渐渐跟不上奎托斯的动作；祂的右手先被砸断，失去了手中的长剑，并且被奎托斯抢了过去。而后就是如雪崩一般迅速恶化的战局。 左手、双腿，阿瑞斯的四肢逐一被斩断，躺倒在地；创口处喷溅着腥红血液，将祂头顶的火焰都浸没熄灭。 哪怕躺在血泊中等待死亡，阿瑞斯也没打算安静下来；祂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和力气嘲讽着奎托斯。 “这就是你的宿命，你的亲人不是被你亲手杀死，就是为了实现伱的宿命而死；命运女神早已编织好你的生命线，生来就只是一件弑神的工具。这就是你永远无法更改的悲惨命运。复仇女神会永远追逐你，清算你的罪恶……” 话未说完，奎托斯就怒吼着将毒牙刺入阿瑞斯的嘴里，终结了对方的话语，也终结了祂的生命。 林祐在旁边看着阿瑞斯惨状，也不由摇头叹息；不是可怜祂死得凄惨，而是可怜那些莫名其妙被拉进泥潭里的神明。 复仇女神、命运女神；这些神明固然在游戏剧情里被奎托斯逐一杀死，可如今剧情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这几位女神与奎托斯之间压根就没啥恩怨。结果阿瑞斯临死一阵嘚啵嘚，祂是说痛快了，却平白在奎托斯心里种下新的仇恨种子。 将来奎托斯与那几位女神永不见面还好，但凡见到了，是不是天然就带着三分恶感？万一再因为一些事情生了矛盾，原本的鸡毛蒜皮就大有可能发展成不共戴天。 所以说，遇到那种嘴贱的人，最好别跟他交朋友；万一关系太好，被他成天挂在嘴边上，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招灾惹祸呢。 有多少大哥是被手下那些张嘴闭嘴“我大哥谁谁谁”的傻缺小弟给害死的呀！ 执笔人暗自警醒，决定回到大世界之后就主动把佛瑞斯特家族的权力版图缩小一点，挑选部下的时候标准也要严格一点。躲在幕后虽然难出风头，但胜在安全，稳妥。 收回权杖，杖上的长蛇恢复原状，又从一件弑神的凶器变回了代表医术的神杖。这时，林祐耳边又传来奎托斯沙哑的声音：“我的命运真是固定的吗？” 林祐左右看看，疑惑道：“你是在问我么？” “除了你，这里只有三具尸体；我总不会是问祂们吧？”奎托斯的脸色很不好看，充斥着失落、愤怒与迷茫。 “首先，这位青春女神并没有死，只是昏迷了。其次，大力神甚至战神应该都没有死透，除非你把祂们的头给剁下来。” 林祐也不知是解释还是故意提醒，但奎托斯立刻挥起长剑，用原本属于阿瑞斯的武器给祂来了个一刀两断。 战神神格开始崩解；充沛的神力如决堤之水，从阿瑞斯尸体的每一个创口、乃至每一个毛细孔喷涌而出。一团光影从奥林匹斯山巅疾冲而下，奔向阿瑞斯的尸体。 光影后面，一道金色光芒迅若雷霆，朝光影激射而至。同时另一团光影紧随金光之后高速飞驰。 金光如电，前面的光影猛然停顿，被金光赶上刺入光团之中。 “咣”地一响，巨大的撞击声响彻云霄，林祐与奎托斯如遭雷击，几乎同时掩耳。再睁眼看时，跟在金光身后的第二团光影已然疾驰而至，径直与第一团光影撞在一起。 第二道巨响接踵而至；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这个声音钻入耳孔，折磨林祐的耳膜，他下意识地朝远处退避，只想离声源更远一些。 除了撞击声，从两团光影撞击的中心点更有一道恐怖的冲击波扩散开来，横扫全场。 竞技场的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只坚持了短短一瞬就开始向下崩塌。 地面上，阿瑞斯的残肢断臂、躯干首级也好，大力神和青春女神的“尸体”也罢，都被冲击波震起七八尺高，又重重落下；眼看就要混着破碎的泥沙、砖石一起被埋入下方的下水道里。 林祐偶发善心，权杖一指，将赫拉克勒斯与赫柏的“尸体”收入次元空间；至于阿瑞斯已然死透，尸体自然也不用管，埋了更好。 而且不只是尸体，巨震之下，连战神神格的崩解速度都成倍加快，神力如挥发一般迅速消散在空气中。可林祐看得分明，那些神力有一小部分没入正在对撞的两团光影，剩下的大半，多数都被奎托斯吸纳，只是他本人却茫然不知。 竞技场崩碎后，那两团光影也渐渐光芒消散，露出光团里的真面目。自然是先前在山巅激战的大世界阿瑞斯和雅典娜。 看到这幅场景不问可知，肯定是大世界的阿瑞斯察觉到这边发生的战神神格崩解，特意赶来抢夺，而雅典娜紧随其后追击而来，阻挠阿瑞斯的行动。 结果两位战力强悍的神明硬拼一记，震碎了竞技场也震碎了神格；双方都各自实现了一部分目标。 林祐躲得远远地，却还冲雅典娜嚷嚷：“要帮忙吗，智慧女神？虽然我没法亲自动手，但可以试试去把这个世界的雅典娜神格给你找来，也能给你叠个正面buff。” 雅典娜哪会理他，战神与战争之神的碰撞僵持只是短短片刻，紧接着又是难以目视的高速移动和攻防。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变得如雨点般密集，逼得林祐不得不掩耳而逃。 跑出去老远，才听到耳边有个女性声音慢悠悠说道：“我都不记得，我们的合作方案里有用我的神格去壮大大世界雅典娜的内容。” “咦？”林祐愕然回首，却见一个半透明的虚影正“站”在自己身旁；正是在雅典城有过一面之缘的本世界原生雅典娜。 (本章完) 第196章 一个建议和一张乌鸦嘴 第196章 一个建议和一张乌鸦嘴 干坏事的时候被事主当场抓个现行，那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如果被抓住的人还有那么点基本道德羞耻心，气氛还会更难堪。 林祐这会儿就挺难堪的。面对雅典娜半是揶揄半是质问的话，执笔人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波塞冬告诉我的。不过看起来……看起来……你好像真死了？” “是的，我现在的状态确实可以称之为死亡。”雅典娜半透明的面孔如大理石般僵硬，完全看不到丝毫表情变化。 “这么说，眼下你已经进入那个特殊状态当中了？那伱是怎么来这儿的？”林祐赶紧追问，他想让雅典娜尽量忘记刚开始的话题。 雅典娜目视前方，注视着四位大世界真神的战场说：“我听说了祂们的计划，知道最后的决战将在奥林匹斯爆发，所以有些担心。可惜还是来迟了一些。” “就算来早了也没用；真神的战斗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何况一次来了四位；对我们来说，甚至连近距离观战都有极大的风险。只能等祂们分出胜负，或者打不动了收手。”林祐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你不能这么等下去，执笔人。”雅典娜的语气也生硬得像是大理石，“你必须尽快做点什么。” 林祐惊讶地推脱道“我能做什么？我最多能联系大世界的上帝或柯罗诺斯过来收拾残局；可据我所知，祂们并不会贸然介入奥林匹斯内部的权力斗争。” “我关心的不是权力争斗，执笔人。”雅典娜厉声道，“我关心的是这个世界。你应该明白，我们这里并非完整世界，本就十分脆弱。如果宙斯与波塞冬的战斗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被彻底摧毁。” 林祐却两手一摊：“那我又能怎么办？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能力去阻止战斗，而有能力阻止战斗的神明又不肯轻易介入。人家在战前主动把九界分割出去，就是故意与这件事做切割。” “你无法阻止战斗，但是你可以推动战神世界融入大世界。”雅典娜的声音好似刻刀在大理石表面雕琢，铿锵有力且富有节奏；“其他诸神不愿介入奥林匹斯内战，但祂们有理由推动世界融合。” “你这么一说……”林祐闻言一愣，继而认真思考起这个建议，“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可行性。” 大世界计划是诸神系共同关注的第一要务；如果用一个通俗的说法来形容，确保这个关系所有神系生死存亡的计划顺利推行，已经成为虚幻维度优先程度最高的“政治正确”。 不管是神系内部的权力斗争，还是奥林匹斯山与万神殿的明争暗斗，在这个绝对的“政治正确”面前都要暂时靠边站。 “现在，包括我父亲在内，战神世界奥林匹斯山的原生神明大半覆灭，而且世界也面临毁灭危机；我有充分的理由发出请求，请求大世界尽快接纳我们融入大世界。”雅典娜条理分明地说道。 林祐微微颔首，笑着说了句：“你真不愧是智慧女神，死了还这么聪明。” 说罢，执笔人抬头望天，激发神性与上帝、柯罗诺斯祂们沟通：“我知道你么一直在关注这里，肯定也听到这位雅典娜的话了。你们怎么想的，管不管？” “我觉得可以管。”柯罗诺斯的声音先响了起来；作为奥林匹斯一系，祂最不愿看到战神世界平白毁灭，那将是奥林匹斯神系的损失。 “我也没有意见。”上帝淡淡说了一句，并不多言。 此外，林祐似乎还听到一个豪迈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尽是自找麻烦的事。”这声音很低，但隐约耳熟，似乎来自阿斯加德神王奥丁，却又听不真切，不知是否听错了。“那我就准备写了？”林祐拿出鹅毛笔，最后确认一句。 柯罗诺斯却出声阻止道：“稍等，大世界奥林匹斯的冥府出事了；等我处理好了再写。”说着声音就突然中断。 “出什么事了？”执笔人问道。 回答的声音换成了上帝，祂说道：“大世界的冥王哈迪斯遇刺重伤，无法控制冥府；冥后珀耳塞福涅破坏了塔尔塔罗斯深渊的封印，又打开冥府大门。现在，泰坦诸神即将冲出地狱，反攻奥林匹斯山。” 林祐嗤笑道：“这哈迪斯怎么连老婆都管不住？”这也是执笔人唯一关心的问题，至于泰坦反攻奥林匹斯山……跟他有关系吗？ 反正大世界受到极为强力且严密的禁制，再怎么打也打不坏，甚至战争的破坏都很难波及到奥林匹斯之外。 既然是内战，那就让奥林匹斯的父子叔侄打个痛快好了；没看这边的兄弟、兄妹之间已经打到白热化了么？ “老夫少妻嘛，能理解。”这回却是奥丁那豪迈的声音主动插话，光明正大地发出嘲讽。 林祐连连点头：“嗯嗯，奥丁陛下说得对！一听就知道，您有生活，有这方面经验。” “……”奥丁立刻又没声儿了。 或许是念在北欧神王到底出力帮过自己一把，林祐转头又把嘲讽的火力集中到奥林匹斯神系那边； “大世界的哈迪斯是不是也太没用了？战神世界这边都打成这样了，冥界也没出事，大世界那边却出事了。” 话音未落，就听地底一声巨响，一阵剧烈的震动自脚下传来；奥林匹斯圣山都在震动中大幅度摇晃起来。 山巅的宫殿、迷宫、雕塑、神庙摇摇欲坠；山腰以下，以神仆和人类居民为主的奥林匹亚城更是陷入一场浩劫之中。大地开裂、建筑崩塌，一切都毁灭于瞬息之间。 林祐拄着权杖探头往山下看去，只见层层迷雾遮蔽了大部分视野，视线之内只能看到山下城市中不断冒出的火光。那是地震中散乱的火种引发火灾。 不等看个分明，只见迷雾之下突然探出一只大手，重重落在山体上。 虽然相隔遥远，也能看出那只手体型之硕大，一个巴掌几乎与一座神庙同等大小；而且一拍之下，神庙就支离破碎。 不用问，战神世界只有泰坦才会有这般大的手。 (本章完) 第197章 执笔人的本位主义 第197章 执笔人的本位主义 “泰坦？”林祐一脑门子问号，看着身旁的雅典娜和奎托斯说，“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刚才柯罗诺斯说的是大世界泰坦进攻奥林匹斯山，而不是战神世界的泰坦进攻奥林匹斯山，对吧？” 这会儿奎托斯脑门上的问号只会比执笔人更多，所以只有雅典娜来回答这个问题：“时间之神确实只提起大世界的冥府出问题，但不代表战神世界的冥府没出问题。” “好吧……可我不明白，泰坦来这儿干什么呢？难道祂们还想把仇恨转移到大世界的宙斯身上？”林祐并不担心泰坦们的威胁，在他眼里，这帮巨人的出现可能连麻烦都算不上。 “也许祂们不是来找宙斯，而是来找你的。”雅典娜看着执笔人。 林祐直觉这目光有些不怀好意，又似乎别有期待。 “我和祂们无冤无仇。”这是只比人的第一反应。 “你在胡说些什么？”雅典娜的眼眶里看不到瞳孔，但是林祐总感觉祂对自己翻白眼了；“泰坦们只想要一个公平的待遇。” “你是想说我这个执笔人并不公平？”林祐突然炸了毛一样，眼神和语气都变得犀利；公正、中立是他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人设，如果有人质疑就等于想砸他的饭碗。 “如果站在故事世界的失败者角度来看，伱确实不够公平。”雅典娜针锋相对道，“被你融合进大世界的故事那么多，与奥林匹斯有关的故事也不止一个了；你还记得哪一次曾给予泰坦们公平的待遇吗？ 宙斯、赫拉、波塞冬、雅典娜，不管融合之前还是融合之后，祂们都是尊贵的奥林匹斯主神；可是对泰坦们来说，不管融合前还是融合后，祂们都在塔尔塔罗斯深渊中受苦。 所以，大世界计划给祂们带来了什么？如果延长故事世界的生命，只是让祂们在地狱深处承受更长时间的痛苦，祂们为什么要支持大世界计划呢？” 林祐“哦”了一声，问道：“所以祂们真正想要的，是通过大世界计划改变自身的处境？” “很正常的想法，不是吗？”雅典娜反问道，“既得利益者和利益受损者，祂们的立场天然存在差异。” 林祐点点头，说道：“可以理解。不过以前并未遇到类似的情况。” “因为以前那些故事里的泰坦都被镇压在地狱深渊，没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意见。而这一次，战神世界的混乱给了泰坦们机会。”雅典娜同样在俯视山下。 穿透云雾爬上山腰的泰坦越来越多；祂们手脚并用地攀爬奥林匹斯山，手脚每一次落下、发力都会让山体微微震颤。 “可惜，我无法实现祂们的愿望。恰恰相反，确保世界融合过程中的平稳顺利才是我优先考虑的目标。想让世界保持稳定，让既得利益者和利益受损者各安其所才是最佳方案。我理解祂们抗争的意愿和决心，但是这种抗争不能发生在世界融合的过程中。” 执笔人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看着山下的目光逐渐冰冷。 “祂们相抗争，可以等融合进程结束之后。如果非要在融合过程中跟我捣乱，那就是祂们主动与我为敌；而我也会把祂们视为敌人。” 雅典娜问：“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对，不可更改的态度。”林祐斩钉截铁地说。十全十美的结果永远只存在于童话当中，成年人的世界是基于各自立场的利益考量；触犯根本利益的事情，根本没有妥协的可能，甚至没有谈判的必要。 雅典娜又问：“那你准备怎么做？”“拒绝祂们的要求，而不论祂们主观上愿不愿意接受。”林祐说这话的时候握紧了权杖，提高了警惕；“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泰坦的立场和利益？” “因为这也跟我自己的利益密切相关。”雅典娜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是曾经的智慧与战争女神了。” “那又怎样？不过是游戏设计者故弄玄虚，好为奎托斯留下一个指引者来推动剧情而已。”林祐不以为然。 “不论原先的设计意图是什么，现在的事实就是，我已经某种程度上脱离了奥林匹斯体系；”雅典娜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可供我选择的道路已不止一条，而我也希望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林祐半是好奇半是嘲讽地问道：“做大世界雅典娜的神格分身，对你来说已经不算最大利益了么？” 雅典娜傲然道：“在原有的剧情中，我已经有资格重塑神界，再造人间，代替宙斯成为新的神王；为什么还要接受成为他人的分身？” 林祐一指奎托斯：“想做神王，你就得从他身上拿回希望的力量；可我感觉，他应该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雅典娜的目光在奎托斯身上略略一扫，看到对方如临大敌的神色时只淡然一笑：“我知道拿回希望力量的机会不大，也不打算这么做。” “那你是不想做神王了？” “不但不做神王，而且也不再做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将目光从奎托斯身上收回，“我只希望，到了大世界之后，我依然可以保持现在的状态；至少可以保持绝对的独立和自我。” 林祐心里一时闪过无数念头，问道：“山下那些泰坦不会是你放出来的吧？用祂们当筹码来和我谈条件？” “不，我没有那么愚蠢，执笔人。”雅典娜摇头否认，“祂们会出现在这里虽然有我的缘故，但实际上只是偶然；我被杀之后成为亡魂，打算从冥府离开时却遭到哈迪斯的阻拦。迫不得已之下，我打伤了冥王，也让祂一时无力控制冥府，所以才导致泰坦们破门而出。” “归根结底，不还是你给我找的麻烦吗？”林祐不满地说道。 “我愿意补救自己的错误，但是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林祐冷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拿泰坦来做筹码呢！” “的确，泰坦们不是我的筹码……”雅典娜手里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蕴含着浓郁神力的光团，“这个才是我的筹码。” “这是什么？” “智慧与战胜女神的神格。” (本章完) 第198章 同人文写手和执笔人的区别 第198章 同人文写手和执笔人的区别 “这就是为什么我来迟一步的原因。”雅典娜掌心里的神格散发着特殊光芒，五分清明，又有五分威严；“我特意绕道去了一趟雅典，从废墟中找回了我的神格。” 林祐凑近打量了两眼，淡淡地评价一句：“看着有点破损，应该不太完整了吧？” “大世界海神的力量不是我能够抗衡的，能保住大部分核心力量，已经是我费尽心机的结果。”雅典娜淡淡解释了一句，听起来似乎并不在意，“你不愿意接受这个筹码么？” “我要它干什么？”林祐言不由衷，“我可没打算加入奥林匹斯神系，更没有智慧与战争方面的才能。” “你当然不会是智慧与战争之神，但你妹妹是。”雅典娜说道，“大世界的阿瑞斯为了争取我们的支持，透露了不少消息，其中就有关于伱这位执笔人的。我们大多倾向于你会保持中立，其中原因除了你执笔人的身份，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你妹妹。” 林祐嗤笑一声：“你们还真喜欢想当然。” “是的，后来的事情也证明，不管是我父亲，还是大世界的阿瑞斯，都太过自以为是；对你的一切猜测、推演，都不过是一厢情愿。”雅典娜毫不留情地评判着曾经的亲人和盟友。 “那你还用这个神格来与我谈条件？”林祐脸上挂着不阴不阳的假笑，让人分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雅典娜如石刻般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筹码是否有用，要看开价是否合适。我的开价很公道，并不像祂们那么异想天开——你觉得呢？” “和阿瑞斯一比，任何人的开价都会显得公道。”林祐不置可否。 智慧与战争女神的神格对林祐来说确实没什么用，但是对密涅瓦来说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当战神世界融入大世界之后，这一支系所有神明的神性都会被大世界所承认。 对于密涅瓦来说，一旦融合或者说吞噬这个神格，未来不仅能加快祂觉醒的速度，同时还能加强觉醒后的力量。 君不见连宙斯和波塞冬开战之前，都抢着吞掉了与自己对应的原生神格？对于这两位真神来说，战神世界的神格都是不容忽视的力量补充，何况一个来自圣斗士世界的小丫头？ 思虑再三，林祐最终还是决定达成交易；但是他同时也提出要求：“我不可能直接书写你的结局和未来，只能顺其自然，让你维持游戏剧情所赋予的特殊状态。至于未来发展是好是坏，看你自己，我不负责。如果你同意，我就拿走这个神格。” 林祐盯着雅典娜的脸，直到对方点了点头，才伸手取走了神格，放入次元空间。 雅典娜则一个空翻，朝泰坦巨人的脑门落了下去。半空中祂突然伸手一招，一柄泛着湛蓝神光的大剑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入掌心。 大剑与泰坦巨人之间似乎有某种奇特的联系，湛蓝神光一出现，山腰处就响起闷雷般怒吼，朝山顶滚滚而来。 隔着半座山都能感受到怒吼声中那愤怒与恐惧交织的情绪。 “奥林匹斯之剑，宙斯专门专为屠杀泰坦巨人而铸造的神剑。”林祐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为一旁的奎托斯在解释；同时他心里对这位不想再当智慧与战争女神的雅典娜更多了几分重视。 看得出来，对方来奥林匹斯山之前做了很多准备；不但找回自己的神格，同时还找到了这柄原本用不着的神剑。 山腰处很快就开辟新的战场。在游戏里基本只动口不动手的雅典娜，虽然口口声声不想再当智慧与战争女神，但是展露出来的战斗技巧一点也不输给奎托斯；而且还有身为亡魂不受物理伤害的特性保护，迅速占据上风。 很快就有第一个泰坦从山腰掉落下去，紧接着又是第二、第三个；只不知雅典娜下了多重的手，对方是死是伤。 “这就是你们神明的行事方式吗？”奎托斯粗野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别人的命运只不过是你们三言两语的一场交易？” 林祐原本正俯瞰山腰的战斗，听到这话转头看了奎托斯一眼；却见这位曾经的斯巴达战士满面悲愤之色，眼中隐约透出狂躁的凶光。显然是过去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对他造成了极大冲击。 “就目前的状态而言，我还不算神明，最多只是一个具备神性的人类，和你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因为我肩负的职责比较特殊，诸神才对我特别客气些——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让你好受一点？” 奎托斯脸上露出几分挣扎之色，许久才问道：“我刚才听你们说了很多，似乎你的职责能改写神明的命运？” 林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理论上是这样，但大多数时候，神明都不愿意接受他人所改写的命运。所以，这项职责其实很少被履行。” “既然能改写神的命运，那么人呢？人的命运能够改写吗？”奎托斯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 林祐从对方目光里看到了强烈的希冀。 很显然，奎托斯并没有完全理解林祐与雅典娜的对话，更不明白执笔人的工作职责与鹅毛笔的限制；他只是从漫长且不知所谓的对话中提炼出自己最想听、也最迫切需要的信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奎托斯。我可以直接回答你，我无法让你的妻女复活；因为那将带来严重的后果。” 林祐不打算给对方任何希望，因为给故事角色改写美好结局是同人文写手的爱好，而不是执笔人的工作职责。他要做的是确保这个故事顺利融入大世界，首要做的就是尽量维持故事本身的架构。 由于反叛阴谋，战神世界的奥林匹斯支系几乎全军覆没，故事架构已然遭到严重破坏；这种时候，林祐可不希望再来个火上浇油。 奥林匹斯这边已然这样了，九界那边就决不能再出状况！ 奎托斯必须离开奥林匹斯，去九界娶那个女巨人并生下阿特柔斯；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故事后半段的合理发展。 总不能为了复活原配和女儿，就剥夺儿子的出生机会吧？ 临近年末，事情多了，更新时间和数量可能没法保持稳定。请各位书友海涵。 (本章完) 第199章 幕后黑手类网文的乐趣 第199章 幕后黑手类网文的乐趣 林祐的回答自然是让奎托斯极为不满。 “你们可以屠杀泰坦，你们可以随意支配神明的神格，你们可以自己选择未来；结果伱却说不可以拯救三个凡人的生命？你觉得这样的理由能说服我吗？看看这个世界，还能有什么更严重的后果？” 奎托斯的声音在山头回响，甚至压过了山腰处泰坦们的怒吼和惨叫。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游戏剧情的加成，让奎爷与战神神格天然契合；虽然他吸取的神格并不完整而且时间不长，但神性已开始逐渐显露。 不过，执笔人认识的神明恐怕比奎托斯认识的人类还要多，这点神性神威还吓不倒他。 “正因为这个世界的现状已经糟糕透顶，我才不能让它继续恶化下去。我并不是针对你或者你的妻女，因为我也在想办法阻止那几位大佬的战斗继续破坏世界。”林祐自觉问心无愧，理直气壮地跟奎托斯讲道理。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奎爷却不是个能讲道理的人。没有后来九界的经历，更没有教育叛逆期儿子的经验；如今的奎托斯还不是那个懂得与人将心比心，在战场上与雷神索尔化敌为友的成熟老父亲。 执笔人的解释奎托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反而让他更加愤怒，咆哮道：“我踏马的才不在乎这个世界！我的妻子、我的女儿，我的弟弟，他们每一个都是因为你们的私心而死的。就算世界毁灭，我也要求让他们回来——这是你们欠我的！” “祂们欠你的，我不欠！”林祐义正辞严，“恰恰相反，是你欠我的！我借给你武器杀死阿瑞斯为亲人报仇；是我破坏了祂们的阴谋计划，你才没有被祂们继续欺骗和利用。这些都不是我必须做的，但我还是做了；甚至我都不计较你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感谢的话。” 奎托斯一时间气焰全消。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欠人情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这种亏欠从不会有白纸黑字的欠条或合同，但是当事人之间往往又心照不宣而且信守承诺。同时，这种亏欠关系还有另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负债者”总是不自觉地将自己置身于弱势地位。 比如现在的奎托斯；被林祐劈头盖脸一顿训之后，却完全不见先前的暴烈脾气，就是因为奎托斯自己也认可了对方的话——他确实欠着对方人情。 “我……我知道欠着您一声感谢，我确实由衷感谢您向我提供的帮助；但我依然要请求您，予我更多的帮助。我需要您的帮助，需要您的……怜悯。” 林祐并非铁石心肠，听到一个秉性刚强的战士却为了妻女朝一个九岁男孩说软话，也很难无动于衷。 “我无法立即让他们复活。”执笔人特意强调了“立即”这个词，“但我可以为你制造一个机会，一个将来亲自复活他们的机会；至于能不能做到，只能看你自己。奥林匹斯神话中，横死之人确实存在死而复生的机缘，但你要自己去寻找。而在此之前，亡魂只能留在冥府。” “我该去哪里寻找机缘？”奎托斯急迫地追问。 “那你可问错人了。”林祐又开始习惯性甩锅，“我也只是一介凡人，知晓有机缘的存在已经不易，至于机缘具体在何处，你应该去问那个最有智慧的存在。” 执笔人没有明说，但是说话时眼神不断瞟向山腰处的战场；不想继续当智慧女神的雅典娜与泰坦巨人们激战正酣。 “对了，我还有一个要求。”林祐补充道，“在你找到复活亲人的方法之前，必须去九界的米德加德生活至少十年。这个时间只能多，不能少。” 奎托斯大惑不解：“为什么？”“我没法跟你解释，也许是命运的直觉？”林祐说起瞎话来越发娴熟，“记住，十年时间，只能多不能少。十年之后，你可以在任何一个觉得合适的时间回到奥林匹斯。” “好，我发誓！”奎托斯为了妻女毫不犹豫地立誓，殊不知这个十年之约完全是为了给他创造机会另娶新欢，而且还会生个儿子。 不过反过来想想，要是奎爷真的娶妻生子之后又成功复活妻女，将来岂不是能得一个儿女双全？ 嗯……没准还有机会左拥右抱呢！ 这么一想，林祐突然觉得自己还怪好的咧！ “那你还等什么？我说的十年之约，是从今天就开始算。你必须立刻离开奥林匹斯。你遵循你的誓言，我也完成我的承诺。”林祐不耐烦地催促着奎托斯。 等奎托斯满腹狐疑地离开，山腰处突然传来连串吼叫，其中的凄惨味道前所未有。当吼叫消失的时候，因为泰坦巨人攀爬、战斗而产生的地面震动也彻底消失了。 不一时，雅典娜的身影跃上山头，落在林祐身边；却发现奎托斯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执笔人正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执笔人？”雅典娜直率地说道，“每当看到你沉思的时候，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林祐反唇相讥：“就像此前宙斯和阿瑞斯思考的时候吗？你是不是对此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你给我的感觉不是宙斯和阿瑞斯，而是赫尔墨斯；你们都一样的喜欢辩论、讥讽。” “您也不遑多让，女神阁下；毕竟，你才是跟赫尔墨斯有血缘关系的那一个。” 雅典娜不想继续这种没营养的争吵，主动换了话题：“所以，你刚才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我在回想……”林祐沉吟道，“……曾经在现实维度看过的那些幕后黑手类型的网文；就在刚才，我发现自己突然理解了这一类网文的乐趣所在。” 这个话题明显超出了雅典娜的认知范畴；为了不把天聊死，祂只好再次转换话题：“想好战神世界的修改方式了吗？这个故事该以什么理由合理出现呢？” “理由倒是有一个。”林祐说起本职工作也不见多么严肃，“你们——包括另一边的九界诸神——的存在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生得伟大，死得……其所。” (本章完) 第200章 什么叫“生得伟大” 第200章 什么叫“生得伟大” “死得其所？”雅典娜反复咀嚼着这个词，似乎想品味出什么特殊之处；“你并不打算复活已经死去的诸神吗？” “复活干什么，再让祂们去大世界抢主神的位置？”林祐反问，“你信不信，我要是这么写了，祂们前脚复活，后脚就会立刻被宙斯干掉？大世界损失了这么多主神，战神世界好歹也得意思意思。” 雅典娜默然许久，又问：“你收集了好几个神的‘尸体’，而祂们并没有彻底死亡，神格尚存；伱准备怎么处理祂们？是用来同大世界奥林匹斯神系做交易吗？” 林祐不答，反问道：“你刚才杀死、杀伤了多少泰坦巨人？在神话中，泰坦的精血拥有无穷神性和生命力；你通过刚才的战斗收集了不少吧？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雅典娜不答，林祐却笑了。 “你瞧，我知道什么时候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应该懂得适可而止，不要穷根究底。战神世界的奥林匹斯山已经没救了，大家都只想在沉船之前多搜罗点好处而已，互相理解一下呗！” “我事先从未想过，执笔人会是这一副贪婪、市侩的模样。” 林祐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笑着说：“橘生淮北则为枳；或许就是我来了战神世界之后，被潘多拉魔盒里的恶念给传染了？你们将魔盒里的弑神力量交给奎托斯时，是不是操作失误了？” “那是人性中的险恶，又哪里是一个小小的魔盒能够承载、封锁的？”雅典娜对此嗤之以鼻，“现实维度的人类都喜欢将自身罪恶诿过于外部因素吗？” 林祐假模假式地叹息道：“这话说的，让我感觉你当真进入一个不同的生命层次了；甚至都忘记你现在这个状态也是人类所创造的。” 这时，柯罗诺斯的声音再次响起，祂已经收拾好大世界奥林匹斯的烂摊子回来了。 以时间之神的资历和实力，祂要想干预奥林匹斯内部事务，谁都无法阻挡；只不过平时缺少一个合适的动机罢了。而打着维护大世界计划的旗号，工作效率着实不低。 “等我开始写的时候，如果有哪个神跳出来阻止，就靠你们了。”林祐半真半假地向柯罗诺斯和雅典娜拜托道。 雅典娜问：“你准备写些什么？我不敢保证不会亲自阻止你。” 柯罗诺斯的声音随之响起：“尽管写吧，战神世界这帮奥林匹斯神，不论死活都阻止不了你。”伴随话语而来的还有厚重神力威压，几乎压弯了雅典娜的腰。 林祐瞧着雅典娜，对方已经承受不住压力，不得不以手中奥林匹斯之剑柱地才能勉强挺直腰背。执笔人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而后开始履行本职工作。 “战神世界是一次冷酷无情又无比关键的试验；不论给这个试验加诸何等贬义形容，都无法否认这次试验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它是为验证神性与人性的关系而生。” “作为试验场，这个世界狭小而单调；奥林匹斯和北欧诸位真神各自提供了完全源于祂们本心的一缕神识，让神识在这个试验场中自由成长，以观察神性的真假、善恶、美丑。” “最终的试验结果难以准确表述；诸神神识逐渐成长为独立个体后，神性中恶的一面也逐渐展露。各式各样的利益纷争迅速区分了立场，不同立场的神为争斗莫不竭尽全力。”“最终，诸神创造了一件自我毁灭的武器——一个拥有弑神力量、被赋予弑神使命的男人诞生了；也由此注定了诸神各自的宿命。” “后续的故事将如何发展已不重要了。当这件不受控制的毁灭性武器诞生时，就意味着试验走到了结局；它证明了不受遏制的神性恶念将带来何种恶果。” “虽然有极少数存在能够超脱这场宿命以自主未来——譬如雅典娜；但如此稀少且前途未明的试验样本，不足以给试验者充分的信心。” “于是，真神们停止了试验，并着手处理试验场……” 写到此处，林祐悠然停笔，等于将处理战神世界的主导权又交回到大世界诸神手中。 宙斯、波塞冬已经把对应支系神的神格给吞了，按照改写后的内容，就相当于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剥夺了其独立性。但是在一直老老实实的九界那边，事情如何收场还有待商榷。 如果大世界奥丁不打算有样学样吞噬神格，完全可以让那位黑帮教父版奥丁以半独立神识的身份继续存在下去。 “改写的内容已经在这儿了，你是先让祂们停手，还是先把分开的世界二合为一呢？”执笔人揉着发酸的手腕询问时间之神，“奥林匹斯和九界肯定要合起来的；别的不说，总得让奎托斯有路过去吧？” 柯罗诺斯没有说话，但是在场所有人和神都第一时间感应到时间之神的伟力。 原本针锋相对的天空与海洋突然被拉开老远，远得就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云层停止了卷动，大海冻结了波浪，宙斯和波塞冬只是一个恍惚，就发现自己的攻击已然够不着对手。 可这个世界明明还是一个整体。 激战中的战神与战争女神也不得不停手了；因为祂们突然发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变的无比缓慢。当凌厉的动作和愤怒的表情被放慢之后，就像剧场里扮演的滑稽戏般可笑。 与此同时，奥林匹斯与九界开始再次合拢——这已经是短时间内的第二次。对面的上帝与奥丁也在配合柯罗诺斯，试图让这个命运多舛的世界重获安宁。 这一次合拢，两个世界的边界不再脆弱；不说坚固如昔，至少奎托斯能够凭两条腿正常走过来了。他能过来，阿特柔斯就有机会出生，后半段故事的主体框架就还能保留。 三位至高存在合力拯救世界；抛弃了神格的雅典娜也抬头仰视，仿佛在欣赏蔚为壮观的救世奇景，同时又对执笔人不无埋怨：“这就是你所谓的‘生得伟大’？把我们的诞生变成了真神的一场试验？” “很合理的解释不是吗？正因为你们本就是真神的神识，所有才有机会抢夺祂们的神格。而且，人类创造虚幻维度，真神也模仿创造一个试验场；以此深入探索人性与神性、现实与虚幻也合情合理。” 执笔人头也不回，静静等候着将文字散入世界的时间点。 (本章完) 第201章 第二章 居然还给我留了个尾巴 第201章 第二〇〇章 居然还给我留了个尾巴 世界修复过程比预想的更加缓慢；由于重复的破坏，战神世界脆弱不堪，负责修复的三位至高存在小心翼翼，仍不免有些顾此失彼。柯罗诺斯甚至不得不分出部分精力，去平息宙斯与波塞冬的战斗余波。 最复杂的地方不在于物质修复，而在于时空修复。世界依托于空间，存在于时间；一个世界不是一个单纯的星球，而是一个时空的聚合体。当世界被破坏时，时空也随之被破坏。 当奥林匹斯和九界在物质层面合为一体时，周边的空间仍泛起阵阵涟漪；就像水面上随波荡漾的轻舟，只有等水波平息，才能彻底安静下来。 就在林祐等候时空涟漪平息的时候，事情又出了变故。 被时间之神强制从战斗中分开后，大世界的阿瑞斯看似安安静静，被柯罗诺斯注视之下仿佛认命了一般；实际上却时刻盘算着如何应对眼下局面。 原本战神与海神是为了拖住宙斯，为大世界那边的泰坦神反攻奥林匹斯山争取时间；可谁承想执笔人巧立名目，打起维护大世界计划的旗号，给了柯罗诺斯介入权力斗争的借口。 时间之神的地位与实力同样超然，祂一出手，几乎瞬间就镇压了所有不服，重新恢复了奥林匹斯神系的内部秩序。 如此一来，阿瑞斯自觉再留下来也没什么好处可讨，早早就打起脱身的算盘。 只不过先前有雅典娜缠斗不休，阿瑞斯无法脱身；这会儿战斗被强制中止，柯罗诺斯大半精力又放在修复世界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两部分世界合拢时产生的时空涟漪正好成了阿瑞斯最好的掩护。在两道“波纹”前后扫过时，波纹之间正是空间最脆弱的位置，阿瑞斯抓住机会纵身一跃，撞碎空间屏障，径直跃入外界的无尽虚空之中。 这一跃可谓动如脱兔，目标极其明确，也没有什么放狠话、立flag的蠢事儿，刹那功夫，阿瑞斯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虚幻维度是一片变化莫测的迷离时空，即便上帝、柯罗诺斯这样的创世至高神，在维度里的行动也只能依托各个不同的世界为坐标。如今阿瑞斯逃入虚空，能不能活下来不知道，想要再找到祂可就难了。 与战神相比，波塞冬的性子不免就耿直许多，竟从未想过“逃离”这个念头；等到阿瑞斯做了示范才后知后觉。可惜，当祂反应过来的时候，柯罗诺斯也跟着反应过来。 时空伟力瞬间降下，将波塞冬牢牢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之前我的父亲和哥哥为了欺骗大世界真神，伪造了逃入虚空的假象；如今却是大世界的真神阿瑞斯也逃入虚空了。”已化作亡魂的雅典娜不无揶揄地感慨道。 气得林祐瞬间黑脸，仰头对空质问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后患无穷？” 除了时空涟漪层层荡漾，天空一片平静，全无回应。 眼看柯罗诺斯做了缩头乌龟，林祐也懒得多说，不等时空涟漪彻底平复，抬手就把写好的金色文字悉数散入天地。 转瞬间，脚下的大地又开始隆隆作响，仿佛地震余波不断破坏本就脆弱的地层结构。 这一下震动，是执笔人故意发泄不满，凭空给世界修复制造困难；结果柯罗诺斯打定主意一声不吭，默默把额外的困难给承受了下来。改写的内容一朝落实，战神世界在震颤声中缓缓开启了融合进程。融合的场景已经见过许多次，林祐完全没有了新鲜感，反倒是身旁的雅典娜一副大受震撼的表情。 因为被执笔人改写成真神的试验场，不论奥林匹斯山还是九界，都不能直接融合进大世界相应的神界；而是在大世界的圣山与阿斯加德之间开辟了新的次元空间，用以容纳战神世界。 新空间的开辟引发空间能量的剧烈波动和摩擦，从外界看过来，这一片空间所在就如同笼罩了一层极光，散发着瑰丽壮美的色彩。 等世界融合完成，林祐就嚷嚷着要求快点送他回去。宙斯却走了过来，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抓住了几个支系伪神？” “是啊。”林祐瞥了宙斯一眼，“想要？” “祂们本就应该交给我处置。”宙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林祐却不惯着对方：“你们本来还应该维护好这个世界，更应该在发现阴谋之后采取更稳妥的行动，而不是连累这么多神明——当然还包括我这个执笔人——替伱们擦屁股。” 宙斯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脸色比之前林祐目睹阿瑞斯逃跑时更难看。偏偏祂又不好对执笔人用强。 别看这会儿周围一片平静，但谁都知道，那三位至高存在肯定都在注视着这里。如果面对的只有一个奥丁，宙斯或许还有点底气，但是加上上帝和柯罗诺斯，那点底气可就不够用了。 归根结底，这次战神世界发生变故全是奥林匹斯神系的锅；宙斯固然为“牺牲部分主神换掉整个万神殿”的计划沾沾自喜，却也不得不面对因此而来的负面影响。 这种时候，不适合再无限制采取强硬立场了。 宙斯也不是第一次跟执笔人打交道，深知对方的秉性，也懒得绕圈子，直白问道：“你想要什么？” “那个囚笼。”林祐回答得也很痛快，“那个原本用来禁锢你的囚笼；我想要它的全套制作方法，包括伪装成建筑物的方法。对了，还要给我预备好一整套建筑材料。” “那是能禁锢主神的神器，而且是针对奥林匹斯主神而设计。”宙斯阴沉着脸说，“你拿这个东西想做什么？” “正因为它能禁锢主神，我才需要。”执笔人自觉理直气壮，“阿瑞斯跑了，万一祂调头潜回大世界怎么办？祂单枪匹马肯定不敢去奥林匹斯山，却未必不敢来我家的庄园。” 眼看宙斯的脸色依旧不好，林祐又劝解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个囚笼早就被你留了‘后门’，根本困不住你这位神王；而且你们也都知道我有这么个囚笼，就算我建起来了，也只能对付尚不知情的阿瑞斯，难道还能指望你们上当吗？” (本章完) 第202章 第二一章 解决问题要从根源入手 第202章 第二〇一章 解决问题要从根源入手 在每一个交易中，处于下风的必然是更迫切达成交易的那一方；在奥林匹斯神王和执笔人之间，更迫切达成交易的无疑是宙斯。 从阿波罗、阿尔忒弥斯，到大力神、青春女神；林祐手里捏着五个支系神的神格。哪怕是简单粗暴地把神格喂给那些“被杀”而沉睡的大世界真神，也能极大缩短祂们沉睡的时间。 相比之下，一个只要事先知晓就毫无威胁的魔法囚笼值几个钱？ 宙斯只是简单考虑之后就答应了下来：“可以，我会让赫菲斯托斯将囚笼打造好，并给你送去。” 于是在场的不论是人是神都明白了，火神赫菲斯托斯正是宙斯埋在叛乱集团内部的钉子。那个伪装成宫殿的囚笼正是火神参与打造的；以这位奥林匹斯第一铁匠的本事，暗中留个后门还不简单？ 此外，以赫菲斯托斯打造的囚笼去给阿瑞斯设陷阱，也算物当其用、因果循环。当年战神偷火神老婆的时候，不就是被火神用一张金网给抓住了么？ 林祐很八卦地问了一句：“阿瑞斯怎么会相信赫菲斯托斯，并且把祂拉进叛乱队伍的？” 火神的第一顶绿帽子就是战神给戴的，后者也被前者抓住，在众神面前公开处刑，赤身裸体地示众。 这么大的仇怨是怎么变成叛乱同伙的？ “赫菲斯托斯从来就没有加入叛乱队伍，在我找到祂之前，祂甚至都不知道阿瑞斯准备叛乱。”宙斯说起火神时语气颇为轻蔑，“真正参与叛乱的是阿佛洛狄忒，祂哄骗着赫菲斯托斯参与打造了宫殿，却声称是用来抓捕泰坦怪兽的。” “所以知道真相之后，赫菲斯托斯就毅然决然站到神王这一边了？”林祐想当然地解释道。 宙斯冷笑一声：“赫菲斯托斯从来都不懂得什么叫毅然决然；只不过是我让祂明白，阿瑞斯叛乱失败之后，不死也要逃亡。到时候，阿佛洛狄忒就彻底属于祂了。” “祂还真信了？”林祐咋舌。 爱欲女神的情夫又不止阿瑞斯一个，可谓天上地下无处不有，赶跑一个祂还能再找十个。 宙斯又是一声冷哼，却懒得再做评价。 林祐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立刻肃容道：“让赫菲斯托斯打造好囚笼就行，但是送货的时候能不能换一位神来？” “为什么？” “你忘记祂追求雅典娜的那桩事了？”林祐反问了一句，“我家里还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小丫头，可不想让祂看到。” 在场的两个雅典娜闻言，同时露出恶心、厌恶的神色。 “好吧，我答应了。”宙斯说道。 “以鹅毛笔为见证？” “以鹅毛笔为见证！” 于是契约达成，林祐打开次元空间往外倒“尸体”，乒乒乓乓堆了一摞，只是“尸体”身上不可避免缺了许多东西；比如鞋子、手套、弓箭，乃至酒瓶、酒杯之类的。 “你下手可真不轻。”宙斯都不由感叹道。 要说起来，执笔人在这次阴谋中也算帮了奥林匹斯一个大忙。至少他“杀”了阿波罗、阿尔忒弥斯、赫尔墨斯这三个支系神，间接保护了相对应大世界真神的神格。 若是这三个支系神还在，当宙斯脱困、法阵破碎的时候，祂们未必不会对身边的真神神格做点什么。 就比如酒神狄俄尼索斯，祂的神格虽然未被吞噬，但也被支系神破坏了不少，将来沉睡的时间也不可避免要增加许多。 “其实还有两个，就是这个世界的赫菲斯托斯和代达洛斯；不过我答应过放祂们一马，甚至还包括了祂们的老婆、儿子。”林祐随口提了一句。“那算祂们好运，我本就不需要祂们的神格。”宙斯也不以为意。 至此，所有明里暗里的交易全部完成。执笔人先一步回家，战神世界后续的烂摊子怎么处理，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刚一出会客室的门，林祐就看到密涅瓦踉踉跄跄顺着走廊一路朝自己跑来。刚学会走路的小丫头明明看着东倒西歪，却神奇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平衡，毫无阻碍地跑到了哥哥跟前。 当然，这也多亏了老管家，在确定密涅瓦会独立行走之后，第一时间把庄园里所有尖锐、坚硬的家具摆设都收了起来。 就像这个走廊，本来可是摆放着盔甲、雕像等许多装饰品的，现在却空空如也，只剩地上一层厚厚的绒毛地毯。 跑到跟前的密涅瓦拽着林祐的衣服就想往上爬，结果当然是力气不够爬不上去，急得在原地直蹬脚。 跟在身后的老管家笑眯眯地赞叹：“密涅瓦小姐真的很关心少爷呀！伱还没开门，她就知道你要出来了。” 林祐早就对老管家这一套无原则的宠溺、夸赞见惯不怪了；他顺着密涅瓦拉扯的力道蹲下来，手中托着战神世界雅典娜的神格，问道：“你到底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这个的？” 小丫头的眼睛滴溜溜睁得滚圆，看着光芒四射的神格再也挪不开目光，眼看着哈喇子都不争气地打嘴角流出来了。 林祐哂笑；就知道这丫头的感知不可能那么灵敏，肯定是感应到了神格才跑来的。 密涅瓦本能地朝神格伸手。 嗯，怎么够不着？ 小丫头下意识地迈出一步，再伸手；还是够不着。 再迈一步，怎么又变远了？ 小女神着急了，两条小短腿轮番使劲，两只小胖手伸的笔直，却始终只能捞到一团空气。 智慧女神未成年的时候也看不出多少智慧，过了好一会儿，密涅瓦才终于发现自己和那个吸引自己的光团其实都在绕着哥哥转圈跑。 “咿咿，嗯呀！”小丫头生气了，也终于开始开动为数不多的脑筋，放弃了光团，直接往林祐身上扑。 林祐哪能让她得逞，往后一退，直接站了起来。 这下密涅瓦傻眼了；光团不但会绕圈跑，现在还变高，彻底够不着了。 “够不着了吧？”可恨林祐托着神格的手还忽上忽下，就跟绑在鱼线上的浮标一样。 小丫头扁着嘴，目光跟着光团一上一下；“思考”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把抱住哥哥大腿，眼睛乌溜溜地抬头看来。 与密涅瓦的目光一对视，林祐就不由地感慨；智慧女神果然有智慧，这么快就懂得解决问题要从根源入手。 (本章完) 第203章 第二二章 良好习惯需要从小养成 第203章 第二〇二章 良好习惯需要从小养成 幼年版女神撒起娇来，跟普通小女娃也没差别；抱腿、卖萌、奶化音，搭配水汪汪的大眼睛，来来回回就这么几招，但效果拔群，老少通吃。 密涅瓦撒娇成功，很开心地接过神格，但是到手之后左看右看不知道该怎么玩；“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像绝大多数同龄人一样，遇事不决先咬一口。 反正这东西软乎乎又热乎乎，味道也好闻，应该是用来吃的吧？ 于是，智慧与战争女神的神格被几颗刚长出来没几天的小乳牙直接给咬下一块来，而后小嘴吧唧两声就吞了下去。 整个过程丝滑流畅，把措手不及的林祐看得目瞪口呆。 神格这玩意真是用来吃的吗？ “嗝……”只听密涅瓦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小心翼翼捧着神格，目光一刻也不舍得挪开；那副模样，大约就是馋零食的小娃娃把肚子吃到撑，结果又想继续吃又吃不下去的纠结。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严重缺乏自制力，这时候就必须由家长出面正确引导。于是林祐伸手想拿走神格，顺便告诫小丫头吃零食不许过量。结果手伸到一半，对面两只小胖手立刻将神格死死捂住往身后藏。 看林祐的眼神也不再是水汪汪、乌溜溜，而是满怀警惕，活像在看贼。可惜，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小胖手捂得再紧，依然被人掰开手掌把神格抢走了。 密涅瓦小脸皱巴巴地，嘴唇瘪了又瘪，泫然欲泣；可惜林祐不吃这一套，虎着脸警告：“这东西不能多吃，一个星期最多像刚才那样吃一口；吃多了不消化。” 就在刚才抢夺神格的时候，林祐已经悄悄探查了密涅瓦身上的神性，发现她身上神力翻涌，能量浓郁得几乎实质化，粘稠如蜜浆一般，几乎不能流动。 小丫头的皮肉、筋骨、内脏、乃至骨髓和血液，每时每刻都在吸收神力；但毕竟身板太小、吸收能力有限，照林祐估算，此刻她身上的神力至少要一周才能全部消化完毕——还得是持续保持眼下的吸收速度才行。 可惜，密涅瓦如今才一岁多，哪听得懂什么叫“不消化”？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好吃”的东西被哥哥抢走了。 “唔……唔……哥嘎……”小家伙抢不回神格，抱着林祐脖子扭来扭去；果然每个小孩撒娇的本领都是无师自通。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小丫头的哭腔能轻易瓦解老管家的心理防线，可林祐却是油盐不进。 这个时候，小孩子另一项与生俱来的天赋开始发挥作用；密涅瓦松开搂着脖子的手，转头扑进了老管家怀里，嘴里“咿咿呜呜”哭着，脸上兀自挂着泪珠。 每个小孩都是天生的外交家，打小就懂得拉一派打一派。 老管家果然不忍心了，虽然知道少爷这么做自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少爷，这是什么？密涅瓦小姐不能吃吗？” “怎么说呢……这东西蕴含的能量太强了，在密涅瓦长大之前只能分批小量地吸收；吃多了弊大于利。”林祐将神格放在手里掂了掂，感觉密涅瓦那一口并未给神格造成结构性损坏。“哦哦……”老管家虽然宠溺密涅瓦，却也分得清利害；只是感觉怀里的小人哭得实在伤心，不免感叹：“只是这样的话，密涅瓦小姐就太可怜。她还不能理解少爷是为她好，估计会很伤心吧？” 也不知是呼应老管家的话，还是察觉到最宠爱自己的老管家也拿不回“好吃”的东西，密涅瓦的哭声骤然响亮起来；那哭声听着，果然是真伤心了。 “这熊孩子，装可怜的时候居然节奏、气氛把握得这么好？”林祐嘴角直抽抽。 有了神格的额外“滋补”，密涅瓦不但觉醒速度会比历史上任何一个雅典娜转世都快，实力也会更强；当她完全觉醒的时候，身为圣斗士体系的一员，自己都大概率不是她的对手，她还会可怜？ 现在只希望这小丫头要么记性不好，要么脾气够好；不然等她长大了翻起旧账，到时候我才可怜。 过得许久，直到密涅瓦哭累了趴在老管家怀里沉沉睡去，一老一小才松了口气。 更让林祐开心的，是密涅瓦并没有表现出比寻常小孩更强的记忆力；别看她刚刚被抢走神格不让吃的时候哭得声嘶力竭，等睡醒之后被老管家带着玩了一会儿，居然就把这茬给忘了。 正如林祐所预料的，积蓄在密涅瓦体内的神力足足用了一个星期之才吸收完毕；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吸收神力的影响也逐渐显现。 密涅瓦不仅饭量越来越大，而且变得越来越嗜睡；睡眠时间几乎恢复到当初刚来佛瑞斯特庄园的时候。 不过，神格的诱惑力实在太强，每隔七天“咬”一口，每次咬过之后小丫头都舍不得放手。于是强抢硬夺的戏码也只能每七天上演一次，每次都惹得小家伙大哭一场。 更糟糕的是，如此循环的次数多了之后，密涅瓦的记性居然变好了。从一开始哭完睡着、醒来就忘；发展到后来，睡醒了还记得那个“好吃的零食”，一个不注意就爬到林祐身上到处翻找。 为了转移小丫头的注意力，老管家也是使尽浑身解数，每天变着样逗她玩；效果却时好时坏，不尽如人意。后来才发现，要想让小家伙忘记“零食”的事儿，必须让林祐尽可能消失在她视线之外。 正好，从战神世界带回来的珀伽索斯也需要安顿，林祐干脆带着飞马跑去戈夫岛躲了起来；只一周回来一趟，尽量不让密涅瓦看到自己。 如此反复“斗争”了一个半月，终于让小丫头接受了每周“吃”一口的习惯。 “我算是理解了那些养孩子的家长；培养孩子良好习惯果然是件艰难的任务，尤其是喂饭、吃饭的时候。”看着密涅瓦“吃饱”后心满意足躺着熟睡的模样，林祐发出由衷的感慨。 这个时候，宙斯答应的囚笼终于打造完成给送了过来；只是送货员的身份有点出人意料。 (本章完) 第204章 第二三章 最需要执笔人发挥影响力的时候 第204章 第二〇三章 最需要执笔人发挥影响力的时候 送来囚笼的是真神雅典娜，同行的还有一个代达洛斯。 “代达洛斯曾经在战神世界操控过囚笼，祂会负责为你安装。有什么需求，对祂说就好。”雅典娜以淡然的语气做着指派，从中也透露出代达洛斯在奥林匹斯的真实地位。 “那就谢谢您了。”林祐热情地揽着代达洛斯往庄园里走，直接把雅典娜扔在门口不管。 大世界的奥林匹斯山如今只剩五位能理事的主神。神王宙斯与天后赫拉地位尊贵，轻易不会离开；圣火女神赫斯提亚长年游离于奥林匹斯神系权力圈之外，这次临时被召回去填补空缺，本就不大管事。 火神赫菲斯托斯又被林祐指名道姓，列为不受欢迎的对象。 至于波塞冬和阿佛洛狄忒，虽然还活着，但作为叛乱的一分子势必要受到惩处，哪里还有参与理事的资格？ 所以，要想派个主神来见林祐，也只有这位智慧与战争女神最合适了。 可问题就在于此——有什么必要非得派个主神过来？ 不过是送个道具而已，下边那么多神仆不能派？还有不少被收编的神格分身、神识分身呢！为什么非得让一位主神屈尊纡贵？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来的还是跟佛瑞斯特家族关系尴尬的雅典娜，事情肯定小不了。所以林祐打算尽量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在布设囚笼的时候，对占地面积、地形结构有没有特殊的要求？囚笼可以调整大小吗？可以变换伪装建筑的种类和外形吗……” 一个接一个问题被抛给代达洛斯，让老头儿应接不暇，一时间只能通过不断摇头、点头来回应层出不穷的问题。 “请您放心，执笔人先生；这个囚笼是用神界青铜打造的，可塑性极强。它可以任意变换大小、外形。唯一的问题就是布设完成后不能随意修改。”代达洛斯如此总结道。 “那就好。”林祐连个喘气的功夫都不给，迅速接着话头往下说，“我要把囚笼伪装成庄园的围墙；而控制装置要布设在庄园的主建筑最深处。不过，围墙肯定就没有屋顶，会影响囚笼效果吗？” “不会的。我们可以把囚笼的顶部隐藏起来；您这座庄园本身就布置了隐形的魔法结界，隐藏的囚笼顶部正好可以和结界的顶部融为一体，伪装成魔法结界的一部分。”代达洛斯拍着胸脯打包票。 “那就好。”林祐很高兴，“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在大世界的生活还不错？” 代达洛斯唏嘘道：“该怎么说呢？我的儿子依然滞留在战神世界里，但是我知道他还活着，而且偶尔还能与他见一面。和过去相比，特别是和死去的诸多神明相比，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知足者常乐嘛！”林祐故意拍着老头的肩膀，“走吧，我带你进去看看内部陈设和结构；控制装置应该安装在哪里，还要听伱的意见。” 执笔人一副要拉着小老头继续探讨的模样。 身后的雅典娜几番欲言又止，却一直插不上话，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顾不上神明的风度和仪态，直接开口喊住庄园主人； “执笔人，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是要我验货签收吗？不着急，等装好了确认过效果，没问题我一定会签的。”林祐像打发快递员一样说道。 “请不要开玩笑了，执笔人。我要和你谈的问题很重要，也很关键。”雅典娜犹豫再三后说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帮助，又是帮助！”林祐挥舞着手臂表达自己的不满，很不耐烦地嚷嚷道，“从圣斗士世界开始，你们奥林匹斯神系就一直在要求我提供帮助；以前是柯罗诺斯，后来又是宙斯和主神。你能算得清楚这是第几次了吗？”面对林祐的责难，雅典娜不为所动，从容道：“虽然我们多次向你求助，但每一次奥林匹斯神系都支付了丰厚的报酬。” “只怕这一次的报酬你们付不起。”林祐冷笑一声，令雅典娜心头疑云大起。 “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而来了？” 林祐笑而不答，转身往庄园别墅里走，并示意代达洛斯跟上。 “最近这一个多月，我没有接到一次融合任务；为什么会这么清闲？不就是因为诸神系都忙着讨论你们奥林匹斯山和万神殿的那点破事儿吗？你还真当那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雅典娜跟在林祐身后，颇有点亦步亦趋的感觉；祂发现谈话的主动权已经不知不觉被林祐所掌控。 “我们与万神殿的交锋当然不是秘密，但是你怎么就断定，我此行的目的与此事有关？” “不然还能是什么？”林祐掰着手指头逐一细数，“奥林匹斯神系目前需要处理的无非三件事；叛乱分子的追捕、叛乱导致损失的善后、以及追责万神殿。前两件都是你们的内部事务，轮不到也不需要别人插手，剩下的不就只有追责万神殿这一件事了吗？” 雅典娜一时默然；“你很聪明，执笔人。来之前我父亲曾说，只要你看到我出现，就会猜透我们的目的。” “虽然你是智慧女神，但宙斯才是奥林匹斯最具智慧的神。”林祐面无表情地说，“有一种说法，你雅典娜自宙斯的头部诞生，所谓‘智慧’其实代表的正是宙斯的智慧；是这样吗？” “对诸神的定义，不就是你们现实维度人类做出的吗，何必来问我？”雅典娜同样淡漠以对，“我更好奇的是，你真的猜透我们的目的了吗？” 林祐哑然失笑：“宙斯的目的还用猜？祂不就是想利用我这个执笔人的中立身份吗？” 此言一出，雅典娜不禁为之色变；而林祐也将祂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雅典娜不答，却不禁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林祐开怀大笑； “我一直以来等的就是这一天，你却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以为我从始至终都苦心维持着中立、公正的立场，哪怕被某些神明利用、算计，吃了暗亏也忍着不说，是为了什么？” (本章完) 第205章 第二四章 林祐的野心能有多大？ 第205章 第二〇四章 林祐的野心能有多大？ 过去的一个多月，林祐完全停止了执笔人的工作；除了费劲巴拉培养小丫头的良好“饮食”习惯，剩下的时间就是看戏。 奥林匹斯山和万神殿之间经年不衰、剧情跌宕的好戏。 宙斯以三分之一主神沉睡、三分之一主神因叛乱被镇压或逃亡、外加一个冥王重伤修养的代价，终于揪住了万神殿的小尾巴；人证、物证俱全，万神殿破坏大世界计划的罪名被彻底钉死。 不过，朱庇特也没有坐着等死；经过祂多方奔走，在确定罪名被坐实的情况下，却在处罚方式上扳回了部分局面。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宙斯来势汹汹，只想一战而定乾坤；要求将万神殿完全置于奥林匹斯神系之下，现有万神殿所属神明全部降格为奥林匹斯神明的神格分身。 于此同时，撤销万神殿在大世界计划的创始成员地位，解除朱庇特在鹅毛笔上的封禁权限。 哪怕叫执笔人来评价，这个处罚方式也属实过度严厉；至于原本只想看热闹的其他神系更是觉得物伤其类，同时对奥林匹斯咄咄逼人的态度心生不满和厌恶。 朱庇特及时准确地抓住了其他神系的心理变化，拉拢了部分盟友，提出一个相对更轻的处罚方式；毕竟，这次在战神世界发生的阴谋明面上是以战神阿瑞斯为主导。奥林匹斯内部权力斗争，万神殿只是想浑水摸鱼而已，凭什么受如此重罚？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雅典娜平静讲述着双方斗争的焦点，“万神殿认下了破坏大世界计划的事实，但是在具体处罚方式上，又陷入了‘从轻’和‘从重’两种意见的交锋。” 林祐哑然失笑：“我刚才说宙斯是奥林匹斯最具智慧的神；现在想想，这句话应该改一改。祂确实是奥林匹斯最具智慧的神，可惜这份智慧依然不多。蹊田夺牛，罚不当其罪；还想把事情做绝、好处占尽，哪有不招人恨的？大世界又不是只有你们奥林匹斯一家。” 共同构筑大世界计划的诸神系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各种情形要让林祐来评价的话，肯定会想起前世在现实维度见识过的各种国际组织。 比如联合……不对，应该说是欧洲某个联盟。成天嚷嚷着对外用一个声音说话，其实就是缺什么喊什么；估计除了当年集体同意成立那个联盟组织之外，内部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一次完全统一的意见。 要是拿这次的事情来打比方的话，宙斯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把欧盟当成了联合国，而且还自认为奥林匹斯山是大流氓。 “现在各神系争论不休，僵持得太久；所以又出现了一个声音，说我们需要一个中立、客观的第三方提供意见，做出评判。”雅典娜说到“第三方”的时候，目光始终盯着执笔人。 林祐淡然问道：“祂们提到我了？” “没有。”雅典娜轻轻摇头，“但是听到这个说法之后，我父亲立刻就让我来见你。” 林祐不禁感叹道：“如果你此行只是专程来送囚笼的该多好？那我一定非常真诚地欢迎伱。” “现在却不欢迎吗？”雅典娜问道，“连条件都不问一句就拒绝我们，这不像你的作风。难道说，朱庇特已经先找过你了？” “我一直觉得，朱庇特或许比宙斯更聪明，也更了解我。祂很清楚我这个执笔人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也更明白我本人希望在眼下的局面里发挥什么作用；所以祂干脆就不来见我，不做这份无用功了。” 雅典娜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会同时拒绝奥林匹斯山和万神殿，而且不论我们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除了鹅毛笔，中立、公正的立场就是我谋取话语权的最大倚仗，如果抛弃这些，不管开出什么条件都弥补不了我的损失。”林祐语气温和而又决绝，“你们任何一方都无法弥补我在话语权上的损失。”雅典娜沉声道：“只要你和我们站在一起，奥林匹斯山可以保护你的话语权。” “不要用这种蠢话来骗人，那只会侮辱你智慧女神的名号。”林祐冷笑道，“处于奥林匹斯神系保护下的话语权一文不值，否则你现在也不需要来见我，寻求我的帮助。” 雅典娜再次语塞，良久才道：“缺乏实力保护的话语权，同样没有多少价值。” 林祐再次失笑：“你以为我有多大的野心？言出法随、众神俯首吗？不，我只想在众神心里逐渐加深一个印象；当祂们互相争吵不休，不论从实力还是言辞等方面，谁都无法说服对手的时候，会不约而同地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中立、客观、公正的执笔人。” 话已至此，雅典娜完全理解了执笔人的想法，但祂并不看好。 “自从诞生以来，我们观察了现实维度和虚幻维度几千年的历史，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用实力来维系权威，比用公正来维系权威更简单、更稳定、也更持久。当众神来找你的时候，你能保证自己每次做出的评判能让所有人都接受吗——哪怕你自认为评判是公正的？” “如果说客观公正考验的是品德，那么能否给出合适的建议和评判，考验的就是智慧了。”林祐从容应道，“品德与智慧，二者同样宝贵，缺一不可。” “那我就静候你第一次评判众神纷争的表现。”雅典娜转身离去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林祐却对着祂的背影说道：“恐怕也不会太快，你想看我的表现，需要多点耐心。” 雅典娜不解地回过头。 林祐笑着说：“不让众神吵个过瘾，甚至吵到所有参与者都不耐烦的时候，祂们就体会不到一个中立、公正的声音有多重要。” 直到智慧与战争女神的身影消失，林祐才拍拍代达洛斯的肩膀，将这个装聋作哑大半天的小老头“叫醒”。 “走吧，带你去看看我准备安放控制装置的地方。”小小的孩童身板，却是一副大大的成年人做派；“整个囚笼安装完毕，需要多长时间？” 代达洛斯欣然答道：“不用太久，铸造的时候就已经设计好了，安放的过程很简单……” 一人一神的交流自然而然从先前话语延续下来，仿佛中间从未被雅典娜打断过。 因为更新时间、数量都没法保障，只能随写随发，有时间就多写点，没时间就少发点，写多了也不会考虑留存稿；因为之前说过会尽量日更六千，这几天算下来，肯定是欠的比写的多，存稿是存不住的。 大概就这么回事吧。 (本章完) 第206章 第二五章 现场观影和实时吐槽 第206章 第二〇五章 现场观影和实时吐槽 在庄园里布置好囚笼，舒服的日子又过了半个多月；直到飞马珀伽索斯都习惯了戈夫岛的生活，林祐才被找回去重新开始工作。 正如执笔人所料，有关奥林匹斯山与万神殿的纠纷依然悬而未决；也不知道是不是几千年来过得太闲、太无聊，突然遇到一件“全民”参与的大事，诸神系莫不是热情高涨。 持续两个月的争吵不仅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这帮有着漫长生命的神明在时间观念上与凡人大不相同，想看到他们吵得不耐烦，最后认真考虑那个寻找中立第三方的建议，还需要再等一等。 林祐也不可能主动表现出对充当第三方的热情，反而从始至终都表现得漠不关心；直到伊甸园的主人发来重新开始任务的通知。 “是时候重启《夺宝奇兵》故事的融合进程了。” “你又准备用这个故事来测试魔法与科学的共存关系？”林祐笑着问上帝，“要是用前世游戏界的术语来说，这算是内测还是公测？” 上帝看上去心情还不错，跟着开玩笑道：“那要看你能不能把故事融合进大世界。如果不能，就还是内测，如果融合了，那就是公测。” “要是融合了，不但是公测，而且还是付费公测。”林祐却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颇不好看，“也不知道最早是哪个王八犊子想出来的，让玩家钱、精力帮游戏公司搞测试。” “人类的狡诈、贪婪永远超乎想象，否则又怎么能创作出‘魔鬼’这一类形象呢？” “艺术来源于生活，是吧？”林祐哈哈笑着，跨过传送门，第二次进入《夺宝奇兵》的故事世界。 印第安纳·琼斯博士的冒险生涯持续了四、五十年，不过前三个故事涉及的是上帝、魔法等超自然物质，基本与科学无关；所以林祐来到的是第四部电影所在的时间线——1957年。 开启了幻身咒的林祐站在一处荒野丘陵上，远远看着一支车队驶入内华达州荒漠中的美军秘密基地，他慢悠悠跟了上去。 很快，从车队卸下来的士兵杀死了基地守门卫兵，控制了大门；凯特·布兰切特扮演的苏联间谍押着琼斯博士进入基地仓库，寻找罗斯威尔事件中被美军收集的外星人遗骸。 这就是整部影片的开头。 “好莱坞的电影还不是同样跪舔政府；什么约柜、外星人，宝贝东西都应该交给自由灯塔美利坚政府来保管。”看着那个外表不甚起眼的仓库，林祐嘴里念念有词。 别看好莱坞电影号称什么都敢拍，把美利坚政府高层黑过一遍又一遍，就差没把白宫刷上黑漆了；可是在骨子里，这帮美国电影人可是很有“昭昭天命、应在我辈”的救世主意识。 拯救世界的应该是美国人，保管危险物品的应该是美国政府，研究外星高科技的不是美国科学家，就是最后把成果贡献给美国。 这种救世主心态在西方赢得冷战后达到了顶峰，代表作就是那部美国领导全世界打外星人的《独立日》。 “现在想想，上次在细节方面处理得很粗糙。得记下来，不能把什么东西都跟51区扯上关系；这个地方在很多与外星人有关的故事里都露过面，最好把它的属性改得单纯一点，只和外星物品有关。像约柜什么的就别放这儿了。”想到《独立日》，执笔人心里闪过无数念头，不禁开始自言自语，为修改内容确定细节。 像《夺宝奇兵》这一类与现实有所关联的故事，在融合时会出现很大的麻烦；因为同样一个在现实中存在的事物，会被不同的故事所借用。一旦这些故事都要融入大世界，往往就会出现逻辑矛盾。 就像眼前这个51区的仓库。 《夺宝奇兵》里有它，《独立日》里有它，《变形金刚》也有它。 不同故事里，对51区的定义又存在很大的差异。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执笔人才不得不未雨绸缪。 林祐躲在仓库外默默盘算，耳中听得里边传来第一声枪响，然后就是许多冲锋枪同时扫射，中间还夹杂着汽车碰撞、人声鼎沸。 显而易见，主角琼斯博士正试图逃脱苏联间谍部队控制，从而爆发了激烈战斗。 这就是《夺宝奇兵》的故事风格，把一个探险故事的主角设计得跟詹姆士·邦德一样身手矫捷、英勇无畏。 没过多久，年近六旬、头发白的琼斯博士有惊无险地从一整队苏联精英士兵枪下成功逃脱；也不知道苏联精英部队挑选士兵都是什么标准，难道枪法都不在他们考核内容里？ 一场激烈的追逐打斗戏之后，剧情只舒缓了不到两分钟就再次紧张起来；琼斯博士在荒漠中逃跑时，误打误撞进入了核弹试验场。 眼看核爆试验即将开启，来不及逃离的琼斯不得不钻进一台有重铅内衬的冰箱里，以躲避核爆炸的热辐射和冲击波。 不得不说，斯皮尔伯格在剧情节奏的拿捏上是世界级大师；这一幕开头放在网文里就是绝对高质量的黄金三章。哪怕没有前三部的旧情怀加成，年轻的新观众也会被吸引着往下看。 冰箱被核弹爆炸冲击波送上半空又砸下来，而琼斯博士一把老骨头居然完好无损，只喘了两口大气就从地上爬起来，还有闲心思欣赏蘑菇云。 “这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他在第三部喝过圣杯里的圣水，所以身体素质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执笔人就在琼斯博士不远处，同样看着远处的蘑菇云，心里还不忘吐槽。 “你怎么还不开始书写？”上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难不成是打算现场观影，把电影剧情再看一遍？” “我要说真是这样想的，伱会怎么办？”林祐笑嘻嘻地说道。 “我是无所谓。”上帝的声音不含丝毫情绪波动，“故事世界的时间与大世界的时间属于两条平行线，你在故事世界呆得再久，对大世界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可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想观察这个故事世界的更多细节。当然，更值得观察的，是电影结尾苏联女间谍死亡的那一幕。” (本章完) 第207章 第二六章 “朴实”的爆米花电影剧情 第207章 第二〇六章 “朴实”的爆米电影剧情 “需要我再开一个传送门，送你去故事结局的时间点么？”上帝就像祂自己所说的，对林祐心血来潮的计划变更毫无异议，甚至还贴心地提出帮忙。 “不必了，反正这个故事的时间线也没几天，就当休假了。”林祐目送被中情局带走调查的琼斯博士，同时谢绝了上帝的好意，“刚在战神世界经历过诸神混战的大场面，突然有点怀念这种低破坏值的世界了。” 虽然《夺宝奇兵》故事里的约柜、圣杯所蕴含的力量极为强大，但是这种力量是不受控制的；没有人能加以掌控，自然也没有人能对一个身穿黄金圣衣的圣斗士造成威胁。 确切地说，林祐都不需要穿上圣衣；因为在融入大世界之前，这个世界甚至找不出一个值得林祐拿出魔杖的对手。 于是乎，除了中情局特工之外，琼斯博士根本想不到自己身边还有另一个隐藏了身形的监视者。 不过，从这里开始，直到最后结局，电影的剧情其实都没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冒险电影的套路；通过各种各样或是紧张刺激、或是诡异恐怖、或是滑稽幽默的剧情来烘托气氛，以调动观众的肾上腺素。 《夺宝奇兵》这个系列是斯皮尔伯格商业元素最浓厚的电影作品，没有之一。爆米电影的特性，就是你看完之后，出了电影院的门就可以把剧情忘掉——它半点都不值得你增加大脑的记忆负担。 如果把那些爆米情节刨掉，剩下的故事内容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琼斯博士带着小跟班离开美国来到秘鲁，发现了另一个考古专家、也是琼斯好朋友哈洛德留下的线索，而后一路找得到了关键道具水晶头骨。 紧接着他们就被反派抓住，被迫与反派合作后，将各方掌握的线索汇集并找到了最终目的地的位置；而后又是一番有惊无险的激烈打斗，正派和反派先后找到了目标所在地。 很枯燥、很简陋，对吧？爆米商业片的剧情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全靠各种惊险场面刺激观众，绝对不让伱在故事内涵方面浪费哪怕一个脑细胞。 只不过，看着一个正当壮年且牛高马大的苏联精英士兵被年近六十的老头打败，林祐浓浓的吐槽欲望再次被勾了起来。 “一支能潜入美国腹地执行任务的苏联精锐部队，选拔考核不但不看枪法，连格斗能力也不看的？修正主义者果然都不干正事。” 吐槽归吐槽，林祐始终保持袖手旁观的姿态，绝不干预剧情发展；终于在几天的尾随之后，跟着琼斯博士来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也是神秘的印加文明失落之城埃克托。 这个时候，剧情看点就从简单粗暴的打斗变成了极为考验想象力的谜题设计。严格说来，这才是探险片中最能体现编导功力的部分。 这方面，斯皮尔伯格当然是不差的。 在现场看着琼斯博士破解谜题，打开黄沙机关，可比在电影院里对着屏幕更具震撼性。 通过石头本身的重力、以及水流压力制造的机关，虽然看上去粗犷笨重，实际上却更符合常理。反而是构件精巧的机关不可能几百年后还正常运转——不是烂完了就是锈死了。 埃克托城最核心的地下密室里，十三具“水晶材质”的类人型骨骸高踞王座；这些骸骨属于一支神秘的外星人种族，被古代印加人视为神明加以崇拜，死后连尸体也被供奉了起来。 十三具骸骨中，有一具缺少了头颅——少掉的正是琼斯博士一行历经艰险带回来的那一颗。这些骨骸通过某种类似脑电波的方式向人类发送心灵暗示，要求得到头骨的人将其物归原主，重新安回骸骨上。而作为奖励，骸骨的主人也会向带回头骨的人赠送一件礼物。 最后关头，作为反派的苏联女间谍黄雀在后，赶到现场抢走了琼斯博士手中的水晶头骨，也等于抢走了从外星人手里获取奖励的机会。 不过嘛，苏联间谍扮演了黄雀，林祐就扮演了拿弹弓的猎人。 当美艳的女间谍准备将头骨安放回去时，林祐一个“定身咒”把人定住，再来几个“缴械咒”、“昏迷咒”打倒所剩无几的苏联士兵，轻轻巧巧掌握了局面，拿走了头骨。 魔法发出的一瞬间，幻身咒的效果就自动解除，露出了执笔人的身影。只是这个看上去明显幼小的身影着实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你是谁？”琼斯博士处变不惊，一边提问，一边握住了长鞭。 “抱歉，博士，我无意打扰你们的聚会；但我有些问题必须向这些外星客人们请教。”林祐脚步轻快，越过众人走到水晶骸骨身前，打量着这些神秘的外星来客。 虽然只剩下骸骨，但这些外星人应该都还活着；至少在某种意义上的“活”着。否则它们不可能向接触水晶头骨的人发出心灵暗示。 “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回答我的问题吗？”林祐煞有介事地对骸骨门开口提问，仿佛面前的这些都是活人。结果连着问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琼斯博士揶揄道：“我猜它们只会说玛雅语。” “那可就麻烦了，我不会啊！”林祐做苦恼状。 “也许我可以帮你翻译，你想找他们问什么？”琼斯博士对面前的神秘男孩，也是难掩自己的好奇心。 林祐瞧瞧琼斯博士，却摇了摇头道：“算了，有些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这一句话不免让对面一行人大为紧张，不但琼斯博士差点甩出长鞭，他身后的小年轻也暗戳戳准备去苏联士兵身上找枪了。 结果林祐话锋一转，又转头去看水晶骸骨；“既然你们也有心灵沟通的能力，咱们就不用语言沟通这种低效率的方式了。” 蛇夫座圣斗士也是心灵暗示和精神控制的高手，玩起心灵沟通来不比这些外星人差。 “你们还能够思考、能够与我交流吗？”这是林祐从心灵层面发出的第一个问题，无声无息，循着水晶骸骨发出的意念，反向传入对方意识深处。 (本章完) 第208章 第二七章 科技手段能否认知虚幻维度真相？ 第208章 第二〇七章 科技手段能否认知虚幻维度真相？ 想要沟通交流，首先要确认对方有没有独立思考和交流的能力；要是面对的只是一台固定程序的应答机，那可就搞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祐发出的问题有些超纲，水晶骸骨明显迟疑了片刻才给出回应：“是的，我们可以。” 同样是来自意识层面的信息，虽然不通语言文字，但林祐清晰地读懂了对方传递过来的意思。 紧接着，林祐传过去一个新的问题：“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从内容和方式，这都是一个很令人疑惑的提问，完全不符合陌生人见面交流的正常流程。 “不，我们不知道。”水晶骸骨如是“回答”。 林祐微微蹙眉，又发出新的疑问：“你们知道执笔人吗，哪怕只是听说过？” “我们从不知晓这个词语的含义，它是什么？”水晶骸骨的意识在反问。 “那是一个特殊的职业……你们知道世界的真相吗？知晓世界诞生的源头和存在的方式吗？”林祐又“问”。 水晶骸骨回应：“我可以告诉伱宇宙的奥秘，但是你要把头骨还给我们；届时，我可以将这些知识教导于你，作为对你的奖励。” 林祐心里一时闪过无数念头，他决定对水晶骸骨再做试探：“我确实渴求宇宙时空的知识，但我怎么确定你传授的知识是真实的？” “我们曾与你的同类交流，我们从未欺骗过你们。”水晶骸骨如此“回答”道；在外星人眼里，五百年后的美国人、英国人，与当年的印加帝国人都是同类，都叫地球人——如果它们也称呼这个星球为地球的话。 “抱歉，或许我不该怀疑你们；但是……”林祐故作为难状，“能否先为我解惑，你们是怎么看待现实维度与虚幻维度的关系？” “我可以理解现实、维度，但是我无法理解虚幻维度；它是什么？”水晶骸骨传递过来的意识顺畅、自然，林祐从中没有感觉到丝毫隐瞒、欺骗的迹象。 “很抱歉，是我冒犯了。现在想想，我似乎并不需要你们的知识；至少，不像其他人那么渴盼。” 林祐退了两步，拿着水晶头骨做离开状。 “把头骨还给我们！”不论是王座上的水晶骸骨，还是手中孤零零的头骨，它们几乎同时发出强烈的心灵意念。 林祐左顾右盼，而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将头骨放回苏联女间谍艾莲娜手中，同时还“好心”地唤醒了所有被击倒的苏联士兵，并将满地枪械送还他们手中。 “抱歉，打扰了。你们接着刚才的剧情继续，就当我没来过。”林祐一步步后退，幻身咒的效果重新回到身上，消失于众人眼前。 这番操作不但把琼斯博士一行人给看傻了，连苏联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孩子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叫“接着刚才的剧情继续”？ 这叫什么踏马的神剧情？神踏马的继续！女间谍艾莲娜气急败坏，厉声质问琼斯博士一行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琼斯博士两手一摊，他们自己人之间也是面面相觑，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那是你们美国的最新技术吗，他是不是还在这里，他是美国政府的人，中情局的人？”女间谍带着点神经质的目光四处探寻。 琼斯博士不耐烦地指了指苏联人手里的头骨和枪械，反问道：“美国人会把这些交还给你们？” 一句话及时止住了美女间谍落入竭斯底里的过程。 博士适时蛊惑道：“我见识过不少诡异的事情，还有那些超自然力量。我敢说，那个孩子的出现不是什么好事。我们最好把头骨还给这些外星人，然后赶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这是一个老探险家的经验之言，可惜已经魔怔的艾莲娜却完全听不进去；恰恰相反，博士这些话反倒提醒了她，让她及时记起此行的主要目标。 “不，琼斯博士；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空手而归的。伟大的苏维埃也不会容许我付出巨大代价之后，却一无所获地回去。” 艾莲娜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头骨走向王座。 因为林祐乱入而短暂混乱的剧情，终于又回到了原本应有的轨道上。艾莲娜刚刚凑近水晶骸骨，她手中的头骨就像磁铁吸附一般自动飞起，准确接回颈椎位置。 王座上的骸骨仿佛突然惊醒，迅速坐直了身体。 这个时候，琼斯博士的好朋友，也是最早发现水晶头骨线索的考古学家哈洛德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但琼斯博士却听懂了对方口中的玛雅语，发现是水晶骸骨借哈洛德的口在说话。 翻译过来就是：水晶骸骨们要对送还头骨的人进行奖励，而且奖励的东西可以自选；所以它们借哈洛德的嘴询问女间谍艾莲娜，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艾莲娜大喜过望，直接狮子大开口：“我想要了解你们所知道的一切。” 这位苏联女间谍确实是为杰出的知识分子精英，深刻了解“知识才是最宝贵财富”的真谛；只不过，她显然没考虑到外星人知识丰富程度与人类大脑容量限制之间的巨大矛盾。 没过多久，艾莲娜的大脑就不堪重负，开始发出痛苦的哀嚎；而后，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燃烧并转化成能量，却依然供应不上大脑运转的能量需求。 短短几分钟时间，这位苏联女间谍的身体就燃烧殆尽，飞灰湮灭。 “贪心不足。人类的大脑容量，可能连人类文明自身创造的知识都无法完全容纳，何况一个能进行星际远航的外星文明的知识？” 以幻身咒躲在一旁的林祐全程冷眼旁观，记录了艾莲娜从大脑开始的自我毁灭过程，同时也记录了十三具水晶骸骨聚合为一所产生的变化。 只不过，这些足以令常人惊叹的画面却未能让执笔人动容；因为他心里正琢磨着另一个更关键的念头：依靠科技手段似乎并不能看破虚幻维度的真相；至少，眼前这个能够进行空间穿梭和星际远航的文明做不到。 (本章完) 第209章 第二八章 有关时间穿越的设定 第209章 第二〇八章 有关时间穿越的设定 公元前214年，地中海，西西里岛东南一角；罗马军团开始了为期两年的叙拉古围城战。 近距离与水晶骸骨交流后，林祐依然没有开始改写世界观逻辑，而是借着上帝开启的传送门穿越两千年时间，看到了《夺宝奇兵》第五部电影里展现的这场历史著名战役。 小时候看过、听过的有关阿基米德设计战争武器的故事，像什么利用杆杠原理设计的抓钩、利用聚焦原理焚烧船帆的铜镜等等，不论真假，都源自这场历时两年的围城战。 天空中，一架在现实维度早已被淘汰的，二战时代双引擎轰炸机掠过罗马海军的头顶；he111伸展的双翼和轰鸣的活塞引擎声被误认为是巨龙咆哮，于是遭到罗马海军弩炮的集火攻击。 因为he111的飞行高度不足，再加上罗马海军的弩炮太过密集，当然也有可能是巅峰时代罗马军团对日耳曼民族的天然血脉压制；总之，这架二战德国经典轰炸机连续被两发弩炮命中。 飞机这玩意儿别看是高科技产品，其实结构强度并不太高，尤其是在发动机、驾驶舱玻璃这种薄弱环节上，被麻雀撞了都有可能酿成灾难事故，更不用说尖锐的弩枪了。 好巧不巧，命中he111的两发弩枪里，就有一发击中了机翼下的发动机。 没过多久，飞机就带着滚滚浓烟一头栽向地面。而它对罗马军团的最大反击，也不过是坠毁前用机载机枪扫射滩头，打死了百十来个罗马士兵。 至于主角琼斯博士，以及他的教女、电影女主角海伦娜，赶在飞机坠毁前抢到降落伞包，及时跳伞逃生。 然后就是林祐认为的整部电影为数不多的亮点，琼斯博士与阿基米德跨越两千年的会面。 是的，《夺宝奇兵》第五部收获的评价比第四部更糟糕。尤其是整部电影的主基调，在林祐看来简直莫名其妙。 你到底是想拍英雄迟暮的悲凉，还是想拍宝刀不老的壮心啊？爽也爽得不彻底、悲又悲得不尽情；两头的感情烘托都不到位，结果就是两头不讨好。 最后也只有老迈的琼斯博士和阿基米德对话时，表达了想要抛下两千年后的一切，留在公元前的世界，将自己融入成为历史的一部分；算是将宿命感、悲凉感聚合在一起，完成了小幅度的情感升华。 可惜，这种升华只是浅尝辄止，对整部电影来说，也来得太晚又太短促；更不用说这种宿命与悲凉的感觉还被女主角一拳头打散了。 打住打住！我是来观察电影里时间穿越细节的。 林祐拍拍脸颊，停止了漫无边界的联想。没办法，看到这个打小喜欢的电影ip最后落寞收场，让他有止不住的吐槽欲望。 在七十岁的琼斯博士絮絮叨叨，表达想要留在西元前的意愿，而女主角海伦娜劝说不成且耐心尽失，准备一拳头挥过去的时候，旁边飞来一个“定身咒”，暂时解救了琼斯博士。 “你……你……我记得伱。”虽然已是古稀之年，但博士的记忆力并不差，而且当年林祐给他留下的印象也太过深刻。更重要的是林祐直接从第四部电影结尾“转场”过来，穿着打扮什么的一点都没换。 “知道，知道，见到你很高兴，博士。但是我们一会儿再叙旧，我要先和阿基米德先生谈谈。”林祐连嘴里说的话都跟十几年前差不多，只不过想要谈话的对象从水晶骸骨外星人换成了阿基米德。 然后……“@#￥%……&*” “艹，听不懂古希腊语。这跟奥林匹斯诸神时代的语言都不太一样了。”林祐拿阴沉木魔杖刮着头皮，苦恼不已。 没办法，最后只好让琼斯博士帮忙；“能帮我充当一下翻译吗，博士？” “当……当然。你想说什么？” 林祐问道：“帮我问问这个安提基特拉转盘的运作原理；它是不是只能定位叙拉古围城战这个时间点？” 琼斯博士点点头表示明白，转脸和阿基米德一通交流。好一会儿之后才对着林祐再次点头。 “你猜的对，这个转盘其实更像一个定位仪；定位了一个时空通道。通道的一头固定在这个时间、地点，另一头却不固定，可以是未来任意一个时间。阿基米德的本意，是想通过这个转盘了解未来的战事进程，同时从未来召唤援军。” 林祐又问：“叙拉古附近的时空裂缝会持续多长时间？世界上还有其他的时空裂缝吗？” 通过博士的转述，林祐又获得了答案：“时空裂缝会持续几个小时，最多几天。阿基米德做过相关的计算，理论上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时空裂缝，但数量很稀少。” “也就是说，不管未来两千年、三千年、乃至一万年，只要有人使用这个转盘，都只会来到眼下这个时间点。”林祐抬头看天，不同于旁人眼中的蓝天白云，他其实可以看到那一线若隐若现的时空裂缝。 “理论上是这样，怎么了？”琼斯博士虽然记忆力尚好，但毕竟年老又受了枪伤，精力不济，思维也有点迟钝了。 “那么理论上，只要转盘还在历史上流转，那道时空裂缝就会不断出现新的穿越者；哪怕出现一艘几千上万年后的太空战舰都不会让人意外。”林祐若有所思，“可为什么只来了你们这两架飞机呢？” 琼斯博士一时蹙眉，随即又恍然一笑：“因为这个转盘不会再流转了；这是一个时间闭环，我来到这里而且留下来，就是为了完成闭环。历史不会被改变，也不会让新的穿越者进入这个闭环。” “你为了留下来还真是会给自己找理由啊！”林祐揶揄一句，随即解开了女主角身上的“定身咒”。 “很抱歉，海伦娜小姐，刚才多有冒犯。”林祐“诚恳”地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听我解释，而是做你该做的事。你也听到刚才琼斯博士说的话了，那才是你应该优先解决的问题。” 因为充当翻译和思考时间闭环等事，老迈的琼斯博士已然有些精神恍惚；他也听到了林祐对海伦娜说的话，依稀觉得有几分熟悉。 好像，当年在埃克托古城也听过类似含义的话来着？当时他怎么说的？记得是让女间谍艾莲娜接着原来的剧情…… 没等琼斯博士想明白呢，就看到自己的教女不知何时走到跟前，；冷着脸一言不发，迎面一拳闷上脸来。 (本章完) 第210章 第二九章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第210章 第二〇九章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可怜琼斯博士七十岁的年纪，又是被枪打，又是跳飞机的，最后还被教女一拳打晕，跟死狗一样被拖上了撤退的飞机。 不得不说，这第五部电影的编导确实水平不够，把主角光环安排得刻意而生硬；海伦娜身边一个没怎么上过学的十来岁小兄弟，居然开着飞机一路跟随he111飞过时空通道，恰到好处地来接主角团回家。 离开之前，林祐通过海伦娜的翻译对阿基米德说道：“你制作的转盘造成了一个时间闭环；对你来说，叙拉古围城战才刚刚打响，但是对两千年后的人来说，这场战争的结果已经注定，并成为历史。” “在这个世界，历史不容更改。”这是林祐留给阿基米德的最后一句话。他没有告诉对方叙拉古围城战的最终结局，但是以阿基米德的智慧，应该不难看出端倪。 虽然林祐自己是个以改写历史为业的执笔人，但是他也只能把he111轰炸机穿越公元前的历史写入大世界，却不能改写叙拉古最后被罗马军团征服的历史。 叙拉古之战不仅仅是一座城市的得失，同时还关系到罗马共和国与汉尼拔，以及汉尼拔背后的迦太基之间争霸战的走势。 改写叙拉古之战的结局，就等同于改写罗马共和国的历史，进而彻底改写西方文明史。后果之严重，可不是执笔人能够承担的。 至于阿基米德因此感到失望，林祐也只能说一句爱莫能助。 提前知晓未来结局却又无力改变，是每一个先知的痛苦根源；从上古神话到历史记录，类似的故事已经不止一次上演，多一个或少一个阿基米德又有什么区别？ 作为执笔人，林祐最关心的只是世界运行逻辑。通过安提基特拉罗盘事件，他大概理清了《夺宝奇兵》世界对时空穿越的设定。 可以通过固定的时空通道前往对应时间点，但穿越时空的行动并不能改变历史，只能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比如阿基米德从坠机残骸里找到一只二十世纪的机械表，并带进了坟墓；后来又在二十世纪时被尚未穿越时空的琼斯博士发现。 这个设定倒是和《哈利波特》故事有关时间转换器的设定差相仿佛，无非就是多了一个“固定时空通道”的穿越方式。 只要把“固定时空通道”的数量减少到普通人千载难逢的程度，由此对大世界产生的影响就能降到忽略不计。 果然，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反过来说，只要调查获得的资料足够多，就能在工作中少走弯路。对林祐而言，所谓少走弯路，就是在融合过程中尽量减少“真实因子”的消耗数量。 “你是谁？伱认识琼斯，或者说琼斯认识你？”海伦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惊醒了仍在沉思的林祐。 与此同时，飞机也在土石路上颠簸着滑动，并在即将滑入海中时成功拉起机头。小型活塞式飞机虽然安全性能不佳，但是机动性、适应性确实很好。 琼斯博士很安详地“睡”在海伦娜脚边，浑然不知即将开始第二次时空穿越的旅程。至于他的教女，此刻却顾不上他，而是满怀警惕与好奇地盯着登机之后就沉默不语的男孩。 这一身精致的西装皮鞋，看着就像哪里的富家少爷，与琼斯一行的狼狈相形成鲜明对比。 “我和琼斯博士确实是旧相识了；十二年前他在埃克托古城探险时，是我和第一次见面。” 林祐表现得很诚实，可惜有时候说真话才更容易被人怀疑。“你？十二年前？”海伦娜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孩，“你今年有十二岁了吗？” “怎么跟你解释呢？就说你和琼斯博士吧；你们从公元前三世纪的叙拉古返回1969年的美国，虽然横跨两千多年的时间，但你们也不会变成两千多岁的模样，对吧？” 林祐随口解释着，目光却透过舷窗看向外边。穿过云层，飞机正飞向来时的时空通道。海伦娜拿在手里的安提基特拉转盘也再次飞速旋转起来，标示通道的坐标位置。 “抓紧！”飞机剧烈颠簸时，驾驶员适时地大喊，提醒着机舱里的乘客。 此刻的驾驶员已经不是海伦娜那个小跟班，而是这架飞机原本的飞行员。小跟班偷飞机的时候，这位倒霉驾驶员正在机舱里蒙头睡觉，而且直到飞机升空且即将穿越时空隧道时才被惊醒。 很神奇也很无语的情节设计，对吧？这个驾驶员角色的存在仿佛从天而降，唯一的作用就是让飞机在叙拉古城外安全降落又安全起飞，好顺利把主角们带回去。 都他么3202年的电影了，还有这么生硬、违和的主角光环。 时空隧道里强烈的磁场让飞机仪表悉数失效，只能朝远处依稀可辨的唯一光源直线飞行；飞出隧道出口的时候还有一道难关，就是能否及时重启在剧烈颠簸中停机的引擎。 当然，有主角光环笼罩，一切仍是有惊无险。 直到这个时候，海伦娜才心有余悸地长舒一口气，而后目光一转，再次对林祐穷追猛打：“你刚才是不是说你一直在进行时空旅行？那你和琼斯第一次见面时几岁，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 海伦娜语速比he111上的机载机枪射速还快，连串的问题被抛出来；可惜，她提问的对象根本不想作答。 飞机飞过时空隧道，琼斯一行安全回到1969年，那么林祐也可以“图穷匕见”了。 “你这些问题留着去问琼斯博士吧，说不定还能给他的晚年生活带来一点新目标呢！”林祐促狭地一笑，而后无比自然地从海伦娜手里接过安提基特拉转盘，流畅得仿佛是对方主动递给他的一样。 海伦娜只是一个恍惚，而后猛地惊醒，却发现面前已不见了那个神秘男孩的踪影，一起消失的还有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命运转盘。 蛇夫座圣斗士的精神掌控能力，根本不是凡人能抵抗的。 穿过次元空间门回到地面，仰望空中渐渐远去的飞机，林祐一发“厉火咒”把手中转盘融成一团金属疙瘩；除非把阿基米德再找来，否则任谁都无法再恢复本来模样。 “现在，时间才真正形成了闭环。” (本章完) 第211章 第二一章 改写方案和债主上门 第211章 第二一〇章 改写方案和债主上门 “历史真相大多淹没在黄沙之下。不论是宗教信徒的心灵寄托、野心家的痴心妄想、学术研究者的好奇向往，在真相面前都显得渺小而虚妄。” “约柜、圣杯……当完成它们的历史使命后，就被神秘的力量所保护和掩藏，远离所有探寻者的视线。即便有朝一日得以重见天日，亦不过是顺应某种伟力的安排，重要落入早已注定的历史轨道。” 鹅毛笔的笔尖稍稍停顿，执笔人则与上帝通话：“这约柜和圣杯就算交到你手上了；正好，《圣经》故事世界里的约柜、圣杯消失后一直没写个出处，就拿《夺宝奇兵》故事里这两件来代替好了。” 上帝平和的声音传来：“可以，就这么决定吧！”祂对这两件东西其实不怎么上心；不过是一份契约、还有一只“儿子”用过的酒杯而已。凡人再看重、作用再神奇，换成上帝的角度来看又算得了什么？ “圣杯姑且不论，可以继续留在第三部电影的那个神秘洞穴里；但是你要给约柜找个合适的存放地。”林祐提醒道，“我准备把51区改写成单纯针对外星文明的研究机构，约柜不能留在那儿了。” 上帝的声音迟疑了片刻：“容我考虑一下它的去处。” “就拿回伊甸园不行吗？”林祐不解道。 上帝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行。约柜里是我和犹太人订立的契约，即便不在犹太人之手，也必须留在人间。” “将来我把《十三号仓库》或者《图书馆员》的故事融入大世界，可以把约柜转移过去。但是现在要先挑个隐蔽的地方放着，不能影响我改写51区的性质。”林祐催促道。 上帝提议道：“之前不是融合了《邪恶力量》故事吗？我记得这个故事里有一个‘记录员’组织，总部在伦敦，而且还被你改写成了佛瑞斯特家族的下属。”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林祐差点都忘了这一茬，“不过，这个组织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只是做个过渡而已，问题不大吧？” “也行，就这么定了。”林祐的态度也是无可无不可；扫清了最大障碍之后，对51区的改写就水到渠成，不必费多少脑子。 毕竟，现实维度里的阴谋论者针对51区提出过无数猜想，等于替执笔人完成了大部分工作；林祐只要从那些阴谋论里挑出合适的内容稍作整合，就是一个完备的改写方案。 其中最需要费脑筋的，不过是为将来各种有关外星人的故事世界预留下改写空间；尤其是《黑衣人》系列这种过于天马行空的故事。 所以，51区存放和研究的外星文明，必须提前打上“神秘”、“未知”的标签；与《黑衣人》故事里已经被地球人所知晓的外星种族和文明加以区别。 “融入大世界的故事越多，需要考虑的细节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繁琐；尤其科技侧的故事要求逻辑更严谨。现在做改写的时候我已经感觉有点吃力了。”林祐写完对51区的修改文字，忍不住发出感慨。 “但是伱做得很好。”上帝夸赞道，“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的时候，我们融合的故事还不到现在的一半，世界就崩溃了。而你甚至还帮助处理了不止一次危机事件。” “讲屁话没有用。你们这些做神仙的少弄点幺蛾子，我就谢天谢地了。”林祐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开始书写最后一段内容；正是先前通过安提基特拉转盘事件确定的时空规则。 因为早已打好腹稿，这部分内容写起来也十分顺畅，直接和《哈利波特》的时空规则相融合就算完事；甚至连系列第二部电影里那几块神秘的宝石，也捎带手改写成了某个古代巫师的炼金术产品。严格说来，《夺宝奇兵》的故事世界除了电影外，还包括不少游戏、漫画和衍生电视剧的内容，不过影响力远远不能与电影系列相比。 由于衍生作品的内容大多是对电影情节的补充，只要电影的世界观逻辑通顺，剩下的完全可以交给故事自行演绎；所以林祐改写时自然将这部分内容直接省略。 很快，最后一部分书写完成，林祐将金色文字散入天地，同时，《夺宝奇兵》故事也再一次被推入融合轨道。 虽然上帝和林祐对这一次的融合颇有信心，而且也做了十足的准备工作，但考虑到上一次几乎引起大世界危机的巨大变故，他们仍不免心怀忐忑。 幸好，沿着融合轨道飞奔的《夺宝奇兵》世界始终稳定如常，直到彻底融入大世界，都不曾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林祐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 这一次融合成功不仅限于《夺宝奇兵》故事，同时也给后续更多高科技权重的故事融合打好了基础。 外星文明和时空穿越本就是科幻故事里的重头戏，涉及的科幻设定多且复杂；这两类故事都能顺利融合进来，其他故事自然不在话下。 工作顺利完成自然也让执笔人有了好心情，他也“漫不经心”地问起最近在神界沸沸扬扬的争执。 上帝随口答道：“奥林匹斯和万神殿还在争吵，估计短时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继续吵，吵个没完才好呢！最好吵得他们都忘记还有世界融合这回事。”执笔人发出真诚的期盼。 上帝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带着忙完一天顺利收工的心情回到佛瑞斯特庄园，刚走出藏书室就见到老管家来通报：“有一位海伦娜·肖女士前来拜访，她自称是您的旧相识？” 老管家说这话的时候都带着点不可思议。自家少爷才十岁不到，除了去戈夫岛就是呆在庄园里当宅男，几乎每天都在自己这个管家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在外边结交新朋友了，自己却不知道？ 林祐更是惊疑不定。 想想自己和海伦娜从见面到分别只相处了不到二十分钟，连姓名都不曾透露过，她是怎么发现自己真实身份的？ 算算时间，从1969年到现在，虽然对自己来说只是前后脚一个传送门的距离，但是对海伦娜来说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吧？ 为了安提基特拉转盘这么执着的吗？ 这是特意上门讨债来了？ (本章完) 第212章 林祐唯一的公开照片 第212章 林祐唯一的公开照片 在见与不见的选择上斟酌再三，林祐最终决定与对方见一面为好。倒不是考虑什么老朋友、老交情之类虚头巴脑的玩意，而是他觉得这个海伦娜的性格执着坚韧，要是拒而不见，没准倒勾起对方的好奇心和倔强劲，用其他办法来接近自己。 对方要真是为了安提基特拉转盘而来，倒不如见一面把话说开。 被老管家带进会客室的不是那个正当盛年、气质百变的美艳女子，而是一个头发白、仪态端庄的老妇人。不过从她的气质、眼神，依然可见当年的果决干练。 甫一见面，海伦娜就“哈”地一声大叫，带着三分抱怨、五分惊喜和两分不解喊道：“果然是你！” “怎么说，见面之前你并不能确定是我？”林祐一听就明白了，对方的拜访只是一次试探，但自己同意见面就等于证实了对方的猜测。 “但现在我确定是你了。”海伦娜得意地大笑。 林祐对自己身份曝光一事不以为意，只是不解道：“伱是怎么发现我的？我记得，当初见面并没有留下实质性的线索。” “那是你太小瞧了一个优秀考古学家的能力。” 海伦娜洋洋自得，林祐冷眼斜乜，一句话就破坏了她的心情：“你说的那位优秀考古学家，指的是你自己，还是琼斯博士？” “……好吧，我承认，琼斯做了大部分的调查工作。”海伦娜翻着白眼说道，“不过最后成功找到你的却是我，不是他；而且完全没有他的帮助。” 这下林祐也开始感到好奇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通过一张照片；是你在白金汉宫受封时留下的正装照，每个贵族都要留下一张档案照的。”海伦娜怪笑着眨了眨眼睛，“我觉得照片上那个你更可爱。” “那应该是我留在外界的唯一一张照片，居然会被你看到？你在王室的管理委员会有熟人吗？还是说有人渎职了？”林祐半真半假地问道。 海伦娜笑道：“你是不知道琼斯博士这一生为各国做出了多大贡献吗？有他的人脉和推荐信，我可以查阅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非保密文献。至少在英国是这样的。” “好吧，这倒是可以理解。”林祐一摊手，“博士怎么样，还活着吗？” “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连续两次介入琼斯的探险，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关注他。” “首先，那两次介入都有特殊的原因；我关注的不是琼斯博士，外星文明和时间规则才是我所关注的。只不过正好是琼斯博士发现了它们。其次，我十五分钟前刚从叙拉古返程的那架飞机上下来。” 海伦娜突然瞪大了眼睛，呆愣了许久才自嘲地苦笑：“神奇的时间旅行。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琼斯会这么疯狂追查你的来历。时间旅行确实令人疯狂，尤其是对一个考古学家来说。” “这些年他一直在调查我？”林祐笑着问，“他是怎么查的？” “从叙拉古回来后，他就开始追逐历史上每一个疑似时间错乱和时间旅行的案例。原本他都把这些东西当成哗众取宠的骗局、炒作。但是你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海伦娜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怪异，“可绝大多数案例的调查结果，恰恰证明了它们确实是骗局。”林祐微微颔首道：“既然是绝大多数，说明还有一小撮是例外？” “是的。”海伦娜目光明亮地看过来，“你是不是还去过埃及——在本世纪二十年代的时候？” “看来你们还真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林祐笑着说，“谁给你们提供的消息？是那些去亡灵之城探险的美国人吗？” 能把二十年代和埃及这两个要素联系在一起，又和林祐有关的，暂时只有亡灵之城哈姆纳塔的那次探险。当时执笔人被朱庇特和赛特困在了木乃伊故事世界许多天，与欧康纳一行以及一支美国探险团队有过长时间的接触。 后来林祐在离开之前给所有人施了“遗忘咒”；但只是修改了有关神明现身的记忆，以及编造了一个突然离开探险营地的原因，并没有完全抹去他参加探险活动的全部记忆。 如果琼斯博士有机会遇到那支探险团队的成员，没准真能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毕竟，一个在大沙漠里也保持精致衣着的亚裔男孩并不常见，很容易被联想到一起。 果然，当听到林祐反问的问题时，海伦娜连连点头，目露惊喜；“是的，我们见到了当时那支考古团的领队，是在一次学术交流会上；后来又循着这条线索专程找到了欧康纳先生和夫人。可惜，他们都说不记得你了，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在隐瞒着什么；包括他们的儿子。” “噢。”林祐淡淡地应了一声，并不感到奇怪。 不同的故事融入大世界之后，故事中的人物不可避免会产生交集；像欧康纳夫妇和琼斯博士这样，都属于考古界知名人士且又年龄相近，再加上自己的关联，碰到一起的概率自然更大。 这些类型相似、年代相近的故事融合到一起，故事主人公互相产生交集的场景，让林祐产生了一种自己在无意中开创了某种“电影宇宙”的错觉。 “我能否好奇问一句，琼斯博士追查我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像我开玩笑的那样，是为了给晚年生活找一个目标吧？” 海伦娜神色一僵，从见面以来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虽然他一直没有说，但是我能猜得出来；他是为了他死去的儿子。” 林祐恍然：“想利用时间旅行的能力，回到他儿子参军之前，改变他阵亡的命运？” “是的。” “难道是我在叙拉古的时候没有说清楚，还是你没有听清楚？这个世界的历史不能被改变，那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我当然知道。”海伦娜神情落寞，“但这些话我不敢对他说；因为那将摧毁他最后一点希望，同时也意味着摧毁他生命中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动力——尤其是在他的妻子玛丽昂也去世之后。”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让我去做这个恶人，对他说这些话？” “不，当然不是。”海伦娜连忙否认，“事实上琼斯已经……时日无多了；我更希望他永远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再也见不到你。” (本章完) 第213章 阴魂不散的康斯坦丁 第213章 阴魂不散的康斯坦丁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找我呢？” 如果不想让琼斯博士找到自己，那么海伦娜的正确做法应该是直接搁置甚至退出找寻工作；因为“确实不知道”和“故意隐瞒”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尤其海伦娜不比旁人，她是琼斯博士的教女，从道德层面来说，故意隐瞒所承担的心理负疚感只怕更重。 所以，林祐对此深感不解。 海伦娜神情肃然道：“因为我本来想找的并不是那个穿越时空的神秘男孩，而是佛瑞斯特家族的族长；只不过找到时才发现，二者是同一个人。” 找神秘男孩，肯定只是为了寻找时空旅行的线索；找佛瑞斯特家族的族长，那可能的原因就多了。 “好吧，我作为佛瑞斯特家族的族长，必须负责任地问一句，你为何而来，女士？” 这个时候，正巧老管家推着小推车进来送茶点；海伦娜欲言又止，林祐也不催促。 直到会客室里又只剩下主客两人，海伦娜才开口问道：“你知道朗基努斯之枪吗？” “如果伱问的是历史上那柄刺入耶稣尸体的枪，我确实知道。但如果你问的是现在保存在好几个教堂和博物馆，被各自声称的真迹，那我不知道它们孰真孰假。” 现实维度里，朗基努斯之枪一分为三；维也纳博物馆、罗马圣彼得大教堂、大格拉斯顿柏立修道院都声称保管圣枪或圣枪的一部分。 后来林祐在虚幻维度协助创造大世界，一时搞不清楚其中的历史沿革，再加上也不是什么非写不可的内容，干脆全都置而不问，不说真也不说假。所以，他对海伦娜说自己不知真假，确是一句实话。 “我说的不是现在保存在博物馆和教堂的任何一柄，而是被希特勒党徒藏起来的真正圣枪。”海伦娜急切地说道。 林祐眉头微蹙，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说的该不是琼斯博士见过的那柄圣枪吧？我记得那已经被证实是近现代伪造的赝品；你父亲当时也亲眼见证过的。” 执笔人说的是《夺宝奇兵》第五部电影开头那一幕，和安提基特拉转盘一起被发现的所谓朗基努斯之枪——用近现代合金加工制造而成。 “当然不是。”海伦娜断然道，“我说的是二战开始前就被希特勒抢去纽伦堡的那柄圣枪；二战结束后，它又被盟军缴获，并归还给维也纳博物馆。” “哦，然后呢？”林祐有些漫不经心。维也纳博物馆收藏的朗基努斯之枪本就是三个被认为真迹的藏品之一。 “然后根据我的研究，那柄圣枪也是伪造的。”海伦娜的脸上露出一丝小小的得意。 “谁伪造的？维也纳博物馆？希特勒？还是盟军？” 如果是维也纳博物馆伪造，说明在希特勒把圣枪抢走之前，那就是一柄假货；如果是希特勒伪造，就说明真的圣枪被第三帝国藏起来了；如果是盟军伪造——那真品应该藏在某个类似51区仓库的地方。 “根据我调查得到的线索，应该是希特勒和他的党徒伪造了一柄假圣枪；真正的圣枪在二战结束前被秘密运往南美。现在，它有可能在阿根廷或墨西哥的某个地方。” “哦……那祝贺你，说不定你的发现会是1993年最具震撼性的考古发现。”林祐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上，喝着茶点享受着午后阳光；直到这会儿他依然把整件事当个故事来听，并不怎么上心。“事实上，不止我一个人有这个发现。”海伦娜忧心忡忡，“在寻找圣枪的过程中，我察觉到有人也在追查相关线索；而且，我有理由相信对方和nazi有关。” “是吗？就像那位与你们争夺命运转盘的教授一样，也是nazi余孽，试图重铸第三帝国荣光的家伙？那你们应该向各国安全机构报告，比如以色列的摩萨德；别的不好说，追杀nazi余孽他们肯定会不遗余力。” 海伦娜摇了摇头：“那些人和普通的nazi不一样，他们掌握着我所不能理解的强大力量，情报机构恐怕对他们无能为力。” “太夸张了吧，女士；一群丧家之犬而已。”林祐不屑地一笑。 “不，我是认真的。”海伦娜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后怕神色，“那些人会使用魔法；说实话，我听说过琼斯的许多神奇经历，我自己也见识过一些事情，但是从未见过这种……” 从容的仪态已经从海伦娜脸上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后怕，一种死里逃生之人才会理解的心有余悸。 “那么强大、神秘的魔法，而且掌握这种力量的人还很多。如果不是康斯坦丁先生凑巧救了我，恐怕……” 一个熟悉的名字让林祐猛地精神一振，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说谁？谁救了你？” “康斯坦丁……也是他让我来找你……”海伦娜带着疑惑与试探的语气答道；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林祐对这个名字的激烈反应。 林祐又问：“那位康斯坦丁先生的全名是什么？” “约翰，约翰·康斯坦丁。” “噢，果然是他。”林祐原本坐直的身体又渐渐靠回沙发背，“你和康斯坦丁先生是怎么认识的？或者我应该换一个问法，你们之间，是你欠他的人情呢，还是他欠你的人情呢？” 这个奇怪的问题让海伦娜心里涌起奇怪感觉；眼前这位年幼的戈夫伯爵让她想起了在教父病房里看到的主治医生。 男孩好像不是在询问人际关系，而是医生在做病情分析，而且随时准备给自己下达病危通知书。海伦娜记得很清楚，那位主治医生建议自己给教父安排临终关怀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神情、语气。 “我说过，我遭遇nazi余孽袭击的时候，是康斯坦丁救了我。所以，应该是我欠了他的人情。”被男孩的表现影响，海伦娜在回答时显得小心翼翼。 林祐感慨道：“听我一句劝，女士。如果有机会，赶紧把这个人情还上，没机会也要找一个机会；金钱、人脉，尽量用安全的方式把这个人情提前还掉。千万别等康斯坦丁先生主动来要求你还人情。” “为什么？” “因为等他来找你的时候，大概率你就得拿命去还了。” (本章完) 第214章 康斯坦丁并不安好心 第214章 康斯坦丁并不安好心 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张嘴却是充满玄学色彩的神神叨叨，着实引人发噱；但是亲眼见识过林祐不凡的海伦娜却不敢以玩笑视之。 “你似乎不喜欢那位康斯坦丁先生。” “我不是不喜欢他这个人，而是不喜欢他身边与生俱来的麻烦。”林祐不愿详细解释，与海伦娜的那点交情也不值得他详细解释；“咱们言归正传，康斯坦丁为什么让你来找我？” 对女人来说，听八卦听到一半却没了下文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灵折磨；海伦娜这种本就充满好奇心的女人更不会例外，但是戈夫伯爵显然是不打算帮她解决烦恼。于是这位女士只能忍着百爪挠心的“痛苦”，解释自己的来意。 “康斯坦丁从一群使用魔法的神秘人手中救了我，我们也由此互相认识；但是当我向他咨询那些神秘人身份时，他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告诉我说惹上了一个强大的势力。而且是他也解决不了的麻烦。” 林祐对此并不意外；“不要为此介怀，女士。康斯坦丁走到哪儿都免不了麻烦；不在你这边，也会在其他地方。没准惹得麻烦还更多、更大呢！这也是我不愿意和他打交道的原因。” “可是……”海伦娜面露难色，“他对我说，如果对方也想寻找朗基努斯之枪，我就根本没有机会，而且还会遇到更多危险；而且，以他的能力也无法保证我的安全。” 林祐眉头微蹙：“伱把自己寻找的目标告诉康斯坦丁了？真正的朗基努斯之枪？” “是啊，怎么了？” “呵呵……怪不得那家伙会这么热心帮助你。”林祐冷笑道，“除了裹尸布之外，世上唯一沾染耶稣之血的圣物；对一个终日与魔鬼为伴的人来说，确实有着无可替代的诱惑力。” “你认为康斯坦丁也想染指圣枪？”海伦娜眉头紧蹙，看上去有些将信将疑。 “对于康斯坦丁这个人，我给你两个忠告；第一就是不要欠他人情，不到走投无路千万不要找他帮忙。第二，不要对他的人品道德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 虽然林祐慢条斯理、语气平和，但谁都能听得出他话语中的严肃。 海伦娜迟疑道：“那么他让我来找你求助，是不是也有些不好的用意在其中呢？” 看得出来，虽然康斯坦丁有援手之恩在前，但是海伦娜对他的印象依然不太好；当听到林祐说出近乎诋毁的评价时，她的反应居然不是反驳和质疑，而是立刻就半信半疑，甚至更多倾向于相信。 “那就要看他求助的理由是什么了。”林祐说道，“毋庸讳言，佛瑞斯特家族对外公开的信息很少，但是在某些特定圈子里却名声显著；与康斯坦丁这样的黑魔法师产生交集也不是第一次了。” 海伦娜目露回忆之色；“康斯坦丁曾对我解释过那些神秘袭击者的身份，他让我一定把对方的组织名字准确地告诉你——巫粹党；据说这个名字还有另一个解释……” “圣徒。”林祐轻轻吐出了那个词组的另一个释名。 “对，就是这个；你知道？” “对于这次求助，康斯坦丁还说什么了？”林祐没有回答海伦娜的问题，反而追问了一句。 “他说的不多；但是我听到他小声的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可惜邓布利多不喜欢我，不然他才是更好的选择’。邓布利多又是谁？”海伦娜抓住每个机会提出自己的疑问；她有预感，一个从未接触过的神秘世界刚刚对她打开了一条门缝。 “一个中学校长。”林祐随口应道。 这个回答虽然不能算错，但只会让海伦娜一头雾水；她也看出来眼前的男孩完全是在敷衍，于是心情渐渐烦躁起来。 明明推开了一个神秘世界的大门，偏偏门后边的人遮遮掩掩，故意用一团迷雾模糊门外的视线。这换了谁都难免郁闷。 “听你的口气，是不打算对我详细解释其中的前因后果了是吗？”海伦娜愤愤不平道，“我才是那个被袭击的受害者，而且朗基努斯之枪的线索最早也是我发现的。” 林祐略一沉吟，又做无奈状说道：“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如您先告诉我是在什么地方遭遇袭击的？” “不，从现在开始，我一个字都不会对你说。”海伦娜断然道，“除非你对我解释清楚什么是圣徒，为什么康斯坦丁会指名道姓，说必须向你求助？” 林祐哑然失笑：“如果我理解得没错，你才是那个求助的人。这么咄咄逼人合适吗？” “是的，我是求助者，但并不意味着我就愿意被人当成傻瓜。”海伦娜言辞灼灼，“你说康斯坦丁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但你又是否值得我信任呢？毕竟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向我推荐了你。” “啊哈，完蛋了；我怎么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果然是不能背着人说坏话呀！”林祐自嘲一笑，却没把海伦娜的咄咄逼人放在心上，“不过，康斯坦丁除了让你来求助，还有说过别的事情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戈夫伯爵变得正襟危坐，其所展现的郑重态度，甚至有一种主人向客人刻意表达尊重的意味在其中；对话时更是每句话都诚恳地直视对方的眼睛。 只不过，愤愤不平的海伦娜忽略了这种细微变化，只是专注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和不合作态度。 “他或许说了，或许没说；但是在我知晓事情的详情之前，不会再对你透露一个字。”海伦娜狡黠地眨着眼睛。 林祐淡然微笑。二十几年过去，这位琼斯博士的教女却依然是1969年时候的脾气，行事作风一点没变；还是那个能一言不合就朝教父脸上挥拳头的女人。 “你最好认真回忆一下，当时康斯坦丁先生就没有提醒过，或者警告过你，与我见面的时候要注意点什么？” 融合进大世界之后，康斯坦丁虽然游离在魔法界边缘地带，但依然还算是魔法界的一员，对巫师惯用的手段并不陌生。如果他完全没提醒过海伦娜，那只能说明这家伙打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蛇夫座小宇宙在林祐体内流转，心灵干预能力悄然发动；与此同时，他清澈的目光与海伦娜对视。 “摄神取念” (本章完) 第215章 小孩子的话更容易让人破防 第215章 小孩子的话更容易让人破防 “摄神取念”的无声咒防不胜防，这也是很多哈利波特同人文主角对邓布利多抱有敌意的原因。不过，海伦娜不是那些先知先觉的穿越者，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脑海中的秘密正源源不断地泄露出去。 林祐在施法时仍不断提起与康斯坦丁有关的话题，因为“摄神取念”所摄取的，一般都是目标对象目前正在回忆或思考的内容；他需要海伦娜不断回想起与康斯坦丁见面，以及遭遇圣徒袭击的经历。 海伦娜虽然始终避而不谈，但这种刻意的回避在“摄神取念”面前恰恰会起到反作用；因为她要不断地去回想那段经历，好判断哪些话是不能说的，哪些话又是可以透露的。 只要对面想了，林祐也就知道了。 等到相关秘密被挖掘得差不多时，林祐装出一副不得不妥协的模样，为难地说道：“有些秘密不是我可以随意透露的；我必须申请授权。如果你一定想知道，恐怕要耐心等我几天时间。” 戈夫伯爵脸上流露出独属于孩子的任性神色。 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不论表现得多么成熟冷静，也难免被大人视为装模作样、故作大人姿态；所以，当林祐偶尔流露一丝孩子气，海伦娜却觉得理所当然，甚至放松了警惕。 “没问题。”在精神干预作用下，海伦娜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过于轻信这个孩子；“寻找圣枪的线索也不那么容易理清，我同样需要一点时间。” “很好，有结果了我会及时通知你的，女士。”林祐的语气硬邦邦地，召唤老管家来替自己送客；这表现更加深了海伦娜胜利的喜悦。 等海伦娜前脚刚离开庄园，后脚林祐就往壁炉里丢了一把飞路粉，同时对老管家交代：“我有急事要去一趟霍格莫德，拜访邓布利多教授；可能要一两天时间才回来。庄园闭门谢客。” “是的，少爷。”老管家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多问。 只不过老管家并不知道，在同一时间，霍格莫德的公共壁炉虽然闪过一团绿光，却没有接到佛瑞斯特家族的小族长。 在火焰燃起的刹那，林祐的次元门就径直开到了伦敦远郊；戈夫伯爵出门左右张望，确定四下无人后给自己罩上一件厚重的兜帽斗篷，往海伦娜记忆中的位置走去。 层层落叶铺盖的树林深处，人迹罕至甚至连路都没有的地方，居然有一栋小木屋坐落其间。 一块块木板横向排列，拼接成木屋的外墙；每一块木板上都留着一层粗糙的毛刺，木板之间还隐约可见或宽或窄的缝隙，似乎证明了木屋的建造过程极其匆忙。 林祐的脚步不疾不徐，鞋子踩在枯黄的落叶上沙沙作响；他的身影最后停在距离木屋十多英尺的地方，再也不肯前进半步。 过了一会儿，木屋简陋的房门打开，走出一个嬉皮笑脸的中年白人。他四十出头年纪，留一头金色短发，嘴里叼着没点着的过滤嘴香烟，眼圈微微浮肿，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更显老一些；看似无神的目光始终直勾勾盯着林祐。 林祐的目光隐藏在兜帽之下，同样也在打量着对方。 这个人的形象来自美剧《康斯坦丁》，就是先前被塞了“巨凶兽”信息碎片，最后让《圣经》上帝与“巨凶兽”达成世纪握手，并成功取代dc世界上帝的那部剧集故事。 出于照顾上帝需求的缘故，最终融入大世界的康斯坦丁故事就顺理成章地以这部剧集作为主线。当然，这部剧集本身也有值得肯定的地方，至少，这个故事开篇时，康斯坦丁正主动留在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或者说自我惩罚；这个情节就非常符合漫画里康斯坦丁的遭遇。 除了“巨凶兽”之外，林祐对这个故事做的最大改写，就是把电视剧开篇的时间点挪回到漫画的初始时间点，即漫画中康斯坦丁主线故事开始的1988年。 “我没想到来的是您，伯爵阁下。”康斯坦丁满脸笑意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我本以为你会让手下那些记录员、间谍过来，又或者通知魔法部；甚至邓布利多亲自过来都不会让我比现在更惊讶。” “伱能猜到我的身份不奇怪，毕竟魔法界再没有第二个像我这样的九岁孩子，而我也没有做伪装。”林祐拉下兜帽露出真容，“但是你为什么会对我的到来感到惊讶呢？不是你指引海伦娜去找我的么？” “那是因为我只知道这么一个门路能联系上魔法界的大人物。我认识的其他巫师都恨不得一辈子躲着魔法部走。”康斯坦丁无奈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有几分真、几分假。 在康斯坦丁的故事世界里，执笔人与这个故事主角并未直接碰面，所以双方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两位的第一次见面却又莫名透着一股天然自来熟的味道。 “那你原本想让我这个‘大人物’做什么呢——当你故意通过海伦娜给我送信之后？”林祐同样语气莫名。 康斯坦丁从容且坦然地应道：“当然是希望你尽快把‘圣徒’重新活跃并寻找教会圣枪的消息传递给魔法部，还有邓布利多；提醒他们看好那位第一代黑魔王。” “顺便再解决掉那些寻找圣枪的‘圣徒’成员，替你铲除竞争对手吗？”林祐笑着问。 康斯坦丁眉头紧蹙：“整件事的重点难道不该是警惕黑魔王卷土重来吗？难道说，你们为了不帮我铲除竞争对手，故意放任‘圣徒’实施阴谋？我比黑魔王和‘圣徒’还可怕？” “就破坏力和潜在威胁而言，你们大概不相上下。”林祐煞有介事地分析道，“就道德人品而言，你可能还不如他们。” 这么直白的人身攻击，还是从一个小孩子嘴里听到，着实让康斯坦丁郁闷不已。 “好吧，消息我已经送到了，至于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我无所谓！不在乎！与我无关！” 康斯坦丁挥舞着手臂，骂骂咧咧地转身就想回到木屋里，结果林祐一句话又把他的脚步给喊停了。 “你不说一下见到‘圣徒’的细节吗？什么线索都没有，让我们怎么帮你铲除竞争对手啊？” 康斯坦丁一脸不爽地转回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林祐好久：“你实话告诉我，男孩；你真的才九岁吗？我从没见过才两句话就让我感到厌恶的孩子。” “那是因为你见识太少。” (本章完) 第217章 哈利波特时代的背景板 第217章 哈利波特时代的背景板 神秘小屋里依旧满地狼藉，身为主人的康斯坦丁对屋里的混乱视若无睹；不过相较于日常生活用品的杂乱，在之前空间冲突时被迫“消失”的特殊收容物已逐渐回复“在又不在”的状态，重新于原位置现身。 主客之间的谈话仍在继续。 “因为认识到那帮‘圣徒’是有组织的行动，你才怂恿海伦娜去找我，想借此向魔法部发出警告？”林祐暂时放缓了从罐里掏的节奏，“这不太像你的行事风格，康斯坦丁先生。” “怎么，魔法界的法律就不允许我当一个热心的好市民？” “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市民；这辈子都当不了一个好市民。”林祐再次“咔咔”咬着巧克力豆，“就算借魔法部的手铲除了圣枪的竞争者，可伱就不怕圣枪也变成魔法部或者邓布利多的战利品吗？” “那就当我倒霉好了。”康斯坦丁漫不经心地回答；很显然，他并不认为这种可能性会真的发生，而对面的林祐也看穿了他这点心思。 “明白了。相比于魔法部、邓布利多或者国际巫师联合会，你更害怕那些‘圣徒’。毕竟，官方组织多多少少都要守点规矩，更容易被你欺骗和利用。” 康斯坦丁沉默不语；他脸上笑容依旧，只是其中多了几分被说破心思的尴尬和不甘。 “真奇怪；十多年前巫师战争如火如荼、英国魔法界一片混乱的时候，很多人逃离英国甚至逃离魔法界。你当时却满不在乎地一头扎了进来，到处学习黑魔法，一点都不害怕招惹到‘食死徒’；怎么如今碰上‘圣徒’却这么紧张？他们都销声匿迹四十多年了。” 面对林祐不解的疑问，康斯坦丁冷笑连连，尤其听到“食死徒”的时候还发出几声不屑的冷哼。 “拿‘食死徒’去和‘圣徒’做对比，就好像拿罗姆的冲锋队和第三帝国的国防军比战斗力；我有自信应付一群街头暴徒，却不会傻到去对抗一支军队。” 康斯坦丁的回答让林祐不禁有一种梦回现实维度网文界的错觉；这番话与哈利波特同人文圈子里对两代黑魔王的评价差相仿佛。 出于好心，戈夫伯爵不得不提醒了一句：“你这个评价可不要当着伏地魔的面说。” “嗯？” 康斯坦丁立刻警觉起来，而且这份警觉很快就变成了浓厚的兴趣，连声追问道：“你该不会想说，伏地魔还没有死？我一直以为这只是‘食死徒’不甘失败而捏造的谣言，或者是某些狂热者为自己找的虚妄精神寄托。” “这种猜想也不要拿出去乱说。”林祐不置可否地再次提醒，“尤其是不要当着魔法部的人说。” 两、三年后，当伏地魔真的复活，而福吉部长又嘴硬否认的时候，也不知道康斯坦丁会不会想起今天所说的话。不过，突然插入这么几句闲聊，主客之间那点隐约针锋相对的味道却是淡化了不少。 康斯坦丁坐直起来，本能地四处寻找酒瓶，最后只能又悻悻地啃起巧克力豆；那瓶被震倒流光的威士忌估计是小屋里最后一点存货。 “我不知道‘圣徒’那帮平均年龄超过七十岁的老家伙为什么突然开始关注朗基努斯之枪；按理来说，除了枪尖上那几滴耶稣之血，所谓圣枪也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铁制品。而耶稣的血也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除非他们打算对付地狱的魔鬼——可那不是教会的责任吗？” “虽然我也不理解‘圣徒’们为什么突然活跃起来，但是有件事你做对了；让海伦娜女士来找我，变相地把她置于更多力量的保护之下。不管魔法部还是邓布利多，肯定会对‘圣徒’的活跃感兴趣。”林祐说的很郑重，实际上对“圣徒”组织本身并不大关注；他更感兴趣的是这次变故与世界融合的关系。 一个活跃于二十世纪上半叶，到哈利波特时代已经沦为故事背景板的组织，突然又开始闹事——这只能是越来越多故事融入大世界所引发的蝴蝶效应。 作为执笔人，这种蝴蝶效应发生的原因、过程以及烈度才是林祐更关心的问题。至于介入“圣徒”与康斯坦丁、海伦娜的争斗，不过是为了获取更好观察角度的途径罢了。 康斯坦丁又半靠回椅背上，嗤笑着说：“其实我听说过海伦娜的教父印第安纳·琼斯，那个大名鼎鼎的考古学家、探险家。按魔法界自欺欺人的舆论说辞，《保密法》是为了保护麻瓜而设；如果把目光局限在琼斯博士身上，这个说辞其实是正确的。如果没有《保密法》，琼斯博士很可能在某次寻宝探险的时候就遇到黑巫师而被杀了。” 这个新颖的观点让林祐感到有趣，而且仔细想想，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印第安纳·琼斯一生探险经历，接触过许多超自然力量和物品，其中确实有不少是巫师们见了都眼红的强大魔法造物。 如果不是《保密法》，以及各国魔法部的强力执法行动约束了巫师，博士和他的麻瓜同伴、对手们不定哪回就遇上杀人夺宝的黑巫师了。 “作为一个常年游离在灰色地带，被几乎全世界魔法部列入潜在危险名单的黑魔法大师，你居然是这么看待《保密法》的？”林祐笑着打趣，“要是让魔法部的人听到，说不定还会让他们反思这些年对你的‘歧视’与‘偏见’呢！” 康斯坦丁半是自嘲半是嘲讽地叹息道：“那我应该感到惋惜，魔法界的法律太落后于时代，居然没有赔偿精神损失费的条款。” 说完，康斯坦丁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以他狂放不羁的性格，要真有法律条款支持的话，没准真会做出起诉全世界的事情来。 《保密法》第一个要限制的行为就是暴露魔法界；而康斯坦丁游走于人世间，从不掩饰自己会魔法的事实，本来应该是各国魔法部全力打击的对象，可他却始终安然无恙。除了本身实力过人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就在于这家伙很懂得钻法律漏洞。 虽然对麻瓜公开自己会魔法的事实，可康斯坦丁从不自称为巫师，而是以私家侦探和驱魔人这两个职业来包装自己。与此同时，每次在麻瓜面前使用的魔法，也全都被他假托驱魔法术和仪式的名义——不论魔法的实质为何。 这么一来，各国魔法部就有点左右为难了。 谁都知道康斯坦丁在麻瓜面前肆无忌惮地使用魔法，可偏偏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暴露魔法界的真相。 毕竟，驱魔这种事儿，教会也在干；而康斯坦丁使用的大部分魔法和法术仪式还真就是驱魔专用，只针对魔鬼生效。 再加上康斯坦丁在多年驱魔历程中，与一些教会中人建立了不错的交情，甚至还传出过他与天使建立联系的谣言。 考虑到与教会的关系，各国魔法部面对康斯坦丁时投鼠忌器，很多时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章完) 第218章 世事荒诞 第218章 世事荒诞 万圣节已过去许久，霍格莫德村的节日氛围逐渐消失，原本随处可见“狰狞可爱”的南瓜灯已所剩无几；少数没有拆除下来的灯笼呈现干枯、缩水的症状。 许多店家仍在打折处理万圣节的相关产品，比如玩具和果之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相关努力也逐渐被放弃。卖不掉的东西估计大部分要算到过期损失里去。 公共壁炉闪过一道迟来的绿焰；戈夫伯爵就像自己所说的那样，踏足这座全英国唯一的纯巫师村落。 走进“三把扫帚”酒馆时，幼小单薄的身板引来许多人的关注。虽然是星期六，但今天学校里有魁地奇比赛，不可能安排学生来霍格莫德放风；而且现在已经是入夜时分，学生更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再者说，林祐的身板也着实小了点，看着就不像个三年级孩子。 “孩子，你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或者不是；跟着大人来的？”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走上前来，“这么晚了，好孩子可不该一个人呆在外边。” “都不是，夫人。”林祐自顾自走到一张空着的小圆桌坐下，“我约了邓布利多教授在这里碰面；他一会儿就来。能给我来点苏打水吗？浆可以少一点……其实，如果不放更好。” 戈夫伯爵保留了前世在现实维度的许多生活习惯，让他很多时候都不大习惯英国的饮食。 听到林祐的话，酒馆里绝大多数顾客都把关注的目光收了回去；可依然有那么几个目光鬼祟的家伙在暗地里打量着他，视线不离伯爵身上精致的衣着和饰品。 虽然已经入夜，酒馆里依旧拥挤热闹，升腾的热气和烟雾成了最佳掩护，让不怀好意的目光变得肆无忌惮。 林祐对此心知肚明；这也就是进了“三把扫帚”，要是进了猪头酒吧，只怕不怀好意的目光会成倍增加，甚至直接有人上来围观也说不定。 邓布利多的名字并不能吓退世间所有的贪婪，以及伴随贪婪而来的无知、无畏。 “邓布利多会过来吗？那就好……希望他快点来。”中年女子将信将疑，既像是随口一说，又像是有意提醒。她是酒馆老板，当然知道酒馆里的顾客未必都是好人。 林祐一拍脑门：“糟糕，我忘了，他还不知道我要跟他见面。” “什么？” “请原谅，罗斯默塔女士。”林祐变现得彬彬有礼，抽出阴沉木魔杖往空中一挥；一条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银白色长蛇从“雾气”中猛然昂起头颅。 “邓布利多，我是布莱斯，在三把扫帚酒馆；事情紧急，请尽快过来一会。” 随着魔杖再次挥动，银色长蛇钻出窗户，飞向远处的霍格沃茨城堡。等林祐放下魔杖的时候，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都躲了起来；反倒是有人大声喊了一句“漂亮的守护神咒”。 而后酒馆里又开始多了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能无声施放“守护神咒”，就算不怀好意那也惹不起呀！有那本事的巫师还用得着偷鸡摸狗搞下三滥门道吗？ “罗斯默塔夫人？”林祐收起魔杖看着酒馆女主人，“我要一杯苏打水。” “噢，当然。”罗斯默塔只为微微愣怔片刻就醒过神来，回到柜台取水去了；她守着魔法界最好的学校开酒馆，也算是见多识广，不至于被一个守护神咒吓到——虽然施放守护神咒的只是个孩子。 魔法界以实力为尊，一个守护神咒给林祐换来了一个人独占一桌的权力，享受着独处的安静时光。倒不是他故意要人前显圣，只不过以戈夫伯爵如今的身份地位，再怎么紧急的事情也不至于让他屁颠屁颠亲自跑去霍格沃茨叫门吧？ 能来霍格莫德的酒馆里就近坐着等，已经是给足了邓布利多面子，也充分体现了英国王室魔法顾问对“圣徒”组织与格林德沃的重视。 想要更多的面子和重视那肯定是没有的。 以邓布利多的智慧，收到守护神的传讯，自然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走进酒馆大门的时候，林祐的第一杯苏打水才喝下小半杯。 同几个熟人打着招呼，邓布利多的脚步看似缓慢，实则片刻不停地径直走到林祐身旁。“佛瑞斯特先生。” “你好，教授。” “给我来一杯蜂蜜酒，罗斯默塔夫人。” 旁人只能听到两人互相寒暄，以及邓布利多对着酒馆女主人点了一杯酒水，然后就再没有任何声音能离开那张小圆桌。 于是旁人也纷纷识趣地挪开目光，同时也暗自感慨，不愧是邓布利多教授，抗干扰咒放得无声无息；不但不念咒语，连施法动作都难以察觉。 殊不知，邓布利多此刻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出色的‘抗干扰咒’，伯爵先生；但是也让我更加担心了。发生了什么变故吗，我到现在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因为到目前为止，消息源都十分有限；甚至于，很有可能我接触到的就是唯一一个消息源。所以我也不得不亲自来通报。因为有情报显示，‘圣徒’组织正变得重新活跃。” “你确定？”对面平淡语气说出的话却让邓布利多如临大敌，“能更详细地说一说吗？” 林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往椅背上一靠，将水杯转着圈；这个时候正好罗斯默塔夫人送来了邓布利多的蜂蜜酒。 “还需要点什么吗，先生们？” “不了，谢谢伱，夫人。” 等酒馆女主人离开后，林祐才重新开口：“过去一周，‘圣徒’成员有组织地跟踪、袭击了一名麻瓜的考古学家。当时，那位考古学家正在寻找朗基努斯之枪的线索；我猜那也是‘圣徒’的目标。” “他们在寻找麻瓜教会的圣物？”邓布利多好似自言自语，“这可太令人奇怪了，没有理由啊！我能否问一句，伯爵先生是从哪里获得这个消息的？” “那位遭遇袭击的受害者是一位著名的考古学家，海伦娜·肖女士；但是您或许没有听过她的名字。不过另一个知情者却称得上大名鼎鼎了——约翰·康斯坦丁。” “噢，是那个孩子。”邓布利多感叹一声。 “说句题外话，我听说康斯坦丁的名字原本也在霍格沃茨录取名单上，但是校方却拒绝接收他入校？”林祐好奇地问道；这是大世界自行演绎的故事，执笔人也所知不多。 “是阿曼多的提议，但其他老师都赞同或者默许了。”邓布利多又是一声叹息，“那个孩子在入学之前就接触了太多的黑魔法，而且还攻击了去找他的教授并大放厥词；许多人都认定他会成为一个黑巫师。” “哈，霍格沃茨不想培养一个注定要成为黑巫师的人，这所学校最喜欢的是汤姆·里德尔那样的三好学生。” 林祐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曼多·迪佩特所喜欢的学生，成了人人闻之色变的伏地魔；而霍格沃茨拒绝接纳的黑巫师种子，却客观上不止一次站在对抗地狱魔鬼的前线。 世界融合后的故事竟如此地滑稽、荒诞。 (本章完) 第219章 邓布利多的忧虑 第219章 邓布利多的忧虑 “康斯坦丁先生是通过什么来确认‘圣徒’成员身份的呢？”邓布利多问道，“我并不是不信任他，但他出生的时候格林德沃就已经自囚于纽蒙迦德；而‘圣徒’也许多年不见于世间了。” “那你应该看看这个。如果佛瑞斯特家族的记录没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没有谁胆敢伪造。”林祐将一条“死亡圣器”挂坠递给了邓布利多；这挂坠自然是先前康斯坦丁交给他的。 邓布利多摩挲着挂坠，平静的目光掩藏了内心的思潮起伏；“是的，确实是‘圣徒’的身份标志，带着他们独特的铸造方式和魔法印记；看来康斯坦丁先生说的是真话？” “事实上，我一点都不相信康斯坦丁嘴里说出的话；所以，我事先还查探了海伦娜女士的记忆。”林祐说到这里时话音一顿，“别这么看着我，邓布利多教授；我从来都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也没有你那种自缚手脚的道德感。合适的魔法就应该用在合适的地方。” 邓布利多对这种坦然的态度也无可奈何；他不得不提醒自己，面前这个男孩并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好吧，某些事情我们可以保持各自的立场互不过问。那么，能否与我分享一下，你从那位麻瓜考古学家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康斯坦丁和袭击者的战斗过程，算是对康斯坦丁先生说辞的重要佐证；但最关键的是她看到了其中两个袭击者的脸。然后，我照着那两张脸去翻了翻曾经的旧档案。” 林祐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复印的人物资料，确切地说是两张过期的通缉令——四十多年前针对“圣徒”的通缉令。 “从那么多通缉令里找出特定的两个人，还真不容易；尤其是人老了之后相貌还有所变化。”林祐将通缉令平摊在桌面上，并将其至于烛光的阴影之下，确保只有离得最近的邓布利多能看得清楚。 邓布利多端详着通缉令上的两张脸，沉默片刻后说道：“海伦娜女士的记忆确实没问题吗？” 林祐答道：“我不能保证绝对没有，但是身为一个麻瓜，在毫无防备又遭遇刻意诱导的情况下，我不认为她有能力对抗魔法。” 邓布利多肃容道：“我担心的不是她有所隐瞒，而是她自己也遭到了欺骗。有很多魔法能欺骗人的眼睛，尤其是针对一个不会魔法的人。” “这种假设不无道理；但是有一点已经可以肯定……”林祐的手指在通缉令上点了点，“不论海伦娜看到的两张脸是真是假，即便当真是旁人伪装而成，整件事依然和‘圣徒’脱不了干系。” 邓布利多的视线垂落下来，看着通缉令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事情已经明摆着了。如果来的是真“圣徒”自然毋庸多言；如果来的是伪装的假“圣徒”，那伪装者也是打定主意要拖“圣徒”组织下水。 不论哪种情况，那帮销声匿迹四十多年的老家伙们都不可避免要被拖进这淌浑水。 当然，首当其冲者肯定是那个自囚于纽蒙迦德的第一代黑魔王。 “伱有什么建议吗，伯爵先生。”邓布利多表情严肃，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凝重，尤其在“伯爵”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这是一种开始正式商讨的态度。 戈夫伯爵是英国王室的魔法顾问，也是麻瓜社会能够主动与魔法界展开交流的唯一官方渠道。历代戈夫伯爵的工作职责就是监视魔法界，预防和处置一切有可能影响麻瓜社会安全的魔法事件。 相比之下，英国首相基本只能被动等待魔法界传递的消息，在巫师们眼里，其地位、作用远远落后于王室顾问。 如果仅就魔法事务而言，林祐此刻表达的态度，基本可以认定为是代表麻瓜政府和整个麻瓜社会表态。而邓布利多的表情则说明，他对林祐心里的真实想法以及可能采取的行动不无担忧。 毕竟，这个还没到霍格沃茨入学年龄的男孩有能力实质上影响整个魔法社会的经济稳定；而格林德沃与“圣徒”组织又是同时对魔法界和麻瓜界都有着重大威胁的存在。 如果林祐想借此插手干预魔法界，邓布利多甚至连拒绝的理由都想不到——连“圣徒”重新活跃的情报都是人家给的。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主席可不是英国魔法部部长，做不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情。 邓布利多的微妙表情变化没能瞒过林祐。“你在担心什么，邓布利多教授？害怕我把事情闹大？” 听到这个问题，老人脸上的表情变化越发难以控制。邓布利多干脆大方地承认道：“是的；眼下的线索都停留在表面，并不是将事情公开和扩大的好时机。格林德沃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任何有关他的消息，都会引来整个魔法界的骚动。” “您是担心魔法界骚动不安，还是担心格林德沃在纽蒙迦德坐立不安？”林祐故意问道，“听说你们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是的，曾经是。” 林祐看着老人平静的目光，突然话锋一转：“朗基努斯之枪是基督教会的圣物，海伦娜女士出身于资深考古学家庭；她的父亲、教父都曾参与过许多抢救、保护古文物的工作，其中有不少和教会有关。” “你认为海伦娜女士的寻宝工作，是受了教会的委托？”邓布利多的眉头再次紧蹙。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林祐平静地分析着，“如果这种可能就是事实的话，‘圣徒’对海伦娜女士的袭击很有可能被解读为对教会的敌意行动。” 融合了那么多神鬼故事之后，大世界就切实多了许多魔鬼活动的迹象；普通人或许接触不到太多信息，但各国政府只要具备基本执政能力，就不会不知道魔鬼的存在。 这个变化带来的结果，就是教会的地位比现实维度要高出几分——毕竟这个世界的教会确实有用处。一旦让教会产生敌意，相应的压力也就更大。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调查并妥善处理这一事件。你会怎么做呢，伯爵先生？”邓布利多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我会观察、记录，并做出评估。”林祐给了一个出乎邓布利多预料的答案，“除非相关事态直接影响到非魔法界的安全，而同时确认你们已无能力处理相关威胁；否则我不会直接介入。” “您是打算观望事态？” “确切地说，是一种积极状态下的观望，并随时保有介入事态的权力和能力。” “这已经很出乎我的预料了。”邓布利多原本严肃的表情迅速缓和下来；这个答案明显比他预想的要好太多。 “我的头脑很清醒，邓布利多教授。”林祐淡然道，“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过于积极、介入太多，会造成严重的不利影响。” “很难想象，但是我必须要说，你有着远远超过现在这个年龄的智慧。” “别这么急着恭维我，教授。我可是保留着随时介入事态的权力。”林祐提醒道。 “当然，我理解。我向你保证，会亲自处理这件事。” 林祐明知故问道：“您亲自出面处理，难道就不管学校的教学事务了？” “噢，学校里的事情麦格教授会处理好的；她是位杰出的副校长，学校事务交给她，完全不用我这个老头子操心……” 邓布利多话音未落，打窗户跳进来一只银色小猫，三蹦两蹦跳上小圆桌，口吐人言——是一个略有些苍老的严厉女声：“邓布利多教授，请尽快返回学校；好几位教授在办公室等你，你落下的工作已经够多了！” (本章完) 第220章 让诸神为之亢奋的“未知” 第220章 让诸神为之亢奋的“未知” 林祐披着长斗篷，完完全全一副巫师的打扮走在霍格莫德街道；回想起刚才与邓布利多分别的一幕，老校长脸上有着难以言喻的尴尬，同时还有一丝被尴尬表情所掩藏的焦虑。 如果不是蛇夫座小宇宙带来的精神掌控能力，估计林祐也发现不了这个隐藏极深的破绽。 值得麦格教授动用守护神咒紧急召唤邓布利多回去的，绝不会是什么寻常工作。 林祐记得清楚，今年是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的第二学年，这一年的故事主线是揭开密室之谜。虽然学校之外出现了“圣徒”组织重新活跃这么个变化，但短时间内应该还影响不到学校，蝴蝶效应还没有扩大到破坏主线剧情的地步。 这么想来，十有八九是学校里又发生蛇怪袭击事件了。 可惜，时隔多年记忆模糊，林祐只记得第一次袭击发生在万圣节，首先遭殃的是一只猫；至于后面发生的袭击，不论发生时间还是顺序都记不大清楚了。 无所谓，反正都是不值得执笔人关注的小事儿；真正值得关注的依然只有蝴蝶效应。 在酒馆的谈话中，邓布利多明显对林祐的话产生了误解。 戈夫伯爵当时说“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过于积极、介入太多，会造成严重的不利影响。”这句话是林祐有感而发，但他的真实想法与邓布利多所理解的内容截然不同。 在邓布利多看来，这句话的意思是：以王室魔法顾问身份介入魔法界事务，会引起巫师——尤其是魔法部——的反感和排斥。 但执笔人真实的想法是：身为执笔人，不能过多干预蝴蝶效应的出现、发展，以及随之而来的后果；因为那样做会导致最后无法对相关变化做出准确评估。 执笔人对这个世界的影响真实而巨大，他的意志时时刻刻都在发挥作用。如果对蝴蝶效应干预过多，最后就难以判定事件的结果究竟因何而来。 是蝴蝶效应自身发展的结果，还是执笔人意志所决定的结果？ 林祐必须将相关消息通报给邓布利多，是他王室魔法顾问身份所决定的；而其他任何超出这个身份所做的事，都会被归结为执笔人的干预。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提出那个“积极状态下观望”的处理方式。 通过公共壁炉回到庄园，重新踏足会客室的同时，林祐就感应到实验室深处传来的“呼唤”。那是某个神明的“通讯请求”。 走进实验室，听到的是上帝发自伊甸园的声音：“你也感应到那个蝴蝶效应的特殊之处了，对吗？” “特殊，什么特殊？”林祐故意装傻，“我是为了看热闹才去找的邓布利多。”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执笔人！”上帝的声音既兴奋又急切，“这个蝴蝶效应的特殊之处你不会感应不到；那是‘未知’，彻底的、纯粹的‘未知’；是过去从未出现过的，最新奇的感觉。” 执笔人暗自翻了个白眼：废话嘛不是？要不是感应到其中的特殊之处，要不是为了尽可能掌握细节好避免干预行为的发生，他何必亲自出面奔波？ “是啊；它不但新奇，而且还让伱们朝思暮想。”林祐揶揄道，“本来我以为你会表现得更高兴一点的，毕竟是你们盼了这么久的东西。对了，其他神系都知道了吗？”“当然，祂们当然都知道了。这么重大的变化，怎么会不知道呢？‘未知’出现的第一刻，消息就传遍了神界。”上帝依旧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林祐不解道：“祂们的表现可不像是都知道了样子；这也太安静了。要我说，你们现在应该集体绕大世界游行一周以示庆贺才对。” “不不不，现在这样才是对的。”上帝急忙道，“现在不能让任何事情干扰‘未知’的演绎；所有神系已经达成共识，在‘未知’发展到最后结局之前，停止一切在大世界的多余行动。这个时候，连奥林匹斯和万神殿的争吵都被大家强行中止了。” 林祐嗤笑一声：“真的？我还以为祂们会吵到不死不休、世界末日呢！” “当然是真的，宙斯和朱庇特要是敢继续争吵，就等于和诸神系集体为敌。你应该知道‘未知’对大世界、对诸神系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林祐笑着说，“我更愿意把‘未知’称之为‘不确定性’。纯粹彻底的‘不确定性’是一种征兆；当它出现的时候，就证明了大世界计划的最终目标是有可能实现的。” “当然能实现，一定能实现。”上帝不假思索地喊道，“‘确定’的是故事，‘不确定’的才是真实。我们的推测、我们的理论是正确的；虚幻维度的故事世界，可以被转化成真实世界！” “你也不要太激动了，事情最后会怎么发展还不一定呢！”林祐故意泼着冷水。 上帝依然难掩激动：“不，不管它怎么发展，只要最终结果是不受干预完成的，只要完成了从‘未知’到‘已知’，从‘不确定’到‘确定’这一过程，就能为大世界注入第一份不依赖现实维度赋予的真实。不论事件结果如何，只要有结果，对我们来说就是胜利。” “知道，知道；你们就耐心等着吧！”林祐懒得应对这种的亢奋情绪，草草“挂断”了通话；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一时失态的原因。 大世界计划的最终目的是化虚为实，创造“真实”，从而让故事中的神、鬼、人、妖等各类角色彻底摆脱现实维度人类意志的影响。 过去的大世界虽然融合了许多故事，融合之后也演绎出许多新的故事细节，但所有的演绎始终都在鹅毛笔事先写就的框架之内进行；这样的演绎并未脱离执笔人意志的影响。 打个比方：比如康斯坦丁被霍格沃茨拒收这件事，虽然演绎的过程执笔人毫不知情，但康斯坦丁特立独行、难容于世的特质却是故事融合之初就定好的——被学校拒收这个结果依然在鹅毛笔最初写就的框架之中。 说白了，这些新演绎出来的大小细节，只是对原故事的补充，依然只是“故事”的一部分。既然是“故事”，自然就不是“真实”。 而这一次“圣徒”组织带来的蝴蝶效应，是第一次脱离执笔人意志，有机会在既有故事中创造一个完全不确定的未来结果。 相当于大世界第一次有了“独立自主”的变化。 (本章完) 第221章 第二二章 魔法部里的言语交锋 第221章 第二二〇章 魔法部里的言语交锋 在小说、影视剧等文艺作品中，所谓案件调查往往充满了戏剧性；各种蛛丝马迹，各种抽丝剥茧，可能还有高科技手段助阵，让人看得眼缭乱，直想干脆把书翻到底，或者把进度条拉到最后。 实际上的调查工作大多数时候都无比枯燥乏味。比如针对“圣徒”的调查工作，就只能从上门走访开始。什么犯罪现场、调查取证，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圣徒”重新活跃的情报送抵魔法部，康奈利·福吉部长立刻下令傲罗办公室主任斯克林杰协助展开秘密调查。 是的，秘密调查。在这件事情上，现如今仍与邓布利多处在合作蜜月期尾巴的魔法部长基本听从了建议，采取了一种谨慎稳妥的处理方式。 不过，在具体执行的时候，斯克林杰要求亲自盘问康斯坦丁，却被邓布利多委婉拒绝了。 “鲁弗斯，请原谅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你对待黑巫师的严厉态度尽人皆知，而康斯坦丁先生在使用黑魔法方面的名声又糟糕透顶。我可不希望把盘问变成审问。”邓布利多言辞温和却又不容拒绝，“我会亲自去见康斯坦丁先生；希望你不会怀疑我这个老家伙的能力。” 留着狮子鬃毛般半长发的傲罗主任满脸不甘：“伱对那些黑巫师过于放纵了，邓布利多。” “会使用黑魔法，不等同于黑巫师……” “我不想同你讨论黑巫师的定义；但滥用黑魔法，同时又戏弄魔法界的法律、抵制魔法部的管理，这样的人都应该扔进阿兹卡班。那样才能让他们老实。”斯克林杰不仅外形像狮子，连气质都像一只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雄狮；尤其在他谈起打击犯罪工作的时候。 邓布利多对指责充耳不闻，平静地将两张通缉令递了过去：“所以，有些工作才必须借重傲罗的威慑力。这是已确认对麻瓜发动袭击的两个‘圣徒’成员，而且最近还出现在被袭击的麻瓜受害者身边；我们得找到他们。” 通缉令已经用魔法做过处理，上面的人物肖像不再是四十多年前年轻时相貌，而更接近海伦娜所看到的苍老模样。 “‘圣徒’啊……曾经魔法界最凶恶的一伙人。”斯克林杰看向通缉令时目光冷漠，透着对犯罪者的浓重敌意；“只要人还在英国，傲罗就一定能找到他们。” “此外，你可以派人去奥地利找一找……”邓布利多在停顿中稍稍犹豫了片刻，“据我所知，有相当一部分‘圣徒’选择在纽蒙迦德附近隐居；或许你能找到一些知情者。” “纽蒙迦德？哼，他们还打算继续拱卫他们的领袖吗？”斯克林杰冷笑声中带着一帮傲罗风风火火地离开；头上的长发在行走时四散张开，活像竖起的狮子鬃毛。 这两人对话的时候，林祐就在不远处，翘着二郎腿坐在那个著名的“魔法兄弟塑像”的喷泉池旁。 “对这个雕像感兴趣？”邓布利多缓步踱至林祐身旁，温声问道。 如果此刻面对的是霍格沃茨低年级学生，或许老巫师会借着雕像来教育一下小巫师们，帮他们树立正确观念；但是面对思想极度早熟的戈夫伯爵，邓布利多却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是啊，从这座雕像可以看出巫师的某种社会共性。” “巫师们的共性，是什么？” “自恋。巫师真是一群极度自恋的生物，充满了脱离实际的虚假优越感。”林祐毫不掩饰，甚至都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让许多来来往往的巫师或其他种族听得清清楚楚。大多数听到这句话的巫师都向林祐投来不满的目光，只是碍于这孩子身边站着一个邓布利多，才让他们没有做出更多表达恶意的举动。 不同于大多数巫师，邓布利多并未为此动怒，而是一脸和煦地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巫师群体中，也有许多人对非人类生物抱有平等的态度；你的评价会不会打击面过大了？” “哈，平等……巫师们提倡平等，但有些人不会觉得自己比别人更平等吗？”林祐冷笑着问，“那些抱有平等态度的巫师，有多少人认为‘平等’是现代社会的天然真理；又有多少人认为‘平等’是巫师对其他族群的赠予，甚至恩赐？” 这个问题让邓布利多沉默了许久，甚至直到最后都没有给出答案。 所谓“其他族群”，不仅是马人、妖精这类非人智慧生物，还包括了魔法界之外的广大麻瓜。 邓布利多作为提倡平等对待麻瓜、以及麻瓜出身巫师的旗手，他最清楚林祐这个问题的尖锐之处。 如果“平等”变成了一种恩赐，那还叫平等吗？ 老巫师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孩子为什么能在九岁的年级上就具备如此洞察力，看穿了巫师面对麻瓜和非人生物时那根深蒂固的优越感。 这种微妙的优越感不仅根深蒂固，实际上很多时候还被隐藏得很好，连巫师自己都难以察觉，却被一个孩子一语道破。 像詹姆、莉莉、韦斯莱他们，身为抵抗伏地魔极端思想的中坚力量，内心深处就真的没有身为巫师的优越感吗？甚至鲁伯·海格那种自身也遭歧视的混血巨人，也不惮于以魔法戏耍麻瓜。 他们这些人所表现出来的平等态度，究竟属于哪一类性质？ 如果让林祐听到邓布利多心里的疑问，估计他会笑出声来。 什么狗屁的洞察力！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巫师们掌握着威力强大的魔法，怎么可能没有优越感？即便在麻瓜世界，国家与国家、个人与个人之间，当实力悬殊时，不照样出现一方俯视乃至鄙视另一方的情况？ 林祐手里掌握的鹅毛笔，就代表着巫师们穷极想象也难以理解的力量和权柄，被他一笔改变命运的人何止亿万计？作为执笔人，怎么会不明白这种权力所带来的优越感？ 而且，就魔法界与非魔法界这种近乎隔绝的状态，双方主流人群互不了解的情况下，谈论平等完完全全就是一句空话。 既然是空话，林祐也懒得继续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邓布利多教授，我们还是快一点为好。康斯坦丁是个闲不住的混蛋；要么他在找麻烦，要么就是麻烦来找他。去晚了，说不准他就搬家了。” 以魔法小屋的特性，康斯坦丁搬家的时候真能连“家”一起搬走。 (本章完) 第222章 不同的魔法体系 第222章 不同的魔法体系 来到伦敦远郊，依然是那个人迹罕至、道路不通的密林深处；魔法小屋静静矗立，并没有被搬走。只不过邓布利多敲了门却无人回应，主人似乎不在家。 一老一小两个访客都没有硬闯的打算。林祐是知道魔法小屋的真相，不想费这个力气；邓布利多虽不明就里，但也能感应到小屋散发的诡秘气息。 不过，即便在荒郊野地，戈夫伯爵也不会委屈了自己；拿出鸡零狗碎的瓶瓶罐罐，再扫一扫枯枝落叶当燃料，林祐就地煮起了咖啡。 “要是有一杯红茶就好了。”邓布利多一点都不知道客气，竟然还打算“点餐”。 “茶叶我有，但是附近没有好水，我怕浪费了。”要论装逼，戈夫伯爵才是真贵族，哪会输给一个老巫师。 “我看出来了。”邓布利多看着林祐将各种杂物拿进拿出，不由“啧啧”称奇，“从未见过的空间魔法，似乎不依托任何物质存在而独立成型；比无痕伸展咒更加强大，也更加便捷。我能否问一句，这是佛瑞斯特家传的魔法吗？我过去未曾见你父亲用过。” “比较艰深，不好掌握。”林祐含糊其辞，隐瞒了小宇宙和次元空间的真相。 邓布利多目光闪动，似乎突然间觉醒了身为霍格沃茨校长的责任感，有一种为学校教育事业添砖加瓦的冲动；他问道：“你有兴趣来霍格沃茨吗？” “去上学？”林祐一时没明白对方的意思，“你觉得谁能教我？能教我什么？” “不不不，不是来上学，而是来教学。”邓布利多很认真地发出邀请，“伱来霍格沃茨担任教授怎么样？” “嗬……我能教谁？能教什么？”林祐同样不以为然，“教学生们毕业之后该怎么管理一份价值十亿金加隆的家族产业？还是教他们怎么在麻瓜社会当好一个亿万富翁？这方面我确实有点心得。” “噢，这些知识和经验确实很宝贵，但是我觉得那些孩子们应该都用不上。”邓布利多打着哈哈，不着痕迹将这个话题结束掉。 校长先生心里略有些觉得可惜，因为佛瑞斯特家族于魔法知识方面的深厚底蕴可谓人所共知，如果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有机会学到那么一丁半点，一辈子都受用不尽。 可惜，被人家开玩笑般给回绝了。 老巫师不说话，戈夫伯爵却有疑问：“之前听斯克林杰说的话，他对康斯坦丁的观感似乎非常恶劣；可我记得魔法部对待教会的驱魔师并没有这么深的敌意。他们有私人恩怨？” “并没有；斯克林杰也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邓布利多解释道，“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康斯坦丁和真正的驱魔师不一样。” “是因为他能同时使用两个体系的魔法吗？” “可以这么说。”邓布利多微微颔首，长长的胡须也跟着上下抖动，可以看到胡子末端被一根粉红色的丝带收束着；“你知道两个魔法体系的具体差异么？” 这个问题自然难不倒林祐；他答道：“最大的差异在于力量的来源。巫师的根本力量来源于自身魔力，其次才是咒语和施法技巧；而驱魔师的力量则来源于神的赐予，考验的是他们对待信仰虔诚与否。” “除了神明，还有魔鬼。”邓布利多补充道，“驱魔师的力量来源于他们信奉的神，而他们体系中的黑魔法，则来自于对魔鬼的崇拜和献祭；但总而言之，他们的力量不论黑白，都不属于自身所有。对这样的人，我们并不将其视为巫师，他们也不在《保密法》的管辖范围之内。” “简单来说就是上帝和魔鬼不归《保密法》管。”林祐替对方说下去，“但康斯坦丁不一样；他身上有魔力，也自学掌握了一些魔法，是可以被称为巫师的；所以斯克林杰认为傲罗对这个人有执法权？”“事情大概就是你说的这样。” “那斯克林杰到底知不知道，康斯坦丁在事先有准备的情况下，完全有实力击败你和格林德沃，更能轻松团灭整个傲罗办公室？” 林祐这番话其实很大程度上已经收着说了；在事先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地狱神探能击败的绝不止邓布利多这么个人类巫师。 “你不了解鲁弗斯；只要他认为有必要，就绝不介意带着傲罗把我抓起来也扔进阿兹卡班。至于康斯坦丁先生，那就更不用说了。”邓布利多耸耸肩，轻松诙谐的动作一点也没有百岁老人的迟钝和稳重。 “这算是猫科动物天生自带的攻击性吗？” 邓布利多低头喝着咖啡，似乎没听到林祐最后一个问题。 当二人的谈话陷于沉默之际，他们所等待的木屋主人终于回来了。不过远远看去，却不止康斯坦丁一个身影；在他身旁，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相貌敦厚的中年白人男子。 林祐认得那个人，正是康斯坦丁身边几乎唯一一个没有被噩运牵连的伙伴，也是陪伴他大半辈子的死党——查斯·钱德勒。 当执笔人将康斯坦丁电视剧集的故事从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改写到1988年的英国时，查斯也跟着来到英国，成为伦敦的出租车司机，并依旧和康斯坦丁混在一起。 “我说，你为什么要把房子建在这么个鬼地方？这里连条路都没有，我只能把车子停在一英里之外，并祈祷回去的时候那车子还没有被偷走。” 查斯边走便抱怨，他双手合抱着一座造型怪异的石制雕像，看上去显得沉重，走得也并不轻松。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地方不是由我选择，至少不完全由我选择。那栋屋子它是有思想的，还很有脾气，根本不服管。” “你说的好像不是一间木屋，而是一个女人。” 因为树木的遮蔽，渐行渐近的两人一开始没有发现木屋前等待的客人，兀自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不休；当看到邓布利多的时候，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九十年代确实不太容易见到这种大把胡子留到肚脐眼的老头，更不用说对方还穿着样式古怪的长袍。 不过康斯坦丁很快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邓布利多……教授？也许我该称你为主席或者首席巫师？” “都可以。”邓布利多打量着对面的两人，“看来，康斯坦丁先生目前的业务并不局限于朗基努斯之枪？” “总得想办法糊口不是吗？”康斯坦丁拍着石雕像说，“漂亮吗，你们觉得有没有有人愿意收藏？” (本章完) 第223章 偶然介入还是刻意引导？ 第223章 偶然介入还是刻意引导？ 从康斯坦丁出现的那一刻，林祐的注意力就在那座石雕像上。这玩意儿尺寸不大，能被查斯一个人环抱说明重量也有限。只是上面雕刻的形象非人非兽，线条简陋且细节模糊。 最让林祐注目的是雕像内核那深沉彻底堕落气息。粗糙古朴的表面之下，仿佛隐藏着一头噬人的怪兽。 命不够硬的人，从收藏这座雕像的那一刻，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 林祐没有说话，但邓布利多直言不讳表达了对雕像的厌恶：“您是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的，康斯坦丁先生？它可不是什么好收藏品，我不建议您收藏或者卖掉它。” 虽然说不出原因，但邓布利多能直觉雕像里隐藏的邪恶与罪孽。 “看来你挺识货的，邓布利多教授。”康斯坦丁笑嘻嘻地点评着当今魔法界第一人，“这东西很有可能与七十二柱魔神有关，但我还不确定是哪一个魔神。” 他一边说一边开门进屋；查斯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 “看来传言不虚，您确实是一位有着无数探险传奇的巫师。”邓布利多跟着进门，“就像我们学校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您认识他吗，吉德罗·洛哈特，一位很有名的探险家，也是一位优秀的小说家。” “不认识。”康斯坦丁的注意力都放在收容摆放雕像上，对邓布利多的问题只是随口回答；他甚至有可能都没听清楚那个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姓名。 直到把雕像摆进某个橱柜锁好，康斯坦丁才回过头郑重说了一句：“我要纠正你一个说法，邓布利多校长；我不是一个巫师。” “这里并没有傲罗，康斯坦丁先生；您不必抱有这么强烈的警惕心理。”邓布利多安抚着对方，“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想邀请您去霍格沃茨担任一门课的教授呢！您接触过那么多黑魔法、黑巫师，还击败了许多邪恶的生物和敌人；那都是学生们最需要的经验知识。” 康斯坦丁面露怪色：“这个学年过去不到一半，伱就开始物色下个学年的消耗品了？我很为你现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感到悲哀。” 这个世界上能让邓布利多失态的事情不多，但听到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被形容成“消耗品”，依然令校长先生有些发窘。 只能说这个职位的诅咒传说历经几十年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连康斯坦丁这种魔法界的边缘人都拿这事儿开玩笑。 “要说起来，我还真没有给一群孩子上课的经历；不过你确定我的那些知识是可以教给学生的？”康斯坦丁性格里有着率性而为的一面，心血来潮时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这会儿他似乎真的对当教授产生了兴趣。 “没关系，具体的教学内容我们可以商量，探讨。如果你决定好了，就派只猫头鹰来。”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对方似乎并不抗拒，邓布利多有种喜忧参半的感觉。 不料康斯坦丁话锋一转：“所以你已经确信，现在这个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肯定会在半年以后出事儿？” “……” “好吧，反正还有半年，到时候再说；说不定一年后我也会被人称为教授呢！傲罗总不会冲进霍格沃茨逮捕一个教授吧？”康斯坦丁笑嘻嘻地说道，只是不大正经的神色让人分不清态度真假。 “当然不会；我是说，随时欢迎来访，康斯坦丁先生。”邓布利多心里那一半担忧是真的，但另一半喜悦却也毫不掺假；实在是魔法界人口稀少，合适的“耗材”……老师更少，几十年时间下来，合适不合适的人选都快扒拉没了。 校长先生此前邀请林祐的提议其实也大半出自真心；只可惜，戈夫伯爵一口回绝了这个涉嫌觊觎佛瑞斯特家族底蕴传承的建议。 不过同样的邀请换到康斯坦丁身上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这个嬉皮士一样的家伙显然不像大家族，有那么多顾虑和禁忌。 这一通寒暄达成了半真半假的招聘协议，谈话的氛围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了不少。 邓布利多也将谈话转入正题：“您应该也知道我的来意吧，康斯坦丁先生？我这次来是为了‘圣徒’组织。” “当然。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知道的都告诉那边那位伯爵先生了。”康斯坦丁指着林祐说道。 林祐不理不睬，完全置身于谈话之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木屋里的藏品。上次来的时候走的急，没细心看过，没想到这儿还真藏了不少好玩意儿。 至于邓布利多和康斯坦丁的谈话内容并没有什么新意，不过是邓布利多重复验证一番康斯坦丁的证词，并补充询问了几个细节，无关大局。 真正让林祐精神一振的是老巫师最后一个问题：“康斯坦丁先生，你觉得你是凑巧遇到海伦娜女士并施以援手，还是被人故意引导才介入这件事的？” 这个问题让康斯坦丁陷入长久的沉思，直到嘴里的烟烧到滤嘴时才回过神来；他匆匆摘下烟头掐灭在桌角，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我觉得只是凑巧……应该吧？至少，没有人刻意引我去墨西哥。” “那人类之外呢？从您的经历来说，除了人类之外，似乎不能排除其他某种存在会做这种事？” “那我可就不敢确定了。有些家伙会把自己藏得很深，不到最后关头根本发现不了。”康斯坦丁说着突然面露笑意，“不过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地狱神探脸上的笑容只有不到三分忧虑，剩下的七分夹杂着愤怒、斗志、得意与狂妄等诸多情绪。 “好吧，谢谢您为我解惑，康斯坦丁先生；我觉得是时候告辞了。”邓布利多客气地说道，“我不能确定，但这件事的后续或许还有借重您的地方。” “当然，没问题。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缺席呢？”康斯坦丁笑嘻嘻地应承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林祐才说了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约翰，我能问一句，这个雕像是打哪儿来的吗？它的上一任主人是谁？”看遍整个小屋，他觉得还是只有这个雕像最有趣。 “抱歉，伯爵先生，我不能告诉你。”康斯坦丁眯着眼睛看向雕像，“虽然我暂时还不知道那个迷人的女魔鬼究竟是谁，但她只能是我的猎物。” 林祐看着对方略显猥琐的笑容，不禁眨了眨眼：“你确定自己说的是魔鬼，而不是对某个女人的形容词？” (本章完) 第224章 纽蒙迦德世纪之囚 第224章 纽蒙迦德世纪之囚 邓布利多没有获得更多实质性的情报，林祐也没能获得石雕像，两人被礼送出门时都有些悻悻然。 夜幕已然降临，戈夫伯爵伸着懒腰问道：“今天的调查走访就到这儿？要不要回去问问斯克林杰的收获？” “或许可以；但是以我对‘圣徒’们的了解，他们不会这么轻易被抓住马脚。斯克林杰的工作能力虽然很突出，但如今的傲罗们在执行力方面比他们战争年代的同行们差得太远。”邓布利多在树林里缓步而行，长袍下摆拖动落叶，在地面“哗哗”作响。 林祐见他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心知老巫师还有话说，于是问道：“那如果换成你，你会用什么办法搜索这帮‘圣徒’呢？” “我不会去搜索。”邓布利多微笑说道，“想找到‘圣徒’成员，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去问他们的首领。” “格林德沃？你已经确信是伱的这位好朋友指挥‘圣徒’袭击了海伦娜女士，以及寻找圣枪线索？”林祐不解地问道。 先前邓布利多还口口声声不能急着下定论，让人误以为他是在为好朋友撇清责任；难道跟康斯坦丁谈过一次话，想法就彻底变了？ 刚才不是也没说什么吗？林祐很确定，自己旁听时完全没听到新的情报信息，基本都是自己最早转述给邓布利多的内容。 “我刚刚从康斯坦丁先生那里得到了一些细节。”邓布利多从容解释道，“那些人的战斗方式，确实都是‘圣徒’；而且是最核心的‘圣徒’战斗人员。除了格林德沃，没有人能指挥得动他们。” “这话是不是太绝对了？格林德沃已经被囚禁了近半个世纪。” “正是因为过去了半个世纪，我才能确定这些人都是奉格林德沃的指令行事。”在某个林木稀疏的空地，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星空，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 “格林德沃在追随者心中的威望是一个原因，‘圣徒’们现今的状态是另一个原因。”邓布利多接着解释道，“一群隐居半个世纪的老人，心志、信念早已被消磨殆尽；陌生人的威逼利诱对这群人也不会有效果。除了那个曾经给他们带来信仰和人生目标的领袖，谁还能指挥他们集体出动，奔波半个地球呢？” “也就是说，我们今晚还得出趟国，去奥地利跑一趟？”林祐有些头疼，“好吧，让咱们快去快回。” “需要我带你一程吗？纽蒙迦德的位置是被魔法保护起来的。”老巫师问。 “不必费心，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戈夫伯爵摆摆手，“不过，你确定我们就这么入境他国是合适的？” “别让他们知道不就好了？”邓布利多挤挤眼睛；虽然很多时候因为道德观而自我束缚，但他确实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两声类似气球破裂的清脆响声过后，一老一少的身影从树林里消失。用幻影移形横跨英吉利海峡和小半个西欧的距离，对这两位来说不算太大的问题。 其实林祐的次元空间门更加便捷，不过他不打算在邓布利多面前完全展示这个根本不是魔法的“魔法”。 佛瑞斯特家族可以神奇，布莱斯·佛瑞斯特也可以很天才，但完全超出魔法界常识的举动就很没有必要了。纽蒙迦德坐落于群山之中；说是一座监狱，其实最早的时候是一座城堡，而且是格林德沃的大本营。只不过，曾经的城堡如今只保留了一座高塔算是完整建筑，其他部分都在战斗中毁损或战后拆除了。 对比曾经“圣徒”横扫欧洲魔法界的鼎盛，如今荒草丛生的废墟在秋末寒风中呜咽，倍添萧瑟。 仅存的那座高塔就是监房所在，格林德沃就被关在高塔顶层；让第一代黑魔王整日俯瞰他曾经“王国”的废墟，也不知道会是何种感想。 “这么个鬼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谁负责格林德沃的日常饮食呢？”林祐好奇地四处打量。 小说原著和影视剧对纽蒙迦德监狱的描述基本属于一笔带过，尤其是格林德沃失败后的囚徒生涯，几乎未曾着墨。伏地魔来此杀人的那一幕估计就是最详细的描写了。 所以，大世界的自行演绎会怎么补充相关细节呢？ 邓布利多答道：“有一个家养小精灵会定时送来食物和水。” “只有家养小精灵，没有人？”戈夫伯爵颇为惊异，“这个家养小精灵一定深得你们的信任。” 邓布利多感慨道：“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盖勒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除非早有心理准备，否则很少有人能不被他折服。1945年之前他就不止一次被捕，但每一次都能逃出牢笼——而且都是通过策反看守人员的方法。” “策反，还是每一次？你要说是夺魂咒或者混淆咒，或许我更容易相信一点。” “单纯依靠咒语可控制不住美国魔法国会的精锐傲罗。”老巫师回忆往昔也不禁生出几声叹息，“所以当我们把他关进纽蒙迦德之后，就决定不能让任何人接触盖勒特；因为我们不想再让他扩充‘圣徒’队伍了。” 林祐猜测道：“所以就选择家养小精灵？因为这种生物头脑简单，而且会坚决执行主人的命令；只要下达一个‘送饭之后不许做任何停留，不论发生什么都必须立刻离开’的命令就行。” “你很聪明，连命令的内容都猜得大差不差。”邓布利多虽是赞许，语气却不见多少欣喜。因为那些命令的用意，就是要将囚笼中人与旁人绝对隔离开来。 “但我不理解的是，格林德沃为什么不离开呢？”林祐左右打量着，“我在周围没有看到任何限制行动的魔法。跟这儿相比，阿兹卡班都变得像一所监狱了——至少那个地方还有看押犯人的狱卒。” 老巫师仿佛没听出戈夫伯爵在话语中公然贬斥魔法界最臭名昭著的监狱。 他抬头看向塔尖，淡淡说道：“没有人囚禁他，盖勒特·格林德沃也不会被任何人囚禁；他会留在这里，只是因为一个承诺……或者说一个魔法契约的约束。” (本章完) 第225章 又听到“老朋友”的消息 第225章 又听到“老朋友”的消息 纽蒙迦德没有阻止囚犯出逃的措施，却有着阻挠外人进入的魔法限制；甚至连纽蒙迦德的具体位置都被魔法保护着，就像布莱克家的老宅，谁都知道它位于格里莫广场，但外人却始终不能得其门而入。 高塔冰冷而枯寂；因为魔法的阻碍，想要登塔只能顺着螺旋上升的台阶往上走，脚步是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邓布利多在囚室门前静立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而入——囚室的门根本没有上锁。 林祐跟了进去，看到了一个坐在床沿的瘦削身影。 格林德沃的相貌比电影里展现的要糟糕得多，更接近原著文字描述的形象；或许这也跟电影改编后的镜头不被原著党认可有关。 虽然年龄相当，但格林德沃看上去比邓布利多要苍老得多；眼窝、脸颊深陷，宛若骷髅。他对着来客露出笑容时，能看到他嘴里的牙几乎掉光了，讲话时声音难免含混不清。 “阿不思，好久不见；看你的样子，这一次不是来探望老朋友，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么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吗？”邓布利多反问道。 两个老朋友见面，虽然语气都同样温和从容，但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客套寒暄，而是直入正题。 “一定是我那些老朋友们做事情太粗糙，被你发现了，是吗？”格林德沃怅然若失，“他们也老了，不像年轻时候那么果决、敏锐了。” 这位暮年的黑魔王摇头叹息，既是叹息那些朋友，似乎也在叹息自己；半个世纪前在魔法界叱咤风云的那一批人都老了。 “我不能理解，伱为什么要这么做，盖勒特？” 格林德沃没有回答，略有些浑浊的目光转到林祐身上；“这位年轻的先生是谁，你的学生吗？看着不大像。” “佛瑞斯特，布莱斯·德·佛瑞斯特。”林祐用了一个类似詹姆士·邦德的口吻做自我介绍，“现任英国王室魔法顾问，参与对‘圣徒’组织袭击麻瓜考古学家相关案件的调查。” “哈，居然是佛瑞斯特；又一个曾经的‘老朋友’。”格林德沃在“老朋友”这个词上着重加强了语气，“我怎么记得，你们佛瑞斯特家族从不干预英国之外的事务？那个麻瓜考古学家是个美国人。” “因为她也算是我家的老朋友了”林祐用同一个词回答了问题，“找上门来求救，我总不能不管。” “噢，那我的运气可太糟糕了。”格林德沃有些懊恼，更多的则是无奈。 谁能想到，一个麻瓜女人的人脉居然直通英国魔法界事实上的第一家族；“圣徒”们的本意是在所有人视线之外迅速完成目标，如今却直接惊动了邓布利多和魔法部。 以“圣徒”和格林德沃的现状，根本不可能在官方机构的关注下采取行动；这也意味着任务刚开始就失败了。 邓布利多再次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盖勒特？朗基努斯之枪对你而言一文不值。”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正一无是处的东西。”格林德沃反驳道，“任何东西只要用对了地方，都有它的价值。” “那么你打算将朗基努斯之枪用在哪里？” 面对老朋友的追问，格林德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话锋一转：“你相信死去的人能复活吗，阿不思？” “我不知道，但过去的历史并未记载过，我也从未见到过或听说过。”邓布利多平静地答道；他尚未意识到对方提出这个问题的真意。“那如果有人告诉你，他可以复活死去的人，你会相信吗？”格林德沃又问。 “我不会做任何先入为主的判断；或许，我会要求他找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这个回答倒是无比符合霍格沃茨校长的身份，正是一个教育工作者面对未知时应有的态度。 “这也是我对那个家伙说的话。”格林德沃淡淡说了一句，却宛若石破天惊。 “那个家伙是谁？你又是怎么见到他的？什么时候见到他的？”邓布利多无法继续保持平和的语气；他有预感，这很可能是今晚谈话以来第一次得到有价值的新线索——只要格林德沃不是在撒谎。 “就在两个月前，或者三个月？”曾经的黑魔王露出一个苦恼表情，“抱歉，在这里呆久了，我对时间不是很敏感。” “两个月前，在这里？”邓布利多面露讶色。 这里是纽蒙迦德，欧洲魔法界对外保密等级最高的监狱，一个危险等级最高的囚犯，怎么可能见到外人？ 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个送饭的家养小精灵，只有邓布利多每隔几年或十几年回来探望一下老朋友——这位老巫师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大伙放心其与格林德沃接触的人。 甚至可以严谨地说一句，戈夫伯爵是最近十年来第二个有机会走进高塔囚室的外人。 格林德沃似乎很高兴看到邓布利多情绪失控的模样，笑嘻嘻地应道：“是的，就是这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那个人就是凭空出现了。” “他是什么人？” “听他的自我介绍，他名叫冈特·欧迪姆，还自称镜子大师。” 这个答案一出来，就轮到林祐吃惊了。 那个恶魔不是专注于对康斯坦丁下功夫么，怎么又跑来搅和哈利·波特的故事了？ 所幸，戈夫伯爵矮小的身影藏在角落里，些许表情变化并未引来两个老头的注意。 “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他是个巫师吗？”邓布利多又问。 “他确实会一些神奇的手段，神神叨叨的样子，看着也像个脑子有问题的黑巫师；但是要我说，他的本质应该更像个恶魔——就像那些教会驱魔师偶尔会打交道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格林德沃是怎么下得这个判断，但林祐觉得对方真不愧是曾经的黑魔王和预言家，居然一语道破了欧迪姆的真身。 “恶魔……”邓布利多面色凝重；虽然与教会的关系算不上好，但魔法界对恶魔的存在其实心知肚明。 按照教会泄露出来的少许信息判断，那些来自地狱的邪恶之物对人性之恶有着极强的吸引力；虽然祂们在人间会受到许多限制，但各种诡异可怕的手段，会无孔不入地侵噬每一个与之接触的人类。 “你认为他是恶魔，而你还与恶魔进行合作？”邓布利多的表情不复此前的平和，“你到底想做什么？” 格林德沃依旧淡然：“我不是说了吗？那个恶魔向我保证，他能复活死去之人。” (本章完) 第226章 格林德沃最想拯救的人 第226章 格林德沃最想拯救的人 当格林德沃说到能够复活一个人时，林祐看到他脸上似乎泛着奇异的光；不好形容这种光是什么，因为它不像那种虔诚信徒的狂热，也不像穷途末路之人的竭斯底里。 就连蛇夫座小宇宙的精神力量都无法精确掌控格林德沃说出这些话时的情绪；如果非要说的话，这种光是冷静且理智的，带着某种牺牲信念去换取的希望。 “你现在的样子，让我不敢相信你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现在的你简直比伏地魔更疯狂。”邓布利多在沉默片刻之后，“虽然我知道伱不会那么愚蠢，但是你真的相信一个恶魔的话？” “如果能够验证真伪，即便出自恶魔之口，也不是不能相信的吧？”格林德沃的手肘撑在大腿上，似乎这样才能在坐着时维持身体的平衡。 “你验证了他能让人死而复生？他复活了谁，你？”虽然声音变化不大，但谁都听得出来，邓布利多正压抑着怒火。 “当然不是；他只是告诉了我一个名字。”格林德沃嘴里突然冒出又一个林祐熟悉的名字，“伊芙琳·欧康纳，一个英国的考古学教授；她曾经在考古过程中死亡，但是又被一个神奇的魔法复活。欧迪姆告诉了我这个信息，说只要我去查了，就会知道他没有撒谎。” 戈夫伯爵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往墙壁的阴影里藏了藏，似乎下意识地想远离两人的谈话，也远离这次事件。 谈话的两个老巫师都没有注意到男孩这番举动。 邓布利多断然道：“我也会去查。但我现在更想知道，你是在调查之后就相信了欧迪姆的话，然后就派人去寻找朗基努斯之枪了？那柄圣枪和你的计划有关？” 他甚至都没有质问格林德沃是怎么给“圣徒”成员传递消息的；因为这对于第一代黑魔王来说并不算一个问题。毕竟，没有哪一个契约能事无巨细地约束人的方方面面，更不用说这个被约束的人还是格林德沃。 “是啊，欧迪姆知道我想复活一个人，所以给了我一个计划……”格林德沃欲言又止，“算了，既然被你们发现了，这个注定失败的计划就不重要了。” 邓布利多却并不打算放弃追究，他追问道：“你想复活那个人是谁？战友、敌人、亲人、朋友；在你的前半生，身边有无数人失去了生命，哪一个值得你不惜与恶魔交易，也想令其复活？” 这个问题让曾经的黑魔王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一个以武力征服了几乎整个欧洲魔法界的人，脚下的路必定布满血腥；他所见证的、听闻的、创造的死亡不计其数，会是谁值得他人到暮年还大费周章？ 过了许久，格林德沃再次开口了。 “我的战友们……当他们决定追随我脚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未来将经历什么样的风险，付出什么样的牺牲；我们都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活着看到最后的结局。所以，我为每一个战友的逝去感到悲伤，但不会为此懊悔终日。” 沙哑模糊的声音此刻听来却铿锵有力，往昔的峥嵘仿佛刹那间又回到了这位曾经欧洲魔法界统治者身上。 “至于我的敌人，乃至很多无辜死难者，我为他们的死感到抱歉。但是，杀死他们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选择；我愿意承担这些罪孽直至生命的尽头，但也不会为此痛悔莫及。” 说到这里，格林德沃的声音低沉许多，随后他连头也低了下去，似乎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如大山巨岩般沉重，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但是有一个人，她的死亡既不是我们曾经自以为是的牺牲，也不是深思熟虑后依然不可避免的灾难；她的死亡仅仅是因为一次毫无意义的冲突，一次无谓的争吵……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发生的悲剧。” 低下头的不只是格林德沃，还有邓布利多；老巫师的身体轻轻摇晃着，后背明显佝偻下去。 从林祐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那只歪掉的鼻子两侧滑下晶莹的光芒。 “阿利安娜……你想复活阿利安娜。”邓布利多先是喃喃自语，随后很快惊醒过来，“你真的有办法，那个欧迪姆真的有办法吗？” 格林德沃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邓布利多急走两步冲到床边，却又突然刹住脚步，整个人突然惊慌且退缩着，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有办法吗？” 这位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想救回他的妹妹吗？ 当然想，比任何人都想！阿利安娜的死亡是邓布利多一生最大的痛，如刀砍斧凿，在心里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见到复活石的一刹那就丧失理智，落入伏地魔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 所以，当突然听说有办法复活阿利安娜时，邓布利多惊慌且恐惧；他害怕的不再是恶魔，而是恶魔的办法不能奏效。他更害怕的是因为自己的行动，才让原本就机会实现的复活计划失败。 “很繁琐，也很艰难。”格林德沃的声音从低垂的头颅下传来，“先要将阿利安娜的灵魂送往埃及的冥府。然后，你还要找到一本古埃及的《亡灵黑经》，利用上面的魔法逆转生与死的界限，让她的亡魂由死转生。当然，要提前准备一具躯体来容纳回归的亡魂。” 邓布利多将信将疑：“我从未听过这样的魔法仪式。” “是的，这里面的每一步都困难重重。”格林德沃说道，“仅仅第一步，就要先从地狱召唤来一个大魔鬼；因为只有大魔鬼才能从地狱中准确找回阿利安娜的灵魂。” “这就是你寻找朗基努斯之枪的原因？” “是啊。寻常的祭品，可召唤不来大魔鬼。”格林德沃终于抬起了头，“除了圣枪外，我还让‘圣徒’们帮我寻找那些有实力也有经验，能够同魔鬼打交道的黑巫师；可惜还没有结果。” “约翰·康斯坦丁？”邓布利多脑海中如有一道电光划过，说出了某位地狱神探的名字。 “他确实在名单上，甚至还是欧迪姆主动提供给我的人选之一。”格林德沃面露惊容，“你是怎么想到他的？” “因为就是他阻止了‘圣徒’对麻瓜考古学家的袭击，也是他向我和魔法部报告了‘圣徒’的行动。可康斯坦丁本人似乎并不知道你们寻找朗基努斯之枪的原因。” “不，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阴谋，阿不思。”作为曾经的黑魔王，格林德沃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判断，“我不知道是针对谁，可能是康斯坦丁，也可能是你……” 邓布利多决然说道：“当然；所以我也必须调查清楚！” 格林德沃怔怔半晌，仅仅抓住邓布利多的手也不由地松开来。作为最好的朋友，他不可能不了解对方的想法；所谓调查，既是查阴谋，也是查复活的方式有效与否。 是啊，当拯救阿利安娜的机会摆在面前，多大的风险都拦不住邓布利多去尝试。 于是，曾经的黑魔王没有试图劝阻自己的朋友，却十分认真地提醒道：“如果那个欧迪姆也来找你了，并向你提出交易，你一定要记得告诉他，格林德沃已经为这个交易支付过报酬了，他没有理由再以相同的契约去获取额外收益。” 邓布利多眉头紧蹙：“你支付了什么给恶魔？” “还能是什么呢？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睡前故事里不是都听过类似的内容吗？” 恶魔最想要的，当然是人的灵魂。 格林德沃笑着说道：“用一个充满罪孽的灵魂，去交换一个纯洁无辜的灵魂，难道不划算吗？” 林祐看得很清楚，格林德沃说这话的时候在笑，但邓布利多在哭；只不过，不论笑容还是哭泣，都被囚室的阴影遮没了大半。 说是拯救阿利安娜的灵魂，实际上，格林德沃真正想拯救的灵魂只有一个——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那个在伤害亲人的痛悔中不断挣扎，终生都在渴望羊毛袜子的灵魂。 (本章完) 第227章 康斯坦丁的去向 第227章 康斯坦丁的去向 还没有从纽蒙迦德离开的时候，林祐就猜到今晚的事情恐怕是没完了；而踏出高塔的第一步，邓布利多开口第一句话就证实了戈夫伯爵的猜想。 “我们要再去和康斯坦丁先生见一面；那个叫欧迪姆的神秘人，或许康斯坦丁先生对这个名字会有印象。” 另一个对欧迪姆印象深刻的人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和恶魔不熟的态度：“那就再走一趟吧！我也很好奇，恶魔为什么会找上格林德沃；他和康斯坦丁明明是两类人。” 结果一老一小横跨半个西欧和英吉利海峡，回来时却吃了个闭门羹。窗户里虽然透出昏暗灯光，木屋里却悄无声息。 林祐抬头看看天色，没有灯光污染的郊外夜空星光灿烂；他摇摇头：“看来，康斯坦丁不是那种晚上到点就乖乖回家，等着爸爸妈妈给他讲睡前故事的好宝宝。这个时间点……想尝试一下麻瓜年轻人的夜生活吗，教授？夜总会、酒吧什么的，你应该很少去吧？” “麻瓜的酒吧，那应该和魔法界的大不一样；虽然很好奇，但是我年纪大了。”邓布利多显然尚未从此前的激烈情绪中平复下来，连一向擅长的俏皮话都说得无精打采。 “那就没办法了。”林祐摊着手表示无奈。 邓布利多突然提议道：“有没有可能……我是说，通过麻瓜政府的情报部门？你应该有这方面的人脉，对吗？” 林祐目光定定地看了半天，沉声道：“教授，你现在是关心则乱；魔法界的事情，就这么轻易惊动麻瓜政府并且还主动邀请麻瓜的力量介入？伱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 邓布利多愣怔片刻，末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歉，布莱斯，我确实脑子有些乱。看来今天不适合继续行动了，我必须回去想一想，好好想想下一步该做什么。到时候我会派猫头鹰找你，可以吗？” “当然。” 老巫师很为自己的失态自责，与林祐简单告别之后，匆匆离开。学校里还有一件神秘的“诅咒袭击”事件亟待校长先生解决，如今再加上恶魔交易和妹妹复活，连番变故交织，让邓布利多身心俱疲。 林祐就像一个恪守尊老传统的晚辈，站在原地目送邓布利多离开，又等了片刻才离开；不过他没有幻影移形，也没有开次元空间的传送门，而是安步当车在树林里漫步。 一直走到树林边缘，完全看不到魔法木屋灯光的时候，一道诡异的人形黑影悄然从树木阴影中“分离”出来。 “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惊动了你；看来我依然轻视了执笔人对大世界的影响。” 星光之下，黑影五官模糊不清，但是一开口就让林祐认出了对方独特的口音。 “欧迪姆，我正要去找你呢！”林祐一边说着，同时并未停下脚步，径直从黑影身旁走过。 “你就准备像现在这样，一路走着去找我？” “如果走着找找不到，难道跑着找就能找到吗？”林祐笑着反问，“既然你自己露面了，那就干脆点不要兜圈子；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欧迪姆说话时就像毒蛇吐信的“滋滋”声被放大，令人不寒而栗，“我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猎物不被其他猎手抢走。” “你的‘猎物’是康斯坦丁，还是格林德沃？总不可能是阿利安娜，她死亡的时间点你还没来大世界呢。” “当然是康斯坦丁。”镜子大师在执笔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十分坦诚，“至于格林德沃……不得不说，这个灵魂也有着独特魅力，但终究不如康斯坦丁那么诱人；一定要做对比的话，更像是主菜之前的餐前酒或开胃菜。” “但是太诱人的东西也会引来太多的竞争者，不是吗？”林祐揶揄道，“碰到硬茬子了？来自地狱的大魔鬼，而且还是圣经故事里的原生土著？” 以执笔人对镜子大师的了解，虽然因为故事世界本身的差距导致欧迪姆实力远不及圣经故事的大魔鬼，但是在施展阴谋诡计和钻研契约漏洞方面，镜子大师的成就不会输给任何一位“同行”。却不料这个问题让欧迪姆突然暴躁起来； “不是硬茬子，不是什么圣经故事的原生土著，更不是大魔鬼，她甚至都不是一个魔鬼！一个投机取巧的婊子、下流的交际、肮脏的碧池……” 镜子大师仿佛积累了大量的负面情绪，当执笔人不小心打开阀门时，就突然倾泻而出。 “你刚才说到了‘她’？”林祐从一大堆毫无价值的废话里捕捉到了关键词；英语中的“她”和“他”并不是一个词。 林祐追问道：“是最近出现在康斯坦丁身边的女魔鬼吗？” “女魔鬼？”欧迪姆嗤笑一声，“是康斯坦丁这么跟你说的？” “他这么说有问题吗？” “呵呵，他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没搞清楚，却有可能直接把自己的灵魂都交出去。”欧迪姆幽幽叹息，“那根本就不是一个魔鬼，却打算抢走我最中意的‘猎物’。” “你这么一说，我都开始感兴趣了；那个‘她’到底是谁？”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欧迪姆的答案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她身上明明有着最浓郁的地狱气息，她附身死者的方式也和魔鬼全无二致；可为什么她存在的定义却不是魔鬼呢？” 林祐一头雾水，感慨道：“那就怪不得康斯坦丁会对她感兴趣了；一个让恶魔都摸不清来路的女人——应该可以称呼她为‘女人’吧？” “你愿意怎么称呼她都行，反正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 林祐又问：“康斯坦丁现在在哪儿，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当然。”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是啊。” “那就带我去看看。” 欧迪姆眉头微蹙：“你打算去看看？”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林祐两手一摊，“不然你来找我做什么？投案自首，还是供述作案动机？” 欧迪姆悻悻然默不作声，虚假而又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被人道破真相的尴尬。 为了争夺康斯坦丁的灵魂而搅起这么大一通浑水，连执笔人都牵连进来了，镜子大师还真有点担心得罪了人；今晚这一趟算是不着痕迹地给自己的行为做了番解释。 却听林祐悠然地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只是去看看，又没说一定会介入你们的纷争？” (本章完) 第228章 这都是第几个故事了？ 第228章 这都是第几个故事了？ 虽然往返奔波了大半夜的时间，但谁都知道，对于夜行动物来说，进入后半夜才是夜生活的高潮期。所以，伦敦西区威瑟斯本酒吧依然人头攒动。 康斯坦丁趴在吧台上，满嘴酒气、目光迷离，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个自称私家侦探的浪荡公子已然酩酊大醉，随时都有可能趴倒在吧台上，甚至倒在地上。却没有人发现，他看似迷离的目光其实一直聚焦在一个年仅二十上下的年轻白人女子身上。 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落在地狱神探眼中。同时被遮掩的还有他的大脑；满身酒气掩护下，其实一直保持着清醒，准确分析目标人物的状态，在白人女子身旁无人的时候适时凑上前去。 “你好啊，夏洛特小姐。难以置信，我们居然又见面了。”康斯坦丁故意让舌头打结，而且摇摇晃晃，似乎轻轻一推就倒。 喝醉酒且发酒疯的男人会让女人厌恶甚至感到危险，但是一个喝醉之后脚步虚浮，站都站不稳却依然彬彬有礼的男人却反过来能极大削弱女人的警惕心理。 虽然康斯坦丁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也无法判定对方是否有危险，但既然以女人相貌现身，就不妨以对待女人的方式来对待她。 说不定真的有用呢？ 被称作“夏洛特”的女人看了一眼醉汉，脸上不掩惊讶之色；“我也不敢相信，约翰；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在酒吧见面了，而且还是三个不同的酒吧。你是在跟踪我吗？不然我可不相信这么巧，连着三天晚上都会碰面。” “你这么说可太让我伤心了；但是，像您这么美丽的女士，就算我刻意追随您的脚步，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您说对吗？”康斯坦丁斜倚着吧台，“醉酒”的憨态很容易让人错以为他的这些恭维都是真心话——尤其是女人。 夏洛特果然被逗得喜笑颜开；然后二人的谈话也理所当然地热络起来。 “您昨天卖给我的石雕像确实太神奇了，我居然听见了它在对我说话；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错觉呢……” 当康斯坦丁开始“攻略”美女时，酒吧角落里正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冷眼旁观。不过，大的那个身影坦然显露身形，靠墙而立；小的那个却开着幻身咒避人耳目。 没办法，资本主义的世界，未成年人飞叶子嗦冰可能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到年龄想进酒吧喝酒却是万万不行。 “这副场面在伱看来，有没有一种突然看到自己心仪的对象跟别人调情的愤怒？或者遭遇背叛的羞辱？”幻身咒隐去了身形，却没隐去声音；戈夫伯爵调侃的话语一字不漏，准确钻进了镜子大师的耳朵。 酒吧里的音乐恰到好处地遮掩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声音。 “你就不能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吗，执笔人？”欧迪姆不满地说，“那个女人明显就来路不明，你不管的吗？” 林祐嘴角一撇：“我为什么要管？既然她出现在大世界，而且没有引起任何世界观逻辑冲突，就说明她的出现对是世界而言是合情合理的。至于她是谁，很重要吗？你不也是个恶魔，你看我干预过你的行动吗？对了，说到行动，你到现在都没让康斯坦丁签下契约吗？” 欧迪姆冷哼一声，气得不想说话了。 镜子大师也不明白，这个嬉皮士一样的人类明明看着吊儿郎当，怎么意志会这么坚定，脑子还相当聪明？要换其他像康斯坦丁这种打小痴迷于黑魔法的家伙，早就从里到外都归恶魔所有了。 “你也看不出这个女人的来路吗，哪怕以你执笔人的身份和权柄？”欧迪姆努力想把话题转回正事上。 “想听真话吗？” 欧迪姆欣喜道：“当然。” “可我不想说。”欧迪姆愤然道：“为什么？” “个中原因我也不想说。”林祐故作平淡的语气几乎能气死一个恶魔，但这个恶魔却在愤怒即将爆发的刹那突然冷静下来。 “这件事很重要，对吗？”欧迪姆目光灼灼地看着远处正在调情的那对男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的表现告诉我，整件事比我所理解的要重要得多；以至于连你这位执笔人都要谨慎对待。” 林祐笑而不语。 恶魔不一定都是狡诈的，但这位镜子大师确实十足敏锐；虽然在大世界没有靠山、背景，以至于祂无从得知诸神系对“未知”的态度，甚至都不知道“未知”的出现以及意义，却通过执笔人身上的蛛丝马迹猜到了些许端倪。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执笔人？”刚一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欧迪姆立刻展现了祂身为恶魔的灵活作风，对林祐这个小孩子也能“不耻下问”。 但是……十秒、二十秒、三十秒，身旁迟迟没有传来回应声，甚至连拒绝的声音都没有。 恶魔讶然回头，才发现执笔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经历过一连串事件的洗礼，包括与密涅瓦的神性互动，林祐的实力飞速增长，已经不是当初融合猎魔人世界的水准；以至于镜子大师一时情绪激动之下，竟不知不觉就丢失了执笔人的踪迹而不察。 远处，康斯坦丁仍在套话：“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点，比如对英国酒吧文化的热爱。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像威瑟斯本这样连锁经营、统一风格之下又有不同地区特质的酒吧，会不会有一种推开门总能找到惊喜的期待感……” “其实我不懂什么酒吧风格；我来酒吧是为了找我儿子的。他总说来了之后一定要开一间全世界最好的酒吧……” “什么，你儿子？天呐，是我喝醉听错了，还是你喝醉说错了？”康斯坦丁一惊一乍地大呼小叫，活脱脱一个控制不住脑子和嘴巴的醉鬼，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 投入这么多精神，费了这么多唇舌，终于有机会撬开这神秘女人的嘴，得到点实质性的情报了。 …… 已经离开的林祐自然听不到这些对话，但是他也不需要听到更多，更不在乎康斯坦丁与夏洛特的“极限拉扯”；因为在看到那位名叫夏洛特的年轻女子时，他就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被更改了故事起始时间点的不止康斯坦丁，还有另一个故事——美剧版《路西法》。 看来，不但路西法提前来到人世，祂那个不安分的母亲也跟着来了——甚至连附身的女人都选了同一个。在美剧中已是人到中年的女律师夏洛特，如今还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人。 “康斯坦丁、路西法、猎魔人、哈利波特、夺宝奇兵……”林祐掰着指头将相关人员逐一细数，“这是五个故事糅合碰撞而带来的‘未知’？对了，如果连伊芙琳和《亡灵黑经》的消息也算进去，还要再加一个木乃伊。” 那就是六个故事了。 (本章完) 第229章 一个不该忽略的问题 第229章 一个不该忽略的问题 离开酒吧后林祐没有继续闲逛，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庄园，倒在床上闷头就睡。 六个故事的人物、情节纠缠在一起，已经不可能推演出后续的准确剧情了——至少不是一个网文写手能做得到的。所以他也懒得去琢磨。 现在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当他以佛瑞斯特家族族长、英国王室魔法顾问身份介入事态的同时，又不能让执笔人的意志去干扰事件的发展。他可以做戈夫伯爵能做的事，而不能做只有执笔人才能做的事。 比如，天亮之后要去牛津郡再次拜访欧康纳一家；一方面是询问《亡灵黑经》泄露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做出提醒。 “《亡灵黑经》的消息已经泄露，最近很有可能会有‘人’来询问你们经书的下落；切记，不要抵抗，实话实说。”林祐再三叮嘱道，“告诉所有来打探的人，你们把经书交给了麻瓜政府主管魔法事务的官员——也就是佛瑞斯特家族。但请务必隐瞒我进行时间旅行的事。” “对你会有危险吗？”艾利克斯·欧康纳担忧地问道。 “我更担心的是伱们会遇到危险；那些满怀好奇心的家伙可不是用枪或者咒语就能解决的。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务必以保护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把经书交给我的家族保管是个合理的解释，毕竟你们当初阴差阳错都没能去霍格沃茨，也就不算魔法界成员。” “为什么消息会泄露出去呢？这几十年一直平平安安。”伊芙琳更加老迈，也像她的丈夫一样只能坐着无法起身了，却还是本性难移，忍不住地碎碎念。她的孙女却突然脸色苍白。 “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小伊芙琳说道，“我曾经想用《亡灵黑经》救活同学；当时……我当时着急的时候，曾透露过一些消息，用祖母死而复生的例子来证明经书肯定有用。” “应该八九不离十；不过你不用自责，欧康纳女士。本就没有什么秘密能永久地保守下去。”林祐压根没当回事，毕竟以家族地位和他自身的人脉、力量，还是很有把握抗住消息泄露带来的压力。 是邓布利多敢来抢《亡灵黑经》，还是康斯坦丁能闯进佛瑞斯特庄园呢？ 与欧康纳一家对好口供，出门的时候林祐却接到一个大感意外的消息：海伦娜·肖秘密会见了一个神秘人物，而后就突然从居住的酒店消失了。 这个消息是“记录者”组织通过内部渠道送来的。 自从与海伦娜见面之后，戈夫伯爵就动用家族的力量全天候监视对方；而平时就负责监控非人智慧生物的“记录者”自然最适合执行这项任务。 连狼人、吸血鬼等妖魔鬼怪都能看住，何况一介凡人？ 林祐的本意只是保护海伦娜的安全，在调查出结果之前不让“圣徒”有机会继续靠近或伤害她；谁承想现在居然出了问题。 在海伦娜曾经居住的房间里，“记录者”成员战战兢兢地讲述着所知的一切；虽然汇报的对象只是一个孩子，却没有人胆敢轻视他。 “今天清晨，有人进入肖女士的房间与之交谈；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人出入房间的迹象，谈话声音是直接在房间里响起来的。不论来人是谁，都不是用正常方式进入房间。” “她们交谈了大约十分钟，然后房间里就再没有任何声音；我们立刻察觉到情况异常，等进入肖女士的房间，却发现肖女士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她的行李也全都不见了。” 林祐问道：“你们不是有监听设备吗？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录音？” “记录者”虽然大多通晓魔法，却是在麻瓜社会活动，麻瓜的间谍设备他们当然不缺。“这正是让我们起疑的原因。当房间里谈话时，所有监听设备都遭到了干扰，声音变得嘈杂、错乱，录下的声音也是这样。” 林祐将信将疑，打开监听设备听了一耳朵，差点被各种错乱刺耳的电流音炸穿耳膜。十分钟的录音，能勉强分辨出来的单词不超过十个，没有半点价值。 “送回去做音频处理。剩下的你们就不要管了，等我下一步的指令。”林祐丢下一句模糊的命令，调头就去找了邓布利多。 再次来到霍格莫德，这次戈夫伯爵没有在酒馆坐等，而是去霍格沃茨登门拜访。 走近城堡时，就看到三三两两的猫头鹰飞进飞出，似乎学校在这个周一的对外通讯十分忙碌。林祐报上名号，很快就有个红头发的学生会干部被派了来，领着他往城堡里走。 从这个学生对待个孩子也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做派，而且一路上每隔一段就对调皮捣蛋或者不服管教的学生强调“我是级长”；林祐大概猜到这个人应该叫珀西·韦斯莱。 不过，除了训斥几个调皮学生，再扣了两三个分数之外，从校门口往校长办公室的一路上再没出什么意外；林祐也没见到任何一个有名的角色，比如其他同样长着红头发的“韦斯莱”之类的。 用某个果名字口令打开办公室大门，并且入内通报之后，珀西的任务便告完成；他很好地克制了少年人身上常见的好奇心，招呼林祐自行进入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也太不像‘韦斯莱’了，他爹都比他更有激情，四五十岁了还能大庭广众之下抡着拳头跟人开片。”林祐对着少数还记得的剧情嘟囔了一句，才缓步走上通往办公室的台阶。 办公室里，邓布利多坐在桌前，一直把头埋在成堆的信件里，直到林祐脚步声在桌前停下，他才把头抬起来。 “抱歉，布莱斯；我没想到你会来。”校长先生招呼客人坐下。 “我是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忙，身为校长的工作这么多，而您也这么尽职尽责……一直以来外面都有传言，说麦格教授才是真正的霍格沃茨校长——看来纯属谣言。”林祐在桌子对面坐下，故意调侃道。 邓布利多脸上一点都不见尴尬，只是有那么几分无奈和忧虑：“最近学校里出了点事，让魔法部还有家长们感到担心，所以多了一些来信。算了，不说这些；你专程来找我，肯定有要紧事？” “是的，教授。我发现我们之前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什么问题？” “到底是谁让海伦娜·肖女士去寻找朗基努斯之枪的？” (本章完) 第230章 校长办公室里的谈话 第230章 校长办公室里的谈话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的墙上挂着历代校长画像。这会儿所有的“校长”都睁大了眼睛张望着，十分惊讶居然有一个连入学年纪都不到的小孩子登堂入室，对着邓布利多侃侃而谈，而且所谈及的人物更是声名赫赫。 林祐将海伦娜·肖与神秘访客会面，又突然失踪的消息说了一遍。 “格林德沃寻找圣枪，是因为欧迪姆的蛊惑；康斯坦丁介入这一事件，大概率也和欧迪姆的阴谋有关。”林祐蓄意隐瞒了部分已知信息，“可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深究过海伦娜女士寻找圣枪的原因。” “我记得，你曾猜测她是接受了梵蒂冈教会的委托。”邓布利多提醒道。 林祐摇摇头：“如果是来自梵蒂冈的委托，没必要弄得偷偷摸摸；教会寻找圣物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在教会的立场上，充其量不过是一次稍微有点特殊的考古调查工作，又不是见不得人。” 邓布利多问道：“你准备怎么做？改换方向以海伦娜女士为调查目标？” “我打算分头行动。”林祐来时就已经打好腹稿，“从‘圣徒’、康斯坦丁一直牵连到那个神秘的欧迪姆，这条线继续由你进行调查；这条线上的人多半还滞留在英国。而我负责寻找海伦娜女士的去向。” “伱已经准备好更多地介入这件事了？” “现在已经不是我想不想介入的问题了。”戈夫伯爵煞有介事地沉下脸来，“海伦娜·肖是知名考古学家，不论她的家庭，还是她本人，都有着深厚人脉。不客气地说，如果因为魔法界的缘故导致这位女士出了什么问题，造成的麻烦可不是一个‘遗忘咒’能解决的。” 邓布利多沉吟半晌，也只能点头承认林祐所说的事实；“确实；海伦娜女士的事情交给英国王室顾问去处理，是最合适的。”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林祐起身想走。 邓布利多突然开口留人：“稍等片刻，伯爵先生。”说着，霍格沃茨校长轻轻一挥手，将墙上所有的画像都翻了个面。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画像里的“校长”们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还有什么问题吗，校长先生？”听对方喊自己的爵位，林祐也还以对方的职务。 “是的，很重要的一个问题。”邓布利多微微颔首，一道探究的目光从他眼镜片后方透射出来；“我记得，佛瑞斯特家族的一大职责就是替麻瓜政府管理魔法物品；在你们的收藏中，就有一本《亡灵黑经》？” 林祐恍然一笑：“我还在想您什么时候会找我问这件事呢！您的记性不错，确实有这么一本书；一年前你不是就见过实物了吗？” “那么，佛瑞斯特家族收藏的这本《亡灵黑经》，和盖勒特所说的……是同一本书吗？”邓布利多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当然是，而且是这个世界上硕果仅存的一本。据说，这还是死神阿努比斯赐给古埃及祭祀的原本。”林祐坦然道，“还记得格林德沃提起的那个伊芙琳·欧康纳吗？经书就是她在古埃及考古时发现的。当时埃及还是殖民地，所以他们夫妇把所有发现都交给了英国政府。” 这是林祐和欧康纳一家商量好的说辞，想以此把欧康纳一家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既然抱着这个打算，此刻他自然是坦然承认，甚至巴不得这个消息能通过邓布利多的嘴传出去。 不但经书的下落要传出去，还要把相关的条件需求都说得明明白白才好。消息传得越广，坐得越实，欧康纳一家受到的影响就越少。“那么说，那本书……我能否……”邓布利多说话的声音都结巴起来。 “您现在最好把心思放在追查圣枪以及欧迪姆的阴谋上。”林祐毫不客气地指斥道，“《亡灵黑经》就在佛瑞斯特家族的藏宝库里，不管什么时候都在那儿，丢不了。而且，使用《亡灵黑经》是复活仪式的最后一步，如果前面的步骤都无法完成，就算经书给你也没用。” 老巫师怅然若失，失落的同时又不免有几分窃喜；因为他已经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即不反对自己举行复活阿利安娜的仪式。 “我明白了，你说的对。我确实有些昏头了，请原谅。” “所以，您接下来会认真调查康斯坦丁和欧迪姆的线索，是吗？”林祐不放心地确认道。 “当然，你可以放心。” “那好，我就告辞了。”林祐转头就走。 “我找个人送你？” “没关系，刚才走过一遍，我已经记得路了。”林祐头也不回地说，“实在迷路的话，我还可以找个窗户直接跳出去。” 邓布利多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噎住；“我觉得，在跳窗户之前，你可以尝试向附近的学生或教授问路；霍格沃茨人还是很热情的。” 校长先生话没说完，门口石像已经传来“嚓嚓”的移动声，也不知林祐有没有听到最后那句话。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宁静；邓布利多又怔怔出了一会儿神，才想起将画像重新翻回来。 “粗鲁且失礼的举动，邓布利多。”有“校长”愤愤不平地抗议，“从来没有一个校长做出这样的事，更没有哪个校长会不信任我们。” 邓布利多以平淡地语气回应道：“很抱歉，菲尼亚斯。我刚才的举动仅仅是为了保护隐私；因为我和那个男孩最后交谈的话题不涉及霍格沃茨，只和我个人有关。” “菲尼亚斯”不满地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叫嚷起来：“佛瑞斯特，那个男孩是佛瑞斯特家族的人！该死的叛徒，巫师的耻辱；为了王室血统而放弃纯血，为了芝麻大的好处就充当麻瓜走狗……” 相邻的几位“校长”飞奔而来，七手八脚把菲尼亚斯的嘴给捂上。 还有声音在斥责道：“赶快闭嘴，菲尼亚斯，别给魔法界找麻烦！佛瑞斯特家族的人脾气都很坏；而且那家人也公开说过，他们只有饲养稀有神奇生物的时候才会偶尔考证血统。千万不要拿‘纯血’、血统之类的名头安在他们头上。” (本章完) 第231章 第二三章 海伦娜的行踪 第231章 第二三〇章 海伦娜的行踪 林祐慢腾腾地下楼，往城堡外边走。霍格沃茨的道路虽然复杂，却难不住一个大魔法师；至于说跳窗户什么的更是一句玩笑话。 一路上，有不少学生对戈夫伯爵露出好奇或惊异的目光，但目光所聚焦的对象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把身边的变化全都忽略过去；实际上，林祐正全神贯注琢磨邓布利多的心思。 那位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毫不掩饰他复活亡妹的企图；只不过，他只知道佛瑞斯特家族手中掌握着复活仪式的最后一步，却浑然不知现任戈夫伯爵完全有能力独立完成整个复活仪式。 来自dc世界路西法的钥匙可以让人自由出入地狱，就算找不到阿利安娜的灵魂，也可以要求路西法来帮忙——这货还欠着执笔人一个要求呢！ 至于把阿利安娜的灵魂送进埃及神话的冥府，对林祐来说也不算太难；当初融合《木乃伊》故事的时候，执笔人也认识了几个古埃及神明，这点小忙不至于不给面子。 可就是这“简单”两步，换成邓布利多或格林德沃来做，就会让他们为难死。 通过朗基努斯之枪从地狱召唤一个大魔鬼来帮忙？你跟大魔鬼是亲戚还是朋友？没好处谁给你帮忙啊？ 格林德沃的灵魂已经拿去跟欧迪姆换了复活方法，接下来跟地狱魔鬼交易又该拿谁的灵魂去换？甚至于魔鬼愿不愿意做交易都要打个问号。不够有趣的灵魂可买不来地狱的服务——你还敢强买强卖？ 这种契约，只有魔鬼才有强买强卖的资格。 不过，林祐并不打算出手帮忙；因为这个仪式里的大多数环节只有执笔人才能完成，换成佛瑞斯特族长或英王室魔法顾问是做不到的。 偏偏在这次事件里他只能是佛瑞斯特族长、英王魔法顾问，不能是执笔人。 走出城堡大门的时候，林祐才停止了思索。他远远地瞥见一个人影；穿着黑色的长袍和斗篷，留着油腻腻的半长直发，大步流星地走着，扬起的斗篷下摆让他看起来活像一只大蝙蝠。 “又一个知道复活仪式后肯定会发疯的人。”林祐在心里嘀咕一句，避开对方的视线走远了。 一直走到霍格莫德村附近，脱离了霍格沃茨的范围，戈夫伯爵立刻幻影移形离开了。虽然次元空间门的使用体验比幻影移形要好得多，但林祐习惯性地保持了伪装。 回到伦敦时，“记录者”组织有新的情报传来，发现了疑似海伦娜的女人。 “我们通过军情五处的协助，调取了今天所有飞美洲航班的乘客名单；在其中一个直飞墨西哥城的航班上，发现了海伦娜·肖的名字。” “她用了自己的本名？”林祐略有些诧异地问。 “是的。而且从航空公司提供的资料上看，也符合海伦娜·肖的体貌特征。” “航班起飞了吗？”林祐又问。 “三十分钟后起飞。我们的人已经在机场布控，只要海伦娜·肖出现，会被第一时间发现。” “我知道了。”林祐将人打发走，抱着手臂踱起了圈子。 用真名买机票离开伦敦，而且从她离开酒店到航班起飞还隔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说明海伦娜不是在躲避或逃跑；否则的话早该选择其他交通方式，甚至彻底隐藏身份，消失于人们视线之外了。 作为一个曾经跟黑帮大少订过婚，跟着印第安纳·琼斯探过险的女人，这点素质肯定是有的。 考虑到对方订的机票是直飞墨西哥，正好又是之前寻找朗基努斯之枪线索的地方；海伦娜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她不是逃跑，而是要继续她的探宝旅程。那个进入酒店与她会面的神秘人，或许是带来了新的线索，当然也有可能带来了幕后雇主的催促。 “现在，只要确认那个拿着机票上飞机的女人是海伦娜本人，这个猜测就八九不离十了。”林祐自言自语，随着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也从原地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希思罗机场的航站楼里，海伦娜正在等候检票上机。如今年近六旬的她比年轻时多了几分从容优雅，很难再看出曾经风风火火，一言不合就挥拳相向的气质了。 航站楼里人来人往，各种声音纷至沓来，充斥于人们的感官；嘈杂的环境极大削弱了人们的注意力。所以当林祐一屁股坐在海伦娜身边的时候，对方居然完全没有察觉，直到林祐主动开口打起了招呼。 “不告而别真的好吗，海伦娜？” 海伦娜明显被吓了一跳：“布莱斯，伱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吧？”林祐的目光略带审视，“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我要马上赶回墨西哥；那边有了新发现。”海伦娜略有些犹豫，但只考虑了刹那光景就决定实话实说。 “那我就不免感到奇怪了；”林祐故作不解，“不久前你还兴致勃勃想了解‘圣徒’组织，探究魔法世界的秘密；怎么短短不到两天时间就改了主意，还急着离开伦敦呢？” 海伦娜坦然道：“魔法世界的秘密又不会跑。我已经找到你了不是吗？还有你家里那么大一个庄园；这些秘密早几天、晚几天，总有机会知道。但是圣枪的线索可不一样；不及时跟进，线索真的会消失。” 林祐又问：“可是你把康斯坦丁先生也抛下了；没有他的保护，就不怕‘圣徒’们再次袭击你？” “别提他了。”海伦娜一听这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好了回到伦敦他就邀请我去他家里做客，结果三天下来根本人影都不见；我根本就找不到他。鬼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在泡妞。” “什么？” “你没听错，他在酒吧里泡妞；三天了，还没得手，但是进展很大。”林祐言简意赅地把康斯坦丁的近况交代清楚；虽然那个“妞”不是人，但确实是妞。 “呵……”海伦娜无语地冷笑一声，露出一个见惯不怪的表情；“那么你来机场就是为了追问我离开的原因？如果是的话，那我很抱歉没有及时通知你，而且走得太急也忘了留言。” “没关系，到了墨西哥招待我吃顿好的，我就原谅你了。”林祐表现得非常大度。 “你……也要去墨西哥？” 林祐面带微笑：“当然。康斯坦丁无暇分身，总得有人保护你的安全，不是吗？” 保护麻瓜不受来自魔法界歹徒的伤害，这是王室魔法顾问职责所在。 (本章完) 第232章 各自行动 第232章 各自行动 戈夫伯爵突然的建议让海伦娜女士很吃惊。 “你也要去墨西哥？和我一起？” “有什么问题吗？”林祐笑着说，“你不欢迎？” 海伦娜审视着面前的男孩，当确认对方并非玩笑话时，她冷不丁地冒出一个问题：“对‘圣徒’的调查出问题了？还是说，我接手寻找朗基努斯之枪这项工作本身就存在问题，以至于需要一位王室顾问亲自出面？” “‘圣徒’已经算不上大问题了。”林祐答道，“我们遇到的麻烦比几个会魔法的恐怖分子要大得多。” 海伦娜问：“我该为此感到担心吗？” 林祐没有回答，因为这个时候广播里正好传来通知旅客登机的声音；戈夫伯爵站起来扬了扬手中的登机牌说：“不着急，女士，我们登机之后细说；这里不太适合讨论高深的学术问题。” 四周都是听到广播后起身的旅客，吵嚷的声音比先前又大了许多。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拿到我身边的座位票？难道说英联邦一直都保持着贵族特权？”海伦娜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必特意去找你身边的座位。”林祐手指一搓，手中的登机牌突然错开，细看才知原来是两张；他将其中一张递了过去。 “我已经帮伱升舱了。”戈夫伯爵笑着说道，“那个聘请你寻找圣枪的人是不是太小气了？世界知名的考古专家兼探险家，居然只能坐商务舱？” 海伦娜仿佛没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试探，只是开心地接过登机牌，笑着说道：“真正的贵族果然是有特权的。” “你错了，女士；现代社会，资本和财富才是真正的特权。”林祐也不着急，只慢悠悠跟在海伦娜身后，顺着人流往登机口走。 从伦敦到墨西哥城要飞行大约十一个小时，有足够时间探听消息。 当戈夫伯爵乘飞机横跨大西洋的时候，康斯坦丁正扶着他年近四十的老腰从酒店离开；昨晚和夏洛特的通宵“交流”对他而言负担不小。 原本一切进展都在地狱神探的把控之中；凭着几十年混迹三教九流培养出来的口才，康斯坦丁成功地博得夏洛特的好感，谈话的场所也从酒吧顺利来到女方落脚的酒店。 按照康斯坦丁的预想，这是一次以身为饵的试探；当两人发展到“坦诚相对”的时候，自己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符咒纹身突然显露出来，必然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身上的符咒绝大多是防御性质，不存在主动攻击性；但突然面对这么多针对恶魔的咒语，如果夏洛特当真来自地狱，她的反应肯定会与常人不同。 没想到，夏洛特的反应确实与众不同，却又不是康斯坦丁所设想的那种“不同”。 当看到康斯坦丁裸露的肌肤时，夏洛特先是为符咒图案震惊，紧接着居然开始逐一分辨符咒的种类、作用；她就像个资深的黑魔法大师，不但准确说出符咒的功效，甚至还知道同一个符咒用不同文字描绘时所产生的细微差异。 康斯坦丁可以从对方脸上看到兴奋、惊奇乃至对错误的嘲笑，却唯独看不到属于地狱魔鬼的厌恶和戒备。 甚至于，这些用于抵御魔鬼的符咒在夏洛特眼里就像世间最浓烈的春药。一夜之后，就有了地狱神探先生大清早扶墙而出的窘状，而且没走出几步就不得不坐到街边长椅上。他这会儿不但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两只手也颤颤巍巍地发抖，半天打不着手里的打火机。 “法克，她到底是谁啊？”康斯坦丁好容易点着“丝卡”香烟，猛吸一口来抚慰同样颤抖的内心；他感觉过去的这个晚上比面对大魔鬼更令人身心俱疲。 没等他充分回味，一抬头就看到了霍格沃茨的校长站在面前。一身长袍，下摆几乎拖到地上；周围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位形容古怪的老头。 “邓布利多教授？”康斯坦丁想站起来却失败了。 “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康斯坦丁先生。我有些问题需要向你了解。”邓布利多仿佛没注意到对方的窘况。 “我以为昨天我们已经聊得很多，很透彻了。”康斯坦丁左顾右盼，“你是在跟踪监视我吗？” “不，并没有。为了找到你，我不得不向一些消息灵通的朋友求助，甚至还打算动用占卜术。幸好，康斯坦丁先生在某些小圈子里名声显赫，有人注意到你的行踪，并及时通知了我。” “及时？这个词真有趣。”康斯坦丁再次努力，终于手撑着大腿成功站了起来，“听起来你似乎很着急。” “确实很着急，而且不止一件事。昨天与你谈话之后，我就去见了‘圣徒’组织的首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位。”邓布利多语气平和但神情严肃，“从他那里我得到了一个名字；欧迪姆。” 听到这个名字，康斯坦丁懒散的表情骤然收紧；这么明显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邓布利多的眼睛。 “看来你知道这个名字；而且还跟对方打过交道？” 康斯坦丁微微颔首，像是承认却又什么都没说，反问道：“格林德沃是否告诉你，这个名字和这件事有多大关系？” “欧迪姆怂恿格林德沃去争夺圣枪，同时，又提到了你的名字。所以，我也想问你，你和这个名字有多大关系？”邓布利多目光直视，看着康斯坦丁疲倦无神的双眼；他没有动用“摄神取念”，却仿佛同样能看透人心。 “怎么说呢？这个欧迪姆就像一个……上门推销的业务员！”康斯坦丁眉头紧蹙，连连吸着手里的烟，“他不止一次向我推销契约，想要买走我的灵魂。一个太过热情的恶魔，比推销员更让人头疼；就像一块嚼过的口香，粘着甩不掉。” “这位欧迪姆先生找上格林德沃合作，又恰好是你破坏了‘圣徒’的行动；你认为他是为了针对你，还是格林德沃？” “我怎么知道？”康斯坦丁烦躁地丢掉还剩小半的香烟，“你不是说着急的事情不止一件吗，还有什么？” “第二件事；海伦娜·肖女士从酒店不告而别。佛瑞斯特先生最后传回来的消息显示，肖女士正准备重返墨西哥；应该还是为了朗基努斯之枪。” 康斯坦丁闻言一愣，随即怒道：“你为什么不先说这件事。” “因为肖女士的飞机至少十个小时后才会抵达墨西哥；只要有我帮忙，你有充分的时间赶过去。” (本章完) 第233章 越来越复杂的事态 第233章 越来越复杂的事态 当时间进入二十世纪的尾声，麻瓜社会的生产力水平已经远远超过魔法界；但是抛开宏观层面的视角，将目光聚焦在个体身上，魔法依然具备很多麻瓜社会所不及的便利——比如远途旅行。 从伦敦飞墨西哥城，最快的航班全程也超过十一个小时。但换成魔法的话，康斯坦丁只需要穿过几个壁炉，不到两分钟就能站在墨西哥的土地上。 当然了，就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前提是他愿意帮忙。 若没有国际巫师联合会主席、威森加摩首席法师的担保，魔法部可不会给早已被打上黑巫师标签的康斯坦丁开通跨国飞路网。 “在魔法界，校长也要学会做生意吗？”康斯坦丁在江湖上厮混几十年，人也见过，鬼也见过，哪会听不出邓布利多的言下之意。被老巫师用飞路网拿捏，他并没有太多负面情绪，反倒开起了玩笑。 “这不是交易，康斯坦丁；这是提醒。”邓布利多满面肃容，“我知道你对圣枪也有自己的打算；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介入这次事件的势力越来越多，你未必有能力保护圣枪。” “所以呢？”康斯坦丁又抽出一支烟当面点上；这时他的身体依旧疲惫，但精神已不再是倦怠的模样，反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仿佛立刻要上战场。 “所以当伱遇到无法抵御的危险时，应该及时向教会或者魔法部求助。毫无疑问，如果恶魔确实有一个阴谋存在，那么你已经身处阴谋的核心；而我们不能接受圣枪落入恶魔之手的风险。” 康斯坦丁不禁笑出声来：“为什么我感觉你一个魔法学校的校长却比梵蒂冈教皇更关心圣枪呢？是我的错觉吗？” 被人不经意说破心里的想法，邓布利多脸上却依旧平静如常。 “与其说我关注圣枪，不如说我更关注参与争夺圣枪的‘圣徒’。记住我的话，康斯坦丁；不要让圣枪落入任何不受掌控的人或势力手中，恶魔更不行。” 邓布利多再次做出提醒的同时又问道：“跨国飞路网的壁炉入口在破釜酒吧，你知道怎么走吗？” “能换个地方吗？我不喜欢那儿的老板，他以前……”康斯坦丁忍不住抱怨，可话音未落，面前已经不见了老巫师的身影。 “shit！”地狱神探疲软的身体又重新倒回长椅。 当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圣枪争夺，并基于各自立场采取行动时，距离朗基努斯之枪最近的人无疑还是海伦娜·肖。 a310-300客机宽大的头等舱里，林祐再次向考古学家询问寻宝任务的发起者。 “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探险家，伯爵。雇主要求我保密，而我也答应了。”眼见不能继续装傻，海伦娜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林祐质疑道：“如果只是一次正常的考古、寻宝任务，为什么要执着于保密呢？” “每个人都有不想公开的隐私，正常情况下我们都应该予以尊重。就好像伯爵先生你，现在不也戴着假面具么？” 海伦娜说着她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却还拿林祐当佐证；因为这个时候的林祐确实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假面孔。 “话说，魔法的效果真是神奇，变化出来的假面孔一点都看不出破绽。对了，我们这样公然谈论魔法真的合适吗？” 林祐翻了翻白眼，示意对方注意倾听周围的声音。两人的座位周围有正反两道“抗干扰咒”的作用；不但外人听不到两人谈话，周围传来的声音也同样被隔绝在外。 “神奇的魔法。”海伦娜再次感叹道，“你觉得我能学会魔法吗？我在图书馆的时候非常需要它。”林祐问：“你小时候接到过任何来历不明的信件吗？我说的是那种不通过邮差送达的。” 海伦娜想了想：“小的时候？我上中学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出现在书包或课桌里的情书算吗？” “……算了。你真的不能说幕后雇主的身份吗？哪怕一点小小的提示也无所谓；对方长什么样，男的女的？” 故意说话引导记忆的同时，林祐翻动的白眼不知何时重新聚焦，直视海伦娜双眼。既然不肯说，那就只好再用一次“摄神取念”了。 两人的目光刚一接触，林祐就“进入”了一片圣洁的光明世界；他不禁吓了一跳。 光明之中一无所有。头上、脚下、左右四周，触目所及不见一人一物，只有光；这是一种温暖而又柔和的光，同样的光明林祐只在一种情况下见过，那就是身处上帝身边的时候。 如果这个光明世界就是幕后雇主留给海伦娜的印象，那对方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这个雇主，来自天堂；但具体是哪一位呢？ 上帝？不可能！ 真要是上帝出面，这起事件就不会演化成“未知”。 难道会是哪个故事世界融合进来的上帝神格分身？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啊！神格分身虽然有很大自主权，但只要有所行动，本尊不会不知道——可事前上帝本尊并没有做出提醒。 考虑到诸神系对这起“未知”事件的重视程度，上帝应该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搞什么小动作。 来自天堂又不是上帝，那就只能是天使了？ “看”到了答案反而一头雾水，让林祐不免感到泄气。更糟心的是他发现自己再也没办法从海伦娜口中得到答案。 不是问不出来，而是海伦娜自己也不知道。 从“摄神取念”看到的记忆可以证明，海伦娜大脑中根本没有留下雇主的具体信息，唯一的记忆就是那一团空空荡荡的光。 这种做法并不是彻底删除记忆，而是像巫师对人使用夺魂咒或混淆咒一样，神秘雇主也搅乱了海伦娜大脑的准确认知。 “如果是天使……又是哪个故事的天使？”林祐在心里默默推算着，“前面已经出现六个故事的人物和情节了，难道还有第七个故事？” 或许是之前一夜的奔波导致睡眠不足的缘故，林祐虽然带着一肚子疑问，却依然放松心神进入了浅睡状态。 既然已经确定从海伦娜这里得不到答案，还不如用这十个钟头来补一觉。 至于那个来自天堂的鬼祟家伙，既然目标是圣枪，等东西找到的时候他总要现身的吧？ (本章完) 第234章 藏宝地未到 猫头鹰先来 第234章 藏宝地未到 猫头鹰先来 拉丁美洲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离美国最近的，就是林祐此番踏足的墨西哥。 刨掉那些特殊的故事不论，大世界的历史走向大抵和现实维度差不多；1992年的墨西哥，被迫签下了一份被认为彻底锁死其未来发展之路的条约：《北美自由贸易协议》。 一个农业国，和当时最大的工业国签这种玩意儿，而且双方还是近在咫尺的邻国，不是找死是什么？ 仅仅几年之后，墨西哥的工农业几乎全面溃败，相继被美国资本冲垮或兼并掌控。以至于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有人戏称墨西哥国内第一产业中最赚钱的是毒品种植，第二产业最赚钱的是毒品加工，第三产业最赚钱的是毒品走私和组织偷渡…… 或许是从现实维度带过来的滤镜太厚太重，林祐看着墨西哥的天空，总觉得有一股蓄而不发的阴霾时刻笼罩在头顶。 海伦娜的目标并不在墨西哥城内；出了机场，轻车熟路租下一辆车，直奔北方而去。不到半天功夫就一头冲进了东马德雷山脉。 越往北走，林祐的表情就越古怪；直到海伦娜开始频繁拿出一张旧地图，在图上寻找附近乡村教堂的位置时，戈夫伯爵终于确认了这个地方和朗基努斯之枪的关联。 在那部电影版的《地狱神探》，朗基努斯之枪不就被nazi的“万字旗”包裹着，埋在附近某个废弃的教堂地下吗？ 当初融合康斯坦丁故事的时候，因为电影版本的角色、情节乃至设定都与原漫画大相径庭，再加上至关重要的“巨凶兽”信息碎片被上帝塞进电视剧版故事，所以林祐也是把更贴近原漫画的电视剧版作为故事主干写进大世界。 至于电影版里那个黑头发的地狱神探……虽然基努确实更帅，但依然被冷藏搁置；很可能要等到将来dc世界完全融入后，再效仿52个平行宇宙的方式来处理。 如今看来，虽然角色被冷藏搁置，相关剧情更是被彻底剔出大世界，但剧情里的关键道具朗基努斯之枪却被有心人废物利用了。 电影剧情里，朗基努斯之枪被用来催生撒旦之子玛门降世；使用圣枪的更是天使长加百列。 如今的大世界，为了保护“未知”顺利结局，从天堂到地狱再到诸神界都被关照过一遍，不得主动介入事态——玛门和加百列大概率是不可能出现了。 到底谁还在打圣枪的主意，这柄圣枪还能用来做什么呢？ “既然我也陪着你走到这儿了，是不是能告诉我圣枪的新线索究竟从何而来？你准备怎么找到它？”林祐看着海伦娜手里的铅笔在地图上东一个、西一个地画着圈，忍不住开口问道。 海伦娜拿着地图比照周围道路，直到选定方向重新启动车子才答道：“其实真相说出来一点都不稀奇；我先是发现了一个有可能带走圣枪的nazi党卫军军官，找到了他当年逃亡南美的路线。在‘圣徒’组织袭击我之前，我已经查到那个军官有一个在南美当主教的叔叔。” “所以你现在找的是那个主教的教堂？”林祐恍然大悟。 “确切地说，是主教辖下的某一座教堂。”海伦娜纠正道，“波蒂略主教——就是那个军官的叔叔——掌管着一个教区。去英国之前，我委托一位朋友调查波蒂略的资料；如果她带给我的消息没错，这一带就是波蒂略所辖的教区。” “她？”林祐心头一动。 “伱应该多关注圣枪，而不是我的朋友。”海伦娜提醒道。 林祐从善如流：“你觉得圣枪会被隐藏在波蒂略主教辖下的某个教堂里？”“只是我的猜测，没有实质性证据，不过……”海伦娜嘴上谦虚，实则自信，“在同盟国大获全胜、控制全世界的时候，唯一能够对抗世俗政权的只有宗教；而且，将圣物安置在神圣之地，也很合理，不是吗？” “言之有理。”林祐口不对心，懒洋洋地应了一句；他关心的依然只有幕后雇主，而不是圣枪。只不过如今人坐在副驾驶座上，只能听凭驾驶员把自己带到哪儿算哪儿。 天色近午，山头、谷地里偶尔响起飞禽走兽的叫声，打破山间的宁静。 “是不是有一只鸟在跟着我们？”海伦娜透过挡风玻璃和车窗向上张望，“我一直听到同一个鸟鸣声。” “是吗？”林祐故作不知，摇下车窗细听；突然一声深沉悠长的鸟鸣从头顶传来，而后就听“砰”地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落在车顶。 突如其来的怪异响动吓得海伦娜猛踩刹车，车轮摩擦路面带起大片尘土。 林祐推门下车，只见一只长尾林鹗停在车子顶棚上，脚上帮着一封羊皮信纸。 海伦娜也从另一边下车，还没转身呢，也不知怎么有一股风从旁刮来，不但迷了眼睛，还给她灌了一鼻子一嘴的土沫，咳嗽个不停。 趁这个机会，林祐将信纸取下，又挥手将信使赶走。 等海伦娜揉着眼睛看过来，只见一头大猫头鹰冲天而起，远远飞离；却没看到林祐收起信纸的小动作，更不知道那股怪风是某个男孩转动手指头“刮”出来的。 “又是猫头鹰？刚才出机场的时候就有猫头鹰差点撞上挡风玻璃。”海伦娜嘴里咕哝着，“赶紧上车，我们有好几个教堂要找，加起来有几百公里的路呢！” “看见猫头鹰会走运的。智慧与远见的吉祥物，是不是预兆你会得偿所愿，顺利找到自己的目标？”林祐笑着说道，也是故意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魔法界也迷信这个？”海伦娜笑着反问，“或者说猫头鹰身上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魔法？” “迷信，当然不。”林祐说道，“我只是对古希腊雅典的历史略有所知；猫头鹰是雅典城的守护兽。” 戈夫伯爵这话却不是说谎。毕竟家里多了一个幼年雅典娜，自然会更多关注相关的神话传说。除了古希腊，在罗马神话里，密涅瓦身边同样养着一只猫头鹰。 说话的功夫，林祐悄然发动混淆咒，躲开海伦娜的注意打开了信封——这是抵达墨西哥之后接到的第二封猫头鹰信件。 第一封信是邓布利多写来的，第二封则来自康斯坦丁。 (本章完) 第235章 被人控制的“圣徒” 第235章 被人控制的“圣徒” 前后两封信，行文风格大相径庭。 邓布利多的信只有寥寥数语，简单说了康斯坦丁经飞路网提前到墨西哥一事，再提了一嘴继续调查欧迪姆、控制“圣徒”不再生事，此外再无多话；生怕多写一个字母都给猫头鹰添加负担。 康斯坦丁的信却是洋洋洒洒、事无巨细；从双方怎么保持联络到怎么配合，还有康斯坦丁本人对事件的各种推测，乃至各种俚语脏话都夹杂在字里行间。 随信而来的还有两枚古朴怪异的木质符咒，说是康斯坦丁察觉到有地狱恶魔的踪影逼近，所以专门送给林祐防身的——看着却像墨西哥街头骗游客的劣质手工艺品。 等林祐把信看完，居然过去了小半个钟头；海伦娜已经把车子开到了第一个目的地。 林祐没有地图，难辨方位，只能从先前行车的方向上判断这是东马德雷山脉南部的某个山间村落。 村子不大，十来座房屋错落分布在山上、山下；山梁上有一座白色的木质天主教堂，是全村海拔位置最高的建筑，同时也是外表最光鲜的建筑。 要说墨西哥的天主教会的确势力庞大；毕竟，当年西班牙的殖民运动就是《圣经》与枪炮双管齐下。几百年经营下来，教会势力根深蒂固；不管什么犄角旮旯，但凡有人聚居的地方，可以没有医院，没有学校乃至没有政府等公权力机构，但绝对不能没有教堂。 车子顺着山路晃晃悠悠开到教堂门口停下，海伦娜拿着教区提供的身份证明去找教堂负责人。 “为什么你就笃定东西会藏在教堂里呢？也没有谁规定说主教只能把东西藏在教堂里吧？”林祐看着海伦娜与教堂负责人谈妥后兴冲冲的模样，他百无聊赖之下又故意捣蛋提出质疑。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笨吗？我们事先已经搜查过波蒂略名下所有的产业，包括他生前最亲近的人；当然了，如果他在瑞士银行租了保险柜那另当别论。可现在的情况就是，圣枪不在波蒂略手上。” “伱还是没说为什么你会认为圣枪在教堂？”林祐坐在教堂台阶上，看着海伦娜忙前忙后，将车上的行李搬下来。 “因为从1946年起，波蒂略主教管辖的教区里，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父；这个神父从未向梵蒂冈报备过，并不是真正的神职人员，却先后在三所不同的教堂传教，直到两年前去世。” 林祐恍然：“你怀疑那个神父就是党卫军军官；这里就是他曾经任职的三所教堂之一？” “答对了，没有奖励。” “这个村子虽然人口不多，但是地方不小；随便找个山头挖个坑把圣枪埋了，你怎么找？”林祐孜孜不倦地打击对方。 “这就是考古工作最无奈的地方。”海伦娜也叹气，“比大海捞针更让人头疼的，是你根本不知道这片大海里有没有针。但你只有捞过一遍，才能得出结论。” “海伦娜女士，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林祐更叹气，“你手上要么有寻找圣枪的特殊方式或者工具，要么就是有更加明确的线索；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父、一个波蒂略主教，不值得你亲自返回墨西哥。” 海伦娜拖着行李箱的脚步猛然顿住，转头看着林祐，脸上似笑非笑，更多几分无奈之色：“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聪明得不像个孩子？”林祐坦然道：“有，而且还不少。” “好吧，明天；明天我开始工作的时候，你就知道原因了。”海伦娜依旧没有直说，而是推着行李箱进了教堂。 林祐没有再问，一直坐在台阶上没有起身，仿佛在等待什么人；直到太阳西斜，附近无人时，他才听到耳边传来几声轻微的“噼啪”响声。 四个身穿灰黑色西装、头戴圆礼帽的老年白人男子出现在教堂门前。这四人高矮胖瘦各有不同，相同的是他们都已经上了年纪，满脸皱纹，腰背或多或少都有些佝偻。 此外，四人手中都握着一支魔杖，材质、颜色、形状也各不相同。 “各位‘圣徒’老爷爷，你们还没有接到格林德沃的新命令吗？”林祐抬头看着来人，好奇的目光宛若孩童，“他已经终止了针对海伦娜·肖女士的一切行动；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耐心等一两天。新的命令应该很快就会送达，从而避免我们之间的冲突。” 四人沉默不语，而且纹丝不动。林祐与四人对视，却发现对方目光呆滞，得不到任何回应；他心下不由叹息。 “可不要告诉我，堂堂‘圣徒’居然会被人下了‘夺魂咒’啊！” 就在戈夫伯爵准备起身的刹那，四名“圣徒”齐齐发难，魔咒的光芒从杖尖迸发，如利箭破空而来。 几乎一刹那间，四人发出了至少十二道魔咒；“霹雳爆炸”、“粉身碎骨”、“飞沙走石”，虽然没有黑魔法，但也全都是严重伤人的咒语，与“盔甲护身”碰撞时发出刺耳的爆鸣。 无声、无杖施法的“盔甲护身”为林祐争取到站直身体和抽出魔杖的时间；当魔力构筑的盾牌轰然破碎时，他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林祐手中，阴沉木魔杖就像音乐家的指挥棒一样恣意挥舞；魔咒破空而来的声音就如同交响乐的音符，不论抑扬顿挫，都被指挥棒的节奏牵着走。 庞大的魔力顺着魔杖挥洒出来，精准地破坏着每一个魔咒的魔法结构；魔法破碎后的无序魔力四散开来，如挥发升华的水分，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击碎魔法的间隙，阴沉木魔杖逐一指向面前的“圣徒”；一、二、三、四，四人以相同的时间间隔相继被击倒。 林祐下手极有分寸，面对无数杀伤力惊人的魔咒，他只还给对方四个“昏昏倒地”。 一场巫师间的战斗在不到一分钟时间里就落下了帷幕。 教堂远离其他建筑，山梁上“呜呜”作响的山风也掩盖了大部分声音；这场战斗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本章完) 第236章 七十二柱魔神 第236章 七十二柱魔神 四个“圣徒”直挺挺躺在地上，看着非常安详。林祐并未放松警惕，而是四下张望；涌动的魔力向四周扩散，附近哪怕最微小的能量波动都会即时反馈回来。直到确定周围没有敌人潜伏，他才缓步上前，准备唤醒“圣徒”。 唤醒之前，阴沉木魔杖先是收走了昏迷者手中的魔杖，而后又准备射出禁锢咒加以控制。 此刻，林祐还不能确定对方是被什么人用什么方式控制的；但不论是“夺魂咒”还是其他，只要是通过精神层面施加的控制，蛇夫座小宇宙的精神干预力都可以发挥作用加以破坏。 几根绳子被召唤而来，如游动的灵蛇卷向四个昏迷者。可绳头刚一触及四人的身体，立刻无火自燃。 火焰顺着绳索蔓延，迅速化作四条火蛇朝林祐反扑而来；但林祐只是将阴沉木魔杖轻轻一挑，四条火蛇就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般软了下去，盘在地上不得动弹。 对面四个昏迷者中有一个慢慢爬了起来，与林祐隔火对视。 “你不是人类；你是谁？这些巫师都时被你控制的？”林祐沉声质问，同时向后一挥手，把闻声出门的海伦娜推回教堂，并锁上了门。 正常人类巫师根本扛不住戈夫伯爵的“昏昏倒地”；而更明显的证据则来自对方身上那不住外溢的黑魔法。 这么浓郁的黑魔法，已经远远超过人类身体和精神的承受极限；哪怕伏地魔来了都得直接疯掉，沦为黑魔法的傀儡。 “shit！为什么融入大世界之后我的力量会被削弱这么多？”那个站起来的“圣徒”对问题充耳不闻，自顾自抱怨着；声音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个老人。 “伱到底是谁？”林祐再次质问。 烈焰升腾，绳索渐渐被烧成焦炭，不断有黑色灰烬随风起舞；火光灼烧着空气，光影闪动间，林祐骇然发现对方的身影在不断收缩，从一个成年老者变成了一个尚未完成发育的孩子。 “我是谁，你说我是谁？”对面那个“孩子”顶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朝林祐反问。 那张脸与林祐一模一样，甚至连身上的衣服、手里的魔杖都毫无二致。 这般场景，换做常人难免会惊愕，但林祐却只觉得无语；因为这张脸是他为了掩藏身份而用魔法幻化而成，根本不是他本来面目。 “玩变脸是吧？”林祐用阴沉木魔杖在额角轻轻一敲，五官骨骼挪移，转眼变回了个戈夫伯爵的真实相貌。 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倒把对面的给整不会了。多少年来都用这种镜像魔法戏弄人类，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反应。 要跟着对方改变相貌确实不难，可这样变来变去的，感觉好像反过来被人类牵着鼻子走，气势可就全没了。 “有趣的人类；你是谁？”对面的家伙显然不认识林祐，更未发现其执笔人的身份。 “同样的问题，是我先问你的。”林祐针锋相对。 这时候，地上的绳索已基本被火焰烧成灰烬；火光渐熄，山风吹过扬起大片焦黑色灰烬。 对面的身影在灰烬中再次发生变化，重新恢复做成人身高，手中不再持有魔杖，而是变成了一本厚重的羊皮书；最古怪的是他的脸庞，面部线条在男性的刚毅和女性的柔和间来回切换。 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 “吾名但他林；我和我的兄弟们在你们人类历史上共享一个名号：七十二柱魔神。”得到答案的林祐心里有点打鼓。 “你们七十二个兄弟，这次来了几个？” “对你而言有什么差别呢，人类？”但他林不但形象可男可女，说话时的声音也忽男忽女。祂在肆意嘲笑眼前的人类，面对一个魔鬼和面对七十二个魔鬼，有什么差别吗？ “还是有点差别的。”林祐仿佛自言自语。 七十二柱魔神实力差距极大；最强的那一拨如第一柱魔神巴尔，又称别西卜，自《旧约》到《新约》，最后在中世纪被归为代表“七宗罪”的大恶魔之一，对应“暴食”。 要具体讨论第一柱魔神的实力有多强，做个简单对比就知道了：路西法对应的是“七宗罪”里的傲慢。 除了巴尔，七十二柱魔神里还有几位实力与之差相仿佛的存在，例如彼列、又比如“七宗罪”里对应“淫欲”的阿斯莫德等等；如果来的是这几位，林祐估计会立刻撒丫子跑路，扔下海伦娜不管了。 可要是换成其他较低级别的魔神，戈夫伯爵会觉得事情还有得谈。而且必要的时候，林祐其实很能放得下身段。 “抱歉，七十二柱魔神确实声名显赫，无奈我见识浅薄，并不认识其中绝大部分名号。敢问阁下的位阶、排序如何？” 对面的但他林却恍若未闻，而且像是有了什么特别的发现，双眼死死盯着林祐，连面庞的性别变化都在无意识中暂停了。 “真有趣！我居然无法看透你的思想，更不能控制你。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你说的是这个？”林祐随手掏出康斯坦丁随信送来的木质符咒。 两枚木质符咒并在一起，上面的纹路正好拼成一个完整的防御法阵图案。但他林看到时目中露出不加掩饰的憎恶。 “不够，不只是这些，你还应该……你到底是谁？” “布莱斯，一个英国巫师，王室魔法顾问。奉命保护圣物。”林祐没有公开全部身份；毕竟对面是个实打实的恶魔，全说实话的人才是脑残。 “朗基努斯之枪？那东西注定与你们无关。”但他林冷笑道。 “与我无关，难道就与你有缘？你敢触碰耶稣之血吗？”林祐同样冷笑以对，“如果是路西法、别西卜那样的大恶魔，或许还行；至于你……你是什么位阶来着？贵公子？统领？” “公爵！我是公爵！”但他林厉声大喝，“我是第七十一柱魔神，统率三十六个恶魔军团的公爵但他林！” 林祐听后若有所思，问道：“七十一柱魔神，换句话说，不就是倒数第二？” 但他林愣怔片刻，骤然暴怒：“七十二柱魔神从来不以排序论高下。无知的蠢物，谁给你的胆量，竟敢以此来羞辱我？！” 恶魔的喝骂声既有男子的雄浑，亦有女子的尖利；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令人耳鸣目眩。随着喝骂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但他林紧逼而来的脚步声。 (本章完) 第237章 地狱也有凑数的存在 第237章 地狱也有凑数的存在 太阳朝西面山头落下，斜来的阳光拉长了地面上每个事物的影子。 阳光之外，似乎还有一股无形力量将但他林的身影拉长；不足的两米的身高却在地面上伸出数十米、乃至上百米的阴影。黑色的影子如污水流淌，朝林祐脚下蔓延。 当黑影即将与林祐的影子“接触”时，一道光芒直射而来，迫使它向后退缩；感觉就像是有人挨了迎面一记重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仰。 来自康斯坦丁的两枚木质符咒散发着白金色光芒，源源不断注入的魔力点亮了法阵每一道纹路。金色光芒不仅击退了黑影，同时也阻挡了恶魔本体的脚步。 但他林被金光刺得睁不开眼，不得不抬手遮住面庞，乃至被迫别过脸去以躲避金光的锋芒。恶魔发出男女不分的尖利吼叫宣泄着愤怒，同时也证明了祂的无力。 驱魔魔法不如巫师常用魔法那样具有普适性，它的咒语绝大多数情况下只针对恶魔，甚至有的时候一条咒语只能针对特定的某个恶魔生效。 这种针对性有利有弊，但只要用对了，就能发挥出绝大威力。比如此刻的但他林，在简陋的防御法阵面前寸步难行；对普通人来说只要戴个墨镜就能无视的光芒，却能严重灼烧恶魔的肌体乃至本源。 再三尝试无果之后，但他林不想再僵持下去了。金光的杀伤力虽然不大，但时时刻刻都在消磨恶魔的本源力量；恶魔在人间本就行动不便，很难补充这种消耗。 于是乎，随着但他林最后一声怒吼，黑风大作，将地上烧焦的绳索吹得支离破碎，灰烬似一堵高墙遮蔽了所有视线。等风停声息时，已经不见了但他林的身影，只留下三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圣徒”。 金色的光芒也迅速消退，只剩下两块发烫的木质符咒，隐约可见高温蒸发的水汽在林祐手心浮动。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的教堂门再次打开，海伦娜从门里走了出来，脸上交织着震惊与惊恐的神色。她犹豫着问林祐：“那是什么人？” “不，不是人。” 海伦娜惊问：“不是人又是什么？我看他们都拿着你们说的魔杖，难道不是巫师吗？” “你不是已经猜到答案了吗？”林祐反问一句，“那是恶魔；也是我对你说的，比‘圣徒’更大的麻烦所在。” “恶魔？这是某种比喻还是……” 林祐摇摇头，打破了对方最后的幻想；“不是比喻，就是伱所知道的那种恶魔。” 海伦娜倒抽一口凉气，兀自追问道：“《圣经》里的恶魔？” “怎么说呢？刚才那个恶魔的名字并不在《圣经》及其相关著作中出现，但祂的存在的确来源于《圣经》中恶魔的概念。” 七十二柱魔神的概念来自中世纪晚期神秘学著作《所罗门之钥》；书中提及的魔神既有《圣经》中列名的大恶魔，也有早期基督教信徒托名伪作中的恶魔角色；但还有相当一部分魔神属于《所罗门之钥》的“原创角色”。 根据“出身”的不同，这些魔神实力也存在极大的差距。像别西卜、彼列、阿斯莫德这种《圣经》中有名的恶魔，七十二柱魔神只能算是祂们诸多身份里的一个兼职；祂们一旦现身，基本和路西法降世没多大差别。 可要是换成《所罗门之钥》的“原创角色”，那不论实力还是势力都远远不如那些在《圣经》中列名的魔神前辈。这些“原创角色”的存在，可以说是用来凑数，甚至可以说是帮别西卜、玛门壮大声势。但他林就属于这一类“凑数”的存在。 除了《所罗门之钥》这本书，其他《圣经》乃至早期基督教著作中，根本看不到“但他林”这个名字；至于祂的公爵位阶虽然听起来不低，但是在七十二柱魔神的十个阶层中，位列第六。 不像林祐说的“倒数第二”那么寒碜，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当然，林祐并没有将上述内容解释给海伦娜听；因为这已经涉及大世界形成的基本原理，既不能说，说了也听不懂；不过这并不妨碍肖女士准确理解目前的境况。 “这个世界确实有恶魔，而且祂们还盯上了教会圣物。”海伦娜忧心忡忡。 “琼斯博士应该对你说过有关约柜和圣杯的探险；既然有上帝，那么自然也有魔鬼。唯一能让人稍微感到意外的，是魔鬼降临人间并觊觎圣物；真有点肆无忌惮了。” 海伦娜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恶魔的出现超出了她的想象，更让整件事脱离了掌控；这会儿海伦娜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胸有成竹。 “那要看你的决定。”林祐一脚把球踢了回去，“想要安全就中止寻宝，想要寻宝就得冒更多风险。” “中止？no！”海伦娜柳眉倒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冒犯，“那可是朗基努斯之枪！” 林祐对这种态度不以为然，但也无可无不可；“想要继续寻宝也随你；但我要说，你先前抛下我和康斯坦丁先生独自离开是个巨大的错误。尤其康斯坦丁，他是对付恶魔的专家。” “可他也是盗窃、欺诈的专家。”海伦娜肃容道，“我一眼就能看出康斯坦丁先生的本质；他这样的人，乐于帮助别人，但是也乐于以此为由获取不正当的收益。如果他在这儿，圣枪很有可能变成他的私人收藏。” 不愧是资深探险家，一眼就把康斯坦丁看得通透。 话说回来，康斯坦丁的作风其实和林祐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执笔人不也把改写世界观逻辑和历史当成有利可图的生意来做么？ 所以，有些事大哥别笑二哥。 “可是没有康斯坦丁的话，圣枪就很有可能变成恶魔的收藏了。我会设法同他联系，他最迟明天就会赶到。” 海伦娜虽然略有些犹豫，但并没有出言阻止。 林祐又提醒道：“你寻找圣枪的方法确实有效吗？” “当然！以血寻血；教会方面研究圣经和耶稣一千多年，可是取得了不少研究成果。”海伦娜依旧语焉不详，“明天你就知道了。” “那就请便吧，女士。今天你最好一直留在教堂里，恶魔不敢入侵神圣之地——至少今天遇到的这个不敢。”林祐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圣徒”们，“我还得设法安置这几位先生呢！” (本章完) 第238章 耶稣的裹尸布 第238章 耶稣的裹尸布 第二天天亮时，康斯坦丁没有如约出现。虽然主动派猫头鹰送信的是他，要求沿途留下追踪线索的也是他，但是最终放了林祐鸽子的还是他。 海伦娜不想等，却被林祐劝住，要求她多一点耐心。可是等到太阳升上中天，那三个“圣徒”都被唤醒并离开时，康斯坦丁依然没有出现。于是，林祐也没有理由继续劝对方等待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寻宝的方法吗？那就睁大眼睛看着。”海伦娜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托着一小块暗红色泽的亚麻布，同时将一个小小的黑色挂坠盒挂在脖子上。 “你之前说到以血寻血；我可以理解朗基努斯之枪上留着耶稣的血渍，而你有办法可以定位那些血渍？”林祐打量着对方手中的工具，却猜不透对方所使用的方法。 海伦娜笑着说：“不是我有办法，而是教会有办法。或许，这也算一种魔法？”只见她一边解释，一边伸手抚摸胸前的挂坠盒，同时另一只手仅仅握着亚麻布。 淡淡的白光从挂坠盒上逸散出来；这股白光并不寻常，它并未向四周均匀扩散，而是极具指向性地将大部分光芒集中照射在亚麻布上。 白光照射之下，一团暗红色的光影从海伦娜指缝间漏出来，如一团雾气氤氤氲氲，向上浮动且聚而不散。 海伦娜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团暗红色光影，许久都不眨一下。直到白光隐没，光影消散，她才失望地叹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疲惫之色。 “那是什么？”林祐问道，“不论是白光还是红光，给我的感觉都很不舒服。” “一个无罪而死的牺牲者，祂的鲜血当然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伱以为我就好受吗？那是耶稣基督的血。”海伦娜张开手掌，露出掌心里不到巴掌一半大的亚麻布，并宣告布上面暗红色印记的来源。 “耶稣基督的血？”林祐打量着那块明显材质老化的亚麻布，很快猜到了其来历；“这是耶稣死后的裹尸布？” “是的。确切地说，是裹尸布的一部分。为了这次寻宝任务特地裁下来的一小块，事后还要还回去。”海伦娜重新将亚麻布握在手心，紧张的神色，似乎唯恐一个不小心就给丢了。 “所谓的以血寻血，就是利用裹尸布上的血去定位圣枪上的血？”林祐恍然大悟之余又不免犹疑，“这办法有用吗？或者说，就算这办法有用，你怎么确定这块裹尸布曾包裹耶稣的尸体，上面的血当真属于耶稣吗？” “这是一位枢机主教亲手交给我的，我不认为梵蒂冈会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 林祐又问道：“如果说裹尸布提供了耶稣基督的血，那么挂坠盒的作用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枢机主教告诉我说这是一件圣器；它可以激发周围物品上的神性。相同的神性，会呈现相同的光影。据说，正是因为亚麻布上残留的血渍呈现出神性，才被认定为耶稣基督之血。” 看得出来，海伦娜对挂坠盒也是一知半解，所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带着挂坠盒到处走，看看能不能激发圣枪的神性反应？”林祐看向挂坠盒的目光带着探究之色，“它的作用范围有多广？” “那要看使用者的意志力，意志力越强，效果越好；如果是信仰虔诚的信徒那就更好了。”海伦娜一边说着，一边往教堂另一头移动；“我在梵蒂冈的时候尝试过，最多三十英尺距离内都有感应。” “三十英尺？”林祐四下环顾后不由咋舌，“这个村子的建筑物分布范围就超过一英里，如果算上附近可以用于藏匿的山区……你准备在这儿待多久，三个月还是半年？”“我没那么蠢，小家伙。”海伦娜没好气地说道；在教堂的后门位置，与前门相隔四十多英尺的地方，她再次激发了挂坠盒的白光。 仍是一无所获。 “我会先搜索教堂的范围；如果没有的话，再去找村里人打听，看看那个可疑的不知名神父当年最喜欢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海伦娜显然对行动早有腹案，“想要寻宝，就得学会研究藏宝人的心理；圣枪这么重要的东西，只要脑子正常，就不可能随便刨个坑埋掉。” “好吧，你才是专家。”林祐随口附和，目光却始终不离那个神秘的挂坠盒；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因为耶稣基督之血才感到不舒服。 戈夫伯爵的心态更接近巫师，而不是麻瓜信徒。更不用说以执笔人的身份几乎天天和上帝打交道；当爹的都天天能见着面，又怎么会把当儿子的那个看得太重？ 虽然挂坠盒里散发的白光无比接近圣洁颜色，但是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天堂才存在光明。 堕天使也曾经是天使啊！虽然背离了光明，但是不妨碍祂们拥有光明的记忆。 因为不敢动用鹅毛笔，林祐对许多事物都失去了准确判别的能力；这个时候，满心犹疑和猜测的戈夫伯爵就开始期盼地狱神探的到来。 康斯坦丁虽然不靠谱，但是有关地狱、恶魔以及天堂、天使的知识却所知甚多，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只可惜，这位专业人士似乎没有听到林祐的祈祷，迟迟不见踪影。 当海伦娜了一下午的时间将教堂及其附属土地找过一遍，直到天色再次昏暗下来，康斯坦丁仍未出现；当第二天朝阳初升，当地神父陪着海伦娜去村中走访，又用去整整一天收集线索，康斯坦丁依旧不见人影。 等到第三天、第四天，海伦娜根据村民提供线索将附近可能的藏宝地走过一遍，林祐依然没能等来康斯坦丁。 连猫头鹰都没来过一只。 一直到第五天，海伦娜判定此处不是藏宝地，准备出发去下一座教堂时，还揶揄着问道：“我们是不是该去报警，或者登一份寻人启事，寻找康斯坦丁先生？” “没有这种必要，女士。康斯坦丁不来，只能说明他遇到了比恶魔更严重，或者比圣枪更重要的事情。”林祐漫不经心地说道；却没有人发现他眼中隐藏的一丝不解。 这几天怎么突然平静下来了呢？ (本章完) 第239章 图穷匕见，第二个魔神 第239章 图穷匕见，第二个魔神 海伦娜开着车来到此行的第二个目的地；这是一片群山间的荒芜平原，曾经繁荣的畜牧小镇已然没落多时。一条简易公路穿过不远处的群山，成为这里与外界的唯一通道。 公路旁，是一座废弃多时的教堂废墟。它和这座小镇一样，因畜牧业而兴起，也因畜牧业而衰败，直至被放弃。 看到这座教堂废墟的时候，林祐的眉头就再没有放松过；因为这里的场景给他带来一种强烈的既视感，有关电影的记忆重新变得鲜明。 根本不需要海伦娜去打听消息、四处寻访，当她在教堂废墟旁第一次激活裹尸布的神性，暗红色光影照亮了残垣断壁时，就看到木质地板下冒起一团极为相似的光影。 “找到了。”海伦娜欢呼一声，抬脚就迎着光影冲过去。林祐却突然上前一步挡住了去路，同时阴沉木魔杖朝身前一指。 一堵无形之墙悄然耸立；而几乎于此同时，一柄通体乌黑的标枪从不知何处激射而至，径直扎进“铁甲咒”制造的墙壁，发出尖锐刺耳的爆鸣声。 无形之墙难以目视，标枪扎在墙上，宛如悬停在空中，枪尾兀自震颤不已；“嗡嗡”的震动声夹杂在爆鸣回声中，直可震颤人心。 暗红色的光影仍在地板上方摇曳，光线透过无形之墙被折射到不同方向，几乎映红了整座废墟。 海伦娜四肢僵硬，呆立在林祐身后，冷汗浸湿了后背。标枪就悬停在她面前不到三尺，枪尖正对着她面门。如果不是戈夫伯爵及时阻挡，考古专家只怕当场就变成“考古对象”了。 马蹄阵阵由远及近，一匹黑色的战马骤然闯入二人视线范围；马上骑士体型雄健，手中挥舞着一柄宽背大剑，气势迫人。 战马冲到标枪旁，突然扬起前蹄又重重踩落；马背上的骑士借势挥剑下劈。 只听“嚓”地一声脆响，无形之墙应声破碎，骑士和战马也被反震的力量推着连连后退。战马边跳边退，四蹄发软，几乎一屁股坐到地上。失去魔法结构的魔力则卷起狂风，四下散去。 林祐没有丝毫犹豫，手中已经捏着康斯坦丁赠送的木质符咒注入魔力；一时间光芒大作。 黑色战马发出悲惨的嘶鸣，四蹄不断跳动，焦躁不安；来袭的骑士同样惨叫一声，连掉落在地的标枪都来不及捡，立刻拨马便走，直到退出去几十步远才重新站定，转身与林祐对峙。 于此同时，海伦娜惊叫一声，急促地拍打着林祐肩膀，示意他朝身后看；只见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手持羊皮书、相貌时男时女，飘忽不定。 正是前些天曾找上门来的那位“倒数第二柱魔神”但他林，与黑马骑士一前一后，腹背夹击。 林祐不敢怠慢，手中高举符咒，用防护法阵的光芒将自己和海伦娜全部笼罩进去。 “真是个麻烦的小鬼，早知道一开始就该除掉你。”但他林愤然道，“滚开，小子。我们只要朗基努斯之枪，识相点就快滚，还能保住一命。” 很可惜，倒数第二柱魔神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只会在上帝等真正的大佬面前识相。祂的喝骂声不仅没有吓退林祐，反而让对方刻意朝暗红光影浮动的位置靠近了几步。 防护法阵的光芒将废墟中央完全笼罩了进来，气得但他林直跳脚。 “你一开始就想除掉我，那天控制‘圣徒’发动袭击，也是冲着我来的，对吗？否则的话，你们完全可以分出人手，在牵制我的同时冲入教堂袭击海伦娜女士。”林祐左右环顾，同时警惕着两个方向的敌人； “如果做个更大胆的猜测，海伦娜女士的寻宝任务根本就不是受梵蒂冈教会的委托，真正的委托人是伱们。所以你们才想把我赶走或杀掉，留下一个势单力孤且更好控制的考古学家替你们找寻圣枪。” 海伦娜刚刚从险些丧命的惊恐中回过神来，闻言不禁反驳：“这不可能，我是在梵蒂冈接受一位枢机主教的委托，我很早就认识那个人，他……他……” 考古学家的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卡了壳，因为她提到的那个枢机主教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眼前，披着猩红长袍正站在法阵之外冷笑着。 在海伦娜惊疑的目光中，枢机主教的相貌如水面涟漪般模糊、散乱，待涟漪消失重归平静时，已经重新变作魔神但他林的面庞。 看着眼前的景象，海伦娜就像被人捏住了脖子，一点声息都发不出来。 “最后一次警告，交出圣枪。”但他林说道，“上一次我没有袭击这位女士，可不代表这一次我会手下留情。” 说话间，远处“噼啪”几声脆响，却是几个七、八十岁的老巫师幻影显形。与先前被林祐唤醒又放走的“圣徒”一样，目光呆滞，行动刻板。 “嗬……格林德沃派来南美的‘圣徒’居然被你们一网打尽了。”林祐无奈苦笑。 控制木质符咒阻挡一个魔神和一个近似魔神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要分心对付巫师，压力着实不小。 “对了，那位骑黑马的骑士又是哪位？不做个自我介绍吗？”林祐试图拖延时间。 “锡蒙利；第六十六柱魔神。”骑士的声音洪亮而雄厚，随着祂的声音响起，黑马四蹄之下有几道黑影挣扎着从地下爬出来，跟随在骑士身后。 “哦，倒数第七，比但他林强点。”林祐故意讽刺一句；眼看倒数第二柱魔神又要发怒，他手中阴沉木魔杖却在对方讲讲开口时毫无预兆地向前猛挥。 先下手为强！ 一道无形锋刃向那几位被控制的“圣徒”横扫而去。 “圣徒”们虽然被控制，但战斗的技巧和经验却并未丢失；曾经的准军事化管理和残酷战争磨炼，更让他们铸就了放眼整个魔法界都无与伦比的战术默契。 两道“铁甲咒”几乎同时发出，但立起的无形之墙却一前一后，互不干扰却又几乎紧贴一处。厚实的防护墙成功挡住了魔法锋刃，同时反击的魔法也越过无形之墙，落向废墟中心的林祐。 巫师只见的战斗爆发得急促且突然；可就在林祐一心二用的时候，锡蒙利抬手遥遥一指。 海伦娜胸前的挂坠盒“咻”地跳了起来，挂链骤然收紧，如绞索般死死勒住了她的脖颈。 “小巫师，不想让这位女士死的话，就退出废墟去。” (本章完) 第240章 第三个魔神是只鸟 第240章 第三个魔神是只鸟 阴沉木魔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魔力，正前方成百上千吨的沙土升腾至半空，仿佛在荒原上凭空立起一道厚重的土墙。而且土墙很快就活动起来，如一道巨浪朝“圣徒”劈头盖脸砸了下去。 寻常魔咒已经不能对土墙起到效果了；“圣徒”的魔法打在墙体上，就像蜻蜓点水般留下几道涟漪，魔力旋即就被土石吞没。更糟糕的是周围还有无数稀碎的砂石，从四面八法激射而来；虽然石子的威力比小孩子玩的bb枪大不了多少，却对施法稳定造成极大困扰。 不断干扰之下，“圣徒”们跑都跑不了。眼睁睁看着土墙当头砸下，把他们埋得严严实实。 几个老巫师也都是经历过第一次巫师战争的精英，各自用魔咒从土层下爬出来，可刚一露头就被收缴了魔杖。随即身边的土石朝他们聚集、收紧，就像风干、硬化的混凝土，将他们的身体固定在其中。 直到完全控制住在场的“圣徒”，林祐才转头看向海伦娜；对方脖颈上的金属挂链不断收束，在咽喉位置勒出一道血痕。 但他林和锡蒙利并未阻止巫师之间的战斗，却操控着金属挂链不断拖动考古学家；严重的呼吸困难让海伦娜不得不长大了嘴巴，用尽每一分力气吸取空气；满脸通红，脖子上、额头上青筋暴跳。 “你们只有这一个筹码，死了可就不值钱了。”林祐的目光只在同伴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很快就将目光投向两个魔神并慢悠悠地提醒祂们。 这句话为海伦娜争取到一线喘息的机会，金属挂链稍稍放松了几分；“我们不一定要绞死她，也可以直接割断她的脖子，所以，不要抱任何侥幸心理。让开道路，把圣枪交给我们。” 林祐一时没有作答；要说打，凭如今蛇夫座小宇宙的力量，他确实可以和两个魔神一较短长。可要说交战的同时再分心保护旁人，难免力有不逮。 为难之余，林祐只好咨询人质的意见：“你怎么想，是让我交出圣枪，还是你勇敢地牺牲自己，挫败恶魔的阴谋？” “交出圣枪，会世界末日吗？”海伦娜连呼吸空气都艰难，说话时就更是急促了。 “应该……肯定不会。”林祐笃定地摇了摇头。这不是开玩笑吗，大世界计划是多少神界大佬苦心积虑的成果，能让两个在《圣经》里连名字都挂不上号的恶魔给毁了？ 真要是大世界有毁灭的风险，祂们宁可不要“未知”，也会先碾死这两个小卡拉米。 海伦娜却不知道林祐如此笃定的原因，但脖子上的“绞索”却让她无暇多想；于是又问：“会让人类文明变成恶魔的奴隶吗？” “肯定也不会。”林祐的回答依旧笃定；虚幻维度还有许多故事没有融入大世界，那些故事九成九以上都发生在人类社会，诸神哪能自毁根基？除非等将来开始塑造平行世界的时候，没准会用其中一个或几个平行宇宙去塑造后末日时代。 “对伱有直接威胁吗？”海伦娜居然忍着脖颈上的痛楚又问了一个问题。 林祐两手一摊：“那就更不会了。”要不是为了监控“未知”的发展，他才懒得介入这件事。 得到答案的海伦娜顿时暴怒道：“那你还犹豫什么？当然是把圣枪交出去，先保住我的命！” “呃……”林祐哑然；果然，看夺宝奇兵电影的时候就知道，这女人从来都并不是那种大义凛然的人，反而无比现实。 “这可是你说的，你是老大。”林祐耸耸肩，这是一种不认同、但又无所谓的潜意识表达。 戈夫伯爵举着木质符咒，带着海伦娜缓步后退，远远离开教堂废墟；也让法阵光芒完全退出了教堂的范围。 但他林上前砸开地板，掏出一个红色的布包。打开一看，所谓红布正是nazi的万字旗，其中包裹着一个布满铁锈、用黄铜固定保护的铁质枪头。也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但他林没有直接触碰朗基努斯之枪，而是用万字旗将枪头与手隔开，而后连旗带枪一起夹进书本。 下一刻，两个魔神的身影仿佛雪融冰消，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伦娜感到脖子上的压力骤然消失，立刻手忙脚乱地摘下挂链，远远地抛了出去。林祐挥杖一指，只听“砰”一声巨响，挂坠盒由内到外爆裂开来；一团漆黑浓郁的污浊之气腾空而起，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蒸汽喷发的“滋滋”声，很快就彻底消散。 丢出挂坠盒的同时，海伦娜抬手一扬，把手中的裹尸布碎片也丢了出去；却被林祐用“飞来咒”收了回来。 “枢机主教是假的，挂坠盒当然也是假的。不过，这块裹尸布上面的神性却是真的。我只是好奇，恶魔的魔法是怎么用来寻找耶稣圣物的？”林祐拿着裹尸布翻来覆去地看，却不得要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向梵蒂冈报告恶魔入侵的消息吗，还是说你要报告给英国政府？”海伦娜茫无头绪；虽然她从教父那里听了许多冒险故事，可琼斯博士探险生涯所对抗的敌人绝大多数还是人类，直接与恶魔打交道还是第一次。 “不着急，在此之前，我想先问问某个专家的意见。”林祐收起裹尸布，看着被困住的那几个“圣徒”老爷爷也不免头疼。 “专家，谁？” “当然是康斯坦丁先生；我得弄清楚，他为什么连续几天不见踪影？对抗恶魔，本来是他的强项。” 林祐话音未落，空中突然传来一道清凉悠长的鸟类唳叫声。 紧接着，荒原上空闪过一道金色的火焰，从空中直落地面；熊熊烈火中钻出一道人影，居然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康斯坦丁。 不等林祐感叹“说曹操，曹操到”，就见到火焰中又飞出来一只鸟类的身影，停在康斯坦丁头顶上。而后，火焰一闪而灭。 “嘿，说好了不能停在头顶上，你给我下来。”康斯坦丁气急败坏，伸手抓住脑门上的鸟爪，将对方移到肩膀上。 “我想停哪儿就停哪儿，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咬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只鸟儿居然开口说话，声音清脆、仿若孩童。 “你再不听话，信不信我把你重新封印回去？” “呸呸呸，上次我是不小心，还想我以后在上当吗？我可是赫赫有名的七十二柱魔神。” 一人一鸟，当着林祐和海伦娜的面就吵了起来。 这几天家里年前大扫除，忙忙乱乱，更新时间难免更不稳定，抱歉哈。 (本章完) 第241章 第二四章 知识就是力量 第241章 第二四〇章 知识就是力量 听到“七十二柱魔神”这个词，林祐下意识地举起了魔杖和木质符咒，海伦娜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这大概是创伤后应激反应。 “哇喔哇喔，你这是干嘛？” 康斯坦丁注意到林祐的动作，顿时吓了一跳；连声阻止还主动高举双手，表示自己绝无敌意。作为游走在魔法界和麻瓜界社会边缘的“黑巫师”，他比寻常巫师更明白佛瑞斯特家族的可怕之处。 “那只鸟是七十二柱魔神？”林祐并未放松警惕，眼睛死死盯着对方肩膀上那只会说人话的鸟。 从外观上看，这是一只美丽的鸟儿；金、红两色长羽交织，尾羽修长，通体隐约闪耀火红色的流光，眼珠闪动，如两团跳跃的火焰。 哪怕从未见过实物，海伦娜也能一眼认出这只鸟儿的真实身份。 这是一只凤凰。 林祐将此前在邓布利多身边出现的凤凰与之对比，也不得不承认，养在霍格沃茨校长室里的那只凤凰福克斯完完全全就是个弟弟。 “啊哈，我来介绍一下。”康斯坦丁侧头看向自己右边肩膀，“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菲尼克斯，传说中的第三十七柱魔神。” 海伦娜惊诧道：“你和恶魔交朋友？”作为人类，她的善恶认知还保留着普通人类那种黑白分明的立场。 “什么恶魔，什么恶魔？我才不是恶魔。”没等康斯坦丁开口解释，他肩膀上的凤凰先不乐意了；“我是七十二柱魔神，不是恶魔。魔神是魔神，恶魔是恶魔；魔神里边什么东西都有。” 它就像个孩子一样唧唧咋咋叫嚷着。 “那你是什么东西？”林祐插口问道。 “什么叫‘东西’？我是凤凰，不是‘东西’。”凤凰发出顽童生气时的尖锐声音，却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危险。 康斯坦丁也开口安慰道：“别担心，女士；菲尼克斯是个好孩子。” “我才不是孩子，我只是声音听起来像伱们人类的孩子，可我已经两百岁了——仅仅是这一轮涅磐之后就两百岁了；之前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涅槃。”菲尼克斯迅速调转枪口。 “对凤凰来说，两百岁依然还是个孩子。”康斯坦丁毫不客气地加以回怼。 “我不是，不是！”菲尼克斯的声音虽然焦躁急切，听来生气，却又不像是真正的愤怒，更像是顽童被人轻视后的不满；而它的目标很快转移到林祐身上。 “这个拿魔杖的家伙才是小孩子，我不是。”说着，菲尼克斯振翅一跃，如一团火光扑到地面；烈焰在众人眼前炸开无数火，待火消散时，凤凰已经化身人形，而且比林祐高出足足……两公分？ 众人斜乜着菲尼克斯刻意踮起的脚尖，心照不宣地加以无视。 好吧，它确实还是个孩子。 林祐慢慢放下了魔杖，接受了眼前这个魔神并无危险的事实。有关第三十七柱魔神的记录显示它性情温和，厌恶争斗与破坏，而且喜爱创作诗歌。 就眼下的表现来看，它喜不喜欢诗歌不知道，但性情温和应该不假；与人斗嘴输了不服，生气之余也不见任何暴力动作，居然是通过幻化人形来证明自己……这不但是个孩子，还是个十足好脾气的孩子。怪不得连康斯坦丁这种人都能放心让对方踩在自己头上。 “好吧，确实是个好孩子。”林祐直接忽略了菲尼克斯的白眼，“能否请康斯坦丁先生讲讲，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好孩子，并跟它……他成为朋友的？” “说起来倒也不复杂。你还记得上次见面时我带回去的那个石雕像么？”康斯坦丁双手比划着石雕像的规格形制。 “当然记得。”林祐微微颔首，“你当时就认为石雕像里封印着一个魔神，但我不认为那个魔神就是凤凰；雕像里的气息深沉阴郁，是彻底的堕落。难道凤凰也像天使一样学会了堕落？” 康斯坦丁连连摇头：“当然不是；那个雕像里封印的是第二十九柱魔神亚斯塔禄，一个真正的堕落天使。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雕像里封印的是谁，而在于是谁完成了那个封印？” “那个叫夏洛特的女人？”林祐没给对方吊胃口的机会，一语道破了谜底。 康斯坦丁讶然不已：“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你在酒吧和那个女人搭讪，也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大概还能猜到，那天晚上你顺利地上了她的床。” 不管戈夫伯爵实力多么强大、性格多么早熟，他终究还是个不到十岁孩子的容貌；而被一个小孩子当面说破裤裆底下那些事儿，即便以康斯坦丁的厚脸皮也不免尴尬。 “那些私生活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人有能力封印七十二柱魔神；而且还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林祐闻言立时了然，“除了亚斯塔禄，还有这只鸟？” “我是凤凰，凤凰！”菲尼亚斯不满地嚷嚷着，随后又被远处那几个不得动弹的老巫师吸引了注意力，“蹬蹬蹬”跑了过去；其实是不想听别人讲述自己失手被擒的丑事。 被突然打了个岔后，康斯坦丁继续说道：“夏洛特封印了两个魔神，将蕴含危险的亚斯塔禄卖给了我，却把没有风险的菲尼克斯留在了身边。” “那你又是怎么把凤凰弄到手的呢？”林祐追问道，“总不能是因为爱情？” “come on！谁敢和一个地狱生物谈论爱情？”康斯坦丁说来心有余悸，“是交易，对待地狱生物——哪怕对方不是纯正的恶魔，最好的交流方式也是交易。我和她达成了一个交易，她把菲尼克斯以及封印魔神的方法教给了我。” “所以你这几天不见踪影，其实是上课去了？” “是的；在墨西哥城的机场看到你们的第一眼，我就发现有魔神在暗中跟踪。难道你们就没发现，不论你们走到哪里，不论天气多么晴朗，头上总有一片阴霾如影随形吗？”康斯坦丁为自己的眼力洋洋自得。 林祐恍然：“我还以为是错觉呢！看来今后有必要补习一下恶魔学知识。” 康斯坦丁赞同道：“好主意；准确的认知判断是成功驱魔的第一步。就这个角度来说，知识就是力量。” (本章完) 第242章 小凤凰讲述前因后果 第242章 小凤凰讲述前因后果 “既然话已至此，那我不得不问一句，你和那位夏洛特女士达成的交易是什么？”林祐表现得像一个尽职尽责的王室魔法顾问，“击败魔神的代价，会不会比魔神本身的破坏力更大？” “不会，当然不会。夏洛特提出了一个非常私人的要求，与他人完全无关。”康斯坦丁信誓旦旦。 “让你帮忙找她儿子？” “你又知道了？也是那天在酒吧里听到的？”康斯坦丁不无惊讶。 林祐半真半假地说：“身为王室顾问，最大的好处就是消息灵通。” “或许，在帮忙找儿子这件事情上，消息灵通的王室顾问还真能帮得上忙。”康斯坦丁间接承认了林祐的猜想。 一旁的海伦娜不明所以，见两人半天说不到要点上，不得不出声提醒道：“先生们，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眼前最紧急的问题？现在有两个恶魔带着基督耶稣的血离开，而我们不知道祂们想干什么。” “祂们想长留人间。”菲尼克斯的声音突然插入；它很快就对那几个“圣徒”老巫师失去了兴趣，重新回到谈话中心。当然，也是刻意等到自己被封印的话题结束之后。 “什么意思？”海伦娜大惑不解，“祂们原本不能留在人间么？” 这个问题涉及天堂与地狱的约定，身为普通人的海伦娜自然不知；而身为资深驱魔师的康斯坦丁，以及书写世界观逻辑的执笔人林祐却都很清楚。 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话，任由小凤凰给考古学家解释。 “纯种恶魔是无法以真身长留人间的，天使也一样。米迦勒、加百列、路西法……”菲尼克斯说到这里时不经意停顿了刹那，“高位阶者能以法力塑造肉身，但停留的时间有限。至于低位阶者只能附身或接受召唤；而且如果长时间滞留，会引来敌我双方共同的讨伐。” 海伦娜追问道：“敌我双方指的是天堂和地狱？” “当然。” “照伱所说，但他林和锡蒙利又是怎么回事？” “祂们都是附身于人呀！”菲尼克斯嚷嚷道，“你不会以为见到的是恶魔真身吧？但他林附身在巫师身上，锡蒙利附身在一个驯马师身上，连那匹黑马都是从人类的马场里偷出来的。如果是真身现世，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早就被污染，遍布毒气了。” “是这样的么？天使与恶魔还有这样的规则……”海伦娜一副长见识的模样，“可你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你是附身在一只鸟身上？” 菲尼克斯一愣，随即气得小脸通红；“魔神又不全是恶魔。我是凤凰，我不受天堂与地狱约定的限制，本来就可以生存在人世。什么叫附身在鸟身上，凤凰是我的本体！” 这一副小孩子被大人欺负而急得跳脚的模样，叫人实在无法把他和魔神联系在一起。 这边林祐也向康斯坦丁提出自己的疑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既然他曾被夏洛特封印，又为什么会被你带来？难道说，他也是交易的一部分？”“我可不是交易的物品，我是主动来帮忙的。”菲尼克斯的耳朵很尖，立刻为自己辩解，“我是主动来帮你们寻找但他林和锡蒙利的行踪，绝不是被迫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主动而不是被迫来帮助我们呢？”林祐带着淡淡的笑意继续问道。本着“越缺什么越强调什么”的原则，当这只小凤凰越强调自己不是被迫，就越能说明他不是自愿采取主动。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尤其是被林祐这个“同龄人”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提出尖锐问题，立刻让菲尼克斯臊得耳朵尖通红似血，好半天都不肯开口说话。 其实不用他说，林祐也能猜到一二。 就康斯坦丁获得的那座石雕来看，夏洛特对菲尼克斯的封印大概也采取了同样方式。如果这只小凤凰不“自愿”主动来帮忙，估计这会儿还被当成一个摆件，用来装饰房屋。 “既然不愿意说，那不如告诉我们，你怎么能找到但他林和锡蒙利？你是凤凰，祂们是恶魔，根本就不是同类。”眼看小孩子窘迫难堪，林祐也不为已甚，主动转入正题。 菲尼克斯不着痕迹地长舒一口气，脸上重新戴上得意洋洋的假面具：“我当然能！所罗门王死后，因为共同签订契约的关系，不属于恶魔的魔神也被驱赶进地狱，被迫归入恶魔的行列；我和祂们打了两千多年的交道，哪怕隔着半个地球，都能闻到祂们身上的硫磺味儿。”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吧！”海伦娜是所有人中最紧张的，“恶魔带着朗基努斯之枪已经离开很久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不必担心，女士。”菲尼克斯自信满满，“耶稣基督之血不是那么容易利用的；祂们要先附身到人类胎儿身上，然后再设法将基督耶稣之血混入胎儿的脐血中。这样一来，祂们才能以人类的身份降生，同时又保持恶魔的本性与权能。这个过程是很麻烦的。” 小凤凰的话让林祐回想起电影版《地狱神探》的情节；七宗罪之一的“贪婪”玛门就是想通过类似的方式降临人世。 只不过，玛门降生时还需要得到天使长加百列的同意和协助，才能应运而生；相较而言，普通恶魔降生的要求显然要低得多。 只是菲尼克斯这番话让林祐心头又添几分不解；“耶稣基督之血的作用在地狱难道是人尽皆知吗？” “本来就是呀！”小凤凰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想想恶魔最大的来源是哪里？” “……天堂。” “那不就是了。”菲尼克斯摇头晃脑，“堕落天使数以百万计，是地狱恶魔中最大的一个族群，祂们本就熟知天堂秘辛，耶稣基督又是上帝圣子，他的秘密自然也容易被恶魔所知。” “即便恶魔知道耶稣基督之血的秘密，又怎么知道朗基努斯之枪的位置呢？”海伦娜同样有许多疑惑，“寻找圣枪的线索最早就是但他林伪装成枢机主教告知于我；祂或许能通过分辨耶稣之血的真假而知晓博物馆里的是假圣枪，可又怎么知道真圣枪的线索呢？” 菲尼克斯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海伦娜；“你不会以为那些nazi死后有资格上天堂吧？” (本章完) 第244章 “未知”的一切未知之处 第244章 “未知”的一切未知之处 这几个魔神都是跟着dc世界路西法的脚步离开地狱，而dc世界路西法又是由林祐的鹅毛笔写入大世界，才为地狱新添了一位大佬。 换句话说，如果dc故事没有融入大世界，就根本不会发生魔神降世；也无所谓寻找圣枪的阴谋，更不会有后续一系列连锁反应。 对了，路西法那个出入地狱的“通行证”还在佛瑞斯特庄园地下宝库里收藏着呢。 想到这里，林祐就没了继续聊天的心思；耳边听着康斯坦丁向小凤凰询问但他林和锡蒙利的战斗力，以及为什么要寻找圣枪而不直接使用裹尸布上的耶稣之血，另外还有两个魔神麾下军团会不会进入人间助战等问题。 菲尼克斯则唧唧咋咋，或是吹牛“我只要一翅膀能把那俩魔神扇一跟头”，或是解释“裹尸布上的是死后之血，圣枪上是活人之血”等等。林祐听来却恍若东风过耳，全不在意。 和诸神系集体关注的“未知”比起来，区区两个魔神对人间的威胁算个屁！而所谓“未知”最让诸神系头疼的地方，就在于它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所有人和神——从上帝到林祐，对“未知”都同样的一无所知。 “未知”的起因是什么？不知道。 “未知”是怎样一个发展过程？不知道。 怎样推动“未知”正常发展？不知道。 什么样的行动会破坏“未知”？不知道。 在“未知”发展过程中，诸神系和执笔人能够允许介入多深？ 还是不知道！ 如果把构筑大世界比作开天辟地，那么这一次的“未知”真可谓开天辟地头一遭，谁都没有经验。 这也是为什么林祐会主动介入事态，而且不惜耗费时间、精力，陪着海伦娜深入墨西哥穷乡僻壤，调查那么个鸟不拉屎的“主教区”。 身为执笔人，他要为今后处理类似的“未知”事件积累经验。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起“未知”事件的起因已经大致清楚了。 四个魔神趁着dc世界路西法离开地狱的机会私入人间，而后为了长留人间开始设法寻找朗基努斯之枪；而格林德沃、康斯坦丁、欧迪姆以及夏洛特则分别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或有意、或无意，乃至被迫地相继介入其中。 不同的诉求却又短暂地被归结到圣枪这一共同目标上。 唯一让林祐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的行动间接助推了“未知”的出现。如果不是他同意保管路西法出入地狱的“通行证”，对方未必会这么早且这么干脆地离开地狱，也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由此观之，似乎上帝最初的猜测出现了些许偏差；执笔人其实可以在“未知”事件中介入更深，乃至成为“未知”事件的根源？ 只是这个介入的“深度”该如何把握呢？ 在林祐沉默的思索中，海伦娜和康斯坦丁两个大人轮换着开车，一路北上，了近二十个钟头，终于晃晃悠悠开过了美墨边境。 当然了，对于缺少入境证明又想沿着公路开快车的几人来说，少不得让戈夫伯爵给边境官员施展个“混淆咒”。进入美国境内，菲尼克斯变得神色郁郁；虽然被称为自由的国度，似乎却比南边那块被毒品侵噬得千疮百孔的土地更令他难受。 “我们离祂们越来越近了。”小凤凰突然开口提醒，“味道越来越浓郁，我能感觉到祂们放慢了速度；应该是快到祂们的目的地了。” 又了十来个钟头，顺着菲尼克斯的指引，车子一路开到了加州奥克兰——全美治安最差的城市之一。 将将入夜时，车子开进贫民社区，停在了一间破败小教堂门前。 “你确定是这儿？”康斯坦丁眉头紧蹙，“无论多么强大的恶魔，也对神圣之地抱有忌惮，不愿轻易涉足；但他林和锡蒙利准备在这个地方亵渎耶稣基督的神圣血液？祂们怎么敢的？” “可我闻到的气味就是在这儿！”菲尼克斯被说得没了信心，甚至语气里都多了几分委屈。 “来都来了……”林祐祭出当世最强借口之一，“进去看看。” 不成想，海伦娜居然也跟着迈步往里走，吓得康斯坦丁赶紧拦住；“女士，你就不必冒险了吧？这里边如果有恶魔的话，我们可能没法分心保护你。” “我做考古的时候，可不会眼看着盗墓贼倒卖古董而无动于衷；更何况古董还是从我手上直接被抢走的。”海伦娜女士手里握着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手枪，气势汹汹。 “这玩意可对付不了恶魔，女士。”康斯坦丁有着驱魔猎人的坚持，始终拦住对方去路。 “那伱给我找点能对付恶魔的玩意。”海伦娜不肯罢休，“你总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谁也不知道恶魔什么时候、从哪儿出现，我一个人呆着只会更危险。” 这个理由很强大，康斯坦丁也无法反驳。 “嘿，你。”地狱神探先生按着小凤凰的脑袋交代道，“你负责保护海伦娜女士，知道吗？” “凭什么，那两个家伙，我一翅膀就能把祂们扇趴下！”菲尼克斯大声抗诉。 “对对对……”康斯坦丁貌似敷衍，实则严肃，“如果有恶魔靠近女士，不管是谁，都用你的翅膀用力扇过去，明白了吗？不许反驳！帮我封印那两个魔神，是我们在契约里定好的条件，你是发过誓的。” 小凤凰当场翻起了白眼，嘴长得差点显出鸟喙原形，足够挂上两三只酱油瓶还有剩余。 不过，现场的两个武力担当都顾不上安抚一只未成年鸟儿的情绪，互相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教堂大门。 刚一进门，就差点被浓郁的黑魔法气息熏了一跟头。等他们放眼打量教堂内部，才明白为什么恶魔会毫无顾忌地挑这里做老巢。 小小的教堂里聚集了超过二十个无家可归者，三五成群，在教堂里东一堆、西一堆，或躺或坐。为了抵御年末的冷空气，教堂里连圣像十字架都被拆了引火；至于讲经台、长椅之类的木质用品就更不用说，早早就化作一堆漆黑的焦炭。 流浪者们眼神冷漠，聚焦在突然闯入的几个“入侵者”身上，目光中透着冰冷的敌视和警惕。 (本章完) 第245章 主场和客场是不一样的 第245章 主场和客场是不一样的 林祐和康斯坦丁同时发现流浪者中有好几个人不对劲。虽然他们混在人群中，从肢体动作到神情目光都与常人别无二致，但身上那股子恶魔的硫磺味儿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流浪汉们也在审视着“入侵者”；在冬日降临的时候有本事占据一间建筑物，这帮流浪者们虽然大多数不是恶魔，但也绝不会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好东西——弱小者只能在桥洞底下或者街道边搭帐篷。 双方互相打量的时候，康斯坦丁一句话就让对方全炸锅了：“这里马上要发生很危险的事情，先生们；你们最好先离开。” “我觉得，你继续留在这儿才是最危险的事情。马上带着这个老太婆和小崽子滚蛋。”有个体量粗壮的拉丁裔男子当先开口。 “看清楚，fbi。”康斯坦丁亮出证件，“建议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说话。” 在美国，执法机构还是有充分威慑力的；敢于正面对抗fbi的人，要么没脑子，要么有律师。所以当康斯坦丁亮出证件的时候，正要聚拢过来的流浪汉们几乎齐齐止步。 只有林祐看得分明，狗屁的fbi证件，分明是哪个情色酒吧的广告小卡片，只不过是用幻术把上边兔女郎的联系电话换成了证件编号。 fbi的证件吓住了流浪汉，却没法吓住那些带着硫磺味儿的家伙；短暂止步之后，依然有几个人排众而出，围住了康斯坦丁。 “让我看看伱的证件，探员。”有人朝证件伸手。 康斯坦丁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扔掉“证件”，手往胸前口袋用力一按。一声短促的虫鸣在口袋中响起。 虫鸣声短促而轻微，稍微离得远些都有可能听不清楚；可就是这样一个考验常人听力的声音，却让围拢过来的几个“人”发出更加可怕、刺耳的尖叫，惊恐地朝后退去。 趁着短暂的空隙，康斯坦丁不知从哪个兜里摸出个小酒壶，将壶中圣水倒在手心，随即朝四方挥洒。 对恶魔来说，被圣水洒到身上，就如同人类遭遇烈焰烤炙；个中痛苦难以言喻。 于是乎，教堂里的流浪者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一个身穿风衣、戴着指虎的金发男人按着四、五个彪形大汉猛揍；那几个大汉被揍得鬼哭狼嚎，指虎打出来的伤口却不流血，而是落下黑漆漆的碳灰一类东西；脑袋、手臂等裸露的皮肤上更不断冒着青烟。 下一刻，原本不知所措的流浪者同时变了脸色；他们惊恐的神色被一种默然、呆滞的表情所替代，原本后退的脚步也同时停住，转而又朝众人围堵过来。 “但他林，他们被但他林控制了。”菲尼克斯发出尖锐的童音。海伦娜下意识举起了枪，却犹豫着不敢扣动扳机——杀一个控制的人类和殴打恶魔可不是一回事。 幸好现场还有一个巫师，对付二十来个麻瓜流浪汉可比对抗“圣徒”要容易得多；几个“障碍咒”加“昏迷咒”甩出去，就让对方躺倒一地。 另一边，康斯坦丁也打完收工；那几个挨揍的大汉全都“支离破碎”，化作东一块、西一块的焦炭，散落在地板上。 “奇怪了，只有几个杂种恶魔；防护措施是不是太随便了点？”康斯坦丁喘着粗气自言自语。 话音未落，教堂里的温度骤然为之一升；一种风过缝隙的尖锐呼啸声渐行渐近，瞬间冲荡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室内的几处篝火堆火光忽明忽暗，突然散出漫天火星；火星落在天板、墙壁、地板上，每落下一点，就化作一片焦黑。这些焦黑的痕迹就像打开了盖子的下水道，很快有干枯流脓的四肢从中伸出来。 不一时，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魔物就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迁居地狱两千年的小凤凰为众人充当解说员：“是劣魔。” 这个时候，众人也都听清楚了，所谓尖锐呼啸声其实就是劣魔口中的嘶鸣尖叫声。 林祐翻了翻白眼，对康斯坦丁说道：“你是不是话说得太早了点？” 康斯坦丁却不以为然：“放松，放松。帮我挡住它们一会儿就行。” 林祐将阴沉木魔杖环着众人一挥，布下一圈“绝对防护”；同时问道：“你说的‘一会儿’是多久？” “大概就是我点支烟的这么‘一会儿’。”康斯坦丁说着拿出打火机，在海伦娜惊奇的目光和林祐的白眼中为自己点了支烟。眼看着数以百计的劣魔飞扑上来，撞在防护魔法的保护罩上密密麻麻挤做一团，他又将一块破布凑到打火机上。 小小的破布在点燃瞬间发出“噗噗”响声，原本青色的小火苗突然大放光明，照亮了教堂的每一个角落。每个劣魔只要被光芒照耀，身上立刻升腾起熊熊烈焰，眨眼间飞灰湮灭。 来自劣魔口中的尖叫声在极短时间内达到了顶点，又在下一刻急促地消失。 当光芒消逝的同时，也带走了教堂里所有的劣魔。 四周的温度迅速下降到正常水平，装在铁皮罐里的篝火摇摇晃晃，也很快恢复了正常状态。 “这也……之前在墨西哥的时候，同恶魔的战斗可不是这样的。”海伦娜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在场的只有她一个是凡夫俗子，前面五六十年的人生里，她从未经历过这么刺激的遭遇。 “主场和客场是不一样的，女士。”康斯坦丁笑谑道，“在安菲尔德的红军才是最强大的。” “我更喜欢看超级碗。”海伦娜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同时四处张望道，“但他林和锡蒙利在哪儿呢，不在这儿吗？” 菲尼克斯怯生生指了指讲经台旁的耳房：“在那里，那扇门后边。” 众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扇黑油油的房门。在这个几乎所有木制品都被拆散再利用的建筑里，一扇木质房门居然还能保存完整，而且外边打翻了天都还关得紧紧地，本身就透着一股子诡异。 康斯坦丁盯着房门看了片刻，转头看向林祐：“轮到你去开门了。” “什么意思？” 康斯坦丁坏笑，理所当然般说道：“刚才教堂的大门是我推开的；这是第二道门，不该轮到你了？” (本章完) 第246章 下一次轮到谁了？ 第246章 下一次轮到谁了？ “我以为驱逐恶魔，寻找朗基努斯之枪是你身为驱魔人的目标？” “但是维护魔法界安宁是佛瑞斯特家族的使命；你身上的责任似乎更大？” 一个地狱神探，一个戈夫伯爵，两个在各自圈子里都鼎鼎有名的人物，面对一扇木门你推我让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更擅长耍赖的康斯坦丁更胜一筹。 林祐站到木门对面，先给自己套上“盔甲护身”，再四周环绕一圈“固若金汤”和“统统加护”；随后想想不够保险，又召唤出来一条银色长蛇守在身边。临到最后要推门而入之前，又拿出康斯坦丁赠送的木质符咒握在手心里，随时准备发动防护法阵。 紧闭的木门里悄无声息，从门缝里透出一丝丝阴寒，给人以冷风吹拂的错觉。 阴沉木魔杖的杖尖直指木门，林祐没有选择简单的“开锁咒”，而是划出“粉身碎骨”的施咒手势，却又让魔法效果引而不发。 魔力如潮涌般往杖尖汇聚，不断增强咒语的威力，直到突破魔法结构的上限。 银白色的魔咒光芒一闪即逝，没入木门。下一刻，整扇门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彻底粉碎，而且每一块碎片的体积都不超过常人四分之一个手掌。 旁观者只感到一阵狂风从身后卷来，裹挟着所有碎片向耳房内涌去。林祐确信，不论门后藏了什么样的陷阱，或是潜伏着何等样的敌人，都难以在如此狂风下立足。 强大的气流不仅吹走了耳房里的阴寒，甚至吹走了耳房另一头的窗户，在墙上留下一个不规则的方形破洞。 片刻之后，风势渐息；耳房里依然悄无声息。 林祐挥动魔杖，指挥长蛇守护神游入房内。银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却空无一人。 这个耳房应该是教堂神职人员主持仪式和布道前休息的地方，同时也充当工作间使用。房间里只有一桌一椅，一只书柜再加一张单人床；不仅不见人影，甚至看不到任何与恶魔有关的物事。 林祐看了半晌也呆了半晌，默默将木质符咒收了起来，同时撤掉了环绕四周的“固若金汤”和“统统加护”。 不撤掉就把门给堵住了。 康斯坦丁探头探脑往里边看，同时不忘调侃：“就驱魔这件事来说，谨慎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美德。” 三人一鸟小心翼翼往里进。耳房不大，很快就被翻了个底朝天。地板上铺着的塑料地毯被狂风卷起一角，露出了下方的秘密。 一个被木板盖住的地下室入口进入众人视线。与先前耳房门相比，从木板下透出的阴寒气息愈发浓重，证明地板下才是黑暗的源头。 林祐看看木板门，再斜乜了康斯坦丁一眼，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干嘛？”康斯坦丁隐约察觉到不妙，立刻怒目而视。 “轮到伱了。你打开教堂的门，我打开耳房的门，现在地下室的门又轮到你了。”矮小的身影往后又退了一步，正好让守护神盘在脚边；银白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无比高大，倒映在天板上。康斯坦丁无奈，带着一副“自作孽不可活”的苦笑蹲下来，准备拉开木板门；却听林祐还在旁边不阴不阳地提醒道：“驱魔的时候，谨慎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美德。”结果换来康斯坦丁的脸拉得更长，眼睛翻得几乎只剩眼白。 木板门拉开，底下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伴着阵阵阴风翻涌而上；菲尼克斯最受不了这股臭味，立刻尖叫着变回了原形，周身火光闪动，将自己包裹在火焰之中。 林祐的魔杖也连连挥舞，可连续几个“旋风扫净”都没能将恶臭空气排空，最后只得给自己和海伦娜加上了“泡头咒”，却故意忽视了菲尼克斯和康斯坦丁。 “地下室连着下水道，光通风没用。”康斯坦丁大声咒骂道，“教堂只是表面上的掩饰，这帮恶心玩意，把老巢设在下水道里。”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清亮的凤唳，正在洞口盘旋的菲尼克斯突然一个俯冲，朝地下室里喷去一口火焰。 “不要！”康斯坦丁阻止不及，只喊了一声，下意识就往后躲；林祐同样飞速后退，魔杖挥动间给地板加了个“固化咒”，同时还在所有人面前都加了一层厚厚的“防护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凤凰火焰喷入地下深处的同时，就听到“嘭”地一声巨响，脚下传来剧烈的震动感，几乎震得人无法立足。 一团更加猛烈的火光从洞口倒卷上来，直冲上耳房的天板。 幸好，被魔咒固化的地板撑住了这次爆炸，“防护咒”也施展得及时；爆炸冲击波虽然震得所有人摇摇晃晃，却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伤。只是耳朵里难免一阵“嗡嗡”鸣响。 “你给我下来！”林祐魔杖指着菲尼克斯，没好气地喝令道。 小凤凰身上火光一闪，重新化作人形，畏畏缩缩地站在洞口前；他也知道闯祸，一落地就低着头不敢看人。 林祐大怒道：“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 “太臭了……”菲尼克斯委屈巴巴地说道。 凤凰是一种高贵典雅的生物，同时火焰也有去除污秽的象征意义；不论是其外在形象，还是内在特质，都注定了凤凰喜爱清洁、厌恶污浊的本质。 哪怕身处地狱时，菲尼克斯也是想方设法远离那些脏污的恶魔，只和少数堕落天使有所交往。这会儿突然遇到扑面而来的恶臭，想用火焰加以清洗完全是他的本能反应。 只不过，小凤凰几百年没来过人间，不知道下水道里的污水会产生反应，生成易燃易爆的沼气。一口火焰喷下去，差点把教堂的地板给掀了。 “我们动作得快点了；刚才那一下爆炸能把整个街区的人都震醒。”海伦娜及时提醒道，“在贫民窟里跟流浪汉打架，甚至放把小火都没人在意；但是一场爆炸却肯定会把警察引来。” 林祐一把按住菲尼克斯的脑袋，巴掌在小凤凰脑门上拍啊拍地，同时义正辞严地说道：“你闯的祸，你就得接受惩罚。既然是你炸了下水道，那就罚你第一个下去，侦查陷阱和敌人。” (本章完) 第247章 深入，压榨童工 第247章 深入，压榨童工 打从林祐和康斯坦丁互相推诿并轮流开门的时候，小凤凰就已经看出眼前这一大一小都不是什么好人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类的下限可以低到完全没有的程度。 让一只年仅两百岁的凤凰打头阵，跟那些非洲军阀让十岁娃娃兵上战场有什么区别？ 眼看着康斯坦丁也一脸赞同的模样，催促自己飞下去瞧瞧，菲尼克斯恨不得飞起来先扇他们俩一人一翅膀。可恨自己为了逃离那个女人的魔掌而不得不签下契约，要帮忙抓住剩下两个漏网的魔神；以至于现在想提出反对都不行。 小凤凰愤怒地重新化出原形，一边喷着火一边钻进了地下室。郁闷的小童工是飞一路喷一路，过了好一会儿，还能透过入口看到下方一闪一闪的火光。 耳房里两个压榨童工的坏蛋互相对视一眼，各自耸耸肩表示无辜；小孩子就是容易情绪化，只要大的方面还听话，小事情上可以多包容一点。 “你也要下去吗，女士？那下边是下水道，而且还不确定要搜寻多长时间。”林祐好心提醒着在场唯一一位女性。 “下水道？我连死人骨头都翻过。”海伦娜露出与年龄绝不相称的干练和决绝。 “那么祝你好运；下去之后别离那只我们太远。”林祐嘟囔一句，第二个走下了地下室。 依旧是守护神先行，游走的长蛇发出明亮的银光，照亮了地下的空间。与上边空荡、干净的耳房不同，不大的地下室里充斥着恶魔与地狱的元素。 墙壁上、地板上，涂画着许多诡异的符号，几个骷髅头挂在墙角不同的位置，地上躺着十多具劣魔尸体，黑色的污血淌了满地。 不过，爆炸和爆燃之后，地下室出现了大面积的焦黑污渍，遮盖了大半符号内容；同时，爆炸后的焦臭味也掩盖了污血的腥臭。 紧跟下来的康斯坦丁只简单打量了一眼就看出端倪，打着唿哨说道：“菲尼克斯那把火也不全是坏处，至少破坏了恶魔留下的诅咒法阵，省了我们很多时间。” 林祐也微微颔首，认可了这个判断。虽然他对恶魔学所知有限，但也能辨认出这里的阴毒气息，以及意识层面隐约的不适感；魔法界也有相似效果的诅咒仪式和魔法，以摧残中咒者的生命、甚至灵魂。 很显然，这个地下室就是恶魔设下的第二道防线；不过不同于地面上以杂种恶魔和劣魔直接发动武力攻击，而是利用地下室昏暗的环境布设法阵，试图以无形的诅咒杀伤入侵者。结果小凤凰一团火焰喷下来，引发的沼气爆炸炸毁了法阵结构，让诅咒效果化为乌有。 地下室的墙角被开出一个破洞，此刻正有火光闪动；同时，菲尼克斯那极具辨识度的童声也从洞里传来：“快下来，我发现通道了；再不下来我就自己走了。” 像极了小孩发脾气时那种气鼓鼓、蛮不讲理的叫嚷。 三人相继跳进下水道里；康斯坦丁和海伦娜半只脚没入污水，林祐却用一个加强版的“泡头咒”给自己全身都套上气泡，而且这气泡浮力惊人，在污水表面载沉载浮。 “我一直以为魔法界很多咒语都是没什么用的小把戏，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康斯坦丁忍着恶臭说道。要不是先前被小凤凰点火炸过一遍，这里的臭味估计比现在要浓得多。 “邓布利多教授不是邀请你去霍格沃茨了吗？虽然最多只有一年，但是足够伱学会很多小把戏了。”林祐的声音从气泡里传出来，闷闷地有些失真。 “希望如此。” 刚跳下来的时候，下水道颇为狭窄，三人甚至只能排成一列弯腰而行；沿途走来，就看到管壁上不少砖块、水泥块掉落，估计都是先前爆炸的影响。 等走出老长一段，眼前才豁然开朗；不仅高度足以让人直立，而且同时出现了三条不同的岔道。 小凤凰如一团火焰浮在空中，停在岔道口左右为难。 “怎么了，找不到正确方向了吗？”林祐问。凤凰口吐人言：“这里到处都是祂们的味道，浓得都快化不开了；我知道祂们就在前边不远，可就是分不清那条路才是对的。” “那可糟糕了。”康斯坦丁说道，“刚才的爆炸肯定惊动祂们了，这个时候我们最好不要分散。” 林祐本着榨干童工最后一点价值的宗旨，对菲尼克斯说道：“你不是说那两个魔神在你面前都不够看，你一翅膀扇一个的么？不如你再去前面探探路？” 小凤凰一言不发，张嘴就是一团火焰喷了过来；结果被“盔甲护身咒”给拦了下来。凤凰火焰没出全力，虽然烧得魔法结构“滋滋”作响，却奈何不得对方。 “你不要太过分了。”菲尼克斯嚷嚷道。 “好吧，好吧，咱们换个法子。”林祐也不愿太得罪小凤凰。虽然对方天性温和，可毕竟也是个魔神级别的存在，尤其还是个情绪不稳定的童年期凤凰，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熊孩子脾气就突然发作。 阴沉木魔杖被丢到空中；“为我指路。” 魔杖落在气泡表面，杖尖指向岔道中间。 “就选这个吧！”林祐控制着气泡当先“飘了”过去。 康斯坦丁吐槽道：“这行不行啊？我怎么觉得不大靠谱？” “走错了就退出来，另换一条道不就好了？” “那你用魔杖指路有什么意义？” “图个心安而已。” “……” 一问一答间，林祐突然发现身后的声音消失了；不仅是说话声消失，连踩着污水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同时消失的还有凤凰身上那耀眼的火光。 “气泡”缓缓停了下来，悬浮在污水上摇摇晃晃。林祐脚下的长蛇守护神依然散发着光芒照亮四周，但明亮的下水道却陷入诡异的死寂。 林祐回头看去，身后果然不见了康斯坦丁等人，却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从阴影中浮现。 “欧迪姆先生？你出现在这儿，是不是说明你已经和那两个魔神联手了？” “当然不是；我和大世界的这些恶魔互相看不顺眼，很难合作。”欧迪姆略显油腻的声音拖得很长，“不过嘛……当双方利益重合的时候，我也愿意偶尔帮祂们一把。” (本章完) 第248章 恶魔玩弄的可不止是契约 第248章 恶魔玩弄的可不止是契约 虽然从阴影中现身，却依然有半个身子停留在暗处；即便林祐的守护神堪称当世第一，焕发的魔力光辉仍然无法冲散镜子大师刻意制造的全部黑暗。 欧迪姆身上一副嬉皮士风格打扮，既入乡随俗，又符合了祂某方面的性格特质。 “你来帮忙，那两个魔神领情吗？或者更进一步说，祂们知情吗？”林祐不动声色，似乎并不为“消失”的同伴担心。 “只要利益一致，祂们知不知道，何必考虑那么多呢？” “利益一致，不尽然吧？”林祐笑着反驳，“你的利益诉求无非是康斯坦丁的灵魂；想让他遭遇困境，走投无路之下向你求助。到时候契约订立，伱就要依约帮他解决困难；那两个魔神反而成为你的对手了。” “如果是契约的要求，那也没有办法；谁让我最尊重契约精神呢？”镜子大师自我标榜道。 “给别人制造麻烦，再出面解决麻烦；要我说你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直接上门威胁不就好了？难道康斯坦丁还有能力对抗你么？”林祐对这种“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举动嗤之以鼻。 欧迪姆连连摇头：“不不不，那样做可不对。我是个放贷的商人，而不是拦路抢劫的土匪；我做事是讲规矩的。” “规矩，什么样的规矩能约束一个恶魔？什么样的恶魔会真正守规矩？”林祐差点笑出声来。 “越是没有规矩约束的时候，那些自我约束才更有价值。它不是法律的限制，也不是道德的桎梏，而是发自内心的自我认知；是阻止你走向混乱和自我毁灭的牢固缰绳。”欧迪姆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话说得颇有哲学意味，可惜林祐根本不吃这一套；完全不留情面地质问道：“这是你为自己脱裤子放屁找的借口？” “事实上，这是我为预防万一，逃脱事后清算找的借口。”欧迪姆坦然应道，“我已经知道了诸神系对这一事件的定性，也知道祂们对保护‘未知’的决心。所以，我必须为介入事态找到充分的理由。” “你有必要这么担心吗？”林祐质疑道，“康斯坦丁、格林德沃乃至邓布利多，他们的入局多多少少都与你有所关联；你本就是推动整件事发生的重要源头之一，过程中干预事件的发展也是合情合理。” “这就是最让我担心的地方；当整件事被认定为‘未知’的时候，我就必须确保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合情合理’。因为我和事件中的其他人不一样；不论那几个魔神，还是康斯坦丁、格林德沃，祂们都尚未看破世界真相。” 欧迪姆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 “因为没有看破世界真相，所以祂们的每一个举动都可以被视为‘无心’之举；而我的每一个举动却都有可能被认定为‘有心’。但是，所谓‘未知’，恰恰需要‘无心’来塑造，‘有心’只能造成破坏。” 林祐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就是说，当‘未知’出现之后，你这个事件源头反而要退出一切主导地位；除非有其他当事人‘无心’之下把你重新拉回事件当中？而对于一个恶魔来说，最容易与其他当事人建立联系的方式，当然是契约。” 看着欧迪姆微笑颔首表示认同，林祐不由陷入沉思；如果对方的判断正确，那倒是为自己解答了许多疑惑，也算是为今后介入“未知”厘清了标准。 就是不知道这个判断和标准是对是错。 “所以，我们两个作为事件中仅有的‘有心’者，不如就在这儿聊聊天，坐观事件的发展，不是很好嘛？免得把事情搞砸了，惹来诸神系的责难。”镜子大师蛊惑道。 林祐却表示为难：“可是我身为佛瑞斯特家族的族长，已经被康斯坦丁和邓布利多拖进了这次事件；我是有理由——而且是合情合理地介入事态。”“对啊，所以我也是合情合理地出现在这里，阻止你继续介入事态的。”欧迪姆笑嘻嘻地说道，“格林德沃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希望一切事态都在掌握之中，所以就以履行契约的名义，要求我尽量帮他解决不安定因素。” 林祐恍然道：“既然有你在他身边言巧语，格林德沃也就理所当然地把我视为最大的不安定因素。然后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这里，阻拦我的脚步，我猜的对吗？” “恰恰相反，我可不是言巧语，而是实话实说。不论邓布利多还是康斯坦丁，哪怕再加上那只意外出现的凤凰，他们谁能比你更有威胁、更不受掌控呢？”欧迪姆说得理直气壮。 “你可真懂得玩弄契约，欧迪姆先生。”林祐嗤笑道，“不，更确切地说，你是在玩弄规则。” “我遵守的唯一规则，就是契约。不论这个契约是限于口头，还是诉诸文字，甚至心照不宣；我都会遵循其内容，并对违约者做出惩罚。”欧迪姆两手一摊，银色的守护神照耀之下，祂的脸上泛出近乎圣洁的光芒。 “你和格林德沃的契约内容又是什么？”林祐追问道，“你会出现在这儿，说明当初格林德沃没有对邓布利多说实话；至少，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 欧迪姆笑着说：“所以你是决定好了，留在这里与我闲聊吗？那我倒不介意为你解释清楚。” 林祐反问：“以你的所谓规则，如果我现在回答‘是’，是否就意味着与你达成了口头契约？” “当然。” 林祐抱着手臂沉吟着：“那我可得认真考虑一下；这个答案的覆盖范围未免太宽泛了，只为了得到一个解释，似乎不大值得。” “那你的建议是什么呢？” “不如这样；我答应不论发生什么情况，接下来我本人都不会做出直接针对格林德沃的举动，以此换取你和格林德沃之间的契约详情，如何？”林祐小心试探道。 “我觉得应该把措辞改成‘你不做出任何妨碍格林德沃意图的举动’。” “我可以不直接破坏格林德沃的具体行动，但不保证对他的直接、间接以及最终意图造成破坏。” “真的要这么抠字眼吗，伯爵先生？” “跟恶魔订立契约，怎么能不小心呢？尤其阁下还是一个喜欢玩弄契约和规则的恶魔。” 一人一魔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平静的话语下，是一触即发的战斗。 谈得拢，或许还能再聊两句；谈不拢，势必立刻开打，凭实力说话。 (本章完) 第249章 不止你一个会玩 第249章 不止你一个会玩 “对了，这个管道是你动的手脚，还是那两个魔神设的陷阱？”林祐在谈判时还不忘打听消息。 “这与我无关，是但他林地和锡蒙利的小把戏。”欧迪姆随口应道，“视觉上的镜像伪装，加上一点欺骗感官的小迷宫。不管进哪条岔道，都会被分散，而且最后走回入口处。” “也就是说，不管我是往前走还是回头，马上就能看到康斯坦丁他们？”林祐语气中难掩跃跃欲试。 “那可不行。”欧迪姆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里是大片阴影，将回头路遮得严严实实；“我估计这个时候格林德沃正在与康斯坦丁沟通合作，他可不想被你打扰。” “不仅仅是‘圣徒’，格林德沃也会亲自出现？所以，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林祐问道；他语气虽是淡然，却等同于下了最后通牒。戈夫伯爵可不会任由恶魔拖延时间；再不给出个答复，就只能开打了。 “别着急呀，执笔人……”欧迪姆还想着言辞推脱，不成想林祐压根不想再听，指挥着长蛇守护神迎头撞了上来。 “行了行了，我说就是了。”欧迪姆看也不看就避开了守护神，又急忙开口阻止对方下一步攻势。 虽然打起来胜算不小，但除非必要，镜子大师依然不想和执笔人彻底闹僵。 “我和格林德沃的契约并不复杂，他只是隐瞒了契约的最后一个条款；那就是必须由他亲自掌握朗基努斯之枪并完成召唤魔鬼的仪式。所以，我答应帮他从康斯坦丁那里获得足够多召唤恶魔的知识。”欧迪姆不无感慨地说道，“这个人的掌控欲确实强得有些过分。” 林祐不解：“他怎么能离开纽蒙迦德？” “这有什么难的？魔法界所谓的誓言、契约，不过是对灵魂的桎梏；世界上还有谁比恶魔更懂得调治人类灵魂呢？” “你帮他解除了誓言的束缚？” “暂时的。”欧迪姆露出个得意的微笑，“轻而易举。” “伱对格林德沃挺不错的；为了得到他这一个灵魂，竟做了这么多事。我怎么感觉这份契约你亏了呢？” 欧迪姆连连摇头：“做生意得眼光长远；如果能因此获得同康斯坦丁订立契约的机会，我就不算亏。再者说，一代黑魔王的灵魂，虽然不如康斯坦丁那么有趣，却也并非毫无价值。” 林祐“呵呵”一笑，不再多言，而且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除了格林德沃，你还给康斯坦丁找了哪些麻烦？” “没有了。”欧迪姆肃容道，“确实没有了；主要是时间来不及。在发现是‘未知’之前，我只和格林德沃签下契约；等察觉是‘未知’的时候，已经不容许我做更多干预了。” “哦……”林祐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再无别的声音；包裹着他身体的气泡拍打着污水，发出清脆的“哔啵”声。 这副异常平静的模样顿时让镜子大师心生疑虑；“为什么你看上去对康斯坦丁漠不关心？”“我需要关心吗？”林祐笑着反问，“作为执笔人，我只要确保‘未知’能继续朝未知的方向发展就好了，具体谁胜谁负，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恶魔那浓重的疑心病并不容易治愈，反倒愈发感到对方的表现过于反常。 “你在欺骗我，执笔人。”与戈夫伯爵的表情相反，镜子大师这会儿无比严肃； “我很了解你；所谓执笔人，终归还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有倾向，不存在绝对中立。就像当初在猎魔人的世界里，你为了扰乱世界的命运，选择破坏帝国皇帝的名誉和计划；不仅是因为这么做最为便捷，效果最好，同时也是因为你不喜欢那个皇帝。” 林祐隔着气泡与欧迪姆对视，似笑非笑地问：“所以呢？” “所以，你之所以表现得漠不关心，是因为你能够确保康斯坦丁的安全。可是你会怎么做呢？按照我们口头的‘契约’，如果你介入康斯坦丁与格林德沃的争斗，我就有理由阻止你。” “难道就不能是我讨厌康斯坦丁，所以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吗？”林祐反问道。 “不可否认，康斯坦丁确实有很多让人厌恶的特质，但是那位考古学家海伦娜却没有。”镜子大师的眼睛一瞬不瞬，直勾勾盯着气泡里的男孩；“黑巫师可不在乎杀人，你能坐视熟识之人身陷险境吗？” 林祐两手一摊，坦然道：“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你说我在不在乎？” “你究竟做了什么？”作为一个喜欢操弄人心、播弄他人命运的恶魔，欧迪姆很不喜欢这种反过来被人愚弄的状态。 眼看着气氛愈发紧张，似乎短暂的和平马上就会被打破的时候，下水道里突然地动山摇；剧烈的摇晃让人误以为是地震来袭，各种爆炸声、碰撞声从岔道入口方向传来，震耳欲聋且连绵不绝。 脚下的污水也随之翻滚起来，推着气泡上下跳动。 “这是你干的？”欧迪姆再次喝问，语气中带上了三分不解，三分愤怒，还是三分事情脱离掌控的烦躁。 “当然不是；我一直在这儿跟你说话，你也看得清清楚楚，我什么都没干。”戈夫伯爵故作无辜，“这种震动，应该是两个大法师在决斗。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邓布利多？”镜子大师既然找上格林德沃，自然也对黑魔王的背景做过详尽调查；一听“大法师”这个词，立刻想到了当世唯一一个被冠以“大法师”头衔的人。 林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当然是他！格林德沃既然来了，邓布利多怎么能不来？这么感人的cp怎么能把人家给拆散了呢？” “你……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从墨西哥一路开车过来了四十个小时，这么长一段时间，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来得及给邓布利多送去消息。”这会儿轮到林祐笑得开心了，“欧迪姆先生，虽然你很擅长玩弄契约、玩弄规则；但是你也得明白，会玩的可不止你一个。” (本章完) 第250章 吃了情报不明的亏 第250章 吃了情报不明的亏 外部传来的震动和破坏响声越来越强烈，两个大法师级别的巫师决斗，造成的魔力潮汐堪比狂风巨浪，造成的结果就是魔神在下水道设置的迷宫也随之开始坍塌。 所谓迷惑感官的陷阱，归根结底还属于魔法范畴；在强大的魔法潮汐冲刷下，魔法结构不可避免地松散、瓦解。 欧迪姆身后的阴影被划开了第一道破口，射进来第一束光。 不过，周围环境的变化并未影响到恶魔与执笔人的谈话。 “你是什么时候猜到我会来搅局的？” “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别说这么见外的话，欧迪姆先生。我对你的了解可不比你对我的了解更少。”林祐说话时，无意识地摆动着手腕和手指，垂下杖尖的阴沉木魔杖也随之画着不规则的圈。 长蛇守护神比先前粗大了一倍还多，在杖尖的指引下绕着戈夫伯爵脚边缓缓游动。强大的正面心灵力量焕发光芒，阻挡了一切针对心灵的负面渗透效果。 “能让您如此惦念，是我的荣幸。”欧迪姆说着言不由衷的假话，“您甚至猜到了格林德沃的出现，而特意安排了他的死对头。” 林祐解释道：“别误会；猜到格林德沃动向的人不是我，而是邓布利多教授。伱也说这位黑魔王个性分明，有着超强的掌控欲；你猜最了解他个性的人是谁？” “你们早就知道格林德沃撒谎了？” “用邓布利多教授的话来说，他只是不相信格林德沃会老老实实说实话；至少，不会是全部的实话。” “果然，最了解你的往往是敌人。”欧迪姆发出无奈的叹息，郁闷烦躁的情绪溢于言表，“这一局是我落了后手，看来我不得不告辞了。” 林祐冷笑道：“抱歉，现在你还不能走。” “噢，什么意思？换成你要阻拦我了？”镜子大师的目光清澈而冰冷，就像平滑玻璃上的反光，不带丝毫感情。 “没办法，你的破坏力太大了。”林祐两手一摊，“说是声名显赫的大法师，可他们谁都经不住你随便一插手造成的力量失衡。” 欧迪姆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一步步朝后退去，似乎下一刻就会退入身后的阴影，让黑暗彻底淹没身形。可仅仅退出两步，祂就骤然色变。 “空间封锁？你真的要同我放手一搏吗？”守护神的银色光芒照耀下，恶魔脸上隐现青黑色的斑纹；那是动用本源力量展开对抗的迹象。 林祐的脸色也不好看；虽然肢体几乎没有动作，但实质上已经与欧迪姆展开规则层面的对抗。这种对抗没有半点投机取巧的余地，纯粹是硬实力的比拼。 “我只要求欧迪姆先生稍作停留，等外边那两个一百多岁的老巫师分出胜负，再离开不迟。” “你拦不住我的，执笔人。”欧迪姆声音低沉，面色阴狠却流露出十足的信心。祂对双方的实力差距有着清晰认知，自己想击败执笔人或许麻烦，可如果只想抽身离开却不是对方能拦得住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打算叫个场外援助，你不反对吧？”林祐在庞大压力下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蛇夫座小宇宙制造的次元空间正不断扰乱周边时空，压制着欧迪姆令其不得脱身；忽隐忽现的一个个次元门通向连林祐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但唯独有一道门是他始终精心调控，指向自己预设的目的地。 虽然这扇门能够稳定控制的时间也仅有短短两、三秒钟，但足以让对面的“人”跨门而过，加入战斗。来的是个“女人”；当她身影出现的时候，欧迪姆立刻认了出来，顿时惊怒交加；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伦敦酒吧和康斯坦丁调情的神秘女子——夏洛特。 “这就是康斯坦丁想让我对付的恶魔？”夏洛特过来之后先是捂着鼻子扇了扇，随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镜子大师身上。 “是的，就是祂。” “那么你呢？”夏洛特转头看向林祐，“你就是康斯坦丁说的，能用最短时间帮我找到儿子的人？可我看你还是个孩子。” “确切地说，是一个能调动英国情报部门为我服务的孩子。”激烈的对抗让林祐说话越发吃力，“只要你的儿子像你说的那样，在人间也坚持使用本名，英国情报部门就能最快速度找到他。” 出于某种原因，林祐隐瞒了自己能直接与路西法联系的事实，搬出情报部门来做挡箭牌。 “当然，我那个儿子……傲慢就是祂的代名词。”夏洛特感叹一声，“那就说定了，现在让我看看这位先生；嚯，竟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高阶恶魔。祂比那几个公爵、侯爵都强一些，已经达到七十二柱魔神中的‘将军’级别，甚至有接近‘阁臣’位阶的实力——不比我弱。” “所以，你能控制祂么，或者干脆封印了？”林祐问。 “两败俱伤的事情我可不想干。”夏洛特随口应了一声，随即又面带微笑看着欧迪姆，温声问道：“不如你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你的故乡去，我们也不必结下仇怨，更不用两败俱伤，如何？” 能够成为路西法的母亲，夏洛特自然不会是善茬；嘴里好似还在商量，手上却同时有了动作。一股比欧迪姆更加纯粹、浓郁的黑暗在空间中弥漫。在大世界的世界观里，这是可以孕育路西法分身的黑暗。 如此纯粹的黑暗，迅速淹没了欧迪姆所创造的暗影，又朝着祂的本体蔓延而来。 镜子大师奋力挣扎，但是在林祐的干扰下却始终无法挣脱。 实力上的缺失，让欧迪姆不得不寄希望于口舌；“女士，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合作吗？” “我需要知道吗？这是个挺可爱的男孩，还是个有权有势、能帮我尽快找到儿子的……男孩；我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夏洛特认真且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恶魔都一时失声。 这时，眼看欧迪姆即将转移目标到自己身上，林祐抢先说道：“你也别跟我说话，欧迪姆先生；我当然知道这位女士的身份，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与我和康斯坦丁签订了契约的合作者。她根据契约介入事件，不是合情合理吗？” 镜子大师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向喜欢玩弄契约和规则的祂，这一回却是彻底让别人给玩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欧迪姆愤懑地发出怒吼，有一种死也要死个明白的决绝。 “我只知道这位女士在人间的名字叫夏洛特，并不知道她在地狱的时候叫什么。”林祐诚恳地答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那个暂时找不见的儿子，不论在人间还是在地狱，都叫路西法·晨星。” 欧迪姆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仿佛死不瞑目。 (本章完) 第251章 第二五章 认输的赌局 第251章 第二五〇章 认输的赌局 纯粹的黑暗一分一寸在欧迪姆身上缓慢延伸，让林祐看着都有些心惊胆战；虽然此刻还是盟友，但也忍不住让人思量万一将来化友为敌，自己也堕入这静谧、深沉的黑暗中会是什么结果。 就算灵魂不灭，这具肉身也肯定是不能要了；连灵魂不灭的执笔人尚且心生忌惮，遑论区区一个镜子大师？ 或许是嫌黑暗浸染的速度太慢，又或许是不愿承受对方鱼死网破的疯狂，夏洛特依然不肯放弃劝说：“你自己主动放弃，我就不伤及你的本源力量；我们没必要落得两败俱伤。” 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还示弱于敌，这种行为在林祐看来不免觉得愚蠢；你越是害怕两败俱伤，反而越会坚定对方两败俱伤的决心，因为对方会寄希望于用两败俱伤的结果威胁伱让步。 到那个时候，比拼的就不是硬实力，而是看双方谁更豁得出去。 “放心吧，夏洛特女士；祂做不到两败俱伤。”林祐不得不打断了两个地狱生物之间的谈话，“至少，你不会是两败俱伤的其中之一。” 戈夫伯爵穿上黄金圣衣，手持权杖，以自身实力最完整的姿态站到了镜子大师面前。 守护神长蛇盘在欧迪姆胸腹，最大限度抵消心灵层面的攻击；带着弑神之毒的紫黑色长蛇缠绕着对方脖颈，随时准备杀伤恶魔的肉身；金色权杖闪耀着小宇宙的光辉，蕴含着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强大治愈力。 “看在咱们还算朋友的份上，你依然还有自主选择的机会，欧迪姆先生。”林祐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然神色，“你可以对抗到底，但不论结果如何，都必然承受肉身破弃、陷入沉睡的后果；或者你放弃挣扎，静候一切结束，事后你可以完好无损地离开。” 欧迪姆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了青黑色的诡异斑纹，这是祂不再遮掩恶魔气息，随时爆发全部力量的征兆。漆黑的眼眸和中间猩红的一点瞳孔，轻易就能刺穿常人的心灵防线，在人心中种下污浊、腐败的念头——哪怕当世最强大的守护神怼到脸上也不能将其彻底抑制。 不过，此刻面对这双眼睛的，一个是以心灵能力闻名的蛇夫座圣斗士，另一个是本身自带纯粹黑暗的路西法之母；哪一个都是难以动摇心境的存在。 欧迪姆定定看了林祐半晌，已经不复人形的脸上突然流露狰狞笑容：“不过是输了一次赌局而已，你们还担心我赖账吗？” 话音刚落，镜子大师身上的青黑色斑纹逐渐消失，几乎要露出恶魔本相的面孔也迅速回复人类形貌；处于爆发边缘的恶魔气息也收敛不出。 这场赌局，欧迪姆认输了。 当林祐站出来的时候，就等于把两败俱伤的可能后果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这个时候，就轮到欧迪姆不愿——或者说不敢——做出两败俱伤的抉择。 执笔人背后可站着大世界几乎所有神系；你可以说林祐是狐假虎威，问题是那些老虎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对欧迪姆来说，没必要为了一场已然必输的赌局而损失更多筹码。 来自夏洛特的纯粹黑暗也暂时中止了对恶魔本体的侵噬。 这边平静了下来，另一头两个大法师之间的决斗也进入了尾声；下水道的剧烈晃动渐渐平息，魔神塑造的魔法迷宫已然被破坏大半，从外部透进来更多的光亮。 林祐甚至能从破口看到模糊的人影，是迷宫之外的人行动时产生的光影变化。他立刻解除了黄金圣衣，同时取出“珍藏”多时的赫利俄斯圆球。 太阳神的光芒破开虚妄，残存的迷宫结构刹那间雪融冰消。外面是站着的邓布利多和半跪在地的格林德沃；同时还有躺了一地的十几个老巫师，毫无疑问都是当年“圣徒”中的精英。康斯坦丁靠在下水道墙上喘着粗气，浑然不顾风衣上沾满污秽；菲尼克斯仍是凤凰原形，身上的火焰比先前暗淡许多。 当魔法迷宫被破除之后，这一大群人与林祐的实际距离只有短短十几步；最远的反而是躲在下水道来路尽头，利用拐角躲避战斗余波的海伦娜。 “大家都还好吗？”林祐打着招呼。 “我这个样子哪里会让人觉得‘还好’？”康斯坦丁自嘲地一笑；他此刻不仅是衣服上沾满污秽，头上、脸上更是被污水泼洗过一遍，发梢兀自往下滴着浑水。 这时火光一闪，小凤凰再次化作人形，虽然多了几分疲惫之色，却是兴高采烈地跳着脚叫嚷：“是我，是我救了他；要不是我反应快挡住了魔咒，他就被那些巫师打死了。” “那些魔咒根本就不致命。”康斯坦丁做着无谓的努力，试图为自己挽尊。 要说实力，地狱神探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击败比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强得多的存在。可问题就在于，所谓的“准备”包含着无比复杂繁琐的步骤，以及大量价值不菲的魔法道具消耗。 如果考虑得更周全一点，康斯坦丁还必须把敌人引到自己预设的战场，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也才谈得上战胜的把握。 可对于格林德沃乃至任何一个“圣徒”而言，只要手里有一根趁手的魔杖，他们就能随时随地发挥实力。 所以，当黑魔王突然出现时，康斯坦丁切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要是遇到致命魔咒，估计地狱神探这会儿已然“名副其实”，只能去地狱继续当他的神探了。 林祐不去理会一人一鸟的争吵，转而看向邓布利多。 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此刻形象也不大好；银白的长发如乱草一般飘着，而原本戴在头上的软帽正泡在脚边的污水中，巫师长袍上也有好几处烧灼的焦黑。 不过，老巫师的精神看着比康斯坦丁要好一些，面色平和沉静，完全看不出内心的情绪波动。 “我们的运气不错，康斯坦丁先生和海伦娜女士有惊无险。”邓布利多说道，“他在纽蒙迦德囚禁的几十年里，身体健康和魔法实力都受到很大的削弱；包括那些‘圣徒’们，实力都大不如前。” 说话的时候，老巫师的视线几乎从不离开格林德沃。 曾经的第一代黑魔王此刻连抬头都费力，勉强偏了偏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老朋友，一言不发地又垂下头去。 (本章完) 第252章 叠满BUFF的魔胎 第252章 叠满buff的魔胎 既然格林德沃已经战败，欧迪姆也已认输，接下来自然也不会再有节外生枝之事；夏洛特拖着欧迪姆第一时间隐入黑暗，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祂们的到来。邓布利多也很快带走了格林德沃和“圣徒”们。 当然，只靠老巫师一个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战斗结束后，一帮从英国偷渡过来秘密办案的傲罗协助清理了现场。 期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傲罗主任斯克林杰试图接管整个案件的主导权；不仅想把英国王室魔法顾问排挤在事件之外，甚至要求康斯坦丁等人接受傲罗的指挥。 林祐也不做抗辩，只是慢悠悠说了句：“里边有两个来自地狱的魔神；不过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公爵和一个侯爵，侯爵的实际战斗力也只比巅峰期的格林德沃略强那么一点。我看好你们，加油。” 斯克林杰的表情立刻就难看了几分，赶忙用目光向邓布利多求证，却见邓布利多微微颔首之后就头也不回地带着格林德沃离开，说是要抓紧时间把对方送回纽蒙迦德去。 眼看邓布利多都证实了林祐的话，留下的傲罗们顿时尴尬地拿脚趾扣地；金斯莱等人眼巴巴看着斯克林杰，唯恐自己的顶头上司脑子发热，带着自己这帮小虾米去送人头。 巫师虽然面对麻瓜时普遍自大，但他们并不是傻瓜；谁都知道凭他们这几个偷渡进来的大猫小猫，即便联起手来打一个黑魔王都等于找死，何况同时面对两个格林德沃？ 康斯坦丁还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问：“主任先生，请问您准备怎么指挥抓捕行动？有详细的作战计划吗？面对魔神该注意点什么？您给我们详细说说，不然我们冲锋陷阵的时候心里可没底啊！” 这话直接把斯克林杰顶到墙上下不来；他要是懂得这么细致的恶魔学知识，就不该来当傲罗，大可以去梵蒂冈弄个圣骑士头衔玩玩。 林祐眼睁睁看着傲罗办公室主任的脸由白到红，再由红到青，最后乌云密布，黑沉沉地宛若随时都会电闪雷鸣。 结果康斯坦丁不愧“渣康”的绰号，眼看人家都窘迫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不依不饶地火上浇油； “您怎么不说话？就算来不及制定行动计划，至少告诉我们，犯人们都有什么特殊能力，又有什么弱点吧？这些情报也没有？难道您所谓的指挥，就是对所有人喊一句‘给我上’，然后就等着出结果？英国魔法部的薪水都这么好赚吗？” 斯克林杰气得脑袋上“鬃毛”都张开了，盯着康斯坦丁恶狠狠地说道：“小心你的言辞，康斯坦丁；我们都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一个黑巫师。别以为没有人抓到伱的把柄。” “呵呵……您面对人类的时候倒是勇气可嘉，比面对恶魔时强多了。”康斯坦丁脸上笑呵呵，嘴里却是毫不留情，刀子专往心口上捅。 虽然傲罗办公室主任的强硬作风尽人皆知，但面对以“渣”闻名于各个魔法圈子的地狱神探，仍不免在口舌之争中一败涂地。 康斯坦丁还在乘胜追击：“斯克林杰先生，如果没事的话，我们要开始工作了。您或许大有闲情逸致，但恶魔可不会消磨时间。还是说，您想在我们行动之前喊一句‘来死够’来增强一点参与感？” 这句话是打垮傲罗头子尊严的最后一击。看着斯克林杰带部下离开时满脸的怨恨之色，林祐提醒道：“这趟完事儿之后，你最好还是离开英国一段时间，避避风头。一个傲罗办公室主任如果一门心思找你的麻烦，他肯定多得是办法。”“有道理。”康斯坦丁随口敷衍，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完事儿之后我就干脆留在美国不回去了；我刚刚才发现，这个国家太适合我们驱魔人定居了，妖魔鬼怪多得我根本不愁没活计。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儿，现在得先把那两个魔神处理了。” “我们在外面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你说那两个魔神会不会已经跑了？”林祐跟在康斯坦丁身后往里走；迷宫魔法结构被彻底破坏之后，原本被魔法掩盖的痕迹全部显露，菲尼克斯也重新找回了“嗅觉”。 “想完成真身降临，需要严格的仪式；”康斯坦丁也没有把握，只能做假设性的分析；“如果祂们逃走了，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资源去重新布置；之前投入的资源就白白浪费了。” 菲尼克斯在一旁自信满满地叫嚷道：“祂们逃走了也不怕，我随时可以跟上去找到祂们。”小凤凰裹着一团火飞来飞去，几次都险些撞上“泡头咒”的大气泡，逼得林祐不得不小心躲避。 不过，他们的话也让人稍微感到安心；但他林和锡蒙利在地上、地下安排的防护措施不能说不用心，魔神在人间能够动用的力量毕竟也有限，不可能随意抛掷。 一行人都安静下来，下水道里只剩下脚步踩破水面的声音；很快，菲尼克斯又第一个发现了变化。 “就在前面！但他林的味道，不会错！”小凤凰兴奋地喊叫着，双翅一振，如一团火球“嗖”地朝前狂飙。 步行众人同样精神一振，纷纷抬头看去，结果就看到下水道尽头处出现一个开阔的空间，似乎是多个不同方向下水道的交汇点。而先一步飞进来的“火球”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上下翻飞，一遍又一遍地兜着圈子。 林祐略作检视，发现附近并无空间魔法的痕迹，于是便猜到小凤凰又落入某种迷惑心神和感官的陷阱里去了；这种手法，大概率还是但他林的手笔。 赫利俄斯圆球再次闪耀光芒，只一瞬间周围就换了个景象。 原本出了污水再无别物的地下空间里，凭空多出了一匹马的尸体；浸泡在污水中，血液横流。 空间中央搭着一个简易平台，上上下下用鲜血画满了各式符咒，与周围墙体上的咒语、法阵相呼应。墙角处堆着不下二十具人类尸体，各种肤色都有，全都透着一种失血过多导致的苍白。 但他林站在台前，直面三人一鸟；平台上则躺着一名混血拉丁裔女子，身怀六甲、腹大如鼓，魔气森森。 “你们还真懂得挑选寄生对象啊！”林祐观察之后不由感叹，“从穿着上看，这个女人大概率是移民，生下魔神后肯定也活不了。有色人种，少数族群，移民孤儿……这个魔胎还没出生，就快把buff叠满了。” (本章完) 第253章 在污水里与污浊战斗 第253章 在污水里与污浊战斗 不同于林祐、康斯坦丁等人关注魔神，海伦娜更关注的却是朗基努斯之枪；幻象一去，她立刻就注意到孕妇身旁一只装满鲜血的盆子，以及浸泡在血中的枪刃。 “shit！那可是两千年的文物。”女考古学家心疼地叫起来。 行动更快的是菲尼克斯，因为轻易被但他林幻象迷惑，小凤凰感到羞愤交加。这不同于先前岔道口布置已久的迷宫魔法，当时是所有人一起中招，并未显出某个人的愚笨来。 而招惹魔神生气的后果，就是凤凰身上的每一根长羽都燃起火焰，炙烤着墙上、祭台上的鲜血纹路。凝固的鲜血会迅速失去“活性”，无法再用于承载魔力。 但他林额头大汗淋漓，却无计可施；祂本身不擅长硬碰硬的战斗，而最擅长的幻术又被“赫利俄斯之球”完全克制。 七十二柱魔神听起来威名赫赫，但低位阶的魔神大多偏科严重，除了恶魔的基础能力之外，只具备某一方面的功能性作用；一旦遭到针对性克制，战斗力可能连普通巫师都不如。 就像此刻的但他林，幻术不能生效的情况下，面对同样身为魔神的凤凰只能疲于招架，难有还手之力。 似乎觉得但他林被压制就没有威胁，海伦娜就急着上前拿回朗基努斯之枪；人类血液中的盐分会严重腐蚀金属，虽然速度缓慢，可架不住圣枪已是两千年多年的老古董，本就脆弱不堪。 可林祐和康斯坦丁却齐齐伸手，拦住了她的脚步。 祭台上的孕妇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都被青黑色斑纹所覆盖，那密集程度已经不是正常皮下血管透视。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黑气从她的眼鼻耳口乃至肚脐升腾而起。 似乎感应到危险的逼近，腹内的魔胎在不安分地滚动着，不断有奇形怪状的肢体从皮下顶起，就像人类的胎动，但频率和幅度都强烈百倍不止。 伴随着黑气升腾，一个个劣魔从墙壁上、污水下、以及四面八方的管道里钻出来，势如群蚁噬象，只为保护它们的指挥官。 纯种恶魔不能真身入世，劣魔这类炮灰玩意儿却可以；只不过劣魔实力低微，需要恶魔的气息为指引，而且一缕阳光就能照得它飞灰湮灭。如果照不到阳光，随便从街边找两根木棍摆成十字架形状，再诚心念两句“上帝保佑”也能一对一地拒之于十步之外。 最重要的是它们在人间存活时间极短，即便不遭驱逐，又有高阶恶魔用自身气息供养，也捱不过一时三刻。 可眼下的问题是两个魔神只需要拖延个一时半刻，而劣魔数量也实在太多，多得连康斯坦丁都不由色变。 千人一声尚且惊天动地，这无以计数的劣魔嘶吼起来，又是下水道这么个封闭、阴暗的环境，自然是震慑心魄，让胆小的人撞见几乎瞬间就会心志崩溃。 其实不要说胆小鬼，就算海伦娜这种胆大包天的探险家，也只有在守护神长蛇的银色光芒中才能勉强稳住心神。 “这是要玩命啊。”林祐不屑地一笑，手中“赫利俄斯圆球”霎时金光大作；这一次可不再是破除幻象的温和光芒，而是灼如烈焰，乘风奔腾。 虽然只是战神故事里的太阳神，但发出的也是纯正太阳光，而且还是近距离闪耀，没有经历中途几亿公里外加地球大气层的损耗。从品质到数量，全都无可挑剔。 劣魔慑人的嘶吼变成了灭亡的哀嚎，狰狞丑陋的躯体迅速消融在阳光中。与此同时，光和热尽情破坏着下水道里的一切污浊，原本快要被凤凰火焰烤干的血液迅速凝固、碎裂、最后沙化。 大部分符咒都变得残缺不全，再也不能沟通地狱，也没有新的劣魔被召唤出来。 康斯坦丁看着周围飘散的黑色灰烬，心里对“赫利俄斯圆球”垂涎三尺。虽然都是驱散劣魔，但是这圆球可比他之前烧过的摩西长袍碎片好用多了；不但不需要手忙脚乱地点火，而且还能重复使用。 魔法世家的底蕴果然深厚，随便掏出个东西来就是宝贝。 身怀魔胎的孕妇突然停止了惨叫，整个人被不知名的力量拖动着直立起来；她脑袋耷拉在一旁，眼中已经没有了生机，瞳孔只剩一片浑浊的白色。 “祂们想跑。”康斯坦丁从对宝物的觊觎中清醒过来，高声发出警示之余，口中开始念诵一段段冗长复杂的咒语。 这些咒语声调忽高忽低，完全不像人类的语言，也没有即时杀伤能力，却能严重干扰恶魔的行动能力。就像人类突然遭遇强烈的次声波时会头晕、呕吐、丧失平衡感，严重时甚至内脏破裂，危及生命。 只不过这种类似声波的攻击方法有一个缺陷，那就是不分敌我；只要来自地狱、沾着地狱气息，都属于攻击目标。 于是，康斯坦丁咒语一出，不仅但他林和魔胎受到影响，小凤凰菲利克斯也是小翅膀一顿乱扇却控制不住平衡；在空中忽高忽低挣扎了片刻，依然在惨叫声中一头栽向污水。 得亏林祐及时用了一个“漂浮咒”将他拖住；否则真要让爱干净的小凤凰灌一肚子污水，比杀了他还难受。 只是林祐用处这个“漂浮咒”也不轻松，平时几乎能托起一座山的咒语，用在凤凰身上竟真有一种托着大山力不从心的错觉。而菲利克斯兀自扑腾着翅膀叫嚷道：“混蛋康斯坦丁，笨蛋康斯坦丁。” 正在这个有人失误、有鸟落地、有巫师分心的时刻，一直被凤凰和“赫利俄斯之球”压制的但他林突然挺直了身板；与此同时，海伦娜身后污水中一道身影悄然立起。 这道身影通体由浑浊污水构成，五官眉眼俱全，宛如但他林的镜像一般。在起身的刹那，“污水人”就朝海伦娜合身抱去；女考古学家毫无察觉，直到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才突然惊醒。 眼看海伦娜就要被“污水”包裹，下一刻却有人的反应更快一步。阴沉木魔杖的杖尖轻轻一挑，海伦娜两耳的水晶耳环就脱钩而出，瞬间炸得粉碎。 无数圣水从破裂的水晶中喷涌而出，与“污水”迎面相撞。 (本章完) 第254章 驱魔工作容不下圣母心 第254章 驱魔工作容不下圣母心 圣水与污水交融，刹那间化解了污水中一切来自地狱和黑魔法的力量。但他林的“镜像”应声破碎，荡起水波无数。水晶耳环里存储的圣水数量庞大，此刻仍剩下一多半，被魔杖牵引着宛若凭空掀起一道大浪，朝两个魔神劈头盖脸砸下去。 从浪头洒落的水触及污血、尸体、魔法符咒，就像冷水落入油锅，立刻沸腾起来，激起层层黑雾。 但他林当即面色大变，强忍着康斯坦丁咒语引发的不适准备逃跑。 圣水这玩意非常奇妙，制作简单，效果却不俗；对所有来自地狱的魔法和物质都有克制作用。 低阶恶魔沾上圣水不死也要重伤，换成高阶恶魔也同样不好受，无非是比低阶同类实力更加深厚，能硬挺着伤势撑过去而已——比如但他林这样公爵位阶的魔神就不会太忌惮圣水。 可问题是，祂这会儿面对的威胁可不止些许圣水啊！ 那个巫师看着小小年纪，却实在可恶；先前拿着怪异魔法道具发出太阳光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好几吨重的圣水用魔法缩小了藏起来，这会儿再以魔法牵引，浪头从前后左右同时围堵过来，怕不是想用圣水给自己和锡蒙利洗个澡？ 再怎么高阶，再怎么不怕圣水，也没听说哪个恶魔敢拿圣水洗澡的。就算第一柱魔神别西卜，在圣水里泡久了照样褶皱脱皮。 可是让但他林绝望且忍不住骂娘的事情又发生了；刚才还控制不住平衡差点一头栽倒的菲利克斯突然振翅高飞，仗着凤凰形态体型娇小，在圣水浪之间快速穿梭，一团团火焰连珠般喷射而来。 这迅捷灵巧的身姿，哪里还有之前失衡落地的窘态？只一个恍惚，但他林身上就沾了几朵火，甩不掉、扑不灭，如附骨之疽；以魔胎状态寄生在孕妇腹中的锡蒙利也不好受，火焰的热量烧灼着孕妇的皮肤，同时烟气从口鼻涌入，间接刺激胎儿身上的黑魔法出现应激反应。 凤凰的火焰带着天然成型的特殊魔力，不仅能杀伤恶魔，而且火焰所到之处还会无形中扰乱周围的魔力流转秩序。配合康斯坦丁的咒语，几乎彻底断绝了两个魔神跑路的希望。 事情到这一步，两个魔神哪里还猜不到自己落入对方的陷阱？只恨那小凤凰，看着两百来岁一副童真模样，竟然也会示弱、诱敌这一套。看来骨子里终究是地狱魔神的底子，其狡诈、奸猾不输给其他任何一柱的同行。 林祐可不会给魔神更多感慨愤恨的时间，但他林和锡蒙利只是僵住那么刹那光景，圣水便兜头浇下；这些被十字架和虔诚主教赐福祝祷过的清水，对恶魔而言不啻剧毒硫酸。 但他林周身皮肤同时开始溃烂，一团团黑气如水蒸气般升腾而起，将祂全身裹在其中。而锡蒙利也不好受；祂此刻的魔胎状态恰是最虚弱的时刻，圣水被孕妇的毛细孔吸收，迅速向体内渗透，刺激得魔胎剧烈痉挛，在母体腹中痛苦挣扎，却不得出世。 对恶魔来说，人类的躯体是寄生的皮囊，但有的时候也会变成禁锢的囚笼——就像锡蒙利此刻的遭遇。 “恶魔，立刻离开！不要逼我们动手。”林祐厉声喝令道。 两个魔神充耳不闻；虽然口中难掩痛苦的哀嚎，祂们却兀自挣扎不去，而且还不断抵抗咒语的影响，寻找逃走机会。 “冥顽不灵。”林祐怒斥一声，魔杖开始挥舞，杖尖似有火光闪动，每一次挥动都在空中滑过一道亮光。 那是“标记显现咒”，在电影里，伏地魔的笔记本魂器在密室与哈利·波特摊牌时，就用这个咒语写过自己的名字。而林祐此刻却不是写字，而是在刻画法阵。 红色的魔力聚而不散，哪怕在流动的污水上，依然能留下清晰、深刻线条。随着魔力线条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一个限制恶魔行动的法阵迅速成型。就在法阵定型的同时，康斯坦丁口中的咒语赫然为之一变，从原先的干扰法咒变成了驱逐法咒。 念诵咒语的声音由小渐大；起先是从遥远天际传来隐约声响，而后声音越来越大，顷刻间好似连声响雷在头顶滚滚而过，横贯天际。 随着声音渐渐增大，康斯坦丁头顶汗珠涟涟，全神贯注之下，精气神瞬间攀升至顶峰。显然，想要驱逐两个名列七十二柱魔神的恶魔并非易事。 幸好，还有林祐和小凤凰以魔法压制，再加上成吨的圣水被魔杖牵引着，如水龙卷般不断冲刷着恶魔肉身。 真要说起来，两个魔神此刻的肉身都属于人类，伤害恶魔的同时也是在伤害被附身的人类；这也是为什么人类都害怕被恶魔附身的原因，因为即便驱魔成功，也会对被附身的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有时候，甚至是致命的伤害。 偏偏每一次驱魔都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容不得圣母心的存在。 说到驱魔，康斯坦丁无疑是当世最专业的存在；驱魔咒语念诵一遍，已经身化魔胎而虚弱不堪的锡蒙利先扛不住了。 随着孕妇突然发出比先前凄厉百倍的惨叫，大股黑烟从她的口中、肚脐以及耳鼻喷涌而出，在空中汇聚后如游龙般盘旋几圈，旋即一头撞进地面。 孕妇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浑身软倒在祭台上，身下血流如注。她本人的生死尚不可知，但是腹中胎儿肯定是保不住了。被恶魔浸染过的胎儿，其实早已死去。 锡蒙利一去，仿佛抽走了但他林继续顽抗的心气和斗志。 不等驱魔咒语念完第二遍，第七十一柱魔神也跟随同伴的脚步，化作黑烟重归地狱；留下被附身的人类躺在污水中，不仅气息全无，浑身皮肤坑坑洼洼、红黑交错，仿佛刚从硫酸池里被捞出来一般。 眼见得即便活下来也大概率要一辈子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再看看墙角里堆叠的不下二十具尸体，都是为完成仪式而被魔神抽干血液而死。 只能说七十二柱魔神到底与寻常恶魔不同，虽然驱魔成功，却实实在在造成了不小的损害。 (本章完) 第255章 “未知”事件的第一个前提 第255章 “未知”事件的第一个前提 林祐等人并未收拾战后的烂摊子，只是让海伦娜带上朗基努斯之枪就转身走人。 先前小凤凰引发的沼气爆炸，再加上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交战导致的地下震动，肯定已经惊动了当地警方；要不是巫师人口稀少，估计美国魔法国会的傲罗们也该闻着味儿过来了。 现在战斗结束，正好可以撤掉外围布置的麻瓜驱逐咒，放警察进来收拾残局；麻瓜们无法准确理解下水道里发生的事，而等到懂行的美国巫师找过来，现场早就被麻瓜警察破坏得差不多，林祐他们更是跑得没影了。 从战场撤出来时，却见夏洛特和欧迪姆还留在原先岔道口的位置；虽然镜子大师依旧被限制了行动自由，但双方看上去并不是剑拔弩张，反而有点相谈甚欢的架势。 这主要是镜子大师小心措辞、刻意交好的结果。 论眼光见识，二者可谓相去甚远；欧迪姆在各方面几乎都对夏洛特呈碾压态势。别的不说，光是一个对虚幻维度的正确认知，夏洛特就远远落后于镜子大师。 不知道是不是猎魔人世界本身体量不足的缘故，欧迪姆轻易就看穿了虚幻维度的真相；而实力与之差相仿佛的夏洛特，虽然贵为路西法分身之母，却对世界的最大真相一无所知。 其中差别让林祐不禁起了好奇心，觉得似乎能由此一窥世界根本差异对个体的影响。 只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做调查研究的好时候。 “我放你走，你不再以任何方式介入这次‘未知’事件，直到由我确认事件结束为止。”林祐看着欧迪姆也不多话，“这算是我和你之间订立一个契约，成交吗？” 镜子大师回答得也很痛快：“成交！” 林祐又对夏洛特说道：“我会履行咱们的约定，最多一个星期，就能找到伱的儿子。到时候我该去哪里找你，还是你来找我呢？” “一个星期后我会去找你；我知道佛瑞斯特家族在哪儿。”夏洛特的回答同样简单，甚至以恶魔的标准来看称之为矜持也不为过；她虽然有着恶魔族群那种绝对开放的生活作风，却不至于对着一个十岁孩子烟视媚行。再怎么说也是路西法分身的母亲，不是低贱的魅魔。 然后就是小凤凰菲尼克斯，几乎在驱逐两个魔神之后就立刻与康斯坦丁划清界限，说什么也不跟对方继续待在一块儿。 用这孩子的话来说，驱逐了两个魔神就算完成约定，从此跟康斯坦丁两不相欠。而且地狱神探总是跟地狱、恶魔之类的打交道，而他在地狱进进出出几千年，早就看那些恶心家伙不耐烦了，闻着味儿都想吐；现在好容易重归人世，自然要在人间撒开了玩。 菲尼克斯最后还揪着林祐不停地问：“你说霍格沃茨那个校长身边带着凤凰，是真的吗？我想去看它的话，路该怎么走？” 然后从林祐手上拿到了霍格沃茨的地址，当即欢呼一声，继而火光一闪，跑得无影无踪。 至于被小凤凰埋汰了一通的康斯坦丁，真就像他之前说的，打算留在美国一段时间；除非邓布利多确定邀请他担任下一学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否则地狱神探先生绝不回英国触傲罗办公室主任的霉头。 于是乎，最后只有海伦娜女士和林祐同行返回欧洲。只不过戈夫伯爵是回伦敦，而考古学家要转场去意大利；虽然发布寻宝任务的枢机主教是魔神假扮，但朗基努斯之枪终归是教会圣物，最后必须送还梵蒂冈教会。 这也是秉承了海伦娜女士那位著名探险家教父的一贯宗旨；考古学家、探险家应该有自己的职业素养，不能堕落成盗墓贼和强盗。 回到佛瑞斯特庄园的林祐一头钻进了藏书室，再一转眼就到了伊甸园。 上帝站在空旷的野地中，抬头仰望苍穹；执笔人能猜到对方正在观察大世界。“‘未知’还没有结束，还有结果尚未分晓。” 林祐瞥了一眼头顶，头顶的天空一片漆黑且空无一物，什么都没看到；他问上帝：“你看了这么久，可曾看出‘未知’的运行规则？之前在大世界的时候，我可是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 “规则很模糊，似是而非，我暂时不能确定。”上帝微露沉思之色，“目前能够确定的，是导致‘未知’发生的其中一个前提条件。” “前提条件，还只是其中之一？”林祐眉头紧蹙，心里有些烦躁；不论前世今生，他都不是很喜欢这种含糊不清的工作任务。 “是的，其中之一，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已经确定的条件。” “是什么呢？” “时间。”上帝终于从苍穹之上收回了目光，“所有的‘未知’，必然会发生在大世界当下的时间点之后。” “当下的时间点是1992年的年底，下个星期就是1993年的元旦了。你说的‘当下’，指的是这个吗？”林祐若有所思。 “对。”上帝微微颔首，“融合进大世界的故事都会在鹅毛笔书写内容之外自行演化，如果演化的故事发生在‘当下’之前，就必然会受到执笔人潜意识的影响，无法诞生‘未知’。” 林祐大为不解：“那岂不是说如果现在就融合了那些发生在1993年或更迟时间的故事，立刻就会诞生新的‘未知’？” “理论上是这样。”上帝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未知’必然发生在原有故事结束之后。” “这听着有点拗口。”林祐苦着脸说。 “那我打个比方吧，你还记得你前世最喜欢的那个游戏吗？” “你说哪个？《巫师》还是《gta》？《三国》还是《太阁》？”这个问题着实让林祐为难，因为他自己也分不清答案。 上帝淡然一笑：“算了，就用《gta》来举例吧。你玩过这个游戏的第四代，故事主线发生在2008年，对吧？” “对啊。” “那我们就可以确定，如果第四代游戏故事被融入大世界，而相关故事角色又有机会发展出‘未知’事件，那么它必然发生于游戏主线故事结束之后的某个时间，而不会发生在之前。” 林祐恍然，又追问道：“那要是我现在就把这个游戏故事融入大世界，是不是要一直等到大世界的时间也走到2008年，才有机会遇到与这个游戏相关的‘未知’事件？” “看来你理解得很快；正是这样。” (本章完) 第257章 林祐死得太早了 第257章 林祐死得太早了 蝴蝶效应的话题太大，以林祐那点写网文都够呛的知识储备根本无从置喙；直到说起继续观察“未知”的时候，他才平复了心情。 “现在唯一剩下还值得观察的，不就是邓布利多的妹妹能不能死而复生么？如果真的做到了，势必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至少，邓布利多本人就不会因为复活石而遭遇致命伤。” “你准备怎么做？”上帝平静的面孔下其实不无忧虑，“先前你参与事件的每一步，不仅你自己战战兢兢，我同样忐忑不安。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未知’事件允许执笔人介入的极限。” “我吗？我会顺其自然，但是乐见其成。”林祐不无期盼地说道，“执笔人的工作归根结底还是维持既有秩序，能遇到一件不受鹅毛笔控制的新鲜事，我当然感到高兴。” “那伱就去做吧，注意分寸。我觉得，那个从猎魔人世界过来的恶魔确实很聪明，祂提出的所谓‘合情合理’的标准，很值得参考。”上帝温声提醒道。 “放心吧，我跟祂也算是……老朋友了。”林祐转身欲走，却又突然想起一事，“差点忘了问，你之前为什么会拿《gta》游戏来打比方？明明我上辈子玩的游戏那么多，rpg类型的也不止一个。” “随口说的……噢，对了，或许是因为gta的故事世界最近出现了新变化，让我有了印象。”上帝猛然回想起来。 “新变化，是什么？”林祐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一边问着，一边朝承载故事世界投影的“沙盘”走去。 上帝也跟了过来，将代表gta故事的投影光球拖到面前。林祐打眼一看，就发现了所谓的“变化”。 “怎么感觉这个世界的体量比之前变大了？但是新增的部分却又模糊不清？” “因为前段时间，现实维度那边刚刚发布了这个游戏第六代作品的预告片；虽然只是……”上帝慢悠悠地随口解释，却被林祐急切地打断了。 “前段时间，到底什么时候？” “现实维度的时间已经走到2024年了；预告片发布的时间是2023年12月份。” 林祐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面前的世界投影，只见原本熟悉的几个岛屿地图之外，凭空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大岛屿和大片海域；只不过新增的影像如隔着一层厚纱浓雾，只能依稀分辨轮廓，看不清细节。 “只发了一个预告片，就在虚幻维度增加了相关故事世界的体量？你确定不是游戏发售了？” 上帝哑然失笑：“我很确定，只是一个预告片。或许是这个游戏系列的影响力太大了，一个预告片就点燃了现实维度的玩家们万分热情；他们的精神波动也迅速影响到了虚幻维度。” “嗬……”林祐以手扶额，心下大为震动；“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游戏发售第一天，这个新世界就会彻底成型；估计都能打破世界成型速度的纪录了。” 现实维度的资讯传播速度越来越快；过去一个故事要通过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传播，才能积聚足够的影响力，从而在虚幻维度形成一个故事世界。 到后来工业时代，电影、电视的出现加快了世界成型速度；那些影响力大的影片、电视剧往往几个月乃至几天就能让世界成型。现在看来，《gta》系列的第六代作品很可能会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虚幻维度扩张世界边界；甚至不排除在游戏发售前就先一步定型。 “知道游戏具体什么时候发售吗？”林祐追问道。 “现实维度那边已经为这个问题吵翻了；”上帝忍俊不禁，“不过大多数人的共识，认为会在2025年。具体是上半年还是下半年，依然众说纷纭。” “呀，死早了！”林祐一拍脑门，然后就是一叠声地哀叹；“死早了，死早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早睡早起、饮食规律、锻炼身体，争取多活三年的。” 饶是以上帝的从容，听到这一连串的碎碎念都忍不住想翻白眼。 “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gta的故事世界，让你玩一把真人游戏，好重温旧梦。你觉得怎么样？” 林祐听出上帝话里声气不对，讪讪一笑：“不必了；我担心到了那个世界，怀念二十一世纪的生活方式，就舍不得回来了。” 就一个中国人的感触来说，二十一世纪——尤其是从第二个十年开始——和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林祐虽然肉身年龄接近十岁，其实真正在大世界的生活是从七岁开始。 短短两三年时间，根本不能消磨他对二十一世纪生活的记忆。 “那你就赶紧回大世界去，把这次‘未知’事件彻底收尾；将来总有你玩真人版游戏的机会。”上帝没好气地翻着白眼，一脚踹在执笔人屁股上，把人踢过了传送门。 回到佛瑞斯特庄园，林祐勉强抛下玩不到新游戏的怨念，重新拿起戈夫伯爵的权势、地位；从公、私两面同时铺开人手，寻找路西法·晨星的下落，以完成与夏洛特的约定。 虽然他手上拿着“地狱钥匙”，完全可以直接与对方取得联系，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以“合情合理”的方式来推动事件的发展。 刚刚从冷战时代走出来的英国情报部门，依然保持着极高的效率；根本不需要约定的一星期时间，仅仅七十二个小时之后，有关路西法·晨星下落的情报就摆在了戈夫伯爵案头。 谁让这位溜号旷工的堕落天使如此傲慢，在人间也坚持使用“路西法”这么特立独行的名字呢？在遍地基督徒的西方世界，祂想不让人注意到都不可能。 只不过，当夏洛特找上门的时候，林祐却没有急着交出情报，而是提了一个要求：“您去找路西法的时候，能不能带上一个人一起去？” “什么人？” “一个愿意出卖灵魂请路西法帮忙的人——或许是两个。”林祐解释道，“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上次与魔神交战时，您已经见过那两个老巫师了。” (本章完) 第258章 母子相继 第258章 母子相继 两个老巫师所急需的帮助，当然是在地狱中寻找阿利安娜的灵魂；格林德沃的计划已然失败，而邓布利多也以实际行动证明，他不会为了救自己妹妹而放任危险的恶魔进入人间。 既然原先的路子不能走，眼下能够帮助寻找阿利安娜灵魂的最佳人选，就只剩下路西法·晨星。 这是康斯坦丁最早提出的建议；以帮助寻找路西法为条件，换取夏洛特出手相助；再以引见路西法的机会引诱邓布利多出面制衡格林德沃。一环扣一环，画几块大饼就换来两个实力强大的盟友。 同样的事情其实林祐也能做，却没有付诸实施；因为那样做有悖于“合情合理”的要求。而同样的事被康斯坦丁做成了，林祐也乐见其成；同样是因为这样的结果是“合情合理”的。 正因为康斯坦丁做的事合乎自己心意，所以当对方在朗基努斯之枪上留下定位魔法时，林祐只装做没看到。或许不用多久，地下世界就会开始流传梵蒂冈丢失圣枪的小道消息了。 只不过，康斯坦丁把饼画得太大，到最后要实现的话，还得林祐出面搭一把手。 听到这个要求，夏洛特神情微滞：“路西法和别的恶魔不太一样，祂很少做这种……嗯，怎么说呢，放高利贷？” dc世界的路西法和《圣经》中所记载的堕落天使有所不同；祂虽然失去了在天堂的地位和权柄，被打入地狱，但本身很大程度上还保留着天使的特质。所以，漫画中的路西法并不像其他大多数恶魔那样想方设法地骗取人类灵魂——虽然祂完全有这方面的能力。 林祐很清楚这一点，却仍温言相劝：“当然，我知道这一点；不过这一次是别人上门相求，而非路西法主动谋取。再者说，就寻找路西法这件事，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也算出过力；在魔法界的搜寻工作他们提供了不少帮助。” “我不确定祂是否会接受，也不会做出任何保证。”夏洛特如是强调着。 “当然，您只需要把事情前因后果对路西法说清楚就好；不论祂最后做出任何决定，我都能理解。” 林祐言辞中表露出一种隐晦的态度，将他自己和路西法置于完全平等的地位上。这种态度引起夏洛特的注意和极大好奇，不过最终她将好奇心掩藏了起来，决定先找到儿子再说。 送走夏洛特，戈夫伯爵难得有了两天闲暇时光；眼看着又是一年圣诞节，似乎年内再无大事。英国央行该赔的钱赔了，王储和王妃该分居也分居了；至于某个会在圣诞节变猫娘的霍格沃茨二年级女生，估计也还是要遭这一劫，以实际行动证明吃错药的严重后果。 结果没让林祐多轻松一段，就在耶稣“生日”这天，等来了耶稣的“兄弟”登门造访。 “你背叛了我，执笔人。”路西法气势汹汹，“你违背了协议，向别人出卖了我的消息；我还以为我们是盟友。” 林祐慢条斯理：“我们的协议内容是我帮你保管‘地狱钥匙’，伱将来答应帮我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同时允许我在地狱带走指定的少量灵魂；而我们双方都不得泄漏‘地狱钥匙’在我手中的秘密。你自己数一数，哪一条说过我不能将你的行踪告诉别人？” “……”路西法不由一愣，随即大怒：“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跑出来，又为什么把‘钥匙’交给你？不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来烦我吗？” “那是你的母亲，能算别人吗？” “别人是任何人，所有人！”“那你应该在订协议时说清楚的。”林祐背靠沙发，懒洋洋地两手一摊，一推二六五。 路西法怒吼道：“你毁了我在人间的生活！” “既然人间不值得，那就赶紧回地狱。我这就把‘地狱钥匙’还给你。”林祐作势欲起。 “no！”路西法立时色变，瞬间换上一副笑脸，“我只是抱怨一下而已，别当真，兄弟。你也知道，年轻人跟家长住在一起久了，难免有一肚子牢骚要发泄。” “从夏洛特女士拿到你的住址，到现在只过了不到四十八个小时。你就已经一肚子牢骚了？” “你根本不会理解我的母亲有多可怕！”虽然夏洛特不在这里，但路西法说起她时难掩心悸之色，“对她来说，哪怕自己的儿子已经几千几万岁了，依然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那不是挺好吗？她还愿意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照顾你。”林祐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路西法失声叫嚷起来：“她会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控制我！” “所以，你觉得我能做什么？”戈夫伯爵的问题让堕落天使瞬间泄了气，像极了一个对家长无可奈何的孩子。 不得不说，虽然同样还是恶魔、堕落天使的身份，但漫画里的路西法确实比《圣经》的路西法有着更多人味儿。 “你说的对，我自己都没有办法，你更是什么也做不了。”路西法往沙发上一躺，眼神空洞无力。 “你不会是专程来找我抱怨的吧，还挑了这么个特别的日子？我猜是为了阿利安娜的事情来的？”林祐递过去一杯红酒。 路西法一点没客气，端过酒杯一饮而尽，说道：“确切地说，是为了‘未知’而来的。我母亲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是知道的。这是一次‘未知’，而我一旦答应了那两个老巫师的要求，势必会影响祂们的人生，甚至彻底改变大世界的‘已知’故事。” “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林祐将相似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推脱，而是带着十二分的认真。 “这不该是我问你的问题吗？”路西法反问道，“你作为执笔人，又是你把那两个老巫师推到我面前来；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也不敢想。”林祐的回答诚恳无比，“我只负责把他们送到你面前，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与我无关。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都出自你自己的判断，与我无关，也不需要考虑我的态度。” (本章完) 第260章 1993年上半年发生的事 第260章 1993年上半年发生的事 邓布利多被劝了回去，安心处理霍格沃茨城堡的问题。在他离开之前，林祐随口问起格林德沃的处境。 “他被送回了纽蒙迦德，施加了更严密的监管措施；当然，再严密的措施也阻挡不了恶魔的脚步。”邓布利多面露唏嘘之色，“不过，今后应该没有恶魔会对他感兴趣了；他的灵魂已经归路西法所有。” “路西法指定要格林德沃的灵魂吗？” “不。实际上，是格林德沃自己提出的。他说自己已经出卖过一次灵魂，但是欧迪姆没有做到他的要求，所以契约自动作废，他的灵魂还可以再拿来卖一次。” “欧迪姆没有做到，路西法却做到了；祂却没有立刻收走格林德沃的灵魂？”林祐不解。 邓布利多同样说不出原因：“我也不理解；看路西法的态度，祂虽然签订了契约，但是对收取灵魂报酬这件事不以为意。我感觉，祂似乎很有耐心，想等到盖勒特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那不是耐心，而是漠不关心。”林祐淡然一笑，心里明白那位堕落天使的心态。 邓布利多离开了庄园，很快，1992年的最后几天也过去了。 这一年，执笔人的经历不说波澜壮阔，大概也能叫跌宕起伏。 从《木乃伊》到《加勒比海盗》，从《猎魔人》到dc漫画，最后是《战神》游戏和“未知”这两个出乎预料的意外事件。 执笔人化解了科学与魔法的逻辑冲突，解决了大世界计划中最难以调和的世界观矛盾；与此同时，罗马万神殿和希腊奥林匹斯山之间也爆发了大世界计划启动以来最大规模的利益冲突。 逻辑矛盾好处理，利益冲突却无法调和；鹅毛笔并不是万能的。 不知道接下来的1993年会发生什么呢？ 有一些故事可能会沿着既定的轨道继续发展；比如霍格沃茨城堡内外闹得沸沸扬扬的密室谣言。蛇怪袭击事件会越来越多，造成的恐慌也会愈演愈烈。 马尔福家依然会抓住机会攻击现任霍格沃茨校长，并短暂取得胜利；邓布利多虽然再次击败了格林德沃，间接阻止了一次人间灾难，甚至与路西法的分身都打过交道，但是在面对区区校董的攻击时，却依然束手束脚，步步退让。 魔法界闭塞的风气，加之魔法部有意地隐瞒了消息，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黑魔王越狱，而两个大法师之间爆发了1945年后的第二次决斗；也让马尔福这类人有机会生动演绎了什么叫无知者无畏。 张麻子曾经愤慨地质问：好人就该被人拿枪指着吗？其实这不该是疑问句，应该改成肯定的陈述句。像马尔福这类人，他们手里的枪确实只敢指向好人。 想到张麻子，林祐突然起了心思，觉得是不是该跑一趟，把这部电影融进大世界里来；那不仅是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更重要的是故事中有许多有意思的人。 居然把“土匪斗恶霸”这么简单的事儿搞得那么复杂！除了霍格沃茨的恐慌之外，另一件关系重大却又被隐瞒下来的消息与梵蒂冈有关。据说教会收藏的一件圣物突然不翼而飞，疑似被一个黑巫师所窃取。 这个消息最早在各国的黑巫师圈子里流传，原本许多人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听后一笑了之；可后来梵蒂冈方面的行动却咄咄逼人起来，甚至锁定了几个黑巫师为嫌疑人。搜捕无果之下竟然行文照会多个国家魔法部要求协查。 这个“要求”一提出来，可就捅了马蜂窝了。魔法界与教会的关系从来都说不上好，甚至某些时候——比如“猎巫运动”时期——关系还十分恶劣。只不过后来民智渐开，两边人马在麻瓜世俗政权的挤压下各自收缩势力范围，互相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你梵蒂冈凭什么敢咄咄逼人地对魔法界提“要求”？ 共同打击犯罪？那叫什么话？ 你们教会拿手一指，说这个巫师犯罪他就真犯罪了？ 有证据吗你？就算有证据也不行！ 虽然说黑巫师在魔法界也是人憎鬼厌的存在，可不管他们犯再大的罪，也只能由魔法部来处理。 连愚蠢的麻瓜都知道，不同的国家想合作打击犯罪，要先签订合作协议，再建立国际刑警组织进行协调；伱们教会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还当是中世纪宗教裁判所遍地开的年代呐？ 与此事有关的争执闹腾了小半年时间；除了英国魔法界还时不时被霍格沃茨的变故吸引注意力，其他国家的巫师们大多都加入了争吵。 与此同时，一些活跃在黑市圈子里的人却更关心梵蒂冈丢失的那件圣物。到底什么玩意儿能刺激得梵蒂冈教廷大动干戈？又是谁这么神通广大，溜进梵蒂冈把东西偷走？ 某些胆大包天的黑巫师开始在不同圈子里打听，放出消息愿意帮助销赃梵蒂冈圣物——哪怕根本没有人知道丢失的圣物是什么。 戈夫伯爵是知道的；他的消息比旁人要灵通得多，甚至有许多来自麻瓜的消息渠道。比如知名考古学家、探险家海伦娜·肖女士就给他透露过消息，丢失的是刚刚被找回来的朗基努斯之枪。 作为寻回圣枪的功臣，海伦娜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并第一时间传递了过来；然后她就抓着戈夫伯爵问：“是不是康斯坦丁那家伙干的？” 林祐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从美国那次分别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鬼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戈夫伯爵撒起谎来已经轻车熟路了。 偷东西的当然是康斯坦丁，林祐也知道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还知道康斯坦丁已经躲回了英国，不过不在伦敦，而是躲去了苏格兰，就等着下个学年应聘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岗位。 康斯坦丁的算盘打得很精：学校里的孩子是魔法界的未来，也是整个魔法界都不约而同关心、保护的地方，教会的手再长也伸不过去。躲到学校里避风头，是最安全的选择。 他的这个选择，可以说是“未知”事件的余波；林祐很想看看这个“余波”究竟会波及多广？ 当然了，地狱神探虽然神通广大，连梵蒂冈的藏宝库都摸得进去，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下个学年的霍格沃茨会变得多么“安全”。 (本章完) 第261章 第二六章 与印第安纳琼斯的最后一面 第261章 第二六〇章 与印第安纳·琼斯的最后一面 海伦娜第二次造访佛瑞斯特庄园，并不单纯为了追问康斯坦丁犯下盗窃案的事。甚至可以说盗窃案不过是随口一问，她的真正来意是邀请林祐去见一见印第安纳·琼斯。 那位赫赫有名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探险家，已经时日无多。 “很抱歉，我把你的事情告诉了教父。他希望能见你一面。”海伦娜带着歉意说道。 林祐并不在意海伦娜的道歉，同样也不在意她泄露自己的秘密。世界上本就不存在绝对的秘密，区别只在于知情人的多寡而已；在有限的小圈子里曝光一些秘密，并不算太严重的问题。 在网络时代到来之前，魔法部那么一个不靠谱的部门，面对那么多麻瓜种巫师以及他们的家人，照样能把魔法界的秘密保护得很好；何况自己这个佛瑞斯特家族的族长呢？ “博士的情况怎样？你一直都说他的健康状况不好。”林祐问道。 “的确；从两个月前开始，他就在接受临终关怀。”海伦娜神色黯然。 林祐微微动容：“很难想象，他可不像一个需要关怀的人。我对他年轻时的探险经历记忆犹新，一个充满冒险精神、兼具智慧和勇气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教父也不例外；他的晚年遭遇了太多打击。”海伦娜唏嘘之余话锋一转，“我听伱说话的语气，怎么感觉你对他的探险生涯很熟悉，就好像亲眼目睹过他曾经的经历？” “亲眼目睹？或许也可以这么说吧！”林祐语焉不详，没有多作解释。他完整看过五部电影，还看了几篇漫画和几集电视剧；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亲眼目睹”过印第安纳·琼斯的冒险经历。 海伦娜理解错了话里的含义，却歪打正着般说破了真相：“你果然一直在进行时间旅行！否则的话，教父的探险生涯横跨了半个世纪，你是怎么看到的？” “你说是就是吧！不是说琼斯博士想见我，可以出发了么？”林祐起身发出催付，“想尝试一下魔法界的出行方式么？” “可以吗？”海伦娜立刻从伤感情绪中脱离，换上一副兴奋面孔。 “当然。”林祐打开次元门，先一步跨了过去；海伦娜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跟上，穿门而过之后立刻被眼前的自由女神像惊掉了下巴。 “酷！”海伦娜兴奋地大喊一声，已经六十岁的老太太，兴奋得像个十六岁的少女；回头看看次元门，另一边的会客室清晰可见。她还想退回门里再体验一把一步横跨大西洋的感觉，却被黑脸的戈夫伯爵直接拉了出来，并立刻撤销了次元门。 “你上次怎么不用这个魔法？”海伦娜失望之余又嘟囔着抱怨。 “因为我不想跟美国移民局浪费唇舌，解释我是怎么入境又是怎么出境的。当然，我也不想让美国这边的巫师知道我来了。”林祐没好气地说，“你也一样，待会儿你还得通过次元门回到伦敦，然后再用合法方式出境英国。现在可以去见琼斯博士了么？”“哦，当然。”海伦娜带着一肚子疑问，却只能按捺下来，带着林祐坐上了出租车。 琼斯博士并不在医院，而是住在自己家里。接受了临终关怀，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最多只剩下不到六个月。而当林祐出现在面前时，印第安纳·琼斯也表现得很平静。 “你看上去一点都没变。”传奇探险家特意戴上眼镜，认真地观察着面前的男孩，最后才确认对方正是自己所见过的同一个人。 “您看上去却变了很多。虽然更老了一点，但是比叙拉古城外见面的时候好了点；你当时被打晕拖上飞机的时候，看上去就像一条死狗。”林祐看似揭博士的疮疤，实际上却是给海伦娜上眼药，换来对方怒目而视。 而同样被人当面揭短，琼斯博士却淡然一笑；他的神情、举止让林祐想起了上帝，也是同样的从容、恬淡，似乎万事万物都不絮于心。 “我听海伦娜说起了朗基努斯之枪的事；其实我也寻找过这把枪，那还是二战刚结束的时候，和我父亲一起经历的探险。”博士说起自己曾经的经历，脸上带着怀念的神色。 “那应该不是同一柄圣枪。”林祐摇了摇头，“历史上圣枪辗转于各国君主之手，曾经碎裂成至少三片；碎片又流落去不同方向，又被后人加以修补。所以，这个世界上曾经同时存在三柄圣枪。” 林祐所说的故事，是现实维度历史学家对朗基努斯之枪下落的研究结果，当然也是他用鹅毛笔写进大世界的“历史”。 有了这么一段“历史”，他就能“有理有据”地把dc漫画里的圣枪放进大世界，同时也为今后其他故事可能出现的“圣枪”打好故事模板。 既然碎裂过，那碎成三块也是碎，碎成十三块也是碎；只要枪头上有耶稣的血渍残留，谁敢说不是圣枪？ “你也对基督教的历史有研究？”博士目光中隐现探究之意，“还是说这些事情都是亲眼见证过的？” “我没有亲眼见证过，也没有去过那么多历史时空；”林祐以为自己猜到了对方的用意，“将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但目前肯定还没去过——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问题，我只能这么回答你。” “不，虽然我很羡慕、也很希望能自由地游历历史时空，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些。”博士平静地摇了摇头，“我真正想问的，是有关人的灵魂，还有地狱和天堂。” 林祐微微蹙眉，但很快就看懂了博士眼中那热切的渴盼，于是恍然大悟；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印第安纳·琼斯关心的不再是历史、考古、以及引以为傲的探险寻宝，而是他的亲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天堂和地狱；那两个地方也确实是人死后的归宿。但是……我不知道你能否实现自己的愿望；或许可以，或许不行。”林祐平静地看着博士，并没有给对方不切实际的希望。 “谢谢你，伯爵先生。”琼斯的声音从容而平淡。 (本章完) 第262章 哈利波特故事重大剧情变化 第262章 哈利波特故事重大剧情变化 与印第安纳·琼斯的会面并未持续太长时间，仿佛只有那一个问题才是唯一有价值的。就林祐观察的结果，不论是与自己的有限几次会面，还是海伦娜介入了与朗基努斯之枪有关的“未知”事件，都没有在琼斯博士的人生中留下太多影响痕迹。 《夺宝奇兵》的主线故事遵循既定的轨迹，在印第安纳·琼斯去世的那一天彻底结束；那已经是1993年的4月份。 整整半年时间，除了琼斯博士去世、一代传奇落幕这个消息让林祐稍稍唏嘘片刻，剩下的完全可以说是他最舒心惬意的一段日子。 那六个月时间里，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能稍微引起戈夫伯爵的负面情绪，估计就只有密涅瓦小丫头越来越大、行动力越来越强、嘴也越来越“馋”所带来的烦恼。 半年的时间，从战神世界带回来的雅典娜神格已经被生生啃下去三分之一。本来已经习惯了一周一小口的分量，到逐渐适应之后就开始缠着吃两口、三口；到后面是越吃越馋，几乎想捧着神格当饭吃。 接近两岁的孩子，不但走路稳稳当当，有时候还能小步快跑；出色的行动能力全部被她用在找吃的上面，成天翻箱倒柜，就想看看神格被藏到哪儿去了。 最要命的是这丫头单词学得越来越多，已经有能力简单表达意愿了；每回寻找神格失败，就跑到林祐身边软软糯糯地喊着：“饿、饿，吃，我要吃。” 林祐哪敢给她吃？小孩子又讲不通道理，推脱不过，只能激发自己的小宇宙来转移注意力。小宇宙和圣衣宝石的能量共鸣，密涅瓦会感觉到像泡在温泉水里，舒服得直打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这法子其实是饮鸩止渴；小丫头睡得越多，吸收能量就越快，醒过来之后精神也越好，越能缠着哥哥不放。然后就只能给她“吃”更多的神格。 恶性循环了属于是。 为了打破恶性循环，林祐这个两辈子的铁杆老宅男也不得不走出家门，带着密涅瓦出去各种疯玩，好转移注意力；让老管家单独出马也不是带不了，但是小丫头感到饿了之后就会本能地寻找哥哥，只有蛇夫座小宇宙的能量波动能短暂安抚她。 结果就是，林祐的十岁生日宴都只能在郊外野餐，还被跑起来踉踉跄跄的密涅瓦一脚踹翻了蛋糕。看着整个人扑在蛋糕里拔不出来的小丫头，戈夫伯爵笑得恶形恶状，大有出一口气的痛快。 孰料乐极生悲，密涅瓦听哥哥笑得那般“开心”，以为有什么好事儿呢；等老管家上前把她扶起来后，她扑腾着小短腿，带着满身奶油冲到林祐怀里……这叫一个“有福同享”。等抬起头来，就看她满脸奶油，只留出眼、口、鼻四个黑窟窿，冲着哥哥傻乐。 戈夫伯爵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快活”的生日。除此之外，整个五月份佛瑞斯特家都太平无事，闲暇中得以坐看魔法界暗流涌动。 林祐生日的前两天，霍格沃茨发生了密室事件中的最后一次袭击，又有两个学生被石化。 袭击发生的当天夜里，魔法部拘押了嫌疑人海格，而马尔福鼓动校董会解除了邓布利多的校长职务。或许，这一次事件也可以视为马尔福和康奈利·福吉第一次进行了实质性的合作。 只不过，双方的合作成果很快就被两个二年级学生给破坏了；马尔福气急败坏之余一时不察，竟然又被哈利·波特坑了一把，弄丢了一个家养小精灵——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霍格沃茨城堡里林林总总许多事，大多没有登上舆论平台，但马尔福家的惨痛经历依旧在魔法界传开；林祐都心生“怜悯”，想着要不要登门慰问一番，毕竟也是自家跨界贸易的合伙人不是？暑期到来，魔法界逐渐平静；随着时间的推移，梵蒂冈方面降低了争吵的调门，私底下却多了不少小动作。 报纸上偶尔刊登各国傲罗偶遇并抓捕神秘“黑巫师”的消息；内容大同小异，连含糊的措辞方式都极为类似。比如林祐不止一次在报纸上看到这样的报道： “近日，傲罗办公室发动了多次针对可疑人群聚居地的突击检查行动；执法人员偶然发现多名来历不明的巫师。这些巫师没有任何合法证件，经由非法途径潜入英国。 知情者声称，这些没有身份的外来者行为诡异，并与一些臭名昭著的黑市走私商人频繁联络。众所周知，黑市走私商人大多数与黑巫师有所联系，是导致黑魔法物品泛滥的罪魁祸首。 魔法部有理由怀疑这是一次严重的跨国走私罪行，不排除走私商品中存在极度危险的黑魔法物品或神奇生物。康奈利部长责成傲罗办公室加大对此类犯罪行为的打击力度。” “偶然”、“有理由”、“不排除”……，听起来言之凿凿，其实什么都没说，连外来者的身份都含糊其辞；连个具体罪名都没有，就在魔法部长的“责成”之下成为严厉打击的目标。 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得云里雾里，只有少数如戈夫伯爵这样的知情人才知道，这批采取非法途径入境的人全都来自梵蒂冈。严格来说，人家也不叫非法入境，而是通过麻瓜的合法途径进入英国，然后又暗戳戳联系魔法界的黑市商人。 连佛瑞斯特家族名下的贸易公司都有人找上门，隐晦地打听消息，请求介绍几个“在魔法界有特别路子”的商人。 林祐知道之后满口答应，非常热情地帮他们牵线搭桥，介绍了傲罗办公室的主任给他们认识。 梵蒂冈教廷简直在开玩笑！佛瑞斯特家族横跨两界；从巫师的立场来看，根本就没有理由帮助教会。从英国王室顾问的立场来看，新教圣公会才是英国国教。 你一个老朽的天主教会居然跑过来当面搞小动作？ 于是，林祐做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决定，把教廷派来的人送去了阿兹卡班，也间接帮了康斯坦丁一点小忙。 当吉德罗·洛哈特确定要接受长期魔法治疗，而且相关罪行逐渐暴露时，邓布利多第一时间面试了下个学年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岗位的应聘者，并达成了聘用协议。 戈夫伯爵还等着两个月后新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走上讲台呢！这可是《哈利波特》故事第一次出现重大剧情变化。 (本章完) 第263章 那条如期出现的大狗 第263章 那条如期出现的大狗 或许是因为1992年经历了太多波折，也或许是万神殿与奥林匹斯山之间的纠纷迟迟不得化解，导致1993年上半年的融合工作突然变得简单、稀少。 什么《公民凯恩》、《肖申克的救赎》、《阿甘正传》、《低俗小说》、《廊桥遗梦》之类的剧情片，故事的融合毫无难度；林祐只是起个预防万一的作用，几乎全程袖手旁观，看着它们自行与大世界融合。 此外还有些比较火爆的故事，比如《致命武器》、《绝地战警》、《这个杀手不太冷》之类的警匪枪战片；枪炮炸弹齐上阵，看着就不像日常生活里能遇到的故事，其实也只能算美利坚日常，融合起来同样顺风顺水。 如果非要问执笔人轻松到什么程度，那一句话就能总结：鹅毛笔里的墨水长时间积累却没有使用，都快要满溢出来了；不得不让上帝做了一次临时扩容。 时间慢慢走到8月份，是伦敦天气最好的夏季；明媚阳光洒在佛瑞斯特庄园的草坪上。草坪的浇灌系统开始喷水。 魔法操控的浇灌系统比电力机械要“智能”得多，喷出的水帘总能巧妙避过草坪上玩乐的庄园主人，同时又阻挡过于炙热的阳光；光线从淡淡水雾中穿过，折射出一道道缤纷彩虹。 密涅瓦甩开老管家的手，跌跌撞撞地追逐着七彩光芒，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扑空，只在身上留下越来越多的细小水珠；小丫头急得直蹦达，偏偏四肢还没有“发育”出足够支撑跳跃的肌肉，蹦来蹦去，脚趾尖都不能离地。 过了好一会儿，空中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往大门前丢下一捆报纸。老管家牵着密涅瓦的小手把她交给林祐，自己往门口去取报纸。 幼年版女神往哥哥腿上一扑，两只小胖手就开始不安分，鬼鬼祟祟往林祐家居服的口袋里摸去；结果左边掏了是空的，右边掏了还是空的，抬头一看，心心念念的“好吃光团”正悬在自己头顶上。 林祐拿着神格光团抛来抛去，逗着密涅瓦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左三圈右三圈地，把小丫头绕得晕头转向，最后急得扒着他手臂想往上爬。可惜那肉嘟嘟的手脚哪有力气，蹿了半天还在原地一动不动，林祐手一抬，干脆就悬空挂起来了。 两脚离地的密涅瓦欢快地笑起来，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事情。 老管家走了回来。他生怕小丫头一时抓不住摔下来，赶紧上前拦腰抱住，就像抱着个肉团子一样，将她从林祐手臂上“摘”了下来；而后又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了少爷。 “最近这段时间不能带密涅瓦小姐出门了，少爷。有个杀人犯从阿兹卡班逃脱，魔法部认为他有可能正在伦敦一带游荡。”老管家一边说，一边将密涅瓦举高高，帮她去够林祐手里的神格光团。 “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还真是稀奇！好多年都没发生过这种事了吧？”林祐清楚地知道相关剧情，很敷衍地装出一副惊讶模样。 “从来没有过。”老管家猛地一抬手，将密涅瓦举到光团旁，帮她在林祐的故意放水之下成功抢到了今日份零嘴。 小丫头笑得见眉不见眼，抱着神格急不可耐地咬下去，吃得满嘴鎏光。林祐也得闲打开报纸，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小天狼星那张疯狂咆哮的脸庞；披头散发、邋遢得如街边流浪狗。 “疯狂的人看上去还真有点危险。”戈夫伯爵漫不经心地评价道，“一个魔法炸了一条街，听起来挺可怕的。” “不能大意，少爷。这个人的名字我听说过，当年可是在魔法界和麻瓜界都闹得沸沸扬扬；费了不少劲才把新闻压了下去。出于安全起见，在抓住这个逃犯之前，最好您和密涅瓦小姐都不要出门。”老管家正色提醒道。 “当然，新闻上说，为了抓捕这个布莱克，魔法部甚至请麻瓜政府帮忙，假托通缉连环杀人犯的名义，在麻瓜的媒体上也发布了通缉令。不过，要不是为了这个小家伙，我本来也懒得出门。”林祐计算着小丫头的进食数量已经达到极限，立刻出手把神格抢了回来。 密涅瓦咂巴着小嘴，意犹未尽。只不过这么长时间下来，她已经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哥哥就是“铁石心肠”，再怎么哭闹撒娇都没用；于是只扁了扁嘴，不哭不闹，却将小脚丫子抬起一公分高，“狠狠”跺了一脚，甩头就走，继续追逐彩虹去了。 走出去的每一步都用力地踩着，小小的身体一扭一扭，像是在发泄怒气。 看得出来，她肉嘟嘟的表象之下，掩藏的是沉甸甸的反骨。老管家却唯恐她摔着了，赶忙扔下少爷不管，屁颠颠跟在小丫头屁股后头保护着。 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通缉令就像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水里，在佛瑞斯特庄园的水面上泛起几圈涟漪就迅速消散了。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随着逃犯出逃的时间越来越久，魔法界也逐渐变得越来越紧张；很快，搜捕工作开始影响到佛瑞斯特家族的贸易事业。 因为跨界贸易的特殊性，货栈、仓库等站点经常有巫师和麻瓜同时活动，因此魔法部认为有可能被逃犯利用来出逃。于是每天巡查的傲罗从一组两人变成三组六人，从原先的一天一查，到一天三查，最后干脆常驻于各个站点。 紧张的气氛蔓延日广，甚至连“某个麻瓜女人被吹胀成气球飘在空中，傲罗连夜处置险情，避免魔法界曝光”这种平时必然引爆大众舆论的新闻都被压了下去。 一时间，似乎整个魔法界的力量都被集中动员起来，全力以赴追捕小天狼星。 戈夫伯爵研判着目前的局势，不由心生感慨：“过两年伏地魔复活的时候，要是魔法部也能有这么高效率的行动，也许就不会白白浪费一年时间，也不会让小天狼星牺牲在神秘事务司。” “嗯……要不要去今年的霍格沃茨特快上看看呢？凡是写哈利波特同人文的，百分之九十九要在今年开学的火车上水一章来着。” (本章完) 第264章 摄魂怪先在林祐的地盘上惹事了 第264章 摄魂怪先在林祐的地盘上惹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沾染了乌鸦嘴的霉运，就在林祐琢磨着去开学火车上凑一凑热闹时，他自己家里就因为摄魂怪的缘故先出事了。 确切地说，是佛瑞斯特家族名下作为跨界贸易中转站的仓库出了事。 因为货物属性的不同，出于保密需要，跨界贸易的运输被分成两条线；从麻瓜社会输入魔法界的普通货物单独走一条线，从魔法界输出到麻瓜社会的魔法货物另起一条。 出事的仓库就属于普通货物那条线。向魔法界输入的货物以粮食、布匹、日常生活用品以及各类手工业原材料为主，单位价值不高，但总体数量颇为庞大；佛瑞斯特家在东伦敦码头区买下一座仓库作为货物中转枢纽，并雇佣了十多名工人，其中大多是麻瓜。 佛瑞斯特家的贸易公司在仓库安排了亲信，分别担任搬卸工人和保安小组的领班，同时还有一个负总责的主管；一共三个巫师。 毕竟是在麻瓜的地盘上，码头区每天进进出出的麻瓜工人、货车司机、商人等等数以万计，鱼龙混杂；不方便安排太多巫师进入那样的环境里工作。安排这三个人，主要还是为了防备有黑巫师破坏，同时方便与魔法部以及其他巫师家族的合作伙伴对接。 这原本是一套稳定运转许多年的机制，从来没出过事，可最近为了追捕逃犯，这套稳定的机制终于被打破了。 用魔法部官员的话说，这个贸易仓库的许多货物是发往对角巷和霍格莫德的，其交通设施很有可能被逃犯小天狼星所利用。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毕竟全英国魔法界最繁荣的两个商业区里边，霍格莫德就是其中之一，而且紧邻霍格沃茨城堡。如果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目标当真是城堡里的某个学生，那么利用货运线路确实是最便捷的方式。 于是，按照魔法部的安排，仓库这里白天安排傲罗值守，晚上还会让摄魂怪参与搜查；严密检查每一批发往魔法界的货物——尤其是发往霍格莫德的货物。 刚开始的半个月风平浪静，摄魂怪也被严格管束，没出现任何纰漏；但是当时间来到八月中下旬，终于出问题了。 这个时间，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拉开了新赛季的序幕；更重要的是，一向被视为码头工人代表队的西汉姆联俱乐部在上个赛季成功从英甲升级，重返英超赛场。 于是乎，西汉姆联队新赛季的第一场比赛吸引了许多码头工人；不当班的工人们拖家带口去现场加油，当班的工人也会在下班后三五成群地去小酒馆里看比赛直播。 更糟糕的是，其中一个聚集了球迷的酒吧距离佛瑞斯特家的仓库不远。 比赛开始，球迷们热烈、兴奋的情绪逐渐进入高潮，让仓库里以人类快乐情绪为食的摄魂怪当场暴动。 等林祐接到消息出现在码头时，看到的就是警车、救护车拉着不下二十名码头工人向医院飞驶；与此同时，还有超过三十名受创相对较轻的码头工人在家属、朋友以及警察陪护下回家。 林祐看到了那些工人无神的目光、苍白的面孔还有畏畏缩缩的步伐，知道这些人遭受的心理创伤并不像表面那样无害。他转身回到了属于佛瑞斯特家族的仓库，仓库管理人在这里等他，同时还有魔法部的人，站成了一排，各怀心思。 自家的仓库管理人自然是认得的，旁边魔法部的人身材强壮，留着硬直的灰白短发，穿着来自麻瓜却明显落后于时代流行风格的西装；这个人是林祐此前从未见过的。 “我们的雇员怎么样了？”虽然面前有陌生人，但戈夫伯爵直接跳过了介绍环节，先问了自家的仓库主管；他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自己人。 没等仓库主管说话，魔法部的人抢先开口了：“放心吧，佛瑞斯特先生，一切都在控制之中；逆转偶发事件小组和记忆注销指挥部已经平息了事态。那些麻瓜……”“我没有向你提问，这位先生。”林祐虽然身材矮小，气场却强大；只冷眼一瞥，就让陌生人充分了解他此刻的愤怒与不悦，一时间嗫嚅不敢开腔。 这个时候，仓库主管才得以开口：“我们大多数人都没事；摄魂怪发狂的时候，安保主管就及时启动了仓库的防卫措施，将摄魂怪挡在外围。但是有两个下班的搬卸工人跟朋友去酒吧喝酒，这会儿被送去了医院；另外，看到防卫措施的麻瓜员工事后已经被注销了记忆。” 仓库主管是个表情木讷的中年巫师，做事说话十分严谨，三言两语就将出事后的应对以及后果都交代清楚了。 “出事的摄魂怪呢？” “已经被魔法部控制起来了。”仓库主管答道。 “这位先生是……”林祐的目光终于转向一旁的魔法部工作人员，对方只觉得身周气氛骤然一松，仿佛突然又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您可以叫我德力士。” 德力士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维持表面的平静；他完全搞不清楚，刚才自己形同被“禁言”的感觉，到底是戈夫伯爵的某种魔法，还是单纯源于某种压力下的错觉。 虽然外表不苟言笑，甚至刻意表现出几分强硬，但见识过林祐如有实质的冷峻气场，再想想来时魔法部长特意交代的一些话，这位自信十足的傲罗立刻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孩子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于是，德力士先生说话时比平常多了几分小心和谦卑； “我负责指挥白天巡逻的傲罗小组，发现出事之后，就第一时间控制了摄魂怪，并联系魔法部派出善后人员。您不用担心麻瓜发现仓库的真相，那些酒吧里被袭击的麻瓜，清醒之后只会记得他们因为球赛互相起了争执，一帮人把另一帮人赶进了冷库里……” “这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感到全身发冷了？”林祐阴阳怪气，“和其他部门的同僚相比，逆转偶发事件小组对麻瓜的了解还挺深的嘛！” “那当然……”德力士先是松了口气，又很快意识到对方的语气不善，于是赶紧住了口。 林祐又问：“闹事的摄魂怪呢？” “被控制起来了，关在仓库里，等着押送回阿兹卡班接受调查。”德力士赶紧答道。 “带我去看看。” 戈夫伯爵若无其事地提出要求，他的声调冷漠而平静，在场的人里边，只有仓库主管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愤怒。 (本章完) 第265章 仓库里的“悲惨”事件 第265章 仓库里的“悲惨”事件 仓库的麻瓜员工已经被放了假回家，此时留在现场的都是巫师；而除了三个佛瑞斯特家族的员工，还有七八个巫师站成一堆，全都是魔法部的职员。 其中一个梳着小背头，留着小胡子，浓厚眉毛像梳齿般一簇簇朝上竖起的中年男子看到林祐进来，他脚下动了动似乎想迎上前几步，却又生生忍住了留在原地。直到林祐越走越近，中年男子才作势理了理衣襟准备寒暄，不料林祐眼皮也不抬一下，直接将他略了过去。 魔法部职员就像一群雕像，干瞪着眼呆在原地。虽然脸色难看，却没有一个人敢随意发声。 仓库深处，三个摄魂怪挤成一堆，外边是两只守护神在绕着圈子飞跑，将它们牢牢困在中间。两只守护神一条猎犬、一只海鸥，分别由仓库的工人领班和保安领班所施放。 “这就是所谓控制住了摄魂怪？”林祐看着德力士似笑非笑，“我都不知道，我的员工什么时候考上了傲罗岗位。” 德力士的脸色很难看，想说点什么，但瞟了一眼身旁的中年男子，自觉地把话咽了下去。 “摄魂怪懂得接受巫师的命令；就算不用守护神咒，傲罗们也能控制住它们。”中年男子身量不高，但面对林祐这个十岁孩子时却依然努力伸长了脖子，试图让自己的身形变得“伟岸”一点。 林祐纹丝不动，只有眼睛往中年男子方向瞥了一眼，仿佛在用眼角余光打量对方。可哪怕只是一点余光，也让中年男子体会到先前德力士曾有过的“禁言”错觉。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威压，就像突然有一柄利剑悬在头顶上；即便知道它基本不可能落下，可依旧让人大气也不敢喘。 “傲罗能控制摄魂怪？你觉得，外边那几十个麻瓜受害者相不相信这些鬼话？” 林祐只沉默了片刻，就让在场的魔法部职员感觉遭遇了一辈子最难熬的漫长时光；直到他开口说话时，众人才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中年男子强装镇定答道：“那只是一次小小的意外，而且受伤的都只是麻瓜不是吗？谁都知道，麻瓜的意志天生不如巫师坚定，换成巫师的话，两三个摄魂怪根本不算什么大问题。” 不经意间，针对麻瓜的歧视言论就脱口而出；林祐却已经见惯不怪了。就像他曾对邓布利多说的那样，以巫师的无知自大程度，哪怕最亲近麻瓜的那一拨人，面对麻瓜时也会不自觉地秉承居高临下的俯视态度。 真正让林祐介意的，是中年男子话里话外那急于推卸责任的企图。这场骚乱是发生在佛瑞斯特家族的地盘上，直接、间接地给跨界贸易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波折。 虽然实际损失不大，但肇事者的态度不能没有。推卸责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更不能容忍了。 “摄魂怪是可控的，但事实上又出现了袭击麻瓜的意外……”林祐的语气不阴不阳，慢条斯理，“你这两句话连起来听，是不是在暗示，傲罗故意操控着摄魂怪实施了这次‘意外’的袭击？” 听到这番话，德力士的脸刷地惨白，中年男子却瞬间憋得通红。 巫师主动袭击麻瓜可是重罪，尤其受害人如此之多的案件，一旦罪名确立，注定要送进阿兹卡班关一辈子。 中年男子脸上红到发紫，从鼻孔里“呼呼”冒着热气，又“哧哧”吸着凉气，仿佛要努力散热降温。过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转移话题：“皮尔斯·辛克尼斯，任职于魔法法律执行司；很高兴见到你，戈夫伯爵阁下。” “伱应该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自我介绍，而不是说那些愚蠢的谎话。”林祐一点没给对方留情面，训起魔法部的职员来比康奈利·福吉更像部长。 一再的羞辱让在场所有魔法部职员都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可奇怪的是每当他们与林祐的目光一接触，所有的怒火、胆气就像被泼上了来自北极的冰雪，顷刻间烟消云散。蛇夫座小宇宙的精神控制能力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抗衡的；如果让林祐和伏地魔同时站在这帮巫师面前，他们肯定更愿意去攻击那个不能提起名字的人。 冷嘲热讽出完气，林祐把头一扭，不再理睬魔法部的人，而是重新打量起被困住的三个摄魂怪。 “我们的防卫措施对摄魂怪的效果如何？”戈夫伯爵询问自家保安领班。 “效果显著；尤其是针对黑魔法和黑暗生物的防卫措施启动之后，这帮家伙就立刻逃出去一百码才停下。只不过，我们布置的防卫措施太多，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环节对摄魂怪生效。” “反正每次都启动所有措施，还分那么清楚做什么；你想搞研究拿梅林勋章啊？”一旁的搬卸工人领班揶揄道。 林祐被自家员工逗得一笑，心情好了几分。这时再仔细观察，发现摄魂怪虽然左右腾挪躲避守护神，但除了畏惧之外似乎还有更多不同的情绪。 比如热切、狂躁、亢奋。 摄魂怪没有五官，也没有与人类相似的肢体语言；它们的情绪变化难以被旁人所感知，却瞒不过精神控制力爆表的蛇夫座圣斗士。 看着眼前的摄魂怪，林祐想起了某些瘾君子“嗨”上头时的表现；一边享受感官刺激，一边又觉得意犹未尽，完全丧失了理智，不管不顾地只想一头栽进最黑暗的深渊里去。 这几个摄魂怪吸食了至少五十个麻瓜的快乐情绪，此刻已经压抑不住本能，所以才像瘾君子一样既兴奋又不知足。 这种联想让林祐加倍憎恶眼前的魔法生物，偏偏魔法界迄今为止公认没有合适的办法杀死摄魂怪，只能对其加以驱逐。 在摄魂怪面前站了一会儿，眼看它们愈发蠢蠢欲动，林祐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了“赫利俄斯圆球”。既然这颗圆球能杀死地狱的劣魔，那么用来对付摄魂怪应该也能生效吧？ 温暖的阳光铺洒在仓库的每个角落，金黄色的光芒并不刺眼，但是在接触的瞬间就点燃了摄魂怪的长袍。 仿佛被水泡烂的袍子，在火焰中迅速化作灰烬，露出其下如腐尸般的丑陋形体；不论是腐烂的躯干、结痂的手掌，还是没有五官的脸庞，都在阳光照射下燃起熊熊烈焰。 摄魂怪“惨叫”起来；其实不过是它们脸上唯一的空洞在不断吸气、呼气，空气快速穿过空隙形成尖锐的呼啸声，被在场巫师错认为惨叫声。 “火焰”给摄魂怪造成了剧烈痛苦，以至于它们战胜了自己的本能，呼啸着冲过守护神的封锁，径直向仓库大门飞去。 林祐轻轻挥动魔杖，长蛇守护神从杖尖飞出；细长的蛇身环成一圈，就像牛仔抛出的绳圈，准确地同时套中三个摄魂怪，将它们拖了回来。 所有的“惨叫声”都被禁锢在这座仓库里，一丝一毫都没有泄露出去。 (本章完) 第266章 有些事儿就不经想 第266章 有些事儿就不经想 当摄魂怪痛苦得满地打滚哀嚎时，魔法部的职员虽然感到惊讶，但还能保持镇定；可是当摄魂怪在火焰中彻底灰飞烟灭，只留下一堆黑灰在地上时，所有目击者的表情都从惊讶变成了惊恐。 从发现摄魂怪这一物种以来，第一次有人成功杀死了这种黑暗生物；从魔法学术角度来说，这是足以载入魔法史的事件。 不过，现场的这些人显然都没有意识到这激动人心的事实；他们在意外和惊恐之外，更多地感到气急败坏。 摄魂怪是魔法部的财产——魔法部的职员们大多有这样一种共识；虽然几乎所有巫师都不喜欢这些阿兹卡班的“狱卒”，但不妨碍魔法部充分利用并重视它们的价值。 现在，有人当着魔法部众多职员的面，以私刑将三个摄魂怪被活活烧死了。所有人都看向在场职务最高的辛克尼斯，等着他拿主意；可不知为什么，作为众人目光的焦点，辛克尼斯却迟迟没有反应。 摄魂怪被烧杀了不假，可具体能给行凶者安个什么罪名呢？ 辛克尼斯很为难；因为以他魔法法律执行司负责人的身份，但凡他一开口，就等于给事情定了性。偏偏这个事最难的就是定性。 杀人罪？摄魂怪又不是人！ 就魔法界对非人智慧生物的态度来说，连马人这种体貌特征与人类有一半相似，智力水平和思维方式更是无比趋近的物种，魔法部都没有对其定下准确的身份、权利；摄魂怪难道还能先一步享受人权？ 如果摄魂怪不被认为是人，甚至不被认为是智慧生物，那林祐的行为就挨不上杀人或伤害罪的边。 那要是把摄魂怪当成某种被魔法部驯服，为魔法部服务的神奇生物呢？能不能将林祐定性为破坏公共财产？ 或许可以。问题是……破坏财产那是要赔的；赔偿的标准同样没定。而且，以魔法部现行的法律规定，破坏财产只要赔偿到位，是可以极大降低处罚标准，甚至直接取消处罚的。 可是以佛瑞斯特家族的财富，不管赔偿标准定得多高，对人家来说都是九牛一毛。去年的时候对角巷就开始流传一个消息，说是佛瑞斯特家族与古灵阁深入合作，向妖精们出售了一笔价值三千万金加隆的黄金…… 如果辛克尼斯把摄魂怪定性为财产，要求戈夫伯爵出钱赔偿的话，没准会被人拿钱砸死，然后还得捏着鼻子取消处罚…… 当然了，别的办法不是没有；以魔法部现行法律的粗疏、以及法律执行程序上的混乱，辛克尼斯有充分的自主权进行“自由心证式”的执法行动。 反正有烧死摄魂怪这个事实在，先把人逮回去，具体罪名回头再慢慢想。 可这个办法能用来对付任何人，唯独不能用在佛瑞斯特家族族长身上。这是一个发起火来就不管不顾，有能力叫整个英国魔法界饿肚子的主儿。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稳妥办法，辛克尼斯急得直想揪头发。 林祐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反而饶有兴致地蹲在地上观察摄魂怪“死”后遗留的残灰。 虽然都是被“赫利俄斯之球”烧成灰烬，但摄魂怪和劣魔又有所不同。劣魔被烧杀后会呈现一缕缕黑烟，就像高温下升华的水汽，在极短时间内就消失不见，不留丝毫痕迹。摄魂怪却留下了一片黑色灰烬，就像高温煅烧过的骨灰；但灰烬数量极少，每个摄魂怪烧完了拢起来就那么一小撮。 由此判断，摄魂怪虽然看着像腐尸，而且也被巫师们形容为恶魔，但实打实属于物质世界的一员，与地狱生物存在根本性差异。 林祐伸出阴沉木魔杖在“灰烬”中划拉，敏锐察觉到杖尖处传来轻微的魔力反应；于是心头一动，挥舞着魔杖看似施展“旋风扫净”，实则将“灰烬”悄悄扫进了次元空间。 把案发现场“打扫”干净之后，林祐才慢悠悠站起来，转身看向魔法部一众职员——尤其是辛克尼斯；问道：“怎么样，想好该说什么了吗？” 辛克尼斯既惭且怒，脸上肌肉抑制不住地抽搐；林祐只一句话就让他明白，他心里那些复杂难明的念头根本瞒不了人。被人轻易看穿想法带来的耻辱感顷刻间占领了思维高地，驱逐了本就不多的理智。 “佛瑞斯特先生，你杀死了魔法部的雇员。”还记得加上“先生”这个礼貌称呼，应该是辛克尼斯最后残留的一点理智；“我要求你跟我回魔法部接受调查……” 林祐看了看辛克尼斯，再看看他身后的魔法部职员，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我不想去，而且也不想再看到你们在仓库出现——尤其是摄魂怪。” 戈夫伯爵没有做任何争辩，反而平静地下达了逐客令。 “这不是伱想不想去的问题。”当蛇夫座小宇宙的心灵操控能力被收回，辛克尼斯等人的胆气也随之恢复，可笑这帮魔法部雇员竟完全没有察觉其中变化的前因后果；“你必须跟我走一趟——我坚持。” 林祐注意到所有魔法部雇员都抽出了魔杖握在手中，可他不仅不怕，反而出人意料地笑出了声：“辛克尼斯先生，我得提醒你一句；一旦你们挥动魔杖对我发起进攻，整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辛克尼斯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强自镇定；“我坚持；到了魔法部之后，你会有辩护的权利和机会，佛瑞斯特先生。” “呵呵……”林祐轻声微笑，沉吟的模样似乎在认真考虑对方的话，同时还挥手示意佛瑞斯特家族的三位雇员收起魔杖。这番举动似乎被魔法部的雇员们解读为妥协的信号，也让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 可事实上，根本没有人知道林祐沉吟时究竟在想什么。 戈夫伯爵并不是因为与魔法部的冲突而犹豫；他心里琢磨的是：既然康斯坦丁已经改变了哈利波特三年级的故事剧情，那自己要不要掺上一脚，让剧情变化的幅度更大一点？ 借这次摄魂怪死亡的机会跟魔法部闹翻，去拆了魔法部大门好不好？ 有些事儿就不经想，越想越让人觉得有意思；林祐心里蠢蠢欲动。 (本章完) 第267章 一个毁灭魔法界常识的事实 第267章 一个毁灭魔法界常识的事实 自从经历过一次“未知”事件，林祐心里就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他总想再看一看更多的“未知”，想观察更多因“未知”而造成的变化。林祐有一种隐约的直觉，那些“未知”的事件、未知的结局，似乎在帮助他摆脱某种不明的桎梏。 林祐不敢将这种直觉宣之于口，在上帝等诸神面前装作一切如常，但心里的渴盼却与日俱增；所以也不难理解，当改变剧情的机会出现在眼前时，他为什么会蠢蠢欲动。 “我决定了。”戈夫伯爵收回思绪，悠然迎上魔法部众人的目光，“想跟我谈摄魂怪的事，你让福吉先生亲自到我的庄园来。” 辛克尼斯脸色骤变；虽然知道佛瑞斯特家族的强势，虽然他之前表现得强硬，但实际上并没有做好全面对抗的心理准备。 “现在轮到你们了，想好了没有？是回去向上级打报告，还是立刻举起魔杖发动进攻，把我抓回去？” 林祐毫不遮掩其嘲讽之意；这个辛克尼斯看来并不是意志坚定之辈，而且身上带着很多政客身上常见的毛病：做事犹豫、言论多于行动、不敢承担责任；偏偏还喜欢抱着侥幸心理投机趋利。 与此同时，这类政客身上最严重的问题，还在于他们根本没有处理意外情况的魄力和能力。以至于林祐不得不给予对方更多的刺激，好让事情发生更加激烈的变化。 当然了，这种刺激也有可能造成反效果，直接把对方吓退——就好像此刻站在面前的辛克尼斯；当听到林祐的嘲讽时，他居然迟疑了。 就连魔法部职员们都难以容忍上司的犹豫；德力士就第一个举起魔杖对准林祐。摆脱蛇夫座小宇宙的影响后，这位资深傲罗迅速恢复了曾经强硬、果决的作风；却不料林祐的动作更快，当德力士魔杖的杖尖刚刚亮起魔法光芒，阴沉木魔杖就提前射出第一道魔法。 不得不说，戈夫伯爵到底是继承了东方的优良传统：绝对不打第一枪，但也不给对方打第二枪的机会——“第一枪”的解释权归我方所有。 阴沉木魔杖发出了一个简单的无声“缴械咒”，出色的地方在于速度和准度，没给德力士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收缴了魔杖。直到魔杖脱手而出几秒种后，这位可怜的傲罗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缴械咒”的魔法辉光就像一个信号，拉开了戈夫伯爵单挑魔法部雇员的战斗序幕。“除你武器”、“昏昏倒地”之类的声音响做一片。 一道道魔法射向林祐，有快有慢，有强有弱，更有一些干脆远远偏离了方向；不同的魔法表现充分展示了这帮魔法部职员实力上的参差。 阴沉木魔杖随意地挥舞着，偏偏总能恰到好处地拦住对面的魔咒；不需要“盔甲护身”或“绝对防护”等保护魔法，也没有一个魔法能击中林祐的身体。 被拦截的魔咒总是瞬间解体，就像被棍棒砸过的瓷器；魔法结构溃散导致魔力四溢，化作点点星光洒向空中。 阴沉木魔杖在轻易打碎魔法的同时，见缝插针地展开反击，每一次都是朴实无华的“缴械咒”，而每一次都能看到一根魔杖从对面巫师手中高高飞起，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在林祐脚边。 当辛克尼斯的魔杖也脱手飞出后，现场再也听不到任何呼喊咒语的声音，战斗在无声无息中终止了。从林祐发出第一个魔法开始算，历时二十一秒。 “伱们的魔杖就留在这儿，让福吉先生来取。”林祐悠闲地用魔杖在手指上转着圈；这一帮小十号人的魔法部职员，完全给不到他压力。如果要做个对比，在墨西哥时遇到的那些“圣徒”虽然老态龙钟，而且每次只出现三、五个，带给林祐的压力反而还更大一些。 辛克尼斯带着同僚匆匆离去，没敢再反驳一个字。或许直到最后他们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包括资深傲罗在内的一群成年巫师被一个十岁孩子打败了。 “把这儿收拾好。”林祐离开前给自己雇员下令，“如果一切如常，那生意就照做；如果魔法部或其他任何人有异议，就把生意停了，关闭仓库，启动防卫措施。”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魔法界一片平静。 许多人谈论起发生在伦敦的大规模麻瓜袭击事件，稍作惊叹之余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伤几个麻瓜算什么？他们更关注的是摄魂怪会不会在其他地方也发生暴动，并伤及巫师。 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魔法部的众多高层正集中讨论一个紧急议题：要不要对佛瑞斯特家族采取强硬措施。 出于对戈夫伯爵所展现强大实力的担忧，康奈利·福吉部长特意邀请了邓布利多参加会议。而在魔法部长询问意见时，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平静地诉说了一个事实：“两个世纪以来，佛瑞斯特家族一直公开违背《保密法》，但威森加摩和国际巫师联合会都对此保持了沉默。” “是为了保障贸易而妥协吗？”部长先生天真地问道。 “不，是因为我们力所不及。”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的回答让在座巫师相顾失色，只觉得有关魔法界权力构成的一切常识都随着这句话荡然无存。 康奈利·福吉的眼睛瞪得滚圆，好像看到世界在自己面前崩塌；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难道，您，您也不能……” 邓布利多看着魔法部长，给出了一个奇怪的答案：“如果你问的是前任戈夫伯爵，那么我个人可以阻止他做出一些过激举动；但是仍不可避免会给魔法界造成难以挽回的巨大损失。” “前任，您为什么特意提起前任戈夫伯爵？他不是已经死了吗？”福吉部长的小脑仁显然无法迅速理解这么复杂的言辞，“我们要讨论的是他的儿子，布莱斯·佛瑞斯特。” “我之所以提起前任戈夫伯爵，是因为所有针对现任伯爵的讨论都是没有意义的。”邓布利多无奈坦白了一个残忍的事实，“如果说前任戈夫伯爵还能从个人层面加以阻止，那么现任伯爵想做什么，我是无法阻止的。” (本章完) 第268章 当资本来到世间 第268章 当资本来到世间 当魔法部绞尽脑汁研究佛瑞斯特家族的时候，林祐正在研究带回来的摄魂怪“灰烬”。在仓库的时候，阴沉木魔杖就感应到“灰烬”中蕴含的纯粹黑暗气息，与地狱恶魔别无二致。 如果只是与恶魔相似其实不足为奇，手里有路西法赠送的地狱钥匙，林祐想要多少类似的东西都能拿到；“灰烬”最让人感到稀奇的，是在黑暗气息之外，还包裹着一层纯粹的神性——来自太阳神赫利俄斯的神性。 单纯的太阳光杀不死摄魂怪，高温、光辐射、微波等等，都只能伤害而做不到彻底杀死这种黑暗生物。“赫利俄斯圆球”发出的光芒能烧杀摄魂怪，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其上残留的太阳神神性。 对蛇夫座小宇宙的领悟越深，林祐就越了解神性的特殊之处。神性是一种规则的力量，超脱魔法和科学的界限，塑造符合神性本身所属的领域。 就像“赫利俄斯圆球”发出的光芒，温度虽然不高，最多只相当于炎炎夏日不做防护地暴露在阳光下，可一旦被“圆球”使用者标记为攻击目标，对方就等同于直面太阳神的本源。 现实维度里，人类对太阳的崇拜不分种族、文明，而且有着极为类似的定义。太阳的本源力量就是光明，它能驱散黑暗与寒冷，能赋予生命以正面力量。 而另一方面，摄魂怪却是一种极其黑暗的生物；从吸食人类的情绪，到吞噬人类灵魂，它的习性与地狱中的恶魔有着太多相似之处。 《哈利波特》的作者罗琳曾亲口证实，摄魂怪的设计灵感来源于抑郁症。而在文明尚不发达的古代，包括抑郁症在内的诸多精神类疾病经常被视为恶魔对人类的摧残。或许，这也是摄魂怪与恶魔之间存在如许巧合的主要原因。 当现实照进虚幻，自然而然衍生出许多细节变化；两项对照之下，太阳神神性的每一个特质都完克摄魂怪。 当太阳神神性“烧毁”摄魂怪躯体之后，也就残留在它们的“骨灰”上，与其本身代表的黑暗气息紧密附着，难分彼此。 “同时具备光与暗的双重特性，它不仅是优秀的黑魔法道具原料，还可以充当许多魔药和炼金物的中和剂。尤其是需要同时使用光、暗两种原材料的魔药或炼金术，这种灰烬可以完美调和材料之间的属性冲突。以此类推，以同样方式烧化恶魔，其物质残留应该有相似物性。” 当老管家来通报说魔法部长携霍格沃茨校长来访时，林祐正好完成了检验，记录下试验结果；而后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他带着试验记录来到了会客室。 “抱歉，部长先生，还有邓布利多教授。”林祐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一直在忙着做试验，让二位久等了。” “不打紧，伯爵阁下。对魔法的深入钻研是一件令人钦佩的工作，也就是我自知没有这份天赋。要说起来，佛瑞斯特家族推出的狼人血清可是最近几年来魔法界最引人注目的成果呢！”康奈利·福吉满面春风，坦然发挥着政客本色，一脸真诚地恭维一个十岁孩子。 怪不得一点真本事都没有，却能问鼎魔法部长的宝座呢！康奈利·福吉接下来天南海北一通拉扯：谈谈天气、谈谈生意、再谈谈历代戈夫伯爵与魔法界各阶层人士的传统友谊，气氛自然而然缓和下来。 魔法部长主动放软了姿态，戈夫伯爵倒不好继续咄咄逼人。毕竟闹事的摄魂怪都被烧死了，一大帮子魔法部职员的魔杖都被收缴了，他先前就是有再大的气也该出完了。林祐肚子里转着念头，不想让这个魔法部长把事情简单含混过去。 “话说回来，部长先生；我和辛克尼斯先生的分歧，主要在于摄魂怪本身的定位模糊不清。既然您来了，不如对我确认一下；这些阿兹卡班的狱卒到底是智慧生物呢，还是神奇生物呢？它们到底是猎人呢，还是被驯服的猎狗呢？” “这个……这个……”康奈利·福吉叹着气，闹不明白这么一下子又回到这个令人头疼的话题上，“魔法部还没有一个定论，我们还要收集更多的意见；您也知道，摄魂怪被认为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新物种，现行法律是严格禁止类似魔法试验的。所以，对摄魂怪的定性需要谨慎，我们觉得应当更谨慎一点。” 不愧是能当部长的人，这一番推脱敷衍，有理有据地说了一通废话，比先前对林祐的和颜悦色更见功力。 林祐心底里冷笑，脸上却一副惋惜模样；“那可太遗憾了。我还希望魔法部能早点做出定义，最好能把摄魂怪定成神奇生物。” “为什么？”康奈利·福吉的耳朵登时竖起老长；政客的本能让他意识到林祐话里有话。 “你可以看看我的试验结果……没关系，让邓布利多教授解释给你听也行。”林祐将手中的试验资料递了过去，随即看到部长先生脸上的迟疑模样，又转手交给了校长先生。 “试验的数据就不说了，我只简单说明一下结论。”林祐充分照顾了康奈利·福吉的情绪，“摄魂怪被烧死后留下的灰烬，是一种非常优秀的魔药和炼金材料；我个人评价是，具有广阔的市场前景。” “您……你是想，豢养摄魂怪，然后，然后……”部长先生的面露惊恐之色，仿佛眼前看到的不是一个男孩，而是一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淌着血水的恐怖怪兽。 林祐兴奋道：“对，豢养摄魂怪，养到一定程度就烧死它们，收集‘灰烬’用于销售。当然了，具体要养到什么程度，以及养殖过程中需要摄入多少人类情绪，还需要进一步验证；我希望可以和阿兹卡班监狱合作，到时候魔法部也可以享受一部分收益。” 部长先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不不不，我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对，我们应该更谨慎一点，不能轻易做出决定。” “您再考虑一下，部长先生。”林祐还试图继续劝说，“这种材料有着几乎不可复制的特性；一旦投入市场，那些魔药大师和炼金术大师的需求将非常巨大。甚至有可能推动两个行业的飞跃发展。” “不，我要再考虑一下，再谨慎一点。”魔法部长语无伦次地回应着，很快就找借口落荒而逃——从始至终都没敢正眼看一下试验资料。 昨天感冒，吃过晚饭写到一千多字撑不住睡着了，醒过来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再写也来不及了，不好意思哈。 (本章完) 第269章 主动制造“未知”的尝试 第269章 主动制造“未知”的尝试 直到魔法部长的身影消失在壁炉中，一直沉默不语做壁上观的邓布利多才开了口，叹息着说道：“你把福吉吓坏了。魔法部收容摄魂怪充当狱卒已经被人诟病，你竟打算养殖摄魂怪。” “或许在部长先生眼里，我已经和艾克里迪斯划上等号了？”林祐笑着提起那位生活在十五世纪的著名黑巫师；对方公认为是阿兹卡班城堡的建造者，也是他创造了摄魂怪这种黑暗生物。 在魔法界，黑巫师也是分等级的；被抓起来关进阿兹卡班的黑巫师，和一手打造阿兹卡班的黑巫师相比较，高下立判。 “你似乎并不介意染上坏名声。”邓布利多目中流露探究之色，“难道伱认为，让自己变得臭名昭著会得到什么好处？” 虽然已经年过百岁，但邓布利多依旧敏锐得令人赞叹。相较于表面有点小机灵、实则反应驽钝的魔法部长，霍格沃茨的校长一眼就看穿了林祐掩藏起来的深层用意。 “大约比艾克里迪斯晚一个世纪的时间，麻瓜出了一位叫马基雅维利的学者；他写了一部著作《君主论》。在书中有这样一句话，对君主如何树立权威做了简明扼要的总结：作为君主，令人畏惧比受人爱戴更安全一些。” 如此直白的观点，以邓布利多的智慧和经验自然一听就懂，也明白了此前双方在贸易仓库的冲突为何会走到武力对抗那一步；老巫师的目光深沉了几分，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孩。 “那是属于君主的行事准则；你认为自己是国王吗？” “我没有国王的头衔和桂冠，但是……”林祐坦然与老巫师对视，“对巫师们来说，我手里掌握的权力，以及对魔法界的影响力，其实和国王没有太大区别了。” 邓布利多收回了直视的目光，沉默不语。如果把英国魔法界比作一个人口稀少的城邦国家，再对比欧洲中世纪那些国王的权力，林祐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而且在某些方面，戈夫伯爵还主动收敛了权力欲望，否则当初就不会拒绝古灵阁长老的投靠。 甚至更进一步来说，就古代欧洲那种把国土切得支离破碎的封建制度，除了路易十四等少数雄主，鲜有哪个国王对国民的震慑力、影响力能达到林祐的水平。 “但你也可以选择用这种权力和影响力去帮助更多人。畏惧和爱戴，是可以二者兼得的；那被人们称之为‘敬畏’。”邓布利多一句话就证明了，他也看过《君主论》。 “魔法界不需要一个受人爱戴的‘外人’。”林祐冷笑着说，“与此同时，又有太多又蠢又坏的家伙，分不清宽容和软弱的区别，又垂涎于他人手中的庞大利益。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好人，不会容忍别人拿枪指着我的头。”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让邓布利多不知该如何回应；整个魔法界最强大的大法师，不久前刚刚被一个纯血贵族用小手段赶下了校长宝座——虽然只是暂时的。 要是把邓布利多位置上的人换成林祐或者任意一任戈夫伯爵，你看马尔福敢不敢耍弄小动作？一个跳梁小丑般的玩意儿。 “我能理解你不喜欢摄魂怪，也不愿意让魔法部的人介入贸易环节；但你完全可以采取其他方式——更平和一点的方式。你甚至可以一开始就不让他们进驻佛瑞斯特家的仓库。”邓布利多无奈地建议道。 林祐两手一摊：“然后就会被魔法部扣上一个破坏魔法界公众安全的帽子；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现在这样多好，摄魂怪惹出了乱子，接下来不管我做什么都占着道理；我不但可以顺理成章地发脾气，还能理直气壮地连傲罗一起赶走。”“你这样做，将引来整个魔法部的敌视；恐惧并不能杜绝挑战者的出现。”邓布利多语重心长，“虽然福吉选择了妥协，但魔法部里却有更多人希望发出强硬的声音；斯克林杰甚至提议调遣所有傲罗包围佛瑞斯特庄园。” 林祐先是两眼放光，随即又大失所望：“他为什么没来呢？你们为什么要拦着他呢？” 这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让邓布利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气死；“还是……适可而止吧！魔法部的人只是本能地想扩大权力边界，这是每个权力机构的天然倾向，他们并不是针对你或你的家族。” “所以我更要针锋相对地把他们打回去，让他们学会压抑权力的本能——至少在面对佛瑞斯特家族的时候做到这一点。”林祐淡然说道，“而且我选择大动干戈，也是在帮助你呀，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没好气地说：“帮助我？让我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子在放假时还被紧急召去魔法部开会，然后又陪着魔法部长半夜来你家登门造访？如果你想帮我的话，我更愿意能安安稳稳地睡一个好觉。” “是吗？等摄魂怪包围霍格沃茨城堡的时候，你就能安安稳稳地睡觉了？”林祐似笑非笑地问道，“我可是听说了，魔法部已经做出决定，如果到开学时还没能逮捕小天狼星，就要派摄魂怪进驻霍格莫德，看守霍格沃茨所有进出通道。” 霍格沃茨校长的脸色立刻阴沉了许多；他已经知道了魔法部的计划，并提出过反对，但魔法部方面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这么做。 只能说作者罗琳女士把西方政客的行事风格写到了骨子里：要么什么都不做，要做就一路走极端做出个大新闻；也不知道做与不做哪种情况的结果才更糟。 “只因为感应到几十个麻瓜球迷的激动情绪，摄魂怪就失控暴动；霍格沃茨里可是生活着上千名师生，而且绝大部分是情绪热烈、奔放的青少年。要说球赛，学校里也有魁地奇。我很好奇，当比赛的时候，如果摄魂怪感应到成百上千师生的狂热情绪，会发生点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邓布利多脸上除了铁青色已经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表情；他离开的脚步和康奈利·福吉一样匆忙，而林祐在他身后“乐呵呵”地笑着。 到了新学年开学的第二天，不论新闻媒体上，还是其他消息渠道，都没有出现有关摄魂怪搜查霍格沃茨特快引发骚乱的新闻。 直到这时，林祐才大概确定，自己成功改变了哈利波特故事的小小一部分剧情。 至于是不是属于“未知”，还有待观察。 (本章完) 第270章 资方的嘴脸都一个样 第270章 资方的嘴脸都一个样 在《哈利波特》第三部故事里，摄魂怪是个存在感十足，又经常被忽略的群体；它们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主角团制造麻烦，充当推动剧情的反面力量。 第一次出现在霍格沃茨特快，勾起了哈利记忆中母亲死亡时的声音，同时引出了“守护神咒”。 第二次出现在魁地奇球赛，大群摄魂怪暴动闯入球场，破坏了球赛进程；但更重要的是突出展现这个黑暗生物群体野性难驯、无法控制的特性。这种本能大过理智的特殊性，也为第四部里小巴蒂能够偷梁换柱逃离阿兹卡班埋下伏笔。 第三次就是最后对小天狼星的围攻，又被哈利用守护神咒成功驱逐；这一次出场的最大作用，就是见证主角哈利波特的成长。 如今被改变的仅仅是第一次出场，改变的幅度不大，似乎还不能排除将来被扳回原故事线的可能性。毕竟，以戈夫伯爵收集到的消息，没能当上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莱姆斯·卢平已经出现在霍格莫德，想来是以另一种身份回来帮邓布利多的忙。 “摄魂怪闯进球场的那一次暴动才真正算是震动魔法界的大事。且再等等看。”林祐很有耐心，只不过他的小动作却瞒不过有心人。 当执笔人再次前往伊甸园执行世界融合任务时，上帝就在闲谈中提起了魔法界发生的变动。 “你为什么想改变哈利波特故事的剧情呢，执笔人？” “哈利波特的剧情还需要我来改变吗？”林祐笑着反问，“当邓布利多想方设法复活他的妹妹，当格林德沃把灵魂出卖给路西法，故事不是早就改变了吗？” “那些都是‘未知’事件的余波；你难道是想制造更多的‘未知’出来？”上帝的表情很怪，平静中带着一丝忧虑，同时又不乏期望。 “增加‘未知’事件不好吗？每一次‘未知’的出现，都会让大世界更加真实。”林祐依然以反问的方式回应道。 “那当然很好，前提是‘未知’可以被有意识地制造，而且不会引起世界观逻辑的混乱。”上帝谨慎地提醒道，“我们现在对‘未知’的运行规则所知不多，谁也不知道主动制造出来的到底是‘未知’，还是灾难？” “所以才要在可控范围内进行小心的尝试。先前魔神争夺圣枪的事件，已经证明执笔人可以较大程度上介入‘未知’；如果之后的试验证明我还能主动制造‘未知’的话……” 上帝直接接过话头：“如果那样的话，你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也能在诸神系获得更多的重视。伱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我在现实维度接受的教育，就是人必须在社会中展现自己的价值。”林祐的回答极为坦然，“这是马克思教我的。” “我不反对你展现自己的价值，不管是个人价值还是社会价值；我只担心这种打乱既定剧情的尝试，会扰乱大世界的世界观，造成额外的逻辑矛盾。”上帝既不反对，也不鼓励，只是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忧虑。 “理顺世界观逻辑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当然会为此负责。”林祐也知道这件事情上打不得马虎眼，想要得到诸神系的许可继续进行试验，就必须做出保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上帝依然不置可否，淡淡说道：“那就看看你整理世界观逻辑的能力有没有进步吧。”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不怀好意的感觉？” “当然不是。不过你既然做了保证，就得证明自己有承担责任的能力，不是吗？”上帝笑着说，“既然你觉得即便哈利波特故事剧情被打乱，你也有能力将其理顺；那么接下来这个任务，正好可以验证一下你处理错乱故事剧情的能力。”“什么故事？”林祐心里顿生警兆。 “福尔摩斯的故事。”上帝简单答了一句，随后似乎觉得不完整，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所有版本的福尔摩斯的故事。” 林祐发了好一会儿怔，才恍然明白“所有版本的福尔摩斯”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从十九世纪末一直延伸到二十一世纪，至少四、五个拥有广泛影响的福尔摩斯形象。包括但不限于：原著小说里的福尔摩斯、早期严格遵照原著小说拍摄的影视版本、小罗伯特·唐尼拍摄的电影两部曲、英国的《神探夏洛克》版本、美国的《基本演绎法》等等。 这还不包括一些知名度不高的版本；比如林祐自己就看过一部让十九世纪福尔摩斯穿越到二十世纪的电影…… 光是掰着手指头把自己看过的版本数一遍，执笔人就开始牙疼了。 不同时空背景、不同形象、不同性格的福尔摩斯，全都要融进大世界。更要命的地方在于福尔摩斯只是个人类，不能像神明那样把不同版本的角色设计成神格分身、神念——人类哪来那玩意儿。 他们全都是人，而且全都叫福尔摩斯。 林祐提议道：“就不能等一等吗？等到dc世界融合进来，有了成体系的平行宇宙概念之后，这些福尔摩斯就很好处理了。” “他们再难处理，造成的后果也不会比‘未知’带来的混乱更严重。”上帝正色道，“你既然想在大世界做尝试，那么就得证明你有能力在没有平行宇宙的前提下平息一切世界观错乱。毕竟，现在的大世界本就没有成体系的平行宇宙。” 林祐无言以对，脸色不大好看。他知道这是诸神系对自己的考验，也是对自己暗中搞小动作的敲打；他更明白，能够以考验而不是其他更严厉的方式提出警告，说明诸神系对自己的行为存在不同态度。 有的反对，有的赞成，有的模棱两可想看看再说；所以才会以考验的方式让自己证明一下能力。 自己必须完美地将至少四、五个版本的福尔摩斯融进同一个世界观，诸神才会给自己做进一步“尝试”的机会。 这感觉，就像董事会给职业经理人下工作考核指标，像投资人给科研项目组提时间进度要求。 不是不能反对或拒绝，但结果就是，拒绝的同时也必然失去一部分自主权。 自古以来，资方的嘴脸基本都一个样。 (本章完) 第271章 第二七章 一张白纸好作画 第271章 第二七〇章 一张白纸好作画 面对突如其来的“考验”，林祐的脸色不好看，但头脑很冷静。 “多大点事儿，我还以为要重启大世界呢。”这个时候，再怎么头疼也不能在嘴巴上输了阵。 “有信心是一件好事。”上帝的脸色始终平和，“我也认为你有能力完成这次考验，不要辜负了我争取来的机会。” 林祐脸色又是一变，问道：“这个考验的主意是你出的？你就这么喜欢给人考验吗，就像伱考验信徒的虔诚那样？” “不论是诸神之间，还是神对世人，乃至于人与人之间，信任都是最奢侈的东西。”上帝淡然回答，讲述着“考验”的必要性，“有些东西，经过考验可以信任——比如能力；但还有些东西，甚至根本经不起考验。” 林祐没好气地说道：“所以你在面对人类的时候才会始终对那三个问题穷根究底：你信我，你不信我，你到底信不信我？” “这是你对《圣经》的读后感？” “对，来自中立第三方的读后感。” “有什么方式能让你改变第三方的中立立场么？” “以中国人的立场来说……那要看你给多少鸡蛋或者粮油米面。”林祐两手一摊，“堂堂世界第一宗教，推广信仰的时候总不能比商场搞促销还小气吧？” “嗯……你还是赶紧走吧！先去哪个福尔摩斯的世界？”上帝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当然是原著小说的世界。”中国的大爷大妈们已经给够了上帝难堪，林祐也就不为已甚。 上帝开传送门的速度，证明了他送走执笔人的迫切心情。 十九世纪末的大英帝国，日不落帝国最鼎盛的时代，也是即将走上下坡路的前夕。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活跃于此时，而且这个时间点也是他最年富力强的时候。 由于探案故事基本以现实为背景，小说故事中的英国与历史书上的英国在大背景上别无二致。工业的壮丽与阴霾交织于伦敦上空，飞艇遨游天际的同时，雾霾也遮蔽了整个天空。 阳光透过灰蒙蒙的云层洒落在泰晤士河上，被严重污染的河水散发着刺鼻腥臭，让林祐望而却步。 相差百年，两个伦敦形同两个世界，戈夫伯爵一时难以适应。 四处张望了片刻，林祐开着“幻身咒”将自己“幻影移形”到河畔塔吊高处，避开港口和街道上的嘈杂纷扰。稍稍辨明方向后，一连几个“幻影移形”，不断朝贝克街方向移动。 很快，戈夫伯爵就隔着窗户看到了221号内部的情形。 一个六英尺多高，身形极瘦，长着一双灰色眼睛，留着大背头、脸部线条棱角分明的男人，翘着一双长腿坐在躺椅上吞云吐雾；细长的鹰钩鼻让他看上去显得格外机警、果断；下颚方正而突出，又给人以坚毅勇敢的感觉。 这个人完全符合小说中对福尔摩斯外貌的描写，唯一让林祐感到意外的是对方并非在抽烟，而是在抽大烟。对，就是中国人都知道的那种大烟。 小说中曾借华生医生的口说过，福尔摩斯有时候会依赖大烟甚至吗啡来驱赶无聊、困顿，但是有能力在很短时间内摆脱毒品的影响。 林祐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看到这一幕。他并没有进门的打算，也不想结识这位文学史上的第一位名侦探，而是站在贝克街221号的屋顶，抬头望天。 大世界已经出现在天穹，只有执笔人才能目视得见的“地球”正高速飞来。 当用肉眼能清晰分辨另一个“地球”上英伦三岛的轮廓时，林祐终于提起鹅毛笔，写下了第一句话：“夏洛克·福尔摩斯并没有后代，也就没有人继承他那过人的智力和可怕观察力。” 这一笔写下，福尔摩斯的故事世界并无触动，因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可是在执笔人的视线之外，虚幻维度里好些个小世界都开始震动、碎裂、出现难以调和的世界观逻辑矛盾。 基本都是借着福尔摩斯名号进行二次创作的故事，出现了名目繁多的福尔摩斯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乃至重重孙女之类的。 因为执笔人这一笔，直接动摇了那些小世界的基础。本来就影响不广、根基不深的几个小世界，瞬间就陷入崩溃边缘。 这个时候，林祐紧接着写下了第二笔：“幸运的是，夏洛克的哥哥，相传拥有更高智力且位高权重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实现了家族的血脉传承。” 第二句话写完，濒临崩溃的小世界又暂时稳住了局面，不再继续恶化；只是先前的逻辑矛盾依旧存在，世界碎裂的裂痕也还在。 林祐对外界的变化浑然不知，即便知道了也不关心，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书写：“麦考夫位高权重，但是在外界的名声显然不如弟弟夏洛克；毕竟，华生医生可以记录一个私家侦探的生平，却难以探知白金汉宫和舰队街的秘辛。 于此也造成了一个结果，就是麦考夫的后代更崇拜自己的叔叔、叔祖、乃至曾叔祖——他们当然都是同一个人——夏洛克·福尔摩斯。” 写到这里，相关改写内容中最基础的逻辑已经定下来了；而且林祐自觉这个说法是经得起推敲的。 柯南·道尔爵士在书写福尔摩斯的探案故事时，借用了华生医生的视角，以直接旁观者的身份来讲述故事。而在华生医生视线之外的内容，如果无人为其讲述，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样一来，原著中极为神秘且着墨不多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就成了最佳改编对象。 纵观多个版本的福尔摩斯，麦考夫这个角色不出现便罢，只要出现了，他的角色形象肯定经历过极大的改编，改编幅度远远超过夏洛克这位主角。 道理很简单：一张白纸好作画。就跟施耐庵选高俅作为《水浒传》的第一反派是一个道理。看完《水浒传》，谁能想到人家高俅出身于苏大学士门下，而且还曾对落难的苏家子弟施以援手呢？ 历史书上提到的事迹越少，编起故事来受到的掣肘就越少；原著小说中着墨越少，改编的时候操作空间就越大。 这次改写福尔摩斯故事的世界观，林祐就准备彻底薅干净这位麦考夫大哥的羊毛了。 (本章完) 第272章 改写工作的第一个难点 第272章 改写工作的第一个难点 随着自身精神意志力逐渐壮大，林祐运用鹅毛笔愈发纯熟自如；只要改写内容不是太过艰深复杂，他完全可以轻松承受改写带来的精神负担。 过去大半年积攒的金色墨水在空中挥洒，化作一个又一个认真推敲而成的文字。 “麦考夫的权力是一柄双刃剑；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这位权力者不止一次利用自身权力地位给予弟弟帮助。与此同时，对于某些‘特殊’的案件，麦考夫又会转换阵营成为破案工作的阻挠者。至于运用权力阻止华生医生记录某些案件真相更是题中应有之义。” 写到这里，针对福尔摩斯故事的世界观改写已经完成了全部基础工作。林祐停下笔端，将文字散入这个属于原著小说的世界。 头顶上的大世界一头撞了下来，毫无阻碍地完成了融合过程。 同一时间，另外几个版本的福尔摩斯故事世界也出现了连锁反应。反应最激烈的是早期拍摄的影视版本；它们大多比较严格地遵循了小说原著内容，不存在明显的矛盾冲突。于是在小说故事融合的同时，它们也随之进入融合轨道。 一道传送门适时打开，门的对面，是按计划要去的第二个故事世界，也是改写任务的第一个难点——小罗伯特·唐尼主演的电影版《大侦探福尔摩斯》。 这个版本的电影与原著小说有极大的不同，更确切地说，这个电影系列一开始就不是根据原著小说改编，而是根据一部漫画改编的。 漫画作者莱昂纳尔·威格拉姆改编福尔摩斯小说故事创作了漫画，然后又以制片人的身份与电影公司合作，将漫画改编为剧本，开发了《大侦探福尔摩斯》电影。 经过这么两重改编，可想而知故事内容与原著小说会有多大的区别。电影里福尔摩斯与人搏斗时居然打的是咏春拳你敢信？ 最可气的是，经过双重改编之后的故事，故事内容已经与原著小说大相径庭，可时间背景依旧放在十九世纪末的伦敦；时间线与原著小说里的福尔摩斯经历基本重合。 同一个时间点，同样叫福尔摩斯、同样住在贝克街221号的名侦探；身边有同样的朋友、助手，对面的敌人也有着同样的名字，可案件侦办过程却截然不同。 打个比方，这种感觉就和大世界里同时存在两个雅典娜的难题差不多。而林祐就带着解决难题的任务来到了由漫画与电影共同支撑起来的世界。 虽然困难，但执笔人心里已经有了腹稿。 同样是伦敦，同样是泛着恶臭的河水；执笔人没有急着动笔，而是站在威斯敏斯特宫的钟楼上，全程旁观了第一部《大侦探福尔摩斯》电影的最后决战。 这个电影系列中，改编幅度最大的就在于反派阴谋都指向国际政治、外交乃至战争；比之原著小说里的内容，在故事整体格局上无疑要大得多。 第一部电影的反派试图屠杀英国议会里的反对者，然后带领支持者重塑日不落帝国。 第二部电影的反派试图在十九世纪最后几年就引爆世界大战，从而开拓更大的军火市场。 这些案件都属于严重的政治、外交丑闻，也是各国官方有充分理由加以封锁的信息。所以，麦考夫·福尔摩斯运用权力掩盖真相，也就理所当然了吧？林祐提起鹅毛笔，顺着先前为麦考夫这个人物埋下的伏笔，写下新的文字：“布莱克·伍德公爵在威斯敏斯特宫的屠杀阴谋震动了大英帝国高层；这原本会令日不落帝国在全世界丢尽脸面的政治阴谋，在几位私家侦探‘阴差阳错’的努力下化于无形。 有亲眼目睹全过程的议员在接受采访时称，整件事就像一出‘滑稽的小丑剧’，而且嘲讽布莱克·伍德是‘蹩脚的骗子、自以为是的妄想狂’。 却没有人知道，这位议员先生是多么惊险地死里逃生，又是怎样被麦考夫·福尔摩斯亲自督促着，背下一大篇文稿以应付采访。 当然更不会有人知道，那两位‘阴差阳错’拆穿阴谋的私家侦探都被接进王宫，受到了长时间‘耐心’、‘细致’的耳提面命，并在‘友好’气氛下接受了王室和政府提出的‘建议’。真相就此淹没，在报纸媒体和小说、日记中都不曾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人们看到的只有细枝末节，一些在查案过程中早早曝光于世人眼前的零星事件；为了迎合议员先生的采访内容，媒体在报道案件时甚至把夏洛克·福尔摩斯塑造成了诙谐幽默的讨喜形象。 对于认识福尔摩斯先生本人以及认识他的人来说，报纸的描述可谓滑天下之大稽——只不过并没有人在意他们的看法。” 这大段大段的文字，唯一的作用就是解释第一部《大侦探福尔摩斯》电影故事与原著小说内容存在重大差别的原因。 如此重大的政治丑闻，肯定要被掩盖下去。布莱克·伍德只能、必须是个“蹩脚的骗子、滑稽的小丑”。 因为要掩盖丑闻，所以整个故事被媒体处理成了一幕充满黑色幽默的荒诞剧；至于华生医生，也理所当然不会记录下有关这个案件哪怕一个字。 华生医生没写，自然也等同于柯南·道尔爵士没写。 所以，这就是一个真实发生过，但是又因为各种原因被掩盖，以至于连原著小说都只字不提的案件。 经过这样一番安排，融合进大世界时才能不与原著小说故事产生逻辑冲突；与此同时，小罗伯特·唐尼这个福尔摩斯形象才能与小说里的形象成功融合。 金色文字消散，电影世界的时间被人为地“加速”，一切如浮光掠影，迅速“快进”到第二部电影的时间线。 与第一部电影近乎原创的反派不同，第二部电影的反派那可是福尔摩斯的宿命对手，也被视为文学史上超级罪犯的鼻祖——莫里亚蒂教授。 两部电影唯一的相同点，就是电影的情节对比小说原著同样经过大规模的改编。 小说里的莫里亚蒂，“仅仅”和伦敦一半的犯罪活动有关；电影里的莫里亚蒂，那是想挑起世界大战的枭雄人物。 一个是刑事犯，另一个是战争犯。 (本章完) 第273章 福尔摩斯家族的孽子孽孙 第273章 福尔摩斯家族的孽子孽孙 按照“一张白纸好作画”的理论来说，改写第二部电影里的詹姆斯·莫里亚蒂，比第一部电影的布莱克·伍德要难得多。不过在林祐笔下，这种情况并未发生。 既然布莱克·伍德制造的政治丑闻被掩盖，那么面对莫里亚蒂制造的外交丑闻就继续照方抓药好了。 大英帝国身为十九世纪末的世界霸主，要维持世界既有秩序，要维持与盟友、对手间表面的和平，自然需要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这等识大体、顾大局，而且手腕高超、长袖善舞的俊杰襄助。 遮掩真相这种事，麦考夫也算驾轻就熟了不是？ 对林祐来说，有一个优势是显而易见的：柯南·道尔爵士对莫里亚蒂的角色塑造其实着墨不多；看原著小说的文字，本身就带着点“欲言又止”或“点到即止”的味道。 要是把这种行文方式解释成“受到权力者施压而隐瞒大部分事实，不得不遮遮掩掩地讲故事”，完全说得过去。 于是，当看到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肢体交缠着一起摔下瀑布时，林祐拿起鹅毛笔，照着先前的思路一挥而就。 全部文字写定停笔的同时，果然一举排除了主要逻辑矛盾，让这个经历过双重改编的故事顺利融入大世界。 相较于神明故事的改写来说，人类故事的改写在难点上有所差异。神明的故事融合，难点在神明本身；人类的故事融合，难点在故事逻辑。 虚幻维度的许多神明有能力看穿世界真相，当世界融合的时候，一旦改写内容不合心意，祂们完全有能力拒绝接受。这种时候，要么武力镇压、要么互相妥协。这也是为什么不同版本的同一个神明，只能用神格分身、神念这样的概念加以融合。 人类却不一样；再聪明的人——比如福尔摩斯兄弟——也不可能看穿世界真相；改写的时候，只要把故事逻辑捋顺了，完全可以把两个不同版本的人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人。 其实，要是遇到实在无法捋顺逻辑的人类故事，大可以选择其中知名度、影响力较小的故事世界直接舍弃掉；看不透世界真相的人类又不可能提出抗议。过去的执笔人就是这么做的；想想看，《基督山伯爵》改编、翻拍的版本也不少，还不是顺顺利利融合进大世界了？ 只不过这一次属于诸神系有意考验，让林祐无法采取“舍弃”的方式，必须硬着头皮把世界观逻辑严重冲突的故事全部融合进来。要是按过去的方式，融合福尔摩斯的故事也不算多大难题。 确认这方电影世界融合完成，新的传送门在林祐身边打开；门的对面不再是十九世纪粗犷、脏污的工业城市，而是二十一世纪的欧洲金融中心，也是日不落帝国最后一抹余晖所在。 一步跨过，恍若隔世。 依然是伦敦这座城市，空中已经不见曾经的阴霾；昏暗、粗粝、阴沉的印象，迅速被五光十色、霓虹彩照所替代。看着满大街的智能手机，林祐恍惚有一种重回前世的错觉，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这里不是现实维度，而是《神探夏洛克》的故事世界。这部英国广播公司出品的迷你电视剧，将福尔摩斯的故事从十九世纪搬到了二十一世纪。这部剧在全世界的影响都不小，在中国也不例外；当年英国首相访华，有中国网友请愿，想让首相帮忙催一催剧集的制作团队。结果电视剧没催出来，首相本人先因为脱欧公投下台了…… 言归正传，当年林祐看这部剧的时候，心里一直存着一个念头：日新月异的科技发展，让刑事案件的侦办也有了更多、更高效的方式；如此情况下，福尔摩斯那种依靠智力与观察力推理解谜的破案方式，还有多少生存空间呢？ 想起曾经轻松的观剧体验，再想想如今面临的考验，林祐也不免摇头苦笑。虽然已经有了改写方案的腹稿，但方案只是方案，写出来能不能被大世界接纳还在两可。 “首先要解决的，是福尔摩斯的来历。”林祐喃喃自语。 既然要融合进同一个世界，那么二十一世纪的福尔摩斯和十九世纪的福尔摩斯肯定不会是同一个人。毕竟，这是侦探剧，不是科幻穿越剧，更不是转世重生的奇幻剧、神话剧。 这一次鹅毛笔落笔时，比先前两个世界的改写过程都更显沉重。 “哪怕因为政治原因而被迫删改了许多内容，华生医生留下的福尔摩斯探案故事依旧影响深远；最显著的体现在于，福尔摩斯家族每一代都有以‘夏洛克’为名的家族成员。更有趣的是，其中有一、两位‘夏洛克’也确实展现了过人的侦探能力。 例如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伦敦的这位夏洛克·福尔摩斯——他已经是十九世纪那位麦考夫·福尔摩斯的第四代还是第五代后裔了。 很显然的一点，这位二十一世纪的夏洛克更愿意以自己的曾叔祖或曾曾叔祖为榜样，而不是自己的直系祖先。他搬进了作为家族族产流传一个多世纪的贝克街221号公寓，而且开办了私人侦探事务所。” 写到这里，林祐停了下来；环顾四周，隐约可见一些世界观逻辑矛盾造成的时空裂缝。 金色文字渐渐隐没，融入世界；但时空裂缝并未减少，依然顽固地浮现在执笔人眼前。这说明世界接纳了鹅毛笔的改写内容，二十一世纪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可以是十九世纪麦考夫·福尔摩斯的后代，但这样的改写并未完全解决逻辑矛盾。 抬头看向天穹，大世界的“地球”遥遥在望，融合程序已经启动。 再次提笔，林祐的心情愈发忐忑；接下来的改写不仅仅是细枝末节的修改，而是要大幅度改编电视剧的故事剧情和人设。 过去的任务中，从未出现过这么大的改写幅度——就像试图主动制造“未知”，都属于前所未有的尝试。 开弓没有回头箭，成与不成，片刻间即见分晓。 (本章完) 第274章 一个神经病 一个瘾君子 第274章 一个神经病 一个瘾君子 “对同家族名侦探先辈的模仿不止于此；时隔百年，又一位入住贝克街221号的‘夏洛克’给生活与工作的方方面面贴上标签，自欺欺人般想让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向那位著名先辈靠拢，与小说故事的情节一一严密对应。 他将家族打理房产的女管家称为‘哈德森太太’，浑然不觉那只是女管家年轻时为经营毒品生意取的绰号；这位女管家以污点证人的途径摆脱黑帮生涯，并受到政治世家福尔摩斯家族的庇护。 ‘夏洛克’还固执地称自己的哥哥为‘麦考夫’，浑然不顾这只是中间名而不是常用名；他更是把二十一世纪的‘麦考夫’和十九世纪的那位直系祖先麦考夫等同起来，而忽略了两个‘麦考夫’在政府的职务、地位完全不同。 类似的行为数不胜数，例如把身边的助手称为‘华生’，将某个印象深刻的女性职业犯罪者称为‘艾德勒’，还会把某个隐藏极深的犯罪团伙首脑标记为‘莫里亚蒂’。 最严重的一次，‘夏洛克’认为自己穿越回到十九世纪，以‘福尔摩斯’的身份侦破了当年一桩悬案；直到许久之后从医院病床醒来，才发现自己的病情愈发严重。 林林总总的许多怪癖让身边人无所适从，却又因为‘夏洛克’本人出色的探案能力，让从警方到亲友等许多人不得不曲意迎合，陪着这位天才的偏执妄想狂演戏。 更幸运的是，福尔摩斯家族作为传承一个多世纪的老牌政治家族，虽然不再具有老麦考夫那种‘身即英国’的强势地位，但是在情报、安全以及议会等机构的影响力依旧深厚，总能适时为‘夏洛克’的胡闹收拾善后。” 金色的文字铺满了林祐前后左右，形同罗网将他包围起来。这是一次针对《神探夏洛克》故事剧情的大改，虽然只有寥寥数百字，但每一笔都直指关键核心。就像小时候考试要求提炼中心思想，林祐则反其道而行，先改掉中心思想，再用中心思想的变化修正全文。 不得不说，与最初时候相比，如今的执笔人得以卸下越来越多的枷锁，在运用鹅毛笔时更加随心所欲、天马行空。 比如这一次，修改后的中心思想归根结底就一句话：二十一世纪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个极具破案天分的精神病人、妄想症患者。” 金色文字散入天地，逐渐深入世界观底层。这种修改能不能生效，林祐其实并无把握；为了缓解压力，他不得不分散注意力去“观看”《神探夏洛克》的故事剧情。 这已经是第二季的尾声，令人印象深刻的“娘娘腔”莫里亚蒂用自杀的方式来构陷夏洛克·福尔摩斯。 想当初追剧追到这一幕的时候，林祐是看得目瞪口呆；其他版本里的莫里亚蒂教授，不论是刑事犯还是战争犯，其犯罪动机都是为了利益，与福尔摩斯的斗争也是为了利益。 而《神探夏洛克》版本的莫里亚蒂感觉就是为了斗争而斗争；他只是为了在与福尔摩斯的斗争中取得胜利，却不在乎所谓的“胜利”能不能为自己带来利益——命都不要还要什么利益？ 怎么说呢，这个超级罪犯角色的改编极其彻底、极端，怎么看都像模仿《蝙蝠侠：黑暗骑士》里那位“史上最可怕小丑”的路子。完全没有利益上的诉求，只想制造混乱；甚至从“腐国”的特色来考虑，还有点“得不到就豁出性命也要毁掉你”的癫狂。 “得亏电视剧本身把情节改编得够多、情节够癫，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着手去写。”林祐看着金色文字消散，以及周围时空裂缝逐渐隐没的事实，语气不由地轻松了许多。世界的融合好似润物细无声，《神探夏洛克》故事带给大世界的变化并不算太大；伦敦多了一位名叫雷斯垂德的警官，政府机构多了一个执行机密任务的情报官，贝克街多了一个改邪归正的女毒贩等等。 当然，由于时间节点的不同，这些人物如今还没有走到二十一世纪时的位置。 雷斯垂德警官在九十年代还只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新丁；麦考夫接手了福尔摩斯家族的政治资源，但还需要积累资历和功绩；“安德森太太”还没有称为污点证人，依旧做着见不得光的毒品生意。 至于罹患精神疾病的新一代“夏洛克·福尔摩斯”，如今还在上中学，论年纪的话，比哈利·波特大不了几岁。 “别怪我把你写成精神病，实在是那帮神明逼的。”看着90年代时一派青葱模样却已经神神叨叨的夏洛克，林祐很没有诚意地道了个歉，全然不管对方压根儿就没听到。 新的传送门已经打开，执笔人即将面对最后一个难题：《基本演绎法》的故事。 严格来说，《基本演绎法》的改写融合比《神探夏洛克》要容易一些；因为在经过美国本土化改编之后，这部剧与原著的交叉内容更少，逻辑层面的矛盾冲突也更小。 最明显的变化：华生医生变成了女人，莫里亚蒂也变成了女人，而且跟艾琳·艾德勒的角色合二为一；与此同时，原著里麦考夫·福尔摩斯的角色功能却被一分为二，拆成了父亲和哥哥两个角色。 最有利于林祐的地方在于，除了以上几人之外，几乎再找不到其他与原著小说有关的角色；像什么安德森太太、雷斯垂德警官、华生的妻子玛丽夫人等等，一个都没有。 原著小说的人物都没出现，少数出现的角色也被大幅修改，连故事发生地点都从英国换成了美国；我说这是彻彻底底的另一个故事，谁能反对？ 更妙的是，《基本演绎法》里的福尔摩斯还是个彻彻底底的瘾君子，并不像原著小说里那样有着坚定意志，随时可以摆脱毒品的影响。 如此截然不同的表现，不是更加证明了这是两个人、两个故事吗？ (本章完) 第275章 给《基本演绎法》的编剧点赞 第275章 给《基本演绎法》的编剧点赞 纽约的午后，一片慵懒、安静的街区，正在上演《基本演绎法》男女主人公的第一次见面。 生活在纽约的这位“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个十足瘾君子、毒虫。剧情设定中他虽然原籍英国，来到美国后却以极快的速度接受了美国式躺平摆烂；日复一日地在酒精和毒品中消耗生命，等候生命的末日。 因此，夏洛克的父亲不得不聘请一位康复医师为儿子提供帮助。这位医师是个女人，名叫“琼恩·华生”，是一位带一半华人血统的混血儿。 你瞧，这里的华生医生改了性别，改了姓名，同时还改了职业；原著里的华生医生是位军医，参加过十九世纪英国入侵阿富汗的战争，最擅长战场急救，而不是心理治疗和戒毒康复。 电视剧情已经改得如此彻底，可大大节省了林祐的笔墨。 “麦考夫·福尔摩斯的另一支子孙离开了英国政坛，游走于世界各地，借用家族政治资源充当各国间的外交掮客；为各种不能拿到公开外交场合讨论的交易牵线搭桥。当世界霸主和权力中心转移到美国之后，这一支子孙也随之将事业重心转移到了这片‘天选之地’。 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举动给一部分家族成员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这种负面影响的根源同样可以追溯到大名鼎鼎的名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身上。 对镇定剂药物的滥用在福尔摩斯家族历史上由来已久；正如盎格鲁·撒克逊民族利用鸦片毒害了大半个世界，事实上最终反噬自身，福尔摩斯家族也是此类药物的受害者。 尤其是那些一意模仿名侦探先辈的子孙，看到华生医生记载夏洛克使用鸦片、吗啡的行为，竟也对滥用药物趋之若鹜，仿佛赶时髦一般。尤其当他们来到美国这个滥用镇定剂药物数量世界第一的国度，瘾君子们就如同一头扎进了恶魔的深渊，再难以自拔。” 林祐停下笔来，仔细审视着书写的内容。 由于《基本演绎法》故事发生的背景地转移到了美国，林祐不得不在改写之初就费大量笔墨解释“夏洛克”出现在纽约的原因。 按照电视剧的设定，这位“夏洛克”先前也在英国从事侦探事业，后来因染上毒品才辗转到纽约，一方面强制戒毒，一方面摆脱过去的心理创伤。 如果按照这个设定，势必与《神探夏洛克》的故事产生严重冲突；让两个同样从事侦探工作的“夏洛克”同时出现在伦敦，这绝对是行不通，也融合不进大世界去。 于是乎，将其改写成一个早早从英国福尔摩斯家族分化出来，以国际政治掮客为职业的家族，算是同时兼顾两部电视剧的世界观逻辑。 这种改写其实也是顺应了《基本演绎法》本身的改编方向。 在这部电视剧里，出现了一个原著小说中不曾有过的角色：莫兰德·福尔摩斯。作为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父亲，莫兰德这个角色实际上代表了原著中麦考夫·福尔摩斯掌权者的那一面，但并不属于纯粹官方背景，而仅仅是一个政治掮客。 这个时候，林祐写下的第一篇文字正在生效，而夏洛克与“女性华生”的第一次见面也即将结束；双方都没有对这次会面留下好印象，又同时对面前的陌生人产生了浓厚兴趣。林祐提笔一挥，继续书写：“当得知面前的康复师叫华生，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对先辈的崇拜心理立刻就复苏了。他似乎重启了侦探工作的热情，且迫切地希望这位康复师能够成为自己身边的‘华生医生’；浑然不顾对方是个女人，而且暂时对侦探事业没有兴趣。” 写到这儿，针对《基本演绎法》的改写就完成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几乎都在艾琳·艾德勒和莫里亚蒂这“两个”角色身上。 新的金色文字逐一显现，流畅的笔画显示了林祐此刻轻松的心情；不得不说，这部经历过大幅美国本土化改编的电视剧，剧情上对执笔人的工作确实非常友好。 “华生医生记录下的福尔摩斯故事影响深远，就连百年后的犯罪分子都不免为故事所吸引，甚至不惜暴露组织的性质，也要引用小说中超级罪犯的姓名。 谁能想到，一个横跨大西洋两岸、网络遍布全球的国际犯罪组织，居然会以‘莫里亚蒂’来为自己命名？以至于让人分不清，这种行为究竟是对犯罪的崇拜，还是对强者的崇拜，亦或二者兼而有之。 当身处纽约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听到这样的消息，得知‘莫里亚蒂’成为犯罪组织首脑的统一称号，甚至连他的父亲都一度使用过这个称号时，他的内心一定是兴奋莫名，甚至充满无可理喻的宿命感、使命感。 事实上，这种宿命感或许来得更早。 当一位名叫艾琳·艾德勒的美丽女性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时，他或许认为这只是一个美丽的巧合；但是当他发现所谓的‘艾琳·艾德勒’只是蓄意采用的假名，而这位美女实质上是新一代犯罪首脑‘莫里亚蒂’时，他已经深陷宿命之中不可自拔。” 林祐大手一挥，金色文字一闪而逝；这几段文字是改写任务中写起来最轻松的。 《基本演绎法》的编剧们做得非常好，让执笔人都想给他们点赞了。这些编剧们把“莫里亚蒂”从一个人的名字变成一个组织的统一代号，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也让执笔人躺着就能摘到现成的桃子。 又一个福尔摩斯的故事顺利融入大世界。 现在最值得期待的，就是两位同样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福尔摩斯会不会碰面？以康斯坦丁和《夺宝奇兵》这两个故事的经验来看，两个福尔摩斯碰面的结果很可能意味着新的“未知”。 当然了，英国与美国、纽约和伦敦的距离并不远；区区一个大西洋，根本拦不住两个夏洛克会面的脚步。 林祐忽然开始嫌弃时间过得太慢；距离二十一世纪还有好些个年头。他第一次希望现在这个躯体能快点长大。 (本章完) 第276章 不受掣肘和自我约束 第276章 不受掣肘和自我约束 《基本演绎法》的故事融合完毕，这次考验算是进入尾声，剩下一些特殊的福尔摩斯故事相对好处理得多。 比如那个脑洞大开的福尔摩斯时光穿越，既然是穿越，时间到了就回去原时空好了；只要用鹅毛笔加一句“因为故事太过荒诞，华生医生斟酌再三也没有记录，被当作福尔摩斯吸毒致幻的臆想。” 这不就前后逻辑通顺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打着福尔摩斯后代旗号创作的故事，尤其以日本的轻小说、二次元动漫作品居多。这类故事的影响力说大不大，很多只在东亚的二次元爱好者圈子里小范围流传；但是说小也不小，毕竟东亚人口密集，这边所谓的“小圈子”、“小众”，动辄百万人计。 此类小众故事全都被执笔人划归一处：某些福尔摩斯家族子弟留在东方的风流债。 “在二十世纪初，欧洲局势日益严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场席卷欧洲乃至世界的大战一触即发。英国政府纵横捭阖，适时在亚洲拉拢了日本为盟友，组建了所谓‘英日同盟’。 日不落帝国的光芒被日本野心家所憧憬，谁也想不到这已经是世界霸主最后一抹余晖。毫不掩饰‘慕强’本性的东方岛国深刻崇拜另一个以岛国起家而称霸世界的伟业，并试图从每一个细节上复刻对方的成功之路。 政治、军事、科技、乃至血统。 来自日不落帝国上流社会的精英家族血统被日本人所推崇——一如千年前向隋唐汉人借种的优良传统；于是乎，福尔摩斯家族的血脉在日本开枝散叶，虽然支系繁多，却只能在岛国自娱自乐。” 执笔人改写时点到即止，既给了那些东方血统的“福尔摩斯后裔”一个说得过去的来源，又把这些人的影响力局限在日本，使其不能影响生活在英、美的福尔摩斯家族正统嫡系子弟。 除此之外，二次元动漫作品里频繁出现的特殊力量、科学体系都被执笔人一笔抹消，确保福尔摩斯的故事只和推理、探案有关；可以有现代高科技，但必须符合现实中科技发展脉络。 神神鬼鬼、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统统都被鹅毛笔划掉。 没办法，日系动漫最大的毛病之一，但凡涉及特殊力量体系，后期的战斗力十有八九要崩。 话说回来，这些故事都是要融入大世界的；如果动不动就发生毁天灭地、危及世界的灾难，你把大世界诸神置于何地？ 大大小小的故事一个接一个融入大世界，偶尔出现一些逻辑矛盾，也被林祐第一时间发现并抹消。当执笔人最终回到伊甸园时，上帝也表达了由衷的祝贺。 “成功的融合进程，我自认为不能比你做得更好了。” 得到上帝的称赞，林祐自得一笑，嘴上却故作谦虚：“也幸亏某些新的福尔摩斯影视剧尚未形成足够的影响力，否则我会更为难。或许你做不到的唯一原因是伱无法操控‘真实因子’。” “我说的是思路。”上帝不吝笑脸，“能够用最快速度找到最合适的改写思路，这是一种天赋。” “所以，我通过你们的考验了吗？”林祐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是的，根据诸神达成的协议，你通过了考验，证明了自己有充分的能力和经验，处理‘未知’事件可能导致的突发危险。”上帝一本正经，满嘴都是宣读官方文件的严肃腔调。林祐追问了一句，想得到确切的答复：“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不受掣肘，按照自己的意愿采取行动？” “当然。”上帝肯定地给出答复，“不过你也要小心，不要玩得太出格了。所谓授予全权，实际上也等同于承担全责；你应该能理解这一点。” “深刻理解。” 获得“授权”的林祐回到了佛瑞斯特庄园，却没有急着采取更多行动，反而沉寂了下来，默默观察哈利·波特故事发生的变化。 不受掣肘不等于不受约束，“未知”事件的某些基础规则是林祐必须遵守的——比如“合情合理”。 欧迪姆虽然很不安分，在争夺圣枪事件中搅浑水，给执笔人造成了不小麻烦，但祂也成功把大世界的许多底层运转逻辑看得通透；“介入未知事件的过程必须合情合理”这条规则就是祂总结出来，并且被林祐严格遵守。 摄魂怪在码头区暴动制造混乱，戈夫伯爵为此感到愤怒显得“合情合理”；魔法部官员推卸责任的态度进一步激怒了林祐，也是“合情合理”的；被激怒的佛瑞斯特家族族长烧死几个摄魂怪，依然“合情合理”不是么？ 既然摄魂怪被视为魔法部财产而不是智慧生物，那么当它们暴动导致跨界贸易暂停、佛瑞斯特家族利益受损的时候，家族族长也烧毁几个魔法部财产来出气，完全可以理解。 事后魔法部选择了息事宁人。既然大家各有损失，那就当扯平了，各退一步谁都不要再拿这起冲突做文章；林祐也就失去了“合情合理”的借口，无法继续推动事态发展。 这个时候，只能耐心等待。 不过，等待的过程也不算太无聊，因为除了追捕小天狼星之外，这个学年的霍格沃茨还发生了不少有趣的新闻。 主要新闻焦点都发生在两个新上任的教授身上。 首先闹出事端的是神奇生物保护课；新上任的海格教授第一节课就弄伤了一个学生。虽然该生受伤不重，却引得学生家长大发雷霆。事情越闹越大，最后甚至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打起了官司。 虽然听起来有点小题大做，但是这种事放到马尔福父子身上就一点都不奇怪了。林祐只瞥了一眼相关报道，确定这件事如期发生后就不再关心。 有关鹰头马身有翼兽的事故是原故事剧情；一来与“未知”毫不相干，二来也和林祐毫不相干。认真比较的话，戈夫伯爵几乎没跟海格打过交道，反而因为跨界贸易的缘故跟马尔福家走得更近一点。 发生在霍格沃茨的第二件新闻对林祐吸引力更大一些；因为它更像是一个“未知”事件。 事情和新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有关。 (本章完) 第277章 来自霍格沃茨的风波 第277章 来自霍格沃茨的风波 不论是dc漫画原著剧情，还是林祐亲身接触后的观感，康斯坦丁都是个无可置疑的“麻烦制造机”。 1953年出生的约翰·康斯坦丁现年四十，正处于男人生命中的黄金时段；本身不失英俊的相貌、复杂经历塑造的阴郁、不羁气质，再加上时不时流露出来阳光与洒脱的笑容，迅速捕获了小女巫们的芳心。 相比于上个学年那位有名无实、浮夸做作的吉德罗·洛哈特教授，康斯坦丁这种历经岁月洗礼沉淀的男人更容易让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沦陷。小女巫们对前者的态度更像是崇拜，而后者却属于迷人。 当然了，以“腐国”的传统风气，对康斯坦丁着迷的或许不仅限于女巫。 深受欢迎的结果，就是刚开学不久就流传起“师生恋”的“谣言”；“谣言”的男主角自然是迷人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而女主角却有着五、六个不同的版本，几乎遍及四个学院的六、七两个年级。 “谣言”从霍格沃茨城堡迅速向外传播，不到一个月就传到了《预言家日报》的正式报道中。 以擅长捕捉热点、哗众取宠而闻名的丽塔·斯基特火速写了专栏。 “新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出人意料地广受学生——尤其是女学生们——的欢迎；考虑到他的前任吉德罗·洛哈特任教时的表现，或许也不能称之为‘出人意料’ ……笔者不禁产生了一个看似荒诞却又合乎情理的猜想：伟大的邓布利多教授在聘任教授时考虑更多的或许不是学术和教学水平，而是其人在异性——不排除同性——中的受欢迎程度……” 媒体报道引发不小的争议，但是最坚决为康斯坦丁教授辩解的是霍格沃茨的女学生们。不止一个小女巫在写给家长、报社的信中痛斥《预言家日报》报道不实，更力证康斯坦丁教授是位恪守道德准则的绅士。 只不过，考虑到为康斯坦丁辩解的都是五年级以下的学生，而六、七两个年级的年轻女巫师无一人为此发声，所谓“恪守准则的绅士”这一评价，可信度不免存疑。 比如戈夫伯爵就有猜测，康斯坦丁恪守的或许不是道德准则，而是个人审美。 康斯坦丁引发的争议可不止“师生恋”，更重要的是他的授课内容。 丽塔·斯基特的专栏文章中是这么说的：“新教授的教案中充斥着地狱、魔鬼、硫磺、六芒星等内容，仿佛他教授的不是黑魔法防御，而是麻瓜的招魂仪式。 这些内容竟然还有一个可笑的名字：《恶魔学》；但巫师们都知道，那不过是少数愚蠢麻瓜偶然发现巫师和魔法的存在。麻瓜们垂涎于这种不属于他们的力量，以至于甘愿出卖灵魂去做可笑的尝试。 笔者怀疑，小巫师们究竟有什么必要学习这些愚蠢、无用的‘知识’——如果它们也能被称之为‘知识’？我们唯一确信的一点就是，麻瓜们可怜又可笑的尝试对巫师几乎不存在威胁。” 相较于恋情绯闻的捕风捉影，康斯坦丁的授课内容却是实打实引发了更大风波；同样只用了一个月，相关争议声就甚嚣尘上。 闹到最后，邓布利多不得不站出来发声：“巫师们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威胁过于忽视；对恶魔的献祭以及恶魔力量的使用在魔法界看来可怜又可笑，但在麻瓜群体中却传承不绝，甚至近年来愈演愈烈。如果有心的话，巫师们可以去查一查曾经的历史记录；那些偶尔通过麻瓜人群侵入魔法界的恶魔力量，不止一次给巫师们造成重大伤亡。让孩子们多一点相关常识是好事。” 邓布利多是公认的大法师，人们不仅认可他的魔法实力，同样信服他的博学多识；当他站出来为新教授站台，舆论场上的争论声立刻小了下去。虽然如丽塔·斯基特之流还在不依不饶地挑刺、乃至挑衅，却掀不起多少风波了。 通过颠倒黑白的方式，丽塔·斯基特可以肆意抹黑邓布利多的人品道德、立场态度、身体健康，却唯独否定不了实打实的学术水平。 虽然舆论上压倒了质疑者，但是戈夫伯爵得到的消息显示，康斯坦丁也悄悄修改了教案，添加了许多常规教材上的内容。 随着时间推移，不仅霍格沃茨城堡内部风波，甚至连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引发的恐慌都逐渐平复。 看着越发平静的魔法界，林祐也感到开心；因为霍格沃茨校内魁地奇比赛同样在平静、安全的气氛中完成了第一轮。 原剧情中的摄魂怪暴动事件并未发生。 戈夫伯爵有着丰富的情报来源，他很清楚这次剧情变化的原因。 霍格沃茨城堡周围并不是没有摄魂怪巡逻，也不是魁地奇比赛赛场上的热烈情绪没有产生影响，而是有人在每个比赛日提前驱赶摄魂怪，令其远离球场方向。 那个人，就是开学后一直住在霍格莫德的莱姆斯·卢平。也不知道失去这位良师兼父辈挚友，哈利波特还有没有机会学到“守护神咒”，而后在学年末用这个咒语驱赶摄魂怪。 难道剧情改变的结果竟然是小天狼星被吸走灵魂，直接一命呜呼？ 随着剧情线的进一步变化，林祐几乎能听到“未知”来敲门的脚步声。有意思的是，“未知”还没有切实来到，先有魔法部的人敲响了佛瑞斯特庄园的门。 登门的是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不过陪同而来的不是邓布利多，而是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留着金黄色短发，有着蓝色眼珠的中年人。 “很高兴见到你，伯爵先生。”福吉热情地介绍，“这位是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卢多·巴格曼先生。” “很荣幸认识您，伯爵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巴格曼目光热切看着戈夫伯爵；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他的举动殷勤得有些过分。 林祐很熟悉这种目光，因为他过去不止一次在别人身上看到过；最令人印象深刻有类似目光的人，叫蒙顿格斯·弗莱奇。 这种热切目光一般不是因为看到人，更像是看到了一大堆闪闪发亮的金加隆。 (本章完) 第278章 难道“未知”都意味着麻烦？ 第278章 难道“未知”都意味着麻烦？ 林祐知道这位体育运动司司长，而且与大多数读者一样，对此人的观感非常恶劣。从某种角度来说，卢多·巴格曼和蒙顿格斯·弗莱奇是同类人；他们都被金钱所奴役，一步步失去自己的底线。 蒙顿格斯坑蒙拐骗为生，而巴格曼好赌成性、欠债无数；虽然一个是人人喊打的骗子，另一个是风光得意的前体育明星兼魔法部高官，但是都把日子过成了过街老鼠。打从巴格曼用假金加隆欺骗韦斯莱兄弟开始，他就彻底朝蒙顿格斯那一类人的下场不断堕落。 唯一的差别不过是二人沉沦时间不同，前半生的积累厚薄不同，所以堕落的进度不一。 对这种人，远之就好，不必敬。所以林祐完全无视了对方的热切殷勤，淡淡打了个招呼，就把注意力转回康奈利·福吉身上。 好歹是魔法部长，可以在“远之”之前加上那么一点“敬”。 一阵没营养的寒暄之后，福吉部长才转入正题：“您知道明年在英国举办的一个盛大赛事吗？” “嗯？” 林祐确实愣了片刻；如今他一门心思都用于观察“未知”，想的都是怎么利用今年的故事剧情去创造“未知”，冷不丁被人问起明年的事，还真得几秒钟处理一下大脑缓存。不过有巴格曼这么明显的提示，答案也很快浮现在脑海中。 “是明年的魁地奇世界杯？” “正是，四年一度的盛会，这一届轮到咱们英国举办了。为这个事，我和魔法部的同僚们可费了不少心思……”康奈利·福吉肉眼可见的兴奋；成功申办魁地奇世界杯被他视为本届魔法部的重要政绩，每次说起来他都忍不住滔滔不绝地为自己表一番功。 所幸部长先生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合格政客，当林祐露出少许烦躁表情时，他立刻停止了离题万里的废话，重新回到正题。 “魔法部正在筹建一座用于决赛圈比赛的大型球场——至少要容纳十万观众。” “哦，是得有这么一座球场。”林祐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伯爵阁下。”福吉部长眼巴巴地说，“那么巨大的一座球场，需要大量的建筑材料；那光靠魔法部可弄不来。” 林祐立时恍然：“你是想让我扩大输入货物的品类和数量？” “正是这样。”福吉部长急忙应道。 怪不得……怪不得康奈利·福吉在魔法部群情汹汹的时候力排众议，要对佛瑞斯特家族息事宁人呢！原来是有大事不得不求到林祐头上。这件事在原著小说里可以只字不提，放到大世界却变成了实实在在的难题。 估计原作者罗琳阿姨对建筑行业没什么概念，压根没想过一座容纳十万人的魁地奇球场需要多少建筑材料。魔法可以违背物理定律的表征，却违背不了深层本质——它凭空变不出物质来。像韦斯莱家的陋居，不论外表的建筑构造再怎么违背物理定律，用的建筑材料却都是实打实的。 不说凭空变出物质，就算用放大咒、膨胀咒来增加建筑材料数量，魔法效果也无法做到稳定长存，更不要说运用到这么一场被全球魔法界瞩目的体育盛会上。 想想看，要是比赛进行到一半，某个用放大咒、膨胀咒处理过的材料突然恢复原状，导致某个看台塌下去百八十个座位，岂不是让英国魔法部在全球巫师面前出洋相？ 康奈利·福吉可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问题是，仅靠魔法部的力量很难筹集到足够的物资。随着巫师的生活圈子日渐萎缩，他们手中掌握的原材料来源地也所剩无几；十万人的大体育场，使用的木料恐怕要把霍格沃茨禁林砍去一半才能攒够。 如果不用木材而改用其他材料……以魔法部停留在手工业的生产力基础，哪有其他材料可以替代？ 思来想去，康奈利·福吉只能求到林祐头上。 一直以来，英国魔法界与麻瓜之间进行的都是定额贸易；要想短时间内突然大幅增加货物输入数量，甚至增加许多从未进口过的新货物，也只能依靠佛瑞斯特家族在麻瓜社会的人脉、渠道。 林祐把前因后果理清楚，心里也就有谱了。 这一年只顾着关注霍格沃茨、摄魂怪、小天狼星，甚至康斯坦丁和莱姆斯·卢平都在观察名单上，却忘记了明年的魁地奇世界杯。 原著里是怎么说来着？球场的建造过程是“五百个巫师足足忙活了一年。” 倒推一年时间，可不就是从现在就开始忙碌了么？没准魔法部长来拜访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打地基了。 怪不得魔法部被逼得动用摄魂怪来搜捕小天狼星；五百个职员被派去建球场，估计魔法部里除了傲罗办公室就没剩几个人了。说不定那五百人里边还包括了不少临时工呢！ “这么大的事，您应该早点跟我说的。”林祐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我也想啊，伯爵阁下。”康奈利·福吉苦着脸说，“原本前两个月就该来找您的，可谁知道会碰见小天狼星越狱的事情呢？好多事情一下子凑到一起，忙起来就昏了头了。” 看着魔法部长装模作样，林祐心里冷笑不止；所谓的“好多事情”，恐怕不止阿兹卡班越狱，还有更多原因。跨界贸易给佛瑞斯特家族带来了丰厚的经济收益，以及更加可贵的政治影响力，魔法界里里外外可有不少人眼红。 一直以来，想取而代之的、想另辟蹊径的，可谓不绝于路。魔法部在这件事情上反应迟钝，恐怕少不得某些人暗中掣肘。康奈利·福吉来得越迟，留给林祐筹备货物的时间就越短；如果佛瑞斯特家这次不能满足魔法界的贸易需求，是不是其他人就有机会了？ 至于会不会影响到世界杯的举办，那是魔法部和佛瑞斯特家族的责任，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这种在国家重大事务上互相扯后腿的事情，放在麻瓜社会司空见惯，在魔法界同样无可避免。不管巫师还是麻瓜，归根结底都是人，摆脱不了人性。 康奈利·福吉这次上门属于原著小说里缺漏的内容，严格说来也算是某种超乎预料的“未知”；只不过林祐没想到，自己一直希望的“未知”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本章完) 第279章 伏地魔快要复活了 第279章 伏地魔快要复活了 “你来找我，应该有货物清单吧？拿过来。”林祐淡然说道。 康奈利·福吉赶忙递过去一卷羊皮纸，神色惴惴不安；“这是我们初步拟定的物资数量，然后就是价格……有些货物从未进口过，我们对价格不太熟悉，如果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再商量。” 戈夫伯爵恍若不觉，自顾自查看着清单，甚至越看越想笑；对他来说，所谓“未知”和麻烦是因为魔法界出现了挑战他的势力；落到球场建设的原材料需求上，根本算不上麻烦。 挑战佛瑞斯特家族的巫师们严重低估了两件事。 一则低估了麻瓜工业社会的生产力水平，二则低估了佛瑞斯特家族在麻瓜社会的力量。建造一座十万人体育场，看似工程庞大，实际规整起来，所有原材料连一艘十万吨货轮都装不满。 对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英国来说，这点货算个啥？ 生活在文艺复兴手工业时代的人，根本无法想像工业化大生产的壮阔；虽然巫师们有不少混居在麻瓜社区，但他们对麻瓜的了解甚至做不到流于表面，更不用说深入观察工业社会的特质。 “价格可以接受，就照清单来吧！两个星期，所有货物都能到位；我会通知每一批货物的入库时间，到时候你们派人去码头仓库提。当然，我们也可以送货上门，但是要额外收取一笔运输费用。”林祐迅速将清单扫了一眼，上面记录的材料品类、数量、价格并未超出预计。 听到这个回答，部长先生喜形于色；却听林祐又跟着补充了一句：“但有一个前提，不要再发生类似摄魂怪暴动的事情；每次出事，仓库都要封锁至少一天时间；浪费的不只是时间，还有金钱。” 福吉部长胖脸上的笑容霎时尴尬无比，勉强又支应了一会，留下一句：“具体的事务由巴格曼先生进行对接”；而后就匆匆离开。 这位魔法部长两次拜访佛瑞斯特庄园，两次都落得狼狈不堪地离开，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他心里留下心理阴影什么的。 不过，体育运动司司长也没能停留太久；就像先前说的，林祐对魔法部长敬而远之，对巴格曼干脆连“敬”字都没有。 司长先生本来还打算显露一下手段跟戈夫伯爵搭上关系，比如帮忙弄个球票、或者介绍一下体育比赛的博彩事业之类；结果被林祐一个冷眼吓得坐立不安。 在林祐眼里，巴格曼的言谈举止乃至行事手段都和蒙顿格斯那个骗子差不多；什么拿球票、介绍博彩赚钱，本质上跟蒙顿格斯上门推销赃物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赃物的层次、格调更高一点罢了。 卢多·巴格曼如坐针毡，最后只简单留下一个联系地址，保证每次都会第一时间及时去提货，就以同样匆忙的速度逃离了庄园。 比部长先生只晚了不到三分钟。 等会客室重新安静下来，林祐随手把货物清单交给老管家，后续的工作细节就不再过问。这点“小生意”，不值得戈夫伯爵费心。土木工程贵的是人工、地皮，建筑材料那点差价才赚几个钱？ 真正让林祐感慨的是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经在大世界度过了三年多；如果原剧情不变的话，算算时间，距离伏地魔复活也只有不到两年了。 那才是哈利·波特故事最重要的一次剧情转折；唯一能与之相比的，也只有邓布利多之死了。随着佛瑞斯特家族在麻瓜社会的力量被动员起来，几个星期之内，海量货物向魔法界输入；整个过程最大的阻碍并不是货物的筹集，而是魔法部方面的运输和接收。 从康奈利·福吉到卢多·巴格曼，都没想到林祐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说两个星期就两个星期，反而是魔法部被弄得“措手不及”。大量建筑材料堆积在仓库不能及时运往球场工地，以至于其他日常货物的运输都受到了影响。 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有大量人手被调去追捕小天狼星的缘故。 卢多·巴格曼先生急得焦头烂额；在仓库和工地之间来回跑了几次，最后只能腆着脸申请追加预算，拿到拨款再请求佛瑞斯特家族提供运输服务。 结果当货物起运的时候，上百辆货柜车浩浩荡荡的气势看呆了体育运动司司长；相比于魔法界通过飞天扫帚、飞路网进行蚂蚁搬家的运输方式，麻瓜的重型卡车虽然速度慢了许多，效率却高了不少。 一个货柜的装载量，让巫师来运就得至少三个巫师一起动手；两个骑着飞天扫帚负责轮番释放“漂浮咒”，剩下一个负责开路、断后，屏蔽沿途麻瓜的感知。 就巫师那点体力，一天跑两个来回才能装走一个货柜，然后就会魔力耗尽累趴下。 别说什么无痕伸展咒；那东西数量稀少——尤其合法的数量稀少；而且很多时候内部并不稳定；谁也不知道超量货物装进去会不会莫名其妙就丢掉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无痕伸展咒物品成本太高，生产速度也太慢，一时半会儿的根本赶不上趟。而私人家里的无痕伸展咒物品都被当做宝贝一样藏着，谁愿意拿来装石头、木材、钢材这些榔槺玩意儿？ 魔法部出面都没这么大的面子，更不用说卢多·巴格曼了。 当魔法部焦头烂额，不得不依靠林祐解决麻烦的时候，另一边也有人找上了他。 来的人并非巫师，也不属于魔法界，而是来自梵蒂冈；一位红衣枢机主教亲自带队，登门拜访戈夫伯爵。 或许是知道自己在魔法界的名声不好，这帮教会客人并没有直接找上戈夫伯爵；他们先拜访了英国圣公会，再通过圣公会找到王室，最后在王室管理委员会的主管陪同下，拜访佛瑞斯特庄园。 “这么隆重？”林祐接到拜帖的时候都不禁为之一愣。 圣公会可是新教教派，跟自视为天主教正统的梵蒂冈从来都不对付。没想到为了见自己一面，梵蒂冈的枢机主教居然屈尊去找死对头帮忙。 (本章完) 第280章 梵蒂冈教廷的过分关注 第280章 梵蒂冈教廷的过分关注 英国王室的管理委员会，说白了就是一群为王室服务的机构和个人；所谓主管人员，虽然头衔之类的不一样，其实完全可以简单等同于王室的私人管家。 佛瑞斯特家族作为王室的魔法顾问，名义上来讲也是委员会的下属机构之一呢。主管亲自出面作为引荐人，一方面代表了王室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表达了对戈夫伯爵的尊重。 如此一来，对这帮梵蒂冈来客倒不好拒之门外；更不能像前段时间对待那几个代理人一样，直接举报加扭送，给送进傲罗办公室去。 主管先生是一位极为传统的英国绅士，同时恪守“管家”的本分，从不逾越半分；客人进门，他尽职尽责帮双方完成了引见，然后就默不作声退到门外与佛瑞斯特家的老管家站在一起。 会客室里只剩下主客双方：身为主人的戈夫伯爵，身为客人的枢机主教和一位陪同在主教身边的修道士。枢机主教白发苍苍，苍老佝偻；修道士人到中年，沉稳干练。 “既然是王室引见过来的客人，那咱们就没有必要假惺惺地寒暄了；公事公办，有话直说吧！”林祐面无表情地说道。 “伯爵阁下，我们是为了约翰·康斯坦丁而来。”枢机主教开口了。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口齿不清，他的声音嘶哑含混，每个词都说得很慢。 “你说的是那个会点黑魔法、到处帮人驱魔的黑巫师？”林祐冷着脸撇清道，“他不在佛瑞斯特庄园，你们应该去别的地方找。” “伯爵阁下，我们是诚心来求助的。”中年修道士在旁帮腔道，“我们已经知道康斯坦丁先生正在一所久负盛名的……魔法学校任教，而且他身上还发生了许多争议；这些争议在魔法界都传遍了。” 林祐一点也不意外消息的泄露；先前梵蒂冈找不到人是因为康斯坦丁隐姓埋名躲得严严实实，如今他的名字都登上《预言家日报》了，哪还瞒得过教会？梵蒂冈与魔法界的关系虽然不佳，想弄到一份报纸却不算难事。 “既然都知道他的行踪了，那就去找他好了。祝你们好运！”林祐似乎急于结束谈话，打发不速之客出门。 中年修道士急忙道：“可我们找不到合适的途径与他接触。据我们所知，那所学校的保密程度很高，而且最近还因为特殊原因被封锁了进出通道。” 闻言，林祐顿时心下恍然。 且不说霍格沃茨城堡本身的地理方位偏僻，且防御措施颇为严密；就说今年为了追捕小天狼星还往城堡周围部署了摄魂怪，等于凭空添加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保不齐就有教会派去调查康斯坦丁的人做了摄魂怪特供夜宵。 只能说，康斯坦丁选在今年躲进霍格沃茨，算是来对了时候。 这帮梵蒂冈来的家伙肯定是用尽办法却碰了壁，无计可施之下才求到戈夫伯爵头上来的。 在魔法界普遍不与麻瓜直接接触的情况下，佛瑞斯特家族就成了与巫师们交流的唯一、也是最可靠的渠道。 “伱们找康斯坦丁做什么？我听说这个人除了驱魔之外，其他方面全无本事，基本就是个蹩脚的骗子。”戈夫伯爵装作一副不熟的模样，“难道你们教会也是为了请他驱魔？你们驱魔还要请外人帮忙？” “不，当然不。”枢机主教接过话头，“我们找他是为了一件教会至关重要的圣物；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这个传闻，朗基努斯之枪。” “那个传闻中丢失的圣物，就是圣枪？”林祐继续装傻；当初找到圣枪之后众人很快就各自离开，他并不清楚当初海伦娜交换圣枪时说了、做了什么，有没有泄露自己也曾参与寻找的秘密。“是的，而且梵蒂冈方面进行了周密的调查；我们认为康斯坦丁有很大……”中年修道士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枢机主教打断了。 “我们认为，康斯坦丁先生很有可能知道有关圣枪下落的线索。” 前后两段话，语气、措辞大不相同。 林祐听得出来，前面中年修道士恐怕想说的是“康斯坦丁有很大嫌疑”；但是枢机主教打断之后说的话却软化了措辞，将康斯坦丁从“嫌疑人”变成了“知情人”。 “你们想调查他？”林祐笑着问；脸上的笑容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我们想请他协助调查。”枢机主教依然谨慎地措辞。 这种措辞是想降低魔法界人士的敌意么？ 教会里这帮老家伙果然个个都是人精；话说回来，要不是精通人性，哪里做得了神棍呢？ 林祐又问：“那你们希望我做什么呢？” “希望伯爵阁下能帮我们邀请康斯坦丁先生；我们想和他谈一谈。”枢机主教平和地说道。 “如果只是帮忙传个话，那没有问题。”林祐故意装作听不懂，“但是我没法保证结果；如果康斯坦丁先生不愿意跟你们见面，我也不能把人抓过来，对吧？” “当然，我们可以理解。”枢机主教微笑着回应，同时手上一个细微的动作阻止了中年修道士开口，“但是，如果您能帮助促成我们和康斯坦丁的见面，教廷将会非常感激；相信主也会赐福于助人者。” 这就是开条件了？林祐面不改色，心里却渐生波澜；教廷对朗基努斯之枪的重视有点超乎想像。 当《夺宝奇兵》故事融入大世界后，这个世界有关约柜、圣杯的线索早已浮出水面，也没见教廷这么紧张去找过呀？ 圣枪就那么特殊？ 一时没有头绪，林祐也只能笑呵呵且没有诚意地应付道：“能得到教廷的友谊是我的荣幸，至于主的赐福嘛，我可不敢奢望……只要祂平时高抬贵手，不给我的工作添更多麻烦，我就很高兴了。” 枢机主教和修道士只当戈夫伯爵在开玩笑，很配合地笑了起来；会客室里的气氛十分融洽。 没有人知道，林祐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双方心照不宣地谈好了合作，林祐让老管家送客人出门；不想王室管理委员会那位主管故意落后两步，偷偷塞了一张名片到林祐手里。 (本章完) 第281章 第二八章 耶稣基督的血脉 第281章 第二八〇章 耶稣基督的血脉 名片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带着贵族头衔：雷·提彬爵士。 姓名头衔下方是一串电话号码，再无别的文字。翻到背面，是一行手写的文字：请务必联络爵士，至关重要。 林祐拿着名片翻来覆去，脑海中不断翻找这个姓名所代表的人。 可以肯定，雷·提彬虽有爵位，但是与同属贵族的佛瑞斯特家族来往并不密切；否则林祐不会没有印象。同时，不论是跨界贸易方面，还是情报机构方面，这个人与王室魔法顾问也无工作上的交集。 于是林祐开始逐个回忆那些被融入大世界的故事，希望从中找到线索。名片是主管给的，而主管是带着梵蒂冈教廷的人来拜访的；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张名片的出现和梵蒂冈教廷来访这件事有关呢？ 当把梵蒂冈教廷作为关联线索时，林祐才终于回想起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和故事。 《达·芬奇密码》故事里的幕后黑手。 这个故事融入的时间相当早，几乎在大世界的主要框架刚刚落成时，它就被选定为第一批融合进来的故事。也正是因为融合时间太早，虽然是执笔人亲手完成的融合程序，但毕竟相隔三、四年时光，竟一时间没想起来。 林祐记得很清楚，《达·芬奇密码》会早早列入融合名单，其实是上帝作为大世界计划具体执行人所享受的优待。虽然这只是一个悬疑探案类故事，表面上看完全发生在世俗、凡人的社会；可实际上，这个故事融合之后极大加深了伊甸园与大世界的联系。 因为这个故事里有耶稣基督的血脉，流传人间两千年。 流传于人间的耶稣血脉后裔世代受隐修会保护，而名片上这位雷·提彬爵士则毕生致力于揭开隐修会和耶稣血脉的秘密，并由此引发了一系列血案和相关调查。 简单来说，《达·芬奇密码》就是个基督教野史故事，相当于中国这边流传的某某皇帝微服私访、某某商人私生子一统六合、某某开国皇帝的母亲被蛟龙给那啥了一样。 但是这个野史故事到了虚幻维度就不再是野史，完成融合后更是完完全全变成大世界的历史事实了。耶稣是圣子，他的血脉留在人间，自然就加深了人间与天堂的联系；就大世界计划而言，岂不就等同于加深了大世界与伊甸园的联系？ 这个时候，林祐也回想起当初修改《达·芬奇密码》世界观背景时写下的文字： “耶稣以人身降世，播撒教义与人间；死后复活，乃舍弃肉身以神性回归天堂。在世既为人，所生即为人；凡俗子孙并不损害耶稣之神圣，但总有人执迷不悟……” 雷·提彬爵士就属于“执迷不悟”的那一类人；他选在这个时候把名片递到戈夫伯爵手里，必然别有深意。 这么看来，梵蒂冈教廷如此执着于朗基努斯之枪，甚至不惜得罪英国魔法界也要紧咬康斯坦丁不放，其中用意也不简单。 想到这里，林祐把名片收了起来，决定先不与雷·提彬接触。一来这个人在《达·芬奇密码》故事中的所作所为目的纯粹，必然与调查隐修会秘密有关；早一天晚一天见面没多大区别。二来么，梵蒂冈教廷找康斯坦丁是为了圣枪，林祐也得先弄清楚圣枪到底在不在康斯坦丁手上，目前处于什么状态，然后才谈得上后续计划。 否则的话，自己眼巴巴筹划了半天，结果康斯坦丁手中并无圣枪，或者圣枪已经被融掉、改造成别的什么驱魔武器，那不就尴尬了？ 三来么……距离开学已经过去近三个月，林祐一直没找到合情合理继续介入哈利波特故事剧情线的理由；如今有梵蒂冈教廷这个“跑腿牵线”的活，岂不是送上门的现成理由？ 会客室壁炉闪过一道绿色火焰，林祐就来到了茫茫大雪覆盖下的霍格莫德村。刚一走出公共壁炉，就看到村庄街道上成群结队的霍格沃茨学生。 “哦，今天是周六啊！” 显然，戈夫伯爵此行正好撞见了学生们的“霍格莫德日”。随口感叹一声，林祐拉起斗篷的兜帽，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混进了学生人群当中。不过相比于那些三年级以上至少十四、五岁年纪的巫师，他这副小土豆模样的身材实在过分显眼，所以很快就被人拦住了。 “你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孩子？如果是的话，你应该还不到能来霍格莫德的年纪。”一个威严的女性声音在头上响起。 林祐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戴着方形的眼镜，有着曲卷束成高髻的黑发，穿着深绿色长袍的老女巫。这副相貌、气质，让林祐立刻认出了对方是格兰芬多学院院长麦格教授。 当然，作为副校长，麦格教授也不止一次代替邓布利多参加学校队伍事务，从而在报纸媒体上抛头露面。这也是林祐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人的主要原因。 “抱歉，教授；我不是霍格沃茨学生。实际上我今年才十岁，没到上学年纪，所以我不是从学校偷跑出来的，而是来这里找人的。您不用想着把我抓回城堡去。”林祐仰着脸严肃而不失礼貌地说道。 “噢，很抱歉，年轻的先生。”麦格教授对孩子露出温和的微笑——她威严的模样只会针对城堡里的学生。 “没关系，现在我要去找人了。”林祐认真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巫；这位副校长与自己家里那个小丫头有着相似的名字——所谓“米勒娃”就是“密涅瓦”的英文变体。就巫师姓名所蕴含的神秘性来说，她也算和小丫头之间有了一点微小而又奇妙的关联。 告别麦格教授，林祐沿着街道走了个通透，居然始终没看到康斯坦丁的身影，反倒是在街道尽头看见了铁三角里的两个：赫敏·格兰杰和罗纳德·韦斯莱。 那两人站在通往霍格沃茨城堡的路口，同另外几个霍格沃茨学生对峙争吵。在另外那伙学生当中，林祐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颗长着铂金色头发的脑袋。 很快，电影里曾经欢乐有趣的一幕在林祐眼前重现。 几人的口头争吵演变成推搡；就在双方犹豫着要不要动用魔杖时，一股未知力量突然介入了…… (本章完) 第282章 学生没怀孕就算你成功 第282章 学生没怀孕就算你成功 看着小马尔福一伙被不知名的力量揪着衣领、围巾甩来甩去，仿佛见鬼一样吓得鬼哭狼嚎；林祐很有一种怪蜀黍看蠢萌小孩的恶趣味。 没过一会儿，小马尔福和他的跟班连滚带爬跑掉了，而哈利·波特大笑着从隐身斗篷里钻了出来，跟两个好朋友笑作一团。 三年级啊，应该是主角团保持童真趣味的最后一段时光，他们甚至会为了猫和老鼠而赌气到长时间不说话；接下来，经历过四年级那极为短暂的青春期后，他们就要直面险恶的成年人社会。 三人团嘻嘻哈哈地往霍格莫德村里走去，与开了“幻身咒”的林祐擦身而过。这个时间点上，林祐并不打算与他们三人接触；今天的首要任务是找康斯坦丁确认消息。 可没想到刚走出两步就遇到事了；一条邋遢的大黑狗踩着小碎步从路旁林子里蹿了出来，低头嗅了嗅，循着哈利波特他们留下的脚印一路跟着走；没走几步又突然停下，抬头在空气中猛嗅了几下，突然露出警惕的表情四下打量。 没错，一条狗脸上露出了与人类极为相似的面部表情。不过这条狗似乎很快就意识到这么做会让自己显得可疑，于是立刻收敛了表情；它迅速低下头在地上嗅来嗅去，让人看不清自己的脸，而后迈着松松垮垮的脚步往路边巷子里跑去——样子和寻常流浪狗没什么差别。 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瞒不过林祐，他知道对方是嗅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毕竟自己的“幻身咒”是看见主角团后才匆忙加上，并没有很刻意去隐藏自己的气息，露了马脚很正常。 这条大黑狗当然只能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只不过它身为逃犯，比任何人都更害怕暴露行踪；虽然识破了周围有人使用幻身咒，却压根儿没敢留下来一探究竟，麻溜地跑路了。 林祐这边也是干脆地解除了“幻身咒”效果，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霍格沃茨城堡走去平时。平时幻影移形、次元门用多了，偶尔开起十一路公交倒有点新鲜。 走到城堡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有着灯泡般大眼睛的老男人。 “哈，抓到一个；一年级学生偷跑去霍格莫德。”那人用嘶哑的声音大喊着，脚边一只瘦猫瞪着同样的灯泡眼睛死死盯着路口。 没等林祐开口说话呢，旁边就传来邓布利多的声音：“你认错了，阿格斯，他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而是我邀请来的访客。” 被称作阿格斯的男人悻悻然带着猫离开了。 林祐瞥了一眼那个被书里书外大多数人厌恶且无视的哑炮，轻轻说了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旁边的邓布利多搭腔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肯先生的运气。”他指的是佛瑞斯特庄园的老管家；同样是哑炮，费尔奇只能用惩罚学生来满足扭曲的心理，老管家却背靠伯爵世家，活得既体面又有尊严。 “我不记得来前通知过你，邓布利多教授；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林祐好奇地问道。 “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总有一些特权。”邓布利多的回答含糊隐晦，显然不想暴露城堡的防御和预警措施。说着，老巫师伸出手来，示意林祐搭在自己手臂上；随之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已经转移到校长办公室里。几乎就是两人身影显形的同时，墙壁上某个画像突然一个倒翻，将画框正面牢牢倒扣在墙壁上。 从画框与墙壁的缝隙里传出几声沉闷的叫嚷，然后就见其他画框里的历任校长蹦蹦跳跳往倒扣的画像那边跑；于是倒扣的画框里很快就没了动静。 “我不是来找伱的，我要找的是康斯坦丁。”林祐不想跟老巫师打交道，“能告诉我他在哪儿么？” 邓布利多不答反问：“这个周末，康斯坦丁先生的确在城堡里，甚至开学以来他从未离开过学校。但是在通知他之前，能否请您帮忙解答一下我的忧虑；康斯坦丁先生的麻烦有没有可能演变成霍格沃茨的麻烦呢？” “听你的口气，我怎么觉得你对聘用康斯坦丁这件事后悔了呢？”林祐满脸幸灾乐祸，“是他教学能力不足，还是师德师风不好？总不至于比去年的洛哈特先生还糟糕吧？” “就教学能力而言，康斯坦丁先生比洛哈特强得多；他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他丰富的经验也能很好开拓学生们的眼界。”邓布利多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林祐关心的却不是老巫师说了什么，而是他没说出来的那部分；“您只评价了教学能力，却没有评价他的师德师风……所以他是这方面出了问题？”林祐眼珠子一转，贼兮兮地笑出声来，“你偷偷告诉我，康斯坦丁在小巫师里交了多少个女朋友，或者还有男朋友？” 戈夫伯爵虽然脸上在笑，提出的问题却很严肃。康斯坦丁出身“腐国”，青春期时又恰逢西方世界六、七十年代的嬉皮士运动和性解放风潮；自打他第一次在漫画中登场，就被安上了“男女通吃”的设定。 邓布利多摇头苦笑，但一言不发。与他而言，性取向与众不同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不论取向如何，都不该发生在学生和老师之间。 看校长先生避而不答，林祐心下了然，安慰道：“没关系，再过半年您就不用为此忧心了；接下来这半年，只要学校里的小女巫没有未婚先孕，或者闹出情杀案件，您身为校长的管理工作就算成功了。” 这番安慰可太“真诚”了，就是这个“成功标准”是不是太低了一点？ 邓布利多的脸色严肃了几分，间或有几分释然，仿佛终于等到了预料之中的消息；“您确定康斯坦丁无法任职第二个学年？看来他的麻烦确实很大。” “当然，非常大。”林祐同样肃然以对，却并非故弄玄虚，“梵蒂冈教廷对他志在必得；为了成功接触康斯坦丁，不惜寻求圣公会和英国王室的帮助。您应该了解，他们各方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好，想让圣公会和王室出面帮忙，教廷方面肯定让渡了不少利益。”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这么说来，教廷的耐心最多只能再维持半年？” “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如今霍格沃茨的警戒状态不可能长时间维持下去。学校毕竟是学校，总不能因为某个教授的缘故，就卷入政治漩涡里去。” (本章完) 第283章 校长办公室里的第二次谈话 第283章 校长办公室里的第二次谈话 邓布利多非常理解梵蒂冈教廷所带来的麻烦；不仅是他，当事人康斯坦丁也同样理解。 因为地狱、恶魔的真实存在，大世界的教廷拥有比现实维度同行更加稳固的权威；要不是执笔人在融合“怪物电影宇宙”时歪了歪鹅毛笔，让教廷组建猎魔人团队的尝试遭遇失败，他们的权势还会更重。 “活见鬼；朗基努斯之枪的碎片又不止一件，怎么他们就像猎狗见了骨头一样盯着我手上的这件不放呢？”或许是觉得在邓布利多和林祐面前撒谎毫无意义，康斯坦丁并没有否认圣枪在自己手中。 “他们愿意付出代价，就说明这柄圣枪物有所值。”林祐漫不经心地说道，一边说一边拿邓布利多的果去逗弄凤凰；他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弄清圣枪现况，除此外，剩下的都是鸡毛蒜皮。 康斯坦丁叹了口气说：“看来我得好好想想，下一个立足之地在哪里。” 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邓布利多；这是等着对方表态，才好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能不能留在霍格沃茨，能留多长时间。 邓布利多心领神会，温吞吞地开口道：“我还是希望你能完成这个学年的教学工作，康斯坦丁先生。不过从道德立场而言，我不能支持偷盗行为，也希望你能找到合适的方法同教廷化解矛盾。” 这个表态也算是题中应有之义。不管怎么说，康斯坦丁都出身于魔法界，边缘巫师也是巫师；以魔法界同教会的关系，即便正直如邓布利多，也做不出帮着教会逼迫巫师的事情来。 “当然，当然。”得到答复的康斯坦丁放下大半心来，没多少诚意地附和两声；有了邓布利多的话，等于有了至少半年的缓冲期，短时间内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不过首先也得知道教廷重视圣枪的原因。”康斯坦丁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为自己的选择做解释，“上次出面追寻圣枪的也是个枢机主教，结果却是恶魔假扮的；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林祐不动声色，却接着对方的话头说道：“如果不是耶稣基督之血，所谓圣枪也只不过是罗马帝国配发给低级军官的制式武器罢了；不论来的是魔鬼还是主教，他们重视的只会是耶稣遗留的血渍。” 康斯坦丁不知有诈，立刻答道：“据我所知，收藏在奥地利博物馆和梵蒂冈大教堂的其他两柄圣枪，都声称染有耶稣之血。” “只是声称而已。”林祐继续暗中引导，“或许，教廷方面有某种方法可以验证血渍的真伪，已经知道了那两柄圣枪的血是假的。还记得吗，寻找圣枪的时候，海伦娜女士就使用了耶稣的裹尸布；也许那两柄圣枪上的血渍与裹尸布上的血不能起反应。” “那就有意思了；也更糟糕了。”康斯坦丁这次真的开始自言自语，“真正流传下来的裹尸布其实只有一小块，上面的血渍也是死后之血，与圣枪上活着时候沾染的血截然不同……” 林祐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发现康斯坦丁确实在愣怔出神，于是不失时机地轻声问道：“我听菲尼克斯说过，圣枪上的血有某种‘活性’；这种活性能用来做什么？” “那用途可多了。魔法理论中，尤其活人血液与其人的灵魂密切相关；很多黑巫师都在灵魂方面有独到研究，耶稣之血落在不同人手里就有不同的用法。如果落到恶魔手里，那用处就更大了。” 林祐追问道：“如果落到教廷手里呢？”“那谁知道？”康斯坦丁脸上隐见嘲讽之色，“历史上完成驱魔最多的是教廷，他们铲除祭祀恶魔的黑巫师也最多；理所当然的，他们收缴的黑魔法咒语和仪式资料也最多。这么说吧，梵蒂冈地下宝库堪称全世界最全面的黑魔法图书馆。” “我懂了。看来，要想知道真相，只能试试对那个枢机主教来个摄神取念。”林祐满不在乎地说着违背《保密法》的计划，站起身离开。 出城堡的时候又一次遇见了哑炮费尔奇；或许因为今天是学生们的霍格莫德日，这个城堡管理员才始终坚守大门附近；不像上回来城堡的时候，两人就没遇上。 看着林祐大摇大摆地自由出入，费尔奇心里就莫名地不舒服。他的目光一直跟着林祐移动，似乎想把这个孩子牢牢记在心里。以费尔奇的想法，魔法界的孩子总有一天要来霍格沃茨上学的，将来肯定还会遇到这个小家伙。 离了城堡，林祐并没有幻影移形，依然迈着双腿在雪中漫步；刚走到霍格莫德村口，居然又看到了铁三角一行。 不过这一次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显得不那么开心了，哈利·波特半垂着头，脸色铁青，不知道在跟谁生气；罗恩站在一旁手脚局促，似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有赫敏在轻声安慰好朋友。 算算时间，应该是哈利·波特偷听到教授们和魔法部长的谈话，知道了自己和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关系，以至于情绪失控。 林祐没理会三个小屁孩，而是四处张望，果然在远处林子里再次看到了大黑狗的身影。可就在他注视对方的同时，大黑狗也仿佛有所感应地转过头来，恰好与林祐的目光撞个正着。 而后，大黑狗立刻低下头，模仿着丧家之犬的狼狈姿态跑掉了。 林祐想了想，给自己套上个“幻身咒”跟了上去；同时还不忘此前的教训，在斗篷和衣物上施展混淆气味的魔咒，将自己的气息给遮掩起来。 厚重的积雪中，大黑狗的爪印清晰易辨，林祐毫不费力就跟住了目标。在巷子里三转两转，差点晕头转向的时候，眼前突然开阔；居然穿过村子又来到另一个方向上的边缘地带。 一座破破烂烂又封堵得严严实实的棚屋孤零零坐落在雪地里。 这个时候四周已无旁人，大黑狗警惕地观望一番，飞快窜进了屋里。 这就是尖叫棚屋了吧？林祐远远看着，在心里默默想道。 (本章完) 第284章 半个“掠夺者”团队 第284章 半个“掠夺者”团队 《哈利波特》系列的读者都知道，尖叫棚屋在故事里不止一次出现；从哈利·波特父亲那一辈开始，有许多故事发生在这里。棚屋地下有一条通往霍格沃茨城堡的密道，另一头的出口还特意栽种了打人柳加以看护。 眼看大黑狗钻进了棚屋，林祐理所当然认为对方准备通过密道潜入城堡，继续其复仇小矮星彼得的行动。他撇了撇嘴，对这种原故事剧情实在提不起兴趣，转头就想离开。 虽然这具身体的年龄仅有十岁，但前后两世累计，林祐心理年龄已经是个实打实的中年人；中年人的心理特点就是逐渐丧失好奇心，同时逐渐接受了这个世界的不完美。 年轻时读小说，看小天狼星至死仍背负杀人犯罪名、看卢平夫妻殉难于和平与幸福降临的前夜、看乔治·韦斯莱战后在厄里斯魔镜里寻找弗雷德，都觉得心绪涌动意难平。 感觉就像看到孙悟空在紧箍咒下俯首，看梁山好汉伤亡殆尽，看林黛玉焚诗断情，看诸葛丞相星落五丈原。年轻时总想着有没有机会去弥补、改变，所以才喜欢上各种各样的穿越文。 可如今人到中年，手中执掌鹅毛笔，真正有能力去改变的时候，反倒感觉意兴阑珊；或许也正是因为得到了鹅毛笔，亲身经历了更多的故事世界，看到了更多不完美的意难平，反而让执笔人变得冷漠。 人到中年，最能吸引人的是利益；比如能让林祐在虚幻维度立足的大世界计划，比如能极大提高执笔人地位与作用的“未知”。 所以，当林祐转头看见另一道人影鬼鬼祟祟钻进尖叫棚屋时，他立刻一改漠不关心的态度，紧跟着往棚屋摸了过去。 在这个时间点，除了小天狼星之外还能往棚屋里钻的人，不论是谁，都意味着故事剧情发生了改变。 以林祐如今的本事，魔法也好、小宇宙也罢，当他真心想隐匿身形时，天底下没几个人能把他找出来；即便霍格莫德积雪厚得没过了脚踝，雪地上却丁点痕迹都没有，让他从容贴近棚屋外墙。 屋里隐约有说话声传来，却听不清楚；林祐魔杖一指，脚下飞起几团白雪，沿着棚屋外墙的缝隙钻了进去。随即又一个变形术，墙外的白雪就变作一个透明喇叭固定在墙上；屋里的声音透过喇叭巨细无遗地传递出来，清晰可辨。 虽然变形、塑形用的是魔法，但这个喇叭的内部构造却是英国军情部门根据物理声学原理专门设计，配发给情报机构的制式简易窃听工具；不用通电，也没有任何电子配件，纯粹是声学原理的极致运用。 魔法与科学，谁说一定要非此即彼的？ 只听喇叭里传来一个嘶哑暗沉的声音：“我不想再等了，月亮脸；今晚我就要把那个叛徒找出来。” 另一个声音在竭力劝阻：“你怎么找，靠那只小猫？听我的，大脚板，再等一等，等到圣诞节。今年霍格沃茨外边到处都是摄魂怪，学生们在学校里都呆不住，那个韦斯莱家的孩子也很可能离校回家；我们可以在火车上动手。” “如果他没回家呢？如果那个叛徒半路跳下火车跑了呢？如果在上火车之前就跑了呢？”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躁，哪怕有意识地压低声音，仍然压不住他语气中的愤怒，“变数太多了；那个叛徒知道我来了，他不会坐着等死，肯定会逃的。” 劝阻的声音在继续劝说：“他确实会逃跑，但只会在走投无路之后才会逃；他现在肯定还在等待，希望等到你重新被捕的消息，甚至等到你被摄魂怪杀死的消息。”“所以我才要尽快找到那个叛徒——在我被摄魂怪杀掉之前，或者是傲罗，谁都行；但我一定要让那个叛徒死在我前面！”嘶哑的声音几乎要咆哮起来，最后又生生压住了嗓门。 “不，伱现在需要的是耐心；一旦你出现在城堡里，只会促使他铤而走险。”虽然劝阻的声音仍不放弃努力，但显然无法平复对方越来越急切、愤怒的情绪，更不用提说服对方接受意见。 听到这儿，林祐已经完全明白了。“月亮脸”和“大脚板”，曾经掠夺者四人组的绰号都喊出来了，除了莱姆斯·卢平和小天狼星·布莱克，还能是谁？ 看来，因为康斯坦丁取代了卢平的教授岗位，让卢平免了教学工作的繁重负担，有更多时间用于搜寻小天狼星，所以两个老朋友比原故事剧情里更早碰面，而且还解除了误会。 想想也是，两人十几年的生死兄弟，一直没碰面就算了，真到了碰面的时候，只要愿意开口说话，又能有多大的误会化解不开呢？ 这么一想，原剧情里的小天狼星属实偏执狂、神经病。 宁可相信一只猫，也不信好朋友卢平，不信自己曾经的学院院长麦格教授，也不信凤凰社的老领导、老校长邓布利多；一根筋地非要单枪匹马跟小矮星死磕，一年时间上演魔法版的狗拿耗子。 他最后差点被打成死狗纯属咎由自取。 浓浓的吐槽欲望实在无处发泄，林祐忍不住在墙外扬声道：“你们这样的脑子，是怎么在魔法界活到今天的？” “谁？”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同样充斥着惊慌不安。仅仅是一声之后，屋里又迅速沉寂下去，但脚步声和搬动杂物的声音依然通过喇叭传了出来。 那两人想钻密道逃跑。 林祐哪能让他们如愿？抬脚迈步，棚屋破败的木墙同时朝屋内爆破，破开一个正好容十岁男孩通过的口子。抬脚时还在墙外，落脚时已经踩进屋里。 两道魔咒同时朝林祐激射而来，撞在“盔甲咒”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而林祐也在同一时间将魔杖指向对方，轻轻一划，就在木地板上“画”出一片泥泞的沼泽。 极为高明的“变形术”，让莱姆斯和小天狼星同时脚下一沉，一直淹没到膝盖位置，整个人凭空矮了一截。可即便脚下软泥让他们站立不稳，摇摇晃晃中竟还不忘继续挥杖反击，却在“盔甲咒”面前统统无功而返。 不等两人抽出双脚，他们手中的魔杖就被“缴械咒”击飞；于此同时，沼泽里的烂泥犹如活过来一般，沿着双腿向上蔓延，更有一股吸力将他们往下拖。没过多久，两人腰部以下就完全沉了下去。 到这个时候，两个“掠夺者”终于放弃了抵抗。 (本章完) 第285章 头一次听到敢跟我家比有钱的 第285章 头一次听到敢跟我家比有钱的 “啊哈，果然是你，小天狼星·布莱克。”林祐打量着回复人形的“大脚板”，同时不忘将墙壁上的破口恢复如初，“三个月过去了，你看上去还是通缉令照片上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 沼泽里的布莱克脸色蜡黄，眼窝凹陷，脏兮兮的长发打着结，遮住了同样深深凹陷的脸颊；让他看起来仿佛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里。 “你是谁？”布莱克凶狠的目光好似一条恶犬，死死盯着眼前的“小矮子”。直到这个时候，林祐也没摘下兜帽，以至于“掠夺者”二人组都没发现眼前的是个孩子。 “我么？我是一个因为伱的逃亡而生意受损，所以有充分理由来追捕你的受害者。”林祐慢悠悠地给自己套上一个“合情合理”的标签，“只是没想到，小天狼星·布莱克原来还有一个同党打掩护；怪不得人们一直找不到你，还被你成功摸到霍格莫德来了。” “他不是我的同党。”布莱克粗野的声音好似故意与人呛声，“他是个赏金猎人，想抓我，但是不够本事！” “哦，真的吗？”林祐似笑非笑；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不到，但光是听语气就能听得出来，仿佛在问对方：你觉得我信不信这些鬼话？ “当然是真的。”布莱克回以一副“爱信不信”的冷笑，还装模作样侧过脸去嘲讽自己的朋友；“伙计，看来赏金没你的份儿了；想抓我，你还不够本事。不如再回去好好学学，怎么才能做赏金猎人这个行当。” 莱姆斯·卢平阴沉着脸不说话，但是能让人看出他愤怒、不满的情绪。确实好演员，也确实好默契。 “无所谓真的、假的，我只负责把你们交给魔法部就好。”林祐说着将魔杖一指，一条银色长蛇由杖尖飞出，绕着屋子漂浮游动。 看到守护神出现，卢平的目光快速闪动，抢在林祐开口之前问道：“你是准备通知傲罗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林祐不耐烦地反问一句。 “请等一等。”卢平再次打断，“在通知魔法部之前，能否先通知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校长？” “为什么？”林祐故作不解，而且脸色愈加不耐烦，实际上却几乎笑破肚子；因为几句话说下来，事情成功被引向他所希望的方向——让邓布利多提前介入。 眼下圣诞节都没到呢！如果第一个学期结束之前邓布利多就找到了布莱克，并了解了事件真相，这一年的故事剧情还怎么回到固定轨道？接下来只能朝着“未知”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卢平冷静地解释道：“因为我和魔法部打过交道，我信不过他们；我很担心他们一见面就把我打成逃犯的同党，可实际上是邓布利多教授雇佣的我，让我驻守霍格莫德，搜捕布莱克并保护学校。我只相信邓布利多教授，魔法界应该也没有人不相信他吧？”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九分真、一分假，可谓深得谎言欺骗的精髓；要是不知情的人听了，不说百分百相信，至少也会将信将疑。 “不愧是曾经的‘掠夺者’四人组啊，‘月亮脸’先生？”林祐笑呵呵地戳破了对方的幻想，“这样默契的配合，还有这么娴熟的谎言技巧，都是当初在霍格沃茨与教授们斗智斗勇所积累的经验么？” “月亮脸”这个称呼一出来，沼泽里的两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一颗心彷如直直沉到了沼泽底。 最先回过神来的依然是卢平，他大声叫嚷着：“去找邓布利多教授，他可以证明我的话；拜托，至少给邓布利多传个信，至少在摄魂怪到来之前，让邓布利多知道我在这儿。”莱姆斯·卢平看似慌乱的声音，其实正是眼下这个局面的最优解；他没有浪费唇舌去解释什么小天狼星的冤屈，更没有解释自己和小天狼星混在一起的理由，而是一口咬定想找邓布利多。 就像先前说的，魔法界的大多数人都信任邓布利多；这个时候喊其他任何人的名字都不好使，很有可能被认为故意拖延时间，只有邓布利多的名字才有机会取得对方信任。 此外，也只有邓布利多在场的情况下，卢平和布莱克两人才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很多时候，即便是真话，也必须由合适的人来说，才能被人当做真话。 “别激动，别激动，‘月亮脸’先生。”林祐“宽慰”道，“你应该学学‘大脚板’先生，他就表现得很冷静。” 莱姆斯转脸一瞧，去他么的“冷静”！“大脚板”这家伙明明是遭到打击而失魂落魄，正满怀担忧失去复仇“虫尾巴”的机会。要是没猜错的话，接下来这老伙计肯定要情绪失控，不是发疯就是发狂。 可没等小天狼星情绪激化，就听到眼前穿着厚重斗篷的“小矮子”对守护神说话了：“邓布利多，我在尖叫棚屋这里抓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还有一位自称受你雇佣的先生，极力要求见你；你是自己一个人来还是带着傲罗来，自行决定，但是请你尽快。” 紧接着魔杖一挥，长蛇穿过缝隙飞走了。 突然间峰回路转，卢平和布莱克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人生的大起大落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刺激了。 却听林祐在一旁悠然说道：“事实证明，我比你们想象的更信任邓布利多教授。” “当然，当然。”卢平和布莱克面面相觑，结结巴巴。 这会儿他们人陷在沼泽里动弹不得，魔杖也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说啥？ “不管怎么说，有一件事我必须事先声明。”林祐的语气依然不怎么好，“因为布莱克先生越狱，摄魂怪到处搜捕，导致我家的生意中断了好几天；这个损失你必须赔。即便魔法部判了你死刑，我也会要求民事赔偿的。” 小天狼星冷笑一声，不经意间就恢复了几分富家少爷的傲慢姿态；“随便你，魔法界还没有布莱克家赔不起的钱。” “哟呵！”林祐大为感慨，“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魔法界有人敢在我面前说有钱的；你们布莱克家族比我家更有钱么？” “你们家？”小天狼星冷眼斜乜，“你是哪家的？” “佛瑞斯特家的。” “……” (本章完) 第286章 同一个坑连续跌倒两次的蠢货 第286章 同一个坑连续跌倒两次的蠢货 用守护神传递消息是魔法革新上的一大创举，它比猫头鹰更安全，也更快；邓布利多来得也很快，就在小天狼星听到“佛瑞斯特”这个名字而沉默时，棚屋外边就传来幻影移形的轻微爆裂声。 老巫师推门进来时手里举着魔杖，戒备心十足，直到看见林祐的身影，以及“沼泽”里那两个曾经的学生，他才放下了魔杖。 “你好啊，邓布利多教授，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林祐主动掀开兜帽，露出真容。 邓布利多微笑回应了一句：“那说明今天是个奇妙的日子。” 至于“掠夺者”二人组已经傻眼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输给了一个屁大孩子，而且还是二人联手的情况下，毫无抵抗之力地输掉了——这脸都丢到黑湖里去了。 学魔法几十年，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不提两人自怨自艾，林祐已经与邓布利多聊上了：“这边这个布莱克先生毫无疑问，和通缉令上一模一样；但是他身边这位陌生的先生一口咬定，是邓布利多教授您雇佣了他，要求他在霍格莫德进行安保工作，是真的吗？” “莱姆斯·卢平确实为我工作，但是……我并不知道他已经找到了布莱克，更不知道他们会同时出现在这里。”邓布利多的目光在两个“掠夺者”身上扫视，流露着不解与怀疑之色，“伯爵阁下，您又是怎么遇到他们两人，当时他们又在做什么呢？” “说来可就巧了；”林祐张嘴就来，“为了去霍格沃茨拜访，我前后两次经过霍格莫德村的路口，正好两次都遇到了哈利·波特和他的小伙伴；而更巧的是，这两次相遇，我都看到有一条大黑狗鬼鬼祟祟跟在波特先生身后。考虑到传言都说小天狼星越狱的目的是追杀波特先生，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 这番话九分真、一分假，比卢平先前的谎言技巧不遑多让； “我怀疑这条黑狗是特意在跟踪波特先生，很可能是被巫师所操控，或者是被魔法改造过的生物……” 邓布利多突然插话道：“就像那位‘疯狂巫师’伊索那样？说起来，我的老朋友斯卡曼德先生一直在寻找曾经的伊索改造术，但有传言说，只有佛瑞斯特家族保留了这项魔法研究的完整资料？” 林祐发了会儿怔，若无其事地说道：“传言只是传言。” “你打太可惜了。”邓布利多悻悻叹息，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正事，“您接着说，你怀疑这条大黑狗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然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我跟着大黑狗来到了这里，然后就看到另一个同样鬼祟的身影钻了进来。”林祐冷笑道，“一座多年无人问津，连霍格莫德本地人都望而却步的闹鬼棚屋，难道住进来流浪狗的同时还接纳了流浪汉？结果好奇之下，我就听到了这两位先生在棚屋里的谈话。一个月亮脸，一个大脚板，听起来他们似乎很熟？” 邓布利多打量着卢平和布莱克两人，神色复杂，叹息道：“确实，他们早就是老熟人了。” 卢平大喊道：“阿不思，听我说，这里面有误会，我们一直都误会小天狼星了。”情急之下，他甚至忘了自己的处境，身体一个用力，又往下沉了两寸。 “是的，我会听伱说，而且我们有充分的时间。”邓布利多从容地说道，同时还不忘招呼林祐，“伯爵阁下，您如果有空的话，不如也听一听？” 林祐半真半假地笑着，说道：“一个受你雇佣，却瞒着你和通缉犯勾勾搭搭的家伙；当然，我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呢？不用特意提醒我留下来。” “很抱歉；不过我信任卢平先生，或许这件事有特别的隐情。以佛瑞斯特家的身份和立场，很适合在这件事情上做个见证。”邓布利多挥着魔杖，将沼泽里的两人拉了上来；同时又变出两张长靠背椅子，招呼林祐坐下。 卢平和布莱克两人自然是没有坐的份儿，规规矩矩在校长面前站好，仿佛一夜间梦回学生时代。 接下来，主要是卢平开口，从十多年前那个更换了保密人的“赤胆忠心咒”说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解释；包括如何发现小矮星彼得的破绽等等。 至于布莱克，他只有在听见小矮星彼得的名字时才会突然提起精神；可他更多的是咒骂和自责，反而打乱了卢平讲述时的条理逻辑。结果邓布利多不得不严肃阻止，要求小天狼星不得再随意插话。 因为小天狼星的打断，等卢平把事情详细说过一遍，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钟头；两人眼巴巴看着邓布利多，等待着他的反应。但老巫师却坐在椅上久久不语。 “你怎么想呢，伯爵阁下？”在两个“掠夺者”期盼的目光中，邓布利多开口第一句话却不是做出评判，而是转头问起了林祐。 戈夫伯爵也是一脸愕然：“你问我？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都没出世，你却来问我？” “我觉得，一个客观的第三方意见，可以提供很有价值的参考。”邓布利多从容平静的声调不像是开玩笑，“你觉得，这些说辞可信吗？” “当然不可信！”林祐的回答斩钉截铁，让邓布利多惊讶，也让卢平和布莱克愤怒。 老巫师一边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同时又发挥校长的影响力，抬手阻止了两个曾经学生的暴怒。 “道理不是很简单吗？”林祐煞有介事地反问，“他们都是曾经凤凰社的成员吧？您是凤凰社的创立者和领导者吧？凤凰社是为了与伏地魔作斗争而成立，成员也都是有同样志向的巫师吧？” 戈夫伯爵每问一个问题，校长先生就微微点头应一句“是”，却没人知道提问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却听林祐总结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敢于冒着生命危险加入凤凰社，说明他们对您这位领导者有着充分的信任；但是这位布莱克先生呢？ 在‘赤胆忠心咒’的问题上，他第一次不信任您，结果断送了好朋友的性命；在复仇小矮星彼得的事情上，他依然不信任您，导致真相几乎被掩埋。如果抓住他的不是我，那他现在不是被杀也是被送回阿兹卡班，还连累了另一个朋友。 一个人不该连续犯下同样的低级错误，他这种不信任的表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本身就是叛徒，从来就没有认可凤凰社，也没有认可您这位领导者……” 听到这里，布莱克暴跳如雷；他甚至都忘了邓布利多的威严，跳着脚叫骂道：“胡说，谎言！彼得才是叛徒，小崽……” 话没说完就直接被邓布利多魔法消音；一来是那暴躁的声音吵得所有人耳朵嗡嗡响，二来也是怕激怒了林祐。 老巫师看着没了声音却兀自跳脚的暴躁学生，只觉得脑壳疼，又问道：“另一种可能又是什么呢？” “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是个十足的傻子、蠢货，才会在同一个坑上连续跌倒两次。你们说呢？”林祐不但问邓布利多，同时也看向两个“掠夺者”。 布莱克没啥反应，卢平却满脸苦涩；瞧瞧身边的好朋友，再看看老校长，再想起死去的两个好朋友以及他们的遗孤，万般滋味再心头。 他低着头闷声说道：“是的，我们都是十足的蠢货；我和小天狼星都是。” (本章完) 第287章 《达芬奇密码》的幕后黑手 第287章 《达·芬奇密码》的幕后黑手 一番阴阳怪气把布莱克这条大黑狗损了一顿，林祐立马就告辞离开；不但接下来抓捕小矮星彼得、为布莱克洗清冤屈之类的事儿都丢给邓布利多去头疼，甚至连小天狼星其实是阿尼玛格斯这件事，人家不说，他也乐意装作不知道。 将来要是别人问起来，林祐只会一口咬死了进棚屋的时候没见到黑狗，只看到小天狼星这个人，也没见过他变身的过程。 布莱克和卢平两个自然是巴不得眼前的小屁孩赶紧走，恨不得把今天丢人现眼的事儿都忘干净；邓布利多开口挽留了两回，却被林祐一口回绝了。 “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好骗，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教授先生。我肯留下来听完卢平先生的故事已经很给面子了，佛瑞斯特的影响力可不会轻易借出去。”戈夫伯爵没好气地说完，转身就幻影移形离开了。 林祐留在尖叫棚屋听完整个故事且没有提出质疑，间接说明佛瑞斯特家也同意对当年的疑案重新展开调查；但是接下来能调查出什么结果，那只能凭你们自己的本事，休想再拉我的大旗做虎皮。 这种不可言传的用意只能意会，邓布利多自然心下了然，卢平也若有所思，唯独布莱克仍是浑浑噩噩；等看不到人影时才用刚刚恢复的声音重重啐了一口：“呸，佛瑞斯特家的小崽子。” “你知道他？”卢平闻言讶然。 “我不知道他，但是知道他们家；他们养活了不知道多少纯血家族，还有古灵阁的吸血鬼。”布莱克悻悻然，“当然，也包括布莱克家。” 卢平更惊讶了：“伱家也和他有关系？” “当然，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家里那些可笑的传统吗？”布莱克说起自己的家族时难掩嘲讽之色，“‘永远纯洁’的布莱克，却对娶了麻瓜王室公主，背叛巫师血统的佛瑞斯特逢迎献媚；就为了从人家手里赚到更多的金加隆去维持纯血家族的虚荣体面，好在其他非纯血和叛徒面前装腔作势。哈哈，纯洁的布莱克，虚伪得令人恶心。” 不说两个“掠夺者”被邓布利多一路押回霍格沃茨，并筹划抓捕小矮星彼得等事宜；只说林祐匆匆离开，不仅是为了及时抽身，也是为了赴另一个邀约。 雷·提彬爵士的邀请是王室主管亲手交到戈夫伯爵手里；虽然是个私底下的邀请，不代表任何官方态度，但作为同僚且是名义上的下属，林祐觉得应该适当给人家一点面子。 对于雷·提彬这个人，林祐只是通过《达·芬奇密码》故事去了解过；一个宗教史专家，狂热地试图揭开隐修会和圣杯的秘密。这样的身份自然轻易在圣公会建立起深厚人脉，甚至能请动王室主管帮他传话。 不过在见到真人的时候，也只是个谈吐风雅、带着浓厚学者气质的平凡人；他年过五旬，从他身上可以同时看到中年人的活力和惰性，偶尔有些暗沉的目光在眼中一闪而逝，却不会令人反感。 在电影版中，这个角色的扮演者也在《指环王》里扮演过巫师甘道夫，另一个著名角色则属《变种人》系列电影中的老年版万磁王。 顺带一提，常有观众把他与邓布利多的扮演者搞混了；曾经林祐在现实维度的时候也犯过这种迷糊，所以今天见过邓布利多又见雷·提彬，乍看之下不免有些恍惚。 两人初次见面，年龄相差又极大，寒暄不上两句就直入正题：“这次冒昧邀请伯爵阁下，是为了向您求证一件事。”“请说。” “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是有魔法的，对吧？您的家族就长期担任王室的魔法顾问。”雷·提彬问出第一个实质性问题，满怀期待地看着林祐。 林祐没有回答，先反问了一句：“你从哪里听说有魔法？” “不是听说，而是调查得出的结果。”提彬爵士淡然答道，“只要关注梵蒂冈教廷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魔鬼，也有驱魔；黑魔法、巫术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所有知情人都心照不宣。但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所谓的‘心照不宣’，其实是有人在管理、约束。” “提彬爵士，我要提醒一句，您最好立刻解释清楚自己的目的；否则的话，您很快就会成为被管理和约束的对象了。”林祐语气淡然，态度冰冷。 魔法界的管理内松外紧，与《保密法》相关的法律条文和执行措施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全世界每年吃到“遗忘咒”和“记忆重塑”的麻瓜数以万计，这还不包括那些被各种借口糊弄过去的事件——比如当年小矮星彼得炸毁一条街的魔法就被伪装成煤气管道爆炸。 “请别误会，伯爵阁下。”雷·提彬赶忙解释，“主管先生已经提醒过我，我也不是那种好奇心过剩的人；我只想知道某些魔法的功效，对其他与魔法有关的机密全无兴趣。” “你想知道什么？”林祐的脸色缓和下来，但缓和的程度也非常有限。 “我想知道，用魔法的力量，能不能确认血脉的传承？”提彬爵士解释道，“我说的不是谱系考证那一套，而是某个人切实的血脉传承情况。” “你应该说得更详细一点；魔法并不是万能的，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知道故事剧情的林祐心里已经猜到端倪，话里却依然不漏口风。 “说的详细一点就是，有没有办法，用魔法……”雷·提彬几乎一字一句地问道，让人清楚意识到这个问题对他的重要意义，“用魔法来确认，如今的某个人，其历史上祖先的真实身份？我说的是有直接血缘关系的祖先。” “魔法并不是万能的。”林祐以同样的一句话来开头，但很快就话锋一转，“如果是调查血缘关系，那需要一定的媒介；其实和科学层面的血缘鉴定差不多，只是需要的媒介不同而已。” 得到答案的雷·提彬眼睛一亮，赶紧追问道：“如果是血呢？历史上某个人留下的血，能证明他和后裔的血缘关系吗？” “我说过，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林祐依然语气平淡，“魔法和自然科学不一样，魔法手段很多时候不具备普适性。” (本章完) 第288章 双方都低估了面临的麻烦 第288章 双方都低估了面临的麻烦 “从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向我提问；但很奇怪，你不是巫师，不会魔法，又自称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林祐看着对方，探究的目光认真而又凌厉，让人意识到不能简单将他当做一个小孩来应对；“你究竟想从我的答案里获得什么？” 雷·提彬坦然回答道：“一种可能，一个判断。我有一个猜测，如果说出来的话，很多人会认为我疯了；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疯了。我希望伱的答案能帮我坚定想法。” 林祐冷脸道：“我不想猜谜，所以希望你能说得明白点；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又想从教廷那位枢机主教身上获得什么？检测血缘的魔法为什么那么重要？教廷想要的是朗基努斯之枪，上面只有耶稣的血；你想检测的是不是这些血？” “您很聪明，猜到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不能直接回答你，有些秘密，不到必要时不能宣之于口。你猜到的只能是自己猜到的。”雷·提彬从容一笑，很有一种老前辈在晚辈面前卖弄城府、保守机密的感觉。 林祐很讨厌别人对他摆出这种装腔作势的模样；尤其对剧情知晓越多，就越是讨厌。 “我不喜欢谜语人，尤其是当我本人认真回答对方每一个问题之后，对方却反过来对我遮遮掩掩；”林祐当面抽出了魔杖，“魔法不是万能的，它看不到别人完整的记忆，但是可以抹除别人的记忆。” 没有给对方丝毫反应的时间，阴沉木魔杖指向雷·提彬的眉心，也是记忆类魔法的最佳攻击位置之一；魔法从这里刺入，可以直击中枢，同时均匀地向左右脑半球扩散。 “一忘皆空”。 雷·提彬的目光突然迷茫了片刻，又很快恢复焦点；他看着林祐和魔杖，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因为锋利的杖尖让他感到不舒服。 “你做了什么，伯爵阁下；你对我使用了魔法？你刚才说什么抹除记忆，你抹除了什么？我记得……记得……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刚才……” 雷·提彬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混乱了。他记得林祐拿出魔杖，说要抹除记忆，甚至还记得自己看到了从杖尖里发出的一道光芒；但是却完全不记得对方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家，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联系上对方的。 林祐从兜里拿出雷·提彬的名片放在桌上，说道：“你通过王室主管联系上了我，然后我们通了电话，你邀请我来你家里见面。” “我……我完全不记得这些；但是我记得你的名字，记得之前和之后的所有事情，唯独忘记了你说的这些。”雷·提彬的眼神慌乱不已，见面以来第一次失去了冷静。 “这是一次魔法展示，也是一次警告，提彬爵士。”林祐沉声道，“从你邀请见面时开始，你就表现出对魔法的轻视；你想利用我，同时又欺骗我，你因为无知而自大。所以我不得不警告你，局势并不由你掌控，一丁半点都掌控不了。只要我愿意，可以把你三岁之后的所有人生记忆全部抹除，甚至你要重新学习怎么独立吃饭。” 豆大的汗珠从雷·提彬额头上滚落，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无力，也终于学会正视魔法的可怕——把魔法当成魔术师小招绝对是一种可怕的误解。 “您，您怎么敢随意攻击别人，不是说魔法界也有法律，巫师的行为也受到严格约束吗？”雷·提彬是做过功课的，可惜他所了解的这些东西，一听就知道是从非魔法界的人口中听来的——比如王室主管——充满了外行人的一知半解。“你说的很对，提彬爵士；”林祐从容道，“魔法界是有法律，对巫师也有约束力；恰好，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负责行使这种约束权的人。” 雷·提彬瞪着眼睛，好半天才理清了局面；似乎，魔法界的法律体系和自己理解的世俗政权司法体系不是一回事啊？ 直到这个时候，提彬爵士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许多大错。 从一开始邀请戈夫伯爵就是个大错，自己太急于揭开隐修会的秘密，结果在得知圣枪和耶稣之血出现的消息时，被彻底冲昏了头脑。 “现在，你只有一条出路，爵士。”戈夫伯爵将魔杖横搁在膝盖上，不再显得咄咄逼人，但提彬爵士已经不敢再有任何轻视的想法；“把你所知道的一切，以及你打探魔法的目的都说出来，然后我会根据事态严重程度决定如何处置。” 雷·提彬沉默了许久，林祐也耐心等待着，同时提醒道：“你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本和权力，爵士；我现在行使的权力，最早可以追溯到一个多世纪前威廉四世国王和上下两院的授权，当然也有现代民选政府的授权——如果这些消息能让你感觉好受一点的话。” 这是林祐对雷·提彬说的最后几句话，当然不包括所有谈话结束时那一声“一忘皆空”。 从时间上来说，《达·芬奇密码》故事还没有到登场的时候，只不过是被圣枪争夺战的余波波及，才让故事里的反派提前露面。而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执笔人决定阻止故事提前登场。 雷·提彬只是凡人，根本没有能力介入魔法界与教廷的争斗，除非执笔人愿意向他提供支持和保护；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执笔人的主观意愿将在事件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 依据已经确定的规则，当执笔人主观意愿太过强烈的时候，不论事件相比原剧情发生多大的改变，都不会成为“未知”；更多的会被视为执笔人的修改——与鹅毛笔的修改属于同一性质。 不过，就像雷·提彬低估了窥探魔法界所带来的麻烦，林祐也发现自己低估了《达·芬奇密码》这个故事可能造成的麻烦。 这个故事说穿了其实就一个秘密：耶稣也是人，曾经娶了老婆生了孩子，而且其血脉一直流传两千年，直到现代。 对于林祐来说，这个所谓秘密其实不值一提；打从来到虚幻维度，他几乎每天跟上帝通话、见面，上帝的儿子是个人又怎么了？但是见过雷·提彬之后林祐才发现，“耶稣的神圣性”这个问题关系到《新约》的权威性，在教廷和教徒心里是个不可触碰的雷区。 如果一定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有一天突然宣布中国的图腾崇拜由龙改成狗，是个中国人听了都得疯。 (本章完) 第289章 主动制造“未知”的风险 第289章 主动制造“未知”的风险 雷·提彬在这次冒失发出的邀约中遭遇了两次“遗忘咒”攻击；第一次是展示和警告，第二次是严厉切细致的惩罚。 他忘记了与魔法有关的一切事物——包括他最关注的血缘检测魔法；也忘记了自己邀请和结识戈夫伯爵的全过程。甚至在记忆重构和心理暗示下，提彬爵士还彻底忽略了圣枪上留存耶稣之血这个事实。 蛇夫座小宇宙的精神掌控力大幅加强了“遗忘咒”威力；吉德罗·洛哈特的受害者或许还有找回自己冒险经历那一天，雷·提彬这辈子都不可能回想起自己与林祐的这次见面。 等着吧，等到《达·芬奇密码》故事正常登场的那一天，再用麻瓜的方式去验证你的猜想吧！老胳膊老腿的，就别往魔法界里挤了。 为了解决麻烦，林祐还不得不找到所有知情人，或是施加“遗忘咒”，或是订立魔法契约，以彻底抹除后患。 幸好雷·提彬也知道事关重大，本身的找来的参与者和知情人少之又少，工作量不大。戈夫伯爵溜溜忙活了半天，回到庄园想喘口气的功夫，却发现有个“老朋友”登门造访。 刚特·欧迪姆坐在会客厅里，密涅瓦扒着沙发扶手，好奇地看着祂；小丫头胸前挂坠盒里发出淡淡毫光，让镜子大师坐立不安，身体像是僵在了那里，唯恐轻举妄动引来宝石的应激反应。 老管家站在密涅瓦身后，维持着待客的礼貌姿态，实际上忧心忡忡；他已经知道了这个访客的恶魔身份。 等林祐进门，老管家微不可察地常常舒了口气；而密涅瓦看到进来的身影更是眼睛一亮，立刻抛下对镜子大师的好奇，转身扑进哥哥怀里。 自从走路的脚步越发稳当，小丫头就迅速进化成完全体的跟屁虫，只要林祐在家，三步之内肯定有她的身影；以至于戈夫伯爵经常要躲进藏书室深处，装作自己不在家。 听着密涅瓦嘴里发出“呜呜嘤嘤”的声音，林祐心领神会，掏出雅典娜神格递了过去。小丫头啃得津津有味，一旁的镜子大师看得眼角抽搐。 那是一个游戏世界的主神神格，论实力比刚特·欧迪姆这个同样出身于游戏世界的恶魔不遑多让；结果被一个女婴抱在手里当零食吃？ “怪不得她给我的压力越来越大，那颗宝石的光芒就像刀剑一样，仿佛随时能切开我的本体和灵识。”欧迪姆挪了挪屁股，不着痕迹地伸展几乎僵硬的肢体；“你就不怕她消化不良或者发育过快？” 这话可有点得罪小丫头，密涅瓦原本埋在神格里的小脸突然抬了起来，恶狠狠盯着镜子大师；与此同时嘴巴还不忘继续咀嚼，腮帮子上亮晶晶地都是神格碎片。 之前林祐为了帮妹妹培养良好的“饮食习惯”，类似“消化不良”和“发育过快”等词语说过好多次，在小丫头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她虽然还不懂其中含义，但也知道这些词对她很不友好——尤其影响她不能痛快吃东西。 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变化，挂坠盒里发出的光芒骤然明亮了几分，吓得欧迪姆又默默远离了几分。 所幸的是，如今密涅瓦“胃口”大了不少，吃饱后的负担也同样更大；没过一会儿，当身体开始消化神格的时候，她就昏昏欲睡，很快趴在沙发上蜷着身体睡着了。 林祐贴心地在小丫头四周加上一个消音魔法，不让谈话声吵到她。 “说吧，你又来干什么？”等转头面对镜子大师，戈夫伯爵就没那么好态度了；不耐烦的神色溢于言表。“不是伱让我来的么？”欧迪姆两手一摊，故作不解状，“之前你说过，由你来确定‘未知事件’结束；现在过去这么久都没消息，我只能来这里寻求一个明确的答复。我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么？” 林祐想了想，答道：“可以；但是你要保证，明年上半年不能去找康斯坦丁。要找，也得等明年下半年再说。” 到明年下半年，哈利·波特的三年级就结束了；因为岗位诅咒的原因也好，源于教廷的压力也罢，康斯坦丁肯定得从霍格沃茨滚蛋。 “那可太好了。”刚特·欧迪姆发出由衷的欢呼，“明年下半年吗？没关系，我等得起；对我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满意了，那就清吧，别打扰我妹妹睡觉。”林祐拿一个毫无诚意的理由下逐客令。 “不要对我这么苛刻，执笔人；不论你愿不愿意，从你去了猎魔人世界的那一刻，我们的命运就已经交织在一起了。”欧迪姆脸上带着浮夸的笑容，咏叹调般的语气仿佛在演绎戏剧；“在命运线被解开之前，我们注定还要继续打交道。” “命运交织？依你的意思，丹德里恩先生是一只蜘蛛？”林祐嗤之以鼻；猎魔人世界的命运之力显化成神，还是自己亲眼看着融入丹德里恩灵魂的。 欧迪姆却依然在笑：“是啊，这种形容其实也没有错。命运不是一条线，而是一张网；命运之神就像一只蜘蛛盘踞在中央，关注着网上的每一个节点。虽然你掌握着鹅毛笔，但也不要轻视了命运的伟力；你永远不可能完整且准确地认知它。” “承蒙指教……不过，你说完了吗？”林祐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 “关于命运？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所以，确实说完了。”欧迪姆缓缓起身，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一惊一乍；“对了，我听说你最近上蹿下跳，想主动制造‘未知’；是想搞个大新闻吗？” 林祐冷笑道：“看来就算我没有给你明确的说法，也不影响你自由活动嘛！消息很灵通啊；又有什么指教呢？” “指教？不不不，不能那么说！”欧迪姆一脸的诚恳与关切，“只是一个小小的提醒。” “提醒什么？” “我想提醒你，诸神系合作推动大世界计划，其实是一种无奈之举；祂们的合作关系并不稳定，你也很清楚这一点，对吧？”欧迪姆一改油滑与浮夸，脸上露出郑重之色； “如果祂们确认了执笔人——也就是你——能够主动制造‘未知’，在虚幻维度凭空增加‘真实性’，恐怕祂们的心态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你想过这一点吗？” 顺带一提，这是第一卷的最终章。 (本章完) 第290章 做游戏为啥要放彩蛋？ 第290章 做游戏为啥要放彩蛋？ 刚特·欧迪姆是个很特别的恶魔；祂实力不强，出身游戏原创角色，基本享受不到小说原著的影响力加成，只能依赖游戏玩家的想象力存在，导致祂在虚幻维度展现出来的实力也不够强。 一个幼年期的密涅瓦都让这个恶魔感到忌惮。 身为恶魔，祂对人类和人类文明的破坏欲望也不强。镜子大师在游戏里惊鸿一现，祂所戏弄、惩罚的都是本身带有一定“恶”性的人；不管是《石之心》里出身强盗世家的恶棍，还是《血与酒》里奢侈虚荣、践踏穷人尊严的富人家小姐，莫不有自身可恨之处。 从这方面来看，欧迪姆是带着一种“事有因果”的心态来挑选受害者；包括祂极为关注康斯坦丁，也是因为对方身上有着类似的情况。毕竟，地狱神探从小就不安分，刚学会魔法就差点害死亲爹，长大后更是把身边亲人祸害了个遍。 相比于其他恶魔，欧迪姆更像是个游客，来自陌生世界的游历者，冷漠的旁观者；祂更看重与某个具体的人进行交往——虽然交往方式有些特殊——并不对人类整个族群抱有先入为主的态度。 或许也正是这种冷眼旁观的心态，让欧迪姆总能展现超出自身实力的眼光见识，常常快人一步看穿某些事情的实质。 比如这一次祂提出的问题，就让林祐想了许久，直到祂离开也没想明白。 大世界计划的诞生，是因为几千年来有无数个单一世界毁灭；诸神系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为了避免将来灭亡的命运才不得不抱团取暖。 可如果执笔人主动制造“未知”的试验成功了呢？“未知”意味着真实，真实意味着世界可以脱离现实维度的影响力而独立存在。 当“未知”试验成功的时候，是不是就意味着不需要大世界计划，各方世界也能避免灭亡的命运？最低限度，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多神系挤在一个世界里生活了？ 这种想法可不是开玩笑；世人住的房子小一点、挤一点尚且觉得难受，何况一群神明？ 以前搞大世界计划是没办法，只能一堆神明挤在同一个世界；大家或多或少都要付出点代价，让出点利益，挨挨挤挤地将就着过日子。 可要是突然有一天大家发现不用挤在一起，每个神系可以各回各家，再瓜分一下故事世界，通过改变故事情节制造“未知”也能活得很好……到时候大世界计划会不会立刻就崩了？ 如果大世界计划崩塌，那么自己这个执笔人如何自处？是被诸神弃若敝履，还是成为诸神争抢的“金苹果”？ 林祐在脑子里将事情推演了好几遍，直到密涅瓦完成消化睡醒了，他依然得不出一个确切结论。 想不明白的执笔人在随后的日子里消停了许多。康斯坦丁已经被教廷的人盯上；为了圣枪的归属，这位地狱神探身上肯定要上演一出漫画、影视剧里都未出现过的新故事。 林祐决定从此静待故事的结局，不再做任何节外生枝的举动，暂时也不再推动新的“未知”。与此同时，他也希望看看，当自己对“未知”的态度出现转变时，包括上帝在内的诸神系会有什么反应。 通过观察诸神的反应，或许能判断祂们对“未知”的真实态度。 可惜，诸神一切如常，至少上帝的态度一如既往，不支持也不反对，更没有任何催促；林祐的打算几乎可以宣告失败。 随着圣诞假期结束，当康斯坦丁在霍格沃茨开始第二个学期——也注定是最后一个学期——的教学工作时，林祐也开始了他新的世界融合任务。 “这次是哪儿？”伊甸园里，林祐漫不经心地问道。他观察不到上帝的反应，同样也尽力不让诸神察觉他自己的心理变化。 “是你以前很喜欢的一个世界。”上帝笑着回答。“跟游戏有关？”林祐头也不抬就做出猜测。 上帝依旧笑意温和，恰到好处流露出一点讶异的语气变化：“你猜到了？” “因为对我来说，能用喜欢来形容的只有游戏；既然是我以前喜欢的世界，肯定跟游戏有关。”林祐的回答很符合生活在新世纪的死宅男形象；“能告诉我是哪个游戏吗？” “不只是一个游戏，而是一整个游戏公司——只要影响力够大的作品都算进去，一次性打包融合进来。” “一个游戏公司，而且有不止一个影响力巨大、能在虚幻维度形成世界、同时我还喜欢的游戏作品？”林祐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遍，“蠢驴、育碧，暴雪、还是r星？不对，蠢驴的知名游戏只有两个，但是其中《巫师》的游戏世界已经和猎魔人世界合到一起了；所以，是另外三家？” 能同时符合三个条件的，数来数去也只有那三家；毕竟执笔人在现实维度死得太早，很多知名游戏他都没玩过。 “是r星的游戏。”上帝揭开了谜底，“我会先送你去荒野大镖客的世界；伱要先去见一个人。” 看着上帝郑重的神色，林祐有些不解：“荒野大镖客的故事有什么问题吗？虽然地点都是虚拟的，但是时代背景却是真实的。这种融合虽然有困难，但无非是想办法把虚拟的地点融合到真实地图里去。对我来说，改写的难度并不大。” “是吗？时代背景是真实的，连那个预见了游戏两代主人公死亡的神秘人也是真实的？连那个穿越者也是真实的？”上帝慢悠悠地反问道；脸上的笑意仿佛是故意看林祐出丑。 “嗯……嗯？！”林祐愣怔片刻，猛然反应过来，恨不得拿鹅毛笔敲自己脑门。 玩了那么多r星的游戏，怎么连这帮人做游戏的特点都忘了。主线故事中规中矩，最复杂、最坑人的是形形色色的彩蛋啊！ 大表哥前后两代都有一个被认为是死神的神秘人，2代游戏还有一个寻找石雕的穿越者；除此之外，连外星人的飞碟都出来打过两回酱油。 普通玩家面对彩蛋，无非就是讨论两句，甚至不管不顾忽略过去都没问题；可自己这个执笔人却要负责把彩蛋也写进大世界里的。 尤其是那个预见两代主角死亡的神秘死神；如果对方真是“神”的话，改写之前还真有必要去见一面，而且对方有什么额外要求也得适当照顾一二。 玛德，做游戏就做游戏，放这么多彩蛋干什么？ 简直故意为难我执笔人。 (本章完) 第291章 第二九章 一个很像欧迪姆的家伙 第291章 第二九〇章 一个很像欧迪姆的家伙 跨过传送门，迎面而来是一片荒凉的场景。稀稀拉拉的树木，连片干枯的长草；间或可以看到一些灌木丛，东一片西一片地，顽强附着在干燥的土地上。 这是荒野大镖客的故事世界，时间点是第一代主角活跃的1911年，而不是林祐更喜欢的第二代主线时间。 “砰、砰砰。”连续的枪声传来，吸引了林祐的注意力。 不远处的山坡上，游戏主角约翰·马斯顿与神秘人见面；本就因为追捕老朋友以及老婆孩子面临危险而压力山大的男主角，面对神神叨叨的神秘陌生人大为光火，一言不合就掏枪射击。 可惜，连着几枪，子弹都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反观神秘人毫发未伤，从容离去，只留给约翰·马斯顿一个牛逼的背影。 所以说，装逼从来都不是罪，前提是你有装逼的实力；只有看不清自己真实实力的真傻逼，才会装逼装成傻逼。这也是为什么林祐每次都选择在《哈利波特》故事里的巫师面前装逼。 这样才能确保自己装逼不被打呀！穿越者不就是因为准确知道剧情，知道什么时候能装逼，所以才牛逼么？ 看着约翰·马斯顿一头雾水且胆战心惊地拍马离去，林祐缓步走到神秘人身边；对方在马斯顿面前消失，却没有避开执笔人的视线——也有可能祂根本没想避开。 “说实话，我在现实维度玩游戏的时候，也选择了掏枪。”这是林祐说的第一句话。 神秘人回应道：“那是因为当时的你不相信有神。” “现在的我依然不相信现实维度有神；再者说了，游戏而已，游戏里的‘神’有什么可怕的？”林祐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 神秘人将视线从约翰身上收回，第一次正眼来看执笔人，说道：“现实维度只是游戏，虚幻维度却不只是一个游戏了。” “是啊，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林祐叹了口气，“除了来见你，我还得考虑怎么安排那个穿越者，还有外星飞碟。我是执笔人，伱可以叫我布莱斯，或者林祐；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游戏里的神秘人并未透露名字和身份，玩家们都是喊得代号；“死神”“神秘人”、“高帽男”、“礼帽男”，不一而足。 “你可以喊我我会计先生；我挺喜欢这个称呼的。”神秘人随口答道；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姓名不甚在意。 “好吧，会计先生。”林祐从善如流，遂了对方的意；“这个故事很快就要和大世界融合了，你对未来在大世界的生活有什么要求吗？包括身份、待遇，有的话，现在就告诉我，我可以酌情安排；等将来鹅毛笔写定之后，就不好更改了。” 执笔人的语气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机械化味道。对待这个没多少出场戏份，哪怕在死忠玩家心里都没太多存在感的角色，林祐懒得浪费表情。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提出什么要求。”会计先生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还有更多的不以为意，“我能看到一个人的一生经历，能预见到一个人的死亡命运，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样的存在；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神明还是魔鬼。” “那……我来安排？”林祐试探着问，“我帮你打个草稿，你来看看合不合适。”“打草稿？你是这样看待自己工作的吗，像写文章一样？”会计先生笑着问，并没有提出反对；祂摘下头上高高的礼帽，第一次以正式的态度对待林祐，也像是对林祐主动提供帮助的感谢。 林祐耸耸肩，随口应道道：“差不多吧！你呢，你怎么看待自己的工作？” “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工作；我在这里更像是……怎么说呢，更像是欣赏戏剧；将那些故事人物的人生当做一幕幕戏剧，确实跌宕起伏、精彩纷呈。我能看到人在命运伟力之下的弱小、无用而又无法停止的挣扎。” “抱歉，你去了大世界，最好不要和‘命运’这个词搅和到一起。”林祐提醒道，“这算是我的忠告，不愿意接受也没关系。” “无所谓；我虽然观察命运，但从不介入任何人的命运。对命运来说，我最多只是一个有点特殊的观众。”会计先生同样从善如流。 林祐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为这次任务的顺利感到高兴；每一个负责一线执行工作的人，都本能地厌恶一切临时变化——除非这个变化是取消工作。 神秘高帽男的态度确实减少了执笔人很多麻烦。 “你把人生命运当戏剧来看，让我想起了一个熟人；不过你比祂更好打交道。”林祐一边说一边掏出鹅毛笔，准备正式书写。 会计先生好奇问道：“和我相似的人吗？是谁？” “和你有点相似，甚至祂和你一样，我也不能确认祂到底是恶魔还是神明。”林祐提笔沉吟，“祂叫刚特·欧迪姆；祂比你不好的一点，就是不但喜欢观看命运，还喜欢操弄他人命运，时不时就惹出麻烦，不久前还挨了别人一顿揍。” “为什么要操弄呢？”会计先生语气真挚，透着浓浓的不解，“每个人的命运本身就足够精彩，就算去操弄改变，又能怎样？” “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一个凡人，并不能真正理解神明或恶魔的乐趣。”林祐自嘲一笑，“我只是遵循诸神的指令，负责维护世界融合过程的安全、稳定罢了。” 此刻的执笔人很放松，因为他从眼前这个会计先生身上感受不到丁点威胁。虽然来历神秘、能力也诡异，但是因为出场太少、着墨不多，导致这个神秘高帽男的能力、性格等方面设定非常空洞。 以大世界诸神的标准来对比，甚至和其他故事小世界的神明、恶魔相比，这个高帽男都“单纯”得像个孩子。林祐甚至从对方的言谈中听出了对大世界的憧憬和期待。 就像个好奇想看到更多风景——或者说戏剧——的观众。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位会计先生比刚特·欧迪姆更像一个旁观者、游历者。 考虑到这两个都是游戏原创角色，难道做游戏的人也讲究“英雄所见略同”么？ (本章完) 第292章 老朋友现身的消息 第292章 老朋友现身的消息 融合荒野大镖客的世界，优先需要解决游戏地图与现实世界不匹配的问题。 从黑水镇到圣丹尼斯，从大雪山到沼泽地，玩家们经过多年讨论，已经大致找出了游戏内主要城市和野外区域在现实里的原型。现在，林祐只需用鹅毛笔将玩家们的考据结果写进大世界就可以了。 “首先是圣丹尼斯，地图里唯一被称为大城市的地方，也最适合作为坐标原点。”林祐将目光投向东面，以他达到白银圣斗士的感官能力，即便隔着烙铁湖，也能“看”到圣丹尼斯的城市轮廓。 虽然地形变化多样，但受限于这个时代的硬件水平，《荒野大镖客》系列两代的地图真心都不大；相对较大的二代地图也没到一百平方公里，中国随便一个小乡镇都不止这点面积。 所以才会出现一个可笑的情景：范德林德帮因为黑水镇大劫案失败而逃亡好几周，走到高处拿个望远镜依然能看到作案现场…… 但是，要融进大世界，就不允许出现这种情景了。林祐挥洒着金色墨水，为改写地图的工作先确定一个坐标原点。 “圣丹尼斯，新奥尔良西郊的一个卫星城市；因为地处密西西比河干流和下游多个直流的交汇点，这里成为内陆地区原材料外运的重要集散地，也因此成为总要的工业区。 大量的初级加工品、工业产品从这里的工厂流出；或是通过新奥尔良远销海外，或是逆流而上返销内陆。” 这段文字落下，圣丹尼斯就基本确定了在现实地图中的位置；以此为坐标，逐一推导游戏地图里其他城镇、区域的位置，就能做到脉络清晰，有序可循。 当然了，这种推导过程不能严格依照游戏地图的距离，否则的话，从圣丹尼斯到黑水镇直线距离才三、五公里，还他么怎么编？ 范德林德帮做下那么大案子，才逃出去几公里，拿个望远镜都能看到你营地的火光，结果连着几个星期、几个月都追查不到？人家平克顿侦探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要想确定合理的距离，游戏初章的大雪山就很适合作为第二个坐标点；犁刀村与圣丹尼斯两点成一线，就能确定整个故事剧情所覆盖的大致范围了。 “奥赤塔山地的犁刀村，一个故事开始的地方；1899年的大暴雪席卷了美国中南部，也波及了这片位于俄克拉荷马州的荒凉山区。 位于山区的格里兹里，作为阿肯色州、得克萨斯州与俄克拉荷马州的交汇地，这里成为诸多逃犯所钟爱的藏身地；在这里，他们面对追捕的警察时，能第一时间逃到对方没有管辖权的方向。” 林祐一笔下去，将游戏地图里五个州之一的格里兹里，从行政级别上直接降格为比郡更低的下属地区。按照美国行政区划普遍实行的“州、县、郡”三级划分，这属于连降三级，格里兹里甚至都够不上一个郡的地盘。 不过这也是没办办法的事，谁让游戏地图就这么大呢？ 奥赤塔山地位于俄克拉荷马州的东南部，而犁刀村位于游戏地图的西北角；将犁刀村与圣丹尼斯两点成一线，2代游戏的主要剧情发生地就对应着俄克拉荷马州东南、阿肯色州西南、得克萨斯州东部直到墨西哥湾北岸这一片地方。 大概也有一个州面积，不小了。在如此广阔地域内追捕逃犯，几个月没有结果也很正常，平克顿侦探也不会觉得自己太丢脸。 对了，还有黑水镇这个至关重要的地方，范德林德帮走向衰亡的起点。 游戏里的黑水镇属于西伊丽莎白地区，和格里兹里直接相邻；但是投射到现实地图上肯定不能这么设计。 从黑水镇到犁刀村，游戏里快马加鞭五分钟就到，但是范德林德帮逃亡了好几天，怎么也该有个两、三百英里意思意思吧？考虑到黑水镇的原型有一部分休斯顿的痕迹，黑水镇当然得是得克萨斯州的城镇；从直线距离上看，两百多英里大概也是从休斯顿北上逃至俄克拉荷马州边境的距离。 所以把黑水镇确定为休斯顿东边某个濒临墨西哥湾的卫星城镇就很合适。 至于黑水镇更西边的新奥斯汀嘛……那都不用怎么大改，因为得克萨斯州境内就有一个奥斯汀，正好在休斯顿西边三百英里左右的地方。既然有奥斯汀，那么靠南边一点有个“新”奥斯汀不是很正常？ 就当是奥斯汀地方的居民向南开拓了新定居点就好了。 几个重要的点定好了，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镇、农场的定位其实也有参照物可循。最有效的参照物就是不同时期的帮派营地。 玩过游戏的都知道，从犁刀村开始，范德林德帮一共有过五个驻地；只要计算好不同驻地之间的距离，就能大致划分出那些小镇、农场、山地、河谷的位置。 “这里边，第一个驻地犁刀村与第二个驻地‘马掌望台’是最远的；不仅是地图上直观的直线距离远，还因为游戏过程中出现了比较长时间的过场动画。”林祐心里琢磨着。 因为游戏地图实在太小，有的时候为了表现两件事或者两个地点之间距离较远，游戏制作人不得不采用过场动画来给人营造心理暗示。大概意思就是：你瞧，游戏角色这一路风尘仆仆地，走得太远太不容易啦！ “接下来，从‘马掌望台’到第三个驻地克莱蒙斯湾相对近一些；而从克莱蒙斯湾到第四个驻地谢迪贝莱庄园是最近的，很可能只有十几英里，甚至还不到。反而是最后一个驻地河狸岩洞又离得远了，仅次于犁刀村与‘马掌望台’之间的距离。” 这一个个坐标点，就像林祐前世刚学着写网文时候那样，优先确定好主要故事节点；等这些节点确定下来，就可以在节点之间依次填充次要的故事情节，并确保相关情节能导向节点就可以了。 看着林祐娴熟的操作，还有洋洋洒洒、文不加点的书写方式，会计先生不由赞叹：“您确实是专业的，执笔人先生。为了融合世界，您一定已经对这个世界做过很详细的研究了吧？” “当然，可以说在现实维度的时候就开始研究了。”林祐玩笑般说道。 会计先生报以微笑：“那或许还不太够；我之前还见过从大世界来的神明，祂就是为你打前站的吧，就为了完成今天的工作？” “大世界的神明，谁啊？”林祐不以为意地问道；大世界诸神都喜欢在各个故事世界乱窜，尤其是像《荒野大镖客》这样，有神明等超自然力量存在，却又没有明确神系归属的世界。 就像人类社会里那些到处勘探的探矿队伍。 会计先生想了想，答道：“祂说，祂叫阿瑞斯；我记得那应该是奥林匹斯神话里的战神吧？一个战神，也负责这种调研工作吗？” (本章完) 第293章 调解员和审判长 第293章 调解员和审判长 “你说谁？”林祐手里的鹅毛笔猛地一顿，扭头看着高帽男，脸上已经不见了轻松的笑意。 “阿瑞斯，怎么了；祂不是奥林匹斯主神吗？”会计先生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祂似乎对虚幻维度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更不知道此前奥林匹斯山与万神殿的纠纷。 “你是什么时候遇见祂的，祂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林祐干脆停下了笔，专注地追问。 会计先生略想了想：“大约是黑水镇大劫案发生的时候；当时我正在观看达奇·范德林德的命运变化，阿瑞斯先生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要不是祂开口，我甚至都不知道祂来了。” “后来呢？” “后来，祂看了我一眼，又在我身边站了一会儿，说了一句‘太晚了’，就转身离开。”会计先生颇有些苦恼地说，“我连打个招呼都来不及，现在想想，实在太失礼了。” 林祐急忙又问：“祂往哪里走了……我是说，祂去了哪里？” “回大世界了吧，难道不是吗？”会计先生好奇地反问道。 “所以，祂突然来了又走，什么都没做？除了那句‘太晚了’，你还听祂说过什么吗？” “没有。”会计先生若有所思，祂已经琢磨过味儿来，从林祐急切的表现看出事情并不简单；“那位阿瑞斯先生怎么了？祂有什么问题，是不该出现在这里吗？” “不，祂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唯一的问题是，大世界有很多人，还有更多的神都在想方设法寻找祂的下落。”林祐失望地说道，“很多事情，都等着祂给大伙一个说法呢！” 会计先生恍然大悟：“所以阿瑞斯先生现在是一位逃犯？” “可以这么说。” “可惜，我事先并不知道。”会计先生无奈地耸耸肩。 “也幸好伱不知道。”林祐随口道，“我无意冒犯，但是这位阿瑞斯先生现在极度危险；不论祂想做什么，显然都不是您能够阻拦的。”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你回去抓捕祂么？” “那可不是我的工作；而且说实话，我同样没有能力阻拦阿瑞斯。”林祐自嘲地一笑，“接下来我先把这个融合工作完成，然后去向大世界诸神通报这个消息。” 林祐说得轻松，其实听到“阿瑞斯”的名字后就不可避免地乱了心绪；以至于原本流畅的书写过程都变得磕磕绊绊。他不但在改写地理方位时比先前慢了许多，为会计先生改写出身来历时，思维也大受影响。 原本一刻钟能做完的活，最后浪费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完成。 执笔人控制着情绪，直到亲眼见证世界融合顺利结束，才急匆匆返回伊甸园。 “你都听到了？阿瑞斯出现了。”林祐刚刚跨过传送门，就迫不及待喊了出来。 阿瑞斯曾亲自去佛瑞斯特庄园拉拢执笔人；而在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中，执笔人也以实际行动拒绝了祂的拉拢，并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阿瑞斯一方的失败。所以，这位逃走的战神，算得上是执笔人穿越虚幻维度以来第一个公开的敌人。更关键的是这个敌人还长期在逃，成了潜藏在暗处的威胁。 “我听见了；而且还知道祂很快就消失了。”相较于执笔人颇有些急躁的情绪，上帝依然平静如常，“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回溯了《荒野大镖客》故事世界的时间，但完全看不到阿瑞斯的踪迹；祂隐藏了自身在时间线上的痕迹。” “战神还能控制时间线？”林祐不满而又惊奇地问道。 上帝解释道：“祂不能控制时间线，但是能控制祂自己。尤其是那个故事世界本身太过弱小，时间线的力量也不够强大的情况下。” “所以祂又跑了；哪怕我们知道了祂的消息，祂还是从你眼皮子底下跑掉了？”林祐气愤不已。 “阿瑞斯很狡猾，祂选择的都是相对‘弱小’的世界，更容易操控时空隐匿踪迹；而且祂也从不在一个世界停留太长时间，每每让追捕祂的人扑空。”上帝温言解释，而且很清楚执笔人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但无论如何，祂不敢回到大世界；因为这里有许多眼睛盯着，过去不关注也就罢了，如今只要祂一出现，就会立刻被人发现。” 林祐不满而又无奈地撇撇嘴，问道：“我能问问究竟是谁在追捕阿瑞斯吗？都过去快一年了，为什么还没有任何消息？” “当然是雅典娜。除了祂，还有谁能从实力上对阿瑞斯占据上风，而且还因为深刻的仇怨而满怀动力呢？”似乎是为了安慰执笔人，上帝的讲述耐心而又细致，“宙斯还把赫尔墨斯的飞鞋、阿波罗的弓箭都暂时交给雅典娜使用，只为了增加抓捕的成功率。” “既然说到宙斯，祂和朱庇特的争吵还没有结果吗？实在不行，让他们两个神系拉开架势打一场不就好了？省得浪费大家伙的时间、精力。”林祐不怀好意地蛊惑道。 “那可不行。奥林匹斯接纳了许多万神殿的成员，虽然壮大了自身实力，但是也让双方有了更多牵绊；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谁都不敢公开采取极端方式。甚至于，柯罗诺斯已经和雅努斯达成协议，由祂们两个保证双方在大世界计划上的合作姿态，具体纠纷交给朱庇特与宙斯来处理。不论结果如何，祂们两个都不得干预。” 林祐感到好笑：“那不就是两个神系现存的至高神互相兑子了？” “差不多是这样。”上帝平静的声音里似乎掩藏了很多情绪；可能是无奈，也可能是愤懑。 奥林匹斯和万神殿的纠纷已经耽误了太多事。 “这种事情拖得越久越不好处理，会不断破坏诸神合作的信任基础，进而破坏大世界计划。”林祐不失时机地提醒道。 “我们都在想办法，平息宙斯的怒火，消弭两个神系的争斗。” “平息怒火，可能吗？”林祐冷笑道，“奥林匹斯山一次性损失了一半主神。” “可是大家也都猜到，这种结果是宙斯自己放任出来的。所以当奥林匹斯向万神殿问责时，许多神系并不支持祂们。”上帝并未表露出倾向性，但林祐听得出来，对方并不完全站在宙斯这一边——即便奥林匹斯神系是明面上实实在在的受害者。 “或许，你们需要的不是调解员，而是裁判员，甚至审判长。” 这句话林祐等了很久，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本章完) 第294章 特洛伊王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294章 特洛伊王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林祐很早就琢磨着抬高自己在大世界计划中的地位和话语权，虽然这个心思很少对外透露，但他一直在为此努力。 作为现实维度来客，他并没有诸神与生俱来的实力；运用“真实因子”和“鹅毛笔”的能力虽是独家所有，可也难保将来不会再有第二个穿越者出现与他竞争。想靠硬实力谋取更高的地位和话语权，暂时不大现实；只能另辟蹊径。 调解员或者裁判员，这是林祐为自己做的规划，是执笔人之外另一项能让他掌握一定权力的工作。 就像“金苹果之争”里的特洛伊王子帕里斯，以一介凡人的身份，竟然获得了评判女神美貌高下的权力，而且还让三位主神争相向他行贿。虽然这项权力为帕里斯的国家引来一系列灾难，可他也切实从主神手中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奖励。 林祐想要的，就是帕里斯那样的裁判权；而且他还希望将这份裁判权长期化、制度化。 当然了，为了不重蹈帕里斯的覆辙，在运用裁判权的时候还需要一定的技巧，不能像那个傻小子一样直白地收受贿赂；以权谋私的结果就是引火烧身，弄得国破家亡。 只不过想获得裁判权也不容易。在神话故事里，帕里斯的裁判权是神王宙斯赋予的；现如今，大世界诸神汇聚，想获得裁判权就得获得更多神明的认可。上帝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所以，林祐提出自己建议之后，半是期待半是紧张地等候对方的回答。 伊甸园的主人神色如常，仿佛听到了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祂问道：“我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不过，你觉得现在已经是时候了么，可以去争取这个职权了？” “奥林匹斯山和万神殿的纷争已经持续太长时间，也耽误了太多事情；诸神系的忍耐总不会是无限度的。”林祐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要低估了诸神的耐心。”上帝提醒道，“诸神系从诞生至今，存在时间最短的也数以千年计；漫长的时间给了祂们充分的耐心，不能以人类的标准来做判断。” “宙斯和朱庇特的争吵几乎可以无休无止，大家还能忍？”林祐不以为然。 “为什么不能呢？”上帝笑着反问，“虽然两个神系的争吵耽误了许多事，但是对其他神系来说，这种时间上的损失是间接的，感觉并不明显。毕竟，大世界依然在源源不断地融合新故事。” 林祐嗤笑道：“可现在融合进来的故事大多是现实背景，最多就是像《荒野大镖客》一样，有那么点似是而非的魔幻因素，而且数量还极其稀少。这些故事融合之后可以加固大世界，对壮大诸神系的实力却几乎没有效果。” 上帝两手一摊：“诸神当然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祂们有着凡人难以企及的耐心。相较于动辄上千年的寿命来说，浪费一年半载又算得了什么呢？而且大世界计划巩固之后，祂们的寿命还获得了明显增长，所以就更不急了。” “说得好像我作茧自缚了一样。”林祐叹息道，“现在想想，还是当初刚来虚幻维度的时候好呀！你们的第一期大世界计划失败，诸神都急于推动第二次大世界计划；那时候的工作效率跟现在可不一样。” “所以，伱想推动诸神同意你的计划，就得再找到一个让祂们不得不重视、不得不着急的理由。”上帝那张来自摩根·弗里曼的脸上带着些许微笑；黑黝黝的肤色与斑白的发色相映衬，露出黑白难辨的深意。林祐心里突然警醒，脸上不动声色，平静而不失好奇地问道：“什么理由？能给我个建议吗？” “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上帝说道，“主动创造‘未知’。” 林祐心里猛打了个突；他在听了欧迪姆的提醒后，就故意暂缓创造“未知”，想看看诸神系对此的反应。如今终于等来了上帝的反应，却没想到“未知”会同宙斯、朱庇特之间的纷争有所关联。 “我知道‘未知’可以增加大世界的真实性，进一步加固大世界的稳定，也知道它在性质上极其特殊；但我却不知道它会重要到这个地步，竟然能左右诸神的态度？”林祐小心斟酌着言辞。 “怎么可能不重要呢？”上帝语气平和，不再像第一次发现未知时那样激动不能自已，但依然掩盖不了提起“未知”时的欣喜之情；“这是从无到有，由虚向实的第一步！没有这一步，不论我们融合多少故事进来，也只是延缓虚幻世界的毁灭，而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危机。 因为不管多少个故事，都是人类创造出来的。当现实维度人类文明毁灭的那一天，我们也注定会跟着毁灭。 只有踏出了这一步，才能开辟一条新的、不受现实维度人类文明变迁影响的新道路；我们才真正有机会摆脱长久以来悬于头顶的毁灭危机。” 林祐大约明白了上帝这番话的意思。诸神系可以不在乎融合故事的速度减缓，因为大世界多一个故事、少一个故事并没有根本性区别；但是祂们绝不会容忍有谁破坏“未知”的诞生，因为每一次“未知”都意味着大世界离真实的新生又近了一步。 用现实维度的话来说，融合故事是重要利益，虽然重要，但必要时不是不能割舍；而“未知”就属于根本利益，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 不论是人是神，不论国家还是个人，根本利益被触动，那都得豁出去玩命。 但是，林祐仍有些不放心，问道：“即便‘未知’确实重要，但是又怎么把它和宙斯、朱庇特的争吵联系起来？怎么让诸神系都认定，宙斯与朱庇特的争吵会破坏‘未知’成型呢？” “不需要认定，因为那就是事实；我们只要把事实说出来就好。”上帝肃容道，“从已经出现的‘未知’来看，它的成型，需要不同故事里的不同角色去突破既定故事框架，互相产生原本不存在的交集。所以，理论上，越多的故事融合进来，产生‘未知’的几率就越大……” 林祐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接上了上帝的话头说道：“但是宙斯与朱庇特的争吵极大延缓了我们融合故事的速度，也间接降低了‘未知’诞生的概率。” (本章完) 第295章 大世界计划就像个“联合国”？ 第295章 大世界计划就像个“联合国”？ 这一刻，大世界计划的“执行总裁”和“技术总监”达成了共识，要针对“董事会”里吵闹不休的两个“董事”施压。 “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更多‘未知’事件来收集样本数据；要清楚的知道，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角色更容易突破既定框架，产生额外交集。不同背景下的‘未知’对大世界的影响又会有什么不同。”上帝从容列举，将接下来要做的事一一道明。 林祐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欧迪姆的警告，兴奋之情稍稍消减了几分；“如果大量制造‘未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副作用，是什么？”上帝对这个问题似乎也没有丝毫意外。 “就是……如果大家发现‘未知’可以主动制造，那么诸神系不需要大世界计划也能活得很好；那么……” 林祐话未说完，就被上帝笑着打断了：“你担心‘未知’的出现会动摇大世界计划的存在基础？” “不会吗？既然称之为‘未知’，说明我们谁也不知道它的后果。” “虽然称之为‘未知’，但我们有一些已经知道的东西。”上帝笑道，“想要诞生‘未知’，是需要大量不同的故事世界为基础；如果说‘未知’是产品，那么故事世界就是制造产品的原材料，或者说资源。如果没有大世界计划，诸神系各自为政，怎么保障资源的合理分配？难道要打一场诸神之战吗？” 林祐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能。虚幻维度的众神都是现实维度人类的精神产物，所谓神性即为人性；现实维度里，人类为争夺资源已经打过不知道多少战争了，虚幻维度的诸神怎么就不能打呢？ 上帝却笑着纠正执笔人的想法：“如果一开始没有大世界计划，而是先诞生了‘未知’现象，那或许有可能爆发一场诸神混战；可如今已经有了大世界计划，诸神就有了另一个选择。” 林祐却泼冷水道：“祂们也有可能抛弃这个选择。所谓欲壑难填，不是每个神都有足够的理智，选择合作共赢的。相反，当初大世界计划的合作反倒更像是没有办法的无奈之举。” “对于那些强大的神系来说，确实有自行其是的风险；但是……”上帝轻松的神情说明了祂此刻乐观的心情，“对于大多数弱小的，或者曾经强大却已然式微的神系来说，祂们肯定不愿意参加这种赢家通吃、输家一无所有的游戏；而大世界计划恰恰是弱势神系居多。” 林祐眉头微蹙，旋即恍然；就像现实维度里的人类国度，越是弱小、穷困的国家，越离不开联合国和各种国际合作机构。换位思考，大世界计划里那些弱小的神系，不也是一样心思？ 两次世界大战，弱国、小国都是炮灰；诸神混战不管怎么打，弱小的神系也都注定是失败者。 越是弱小的神系，就越离不开大世界计划。像罗马万神殿那样，都快被奥林匹斯山薅秃噜皮了，看着够可怜了吧？可实际上呢，大世界计划里比万神殿更弱小的神系还有得是。 萨满、巫毒、印加三大神系等等，满世界划拉也只剩几百来万信众，这样的小神系还打得起诸神大战吗？要不是在大世界计划这个平台，祂们还有底气大声说话，为自己争取利益吗？ 如此简单的道理，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呢？ “除了小神系的态度之外，还有第二个关键因素，就是你。”上帝又说道，“作为执笔人，你是大世界计划的重要保障；一旦大世界计划崩溃，那些试图分离出去自行其是的神系，怎么保证能获得伱的支持？如果没有执笔人的帮助，连故事融合这一步都无法完成，还怎么推动下一步‘未知’的诞生呢？” “或许，祂们有机会等到第二个来自现实维度的穿越者呢？”林祐摊着手说道；这也算是他一直以来都无法排解的小小忧虑。 “那我们就更得抓紧了。”上帝笑道，“在第二个穿越者出现之前，将大世界计划不断夯实、做大，大到所有神系都不舍得放弃。”执笔人嘴角一撇：“加大参与者的沉没成本？” 上帝颔首：“对，就是这个意思。” “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的作用居然这么关键。”林祐不无自嘲地笑道。 “想让诸神系认可你的话语权，授予你裁判权，你就需要让自己变得更关键。”上帝笑着鼓励道。 执笔人心里隐约感到有点别扭；因为一开始是他怂恿上帝为自己争取裁判权，可现在却被上帝鼓动着继续扩大制造“未知”的力度。林祐有预感，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未知”都将是诸神系斗争的焦点。 灵魂深处那个已经生根发芽，逐渐抽枝发叶的命运种子也在呼应这个预感。 “我们谈话已经了不少时间，但工作得一件件做。”上帝准备结束谈话，并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传送门；“我们之前就说起过《gta》的故事，现在去把它融合进来吧！” “《gta6》尚未发售，相关的故事世界还只是个雏形，这也没关系吗？”林祐是笑着问出这个问题，显然他自己也没放在心上。 《gta》系列游戏虽然情节经不起推敲，尤其以犯罪分子为主角的情况下，无限度拉低了美国执法机构的能力，可它终究还是以现实为背景，与大世界之间不存在不可调和的根本性矛盾。 和《荒野大镖客》一样，最大的矛盾点就在于地理位置；只要把虚构的故事发生地点改写进现实地图，融合过程也就水到渠成了。 至于怎么融合，全世界玩家早就替林祐“想”好了。洛杉矶、拉斯维加斯、迈阿密；无非就是在现实维度里的著名城市旁边新建一座卫星城，或者干脆添一个新城区， 现在不比当年了。当初执笔人自身实力不足的时候，想为《金银岛》故事改写一座新岛屿都吃力；如今实力上来了，灵魂中连神性都逐渐成熟了，想改写几个小城区还不是易如反掌？ 而且《gta》系列还有一个比《荒野大镖客》好的地方，就在于它不存在确实可证的“神明”，不必专门询问土著神明的修改意见。 考虑到现实中的美国也是全世界滥用精神类药物最多的国家，完全可以把游戏剧情里偶尔出现的神神叨叨玩意儿归结为邪教或精神妄想。 都是吃药吃多了闹的。 (本章完) 第296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第296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r星公司的游戏不少，有足够影响力在虚幻维度形成小世界的就不多了。《gta》系列算是最后一个有难点的融合任务，另外的《恶霸鲁尼》、《马克思佩恩》、《黑色洛城》之类都浪费不了多少墨水。 发生在霍格沃茨的两起“未知”事件也相继走到了尾声。 小矮星彼得被当场抓获。由大法师亲自制定并实施的行动计划，不说万无一失，至少比一条大黑狗加一个狼人要缜密得多；不会发生月圆之夜却忘了喝狼毒药剂这种事儿。 一个面对博格特时都会显示出月亮的狼人，结果居然在月圆之夜忘了喝药？那跟网文写手忘了更新的同时又忘了用请假条有什么区别？但凡是个读者都会表示难以置信。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魔法界的舆论都热闹非常；不仅是英国，整个欧洲都在讨论这次惊天逆转。托了当年伏地魔凶名赫赫的福，即便英国之外的巫师也非常关注这起精彩的“无间道”案件。 有大法师邓布利多力证，有真凶小矮星彼得的认罪陈述，加上其他一些佐证，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小天狼星无罪释放，邓布利多声望日隆，连当年殉难的波特夫妇也不得安宁；他们与伏地魔作斗争的相关事迹被媒体重新翻了出来，炒得沸沸扬扬。 据说哈利·波特也因此受到不小的困扰，幸亏是躲在学校里，避开了大部分舆论风潮；等放暑假的时候，估计热度也下去了。 唯一丢脸的就是魔法部了。康奈利·福吉部长立刻发挥甩锅特长；第一口锅甩给了前任政府，尤其是当时负责审讯工作的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巴蒂·克劳奇，又一次被狠狠贬损了一番。 第二口锅甩给了小天狼星；因为当初审判的时候，身为被冤枉的受害人，小天狼星闭口不言，选择了默认一切指控。这相当于错误引导司法机构，破坏司法公正。 用康奈利·福吉的话来说，就是“虽然布莱克先生本身要为这起冤案承担大部分责任，但是考虑到他已经在阿兹卡班度过了十多年痛苦生涯，执法部门决定不再追究其破坏司法公正的责任。他是纯血家族出身的贵族少爷，但我希望他今后学会信任法律，尊重法律，而不是恣意妄为。” 一番话连消带打，很见水平。 当然了，作为经验丰富的政客，又是同《预言家日报》合作良好的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用于扭转舆论风评的手段肯定不止甩锅这么一个办法。 第二个办法就是制造热点，转移民众注意力。 就在冤案爆发出来第三天，相关舆论越炒越热的时候，有关第422届魁地奇世界杯的新闻突然蹦出来抢新闻版面；什么“决赛圈几大种子球队分析”啦，什么“决赛场地基建材料来源”啦、还有“大型魔法工程规避麻瓜视线新举措”等等。 不管什么鸡毛蒜皮，都能挤进《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大幅挤压小矮星彼得案件审判的新闻版面。 而在新闻界热热闹闹的同时，另一起“未知”事件却显得波澜不兴。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约翰·康斯坦丁在上完最后一课后“不辞而别”，连期末考试都交给了斯内普教授代劳。除蛇院之外，其他三院的学生怨声载道；不过，有些高年级女学生的埋怨声音似乎与考试内容及分数无关，而且这种女学生还遍布四个学院，并不排除蛇院在外。 至于具体情况如何，学校之外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佛瑞斯特庄园里，林祐接待了刚刚辞职的霍格沃茨前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你就这么跑出来了？这么着急，连期末考试都顾不上。哪怕从职业道德角度来讲，也得有始有终才对吧？难道真的搞大了女学生肚子？”戈夫伯爵对着客人冷嘲热讽。 康斯坦丁端着酒杯，目光迷离，说话却掷地有声：“怎么可能？我也是有原则的！虽然那些小女巫都很可爱，换个时间、地点，我也很愿意发生点浪漫的事；但我绝不会以老师的身份与她们交往。” “呵呵……我很愿意相信你；”林祐嘴角挂笑，说话声阴阳怪气；“约翰·康斯坦丁，堂堂地狱神探，在行业里的名声那是众人皆知的。” “shit！我说的都是真话。”康斯坦丁苦恼于风评被害，却无计可施；毕竟不是魔法部长，没有政客高官操弄舆论时翻云覆雨的手段。 林祐看他不像说假，不由好奇道：“那你为什么跑得这么急？” “因为那个魔法部长想找我的麻烦；邓布利多提醒我尽快离开，而且短时间内不要和魔法界的人产生联系，尤其是魔法部的人。” “伱得罪康奈利·福吉了？” “当然不可能，我从来就没跟他打过交道。那个王八蛋，肚子里装满鼻涕虫的混蛋！”康斯坦丁愤愤不平。 “那他为什么要找你麻烦？”林祐更好奇了。 “因为他想用我来引导舆论。”康斯坦丁一口闷掉了半杯威士忌，恶狠狠的模样，仿佛喝的是福吉的血；“因为小矮星彼得那只小老鼠，魔法部丢进了脸；福吉觉得这事是邓布利多给他找难堪，同时也想反过来打击邓布利多的威信，所以就想拿我和教廷的纠纷做文章。” “原来如此。”林祐恍然大悟，“小矮星彼得的舆论风波已经闹得魔法部下不来台。如果这个时候爆出霍格沃茨窝藏包庇盗窃犯、黑巫师，甚至聘请黑巫师担任学校教授的丑闻，不但能打击邓布利多的名声，而且还能转移舆论的关注。至少，涉及大法师的丑闻可比魁地奇世界杯场地建设的新闻更具吸引力。” “对，就是这样。所以我只能在傲罗进入霍格沃茨之前，先一步离开。” 林祐脸色一变，不满地说道：“你不敢留在霍格沃茨，却跑到我这里来；是故意把傲罗往我这里引？” “你这里不一样，傲罗不敢来的。”康斯坦丁露出狡猾的笑容，“因为你和邓布利多不同；用你的说法，邓布利多是那种愿意被人拿枪指着的好人，而你不是。” “法克……”林祐不满地嘟囔一声，“下一步你准备去哪儿？” “去美国，或者去远东待一段。教廷在欧洲的势力太大了，我得走远一点，最好能找到处理圣枪的办法。” “别指望我。”林祐一眼看穿对方的打算，“我对圣枪没兴趣，对你和教廷的烂事儿更没兴趣。” (本章完) 第297章 大世界“活”过来了 第297章 大世界“活”过来了 康斯坦丁来见林祐，可不是为了贪一杯酒或者说几句废话，而是为了借用佛瑞斯特庄园四通八达的飞路网。 作为传承两百年的魔法世家，又是横跨两界，能为英国王室服务的魔法顾问，佛瑞斯特家族得以充分享受当年日不落帝国的余泽；家族产业几乎遍布每一个曾经的重要殖民地。为了方便管理，庄园里自然也建设了通往世界各地的飞路网。 找遍整个英国，想找一个比这里更便捷、更安全的飞路网节点，估计只能去魔法部了。 几经权衡，康斯坦丁选择了去美国。一来语言相通，方便生活；二来，或许也是世界线的某种约束。 毕竟，当初康斯坦丁故事融合进来的时候，美国版的地狱神探电视剧也占了相当多份额。所以冥冥之中，康斯坦丁总得去美国生活一段时间。 当壁炉里的绿色火光伴随着康斯坦丁的身影渐渐消散，林祐突然神色微变，快步走进了独属于家族族长所有的藏书室。 大门关闭的同时，鹅毛笔浮现于手心。 洁白的鹅毛无风自动，笔杆也在轻轻震颤。身为执笔人，林祐的神识与鹅毛笔紧密相连，自然也感应到这股源自大世界最深处的剧烈震动。 一根鹅毛的颤动，不过是微风拂面，但是在林祐的神识感应中，地动山摇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感受。 这股震动来自世界的本源，是一切存在的基础；它并不是一个物质上的存在，却是形而上与形而下的交汇点，也是鹅毛笔平时发挥作用的着力点。 执笔人写下的每一个文字，挥洒到天地之间的每一滴墨水，造成的每一个反应变化，最终都要反馈到这个本源才能被“确认”、“落实”，并形成最终的改写效果。 如今，这个本源在震动；这意味着整个世界存在的基础都在发生变化，而且是根本性的变化。 仿佛福至心灵，又像是醍醐灌顶，林祐突然就明白了；是“未知”在发挥作用。 由但他林和锡蒙利联手抢夺圣枪开始，到康斯坦丁潜入梵蒂冈盗取圣枪，再到刚才借助飞路网逃离欧洲，远走美利坚。直到这一刻，第一起“未知”事件才算真正结束。 林祐暂时不知道这种“结束”的标准是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迁延一年之久；他只知道，这是大世界自身的选择。“未知”所带来的结果将从此刻起逐渐在大世界显露。 不过，作为执笔人，林祐能够通过鹅毛笔直接与大世界本源取得联系，也能比大多数人——乃至神明——更快看到结果，而不必从外在逐渐显露的表象去推导、揣测。 最重要的变化发生在时空规则上。 从物质的角度来说，一切存在的基础都构建在时间与空间之上。大世界本源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时空规则被大幅度加固了；曾经诸神可以任意查看乃至穿梭于大世界的时空节点，因为大世界本就是诸神系利用各自的小世界作为框架建立起来的。在自己家里开个门、开个窗，只要不砸承重墙，还不是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可如今不行了，时空规则的强化仿佛把诸神的家居住宅变成了银行的金库；每一堵墙都变成了钢筋混凝土浇筑、加厚过，甚至贴上钢板做了加固。诸神作为业主，想开门开窗当然也行，却没有过去那么容易了。尤其是在时间线上的穿梭，比空间上的传送要艰难无数倍。 更重要的是，大世界本身对这种“开门开窗”的举动也会做出即时反应；用林祐的话来总结就是：“大世界活过来了……” 这种“活”不是生命意义上的“活着”——至少暂时还不是；目前的大世界还不是一个生命体，并没有形成意识和灵魂。但是既然“活”过来了，它就具备了“独立成长”的可能。 曾经的大世界，是诸神系与执笔人共同构筑的框架，并在此框架上不断填补，通过融合一个又一个故事来丰富大世界的构成。这样的大世界，就像一块硬盘、一个存储器，只能被动接收外界导入的信息；虽然信息数量越来越多，但是还需要操作者来手动归纳、整理。 而现在“活”过来的大世界，就像是经过充分训练后形成独立运行模式的ai，已经能够自行分析、归纳信息内容并给出反馈。 或许不排除未来某一天，大世界这个“ai”突然走出进化的最后一步，觉醒了自我意识，甚至更进一步诞生灵魂。 对于人来来说，ai诞生自我意识或许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对于虚幻维度诸神来说，如果大世界诞生自我意识，那不说普天同庆，至少也是奔走相告。 虚幻维度的诸神说是神明，归根结底都是依托于人类意识而诞生的；即便看透了世界本质，也无法摆脱人类的影响。因为那相当于斩断自身存在的根源和基础，说白了就是自杀。 但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世界，一个基于虚幻维度特点而诞生的独立世界，却可以不依托人类意识而存在。这个世界，未来将有机会成为所有神明新的立足之地、立身根基，让神明摆脱人类而独立存在。 甚至于，当大世界在如今的基础上继续成长下去，等到它真正诞生意识的那一刻，这个世界还有可能诞生属于它自己的神明…… 想到这里，林祐突然心下一寒，仿佛寒冬腊月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毛骨悚然。 也就在执笔人不寒而栗的时候，手中的鹅毛笔再次颤动起来；这一次不是来自大世界本源的共振，而是鹅毛笔本身所附着的诸神意志在传递信号。 鹅毛笔本就是诸神共同铸造的神器，每一个神系都在上面附着了自身的意志；协助执笔人工作的同时，也在监督他的一举一动，不得损害诸神利益。 现在，鹅毛笔传递过来的信息显示，几乎每一个在笔上附着意志的神系都在同一时间注视着执笔人。 在林祐记忆中，除了初到虚幻维度，第一次接过鹅毛笔那一天，今天是第二次被几乎所有神系共同关注。 很快，通往伊甸园的传送门在藏书室里打开；门里传出上帝的话语：“过来一趟，执笔人。” (本章完) 第298章 该执笔人登场的时候了 第298章 该执笔人登场的时候了 说是被众神集体关注，但是伊甸园里依然只有上帝一个在等着执笔人。大世界的未来再怎么变化，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众神或许会紧张，但如今还远没到大张旗鼓的地步。 见面之后，上帝很长时间都没说话，林祐也保持了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未知”给大世界造成的变化超出众神的预估，不论神明还是执笔人，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信息。 连上帝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都是不由自主的感慨：“果然名副其实啊，‘未知’所造就的结果，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林祐也有同样的感慨，但是他更关注这件事的焦点，也是引发众神集体关注的关键一点：“众神还会继续推动‘未知’的出现吗？” “为什么不？”上帝反问。 “因为继续让大世界成长下去，不可避免地会诞生独立的新神明；祂们会是独属于大世界的土著神明，与任何神系都没有关联，不会被吸纳、消化；甚至在大世界意志的保护下，都不一定能被杀死。”林祐很清楚众神突然集体关注的原因，“祂们会同你们争夺大世界的资源，而且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你们能愿意吗？” 最后这个问题几乎是废话。 大世界是众神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谁愿意让别人来轻易摘桃子？提前扼杀危险才是众神最有可能的选择。而阻止大世界诞生土著神明，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大世界诞生意识。 “如果把大世界比作生存资源，那么它也是众神永久生存的唯一资源——至少目前还是。不能说因为害怕将来可能有人争抢，我们自己就先一步把资源毁掉吧？用东方的说法，这叫因噎废食。”上帝的答案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你的打算是什么？”林祐问道。 “不管怎么说，大世界的主要框架——包括它的本源，都是众神一起建立起来的，我们才是大世界的创造者；即便将来大世界诞生了意识，也无法否认这一点。”上帝说道，“即使大世界诞生了土著神明，也无法排斥其他众神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因为否定众神，就等于否定了大世界自身的基础。” 林祐泼冷水道：“不否认存在基础，不等于不能做切割。就像父母生下了孩子，没有父母的基因就肯定没有孩子的诞生；可孩子依然是一个独立个体，而不是父母的附庸。嗯……这么一说，大世界将来如果诞生土著神明，祂们岂不就是伱们众神的龟孙子？” 饶是以上帝的从容也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 “不要开玩笑了，执笔人。我想说的是，如果土著神明的诞生是不可避免的，那就接受祂们的存在。众神完全可以不与之发生冲突，而继续在大世界上生存；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壮大各神系自身的力量，让自身与大世界结合得更加紧密。” 林祐听了微微颔首，却忍不住自幼养成的习惯，去提炼每段话的中心思想：“你的意思是，抢在土著神系诞生之前，抢夺更多资源和地盘，挤压未来土著神的生存空间？” “你可以不必说得那么功利。大世界计划本就是我们共同的事业；不仅是众神的，也是你的，执笔人！”上帝着重强调了一遍林祐的身份，提醒他充分认清并站稳自己的立场。 “当然，当然。”林祐高举双手，表示理解；“想壮大诸神系的力量，最好的办法就不断融入与各个神系有关的故事；神话也好，近现代改编的小说、影视剧乃至游戏也好，融入越多，众神的力量就越强，未来压制大世界意识和土著神的力量就越强。” “你说的对；可现在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严重影响故事融合的麻烦。” 上帝意有所指，林祐心领神会。“奥林匹斯和万神殿，宙斯和朱庇特。”执笔人拖长了声调，宛若舞台上的咏叹调，“祂们双方的纷争严重影响了神话类故事的融合。最近将近一年时间，融合的都是与众神几无关联的现实题材或科幻背景的故事；唯一一个有所关联的《夺宝奇兵》故事，都是前期预定好的计划，而且还大半和科幻外星背景挂钩。” “如今‘未知’的结果显现，大世界有可能苏醒意志，众神不应该继续被两个神系的纠纷所困扰了。”上帝一锤定音，“现在也是你正式登场的好时机，执笔人。‘未知’的作用力越强，你的地位就越稳固；众神也乐意拨冗倾听你的声音。” 林祐欣喜之余却依旧谨慎，问道：“那我应该是调解员，还是裁判员？” “那要看你自己的能力，执笔人；天助自助者。”上帝面带微笑，“众神愿意倾听你的声音，但是不代表一定能接受你的声音。我能为你争取说话的机会，但是你说话的时候，究竟是被当成调解员还是裁判员，就得看你自己了。我不知道你准备好了没有？” “当然，我一直在为此做着准备。否则，我何必每次都打听宙斯与朱庇特争吵的内容？”林祐自信满满，“下一次众神汇聚讨论两个神系的纠纷，是什么时候？” “很快。”上帝说道，“众神很快也会意识到壮大自身力量的紧迫性；祂们会主动催促奥林匹斯与万神殿结束纠纷，这是大势所趋。所以我才说，已经到了让你登场的时候。” “那就好，届时我一定到场。”林祐欣然说道。 “在此之前，我要先给你提个醒。”上帝突然话锋一转，神色、语气十分郑重。 “什么？” “‘未知’让大世界产生了变化，与大世界重叠在一起的dc世界也相应发生了变化。你要有所准备，或许面对两个神系纠纷的同时，还要面对一次不太容易的改写工作。” 林祐眉头紧蹙：“你成为dc世界的上帝之后，不是已经把那些破碎的世界碎片收拢好了么？” “确实收拢好了，但有一个碎片是例外。” “神奇女侠的故事？”林祐依稀记得当初的情形。 “是的，神奇女侠的故事在我接管dc故事世界之前，已经与大世界产生了信息渗透。”上帝解释道，“大世界被‘未知’改变后，信息渗透的强度突然增加；大世界正主动吸纳神奇女侠故事的信息。” “问题有多严重？” “如果你现在去法国，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叫戴安娜的年轻女人，正在卢浮宫里修复塑像。” (本章完) 第299章 虚幻维度深处的神战 第299章 虚幻维度深处的神战 卢浮宫一个负责修复雕像且名叫戴安娜的女人？那不就是电影版《神奇女侠》中“盖尔加朵”在人间使用的假身份？ 当初康斯坦丁的故事融合之前也出现过类似情况；明明故事尚未融合，却已经有一个康斯坦丁出现在大世界，还被刚特·欧迪姆提前注意到。 不过，在故事融合之前，这些“角色”都只是一个空壳，一个影子，不值得关注；他们出现的作用更像是一个信号，提醒大世界出现了严重信息渗透现象。 所以，回到佛瑞斯特庄园的林祐依然一门心思都在解决宙斯与朱庇特争吵一事上。上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执笔人究竟是作为调解员还是裁判员出现，完全靠自己的本事，祂既不会、也帮不上忙。 以林祐个人的理解，“调解员”与“裁判员”的区别，就在于说服的对象不同。 做一个调解员，那么要说服的对象就是宙斯和朱庇特；林祐必须提出一个宙斯和朱庇特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而做一个裁判员，说服的对象就不再是当事双方，而是旁观、中立的其他所有神系。林祐要提出一个让所有神系——至少绝大部分神系——都认可的处理方案；到时候不论宙斯和朱庇特接不接受都无所谓，因为众神会联起手来压着他们两个同意。 就像足球场上的裁判员，发红牌还是发黄牌难道要征得双方球员的同意么？裁判员的权威是赛事组织者赋予的，只要赛事组织者愿意背书，哪怕你直接判其中一队输球都行。 从说服对象数量上看，做一个裁判员要说服的人更多；但是从说服的难易度来看，反而是做调解员更不容易完成任务。 要能有一个双方都接受的方案，宙斯和朱庇特早就达成协议了；都是几千年的神王，谁比谁傻啊…… 由于全身心投入为几天后的工作做准备，林祐不经意间忽略了许多事情。 比如魁地奇世界杯比赛场地建设完成的报告；比如小天狼星·布莱克臭着脸来支付赔偿——为他越狱事件导致的贸易渠道短暂中断；再比如魔法部公告对小矮星彼得的审判日期——只在《预言家日报》上占了一个豆腐块大小。 林林总总许多琐事，重要的或不重要的，都被老管家接手处理；上述这些琐事属于戈夫伯爵知情但不在乎，反正在老管家手里也从来没出过差错。但是还有些事情就属于执笔人完全不知情的范畴了。 比如雅典娜对阿瑞斯的追捕。 虚幻维度深处，距离大世界极为遥远、连众神系至高神都难得将目光投送过来的某个角落，智慧与战争女神周身神光熠熠，保护着神躯横渡虚无空间，落向一个规模不大的小世界。 轰然一响，女神落在一片黄沙深处；甫一落地，祂就望向远处一个细若蝼蚁的身影，大喝道：“阿瑞斯，你跑不了了。” 远处的人影略略一顿，双腿微曲似乎立刻想跑，可略作沉吟后又停止了动作，缓缓转身。 虽然只停顿了片刻，但雅典娜已经跨越遥远距离；在对方完成转身时，正好来到面前。远处看来如蝼蚁般的身影，近看却是高大威武，浑身洋溢着暴虐、狂躁、阴诡且又神圣的气息。除了代表战争暴虐与阴谋一面的战神阿瑞斯，再无旁人有这般特殊的气质。 “啊，好久了不见了，我亲爱的妹妹。”阿瑞斯笑嘻嘻的模样，满脸笑容却透着阴森的暗影；“战神世界一别，咱们已经有上百年没见了吧？” “是啊，你在各个故事世界的时间线里流窜得太久；不过大世界的时间仅仅过去不到一年，大家还不至于忘记伱都做过些什么。”雅典娜嘴里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一点没停；立盾、持矛，说话的功夫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同样的，阿瑞斯也几乎同时持剑在手，摆好了战斗姿态。 只能说，这两位不愧是知根知底、连神职权能都互相关联的亲兄妹。 “从《战神》世界开始，到《荒野大镖客》的世界，再到《只狼》，如今又是《波斯王子》；你一直在各个游戏故事的世界里乱窜，究竟想干什么？”雅典娜微微弓背，双膝曲下，状若中国武术里的弓步；这是即将发动冲撞攻击的前兆，但祂口中却在不停地发问，既是审问，也是试图分散对手的注意力。 阿瑞斯摆开架势，却没有停着不动，而是迈着小步不疾不徐地游走，随时保证有一只脚掌能够发力，可以及时躲避对手的第一击。祂同样不紧不慢说着话。 “当然是为了逃命，还能为什么呢？这些游戏故事影响力终究弱一些，时空体系也更脆弱，更容易处理掉行动痕迹，免得遭到追踪。”阿瑞斯上上下下打量着雅典娜，尤其对方身上的装备让祂感到既惊讶又嫉妒；“可我没想到宙斯这么宠爱你，连赫尔墨斯和阿波罗的神器都交给你使用；怪不得，明明我已经那么小心了，却还是被你追上。” 雅典娜手中的矛尖跟着阿瑞斯的脚步移动，时刻不离对方的心脏，却一时找不到进攻的机会；“我不相信你的鬼话，阿瑞斯。你在这些游戏故事里流窜，肯定有别的原因。” “既然不相信，又何必问呢？”阿瑞斯状若“无奈”地耸耸肩，手中的长剑随着动作不规则地挥舞着，却始终没有露出破绽。 “我知道你在《荒野大镖客》的世界与那个土著神接触过；你说的‘太晚了’是什么意思？”雅典娜脚下暗自蓄力，做好了进攻前的最后准备。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啊！”阿瑞斯的脚步越来越慢，连口中的声音也是一样，“你觉的那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我赶不上那天的晚饭了？” 随着战神阁下话音落下，祂的脚步也在那一刹那间停下；与此同时，这一刹那也是智慧与战争女神蓄力的顶点。 战斗瞬间爆发。 剧烈的爆鸣声在沙漠深处响起，黄沙弥漫，接天连地。这一方小小的游戏故事世界，在两个奥林匹斯主神的战斗余波中颤抖。 (本章完) 第300章 争论与压制 第300章 争论与压制 林祐一直以来的印象，神明的时间观念和人类大不相同；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认识到，神明有时候也可以很有效率。 与上帝讨论过后仅仅两天，执笔人就看到了接他去“开会”的传送门。 门的另一边，是焕然一新的伊甸园。 在第一期大世界计划中被炸成废墟的天堂圣地，三年来一直以荒废面貌示人的伊甸园，今天隐约恢复了旧日规模。 天使们往来穿梭，迎接各系众神；乐声悠扬、香萦绕。 已经习惯了伊甸园荒凉景象的林祐差点迷路，幸好遇到了一个雌雄莫辨却又十分眼熟的天使，说是特意来为他引路，带着他去往众神聚会的会场。 路上林祐好奇问了句：“阁下尊姓大名。” “您可以称我为加百列。”这个回答不出执笔人预料；因为对方的相貌分明就是蒂尔达·斯文顿——在电影版《地狱神探》里扮演大天使加百列的那个人。 “你现在是《圣经》里的加百列，还是dc故事里的加百列？”林祐试探着问。如果对方还没有看穿世界真相，估计这个问题会让祂脑子发懵；不过能被上帝安排在伊甸园，应该不至于完全无知。 “‘父’需要我们是什么，我们就是什么。”加百列的语气虔诚而谦卑，与电影里那个与魔鬼之子合作的叛逆天使判若两人；祂的回答模棱两可，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执笔人啧啧称奇。 至少在天堂内部，上帝对《圣经》和dc故事的融合相当顺利；当《圣经》里的天使尚未恢复，dc故事的天使成功取代了同类的职能，帮助天堂恢复了旧观。 见到上帝的时候，林祐忍不住问道：“现在伊甸园这个状态是你故意安排的吗？短短两天，就布置了这么多。” “当然，我想让众神直观地感受一下，神系融合壮大的效果。伊甸园的天使尚未复苏，但是dc故事的天使也是天使。”上帝与执笔人说话时特意避开了众神的耳目，露出几分带着狡黠意味的笑容； “第一次大世界计划中，像伊甸园一样被毁的神系还有很多，祂们大多数都没能完全恢复旧观；希望今天看到伊甸园的变化，能让祂们修复神系损失的意愿更迫切一些。” 林祐诚恳地说了句谢谢。上帝这个举动，等于在帮他制造更好的舆论环境。众神对于融合壮大的意愿越是迫切，执笔人充当裁判员的可操作空间就越大。 不一时，诸神系大致来齐；除了世界公认三大教，其他大大小小的神话、宗教等神系，影响力大的如奥林匹斯、万神殿、北欧、婆罗门等神系，小点的如日本神道、印加三神系、非洲巫毒、锡克教、苯教、萨满等等；再小一点就是各种文明的原始崇拜神，名字都不值一提，凑数而已。 总而言之，但凡现实维度里还有点影响力，历史上直接和间接信众有个千八百万人，而且到二十一世纪还没有断了香火传承的，都有代表出现在伊甸园。 “真是越看越像联合国了。”林祐喃喃自语。 现实维度里，即便加上观察员，联合国的成员也才不到两百个，不比今天出现的伊甸园的神系和宗教多。 作为东道主，上帝理所当然是“会议主持人”；一开口也是老派外交口吻：“今天召集各位前来，原因大家很清楚；这已经不是以第一次为调解奥林匹斯和万神殿的纠纷而举行集会了。但今天又和过去不同，我们必须得到一个明确的、可行的解决方案，彻底终结祂们双方的争吵。不是明天，不是今后任何一个时间，只能是今天。” 上帝的语气依旧温和，但态度斩钉截铁；没有人敢无视世界第一宗教的至高神。 佛陀不说话，宝相庄严，双目半阖，好似在自家极乐世界里坐禅。至于另一大教的至高神真主，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观辨的外在形象，无形无状、无声无息，甚至林祐都不知道祂到底有没有来。 但只要不出声，就可以视为默认。祂们都默认了上帝的态度，而且与其站在一起。 三大宗教表达了态度，其他众神一时面面相觑，惊讶之色溢于言表；此刻没有一个神明愿意第一个开口，全都以目光互相问询，却谁都得不到答案。 这景象，不就是“上三常”发表统一意见之后的联合国么？千载难逢，石破天惊，噤若寒蝉。 林祐越看越觉得熟悉，也越发觉得可笑。 只不过，噤若寒蝉也只是个玩笑话；众神的震惊只维持了短短片刻，宙斯就站出来打破了平静。 “众所周知，制造纠纷的究竟是谁；众所周知，拒不悔改的究竟是谁；众所周知，负隅顽抗的究竟是谁！”到底是古希腊文明孕育出来的主神，一开口就是典型的雄辩风格；以排比修辞逐层推进，辅以一声高过一声的雄壮语气，塑造先声夺人的效果。 在场的大多数神明听了却是齐刷刷紧蹙眉头。祂们已经不止一次调解过两个神系的纠纷，也不止一次听过宙斯咄咄逼人的雄辩辞锋；一开始还有人抱着欣赏艺术的心态欣赏双方辩论，但时间久了，空洞无用的辩词听得多了，就只剩下乏味了。 上帝直接开口阻止了宙斯进一步的高谈阔论，也同样阻止了朱庇特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驳斥。 这是一年来的第一次，在奥林匹斯和万神殿开口争吵之前就被强势阻止。 “你们的意见已经重复过许多次，事情的经过也阐述过无数次；我相信，众神对于事件经过以及双方应该承担的责任都有了清醒判断。所以，今天不需要再重复一遍了。”上帝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有理有据。 宙斯和朱庇特环顾四周，看众神都一副赞同神色，顿时默然。 北欧神王奥丁更是直接开口，声壮如雷：“赶紧结束这一切吧，我们参加大世界计划，可不是为了听祂们两个吵闹不休的。在阿斯加德，连争风吃醋的女人都不会这么废话，她们只会用刀剑来分对错。” 一言既出，众神笑声一片，冲淡了席间原本沉闷的气氛；唯独宙斯和朱庇特怒发冲冠，对奥丁怒目而视。 众神笑起来就没个完，祂们似乎想把这一年来被无休止争辩折磨所造成的负面情绪彻底宣泄出来；宙斯突然冷下脸问道：“这就是众神共同的意见吗，让奥林匹斯和万神殿以武力方式区分对错？那倒是很符合我的初衷。” 朱庇特面不改色，缓缓开口道：“确实如此；这样吧，依奥丁阁下的建议，我们两个就在这里一对一决出高下，也分出对错；免得继续被耻笑成连女人都不如。” 宙斯哪肯上对方的当，当即冷笑道：“一对一吗？一个神系对一个神系，奥林匹斯山对万神殿！” “那可就不是一天两天能打完的了。”朱庇特轻巧地避开胜负不谈，而且继续打自己的算盘，拉更多神系下水，“可大家都觉得，事情必须在今天解决。就咱们两个，不用一天，只要半天我就能把伱揍趴下；就像当年彼得那会战时罗马军团做的那样。”这两位都是经验丰富的老鬼，脸贴着脸吵得脖子、额头青筋直冒，却愣是没有动手；或者说都在等着对方忍不住先动手。 “争吵无助于解决问题，我们也受够了争吵。”上帝再一次开口了，“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而不是无休止的争吵。” “奥林匹斯一直都希望出现一个能让我们乐于接受的合理方案。”宙斯几乎抢着接过上帝的话头。 朱庇特冷哼一声：“只有你们乐于接受的，才是合理方案。” 眼看着两句话不到，又要展开新一轮争吵，林祐也不禁以手抚额，很为大世界计划头疼。 虽然将“众神会议”比喻成联合国，但是执笔人已经发现二者之间有着本质的不同。 从本质上来说，联合国更多是一个协调机构，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管理机构。它并没有一个紧迫的、需要各方合作推进的工作任务；开大会的时候各国吵归吵，会议结束就各回各家，各行其是。 除非“上三常”同意且共同推动，否则联合国就只剩个争吵的作用；甚至参与争吵的各方对于能不能吵出个结果都不一定在乎。 可大世界计划不一样，这里是真有一个迫切需要各方合作推动的重大工程。在这里，出现争吵，就必须吵出一个明确结果，不然肯定要耽误事儿的。 这也是为什么执笔人能够得到一个走向台前的机会。 就像上帝此刻正在说的：“作为大世界计划的既得利益者，每一个神系都有各自的立场；过去一年的争吵中，几乎每一个提出建议的神明都被质疑过立场不公，这也是为什么争端迟迟得不到解决的主要原因。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中立者，一个能够理解大世界计划重要性，又没有利益牵扯的旁观者来给予我们公正的意见。” “你说的是谁？”奥丁再次开口；如此恰当的接话，让林祐不禁怀疑祂与上帝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很明显，虚幻维度唯一符合要求的人，就是我们的执笔人。”上帝朗声道，“作为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他与虚幻维度任何一方都没有利益牵扯；作为执笔人，他充分了解大世界计划的重要性，也理解计划的运行方式；更重要的是，过去几年的工作中，他也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处事公道，值得众神信任的人。” 这话一出，众神又是一阵沉默；互相观望打量，探询意见，却惊讶地发现，几乎看不到有谁露出反对的表情。 上帝不失时机地追问道：“有谁表示反对吗？” 没问谁赞成，只问谁反对。 宙斯默然不语，神色阴沉不定；朱庇特同样拿不定主意，在心里默默权衡。 当上帝又问第二遍时，朱庇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有个疑问。” “请说。”上帝依旧温和。 朱庇特正色道：“据我所知，执笔人身边收养了一个来自奥林匹斯神系的支系神，是雅典娜的分身。” “是有这回事。”上帝说道，“但是那个女神并非雅典娜分身，其身份地位未定；未来成长起来后，奥林匹斯将面临两个雅典娜的纷争。严格来说，甚至可以视为他与奥林匹斯之间的潜在矛盾；是这样吧，执笔人？” 上帝最后一句话问的是林祐，不着痕迹地将执笔人拉进会场，出现在众神视线之下。 林祐清楚地知道，此刻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关键，有可能决定事情的最终走向。他直面朱庇特，露出无声的微笑，也让万神殿的神王感到莫名的紧张。 “其实，那不仅仅是两个雅典娜的纷争，也有可能是雅典娜与密涅瓦的纷争。”执笔人淡然说道，一开口就引来一片哗然，“以奥林匹斯山和万神殿之间的关系来说，我家里那个小丫头长大之后究竟是雅典娜还是密涅瓦，其实都有可能。” 宙斯和朱庇特的脸色同时阴沉下来。 朱庇特是被人揭了万神殿的遮羞布，露出了几乎被人挖空墙脚的空壳子；宙斯则是被人直指其挖人墙脚的不义举动，不免让旁观者产生一种“奥林匹斯也是咎由自取”的观感。 一棒子下去，两个神王一起打；这才显得执笔人公平公正嘛。 “您还对密涅瓦的存在有疑虑吗？认为我会因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就偏向奥林匹斯山？”林祐笑吟吟地反问朱庇特。 看着对方满面阳光，实则不怀好意的笑容，万神殿的神王有苦说不出。 朱庇特担心的哪里是一个没长大且和奥林匹斯神系有冲突的小丫头？祂担心的是林祐公报私仇。 当初《木乃伊》故事出问题，林祐曾被困在其中许多天功夫；这才是执笔人与万神殿之间最直接的仇怨。 可问题是，朱庇特敢把这个话说出来吗？说出来了，岂不是显得万神殿罪责更重？ 而且，相较于《战神》故事里只针对奥林匹斯主神的杀局，对《木乃伊》故事的破坏从本质上来说更接近于破坏大世界计划本身。 针对奥林匹斯山还可以狡辩为私人恩怨，破坏大世界计划可就触犯众怒了。 怎么说得出口呢？ “我……没意见了。”朱庇特只觉得满嘴都是黄连味儿。 这一章内容都在会场，实在拆不开了。 (本章完) 第301章 第三章 提问与“判罚” 第301章 第三〇〇章 提问与“判罚” 听到朱庇特表示说没有意见，宙斯的脸色不见欣喜，反倒更阴沉了几分；奥林匹斯的神王并不会肤浅地认为朱庇特认了怂丢了面子，就是奥林匹斯的胜利。 恰恰相反，当朱庇特退让之后，就把宙斯架了起来；万神殿拱手让出了主导权，但这些主导权不是落在奥林匹斯手里，而是交给了与会的其他所有神系。 这个时候宙斯就沦为众矢之的了；人家万神殿已经听凭处置了，你们奥林匹斯又是什么意见？ 越是看到希望的时候，任何试图毁灭希望的举动就越遭忌恨。宙斯都能想象得到，一旦自己表示反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反对执笔人充当裁判？什么理由？ 你说担心两个雅典娜的纷争会导致执笔人针对奥林匹斯？可那个小丫头不是奥林匹斯神系的至高神柯罗诺斯送给执笔人的么？你自己挖下的坑，现在又拿来当借口，存心的是不是？ 没有合理理由的话，是不是可以认定伱故意耍赖，存心不想解决问题，进而杯葛大世界计划？ 要这样的话，我们也不打你、不骂你，你自己退出大世界计划吧！咱们来去自由，别说我们针对你。 宙斯相信，有三大神教牵头，众神系真敢做出这种事来。反正有了“未知”之后大世界计划几乎注定要成功的，这时候踢出去一个在现实维度影响深远的奥林匹斯山，正好给其他神系腾位置。 看着从容静立的执笔人，宙斯突然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未知”的出现改变了太多事情，尤其是当林祐证明自己有能力制造、干预“未知”之后，执笔人的地位势必水涨船高。 更让宙斯难受的地方在于林祐这个执笔人太“老实”了；之前地位不高的时候，即便掌握了“真实因子”这个“关键技术”，他依然表现得对众神极为顺从，虽然面对苦活、累活以及加班的时候也抱怨几句，但最后还是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有技术、有能力、肯干活，又不贪图合理范畴之外的好处；简单来说就是老板都喜欢的那种员工。只要不是那种傻到自己裁自己大动脉的蠢货，就不会去动执笔人的歪脑筋。 真要把宙斯和林祐放在一起比较，让众神系评选谁更能受信任，肯定绝大多数神系都会选执笔人。 林祐之前的表现只是次要原因，更关键的是因为执笔人能通过“未知”给众神带来利益。 “我愿意听听执笔人的意见。”宙斯抛出一句硬邦邦的话来。 “很好，当事双方都没有意见。”上帝微笑颔首，转而看向林祐，“执笔人，你可以提出你的建议了。” 林祐点了点头，从上帝身边走了出去，置身于整个会场的中央，接受与会众神的注目。 这是执笔人第一次面对此类场景；哪怕最初接手鹅毛笔的时候，众神也没有来得这么齐，许多小神系只不过是附着了一缕神识意念在鹅毛笔上，实际并未到场。 当初结果鹅毛笔的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穿越客，在现实维度也没活出什么名堂的扑街写手、猝死宅男；接过鹅毛笔后战战兢兢经营了三年多，终于得到了一次站在舞台中央的机会。接下来，他要确保这一次登场不会变成“唯一一次”。 “在我提出建议之前，首先要确认一下两位神王的态度。”林祐没有急着打出手里的牌，而是先问了一个蓄谋已久的问题，“奥林匹斯和万神殿是否打算退出大世界计划？我知道柯罗诺斯和雅努斯两位至高神私下重申过合作态度，但是这个态度还需要两位神王公开予以证明——或者证伪也行。” 两位神王闻言，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对方，对视一眼后又各自撇开。所谓相看两厌，“斗而不破”这种事儿极度考验当事人的智慧、心胸与耐心，偏偏两个神王都是那种唯我独尊惯了的——这个问题着实让祂们犯恶心。 “奥林匹斯山曾经为大世界计划尽心竭力，这是众神共同的事业，也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我们当然不会离开，更不会容忍有谁破坏这个计划。”宙斯说话的时候，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朱庇特。 朱庇特寸步不让地与之对视，大声道：“万神殿同样是大世界计划的奠基者，我也亲自参与了鹅毛笔的铸造的；除非遭遇严重不公的对待，万神殿绝不会放弃虚幻维度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事业。” “非常好！”林祐要的就是这个态度，抢在两个神王再次展开辩论前朗声插话，将众神的目光再次吸引回自己身上。 “既然双方都有维护大世界计划的决心，也就有了解决问题的基础。我也可以放心说出自己的意见。” 执笔人说话的同时环顾四周，这个时候需要说服的对象已经换成了在座众神，而不再是那两个神王了；到了这一步，他也算是成竹在胸。 “既然奥林匹斯和万神殿都确认将留在大世界计划之内，那么一切相关的惩罚、补偿自然也都在大世界计划的范畴之内进行。从此刻开始，暂时中止一切与万神殿有关的故事融合；如果融合进大世界的故事同时存在几个不同神系而又包含了万神殿，那么故事中所有万神殿的支系神都将归入奥林匹斯山，按照罗马神话与奥林匹斯神话一一对应的关系，划分给相应的奥林匹斯主神……” 听到林祐的“判决”，朱庇特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暂时中止与万神殿相关故事的融合还在其次，真正要命的是第二句话。 时至今日，罗马神话已然式微；单独讲述罗马众神的故事其实少之又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和其他神系一起出现在某个故事里。如果照执笔人的“判决”行事，岂不是今后所有故事里的万神殿因素都直接被奥林匹斯给收编过去？ 没等朱庇特咆哮着抗议，就听林祐再次开口；却只简单补充了一句：“这一举措将有一个明确的时限；持续到所有在《战神》故事中受害的奥林匹斯主神苏醒为止。” 只这一句，就让朱庇特将几乎脱口而出的拒绝话语给生生咽了回去。 周五晚上玩得过头了，这一章是补昨天断更的，一会儿还有。 (本章完) 第302章 第三一章 旧纷争结束 新变故开端 第302章 第三〇一章 旧纷争结束 新变故开端 大世界融合故事的时候，其他故事里的神系会被称作“支系神”；比如林祐家里的密涅瓦，作为圣斗士故事里的“雅典娜”，就被视为大世界雅典娜的支系神。 当大世界融合故事的时候，这些支系神一般会被改写成主神系的分身或神念；一方面给支系神在大世界取得立足之地，另一方面也是间接加强主系的力量。 林祐的“判罚”就是用万神殿与奥林匹斯的对应关系，用万神殿的支系神去加强奥林匹斯的主系；此消彼长，对万神殿处罚的同时又补偿了奥林匹斯的损失。 直到林祐公布了完整“判罚”，宙斯和朱庇特才想明白，为什么执笔人在“宣判”之前要先问一句“是否打算脱离大世界计划”。 所有的“惩罚”都需要具备实际的威慑力，才能起到劝善去恶的效果；既然奥林匹斯和万神殿都放不下大世界计划的利益，那么针对这份利益的切取自然就成了最有威慑力的“赏罚”措施。 再者，万神殿的行为实质上影响了大世界计划正常运行，结果就削减其在大世界计划的应得利益，符合朴素的“罚当其过”原则；别的不说，绝大多数诞生于人类文明早期的神系就很吃这套原则，毕竟祂们诞生的年代还没谁见过后世那帮走火入魔的白左。 至于奥林匹斯神系，祂们目前遭遇的最大损失就是几位主神沉睡不醒；那正好用万神殿的利益去补偿，还能促使沉睡的主神加快苏醒，同样符合奥林匹斯的利益。 这个“判决”更妙的地方在于把一切操作都局限于大世界计划之内。既不侵占各神系权力的“自留地”，又符合了执笔人“专注于本职工作”、“谨守本分”的基础人设。 不说宙斯和朱庇特是否满意，至少在座的其他神系都认为可行，觉得不论对受害者的补偿还是对寻衅者的处罚都恰如其分。反过来说，当其他神系一致认可的时候，奥林匹斯和万神殿是否满意已经不重要了；面对众神的压力，就算祂们想反对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大家伙陪你们两个神王空耗了一年，真当众神的耐心是无限的？真以为大世界离了你们两个神系就转不动了？ 这种局面正是林祐处心积虑想要达成的目标，也是两个神王很容易就想明白的道理。 “如果那几个奥林匹斯主神苏醒时间不一致，怎么办？有的早醒，有的晚醒；难道只要一个故意不醒，万神殿就得持续出血？” 朱庇特的问题一抛出来，林祐心里顿时暗喜。因为万神殿神王看似不死心地寻找方案漏洞，实则是认真讨价还价；这种心态只能说明对方倾向于接受这个方案。 “方案可以制定细则；先一步苏醒的主神不再接收万神殿的对应支系神，每个主神的沉睡状态由第三方进行确认，或者……通过鹅毛笔进行判断。” 刚回答过朱庇特的问题，宙斯又提出质疑：“如何确定接下来融合故事的顺序？如果此后融合的都是奥林匹斯故事，沉睡的主神完全依靠奥林匹斯自身的支系神而苏醒，这个‘惩罚’岂不是成了一纸空文？” 万神殿已然式微，讲述奥林匹斯的故事远比万神殿要多得多，反而单独讲述罗马神系的故事屈指可数。 对这个疑问，林祐同样早有准备：“大世界计划本身有一套选择融合故事的排序规则，而且是众神当初共同议定的，最为公平；除了极少数单独讲述万神殿的故事无限期顺延，其他故事的融合顺序依照既有规则。奥林匹斯究竟能吃到多少万神殿的红利，我说了也不算，全凭既有工作流程决定。” 宙斯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与会的其他神系陆续有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就这么办，照规矩来！” 其中尤以奥丁的声音最大，威严的声音叫嚷起来透着浓重海盗风范：“对，就这么办；一条船上的人，谁也不会多占便宜，谁也别想少受惩罚。” 众神早就厌烦了两个神系无休止的扯皮，又有三大宗教的至高神牵头，几乎强压着宙斯和朱庇特的头答应了执笔人的方案；所谓大势所趋，不过如是。两个神系的纷争就在一片闹哄哄的嘈杂声中被解决了。而林祐颇有自知之明，没有留在现场接两个神王白眼，而是早早离开会场躲进了伊甸园深处，直到众神散会走个干净，他才探头探脑出来。 “祝贺你，执笔人；今天的成功，将让众神潜意识里认可伱对此类纠纷的裁决权。”留在会场里的只剩上帝，祂一见面就点出了执笔人今天获得的最大收获。 “没有那么夸张。”林祐表现得很清醒，“众神潜意识里认可的不是我，而是‘规则’；就像祂们最后喊的那样，一切照规矩办。我只是众神设定好的规则之内做一份工作而已。” “很中肯的评价；不论是对众神还是对你自己。”上帝不无嘉许。 “既然事情结束，我该回去了。”林祐急着告辞；他也需要一点空间消化今天的收获。 不想上帝还没有答话，旁边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恐怕还不能回去，执笔人。” 随声而来的，正是奥林匹斯神王宙斯；祂声音威严雄厚，一点也听不出刚刚被众神强压低头的无奈和沮丧。 “你不是来寻仇的吧，神王陛下？”林祐玩笑般问道；他心里并无紧张之意，毕竟先前的判罚是众神公认的恰如其分，而且奥林匹斯是实打实得到了好处。 受处罚的万神殿还没有说话，宙斯凭什么先跑到伊甸园来发飙？ 宙斯神色肃然：“我不是那种轻重不分的狂徒，执笔人。我是为大世界计划的大局才半途折返。” “出什么事了？”作为计划的具体执行者，上帝立刻接过话头。 宙斯沉声道：“阿瑞斯，我们找到祂了；我的女儿雅典娜在一个游戏故事世界截住了阿瑞斯，并成功击伤了祂。” “那是好事。”上帝微微颔首，却不多话，只等宙斯说出“但是”。 “但是，阿瑞斯重伤之后自知逃脱无望，竟然劫持了那个世界最重要的土著神，并威胁摧毁世界；雅典娜无力处置，发信求援。” “那是个什么世界，被劫持的是谁？” “《波斯王子》的游戏世界；被劫持的是时间女皇凯琳娜。” 这还是补昨天的，今晚还有，不过会晚一点。 (本章完) 第303章 第三二章 奥林匹斯的态度立场 第303章 第三〇二章 奥林匹斯的态度立场 刚听到《波斯王子》这个游戏名字的时候，林祐是有点懵的；费了好一会儿功夫，他才勉强想起来那么一丁半点有用的记忆。 不是执笔人脑子反应慢，根本原因是他压根儿就没玩过这游戏。 在仅存的有限记忆里，《波斯王子》这个名字几乎可以形容为“老掉牙”了。这个游戏最负盛名的《时之沙》三部曲相继上市的时候，林祐才十来岁年纪，连什么是3d游戏都不知道。 真正知道这个游戏系列还得等到几年之后，林祐看过了改编自这一游戏的魔幻电影，才带着点好奇心回头去查了游戏资料。不过那个时候距离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发售都过去六、七年了，相较同时期的新游戏，其画面质量已经大幅落后，自然也提不起兴趣去玩。 唯一让林祐注意到的，就是这个游戏出自著名罐头大厂育碧。 心里回想着有关游戏的记忆，林祐同时还在与宙斯交流：“找到人就去抓，就算挟持了人质而雅典娜无力单独处置，那派援兵去处理就好了；追捕处置阿瑞斯是奥林匹斯内部事务，为什么要让我去？” “因为那个世界快完蛋了，只有你能救它。”宙斯理所当然般答道。 “您可太抬举我了，神王陛下。”林祐下意识地打起了太极，“雅典娜阁下身为奥林匹斯主神，祂都处理不了的问题、抓不回来的罪犯，我哪有本事去处理？我不是阿瑞斯的对手。” “对阿瑞斯的抓捕由雅典娜负责，但只有你能把那个世界从毁灭边缘救回来。”宙斯的回答依旧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这种“理所当然”包藏祸心，而且不容林祐推拒。刚刚依靠“尽职尽责”、“处事公道”的个人形象获得众神支持，拿到了梦寐以求的“裁判权”；如今正是执笔人需要进一步巩固形象的时候。 如果《波斯王子》的世界当真面临毁灭威胁，林祐就必须有所行动；谁让他是“尽职尽责”的执笔人呢？ 这老东西，到底是有意策划，还是恰逢其会，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反击、刁难自己的机会？ “我要知道具体情况；”林祐没有急着跳进对方的言语陷阱，“我对那个游戏世界一无所知，而且事情仓促，没有任何准备时间；话说回来，你们奥林匹斯神系都是第几次搞这种突然袭击了？” 圣斗士故事世界来了一回，战神游戏世界来过一回，这么算下来，如今至少是第三回了。不过，林祐说起这些不是为了跟宙斯翻旧账，而是为了留下一个话头，将来好跟奥林匹斯打嘴皮官司。 为了维持自己人设考虑，《波斯王子》故事世界肯定是要去的；不过万一事情出了意外，这个世界最终没救回来，这会儿留下的话头就有用了。 不是我不肯办事，是伱们奥林匹斯这帮神明不干人事，回回搞突然袭击；我帮得了一回，帮得了二回，不能指望三回、四回，回回都滴水不漏地给你们擦屁股吧？ 现实维度里历练出来的职场甩锅手段，拿到虚幻维度照样用得上。 宙斯仿佛没听出执笔人的言下之意，反而很认真地回答起他的问题：“被阿瑞斯挟持的时间女皇凯琳娜，是那个世界最关键的土著神，而且还是一个处在成长期、尚未完全觉醒神格的土著神。但是，她所掌握的是时间力量——至少是一部分的时间力量。一旦她出事，很有可能导致那一方小世界的时空体系陷入混乱。” 世界的存在，物质层面的基础无非是时间和空间。一个世界的时空体系混乱，必将导致世界濒临毁灭边缘。“那问题的关键就是救回那位凯琳娜女皇；既然如此，更应该派遣战斗力强悍的精兵强将。制服了阿瑞斯，被挟持的人质不就安全了？”林祐面带狐疑，“叫我去有什么用，当谈判专家去说服阿瑞斯？以我和祂的关系，我的出现大概率会激化矛盾，而不是解决矛盾。” “阿瑞斯已经疯了，我不指望有任何人或神能够说服祂；即便是赫拉、厄倪俄乃至祂的儿子们，都不可能说服祂。”宙斯面无表情；时隔一年，如今再说起这个叛逆儿子，神王陛下已经没有了当初初闻阴谋时的愤怒，而是化作阴沉与冷漠。 “赫拉我可以理解，那是阿瑞斯的母亲，但也是你的妻子；但是厄倪俄作为阿瑞斯的姐妹和妻子，还有阿瑞斯的儿子们，居然没有因为祂的叛乱而被株连么？”林祐故意转移话题。 “只要参与了叛乱，该有的惩罚自然会有。”宙斯沉声道，“不过那是我奥林匹斯的内部事务，不是现在讨论的重点。” “好吧。”执笔人耸耸肩，“你继续说。” “没有更多可说的了，雅典娜传回来的消息并不太多。”宙斯断然道，“我当然会派出增援给雅典娜，让你去不是为了抓捕阿瑞斯，而是预防万一。” “怎么说？” “在雅典娜与阿瑞斯周旋的时候，你要着手改写那个世界的逻辑规则；”宙斯刻意加强了语气，“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阿瑞斯那边的事态失控，你要抢在那个故事世界毁灭之前将它融入大世界。” 执笔人闻言，看着奥林匹斯神王的目光不由带着点惊奇。 “有点出乎预料，您居然如此操心一个小世界的存亡；尤其是，这个小世界其实属于波斯文化和阿拉伯文化范畴，和奥林匹斯几乎全无关联。” 宙斯勃然色变，瞪了林祐一眼：“我说过，我和那些没有大局观的狂徒不一样；奥林匹斯山一直以来都全力支持大世界计划。” “懂了，懂了。”林祐故作惊容，摆着手连退了两步，似乎要退出宙斯的气场之外；“毕竟是阿瑞斯惹出来的麻烦，归根结底，责任还要算在奥林匹斯头上……” 宙斯听了面色微变，却不再说话，深深看了执笔人一眼，转身离去。 林祐转头对上帝笑道：“这么看来，需要对众神系表明立场、态度的不止我一个；甚至于，神王陛下比我还更急迫一点也说不定。” “那我衷心地希望，另一位神王也能这么想。”上帝在帮忙打开传送门的同时，真挚地说了一句。 (本章完) 第304章 第三三章 慢慢死和马上死的区别 第304章 第三〇三章 慢慢死和马上死的区别 正如游戏名字所昭示的那样，《波斯王子》故事世界充满波斯风情，而且是全面阿拉伯化之后的波斯。 这个世界是如此地生动，让林祐跨过传送门后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完全不是二十年前游戏中古时代作品应有的表现力，而更像是一部精心制作、细节考究的电影大作。 比如那部两亿美元打造，让自己看过之后忍不住去查游戏原作的改编电影。电影其实不错，可惜在高成本情况下只拿到全球三亿出头的票房，惨淡成绩着实撑不起续集计划；这ip就此绝迹于好莱坞。 话说回来，如果这个世界是糅合游戏与电影两部分内容形成，那么眼下的时间点应该还没到电影主角登场的时代。 电影开篇的时候，主角就已经得到了可以控制时间的“时之匕”和“时之沙”；可是在游戏原作的设定里，“时之沙”是时间女皇凯琳娜死后的尸体所化。 既然如今的凯琳娜还被阿瑞斯挟持充当人质，没有她的尸体自然也不会有“时之沙”的出现。 不过林祐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了，毕竟是个从没有玩过的游戏，那个年代网络也不发达，也没有“云玩家”诞生的基础和风气。 幸运的是这次任务本来也不需要他对游戏有多少了解；不管怎么说，《波斯王子》都是个重跑跳打斗、轻剧情设定的动作类游戏，世界观和逻辑设定极为粗疏，给执笔人留下大量改写的空间。 林祐掏出鹅毛笔，开始斟字酌句；宙斯已经承诺此行不需要执笔人面对阿瑞斯，只要预先打好改写的腹稿，随时准备在局势恶化时推动世界融合就好了。 上帝开出的传送门距离雅典娜与阿瑞斯对峙之地很远，给了执笔人足够的空间去安静构思。 “窥破时间奥密的神秘女子凯琳娜，掌握了……”草稿才起了个开头，就有不速之客打断了林祐的思考。 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带着一股狂风呼啸而来，在执笔人面前站定时，身后仍弥漫着一条黄沙滚滚的“黄龙”。 林祐连声咳嗽，没好气地挥舞着魔杖，将“狂风”带来的黄沙拒之于身周三尺之外。 “我以为你现在正寸步不离监视着阿瑞斯才对，雅典娜阁下。” 出现在执笔人面前的雅典娜情况不是很好。祂身上的古希腊式猎装多有褶皱、破损；原本精心打理的长发不再柔顺，反而一团团打着结；裸露在外的肩膀、胳膊、小腿上随处可见擦伤和刮伤痕迹。 宙斯曾说雅典娜击伤了阿瑞斯，但可以想见，为了在一对一战斗中击伤阿瑞斯，雅典娜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阿瑞斯已经知道你来了这个世界，祂指名要见你。” “不去。”林祐断然拒绝，“我的任务不是来见阿瑞斯或者任何人，而是改写这个世界的世界观逻辑，推动融合。”“阿瑞斯威胁说，如果伱不去的话，祂会立刻杀死时间女皇凯琳娜。” 林祐两手一摊：“那又怎样？反正凯琳娜总归要死的，不然哪来的‘时之沙’？没有‘时之沙’，又哪来《波斯王子》最负盛名的三部曲系列游戏？即便凯琳娜的死亡过程与游戏原剧情不同，大不了用鹅毛笔改写一下，只要逻辑上通顺过得去就行了。这才是一个执笔人擅长的、应该做的工作，而不是让我去直面阿瑞斯的威胁。” 如同连珠炮般说了一大通，核心思想就是两个字——不去！ “你既然知道凯琳娜死后会化作‘时之沙’，也知道‘时之沙’是这个故事最重要的剧情线索，那么现在就更应该去见阿瑞斯。”雅典娜神情严肃，“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现在这种情况，如果阿瑞斯杀了凯琳娜，‘时之沙’会落在谁的手里？” 林祐沉默片刻，问道：“阿瑞斯拿到‘时之沙’，会有什么后果？” “我不知道。可能祂的实力会得到巨大增幅，甚至掌握这个世界的某个根本规则。反过来从力量上压倒我；但也有可能祂完全无法使用‘时之沙’，白费劲。”雅典娜有些气急，“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我不敢赌。阿瑞斯也不知道，所以祂也不敢立刻杀死凯琳娜。” “也就是说，‘时之沙’对阿瑞斯可能有用，也可能没用；机会一半对一半，所以不到最后关头你们都不愿意赌。”林祐如此总结道。 雅典娜微微颔首：“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时之沙’的力量可以影响甚至控制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不论什么世界，时间都是最神秘的力量之一，而且不同世界的时间规则往往各不相同，我们谁都没有把握，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可以现在就改写这个世界的时间规则，让你有迹可循，方便掌握。”执笔人再次提议。时间的伟力再强大，也不可能超越“真实因子”；那才是虚幻维度最无可抗拒的力量。 归根结底，林祐还是不愿意直面阿瑞斯。很多时候，没见到、没听到，就意味着没责任。 “别犯傻了。”雅典娜一口否决了建议，“鹅毛笔由众神系共同铸造，阿瑞斯作为奥林匹斯主神，是可以感应到鹅毛笔变化的；尤其当祂控制着时间女皇的时候，只要你写下任何一个关于凯琳娜的文字，都会立刻被阿瑞斯所察觉。相信我，祂手里的剑肯定比你的笔更快。” 林祐烦躁得直咬后槽牙，没奈何，只得跟雅典娜走一趟。临走之前他还特意穿上了蛇夫座黄金圣衣，手执长杖，全副武装；惹得雅典娜忍不住瞧了好几眼，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与圣衣有关的某个小丫头。 可即便有圣衣的加持，加上现任蛇夫座圣斗士约莫相当于白银圣斗士的小宇宙水平，论速度也跟不上赫尔墨斯凉鞋这件真正的神器；雅典娜不得不耐着性子放慢速度以迁就林祐，了比先前来时多十几倍的时间，才回到与阿瑞斯对峙的现场。 甫一见面，林祐便感觉不止后槽牙疼，而是两排牙都开始疼起来。 凯琳娜虽然还活着，但是对方脖子、手腕上都被利器划开了口子，流血不止的同时，还从伤口里不断往外逸出细碎的金光。 这位时间女皇虽然没有被阿瑞斯一剑砍死，但眼下的情况继续下去，也只是“慢慢死”和“马上死”的区别而已。 (本章完) 第305章 第三四章 阿瑞斯的“玩笑话” 第305章 第三〇四章 阿瑞斯的“玩笑话” 凯琳娜一袭红衣，头巾遮面；热烈的色泽与保守的样式交织于一身，给人以鲜明的个人印象。但是更鲜明的是她身上源源不断流逝的鲜血，以及失血过多导致的苍白脸色。 这位掌握了时间奥密的神秘女神身体被无形力量束缚，直立着悬于半空，昏昏沉沉；流淌的鲜血在她脚下汇聚成洼，点点金光从血液和伤口中飘溢出来，定睛看时就会发现，每个光点都是一粒金色细砂。 阿瑞斯就在凯琳娜身后，半坐于地上，形象不比后者好到哪儿去。祂身上源于古希腊风格的简易盔甲已破碎大半，手中的双剑已经折了一柄，断开的残刃被随意丢在脚边；剩下一柄剑插在地上，用以支撑重伤的身体。 由左肩到右肋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直流；神明原本强大的恢复力似乎并不能帮到阿瑞斯，只能任由伤口持续出血。与此同时，祂的头盔也不翼而飞，左颊上一片血污，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高高肿起。 总之，相比与雅典娜身上的皮毛伤，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阿瑞斯实实在在吃了大亏。 不过战神阁下也不是全无战果，比如祂面前地上就插着一杆断矛，本是雅典娜最趁手的武器，如今却碎成了五、六截，不堪再用；只是不知断矛矛刃上那些血渍是否就来自阿瑞斯？ “又见面了，执笔人。”先开口的是阿瑞斯；当林祐身影出现的那一刻，祂原本低垂着的头就缓缓抬起，“距离上一次看到你，感觉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林祐并没有和对方寒暄的心情，他肯来见阿瑞斯，不仅仅是因为世界毁灭的威胁，还因为有一个问题必须找人问清楚；“你怎么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了？我才刚刚开始打腹稿，还没有动用鹅毛笔。” “当然是这个‘世界’告诉我的。你不会以为我所谓的‘逃亡’就是像兔子一样到处打洞，然后躲进洞里竖起耳朵，为每一次风吹草动而惶恐不安吧？我可是很擅长交朋友。”阿瑞斯说话的语气兀自高傲，有那么点虎死不倒架的味道；可惜被高肿变形的脸颊破坏了气势。 “是交朋友还是拉人下水？”林祐冷笑道，“那些不肯跟伱交朋友的，是不是都跟这位凯琳娜一样了？” “世界上总有些跟你一样的蠢货，无视我的好意，拒绝我的友谊，而选择做我的敌人。”阿瑞斯语气高傲，但声音嘶哑暗沉，仿佛敲击生锈的铁块；说话间，祂抬起仅剩的长剑，架在凯琳娜的肩上。 林祐对这个恐吓的举动只做不见，半点紧张都欠奉；一来阿瑞斯想杀早就杀了，二来执笔人跟时间女皇素昧平生，最后，凯琳娜在剧情里本就是必死无疑，死在谁手里有什么区别？ 大不了把剧情改一改，抹掉原来游戏主角的部分戏份不就好了？ 执笔人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跟你合作的土著势力是谁，拜火教么？总不会是真主安拉，我在虚幻维度还没见过拟人形象化的真主，连先知都没见过。” 阿瑞斯却避而不谈，扯着嘶哑的声音说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你还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友谊？我当初对你提出的条件，现在依然有效。我们可以联手杀掉雅典娜——就在这里。” “玩笑话就不要说了。如果没别的事，请容许我告辞；为了融合这个故事，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林祐断然拒绝。当初那种情况莫明、胜负未定的时候，执笔人都没有接受阿瑞斯的条件，何况如今？ 不过，战神提出的建议让执笔人突然警惕起来；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对方还会一本正经地提出来？难道只为了开个玩笑么？ 眼看林祐作势欲走，阿瑞斯立即出声阻止：“别急，执笔人，再等一等。我还有个疑问，一直想不明白，只能向你询问。” “虽然你有疑问，但我并没有解答的义务。”“你或许有……”随着嘶哑的声音，原本搁在凯琳娜肩上的长剑往旁边挪动了几分，剑刃已经贴上了脖颈的大动脉。 虽然掌控了部分时间伟力，但凯琳娜这个时间女皇并没有觉醒神格，还称不上神明；退一步来说，这么个游戏小世界的体量，即便凯琳娜已经成神，也不可能挡得住阿瑞斯的剑锋。 随着大世界融合的故事越来越多，也越发拉大了与其他小世界的力量差距。 “你要乐意就动手吧！”林祐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吃这一套；他掏出鹅毛笔，自顾自地开始书写。来的时候他就打好了部分腹稿，现在一动笔，洋洋洒洒，挥笔立就。 “窥破时间奥密的神秘女子凯琳娜，虽生而为人，却获得了比肩神明之伟力……” 才写了两句话，就听阿瑞斯叹息道：“看来是没得谈了？你真不在乎这个女人的死活吗？” “她本来就是要死的。”林祐笔下不停，只是分心说话时稍稍放慢了点书写速度；“而对我来说，我改写过的故事成百上千，死在我眼前的故事角色更是多得数不过来；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姑且不说你未必能掌握凯琳娜死后留下的力量，即便掌握了又怎么样？无非一个小世界，只要没有立刻被毁灭，我都有办法给它改写回来。” “呵……你有能力，也有意愿去改写一个世界的存亡，但是却不愿意改变这个女人必死的命运吗？” 话音幽幽，却让林祐心头一凛；他顾不得继续书写，猛地转头看去，却见一直昏昏沉沉宛若闭目待死的凯琳娜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中洋溢着不可抑制的敌意与仇视。 尖锐的声音从时间女皇口中发出：“呀……”她身上的红衣无风自动，流淌的鲜血——包括脚下汇聚的血洼——瞬间绽放无尽金色光芒。无数的金色细砂自血中浮现，飞散于空中。 凡金光所照，时空立刻开始扭曲。但是比时空扭曲更让人吃惊的，是凯琳娜身上洋溢的特殊气息。 祂已经成神了！ (本章完) 第306章 第三五章 “时之沙”的力量有这么强？ 第306章 第三〇五章 “时之沙”的力量有这么强？ 金色的砂砾不断向外扩散，时空扭曲的范围也随之扩大；在凯琳娜睁眼后极短的时间里，金光就弥漫到林祐眼前。 这个时候，更快做出反应的是雅典娜；智慧与战争女神持盾在手，一头撞进金色砂砾组成的“厚墙”中，直奔凯琳娜而去。 砂砾打在盾牌上“铿锵”作响，时间伟力被奥林匹斯的神器阻隔于外，片刻也无法阻挡雅典娜突进的脚步；但另一股力量却可以做到。 阿瑞斯的长剑越过凯琳娜头顶，照着自己的亲妹妹当头斩下。雅典娜不得以停下脚步，举盾相迎；剑盾交击的巨响震耳欲聋，两股神力碰撞形成的震荡波朝四面八方扩散，所到之处连金色砂砾都随之荡起一道道“涟漪”。 或许是因为金色砂砾所代表的时间伟力区别对待，原本已经重伤的阿瑞斯得到凯琳娜帮助，居然在这一击中与雅典娜平分秋色。 也正是这一击带来的剧烈震荡，震“醒”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执笔人。 要说林祐的确不是个合格的战士；前世在现实维度就是个三天出不了一回家门的写手宅男，今世在虚幻维度虽然得了魔法和小宇宙等力量，但本职工作依然是摇笔杆子、动嘴皮子，而不是动手打架。 预先有所准备或主动出手的时候还好，像凯琳娜这种事发突然，他压根儿就没反应过来；连身上的黄金圣衣都被动做出应激反应了，身为圣衣的主人还懵懂未知。 幸好有雅典娜抢先出手；而林祐“清醒”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抽身后退，意图远遁。他怕的不是凯琳娜，实在是两个奥林匹斯主神的战斗声势太过惊人，光是余波震荡都能要人命。 而且林祐也看出来了，从凯琳娜身上散发出来的金色砂砾应该就是“时之沙”；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觉醒的神格，又是什么时候成了神，但是成神之后的凯琳娜显然比游戏里要强大得多，已经能够主动生成并使用“时之沙”的力量。 “时之沙”所覆盖的地方，就是凯琳娜的领域；也正是因为身处“时之沙”的领域之中，阿瑞斯才能在重伤之余挡住雅典娜冲锋的脚步。 所以，林祐才会第一时间抽身后退，远离“时之沙”。以他如今迈过白银圣斗士门槛的底子，加以黄金圣衣的加持，退后的速度自然不慢。可是执笔人的速度快，还有人比他更快。 就在林祐飞身而退的路线上，两柄利剑拦路以待，剑锋正对着他后心刺来。这一下若是捅个结实，诸神联手制造的肉身估计就不能用了。 要命的时刻，却是蛇夫座圣衣救了林祐一命，剑锋被圣衣硬生生挡了下来。林祐感到后心剧痛，下意识挥动长蛇权杖向后扫去，却挥了个空；他心知不妙，不肯再与对方近身格斗，意念一动，周围打开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次元空间门。 次元门有大有小，层层叠叠，杀机弥漫；背后突袭者第一招失手后本想再次进攻，却被次元门堵住了进攻路线，愤然骂了一声“法克”，不得不退走。 直到这时，林祐才得以转身，看向背后的袭击者。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短发浓须、手持双剑的中年男子站在面前；对方身上的盔甲、长剑以及一身若隐若现的暴虐阴郁气息，无处不给林祐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是……阿瑞斯？”林祐端详着对方的相貌，满眼惊奇，“你……也是阿瑞斯！” 虽然眼前之人与阿瑞斯相貌迥异，虽然阿瑞斯正借助凯琳娜的领域加持与雅典娜大打出手，但林祐就是一眼认定眼前之人的身份：祂就是战神阿瑞斯。“你很聪明，执笔人。”这位陌生的“阿瑞斯”说话语气都显得陌生，轻佻、低沉；但也有熟悉的地方，那就是语气都一样的高傲。 “伱是哪个故事里的阿瑞斯？”林祐上下打量着对方，却见“阿瑞斯”的盔甲、长剑、乃至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泛着淡淡金光；那不是属于神格或神力的光芒，而是来自“时之沙”的强化。 时间的伟力用途广泛，上可以切割时空，穿梭过去未来；下可以改变速度，体验一日百年。 林祐猜测，眼前这个“阿瑞斯”对“时之沙”的运用大概率是用在了改变速度上；“时之沙”加快了祂的感官速度、神经反应速度以及肢体行动的速度。 否则的话，寻常故事世界的“阿瑞斯”很难跟上被小宇宙和圣衣双重加持过的自己。 因为世界属性的不同，雅典娜曾说阿瑞斯是否能运用“时之沙”尚在在两可之间；但眼下是凯琳娜本人在使用“时之沙”，却必然能做到物尽其用。 比如此时此刻，不仅林祐跟一个来历不明的“阿瑞斯”对上，雅典娜也不得不面对一个被“时之沙”强化过的阿瑞斯。 从第一声剑盾交击之后，发生在兄妹之间的战斗就呈现惊人的僵持状态；林祐仿佛重温了曾经发生在《战神》世界的场景，但是也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波斯王子》只是一个影响力有限的游戏世界，这里的时空力量对于大世界奥林匹斯主神来说根本称不上阻碍；别的不说，阿瑞斯已经流窜了不止一个类似的游戏世界，而且每一次都能轻易抹除时空痕迹，以掩盖自己的行踪。 凭什么凯琳娜的“时之沙”能给雅典娜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几乎拉平了阿瑞斯和雅典娜之间的实力差距？ 赫尔墨斯的靴子再加上阿波罗的弓箭，可不是摆设啊！这两样神器给雅典娜带来的加成，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世界残缺的时间力量？ 心念电转间，林祐突然想起了先前阿瑞斯避而不答的问题：祂为什么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来了《波斯王子》的世界？ “凯琳娜的神格有问题！”执笔人隐约猜到了真相。 时间和空间是物质存在的基础，绝大多数时候，时间力量都与世界的本源紧密相连；作为“时之沙”的创造者，凯琳娜部分掌握了时间的力量，也就意味着她完全有机会染指这个世界至高神的位置。 虽然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但是如果有一个来自大世界的奥林匹斯主神帮助她，这个“机会”就不再是空谈。 如果林祐猜测成真，此刻雅典娜与自己所对抗的并不只是“时之沙”，同时还有这一方小世界的本源力量——也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本章完) 第307章 第三六章 唯一的援兵 第307章 第三〇六章 唯一的援兵 那一瞬间林祐转过了许多念头；世界意志是很神奇的东西，哪怕再小的世界，在其意志覆盖范围之内，也有着不可轻忽的力量表现。当《波斯王子》的世界意志以“时之沙”为媒介，以操弄时间的方式呈现出来时，即便以雅典娜之强也不免陷入苦战。 至于执笔人，更是处处受制。面对另一个“阿瑞斯”越来越快的双剑，林祐只能用损耗极大的笨办法；调动小宇宙的力量开启无数个不规则次元门，以封堵对手的进攻角度。 但战神的战斗技巧无疑比执笔人要高得多，总能及时穿过次元门之间的缝隙，如鬼魅般出剑劈刺；逼得林祐挥舞权杖招架。每一次攻防，都是时间与空间力量的碰撞，并在碰撞后彻底湮灭。 只招架了四、五招，林祐突然看到自己身边亮堂堂地遍布金光，转过头才骇然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被大片“时之沙”所包裹。原来在他分心迎战时，凯琳娜仍在加速扩大其自身领域，不知不觉间，“时之沙”就弥漫了整个战场。 林祐长杖一扫，灵魂深处的神性骤然爆发，推动身旁的“时之沙”向外远离。 这些神性一部分来自蛇夫座小宇宙，另一部分则源于命运种子的成长。神性驱动神力，再以神力驱动魔法结构，将所学魔法以百倍强度释放出来——这是林祐自己琢磨出来的小技巧。 “盔甲护身”变成了“重装铁甲”，“统统防护”升级成了“绝对防护”，给自身叠加了无数层保护。对面那来历不明的“阿瑞斯”连砍几剑不能破防，不禁惊讶地“咦”了一声。 “咦你妈个咦啊！”林祐怒喝一声，杖头金色长蛇猛地活了过来，蛇尾一弓一弹，径直咬向“阿瑞斯”脖颈。 来历不明的战神也是战神，怎么会被这么个小招伤到？当即抽身飞退，同时举起双剑，一前一后，前者刺向长蛇张开的大口，后者撩向长蛇七寸要害。 “铿、铿”两响，双剑都得以命中目标，可“阿瑞斯”不喜反惊，脸上勃然变色。先是刺出去的一剑被长蛇一口咬住尖端，收不回来；而撩向七寸的一剑也没能砍破蛇皮，一个失神没有及时抽回，立刻被长蛇卷在腹下不动。 金色长蛇看着是活物，其实仍是黄金圣衣的一部分；“阿瑞斯”的双剑既然砍不透圣衣，又如何能真正伤到长蛇？ 连续的示弱终于为执笔人赢来一个决胜的机会。没等对方回过神来，另一条紫黑色长蛇不知何时已经游到祂脚边，径直缠上脚踝，将两条小腿缠做一团。“阿瑞斯”失去平衡，仰天便倒，眼看就要丧命蛇口之下。 不料金光重新笼罩过来，原本在“阿瑞斯”身上流动的“时之沙”也突然由内而外地爆发开来。无数金色砂砾贴上紫黑长蛇的鳞片，将一条黑色生生打扮成第二条“金蛇”。 金光紧紧持续了刹那光景，紫黑色长蛇那一口致命的毒牙却因此没能咬下去；被金色砂砾沾染的瞬间，蛇头便突然凝固不动，而后金光一闪即逝，整条蛇也随即化作砂砾，随风而散。 虽然过程看着玄妙，但林祐通过小宇宙却感知得清清楚楚；那些金光在沾染蛇身的瞬间，就千百倍加快了时间流速，在刹那光阴中就将长蛇身上的神力消耗殆尽。 紫黑色长蛇毕竟不是真正的生命，而是林祐以蛇夫座小宇宙“塑造”而成；它存在的每时每刻都需要消耗小宇宙。时间加速之后，眨眼间就完成了原本几个小时，乃至几天才能完成的消耗过程。 最后可不就是顷刻间随风消散了么？ 只凭这一下，林祐就知道这仗没法打了。在人家的时间领域里，怎么打都是白费力气。眼看另一边雅典娜同样拿不下阿瑞斯本尊，而自己这边的“阿瑞斯”也趁机起身，即将摆脱金色长蛇纠缠，执笔人干脆将长杖往地上一杵，连趁胜追击都不干了。 “再不出来帮忙，老子就不干了！”因为气愤，林祐尖利的声音直上云霄，扬于四野。为了证明自己“不干了”的决心，一道次元门已经在他身边打开，顶着“时之沙”的时间伟力屹立不倒；这个时候，林祐只要一迈步就能脱离战场。 正与阿瑞斯缠斗的雅典娜发出一声悠长叹息；叹息声仿佛指令，它响起的同时，远处也传来一声暴烈的怒喝声，仿佛与之遥相呼应。 一道魁梧得堪称“庞大”的身影由远及近，如发奋冲撞的公牛，笔直地扑入战场。刚刚站立起身，还没能从金蛇口中夺回双剑的“阿瑞斯”遭到迎面一撞。 “嘭”地巨响，宛若攻城锤撞上了城墙；“阿瑞斯”发出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声，径直倒飞出去。 扑来的魁梧身影这才缓缓起身，由冲撞姿态改回直立姿态；于是原本就显得“庞大”的身影不免更加巨大。 “赫拉克勒斯！”阿瑞斯本尊大声吼叫着来者名字，半是惊讶，半是愤怒。 看着来人，林祐竟也表达着不满：“说好了派增援，结果只来了一个。” 先前宙斯在伊甸园求援时说得好听，奥林匹斯会派出增援，帮助雅典娜处置阿瑞斯；执笔人只要负责改写世界观逻辑，确保《波斯王子》故事顺利融合就行。 到头来，所谓的“增援”竟只有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一个。 不过，执笔人的不满是一回事，站在宙斯的立场上，实际情况又是另一回事。 经过《战神》世界一番巨变，奥林匹斯神系里以战斗力著称的主神们不是沉睡就是叛变，要么就是不受信任；雅典娜已经在场，宙斯要坐镇奥林匹斯山不能轻动，剩下能派出来且有能力和阿瑞斯交手的，可不就只有赫拉克勒斯了么？ 虽然大力神不是主神，但祂终归有一半宙斯的血脉，又喝过赫拉的乳汁，经历过许多战斗和冒险，经验丰富；四舍五入一下，也约等于一个主神的战斗力，而且还是相对纯粹的战斗系神明。 这不，登场就是一个成功的突袭，重创了那个来历不明的支系“阿瑞斯”。虽然占了偷袭的便宜，可同样的对手，林祐可是好半天都没搞定。 赫拉克勒斯没理会执笔人的怪话，一击得手后不做停顿，挥舞着手中剑盾就加入战团，却不是与雅典娜并肩作战，而是剑指时间女皇凯琳娜。有经验的战士都能分辨出来，重伤之后的阿瑞斯根本就不是雅典娜对手；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凯琳娜和“时之沙”；只要切断来自世界意志和时间伟力的加持，阿瑞斯必败无疑。 凯琳娜神色紧张，但更多的是无穷的愤懑与不甘；她右手紧握一柄匕首，左手拎着一只沙漏。从她身上漏出的金色砂砾如沙尘暴般卷向敌人，但不论雅典娜还是赫拉克勒斯，都能够凭自身神力对抗“时之沙”的侵袭。 至于实力最弱的林祐，虽然神性和神力都差了许多，但是有黄金圣衣的加持，短时间里也能扛得住。 不过，那些被神力挡开的金色砂砾并没有消失或失控，而是飞卷着注入凯琳娜手中的沙漏。在场的不论神还是人，都不会把那沙漏当做单纯的容器；以他们的猜测，沙漏里积蓄的“时之沙”越多，后续爆发出来的威力就越大。 物质世界里有“量变引发质变”的说法，其实魔法界和神界同样也有。赫拉克勒斯长剑所指，第一目标就是毁掉沙漏；但凯琳娜显然也不是战场新丁，硬实力不足以与大力神对抗，她就飞身游走，以灵巧的战术和身法周旋。 大力神虽然占据绝对上风，一时间却也拿不下战斗。 这个时候，林祐没有丁点上去帮忙的想法。来之前可是说好了的，执笔人不负责战斗，所以他理直气壮地脱离战场，躲在安全的外围，掏出鹅毛笔准备书写。 首先第一步还是把凯琳娜的来历、能力书写出来。 “窥破时间之伟力……她的身体与时间力量融为一体……‘时之沙’是物质，也是能量，是世界规则在物质层面的具现……” 按理说对方已经觉醒神格成就神位，甚至有可能是这一方小世界的至高神之一，鹅毛笔已经不能随意拨弄这类存在的命运才对；可眼下凯琳娜不是正在与大力神苦战么？连大部分世界意志都被调去参战了，对鹅毛笔的制约自然大幅降低。 再者，如今林祐身上神性觉醒，真真假假也算半个神明，而且还是以大世界标准来衡量的神，就精神意志与灵魂强度来说，并不比凯琳娜差多少。 当初在《战神》世界时，执笔人在一对一时几乎稳稳压过绝大多数土著神；换成一个影响力比《战神》还有所不及的游戏世界，抗衡一个“注意力不集中”的土著至高神，勉强也能做到。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书写内容并没有违背这一方世界的“历史”和世界观设定；凯琳娜依旧被确认为时间女皇，依旧掌握了部分时间伟力；考虑到游戏里黑化的凯琳娜会被主角一介凡人杀死，说明她刚开始也确实不是神明。 既是顺其自然，受到的阻力自然也小得多。 接下来，就要把“时之沙”和大世界联系起来。一个故事想要融入大世界，必须有一个与大世界关联的点；确切地说是有一个和大世界框架相关联的点。然后由点及面完成世界融合。 “关联点”就是锚点，是确定两个世界时空的坐标原点。 就像童话和寓言故事里的伊索被写成喜欢做动物实验的巫师；《木乃伊》故事里的《黑经》、《金经》可以被巫师使用；《夺宝奇兵》世界里的约柜、圣杯直接替代了《圣经》世界里失落的圣器；《战神》游戏故事里的奥林匹斯神系、北欧神系与大世界的神系一一对应等等。 对于《波斯王子》的故事来说，最适合与大世界建立联系的就是“时之沙”；而联系的对象不用多说，自然是《哈利波特》故事。 巫师的世界里，可是有时间转换器的。 “‘时之沙’流落在外，最终有巫师发现了它的神奇妙用；但囿于人类的眼光，巫师们并不能迅速且全面地掌握‘时之沙’的使用方法。在无数次尝试中，失控的‘时之沙’也造成了无数‘魔法事故’。 最严重的时候，因为对时空的严重破坏，导致全欧洲乃至全世界的人都失去了部分记忆；在历法上甚至凭空出现了十天左右的空白。为了掩饰巫师们的错误，他们不得不大范围修改人类记忆，甚至伪造了一个‘推算使用新历法’的虚假借口……” 金色文字写下时，天顶骤然浮现大世界的轮廓；两个世界的融合进程正式启动。凯琳娜突然发出尖利的喊叫，“时之沙”引发的沙尘暴铺天盖地，身处其中的阿瑞斯得到更多加持，甚至一度有反败为胜的趋势。 林祐心知不能耽搁，不顾文字只写了一半，立刻将其散入天地，与这一方世界的本源相融合。 凯琳娜口中的尖叫声越发凄厉、响亮，刺得人耳膜生疼。有史以来第一次，写好的金色文字居然凝而不散，拒绝接受执笔人的指令，无法融入世界本源。 林祐知道，这是凯琳娜在对抗自己，也是对抗鹅毛笔的意志；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对方确实已经成就这一方世界的至高神之位，进而掌握了部分世界本源和意志。 但是身处战场，被两个奥林匹斯主神牵制的情况下，这种对抗对凯琳娜来说显然是不利的。林祐手握鹅毛笔，同样将自身意志沉入这个世界深处，以极为强硬的姿态与世界本源“沟通”。 双方意志较量难以为外界所察觉，空中凝而不散的金色文字成了最醒目的标志。文字重新开始了消散的过程，消散开的金色墨水将以林祐的意志为桥梁，缓慢而坚定地深入世界本源。 当金色文字即将消失不见的刹那，原本被赫拉克勒斯突袭撞飞的“阿瑞斯”如鬼魅般出现在战场核心，一剑刺入凯琳娜后心。 “时之沙”瞬间暴走。 (本章完) 第308章 第三七章 阿瑞斯真正的目标是林祐？ 第308章 第三〇七章 阿瑞斯真正的目标是林祐？ 没有人想到凯琳娜会以这种方式死去，除了那两个阿瑞斯。 从后背捅穿心脏的一剑并不足以致命，因为时间女皇在成神之后已经彻底“沙化”，她的身体就是“时之沙”，内脏器官早已不复原先的作用。但紧随其后劈开头颅的一剑，却彻底斩碎了凯琳娜的神格。 第二剑正是大世界的阿瑞斯本尊斩落的。不论凯琳娜觉醒神格过程中是否得到了阿瑞斯的帮助，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奥林匹斯战神很熟悉时间女皇的致命弱点。 仅仅一剑，就彻底断绝了凯琳娜生机，达成了弑神成就。 事起突然，雅典娜与赫拉克勒斯完全来不及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至于林祐，更是远远躲在战场之外，不说能不能反应过来，他甚至都没能第一时间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时之沙”在凯琳娜死亡的瞬间就发生暴动。 阿瑞斯本尊抛下长剑，将“时之匕”和“时间沙漏”抢到手里；无穷金光从凯琳娜的尸体中爆发开来，祂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化作一颗金色砂砾，被爆炸的力量推动着，朝四面八方激射。 庞大且失控的能量流冲击着在场每一个神明，连远离战场中心的林祐都站不稳脚跟，如狂风中的落叶般被吹向更远处。 爆炸之后，能量流裹挟着“时之沙”，以爆炸中心为原点，卷起一团金色的“龙卷”；将场中四个神明全部卷入其中。 但是第一个感觉到危险的却是执笔人。 被能量流吹飞又落地的林祐，脚跟尚未站稳，就骇然看到阿瑞斯的身影自“金色龙卷”中电射而出；而且笔直地朝自己冲来。另一个来历不明的“阿瑞斯”紧随其后。 反观雅典娜与赫拉克勒斯的动作却慢了许多；当祂们艰难冲开“时之沙”的阻碍，现身于“金色龙卷”外围时，阿瑞斯已经冲到林祐面前，挥舞着“时之匕”当头刺下。 林祐不假思索，闪身退避。以他如今的实力，对付一个小世界的支系神或许绰绰有余，但是对抗大世界的奥林匹斯主神……只能说人贵有自知之明。看两位战神阁下的举动，分明是要抓紧时间跑路，这种时候，执笔人可不会头铁去阻拦。 阿瑞斯想跑就继续跑，反正追捕是奥林匹斯神系负责；有一个智慧与战争女神加一个大力神在场，轮不到一个小小执笔人多管闲事。 可事情的发展大大超乎林祐的意料之外；当他让开道路之后，阿瑞斯却在本该争分夺秒夺路而走的时候反手一掷，将“时之匕”朝他掷来。 古希腊时代，抛掷类武器也是战士的必修课；小到石块，大到标枪，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百发百中——战神阿瑞斯自然更是其中佼佼者。“时之匕”一掷，如流星赶月直取林祐面门。 电光火石之间，林祐一个闪念便开启一道次元门，正拦在自己与匕首之间；这是他在短促时间里能做出的最快反应，也是下意识的自保措施。 按理来说，“时之匕”应该会穿过这道仓促打开，连林祐自己都不知通往何处的次元门，最后飞得不知去向；却不料匕首在飞入门内的刹那，其上附带的时间伟力轰然爆发，与次元门的空间力量发生剧烈碰撞，而后齐齐湮灭。 错乱的时空力量将次元门炸得粉碎，“时之匕”方向不改，穿过湮灭的次元门继续刺向既定目标。 林祐连骂娘的念头都来不及生出，只本能地一偏头，躲开面门要害，却把肩膀送到了匕首跟前。只听“锵”地一声，看着不甚锋利的“时之匕”竟直接穿透黄金圣衣防护，扎进执笔人肩窝。 刹那间，匕首上金光大作，无数金色砂砾从刀刃流入林祐体内；血管、神经、肌肉、骨骼，“时之沙”不断扩散，与接触到的每一个身体细胞融合。与此同时，无数纷乱的意念冲入林祐大脑；这些意念带着无穷的仇恨、不甘，激烈的情绪如钢刀利剑，朝林祐的意识深处攒刺。 “背叛……” “欺骗……”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一定要死！” 在激烈情绪之外，这些意念还夹带着无数的记忆——全都来自时间女皇凯琳娜。 林祐看到了阿瑞斯与凯琳娜第一次接触；看到了阿瑞斯挑起凯琳娜对既定命运的不甘；看到了凯琳娜在阿瑞斯帮助下成神；看到也听到了双方筹谋引诱雅典娜以及自己这个执笔人的计划…… 当然，最深刻的记忆来自不到一分钟之前，那绝对不在计划中的致命一剑。 凯琳娜到死都不知道阿瑞斯为什么会背叛自己，只留下浓浓的疑惑和不解，以及更加浓重的愤怒与不甘。 不过，林祐可没有闲功夫去照顾死人的心情，因为他自己身上正面临着同样致命的危险；一旦处理不好，很有可能步凯琳娜的后尘，直接造成“生理层面”的死亡。 危险来自侵入体内的金色砂砾——它们已经失控了。 “时之沙”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力量；它可以让时间往前，也可以让时间退后，林祐的危险就来自“向前”与“退后”的交错。 失控的“时之沙”没有一个统一的方向，有的砂砾让时间向前走，有的砂砾让时间向后走；可问题是每一颗入侵林祐身体的砂砾都与他的身体细胞融合在一起。 造成的结果就是有的细胞在生长、分裂，有的细胞却在收缩、融合；短短几秒钟内，林祐的身体发生了难以言说的变化。他的右手变得粗壮，如同成年人，左手却变得短小，仿佛回到了婴儿时期；他的眉眼变成了五六岁的孩子，下巴上却长出了青年人才有的胡须。 左腿长、右腿短，左眼模糊仿佛退化到婴儿降生之初，右眼浑浊好似老来生出白内障。 时间的力量在执笔人的身体里乱窜，将一切都搅成乱麻。 连黄金圣衣都无法准确“判断”林祐的身体状态，从头到脚所有部件一一脱落，散了满地。 (本章完) 第309章 第三八章 大世界计划又不是乐高 第309章 第三〇八章 大世界计划又不是乐高 “时之沙”与身体细胞的融合快到林祐反应不及；当他发现自己身体出现异样时，已经没法将“时之沙”从身体剥离出去。 视线之内，雅典娜与赫拉克勒斯飞奔而来，两个阿瑞斯冷笑着后退，身影消失在金色砂砾塑造的风暴眼中。也不知是来不及还是别的原因，祂们逃走之前并未给重伤的执笔人补刀。 “‘时之沙’，祂们逃去了别的时间点。”雅典娜愤然声中难掩忧虑之色。 赫拉克勒斯也停下脚步，确认两个阿瑞斯都逃走后并没有说话，回过头看向林祐。 执笔人的情况很糟糕，但身体状态正逐渐恢复。虽然蛇夫座和命运种子的神性不算太强，也无法剥离“时之沙”，但勉强约束着体内时间力量朝同一个方向流动还是可以做到。 忽老忽幼、大小不一的身体变化已经停止，肉身不同部位呈现的生理年龄正在逐步趋同。虽然身体变化仍在恢复过程中，但确认过体内的时间力量已不再乱窜，林祐才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又咬牙忍痛将肩膀上的“时之匕”拔了出来。 失去了附着其上的“时之沙”，匕首也恢复了平时模样，不过是一柄半尺多长、装饰华丽的阿拉伯风格弯刃匕首。 “阿瑞斯离开前的最后一击居然是针对你，真叫人奇怪。”赫拉克勒斯声音浑厚，面露疑色，“如果祂攻击雅典娜，那很正常，如果选我为目标也不算太奇怪；刚才那样的情况，我们确实猝不及防。但为什么是你呢？” 别看大力神长得高大魁梧，很容易被人先入为主留下“傻大个”印象，其实祂为人敏锐机警，否则也完成不了赫赫有名的“十二试炼”。此番追捕失败，祂却第一时间察觉了阿瑞斯不正常的举动。 杀伤雅典娜，是因为新仇旧怨；杀伤赫拉克勒斯，也能够有效削弱追捕者的力量；可打伤执笔人是为了什么？ 大世界众神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执笔人灵魂特殊，不死不灭？光是毁一个肉身有什么用？ 只为了出口恶气么？ “祂是为了阻止我。”林祐抬头仰望，天顶已看不见大世界。刚才混战之际，《波斯王子》故事与大世界的融合过程始终持续；而阿瑞斯击伤林祐的时候，恰好是两个世界最终完成融合的前夕。 “阻止你什么？”赫拉克勒斯没听懂。 “阻止我继续拿起鹅毛笔。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能干扰甚至阻止融合进程的人。”林祐说着将鹅毛笔收了起来。 “祂为什么要这么做？”雅典娜同样想不明白。 在场只有执笔人猜到了阿瑞斯的想法，因为这是他的本职工作；“融合之前，‘时之沙’只是一个小世界的‘时之沙’；而完成融合之后，它就变成大世界的‘时之沙’了。按照我改写的世界观，‘时之沙’的存在，已经可以切实影响到大世界的时间线变化。当然，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借助两个世界融合的机会，阿瑞斯得以重回大世界。” “可如今有相当一部分‘时之沙’落在阿瑞斯手里，祂会用来做什么？”雅典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个问题其实祂自己都能想到答案。 “我也猜不到；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在沙漏里的‘时之沙’被消耗殆尽之前，伱们是很难抓到阿瑞斯了。”林祐摇头叹息，“我也是挨了那一刀之后，才猜到阿瑞斯的想法；可惜，太晚了。” 不论远近，“金色的风暴”都渐渐平息；金色砂砾纷纷落地，而且迅速向下渗透，消失不见。“所以说，这一切都是阿瑞斯设计好的？”赫拉克勒斯话语中透出几分怒意，“祂被发现是故意的，祂杀死时间女皇是预谋好的，甚至连两个世界的融合都是祂推动的。” “阿瑞斯对我们很了解，对这个游戏世界也很了解；祂基本猜透了我的改写思路，知道我习惯于因势利导，制定最省力的改写方案。祂猜到我会选择‘时之沙’作为两个世界融合的关联点。” 林祐并没有太多激烈的情绪，说话的时候他也依然关注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侵入体内的时间力量被约束且不断消耗，肉身的修复也逐渐接近尾声，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脱离掌控”。 “不过，祂最了解的还是宙斯，是你们奥林匹斯神系。祂把你们的心态猜得通透，知道你们遇到问题后最先考虑的不是怎么解决，而是先找一个分担责任的对象，一个能在关键时刻帮着背黑锅的家伙；所以祂笃定我这个执笔人会出现在《波斯王子》世界，给祂创造一个夺取‘时之沙’并重回大世界的机会。” 听着林祐不无嘲讽的话语，雅典娜与赫拉克勒斯的脸色愈加阴沉，却无法反击。 这是事实！原本一直流窜在外的阿瑞斯不但回到了大世界，而且成功避开了搜捕，身边还有一个支系神“阿瑞斯”做帮手。 接下来的抓捕工作必然愈发艰难。 “有没有可能……”雅典娜沉着脸询问道，“把《波斯王子》故事从大世界剥离出去？废除对‘时之沙’的改写？” “剥离？”林祐差点被这个建议给气笑了，“你知道现在的大世界已经融合了多少故事？想从中剥离一个故事又会造成多大的附带损失？你以为世界融合是玩乐高积木呢，可以随便撤掉其中一块？” 别的不说，光是“时之沙”与时间转换器的结合，就已经让《波斯王子》与《哈利波特》两个故事深度绑定；这个时候剥离《波斯王子》和“时之沙”，就好比从《哈利波特》故事里生生扒下一块皮来。 知道什么叫打断骨头连着筋吗？ 《哈利波特》故事那可是大世界的基础框架之一。 “再者说，就算我能最大限度降低剥离过程中的损失，可其他神系凭什么允许我这么做？追捕阿瑞斯只是奥林匹斯一家的事；你们还打算为了自己的失误，损害多少无辜者的利益？”林祐悠然道。 话已至此，双方再没有商量的余地，接下来就是各回各家。可传送门打开的时候，林祐却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双手发呆。 “艹，这他么不是十一岁孩子的手！” (本章完) 第310章 第三九章 与宙斯的争吵 第310章 第三〇九章 与宙斯的争吵 其实不需要看手，光是身上已经绷不住的衣服就已经足够说明情况了。整条小臂直接伸出了袖子，肱二头肌把精致的小西装得活像紧身衣；下半身的小腿、大腿也是一样。最酸爽的还是裤裆位置…… 林祐的肉身变大了，或者说，他长大了。 “时之沙”融入身体细胞，导致时间的力量在执笔人身体内部流动；虽然尽力约束引导，但仍有些地方脱离了掌控。 在魔法制造的“水镜”里，林祐看到了自己十五六岁时候的模样。因为生长得太快，直到跨过传送门回到伊甸园时，他都没能适应突然变长、变大的身体结构。幸好魔法的便利性这时候得以体现，几个精心控制好的“放大咒”下去，让衣服先于他的头脑适应了身体变化。 “其实你可以通过鹅毛笔改写，将‘时之沙’置于你自己的掌控之下，就能恢复原先的年龄和身体大小了。”上帝如此提议道。 “你这话说得晚了点。”林祐没好气地说道，“要是世界融合之前，这事情很好办，鹅毛笔歪一歪就好。可放在世界融合之后，再用鹅毛笔修改已经定型的内容就显得太扎眼了；而且‘时之沙’的作用还这么关键。我好不容易才让众神认可我的人设，不能因小失大。再说这也不是太严重的问题，大不了以后公开场合亮相时做好伪装就是。” 也许是来得太过轻易就会不珍惜，执笔人对这具肉身也不是很在意；归根结底也就是个“手工艺品”，只要众神愿意，甚至可以批量制造。 上帝微微颔首：“伱说得也对；这个问题即便放着不管，再过几年也能自行解决。十一岁的男孩和十六岁的少年差异巨大，但十六岁的少年和二十岁青年的体貌差别就没那么大了。” 林祐随意点着头，看着是赞成上帝的意见，又像是根本不在乎对方说的是什么；因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旁边的宙斯，眼神很是不善。 奥林匹斯神王对执笔人的目光很是不满，耐不住火气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执笔人？” “有。”林祐的声音比宙斯还高了一线：“我想说，以后不要再用这种突然性的任务来给我找麻烦。有问题，你们自己解决。” “大世界计划里，每个神系都有可能遇到突发问题。这本就是你的工作内容，执笔人！”宙斯将“执笔人”三个字咬得很重。 “所以这项要求只针对你们奥林匹斯神系。”林祐针锋相对，“因为你们惹得麻烦最多，后果最严重。一次可以说意外，两次可以说巧合，但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问题，只能说明你们没有尽到自己的本分。圣斗士也好，战神也罢，这些故事都是从奥林匹斯神话衍生而来，融合之前本就是由你们负责监控，但你们每一次都出问题。” 宙斯被说得恼羞成怒，只是在伊甸园里不得不强压火气：“我可以认为你是因为在阿瑞斯手下吃了亏，没做好世界融合的改写任务，所以想推卸责任吗？” “阿瑞斯在不同的游戏世界流窜了上百年，也就是说，祂很可能了几十上百年的时间来制定这一次的阴谋；如果我一见面就能破坏甚至反制，那奥林匹斯神王的位子就该换我来坐了。”林祐用平和的语气往宙斯脸上打最重的巴掌。 阿瑞斯是奥林匹斯的逃犯，祂的叛乱是奥林匹斯神系内部倾轧和放纵的结果，追捕祂的又是另外两个奥林匹斯神明；如今不但让逃犯跑了，还被对方掌握了“时之沙”这种神器——到底是谁在推卸责任？在奥林匹斯神山上玩了几千年的一言堂，却被一介小儿当面嘲讽、顶撞，宙斯气得几乎发狂；偏偏在上帝面前又奈何不得执笔人。最后气哼哼丢下一句“阿瑞斯的事情我会处理，用不着外人费心。”转身离开。 直到宙斯的身影消失，上帝才叹息道：“你把奥林匹斯神系得罪太深了；看得出来，宙斯很生气。” “祂生气？我还更生气呢！”林祐就像突然换了张面孔般，笑嘻嘻地看着宙斯离开的方向，让人拿不准他的真实态度；“上辈子我就知道，为工作成败而生气是最不值得的事情；除非你是自主创业的老板，干的是自己的活。” 上帝笑着问：“所以，连阿瑞斯都不能让你生气，哪怕祂刚刚让你吃了闷亏？” “怎么说呢？如果把‘生气’单纯看做情绪上的变化，那我确实不‘生气’；做事情哪能永远占便宜不吃亏呢？但是你要问我以后再遇到阿瑞斯会怎么做，我会说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我恁死祂。”说这些话的时候，林祐依然满脸笑眯眯模样，却莫名让人相信他的决心。 “你能保持理智，我很高兴。但是也有一句话要提醒你。”上帝沉声说道，“与罪犯做斗争，常人往往处于劣势，但并非因为智力或能力不足，而是常人在道德层面受到太多束缚。罪犯能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因为他们更聪明、更勇敢，而是因为他们更残忍，更不知敬畏。你想击败阿瑞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话倒是让你说中了。我事先也想到了阿瑞斯有阴谋，也猜到了祂会有帮手，所以一开始还安排赫拉克勒斯去打埋伏；结果没想到阿瑞斯的最终目的是杀死凯琳娜，夺取‘时之沙’。”林祐若有所思，“不过，你突然抒发这么大感慨，不像平时的作风。出什么事了吗？” 上帝对执笔人的敏锐很是赞许，问道：“你说过，遇到的阿瑞斯帮手，也是一个‘阿瑞斯’，对吧？” 林祐颔首道：“对，就是不知道来自哪个故事世界。看上去实力不算太强，我穿上黄金圣衣能勉强压制；但是从后来事情的发展来看，对方很可能是为了偷袭凯琳娜而隐瞒了真实实力。” “记得祂长什么样吗？”上帝又问。 林祐想了想，抽出魔杖抵着太阳穴，从脑子里抽出一团亮晶晶的光团。魔杖一抖，光团就扩大成一幅立体画面；画面里正是那个来历不明的“阿瑞斯”与他交手的过程。 抱歉哈，晚上有事，更新晚了点 (本章完) 第311章 第三一章 “失踪”的阿瑞斯 第311章 第三一〇章 “失踪”的阿瑞斯 林祐改进过很多魔法，眼前这个抽取、观看记忆的魔法也不例外。它来自哈里·波特的故事，不同的是巫师们看记忆需要用到冥想盆，而林祐可以用神力实时3d成像。 画面里的阿瑞斯留着小胡子，目光深邃；比之大世界奥林匹斯的阿瑞斯本尊，这个来历不明的支系神少了几分阴狠、暴躁，却多了些看透人性与世情的佻达。 上帝认真看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是祂。” 林祐立刻竖起耳朵：“是谁？你知道这个阿瑞斯是从哪个故事来的？” “当然知道。”上帝的目光一直盯着画面，“祂确实隐藏了实力；以祂的真实水平，即便不是你的对手，也不至于输给你，更不会被伱示弱的小招轻易骗过去。只不过我没想到，祂居然真的有办法从我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 “祂到底打哪儿来的？”林祐追问。 上帝收回目光，看向执笔人，严肃地回答道：“dc世界。” “dc？”林祐有刹那的愣怔，“你说的是神奇女侠的故事？” 上帝微微颔首：“我接管dc故事至高神之位后，原本破碎的dc世界几乎被收拢合并，唯独神奇女侠的故事碎片无法融合；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故事已经和大世界发生信息渗透，另一个关键原因，就是故事本身缺失了一块不可替代的拼图，导致了严重的逻辑错误。” “那块拼图就是阿瑞斯？” “对。”上帝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进一步解释道，“之前dc世界破碎的时候，有关地球神话传说的内容大部分被我保存在神奇女侠故事当中——包括了前后几个版本的漫画，还有早年的影视剧。为了最大程度保护碎片的稳定，当时我选择影响最广泛的新版电影为主体。” 执笔人问：“就是盖尔·加朵主演的那一版？” “当然。比这一版更早的，不论漫画还是影视剧，都没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影响力。至少，早年的中国没那么多电影院，电视上也没那么多美国节目，不是吗？”上帝答得理所当然。 “后来呢？” “后来我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电影版故事里的阿瑞斯不见了。不论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本以为是世界破碎导致这部分信息湮灭了，所以也没怎么在意；整合dc故事的时候，把漫画版本里阿瑞斯的角色信息重新捏合了一下就顶替上去。但没想到……” 上帝的目光重新落在魔法画面上，看着里边那张沉静中又透着几分热切的面孔。 “dc故事里的阿瑞斯，除了同样具备战神神职，象征战争、暴力与杀戮之外，还被描述为一个战略家，擅长阴谋布局。”林祐回忆着漫画与电影的内容，越说越觉得头疼。 “所以我才提醒你，面对阿瑞斯不能大意；你现在对付的不是一个暴躁、轻率的战神，祂身边还有一个阴谋家。”林祐问：“你觉得这两个阿瑞斯认识多久，又合作多久了？” “从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我收拾破碎的dc故事世界碎片时就找不到阿瑞斯；我甚至不确定祂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上帝沉吟道，“祂和大世界的阿瑞斯在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开始时就认识，但祂们合作的时间应该不长。” “为什么？” “如果祂们之前就早早合作，那么《战神》世界发生的骚乱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解决。” 林祐不禁皱眉：“你对这个dc世界的阿瑞斯评价很高啊！” “因为这个阿瑞斯是以二十一世纪的眼光重新塑造过的角色；不论是角色性格的复杂性，还是思维的缜密、眼界的宽广度等方面，都远远胜过早年的单薄形象，堪称有史以来最具思想深度的阿瑞斯。” 上帝的回答让执笔人恍然大悟。虚幻维度的角色归根结底是由现实维度的人类所创造；哪怕众神看破维度真相而觉醒，其言行与思维方式依然还会受到人类认知的影响。 可要说人类对世界的认知，当然是越往后的时代越复杂。就好比吴承恩写孙悟空，一根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折合六吨多点；现代作家或编剧写玄幻故事，这点重量的武器最后只配给龙套用。 是吴承恩的创意或“胆量”不如现代人么？当然不是！他欠缺的不是个人智商，而是整个社会的认知水平。吴承恩写西游记的时代，一万三千五百斤的铜铁已经是个令人咋舌的数字；他怎么知道这不过是后世一辆中型货车的载重量呢？ 同样的道理放在阿瑞斯身上，古典神话里的阿瑞斯是古典时代人类的造物；二十世纪七、八年代漫画、影视剧里的阿瑞斯，其角色构成也要符合上个世纪的思维方式。那个年代，能赤手空拳破门、破窗就是观众认知里大力士的表现，能举起汽车就是超级英雄了。 林祐甚至依稀记得，八十年代有一部阿诺·施瓦辛格出演的大力神电影，影片里展现大力神力量的方式是让祂跟一头普通灰熊肉搏，而且了不短的时间才把熊打跑…… 放到二十一世纪的超级英雄电影里，别说主角，哪个反派要是靠打赢一头普通灰熊来展现强大，估计观众会直接把他定位成路人甲。 所以上帝说得没错，这个“dc世界阿瑞斯”确实是有史以来性格、人设最复杂的阿瑞斯；也很有可能是最有眼光，对人类文明和人性认识最深的战神。虽然祂的硬实力不算很强，但是当祂和大世界阿瑞斯本尊合作之后，所带来的威胁很可能并不比本尊来得小。 执笔人为自己没有早早想到这一点而懊恼；在虚幻维度呆久了，与当地神明、人类交往多了，居然有点淡忘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玛德，现实维度那些人，整天想着塑造有深度、有立体感的反派，就没想过会给我这个执笔人添多少麻烦，会给大世界计划造成多么大的阻碍？”林祐忍不住骂骂咧咧。 上帝面容平静，语气幽深：“我现在很担心，两个阿瑞斯处心积虑夺走‘时之沙’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方便逃亡么？” (本章完) 第312章 神奇女侠和莫里亚蒂 第312章 神奇女侠和莫里亚蒂 天堂岛，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境，亚马逊族人的安居之地，受到奥林匹斯多位主神庇护的世外桃源。 只不过，天堂岛再怎么隐秘也终归还是个岛屿，上不抵九天，下不如九幽，身处人世，不可能永远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毕竟地中海实在太小，又是人类最早开发的海域。 这不，第一次世界大战如火如荼的时候，一架飞机就摇摇晃晃突破了原本隔绝世人视线的迷雾，坠入天堂岛周边海域；追踪飞机而来的还有一批德意志第二帝国士兵，也不知是搜救还是搜捕。 一道修长矫健的身影跃入海中，救了坠机的飞行员上沙滩；看清飞行员相貌的第一时间，救人者就发出了一声惊呼：“你是个……男人？” 电影男女主角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重现于执笔人面前。 林祐清楚记得，自己当年看过电影之后意犹未尽，还跑去翻看了网上的影评；其中一篇影评专门提到了这个男女主角初见面的场景。 用影评人的说法就是，从神奇女侠在见面后说出的这句“你是个男人”里，他听到了喷薄而出、无可抗拒的情欲之火…… 林祐当时看完影评后是一脑门子问号；阅读理解这种题目还能瞎做的？还是说在这个影评人眼里，只要女性对男性产生好奇就等于情欲失控？ 这个影评人要是个男人的话，该是何等自信呐！与之相比，身为男性同胞的林祐自愧弗如。 海滩上“砰砰乓乓”响起一阵枪声；追踪飞机而来的第二帝国士兵与亚马逊女战士们爆发了一场恶战。就在这场战斗中，亚马逊女王的妹妹、曾经参与抗击达克赛德入侵的亚马逊女战士安提奥普被子弹射杀…… 作为漫画超级英雄，又是神奇女侠的导师，多少死得有点憋屈。 接下来就是几千岁的叛逆少女戴安娜对老妈各种撒泼打滚——不是，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成功跟着男主角离开故乡，踏入战火纷飞的人类社会。 整个过程林祐都躲在远处暗中旁观，没有做出好任何干预剧情发展的举动。 自从上帝发现电影中的阿瑞斯与大世界的阿瑞斯同流合污，执笔人就发挥“轻伤不下火线”的优良传统，第一时间赶场到《神奇女侠》故事世界“加班”。 这个世界碎片与大世界的信息渗透越发深入，已经到了即将融合的前夕；但是谁也不知道逃走的阿瑞斯有没有在这个世界里留下什么后手，等着给上帝和执笔人一个惊喜。 这种想法并非杞人忧天；实在是连上帝都弄不明白阿瑞斯离开dc故事世界的原因。就电影的设定来说，世界上只要还有战争存在，阿瑞斯就是不死的；战争烈度越大、波及范围越广，战神的实力就越强——既然已经有如此强大的定位了，祂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换句话说，阿瑞斯离开dc故事世界，是不是因为这种行为能给祂带来更大的利益呢？ 经历过《波斯王子》世界的意外变故，不说执笔人，似乎连上帝都有点杯弓蛇影。因为一时摸不准情况，上帝决定在融合之前对《神奇女侠》故事碎片做一次全面检查；林祐也成了调查的一个环节，负责全程跟踪、监控故事主线的发展，寻找剧情中的一切不合理变化。 既然是寻找不合理变化，林祐自然不能出现在剧情角色面前，不然他自己就成了最大的“不合理变化”了。 于是乎，执笔人给自己施展一个加强版的“幻身咒”，悄悄躲在每一个故事场景的角落观察。在天堂岛的时候还好办，毕竟古希腊风格的建筑往往巍峨高大，多得是藏人的地方；等戴安娜离岛时，就只好蹲在桅杆顶上，才能避开两位主角的耳目。 如此小心翼翼却没换来什么有价值的成果，直到男女主角靠岸法国，又登陆英伦，林祐也没发现任何“不合理变化”的蛛丝马迹。 进入伦敦舰队街，见到了那个由上帝用漫画角色信息制造出来的替代品阿瑞斯，也是一切如常，全都照着电影剧情来走。“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神经过敏了？”与上帝再次碰面时，林祐带着点不耐烦说道。跟踪两个主角的工作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他已经在神奇女侠的世界度过了一个多星期时间。 藏头露尾的日子很考验人的耐性。 “并不是神经过敏，而是没找对方向。”上帝同样露出疲态，即便是至高神，想事无巨细地监控一整个世界也不是易事；“阿瑞斯确实做了手脚，但祂的目标不在主角和主要剧情上，甚至具体操作都不是发生在这个小世界。” “不在这里，又在哪里？” “在大世界。”上帝的手往他肩上一放，林祐的视野立刻飞离地面，越升越高；很快，他又看到了大世界与dc世界碎片交叠在一起的画面。 在执笔人眼中，两个世界之间信息渗透的脉络清晰可见。 “发现其中的异常了吗？”上帝问。 林祐看了半晌，对自己的发现不是很确定，怀着几分犹疑问道：“是信息流动的方向出现异常？” “是的。”上帝肯定了执笔人的猜测，“之前的信息渗透，基本都是dc故事的信息向大世界流动；但是最近出现了一个反向的信息渗透通道，有大世界的信息渗透到《神奇女侠》故事里。” “反向渗透的信息是什么内容？对《神奇女侠》故事有影响吗？”林祐问。 “信息只是信息，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上帝答道，“但是信息的具体内容很有趣，和莫里亚蒂有关。” “谁？”林祐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帝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答案：“就是他，你没听错；莫里亚蒂——福尔摩斯的宿命对手。” “不是……莫里亚蒂是怎么跟dc漫画扯上关系的？”林祐大惑不解，“以他的能力，到了超级英雄的故事里，最多能当个三线反派boss吧？对了，伱说的是哪个莫里亚蒂？” “电影《大侦探福尔摩斯》里边的莫里亚蒂；就是开兵工厂想挑起世界大战的那个。”上帝答道。 福尔摩斯的故事是执笔人近期最重要的融合任务，修改难度最大，改写内容最多，所以记忆犹新。而说到世界大战，林祐也隐约明白过来；《神奇女侠》的故事里不正在打一场世界大战么？ “莫里亚蒂和dc故事的联系，是因为世界大战？” (本章完) 第313章 阿瑞斯的“试验” 第313章 阿瑞斯的“试验” “还记得电影里莫里亚蒂的兵工厂吗？” “记得；尤其是大口径火炮和步枪对狙那一幕，记忆犹新。” 上帝面色不豫，语气低沉说道：“现在，兵工厂里可不止大口径火炮了；莫里亚蒂制造了当时最先进的毒气弹，和《神奇女侠》故事里毒药博士制造的毒气使用了相同配方。” “毒药博士的毒气配方，以及同盟国和协约国的许多先进武器都是阿瑞斯帮助设计；莫里亚蒂能拿到相同的配方，说明阿瑞斯见过他。”林祐分析着“案情”，而且发现了关键点，“莫里亚蒂是什么时候得到了毒气配方，是福尔摩斯故事融合进大世界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上帝的回答让执笔人颇为失望，且有几分懊悔。 在大世界计划开启之后，虚幻维度的时间刻度采取了“二元制”。 一则是大世界的时间，目前已经走到1994年的年中；这个时间点，哈利·波特已经完成了三年级的学业，开始暑假生活，而且很快就要去看魁地奇世界杯了。其二是现实维度的时间，包括上帝在内的众神，日常活动都以这个时间刻度来计时。 在大世界觉醒世界意志之前，它的时间流速被众神所控制，往往比现实维度的时间流速要快得多；而现实维度的时间不可控，那边过一天，虚幻维度的众神也过一天——今天是2024年的正月廿九。 林祐询问阿瑞斯与莫里亚蒂勾结的时间时，以融合与否做为时间标尺，其实就是以现实维度的时间刻度来计算。 “也就是说，当我改写福尔摩斯故事的世界观，推动世界融合的时候，阿瑞斯已经提前埋下了伏笔，而我却忽略了。”让林祐懊恼的原因不仅在于对方瞒过自己促成信息渗透，还在于这种情况下难以实施追捕。 在开启多元宇宙之前，大世界的时间线是不变的；它采用的是哈利·波特故事设定的时间法则——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当福尔摩斯故事的历史融入大世界之后，“阿瑞斯与莫里亚蒂达成合作且成功瞒过他人耳目”这个事实就变成了大世界的历史，无法加以改变了。 “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而且懊恼也没有用。”上帝没有苛责执笔人，而是提醒他关注目前更重要的问题，“你现在需要弄明白一件事，阿瑞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林祐陷入沉思，而且越想越迷糊。 莫里亚蒂在福尔摩斯故事里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包括兵工厂在内的所有财富、产业全部被查封充公；即便兵工厂里多了制造毒气武器的技术，也并未改变这个失败的结局——这个结局也被鹅毛笔写进了大世界。 至于《神奇女侠》故事里的毒药博士，她也同样是个失败者；电影的既定剧情里，男主角自我牺牲摧毁了她制造的毒气。就目前情况来看，故事剧情也没有发现任何改变的迹象。 既然主要剧情都没有改变，那么莫里亚蒂多一批或少一批毒气有什么区别呢？让莫里亚蒂和毒药博士发生联系又有什么用处呢？ 林祐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未知’？阿瑞斯也在尝试促成‘未知’的发生？”“也只有这个原因能解释祂的行动。”上帝赞许地点了点头，但语气却愈发深沉严肃。 不论怎么说，“未知”的诞生都是大世界计划所面临的关键机遇，同时也是一次不可轻忽的考验。如果被阿瑞斯这么个桀骜不驯的反叛者突然插手进来，成与不成都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能确定么？确实是因为‘未知’？”林祐犹豫着追问了一句；即便最初的答案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他依然感到难以置信。 上帝目光专注，始终看着大世界与dc世界碎片；“从调查的结果来看，阿瑞斯进入福尔摩斯故事世界的时间，大约在第一次‘未知’出现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你和海伦娜女士去墨西哥寻找朗基努斯之枪的时候。你完成福尔摩斯故事的改写，两个世界实现融合之后，几乎立刻就出现了反向信息渗透。” 就像东方神明经常说扰乱天机，西方神明做事也很少留下实质性证据，只能通过蛛丝马迹的旁证去推导、印证。上帝并没有找到阿瑞斯切实的犯罪证据，不知道祂具体做了什么；但仅仅是几个关键时间节点上的事情变化，就很说明问题了。 在神的世界里，不会有这样的巧合。 “阿瑞斯是神明，祂也可以干预‘未知’么？”林祐仍不免疑惑，“神明的意志往往带有宿命色彩，与‘未知’的定义截然相反；当初‘未知’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伱不是还特意通告众神，要求所有神系都不得介入事态发展么？” “确实是这样，按理来说，众神只会破坏‘未知’，而不能制造或促成‘未知’；但我也不能确定，阿瑞斯是不是找到了绕过这一法则的捷径。因为除了‘未知’之外，根本无从解释祂的行为目的。” 上帝眉头紧蹙；对于一贯以从容姿态示人的伊甸园主人来说，这种表情属于极为明显且罕见的情绪变化。 “如果说阿瑞斯是在做尝试，祂到底想证明什么呢？”林祐幽幽说着玩笑话，“想证明祂有能力取代我的位置？” 过往无数次试验已经证明，执笔人的位置是神明无法取代的，除非另找一个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即便阿瑞斯能干预“未知”，也动摇不了林祐在大世界计划中的优势地位。 “祂或许也在寻找‘未知’的规律。”上帝显然已经有所猜测，“掌握了‘未知’的规律，不仅能促成、制造，也能更有效率地破坏、阻碍；很多时候，破坏力也是争取话语权的重要筹码。” 林祐颔首道：“这个道理我懂。但我还想知道，做这个尝试的是哪个阿瑞斯？是大世界的那位本尊，还是《神奇女侠》电影里的那个‘新生儿’？” 以现实维度的时间来计算，电影里那位阿瑞斯诞生至今不过六、七年时间，说祂是“新生儿”并不为过。 (本章完) 第314章 哈利波特世界的变与不变 第314章 哈利波特世界的变与不变 如果要问两个阿瑞斯有什么区别，林祐能给出很多个答案，但最关键的区别其实在于“战神组合”在逃亡之余所选择的作案地点。 不论是做试验，还是实施具体的破坏行动，真正的主导者大多会选择一个自己所熟悉的地方；这种选择很容易暴露自己，但并不是因为祂们蠢，而是因为本身可供选择的余地就不多。 “未知”的诞生无法脱离事物的基本规律，其发展脉络更极度依赖逻辑规则；即便执笔人干预“未知”也要讲究个“合情合理”。 什么叫合情合理，不就是合乎逻辑么？ 所以，“战神组合”想要收集和总结“未知”的规律，最有效率的办法就是选择一个自己所熟悉的世界、熟悉的领域；只有这样，才能通过对剧情的熟悉来操弄事物发展变化。 以祂们两个的出身而论，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奥林匹斯神话世界和dc故事世界。 “以这个标准来判断，发生在《神奇女侠》故事的反向信息渗透，主导者就应该是那个‘新生儿’。”林祐冷笑说，“你觉得，除了给莫里亚蒂提供毒气配方，祂还会不会在其他地方给我们埋雷？” “这种事，光靠猜测是得不到答案的。”上帝眺望着《神奇女侠》世界碎片，幽静的语气却折射出内心的忧虑；“在执笔人的潜意识影响下，除非一个故事的主线彻底完结，否则根本不会发生‘未知’变化；甚至连潜在的变化因素都很难被察觉。” “那也不能干看着什么都不做吧？”林祐提议道，“伊甸园里复活了这么多天使，把祂们派出去进行大规模调查，总能找到点蛛丝马迹。比如那些潜在的，有可能导致‘未知’变化的因素。” 以执笔人和众神的视角来看，“未知”的诞生和发展就像一个多米诺骨牌游戏，潜在变化因素就像是牌阵里的第一块骨牌；即便暂时看不到游戏的最终结果，但有机会找到第一块被推倒骨牌的话，也就能够预测整个牌阵最终倒向何方。 只要众神保持旁观而不直接伸手破坏牌阵，这种调查对“未知”的影响微乎其微，也不至于对“未知”造成破坏。 “祂们不可信。”上帝悠然说道，“《圣经》故事里的天使们仍在沉睡，如今复活的是dc故事里的天使；你能数得清祂们迄今为止叛乱过多少次了么？” 林祐翻了个白眼，不再坚持自己的建议。 dc漫画里的天使——尤其是高阶的大天使、天使长——就没一个安分的，光是各种武装叛乱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更不用说其他因为争权夺利、自以为是而搞出来的烂摊子。如今关在伊甸园里还好控制，放出去了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幺蛾子来。 “未知”事件关系重大，这帮天使的小心思又太多，确实不能让祂们介入其中。 “《神奇女侠》故事的融合要缓一缓。我会把这个世界碎片再检查一遍；不能给那两位战神阁下留机会，你说对吧？”上帝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似乎还在揶揄那两个逃犯；但是以林祐的经验很容易就听出祂心里不得平抑的怒火。 这种时候，林祐可不会傻到去继续拱火；火已经够大了，再拱下去容易烧到自己。 “随伱。既然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魁地奇世界杯快开始了，家里生意忙着呢。”执笔人几乎一瞬间就恢复了戈夫伯爵的身份立场，关注的焦点也从世界融合跳到了魔法界生意上。 魁地奇世界杯并不止一场比赛，但最重要的一场肯定是最终决赛。十万巫师齐聚，场地租赁、周边销售、乃至瓜子汽水望远镜；短短三、四天时间就能产生数百万金加隆流水的市场，也确实值得佛瑞斯特家族的族长偶尔关心一下了。 除此之外，林祐还得抽空关心一下小矮星彼得的审判；作为由执笔人一手制造出来的“未知”事件，彼得被捕且布莱克洗雪污名之后，相关事件的“结算”却迟迟未到。 对比此前七十二柱魔神争夺圣枪事件，也是拖延了不止一年，直到康斯坦丁决定远走北美的那一天，“未知”所带来的影响才最终落实。以此观之，小矮星彼得被捕一事恐怕还有波折。 到了魁地奇决赛开打的那一天，林祐一如既往地过着慢节奏生活；老管家心急火燎，跑前跑后，又想催促少爷快点，又不得不努力压制心情，维持着身为管家的体面与本分。 一个早上的功夫，老头儿检查了六遍入场券，为密涅瓦擦了三遍鞋，整理了四次衣帽；到最后惹得小丫头都焦躁起来，扑腾着小短腿跳到林祐身上发泄着不满。即将四岁的小家伙已经学会了用流利的话语告状，只不过英语和汉语夹杂在一起，能听懂的人不多。 林祐也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肯，我知道身为爱尔兰人的你很着急，但是你先别急；离开赛还早着呢！”他其实很不明白，老管家身为一个哑炮，为什么还会对魁地奇这么个巫师运动如此狂热。仔细想来，或许只能归结于佛瑞斯特家族的特殊性，能极大程度上隔绝魔法界对哑炮的普遍恶意。 好容易熬到出发的时间，密涅瓦已经成功地把擦过三遍的鞋子弄得脏兮兮地；鞋面上涂满了黄油，鞋帮子上还踩了厚厚一层煤灰，从餐厅的壁炉里猛地跳出来，将黑脚印踩得到处都是，而且还笑嘻嘻地打算往哥哥身上蹭。 老管家不得不按下性子重新给小丫头换了双鞋，又拜托少爷用魔法清理了公主裙上的灰烬，这才得以“顺利”出发。 临出发前，林祐还用魔法给自己改头换面，恢复成十一岁的模样。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嘴“时之沙”给执笔人带来的麻烦；刚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即便用了“魔药试验失败、加快身体成长”的借口，老管家依然将信将疑，一副随时准备报警的架势。 幸好，藏书室和实验室的入口都有特殊的魔法禁制，只有佛瑞斯特家族现任族长能够通过；这才证明了戈夫伯爵的身份。 与老管家相比，反倒是密涅瓦更早确认了林祐的身份；小丫头认人不看脸，只感应到蛇夫座小宇宙的气息，再加上胸前宝石的共鸣呼应，就知道眼前相貌大变的人确实是自己哥哥没错。 当然，也不排除密涅瓦是被林祐随手拿出的雅典娜神格给收买了。当时小丫头抱着神格“吭哧吭哧”吃得欢实，哪还顾得上分辨真假？就算这个哥哥是假的，只要给吃的那也比真的好。 经过这么一耽搁，等他们来到佛瑞斯特家族包厢的时候，两支决赛球队都已经完成了入场仪式，比赛即将开打了。 错过了媚娃表演，林祐不免有些失望；百无聊赖之下，他将目光投向球场其他观众。首先是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他依然误以为对面的保加利亚人不懂英语，因此被耍得团团转。这个桥段估计是jk·罗琳影射英国江河日下的国际地位，处处遭人蔑视、戏弄，连个小国都敢在外交场合拿英国领导人开涮。 目光一转，林祐看到了一张空空的椅子，旁边坐着个家养小精灵；虽然不知道那个小精灵的名字，但是大概能猜到她属于克劳奇家。 目光再转，又看到韦斯莱家的几个男孩子们正在抢夺金币，那是爱尔兰小矮妖制造的赝品。 一连关注了几个重点目标，却发现对方依然遵照着既定故事剧情在行动；小矮星彼得被捕这起“未知”事件似乎并未影响到剧情变化。 直到看见对面包厢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林祐才第一次发现了与原剧情不符的细节变化：小天狼星·布莱克出现在比赛现场，而且堂而皇之租了一个贵宾包厢。 不愧是布莱克家的少爷，有着挥霍享受的天分和充足的财富底气。他身边还有个同样熟悉的身影，正是掠夺者团队里的难兄难弟，狼人莱姆斯·卢平。 不过除此之外，哈利·波特的世界再无其他变化；比赛依然是威克多尔·克鲁姆抢下金色飞贼，但爱尔兰队以十分优势获胜捧杯。老管家为此欢呼雀跃，高高举起小密涅瓦转圈圈。 比赛结束之后，依然发生了食死徒旧党的骚乱；出现在夜空中的黑魔标记让十万巫师——尤其是英国巫师心惊胆战。 第二天传开的各种小道消息里，也有这么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内容：克劳奇家驱逐了家养小精灵。 凡此种种，让林祐确认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的早期剧情没有发生太大改变；那么问题来了：小矮星彼得被捕之后，谁来帮助伏地魔获得躯体并实施复活计划呢？ 或许，这个问题也正是这次“未知”事件迟迟没有结束的主要原因。 “难不成就像圣枪争夺战那次一样，这次事件也要拖延一年才能‘结算’？”戈夫伯爵在心里暗自琢磨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来信。 一只猫头鹰送来了一封蕴藏强烈个人风格的信件；光是信封上多达六道且破解方式各不相同的检测魔法，就让林祐猜到了寄信人的身份。 “我最近从一个关键人犯——你当然知道这个人犯就是小矮星彼得——口中得知了令人不安的消息。虽然我已经是个退休不问世事的老头，但阿不思的委托和曾经战友们的共同事业驱使着我，不得不告别退休生涯，重新投入工作。 鉴于事件的严重性，以及保密的需要，我不能在信件中透露太多；唯有一件事是确切无误的，这项工作需要佛瑞斯特家族的帮助，一如当年令尊对我们提供的帮助一样——虽然阿不思对此仍有疑虑。 请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与我面谈；我不确定阿不思是否有空参与，因为今年将有一项历史悠久的传统活动在霍格沃茨展开，我不确定校长先生是否有空，但我会尽量说服他。 会面的时间可以选在霍格沃茨开学之后；一个重要原因是只有在学校里我才有机会找到阿不思，或者用我过去喜欢用的说辞，应该是抓住他。虽然将这个字眼用在一位大法师身上有些不尊敬……” 林祐将信认真看过两遍后，就扔进壁炉付之一炬。 区区一个伏地魔，在如今的执笔人看来不值一提；有魂器可以无限复活又怎么样？活一次宰一次，林祐能宰到汤姆·里德尔精神崩溃。 可眼下这件事已经牵涉到“未知”，却不好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应对了。 还有这位寄信人，曾经前任戈夫伯爵葬礼上驱赶蒙顿格斯，对年幼的新任戈夫伯爵也不无关照的“埃斯叔叔”；他在原先《火焰杯》的剧情里也发挥过关键作用，如今既然寄了这封信来，说明他又在原本的时间点上遭遇了既定的命运。 “好像介入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啊！”林祐梳理一番，找到了自己“合情合理”介入事态发展的理由；“虽然小巴蒂·克劳奇按照原本剧情成功脱逃，但是少了小矮星彼得的协助，靠他一个人应该做不到把埃斯叔叔关进旅行箱里吧？” “埃斯”就是“eyes”，自然就是那个少了一只眼睛、多了一只魔眼的老傲罗——阿拉斯托·穆迪。 考虑到用复数形态的“eyes”作为假名，其中不无穆迪的自嘲意味。 实际上，林祐在得出小巴蒂·克劳奇趁乱逃脱的判断后，就时刻关注各地的消息；阿拉斯托·穆迪家是否发生意外变故就是其中最受关注的焦点之一。因为原剧情中小巴蒂和小矮星彼得袭击穆迪，就发生了不小的骚乱，还引来了傲罗；只不过被冒名顶替的小巴蒂蒙混过关。 结果等来等去，等到穆迪发来的信件，等到霍格沃茨开学，都没听说穆迪家发生过任何意义上的骚乱。 于是乎，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六，林祐又一次来到霍格莫德村，并给穆迪发去了会面的邀请。 出于对穆迪日常行为的“尊重”，戈夫伯爵并未写就书信，而是用守护神咒发送了一个“绝对安全的”邀请。 (本章完) 第315章 小矮星彼得的关键口供 第315章 小矮星彼得的关键口供 在过去并不多的几次会面中，戈夫伯爵曾观察到“疯眼汉”穆迪身上有一种的特殊的气场。当这个拄着拐杖的壮汉顶着一张伤痕累累的面孔出现时，每个与之目光接触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屏气收声。 每个被“魔眼”扫视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每一件违法事情，哪怕这些事情小到可有可无；只有问心无愧的人才敢于长时间与这位疯眼汉对视。 只要穆迪那根木头假腿经过的地方，总是很长时间寂静无声，好像所有说话声都被木头敲击地板的沉闷“笃笃”声所压制；哪怕人们重新开始说话，也会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再不复之前的高谈阔论。 总之，这位退休的老傲罗对于任何一次聚会来说都是个灾难；比如此时此刻，当他走进三把扫帚酒馆的时候，虽然身后就跟着和蔼可亲的邓布利多教授，但原本闹哄哄的酒馆依然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 当穆迪靠近林祐的时候，魔眼突然滴溜溜转了几圈，似乎在审视身份真伪；但很快就归于平静。戈夫伯爵心里暗笑；看来这魔眼也不像传说中那么神奇，至少看不穿用神力加强过的伪装魔法。 林祐此行依然以魔法伪装成十一岁的模样，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变故。 “不用这么紧张吧，埃斯叔叔？人可以作假，但守护神咒是做不了假的。你见过谁有那么大一条近乎实体的守护神长蛇？” “必要的谨慎永远不嫌太多。”穆迪声音粗豪，不论对谁都有先声夺人的优势，“谨慎一百次不出事也抵不过大意一次就送命。” “那好，照你的意思，我也应该谨慎一点。”林祐说着对穆迪举起魔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问，“你在三年前我继任伯爵爵位那天曾给我发了一封信，当时信封上有几个检测魔法，几个禁制诅咒？而我又是什么时候给伱回信的？” 穆迪一时错愕，邓布利多更是哑然失笑。 “两个检测魔法，信封上一个，包裹上一个；只有包裹上有禁制诅咒，一共三个，分别是溃烂魔药、击倒咒，还有一个用于自毁的烈火咒。”穆迪错愕之余很认真地回答了问题，“做得对，就该这样；谁也不敢保证你见到的一定是真人，而不是用复方汤剂假冒的。” 这下不只是邓布利多摇头叹息，附近听到两人对话的巫师们干脆是目瞪口呆：这些经验合适教给一个小孩子么？ 罗斯默塔女士在一旁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来要招呼客人，但她点酒的询问却被穆迪拒绝了；疯眼汉更无视老板娘的存在，直接拿起随身小酒壶来喝，浑然不觉对方已经翻起了白眼。 连林祐心里都不免腹诽：这么谨慎小心，原本剧情里不还是被小巴蒂和小矮星彼得给成功偷袭了？ 只是这些话不好说出口，所以只有戈夫伯爵和霍格沃茨校长两人举杯致意，算是心照不宣。 “你在信里说有重要的消息要分享，现在可以说了吗？”林祐伸手敲了敲桌面，一道无形的魔法屏障将三人与周围隔绝开来；酒馆里的嘈杂声音霎时变得细若蚊蝇，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你瞧，做事情谨慎周到，这才是聪明的孩子；邓布利多，你把霍格沃茨的学生保护得太好了。”穆迪大声说道，“那些学生们背后议论老师的时候，都不懂得避开他们议论的对象。” 邓布利多无奈道：“学校里那些孩子都是学生，而不是你手下的傲罗。你在学校是上课，而不是训练傲罗。” “他们不可能永远是学生。”穆迪争辩道。 “学生的事情我们回城堡再说，现在的重点是从彼得那里获得的口供。”邓布利多不得不提醒对方言归正传。 “哈，彼得，那个恶心的杂毛耗子。”穆迪面露怒色，喝了一大口酒，“我原以为他是偶然被神秘人抓住，为了保命才供出波特家的住所；现在才知道，在出卖波特夫妇之前，他已经给神秘人做了一年的间谍，出卖了无数情报。现在想想，凤凰社里好些人的死恐怕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消息吗？光是这些你不会特意找我来。”林祐的情绪异常冷静。“当然，从彼得嘴里我们得到了一个名字——海尔波。”穆迪沉声说道，“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林祐稍稍正色：“听过，卑鄙的海尔波，有明确历史记载的第一个黑巫师。” “你知道他都做过什么吗？”穆迪又问。 林祐看了看邓布利多，不确定这是咨询还是反问；“知道一些；他培育了世界上第一条蛇怪，前两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斯莱特林密室，里边藏着的就是一条蛇怪。” “还有吗？你还知道点别的吗？”穆迪继续追问；这副不加掩饰的急切让林祐感到奇怪。 “我当然还知道很多；佛瑞斯特家族的藏书详细记录了海尔波在黑魔法方面的‘成就’。”林祐打量着对面两人，状若平常地说起，“除了蛇怪，海尔波最杰出、也是最臭名昭著的魔法研究成果，是魂器。” “哈，我就知道；他知道。”穆迪一拍桌子，对着邓布利多大喊，“我就说他一定也知道，阿不思。” 邓布利多还没有说话，林祐就开始装不知道了；“你到底在激动什么？就因为我知道魔法界的历史知识？你专程叫我跑一趟，就是为了关心一下我的学业吗，埃斯叔叔？” “不不，当然不。”穆迪话语中难掩兴奋，“我是想告诉你，我们大概查到神秘人不死的秘密了。” “魂器？”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祐也用不着继续装傻了。 “对，魂器。” “有切实的证据了吗？” 穆迪一下泄了气：“暂时还没有；不然的话，现在就应该上报魔法部，要求傲罗办公室在整个魔法界展开搜查了。” “不是说有小矮星彼得的口供么？” “那不够。”穆迪摇头叹道，“那只杂毛耗子只提供了‘海尔波’这个名字，说是神秘人在搜集海尔波的资料；‘魂器’只是我和邓布利多沿着这个线索做出的猜想。” “这个猜想总不会是凭空而来的吧？”林祐又问。 “当然不；前两年，已经出现了一个类似‘魂器’的物品，只是当时没往这上面想。” 是了，那本引发霍格沃茨密室危机的笔记本。 (本章完) 第316章 歪打正着的安排 第316章 歪打正着的安排 话到此处，小矮星彼得落网的好处已基本显现。原著剧情中，此人虽然被拆穿了间谍身份，但他到死的那一天都逍遥法外；而且在帮助伏地魔复活的过程中居功至伟，发挥的作用不比孤身打入霍格沃茨的小巴蒂·克劳奇差。 另一个关键因素就是阿拉斯托·穆迪提前参与其中。作为一个资深傲罗，“疯眼汉”最大的价值不在于他的魔法实力，而在于多年执法生涯所积累的丰富经验。 查案子，还得交给专业的人；邓布利多虽然智慧过人，但他身上牵涉的职责太多，光是各种政治斗争就牵制了他大半精力，何谈专注于侦办案件？ 不说威森加摩、国际巫师联合会等重大职责，只说今年在霍格沃茨举办的一场三强争霸赛，只要是参与过赛事组织举办的人就知道，其中多少鸡毛蒜皮的琐事！即便有麦格教授分担了学校日常管理，但作为东道主的校长，总不能扔下另外两个学校的来宾不闻不问吧？ 到了明年，伏地魔都已经重生了，邓布利多还要面对魔法部的掣肘，始终束手束脚；以至于直到哈利·波特六年级开学前，才找到了第一个有关“魂器”的确切线索。 可如今随着小矮星彼得的落网和招供，不仅伏地魔复活的过程失去了一个重要助力，而且还让凤凰社一方提前找到了调查方向。 不过，相较于邓布利多和穆迪的欣喜，林祐心里却是疑虑重重；因为只有他知道，沿着海尔波这个线索去调查“魂器”，纯属歪打正着，很可能事倍功半。 原著里说得很清楚，伏地魔是通过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那个胖老头得到了“魂器”的深层次知识，而且早在六年级时就制作了第一个魂器——也就是那个闹出巨大风波的笔记本。 等到小矮星彼得叛投伏地魔麾下充当间谍的时候，不说这方面的知相关识，连“魂器”实物都已经造出来好几个了；为什么伏地魔还要查找海尔波的历史资料呢？ 按道理来说，伏地魔应该把“魂器”的秘密深深隐藏起来才对啊！岂不见原著中的马尔福、贝拉特里克斯，虽然分别帮伏地魔保管一件魂器，可实际上两人都不知道其中的真相。 面对资深食死徒尚且如此保密，怎么可能把秘密暴露给彼得这个刚刚卖身投靠的叛徒呢？ 思来想去，要么是伏地魔故意卖个破绽引人上钩，要么他寻找海尔波的目的与“魂器”无关。 “需要我做什么？”林祐心里已经成了一团乱麻，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并不打算着急忙慌地曝光心中疑虑，而是想等一等，等一个合情合理的机会。 “我们需要借助你手中的情报网络，寻找一切有关‘魂器’的线索。”穆迪脱口而出后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我亲自参与行动的，但是我成了霍格沃茨的教授，今年城堡里又有一项重大活动……” “我知道，三强争霸赛嘛！中断好几百年了，突然恢复确实挺叫人意外。” “你已经知道了？”穆迪惊问，既感到意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林祐笑道：“佛瑞斯特家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不然‘魂器’的事你也不会找我帮忙，不是吗？” “当然，当然。”穆迪干笑了两声，仍对查找“魂器”一事感到担心，“伱知道的，这件事很不好处理。眼下我们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不能公开搜查；偏偏今年先是魁地奇世界杯，又是三强争霸赛，这个节骨眼上，魔法部那些官老爷肯定希望天下太平，可不会乐意看到有人瞎折腾。” “放心，这种事情很容易处理，我有经验。”林祐拍着胸脯打包票。 “你打算怎么做呢？”邓布利多难得插话问了一句。“很简单啊！”林祐两手一摊，“先弄一个会说话、会思考的黑魔法物品出来，用它祸害一、两个有名气、有地位的巫师或麻瓜；事情可以弄得稍微严重一点，只要最后不死人就行。然后等事情闹大了，就可以合理合法地派出调查人员，重点清查此类‘黑魔法物品’。加上前期准备工作，最迟一个月之后，调查工作就能在英国全面铺开。” 戈夫伯爵把“黑魔法物品”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邓布利多和穆迪面面相觑；办法是好办法，可你一个小孩子，为什么策划这种贼喊捉贼、无中生有的事情会这么熟练啊？ “我的计划有问题吗？”林祐反问。 “不，没问题，就这么办吧。”穆迪举起随身小酒壶灌了一大口，直接把酒壶给喝干了，还好似自言自语般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起了你父亲。” “哈哈，你是不是觉得，佛瑞斯特家的人都一个样子，做起事情来都这么肆无忌惮？”林祐笑呵呵地问。 “可能，真的是这样吧！”穆迪晃了晃酒壶，发现真的一滴也不剩；他又从不喝外人的酒水，于是坐不多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邓布利多却留了下来；“你先回去吧，阿拉斯托；我再留一会儿，和佛瑞斯特先生有话说。” 话是这么说，可是等穆迪离开好半天了，邓布利多依然只是默默喝着蜂蜜酒，几番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吧，教授。就像穆迪说得那样，佛瑞斯特家的人从来都肆无忌惮；在我面前不必做出这副束手束脚、患得患失的模样。”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仍是忧心忡忡的模样：“两个月前，就是学校放暑假的时候，阿不福思从麻瓜的医院收养了一个女婴……” 林祐一点就透：“我知道阿不福思，他是你弟弟；他收养的女婴，是你妹妹？” “是的，阿利安娜……她成功转世重生了，在埃及的一家医院里。”邓布利多话说到一半，又叹了口气。 “有什么问题？”林祐故作不解，“这不是早就计划好的吗，把她的灵魂送进埃及地府，再安排她转世重生；等合适的机会，再恢复她的前世记忆，还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妹妹。难道出问题了？你们不会是为了夺回妹妹的抚养权，就把女婴的父母给杀了吧？” (本章完) 第317章 赫奇帕奇金杯与两场袭击 第317章 赫奇帕奇金杯与两场袭击 戈夫伯爵的玩笑堪称恶毒，尤其是用“袭击麻瓜”这种话题对邓布利多家的人开玩笑；因为阿利安娜前世的悲剧就源于一次巫师与麻瓜之间的冲突。 换成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在这里，估计当场就要拔出魔杖来一次决斗；也就是霍格沃茨的校长心胸开阔，加之有求于人，才能忍受得住。 “阿不福思不许我见阿利安娜，而且他也不同意恢复阿利安娜的前世记忆。”邓布利多声音低沉，似乎堂堂大法师也对亲弟弟无可奈何。 “他为什么这么做？” “阿不福思认为应该给阿利安娜一个全新的、与过去全无关系的新人生；他觉得前世的记忆对阿利安娜来说只有痛苦。” “那你的看法又是什么？”林祐问道，“你觉得阿不福思的想法是对是错？” 邓布利多神色木然，但从他的语气却能听出他心里的万般纠结与痛苦；“我不知道。有时候我会觉得他说得对；一个刚刚来到人世的新生儿，虽然是阿利安娜的灵魂，但又是个实实在在的新生命，要面对新的人生；不该让她接过前世的负担。可另一些时候，我又会有完全不同的想法。” “你把这些纠结告诉我，是想从我这里获得建议？”林祐并不能体会邓布利多的痛苦，他只是个旁观者，所以才能客观而冷静。 “佛瑞斯特家既然是《亡灵黑经》的保管者，甚至伱们还有更多掌握灵魂与复生的方法，是否也经历过类似的困惑？如果面对与我相同的疑问，你们会怎么做？”邓布利多将自己的疑问和盘托出。 “这个问题我无法给出答案。我们虽然保管着《亡灵黑经》，但佛瑞斯特家从未使用过，所以也不曾经历过类似你的困惑。人死了就是死了，既然死后另有一个世界，又何必把死者召回人间呢？人间真不一定是好地方。” 听到这个答案，邓布利多眼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很长时间都沉默不语。 林祐知道今天的谈话应该结束了，于是站起身准备离开；“伦理与感情的问题，外人从来都无法提供意见；即便有，来自外人的意见也不值得认真考虑。但不管你和阿不福思的最终决定是什么，我都保证随时可以借出《亡灵黑经》。当然，出于安全考虑，最好的办法是你们带着阿利安娜来佛瑞斯特庄园。” “谢谢你，佛瑞斯特先生。”邓布利多应了一句，但并未起身，而是继续端着酒杯出神。 回到庄园，林祐就着手安排黑魔法物品，用于冒充“魂器”。需要物品本身携带一定自主意识，能够向外界传递黑魔法知识，同时还要有能力影响长期近距离接触者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要说让物品附带一定自主意识，其实魔法界有很多种办法能做到，效果也有好有坏。一些很明显的例子，比如飞天扫帚，面对不同的骑乘者就会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还有原著故事里令人印象深刻的《妖怪们妖怪书》，就带着强烈的情绪波动和明显生理特征。 扫帚和书本所具备的还只是最初级生物情绪，在情感表现上更生动的还要数各式肖像画，看着几乎就是二维世界里的活人一般。 传递黑魔法知识也不算难，画家作肖像画时就能赋予画像中人物记忆，把黑魔法知识当做记忆一部分放进去就行。 至于影响接触者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能解决；以魔法界惯用的方式，无非就是在物品上施加几个高深的诅咒魔法。 从技术层面上来说，伪造“魂器”的难点都能解决；可林祐不仅不为此高兴，反倒眉头紧蹙，唉声叹气。 东西可以做得出来，但坏就坏在相关的制作技术太成熟了，成熟到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巫师都能分辨出这是个受诅咒的黑魔法物品。 可林祐和穆迪想要的效果却不是一个单纯的黑魔法物品，而是一个特殊的，与寻常黑魔法物品有显著差别的东西；最好还是一个能被人联想到“魂器”的东西。只有这样，才有理由对特定目标展开大规模搜检调查。 要是被人三下五除二就搞明白制作原理，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搜查“魂器”？ “要这么说的话，直接弄一个存储着灵魂的东西不就好了？”林祐拍了拍脑门，心里就有了主意，“普通灵魂还不顶用，最好是地狱里的恶灵；以伏地魔的水平，恶灵的实力也不需要多强，能到七十二柱魔神里贵公子的级别就绰绰有余。毕竟‘魂器’里也只是个碎片，不是完整灵魂，说不定只要寻常恶魔级别就够用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祐晃晃悠悠跑去伦敦市中心，找到了一家勒克斯酒吧，上去“梆梆”敲门；叫醒了怒气冲冲的魅魔麦兹金，随后又吵醒了宿醉的路西法。 “你一大早跑来把我吵醒，就只是为了一个找一个恶魔或者贵公子，用来制作黑魔法物品？”路西法带着满身酒气，不满之色溢于言表；“你手上拿着地狱的钥匙，自己去找一个不就好了？以你的能力，只要不进入地狱深处，在外围抓几个恶魔有什么难的？” “地狱太危险了，谁知道去了会碰见哪个？去年我才把两个魔神送回老家，万一撞见了怎么办？客场作战我可打不过祂们。”林祐振振有词。 路西法翻着白眼，“吨吨吨”造了一杯起床酒，又提出新的建议：“那就去梵蒂冈；他们那里收藏了很多恶魔物品，有一些还带着恶魔的意志。你直接拿过来就能用，还不用费心去制造。” “我和教廷的关系不是很好。”林祐两手一摊，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去借东西，没准他们会把我也当成恶魔镇压起来。” “你躲着梵蒂冈教廷，却宁可来找一个堕落天使帮忙？” “你是我的朋友，梵蒂冈不是；最重要的是这件事需要保密，我信不过那些恋童癖。看在我帮你介绍了‘未知’事件，让你在上帝和众神那里结了份人情，而且还帮你找到了你妈妈的份上……” “别提这件事，你出卖了我！”路西法暴跳如雷，“好吧，好吧！你想要一个低级别恶魔，对吧？我让麦兹去给你抓一个回来。之前‘未知’的事情就当咱们两清了。” “成交！”林祐当即举杯；他这回是以十六岁的相貌来见路西法，喝起烈酒也不算太违和。 路西法满心不情愿地与执笔人碰了碰杯，又满脸阴沉地说了一句：“虽然我欢迎你登门造访，但下次记得不要一大早来。” “为什么？” “因为酒吧最早都是下午才开始营业。”路西法终于压抑不住宿醉带来的起床气，把执笔人赶出门去。出了勒克斯酒吧的门，林祐耳边还回荡着地狱大君的咆哮声，他却不以为意，耸耸肩就准备幻影移形回家；却不料尚未动身，就听到不远处的街区传来一声巨响。 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见烟尘，不见火光，甚至好一会儿时间过去也不见伦敦的应急部门采取任何行动。街面上的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祐神色微妙，不言不语继续往街边小巷子里走，在众人视线之外幻影移形离开；不过去的目的地不是佛瑞斯特庄园，而是对角巷。 街上的麻瓜不知道声音从何处而来，林祐却听得清清楚楚；声音是从离此不远的查令十字路传来，来自麻瓜们看不见的对角巷。魔法可以遮蔽视线，却遮不住过于响亮的声音。 只是刹那间，戈夫伯爵就在对角巷某座小楼的楼顶显形。俯瞰街道，却见巫师们三三两两朝小巷两端跑动，似乎想迅速逃离巷子中间的某个路段。 不一时，随着连续不断的“噼啪”声响，数以十计的身影出现在小巷不同位置；是魔法部的傲罗赶来了。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林祐才找到了出问题的地方。 正是前些年曾被林祐当成出气筒刷过一遍副本的古灵阁，记得当时刷完后掉落了不少金加隆，而且还拿了一个提升古灵阁“亲密度”的成就。 赶来的傲罗迅速包围了古灵阁，尤其大门位置被堵得严严实实；但一时半会儿却没有发动进攻，而是不断在外围疏散人群。 林祐悄悄落了下来，混进了人群比较集中的小巷一头；这边靠近破釜酒吧，正是对角巷主要的出口之一。聚集的巫师一多，就七嘴八舌开始说起各自的遭遇，并互相打听着消息。 很多时候，市面上的谣言就是从这种场合开始发酵并流传出去，但有心人也容易从这里打听到消息；前提在于有没有分辨消息真伪的能力。 有人咕哝着“古灵阁越来越不安全了”；有人喊着“傲罗们又被堵在门口了”；也有人说“上回古灵阁出事妖精们就阻挠傲罗调查，这回再出事都是自找的”。 顺着这个论调，阴谋论很快就出笼：“说不定是那些贪婪的妖精贼喊捉贼呢？我听说，那些死后没有继承人的巫师，存在古灵阁的财产会被妖精吞没。本来这些钱应该由魔法部管理，充做公共事务资金的。现在闹了贼，那些没有继承人的失主可没人替他们清算损失。” 但很快又有人开口驳斥这种论调：“别说胡话了；刚才袭击发生的时候我就在古灵阁大厅，看得清清楚楚。领头的袭击者是芬里尔·格雷伯克；除他之外，我敢说其他几个不是狼人也是黑巫师。” 听到这个臭名昭著的狼人首领姓名，一众巫师发出大小不一的惊呼声。 “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妖精们雇来做戏的？”先前的阴谋论者仍不服输，却没有人再听他说话；于是愤愤不平地嘟囔着，很快挤出人群不见了。 而喊出芬里尔名字的那个巫师仍在侃侃而谈：“我当时就在那儿，听得清楚着呢！那个狼人一开始是蒙着脸进来的，谁都没认出来；他问古灵阁的妖精要打开一个金库，而且手里还拿着钥匙。可妖精说他不可能是金库的主人，所以就算有钥匙也不给开。接着狼人就撕掉面罩动手了。” “这是怎么说的？有钥匙却不是金库主人？他蒙着脸，妖精们是怎么认出来的？”有人及时充当捧哏，让话题得以继续。 “因为金库的合法主人如今都在阿兹卡班关着呢！”知情人洋洋得意，似乎偶然听到点秘密就是了不得的荣耀，能够当众卖弄秘密更是让他满面红光；“那个狼人想打开的是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可他们一家男男女女都被判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总不能是越狱了？” “哈，怪不得呢！那一家子食死徒。” “话说回来，芬里尔是怎么拿到莱斯特兰奇家金库钥匙的？” “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不都是一伙儿的吗？” “可我听说食死徒其实都看不起那些变异的狼人。” “你怎么对食死徒的事情这么熟悉？” “不不……我也是听说的……” 众说纷纭间，混在人群里的林祐若有所思；“狼人芬里尔袭击古灵阁？原著里并没有这一出啊！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那不是存放赫奇帕奇金杯的地方吗？” “话说回来，连芬里尔这个根本没得到食死徒印记的狼人都要加以利用，看来伏地魔身边果然缺人。” 事涉“魂器”，戈夫伯爵不由兴趣盎然。看来，少了小矮星彼得这个帮手，伏地魔的复活之路不得不走上一条与原剧情不同的岔道。 这边一群巫师众说纷纭，另一边古灵阁的战斗也有了分晓；妖精们依然没给傲罗们介入的机会，一群全副武装的妖精护卫把三、四个昏迷的入侵者提溜出来转交给傲罗，却拒绝了傲罗们进入地下金库调查的要求。 斯克林杰虽然声色俱厉，也无法强闯古灵阁；哪怕他声称目击者看到的入侵者不止这几个人，也被妖精们一句：“其他入侵者被看守金库的火龙吞食了”；直接给挡了回来。 眼看没有热闹可看，林祐转身回了庄园。不同于其他不明真相的巫师，戈夫伯爵有足够的渠道去了解地下金库里发生了什么。 可没等林祐去打探消息，又一个紧急消息被传了过来：大英博物馆遇袭，文物失窃。 (本章完) 第318章 小巴蒂克劳奇和麦考夫福尔摩斯 第318章 小巴蒂·克劳奇和麦考夫·福尔摩斯 博物馆失窃案，按理来说归苏格兰场负责，不可能报给一个“无所事事”的王室顾问——除非案件中发现了某种“不科学”的现象。 比如说，有人用一根小木棍隔空打倒了在场所有警卫；又比如说，劫犯闯进仓库后再也没有出来，却有目击者看到一股黑风呼啸着破门而出，往远处飞走了。 种种异常让执法机构意识到事有蹊跷，于是消息层层传递，通过军情五处和“观察者”两条线汇集到王室魔法顾问手里。 随着消息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卷来自博物馆监控摄像头拍下的录像。只不过九十年代的监控录像也就那么回事儿，清晰度什么的不能抱太大指望，属于上了法庭都肯定会被对方律师质疑的水平。要是拍摄对象离镜头太远，更是只剩下大致轮廓，连五官都分不出来。 幸好，这次拍摄的摄像头离得不算太远，而且劫犯根本没有躲避监控的意识，其中更有超过三秒钟的时间把正脸暴露在摄像头前，而且距离不到五米。 至于挥舞“小木棍”之类的动作就更是清晰可辨；虽然监控没有声音，但林祐完全可以从对方手臂挥舞的角度和力道上判断出所使用的咒语。 一个行事肆无忌惮、魔法实力强横、但施咒手法中规中矩的巫师；用专业术语来评判，应该叫“科班出身的巫师”，经魔法学校系统培养出来的优秀学生。 小巴蒂·克劳奇。 林祐一眼就认出了劫犯的身份；在察觉伏地魔复活一事有可能成为新的“未知”事件后，他就特意收集过几个重要人物的资料。 小巴蒂·克劳奇是重中之重。 一个心思缜密且实力强悍，以至于能在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完美模仿“疯眼汉”穆迪的人；一个知识储备极其丰富，以至于能完美胜任霍格沃茨教授职务的人。 不论伏地魔新的复活之路怎么走，小巴蒂·克劳奇一定会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 所以，当确认入侵大英博物馆的劫犯是小巴蒂之后，林祐立刻重视起来，并亲自赶往博物馆做实地调查。因为调查是保密的，戈夫伯爵没有走博物馆正门，而是从员工上下班通道直入核心地带，进入这次失窃的库房。 托了盎格鲁——撒克逊民族强盗作风的福，自成立以来两百多年，大英博物馆发展成为世界上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宏伟的综合性博物馆。 就说眼前这个被劫犯闯入的库房，各种尺寸的封装木箱堆积如山；从一些被砸开的箱子看进去，可以发现全是古希腊风格的各种雕塑、石刻，以及金属和陶制器皿。 至于说这些东西怎么来的？总不会都是英国“绅士”们拿钱买的。 其实，以大英博物馆内数以百万计的珍贵藏品，本就经常引来各方“有志气”的偷盗团伙觊觎。时不时就会传出藏品失窃的消息，只不过这些消息大多数不曾公开而已。 但只要公开出来的消息，一定是遮掩不住的重大丑闻；要么是丢的东西太珍贵，要么是丢的东西太多。而且往往伴随着博物馆官方的严重渎职。 唯独这一次是个例外；不是馆方失职，而是被人以武力强行杀穿安保防线。要说起来，这不是盗窃，而是实打实的抢劫。 “谁负责现场？”林祐简单看过之后问了第一个问题。“是我，长官；”一个略有些胖的年轻人出现在戈夫伯爵面前，“麦考夫·福尔摩斯上尉，隶属英国安全局。” 冷不丁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让林祐眉头一挑，认真打量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对方年纪应该不到三十岁，长着一张精明而又内敛的脸，头发相对于年纪显得过于稀疏，但好在没有谢顶。 “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家族？”戈夫伯爵貌似不经意地闲谈，“听说你还有一个弟弟，与你们那位大名鼎鼎的侦探祖先同名；而且他也有志于成为一个私家侦探？” 麦考夫面露讶色；虽然知道这个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的神秘少年其实是情报部门高层，来历、能力均不能以常理猜度，但他也想不到对方竟然对自己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 想到这里，麦考夫对眼前少年的态度又添几分尊重：“是的，长官。我的弟弟夏洛克，确实很崇拜那位侦探祖先。” 林祐点点头，不再闲聊，而是专注观察现场痕迹，跟着小巴蒂·克劳奇在库房的行动路线不断往里走。 消息既然报给了林祐，现场调查工作自然也转交到了他所管辖的超自然力量管理部门手里；除了麦考夫这个交接事务的联络官，如今在现场的都是戈夫伯爵直属部下，多多少少都知道点佛瑞斯特家族的特殊地位，不会对一个少年人成为上级抱有不必要的疑虑。 说起来，这或许是“时之沙”带来的唯一好处；对魔法界内部或者接触过魔法的人来说，十五六岁的少年巫师比同龄麻瓜更成熟不算什么稀奇事。要是林祐顶着十一岁的身体出来处理具体事务，那才真正会吓掉麻瓜们的下巴。 以前林祐总让老管家出面处理具体工作，一方面是他本性真的宅，另一方面也是年龄太小不适合频繁现身于人前。 如今以十五、六岁的模样在人前现身，可以让不熟悉戈夫伯爵的人更容易接受；至于那些知晓他真正年龄的人，也可以用“魔法伪装”、“便于工作”之类的借口打消怀疑。 “损失统计出来了吗？”林祐问话的对象依然是麦考夫，因为最先接到报案的是苏格兰场，继而接手调查的是军情五处，连资料都是经麦考夫的手转到林祐所在部门。 “被破坏的藏品至少上百件，都是因为疑犯暴力砸开封箱导致；但是丢失的物品很少，目前确认的只有一件。”麦考夫跟在林祐身后亦步亦趋，从不多说一句。 “也就是说，疑犯的目标很明确。” “从现场的迹象判断，可以这么说。”麦考夫谨慎地答道。 “丢失的藏品是什么？” “根据记录，是一只公元前的古希腊金杯。” “又是金杯？”林祐的脚步猛然一顿。 (本章完) 第319章 第二只金杯 第319章 第二只金杯 “有失物的照片吗？”林祐不动声色地问。 “有。”作为交接工作的负责人，麦考夫准备充分，“每件藏品入库前都会拍照留档，这是金杯入库的照片，还有出土时的资料。” 照片上，是一只雕饰华丽、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高脚金杯。杯子外壁雕刻了一圈古希腊人最喜爱的橄榄叶图案；靠近杯口位置是一圈细碎的紫色宝石，中间是三块大小一致的紫色水晶，每个等距相隔一寸；最下方靠近杯脚的位置是一圈黑曜石。 整体看去可谓“金光闪闪”、“珠光宝气”；充斥着古希腊黄金时代崇尚奢华壮丽的风格。但林祐越看越是眉头紧蹙。 这金杯的外部形状太规整平滑了，根本不像公元前的产物，更像是近现代工业机器打磨出来的东西。 众所周知，黄金的质地相对较软，古人检测黄金真伪的最简单办法就是用牙去咬。如果是公元前制造出来的金杯，且不说千百年埋藏所遭到的重压，哪怕只是放在手里用的时间长了，杯体都会产生肉眼可见的变形。 可照片里的金杯杯口平整圆滑，俯拍角度去看是一个极度规整的正圆形。与此同时，杯体外壁也不见丝毫使用和挤压的痕迹。 看着就像是刚从某个金属加工厂的流水线下来一般。 “你确定这是失物的真实照片？” “我不能确定，但博物馆方面交给我的资料就是这一份；这里还有金杯的具体资料，包括考古项目和出土时的记录。”麦考夫始终谨言慎行，几乎不可能从他嘴里听到任何会造成错误引导的用词。 林祐接过来仔细翻看，麦考夫始终静立一旁，不见丝毫焦躁，仿佛一根人形柱子。 资料最前面是金杯入库时的检测数据；看来考古学家和博物馆方面也对金杯真伪抱有同样的疑虑，所以在收藏入库时做了极为详尽的检测——包括用材质地、加工痕迹等等。 记录中的某些用词也体现了检测人员面对金杯时极度疑惑的心态：“没有任何加工遗留痕迹”，“切削、打磨等传统手法所应有的痕迹完全找不到”，“未检测到任何因温度不均导致的应力变化”，“确定是黄金材质，但仿佛不经冶炼直接成型”。 检测报告的最后留下了两句话，还有两个大大的感叹号，以及一个更大的问号。 “这不该是公元前的制造水平！” “即便现代工业也难以做到！” 看着这些文字，林祐能想象到当年那些检测人员几乎崩溃的心态。可为什么这样一件堪称“奇迹”的东西竟然默默无闻，被锁在博物馆库房里不见天日呢？ 按理来说，西方媒体不就喜欢追逐“某某之谜”、“某某奇迹”之类的噱头吗？这么一只不合常理的金杯，从出土的那一天就该引起舆论轰动才对；是什么原因导致它的消息隐没不闻呢？ 再往下翻，林祐就看到了金杯考古出土的经过；结果第一段文字就让他眼皮猛跳，连面部表情都狰狞起来。 考古项目的投资人和主持者是同一个人：帕特里克·摩根爵士。 “法克！”林祐轻轻骂了一句，声音不高，周围的人基本都没听见，唯一可能听见的麦考夫则装作听不见。继续往下翻，整个考古项目记录“编写”得井井有条，细节丰富且无微不至；让人一看就对其抱有充分的信任。 这是一项与希腊政府合作，在科林斯湾与伊奥尼亚海交汇口附近岛屿的长期考古项目；考古地点同时覆盖了整个凯法隆尼亚群岛，旨在发掘当地各类古希腊文明遗存。 金杯就是在其中一座荒岛上发掘出土；当时与金杯一起出土的是一整个村庄遗迹，金杯就在遗迹中最大的庄园里被发现。根据记载，那座庄园遗迹里还发掘出各种散乱的、难以分辨的生物骨骼，以及一部分人体骨骼。 与金杯同一位置还出土了大量金属和陶制器皿，经过检测，这些器皿的作用很接近近现代化学实验工具；此外，器皿中还检测到许多残留的碳化植物组织。 因此，考古团队推测这个庄园的主人生前是一位古希腊炼金术师，生活年代大约在公元前二世纪到公元前一世纪的某个时间。而且从发掘的蜡板、碑刻以及金属饰品上的篆刻文字判断，庄园主人的名字有可能叫“海尔本”或“海尔波”。 看到这里，林祐气急反笑。 好手段啊！ 一个真实存在的考古项目，一份详情备至的记录资料，再加上几段考古专家模棱两可的推测，一个有可能在魔法界引起轩然大波的重大考古发现就出炉了。 更妙的是，这个考古发现是由麻瓜完成的；麻瓜考古学家们越是表现得疑惑不解，就越能让巫师们兴奋。 找不到加工痕迹，连近现代工业技术都难以制造出来的完美金杯？那当然是用魔法或炼金术制造的，你们无知的麻瓜懂个屁！ 很多散乱且难以分辨的动物骨骼？那是神奇生物，说不定还是改造过的神奇生物，你们麻瓜怎么可能分辨得出来？ 还有很多用于炼金的金属器皿？那才正常啊！那可是能发明“魂器”的海尔波——鼎鼎大名的“卑鄙的海尔波”！ 以巫师群体面对麻瓜时普遍存在的心理优越感，别说伏地魔，伱让任何一个巫师看到这份记录都得犯迷糊。 这是魔法界的历史，你们麻瓜不懂才正常。 难怪魔法界至今都不知道海尔波最后的下落，原来是他躲去了偏远海岛，还跟麻瓜们混在一起。 抱着这样的心态，许多巫师天然就放下了心理戒备，自然而然减少了对相关考古结果的怀疑。 这份记录造出来就是给巫师们看的；只能说，制造这份考古记录的人不但很懂造假，更懂得把握人心。 翻到记录最后，考古记录的最后一笔结束于1914年8月2日；这项工程不是正常结束，而是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而被迫中止。 一部分考古发现被转移到英国伦敦，但剩下不好运输的部分，以及当地的建筑遗址却大部分毁于后来的战火…… 当然了，在那样一场世界大战里，一切都要给战争让路，金杯的消息湮没不闻也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干得好啊，帕特里克·摩根爵士。”林祐心中暗叹，“看来在过去的时间线里，你们也做了不少大事。而且，还真找到了执笔人潜意识里的漏洞。” (本章完) 第320章 魔法界的应对措施 第320章 魔法界的应对措施 对于大世界历史，执笔人的潜意识就像一把锁，可以牢牢锁住他所认定的“既定剧情”。 就像哈利·波特的父母被小矮星彼得出卖，继而伏地魔杀害这个剧情，只要执笔人不想改，任何人都动不了；不论其他人做出多少类似蝴蝶效应的举动，最后都会以各种原因引起时间线收束，让剧情回到既定轨道。 可这次出现的金杯，以及被人为设计出来的“海尔波”隐居地考古发现，都恰到好处地绕过了执笔人的潜意识锁定。 “卑鄙的海尔波”在原剧情里就是个模糊的背景人物，除了发明“魂器”和培育蛇怪之外，其他方面的生平描述极为简略；所以，在执笔人的潜意识中，对这个人物的锁定内容也极为粗疏。 只要阿瑞斯骚操作不违背原剧情中海尔波的生平经历，就不会因为逻辑矛盾而被抹除。 整件事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林祐恰好也试图制造“未知”，通过逮捕小天狼星并揭发小矮星彼得，大幅度改变了原著剧情。身为执笔人，这种做法等于主动放开了对剧情——或者说历史——的锁定；而阿瑞斯则借着执笔人的“东风”，在“未知”事件中掺了一脚。 如果执笔人之前没有主动修改剧情制造“未知”，伏地魔就不会选择其他复生道路，也不会派小巴蒂·克劳奇袭击大英博物馆；帕特里克·摩根爵士的考古报告也会继续尘封于库房深处，甚至永远不见天日。 由此可见，阿瑞斯——至少是其中一个阿瑞斯——从始至终都在关注执笔人的一举一动；林祐改变《哈利波特》故事剧情几乎可以说是临时起意，时间上距离阿瑞斯抢夺“时之沙”逃亡也不久，可对方却得到了确切消息，而且在过去的时间线上做出针对性布置。 现在最大的一个疑问在于这么做对阿瑞斯有什么好处？ 这份有关海尔波的“考古报告”，最大的作用就是推动“未知”事件得以更快、更大幅度地偏离原剧情，从而更快促成大世界的真实化。 对于众神来说，大世界越来越真实、越来越稳固当然是好事，可这完全无助于改变阿瑞斯自身的处境。 逃犯依然还是逃犯！祂这么做图什么呢？ 带着金杯的资料，林祐匆匆离开；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教授，你认识这个人么？”校长办公室里，林祐拿出了从监控录像里打印出来的照片；上面是小巴蒂·克劳奇正脸对着摄像头时被拍下的画面。 城堡里不能使用电子设备，只好用打印照片的方式；虽然比录像画面更模糊了些，但距离实在太近，所以还能清晰分辨五官。 “很眼熟的面孔。我一定见过这个人。”邓布利多仔细端详着，“但应该不是近期见过的人，而是一段很遥远的回忆了。抱歉，老人的头脑总不可避免地衰退；能给我个提示吗，这个年轻人做了什么？” “昨天这个时候，照片里这个人闯进大英博物馆，用魔法击伤了十一名麻瓜，其中包括安保人员和库房管理人员；然后从博物馆抢走了一只神秘的金杯。”林祐言简意赅。 “这只金杯有什么问题吗？”邓布利多完全无视了魔法大规模袭击麻瓜的严重事态，第一个问题就直击重点。 “这只金杯怀疑和‘卑鄙的海尔波’有关。” 听到这个回答，邓布利多脸上才有了第一次动容；他微蹙着眉头，好似喃喃自语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个年轻人是小巴蒂·克劳奇；他的父亲老巴蒂是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一位魔法部的资深官员。” “我当然知道他是小巴蒂·克劳奇；我还知道他是个铁杆的食死徒，而且是被他父亲老巴蒂亲手送进阿兹卡班的。”林祐语速急促，“现在的问题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这么做的目的。你应该听说过昨天发生在对角巷的劫案，一群黑巫师袭击了古灵阁；而就在这起劫案发生的同一时间，小巴蒂入侵了大英博物馆——正好是大部分傲罗齐聚对角巷，无法派出更多人手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这两起劫案有关联；芬里尔对古灵阁的袭击很可能只是为了掩护小巴蒂行动。” “显而易见；”林祐冷着脸说道，“这么大规模针对麻瓜的魔法袭击，而且还发生在博物馆这种公众场合。魔法部昨天的反应极其迟钝，全靠麻瓜政府的新闻管制才把事情压了下来。我建议您现在替我邀请一下康奈利·福吉部长，还有巴蒂·克劳奇先生一起过来；咱们就在这个办公室里把事情处理了，不要闹得满城风雨。” 虽然能听出林祐的不满，但邓布利多并无更多表示，只是依照要求给魔法部长发去了信件，同时又用守护神咒去通知“疯眼汉”穆迪；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造成的后果也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又何必在这上面纠结而浪费时间精力？ 怎么安抚麻瓜政府是康奈利·福吉的问题，跟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无关。 “这只金杯既然和‘海尔波’有关，是不是和‘魂器’有所关联？小巴蒂的行动，或许和伏地魔有关，甚至直接受他指使。”邓布利多一步步做着推测，“佛瑞斯特先生，伱那里有金杯的具体资料吗？” 林祐很干脆地拿出了那份考古报告，但是对其中的疑点以及阿瑞斯等事只字不提；“这是麻瓜的考古记录；麻瓜们可不知道‘海尔波’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所以发掘之后就把金杯一直锁在库房里。目前还不清楚伏地魔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汤姆一直都是一个有恒心、有毅力的人；他想找到的东西，总有办法到手。”邓布利多一边翻看记录，一边随口说道。 一直看到最后，这位睿智的大法师也没有对这份报告的真实性提出质疑。 只能说阿瑞斯对巫师们的心态把握得很准；就连林祐自己，要不是看到“帕特里克·摩根”这个故意留下的破绽，估计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其中的猫腻。 不过，执笔人与奥林匹斯战神之间的争斗，就没必要对一群根本看不穿世界真相的巫师们去说；说了他们也听不懂，即便万一听懂了不也是无计可施么？ 过不多时，穆迪先一步赶来；三人商讨了大半天，但是在林祐故意隐瞒关键消息的情况下，根本理不出个头绪。 “现在我们只知道小巴蒂大概是和伏地魔取得了联系……”邓布利多如此总结。 穆迪却干脆得多：“不是大概，而是肯定！光靠小巴蒂可没法指使得动芬里尔那条恶狼。傲罗办公室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说，古灵阁移交的黑巫师里根本就没有芬里尔，说是被火龙给烧成灰了；但斯克林杰怀疑芬里尔是跑了。因为没抓到活口，谁都搞不清楚这帮人为什么要袭击古灵阁；可如果是为了掩护小巴蒂的行动，那就说得通了。” “好吧，那就以小巴蒂和伏地魔取得联系为前提。”邓布利多从善如流，“不管那只金杯有什么作用，伏地魔都已经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们，不管他们想用金杯做什么，我们都要全力加以阻止。”“找人，那可不容易。去年他们了半年时间去找小天狼星，结果是被布莱斯偶然抓住的；嘿，居然还是在霍格莫德，所有傲罗和摄魂怪的眼皮子底下。”穆迪虽然出身傲罗，但是退休之后显然对后辈的工作能力评价不高。 正说话间，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个时候，康奈利·福吉和老巴蒂·克劳奇通过壁炉赶来了。 不得不说，魔法界的日常通讯虽然缓慢，但是交通却十分便捷。 “啊，亲爱的阿不思；事情可太糟了。”刚一见面，康奈利·福吉就大声抱怨起来，“发生在博物馆的魔法袭击；是的，是的……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为这个事情头疼呢！” 邓布利多静静听着这些自我辩解和甩锅的话语，一言不发；因为康奈利·福吉打招呼的对象虽然是他，但这些话却不是说给霍格沃茨的校长听，而是说给旁边英国王室魔法顾问听的。 “您不用头疼了，部长先生。”林祐懒得听这些个政客话术，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表演，“消息已经被压下去了，不会有暴露魔法界的风险。” “哦，太好了！这是过去一天以来最好的消息。”康奈利·福吉高兴地叫起来。 “但是光压制消息可不够；我今天来是为了追捕那个发动袭击的巫师。” “当然，当然！”康奈利·福吉咬牙切齿，表示自己和林祐站在同一战线，“骇人听闻的暴行，肆无忌惮的犯罪行为；魔法部会竭尽全力追查凶手，绝不会纵容此类恶性犯罪。” “那就好，我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情来的。”林祐将照片递了过去，“这是麻瓜的照片，可能看着不习惯，但是能看清楚罪犯的脸就够了，对吧？这张照片就是凶手在作案现场留下的。” “很好，我这就回去，斯克林杰看到这个也一定很高兴；有了照片，傲罗们绝不会让罪犯逍遥……” 没给福吉部长发挥口才的余地，林祐再一次打断了他：“部长先生，我特意请您来一趟，可不只是为了送一张照片；再说，追捕凶犯，也没必要把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司长请过来，不是吗？毕竟，克劳奇先生已经卸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职位很久了。” “嗯？”康奈利·福吉高谈阔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向一旁的部下，发现对方脸色苍白且目光闪烁，眼神左顾右盼，却怎么都不肯落在照片上。 这一刻，部长先生有关政治斗争的经验和高度政治敏感性第一时间回到了智商高地。 “您怎么了，克劳奇先生？”康奈利·福吉声音低沉，语气不像是提问，而更接近质问。 “克劳奇先生大概第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对吧？”林祐没打算给对方支吾的机会，“毕竟，哪个父亲会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呢？” 话音刚落，老巴蒂本就苍白的面庞彻底失去了血色，变得比死人还可怕；康奈利·福吉发出了难以置信和愤怒的惊呼声，但眯起的小眼睛里却透出一丝喜悦的光芒。 “我……我儿子在阿兹卡班；他……他已经死了。”老巴蒂做着自己都知道无用的垂死挣扎。 “据我所知，阿兹卡班去年刚发生过一次越狱事件，还是我帮着把通缉令发到麻瓜媒体的。”林祐慢悠悠地说。 “可……不，不一样的……小巴蒂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在了监狱里。”老巴蒂的语气透着一股子心虚。怎么说呢，原著里他也是这么样个人；小巴蒂打魁地奇世界杯骚乱那个晚上就脱逃了，老巴蒂却始终隐瞒不报，最后弄得自己死于非命。 真不愧是原著里被人吐槽“为了官位可以不顾一切”的人。 “那我们就跑一趟阿兹卡班，把小巴蒂·克劳奇先生的坟墓挖开来看看；说不定是有人偷了死者的毛发熬制复方汤剂呢？我们不能让已逝之人的身后名蒙污，各位说呢？”林祐用轻松的语气提出了一个极具恶意的建议。 “有道理。”康奈利·福吉第一个响应；他迫不及待要给这个政治竞争对手最后一击。 虽然老巴蒂在政治上已经是一条死蛇了，但不彻底钉死这个曾经竞争对手的七寸再做成标本，怎么能叫现任部长先生放心呢？ 老巴蒂的脸彻底成了死灰色，瘫在椅子上起不来。看这副模样，康奈利·福吉更不会客气，当即通过壁炉叫来傲罗，在开启调查之前就先把人控制了起来。 邓布利多和穆迪这个时候采取了一样的做法，全程冷眼旁观，看着康奈利·福吉意气风发地表演。 接下来，还需要借魔法部的力量去通缉追捕小巴蒂，这个时候不妨给部长先生出点风头，尝点甜头。 反正老巴蒂也不是完全无辜；要没有他，小巴蒂也不会轻易出逃，平白给伏地魔送去一个强大且可靠的助手。 至于林祐，他关心的压根儿就不是魔法界的变动，而是接下来诸神的应对。 对执笔人来说，阿瑞斯才是重点，伏地魔不配。 (本章完) 第321章 第三二章 执笔人的“特权” 第321章 第三二〇章 执笔人的“特权” 对阿兹卡班的调查以及后续通缉追捕小巴蒂等事，就不需要林祐过问了；作为英国王室魔法顾问，他只需要通报消息并适当给魔法部施压，后面具体怎么执行那是康奈利·福吉和傲罗们要考虑的事情。 但是换一个环境，换一个身份，从魔法顾问变成执笔人之后，就轮到林祐去执行具体任务了。 “阿瑞斯，我说的是两个阿瑞斯；”执笔人在伊甸园里着重强调了一番数量，“祂们正在越来越多地给我们找麻烦。” “我知道；祂们找到办法，钻了大世界计划和‘未知’的空子。”上帝的目光并未放在执笔人身上，而是专注地看着所有小世界投影而成的“沙盘”。 “我有点想不明白，祂们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为了帮我更好地制造‘未知’事件吗？”打从发现那份考古报告，林祐就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直到这会儿依然没有头绪。 “当你发现阿瑞斯有办法介入‘未知’事件之后，你还敢主动创造‘未知’吗？”上帝慢悠悠问了句。 “你是说祂们故弄玄虚？”林祐一点就透，“只是为了让我疑神疑鬼，不敢再主动制造‘未知’事件？” “不一定是故弄玄虚；这一次祂帮助促成了‘未知’的发展，但谁敢保证下一次祂还是提供帮助，而不是造成破坏呢？”上帝叹息道，“一个松散的群体，只要有一个成员提出质疑又不能获得及时回应，前进的脚步就会被拖延。阿瑞斯证明了自己有能力介入‘未知’，众神难免就会恐慌；只要大世界计划出现波折，祂就有了谈判筹码。” “听起来跟恐怖分子的思维方式差不多？”林祐嘟囔着，“不过，既然是恐怖分子，最重要的还得是证明自己有足够破坏力；不然别人就不会把祂的威胁当回事。” 上帝瞥了执笔人一眼，平静地问道：“伱真的想尝试吗？如果祂真的通过‘未知’事件在大世界制造了足以动摇世界观的逻辑矛盾，你作为执笔人该如何自处？” 林祐不禁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理顺逻辑矛盾，维护世界观的合理运行是执笔人的本职工作；真要弄到那一步，本职工作都出了问题，还自处个屁！ “所以，你也认为阿瑞斯有这么大能力，足以破坏大世界世界观的合理性？”林祐问道。 上帝反问：“你想和祂赌一把吗？” 林祐又一次沉默了很长时间，上帝并没有催促。 “我觉得……可以赌一把！”林祐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上帝并无意外之色，只是平静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和祂赌？” “我赌制定这个‘恐怖计划’的不是大世界的真神阿瑞斯，而是《神奇女侠》电影里那个自称‘真相之神’的阿瑞斯；我赌我的执笔人权限依然可以对小世界角色生效；我赌可以利用神奇女侠完成既定剧情，实现另一种方式的‘时间线收束’。” 林祐同样面色平静，但深沉的语气却让人听出他已经发了狠。 上帝微微颔首：“嗯，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利用时间线收束的力量，让神奇女侠去击败那个‘真相之神’阿瑞斯；只要把两个阿瑞斯分开，那个奥林匹斯山的蠢货更依赖暴力，应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对！执笔人可以修改剧情；所谓修改，既可以往改变剧情的方向改，当然也可以往恢复既定剧情的方向改。”林祐此时仍不忘冷静地征询意见，“这应该没有超出执笔人的工作范畴吧？” 上帝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次微笑；“如果是其他故事小世界，你这个办法难免会阻碍；可唯独面对dc故事里的阿瑞斯，有充分的机会实现你的想法。” “那就太好了。”林祐心下大定。 面对故事小世界里的角色，执笔人是有“特权”的，只不过林祐过去一直都没机会用而已。 鹅毛笔被众神下了禁制，除非获得许可，否则无法写下与众神命运相关的任何文字；但这种禁制仅仅针对塑造大世界的众神，也就是各种神话与宗教里的神明本尊。通过改编神话故事和宗教典籍衍生出来的故事，以及故事中的神明角色并不在此列。 比如《木乃伊》故事里的古埃及众神，又如《战神》故事里的奥林匹斯山。这些存在并不受禁制的保护，理论上来说，鹅毛笔是可以改写祂们命运的。 林祐过去之所以对待这些故事世界的神明都客客气气，只是为了顺利完成世界融合罢了。这些故事世界里的神明虽然不受禁制保护，但身处自己的小世界时还是有一定实力抗衡执笔人意志；更关键的是，祂们完全有能力破坏自己所属的小世界，让执笔人完不成融合任务。 大世界计划需要的是一个个完整融合进来的小世界，而不是一堆废墟。所以不仅执笔人，连大世界众神都会对那些故事世界里的神明表达善意，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也会尽力予以满足——除非遇到那种冥顽不灵、又臭又硬的家伙才会采取强制手段。 怎么说呢，就好像现实维度里的联合国；平常时候不管大国小国，只要坐下来开会，多少会互相给点面子，维持个表面功夫。毕竟，像卡大佐那种奇葩，联合国几十年历史也只出了一个。 言归正传，只说执笔人的“特权”要使用起来其实也困难重重；但是如今他要把这份权力用在“真相之神”阿瑞斯身上，所谓的困难又可以忽略不计。 一来是dc世界已经被上帝管控，而上帝又首肯了林祐的计划，这就为执笔人解除了最大障碍；再加上阿瑞斯自己又主动离开了《神奇女侠》故事，更无法借用小世界的力量去抗衡鹅毛笔。 其次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阿瑞斯逃进了大世界；大世界所有故事的剧情发展都被执笔人以潜意识锁定，而阿瑞斯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故事角色而已。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尽快融合《神奇女侠》故事；只要大世界里有了神奇女侠，执笔人就可以针对性把阿瑞斯的命运重新引导回既定剧情线，然后通过既定剧情的力量“杀”了祂。 这就是所谓的“时间线收束”。而“既定剧情的力量”自然就是故事女主角戴安娜·普林斯。 更妙的地方在于，电影里的神奇女侠被设定为“弑神武器”，原剧情就是由她击败阿瑞斯；执笔人的修改不是在改变，而是在恢复，是顺势而为。戴安娜·普林斯天然就该在这方面发挥作用，为大世界的稳定和大世界计划的顺利发展做出贡献。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让林祐得以绕过一切禁制，百分百地使用执笔人“特权”。 “《神奇女侠》故事世界已经反复检查过好几次，阿瑞斯并没有留下后手。”上帝又给林祐吃了颗定心丸，“放心去做吧，只要你自己的改写方案不出问题，这个世界碎片就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怎么可能出问题呢？”林祐胸有成竹，“再确认一下，这个世界碎片只有传统神话所衍生出来的旧神，不存在dc故事原创的新神，对吧？” “是的。” “那就没问题了。”林祐跨过了传送门。 门的另一边，是一片莽荒原野。那是地球刚刚诞生第一批生命的时代，也是dc漫画里众神诞生的时代。 按照漫画里最新的世界观设定，世界分为多元宇宙和黑暗多元宇宙，两边各有一种不同性质的魔法力量。 地球是多元宇宙中心，地球众神是在魔法力量的催化下才得以诞生；各神系也因此对魔法源头的人格化象征、来自众神之域的赫卡忒百般追求。最终奥林匹斯神系脱颖而出，由波塞冬追求赫卡忒得手。 此后的故事简而言之就是一系列背叛与复仇等等传统剧目，最终导致赫卡忒性情大变，打破宇宙阻隔，使多元宇宙被黑暗多元宇宙的力量所渗透，于是多元宇宙里也出现了黑魔法。 只不过，在融合《地狱神探》世界碎片时，林祐就已经修改了赫卡忒的设定，将其从魔法源头的人格化象征降格为魔法维度原生生物；虽然仍具有强大实力，但剥夺了创世、造神等设定。 此外，魔法源头也不再具有包裹多元宇宙的设定，而是降格为与自然界存在不同规则的特殊维度空间，二者都只是宇宙的一部分；以此为基础，林祐还彻底改写了大世界的魔法体系。 既然赫卡忒的设定已经改写，那么眼下对dc世界众神的改写自然要顺着这个脉络进行。 “魔法维度的力量渗透进入物质位面，特殊的能量波动引来众神的好奇；这是一股与神力截然不同，与自然规则迥然有异的特殊力量，即便凡人也能借此做到匪夷所思的事业。但众神才是研究和使用这股力量的先行者。 在惊讶与好奇之余，众神同时还抱有巨大的警惕心；在不确定另一个维度对物质世界是否存在威胁的情况下，众神并没有亲身接触魔法力量，而是默契采用间接方式——祂们分离了自身部分神识为化身，让化身去接触、融合异维度的能量。 这种谨慎后来被认为是有必要的。融合了魔法能量的分身几乎都产生了异化现象，有了更强的自主意识，也开始排斥原有的神力；融合的魔法力量越强，对原身神力的排斥就越强。 众神发现，两股力量共同壮大的最终结果，必然产生吞噬或排斥反应：不是神力吞噬魔力，就是魔法排斥神力。但魔法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即便只是让分身拥有，也足以真神的力量更上一层楼。 于是，众神心照不宣地扩大了对魔法的融合使用，并让这些分身成为半独立族群，配合真神在人间扩大信仰；在人类面前，分身同样使用真神的名号，而人类也完全分不清二者的区别，从不曾意识到祂们使用的力量体系截然不同。 对人类而言，神就是神。” 写到这里，鹅毛笔稍作停顿，林祐也要喘一口气；把dc神话体系与大世界众神融合并不算难事，无非就是众神多一个“有来历”的分身而已。只不过一次性针对所有神系加以改写，让执笔人承受了巨大精神压力；挺长时间没有这种写到一半需要喘口气的感觉了。 “黑魔法，一种对智慧生物心性造成极大摧残的力量——不论施法者还是受害者都在其列；不同于魔法对各种元素的利用，黑魔法从诞生的那一天就致力于对生命的摧残——不论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它们天然吸引了神话传说中的各式负面存在：从北欧的耶梦加得，到奥林匹斯形形色色的怪兽，再到《圣经》中污浊不堪的恶魔，都为这股特殊的、全新的黑暗负面力量而欣喜若狂。 祂们迫不及待地与颠倒人接触，获取新的力量以壮大自身，也在新的力量中迷失自我。 黑暗的负面作用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时至今日都分不清，那些接触融合黑暗力量的存在究竟还有谁保持了真我，又有谁抛弃物质位面而融入黑魔法维度。 黑暗的魔法就如同附骨之疽，深藏阴影之中，伴随着神明与人类发展的每一步。” 写到这里，林祐轻舒一口气，又详细检查了两三遍，才挥手将文字散入天地。 《神奇女侠》的世界碎片开始震动；和其他融合的故事不同，这个世界碎片其实一直附着在大世界上，不需要再费力推入融合轨道。 林祐睁大眼睛，满怀期待又提心吊胆；直到世界碎片与大世界之间原本无形却分明的分隔线逐渐模糊，最后彻底消失，执笔人心里才终于踏实下来。 一切顺利，阿瑞斯的确没有留下什么后手。虽然也知道此前的提心吊胆有点看不起上帝，可谁让上帝和众神都有办坏事的前科呢？ 不然dc故事世界怎么会被炸成碎片？还不是当初第一次大世界计划搞砸了才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接下来，就是鹅毛笔与阿瑞斯的意志较量了。” 执笔人晃着有点昏沉的头，回到了庄园；结果刚迈出藏书室大门，就听到老管家通报：“有一位戴安娜·普林斯小姐前来拜访。” “嗯？她不是在法国卢浮宫吗？”林祐大感惊奇；自己还没开始收束时间线呢！ (本章完) 第322章 茫然“未知”的变数 第322章 茫然“未知”的变数 （复制的时候出错了，大家刷新下再看） 针对阿瑞斯的时间线收束可不是张个嘴、提个笔就就能完成，而是需要林祐做进一步的引导。因为逃离的“真相之神”不会傻乎乎自行回到既定剧情，跑去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军用机场挨一刀；而且当年为了维持dc世界，上帝还从漫画故事的信息碎片里找了个旧版阿瑞斯去代替电影版阿瑞斯。 按道理来说，此刻的戴安娜·普林斯已经遵循电影剧情，在1917或1918年的战场上“杀”死过那个起替代作用的漫画版阿瑞斯；如果想要发挥她“弑神武器”的作用，继续追杀逃走的“真相之神”，就需要执笔人做针对性引导，让她和逃走的阿瑞斯重新产生交集。 可如今林祐还什么都没做，神奇女侠却先行找上门来。 出乎预料的剧情进展让戈夫伯爵一时没了主意；他趁着老管家带客人来会客室的空档，跑回实验室联系上帝，偏偏又一直没有回音。于是只好按捺心中疑惑，先见一见那位银幕上光彩照人的角色。 结果甫一见走进会客室的戴安娜，林祐就觉得“光彩照人”这个形容词用得实在不当；做常人打扮的戴安娜·普林斯并没有神奇女侠那帮耀眼夺目的光芒，而是平和、雍容，透着一股知识分子的知性、内敛气质。 她不是那种第一眼就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明星，没有银幕上那种始终外放，每时每刻都在侵入他人眼目心神的锋芒；而是如一汪安静的湖水，轻柔温和，让人看得越久就越会深陷进去。 林祐只恍惚了刹那就立刻警醒过来；眼前虽然还是那张银幕上熟悉的面孔，但是这根本不是神奇女侠应有的气质。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是谁？” “戴安娜·普林斯。”对方目光闪动，显然心理活动不想脸上表情那么平静，“卢浮宫的艺术品修复师。” 林祐在问题脱口而出的同时已经冷静下来；不管这位神奇女侠出了什么问题，自己都不能因此先乱了阵脚。于是他礼貌而又客气地打了声招呼：“普林斯小姐……” 不料却被对方立刻打断了：“你可以叫我戴安娜。”这个声音不冷不热，但是又给人以不容拒绝的意味；不像是建议，更像是要求。 如此特别的反应也让戈夫伯爵不禁有些愣神，接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有些莫名；“戴安娜……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真的吗，什么感觉？”不知是不是错觉，戴安娜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种叫“期待”的眼神。 “我感觉戴安娜小姐站在那里就像一柄利剑，只不过包裹在剑鞘里，暂时看不到锋芒。”林祐看到对方的目光似乎突然黯淡了三分，他浑然不解是何意，只是自顾自说下去，“但锋芒一直都在。” “这个说辞很有趣，也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不过，伱可以直接称呼我戴安娜。”戴安娜垂下眼睑，短暂时间后再抬起，已经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情绪，整个人在很短时间里迅速平静下来。 一汪湖水如镜，波澜不兴；唯独只在称呼上坚持意见。 不对，这很不像神奇女侠！林祐在心里暗想，同时更添几分警惕。 “好吧，戴安娜。”林祐不想在细枝末节上纠缠，而是单刀直入地挑明疑问，“你真的是我所知道的那个戴安娜吗？” 这个问题隐含陷阱；执笔人当然知道戴安娜的真实身份，可问题是戴安娜本人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在执笔人面前曝光了呢？ 如果是旁人假冒的神奇女侠，出于认知上的差异，在回答时大有可能露出破绽。 戴安娜闻言轻轻一笑，伸手挽起了袖子，露出手腕上光灿灿的金属镯子。林祐心里登时警铃大作，几乎要换出黄金圣衣。 谁都知道，神奇女侠的镯子可不只是装饰品；若是毫无防备地让她这么近距离敲一下，以戈夫伯爵的身板也得吐点血表达一下敬意。 所幸，戴安娜除了露出镯子并未有多余动作，而戈夫伯爵也在刹那间控制住情绪，没有失态地召唤黄金圣衣。 可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点证据还不够，戴安娜又伸出一双玉足；只见原本一双高跟鞋泛起一团难以察觉的微光，眨眼间消去幻化效果而露出真容，正是仿自赫尔墨斯的飞靴。 戴安娜犹觉不足，伸手往上衣口袋一掏，掏出一金灿灿的绳索来。 只不过，经这一番伸手抬脚的折腾，原本的知性都市女郎气质陡然消散，却多了三分小女儿的跳脱；就像对人炫耀自己宝贝的女孩儿。 “这些足够证明了吗？”戴安娜反问；不仅气质，这会儿连声音都多了些活泼的味道。 “真言套索……”林祐看着对方手里的细绳，目光意味难明，“据我所知，这个套索如果用在你自己身上，会立刻失去一切力量，虚弱得连凡人女子也不如？” “哼！” 这番试探引来戴安娜脸颊微红，更不满地冷哼一声。林祐略有些尴尬地干笑两声，也不敢说自己想起了漫画里的某些画面。 “好吧，戴安娜；你登门造访，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既然确定了身份，有些话就可以敞开说了。 “为了阿瑞斯。”戴安娜开门见山，“1945年，我在追杀阿瑞斯的时候遭遇了一次重大挫败；有人提醒我在这个时间点来找你，征询你的意见——执笔人。” 听到“执笔人”的称呼，林祐悚然心惊。看来不仅自己知道戴安娜的真实身份，戴安娜也同样知道了自己的真身；不仅仅是英国王室魔法顾问、巫师的身份。 原本以为，对方是因为世界融合之后曾在某段历史中与佛瑞斯特家族打过交道——就像邓布利多和“疯眼汉”那样——所以才会找上门来呢；现在看来竟不是。 “你……已经知道世界真相了？”顾不上别的任何问题，执笔人最关心的是戴安娜现在的“状态”。未曾看穿世界真相的只是棋子、工具；而看穿了世界真相的，不说直接升格为棋手，至少能够明白自己是颗棋子，还能看清自己被摆在棋盘的什么位置。 戴安娜是否看清真相，决定了林祐接下来将以什么态度面对她。 “我知道，但不是我自己看穿的。”戴安娜答道。这个时候，老管家端着咖啡走了进来；两人默契地停口，直到老管家躬身离去。 “那就是有人告诉了你，是谁呢？”林祐再次提问，“你的母亲，不至于，她应该没有这种能力；宙斯？祂虽然可以，但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又或者是阿瑞斯？” “我还不想说。”戴安娜用了一个直白得近乎可爱的回答；坦率而带着少许俏皮的模样就像一个纯真孩童，不想回答就不回答，而不是像大人那样找各种理由。直到这个问题，她才稍稍符合了林祐心里对神奇女侠的刻板印象。 “如果这个问题不想回答，那么我换一个问题；你对真相知道多少？”林祐仍在旁敲侧击；既然是别人讲述的真相，那么讲述多少、以及讲述的角度等迹象，也有助于对讲述者身份做出推测。 这个问题戴安娜没有回避，但是给出的答案却模糊不清，没有多少可供参考的价值；“我知道的一点都不比你少，执笔人。哦，不对！我不能使用‘真实因子’，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用鹅毛笔；但除此之外，我甚至清楚地知道你在这项工作中遭遇的一切麻烦和苦恼。” 林祐撇了撇嘴，对这个回答不予置评。执笔人的麻烦和苦恼，漫天众神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而已；一群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哪个不是洞若观火，心知肚明？ “咱们言归正传吧！说说阿瑞斯。”既然戴安娜不肯明说，林祐也没有办法；他决定等事后去问问上帝，是不是融合过程中出了不为人知的问题。 现在，先考虑一下时间线收束的事儿。 “阿瑞斯；祂逃走了——从1945年那次决战之后。” 林祐大奇，眉头紧蹙；“怎么是1945年，不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吗，怎么变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这跟电影剧情不一样啊？这次世界融合，到底发生了多少“自行演绎”啊？ 执笔人想不到，就在他为戴安娜的来访而疑虑重重之际，另一场与他有关的谈话正在伊甸园里发生。 之前上帝没接到执笔人的通讯请求，是因为祂正在接待其他访客。 奥林匹斯的柯罗诺斯。 因为宙斯与朱庇特闹出的纠纷，这位奥林匹斯各教派中硕果仅存的至高神已经许久不曾露面了，只专注于和罗马神话的至高神雅努斯达成平衡与妥协，维持着奥林匹斯在大世界计划的地位不松动——直到纠纷由执笔人出言化解，这是近一年来祂第一次亲身光临伊甸园。 “你也察觉了吗，柯罗诺斯？”上帝平静地打着招呼。 “当然察觉到了，就在《神奇女侠》世界碎片融合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么重大的变化，虽然无声无息，但众神都应该察觉到了，唯独执笔人还一无所知。” 柯罗诺斯走到上帝身边，与之并肩而立；二者的视线都投向大世界同一个位置，即佛瑞斯特庄园，观察着林祐与戴安娜的会面。 “这个变化对奥林匹斯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么？”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大约在林祐发出感慨的同时，上帝再次开口；“我本以为你现在会留在奥林匹斯山，处理善后。” “事情还没有结束，哪有什么善后可言？” “阿瑞斯被击败陷入沉睡，奥林匹斯最大的叛徒和逃犯终于束手就擒；难道不值得你高兴？” “明知故问。”柯罗诺斯板着脸，露出难得一见的严肃神色，“祂的神格丢失了一大半，如果找不回来，就会成为所有主神中沉睡时间最长的那一个；甚至永远都醒不过来。” “那不是好事么？”上帝反问道，“这个儿子一直都让宙斯不省心，祂沉睡不醒，或者干脆换一个来当战神；奥林匹斯的神王陛下不是正好称心如意？” 柯罗诺斯怒道：“阿瑞斯是死是活，奥林匹斯上下没有几个神会在意；但唯独祂不能死在外人手里。这是对奥林匹斯众神的集体羞辱。” “有什么关系呢？夺走阿瑞斯大半神格的，不也是一个战神吗？由一个没多少头脑、整日好勇斗狠、滥用暴力且不得人心的阿瑞斯，换成一个心思缜密、目光长远的阿瑞斯；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上帝也难得有揶揄人的时候；或许只有概念上同级别的至高神，才能换得祂相对平等的态度。 难得的是，连柯罗诺斯自己都加入了吐槽揶揄的行列；“你怎么不说，这样的阿瑞斯才更叫宙斯寝食不安呢？” 两个至高神心照不宣地笑出声来，像极了长辈对小辈的戏谑。 过了片刻，柯罗诺斯的目光重新落在大世界，落在执笔人身上；“你觉得，执笔人什么时候才会发现真相？” “应该很快。”上帝悠然道，“他对‘未知’有着深刻了解，很快就会明白，他自己的处境。” “我担心的是风险不可控。一个与执笔人直接相关，但是他自己却没能立刻察觉的‘未知’；更可怕的是这个‘未知’居然连神明意志都能容纳其中。它就像海上涌动的漩涡，连我们都无法确定这个漩涡究竟有多深、多强，更不用说对它加以控制。我只希望这个漩涡不会演变成巨大的海啸，进而摧毁一切。”柯罗诺斯忧心忡忡。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没有挽回的办法；在《神奇女侠》故事与大世界融合的那一刹那，这个‘未知’就自行发生了，而且是所有参与者无意识之下共同推动发生的。”上帝面色依然沉静，就是不知内心的真实想法，“一个能容纳神明意志的‘未知’，我们也只能静候结果。不过，我觉得可以对执笔人多一点信心。” “希望如此吧！” (本章完) 第323章 阿瑞斯的扮演者换人了 第323章 阿瑞斯的扮演者换人了 林祐并不知道两个至高神正在谈论自己，所以佛瑞斯特庄园里的谈话仍在继续。随着戴安娜的讲述，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在执笔人眼中逐渐清晰。 “1917年，我杀死了帕特里克·摩根爵士；我当时以为祂就是阿瑞斯。后来才知道，祂只是阿瑞斯的一个分身，一个意念所化的替身；因为真正的神是杀不死的。所以，战斗结束后不久，我就开始追捕真正的阿瑞斯；但我没有想到，追捕行动会一直持续到下一次战争爆发。” 戴安娜刚开始的讲述并未引起执笔人过多反应，因为这些内容他早已知晓。 既然要收束时间线，在融合过程中自然要预作些准备；比如说那个被上帝拿来应急的“替代品”，从漫画故事的信息资料中拼凑出来的“阿瑞斯”，就被鹅毛笔改写成阿瑞斯本尊的神念分身。 这样一来，当神奇女侠走完电影的剧情线之后，还会有充分的理由继续追杀阿瑞斯；也为后续时间线收束工作打好基础。 既然第一个被杀的阿瑞斯只是基础，真正的重头戏自然在后面。 “追捕的过程很不顺利。阿瑞斯在人间潜伏了上千年，有太多信徒，建立了难以计数的隐秘组织，遍布世界各地。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阿瑞斯追随者的身影；或者，我应该反过来说，哪里有阿瑞斯的追随者，哪里就会爆发战争。” “可以理解；对阿瑞斯来说，人间战争越多、越惨烈，祂的神权就越大，力量就越强。”林祐感叹道，“你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尚未结束的时候就杀死阿瑞斯一个分身，其实很不容易。只要受古希腊文明影响的西方世界还存在战争，阿瑞斯就不会彻底死亡。” “其实，在1945年的时候，我差点就做到了。”戴安娜突然说道；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林祐一时犯了糊涂。 “你做到什么？” 戴安娜说道：“杀死阿瑞斯，在1945年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做到了。” “你怎么做到的？不，我想知道，伱说的阿瑞斯是哪一个阿瑞斯？”虽然戴安娜言之凿凿，但林祐难以置信。 “当然是奥林匹斯那个真神阿瑞斯。” “真神是不死的。”林祐加重了语气提醒道。 姑娘，你吹牛可以，但是别当着我的面吹啊！“真神不死”这个概念是我亲手“写”进大世界的；别说你只是一个小世界的“弑神武器”，即便大世界的柯罗诺斯和宙斯来了，也不能违背这个定律。 除非用鹅毛笔再次修改世界观。 “所以我才说差了一点。”戴安娜撇了撇嘴，不知是在不满“真神不死”这个概念，还是不满把这个概念写进大世界的人。 “仔细说说，我要知道具体细节。你是怎么打败阿瑞斯并‘差一点’杀掉祂的？”林祐追问道。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雅典娜帮助了我。”戴安娜一语道出关键，“1945年，正是雅典娜达到力量巅峰的时候。” “智慧与战争女神吗？”林祐微微颔首，很快就把事情想明白，“雅典娜的战争神权与阿瑞斯有区别，祂代表着战争中的智慧、守护与正义。二战结束前夕，确实是祂战争神权达到顶峰的时刻。” 与第一次世界大战那种纯粹的帝国主义争霸战不同，第二次世界大战因为反法西斯这个主题而让同盟国一方带有天然的正义性。1945年，正是作为侵略者的轴心国集团走向穷途末路，同盟国集团取得最终胜利的前夕；同盟国上下军心、民心无不高涨，必然给雅典娜的战争神权带去巨大加持作用。 尤其是那两朵大蘑菇种下去，既是战略上智慧的选择，也是对战争正义的守护。 “所以，真正对阿瑞斯造成杀伤的是雅典娜？”林祐颇为自信地做出猜测。 神奇女侠身上所谓“弑神武器”的概念，来自dc故事里的奥林匹斯神族，归根结底不过是奥林匹斯真神们的一缕神念而已；所以，这把“弑神武器”最多也只能斩杀dc故事里的神——等同于斩灭真神的某个念头——而不可能真正伤及大世界的真神。 “不，对阿瑞斯最致命的一剑来自于我。”戴安娜语气平淡，但林祐却发现她眉眼间神色复杂，似乎夹杂着“自得”与“懊悔”两种情绪。 “自得”可以理解，能杀伤真神确实值得自夸；但是……懊悔？ 林祐抱着将信将疑的语气问道：“虽然我不认为你会自吹自擂，夸大自己的贡献，但我仍不能理解，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甚至雅典娜都不知道。”戴安娜苦笑着说，“当我刺中那一剑，而且发现阿瑞斯开始流血、迅速虚弱之后，雅典娜也惊呆了；当然，等祂迅速回过神之后，就立刻用长矛往阿瑞斯身上补了两下，彻底击倒了对方。” 林祐很是了点时间才消化了这个信息，他发现戴安娜的话里仍有疑点：“即便如此，你们也只是重创了阿瑞斯，凭什么认为差一点就能杀死祂呢？” “因为阿瑞斯彻底倒地之后，祂的神格就开始消散；消散的速度甚至比祂身上金色神血流淌的速度还要快。后来雅典娜告诉我，一旦神格彻底消散，阿瑞斯就会陷入彻底沉睡，而且永远不可能苏醒。” “那确实跟死了没两样。”林祐恍然之余却又添新惑，“你既然说是差一点，那就说明祂的神格并没有彻底消散？” “对，雅典娜救了祂。”戴安娜语出惊人。 林祐大惊失色：“祂疯了吧？祂是智慧与战争女神，不管哪个神职都跟圣母扯不上关系；祂救阿瑞斯干什么？” “雅典娜事后告诉我，祂发现阿瑞斯的神格并不是消散，而是被其他神明侵夺了。”戴安娜回答时神色凝重，“一旦战神神格被彻底侵夺，就会出现一个新的战神取代阿瑞斯；雅典娜还告诉我，这个侵夺神格的家伙，也是……” “也是阿瑞斯。”不等对方说完，林祐就知道了答案。 怪不得整个故事听下来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那个“真相之神”的身影。按照执笔人与上帝的推测，抢夺“时之沙”逃亡的那两个阿瑞斯里边，虽然本尊真神的实力明显更强，但是对行动起主导作用的却未必是祂。毕竟，制定计划需要的是脑子，而不是肌肉。 可这位猜测中的主导者，在戴安娜讲述追杀阿瑞斯的故事中，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这么一说，我倒是能够理解雅典娜的做法了。”林祐的表情不复此前的轻松平静；一个脑子大半被肌肉塞满的战神，和一个洞察人性、心思缜密的战神，其威胁程度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没有坐在奥林匹斯神王的宝座上，但是执笔人的心态和宙斯大有暗合之处；在必须二选一的时候，都更愿意选择那个冲动、暴虐、容易上头的阿瑞斯当对手。 不过话说回来，阿瑞斯真神会被一个分身算计这步田地，也确实够丢人的。《神奇女侠》故事融合的时候，林祐在上帝的支持和帮助下得以顺利埋好伏笔，将“真相之神”写作阿瑞斯本尊的神念分身；没想到对方竟然成功侵夺本尊的神格，一举翻盘了。 “想想也真是好笑。”林祐在心里暗自叹息，“当初阿瑞斯在《战神》故事世界设下陷阱，目的就是让小世界的奥林匹斯主神去侵夺大世界真神的神格，用李代桃僵的方式推翻宙斯统治。结果被坑害的那些主神最后都保住了神格，如今反倒是阿瑞斯自己被人篡夺了地位和神权；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当戈夫伯爵暗自思索的时候，戴安娜的讲述仍在继续：“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我一直试图寻找阿瑞斯的踪迹；非洲、中东、东南亚，每一个发生战争的地方我都去过，也都能发现当地有阿瑞斯信徒的存在，却从未发现阿瑞斯的踪迹。祂就像是凭空失踪了。” 这里所说的阿瑞斯，当然是那个侵夺了真神神格并取而代之的“真相之神”。 林祐从思索中回过神来，追问道：“奥林匹斯山就没有提供帮助吗？” “没有。”戴安娜说道，“雅典娜说，祂们似乎都受到了时间线的束缚，不能介入这次事件。” 林祐闻言突然一愣。他原先对雅典娜的出现只当做寻常，毕竟对方和阿瑞斯的关系众所周知，名为兄妹，实同仇寇；雅典娜出面帮助戴安娜对付阿瑞斯，实在再正常不过。可现在听到戴安娜的回答，却发现问题没那么简单。 如果奥林匹斯众神都被时间线所束缚，无法介入事件，那么雅典娜为什么能在1945年出手助战？ 难道只是因为二战让祂实力暴增，所以能打破时间线的束缚？ 不可能的！ 执笔人很清楚——那个雅典娜，不是过去时间线里的雅典娜，而是《战神》世界叛乱后负责追捕阿瑞斯，并且在《波斯王子》把人追丢了的那个雅典娜。因为祂不是过去时间线上的存在，所以才能出面追杀同样不属于过去时间线的阿瑞斯。 因为自从第二期大世界计划开启，虚幻维度的时间就一直实行二元制；大世界本身的时间在1994年，并受到众神的集体控制；而众神所在的神域，实行的是与现实维度同步的时间，那边过一天，这边也是一天。 现实维度的时间流速不受众神的控制，而且反过来制约着虚幻维度的众神。 2024年的神明并不能回到2023年，去警告过去的自己小心某个危险；这也是为什么《战神》世界发生叛乱时，即便时间之神柯罗诺斯也无法提前预知。 二元制的两个时间刻度并没有直接关联，而是如平行线一般各自延伸；只有神明以及得到神明允许的人——比如执笔人——才能在两条线上横跳。 所以，虽然戴安娜与真神阿瑞斯的战斗发生在1945年，但并没有一个1945年的奥林匹斯山；当战斗爆发的时候，奥林匹斯山遵循着现实维度时间已经走到了2024年，仍是《战神》世界叛乱之后那副失去一半主神的萧条景象。 可即便如此，也不该只有一个雅典娜出面帮忙。先前在《波斯王子》世界的战斗，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不是也参与了么？怎么关键时候却不见踪影了呢？ 那个束缚整座奥林匹斯山的时间约束力，究竟是什么？ 执笔人隐约有了点不好的猜想。 “所以你今天来见我，还是为了追杀阿瑞斯的事？你想从我这里获得帮助？”林祐问道。 “不是帮助，而是合作。”戴安娜原本凝重的神色放松了些，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是欣喜于能够得到一个优秀的盟友；“据我所知，执笔人和阿瑞斯的矛盾也不小；你有充分的动力去追杀阿瑞斯。” “如果你说的是我肩膀上挨的那一刀，那已经不是矛盾，而是仇怨了。”林祐并不讳言，“但是从利益上考量，直接参与追捕阿瑞斯对我而言利弊参半。” 在与上帝以及奥林匹斯神系沟通之前，林祐不会急着做出决定。阿瑞斯再怎么可恨，那也是宙斯的儿子；别看现在宙斯恨这个儿子恨得牙根痒痒，将来翻过脸会是什么态度，谁也说不准。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叫吃力不讨好，还有句古话叫“疏不间亲”。 汉武帝还对他嫡长子下了全国通缉令，发誓追杀到天涯海角呢，结果怎么样？那些拿着汉武帝圣旨去追杀前太子的家伙，最后全他么死全家，断子绝孙了。 所以，有些话必须提前说明白了，然后再考虑做不做。而且说的时候，还得让上帝在旁边做个见证。 对于林祐表露出来的态度，戴安娜似乎有些意外；她一时间踌躇不定，林祐看她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起身告辞。 结果送人出门的时候，在门厅迎面遇到了密涅瓦；小丫头在草坪上玩得尽兴，正要回来找哥哥讨“吃”的。看到身高腿长气质佳的戴安娜，密涅瓦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是谁呀？”四岁的小姑娘仍不脱奶声奶气。 “我……”戴安娜想了想，“按肉身诞生的时间，我应该是你姐姐；但是按灵魂来算，或许应该反过来叫你姐姐。” (本章完) 第324章 变化巨大的神奇女侠 第324章 变化巨大的神奇女侠 虽然都顶着宙斯女儿的名头，但戴安娜和密涅瓦分属两个不同的故事世界，原本是扯不上关系的。可是当她们所属的故事都融入大世界之后，各自世界的“宙斯”就变成了不同概念上的真神分身；即便分身有着事实上的高度自主权，也不妨碍祂们名义上的“多位一体”。 从这个角度出发，戴安娜和密涅瓦确实可以称得上姐妹。 只不过，密涅瓦到底才四岁，连入学年龄都没到，又怎么可能弄清这么复杂的逻辑？所以听了戴安娜的话之后只是咬着手指愣愣出神；待发现自己的小脑瓜再努力也想不明白，又迅速朝林祐投去求助的目光。 迷茫的表情透着一种清澈的蠢萌；智慧女神的智慧也就那么回事吧，估计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问号。 哦不对，这丫头还没开始学字，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问号。 林祐乐得看妹妹出丑，抱着手不说话；密涅瓦没得到答案扁了扁嘴，又扭头去找老管家爷爷。可老管家同样也处于懵圈状态。 平时宠溺是一回事儿，可要问起小丫头的身世来历，老管家同样一无所知。这会儿突然冒出来一个自称既是姐姐又是妹妹的人，偏偏少爷就在一旁看着，既不承认也不反对；这古怪情形让见多识广的老人家也糊涂了。 密涅瓦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答案，茫然无措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心里慢慢升腾起一股子委屈情绪；大约就是“明明我已经学会说话了，为什么还是听不懂这个人说了什么”的感觉。 小嘴扁了又扁，只因面对着陌生人才忍着没哭出来。 小丫头这里愁肠百结，经历人生中罕见的“恶意”，戴安娜却面带微笑，叫人如沐春风；在碰面的时候，她几乎立刻就注意到密涅瓦脖子上的挂坠盒，这会儿正蹲下身子伸出手去。 没等林祐发出警告，挂坠盒连同里边的宝石就第一次被外人握在手中。 圣衣宝石全无反应，依然散发着平时的微光，温暖和煦。 林祐眉头微蹙；他从戴安娜身上感应到一股类似小宇宙的能量。正是因为这股能量的存在，圣衣宝石将其引为同路人，未生半点敌意。 自从圣斗士故事融入大世界，小宇宙就不再是雅典娜和圣斗士们所专属；它被改写为一种诞生于宇宙之初的特殊形式能量，所谓“开天辟地、与天同寿”。 这股能量被奥林匹斯诸神利用，开辟了不同的斗士体系；而圣斗士们依据这种能量在圣斗士身上运转时所展现的表征特性，将其命名为“小宇宙”。 既然是宇宙中专属的能量，其他神明自然也能用；而根据使用方式的不同，同样源头和性质的能量会得到不同的名字。所以在戴安娜身上看到类似性质的能量并不奇怪。 真正让林祐感到奇怪的是戴安娜对“小宇宙”的熟悉程度。同一种能量，运用方式不同，表现出来的形式也会大相径庭；就像烧锅炉可以驱动蒸汽机，也可以用来驱动发电机；泰拳、跆拳、太极拳都练的是格斗，可发力方式和肢体锻炼侧重点也截然不同。 戴安娜此刻的表现，说明她非常熟悉“小宇宙”，以至于圣衣宝石天然把她当成了圣斗士的一员。 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多少“自然演绎”；她给林祐提供了那么多消息，却又隐瞒了多少？“真是强大到可怕的力量啊！”戴安娜细细体会着圣衣宝石传递过来的能量，口中不由发出感慨，“能够媲美一颗恒星的能量，却又如此稳定、温顺。” “你知道小宇宙？”林祐问得漫不经心。 “有人对我说起过。”戴安娜也回答得很随意，这么半截子话甚至都不能视作正经的回答。 林祐并没有追问。他与戴安娜聊了半天，已经大致了解这个女人的做派；虽然看上去对什么事都表现得很随意，仿佛无可无不可地，实际上却抱着一种坦率的坚定。 能说的事情不问你问，她自己就会原原本本说清楚；而她不想说的事情也不用问，问了也不会说。 既然对方只回答了半句，说明她只愿意说这半句，并没有做进一步解释的意愿。 想知道答案的话，戈夫伯爵只能自己去猜；最大的嫌疑人自然是奥林匹斯山上那位雅典娜真神。因为两个雅典娜的纠纷，对方毫无疑问会时刻关注密涅瓦的成长；与此同时，祂与戴安娜又在追捕阿瑞斯一事上联手对敌，也算有了同袍之谊。 有了交情，对戴安娜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泄露点消息并不让人意外。毕竟神奇女侠与真神们不一样，她未来大概率只能生活在大世界，偶尔再顺应dc漫画里那些既定的故事剧情充当一把生活调剂；如果能与佛瑞斯特家族搭上关系，对她是有好处的。 林祐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时候，密涅瓦已经度过了一开始的迷茫，开始跟戴安娜聊起来了。 “你也有小宇宙吗？”小丫头惊喜地问。她自小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哥哥”，第二个是“吃”，第三个词就是“小宇宙”；可怜老管家对她百般宠溺，“爷爷”这个词也要排到第四去。 此刻从戴安娜身上感应到与小宇宙相呼应的能量，立刻就觉得无比亲切；就像当年还在襁褓中时，对林祐身上的蛇夫座小宇宙感到亲切一样。 “它不是小宇宙，但确实很像。有人教过我怎么运用这种能量，而且让它看起来和小宇宙很接近。”戴安娜轻声细语，“其实我也有一件盔甲，还很像黄金圣衣呢！” 能迅速安抚小丫头情绪的，一方面是圣衣宝石的小宇宙呼应，另一方面就是戴安娜本身强大的亲和力。 如果让林祐来形容，那又是一种与神奇女侠固定印象截然不同的气质。 不论漫画里还是影视剧里，神奇女侠可以是天真、腼腆、单纯、质朴、自信、从容等等，却基本看不出有什么亲和力。 一个自幼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几千年来从未接触过人类文明的人，她与人交往的时候是笨拙的、无所适从的。虽然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就生活在人类社会，至今长达几十年时间，却并不能改变她对人类文明那种天然的隔阂感——尤其是在心爱之人死亡之后。 她习惯了人类社会，但从来没有融入其中；那自信从容之下的表象之下，是一颗依旧腼腆、单纯、刻意与外界保持疏离的内心。 (本章完) 第325章 长达百年的“时间禁区” 第325章 长达百年的“时间禁区” 因为遇到密涅瓦，戴安娜离开的脚步稍稍被绊住了一会儿，多留片刻功夫，也无意中对林祐透露了更多信息。 目前至少可以确定一点，这位神奇女侠与奥林匹斯的关系比电影版故事所展示的更深许多；这位虽然顶着电影版盖尔·加朵的相貌，身上却似乎带着更多漫画版角色的故事痕迹。 这与融合时的设定明显不符，因为《神奇女侠》故事从被炸成世界碎片的时候起就是以电影版为主干。目前发生的变化已经不能简单用“自然演绎”来解释了。 执笔人心里大致有了猜想，不过还需要找知情者证实；于是送走戴安娜的下一刻他就迫不及待重回伊甸园。 涉及神奇女侠的“案情”，整个虚幻维度最权威的证人，除了管控dc世界的上帝还有谁？ 奥林匹斯神系？ 那正好，柯罗诺斯不是也来了么？ 看到时间之神专程等在伊甸园，林祐就知道这回的事情小不了。他首先要确定一件事：“来的那个戴安娜，真的假的？她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这么简单的问题，却换来上帝与柯罗诺斯面面相觑；最后是上帝开口回答：“她确实是戴安娜·普林斯，如假包换。她身上也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引起变化的原因，我们并不知道。” 林祐对这个答案很是不满：“你是大世界的上帝，也是dc故事的上帝；结果你告诉我不知道？” “因为有一股力量隔绝了我的视线。” “什么力量？” “鹅毛笔的力量。”上帝的话语平和沉静，但林祐忽地就感到后背发凉。 “这个世界上有第二支鹅毛笔吗？”执笔人试探着问。 “当然没有。不但现在没有，未来也基本不可能再有了。”上帝如是回答道。 鹅毛笔是所有参与大世界计划的神系共同打造；别看这支笔轻飘飘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其实却是一项浩大、复杂的工程。难就难在如何把这么多神系的意见统一起来，共同出力。 能够造出林祐手里这支笔，大半托了当初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许多神系衰颓破败的福。是世界毁灭、身死道消的危机感迫使众神系不得不携手合作。 如今第二次大世界计划初具规模，曾经的危机感逐渐褪去，众神之间就不约而同回想起曾经的恩恩怨怨来；更不要说还爆发了类似奥林匹斯和万神殿这样的巨大冲突。 再想让众神团结一致基本是不可能了——除非第二次大世界计划再次面临失败关头。 林祐自然很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听到这个回答愈加惊疑不定；不过这种时候胡思乱想也没啥意义，不如把话说开：“那你说鹅毛笔阻拦伱的视线，岂不就是说我这个执笔人在阻拦你的视线？” “也可以这么说吧！”上帝悠然说道，“虽然我也知道，你是无意中这么做的。” 林祐气急败坏道：“你能不能直接把话说完。”“‘时之沙’。”上帝没有再吊胃口，“你把‘时之沙’写入哈利波特世界，无意中赋予了它过大的权能；这种权能被阿瑞斯利用了。或许，这也是祂们当初潜伏《波斯王子》世界的根本原因。” 听到不是自己的直接责任，林祐心下稍定，继而问道：“阿瑞斯用‘时之沙’做了什么？” “祂们用‘时之沙’扰乱了整整一个世纪的时间线。从1840到1940年，一个世纪跨度之内，都变成了无法干预、无法观察的时间禁区。” 林祐大奇：“你可是至高神，柯罗诺斯更是掌握了时间权柄。” 一个小世界来的魔法道具就把你你们难住了？时间女皇再了不起，那也赶不上奥林匹斯或万神殿的主神。 上帝摇头道：“‘时之沙’就像凭空刮起的沙尘暴，在那一百年时间的每个缝隙里都塞满了尘土，把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我和柯罗诺斯确实有办法扫清它们，但是如今大世界的时空正逐渐稳固，这些事情做起来有些吃力，需要费不少时间。” “既然大世界的时空稳固，那‘时之沙’……”林祐只说到一半就生生止住了话头。他本想问为什么“时之沙”能搅乱逐渐稳固的时空，但突然想到上帝已经提前给出了答案。 “时之沙”被写进了哈利波特故事，成了大世界框架的一部分。对于大世界的时空来说，“时之沙”已经成为世界的内在力量。反倒是上帝、柯罗诺斯这类存在，虽然也出自大世界的框架，却因为大世界逐渐苏醒的世界意志导致处境日渐尴尬。 简单来说，当大世界逐渐有了自我意志之后，也会像智慧生物一样开始产生“你”、“我”之分；显而易见的，原先虚幻维度的众神们并不被大世界意志归类为“自己人”。 眼下大世界意志将生未生，所以上帝还能插手清扫时间线，只不过比过去多了点阻力，需要多点时间；等将来大世界意志彻底苏醒，祂再想做点什么，没准就要先跟“主人家”打报告了。 这也是为什么众神每每谈及大世界意志苏醒，总是心情复杂。 “既然阿瑞斯可以利用‘时之沙’，你们不也可以吗？”林祐换了个话题。 上帝两手一摊：“绝大部分‘时之沙’都被阿瑞斯带走了。少数遗漏的也在过去几个世纪被巫师们大量消耗于魔法试验；如今残存的‘时之沙’只够给一帮巫师学生们上课用。而且，带一个人类回溯几个小时或者几天，消耗的‘时之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要带一个神明回溯时间，哪怕只是带神明的一个念头过去，消耗也大得惊人。更不用说用来监测整整一个世纪的时间线。” 林祐想起自己当初的改写内容，不免悻悻然。追根究底的话，眼下有关“时之沙”的局面还真是鹅毛笔写出来的。 “所以说，戴安娜身上的变化就发生在成为时间禁区的那一百年？”执笔人机敏地第二次转移话题，“能不能直接问她？” “你不是问过了吗？”上帝反问道。 “她不肯说；但如果是你们出面的话……”林祐再次提议。 “我们不能随意介入，尤其是在缺乏合适理由的情况下。”上帝说得斩钉截铁，决然态度令执笔人一时愕然，神情、语气也跟着严肃起来。 “又是一次‘未知’事件，对吗？” 上帝欣然道：“你终于明白了。” (本章完) 第326章 弑神武器还是有用的 第326章 弑神武器还是有用的 第一次“未知”事件的爆发源于几个魔神抢夺圣枪；当时众神相诫不得介入，唯恐神明意志干扰事件正常发展。面对几个低阶魔神尚且如此谨慎，如今面对一个吸纳真神大半神格、几乎取而代之的“阿瑞斯”，自然要加倍小心。 抓一个逃犯事小，得罪大世界意志事大；若不小心破坏了“未知”，等同于间接损害大世界意志的苏醒进程，保不齐将来就被“记恨”。 林祐这些年谨言慎行，自然很理解众神的心态；他没有急于打探“未知”事件的细节，而是先问起另一个关键问题：“你们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扫清‘时之沙’，解除时间禁区？” “三个星期，或者半个月——没法更快了；时间线可不是你家里的地板，它太脆弱，处理时必须再三小心。”上帝从容答道；不需特别说明，执笔人就知道祂说的是现实维度里的时间长度，而不是大世界的。 “这半个月，或者三个星期的时间里，那个‘真相之神’会在大世界里做什么？”林祐又问。 “谁也不知道；现在这个‘阿瑞斯’很不一样。祂应该有一个完整的阴谋计划，但隐藏得很深，没有漏出任何风声。”上帝看向执笔人，“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祂现在不在时间禁区，反而大概率藏身于距离我们很近的某个时间节点；甚至不排除祂就身处‘现在’。” 所谓“现在”，指的是执笔人在大世界经历的“现在”；也就是1994年的9月份，霍格沃茨新学年开学之初。 林祐闻言不由眼睛发亮：“抓到那家伙的踪迹了？” “并没有。”柯罗诺斯插话回答道，“但是通过残存的那部分战神神格，我们察觉到战神权能正在持续壮大；而这种壮大的力量来源，一半在非洲中部，一半在巴尔干半岛，还有一小部分来自高加索。” “也就是说，祂藏身的时间点，这三个地方同时爆发了战争？”林祐若有所思。 “足够惨烈的战争。”柯罗诺斯补充道。 “三场同时或者相近时间里爆发的惨烈战争。”林祐掰着指头数了数，“离我们最近的不就是1994年吗？” 1994年可以说是冷战结束后最血腥的一个年头。 巴尔干半岛战火连绵，由前南斯拉夫分裂而导致近十年的内战，于1994年时可谓方兴未艾——有关欧洲火药桶的战事自不必多言。 到这一年的第二季度，非洲卢旺达一场内战，引发了一次震惊全球的种族灭绝式屠杀；短短七十天时间，遇害死亡近百万人——绝大部分是平民。有谁能想到，卢旺达全国当时才800万人口？仅就平均每天的遇害人数而言，比nazi死亡集中营要高出一倍还多。 而到了当年年底，发生在高加索的一场内战又彻底扒掉了一个北方军事强国的画皮。继承了前苏联大半军事遗产的俄罗斯，在小小的车臣共和国付出了数万军人死伤的代价，却奈何不得一伙乌合之众。这一仗不但把曾经北极熊的威风丢个干净，连底裤都被扯下来了。 如此短时间内集中爆发的惨烈战争和血腥杀戮，对战神神格来说无异于最肥美的养料。 “虽然比不上一战、二战的规模，但惨烈程度却不不遑多让。”虽然林祐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圣母，面对如此惨况也不免心声感慨。“不一样的，执笔人。1945年那一次，还有雅典娜可以牵制阿瑞斯；虽然二战的规模更大，但是战争带来的权能扩张大部分被雅典娜汲取。可你看看1994年的这几场恶战，有哪一方是正义的？所有的好处，都被战神神格获取了。”柯罗诺斯提醒道。 “在伱们清理干净时间禁区之前，祂肯定要有所行动。壮大神格与神权，或许也是为此做准备。”林祐茫无头绪地做着推测，“如果有什么事发生的话，就在这十几二十天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上帝接上了执笔人的话，“很有可能就发生在你身边；你要千万小心。” “你确定？”来自上帝的警告，林祐岂敢忽视？ “从过去发生的事情来看，‘真相之神’同样盯上了‘未知’事件；如果祂想对‘未知’做点什么，最合适的切入点就是你。”说到这里，上帝稍稍加重了些语气，“你对‘未知’的影响已经超过了虚幻维度任何一个神明。” 林祐突然眼皮直跳。 柯罗诺斯也提出建议：“我觉得，你有必要和戴安娜·普林斯合作；她对遏制‘真相之神’会有帮助。” “如果面对以前的‘真相之神’，那我不怀疑神奇女侠的实力。”林祐将信将疑，“可现在这个‘真相之神’侵夺了大部分战神神格，几乎能顶替阿瑞斯的神权；神奇女侠还有对抗祂的实力吗？” 柯罗诺斯微微颔首：“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1945年决战的时候，是谁最先打伤阿瑞斯的？”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林祐说，“1945年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神奇女侠凭什么能伤到奥林匹斯真神？她只不过是dc故事的‘弑神武器’，并不是大世界的‘弑神武器’。” 柯罗诺斯以并不确定的语气说道：“雅典娜在现场亲眼见证过；祂怀疑，阿瑞斯在战前吞噬了‘真相之神’的神格。这个神格有可能是‘真相之神’主动献出，也有可能是阿瑞斯强行夺取——就像祂们在战神世界吞噬奥林匹斯支系神的神格那样；因为融合了‘真相之神’的神格，所以‘弑神武器’的概念才能对祂造成杀伤。” “也就是说，如果‘真相之神’在吞噬战神神格时，也把原本属于祂自己的神格收了回去……”林祐略觉振奋，“神奇女侠这个‘弑神武器’就同样可以伤到祂？” “这个猜测不是没有理由，可能性很大。”柯罗诺斯并不十分笃定，因为祂们此刻面对的是“未知”；所谓“未知”，即便至高神也难以尽知。 “既然弑神武器这么有用，我还真得和她打好关系才行。” 执笔人自言自语的时候，上帝却笑道：“弑神武器也是因为鹅毛笔的改写才有用。没有鹅毛笔，再强大的概念也无法落实到大世界。这也是为什么阿瑞斯和‘真想之神’会不断针对你的原因。” 这一回，林祐的眼皮没有再跳了。 (本章完) 第327章 众神还能容忍林祐多久？ 第327章 众神还能容忍林祐多久？ 从伊甸园离开的时候，林祐神态轻松，似乎放下了大半忧虑；回到佛瑞斯特庄园后，戈夫伯爵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骤然阴沉，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控制住了表情。 上帝仿佛不经意说出的两句话，就像两根尖刺，扎在执笔人心底。 “你对‘未知’的影响已经超过了虚幻维度任何一个神明。” “没有鹅毛笔，再强大的概念也无法落实到大世界。” 林祐靠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微闭双目，意识沉入灵魂深处。 这里有混沌如宇宙初生的能量，有一颗落地生根且抽枝发芽的命运种子，当然也少不了外观朴实的鹅毛笔。 身为执笔人，林祐对鹅毛笔的态度很复杂，大约可以用“敬而远之”来形容。“敬”是因为这支笔给了他立足虚幻维度的资本，“远”是因为这支笔也意味着众神对他的监视和警惕。 众神给鹅毛笔施加了极为苛刻的禁制，以保护自身的安全。可是随着大世界意志逐渐苏醒，以及执笔人在“未知”事件中的作用越来越大，这些禁制还能给众神足够的安全感么？ 与既往的“未知”事件不同，这一次的“未知”在发生之初就几乎干掉了一个奥林匹斯主神。过去也有主神陷入沉睡，可那是被同级别的其他主神设计坑害，在众神心理认知中属于正常现象。 可这一次呢？ 一个来自小世界的支系神主导，几乎要将同一神职的真神取而代之。过去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神不能流血——不论面对的是凡人还是支系神。现在，阿瑞斯流血了，其他众神会不会因此而感到恐惧？ 更进一步说，大世界计划是为了维持众神的生存；可如果计划本身反过来给众神造成威胁时，这个计划还有没有继续的必要？ 这才是与执笔人息息相关的问题关键。 “叫阿瑞斯的，尽是屁事多！”林祐暗自腹诽，同时将目光投向小宇宙和命运种子。 如果真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大世界计划不能再继续，这两样东西就成了林祐手里最有力的工具。 小宇宙没什么可说的，既没有其他圣斗士提供训练，也没有女神赐予祝福，只能按部就班地成长；从白银到黄金是质的飞跃，没那么容易跨过去。 对林祐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蛇夫座小宇宙本身出自一个比肩神明之人，基础深厚；只要林祐本人不死，慢慢吸收融合，熬也能熬到黄金，无非时间早晚而已。 最让林祐难以置评的是命运种子。已经生根发芽的种子就不能称之为种子，而是缓慢生长的幼苗。幼苗的根系分为两支：一支伸向以猎魔人世界为基础的特殊融合世界，另一支则伸向大世界。 伸向猎魔人世界的根系更为茁壮，毕竟种子就是被那方世界的命运力量催熟的。随着时间推移，采用特殊融合方式的故事也越来越多；那些不以地球为背景，又有类似地球原生文明的故事陆续纳入其中。 像什么《魔戒》、《冰与火之歌》、《海贼王》、《火影忍者》之类；说它们是地球上的故事吧，从地理空间、时空环境上却无法融入地球；说它们不是地球上的故事吧，中世纪王权争斗、魔法、忍术、航海又全都脱胎于人类文明或幻想，不可能改写成外星人的故事。 这些故事就只能和《猎魔人》粘合到一起，采取特殊融合方式。 故事融合得多了，带给命运种子的力量增幅也就越来越大，伸向那一方世界的根系相对也更发达。可偏偏林祐的立足之本是大世界的地球，不想去那些奇奇怪怪的世界瞎混。 《海贼王》有什么好的？一片水世界，正经大陆都见不到几块；整天航海的人别看衣服颜色光鲜亮丽，其实身上都是馊的。 《魔戒》、《冰与火之歌》的中世纪环境有什么好的？连张草纸都没有，难道上完厕所还得小心翼翼用“清理一新”，唯恐施法错误把直肠粘膜给掀掉？ 回头看看伸向大世界的那一支根系，根须短小、稀疏，唯一能稍微让人高兴的是根系还算健康，有那么点生生不息的感觉。 “命运啊，命运……”林祐喃喃自语；灵魂深处这三样物事，最让他摸不准的就是命运种子。“命运”的力量上限可以无限高，但林祐不确定自己能摸到哪一层。 正琢磨的时候，就发觉小宇宙能量自发流动起来，隐约与外界另一股能量源遥相呼应。与此同时，林祐也察觉到自己的肉身正遭到“殴打”；他赶紧回归意识，睁眼一看，果然是密涅瓦在捣蛋。 小丫头一直惦记着今日份儿的“零食”还没吃，刚才又遇到戴安娜给岔开了；这会儿刚想起来，立刻屁颠颠来找哥哥。眼看林祐“闭目装睡”，小丫头气不打一处来，爬上来拿他肚子当鼓敲。 这么长时间过去，源自《战神》世界雅典娜的神格已经大半进了密涅瓦肚皮，如今所剩无几。和普通小孩子一样，一开始好东西吃起来没够，可是当心爱的好东西越来越少的时候，又会反过来百般珍惜，不忍心下最后一口。 密涅瓦如今也是这样，捧着所剩不多的神格，每次都一小口一小口地，越吃越慢，似乎每一口咬下去都让她肉疼。“哥哥，哥哥，戴安娜……”她边吃边嘟囔着，声音含糊不清。 “戴安娜怎么了？” “戴安娜……那个，她是谁啊？”这个年纪的孩子往往刚学会完整表达自己意愿，正是喜欢与人交流的时候；突然遇到一个完全不理解的问题，自然是牢牢记在心里。 “不是说了吗，她是你姐姐，也是你妹妹。”林祐故意逗她。 密涅瓦又皱起了小脸；她知道姐姐和妹妹的区别，可要让她这年纪去理解什么叫“既是……也是”，就好比让物理学渣去理解什么叫“波粒二象性”。 超纲了知道么？ “好啦，以后见到她伱可以就叫她戴安娜；至于是姐姐还是妹妹，等你以后决定好了再说，其实都可以。”眼看小丫头一副委屈得要打人的表情，林祐不得不施展“摸头杀”来安抚。 这个时候，老管家进来了：“邓布利多教授前来拜访。” “这个时候？”林祐看看窗外，夜色昏沉；今天罕见地事务繁多，不知不觉入夜已深。 邓布利多不是那种不知礼数的人；深夜不告而来，应该是有要事。 或许，是调查有进展了。 (本章完) 第328章 第二只金杯的来历 第328章 第二只金杯的来历 邓布利多确实查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有不明身份的人正在黑市探查古希腊文物；这是蒙顿格斯带回来的消息。”凤凰社的创始人很有一点孟尝君的特质，什么鸡鸣狗盗之辈都能引为己用；他显然也知道蒙顿格斯不止一次与佛瑞斯特家族打过交道，故而也不赘言解释这个骗子小偷的身份来历。 “古希腊文物，一向都是收藏界的珍品；说不定只是哪个收藏家心血来潮了。”林祐有点提不起精神；最近两天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状态。 “不一样的。”邓布利多说道，“据蒙顿格斯所说，查找古希腊文物的人目标十分明确，是一只金制的酒壶。对方开价很高，最近两天，已经有三个古董掮客来找蒙顿格斯打听消息，都是为了同样的目标。” 戈夫伯爵终于打起点精神来；作为贵族出身，古董收藏界的玩法他也略知一二。指定收藏目标的行为在古董行里并不少见，这往往意味着收藏者手里已经有了与目标相配套的东西。 就前几天的功夫，大英博物馆的库房里刚刚被抢了一只金杯，结果同一时间就有人在黑市上寻找古希腊的“金制酒壶”？ 如此巧合，由不得众人不多想。 “你准备怎么做？”林祐的态度开始变得认真。 “不是我，而是阿拉斯托。”邓布利多说道，“他认为寻找金制酒壶的人很可能是伏地魔，至少也能找到小巴蒂；所以，他想弄一个钓饵，把那个黑市买家引出来。” “既然是阿拉斯托的主意，他怎么不自己来？” “阿拉斯托正在拜访几个‘老朋友’，都是他当傲罗时候认识的，据说在各国黑市里都有点名声。”邓布利多话只说一半，但一听就懂。 “也就是说，他已经付诸行动了？”林祐不禁大笑，“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呢？您不会只是来通报消息的吧？” “这个计划需要一个逼真的钓饵，不论从形制上还是来历方面，都要让人深信不疑。”邓布利多提要求的时候没半点不好意思，“最好是真正来自古希腊的文物，而且还需要编制一份可靠的来源资料，必须将酒壶的来历与帕特里克·摩根爵士的考古发现联系起来。” 林祐恍然：“那确实只能我来做。” 金制酒壶这东西其实好办；现放着邓布利多这位变形术大师，即便找不到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真品，也完全有能力仿制一个以假乱真的赝品出来。 最难的是为酒壶编写一份靠谱的来历资料。如果对方确实是在寻找与金杯配套的酒壶，那么资料上就必须和帕特里克·摩根的考古报告产生联系；否则很难引对方上钩。 邓布利多和穆迪并不知道所谓“摩根爵士”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麻瓜里的贵族、考古学家；想要编列一份与其考古报告相关的假资料，还要做到真实可信，最便捷的办法自然是找佛瑞斯特家族帮忙。 “ok，这件事交给我；资料，还有酒壶。”既然决定帮忙，林祐也乐得大方；他记得家族宝库里收藏了许多不同历史时代的文物，其中金制品也不少，找一件合适的改改就能用。 编列假资料也不难，本就是情报机构的专长；该怎么做真、做旧，进而编造完整的证据链条，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运作机制。 大英博物馆劫案发生后，戈夫伯爵下属机构就开始高速运转；除了对着监控找人这么个笨办法，有经验的调查人员已经从“帕特里克·摩根爵士”的考古发现入手，在极短时间里对这位爵士的考古生涯做了全面起底。他们甚至成功找到了当初摩根爵士考古资料从麻瓜界流入魔法界的原因。 调查者的思路很清晰：既然劫犯是冲着摩根爵士的考古成果而来，那么爵士其他的考古成果会不会也成为对方的目标呢？ 执法机构与罪犯对抗的最大优势就在于资源充足，可以同时从各个环节、不同角度入手。即便邓布利多不来，戈夫伯爵的下属们也会很快得到黑市的消息，并想到类似的办法。 带着制造钓饵任务而来的林祐，还没开口就先拿到了一叠厚厚的调查资料——全都是下属们几天来的工作成果。 “青春女神赫柏的金杯？”资料中汇总了案发以来收集的线索，林祐翻到第一页就皱紧了眉头。 “帕特里克·摩根爵士”制造虚假信息的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这个名字在英国历史上一直活跃到一战结束前夕，在战时一度表现活跃，但是在战争结束前因病去世；资料中还提到了此人的墓地并附上墓碑照片。 林林总总的线索显示，摩根爵士的考古成果不仅有一部分遗留在希腊，即便带回伦敦的文物也有部分流失。调查显示，有两位考古团成员后来出现了记忆缺失症状；当时的医生诊断为头部受创以及上了年纪等缘故，如今却怀疑是被人施了遗忘咒。 只可惜时隔久远，当事人均已去世，无法证明。 不过派往希腊的调查员却有新的发现；虽然当地文物基本毁于后来一战、二战战火，但当地居民中却留下了许多传言，都与摩根爵士的考古发现有关。 据说——只是据说——有一位希腊当地考古专家留下日记，声称曾在发掘现场找到一块蜡板，上面文字清楚显示了金杯的来历与青春女神赫柏有关。 只可惜，年深日久，不仅蜡板不见了踪影，连这份间接佐证的日记都只剩几篇残页；所以，金杯与神明的关系也只是个猜测。 虚虚实实、残缺不全又条缕不绝。 “你倒是很适合吃文物造假这碗饭，摩根爵士。”林祐在心里暗骂一声，随即就把制造虚假资料的任务交代下去。 “您已经有线索了是吗，伯爵阁下？”作为联络人，麦考夫·福尔摩斯一直待在调查组里；一看林祐下达了如此明确的任务，这位聪明人哪还有不明白的？ “或许是，或许不是。即便是巧合也得去试试。”林祐看见福尔摩斯家的人也笑了；既然帕特里克·摩根的虚假身份一直属于麻瓜界，那么造假的事情交给麻瓜的人来办岂不是正好？ (本章完) 第329章 邓布利多的“心血来潮” 第329章 邓布利多的“心血来潮” 夜色深沉，戈德里克山谷的溪流旁突然响起几声清脆的“噼啪”声；如果是村庄里那一半巫师听见，就会猜到有人幻影移形而来；至于剩下那一半人的想法估计会复杂得多，气球爆炸、拍掌或者装了消音器的枪声，都不一定。 “没事儿吧，布莱斯？”有人粗声粗气地问。 “当然！别担心，阿拉斯托，除了三大不可饶恕咒，其他任何咒语我都用得比你熟。”林祐露出独属于青春变声期的声音。如今他越来越多地以十五六岁少年形象示人，对不同人说着各种不同借口；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地，不论熟人、陌生人都逐渐习惯了他的新形象。 “我不是担心你，但你确实没必要跟过来。”穆迪说道，“有我，还有邓布利多，再加上凤凰社和傲罗里边的好手，就算神秘人来了也跑不掉。” “嘿，说到我的时候，能不能说出名字，不要用什么‘好手’之类的代称一笔带过啊？”有人不满地嚷嚷道。 穆迪立刻训斥：“闭嘴，小天狼星。” “怎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这声音反倒越来越响亮。 “就快到约定的时间，对方随时都会出现。”邓布利多及时插话制止争吵扩大，“不要惊动了嫌疑人，布莱克先生。” 小天狼星气焰顿消，“嗯嗯”两声，老老实实埋头走路；果然还得够分量的人才能摁住这条大黑狗。 今晚的诱捕行动不容有失，甚至邓布利多都不辞辛劳地亲自出马，只为了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可能性——万一伏地魔已经复活。 相对于巫师们的紧张，林祐相对轻松一些；原本他是不必来的，前两天提供了金酒壶赝品和虚假资料之后，只管等着出结果就好。不过同样是为了那么一点细微的可能性，戈夫伯爵阁下还是跟来了。 金酒壶和金杯都是帕特里克·摩根精心设计用于制造“未知”的假情报，谁知道祂会不会近距离欣赏自己的成果？万一祂真来了，说不定今晚有机会摸到点“真相之神”的踪迹呢？ 众人没有走上大街，而是由小天狼星领头，熟练地穿梭在一栋栋小屋的墙壁夹缝间；直到领路人突然在某个地方停下脚步。 “那里……那里……”小天狼星喃喃自语两声，很快又低下头轻声咕哝一句“抱歉”；队伍也开始重新移动。 林祐不明所以，来到小天狼星突然止步的位置偏头看了看，见到一栋被魔法笼罩起来的破败小屋；灰白色外墙上一道道深灰色竖纹，不太大的两层半木屋看上去七扭八歪。 “那是什么地方？”林祐悄悄问队伍最后面压阵的邓布利多。 老巫师回答：“那是波特家的房子——曾经的。” “哦，明白了。” 怪不得让小天狼星在前面领路，这家伙熟悉戈德里克山谷是有原因的。 乡村的夜晚不像城市里那么灯火通明，太多黑暗的角落可以为众人提供遮蔽。有小天狼星这位熟人带领，一个伏击圈很快就布设完成。 林祐被安排在邓布利多身边。虽然林祐自觉没有必要，邓布利多也知道没有必要，但他们两个作为知情者，却完全服从了穆迪这个不知情者的安排。“伱也觉得今晚有必要亲自来一趟吗？”等众人四散就位，只剩下一老一小两人的时候，林祐才悠然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应该来一趟。你也知道，‘心血来潮’这种事对巫师来说是一种不容忽视的现象；很多时候，我们将其视为一种无声的警告。” 邓布利多面上表现得很轻松，但林祐注意到他提前将魔杖握在了手里。 “不止因为‘心血来潮’的警告吧？是不是还因为对方提出的交易地点？”相较于校长先生，戈夫伯爵才是真的轻松。怎么说呢？就大世界目前的情况，林祐面对打得过的敌人时根本不必紧张；如果是他打不过的敌人，那紧张也没用。 就实力而言，林祐目前属于非常特殊的一档；比上绝对不足，比下绰绰有余。 “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对方提出的交易方式太诡异了，绝不是收藏家，也不像是偷鸡摸狗的寻常黑巫师。”邓布利多看向灯光昏暗的街道，那里仍是空无一人。 魔法界对于灰色地带的管控十分松散；不说有一条翻倒巷堂而皇之摆在对角巷这个商业中心的眼皮子底下，像破釜酒吧、猪头酒吧这些地方，也经常有来历不明的巫师进进出出，倒卖见不得光的东西。 只不过是倒卖一件古希腊文物而已，就算买家身份不能曝光，上述那些地方哪里不能完成交易？有必要大半夜跑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村庄广场来吗？ “你是觉得，伏地魔有可能已经复活并恢复了实力？”这个问题如果让傲罗或者其他凤凰社成员听到，估计能吓出一身冷汗；别看“疯眼汉”刚才还拿神秘人打比方，实际上魔法界的人并没有做好直面伏地魔复活的心理准备。 原著里康奈利·福吉自欺欺人一整年，这种鸵鸟心理其实有着很深厚的社会基础。 邓布利多并未回答林祐的问题，而是沉默之后突然反问道：“你认为神明的力量对这个世界有多大影响，佛瑞斯特先生？” “你怎么这么问？”林祐哑然失笑，“你妹妹不是刚刚转世重生么？你也亲眼见过地狱的恶魔。” 邓布利多叹息道：“是啊，所以我才更想知道祂们这类存在对世界的影响。恶魔来到人间并不容易，而且人类也掌握了对抗他们的力量和方法；至于阿利安娜的转世，过程也是在另一个世界完成。所以我才有疑问，奥林匹斯神明所使用的金杯，对人类有多少用处？” 这老头原来是纠结这个？怪不得从他看到那份资料后就心神不定。 “传说中青春女神的金杯，可以让所有饮用杯中酒的神明精神振奋，永远不见疲态。”林祐也给不出确切答案，“至于对人有什么用，我还真不知道。甚至我们都不确定那只金杯是不是真的神器。”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邓布利多面色凝重。 “不管你怎么担心，都要直面相对。”林祐轻声一笑，将目光投向街道，“提出交易的人来了。” 一道人影沿路而行，在广场边缘一盏路灯下停住脚步；昏暗的灯光笼罩着他的身影。 (本章完) 第330章 摩根爵士制造的“未知”成果 第330章 摩根爵士制造的“未知”成果 “我感觉很不对劲，邓布利多。”林祐看着路灯下的身影说，“只是看到那一身斗篷，就让我想起了很多不舒服的画面；好像记忆中那些糟糕的事情都在这一刻变得鲜活起来。” “摄魂怪吗？可我并没有这种感觉。”邓布利多虽然感到疑惑与不解，但没有因此忽视林祐话语中透露出的危险；就像他自己说过的，“心血来潮”对一些巫师来说是值得警惕的现象。 路灯下那道身影静静走动着，他的影子横在脚下，浓郁深沉，比本身的身高要长出一倍有余。随着他的脚步，影子也如条巨蟒在轻轻游动；却不知是人影在动，还是灯光在动。 这时候，另一个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同样披着长袍，带着兜帽，完全看不见脸。但埋伏的巫师都知道，那是喝下了复方汤剂的阿拉斯特·穆迪。 “疯眼汉”艺高人胆大，执意要亲自充当钓饵；用他的话来说，必须亲自与对方会面交谈，才知道什么时候发出正确指令。 林祐潜藏的地方与街道隔得较远，虽然能看到，却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声音。只见穆迪从长袍下取出精心伪造的金制酒壶放在脚边，而后退开两步；对面的神秘买家则缓步上前，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朝酒壶伸出一只右手。 直到这个时候，旁人才第一次看到对方的肢体和皮肤；那是怎样怪异的一只手？每根手指都又长又细，就像被折断的竹节。从指尖到手掌，通体一片惨淡的灰白色，就像泡在药水里许多年的死人。 几乎只是一瞬间，那只手就收了回去，而后神秘买家似乎说了什么，引得穆迪勃然大怒。 “胡说……诚信……这是真品！污蔑……fk！”穆迪大叫大嚷，声音大得连林祐都依稀分辨出几个单词；尤其是最后一个词被大声喊出来的时候，超过十道魔法辉光在四面八方亮起，朝路灯下激射而来。 很显然，那个单词是约定好的动手信号。 那么多魔法光芒朝一个中心点汇聚，几乎能闪瞎人的眼睛；可神秘买家并不像伏击者所预料的那样倒下，而是轻轻挥动衣袖，仿佛随手一抹，就抹消了所有光线。 在场懂行的巫师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那是“咒立停”的效果，而且是极大强化之后的“咒立停”。 没等他们从刹那震惊中清醒，神秘买家已经从衣袖下伸出一只魔杖，对准了穆迪假扮的卖家。昏暗的路灯下，穆迪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画面，突然僵立在当场——这是一个资深傲罗身上不该出现的失误。 对面的巫师并没有因为穆迪呆立就手下留情，一道惨绿色光芒从杖尖喷涌而出，而穆迪几乎眼睁睁坐待“杀戮咒”降临。周围所有人几乎同时脊背发凉，可他们别说救援，连惊呼声都未必来得及发出。 突然，一片尘土从穆迪脚下扬起，仿佛一层薄雾升腾，恰好遮住了他的身形。 绿光打在“薄雾”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薄雾之后，“疯眼汉”安然无恙。直到此时，这位资深傲罗才猛打了个冷颤，踉跄着后退，同时大喊出声来：“神秘人……是伏地魔！伏地魔的魔杖，我认得！” 一声喊出，万籁俱寂，似乎连灯光都随着凝固了。 藏在兜帽下的神秘买家并未急着追击，反而看着眼前的尘土缓缓飘落，继而从兜帽的阴影中发出尖利的笑声：“邓布利多，好久不见。” 藏身处，邓布利多没有回应，而是转头看着林祐。伏地魔以为刚才出手阻拦“杀戮咒”的是霍格沃茨校长，却不知及时救人的是戈夫伯爵。 “那是你的对手，邓布利多教授；我的目标不是他。”林祐脚下生根，纹丝不动，没有露面的打算。 邓布利多知道此刻不是追问的好时候，只能带着满心不解走了出去，直面人生的第二号宿敌。 神秘买家见到邓布利多现身，笑声骤然停歇，抬手掀开了头上的兜帽；兜帽之下是一副即便铁杆食死徒见了也难以恭维的尊容。 皱巴巴的面孔，仿佛七老八十，惨淡的灰白色皮肤让他看起来就像随时会躺进棺材里去，又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他的脖子又细又长，除了一层皮包住了颈椎骨，就再找不到正常人身体该有的东西。 所有人看清之后，都下意识地认为斗篷之下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而是一个骷髅架子。这幅模样对在场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唯独他手中的魔杖让人印象深刻。 当“疯眼汉”喊出那句话之后，他们都认了出来，那是伏地魔曾经使用过的魔杖：紫衫木、凤凰羽毛杖芯。 拿着伏地魔的魔杖，未必就是伏地魔吧？ 应该……大概……肯定……必须不是吧？ 林祐并没有关注街道上的交锋，而是在邓布利多离开后就始终注视着身后一片幽暗的角落。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里走了出来；身穿西装，头戴礼帽，一派传统英国绅士风度。 “虽然有想过你会出现，但是看到你的时候还是让我感到意外。我该怎么称呼伱，战神阿瑞斯，还是帕特里克·摩根？”林祐轻轻动念，身上瞬间覆盖黄金圣衣。神器自晦，光芒内敛；外边所有巫师都被伏地魔吸引了目光，没有注意到这幽暗角落的变化。 “只是过来与你打个招呼，执笔人。”来人抬手在帽檐上按了按，算是行礼致意，“其实我无所谓什么称呼；虽然吸取了大半战神神格，但我并不执着于取代祂的神权。” “是啊，你想当真相之神，而不是战神。今晚是来欣赏你制造‘未知’的成果吗？”林祐故作轻松状，“外边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你用赫柏的金杯制造出来的？感觉有点粗糙。” 来人笑了笑：“金杯只是我从dc世界离开时随手带走的；世界破碎的时候，赫柏被炸得下落不明，只留下那只杯子在奥林匹斯山的废墟里，被我给捡到了。我的本意也只是跟你打个招呼，那只杯子就当是废物利用了；连生死都看不透的蠢货，不值得浪费更好的东西。” 林祐冷笑道：“用一件神器来制造‘未知’，只是为了打个招呼？大手笔呀！” “请原谅我的傲慢，但这确实只是个招呼，一个传达善意的信号。请你相信，其实我很希望能够与执笔人达成合作。”来人摇头晃脑地说道。 (本章完) 第331章 第三三章 你背后的是谁？ 第331章 第三三〇章 你背后的是谁？ 相较于林祐全副武装的姿态，帕特里克·摩根不为所动，仍是一派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当祂提出合作的时候，脸上也满是真挚。 “你也要同我合作？”林祐哑然失笑，“上一个阿瑞斯也是这么说的。战神神格里难道还包含着某种‘合作’基因？” “不是神格的问题，而是鹅毛笔的问题。不论是我还是另一个阿瑞斯，我们想合作的都是执笔人，而不是布莱斯·德·佛瑞斯特。”摩根爵士的文雅中也透出一分直白的凌厉。 林祐不以为忤，笑着说：“没有鹅毛笔，我什么都不是；这一点我很清楚，不用别人来提醒。所以，当鹅毛笔握在我手上的时候，我更要物尽其用。在我老家有一句话，叫‘拿着鸡毛当令箭’；换成鹅毛也一样。” 摩根爵士的脸色阴暗了几分，笑容隐散不见。 谈话尚未进入正题，就已经有了不欢而散的架势。 街道上传来魔法爆炸的惊天巨响。路灯第一时间炸成碎片，但双方的魔杖都在喷吐着火焰，给四周带来更加耀眼的光亮。两个强大巫师的交战，哪怕是“疯眼汉”这种强大的傲罗也站不住脚，被赶出战场圈子成为旁观者。 整个山谷都被惊醒，人喊犬吠，却没有人走出家门一探究竟。巫师们在剧烈魔力风潮中瑟瑟发抖；懵懂不知的麻瓜又被很多“好心的邻居”、“执法人员”提醒，留在家里不要出门。 巫师之间的战斗并未影响到林祐与摩根爵士；相较于声势煊赫的魔法战斗，执笔人与神明之间无声的较量其实更加惊心动魄。 一个魔法最多死几十个人，一支鹅毛笔却动辄决定一个世界的兴衰存灭。 “阿瑞斯做了十足的蠢事。面对鹅毛笔的伟力，居然只斤斤计较于奥林匹斯山的内讧。”片刻沉默之后，摩根爵士主动开口了；街上震天动地的声响也压不过祂从容平静的说话声。 “似乎你想利用鹅毛笔做些更聪明的事？”林祐的声音同样清晰可辨，“阿瑞斯想杀掉雅典娜，你呢，伱也想杀掉某个谁吗？” 摩根爵士仿佛没有听出对方的嘲讽，反而顺着话头往下说：“那要看杀掉某个谁，对构建‘未知’有没有好处。” “你对‘未知’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心。为什么？” “你事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又得到众神的庇护，所以你注定无法理解我；”摩根爵士答非所问，“我们这类存在，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要灭亡。为了逃避这种命运，我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机会都愿意尝试。我很幸运，遇到了‘未知’的出现；这是我最好的机会。” “所以你也怕死？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大的不同，可以肆意嘲笑汤姆·里德尔。”林祐的目光往街道方向瞥了一眼。 战场已经看不清邓布利多和伏地魔的身影；只有一道道看着就惊心动魄的魔咒光芒。有的魔咒带着杀戮与癫狂意味，另一些则平和厚重、稳扎稳打。 两人都已倾尽实力；十多年不见，这两位宿命对手都有意借这一战摸摸对方的底子。邓布利多又老了十几岁，还能不能坐稳世界第一的位置？伏地魔毕竟经历了十几年衰弱期，能轻易恢复全部实力吗？ 另一边的谈话也在继续。 “我并不害怕死亡，我只害怕连死亡的时间和地点都不能自主。”摩根爵士的话让执笔人依稀想起了前任蛇夫座圣斗士，祂们诉求的目标不同，但本质却相似。林祐提醒道：“‘未知’之所以叫‘未知’，是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它最终的结果；它有可能变好，但也有可能更糟。” “不论对人还是对神，还有什么是比无法自主的灭亡更糟？”摩根爵士反问；这个时候，这样的语气，越发有“真相之神”的那股子哲学味道了。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祐漫不经心地故意将对方的反问忽略掉，“站在你背后的是谁？” 帽檐下的目光忽然有刹那的闪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欲言又止，最后只露出一丝会心微笑。 “不肯说，不能说，还是不敢说？”林祐同样笑着追问。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背后还站着某个谁？”摩根爵士依旧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继续反问。 “一次，两次，三次……面对问题，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一再地用反问代替回答。这可不是合作应有的诚意啊，摩根爵士。”林祐叹息道，“衍生故事里的支系神，面对神话里的真神时从来没有还手之力；再聪明也无法扭转硬实力上的差距。从你离开dc世界开始，就一直有人帮你，否则你不可能完成这么深远的布局。” 上一次发生支系神试图取代真神的阴谋，还是在《战神》故事世界；当时受益的虽然是支系神，但阴谋的主导者和推动者却都是奥林匹斯真神。 由多位真神共同打造的囚笼法阵，再加上一个充当了“弑神武器”概念的奎托斯，才得以逐一铲除中计被困的真神。其中牵涉的力量博弈、情报收集等等，帕特里克·摩根这个逃离所属故事世界的丧家犬凭一己之力就能做到？ 真有这种本事又何止吞噬一个战神神格，就算奥林匹斯神王的位置换他来也能坐一坐了。 “我只能说，不要轻视一颗决意改变既定命运的心。注定毁灭的命运，往往会带给人更加强大的意志与力量。”摩根爵士仍没有直接回答林祐的问题，同时也没有否认对方的质疑。 “看来‘真相之神’是不想给人真相了。”林祐遗憾地叹了口气，“你是现在离开，还是说要打一架再走？” 听到这个话，对面先是愣了愣，随即又笑了起来：“我还是自己离开吧！多谢你给我一个谈话的机会，没有立刻招来奥林匹斯真神围捕。” “一个投影罢了，何必大动干戈。把人家主神召唤过来却一无所获，没准人家还嫌我胆小多事。”林祐虽然看破了投影幻象，却没有放松警惕；一边嘴里吐槽，一边仍紧握缠蛇权杖。 帕特里克·摩根轻声一笑，身影消散。 林祐权杖柱地，警戒了许久才确定对方已经离去。 与此同时，街道方向石破天惊般一声轰响，尘土飞扬，战斗却已停歇。待尘埃落定，已然不见了伏地魔身影。 (本章完) 第332章 想摆脱灭亡命运的抗争者 第332章 想摆脱灭亡命运的抗争者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里常年泛着若有若无的光线，那是邓布利多收藏的银质器皿在反射光芒。凤凰福克斯在架子上打着盹，墙上的历任校长肖像却悉数“醒”着，连最不喜欢林祐的布莱克校长这次都得到公平对待，画框没有被翻过去。 所有的校长都收敛了声息，唯恐打扰了办公室里一老一小的谈话。 “您面对汤姆的时候，表现出一种特殊的顾虑；其中有我不能理解或不知道的情况吗？”邓布利多虽然很客气地招待了林祐蜂蜜水，但是在具体谈话时却直白得近乎咄咄逼人。 不论是曾经老戈夫伯爵与凤凰社的盟友关系，还是佛瑞斯特家族麻瓜王室魔法顾问的职责，林祐今晚的袖手旁观都显得不合时宜。 “并没有什么特殊顾虑，我只是更关心伏地魔背后的那个人。”林祐靠在椅背上，神情恹恹。从见到帕特里克·摩根之后，戈夫伯爵就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又为猜测对方的计划而绞尽脑汁；这会儿放松下来就立刻感到阵阵疲倦。 “您发现了什么？”邓布利多紧张地问。 “那个帮助伏地魔复活的家伙，今天也出现在现场；祂全程旁观了你和伏地魔的战斗——就站在我旁边，也是你之前藏身的地方。” “他是谁？”邓布利多追问道。 “这个问题不好解释。”林祐摇了摇头，“对方想借助伏地魔达成某些目的，但你或者伱的伙伴大概没有机会直接面对祂；祂是我要处理的问题，您只要集中精力解决伏地魔就好。” “如果想解决一个提线木偶，总得知道提着它的线通向哪里。”邓布利多目光灼灼，并不肯轻易罢休。 林祐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名字：“帕特里克·摩根。祂的考古报告，包括金杯的来历和海尔波隐居地等等，全都是伪造的；目的就是引伏地魔上钩，按照祂设计的方式去复活。” 邓布利多闻言愕然；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幕后黑手会是那个“死”去多年的麻瓜考古学家；“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这正是我要去调查的问题。”林祐生了个懒腰，准备结束谈话，“伏地魔只是摩根爵士的一颗棋子。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查清楚伏地魔掌握了多少摩根爵士留下的‘资料’；那我们就能弄清这位爵士想让伏地魔去干什么。” “那你呢？你准备做些什么？” “我的任务也差不多，只不过换成从麻瓜这边的线索入手，查一查摩根爵士究竟留下了多少东西，又有哪些流落去了魔法界，落入伏地魔手里。当然了，最关键的是找到帕特里克·摩根本人。”林祐说着站了起来，朝办公室的壁炉走去；他准备回家了。 正在这个时候，壁炉里突然闪过一道绿色火焰，而后康奈利·福吉就从里边钻了出来。胖胖的身体一点都不显笨拙狼狈，灵巧得犹如一只跳脚猴子。 “天呐，天呐，邓布利多教授，我需要您确实的消息；您告诉我，是不是那几个傲罗在说胡话。”部长先生刚一钻出来就大嚷大叫，把福克斯都惊醒了，“是‘疯眼汉’在发疯对吧？那些傲罗只不过是被一个黑巫师给吓到了对吧？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是那个……” 发现魔法部长结结巴巴像是突然脑子短路，林祐好心开口帮他解了围：“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 “对，啊不，我觉得那不是……哦，伯爵阁下，我没注意到您也在这儿。”发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福吉部长才惊觉自己失态。 “我来向邓布利多教授求证伏地魔现身的事情。”林祐开口说出的名字让福吉部长脸色苍白，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那不是，那肯定不是，对吗？” “很可惜，根据邓布利多教授提供的细节，包括在场那么多目击者的证词，伏地魔复活的可能性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剩下百分之十的可能，那也是个不输给伏地魔的可怕黑巫师。”林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样的话，其实也没多大区别，不是么？看来，小巴蒂·克劳奇的出逃，已经造成了难以挽回的灾难。” 如果是过去时候听到这句话，估计福吉部长会高兴得跳起来，然后朝竞争对手再狠狠踹上两脚；可如今的他却两脚发软，脸色又白了三分，眼看着和路灯下的伏地魔差不多了。 “如果，如果这样的话……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话说出来就不像个魔法部长，当他看到林祐一脸淡漠的表情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如果换成您会怎么办，您一定有办法抓捕那个……那个……” “不能说出名字的人。” “对对，我们能抓到他的，是吗？”也不知道这位福吉部长怎么想的，以魔法部那种连小天狼星都抓不住的执行力，居然想抓捕伏地魔？ “很抱歉，我所掌管的更多属于情报机构，不是执法机构。”林祐直接打破了部长先生的幻想，“以我的立场而言，暂时只能采取内紧外松的方式，暗中加大追查、缉捕力度，但表面上尽量不给民众造成恐慌。” 康奈利·福吉眼珠子一转，当即大声说道：“啊，您说得对，内紧外松，就是这样……邓布利多教授，我们不能让民众感到恐慌，现在还没有切实的消息。” 狗屁的“内紧外松”；魔法界跟麻瓜能一样吗？抄作业也不是这么抄的。 林祐摇了摇头，径直钻进壁炉离开，根本不管魔法部长和霍格沃茨校长接下来会怎么打擂台。 当魔法界势必要为伏地魔归来而鸡飞狗跳之际，刚刚与林祐见过一面的帕特里克·摩根却置身于一座幽静峡谷；月光洒落在千年冰川上，折射如水清光。 极目远眺，北边天地交际一线，时不时闪过一圈淡淡的光晕；那是远处极光的一抹余辉。 “看你轻松的样子，应该是一切顺利啊，阿瑞斯阁下。”随着粗豪的声音响起，一道相对“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山谷中央。 帕特里克·摩根借着月光看去，对方是个略有些半秃的老头，披着厚重斗篷，拄着一支长枪，而且瞎了一只眼。 如果是林祐在这里，应该会一眼认出这老头的身份：《战神》故事里的奥丁。“我并不是真正的战神阿瑞斯，就如同你并不是真正的神王奥丁。”摩根爵士慢悠悠地说道。 “怪不得你要给自己取个‘真相之神’的名号呢！理智者不应该这么纠结于一个名字。”奥丁边走边说，朝摩根这边靠近，“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你可以叫自己任何名字；届时即便至高神也必须承认。” “嗯哼……”戴着礼帽的头轻轻点了点，算是承认了这句话。 “所以，成功了么？”奥丁走到面前，认真地追问道。 “如果你问的是第一步，那我可以明确地说，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摩根爵士说，“伏地魔完全照我安排好的办法复活，而且公开露面。” “哈，我就知道能成！”奥丁开心地喊道，“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成功修改了大世界框架的既定历史；而且是我们办到的。” 摩根爵士神色平静，没有回应奥丁，反而幽幽说了句：“执笔人也出现在现场了；我不得不出面引开他的注意。” 奥丁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么做太危险了；你有可能把奥林匹斯真神引过来。” 摩根解释道：“只是一个投影，执笔人也认出来了，所以没有向真神求援。” “还是太危险了。”奥丁阴沉着脸说，“我们完成了第一步，即便执笔人出面杀死伏地魔，后续的既定历史也已经被改变；我们已经完成了最低限度的任务目标，你不应该继续冒险的。” “机会难得啊！”摩根爵士显然不同意同伴的见解，“谁都知道，这一次是因为执笔人主动放开了限制，才让我们抓住机会；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每一次都弥足珍贵，每一次都应该尽力发挥它最大的效用。” 奥丁瞪着双眼，明确表达着不满，但也没有做出更多举动，只是闷声问道：“你能确定自己没有在执笔人面前露出破绽？” “当然可以。越是接近真神的力量，越能理解我和他之间的差距；他如果有所动作，是瞒不过我的。我甚至已经取代了阿瑞斯对鹅毛笔的一部分监督权限。”摩根爵士冷笑着说，“说到这个，我必须要对你表示感谢；我想执笔人至今都不知道，当初《战神》世界发生变故时，你潜入奥林匹斯山一侧究竟做了什么。” 虽然嘴里说着感谢，但他的语气没有透露出丝毫感谢的诚意。 “他应该以为，我当时一无所获。”说到自己的得意事，奥丁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意，“一个支系神，战战兢兢地面对那么多真神，一无所获才是正常现象；谁能想到我成功复刻了阿瑞斯千方百计打造的囚笼法阵，后来又用在祂自己身上。” 摩根爵士悠然附和：“是啊，谁能想到呢？反正我是肯定想不到；一个支系神，怎么可能掌握用于囚禁、侵夺真神神格的技术？就算把正确答案放在你面前，你也抄不了；真神与支系神的差异，可不是你凭一己之力就能跨越的鸿沟。” “你什么意思？”奥丁勃然变色。 “今天晚上，我和执笔人的谈话不算愉快，但是有一件事我觉得他说得很对；小世界的支系神，与大世界的真神之间，硬实力的差距是难以填平的。”摩根爵士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干巴老头”说道，“所以，你背后一定有实力更强的存在——能够与奥林匹斯真神平等对话的存在。” 奥丁沉下脸来，两颊的赘肉耷拉得老长，看向“真相之神”的目光也愈发阴沉。 “除非你也能侵夺一个真神的神格，否则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摩根爵士面带微笑，同时发出直白的警告；“你背后那个究竟是谁？奥丁？洛基？索尔？提尔？难道是死神海拉？” 每说一个名字，他就停顿一下，认真观察对面的神色变化，但一无所获。那个“干巴老头”始终沉得住气。 “算了，你不肯说就算了。”摩根收敛了目光，恢复了一派温文尔雅的气度，仿佛刚才那些咄咄逼人的问题并不是出自祂口。 “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当对方表示不问的时候，奥丁才主动开口，但说的依然是一句废话。 “什么时候？大世界意志完全苏醒的时候？”摩根爵士明知故问，而对面也如意料之中那般保持了沉默；“何必呢？我们都知道，尽快唤醒大世界意志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你能记得这点就好。”奥丁递过来一个瓶子，摩根抬手接过；“既然第二步计划还能够进行，那就抓紧时间。”说完，祂转身就走。 “当然，一切都会顺利进行。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让执笔人亲手帮我们实现目标——那个最大限度的目标。”摩根爵士摩挲着瓶子，感受着其中蠢蠢欲动的黑暗气息，笑得很是开心。 奥丁并未多说什么，只在笑声中越走越远，身影突然消失。冰川中的笑声也随之停歇。 帕特里克·摩根看着神王消失的方向，在心里默念着：“不要轻视一颗决意改变既定命运的心；注定毁灭的命运，往往会带给人更加强大的意志与力量。” “这两句话，也不知道执笔人听懂了没有？” 现实维度那么多神话故事，可不是每一个神明都能得到美好结局，长久保持至高无上的地位；有一些神就和“真相之神”一样，祂们诞生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将来的毁灭——比如北欧神系。 那个从一开始就注定的、让绝大多数北欧主神走向灭亡的命运，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名字—— “诸神黄昏”！ (本章完) 第333章 几乎明牌的线索 第333章 几乎明牌的线索 针对帕特里克·摩根爵士的调查尚未有足够进展，伏地魔一方先采取了行动。或许是因为已经在众人面前露过相，自认为没必要再躲藏了，黑魔标记公然显现于阿兹卡班监狱的上空。 就在戈德里克山谷爆发战斗的第二天，多名铁杆食死徒成功越狱。 所以说，什么“内紧外松”，全他么狗屎。麻瓜界和魔法界终究是隔了一层，麻瓜也理解不了魔法，很容易被糊弄；可是你在魔法界也搞什么“内紧外松”，是觉得伏地魔也有义务配合魔法部工作么？ 就魔法部那德行，公开伏地魔归来的消息或许还能让工作人员精神上“紧一紧”；结果康奈利·福吉遮遮掩掩，紧是紧不起来，松却是一松到底。 一下子超过十名铁杆食死徒越狱，魔法界风声鹤唳，连累戈夫伯爵领导的情报机构也不得不提高了警戒等级，唯恐黑巫师进入麻瓜世界捣乱。 不过，更让林祐头疼的事情很快就来了；经过一个星期紧锣密鼓的调查，“帕特里克·摩根爵士”埋下的暗线逐渐浮出水面。 倒也不是戈夫伯爵麾下的情报机构有上天入地的本事，能轻易查清一个神明的阴谋诡计；而是这个人借着英国麻瓜贵族的身份行事，又试图把伏地魔引入“歧途”，本就要主动暴露目标，留下足以令伏地魔信服的线索、证据才行。 要说魔法实力，伏地魔或许是英国魔法界顶流，可要说调查取证这种事，他和他手下那些个食死徒就远远比不上成组织、有体系的情报机构了。 就好比当年谋夺赫奇帕奇金杯时，风华正茂的汤姆·里德尔亲自卧底了许久时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手。要是换一个成熟的情报机构上场，最多三五天就能把那位老太太的祖宗十八代查个底儿掉。 只不过，接到报告的戈夫伯爵头痛欲裂，却顾不上赞扬自己部下的高效了。 帕特里克·摩根居然和乔治五世国王过从甚密……好吧，这也不奇怪，毕竟在原剧情里他还跻身战时内阁，要说在英国政府高层没点人脉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祂在原剧情里的戏份已经被上帝找人替代了，可要借“摩根爵士”的名头做点小动作或是塞点私货，其实并不难。 所以，摩根爵士打着送礼的旗号，将自己在希腊发掘出来的文物赠送给乔治五世，是不是也不奇怪？据说赠送的文物里就有一批古希腊时代的金银、陶制器皿。 除了送给“好朋友”的礼物，据信摩根爵士还私人收藏了一批古希腊文物；因为爵士本人并无后裔，甚至连个有资格继承遗产的近亲都找不到，所以这批文物被政府暂时接管。 战争时期兵荒马乱，“接管”的结果就是相当一部分私藏文物从政府库房里不翼而飞；其中还包括了摩根爵士当年的部分考古笔记。 按照情报员们的推测，这份笔记不知什么时候流入了魔法界，落入伏地魔之手；也正是这份笔记，促成了小巴蒂·克劳奇袭击大英博物馆。 至于伏地魔想找的“金制酒壶”真品，要么在英国王室的仓库里，至今仍锁在王室某个库房的角落；要么就是“摩根爵士”带回家的私人藏品，在政府接管爵士遗产后不翼而飞。 “虚虚实实，这线索安排得真好。”林祐小声嘀咕。“您说什么？”麦考夫·福尔摩斯离得稍远了些，没听清楚。 “没什么。”林祐将报告往对方手里一塞，“这份报告我认可了，由你亲自带回去上报五处长官。” 因为事关魔法界，所以调查基本由林祐手底下的情报员完成；不过作为名义上的上下级，相关调查结果还要向军情五处做出通报。通报工作自然要交给麦考夫这个联络员。 “接下来我们要做些什么？”麦考夫接过报告，并没有马上离开。 “两件事。”林祐伸出两根手指，“我会去找王室主管，求证摩根爵士和乔治五世国王的关系；确认文物流入王室的信息是否属实。至于五处，请你们负责调查摩根爵士的遗产去向；我的人不方便大量接触其他政府部门官员，这件事只能由五处去做，我会派联络人协助。” “明白了。”麦考夫不再多话，带着报告转身离开。 整件事情里边，最难办的事情正是向王室方面求证信息；这个工作已经被戈夫伯爵主动揽过去了。作为五处的联络员自也无话可说。 希腊人至今还在孜孜不倦要求大英博物馆归还希腊文物呢！乔治五世国王要是没收摩根爵士的礼物还好，要是收了，也是必须严格保密的消息，不然传出去没准又多一个外交纠纷。 不管收没收，都让本身就与王室关系亲密的戈夫伯爵去处理，这样对谁都好。 至于军情五处负责调查的摩根爵士遗产失踪案，了不起就是某些官员、工作人员监守自盗；几十年前的事情，没准经手的嫌犯都死光了呢？这帮人又不是整天处于聚光灯下的王室，案件曝光了也没有太大影响。 这么一想，麦考夫倒是很希望相关文物是被王室给藏起来了；那样的话，军情五处负责的这条线查不查都无所谓，乐得清闲。 要是让林祐知道麦考夫的想法，估计会笑掉大牙。 这就是信息不足带来的异想天开。 帕特里克·摩根搞出这么多事情，主要目的就是让伏地魔走上与原剧情不同的道路。若“金制酒壶”是子虚乌有则罢，若真有这么个东西，一定是祂精心安排的重要道具；既然是重要道具，那么首先要保证的就是让伏地魔有机会拿到手里。 要是东西放在王室仓库，伏地魔很有可能要同王室魔法顾问当面撞上；那种情形下，戈夫伯爵怎么可能给伏地魔成功的机会？ 到时候恐怕东西带不走，伏地魔自己还得把命留下；摩根爵士的苦心筹划岂不是化为乌有？ 所以，林祐去王室跑一趟，只不过是防备个万一而已，重头戏几乎可以肯定在军情五处所负责的那条线上。 (本章完) 第334章 转移视线的袭击案 第334章 转移视线的袭击案 伦敦街头，一辆毫不起眼的宾利车稳稳行驶于街道中央；周围时不时亮起几道闪光灯，但不论司机还是乘客都对此熟视无睹，显然是习以为常。 虽然已经与王储分居数年，但威尔士王妃殿下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不降反升；每次她出行被人认出车辆，必然引来跟踪拍摄，只不过分不清是媒体记者还是普通民众。 一团阴影从街道旁高耸的楼宇上方飘过，带起阵阵阴风。当阴影飘至街道上方，即将掠过宾利车途经位置时，在宾利车前方开道的保镖车辆突然急停；坐在副驾驶座的一名保镖抬头瞥了一眼，毫不迟疑地发出了紧急示警的信号。 与此同时，天上的阴影呼啸而下，宛如倒挂的龙卷风，突然从天上伸下七八条“龙尾”，横扫街面。 疾风过处，但凡没有固定的事物顷刻间七倒八歪乃至凭空飞起。街道两旁橱窗破碎，路上车辆不受控制横移竖挪，乃至翻倒在地；行人、司机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眼见得现场人仰马翻，莫不惊声尖叫。 眼见得其中一道“龙尾”朝宾利车甩去，却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住；同时从保镖车的天窗笔直射出一道接一道隐晦光芒，直逼所有“龙卷风”的源头。 空中的阴影左右腾挪，一时间狼狈不堪，放下去的“龙尾”失去了魔力支撑，很快消散殆尽。不一时，阴影似乎也发现此地不可久留，呼啸一声冲天而起，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街道上众人尚未从狂风袭击中回过神来，保镖车已经带着宾利车迅速远离。 一次突然且不加掩饰的魔法袭击，当袭击者遭到反击后又急促地降下帷幕。 消息很快传到林祐手里。 “不必担心，威尔士王妃殿下和两位王子都安然无恙，袭击并不是针对他们，只是适逢其会。”林祐转头对大不列颠联合王国名义上的主人做了汇报，“已经增派了护卫人员，车辆二十分钟后将返回白金汉宫。同时其他直系王室成员确定都在各处‘堡垒’，安全无虞。” “什么是‘堡垒’？”老太太听到儿媳、孙子遇险，却难得地保持了镇定；似乎也是向林祐表达信任，大约就是“既然你说他们安全无虞，我就绝对相信你的判断和保证”。 “抱歉，这是部门内部使用的代号；指的是经过特殊加固，能够大幅度限制魔法使用，有效抵御魔法攻击的建筑物。”林祐解释道，“王室成员主要的居住地、办公地都经过类似改造，它们过去使用过很多代号，最近统一修改为‘堡垒’；隔一段时间还会启用新代号。” “我想起来了，当初听你的父亲说过，不过当时这些地方似乎是叫……安全屋？抱歉，过去十几年时间，记不清楚了。”老太太的脸色看着不是很好，“那些巫师们又闹出什么事情了吗？上次伱父亲下令提高魔法安保级别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据说是巫师内部发生了战争，前后持续了两三年时间。” “恐怕，那些巫师又要打一场新的战争了；甚至于，他们连战争的对象目标都没换。”林祐笑着宽慰道，“别担心，陛下；说是战争，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不成气候而且有显著精神疾病的恐怖分子，他的威胁比ira要小得多。” 听老太太说起当年，林祐知道那应该是伏地魔上一次败亡前最疯狂、也是最后那两三年时光；然后不可一世的黑魔王就被一个婴儿身上的守护魔法给打得几乎形神俱灭，靠魂器才保住小半条命。 “那今天发生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呢？”问责仍在继续；王室魔法顾问不仅仅是权力，也是责任。目前接到的消息，今天晚上接连发生了六起魔法袭击事件，而且不确定接下来还会不会继续发生；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暴力案件尚未确定是否和魔法有关。 “今晚的袭击确实太频繁了，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林祐直言相告，“这些黑巫师在不同地点同时发动对普通民众的袭击，他们的最大目的并不在于制造杀伤和恐慌，而在于最大限度消耗巫师执法机构的人力。” 戈夫伯爵为女王解释了魔法部在维持《保密法》方面的具体程序，重点在于如何清除和重构现场目击者的相关记忆。 “目击者越多，清除记忆时需要的人手就越多。今晚的袭击全部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每一次都有至少上百名目击者；不但要清理他们的记忆，还要消除他们有关此事所留下的一切文字、图片、影像资料。这些工作将会耗尽魔法部的人力，甚至我们也要派出相当数量人员进行协助。当执法人员都被袭击案拖住的时候，那帮黑巫师就能放心大胆地执行他们真正的计划了。” “既然您对局势已经有了判断，想必也有了计划？”在这里称呼一声“您”不是尊敬，而是突出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表明现在双方是在正式谈论公务。 “一切都在掌握中，袭击者的情报正在逐一落实，抓捕计划也已制定完成；等确认过每一处‘堡垒’的安全之后，我就会亲自参与抓捕行动。”林祐坦然打了包票，只不过等他离开白金汉宫，原先轻松的表情立刻不复存在。 之前在王宫里表现轻松，是因为王室和政府的要求不高；无非就是抓捕袭击者，并杜绝类似袭击再次发生之类的。对林祐来说，袭击案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抓捕凶犯也是轻而易举，真正值得在意且有难处的是搞清伏地魔本人的动向。 在王宫的时候，林祐已经和王室主管仔细对过账；当初帕特里克·摩根爵士赠送给乔治国王的古希腊文物基本是雕塑，还有少量金银货币，几乎看不到金银器皿。林祐仔细检查过，文物中并不存在任何超出自然界理解的存在。 不管那个“真相之神”究竟给伏地魔留下了什么，东西都不在王室手里。而今晚这一连窜转移视线的袭击案，说明伏地魔通过另一条线索有所发现，而且大概率已经采取行动了。 必须尽快找到他。 问题是如今魔法部的人力因为袭击案而被耗干，追查伏地魔的任务完全落在凤凰社头上；可凤凰社重建至今也不到两个月，人手未必就比那帮越狱的食死徒多，对他们实在不能抱太多指望。 带着几分忧虑，林祐来到了马尔福庄园门口。 这两天气温变化无常，生病了。先一更撑着，最迟后天恢复一天两更。 各位书友海涵。 (本章完) 第335章 谁说我是执法者 第335章 谁说我是执法者 马尔福庄园恢宏气派，比佛瑞斯特家族庄园更胜三分；如同它的主人一样，透着外强中干的虚荣。高大、宽阔的庄园大门就像庄园里饲养的那些孔雀，总是用灿烂盛开的雀屏来遮掩后面光秃秃的屁股。 马尔福家并没有用赤胆忠心咒把庄园隐藏起来，甚至连保护措施都没有添加多少；原著剧情里，卢修斯·马尔福曾因为害怕魔法部的搜查而不得不暗中出售了许多黑魔法物品。 不论是不会还是不敢，连自己家族居住地的防卫措施都做不到位，侧面也证明了马尔福家族根本上的虚弱。 除了海量钱财和长袖善舞的公关手段，卢修斯·马尔福也只剩下一个纯血贵族头衔可以唬人了；他的对手和盟友当中，有的人厌恶他，有的人蔑视他，有的人谄媚他，却唯独没有人害怕他。 因为缺乏硬实力，卢修斯也非常注意通过经营人脉来维持自己在魔法界的地位，关系网里包括魔法部长、各级高官，乃至林祐这位麻瓜王室魔法顾问有时也被外人视为马尔福家的朋友。 不过，随着伏地魔卷土重来，食死徒们明目张胆袭击麻瓜的行为已经直接触犯戈夫伯爵的利益，林祐这个马尔福家的朋友准备翻脸掀桌子了。 当戈夫伯爵掏出魔杖对准庄园大门的时候，斯克林杰突然冒了出来。 “您想干什么，伯爵阁下？”这位留着一脑袋狮子鬃毛的傲罗办公室主任气势汹汹，拦住了林祐施咒的动作。“您”字在这里可不是客气或尊称，而是刻意展现疏离、陌生的用词。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主任先生？”林祐这会儿是以伪装的十一岁相貌示人，以至于不得不仰着头说话，“我来拜访马尔福先生。” “拜访”这个词被说出来的时候，音咬得比较重。 斯克林杰站在林祐面前，正好挡在魔杖与庄园大门之间：“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才突然来拜访马尔福庄园；但你这么做会惊动里边的嫌犯，我不能让你进去。” “所以，伱们也确定庄园里有袭击麻瓜的嫌犯？”对于傲罗办公室主任的话，林祐只听自己想听的内容，“那太好了，我还担心部下传回来的情报不准确呢！” “是的，马尔福庄园有行踪诡秘的人进出，我亲眼看到了其中一个，很像是安东尼·多洛霍夫；但你不能就这么闯进去。”斯克林杰的声量不高，似乎害怕惊动庄园里的人，但语气却很严厉。 “为什么？” “因为我手下的傲罗几乎都在外边执行任务，处理今晚的骚乱；我要等他们回来才有足够人手发动突袭。在他们回来之前，不能惊动庄园里的嫌犯。如果他们现在跑了，可没法及时追踪他们。” “既然你的傲罗都在外面，你身为主管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祐好奇地问。 斯克林杰愤然道：“你以为那帮食死徒的小伎俩能瞒过我吗？从他们越狱那天起，我就派人把马尔福、莱斯特兰奇的住所都监视起来了。要不是福吉执意派傲罗去处理骚乱，现在我就应该把马尔福从庄园里揪出来了。” “啊哈！既然这活你干不了，那就换我来干呗！”林祐嘻嘻哈哈，但斯克林杰并不会认为他在开玩笑。 “我说了，你不能进去。” “每次和你见面，你都是一大堆话，可问题是我并非你的部下，用不着听你的。”林祐懒得再与对方废话，说话间魔杖不经意一歪，便将斯克林杰束缚在原地。“没有魔法部的授权，你在这里没有执法权限。”傲罗办公室主任骇然发现自己失去行动自由，却仍不死心地冲林祐叫嚷着。 戈夫伯爵睁着眼睛说瞎话：“谁说我是来执法的？我明明是来拜访朋友的！卢修斯·马尔福可是佛瑞斯特家族很重要的生意伙伴。” 阴沉木魔杖对天虚指，划过一道轻盈的弧线；刹那间光芒大作，照亮了半个夜空。八横、四纵共十二道光柱凭空浮现，头尾相连构成一个整齐的长方体，将整座庄园——包括所有建筑和户外用地——全部笼罩其中。 庞大的魔力在空中涌动，空间魔法结构给庄园内外每一个人都带来空前的压力；仿佛虚空中一座阿尔卑斯山当头压下，让所有人动弹不得。 斯克林杰已经说不出完整话来，看着比道旁橡木树干还粗的光柱，就好像傻了一般在嘴里不断反复：“这是……这是……” “为了安全考虑，我建议您和您的部下不要闯进光柱所笼罩的范围。”林祐行了个优雅的绅士礼，旋即魔杖一挥，炸开庄园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一条笔直的过道，从大门通往庄园主建筑，过道两旁松树耸峙。 “我来找汤姆·里德尔，也叫伏地魔、黑魔王或者‘you know who’;让他立刻出来见我。”林祐沿着过道前行，边走边朗声喝问，结果迎面飞来一片刺眼的魔法辉光。 没有询问，也没有任何试探，出手就是强大杀招；什么“粉身碎骨”、“四分五裂”、“切割咒”、“爆炸咒”，中间还夹杂着一道“杀戮咒”和一道“钻心咒”。 粗粗一数，飞向林祐的魔咒数量将近十道。施咒者心狠手辣，而且人数众多。 只能说这帮食死徒果然或多或少都被关坏了脑子；这么着急忙慌地动手反击，直接暴露了马尔福庄园窝藏逃犯的事实，哪怕以卢修斯·马尔福的长袖善舞，接下来也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庄园别墅里，马尔福先生躲在林祐看不到的角落，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动手袭击林祐的全是从阿兹卡班越狱的食死徒，速度快得让他这位庄园主人措手不及。 伏地魔不在庄园，没有人控制得住这帮食死徒。这些人被关了十好几年，早就被摄魂怪折磨成半疯癫模样；加上刚刚大规模袭击了麻瓜，精神上正处于作案后的亢奋状态，一听到林祐挑衅伏地魔的话，立刻就炸了锅。 “我就知道，伏地魔果然不在这儿！”林祐朗声大笑道；一看到这么多、这么杂的魔咒迎面而来，他立刻就意识到庄园里缺少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主导者。 说话间，戈夫伯爵手中的阴沉木魔杖并未停歇，而是迎着食死徒的魔咒轻轻挥舞；各色光芒一闪即逝，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抹消得干干净净。 “说吧，伏地魔去哪儿了？愿意招供的，我饶他活命。” 明天恢复日更四千 (本章完) 第336章 比邓布利多更吓人 第336章 比邓布利多更吓人 马尔福庄园鸦雀无声；不是因为林祐这个目中无人的态度，而是因为他同样“目中无人”的魔法实力。 食死徒们癫归癫，魔法实力和眼界还是有的；林祐身处众人集火之下，一切动作都被看得清清楚楚。刚才那一挥魔杖抹消所有魔咒的操作把所有目击者都“吓”到了。 轻描淡写得连念咒声音都没有，却在刹那间打破了所有巫师的魔法常识。 众所周知，三大不可饶恕咒都是没有反咒的。中了“钻心咒”和“夺魂咒”，或许还能倚仗超强的意志力硬抗过去；面对“杀戮咒”就只能靠障碍物来躲避或阻挡，其他没有任何办法——邓布利多来了也不行。 可今天晚上，就有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做到了邓布利多都做不到的事情。 食死徒们宁可相信是自己中了幻术，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片刻沉寂之后，庄园里终于有人开口了：“钻心剜骨、钻心剜骨、阿瓦达……”那是所有食死徒里最癫狂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她的攻击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反而让她的食死徒同伴越发沉默，心惊胆寒。 一个接一个不可饶恕咒被阴沉木魔杖挡住；拥有白银圣斗士的反应速度，林祐看这帮巫师的施咒就像在看慢放镜头。面对飞来的魔咒，他像是玩着某种接球游戏，用魔杖将飞来的魔咒逐一敲散。贝拉特里克斯活像棒球或乒乓球训练场上的发球机器，根本阻止不了戈夫伯爵的步步进逼。 现场出现了第一个不可饶恕咒的受害者；当林祐距离庄园别墅的距离越来越近，魔杖不再敲散飞来的咒语，而是换了个样将其折射回去。 食死徒们可没有圣斗士的反应速度，第一个折射回去的咒语就击中了一个食死徒；只听他“嗷”得一声，当场被“钻心咒”干趴倒地，身体折得仿佛一只煮熟的大虾，跟发了羊癫疯一样打着摆子。 听到受害者的惨叫，贝拉特里克斯不管不顾，发咒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而且越来越多使用起杀戮咒。 其他食死徒却乖觉得很，听到惨叫声的第一时间就跟触电一般纷纷退避；“钻心咒”就算了，要“杀戮咒”也弹回来，那死得也太冤了。 其中也有些更聪明的家伙，退走的同时就打着旋想要幻影移形。 这冷不丁钻出来一个比邓布利多还牛掰的小孩子，尼玛太吓人了。虽然魔法神奇，多得是无法解释的事情，可也不能这么超乎常理吧？ 但是过于聪明的人往往也容易倒霉，准备幻影移形的那几个都没能完整转完一个圈子，一个个惨叫着跌倒在地，声音比中了“钻心咒”还凄厉。 “不能移形，庄园被封锁了。”食死徒们惊呼起来。 这又是一件超乎意料的事情。 禁止幻影移形的法咒虽然困难但并不罕见；除了最有名的霍格沃茨城堡，平时傲罗们抓捕罪犯也经常会提前布置封锁法咒。可封锁归封锁，最多也就是幻影移形咒语无效，没听说还会造成反噬啊？ 后知后觉的食死徒来不及庆幸自己躲过反噬，反而一脸阴沉地看向笼罩庄园的光柱。 不问可知，那些来历不明的光柱就是封禁幻影移形的法咒；若是不能打破封禁，所有人都要栽在这个庄园里。 “啊……”惨叫声一放即收，短促而凄厉；这回倒地的是贝拉特里克斯，被她自己发出的咒语反弹击中，倒地昏迷。幸好林祐留了手，反弹回去的不是“杀戮咒”。只不过，“疯巫婆”一向喜欢用威力强大的黑魔法，命中之后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 几乎就在贝拉特里克斯倒地的同时，林祐踏上了庄园别墅的门廊。没了“发球机器”，戈夫伯爵只能亲自动手；魔杖一挑，门廊和窗户里的食死徒同时感到一股巨浪排山倒海而来，瞬间将所有人淹没其中。 巨浪打在身上，无可抗御的冲击力几乎能打折他们每一根骨头；什么“盔甲护身”、“统统防御”，在巨浪冲击之下仿佛纸糊的一般，瞬间粉碎。 浪头冲击之后，就是宛若身临其境的窒息感；食死徒们就像被人摁住脑袋压进水里，不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出头。他们努力挣扎着，长大嘴却吸不到一丝一毫的空气；反而汹涌的魔力如同大水浸漫，涌入他们肺腔将残余空气推挤出来。 包括卢修斯·马尔福夫妻在内，不止食死徒们，而是庄园范围之内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渐渐失去意识，沉入水底。 片刻之后，林祐将手中魔杖向下一划，浪潮退去；所有人同时从昏沉中惊醒，宛如溺水者突然被救上了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贪婪地吸入新鲜空气。 因为吸得太快、太急，许多人不禁咳嗽连连。 这一击几乎打翻了所有人的幻想，让他们明白今天晚上只能认栽。 林祐收起所有人的魔杖，让它们漂浮在眼前，一根根罗列整齐；“卢修斯先生，这些魔杖都是你帮他们搞来的吧？你的门路挺多啊！” 马尔福庄园的主人佝偻着从地上爬起来，面对敌人的调侃一声都不敢吭。 这帮食死徒都是逃犯，当初被关进阿兹卡班的时候，他们的魔杖不是被折断就是被收缴封存；如今越狱短短几天就能拿到趁手的魔杖，总不会是跑去“奥利凡德”买的。 “佛瑞斯特先生，伯爵阁下，请您听我说……”卢修斯的脑子飞速转动着，一时却想不出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于是语气越发艰难。 “你那些废话拿去糊弄康奈利·福吉就好，我不想听。”林祐十一岁的相貌看着不高，但此刻威严如山，笼罩着整座庄园，“伱开口之前可要想好了；除了伏地魔去向的消息，别的我什么都不想听。” 卢修斯的脸色顿时比死了爹娘还难看。 林祐也不止对庄园主人施压，而是说给所有的手下败将听：“你们也一样；说出伏地魔的去向，我可以做主放你们离开。放心，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无法离开这座庄园，同样也无法进入。” 阴沉木魔杖环扫一圈，杖尖所指，每个人都感到眼前一黑，失去了对周围光、声的感觉，只剩下林祐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要么死，要么我把你们交给门外的傲罗，只有一个人能获得自由。你们可以考虑，但不要想太久；因为你们的同伴未必会给你们太多时间。” 凌晨还有一更，会比较晚。 (本章完) 第337章 谁是他么的黑魔法之神？ 第337章 谁是他么的黑魔法之神？ 封闭隔绝视力、听力，也等同于把所有人分隔开来，可以互相对照，防止串供；这是审讯的必要手段。而且，林祐的审讯可不讲究什么文明执法，该上的手段一样都不缺。 以巫师社会那几乎停留在文艺复兴甚至中世纪的法律体系，林祐的大部分刑讯手段其实也可以称作“文明”。 很快就有食死徒陆陆续续招供了，可惜没有一个人能提供准确有效的信息。伏地魔给他们下达了袭击麻瓜的命令后，就带着小巴蒂·克劳奇离开；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姘头都扔在这儿当炮灰，小巴蒂·克劳奇倒成了心腹。”林祐瞥了一眼贝拉特里克斯，这个女人已到中年，而且历经阿兹卡班十几年的囚禁，面相比同龄人更加苍老、憔悴。 不管原著小说还是改编电影，这个女人的相貌都算不上好；尤其电影里的扮相更是从头到脚始终一副脏兮兮的模样。伏地魔能下得去嘴也着实不容易。 不过丑归丑，莱斯特兰奇夫人却是所有食死徒里心志最坚定，也是对伏地魔最忠心的那个。当所有人都撑不住折磨开口招供的时候，唯独这个女人一个字都不说，只反反复复地咒骂，更叫嚣着“当主人回来的时候，就是你毙命之时”云云。只不过，这些咒骂声夹杂在十几个人的惨叫和招供声里，几乎湮没不闻。 眼看从这帮炮灰嘴里得不到有用消息，林祐也懒得再审，放出两条宠物蛇去别墅里游走，搜寻密室、密道之类，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同时又释放“守护神咒”，探查一切可能的黑魔法痕迹。 折腾了好一通功夫，终于确认伏地魔和小巴蒂确实不在庄园，林祐才收了“神通”，重回别墅门廊。 食死徒们被禁锢行动又隔绝视听，并不知道林祐已经离开逛了一圈又回来；因为被连续不断上手段折磨，他们还以为林祐没问出伏地魔下落不满意，所以左一句、右一句地招供各种秘辛来找补，就差把自己小时候尿床的事儿都供出来了。 十几个人聚在一起朝不存在的对象念念叨叨，活像精神病院里病人集体放风。 只能说最硬气的还是贝拉特里克斯，这会儿了还是一句供词都没有，兀自说着恶毒诅咒：“你会在主人面前求饶、哀嚎……我的主人受黑魔法之神所眷顾，他将给你带来无边的黑暗，无穷的痛苦……” 巴拉巴拉一堆败犬狂吠，其中那句“黑魔法之神”却引来林祐的注意。 林祐念头一转，所有食死徒耳畔同时响起戈夫伯爵的声音：“伏地魔是否提起过黑魔法之神？他说了什么？” 一个问题，换来众人神色百变。有人迟疑，有人茫然，也有人不屑。然后纷纷开口，给出了大致相同的答案。 伏地魔救出这帮食死徒之后开过一次会；用麻瓜的话来说，可以称之为远景目标规划会，说得通俗点就是画大饼。 期间，伏地魔隐约透露了一个重大机密：他发现了有关“卑鄙的海尔波”的传承，知道了这个两千年前黑巫师强大的原因。据说，海尔波之所以在黑魔法一途成就斐然，都是因为他得到了黑魔法之神的青睐。 现如今，伏地魔得到了寻找黑魔法之神的线索。 “当我寻获海尔波留下的宝藏，就能从源头上洞悉一切黑魔法的真谛；到时候，世界上就再没有人是我的对手，邓布利多也不例外——这是黑魔王的原话。”招供最干脆痛快的是卢修斯·马尔福；这个人在开口招供之前撑得最久，几乎是除贝拉特里克斯之外最后一个屈服的，但开口之后他的口供也是最多、最详细的。 其他人零零碎碎，说出的内容大致与马尔福先生差不多；只不过，不同的人对于“黑魔法之神”的说辞评价不一。 少数人觉得伏地魔疯了，竟然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明上；多数人认为这不过是伏地魔惯用的诡计，用真假难辨的消息惑人耳目；当然还有对伏地魔深信不疑的，如信徒般虔诚相信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最后一类人其实只有一个，就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也正因为这个女人对伏地魔的深信不疑，才会无意中漏出“黑魔法之神”的名头来。 “我要一个名字，‘黑魔法之神’的名字。”林祐厉声喝问。 “不知道。” “黑魔王没有告诉我们。” “没有听说过。” 得到的回答让林祐再次陷入死胡同；连名字都问不出来，再问具体下落自然也是一无所获。 听完食死徒的供述，林祐不禁脸色发黑。 食死徒们基本不知道也不相信神明的存在，但林祐怎么会不知道？伏地魔眼见得已经一步步落入帕特里克·摩根做好的局，成为一颗被神明所利用的棋子。 就连“黑魔法之神”的身份，林祐也隐约有了猜测。大世界的黑魔法源头还是执笔人用鹅毛笔改写而成，他岂能不知？ 伏地魔亲口承认能“从源头上洞悉黑魔法真谛”，如果这话不是吹牛画饼，那只能说明卷入这起“未知”事件的势力正越来越多。 多到要超出执笔人的掌控能力了。 林祐在别墅门前绕着圈子，对食死徒们持续受刑的惨叫声充耳不闻，自顾自推演目前的局势。 伏地魔此前被一只伪造的“金酒壶”骗去戈德里克山谷，说明了两件事：其一是他非常看重“金酒壶”这件东西，哪怕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也要亲自去一探究竟；其二就是至少在戈德里克山谷之战前他并未获得“金酒壶”的准确情报，所以才会上当受骗。 直到今天晚上，他安排食死徒大张旗鼓袭击麻瓜以转移视线；如果说此举是因为他得到了自己所需的确切线索，那应该就是这一两天发生的事。 巧合的是，林祐也在几乎相同时间查到了古希腊文物的大致去向。 要说这种“巧合”不是人为安排好的，那可就太低估“摩根爵士”的手段了。 “玛德，邓布利多那边没准要出事儿！” 来了来了，晚了晚了，来晚了。 (本章完) 第338章 黑魔法入侵 第338章 黑魔法入侵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林祐刚一想到邓布利多，就发觉口袋里有东西发烫；掏出来一瞧，是一根火红色的凤凰羽毛。 这根毛是不久前刚从福克斯尾巴上薅下来的，可以用来做魔杖杖芯，或其他炼金材料；不过眼下唯一的作用是充当魔法传送定位器。 由林祐亲自施咒刻画的法阵，让福克斯可以随时感应到这根尾羽的位置；不论是传信也好，传送也罢，都能确保安全且及时。 之前对帕特里克·摩根“遗产”的追查分作两条线，与王室直接关联的那条由戈夫伯爵亲自接手，另一条被转交给了军情五处——为了遵守情报管辖权限相关制度。 只不过，林祐对制度的遵守也就到此为止了。左手把情报交给军情五处，右手就派了猫头鹰通知邓布利多；通过派往军情五处担任联络员的“记录者”，源源不断送出最新的调查进展。 魔法的事情终归还是得交给巫师处理。 为了两边能及时互通消息，才有了这根尾羽；记得刚薅下来的时候，那小凤凰一万个不乐意，又不敢对林祐放肆，转头往邓布利多脑袋上啄了好几口。 现在尾羽发烫，说明福克斯正远程启动上面刻画的法阵，以定位尾羽的位置。只不过…… 林祐抬头看看笼罩庄园的光柱，有这个更强大的空间隔绝法阵，那小凤凰怕是进不来。于是他挥动魔杖，撤销了所有光柱；结果就看到庄园外墙上“扑簌簌”掉进来好几个人。 仔细一看，却是斯克林杰领头的几个傲罗。 光柱隔绝法阵禁止庄园里的食死徒逃跑，同样也禁止了外人进入。估计这帮傲罗先前在外边也是急得上蹿下跳、翻墙打洞；结果法阵突然撤销，猝不及防下跌得七荤八素。爬起来时头上、衣服上带着不少草屑，很是狼狈。 “佛瑞斯特先生，您到底在干什么？我必须警告……这……这些人怎么回事？”斯克林杰气势汹汹，人还没到，声音先传到廊下；结果一看十好几个食死徒被禁锢着又哭又叫，眼神就有些发直。 “您不是看到了吗，这些人都是前些天从阿兹卡班越狱的食死徒，都藏在马尔福先生的庄园里……”没等林祐说完，就听一声急促的清唳，门廊前闪过一道金红的火光；一人一鸟凭空出现。 那道人影体态魁梧，出现后却站不稳脚跟，“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阿拉斯托？”林祐认出了对方，还有半空中盘旋的凤凰福克斯。 穆迪认出林祐的第一句话就是：“邓布利多有危险，伏地魔设下了陷阱。” “你是从逃脱陷阱之后直接过来的吗？”出乎意料的，林祐没问任何细节和经过，却问了一个看似并不急切的问题。 “是的，福克斯带着我……” “那就好，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林祐抬头看向小凤凰，“带我去找邓布利多。” “疯眼汉”吓了一跳：“你疯了，那是伏地魔！” 旁边还有斯克林杰，一头雾水中插话进来：“伱们到底在说什么？邓布利多怎么了，还有那个……伏地魔又做什么了？”虽然有短暂停顿，但很快就克服了恐惧说出名字，也算难得。 “最好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斯克林杰先生。那些食死徒交给你了。”林祐懒得跟这位什么都想插一手的傲罗办公室主任废话，抬头看向兀自记仇的小凤凰；“你想让邓布利多死的话，大可以不听我的；我不在乎是过去救人还是过去收尸。” 福克斯在众人头顶盘旋一圈，又尖啸着朝林祐俯冲下来，声音里似乎还带着浓浓的愤懑。 “别胡来！”穆迪伸手想拉住林祐，却莫名其妙地拉了个空；一声凤唳之后，福克斯带着林祐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退休老傲罗和现任傲罗办公室主任面面相觑。 “邓布利多去哪儿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斯克林杰追问穆迪；他甚至顾不上处理那些个被禁锢着的食死徒们。 一百个食死徒，也比不上一个伏地魔的价值。 “我……我不知道；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穆迪回忆着先前遇到的事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斯克林杰为这个退休傲罗身上表现出来的恐惧感到讶异；什么事情能让“疯眼汉”一想起来就打哆嗦？ “你们之前去哪儿了？邓布利多在哪儿？” “约克郡，在西约克郡。” 当退休傲罗和现任主任说话时，福克斯已经带着林祐抵达了目的地。林祐通过蛇夫座小宇宙的空间感知，发现小凤凰大约穿过了半个英格兰的距离，只是不知道落地后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环顾四周，并无邓布利多的踪影；远处群山连绵，所在位置是一片山谷中的荒野。 福克斯尖叫着朝前方飞去，在一处树林前徘徊盘旋，清啸连连。它身上闪耀着金红色的火光，口中喷吐着烈焰，成为昏沉夜色中唯一的光亮；借着火光，林祐也察觉到树林中的异样。 那是一片浓郁得近乎实质的黑暗，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线；连凤凰的火焰也无法照亮身前一尺之地。 这团黑暗隐藏在夜色中，林祐目力所及的林区，几乎都被它所笼罩；非烟非雾、不涨不缩，却又莹莹若有实质在表面流动。 林祐上前打量了片刻，歪着头看向福克斯：“邓布利多就在树林里？” 福克斯发出一声清唳，似在回应。 “好吧，那就进去看看。”林祐收起魔杖，张开五指虚握，一根金色长杖凭空浮现于掌心；随后一片金光闪耀，笼罩全身，黄金圣衣将他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换装完毕的林祐并没有急着进去，反而朝天大喝：“阿瑞斯、真相之神，或者其他乱七八糟可能的神明在不在这里边？在的话就说一声，或者谁出面帮着拦一下？” 夜空寂静，了无声息。 “很好，都不在；我就当你们做了保证，要是事儿可就怪不得我了。”又等了片刻，林祐才迈出了踏向黑暗的第一步。 甫一进入林中，就仿佛踏进了沼泽深处；凝滞阻遏不止来自脚下，而是来自四面八方，仿佛整个人扑进了一团粘稠的烂泥里。 林祐轻轻吸一口气，难以言喻的浓重腥臭味涌入鼻腔；似乎这团黑暗物质将周围的空气都给排挤个干净。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他已经猜到，这些黑暗物质是黑魔法的具象化，是来自黑暗维度的魔力。 守护神咒召唤出的银色长蛇光芒暗淡，虽然让林祐感觉好受了点，但是长蛇在黑暗中每游走一圈，蛇身就缩水一圈；片刻之间，守护神就变得细若游丝，迅速泯灭。 若有若无的诡笑声在耳畔响起；黑魔法在四周流动，发出“哗哗”的流水声。侧耳倾听，却又一无所获，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黑暗的魔力无孔不入，试图钻进圣衣的缝隙，侵蚀林祐的肉身；这种尝试立刻引来圣衣的反击。小宇宙在圣衣表面燃烧着金色光芒，焚化一切黑暗污浊之物。 继续向林中深入，“粘稠”的感觉随着每一次落脚而加重；林祐感觉自己正在一团烂泥中“潜泳”。 一直尾随着林祐的凤凰福克斯惨叫一声，从半空掉了下来；林祐长杖一挑，让杖头金蛇将其接住，收入小宇宙的保护圈里。 认真看去，凤凰身上涌动的火焰已经抵挡不住黑暗的侵蚀，金红色的羽毛正逐渐暗淡，羽梢部分甚至开始黑化。 虽然名字相近，但生活在人间的凤凰到底比不上魔神菲尼克斯。 林祐摇摇头，将福克斯放在自己肩上；这个时候，小凤凰也顾不上“薅毛之仇”，老老实实接受小宇宙的保护。脱离黑暗魔力的侵蚀，它羽毛上的黑色也得以迅速褪去。 “这么耗下去可不行。”救下小凤凰后，林祐没有继续前进；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从怀里掏出了克制黑暗属性的杀手锏——“赫利俄斯之球”。 纯粹的阳光乍然绽放；始终萦绕四周的诡笑声瞬间变成了尖利的惨叫声。阳光所照之处，一缕缕黑烟冉冉升起；一切污浊都在阳光下蒸腾、燃烧，最终飞灰湮灭。 尖叫声在四周盘旋着，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发生者正仓皇远离；当叫声彻底消失的一瞬间，升腾的黑烟骤然收缩，却又一聚即散。 林祐看得分明，黑烟在汇聚的瞬间浮现出一个诡异身影。 那是个只有半张脸的鬼影；它没有眉眼耳鼻，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口中两排尖牙。最出奇的是这道身影是颠倒着，仿佛倒吊在半空中，用根本不存在的“眼睛”直视着林祐。 刹那间，鬼影就随着黑烟的消散而消失不见。 “颠倒人？倒吊人？什么鬼名字……去尼玛的！我就不信你敢亲身降临。”林祐打着“太阳神牌手电筒”往里走，所过之处诸邪退散，密林深处亮如白昼。 以当初鹅毛笔所改写的内容，颠倒人所在的黑魔法维度与大世界界限分明；祂若想进入大世界，要么以绝大力量彻底打破维度间的界限，要么只能学魔鬼那样附体人类或其他神明，投送自己的灵魂与魔法过来。 第一种情况并不可能发生；大世界是为了承载、融合更多故事世界而设，要是被同化成黑暗多元宇宙或者黑魔法维度，岂不是等同于世界末日？到时候还怎么融合凡人的故事进来？ 颠倒人要敢这么做的话，从上帝到宙斯再到奥丁，都得把祂往死里整。 所以只能采用第二种办法：附体人类，传导部分意识、灵魂与魔法过来，有限地扩张黑魔法维度的影响。 只不过，颠倒人在神格层面大约相当于奥林匹斯或万神殿的某个主神；虽然祂比dc上帝低一层，也远不及各神系的神王本尊，但是面对伏地魔这个“凡人”，就像人类面对蝼蚁。 以神明之力，伸出个手指头就能碾死所谓的黑魔王；如果祂亲身降临附体的话，那基本可以确定今后魔法界再也不用为伏地魔闹心了。 神明的强大神格会在降临瞬间摧毁伏地魔的灵魂——包括那些藏在魂器里的碎片。到时候，邓布利多也不需要再为哈利波特担心了；因为这孩子的灵魂也会跟着一起完蛋。 这种彻底颠覆故事剧情，进而危及大世界框架稳定的事情，估计颠倒人也不敢干；祂既没有掀桌子的实力，自然也没有掀桌子的胆量。 言归正传，确定了黑暗魔法的来历，林祐也就确定了继续前行的方向；往黑魔法最浓郁、最浑厚的位置走就对了。 纯粹阳光开路，排开层层黑暗笼罩，眼前出现了一座乡间别墅；坐落于树林之间的空地上，没有围墙和庄园大门，只在房子周围种上一圈低矮绿植和卉，变相划定了庄园附属占地。 别墅里不见丝毫光亮，周围卉植物悉数枯黄，连墙上爬着的藤蔓都大半呈黑黄色。 别墅门前有一团微弱的银光，在黑魔法冲刷下如风中烛火，摇摇欲坠。 凤凰福克斯在林祐肩上尖叫一声，拍着翅膀就要往银光处飞去；结果刚腾空不到半尺就往下掉，“啪叽”一声重重砸在圣衣的肩甲上。 鸟就是鸟啊，脑仁还没有核桃大。这里是整片森林里黑魔法最浓郁的核心点，连“赫利俄斯之球”发出的太阳光都略显暗淡，你还想飞起来？ 抬眼看去，在那团银光的正前方，无穷黑魔法涌动的中心位置，一道人影若隐若现漂浮在半空中；黑袍包裹的身体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唯独一颗光头映照着银光闪闪发亮。 “果然还是附身在伏地魔身上。”林祐喟然叹息；“也是，找伏地魔附身确实比其他人更合适一点，至少形象上就比较接近；没头发，也没鼻子，从身体特征来说更容易习惯。” 正当戈夫伯爵一边叹息一边靠近时，半空中的伏地魔缓缓睁开了双眼。 颠倒人的身影在瞳孔中一闪即逝。 (本章完) 第339章 战斗姿态的神奇女侠 第339章 战斗姿态的神奇女侠 伏地魔看着林祐，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金黄色的小宇宙是黑暗中仅有的温暖，它靠近地下那团银色亮光，能量缓缓传递、融合，将银光连同光团里的人一起纳入小宇宙的保护。 戈夫伯爵从未见过霍格沃茨校长如此狼狈的模样；他匍匐在地，将身体蜷缩到最小，好尽量减少银光的覆盖范围；感应到小宇宙的特殊波动，邓布利多慢慢抬起头，看到了头盔下的脸和停在肩甲上的凤凰。 “佛瑞斯特先生。万幸，阿拉斯托成功逃出去了是吗？” “他很安全，身上也没有减少更多零件。”林祐将凤凰福克斯递了过去，这傻鸟之前摔了两回，这会儿依然病恹恹地；“赶紧走吧，接下来的事不是你能干预的。” “可伏地魔……” “他现在应该不能叫伏地魔了。” 戈夫伯爵这句话引来黑魔王的怒斥：“i am voldemort！” “你确定？”林祐冷笑着反问，“你为什么不杀死邓布利多？在我赶来之前，伱有充分的时间，却放弃了；难不成是故意等我来救人？” 伏地魔的目光轻轻闪动，语气中多了一丝疑惑；“你是谁？” “你瞧，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打交道，所以更不会故意留下邓布利多充当诱饵。”林祐满脸带笑，笑容中几乎毫不掩饰对伏地魔的同情；“你之前为什么会留下邓布利多不杀呢？为了让他多受点折磨，满足你的虚荣心？” 伏地魔要真是这么中二，那也没资格被称作第二代黑魔王；换成贝拉特里克斯来倒有可能这么干，毕竟后来霍格沃茨大决战的时候，她就是因为轻敌才死在一个家庭主妇手里。 “所以，为什么……”伏地魔第一次开始自我怀疑；他下意识地抬手，却发现自己手中根本没有魔杖——这不是巫师该犯的错误。 林祐可不负责给敌人解释，只趁这个间隙提醒邓布利多：“还不赶紧走？留下来我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只要不牵涉到亲情，邓布利多就不会在关键时刻犯糊涂；听到林祐第二次催促，他没再多话，手往福克斯爪子上一搭，跟着凤凰传送离开。 有小宇宙撑起来的保护层，凤凰的传送能力也得以恢复。 “想好了没有，到底以什么身份来与我对话？”把拖后腿的“弱鸡巫师”送走后，林祐杵着长杖大声喝问。 黑暗中的“水流”骤然湍急，仿佛冰雪初融，寒彻骨髓；每一道水流都像一把利刃，刀锋掠过黄金圣衣的表面，发出刺耳的金属切割声。 林祐对身旁的动静恍若不闻，冷笑开口：“你害怕过度引发剧情变化，害怕‘未知’失控，所以不敢杀死邓布利多，这种想法我可以理解；可现在不敢在我面前亲身露面，就有点过分了。真要是胆子这么小，何必搅和到这个漩涡里来呢？” 话音未落，黑暗狂潮铺天盖地，潮涌如雷。同一时间，“赫利俄斯之球”大放光明，但曾经能开山辟海的阳光此刻却只能照耀周边三五尺地面。 一圈金黄色的光团在风暴中摇摇欲坠，像极了此前邓布利多被困时的模样。 林祐摇了摇头，不再废话。 这颠倒人是油盐不进，你说什么他都不搭腔；大世界计划之中，大家都是戴着镣铐跳舞，有什么话不好说的，这么认真干什么？ 当林祐也被迫认真起来后，小宇宙的威能全力爆发；经过改写的大世界，小宇宙与黑魔法一样，都成为宇宙诞生以来的基础力量之一。 二者不同的地方在于，黑魔法是一个独立维度，自成体系；小宇宙则属于某种宇宙公理，类似“概念”的造物。不论走哪一条路，都有成就神格，窥探主神位阶的机会。 前任蛇夫座圣斗士和如今的颠倒人，莫不如是。 林祐与上述两人相比自然大有不及，不过眼下他面对的又不是颠倒人本体，不过是渗透过来的一部分意识和魔法罢了。小宇宙状若金黄烈焰，在黑魔法的风暴中熊熊燃烧；光与暗的交锋中，光明不仅没有被吞噬，反而稳步扩张边界。 伏地魔神色狂乱，五官肢体都无法自控却又浑然不自知；获得黑魔法加持之后，他本就极端扭曲的人格彻底没入黑暗。本以为得到黑魔法加强后天下无敌，却不想连一个小孩子也不能压倒，让堂堂黑魔王的脸面往哪里搁？ “avada kedavra!”几乎像是一种本能，伏地魔喊出了自己运用最纯熟，也是最喜欢的魔咒。 虽然没有魔杖，但“杀戮咒”的魔法结构依然在一瞬间成型。只不过，这次魔咒发出的不再是绿光，而是一团浓郁而又鲜亮的黑光。 林祐面色沉静，严阵以待。 就像戈夫伯爵平时很喜欢用小宇宙神性来代替魔力，以发出更强威力的魔法；使用来自黑魔法维度的能量来塑造“杀戮咒”的魔法结构，那威力可不仅仅是用来杀人，而是足以用之弑神的。 对付真神或许没用，可要是小世界的支系神，亦或那些低阶魔神、恶魔之类的存在碰上了，非死即伤。 林祐也不例外；他离真神的层次还远着呢！ 黑光无声无息，但耳畔却响起万千哀嚎，仿佛地狱深处的无数冤魂一时齐聚于眼前；一道黑光，蕴含世间无穷无尽的残忍、堕落、折磨与痛苦。 金蛇长杖前指，长蛇吐信，张开血盆大口正面迎向飞来的魔咒，要将黑光一口吞下。 就在两股力量即将正面碰撞的刹那，异变陡生；金属破空的声音呼啸而来。所谓迅雷不及掩耳，一面金光闪闪的金属圆盾飞来，插入金蛇与黑光之间。 圆盾飞旋，迅若电光，盾面中央装饰的仿太阳纹路闪耀着金光，正好挡在“杀戮咒”的飞行路径上。 魔法与盾牌的正面撞击，只听“咣”地一声，好似洪钟大吕在耳畔鸣响；不像黑魔法切割黄金圣衣那样刺耳，反而给人以振奋精神的激励。 盾牌高高飞起，一道身影跃上半空；先是“恰到好处”地接住盾牌，而后翻身落地，又“恰到好处”地将林祐护在身后。 林祐从她身后看过去，只见来人长发披肩，手中圆盾护身、利剑斜指；上身穿半身皮甲，坦肩露背，下身半截裙甲，一双矫健有力的长腿牢牢吸住了戈夫伯爵的视线。 黑魔法风暴之中，来人挺立如松，秀发飘扬；身姿矫健敏捷，好似一只即将展开狩猎的母豹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危险的美丽。神奇女侠来了，而且是以最能展现她美丽和气质的战斗姿态登场。 “普林斯女士，你出场的时间太早了，我还没从他嘴里套出话呢？”林祐面露无奈。 “叫我戴安娜。”神奇女侠头也不回地说，“他很危险；我觉得有必要先制服他再问话，那样更安全，也更高效。” “可是……”林祐刚想说“问话”不如“套话”来得有效，却被直接打断了话头。 “没什么可是的，我习惯更直接一点的方式。”神奇女侠双腿屈膝发力，用比猎豹捕食更快的速度扑向伏地魔。 伏地魔双眼紧盯着突然现身的女人，在神奇女侠发力的刹那也同时做出反应；意念起处，黑魔法风暴由外向内，以神奇女侠为中心急剧坍缩。 风若龙卷，急如漩涡；没有咒语，没有魔法结构，只有单纯而又直接的能量运动。颠倒人的影子在伏地魔眼中越发清晰。 神奇女侠脚步顿在原地，寸步难行。 黑魔法从四面八方团团围裹上来，从每一个毛细孔侵入她的身体，搜寻她的意识和灵魂。 “呵呵呵，你身上居然还有我的力量？居然是赫卡忒，你是祂所选定的……”伏地魔口中发出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声音，虚无、散乱，无需入耳却好似直通心灵；这声音绝不属于人类。 林祐没有坐视，手中长杖挥舞，金蛇口中有熊熊烈焰喷吐；火焰越过神奇女侠头顶，为她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与此同时，守护银镯被猛然敲响，无形的震荡波层层推移，所到之处，原本如潮如涌的黑魔法立时波开浪裂，“浪”四溅，不复声势。 “黑潮”散开，原先的阻碍骤然为之一松。神奇女侠脚下发力一蹬，地面被蹬出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再看人时，只见一道残影迅若奔雷，直扑伏地魔而去。 长剑呼啸，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黑魔王——或者说颠倒人——当头劈下。 伏地魔不招不架，似乎是打算硬挺着脑袋接一下。看到对方的打算，亚马逊的公主殿下几乎情不自禁露出一丝笑容。 这可是弑神之剑，虽然杀不死阿瑞斯，对付一个被附体的凡人却绰绰有余；黑魔法再强，汤姆·里德尔依然只是肉体凡胎。 没等神奇女侠脸上的笑容定型，却见伏地魔头顶突然浮现一道黑暗的流光；光芒过处，黑魔法由虚化实，在极短的一刹那间完成了能量的物质化。 又是“咣”的一声巨响，物质化的黑魔法能量应声破碎，却也挡住了长剑继续下劈的势头。伏地魔伸出双手，犹如枯竹节般的十指牢牢扣住剑脊，指尖黑气萦绕，锁死长剑使其无法收回。 黑魔法的气息攀升至顶峰，伏地魔的躯壳已完全属于颠倒人的意志；他的双眼如同蒙上了一层血污，看不见瞳孔和眼白，只剩下一片猩红颜色。 神奇女侠头顶上有无数利刃成型，锐利锋芒从黑暗中脱颖而出，向她激射而下。幸而这位亚马逊公主战斗经验丰富，当利刃成型之际，她已经先一步举盾相迎。 黑魔法塑形的利刃刺在盾面上，声如珠落玉盘。 伏地魔——不，应该说是颠倒人一击不奏效，正要再次进击时，忽然脚下一紧，不知什么时候有一青、一黑两条长蛇分别缠住了两只脚，正张口咬下。 颠倒人低头瞥了一眼，两条长蛇四周涌出层层黑雾，仿佛海中乌贼喷吐的墨汁，将两条蛇裹在其中。黑雾渗入蛇身，两蛇下咬的动作猛然一顿，而后从里到外飞速干枯、碳化，最后化作飞灰。 黑魔法，是这个世界上破坏生命最有效率的魔法——哪怕遇到以能量化形的生命也不例外。 但是颠倒人的得意也就到此为止了。只是低头瞥了一眼的短短功夫，等祂再抬头时，却骇然看到自己扣住长剑的十指正迅速变形、腐烂；期间变化之快，一点都不比两条长蛇的死亡过程慢。 就在神奇女侠发起主攻，两条长蛇“舍身”牵制的当口，林祐悄悄往空中撒了一把弑神之毒，借着黑魔法风暴的“风力”，无声无息地附着在颠倒人身上。 长蛇是蛇夫座圣斗士所豢养，蛇牙上的弑神之毒本就是其圣斗士主人所酝酿。这毒可以用蛇牙来放，当然也可以通过圣斗士的手亲自来放。 若论威力，弑神之毒的作用大抵和神奇女侠的弑神之剑，以及化作黑光的“杀戮咒”差不多；对付真神无能为力，对付支系神绰绰有余——伏地魔这种肉体凡胎自然更不用说。 十指腐烂不能发力，神奇女侠哪会放过这等良机？利剑一收一送，剑锋如电，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已划破咽喉；那干枯瘦小的脖颈几乎被一剑削为两段。 肉身的破坏对所有附身者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即便用能量加以修补，也无法长时间支撑跨维度输送的消耗；更不用说面对的还是弑神之剑造成的伤口。 神奇女侠无疑是最优秀的战士，一击得手后得势不饶人，剑砍盾削，弹指间在敌人身上留下十多道伤口。 颠倒人发出凄厉的怒吼，黑魔法逐渐有失控的征兆，从伏地魔的肉身各处喷涌而出，黑流乱注。 神奇女侠一个倒空翻，飞身退回林祐身旁，目光警惕紧盯着颠倒人，盾牌也稳稳举在手中以做戒备。 看着对方有意无意护在自己身前，戈夫伯爵不禁叹了口气：“我记得你之前说的是‘制服’，而不是‘杀死’。” “祂没那么容易死掉；”亚马逊的公主殿下依然头也不回，“另外说一句，你刚才配合得很好。” (本章完) 第340章 被出卖的颠倒人 第340章 被出卖的颠倒人 伏地魔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漏气的气球，或者说漏水的水囊也可以。弑神之剑的剑锋似乎带有某种抑制生物组织再生愈合的效果，剑锋切割出的伤口迟迟难以愈合；颠倒人一次次将黑魔法物质化试图封堵创口，也一次次被更多失控的魔力冲散、冲乱。 失去对身体和黑魔法的控制后，颠倒人的情绪似乎也处在失控的边缘，口中发出一阵阵含义莫名的嘶吼；吼叫声就像破掉的风箱，尖利而又嘶哑，仔细一听，又仿佛来自九幽深渊之下，充斥着对一切生命的仇视与敌意。 战斗到此尚未结束，颠倒人并没有完全丧失还手之力，更没有丧失逃跑的能力。 金蛇长杖杵在地上，小宇宙以此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展开；燃烧的火焰排开黑暗，也将黑魔法的影响隔绝在外。空间之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随着小宇宙的扩展，次元空间也在同步“吞噬”物质世界的三维空间。 林祐的小动作没能瞒过颠倒人；当小宇宙扩张到伏地魔肉身脚下时，祂立刻就发现了空间的异常变化。 次元空间的切割会隔断黑魔法维度与物质世界的联系，不但将黑魔法隔绝在外，断掉颠倒人的能量补充，也会同时断掉祂逃回黑魔法维度的通道。 控制伏地魔躯体的是颠倒人，但这种控制并非隔着两个维度的屏障来远程操控，而是颠倒人将自身部分意识投送过来，附身在伏地魔躯体上。 一旦两个维度之间的联系被切断，头送过来的这部分意识将被迫滞留在物质位面；而且在失去老家那边的能量支持之后，必然迅速衰弱，落得一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如此赶尽杀绝，黑魔法之神怎么能忍？ 可没等颠倒人做出应对，一根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绳索从天而降，将祂牢牢套住。动作之娴熟、抛投之迅速、套圈之精准，让职业牛仔都为之汗颜。 “真言套索”，强制被捆缚之人不得说谎；一种能透过肉体直接约束对方意识与灵魂的神器。恰好，颠倒人控制伏地魔的肉身就是通过意识和灵魂远程操控，被“真言套索”这么一捆，对黑魔法的控制力几乎降到负值水平。 被套索捆住的瞬间，伏地魔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表面泛起层层黑雾，原本惨白、干枯的皮肤迅速变黑、变紫，同时各种诡异的纹路时隐时现。 紧接着，伏地魔的身体开始“收缩”，仿佛太阳光下长久暴晒的水果，彻底脱水变成了果干。 “真言套索”都随着缩小了一大圈，仍紧紧箍着缩小后的躯体。 没过多久，已经彻底“脱水”变得如包皮骷髅般的躯体开始腐烂，腥臭的脓液从每个毛细孔向外溢出，在接触空气的一瞬间又化作黑色火焰。 一缕缕黑烟升腾而起。 神奇女侠紧握套索不放，脸上却不自禁露出一丝憎恶神色：“邪恶的黑魔法……” 黑烟裹挟着浓重的焦臭味，闻之欲呕；林祐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仍是兢兢业业操控着小宇宙，趁着颠倒人意识被“真言套索”干扰的机会，将次元空间不断扩展，几乎要把伏地魔的身躯完全包裹其中。 双方在抢时间，看到底是“真言套索”加“次元空间”能先一步隔断黑魔法维度与物质位面的联系，还是颠倒人先一步摧毁伏地魔的肉身。 “真言套索”捆不住无形之物；只有摧毁了伏地魔法的肉身，颠倒人的意识才能挣脱套索的束缚，重获自由。 “伏地魔，你的野心呢？你的自负呢？在神明面前你也只会俯首帖耳吗？伱征服死亡的雄心壮志哪里去了？”林祐医生一声接一声的暴喝让颠倒人心神大乱。 蛇夫座圣斗士对应的是古希腊医学之神，这位医神能治疗的可不仅仅是生理疾病，祂还是个杰出的心理医生；尤其心理催眠术更是一绝。 包括所有黄金圣斗士在内，整个圣域都会被祂一次性催眠。林祐这会儿喊出来的声声质问，其中就蕴含着蛇夫座独步天下的催眠能力。 在一声又一声的质问中，颠倒人的意识稍稍恍惚了片刻，伏地魔的自我意识就立刻出现了清醒的趋势。 不论是野心也好，还是单纯贪生怕死的求生欲也罢，总之，原本被颠倒人压制的伏地魔自我意识又生出几分抵抗意志来。 这种临时被“唤醒”的抵抗意志微乎其微，刚一冒头就被重新压制——最多只不过让颠倒人有刹那间的分心。可在这个得失交关、生死一线的关头，刹那的分心也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效果。 次元空间就在颠倒人分心的那一刹那完成闭合，彻底隔绝了黑魔法维度与伏地魔躯体之间的能量传输。 黑魔法风暴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而就在次元空间闭合的那一刻，林祐长杖斜指：“摄神取念！” 虽然只是颠倒人很小的一部分意识，但其中的记忆很有可能包含了祂与帕特里克·摩根合作的重要讯息，弥足珍贵。林祐必须赶在对方摧毁记忆之前动手。 以神性构筑的魔法威力呈几何倍数增长，命中的那一瞬间几乎从物理层面撕裂了伏地魔的大脑。这位黑魔王已经可以宣告死亡，但是从生物意义上来说，他的大脑又并未真正死去，因为林祐与颠倒人正以此为战场，在意志层面艰难拉锯。 四周的黑魔法在短暂停滞后以更加狂暴的姿态卷动起来；颠倒人困兽犹斗，想做最后一搏。 风暴将起未起之际，神奇女侠猛然用力一拉，将伏地魔几乎马上要化成灰的躯体拉到身前，随后敲响了手腕上的银镯。 莫可抵御的震荡波层层叠叠向四周扩散，与黑魔法的滔天巨浪迎面相撞；这一刻，就像浪头在礁石上拍得粉碎，像乌云被狂风吹得四散，震荡波所过之处，霎时间风停雨歇。 非常神奇地，无形的能量波震碎了伏地魔大半个躯体，却恰到好处地保留了胸部以上尤其是头部的完整；而且当震荡波即将撞上四周次元空间时，又同样“恰到好处”地烟消云散，没有给空间封锁造成丝毫破坏。 目击了全过程的林祐就此确定了一件事：自己与神奇女侠这一次能成功地合作对敌，并不是自己配合得好；恰恰相反，是神奇女侠一直在主动适应自己的战斗方式，而且她总能在短时间内及时调整，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好可怕的战斗经验和直觉；幸好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盟友。震荡波之后，神奇女侠的攻击动作并未停止；震碎伏地魔大半个躯体后，她手中的“真言套索”一圈圈环绕上去，重新在脖颈上紧紧缠绕。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通过“套索”传递，神奇女侠的声音在伏地魔大脑中响起，宛若晴空一声霹雳，将颠倒人的残存意识炸得头晕目眩。 林祐趁机发力，左一道、右一道的“摄神取念”，都以最大力度施放出去；每一道魔咒都蕴含强大神性，更暗藏着蛇夫座小宇宙所擅长的心灵控制。 颠倒人的残存意识终于崩溃了。它本身就只是一缕残念，失去黑魔法维度的加持后更是落得如丧家犬般境地，又如何同时抵抗两股强大的心灵干预能力？ 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于此同时，与记忆相关的各种情绪也纷至沓来；有计划初定时的雄心壮志，有林祐和神奇女侠突然出现时的茫然不解，还有某种期望落空时的愤懑仇恨。 “背叛，欺骗！你背叛了我，阿瑞斯！”倒吊着的人影血口大开，发出尖锐刺耳的“吼叫”。而祂嘶吼的目标对象也缓缓在记忆中浮现，却不是真神阿瑞斯，而是帕特里克·摩根的面庞。 不知是否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导致颠倒人记忆中的画面分外清晰，而且画面“转换”的速度也比平常快得多；在林祐的“视野”中，这些画面就如快速转动的走马灯一般。 饶是如此，也了戈夫伯爵整整十分钟时简，才将将看完了所有与帕特里克有关的记忆。而后，他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怎么了，看到了什么？”神奇女侠关切地问道。 “我知道祂们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了。”林祐抬起长杖，金色长蛇咬住伏地魔的肩膀将其拖了下来，牢牢按在地面；蛇夫座小宇宙强大的精神控制力压制着颠倒人意识，也顺带帮同伴减轻了些许负担。 神奇女侠追问道：“是不是和‘未知’有关？” “是也不是。”林祐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切，心情复杂，“‘未知’只是手段，通过制造数量更多、影响更深远的‘未知’事件来唤醒大世界意志，才是祂们的最终目的。” 神奇女侠微微色变，似乎有些疑惑：“据我所知，大世界的真神们并不十分乐意看到大世界意志苏醒？” “你知道的不少嘛？”林祐略有些讶异；以神奇女侠所处的阶层，她本不应该看破世界真相，可现在居然连真神们的隐晦心思都了如指掌。 被“时之沙”封锁的那百年时间禁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面对林祐疑问的目光，亚马逊的公主殿下好像才后知后觉自己说漏了嘴；不由地一抿嘴唇，略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然后呢？我是说，祂们想唤醒大世界意志，那么具体计划是什么？”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脸颊涨得通红，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还有转移话题时刻意生硬的语气，全都像极了小孩子——必须是那种从来不擅长撒谎的孩子——谎言被揭穿时的慌乱。 但是怎么说呢？神奇女侠这种表现更接近于小孩子调皮捣蛋恶作剧失败，而不是阴谋诡计被揭破；如果让林祐用一种纯主观的方式来描述，就是“从中察觉不到丝毫的危险性”。 让人好奇，却又觉得没必要继续深究。 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现实维度的记忆影响，导致对神奇女侠的角色滤镜太厚。 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戈夫伯爵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事务。 “具体计划就是让颠倒人操控伏地魔，借这位原故事里终极boss的名义不断改写剧情，把哈利波特的故事引入一条完全不同的故事线。”林祐顿了顿，目视伏地魔的躯体露出嘲讽之色，“至少，在颠倒人的认知里，这就是祂们的计划。” 神奇女侠恍然：“听你的语气就知道，事情的发展并不在颠倒人所认知的计划当中，对吗？”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和你不该出现在这儿；至少不该这么迅速地出现。”林祐冷笑了两声，“帕特里克·摩根答应了祂，会在有外援介入及时示警，必要时还会动手拦截，至少会拦住我们当中的一个。可结果却是颠倒人如今大败亏输，也没得到任何增援。” “祂被出卖了，还是说帕特里克·摩根被别的什么事情拖住了？有可能是奥林匹斯真神介入了。”神奇女侠推测道。 林祐摇了摇头：“不，按照祂们预定的计划，负责拦截我们的不是帕特里克·摩根，而是另一些人，或者说另一些神。” “谁？” “不知道，记忆里没有。”林祐叹了口气，“要么是颠倒人太蠢，别人说什么信什么，不加求证就上了贼船；要么……就是那些人或神极为强大，可以把自己的姓名、相貌从别人的记忆中抹去。” 神奇女侠眉头紧蹙：“那至少也是一个真神，而且是一个强大神系的主神。” “说不定还是神王呢？”林祐玩笑般补充一句，眉宇间却不见丝毫笑意。 神明隐藏自己的姓名、相貌或其他概念上的存在并非难事；岂不见伏地魔都能给自己的名字施加魔法，给霍格沃茨的教职岗位施加诅咒？ 相较于黑魔王的诅咒只能对人类生效，神明的手段自然更加高级；别说只是区区一缕意识残念，就算是颠倒人本体在这儿，被干扰记忆也不足为奇。 只要有心，神明是可以对其他人或神隐藏自身存在的；这种“隐藏状态”或许无法长久，但失效之前往往十分稳固。 神奇女侠唏嘘片刻，又很快回到了之前被岔开的话题上：“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祂们为什么要加快唤醒大世界意志？” 在这个普天同庆的美好节日，我庄严宣布，今天是本书最后一次更新。 o(n_n)o (本章完) 第341章 第三四章 第一批大世界原生神明 第341章 第三四〇章 第一批大世界原生神明 “祂们希望借助大世界意志，完成其自身身份的转变。祂们想成为大世界的神，而不再是现实维度的造物。祂们想成为永恒的生命而不是随时会被抛弃的故事角色。” 林祐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莫名情绪；他不是不能理解颠倒人或帕特里克·摩根的想法——如果这些想法是真实而不是伪造。 颠倒人也好，帕特里克·摩根也罢，不过是漫画或电影所塑造的角色；以dc等漫画公司的一贯作风，每隔二三十年乃至十几年就会对故事起源、角色设定做一次重构。 有些角色会因此面目全非，有些角色干脆就彻底消失。 对读者和观众来说，这种改变不过是一段新故事的开始；而对生活在虚幻维度的角色来说，这种改变关系到生死存亡。 林祐很清楚：求生是一切生物的头号本能；这条定律在虚幻维度依然成立。大多数浑浑噩噩的角色也就罢了，那些能够看破世界真相的角色，肯定要做奋力一搏，不会甘心任人宰割。 但是以执笔人的身份立场，林祐也同样厌恶由此而带来的混乱和破坏。对于一个独处异乡且严重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天下太平才是最好的生活。 能够理解颠倒人祂们想法的不止林祐一个，还有戴安娜·普林斯。 “祂们有这种想法不奇怪，可祂们怎么实现它呢？把‘未知’当作礼物送给大世界意志，希望以此让大世界喜欢上祂们？” 林祐“呵呵”一笑：“也许祂们就是这么想的；就像男生追求女生，总要送送礼物。” “你也送过么？”神奇女侠冷不丁话锋一转。 “no，我还不到十二岁。” “看着不像。而且你的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完全不一致；据我所知，生理上你想要几岁就几岁。”说到这里时，神奇女侠眉头紧蹙，“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挺奇怪，伱刚来虚幻维度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理年龄设计成七八岁？” “因为英国的继承法。”林祐随口回答，似乎没发现话题突然偏到十万八千里外。 “什么意思？” “英国的继承法要求征收高昂遗产税，但是有一个豁免条款；如果财产提前转移给继承人满七年，就可以免征遗产税。所以我在大世界的肉身就被设计成了七周岁。” 神奇女侠将信将疑：“我很难相信就因为这么个原因。你完全可以让自己的年纪更大一点；七岁和十七岁有区别吗？” “那就不得不说另一个原因了。”林祐张嘴就来，让人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在现实维度的时候，除了那些流传久远的传统故事，我对二十一世纪之后出现的新故事相对比较熟悉。所以，我为自己设计了一个正好在2001年满十八岁成年的生理年龄。” “就为这个？” “不然呢？”林祐反问，“在大世界，我不会老，不会死，所以到一定年龄之后就必须退居幕后隐姓埋名；我当然希望那个时间点会尽量推迟，让我能在熟悉的故事里以本来面目公开出现。至少，当初刚开始大世界计划的时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林祐很无赖地引用了一句“名言”，随即又做出提醒，“虽然我也很奇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似乎还打听了不少事，但现在不是跑题的时候，女士。” “好吧，你继续。”神奇女侠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不自觉地露了馅，神色不免有些慌张。 “实际上，从颠倒人的记忆里看不到更多东西了。祂们的计划说来很简单，就是促成大世界意志提前苏醒；诸神目前的态度都对大世界意志抱有警惕心理，而颠倒人——当然还有帕特里克·摩根——想成为第一批对大世界意志释放善意的神。” “这算什么，诸神的路线之争吗？”神奇女侠对此颇不以为然，“不愿意将命运寄于现实维度的人类，却打算托付给大世界意志？” 林祐却有着不同看法：“虽然都是托付于人，但二者有一个本质区别；现实维度看得见、摸不着，不论现实维度的人类想怎么做，诸神都无从干预。反过来，大世界意志却同样生在虚幻维度，至少是可以接触、可以被影响。从这个角度来说，祂们的选择并不完全是错的。” “可大世界意志的态度未必如祂们所愿；这是一场赌博。” “的确是赌博，可也是祂们能抓住的最好机会；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机会。”林祐冷笑道，“如果运气好一点，祂们没准还能转化成大世界的第一批原生神明。” “原生神明？转化？”神奇女侠不解。 “对，这是祂们想要争取的最好结果；抛弃现有神格与一切神权、神职，接受大世界赋予的新神格，从而成为大世界的原生神明，获得大世界的庇护。一旦达成，祂们就能塑造一个新神系，与现有的诸神系分庭抗礼。” 神奇女侠看着脚下残存的小半个身躯，不禁摇了摇头；“这种互相出卖的作风，我看不到一丁点成功塑造新神系的机会。” “谁知道呢？”林祐也拿不准情况，“说是被出卖，可颠倒人的损失其实并不大，不过是丢了一缕意识；谁知道这是不是对方故意玩了一出苦肉计。” “接下来怎么办？”很意外地，神奇女侠将处理问题的主动权交到戈夫伯爵手里。 “杀掉他，抹除一切有关颠倒人与黑魔法维度的痕迹，只当做伏地魔的尸体交给魔法部。” “这么做的话，不会加大‘未知’的影响力吗？伏地魔不该在这个时间复活，也不该经历这一次死亡。”神奇女侠提醒道，“哈利波特的故事仅仅过去一半，如果任由故事继续发展，后面一半的剧情将会彻底变样。” “身为执笔人，我做得越多，改变就越多。即便我有能力把一切恢复到原剧情线上，已经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消失；从概念上来说，修复过的剧情即便和原剧情一模一样，依然是我这个执笔人所修改的剧情。这就是帕特里克·摩根给我下的套，我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神奇女侠喟然一叹，似乎对林祐心中的烦闷、焦虑感同身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代劳。”她指的是摧毁颠倒人意识。 “不，这件事我想亲自做；这是个教训，让我知道一旦粗心大意就会被人利用。”林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长杖；杖头金蛇张口咬住伏地魔身躯的脖颈，弑神之毒全力释放。 躯体里那一缕颠倒人意识都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彻底湮灭。 于此同时，四周流动的黑魔法再次暴动起来；一次恐怖的大爆炸后，黑暗魔力以森林为中心朝四面八方扩散。这场爆炸对麻瓜来说无声无息，但是对巫师和魔法生物来说却是可怕的灾难。狂暴无序的黑魔法会扰乱所经之处的一切魔法结构；在爆炸冲击波影响范围内，所有正在生效的白魔法——可以是咒语或魔法造物——都会遭到无可挽回的破坏。 咒语失效、魔力反噬、魔药炼制失败、炼金物品损毁等等，种种损失不一而足，甚至因此出现了少量人员伤亡。 受影响更大的是各类魔法生物；巫师毕竟是人类，受到理智、思维的控制，其他生物却大多依照本能行事。当黑魔力肆虐之际，偏向黑暗的生物或是实力大增，或是凶性大发，成群结队地开始暴走；与黑魔法属性相冲的生物则惶恐不安，一些相对弱小的生物甚至昏迷、病倒，不一而足。 这一个晚上，整个英国魔法界闹得鸡飞狗跳；从傲罗办公室到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各路官方机构焦头烂额。 直到第二天天明，魔法部通过《预言家日报》放出官方消息：过去一夜发生的骚动，全都源于此前越狱脱逃的食死徒；他们阴谋使用黑魔法召唤、复活黑魔王，但那个邪恶的复活仪式并不可靠，因为中途失控导致庞大的黑魔法大规模扩散，从而让影响了巫师和神奇生物。 “截至目前，所有越狱的阿兹卡班逃犯已经悉数被捉拿归案；缉捕过程中，还发现有监狱外人员为逃犯提供藏身之所和饮食等日用品，此举严重妨碍司法。魔法部将以最快速度提起对上述案犯的诉讼，并以最快速度回复社会正常秩序。” 以上是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的讲话原文。包括各种歌功颂德的所谓社评在内，占了头版整整一个版面。 看得出来，部长先生急于重新塑造一个太平无事的魔法界；虽然一个小时前他才亲眼看到了伏地魔那残缺的尸体，但是对黑魔王成功复活又迅速死亡一事却只字不提。 当戈夫伯爵看到最新一期《预言家日报》的时候，他刚刚回到自己的庄园。 把伏地魔的尸体送去魔法部，又费了点唇舌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当然是隐瞒了颠倒人存在的“局部真相”；而后林祐就去了颠倒人记忆中与帕特里克·摩根会面的地点。 颠倒人意识附身伏地魔之后，与摩根爵士有过最后一次会面以商讨后续计划；只不过当林祐循着记忆线索找过去时，不出所料地人去楼空，一无所获。 回到庄园之后，林祐往沙发上一躺，再也懒得动弹；再一次被帕特里克·摩根戏耍，让他在羞恼之余又有平添一份危机感。 虽然颠倒人的记忆残缺不全，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帕特里克·摩根背后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支持祂。相较于浮在水面上的敌人，藏在暗处的对手威胁才更大。 情绪上的变化也让戈夫伯爵对《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冷嘲热讽：“我告诉魔法部的时候，隐藏了颠倒人；康奈利·福吉告诉媒体的时候，又隐瞒了伏地魔。一半之后再一半，可怜的读者，他们了解的消息连真相的四分一都不到。” “所以，你是在批评康奈利·福吉，还是在批评你自己？”一旁的神奇女侠忍俊不禁。她和林祐一起回到了佛瑞斯特庄园，不但卸下了剑、盾，连银镯和飞靴都脱了下来，慵懒地在沙发上蜷着身子，伸手揉着脚踝。 似乎是一晚上的并肩作战让双方互相熟稔，她此刻的语气比第一次会面时更加轻松、自在。 “也许……批评与自我批评？好吧，西方政客只会做其中的一半。”林祐说着自己先冷笑出声，“我隐瞒颠倒人的存在是必要的，福吉隐瞒伏地魔的复活是愚蠢。就是这样！” “你总是习惯嘲讽西方的一切，虽然你自己就是西方的贵族。” “你又是从哪里知道我的‘习惯’呢？我很好奇你的消息来源，普林斯女士？”林祐脸上带笑，但直视对方的目光却充满审视；当脱离战场之后，神奇女侠那一身敞肩露腿的装扮就显得异常性感，叫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从英姿飒爽到性感撩人，两种风格几乎无缝衔接。 “叫我戴安娜。”不知道是第几次强调之后，她又立刻转移了话题，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种转移有多么生硬；“今晚的事情我很不理解，为什么帕特里克·摩根要出卖颠倒人；难道真像你说的，是一个阴谋，为了制造一个向我们提供假消息的合理理由？” “也许吧！也有另一种可能，大世界意志能够提供的原生神明名额不够，所以能卖一个是一个。”林祐虽然开口回答，但并没有再次被带歪思路，“我刚才的问题很难回答吗，戴安娜？” 亚马逊的公主殿下似乎有些恼怒，轻轻咬了咬嘴唇：“你就那么好奇？” “这不能怪我吧？从第一次见面你就表现得非常了解我，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林祐两手一摊，“你我易地而处，你也会和我一样好奇。” “我的好奇心可没那么重；而且，你真的对我一无所知吗？你是执笔人，我是怎么出现在大世界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神奇女侠反驳道。 “我所知道的东西，不足以解释你现在的行为。”林祐不依不饶。 “你想要我的解释？” “对。” 神奇女侠突然弹身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林祐不由苦笑；这是话不投机，扭头就走啊？可随即他就发现了问题：神奇女侠的装备依然放在原处没动。 没等林祐想明白，就听门口传来“咔擦”一响，却是门锁反扣的声音；门被反锁了。他疑惑地转过头，却见一具修长健美的娇躯朝他压了上来。 “你很想了解我的秘密？”公主殿下按住戈夫伯爵双肩，庞大神力压得对方动弹不得。 修长有力的双腿、蜿蜒起伏的身体线条、如玉琢石刻的五官、战斗之后女性身上独特的微弱汗腥味道……这一切无不在刺激着林祐的感官。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是十一岁，还是十六岁？我只问生理年龄。”戴安娜说话时的吐气轻轻拂过林祐面庞，原本急促的呼吸差点停滞。 “这个时候？我觉得……应该……嗯，必须十六岁。” “那就好。”戴安娜松开林祐的双肩，反手到身后，一颗颗解开身上皮甲的扣子。 林祐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只觉得腰上一紧，仍被一双长腿牢牢箍着动弹不得。他只能放弃了打算：“不管谁看到了都要给我作证，不是我本性流氓，实在是这女的力气太大，我挣不脱啊！” (本章完) 第342章 总有人跑来坏事 第342章 总有人跑来坏事 时间还未到十一月，但会客室的壁炉已经生起了火。魔法火焰温暖而明亮；庄园的壁炉不仅是飞路网节点，同时还布置着防护法阵，当主人不方便动手保护自己安全时，火焰可以驱散一切不怀好意的黑魔法。 至于主人为什么会“不方便”，林祐不想作答。他的怀里有一双美丽的小腿，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细孔都透着一股健康矫捷的美感；两只脚的脚趾调皮地轮番在他肚皮上按压，仿佛在弹着钢琴。 林祐抓住两只脚掌，指尖沿着脚踝往上移动；瘙痒的刺激让腿主人发出“吃吃”笑声，双腿绷紧的瞬间好似大理石雕塑般坚硬，但是只一瞬间又放松下来，在林祐掌心里重新恢复了弹性与活力。 从膝盖往上是更加修长浑圆的大腿，它们伸得笔直，远远拉开了男女之间的距离，让林祐伸直了手臂也够不着腿主人的上半身。尝试了几番无果，他泄了气般收回手——这又引来腿主人一阵吃笑。 戴安娜的身体是美丽的；半神血统给她带来惊人战斗力的同时，也给了她相应的恢复力。常年的训练、战斗不可能从不受伤，但过去的伤病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具肉体比那些保养到每一个毛细孔的贵族富家小姐都更完美、健康。夕阳西下，霞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的每一寸肌肤洒下金红的光晕。 “你在笑什么？”林祐突然问道。从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开始，戴安娜脸上就一直挂着难以形容“奇怪”笑容。 “你猜啊？”不知是不是这一个白天喊得太用力，这时候戴安娜的嗓子有些沙哑，听起来多了些磁性。 “我小孩子啊，还猜？你现在样子就像是……成功溜进鸡窝的母狐狸。” 这句话换来了神奇女侠一次不轻不重的踹击。 “我只是在想，原来伱们男人没经验的时候，表现得也挺可爱的。” “……啪！”林祐登时涨红了脸，反手一巴掌拍下去；虽然够不着上半身，其他地方还是够得着的。 戴安娜也红着脸笑起来，笑着笑着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把头埋到沙发里藏起来，只能看到肩膀抖得厉害。 “你又在笑什么？”林祐既无奈又好奇。 戴安娜不搭理他，好一会儿笑够了才抬起头来，迎着林祐不依不饶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我刚才在想，你为什么不反抗呢？你是圣斗士，力量不比我差多少；我还怕自己太主动了会把你吓跑呢！” 那种时候，傻子才跑呢！ 不过这话不能直说。 林祐抬头望着天板，装模作样想了想，答道：“怎么说呢，我这不是是害怕逃跑时候被你用真言套索捆起来嘛！与其那样，倒不如……” 林祐故意“欲言又止”，让戴安娜听得一愣，随即“噗呲”一声，又把脸埋了起来，一对肩膀却是越抖越厉害。 这姑娘的笑点这么低吗？一句荤话都能笑成这样？林祐心里愕然之余，胆子却大了不少；趁着大好时机，指掌越过膝盖向上移动。 “嗯？”戴安娜立有所感，猛地抬起头来；却见眼眶中闪着些许晶莹，居然是笑得太厉害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被神奇女侠的目光盯住，戈夫伯爵下意识停住了手不再移动，却又忍不住用掌心在“原地”摩挲着。 众所周知，摩擦会生热；男人的手和女人的腿都在摩擦中渐渐发热；房间里热度升高，几乎要再次融化神奇女侠的目光，还有戈夫伯爵的理智。 就在热度高得即将着火时，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门外喊着：“哥哥，哥哥，纱纱饿了；我要吃点心！” 这声音就像兜头一盆冷水，把屋里一对男女的“心火”灭得干干净净，连丁点火星都不剩。 “唉……”林祐一声长叹，收回手的同时无力躺倒；叹息声落在戴安娜耳中，换来一阵得意、羞涩又带着三分嘲讽的闷笑声。 “砰砰砰……砰砰砰……” 门外的密涅瓦可不知道自己坏了哥哥的好事，敲门声一阵急过一阵；与平常人用指节敲门的清脆声音不同，沉闷的敲打声让人很容易联想起小丫头那肉乎乎的小手。 “去……去！”戴安娜蹬着小腿，踢开林祐双手，将自己的脚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飞速起身，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 戈夫伯爵又是一声长叹，懒洋洋地爬起来；没等他穿好衣服，却见公主殿下已经着装完毕，连剑盾等装备都拿在了手里。 不愧是超级英雄，换装速度就是快。 而后就见她推开窗户钻了出去，连告别的话都没有一句，一个蹬腿冲天而起，眨眼间消失在云层深处。 林祐提着裤子呆了好半晌，才重新被敲门声“唤醒”；赶紧穿好衣服，一甩魔杖：“清理一新”。直到房间里再无异味，才打开了房门。 密涅瓦叉着腰站在门口，气呼呼地，一张小脸鼓成了包子样，又是生气又是委屈：“我饿了好久了，哼！” 当哥哥的做贼心虚，下意识挠着鼻子，赶紧掏出雅典娜神格转移小丫头注意力。 万幸，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好哄，好吃的东西一到手，脸色立刻由阴转晴，眉开眼笑；这要是再过十来年，可没那么容易让林祐蒙混过关。 直到小姑娘抱着神格跑去一旁大快朵颐，老管家才走进来，递过一封书信；打开一看，却是发自魔法部的一封正式公函。 “什么时候来的？”林祐边看边问。 “中午的时候，由猫头鹰送来。”老管家一板一眼回答着问题，仿佛完全不好奇自家少爷为什么会锁上门躲在会客室里，而且一呆就是几乎一整个白天。公函是一份正式的邀请，邀请对象为“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王室魔法顾问”。 从头衔就能看出，这是一份正式的公务邀请；邀请的事由也非常简单且直接：请林祐以官方身份见证对食死徒的处刑过程。 “康纳利·福吉要大开杀戒了。”林祐揣摩着邀请公函上的措辞，发出嘲讽的冷笑声，“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完成了审判、量刑的过程，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正式行刑；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老管家提醒道：“针对食死徒的快速审判其实是有先例的。十多年前黑魔王倒台的时候，针对食死徒的清算就非常迅速；只要有明确的证据，都是速审速决，有时候早上抓获，中午就裁决，下午人就被送进阿兹卡班了。” “是啊，每次只有伏地魔死掉之后，魔法部才会表现出如此雷厉风行的高效率。”林祐将公函往桌上一丢，抬头看看天色，又开始换衣服；“把我以前的衣服拿来，见那帮官僚的时候，还是继续用十一岁的相貌比较好。” 老管家听到“每次”这个词，不禁有些迟疑；不过良好的职业态度和习惯让他没有多问，而是迅速响应了少爷的要求，为他准备出行服装。 密涅瓦原本正吃得开心，抬头一看哥哥又要出门，立刻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过来，嘴里喊着：“我也要去。”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开始对更广阔的外部世界产生好奇了。 “不行哦，今天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很可怕；密涅瓦不能去。”林祐摸着小丫头的脑壳说。 如今的魔法部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死刑”，最严重的刑罚是“摄魂怪之吻”；在正常流程下，处刑地点会被放在审判庭或阿兹卡班。 对小孩子来说，那两处都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密涅瓦嘟着嘴，小小的身体开始以肚子为轴心左右扭摆，表达着无声的抗议。 不过这点小把戏难不住他哥哥。林祐只是伸手作势，装作要提前把雅典娜神格收回去，小丫头就顾不上再犯别扭，调头就跑；边跑边大口咬着神格，唯恐嘴上动作慢了会少吃一口半口的。 结果吃得太快、太多，不一会就开始昏昏欲睡；等老管家拿着衣服回来时，密涅瓦已经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神格吃得太多消化不及时，身体机能主动调节，更多体能用于消化，大脑自动关机睡觉去了。 只能说小丫头还是记性不好，也不知道被这一招拿捏过多少回了，就是记吃不记打。 林祐拿回剩下的神格在手里掂了掂，其实也所剩无几；估摸着再有一年半载就该吃光了。他把密涅瓦留给老管家照顾，自己躬身钻进壁炉，先到了魔法部；结果刚一露头，没看到康奈利·福吉，先看到了邓布利多。 “我还以为你怎么也要修养一段时间的，邓布利多教授。”林祐冲对方打着招呼。 邓布利多的状态很不好；脸色苍白、脸颊浮肿、双目无神。昨晚被困在黑魔法风暴的核心地带苦苦支撑，几乎耗尽了他的魔力和意志力。换成寻常巫师，不死也要大病一场，他却时隔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出现在魔法部，提前堵住了林祐。 “现在可不是我休息的时候，布莱斯。”邓布利多苦笑着说，“你是为了见证食死徒处刑而来的吧？” 林祐点点头：“当然。越狱的食死徒制造了多起针对麻瓜的袭击案，受害者众多；魔法部必须给出一个交代。我是王室魔法顾问，邀请我来亲眼见证对犯人的处刑，理所应当。等事情完了，我还得交一份报告给王室，还有相关的调查机构。” “你真的认为，现在急于处决犯人是合适的时机吗？”邓布利多面色凝重地问道。 “从你的语气和措辞就能知道你的态度，邓布利多教授。”林祐微笑着说道，他脸上的表情与对方截然相反，充斥着满不在乎的轻松笑意；“但是于我而言，我不在乎！” “什么？” “你没听错，我不在乎。”林祐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观点，“我知道，你是想留着食死徒作为活口，想从他们身上寻找线索；就像从小矮星彼得那里得到了有关海尔波的线索一样，你希望从这帮越狱食死徒身上得到更多伏地魔的情报。” “难道这么做不对吗？我想要寻找每一分战胜伏地魔的机会，但康奈利·福吉只想尽快抹掉每一分与伏地魔有关的痕迹。”邓布利多直呼魔法部长的全名，清楚表达了他的不满。 “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但我也还是那个答案；我不在乎！”林祐坦然道，“伏地魔只是一颗棋子，生死都不能自专；以我的立场而言，我并不急于找到他，因为只要出现，我就有把握杀掉他——如果他只是伏地魔的话。” “如果他不只是伏地魔，那么又会是什么？昨天晚上我遇见的究竟是谁？”直到这时，邓布利多才问出了他过去一天最关心的问题。 “一个能拿伏地魔当棋子的人，或者说神。”林祐笑了起来，“我已经把话说到这儿了，你也应该能明白为什么我不在乎伏地魔的威胁；今天要接受摄魂怪之吻的食死徒对我而言无足轻重，他们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死亡去安抚麻瓜王室和政府，减轻双方因为袭击事件而导致的敌意。” “神……如果连伏地魔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那是不是意味着我面对祂们时也只能束手无策？”邓布利多的脸色更添三分疲态。 “你可以继续追查伏地魔，但是……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任何超乎你想象的力量存在——哪怕只是一丁点似是而非的可疑迹象，也请一定记得及时通知我。”林祐诚恳地说道，“这是我的忠告。” 邓布利多深深看了林祐一眼，没有再说话；这个时候，康奈利·福吉已经在远处出现，脚下生风地穿过人群，跑到两人跟前。因为跑得太快，他喘着粗气，脸上呈现令人担忧的青白色。 “您……你们在聊什么呢？”部长先生故作轻松地问道，目光却担忧地看着邓布利多。 “没什么；邓布利多教授邀请我去观看即将开幕的三强争霸赛。” 林祐当然知道魔法部长在担心什么，但他并不打算拆穿；作为麻瓜王室的代表，没必要过度卷入魔法界的政治纠纷，尤其是跟康奈利·福吉这种纯粹且自私的政客交流，大多数时候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当然，当然。那将是魔法界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会。”福吉部长装作相信了的模样，亲切地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343章 残忍并不是勇气 第343章 残忍并不是勇气 打断了林祐与邓布利多的谈话之后，康奈利·福吉就像鼻涕粘在手上一样，怎么都甩不掉；他总是插在中间，提起一个又一个话题，而且不管多么无聊的事情，哪怕得不到丝毫回应，他也能自顾自说到底，而后发出干瘪生硬的笑声。 幸好，剩下的路程并不远；处刑程序被安排在审判庭，而当一行人走进这个深沉阴暗的大厅时，就被一股难言的死寂气息所包围。 康奈利·福吉不知不觉也闭了嘴。 审判庭中央是原本安排给被告人的座位，此刻正有三只摄魂怪飘在空中。 “正如公告上说的那样，今天一共会有三个食死徒被处刑；和小矮星彼得一样都是最疯狂、犯下大量不可饶恕罪名的黑巫师。”康奈利·福吉定了定神，从摄魂怪的影响下恢复过来，“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安东宁·多洛霍夫、芬里尔·格雷伯克。” 做介绍的时候，部长先生一直神情紧张，时不时偷瞟一眼戈夫伯爵，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点端倪。显而易见，在处理伏地魔和食死徒的问题上，魔法部迫切需要得到王室魔法顾问的支持，所以每项决定都要考虑到对方的态度。 对福吉部长来说，万一被邓布利多把伯爵阁下拉拢过去，那简直和天塌了也没两样；“伏地魔会不断死而复生”，要时刻准备“另一场巫师战争”这种消息，决不能对外公开。 康奈利·福吉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能够领导并赢得战争胜利的领袖——恰好魔法界的民众们也是如此认为；一旦让民众感受到战争危机，他们一定会另选一个更强硬的部长。 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地位，必须维持魔法界表面上的和平。偏偏邓布利多蛊惑了包括傲罗在内的许多人，不但鼓吹要做好战争准备，甚至还声称有什么“比伏地魔更加黑暗、可怕的力量正在侵蚀世界。” 这岂不是要砸了康奈利·福吉的饭碗？ 这种时候，戈夫伯爵阁下的支持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在魔法部长紧张的注视下，林祐慢悠悠开口，却问了一句与现场大概无关的话：“小矮星彼得已经被处刑了？” “啊？”福吉打了个磕巴才反应过来，“啊对，他在一个月前就被执行了摄魂怪之吻，估计这会儿已经一命呜呼了。” 被摄魂怪吸走灵魂，人只剩下一副躯壳，形同植物人一般；医学上或许还有奇迹发生，植物人或许还有苏醒的那一天，但是受过“摄魂怪之吻”的人却绝对不会苏醒。 与其说是植物人，倒不如说是活死人。 魔法界可不讲究什么人道主义，变成活死人之后依然会被丢进阿兹卡班；一个月下来，即便不死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除了出卖波特夫妇，小矮星彼得另一个被坐实的罪名是炸死了十三个麻瓜；所以这就是法庭判处‘摄魂怪之吻’的标准喽？”林祐依然说着全无关系的题外话，“今天要被处刑的三个黑巫师，手里沾染的麻瓜鲜血应该比彼得更多。” “嗯……啊，怎么说呢？量刑标准是一个需要综合考虑的问题；当然了，杀害的无辜者越多，受到的处罚就越重，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怜的福吉部长，完全弄不懂戈夫伯爵这些话的用意，只能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一时间焦头烂额。 这位自私的政客总是以政客的思维来判断他人言行，他根本不明白，林祐只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单纯是故意给他找难堪而已。 这些个黑巫师是杀是关，戈夫伯爵其实全不在意；问了两个不知所谓的问题，他就慢悠悠坐到旁听席上，不再有更多表示。 康奈利·福吉抹着额头冷汗，看了看与林祐坐在一起的邓布利多，心里有些担忧，却又不得不离开这里；他必须要坐上主审席主持今天的处刑，但心底里实在担忧邓布利多会不会借机说动林祐。 看着部长先生离开时那患得患失的脚步，林祐低声对邓布利多吐槽：“你们当初为什么会选这么个人当部长？虽然说巫师人口稀少，但是两万人里不至于找不出一个比康奈利·福吉更好的人选吧？” “福吉肯定不是最好的，但他是最无害的——对所有人都无害。这就是大家选择他的原因。”邓布利多的语气莫名感慨。 林祐冷笑一声：“对所有人都无害？这‘所有人’里边，是不是也包括敌人？哦不对，应该说，他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更无害。” “唉，权力会改变每一个人，福吉也被部长这个位子给改变了。”邓布利多叹道。 “不，请别误会。我虽然讨厌福吉这个人，但是很乐意他坐在部长的位置上。”林祐笑着说，“以我的立场而言，我也很喜欢一个‘无害’的魔法部长。相信我，我比伏地魔更乐意看到这样一个部长。” 麻瓜与巫师以及佛瑞斯特家族与魔法部之间肯定不是敌人，但也绝对不能称之为朋友；所以，为什么会不乐意看到一个“无害”的魔法部长呢？ 邓布利多不想再继续这个令人烦心的话题，于是主动提起了另一件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逃走的小巴蒂·克劳奇；他现在是伏地魔身边唯一的帮手，偏偏还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在我看来，小巴蒂的威胁比贝拉特里克斯、安东宁这些人要大得多。” “我的看法与你差不多，教授。”林祐微微颔首，“我有一种预感，伏地魔下一次复活的时间可能很快；你们寻找‘魂器’的速度最好更快一点。” “伱有确切消息了吗？”邓布利多眉头紧蹙；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没有，只不过……伏地魔这么好用的棋子，那些幕后黑手怎么舍得不用呢？”伏地魔会被选作棋子，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他是哈利波特故事的反派核心，而且他本人思想极端又处境艰难，从心境上来说就给了别人很多可资利用的破绽。 此外，伏地魔在故事中属于暗线，长时间游离在读者视线之外；他的经历存在大量时间上的空白，这也同样是可以利用的有利一点。 帕特里克·摩根当初会选择在伏地魔身上布线，肯定也是基于这么多有利条件的考虑；想要制造“未知”的那些人或神，一定会把颗棋子利用到极致。 说话间，康奈利·福吉在主审席位上一敲木槌，全场肃静；而后第一个受刑人被带了进来。 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刚被押进来的时候，这个有史以来最残忍的狼人表现得桀骜不驯，嘴里骂骂咧咧，对主审席和旁听席上的人冷嘲热讽。当傲罗把他固定在被告席上，听着魔法部长宣读判词的时候，他也面带冷笑，不断出言打断陈词，甚至几次露出异化的利齿做恐吓状。 只可惜，今天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被他吓到，甚至大多数人连情绪波动都没有；唯一神情激动的是被邓布利多带进来的莱姆斯·卢平和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两人坐在林祐对面的另一边旁听席上。 康奈利·福吉面无表情地读完了判词，期间芬里尔一再出言挑衅、谩骂都没能打断他的宣读。等最后一个词读完，木槌落下，一只摄魂怪由傲罗指引着朝芬里尔靠近。 直到这个时候，桀骜不驯的狼人终于开始害怕了。随着摄魂怪的靠近，冰冷死寂的气息包裹了整个被告席；芬里尔的呼吸急促起来，而且从口鼻呼出的空气出现越来越多的白雾。他的胸膛激烈起伏，让人感觉这个人很快就连呼吸都无法维持。 干枯、破败的影子倒映在芬里尔瞳孔中，当影子完全占据他视线的时候，这个残忍的狼人彻底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倒在被告席上。 摄魂怪掀起斗篷，露出了只有一张“嘴”的面孔，缓缓凑向芬里尔的口鼻。周围的寒气骤然达到了一个顶峰，让人从旁观处刑的激烈情绪中清醒了几分。 现场只有邓布利多和林祐这一老一少不受影响，甚至还有余力发出感叹和吐槽。 “刚才看起来还那么桀骜不驯、怼天怼地，原来胆子也没那么大嘛！” 邓布利多语气低沉：“芬里尔这类人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勇气；恰恰相反，他们的残忍正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虚弱、胆怯和卑劣。” “说的是。”林祐点了点头，“据说这个狼人最喜欢咬小孩子，另外就是伤害那些没有抵抗力的人。他从来只敢找那些比自己弱小的、没有自保和抵抗能力的人。” 说话间，芬里尔已经变成了没有灵魂和意识的活死人。 接下来的是安东宁·多洛霍夫；他的表现并不比狼人芬里尔好到哪儿去，对死亡的恐惧甚至让他一度冲破了“禁锢咒”的束缚，以至于把维持秩序的傲罗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重新给他施加魔咒。 三个处刑对象中，竟然是贝拉特里克斯表现得最为镇定。不过，她的表现与其说是因为勇气和忠诚，倒不如说是因为近乎疯狂的崇拜和“信仰”。 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贝拉特里克斯仍在赞美伏地魔，宣扬自己对黑魔王的忠诚与爱慕；只不过那不是真正“信仰”和牺牲，而仅仅是疯狂的竭斯底里。 铁杆的食死徒都是一群疯子，但唯独“疯巫婆”的思维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连她的弟弟小天狼星都对此表示出轻蔑。 处刑结束后的寂静中，林祐清楚地听到对面旁听席上传来的低语：“什么样的疯子才会爱上伏地魔那种东西？” 处刑结束，三个食死徒被送出审判庭；阿兹卡班将是他们为数不多残存时光的唯一归宿。 履行过审判职责后，康奈利·福吉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林祐面前；眨巴着小眼睛，看看霍格沃茨校长又看看戈夫伯爵，呆了半天却找不到话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总不能直接问你满不满意吧？魔法部长可以不要体面，魔法部还得要啊！ 幸好，林祐主动开口挽救了部长先生。 “我好奇问一句，部长先生；卢修斯·马尔福先生被判处了什么刑罚？据我所知，食死徒都是从他家的庄园里被找到并逮捕的。” “啊……这个……对马尔福先生的审判还在继续；怎么说呢，马尔福先生声称他中了‘夺魂咒’，而且食死徒们挟持了他的家人来威胁他，所以……”福吉部长挠着头，感觉自己的脑袋很快就要秃掉。 “马尔福先生中了‘夺魂咒’，十多年后又一次？”林祐脸上的笑容显得高深莫测，“马尔福先生是不是太不小心了，这么容易就重蹈覆辙？” 十多年前伏地魔第一次倒台，卢修斯·马尔福脱罪的借口就是“夺魂咒”；没想到十多年后居然不换方子不换药，甚至连汤都不换的。 “谁都知道马尔福在说谎……”旁边有人插话，声音很大，几乎整个审判庭的人都听到了；但是看到部长先生的身影，又认出这边聚拢的人身份后，所有人又心照不宣地当做没听到。 只有福吉部长尴尬地解释道：“这种事情，总要讲证据的，布莱克先生。” 是的，刚才说话的正是从另一边旁听席走过来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只听这位三十多岁仍不改本色的大少爷吵吵嚷嚷，满不在乎地把声音传到所有人耳朵里：“什么证据，马尔福手上那个食死徒标记不就是最好的证据？被‘夺魂咒’控制而不是主动忠于伏地魔的人，可不会被授予黑魔标记。这个道理谁都懂。” “不不不，仅仅一个标记不能被当做确凿的证据。” “是有人不想把它当成证据吧？就像街头骗子故意装作瞎子看不见。” 面对小天狼星的咄咄逼人，康奈利·福吉额头冷汗都出来了；他张目四望，想找到一个能帮自己解围的人，却见所有属下都默不作声，甚至有意无意转开了视线。 至于林祐和邓布利多，更是抱臂旁观。 戈夫伯爵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看热闹的笑意。 (本章完) 第344章 第二次未知事件结算 第344章 第二次未知事件结算 在魔法界现有的社会体系下，魔法部长的权力大小是个很玄学的问题；它的上限和下限因人而异，存在近乎天堑般差距。 强势的部长可以很强势，强到让整个魔法界噤若寒蝉，不敢忤逆他的意见；弱势的部长也会极度弱势，弱到让魔法部从上到下都陪着他成为被人漠视、嘲讽的对象。 在上下两个极限之间，如康奈利·福吉这等人就很幸运；他虽然属于那种很有可能成为下限的人，但偏偏幸运地遇到了一个乐意遵守规则且愿意自缚手脚的邓布利多。 当世最强巫师带头遵守规则，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了挑战规则与权威的妄想。 只不过，这种依赖强者主动让步来巩固地位的做法有着很大隐患；那就是当强者表明不同立场时，康奈利·福吉的权力、地位乃至虚荣心和面子都会立刻变得摇摇欲坠。 原著故事里，福吉苦心经营，并且利用邓布利多遵守规则而束手束脚的弱点不断发起攻击；但是前前后后忙活了一整年，他的权力地位依然在伏地魔公开现身之后就迅速崩塌。 至于眼下，当邓布利多和林祐都袖手旁观时，一个纯血家族的叛逆少爷都能随便甩脸子给福吉部长看，公然让他下不了台。 “法律就是法律，如果不尊重法律，魔法界会变成什么样？天呐……我就不该奢望某些人能学会尊重法律，布莱克先生；您当初会被送进阿兹卡班，就已经证明了您是个不懂得尊重法律、信任法律的蠢货。” 部长先生满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之下口不择言，连基本的礼仪风度都顾不上了。当众吵架很难看，跟小天狼星·布莱克这种公认的“二傻子”吵架更是丢脸；可是被人当众指责偏袒食死徒却不做反击，那后果只会更糟糕。 布莱克满脸都是轻蔑之色；在场的人里边，邓布利多不发话，就没人能让他闭嘴。可正当他准备对魔法部长反唇相讥时，一直笑呵呵在旁看戏的王室魔法顾问突然脸色剧变。 “出事了。”林祐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随后他“矮小”的身体在众人面前如烟雾般消散，不见了踪影。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相顾骇然；在林祐消失的位置，残留着浓厚的空间魔法痕迹。它很接近幻影移形施法时的魔法波动，但波动幅度又比幻影移形要剧烈得多。 脑子里明显缺根筋的小天狼星喃喃自语：“这里可以用幻影移形的么？”他边说边下意识地拿出魔杖打起了旋。 幻影移形是一种施法过程很快的魔法，快到连邓布利多都来不及出言阻止；相应的，当它失败的时候，魔法反噬的速度也同样快得惊人。只听“啪”地一声，审判庭里响起了比平常发动幻影移形更清脆、响亮的爆鸣声，而后小天狼星·布莱克就在地上散成了“一堆”。 幻影移形失败，分体了！ 直到这个时候，邓布利多阻止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了；当然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再阻止了。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镇定地挥舞魔杖，将那“一堆”小天狼星重新“组装”起来；同时嘴里还告诫道：“魔法部很多地方都有反幻影移形的法阵，尤其是审判庭这里，为了阻止犯人受审期间逃脱或外人劫囚，受到的限制是最大的。” “可那个小子怎么就行？”小天狼星虽然人碎了一地，唯独那张嘴完好无损，仍在喋喋不休——至于分体这种“小事”还不值得“掠夺者”大惊小怪。 “你还不明白吗，佛瑞斯特家的那个小家伙与众不同。”邓布利多顿了顿，为防这几个学生以后继续拎不清，他不得不加重了语气，“他的魔法实力比我要强得多，以后不能将他当做一个小孩子看。” 老巫师最后这句话可比有人当众表演“分体”更叫人震惊。 “你最好去圣芒戈找医生看一看，确保身体不出问题。”拼好了最后一块“拼图”，邓布利多仍不放心地叮嘱。 “噢……好的。”小天狼星茫然地点着头，“那个小子……嗯……那小子说出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有那么强大的实力，还有什么事能叫他那么紧张离开？” 这问题问的，纯属没话找话，只为化解自己的震惊和尴尬。 没有人回答小天狼星的问题，却有一个人匆匆跑进了审判庭找到部长先生。 “部长先生，小矮星彼得死了；”来的是一个傲罗，刚刚受命将贝拉克里特斯等三人送往阿兹卡班又匆忙返回；“就在我们送三个受刑犯人去阿兹卡班时发生的，就当着我们的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此言一出，不仅曾经“掠夺者四人组”的两个成员唏嘘不已，连邓布利多都不禁一声叹息；那个人曾经是同学也是朋友，后来既是战友也是叛徒。刚揭穿他真面目的时候每个人都恨不得小矮星去死，但是隔得时间久了，情绪平复下来之后，又多了更多复杂的感情。 在场的人里只有康奈利·福吉无动于衷，不咸不淡说了句“既可怜又可恨的家伙，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同时他还不忘提醒道：“认真检查他的尸体，可不能出现第二个小巴蒂·克劳奇。” 当初老克劳奇夫妇用复方汤剂李代桃僵救出儿子的手法已经被查清，如今自然要亡羊补牢，死亡的在押犯人也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接连发生的变故也打断了之前的争吵，小天狼星也没了继续针锋相对的兴趣；意兴阑珊之余，他随口笑道：“佛瑞斯特家那小子，该不会是因为彼得死掉这件事才离开的吧？” 话没说完，说话的人自己先笑出声来；很快，其他人也发出了不以为然的笑声。 怎么可能呢？不过是死了一个小矮星彼得，对那个王室魔法顾问来说，估计跟死了一只耗子没两样。 他们并不知道，小天狼星无意间说中了事实；林祐匆匆离去还真就跟小矮星彼得的死密切相关。因为就在傲罗们亲眼看着那人“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刹那，整个大世界都随之剧烈“震动”。 第二次“未知”事件结束了。 从林祐机缘巧合下进入“尖叫棚屋”抓捕小天狼星和莱姆斯·卢平，正式掀开第二次“未知”事件序幕，到如今小矮星彼得死亡，事件正式落幕。 别看小矮星彼得的形象猥琐、卑劣，但他在哈利波特原剧情里是一个不大显眼却又极为关键的角色；哈利父母的死是因为他的出卖，小天狼星越狱是因为发现了他的踪迹，伏地魔复活也离不开他出力，最后他还以自己死亡为代价给了哈利·波特一线生机。整个故事的起、承、转、合，处处有他。 或许正因为他的特殊作用，大世界才会以他的死亡作为“未知”的终结点。 这一次的“未知”绵延了近一年时间，对大世界造成深远影响；尤其是帕特里克·摩根的介入，彻底改写了整个哈利波特故事的剧情走向。 “未知”结束仅仅是“开始的结束”，而不是“结束的开始”；哈利波特的故事剧情已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将来每一个新剧情的发生都会给大世界造成新的影响。保守估计，这种影响至少会持续到原故事主线结束的那一天。 大约是霍格沃茨大决战结束后的十九年，当原本的铁三角也为人父母，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送自己孩子登上霍格沃茨特快的那一天。 这还仅仅是最保守的估计。 就好像游戏里结束了一个任务，又或者现实里完成了一个工作项目；当“未知”事件结束时，也同样要进行“结算”。 正是因为察觉到大世界异变，林祐才会匆匆离开；虽然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小矮星彼得死亡，更不知道引发异变的正是其人死亡。作为执笔人，这个时候当然要去往伊甸园，同大世界计划的具体执行人见面。 结果刚一进伊甸园，就看到了上帝沉重的表情；这与祂一贯的轻松、从容大相径庭，也让执笔人心里咯噔一下，暗觉不妙。 林祐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世界意志，马上要苏醒了。”上帝说道。 “马上？具体是多久？”林祐追问。 “很快，很快！就像人从深度睡眠中逐渐恢复对外界的感知，只要祂愿意，随时可以睁开眼睛。”上帝抬头仰望苍穹，虽然入目处满天星斗，但谁都知道，祂所关注的只有大世界。 “这不是一直都在我们预料之中吗，为什么你看起来还这么忧心忡忡？”林祐不解地问道，“出什么问题了？” “时间线。虽然大世界意志尚未苏醒，但是大世界的时间线已经变得越来越坚固；我们现在就几乎要控制不住，如果祂完全苏醒，将会彻底夺走对时间线的控制权。” 林祐诧异道：“过去这么长时间，难道伱对这个变化没做任何准备吗？” “事情失控了；你应该知道，‘未知’事件的失控让大世界意志的苏醒时间大幅提前了。” “查不出来吗？”林祐眉头紧蹙，“我从颠倒人那里得到的信息，都已经告诉你了。这么大手笔的动作，不是帕特里克·摩根单枪匹马能搞出来的；别的不说，祂能吞噬阿瑞斯的神格，还瞒过你的眼睛与颠倒人取得联系，就很不可思议。祂们都是dc故事里的角色，而整个dc世界都在你的掌控之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布莱斯。”上帝瞥了林祐一眼，“要么是我给祂们放了水，要么……是有一个甚至更多实力强大的真神在给祂们提供帮助。” “我愿意相信不是你给祂们放水，但第二种可能性呢？”林祐追问。 “第二种可能性也没有结果——至少暂时没有。”上帝坦然答道，“我不可能冲到每一个神系的老巢里去质问祂们的至高神，更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去调查每一个真神。除非有明确的证据和目标指向，否则，漫无目的的调查只会让我和你成为众矢之的。” 林祐被噎得无话可说。连上帝都不得不认怂的现实，一个执笔人有什么好说的？ “大世界的时间线控制不住，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无奈之余，林祐只能将话题转回更加紧迫的具体问题上。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时间禁区。”说起具体问题，上帝的脸色依然不见好转，“我和柯罗诺斯费了很大力气去清理‘时之沙’，原本进展不错，过去一个多星期，时间风暴的烈度已经平息了一大半。可就在刚才，时间线突然加固之后，我们的力量就很难再渗透其中，清理工作也不得不暂停下来。” “柯罗诺斯呢？”林祐左右张望，不见奥林匹斯至高神的身影。 “祂还在时间线上继续尝试，能清理一点是一点；要不是为了赶回来与你见面，我也还在那里。” “时间禁区在那儿也不会跑，慢点处理难道不行吗？”林祐提议道，“暂时我们不融合发生在1840年到1940年之间的故事不就好了吗？就算处理得再怎么缓慢，总有完成的那一天。” “不能那么简单地想当然，布莱斯。”上帝解释道，“我们要考虑的是对方继续做出破坏性举动；有时间禁区在，帕特里克·摩根那些神明就等于有了一个安全的行动基地，同时考虑到时间线的连续性，祂们还有了一个绝对安全的‘操作台’。” “‘操作台’……”林祐转念一想，大概明白了上帝的意思。 1940年的大世界，和1994年的大世界是紧密关联的；1940年之前发生的事，最终都会反馈到1994年的现在。如果任由帕特里克·摩根这帮神明在时间禁区的那一百年时间里自由行动，谁知道祂们还会埋下多少“未知”的雷？ 当大世界意志越来越清醒的时候，光靠执笔人的潜意识封锁，未必能堵住时间线上的漏洞。 “看起来，我们有必要和大世界意志‘谈一谈’；你觉得呢？” “嗯？”上帝闻言讶然，“你想主动出击？” “总不能一直让那帮家伙牵着鼻子走。祂们想谄媚大世界意志，但我们也并不是一定要站在大世界意志的对立面，不是吗？就算意志苏醒，大世界依然需要源源不断有新故事融合进来，才能获得更多生机。” (本章完) 第345章 “梦境”中的伏击 第345章 “梦境”中的伏击 与大世界意志取得联系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个真神就能做得到；因为大世界的主要框架本就是这帮真神一手一脚搭建起来的，甚至各个神系的神话小世界本就是大世界的主要“建筑材料”。 所以林祐一开始也时常好奇：为什么众神对大世界意志长期讳莫如深，以至于对待“未知”事件的态度也是一言难尽；兴奋者有、恐惧者也有，喜其利而恶其害，患得患失。所谓利弊交织、难以取舍。 后来旁敲侧击，时间久了执笔人才终于弄明白原委。 众神担心大世界意志没长脑子——这句话不是比喻，而就是字面上的原意。 人类心理学上有“本我、自我、超我”的分类。只有“本我”而没有“自我”，不过是被本能驱使的野兽，不能称其为“人”；真正的人必须能用“自我”来压制“本我”。 从某种角度来说，有了“自我”才算真正有了身为“人”的意识。 同样的道理放到神明身上也是成立的，因为这里的神明本就是现实维度的人类所创造。 虽然“本我、自我、超我”的完整理论直到二十世纪才被正式提出，但是人类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就对这些概念有所了解；一个显而易见的证据，就是许多神话的起源故事中，世界的最初形态都是一片虚无或混沌。 北欧神话的起点是金伦加鸿沟，第一批神明和巨人诞生于冰与火交错的水滴和冰粒中。 古埃及神话的起点是原初之水，从水中诞生了最早的八神。 至于中国神话更是耳熟能详，世界的第一个神盘古就生在混沌圆球里，祂开天开的就是混沌；打开了混沌，才有了后面包括神仙在内的诸天万类诞生。 虚无与混沌代表着“本我”，从虚无混沌中诞生创世诸神的过程，就像是“自我”的诞生过程；创世神的诞生象征着世界从混沌到秩序，也象征着从“本我”到“自我”。 如今，一众真神最担心的一点，就是大世界意志没能成为各路神话里的创世神——比如柯罗诺斯、卡俄斯、上帝等等人格化的存在；反而成为了创世神诞生的母体——比如金伦加鸿沟里的冰与火、茫茫虚空里的原初之水、被盘古劈开前的混沌圆球、又或者开天辟地之后形成的所谓“天道”。 人格化的盘古是可以沟通的，茫无实体的“天道”却是不可捉摸的。 前身作为中国人，林祐就很熟悉一句话：“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这句话从纯科学角度解释，“天行”指的是自然规律；从神学角度解释，“天行”就是“天道”，就是中国传统文化里的“至高”。 又说“天道承负、因果不虚、业力自承”。“天道”就是规矩，规矩摆在那儿，怎么做、做什么你自己决定，后果你自己承担。“天道”就像一个自动运转的程序，不跟任何人攀交情。 如果大世界意志也是这么一副做派，该怎么办？ 如果更严重一点，大世界意志的“本我”还存在强烈的领地意识，把众神都当做来抢地盘的敌人，该怎么办？ 就好比占山为王的老虎，看到兔儿、狐狸之类的小动物进到自己地盘，可能无动于衷，只当给自己加餐；可要是看到另一只老虎进来的话…… 对大世界意志来说，发现有那么多真神——尤其是各个神系的至高神——那就跟两只乃至更多的同性别老虎碰面没两样。 “你们不方便直接跟大世界意志沟通，我方便啊！”林祐大包大揽，能够巩固执笔人地位的机会，他会竭尽全力去抓；“我先尝试和祂沟通。如果能正常交流，伱们和祂就有得谈；如果不能正常交流，我也不会让祂感到威胁，不至于让双方立刻产生敌意。” 对与执笔人的建议，上帝考虑良久，也不说可或不可，却招手把柯罗诺斯叫了回来。出现在伊甸园的时间之神兀自保持着三头龙形象，见到林祐时还晃了晃神，然后才想起来变作人身。 一个智者老头的形象，掌心处一抹金灿灿的光芒；祂拍了拍手，落下一层薄薄的金色尘雾。 “越来越难了。”柯罗诺斯冲在场的一老一少抱怨道，“原本再有一个星期就能清理干净，现在看来，一两个月都未必够用。” “好处是这个大世界越来越真实了。” “真实得让人害怕；我们想要的是一个稳定成熟的大世界，就维持现在这个运行模式最好，不希望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比如开天辟地之类的。”柯罗诺斯摇了摇头，“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执笔人；如果要问我的意见，那我觉得可以试试。” 时间之神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上帝说的。 “我也认为他可以去。”上帝并不反对，“但是这么做有风险，必须时刻盯着，而且是我们两个一起。” 柯罗诺斯点点头没说话。 林祐看着两个至高神，心里又犯起多疑的毛病；他很想问一句“你们是盯着我的安全，还是想盯着我的小动作？”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说出来时已经换了一个话题。 “与大世界意志的沟通事关重大，不要通知其他神系么？至少，另外两大教总得通知到吧？” 上帝与柯罗诺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摇了摇头，各自苦笑。这种表情难得同时出现在两个至高神脸上。 林祐大感好奇：“怎么，祂们不同意？” “不是不同意；只不过祂们两位，一个不可触及，一个不在乎。”柯罗诺斯说道，“所以，祂们很少过问大世界计划的具体事务。” “不可触及我能理解……”林祐很快想到了世界第二大宗教的教义。 不同于基督文明的大规模世俗化，上帝已经以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白人、黑人等不同形象出现在各种现代艺术作品中；世界第二大宗教的教义十分严格，不要说至高神，就是先知也从不允许出现具体形象——图画和影视剧都不行。 所以，虚幻维度这边，第二大宗教的至高神始终不闻其声、不见其形；除了上帝等同一级别的存在，谁也不知道祂来了没有，又做了什么。 “极乐世界那边又是怎么回事？‘不在乎’是说祂们吗？” “就是祂们。”上帝接口解释道，“说祂们完全不在乎或许有点过，但是释迦牟尼确实对大世界计划不是很上心。” “为什么？”林祐愕然。 “怎么说呢？”上帝很认真地斟酌着措辞，“祂的心态大概就是‘成功了固然很好，失败了也有其他选择’，所以就万事随缘了。” 林祐差点被逗笑了：“随缘这个词用得非常好！可祂们凭什么随缘，祂哪来的‘其他选择’？” “你是中国人，不应该很清楚吗？”上帝反问道，“你应该知道佛教里有中国佛教这么个分支；最初推动大世界计划的时候，释迦牟尼就主动把中国佛教分支剥离出来，排除在大世界计划之外。” “你是不是想说，中国佛教被融合到东方神系自发形成的那个大世界里去了？”执笔人脑瓜子转得飞快。“被你猜中了。”柯罗诺斯应声说道，祂的笑容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羡慕，“中国佛教和当地许多神话传说故事密切相关，在现实维度就天然地融为一体。用释迦牟尼自己的话来说，‘只要中国人还记得齐天大圣，西天大雷音寺就能屹立不倒’；嗯……这是祂的原话。” 林祐自觉脸上大有光彩，却淡淡说了句：“或许这就是人各有命，有些事情你羡慕不来。” 相比于大世界计划的修修补补、坎坎坷坷，东方神系那个天然形成的大世界有着难以想象的稳定性；要说旁人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羡慕也没用！人家那是四、五千年不断融合修补的产物，而且还有着文明特性上的根本差异，再羡慕也学不了、做不到。 “话说，东方那个大世界有没有诞生世界意志？” “不曾听说。” “可惜了；要是祂们已经诞生了世界意志，说不定我们可以去学习借鉴一下先进经验，看看人家是怎么跟世界意志交流的。”林祐无奈地感叹一声，手中握紧了鹅毛笔。 执笔人不是神，必须借助鹅毛笔才能让自身意识深入世界的底层。 林祐不仅要进入世界的底层，而且要更进一步进入大世界的意识层面；这是一段没有距离、不知方向、难辨时间的旅程。他的眼前是一片随时在变换的迷雾；可能前一脚踩在高山之巅，后一脚落下却深陷漠漠黄沙。 耳边偶尔有海潮如雷，下一刻又变成冰雪呼啸。 不论是目中所见，还是耳中所闻，林祐能辨认出其中大部分场景的来源——无一不是来自构成大世界的主要框架。 高山之巅是安第斯山脉，漠漠黄沙是古埃及沙漠；海潮如雷是爱琴海上波塞冬的怒吼，冰雪呼啸中隐约可闻芬里尔的狼嚎。 一开始出现的都是各个神话故事里的地形地貌，没过多久，各种融合故事的“背景图”陆续浮现。 横冲直撞的海盗船，阴暗幽深的地下墓穴、十九世纪末污浊喧闹的伦敦、二十世纪末灯红酒绿的港岛。 除了大环境的“背景图”，各路故事角色也纷至沓来。 手持长鞭的考古学教授、娘娘腔的海盗船长、顶着个大鼻子的亚洲飞鹰、骑着高头大马的西部枪手；还有会打咏春的福尔摩斯、留着一脑袋卷毛的福尔摩斯、瘦得跟骷髅似的福尔摩斯等等。 林祐对迷雾中浮现的一切视若无睹，他知道那只是虚影而非真实。这些虚影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当路标，为他指明方向。 想找到大世界意志？朝虚影最密集的方向前进就对了。 从状态来说，如今的大世界意志结束了“存与不存”的阶段，正处于“醒和未醒”之间；就像人从睡梦中将醒之际，虽然眼睛还没有睁开，但是各种意识正逐渐活跃，也带来了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梦境。 迷雾中的虚影就是大世界的“梦境”。 人的梦境来源于现实，大世界意志的“梦境”来源于融合进来的各种故事。 每一个故事都是林祐亲手改写过才得以融合，又怎么会弄错？ 瞧，前面那个不就是《战神》故事世界？梦境居然把当初世界破碎时留下的鸿沟天堑都显现出来了。鸿沟旁是那个世界的雷神托尔，顶着个硕大的啤酒肚，正俯下身朝鸿沟底部探头探脑。 嗯，祂身后还有个身影是谁？看着眼熟……不像是之前见过的“黑帮教父版奥丁”；所以这个梦境中的场景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站在托尔身边的那道身影突然一跃而起，笔直朝林祐扑来。 不对！那个身影不是虚影，祂不属于梦境！ 两道剑光划破迷雾，剑上燃起熊熊火焰；随着长剑的挥舞，眼前宛若竖起一道烈焰高墙。 林祐悚然心惊。 帕特里克·摩根来了！祂竟然提前一步潜入世界底层，更借助大世界意志的梦境掩护发动突然袭击。 在《波斯王子》的故事世界，林祐曾与帕特里克·摩根有过一战，当时打了个半斤八两，互相奈何不得对方；最后是真神阿瑞斯用“时之匕”偷袭打伤了林祐，还因为“时之沙”的力量导致林祐肉身提前长大。 而这一次，真神阿瑞斯虽然不在，但摩根这位老对手显然获得了新力量。 疾若闪电的两道剑光，以及铺天盖地而来的两道火墙，将真神的伟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灵魂深处的小宇宙迅猛燃烧，刹那间攀升到极限；六七十颗明暗不等的星星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星座虚影，迎着剑光和火光冲去。 虚影成像为一人一蛇，正是由小宇宙构筑的蛇夫座形象。 星座与剑光碰撞，砰然一响；虚影溃散，星散流离——白银级别的小宇宙难当真神全力一击。 剑光劈散星座，两道火墙再无阻碍，朝执笔人席卷而来。 林祐紧握鹅毛笔横在身前；两道火墙扑面而来，却在触碰到鹅毛笔的瞬间飞灰湮灭。 “哈，众神的集体意志哟！” “哼，阿瑞斯的真神神格啊！” 两人互相暗讽了一句。都是借助外力，谁也别说谁。 这里跟大伙说一声，我家安排明天扫墓，所以要明天大概率要请个假，小概率还能赶上晚上更新，不过就算有也会很晚。 (本章完) 第346章 巧合还是故意？ 第346章 巧合还是故意？ 当漫天火焰消失之后，林祐才得了空档去观察帕特里克·摩根；对方身上已不是初见时简朴的古希腊风格盔甲，也不是电影里西装革履圆礼帽的翩翩绅士，而是一身金盔金甲，极尽奢华耀眼。 虽然不如黄金圣衣那般精致华美，但也足够夺人眼球。 “这就是你心目中自认为最好的形象？”林祐上下打量了一番，先是觉得这副盔甲十分眼熟，后来恍惚想起，这一身不就是阿瑞斯曾经的装备？当初曾在《战神》故事世界见过一回。 “这是战神本来应有的模样。”帕特里克·摩根离着林祐十来步距离，手中两柄长剑半垂，手腕看似无意识地摆动，带着剑身火焰画出难以捉摸的线条；祂说话时眼睛也死死盯着林祐的脸，似乎在寻找破绽，随时准备发出新的攻击。 “是啊，也是你心里最喜欢、最想成为的模样。”林祐面带微笑，语气却有一种平淡而清晰的讽刺意味；“你很羡慕阿瑞斯；甚至可以说伱在嫉妒祂，而且时刻想成为祂，取代祂。” 也不知是因为找不到进攻的破绽，还是因为被对手说中了心思，摩根的脸颊突然微微抽搐起来，于无声之中表情骤然阴沉。 林祐平静以对，手里依旧稳稳握着鹅毛笔，时刻横在自己身前，隐隐与对方的长剑剑锋隔空对峙。有笔在手就是执笔人此刻最大的底气；鹅毛笔在物质位面并不能表现出多少战斗力，但是此刻身处梦境之中，恰是发挥其威力的最佳场所。 这里是大世界意志的梦境，没有任何物质层面的存在。 执笔人与摩根爵士，出现在这里的都不是真人，而仅仅他们各自的意识；他们手中的刀剑、笔杆乃至身上衣装、盔甲都只是各自意识和众神意志的投射。所有的较量都在意志与意志之间进行，而鹅毛笔恰恰是整个虚幻维度最强大的意志增幅器。 也正因为这里呈现的一切都来自各自意识，所以林祐才会说摩根爵士迫切想成为阿瑞斯。这就像他在前世看过的电影《黑客帝国》，当人类的思维接入“矩阵”系统，呈现出来的虚拟形象就是他们潜意识里最喜欢、自认为最能体现魅力与特质的模样。 “你来找我就没想什么话想说的，纯粹只是为了打一架，从我这里占点便宜？”林祐又问道，“你不至于这么蠢吧？应该知道那完全是无用功。” 执笔人的灵魂不死不灭，又有上帝和柯罗诺斯两个至高神看护，在意识层面的战斗中可谓立于不败之地。在林祐看来，这场伏击战简直打得莫名其妙。 “你猜得对，我本不是专程为你而来。我也想和大世界意志沟通交流，只是还没见到祂，却先看到了你；来都来了，顺手砍你几剑。” 林祐将信将疑：“顺路，巧合？真不是专程等着我的？” “你不信，为什么？” “因为这不符合你的角色设定。”林祐戏谑地说。 摩根爵士冷冷一笑：“什么叫角色设定，说得好听；不就是给人打上一个区分形象的标签吗？这个人是好的，那个人是坏的；这个是黑的，那个是白的，这个是主角，那个是配角。这是你的拿手好戏；不论是在现实维度写小说，还是在虚幻维度当执笔人，都是用的同一套手法。” “你听起来怨气深重，就像个喋喋不休的怨妇。”林祐发出嘲讽的嗤笑声，“这就是你逃离dc故事世界的原因，不想当配角，不想做黑的、坏的，想过一把主角的瘾？” “我和你不同，执笔人。我不想给别人安排角色，更不想把别人当配角、龙套；但是我想当自己命运的主角。”摩根爵士正色以对，“没有人天生就应该给别人当配角，甚至跑龙套；我本以为你能够理解，但是我错了。手上拿笔的人，又怎么会在乎笔下角色的意见呢？对你们来说，操控他人命运才是最大的享受。” “勾结时间女皇又杀死时间女皇，与阿瑞斯合作又反过来夺取战神神格、联合颠倒人又出卖颠倒人；你的主角戏已经坑害不少配角了，还有没有其他我不知道的角色？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言不由衷啊，帕特里克·摩根先生？”林祐掰着手指头历数对方的“光辉战绩”。 “不这么做，我现在已经被上帝抓回去，给神奇女侠充当崛起的背景吉祥物了。”摩根爵士理所当然地反驳，“配角想变成主角，就得自己去争取；如果祂们有能力，也可以踩着我的肩膀成为主角。我愿意在努力失败之后认输，但无法接受努力之前就注定的失败。” 林祐冷笑：“哼哼……做坏事的人总喜欢把责任推给第三方，甚至推给受害者；没想到神明也不例外。我从颠倒人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有关于你和祂原定的计划；只是不知道当祂被你出卖之后，那些消息还有没有用，那些计划还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那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怎么会轻易改变呢？”帕特里克·摩根应声回答，可越是轻易抛出的答案越是叫人辨不清真假。 “既然作数，又为什么要出卖颠倒人？”林祐故作不解，“你出卖时间女皇，包括暗算阿瑞斯，我都可以理解，因为你可以从中获利；可出卖颠倒人又是为什么？平白开罪一个盟友，添一个敌人？” “也许是我单纯不喜欢祂，也或许是我们分赃不均；答案可能很多，你可以随便挑一个，我无所谓。” “那你觉得什么事情才是‘有所谓’的？” “唔，这个问题我要好好想想……现在我最关心的问题，自然是上帝和柯罗诺斯还需要多久才能找到我的本体。”摩根爵士突然语出惊人，“你转移话题拖延时间，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林祐“哈哈”一笑，丝毫没有被人拆穿的尴尬，反问道：“所以呢，你是现在调头就跑，还是留下来跟我多聊两句？” “不需要现在就跑；那两位至高神想找到我也没那么容易。”摩根爵士面无表情地说，“可留下来也不知道该和你说点什么；我发现的一个事实就是我们之间完全找不到共同语言。” “可以理解，话不投机半句多嘛！不过你面对两个至高神还能这么信心十足，看来你背后那帮支持者的能量也不小啊！”林祐依然在旁敲侧击。 “想知道祂们是谁？慢慢猜、慢慢找吧！”摩根爵士收起了长剑，转身欲走；从见面伊始祂就手不离剑，直到这会儿似乎确定了再无攻击机会，才最终放弃。 “哎哎，别急着走啊，再聊聊。”这会儿反倒是林祐不依不饶，反过来想要把人留下。 蛇夫座小宇宙再次演化群星；借着鹅毛笔的意志增幅，这一次形成的星座虚影比先前的更加凝实厚重，几乎化作实质。 帕特里克·摩根回望一眼，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来，张开五指向外一推；群星就如同踩了急刹车一般顿在中途。 “真神级别的力量，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抗衡的。”林祐嘴里念念有词，手中将鹅毛笔握得更紧。 执笔人的意识顷刻间成倍增强；蛇夫星座的星图光辉璀璨。群星熠熠，一个星座几乎媲美一座银河。摩根爵士脸上终于多了几分凝重表情。在意识层面对抗一个手持鹅毛笔的执笔人，无异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站在摩根爵士的视角，对面的少年并不是孤身一人；他背后站着虚幻维度几乎所有神系，影影憧憧，几乎全是真神的身影。 宙斯、朱庇特、奥丁、拉……，一个又一个身影由暗转明；每一道属于真神神王的幻影浮现在眼前，就意味着鹅毛笔被催发的力量增大一分。 真神附着在鹅毛笔上的意志并不多，仅仅是自身庞大意志的一小部分；可积少成多、聚沙成塔，这么多真神加在一起，哪怕每个只出丁点微末之力，也稳稳能压垮一个靠侵夺神格以拔苗助长的战神。 从星座上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理智在警告帕特里克·摩根，现在已经到了抽身离开的时候，不要在意识层面拿鸡蛋碰石头。 可祂却抛下了理智的念头，继续苦苦支撑。 再多一点……把鹅毛笔的力量再多激发一点出来；让鹅毛笔上更多的真神意志介入我们的战斗。摩根爵士的表情越来越吃力，但眼睛却越来越亮。 就在这个时候，林祐突然收手了。 蛇夫星座再一次星散流离。 摩根爵士所承受的压力骤然为之一松，可祂不仅不开心，反而感到出离地愤怒，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得而复失所带来的极度负面情绪。几乎要实现的目标、即将要到手的利益，却在最后一刻失之交臂。 “你在想什么？”与摩根爵士的心情相对应，林祐那边笑得云淡风轻，“很失望吗？想在接近大世界意志核心的位置大规模引出众神意志，让大世界误以为遭遇意识入侵，直观感受到众神的‘潜在威胁’？你想借我的手给大世界意志种下怀疑、憎恶众神的种子？” “你怎么猜到的？”摩根爵士平复着失望的心情，同时开口问道。 “我不是早就回答你了吗？”林祐微微冷笑，“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不符合你的角色设定。” “就这么简单？” “还不够吗？事出反常，必然有诈。”林祐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再者说，中国人讲究客随主便，一般情况下，干不出在别人地盘耀武扬威的事情；我也一样。” 摩根爵士摇了摇头，不无惋惜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次是不能得偿所愿了。” 林祐却继续追问道：“你费尽心机想靠拢大世界意志，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如果祂不接受你们，你又该怎么办？” “愚蠢的问题！你真以为我们这种配角有很多选择吗？”摩根爵士冷笑中带着三分愤懑、两分仇视。 林祐闻言也不禁一愣，随即发出兔死狐悲一般的叹息。 在大世界计划中，身为执笔人的林祐尚且身不由己，何况乎那些故事配角。 很多时候，所谓的“选择”并不是主动挑选的结果。对于某些人和某些神来说，靠拢大世界意志，从“未知”中寻找出路，或许是祂眼中可见的唯一一个机会。哪怕这个机会九死一生、成败难料，也总好过那些一眼就看透的死路。 帕特里克·摩根瞥了林祐一眼，再次转身离开。这一回，林祐没有再出手阻拦。 当对方的身影消失，执笔人也慢吞吞收起了鹅毛笔；只不过，他心里有一个问题萦绕不去：“帕特里克·摩根出现在这儿或许只是巧合，可祂见到我之后决定动手伏击，真的不是故意吗？” 林祐自家知道自家事，进入世界底层尝试与大世界意志沟通，是他临时做出的决定；要说对方会得到消息提前等在这里，除非上帝或柯罗诺斯其中一个出卖了自己——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在这里见到帕特里克·摩根，大概只是偶遇。 但是除此之外呢？ 当执笔人手握鹅毛笔时，能在意识层面的交锋中稳稳压倒他的神明屈指可数——帕特里克·摩根不会不懂。 可祂为什么要冒着自身暴露的风险发动攻击呢？只为了让自己全力激发鹅毛笔中的众神意志，好激怒大世界？ 且不说林祐会不会如祂所愿地上当，即便林祐上当了，大世界意志会不会发怒也还在两可之间。只为了一个可能性就搭上自身身家性命？ 还是那句话：这种举动跟帕特里克·摩根的角色设定不合啊！ 祂到底想干什么呢？ 林祐疑惑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不远处的梦境画面上。 那是摩根爵士发动伏击之前所藏身的地点；来自于《战神》故事世界的“背景图”。梦境中的奥丁仍在探头探脑朝空间鸿沟底部打量，全然不受此前战斗的影响。 “想什么呢？”林祐自嘲一笑，“又不是真的《战神》故事世界，只不过是大世界意志的一个梦而已。” 想及此处，执笔人抛开莫名其妙的念头，迈开脚步继续朝大世界意志的核心前进。却不料这一次与刚才不同，他才刚刚抬起脚步，就感到四面空间剧烈震颤，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往外推挤。 (本章完) 第347章 第二个苏醒的小宇宙？ 第347章 第二个苏醒的小宇宙？ 任何生物都有排斥、驱除异类的本能；从宏观到微观、从生物性到社会性，这种本能的表征随处可见。 此刻林祐在意识层面遭遇的强大排斥力也属于此类。 因为太过靠近核心，让大世界意志感应到自己的意识中出现了“入侵者”，于是生出了反应。 林祐落地生根一般坚持不退；没过多久，排斥力就变成了杀伤力。原本只是将林祐往“远处”推挤的无形力量，转眼间就成了彻骨寒风、高张烈焰、凌厉刀锋；表面上无一不是杀伤肉身的致命杀招，用在此处摧残的却是林祐的意识体。 “看来不是很好说话啊！”执笔人喃喃自语，却手持鹅毛笔一动不动，对扑面而来的风刀火剑视若无睹。 雄浑壮阔的意志源源不断从笔杆上散发出来，化作执笔人身上最坚固的盔甲；在林祐有意控制下，原本应该唯我独尊、威压一切的众神意志却沉静内敛，面对大世界的敌意却始终只守不攻。 既然主动上门找人家谈判，那自然要展现谈判的诚意；明明有求于人还跑到人家地盘上耀武扬威，那不成帝国主义了？ 林祐自觉学不来盎撒海盗的作风。 刚才帕特里克·摩根处心积虑都没能引诱执笔人上当，这会儿面对大世界意志自然更不会行差踏错。 迎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连绵不断的攻势，林祐稳守不失，同时趁攻势转换的间隙也不断向大世界意志核心传递意念，表达自己的善意和来意。 这是一次谈判，也是一次试探；试探大世界意志的本性，试探祂是否具备与外界正常沟通交流的基础。 渐渐地，对林祐的攻击肉眼可见地放缓了。 寒风停歇、火焰消散、刀光剑影也不知去向。林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数以百计的小世界给包围了。 四周的小世界形态各异，有的是山、有的是海、有的是无垠荒漠、山野丛林、一艘浮空巨舰、一颗星球；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林祐认得分明，那些小世界全都是融合进大世界的故事；看着眼前的景象，恍惚间让人错以为是在伊甸园里观察小世界“沙盘”。 一个个故事小世界都被缩小，形同一个个不到篮球大小的光球；光球环绕着林祐，漫无目的地漂浮不定。当执笔人观察它们的时候，它们也在默默观察着执笔人——就像眨着数以百计的眼睛。 这种“互相观察”的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林祐开始感到不耐烦时，才终于有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执笔人。” “我也知道你，大世界意志。”林祐回应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感觉‘大世界意志’这个词组有点太长、太拗口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我心里有许多个名字：盖亚、忒亚、厄颇……”大世界意志的声音厚重而缓慢，甚至听起来还有点结巴的感觉，似乎每句话、每个念头都要费祂许多精力和时间；“我觉得这些名字都不合意，不过无所谓，伱可以随意挑一个来喊。” “我也不喜欢那些名字，让我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执笔人并非故意顺从对方，而是实在不喜欢这些源于奥林匹斯或万神殿等神话的名字；“既然你是大世界，不如我用拉丁语叫你蒙德斯。” 大世界意志没有否定，似乎是默许，又或者真的不在乎名号。 随着谈话持续，林祐发现自己身边的场景开始变幻；那些小世界光球像排队一样朝自己飞来，让他不断穿梭于各个小世界。 从最早的神话故事世界开始，到伊索寓言、格林童话、圣斗士、加勒比海等等。若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变换的场景正是以融入大世界的顺序区分先后，依次而来。 看着自己的“工作业绩”，执笔人并没有多少成就感，反而心里暗自紧张；这场景像极了谈判对手当面查看你的工作履历和项目资质。 当连续两个来自《金银岛》的画面一闪而过时，林祐的表情才有了细微变化，却又迅速恢复了镇定。 当场景变幻到dc故事世界，出现执笔人协助上帝获取故事世界控制权那一幕时，大世界意志再次开口了：“你想与我谈什么？” 林祐大声应道：“合作。立足于真诚与共赢基础的合作。”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停住了话语，紧张等待对方的回应。 谈判不是一股脑地把自己底牌全扔出去；而是要一来一回不断试探。面对一个从未打过交道的新对手，既要试探对方的诚意，也要试探对方的底线；甚至于还要考察对方的理解能力和思维逻辑。思维逻辑和理解能力的巨大差异往往对谈判结果起到决定性作用。埃尔南·科尔特斯征服阿兹特克时如是，清朝在鸦片战争中的失败亦如是。 大世界意志——或者说蒙德斯回应道：“你们的‘真诚’……不值一提；但我想知道共赢的细节。” 虽然对方的态度很不客气，但林祐心里却为之大松了口气；因为能说出这句话，就说明大世界意志愿意和己方商谈，而且双方拥有相近的思维逻辑。 能谈就好，能谈就说明事情有了一个好的开始；至于将来谈到什么程度，谈成什么条件，以后可以慢慢商量，努力争取。要是连谈都不能谈，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共同壮大和稳定大世界，让所有参与者都能拥有一个稳定的栖身之地。”执笔人朗声说道，“大世界的存在是我们的共同利益；众神需要大世界，我需要大世界，您更需要大世界。” 蒙德斯久久没有说话，但林祐察觉到身周场景变幻的速度不知不觉被加快了。这些场景都是大世界的“梦境”或“念头”，场景的变幻正说明对方此刻在认真思考，而且心绪繁杂。 时间缓慢流逝，林祐没有催促，始终静静等候；他并不指望三两句话就能把事情定下来。现实维度里一点蝇头小利都能让人舍生忘死，何况乎整整一个世界的利益归属，还牵涉到众神与大世界意志之间的复杂关系。 大世界是众神所创造，大世界意志又依托于大世界而诞生；大世界意志不属于众神，但双方又都对大世界拥有某种程度的宣称权。 其中所牵涉的“伦理道德”与“逻辑矛盾”，比现实维度人类搞出来的克隆技术和人工智能更复杂百倍。 “你能代表众神的意见吗？”蒙德斯问道。 “当然，我手中的鹅毛笔可以作证。”执笔人理直气壮；每个神系的至高神都在鹅毛笔上附着了自身意志，不论谁获得了这支笔的合法使用权，都意味着他得到了众神的共同认可。 可大世界意志似乎并不认可，或者说对此产生了某种疑惑；祂问道：“如果你是众神代表，为什么还会有第二个谈判者？你们是一起的吗？” “第二个谈判代表，谁啊？”林祐一头雾水；左右环顾，入目只有各个故事世界的场景变幻，并未见到任何其他物质位面来客。 “原来你们不同路。”蒙德斯好似喃喃自语。 “您说的另一个谈判者究竟是谁，能让我与他见一面么？”林祐赶紧问道。 蒙德斯对执笔人的要求恍若未闻，依然拖着缓慢沉重的声调说道：“你们先有了共识，再来找我吧！” 声音越来越远，周围的故事小世界幻象也渐渐模糊黯淡。 林祐大急：“对方到底是谁，让我和他见一面；您不是要求我们内部取得共识吗？总得让我和他见面，才谈得上共识吧？” 四周一片死寂，毫无回应，幻象也在执笔人的叫嚷声中迅速消散一空。 执笔人被强制推出了大世界意志的意识核心。这一次，四周迷雾再不见任何变化，看不到任何“梦境”，等于失去了通向意识核心的指路标。 大世界意志主动切断并拒绝了执笔人的联系。 也就在这一刹那间，林祐察觉到迷雾深处另一个方向上传来的能量波动；考虑到蒙德斯离开时的言语，他立刻意识到这股能量极有可能就是所谓的“另一个谈判者”。 奇怪的是，这股能量对林祐来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宇宙！ (本章完) 第348章 帕特里克摩根是个狠角色 第348章 帕特里克·摩根是个狠角色 伊甸园里，林祐从“沉睡”中猛地睁眼，意识重新回归躯体的同时，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待他喘息稍定，抬起头来就见到上帝与柯罗诺斯两位大佬目不转睛看着自己。 “我们察觉到大世界深处的意识波动，你见到祂了？”上帝开口问道。 “见到了。”林祐收起鹅毛笔，站起身来舒展僵硬的四肢；“消息有好有坏，你想先听哪个？” “都可以。”上帝给出了一个非常人性化的答案，就像凡人面对某些问题总是回答“随便”那样。 林祐大感无趣，悻悻然道：“好消息是蒙德斯不介意与我们沟通，也愿意进行谈判；坏消息是祂不愿意立刻就谈，想再等一等。” “蒙德斯？”上帝面带疑惑。 林祐解释道：“就是大世界意志；祂拿不定取什么名字，我就随口给取了一个，祂也没反对。” “倒是一个很直白的名字。”上帝也不纠缠于细枝末节，而是直指重点，“既然祂愿意沟通，为什么又要拖延等待？祂想等什么？” “祂想等我们内部完全统一意见之后，再跟祂谈。” 这个回答让两个至高神齐齐蹙眉；都是几千年的老狐狸，又怎会想不到其中的关键？ “谁向大世界意志提出了不同意见？那个所谓的‘真相之神’吗？”柯罗诺斯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几分怒气，第一时间将矛头指向近来跳得最欢的帕特里克·摩根。 不久前发生在意识层面的伏击战并未逃过两个至高神的视线；只不过帕特里克·摩根隐藏得太好，而且在真身暴露之前就及时退走，以至于两位至高神的搜索无功而返。 这会儿说到有人给谈判捣乱，这位真相之神自然成了第一嫌疑人。 “应该有摩根爵士一份功劳，但暗中破坏谈判的绝不止祂一个。”林祐肃然道，“肯定有一个强大真神暗中插手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发现了什么？”上帝的语气不如时间之神那么急迫，但脸上也不见了平时惯有的温和笑意。 林祐看了上帝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时间之神，久久凝视；“与蒙德斯结束谈话时，我察觉到附近有小宇宙的能量波动。” 柯罗诺斯勃然色变。 小宇宙的力量体系源自圣斗士故事；虽然早早融入大世界，但是经历过鹅毛笔多次改写之后，绝大部分力量都离开了人间，收缩回神界。如今还留在大世界人间的小宇宙仅存雅典娜一系。 问题是雅典娜的圣斗士体系至今只觉醒了一个蛇夫座，正是面前的执笔人；其他星座连圣衣带小宇宙都还缩在宝石里，成天挂在一个四岁小萌娃脖子上呢。如果有圣斗士苏醒，林祐不可能不知道。 其他以小宇宙为力量基础的斗士体系都是谁？ 海神波塞冬的海斗士与海将军、冥王哈迪斯的冥斗士、以及驻守奥林匹斯的天斗士…… 全他么是奥林匹斯一系。 不对，还有一拨不属于奥林匹斯的斗士——北欧仙宫的神斗士。 “伱能分辨对方小宇宙的特性么？属于谁的？”柯罗诺斯并未怀疑这个消息的真伪，而是进一步追问细节。执笔人获得蛇夫座小宇宙已非一日，不会认错同一性质的能量波动；问题就在于能不能通过小宇宙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不同体系的小宇宙大同小异，虽然本质相同，但细节上各有特色，认真观察后是可以区分的。 可惜，现任蛇夫座圣斗士属于半路出家，在这一块学艺未精。 “我自己还只是白银级别的水平，其他体系的小宇宙也只听过，没见过，哪里认得出来？”林祐两手一摊，振振有词，“对方跑得很快，我连面都没见到，他的小宇宙波动就消失了。唯一能确认的一点，就是对方至少有黄金圣斗士的水平。” 听到“至少”这个词，柯罗诺斯立刻就明白了；蛇夫座圣斗士不但没认出对方身份，甚至都无法准确判断对方的实力水平。不说黄金圣斗士内部实力也分三六九等，其他与黄金圣斗士实力相当，甚至名义上比黄金更高一层的天斗士等等。 嫌疑对象太多了。 毕竟，打从圣斗士故事融入大世界，至今已经过去数年之久；尤其是蛇夫座圣衣觉醒后，就等于打开了封印斗士体系的枷锁。几年来，各个斗士体系陆陆续续都有所恢复。 其他斗士体系被迫离开人间后，选拔斗士的选材范围局限于神界内部；虽然选择范围小了，但选拔对象的基础素质却提高了不少。神界并不缺天赋惊人的奇才，虽然时间不长，但偶尔出现几个冒尖的高阶斗士也不足为奇。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柯罗诺斯眉头紧蹙。 林祐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犹豫：“直接的线索没有，但是……我有一个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近乎于异想天开。” “猜想？什么猜想？” “帕特里克·摩根袭击我的时候，利用了《战神》故事的幻境作掩护；祂当时就站在奥丁身边。”林祐说得很慢，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话过于匪夷所思。 “你该不会想说，躲在摩根背后捣鬼的真神是奥丁，或者其他来自北欧神系的真神；而你所遇到的那股神秘小宇宙是来自仙宫的神斗士？”柯罗诺斯果然不信，“仅仅是因为祂利用了北欧故事的幻境作掩护，你就做出这种猜想？” 这个猜想都不能用牵强附会来形容，简直就是信口雌黄。虽然柯罗诺斯也急于为奥林匹斯神系撇清干系，但也不可能拿这种说辞出去糊弄人。 “所以我才说这是个异想天开的猜想。”林祐两手一摊，他确实没有任何实证；要不是帕特里克·摩根已经几次三番针对自己，以林祐的性格根本不会把这个猜想说出口。 对“未知”的掌控力关系到执笔人的立身之本，帕特里克·摩根的种种作为已经证明，祂有能力从实质上威胁到林祐的根本利益，而且已经付诸行动。 人家都摆明车马要针对自己了，林祐哪还能坐以待毙？ “虽然是猜想，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执笔人加重了语气以做强调。 “什么根据？” “根据就在于帕特里克·摩根伏击我的时间、地点都太过刻意。祂明知道对我的袭击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却刻意去做这件无用功。与祂过去的谋定后动相比，这一次太反常了。” 柯罗诺斯闻言陷入沉思。 林祐又提出了一个新的疑问：“在伏击失败之后，帕特里克·摩根就立刻脱离了大世界意识领域；这说明祂并不在乎与大世界取得联系，更不在意我抢在祂之前与大世界达成合作。为什么会这样？祂一直以来不是孜孜以求获取大世界意志的认可与庇护吗？” “要么，祂已经提前与大世界意志完成了沟通——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我们的行动不算慢，祂不大可能赶在我前面。”林祐自问自答，“要么，祂身边另有他人负责与大世界的沟通，无需祂过问。” 两位至高神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认可了执笔人的判断。这么简单的道理，对两个老狐狸来说自然是一点就通；甚至祂们已经猜到了那个负责与大世界沟通的人是谁。 大概率就是那股神秘小宇宙的主人。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事情就变得有趣了。 “帕特里克·摩根是奥林匹斯的通缉犯，祂几乎不可能与奥林匹斯下属的任何斗士体系建立合作。”柯罗诺斯十分笃定。 如今的奥林匹斯虽然折损了多位主神，但众多竞争对手的失败也间接让宙斯获得了绝对统治权威；那些不同主神麾下的斗士体系也同样被神王陛下置于掌控之中。 如此推算下来，摩根爵士能够找到的斗士盟友就只剩下一家——前提是那股神秘小宇宙确实是祂的盟友。 “时间女皇、战神阿瑞斯、颠倒人，摩根爵士几乎出卖了每一个盟友；而祂现阶段的盟友，未必不会成为下一个被出卖的受害者。” 听着林祐的分析，时间之神眯起了眼睛，问道：“你认为祂是故意出卖北欧神系？” “为什么不能？这么多次接触下来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摩根爵士绝对是个狠角色。” (本章完) 第349章 被压制的反派和配角 第349章 被压制的反派和配角 大英博物馆最近有点多灾多难。 前一阵子有劫匪大白天公然杀进库房劫夺文物，案子也没查清楚就被神秘高层人物压下来，闹了个不了了之；结果前一个风波尚未平息，又有不怕死的闯入馆区捣乱来了。 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有人出面阻止嫌犯。 一声接一声“嘭嘭”巨响穿过博物馆大门传出来，好似有人在内部有限空间里不断引爆手雷、炸药，却又不见丝毫爆炸的烟尘与火光。巨响持续了一分多钟后，一道黑影如炮弹般从大门飞了出来，穿过门前的爱奥尼式圆柱，重重砸在门前草坪上；“咕噜噜”翻滚了十几圈，将草皮犁出一道浅而又长的“壕沟”，最终倒伏不动了。 时间尚在中午，大门内外一批批游客在“爆炸”声中四下逃散，等尘埃落定、响声停息后，又按捺不住人类的好奇心往草坪围拢过来。 虽然不像后来智能手机时代那样，人人都身怀新闻人的“自觉”；但好奇的天性却是不分时代的。不少游客已经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准备拍照留念了。 结果有人比相机的快门更快；一道剧烈闪光在落地黑影四周突然亮起，不但闪得所有人双眼刺痛，拍出来的照片也因为曝光过度而变成白茫茫一片。 众人惊叫声中，幻影移形的清脆爆裂声显得微不可察，连续两声脆响之后，倒伏在地上的黑影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有草坪上还留着一道什么也证明不了的滑痕。 不明真相的群众集体愣神，有几个机灵的转头去看博物馆正门；那道突然消失的黑影本就是从大门里飞出来的。 迎着众人视线，从大门里走出一道修长矫健的女性身影，蜂腰长腿，落落有英气。看到草坪上的异状，她先是一愣，随即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物，突然展露笑颜。 只这嫣然一笑，几乎男女通杀；可没等围观者重新举起相机，这道修长矫健的身姿就一跃冲天，同样不见了踪影。 留在现场的，只有起跳时因巨大反作用力而出现的一双脚印。 现场只有少数几台相机拍下了她身在半空中的模糊影像，而且这些影像的底片不论流向哪里——不论执法机构还是媒体——最后都在很短时间内就莫名其妙地“丢失”了。 且不说博物馆前那些永远都没有机会明白真相的游客，说回那道修长矫健的身姿；她并不会飞行，而是利用强大的跳跃力以及对空中气流的细微把握，在人类视力极限之外的高空滑翔。循着有心人故意留下的“路标”一路远离市区，最后落在郊外荒野山头。 “轰隆”一声，落叶裹挟着泥土四下飞溅。松软的林地被生生砸出一个大坑，土坑中央的身影却一尘不染，长发披肩、英姿勃发。 离土坑不远的树荫下，林祐将黑影扔在脚边，专注地打量着迎面走来的美丽女子，满目都是欣赏之色。 世人即便有幸遇到这个女人，估计也只能看到她表面上的光彩夺目；除了那个按照剧情早早牺牲掉的初恋情人和自己，也不知还有谁有幸见过神奇女侠在床第间纵情恣意的娇媚。 “看来你最近都挺忙的，戴安娜？”林祐微笑着打趣，“昨天军情六处刚传来消息，说过去一周有个神秘女人在追捕号称‘毒药博士’的恐怖分子，今天我又看到你在博物馆大打出手。” “谁叫这些人总是不安分呢？”戴安娜走近跟前，毫不生涩地凑上来送上香吻。自从上一次床第之欢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但戴安娜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与亲密，偏又不会过分腻人而让人觉得失去边界感。 怎么说呢？林祐觉得，这种大大方方的做派，或许才是独立自主的女性在处理感情时应有的状态。 柔情蜜意总叫人轻易沉浸其中，初识女人滋味的戈夫伯爵也是好不容易从迷醉中清醒过来，指了指脚边的黑影问道：“‘毒药博士’的名号我听说过，是个从一战传承至今的头衔，只是不知道是师生还是血亲后裔；这个呢，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豹女了？” 匍匐在两人脚边的黑影是个女人，形貌怪异；她有着类似神奇女侠的健美体形，连穿着都是相似的“清凉”，从头到脚除了一件连体比基尼，就只有手、脚上的长筒护腕和皮靴。 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她的皮肤；裸露在外的肩、背，以及手臂和大腿外侧皮肤上密布着棕色块状斑纹。 这种斑纹如果放在猎豹或其他猫科动物身上，或许称得上美丽；但是出现在人身上，就不免怪异了。更不用说这个女人的五官、毛发，同样都出现了类似猫科动物的局部异化，甚至背后还长出了一条豹尾。 在dc世界为数众多的反派当中，这副体貌也算是风格鲜明了，难免让人印象深刻。 “芭芭拉·密涅瓦。这是她自称的名字，但我猜这只是个假名。”神奇女侠解释道，“她很喜欢古代文物，所以经常用各种假名潜伏在博物馆、考古队里。她现在的模样，是通过某个文物获得了原始部落图腾崇拜的力量。” “我还真不知道她居然有这么个名字……图腾崇拜？以猎豹为图腾？”林祐恍然，“猎豹最多的地方是非洲，所以那件古文物也是来自非洲部落的？” “应该是吧。”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人？”林祐接着问道；他并不在乎豹女的生死，也不在乎所谓的司法管辖权，对于拿嫌犯送给女人做人情，戈夫伯爵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让我来处理，不会有问题吗？”神奇女侠好奇地问。 “能有什么问题？超自然力量的案件，我说了算。”林祐当着美女的面大包大揽。 在整个英国——包括海外属地——范围内，所有涉及超自然力量的事务，戈夫伯爵阁下都有名义上的最高管辖权。 之所以说仅仅是“名义上”，是因为他还有英国女王这个顶头上司；而且其他情报部门也未必会完全配合、承认这份最高管辖权。 西方现代政府的分权体系，简直堪比中国两宋时期的“异论相搅”；只要涉及到权力划分，不论这份权力的虚实、轻重如何，与之有关联的部门总要争夺一番。 当然了，戈夫伯爵总能以其高超的实力和专业性，在相关争夺中占据绝对上风。所以，当他为了讨女人欢心而打算送出一个嫌犯时，根本就没有人能加以阻止。 “我担心的不是管理权限，而是……其他方面的影响；”神奇女侠冷静的目光中难掩关切之色，“伱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这些人斗士很重要的剧情角色。”她说话时刻意把“剧情角色”这几个词咬得很重。 林祐一听就懂，对方担心的是改变剧情，弄出不可控制的“未知”事件。 对于神奇女侠时不时就透露出她对大世界计划和“未知”事件规律的熟悉，执笔人也早已见惯不怪；所以他大大方方地透露机密：“没关系的，这些反派角色不论死活，都不违背既定剧情。” 针对dc故事世界的改写与融合，除了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导致的世界破碎之外，最大的难点就在于故事起源、人物设定的一变再变。 大背景的世界观、主要角色起源等设定大约十来年一变，次要角色和反派角色则数年、乃至一年一变。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是往后，漫画编辑们修改故事设定的频率就越快。 这种情况下，林祐就算想要以潜意识去锁定剧情，也不知道该去锁定哪个版本、哪个设定。 于是乎，执笔人在进行相关改写工作时采取了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保大舍小、锁定主角而放开配角。 选择一个离自己最近、相对完善的大背景设定，细节方面却基本不管。同时锁定每一个主要角色必然获得胜利并生存，在得到执笔人允可之前，不许出现类似“超人之死”那样的主要角色死亡事件。 主角身上任何涉及生死、黑白变化的重大问题，必须取决于执笔人的意志。 保障了主角们的胜利和生存之后，再以此为基础，放任配角和反派角色自行演绎剧情细节。不论演绎出来的结果如何，只要反派们依然会失败，只要配角们不影响主角，其他细节都无需深究。 就眼下来说，豹女这个大反派是输给神奇女侠还是输给戈夫伯爵，无所谓；是由执法机构收押还是交给神奇女侠处理，无所谓；甚至于是杀掉豹女一了百了，还是放她一条生路，同样无所谓。 只要确认豹女是失败一方，而神奇女侠是胜利一方并安然无恙，其他细节不论怎么演变都不会造成新的“未知”。 这些事情说来简单，做起来却颇为繁琐。为了确保将反派的威胁置于控制之下且永远没有翻天之力，林祐刻意大幅压低了dc故事世界一切角色的实力。 连巨凶兽、路西法都被生生压低了两个层次，其他角色怎么能够幸免？ 如今dc故事里的反派实力再强也休想如漫画里一般，动辄毁灭世界与人类文明。不管怎么说，大世界计划也是众神将来安身立命之地，要是动不动就被一个小故事里反派毁掉，还搞个屁啊？ 别说摧毁世界，就算只摧毁世界表面的人类文明都是不可接受的。 把人类文明毁了，将来还怎么融入新的故事？总不能以后只剩下《疯狂麦克斯》、《我是传奇》、《行尸走肉》之类的末日世界吧？ 好好的诸天文写到一半，突然改写成末日文？ 读者受众都不一样好不好？ 神奇女侠浑然不知眼前小男人心里的吐槽，巧笑嫣然间将双手架上他的肩膀，吐气如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种大局在握的自信是男人最令人着迷的气质。” 林祐顺势搂上蜂腰：“你刚刚告诉我了。” 旖旎气息中，两人的脸越凑越近；却听脚边突然传来煞风景的呻吟声，却是豹女不合时宜地苏醒过来。 戴安娜长腿一抬、一踹，将豹女重新送去会周公。 林祐的反应也不慢，次元空间门在三人脚下打开，失重的感觉倏忽来去；他搂着美女掉出空间门，不偏不倚落在自己庄园卧室的大床上，而豹女已经不知被送去何方。 金黄色夕阳透过窗户，将余晖洒落床上一对赤裸相拥的男女；厚重的墙壁和木门隔绝了男欢女爱的声响，也隔绝了小密涅瓦到处找哥哥的脚步声和叫嚷声。 直到月上树梢，卧室里的云雨声浪才渐渐平息；戴安娜撑起上身，毫不避忌地舒展身体四肢，在林祐眼前展现健康与柔美并存的身体曲线。 “又准备走了？”林祐看似慵懒，实则关切地问。 “还有很多人需要我去处理。”戴安娜没有否认，下床开始穿戴衣物，“我有太多宿敌需要尽快处理掉；问题拖得越久，造成的不利影响就越多。” “如果我没猜错，你在为‘未知’做准备。但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制造‘未知’，还是为了杜绝‘未知’。”林祐一改懒洋洋的表情，神色郑重地问道。 “两种情况都有。”戴安娜坦然地笑道，“那要看你需要，亲爱的。” “你是在为我做准备？但是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从哪里知道了‘未知’的规律，又是为什么提前制定了处理‘未知’的计划。”林祐追问道。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么？实际上，你并不需要我亲口回答你。”戴安娜穿戴整齐，背着利剑、盾牌，手挽真言套索，重新恢复了神奇女侠的磊落英气。她俯身在林祐唇上轻吻，随即又毫不留恋地离开。 依然没有走房门大路，依然是钻出窗户一飞冲天。矫健曼妙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夜空深处，徒留戈夫伯爵回味着美人风情。 那个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确实隐约知晓了答案。 除了执笔人自己，还有谁如此熟悉“未知”的规律？除了执笔人，谁又能教给神奇女侠“未知”的规律？ 戴安娜出现得如此突兀，表露情感的过程也同样直率而突然……那段被封锁起来的时间禁区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本章完) 第350章 打了奥丁一个措手不及 第350章 打了奥丁一个措手不及 送走了戴安娜，林祐竟有些怅然若失；幸好，庄园里有一个小丫头密涅瓦。 熊孩子天生就是破坏气氛的高手，甭管你是高兴还是伤悲，都会在他们的吵闹声中把情绪忘得一干二净；密涅瓦也不例外。过去的那个下午，是她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哥哥彻底甩在脑后。 小丫头气得都快自闭了，老管家爷爷都哄不好的那种。 林祐拿着雅典娜神格跟钓鱼似的在密涅瓦跟前晃来晃去，小丫头居然也能忍住食欲不理不睬，始终只留给哥哥一个后脑勺。 “你不吃的话，我就吃了啊！”养了几年的崽儿，岂能没点应对手段？林祐撕下一小片神格，装模作样往嘴里放。 小丫头不声不响，却忍不住悄悄撇过小半张脸，拿眼角余光监视哥哥的动作。林祐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原本缓慢的手部动作突然加快，作势将指尖捏着的神格碎片丢进嘴里。 “啊……”密涅瓦发出不甘的尖叫声，转身扑到哥哥身上，手脚并用，轻车熟路地往肩膀上爬，伸着小手往林祐嘴里掏；林祐被逗得哈哈大笑，将小丫头扒拉下来，大手在她眼前一晃，被“吞”掉的神格碎片依然稳稳捏在指尖上。 白银级别的小宇宙让林祐拥有数十倍音速的反应速度，变个戏法还不简单？ 密涅瓦愣怔片刻，小小的脑瓜子虽然想不明白，但也反应过来自己被哥哥耍了，登时小脸涨得通红，伸手就要薅他头发。结果被林祐捏住腮帮子强行投喂，注意力很快就被神格碎片给吸引回去。 嗯……那鼓囊囊的婴儿肥腮帮子，手感真好。林祐将残存不多的雅典娜神格塞到密涅瓦手里，半是收买半是诱惑地让小丫头“忘记”了下午被忽视的气愤。 直到哄密涅瓦睡着之后，林祐才抽身前往伊甸园，重新履行执笔人的职责。 先前与大世界意志沟通回来，林祐就推断帕特里克·摩根有可能再次出卖盟友，而这个“盟友”的最大嫌疑对象是北欧神系。只不过，执笔人虽然分析得头头是道，具体调查工作却没有能力插手，只能交给上帝和柯罗诺斯去办；林祐自己回到大世界，恰好帮神奇女侠善后，抓捕了其宿敌豹女。 如今过去一整天功夫，执笔人回到伊甸园时一眼就看到上帝与柯罗诺斯的身影，张口问道：“有眉目了吗？” “调查两个实力强大的神系并不容易，执笔人。”上帝神态温和，那副轻松的语气并不像完全没有收获。 林祐追问道：“但是呢？” “但是我们打了奥丁一个措手不及。”柯罗诺斯接口说道；过去一天的发现让时间之神颇为欣慰，因为祂虽然没有找到实质性指向北欧神系的证据，但经过初步调查之后，在某种程度上大幅减轻了奥林匹斯神系牵涉其中的可能性。 由于《战神》故事世界发生的叛乱，隶属于奥林匹斯山的斗士体系全都处于沉寂状态，至今没有选拔过任何一个斗士。 唯一激活了小宇宙的就是执笔人所拥有的蛇夫座。 执笔人发现的那股神秘小宇宙不属于奥林匹斯；如此一来，北欧神系的嫌疑就大大提高了。 听了柯罗诺斯的解释，林祐仍有不解：“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是跟打了奥丁一个措手不及有什么关系么？” “因为奥丁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怀疑到祂身上了。”柯罗诺斯解释道，“我们突然登门拜访，完全出乎祂意料之外。结果发现阿斯加德少了好几位主神的身影。” “都少了哪几个？” 柯罗诺斯逐一历数：“雷神托尔、战神提尔、谎言与诡计之神洛基；对了，还有死神海拉，祂也不见了踪影，以至于有亡灵出逃在其他八界游荡。这是最容易查清的几个，其他神明尚不能确认。” “儿子、兄弟、侄女，这几个还都是北欧神系里比较强大的主神。”林祐默念着几个神名，却猜不透其中端倪，“知道祂们的去向吗？” “这才一天时间，能发现祂们失踪已经很走运了。”柯罗诺斯没好气地说。 林祐又问道：“问过奥丁吗，祂怎么说？” “我们没有明着质问，只是旁敲侧击。奥丁解释说，那几个主神去向各不相同；有的是为寻找解决‘诸神黄昏’的办法而在外奔走，有的是单纯不喜欢九界目前冻结时间的现状，所以去大世界或其他故事世界里游玩了。”柯罗诺斯冷笑着说，“谁知道祂哪句话是真的，或许没有一句是真的。” “不喜欢冻结时间……这个理由其实非常有说服力。”上帝慢悠悠地插了一句，看似在为北欧神系和奥丁开脱，但林祐却知道那并非祂本意。 恰恰相反，不喜欢冻结时间这个理由，很有可能是北欧神系与帕特里克·摩根勾结的最有力动机。 为什么会这么说？要理清其中的原因，就得从北欧神系“时间冻结”的原因开始讲起。 北欧神话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末日事件：诸神黄昏。因为“诸神黄昏”的存在，让北欧神话成为一个非常罕见且独特的故事。 纵观人类历史，目前流传下来的各文明神话传说当中，几乎看不到第二个像北欧神话那样，整个神系都最终不可避免地走向彻底毁灭，将神话世界彻底推倒重来的故事架构。 后世的研究者也对此众说纷纭。 有的认为这种故事架构源于北欧地区恶劣的自然条件和生存环境。火山爆发、冰雪风暴以及小冰河气候等等，导致北欧日耳曼部落常年迁移不定，每次迁徙都意味着生活要重新开始；而且整体来说，波罗的海沿岸的日耳曼部落都是向南迁徙。现实里的情况反映到神话故事里，就是“诸神黄昏”之后的新世界在宇宙极南端重启。 也有的认为北欧神话的故事演变映射了基督教取代土著神话的过程。这种说法也有明显的证据；一方面是北欧神话故事本就是由基督教传教士收录、整理，传教士们很容易在其中做点手脚。另一方面在于“诸神黄昏”之后那个不可直述其姓名的新任至高神——这种描述方式像极了基督教传教士描述上帝时的措辞。 但不论哪一种原因，神话故事的结局都已注定：以奥丁为首的北欧旧神们注定会死去，北欧神系的神界，将由新的至高神带着诸神黄昏里的极少数幸存者继承。这种见了鬼的结局，奥丁怎么能忍？ 于是乎，自从虚幻维度众神看穿维度真相之后，北欧神系的神界——即以世界树为核心的九界——就被蓄意冻结了时间。 时间冻结之后，北欧神话的故事停留在一个众神都能接受的时间点上，不再往前发展；时间不动了，原本应该死去的神明活了下来，原本会受伤、残疾、受苦的神明也平安无事，诸神黄昏的结局也永远不能来到。 唯一的问题就是整个北欧神话世界都陷入了沉寂，彻底失去了活力，一片死气沉沉。虽然众神不受时间约束，但是世界上的凡人与其他生物、非生物却做不到这一点。 冻结的时间让整个九界都呈现出一种“不断重复同一天”的景象。 太阳始终以同一个角度起起落落、夜里抬头看去永远都是同一幅星图、身边的草草始终都是同一个模样、同一时间吹来的风肯定来自同一个方向、凡人与亡灵也每天都在重复相同的经历…… 有点像电影《土拨鼠之日》，主角陷入同一天时间循环的感觉。刚开始，北欧诸神还会饶有兴致地去改变，给每天的生活添加一点新变化；可时间久了之后，这种兴致就消失殆尽。 看着不论怎么改变都会在第二天“回归”原样的世界，诸神陷入了莫名的烦躁与焦虑当中。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不但电影里的人类主角受不了，真神们同样难以容忍。 只不过在面临“生存还是死亡”这个更大的选择题时，再难以容忍也不得不继续忍。要是愿意去死那早就死透了，北欧众神又何必参与大世界计划？ 如果没有其他变数，估计北欧九界也就这么日复一日地重复下去了；可偏偏“未知”出现了，而且执笔人还在处理“未知”过程中表现出了极大的主观能动性。 对北欧诸神来说，看到“未知”事件，何尝不是看到了能改变命运的曙光？利用“未知”去改变乃至抹除诸神黄昏的结局，不就可以摆脱冻结时间，摆脱这见鬼的重复生活了么？ 这不就是北欧神系与帕特里克·摩根勾结的原动力么？ 对神明来说，要做一件事情，能力并不是最大的限制，动机才是。 面对一件事情，神明们最大的疑问是想不想做，而不是有没有能力去做。有了明确且有力的动机，即便证据还不充分，事情也能笃定大半。 “可没有证据，终究是不行的。”林祐冷不丁就泼了一盆冷水；有动机也只是有嫌疑，能给出一个调查方向，想要有说服力还得找到强有力的实证。 “有了调查方向，再找证据就容易得多了。”柯罗诺斯并不在意；在祂看来，解除奥林匹斯的嫌疑是第一要务——这件事已经基本完成。至于揭穿北欧神系可能的阴谋，那是众神共同的任务，没必要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相比之下，上帝的态度相对更加可靠一点：“我们今天的试探必然会惊动奥丁；就像往金属水管里丢了一颗石头，现在就等着听回声了。奥丁的反应越是激烈，我们就越容易抓住祂的把柄。” “我只希望不要弄巧成拙了。”执笔人是最悲观的一个；身为凡人，他总有一种真实的无力感。最关键的，每次大世界计划出了问题，解决问题的任务最后往往着落在他头上。 柯罗诺斯并不能对执笔人的心情感同身受，祂带着轻松的语气说道：“与其忧心忡忡，不如想一想，如果奥丁做出反应，会选择哪里作为切入点？” 上帝伸出两根手指：“无非两个方向；一是祂继续靠拢大世界意志，二是破坏我们与大世界意志的关系。” “换成我，我会选择双管齐下。”林祐张嘴就是最悲观的猜测，想象最糟糕的可能性。 “一件一件来。”上帝温言安慰道，“我们已经与大世界意志取得了联系，只要我们自己不乱来，与大世界意志的关系就不会轻易恶化。” 柯罗诺斯颔首附和道：“那么奥丁只剩下一件事能做，继续制造‘未知’，继续向大世界意志献媚；哦对了，可能还会去找帕特里克·摩根算账，前提是祂已经意识到自己遭遇了背叛。” “搜寻帕特里克·摩根的事情交给你们，我去监视哈利波特故事。”林祐提出了建议，“现在唯一有机会制造‘未知’的依然是哈利波特故事。我松开的锁链，我负责重新把它锁回去。” “伱准备怎么做？”上帝并为反对，而是认真询问执笔人的想法。 “暂时没有明确的想法，但我会先去学校里看看。”林祐说道，“越是靠近故事剧情的中心，‘未知’对大世界的影响就越大；霍格沃茨城堡就是整个哈利波特故事的核心。” 上帝微微颔首，认可了执笔人的判断。 就在伊甸园里做出决策的同时，霍格沃茨城堡也迎来了两批贵客。欧洲另外两所魔法学校的师生将在今天造访城堡；以此为开端，三强争霸赛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康奈利·福吉部长破天荒地来到了城堡——在这个本不需要他亲自露面的场合，他却还是来了；表面上的理由是老巴蒂·克劳奇出了事，魔法部需要有人代替他作为代表，欢迎外国宾客。 不过谁都知道，部长先生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过去的几个月，英国魔法界发生了太多事情，福吉部长迫切需要营造“天下太平”的氛围。 哪怕只是粉饰出来的虚假太平。 (本章完) 第351章 第三五章 送货上门的贴心服务 第351章 第三五〇章 送货上门的贴心服务 只有少数人有能力看穿康奈利·福吉部长出现在霍格沃茨的真实用意；年轻的学生们，包括不谙政治的老师们——这类人占了霍格沃茨教师群体的大多数——只是单纯讨厌这个装腔作势又心不在焉的胖老头。 当然了，部长先生之所以屈尊于此，也不是为了讨那些不懂事的师生们欢心；他挺着硕大的肚子，坚决地在邓布利多身边占据了一个位置。 “部长先生是希望第一时间与卡卡洛夫那个食死徒会面吗？”坏脾气的穆迪看不下去，故意在福吉部长最敏感的事情上刺了一句；“要我说不必那么麻烦，如果您想通过食死徒打听小巴蒂的消息，我们完全可以把卡卡洛夫抓起来，灌一瓶吐真剂就什么都知道了。” 福吉吓了一大跳，就像在夜里突然遇到蜷翼魔那样，差点当场跳了起来；“不不，穆迪先生；卡卡洛夫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也是我们的贵宾，您不能那么干。” “抱歉，我差点忘了，食死徒总能成为部长先生的贵宾。”穆迪冷笑着说；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魔法部长，而是学着其他师生那样望向校外做翘首以盼状，但他脸上滴溜溜转的魔眼却伸得老长，绕过太阳穴直勾勾盯着康奈利·福吉。 部长先生脸涨得通红，他左顾右盼，却看不到一个愿意为他解围的人，只好亲自做着无力的辩解：“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穆迪先生；我得提醒您，您现在的言辞很不恰当，会给霍格沃茨的客人带来很多不必要的困扰。” “我比你更懂得怎么跟食死徒打交道。”穆迪一点没给福吉面子，反而继续调侃起来，“要说你来找卡卡洛夫也是个好点子；当初小巴蒂就是被他出卖才入狱，要是知道卡卡洛夫来了，没准还会跑来报仇呢！没准还真能钓着大鱼。” “疯眼汉”这已经不是在调侃，而是调戏了。得亏这时候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两所学校的来宾相继抵达，将部长先生从受窘的境况中解救出来。 从飞天马车里鱼贯而出的是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而风帆船上列队而下的却是人高马大的“北欧海盗”；林祐觉得，罗琳女士描写这一幕的时候大约是参考了大型比赛开幕式的运动员入场，后来电影改编时又对入场仪式做了视听效果强化。 戈夫伯爵一直藏身于城堡的塔楼上；通过魔法手段将福吉部长和“埃斯叔叔”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也将两所学校师生登场的过程尽收眼底。 截至目前，除了康奈利·福吉亲自现身之外，其他一切正常——直到卡卡洛夫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 最后一个从风帆船上下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披着长发，留着山羊短须，身穿长袍，气宇轩昂。虽然他身量不高，甚至比朗姆斯特朗的大多数学生都矮一些，但丝毫不妨碍他在气质上压过所有人一头。 这个人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外表和气质，而是由内而外若隐若现的强大魔法波动；虽然说这种波动是他还不能稳定操控自身魔力的表现，但是其魔力的强大也是无可置疑的。 “这个人是卡卡洛夫？换演员了吧？”林祐远远看着，不禁轻声嘟囔；他转头去看霍格沃茨的迎接人群，那些人当中有不少卡卡洛夫的旧相识，应该不会认错人。 结果，每一个曾经认识卡卡洛夫的人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很显然，他们都认出了卡卡洛夫，但是又都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不论小说原著还是改编电影，卡卡洛夫都是一个奸猾无耻又胆小怯懦的小丑，总是用犀利而阴沉的目光打量旁人；他在人前明目张胆践踏比赛公平原则，人后又因为手臂上食死徒标记的恢复而胆战心惊。到最后得知伏地魔复活时，连校长的职责都不顾，丢下学生自行跑路。 但凡卡卡洛夫能站好最后一班岗把学生们带回学校，他的名声都不会那么糟糕，以至于死后还要遭受书里书外一致的嘲笑。 可以负责任地说，伊戈尔·卡卡洛夫最终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小丑。任何一个过去认识他的人都不会认为此刻从魔法风帆船下来的中年人会是卡卡洛夫。 当年卡卡洛夫要是有这份实力，食死徒首领都不一定是伏地魔呢！ “这是明目张胆给我上眼药啊！”吃惊的人一大群，生气的却只有执笔人一个；林祐手里拎着阴沉木魔杖，脸色已经比木头更阴沉。 卡卡洛夫的变化只能是有心人蓄意制造的“未知”，不会有第二个原因。现在必须将他拿下，查清其魔法实力暴涨的原因。 正当林祐还在考虑是现在就动手，还是等晚上悄咪咪摸到卡卡洛夫床头的时候，他的眼角忽然捕捉到远处夜空中一抹青黑色寒光。 寒光来势极快，当林祐余光捕捉到它的时候，这道光还在遥远天际，几乎被夜空星光所遮蔽；可是当林祐将目光转过去时，这道光已经来到他面前不足三尺之遥。 只是一个“抬眼”的刹那，便横跨星空，直指执笔人而来。 直到这个时候，林祐才看清了这道光的真相：那是一柄打旋飞来的巨大飞斧，虽然停在了半空，但恐怖的风压扑面而来，连塔楼都被吹得“簌簌”作响。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湖边正在寒暄的巫师们，纷纷抬头看来，视线之内却一无所获。因为林祐已经离开，还捎带着将飞斧收进了次元空间，一并带走了。 次元空间门层层叠叠，林祐脚步轻快，在不同门户间穿梭，最终横跨了整座禁林，在另一头的边界位置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个身高两米有余的壮汉，站在禁林旁的草地上，手中握着一柄巨斧，正抬手做投掷状。 那巨斧与林祐缴获的飞斧形状一致，可想而知两柄斧子同出一处；而且看他动作，分明是投掷第一柄巨斧之后还准备紧跟着投掷第二柄，却被无形的神秘力量定住身体，动弹不得。 林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对方的盔甲，渐渐将此人形象与曾经的记忆重合起来。 “天玑星，耶梦加得。”得到答案之后，林祐站到了巨汉面前；十六岁少年虽然身量高挑，但是在对方跟前却矮了两个头还多。壮汉被定住了身体，但思维意识仍正常运转；目光俯视面前的少年，拼尽全力却挣不脱控制自己身体的神秘力量。更让他不安的是自身小宇宙也突然归于沉寂，原本几乎比肩神明的强大力量，在掷出飞斧后的刹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北欧哪位主神派你来的？”林祐说话的时候稍稍往后退了两步，与巨汉拉开距离；这样的话，他就不必一直仰着头与对方说话。 巨汉一言不发——虽然神秘力量并没有剥夺他五官的感觉，他依然可以说话。 “北斗七星，伱们神斗士体系七明一暗共八个人，如今觉醒了几个？”林祐接二连三问出问题，“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们的力量是被物质位面所排斥？没有执笔人的许可，你们的小宇宙根本就无法存在于大世界的物质位面；可笑，你居然还用小宇宙的力量来袭击我。” 或许是被林祐说话时的嘲讽表情所激怒，巨汉终于忍不住开口怒斥：“不可能，你的约束力根本没有那么强！你就不该这么强！” 巨汉的声音与他的体型相匹配，浑厚如洪钟鸣响。 “有没有、该不该，现在不是已经证明得很清楚了么？”林祐轻轻一抬手，巨汉身上的盔甲突然颤动起来，而后不经主人同意就自行脱落，组成了原始形态——仿自北欧神话中尘世巨蟒耶梦加得的形象。 “在大世界，凡是鹅毛笔改写、定下的内容，全都受我掌控。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即便是真神也不能抗拒，更没有谁能更改。”林祐平静地讲述着事实，语气中听不到丝毫情绪波动。 鹅毛笔讲究的是“落笔无悔”。改写之前可以商量、胁迫、阻挠等种种手段齐出，可写定之后就成为规则铁律；除非执笔人同意，否则无可更改。 因为每一笔落下，代表的都不是执笔人或某个神明的意志，而是“真实因子”所代表的现实维度人类集体意志；那才是虚幻维度最强大、也是最根本的力量。 执笔人也只不过是行使这种力量的代表而已。 不过，眼前的巨汉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这种解释；他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懑之色，怒吼道：“你在撒谎，谎言！如你所说，就不该有‘诸神黄昏’，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一切。” “你这话我听着就不明白了；北欧神话的‘诸神黄昏’又不是我写出来的故事，与我有什么关系？”林祐不失时机且不动声色地开始套话。这巨汉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趁机套点话出来可惜了。 “真神不死！这不是你写下的规则吗？”巨汉吼叫的同时，他全身都在挣扎着试图摆脱束缚，“为什么还会有‘诸神黄昏’，为什么众神还会死去？你自我标榜的神权都是假的，你欺骗了众神。” “哦，我确实写过这么一条规则。”执笔人并未否认，他清楚这条融合圣斗士故事时写下的规则；也正是在写下这条规则之后，大世界才有了小宇宙，换言之，眼前这个巨汉也才有机会站在这里咆哮。 “问题是，规则是规则，现实是现实；当两者发生矛盾的时候，就必须做出取舍。”林祐笑眯眯地说道，循循善诱的语气仿佛在为巨汉上课解惑，“真神不死和诸神黄昏里众神的死亡，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逻辑矛盾；但是……在虚幻维度，逻辑矛盾并不是不可调和的。你知道调和的结果取决于什么吗？” 巨汉不答，只是怒目而视。 林祐也没指望对方能及时捧哏，他自问自答地说道：“我来告诉你，结果取决于现实维度人类的意志。我能用鹅毛笔写下规则，是利用了现实维度人类意志的力量；‘诸神黄昏’的故是否发生，也同样取决于现实维度人类的意志。矛盾双方，哪一方获得的意志力量更强，哪一方就会被实现。 当现实维度人类对‘诸神黄昏’的认可度更高时，真神不死的规则就会失效；就好像法律执行过程中，某个对象暂时获得了豁免权。换句话说，‘诸神黄昏’之所以不可避免，是因为现实维度的人类希望它发生，他们也满心认为这个故事必定会发生。这股来自现实维度的集体意志力太过强大，不是我或者任何一个神明能够扭转改变的。” 随着林祐侃侃而谈，巨汉的表情从愤怒、拒绝到疑惑、迷茫，他脸上表露的敌意似乎渐渐被一种清澈的愚蠢所代替。 只不过，执笔人并不给对方慢慢思考、理解的时间，而是猛地一拍对方胳膊——肩膀不大够得着——质问道：“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现在换你来回答问题；到底是谁派你袭击我的？” 巨汉被一巴掌拍醒，听到问题时不禁冷哼一声，眼神轻蔑。 “想想清楚，傻大个，那个怂恿你来做蠢事的家伙根本没安好心。”林祐语出真诚，“就在不久前，我们刚刚开始怀疑北欧神系破坏大世界计划，但是找不到任何实质性证据；我还在发愁呢，结果你就跳出来袭击我，通过你神斗士的身份，及时帮我们把证据给坐实了……” 这番话比之前关于“真实因子”和“集体意志”的解释简单得多，哪怕以巨汉那清澈的愚蠢也立刻听懂了；他几乎当场为之色变。 执笔人的问题如连珠炮一般：“你们神斗士已经觉醒几个了？谁负责与大世界意志沟通联系？你现在是接受谁的指令？给你指令的人现在在哪儿？” 巨汉面上阴云密布，却紧咬牙关迟迟不肯开口。 “不想说？没关系！我撬不开你的嘴，等到了伊甸园，自然有对付你的办法。” 林祐面带微笑，却说得咬牙切齿；他不是为巨汉油盐不进而愤怒，而是为那个躲在背后阴招迭出的幕后黑手。 “先送线索，再送证据；贴心服务，送货上门，把北欧神系卖得彻彻底底，直接打包送到了审判席上。这是一门心思想挑起新一轮诸神之战吗？” (本章完) 第352章 事情终于闹大了 第352章 事情终于闹大了 押送天玑星回伊甸园的过程并不顺利。本来这种事儿也就是执笔人发个消息，然后上帝开个传送门就算完事；结果林祐一抬头，就发现四周空间被封锁得严严实实，不但消息发不出去，自己也身陷囹圄。 虽然禁林边缘寂静无声，星空灿烂依旧，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但是在五官感知之外，狂暴的能量乱流堪比极地肆虐的冰雪风暴，将数百里范围内的空间搅成一滩浑水。 水浑了就会遮蔽视线，叫人看不清方向，不知该往哪里走，该朝哪个方向发送信号。 林祐警惕地观察四周，同时将手搭在巨汉胳膊上，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就像光线在水中的折射，让人无法准确判断水中游鱼的位置。 这仅仅是蛇夫座空间能力的浅层运用。 在狂暴的空间乱象中，林祐不敢冒险完全打开次元空间；四周的能量乱流压迫感太强，他不能确定一旦自己“开门”，能量乱流会不会长驱直入，直接冲垮次元空间。 真要那样的话，还不知道会被空间风暴卷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上帝和柯罗诺斯这种至高神都够呛把人找回来。 能量风暴的中心很小，比之龙卷风的风眼大不了多少；按林祐自己估算，一发榴弹炮就能覆盖的方寸之地，换做真神抬抬手指尖都能碾过十好几遍的地方，对方却迟迟没有进一步攻击动作。 这里真就像暴风的风眼，陷入了短暂而又诡异的平静。 “把他交给我。”一个声音从天空传来；虽然只是一个声音，却好似一座大山朝头顶压了下来。 声波震荡，无形的力量拍打着地面，尘土四溅，草木顺风倾伏。 唯独正中央两道身影不受影响，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这点小儿科式的攻击，还伤不到执笔人。 “不动手，光吓唬我可没用。”林祐的声音小得多，但听来清晰明朗；“只听声音不见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真想把人带走的话，不如出来见一面；如果条件合适，也不是不能商量。” 对方没有回答，林祐也没有催促；反正也只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执笔人大概能猜到事情的缘由：无非就是天玑星神斗士被怂恿发动袭击，而他背后的北欧神系后知后觉，着急忙慌赶来阻止却迟了一步。眼下对方只能亡羊补牢，想把这个实质性的人证给带走或除掉。 就是不知道北欧神系来的是谁；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奥丁亲自出马，那林祐就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估摸着北欧神系也是忌惮执笔人的特殊身份和能力，不然刚才那“一巴掌”就不会只拍地面了。 把两人一起拍死，不是一了百了么？那些真神眼中，还会在乎区区一个神斗士的性命？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找到替代品的工具人罢了。 对方的沉默仍在持续，森林内外一片死寂，连飞鸟走兽都隐匿无踪；林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极端的恐惧，心中念头方生，他就发现环绕四周的能量风暴出现了一刹那的停滞。 天空划过一道刺眼的金光，一柄黄金长矛自穹顶落下，刺向风暴的中心。 看到金光的瞬间，执笔人心里顿时明悟。 不要试图躲避，因为它出手之后必然会命中；不要试图阻挡，因为它会贯穿所刺中的一切事物。 其实，林祐根本想不起躲避或阻挡，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 “冈格尼尔……”这是执笔人心里唯一来得及升起的念头。只是默想一个单词的功夫，金光已落至头顶，矛尖直指被擒的巨汉。 次元空间塑造的“障眼法”已然无用。 对方那短暂的沉默并不是在犹豫，而是在确认林祐与巨汉的空间方位；这一矛刺下，也不是单纯把人扎成串烧，而是会彻底摧毁巨汉的一切。从头到脚、从皮肤到骨骼，巨汉的每一份生理组织都会被冈格尼尔所携带的恐怖力量所毁灭；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一切物质痕迹都会在长矛刺中身体的那一刻被彻底抹除——包括灵魂。 而就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冈格尼尔停住了。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在空中浮现，挡在了长矛与巨汉之间。冈格尼尔一举刺中来人的额头；也就是这一刺，挡住了它的去势。 长矛与肉身的碰撞，无声无息。冈格尼尔就像被人按住了暂停键，顶着对方的额头悬停于空中。 时间仿佛经历了短暂的凝固，而后重新恢复流动；周围如风暴般卷动的能量流被不知名的力量撕得粉碎，从涌动的激流化作四散的水。 能量爆发的震荡波朝四面八方扩散，所到之处树木倒折、大地崩裂；一阵阵闷雷沿着地面滚动，巨大的响声传向远方。 林祐的空间力量也在震荡波中荡然无存，他和巨汉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三维空间。 风暴止息，雷声远去，阻挡冈格尼尔的身影也现出真容；却是执笔人所熟识的“老朋友”。 “宙斯！”空中的声音难掩惊怒；冈格尼尔倏地消失不见。 “终于抓住你了，奥丁！”宙斯的声音同样洪亮威严，不过相比于对方的惊怒交加，奥林匹斯神王的语气中更多得意畅快；“你也有今天！想好怎么在众神面前为自己辩解了吗？” 两位神王言语交锋之际，执笔人把自己的脚步往旁边挪了挪，唯恐一不小心做了池鱼。 当初众神调解奥林匹斯山与万神殿纠纷时，奥丁与宙斯就结下仇怨；如今逮住机会，两位神王再次针锋相对起来。 事情终于闹大了。 此情此景，林祐不免感到几分尴尬；因为当时被众神推举负责做最后判决的正是他。 “伱来得可真及时啊，奥林匹斯之王！”奥丁仍未显露身形，只有声音回荡于夜空，猎猎生风；“我本以为来的应该是上帝和柯罗诺斯，没想到你来得比祂们更快。” 宙斯发出雷鸣般大笑，仿佛没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不够快，又怎么能抓住你呢，阿斯加德之王？” “你休想抓住任何东西。”奥丁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已听不出祂的情绪变化，“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最后的胜利尚不知会落到谁的手上；不要高兴得太早。” 宙斯发出了更响亮的笑声：“不，我与你恰恰相反；我觉得就应该及时行乐，该笑就要笑，该高兴的时候就要高兴。而且我确信会一路笑到最后。” 奥丁没有再说话，不是祂不想在言语上反击，而是有其他神明到场了；当四周封锁的能量乱流被击溃，通往伊甸园的传送门很快就在林祐面前打开。 与此同时，确认奥丁已经离开后，宙斯也第一时间收敛笑容抽身而去；只不过在临走前深深看了执笔人一眼，其中蕴意莫名。 林祐视若无睹，全无反应，平静地跨过传送门，将巨汉送到了上帝与柯罗诺斯面前；同时，他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把监视北欧神系的任务交给宙斯了？” “当然没有！”柯罗诺斯当即否认，“不过祂们两个有私人恩怨，宙斯会盯着奥丁也不足为奇；谁都知道，宙斯的心眼一向很小。而且，这里边还涉及到阿瑞斯；战神因为叛乱而受罚是一回事，但奥林匹斯一定会想方设法抢回祂的神格。” 听了时间之神的推测，执笔人没有再说话，只在心里正反反复复琢磨着奥丁说起的那一句：“你来得可真及时……” (本章完) 第353章 林祐去找人，有人找林祐 第353章 林祐去找人，有人找林祐 林祐从不惮于以最大恶意来揣摩众神。以执笔人身份同这帮神明共事数年后，他早就抹去了本就不多的敬畏之心。 所以，当宙斯在一个不合常理的时间，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出现在一个不合常理的地点时，执笔人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 从帕特里克·摩根出卖北欧神系的阴谋线索算起，满打满算只过去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如果柯罗诺斯如祂自己所说没有泄露消息，宙斯是怎么发现奥丁有问题的？ 真就因为当初众神大会上那几句“口角”，堂堂奥林匹斯神王就终日蹲在阿斯加德门口等着拍奥丁的板砖？ 把神王宙斯当成了街头小混混吗？林祐可不会那么天真；自从抓住天玑星神斗士之后，他心里不但没有因为“真相大白”而感到轻松，反而平添了几分忧虑。 奥林匹斯与万神殿的纠纷才平息没几天，新一轮风暴又在酝酿。 所谓大世界计划，就像现实维度里一家多方合资的公司；大股东们个个来头不凡，小股东们也各有背景，而且公司内部还毫不避忌地公开以丛林法则作为企业文化。 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同事”，都可以视作潜在的敌人。 林祐并不喜欢这种“工作氛围”，奈何，他一个孤魂野鬼，根本没有“辞职”的底气和勇气；再不喜欢也得硬着头皮干下去，小心翼翼地在一群巨鲨、大鳄嘴边游弋。 “审问神斗士的活就交给你们了，我人微言轻，人家根本不想跟我废话。”执笔人到伊甸园打了个转就要走。 “你似乎有急事？”上帝问了一句；祂看出了执笔人心情不好，焦躁之色溢于言表。 “大世界还有一个黑巫师等着我去处理呢！”林祐说的是卡卡洛夫，那一身控制不住外溢的黑魔法，对低魔世界而言是一个巨大威胁；“我要确保那个山羊胡子老老实实完成他配角的戏份，不会因为实力变化而萌生某些愚蠢的野心。” 上帝微微颔首表示理解，目送执笔人走回传送门里。 门的另一边，依然是那片禁林边缘的荒野；周围数公里范围内，因为两个神王试探性的交手而满目疮痍。 幸好，这一带地处荒僻，方圆几十公里都是原始森林；不见人烟，也就没有目击者。事后只要编一个“局部异常天气、突发性龙卷风破坏森林植被”之类的假新闻，就能轻易遮掩过去。林祐没有逗留，径自打开了通往霍格沃茨的次元空间门。 霍格沃茨城堡禁止幻影移形，却禁不了小宇宙的空间传送。虽然魔法和小宇宙都是大世界的本源力量之一，但蛇夫座小宇宙本身自带神性，在运用上明显比霍格沃茨城堡的防护魔法高出不止一个层级。 不过，林祐并没有进入城堡，而是来到黑湖，将次元空间门开进了德姆斯特朗的风帆船里。风帆船上虽然也有防护魔法，但是面对入侵全无反应；戈夫伯爵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游览了一番，直到估算着城堡里的欢迎晚宴即将结束，才慢悠悠进了属于卡卡洛夫的船舱。 遵照着风帆时代的惯例，船长办公室和起居室都在生活条件最好的船艉楼；打开后门还可以倚栏远眺，欣赏后方的风景。船舱里的陈设秉承两种风格：要么奢华，要么黑暗，更多的是二者兼顾。 只不过林祐转了一圈却并无有价值的发现，找不到任何与卡卡洛夫实力暴涨有关的线索。他倒也没多少失望之色，轻叹一声坐到卡卡洛夫的办公桌后，静静听着船甲板上逐渐响亮起来的嘈杂声。 德姆斯特朗的一众师生回来了。 脚步声渐渐靠近，出乎预料地是林祐听出了两个人的脚步，而不是卡卡洛夫一个。舱门被推开，门外的人并未发现有人提前闯了进来，兀自边走边说；直到发现书桌背后的人影，说话声才戛然而止。 进门的两人反应出奇一致，几乎同时抄起魔杖，指向林祐。只可惜，他们所有的动作都停留在这一刻。 高大健硕的年轻人无声无息倒了下去；林祐认出了他的身份，是保加利亚魁地奇国家队的找球手克鲁姆，不久后还会代表德姆斯特朗成为三强争霸赛的参赛者。 舱门无风自动，关紧落锁；卡卡洛夫保持着挥舞魔杖的动作僵在原地；魔杖“啪嗒”落在脚边，他本人仿佛化身成了雕像。 “别紧张，卡卡洛夫先生。你和伱的学生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你愿意老老实实与我合作。”林祐将阴沉木魔杖当做木鱼槌，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或许是习惯成自然，他在面对巫师时总会把魔杖拿在手里装样子，哪怕已经派不上用场，也要把自己伪装成巫师。 和天玑星神斗士被制住时差不多，卡卡洛夫动弹不得，但还能思考，也能说话。“你是谁？”这位胆怯而又敢于背叛伏地魔的食死徒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声音中依然能听到几分颤抖的气息；实力的陡然壮大并未能改变他的本性。更重要的是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魔力正在消退；对方的魔杖每敲击一下，自己身上的黑魔法就消退一分。 没过多久，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就变得和麻瓜差不多无力。 “现在不是你提问的时候，卡卡洛夫先生。”林祐停下了敲击的动作，“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得了如此强大的黑魔法？” 卡卡洛夫没有立刻回答，眼睛骨溜溜转着，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抓紧时间，卡卡洛夫先生。”林祐冷着脸发出警告，“你可以选择如实回答问题，然后我会着手解决问题；又或者你拒绝回答问题，那我会解决造成问题的那个人。” 阴沉木魔杖锋锐的杖尖几乎指到了校长先生的鼻子上。 “你到底是谁？你总得让我知道自己在和谁谈话。”卡卡洛夫尽显老油条作风，不愿轻易就范。只可惜，他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正处在严重缺乏耐心的状态。 杖尖微微一跳，难以言喻的痛楚自灵魂深处爆发出来。卡卡洛夫张嘴发出惨叫，却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小小的舱室不知什么时候被按下了消音键。 只短短一瞬间，这位曾经的食死徒就晕了过去。 林祐眉头紧蹙，因为卡卡洛夫的脆弱出乎他的预料；刚才那点折磨最多只相当于疯巫婆贝拉特里克斯一发“钻心咒”的水准，怎么人就晕了？ 没等戈夫伯爵想明白，就见卡卡洛夫突然双目圆睁，瞬间挣脱了束缚，站直了身体。 “又见面了，执笔人。”从德姆斯特朗校长口中发出了不属于他本人的声音，而且听来十分耳熟。 “帕特里克·摩根？”林祐缓缓站了起来，全身紧绷，做好了随时动手或动身的准备，“怎么哪哪儿都有你？” “很抱歉给您造成了困扰；不过，如果不在这位卡卡洛夫先生身上制造足够大的变化，又怎么能吸引您的目光，并实现这次谈话呢？”被接管了身体的卡卡洛夫一扫原先的暴发户气质，展露一派英伦绅士风采。 “对你来说，制造一个堪比伏地魔的黑巫师，就只是为了避开其他神明的耳目与我取得联络？”林祐嗤笑着，根本不信对方的鬼话，“我还以为你费这么多手脚，怎么也要用他制造点大动静，比如一次新的‘未知’事件之类……” 帕特里克·摩根的声音坦率而真挚：“我们有足够多制造‘未知’的素材，多一个少一个无关大局。而且，卡卡洛夫先生本身的资质并不好，不值得在他身上投入太多时间和精力。充当一次通话媒介，就是他能发挥的最大价值了。” 林祐皮笑肉不笑地叹道：“仅就对卡卡洛夫的评价来说，我们倒是难得有一次共识。” “我们言归正传吧，执笔人。”帕特里克·摩根话锋一转，直入正题，“我觉得，现在已经是时候进行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了。” “什么时候？谈什么？” “谈合作。”摩根的声音严肃而正式，“现在正是一个适合商谈合作的时候。” “你凭什么这么想？”林祐并没有直接拒绝。 “当然是凭实力。过去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充分证明了我的实力。我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合作对象；你说呢，执笔人？”帕特里克·摩根走到书桌前，与执笔人隔桌对视。 “你证明了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合作对象——用出卖合作者的方式来证明？”林祐差点没笑出声来。 (本章完) 第354章 “未知”事件制造基地 第354章 “未知”事件制造基地 合作的首要条件就是信任。这种信任可以基于感情基础，也可以基于共同利益；不论哪种情况，一定要有。 林祐和帕特里克·摩根之间有没有这种基础？至少林祐是没有看到。 至于人品道德之类就不要拿出来说了；人生在世，盲目相信人品道德容易伤感情。退一万步来说，已经连续出卖三批合作者的摩根爵士也没资格谈人品。 面对不加掩饰的嘲讽，“真相之神”毫不动容，反而心平气和地为自己辩解：“对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评价；您认为我出卖了合作者，但我认为那并不是出卖。想想看，时间女皇拒绝大世界融合计划，阿瑞斯更是奥林匹斯的逃犯；至于北欧神系，也在阴谋破坏大世界计划为自己谋私利。我打击、曝光祂们，难道不应该吗？” 属于卡卡洛夫的山羊胡子脸上透着真挚的表情，竭力卖弄着某种伪装成“真诚”的东西。 这种表情只让林祐觉得恶心；“听得出来，你很懂得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而且为之沾沾自喜。有理由的‘出卖’就不叫‘出卖’了？” “当然！这些事情我做得理直气壮。”帕特里克·摩根说话的语气更加理直气壮，“那不叫出卖，或许应该用另一个更精确的词来形容……举报？” “举报？你还是别糟蹋好词了。”林祐不为所动，对方这连篇鬼话只能拿去骗小孩；“既然要举报，不如你举报的彻底一点；北欧神系的完整计划是什么，伱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准备从中获得什么好处？这些关键问题你也一并‘举报’一下吧！或者，可以用另一个更精确的词来形容……自首？” “……”摩根爵士终于确认了一件事，祂斗嘴皮子是斗不过眼前这个少年的；“您对我有太多的刻板印象……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谈合作的事吧！” 林祐冷笑道：“你主动自首，束手就擒，对我们来说不就是最好的合作方式吗？直接一次到位，进行全面而彻底的合作；这才显出你合作的诚意嘛！” 这种近乎挑衅的调侃再一次刺激了帕特里克·摩根的神经；任谁都听得出来，执笔人要的是改过自新的诚意，而不是平等合作的诚意。 面对敌人的合作邀请，执笔人展现出一种油盐不进的谨慎态度；就像一只多疑的刺猬，在可能的危险与陷阱面前竖起尖刺，将自己团团保护起来。 面对再一次的拒绝和挑衅，摩根爵士依然平静，只是深深打量了林祐一眼；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闪动的目光是祂唯一外露的反应。 “有一件事你说得很对；合作确实需要诚意，尤其是原本敌对双方的合作。”不知道是不是气质天成，在卡卡洛夫这一副天然的小人相貌上，“真相之神”依然能完美展现出英伦绅士风度；“如果我告诉你，阿斯加德至少有两位主神早已提前潜入时间禁区……这个消息能否证明我的诚意？” “时间禁区里有至少两个主神？”这一次执笔人没有再做讥讽，而是沉吟不语；这是个很有价值的消息——前提是其中内容是真实的。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制造时间禁区的目的是什么？”林祐没有急着追问那两位主神的身份，反而直指问题的根本；“一个众神无法监控、涉足，连你自己都无法重新进入的时间禁区；要说是避难所，那段时间却已经被锁死，‘时之沙’也总有被清理干净的那一天，到时候你们还是跑不了。所以，你们究竟想用那一百年时间做什么？” “我们所做的事，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你还亲身经历、解决过其中的一两件。”摩根爵士两手一摊，咧着嘴笑了起来，连他下巴的山羊胡子都跟着不断颤抖。 听到对方的反问，执笔人脸上露出几分释然之色；仿佛那些话解答了他心头的重大疑问。 “你们在制造‘未知’。避开一切监控，不受干扰地制造‘未知’；那是你们的生产基地。” “回答正确！”摩根爵士开心地打了个响指，就像是有人终于发现并理解了自己的艺术杰作；“即便站在对立的立场上，我也不得不承认，用哈利波特故事充当大世界主要框架是个天才般的想法。从公元前的古希腊，到二十一世纪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从霍格沃茨到全世界范围的十一所知名魔法学校。不论从时间还是空间，这个故事都能予人充分发挥的余地。” 听到对手主动夸耀自己的工作成就，林祐心里却一点都不开心；他看着对面那张属于卡卡洛夫的脸，喟然叹息道：“怪不得你会说拥有大量故事素材，根本看不上卡卡洛夫这种货色。” “我只是实话实说。”说到自己得意的话题，帕特里克·摩根的表情明显变得轻松，惬意地倚在窗台上，享受着湖面的夜风； “伊法魔尼的创始人是斯莱特林后裔；布斯巴顿的知名校友是魔法石制造者，而且是邓布利多好友；被德姆斯特朗开除的学生是第一代黑魔王。魔法界盘根错节的关系给了我们许多操作空间。 就像多米诺骨牌，第一块被推倒的骨牌或许距离很远，但随着倒下的牌越来越多，这股推动力最终会被导向故事的主线剧情。恰好，你放开了对主线剧情的锁定，让‘未知’成为了可能。” 林祐自嘲一笑：“你不会想说，我才是一切阴谋的起点？” “不，在我看来，那不是阴谋的起点，而更应该成为我们合作的起点。”摩根爵士语气热切，“我制造‘未知’，你控制着剧情，我们的能力天然互补；一旦我们合作，‘未知’事件的深度和广度都不再受桎梏。 想想看，到那个时候，我们对大世界的影响力将达到何等高度？到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大声地向众神宣告，我们才是大世界计划的主导者！” “真相之神”的长篇大论在这一刻达到高潮，也终于图穷匕见，将自己的真实计划和盘托出。祂脸上那副狂热、真诚、竭斯底里的激动情绪，让林祐不自禁想起了历史上某个同样以演讲能力著称而煽动起世界大战的名人。 “不得不说，你画大饼的功力不错，语气、神态都很有感染力。”执笔人一副慢吞吞的语气，与对方的激动情绪大相径庭；“可惜啊，我上辈子在现实维度吃得太多，现在已经吃不下了。” 有志向是好事，要是先从小目标做起，林祐没准就信了；结果你上来就说要犯一个大错误？ 林祐自认为没有别的优点，最大的长处就是有充分的自知之明。 至于摩根爵士，祂的脸上也看不出太多失望之色；或许祂也明白，即便有了泼天般的共同利益做基础，所谓的“合作”不可能一蹴而就。 “真可惜，我始终认为我们两个是同类，应该很有共同语言的。”说话时“真相之神”一直在打量执笔人的神情，确定对方态度坚决不是作伪，祂才喟然长叹；“下次再见，执笔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摩根爵士的声音逐渐缥缈。 林祐急了：“喂喂喂，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会显得很尴尬呀！虽然知道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总得打一架，让人知道我们势不两立才好吧？” 可惜，执笔人的要求没有得到回应。 卡卡洛夫的脑袋突然往旁边一歪，身体脱离了外来意识的掌控。几乎同一时间，这位前食死徒身上突然向外逸散大量黑魔法，不大的船舱顷刻间被黑暗所吞噬。 (本章完) 第355章 仓促的伏击 第355章 仓促的伏击 黑魔法最大的危害不仅仅在于对外的杀伤力，更在于对使用者心灵的腐蚀；几乎每一个黑魔法都需要负面情绪的驱动，威力越大，负面情绪越浓，反之亦然。 从卡卡洛夫身体里逸散出来的黑魔法浓郁到堪比伏地魔的地步，对人心的腐蚀非同小可。 林祐虽然不惧其效果，但舱室里还有一个无辜躺地的克鲁姆呢！ 一条带着神性光辉的守护神长蛇被释放出来，飞快游动到保加利亚国家队找球手身旁；长长的蛇身盘成一圈，正好将人圈在中间。 银色光辉映照，黑魔法退避三舍。 眼看黑魔法在船舱里盘旋不去，林祐将阴沉木魔杖轻轻一挑，舱室中凭空刮起一团旋风，裹挟着“黑雾”冲出船舱后门，一头扎进黑湖里。 湖面上传来沉闷的“轰隆”声，好似有一颗巨石在路面上滚动。声音过处，以风帆船为中心，湖面凝结起一片十多亩方圆的青黑色浮冰；偌大的帆船底部在冰面上冻得严严实实，再也挪动不得。 借着冻水成冰将黑魔法能量消耗殆尽之后，林祐转头再看卡卡洛夫，却见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先生虽然仍在昏迷之中，但其人外露的精气神却在极短时间里迅速萎靡下来。 他的黑魔法被彻底剥夺，几乎比肩当年伏地魔的凌厉气势立刻不见了踪影。 不需多言，戈夫伯爵已然心领神会；赐予黑魔法是为了利用卡卡洛夫引来执笔人，如今目的达成，顺手剥夺黑魔法，让执笔人少掉一个麻烦，也不过是表达多一分诚意罢了。 “外来的东西就是这么不可靠，人家可以给出来，自然也可以收回去；你说对吧，卡卡洛夫先生？”对昏迷中人的调侃自然不可能获得回应；林祐一边说着，一边给克鲁姆施加了一个“遗忘咒”，随即悄然离去。 至于卡卡洛夫？对林祐来说，这就是个干坏事都不够实力的废物点心；失去了黑魔法，重新变回那个实力与胆量皆无的小丑，哪里还值得多费心思？估计他还会千方百计遮掩自己突然虚弱的现状呢！ 真正值得执笔人劳心费神的问题只有一个：今晚与帕特里克·摩根的谈话要不要保密？ “说不说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林祐在心里将得失利弊过了一遍，突然有了明悟，“就算我不说，那些至高神就当真不知道执笔人的独特作用，不会暗地里防备我么？换个角度，就算我说了，也不妨碍我必要时候改弦更张，去找摩根爵士合作啊！” 离开了霍格沃茨范围，林祐安步当车在霍格莫德村闲逛。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即便是魔法界知名旅游景点，村子也已归于沉寂；寂静的环境予人以安宁的氛围。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件接一件，几乎叫执笔人应接不暇；这种时候，很有必要从头捋一捋。 实际上，通观整件事发展过程，唯一让人捋不清头绪的只有帕特里克·摩根。因为其他参与者不论是何身份，各自都有可以理解的利益诉求，唯独这位“真相之神”，时至今日都摸不清祂的真实目的。 说什么想与林祐达成合作，这话拿去骗鬼，鬼都不信！ 时间女皇是为了逃避注定死亡的命运；真神阿瑞斯是为了躲避追捕，并获得挑战宙斯的力量；北欧神系是为了规避“诸神黄昏”的既定结局；帕特里克·摩根是为了什么？ 祂已经逃离了dc故事世界，避开了成为神奇女侠垫脚石的命运；祂如果不去跟阿瑞斯厮混，不抢夺战神神格，奥林匹斯神系也不会跟祂过不去；“诸神黄昏”跟祂这个奥林匹斯的支系神更是没有半点关系。 事到如今，祂已经同时得罪了奥林匹斯与北欧两大神系，还同时得罪了上帝这位大世界计划的具体执行人；以执笔人的身份地位，在摩根爵士的仇敌名单里都只能算个小虾米而已。 所以，祂这么怼天怼地得罪一大票大佬，到底图什么？ 总得有个动机吧？ 一直秉承“小心做事、低调做人”宗旨的执笔人，实在不能理解“真相之神”的想法。恍惚间，林祐走到了霍格莫德的公共壁炉；正准备通过飞路网回家，却发现壁炉架子上竟找不到“飞路粉”。 环顾四周，戈夫伯爵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线。 有问题！公共壁炉竟没有人看管。不管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出于维持人员流通秩序、保护隐私的需求，公共壁炉本应该时刻都有人员监管的。即便看管者睡着了，也应该有人在才对。 林祐没有茫无目的去寻找管理者，而是下意识地一拍胸口，给自己套上了黄金圣衣。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在巫师面前保守秘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也证明了他这份谨慎是绝对必要的。 就在圣衣包裹全身的刹那，公共壁炉房间的墙壁轰然破碎；无数玻璃碎片和大小砖石瓦砾朝林祐劈头盖脸砸来。而最让林祐惊心的却是碎片当中一支破空而来的短柄飞锤。 白银级圣斗士的反应速度让他及时做出动作，权杖前指，金色长蛇的蛇头与飞锤迎面相撞。 “咣”地一声巨响，权杖与飞锤中蕴含的庞大能量化作震荡波，荡开了周围的碎玻璃与砖石瓦砾，同时也震碎了整个房屋。 飞锤沿着来路直线退回，林祐则连人带杖如断线的风筝般从房屋另一头倒飞出去。幸好，房屋破碎，墙体四分五裂碎成了豆腐渣，让他躲过了以身砸墙的窘状。 这一退，也恰好退出了袭击者继续追击的范围。飞锤的主人似乎猜到了林祐的打算，庞大魁梧的身躯从暗处飞扑出来，接住飞锤的同时两个大步跨过公共壁炉房的废墟，直扑林祐所在的位置。 这一扑来势汹汹，结合了力量与速度的巅峰，四周飞溅的瓦砾与这道魁梧身影碰撞，立时碎成粉末。他手中的铁锤高高举起，只等冲到面前时就能照头砸下。 攻势凌厉，战斗风格简单而直接。 一路倒飞出去的林祐面容平静，丝毫看不出一触即溃的狼狈相；这一退本就是他有意为之。因为从遭遇袭击的那一刻他就认出了那只飞锤，也认出了飞锤主人的身份；他不打算与对方硬碰硬。 遇到伏击最好的应对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第一时间跑路！ 这帮家伙，成群结伙的，谁知道暗处还埋伏了几个帮手？别的不说，只看左右两个方向，不就同时有好几道身影追过来了？ 看得出来，这一次的伏击布置得很仓促，对方的包围圈不够严密，更没想到林祐会以这种“一触即溃”的方式来应对。 当袭击者的铁锤当头砸下之际，林祐背后的次元空间门却早一步洞开。飞速倒退的身影径直没入空间门深处，让袭击者的铁锤挥了个空。 (本章完) 第356章 狗急跳墙和女神觉醒 第356章 狗急跳墙和女神觉醒 （改好了，可以看了） 一锤挥空的袭击者瞪大了眼珠死死盯着林祐消失的位置，久久没有动弹；其他从不同方向围拢过来的两个同伙相继止步，视线聚焦在相同的位置不出声。 三道身影成品字形，正好将次元空间门关闭的位置围在中心。 当头挥锤者不仅高大魁梧，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浑圆硕大的啤酒肚，还有胡乱披散的长发。长发之下，掩盖了一副粗犷狰狞的五官。 这张脸也算是林祐的老熟人，当初他去《战神》故事世界收拾残局时就见过的；正是游戏世界里的雷神托尔。可以说，在看到飞锤的第一眼，执笔人就认出了袭击者的身份。 至于另外两位，都打扮得跟荒野猎人一般，就完全是陌生人了。不过能与雷神托尔凑在一起布置伏击，不用说也能猜到是北欧系的其他神明。 “成功了。”默数了一段时间后，三神几乎同时抬起头来，又集体将目光投向遥远南方的天际。 那里是伦敦的方向，佛瑞斯特庄园的所在地。 虽然林祐从伏击圈里突围而出，但是在跨出次元门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错误。 次元门预设的出口本来是庄园里绝对安全的私人实验室，可如今却出现在佛瑞斯特庄园的大门外。 不是别墅主建筑的门外，而是庄园围墙的大门外。 一看到四周环境，林祐就立刻明白过来：刚才发生在霍格莫德的伏击并不是仓促行事；自己能顺利逃脱也不是对方的包围圈出了纰漏，而是人家故意卖了个破绽，把自己赶进预设战场。 对方针对蛇夫座小宇宙的次元空间传送做了周密部署，让自己的传送目标偏移了几百英尺——这是个要命的距离。 相比于藏在别墅最深处、与伊甸园有直接联系渠道、几乎时刻处在上帝视线之下的私人实验室，庄园大门外这片空地不能说完全没有安保措施，但肯定不适用于眼下的大场面。 一个由无数神力塑造、包裹起来的强大法阵，将执笔人重重围在核心。 没有任何拖延，从林祐落地的那一刻，战斗就爆发了。与林祐有过一面之缘的“黑帮教父版奥丁”打头，至少六个北欧神系的主神联手展开围攻。 幸好，这几位只是《战神》故事世界里的支系神，而不是大世界的真神。否则的话，祂们联手第一击就能把执笔人挫骨扬灰。 只不过，现在的执笔人也只是勉强活下来罢了。 次元空间被压制，对外联系被切断，在对方预设的法阵范围里，连辗转腾挪的余地都越来越小。林祐将小宇宙全力运转，依然落得一个左支右绌。 这帮从动作游戏世界里出来的北欧神，打起架来还真是一套一套地；不说技巧，光是经验、配合就把林祐压得死死的。他越打越心惊，也越大越焦躁。 作为大世界计划的执笔人，他从未经历过如此直接的暴力袭击；哪怕是曾经的朱庇特，暗搓搓搞阴谋的时候也不过是设法限制一下他的自由罢了。 虽然几年来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可细究下来，要么是对手并不知道执笔人的真实身份，要么对手并不以杀伤执笔人为目的。如果是执笔人自己挑选的对手，往往实力上还有不小的差距。 至于那些能稳压执笔人一头的存在，基本都知晓他的身份和价值，也都知道他灵魂不死不灭的特殊性。 就算把执笔人肉身毁了也拿他的灵魂没辙，最多就是把灵魂禁锢、隐藏或者流放；可只要上帝这些至高神出面，少则三五天，多则十来天，就能为执笔人重塑肉身，上演一出王者归来。 换句话说，只要林祐不得罪那些至高神，针对他本人的暴力袭击就不会有任何实质效果。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祐才会把更多心思放在如何维系与众神关系上，而对自己的个人安全不甚重视；结果就是今天真遇到一帮对他喊打喊杀的对头时，突然乱了手脚。 “就算现在能‘杀’了我，不出三五天我就回来了，你费得什么劲？”林祐在心里暗自吐槽；他其实已经想明白了，对方想要的其实就是那“三五天”时间。 以伤害执笔人的方式来争取那么三五天时间，考虑到执笔人对大世界计划的重要作用，这么做等于同时冒犯了所有神系。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争取时间，说明北欧神系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不，确切地说，应该叫狗急跳墙才对。 林祐在心里“胡思乱想”，手上却渐渐落了下风；不仅黄金圣衣一次次受创，那杆“山寨版冈格尼尔”更是不止一次破开圣衣保护，直接在他身上留下伤口。 多亏了蛇夫座小宇宙那逆天的治疗能力，总能及时修复伤口，避免伤情进一步加重；但久守必失，长久相持下去，局面只会越来越糟。 甚至于林祐连“久守”的机会都没有。 远远有几道身影破开夜空，朝战场飞驰而来；领头的正是雷神托尔。祂们从霍格莫德赶了过来。 说来慢，其实快，从霍格莫德发动第一次袭击，到这会儿千里驰援抵达战场，其实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两分钟。 北欧神系一步步精心设计，只为了最短时间内取得战果。 托尔挺着啤酒肚一马当先，身影尚未进入法阵范围，手中同样是山寨版的雷神之锤已经裹挟了无穷电光，更带动庄园大门前狭小区域的天气急剧变化；法阵上空眨眼间乌云密布，云层中隐现雷光，与雷神之锤遥相呼应。 法阵之内，奥丁的长矛适时架住了林祐的长蛇权杖，另外五个支系神同时发力，却一改此前重拳出击的打法，将神力化作奔涌激流；五股神力正好缠住了林祐的四肢与脖颈，将其牢牢锁住，寸步难移。 法阵上空，雷神之锤携万钧之势落下，而法阵中心的戈夫伯爵就好似锤下被固定好的钉子。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面圆盾出现在林祐头顶，不偏不倚与雷神之锤迎面相撞。 夜色中凭空有雷音爆鸣，震耳欲聋。无穷雷霆砸在盾上，电光四射，却无法穿透盾牌分毫。 电光照耀之下，神奇女侠冷静而又饱含怒火的双眸灿若星辰。 一击不中，雷神托尔被巨大的反震力推着后退，也借机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弑神剑的锋芒。神奇女侠同样翻身落地，不等站稳便返身迎上另外两个来援者；竟是以一敌三，生生将托尔在内的三位北欧神拦在法阵之外。 法阵之内，逃过一劫的林祐几乎将小宇宙推至前所未有的巅峰。空前压力之下，蛇夫座小宇宙竟然有了突破的迹象，隐约看到了更高层次的门槛。 仿佛在回应地上的小宇宙，乌云之上，星河之中，有数十颗星突然明亮。星光交相辉映，绘就一幅巨大星图；图中有一人一蛇，纵贯黄道。 星光熠熠，光芒沿着黄道向两个方向扩散，从天蝎与人马开始，一个又一个星座相继呼应蛇夫座的变化。在极短的时间里，沿黄道一圈，群星争辉。奇异的天文星象引来无数观测者的注意。 在许多人猜测纷纷之际，佛瑞斯特庄园里却有一个原本呼呼大睡的小丫头睁开了眼睛。她扭动着小脑袋，目光茫然地打量四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小床上。 已经四岁的小家伙不哭不闹，慢慢撑着身体坐起来，小脑袋依然漫无目标地四下转动，似乎在寻找“吵醒”自己的罪魁祸首。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心有灵犀，她的视线渐渐集中到一个固定方向上。 那里没有门、没有窗，只有一堵厚实的墙壁；如果有人的目光能穿透墙壁，就会发现小家伙正直勾勾看着庄园大门的方向。 下一刻，密涅瓦溜下了小床，迈着小短腿跑出卧室，浑然不顾被惊醒的老管家呼喊，沿着走廊一路跑到别墅前半部，趴在一面宽大的飘窗前往外看。 从这面窗望出去，正好是庄园的正门。 老管家穿着睡衣急急忙忙跟了过来，一头雾水顺着小丫头目光往外看。夜色之下，庄园前庭无声无息，大门之外更被浓郁的黑暗所笼罩。 法阵隔绝了庄园内外的视线与声音。 “你在看什么呢，我的女孩？”老管家轻轻拍着密涅瓦的背，细声安慰着；他单纯地以为小姑娘在睡梦中被吓到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哟！” “哥哥！”密涅瓦突然喊了一声。 “少爷还没有回来；不过，等你睡醒了，天亮的时候就能见到他了。”老管家继续安慰道。 “哥哥！那里！”密涅瓦伸出小手指向大门，手指重重点在玻璃上，被挡住了。 可惜，老管家一门心思都在安抚小丫头上，却根本听不懂她的童言童语，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哥哥没有在那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哟！” 密涅瓦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自己胸腔里跃动，似乎随时要爆发出来；她心里很着急，偏偏幼小的年纪限制了她的表达能力，无法将内心的直觉诉诸于他人。 即便平时最亲密的老管家，也无法理解她此刻的特殊状态。 蛇夫座的小宇宙正在与其他星座共鸣。 密涅瓦小小的身影倒映在窗玻璃上，胸前的挂坠盒散发的光芒越来越盛，她胸腔里集聚的能量也越来越雄厚。就像岩浆在火山腹中奔腾，当压力超过山体的承受力时，就是火山爆发的时刻。 强大的能量从幼年女神的胸腔喷涌而出，挤压着冲过稚嫩的咽喉，化作清脆而明亮的吼叫声。 “啊……”无可抑制的声波骤然爆发；来自女神第一次神性觉醒的呐喊声蕴含着可怖的能量，不仅震碎了面前的窗玻璃，也冲破了传播路径上的一切阻碍。 庄园前庭的草树木第一个遭殃，树木摧折，弱小的草连同地皮一起被声波铲起，漫天飞舞。 不到半秒钟时间，声波就跨过宽阔的前庭，一鼓作气荡破庄园大门与左右数十英尺长的一段围墙，又裹挟着砖石瓦砾、木残枝朝更远处奔涌。 浓郁的夜色中，一道闷雷在地面上炸响。恐怖声波与北欧神系布设的法阵正面相撞。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凭空浮现无数符文线条，那是神力冲突之下引发的剧烈震荡，并化作肉眼可见的能量光波。 这一次震荡并未打破北欧神系布下的封锁，但原本密不透风的法阵已然被震破了无数缝隙。 密涅瓦胸前的挂坠盒腾地飞起，竟自行打开了林祐设下的魔法封锁，显露其中的宝石真容。 一时间，庄园别墅内光芒万丈；与此同时，隔着法阵的另一边，林祐的蛇夫座小宇宙平添三分威势，居然有了摆脱束缚的趋势。 两处光芒，同根同源；小宇宙的能量交相呼应。 仿佛感知到哥哥正处于艰难局面，密涅瓦心头焦躁，下意识地又是一声吼叫。 如果只是个寻常四岁小姑娘，这一声吼叫大约会被评价为软萌奶凶，可是换做一位即将苏醒的女神，这一吼却实实在在威震八方。 脱出挂坠盒的宝石“嗖”地一飞冲天，光芒冲破夜幕，笼罩了整个法阵范围，甚至越过法阵，照射在另一边战斗中的神奇女侠身上。 宝石光芒所至，小宇宙的能量呈几何数倍增；剧烈的能量波反复冲刷。法阵之外，布设封锁法阵的地面在剧烈摇晃中寸寸龟裂；法阵之内，束缚林祐的神力互相激荡，几近失控。 随着法阵上的裂缝越来越多，宝石光芒破阵而入，笔直照在林祐的圣衣上。那一刹那，一道无可言喻的光在林祐眼中闪现；光芒之后，是一片璀璨星河。 那是宇宙诞生之初，奇点大爆炸的宏阔景象；那也是鹅毛笔改写之后，融入大世界力量体系的小宇宙奥密。 这一刻，林祐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触及了真神的境界。 宝石的光仍在他身上闪耀，以光为桥，源源不断的能量被传递过来，无限壮大林祐的力量。顷刻之间，他身上已经汇聚了不止一个黄金圣斗士巅峰期的小宇宙。 “这至少有三、四个黄金圣斗士的小宇宙总和了。”林祐在心里默念着，“要不试一试……雅典娜的感叹！” (本章完) 第357章 出卖与反出卖 第357章 出卖与反出卖 “雅典娜的感叹”，名字很美，但名字越美的东西往往越可怕。 三个黄金圣斗士全力以赴的合力一击，在圣斗士故事世界里，除了神明直接下场外，这一招就是理论上能造成的最强大破坏。至于十二件黄金圣衣合体打破叹息之墙的操作，那纯粹玩的是概念，不是破坏力。 这个以极致破坏力作为唯一追求的招数，几乎不讲究技巧，优先考虑小宇宙强度，然后才是三股小宇宙之间的配合与互相加成。可是要说到配合的话，三个人的配合再默契，又怎么比得上一个人独力操作？ 问题只在于一个人能否驾驭得了三倍于黄金圣斗士的小宇宙。 如果只凭林祐自己的本事，他才刚刚踩上黄金的门槛，自己的小宇宙且不熟呢，哪里玩得动一带三的游戏？ 可现在不是有一位觉醒的女神在帮忙么？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对林祐利好的消息，就是密涅瓦对小宇宙的操控完全发乎本能；这种本能会让她下意识去壮大小宇宙的威力，却忽略了对小宇宙的精确操控。 换句话说，她的救援其实有很大一部分误打误撞的成分，在给林祐提供强大支持的同时，又没有足够的认知去干扰林祐对力量的运用。 怎么说呢？只投钱不干涉的煤老板才是电影行业最好的投资人。 林祐这会儿可谓喜出望外。 密涅瓦，好姑娘！哥哥没白疼你这么些年。 蛇夫座黄金圣衣熠熠生辉，宛若平地升起一轮烈日；小宇宙爆发的刹那，一股令神明都为之心悸的恐怖破坏力横扫全场。 除了老成精的奥丁及时抽身后退，法阵之内参与围攻的其他五个北欧系神明几乎是用脸接下了“雅典娜感叹”的第一波冲击；祂们最后的意识也在这一刻定格。 强大的肉身瞬间化作齑粉；因为声音传播的速度比能量传播要慢，当祂们意识彻底消失的时候，甚至都没来得及听到能量爆发的轰鸣声。 实际上，人的耳朵是听不到轰鸣声的，因为它的频率已经超过了人耳能够接收的范围。 真正能被如老管家这种纯粹人类听到耳朵里的，是能量爆发后空气卷动摩擦的“呜呜”风声，是周围事物被击碎、推倒的嘈杂声，当然还有脚下“隆隆”作响的地面震动声。 本就摇摇欲坠的法阵在“雅典娜的感叹”冲击下轰然破碎；小宇宙的毫光再无遮蔽，炽烈的阳光在夜间闪耀，哪怕站在十多公里外的伦敦市区都清晰可见。 那短短的一瞬间，大英帝国的中心仿佛提前天亮。 法阵破碎，构筑法阵结构的能量也随之宣泄而出，又进一步给“雅典娜的感叹”做了增幅。已经推出法阵之外的奥丁被能量风暴冲得一个趔趄，仰天跌倒。 风暴过处，原本激斗正酣的神奇女侠与托尔也相继停手罢战。 很神奇地，奥丁跌的这一跤，以及脸上被暴风刮出来的血口子，成了“雅典娜感叹”造成的最后一次人员“伤亡”。 所有实质上的杀伤都被局限在原本法阵覆盖的范围之内，出了法阵范围，能量就开始漫无目的地四下宣泄。虽然在周边小范围内凭空刮起一阵十二级大风，却没有造成多少实质性破坏。 越往外围，风力越小，刮到伦敦市区时就只剩扑面一阵微风了。 毕竟是人烟稀少的郊区，佛瑞斯特庄园的坚固程度也不是一场风暴能破坏的。 但风暴可以停息，惊骇的心情却难以平复；从奥丁往下，幸存的四个北欧系神明惴惴不安。不仅彻底丧失了此前围攻的勇气，更下意识地互相靠拢，好从同伴身上寻找所剩不多的安全感。 戴安娜一步步退回林祐身边，始终举着剑盾以做警戒；与奥丁祂们不同，这位神奇女侠似乎并没有因为林祐的突然爆发而感到震惊。仿佛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完全在她预料之中。 林祐没有急着趁胜追击，而是抬手一招，将五个死亡神明的神格全部收入掌中，扔进了次元空间里。 奥丁与托尔眼睁睁看着，却不敢发出丝毫异议，唯恐再招来一次“雅典娜的感叹”。 虽然游戏世界支系神的档次不高，但神格依然是好东西；当初一个雅典娜神格，还没吃完就让密涅瓦提前十年神性觉醒，如今这五个神格，就算不及雅典娜的价值，相差也不会太多。 关键是一次就收了五个，还想怎样？ “你怎么来了？”收了神格，林祐竟然继续分心与美女聊天。 “顺路。”戴安娜脱口而出，随后又摇头失笑，“不，现在想想，恐怕是有人把我引过来的。” “被人引过来？”林祐咀嚼着对方的话，“你觉得那个引伱过来的人是谁？” “谁知道呢？不过，有人在散布消息，说你知道了北欧神系的某些秘密——和时间禁区有关。这个消息‘恰好’传到了我耳朵里。”戴安娜着重咬着“恰好”这个词，“谁知道这个消息，谁就是嫌疑人。” “哈，果然又是祂。”林祐哑然失笑，又觉得理所当然，“那些愿意与祂合作的都已经被出卖干净了，像我这种不愿意合作的，祂有什么理由不出卖呢？” 前脚给自己透露了北欧神系的机密，后脚就把自己已经掌握机密的消息透露给北欧神系；倒逼北欧神系与自己正面冲突。 人也是祂，鬼也是祂——帕特里克·摩根。 怪不得北欧神系突然就狗急跳墙了呢！看来，祂们在时间禁区的小动作所谋甚大。 “祂散布消息把你引过来，似乎是不想让我死在这儿；看来我对祂下一步计划还有大用处。”林祐自嘲地一笑，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身边的亚马逊公主，“关于时间禁区，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虽然怀疑自己的床伴兼救命恩人不是很妥当，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不是明确知道时间禁区秘密的重要性，为什么一听说这个事就第一时间赶过来救援呢？ 她怎么知道时间禁区的秘密会给林祐带来杀身之祸？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时间禁区的真相，但从来都没有人愿意告诉我。”戴安娜坦然而又没好气地斜乜了一眼；不知为什么，林祐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了几分幽怨之色。这个表情出现在神奇女侠的脸上，让人感觉十分陌生。 戴安娜似乎不想在时间禁区的问题上纠缠，转移话题问道：“这几个怎么处理？杀掉，还是抓起来？” 林祐轻声笑道：“还是抓起来吧，人证总是越多越好。哪怕祂们死硬不开口，只凭身份，阿斯加德那帮真神就脱不开干系。” 一招“雅典娜的感叹”过后，林祐面对这几位北欧支系神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不论从实力上还是心理上均是如此。 当初进入《战神》故事世界帮奥林匹斯平定叛乱时，林祐就已经能与那个世界的支系神如波塞冬等辈打个五五开；遇到阿波罗、赫尔墨斯之流甚至还稳占上风。如今小宇宙跃升黄金级别，还有一个妹妹打辅助，一个神奇女侠打助攻，哪还会怕这些个残兵败将？ 说得狂妄点，就现在这三人联手的阵容，就算哪个大神系的真神来了，三打一的情况下林祐都有胆子碰一碰。 与林祐的意气风发相比，北欧系四个幸存者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一听要接着动手，不说面如死灰，那也是全无斗志。 结果不等戈夫伯爵与神奇女侠交手，从伊甸园传来一个声音，却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把这几个支系神都交给我；神界这边发生了一些骚乱，需要我时间处理。事后我会继续联系你，最近这段时间注意安全，执笔人；轻易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换句话说就是不要离开庄园嘛！”林祐全无异议，刚刚遭遇针对性刺杀，他正是心有余悸的时候；“放心，做宅男我也是专业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落下，笼罩了幸存的四个北欧系神明；光芒闪过，四道身影也随之消失。 从头到脚，四个支系神不说做出反抗，连做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林祐则急匆匆回到庄园，直到走进别墅才松了口气，叹道：“连上帝都抽不开身，看来神界出的乱子不小。” “或许，很多神明已经开始担心爆发新一轮诸神之战了。”戴安娜看似沉静，实则忧虑。 在古典神话中，所谓诸神之战其实都发生在同一个神系内部，造成的影响和破坏再大也有个限度；但是在dc故事世界里，不同神系之间爆发的战争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旧神与旧神之间，新神与旧神之间；每一次诸神之战，都会把世界推到毁灭的边缘。 如今dc故事融入大世界，不论旧神、新神，实力都被鹅毛笔压低了至少两个层次，大概是威胁不到世界安全了；却没想到大世界真神之间又要爆发战争。 两人还在担心神界骚乱，却不料先听到老管家急切的声音：“少爷，快过来看看，密涅瓦小姐是怎么了？” “嗯？”林祐听出老管家语气中难掩的焦虑、惊慌，赶紧循着声音三步并两步赶过去；却见密涅瓦小小的身体，蜷在老管家怀里一动不动。 “刚才发生了什么，详细告诉我。”林祐问话简明扼要；老管家一介凡人，肯定没有能力准确判断事情前因后果，不如只问细节，具体判断林祐自己听完了来做。 “就是刚才，密涅瓦小姐突然醒来之后就跑来窗前看着大门，然后就看到大门前……”老管家慌而不乱，虽然着急却依然条理分明地讲述了小丫头从醒来到突然倒下的全过程。 倒下的时间正好就是庄园大门外出现阳光的时候。 “还好，生命体征一切平稳；身上的神……也趋向稳定。”林祐一边听着讲述，一边给小丫头做着检查，最后确认并无大碍，应该只是“脱力”了。 第一次神性觉醒，对小宇宙和神力的控制还不能收放自如；因为急于支援林祐，短时间内外放的力量太多太快，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能力。 虽然是女神转世，虽然初步觉醒了神性，但身体却还是凡人的底子，而且如今还只得四岁。哪怕几年来林祐给她开小灶强化过，依然比不上真正的神躯。 小丫头仍需要更多时间来成长。 好容易安抚了老管家，林祐抱着昏睡的密涅瓦进了藏书室。这里距离别墅核心区的实验室仅有一步之遥，一旦有事能够及时寻求伊甸园的保护。 所剩不多的雅典娜神格被拿了出来，林祐亲自动手，用蛇夫座小宇宙的神性为刀，切割、融化神格，将其化作纯粹的能量，再灌输到密涅瓦身上。 小丫头趴在哥哥怀里呼呼大睡，补充中断的睡眠；头顶上的神格源源不断洒落金黄色的光，笼罩在她身上。 就像打了个吊瓶。 被神格金光笼罩着，密涅瓦梦到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庄园草坪上，晒着温暖的阳光。虽然眼皮子莫名地很重睁不开，但是伸长了小鼻子嗅着，能嗅到哥哥身上让人安心的熟悉味道；背上还有一只手用同样熟悉的节奏在轻轻拍打着。 小丫头往林祐怀里钻了钻，发出小猫撒娇般的咕哝声。 庄园大门之外，戈夫伯爵招来的一众部下忙成一团；上百人有条不紊，将惨烈的战斗痕迹逐一抹平。等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这场夜间阳光普照的闹剧就不会再有一丁半点的痕迹遗存。 另一方面，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也会通过不同的渠道被放出来。 像什么“军方实战演习失误，导弹落入山林爆炸引发大火”、“目击者声称在伦敦郊外看到ufo”、“郊区庄园年久失修导致沼气爆炸”之类的消息，势必引来不同支持者的争吵与辩论。而且每个消息都会出现配套的相片、证人证词之类，最大限度把水搅浑。 吵着吵着，真相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这么多年，这一套“愚民”之术早就用得烂熟；魔法部那些负责维护《保密法》的巫师来了都得说一句佩服，没准还得找林祐来取取经。 (本章完) 第358章 釜底抽薪的办法 第358章 釜底抽薪的办法 上帝要求林祐宅在家里等着，结果这一等就等到天亮仍无消息。 藏书室里，密涅瓦小小的身影依然沉睡不醒；一来是昨夜发动小宇宙时耗力过度，二来是吸收消化神格神力，二者都需要深沉睡眠来弥补精神力的不足。 只是这样一来却苦了林祐，只能将小家伙一直抱在怀里，被两只小胖手牢牢揪住衣服，将温暖的怀抱霸占不放。 依戈夫伯爵的本意，他的怀抱本该向另一位大美女开放的；可眼下大美女却离得他八尺远，戏谑地看着被“定身”的林祐和小考拉一般的密涅瓦，满眼温柔。 她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挺拔的身躯完全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脱去战斗时的英挺果决，剩下的全是慵懒与柔媚之意；林祐只瞧了两眼就有些心猿意马，好容易才收敛心神，刻意转移注意力说起杂事。 “这两天一直在追捕宿敌，成果如何？” “我以为你知道呢？每一次行动时我都发现有人在暗中观察，似乎都是你的部下？”戴安娜连声音语调都慵懒着，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懒得，每个字词都被说得有气无力；“你的势力挺大呀！” “也不全是。”林祐赶紧辨白，“在欧洲还好，美国那边，我都是委托了朋友打探消息。伱知道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人家一般都不太上心；所以我得到的消息不但时间总是滞后，还经常真假莫辨。” 这位神奇女侠着实行动力爆表，从上次分别后几乎马不停蹄地到处奔波，短短两天就已经在欧洲、美国连续采取了三次行动；爆发的战斗惊天动地，着实惊动了不少人。 战斗频率太高，以至于林祐部下情报机构的消息传递都显得滞后了。 “如果要我说，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豹女这块硬茬子被解决之后，剩下几个在战斗力上都差了许多。有一个好消息是，他们和帕特里克·摩根之间应该没有勾连。现在还剩下最大一个难题，就是瑟茜……但是她暂时无法离开自己的老巢，所以对外界的影响也不大；我把她放到最后来处理。” 戴安娜目光迷离，声息渐渐低落下去，仿佛有无穷倦意涌上来，让她随时有可能学着密涅瓦那样进入梦乡。 林祐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涌动着丝丝感动；她似乎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做了无用功，只是竭尽所能帮执笔人排除隐患，哪怕只有一丁半点的可能性，也要斩断帕特里克·摩根的触角。 短短两天之内，横跨大西洋两岸的连番追逐战，超人来了都得喘几口粗气；毕竟这帮超级英雄都已经被鹅毛笔改弱了几个等级，超人也只是“超人”，不是那个能一口气吹灭太阳的“超神”。 很快，藏书室里安静下来，不再有谈话声音响起。 从天光大亮到日上中天，外界的纷纷扰扰一分一毫都没能打扰佛瑞斯特庄园的平静，直到林祐再次接到来自伊甸园的消息。 将密涅瓦轻轻放在沙发中央，不想她刚一离开怀抱就开始“哼哼唧唧”，不安分地摇头晃脑，两只小手更是紧抓不放。 林祐摇摇头，将神格取下，塞到小丫头怀里。密涅瓦在睡梦中只觉得神格的气息愈发靠近、浓厚，当即“扔掉”哥哥不要，下意识地双手合拢，将神格抱在怀里不放；也让林祐顺利脱身出来前往伊甸园，见到了头疼不已的上帝。 这幅模样着实有些出乎执笔人预料。 “很麻烦吗？”林祐问道。 “不好说……”上帝难得一副犹豫不决的神色，“如果想打一场诸神之战，那一点也不麻烦，因为北欧神系输定了。可问题就在于，几乎所有神系都不想全面开战；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原因。” “明白，当然明白。”林祐哂笑不已。 怎么可能不明白呢？现实维度里俄罗斯被整个西方世界所针对，明明已经被所有人看出外强中干的真相了，可就是没有一个国家愿意亲自下场跟大毛干一仗。派点人手都得遮遮掩掩打着雇佣兵的名号，两边心照不宣地一起装糊涂。 人类只有一个地球，众神只有一个大世界。 打垮一个北欧神系那是十拿九稳，但是北欧神系想给大世界制造一场灾难却也不难。 世界树和九界本就是大世界框架之一；奥丁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北欧神界拉出大世界框架，就能造成难以弥补的破坏。 “大世界意志已经觉醒，就算北欧神系突然退出，大世界计划大概率也不会立刻分崩离析；大不了就当这个计划推迟几年实现。”林祐提出的建议完全不怕事大；大世界计划只要不是彻底崩盘，只是出点局部问题的话，对他而言其实利大于弊。 执笔人这点小心思几乎放在了明面上，上帝又岂能不懂？ “正是因为有大世界意志在，我们眼下才能压得住北欧神系，让奥丁不敢彻底掀桌子。”上帝不无苦恼地说，“可正是因为有大世界意志的存在，也让奥丁找到了一点翻盘的机会。” “祂想直接和大世界意志合作，在时间禁区制造‘未知’事件，帮助大世界意志迅速苏醒、壮大；然后反过来依靠大世界意志与我们分庭抗礼，逼迫我们揭过这一次纷争，洗白阿斯加德的破坏阴谋。”林祐一口气说下来，将奥丁的心思说了个通透。 自打他从帕特里克·摩根那里知道了北欧神系的动作，就一直在推演奥丁的计划，此刻说来简明扼要，条理清晰。 “如果帕特里克·摩根透露的消息属实，北欧神系至少有两个主神躲在时间禁区；百年时间长度，他们可以制造几十起、甚至上百起‘未知’事件，在1994年之后的时间点集中爆发。除非，我们能及时清理‘时之沙’，把那些北欧主神从时间线上揪出来。” 上帝摇了摇头，否定了执笔人的想法：“‘时之沙’的清理速度不可能再快了；大世界意志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提供帮助，祂乐意见到时间线发生变化，好壮大自己的力量。能争取到祂袖手旁观，就已经不容易了。” 林祐眉头一挑：“你们和祂谈过了？” “又联系过一次，但对方只回应了一个信息：等众神意见统一之后再找祂谈。” “哦……”林祐神色淡然，不置一词，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却没有人知道。与大世界意志的沟通最早就是以执笔人为信使；可第二次沟通的时候，上帝祂们却把林祐置之不用，自行联系了大世界意志。 显而易见，众神并不乐意见到执笔人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尤其是林祐已经证明自己有能力影响“未知”事件进程。或许是不想让执笔人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上帝转口说起了另一个重大消息：“说到帕特里克·摩根，祂已经失踪了。” “失踪？还是死了？”林祐果然被这个话题吸引了，“真相之神”给他带来的困扰太多太大，以至于他毫不掩饰自己希望得到“更好消息”的想法。 可惜，上帝没有带来“更好的消息”，帕特里克·摩根显然没那么容易被杀死。 “只是失踪。奥丁和你的想法一样，确实很希望杀掉祂；因为北欧主神已经陆续被我们监控，所以奥丁派出了dc故事世界的北欧支系神——所有的支系神——负责追杀摩根。很可惜，依然被对方跑掉了。” 林祐不禁长出一口气：“幸好，奥丁把这帮支系神派去了帕特里克那边；要是换成这帮家伙来袭击我，而不是《战神》世界那帮弱鸡，我现在也只能等着你们帮我复活了。” dc故事的北欧支系神显然比那几个游戏世界的支系神要强得多；一个显而易见的证据：神奇女侠面对《战神》故事世界的托尔时能一挑三，还隐约占了上风。 “确实很幸运。”上帝也跟着附和，但是说出的原因却大大超出林祐预料，“如果你真的被杀了，后果会很糟糕；恐怕不是登上三五天重新复活那么简单。” “怎么回事？”林祐心头一凛；灵魂不死不灭是他最大的倚仗，怎么听上帝的语气好像不保险了？ “放心，在虚幻维度内，你的灵魂依然不会消亡。”上帝看出执笔人的担忧，立刻安慰道。 林祐所关注的却不是安慰，而是后面必然要出现的转折：“但是呢？你一定会说一个‘但是’的，对吧？” “但是……如今大世界意志觉醒，你一旦失去肉身，而我们又没能及时把你的灵魂夺回来，那就很有可能落入大世界意志的掌控。”说到这里，上帝的面色也不由凝重几分，“从祂的立场出发，可未必愿意看到你和我们合作愉快；一旦发生那种情况，最好的结果，恐怕你的灵魂也会变成祂与我们讨价还价的筹码。” 林祐怔怔发了一会儿愣，仿佛喃喃自语般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就变成那块你争我夺的玉璧了是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上帝的话足以轻易打破林祐的侥幸心理。 作为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林祐可以操控“真实因子”；他也把这种独一无二的能力当做自己的最大筹码，用来与众神交涉，以获取执笔人的身份、地位。 但是到了众神与大世界意志展开交涉的时候，执笔人本身却成了双方的筹码。 “这样说来，大世界意志就不会主动出手干掉我，然后把我当成筹码么？”林祐不无担忧地问。 执笔人与众神合作了好几年，不说有多么愉快，至少已经建立了一定程度的互信；大世界意志却完完全全是个“陌生人”。 两相比较，暂时还是跟着众神更让人安心一点。 “谁也不知道大世界意志有没有这么想过，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处理北欧神系时会陷入僵局。”上帝说着说着又把话题绕回了原点， “一旦我们对北欧神系采取强硬措施，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来大世界意志亲自下场拉偏架。毕竟，我们可以接受北欧神系带来的损失，但大世界意志的想法却无从得知。万一祂们已经达成了合作，又或者，奥丁已经全面投靠了大世界意志呢？” 林祐感到上帝话里有话，犹豫着问道：“那你们的想法是什么？” “现在，众神之间形成的僵局无法直接化解，我们得另找路子。”上帝叹了口气，祂这副模样也让执笔人越发心惊；因为过往许多次经验证明，当这幅神情、语气出现在至高神脸上时，就是祂们想让林祐出面处理某个烂摊子的时候。 这是酝酿着情绪，马上要开始坑人了！ 林祐这会儿很想调头就走，奈何伊甸园孤悬于大世界之外，四下无路；次元空间暂时还没能力开通去往大世界的直达通道，上帝不开传送门，他执笔人哪儿都去不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人已经在瓮里，上帝也不用着急，无比和气地对执笔人循循善诱；“北欧神系最大的底牌就是时间禁区里的那几个主神；可那也是祂们最后的底牌。只要把这几张牌抽掉，就能彻底扭转局面。到时候，奥丁想不低头认输也不行。” “时间禁区我又进不去。”林祐两手一摊，很干脆地放弃抵抗，主动把自己放到了事件主角的位置上。在至高神面前，装傻除了拖延几分钟时间外又有什么意义？ “不，从目前所知的情况，恐怕你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时间禁区的人。”上帝的话依稀让人觉得耳熟。当初《战神》故事世界出事的时候，似乎有谁也是这么说的？或许措辞有所不同，但意思绝对一样。 “我不信！”林祐说得斩钉截铁。 “你知道帕特里克·摩根去哪里了么？”上帝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不是从北欧神系的追杀中跑掉，现在失踪了么？” “问题是祂跑去了哪里？”上帝笑得意味深长。 林祐恍然：“祂跑进……不对，是跑回时间禁区里了？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因为祂手里竟然能还保留着一份‘时之沙’。”上帝喟然一叹，“当‘时之沙’出现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才让祂得以脱逃。” “可‘时之沙’我也没有啊！”林祐这回真迷糊了。 “不，你有。你忘了自己是怎么突然‘长大’的了？” 看到重复的文字请刷新 (本章完) 第359章 不一样的黑锅，不该有的注定 第359章 不一样的黑锅，不该有的注定 林祐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十一岁长到十六岁的；《波斯王子》故事世界的遭遇是他与帕特里克·摩根第一次打交道。事后回想，或许那也是“真相之神”的阴谋进入具体实施的开端。 只不过，那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真神阿瑞斯身上，几乎忽略了这个被认为是充当“帮凶”的支系神。 那一次的战斗中，林祐的肉身融合了“时之沙”，凭空长大了好几岁。虽然被“时之匕”刺中的时候很疼，长大的过程也不好受，但林祐本人对最终的结果颇有些窃喜；因为没过多久他就遇见了戴安娜·普林斯。 如果是以十一岁的身体——而不是长大后的十六岁——与戴安娜碰面，那戈夫伯爵就只能望美人而兴叹；毕竟，十一岁的孩子“毛”都没长齐，基本不具备某个方面的“作案能力”。 可今天听到上帝旧事重提，林祐心里却只剩下浓重的犹疑。 “我记得，你和柯罗诺斯清理时间禁区时，清扫了许多‘时之沙’出来？” 上帝摇了摇头：“清理工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把‘时之沙’像灰尘一样从时间线上打扫出来，布莱斯。它们和时间线的黏合非常牢固，为了把‘时之沙’清理出来，我们必须先耗尽它们的能量。” 林祐恍然：“也就是说，被你们清理出来的‘时之沙’全都能量耗尽，不再能起作用？” “是的；被清理出来的那些……都只是普通的沙子了。或许比普通沙子多了点能量承载力，但它们本身不具备任何特殊能量。”上帝打量着执笔人的表情变化，“目前我们所知道的最后一份具备活性的‘时之沙’——或者说时间能量，都融合在伱的身体组织里。” “该不会……北欧神系突然对我发动袭击，也是因为我身上的‘时之沙’，而不仅仅是让我被动休息那么三五天？” “很难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具体情况只能去问奥丁；我估计，祂现在不愿意与我们对话。”上帝看着执笔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似乎并不抗拒这一次的任务；和你过去的习惯……怎么说呢……不太一样？” 从朱庇特到宙斯，从柯罗诺斯到上帝，众神已经不止一次让执笔人背锅收拾烂摊子了；与过去相比，这一次林祐表现得过于平静。 一点都不像个正常的打工人。 “正常？”面对上帝那种更接近于调侃的疑问，林祐却发出了更加严肃的质疑，“你就没发现其中的不正常吗？你就没有发现，当我被‘时之匕’刺伤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要往时间禁区里走这一趟！注意我说的——注定！” 上帝脸色骤变。 是啊，执笔人身上怎么可以出现“注定”这种概念？ 执笔人是虚幻维度与现实维度的连接点。在大世界计划中，他是世界观与规则的撰写者，是剧情的掌控者，也是众神意志的代理者。如果执笔人都被“注定”了命运——哪怕只是某一段时间的命运——那众神与大世界计划算什么？ 大世界计划本就是众神看破虚幻维度真相，挣脱既定命运的产物；难道到头来这个产物本身，以及众神为此进行的思考、行动其实都还是“命中注定”的东西？ 可要不是“注定”，执笔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别的不说，他和戴安娜·普林斯之间的关系该怎么解释？ 如果执笔人拒绝进入“时间禁区”，那么他与神奇女侠之间的关系岂不就成了逻辑矛盾？而且还是因执笔人自身意愿而造成的逻辑矛盾。 光这一条，就等于从逻辑上否定了执笔人的工作职责，乃至他本身存在的意义；由此对大世界造成的破坏，可能十倍、百倍于一次失控‘未知’所造成的混乱。 想得越多，越叫人心惊胆战；如果上帝有真正意义上的肉身，或许这时候祂已经满头冷汗了。 “看起来，你不得不去时间禁区的理由又多了一个，执笔人。”伊甸园的主人不再有此前的轻松，祂已经在心里反省，为什么会忽略如此关键的信息。 虚幻维度的上帝终究不是那个全知全能的主。 “我当然会去，哪怕你们不说我也要去一趟；你们众神都指望不上，我只能亲自去查，我必须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林祐的语气不是很好；大世界的世界观和运行规则都是经过他的手确定下来的，如今却出现了他控制不了的变化。 作者被自己写的书给困住了？那不是脑洞网文里的桥段吗，怎么还玩真的了？我不写这种类型的！ 林祐心里暗自发狠，又提醒道：“如果我进入时间禁区，大世界意志会不会趁机做什么手脚？在清理干净‘时之沙’以前，你们似乎没办法保障我的安全。” “我亲自去！”上帝信誓旦旦，“在你从时间禁区回来之前，或者在你破除时间禁区的禁制之前，我都会留在那边亲自盯着大世界意志；绝不让祂有机会操控时间线——哪怕会因此导致正面冲突。” “那我倒是能放心一点。” 林祐这话说得很真诚，相对于其他众神，与他打交道最多的上帝确实是其中最值得信赖的对象——至少在涉及大世界计划事务时是这样。 正说话间，林祐突然感到脚下传来一阵怪异的失衡感；仿佛地面在剧烈摇晃，细细体会时又觉得全无动静。 在常人眼里，或许会将其当做自身的错觉而忽略过去，但上帝和执笔人却不会如此肤浅。能够直接影响到伊甸园的变故，必然不小。 没等他们想明白，柯罗诺斯的身影就浮现于眼前。 “大世界，哈利波特故事出现了变故。”时间之神带回来一个让人担心的消息，“小巴蒂·克劳奇袭击了位于美国的伊法魔尼魔法学校。” 由于伏地魔身上发生的“未知”事件，小巴蒂·克劳奇这个名字在众神中也有了一定知名度。 “他袭击的目标是谁？校长、教授、还是学生？”林祐追问。 “都不是，他潜入学校范围，在被发现之前摧毁了学校里的一株蛇木；而后在学校教授追出来之前逃走了。” 林祐恍然：“斯莱特林的蛇木魔杖。” 上帝也同时做出判断：“又一次‘未知’发生了。” 小巴蒂·克劳奇的行动与此前袭击大英博物馆如出一辙。不问可知，他是为了帮伏地魔再次复活做准备；而且又是一次原著剧情所没有的“未知”事件。柯罗诺斯则提醒道：“袭击事件一发生，众神都感应到了大世界的变化；我刚从九界那边过来，奥丁的态度越发嚣张了。一些神系也改变了态度变得愈发悲观，认为战争不可避免。” “战争只能是最后的选择。”上帝严肃地说道，随即转向执笔人；“看来你必须尽快出发。你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时间拖得越久，出现的‘未知’只会越多，局面也会更加混乱。” 林祐没有犹豫，从次元空间里掏出了新到手的五个神格；“我这次要面对的可都是真神，连帕特里克·摩根也有接近真神的水准……” “可以理解，应该的。”不等林祐说完，上帝就心领神会；祂将五个神格抓在手里，没见怎么动作，神格就彻底“融化”，以能量形式补充到林祐的小宇宙中。 到底是至高神，密涅瓦几年都没彻底“吃完”一个神格，到上帝手里只是轻轻一搓就被改造了属性，顺利融合进蛇夫座小宇宙。虽然其中也有密涅瓦年纪太小、雅典娜神格相对特殊的缘故，但其中差距依然肉眼可见，犹如天堑。 “接下来该怎么做？”林祐看向两位至高神，“虽然我知道‘时之沙’在我身体里，但是该怎么触发它们的力量？” 柯罗诺斯伸出手指在林祐心口处轻轻一点，一圈无形的能量波由外及里直入他五脏六腑，并朝四肢百骸扩散。 这是来自时间之神的本源神力，代表着时间的能量层层递进，渗透了每一个身体细胞，直至原子层面，终于引发‘时之沙’的共鸣。 星星点点的光芒从林祐皮下渗透出来，无数光点汇聚，先是小块光斑，而后光芒占据了大片大片的皮肤，最后他整个人变成了一团光。 “忘了问一句，你打算把我送去哪个时间点？是时间禁区最开始的1840年吗？”林祐抓紧时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柯罗诺斯给出了一个出乎预料的答案，“这和过去任何一次情况都不一样，我们无法干预时间禁区的时间线。只要你进去了，剩下的都只能依靠你自己。” “你说这话是想让我后悔吗？”林祐没好气地吐槽。 “后悔也晚了，‘时之沙’的力量已经完全被……” 柯罗诺斯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雷霆炸响，光团消散；伊甸园里已看不到林祐的身影。 “……激发出来了”时间之神呢喃着说完了最后几个字。 “刚才还没有感觉，但是现在我突然开始担心了。”柯罗诺斯看着执笔人消失的地方，好似喃喃自语，又好似对上帝讲述，“这是第一次事情完全脱离我们的掌控。过去哪怕再危险的情况，对保护执笔人的安全至少是有把握的；就算肉身毁了，也能把灵魂找回来。可这一次……” “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大世界计划已经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一个我们都没有经历过，完全没有经验以供判断的阶段。”上帝也无可奈何，“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只能摸索着前进；每一步都意味着前所未知的风险。” “我当然明白……要接受自己并非全知全能，心里确实不好受。你是怎么说服自己接受这一点的？”时间之神看向上帝。 上帝沉默半晌，最后摇了摇头：“其实我还没有完全说服自己。” 两个至高神不约而同叹了口气，默契地分头行事去了。 虚幻维度的神并不是万能，同样也会遇到全无把握的事情。 就像奥本海默制造第一颗原子弹的时候，在实验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件武器的具体威力；他们甚至一度担心原子弹爆炸会烧掉整个大气层，导致地球生态圈和人类文明的毁灭。 大世界计划可比曼哈顿计划宏伟得多，也艰难得多。 话分两头，当林祐身影消失的同时，佛瑞斯特庄园里的密涅瓦小脸一皱，从睡梦中悠悠醒转；仿佛心有所感，她在醒来的刹那就下意识地呼喊一声“哥哥”，却全无回应。 小丫头怔怔看着自己手里的神格，呆了半晌后突然两手一抛，将原本万分珍惜的“美食”弃若敝履，却把胸前的挂坠盒紧紧拢在手心里。 圣衣宝石逸散小宇宙光辉，却迟迟得不到蛇夫座小宇宙的回应。 尝试了好久之后，密涅瓦的小嘴越来越扁，肉嘟嘟的脸蛋皱成一团，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你哥哥会回来的哟！”被吵醒的戴安娜蹲在小丫头身边，温柔地安慰道。 不料密涅瓦冷哼一声，头也不回，一点面子都不给；只是一次又一次凭本能催动圣衣宝石，向蛇夫座小宇宙发出信号。只是随着一次次无功而返，小家伙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隐约可以听到抽噎的声音。 哥哥去哪儿了？ “伦敦？”一阵汽笛将林祐从迷茫中唤醒。 环顾四周，一条浑浊腥臭的大河在眼前流淌。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轮船拖着黑烟上下穿梭；从上游下来的船只一般拖着煤炭、木材等大宗原材料，而溯流而上的船只大多载着刚从工厂里拉出来的各式工业产品。 极目远眺，下游两岸是一片繁华市区，一座高耸的钟塔在雾霭中若隐若现。在伦敦生活了好几年的林祐一眼就认出来，不是大本钟又是哪个？ 只不过，看眼前这一片污浊景象，林祐只觉得有些眼熟。 “好像是哪一次融合故事的时候来过。” 执笔人自言自语，随即惊觉自己身上凉飕飕地；低头一看，直接就是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他么跟我玩《终结者》呢？” (本章完) 第360章 执笔人的共情 第360章 执笔人的共情 只要看过电影，谁能忘得了终结者穿越时的经典造型？ 作为观众，你只要在银幕前为阿诺施瓦辛格的大胸肌惊叹就好；可要是进入同样的场景作为当事人…… 林祐不知道时间穿越出了什么问题，当初游戏里操作角色使用“时之沙”也没出过这种毛病呀？他顾不上多想，抬手就打开次元空间，想从中找一套衣服出来。 鉴于多次穿梭故事世界的经验，次元空间里的应急物资日渐完备且充裕，涵盖了日常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可让林祐目瞪口呆的是，次元空间里空空荡荡，比他身上还干净，连根毛都找不到。 “这他么都见了什么鬼？”林祐没好气地嘟嘟囔囔；但这个时候可没有时间给他调查真相，因为已经有说话声和脚步声逐渐靠近。 伦敦郊外的泰晤士河沿岸，不是工业区就是贫民窟，可不是什么荒郊野外。 平时藏在次元空间里的阴沉木魔杖早就不见了踪影；幸好林祐的无杖施法比任何巫师都纯熟，而且身上的魔力也还在，并没有随着衣服、应急物资消失。他随手从路边摘了几片树叶并施加了变形术，总算及时给自己套上了能见人的衣服。 唯一的问题就是戈夫伯爵平时喜欢精致服饰风格，此刻与工业区和贫民窟的环境格格不入，不免引来额外的关注目光；他不得不加紧脚步离开众人视线，而后才后知后觉地给自己套上了幻身咒。 “魔力还在，小宇宙也还在，而且都没有出现衰减；鹅毛笔使用正常……哟哈，在时间禁区里居然没有众神的监控？意外之喜……咳咳……应该说真糟糕！嗯，圣衣宝石怎么也融合在灵魂当中？” 林祐在一头雾水中清点自己手上的物资，一时间喜忧参半。他小心翼翼地将蛇夫座圣衣石重新凝聚出来——这东西先前融进了小宇宙，又借助小宇宙为媒介藏在了灵魂里。 因为在灵魂深处藏得太严实，这会儿要重新析分出来却不太容易。 “现在可以确定一点，除了肉身与灵魂所携有的能量、物质之外，其他所有外在事物全都消失了。至于次元空间里的物资消失，应该是因为处在不同时空，所以打开的次元空间并不是原来存储应急物资的那一个；又或者……空间还是原来那片空间，但是处在一个不同的时间点，所以空间里的物资对于‘现在’而言是不存在的？” 林祐边走边想，但猜想太多，以至于他自己也拿不准；直到走进市区也没能理清头绪。 “想不明白就暂且放下好了；先弄清楚现在的时间节点……嗯，1891年。”林祐从报刊亭顺手牵羊来的报纸解决了他第一个疑问；对如今的执笔人而言，只要稍微降低一点自我道德要求，次元空间里包括黄金在内的那些应急物资其实可有可无。 “接下来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是1891年？”得到第一个答案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的问题才更让林祐头疼，“时间禁区的跨度从1840到1940，为什么我会正好出现在前后两个五十年之间？” 依柯罗诺斯的说法，进入时间禁区的穿越过程完全不受控制；但这种不受控制是相对于外界而言的。在时间禁区内部肯定有一种逻辑，导致执笔人出现在1891年这个时间节点。 这种逻辑可能是帕特里克·摩根或北欧神系潜伏在时间禁区主神所导致，也有可能是某个与“未知”有关的故事所引发。 一个又一个猜想在执笔人心头泛起；有的被排除了可能性，也有的存而待定。这次旅程是林祐第一次在全无情报支持的情况下独立行动，他不得不费大量心思去寻找线索；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反过来想想，其实找到蛛丝马迹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林祐并不能确定，当自己找到摩根爵士或某个北欧主神时，对方会不会一见面就给他来上一下子。 他更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扛得住人家真神的“一下子”。 “要真遇到危险，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当做最后的底牌。”林祐以心神内视，视线落在灵魂深处，鹅毛笔正在其中漂浮。 “能否告诉我，你现在想些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让执笔人瞬间汗毛倒竖，好似有一团寒气自脊椎直冲上大脑。 强烈的危险直觉催促着林祐立刻披上黄金圣衣，但周围的环境和残存的理智又阻止了他这么做。 这时再用黄金圣衣已经来不及了——这是林祐以理智得出的结论；他的意识紧紧附着在鹅毛笔上，同时缓缓抬高视线，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帕特里克·摩根坐在街边长凳上，正含笑向执笔人打着招呼。祂一身十九世纪末正统英伦绅士的穿着打扮，头上戴着偏高的礼帽，帽檐遮住了一半额头。与此同时，祂脸上带着不正常的苍白色，目光稍显黯淡，透着一股虚弱的味道。 林祐将小宇宙稍稍外放，有限范围内没有发现其他强大气息；当然也有可能是根本发现不了。 “你还真像一个幽灵啊，摩根爵士。怎么都甩不脱伱了是吧？”戈夫伯爵走上前一屁股坐下，两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英国贵族在伦敦街头并肩而坐。 “您这么说可太令我伤心了；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可以同您进行一次安全且坦诚的对话。”摩根爵士着重强调了“安全”这个词。 林祐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你的所谓‘安全’是指哪一方面？谈话内容的安全，还是人身安全？如果是后者，那我可就严重缺乏安全感了。” “你不必担心人身安全，因为我所说的‘安全’显然是指前者。”摩根爵士脸上带着热切而不失矜持的笑容，任谁见了都会以为祂与执笔人只是两个街头偶遇的好朋友在寒暄；“只要您不主动联系大世界意志，我们的谈话就不会被任何神明所知晓；您应该明白，在时间禁区之外，是没有这种机会的。” 林祐的目光始终盯着摩根爵士的双眼，但除了对方表现出来的真挚外看不到任何额外信息；他靠在椅背上沉吟着，始终摸不透对方的真实意图。 作为这个时代世界霸主的首都，伦敦繁华街区车水马龙，人行道上人头攒动；无数行色匆匆的路人从长凳旁经过，但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张长凳。 长凳上的两道身影明明衣着考究，惹人注目，却又莫名地独立于人群之外，被所有人所忽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长久沉默之后，林祐冷不丁问了第一个问题，“算下来，从我进入这个时空，到现在还不足一个小时。” “对于‘时之沙’的特性，我可比你想象得更熟悉。”摩根爵士言语中带着淡淡的自得。 “确实有点出乎意料；刚开始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时之沙’是在阿瑞斯的控制之下，也是由祂制造了时间禁区。”“不奇怪，估计所有人或者神明都会这么想吧，谁让祂是真神呢？”摩根爵士不无感叹地说道，“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战神阁下的脾气；祂不是那种能耐心操持精细工作的性格。 按照祂的思维逻辑，实力强大才是第一位的。尤其面对弱者的时候，祂几乎本能地排斥复杂缜密的思考和部署；用祂的话来说，如果当面一剑就能砍死，对方再聪明、制定再复杂的计划又有什么作用？” “然后祂的神格就被你给抢走了？”林祐轻蔑一笑，满是对阿瑞斯的嘲讽。 “真相之神”哈哈大笑起来：“哈……那可是我这一生最光辉的战绩；可惜啊，雅典娜的反应太快了，让我的胜利留下了一点瑕疵。” 执笔人听着对方自夸，很煞风景地插话问道：“你现在看上去不大好，受伤了？” 摩根爵士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浮现悻悻之色：“阿斯加德那帮支系神出手挺狠的；不但集体群殴，还带着真神赐予的神器。” “所以，你的伤势是真的？” “当然，我为什么要在这上面说谎？”摩根翻了个白眼，“话说回来，你不会想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吧？那我可要警告你，我可不是吃素的；虽然我受了伤，那几个北欧支系神也没捞到好处。” “是啊，我也知道；不过，如果你当时没有留下一份‘时之沙’，或许那些北欧神是有机会捞到点什么的，对吧？”林祐无情戳穿了对方落荒而逃的真相。 “‘时之沙’是早就准备好的，时间禁区也是早早计划要回来的；我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匆忙而已。”摩根爵士似乎并不介意被人揭短，“本来还打算着，回来之前再与你见一面呢！” “哦，见我做什么？难道是想好心提醒我一句，说你已经把我出卖给了北欧神系；祂们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在我这里曝光了？”林祐冷笑着质问道，“那你的动作可太慢了点。” “真相之神”将两手一摊，好似推卸责任一般；“世事总难以十全十美，出一点小意外是难免的。不过结果是好的，你终究还是进入时间禁区了。” 林祐的表情瞬间冰冷；双方寒暄似的一通废话之后，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也就是说，在你眼里，我进入时间禁区是一个注定要发生的结果？这个结果是你‘制造’的，还是你‘发现’的？” 听到执笔人的问题，摩根爵士笑得意味深长；“这就是你最关心的问题吗，执笔人？” “我不该关心这个问题吗？”林祐反问道。 “不不，我只是感到由衷的高兴——或许你不相信，但确实如此。”摩根爵士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血色，衬托出祂此刻兴奋的情绪，“因为你终于能够与那些被鹅毛笔所操控的角色共情了。” 林祐闻言直接黑了脸：“从你的语气，我听出了不加掩饰的嘲笑。” 摩根感叹道：“我很抱歉，但是真挚而强烈的情绪，即便神明也无法加以伪装。”与其说祂在道歉，不如说祂在补刀。 “那么在冷嘲热讽之余，摩根爵士能否分心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林祐并不像脸上表现得那么生气。 摩根摆了摆手，说道：“不要急，执笔人；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们先去看几出好戏。当然了，你在现实维度的时候或许已经看过了。” “看什么？” 摩根竖起食指示意噤声，同时从兜里掏出一只金色怀表，看着指针轻声倒数：“三、二、一……” “一”字话音刚落，就听从街道另一头传来阵阵嘈杂声；远远望去，大量人群从街边一处建筑里涌出来，许多人大喊大叫着：“失火了，快报警，失火了。” “你想让我看的是那个？”林祐顺着对方的视线方向看去，隐约觉得那里的建筑和相关场景似曾相识。 “别急，再等等；哦，出来了！瞧，那位女士才是我们今天戏剧的主角。”摩根抬手指了指，动作很小，只有林祐注意到了。 在摩根所指的方位，一道窈窕身影钻出骚乱人群，如游鱼般在街道上穿梭；眨眼功夫，就隐没在行人当中。 “第一时间脱离事件中心，又能及时融入其他人群，非常出色的反跟踪技巧，对吧？”摩根爵士轻声赞叹；那道身影的行动能瞒过人类的眼睛，却绝对逃不出神明的视线。 “要是不够出色，又怎么能成为福尔摩斯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呢？”林祐随声附和；只是瞥一眼的功夫，他就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艾琳·艾德勒——来自电影版《大侦探福尔摩斯》的那位艾琳·艾德勒。 林祐不但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还借此认出了对方所处的剧情节点；这个时间和场景，应该是第二部故事刚开始阶段，福尔摩斯在古董拍卖会阻止炸弹刺杀的那一幕。 按照故事剧情，艾琳·艾德勒即将迎来生命的最后时刻。 “走吧，让我们跟上那位女士。”摩根爵士向林祐发出邀请，“让我们去见证‘那个女人’的落幕；或者说……再一次见证？” (本章完) 第361章 摊牌了，主角才是反派 第361章 摊牌了，主角才是反派 一个伯爵，一个爵士，在伦敦街头安步当车，不远不近地缀在艾琳·艾德勒身后。不论大街还是小巷，也不论“那个女人”是步行还是乘车，他们始终如影随形。 “最近真是忙昏头了，居然忘了这么醒目的线索。”林祐认真地做着自我反省，“在融合神奇女侠故事之前，明明就已经发现来自福尔摩斯故事的反向信息渗透了，结果事到临头却忘得一干二净。” “可以理解，毕竟你最近遭遇的事情太多了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恰恰证明了我的行动卓有成效，居然能叫至高神和执笔人一起犯错。”帕特里克·摩根握着文明杖，却没有柱地，而是一下下敲打着手心；仿佛在为自己的成功鼓掌喝彩。 林祐没受对方故意刺激的影响，心平气和地继续问道：“我很好奇，你当时对福尔摩斯故事做了什么，选择它的原因又是什么？它几乎看不到一丁点符合‘未知’的条件。” “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明确知晓制造‘未知’的条件，所以，只能先做试验，逐步求证制造‘未知’的方式方法。至于选择福尔摩斯故事的原因很简单，它很有名，但是又很弱小。”摩根爵士以目光示意朝艾琳·艾德勒乘坐的马车看，“再怎么聪明的男人、女人，正派、反派，都还只是凡人而已，不是么？” 凡人就无法干涉神明的小动作，可以把试验中的不确定因素降到最低。 林祐冷笑道：“信息渗透现象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与‘未知’更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试验结果一出来我们就知道了。”摩根爵士瞥了林祐一眼，“也正是那一次试验之后，我们才终于确认，想成功制造‘未知’事件，绝对无法绕开你这位执笔人。” 林祐同样回望了一眼，问道：“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伱就‘想方设法’与我建立合作？” 听到戈夫伯爵加重语气的那几个字眼，摩根爵士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确实是“想方设法”，方法包括但不限于挖坑、陷害、出卖；各种浇油点火。 笑过之后，“真相之神”不无感慨地回忆道：“与你建立合作，第一个阻碍并不是如何取得你的信任与同意，而在于阿瑞斯与你之间那糟糕至极的关系；尤其是阿瑞斯对你的态度。如果照祂的想法去做，等于一开始就断绝了一切合作的可能。” “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对祂痛下杀手的吧？” “噢，当然不是；那充其量只能算催化剂，而不是主要原因。”摩根爵士笑着摇头，“那可是一个真神的神格啊，几乎毫无保护地暴露在面前等我摘取；换成谁能忍得住呢？” 面对如此坦诚的“小人”，林祐也是无可奈何；他把话题重新转了回来：“既然试验已经失败，你让我跟过来看这一幕早已知晓的剧情，又有什么意义呢？它已经被证明了不能用于制造‘未知’，难道你指望我改变这一点？” “还是那句话；别着急，执笔人。”摩根爵士摇晃着手指，伸长脖子看向前方的马车，“你瞧，她到地方了；为什么不继续跟上去看看呢，来都来了？” 相隔半条街的距离，艾琳·艾德勒站在马车门口左右张望，目光飞速地打量着视线内的每一张面孔。只不过，她的目光再犀利也不可能看到那两位跟踪了她一路的贵族先生。 不仅是艾琳，这条街上任何一个行人都意识不到林祐与帕特里克·摩根的存在，哪怕他们刚刚与之擦肩而过。 从街道走进餐厅，没有人看到他们走了进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就隔着一张餐桌在观察着艾琳·艾德勒，亲眼看着她喝下了含有致命剧毒的红茶。 两个通过不同方式各自触摸到真神门槛的爵爷都没有动。 “即便近距离看到这真实的一幕，而不是隔着银幕无法触及，你也同样不为所动，不打算做点什么吗？”同之前在街道上的情况相反，现在换成帕特里克·摩根主动挑起话头。 “你想说什么？讥讽我不懂得怜香惜玉？”林祐故作茫然，“即便经过‘时之沙’的改造，她的年纪依然大了我一倍不止；当然了，年龄数字不是问题，戴安娜至少三千岁了。可问题在于，‘那个女人’的生理机能也已经三十多岁了，跟戴安娜完全不是一回事。” 摩根爵士似乎把戈夫伯爵的胡说八道当了真，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这就是你的处事原则？除了与你有直接关系的人，其他的都可以视若无睹，坐视生命凋零？” “提出这个问题之前，你不如先算一算自己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毁灭了多少生命。”林祐反唇相讥。 “那不一样，执笔人；你在偷换概念。”摩根爵士连连摇头，“你现在并没有被追捕，没有人对你喊打喊杀，你不必因为逃命而慌不择路，甚至不择手段。你完全没有顾虑，只需要轻轻一伸手，就能挽救一条生命。” 与“真相之神”话语声同时响起的，是一长二短共三次敲击声；那是莫里亚蒂的手下通过敲打餐具发出的响声，声音清脆悦耳。三声过后，餐厅里骤然为之一静；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停止了说话，他们就像木偶被无形的线所牵引，齐刷刷朝门外走去。 整个过程只有桌椅挪动的少量声响，衬托着餐厅里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艾琳·艾德勒喝下去的毒药开始生效；她踉跄着站起来，从胃部传来的巨大痛楚令人窒息，甚至扼杀了她发出求救声音的尝试。一丝血腥气从喉咙涌出来，艾琳掏出手帕送到嘴边，从她口中吐出一团鲜血。 这个动作耗尽了艾琳·艾德勒最后一丝力气，手帕上的血迹也掐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这个被福尔摩斯铭刻在心底的女人倒在了地板上，她身体残存的生命力化作无意识的抽搐，证明了她生命最后时刻仍在承受巨大痛苦。 可怕的是，这里明明是伦敦最负盛名、客流量最大的餐厅之一，却几乎无人——如果不算冷眼旁观的两位爵爷的话——目击凶案的发生。 一代传奇大盗，死得无声无息。 整个过程只有不到两分钟，包括了莫里亚蒂与艾琳诀别的最后两句话，以及取走沾染艾琳鲜血的手帕等举动。整个过程中，摩根爵士都没有正眼看过剧情中的角色，却始终盯着戈夫伯爵不放。 像是在等待，又像是期盼。 直到最后，林祐都一动不动；平静地看着莫里亚蒂的手下装模作样召唤人去报警，寻找医生，把艾琳·艾德勒的死做实为急性伤寒。“这可有点铁石心肠了。”摩根爵士摇头叹息，“不论现实维度是什么观感，在虚幻维度，艾琳女士可确确实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你自己在做不切实际的期望。”林祐不为所动，“我为什么要冒险去改变故事的既定剧情？这些故事并不由我编撰，他们的命运也并不由我决定。” 摩根爵士应声道：“虽然他们的命运不由你编撰，但你确实可以决定——或者说改写；而且，也只能由你来改写。因为与他们有关的剧情都已经被你通过鹅毛笔锁定了。” “改写一个角色的命运，等同于改写一个故事的剧情，进而改变一个故事的逻辑。”林祐冷笑着说，“逻辑通顺是大世界计划安全运行的基础，锁定剧情就是安全的保证。逻辑错误会带来怎样的风险，就算你过去不明白，如今制造了这么多起‘未知’之后，也应该明白了。” 摩根质问道：“一个凡人的生死，能有多大风险？为了所谓的安全，某些人、某些角色就注定要被牺牲吗？天秤的一头是整个世界，所以就一定重；另一头只是区区几条或几十条生命，所以就一定轻？” “你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电车难题’。”林祐轻蔑地笑着，丝毫没有为难题而动容，“除非真正坐到了司机的位置上，否则我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但我很自信，不论我做出什么选择，都不会为此感到任何道德上的愧疚；因为电车司机并不是罪犯，那个把人绑在轨道上的疯子才是。” “你的答案只是逃避问题，而不是承担起责任去解决问题。”摩根声色俱厉，但林祐轻易看穿了祂的把戏。 那不是“真相之神”真正的情绪，只不过是惺惺作态，想以此挑拨执笔人的情绪，并试图在辩论中占据上风。 “你知道吗，我很钦佩那些毅然决然扛起责任的英雄；我由衷地敬佩他们，而不论他们是人是神。”林祐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对“真相之神”的轻蔑与鄙夷，“与此同时，我也发自内心地厌恶、鄙夷那些大义凛然把责任义务加在别人头上的伪君子。” 帕特里克·摩根原本高涨的气势骤然为之一滞。 很多时候，话不必说尽，尤其是当谈话双方都接近真神层次的时候，很多话只需要点到为止，心照不宣。 摩根爵士转过头，第一次看向故事剧情中的角色。艾琳·艾德勒的呼吸已经微不可察，只有胸膛轻微的起伏证明这个女人还一息尚存；可即便如此微弱的呼吸动作，每一次起伏的间隔也越来越长。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犯罪更加完美，莫里亚蒂下的毒虽然致命却并不迅速；想必艾琳会以一个符合伤寒急症患者发病过程的时间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可怜的女人。我为她感到悲哀，但是又感到庆幸；至少，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改变命运的机会。”摩根爵士感叹道，“我也为自己感到愤怒，为所有像我这样的角色而愤怒。我们明明……明明已经看到了世界的真相，已经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可能……” 林祐嗤之以鼻：“多么悲愤的控诉啊；我感觉自己成了反派，成了那个绑架公主、搜刮财宝的恶龙。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摩根爵……哦不，或许应该改口称你为——摩根骑士？” “公主就是鹅毛笔，财宝就是‘真实因子’？不错的比喻。”摩根爵士不但接受了嘲讽，甚至从容地开始自嘲，“不过你要明白，骑士屠龙的征程中，从来不会孤身一人。每一个想冲破鹅毛笔封锁，改变自己命运的角色，都会是我的伙伴。” “是这样吗？你确定自己不会把那些伙伴一个个出卖掉？”林祐真诚的“一刀”直捅要害。 “……”摩根爵士紧紧抿着嘴唇，好半天不说话。而后祂的身影逐渐暗淡，存在的气息渐渐远离；“我还会来找你的，希望终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 “你打算就这么走了？我来这里的首要目的就是把你缉捕归案。” 摩根冷笑，笑容中自信满满：“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把我留下来；或许有机会呢，毕竟我受伤了不是吗？” 执笔人意识内视，看着灵魂深处的鹅毛笔，还有早已壮大却鲜为人知的“命运之树”，心里不由涌起一股冲动。 他最终压住了自己的冲动。 “如果我想找你谈谈，该怎么联系你呢？就像你说的，或许某一天我改变了主意呢？”林祐好似玩笑般问道。 “我会时刻关注你的，不要怕我们断了联系。”摩根爵士并不上当，反倒很真诚地提出建议，“在找我之前，你更应该考虑一下怎么面对那几位北欧主神。忘了告诉你，进入时间禁区的北欧主神不是我之前说的两个，而是三个。” “有没有可能是四个？来之前有人告诉我，北欧九界范围内，有四个主神已经很长时间不见踪影了。” 林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突然看到帕特里克·摩根的脸色有了轻微变化；虽然变化很小，而且光影暗淡，但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而后，“真相之神”彻底离开了。 另一边，警察和医护人员已经赶到了现场，有医生在给艾琳·艾德勒检查，但根本只是走个过场。 很快，女人几近失去生命体征的身体被抬上担架，送进了马车。不论警察还是医生，都已经把这个女人当作了尸体；她不会被送进医院，更不会有人对她进行抢救，而只会被送进警局的停尸房。 不用多久，这位传奇大盗就会因为尸体无人认领而被胡乱埋葬。 (本章完) 第362章 第一个线索调查 第362章 第一个线索调查 福尔摩斯的故事陆续上演既定剧情，该谢幕的谢幕，该登场的登场；戈夫伯爵与摩根爵士短暂的旁观似乎没有对这个故事造成任何影响，故事角色的命运就像飞驰的火车，沿着既定的轨道奔向终点站。 从伦敦到巴黎，从法国到德国，最终在瑞士雪山堡迎来最终的决战。 除了华生医生的新婚妻子以及早早退场的艾琳·艾德勒，正邪双方所有重要角色汇聚于雪山堡六国和平峰会会场。 会场之外，瀑布之上，因为受伤而颇为狼狈的福尔摩斯与优雅从容的莫里亚蒂相对而坐；两人在这起案件中已经手段尽出，骰子已经掷下，如今就等着点数落定、分出胜负的那一刻。 于是乎，他们将无处安放的过人智慧投入到象棋棋盘上，于黑白格子之间展开面对面的较量。 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王见王的互相牵制，导致两个棋手都脱离了峰会会场这个“大棋盘”的角逐，只能依靠“棋子”自由发挥来决定胜负；但棋子的发挥也是各有胜负：华生医生乔装打扮进入会场，虽然及时制止了针对六国大使的刺杀，但被捕的刺客又被对方及时灭口。 一时间双方形成了僵持局面；他们各自破坏了对手的计划，也都没能实现自己的最终目的。莫里亚蒂没能挑起欧洲战争，福尔摩斯失去了给莫里亚蒂定罪的关键人证。 不过，总的来说福尔摩斯获得的战果更丰硕一些；因为他成功盗取了莫里亚蒂的账册，并以此为凭让伦敦警方查抄了对方绝大部分资产。 莫里亚蒂想通过战争赚取不义之财，结果战争财没赚到，反而大大破了一笔财。 “你的全部资产，都被苏格兰场历史上最无能的警长抄没殆尽。”福尔摩斯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复仇的快意。 受着冷嘲热讽，莫里亚蒂犹不死心，掏出口袋里的密码本，却发现果然已经被掉了包。密码本里没有密码，只有一副连环简笔画：渔夫钓鱼却反被大鱼给吞了。 “担心你要钓的东西”——这是简笔连环画最后一幅图上写的句子。 曾经的渔夫脸色铁青。作为博学的犯罪天才，莫里亚蒂就算没读过《资本论》也深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道理；失去财力支撑，他合法与非法的各项产业即便还留在手里，也将迅速陷入困境。庞大的犯罪帝国已不可避免地根基松动。 “警长会向慈善基金会匿名捐赠。”福尔摩斯平静地补上了最后一刀，“象吃象八，将军——绝杀！” 他回过头来与莫里亚蒂对视，同时说出了自己在象棋棋盘上的最后一步；“小棋盘”上胜负已分。 莫里亚蒂已经无法保持冷静；他用尽全部理智和自制力来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但心里沸腾的愤怒让他杀气腾腾，说出的每一句话时都在咬牙切齿。 按照剧情发展，福尔摩斯为了保护包括华生在内的亲朋好友，将本着“无法解决问题就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这一思路，抱着莫里亚蒂跳下雪山瀑布，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干掉犯罪帝国首脑。 可就在福尔摩斯准备动手时，有人突然按下了剧情的暂停键。 “很抱歉，打扰一下两位。”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在黑暗角落响起，“我有一些问题要向莫里亚蒂教授咨询，所以能否为我抽出几分钟时间？放心，不会耽误两位太久。” 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周围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山巅呼啸的夜风，会场里隐约可闻的音乐与嘈杂，还有城堡下的瀑布水流，一切声音都凭空消失。 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寂静笼罩了四周。 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各自心惊，同时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以这两位的高智商和敏锐观察力，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周围的异样。 最令他们惊讶的地方在于，他们无从想像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做到这一点。在半开放的户外制造绝对寂静，不仅不合常理，更违背了科学原理。 一道不算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两人视线中，慢慢走到灯光下，露出了一张亚裔特征明显的少年人面孔；两人搜尽了各自的记忆，都没能找到有关这张面孔的信息。 这个少年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你是谁？”相对来说福尔摩斯的心态更轻松，所以也是他开口相问；反观莫里亚蒂总是怀着犯罪者本能的戒备心理，所以面对陌生人时冷着脸保持了沉默。 “我的身份并不重要，而且我这次也不是来找伱的，福尔摩斯先生。”林祐笑着指了指自己身后，那是他之前走出来的地方，“来找你的另有其人，有什么疑问你去和她谈。” “她？”听到明确的性别指向，福尔摩斯依旧一头雾水；不过当另一道身影走出黑暗时，大侦探就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艾琳？”在难以置信的讶异之后，一股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涌上福尔摩斯心头。不需要那道身影完全走到灯下，哪怕只是看到熟悉的影子，他就知道是“那个女人”出现在面前。 “不可能……”与福尔摩斯相比，莫里亚蒂心头没有半点喜色，就只剩下惊骇，还有一分事情脱离掌握的恐慌。 林祐看着眼前展露截然不同神态的两张脸，不无促狭地催促道：“愣着干什么，福尔摩斯先生？难道说，相比于艾琳女士，你居然对身边这个老男人的兴趣更大一些？” “no！”福尔摩斯本能地否认，“但是……艾琳，怎么会？”虽然事发突然，但这位天才侦探并没有完全丧失独立思考能力，仍试图理清眼前的事态。 或许这并不是源于理智，而纯粹出自一个侦探的本能。 “我不是说了吗，你有任何问题，都去和艾琳女士谈。我的谈话时间属于莫里亚蒂教授；我们的时间都不多，福尔摩斯先生。”林祐再一次提醒道。 福尔摩斯踌躇半晌，最后扔下眼前的一老一少，走向更远处的“那个女人”。他用尚存的几分理智分析，既然艾琳是跟着这个神秘少年一起出现，那么通过她或许也能问出几分端倪，却不必执着于从少年身上直接获取答案。 那边传来艾琳·艾德勒半真半假的娇嗔：“我差点以为自己的吸引力当真不如一个老男人呢……” 随后就是男人的辩解声：“什么，呃……当然不；我是说，我知道的消息……我很意外，不不，我很高兴。” “难得一见的景象，对吧，教授？”林祐将目光从身后转回身前，“想看到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结结巴巴的模样，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莫里亚蒂面色阴沉，眼中满是戒备之色；“我有一个和福尔摩斯相同的问题，你是谁？”“虽然我的身份没有必要保密，但是我也不想传得人尽皆知；我来自佛瑞斯特家族，你既然是伦敦地下世界的皇帝，或许听说过？”林祐缓步上前，越过对方走到栏杆前凭栏俯视。 “确实听说过，你们很神秘。我其实找过你们，可惜没有找到；因为许多人都说这个家族对王室有着巨大影响力，但伦敦政界却从未见到你们活动。” 林祐哑然失笑：“难道你还想把我的家族拉进你的犯罪帝国里？” “我乐于结交任何有实力的盟友。”莫里亚蒂坦然道，“我的事业也确实需要各方面的力量。”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不怎么喜欢的人，一个死对头。”林祐说着话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帕特里克·摩根的身影；从某个角度去看，这两个阴谋家的身影确实有不少重叠。 “那我感到抱歉，人生中总难免遇到一两个不喜欢的人。”莫里亚蒂的目光下意识往一旁瞥去，那边是正在“窃窃私语”的男女。 林祐摆了摆手：“不必感到抱歉，我这次来找你，也是为了那个我不怎么喜欢的死对头；据我所知，你应该……不对，应该说，你肯定和祂打过交道。” “你确定？我每天见过的人有很多，尤其是那些学生们，上课时我经常没法把那些孩子的脸和名字对上。”莫里亚蒂谨慎以对。 “放心，教授；你肯定对祂印象深刻。因为他给了一份宝藏，一座金矿，一段能让你在战争中大发横财的财富密码。以你对财富的渴望，一定会记得祂。” 莫里亚蒂两手一摊：“可我无法从你的话语中得到任何提示。” “那我说得更细致一点，一份生化武器的技术；一种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生化武器，或者说毒气。”林祐温声细语，似乎只是口头说起这些东西都能让人切身感受到其中罪孽，“祂可能给了你一份技术资料，也可能是为你引荐了一个相关技术专家。但有一点毫无疑问，那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生化武器技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在大学里教授的不是生物化学课程……”有些事情近乎本能，比如犯罪分子否认、推卸自己的罪行；莫里亚蒂也不例外，在听到问题之后的第一时间就矢口否认。 “不，你当然记得，只要祂没从你的脑子里把记忆偷走，你就一定会记得祂；如果你稍微用点心，甚至还能察觉祂身上许多违背常理的地方。” “违背常理？”莫里亚蒂悚然心惊，他想到了此刻自己深处的环境；四周的绝对寂静就够违背常理了。 林祐将手伸到栏杆外，朝下方指了指；“你不如过来看一看，或许能更有效地唤醒你的记忆。” 莫里亚蒂往栏杆走来，但有意无意地走了一条斜线，确保在走到栏杆边上时与林祐保持足够距离。但他显然多此一举，因为林祐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始终一只手肘斜撑在栏杆上，微笑以对。 探头一看，莫里亚蒂惊得目瞪口呆。 雪山堡下的瀑布竟停止了流动！ 不是冬季冰封之后那种冰棱布满崖壁的景象，实际上瀑布依然水流湍急，溅起的水甚至能打到栏杆下部；但不论是湍急的水流还是溅起的水，此刻都在莫里亚蒂眼前停滞了。 就像一幅凝固的图画。 “这就是我说的‘违背常理’，不知道你是否因此想起了什么？”林祐的声音依旧温和从容，但听在莫里亚蒂耳中宛若惊雷炸响。 “你到底是谁……是什么？” “我和那个给你生化技术的家伙一样，是同类；你说我们是什么？” “你说什么？！”莫里亚蒂霍然抬头，看向林祐的目光惊疑不定。 即便再怎么见多识广，此刻听到的消息也超出了正常人类可以接受的范畴。莫里亚蒂的惊慌失措可以理解，所以他在惊慌中看向林祐时，心神完全失守也是理所当然；他看到了一双极其明亮的眼睛。 “摄神取念。”当触摸到真神的门槛后，林祐的魔法彻底脱离了人类巫师所能理解的范畴；别说用来对付一个凡人，就算面对其他记忆魔法大师——比如邓布利多——也能轻易生效。 之所以在莫里亚蒂身上费这么多手脚，还是因为对方的智商水平和意志力远超过正常人类，而且相关记忆还涉及帕特里克·摩根这位同样接近真神的存在。 如果“真相之神”足够谨慎，必然会对莫里亚蒂的记忆做手脚；留给林祐的机会很小，他必须竭尽全力，用最小的机会获取最大的成果。 一个个画面浮现在林祐脑海中；因为事先的引导，魔力亚蒂在中招之前就把所有注意力放到了相关记忆上，极大方便了林祐的观察与提取。 “那个女人……毒药博士，或者她的老师？玛德，一到莫里亚蒂和摩根见面的记忆，画面就变得模糊不堪，而且还在加速分解。狡猾的老狐狸。” 不一时，林祐骂骂咧咧地退出了魔法，转身朝福尔摩斯走去。 “我们该走了，接下来还得让这两位先生继续完成他们的演出。”林祐略过大侦探，对艾琳·艾德勒说道。 “嘿，我和这位女士相谈正欢；你也是艾琳的朋友，那我们可以互相认识一下……哇哦，怎么回事？”福尔摩斯正对着林祐碎碎念，不料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莫里亚蒂那边“滑行”过去。 当两个对手重新站到一起时，林祐也拉着艾琳·艾德勒重新隐入黑暗。 “嘿，我说……” “一忘皆空！” (本章完) 第363章 戈夫伯爵的触手 第363章 戈夫伯爵的触手 苍茫夜色之下，积雪反映天上稀疏的月光，山上山下一片银白光芒。两道身影悄然出现在雪山堡的山脚下，注视着面前的一汪深潭。潭水紧贴崖壁，上方就是水流轰鸣的瀑布。 瑞士雪山堡的瀑布并不像小说原著里那个莱辛巴赫瀑布，它近乎直上直下，中间没有阶梯状的崖壁分割水流。 巨大的落差会杀死任何一个试图在其上玩极限跳水的冒险者，但也在理论上留出了一丝生存几率；前提是跳水者能承受住高空下落的重力加速度和落水时的巨大压力。 但凡脑筋正常且系统学习过中学物理的人，都不会做这种尝试。当然，世事总有例外；这不，当着那两位夜行人的面，就有人从雪山堡上一跃而下，笔直坠入深潭。 他们应该庆幸，因为水流的缘故，瀑布正下方的潭水没有结冰，而且正好还是整座水潭最深的地方。 “现在水温很低，他们只有三分钟，最多五分钟。”两位夜行人的其中一位开口说道，“时间再长点，身体就会因为寒冷失去知觉，像冰坨子一样沉到水底。当然了，首先要祈祷在落水的时候没有直接晕过去，否则连那三分钟的自救时间都没有……对了，还得保证没有磕到石头上，没有被暗流卷走。” “您已经说得够多了，伯爵阁下。”另一个声音焦躁地打断了第一个人，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明明你有这么神奇的力量，而且已经掌握了局势，为什么不干脆把事情做完？还有，你最后喊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要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哦豁，看呐，福尔摩斯先生从水里爬出来了，莫里亚蒂却没出来。看来这一局是侦探先生赢了。”能出现在这里且被称为“伯爵阁下”的人，自然是戈夫伯爵。 另一位的身份也呼之欲出，福尔摩斯故事里最特别的“那个女人”。 爬出水潭的福尔摩斯瑟瑟发抖，根本没发现用幻身咒藏起来的两个人；他紧张地盯着水潭，计算着死敌生还的可能，同时手忙脚乱地脱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个正确的选择。 衣服上冰凉的雪水被拧下，然后又逐一穿了回去。这个过程中，浑然不觉有人在暗处打了个唿哨，不怀好意地问艾琳·艾德勒：“你看过这一幕吗？我是说一丝不挂的福尔摩斯先生。” “什么……当然不！”女人气急败坏地解释。虽然是个不羁小节的传奇大盗，可面对一个陌生人，尤其还是个年纪小得足以当她儿子的少年，仍不免羞惭。 “真的？我怎么听说福尔摩斯先生有一次在旅店里赤身裸体地被伦敦警方抓获，而那个旅馆房间最初登记入住的是伱呢，艾琳女士？”林祐的嘴巴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的消息比莫里亚蒂还灵通，伯爵阁下。我没想到佛瑞斯特家族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女大盗生硬地回避了问题。 “那可不。”戈夫伯爵没说实话，他是通过电影银幕亲眼看着旅馆女服务员是如何被那辣眼睛的一幕吓跑的。 暗处两人说话时，福尔摩斯的眼睛始终盯着漆黑的水潭，不管是冰棱、雪团砸在水面，还是水底游鱼浮上来呼吸，任何一点动静都会引来侦探的注视。 足足过了十分钟，也就是两倍于林祐所说极限脱险时间后，福尔摩斯终于确定了死敌的灭亡；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身体的寒冷，把自己缩成一团，匆匆忙忙又鬼鬼祟祟地穿过树林，跑去了附近的大路上。 雪山堡是瑞士旅游胜地，又正值六国和平峰会召开，附近的城镇、村庄挤满了各种来路、真真假假的游客。虽然是夜间，路上也时不时有马车经过；以福尔摩斯的智商和身手，搭上一辆顺风车肯定不难。 林祐目送着侦探离开，同时对身边的女人说道：“好了，福尔摩斯先生安全脱险；我说过的话已经应验，现在轮到您履行诺言了，艾琳女士。” “不用担心，我一定会信守承诺；谁也不会蠢到与一个能禁止时间流动，还能一秒钟内从山顶飞到山下的神秘力量为敌。你可比莫里亚蒂可怕得多。” “为了不让你对我的来历和能力做出误判，我有必要解释一点；”林祐从容说道，“我并没有禁止时间流动，恰恰相反，刚才发生在山顶的那一幕，实际上是加快了时间流动所造成的。” “我不明白。这是神秘学方面的某种理论课题吗，就像大学里那些我听不懂的物理理论？” 林祐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我忘了这个年代‘相对论’还没有发表。简单来说，就是我千万倍地加快了包括你我在内四个人的思维速度，相对的，其他的人和事物就变慢了。” 传奇女大盗听得两眼茫茫然。她精通心理学、社会学、某一方面的化学，物理方面她专精于运用执行——比如锁具里运用的杆杠原理、弹簧特性等等，理论方面却是彻底的学渣。 “算了，不如说说我另一个疑问；”艾琳摆摆手，放弃了智商层面的挣扎，“不管您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您拥有强大的神秘力量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然后呢？”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找我？我能做到的事情，难道你不是挥挥手就能轻易办到吗？就像刚才，为什么你一定要让福尔摩斯去对付莫里亚蒂？明明你轻易就能杀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哪怕他是莫里亚蒂。” “您对我的误解很深，女士。”林祐微笑着说，“魔法——也就是你所说的神秘力量——确实很强大，但并不是万能的。它无法帮你召集有能力且忠心的部下，它也无法建立起一个高效运转、组织严密的情报机构。有些事情，我也必须求助于专业人士。 至于说为什么不直接杀死莫里亚蒂，其实和我求助于你的事情一样，魔法的力量不适合过多暴露，更不用说介入欧洲主要大国的政治。” 艾琳半信半疑：“如果不是为了介入政治，组建情报机构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应对一些比国际政治更严峻的问题。我希望这个机构能尽快铺开到整个欧洲，而且未来还要延伸到美洲和远东地区。” 在涉及具体工作安排时，林祐选择了开诚布公，将大部分信息向艾琳·艾德勒公开。 情报工作最忌讳保密不严，但一个机构内部也害怕信息沟通不畅。幸好戈夫伯爵在情报业务并非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反而有多年指挥情报机构的经验；他知道该如何在保密与效率之间取得平衡。 夜色下的林海雪原，艾琳·艾德勒知晓了这个世界许多被掩藏起来的秘密；与之相比，她感觉自己在一秒钟内从濒死状态死而复生都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照您的说法，这个情报机构将要面对的对手与您一样，都来自世俗之外的超凡世界，甚至拥有比您更强大的力量；那么依靠一群凡人能够对付祂们吗，哪怕我们建立起一个严密的组织作为依靠？” 对于艾琳女士的担忧，林祐显得并不在意。 “首先，你不需要去正面对抗超凡力量，那是我和其他人的工作。您真正要面对的，是从超凡世界伸到世俗凡人社会里的那只手。出于和我一样的保密原因，它们往往隐蔽而分散；就像章鱼的触手，看着可怕，实则虚弱。 脱离大海又单打独斗的情况下，一个厨子都能把它按在案板上剁碎。甚至于你并不需要像厨子那样挥舞餐刀，你要做的只是调查和监视。严密的组织加上缜密的计划，完全可以有效削弱神秘力量的优势。” 艾琳思维敏捷，她很快反应过来，从林祐的话语中猜到了许多没有说出来的真相；“您手下还有一支能够应对超凡世界的力量？它是不是就像您要求我做的那样，也是一个情报机构？” “也许吧。”林祐的回答模棱两可。 “我猜，那应该和佛瑞斯特家族所拥有的巨大政治影响力有关？或许，那就是你们立足于英国政界高层的基础？”艾琳进一步猜测道。 “哈，你的思维很敏锐，艾琳女士；现在我越发相信，把任务交到你的手上是一个正确选择了。”林祐不无赞许地点了点头，并未否认对方的猜测。 以林祐的身份，调用佛瑞斯特家族在官方和非官方层面的力量并不算难事；无非就是证明自己家族血统，同时再拿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像什么“有黑巫师利用时间转换器犯罪”，“长跨度时间旅行来制止犯罪行为”之类的。虽然借口找得有点匆忙，也由不得那些鹅毛笔“写”出来的“祖宗”不信。 实在不行的话，真神级别的“混淆咒”和“夺魂咒”了解一下？ “虽然您相信我的能力，但我自己却未必有这种自信。”艾琳并没有被赞许冲昏头脑；看似组建、指挥一个情报机构的身份很威风，但面临的风险可不小。 至少，身为一个凡人，她并没有自信能对抗超凡力量；就好像她并不敢真正忤逆面前这个掌握着超凡力量的少年。 “你可以把事情往好处想，艾琳女士。”林祐安慰道，“想想看，当你掌握了一个遍布欧洲乃至全世界的情报网络，你就是地下世界的‘全知之神’；只要能完成我的任务，其他时候我并不介意你用这股力量为自己谋取福利，又或者用它去帮助一些你所关心的人。” 这是赤裸裸的利诱。 不论身为犯罪者的艾琳，还是身为侦探的福尔摩斯，一个强大情报机构的力量加持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即便天才如福尔摩斯，很多时候不也需要他哥哥麦考夫从官方层面提供帮助？退一步来说，如果早早就有一个强大情报机构的帮助和保护，福尔摩斯也不用为了保护华生夫妇几度亲身犯险。 估计莫里亚蒂刚一冒头就被摁死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宏伟且美好的远景。”艾琳确实心动了，“不过有一个问题不得不考虑……您能够为这个组织提供多少资金呢？戈夫伯爵的封地收入，还有您的家族金库，能支撑起一个庞大情报机构的消耗吗？” 林祐摇了摇头，在艾琳惊讶的目光中答道：“不，我不准备动用佛瑞斯特家族的资金，这笔钱我自己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您是不是想说，这个情报机构只对您负责，不用理会来自佛瑞斯特家族的任何要求或指令？”艾琳狡黠地一笑。 “很聪明，一个正确的答案。” 女大盗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许多个念头，像什么“家族内部纷争”、“遗产争夺”、“权力划分”之类的；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在白费功夫，因为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佛瑞斯特家族都不是她所能觊觎的对象。 “那样的话，资金的问题该怎么处理？您能给我多少钱？”这才是艾琳应该关心的问题。 “很多；首先，莫里亚蒂死后留下的产业都会落入我手中。”林祐掰着手指头逐一细数，“当然，那些流动资金、证券都会被捐献，那些东西太显眼，估计福尔摩斯先生和他哥哥都会盯着；但是那些不动产，包括各种工厂、矿山、房产、地产都会被我拿下。 佛瑞斯特家族虽然不出钱，但是在这方面出点力还是可以的。至于购买产业的资金，以及后续经营的流动资金也不用担心……” 林祐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面前划了个半圈；眨眼间，眼前的林海雪原都消失不见，四周只剩下一片空旷的虚无之地。 艾琳女士发现周围环境变化的同时，也被眼前金灿灿的光芒闪了眼睛；人生第一次，她对童话故事和寻宝探险小说里的“宝藏”有了直观认识。 “在福尔摩斯先生和莫里亚蒂教授斗智斗勇的这几天时间里，我抽空跑了一趟……海外；很幸运，以前知道的一些宝藏依然留在原地。更幸运的是，经过几百年时间沉淀，这些宝藏的价值已经不限于金银本身，还有了更多历史的加成。很多时候，古董比金银更值钱——您肯定比我更了解这一点。” 被执笔人融入大世界的寻宝故事不知凡几，很多宝藏对旁人来说不知所踪，对林祐来说不过是故地重游，跑几趟腿的事儿。 光是《加勒比海盗》故事里，与被诅咒的阿兹特克金币堆在一起的那些宝藏，放到几百年后的十九世纪末，说一句“价值连城”并不为过。 你问诅咒……是想跟一位真神开玩笑吗？ “您的准备工作真是……我似乎不能要求再多了。”亮晶晶的宝藏对巨龙和女人具有同样的吸引力，艾琳好不容易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仍不免激动地喃喃自语。 “那我期待您的工作成果。”林祐满意地点着头，“最近我要去一趟美洲，希望回来的时候，能得到您的好消息，女士。” “噢，有一个问题我必须问清楚；既然您不方便暴露在世人眼中，那么这次出现在雪山堡，而且与福尔摩斯见了面，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艾琳小心翼翼地问。 林祐知道，这个女人担心的不是自己受影响，而是福尔摩斯。 地下世界的人，太明白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会是个什么下场。 “别担心，福尔摩斯先生不会记得曾与我们见面。从我们现身的那一刻，直到离开，期间所有的记忆都被我抹除了。你不是曾问我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吗？那就是抹除记忆的意思。” “什么？”艾琳惊叫起来，这是整个晚上她第一次失态，让林祐都倍感意外；“刚才的见面，他全忘了，包括我和他说的话？” 女大盗心潮起伏，一股莫名的怒气突破了对林祐的敬畏，随时要爆发出来。 自己死而复生之后才终于学会抛开顾忌，对那个男人敞开心扉；也第一次从那个傲娇男人嘴里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话，结果…… 老娘那些话全都白说了？！ (本章完) 第364章 执笔人与诡计之神 第364章 执笔人与诡计之神 美国，马萨诸塞州。 1891年末，林祐踏足了这个在美国历史上存在感十足的联邦州。 满载清教徒的“五月号”在这里靠岸；引发美国独立战争的“波士顿倾茶事件”发生在这里；独立战争第一枪在这里打响；此外还有臭名昭著的“塞勒姆女巫案”，以及云雾缭绕的伊法魔尼魔法学校。 林祐此行的目标正是伊法魔尼学校所在的格雷洛克山；确切地说，是为山顶的那棵特殊蛇木而来。 在他穿越时间禁区之前，得到的最新一个“未知”事件消息就来自伊法魔尼。小巴蒂·克劳奇袭击并摧毁了生长于校外的蛇木，并从蛇木根下取走了斯莱特林当年所使用的魔杖。 霍格沃茨四位创始人之一所使用的魔杖，又是被伊法魔尼创始人埋下，几百年来都是伊法魔尼学校的重要资产；同时还要再加上伏地魔本人与斯莱特林的血脉传承。 此事一经发生，就意料之中地引爆了魔法界舆论。毫无疑问，一起新的“未知”事件以一种爆炸性的方式发生了。 开启了幻身咒的林祐默默站在蛇木旁，蕨叶遮蔽了冬日的阳光，也遮住了执笔人的身影。看得出来，伊法魔尼的巫师非常看重这株意义特殊的蛇木，里里外外设下了许多保护性魔法，使其不受冬日严寒的折磨。 “味甘淡，性平，有清热散瘀、收敛止血、解毒消肿之功。茎干：主治温热疫病，血积腹痛，淤血，凝滞，血气胀痛，筋骨疼痛，跌打损伤，肺痨，便血，崩带，蛲虫。嫩心叶：主治乳痈，痈疔疮疖，脚生头蛇。” 林祐默念着医书里所记载的蛇木药用价值，心里暗自揣摩；哈利波特系列的背景设定集里，蛇杖长成的蛇木叶片确实有极佳医疗作用；罗琳女士写这一段的时候，难不成真的翻过医书？ 心里的念头乱七八糟，但戈夫伯爵手上却丝毫不乱；阴沉木魔杖找不到，就拿威力更大的缠蛇权杖来替代。话说回来，阿斯克勒庇俄斯作为古希腊医术之神，手中缠蛇权杖传到后世更成为医疗机构的标志；此刻用来对付蛇木倒是恰如其分。 无形的魔力被权杖千百倍放大，丝丝缕缕渗入土壤；凭借真神的实力压制，伊法魔尼师生加诸于蛇木的保护魔法要么被绕开，要么被冲散，全然没能发挥效用。 魔力深入地下，穿透蛇木根系，如百川归流，悉数汇聚到斯莱特林的魔杖上。 做完这一切，林祐又绕着蛇木走了两圈，确定没有遗漏，也没有留下痕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朝一旁的空荡荡的雪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怎么样，我的应对措施有留下空子给阴谋家利用吗？” 雪地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莫名感叹：“你是在问我？我不就是那个有可能钻空子的阴谋家吗？” 这个声音浑厚、刚毅，震得周围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声音响起处，出现了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祂目测有两米三四十公分高，兽皮从肩上披到腰间，内衬皮甲，披散着长发，腰上别着一柄阔脊长剑。 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祂只有一只左臂是完整的，右臂从手肘以下全都消失了。 “战神提尔？”林祐脸上的惊讶之色不是作假，“我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提尔直来直去。 “因为你不像一個适合做这种事情的人。”林祐同样坦率地说，“我能想到北欧神系有可能先礼后兵，派人来跟我谈一谈；但是一个为了欺骗一条狼都不得不付出一条手臂的神，实在不适合负责‘外交’事务。” “因为我不够奸猾、敏锐，不懂得投机取巧、推诿塞责、甚至言而无信？或者你更愿意选择洛基作为谈话的对象？”提尔反问道。 执笔人突然觉得无言以对。 勾心斗角的日子过久了，心怀叵测的阴谋家见多了，突然看到一个言而有信的神明，反倒觉得人家是异类。 战神提尔在北欧神系本来就承担着一部分契约与承诺的职权。祂欺骗了芬里尔是真的欺骗，但付出代价做赔偿的时候也是说到做到，绝不弄虚作假。 怎么说呢，有一种“把话说开，照合同办事”的既视感。 从身份上来说，让提尔出面充当“先礼后兵”里的这个“礼”，也体现了北欧神系复杂矛盾的心态。 一方面为了改变“诸神黄昏”的既定命运不惜与众神为敌，另一方面又希望找到相对和平的解决办法。 站在提尔的对面，林祐并没有因为自己在众神心目中地位提升而感到欣喜；虽然北欧神系找到他头上已经间接证明了祂们承认执笔人的特殊作用。 “你们想找我谈什么？”林祐神态严肃，“事先提醒你两件事：第一，帕特里克·摩根已经先找过我了，祂把你们出卖得干干净净，还打算拿伱们做筹码与我合作。第二，或许你们滞留在时间禁区里消息不够灵通，还不知道众神已经识破了北欧神系的计划，奥丁和其他神系几乎彻底闹翻了。” 提尔摇了摇头，对上述消息不以为然；“这些都是最坏的结果，但我们事先已经有所预料；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影响我们今天的谈话。” “听你的语气，似乎我们会谈到很严肃的话题。” “很重要，也很关键。”提尔说道，“就我个人来说，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你——还有你背后的其他神系——要阻止我们？制造‘未知’难道不是对大世界有好处，对大家都有好处吗？为什么你总是要阻挠我们，逼得我们把一件好事做成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径？” 林祐应声答道：“因为无序的‘未知’是危险的，谁也不知道混乱的‘未知’会带来怎样混乱的结果。我们不能把好事变成坏事。” “你觉得这个理由能说服谁？”提尔对这个答案不屑一顾，“哈利波特故事，再怎么混乱，又能脱离众神的掌控？我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碾碎霍格沃茨城堡——任何一个真神都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你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林祐冷笑着问。 提尔挥舞着仅剩的一只手臂大喊：“当然，显而易见。” “那我换一个答案：众神阻挠你们的原因，是因为你们想把这件‘好事’变成独属于北欧神系的‘好事’；在众神都憧憬、等候‘未知’所带来的好处时，你们北欧神系突然冲到最前头，打算把最大的好处一口吞进肚子里，半点都不分给旁人。” 林祐发出比提尔更洪亮，也更理直气壮的声音； “围绕‘未知’的一切事务，已经变成了众神争权夺利的战场；而你们打算吃独食的计划让北欧神系成为了众神共同的敌人。所以，祂们会竭尽全力去破坏你们的计划，而我也是带着这个任务来的！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来自北欧的战神阁下沉着脸半天不说话，哪怕执笔人的唾沫差点就喷到祂的脸上；似乎祂也被对方声色俱厉的态度所震慑。 沉默许久之后，提尔才缓缓开口，沉重的声音说明把手臂送进魔狼口中都面不改色的战神，此刻的心情有多么艰难；“我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有原因的。如果没有这么明显的动机，帕特里克·摩根想出卖你们还得多费点周折呢！”林祐的冷笑中不无嘲讽之意。 “我们帮助过你，奥丁帮助过你，执笔人。”提尔突然话锋一转；老实人说话就是这样，讨要人情都这么直来直去，浑然不知这种态度很有可能导致双方彻底反目。 不过提尔说的也是实话，北欧神系帮助过林祐，而且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在《战神》故事世界处理烂摊子的时候，奥丁亲自出手维持了小世界的稳定。如果说那时奥丁自己也有保护北欧支系神的自身利益牵涉其中，对执笔人还只是间接帮助；那么后来众神大会调解奥林匹斯与万神殿纠纷时，祂对林祐的帮助就是实实在在不掺水分了。 那一次众神大会，是执笔人提升自身地位的关键机会。 “奥丁确实帮助过我，但人情不是这么讨的。”林祐依然冷着脸，“如果当初你们坦然向我提出要求，让我寻求大世界意志的帮助，用鹅毛笔改写‘诸神黄昏’的结局，那我会很高兴帮你们的忙——哪怕这么做并不容易。可现在，你们希望在自行其是之后，用人情要挟我承认既成事实，甚至帮着你们与众神为敌？那份人情不值这个价！” 戈夫伯爵向来行事谨慎，心里自有一本账，不会轻易被人情所绑架。奥丁的人情虽然大，但不论维持《战神》小世界还是在众神大会上提供支持，都是在合情合理基础上做出的；既然如此，林祐还人情的时候自然也要在合情合理的基础上进行。 总不能说你替我顶个班、喝个彩，回头我就应该帮你去杀人放火？ 人情不是这么论的。 “我们不需要你与众神为敌，但我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个消息。”提尔面不改色，对林祐的质疑声无动于衷。 “什么消息？” “大世界意志。”提尔看着执笔人的双眼，目光坚定而专注，“我们不止一次尝试与大世界意志沟通，但都没有得到有效回应；不论派去的使者是神斗士还是支系神，乃至真神，每一次尝试，得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回答——祂拒绝我们沟通。” 林祐眉头微蹙：“你的意思是，大世界意志不想与你们合作？” “不，确切地说，我们很怀疑大世界意志有没有产生‘对外沟通’这种意识。”提尔的目光异常专注，甚至可以说在刻意观察着执笔人，“祂那些千篇一律的回应，就像是……怎么说呢，非常地机械化。” “我和大世界意志沟通的时候，并未遇到这种情况；祂虽然拒绝了我的合作建议，但至少给出了一个拒绝的理由。”林祐大惑不解，“有趣的是，祂拒绝的理由恰恰是你们。祂发现了北欧神系与众神的意见分歧，所以要求我们取得一致意见之后，再与祂讨论合作。” “那为什么祂从未对我们正面回应？” “我怎么知道？” “有没有可能，大世界意志也有别的打算？”提尔追问。 “我怎么知道？”林祐无奈地再次摊手。 “可你是目前唯一一个与祂做过正常沟通的人。”提尔不依不饶。 林祐生气了，他不喜欢这种不依不饶的质问；对方的态度仿佛认定执笔人就应该无条件为众神服务。 “祂愿意与我沟通，或许仅仅因为我是个人；我是以人类的身份与祂沟通，而不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神？” 提尔不禁脸色一僵，祂听出了执笔人言辞中的讽刺之意。 现场的气氛变得僵硬，好似被冬日的寒流冻结了所有的热情。 又过了片刻，终究是有求于人的提尔先软化了立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与大世界意志进行沟通——哪怕只有一次，至少得有一次。” “帮助你们和大世界意志建立联系，和帮助你们抢占‘未知’事件的先机有什么区别？”林祐冷笑着拒绝了；还是那句话，奥丁的人情不值这个价。 “那至少……帮助我们找到大世界意志拒绝对外沟通的原因。”提尔再次降低了要求底线，“这是我们最后的要求；只要找到原因就行，至于接下来能不能解决问题建立与大世界意志的联系，我们自己负责。” 林祐的目光落在提尔脸上；这次换成执笔人打量、观察对方了。 “你不是提尔。”出乎预料的，林祐并未直接回应对方的要求，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对面换成了一头雾水的表情：“什么？” “你不是提尔。”林祐再次重申，而且语气比之前更加笃定、严肃，“很难想象，一个能被野兽咬掉手腕的战神，居然会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地从我这里打探消息。以战神阁下的作风，难道不该是一见面就讨人情、摆条件，直来直去么？哪来这么多谈判的小招？” 执笔人眼中的提尔突然愣了一下，随后很快绽放笑容；那是一副与粗豪面孔完全不搭调的诡笑，充满了狡诈与阴谋的味道。 一转眼，执笔人眼中的面孔就换了一个模样。 (本章完) 第365章 你问问奥丁祂敢杀我么？ 第365章 你问问奥丁祂敢杀我么？ 相较于提尔的粗犷、豪放，新的面孔显得阴柔、深沉。原本的虬髯长须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上颌、下巴留着几簇一寸多长的小胡子。 祂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披散下来时长不及肩，但更多时候却像火焰向上燃烧一样，所有的发梢都朝上飘在空中。祂身上的兽皮和皮甲也变了模样，多了许多裁剪、修饰的痕迹，更加精美华贵。 与此同时，断掉的右手也悄悄长了回来；腰上别着的长剑短了几寸，也窄了几分，变得更适合人类使用的尺寸，而不是一个两米四五巨人的武器。 对了，祂的体型也大幅缩水；虽然仍有接近两米的身高，但是相比北欧成年男性的平均值已经不那么特殊。 “谎言与诡计之神？”林祐不是很确定地喊了一声，见对方笑嘻嘻地没有反对，顿时了然；“你对自己的认知很清醒，评价也很准确，洛基阁下。常言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您挺‘贵’的。” 他指的是对方之前以提尔身份所说的“奸猾、敏锐，投机取巧、推诿塞责、甚至言而无信”。 洛基半是好笑半是疑惑地看着执笔人，冷不丁问了一句：“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浑身长刺的刺猬，张嘴就能得罪人；和我过去听说的那个执笔人形象判若两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言谈举止中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差异，其实与谈话对象密切相关？”林祐反唇相讥。 “既谨慎，又有恃无恐。看上去很矛盾，仔细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洛基一边嬉笑一边抽出腰间的长剑，那是一柄典型的维京海盗剑，有着宽大厚实的配重球和朴实坚固的护手；“你的行事风格建立在特殊的基础之上，那就是不死不灭的灵魂和众多至高神的保护。” 林祐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拉开两人的间隔，维持在缠蛇权杖最合适的攻防距离上。“所以呢？”他平静地发问；如果是遭遇刺杀之前，他面对一个真神时肯定做不到平静如常。 “所以我才感到奇怪；在时间禁区里，你根本无法获得外界的帮助，凭什么还敢挑衅一位真神？”洛基摆好了进攻姿态；虽然不是以战斗力闻名的神祇，但是有北欧尚武风气做底子，剑术怎么也不会差。 “你也同样在时间禁区里，不能及时联系九界；不然你现在就可以问问奥丁，看祂敢不敢……”林祐话说到一半时突然将权杖向后猛挥；只听“镗”地一声巨响，权杖及时架住了朝他后脖颈劈来的一剑。 正面原本正与林祐对话的洛基兀自带着冷笑，身形却逐渐消散。 林祐半转身看向身后，那里果然有另一个洛基的身影在逐渐成型。下一刻，林祐对身后的洛基不管不顾，手中缠蛇权杖翻转，却朝最初洛基所在的位置捅了过去。 只听一连串“锵锵”作响，只见正在消散的洛基身形突然恢复凝实；因为猝不及防被看破真身，洛基招架不及，被金色长蛇的蛇身缠住了维京海盗剑。 蛇头高高昂起，尖锐的獠牙上滴着剧毒的涎液，朝谎言与诡计之神的脖颈咬下。 弑神之毒，一口咬实的话，不说把真神送去“冬眠”，至少能给祂来一场“全麻”。 洛基没有丁点犹豫，第一时间撒手弃剑，半仰着身体“蹬蹬蹬”连退十几步，蛇口逃生。这位谎言与诡计之神发挥了自神话时代以来的最大本领——逃跑。 一攻一防再加上反击，简单的两個回合，质朴的较量方式；考量的是眼力和反应速度，洛基完败。 林祐没有停手，反而得势不饶人，挥舞着权杖朝洛基冲去；洛基虽然狼狈，但真神的反应速度比黄金圣斗士只快不慢。林祐将将冲到对方面前三步，眼前就出现了无以计数的谎言与诡计之神。 周围的光线飞速变化着，扭曲出无数怪异的影子；所有映入眼帘的事物都仿佛在照哈哈镜，忽大忽小，变换着形态。 除了光线，还有声音。鸟鸣、虫叫、野兽咆哮乃至狂风暴雪，还有各种说不出来历的噪音，听得人心烦意乱。 幻象、幻声彻底包围了林祐。 林祐反应也不慢；当幻象出现的刹那，他就决然爆发了全部小宇宙；带着神性的小宇宙宛如烈日当空，炽烈的阳光朝四面八方扩散，无处不在，无微不至。 阳光对幻象全无杀伤力，毫无阻碍地从中穿透；只有在遇到真实存在的神性、神力时才会给予林祐反馈。 洛基立刻明白了执笔人的打算，匆忙中留下人格形象的诸多幻象不管，身子一缩就变成一只甲虫，直往雪下钻去。不料才钻下不到三寸，就“砰”地一头撞上无形屏障，撞得头晕脑胀。 就好同一时间，“听”到声响的林祐飞身而来，权杖一出如龙，长蛇毒牙如刃；牙尖上腥臭的毒气能令世间一切生物为之窒息。 洛基狼狈地现出原形，驴打滚一般躲开了毒牙；骨碌碌滚动的身体片刻不停，一直翻滚到七、八步开外。 林祐却停手不再追击，脚步定在洛基开始翻滚的起点。 谎言与诡计之神一路翻滚过的地方，洁白的积雪突然沸腾起来，浓郁的黑烟从雪下升腾而起，顷刻间将雪地化作一片污秽的泥潭；泥潭上空飘荡着污浊的蒸汽，不需要接触，只是远远看一眼就让人烦闷欲呕。 出于谨慎，林祐又往后退了两步。 战斗到此终于告一段落。 “按照神话故事的描述，你这一生唯一一次面对强敌却坚持作战不逃跑，似乎要等到‘诸神黄昏’降临，面对海姆达尔的那一战。”林祐虽占了点上风却不见丝毫欣喜之色，因为洛基在北欧众神里从来不以正面作战著称。 在战场上打赢这么个神实在没有什么成就感，因为祂最危险的能力从来都在战场之外。 “我只是……想听你把话说完而已。”洛基脸上并无失败后的羞恼和尴尬，诡辩的言辞听来煞有其事，“伱刚才提到了奥丁，我那位结义兄长怎么了？” “你或许不知道，奥丁其实也想过杀死我并付诸行动；我幸运地逃掉了。”林祐说话时仍不忘警戒四周，金色长蛇盯着他身后的视野盲区，不断吐着长信；“那一次死里逃生之后，我了半天时间来思考，怎么让奥丁打消继续追杀我的念头。” 将“半天”这个时间和“对抗一位神王”这种事联系起来，听着就让人感觉好笑。 洛基笑着问：“结果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我想到最好的主意就是吓唬祂；”林祐的话听起来很有点大言不惭的意味，“让祂不敢再对我动手。” “我从不知道，除了‘诸神黄昏’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能吓得住奥丁？”洛基看似不屑，但并没有急着否定执笔人。 林祐点了点头，笑得很得意：“你猜对了，就是‘诸神黄昏’。你们北欧神系虽然竭尽全力，也只能通过冻结时间的方式延后‘诸神黄昏’降临；可如果我用鹅毛笔引导‘真实因子’，打破你们的时间冻结呢？” 听到执笔人的话，洛基脸上第一次失去了笑容。 “诸神黄昏”是现实维度人类认定要发生的事，北欧神系之所以能将灾难一拖再拖，主要还是因为虚幻维度的“真实因子”一盘散沙，其力量虽然强大，却被分散到太多的故事和意念中去。 可如果有执笔人将“真实因子”汇聚起来，将现实维度传过来的人类意念力集中到北欧神界，从而推动“诸神黄昏”的落实…… 虚幻维度的神根本无力与现实维度人类的集体意志对抗，因为人类才是祂们的创造者。 “你不能……你没有权力那么做。”洛基阴沉着脸说，“鹅毛笔受到诸神监控，也包括了北欧众神；你做不成这件事。” 林祐嗤笑道：“你也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是不是？不奇怪，我也是了半天时间才找到这个漏洞的。” “漏洞？” “对，漏洞。”林祐将鹅毛笔召唤出来，在空中载沉载浮，“众神给鹅毛笔下达的禁制是不得‘改写’未经众神同意的内容，尤其是与众神命运相关的内容。但‘诸神黄昏’并不属于‘改写’范畴。” 执笔人刻意咬着“改写”这个词，话音落在洛基耳朵里，让谎言与诡计之神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霎时面色苍白。 “诸神黄昏”是北欧神话既定的故事剧情，也是阿萨神族注定的命运。 执笔人根本不需要改写，只要顺其自然促使其发生就可以了；他甚至都不需要做出“写”这个动作，只要利用鹅毛笔扩大意识的特殊功能，最大限度与虚幻维度的“真实因子”产生共鸣，就能摧毁北欧神系千年来的努力成果。 “这个办法是不是完美规避了鹅毛笔的限制？”林祐痛打落水狗，对着洛基接连补刀，“而且还只对你们北欧神系有效；谁让你们有‘诸神黄昏’这么个现成的弱点呢？” 洛基脸色铁青，怒气冲冲地喊道：“你做不到，想打破九界时间冻结，需要的‘真实因子’数量空前庞大；你操纵不了这么多……” 林祐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要试试吗？” 洛基仿佛突然被掐住了脖子。执笔人这个问题其实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来问：“敢试试吗？” 鹅毛笔深藏于执笔人灵魂之中，就算肉身被毁也不妨碍执笔人使用它。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袭击发生时对方要提前布设法阵；一方面是为了阻碍林祐的空间能力，更重要的原因却是禁锢灵魂。 奥丁的完整计划从来不止于毁灭执笔人的肉身，更要控制住他的灵魂——哪怕只是短时间的控制。 那位北欧神王可能比林祐更早发现了鹅毛笔禁制中的漏洞。 “这就是敢于孤身闯入时间禁区的倚仗么？”洛基声音冰冷。 “你不是也说，我这个人处事谨慎？”林祐冷笑着反问，“每次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就算不能有恃无恐，至少也得心里有底。不然，这任务我肯定是不接的；给多少钱都不接。” “我们同时进入时间禁区的有三个同伴，你有几个？”洛基拿出自己为数不多的筹码，想为自己尽力争取一点主动——或者说面子。 “一个亦敌亦友的帕特里克·摩根算不算？”执笔人在这个问题上确实缺点底气，“不过我有一个优势，摩根爵士还求着我，没有彻底放弃与我结盟合作的打算。而你们……祂出卖过你们，你们似乎也有事情瞒着祂？” 说话的时候，林祐想起之前摩根听到北欧神系失踪四个主神时的神色变化；他不确定那表情意味着什么，但不妨碍他拿来诈一诈洛基。 可惜，洛基没上当。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足够多的机会去制造‘未知’；你会在这段时间里疲于奔命，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了多少事情。” 林祐两手一摊：“那你还特意来找我，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难道就为了找机会跟我打一架？” “不，我是说，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洛基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上，“你帮我们搞清楚大世界意志拒绝沟通的原因；而我们会减少制造‘未知’事件的数量。这个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有利，咱们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林祐不置可否，“那我首先得确认一下，我自己这方面的需求有多少？值不值得为此与你们合作。与虎谋皮的风险同样不小。” 洛基似乎有些不甘心，但没有再多说什么；祂冷冷笑了一声，露出嘴里白森森的牙齿，身影渐渐消散。 林祐同样急匆匆离去，他并不想冒着被对方围攻的风险继续滞留。只不过，直到离开的时候，他依旧在想着自己对蛇木所做的改造——也不知百年之后有没有生效？ 时间禁区的特性几乎隔绝了这段时间线的内外沟通，执笔人并不知道，就在他完成穿越的同时，大世界的魔法界就发生了出乎所有巫师意料之外的变化。 就在小巴蒂·克劳奇将蛇杖带到他主人面前的那一刻，就在第二次复活的伏地魔用蛇佬腔对蛇杖发出呼唤的一刹那，蛇杖突然爆发了惊人的魔力。 冲天而起的魔力光柱惊动了魔法部，一时间鸡飞狗跳。 (本章完) 第366章 致命的快感和宿命的救赎 第366章 致命的快感和宿命的救赎 从格雷洛克山顶下来，林祐了几个月时间在北美洲东游西荡；向北越过五大湖去了魁北克，而后又调头南下，斜着横穿美国版图。到1892年开春的时候，他已经一路晃荡到西南部的亚利桑那州。 这地方是神奇动物雷鸟的主要栖息地，也正是《神奇动物在哪里》系列中纽特·斯卡曼德预定放生雷鸟的地方。 执笔人特意来这里晃荡，也和纽特那个小老头有关。当然了，那个小老头在1892年时尚未出生，现在肯定遇不着他；林祐来这个犄角旮旯是为了调查雷鸟的栖息地，同时在当地预先做点“准备工作”。 “未知”事件并不是几個神明一拍脑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想让“未知”事件合乎逻辑地发生，就必须顺应原故事的剧情脉络。在原剧情上找到一个切入点，再把“未知”的因素植入进去。 美洲魔法界和欧洲魔法界不同，能够与伏地魔直接产生联系并成为“切入点”的就那么几件事。 伊法魔尼校外的蛇杖已经由执笔人亲手处理，并且纳入鹅毛笔的锁定目标。不出意料的话，这支斯莱特林曾经使用的魔杖一旦落入伏地魔之手，就会立刻触发执笔人留下的陷阱，化身为伏地魔的定位仪和催命符。 然后另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就是纽特·斯卡曼德；他和格林德沃在纽约斗智斗勇斗运气，搞出默默然大爆发的意外事件，差点曝光了美国魔法国会。最后不得不利用雷鸟的特性给全纽约麻鸡消除记忆。 这么一个能记录到世界魔法史里的大事件，北欧神系要是不找机会做点文章才有鬼了。林祐找到亚利桑那州来，也是为了在剧情发生前预先做点准备，顺路也排查一下北欧神系有没有提前做手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欧洲那边，艾琳·艾德勒负责的情报网络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快建起来。 只不过，一起意外事件却让执笔人颇为苦恼。 主要是美国魔法国会在保密这一块上做得比欧洲魔法界要严苛得多，各种监控措施几乎密不透风；林祐在亚利桑那州晃了没两天，就有人给美国魔法国会打小报告，说有个欧洲来的不知是巫师还是麻鸡的少年，在神奇动物的栖息地到处打探消息。 怎么说呢，主要还是林祐自己的责任，没有养成随时、随地、随手、随便给人施“遗忘咒”的习惯；结果见得人多了，就让有心人记住了他这张充满地域特色的亚裔面孔。 为了避开美国魔法国会的傲罗，林祐只好改头换面，以当地麻鸡的交通方式辗转前往另一个雷鸟栖息地。毕竟，他是为阻止无序“未知”事件而来，并不想把自己也变成一个“未知”事件的催化因素。 结果，十九世纪末的亚利桑那州向戈夫伯爵展示了其莽荒、野蛮的真面目。尤其是在州南部的沙漠和北部林区，一旦离开城镇等定居点，就等于进入了一片法外之地。 出远门的人必须抱团，成群结伙一起走，而且几乎每个人都会随身携带枪支。老弱妇孺用左轮手枪，青壮年男人和女人会背着霰弹枪或连发步枪；武器是他们的生活必需品。 即便如此，各个城市、集镇里依然会时不时传来一些流言，说哪一趟火车又遭遇了劫匪之类的。最可怕的消息还不在于火车劫案，而是发生在邮政马车或者货运马车上；火车被劫，游客多半还有生还机会，马车被劫的话，命运可就凄惨得多了。 那些没有铁路经过的偏僻城镇，只能依靠邮政马车通消息，货运也大多依靠畜力；偏偏这些马车又不像火车那样有相对强大的安保力量。所以时不时地就会有传言，说那一辆马车或者哪一批旅客没有按照预定时间抵达目的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每个听到传言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些消失的马车和旅客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残骸和尸体，被埋在沙漠的某棵仙人掌下；要是动手的匪徒更肆无忌惮一点，连毁灭证据都懒得做，就干脆把尸体扔给野兽啃食。 土匪、路霸是这片土地上的人必须面对的生存课题，也是林祐最近几天来不得不费心处理的恼人小麻烦。 到了后来，林祐也学乖了，从死掉的匪徒身上摸了一长一短两支卖相比较好的枪放在身上，装出一副全副武装、一看就不好惹的模样。 至少，那些武力薄弱或者观察比较细致的匪帮，就不会冒冒失失撞上来送死了。 怎么说呢，依照在文明社会培养起来的道德观与行为习惯，戈夫伯爵实在不习惯将那些枪手匪帮的尸体随便扔在大路上。杀几个渣滓又没好处，烧起来又呛人；能少死几个，处理的尸体也能少几具不是？ 身上明晃晃带枪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林祐的旅程一下子顺畅起来。尤其是当他从枪械中找到乐趣，骑着马接连射落天上飞鸟后，远处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再也没出现过；前前后后一些同路旅客也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简直奇了怪了，虽然我对美国西部的治安不报什么期望——哪怕再过一百年后也不抱期望；可这一路上遭遇的匪帮也太多了。”林祐在马上直立起来，望着远处离开的可疑人影，身体随着马背起伏而晃晃悠悠，一副随时会从鞍上掉下来的模样。 只不过，与他同行的人可不会被这副模样给骗了；刚才骑马飞奔连续射落飞鸟的，就是这个在马鞍上摇摇晃晃坐不稳的小家伙。 一个稍有些年迈的声音回答了林祐的问题； “我猜，应该是因为前面小镇正在举办枪术比赛；据说比赛的最终胜利者可以获得整整十二万美元的奖金。这笔钱就像一块流血的大肥肉，把秃鹫、豺狼从它们的巢穴吸引出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人，原本金灿灿的短发已经夹杂了大半银白色；或许是常年风餐露宿，他的相貌比实际年龄更苍老一些，但言谈举止不失优雅。 他坐在一辆大篷马车的驾驶座上，但驾车的却不是他，而是他身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大篷车并不是孤零零一辆，而是由三辆车组成的车队；车里装满了桌椅板凳、箱笼帐篷，看着似乎是个大家族在集体迁移。 中年人自称马修斯，原本是州北部某个牧场的工人；前几年因为牧场主被逼着把土地卖给铁路公司修路，他们这些工人没了活计，只好到处游荡，季节性地在各个农场、牧场间流动打短工。 林祐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只是看车队这十来号人应该都是习惯了常年迁徙的；不仅不分男女人人配枪，而且有好几个成年男性面带凶相，轮班骑马在车队前后左右巡视保护。 或许，在西部讨生活，就得有这股子彪悍劲头？就在不久前，林祐骑马飞奔射落飞鸟；从后边追上来的时候，车队里的人如临大敌，同时举枪警戒，差点就爆发了冲突。最后还是马修斯出面缓和了气氛。 “你是做什么的呢，孩子？一个人在亚利桑那州的荒漠上游荡，可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马修斯问。“生态考察。”林祐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措辞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过于新潮，于是又详细做解释，“就是追踪、观察各种动物，有时候也会寻找植物；把它们记录下来，将来整理出版。怎么说呢，就像那些探矿队，只不过我探查的对象是动植物。” “就你一个人？” “是啊，不然呢？”林祐故作苦恼，不情不愿的打工人形象对他来说属于本色出演，“这活虽然薪水丰厚，但是太辛苦了；愿意赚这份钱的人往往缺少专业知识，有这方面专业知识的人一般也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你也可以选择其他工作的，不是吗？”马修斯又问。 林祐的瞎话张嘴就来，他为了骗过美国傲罗，在编造假身份时下足了功夫：“我喜欢动物，喜欢大自然……好吧，实际上，是因为我缺钱。因为愿意做这个活的人少，出版社那边不得不出大价钱雇人。” “那你可得小心点，要是钱还没赚到先把命丢了，那就太亏了。”一个清脆的女性声音从后面一辆大篷车上传来；那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大约三十出头，她听到了林祐与马修斯之间的对话，适时插话进来。 “苏珊，别吓唬这孩子。”马修斯笑骂了一句。 “我可是好心。”苏珊高声回应，“不过他的枪法的确很好，好得都不像一个坐办公室的体面人。” “我可是学校里射击比赛的冠军。”林祐貌似有意无意地解释道。 马修斯立刻接口问道：“射击比赛，什么样的比赛？像那种面对面决斗式的比赛吗？” “当然不是，学校可不会让学生们互相残杀。就是打靶，各种各样的靶子，静止的、活动的，包括射手也分成站立的和移动的。” “哈，就像打酒瓶子那样吗？那多没意思！”马修斯身旁负责驾车的年轻人怪笑着，表达自己对此类比赛的不屑。 马修斯转头教训道：“别说怪话，约翰；你没看到布莱斯刚才射下飞鸟吗？你可做不到。” “谁说的。”年轻人脸皮薄，当即就想扔掉缰绳拔枪打鸟。 “你给我坐回去，做好你的事。”马修斯火冒三丈，“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伱冒失的毛病。” 年轻人缩着脖子不敢直面马修斯的怒火，突然眼珠子又转到林祐身上：“嘿，你枪法这么好，要不要试试去前面的小镇参加枪术大赛？那可是十二万美元的奖金。” “你闹够了没有，约翰。枪法比赛和决斗不是一回事，会死人的。”马修斯又骂了一声，才转头看着林祐，“别理这小子，他总是不安分，任性妄为，叫人头疼。” 林祐不以为意地笑笑；他不过是为了躲避美国傲罗才做麻鸡装扮，又怎么会在意路人的蠢话？甚至马修斯和苏珊等人有意无意的试探他都故作不知。最多再过个一天半天的，就跟这支车队分道扬镳了。 马修斯却不放心，特意提醒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不要进入前面的redemption小镇；现在还没到正午，你绕过小镇，让马跑快一点，最多再走半天，晚上天黑之前就能到下一个镇子了。那里会太平得多。” “redemption？赎回，救赎？”听到这个名字，林祐心头微动，有记忆逐渐浮现于脑海中，“这个镇子的镇长是不是叫约翰·赫洛德，是个远近闻名的神枪手？” “你知道他？” “听说过；这个人……似乎风评不太好。”林祐不动声色，但脑子里的相关记忆正飞速激活。 这个小镇，以及镇长的姓名，来自一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西部片，也是一部星光熠熠的平庸之作，甚至可以称之为烂片。因为在影坛没什么影响力，当初林祐融合故事的时候，把它和其他西部片成批融入大世界；甚至都没费心为它改过半个字。 这部电影制作水准平庸，剧情相比其他西部片更是荒诞；按理来说，这样的故事本来都没机会在虚幻维度里生成小世界。能让它被影迷记住的唯一原因，就在于参演的演员确实“星光熠熠”。 罗素·克劳，凭《角斗士》拿了奥斯卡影帝；莎朗·斯通，九十年代名噪一时的好莱坞艳星；还有参演时年方二十，正处于颜值巅峰期的“小李子”。这里边最不出名的就是扮演反派boss的吉恩·哈克曼，那也是两座奥斯卡小金人得主。 这个烂故事能形成独立小世界，并且被融合进大世界里，全托了这些明星的偌大名气。 “谢谢您的提醒，马修斯先生；我会考虑的。”林祐诚恳地致谢；他确实不打算去掺和这么个披着西部片的皮，装着意大利黑帮的魂，中间又勾兑了父子情仇戏码的好莱坞烂故事。 正说话间，前路突然有两匹马飞奔回来。 马修斯抬眼一看，笑道：“哈，我们去镇上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希望他们能带来点好消息，最好是给我们找到了活计可做；我们挺长时间没有收入了。” 迎面而来的两匹马上，分别驮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来到近前时，马修斯与他们打招呼：“嘿，达奇，亚瑟……” (本章完) 第367章 荒野中的“野神” 第367章 荒野中的“野神” 听到马修斯喊出的名字，林祐才如梦初醒。感情不只是遇到了《致命的快感》电影剧情，同时还遇到了《荒野大镖客》的主人公们。 这三辆大篷车其实就是范德林德帮的移动驻地；看起来帮派人口和财产还没到后来的鼎盛阶段，比游戏里1899年遭遇挫折后逃进雪山的队伍还要小一些。 林祐打量着飞马而来的两人，虽然与主线剧情相隔七八年，但确实可以辨认出记忆中熟悉的面孔。这两个或许也是范德林德帮成员中最具外貌辨识度的人；一个是玩家最熟悉、陪伴时间最长的主角，另一个是只要有条件就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精致的上流社会人士。 反倒是马修斯——何西阿·马修斯——和苏珊两人看着有点泯然众人的意思；这俩一個看着像乡村教师，另一个看着像女管家或有经验的女工头，都是那种受人雇佣、给人干活的普通人模样。 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扮相上挑不出太多毛病；也难怪林祐一时间没认出他们的身份来。 对了，还有那个坐在何西阿身边，被训得唯唯诺诺的小伙子约翰，岂不就是二代末尾和一代主线的主人公约翰·马斯顿？脸上少了被狼爪子挠出来的疤，身边少了喋喋不休的老婆和内向儿子，这满脸青涩的模样，哪怕知道了身份都没法轻易相认。 两匹马奔到近前，达奇先是喊了一声“何西阿”，然后才发现车队旁多了林祐这个不速之客；他立刻拉住缰绳，脸上也挂起了虚假的微笑。 “看来你在路上认识新朋友了，老伙计？” “啊，这位是布莱斯；一个来西部考察生态的大学生。”何西阿现学现卖，好像故意拿新学来的专业术语为难老朋友，最后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我们刚才聊得很开心。” 最后一句话是在暗示达奇，已经摸过这小子的底了，暂时没发现可疑。这种小动作显然瞒不过精通心理学的蛇夫座圣斗士，只不过林祐故意装作听不懂，以同样虚假的微笑回应达奇·范德林德。 “布莱斯·德·佛瑞斯特。”林祐顺着何西阿的话介绍了自己的完整名字。名字里带着一个“德”，就和德国人名字里带着“冯”，意味着出身贵族。 只不过范德林德帮里一群美国土包子，仅有的两个稍微懂点这方面知识的是特里劳尼和斯特劳斯；这两人一个不在帮里，另一个坐在后头车上没听到，而听到的人基本都没感觉。 “达奇·范德林德，这是亚瑟。”达奇很客气，就像他面对任何一个没有表露敌意的人时，最初都会是这副面孔。他身后的亚瑟抬手压了压帽檐，非常牛仔化的招呼方式。 林祐的目光在亚瑟身上稍稍停留了刹那；不是因为曾经的游戏记忆，而是因为在另一个视角下看到了亚瑟身上与众不同的命运线。 执笔人灵魂深处的“命运树苗”摇曳着，不可捉摸的命运之力互相呼应，让林祐一眼就看到了亚瑟·摩根身上每时每刻都在壮大的命运线。 命运线如植物根系一般从亚瑟脚下延伸出去，主干深入大地深处，却有一根分支伸向遥远的荒野深处；在这条分支的另一头，一个头戴礼帽的熟悉身影在执笔人眼中闪现，微微躬身致意后又消失不见。 眼中的异象没有让林祐出现分毫动容；执笔人今非昔比，不会再因为少许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了。甚至在看到异象的同时，他口中仍条理分明地与范德林德帮的人寒暄着。 “马修斯先生提议我绕开前面的小镇，这样才有安全保障；您的意见呢，范德林德先生？您刚从小镇回来，那里真的不适合我这样的人么？” 达奇郑重地说道：“何西阿的建议是对的，我真诚地建议您不要去镇子里；那里的情形很糟糕，尤其对您这样孤身一人的旅客非常危险。镇子里充斥着为巨额奖金而来的外地枪手，盗匪、赏金猎人，这里边至少一半的人身上背着通缉令。” 林祐眨了眨眼，暗自思索：达奇说到通缉犯的时候，有没有把他们范德林德帮的人也算进去？ “谢谢您的建议，看来我还是早点离开的好。”林祐拍了拍自己坐骑，马屁股上有几个大背囊，“虽然这些植物标本、动物照片都不值什么钱，可就怕那些枪手不知道这一点。” 一旁的约翰耐不住寂寞，他不敢在达奇面前插话，就转头找亚瑟打听：“镇里的枪术比赛怎么样了？有高手吗，你报名了吗，亚瑟？” “确实有高手，比如那个镇长就是个厉害的枪手；”如今的亚瑟虽然相貌还年轻，但阴阳怪气的属性已经点满了，“就在刚才，我亲眼看着他一枪崩掉了自己的亲儿子，赢得了比赛。就算你是他另一个亲儿子，我也不建议你去参赛；你会被崩掉脑壳的。” 这个回答引得不少人惊呼。哪怕在野蛮西部，父亲亲手枪杀儿子也是一桩耸人听闻的惨剧；尤其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么做的人只为了赢得一场比赛。 林祐心里恍然，原来“小李子”扮演的那个角色刚刚下线了。看来电影剧情已经接近尾声，最迟明后两天就是大结局了。执笔人心里转着念头，决定借这个机会与范德林德帮的人分开。 “真叫人匪夷所思，从没听过这么可怕的事，还有这么可怕的人。”林祐摇着头，仿佛刚出校门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无知青年，“抱歉，我觉得我有必要听从二位的建议，绕开前面的小镇。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希望天黑前我能赶到下一个镇子。有机会再见，各位。” 年轻人朝刚刚认识的几人逐一告别，拍马离开了。 “你是故意吓唬他的吗，亚瑟？看他落荒而逃的样子。”约翰在车座上手舞足蹈，很像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吓唬一个陌生人？我想吓唬的是你，约翰小子！”亚瑟冷着脸，“你最好别打着参加比赛的主意；现在那个镇子里至少有三个人能轻易干掉伱，那还只是我亲眼看见的人，说不定还有没见到的。” “嘿，别小看我！”约翰涨红了脸，既愤怒又不甘，“那……那里有十二万美元，十二万！” “我们都知道那里有一大笔钱，可你赢不了比赛。”何西阿只用一个眼神就压制了年轻人的蠢蠢欲动，“话说回来，谁说一定得参加比赛，才能拿到那十二万美元呢？” 达奇、亚瑟与何西阿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 “伙计们，咱们有活干了。”范德林德帮的领头人大喊着，中气十足，信心满满。 话分两头，林祐匆匆与范德林德帮分别，不过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赶往下一个小镇，而是拐过弯到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时就拨转马头，循着亚瑟脚下分出的命运支线跑向荒野深处。 四蹄奔走如雷，奇怪的是马蹄之下纤尘不起，仿佛马匹奔跑时踩的不是土地，而是虚空飞渡。不多时，一个头戴礼帽的身影现身于马前。 “好久不见了，执笔人。”对方礼貌地致意。 “确实很久了，会计先生。”林祐跳下马来，与对方寒暄，“在大世界生活得还习惯吗？” “也许还好……”这位荒野大镖客故事中的头号神秘人物似乎有些苦恼，“我是说，如果时间线没有被禁锢，我不用一天天数着捱日子的话，或许感觉会更好一点。” 林祐哑然失笑。 时间禁区，外人进不来，里边的人出不去。那些生活在各自神界的真神们还好，没什么事不必非得跑这一百年时间线里玩；就算真有进入这个时间段的必要，也大可以耐着性子等至高神们清理干净“时之沙”。 最可怜的就是如《荒野大镖客》里会计师这一类弱小神祇；祂们没有自己的神界，只能生活在大世界里。这帮神明本来自由自在也挺好，就像东方神话体系里的“散仙”，平时无拘无束不受人管；可突然被困在时间线里，也是求救无门，只能顺着时间的流逝一天天捱日子。 “像你这样的神明多么？”林祐问道。 “很多，尤其是在北美洲这片土地上。”会计大师答道，“您也知道，美国的历史只有这么长，很多通过美国本土怪奇故事而衍生出来的‘野神’，祂们最活跃的时间段正好就在时间禁区覆盖范围内。” “野神？”突如其来的新词让执笔人不明所以。 “就是那种不属于任何宗教，也不属于任何古典神话传说，单纯由各种怪奇故事衍生出来的神明；我们这一类存在就自称为‘野神’——是的，我也属于‘野神’的行列。” 会计师费力地解释道； “虽然很多怪奇故事都借用了圣经、神话的内容，但是也有一小部分故事……嗯，怎么说呢，有很高的原创成分。这也是美国文化的特性，大杂烩的情况下，多少会出现一些新奇的东西。” 林祐恍然大悟：“我理解你的意思了；你说像你这样的‘野神’有很多都被困在时间禁区里？” “的确，有好几个呢！”会计师苦笑着说，“毕竟，现实维度里，十九世纪正是各种怪奇传说大规模传播的高峰，许多‘野神’就是诞生于这个年代；所以，大家也自然而然最喜欢这个时间段。” “是不是感觉就像故乡一样？”林祐笑着问。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会计师连连点头，“其实我们也经常在时间线上旅游，但是每回玩够了，走累了，最后都会回到自己诞生的那个时间点上；那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结果时间禁区一成型，你们就被堵在里边了。” “可不是嘛……”会计师无奈地耸耸肩，摇头叹气。 “确实令人同情；不瞒你说，我受几位至高神的委托，正是为了处理时间禁区造成的混乱而来。”林祐沉吟道，“或许，你们可以帮我做点事？” “帮你做事？我听说过一点风声，这个时间禁区就是几个大神系争斗的结果？我可不想卷入那种纷争里去。对我来说，大神系的真神太过强大，不是我能够抗衡的。”会计师犹豫着，脸上颇有抗拒之色。 “别急着拒绝。想想看，如果有助于尽快打破时间禁区的封锁，对你们也大有好处，不是吗？”林祐话语中满是蛊惑的味道，“不需要你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甚至不需要你和真神碰面，你们只要帮我留意某些人物的命运变化，有问题及时通知我就行。” “什么意思？”会计师不解，但祂也没有立刻拒绝，让执笔人看到了希望。 “你喜欢观察人类的命运，对吧？” “是的，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那么除了你本身所处的故事世界，你还能看到其他故事角色的命运变化吗？我是说除了亚瑟·摩根、约翰·马斯顿这些人之外。” “可以的，大世界范围内，每一个凡人的命运都可以成为我的欣赏剧目——但只是观察和欣赏，我没有能力去改变它们。”会计师先是顺口答道，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赶紧强调着做了补充。 “我也只要你观察。”林祐欣喜地说，“既然是观察，如果观察对象的命运与原先相比出现了细微偏差，你也能及时察觉出来，对吗？” “也许，可以……吧？” “那就对了。我只需要你——最好让你的‘野神’朋友们都参与进来——大范围地去观察那些角色，尤其是和魔法界有关的角色命运；然后注意寻找那些命运出现不正常变化的角色。不管命运变化的程度多么微小，都要记录下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林祐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即便是真神，制造“未知”的过程中也不可避免会改变相关角色人物的命运；对于执笔人来说，命运的改变就是最直接的线索。 过去是人手不足，执笔人单枪匹马没办法照顾到那么多可能的线索人物；可现在不是有了现成的一批“野神”做帮手么？ 虽然因为出身的原因，这些“野神”大多只能在北美洲活动，但也能大大分担林祐的工作压力了。 (本章完) 第368章 福尔摩斯的不死之身 第368章 福尔摩斯的不死之身 对执笔人来说，邀请《荒野大镖客》的会计师加入自己阵营，既是适逢其会，也是神来一笔。 偶遇范德林德帮一行人，并因此见到会计师纯属意外；不过会计师的特殊能力与爱好也的确是监控“未知”因素的绝佳手段。 祂喜欢观察那些特殊角色的命运，尤其是直接受第四面墙外力量影响的角色——比如亚瑟·摩根和约翰·马斯顿；如果把第四面墙外的力量替换成神明的干扰，力量的本质不同，效果却类似。 相比于其他哪怕更高级的真神，会计师对弱小者命运变化的感知或许还更加敏锐一点。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我认识两个朋友，祂们也和我有相似的爱好，我可以试着去邀请祂们加入。”会计师嘴里说着，却摇了摇头，像是没什么信心，“不好说祂们会不会加入，真神的压力毕竟太大了；再者说，也就是几十年时间，捱一捱也就过去了……” 林祐听得直皱眉头，很是担心对方搞到最后被反向说服，没劝来朋友，反而自己先退出了。 幸好，直到最后会计师也没有说出“不干了”之类的话，勉强算是个安慰。 “我得走了，去下一个雷鸟栖息地看看，那是我在北美洲的最后一站。你知道那里么？” “知道，就在西南边，横跨美国与墨西哥的边界，是一片大荒漠。我在那里认识了几个印第安巫师，他们把我也当成了巫师，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不过他们对巫师之外的人——也就是被他们称为麻鸡的人多少带点敌意。”会计师为林祐指了路，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 直到林祐一人一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会计师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范德林德帮的位置。与此同时，祂的衣着、外貌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改变；祂的面孔从中间一分为二，右边一半仍是有血有肉，左边一半却腐朽枯槁，形似骷髅。 面容变换间，隐约浮现一张女性的面孔，一闪即逝。 林祐并不知道自己身后发生的变化，他带着一定程度的好心情结束了在北美洲的“游荡”生涯，终于在1892年春天的末尾回到了欧洲。 由冬到春，四個多月的时间里，艾琳·艾德勒成绩斐然；这个女人曾经纵横欧洲、中东、北非的犯罪经历为她的工作带来了极大便利。 作为一个临时组建的民间情报机构，林祐并不奢求机构成员的道德水准，而仅仅要求素质能力；于是，三教九流的人都被艾琳女士纳入麾下，只要不是存心捣乱的，几乎来者不拒——只有一个人例外。 “夏洛克·福尔摩斯？”林祐在情报机构的总部见到这位名侦探时不无疑虑；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艾琳以权谋私，直接把福尔摩斯也招入情报机构里。 不过看艾琳女士满脸无语的表情，似乎又不大像。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另外我提醒你，这里不是贝克街221号。” 福尔摩斯半躺在沙发上，松弛得就像在自己家里；他甚至不问自取，从艾琳办公室的小酒吧台里捞了一瓶最贵的红酒，自斟自饮。 “只要我想，我总能找到这个女人。”侦探先生看着已经喝到微醺，但不论林祐还是艾琳都能看出他是装的；“更不用说你们的动作这么大，几乎接收了莫里亚蒂留下的全部固定产业。最可气的是，你们的总部居然就设在英国，离贝克街不到二十英里。” 听着是醉醺醺的酒话，而且一点细节都没有，但是从福尔摩斯嘴里说出来，这个答案似乎又充满了说服力。 “他什么时候发现你的？”得不到确切的答案的林祐转头去问合伙人。他很清楚，此前福尔摩斯应该不知道艾琳还活着。 “昨天。”艾琳翻着白眼，“找到我们总部来是昨天，至于什么时候发现我还活着就不清楚了；他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嘿，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福尔摩斯不满地嘟囔道，还很细心地发出大着舌头的独特声线。 “是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直留着我的相片？”艾琳冷着脸问。 侦探先生果断装傻：“什……什么？哦，这酒的劲儿真大。” 林祐看这两人的互动只觉得好笑：“我以为伱们上次已经互诉衷肠了？” “然后因为你的关系，全都白说了。”艾琳只觉得牙根儿痒痒；那个在雪山顶上满眼欣喜地说出“看到你是我这一生得到的最好的好消息”的男人，已经被自己的雇主用魔法给抹掉了。 那个魔法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遗忘咒”？ “抱歉……不过，美好的记忆留在心底，才是最美好的，不是吗？”林祐很不负责任地说。 艾琳狠狠咬着后槽牙，瞪了两个同样不靠谱的男人一眼，突然伸手从福尔摩斯手里抢过酒瓶子，“嘟嘟嘟”为自己倒满一大杯；将要喝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杯子转身拿起一柄拆信刀。 刀锋在指尖一划，一抹鲜艳的血色涂抹在掌心金币上；随后就见金币落入办公桌后的一口箱子里，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直到做完这一切，艾琳才重新走回来，无视了福尔摩斯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眼眶的惊愕表情，“吨吨吨”将满满一杯酒倒进嘴里。 “亲爱的，你那是什么仪式？你是加入什么见鬼的邪教了吗？我以为你是在建立一个情报机构，能想到最严重的事情也只是你接手了莫里亚蒂的犯罪帝国。”福尔摩斯的口齿突然恢复了正常，顾不上再装酒后大舌头。 艾琳翻着白眼，故意背过脸去不说话。 “别担心，那只是一个保护性的魔法；因为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所以每次回到总部的时候都要先设法消除。”林祐接过话头解释，好心帮助这对傲娇男女沟通。 “魔法？”福尔摩斯一副“你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挪着小步子绕过艾琳，往办公桌后方移动；明明是当面堂而皇之的举动，不知为什么却给他走出了鬼鬼祟祟的感觉。 走到办公桌边探头一看，后边一口大箱子没有合上箱盖，里边铺着满满一箱子金币；都是同样的规格、雕饰。 福尔摩斯偷眼一看，发现两人都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大着胆子从箱子里摸了一枚金币出来，捏在指尖把玩。 “南美洲印第安文化风格；从磨损程度上看没有流通过，至少没有大规模流通过，品相非常完美。阿兹特克象形文字，有几个他们祭司专用的词汇……我不记得有类似的发现记录。” “在人们的刻板印象里，福尔摩斯只是个侦探，擅长调查案件；估计很少人知道你还是个博物学家。”林祐微微颔首，对侦探先生的博识表示肯定。“侦探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个没有见识的侦探，如果都不理解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又怎么寻找破案线索呢？”福尔摩斯颇有点自鸣得意的感觉，眼神一直飘向艾琳·艾德勒；就像一只发情的孔雀，不断在雌孔雀面前开屏。 结果只得到了一个艾琳女士一个白眼；对艾琳来说，你福尔摩斯的光屁股我都见过了，屏开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能遮得住后边那光秃秃的屁股么？ 没得到理想中的回应，侦探先生悻悻然：“所以，你们的主业实际上是考古？” “不，当然不是。我不是说了吗，那只是一个用于保护艾琳女士生命安全的魔法，一个有点副作用的安保措施。”林祐语焉不详，故意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酒，作势向名侦探举杯致意。 福尔摩斯浑然不觉其中陷阱，端起酒杯共饮，同时还问了一句：“什么安保措施？别拿魔法那一套来骗人。” 然后……“噗——这什么鬼东西？” 林祐笑呵呵放下酒杯，拿起艾琳之前用过的拆信刀，照着福尔摩斯胸口扎了下去。两英寸长的刀锋准确穿过肋骨间的间隙，刺入心脏，直没至柄。 福尔摩斯怔怔看着自己胸口的刀柄，好半晌才自己伸手把刀子拔了出来。 弹了弹刀锋，是真的；既结实又锋利。 摸摸中刀的位置，确实是心脏，就算最专业的外科手术医师来了，也不会找得更准了。 可胸前一滴血都没有，甚至创口迅速恢复，转眼就摸不到了。 福尔摩斯不信邪地拿刀子用力切割自己的手，结果让他目瞪口呆；明明整根手指都被切下来了，却不觉丝毫疼痛，也不见丁点血液。那根手指还随着自己意念一屈一伸，朝断口的位置爬回来。 捡起来往断口上一接，很快手掌就重归完整。 “这是……” “安保措施，保护魔法。”林祐随手从桌上哪个苹果丢了过去，“试试看。” 福尔摩斯张嘴一咬，“呸”地一声又吐出来；“这简直就像沙子。” “没错，这就是魔法的副作用。不会受到外力致命伤害的同时，也无法再享受身为人类的一切感官刺激；包括但不限于食物、酒水。” 福尔摩斯目光复杂地打量着手中金币，心有余悸地问了句：“永久性的？” “当然不是。”林祐拿过金币交到艾琳手里，“但是想要解除也不那么容易，因为唯一的解咒方式就是艾琳女士的血。也只有她，能在保护魔法生效的情况下身体流血。” 这箱阿兹特克金币来自《加勒比海盗》故事，正是给黑珍珠号船员带来十数年生不如死诅咒的源头。只不过，当它和其他宝藏一起落入林祐手中后，就被神力强行修改了诅咒内容，变成了受艾琳·艾德勒控制的某种“安保措施”。 拿着金币出去办事，除非遇到强大神明，否则绝不会有致命危险。甚至艾琳还能将这种效果当做福利，保护那些值得信任、担当重要任务的部下。 将解咒的钥匙设定为艾琳的血，自然也是为了保障金币不被滥用，同时让艾琳也多一份掌控部下的本钱。 看着艾琳没好气地在指尖隔开一道新口子，用鲜血涂抹金币解除诅咒，福尔摩斯喃喃自语：“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林祐重新举杯致意，“试试看？” “很好，我感觉舌头又活过来了。”福尔摩斯感叹着，特意给自己多灌了几口酒，仔细体会失而复得的味觉；“来吧，仔细跟我说说魔法的事儿。” 林祐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不能对你透露任何与魔法有关的事情；刚才我已经涉嫌违法了。友情建议，你也不要在外边嚷嚷魔法的事情，不然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你这样的知情者；相信我，这个秘密太重大了，连麦考夫先生都保不住你。” 福尔摩斯的性格从来就是不信邪的，他瞪着眼睛说：“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老兄；我……我当……当然……不是那……那种……守不住……守秘密……” 说着说着，侦探先生又开始大舌头；不过这回却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喝醉了。只见他摇摇晃晃，一个踉跄仰头就倒，正好倒在过来搀扶的艾琳怀里。 “亲……亲爱的……这么……看……你更……更漂亮了。”嘟囔着说完最后一句话，福尔摩斯眼睛一闭，埋头在艾琳宽广的胸怀中呼呼大睡。 “你对他做了什么？”艾琳大惊。 “没什么，只不过是把酒柜里的四分之一的酒浓缩之后，一次性融进了他的杯子里。”林祐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让他一次喝完了四分之一个酒柜？”艾琳容失色；那么多酒，别说一个人，来头牛都得醉趴下。 “别担心，我有分寸的。”林祐安慰道，“以福尔摩斯先生的酒量，大约睡到明天早上就能行，应该还来得及赶上早餐。” 林祐还恬不知耻地继续为自己表功：“开心点，艾琳；有没有觉得，福尔摩斯醉倒前的最后一句话，对你在雪山上的遗憾有所弥补？” 艾琳翻着白眼，如拖死猪般将福尔摩斯扔到沙发上。 “好吧，现在没有不速之客打扰，让我们说回正事。”林祐悻悻然，“这几个月的进展怎么样？我们的情报机构能够在多大范围内开始运转了？” 艾琳一边给福尔摩斯脑后垫上枕头，一边答道：“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纠正一个说法。这不是我们的情报机构，而是莫里亚蒂的情报机构。” (本章完) 第369章 神秘的时间闭环 第369章 神秘的时间闭环 当福尔摩斯失去知觉之后，艾琳·艾德勒也在一瞬间卸下了所有冰冷的外壳。 她会细心地给福尔摩斯垫上枕头，还会解开他的领扣好让男人在睡梦中呼吸顺畅；然后擦去醉倒时洒在衣襟上的酒渍，并给他盖上毯子。 整个过程娴熟而温柔，像极了一位无微不至照顾丈夫的妻子。 可惜，这个时候的福尔摩斯醉得昏天黑地，根本察觉不到这一切；又或者，只有在福尔摩斯察觉不到的时候，艾琳·艾德勒才会暴露出她此刻的模样。 直到照顾好醉酒的男人之后，艾琳女士才转头回答雇主的疑问。 “在组建情报机构的时候，或者说在接收莫里亚蒂遗留产业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如果不考虑莫里亚蒂牟取非法利益所带来的道德负疚感，他的犯罪帝国有着世界上最严密、最高效的组织体系。” 林祐面露惊异之色：“所以你不但接收了莫里亚蒂的产业，还同时接收了他的犯罪组织？怪不得福尔摩斯会找上门来。” “那不是接收，而是……借鉴。”艾琳用了一个林祐无比熟悉的词，“你知道什么叫借鉴吗？我借鉴了他的组织体系，当然了，也确实接纳了一部分原本为莫里亚蒂工作的人手。” “我当然知道什么叫借鉴。”前世混网文圈的经历记忆犹新。圈子里的写手有一個算一个，不是“借鉴”的获益者，就是“借鉴”的受害者；更多时候两种身份兼而有之。 “借鉴的方式有许多种，有的成功，有的失败。”林祐这会儿就像一个资深的“借鉴大师”，把当年的经验改头换面一番，说得头头是道，“去芜存菁，取其精华，那是成功的借鉴；如果良莠不分，泥沙俱下，那就不是借鉴，而是同流合污了。” “你担心的是我本人的心态，还是那些莫里亚蒂曾经的手下？”艾琳·艾德勒从福尔摩斯身旁走开，重新回到办公桌坐下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传奇女大盗的气度风采。 “你觉得我该担心哪个？”林祐反问。 “莫里亚蒂的老部下并没有全部被接纳；他们当中的核心骨干成员不是被执法部门捕杀，就是被迫逃亡，离开了欧洲。剩下那些在被我们接纳之前也经历过必要的甄别。” 林祐抓住关键问题：“你区分核心骨干与非骨干的标准是什么？” “有两个标准；第一个标准最严苛，就是知不知道莫里亚蒂阴谋计划的具体细节。凡是知情的，就意味着这个人必然是莫里亚蒂的心腹，属于犯罪帝国的核心层。一旦被我们甄别出这一类人，就会立刻向各国执法机构告密；话说，英国女王欠了我不止一枚勋章的。” 艾琳咕咕哝哝，状若不满。当年英国国会大厦毒气事件，福尔摩斯和华生就受到了秘密嘉奖；而她这位全程参与案件的女大盗，却因为半黑不白的尴尬身份而被刻意忽略了姓名。 “第二个标准是什么？” “第二个标准，就是相关人员是否知道莫里亚蒂的最终目标。或许他不知道阴谋的具体细节和实施过程，可如果知道莫里亚蒂的最终目标是挑起一场波及全欧洲的战争以从中牟利，那这个人也将被归类于骨干成员的行列；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这类人也不会被接纳。” 林祐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不论情报机构还是阴谋犯罪集团，有一个共通点就在于严格的保密措施；机构内部人员中，越是下层所知越少。比如莫里亚蒂的犯罪集团，其中下层的许多人很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工作，也根本不认识莫里亚蒂这个人。 别说秘密机构了，这个年代的江湖帮会，还得用龙头棍之类的信物来证明话事人身份呢。 “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我们接收的都只是一群跑腿的小角色？在莫里亚蒂犯罪集团里都混不出头的人，似乎也很难承担起我们的情报任务。”林祐颇有些犹疑。 莫里亚蒂的对手是各国执法和情报机构，虽然强大，可终究还只是人；可林祐让艾琳组建的这个机构，面临的第一个对手就是神——至少也是神明留在人间的影子。 以凡人之身与神明斗智斗勇，即便有组织体系的支持，也有一部分魔法界超自然力量的帮助，任务依然艰难无比。因此对执行任务人员的素质要求可不会低。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说只是‘借鉴’，而不是接收。” 艾琳·艾德勒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只母狐狸； “莫里亚蒂在创建犯罪帝国的时候，他的内部保密制度、信息传递渠道的搭建几乎都做到了极致；我只要原样照抄就能让我们的新机构运转起来。而对这套制度运转方式最熟悉的，恰恰就是那些犯罪帝国里的非骨干成员们。他们并不知道全貌，只熟悉自己所负责的那一部分，但我只要把他们串联起来，就能复刻莫里亚蒂的成果。” 林祐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呵，那我应该感谢莫里亚蒂教授，帮了我们大忙，替我们省了大把的时间。” “所以，为了感谢莫里亚蒂的‘无私帮助’，我有一个建议；”艾琳·艾德勒语出惊人，“我们的机构应该继续披着原来那张皮，不要暴露真实目的。甚至于，我们可以暗中继续使用莫里亚蒂的名号。” “主意是好主意，可你就不怕执法部门因此找上你？” “怕什么？有他在，执法部门肯定知道我们这个莫里亚蒂和过去的莫里亚蒂不是一回事了。”艾琳朝沙发上的醉汉怒了努嘴，“而且，我也不打算对外公开莫里亚蒂这个名字；外部的人只会知道我们的首领是一位教授，莫里亚蒂这个名字只会是内部人员才知道的代号。” 林祐笑着问：“是不是还打算借这个方式，把那些潜藏起来的莫里亚蒂心腹死党引出来？毕竟，莫里亚蒂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有特殊的意义。那些瞎打听的、对这个名字有特别关注的人，肯定有问题。” “所以，你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艾琳问。 “当然。伱是创始人和第一任指挥官，你说了算，我只要结果。”林祐一副甩手掌柜的做派。 “那就让我们祝贺莫里亚蒂教授，他的名字将永垂史册，成为犯罪世界永恒的传说。”艾琳举杯致辞。林祐从中听出了特别的蕴意；“为什么是永垂史册？这个名号你准备永远用下去，不换了？” 艾琳笑着反问：“为什么要换呢？每一任指挥官都有共同的称号，就好像罗马帝国的每一任皇帝都被称为‘奥古斯都’；这是帝国的传承，也将是犯罪史上一段新的传奇。” 林祐压下心头波澜起伏的思绪，不动声色地举杯应和：“我还不知道，你也有如此充满诗意的时候。不过，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已经在考虑退休的事情了？是我的错觉吗？” “退休或许还早，但总不能等我老态龙钟的那一天，还在偷别人东西过日子吧？”艾琳不无感慨，“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你对退休生活的所有构想中，有没有为福尔摩斯先生预留一个位置呢？” 林祐突然冒出的八卦热情，让艾琳女士措手不及；她不得不借着大口饮酒来掩饰窘态。 但八卦之火从来只会越烧越旺，从不会顾忌当事人的感受；这道理放在戈夫伯爵身上也是一样。 “哈，看来是有的。你构想的画面里是不是还有你们一起推着婴儿车散步的画面？” “你玩笑开够了，伯爵阁下。如果你急着验证自己无端可笑的猜测，那不如先给我找一个接班人，替下我的工作？”艾琳·艾德勒颇有些恼羞成怒。 “哦，玩笑，纯属玩笑。”林祐赶紧赔笑，“只不过我必须事先提醒你注意，这个组织存在的任务大概率会是一场持久战；不说像百年战争那么极端漫长，但肯定旷日持久。” “所以呢？” “所以，有必要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为自己培养一个接班人了。因为我不能确定，当真到了你老态龙钟的那一天，这个组织的任务是否已经顺利完成了。”林祐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郑重其事地向艾琳提议。 在最糟糕的预想中，在时间禁区与北欧神系的这场对抗有可能会持续到1940年——也就是脱离时间禁区覆盖的那个时间点。对于执笔人或神明来说，半个世纪的时间不在话下；可对于艾琳女士这种凡人来说，那就是他们大半生的时间。 除非他们愿意顶着阿兹特克金币的诅咒，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你准备把下一任‘指挥官’人选也交给我来选择？”艾琳·艾德勒感到惊讶，却不仅仅是因为任务的漫长，而是林祐对权力的放任。 “有什么问题吗，这个组织是你一手建立；你对它最熟悉，也最清楚它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指挥官。”林祐很清楚艾琳犹疑的原因，“我还是那句话，我压根儿不在乎这个组织的权力归属，也不想在机构管理这种事情上耗费精力。我只要求它能完成我赋予的任务就好。” “正因为我熟悉这个组织，所以我必须纠正你的看法，伯爵阁下。”艾琳·艾德勒的脸色无比郑重，“如果你不在乎这个机构，那么当它完成使命的那一天，你必须彻底地、完全不留余地的方式摧毁它。因为它一旦失控，就会变成一个怪物、恶魔。我可不希望将来某一任‘莫里亚蒂教授’真的蜕变成另一个莫里亚蒂；它绝对有这个潜力。” “我会记住你的话，艾琳女士。现在，我就不打扰你和福尔摩斯的二人世界了。”林祐笑着离开了办公室，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艾琳的建议听进去。 “二人世界？”艾琳看着沙发上呼呼大睡的醉汉，满脸郁闷。这算什么见鬼的二人世界？还不如叫倒霉家庭主妇的日常一天！ 离开了办公室的林祐却不像他脸上表现得那么轻松；出了情报机构的总部，走到无人处的戈夫伯爵突然停下脚步，遥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伦敦城区轮廓发呆。 一个藏在暗处、每一任领导者都以“莫里亚蒂”命名的情报机构！ 当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执笔人的心情比之前与范德林德帮会面更加震撼。 与达奇、何西阿、亚瑟的遭遇不过是偶然，在他们的故事线里甚至激不起丁点浪。可这个情报机构就完全不一样了；当艾琳说出建议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时间线当着执笔人的面完成了一次闭环。 林祐想起了遥远时空的另一个福尔摩斯故事。 《基本演绎法》故事中那个神秘莫测、无处不在，又和福尔摩斯家族关系密切的犯罪集团。它们的首领不就是每一代都被称为“莫里亚蒂”么？ 这个事实不仅来自电视剧集编剧的改编，同时也是鹅毛笔改写时所认可的内容；这个故事已经是大世界的一部分。 当大世界的时间线进入二十一世纪，那个生活在美国纽约且嗑药成瘾的福尔摩斯家族后代子孙，就会正面遭遇这个神秘的组织并因此引发一系列故事。 现在，林祐却突然发现，这个神秘犯罪组织的源头变成了艾琳·艾德勒；更确切地说，变成了他这个执笔人。 那原本并无直接关联的两个福尔摩斯故事，在不经鹅毛笔改写，甚至执笔人未曾察觉地情况下，就完成了逻辑与时间的闭环，变得密不可分——只要林祐事后不特意针对这个变化进行破坏。 最让执笔人莫名担忧的地方，在于整个过程还是通过他的手完成的；而他直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才后知后觉。 “自行演绎的细节补充？没那么简单！”林祐默默思索着，从中寻找一切可能的阴谋痕迹和漏洞陷阱，“单纯的自行演绎不会牵扯到执笔人；更不用说我为了处理‘未知’事件才会出现在这个时间点，并作出相关言行举动。 不论这个变化是怎么造成的，是有心还是无意，它都不可避免地和‘未知’有了联系。时间……时间，果然是世界上最神秘莫测的力量。” 执笔人念头一转，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要说时间和逻辑的闭环，那这个时间线上其实还有一个矛盾没有处理……两个帕特里克·摩根。” (本章完) 第370章 欧洲魔法界的幽灵 第370章 欧洲魔法界的幽灵 时间禁区里同时存在两个帕特里克·摩根；这是时间伟力所造就的又一个微不足道的逻辑矛盾。或者说，时间本身就是破灭人类逻辑学的利器。 “两个帕特里克·摩根无足轻重，即便当面撞上了，以祂们的智商和意志力也不会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来；这一点是使用时间转换器的人类所望尘莫及的。不过么……”执笔人思索的念头满怀恶意，“要是让两个战神神格当面碰上，可就不一定了。” 时间禁区里不仅有两個帕特里克·摩根，还有一个未曾遭遇暗算的战神阿瑞斯。如果让阿瑞斯见到那个吞噬了大半战神神格的帕特里克·摩根…… 林祐下意识地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 让阿瑞斯跳出那个遭遇背叛和暗算的结局，势必给时间线造成空前混乱，还会在大世界留下难以挽回的逻辑矛盾。 一个丧失大半神格躺在奥林匹斯山上沉睡的阿瑞斯，和一个保住神格活蹦乱跳的阿瑞斯，其中的矛盾冲突可比雅典娜与密涅瓦共存的矛盾要大得多。 为了对付一个“真相之神”而主动制造另一个时间灾难，无论如何都是得不偿失。除非帕特里克·摩根的潜在威胁会造成更严重后果，以至于不得不两害相权；否则，这个想法只能永远停留在设想阶段。 “不过，也不是不能利用这种思维惯性来做点文章。” 随着发散的思维逐渐收束，回过神来的执笔人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他的身影也渐渐模糊，好似一个幽灵般消失不见。 此后不长的一段时间，欧洲魔法界开始流传起一个幽灵的传说。 一个神秘莫测的“幽灵”飘荡在魔法界上空；它窥破一切隐秘，任何微不足道的变化都无法躲过它的视线。它有着强大且不为人知的力量，如暴君般独断专行，不可理喻地要求所有人服从它的“标准”行事。 一切不合“标准”的事物都被改正、破坏甚至消灭。一些巫师声称遭遇了抢劫和盗窃，丢失的物品中既有宝贵的魔法或炼金物品，也有不值一文的笔记、日记；另一些巫师则遭到了人身限制，在某些时间或地点被粗暴地阻挠乃至关押，而后被强制遣送回出发地，又或者在一段时间后被释放。 犯下这些罪行的人组织严密，力量强大，行动迅速有力，让受害者全无反抗机会。而且，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解释过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无知无觉的“幽灵”。 巫师们唯一能够确认的事情，就是类似的案件不只发生在魔法界，同样也发生在麻瓜们身上；只不过双方交流严重隔绝，传入魔法界的消息语焉不详，难以确证。 这些“幽灵”凭什么来选择“侵害”的目标？对待不同受害者所采取的不同方式方法又是依据什么来制定？直到数年过去，也没有人能搞懂“幽灵”所秉承的“标准”是什么。 甚至没有人知道所谓的“标准”是否真实存在；它到底是明文罗列出来的严格规范，还是随心所欲行为的某个借口？ 数年来，遭遇“迫害”的巫师和麻瓜数以千百计，但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反抗它，因为他们无法找到一个无影无形的“幽灵”。除非，那个“幽灵”主动在你面前现身，那也意味着它已经盯上你了。 比如此刻一脸懵逼的德古拉伯爵。 “您……抱歉，我们以前是否见过？”从《范海辛》故事里融入大世界的德古拉伯爵小心翼翼地询问。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亚裔少年，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林祐笑着答道：“怎么记性变得这么差了，伯爵阁下？我之前从你这里拿走狼毒血清配方的时候，你可是心疼得要死要活；这么快就忘了吗？那应该只是……等我算一下……大概两天前的事情？” 虽然距离融合《范海辛》电影世界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但是在德古拉伯爵的视角里，他被敲诈交出狼毒血清的事的确仅过去了两天。 在说话的同时，林祐招出缠蛇权杖晃了晃，就变成了一支鼓槌长短的短锤；金蛇在杖头缠做一团，好似古代破甲利器铁骨朵。 看到这眼熟的武器，德古拉伯爵只觉得脑壳隐约作痛。 “您……您的相貌……抱歉，您的相貌变化太大了，我竟没认出来。您去而复返，是因为狼毒血清出什么问题了吗？我发誓，那配方都是真实的，而且您已经亲自验证过了不是吗？” 初见面时不知好歹，德古拉脑门上挨了一记狠的。时隔“两天”，林祐的小宇宙已经从青铜直入黄金；不刻意收敛的情况下，他的气息肉眼可见地壮大了无数倍，直叫吸血鬼伯爵胆战心惊。 伯爵阁下尊贵的头颅比两天前垂得更低了。 “不是为狼毒血清的事，那份配方我很满意。”林祐笑呵呵的模样着实叫人心里发虚，“不过我听说了一个消息，有个巫师找你合作，想共同研究人体改造？还向你打听弗兰克斯坦教授的研究成果？” 德古拉悚然心惊，几乎忘却了双方实力差距带来的压迫感，整个人霍地站直了身体。 弗兰克斯坦的研究成果事关德古拉血脉传承，虽然技术还不完善，仍有无法克服的缺陷，但这个秘密作为迄今为止唯一的希望，也被他视作命根子一般严防死守。 对吸血鬼伯爵来说，出让狼毒血清还可商量，可要想破坏他传承血脉的计划，那就是生死仇敌，想把吸血鬼往死路上逼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担心，我本身对弗兰克斯坦的技术不感兴趣。”林祐神态轻松，仿佛没看到吸血鬼猩红的眼眸和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我唯一关心的问题，是这项技术有没有被泄露给不相干的人——巫师或者其他任何人。” “我不会将它交给任何人。”德古拉眼中的猩红色稍稍淡化几分，但目光始终坚定决绝；他说话时紧盯着林祐，似乎在表明林祐也属于“任何人”中的一员。 “我要一份孵化小吸血鬼的技术做什么？我关心的只有那个巫师。”林祐并不为德古拉所表露的敌意生气；虽然都是“伯爵”，但双方实际上的差距已经大到林祐低头俯视都完全看不到德古拉的身影。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不属于故事剧情人物的巫师；如果不是有线索显示，北欧神系想把“吸血鬼孵化技术”改造成“人体再生技术”并投入哈利波特世界；两位伯爵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产生交集。事实上，按照原本的电影剧情，德古拉伯爵再过几天就该死在范海辛手里了。 “那个巫师并不在这里；我拒绝了他的要求，但是他说过两天还会来。”德古拉的语气又软了几分；只要不危及他的血脉延续计划，他也不准备跟一个无法拮抗的对手玩命。 “我要那个巫师的姓名、相貌、去向等等一切有关的信息。”林祐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你确信对方离开后没有再暗地里回来？或许他会采取一些不那么光彩的手段谋取伱的技术？” “他并没有找到我真正的住所；但是我得到消息，那个巫师住进了山下小镇的酒馆，似乎和梵蒂冈来的猎人混在一起。” 林祐哑然失笑：“也就是说，那个巫师没机会偷到你的技术，所以跑去和怪物猎人联手，准备明抢喽？” “那你得去问他了；不过要当心他新交的猎人朋友，没准会给你找麻烦。”德古拉不怀好意地挑拨道。 “你管好自己的事情，伯爵阁下，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林祐脸上笑容不减，但显得虚假而冰冷，“只要你活着一天，就必须确保技术不外泄；如果死了……放心，我会及时赶来，把你的城堡——连同城堡里的一切——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德古拉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很想反驳几句，但又明确知晓对方实有能力杀死自己。在这个少年眼里，吸血鬼死亡不过是寻常事而已。 看着林祐离去的身影，德古拉不由生出几分侥幸心理；他盼望着那个叫范海辛的猎人当真昏了头，为保护新结交的巫师朋友而对抗这个少年。 被打死了才好呢！ 吸血鬼伯爵并不知道，林祐没能进入山下小镇就被两位不速之客拦住了脚步。 “雷神托尔。”执笔人看了眼对方手里的方方正正的锤子，笑着打了声招呼，随机又看向另一个眼熟的身影；“战神提尔？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几年前我在美国见过你这张脸，可惜是洛基假冒的。” 魁梧的独臂壮汉一声不吭，完好的左手握在剑柄上，似乎随时会抽出腰间长剑，照着执笔人当头斩下。 “嗯，这才符合战神提尔应有的刻板印象；就算还是洛基假冒的，至少也比上次见面时装得更像了。”林祐冷笑着打趣，但说话并不妨碍他第一时间披上黄金圣衣，做足战斗准备。 “俏皮话并不能改变你现在的处境，执笔人。”雷神托尔的声音刚厉洪亮，与提尔的浑厚以及洛基的油滑大不相同。 林祐不以为意，笑着回应道：“我的什么处境？这里似乎并没有禁锢灵魂的措施，就算遇到最糟糕的结果，我想走就能走；只靠你们两个似乎拦不住我。还是说，洛基和海拉也来了，正躲在哪个角落准备偷袭？” “如果你要走，那就走；一个星期……不，一个月内不要回来；那样一来，我们也不必兵戎相见。”托尔嘴里说着“不必兵戎相见”，手上却紧握雷神之锤，锤上电光闪烁，庞大的能量不断挤压、破坏周边空间。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电离反应的味道。 另一边的战神提尔仍未说话，但已拔剑在手，以实际行动呼应雷神托尔的话语。 “这么看来，小镇上那个巫师确实是你们安排的？至少，也是受到你们的影响，才跑来找吸血鬼合作的。”林祐不无感慨地说道，“这么些年，咱们双方为了‘未知’因素你来我往，你们制造，我破坏；这还是你们第一次为了保护某个因素而现身与我正面对抗。怎么，被我破坏得太多，素材不够用了？坐不住了？” “我们只是厌烦了这种你来我往、无休无止的游戏。”雷神托尔对“素材”数量问题避而不答，“我们一直在保持克制，没有直接针对你手下那个可笑的情报联盟；你真以为我们拿艾琳·艾德勒没办法，或者不敢对佛瑞斯特家族的部属下手吗？” 面对托尔不加掩饰的威胁，林祐嗤之以鼻。 “我当然知道你们伸出个手指头都能摁死艾琳女士；佛瑞斯特家族下属的那些魔法界边缘人士也同样如蝼蚁般弱小。可为什么几年下来你们都不动手呢？克制……北欧神话什么时候出现过‘克制’这个属性了？你知道这个单词怎么拼写吗？” 双方都不是乐于接受妥协的态度，谈话氛围朝着无可挽回的冲突局面滑落。 雷神之锤上的电光肆无忌惮地张扬开来，黄金圣衣上的小宇宙之火渐次高张，唯有战神提尔身上不见丝毫能量外放，但沉重凝实的气质犹如山岳。 “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里。”托尔厉声道。 “然后放任你们完成‘未知’因素的铺设？这个办法是为伏地魔准备的，还是为格林德沃准备的？”林祐不以为然地嗤笑着，没有半分退让之意，“这么大声吓唬谁啊？把我惹急了，我现在就走，而且马上用鹅毛笔修改你们北欧神系的命运。到时候可别求着我回来。” 话一出口，面前两位阿萨神族的主神齐齐变色。 “哼哼……看来你们一直都知道，在时间禁区里，鹅毛笔不受众神监控；这才是你们保持克制的主要原因，对吧？你们就怕真的把我惹急了。” “时间禁区里还有我们，我们的意志会限制你，你改写不了。”雷神托尔明显不擅长演戏，浑然不觉自己无意中暴露了色厉内荏的真相。 “是吗？”林祐冷笑道，“我对鹅毛笔上的禁制可比你们熟；每个神系只有至高神和神王等少数几位能全面禁止鹅毛笔的使用，其他主神只能限制与自身有关的改写内容……难道我记错了规则，还是说奥丁也在时间禁区里？” (本章完) 第371章 第三七章 命运种子长成参天大树 第371章 第三七〇章 命运种子长成参天大树 执笔人被派遣进入时间禁区是一个匆忙的决定，不过上帝和柯罗诺斯显然不是那种孤注一掷乃至病急乱投医的庸才；祂们也是看到了林祐身上具备必要的自保之力，才做出最终决定。 当两位至高神发现自己的意志无法直接探查时间禁区，几乎立刻就想到，时间禁区里对鹅毛笔的监控必然出现巨大漏洞。如果放在平时，几大神系估计就要立刻开一场大会，给鹅毛笔打上厚厚的补丁，甚至直接将鹅毛笔回收。 可放在时间线与世界观逻辑随时会被破坏的时候，这个漏洞反而成了执笔人力挽狂澜的重要倚仗。 当然，执笔人会不会趁机拿鹅毛笔胡作非为也是一个值得担心的问题。但幸好，林祐一直以来谨言慎行、秉公办事的“良好”表现在此时发挥了关键作用，让两位至高神在判断上倾向于信任他。 所以啊，平时总做特立独行、桀骜不驯模样来享受个性的人，就不要抱怨关键时候旁人不信任你。有得必有失，理所当然而已。 此刻，鹅毛笔就发挥了无可替代的震慑作用。就好比核武器，虽然稍有理智的人都不会拿它去打常规战争，无法让它展现一把实际破坏力，可只要这玩意还在发射架上，别人就不敢对你彻底掀桌子。 神明也不行！ 这才是艾琳·艾德勒几年来平安执掌情报机构的最有力保护伞。 反过来，艾琳·艾德勒也帮助她的保护人做了许多工作。她手下的情报人员与魔法界的同僚们通力合作，事无巨细地反复排查一切与魔法界有关的变化——哪怕最细微的变化也不放过。 北欧神系制造的“未知”因素归根结底是要导向一百年后的哈利波特世界；有了这么明显的一個靶向，排查工作显然也变成了有的放矢。 更不用说两个情报机构在人手和资金充足的情况下，普遍采取了“宁可错杀、不可错过”的原则，大面积、无差别地横扫一切正常或不正常的变化。 某些巫师家庭突然得到了来历不明的炼金物品？查！ 某个麻瓜突然接触到了魔法世界？查！ 魔法界突然出现一条不知真假的流言？查！ 狼人、吸血鬼群体出现异动？查！ 不得不说，很多线索查到最后其实跟“未知”因素毫无关系，也因此制造了大量的“冤假错案”；但是这种无差别打击确确实实破坏了北欧神系的计划。 比如此刻托尔与提尔直接出面拦阻执笔人，就是艾琳工作成果的最佳佐证——北欧神系在“消耗战”中撑不下去了。 这些北欧主神可不是上帝那种接近“全知全能”的设定，在祂们各自故事中，哪怕比较著名的“斗智”篇章也充斥着粗糙、简陋的气质。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林祐曾听过的某个影视剧梗：《权力的游戏》里最聪明的阴谋家，到了《大明王朝1566》里也活不过两集。 这帮北欧主神过去依赖强大神力已经成了习惯，当祂们不得不按捺心思去设计隐蔽且“合情合理”的计划，而且不得不面对人手不足、同时主战场还在人类社会——不论巫师还是麻瓜——的时候，就难免错漏百出、顾头不顾腚。 与此相反，艾琳·艾德勒这种心思缜密的传奇大盗，以及佛瑞斯特家族属下半官方性质的情报机构才是这一行的专业人士。 神明们在阴谋领域被打得节节败退也就不足为奇了。 至于无差别打击带来的“附带伤害”，林祐更不会在乎。 在故事主要角色之外，那些龙套、路人的命运即便有所变化也根本无关紧要。再说了，无非就是损失点意外之财，或者受点不轻不重的伤，有什么大不了？ 林祐下手的时候很注意分寸，而且也养成了随手下“遗忘咒”的好习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不让这些小角色或他们的子孙后代卷入将来的“未知”大事件，没准还救了更多的人命。 只不过，执笔人的任务进展顺利，反过来就意味着北欧神系的计划不那么顺利。从雷神托尔和战神提尔开始采取暴力威胁手段来看，用举步维艰来形容祂们的处境可能都有所美化；也许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濒临失败。 与此同时，林祐还在有意无意地刺激对方：“来之前我也没想到进展会如此顺利；你们在搞阴谋诡计这件事情上的确没有多少天分。 就连赫赫有名的谎言与诡计之神，也只能骗骗对祂没有太多防备心的亲朋好友甚至动物；但凡遇到个警惕心强一点的，祂的诡计就以失败告终。 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预料准了；时间禁区里最大的威胁不是你们北欧主神，而是那个行踪不定的帕特里克·摩根。瞧瞧，我跟你们斗了好几年，祂却连面儿都不露；那才是个令人头疼的对手呢！” 喋喋不休的嘲弄消磨了雷神托尔最后一点耐心，妙尔尼尔裹挟着无穷电光掷向执笔人的面门。 远远看去，就像一团球状闪电。 林祐脚下微微发力，人已经出现在山林深处；不论德古拉伯爵的城堡还是山下小镇，都只能隐约看到一两点星火。 为了保障大世界本身的安全，这里也如鹅毛笔一般被下了强大的禁制，严重限制了强大神力的使用，所以林祐也无从发挥自己黄金圣斗士的光速能力。 耳边狂风呼啸，是雷神托尔如影随形般追了上来。 大世界的真神托尔可不是漫威故事里那个肌肉型男。祂更像古代冲锋陷阵的猛将，虎背熊腰；虽然没到小说里“腰大十围”的形态，但硕大的肚子的确有着醒目的弧线。 最重要的是，看似肥硕的体型却有着不相称的敏捷。 雷神之锤已经回到了雷神手上。漫威编辑的改编虽然堪称疯狂，但某些对主角有利的特性依然从神话故事中被保留了下来。 比如雷神之锤不论飞离多远都能自动飞回，又比如冈格尼尔穿透一切以及必然命中的特性。 短柄锤的特性让托尔的作战风格倾向于最大程度拉近与对手的距离；一寸短、一寸险，不论对敌人还是对自己，都同样危险。 电光带着物理与魔法双重攻击效果，面对它的敌人稍有不慎就会手忙脚乱；而后就不得不在仓促中迎接随之而来的重锤。 神话里的妙尔尼尔并非用恒星残骸铸造，但威力只会比漫画中更加惊人；即便随手一挥就能敲碎一段山脉，若是有雷神的神力加持，砸碎整个地球或许有困难，要砸开“单薄”的地壳估计比成年人捏碎鸡蛋壳更容易一些。 就这，还是大世界被下了保护禁制的结果。林祐手中缠蛇权杖往上一架，雷神之锤砸在杖杆上，发出不同于金属敲击的怪异声响，震耳欲聋。被小宇宙层层包裹的权杖勉强架住了对面的神器；于此同时，盘踞杖头的金蛇以经典的蛇类捕食动作朝托尔手背咬去。 短柄锤的弱点暴露无遗，雷神在作战中总是过于接近敌人。当祂察觉到危险准备收手后退时，对面的长杖却突然变得像面条一样柔软；而后整根长杖就像活过来的长蛇一般，缠在雷神之锤上还打了个活结。 锤子被拖住了，而金色的獠牙与托尔的手背近在咫尺。 “讨厌的魔法。”一个念头在雷神脑海中急促闪过；身为战士，祂极度厌恶这种手段千变万化的敌人。祂宁肯与提尔真刀真枪对砍一天一夜，也不愿意跟魔法师纠缠哪怕一个回合。 托尔不愿意撒手；虽然雷神之锤有自动飞回的特性，可那是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如果锤子被什么东西给缠住、捆住，可就没那么容易回来了。 一团电光在雷神空着的左手手心里闪烁，而后迎着金色的獠牙一巴掌拍了过去。金色的蛇鳞被电光烤的“滋滋”作响，但冒起来的不是肉类烤熟的香气，而是金属烧灼后的焦臭味。 蛇牙穿过电光，却没能咬破雷神的手掌，因为对方手上带着一副兽皮手套；金蛇正好咬在兽皮最坚硬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托尔故意将最坚硬的位置送到蛇牙底下，方便了祂反手捏住金蛇的脑袋。 金蛇“呲呲”吐着信子，恍惚间就变成了一柄利剑，锋利的剑锋随时会割破雷神的手套。可是在强烈的神力震荡下，变形过程并不顺利；金蛇的形态在“剑”与“蛇”之间变幻不定，迟迟不能定型。 原本一次简单且迅速的兵器交击，最后变成了双方僵持的对峙，两股神力来回拉扯，谁都无法发出制胜一击。 这种僵持对雷神托尔是有利的，很难说不是祂故意制造了这个僵局。因为现场还有另一个北欧主神——战神提尔。 提尔的长剑没有妙尔尼尔那么大的名气，甚至可以说籍籍无名，说不准只是从奥丁仙宫宝库里随手捡来的大路货。但是当长剑挥砍，剑锋朝林祐后颈落下的时候，丝毫不用怀疑它能破开黄金圣衣的保护。 尤其正当林祐不得不竭尽全力与雷神托尔角力的关头。 托尔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 虽然提尔这一剑大概率无法建功，因为执笔人完全可以放手、撤退；但战斗的主动权将完全转入两位北欧主神手中。即便祂们不敢真的杀死执笔人，但只要击败、重创了他，无疑将给北欧神系带来更多的主动——这是典型的战士思维，却不能说是错的。 林祐将托尔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脸上也泛起一丝令雷神不解的笑意。 你马上要输了，还笑得出来？ 脑海中一个念头未完，刹那间托尔发觉手上传来的力道不对。对面与自己的抗衡的力量变得捉摸不定，就像平静水面下毫无规则的暗流，将托尔的神力牵扯得四分五裂。 雷神竭力想维持双方力量的平衡，但祂的脚步已经开始散乱，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的节奏起舞。 或许只是短短一小步，敌退我进，而且很快就重新恢复了角力的平衡；但就是这一小步，让执笔人以毫厘之差躲过了提尔的剑锋。 落空的长剑险些划到托尔脸上，吓了祂一跳，也吓了提尔一跳。 虽然不明所以，但提尔动作比思维更快，不假思索地朝执笔人挥出了第二剑。 这一剑改砍为刺，捅向林祐心脏。 出乎预料又理所当然地，第二剑又落空了。剑锋过出，林祐再一次顺利挪移；提尔能刺中的只有执笔人的影子。 连续两剑落空，终于让两位经验丰富的战士意识到不对劲；眼前发生的事情绝不可能是巧合。 提尔的感觉不深，但直接与林祐角力的托尔却惊骇莫名。 连续两次，林祐都以古怪的方式扰乱了托尔的发力节奏；虽然只有很短的一刹那，可就是这一刹那间，托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牵着鼻子走。 雷神阁下有一种直觉，在那古怪的一刹那间，自己所有动作——包括发力的方向、节奏、大小——一切意图都被执笔人了解得清清楚楚，然后对方针对性地发力破坏，掌握了角力的主动，并且在拖着自己的情况下，连续躲过战神提尔的攻击。 如果没有提尔在一旁牵制，是不是对方就不只是牵着自己鼻子走，而是造就腾出手来把自己干掉了？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托尔不寒而栗；千年的战场经验让祂察觉到巨大的危机正笼罩着自己。 强烈的危机感瞬间转化为空前的雷霆风暴；从托尔身上迸发的雷电几乎覆盖了肉眼可及的整片夜空，但神力集中爆发的点却只在眼前的执笔人身上。 所幸这个年代的喀尔巴阡山脉地处荒僻，更没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和网络；眼前的异象难以为外人所知。 电光之下，林祐平静且胸有成竹的表情让雷神阁下惊疑不定；危机感不仅没有随着神力爆发而消减，反而在一瞬间呈几何级数地高涨。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从托尔心里划过：“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干？！” 怎么可能？！ 林祐笑而不语，对爆发雷霆神力视若无睹。在他的“视角”里，一棵植根于灵魂深处的参天大树正无风自动，无数脉络从根部发散，宛如伸向“天空”的繁茂枝桠。 其中两根“枝桠”跨过物质位面的空间间隔，分别伸进了雷神托尔与战神提尔的灵魂。 这个画面只有执笔人能看到。 (本章完) 第372章 被忽视的威胁 第372章 被忽视的威胁 命运，时间之下最可怕的力量之一；即便奥丁那样的神王也必须对命运保持充分敬畏，如上帝、柯罗诺斯那样的至高神也无法轻易拨弄命运。 不同神话体系里，命运的力量都是不可捉摸的；神明或许可以掌控凡人命运，但是轮到祂们自身面对命运时，往往也是束手束脚，甚至坐以待毙。 做得越多，错得越多；一如此刻的雷神托尔。 林祐身上的命运种子并不能决定神明的命运，但面对面的情况下，用一根枝桠来窥探、干扰对方的行动却是轻而易举，甚至对面都无从察觉。 从雷神之锤以及雷神本人身上爆发出来的电光几乎包裹了天空，却始终无法伤及近在咫尺的执笔人。对方似乎总能找到电光之间的缝隙，同时拉扯雷神的神力落在不该出现的位置。 与执笔人这个真正的目标不同，本该是战友的战神提尔反而成了雷霆爆发的受害者，被电光阻隔在战场核心圈子之外不能近身；这显然不是雷神托尔的本意，而是执笔人做的手脚。 不等两位北欧神祇想出应对之法，林祐就主动退让了。原本缠住雷神之锤的力量消失不见，权杖恢复原型被抽了回去；在托尔掌中不断变换形态的金蛇由实化虚，以能量体的形态被敌人一掌捏爆。 圣衣面甲遮蔽下只露出小半张脸的林祐得意一笑，人影倏地消失不见。不论是力量失控正自己与自己较劲的雷神，还是被无穷电光隔绝的战神，都没能出手阻止。 “可恶！”雷神暴躁地大吼一声，“他一定是回去找那个巫师了。” “我知道，但已经来不及了。”战神提尔闷闷地回应一句。 虽然收束失控的力量只了短短几秒钟，但是这几秒钟时间足够执笔人把活干完了。以真神的力量去压制一个巫师，可能一秒钟时间都用不上。 一旦被林祐带走那个试图与德古拉合作的巫师，他不仅能用各种方式破坏巫师的计划，同时还会在巫师及其相关人员的灵魂上留下一份“标记”；这個“标记”将成为鹅毛笔锁定的锚点，锁死相关人员改变命运进而改变哈利波特故事的可能性。 哈利波特剧情被改变的大趋势并没有变，但是被鹅毛笔打上“标记”的人与事已经不可能参与进去了。 要打个比方来说的话，就像经济活动里某种针对性的制裁令。 抱着万一的希望，托尔与提尔回到了战斗爆发起点的山下小镇；果不其然，那个巫师已经消失不见，而小镇里的人包括范海辛在内，没有一个人记得这个巫师的存在。 前后脚只相隔不到十秒钟，事情的结局便天翻地覆；大规模且力道恰到好处的“遗忘咒”，修改了记忆，也修改了“历史”和“未来”。 一如过去几年所发生的那样，在保护和破坏“未知”因素的较量中，北欧神系再一次遭遇了失败。而执笔人也一如过去几年的表现，目标明确，实现之后绝不恋战，早已溜得不见踪影。 雷神托尔的怒吼声犹如晴天霹雳，挥舞着锤子恨不得把喀尔巴阡山夷为平地。 战神提尔相对冷静；虽然以战斗为神职，但祂更像一个冷静的军人，而不是随时会暴走的狂战士。 “能够使用的素材越来越少了；”提尔收起了长剑，感觉这样能让自己的头脑更集中思考，“执笔人大规模‘标记’的行动虽然做了很多无用功，但取得的效果很好；甚至有一些我们原本还未启用，打算留作后备的‘素材’，都被他提前标记锁定。也不知他是早有预谋还是误打误撞。” “那到底是什么见鬼的力量，是魔法吗？为什么我感觉他能控制我？”雷神没说一句，天上就滚过一阵雷声；厚重的乌云几乎要压断喀尔巴阡的山峰。 “那股力量……我也说不清楚。但毋庸置疑，执笔人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这几年来，他的成长速度惊人。”战神提尔同样茫无头绪。 连续打了几十个震耳欲聋的响雷后，托尔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祂说话时依旧愤愤不平，但发泄的对象却不是身为敌人的执笔人，而是北欧神系的另一个成员。 “我早就说过，我干不了这种精细活；这些事应该让洛基来做，可祂却躲在海洋对岸，好几年了什么都没做。” 提尔劝解道：“祂在寻找帕特里克·摩根，那是更大的威胁。”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战神阁下的语气似乎也不那么笃定。 “找来找去，祂找了多少年了？从祂和执笔人第一次见面之后，祂就在找帕特里克·摩根，可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托尔将手中的雷神之锤翻来倒去，焦躁的情绪溢于言表，“我怀疑祂根本没打算做事，不管是制造‘未知’还是寻找帕特里克·摩根，都没上心；谁知道祂的心思都在哪儿，干了些什么？” 提尔责备道：“你对祂的成见太深了。别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在规避‘诸神黄昏’这件事情上，洛基只会比我们更迫切。” 托尔不以为然：“是啊，我当然知道。如果‘未知’不能改变‘诸神黄昏’，我们的父亲就不得不采取最后一个办法；那样的话，洛基就得第一个倒霉。可万一呢？万一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让洛基暗地里起了别的小心思呢？祂会不会暗地里在给自己谋划退路，时间禁区正是个好机会，不管做什么都可以躲过神王的视线。” 提尔眉头紧蹙，虽然知道这种猜测会严重破坏团结，也对北欧神系完成共同目标极为不利，但祂不得不承认托尔的顾虑的确存在。 仅从神职就可以看得出来，洛基天然就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神；猜疑的源头就在这位谎言与诡计之神身上。而这种猜疑链一旦形成，不到一切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是无法解除的。 可惜，这两位以战斗力著称的神明从来就不擅长动脑子，琢磨来琢磨去，倒是把自己脑子琢磨坏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正当祂们如过去几年的习惯那样，决定再一次放弃思考这个问题时，突然接到了洛基的传信。 一个焦急中透着慌乱的声音在两个神明耳中响起，每个词汇都那么短促：“我有危险！帕特里克……找到我……因为……祂的秘密……” 声音在“秘密”这个词传过来后就彻底中断了。 “唔，刚说到洛基和帕特里克，居然就得到祂们的消息了？”托尔错愕不已，甚至忘了摆弄手里的雷神之锤，“祂这些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听上去像是洛基找到了帕特里克·摩根的什么秘密，然后被对方找上门来了。”提尔的眉头越皱越深。 “帕特里克敢主动找上洛基？”托尔觉得匪夷所思，因为祂习惯于从战斗力强弱的角度去判断问题，“虽然洛基确实弱了一点，但是祂身边不是还有个海拉吗？就算帕特里克融合了全部阿瑞斯神格，也未必胜过祂们父女联手，何况阿瑞斯的神格并不完整。”“这些问题只能找洛基去问了。我已经联系不上祂了，你呢？” 托尔放出神念试了试，最后摇着头说：“我也不行。” “小心点，如果祂已经出事，那么祂的藏身地很可能有敌人的陷阱。”提尔说话间抽出腰上长剑，预先做好战斗准备，才猛地顿脚一跃。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地面瞬间坍塌，提尔的身影如流星般划过天际。 托尔甩动雷神之锤，驾驭着电光从云层上方飞跃。 不是祂们不懂得空间传送，而是这样做更有安全保障。虽然会迟个三两分钟，却得以在靠近事发地点时提前观察，规避可能的陷阱。 这两位都是司职战斗的神明，而围点打援这种事在战争中司空见惯；或许也只有某个微操大师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敌人同一个战术上翻车。 短短两三分钟时间，托尔与提尔就横跨了大半个欧洲、整个大西洋、以及半个北美洲。当祂们收敛了全部气息，小心翼翼靠近洛基的藏身地时，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落基山脉……居然选择这里作为藏身地，是因为地名听起来和自己的名字接近，有了亲切感么？” 这个声音的主人在不到十分钟前刚刚与祂们大战过一场，而且亲手送给了祂们又一次失败。此刻突然出现在这里，无疑让两位北欧神明惊异不已，而且迅速爆发了强烈的敌意。 一来是因为刚刚经历的失败，二来是因为对方有可能是导致洛基遇险的凶手。 只听山峰顶上仍继续传来执笔人的声音：“这里距离黄石公园不太远，你们北欧神系难道都喜欢呆在火山边上，而不只是穆斯贝尔海姆的生灵才喜欢？” 托尔与提尔齐齐止步，互相对视了一眼。 听这话，难道与执笔人对话的是另一个北欧神明？难不成是洛基被对方控制住了？ 这个时候，执笔人的谈话对象终于开口了，那是一个忽而清晰、忽而沙哑的声线，只能听出是一位女性：“我不喜欢这里。” 这个声音对托尔祂们来说依然熟悉，虽然见面机会不多，但这个在两个极端反复横条的声线实在过于特殊，只要听过一次就难以忘怀。 那是死神海拉的声音。 而且与藏踪匿迹的雷神、战神不同，身处洛基藏身处的执笔人与死神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气息；死神那冰冷、枯寂的专属气息不断向四周蔓延，似乎想把周围的环境改造得更舒适一些。 这种来自地狱的冰冷却让执笔人很不舒服，不得不通过燃烧小宇宙来加以抵抗，免得自己被寒冰包裹起来。 通过独特的能量气息，也能判断出谈话者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你应该更喜欢雪域冰原；”林祐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你说自己一直呆在加拿大那边，而且是靠近北极圈的位置？那从直线距离上来说，与你们的北欧老家相隔不远。” 这个时候，托尔与提尔已经接近到足够距离，在无法掩藏身上的神性气息。祂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即发起突袭，要么坐等被对面发现。 双方最终并没有打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主动暴露的雷神大踏步走上山头，直面执笔人与死神；祂的质问只冲着林祐一个人。 “和你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样。”林祐似乎很快就理清了局面，并做出准确的判断，“我也接到了洛基发出的求救信号；不过我离得太远，比海拉女士慢了一步，而伱们……却比我来得还要晚？要知道，我接到信号的时候，还在德姆斯特朗处理你们制造的麻烦呢！那个巫师把自己的想法到处跟人说，还把资料放在图书馆，散得到处都是。” 执笔人不说还好，说起这个简直就像挑衅。 雷神下意识就要发飙，却被战神给拦住了。 “您第一个到，发现什么了吗？”提尔不无恭敬地对海拉问道。作为北欧神系的地狱主宰者，海拉冥界接纳九届所有生灵——不只是人类——的亡魂；即便是神明，只要不是在战斗中而死，亡魂都会进入海拉冥界。 就职权而言，海拉的地位也只略逊于神王奥丁；在祂的职权范围内，祂甚至完全不卖神王与神后的面子。 “一次突然袭击，发生的时候，我父亲措手不及。”海拉忽高忽低的声音听来很不舒服，就像祂那张半荣半枯的脸，完全破坏了这位女神原本美丽的底子；“袭击者有两个——至少两个。” “动手的是两个，但不确定有没有第三个在场。”林祐帮着补充道，“动手的那两个，都有至少不输给你们的战斗力；所以，洛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甚至连求救信号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半，就被半途切断了。” 提尔没有立刻相信林祐的话，而是转头看着海拉。相比于北欧神系的对手，战神阁下显然更相信洛基的亲生女儿。 “有些痕迹我看不懂，但我可以保证，这里留下的战斗痕迹都还是我最初看到的样子。”海拉冰冷的语气似乎不为敌友而做区分。 林祐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态：“自己看吧；两个偷袭者，一个用的是长剑，另一个判断不出武器类别，但身材魁梧，似乎与战神阁下的体型相当。” (本章完) 第373章 这个时间线里的真神阿瑞斯 第373章 这个时间线里的真神阿瑞斯 林祐的提醒并未得到善意回应。 “我们没有询问你的意见，这些痕迹我都看得到。”战神提尔的态度还算是好的，雷神托尔的模样看上去随时会给林祐来上一锤子。 “在你们决定意气用事之前，我只想提醒各位两件事；”林祐平静得就像个旁观者，“在对付帕特里克·摩根这件事情上，我们双方有着共同利益；其次，帕特里克身边至少有一个真神做帮手，祂们还成功抓走了洛基。” 提尔眉头微蹙，没有说话；托尔却不假思索地咆哮道：“你怎么想的，不关我的事；我们怎么做也不关你的事。” 在场的不论是人是神都不会怀疑，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托尔肯定会动手跟林祐再打一架。在雷神眼里，不论真相之神还是执笔人，都是敌人；敌人不就是用来打的么？ 手里拎着锤子的人想法往往很简单，遇到什么都先敲一下再说。 林祐懒得跟这种不用脑子的人计较，眼睛看向死神海拉；“失踪的是谎言与诡计之神，在场的各位，只有海拉女士是洛基的直系亲属。女士，您的意见呢？” 雷神被执笔人的无视气坏了，刚要发作，却被战神拦了下来。 “让海拉阁下做决定。” 提尔如此说道，并坚决阻止托尔再次开口。反驳敌人时说错一两句话不要紧，对待自己人时说话不过脑子，有时候后果更严重。 现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海拉那张半荣半枯的脸上。 “我父亲一直在寻找帕特里克·摩根，但最终却被对方反过来先找到了祂。”海拉没有直接做出决定，不过这种“避而不谈”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种态度；“我们甚至为此耽误了不少正事。” “哟，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那位‘真相之神’喽？帮我减少了许多麻烦。”林祐嗤笑道；他当然知道海拉口中所谓“正事”是什么，同时他也在心里暗自嘀咕，怪不得会计师和祂的朋友们这些年都没找到多少有价值的“未知”因素线索。 即便在追捕帕特里克这件事情上达成短暂合作，也改变不了执笔人与北欧神系之间的敌对关系。 提尔追问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藏身地、化名，洛基有可能被带到对方的老巢去了。” 托尔烦躁地提醒道：“能抓走洛基的不止一个帕特里克·，摩根，还有真神阿瑞斯。别忘了，祂也在时间禁区里……” “祂不在时间禁区。”海拉突然打断了雷神，“虽然没找到帕特里克·摩根，但我和无父亲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们可以确认，真神阿瑞斯并不在时间禁区。当祂们利用‘时之沙’制造时间禁区之后，就立刻离开了这段时间线。” “你确定吗，海拉女士？”林祐赶紧追问。 海拉点了点头，虽然神态漠然，但是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也就是说，绑架洛基的嫌疑犯少了一个。”林祐喟然叹息，“真可惜啊，能打的牌又少了一张；本来还打算让这個时间线的阿瑞斯与帕特里克见一面呢！” “不同时间线上的同一个真神神格碰面，会给时间线带来无可挽回的破坏；你应该知道这一点。”提尔厉声道。 “但你们肯定也想过这一招，对不对？”林祐的笑容意味深长，理直气壮把自己心里的阴暗念头栽到所有人头上；“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不管时间线遭遇的破坏再怎么大，哪怕影响到大世界计划的稳定了，也总有其他神明比你们更头疼。” 对面的几位北欧主神都闭了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坦诚”的小人心思；偏偏对方每句话都说中了己方心底最阴暗的部分。 最后，还是林祐主动把话题转了回来：“绑架洛基的两个真神，排除掉阿瑞斯，再扣掉一个几乎可以确认的帕特里克，还有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来客。是谁呢？” 执笔人提出问题，目光在三位北欧主神身上流转，可看到的全都是茫然。 “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帕特里克·摩根得到了一个强大帮手；也有可能是一群。”提尔语气沉重，粗豪的声音放缓了语速后，充满了低沉的压迫感，“一个强大的真神不可能凭空冒出来；我没听说有第二个真神像阿瑞斯那样被侵夺了神格。” 执笔人冷笑道：“这或许也能解释，为什么帕特里克·摩根敢出卖伱们北欧神系。先前我一直不能理解，祂为什么敢得罪北欧神系；现在想想，祂肯定是早早就找好了下家，有了新靠山。” “如果你只能说这些废话……”雷神托尔怒视林祐，手中的雷神之锤闪烁着电光，再一次开始蓄能。看得出来，执笔人一再的嘲讽让祂怒不可遏。 “那就说正事。”林祐平静地接受了托尔的“意见”要求，面色一整，郑重其事，“我建议大家在抓捕帕特里克这件事情上达成针对性的合作——有限的合作。” “然后呢？”提尔问，这位北欧神系里执掌契约与诺言职权的主神并不好糊弄；“合作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条件，哪怕合作的范围再怎么有限。” “没什么复杂的条件，无非就是情报共享，抓捕的时候互相帮忙，不能互相扯后腿之类的。”林祐随口说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条款，随后话锋一转，“当然了，如果合作期间能够暂停双方的敌对行动，那就更好了。” “敌对行动，暂停？”不但提尔，就连心思粗豪的托尔都听出了其中的猫腻；“不就是想让我们停止制造‘未知’吗？说得可真婉转。如果三十年、四十年都抓不到帕特里克，就一直暂停下去，拖到我们都脱离时间禁区？” 林祐一点没有被拆穿小心思的尴尬，反而哈哈一笑：“具体时限可以再商量嘛，你们觉得多长时间合适？” “我们觉得不论多长时间都不合适。”不是托尔，而是提尔果断拒绝了执笔人的提议，“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足以建立合作的信任。” 林祐打量着提尔，直到确认对方不是开玩笑；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说道：“我还是建议你们，在得到帕特里克消息或者实施抓捕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当然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毕竟祂已经有了帮手，三对二也不是那么稳当。” “谁知道你来了会不会变成三对三！”托尔呛声道；祂手里的锤子几乎拿捏不住，仿佛下一刻就会照着林祐的脑门砸下来。“不得不说，你们在某些方面实在不如洛基；至少祂就懂得对我保持一定的信任，否则也不会在遇险的第一时间向我示警。”黄金圣衣的光芒随着执笔人的话语逐渐暗淡，随着一起变得模糊的还有执笔人的面孔。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林祐还听到托尔对海拉的质问：“你们父女俩怎么会跟执笔人混在一起？” 没等听清海拉的回答，林祐就就回到了英国伦敦，出现在艾琳·艾德勒的办公室里。 “也不知道祂们最后会不会吵起来，甚至打起来。”执笔人嘴里嘟囔着；奥丁一系与洛基一系的关系从来都算不上好，即便看破世界真相之后，也无法磨平双方上千年的积怨。 “谁，谁会吵起来？”一个让人心烦的声音突然回应了林祐的自言自语。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福尔摩斯先生？”林祐斜眼一乜，“你不是应该和华生医生过二人世界么？吵架了？” “噗……”办公桌后面传来忍俊不禁的声音，然后就见艾琳女士“优雅”地放下手中茶杯，淡然一边擦桌子一边说：“抱歉，绅士们；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几年时间过去，这位传奇女大盗越发艳光四射，但也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更多岁月流逝的痕迹；其实福尔摩斯也是一样，他们两位毕竟都是肉体凡胎，而且都保持着强大的理智，没打算依靠阿兹特克金币去获得长生。 “对我客气点，年轻人；”福尔摩斯嘴里碎碎念，让人感觉他的语速绝对比他的思维速度更快，“我可是应邀前来，专程帮你们调查案件的。” 林祐目视艾琳女士以作求证，同时手指着福尔摩斯；那意思是“他说的是真的？” “没错，是我邀请他的。”艾琳的回答让名侦探洋洋得意，结果下一句又让他的脸色晴转多云，“但是好几个星期过去了，似乎效率也不怎么样，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叫效率不怎么样？是你那些手下过于愚蠢，过去的调查全都流于表面，提供的线索几乎没有一个能用的；我不得不时间重头开始。”福尔摩斯不服不忿地为自己辩解道。 “你让他查什么？”林祐问道。 艾琳答道：“就是你要求的那件事，找出那个给莫里亚蒂提供生化武器资料的人。” “好几年了，还是没有进展？” “每一条线索都半途中断了……” 两人一问一答，几乎把福尔摩斯抛在一边不管；急得名侦探大声叫嚷道：“所以你们才不得不求助于世界上最好的侦探。” 林祐转头瞥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继续问艾琳：“他知道自己在调查什么吗？他过去调查案件所仰仗的逻辑思维只对人类有用，甚至面对人类中的巫师都不一定有用。” 这次没等艾琳回答，福尔摩斯立刻接过话头，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我知道自己在调查什么，一个有着神秘强大力量，自称神明的家伙。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人类的逻辑思维面对神明时也是有用的；只要祂在人类社会中活动并留下痕迹，那么我就有办法把祂找出来……嘿，我在说话呢，你们在听吗？” 名侦探自吹自擂，女大盗和执笔人充耳不闻，反而好整以暇地开了瓶红酒互相礼敬；正好踩着福尔摩斯长篇大论结束的时候一起转过头来。 “听着呢，然后呢，你发现什么了？”林祐很没诚意地问。 福尔摩斯瞪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很不想说话；直到同样端着酒杯的艾琳催促了一句：“夏洛克？” “……”名侦探先生有气发不出来，肚子涨得鼓鼓地，把衬衫、马甲都撑大了。 林祐睁着好奇的目光，坐等答案。名侦探又怎么样？小样儿的，有“那个女人”在，还拿捏不得你？ 憋着一肚子气的福尔摩斯喝着闷酒，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讲述：“你们的人都是蠢货！他们只看到每一条线索都被中断，却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中断’线索的行为本身也是一种线索。 艾琳告诉我，神明，还有巫师，可以搅乱人的记忆，甚至彻底抹除；可是就没有人想过，他们为什么要抹除？既然神和巫师都与世隔绝，抽身离开不就好了，为什么执意要抹除那些线索？” “当然是因为线索调查到最后会牵连到……”艾琳话说到一半就恍然大悟，“他们会受到线索调查的影响，说明他们与人类社会还有很深的牵连，而且不想被查到。” “就是这个道理。”福尔摩斯赞许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如果祂们已经与世隔绝，那么留在人类社会的线索再多，也影响不到祂们；为什么还要煞费苦心地去破坏调查呢？一个人类警探在案发现场找到了神明留下的一根头发，难道还能追到神界去抓捕神明吗？” 林祐心里也是微微一动，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洛基、海拉父女俩对帕特里克·摩根的追捕；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获，会不会是因为祂们根本找错了地方？ 只听福尔摩斯继续说道：“理清了这个问题，调查就重新找到了方向；我不奢求弄清每个线索都有哪些具体内容，而是转头去想，每一个线索被抹除之后，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抹除线索是在保护谁？ 毕竟，你们不是警察、法官，只需要一个怀疑对象，其实不需要切实的证据，我说的对吧？” 林祐满脸带笑，主动给名侦探续上一杯酒：“结果呢，你查到了谁？” 福尔摩斯美美地抿了一口，似乎林祐亲手倒的酒喝起来更有成就感；“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人——小迈哈德。” “好耳熟的名字。”艾琳应和道。 “对，还记得海尔布隆兵工厂的原主人吗，那个被莫里亚蒂派人刺杀的迈哈德先生？”福尔摩斯得意一笑，“小迈哈德是他儿子。” (本章完) 第374章 我特么还每年给他发钱？ 第374章 我特么还每年给他发钱？ 福尔摩斯提供了一张小迈哈德的照片；这个年代的照相技术也就那样，除非专门进照相馆调光布景，户外临时拍摄的相片清晰度都不高。这张相片只能看出小迈哈德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唇上已经留了两撇小胡子——也是这个年代德意志男人的普遍习惯。 至于其他相貌细节那是一概没有的。 “能确定是他吗？”林祐端详着照片，“这个人完全没有存在感；不管是他父亲与莫里亚蒂达成合作，还是莫里亚蒂暗杀他父亲，他都没出现过。当时他似乎还在上大学？” “柏林洪堡大学。”福尔摩斯阴阳怪气地补充道，“其中一条中断的线索就和洪堡大学的化学教授有关。” 也就是现场还有個艾琳·艾德勒在，才让福尔摩斯有所收敛；若是其他人敢当面质疑调查结果，名侦探先生准得不依不饶地与对方辩驳一下天才与庸人的差别。 简单解读一下心理活动，大约就是：你什么档次，也敢对天才侦探提出质疑？ 只不过，在“那个女人”嗔怪的目光下，福尔摩斯也只能悻悻然喝着闷酒，然后不情不愿地详细解释。 “艾琳跟我说过，神明不能直接干预、改变凡人的命运变化；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姑且就照着整个标准来推理，那么对方想把生化技术交给莫里亚蒂，就势必要借其他人类之手来完成整个过程。” 林祐点了点头，认可了福尔摩斯的说法。其实真实原因并不是“神明不能干预凡人命运”，而是这种干预会留下太多痕迹；在其他故事小世界这么做还则罢了，在大世界也这么做，势必与鹅毛笔的监控及锁定能力产生抵触，从而被执笔人发现并强制修正回来。 由此推论，阿瑞斯与帕特里克·摩根通过莫里亚蒂制造反向信息渗透时，必然采取了某种能规避鹅毛笔监测的方式。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借其他凡人之手；虽然麻烦，但动静最小，最不容易被发现。当每个参与者都不知道有超自然力量参与其中时，引起的波折自然也会随之减少了。 “想找到小迈哈德身上其实并不容易，很多线索中断时并没有直接关联到他身上；比如说那个化学教授，虽然在同一所大学，可小迈哈德的专业并不是化学，而是历史。”福尔摩斯继续解释着自己的推理过程，“其他线索也都是类似的情况，所以在我接手之前，你们的人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关联点。” 虽然听起来像是给艾琳的部下开脱，实质上仍是名侦探的自吹自擂；大约就是：不是你们的部下太笨，而是你们的对手太聪明，所以你们也只能依靠我这个更聪明的天才侦探。 这就是福尔摩斯，哪怕当着你的面自吹自擂，也需要有一定的智商才能解读出来。 艾琳翻着白眼“威胁”道：“夏——洛——克？” “ok，言归正传。”福尔摩斯直接吓得一激灵，语速都快了不少，“其实最大的破绽还在于莫里亚蒂和老迈哈德之间的交易；购买海尔布隆兵工厂股份的时候，莫里亚蒂非常慷慨，掏足了真金白银——完全不符合他巧取豪夺的一贯作风。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用各种手段压低价钱，而且还能拿到更多股份；可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非常着急地付了钱敲定了合同，一丁点小动作都没做。为什么？” “因为他早就计划好杀掉迈哈德；既然对方注定是个死人，当然没必要大费周章。”艾琳理所当然地说，“就像他对付我和整容医生的时候，一颗炸弹、一枚毒镖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浪费时间？” “不，亲爱的；迈哈德的死亡只会让兵工厂股份分散到他的子女、亲属手里，对莫里亚蒂控制工厂的计划更不利。莫里亚蒂急着买下股份，说明兵工厂里有他认为极具价值的东西，他害怕夜长梦多，出现更多竞争者。”福尔摩斯微笑着否定了艾琳的猜测。 “欧洲局势紧张，各大国都在抓紧备战，兵工厂也不止迈哈德一家；海尔布隆生产的枪支弹药、火炮机枪都只是大路货，并不出奇。能够让莫里亚蒂紧张的东西……生化武器技术？”林祐试探着分析道。论智商他并不比艾琳更聪明，但他从历史下游来，对这个时代的国际局势和武器技术发展水平了解得更深，也更明白毒药博士的生化武器技术相较于这个年代究竟有多先进。 历史上，直到一战时才出现可以用火炮发射的毒气炮弹，如今提前了二十多年就出现在海尔布隆的兵工厂里；而且实现了规模化量产。 这种震撼不亚于在一战时就出现了二战时的虎式、豹式坦克，而且还以此为基础组建了制度完备、战术成熟的装甲集团军。 这种近乎形成降维打击的武器技术一旦出现，竞争者可就不止局限于其他有眼光的商人；它必然会引来一些连莫里亚蒂都无力抗衡的对手——比如各国政府和军方。 所以莫里亚蒂才会那么着急，付钱的时候也无比爽快。当然，这种爽快也并不影响他后来刺杀老迈哈德就是了。 “也就是说，生化武器技术并不是直接交给莫里亚蒂，而是通过老迈哈德转了一手；甚至在老迈哈德之前，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手了。至少，小迈哈德肯定是其中一个关键环节。”林祐颇有些心服口服，“的确是帕特里克·摩根会干出来的事。” 福尔摩斯的耳朵很尖，把林祐的自言自语听得清清楚楚；“你说摩根？我倒是知道英国有一个摩根家族，有贵族身份，只不过没落很长时间了。” “不是一回事。”林祐懒得解释，“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小迈哈德了；他现在在哪儿？” “应该是去美国了，他买的是一个月前的船票，说是要去旅行；我去查过，不止一个人可以证实他按时登船，美国那边也发回了船只按时到港的电报。如果他没有半路跳海离开的话，现在应该正在美国纽约或者波士顿的什么地方。” 查到这一步，名侦探先生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怎么处理小迈哈德就与他无关了；福尔摩斯懒洋洋地喝光杯中酒，又凑到艾琳跟前要求续杯。 “去美国，一个月前？”林祐若有所思，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或许不只是纽约、波士顿，也有可能在落基山脉，黄石公园呢？” “你说什么？”福尔摩斯的耳朵依然很尖，哪怕是在和“那个女人”调情的时候。 “没什么。”林祐也依然懒得回答，“小迈哈德这几年的行踪都查过吗？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最后这个问题换成了艾琳来回答：“接收兵工厂之后我们关注过他一段时间；但他的表现完全就是大学里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每天就是上课，交朋友，喝酒，找女人，赌钱，还有各种冒险；那些有钱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他都喜欢，和他来往的也大多是富家公子哥。 他手里有他父亲留下的遗产，兵工厂每年的股票分红很是不少，足够一个单身年轻人在大城市里挥霍了。” “也就是说，这个小迈哈德作为最大的嫌疑人，不但一直躲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而且我们还每年给他钱？”林祐神情古怪，说话的时候像是在磨着后槽牙。 (本章完) 第375章 想找通缉的理由还不容易 第375章 想找通缉的理由还不容易 1899年2月，一场持续数天的大暴雪纵贯美国本土；暴风雪从五大湖一路吹到墨西哥湾，成为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冬季气候灾害之一。 寒潮的影响一直持续了整个春天，直到几个月之后才随着夏日的到来得以终止。 林祐就是在大雪“埋”城的时间点上，来到了纽约。 在发现小迈哈德与生化武器技术有关，而且被怀疑其人就是帕特里克·摩根所伪装的之后，林祐本打算守株待兔，等着对方从美国返回再行抓捕。因为害怕打草惊蛇，甚至都没有派出人手进行监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三个月，小迈哈德一去不回，杳无音信；就连他留给狐朋狗党用于电报联系的酒店地址都找不到人。酒店前台表示，小迈哈德先生确实在这里有一间长包房，不过他本人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至于具体去向，酒店并不知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守着树桩子也没什么意思了，林祐只得亲自再跑一趟美国。因为直到此时他们都还不能确定，小迈哈德到底是闻到味儿跑了，还是单纯因为旅游计划本身就有这么长时间。 美国那么大的版图，这个年代的交通又不发达，一個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耗费几个月时间进行一趟旅行，似乎并不出奇；这种行为也非常符合小迈哈德的身份与人设——如果对方是为了继续完善伪装。 要想针对不同情况及时做不同应对，就只能让林祐这个能拍板做主的人亲自出马。 只不过，一个平凡的富家公子哥，在欧洲的时候完全处在艾琳·艾德勒视线之内，却没有引起重视；当他去了大西洋彼岸，混入当地人群之中，再想找到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结合魔法界和麻瓜界两个情报机构的力量，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问遍了全纽约见过小迈哈德的人，最终也只得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线索。 然后林祐就走进了平克顿侦探社的大门。 “您说要找谁，先生？”接待林祐的是一位青春靓丽的年轻女性；这个年代，美国女性——尤其是单身姑娘——的就业率已经不低了。 “小迈哈德先生，德国人，大学生；上个月从汉堡出发来美国旅游，大约两个星期前在你们这里雇佣了一名侦探或者说保镖，陪同他去西部……怎么说呢，冒险？” 林祐说话时仔细观察着对面的女人，不是因为对方有多出奇或者多漂亮，而是因为他看到了对方身上隐约萦绕的一丝魔力。 会是潜伏在麻鸡世界里的巫师吗？应该不至于；美国魔法国会对《保密法》的执行力度比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严苛。 那就是有巫师在这个女人身上施法了。 考虑到这个地方涉及小迈哈德的去向信息，林祐立刻提高了警觉。 “抱歉，我不能向您透露任何雇主信息——如果您说的这个人确实是我们雇主的话。”年轻女人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拒人于千里之外。 “拜托，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会登门求助。”林祐一本正经地说着编好的瞎话，脸上也适时露出恰到好处的焦急神色；“小迈哈德先生是海尔布隆兵工厂的重要股东，我们年初要召开股东大会，商讨投资和分红事宜，但小迈哈德先生无故缺席；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失去联系超过两个月了。我们必须找到他，这涉及到工厂的经营方针，还有一大笔投资的动向。” “很抱歉……虽然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女人依旧油盐不进。 林祐近乎鲁莽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急切地说：“这样吧，我们只要确认小迈哈德先生本人的安全。你不需要告诉我他的行踪，我知道这有违贵方的经营理念；但是你们能否帮助我通知一下小迈哈德先生，至少让他给我们回个电报；不是给别人，而是发到他家里，他自己就知道地址。” 这种打断别人话语的做法很不礼貌，但提出的要求又显得合情合理；侦探社的接待员开始拿不定主意了。 眼看对方犹豫不决，林祐准备趁热打铁，用蛇夫座小宇宙的心灵干预能力施加暗示；可就在他对上女人目光时，却突然发现对方身上那隐约浮动的魔力瞬间躁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女人灵魂里破壳而出。 林祐悚然心惊，不假思索地收敛了小宇宙，解除了一切可能对女人造成影响的能量波动。 对面躁动的魔力渐渐平复，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沉静内敛。 这一切变化年轻女人恍然未觉，仍专注地思考林祐提出的建议。殊不知在她地面的男人正在心里暗自庆幸。 幸亏反应足够及时……林祐大概猜到了女人身上这股特殊魔力的来源。它极有可能是一种预警性质的魔法；一旦有人对这个女人的意识和灵魂做手脚，不论是窥探也好，攻击也罢，都会触发预警魔法做出反应。 预警魔法没有杀伤力，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第一时间向施法者示警。这种魔法还有一个独特之处就是难以去除；因为“外力消除”这个动作本身也会触发魔法的预警作用。 “够小心的，摩根爵士。要是早几年，换成我刚进入时间禁区的时候，还真不一定能及时发现你的小招。”林祐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设下这个小陷阱的嫌疑人，“一个前台接待身上都不忘设下预警魔法，那些知道你身份去向的侦探社高层身上肯定也少不了动手脚。” 这个时候，对面的接待员终于做出了决定：“抱歉，先生，我现在并不能确定您所说的这位小迈哈德先生是否我们的雇主，所以我无法回应您提出的任何要求。” 没有外力的干预，接待员的职业素养终究还是压过了感性思维。平克顿侦探社能成为现代私人侦探机构的鼻祖，制度上确实足够严密，确有其过人之处。 “好吧，我还会再来，希望到时候能有得到好消息。”林祐不紧不慢地告别离开。 守株待兔尚未成功，打草惊蛇自然更做不得。 传送回艾琳·艾德勒的办公室，林祐劈头就问：“有办法把小迈哈德变成通缉犯吗？” “有点难。他和那些狐朋狗党胡闹的时候确实不大安分，但都不是什么大罪名，外人眼里，无非就是个不大守规矩的小年轻；可有钱的富家公子哥谁不是这样呢？” “没理由就编一个；两个情报机构一起上，找一个通缉的理由还不简单？”林祐轻描淡写就准备给人栽赃诬陷，一手遮天的模样像极了反派，“实在不行就直接把生化……哦，那真不行。” 林祐话说到一般才想起来，现如今还是1899年，距离禁止化学武器国际公约正式出台还有近百年时间。这年头，发展化学武器还是件合理合法能赚钱的买卖，不能拿来当借口通缉小迈哈德。 “那就把他往莫里亚蒂破坏和平峰会的案子上引；最好让人知道，老迈哈德被刺杀不仅是因为兵工厂控制权归属，还因为小迈哈德想提前继承遗产。能做到吗？” “虽然莫里亚蒂的案子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过还是可以做到的。”艾琳答应得很干脆，却仍不免一头雾水，“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需要一个在美国追捕小迈哈德的理由。”林祐说道，“这件事不要着急，再等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还没有小迈哈德的消息，就说明他不会再回来了。到时候再安排发出通缉令。” “明白了，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我们的情报机构在美国境内有多少力量可以动用？” (本章完) 第376章 “废物”会计师的咆哮 第376章 “废物”会计师的咆哮 1899年的四月初，一份通缉令从柏林执法机构发出；小迈哈德先生因为涉嫌谋杀自己的亲生父亲，并深度参与莫里亚蒂在英、法等国发动的一系列刺杀和爆炸袭击案件，被德国执法机构全球通缉。 这份通缉令很快得到英、法、俄、意、奥等国的响应；一时间，原本“籍籍无名”的富二代公子哥小迈哈德引来世界瞩目，同时也让许多人回忆起八年前那起震惊欧洲政坛的巨大阴谋。 不出意外的话，小迈哈德先生的结局已经注定；要么一辈子不回欧洲，甚至不能进入任何一个欧洲大国的殖民地；要么就得接受审判，而且大概率要被送上绞刑架。 西方文明虽然将“弑父”视作一个宏大深刻的哲学主题，但小迈哈德的行为显然跟哲学扯不上关系，只是为了钱而已——至少看到通缉令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只不过，对于促成发布通缉令的“幕后黑手”而言，这个结果其实已经意味着失败。 “人家在你眼皮子底下躲了八年，甚至每年还拿着你给的钱天酒地，然后在我查到他头上之前拍拍屁股走了。”福尔摩斯抓住机会，当着戈夫伯爵的面冷嘲热讽。 “负责调查工作的是艾琳女士，你是在嘲笑她吗？”林祐面无表情地挑拨离间，“而且小迈哈德就是在你调查期间离开了欧洲，说不定是你走漏了消息？” 名侦探先生看到“那个女人”脸上不阴不阳的表情，果断认怂跳过第一個话题；“我的调查一向严谨细致，保密工作无懈可击……”他说着说着就有些心虚；不过这种不自信不是因为业务能力不行，而纯粹是身为人类对神明等超自然存在的天然畏惧。 归根结底，调查能力也好，保密规则也罢，过去都只对标人类社会，并不涉及超自然领域。那些个保密准则对神明是否有效，福尔摩斯自己也说不清楚。 眼看名侦探都快把自己说自闭了，林祐也不再逗他，转而与艾琳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去美国，欧洲这边只能全部交给你了。” 艾琳默默点头，福尔摩斯却不乐意了，吵吵嚷嚷道：“又是‘全部交给你了’？” “福尔摩斯先生有什么疑问？”林祐白眼一翻，没啥好气。 “我当然有疑问，艾琳已经为你工作八年了……” “我知道，所以我每年都有给她涨薪” “这不只是薪水的事情……”福尔摩斯继续抗辩。 “我也知道，所以我给了艾琳充分的自主权；不要说伱这些年办案子的时候没从艾琳这里获得助力。” “呃……可是，已经八年了；也该给她找个接班人了。” “接班人不好找，我和艾琳这些年都没少心思，可要想找到像她这样被官方定性为‘死人’，又耐得住寂寞，愿意隐姓埋名的情报首领着实不易。”林祐诚恳地解释道，同时也不忘发动反击，“不过，虽然她在官方层面被定性为‘死人’，但是并不妨碍她怀孕生孩子；你与其在这里抱怨，不如自己抓紧点。” 艾琳原本正乐呵呵看男人为自己抱不平，完全没想到林祐的炮火覆盖范围这么广，一句话就波及自己身上；她忍不住“啐”了一口，转身远离两个男人的争斗场。 福尔摩斯同样无言以对，被林祐的“真诚”打得溃不成军。 林祐却没有大获全胜的欣喜，反倒有些无奈；因为艾琳·艾德勒的接班人确实不好找，首要一个条件就是“隐姓埋名”。 这种“隐姓埋名”不是把官方档案涂黑封存那么简单，而是在整个历史时间线上都隐遁其存在——就像艾琳·艾德勒。不论在小说原著，还是改编电影，“那个女人”最终的结局都是杳无音信。 谁也不能确定她是死掉了，还是死里逃生躲起来了。这种情况下，让艾琳·艾德勒担纲主持地下情报机构，才能最大限度不破坏既定故事剧情。想找到符合同样条件，又有充分工作能力的接班人，谈何容易？ 过了好一会儿，艾琳才重新挑起话头，说的却是公事：“你长时间滞留美国，能保证欧洲这边不出问题吗？” “那几个一直与我们作对的神明现在估计也焦头烂额，分不出太多心思来给我们找麻烦了。”林祐宽慰着下属，“小迈哈德去美国做了一件大事，绑架了洛基；托尔和提尔现在正满世界找自己的同伴呢！” “这倒是个好消息。”艾琳松了口气；之前听说林祐要去北美，她就一直心怀忐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直面神明的威压。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小迈哈德虚晃一枪，把我引到美国之后，他自己又跑回欧洲。”林祐提醒道，“这段时间，要发动我们在欧洲的全部力量，收集一切有关小迈哈德的消息。让我们的人把胆子放大一些，调查行动转为半公开化也没关系；通缉令就是最好的掩护。” “明白了，美国那边还需要我做什么吗？”艾琳又问。 “那边你不用管，除了我们自己的人手，我还有其他帮手——虽然过去这几年祂表现得不怎么样。” “帮手，我能知道是谁吗？” “一个喜欢欣赏戏剧的会计师。”林祐的神情语气流露出明显的不满，“从八年前就答应帮我做事，结果整整八年都在磨洋工，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简直就是废物……” 只不过，对于执笔人的不满，会计师先生也很有话说。 “这八年我并没有闲着，美国东西海岸我都跑遍了，可找不到就是找不到。难道还要我上门去提醒那几位阿斯加德来的主神，赶紧制造‘未知’，赶紧改变人物命运？” 面对找上门来的执笔人，会计师瞪着眼珠子，抗辩的声音一点都不比先前的福尔摩斯小。 “一个被改变命运的人都没有？” “没有！魔法界几乎每一个与英国魔法界有联系，可能对格林德沃、伏地魔、邓布利多、纽特造成影响的角色我都看过了，没有看到任何命运变化的痕迹。”会计师将礼帽摘下来拿在手上，烦躁地翻来翻去。 “你有没有试过扩大观察对象的范围？” “你在开玩笑吗？”会计师匪夷所思，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谈怪论，“你以为我会闲得无聊去观察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者下水道里的一只老鼠？不论亚瑟还是约翰，他们的命运都是现实维度无数人类玩家心心念念的关注目标；我所观察、欣赏的命运也都是这一类存在。 再怎么扩大范围，也只会去观察那些与主线故事剧情、主线人物有关的角色，而不会无差别去观察每一个无关紧要的对象。 一个流浪汉某一天乞讨得到一份丰盛的晚餐，对他来说这就是命运之神的眷顾，可是对于‘未知’能有什么影响？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是早一天被流浪猫叼走还是多活一天，能影响到大世界和时间线吗？” 会计师先生滔滔不绝地“咆哮”着，让林祐体会了一把无言以对的尴尬。 “也就是说，洛基和海拉父女两个在美洲猫了八年，其实一点动作都没有？找帕特里克找不到，制造‘未知’也没成果，祂们到底打什么主意？打算背着奥丁另搞一套吗？” 林祐自言自语，浑没注意到在他视线之外的会计师有意无意瞥了他一眼。 (本章完) 第377章 至高神都不曾察觉的秘密 第377章 至高神都不曾察觉的秘密 林祐来找会计师，可不是专程来听对方咆哮发泄的；他更想知道能否通过会计师找到小迈哈德——或者说帕特里克·摩根。 “我看不到祂；如果祂是一个真神，那我没有资格看到祂的命运线。”会计师摇了摇头，“祂现在躲在人群里，除非主动且长时间地展现神性，动用神力，否则我根本看不到祂。” 林祐苦笑一声：“要那么容易就好办了，我也用不着来找你。” “的确；如果祂展露神性、神力的话，洛基和海拉早就发现祂了。”会计师也无奈地附和道。 这个结果让执笔人很是失望，垂着头久久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难以忍受现场的沉默，会计师又开口问起另一件事：“为什么不通过平克顿侦探社去调查？既然无法找到小迈哈德本人，就从他身边的平克顿侦探着手；确定凡人的行踪不是容易得多吗？” “有预警魔法。”林祐解释道，“平克顿侦探社里凡是与小迈哈德接触过，以及知道他雇佣侦探信息的人，身上都有预警魔法。我一动手，对方就会警觉。” “就为了这个理由？”会计师表示难以置信。 林祐深深看了会计师一眼，突然笑了：“当然，这个理由完全是瞎话。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照着对方划定的路去走。”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祂在平克顿侦探社的一切布置都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個地方藏着祂至关重要的秘密；祂就想看到我在侦探社里投入大量精力，去深挖祂的秘密。我不想按祂希望的那么做。” 会计师了然道：“不要做对手希望你做的事情。” 林祐赞许道：“就是这个道理。祂把平克顿侦探社当做预设战场，而我就必须想办法避开这个地方。” “可万一——我是说万一；”会计师不无担忧地问，“万一侦探社里的秘密确实至关重要呢？错过了，或者没有及时找到，岂不是很可惜？” 林祐笑了笑：“我只是回避这个战场，并没有完全否定作战目标。只不过，得换个方向去接近目标。” 会计师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住了好奇心，没有继续追问打算换去什么方向；而林祐显然也没有倾诉的欲望。 双方简单地告了别，就分道扬镳了。 在执笔人看不到的地方，会计师见到了“失踪”小半年的小迈哈德先生，并且把林祐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哈，的确是个聪明人。”小迈哈德听后得意地笑了，唇上两撇小胡子随着笑容变化而抖动着。 “你就不担心吗？”会计师面色木然，因为祂清楚地知道对方的笑容连同这张面孔都是假的，就像祂自己的脸也一样是假的；“执笔人已经确定，你就是帕特里克·摩根；你已经完全暴露，而且在平克顿侦探社的安排也被识破了。” “识破了好啊，只有识破了陷阱之后，他才不会怀疑其中有陷阱。”小迈哈德——或者说帕特里克·摩根——志得意满，“我不在乎他识破了陷阱，也不在乎他更换战场；只要他还想找到平克顿侦探社里的秘密，不论他怎么做都无所谓。我的目的就只是让他去‘做’这件事。” “为什么？你想让他做什么？”“我想证明一个猜想；你不明白，执笔人身上有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很可能连至高神都尚未察觉的秘密。我说不清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这个猜想与‘未知’有关。”小迈哈德眼里闪着狂热的光。 会计师不再追问，或许是知道继续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祂换了个问题：“洛基……” “放心，你父亲很安全。”小迈哈德的语气瞬间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狂热都只是错觉，“我们应该先专注于眼前的事。” “那两个神……”会计师的脸色愈发阴沉，“我是说托尔和提尔……祂们一直在寻找洛基，而我无法控制祂们，能够误导祂们的借口也已经用了个遍。祂们耐心有限，越来越急躁；尤其是托尔。” “哼哼哼……”小迈哈德冷笑起来，“伱猜祂们如今急躁的表现，有多少是因为关心洛基的安全，又有多少是因为丢掉了限制‘诸神黄昏’的最后一张底牌？” “我不在乎祂们心里怎么想，我只担心被祂们发现了蛛丝马迹，影响到全盘计划时该怎么办？” 小迈哈德沉吟着：“这倒是不得不考虑；必要的时候，找个借口把祂们分开。” “你想动用武力？” “阿斯加德的雷神又怎么样，九界的战神又怎么样？”小迈哈德冷笑着说，“我也是个战神啊！” 会计师没有再说话，似乎被对方的计划说服了。 另一边，林祐回到了纽约；这里有他的众多部下，不仅包括魔法界与麻瓜界两个情报机构的调查员，还包括一部分美国当地黑帮。 其中许多都是艾琳·艾德勒这位女大盗发展起来的势力。相比地下世界的人脉，福尔摩斯都得时不时抱“那个女人”的大腿吃软饭。 “让我们的人都行动起来，尤其是企业界的人脉，统统用起来。” 林祐以不容置疑的态度下达着命令，哪怕这个命令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让我们的企业家朋友们用最大预算去雇佣平克顿侦探；工厂主招募保安，矿场招募护矿队，火车营运公司招募随车护卫，娱乐明星、社会名流、黑帮大佬也需要保镖的不是吗？让他们都去找平克顿侦探社订合约。钱的事不用担心，尽管开高价，我们负责买单。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用最短的时间，把平克顿侦探社的人力耗干，让他们把所有雇员都派到我们手上，而且再也抽调不出任何多余人手去接别的生意；记住，我说的人手是指他们的正式雇员。 一个月，最多两个月，把所有被我们直接或间接雇佣的平克顿侦探名单交到我手上。” 在双方都不动用超自然力量的情况下，资本才是资本世界里最强大的力量。 用钱把平克顿侦探社的大部分正式雇员给“买”过来，剩下没来的少部分人自然就是承接了其他生意。人少了，也就更容易筛选，用排除法一个个找过去，最后总能确定那些被小迈哈德雇走的人都有谁。 不论这些人是跟在小迈哈德身边，还是被派去做了别的事，那都是对方留下的线索。 (本章完) 第379章 写书是发不了大财的 第379章 写书是发不了大财的 斯嘉丽草甸火车劫案？不知道是不是亚瑟·摩根和约翰·马斯顿策划的那一起。 大世界毕竟不是单纯的《荒野大镖客》世界，1899年时还跑去抢火车的劫匪虽然已经不多，但也绝不止游戏里那三两个匪帮。即便林祐是掐着时间估算范德林德帮逃亡路线，然后定下最有可能与之遭遇的火车班列，也不敢保证一定能遇到人。 他都做好了一路太平无事抵达新奥尔良，最后不得不依托当地黑帮和警方寻找范帮的打算了。 “怀疑名单”上最醒目的米尔顿和罗斯两人是被康沃尔雇佣，在从德克萨斯到密西西比的广大地域上追捕范德林德帮。只不过涉案地域太广，又多在野外，所以一时不能确认那两个侦探的具体位置。 至于名单上其他几十个名字，估计相当一部分都是跟着米尔顿与罗斯两人一起参与追捕行动。 不论是排除嫌疑，还是纳入调查目标，都要先找到这帮侦探；而找人的最佳办法除了询问康沃尔，就是通过范德林德帮。 林祐选择了两边同时下手。 康沃尔那边好办，他被范德林德帮打劫后雇佣平克顿侦探展开报复的事儿很多人都知道，很容易就能找到人旁敲侧击去打听。 范德林德帮这边，林祐决定亲自出马。毕竟那帮人里有两个重要角色，他们的命运受到现实维度几千万人的关注。 再者说，既然帕特里克·摩根大费周章只为了把执笔人引到《荒野大镖客》的剧情中去，那执笔人又怎么好意思让对方失望呢？ 不说车厢里林祐心思百转，车厢外的枪声却逐渐变得稀疏；仔细聆听，却是车厢周边随车保安和平克顿侦探的反击变少了，对面射过来的子弹却丝毫不见少。 这列火车的最后两节车厢正是安保力量最强的地方。四個保安加四个侦探，八个持枪护卫不但没能击退劫匪，反而被对方打死打伤大半，眼看着马上就要顶不住了。 护卫们越打越郁闷；这么强的火力不去抢银行，你们打劫火车干什么？ 往前推个三十年，抢一趟火车确实能有几万、十几万的收益，可如今金融体系逐渐完备，生意往来用的都是支票凭证，火车上已经很长时间不再运送大额现金了。相应的，火车劫匪这些年也少了许多。 要不然这么一大车非富即贵的乘客，铁路公司能只配四个保安吗？另外那四个还是乘客的私人保镖。 随着死伤越来越多，护卫们渐渐萌生退意。只是赚钱打工，犯不着为雇主去死啊！ 打到最后，仅存的两个全须全尾没挨过子弹的护卫心有灵犀般同时调头狂奔，逃进了夜色下的茫茫荒野。 “噢，回头我得找平克顿侦探社退钱，还得让他们赔钱。”林祐透过窗户看着逃跑者的身影，认出其中一个是他钱雇来的侦探，另一个是铁路公司的随车保安。 自言自语间，车厢外传来大呼小叫的说话声。 “嘿，这还有一节豪华的私人车厢，看来今晚的收获出乎预料地多。”这个声音在说话时飞快接近，似乎是边跑边说，透着不加掩饰的得意劲，“亚瑟，我就说你让我来才是正确的选择，因为我是幸运的麦奎尔。” “闭嘴，蠢货！你为什么不去警察局门口大声爆出真名？”一个浑厚的声音在稍远处响起，发出不满的斥责声。 “好吧，好吧，基尔戈先生。”前一个声音已经来到车厢门口；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门锁被打开了。 “哈哈，他们居然忘了锁门；有钱佬是被吓傻……呃！” 话没说完，西恩·麦奎尔就被脑门上黑洞洞的枪口吓傻了；而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这个因为长时间不洗澡而浑身散发着酸臭味的年轻人被人揪着领子拖进了车厢里。跟过来的同伴眼睁睁看着，却无法实施营救；虽然他们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枪法有自信，奈何车厢里的人十分机警，始终利用西恩的身体遮挡视线。甚至这个过程中对方还不忘下掉西恩身上的枪。 “呸，垃圾货色。”车厢里传来不屑的评价，一支锈迹斑斑的牛仔左轮像被丢垃圾一样丢出了门。 西恩刚想替自己的爱枪表达抗议，没张嘴就先挨了一巴掌，然后又被提溜着后领子转了个身，面对着门外，与他的同伴们面面相觑。他脑袋右后方顶着一支装饰精美的全新左轮，精致华美的外形无声解释了为什么枪的主人会对西恩的配枪不屑一顾。 “我这是见到谁了呀，亚瑟·摩根，约翰·马斯顿？”林祐故意调侃道，“好久不见，你们的样子都有点认不出来了；尤其是你，约翰，脸上那是什么新造型啊？” “被野狼啃掉一半脑子的造型。”亚瑟·摩根随口应道，同时在心里琢磨着对方的身份；听话听音，似乎是遇到熟人了？ “你是谁？”约翰·马斯顿很是不满别人拿自己脸上的疤开玩笑，“放下枪，放开我们的伙计；提醒你，我们这里可有三把枪。” “可我这里有人质啊！”林祐不紧不慢，用枪管挑落西恩的小圆帽，一下接一下地敲着脑袋；“这么成功的一次抢劫，连护卫枪手都打跑了，你们总不希望最后关头赔上一个伙计的命吧？” 亚瑟和约翰面面相觑，旁边还有个身材壮实、做印第安人打扮的黑人，应该就是被玩家们称为范德林德帮最可靠的成员——查尔斯。 “伱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事关帮派兄弟的性命，亚瑟也不敢轻忽。 “不记得了？也对，毕竟是好几年以前了；让我帮你回忆一下。”林祐慢条斯理，“1892年春天，亚利桑那州redemption小镇；镇上举行了一场枪术大赛，奖金高达十二万美元。你们抵达小镇那一天，在镇外遇到了一个考察动植物的大学生，好心地劝他远离是非之地。” “是你，你是那个大学生？”亚瑟与约翰几乎同时回想起来。 倒不是那个大学生值得记忆，而是那十二万奖金和奇葩的枪术大赛令人印象深刻。范德林德帮纵横西部二十年，虽然作案无数，但一次性赚到十二万美元的机会也并不太多。 “对，就是我。”林祐笑呵呵地说，“你瞧，当初你们好心提醒我避开危险，我可一直记在心里；一见到你们的脸我就想起你们的身份了。是不是很感动？” 车厢外三个匪帮成员相顾无语；感不感动他们不知道，可你他么手里抓着我们的兄弟当人质，我们是一点都不敢动。 “我也记得你。”亚瑟左看右看找不到开枪救人的机会，只好开口缓和气氛，“你当时考察动植物，好像是为了出书？” “没错，专业性极高，业内的评价也很高。”林祐的瞎话张嘴就来。 “这么说出书能赚大钱？你居然都有私人豪华车厢了。”亚瑟继续套话攀交情，“我有个朋友也打算将来当个作家，不过她想写的是小说；如果这行真能发财的话，她倒是有个好志向。” “写小说赚钱？”林祐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当然，那确实能发财；只要你构思好故事情节，坚持每天不停地写。然后等某一天继承一个贵族爵位，还有上千万英镑的遗产，你就发财了。” 亚瑟：“……” “尽特么想美事儿呢？！想靠写小说赚钱，还指望着发大财？”曾经的网文写手骂骂咧咧，敲打西恩脑壳的动作都加重了几分。 (本章完) 第380章 预约拜访 第380章 预约拜访 枪可以杀人，枪管可以打人，西恩·麦奎尔被打得很疼，也渐渐被打醒。因为突然沦为人质而一团浆糊的脑子重新恢复了思考能力。 “嘿，嘿，伙计，下手轻点，这挺疼的。你是亚瑟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咱们都是朋友。”西恩·麦奎尔最厉害的其实就是一张嘴；黑水镇大劫案的时候，他和麦克·卡兰德一起被捕。麦克被拷打致死，西恩虽然也被抓了，却能在拒不招供的情况下保住一条命回来。 同人不同命，恰恰证明这个人很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比如这个时候，当亚瑟这个神枪手都无计可施之际，他开始积极尝试自救。 “咱们可以用朋友的方式来处理问题；朋友之间说话不用动枪，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我是不是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你和亚瑟认识的时候我还没加入他们呢……” 林祐打断了这个喋喋不休的爱尔兰人，不阴不阳地问了句：“是不是还要我请你们进来，坐下喝一杯？你们喝茶还是咖啡？” “其实我更喜欢白兰……嗷！”敲在西恩脑袋上的不再是枪管，而是厚实的枪柄。 亚瑟眼睁睁看着“吵闹的弟弟”挨揍，既是无奈也是佩服。西恩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一股子小聪明劲；别看他脑袋上挨的揍挺狠，实际上这個过程却有意无意间缓和了双方的紧张气氛。 挨一记枪柄，总好过挨一颗子弹。 “喝一杯就不必了，但我们确实可以谈谈，不是非得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亚瑟努力睁大了眼睛去看西恩背后的人，可对方背对着车厢里的灯光，且一直把脸藏在人质背后，所以只能看到一些黑影轮廓。 不说辨认五官相貌，甚至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这么机警的表现，哪像个上大学的书呆子或者养尊处优的富二代？简直堪比西部那些积年的老贼，或是经验丰富的警探。 “我控制人质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你们。”林祐的话听在范帮三个匪徒耳朵里可谓大言不惭，“希望你们看在人质份上不要做出过激举动，不然我就不得不进行反击；那样的话，只会给你们自己带来伤害。” “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约翰·马斯顿应声回呛；他似乎与1892年初见时没什么两样，行事和思维一如当年的躁动。 回应马斯顿先生的是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 “砰”一声之后，是几乎同时响起的一声惨叫和一声惊呼。 “嗷……fuck!我的耳朵要聋了。”发出惨叫的是西恩·麦奎尔，因为林祐那一枪几乎是贴着他耳朵开的；不光是枪声震耳欲聋，火药燃烧的热气涌动，让爱尔兰人半边脸颊都有灼烧的错觉。 可不论西恩怎么叫唤，捏着他后脖颈子的手始终稳定；颈椎上传来深入骨髓的痛楚，让爱尔兰人一动不敢动。 另一边，作为林祐枪击的目标，约翰·马斯顿在一声“见鬼”的惊呼声中失去了自己的配枪。从车厢射出的子弹不偏不倚钻进了他的枪膛，与弹仓里的子弹碰撞后，这支左轮手枪的结构已经被剧烈震动破坏殆尽。 约翰抬起发麻的手臂，只看了一眼就明白，手里这枪只能当废金属回炉了。 突然的枪响让气氛陡然紧张；只有林祐依旧慢条斯理：“马斯顿先生，看来伱确实忘记当初在亚利桑那州都看到了什么。或许这一枪能帮你恢复更多记忆？” 不止是约翰，亚瑟和查尔斯同样神色凝重。他们都看到了这一枪的效果；如果对方不是碰巧撞大运，而是有意为之，那么这种射术已经超出所谓“神枪手”的范畴了。 “亚瑟，我觉得必须换个方式来解决问题。”查尔斯说话有点闷声闷气，作为整个范帮最喜欢实话直说的人，他认为有义务提醒自己的朋友们；“他的枪里还有五颗子弹，完全可以把我们全杀了。” 剩下的话不用全说出来，因为亚瑟·摩根听得懂。人的脑袋可比左轮手枪的枪膛大多了；只要车厢里的人想做，可以轻轻松松爆掉他们三个的头。反倒是己方三人因为隔着西恩·麦奎尔，很难给对方造成致命威胁。“放开我们的伙计，我发誓马上离开。”亚瑟·摩根当断则断。 “我不在乎你的誓言，摩根先生；也不在乎你们是离开还是留下，或者还想掏枪跟我决个胜负。真的，我不在乎。”林祐恢复了拿枪敲爱尔兰后脑壳的“悠闲”动作；只不过刚刚开过枪的枪口，让西恩先生感觉脑壳不但疼，还稍微有点烫。 亚瑟·摩根的死眼再怎么强，也不会被攻击速度达到光速的黄金圣斗士放在眼里；哪怕再加上约翰那双死眼也一样。 “那你想要什么？把我们都留下，送去警局领赏？”亚瑟的胆气与他的声音一样厚重粗豪，即便知道对方强大，气势上依旧不落下风。 林祐差点笑出声来：“你们几个的赏金加起来才几个钱？五千还是一万，买得起一节豪华私人车厢吗？” “……”亚瑟很生气；果然达奇说得对，这帮有钱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那么可恶。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林祐将视线从几个匪徒身上收了回来，“我会放了这个碎嘴的爱尔兰小子，你们也可以带着抢到的钱大大方方离开。这算是表达我的善意和诚意。” “然后呢？”亚瑟满脸警惕；在西部和匪帮的语境里，善意和诚意都属于“奢侈品”，往往意味着接受方要支付巨大的代价。 林祐坦然道：“然后我会找个时间去拜访达奇·范德林德先生与何西阿·马修斯先生。我想他们应该不至于对我表露恶意。说到这儿，我发现自己还真有点想念马修斯先生；当初我们也算相谈甚欢，我还真以为他是个乡村教师呢！” “需要我帮你指明方向，好找到我们的驻地吗？”亚瑟阴沉着脸追问了一句。 “不必了；既然能遇到你们，我也就能找到你们的驻地。”林祐不动声色地往在场几个范帮成员身上都下了追踪魔法。 “你确定吗？我们是不是应该换到某个火车站驻扎，好等着你的豪华私人车厢进站拜访？”不知为什么，亚瑟总觉得车厢里的年轻人有点神神叨叨；他很不喜欢这种人。 “不必担心，摩根先生。如果没人能找到你们，你们也不必到处逃亡；如果别人能找到你们，那么我也能——很简单的道理对不对？”林祐哈哈一笑，将西恩一把推出了车厢门；爱尔兰压根儿想不到自己会突然被释放，猝不及防下一脚踩空，从两个车厢连接处摔了下去，跌了个狗啃泥。 “正好，你的枪就在你脚边，西恩先生；不过我真诚地建议你把枪捡起来之后就收好，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林祐的声音虽然温和，但是在西恩停在耳中却宛如恶魔低语。 爱尔兰人悄悄抬头打量了两眼，发现自己被释放后同伴们却依然按枪不发；于是他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局势，很有自知之明地乖乖把枪收进枪套。 当亚瑟·摩根都选择不开枪的时候，西恩·麦奎尔更不应该开枪。 “晚安，各位；我就不邀请你们进来喝茶了。”林祐完全无视了对面引而不发的长枪短枪，慢悠悠地道了晚安之后才关闭车厢门。 听着门外远去的马蹄声，执笔人暗自思索：“这几个人身上都没发现任何魔法或神力留下的痕迹；看来，帕特里克·摩根引我入局的饵料或者说线头并不在他们身上。” (本章完) 第381章 第三八章 马掌望台 第381章 第三八〇章 马掌望台 劫匪远去，天色渐亮，火车上的乘客惊魂稍定。遇到范帮抢劫对这趟列车来说既是幸运也是不幸；不幸的当然是财物上的重大损失，所有目视可见的贵重物品被洗劫一空；幸运之处在于他们遇到的是还算讲规矩的范德林德帮，破财消灾之后还能留住一条命。 劫案绝大部分的伤亡都发生在持枪护卫们身上，包括火车司机和锅炉工在内的其他人只是受了点惊吓，最严重的也就是脑门上开了个口子，或者鼓了个血包。 虽然有惊无险，但没有人愿意留在原地；什么保护案发现场之类的事也不是这帮有钱乘客需要考虑的。等确定劫匪离去之后，有胆大的乘客叫醒了昏迷的火车司机，又齐心协力推开了拦在轨道上的油罐车。没过多久，火车又“吭哧吭哧”启动了。 不知是不是急于远离这片惊魂之地，锅炉工不断添煤提速；找这么跑下去，没准还能把浪费的时间抢回来，准点下一抵达站呢！ 期间发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那就是所有人似乎都无视了挂在列车尾巴上的这节私人车厢，仿佛集体遗忘了林祐的存在。而同一时间，林祐正在与人“通话”。 “你找到范德林德帮了？如果听我的，根本不必这么麻烦；亚瑟·摩根和约翰·马斯顿的命运线一直被我牵在手上。”发出声音的是会计师先生，不过也只有声音，祂的本体并不在这儿。 林祐答道：“你太显眼了；你的那些朋友们大多知道你有观察命运变化的能力，你出面的话，很容易把托尔、提尔都引过来。” 会计师的语气古怪莫名：“我还以为，在寻找‘真相之神’这件事情上，你和他们是合作方。” “确实是合作方，只是现在还不到合作的时候。”执笔人在对北欧主神提议合作时有多么真诚，此刻漠视和破坏合作机会时就有多么果断；“雷神和战神，都以战斗力强大闻名，而非以调查能力。我不希望每做一件事都要向祂们解释原因；祂们没那个耐心，也听不懂。” “祂们现在到处寻找洛基的下落，一旦无功而返，最后还是会找到我头上；我的朋友们估计也逃不过祂们的追问。”会计师无奈地说，“这个时候，大家都忧心忡忡，唯恐被真神间的斗争波及。” “你到时候实话实说就好了；我没让你参与我的事，所以伱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林祐有心为会计师和祂的朋友们祈祷，却无力帮助祂们太多。 像会计师这种来历不明、缺乏靠山、自身实力又不太够的所谓“神明”，在中国神话的语境里大约会被归类为“毛神”或“草头神”一类；这些大大小小的“神”一旦遇到真神来找麻烦，大约只有躺平任锤的份。 “为了实话实说，我是不是该立刻终止与你对话？” 林祐提醒道：“别忘了，阿斯加德主神找你的时候，通知我一声；不管事前事后都可以。” “背着那些北欧神明吗？” “当然。”林祐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当然！”会计师回应的非常快，声音语气倍加笃定。 当车厢里不再有声音响起，林祐陷入长久的沉思；初升朝阳从窗口照进来，却没能照亮他的脸，反而留下大片的阴影，几乎笼罩了车厢的一整面墙。 列车摇晃着驶入罗兹站，遭遇火车劫匪的消息几乎一瞬间传遍了小镇，同时向四面八方扩散。相关的与不相关的人纷至沓来，打探着消息；真相与谣言同时发酵，供有心人从中提炼自己所需的信息。 与之前的情况相似，不论是打探消息的人，还是传播消息的人，全都忽视了林祐的存在；他冷眼旁观，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哪怕隔着一整個站台，也能闻到平克顿的味道。 被忽视的人影离开了罗兹站喧闹的人群，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直到这个时候，才有几个车站工人仿佛突然觉醒，想起来自己还有打理、养护某位富豪先生私人车厢的任务。在他们混沌的记忆中，那位富豪先生正在镇上的豪华酒店里消遣，等着明天发车去新奥尔良呢！殊不知，那位富豪先生的真身已经跨过近百里的距离，来到了不属于南北两个达科他州的达科他河。 很正常是不是？以西方人的重名率，地名上的张冠李戴也只是寻常事；美国光是州级行政区里就有两个华盛顿。 所以，当初林祐融合《荒野大镖客》故事的时候，也懒得去改写。 有四个范德林德帮成员充当“魔法路标”，林祐并不费力就找到了游戏玩家们最喜欢的帮派驻地——马掌望台。 阳光明媚，天高气爽。 高耸的台地确保了干燥舒适的环境，同时又保障了开阔的视野，可以及时发现沿着河畔道路而来的危险，背后的密林又隔绝了视线和声音。溪流从台地下方流过，充沛的水源引来了大量野生动物，足以供应帮派二十多人的饮食所需。 此时天色已完全放亮，帮派营地里人声渐渐嘈杂。 林祐开着幻身咒，全身好似没有重量一般，落脚于某棵能俯瞰整个营地的大树树梢上，随风起伏。 隐隐约约地，听到达奇与何西阿商量的声音：“那个人，要是不说我都已经忘记他了；一个出来野外考察的大学生，和一个到处流浪的匪帮，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机会再碰面的人。” “他肯定不是来找我们叙旧的，但我觉得他似乎也没有恶意。” “那就等见了面再说，如果他真来了的话……” 何西阿比记忆中老了许多，苏珊女士也不再是曾经风韵犹存的模样；林祐能叫出营地里每一个人的名字，只不过印象中在亚利桑那州见过的人却少之又少。 范德林德帮的人员流动一直以来都不小，不说约翰·马斯顿这种被收养的孤儿，连何西阿这个创始人都一度为了女人而离开过；只不过他们最终都回来了而已。 只是不知道，不见了的那些人是死了还是单纯脱离了帮派？ 林祐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哪怕是一大早就醉醺醺的斯旺森牧师、睡了一晚上仍迷迷瞪瞪的大叔、以及懵懵懂懂尚未长大的杰克·马斯顿都没落下。 “没有，都没有。”执笔人逐一看去，却看不到丝毫魔法与神性的痕迹；“把我引进《荒野大镖客》的剧情，结果饵料却没放在身为故事核心的范德林德帮身上？你要是只甩个空钩子给我，那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帕特里克·摩根。” 正沉吟间，却见亚瑟·摩根睁着一夜未睡的红眼睛走到杰克·马斯顿身旁，大声嚷嚷着：“小伙子，是时候教你怎么独自讨生活了。来吧，跟我走。” 林祐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下意识去找小杰克的亲爹；结果却见约翰·马斯顿躺在帐篷里呼呼大睡。 “话说，玩家们会怀疑小杰克的血统，似乎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这表现得着实不像个亲爹。” (本章完) 第382章 凡人与神明的河畔会晤 第382章 凡人与神明的河畔会晤 对一个虎背熊腰的糙老汉来说，杰克·马斯顿这种四岁小孩就跟个洋娃娃差不多；拎着小娃娃衣领子上下马的时候，感觉就像往马鞍上挂东部火鸡。 一大一小骑着马慢悠悠下了高台往河边走。 林祐心头一动，立刻放开心神覆盖周围大片土地，果然发现了两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看来游戏里那次著名的“历史性会晤”很快就要上演了。 这次会晤，既有“亚瑟·摩根为5000美元意图自首”的噱头，又有杰克·马斯顿与罗斯探员的宿命初会。只不过，游戏玩家们在热衷玩梗之余，却往往忽略了这次会面对整个游戏剧情都有着重要意义。 就像《蝙蝠侠：黑暗骑士》里小丑第一次登场的那起银行抢劫案，通过小丑的一系列行动点出了这个角色的行事风格、能力水平以及思维逻辑。一個角色能不能立得住，就看这一次关键的亮相。 而《荒野大镖客》里的这一次河边会晤也是一场“立角色”的重头戏，却每每被赶着完成游戏进程的玩家给忽略过去。 作为平克顿侦探的关键亮相，通过亚瑟与米尔顿在河边的争辩，彻底点明了双方的立场与人设，同时还隐约点出了达奇·范德林德对帮派成员的精神控制。 等到游戏后期，玩家看透达奇这个人的本质之后，再回头重温米尔顿对达奇·范德林德的评价，或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很有趣的是，这次争辩从场面上看亚瑟其实落在下风，口舌之争输得明明白白；也第一次让玩家全面审视亚瑟和范德林德帮的行为。 只要排除人物代入感的滤镜，玩家们就会很快明白过来；不论以十九世纪末的价值观，还是以二十一世纪的价值观，自己扮演的游戏角色都不是一个好人——哪怕他披着“侠盗”的画皮，打着“自由”的旗号。 这也让后来亚瑟的“救赎”行为有了逻辑基础。 好人何需救赎？ 所以，这么个游戏里的名场面，会不会有所收获呢？ 出于对这次“历史性会晤”的“怀念”，以及寻找帕特里克·摩根线索的需求，林祐果断选择跟上亚瑟与小杰克。 结果，在近距离观察米尔顿与罗斯的时候，林祐看到了一条通向大世界底层的“线”。 “线”的一头连在罗斯探员身上，深深埋在他的灵魂深处；另一头通向大世界底层，那里是大世界一切世界观的汇集点，也是执笔人每一次使用“真实因子”的着力点，更是大世界意志的诞生之地。 林祐按捺住“终于发现线索”的兴奋，沉下心来仔细打量那条神秘的“线”。 从里到外，从肉身到灵魂，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罗斯探员都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类；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灵魂与大世界底层逻辑联系在一起呢？ 林祐越是观察那条“线”，眉头皱得越紧；他从“线”上看到了“因果”。 有因才有果，从神秘学和逻辑学的角度出发，“因果”都属于“命运”的一个分支；在诸多属于“命运”分类的力量中，“因果”也是绝大多数神明所能掌控的最高一级力量。 再往上，更高级的“命运伟力”就得是各个神系专门的命运之神来掌控了；即便身为神王，若无相关职权，对“命运”也无从置喙。换句话说，罗斯探员身上这根“因果线”是某个真神留下的。 谁干的？为什么？ 林祐越想越迷糊；这条“因果线”存在的作用，就是当罗斯探员的灵魂出现问题时，立刻触发大世界意志的关注。这种做法更像是一种预警——和林祐在平克顿侦探社发现的预警魔法差相仿佛，只是示警方式更高级，更不容易被破坏。 这个探员的灵魂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因果线”这东西并不是完全无法破坏，虽然它是由真神布下，但另一个强大的真神完全有办法斩断它；眼下真正麻烦的地方在于这条“因果线”被当做了预警魔法来使用。 斩断“因果线”，大概率也会触发“警报”；就像影视作品里那些定时炸弹，拆弹时的“剪线”动作有时候也正是引爆方式之一。 执笔人犹豫的时候，米尔顿已经与亚瑟碰了面；双方立场迥异，不能说火药味儿浓烈，只能说火药已经被点着了。 最激烈的时候，罗斯探员已经举枪瞄准；只不过亚瑟·摩根全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只有小杰克被吓得一激灵。 或许是为了照顾小杰克幼小的心灵，或许是知道平克顿侦探家大业大，杀两个探员并不能实质上解决问题；总之，双方虽然针锋相对、敌意昭然，但亚瑟·摩根到底没有选择拔枪开死眼。否则的话，米尔顿和罗斯都注定是个死。 不是说谁先举枪谁就有优势。最好的快枪手拔枪射击时，连一秒二十四帧的摄像机都拍不到动作，而人的反应时间最快都要0.1秒。 那边三个大人当着小孩的面争吵，另一边林祐默默琢磨解除“因果线”的方法。 埋在罗斯灵魂深处的线头并不好处理，因为灵魂的复杂性，让执笔人很难确定对方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但是另一边连接着大世界底层的线头对执笔人来说却不算难事。 有鹅毛笔在手，整个大世界有一个算一个，就算至高神来了，也不敢说比执笔人更懂得如何与大世界底层联系沟通。 在林祐的灵魂深处，他的意识几次握住鹅毛笔，却又几次松开，似乎迟迟下不了决定。 直到米尔顿带着罗斯远去，亚瑟也带着小杰克匆匆返回马掌望台，林祐始终只是默默旁观，并没有动手。 “真叫人失望啊！”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回响在执笔人耳边；风声伴着虚无的说话声，给树林平添几分诡秘气息。 这个声音很耳熟，执笔人一听就认出了自己的老朋友。 “帕特里克·摩根；想找你还真不容易。”林祐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知道自己不急于出手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四下张望，视线之内已经不见平克顿侦探和范德林德匪帮的身影。 属于人类的河畔会晤刚刚结束，现在轮到神明与执笔人进行会晤了。 (本章完) 第383章 一个答案换一个问题 第383章 一个答案换一个问题 “你刚才为什么不动手呢？”这是帕特里克·摩根在发问。 “你这些日子到底躲在哪儿，托尔和提尔找你都找疯了。”这是林祐提出的问题。 “了那么多时间来找我，又故意被我引入这个故事剧情，怎么事到临头，你又退缩了呢？” “雷神和战神都急着找到他们的干叔叔，你到底把洛基藏到哪儿去了？”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在那个凡人的灵魂深处藏了什么吗？”这还是帕特里克·摩根，反复纠缠着同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难道说是一直跟在罗斯探员身边守株待兔？”林祐也在发问，却已经换了第三个问题。 一神一人，从搭腔之后就各说各话；都忙着提问，也都不愿回答。直到双方都意识到谈话无法以这种方式继续进行下去，才心照不宣地一齐闭了嘴。 片刻沉默之后，帕特里克·摩根幽幽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飘忽：“见一面很不容易，不该继续浪费时间。” “我赞成。”林祐言简意赅，刻板的语气就像個蹩脚演员在与同伴对台词。 “一个答案换一个问题，一人一次？” “可以。” 真相之神故作大方，爽快地“让”出优先权：“尊老爱幼，第一个问题，你先。” “埋在罗斯探员灵魂里的秘密是什么？”出乎意料，林祐并没有问出自己先前三个问题中的任何一个，反倒重复了对方的一个反问。 仿佛对这个提问措手不及，真相之神的声音迟误了好一会儿才响起：“这个秘密与洛基有关……” 这么半句话显然不能令执笔人满意，林祐冷笑道：“如果伱喜欢这样的问答方式，那可打错了主意；你不会不知道我前世在现实维度是做什么的吧？知道网文写手最擅长的技能是什么吗？” “什么？” “灌水。”说起曾经的龌龊，林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果你想得到一堆废话来做答案，大可以继续这种问答方式。” “……”帕特里克·摩根再次沉默了很长时间，而后不情不愿地再次出声，“罗斯的灵魂里，被洛基亲手埋进去一个秘密，一个与北欧神系‘诸神黄昏’有关的秘密；洛基把它当做一个保护措施。” 林祐恍然明悟：“用这种方式，又是关于‘诸神黄昏’的秘密，他防范的对象是北欧神系其他成员？” “这是第二个问题。”帕特里克提醒道。 “好吧，这个问题不算，你不用回答了。”林祐的反应极快，直接否认了这个几乎可以算送分题的问题；一个答案换一个问题，如果是一个自己已经猜到的答案，就不值得用来换问题了。 帕特里克的声音隐约可闻一声叹息，似乎为自己没及时抓住机会占便宜而懊悔；“轮到我来提问了；为什么你明明有机会，却没有动手解决罗斯身上的‘因果线’？” 林祐不屑地冷笑一声，对着不在现场的真相之神翻了个白眼，却不知对方能不能看到；这个问题里藏着陷阱，如果直接回答，等于默认了自己确实有能力解除“因果线”。 可实际上，帕特里克·摩根并不能肯定这一点，最多不过是猜测。 “做任何冒险举动之前，都要先做充足的调查准备；所面临的风险越大，越需要谨慎。”林祐貌似坦然地答道，“安全解除‘因果线’的把握不大，失败可能面对的风险却未知；在找你这个始作俑者问清楚前因后果之前，我是不会动手的。”谁也不知道所谓“把握不大”、“失败风险”的说辞是真是假；就好像执笔人也不能确定所谓“洛基隐藏秘密”、“与诸神黄昏有关”的说法是否可信。 这一问一答，考验的可不仅仅是双方的语言艺术。 “把握不大，就意味着有机会；如果决定动手，你打算怎么做，需要什么样的准备？” “这也是第二个问题了。”林祐提醒道，“需要我回答吗？” “……需要。” “那就用答案来换。” “可以，你问吧！” 林祐略作沉吟，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洛基为什么选择在罗斯身上隐藏秘密；祂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执笔人眼睛里闪着狡猾的光；所谓礼尚往来，刚才真相之神在问题里埋雷，这回执笔人就在一个问题里带了两件事。 “为什么选择罗斯”，和“有没有其他选择”；虽然密切相关，其实却是两个问题。 “如果剧情不变，罗斯至少可以活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帕特里克似乎并不介意林祐的小动作，“实际上，可供洛基选择的对象很多，而且祂的秘密也并不全在罗斯一个人身上。” “什么意思？”林祐不解。 “这也算一个问题？”飘忽的声音听来很是狡猾；祂并不是不在乎林祐的小动作，而是打算顺水推舟再预定一个问题。 林祐淡然一笑，承认了自己的失误：“可以，也算一个问题。” “那换你来回答了。” “我的回答就是，鹅毛笔可以深入大世界底层，甚至一定程度上可以联络到大世界意志；所以，我确实有机会从另一个线头上解除‘因果线’。”林祐的声音平静而从容，“但是这么做究竟有多少成功的把握并不确定，那要看大世界意志愿意给我多少面子。按先前几次交流的情况来看，我的面子在祂那儿不是很值钱。”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林祐心里想的却是当初在伊法魔尼学校门口与洛基的谈话。当时，谎言与诡计之神就一直纠结于执笔人与大世界意志之间的关系。 当初洛基的纠结，与今日“因果线”的出现有没有关系呢？ 心里的念头纷繁芜杂，但不妨碍林祐催促帕特里克：“换你回答问题了；你说洛基的秘密不止在罗斯一个人身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我需要一个详尽的解释。” “很简单；洛基把储存秘密的意识抽取出来，然后把这份意识分成了……我也不知道具体分成了多少分，然后分别藏在不同的人身上。”帕特里克回答得很干脆，听他的语气似乎本就打算和盘托出；“藏在罗斯灵魂里的，只是其中之一。” “你想得到这个秘密，所以才把我引进这个剧情里来？” 执笔人再次连续提问，但这一次真相之神没有执着于用答案换问题；祂坦然承认了：“你猜得没错。” (本章完) 第384章 这是想挖执笔人的根？ 第384章 这是想挖执笔人的根？ 一问一答的规矩被两人心照不宣地打破了。林祐继续问，帕特里克继续答；双方都清楚，这个时候已经进入实质性的谈判环节。交换情报的时候可以一问一答，谈判的时候，规矩就得改一改。 占据主动权的一方才“有权力”多提问题，多提要求。 现在，主动权在执笔人这一边。因为“真实因子”和鹅毛笔是不可替代的，帕特里克有求于人。 “由洛基藏起来，用于对付北欧神系的秘密，你那么关心做什么？那是人家结义兄弟的家务事，你插一脚进去算怎么回事？”林祐笑呵呵地问；人在斗争中占上风时，都会有个好心情。 帕特里克的声音听起来就没那么高兴了：“这个问题，连同可能的答案都属于废话；遇到北欧神系内讧的机会，你会不干预吗？” “所以就请你不要说废话，摩根爵士。你知道我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林祐不满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问的是该不该插一脚吗？我想问的是那个被洛基藏起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值得一個真神如此关心，还大费周章地不惜向敌人求助？ 帕特里克悠然说道：“你应该先问，北欧神系为什么会发生内讧；为什么局势会严重到洛基不得不暗中准备后手，用威胁的手段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林祐立刻从善如流，照着真相之神的意思提问：“为什么祂们会内讧？” “当然是因为‘诸神黄昏’；北欧神系从上到下都快被这个注定的命运逼疯了。”帕特里克的声音略有些自得，既是因为自己消息灵通，也是因为从对手那里抢回了谈话的主动权。 “我知道，祂们冻结了时间，也冻结了变化，却忍受不得一成不变的世界和生活；所以祂们又想通过‘未知’来改变命运。这不就是北欧主神藏身时间禁区的原因么？同样也是我不得不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追根究的话，这里边还有你推波助澜的功劳呢！”执笔人不耐烦地说，“说点我不知道的东西。” 帕特里克悠然道：“好吧，那就说点你不知道的东西。除了冻结时间和制造‘未知’这两个办法之外，北欧神系其实还考虑过第三种办法……其实按时间顺序说，那才真正是第二个办法；因为这个办法被提出来的时候，大世界还没有经历过第一次‘未知’，所以，当时的神王奥丁并不知道还可以向大世界意志求助以避免‘诸神黄昏’。” 执笔人若有所悟：“我猜猜看，这个办法确实有可行性，但是对洛基却很不利？” “非常不利！”真相之神以揭露真相的严肃语气说道，“确切地说，是对洛基及其家族，乃至所属的整个族群都很不利。” “不利到什么程度？”林祐问。 “事关生死存亡。”帕特里克答。 “我越来越感兴趣了，说说看？” “奥丁原本的计划，一旦到了无计可施又忍无可忍的地步，就主动打破北欧神界的‘时间冻结’；但是在打破“时间冻结”之前，先将包括洛基一家在内的，所有引发‘诸神黄昏’的神祇、凶兽加以处置。”帕特里克说时语气平静，却听得林祐毛骨悚然。 “伱说的这个‘处置’是什么意思？” “用你曾经的母语来说，就是釜底抽薪，永绝后患的意思。” 林祐神色肃然，语气阴森：“奥丁打算和现实维度的人类意志正面对抗？”“诸神黄昏”是现实维度人类所认可的剧情，以洛基、尘世巨蟒、魔龙为首的一方是推动实现“诸神黄昏”的执行者；相关事务全都受到现实维度人类意志的保护。 奥丁想打破这一切，等同于要打破人类意志对北欧神话的桎梏。 能不能成功且不说，只这个行径，从立场上来说，就直接站在了执笔人的对立面上。 执笔人立足虚幻维度的最大倚仗是什么？是至高神的信任，还是诸神系的认可？ 都不是！ 林祐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倚仗，是“真实因子”，是从现实维度源源不断渗透到虚幻维度的人类意志。 真要让奥丁成功实现目标，让北欧神系人类摆脱意志的干预，林祐这个孤魂野鬼还有什么筹码与阿萨神族对话？ 如果说对于“未知”事件主导权的争夺只是为了在利益分配时争个多寡，那么处置洛基的计划就触及了林祐的根本利益；不管奥丁的计划能不能成，成了之后又能多大程度上摆脱人类意志影响；林祐都必须让祂成不了！ 哪怕这个计划的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执笔人都要把它提前、彻底掐灭。 “所以，你愿意帮忙了么？”眼看执笔人已为之色变，帕特里克追问的声音平静而从容，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内心的激动。 林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沉默中平复着心绪。 “洛基隐藏后手，说明在祂眼里这个计划有一定成功几率。” “显而易见。”真想之神的回答斟字酌句。 “那就奇怪了。”林祐不动声色，“‘诸神黄昏’本就是洛基带着子女、族人、部属反叛阿斯加德；如果奥丁提前处置这些末日之战的发动者，岂不等同于提前挑起了‘诸神黄昏’？” 执笔人的疑问直指核心；人类历史上这种“因为害怕臣子谋反而最终逼反臣子”的蠢事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奥丁为什么会犯同样的错？ 与人类社会权力斗争不同的是，北欧神话里发动末日大战的那一大帮子参战者，如今都已在世；也就是说，不存在“先下手为强”，“在对方实力壮大前消弭隐患”这种说法。 不论什么时候开打，奥丁面对的就是“诸神黄昏”时巅峰状态的反叛军团。 “这恰恰是我想调查洛基秘密的原因。”帕特里克说，“等我们看过洛基的秘密之后，就知道为什么奥丁敢于提前处置隐患，以及为什么洛基认为自己一方身处险境，不得不预先准备后手了。” 林祐听着对方的回答，神情淡漠，不置可否；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冷不丁地问道：“你找寻洛基的秘密，是打算为自己谋取更多筹码呢，还是想帮着奥丁排雷呢？” (本章完) 第385章 谁替谁做事？ 第385章 谁替谁做事？ 帕特里克沉默了更长时间，最后悠悠答道：“这个问题问得很业余。” “但是很有必要。”林祐接口道，“我觉得很有必要在心里多琢磨几遍；只不过我这人比较诚实，心里想到了，随口就问出来了。” 帕特里克没有露脸，但是空气中传来单独一声冷哼，似乎在嘲讽执笔人的恬不知耻。 诚实？随口问的？你要是提问前没考虑那么久，或许我还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相信你的鬼话。 “我出卖过北欧神系，而你就是当事人，也是那次出卖行为的最大受益者。”帕特里克不无恶意地“提醒”道。 “你出卖的是奥丁，还是洛基？”林祐冷笑着反问，“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祂们的立场并不一致。” “就制造‘未知’这件事来说，祂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因为‘未知’的出现，祂们才不必走到兵戎相见的那一步；否则的话，洛基就不只是分散隐藏秘密，而是会直接掀了桌子，立刻曝光秘密。”真相之神解释着洛基的举动，同样也是为自己解释。 “也就是说，洛基隐藏这个秘密，是为‘未知’事件有可能失败而预作的准备？”林祐小声嘀咕着，又突然大声提出新的质问，“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兜来兜去，又兜回最初、也是最核心的疑问。 帕特里克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措辞；“我想知道奥丁隐藏了多少力量。想提前处置洛基，奥丁必须有压倒性的力量；至少是祂认为可以压倒洛基一方的力量……这股力量光从北欧神系内部发掘是不够的，奥丁肯定有外在的盟友。” “你是怕祂的力量突然增强，收拾完洛基，调过头来找你清算‘出卖’祂的旧账？”林祐忍不住嗤笑道，“看来你背后的靠山不够强力，才让伱生出这种担忧。” “所以说世事难……”才说到一半，真相之神的声音就突然中断，仿佛被什么力量突然掐住了喉咙一般。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林祐不动声色地催促着，但对方迟迟不予回应。 过了许久，树林中才响起帕特里克一声苦笑，笑声中间杂几分愤怒与自嘲；“居然一不小心就被你套了话；大意了，大意了……” 林祐像老朋友一样安慰道：“说都说了，就不要只说一半；为什么不把剩下的话说完呢？” “不要得寸进尺，执笔人。”帕特里克的声音陡然严肃了许多，“言归正传，我想了解奥丁隐藏起来的力量，你要阻止奥丁摆脱现实维度干预的尝试；这件事情咱们是有共同利益的。” “利益是共同的，事情却要我一个人去做？”林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风险收益比太低，我没什么兴趣。” “你怎么不想一想，奥丁这个清除计划不论成功与否，都很有可能破坏大世界的世界观逻辑，进而破坏大世界的稳定。”帕特里克的声音变得急切。 “那样的话，最头疼的应该是大世界意志……怪不得洛基的‘因果线’要牵到大世界底层去，敢情就是想找大世界意志告状，好拉大旗做虎皮啊！”林祐一脸的满不在乎，“除了大世界意志，还有其他神系，那么多至高神呢！俗话怎么说的——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顶上。” 帕特里克噎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奈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真相之神并没有被林祐假模假式的表演迷惑；中国人常说“嫌货才是买货人”，西方的神明其实也懂这个道理。执笔人的连声抱怨，各种推脱，何尝不是谈判手段？ “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再考虑提什么条件。”林祐以最坦诚的语气敲着竹杠。“你问吧，我听着。”帕特里克也不是任人揉捏，并不立刻承诺回答。 执笔人提的第一个问题，却是技术性的：“第一个问题是，洛基把祂的秘密藏到多少人身上去了，难道还要我全部找回来？” “我先前说过，不知道洛基把秘密分成了多少份；这是一句实话。”这个问题并不让帕特里克为难，却让祂很无奈，因为祂的的确确没有答案，“每一份意识都是不完整的，至少要把大部分意识碎片找回来，才能拼凑出完整的秘密。” “让我去大海里捞针？抱歉，我还忙着跟托尔、提尔祂们打擂台呢，没空！”林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祂们两位正忙着寻找洛基呢！我可以保证祂们很长时间内都找不到。”真相之神信誓旦旦。 林祐依然不松口；“找洛基也不耽误祂们继续制造‘未知’；而且除了祂们两个，时间禁区里还有个死神海拉。三个主神，随便抽出一个都足够给我找麻烦了。” “你也有我做帮手，不是吗？”帕特里克有求于人，不得不吐出更多筹码，“其实，我已经大致圈定了洛基用于保存秘密的对象人群。” “……准备充分啊！”林祐阴阳怪气地说，“我就知道，摩根爵士身上的秘密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主动去挤，就会有新的冒出来。” 帕特里克恍若未闻，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双方大致都清楚对方的脸皮厚度、口舌锋利度以及肚肠的黑度；这点冷嘲热讽已经不足以让真相之神生气了。 只听摩根爵士继续说道：“目前已经确认灵魂中带着洛基意识碎片的有三个人，罗斯探员、唐斯太太和小唐斯先生；都属于《荒野大镖客》故事剧情人物，而且都是活得比较久的那一类角色。” “你该不会想说，洛基的意识碎片全都藏在这个故事剧情里吧？”林祐讶然道。 “一个合理的猜测，不是吗？”帕特里克反问，“先把这个故事找一遍，能找齐最好，找不齐再想别的办法。归根结底，这个故事的主线只到1911年，算是个勉强能够接受的范围。” 执笔人默默思索，似乎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了……” “你说。”真相之神满怀希冀地等待着，却等来图穷匕见的一击。 “会计师现在是替你做事，还是替洛基做事？” “……”帕特里克迟疑片刻，“祂不是你的朋友吗？” “哦，是吗？” (本章完) 第386章 混乱的阵营关系 第386章 混乱的阵营关系 执笔人意味深长的反问让真相之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怎么猜到会计师不可信的？”到底是神明，做不出希图侥幸、垂死挣扎之类的事；确定已经被看破之后，帕特里克更多的只是不解。 “破绽太多，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林祐冷笑了两声，“比如最简单的一个道理，如果不是他帮忙，洛基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在《荒野大镖客》剧情人物身上动手脚；不管是主动投靠，还是被更强大的神力所胁迫，总之祂肯定替洛基隐瞒了。” “所以我能大概圈定洛基隐藏秘密的范围，也是因为我绑架了洛基，而会计师又转而替我做事？”帕特里克不无自嘲地问。 “很合理的猜测，不是吗？至少比你凭空猜中洛基隐藏秘密范围更合理一点。” 帕特里克不愿纠缠这个问题，催促道：“两个问题都问完了，你的决定呢？” “这么着急干什么？从敌对转而合作，从来都不是简单一两句话能决定的。”林祐笑着推脱。 “不着急不行啊！再拖下去，你就能成功定位我的位置了。”帕特里克报之以冷笑，虽然此行谈的是合作，但祂从未放松对林祐的警惕；而且祂相信执笔人对自己也抱着同样的态度。 虽然被戳穿真实目的，但林祐脸上看不到一点尴尬，反而笑意不减；“合作讲的是互利互惠；你帮我，我帮你。我想办法收集洛基隐藏的秘密，你想办法阻止北欧神系制造‘未知’。” 帕特里克只略一沉吟就同意了这个条件：“洛基隐藏的意识碎片集中在美国，我负责阻挠北欧神系的范围也只能局限在美国。” “可以！但北欧主神中任何一個离开美国返回欧洲，你都要第一时间向我通报，而不论我事先知情与否。”进入实质性交换条件的阶段，林祐变得更加异常果断；“不论是我触发洛基意识的‘因果线’示警，还是伱漏掉任何一个‘未知’因素，合作立刻终止。” “很公平。”这是帕特里克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之后，树林内外就恢复了平静。 林祐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找到一块卧石坐了上去，仰头打量树梢上的红雀、松鼠。恍惚间想起上辈子玩游戏的时候，为了完成狩猎系列任务而焦头烂额，到处寻摸这些小鸟、小动物；最后还是靠攻略指引才做完。 如今换了观察角度才发现，只要季节合适，这些小东西其实遍地都是，抬眼就能看到三五成群。要是没那么多烦心事，在这个春末夏初的季节，又在这个尚未大规模开发的国度，确实很适合骑着马到处闲逛。 不到两分钟，甚至可能更短的时间，空中突然响起两声短促的呼啸，似乎有物体高速从树林上空略过。而后，两道魁梧的身影落在林间空地，砸起一片泥土与陈年腐叶。 “祂在哪儿，那个背信弃义的伪神在哪儿？”雷神托尔粗豪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茂密的树木也隔不断祂的声音。 林祐不满地斥责道：“你们现在就是这么干活的，每到一处就大声嚷嚷自己是神？” “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是派人跟在我们屁股后边，到处给人下‘遗忘咒’吗？”托尔故意嘲讽道。 眼看气氛骤然紧张，战神提尔不得不出面打圆场：“现在是合作时期，我们的力量应该联合起来集中针对帕特里克·摩根。” “联合，我可不相信有联合这种事。”托尔小声嘟囔着；祂的声音一贯粗豪，哪怕刻意放低，依旧清晰可闻。 提尔无奈地瞪了自家兄弟一眼，转头看向执笔人，却见对方云淡风轻，似乎并不为托尔的话生气，屁股牢牢固定在石头上没有挪窝。 只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战神阁下很不舒服，似乎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兄弟两个唱的双簧。 “帕特里克·摩根在哪儿？”战神提尔硬着头皮问道，“我们察觉到祂的气息出现，你也是发现祂的气息之后才赶过来的吗？”“不是，是祂主动来找我的。” 这个回答让原本就不算好的气氛彻底绷紧了。两个北欧主神同步露出警惕的神色，更没耐心的托尔抢先问：“祂找你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谈判；战争不都是边打边谈的么？”林祐理所当然地答道。 “谈什么？”托尔连缓口气的功夫都不给，继续追问。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讲和、拉拢；我没同意，祂就走了。” 托尔对这个答案显然是不满意的，祂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本就狰狞的面孔愈发凶恶；“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林祐冷笑，“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同意祂的拉拢？那这个时候应该是帕特里克·摩根加上祂那个身份不明的真神盟友，再加上我，三个真神伏击你们两个了。真要是能把你一次性打死，让你们沉睡四十年，直接睡出时间禁区，那我倒是省事不少。” 不加掩饰的嘲讽让雷神阁下怒气勃发，若不是提尔拦着，差点就要给执笔人来上一锤子。 提尔愈发无奈，转而提醒执笔人：“我们现在是合作的盟友；你似乎应该考虑一下在日常言行举止中尽量维护双方的信任和团结。” “合作？信任？团结？”林祐拿下巴指着雷神，对提尔提醒道，“你这些话虽然很有道理，可惜说出来连你兄弟都不信——祂亲口说的。” “……”战神阁下可能从未经历过如此艰难的谈话，如今的局面让他宁可再一次面对巨狼芬里尔，把剩下那只好手也送到狼嘴里去。 “你为什么不及时通知我们。”战神不说话了，雷神的声音却依旧很大，“如果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我们或许就能抓住那个无耻伪神的踪迹。” 林祐冷眼以对，一言不发地抬手往石头旁大树上拍了拍；他动作很轻，拍打的声音更轻，但树干却发出令人牙酸的破裂折断声。转眼间，数十英尺高的大树轰然倒下。 树干的断口处露出一枚深嵌其中的石头，石头表面兀自散发着淡淡的金黄光泽。 “能认出来吗，是什么？”林祐问。 提尔默默点点了头：“石头上镶嵌了一个示警法阵，会对附近任何神力波动产生反应；是那个伪神布下的？” “显而易见；我一旦向你们示警，祂肯定扭头就走，你们照样抓不住祂的踪迹。”林祐冷笑着说，“如果真相之神那么容易被抓住，洛基怎么会连续几年一无所获？还有你们，难道这几个月都是在放水磨洋工么？” “你也是追捕帕特里克的一员，不也是一无所获吗？”雷神托尔觉得不能只让自己一方背上失败的名头。 “现在你又承认我是真相之神的敌人了？”林祐揶揄道；面对嘲讽，他的心态可比雷神好得多。 “虽然追捕行动没结果，但这次谈话却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知道了咱们的队伍里有一个叛徒。” (本章完) 第387章 “因果线”另有用处 第387章 “因果线”另有用处 听到执笔人没头没尾的话，两个北欧主神一头雾水。 “跟你们没关系，是一个过去替我做事的野神。”林祐随口应付了两句，托尔和提尔也都没有特别的表示。 交流不顺、气场不合；不一会儿，确定不会有收获的两位北欧主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也是双方真实关系的写照，极度有限的“合作”并不足以敉平相互间的敌意，不欢而散才是他们相处的日常。 林祐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着两个主神离开的方向默默出神。 很多时候，一些不经意的行动会给有心人提供大量信息——尤其是在双方信息获取本就严重不对等的情况下。 从雷神托尔与战神提尔来去匆匆的表现来看，祂们兄弟两个并不知道马掌望台和达科他河意味着什么，更没有怀疑执笔人与真相之神在这里碰面有什么特殊意义。 除非这两個一直以直率豪爽形象示人的真神用演技骗过了所有对手和朋友。 “会计师很可能先后为洛基和帕特里克提供了帮助，但是与托尔、提尔并无关系；就算有，也不会很深。否则，这兄弟俩早该注意到《荒野大镖客》故事剧情了。” 林祐在心里暗自琢磨； “只不过，这个喜欢看‘命运戏剧’的野神到底抱着什么心态？单纯是个墙头草，谁找到祂头上祂都认怂？还是说祂也有自己的站队选择？” “你只是一个墙头草，实力不够，被逼无奈为那些找上门来的真神服务。”当林祐与两位北欧主神会面的时候，帕特里克也在与海拉假扮的会计师谈话；“执笔人已经发现了你的异常，但还没有确认；从现在起，你在他面前要完全装成一个墙头草般的角色。要让他觉得，你只是胆小怕事，不敢反抗真神；而不是背叛他，更不会针对他。” “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海拉的声音不复一贯的虚无空洞，而是多了几分浓烈情绪，既有不满，也有烦躁；“你和我父亲，到底在谋划什么？” 帕特里克平静地看着女死神，沉默片刻后却没有回答祂的问题，而是自顾自顺着最初的话头往下说：“我向执笔人透露，暂时只查到三个隐藏意识碎片的人；这个说法是故意让祂以为我对故事剧情所知不深，也会让他怀疑你并不是真心全力帮助我。你可以利用这一点。” 海拉冷着脸，原本丰满美丽的半张面孔满布寒霜，而原本枯槁的半张面孔更是死气森森；“我父亲呢？” “祂不适合露面。”帕特里克平静的语调给人难以言喻的信任感，“伱要经常和托尔、提尔打交道，不能让祂们看出你和洛基保持着联系；只要你们父女不见面，当你对祂们说你没见到洛基时，就会是一句真正的实话。” 这番话没能说服海拉，但祂终究还是没见到父亲洛基，只能带着愤懑离去。 直到女死神的身影彻底消失，帕特里克才幽然问了句：“你为什么不信任海拉。祂不是你的女儿吗？难道谎言与诡计对人心的破坏如此之大，让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信不过了？” “海拉的确是我的孩子，但是……祂也是‘诸神黄昏’发生时唯一没有响应我战争号召的孩子。”随着另一个幽然的声音响起，洛基的身影渐渐浮现。祂站在帕特里克身边，身上佩剑，气定神闲，并不像一个被绑架失去自由的受害者。 帕特里克笑了笑，好心地安慰道：“不论‘诸神黄昏’，还是‘末日之战’，都只是现实维度人类写就的故事；也许，只是记录故事的人遗漏了祂。” “但现实维度的故事必然会影响到虚幻维度。”洛基的神色变幻莫测，“它会影响言行举止、人际关系、思维方式，最终影响的是每个角色的命运。” “你怎么还把自己当成一个故事角色来看待？神明看破世界真相，不就一直致力于摆脱这种影响么？尤其是奥丁，甚至计划摆脱‘真实因子’，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帕特里克对洛基的态度不以为然。“掌握命运？你怎么确定奥丁是在掌握命运，而不是屈从了命运？”洛基的语气愈发古怪，透着一股难言的悲观意味。 帕特里克终于有所动容：“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认为你和我会同时理解错奥丁的用意。” “听说过喜马拉雅山猴子的故事吗？”洛基慢悠悠地给真相之神讲了个寓言，“一个巫师来到山下村庄，教给村民凭空获取黄金的咒语；但是又警告村民，在使用咒语时千万不能去想喜马拉雅山上的猴子，否则咒语就会失败。结果村民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去想，就越容易想起猴子；于是咒语从来都没能生效。” “对奥丁来说，‘真实因子’就是喜马拉雅山上的猴子；祂越是想摆脱它，反而越是看重它，也越容易受到它的影响。”帕特里克是个聪明“神”，一点就透。 洛基脸上挂着无奈而又悲凉的冷笑。 “想想看，如果没有‘未知’事件出现，没有给奥丁提供“第三种选择”；让奥丁继续依照祂的想法切割北欧神界，会发生什么？” “打压、驱逐、甚至消灭你和你的族人。”帕特里克张口就答。 “祂要打压、消灭我们，我们当然要反抗；到时候就演变成我和奥丁之间的全面战争。”洛基长叹了一口气，“这场战争在北欧神话里有个名字，叫‘诸神黄昏’。” 真相之神沉默良久，似乎为“真相”所震动。 “因为害怕末日，反而促成了末日？”帕特里克将信将疑，“难道看破世界真相之后，真神依旧不能抗拒既定的命运？” 洛基笑了：“理论是一回事，执行是另一回事。所谓‘看破世界真相’也不外如是。只不过，奥丁的‘执行’出了偏差，而我又无法阻止祂，所以只能另谋出路。” “你的出路选在了执笔人身上？”虽是提问，但帕特里克的语气却十分笃定，更像是陈述。 “通过制造‘未知’拉近与大世界意志的关系，这个思路没有错，但是侵夺了太多其他神系的利益，会遭遇很大的阻力；而我认为，有些事并不需要亲自去做，完全可以借别人的手来实现。” 洛基的目光落向远方，满怀希冀；“至少，和执笔人打交道，总比和大世界意志打交道更方便一点。” “那小子很奸猾，也不那么容易打交道。”帕特里克提醒道。 洛基的信心显然更足一些，哈哈一笑道：“先看看吧，看他能不能从大世界深层那一面解决‘因果线’；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就说明他和大世界意志的关系比所有人、乃至所有至高神所知的都更紧密。” “哈，我也希望他能做到这一点，虽然他的成功会显得你这位真神很没有本事。”真相之神附和道。 (本章完) 第388章 绵羊与山羊 第388章 绵羊与山羊 被鹅毛笔改写之后，游戏中虚构的“马掌望台”真实出现在美国版图上；这个地方大约在奥赤塔山地东南方向一百多英里，坐落于路易斯安那州中部偏北，一片山地与河谷交错之地。 有山，但不高；有河，但不深。正处在干旱草原、山地森林、冲积平原等不同地形地貌的交汇处。 这里的自然条件，不大适合搞大规模种植业，又没有足够的矿藏和林业资源以发展工业，畜牧业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大量中小规模的牧场如星罗棋布分散在这片区域；在资本初步显露威力，但尚未形成大规模席卷的浪潮之前，美国并没有出现如“达顿家族”那种占地堪比罗德岛州的大牧场。 依托众多牧场的存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牲畜和农牧用品的交易中心，也就是游戏初期第一个像模像样的小镇——瓦伦丁。 只是不知道，经过鹅毛笔的修改后，“瓦伦丁”这个名字最终取代了现实维度里哪個真实存在的小镇。 以十九世纪的生产力水平，小规模牧场一次出栏三、五十头羊或者十七八头牛，才是他们正常的经营规模。更大数量的牲畜就超出了牧场土地承载能力。 经营规模小，能雇佣的人手就少；在十九世纪末美国的治安环境下，每个牧工都需要持枪兼任护卫。 只不过，在真正的悍匪——比如亚瑟·摩根和约翰·马斯顿——面前，牧工的表现堪称乌合之众，不会比遭遇正规军的土匪好多少。 两声枪响之后，连枪手所在的方向都没搞清楚，牧工们就被打在脚边的子弹吓得落荒而逃；一群新出栏的绵羊全都落入了两个积年悍匪手里。 没错，斯嘉丽草甸火车劫案之后只隔了一天，亚瑟和约翰又做下新的劫案。 怎么说呢，或许这才是范德林德帮的日常；游戏里打猎、剥皮、做包、做衣服、乃至满世界喝酒、赌博才是虚假的，最多只是犯罪生涯里的点缀。 林祐站在光秃秃的山顶上，将两人作案的过程尽收眼底。 “绵羊与山羊？”林祐回想着这个游戏任务意味深长的名字，“哼，除了那群被劫的那群绵羊，剩下整个任务里出现的人全是山羊。” 在英语语境中，“绵羊与山羊”是一个特定词组，寓意为“好人与坏人”；以这个词组为名的游戏任务里，除了被抢劫的绵羊群和羊群的原主人外，其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是好人。 两个抢劫犯自不必说；畜牧市场里明知是贼赃却趁机压价收赃的商人、酒馆里商量犯罪计划和出路的匪帮成员、乃至亲身来找范德林德帮报仇的大资本家康沃尔——没有一个是好人。 林祐原本并不打算久留马掌望台；因为范德林德帮在马掌望台时期所遇到的剧情人物当中很少有人活到1911年。 刨掉已经暴露的罗斯探员和唐斯母子，剩下最明显的或许是亚瑟的前女友和她的傻弟弟；然后瓦伦丁小镇那位警长或许也算一个。但林祐来调查时，却并未发现这些人身上存在神力痕迹。 出于谨慎起见，林祐还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标记，以便将来深入调查。可就在他做好上述事务准备离开时，事情却起了微妙变化。约翰·马斯顿身上出现了神性气息；在他灵魂深处，一块带着神性的意识碎片若隐若现。 林祐大感意外；明明不到四十八个小时前才观察过范德林德帮全体成员，当时没发现任何神性气息的存在。可就在约翰·马斯顿准备将抢羊计划付诸实施之际，灵魂里的意识碎片就浮现出来了。 深深植根于林祐灵魂深处的命运之树伸出枝桠，与约翰·马斯顿的命运线相衔接，很快帮执笔人弄清了原委。 “这就是帕特里克·摩根至今无法找全意识碎片的原因？洛基的‘因果线’将碎片和大世界意志连在一起，同时也大大强化了碎片承载者与大世界意志的关联。只有当这些承载者遭遇重大命运变化时，才会暴露碎片的存在；平时这些碎片却是隐藏在灵魂深处难以发现。” 抢羊、卖羊，是导致约翰·马斯顿在瓦伦丁暴露行踪的重要原因之一；若不是因为这起案件，估计康沃尔一时间还无法锁定范德林德帮成员的踪迹，也不至于引发号称“瓦伦丁大屠杀”的大规模枪战，进而迫使范德林德帮转移驻地。 这场枪战是改变范德林德帮命运的“关键但非根本”因素，约翰·马斯顿是导致这个因素出现的主要催化剂；所以他身上对命运变化的反应最大。 “那么反过来想，如果继续发生类似的情况，其他范德林德帮成员身上会不会也浮现隐藏起来的洛基意识碎片？”林祐的思维不断扩散，而且越想越觉得发生类似情况的可能性很高。 如果从逃亡犁刀村算起，范德林德帮大小二十多个成员中有一半人活到了1911年，少数几个甚至活得更久；那些人身上未必没有洛基意识碎片存在。 “或许，要让他们每个人都直接置身于改变命运的重要事件当中，甚至让他们本人成为改变命运的关键因素？”执笔人暗自揣测，“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接下来的计划就不得不做一些改变。” 林祐心里思潮起伏，双眼却始终远眺瓦伦丁小镇方向。拥有小宇宙强化过的五官，他可以轻易跨过数英里距离看到小镇里发生的一切。 毕竟执笔人不是真相之神，不需要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完全可以大大方方显露自己的神性，只要使用神力时不被凡人发现异常即可。 远处，亚瑟与约翰将羊群赶进小镇的畜牧市场。联想到后来约翰在叉角羚羊牧场对牧场其他工作一窍不通的模样，可想而知，他这娴熟的放牧技巧都是在偷盗牲畜时锻炼出来的。 羊群的身影消失不到十五分钟，以左轮手枪连续速射为发端，小镇里响起连片密集的枪声。 “瓦伦丁大屠杀”开始了。 康沃尔的武装雇员、赏金猎人、小镇警察以及一些“见义勇为”的小镇居民联手作战，完美展现了乌合之众的风采；他们以一种堪称愚蠢的添油战术对范德林德匪帮成员展开围攻，然后一批批被击毙击伤，眼睁睁看着三个匪帮成员带着一个伤员突围而出。 突围路线沿途倒伏着大约二十具尸体，成为范德林德帮“西部悍匪”称号的注脚。 (本章完) 第389章 执法犯法的执笔人 第389章 执法犯法的执笔人 从瓦伦丁顺利突围回到马掌望台，达奇·范德林德火急火燎驱赶着帮派成员打包行李，准备重新踏上逃亡之路；营地里一时鸡飞狗跳。 林祐再次站到了营地中央那棵可以俯瞰全景的大树顶端。 枪战之后，约翰·马斯顿身上若隐若现的“因果线”终于完整而又清晰地显露出来，进一步佐证了执笔人的猜想。而后，林祐的目光就不可遏制地落在更多人身上。 艾比盖尔、小杰克、玛丽贝斯、蒂莉、皮尔逊、大叔、查尔斯、斯旺森牧师，还有比尔和哈维尔；当然更少不了整个帮派的核心——达奇·范德林德。 这些人身上会有洛基意识碎片吗？ 如果有，又会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而显露出来呢？ 约翰·马斯顿身上的碎片暴露是因为他主导的抢劫事件；回过头想想，罗斯探员身上的意识碎片暴露大概源于他接受追捕范德林德帮的任务；至于唐斯母子，大概在一家之主唐斯先生借高利贷并被追债的那一天，他们一家的命运就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问题的关键在命运吗？并不是！ 真正的关键在于大世界意志；是大世界意志的力量逼迫原本隐藏在人物灵魂深处的意识碎片显形。人物命运的变化只是导火索，这种变化就像吸铁石一样，通过“因果线”的联系吸引了少许大世界意志的力量；两种不同来历、不同属性的神性力量在灵魂中碰撞，让洛基意识碎片无法继续保持沉寂，被动显形。 所以，如果有办法让大世界意志的力量发生某种“特定波动”，那么力量波动就会导向所有“因果线”；不论是埋藏在大世界深层的“线头”，还是“线头”另一边的意识碎片承载者都会暴露无遗。 有机会一劳永逸的可能性让执笔人很是激动，他一只手几乎已经“握”住了鹅毛笔，但很快又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不值得，也不安全。”执笔人在心里默念着，放下了鹅毛笔；掀开到一半的底牌，又被他亲手盖了回去。 冷静下来的林祐重新将目光投向树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达奇·范德林德下达了新的命令，要求亚瑟与查尔斯一起出发为全帮打前站，去考察下一个预备营地。 看着匆匆骑马远去的两人，再“回想”一下他们此行的遭遇，林祐心里浮现出大胆的想法。 这两个人会在预定为营地的地方遇到一家德国移民，这家移民的男主人被当地匪徒绑架，只留下女主人带着两个孩子躲在营地杂物堆里避难，却被亚瑟和查尔斯两人找了出来。 然后在查尔斯的极力主张下，两人出手杀死了绑匪，救回了男主人；而在营救过程中，他们阴差阳错地发现了一個更适合作为帮派驻地的地方，也算是好人有好报。 临时更换营地，对于范德林德帮来说是一次关系到生死存亡的选择，营地位置变化也会带来后续遭遇的变化。这种变化会不会引发某些人物角色的命运变化呢？ 抱着这种想法，林祐大手一挥，将杂物堆里的一家三口连同他们一家的所有家当都打包带走了。 骑马显然是赶不上空间传送的速度。当亚瑟与查尔斯了几个小时跋涉数十英里，终于赶到那片干涸的河床时，德国移民一家早就在某个神秘且强大力量的帮助下团圆；而劫持他们家男主人的绑匪也被沉进湖里喂了鱼。 于是乎，亚瑟与查尔斯看到的就是一片环境不咋样，但周围并无异常，而且确实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地。 河床的一边虽然是大路，但另一边却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干涸的河床上布满淤泥，同时又是郊狼、毒蛇的捕猎场，等闲没有人会轻易涉足。如果将营地设在另一边岸上的树林里，的确可以避过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营救德国移民一家回来的林祐就站在树林里，静静观察亚瑟和查尔斯两人的行动。而就在这两人决定调头回去的那一刻，从查尔斯身上突然爆出一团不甚明亮却气息厚重的神性光芒，一闪即逝。命运被改变了，一条新的“因果线”暴露在执笔人面前。 没等执笔人高兴，一个惊讶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竟然制造了‘未知’？” 林祐从容微笑，脸上不见丝毫讶色，仿佛早就料到这个声音会出现。他回头斜乜，映入眼帘的正是头戴高礼帽、行事诡秘的会计师。 “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会计师先生。”执笔人虽然主动打了招呼，但口气之淡漠疏离清晰可辨。 “失踪，不，我只是……”会计师的语气有些迟疑。 林祐主动打断了对方，非常“好心”地提醒道：“停，先等等，想好了再说。借口一定要编得好一点，不然我没有理由放过你；真要是不得不动手打起来，就太伤感情了。” “……”会计师脸都憋红了；哪怕只是一个“野神”，脸上出现这种类似凡人的表情变化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堂堂“神明”，怎么可以连自己身体的生理变化都控制不住？那跟“低等生物”还有什么两样？ “我没有能力抗衡真神，没有能力抗衡洛基，正如同我也没有能力抗衡现在的你。”会计师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大实话”。 至少，在海拉和帕特里克·摩根的视角，用这句“大实话”应付林祐应该是恰到好处。 果然，林祐听了“大实话”之后，虽然脸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不屑表情，但并没有如他所警告的那样直接动手。 “你应该知道，墙头草在任何一方眼里都不值钱。” “可是在我眼里，墙头草的命却是最值钱的。”会计师——或者说死神海拉——顺着先前的话继续表演，“不管值不值钱，我的命都只有一条，也只有我自己会珍惜。我可没有你们真神的‘不死特权’，这一点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 “当然，这个特权本就是我用鹅毛笔写下来的，我记得清楚着呢！”林祐随口应道，“不过，你既然决定了做墙头草，又回来干什么？帕特里克应该已经警告过伱了。” “我为什么回来的原因先放一放，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刚才是不是改变了范德林德帮的命运，制造了一起‘未知’？” 会计师面色严峻，林祐却满不在乎。 “是啊，怎么了？” “你……你这不是执法犯法吗？” (本章完) 第390章 来都来了，帮忙做点事吧 第390章 来都来了，帮忙做点事吧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林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怎么就犯法了，犯哪条法了？身为执法者，谁违法谁不违法，我说了才算。” 会计师目光愕然，分不清执笔人是反讽嘲笑，还是真诚发问。祂心头更是百般疑惑与愤懑交集：如果随意制造“未知”不犯法，你背后那些至高神把你送进时间禁区里做什么？你冒着风险单枪匹马来对抗好几位真神又是为了什么？ 似乎听到了会计师心头的疑问，林祐慢条斯理地补充道：“诸神从未拒绝‘未知’事件的出现，相反，祂们无不清晰地知道‘未知’对促成大世界稳固的促进作用；只不过，诸神更希望在促成稳固的同时继续保持稳定。不只是世界观逻辑的稳定，还有诸神系内部制衡关系的稳定。” 会计师的语气变得古怪：“你的意思是说，‘未知’可以做，但必须事先得到你们的同意才能做。经你们同意的才是合法的，未经你们同意就是非法的？” “虽然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但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林祐看着对方，目光隐含深意，“听你的语气，是在为北欧神系抱不平吗？” 会计师悚然心惊，一边暗自检讨自己的失态，一边控制着神情语气不动声色；“抱不平这种事轮不到我来，我不会那么不自量力；最多就是……感觉祂们有些可悲。” “可悲吗，或许有一点；但是从我的立场来看，无法给予祂们同情。正如伱所说的，我是‘执法者’，是我判定了祂们违法。”或许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执笔人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海拉伪装的会计师巴不得换个话题，虽然这种主动、热切的语气大大有违于女死神的本性，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装到底。 “等待，观察。”林祐看着亚瑟与查尔斯远去的方向，虽然相隔已远，但距离并不会阻碍神明的目光；“如果照着原故事剧情走，那些人身上的意识碎片需要更多时间才能暴露，整个过程或许要经历好几个月；现在剧情被彻底转变了，这個过程或许会快得多。” 从先前观察约翰·马斯顿所获得的信息，只有那些亲身经历了剧情关键变化的人物才会暴露其灵魂中的意识碎片；照此推理，就必须几个月时间静候那些影响人物命运的关键剧情逐一发生。 比如小杰克被绑架，又比如圣丹尼斯银行大劫案等等。 不过林祐没那么好的耐心，同时他对自己与帕特里克的合作也不抱太多信心，不认为这份“临时合作协议”能够持续到几个月之后。所以，他采取了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方式。 既然意识碎片的暴露是以命运变化为导火索，那干脆直接改变剧情，等同于一次性改变范德林德帮所有成员的命运；同时也间接改变了那些原本会与范帮打交道之人的命运。 这种“大手笔”也只能执笔人来做，换别人来做就属于“违法行为”。 “你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操纵人物命运的快感？”会计师脱口而出的时候，“画皮”之下的海拉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误；一个面对真神战战兢兢的“野神”不该有这么轻狂的表现。 幸运的是，执笔人并未察觉其中的异样，他好似真的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不可自拔，又或者是被提醒之后的自我反思；“也许你说得对，权力是最美味的毒药。” 会计师不敢再接口，只默默听着，任由对方沉浸在情绪当中；只不过，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林祐很快想起正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来这里做什么？” “我听说了你和真相之神达成合作的消息。”会计师小心斟酌着措辞，边说边打量执笔人的表情变化，“我觉得，既然事情发生在《荒野大镖客》的故事……” 林祐打断了对方的话，冷笑着问道：“你认为自己有机会在这件事上出一份力，或许就能让我忘记你脚踩几条船，在几位真神之间反复横条的事实？”会计师立刻缄口不言，让自己表现得更符合胆小怕事、左右为难的“野神”形象。 “在此之前我先问个问题。”林祐并不急着表明态度，“洛基在这些人身上动手脚的时候，你肯定有所察觉；你能不能直接找出那些藏了意识碎片的人，也省得我多费手脚？” 会计师为难地摇了摇头：“我当时只察觉到有神力大规模覆盖了故事人物，但这股力量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在我做出反应之前就不见了。其实，当我认出这股力量的来源后，并不敢真的做出什么反应。” “那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一声，而不是保持沉默。”林祐责备道。 “你当时的要求是通报一切导致人物命运变化的线索，可洛基的行为并未直接引发命运变化；我当时以为祂并没有采取实质性的行动，或者只是前期准备，所以想再等等看。” 林祐戳穿了对方的真实想法：“简单来说就是抱着侥幸心理，对吧？” 会计师叹了口气，没有否认。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执笔人出乎预料地大方，“既然都来了，那就帮忙做点事吧！如今洛基已经被控制起来，你不会打算继续呆在祂的船上不下来吧？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我和帕特列克·摩根这两条船了。” “你想让我彻底站到你这条船上？”会计师问。 “你能做到吗？” 会计师脸色一黯，欲言又止。 林祐冷笑：“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说，也不要问。你很幸运，至少我和祂这两条船暂时可以并行，你脚踩两边也不用担心立刻掉下去。” 会计师的脸色愈发暗淡，闷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去查看所有和《荒野大镖客》故事有关的人物。”林祐大手一挥，“故事主线剧情已经大幅改变，人物命运的变化也会逐渐显现；范德林德帮这边我亲自盯着，你帮我跑跑腿，盯住其他那些剧情人物。只要发现意识碎片浮现，就立刻告诉我。” “就这么简单？那没问题。”会计师似乎也急于挽回在林祐心里的形象地位。 却听执笔人冷不丁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是选择向我隐瞒，向另一条船的船长报告，那也随你。” (本章完) 第391章 第三九章 效率过高也有烦恼 第391章 第三九〇章 效率过高也有烦恼 通过“未知”制造命运变化的效果非常好，好得让执笔人都感到有些头疼。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亲眼看到范德林德帮超过四分之一成员身上的神性辉光时，林祐仍不免为之蹙眉。 “洛基那家伙，到底把意识切成了多少份？”林祐认真数了数，逐一确认身带碎片之人的身份。 醉醺醺的斯旺森牧师，被酒精和毒品腐蚀得几乎神志不清；他的肉体和精神都遭遇了严重摧残，但灵魂深处却有一股坚毅的力量保护了最后一份神智，同时也保护着一块熠熠生辉的神性意识碎片。 懵懵懂懂的小杰克，年仅四岁的他受到几乎所有帮派成员喜爱和保护——虽然他长大后也像其他孩子那样几乎不记得五岁前的记忆；但灵魂中的意识碎片却不会随着记忆一起消逝。 玛丽贝思，充满青春期女孩的浪漫幻想，对一切传说故事都抱有不可抑制的好奇心；若是她发现自己灵魂中蕴含着神明的意识，也不知道好奇和惶恐两种心情哪一个会占上风。 艾比盖尔，对家人无止境的爱也让她表现出一种小门小户的自私心态；这种心态很不讨喜，实际上她身上并不缺少对其他帮派成员的关爱。作为帮派中心思最复杂的人，或许正符合了谎言与诡计之神同样多变的性格。 对了，还有帮派的领导核心、人称“西部点子王”的达奇·范德林德；他层出不穷的“plan”给帮派带来层出不穷的麻烦，或许这种“屡战屡败”的遭遇让每次恶作剧总是祸及自身的洛基感同身受，才会在达奇的灵魂里也埋进了一个意识碎片。 加上此前已经暴露的约翰和查尔斯，总计七块碎片——不能确定后面会不会有新的碎片浮现。 范德林德帮内部就被埋了这么多碎片，其他那些剧情人物会有多少？ 命运的大规模变化也被会计师所证实，祂发回消息称：“几乎每一个‘将来’会与范德林德帮扯上关系的人物，命运都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但目前为止并未发现洛基的意识碎片——或其他带有神性和神力的迹象。” 至于会计师说尚未发现洛基意识碎片，林祐并没有急着去怀疑。命运变化的影响是逐渐显现的，某些人身上没发现意识碎片，或许只是因为命运变化的幅度还不大，蝴蝶效应还没有传导到他身上；这个道理对范帮成员适用，对其他剧情人物也适用。 蝴蝶效应指的是将来的变化，虽然剧情已经被执笔人所改变，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一股新的力量在将来某一天出现，把剧情修正回原来的路线。 归根结底，每一次“未知”事件也都要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才会进行“结算”。 而对于林祐来说，目前得到的消息已经不少，足够他据此做出一些安排了。以神力改良后施展出来的“守护神咒”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金黄色光芒，仿佛浑身裹着一层火焰，穿过次元空间门后不知去向。 不多时，林祐也离开了那片荒芜的干涸河床；当天夜里，他就乘着豪华私人车厢直抵新奥尔良。 来接他的是個华人，确切地说，是个拖着辫子、操着粤语的广东人，人称黄四爷；这个名字让林祐一时有些恍惚，想起了某部有资格“申遗”的华语电影经典之作。 新奥尔良这个地方，法国人多，意大利人多，黑人也多。可上述这些人不管明面暗面都各有组织，不大愿意跟林祐麾下的情报机构打交道。 艾琳·艾德勒虽然长袖善舞，但隔着大西洋也鞭长莫及；最后没办法，只好发挥自家雇主的族群优势，跟当地的华人帮会搭上了关系。 这个年代，在美华人多半是当年“猪仔”劳工及其后裔，剩下少部分是留学生和生意人；因为历史原因，他们当中大部分人生活在中西部，位于美国版图南部的新奥尔良华人数量并不算多。也正因为数量不多，华人为了安全才更愿意抱团，也才愿意接纳林祐这个“假洋鬼子”。 “爵爷来得比预定时间晚了两天，莫不是路上因什么事情耽误了？” 黄四爷是个和善健谈的老人，他猜测林祐这“假洋鬼子”一家在英国繁衍百年，估计连中国话都说不利索了，于是用英语与之交流。林祐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懒得去纠正对方看法，因为他确实不会说粤语。 “是啊，遇到了一帮火车劫匪，护卫不是死了就是跑了，车厢也遭了好几发流弹，打坏了些地方；所以只得留在附近镇上的车站，直到确认安全了才重新上路。”林祐也同样用英语与之交流，因为他也怕身为广东人的黄四爷听不懂半个多世纪后才逐步推广的普通话。 最大的麻烦就是一边用着英语，一边却下意识地套用中文的语境，说起来总不免磕磕绊绊。 “爵爷遇险了？”黄四爷惊道。 “没事儿，只不过没料到高价请来的持枪护卫尽是纸糊的软蛋，只好亲自出手朝那帮劫匪开了一枪，就把人吓跑了。”林祐并不打算多说，只简单交代了大概，全无细节。 黄四爷却也没有多问；他和他手下的帮会兄弟都知道林祐的本事，否则一个“假洋鬼子”，就算混成英国高等贵族，也没那么大面子被洪门兄弟所接纳。听林祐说“一枪吓跑”劫匪，他们更是遐想这一枪究竟何等惊艳，放到江湖上估计又是一段传奇。 “爵爷此行来得匆忙，却不知是为何缘故，可有黄某和兄弟们效劳之处？” “有两件事，确实需要黄四爷相助。”与西方神和西方人在一起呆久了，突然与同胞相处，林祐反而一时很怀念这种中国式的客套；“四爷在新奥尔良，认不认识官面上的人，尤其是警务系统。” “不瞒爵爷说，如我们这般身份，若不认识几个官面上有身份的人，也不能从容自处。”黄四爷自得地一笑，“与警察打好关系那更是重中之重，不然许多生意都做不得了。” 林祐又问：“那我们与其他帮会之间，关系如何？” “爵爷问的是谁？” “意大利人，据说外人统称他们的帮会为黑手党，就好像咱们统称为‘洪门’一般。” “巧了，意大利帮会我们还真打过交道。爵爷是想与他结交一番，还是……” “结交就不必了，只是我分身乏术，还请四爷的兄弟最近帮忙盯紧了他们首领。” (本章完) 第392章 另一次关键剧情修改 第392章 另一次关键剧情修改 林祐抵达新奥尔良后的第二个月，达奇·范德林德意气风发，骑着他的白色阿拉伯马踏入新奥尔良西面的卫星城市圣丹尼斯。在他身后，是帮派所有战斗人员，九人九马，前后呼应，招摇过市。 在他们九人前面的是一辆马车，由帮派二把手、军师何西阿亲自驾驶，载着满满一箱炸药，还坐着充当行动掩护人员的艾比盖尔。这辆马车要赶往城市另一头，用一次爆炸案吸引城市警察的注意力，为抢劫行动打掩护。 今天被认为是范德林德帮最重要的一次抢劫——至少在大多数帮派成员眼中是如此定义；他们的目标是圣丹尼斯国立银行。 一路上，这些人讨论着抢劫城市银行和小镇银行的区别，畅想将来金盆洗手后的退休生活，甚至在接近目标银行时还再次重申行动计划要点；那肆无忌惮的模样，仿佛他们脚下不是车水马龙的城市街头，而是人烟稀少的荒野山路。 就在这支队伍即将拐上银行所在的大街时，何西阿突然拉住缰绳，将马车停在了路中央。 一个拖着辫子的华人面无表情地拦在他们马前。 “小心点看路，先生。”何西阿作为帮派里年龄最大也最老成的人，一向小心谨慎，兼之行动在即，更不想惹事；只装做没看出对方是故意拦路，反而“好心”提醒了一句。 马车后边，骑马的九名战斗人员全都暗中摸上了枪柄。 “有人想要见你，马修斯先生；当然，他最想见的是范德林德先生。”拦路者面无表情，声音平和，并没有把这几个通缉犯的名字大声嚷嚷。 何西阿的脸色立时就变了；“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马上去见那位先生。”华人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没把对方长长短短十几支枪放在眼里；“那位先生在一个月前就预约了这次见面，当时他还托你们的伙计带回他的善意与问候。” 达奇与何西阿无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一個月前亚瑟等人所实施的火车劫案。当时带回来的消息就说对方想来拜访，结果一个月过去，帮派驻地都换过两处了，也没见人来。 原本达奇等人已经渐渐将这件事抛诸脑后，没想到对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冒了出来，而且邀请见面的方式如此令人生疑。 “我很高兴能与老朋友会面，但是今天不行；我们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达奇开口婉拒。 “如果所谓‘别的事情’指的是抢银行的话……”拦路者扫视着众人准备拔枪的动作，神色平静，“那位先生托我转告，那是个陷阱；全城有一半的警察和超过二十名平克顿侦探已经埋伏在银行周围。” “如果你在跟我开玩笑的话……”达奇的脸上乌云密布。 “是不是开玩笑，你去见了那位先生不就知道了？” “那位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何西阿抱着谨慎的念头追问道。 拦路者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但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比先前更不讨喜；“我们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那位先生的事情；不过他离此不远，各位如有疑问，大可以亲口去问他。” “他在哪儿？”达奇与何西阿再次展现了无声的默契，只简单目光交流之后，就当机立断中止计划，先去见见那个神秘的“老朋友”。 队伍转向时，有人后知后觉地嘟囔了一句“不去银行了？”结果被旁人厉声呵斥“闭嘴”。 连街头闲汉都特么知道我们要抢银行了，还去个屁！ 与银行相隔一个街区之外，靠近平民窟的酒馆里，林祐隔着窗户目视范德林德帮一行人渐走渐近。 虽然在执笔人的干预下剧情大改，但范德林德帮依然制定了抢劫圣丹尼斯银行的计划。 一来他们已经被平克顿侦探逼急了，不论是继续逃亡还是金盆洗手都需要一大笔钱；二来圣丹尼斯银行这个目标不大不小正合适。更大的银行不是没有，新奥尔良的大银行动辄流水过百万；可大银行安保更强，一伙从西部来的枪手也没那个门路和经验，轻易不敢进城。 选来选去，圣丹尼斯这个紧邻新奥尔良的卫星城市成了最合适的目标。结果，他们踩点的时候正好落入洪门弟子的视线。 当初林祐交给黄四爷的任务归纳起来只有一件事：调查平克顿侦探在新奥尔良地区的活动。其中具体细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侦探社有没有和当地官方机构合作——《反平克顿法》只是不允许政府部门雇佣，但并不能阻止其他方式的合作；另一个是侦探社与当地黑帮力量的合作——这理所当然会牵扯到游戏原剧情里的意大利黑帮。 至于为什么要调查平克顿侦探，林祐没说，黄四爷也没问。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海量的消息通过人力或神力渠道汇聚到林祐手中。 一方面是会计师不断传回新发现意识碎片的消息，另一方面是林祐亲自盯着的范德林德帮现状。 由于营地位置变换的原因，范德林德帮并未如原剧情一般介入罗兹镇两大家族内斗；可还有一些事情依然如命中注定一般发生，比如亚瑟·摩根在与敌对帮派谈判过程中遭绑架，而后又独力逃脱。 在变与不变的交错间，蝴蝶效应的威力也逐渐显现；林祐将范德林德帮发生的变化与其他意识碎片的出现时间做了对比，发现几乎都能一一对应上。 比如罗兹镇上那对媲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亡命鸳鸯，当形势变化导致亚瑟·摩根与他们错身而过，未能产生直接联系那一刻，他们身上就同时浮现了洛基的意识碎片。 不过，就像这个游戏开头所说的，亡命徒与枪手的时代已经走到了末路；范德林德帮再怎么逃，时隔不久依然被平克顿侦探给追上了。 侦探们有钱有人有资源，必要时候，那些资本家雇主还会提供政府公权力的帮助，你一个老弱妇孺占一半的流浪匪帮怎么跟人家斗？ 于是乎，在干涸河床扎营不到一个月，范德林德帮再次踏上逃亡之路。这一次，他们一路逃进了密西西比河下游的大沼泽地，躲在一个叫“拉凯”的半废弃渔村里。 这个被洪水淹没一半房屋而不得不废弃的村子环境极其恶劣。林祐去看了一眼，相比游戏里只能看和听，真实环境对嗅觉的摧残才是最难以忍受的。 沼泽地散发的腥臭、腐臭气味令人烦闷欲呕；因为遭过洪水的缘故，村子里保存下来的房屋全都透着一股子霉烂的味道，毒虫乃至毒蛇顺着木板的缝隙钻进钻出。 混到如今这一步，范德林德帮的处境比游戏原剧情更加凄惨；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西恩这个碎嘴爱尔兰人躲过了死神，至今都还活着，今天也是行动组九人之一。 其实，早在范德林德帮逃亡大沼泽的同时，林祐就接到洪门传来的消息：大批平克顿侦探进入新奥尔良及周边地区，并与当地警方、黑帮频繁联络；所到之处广泛撒网，追捕一个逃亡的西部匪帮。 这帮侦探的首领登门拜访了意大利黑手党在新奥尔良地区的首脑安吉洛·勃朗特。 “这个勃朗特是在新奥尔良警局挂了号的，他自知在城里没有立足之地，就跑去相近的圣丹尼斯。那是意大利人的聚居地，那边的市长、警察局长很容易就被他收买；他也成了当地的坐地虎，遥控新奥尔良城里的帮会生意。” 当时黄四爷唯恐林祐不知底细，对勃朗特的介绍极为详尽；他却不知，勃朗特如今的身份根本就是林祐亲手“写”下来的。 有洪门这个地头蛇相助，平克顿侦探与警方联手设伏的消息根本瞒不过林祐；他同时还知道，意大利黑帮为这场伏击战充当眼线，在范德林德帮踏入圣丹尼斯的那一刻，他们的行踪就被遍布街头巷尾的黑帮眼线悉数掌握。 幸好，警察作为执法机构，在确认犯罪行为和嫌犯身份之前不好采取行动，而平克顿侦探严格意义上来说又无执法权；为了将范德林德帮一网打尽，他们原先的计划是在银行周围守株待兔。 这就给了林祐提前示警把人截走的机会。 (本章完) 第393章 追捕战争犯是一项正义事业 第393章 追捕战争犯是一项正义事业 林祐思绪万千，念头倏来倏去，将范德林德帮过去一个多月的遭遇复盘了一遍；抬眼时恰好看到达奇与何西阿推门而入。 两个帮派创始人在门口停留了片刻，谨慎地将酒馆不大的空间打量了一遍；这里说是酒馆，其实也兼顾饭馆功能，里里外外的简陋环境说明它所面对的顾客群体是当地底层人。 入目所见，客人中将近一半是拖着辫子的华裔——这些人最好认；剩下有拉丁裔、白人，但没看到有黑人。将近二十个客人分散在各个角落，有的是工友喝酒吹牛，有的是一大家子拖家带口地凑一桌吃饭。 与这些人相比，林祐所在的靠窗那一桌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了。 一個满身贵族气质而且看着眼熟的年轻人，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模样华人，将他护在中间；年轻人安静地喝着茶，两个保镖却各有一只手藏在桌下，想也知道桌下看不到的地方藏着武器。 发现对面“只有”三个人，达奇与何西阿略微放下心来，只带了亚瑟·摩根入内，让其他人留在外边分散放风。 “是我看错了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和八年前相比完全没有变化？”达奇·范德林德大剌剌坐到林祐对面。 “或许是因为我们华人，或者说东亚族裔看着都不显老。”林祐随口答道。 达奇摇了摇头，目光咄咄逼人：“我不是没见过中国人，西部有很多你的同胞；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显得衰老、虚弱、瘦小，而且总是满脸愁容。” “是啊，那是风吹日晒、辛苦劳动留下的痕迹。”林祐对这个年代在美华人的处境心知肚明，“高强度劳动会摧残所有人的健康，不只是亚裔和华人。” “哈……”达奇怪笑一声，“所以，我面前的是一位不需要劳作的体面人，每天可以惬意地喝着咖啡，吃着大餐？当初我怎么就没发现，那个在野外辛苦考察的小伙子原来是个大富翁？” “一般来说，大餐配的是红酒而不是咖啡，餐后我也更喜欢喝茶。”林祐虽然是陈述事实，但语气很令在座的西部悍匪们反感，“另外，在野外考察的小伙子并不是大富翁，后来回到英国继承了伯爵爵位和遗产的小伙子才是。” “伯爵，我喜欢这个爵位；我骑的那匹阿拉伯马就叫‘伯爵’。不过我很好奇，除了那匹马之外，我很确定自己不会跟任何一个贵族扯上关系；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达奇转入正题，他的语气连同盯着林祐的目光都愈发锐利。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林祐回答时面带微笑，“不但是我，整个圣丹尼斯就没几个人不知道你们要去抢银行，警察和侦探们只是不清楚你们制定的计划细节而已。” “这不可能，我们制定的计划从未外泄。”达奇语气断然，充斥着莫名的自信。 “不不不，你不懂，范德林德先生；大城市的游戏规则，和西部完全不一样。”林祐笑着说，“这座城市里几乎每一双眼睛都是黑帮的眼线，包括老人、女人和孩子。你们在银行周围踩点，还有现场商量时说的话，从头到尾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我估计，从伱们第一次来踩点，当地黑帮首领就知道有一伙外地人准备来抢银行；而这座城市的黑帮和警察，那可是用金钱利益缔结起来的‘牢不可破的同盟’，这种关系大多时候比亲兄弟还亲。” 这个解释显然有点超出达奇·范德林德的想象力，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 何西阿适时插话道：“您有点危言耸听了吧？虽然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但我要说，我们做一行已经有二十年了，不是那种毫无经验的雏鸟。” “危言耸听？想亲眼看我证明给你们看吗？”林祐拿起了桌上的小汤勺，微笑中带着几分感慨，“其实我也一直很希望这么玩一次，那种视觉冲击力……太有逼格了。” 当范德林德帮三个领头人都为“逼格”这个新词汇而一头雾水时，只见林祐伸出汤勺在玻璃酒杯上轻轻敲了三下。 三声清脆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嘈杂的小酒馆里几乎难以察觉；可就在这三声响起之后，酒馆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嘈杂声在一瞬间消失，酒馆之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每一个人，不论是吧台里忙碌的酒保，还是喝酒吹牛的工人，乃至跟着父母来吃饭的半大孩子，都同时转过头来，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在座的范德林德帮三人众。 这一幕完全模仿自《大侦探福尔摩斯》电影里，莫里亚蒂谋杀艾琳·艾德勒的布局。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诡异的沉寂，加上直勾勾的眼神，让久经风浪的三个悍匪都不由心里发毛；仿佛对准他们的不是二十多双眼睛，而是二十多个黑洞洞的枪口。 就在亚瑟·摩根快要忍不住想摸枪的时候，林祐再次敲响了酒杯。 “叮叮叮”，节奏更快些的三次敲击之后，原本直勾勾盯着三个悍匪的目光同时收了回去；小酒馆立刻恢复了原先嘈杂热闹的气氛，仿佛刚才的诡异一幕从未发生过。 以黄金圣斗士的灵敏感官，林祐清晰“听”到对面三个人长出一口气的声音。 “令人……震撼的表演。”在达奇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何西阿承担起主动活跃气氛的责任。 “实际上，我的人手大多集中在新奥尔良，圣丹尼斯是意大利黑手党的地盘；他们的人数以百计，统治着这座城市的地下秩序。如果让他们来表演，那场面肯定现在更震撼；当然，他们的表演风格也不会像我这么和平。”林祐悠然补充道。 “现在我有点相信你的话了，伯爵阁下。”达奇的语气客气了不少，这个人智商在线的时候也是能伸能屈的；“看来我们的计划早就泄露，已经执行不下去了。” 林祐笑道：“那是必然的；我敢说，从大队人马进入城市之后，你们在大街上说的每一句话，现在都已经被人复述给黑手党首领；他知道了，就等于警察和平克顿侦探也全都知道了。” “哈，还真是个难忘的教训，对吧，何西阿。”达奇用玩笑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尴尬，“大城市的玩法和西部小镇确实不一样，至少我们学会了不要在大街上随便说话。” “不然怎么说‘活到老，学到老’呢？”身为军师，何西阿很贴心地附和自家老大。 “出于礼貌，当然更多是出于感激，我应该问一句，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效力的吗？”达奇迅速将话题转回林祐身上，“我是说，既然有什么事值得伯爵阁下亲自来见我……” “确实有件事需要你们出面。”林祐从兜里掏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通缉令？”达奇大感惊奇，“一份由英、德、法、奥四国政府共同签发的通缉令。这位小迈哈德先生……谋杀亲生父亲，制造政治阴谋，试图挑拨战争。” 念着通缉令上罗列的罪名，以及高达六位数的悬赏金额，达奇·范德林德觉得自己的帮派首领形象瞬间矮小了许多；二十多年犯罪生涯似乎都有种不值一提的感觉。 “如你所见，这是一个罪大恶极的逃犯，大约半年前潜逃至美国；而我受英国政府所托，此行就是为追捕他而来。”林祐一本正经地说道，绝口不提这份通缉令压根就是他促成发布的。 “您说的帮忙，就是追捕这个逃犯？” “当然，这可是一项正义的事业。” (本章完) 第394章 做个试验你紧张什么？ 第394章 做个试验你紧张什么？ “你想让我们帮你追捕逃犯，你觉得有这么做的必要？”达奇·范德林德并不会轻易被“正义事业”之类的名头迷惑，因为他自己就经常使用“自由”之类迷惑性极强的口号来忽悠帮中的那些粗汉。 林祐不解：“怎么，你们对此存在疑虑？据我所知，范德林德帮有时候也会兼职赏金猎人的工作；尤其是在那些没有对你们发布通缉令的州。”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达奇解释道，“我是说，我和欧洲的逃犯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伯爵阁下你……其实并不缺少人手。” 说话间，匪帮首领的目光在酒馆里环视了一圈；他怎么也看不出那些人的身份破绽，可偏偏就是这些人，刚才仅用目光就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你错了，范德林德先生，那位小迈哈德先生和伱之间一直存在某种间接联系；我说的是平克顿侦探。” “什么意思？” “小迈哈德逃往美国之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与平克顿侦探社签订了合同，雇佣了一大批侦探负责他的安保。”林祐说得煞有介事。 达奇愕然：“我以为平克顿侦探都是追捕逃犯，而不是反过来保护逃犯？” “您又错了，平克顿侦探的首要目标从来不是追捕逃犯或保护逃犯，而是赚钱。他们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追捕逃犯，是因为能赚钱，给逃犯担任安保，也是因为能赚钱。”林祐伸手在通缉令的悬赏金额上点了点，“小迈哈德的悬赏金是六位数，但是他并未受到美国政府的通缉，同时还会给平克顿侦探社带去七位数的收益，所以，侦探们会作何选择也就显而易见了。” “这倒是一点都不令人意外，我一直都知道，这帮平克顿侦探从来都是资本的狗。”达奇冷笑，他身边的何西阿和亚瑟也附和着颔首；“可是，你想让我做什么呢，从那帮侦探嘴里问话？那我恐怕阁下要失望了，我们和他们之间唯一的对话方式就是枪。” “对，就是枪；我需要你们大量杀伤平克顿侦探，让他们在当地的人手严重损失。当追捕你们的人手严重不足时，康沃尔先生就会向平克顿侦探社施压，要求他们从其他地方抽调人手增援；以康沃尔先生的性格，以及他对你们的仇恨态度，我相信他一定会这么做。” 林祐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计划，张口闭口间，或许就决定了几十条生命的流逝。 达奇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因为林祐的话触及了他的某些底线；“你想雇我们替你杀人——只为了削弱那个欧洲逃犯身边的安保力量？” “雇佣杀人？当然不！”林祐心底对达奇的某些“底线”嗤之以鼻，所有通关过《荒野大镖客》的玩家都知道，这个人的本性就不是那种能坚持到底的人；“我是邀请你参与抓捕逃犯；我不会付你哪怕一分钱，你唯一能拿到手里的钱是这些。” 戈夫伯爵的手指在通缉令上轻轻点着，150000英镑的悬赏数字触目惊心。 “平克顿侦探一直在追捕你们，而康沃尔财大气粗，是侦探社最大的主顾之一；你们一直这么逃下去并不是个办法，削弱追捕者的力量对你们有切实好处。这一次并不是我雇佣你们，而是我向你们寻求合作；事成之后，你们拿走悬赏金，我回英国立功受赏，咱们各取所需。” 达奇仍在犹豫，何西阿与亚瑟也同样迟疑。一方面是考虑事情的利弊得失，另一方面也是考虑成功的可能性。 范德林德帮拖家带口二十多人，能持枪与平克顿侦探正面对抗的人却只有一半不到；想要给平克顿侦探制造大量伤亡，可不那么轻易能做到。 那些侦探十之八九都有军队或警察系统的从业经历，战斗力不是普通老百姓拿杆枪就能比的。 “为什么要找我们？你肯定有充足的人手做这件事。”达奇不放心地追问。 “怎么说呢，我的人不大方便；毕竟，这里是美国，不是欧洲，更不是英国。”林祐半真半假地说，“小迈哈德被欧洲主要国家通缉，可美国政府却拒绝通缉他，还准许其入境；如果因为追捕行动造成大量美国公民伤亡，在外交层面上会有很大的麻烦。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我理解个屁！达奇心里暗自骂娘。 一個流窜于西部荒野的匪帮，能知道什么国际局势，又能懂多少外交规则？他最多也就是看几本无病呻吟的小资文学，然后照本宣科地给一群同样身为社会边缘人的帮派成员洗脑罢了。 当然，这些真话就不能宣诸于口；达奇不懂装懂，故作愤慨地嘲讽道：“肮脏的政治……” 林祐笑了笑，也不揭穿对方的装腔作势，而是认真问道：“你的决定呢，范德林德先生？”“我要先知道你的计划；如你所说，圣丹尼斯有几十个平克顿侦探，没有完备的计划，不可能给他们造成杀伤。”达奇仍不肯松口。 “我的计划很简单；首先绑走圣丹尼斯黑手党的首领，也就是安吉洛·勃朗特先生。”林祐从容指点江山，“当黑手党人把精力放在营救首领时，就斩断了平克顿侦探在当地的眼线；然后假意勒索赎金，又不断更换人质交易地点，以此调动黑帮与警察，耗干他们的人手。到这一步，平克顿侦探就孤立无援了。” 林祐将后世一百年多年的绑架案经验略加讲述，听得范德林德帮三人惊叹连连。这个年代的暴力犯罪手法粗糙，直来直去，后世由历代绑架犯以生命和鲜血所总结的经验，完全超出他们想象力的极限。 “怎么才能让那位勃朗特先生跟我们走呢？”达奇问出了整个计划的关键，也是一切的前提。 “这件事由我的朋友们负责；正好，黑手党和洪门有点小小的生意纠纷，他们正想找机会和勃朗特先生坐下来谈谈。至于一些技术上的细节……”林祐意味深长地一笑，“你是否决定加入了，范德林德先生？” 达奇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向自己身边的左右手征询意见。 “跟别人合作？我们从没这样做过。要我说……我不知道，感觉没把握。”这是亚瑟·摩根的说法，他本能地对帮派之外的人抱以怀疑态度。 “我觉得不妨一试，如果，我是说如果，伯爵阁下真的能把安吉洛·勃朗特先生给‘请’来做客的话。”何西阿有点心动，而且一眼就看到了双方合作的基点。 如果对方真的成功绑架了黑手党首领，就说明他们自己也亲身入局，而不是站在岸边指使范德林德帮去充炮灰。 “看来我们需要统一一下内部意见。”达奇朝林祐摊了摊手。 “没问题，不过请尽快。”林祐提醒道，“追捕小迈哈德的任务事关重大，我不能无限期等待。明天，明天我会去拉凯拜访，希望能得到各位的准确答复；可以吗？” “当然。”达奇满口答应。只是商量对策的话，一夜的时间足够了。 林祐起身送客：“那就说定了。现在，各位最好尽快离开；那些警察和平克顿侦探迟迟等不到你们，已经开始躁动不安了。我的人虽然尽力帮忙遮掩，但黑手党的眼线很快就会把人引到这个街区。” 一次原本“骇人听闻”的银行大劫案，在小酒馆会晤之后无疾而终；范德林德帮兴匆匆地来，满腹心思地走。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又一次躲开了致命陷阱，没有出现任何人员伤亡。 会晤之后的第二天，林祐拜访了拉凯村。 拜访拉凯村之后的第二天，安吉洛·勃朗特在自家别墅里神秘失踪；当天下午，失踪案被确认为绑架案，因为收到了绑匪发来的勒索信。 绑架案发生的第二天，平克顿侦探在沼泽地遭遇伏击，死伤惨重。 死亡名单包括了这批侦探的行动指挥官米尔顿，以及米尔顿的副手罗斯探员。 原本一直活到第一次世界大战，而且参与建立fbi前身机构，又一手主导范德林德帮残余分子追捕工作的罗斯探员，提前十几年死在了密西西比河畔的烂沼泽中。 不过，范德林德帮的人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他们更不知道，杀死罗斯探员才是这次合作中林祐的首要目的。 当罗斯探员的天灵盖被子弹掀开的那一刻，会计师出现在执笔人身边，疯了一般大喊：“你在干什么？这个人身上有意识碎片，而且你没有事先切断‘因果线’。” “我当然知道。”林祐带着惊奇的目光打量着会计师，“我只是想在实际解决问题之前，先做一个试验。只是一个意识碎片，内部蕴含的信息并不完整；你有必要这么紧张么？” (本章完) 第395章 一次字面意义上的背刺 第395章 一次字面意义上的背刺 面对林祐大惑不解的神情，会计师猛然心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会计师的视角加以审视，祂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小题大做”了：埋在罗斯探员灵魂中的意识碎片沿着“因果线”流向大世界底层，但其中的信息支离破碎，而且数量稀少，就算至高神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担心的不是一块意识碎片，而是对整个故事架构的破坏。”披着会计师皮的海拉硬着头皮解释，努力弥补一时失态而暴露的破绽，“你应该知道罗斯这个人在故事中的作用。” “我当然知道这个人的作用。他一死，游戏剧情中原本发生在1907年和1911年的许多故事就不会再发生了。可那又怎么样呢，无非就是用鹅毛笔多改上几笔。”林祐带着一种作弊者的得意心态说道。 “先破坏，再修补？难道你就不怕故事逻辑被破坏得太彻底，最后无可修补吗？据我所知，哪怕‘未知’事件也只能在原故事剧情结束之后才能出现。” “那是因为原故事剧情被鹅毛笔锁定了。”林祐自得一笑，“只要我放开限制，什么时候制造‘未知’都可以。当然了，这种限制一般只会要求别人遵守，而不是用来限制我自己。” 会计师被这种堂而皇之的双标噎得无话可说。 “别光顾着看我制造‘未知’，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林祐并未留意会计师表现出的异常，他更关心别的事，“罗斯死亡是目前游戏剧情最大的变化，也会造成大规模的命运变化，所以应该会浮现更多的意识碎片——如果有的话。” 提到这個，会计师的心情愈发恶劣了；“确实，那些意识碎片多得就像沙滩上的贝壳，到处都是。我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份，也不知道其中哪些是有内容的，哪些只是惑人耳目的空壳子。” “帮个忙，给我看看。” 林祐朝会计师伸手；对方有些犹豫，礼帽下的五官表情稍稍凝重，但很快恢复正常，同时抬手拍在林祐的掌心。 会计师是《荒野大镖客》世界的土著神，以祂本身的定位，天然与这个故事的角色有命运关联；当双方掌心相对的刹那，林祐得以通过会计师为“中介”，与故事角色的命运相衔接。 一眼望去，路易斯安那州境内星光点点；这些星光不在天上，而在地面，每一点星光都是一块神性意识碎片，散发着谎言与诡计之神的神性辉光。 只一个刹那，林祐就标记了所有意识碎片所在，随即退出了会计师的“视角”。而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让会计师感到不安；“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以执笔人的立场，似乎没必要遵守与帕特里克·摩根的合作协议；同样也没必要帮北欧神系消弭危机。”林祐自顾沉吟道。 会计师悚然心惊，心底的不安更加强烈。 “从洛基失踪那天我就开始怀疑，谎言与诡计之神有没有可能并不是被绑架，而是自己躲起来了；祂是不是已经和真相之神暗中联手合作了？”林祐仿佛喃喃自语，又像是发出质问。 海拉躲在会计师的皮囊之下暗自惊骇，只能不断提醒自己：“执笔人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些话不是对我说的。” “你觉得有道理吗？”林祐突然抬起头直视会计师，让心虚的海拉心里不禁一咯噔。 “我怎么能猜到真神的想法？”女死神强自镇定，不动声色地答道。 “也是啊……”林祐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继续自言自语，“不过，试试也无妨。有些事，小心谨慎一百次都不为过，大意一次就会要人命。” “你想怎么试？”听到一个“试”字，海拉就不免胆战心惊；祂立刻想到了刚刚死去的罗斯探员，似乎也只是因为执笔人想做个“试验”就死得无声无息。林祐没有说话，回答海拉的是一股从执笔人灵魂深处汹涌而出的庞大力量。恍惚间，一支有形无质的鹅毛笔悄然浮现；即便以海拉身为真神的实力，也无法看清这支笔是如何出现的。 当执笔人本身也跨过真神门槛之后，鹅毛笔为他带来的威势加成也愈发惊人；近距离旁观的海拉甚至产生了一种自身命运都在其掌控之中的错觉。 幸好只是错觉。看到鹅毛笔上的禁制依然完整，且正常运转着，海拉暗中松了口气。 但女死神的心很快又提了起来。 刚才执笔人说要做什么尝试来着？需要动用鹅毛笔做的尝试，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海拉不仅披着会计师的画皮，而且实质上侵吞了会计师的神格；可怜的“野神”，面对真神毫无反抗之力，那点为数不多的本钱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如果用东方神话体系的概念来阐述，大约就是被人直接夺走了本命神通。 会计师的“本命神通”很鸡肋，就是与《荒野大镖客》世界的剧情人物之间产生命运联系；但是这个“神通”放在如今环境下又至关重要，也因此才给会计师惹来无妄之灾——正所谓“怀璧其罪”。 此刻，当隐约猜到执笔人的心思后，海拉立刻动用了会计师的神格；一眼看去，女死神心底不禁掀起惊涛骇浪。 每一块潜藏在剧情人物灵魂中的意识碎片都在闪耀着异样光芒。通向大世界底层的“因果线”以极高的频率振动着，就像被急速拨动的琴弦，发出急促、尖锐的声响。 “你在干什么？”女死神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没有立刻朝执笔人动手；因为那不是“野神”有胆量做的事。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林祐冷笑着反问，“直接把这些意识碎片送到大世界底层去；什么真相之神的合作，什么谎言与诡计之神的后手，乱不乱那是北欧神系的事，我管他们去死。” “你会把大世界彻底搅乱的，它会……它会……大世界意志也不会容忍这种可能危及大世界稳定的做法。”海拉绞尽脑汁，想用合理的借口阻止执笔人。 林祐脸上的笑意愈发阴冷：“是吗？那正好！洛基和帕特里克不是一直猜测我和大世界意志的关系有多亲密么？正好我也想知道大世界意志对我的容忍度有多高；就借这次机会试探一下好了。” 左一个“试验”，右一个“尝试”，现在又来一个“试探”，海拉感到自己的耐心和理智逐渐被消磨殆尽。 这个时候，林祐突然大笑一声：“我就知道，先忍不住的那个不会是我；真到要紧的时候，祂们这些老牌真神的胆子比我可小得多。瞧啊，洛基这不是露面了吗？” 饶是以海拉再三建设过的心理状态，依然被“洛基”这个名字的出现吓了一跳；祂半是惊喜半是疑惑，顺着执笔人的目光方向转头望去。 空空如也，哪有洛基的影子？ 女死神心中顿生警兆，但再做反应已然来不及了。 一杆“长矛”自后而来，洞穿了海拉的后心，实现了一次字面意义上的“背刺”。 (本章完) 第396章 没“神权”的“野神” 第396章 没“神权”的“野神” 海拉口中发出痛苦的嚎叫。 按理来说，祂披的是会计师的画皮，受损的并非自己真身，不该有任何痛感；可这背后偷袭者似乎早就知道祂假冒之事，穿心一枪伤的不是肉身，而是祂的神格。 以如今大世界的背景逻辑，只有神明才能伤及另一个神明；偷袭者是有备而来。 女死神不必转身去看就知道偷袭者是谁；祂清楚地记得，自己转身之际，背后只有一个执笔人。惊愕与愤怒两种情绪交织于海拉的内心，但此刻不是发出质问的时候，摆脱被偷袭的被动局面才是当务之急。 会计师高礼帽、西装革履的画皮就像掉进水里的盐，眨眼间就溶解消失；画皮之下，是一具半枯半荣的诡异身体。 “长枪”正好从身体脊椎的位置穿过，卡在“荣枯线”之间。 枯寂的死气缠绕上来，原本金灿灿的“枪杆”瞬间化作一片死灰色，似乎下一秒就会腐朽霉烂。死气顺着“枪杆”飞速蔓延，眼看着就快要延伸到持枪的指掌。 林祐非常忌惮这股死气，握着“枪杆”的手如触电般向后缩；“枪杆”上燃起小宇宙的金色火焰，与冰冷冰冷枯寂的死气迎头碰撞。冷热交替、能量震荡，即便是与黄金圣衣相同材质的“枪杆”也难以长久承受两股力量的反复拉扯，内外结构变形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与此同时，透出前胸的“枪头”忽然扭动着化作一条金色长蛇；原来，所谓的“长枪”根本就是缠蛇权杖所化。金色长色调头朝海拉的咽喉一口咬来，却被女死神死死抓住七寸处向外拉拽。 双方僵持角力的局面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就被打破，金色长蛇蛇头一摆，一化为三；另外两个头一左一右，在海拉反应不及之际就分别咬中了祂的左右手腕。 弑神蛇毒渗入女死神的真身，正在与林祐角力的祂无法分心祛毒，毒素在祂身体里飞速蔓延，强烈的痛楚让海拉再次发出难以遏制的哀嚎。 原本丰腴如常人的半边身体迅速枯萎，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水分和活力，所有血肉都被风干、蒸发，变得与另外半边身体相似模样；至于原本就已经枯萎的半边身体则迅速发黑、发臭，彻底僵硬。 抢得上风的林祐没有丝毫手软，分出的两条毒蛇一上一下，一条“捆”住了海拉的双足，另一条“捆”住了海拉的双腕；至于刚刚从海拉手里挣脱出来的金色长蛇更是径直向上游动缠住对方脖颈，森森毒牙正对着咽喉位置，不离分毫，随时可以给予致命一击。 浑身僵硬的女死神直挺挺立着，形同枯槁的身体就像荒漠中一截干枯木桩，不见半分生气。 直到这时，林祐才收手抽回权杖，但相比此前一枪穿胸的利落，此刻收回的动作却缓慢而艰难，仿佛权杖另一端拖上了千钧重物。相对于执笔人跨过真神门槛的力量，哪怕拖动一座山脉都易如反掌，究竟是什么能让他如临大敌、屏气凝神呢？ 答案就是另一个真神的神格。 当权杖尚未完全离体时，已经有异样光芒从海拉后心创口处透射出来；那是一团如冰晶般的能量核心，无数碎冰在其周遭环绕，形如星球的美丽星环，更外层又包裹着一层淡薄如雾的寒气。 这团冰晶后边还拖着一小块怪异的、完全不兼容的能量，相比之下小得可怜，就像庞大行星身边的小小卫星，紧密相连，却又透着一股子不情不愿、勉强凑活的姿态。 林祐猜到，那应该是原属于会计师的神格具现。 剥离神明的神格，就如同将一個活人拆骨剜心，其中痛苦可想而知。当林祐开始拖动女死神神格时，海拉虽然身体僵硬，无从做出表情变化，但双目中透出的痛苦与愤怒如有实质；而当神格具现在身体表层时，女死神的目光却瞬间黯淡下来。神格之于神明，大抵类似灵魂之于人类，灵魂离体，肉身自然没了反应。 不过，林祐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以他如今的实力，迫使真神神格具现，压制对方无法再做反抗已是极限，想给予女死神更大的杀伤，甚至彻底剥离、封印或吞噬神格，都是不可能的事。 “真神的神格动不了，‘野神’的神格却可以动。”林祐喃喃自语一声，随即一道金光闪过，小宇宙如利刃劈空斩下；就像庖丁解牛里的“无厚入有间”，不偏不倚地切入海拉神格与会计师神格之间。 这一刀斩下，砍得两个神格都战栗不已；两者之间本已固化多年的联系被一刀两断。 林祐将会计师神格向外一抛，只见恢复自由的神格陡然壮大，而后一头扎进地下；不多时，只见一道黑影缓缓从地下升起，扭曲着化作人形模样。 黑影下的泥土如沸水般翻涌着，不断向上填充进黑影；有了泥土填充，影子渐渐由虚转实，面部化出五官形状，身上也有了筋骨、肌肉乃至衣裤鞋帽。 片刻间，会计师那熟悉的形象重现于眼前；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披着画皮的女死神，而是“野神”本尊归来。 “呼，多亏了有你，执笔人；万分感激。”重获自由的会计师先是长出一口气，随即向林祐真诚致谢。 林祐揶揄道：“我就说当初融合的时候你应该给自己找个靠山。但凡当初找个大一点的神系‘挂靠’一下关系，也不至于孤立无援；别人想动你的时候也得三思而行。” 会计师长叹一声，无由争辩；谁能想到大世界里的真神如此霸道，说吞你就吞你啊？“野神”、“小神”居然全无“神权”。 当初确实不该抱有幻想的——太天真了。 “要不要找祂索赔，比如收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林祐朝动弹不得的海拉努努嘴。 会计师看着海拉枯槁丑陋的模样，脸上先是浮现恼怒之色，但不久后又转为迟疑。 没有“神权”的“野神”容易受欺负不说，事后索赔都没什么底气。 “你可以考虑一下，现在先帮我做点事。”林祐大手一挥，三条毒蛇同时由实化虚，化作纯粹的能量体；而后三条蛇身如毛线般互相交织，“织”成一个中空球状，将海拉的神格包裹其中。 “看住祂。”林祐将“球”丢给会计师。让“野神”与真神对抗属实强人所难，但是帮忙充当片刻狱卒却没问题。 随即执笔人再次掏出鹅毛笔；所有洛基意识碎片同时震颤。 (本章完) 第397章 六神花露水 第397章 六神露水 在鹅毛笔的操控下，所有意识碎片集体震动，所有“因果线”共振齐鸣，牵动大世界底层都喧闹不安。即便不了解鹅毛笔运作机制的会计师也了然于心，当震动达到最大幅度时，所有意识碎片将同时滑入大世界底层，被大世界意志所接纳。 这个过程理所当然地再次被阻止了。 洛基的身影浮现于执笔人眼前，随着祂的出现，所有意识碎片仿佛被瞬间冰冻，不再发出任何动静。它们本就来自谎言与诡计之神的意识，当正主到来并实施干预，就算鹅毛笔也难以撼动。 林祐冷笑一声，收起鹅毛笔的同时再次举起权杖；熊熊燃烧的小宇宙说明他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洛基，你果然不是被绑架；帕特里克·摩根呢，没来吗？你和我一对一，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我甚至都不必用偷袭的手段。”林祐的神情语气，加上他说的话，无不证明他彻底摊牌的打算。 洛基脸色铁青，想象过去，祂此刻的心情大约不比当初被迫勾引一匹马生孩子时更好。嗯，被勾引的那还是一匹公马…… “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做这种选择？”谎言与诡计之神的语气中不仅有愤怒，还有深深的不解。在洛基的计划中，事情本不该这么发展的。 执笔人与战神、雷神为了“未知”明争暗斗；这种时候突然爆出北欧神系内讧的黑幕，难道执笔人不该欣喜若狂，将洛基视作潜在盟友并加以利用吗？ 帕特里克·摩根确实不可信，可他假意提出合作只是为了把北欧神系内讧的消息传递过来，同时也是在提醒执笔人——洛基那个秘密可以充当筹码。这个筹码真相之神想要，你执笔人就不想要吗？ 但凡有一丁点斗争的智慧与经验，都不会轻易放过这种送上门来的资源吧？ 这个执笔人难道是個傻的？ 可一个傻子又是怎么看穿海拉的伪装，且干脆利索地设局偷袭？ 把所有碎片一次性送进大世界底层，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洛基第一个倒霉，然后整个北欧神系都因为对大世界稳定造成威胁而跟着倒霉；得到最大好处的是大世界意志，然后就是安分守己讲规矩的其他神系。 照这么一想，难不成执笔人真就是大公无私，宁肯自己承担北欧神系的最大敌意，也要把对世界的威胁消灭在萌芽状态？ 骗鬼呢吧！ 奥丁从众神大会回来时，对执笔人评价的第一句话就是“一个滑头的聪明小子”。 谎言与诡计之神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边，林祐对于洛基的问题显得很不耐烦。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执笔人骂骂咧咧，“帕特里克·摩根是逃犯，你和祂合作，你也就是罪犯，你女儿海拉就是罪犯家属及从犯；我来时间禁区不就是追捕逃犯的吗，你们怎么就非得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呢？” 看着执笔人“大义凛然”的表演，洛基气得直咬后槽牙。 怪不得现实维度的人类总会创造出像“谎言之神”、“诡计之神”这样的神祇，原来他们自己就是最奸猾的生物。 “伱犯了个大错误，执笔人。”洛基咬牙切齿说道。 “如果只有你一个来这里见我，那犯错的就不是我。”林祐举起权杖，作势出击，口中却兀自调侃，“你一直问为什么，其实我也有一个为什么，想替海拉女士问问你。” “什么意思？”“我想问的问题，估计海拉女士也因此深感困惑；为什么海拉被我偷袭刺了个透心凉的时候你不见踪影，直到意识碎片即将落入大世界底层时你才现身？亲生女儿的安危终究比不上你自身的安危吗？” 杀人之前先要诛心——或许这也是刻在林祐dna里的印记之一。 洛基目露寒光，却没有失去理智；相反，祂面对林祐权杖所指，脚下微微后缩，这是想逃跑时的下意识动作。问题是，现在这么多意识碎片还没有收回来，属于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谎言与诡计之神需要更多时间，但执笔人不可能给祂时间。权杖挥舞，脚下更有一条不知何时起就匍匐不动的毒蛇，带着与前三条蛇完全不同的银色鳞片，在权杖挥舞的瞬间猛然前蹿。 洛基从来不是战斗型神祇，开战的瞬间就向后急退，同时身影逐渐暗淡，似乎想立刻逃走，已然顾不上尚未回收的意识碎片。 林祐的身影如影随形，如电光般逼近对手，恍惚间给人以重现黄金圣斗士光速攻击的错觉。甫一欺进洛基身前，权杖当头砸下。蛇夫座圣斗士没有什么华丽的攻击招式，攻防之际往往朴实无华，回归速度与力量的本质。 权杖杖影笼罩洛基头顶之际，另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在林祐背后浮现，一道剑光当空劈下，朝执笔人后颈斩落。 凌厉的剑锋，熟悉的战神神格气息；帕特里克·摩根在关键时刻现身了。 可就在剑锋即将落在林祐脖颈上的刹那，剑锋的主人脸色大变。 执笔人的身影从剑下消失不见，而周围突然升起沛然不可抗御的庞大神力，如洪水激流，冲刷着整个战场，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破坏了广阔地域内的时空秩序。 “陷阱！”真相之神悚然心惊，但此刻想走已然是来不及了。时空秩序被破坏之后，能量乱流成了所有空间传送方式的阻碍；除非乱流平息，或者离开乱流所在区域，否则无法开辟任何空间通道。 战场中的每一个神和人都被“困”住了，包括设下的陷阱的林祐自己——他此刻要同时面对两个真神，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以战斗力强大而著称的战神。 不等帕特里克·摩根想明白，远处一道魁梧的身影裹挟着无穷电光破空而至；雷神之锤迎面一击，挡住了真相之神试图脱离乱流覆盖区域的脚步。 “雷神托尔。”洛基脱口而出。 “叛徒！”这是托尔给予洛基的回应。 帕特里克·摩根一言不发，被挡住脚步后直接一个调头，准备从另一个方向脱离，却在下一刻又顿住了脚步。 另一个方向上，一道比托尔更加魁梧，单臂持剑的身影傲然矗立。 战神提尔也来了。 “哈，一二三四五；”林祐是现场唯一一个还有闲心说笑的人，“摩根爵士，那个协助你绑架洛基的真神呢？如果有的话，就赶紧叫出来；六个真神，正好调配个露水啊！” (本章完) 第398章 投降也是讲时机的 第398章 投降也是讲时机的 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伏击战。 如果只是破坏周围的空间秩序，是拦不住两位真神的；空间乱流的覆盖面积再广，对真神而言也不过是一抬腿的事。可要是破坏空间秩序的同时还安排两个同级别且战斗力更强的真神负责拦截，那就不是开玩笑了。 提尔直面帕特里克·摩根，北欧的正牌战神面对奥林匹斯的冒牌战神；一个少了一条手臂导致战斗力大打折扣，另一个依靠吞噬神格上位却未必能融会贯通，不说半斤八两，那也是各有各的弱点。 另一边托尔面对洛基就轻松得多了。谎言与诡计之神从不以战斗力著称；祂曾经以恶作剧割掉了托尔老婆的金色长发，结果逃跑的时候被雷神轻易追上，拎着脖子一把提溜了回来。虽然其中也有洛基做贼心虚不好意思全力抵抗的缘故，但双方的实力差距仍是肉眼可见。 此外，林祐的存在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因素，严重影响了双方实力对比；洛基一方面担心执笔人趁机破坏“因果线”，另一方面又担心执笔人突然偷袭为托尔助战。 战斗中岂容分心？ 所以，此刻洛基被托尔按着脑袋暴打也就不奇怪了。 实际上，林祐并不太关注谎言与诡计之神，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真相之神身上；当帕特里克·摩根与提尔剑锋往来、激战正酣之际，林祐不停地用话语骚扰祂：“你的盟友呢，摩根爵士？两個对三个，还有一个是软脚虾；再没有援兵的话，你们的情况很不妙啊！” “闭嘴！”帕特里克·摩根大吼一声，这是祂对林祐言语骚扰的唯一回应。 林祐“嘿嘿”冷笑，不但口中言语骚扰不停，手上也开始有了动作；原本无序的空间能量乱流突然得到了指引，仿佛积蓄的洪峰找到了泄洪口，朝真相之神所在的位置汹涌而去。 突然涌来的外力瞬间打破了战场平衡。能量流就像长了眼睛，目标明确，只找帕特里克·摩根；祂的身边开始接二连三地出问题。 或是一剑劈出却砍在空间缝隙里，剑锋直接消失，紧接着从脑后冒出来；又或是腾挪闪避时突然脚上剧痛，流血不止，那肯定是跟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痕正面碰上，两败俱伤。 也幸亏真神的神力足够雄厚，神躯也足够坚固，正面碰撞时往往能直接撞散少量空间能量乱流；换个实力弱一点的，比如战场边缘那个守着海拉神格瑟瑟发抖的“野神”会计师，没准就被空间裂缝当场切成两半了，又何止流点血？ 可伤势虽轻，造成的影响却极为恶劣；在林祐干扰之下，帕特里克·摩根面对提尔迅速落入下风，原本有来有往的局面变成了一方节节败退。 相比于真相之神的困兽犹斗，谎言与诡计之神的处境无疑要糟糕得多。 “在形势变得更加不利之前，你现在可以考虑一下投降了，洛基阁下；我感觉托尔阁下很乐意看到你继续负隅顽抗，祂应该很爱祂的妻子。”林祐稍稍分心看向谎言与诡计之神，对真相之神基本无效的攻心之策，用在洛基身上却产生了明显的效果。 尤其搭配上托尔手中一锤比一锤重的雷神之锤，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谎言与诡计之神的神格给锤出来了。 其实不出来也不行了，再不出来，神格都要被锤散架了；本来洛基还强撑着想等真相之神呼叫援兵，现在眼看援兵不来，帕特里克·摩根也自身难保，只得主动认怂以神格状态投降，总好过神格被锤个五痨七伤。 托尔犹不解气，恨恨朝神格上又砸了两下，却被执笔人出面拦下。如今优势在我，人家认输投降就不要继续逼上绝路；免得洛基真发起狠来，学“诸神黄昏”时的“故事”，用魔法和诡计来个极限一换一。真神不死的局面下，做事留一线能瓦解大部分真神的抵抗决心。 战斗开打后就一直盘在林祐脚边的银蛇“刺溜溜”爬上前去，将谎言与诡计之神的神格一口吞下，鼓着大肚子又爬了回来。林祐手中权杖再次化作“长枪”，对着洛基神躯的心口刺下，将其牢牢钉在地上。 洛基的投降对帕特里克·摩根而言实属雪上加霜。虽然雷神托尔只是冷眼观战，并不像执笔人那样直接上手帮忙，可祂这么一尊真神杵在战场边上，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却是实打实的。 就像洛基分心顾忌林祐，此刻的真相之神也不得不分心顾忌托尔——哪怕祂清楚地知道这么做有多么危险。 更不用说还有个林祐，一张嘴喋喋不休，压根儿就没停过。 只听他一会儿怂恿托尔：“这个真相之神只是个投机取巧的伪神，根本不用给祂真神应有的尊重。”要不然就是冷嘲热讽：“你都狼狈成这幅样子了，怎么也不见那个藏起来的盟友出面帮忙？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被抛弃了？一贯以出卖他人而闻名的真相之神，竟然也有被出卖的一天吗？” “嗡嗡”作响的杂音宛若附骨之疽，挥之不去；就像那些神出鬼没的空间裂隙，伤害性不大，却着实叫人心烦意乱。 帕特里克·摩根用眼角余光观察，却见雷神托尔占据一角，林祐有意无意往另一角移动；祂们两个加上战神提尔，即将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三者各据一角，正好将自己围在中间。 不能再犹豫了。 真相之神发了狠，抓住林祐尚未转移到位的最后机会，突然撒手撤开所有防御架势，敞开胸怀迎接提尔的剑锋。 长剑刺入神躯，发出异常刺耳的“铿锵”声；这声音更接近金属碰撞而不是剑锋破体。 提尔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一击得手时自己也是空门大开；帕特里克·摩根的剑锋迎面而来。问题是，真相之神可以放开防御，提尔却不想效仿这种自杀行径。 于是乎，即将成型的三角包围圈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角；而且打开的还是正处于战斗状态，理论上本该是最稳固的一个角。 事发突然，托尔的反应最快，雷神之锤脱手而出的刹那就已经落在帕特里克·摩根的后心。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仿佛敲响了洪钟大吕；神力碰撞的震荡波横扫全场，金色血液从真相之神口鼻中喷涌而出。惨叫声中，帕特里克·摩根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飞出了空间乱流所覆盖的区域。 (本章完) 第399章 不过是一场赌局 第399章 不过是一场赌局 托尔的雷神之锤兼具物理与魔法双重杀伤；在击中帕特里克·摩根的同时，方方正正的锤头就爆发出耀眼的电光。 虽然只有极短的一刹那，但电光已然透过衣物的阻隔，电流炙烤着真相之神的神躯；从帕特里克·摩根身上同样爆发一团强光，与雷神之锤相抗衡。 强大的电流隔空给战场上几乎所有物体都造成电离反应，并在一瞬间产生了无数混乱的电磁场，却没能拖延对方脚步哪怕片刻。 帕特里克·摩根没有还手，只凭肉身和神格本源的力量硬抗雷神之锤的伤害，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就在祂刚刚脱离空间乱流覆盖区域的瞬间，在场其他神明都同时感应到空间传送的神力波动。 一条空间通道转眼成型，真相之神的神躯没入其中；提尔的长剑仍停留在祂胸膛。北欧战神想夺回自己的长剑，可就在握住剑柄回抽的刹那，却惊觉力量落在空处；长剑轻易就从空间通道里飞了出来。 大蓬神血跟着剑锋喷洒而出，同时传来真相之神又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个时候，林祐也早已反应过来；可惜，他本身攻击手段有限，几条毒蛇分别用于看管海拉和洛基的神格，权杖也钉在洛基神躯上来不及取回。 最后关头，执笔人骤然发力，指挥着所有空间乱流涌向真相之神打开的空间通道，试图用能量洪流淹没对方的逃生之路。 能量有质无形，本不是五官能正常感应的；可这一刻，当空间能量汇聚成洪峰涌动，在场所有神明耳中都恍惚听到狂风呼啸穿过空穴的刺耳声响。 洪峰过处，摧枯拉朽，却没能冲垮那条空间通道。帕特里克·摩根任由空间乱流淹没了自身，却强自维持着空间通道的稳定，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这种做法其实极度危险，因为乱流冲刷之下，根本无法准确获取空间坐标，谁也不知道空间通道最后会通向哪里；可帕特里克·摩根还是顺着这条通道逃走了。 对真相之神来说，此刻去哪里不重要，通道另一侧有没有危险也不重要；因为再危险的地方，也不会比同时面对三个有敌意的真神更危险。 当空间通道关闭，能量乱流失去目标后轰然四散，留下满地狼藉。 “玛德，反应还真快！”执笔人闷声咕哝着，既郁闷又惋惜。 “祂的神格遭到了严重创伤，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了。”提尔却不像林祐那么失望，因为祂的首要目标已然成擒，实现了伏击战的主要目的，走脱一个受重伤真相之神并不是不能接受。 林祐没好气地提醒：“可祂并不是独自行动，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真神在祂身边。可惜，这一战没能引出这個神秘神明。” “或许这个神秘神明并不存在，仅仅是伪装，为了掩饰洛基被绑架的真相而虚构出来的。”提尔乐观地推测道。 林祐转头看向被钉在地上的洛基神躯，还有银蛇的大肚子；“那就得问问咱们的谎言与诡计之神了。” 见执笔人和北欧战神的目光转来，整场战斗都化身小透明的会计师战战巍巍举起了手中的“球”；里边关押着被重创的海拉神格。 提尔随口问起：“你觉得海拉知道多少洛基的真相？” “从几次接触来看，应该不太多。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祂知道洛基被绑架是假，其实早就与帕特里克·摩根合作了。” “知情不报，罪过同样不小。”提尔肃然说道；神界的法律并不像人间那么严谨，甚至执行的时候常常显得没有条理。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在阿斯加德，奥丁的意志很多时候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北欧神王之所以遵守法律，只不过是一种态度、一种选择，而不是因为祂本身也受法律的约束。 “怎么定罪，怎么处置，那是你们阿斯加德自己的事；”林祐对两个真神未来的前途漠不关心，“之前说咱们合作抓捕帕特里克，合作解决洛基失踪案，我已经兑现了诺言；现在轮到你们了。”提尔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认可了执笔人的说法：“当然，阿斯加德同样言而有信。” “很好，那就看洛基阁下能不能识时务了。”林祐冷笑着给银蛇下达指令，将谎言与诡计之神神格吐了出来。 神格闪烁着异样光芒，慢悠悠晃了一圈，最终回归洛基神躯。神格与神躯合一的刹那，洛基猛然睁开了眼睛，如溺水者突然苏醒般剧烈喘息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但很快祂就开始感到憋闷，一口略带血腥的浊气充斥于口鼻之间，连连咳嗽；因为祂的神躯上依然插着一杆“长枪”，枪头穿胸而过，将祂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洛基才平复了气息和情绪；祂的目光先是落在“长枪”上，继而又转到执笔人与两位北欧主神身上，最后死死盯着林祐。 “你为什么会选择帮祂们两个？” “为什么不？”林祐笑着反问。 洛基脸上满是不屑：“两个直肠子的莽汉，除了武力，一无是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心思简单点有什么不好？你和帕特里克·摩根就是心思太复杂了，我总害怕什么时候被你们给卖了。”林祐笑呵呵地说。 “只因为这样？不，你没说实话。”洛基只觉得匪夷所思，“在制定计划之前，我观察过你很长时间，执笔人；我知道，伱不是肤浅之辈。” “嗯，哪怕被钉在地上，祂依然看不起你们。”林祐转头对提尔和托尔拱火。 提尔面色冷峻，回了一句：“因为祂一向自认为是聪明人，经常聪明反被聪明误，却始终不知悔改。” 林祐“哈哈”一笑，转头又看洛基：“你瞧，祂们也一样看不起你。看来你们三观严重不合，的确没什么共同语言；难怪故事里会闹出‘诸神黄昏’这种惨烈结局。” “你既然知道‘诸神黄昏’，那就应该明白，奥丁原本的计划究竟有多危险。”洛基不再浪费时间，直入正题。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林祐笑得意味深长。 洛基猛地一激灵，听出执笔人话中有话；“你……什么叫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的意思，就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林祐笑容不减，“不是从帕特里克·摩根假模假样向我通风报信的那一天，而是更早之前，我就知道奥丁有这么一个计划。不只是我，至少还有三个至高神也知道奥丁最初的计划。” “你……祂们都知道，在你进入时间禁区之前就知道？” “没错，在我进入时间禁区之前。确切地说，当奥丁确定帕特里克·摩根出卖北欧神系，而我和其他至高神又极力阻止祂制造未知，祂就主动将计划和盘托出了。” 洛基听得目瞪口呆：“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要和托尔、提尔为了‘未知’缠斗好几年？”林祐猜到了对方的问题，“主要是因为奥丁还不想认输，所以几位至高神不得不跟祂打了个赌。” (本章完) 第400章 规避诸神黄昏最糟糕的结果 第400章 规避诸神黄昏最糟糕的结果 洛基被“长枪”钉在地上，只能艰难仰着头去寻找林祐的身影；这个动作让祂很难受，一丁点微小的动作都会牵扯到胸腔剧痛。可现在祂已经顾不得了；当谎言与诡计之神发现自己成为别人谎言与诡计的受害者之后，祂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什么赌局，奥丁做了什么，你们又做了什么？” 林祐平静地回答：“我们在竭尽全力维持大世界的稳定。由北欧神系制造‘未知’，我这个执笔人破坏‘未知’，最后以‘未知’能否成功实现来判定胜负；赌局的范围被限定在时间禁区之内。 如果北欧神系赢了，能制造多少‘未知’，能不能赢得大世界意志的认可，听凭祂们自己努力，其他神系不得过问；如果奥丁输了，就必须服从其他神系的安排，在‘未知’问题上不得再自行其是。不过，诸神会帮助奥丁执行原先的‘诸神黄昏’计划。” 洛基满脸惊疑之色：“诸神怎么会同意这样的条件？那不是，那不是……”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赌局让奥丁占了大便宜？”林祐无奈苦笑，“那如果我告诉你，这场赌局能够成立，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奥丁必须放弃任何将九界从大世界脱离出去的意图；你是不是就理解了？你可以认为这是至高神们为了保护大世界现有的主要框架，在‘恐怖平衡’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见洛基难以置信之余又失魂落魄的模样，林祐又宽慰道：“你也不要以为奥丁最后能占便宜；如果祂赌输了，将来执行‘诸神黄昏’计划的时候，祂才有大麻烦呢！” 洛基闻言不禁愤然道：“祂能有什么麻烦，有麻烦的难道不是我，还有我的族人？我们注定要成为被抛弃、被放逐的对象。” “那确实令人遗憾……不过，也许这就是生活。”林祐半点同情心都欠奉，一個凡人哪有资格去同情一个天生的真神，“对奥丁来说，祂所策划的‘诸神黄昏’，与现实维度‘诸神黄昏’的故事结局大相径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洛基冷哼一声：“意味着违背了大世界的世界观，造成了逻辑错误。”要不是这个原因，祂也不会想到用曝光相关情报来威胁奥丁。 “没错！那有了错误，该怎么办呢？”林祐循循善诱。 “错了当然要……”洛基猛然醒悟，“你的鹅毛笔！” “对，用我的鹅毛笔去改。”眼看洛基一点就通，林祐欣慰地笑了，“一旦迫不得已要重启‘新诸神黄昏’计划，奥丁就需要我这个执笔人去帮祂的计划兜底。这也是祂过去一再向我示好，最后关头又选择将计划和盘托出的原因；因为我可以帮祂规避最糟糕的结果。” 由执笔人给“诸神黄昏”计划兜底，说起来简单，却需要北欧神系主动放弃大部分针对鹅毛笔的禁制，将北欧诸神的命运——至少是一部分命运——交给执笔人去改写。 洛基忽然惨笑起来，满是自嘲的意味：“原来，我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甚至反过来毁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最好机会。” 林祐两手一摊，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奥丁的“新诸神黄昏”计划一旦实施，不论成功与否，洛基一系的神明、巨人乃至各路魔兽都必然是最大受害者。祂们唯一规避这一命运的机会，就是时间禁区里这次以“未知”为筹码的赌局。 可偏偏洛基从进入时间禁区之初就心怀叵测，一心只想着试探执笔人、勾连真相之神，为自己将来对抗奥丁广结奥援，并煞费苦心埋下后手；却把制造“未知”这件正事抛诸脑后。 最近这八、九年下来，负责欧洲“未知”事务的托尔与提尔被打得节节败退；而负责美洲的洛基与海拉几乎袖手旁观，全无动作。从某角度来说，是洛基亲手放弃了自己和族人唯一的自救机会。 现在想明白了，再回头却已经晚了。北欧神系并没有继续信任叛徒的传统；托尔和提尔宁肯自己接手美洲事务，也不可能放洛基自由。 正好，这两位在欧洲一败再败，几乎败光了能用于制造“未知”的素材；现在接管美洲也不怕分身无术。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现在只想问伱一个问题，帕特里克·摩根身边那个隐藏起来的真神是真是假，是什么身份？”林祐追问。 洛基将眼一闭，意兴阑珊；“只听说，没见过，不知道。” 这算什么回答？ 林祐眉头微蹙，有心再问，却见洛基的气息忽然衰败下去，竟是主动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交流接触，一副安静等死的模样。 “好吧，看来谎言与诡计之神的合作只能到这个程度，不能指望更多了。”林祐悻悻然对着提尔和托尔一摊手，旋即转向另一个俘虏，“不知海拉阁下的表现又会如何？” 很快，女死神的神格也重新回到祂的神躯，但“苏醒”的海拉仍要承受蛇毒带来的钻心痛楚。 “如你所见，你和你父亲的计划彻底失败了；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海拉女士？” 可惜，林祐另找突破口的尝试碰了个比洛基更硬的硬钉子。 海拉不但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甚至反过来嘲讽道：“为了对付我们，你肆意破坏了一个故事世界的背景逻辑，而且还是一个已经融入大世界，在现实维度受到上千万人关注的故事。掌权者果然可以为所欲为。” “你说错了，掌权者在很多事情上也不能为所欲为，否则我们就不必同奥丁定下赌约了。”林祐不无感慨地说，“在这个故事上，能容许我为所欲为的是头脑、是智慧、是更详尽的信息情报，而不是权力。” 海拉冷笑一声，懒得争辩，更不会相信。 联系《荒野大镖客》前后两代故事的关键人物罗斯探员已经死了，亡魂都已经流入大世界的冥界；即便有真神的力量，在如今时间禁区的禁锢下也无法进入冥界带回亡魂。 换句话说，整个故事的走向都注定被破坏；继哈利波特故事之后，执笔人又一次亲手破坏了一个故事的既定剧情。 林祐却满不在乎，似乎完全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光知道现实维度有上千万玩家关注这个游戏故事，却不知道游戏玩家心目中，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可以替换的吗？我只要顺势而为，哪会有什么破坏？” (本章完) 第401章 第四章 我想找女人 第401章 第四〇〇章 我想找女人 大多数玩过《荒野大镖客》的玩家，心里念念不忘的有两件事；一是游戏第一主角亚瑟·摩根身死荒山之际的朝阳，二就是口口相传却从未得到官方正面回应的“鹰结局”。 游戏原本能打出来的“鹿结局”和“狼结局”，都无法避免亚瑟·摩根死亡的命运；唯独传说中的“鹰结局”让玩家抱以希望，众说纷纭中充斥着各种美好的幻想。 那些对游戏投入深厚感情的玩家们，有的希望亚瑟·摩根战胜病魔，长长久久地活着；有的希望他不仅活着，还机会与心爱的女人携手隐居；更有一些希望“鹰结局”不仅能挽救亚瑟·摩根，还能顺带改变约翰·马斯顿注定死亡的命运。 一个连存在与否都难以分辨的游戏结局，却被玩家们寄托了许多美好的希望。 说这些希望是幻想也好，梦想也罢，玩家们那些有根据的推理、没根据的猜测，统合起来都可以归结为一个词：“意志”。 来自现实维度人类的意志，也是虚幻维度最强大的力量所在——“真实因子”。 林祐想要修改重要剧情角色死亡所造成的剧情破坏，最大的助力就来自现实维度里那些期盼着“鹰结局”化作现实的玩家们。 不知何时，鹅毛笔已经握在执笔人手中；无质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心灵之力通过鹅毛笔而无限放大。它不仅向大世界底层蔓延，甚至打破了时间禁区对一切人与物的禁锢，向更广阔的时空尺度延伸。 如果不是林祐本身心灵力量有限，这股力量完全有可能铺满整个虚幻维度。 不同于过去融合世界时对“真实因子”来者不拒的姿态，执笔人这一次表现得很挑剔；不是所有与鹅毛笔产生呼应的“真实因子”都被他接纳，而是要做进一步的“挑选”。 这一次所需要的“真实因子”，不仅要有用，还得契合执笔人笔下所修改的剧情内容。 只有那些强烈期盼“鹰结局”存在，并对游戏两代主人公都抱以极大善意的“意志”才会被接纳。顺势而为就能事半功倍，这个道理放在很多地方都是适用的，鹅毛笔也不例外。 要求虽然苛刻，无奈这個游戏在现实维度的影响太大，玩家太多；在庞大的数量基础上，挑选出来的特定“意志”即便占比不高，绝对数量依然可观。 一大批“属性”相近的“真实因子”被鹅毛笔引导着，先是化作“金色墨水”，而后被执笔人写成文字，最终融入大世界的核心，改变了与这个故事有关的方方面面。 这是一次隐晦而又令人瞩目的改变。大世界成型之后，第一次对一个已经融合的故事做大规模修改；而且在执笔人的引导下，一个明显违背旧有背景和逻辑的新结局居然得以顺利写就，被大世界意志所承认。 原本的故事里，亚瑟·摩根身死，如今却归隐于塔希提岛，平静度过余生。 原本的故事后续，是约翰·马斯顿归隐数年后仍被罗斯探员发现行踪，为了保护妻儿不得不重出江湖，追捕昔日的同党；最终又被罗斯卸磨杀驴，乱枪打死在自家农场。 如今新的故事结局里，他虽然仍被平克顿侦探找到，也不得不重出江湖去追捕逃犯同党，却因为主持追捕工作不再是罗斯探员而得以免除卸磨杀驴的结局，与执法机构签订特赦协议，以农夫身份终老。 一次原本会动摇逻辑合理性的改变，在林祐的引导下却宛如春风化雨，悄无声息地润及世界，波澜不兴。 当完成改写工作收起鹅毛笔的时候，林祐发现提尔和托尔脸上都是一副难言的感慨之色，似乎为执笔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所震撼。 鹅毛笔能改写成功这不奇怪，毕竟是所有神系共同铸就的神器，只要能写得出来，每一个字都能得到众神背书。 整件事难就难在如今大世界并不是完全由众神说了算的；大世界意志已经觉醒了，那可是至高神们都要慎重对待的存在。可林祐就这么洋洋洒洒一大段文字改写大世界的背景，然后大世界意志不声不响地默认了。怪不得洛基和帕特里克·摩根千方百计打探执笔人与大世界意志的关系；这个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似乎很受大世界意志的偏爱啊！ 是因为参与开创大世界的缘故，还是因为“真实因子”能稳固大世界框架的缘故？ 注意到雷神与战神意味莫名的眼神，林祐淡然一笑；这两位虽然看着大受震撼，恐怕仍没有真正认识到“真实因子”的可贵和可怕之处。 前世在现实维度的时候，林祐就已经清楚地知道“篡改历史”是何等可怕的权力。相对于“创造历史”、“书写历史”而言，“解释历史”所能造成的影响同样深远，甚至犹有过之。 君不见，前苏联解体之前，“钢铁慈父”是打败nazi的威严领袖，苏联红军也是同盟国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而当毛熊作古不到三十年，西方舆论就将他和小胡子并列，称其为二战的主要发起者之一。 最后，民主灯塔成了摧毁法西斯野心的唯一救世主，被西方舆论歌功颂德。 当年那些身为历史创造者的苏联军民若泉下有知，不知该作何感想？ 现实维度里篡改历史尚且威力无穷，虚幻维度里能把故事化作现实的鹅毛笔岂不是林祐最大的底牌？ 所以，不到最关键的时候，这张底牌绝不会轻易掀开。对执笔人来说，像托尔和提尔这种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的表现，越多越好；时间上持续得越久越好。 “祂们两个，怎么处理？”回过神来的提尔看着洛基和海拉，征询执笔人的意见。 林祐想了想，放出手中全部四条毒蛇，在两个动弹不得的北欧神明身上一顿“咔咔”乱咬，注入无数蛇毒；然后才挥挥手示意提尔：“可以了，你们带回去看管吧；有蛇毒在神躯蔓延，祂们就造不成威胁。” 看执笔人一顿操作，提尔神色莫名；祂不知道对方的举动到底是防着洛基和海拉这对父女，还是防着自己和托尔这对兄弟。 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洛基的事告一段落，接下来咱们又是对手了。”提尔闷闷说了一句。 “那就看你们作何想法了。”林祐看似满不在乎，却有意无意地提醒对方，“不过就我个人来说，最大的敌人始终是帕特里克·摩根；虽然祂受了伤，却还有个帮手。一天不抓住祂，我就一天不得心安；你们呢？” 没等提尔回答，托尔突然插话进来：“帕特里克·摩根的伤或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重。” “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说不清，只是一种直觉；我在战场上经常有类似的直觉。”即便心平气和地说话，托尔的声音依旧粗豪洪亮，“按理来说，我们对祂神格造成的创伤极其严重，祂不该还有余力打开空间通道逃生。” 林祐眉头微蹙，心底忽然生出不好的猜想：“你们两位对祂造成的杀伤最大，那你们能否确认伤到的是祂哪一个神格？” “嗯？”不同于面对鹅毛笔时的浑浑噩噩，这两个北欧神明都属于战斗系，对相关问题一点就透；“你想说的是阿瑞斯的神格？” “你们也猜到了？”林祐眉头不展，“祂会不会是拿阿瑞斯的那部分神格来替自己挡灾？” 提尔与托尔面面相觑却一言不发，似乎默认了这种可能性。 林祐心里有数，不禁长叹一口气：“真要这样的话，这位真相之神并不是谁想杀就能杀得掉……或许，我该去找个女人了？” (本章完) 第402章 第四一章 从未见过男人的戴安娜普林斯 第402章 第四〇一章 从未见过男人的戴安娜·普林斯 天堂岛，神王宙斯赐予亚马逊一族的安身立命之地；全岛被宙斯以强大神力保护起来，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 严格来说，亚马逊一族本来和宙斯并没有直接关系；在奥林匹斯神话故事里，亚马逊族只是作为大力神赫拉克勒斯那大名鼎鼎的“十二试炼”背景出现。 “十二试炼”的其中一个任务，就是夺取亚马逊女王希波吕忒的腰带。这个故事有两个版本，一个说是希波吕忒为赫拉克勒斯英雄气概所折服，主动献上腰带；另一個说赫拉克勒斯以武力夺取腰带，同时还俘虏了女王，将其献给了另一位神话英雄——雅典国王忒修斯。 忒修斯和希波吕忒结婚并生下一子，但时隔不久，希波吕忒就战死于雅典和亚马逊族之间的战争；女王的人生故事最终以悲剧落幕。 在原版故事里，不论亚马逊族还是希波吕忒本人，都与宙斯没有直接关联，最多是跟宙斯的私生子赫拉克勒斯爆发过一场不知真假的战斗。到了dc漫画的编辑手里，希波吕忒就和宙斯有了暧昧，几次更新起源版本后干脆就直接勾搭上，生下了神奇女侠。 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宙斯这位种马神王的lsp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了吧？ 编辑这么一改，为神奇女侠的出身来历大大提升了逼格，却给虚幻维度里的执笔人添了不小麻烦。 经过鹅毛笔改写后，在大世界的框架之下，dc漫画里的旧神全都是真神的神念分身；是真神们为了接触、了解赫卡忒的魔法力量，而特意从自身分出去的一缕神念。 问题是，神明可以分出神念凭空为自己创造一个分身，亚马逊族却没那个本事啊！这帮女人虽然战斗力强悍，却并非神明；岂不见神话故事里，希波吕忒挨了一记投枪就直接战死了？ 所以，该怎么处理dc漫画亚马逊族和神话故事亚马逊族的关系呢？ 当时执笔人犹豫了大约三秒钟，决定汲取dc漫画编辑的成功经验，从宙斯的lsp属性上着手。 老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痒嘛不是？现实维度的人类已经认定你是lsp了，那你就是lsp；能多犹豫那三秒钟，已经是对神王陛下最大的尊重了。 只不过，鹅毛笔上禁制还在，林祐并不能直接从宙斯的真神本尊上动笔，而是退而求其次，对那个被宙斯分离出来用于接触赫卡忒的神念分身动手。 当时是怎么写的来着？执笔人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实在是写过的文字太多，有点记不清了。 记得最清楚的是开篇那一句话：“虽然只是分出的一缕神念，但这位分身似乎完整保持了本尊好色的本性以及旺盛的生理欲望……” 有了第一句打底，后续故事发展就顺理成章了；这位分身见到了希波吕忒并且被其美貌深深吸引，于是在希波吕忒战死之际偷偷将其尸体和亡魂藏起，于事后暗中协助其复生。再后来，又帮希波吕忒召集溃散的亚马逊族人，助其重登王位，并赐予天堂岛为安身立命之地。 只可惜，这位“宙斯”终究只是真神一缕神念，虽然通过学习赫卡忒的魔法而壮大了自身实力，终究不及真神伟力。祂赐下的天堂岛，以及环岛的保护措施，最多只能隔绝农业时代的人类；当文明进入工业时代，科技的进步让天堂岛再也无法保持绝对的隐蔽。 虽然数量稀少，但确实不断有外人涉足这片世外桃源。 今天来的是执笔人林祐。 踏足天堂岛洁白如雪的沙滩，林祐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亚热带海岛风貌。似乎是为了保持亚马逊一族的神秘感，不论在漫画还是在改编后的影视剧、动画作品里，编剧们从来没有交代过天堂岛的详细位置；也给神奇女侠粉丝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后来盖尔·加朵版《神奇女侠》大电影上映，有粉丝煞有介事地做分析，说男女主角驾着小船赶赴伦敦，直入泰晤士河；从航程和时间上判断，天堂岛应该在北海云云。 可就算不提银幕上那郁郁葱葱的植被、以及明显带着亚热带特征的气候、服装、房屋构造；就说北海那地方打神话时代就是北欧神系的地盘，宙斯跑那儿去圈地养情妇和私生女？ 你跟奥丁的关系那么好吗？ 再者，电影里那个飞行员男主是在奥斯曼帝国境内发现了有关毒气的情报，然后抢了一架飞机逃跑，最终在海上坠机掉进了天堂岛。 就一战时那种结构简单的双翼飞机，能横跨整个欧洲大陆；一路上飞跃多个敌对国家领空，躲过德意志第二帝国和奥匈帝国的空军拦截，从黑海沿岸飞到北海上空，一头扎进远离海岸的深海…… 这航程都快赶上f16——还得是加挂了副油箱的f16。 这么一盘算，执笔人最后舍弃这个设想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经鹅毛笔改写之后的天堂岛坐落于爱琴海南部；在这片本就岛屿众多的海域，海上航道复杂如迷宫，在科技并不发达的古典时代，找一个没有航线经过的偏僻位置藏起一座小岛并不算难。 而且，一战时的爱琴海正是协约国进攻奥斯曼帝国腹地的战略通道和前线基地，多个岛屿上都修建了临时性的码头和机场；男主角驾机出逃，为了就近寻找协约国机场降落，闯进这片海域也不难理解。 如此修改，顺应了神话剧情，又照顾了漫画与电影剧情，是执笔人最擅长、也是最满意的修改方式。 不过，今天执笔人踏足天堂岛的举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他过去改写方案的“背叛”；如果他此行目的达成，几乎可以肯定将推翻《神奇女侠》大电影的既定剧情。 这种做法会带来巨大风险和不确定性；因为《神奇女侠》故事融入大世界时，正是以第一部电影剧情为基底来改写的。 因此，林祐心下不免忐忑。 正当执笔人在沙滩驻足不前时，有个活泼的声音从沙滩尽头传来：“你是谁？” 这声音来自一个女人，略带磁性，失之不够清脆；它带着一种刻意伪装出来的威严和恐吓——不是小孩装成大人那种伪装，而更像是少年故作成熟姿态的感觉。 林祐循声望去，从沙滩尽头的树林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熟悉身影，让他不由眼前一亮。 那是戴安娜·普林斯——尚未见过电影男主角，此前也从未见过男人的戴安娜·普林斯。 (本章完) 第403章 第四二章 男人的胜负欲和占有欲 第403章 第四〇二章 男人的胜负欲和占有欲 眼前的戴安娜还是个青涩少女；虽然按年龄来算她至少已经三千岁甚至更多，而且外貌上也完全一副成年人的体态，但是心理层面上她依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 天堂岛与世隔绝的地理环境和岛上有女无男的社会环境，让这位亚马逊公主从未有过与外人打交道的经验，更没有同男人打交道的经验。 此时的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关善恶、真伪的区分方式。就像电影里展现的那样，男主角和德意志帝国的士兵先后闯进天堂岛，结果戴安娜接纳了男主角为朋友，却携手岛上同伴把德国兵斩杀一空。 之所以对待两批人的态度有天壤之别，只是因为男主角上岛时没有反抗能力，也没有主动表露敌意；而德国兵却手持武器，与亚马逊族女战士爆发了冲突。 就因为初次见面时的行为差别，戴安娜就相信了男主角史蒂夫，并在离岛之后理所当然站队了协约国一方。可实际上，一战纯粹就是帝国主义争霸战，哪来的正邪之分？ 说的好像协约国没用过毒气一样。 得亏男主角史蒂夫本人是个实实在在的正派人，否则戴安娜一出岛就被卖了也不是没可能。 此时此刻，换了时间和人物，戴安娜的表现却一如既往；带着点警惕却不多，相反更多的是好奇和憧憬。 好奇来人的身份，好奇男人与女人的差别，憧憬从陌生人身上得到更多外界的信息。 主要原因还是林祐表现得太松弛，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丁半点的敌意，甚至连紧张感都欠奉。 “你是戴安娜·普林……咳咳，我是说，你是亚马逊族的公主，戴安娜殿下？”林祐突然一個大喘气；当看到戴安娜现身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就把目光落在那双修长健美的大腿上，不合时宜地回味双腿的力量和技巧。一时失神之下，差点说漏了嘴。 尚未出岛的戴安娜只有名字，并无姓氏；直到后来跟着史蒂夫去了伦敦，因为她总是一本正经地跟人介绍自己是“来自天堂岛的亚马逊公主戴安娜”，结果话说到一半就被无语至极的史蒂夫直接打断，强行改成了“戴安娜·普林斯”。 “普林斯”就是英语单词“公主”的音译。 估计当时史蒂夫的心理也挺崩溃的；咱知道你是公主，但你们天堂岛和亚马逊族的存在不是秘密吗？为什么你能这么大方地往外说啊？ 你都几千岁了，有点保密意识和警惕心好不好啊，姐姐？ 出于对史蒂夫的朦胧好感，戴安娜没有拒绝这个临时赋予的姓氏，在史蒂夫死后，也一直将其当作自己行走人间的化名使用。 “我是戴安娜，但不是殿下。”青涩的公主一点点靠近，脸上带着点警惕，全无掩饰的肢体动作无不在表明她做好了随时暴起的准备；标准而又刻板的准备动作，一看就是没上过战场的新丁。 除了训练和比试，谁会这么轻易暴露自己随时准备动手的意图？ 林祐偷袭海拉的时候，直到“长枪”捅穿对方胸口之前，他脸上都是笑嘻嘻的。 直到这一刻，林祐才将眼前的青涩少女和之前见过的成熟女性区分开来。 时间的确是最神奇的力量，能让同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出现在1994年的戴安娜·普林斯，已经是一个在任何战场都有着充分经验的女战士。尤其在床上的时候，一开始林祐几乎是被她牵着……咳咳，又想远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戴安娜戒备之余愈发好奇，这人怎么动不动就走神？总是说着说着话就断了。 “怎么说呢，事情有点复杂……我能否拜见希波吕忒女王陛下？”事到临头，林祐却感觉有些为难；虽然他此行的目标就是戴安娜，而且也在登岛的第一时间就见到了正主，可事情过于顺利却让他犯起了嘀咕。 这么个天真质朴的女孩子，不经家长同意就把人带走，会被当成诱拐犯的吧？ “我妈妈不喜欢外来者。”戴安娜脸色一板；女王不仅不喜欢外来者，而且尤其禁止自己的女儿打听外界的消息，更不用说与外来者直接接触了。 这要是戴安娜把人带过去还替他通传，不论事情好赖，她都免不了挨母亲一顿数落。 “可是我确有要事，而且登岛以来，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人。”林祐左右环顾，“奇怪，怎么看不到其他人？” “她们都在训练。”戴安娜缺乏保密意识的缺点立刻暴露出来；想起自己总是被母亲设置各种障碍，总感觉融不进天堂岛大家庭，让她不免心情郁郁。 “都在训练？那伱……”林祐看这姑娘七情上脸的模样，就忍不住想逗她。之前与戴安娜相处，自己总是处在下风——人都经常在下边；难得遇到对方还青葱懵懂的时候，看着似乎好欺负的样子。 “我怎么了？”戴安娜疑惑地问。 “我是说，你怎么不去训练？”林祐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坏笑，“听说亚马逊女战士的训练极为严苛，风雨无阻；大家都训练的时候你却不在训练场……难道是成绩太差跟不上，被淘汰了？你可是公主啊，不会吧？” 少年人正是自尊心最强盛的时候，哪里经得住林祐这种当面质疑；戴安娜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明亮的双眸隐现怒火。 一股神力隐约显现，沿着戴安娜双臂流入她的手镯。 不过，直到最后戴安娜也没有敲响她那对神力手镯；只能说她到底是天性善良，虽然天生就是公主命，却没有染上公主病。 于此同时，远处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如一阵滚雷由远及近。 “哼！”戴安娜转头就走，“我不管你了，有什么事你去跟安提奥普说吧。”她的脚步比声音还快，话音未落，身影已经消失在树林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躲着安提奥普这个姨妈呢！ 看着消失在树林中的身影，林祐的目光久久收不回来；与青涩时期的戴安娜接触之后，他心里渐渐萌生了一个不甘愿的念头。 凭什么就让史蒂夫·特雷弗那倒霉蛋成为亚马逊公主的初恋啊？我堂堂一个执笔人，大世界框架的构筑者之一，大半个身子都跨过真神门槛了，凭什么我不能截胡啊？ 不就是改变剧情吗，怕个der？我手上的鹅毛笔是干什么用的？ 一时间，男人的胜负欲和占有欲迎风大涨。 (本章完) 第404章 第四三章 弑神之剑 第404章 第四〇三章 弑神之剑 林祐心里那点欲望，随着亚马逊女战士如雷的蹄声，迅速被踩得稀碎。几十个身形矫健的女战士，在一位相貌严厉的中年女人带领下，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来，将林祐团团围住。 一大群披坚执锐的女人驱使着战马在沙滩上绕圈子，将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围在核心，目光森然；林祐感觉周围自己变成了猎场里的猎物，正遭遇一场围猎，不免心下惴惴。 并不是执笔人会害怕一群亚马逊女人，而是“居心叵测”的男人本能害怕女方的“娘家人”。 本来么，中国的老爷们，但凡三观和思维正常的，面对老婆娘家人的时候谁不是气短矮三分？多少男人陪老婆回娘家的时候只想蹲门口跟狗玩，一玩一整天？更不用说林祐如今还没实现他的“不良居心”。 “你是谁？”安提奥普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同样的问题，连措辞都一样，可两相比较下来，那个气呼呼跑掉的亚马逊公主真的好温柔啊…… “奥林匹斯的使者，来拜访希波吕忒女王。”林祐睁着眼睛说瞎话；拉大旗作虎皮这种事儿他已经干得很顺手了。 “撒谎！”安提奥普厉声呵斥，周围的女战士应声开弓搭箭，瞄准了林祐；“事前没有接到任何神谕，而且宙斯也不会派一个凡人来传谕，更不会派一個男人登上天堂岛。” 亚马逊族虽然有着漫长生命，看似非凡，实际上不过是宙斯神力保护的结果，本质上她们仍只是凡人；甚至有传说，这帮亚马逊女人都是战死之后又复活的亡魂。但不论那种情况，她们都不知道自己口中所谓的“宙斯”，也只不过是真神的一缕神念而已。 就好像一直笼罩在天堂岛上的保护力场，在林祐眼中就能清晰看到其中魔力的运转；形成力场的并非神力，而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所使用的，正是赫卡忒传入物质位面的魔法知识。 “首先，我是男人这件事，确实无从辩驳；”林祐摊了摊手，“但要说我是个凡人，那就是阁下眼拙了。” 如此大言不惭，没等安提奥普发火，海滩上就突然爆出一团神光；“金色火焰”以林祐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将所有亚马逊族人笼罩其中。 火光骤现，亚马逊人先是本能地慌乱，胯下战马也连声嘶鸣；可她们的反应都赶不及火焰席卷的速度。顷刻间，熊熊烈焰就从战马四蹄向上蔓延，遍及全身。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些火焰并不伤人，反而在温暖中散发着一股催人振奋的气息；不只令所有人斗志昂扬，连战马都受到了影响，变得冷静而坚毅，执行主人的指令也更加迅捷和坚定。 “金色火焰”一放即收，转眼间，沙滩又恢复了平静。因为少了战马的嘶鸣和蹄声，甚至比先前更安静了几分；安静到林祐耳中清晰听到远处树林里一声急促而又压抑的惊呼。他不经意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瞥，只见一道身影飞快缩回到树林更深处。 这是好奇心压倒了对姨妈的敬畏心了么？ “你是战神的仆从，还是雅典娜的仆从？”安提奥普到底见识更广，是一群亚马逊人中最先清醒过来的；她甚至有心分析了适才那股神力所带来的效果，做出了最符合她认知的判断。 能催人战意的神力，不是来自战神阿瑞斯，就是战争女神雅典娜。 “谁的仆从都不是，我只是个打工的。”林祐撇了撇嘴，“具体事由能否等我拜见希波吕忒陛下之后再说？我想我已经证明自己身份了。” 虽然刚才使用的是来自蛇夫座小宇宙和摩伊赖命运种子的神力，但作为依托奥林匹斯神话体系构建的故事，圣斗士体系下的神力大多暗合奥林匹斯诸神的气息。所以，此刻的林祐可以大言不惭地声称自己是宙斯的使者，而不担心被人拆穿身份。安提奥普只略做犹豫，便知道事情已不是她个人能够处理；天堂岛不欢迎男人，却不能轻易把一个男性“神明”拒之门外，尤其对方身上带着明显的奥林匹斯神系印记。 “跟我来！你要骑马么？” “嗯……不必了，我跟得上。”林祐环顾四周，在场的亚马逊女战士一人一骑，并无多余马匹；若是在场的女骑手中有一个戴安娜，那自然另当别论，现在他却不想坐在别人马屁股后头，于是只好拒绝。 所幸，以圣斗士的速度跟上战马并不成问题；那安步当车的悠闲姿态，反而更添几分“神明”的非凡风采。 天堂岛的“王庭”充斥着古希腊文明气息；不论外部的爱奥尼式立柱，或内部高大、开阔得近乎空旷的空间，几乎就是古希腊时期大型神庙建筑的翻版。 “你是谁？”这已经是林祐登岛以来第三次听到相同问题，只不过这次问话的换成了一位威严女王，语气也变得冷漠刻板，不曾有丝毫个人感情外露；“我不记得奥林匹斯山上有你这样一位神明。” “虽然我此行是带着神王宙斯的托付而来，但我并不是奥林匹斯的一员。”林祐的话半真半假；追捕真想之神并夺回被吞噬的战神神格，这的确是宙斯的目标，也是执笔人深入时间禁区的主要任务之一。 “请直说吧，时间宝贵！”希波吕忒催促道；她显然不喜欢弯弯绕的说话方式。或许，这也是整个亚马逊族的行事风格。 “我此行是为了求取‘弑神之剑’而来，女王陛下。”林祐正色道，“阿瑞斯蠢蠢欲动，正要在时间掀起一场大规模战乱。唯一能杀死祂的，只有弑神之剑；这把剑如今就在天堂岛。” 林祐说话间，眼角余光注意到一个身影悄悄闪了进来，蹑手蹑脚往角落里藏。于是执笔人故作平常地转移目光，飞快地打量一眼以确认对方身份。 好吧，果然是她。这姑娘好奇心的浓郁程度，真是一次次打破旁人的“成见”。 看她修长矫健的身影，明明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却显得随性从容，充满了一种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的味道。唯独与执笔人目光撞上的时候突然有些发怔，然后就一脸无辜地左顾右盼，不敢对视。 连执笔人都看到了戴安娜，希波吕忒居高临下，哪能发现不了？只不过眼下属于严肃的“外交场合”，女王陛下也不好立刻拎出女儿来教训。 “弑神之剑的确在我手中保管，也的确是为了惩戒恣意妄为的神明而铸造；但此剑并非随意什么人都有资格使用的。”希波吕忒言辞平和，其中隐约有质疑和拒绝之意。 不想林祐听了竟笑出声来，说出的话更是石破天惊：“女王陛下，你似乎误会了我的来意；我想要的弑神之剑并非您藏在祭坛里那件死物，而是真正具有弑神之威能的……” “住口！”女王陛下脸色铁青，脱口打断了执笔人的话。 (本章完) 第405章 第四四章 换个人这么干会被404的 第405章 第四〇四章 换个人这么干会被404的 藏在天堂岛的那柄“弑神之剑”只是个幌子；或者说，这柄剑只是给真正的“弑神者”所打造的武器。 只有握在“弑神者”手中，这柄剑才是“弑神之剑”；如果落在其他人手里，乃至“弑神者”本人尚未觉醒其使命时，这柄剑最多不过是一件寻常神器，比其他亚马逊女战士的武器更锋利、也更坚固一点罢了。 希波吕忒作为“弑神之剑”的保管者自然知道这一点，她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突然登岛的年轻人也知道这一点；或许，这才证明了此人的确是带着宙斯的指令而来。 可惟其如此，才更让女王陛下心慌意乱，以至于不得不表现出不可理喻的霸道与愤怒来掩饰自己心情；强硬打断了林祐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因为真正的“弑神之剑”正是希波吕忒的女儿，是她一直以来想要保护的孩子——戴安娜。 亚马逊女王有过不只一个孩子；她曾与雅典国王忒修斯生过一个孩子，但随着她战死沙场后与忒修斯断了联系，也再不曾见过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后来希波吕忒在宙斯的帮助下死而复生，从此挥别前世，为神王生下了一对龙凤双胞胎；她遵循亚马逊一贯的传统，将男孩伊阿宋送出岛去，托付一个渔民抚养，只留下女儿戴安娜在身边。 也就是说，戴安娜是女王三个孩子中唯一一个从小留在身边抚养长大的；毫无疑问，希波吕忒在这个女儿身上倾注的心血最多，感情也最深，又怎么忍心让戴安娜投身于凶险的众神战场？ 什么叫“弑神之剑”？就是命中注定要面对一个神明，而且面对的还是以战斗力强悍和凶残暴虐闻名的战神阿瑞斯——希波吕忒的亲生父亲。 没错，神话故事里，希波吕忒是阿瑞斯的女儿；而执笔人将神话故事和dc改编漫画熔于一炉的结果，就是宙斯和自己的孙女希波吕忒搞在了一起，还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那什么，虱子多了不痒嘛！ 确切地说，希波吕忒虽然还是神话故事里的那个希波吕忒，但宙斯已经不是神话故事里的真神神王了；只是一道神念而已。 最多把神念当邪念来看待不就好了？ 幸好，这些故事情节已经被dc的编辑们写好，不需要执笔人详细叙述；不然的话，相关内容怕是要被404了，就算鹅毛笔写出来的也不能幸免。 被突兀打断后，林祐在一瞬间就想了许多，也大概猜到了希波吕忒的想法；他并不生气，甚至看不出一丁点急躁的情绪，说话的口气依然不紧不慢。 “女王陛下，您曾亲眼见证过，甚至亲身经历过古希腊神话时代的许多故事；神明、半神、英雄，他们都无法抗拒自己的命运，就如同‘弑神之剑’也无从回避自己要走的路。抗拒命运的结果，只会让命运以更悲惨的方式降临。” 执笔人的语气虽然平和，但说出的话却无比残酷。命运这东西，就算真神想要与之对抗，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何况乎一个被降了格的半神？ 神奇女侠就是个被降了格的半神；她的亲生父亲只是宙斯的一缕神念，最多只能从母亲这边遗传到一部分战神阿瑞斯的真神血脉。这点资本，并不足以让她反抗命运——一丁点机会都不会有。 整个天堂岛，估计只有希波吕忒这位遗传了真神血脉的“半神”才知道天堂岛和“宙斯”的真相；不过她所知道的估计也只有这么可怜的一点点内容，无从知晓大世界计划的真面目。或许也正是这种一知半解的状态，才让她生出侥幸心理，试图保护自己的女儿，阻止其介入凶险莫测的众神战场。 反正这些所谓的“众神”并不是真神，不过是真神们分出来的一缕神念而已。就算戴安娜一辈子躲在岛上不出去，事情也不会变得更糟糕；大不了让真神出手，不管什么样的乱局都反手可定。 既然如此，何必让我的女儿去冒险呢？ 但执笔人的话彻底打破了亚马逊女王的侥幸心理。 旁人听不出林祐话中真意，希波吕忒却不会听不懂；对方特意强调了“古希腊神话时代”和“亲身经历”这两句话，实际上已经暗自表明了身份。 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并非那个分出来的神念化身派来的，而是受真正的神王陛下、真神宙斯的指令而来。 换句话说，戴安娜的命运已经被真神所“认定”；希波吕忒当真会希图侥幸，胆敢违背真神的意志？ “为什么？祂们明明可以自己去做……祂们伸出一根手指，分出一点念头，都比‘弑神之剑’强大百倍！”亚马逊女王怒发冲冠；当一位母亲极力想保护女儿时，她敢于对抗和质疑一切——包括真神。 “因为祂们来不了。”与希波吕忒相比，林祐依然显得平心静气；“祂们并不是不愿出面，而是确实无能为力；实际上，雅典娜就曾为此竭尽心力，但最终无功而返。或许……命运之伟力，连神明也无法违拗。” 执笔人这话依然不尽不实；他没法对希波吕忒详细解释真神阿瑞斯与帕特里克·摩根的关系，也无法明说时间禁区的禁锢作用，当然也解释不清如今错综复杂的阵营关系。 发生在时间禁区里的这场斗争，连北欧神系都牵涉进来，已经彻底超出希波吕忒所能理解和干预的范畴。 来天堂岛求取“弑神之剑”，只是针对帕特里克·摩根这位真相之神；因为在电影的背景设定里，只有“弑神之剑”能斩灭真相之神的神格。 虽然从硬实力上看，帕特里克·摩根不可能抗衡林祐与托尔、提尔联手之威，可是在真神阿瑞斯神格的保护下，林祐祂们想彻底杀死对方也不容易。 思来想去，启用“弑神之剑”就成了值得一试的方案。 通过背景设定这种概念上的力量，让“弑神之剑”绕过真神阿瑞斯神格的保护，直接攻击、杀伤帕特里克·摩根本身的神格。如果能就此杀掉真相之神，那么被吞噬的阿瑞斯神格或许就能摆脱掌控。 如果执笔人运气好点，将那大半神格抢到手里，将来不管是拿去跟奥林匹斯做交易，还是去别的地方换取其他好处，似乎都有暴利可图。 (本章完) 第406章 第四五章 神奇女侠的叛逆期 第406章 第四〇五章 神奇女侠的叛逆期 执笔人与亚马逊女王的沟通从一开始就不顺，几乎每句话都会让双方的交流陷入僵局。林祐说雅典娜曾亲自出手却无奈失败，本意是想解释奥林匹斯真神为何不肯出力，但是希波吕忒所关注的却是另一回事。 连雅典娜都无能为力的局面，你让我女儿去填坑当炮灰吗？ 当双方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频率上时，就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再怎么努力都谈不到一起去，越是沟通，分歧越大。 “阿瑞斯呢？雅典娜失败了，不是还有阿瑞斯、赫拉克勒斯吗？那么多强大的真神都做不到，让我……拿出‘弑神之剑’又有多少用处？”盛怒之下，希波吕忒脱口而出，几乎曝光了世界的真相。 “阿瑞斯……太骄傲了；祂忤逆宙斯的旨意，希图获取强大的力量与神王对抗，结果被……被邪念蒙蔽了心志。真神的神格险些陨落，化作滋养邪念的食粮。”林祐说得很隐晦，但他知道希波吕忒可以听懂；“这一次来，就是希望‘弑神之剑’的力量能斩除邪念，让阿瑞斯恢复神志。” 话一出口，亚马逊女王的脸色可怕得像是要吃人；执笔人带来的消息一再考验她心理的极限。一场连真神都无功而返的战争，一个连真神都险些陨落的战场，怎么能让戴安娜涉足其间？ 希波吕忒一口回绝了林祐。 “我不会将‘弑神之剑’交给你；如果想要，你让宙斯亲自来。” 亚马逊女王口中的“宙斯”不会是真神宙斯，而是那个与她生下了一儿一女的“神念分身”——这是个几乎无解的要求。 时间禁区连真神都进不来，“神念分身”怎么进得来？ 为了维护大世界主体的稳定，诸神系早有约定，不论真神、支系神，无事不得进入凡间；所以，来自dc故事的那些“神念分身”们都身处各自的神界，跟着真神的脚步，为壮大各自的神系而努力呢！ 林祐很是无奈：“宙斯肯定来不了，不然也不会让我这個外人来充当使者了。” “那你就回去告诉祂，我拒绝了。”希波吕忒断然道。 没等林祐再斟酌开口，从旁边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不，我们不该拒绝。” 声音的主人排众而出，大殿里一群女人看着她目瞪口呆，而在场唯一的男人却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觉得有趣。 站出来的正是此前执笔人与亚马逊女王所争执的矛盾焦点——戴安娜。 当然，此刻的戴安娜和其他亚马逊族人一样，并未认识到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弑神之剑”；所以才会发生眼下这有趣的一幕：当她的母亲竭尽全力只为保护她，她却糊里糊涂甚至“理直气壮”地站出来反驳自己母亲，等同于朝自己母亲背后捅了一刀。 希波吕忒差点被女儿给气死，厉声呵斥道：“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戴安娜！离开这里，立刻！” 孰料这会儿的戴安娜叛逆心上头，完全不能理解母亲的苦心，大声辩驳道：“从我小的时候您就告诉我亚马逊人的使命；您说我们守护着‘弑神之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它发挥应尽的作用。如今不正是时候了吗？奥林匹斯的使者已经到来，外面的世界需要这柄剑，需要我们。” 几千岁的“小姑娘”一点都藏不住心里话，一开口就把自己的真实目的泄露出来。 什么使命，什么作用，什么需要我们，统统不是关键；真正的重点是“外面的世界”。对戴安娜来说，“弑神之剑”说得好听点叫机会，说得难听点就是借口，是她离开天堂岛去外面世界探险的绝佳借口……不对，是机会。 千载难逢、失不再来的机会。 当林祐一开始说出此行目的时，躲在一旁偷听的戴安娜就开始内心雀跃了。“弑神之剑”这样强大的神器，只有最强大的战士才有资格使用；整个天堂岛，除了母亲希波吕忒，戴安娜自认为再无人比自己更适合使用“弑神之剑”。 如果“弑神之剑”离岛，岂不就等同于自己离岛？ 对外面世界的强烈好奇心已经成了亚马逊公主心头最大执念，如今终于见到离岛机会的曙光，她几乎立刻把自己代入其中，甚至都想好要打包那些行李，带走哪些最心爱的东西了。 结果母亲却一口回绝了……我等了千百年，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怎么可以回绝啊？！ 此刻，戴安娜就像叛逆期时自认为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时忍不住就跳出来跟母亲呛起了声，浑然不顾自己的行为在旁人看来是多么突兀，又是多么地不可理喻。 最后，希波吕忒携女王和母亲双重身份之威，严厉镇压了戴安娜的叛逆心理，将她赶出了大殿；但女王自己也同样心力交瘁，懒得再对林祐假以辞色。 “你可以离开了，宙斯的使者。我的要求不容更改，想要得到‘弑神之剑’，就让宙斯亲自来；这并非我故意为难，因为这本就是当初的约定。” 而后林祐连继续争取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群女战士“请”出了大殿。而看这些女人的意思，似乎不仅想把人“请”出大殿，还想把人一直“请”到沙滩，“请”上那条送林祐登岛的私人游艇，最后直接把人“请”出岛去。 站在游艇甲板上，林祐悻悻然回望天堂岛；只见主峰高耸，植被丰茂，明媚阳光透过魔法阵保护罩落下来，仿佛给整座岛披上了一层金装。 这一片好风光，却不能给执笔人带来好心情。 要说硬实力的话，如今的林祐一只手就能横扫整座天堂岛；如果“弑神之剑”只是一件死物，那他完全可以用强硬手段直接抢过来。 可偏偏“弑神之剑”是个人，还是个感性、冲动的“小姑娘”。硬抢不但抢不到，反而还容易引来倒戈相向。 堂堂执笔人只能蹲在甲板上生闷气，把游艇停在离海滩不远的深海区，一直赖着不走；那些把人“请”上船的亚马逊女战士却也不管，只是派出人手守在海滩上，只不让“宙斯使者”下船登岛。 结果，林祐没有下船，当天晚上却有岛上之人偷偷摸上了船。 (本章完) 第407章 第四六章 防火防盗防黄毛 第407章 第四〇六章 防火防盗防黄毛 偷摸上船的这个人身材高挑，长腿蜂腰；除了正在叛逆期的戴安娜还能是谁？ 她此刻的穿着打扮与白天见面时截然不同。只见她头戴金箍，上半身套着金色镶边的暗红半胸甲，下身青蓝色裙甲，护腕、护膝、长靴俱全；身后背着一面圆盾，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尤为抢眼。 一副整装待发，准备奔赴战场的打扮；英姿飒爽，已经能看出几分后来神奇女侠的风采。 “戴安娜，你怎么来了？”林祐故作不解，仿佛故意赖在岸边一整天并不是为了等她。实际上，就算不靠蛇夫座小宇宙与心灵的窥探干预能力，林祐也早早就看透了戴安娜那颗不安分的心。 青春叛逆期的时候，要是没闹过一两次离家出走，都没资格管自己叫熊孩子。只不过这位亚马逊公主的行动力爆表，属于极少数能把离家出走的想法化作实际行动的超级熊孩子。 “快走，快走。这条船要怎么开？”戴安娜此刻那叫一个做贼心虚，都顾不上与林祐打招呼寒暄，一个劲催着赶紧开船；因为她身上这些装备十之八九都是从存放神器的宝库里偷来的。 当然了，亚马逊公主自己也有话说；因为这些装备都是早些年母亲亲口答应过将来要给她的，现在只不过提前“拿”来用而已。唯一可以被视作“偷”的，其实只有一柄“弑神之剑”。 “开船？你也要走？”林祐继续逗她，“女王同意你离开了，她没来送你，我还想跟她正式道别一下……” 戴安娜一双美眸瞪得滚圆，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实际上，林祐一边嘴里逗着女孩子，另一边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他两手一伸一抬，海中的铁锚猛然拔起，破水而出时发出“哗哗”的响声；与此同时，甲板上各式缆绳自行游动着，放下风帆、调整朝向，一切起航准备工作都井然有序。 神奇的一幕看得戴安娜两眼放光，不禁问道：“你怎么做到的，这条船也是神器吗？” “不，是魔法。”林祐笑着解释道，“神奇不是这条船，而是操纵这条船的人——也就是我。” 戴安娜看着林祐，眼睛亮晶晶地，目光中既有好奇，也隐约可见几分倾佩之色。 亚马逊一族以战斗为本职，对魔法虽有所涉猎，但仅止于加强手中武器威力，鲜少涉及其他功能性运用。这会儿突然发现有人能用魔法做这么多事，而且做起来轻松自如，自然惊叹不已。 别看神奇女侠身上那么多功能各异的装备，可十之八九都是神明所赐予；亚马逊族本身给予戴安娜的只有那一身战斗技巧。 有魔法的帮助，再有戴安娜一连声的催促，游艇以最快的速度拔锚起航，不多时就离开了魔法阵保护罩的范围。 在即将穿过保护罩之际，戴安娜满心激动，只有即将踏入新天地的憧憬和兴奋；林祐却转头回望天堂岛，目光跨过遥远的距离落在王宫大殿，看到了一位倚栏远眺、目送女儿离家的母亲。 执笔人微微点头致意，下一刻，游艇穿过保护罩，浓雾隔绝了视线。 穿过保护罩，就等于离开了天堂岛的范围；戴安娜就像脱离了樊笼的飞鸟、翻出了院墙的孩子，整個人都变得活泼起来。她先是上下左右地打量，但很快就发现天上的星河似乎与天堂岛上看到的没什么区别，至于海面上更是漆黑一片，海水倒映的星光千篇一律。 对外部失去兴趣之后，亚马逊公主的注意力就转移到游艇本身；对这艘风帆、蒸汽双动力的新型船只一番探索之后，各种各样问题就都冒出来了。 “这条船怎么这么小？” “后面那么多金属管子是做什么用的？” “管子上粘着的那些水是什么，闻着很不舒服。” “为什么后边堆着好多煤块，用来烧水做饭的吗？” 林祐有问必答地应付着好奇宝宝，一个问题往往会引来更多的问题。比如“水汽怎么能推得动船”，“润滑油能吃吗”，“锅炉里那么多水是用来洗澡的吗”等等。 一个跨过真神门槛的执笔人，一个带着真神血脉的亚马逊公主，都是精力充沛不能以凡人视之；从深夜到天光渐亮，两人都不见困倦，聊着聊着，话题渐渐扩散到了外界更多的见闻，最后终于来到最关键的问题上。 “弑神之剑”的目标是谁？“是战神阿瑞斯的邪念。”林祐用的依然是在天堂岛上时对希波吕忒所说暗语，但也不算假话；鹅毛笔改写之后，帕特里克·摩根本就是阿瑞斯神念分身——如果祂没提前跑掉的话。 “你知道阿瑞斯这个神明吗，以战争为本职，通过战争来壮大祂的神权与力量。”林祐略作沉吟后试探着问，“你知道祂和你之间其实有血缘关系的吗？” “和我？”戴安娜睁着大眼睛的模样，有一种清新的蠢萌感。 “伱的母亲，希波吕忒女王，是阿瑞斯最宠爱的女儿。” 戴安娜难掩讶色：“所以，我们要对抗的人，是我的外祖父？” “确切地说，是从你外祖父身上萌发出来的邪念。”林祐进一步解释道，“就像我之前说的，阿瑞斯通过战争来壮大神权和力量，但祂也被权力迷了眼，从心中诞生了邪念。这个邪念背叛了阿瑞斯，侵吞了祂的神格，夺走了祂大部分的神权，而后逃入人间；而真正的阿瑞斯遭遇重创，如今在奥林匹斯山上昏迷不醒。” “邪念变成了神？这太不可思议了。” “真神的世界，不能以常理揣度；其实你可以做个简单的类比，就当阿瑞斯的灵魂发生了分裂，由一个变成了两个，而其中一个是彻底邪恶的。”林祐充分发挥了前世职业的优势技巧，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另一个就是善良的？”用善恶二元论来定义世界的戴安娜，单纯得像个孩子。 林祐不无苦恼地解释：“嗯……另一个也说不上是善良的，不然也不会被权力迷了心志，导致邪念诞生。” “所以，阿瑞斯一直就不是好人……好神？” “呃……不管好不好，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阿瑞斯本尊一直昏迷不醒，就算祂不是好神，也不会危害世界。所以，我们更应该关注那个逃走的邪念，祂才是最大的威胁。” 戴安娜懵懵懂懂，看似接受了林祐的说辞，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如何理解的。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伦敦；那里或许有我们需要的情报。” “我们不能直接去吗？我有赫尔墨斯的靴子，可以飞……”戴安娜跃跃欲试。 林祐赶忙阻止：“不行，那样太显眼了；我们不能泄露‘弑神之剑’出现的消息，不然敌人会逃跑，或者躲得更深。” “哦……”戴安娜被打断了兴致，不由心情恹恹。 “先休息一下吧，走海路还需要挺长一段时间。”林祐抹着冷汗，暗自感叹刚离家的熊孩子果然太亢奋，而后就准备往外走，结束这次漫长的谈话。 结果刚到舱门口就被叫住了：“你为什么要走？” “你不要休息吗？” “我休息，为什么你就要走？”戴安娜美眸中透着深深的疑惑，“你不要休息的吗？” “当然，也要。” “那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船上又没有别的床了，而且这张床不是很大吗？”虽然说着容易引起误会的话，但戴安娜的声音清澈而明亮，不含丝毫能引人遐想的味道。 林祐强忍着拍脑门的冲动，算是亲身体会了电影里男主角的心情。 这么单纯，姑娘你是真不知道“防火防盗防黄毛”这句话吗？ (本章完) 第408章 第四七章 失眠的夜晚 第408章 第四〇七章 失眠的夜晚 躺在一个让人心动的漂亮女人身边，男人能不能老老实实睡觉？电影男主角史蒂夫曾经历过的考验，如今以更加艰难的方式落到了林祐头上。 说更加艰难，是因为电影里的史蒂夫没有林祐这么好的条件，他当时找到的船是一条简易的近海渔货两用船，条件简陋到只能躺甲板上睡觉；冷冽的海风和坚硬的船板会有效地帮助男人冷静头脑。 可林祐这艘游艇却是全面贯彻戈夫伯爵享乐主义的产物；除了空间狭小一点，其他方面的生活条件全部比照佛瑞斯特庄园主卧室设计。蒸汽锅炉的热汽通过埋在舱壁里的管道输送过来，将卧室烘得暖洋洋的。橱柜里满当当的酒水、面包、水果…… 整体环境完美契合了“饱暖思淫欲”这句古话。 另一个让林祐辗转反则不能自已的原因，就是他和戴安娜太熟了。 史蒂夫和戴安娜在船上独处时，两人刚认识短短几天，最多有点朦胧的好感，正处在小心翼翼、自我求证的阶段；这种手都没牵上的时候，男人本性如何姑且不论，他就是装也要装得像个正人君子。 可换成林祐的话，他面对另一个时空里成熟戴安娜的肉体时，可谓轻车熟路、食髓知味；如今这個戴安娜虽然青涩，可对执笔人全不设防的态度却如出一辙——虽然二者不设防的原因截然不同。 于是，林祐失眠了。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旁佳人酣睡；耳畔听到气息均匀，是他熟悉的节奏，鼻端嗅得暗香萦绕，也是他熟悉的味道。 有心理学试验说，如果男人觉得一个女人有体香，大概率是荷尔蒙的作用，说明男人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如果男人觉得每个女人身上都有体香，那这个男人要么是色中饿鬼，要么就是闻到工业品的味道。 香水、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 林祐努力辨别着空气中这一抹浮香，发现与另一个时空闻到的气味毫无二致。 所以，当初在成熟戴安娜身上闻到的肯定是体香吧；毕竟，如今这个戴安娜刚出天堂岛，还没接触过工业品呢！ 林祐心里的杂念此起彼伏，纷乱不休；以心理诊治和催眠能力闻名圣域的蛇夫座圣斗士，在自己熟悉且舒适的环境里继续失眠着。 对真神来说，想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并不难，但这种状态并不是真正放松的睡眠，而林祐也不想用这个方式自欺欺人。 睡不着就睡不着呗，这种时候还能把身边美人当做不存在的，并不能证明男人是正人君子，只能证明这男人不是男人。 出爱琴海，横跨西地中海，而后越过直布罗陀海峡北上伦敦；游艇优哉游哉开了小一个月，林祐就失眠了近一个月。幸运的是，雄厚的神力不仅让他不知疲倦，夜间始终难眠，同时也让他白天时始终神采奕奕，不至于留下黑眼圈。 总算没太丢人。 相较于林祐的百般纠结，戴安娜戴安娜这一个月却过得很开心。游艇开得慢，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每站必停，甚至经常不顺路也要特意停靠过去。在雅典探寻神话时代，在意大利追逐文艺复兴，马赛、塞维利亚、里斯本……这一路几乎成了旅游专线，初次涉足岛外的戴安娜差点被资本主义的世界给迷晕了，连自己出岛的主要目的都抛诸脑后。 直到秋意渐浓时，正在里斯本街头替戴安娜买冰淇淋的林祐突然听到报童大声叫卖：“英国政府授权南非殖民地驻军进驻德兰士瓦边境，战争一触即发。” 极富时代特色的报童叫卖声一遍遍传到耳中，林祐眉头渐渐紧蹙。将报纸上的新闻报道与记忆中的历史相印证，他很快就想起这所谓“一触即发的战争”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次布尔战争，发生在非洲大陆最南端，历时两年半，直接把大英帝国遮羞布都给打没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因为在这场战争中看到了英国军队的虚弱无力，才给了某些新兴国家更多挑战日不落帝国的勇气。 “怎么了？”一旁的戴安娜后知后觉，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等接过林祐无意识递过来的冰淇淋就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唇上、腮上涂满了白色奶油，舒服得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刚刚问出口的问题，当场就给忘了。 秋天渐凉时还到处找冰淇淋买来吃，这位神奇女侠几乎是满大街独一份；许多人被她特立独行的模样所吸引，然后就被一种天然不加修饰的纯真与美丽惊呆了。 不知为什么，林祐一直觉得中性打扮才最适合神奇女侠，最能突出她身上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 如果说电影里史蒂夫给戴安娜做男装打扮是为了混进议会，纯属误打误撞，那么林祐帮戴安娜换装时就是刻意为之了。 长摆风衣，防水礼帽，虽然脸上不施粉黛，身上不着红妆，但只要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出这是个气质卓然的女人。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那些还未能完全摆脱男性附属品地位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仅从气质上就被戴安娜打得一败涂地。 令众多男人感到惋惜的是，这个气质卓然的美女身边已经有男人了……虽然顶着一张容易被白人看不起的亚裔面孔，可发自灵魂深处的神性气息却凛然不可轻犯。一众凡人虽然看不到神性，却下意识对林祐敬而远之。 “要爆发战争了。”林祐揽着戴安娜的手臂往前走；这一个月来，林祐最大的成就就是成功揽上人姑娘的手臂，但是想把人整个揽进臂弯里还需继续努力。 “战争？”戴安娜迅速从冰淇淋的美味中清醒过来，“和阿瑞斯的邪念有关吗？” 林祐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清楚。对英国政府来说，这场战争是注定要打的；还不清楚阿瑞斯的邪念有没有在其中推波助澜。但不论如何，战争爆发都会壮大战神神格持有者的力量。” “这场战争规模会很大吗？”经过一个月的“知识普及”，戴安娜对战神神格的特性已经所知甚深；她知道，战争规模越大，对战神神格的助力就越大。 “不仅仅是规模大，而且会非常惨烈。对战神神格的壮大极为有利。”林祐平静地讲述着。 (本章完) 第409章 第四八章 男人和女人做的事？ 第409章 第四〇八章 男人和女人做的事？ 第二次布尔战争，还有几年后的日俄战争；这两次发生在二十世纪初的战争可以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预演。 从战术层面，日俄战争预演了后来西线战场的堡垒机枪战术；乃木希典短短几天时间在俄军阵地铁丝网前送掉麾下三分之一兵力，其“可圈可点”的指挥艺术，与后来索姆河战役的英军指挥官堪称一时瑜亮。 至于第二次布尔战争，则让全世界看到了一个全民极限动员、众志成城的国家会爆发出何等可怕的潜力。这场战争不但一举抬高了游击战在战争中的作用，同时也是第一次让世人见识到，不区分前线、后方的“全面战争”是何种模样。 总而言之，这两场战争不论从规模上还是惨烈程度上，都是帕特里克·摩根如今急需的“补品”。 “看来，我们必须立即启程赶回伦敦，只有在那里才能获得更详实的消息。”林祐歉疚之余还不忘安慰身边的姑娘，“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去伦敦吃冰淇淋不用钱买，自己家里就能做。” 戴安娜的心思却不在美食上，而是由衷地感慨：“为什么世界上要有战争呢？”至于结束游览行程的事，她更是一点异议都没有。 喜欢吃冰淇淋的姑娘真好哄。 当不再“每站必停”，游艇采用风帆与蒸汽双动力的优势就得以充分发挥；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他们就跨过比斯开湾和英吉利海峡，驶入泰晤士河。 有点出乎预料的是，伦敦的战争气氛并不比里斯本更浓厚。在英国人看来，德兰士瓦共和国和奥兰治自由邦不过弹丸之地，两个国家的总人口加起来可能还不如英国军队的人数多；这种胜负一目了然的仗，有什么好讨论的？ 发现在公众场合得不到想要的消息，林祐带着戴安娜急匆匆就去见自己的情报主管艾琳·艾德勒。 “情报主管是干什么的？”一头雾水的戴安娜忍不住发问；天堂岛上并无这种职位，连相关词汇听起来都显得陌生而新鲜。 “就是负责打探、搜集各方面信息的人……” “那不是间谍吗，或者说密探？安提奥普说，两军交战时，战前派人去敌方阵地上侦查也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戴安娜恍然，立刻代入古希腊时代的岗位称呼。 “比那个更复杂一点，我说的是工作职能。”林祐勉力解释，可这种因为知识体系的根本差异而出现的认知不足，很难通过一两句话解释清楚；“而且，艾琳女士是主管，已经很少负责一线任务了。” “那就是密探头子？”戴安娜的眼睛扑闪着，俏挺的鼻尖微微皱起几道波纹，似乎为自己不能准确理解林祐的话而苦恼。呆萌的模样看得林祐一阵恍惚，突然忍不住就想凑上去咬一口。 “你怎么了？”眼看即将触及对面俏脸时，戴安娜却冷不丁一個问题，差点闪断了林祐的腰。 “没，没什么。”林祐不禁讪讪；人说近乡情怯，到他这里是到家了胆子就大了。进了伦敦，走到佛瑞斯特家的地盘上，过去与成熟版戴安娜的记忆就越发鲜明，也越发让他生出得寸进尺的心思。 看林祐突然抢到头里，看似一副带路的模样，实则满满落荒而逃的味道；戴安娜不免一头雾水。 他刚才突然凑那么近，是我脸上有什么问题吗？ 亚马逊公主疑惑不解，将头脸上能擦到的地方都擦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好了，只要到这里，就能规避魔法防护法阵了。”林祐强装镇定，“从这里，我们可以开传送门进去，不用惊动其他人。”“哦，空间传送有这么多限制吗？不是说真神的空间传送能力都非常高明，经常成为扭转战场局势的胜负手？”戴安娜呆呆重复着过去一个月由林祐灌输的战斗经验。 “空间传送确实很强，但也会受到针对性抵制；这一点我忘了告诉你。”林祐一边开传送门，一边解释，“因为对空间力量的压制需要事先做很多准备，在发生遭遇战的时候，这种压制作用很难及时发挥出来。所以，平时只有在一些关键地域会布下压制空间力量的法阵；比如战场上的宿营地、指挥官的营帐、或者天堂岛上的王宫大殿。” “可天堂岛王宫没有这种法阵。” “我知道，女王陛下的王宫没有这种保护措施，因为整个天堂岛都已经处在法阵的保护之下了。” 说话间，一道四四方方的传送门在两人面前打开；这是林祐第一次把传送门的形状调整得如此规则，甚至贴心地将下沿与地面平齐，看起来真正像一座“门”。 “女士优先。”林祐俯身相让。 “唔，谢谢。”戴安娜带着第一次使用空间传送能力的好奇和紧张，小心翼翼又心怀雀跃地跨过了“门槛”。 林祐随后跟上，结果刚一过去就差点撞在戴安娜身上。 “怎么了？”林祐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这姑娘顿步于门前，而且一言不发；甚至被撞了之后还一脸无辜地回头看过来。 “他们……在干什么？”这声音又细又轻，全然没有平时爽朗大方的模样。 这下轮到林祐一头雾水了，顺着戴安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前景象令他立时错愕。 只见福尔摩斯坐在原属于艾琳的办公椅上，艾琳却坐在福尔摩斯大腿上；女大盗两手按着名侦探的肩膀，俯下身子深吻。 看这姿势和气氛，大概……应该……可能……肯定是名侦探被女大盗强行按到椅背上给强吻了！ 也不知什么缘故，这俩人吻得深情忘我，而林祐的传送门开得无声无息，而戴安娜第一次体验传送门又小心翼翼，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总之各种原因共同作用下，双方就在这么个尴尬的场景下撞上了；而且直到这个时候，办公椅上那对男女都还没发现现场多了两个观众。 没等林祐想好这时候应该咳嗽一声，还是若无其事说一句“hello”，就听戴安娜突然先凑到他耳边问了一句：“你刚才也是想做这种事吗？” “……”林祐突然很想原路从传送门出去。 (本章完) 第410章 第四九章 让自己不尴尬的办法 第410章 第四〇九章 让自己不尴尬的办法 虽然听着是个很让人社死的问题，但是从戴安娜嘴里问出来时，却只有好奇，不带丝毫质问和责难的语气。 红润的嘴唇凑在耳边，口中喷吐的湿润气息吹拂在脸上，毛细孔的胀缩反应让脸颊开始发痒，一直痒到执笔人心里。 要是换个地方、换个时间，但凡现场是两个人而不是四個人，林祐这会儿肯定就亲上去了；可偏偏…… ”林祐偏开头，躲避戴安娜的目光注视，也躲避了她的问题；同时还故意重重咳嗽了两声：“咳咳！ 尴尬的时候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让别人更尴尬！ 咳嗽声惊醒了正在玩办公室play的男女；两人受惊后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源头看过来，伸长脖子回头看的动作堪称同步。可是当看到发出声音的是林祐，两人的反应就各不相同了。 福尔摩斯满脸尴尬，眼神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挣扎着就想从椅子上起身；艾琳·艾德勒却是一脸的不满，目光灼灼盯着突然现身的老板，似乎在责怪为什么坏了自己好事。 似乎是嫌福尔摩斯惊慌失措的动作让自己坐不稳，艾琳双手用力一按，直接镇压了身下的男人；止住名侦探的手忙脚乱后，女大盗才从容起身，从对方的大腿上站了起来。 “好久不见，伯爵阁下；这位美丽的姑娘是谁呢？”艾琳优雅地打着招呼。 “我叫戴安娜，希波吕忒女王之女，亚马逊族公主。”戴安娜不假思索地回答，根本没意识到艾琳询问的对象其实是林祐，而不是她。 “你好，我叫艾琳·艾德勒，伯爵先生的下属。” 两个女人自顾自地互相做自我介绍，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当女人不尴尬的时候，男人只会加倍地尴尬。 福尔摩斯好像傻了一样，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躺在椅子上，再次手忙脚乱地从椅子上爬起来；也不知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原因，还是起身的时候发力不当，他似乎扭到了腰。 “嗨，我是说，这位姑娘……咳咳”为了避免被追问发生在办公椅上的事情，最尴尬的福尔摩斯急着转移话题，但开口之后，他那迟钝的脑筋终于转过弯来了；“你说你是谁，希波吕忒之女？” 戴安娜呆呆点了点头，觉得这个猥琐的中年男人好奇怪。 “是我知道的那位希波吕忒吗？”问出这个问题时，福尔摩斯转头看着林祐；所幸，他早早就知道神明的存在，此刻的神情、语气尚能控制，不至于太过失态。 “对，就是你小时候从神话故事里听到的那位希波吕忒。赫拉克勒斯进行十二试炼时见过的那位亚马逊女王。”林祐给出肯定的答复，而且还做了补充说明。 “可神话故事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虽然不同的故事里，记载她的死亡原因并不一致，但无一例外都说她已经死了。” 福尔摩斯的声音有点不正常，像是不经意间放大了声量；如果有研究心理学的专家在，或许能立刻判断出这是人在试图遮掩事情时无意识做出的举动。 “神话故事有时候也并不准确。希波吕忒确实曾嫁给忒修斯，也参与了雅典与亚马逊的战争；但与神话记载不同的是，她并没有死，只是隐居在海岛上，不问外事”林祐向名侦探做着详尽解释，这个举动同样有着一种反常的刻意。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互相打配合，回避掉刚才各自遭遇的尴尬。 这点小心思，也只能瞒过青涩懵懂的戴安娜，哪里逃得过女大盗艾琳·艾德勒的眼睛？ 幸好，这个女人虽然特立独行，但是仍然懂得照顾男人面子；因为这两个男人里，有一个是她的男人。 “所以，我现在握住的是一位半神英雄的手吗？”艾琳拉着戴安娜的手表示亲昵。 女大盗心思剔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和福尔摩斯在办公椅上被人抓到，自己老板却也跟着尴尬；但她很清楚一点，自己老板身上的尴尬肯定来自于这个天真得可爱的姑娘。 果然，话题一转，林祐立刻抓住机会接上话头：“这么说倒也没错；希波吕忒是阿瑞斯的女儿，所以戴安娜身上至少有四分之一真神的血脉。” “真的，那我可太荣幸了……”艾琳脸上惊喜加荣幸的表情恰如其分，不愧是扮人像人、扮鬼像鬼的传奇女大盗。 林祐默默给这位下属竖了个大拇指。 当女大盗刻意奉承时，能让每个听她说话的人都如沐春风，一个初出茅庐的神奇女侠轻易就被哄得眉开眼笑；直到寒暄过后，说起正题时，戴安娜哪里还记得之前问过林祐什么问题？ “南非的局势最近两年一直都很紧张，但彻底恶化是最近两个月的事。”艾琳给林祐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昨天从议会收到的消息；下议院六名议员就南非局势提交联名提案，敦促议会和政府采取战争手段，彻底解决开普敦殖民区与德兰士瓦、奥兰治之间的矛盾冲突。上议院也有三名议员对这项声明表达了支持态度。” “这份提案有什么特别的吗？”林祐接过后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艾琳的回答饶有深意：“你可以看看发出提案的议员名单，还有备注的那三名表态支持的上议院议员姓名。” “唔……哈哈！”林祐直接翻到文件的最后，看到其中一个名字后立刻笑出声来；“帕特里克·摩根爵士！” “我不止一次听到你说起这个名字，似乎与很多阴谋息息相关；但是每次我打算针对摩根家族采取行动的时候，你总是加以制止，说两个帕特里克·摩根并非同一个人。”艾琳·艾德勒面上难掩疑惑之色。 “他们两个确实有很深的关联，但也的的确确不是同一个人。”林祐斟酌着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既不暴露大世界真相，又能把问题解释清楚，“这是神明的某种手段；帕特里克·摩根——甚至整个摩根家族可能都已经被邪神控制，留在伦敦上议院的帕特里克·摩根只是个替身，邪神的真身暗中离开，执行更多阴谋。” “那个邪神……祂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福尔摩斯眉头紧蹙，已进入名侦探的调查状态。 “控制摩根家族，是为了避开凡人的注意；安排替身，是为了避开其他神明的注意。”林祐依然留了些话没说。 (本章完) 第411章 第四一章 侦探职业的就业前景 第411章 第四一〇章 侦探职业的就业前景 “那个替身是邪神安排的吗，祂们之间会有联系吗？”福尔摩斯的问题直指核心。 “不会的。如今这位摩根爵士，是众神安排的替身，而不是邪神安排的。邪神抛弃摩根家族的伪装身份逃离的时候，走得非常匆忙；之后众神为了在人间保守神明的秘密，才不得不替他擦屁股，制造了一个替身继续以摩根爵士的身份活动。等将来某一天，这位摩根爵士寿终正寝，摩根家族曾被邪神控制的秘密也就自然而然消失了。” 林祐为了这个答案可谓绞尽脑汁，实际上仍不能照顾到方方面面；要不是福尔摩斯对神界的认识肤浅而模糊，这个漏洞百出的答案根本瞒不过这位名侦探。 不过，话虽然不是真话，但一些基本的内容却是合乎实情。 因为电影里那位反派大boss早在故事融合之前就逃离dc世界，所以如今顶着帕特里克·摩根之名在英国议院活动的那位爵士并非原主，而是上帝从dc其他漫画故事里找来的替代品。 这個替代品的最大作用就是维持电影版《神奇女侠》故事不乱；等到故事剧情发展到那个注定的大结局时，由祂替逃跑的真相之神去挨神奇女侠一记大招，一命呜呼的同时也让故事沿着原剧情顺利结束。 也就是林祐所说“摩根家族的秘密自然而然消失”的那一天。 所以，从一开始林祐就知道这两个帕特里克·摩根压根不是同一个人，祂们之间只是因为各种有意无意的安排而使用了同一个名字，二者之间并无任何直接关系。 从潜意识里执笔人就认定，双方应该被区别对待；他给艾琳·艾德勒安排有关帕特里克·摩根的任务时，也是以此为前提来进行的。 出于对神明的无知和敬畏，艾琳并未对林祐的安排提出异议；但她的男人却是个近乎无法无天、连神明亲临也无法压制的主。 顺着林祐半真半假的答案，福尔摩斯却提出了另一个理所当然的疑问：“你认为邪神因为众神的威胁而放弃了摩根家族这条暗线，可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并没有完全放弃呢？如果邪神依然控制着这个家族呢？哪怕只是部分控制。”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林祐反问。 “或许是做侦探的习惯，认真考虑每一种哪怕最微小的可能性。”福尔摩斯答道，“我并非亵渎神明，只是在神话故事里，神明也不止一次犯错，互相欺骗也是常态；所以，我们能保证邪神对摩根家族的控制已经彻底被摧毁了吗？” 就凭这件事是上帝亲手安排的——林祐很想这样回答，但他并不能；甚至名侦探这些话让林祐突然在心里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信任上帝的能力了？ 虽然在dc世界的世界观里，上帝是至高无上、掌控一切的存在，可真相之神已经看破真相，逃离dc世界了不是吗？ 只是换一个替身上去，上帝就能绝对控制与真相之神有关的故事内容吗？ 柯罗诺斯不就没控制住《圣斗士》世界里的蛇夫座？要不然第十三件黄金圣衣如今也不会穿在自己身上，密涅瓦更不会从小生活在佛瑞斯特庄园里。 柯罗诺斯会疏忽，上帝凭什么就不会疏忽呢？更何况如今这个时间禁区，连至高神都进不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难以根除。意识到自己思维盲区的执笔人猛然惊醒，后背沁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摩根家族有问题的？为什么？”林祐急忙追问。“因为利益归属。”福尔摩斯的答案简单直接，却充满无可辩驳的理直气壮；“我不懂得神明的思维方式，也不知道神明究竟有何等样的伟力；所以，当我思考与神明有关的疑问时，只能从最根本的问题入手。幸好，神虽然为神，但是与人还是有一点共通之处的，比如……” 福尔摩斯拖长了声音，林祐心领神会地接上：“对利益的争夺。” “对！谁获利，谁就有嫌疑。我很高兴，这个原则放在神界也能成立。”福尔摩斯自得一笑，“你可以认真读一读这份议员联合提案，你刚刚不是说邪神与战神一样，可以通过战争来壮大力量与神权吗？这份议案简直就是为邪神的利益量身打造。这里边的内容，几乎恨不得将战争无限扩大化、长期化。” 林祐打开资料，边读边笑：“除非帝国的要求获得全部、无条件的满足，否则绝不停止战争；战争期间，任何妥协或试图以其他方式终止战争的行为都是在损害帝国根本利益，将被视为叛国……看上去只是措辞严厉了点，可一旦议案通过，就等于彻底拆掉了刹车板；不打到其中一方彻底精疲力竭，战争就绝不会结束。” “按你所说，邪神一定爱死这份议案了。”福尔摩斯笑着说道。 “可问题是，孤证不证。”林祐却给名侦探泼冷水，“虽然议案有帕特里克·摩根的署名支持，但是这个家族一向以对外强硬著称，否则也不会被邪神选为冒名顶替的目标；并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性。” “想知道这项议案是不是巧合，只要查一查摩根家族过去历史中对待战争的态度，就可以加以印证。”福尔摩斯明显有备而来，“对于政客来说，态度取决于利益；只要不是被邪神控制，摩根家族对外的态度再强硬，面对不同的敌人时肯定也会有所区别，不是吗？ 如果，他们在面对任何敌人时都一以贯之地持强硬态度，不论利益归属，只想把每一场战争最大化，那就不能算巧合了吧？” 林祐沉思良久，默默点了点头。 摩根家族并不是凭空出现在历史中的，在融合后的大世界，这个家族本就是英国上议院资深贵族成员，只不过被真相之神选中成为祂在人间的皮囊。 电影中的真相之神，主要精力都放在扩大第一次世界大战；以那个皮囊的年龄来判断，不论从时间上还是需求上，祂都不可能对更早年代的战争加以干涉。 换句话说，被上帝挑选担任真相之神替身的那个漫画角色，祂的行为逻辑也应该符合电影中的设定。 如果不符，那就肯定是出问题了。 “看来，侦探这个职业，哪怕放在神界，就业前景也挺不错的。” 虽然福尔摩斯的推理纯属歪打正着，但并不妨碍好心情的林祐说几句好话。 (本章完) 第412章 暴君统治下的世界 第412章 暴君统治下的世界 十九世纪被称为“英国的世纪”，自拿破仑帝国瓦解，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英国人在世界范围内击败了每一个挑战者，也镇压了每一个反抗者；这个事实代表着一连串的战争。 不知是不是巧合，时间禁区的起始点是1840年。执笔人调查摩根家族历史的时候，第一个案例就是鸦片战争。 “玛德！”林祐看资料的时候骂了一句，但全程也只骂了这么一句；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一句骂的是谁，或许是全骂了。 从“一鸦”到“二鸦”，中间还夹着英国在阿富汗的“喀布尔大撤退”，克里米亚战争、印度反殖民大起义、第二次英缅战争、英国入侵伊朗等等。 其他零零散散的战事不计其数，只是规模不大，消息甚至到不了伦敦，遑论英国议院。 “摩根家族的人很活跃啊，几乎每一次大规模战事，都有他们的家族成员摇旗呐喊。”福尔摩斯翻看着布满尘埃的上、下议院会议记录，啧啧称奇； “有個情况很奇怪，摩根家族在1840年之前几乎默默无闻；虽然他们当时也是上议院的贵族议员，在大多数议题上却只是随大流，很少有什么主见，直到1840年，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迅速成为外交强硬派的代表人物。” “你发现了什么？”林祐走了过来；自从名侦探歪打正着之后，执笔人就不再轻视对方的情报发现和分析能力。虽然涉及方向性的问题不能向他明说，但技术性细节却完全可以交给他处理。 “1838年，英国第一次入侵阿富汗，次年占领坎大哈和喀布尔；一年多时间里，摩根家当时在上议院的议员没有留下任何发言记录。如果不是议员名单上有‘摩根’这个姓氏，甚至都不知道议员席上坐着这么一个人。” 福尔摩斯边吐槽边翻过下一页； “可就在1840年，摩根家的人就突然活跃起来；不但在议院多次发表有关对外战争的演讲，而且还写信给驻阿富汗、波斯湾等地的英军指挥官，阐明强硬立场。同一场战争，以1840年为节点，前后表现截然不同。” 林祐没有再问，而是自行拿过历年议院记录仔细翻看；从1840年那次突兀的转变开始，直到眼下的1899年，摩根家族担任上议院议员的人已经换过两任，但对外战争的态度却是如出一辙。 都是不分利弊，不计得失的强硬。偏偏这种“不正常”的表现在西方民主制度的玩法下又显得十分正常，被其他政客视为某种争取影响力、巩固政治地位的操作手段。 议院里其他政客最多只会感慨两声，觉得摩根家族独自强占了一个“赛道”，吃掉了最多强硬派的政治红利；却从来没人觉得这种不顾国家实际处境和整体利益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帕特里克·摩根现在在哪儿？”林祐合上资料，转头询问艾琳·艾德勒。 “在议院联合提案上署名之后，摩根爵士就加入了一个议院派往开普敦的调查团；昨天启程离开伦敦，算时间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过了比斯开湾，进入葡萄牙海域了。”艾琳展示了她领导下的情报机构强大的工作效率。 “呵……这是迫不及待想要近距离品尝战争的美味了。”林祐冷笑着下令，“看来我要对摩根家族做一次彻底的检查了；不知道他们被控制的程度究竟有多深？” “那我们其他人该做什么？”艾琳问道；她很清楚所谓的“检查”只能由身怀超自然力量的人去做，甚至只能由林祐亲自去做。 林祐摇了摇头，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要撤回对摩根家族的一切调查和监视力量，什么都不要做。接下来可能爆发的战斗很危险，不是你们能插手的。” 福尔摩斯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解：“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只是推理、揣测，并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呢？”林祐笑问。 “所以……你已经准备对摩根家族采取强制行动了？”福尔摩斯反问，“是不是太冒失了？” 林祐笑意更浓：“神界的游戏规则，和你们侦探行业不太一样；如果你想在神界开拓你的私人侦探业务，请务必牢记这一点。” “有什么不一样？”福尔摩斯感觉自己遭到了鄙视，大感不服。 “神界的规则，更像是如今国家之间的丛林法则；你知道如今的国际外交是什么样的吗？”林祐的笑容变得冰冷，“只有在两个实力相当的国家之间，评判是非对错时才需要讲证据；其他时候，是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合理的怀疑’就够了。” “听起来，英、法这样的大国就像古代的暴君？那些神明也一样吗？”福尔摩斯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不讲证据，就可以不讲逻辑，这种行为方式是侦探最讨厌的。 林祐哈哈大笑，笑声中不无自嘲之意：“伱从小听到的那些神话故事，宙斯、奥丁、朱庇特、乃至上帝，哪一个不是暴君，哪一个没有做出过类似暴君的行径？” 如果不是看透了诸神系神王、至高神的本质，不是明确意识到自己脑袋上顶着的那一个个顶头上司都是暴君，执笔人又何至于如此谨小慎微？说一句话、做一点事、为自己争取一点利益都得再三斟酌。 只有没遭过毒打的孩子，才会说“社会真美好”，才会相信“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美好时代已经降临。 “你要亲自去处理帕特里克·摩根，需要准备船吗？”艾琳并没有男人那么多感慨，得以更多关注工作。 “不必了，这次要换一个更便捷的方式去南非。”林祐拒绝了艾琳的建议，“摩根爵士的船还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抵达开普敦，正好，这个时间可以用来处理摩根家族。” 要把一整个摩根家族铲除是不可能的，林祐能做的，就是找到并拔除真相之神用于操控摩根家族成员意识的魔法或神力。这个工作量说大不大，一个星期的空档绰绰有余。 真正让林祐挂心的是如何处理帕特里克·摩根本人。这个角色是上帝为了保持dc故事世界稳定而特意安排过来的；即便如今有被真相之神重新操控的嫌疑，可具体怎么处理还要仔细斟酌。 还是那句话，给一群暴君打工，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本章完) 第413章 从儿子变父亲 第413章 从儿子变父亲 摩根家族虽然是上议院的贵族议员，论明面上的政治地位比佛瑞斯特家族高出不止一筹，但是论财富却远远不及身为华裔的外来者。他们和其他所有传统英国贵族一样，实质上财富和权力都被遗产税这个大杀器“缓慢地消灭”，最后只剩下一个光鲜亮丽的头衔。 只有极少数及时改弦更张转变经营思路的“进步贵族”，又或者像佛瑞斯特家族那样横跨两个世界，让世俗政府根本查不清具体财富的存在，才能持续实现财富的积累和传承。 摩根家族显然不属于上述两类中的任何一种；这或许也和他们本身有更大追求，所以刻意保持低调有关。如今还不曾经历两次世界大战，政府财政也没有崩溃到把土地遗产税征至丧心病狂的百分之九十八；不过摩根家族财富缩水的现状已经有了极为明显的表征。 比如眼前接近荒芜的庄园。 除了以别墅为中心的一小片地方，庄园其他土地都是一片荒凉景象；显而易见是缺少足够人手打理的结果。他们的家族财政甚至都无力保持一个表面光鲜。 根据艾琳调查得出的结果，摩根家族在下一代遗产交接时，恐怕保不住这座祖传的庄园了。 只不过，根据《神奇女侠》电影剧情，摩根家族压根儿就没有所谓的“下一代”了。 带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杂念，林祐悄无声息摸进了庄园。没有所谓的登门拜访，他这一趟不但是不请自来，而且还穿墙入户，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别墅平平凡凡，也不存在任何魔法与神力的迹象；室内的装修陈设可以看出厚重的历史感，但无从掩饰的陈旧斑驳痕迹正好与外部衰败荒颓的景象相呼应。 一個衰败家族的衰败庄园，林祐潜入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直到他看见了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头。 “前任摩根爵士，因为老年痴呆无法履行贵族和议员的责任，所以提前卸任，将头衔和职务移交给了儿子。”林祐在遇到老头之后就停下了脚步，一字一句地说着摩根家族近年来的变迁，脸上还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灯下黑啊，我没想到，只是从儿子变成了父亲，这么容易就成功躲过了上帝的目光。” “也不容易。”老头拄着拐杖艰难转过身来；他从头到脚散发着即将踏入坟墓的沉沉死气，严重失调的肢体动作说明他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也已经丧失大半。可唯独那张布满老人斑的脸上洋溢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神采。 林祐认真打量了两眼，表情有些嫌恶：“这具皮囊早就被你放弃，却故意留了一点神念在他身上；你知道我会来找你，所以是专程等我的吗？” 当林祐刚刚踏入别墅的时候，这具身体就只是个行将就木的病老头；可是当林祐站到老头身后时，从他灵魂深处就冒出一股神性气息来。这股气息深藏已久，也始终处于类似冬眠的状态，直到林祐出现才自动激活。 就好像把林祐当成了感应开关。 “摩根家族的作风迟早会引起怀疑，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但我也没办法，托尔和提尔下手太狠，我受伤太重，只能榨干这个假身份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从老头嘴里发出的声音清朗有力，中气十足；他此刻的状态就和当初达科塔河畔的宝石一样，不过是个传声筒。 或许等这次谈话结束，就是这个老头油尽灯枯之时。 “好吧，我就不问你当初是怎么李代桃僵，从帕特里克·摩根变成了帕特里克·摩根的父亲；能做到这一步是你的本事，丢的也是上帝的脸。我唯一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说服接替你帕特里克·摩根身份的那个家伙，让他替你隐瞒消息的？” 老头笑了笑，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蠢：“难道伱不知道，谁接替了我的身份就意味着要替我去死吗？谁愿意平白无故替别人去死呢？”“祂又不会真的死掉。”林祐悻悻然说了一句，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 按照电影的背景设定，真相之神并不会真正死去，只不过被神奇女侠重创，陷入无限期的沉睡。不过，重点就在于“无限期沉睡”这句话。 死亡不是真死，“沉睡”那是真的要沉睡的。 对神明来说，那结果比入狱服刑还糟糕。 “所以，你答应帮祂改变命运，然后祂真信了你的鬼话？”林祐追问道。 老头自嘲地一笑：“虽然不是真神，但我和祂都是阿瑞斯，都是真相之神，谁骗得了谁啊？祂很清楚我没有这种能力。” “可不就是有个真神阿瑞斯被你给骗了吗？”林祐讥讽道。 “正因为祂是真神才会被骗；骄傲过头了，看不起我们这种衍生故事里的‘伪神’。”老头脸上同样露出讥讽之色，“你不知道，从第一次见面，阿瑞斯就理所当然地把我视作下属、工具，甚至奴仆。” “那祂输得不冤。”林祐往阿瑞斯身上多踩了一脚，不过他此刻更关注的显然是另一位真相之神，“那你是怎么说服那个替代者与你合作的呢？” “没什么难的，只是正好顺祂的心意罢了。祂本来就想着在沉睡之前给上帝找点麻烦，给自己出口恶气。” “……”林祐错愕不已，“就……这样？” “本来就是这样。平白无故被人强迫去背黑锅，还不许表达一下不满吗？”老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继而祂的表情又换成了深深的不解，“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懦弱；‘真实因子’是这个维度最强大的力量，最犀利的武器，你作为‘真实因子’唯一的掌控者，为什么要对诸神逆来顺受。” “你这话说得就夸张了，我只是比较……心态比较平和。” “平和？如果是我拥有‘真实因子’的话……” “如果是你会怎么样？”林祐因势利导，脸上的笑容透着不怀好意。 老头却不以为意，反而顺着林祐的引导直抒胸臆：“我要是‘真实因子’的掌控者，哪里还需要过得这么艰难，费这么多心思？不说主导大世界计划，至少，早就与那些至高神平起平坐了。” “所以我不是你，我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说这话的时候，林祐的语气透着与他笑容一样的真诚。 (本章完) 第414章 “明剑”变暗箭 第414章 “明剑”变暗箭 执笔人的真诚并没有打动真相之神，从老头嘴里发出的质疑充斥着冷嘲热讽的味道：“你指望这些话取信于人？” “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林祐冷笑着反问，“那么多至高神，你觉得祂们是信你，还是信我？” 老头不吭声了。虽然明面上很瞧不起执笔人谨小慎微、扣扣索索的做派，但是易地而处，真相之神未必不会做同样的选择。什么勇争上游，什么与至高神平起平坐？说着好听罢了。 执笔人看着畏畏缩缩，实际上他已经在大世界计划里吃到了丰厚的红利；除了几位至高神，没有谁比他更有话语权。因为大世界计划，执笔人在虚幻维度的地位甚至已经超过了大多数神系。 岂不见，真正能让执笔人小心应对的真神，从来都只有上帝、柯罗诺斯等寥寥数位。除了西方极乐世界、伊甸园、奥林匹斯、万神殿、阿斯加德等少数大神系，其他小神系有一个能在执笔人面前说上话么？ 很多时候，只有真正有底气的人才可以做到不争不抢；真相之神要是有执笔人如今的地位，估计做梦都能笑醒。祂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剑走偏锋，得罪了一个又一个神系，不就是因为祂手里没有“真实因子”这样能给祂带来充足底气的筹码么？ “你还不走么？”看着忍不住陷入沉思的真相之神，林祐忍不住提醒道。 “真稀奇，你在催我离开？我还以为你会尽可能让我多留一会儿，好确定位置呢！”老头不屑地调侃道。 “我一般不做无用功。”林祐反唇相讥，“我不像你，不会死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 “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而已。”林祐冷笑着，目光仿佛能透过老人的皮囊，直指真相之神的灵魂，“比如说，如果换我在伱的位置上，就绝不会奢望能说服执笔人站在自己一边。你才几個筹码，一个家庭小作坊，还想挖角世界五百强的技术总监？” “世界五百强，也有不少是从小作坊做起来的。”顶着摩根家族的皮囊生活半个世纪，真相之神对人类社会并不陌生。 林祐冷笑：“理论上的确是这样，只可惜，你得罪的神明太多，即便虔诚忏悔，上帝也保不住你；所以，就算你是头猪，也等不到起飞的风口了。” “我又不是上帝的信徒，为什么要忏悔？我是……”老头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止住，脸色阴晴不定；刚才话已出口祂才意识到不对，双方话赶话地互相嘲讽，自己一个不察竟差点被执笔人带到了沟里。 眼见对方在最后关头及时刹车，林祐不免失望；他已经好几次试图从对方嘴里掏出点话来，可惜每次都功亏一篑。 真相之神的警惕性果然不是那些“北欧海盗”能比的。 “说呗，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藏来藏去，最后不还是要凭实力见真章吗？”林祐不死心地用起了激将法，“就好像你在时间禁区躲躲藏藏，到最后还不是要跟托尔、提尔祂们硬碰硬打一场来决胜负？” “那就等你找到我了再说。”老头儿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执笔人的激将法显然没起到作用。 “我能找到你一次，自然也能找到第二次。”林祐放着狠话。 “试试看。我能逃脱一次，也就能逃脱第二次。有阿瑞斯的真神神格，你是杀不了我的。” “试试看。”林祐用同样的话回应对方。老头不再说话；就在他闭嘴的一瞬间，原本“容光焕发”的脸就失去了一切生气。目光失去了焦点，眼珠变得浑浊；他的身体骤然佝偻下去，即便两只手一起也撑不住拐杖，摇摇晃晃地，似乎每一口呼吸对他来说都是无比艰难的动作。 不到一分钟时间，这具被抛弃的皮囊就死去了。 林祐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离开的方式正如他来时模样。 真相之神留在摩根家族的后手就是这个老头，如今死了，对摩根家族的“清洗”自然也就结束。 除了这个老头之外，这一次与真想之神的遭遇还有两个意外收获。 一者，真相之神身边确实有强大的帮手；从祂没说完的那句话来判断，这个帮手应该来自一个实力不弱的神系，至少真相之神认为祂们有资格与上帝做抗衡。 其次，对方还没有发现自己从天堂岛带回了“弑神之剑”。让戴安娜在之后的行动中充当暗牌，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期待一下关键时刻的惊喜。 带着一种“明剑”化作暗箭的想法，当林祐带着戴安娜来到开普敦时，两人都做了充分的伪装。 “照相机是怎么用的，我又忘了。”戴安娜拿着这个时代“傻大黑粗”的照相机翻来覆去，一边找着快门，一边装模作样想对着行军中的士兵拍照。结果却忘了自己还没有打开镜头防水盖…… 这一幕看得林祐不禁产生了严重怀疑，觉得假扮战地记者的思路是不是大错特错了？ 神奇女侠的天分似乎全都点在了战斗技巧上，面对战斗之外的其他事物，尤其是面对现代科技产品时，她身上来自战神血脉的灵气就完全消失不见，很多时候还显得笨手笨脚。 连照相机都用不明白，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战地记者。 “把相机给我吧！你记住，你只是记者的助理，负责记录和整理文字资料，不需要用这台相机。”这时候临阵磨枪也晚了，被人看到只会更起疑心，所以林祐也不费那个事儿，直接给对方降职了事。 “那没问题，英语并不难，我已经会读会写了。”戴安娜却好像乐不得自己被降职，身上少了责任更轻松。 “看来艾琳教得不错？”林祐由衷地夸赞一句。 虚幻维度的故事虽然来自电影，但大世界却不再是单纯的电影故事；至少，亚马逊人作为这个世界古希腊神话时代的遗族，她们并不说英语。所以，戴安娜融入人类社会的第一步就是学外语。 幸好，神奇女侠面对现代科技产品时的糊涂劲并没有延伸到语言学习上；恰恰相反，她的表现非常惊人，在地中海到处晃悠的那一个月她就学会了说，在伦敦的那一个星期还学会了读和写。 果然天才的本质其实是偏科，就是那种倾斜了的水杯；当其中一边水位下降，另一边的水位就会上升。 (本章完) 第415章 在神奇女侠身上“作画” 第415章 在神奇女侠身上“作画” 刚刚入秋时，南非的局势就极度恶化；而当林祐抵达开普敦时，战争早已打响。 面对英国开普敦殖民区驻军在边境的步步紧逼，以及英国政府从非洲、印度殖民地大规模调兵遣将的态势，德兰士瓦和奥兰治的布尔人政府决定先下手为强；用战术上的胜利来扭转战略上的绝对劣势。 于是，历史出现了吊诡的一幕；第二次布尔战争居然是身处弱势、身受侵略威胁的布尔人主动对英国宣战，成为发起战争的一方。 戴安娜对此深感不解；因为她只是一个战士，不是统帅，更不是政治家。相反，林祐对此却见惯不怪；利用优势实力欺凌压迫、寻衅滋事，逼得别人不得不反抗之后，再把挑起战祸的帽子扣在别人头上。 盎撒人从操弄“大陆平衡政策”以来练就的老手艺，如今随着日不落帝国霸权的建立，手段运用得越发纯熟，将来也会继续发扬光大。 像什么往东方国家贩运鸦片，你敢销烟禁毒就是侵害英国利益。 像什么给印度教和穆斯林士兵发猪油、牛脂涂抹的子弹盒，你不用牙去咬就是违抗军令。 至于一百多年后把军队和导弹摆到别人家门口，用软刀子持续割肉三十年，逼得别人不得不用硬刀子反抗之类的，手段如出一辙。 若没有点大智慧、巧手腕，很容易就被他们逼到沟里去。 就好似1899年的布尔人。 10月11日，德兰士瓦和奥兰治对英国宣战，当天，第一支布尔军队开进英国辖下的殖民地，发起主动进攻。20日，第一场大规模战斗爆发，英军失利；30日，英国人在前线累计损失近两千人，同时还有三千英军被包围在前线的莱迪史密斯城。 这个时候，林祐还在伦敦，刚刚见到帕特里克·摩根署名的议员联合提案。当他和戴安娜抵达开普敦时，已经是10月底，英国第一批增援南非的部队也才刚刚抵达开普敦港；两人冒充战地记者与军队一起前往战场。 同一时间，高调而来英国议会调查团也刚刚在开普敦港下船。不过，战争已然爆发，这帮以强硬派为代表的议员们发现已经没什么可供调查，于是直接转为慰问团，摇唇鼓舌，鼓动参战官兵奋勇杀敌。 林祐悄悄靠近帕特里克·摩根查看一番，没有发现真相之神的踪迹。 “就算没有找到最大的目标，我们也可以先杀掉他。”戴安娜看着摩根爵士跃跃欲试，几乎当场就想拔剑。 “那没有意义，戴安娜。”林祐赶紧阻止；“只有干掉真正的幕后黑手，才能阻止类似的事情继续发生。现在杀掉这个冒名顶替的家伙，只会引起幕后黑手的警觉；祂还不知道你已经离开天堂岛的消息。” “可祂也是引发战争的罪魁祸首，至少是其中之一。”单纯的神奇女侠有着单纯而崇高的念头，她真诚地相信自己可以用简单的方式消弭眼前这场战争。可惜，执笔人再一次阻止了她。 电影的男主角史蒂夫身为凡人，每当神奇女侠冲动行事的时候，他只能费尽唇舌去劝说，急得浑身直冒汗；执笔人却实打实拥有堪比真神的力量，只要手一牵、一拉，神奇女侠也只能“乖乖”跟着走。 至于皱眉嘟嘴生闷气的模样，林祐纯当养眼了。 “别生气了，你是个优秀的战士，戴安娜；优秀的战士不但要赢得战斗的胜利，还需要辨清每一场战斗的目的。”林祐循循善诱；提前出山的神奇女侠犹如白纸一张，将来会变成什么模样，全看第一個在纸上落笔的人画了什么、写了什么。电影里，负责这项工作的是男主角史蒂夫；他教会戴安娜初步认识战争与人类社会，并用自己的牺牲把她变成了一个抱有极大公众责任心的“女侠”。林祐虽然不打算去死，但也不希望神奇女侠丢掉她称谓里的“侠”字。 虽然“侠”这个字是中华文明圈专属，但它的确很好地概括了这些超级英雄的行为逻辑；“侠”的精神也广泛而普遍地存在于世界每个角落、每个历史时期。 怎么说呢，好好宣传一下，未必不能成为一种普世价值观。总比群魔乱舞的zzzq更令人“喜闻乐见”吧？ “我们的目的难道不是阻止战争吗？”戴安娜气鼓鼓地反问。 林祐认可了这个说法：“当然是；就算战争已经爆发，我们也可以设法降低战争的烈度，减少战争的破坏和伤亡。” “那为什么不让我杀掉他？”戴安娜愤愤不平，“他就是推动战争的根源之一；是因为他和那个真相之神的欺骗和鼓动，才会有这场战争。” “不，欺骗和鼓动只是赢得战争的手段，从来不是爆发战争的原因。”执笔人给神奇女侠普及中学政治课知识，“导致战争爆发的原因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益。” 说到这里，林祐环顾四周，指着或是行军、或是列队的士兵们给戴安娜看。 “如果说欺骗，这些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或许遭遇了欺骗，那些被报纸鼓动起好战情绪的民众或许也遭到了欺骗；但是那些决定发动战争的人不会被欺骗。他们发动战争的原因绝不是因为被欺骗，而是为了通过战争获取利益。” 神奇女侠听得云里雾里，懵懵懂懂。她接受的是古希腊神话时代传统教育，学得最多的还是战斗技巧，别说现代政治经济学，连古典时代那种极不完善的政治理论都没学过。 神话里的战争原因是什么？最典型的一个例子：亚马逊人进攻雅典之战，是因为雅典国王娶了亚马逊女王希波吕忒；亚马逊人觉得这场婚姻破坏了亚马逊族一贯的传统，是对本族的极大冒犯。 然后战争就爆发了，希波吕忒也因此战死了。 还有耳熟能详的特洛伊之战，是为什么打起来的？为了抢一个叫海伦的女人，十几个城邦组成联军跨海远征，恶战十年？ 可拉倒吧！ 如此儿戏的故事，怎么能指望教导戴安娜正确认识战争本质？ “他们在争夺利益，什么利益？” 林祐答道：“为了黄金。如果把讨论范围局限在南非，局限在战争最初的目的，我可以很肯定地说，他们是为了黄金。布尔人的土地上发现了南非地区最大的金矿，一切的矛盾冲突，最初都源于争夺金矿的控制权；后来逐渐延伸到贸易、税收以及政治权利等方方面面。” (本章完) 第416章 血与火的战场 第416章 血与火的战场 经过物理和口头的双重阻拦，戴安娜也知道自己今天动不得手；她不愿继续看那个摩根爵士蛊惑军心，像什么“布尔人听不懂礼貌的言辞，只有血与火才能让他们清醒”之类的，听着就让人恶心。 亚马逊公主转头离去，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举动与伪装的身份严重不符。 林祐多停留了片刻，特意找个合适角度，将慷慨激昂的演讲者与狂热高呼胜利口号的士兵一起收进相框，拍下了一幅足以在放在头版头条的，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照片。 拍完之后，林祐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若有所思。 英国士兵虽然被鼓动起了战意，但高层的作战部署依然有条不紊。就像林祐说的，底层士兵和民众有可能被欺骗和煽动，高层的精英却大多都保持着理智。 一个强硬派上议院议员，其权势地位尚不足以直接改变远征军的指挥部署。 远道而来的英国援军虽然很快就抵近前线，但并没有急着与布尔人交锋。他们安营扎寨，修整了近一个月；直到时间进入12月份，越来越多的增援部队抵达，兵力上有了绝对优势之后，才开始实施为莱迪史密斯城解围的计划。 从12月15日开始，英、布双方军队展开了第二次大规模野战；激战一周之后，英军在三個主攻方向上的行动全部宣告失败。 一个星期时间里，英国军队损失超过四千人，其中一大半是阵亡和失踪。 当尸体铺满进攻阵地，伤员躺在战地医院哀嚎的时候，英军在开战之初高昂的士气一落千丈。至于帕特里克·摩根爵士？他早就带着议院调查团返回伦敦了。 英国人的失败在“战地记者”看来实属正常；这一批援军都是就近从各个殖民地召来，有非洲的，有印度大殖民区的，想想他们平时对付的都是什么样的对手？ 就印度王公麾下的土兵，已经是这帮英军平时最“强大”、最有组织性和纪律性的潜在对手了。 那道理是怎么说来着？“虐菜”多了，就不会打高端局了；跟臭棋篓子下多了，自己也成臭棋篓子了。 平时打一盘散沙的土著打习惯了，突然遇到一支同样有组织、有纪律、能熟练使用现代武器和战术的白人军队，英国人当场就被打懵了。 欺负土著时无往而不利的密集队形、密集火力和集团冲锋，在布尔人精心布置的防御阵地和炮兵火力面前变成了集体送死。三条战线上，战损比差距最大的高达1比36。 处于兵力和火力绝对劣势、以三千五百兵力迎战两万两千英军的布尔人是那个“1”。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执笔人恍惚想起了前世听到的某个网络流言；说是二毛家里刚发生内战的时候，大老美的“退役军官”以其十多年治安战经验，被二毛政府军邀请担任军事顾问。 然后在装甲部队行军途中，这位军事顾问指挥着工兵在某个铁路桥反复搜查路边炸弹；结果炸弹没找着，停在路上的装甲部队被乌东反政府军一通远程炮火覆盖，差点把部队建制给打没了…… 历史已经证明，人类总是反复做着相同的蠢事。“战地记者”唏嘘之际，“记者助理”却怏怏不乐。 “这不是荣耀的战斗，这是谋杀。”铺满进攻道路的尸体给了神奇女侠极大的心理刺激；尤其是当英军士兵遵照指挥官的愚蠢指令行动，最后被犁地的炮火成片打倒时，她的忍耐也近乎到了极限。 “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林祐也看出这姑娘到了情绪爆发的边缘。可不论出于哪个立场，他都只能继续泼冷水；只有这样，才能让戴安娜正确认识到人类社会运转的规则。 神奇女侠终究要融入这个社会，而不是打翻之后重塑它。别说她一个人做不到，整个正义联盟加起来也做不到。强行扭转社会运行规律的结果，就是造出一个谁都不认识的怪物，最后不是自行崩塌，就是被他人所消灭，留下一个彻底的烂摊子。 “你可以阻止这场战争，让他们放下武器，结束战争；我们可以做到的。”戴安娜愤懑不已。如果来到这里的只有她一个人，或许她还不会这么生气；但是当身边多了一个林祐，明明有着比肩神明的伟力，却在成千上万生命消逝之际冷漠以对，就让神奇女侠分外难受了。 古希腊神话时代，英雄、半神、身负伟力者，不都是背负着特殊使命，对世界有着一份天然责任的吗？ 林祐的冷漠让戴安娜既不解又愤怒。 “我们阻止他们继续战斗，然后呢？”林祐并没有设法化解愤怒，甚至他还准备让戴安娜更糊涂一点，“英国与布尔人所争夺的金矿，该怎么处理？” “既然在布尔人的土地上，那当然归布尔人所有。”戴安娜答得理直气壮。 “在谁的土地上，就归谁所有？”林祐故意追问了一句。 “那当然！”戴安娜浑没意识到其中陷阱。 林祐微微颔首，这时候他才正式发力：“可布尔人也不是这片土地的原主人；这里原本属于非洲黑人土著，布尔人驱逐了他们，才占据了他们的土地，还把许多黑人充作奴隶。你说土地应该归原主人所有，如果那些黑人土著也来找你，请你帮他们夺回失去的土地，你该怎么办？打了英国人，再去打布尔人吗？如果不打，那岂不是区别对待？” “……”戴安娜沉默了；对她来说，非洲殖民历史完全是知识盲区。 林祐这时候却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黑人土著本身并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土地，你帮他们夺回土地之后，就必须一直留在这里，帮他们对抗将来可能出现的所有侵略者；毕竟，黄金动人心啊！你准备成为南非女王吗？” 一个套一个的问题，让神奇女侠头痛欲裂；她发现这些问题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处理能力，于是很干脆地向执笔人求助：“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没有办法。”林祐给出的答案令人失望，“对利益的争夺贯穿于人类文明发展始终；小到个人之间的争吵、斗殴，大到国家之间的冷战、热战；只要还有利益之争，战争就不会终止。” 越是为戴安娜解答，林祐心里就越觉得奇怪；将他的说辞和电影里的真相之神相比，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我真是反派？ (本章完) 第417章 命运之树与摩伊赖之约 第417章 命运之树与摩伊赖之约 此后的几个月时间里，执笔人冷眼旁观战争进展，同时不断安抚神奇女侠时时处于爆发边缘的情绪；他不得不持续打磨这位亚马逊公主的棱角，磨掉其中不谙世事、不容于世的部分，让她学会收敛锋芒，也学会如何融入这个并不完美的人类社会。 在林祐心里，他对这个社会并没有多少责任，但是对戴安娜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期间，在第一阶段战事中遭遇失利的英国政府也彻底警醒，不敢再轻视德兰士瓦和奥兰治这两个总人口加起来都不足百万的小国。 新的援兵源源不断赶来，组建了以本土军队为骨干的新远征军。巅峰时期，远征军总兵力接近五十万，相当于布尔人全部青壮年人口数。 兵力和装备上的绝对优势，让英国远征军在正面战场打出了摧枯拉朽的效果。德兰士瓦和奥兰治的主要城市相继沦陷；1900年5月下旬，英国宣布吞并奥兰治自由邦，5月31日，英军占领德兰士瓦最重要的矿业城市约翰内斯堡，6月5日，占领德兰士瓦首都比勒陀利亚，9月1日，英国宣布正式吞并德兰士瓦共和国。 以欧洲传统军事理论来判断，仗打到这一步，英国已经大获全胜，完全可以开香槟庆祝又一次成功的殖民扩张。可布尔人却用实际行动告诉英国人，这才刚刚打完上半场，半场开香槟会遭报应的。 直到英国政府宣布吞并德兰士瓦共和国，布尔人仍有超过两万人的军队在坚持抵抗；正面战场失败了，沦陷区的游击战却愈演愈烈，战火甚至反向烧到了原属英国的开普敦殖民区。 当战局陷入治安战的泥潭，参战双方都被漫长的僵局折磨得精疲力尽时，执笔人终于有所行动了。 “你要做什么？”几個月的反复拉锯，戴安娜对人类社会的认知突飞猛进，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越发不满；这种不满并非针对林祐本人，而是长时间负面情绪积累所造成的本能反应。 一朵长在天堂岛的白莲，突然接触到外界的人类社会，而且还有人不管不顾地拿各种阴暗面的东西往瓣上染；戴安娜心里的火除了朝那个“染色”的家伙去发，还能冲谁发？ 总不能报复全社会吧？神奇女侠也不是那种人啊！ “时候差不多了，可以设法寻找真相之神，也就是那个阿瑞斯的邪念。”林祐带着戴安娜往外走。 从开普敦到比勒陀利亚的漫长交通线，到处都是布尔人游击队的战场。英国人的行军速度限制了他们追击游击队的效率，但这种限制在林祐身上是不存在的。离开城区不久，他就找到了一处正在发生交火的火车站。 这里正遭遇游击队围攻，看守车站和随车护卫的英军被数量优势的游击队压着打，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英国人退出了车站，但没有人投降，而是成建制地沿铁路线撤退。双方早就杀红了眼，这个年代也没有几个人会真的讲究保护战俘人权。 布尔人也没有去追，他们的目的是劫掠物资；游击队本就兵力不足，不愿跟英国人死磕，尤其是对方在铁路沿线布置了重兵，附近车站的援兵随时会赶来。布尔人只想尽可能多地带上物资，赶在英国援兵抵达前撤回荒野深处。 “毫无目的、毫无道理的杀戮和劫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戴安娜看着车站燃起的大火，神情郁郁。 林祐轻轻一笑，并不去纠正她的评价。 游击战的残酷性、特殊性，别说一个来自古典时代的战士，即便近现代的军事理论家都还没有足够清晰的认识。所以，亚马逊公主将这种战斗评价为“毫无目的、毫无道理”也不足为奇。 “战争什么时候结束，我不能确定；但推动战争扩大化并从中获益的幕后黑手，或许今天就能找出来。”林祐的话让戴安娜眼前一亮，愤懑的情绪都为之减弱许多；“真的可以吗？” “这场战争的暴虐、痛苦、悲伤以及罪恶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现在正是真相之神最容易暴露的时候。” “为什么现在最容易暴露？”戴安娜迷惑不解。 林祐冷笑道：“因为我刚才说到的那些，正是真相之神养伤最需要的。阿瑞斯的神格代表着战争中的偏向侵略与暴行的一面，但是，侵略与暴行只是一种概念，它需要通过某种介质才能将其化作壮大神格的养料。这种介质，就是人心，是所有参战者意念与情绪的集合。如今，这个集合体已经壮大到某个阶段，可以为我充当指路标了。” “需要我做什么？”神奇女侠精神大振，迅速摆脱了先前郁郁不乐的情绪。 林祐笑道：“暂时都是我的工作，你什么都不要做，更不要泄露任何气息，以免引起对方的警觉。” 话音刚落，林祐身上突然燃起熊熊小宇宙之火，黄金圣衣瞬间覆盖全身；金色圣衣在执笔人身上只保留了短短一瞬就立刻分解开来，下一刻又覆盖到神奇女侠身上。 蛇夫座小宇宙轻易吞没了神奇女侠身上来自阿瑞斯和宙斯的神性气息；如果有外来者的视线，也只会看到蛇夫座小宇宙，而不会发现“弑神之剑”的存在。 “你穿这个不是很合身，以后有机会让密涅瓦给你专门打造一件。”林祐在欣赏之后如此评价道。 “密涅瓦？你说的是罗马神系的智慧女神吗？”戴安娜惊奇地打量着身上的圣衣，还不曾漏掉林祐口中说出的名字。 “呃，不是；只是一个贪吃贪睡，脾气还被骄纵得很坏的小丫头。”林祐随口答了一句，而后，他的心神就全部沉入意识深处。 植根于灵魂的命运之树愈发壮大，如今已不再是树苗的模样，而是一株根系发达、枝繁叶茂的大树。此刻，林祐脚踩大地，让命运之树的根系不断向下延伸，深入大地的深处，世界的底层。 繁茂的枝叶伸向天空，触摸着这片土地上所弥漫的战争气息。数十万官兵与上百万民众，每个人对战争的情绪都无从遮掩，清晰暴露在命运之树的神光之下。 根系之下，三道熟悉的神灵意识从大地深处浮现，沿着根系直入林祐意识层面。 “许久不见了，摩伊赖；我的承诺已经完成，现在轮到你们了。” “确实好久不见，执笔人；我们正为履约而来。” (本章完) 第418章 冰山一角 摩伊赖，奥林匹斯神系的命运三女神。很奇怪，北欧神话里执掌命运的也是女神，也是三个，而且也是以“纺织”来象征命运的编织。 也不知到底算“借鉴”，还是算“抄”；总不能是“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吧？ 跨过真神门坎之后，林祐渐趋强大的意识空间已经足够容纳三个神明的神识；摩伊赖的神识与命运之树一经接触，就好似发生了催化反应，本就茁壮的命运之树再次迎风生长，顷刻间便有接天连地之势。 无穷枝叶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很快就覆盖了非洲最南端的大片土地；在这片占据了后世南非一大半国土面积的土地上，数百万军民的命运与战争息息相关，如今也和命运之树同气连枝。 刹那间，无数有关战争的情绪如山崩海啸般涌入林祐大脑。 有杀戮与毁灭的亢奋，有奸淫掳掠的快意，有家破人亡的痛苦，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凡此种种，属于战神阿瑞斯神权范畴内的情绪都被林祐精心挑选并分离出来。 一道道浓烈的负面情绪汇聚成河，河水奔涌，自发地朝同一个方向流动。 “河流”的尽头处，一个神格如暗夜里闪闪发亮的灯塔，给执笔人指明了目标方向。 “找到你了，真相之神。”林祐心中暗念一声，情绪上却波澜不兴，仿佛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南非军民的命运被战争所牵动，真相之神又利用战争来修复、壮大受损的神格；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神与人的命运通过这场战争交织在一起，而且在战争结束前都无法分离。 以数百万年军民的命运为引线，顺藤摸瓜，自然能摸到真相之神的藏身地；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能摸到那大半个被真相之神吞噬的真神神格所在。 除非帕特里克·摩根舍得放弃辛苦谋划得来的神格，否则祂根本就躲不开林祐的追踪。 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务之后，林祐将心神收回自己的意识空间；直到这时，他才有空闲与摩伊赖三女神寒暄。 “祝贺你们获得新生，摩伊赖。摆脱圣斗士世界和奥林匹斯神系的束缚，转化为大世界的土著神，感觉如何？” “如释重负，重获新生。”答话的是曾经与林祐直接对话的克洛托，“与你合作，是我们做出的最正确选择。” “可刚开始的时候你们还觉得我藏头露尾呢！”林祐不无自嘲地一笑，“就连最后一次见面交接命运种子的时候，还要制造虚假记忆，预备着万一不对就把黑锅扣到朱庇特头上去。” “朱庇特确实帮助过我们脱离圣斗士世界，虽然祂并不知道我们与你的合作。所以，记忆虽然是虚构的，但消息却并非完全虚假，不是吗？而整个计划也正如你所料，半真半假才更容易骗过那些至高神。” 克洛托回忆起往事也不无唏嘘；“但我们当时更没有想到，你会获得阿斯克勒庇俄斯馈赠的小宇宙，比预料中更快诞生了神性，也更快催生了命运种子。” 说话的时候，摩伊赖三姐妹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向“金光闪闪”的蛇夫座黄金圣衣。至于圣衣包裹下的神奇女侠却不被祂们放在眼中。那个姑娘身上虽有几分真神血脉，但明显尚未觉醒，否则在这么近距离下，早该发现有其他神明意识降临了。 林祐微笑道：“那完全是意外之喜。为防意外，我后来还找到了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残存意识，确认过祂并不知道我们的合作计划；所以，你们可以放心，至高神目前仍不知道你们存活并转化为大世界土著神的消息。” “除非众神系愿意破坏如今的大世界，否则，在大世界意识的庇护下，我们会很安全；合作的消息不会从我们这里被泄露出去。”克洛托温声道，“只是我也疑惑，这次你召唤我们见面，似乎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许多。虽然命运之树的成长速度确实比预料得快，但这次见面你能确保安全吗？” “八九不离十。这里是时间禁区，是至高神的意志都难以渗透的时空；我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绝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测试这个时空的隐蔽性，确认没有问题才召唤了你们。”林祐抬头看向天空，那里有遮天蔽日的命运树枝叶，也有更高处无法目视的“时之沙”风暴。 “那就好。”克洛托微微颔首，“由圣斗士世界的命运神力，彻底转化为大世界的命运之树，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祝你好运，未来的大世界命运之神。” “多谢，希望如此。”林祐点头致意，“对了，在我进入时间禁区之前，上帝曾说要亲自去看住大世界意志；你们知道现在的情况怎样了吗？祂和大世界意志之间是和睦相处还是爆发冲突？” 克洛托答道：“确实有一股至高神的意识在与大世界意志对峙，但祂似乎只求牵制住大世界意志的力量，并未做出更多动作，也没有继续深入大世界底层。” “投鼠忌器，大世界越是壮大、稳固，祂们就越舍不得毁掉这个成果。对我们来说，这是个好消息。”林祐笑得很开心。 克洛托附和道：“大世界越稳固，大世界意志的力量就越强，我们的靠山也就越稳固；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不一时，摩伊赖三姐妹的意识沿着来路离开，重新没入大世界底层；林祐退出意识空间，重新回归物质世界。 看到执笔人恢复了行动能力，神奇女侠立刻拖着“沉重”的盔甲跑过来；她并非圣衣主人，控制不了圣衣能量，以至于轻便的圣衣穿在她身上宛如肩头压了一座大山，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不过戴安娜却顾不上身体的负担，一叠声地追问：“你刚才做了什么，是不是找到那个邪念了？我感觉到你身上的神性爆发，却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力量；你刚才一定是做了什么。” 连珠炮似的的声音被面甲遮挡着，变得闷声闷气。 “是的，我找到祂了；祂就躲在战场最最核心的位置，也是最适合从战争中汲取力量的地方。”(本章完) 第419章 执笔人的命真好 从地理环境上来说，奥兰治自由邦建立在奥兰治河与瓦赫河中间地带；从国家版图上来说，它又处在德兰士瓦共和国与开普敦殖民区的中间，是从开普敦到约翰内斯堡漫长交通线的联接点。 仅就第二次布尔战争而言，这里是典型的兵家必争、四战之地。 正面战场失败之后，仍有相当一部分布尔人游击队活跃在这片土地上。城市与铁路沿线遍布英国占领军，乡村与山区就成了游击队的地盘。 许多不甘心失败的布尔人明里暗里继续支持着自己人，不断打击英国占领军的薄弱环节。 只不过，布尔人终究人口稀少，几十万平民再怎么众志成城，再怎么节衣缩食，能够提供的物资依然有限；再加上英国占领军不断绞杀，布尔人游击队的日子越发艰难。 游击队的基地离城市与交通线越来越远，远到连支持他们的布尔人都很难再与他们及时联络。 这种情况下，却有两名“英国人”悄悄摸进了某个游击队的宿营地。 “这些人，都是真正的战士。”刚一进营地，看到衣衫褴褛、生活艰难的游击队战士们，亚马逊公主传承自古希腊文明的英雄与荣耀情节当场就发作了；也不顾身上的“幻身咒”效果，自顾自地开口，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林祐听。 幸好，如今神力大涨的执笔人不仅会“幻身咒”，还开发了“幻声咒”，这才没让游击队营地直接炸营。 别以为外国人就不怕鬼，“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操作，没准就成了压垮布尔人游击队心理承受能力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祐连叹气翻白眼的动作都懒得做，直接一拉戴安娜的手，把人拉走了；也不管人家姑娘还嘟着嘴，不情不愿。 话说，除了小时候面对母亲、姨妈等长辈，亚马逊公主殿下还真没有体会过这种被“挟制”的滋味；尤其对方还是个男人。 没点实力，敢在神奇女侠身上展现大男子主义？人姑娘一甩手，能让你体会一把第一宇宙速度绕地飞行。 “阿瑞斯的邪念当真在这里吗？你会不会找错了，或者祂早就离开了？”被拖着走的戴安娜仍不安生；既然发现“幻声咒”有用，她反倒更加肆无忌惮，就好似刚离开天堂岛那时候，整一个问题宝宝，什么都想问个明白。 在戴安娜看来，阿瑞斯的邪念那也是出自真神，怎么会跟一群狼狈不堪的凡人士兵厮混在一起呢？ 林祐依然不答。 命运之树给出的指引比海上灯塔还亮，又怎么会找错地方？就算找不到真相之神本人，至少也能把阿瑞斯的真神神格给找回来。 至于逃跑……那也得对方知道命运力量的存在才行。 命运的力量是世间最神奇的力量。它不像风火雷电那样给予外界直观的强大印象，也不像空间、时间那样，虽然虚无却能让人明白其概念所蕴含的伟力；命运最令人恐惧的一点，在于它的茫不可测。 神明可以掌控风火雷电，可以飞天遁地，甚至操控空间、切割时间；可祂们唯独不能控制命运的力量。即便各个神话体系里司掌命运一职的神明，往往也只是命运力量的使用者，而不是掌控者；所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在过去的神话故事中，寻常真神只能默默承受命运的变化，却根本感应不到命运的力量。 看破世界真相是众神对命运的集体反抗；那一次也几乎打破了命运在祂们身上的作用。但这种反抗其实并不是众神自己做到的，而是借助了“真实因子”的力量。 当众神意识到“真实因子”的存在，仅仅因为“知道”，就让“真实因子”自发在祂们身上发挥效用，帮祂们跳出了棋盘，由棋子变成了棋手。 但“自发”显然不是“自觉”，二者能够发挥的效力也有着天壤之别。“真实因子”可以帮众神一次，却可以帮执笔人无数次。 当真神们躲在各自神界的时候，还可以继续享受当初看破世界真相的红利，不受命运的支配；可当祂们落入深受“真实因子”影响的大世界，又遇到一个将命运之树种进大世界底层的执笔人，命运也必然再次于祂们身上展现伟力。 要是帕特里克·摩根能看到命运的力量并再次摆脱它，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家伙的灵魂也同样来自现实维度。 只不过，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林祐还能不清楚真相之神的底细吗？执笔人平时最担心的，不就是突然出现一个现实维度老乡跟自己竞争上岗么？ 带着十足的信心，林祐拉着戴安娜在营地里七拐八弯，实际上是顺着意识空间里的“河流”流向前行。 他们最后停在一个简陋的大帐篷前；看附近的标识，这里应该是一所军医院。 一个头顶凸着地中海，鼻子上架着厚厚眼镜片的中年男人在帐篷里忙前忙后；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具体颜色，每次给伤员用药，从背包里拿药时总会下意识地清点一遍。 这个中年人在军医院里有很高的威望。他区分伤病员的方式极为残酷，似乎就是以能不能救、有没有机会活、有多大机会活来判断是否应该给药；可所有伤病员都对他的做法表示了认可。 一个尽职尽责、最适合游击队需要的战地医生——这就是中年男人给外人留下的形象。 只不过，在执笔人眼里，这个人还有另一个形象。因为在另一个视角之下，这个男人正从灵魂深处向外逸散着神性气息；氤氤氲氲，不绝如缕。 “看来之前的伤势对你影响很大，以至于你都不能完全收敛神性，帕特里克·摩根？”直到对方给最后一个伤员换好了药，林祐才打破了“幻声咒”，但现场只有两个“人”听到了他的说话声。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从容地走出帐篷，往营地边缘走去。 “我也没办法，托尔和提尔，一点都没留情。阿瑞斯的神格有很大一部分被击碎，到现在都没能完全修补。”随着离开营地越远，中年男人的面貌也逐渐变化，很快恢复了真相之神的五官；“不过，按道理来说，逸散出来的神性气息非常微弱，不该被你发现才对。” “也许我运气好呢？或者也可以用中国人的话说，命好，做什么都能心想事成。”林祐笑意渐浓。(本章完) 第420章 剑的命运就是弑神 不论摩根爵士，还是戈夫伯爵，亦或亚马逊公主，三者都不是凡人；哪怕安步当车，几句话的功夫也已经远离了游击队营地，深入山脉无人区。 “我从来就不相信运气，你这个说辞在我看来更像个玩笑；当然，你本来就是在开玩笑。”或许是披着摩根家族的画皮太久，以至于留下了过度深刻的印记；真相之神这个时候已经褪去了“布尔人战士”粗野的一面，即便嘲讽别人的时候，话语依然文雅温和。 一种做作的英伦绅士风。 “我可没开玩笑。”林祐冷笑着摇了摇头，半真半假地说，“上辈子，家里老人总喜欢说人不能跟命争；以前不懂，后来跟你们这些神明打上了交道，反而懂了。” “命运？呵……”摩根爵士的反应，一如那些看破世界真相的众神，充斥着嘲讽与不屑。在祂们眼里，看破世界真相，就等同于看破命运走向；看破之后，所谓的“命运”也不过如此罢了。 谁还不知道，虚幻维度第一个衰亡的神职就是“命运”？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天，你都要直面命运的安排。”林祐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打算。 隐约透露一点命运因素的存在，是执笔人为将来打的“补钉”；但这个补丁是打给至高神们看的，而不是打给真相之神看的。 摩根爵士充其量只是打补丁的一个工具而已。 “三个真神都拦不住我，你凭什么认为今天靠你一个就行？就因为真神神格破碎导致我力量削弱了？”摩根爵士环顾四周，越看越是安心，“揪出叛徒之后，北欧神系与你的合作也就自动终止了吧？你还能召来雷神与战神助战吗？” “祂们来了也没用；北欧神杀不死你，所以，我找了一个真正能杀死你的人来。”林祐目视身后，戴安娜已卸去伪装露出真面目，而且全身披挂整齐，整装待战。 摩根爵士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亚马逊公主。 虽然早前被蛇夫座小宇宙的神性之火蒙蔽，但是等到双方见面的时候，就肯定瞒不下去；就好像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从破碎真神神格上逸散的神性气息也瞒不过他人眼睛。 “神奇女侠……呵！”真相之神发出今天的第二声嘲讽，“你还真打算通过‘命运’来决胜负啊，执笔人？” “不可以吗？”林祐也卸去了战地记者的伪装，披上黄金圣衣，手持缠蛇权杖。 摩根爵士同样在刹那间完成了战斗准备；“别说她还没有觉醒神性，即便觉醒了，故事里的‘弑神之剑’，对一个已经跳出故事的神明来说，又有什么威胁？” “不要轻视命运的作用啊，真相之神；”林祐貌似“好心”地提醒道，“命运能让我找到你，也能帮助我打败你。” “就算你从奥林匹斯山上把摩伊赖找来，祂们也无法决定我的命运。我的命运，只由我我手中剑锋决定。”摩根爵士不再压制身上的神性，庞大的力量首先从真神神格中骤然爆发。 虽然阿瑞斯的真神神格破碎，其中神性力量变得秩序混乱而难以操控，但这种不管不顾倾力爆发的方式却给人另一种压迫感。 就像正常人总觉得疯子的力气比较大，“疯狂”的神力也会给敌人带来类似的错觉；但此刻直面战神神格的林祐却神色如常。 “希望你的剑锋能如你的词锋一样锋利；还有啊，嘴这么硬，待会输了可别跑啊！”林祐手中权杖轻轻触地，四周立时升起层层叠叠的次元门。空间紊乱了。 “有些事我可没法保证。”摩根爵士呵呵一笑，手中剑锋横扫，轻易斩灭了数道次元门；“看来，阿瑞斯的神格虽然破碎，但依然保留着操控空间的能力。” 如果单纯只是dc世界真相之神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打破真神级别的空间封锁；甚至就像电影里展现的那样，祂本身就没有空间传送的能力。 真正让帕特里克·摩根脱胎换骨的，还是祂吞噬的那大半个真神神格。或许也正是因为凭手段左右腾挪还成功吞噬阿瑞斯神格的经历，才让祂相信努力可以打破天定，从而对“命运”更加不屑一顾。 我都他么成功逆袭了，你跟我讲什么宿命，讲什么既定的剧情？ 只不过，真相之神不相信命运，有人却一根筋地笃信不疑——比如此刻的神奇女侠。 即便面对沛然不可抗御、远远超出自己实力和想象力上限的真神力量，戴安娜依然坚信自己的使命就是要斩除面前这个邪神。 当摩根爵士持剑横扫，来自阿瑞斯神格的力量彻底爆发时，就像突然发生应急反应一般，戴安娜也挥舞着手中利剑发起了进攻。 她扑向敌人的动作比风还快，在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圆盾护住了戴安娜身前，为她抵挡如刀剑般锋利的能量乱流，也随时准备着格挡对方手中的双剑。与此同时，“弑神之剑”的锋锐剑锋就藏在盾牌后面，只要盾牌撞开对手的防御架势，就随时可以刺出致命的一击。 简单、干脆，经典的战场冲撞战术。 适才帕特里克·摩根说过的话完全不在戴安娜思考范围之内；什么“觉醒”，什么“跳出故事”，她统统没往心里去。反倒是林祐说的“命运的力量”让她印象深刻，而且无比认同。 不管多强大的神力，多可怕的邪神，都挡不住“弑神之剑”；只要被“弑神之剑”刺中，不管多可怕的神都会被杀死，因为这就是奥林匹斯打造“弑神之剑”的初衷，也是戴安娜面对强敌敢于出剑的底气。 命运的裁决——这就是戴安娜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然后，神奇女侠被人家一剑劈了回来；不但盾牌被劈碎，连她的信心和使命感都差点一起碎了。 当盾牌破碎的时候，面对几乎毫无停滞的剑锋，戴安娜下意识横剑一挡，而后连人带剑一起倒飞回来；等她挣扎着爬起来时，“弑神之剑”就在她眼前生生断成了两截。 “呵，命运！”真相之神轻蔑地瞥了一眼，注意力全在执笔人身上；“要不要我帮她觉醒一下，就像电影里那样，让她本人成为‘弑神之剑’，然后让她再试一次？”(本章完) 第421章 第四二章 用笔杀人比用剑容易 “好啊，你请便。” 一个问得轻蔑，一个答得随意，似乎都为了展现自己的从容不迫和大局在握。 即便戴安娜急着动手还吃了亏，林祐依然“不动如山”；他似乎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于开辟次元门，以搅乱周围的空间秩序。燃烧到极致的小宇宙让这一方天地炽热无比。 这种反常的做法让摩根爵士感到一丝不安，却又说不清不安的源头来自何方。 这一次交战与前番不同，并不是在执笔人提前预设的战场，也没有封锁空间的陷井；即便雷神托尔和战神提尔埋伏在附近也无所谓，光靠次元门可拦不住真相之神脱离战场的脚步。 没等摩根爵士想明白，戴安娜身上先发生了异变；从她的灵魂深处、血脉源头，强大的神力喷薄而出。 执笔人跟神奇女侠朝夕相处大半年，虽然因为胆小……咳咳……尊重，因为尊重而没有在男女关系上取得实质进展，但是有关“弑神之剑”的真相又怎么会不说？ 事实上，戴安娜这大半年时间里被无数次“洗脑”，早就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自己是宙斯女儿、继承宙斯神力后拥有弑神力量的事实。 刚才那一下冲撞攻击，只不过是以实际行动做最后的验证罢了。 当确认“弑神之剑”真就只是一件普通神器，并不具有弑神的功能时，戴安娜就冲破了自我认知的最后一重障碍，顺利觉醒血脉。 无以计数的电光在遥远天际亮起，横跨大半个天空，从天边一直蔓延到战场上空，一度让人怀疑是不是某个雷神拎着锤子赶赴战场。 摩根爵士很快就发现自己猜错了；因为戴安娜身上同样有电光闪烁，当她睁眼凝视自己的时候，双眸更有清光充盈其中。 雷电，是奥林匹斯神王手中最常用的武器；虽然戴安娜传承的只是宙斯其中一道神念的血脉，但是作为大自然最狂暴的能量外放形态之一，仅仅一点皮毛也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实际上，让摩根爵士感到发自心底恐惧的并不是雷电，而是另一股力量，一股传承自真神阿瑞斯血脉的气息。 被鹅毛笔改写过的大世界，戴安娜·普林斯可是真神阿瑞斯的外孙女，货真价实的战神血裔。更重要的是，从意志力和技巧来说，她也是一位坚毅果敢的战士。 可以说，不论从血统层面，还是从精神意志层面，亚马逊公主都有充分的资格成为战神阿瑞斯的继承人——如果阿瑞斯当真陨落的话。 所以，当戴安娜身上的阿瑞斯血脉开始觉醒时，摩根爵士身上的阿瑞斯神格突然变得不受控制也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人家正统继承人找过来了，而且正好还是阿瑞斯神格受创，本就处于破碎和半失控的状态。 一边与敌人交战，一边还要分心控制内部失控的力量？有经验的战士绝不会打这种仗。戴安娜身上的血脉刚刚觉醒，摩根爵士就立刻明白自己刚才当了小丑，而且当机立断准备逃跑。 作为摩根爵士的老对手，执笔人也对祂的想法心知肚明。 “呵……又想跑了？我都还没动手呢！‘真相之神’不如改成‘逃跑之神’，或者‘识时务之神’？”林祐终于逮着机会把先前两次“呵呵”还了回去。摩根爵士脸色不渝，却没有浪费时间反唇相讥；祂看得出来，对面那个身怀阿瑞斯血脉的姑娘还不能很好掌握新力量，眼下自己只需要和执笔人一对一，正是个脱身的绝佳空档。 被笑话两声算啥？只要保住自己，将来总有机会再笑回来。 剑锋凌厉，附着已经有些不稳的真身神力，一剑劈碎无数次元空间门，扫清了一小片相对稳定的空间；就像先前多次“临阵脱逃”那样，真相之神的身影逐渐模糊、暗淡，最后彻底消散。 戴安娜眼睁睁看着敌人逃走，心里焦急万分，不顾身上神力沸腾如岩浆的混乱状态，挣扎着就要站起身来；却又被林祐的大手按住肩膀。 “别急，祂跑不了。”执笔人的声音充盈着抚慰人心的力量，那是蛇夫座的心灵干预在全力发动，“优秀的战士都知道，打磨好刀剑才能更有力地战胜对手。” 电影男主角已经以亲身经历证明了，光靠语言是安抚不住亚马逊公主的；幸好，林祐不仅有蛇夫座的心灵干预能力，还有更加强大的真神神力，按住一个刚刚觉醒血脉的戴安娜不算太难。 一手按住戴安娜的同时，林祐的目光看向半空，透过一道道次元空间门，落下遥远不知名的所在。 一条带着血色暴虐气息的命运线从戴安娜灵魂深处延伸出来，落向同样遥远不知名的所在。 正如大世界众神都无从察知命运力量的本质，这条命运线无形无质，戴安娜自己察觉不到，线头另一端所连接的对象同样察觉不到。唯有林祐知道，这条命运线的两端连接着神奇女侠和真相之神。 帕特里克·摩根——不论哪一个——注定要死在戴安娜手里；这不是林祐推测的结果，而是鹅毛笔写下的结果。 执笔人笃定神奇女侠这柄“弑神之剑”会斩杀真相之神，不是因为看过电影，而是因为他自己写就了结局。 过了许久，戴安娜身上的神力渐渐平复，可以被她操控自如；林祐也适时收回了手。 “祂去哪儿了，逃走了吗？”亚马逊公主迫不及待地一跃而起，语气满含焦虑。 “我说过，祂跑不了。从我们找到祂的那一刻，祂的行踪就再也没有秘密了。”林祐从容的语气并不能完全缓解戴安娜的焦虑；所以，在说话的同时他就打开了一道新次元门。 门的另一头，是满脸错愕的帕特里克·摩根。 当戴安娜跨门而过，摩根爵士身上刚刚平静下来的真神神格再次躁动；天然的血脉和精神认可，理所当然比强硬的压制和吞噬更有用。 “是不是后悔了，为了维持自身神格的独立，没有彻底融合阿瑞斯的神格？”跟在后面过来的林祐落井下石，嘲讽的话语仿佛朝摩根爵士心口上捅刀子。(本章完) 第422章 另一柄剑和一次尝试 战斗在林祐的嘲讽声中打响。 先前被斩断、劈碎的剑与盾重新回到戴安娜手中。觉醒的宙斯神力就是最好的粘合剂，碎片重新粘合后，不论长剑的锋利度还是盾牌的坚固程度，似乎都比原先完好无损时更上一层楼。 如果说亚马逊公主的第一次冲撞攻击迅若疾风，那么这一次应该用电光火石来形容。剑锋上闪烁的湛湛电光刺眼夺目，面对这一幕的摩根爵士第一反应仍是逃跑。 可逃跑的念头刚刚一动，祂就发现自己跑不了了。 破碎的真神神格不受控制，能量的运行愈发无序，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高压蒸汽管道，每个破开的口子都在向外喷洒神力。这些喷洒出来的神力有着狂暴破坏力，一次次冲散执笔人所布设的次元空间，却无法为真相之神开辟一条稳定的空间通道。 对摩根爵士来说，神格失控和开辟空间通道失败造成的后果，比戴安娜觉醒血脉带来的威胁要严重得多，对祂的影响也大得多。 刹那的失神，神奇女侠的剑锋已到眼前。真相之神匆忙举剑招架，冷不丁又被圆盾一记横拍，连声金属碰撞的巨响，犹如钟磬齐鸣；摩根爵士被砸得气噎塞胸，一时间立足不住，踉蹡后退。 从摩根爵士身上涌出大片金红色的光芒；林祐只是匆匆一瞥，就被动接收了无穷无尽的暴虐意识。光芒中交织着血腥与高贵的气息，就像黄金熔液与血液的交融。 真神神格的破碎和失控程度加剧了；逸散出来的金红色光芒，正是战神最本源的神性。 神性之光看似无形，其实有质；离开真相之神躯体后，这些金红色光芒并没有消逝，而是如雾气般扩散开来，弥漫于四周，包裹了激战中的戴安娜和摩根爵士。 渐渐地，金红色“雾气”遮蔽了视线，即便以林祐加持了神力的视线，也只能看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雾中进退腾挪。 耀眼的剑光变得朦胧，只能看到双方的剑锋带动“雾气”翻涌；金属碰撞声也在“浓雾”中变得沉闷，不再尖锐刺耳。 林祐唯一能确认的一件事，就是戴安娜虽然仍处于下风，但也在逐渐扳回局面。金红色的雾气并不是“死气”，反而活泼得近乎躁动；它们看似围裹了战斗双方，实际上却是围绕着阿瑞斯的外孙女为中心。 每时每刻，都有丝丝缕缕的“雾气”融入戴安娜身体；虽然速度很慢、数量很少，但源源不断，一如这些“雾气”从摩根爵士身上逸散出来的时候。 字面意义上的“此消彼长”。 要实现这个场景挺不容易的。电影剧情里，神奇女侠身上来自宙斯血脉的神力对真相之神一击必杀；但大世界的“剧情”里，真相之神侵夺了阿瑞斯大部分真神神格，对神奇女侠实现了实力上的碾压。 要不是执笔人拉偏架，赋予戴安娜真神阿瑞斯的血脉，这一仗根本没得打。如今，戴安娜却依靠阿瑞斯血脉的天然加成，有可能反过来拖死控制不住真神神格的摩根爵士。 林祐目不转睛注视着“浓雾”中的战斗，随着真相之神的力量愈发衰微，祂对空间力量的掌控逐渐弱化；一道空前宽阔、稳固的次元门正在战场正上方的空中形成。 当次元门扩大到预定范围时，随着林祐权杖所指，无形的空间门户整个儿倒扣下来，浓雾所覆盖的范围全都在其笼罩之下。 一旦次元门完全扣下，林祐便能将战场转移到次元空间里；到那个时候，即便摩根爵士恢复了对真神神格的控制，也休想再轻易逃脱。正在此时，林祐突然神色微变，原本平静的目光骤然凌厉，投向战场边缘一角。在他视线之内，一道不规则的空间门突兀闪现，从门里射出一道锋锐的光芒，直刺浓雾笼罩下的战场。 突然出现的锋芒，目标直指戴安娜。林祐却好似早有预料，缠蛇权杖提前一步挡在了那道光芒前路上。 两股巨力迎面相撞，撞出了锋芒的真身；那是一柄超出寻常尺寸的宽脊巨剑，光是剑刃的长度就接近戴安娜的身高。 正面碰撞之下，剧烈的震动沿着手臂传导过来，林祐只感到不仅身体，连意识和灵魂都在震颤不已。 对面是一个全力出手的真神。 杖头上的金色长蛇一口“咬”住对方剑锋，同时另有三条蛇从不同方向飞速向空间门游动；蛇头高昂、毒牙森森，大有凶兽出笼的架势。 不料，三条蛇刚刚游到空间门的入口，正在探头探脑之际，空间门骤然收缩；与此同时，长剑剑锋震动，弹开金色长蛇的嘴，倏地收回空间门后。 下一刻，自上而下倒扣的次元门径直将这个突兀出现的空间通道压得粉碎，同时将战场彻底笼罩。 真相之神近乎绝望了。 执笔人还在火上浇油：“刚才空间门后面那个，就是你的帮手吗？或许在人家眼里，你只值得祂出手一次；一次失败，就不值得再尝试营救了。 话说，我虽然没见到祂的脸，却认出了那柄剑；我大约猜到你背后真正的靠山是谁了。你还真有本事，做了这么多事，出卖了这么多神，还能找祂们当靠山。 又或者，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包括那些出卖行为也是？那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骗过了几乎所有神，还包括那些至高的存在。 不过，你在祂们眼里也只是颗棋子，否则不至于这么轻易就抛弃你。想想也是，一个支系神，就算费尽千辛万苦爬上来，还得到了比肩真神的力量，可终究根基不牢，站不住脚。 瞧瞧现在，戴安娜是阿瑞斯的外孙女，最多只有真神四分之一的血脉；可她一出现，你苦心谋划侵夺的真神神格就准备弃你而去。 哎，你说当初你为什么不把阿瑞斯神格彻底融合，非要让两个神格各自独立呢……” 喋喋不休的言辞攻击揭开了真想之神一个又一个疮疤，令祂忍无可忍。 “闭嘴！你踏马地闭嘴啊！” 残存的阿瑞斯真神神格如火山般爆发了。(本章完) 第423章 命运连线 这是真相之神最后的反抗，而不是抵抗。 抵抗或许还有获胜的希望，它是理智的，是有条理、有计划的。而反抗在很多时候只是徒劳的挣扎，带着一种“多拉一个人垫背”的竭斯底里。 单纯依靠战斗技巧已不可能获胜，如果再拖下去，说不定连力量上的优势也要丧失殆尽。当阿瑞斯真神神格爆发的时候，也是摩根爵士最后一次对戴安娜占据上风的机会。 爆发带来的剧烈能量激荡如海啸山崩，距离最近的戴安娜猝不及防，瞬间就被重创昏迷；震荡波层层叠叠，荡开相同属性神力组成的浓雾，传向四面八方。 次元空间内部“簌簌”作响，空间结构在能量冲击下变形、相互挤压，空间的稳定性仿佛再难以承继，每一声异响都令人不安。 幸运的是，当声响逐渐隐没，次元空间撑过了摇摇欲坠的险境，依然保持完好；而能量震荡波的罪魁祸首却难以为继，无力再发起第二波攻势。 摩根爵士拄着长剑，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相较于最终稳定下来的次元空间结构，祂的身体才更符合“摇摇欲坠”的形容词。阿瑞斯的真神神格在爆发之后彻底破碎，从祂身上脱落下来，化作纯粹的能量，浮动在金红色的“雾气”中。 此刻，“雾气”不仅愈加浓厚，甚至给人以粘稠的错觉。 林祐转头看向戴安娜，发现仍不断有“雾气”融入她的身体；因为战神血脉的天然契合，她的身体成为阿瑞斯神力的最佳归宿。惟一会造成抵触的，或许是戴安娜与阿瑞斯的性格差异。 一个天性善良，一个暴虐成性；一个以武力制止暴力，一个将武力化作暴力。性格上的冲突让戴安娜本能排斥神力中暴虐、残忍的基因，即便昏迷中仍会因为“雾气”中的血色而感到痛苦。 不过总的来说利大于弊；这些失去控制的神力虽然会给戴安娜带来精神上的困扰，但也会逐渐修补她受创的身体。如果能消融其中的暴虐因子，将神力彻底化为己用，将来的神奇女侠将比漫画和电影中的角色强大无数倍。 确认了戴安娜的安全后，林祐放下心来，举步往摩根爵士走去。他故意走得很慢，分出部分心神操控着蛇夫座小宇宙中的神力；每走一步，次元空间的强度就加强一分。 此时此刻，真相之神已经是案板上的鱼，最大的变数也由内部转到外部。只要没有新的外部力量介入，局面就不可能被翻转；而次元空间就是隔绝外部力量介入的保障。 当林祐站到摩根爵士面前时，次元空间也被加固到他目前能力的极限。 不拘哪路神王来了，都得先“敲个门”。 三条毒蛇从战场边缘游了回来。因为离得远，它们承受的能量震荡也少；因为追击偷袭者失败，这会儿却把怒气都发泄到真相之神身上。 摩根爵士咬牙反抗，可疲惫的精神和肉体无法支持祂的意愿；祂的长剑依旧锋利，却因为缓慢的动作而被毒牙轻易锁住剑锋。而后，两只脚腕各自挨了一口，恍惚间毒蛇又沿着剑刃爬了上来，照着两边手腕各自再来一口。即便是真神，一连挨四口毒牙也得踏实“睡觉”去，何况如今失去了真神神格的真相之神？ 也就是林祐手下留情，摩根爵士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暂时还清醒着没有失去意识。 “你输了。”林祐的话没什么营养，平静的语气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从《波斯王子》世界第一次见面，咱们在不同的时间线上断断续续斗了十几年；过去一直都是隔空谈话，严格说来，今天才第三次以真身面对面？” “哼……”摩根爵士先是冷笑，而后脸上的表情就化作浓浓的不甘与惆怅，“不甘心啊！明明设下了时间禁区这么完美的平台，结果还是被破坏了。早知道，当初应该拦住阿瑞斯；如果祂没有打伤你，如果打伤你的不是‘时之匕’，或许我就不会落得失败的结局。” 执笔人报之以会心一笑。 当初被“时之匕”刺伤，“时之沙”融入身体细胞，导致肉身被迫提前长大；刚开始林祐还引以为耻呢！结果后来遇到了神奇女侠才庆幸自己提前长大了，不然还得多等好些年才能一亲芳泽。 再后来，细胞里的“时之沙”又成了唯一一把打开时间禁区的钥匙。若非如此，从至高神到执笔人，真就只能看着时间禁区干瞪眼，任由北欧神系和真相之神在这段时空里为所欲为了。 在时间禁区里及时破坏“未知”因素，和在时间禁区之外相隔几十年再寻找和破坏“未知”因素，难易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或许这就是命运在起作用吧！”到这个时候，林祐仍没有说实话，反而一再打马虎眼，“咱们之间的命运连线牢不可破，命中注定我要挨那一刀；也正因为我挨了那一刀，所以命中注定你要失败。” 换作过去，哪怕只是一个小时以前，摩根爵士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一定会反唇相讥，说一句“鬼才信的命中注定”；可现在，当弑神之毒流遍全身，祂只能无力匍匐在地的时候，祂说的却是“见鬼的命中注定”。 “命运神权的衰弱并不是假象，从奥林匹斯到九界，都是我亲眼见证过的。为什么，为什么戴安娜·普林斯还会成为我注定的对手？我不但看破了世界真相，甚至已经提前脱离了那个漫画世界。”真相之神不解的话语中同时充斥着不甘情绪，“没有道理，这里边一定发生了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你想问我？”林祐哑然失笑。 “我已经输了，只想输得明白。”摩根爵士下意识想要挣扎起来，却发现脖子以下全身每一处骨骼、肌肉都已经麻痹失去知觉。 “你逃离了dc漫画世界，但是又来到了大世界；故事融合之后，dc世界不也是大世界的一部分么？”林祐半真半假地说，“归根结底，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离开过。” “那又怎么样？这个故事的角色都已经被换掉了，而且还是上帝亲手更换的；等于是至高神亲手斩断了我和原故事的最后一丝联系。除非……”摩根爵士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令祂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念头突然涌现在脑海里。 “……除非，有人把我又写了回去。你……你打破了诸神留在鹅毛笔上的禁制？”(本章完) 第424章 有些话说出来会很尴尬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想诽谤我，想拖我垫背？”林祐当场笑出声来，嘲讽的意味溢于言表，“鹅毛笔上的禁制是至高神领头，诸神共同添加的；我多大的本事啊，能无视至高神的伟力？” 这些话并没有解除真相之神心头的疑惑；“那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dc世界；既然你一直滞留在这个故事里，我根本就没必要大费周章。轻轻推一把，你就回到固定轨道里了。” “你在撒谎。”真相之神的声音有气无力，但灼灼目光依旧凌厉，“那个替代我的角色一直都在，并没有被改写消失；在《神奇女侠》的故事里，帕特里克·摩根另有其人，承载命运者另有其人，不是我。” 真相之神由儿子变父亲，长期躲藏在摩根家族；一方面固然有“灯下黑”的安全考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就近监视故事剧情的变化。只要另一个帕特里克·摩根还在，就说明顶替祂承受必死结局的替死鬼还在。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替死鬼活得好好的，即便剧情正常发展，也能至少再活个大十几年；反而跳出故事剧情的真相之神马上要完蛋了。 “撒谎？不，不是我在撒谎，而是你没有正确理解我的话。”林祐居高临下，俯视着匍伏在地的失败者，“我改写的是命运，不是故事剧情。神奇女侠击败帕特里克·摩根，是剧情；戴安娜和我联手击败真相之神，是命运。” 在这里，帕特里克·摩根和真相之神，是不同的两个神。作为英国上议院议员的帕特里克现在正在伦敦，为帝国征服德兰士瓦和奥兰治的巨大胜利而摇旗鼓吹；而真相之神现在正躺在执笔人脚下。 “命运，见鬼的命运；你在撒谎，虚幻维度早就没有命运的存在了。至少，对神明而言是不存在，不起作用的。”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了命运的存亡之辨；亲眼见证过多个神系命运神职衰亡后，真相之神根本不相信所谓“命运”的力量，这个想法在祂脑子里根深蒂固。 听着失败对手的呢喃，林祐脸上的笑意已经从“轻描淡写”向“浓墨重彩”发展了。 “你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就是与大世界意志建立联系，获得祂的承认；我还以为你们有多了解大世界呢！结果……就这？”外人只能听到执笔人嘲讽的声音，却没有人察觉到，他淡然的语气下，其实隐藏着一丝摆脱忧虑之后的轻松。 原来，你们对大世界意志的了解如此肤浅啊，先前吓了我一跳。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虚幻维度没有命运’，这句话才是真正的谎言。只不过这句谎言并不是由谁说出来，而是众神自以为是的结果。” 林祐用笑声刺激真相之神的情绪，他想从对方身上挖出更多的消息，来佐证自己的判断； “神界的命运神权衰亡，但大世界的命运神权却始终在成长；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能找到你，甚至在你逃跑之后，依然能轻易定位你的位置？就是大世界的命运之神在帮助我。” 说到这里，林祐故意停了片刻，状若漫不经心，其实却认真观察着真相之神的表情变化。 人在经历大起大落时，很难控制情绪和微表情，神也不例外——这是林祐与众神打交道这么多年，经过长期观察得出的判断。 此刻出现在真相之神脸上的迷茫表情，似乎证明祂对大世界命运之神的存在并没有确切认知。 于是乎，林祐继续开口：“当你激化英国政府与布尔人之间的战争时，南非这片土地上每一个人的命运就都与你产生了交集；尤其是你还利用战争来修补神格，你和上百万人的命运就更加紧密联系在一起，而联结的纽带就是在战争。 对我们来说，命运虚无缥缈，无形无质；但是对命运之神来说，命运却如有实质。如果说每个人的命运都像一根线，那么当百万条线聚拢在一起，并通往同一个方向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条通天大道。我只要沿着这条道走下去，就能找到你。” 真相之神将信将疑，心头萦绕着一种类似三观破碎的迷茫感。 “大世界是有命运之神的？” “当然有；甚至在大世界本体之外，那些以天球交会方式与大世界共生的——比如《猎魔人》故事世界，它的至高神就是以命运为本职，你不知道么？”林祐用力点了点头，“众神看破世界真相，破除的是现实维度人类赋予祂们的命运；命运神权的衰亡，是因为这些神权本身也是人类所赋予的。但现实维度的人并不知道大世界的存在。” 真相之神心神巨震，就像有人帮祂拨开迷雾，一时间心头澄澈；“大世界是虚幻维度自主制造的产物，这个世界的命运神权也同样是自发生成……大世界已经诞生了自己的土著神，命运之神就是其中之一？”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林祐一副苦思冥想却又不能确定的模样，即便面对将死之“神”，他也没打算说实话。 “呵……大世界的原生土著神呐！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原来并不是虚妄，而是真实存在的。我一直以来的目标并不是妄想。”真相之神感慨万千。 “唯一可惜的就是失败了，对吧？”林祐附和道。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真相之神问得突兀，执笔人答得糊涂。 “为什么命运之神会帮助你？”真相之神从感慨情绪中“醒来”的速度比预料中要快，“即便大世界有命运之神的存在，即便祂可以轻易看破我的命运，可祂为什么要选择帮助你？”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和大世界意志的关系吗？包括洛基，也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大世界意志只愿意与我交流？”林祐反问道。 “当然，我们一直很想知道，那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了？”真相之神眼中突然焕发别样的神采。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大世界意志和我比较熟悉。”林祐的回答却有些不负责任，听起来更像是开玩笑的托词。 这种回答在平时生活中经常可以听到。比如你要是听说哪个男人、女人有特殊关系，去追问当事人的时候，往往也是得到相似的答案：“没有没有，只是比较熟……”听着就暧昧。 这种话当然无法取信于人，更不可能取信于真相之神。 “可我说的是真话。”林祐两手一摊，“鹅毛笔改写故事，促进世界融合时，每一次都要深入大世界底层去修改背景逻辑；虽然没有直接打交道，但大世界意志从诞生之初就已经对我很熟悉了。” 就像人们生活中那些熟悉的陌生人，或许并不认识，不知道姓名、来历，但总有些人每天从你家门口经过，每天坐同一班车，每天出现在固定的窗户里。久而久之，这个人就成了你生活中固定的风景。 对大世界意志来说，执笔人正是祂生活中最熟悉的一道风景；隔三差五地，这个人类的意识就会出现在祂面前晃悠，在世界观逻辑上改七改八，改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就因为熟悉，祂就选择与你合作？”真相之神只觉得匪夷所思。 林祐“无辜”地一摊手：“很多时候，事情都不那么复杂；你是不是忘了，大世界意志正式苏醒的时间并不长，祂现在更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对许多事情尚在懵懂。这种时候，本能寻找一个更熟悉的交流对象，很奇怪吗？” 真相之神无言以对；祂心头有些疑惑，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林祐的说辞合情合理，合理得就像刻意编造出来似的。 这种既疑惑又难以言说的表情，像极了学渣看不懂问题时的模样；他发现自己的答案是错的，却不知道错在哪里。 落在林祐眼中，却更证明了对方并不清楚大世界意志的真实情况。 “命运之神”是大世界的原生土著神？没错啊！ 真正的问题在于，谁是“命运之神”？ 真相之神这个学渣最纠结的地方，不在于祂答错了题，而在于祂根本连题目的题干都没找到。林祐显然不会好心去提醒这个对手，他可没有影视剧反派那种临近结局时自爆，帮对手翻盘的习惯。 之所以浪费唇舌同一个失败者说这么多，只是为了套话而已。对于让对手死得糊里糊涂，到死都被蒙在鼓里这种事，执笔人毫无心理障碍。 只不过，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对手的智商。虽然忽略了“命运之神”身份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但真相之神却发现了另一个很容易被忽略过去的盲点。 “你没有写过我的内容。” 林祐的眼神忽然有些闪烁：“你说什么？” “我说，鹅毛笔没有‘写’过与我有关的内容。”真相之神的语气异常笃定，而且重重咬在“写”这个字眼上；“改写剧情也好，改写命运也好，你总是要‘写’的。但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感应到鹅毛笔‘写’过有关我的文字。正常情况，即便我不受鹅毛笔禁制的保护，至少也能感应到你书写的动作。” 从真相之神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林祐就不再俯视失败者；而是不经意间抬起头，有意无意地打量四周，观察次元空间里出现的任何一点哪怕最微小的动静。 因为不再对视，真相之神并未发现执笔人的目光逐渐变得危险；所以祂仍滔滔不绝地将自己的话一股脑往外倒，一直到把话说完，还在等待执笔人的回答。 “我写过，只是你忽略了。整天心惊胆战地逃命，精神太紧绷了。”林祐说话时只向下斜瞥了一眼，更多时候注意力仍放在四周；没有外来力量进入次元空间，除了仍处于昏迷中的戴安娜，现场没有第四个智慧生物存在。 这个情况让林祐感到很满意，得以安下心来。 与先前听到林祐回答时的反应一样，真相之神压根儿就不相信这个答案；只不过这一次祂不再是稀里糊涂的学渣，而是有理有据的怀疑。 鹅毛笔的使用方式和笔上禁制一样，都是众神共同定下；所参考的标准就是执笔人对“真实因子”的操控能力，以及执笔人本身意志力的强度。 “真实因子”是无数人类意识的集合体，当执笔人使用鹅毛笔的时候，每一滴由“真实因子”塑造的墨水里，都隐含着数以百万计来自人类大脑的杂念；杂念内容从“孙悟空打不打得过米迦勒”，到“超人小时候用不用纸尿裤”，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当执笔人使用鹅毛笔的时候，这些杂念就会不断冲击他的大脑，搅乱他的思维。可众所周知，改写世界观逻辑是一件需要很强逻辑观念的工作，改造过程中更要求执笔人时刻保持清醒，清晰记得自己的改写方案。 要是脑子一乱，把那些荒诞不经的杂念——比如“上帝确实生过一个二儿子”——写进大世界，那不只是拿大世界计划开玩笑，更是拿自己脑袋开玩笑。 所以，每次改写，都需要执笔人把改写内容付诸文字；这些文字不仅是写给大世界意志看，更是写给执笔人自己看。 所以，“写”这个具体动作是执笔人每次使用鹅毛笔时的必要程序，不可或缺。因为“真实因子”的巨大影响力，当执笔人执行这个动作时，不仅至高神会关注，与书写内容相关的神明也会有所察觉。 可问题就在于，真相之神清晰记得，祂从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执笔人“写”过与自己有关的内容。 “你还在撒谎，我记得很清楚，你从没‘写’过。除非你不用鹅毛笔也能改写大世界背景逻辑，或者……或者……”真相之神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你不需要‘写’也能……” “噗！”一个有些沉闷的声音打断了真相之神的话；这是缠蛇权杖捅进祂心口的声音。 “有些话，你说了也就说了，跟废话没两样；可有些话，不但说出来会变成大麻烦，甚至只要知道了，放在心里想想都会让别人很尴尬。” 这是林祐在真相之神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本章完) 第425章 时之沙漏 权杖捅进胸口，真相之神并没有立刻死去，但祂的生命也的的确确进入了倒计时。林祐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捅穿了祂体内可有可无的心肺器官，同时也捅破了真相之神的神格。 不是被吞噬的真神阿瑞斯神格，而是真相之神自己原有的神格。 弑神之毒由实化虚，注入没有实体的神格当中；它既不是神经毒素，也不作用于血液和细胞，却以极为高效的方式破坏神明最本源的神性。 真相之神的意识迅速变得模糊，脑海中每一个念头都比过去迟钝了无数倍；即便如此，祂仍在努力思考，因为越是死到临头的时候，祂心里的疑问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放不下。 最新的一个疑问，已经从“自己为什么会输”这个宏大命题，转到了更细致的“执笔人为什么对我最后那句话表现得那么紧张？” 之所以紧张，只能是因为这句话说对了，正好戳中了执笔人的秘密。这个秘密不但让执笔人感到紧张，甚至连真相之神都为之颤栗。 鹅毛笔不一定非得是一支“笔”，它也可以是雕刻刀，可以是乐器，哪怕是笔也可以是画笔而不是书写文字的鹅毛笔。不管这件神器以什么形态被塑造出来，有一个关键点是被众神所公认的——执笔人对“真实因子”的操控非常勉强和吃力，所以才需要神器的辅助。 “写”这个动作，正是执笔人艰难状态的外在表现；执笔人对“真实因子”的运用越是艰难，就越是离不开众神与神器的帮助，而众神对执笔人也就越是放心。 可万一……这是假的呢？ 如果，执笔人这种“艰难状态”完完全全是伪装出来的呢？如果执笔人对“真实因子”的操控实际上是如臂使指，随心所欲呢？ 那说明执笔人一开始是故意把自己摆在弱势地位，只有这样，众神才会放心地把鹅毛笔这件可以沟通故事世界底层逻辑的神器交到他手里。 只有“真实因子”，如果对故事世界底层逻辑沟通不畅，也没法发挥“真实因子”的全部威力；而鹅毛笔的出现，就等于众神亲手帮执笔人这个居心叵测的家伙补足了短板。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众神加在鹅毛笔上的所有禁制都成了笑话——一个天大的、能让众神集体恼羞成怒的地狱笑话。 怪不得执笔人急着要我死呢！ 不是因为上帝等至高神的指令，不是因为奥林匹斯、阿斯加德那些神王的仇视和通缉，而是因为自己的行动触及了对方的逆鳞。 执笔人和大世界意志的关系必然亲密，而且绝不止他自己所公开的那么一点；所有试图通过“未知”事件向大世界意志靠拢的神明，其实都有可能看穿执笔人的秘密。就好像洛基，不就一直好奇执笔人与大世界意志的关系么？ 所以他才会这么卖力阻止我们制造“未知”。 如果不是为了阻止我们，或许他还会继续保守着这些秘密，在众神面前“唯唯诺诺”。 临死之际，真相之神想了许多，随着意识逐渐模糊、沉沦，祂逐渐涣散的眼神中反而透出一丝释然与解脱；原来不是我不努力，而是人家在起跑线上就已经赢了。 自己辛辛苦苦与虎谋皮，左右横跳搞得声名狼藉才稍微抓住了一点命运的主动权，可人家手里天然就握着“真实因子”这个不可替代的资本；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明明开局就抓了一手好牌，却还这么阴险地苟在暗处，成天忙前忙后被至高神当狗一般使唤。 怎么会有这种人？手里四个二带俩王，剩下的牌还凑一手大飞机，居然都不叫地主的？ 林祐可不知道对手临死之际心里还有这么多戏，或许知道了也不在乎。他现在正认认真真处理真相之神的神格。 只要神格还在，哪怕神躯被烧成一堆灰，甚至毛都不剩一根了，神明也不会死亡；如果更进一步成为真神，就像阿瑞斯那样，丢掉一大把神格，依然可以靠着剩下那点神格残渣苟延残喘，最多也就是沉睡不醒。 真相之神虽然远远不及真神水准，但为了确保祂彻底死透不得翻身，林祐的处理工作耐心细致，丝毫不敢大意。 首先要清理掉爆发之后的真神神格残渣；真相之神侵夺阿瑞斯神格已经不短时间，虽然没有融合消化，但两个神格之间联系紧密，也算根深蒂固。先前的大爆发之后，仍有少许残渣附着在灵魂上。 第二步就是把真相之神的神格完整取出来。神格不仅是神明力量的来源，同时也有凝聚神性、保存记忆的作用；尤其是“保存记忆”这一条，是最不容执笔人忽视的。 有些话，不但不能让真相之神说出来，连记下来都不行。 只要把神格中附带的记忆毁掉，就没有人知道林祐改写真相之神命运时没动过“笔”；执笔人大可以声称自己也是认真书写过，反正有时间禁区的遮蔽，至高神们又看不到。 林祐先是将神格完整取出来，仔细搜刮真相之神灵魂确保没有遗漏，而后再让四条毒蛇轮番上阵，用倍数量的蛇毒彻底毁灭神格的“活性”；如此犹嫌不足，又拿过戴安娜丢在地上的“弑神之剑”，将神格细细切做臊子。 从林祐灵魂深处的命运之树上伸出一根枝桠，与戴安娜灵魂交融的同时，也分享了原本独属于神奇女侠的“弑神命运”。 命运让帕特里克·摩根必然死在神奇女侠之手，如今林祐却等不及让戴安娜醒来；而且醒来之后，许多事情也不好解释。索性，就操控命运再做一次弊好了。 “弑神之剑”的剑锋上，闪过一道微不可察且暗沉深凝的光芒；随着长剑挥舞，被切成碎片的神格不断向外逸散神性能量。这些能量是如此纯粹，不含任何杂质，在林祐的引导下逐渐融入戴安娜身体。 虽然帕特里克·摩根给自己取了真相之神的名号，可这个角色终究还是从阿瑞斯改编而来，始终保持着奥林匹斯战神的底子；祂的神性能量送给戴安娜正是物尽其用，没准还能中和一下真神阿瑞斯那过于暴虐的属性。 等到能量被挤压殆尽，真相之神的神格基本就剩一堆残渣了；若是往别处一放，估计连活水糊墙都被人嫌弃。林祐左看右看，最后伸出权杖，让金色长蛇将残渣一口吞下，放在肚子里用小宇宙之火慢慢焚烧。 把灰给扬了？想什么美事儿呢？ 作为曾经的网文写手，执笔人表示自己当年也很喜欢稳健流的幽默搞笑风格。 处理完神格，对神躯的处置就不必那么极端了；一团火丢过去，身躯上残存的那点神力根本抵挡不住，顷刻间瓦解冰消。 不一会儿的功夫，真相之神的神躯就被烧成了一团灰烬——这些倒是可以拿去扬了，也算照顾一下必要的仪式感。风过处，灰烬四散，在空中飘飘荡荡，不知飞向何方。灰烬底下却突然响起“当啷”一声，一只被烧得灰扑扑的沙漏滚了出来。 林祐感觉看着眼熟，便捡起来仔细端详；“时之沙的沙漏？” 在时间女皇手里时金灿灿的沙漏，如今被烈火焚烧后沾满了焦黑的污渍；待将沙漏表层的焦黑色擦去，往里看时却见内里空空荡荡，见不到一粒“时之沙”。 沙漏中间最细的联接处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却不知是先前就遭遇过破坏，还是执笔人焚烧神躯时让它遭了池鱼之殃。 从裂痕里不断逸散出时间属性的气息，但微弱得几不可察；想来是因为长时间不存放“时之沙”，导致沙漏本身蕴含的时间气息所剩无几，早已是漏无可漏。 林祐感觉这道裂痕不仅破坏了沙漏的美感，同时还彻底毁掉了这件神器的功效；即便现在有新的“时之沙”被装进去，也很难让沙漏发挥原有的功效。 不修好裂痕，这件难得的神器怕是就此湮没于茫茫时间长河。 正琢磨的时候，一旁的戴安娜有了动静；林祐想得没错，与真神阿瑞斯的神格一样，真相之神的神性力量放在神奇女侠身上果然同样对症，极大加快了她修补复原的速度。 林祐随手将时之沙漏扔进次元空间，转头就看到戴安娜捂着额头从地上坐起来；肢体的每一分动作都会牵动她的痛觉，让她时不时就会全身“卡顿”片刻。 原本英姿飒爽的女侠客，重伤之下也同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和动作；此刻她狼狈的模样像极了宿醉之后又被人暴打，第二天忍着酒醉后的头痛欲裂和遍体鳞伤起床。 幸好，旁边的蛇夫座圣斗士很擅长治病治伤。小宇宙包裹住戴安娜的身体，看似熊熊燃烧的火焰却没有造成丝毫危险，反而由里及外让身体暖洋洋地；不仅身体迅速放松下来，精神也随即为之一振。 戴安娜猛地抬起头，左右张望。 “帕特里克·摩根呢？” 林祐的视线固定在某处地面：“在那儿呢，如果你动作快一点，还能赶在最后那点灰烬被吹散前瞻仰一下。” “祂……死了？” “当然，我确保祂死透了；我还从没有这么用心地杀死一个‘神’。”林祐的瞎话张嘴就来，“只要你高兴。” 戴安娜先是一怔，随即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充满孩子气的表情，看在林祐眼里实属千娇百媚。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不如再躺一会儿？”林祐的声音干巴巴地，仿佛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躺在这儿？”戴安娜左右环顾，差点忍不住又来一次“千娇百媚”的白眼，“你让我躺在这片荒地上？” “当然……不是。”林祐赶忙解释，唯恐自己说慢了被误会，可越紧张就仿佛越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你看周围这些雾气，多吸两口，对你有好处。” 一副老毒虫劝吸的既视感。 戴安娜眉头微蹙；虽然刚从昏迷中醒来，并不知道这些雾气的来历，但不知为什么，她发自心底地厌恶身旁这些金红色的雾气。 “这是什么？”她问。 “战神阿瑞斯的神性能量。”林祐解释道，“记得吗，帕特里克·摩根亡命一搏，主动炸碎了真神神格，把你炸昏了过去；神格破碎后，内含的神性能量挥发出来，就形成了这些‘雾气’。你是阿瑞斯的外孙女，这里只有你和它们的关系最近，也最契合这股能量的属性。” “我不喜欢，事实上，我觉得自己非常讨厌它们。”戴安娜轻轻接触了一缕雾气，随即面露厌恶之色，将“雾气”一把扫开。 她的情绪并非发自本能，而是先前昏迷时接触“雾气”的后遗症。虽然她当时神志不清，但身体却记住了“雾气”中的暴虐基因与自己性格相斥。 “这些是真神的力量，你刚才昏迷时只吸收了三分之一都不到。”林祐还在劝说，“机会难得，浪费了太可惜了。” 真相之神的神性力量已经全部融入戴安娜身体，如果能把剩下这部分金红色“雾气”也悉数吸收，会立刻制造出一个新的、比帕特里克·摩根更强大的真神级别强者。 甚至于，考虑到阿瑞斯先前掀起叛乱捅下的大篓子，没准宙斯都不会反对戴安娜这么做，反而顺水推舟当场完成战神神职的交接也说不定。 一个满心天真念头，带着几分侠气的战神，就算不是自己直系血脉，也总比一个成天憋着想造反的亲儿子更可靠一点。 听了执笔人的建议，戴安娜表情挣扎，可犹豫片刻后仍坚决摇了摇头：“我不想要它们，得到越多，只会让我越痛苦；阿瑞斯简直就是个疯子，连祂的神性都会污染人心。” “可惜了……”林祐深知戴安娜的秉性，知道这姑娘一向有主见得很，决定的事情没法再劝，只能无奈地摇着头；“真神的力量，跟我属性也不符，没法加以改造。否则还能想办法剥离暴虐基因。” 不能吸，就只能暂时收起来，将来拿去当个筹码。(本章完) 第426章 女流氓的东西可不兴学啊！ 封存剩余的战神神性，打扫干净战场，执笔人与神奇女侠各怀心思，似乎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沉浸在各自的思绪当中。 对于执笔人来说，剪除真相之神是他深入时间禁区最重要的任务。如果说北欧神系磕磕绊绊的“未知”事件属于疥癣之疾，那么真相之神的存在本身就是心腹大患。 林祐敢肯定，真相之神背后仍有未曾发现的阴谋，只看祂被困之际来救援的那一剑，就知道对方是有计划、有预谋地藏进时间禁区；祂把北欧神系几个主神拱在前面，又勾结洛基搅浑水，要说没有更深的图谋鬼都不信。 以此推论，林祐杀死帕特里克·摩根的行为其实略显仓促，原本应该设法查清后续阴谋再做处置，才显得稳妥。只不过执笔人却有更重大的原因，必须提前灭口。 或许祂们一开始只是想制造大量“未知”，以此唤醒大世界意志；可谁都没有想到，竟然还无意中撞破了执笔人的秘密。 对林祐来说，最幸运的就是这帮神明始终没能触及秘密最核心的内容，更没有意识到这个秘密究竟有多重要；祂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已经发现了执笔人的软肋，如真相之神直到临死之际才醒悟过来。 更幸运的是，最接近秘密真相的两个神：一个被废，没有林祐解毒很难清醒，另一个被杀，灰都被林祐亲手给扬了；执笔人的秘密暂时是保住了。 复盘之后，林祐略觉安心，这才有余暇关注四周，结果就发现戴安娜依然愁绪未消，微蹙着眉头沉默不语。 “杀死真相之神也不能令你开心吗？”林祐好奇地问。 戴安娜闻声抬头，看看林祐，又转头看向游击队营地的方向；她的目光逐渐放空，似乎还看到了更远处分布在交通沿线的一处处战场。 “象征战祸的神死了，可战争并没有结束。” 林祐安慰道：“人类的战争，绝大多数时候与神无关。我们惟一能做的，就是把神的存在从人类战争中剔除出去。人类的事情，交给人类自己解决。” 戴安娜对这个答案是不满意的；“不能多做点什么吗？” “当然可以。”林祐的回答先是让戴安娜眼睛一亮，但紧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表情逐渐黯淡下去，“但人类并不喜欢；不论神的存在是促成、扩大战争，还是遏制和消弭战争，到最后都会被人类所厌弃。” 人类并不想要一个凌驾众生的神；现实维度的宗教能有那么多信徒，一个重要原因恰恰是神明从不现身于人前。哪怕嘴上不说，虔诚信徒心里对待神的态度其实都大同小异——祂最好是个夜壶。 需要你的时候，你要第一时间帮我解决麻烦，不需要的时候最好别在我跟前碍眼。 若非如此，为什么每次都是经济危机、世道纷乱的时候信徒数量增长最快？为什么总是生活越艰难的信徒上教堂和祈祷的次数越频繁？ 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大半年，也被林祐潜移默化影响了大半年，戴安娜其实很清楚自己在许多事情上力所不及的事实；只是她近乎天生的“社会责任心”总是让她遇事时难以释怀。 漫威的超级英雄成为“侠”，各有各的原因；dc的超级英雄成为“侠”，许多时候却是天生的使命感——越是早期设计的角色越是如此。 现实维度的角色设计始终影响着虚幻维度，即便看破维度真相的神明也不能彻底摆脱这种影响。否则，当初圣斗士世界的阿斯克勒庇俄斯也不必以死抗争。 看破维度真相的神明尚且不能例外，何况仍未看透真相的戴安娜？现在，神奇女侠就是受角色人设的影响，类似“悲天悯人”的心态根本不由自主。 “新获得的力量感觉怎么样？想试试吗？”林祐故意转移话题；神奇女侠身上除了天生的社会责任感，还有就是来自亚马逊族对战斗技巧和力量的痴迷。 果然，说起实力增长，戴安娜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她兴奋地捏了捏拳头，感受着雄厚神力在体内奔涌，但很快又生出新的苦恼。“似乎不好控制。” 林祐看了一眼，也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戴安娜腕上的神力手镯正发出强烈光芒，而且以不自然的速度迅速增强。他反应极快，一动念间，新的次元空间就笼罩了两人所在的位置。 几乎就在次元空间出现的同时，神力手镯不经敲击就自行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随即一道剧烈的能量震荡横扫全场。 仓促成型的次元空间未经加固，只坚持了短短几秒钟就轰然破碎。所幸，神力手镯自发形成的震荡波后继无力，震碎次元空间后也已经消耗了绝大部分能量，迅速消散。 空间破碎时引发的能量乱流在山峦间来回激荡，如山风呼啸，草木应声摧折；光从场面声势上看，造成的破坏似乎比先前战斗时还要大一些。 “比我预料的还强一些。”林祐环顾现场，做出如此评价。在1994年的时间点，他曾与成熟之后的戴安娜并肩作战，当时就觉得对方表现出的战斗力强过电影里的角色设定；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吸纳了真相之神和阿瑞斯神格的原因。 只不过，照测试的结果，戴安娜此刻表现出来的实力似乎比九十多年以后还要强一些？是这九十年间发生了什么导致她被削弱过，还是九十年后的她有所保留，隐瞒了真实实力呢？ 和戴安娜有关的事情，执笔人往往想着想着念头就不由自主歪到其他地方去了；比如她的腿，她的腰…… 咳咳，不行不行，赶紧回神；在琢磨她的实力变化呢，这才是正事！再想想，1994年，她的实力似乎和未突破黄金圣斗士之前的自己差不多…… 不对，当时几乎每次都是女上位！ 林祐记得自己被她压在沙发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虽然这女人嘴里说着什么力量相当，现在回过头想想，其实全是照顾男人面子的谎话。 “你在想什么呢，笑得古古怪怪地？”戴安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神情莫名怪异。 “呃，没什么，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林祐醒过神来，看到戴安娜略带疑惑的眼神，尴尬万分地搪塞着。每次看到眼前这个一派天真单纯的亚马逊公主，就忍不住回想那个一身妩媚风情，还敢主动把男人往床上按的神奇女侠。 “你在撒谎。你刚才露出的表情，就和上次想吻我的时候差不多。”戴安娜直来直去的风格连钢铁直男都遭不住，更别说林祐这种本来就心里有鬼的家伙了。 “没有的事，你看错了，和上次不一样……不是，我是说，上次也不是……”执笔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男人说谎的时候不敢直视女人的眼睛，而且还会语无伦次；尤其是在他们遭到女人突然袭击的时候。”戴安娜振振有词。 林祐都傻眼了：“你这从哪儿学来的？” “艾琳教我的。”戴安娜理直气壮，“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林祐后悔得差点没拍碎自己额头；当初就不该图省事儿，让那个女大盗教亚马逊公主如何学习人类女性的思维方式，如何融入人类社会。 那是个敢把男人剥光了绑在旅馆床上的女流氓！跟着她能学到什么好了？ 有些东西可不兴学啊，不能全盘照搬的！ 执笔人万万不想落得跟福尔摩斯一样的下场。 不对啊，九十年后的戴安娜把一个十六岁少年往床上按，不会就是打艾琳·艾德勒那里学来的吧？(本章完) 第427章 最严峻的战场 林祐同时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戴安娜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因为战争的残酷和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难过。 坏消息是：林祐把自己搭进去，成为戴安娜注意力转移之后的关注焦点。 与此同时，林祐发现自己还在男女关系问题上收获了满满一个经验包；最让男人难以抵抗的，是女人的直线进攻，而不是什么旁敲侧击、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等等等等。 他最后的抵抗是反问了一句：“这种问题怎么可能有固定的答案，艾琳不是在骗你，就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瞧，我现在就可以直视你的眼睛，而且说话还很流利，不是吗？刚才我是在思考，在斟酌措辞，才会给人一种语无伦次的错觉。” “艾琳说，如果男人说话时刻意直视你的眼睛，而且说话流利，滔滔不绝，眼睛都不眨一下，说明这个男人是天生的骗子，早就提前想好了欺骗你的理由和方式。”戴安娜目露回忆，语出真诚，感觉已经将女大盗的话奉若圭臬。 “那个女人”是不是打定主意不给男人留活路了？ 林祐顿时一败涂地，几乎要落荒而逃，哪怕此刻的他已经在实力上远远反超了对方。 没办法，加起来两辈子几十年，别说没谈过恋爱，就是写网文写到男欢女爱情节时，那也是东家西家到处“借鉴”；时至今日，也只有过戴安娜这么一个女朋友，还是人家女方先主动送上门来的…… 对执笔人来说，女人材是他有生以来所面对的最严峻的战斗。 这种仗不会打，怎么办？ 林祐几乎把两辈子的记忆翻烂了，也没找到个经过实践证明切实靠谱的“战术”；不管了，不会打就闭着眼睛a过去。 无脑莽一波，输赢且另说！ 你问我是不是想吻你？老子就承认了，怎么着吧？！ 林祐暗里一咬牙一跺脚，伸手就去揽戴安娜的腰——怀念好久了。 结果刚一伸手就发现自己低估了人家神奇女侠的反应速度。这边手才伸到一半，对面就退了半步，不尴不尬地正好拉开一个手臂够不着的距离；而且眼睛还紧盯着半空中的手臂，清澈的目光里透着浓浓的不解。 戴安娜退后的这半步，简直就像个定身术。 幸好，手够不着，还有一根权杖；蛇夫座圣斗士的缠蛇权杖这时候比任何武器都好使，不需要林祐操控，杖头上灵巧的金色长蛇与主人心意相通，粗壮的蛇身又恰好与一个强壮男子手臂大小相当。 蛇身一卷，将亚马逊公主的腰肢紧紧缠绕。 “过来吧你。” 这一下大大出乎戴安娜预料，“呀”地惊叫一声，身不由己地扑进林祐怀里；惊慌之下，两只神力手镯几乎就要敲响，却又硬生生收住。 眼前的不是敌人啊！他干什么呢？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想吻你？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不会立刻敲响神力手镯，或者更干脆一点，把弑神之剑拔出来？”林祐的手臂代替了金色长蛇，箍着纤腰的力量却比长蛇来得更大，缠得更紧。 紧致的软甲隔在两人身体之间，却隔不断体温的传递；男人和女人都清晰感觉到有一团无形的火焰在各自的身体里燃烧，互相传递着暧昧而炽热的温度。 戴安娜人是懵的。她知道“吻”是什么意思，因为这大半年时间里已经在人类社会亲眼见过无数次；可她并不能理解“吻”代表着什么含义。她知道人与人见面时会亲吻，分别时会亲吻，高兴时会亲吻，悲伤时也会亲吻，亲人会亲吻，情人也会亲吻；但她不知道林祐说的是哪一种亲吻。 恍惚的记忆里，艾琳似乎曾用十分笃定且神秘的语气对她说：“那位少年伯爵，一直在心里偷偷想着吻你，就像福尔摩斯每次见面都想吻我；只不过，我的雇主在这方面的胆子似乎比较小。” 所以，林祐的亲吻跟艾琳与福尔摩斯之间的亲吻是同一种吗？ 戴安娜的脑子晕乎乎地，浑忘了男人向她提出的问题。 “这种时候你居然走神？”林祐一时哭笑不得，竟然有种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茫然。 “啊……”戴安娜被“喊醒”，将心里的念头脱口而出，“艾琳说你一直偷偷想吻我，是和艾琳亲吻福尔摩斯先生那样吗？” 荷尔蒙的作用下，林祐只觉得怀中姑娘吐出的口气都带着香甜，偏偏说出的话又着实令人崩溃；“现在可不是让你想女人的时候，你跟前还有个男人呢！” 执笔人找准红唇，“恶狠狠”地亲了上去。 对面的反应生涩而笨拙，唇齿间的磕磕碰碰让第一次亲密接触戛然而止。 林祐一抬头，却见戴安娜的眼睛睁得老大，既是疑惑，又是惊讶。 “这就是亲吻的感觉吗？”说话间，语气竟有几分回味。 林祐原本还因为被对方睁眼注视而有几分尴尬，结果一听这话却生生被逗笑了；“你现在的模样不像是在亲吻，更像是在训练场练习战斗技巧。” “不会的事情不就是要练习吗？”亚马逊公主的反问令人无言以对。 “是啊，你不会，我教你。”林祐又凑了过去，不过这回他的速度却要慢得多，似乎刻意留给戴安娜慢慢体会的空间，“我教你的，也正是你曾经教会我。” “嗯……唔……”戴安娜一肚子的疑问都被堵在了嘴里。 这一次，唇齿间的磕磕绊绊少了许多；林祐感到怀里的温度逐渐高涨，似乎自己抱着的是一团火焰，但承载火焰的身体却逐渐软化。 “火焰”的高温一点点瓦解了亚马逊女战士的斗志和力量。 最先变得柔软的是女孩的手臂，原本硌在林祐胸膛上的神力手镯似乎都变得不那么坚硬；然后就是被紧紧箍住的腰肢，作为人体核心力量的中枢，却在林祐怀里逐渐软化。 到最后，亚马逊女战士的双腿似乎都失去了支撑力，原本撑在林祐胸膛的双臂下意识地上移，吊在了男人脖子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两人终于舍得分开的时候，戴安娜娇喘阵阵，却兀自抵着林祐胸膛将他推开少许，目光中透出满心疑惑，“刚才我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毫无抵抗地就向你投降了一样。” “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自己早就向我投降了。你的弱点，我都知道，而且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林祐将怀中美人搂得更紧，在她耳边轻声说出藏了大半年的秘密。(本章完) 第428章 令人欣喜的突破 第428章 令人欣喜的突破 一个优秀的战士都知道，决不能向敌人暴露自己的弱点；可戴安娜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已经把自己卖得干干净净。 被男人拿捏了“弱点”的女人不但会主动投降，还会彻底沦陷。无脑莽上高地的林祐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早就胜券在握，喜出望外之余，一边痛骂过去的自己是无胆匪类，一边抓紧时机趁胜追击。 他都等不及回伦敦，就在约翰内斯堡租的战地记者临时工作间里，攻陷了亚马逊女战士最后一道防线。 憋了大半年的阴谋一旦得逞，林祐做梦都能笑醒；然后醒来一睁眼，正对上一双好奇探究的目光。 什么初夜之后初为人妇的羞涩之类，跟神奇女侠没有半点关系；哪怕这会儿两人都一丝不挂躺在同一个被窝里，戴安娜更多的也只是好奇，或者还夹杂着一点点生气？ 面对清澈的目光，林祐心里不禁发虚，问：“怎么了，亲爱的？” 戴安娜闻言眉头微蹙，好似发现了什么：“你说话的语气变了。”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 “肯定变了。”戴安娜振振有词，“就像我妈妈，平时也会喊其他女孩‘我的姑娘’，但是和喊我的语气完全不一样；她批评我的时候和夸奖我的时候也不一样。你刚才喊‘亲爱的’，就和以前很不一样，和你称呼艾琳的时候也不一样。” 要是一样才有鬼了！执笔人心中暗道。话说女人都是这么敏感的吗，难道以前戴安娜的天真无邪都是装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我们和以前也不一样了？以前虽然也不止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但肯定不像现在这个样子。”说话的时候林祐故意伸出手去，不仅用语言，还用手上的动作来提醒，到底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身为亚马逊战士，血管里又流淌着神明的血，戴安娜的五感天生比凡人要敏锐得多；这种敏锐性能帮她更好地观察细节、把握战场动态，在她训练和作战时助益良多。 可凡事总有两面性。在战场之外，某些特殊的场合，过于敏锐的五感也会给她带来不小的困扰——尤其是遇到一个遍悉她全身上下所有敏感点以及相关喜好的男人时。 “我正想问你。为什么你会知道……嗯，怎么说呢，知道这些地方是我的弱点？刚才的感觉，就像是自己防守的阵地被敌人轻而易举攻破了一样。” 随着林祐的动作，戴安娜的脸颊泛起潮红，但她没有阻止男人的动作，倒像是细致地在体味，仿佛在很认真地进行思考：为什么这些抚摸、揉捏的动作会引起自己身体的反应？ 怎么说呢，就像一個战士在反思自己为什么会打败仗。 这种表现让林祐感觉很挫败。 “你现在关注的是这个？在这种时候？” “为什么不？失败了不正应该反思吗？”戴安娜的回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安提奥普教过我，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不懂得反思，那么下一次就注定还要失败。”“这话说得好有道理，竟叫我无言以对。”林祐“气急败坏”，翻身将女人压到身下，用课堂教学的语气蛊惑着对方，“不过，光是语言讲解很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有时候，反复多次的亲身体验，可以让你记得更牢更深一点；准备好再次体验失败了吗？” “我不是……失败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呀……我是说，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弱点。” 亚马逊公主殿下还“天真”地想要跟男人讲道理，却不知男人根本不给她机会；林祐低头一吻，再次把戴安娜一肚子的疑问堵了回去。 俗话说，形势变了，计划也要跟着变。林祐果断改变了消灭真相之神后立刻返回伦敦的计划，在南非的战地记者临时工作站滞留了整整两天闭门不出，几乎将身在伦敦的另一个帕特里克·摩根抛诸脑后。 最后，还是更具“社会责任心”的戴安娜提醒，而且摆出一副林祐再不下床就把他踹下去的姿势，才终于结束了两人间无比荒唐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回到伦敦，艾琳递过来最近的监视报告：“帕特里克·摩根爵士，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安排了父亲的追悼会，然后就以‘继承父辈旗帜’的名义继续活跃于议会和舆论场，为扩大与布尔人的战争四处奔走。 他最出名的一次讲话是抨击远征军司令对待布尔人‘太过仁慈’；尤其是许诺布尔士兵投降后其家人可以免受连带责任追究的命令。他声称这个命令对战争中为国牺牲的帝国士兵是极大的蔑视与不公。” “用麦考夫的说法，‘摩根爵士恨不得让远征军和布尔人互相残杀直到最后一人，或者连最后一人也剩不下’。”福尔摩斯在一旁附和道；自打发现了林祐的存在之后，这位名侦探先生就有把艾琳办公室当成自己日常驻地的打算。 “拱火扩大战争……意料之中。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异常吗？”林祐问。 “最大的异常就是大约两天前摩根爵士就开始闭门谢客，不再外出，甚至缺席了最近的一次议院会议。有人开始猜测，是不是摩根的言论太过尖锐，被警告之后收敛了；毕竟，战争时期非议一位取得胜利的前线司令员是一种很冒失的行为。” “两天前，那他确实被警告了；不过警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林祐淡然道，“我和戴安娜把他最大的靠山给杀掉了；也许他当时就有所感应吧！出了闭门谢客，还有别的异常吗？” “别的异常？伱和普林斯小姐的关系进展算不算？”福尔摩斯忍不住想夸耀自己的观察力，殊不知是在做大死，“从你们进门之后的站位、肢体动作、互相对视时的眼神以及表情变化，我可以确认你们的关系出现了令人欣喜的突破。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最近还有其他值得一提的异常变化。” “‘令人欣喜’？说得好！如果艾琳没有把她在你身上总结出来的经验传授给戴安娜，肯定会让我更加欣喜。”林祐翻着白眼故作感慨，“我现在就担心戴安娜全盘照搬艾琳的经验，我可听说你们两个当初在旅馆的时候，把警察都引过去了。” 名侦探当场自闭，既无奈又委屈地瞅着女大盗，似乎在痛诉对方给自己制造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黑历史。 艾琳却对自己的“丰功伟绩”洋洋自得，挑衅式地回应福尔摩斯的目光，又给林祐递过来第二份资料。 “您让我们关注的那两个年轻巫师有新消息了；就在你去美国的那段时间，他们两个在戈德里克山谷碰面；据信两人已经交上了朋友，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形影不离。” (本章完) 第429章 平静假期 1899年，是《荒野大镖客》主线故事发生的年代，也是另一个故事宿命般开篇的时间点。这一年夏天，两个基佬在戈德里克山谷遇见了彼此，从此开启了一辈子的相爱相杀。 当初执笔人赶赴美国处理洛基失踪事宜，却也没有忘记《哈利波特》故事才是“未知”事件的主战场，留下的指令就有一条专门针对那两个未来的大法师。 严肃点说，欧洲魔法界未来百年的世事变迁，或多或少都被这两人所影响，尤其是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插个题外话，好多外国人的姓名都很方便网文写手水字数。 既然《哈利波特》才是主战场，那么不论执笔人还是北欧那帮主神，都不会忽略了这两个大法师的特殊作用；在哈利波特父母都未曾出世的年代，年轻时期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才是制造“未知”事件最合适的抓手。 北欧主神的行动不好猜，只说执笔人这边，在建立情报机构之后的几年间，已然把那两人身边的人和事反反复复调查过不止三遍；从佛瑞斯特家调过来的人手，几乎三分之一常年跟踪监视这两人及其亲友。 不过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至今没有发现他们身边有“未知”因素存在。 “北欧神系那边，内鬼洛基和海拉已经被揪出来‘处决’；我们这边也铲除了最大的隐患。现在，两边都腾出手来了。” “又要开战了，是吗？”艾琳看上去气定神闲；这么多年情报机构经营运作，普遍全世界的网络给了她底气，而最大的底气自然是林祐这个神秘且强大的雇主。 “不但开战，而且有可能是决战。”林祐若有所思，揣度着敌人的想法，“你们说，当一个人或者一个团体在无计可施的困境时，会依靠什么来解决问题？” “智慧、权力、金钱、盟友，太多了。”福尔摩斯抢答道，“不管是什么，有一点毫无疑问，肯定是祂们习惯中最熟悉、所依赖的东西。” “雷神托尔、战神提尔，光是听神号就知道祂们所习惯和依赖的东西是什么了。”林祐冷笑着说。 “武力，你认为祂们会诉诸武力？”艾琳露出今天谈话以来第一抹忧色。 “之前几年较量的结果，已经证明对方在情报方面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对人类社会的渗透也远不及我们深入；更不用说，如今祂们还因为内哄失去了一半的力量。”越是分析，林祐对自己的判断就越是笃定，“武力已经成了祂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祂们该不会在人群中大开杀戒吧？”福尔摩斯忧心忡忡。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超自然力量会带来多么可怕的破坏；而名侦探好管闲事的性格其实正说明他心里一直隐藏着浓烈的社会责任感。 “大开杀戒应该不至于，也没有必要。但是在人类面前展现神明伟力却是一个很好的选项。”林祐的目光落在艾琳递过来的第二份报告上，喃喃自语地补充道，“尤其是在这两个人面前展现神力的伟大。” 《哈利波特》故事里的巫师世界保守而迟钝，社会发展几乎完全依赖极少数天才巫师的推动。反过来说，只要对那些有能力推动社会变化的“极少数巫师”施加影响，就能间接干预魔法社会的变迁。 做一个很简单的假设：格林德沃在1945年决斗失败后心灰意冷，束手就擒并在纽蒙迦德了此残生。可如果他此前见识过神明的伟力，知道在魔法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存在；那么当他同样遭遇决斗失败时，是如历史上那样心灰意冷呢，还是会另寻出路，在魔法之外寻找其他可以征服世界的力量？有谁会认为，如格林德沃这般枭雄人物，会在希望尚存时就投子认输的？ 北欧主神们不需要做得太多，只要在格林德沃面前展露并证实神力的存在就足够了。强大的力量会在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心里埋下种子，并在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 过去几年没有这么做，一部分原因是执笔人严防死守，另一部分原因或许还在于这两位未来大法师年纪还小。 1900年的邓布利多十九岁，格林德沃十七岁；往前推几年，学生时代的他们即使看到了神明伟力，也未必能正确理解其中的意义。 可现在不一样了。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年纪和见识已经足够，而托尔和提尔又在与执笔人的较量中一败再败，别无他法可想。 憋了好几年的大招，是时候放出来了；所谓最后的决战，也是时候到来了。执笔人不但要阻止北欧主神与那两位未来大法师接触，还得注意这个过程中不能泄露神的存在。 “你有什么计划？”涉及与神明的直接对抗，艾琳也无计可施，只能向雇主讨主意，“增加对这两个目标人物的监视力量吗？” “那样做太被动了；继续保持原有监视力量就够了。”林祐决然道，“想解决问题，就得釜底抽薪。” “你想主动出击，去找那两位北欧神？”福尔摩斯猜出了林祐的想法。 “当武力强大到一定程度，除了用同等强大的武力去制衡，不会再有其他可行的办法。主动出击，才更有可能把祂们隔绝在世人视线之外。” 福尔摩斯默然颔首：“我无法反驳你的观点，所以，只能祝你好运。” “谢谢；我也希望自己运气能好一点，如果失败了，整个世界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说着，林祐伸手招呼女伴，“该走了，戴安娜；很快又要开战，留给我们的平静假期可不会太多。” 一直等着说话机会的戴安娜面露犹豫，看看林祐，又看看艾琳，有些不知所措；“我有些话想和艾琳说。” “回来再说也来得及，先把这一仗打好，我们要做的准备工作有很多。”执笔人满头黑线，拉着亚马逊公主就走。 跟女流氓有什么好说的？好女孩别跟着她学坏了！ 留在原地的福尔摩斯和艾琳面面相觑；好一会儿之后，名侦探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对戴安娜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你那个雇主对你戒心十足？”(本章完) 第430章 不认识神奇女侠很奇怪吗？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最北端，海岸线乱石嶙峋，构筑了难以计数、或长或短的幽深海峡，即便极昼的漫长阳光，也很难照亮悬崖最深处的幽暗。 林祐踏足悬崖顶端，俯身张望。耳中听着海风穿过乱石的呼啸声，悬崖底下时不时泛起大片的白色，那是海浪拍打悬崖底部溅起的浪。 按时间算，这会儿应该是午夜时分；遥看西南，太阳降到了一天中离海平面最近的地方。 “托尔、提尔，你们在家吗？”林祐朝海峡深处大喊，声音刚一出口就被海风刮得稀碎。 两道身影从海峡深处腾空而起，魁梧的身形裹挟着海风更剧烈的呼啸声落在悬崖上。落地时如平地炸响一记闷雷，恍若地动山摇，让人错以为悬崖会在下一刻被这两道身影一脚踩塌。 “执笔人？”雷神托尔语气不善，这一声显然不是打招呼问候，祂们与执笔人的“友好”状态仅仅持续到揪出洛基和海拉背叛的真相。 林祐的态度却不像对方那么咄咄逼人，宛若熟人寒暄的语气调侃道：“看来出门久了，不管是人是神，都会怀念自己的故乡。” 众所周知，北欧神话里那些极端属性的世界，全都来源于现实中北欧一带靠近极地圈的气候环境。托尔和提尔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落脚，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回家”。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托尔并没有寒暄的打算，而是厉声发出质问。 “靠它帮忙。”林祐片头示意，让对方注意到盘在自己脚边的几条长蛇，“蛇的嗅觉很发达，尤其是追踪它自己分泌出的毒液，即便隔着半个地球都能感知到方位。” “你在洛基身上下的蛇毒？”提尔的脸色同样阴沉。 “海拉身上也有；”林祐提醒道，“所以我才能发现祂们两个被安置在一起，猜测这个地方一定是你们在大世界最隐蔽的老巢。” “所以呢？”战神语气中释放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林祐宛若不察，接着说道：“所以，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也会守在这里，至少其中一个会留守这里；洛基和海拉虽然沉睡不醒，可毕竟是两个主神，小心点总没错。” “你是专程来找我们的？” “当然。” “为什么？” “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在大世界到处走走看看，深入接触了解一下近现代人类社会的风土人情；如果愿意，我可以代为安排。你知道，我手底下不少服务业的人材。”林祐满腔“赤诚”溢于言表，“或者你们不想局限在地球？那也不错，地球之外，大世界还有广阔空间值得探索。” 这点“赤诚之心”自然是瞒不过活了几千年的神明。提尔冷笑一声：“你想把我们赶走，或者控制起来？”托尔一声暴喝：“做梦！”手中雷神之锤应声爆出一团电光，刺眼夺目。 “别误会，我是抱着极大的诚意，希望能与你们和平相处；大家相安无事，过完剩下这四十年，不好吗？”林祐试图跟对方讲道理，“用时间禁区里的和平相处，换取我支持奥丁的‘新诸神黄昏计划’，大家各取所需，没必要大动干戈。” 可惜，提尔却表现得像一根筋，至于托尔，祂的表现还不如提尔；“你所说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从神王那里接受的命令，也只能由神王亲口来解除；在收到新的王令之前，我们必须恪尽职守。” 林祐叹了口气，这个回答完全在意料之中，并没有让他太失望；如果换一个神，比如洛基那种性格的遇到此类问题，就不会拒绝得如此干脆而不加转圜，态度上更不会如此生硬。“如果不想去旅游……那不介意的话，能否说一下二位今后的打算？两个沉睡中的主神还需要照看，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林祐貌似好心地提出建议。 理所当然地，这个建议没有得到任何正面回应，托尔和提尔不约而同地嗤之以鼻。 你来帮忙？什么时候帮忙解开蛇毒，来个突然背刺？连洛基这种老牌阿萨神族成员都背叛了，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执笔人一介外来者？ 提尔反问道：“不论我们有什么打算，你都不会让我们如愿，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在场的两位主神都不以智谋手腕闻名，但不代表祂们愚蠢无知。 “别的地方你们没有机会了；那些隐蔽的、迂回的手段，你们能用的也都用尽了；对人类社会和巫师社会的渗透你们远不及我，二十年、三十年的长远布局，也不是你们的风格。所以，真打算孤注一掷啊？” 一句话，两个主神齐齐色变。 “看来我猜中了。”林祐微笑着点点头，仿佛在给自己点赞；“战士的思维就是这么直来直去。” “你怎么猜到的？”提尔按住蠢蠢欲动的雷神，追问了一句。 “跟战士接触多了，突然就福至心灵。” 林祐下意识偏了偏头，看向一旁严正以待的戴安娜。自从得知会面的对象是两位北欧主神，亚马逊公主就立刻进入一级戒备状态；紧张情绪在对方现身后更是达到了顶峰，旁听了大半天都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你的帮手？看着很陌生，但是我从她身上感觉到阿瑞斯的气息。”提尔若有所思。 “你不认识？”林祐讶然。 “她不属于任何一个神系的成员，我猜应该是来自哪个故事世界的奥林匹斯支系神？”提尔半是猜测半是提问。 “原来你真不知道；来自dc世界，神奇女侠。” “噢，听说过，嗯……”提尔眉头微蹙，“她不像是看破维度真相的存在，你把真相泄露给她了？” “这样一位大美人，怎么能拒绝她的魅力呢？”林祐两手一摊，振振有词，“我倒是更奇怪你居然完全不认识她；明明dc世界也有你们北欧的支系神，而且《神奇女侠》故事大多数时候都和神族有关。” “诸神黄昏让我们焦头烂额，我们不能承担任何一点意外，所以很少离开九界，也没有闲心思分给其他世界。”提尔一边说，一边拔剑出鞘，也不再制止处于暴走边缘的雷神。 林祐一边披上黄金圣衣，一边仍在摇头叹息：“看看这诸神黄昏，都把你们逼成什么样了？” 寒暄结束，决战开打。(本章完) 第431章 第四三章 时间禁区的最后决战 世人往往有一种误解，认为神明之间爆发战斗时必然排山倒海、天翻地覆；实际上，真正有战斗经验的神明并不会平白浪费力气。 个体与个体之间的战斗，如果打得天翻地覆，只能说明战斗双方都将自身的力量大量外溢、浪费掉，做了大量无用功。 人类都知道“好钢用在刀刃上”，神力虽然强大，也不会轻易浪费；有经验的神明恨不得将每一分力气都集中使用在敌人身上。毕竟，对手也是神。 这方面，阿瑞斯和雅典娜曾经为执笔人做过很好的示范。 那是在《战神》游戏世界，两个同样以战争为神职的真神全力交手；明明这两位都有能力直接摧毁那个游戏世界，可打了半天连一座奥林匹斯山都没有削平。 同样的情况当时也发生在宙斯和波塞冬身上。 也是那一次，林祐学会了真神之间战斗的第一条准则：珍惜并利用好身上的每一分力量；后来，他可以很自豪第说，自己把学到的东西运用得很好。 在场的每一个神都严格遵守了这条铁律；即便以作战风格狂野著称的雷神托尔，召来遮天蔽日的乌云，漫天雷光闪烁，实际上也始终把攻击的焦点集中在执笔人身上。 乌云之下，雷电波及的范围仅有不到五十米方圆；这还是因为林祐和戴安娜闪转腾挪，双方进行追击和闪避所早就的结果。 漫天的闪电实际上也成了双方为数不多，可以看到明显能量外溢的攻击方式；更多的时候，较量都集中在手中武器的碰撞攻防，也就是林祐身边比别人多了几条长蛇召唤兽。 这些毒蛇忽大忽小，时而身躯暴涨席卷滚动，时而毒牙森森暗中偷袭，与林祐心意相通，配合默契。 另一个与林祐配合默契的是戴安娜；她与林祐还没到心意相通的地步，但几千年训练让她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训练场上几乎假想过每一种可能遭遇的战斗场景。随着战斗的持续，她主动配合林祐的战斗节奏，分担越来越多的压力。 吸纳了部份阿瑞斯神力之后，戴安娜也不再是那个会被真神一剑劈碎盾牌的弱小半神。即便不能一对一抗住真神，打个辅助输出已经绰绰有余。 最让戴安娜惊喜的地方在于她发现自己对雷电“免疫”；因为来自宙斯的零星血脉，虽然她本身没有操控雷电的能力，却总能轻易看穿托尔发动雷电攻击的脉络；有时故意挨上一两次电击，只要手中盾牌能及时顶上，身体也不痛不痒。 有了这个发现，戴安娜在雷电中的行动愈发自如，也愈发隐蔽；如雷暴般倾泻而下的电光，很多时候反而成了她的掩护，也因此极大牵制了雷神托尔的注意力。 虽然有了帮手和召唤兽，但现场能担纲主力对抗两位北欧真神的依旧是执笔人。 命运之树越发茁壮，托尔和提尔的每一步行动都被它所干扰，及时的预警也总能让林祐及时应对，总能快对手一步抢占先机。先前执笔人就依靠这一招抗住了雷神与战神的联手夹击，这一次故伎重施，效果愈发显著。 只不过，双方力量上的绝对差距并不能依靠一点小手段来扭转；就像战神与雷神联手拿不下执笔人，如今形势变换，林祐略占上风，却同样没法彻底拿下托尔与提尔。 战斗陷入了互不相让又无计可施的僵局。 说了这么多，实际上如果换个凡人在这里，根本看不清战斗的详情；人类的视觉完全跟不上神明的战斗节奏。在他们眼里，此刻的战场就是一个被乌云覆盖数平方公里的气候异常区域。 乌云之下，电光闪烁；而在雷光掩映下，中间至少有四种不同颜色的光芒在高速运动，交织成一个五光十色的诡异光团。从光团里呼啸而出的冷冽寒风，还夹杂着来自毒蛇毒牙的浓郁腥臭味。 至于武器的碰撞声、参战者的呼喊声，被震耳欲聋的雷暴掩盖了大半。最容易让人感觉到异常的，其实是地面传来接连不断的震动，那是除了雷暴之外又一个神力外溢的途径。大片山崖在震动中“簌簌发抖”，乱石纷纷滚落，似乎下一刻整片悬崖都要倾入海中。 以上种种就是凡人能看到的全部场景。 可事实上，现场找不到哪怕一个观战者——这也是林祐选择主动出击打上门来的原因。 在人迹罕至的极地圈开战，总好过在人烟稠密的城市或聚居区开战，更好过当着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面开战。 别说区区几平方公里的“气候异常”，即便将这个范围扩大十倍、百倍，以如今人类的技术也难以及时发现这片异常区域。 唯一不好的，就是战斗打成了僵局，总归谁都奈何不了对方。 “中场休息”时，林祐与戴安娜带着“宠物蛇”一方，提尔、托尔两兄弟一方，互相对峙，都不肯弱了半分气势。 可以目视的，头顶乌云越积越厚；无法目视的，灵魂中命运之树迎风招展。 目光对视，林祐眼中突然透出几分狡黠之色，说了一句：“打了这么半天，你们都没让洛基和海拉出来帮忙，看来是当真不再信任祂们，也没有同祂们达成什么‘认罪赦免’条款喽？” 这一问让托尔与提尔一头雾水，却不约而同心生警惕。 蛇夫座的弑神之毒虽然强烈，但是对真神来说并不是完全无法应对；如果雷神与战神愿意给洛基父女提供外力帮助，纵然无法解毒，也能暂时压制一部分毒性。 林祐来时最担心的就是这一伙北欧神明达成了内部妥协，洛基和海拉在关键时刻重新与提尔兄弟合作。 毕竟，以执笔人的观念和思维，虽然洛基和奥丁在“路线问题”上有根本分歧，可归根结底做了几千年兄弟；在不涉及根本分歧的事情上还是有合作可能的。 比如说制造“未知”。 可现在看来，这两位“战士神明”的思维方式果然属于一根筋，半点儿变通的想法都没有。 你们不搞“py合作”，那我可要搞了。 在林祐若有若无的笑意中，他脚边四条长蛇“呲溜溜”爬出悬崖，消失在视线之外。 这个时候，提尔兄弟就是再傻也知道执笔人想干什么了。 刹那间，漫天雷光合成一束，朝悬崖外劈了下去。(本章完) 第432章 意料之外的战果 在林祐的视角里，从天而降的雷电看上去比命运之树的树干还粗；原本青湛湛的电光隐约透出一圈紫色光晕。 电光落下的刹那，缠蛇权杖迎风暴涨，杖头直指雷电核心；它就像突然竖起的避雷针，将雷神托尔的致命一击吸引偏转。权杖之下，是被林祐卸下的黄金圣衣；小宇宙之火熊熊燃烧，与导入圣衣的雷电相抗衡，在一片“滋滋”异响中互相抵消，最终湮没消失。 与此同时，林祐的身影已经紧跟着那几条毒蛇跃下悬崖。 托尔与提尔同时大急，悬崖之下就是祂们安置洛基与海拉的所在。那只是一处临时驻地，重点在隐蔽而不是防护；这几个月来，两兄弟更多是在如何防止洛基与海拉恢复神力方面下功夫，对驻地本身的安全防护并未做太多安排。 毕竟，这是两个主神的驻地，以时间禁区里的环境，祂们不认为有谁能威胁到自身安全。谁能想到执笔人思路清奇，立场反复的速度堪比那位臭名昭著的真相之神；先前是他下的毒，转脸又想解毒。 一个失误就造成了如今的窘境；若不阻拦，林祐可以轻易突入驻地，见到昏迷中的洛基父女。 两位主神同时朝执笔人追去。托尔一马当先，提尔离得稍远，只晚了半步，就遭到戴安娜的阻拦。 趁着对手急于追击而一时疏忽，真言套索如鞭梢飞卷而来，不偏不倚套中战神的右脚脚踝；提尔前冲的势头猛然一滞，随即又见眼前金光闪动，却是消化了落雷的黄金圣衣横移过来。拼凑成人型的圣衣宛若活过来一般，威风凛凛，持杖横阻去路。 只是这一刹那的停顿，提尔只能眼看着托尔翻落悬崖；性急的雷神根本没发现身后的变故。 真言套索不仅仅是能让人说出实话，那仅仅是它特殊能力的一个表征；这件神器真正的威力在于干扰他人心灵，使对方做出违背自身意愿的行动。这种功能在战斗中发挥出来，往往能取得奇效。 当然，干扰心灵也要看对象；面对战神提尔这种心智坚韧的真神，真言套索完全无效。此刻，它就只是一根坚韧的鞭梢，能在提尔剑下多坚持那么几秒钟而已。 “自主行动”的黄金圣衣迎面扑来，权杖紧赶慢赶，赶在提尔长剑朝真言套索劈落的刹那架住了剑锋；剑、杖交击发出一声巨响，权杖肉眼可见地震动起来，甚至发出“嗡嗡”的震颤声。 震动传向圣衣主体，原本合成人型的圣衣好似被震散了一般，所有部件四散脱落，却没有一件落地，而是从四面八方朝提尔围裹而来。 头、手、肩、胸、腹、腰、胯、腿、脚；各个部件一一对应，往提尔身上贴了过来。 敌人的“盔甲”主动往自己身上穿，提尔可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祂甚至顾不得脚踝上的真言套索，手中长剑如疾风般挥舞，将圣衣部件一一斩落。 战神神力透过剑锋传到圣衣上，似乎将圣衣的“自主意识”一并斩除；被斩落在地的部件死了一般散落四方，连权杖也在挨了第二剑后颓然落地。 虽然如此，圣衣也为戴安娜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刹那时间；当提尔第二次挥剑朝真言套索斩落时，来自天堂岛的弑神之剑架住了对方的剑锋。 弑神之剑的表现比蛇夫座圣衣更不堪，一剑之下，剑身几乎应声断裂，比前次真相之神造成的破坏更加彻底，眼看短时间内是修复不起了。 战神第三次挥剑，这一回劈中的是戴安娜的盾牌；刺耳的金属碎裂声中，盾牌的盾面寸寸龟裂，裂纹如蛛网密布。 戴安娜持盾的双臂几乎瞬间失去了知觉，脚下一软，人已经倒飞出去。 她虽然吸纳了部份真神阿瑞斯的神力，可终究还是比不上完全体的真神。 真言套索失去主人操控，都不用提尔挥剑劈砍就自行脱落。 提尔却没有追杀戴安娜的打算，而是扔下她不管，径直追着林祐和托尔的脚步翻下悬崖。 整个过程算下来，黄金圣衣加上神奇女侠，全力以赴之下也仅仅阻拦了战神提尔几秒钟时间。 不过，在战场上，几秒钟的时间足够造成形势天翻地覆；尤其越是高端战力的小规模战斗当中，这种情况越明显。所以，提尔根本顾不上追杀已然受创的戴安娜，反而火急火燎追着执笔人而去。 短短几秒钟，悬崖下确实发生了许多事。 有毒蛇的定位引导，加上两位北欧主神确实没在防护与伪装上做出努力，翻下悬崖的林祐一眼就看到了崖壁上高大的洞口——那是千万年来冰蚀、风蚀与水蚀共同作用的结果。 洞口之内的空间很大，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不说作为生活空间，即便以托尔、提尔这种高大的神躯，也可以在里边轻松地舒展手脚活动。 洛基与海拉这一对倒霉父女并排躺在洞穴的最里端；在蛇毒和其他禁制的作用下沉睡不醒。 “有点麻烦，但不大。”林祐先一步进来，抬眼一扫，命运之树的枝桠就延伸过去，与海拉建立了联系。 却没管洛基。 身后狂风呼啸，雷神托尔硕大的身躯紧随而至。人未到，锤先来，妙尔尼尔被飞掷而来，裹挟着电光直击执笔人后心。 黄金圣衣已经被卸下，留在悬崖上牵制战神提尔，林祐此刻手无寸铁，只能闪身躲避。 一击落空，不等锤子砸上石壁，托尔已经抬手将其召唤回去；硕大的身躯裹挟着烈风，高举神锤，朝林祐没头没脑砸了下来。 从飞锤到召回，从飞扑到砸落，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祐眉头一蹙即放，再次闪身躲避。这一躲，正好将海拉暴露在雷神之锤的电光下。 命运之树枝桠与海拉命运线联结的时候，执笔人就站在女死神身前三尺之地；托尔声势煊赫的一锤以林祐为目标，电光实际上也将林祐身前的海拉乃至洛基都笼罩在其中。 于是乎，当林祐往旁一让，雷神之锤的电光立刻耀亮了女死神半枯半荣的苍白面孔。 好巧不巧，没等托尔收势，海拉就睁开了眼睛；入目处一片青白色电光，裹挟着无穷杀意扑面而来。托尔根本没想到海拉会醒得这么快，就像祂朝林祐回锤时也根本没想到海拉也在雷神之锤的杀伤范围之内。 或许祂想到了，但不在乎。 左右不过是个叛徒而已，只要不死就行，身上的伤多一点少一点又怎么了？ 就是这“一念之差”，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说实话，沉睡中的海拉，身上的伤多一点少一点确实没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海拉不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女死神所中的蛇毒很有些讲究；毒素不仅作用在神躯，同时深入神格，从根本上抑制祂唤醒神力的可能。与此同时，蛇毒还是一件高效的监测措施，同步监测发生在海拉神躯与神格上的变化——比如雷神与战神事后添加的禁制。 或许是对蛇毒强大功效的肯定，雷神与战神在施加禁制时，并未在海拉的神躯上多费功夫，而是同样直指根本，在对方神格上下功夫。 可就像这个临时驻地一样，所谓的禁制也只是临时性的；就雷神和战神的想法，禁制只要能保证生效四、五十年就够了，等脱离了时间禁区，把这两个叛徒往奥丁手里一交，剩下的事就跟祂们没多大关系了。 结果，祂们下的禁制与蛇毒交织在一起，几乎在生效的同时就被林祐所知晓，让执笔人事先有了准备。 直接彻底消除禁制不容易，短暂刺激海拉苏醒却有十足把握。醒来的时间不需要太长，几秒钟就够；恢复的力量不需要多，能全力一击就行。 至于执笔人下的蛇毒，那还不是说解就解？ 于是，海拉从昏睡中醒来，既保留着睡前被偷袭、重伤的怨气，又面临着雷神之锤的全力一击，同时身上的蛇毒又导致神躯行动不便无法闪避；于是乎，祂几乎下意识地试图自保，调动全部神力做出抵抗并反击。 为保万无一失，林祐还暗地里施加了一点精神干扰。 蛇夫座小宇宙的精神干扰能力对真神没多大用，但配合命运之树的引导，再加上海拉原本身处昏迷状态没有抵抗意识，这点小小的干扰作用就带来了巨大效果。 刚刚苏醒的海拉，就像刚刚从全麻手术中醒来的患者，连记忆都有点短暂缺失，就在情绪和应激反应的驱动下与托尔硬拼了一记。 至于另一边，托尔虽然保持着清醒，但电光火石之间祂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更不能这种时候收手；只得无可奈何之下全力与海拉硬拼。 两个真神全力以赴的一击，即便祂们都本能地收束、集中神力，震荡的余波依然轻易震碎了整座山崖。 以洞穴为中心的数英里范围内，连片崖体被一股由内而外爆发开来的冲击波震得粉碎；爆炸的轰鸣直上九霄，响彻天际。震荡余波沿着海平面扩散，卷起百尺巨浪，席卷百里，仍余势未消。 这场神明之间爆发的战斗，终究不可避免地弄出了惊动世人的大动静来。 爆炸发生的刹那，正是提尔摆脱戴安娜纠缠，翻落悬崖的那一刻。 山崖破碎，原本如死了一般散落在地的圣衣突然又“活”了过来，瞬间腾空而起，飞舞着将戴安娜包裹起来，不管不顾地带着她远离爆炸中心。 破碎的乱石如高速飞行的子弹，不断打在圣衣上，却激不起半点涟漪；反倒是神力震荡的余波杀伤力更大一些，但也被圣衣挡下。 另一边，与被圣衣强制“拖离”爆炸中心的戴安娜不同，战神提尔不退反进，顶着漫天乱石和余波震荡直扑爆炸中心。 越是靠近中心，空气越是阴寒；短短几步路，换人类来走也不过几秒钟功夫就走到头的距离，提尔却错觉自己直接从北极圈边缘走到了极点。 提尔对这彻骨阴寒的气息非常熟悉，知道这是来自海拉的冥界死亡神性；不问可知，刚才的爆炸究竟是由谁引发。只是提尔弄不懂执笔人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唤醒海拉的，更不明白为什么此刻海拉气息又陷入沉睡状态？ 短短几步，提尔心中念头丛生。祂视线透过漫天烟尘，瞥见林祐一手托着雷神之锤，一手别住托尔左臂，似乎双方正自角力；可托尔脚边却有两条蛇鬼鬼祟祟游动，张口往脚踝咬去。 “托尔，脚下！”提尔的警告言简意赅，祂相信以托尔的战斗经验，加上互相之间的默契，一定能听懂。可惜，祂并不知道此刻的托尔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虽然得到了警告，却已然做不出及时反应了。 当雷神与女死神硬拼的同时，林祐也悍然出手；托尔事实上遭遇了林祐与海拉的联手夹击。 与海拉硬拼的一击，托尔没有输；林祐偷袭的一击因为手无寸铁也未能建功。可架不住执笔人还豢养了几条阴险狡诈的毒蛇，趁托尔左支右绌的机会，其中一条往他脚踝上狠咬了一口。 第一条下口的毒蛇被托尔一脚踹飞，这会儿提尔看到的是后续跟过来的两条蛇。也正因为毒素在神躯上蔓延，才使得雷神力道虚弱，竟然跟从不以力量见长的执笔人形成僵持。 这个时候，托尔虽然听到警告，却已经无力躲闪或还击——即便对手只是两条蛇而已。 几乎就在出声警告的同时，提尔提剑刺向林祐后心；可祂并不知道，从双方开战之初，命运之树的枝桠就已经和祂们兄弟联结在一起了。 祂们每一次攻防的意图、轨迹、目标、结果，在执笔人心里恍若明镜倒影，纤毫毕现。 哪怕身为真神，只要身在大世界，也天然被执笔人所压制。 在至高神的视线之外，时间禁区里的执笔人终于可以稍稍放恣自己的力量。 “看清”了提尔的剑路，林祐在剑锋即将触及身体时稍稍偏转，避开了要害；双手却始终限制着托尔的行动。 “呲”地一响，剑锋刺入，林祐后背飙出一蓬血。托尔几乎同时爆出一声怒吼，吼声中夹杂着抑制不住的痛楚；两口毒液侵入雷神神躯，转眼间，硕大的神躯晃了晃，仰天倒地。 极限一换一，一个轻伤，一个倒地。 这是大大超出林祐意料之外的战果。(本章完) 第433章 如果我太主动了会把你吓跑吗？ 数英里长的悬崖破碎、倒塌，激起的烟尘和水久久不能平息。与之相对的，引发悬崖崩塌的战斗反而诡异地中止了。 雷神托尔倒在海拉身旁，干姐弟两个生死相搏硬拼一招，最后落得个同病相怜；海拉短暂清醒后蛇毒“复发”，托尔也成了新的蛇毒受害者。 林祐被提尔的长剑捅穿肩胛骨，血流不止；虽然蛇夫座圣斗士的身体血肉本就是世间最好的良药，奈何这个伤口是被神力所伤，没那么容易愈合。 提尔抖去剑上血渍，虽然脸色阴沉，却没有急于重启战端。 戴安娜拖着严重不合身的黄金圣衣赶回战场中心，看到的却是一片狼籍；原本高耸嶙峋的悬崖变成了倾泻在海水中的乱石堆，从高空看下去，就像是有人在海岸线上生生“啃”了一口。 原本用于安置洛基和海拉的山洞，如今只剩下一个狭小的平台；孤零零一根石柱矗立在一堆乱石中，平台就在石柱顶端，高出海面十多米。 来到近处，戴安娜才看清林祐肩膀下那贯穿前后的血淋淋伤口，忍不住惊叫一声。林祐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不必紧张，同时黄金圣衣自戴安娜身上脱落，重新穿回原主身上。 小宇宙加持，蛇夫座的治疗能力更上一层楼，林祐肩上伤口得以加快愈合。 提尔依然只是持剑观望，没有阻止。 “再考虑一下我先前的建议吧，战神阁下？”林祐的声音平稳如常，没有因为先前动了手就恶声恶气，更没有因为自己受伤而附带多余的仇怨。 提尔沉默半晌，祂的目光从洛基看到海拉，又转到托尔，最后回到执笔人脸上时，再次举起了手中长剑。 虽然一眼不发，但仅仅这一个动作，就表明了祂的决心。 戴安娜严阵以待，林祐摇头叹息：“何必呢？你们的任务，从洛基决心背叛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失败了。” “真正的战士，可以失败，不能投降。”提尔平静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手中长剑便已刺出；祂不想再说，也不想再听。 二对二时，北欧神系尚且不敌，如今势单力孤，提尔又怎么可能翻盘？命运之树的加持，放在神界都属于开外挂的行径。 君不见古往今来那么多神话故事，命运之神有个算一个，几乎都是自成一系，面对诸神纷争时置身事外；见过几个命运之神亲自下场与人争锋的？ 还不是因为命运的力量过于神秘，也过于无解；“宿命”的主题如此宏大，人类只能侧面描写，根本无法直抒其真意。人类无法描述的事物，自然也无法为诸神所掌控，不让它置身事外还能怎么办？ 可如今偏偏就有人拿着这份力量入场了，摆明了欺负绝大多数神明不仅不了解命运的力量，甚至都看不穿命运伟力的表征。 结果形成了近乎降维打击的局面。 提尔的战术意图全部被对手看穿，越打越别扭；不止林祐打得游刃有余，连戴安娜都觉得自己打起来得心应手，一洗先前被提尔轻松击退的挫败感。 亚马逊公主根本不知道此刻正有一根命运之树的枝桠与自己连在一起，自身的主动和对手的被动全都是命运之力在暗中安排；她满心以为这是自己和林祐越来越有默契的结果。 悲剧的宿命一般是什么样的？ 有力难施，百般努力却注定失败；形同虫子落进蜘蛛网，越是挣扎就被捆得越紧，离死亡越近；或者是一脚踩进沼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陷越深，等待死亡结局的降临而无计可施。 其中最可悲的，是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都没弄清悲剧的根源在哪里。 在命运之树的影响下，提尔此刻就面临着最可悲的“宿命”结局。作为一个相对“纯粹”的战士，战神阁下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到命运力量所发挥的作用。 祂愤懑于自己的进攻总是被对手轻易抵挡；祂更羞耻于自己会被一个远未能跨过真神门槛的半神所伤。 戴安娜挥舞着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破碎又重新修复的弑神之剑，在提尔身上留下了好几道伤口， 甚至于，提尔连最后同归于尽的企图都失败了；试图一命换一命，用自己陷入沉睡换执笔人至少重伤的计划，被对方互相配合着消弭于无形，反倒是自己因为急于求成平添几分伤势。 次元空间门不知何时重新笼罩了战场，最后一搏未能建功的提尔只能眼睁睁看着次元空间降临，把自己连同其他几个昏迷的北欧主神一并隔离在物质世界之外。 从这个时候起，除非提尔有能力破开次元空间的隔绝，否则的话，这场神明间的战斗就再难以影响到凡人世界； 战神的利剑劈砍着空间屏障，却好似面对着千层糕，斩开一层还有一层；有时候斩开屏障会突然爆出一堆鸡零狗碎，却是不经意砍破了林祐用来存放东西的空间隔层。 虽然破坏了不少值钱玩意儿，却对改变提尔目前的处境毫无帮助；连林祐自己都对损坏的东西不甚在意。 对于真神来说，真正有价值的只有自身力量。林祐早已不是初来乍到时做一次融合工作就往家里扒拉一点好东西的仓鼠性格。 再宝贵的东西，对于如今的执笔人来说也不过是装点门面的耗材，不值一提。 次元空间里数以万千的珍宝随处散落，随着伤势加重和力量消耗，提尔最终也倒在了这堆零碎东西里。 当北欧战神轰然倒地的那一刻，祂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是自己有生以来输得最憋屈的一战，感觉比白白丢一条手臂给巨狼芬里尔那次还糟糕。 就在提尔倒地的同时，林祐也喘着大气，脚下一软差点站不起来。 戴安娜扶着林祐坐下，心有余悸地看着倒地的对手；哪怕在天堂岛上最无忧无虑、雄心壮志的岁月里，她也从未想过自己能参与真神之间的战斗，而且还能以弱对强，战而胜之。 那个时候，亚马逊公主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竞赛里赢过岛上所有女战士，拿到优胜者的桂冠而已。 几条长蛇围着提尔，你一口我一口地咬着，将所剩不多的弑神之毒注入战神体内，确保祂再不能睁眼。林祐等了片刻，确认提尔的神格渐渐归于沉寂，神性气息完全陷入“休眠”状态，才终于放下心来。 时至今日，进入时间禁区的主要任务才算是全部完成了。 直到松了口气的功夫，林祐才骤然惊觉肩膀下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蛇夫座小宇宙虽然加速了伤口愈合，但刚才与提尔全力相拼，似乎伤情又有所恶化。 提尔到底是真神，虽然有命运之树帮助抢占先机，可要把对手彻底打趴下，最终考验的还是硬实力。如今只是伤情恶化，没有添几处新伤已经是幸运的了。黄金圣衣脱落时，林祐前襟已经被鲜血浸透；血水渗出布料，一滴滴落在地面。自打跨过真神门槛，执笔人就再没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 戴安娜有些慌乱，下意识就伸手按住伤口，试图用这种人类的笨办法帮林祐止血，直到看见林祐脸上揶揄的笑意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蠢事，赶紧收手；本就因为慌乱担心而涨红的脸，在尴尬中不免变得更红了，沾满血迹的手更不知该往哪里放，低着头装模作样收拾着脚边的鸡零狗碎。 林祐哪肯轻易放过这种“美景”，从来爽朗大方、天真质朴的神奇女侠突然羞红了脸——难得一见啊！ “你不帮我按着，我要失血过多了，亲爱的。”林祐身上小宇宙燃烧着温暖的火焰，收束伤口渐渐愈合。 戴安娜气鼓鼓地，好似要往腮帮子里充气，更恨不得伸手再把伤口给这混蛋男人撕开。明亮的双眸实在点不起“愤怒的火苗”，只能一个劲瞪大了眼珠，却又在林祐调侃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最后只能偏过脸去，继续“收拾整理”那些个鸡零狗碎。 事情就在戴安娜捡起一只沙漏时发生了变化，那是林祐杀死帕特里克·摩根后得到的“时之沙漏”。 当捡起沙漏时，戴安娜手上的血迹沾到了沙漏上，而她手上的血来自林祐。莫名地，在血与沙漏接触的刹那，沙漏突然爆起一团璀璨的光芒，旋即开始剧烈翻转。 当林祐得到“时之沙漏”时，就曾发现沙漏表面多了一道深刻的裂纹，导致神性几乎消散殆尽，也使得这件神器本身失去了原本的功效。可如今“时之沙漏”就像突然活过来一般，在持续翻转的过程中，那一抹不小心涂上去的血迹悄然变化，重新汇聚成一颗细微的血滴。 血滴在“时之沙漏”表面滚动着，不断翻转的姿态丝毫没有影响到它，血滴径直朝固定的方向滚动，一直滚到了裂缝所在的位置，填进了缝隙中。 血液在缝隙中伸展开来，最大限度地填充空间；与此同时，“时之沙漏”发出的光团也越发璀璨，翻转的沙漏仿佛产生了某种向心力，将地面上、戴安娜手上、乃至林祐衣服上的血液“吸取”过去。 数以百计的血滴悬浮在空中，又飞速朝沙漏方向汇聚。不多时，整道裂缝都被血滴填满；缝隙位置亮起更加耀眼的金色光芒。 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发生在林祐意料之外；他先是疑惑、警惕，直至看见“熟悉”的金色光芒才恍然大悟。 那是“时之沙”的光芒，是融入自己血液，遍布于身体每一个细胞中的“时之沙”。 当初自己被派遣进入时间禁区就是因为身上这些“时之沙”；如今，“时之沙漏”竟然也在利用自己身上的“时之沙”，而且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搞起了突然袭击。 林祐没想到，“时之沙”不仅能穿越时间，而且还能用于修补“时之沙漏”；他更没想到，“时之沙漏”不单纯是“时之沙”的容器，而且还具有一定的“自主意识”，可以自行修复。 “只要时间女皇不会自行复活就好。”林祐看着恢复完整状态后大放光芒的沙漏，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时之沙”早已被消耗殆尽，就算修复了沙漏，也等于刀鞘里没了刀，纯属摆设。 了不起是从坏掉的残缺摆设，变成了完好无损的摆设。这种感觉，大约相当于收藏家发现自己收藏的古董涨价了？ 问题是，古董还能拿去拍卖，一个空空如也的沙漏有个毛线用？ 林祐一个念头未完，场中再生异变；“时之沙漏”外放的光芒不仅没有随着时间而黯淡，反而天上地下不断有细微光点浮现，仿佛在与它遥相呼应。 这些光点来自四面八方；有的在云层之上，有的在深海之下，有的随风飘动，有的与草木山石同在。 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它们。 “它唤醒了‘时之沙’？”林祐认出了这些光点，每一点都是一颗“时之沙”；他看着沙漏，悚然动容。 因为一系列意外，“时之沙”早已消耗殆尽。 此刻出现的“时之沙”只有一个来源，就是先前被用于制造时间风暴，从而在时间线上隔绝出“时间禁区”的那批“时之沙”；上帝和柯罗诺斯清理许久，也只勉强清理了半数。 如今，没清理出来的那一半被沙漏召唤，主动现身了。 无数光点朝“时之沙漏”汇聚而来，一道道明亮的轨迹，实际上代表着一道道可怕的时空裂痕。 幸好，就像“弦”不会伤及宇宙中的物质，这些时空裂痕也不会伤及大世界的事物。真正可怕的是收回“时之沙”后的沙漏。 飞速翻转的沙漏开始对外释放可怕的时空能量。 林祐能感觉到，融合在身体细胞里的“时之沙”正在与之共鸣。 “我要走了。”林祐看向戴安娜的目光无比温柔，恋恋不舍。 亚马逊公主脸色骤变，从疑惑到惊讶，从伤心到欣慰；她已经从林祐这里听说了许多事情，包括鹅毛笔、执笔人，还有时间禁区和时间旅行。 她知道爱人是带着任务来到这个时空，任务结束了就会离开，却没想到离开的时刻会来得如此突然。 “我很长时间都不能见到你，你也不能提前来见我，是吗？” 林祐面露苦笑。故事已经“注定”，他和戴安娜的第一次见面发生在1994年，现实维度时间与大世界时间交织的结果，执笔人无法违背。 戴安娜眼眶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却强笑着又问：“将来我见到你的时候，如果表现得太主动了，会不会把你吓跑？” 林祐感到心脏猛烈抽动起来，他恍惚看到了“未来”自己与戴安娜发生的那一幕幕对话。 记得她曾说：“我还担心自己太主动了会把你吓跑呢！” 和眼前一样，“当时”她也是笑着说的。 原来，我在大世界也已经有了一份既定的宿命啊！ 执笔人心中感叹，微笑着回应爱人：“如果我想跑的话，你就用真言套索把我捆起来。”(本章完) 第434章 交织的两条时间线 在时间的伟力面前，命运也显得如此藐小；命运之树壮大后一直顺风顺水的林祐，终于又体会了一次身不由己的无可奈何。 体内“时之沙”开始呼应“时之沙漏”，留给他与戴安娜告别的时间异常短暂；还没来得及多交代两句，时空震荡就达到了顶峰。 林祐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直接被送进了时空通道。 “时间禁区”是个错误，林祐利用“时之沙”进入这个时空也同样被视为一个“错误”。所以，当“时之沙”被成功回收，而时间风暴消散，“时间禁区”因此坍塌的时候，林祐必然被“时之沙”裹挟着一起带走。 这一点，祂和北欧那四位主神的待遇是不同的，因为北欧主神们是在“时间禁区”成型前就躲在了这段时空里。 所以，当执笔人被迫离开时，身中蛇毒昏睡的四个主神依然躺在平台上，身旁还丢着一堆鸡零狗碎，全是林祐来到这个时空后收集的小玩意。 不过，当时间禁区坍塌，神明的行动也不再被限制；至高神的目光几乎第一时间就落到这个时空，落到这几个失败者身上。 不同来源的目光各自包含不同意味。 奥丁难掩失望，开始筹划失败后的应对措施；上帝与柯罗诺斯这两位倍感欣慰，现在只等执笔人平息“时之沙”最后的躁动，从时空通道里出来，就可以宣布大功告成。 可林祐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与先前被上帝送进时间禁区不同，当时的执笔人眼睛一闭一睁就抵达了目的地，身体却难受得像是被塞进滚筒洗衣机翻滚了千百遍。 这一次从时间禁区出来，林祐的眼睛始终睁得老大；虽然依旧控制不住时间旅行的起点和终点，甚至也干预不了旅行中途的遭遇，可至少能把这一路上能看得明明白白。 时空通道就像个万筒，万千繁复的图案，定睛去看却是处于不同时间点的一个个地球，一个个大世界。这无数个大世界并非平行宇宙，而是同一个大世界在不同时间点的投影。 林祐自己就像宇宙间无处不在又无可证实的“弦”，不断穿过一个又一个投影，就像一颗飞行的高尔夫球，不受控制地投向最终的落点。 在不断飞行途中，林祐确认了一件事：时间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射线——至少大世界的时间是一条射线。 射线有一个明确的起始点，就是众神塑造大世界框架的那一天。 从时间维度来看，这个起始点也只不过是现实维度里平平常常的某一天，平平常常一天里的某一个时间点。 这就是大世界时间线与现实维度时间线的关系：前者从出现的那一刻，就天然与后者交织在一起。 同样也是从出现的那一刻起，那个时间线起始点就成了身处大世界时间线的人与神所无法回归的原点。所以，大世界可以被破坏、可以改变，但谁也无法从源头上将它重塑。 你可以无限接近，但永远无法触及；可望，不可及。即便至高神也只能利用时间，而不能完全控制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林祐和戴安娜都确认，两人必须等到1994年才能重逢；因为“第一次”这个概念从他们相识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确定。 林祐不可以事后再返回1920、1930或者中间任何一个年代去见戴安娜；戴安娜也不能在1994年之前的任何一个时间点认识林祐——即便这些时间点里他们两人都已经存在于世界上。 林祐正在观察和感悟，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时间禁区的区间钻了出来；这道身影与执笔人一样，狼狈的模样就像是被人一棍子抽了出来，如流星赶月般追上了执笔人的“脚步”。 “哟，果然是你；我还在猜你什么时候会出来呢！”林祐笑着与对方打招呼；他说话的声音不仅传到高大身影耳中，也同时传到所经过的每一个大世界虚影。也不知不同时间节点的世界里，有没有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 那高大的身影后发先至，不仅赶上了林祐，还以极高的速度超过了他；听到林祐的调侃，对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带着七分慌乱、三分杀意。 可惜，因为双方的“速度”不同，导致接触的时间极其有限，根本没有杀人灭口的机会；林祐话音刚落，对方已经“嗖”一声从他身边掠过，没入另一段时空区间。 “呵，原来是先躲到其他时间点，然后再利用‘时之沙’进入时间禁区的。”林祐一眼就看穿了对方此前的行动轨迹，连连冷笑，“鬼鬼祟祟、处心积虑。” 飞过去的那高大身影正是帕特里克·摩根在时间禁区最隐秘的后手，也是最后关头开辟空间通道试图出剑营救摩根爵士的那个神明。 当时短促的交手中，虽然没看到脸，林祐却认出了对方的长剑和剑术技巧。此刻目睹对方在时空通道里现形，算是最终确证了身份。 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来自奥林匹斯山的真神。祂同样是在时间禁区成型后才借用“时之沙”的力量进入“时间禁区”，如今也和执笔人一样，被坍塌的“时间禁区”给“踢”了出来；结果在时空通道里和执笔人当面撞上。 赫拉克勒斯虽然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大块头，但同样不是搞阴谋手腕的那一类神；与真相之神的勾结，祂最多只是个执行者。只要把视线投向大力神背后，真正的主使者呼之欲出。 林祐继续在时空通道里“飞行”，在他前头“引路”的是“时之沙漏”；不断翻转的沙漏，看上去就像个活塞式飞机的螺旋桨，为后方的执笔人提供“飞行”动力。 不断有金色沙粒从“沙漏”里散落，在时空通道里飘飘扬扬好似一段金色纱带随风飘荡。 纱带的末端正好“裹”住了林祐；那些飘飘荡荡的金色沙粒一旦与林祐身体接触，就立刻没入他的皮肤，融入他的血液、骨骼、皮肉筋骨每一个细胞里，与先前在他身体里的“时之沙”汇合。 时间的力量正在执笔人身体里凝聚、壮大，甚至根本不给他反对和拒绝的机会。这种“霸道”作风，林祐早前就体会过，结果是他的肉身迫不得已提前长大——同样没有丝毫反对的机会。 林祐突然发现，自己融合“时之沙”的过程中，与“时之沙漏”的距离也在不断缩短；从原本的“难望项背”，到后来“伸手可及”。当他一把抓住“时之沙漏”时，正好也是钻出时空通道，回归原本的时间点。 沙漏上的金光渐渐消散；与先前相比，里头的“时之沙”残存不足一半。抬头四望，林祐发现这里不是伊甸园，而是大世界；茫茫沙漠中央，一座古波斯风格的废弃城堡半掩埋于黄沙之下。 “时间女皇的故居？”林祐勉强认出了古堡本来面目；这里是《波斯王子》故事融入大世界后残留的遗迹，在故事发生年代，时间女皇所居住的古堡。 当初，林祐就是在这里被“时之匕”捅了一刀，被迫融合了“时之沙”。如今由“时之沙漏”引路，居然又回到了这里。 只不过物是人非，时间女皇早已死去，身躯不仅化作了“时之沙”，还因为制造“时间禁区”等原因被消耗得十不存一。 或许，回到这片故居，是“时之沙”最后的“执念”。 林祐抬头看天，几乎没有多想就决定暂时不管伊甸园里那两个老东西，转身打开了回家的次元空间门。 家里有一个等了自己九十多年的女人。 跨过次元门的刹那，就听到一阵欢快但没有实际内容的笑声；伴随着“噗噗噗”的小脚步声，一道五头身的娇小身影跌跌撞撞跑过来，埋头往执笔人怀里扑。 但是却有另一个身影比小家伙更快一些；没等林祐伸手去抱密涅瓦，先有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从背后伸来，温柔地将他揽进怀里。 “你回来了，亲爱的。”声音温柔，听来带着一分陌生，九分熟稔。 既陌生又熟悉；因为对戴安娜来说，此刻的林祐是经历过十九世纪，且与自己朝夕相处大半年的林祐，而不是先前只生活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林祐。 二十世纪的林祐，“只不过”是戴安娜“新”认识的小男朋友，甚至双方的肉体关系都比情感关系更深厚一些。经历过十九世纪的林祐，是带着戴安娜认识人类社会、结交人类朋友，用大半年的时间一笔一划在白纸上写下浓墨重彩篇章的爱人。 对林祐来说只是穿越时空的一刹那，却是戴安娜的近一个世纪时光；她用一个世纪的时间，才等回了那个“熟悉”的爱人。 “我回来了。”林祐转身，与戴安娜面对面相拥在一起，“不需要真言套索，我也会回到你身边。” 戴安娜“噗呲”一笑，目中含泪，笑靥如，整个人恨不得揉进林祐身体里。 两人正含情脉脉，却不料旁边另一个女孩已经把脸鼓成了包子样。 “都不理我，我生气了！”密涅瓦奶声奶气地发着火，小手抓着林祐的衣服下摆，使劲往后扒拉；想把哥哥从“妹妹”怀里拉出来。 小家伙本来挺高兴，在感应到哥哥气息重新出现后第一时间跑过来迎接；结果就快跑到跟前的时候，哥哥突然转身去搂抱别人，只留了个屁股对着自己。 密涅瓦小姐哪受过这种冷遇？小脸当时就垮了下来，然后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开始充气，可直到快把自己“气炸”了，也没见哥哥转身；于是终于忍不住上手了。 这种五、六岁的小孩子，正是有一身蛮劲的时候；密涅瓦突然伸手一拉，真就把林祐从戴安娜怀里拉了出来。 “哈哈，别生气了，再生气就变成青蛙了。”林祐揉揉小丫头脑壳，又忍不住伸手捏人家脸蛋，“青蛙还好，要是癞蛤蟆可就太难看了。” 肉嘟嘟的腮帮子哪经得住大人手劲，林祐两根手指一捏，密涅瓦当场破功，充满了气的腮帮子往里一瘪，小嘴“噗噗”地往外喷气，逗得两个无良大人忍俊不禁。 出了大糗的小丫头更不干了！ 因为生气，小脸涨得通红，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小手抓着林祐的手指往外掰，似乎恨不得当场掰断几根。 “哎哟哟，我错啦，我错啦。”林祐伸手把小家伙抱起来，然后密涅瓦就发现自己被两个大人拢在了中间，“这样子好不好，我们一起来个拥抱。” “密涅瓦很担心你，过去几个小时，她一直在找寻你的气息，一刻都没停过。你回来的时候，也是她第一个发现的。”戴安娜笑着解释道，看向小丫头的目光也尽显温柔。 虽然名义上是“妹妹”，但这会儿戴安娜看密涅瓦时不仅像姐姐，目光像极了在天堂岛上生活时她母亲看她的模样。 密涅瓦如今已经能听懂大人的说话，小鼻子里“哼哼”着，似乎压根不接受戴安娜的好意；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占有欲最旺盛的时候，她张开双臂趴在哥哥怀里，只想独自霸占哥哥的怀抱，一点也不分给别人。 确认了自己的“独占权”后，小家伙的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舒服地眯起眼睛，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迷迷糊糊中扭动着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看着小丫头满是稚气的举动，林祐与戴安娜相视一笑。林祐将轻飘飘的小家伙往左手臂上挪了挪，朝戴安娜伸出了右手。 于是乎，等密涅瓦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哥哥怀里，而是躺回了卧室的小床上。 起床气叠加“被抛弃”的怨气，小家伙又开始呼呼给自己的腮帮子充气；不等管家爷爷来帮自己换衣服，只穿着一身睡衣跳下床，迈着小短腿“蹬蹬”往哥哥房间跑。 可是等她穿过长廊跑到哥哥门前，却发现房门紧锁；推也推不开，敲也没人应，甚至两手泛起金光发起“蛮力”也无计可施，总是被门上一股同样泛着金光的神秘力量给化解掉。 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在老管家的安慰下跺着脚丫子跑走了。(本章完) 第435章 离开之后发生的事 门外的小姑娘跺着脚，把走廊地板踩得“梆梆”响，隔着一道厚重的橡木门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男一女，赤身裸体躲在被窝里，听着远去的脚步，压低了声音相顾而笑。 “密涅瓦好像很生气，不理她合适吗？”说这话的时候，戴安娜正趴在林祐身上；女战士刚强的身体和肌肤在此刻也变得柔腻，贴在男人身上有意无意地游动着，若有若无地撩拨男人的欲望。 亚马逊公主学什么都很快，而且不仅限于战场上的技巧。 “没关系，她只是等了我几个小时，你却等了我近一个世纪；两相比较，当然更应该陪着你。”林祐的手轻抚着戴安娜的腰背，与寻常女子不同，不论怎么改变，她身上都始终遍布训练与战斗遗留的痕迹；“而且，你别看密涅瓦气得跺脚，实际上并没有多生气；不然的话，地板早就被她踩塌，说不定整栋别墅都会被她拆掉。” “所以，她虽然被骄纵，但并没有养成什么坏脾气？”戴安娜抬头看着林祐，眼睛笑得弯弯的。 “嗯……那个，有些话咱们不要让密涅瓦知道，好不好？”想到小家伙的性格，身为监护人的戈夫伯爵不免感到心虚。 小孩子表现出来的记仇和小心眼充满了玄学色采。有些事情她可能睡一觉起来就忘，甚至转个身就忘；可又会把另一些事情一直记在心里，到她长大了，甚至老了都还在念叨。 至于哪些事情会忘，哪些事情会记得，压根儿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 林祐可不想拿自己做试验素材，某些在时间禁区里说的话还是不要让小丫头知道得好。 “好吧，你说了算。”亚马逊公主慵懒地咕哝着，偏过头贴在戈夫伯爵胸前；黑色长发在胸前拂过，挠得男人心里痒痒，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这就像一个再直白不过的信号，被戴安娜的身体准确无误地接收；被子底下的温度迅速升高，而且高温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 等到湿漉漉的汗水帮两人降温，天色已经到了午后；期间密涅瓦第二次来敲门，也第二次跺着脚跑掉——跺脚的力道似乎比第一次重了几分，只是屋里的两人都顾不上准确去分辨。 “我突然‘失踪’，是不是影响了很多人？” 这个时候，戴安娜蜷在男人怀里，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含含糊糊的声音说道：“佛瑞斯特家……我是说当时的佛瑞斯特家族并没有很吃惊，好像早就知道你会离开一样；他们收回了自己的人手，很平静地就接受了变化。 艾琳手下有些人起了疑心，有人打算做点什么；尤其是那箱能让人不死的金币，很多人竟然对诅咒垂涎三尺，真叫人难以理解。有不少人打算谋夺金币，顺带从艾琳手里夺权。 艾琳知道后，托我把金币埋藏起来，然后也学你一样不告而别，‘失踪’了。除了福尔摩斯和我，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建立起来的情报机构彻底分裂，一部分被英国政府收编，另一部分则慢慢堕落成了罪犯。” 或许是因为精神不济的缘故，戴安娜的讲述有点条理不清，东一句、西一句的，但林祐基本都听懂了。 艾琳的选择和事后的变故并未出乎意料。当初建立情报机构只为了斩断北欧主神伸向凡间的手；林祐曾不止一次提醒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离开，就说明这个机构的使命已经结束。 艾琳能果断干脆地跳出这淌浑水，林祐只会为她高兴。至于情报机构本身，它一开始脱胎于莫里亚蒂的犯罪组织，后来又通过佛瑞斯特家族与政府搭上了关系；当主事者离开后，机构不同的部分各得其所，也算意料之中的事。 左右不过是个临时性的工具，丢了也不可惜。 “你呢，这一个世纪的时间，你是怎么过的？” “我啊……我一开始还经常去找艾琳玩，顺便帮她清理一些不死心的老部下。那些年，艾琳教了我很多东西。” 戴安娜在林祐怀里拱了拱，寻找更舒服的姿势，浑然不觉在自己视线之外，男人的脸色骤然大变； “过了好些年，艾琳慢慢老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夏洛克就跑来找她，带着她离开欧洲去环球旅行，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没多久，另一个帕特里克·摩根居然又勾结上了真神阿瑞斯，然后雅典娜来找我，我们一起打败了对手。另一个摩根被我杀死，可阿瑞斯又跑了。 再后来，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阿瑞斯丢掉了大半个神格，被雅典娜带回奥林匹斯山，这些你都知道的。噢，还有就是，艾琳和夏洛克都在二战前去世了；我去参加了他们的葬礼，但福尔摩斯家的人都不知道。真可惜，艾琳和夏洛克没有留下孩子，福尔摩斯家族里也没有我认识的熟人了。” 说到最后，戴安娜的语气沉郁了几分。这就是长生者生活在凡人社会必然遭遇的痛苦，亲近的朋友总会陆续离开。 任何一种智慧生物，离开了族群和同类，都会感到孤独。不说穿越者这种虚无缥缈的人和事，只说世界各地那么多唐人街，不就是最好的例证么？ 林祐轻揉着戴安娜的长发以示安慰。 不过，亚马逊的公主殿下天性乐观开朗，不需要男人抚慰，自己就从低沉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兴致勃勃地继续讲述自己近百年来的遭遇。 “说起来还有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你知道我经常改换身份在各国的博物馆工作，也经常去寻找流落在外的古希腊文物吧？大概十几年前，84年还是85年的时候，有一次在文物市场看到了一块奇怪的水晶石；当时店主不停地向我推销，说那块水晶石有神奇的功效，只要许愿者满怀真诚，水晶石就可以实现人们许下的一切愿望。结果……” 话说到一半，戴安娜自己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林祐大概猜到她遇见了什么，也不免好奇《神奇女侠1984》的故事会经历怎样的变化，于是追问道：“结果怎么了？” “结果……我当时许愿想立刻见到你，结果那块石头就像是害怕了一样，突然颤抖起来；没等我把它还给文物店的老板，它就炸了，碎掉的水晶洒得满地都是。我记得，那个老板当时的表情就像看到了鬼一样；他一直以为是我把水晶石给捏碎了。” 说着说着，戴安娜涨红了脸，把头埋到林祐怀里；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当时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以为真是自己想男人想得太投入，失神之下手里没个分寸，不小心把别人东西捏坏了。 事后回想起来，不仅为自己赔出去的几百美元心疼，还为自己想男人走火入魔而害羞。 林祐也陪着“哈哈”大笑。 什么见鬼的许愿水晶，居然敢来碰瓷执笔人？ 不说鹅毛笔上众神的意志，只说执笔人自身担负的大世界命运伟力，就不是那块破水晶能承受得起的。 结果好了吧？碰瓷碰瓷，真就跟瓷器一样，一碰就碎了满地。 “这么想我，为什么要一直等到1994年才来见我呢？”在嘲讽许愿水晶的同时，林祐同样敏锐抓住了故事的另一个重点。戴安娜埋着头不说话，只是贴在林祐胸膛的滚烫脸颊却出卖了她。当眼前的男人从九十年代“新”认识的小男友变回1899年带她离开天堂岛的老情人，亚马逊公主殿下就很难再维持成熟强势的风范。 面对林祐的追问，戴安娜不满地“哼哼”着，半是撒娇半是撒气地反问：“不是你提醒我维护时间线的吗？” 林祐很不要脸地甩锅：“虽然这是一个时间闭环，但最初形成闭环的原动力还是你心里的想法；你在潜意识里就觉得，选择1994年是最合适，最能接受的。正因为你潜意识想要等到1994年，所以这个时间点才会成为闭环的闭合点。 那问题就是，为什么你的潜意识会做出这种选择呢？你觉得1994年这个时间点最合适，原因是什么呢？” 林祐仿佛突然严肃起来的问题让戴安娜有些发懵，她不禁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接受1994年这个时间点，除了最开始维护时间线的理由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来自潜意识的？ 想了半晌，突然一个念头自心底萌生，戴安娜顿时觉得双颊火热；如果说之前脸颊滚烫像是烧开了水，这会儿的热度几乎要赶上火山爆发后的岩浆流淌，而且几乎淌遍整具娇躯，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冒着“蒸汽”。 之前戴安娜再怎么脸红，也只是双颊一片瑰色，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倏来倏去，一红即消。可这一次被心里那个念头刺激，亚马逊公主殿下的脸颊擦地通红，瞬间直透耳根；不仅没能迅速消退，反而殷殷通红，血色几乎要透出皮肤来。 这么明显的异常，林祐要是察觉不到才有鬼了。 “这是怎么了？想到什么了？”他拍了拍戴安娜的头，结果对方把漂亮的脸蛋埋得更深，只留一头湿漉漉的长发黏在肌肤上。 欲盖弥彰的模样把林祐的好奇心彻底勾起来了。 “快说，究竟怎么回事，心里想什么坏主意呢？”戈夫伯爵一脸“严肃”，粗声粗气地追问。 亚马逊公主口中咕哝着谁也听不懂的声音，依然埋着头，还刻意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想挪出男人的怀抱；眼看半边身体已经滑落到床垫上，却被男人粗暴地揽住。 林祐一手托着翘臀，一手作势轻拍，吓唬道：“还不说？” “我……我当时是想……”戴安娜始终没有抬头，声音比蚊子还细，“我是想，来早了其实也没用。” “什么没用？”林祐一时大惑不解。 “就是……”被追问不过，戴安娜干脆不再埋头装鸵鸟，没好气地仰脸看着林祐，“更早之前你又没长大，所以……那个时候就算我来见你也没用！” “你说的是……”林祐顺着戴安娜的目光低头往自己腹下看了看，一时恍然，“你说的是这个没用？” 戴安娜理所当然地反问：“难道不是没用吗？”只是这理所当然的模样少了几分理直气壮，更多的像是破罐子破摔。 林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作势吓唬的大手实打实一巴掌拍了下去：“我让你说没用，让你说没用！” 一巴掌下去，把亚马逊公主的“理所当然”拍得烟消云散；巴掌在美人翘臀上拍得“啪啪”作响，戴安娜却把头一偏，埋在被子里“吃吃”直笑，却是打死也不抬头了。 “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本来就没用嘛！” 听到被子里传来“不服”的抗辩声，林祐没好气地加大了力度；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些拍打的响声越来越轻，节奏却越来越快，最后密集得好似鼓掌一般。 甚至密涅瓦第三次来叫门，都没能让那鼓掌的节奏稍稍放缓，最多只是声音、力道小了几分。 只不过，这一回小丫头就没那么容易放弃，连老管家也劝不动，小小的身影跟钉子一样钉在门口，敲门的声音不但越来越大，而且隐约可见有细微的粉尘从门框四周落下。 “这丫头，脾气越来越大了。”门里戈夫伯爵压抑着声音说道。 戴安娜紧紧抿着双唇，一刻不敢放松，唯恐一个不小心泄出点不合时宜的声音被门外听到。 两人怀着“偷摸”的紧张心情，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终于赶在小丫头忍不住拆门之前把门给打开了。 “好臭！”密涅瓦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蹬蹬往后退了两步。没有荷尔蒙的影响，各种体液混合的味道着实刺鼻。 陪在一旁的老管家到底见多识广，此刻神色如常，甚至目光中隐约可见几分窃喜。 佛瑞斯特家几代单传了；如今小少爷提前长大，提前开窍，那是好事儿啊！ 越是大贵族，越是注重子嗣传承；尤其佛瑞斯特家族打骨子里还是中国人。 欣喜之余，老管家发挥了一百二十分的主观能动性，卖力哄着密涅瓦离开，好给小少爷和普林斯女士留下更多私人空间。 “好啦好啦，剩下那点好吃的，这次都给你吃完，好不好？”林祐也心虚不已，开口就是大手笔的“贿赂”。 一老一小齐心协力，终于把气到爆炸边缘的小丫头重新哄得开心起来。(本章完) 第436章 工作汇报和规则限制 出差回来，终究得去找领导汇报办交接的；林祐在家腻歪了两天，终于不情不愿地拿着“时之沙漏”去了伊甸园。 真相之神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连神格都被戴安娜给“吞”了，自不必说；北欧四主神也由大佬们自行处置，无需执笔人置喙。找来找去，只有“时之沙”这个东西需要上交。 毕竟是制造“时间禁区”的原材料，虽然所剩不多，但依旧值得警惕。 “只剩下这些了？”柯罗诺斯大感失望；作为时间之神，祂对“时之沙”抱有极大的兴趣。 “只剩这些了，还有的被我给‘吃’了；嗯，大概可以用‘吃’来形容吧。”林祐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拿到的好处。 这帮至高神们都知道执笔人的行事风格，要说林祐这一趟时间禁区之旅没给自己划拉好处，那是谁都不信的；问题是真正的好处不能拿出来说，只好拿“时之沙”这个不痛不痒的玩意儿当挡箭牌。 本质上，就是用一个小缺点去掩盖大毛病，用小错误掩盖大问题。 果然，柯罗诺斯的注意力就被过度消耗的“时之沙”给吸引了；拿着“时之沙漏”翻来覆去，嘴里念道：“可惜了，连原先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你怎么会对它感兴趣？你才是时间之神，对时间的掌控不比所谓的时间女皇强多了？”林祐故作大惑不解状。 柯罗诺斯摇头叹息：“你不懂。单纯将时间概念物质化，其实没什么稀奇，我也能做到；可是当物质被大世界意志所承认，它就变得不不同寻常了。将我们挡在时间禁区之外的从来不是‘时之沙’，而是得到大世界意志承认的‘时之沙’。两者名字一样，性质截然不同。” “按你的话说，大世界的时间和虚幻维度的时间也不是一回事？那么等你把‘时之沙’研究透彻时，你就不仅仅是奥林匹斯的时间之神，更是大世界的时间之神喽？”林祐貌似无意地提出疑问。 上帝正好走了过来，面带微笑，似乎也在等待柯罗诺斯的回答。 时间之神恍若未觉，自顾自说道：“大世界的时间之神只会是大世界意志自己；自从祂苏醒之后，很多事情都被改变了。过去融合故事的时候，不论故事本身处于哪个时代，融合结束后我都能轻易把你接回来；现在不一样了，不但时间穿越比过去吃力得多，要是再碰到类似时间禁区的情况，我也无能为力。” “但是，对‘时之沙’的研究，可以帮我们在面对大世界意志时获得更多主动；”上帝适时地接口解释道，似乎在为时间之神的答案做补充，“谁都不希望再发生类似时间禁区的事。” “大世界意志肯定不这么想。时间禁区的成型、巩固，肯定有祂的支持，至少是默许。”林祐故意将矛头指向自己背后最大的助力。 上帝颔首：“很正常，以祂的立场，肯定欢迎更多的‘未知’事件发生；但这样做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柯罗诺斯附和道：“的确，面对大世界意志时，众神应该用一个声音说话；各行其是，最终会损害所有神系的共同利益。” 听着两位至高神的发言，林祐很艰难地在心里憋着笑；果然是欧洲人创造出来的神明，连说话都透着一股子欧洲人的味儿。 神特么“用一个声音说话”。 “那么眼下的关键，奥丁能接受这个‘统一的声音’吗？祂是选择与我们共同发声，还是继续谋求单独与大世界意志勾兑？有北欧神系做榜样，会不会出现更多的效仿者？” 林祐暗戳戳地把自己也置身于“我们”的行列，同时却质疑阿斯加德是否属于‘我们’？ “奥丁与我们已经相处上千年了，大世界意志却是新生的外来者。”柯罗诺斯眉头微蹙，也不知是想说服执笔人，还是想说服自己；“我相信，阿斯加德最终还是会选择与众神站在一起。” 上帝的态度更加强硬：“除了奥丁的态度，眼下最重要的是制定一套针对‘未知’事件的详细规则；众神系应当共同遵守，互相监督，杜绝任何自行其是的行为发生。” “什么样的规则？”林祐直觉感到这个提议对自己不利。 “简单来说，就是针对‘未知’事件的评估、审核与准许，对每个环节都制定相应的规范。”上帝解释道，“以后，任何不经允许的‘未知’，都将被视为对大世界计划的破坏。” 不需要解释，林祐立刻就懂了。 大世界和大世界计划，那是两回事。对大世界本身有利的，不一定对大世界计划也有利——甚至大有可能是有害的。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具体规则内容怎么制定事小，怎么让众神系接受约束才是难题。”林祐慢条斯理；虽然规则制定出来对执笔人的限制最大，但其他神系的反对意见也不会小，所以他并不着急。 对执笔人来说，出头鸟是肯定不做的，而且危险中未必没有更多机会，比如…… “我需要你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上帝直白地提出要求。 林祐不假思索地摇头：“我人微言轻。” “但你的作用关键。”上帝的态度强硬而不容拒绝，“执笔人是最方便制造‘未知’的，只有你最先接受规则限制，才能让其他众神让步。” “那你准备怎么限制我呢？”林祐眉头紧蹙，“这种事可不是两嘴皮一碰就能取信于人的；想让众神相信我接受规则限制，就必须有切实的限制措施。你是打算在鹅毛笔上添加更多禁制吗？” “很多时候，禁制也是保护。只有接受了众神的监督，你才有资格反过来监督众神。”上帝迎着执笔人疑惑的目光点了点头，以示肯定，“你猜的没错，在添加禁制的同时，众神也会扩大你的权力。将来，在禁止制造‘非法未知’的同时，所有‘合法的未知’都只能通过你来执行。” “说得好听，让我来执行；归根结底，还不是拿我当苦力使唤？就跟现在一样，出点什么事就让我跑腿，光出力没好处。”林祐不满地嘟囔着。 “没好处……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上帝没好气地直接拆执笔人的台，“在执行过程中，具体执行者能获得多大的好处，你不是亲身体验过了吗？” 林祐一撇嘴，讪讪地不好再说。 只说明面上的好处，执笔人如今也是能在众神面前“起到关键作用”的人物，上帝有什么想法都要提前通气商量着来。 至于说跑一趟时间禁区就拐了个极品女神回家，同时“吃”了小五分之一的“时之沙”，今后不靠至高神开门也能自行穿梭大世界时间线之类的，都只能算附带收益。压制了执笔人的意见后，上帝越发有了底气：“神界当中，三大教已经达成统一，奥林匹斯、万神殿以及凯尔特神系也没有不同意见；现在只要说服奥丁，事情就不会再有变数。” 执笔人在心里默默数了数，三大教，四神系……虚幻维度g7嘛这不是？在东方神系不加入，印度教也被嫌弃而只能自娱自乐的前提下，按各个神系的影响力和硬实力计算，祂们七个达成一致，还真就能主导大世界计划了。 “接下来你要去九界和奥丁谈判？”林祐问。 “你想参加？也对，奥丁一旦放弃‘未知’，就必须启动新的‘诸神黄昏’计划，确实需要执笔人的帮助。” “鬼才想参加呢，我疯了给自己找事做？”林祐连胜拒绝。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是想问，宙斯会不会参加与奥丁的谈判；如果不参加的话，我正好有事找祂。当然，如果祂没空，我也可以等一等。” 上帝没回答，转头看向柯罗诺斯。 时间之神摆了摆手：“我觉得，最好不要让宙斯去；祂和奥丁是一样的坏脾气，我担心祂们两个说不上几句话就要打起来，那有违谈判和解的本意。” 说到这儿，柯罗诺斯又不免好奇：“你找宙斯做什么？我记得你平常总是躲着这些神王走，不论是宙斯，还是朱庇特。” “有些事要找祂谈谈，总有些问题是躲也躲不掉的。”林祐神色不善地看着柯罗诺斯，死鱼般的眼睛几乎只能看到点眼白。 “噢，我想起来了。”柯罗诺斯笑呵呵地，一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似忘记了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你家里的那个小姑娘，密涅瓦祂觉醒了，对吧？没错没错，两个雅典娜并存的矛盾总要解决的。” 林祐冷笑以对：“两个雅典娜？很快就不是了。” “什么叫‘很快就不是了’？什么‘不是了’？不是什么？”执笔人诡异的笑容让柯罗诺斯心生警兆，忍不住一问三连。 “别急，你很快就知道了。有些事，还是不公开得好；我和宙斯会妥善处理的。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自己的神王。”难得掌握主动权，林祐很乐意玩玩谜语人的游戏。 柯罗诺斯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需要我陪你去奥林匹斯山么？” “不必不必，我认识路；而且，托密涅瓦觉醒的福，如今我也算跨过真神门槛，别的不敢说，找一条进入神界的路还是不难的——虽然我从没有独自一个去过奥林匹斯山。”林祐的笑容既礼貌又客气，“至于您，还是多费心处理九界与奥丁的事务，那才是大事、要事。” 说罢，林祐没给时间之神更多考虑的时间，转头出了伊甸园，直奔奥林匹斯山而去。 真神的奥林匹山当然不是位于地球的那座希腊最高峰；它与万神殿、九界以及伊甸园、极乐世界一样，拥有一个独立的空间。 这些各自独立的真神住所，被统称为神界。 在跨过真神门槛之前，蛇夫座小宇宙的次元空间无法突破神界屏障。别看林祐每次去伊甸园就跟邻居串门一样，实际上都是上帝给他开得“后门”；只靠执笔人自己，连伊甸园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就好像现实维度里有个常识：世界强国集体把卫星定位系统一关，其他国家连“五常”在哪儿都不知道。 如今，执笔人却可以骄傲地说一声，就算没有真神帮助，自己也能找到神界在哪儿了。 一道次元门直接开到了奥林匹斯的山腰位置。 林祐跨门而过，迎面是一片广阔无垠的世界。 神界的奥林匹斯山并不是一座孤零零的山峰，而是涵盖了古希腊神话里出现过的所有地名。 这里不仅有与奥林匹斯山上下相通的冥界，还有囚禁普罗米修斯的“高加索山”，有波塞冬与雅典娜争夺守护权的“雅典城”，有木马屠城的特洛伊，也有关押牛头怪的米诺陶诺斯迷宫…… 虽然与现实世界的地形地貌有很大差别，但是即使只计算大地与海洋的表面积，奥林匹斯神界也基本囊括了整个东地中海，以及黑海和西地中海的一部分。 神界的西端边缘是海格力斯之柱外的辽阔大西洋，边缘之外是一片无尽深渊，海水如瀑布般落下，流入冥界之渊的最深处。神界的东端边缘则属“高加索山”，蜿蜒数千里，高与天齐，挡住了山外虚空的无尽黑暗。 奥林匹斯山就位于神界的中心。 山腰处白雪皑皑，终年不散的云层遮住了山顶风光，也遮住了众神居所的金碧辉煌、金光万丈。 山脚下隐约可见“人类”的城市、村庄，星罗棋布的橄榄园和农庄围绕着这片神界中心；万千“凡人”除了劳作就是向神明献上最虔诚的颂祷。 没有让执笔人多看多等，在次元门打开不过片刻，就有一道身影从白云之上降临到他身边。 “欢迎，执笔人；神王宙斯有请。”来者是一位年轻人容貌的男子，也不知是哪位神仆。 见对方执礼甚恭，林祐也微微点头回敬，做足了表面文章。准备要走时，他不经意地问道：“神界也有凡人生活吗？” “他们啊……”神仆顺着林祐的目光看向山下，“他们的确是凡人，但是，也不能算人；至少，不能算活人。”(本章完) 第437章 密涅瓦和雅典娜是两回事 如果以人间礼节来做类比，从奥林匹斯山的山腰往山顶前行这一路，大约等同于客人从门房进入宅院深处；至于最后是登堂还是入室，就得看主人安排。 不过，以执笔人和宙斯的关系，想来不会有“入室”的机会，但“登堂”的待遇必不可少。 待遇代表了态度；换做人间规矩铺不铺红地毯，放不放礼炮，以及安排什么样的人接待会面，那都是态度。 宙斯的态度倒还行，第一时间就与执笔人见了面。只不过神殿里始终只有他们两个，冷冷清清，并没有想象中众神常聚奥林匹斯的盛况。 这种现成的机会，执笔人自然不会放过；“好冷清的奥林匹斯山，看来阿瑞斯反叛的后果影响深远。” “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说一句废话的吗？”宙斯阴沉着脸反问。 “废话还可以有第二句，比如，冥王哈迪斯的伤还没好吗？或者第三句，阿瑞斯醒过来没有？” 只要话题选得好，一句把人气到饱！更别说林祐连着说了三句，专捅宙斯的肺管子。 宙斯把阿瑞斯反叛视作一个反制万神殿的机会，结果反叛规模和后果明显超出了神王陛下的预料。三巨头之一的冥王险遭不治；阿瑞斯逃跑后被一个支系神蒙骗而失去大半神格，更是丢尽了真神的脸。 这些事儿如今在神界传得沸沸扬扬，不知多少神明在看奥林匹斯的笑话。 神殿里开始闪耀电光，那是神王陛下情绪外放所引发的自然反应。一道道电弧忽隐忽现，而且似乎有点以执笔人为中心不断靠拢的趋势。 林祐视若无睹，话锋一转：“话说，我刚才看到了山脚下那些‘人类’的居住地，城市、村庄，还有橄榄园什么的。神界也居住着凡人吗？” “你来奥林匹斯，真就是为了说废话或者问些无关紧要问题的吗？”宙斯显然很缺乏耐心，与祂在神话故事里展现的性格差不多。 “这是必要的寒暄。在人类的交往中，它被当做一种有效的气氛润滑剂。而且，一上来就急哄哄地直入正题，在谈判中会被对手视为弱点。有求于人才会表现得急切，求人者总是更被动的一方。” 宙斯冷哼一声：“我对这些人类的把戏不感兴趣，你大可以直入正题。” 林祐眼珠子一转，唇角勾起莫名笑意：“所以，实际情况是，这次谈判你比我更急切？” 神殿里的电光愈发刺眼，执笔人身边闪耀的电弧也愈发密集。 “这里当然有凡人生存；奥林匹斯神话本就是神明与人类共同演绎的故事，如此广袤的神话世界，没有凡人生活才更让人奇怪吧？”宙斯的声音依然冰冷，却顺着执笔人话头开始了所谓的“寒暄”。 “可为什么我又听说，那些凡人已经不能算活人了？”林祐又问。 “因为大世界计划。”宙斯像是个毫无感情的问答机器，“生活在神界的‘凡人’，和生活在大世界的凡人已经截然不同；他们更像是一种灵体生命，遵循着奥林匹斯神界特有的生、老、病、死和轮回转世规则。” “原来如此。”林祐做恍然大悟状，“你瞧，说两句题外话，气氛不就缓和下来了？寒暄的好处就在这儿。” 几乎铺满整个神殿的电弧可以印证执笔人的话。 “我知道阿瑞斯的神格在你手上，干脆点说吧，你想要什么？” 宙斯的话让林祐脸上平添更多笑意；他一开始的话并非信口开河，奥林匹斯神王陛下在这次谈判中的的确确有求于人。 “先打个预防针，免得你事后骂人；这次我想要的东西很多，如果你给不起，就干脆点放弃交易。” “说吧！”宙斯的耐心早就被消耗殆尽，最后两个字都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首先很抱歉的一点，我手上的神格被消耗了一部份，已经不完整了。”林祐老神在在，一点看不出“抱歉”的诚意，“少掉的那部分你永远不能追讨，就当做……嗯……保管费或者找寻失物的成本。” 宙斯面露怒色：“那是真神的神格，力量的本源，神性的依托。” “我知道，我知道！”林祐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知道真神神格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不然又怎么会要求你永远不得追讨呢？” 这副理直气壮来抢劫奥林匹斯神系的做派，让神王陛下怒发冲天。神殿里密集的电弧已经不再收敛，如万千飞舞的银蛇，要将林祐分而噬之。 林祐一动不动，甚至饶有兴致地观察电弧的长度、持续时间以判断强度，似乎有意等着这些电弧靠近自己。 雷电是宙斯最习惯使用的武器，纵观奥林匹斯神话，宙斯只需使用雷电就足以解决掉祂所遭遇的绝大部分对手。 相比北欧神系雷神托尔的雷电，宙斯手中的雷电威力更胜三分；林祐很像亲身见识一番，好准确评估自己的战斗力。 只可惜，人家神王陛下没给他机会；漫天的电光凑到一个极近距离后就停滞不前，站在电光正中央的林祐误以为自己在玩cosplay，模仿那位坐在高压电弧下看书的尼古拉斯·特斯拉。 “阿瑞斯的神格，还剩下多少？”宙斯的语气听起来依旧威严，却骗不过知晓内情的执笔人；林祐从中隐约听到了几分软化的迹象。 奥林匹斯的神王陛下似乎准备退让了？ “你看看就知道了。”林祐从次元空间里掏出了一个死气沉沉的神格；从外形上看，它就像个肢体严重残缺不全的人，而且也没有了过去那种混合着神圣与血腥、耀眼夺目的金红光芒，反而由里到外散发着浓郁的毒气、死气。 显而易见，来之前这个残缺神格就被注满了“弑神之毒”；如果谈判不成，或者奥林匹斯神系企图硬抢，执笔人有充分的余力将神格毁掉，至少也能造成难以恢复的损伤。 真神不死，也不能死。 从某种程度来说，虚幻维度的神明都来自人类的概念，都属于概念神；真要损失掉一个真神，就等于破坏掉一个神系在概念上的“完整性”；连带着神系所属的“神界”也会遭遇严重破坏。 宙斯可以容忍主神重伤沉睡，甚至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可以捏着鼻子承认某些主神神格被吞噬，神职被替换；但祂万万不会容忍主神神格遭受根本性损伤。 林祐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番之后说：“相较整个神格来说，失去了不到五分之一，好像并不多？” “那五分之一是经你的手被送给了阿瑞斯的孙女，那个亚马逊公主？”宙斯反问。 “你果然早就知道。”“我知道结果，但不知道发生在时间禁区里的过程。” “那现在你知道了？”林祐皮笑肉不笑，“你在我进入时间禁区之前就知道了事情的结果，而且似乎也默许了这种结果？” “戴安娜·普林斯是阿瑞斯的血脉，而且也有一颗战士的心；她分走阿瑞斯一部分神格，对奥林匹斯神系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甚至更进一步，将来让她继承阿瑞斯的一切，也不是不能考虑。”宙斯不经意间放缓了语气，甚至可以说充满了向执笔人示好的意味。 对于一个来自漫画故事的支系半神而言，成为真神，而且直接取代一位主神的神权，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林祐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你想都别想！我可不会让戴安娜趟你们这个浑水。” “那可是一个真神的神职，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宙斯面色不变，但语气重新变得阴冷。 “我不会替她做决定，但我知道她会做什么样的决定。”林祐针锋相对，神色肃然，“所以，我要事先替她消除掉某些隐患；我不允许任何神去干扰、破坏她的决定。” 神奇女侠或许有办法应对那些同样来自漫画故事的支系神，可要是真神亲自下场针对，那面临的压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林祐此行正是要从源头上掐灭这种可能性。 “以鹅毛笔为证，切断奥林匹斯真神与亚马逊公主戴安娜的一切直接、间接关联，你们不得以任何方式、任何途径对她施加影响——此要求不附带任何前提。” 执笔人条理分明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他很清楚，这帮神明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阴逼，在契约里玩弄文字游戏简直比魔鬼还专业；所以，他一开口就是绝对性的文字。 这些文字将会由鹅毛笔写进大世界，成为有史以来监督和执行力度最大的“合约”。 绝对性的条款放在人世间是不切实际的，除了不平等条约之外，没有谁会这么订合同；但是在虚幻维度的神界，这种绝对性条款却有了落实的可能性。 神的意志可以立足于主观概念，而超脱于物质所决定的客观之外。 宙斯不满道：“你让她享受了奥林匹斯赐予的恩典，却不想承担……” “打住打住！”林祐摆了摆手，很不客气地打断了神王陛下，“话要说清楚了，那些不是奥林匹斯所赐予，更不是什么狗屁‘恩典’；更准确的评价，应该是奥林匹斯神系闹出来的一大堆麻烦。戴安娜得到的那点东西，只不过是她应得的补偿，以及解决麻烦的酬劳。” “我们可以换一种补偿和酬谢方式；奥林匹斯几千年的积累，必然会有更合亚马逊公主心意的事物。据我所知，她本人实际上很讨厌阿瑞斯的神性特征。”神王提出一个新建议。 林祐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再次拒绝：“对于戴安娜这样的战士而言，再强大的外物，也不如自身力量的壮大。你这里还有比阿瑞斯神格更强大、更契合她的东西吗？” “强大”只是其一，“契合”是其二。强大的东西或许有，却未必能比阿瑞斯这个“直系祖先”的东西更契合戴安娜。或者契合的东西也有，却是宙斯绝不可能拿来交换的。 比如说雅典娜的神格。 代表战争正义面的神格肯定比阿瑞斯神格更招人喜欢，可宙斯能给么？ 本该一口咬定的事情，神王却开始犹豫，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执笔人也安静地等候，此刻他才真正像极了那位在高压电弧下看书的物理天才。 “我可以答应你；奥林匹斯神系不追究戴安娜·普林斯，而你，我的朋友……”宙斯的语气显著和善，连“朋友”两字都脱口而出，“你也不得追究赫拉克勒斯。” 林祐哑然失笑；他和宙斯心照不宣，赫拉克勒斯才是他此行最大的筹码。 奥林匹斯才是真相之神帕特里克·摩根真正的靠山；而最重要的证据就在赫拉克勒斯身上。 “赫拉克勒斯的事，是另外的价钱；如果只换得戴安娜·普林斯的安宁，那我可太亏了。”林祐毫不客气地要求加价。他很清楚，奥林匹斯与真相之神勾结，就是为了抢在其他神系之前与大世界意志打好关系。 让真相之神通过“未知”与大世界意志交好，然后再把真相之神收归奥林匹斯神系麾下……甚至于，宙斯很可能已经做好了抛弃阿瑞斯，由帕特里克·摩根这个与大世界意志“关系更好”的支系神取而代之的打算。 至于阿瑞斯、北欧神系，不过是掩盖宙斯图谋的牺牲品和烟雾弹。 可惜，宙斯千算万算，至今都没算到执笔人与大世界意志的关系好到无可替代；更没算到赫拉克勒斯会彻底暴露在执笔人面前，而且还留下了证据。 一个依靠“时之沙”偷偷摸摸躲进时间禁区真神，身上肯定还残留着“时之沙”的痕迹。 以林祐自己接触“时之沙”的经验，他敢肯定，“时之沙”遗留的痕迹在短时间内根本清理不掉。 一旦真相曝光，宙斯面临的责难会比当初的朱庇特还要大，与如今的奥丁不相上下。 朱庇特算计奥林匹斯，归根结底是利益之争；宙斯与奥丁试图交好大世界意志，却是背弃众神的立场而站队大世界意志，属于路线之争。 利益之争还能妥协、分割，聪明的不乏能做到双赢。 路线之争嘛……那可是你死我活的。 奥丁已经倾向妥协，放弃制造“未知”，改成推动“新版诸神黄昏”；现在，轮到宙斯做选择了。 “你还想要什么？”夹杂着神殿里无数电弧的“滋滋”响声，宙斯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处在爆发边缘。 可惜，所谓神王的威压在林祐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又不是没见过；欧洲地面上，正经有神王头衔的就有三个，成天来来去去打交道。 “我想要的东西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密涅瓦！”林祐语气平淡，但气势完全不落下风，“说起来，这本来也是你们奥林匹斯给我制造的麻烦，现在是时候解决了。” 宙斯愈发烦躁：“另一个雅典娜……是啊，祂已经觉醒了。你想让祂也作为交换条件？打算怎么做？”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密涅瓦和雅典娜是两回事。”林祐正色道，“而且从此以后，她与你们也不会再有任何关联。一切条件，都和戴安娜一样。” 一个戴安娜，一个密涅瓦，都是今天奥林匹斯之行需要解决的重点难题。林祐正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个好哥哥，不会有了情妹妹就忘了亲……呃……干妹妹。(本章完) 第438章 该弥补错误了 执笔人已经是第二次就密涅瓦的问题与奥林匹斯谈判了；用一个简单的词来形容这两次谈判，大约就是“得寸进尺”。 第一次把其他所有斗士体系赶回神界，大世界只留下密涅瓦和她的圣斗士“团伙”；这一次干脆就要把密涅瓦从奥林匹斯神系剥离出来，自成一系。 对于奥林匹斯来说，这两次的要求加起来，几乎等同于彻底抹除《圣斗士》故事给祂们带来的好处。 一个有着三十多年时间积累、数千万粉丝意念加持的故事世界，所带来的好处无疑是巨大的，也是难以割舍的；而林祐的要求就是在割奥林匹斯的肉。 “一个刚刚觉醒的支系神，即便吞噬过另一个支系神的神格，也难以跨过真神的门坎；离开了奥林匹斯神系，她能支撑起神明应有的体面吗？”宙斯半是劝告，半是威胁。 真神的门槛很高；林祐能跨过去，是通过一次次故事融合不断给自己加持的结果。蛇夫座小宇宙爆发、命运种子发芽、大世界魔法源头升格、“时之沙”获取大世界意志承认……等等等等。 执笔人身上或有意或无意所掌握的每一份力量，都在后续故事融合过程中获得了提升；几方面力量共同的推动下，才让他跨过真神门槛，至少从实力上获得了更高的地位。 反观密涅瓦，这小丫头好几年来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在佛瑞斯特家的庄园里养得白白胖胖；可是除了一份来自《战神》世界的支系神神格，祂再没有额外提升过自己的力量层级。 祂将来肯定比《圣斗士》故事里原版的雅典娜转世更强，但了不起也就是跟如今吞噬了部分阿瑞斯神格的戴安娜处于一个水平线上，却无论如何不会是林祐的对手。 “不劳您费心；从过去这些年的经历来判断，我觉得与其将来依靠奥林匹斯，还不如选择相信自己。”林祐话语温和，却结结实实往宙斯肺管子上捅了好几刀。 和万神殿的纠纷，阿瑞斯的背叛，当然还有最近时间禁区里秘而不宣的真相。奥林匹斯神系发生过多少不测之事，就等同于林祐投出了多少把刀子。 “成为真神给你添加了不少信心，执笔人。什么时候你才会知晓，这种信心其实都是虚妄？” “你错了，神王陛下。”林祐表面上依旧客客气气，甚至很自然地尊称对方一句‘陛下’，而非直呼其名；“我所缺乏的从来不是信心，而是筹码。上帝、佛祖、乃至你们奥林匹斯神系的柯罗诺斯，某种程度上都是我的信心之源；之所以过去不来找你，是因为我还缺少筹码。现在，我所需要的筹码，已经由你们亲自交到我手上了。” “原来你还记得，柯罗诺斯是我们奥林匹斯神系的一员；你的筹码不像你自认为的那么多。” “那我必须奉劝你一句，不要因为你的愚蠢而给柯罗诺斯阁下找麻烦；”林祐冷笑道，“你应该感到庆幸，柯罗诺斯早几年前把密涅瓦硬塞到我手上；不然的话，你手上的筹码肯定会比现在少得多，甚至根本就不够与我做交易。” “你想说，祂已经预料到今日？虽然祂是时间之神，但你我都知道……”宙斯最后的话没有说完，断掉的半句意味深长。 “是啊，虽然柯罗诺斯是时间之神，但祂肯定看不透现实维度时间刻度上的未来；所以，你因此就认为自己和祂一样聪明，甚至祂比你更蠢？”林祐讥讽道，“不得不说，人类对你的影响太大了；即便看破了真相，那副傲慢自大、自以为是的性情依然如故。” 这里的“人类”当然不会是奥林匹斯山下那些“灵体”，而是现实维度里创造和传播奥林匹斯神话的人类。 “不要一再考验我的耐心，执笔人；如果你当真觉得我本性如此，就更不该做这种挑衅。” “你说得对，我确实很了解你；你的智慧就跟你的耐心一样，是奥林匹斯神界最需要，也是最稀缺的资源。”林祐冷嘲热讽，“柯罗诺斯早在几年前就察觉到执笔人在大世界意志觉醒后的特殊作用，甚至借密涅瓦一事向你作出提醒；可惜啊，时至今日，祂的苦心安排被你全盘浪费，只能拿来充当你掩盖错误的交易筹码。” 宙斯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故意做作的愤怒模样，被发自心底的错愕所代替。在很短的时间里，神王脸上阴晴变幻，由错愕到苦思，由不解到恍然，最后纠结于匪夷所思和追悔莫及。 对真神来说，有些事一点就透。 有些话柯罗诺斯确实没法直接说出来，免得被其他神系知晓；可宙斯偏偏又没能领会祂的暗示。如今突然被林祐点破，想明白了才追悔莫及。 宙斯的表情变化被执笔人尽收眼底。 “想明白了？后悔了？知道自己有多蠢了？”一连三个问题，让宙斯脸上的表情重新化作愤怒。 林祐恍若未觉，甚至还“安慰”道：“不要难过，我也是直到大世界意志苏醒，察觉到自己与祂的特殊联系之后，才想明白柯罗诺斯当初的用意；所以，你也不必为自己的愚蠢而过于自卑。现在你更应该认真思考我的交易条件，而不是继续沉溺在无用的负面情绪当中。” 说得轻巧！ 宙斯要是能控制好自己情绪，奥林匹斯神话也不会发生那么多堪称“事故”的故事了。 神殿里积蓄了这么久的电光，终于有一道雷朝林祐劈了下来。 宏伟的神殿在音速面前又显得过于狭小，雷声的回音一层叠着一层，最后被放大到足以震碎凡人的耳膜。 可惜，与雷声相应的，那道电光却被轻易泯灭。林祐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就像矗立朝天的避雷针，将电光吸引过来。几乎比一个人身体还粗的光芒，落在手指上却只剩下几根发丝粗细的电弧，随即消失不见。 轻微的酥麻感以手指为中心向全身扩散，就像水面上被微风吹皱的一圈圈涟漪。 这就是电光对林祐造成的全部影响，一分一毫都没有多余；他面对满殿雷光静静等待，准备迎接意料之中更加狂暴的攻势。 只可惜，一道电光过后，迟迟等不来第二道。神王陛下似乎在一道雷电之后就清醒过来，又或者祂的怒火本来就“只有”一道雷电的量。 “不打了？”林祐难掩失望，或者还有一丝迷茫，因为这点攻击不足以评判他与宙斯的真实差距。 “你的条件，我同意了。”即便是接受对方条件，达成实质上的退让妥协，宙斯的声调依然强硬，维持着神王应有的威严。 “不再考虑一下，也不讨价还价？”“讨价还价，你会接受吗？”宙斯冷笑着反问。 “大概不能，但是不妨碍你尝试一下。” “哼……我不会否认自己犯下的错误，执笔人。错了就要弥补，奥林匹斯的神王不会错上加错。”宙斯挥动着手臂表达决心，“就依你的条件，把我过去犯下的错误彻底翻篇！奥林匹斯与你的一切关系，不论好的、坏的、正面的、负面的，全都一笔勾销——以鹅毛笔为证！” 林祐打量着宙斯，沉吟许久；最后叹了口气：“我得承认，有点轻视你了；拿得起，放得下……这回倒是我想错了。” “那是因为你还缺少神明的自觉，如人类一般，过分看重一时得失。”对宙斯来说，这或许是见面以来第一次在言语方面占据上风。 “确实，我得试着去学习长生种的思维方式；过去的我再怎么努力，却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林祐真诚地觉得，除了解决戴安娜和密涅瓦的问题外，今天还有额外收获。 以神明的执行力，事情商定就可以立即落实；鹅毛笔洋洋洒洒开始了修改工作。 执笔人对故事内容的大规模修改，一般只会发生在某个故事世界融合之前，目的是为了协调两个世界之间的世界观逻辑；这一次的修改却发生在故事融合之后，在大世界内部已经定型的故事上动刀子，而且涉及两个人气角色和一个主要神系——可谓史无前例。 相对来说，针对密涅瓦的修改比戴安娜要麻烦得多。 神奇女侠的故事本就限定于dc故事主线，现在只不过是提前斩断真神可能实施的干预；这种修改类似于商业合同里的保密协议或者豁免条款，属于合同中的附加项，在主要条款之外再多添一笔的事儿。 有关密涅瓦的修改就复杂得多。《圣斗士》故事本就脱胎于奥林匹斯，如今是要将二者之间的关系完全斩断；等于从故事起源到密涅瓦本身的定位，都要从一页白纸开始重新书写。 首先第一个问题，密涅瓦是谁？ 林祐给出的答案：祂是大世界意志为守护世界安全而创造的神，受到世界意志的眷顾。 第二个问题，密涅瓦麾下为什么会有圣斗士这个群体？ 答曰：这是女神为更好完成大世界意志的任务而创造的战士；他们的力量来自大世界的恩赐，圣衣的原型来自人类对星空的划分与美好想象。 在这部分的修改中，林祐其实还补上了《圣斗士》故事里的又一个重大bug；所谓八十八件圣衣对应的八十八个星座，实际上有好些个星座是近代以来才确定的——比如圆规座、矩尺座。 奥林匹斯神话里出现过这些数学工具吗？ 《圣斗士》的背景设定里，圣战已经打了多少年了？圣斗士又出现多少年了？ 怎么着？几千上万年前，奥林匹斯神话发生的年代里，圣衣里边就提前出现近代才划定的“圆规座圣衣”和“矩尺座”圣衣了？ 与之相比，什么冥王哈迪斯的冥斗士却以东方文化天罡地煞来命名的小bug都不值一提了。毕竟是支系神，真神的一缕神念、神识化身而已，没准是化身出去东方“游学”，觉得这些东方名字不错，后来才给自己冥斗士集体改名了也说不定？ 现在鹅毛笔一改，把圣斗士从奥林匹斯神话体系中剥离出来，最大的时间bug就比较好处理了。 林祐继续书写剩下的内容：“身负大世界意志重托的女神一次次重生降世，也一次次壮大自己麾下圣斗士团体的阵容；所谓‘圣斗士’，不是因为斗士本身神圣，而是因为他们所参与的事业无比神圣。 在女神真诚的想法中，保护大世界应该是所有智慧生物——尤其是作为大世界中心的地球人类的共同使命。 女神希望将人类的美好意念和正面情绪都调动起来，与自己携手守护家园；于是乎，寄托了人类美好想象和科学理性规划的天空星座被视为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概念表征。 最终，女神亲自选定，以星座一一对应自己麾下圣斗士们的战衣。” 执笔人洋洋洒洒，轻车熟路写就大篇文字；宙斯却越看越是心惊。 虽然按照约定放开了对奥林匹斯支系神的控制权，允许鹅毛笔进行改写，但宙斯显然没料到执笔人会写出这样的内容。 把密涅瓦的来历归属直接划到大世界意志名下？把一个奥林匹斯支系神直接改写成大世界的原生神？ 你怎么能写得这么流畅，这么顺利的？ 你以为是封神榜吗？ 直到这个时候，宙斯才真正明白执笔人与大世界意志之间的关系，也真正明白当初柯罗诺斯为什么要把一个刚出生的支系神硬塞给执笔人抚养。 那个小丫头原本可以成为奥林匹斯神系与执笔人之间的最佳纽带，从而也间接成为奥林匹斯与大世界意志之间的纽带。 可不比暗中支持真相之神那个麻烦精好多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和大世界意志……” 神王陛下的问题没说完就被执笔人打断了：“先等等，等我写完这些再跟你解释不迟；我现在不能分心。” 林祐冲宙斯摆摆手，又往额头上抹了抹，抹下一手的汗。 挺长时间没有体会过如此艰难的书写过程了；与过去一段时间装模作样不同，这次改写是真的累。 在已经定型的大世界本体做改写，确实比融合之前的改写要吃力得多；这个时候，执笔人甚至都没有多余力气去琢磨事后解释的借口。 除了在场的宙斯，还有不止一道目光投向执笔人，投向正在书写的文字。 等着执笔人事后解释的神有很多。(本章完) 第439章 谎言塑造的形象 画下最后一个句点后，执笔人并没有更轻松，反而愈发紧张，目不转睛盯着文字融入世界底层的全过程。 过去每一次修改世界观逻辑，只要是林祐能写出来的内容，就不用担心“实现”不了；可如今世道变了，多了一个大世界意志，等同于在众神之外又凭空多出一个审核“编辑”，多了一道内容审核程序。 写网文也好，拍影视剧、玩微视频也罢，大伙都知道，审核越多，挑刺儿的就越多，出问题的概率就越大，过审也就越艰难。 何况乎把密涅瓦改写成大世界原生神，这部份内容本就与大世界意志直接相关。 你妹妹想投靠我当原生神啊？那得看我乐不乐意收祂。 以林祐和大世界意志的真实关系，当然不会不收，但不妨碍他做戏做全套，摆出一副心怀忐忑的模样。 金色文字透过神界与凡间的屏障，融入大世界底层；直到所有文字消失也没有收到拒绝的“消息”。 每一个奥林匹斯神——不论清醒还是沉睡——身上都缠绕上一根全新的、纤细而坚韧的命运线。这些命运线并非来自林祐身上命运之树，而是来自鹅毛笔的牵线搭桥，让大世界意志与奥林匹斯之间达成的“契约”。 “该写的写完了，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宙斯再次开口时，已经听不到丝毫剑拔弩张的味道；原本铺满神殿的雷电光芒早已消失不见，但林祐感觉面临的压力似乎更大了。 不仅面前的宙斯注视着执笔人，同时还有许多道来自奥林匹斯之外的视线投射到鹅毛笔上。 林祐与大世界意志的交流惊动了许多神。 “你想听什么？” “当然是真话！”宙斯加重了几分语气，“你和大世界意志之间的关系；那个小姑娘轻易就转化成大世界的原生神明，让我感觉祂不仅是你妹妹，似乎还是大世界意志的妹妹。” “妹妹？不，在大世界意志眼里，密涅瓦不是妹妹，只不过是一枚交易筹码——和小姑娘在你们眼中的作用一样。”林祐慢条斯理，稍稍拉长的声调听起来多了几分嘲讽意味，实际上是为了争取时间，好从头理一遍措辞。 “交易筹码？”宙斯若有所思，“你用那个小姑娘与大世界意志做交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把祂当成亲妹妹了呢？” 林祐面不改色，这回拉长的声调实打实充满了嘲讽：“是啊，正因为把祂当做亲妹妹，才会迫不及待帮祂摆脱你们奥林匹斯，找一个更好的归宿。” “我不想与你讨论哪一方才是小姑娘最好的归宿，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大世界会接受那个小姑娘？” “因为密涅瓦是我给祂的补偿，也是双赢的选择。”林祐先是应声而答，而后又逐渐放缓了语气，给人一种理直气壮的印象，“当我不得不阻止某些神系制造‘未知’时，大世界意志向我表达了不满；众所周知，‘未知’的频繁出现对祂是有利的。 为了安抚不满，我不得不向祂作出承诺，帮助祂更快、更多地创造一批大世界原生神明；原本让大世界意志自己独立创造原生神系的话，会产生极大的消耗。 这个协议可以让大世界意志获得实利补偿，而让我们得以建立针对‘未知’的新秩序。双方各取所需；我对此的评价是双赢。当然，考虑到密涅瓦成功摆脱了你们，或许还是三赢？” 宙斯脸上神色变幻，有心挑刺却欲言又止。 祂不敢。 执笔人话里话外，所谓“某些制造‘未知’的神系”，大家都以为指的是北欧阿斯加德，唯独宙斯知道这里边也有奥林匹斯的事儿。 这会儿众神的意志都汇聚到鹅毛笔上“旁听”，万一说漏了嘴自爆，岂不是自讨苦吃？ “我想说，你事先总该和几位至高神商量一下才对。”终究心里有鬼，憋了半天，宙斯只能憋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林祐不以为然，冷笑着说：“那就得怪帕特里克·摩根和你儿子阿瑞斯了；祂们搞出来的时间禁区，让我无法及时联络到任何一位至高神，只能自行作出决断。而我个人认为，这个三赢的交易可以做；当然，宙斯陛下有异议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三赢之外，奥林匹斯却损失了一位重要的支系神。不过嘛，强扭的瓜毕竟不甜，您说对吧？” 奥林匹斯神王把后槽牙都咬碎了，也说不出个“不对”来。 当年柯罗诺斯见缝插针，把自家的支系神塞到执笔人身边，这种行为其实引来过不少非议；众神中出现过一种声音，认为执笔人不该和某个神系产生公务之外的感情羁绊，以免日后行事偏颇。 如今执笔人主动出手斩断了这份羁绊，其他神系只会拍手叫好，甚至对执笔人“客观公正”的印象更上一层楼。 唯独吃亏的就是奥林匹斯神系一家而已。 谁在乎？ 里子丢了，神王陛下也懒得再讲究面子，很不客气地把执笔人“请”出了奥林匹斯。与此同时，鹅毛笔上众神的关注也陆续消散。 林祐慢悠悠回到佛瑞斯特庄园，刚一进门就被密涅瓦抱大腿锁住了；仰起的小脸上满是困惑、不安，以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焦急和委屈。 小丫头不对劲，最着急的自然是老管家，紧跟在她身后，帮着向林祐说明情况：“密涅瓦小姐从刚才就变得很焦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一直喊着少爷，等你回来。” 林祐心知肚明，这是密涅瓦感觉到鹅毛笔改写了自己命运，并以大世界原生神明的身份第一次直面大世界意志。 就像小孩子突然见到一个高大魁梧的陌生人，害怕之余会本能寻找父母或其他亲近的大人寻求安全感。 归根结底，密涅瓦虽然觉醒了神性，却依然还是个不到五岁的小丫头；祂能够依靠本能控制神明伟力，却还没有足够的心性和智慧去面对复杂的外部世界。 “不怕，不怕，没什么大不了，祂不会吃你的。以后时间久了，习惯了就不怕了。”林祐将小小的身体抱起来，轻声安慰着。 或许是听懂并相信了林祐的话，又或许单纯是林祐身上更加浓郁的神性气息能带来安全感，密涅瓦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但一双小手一直搂着林祐脖子不放，没过一会儿，就趴在他肩上睡着了。以往时候，当密涅瓦睡着后，就该老管家接手照顾她；不过这一次林祐没有将手中小小的身体交出去，而是一直抱在手里。 大世界意志绝对不会伤害林祐的妹妹，甚至不会对祂生出一丝一毫的恶意，但这一点绝不能为众神所知。此刻，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利用自己与大世界意志沟通的特权帮自己妹妹熟悉未来的身份，争取更好的待遇、营造更舒适的环境，才是一个好哥哥正常该做的事。 很多时候不需要语言，只需一个个不经意的细节，就能塑造出一个完美的谎言。 虽然林祐不需要老管家接手，但老管家也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亦步亦趋跟在少爷身后，向他汇报近期重要事务。 说来其实尽是些鸡毛蒜皮，除了戴安娜一早回博物馆上班之外，剩下稍微值得上心的只有一件事：“霍格沃茨的校长派猫头鹰送来一封邀请函，邀请少爷您出席观看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的比赛。” “哦，这么快？”林祐颇感意外；这一年来意外频发，加上又在时间禁区里度过了近十年时光，以至于他回来后对时间的感知都模糊了。 “比赛时间在两个星期之后；邀请函上说，如果少爷决定去观赛，届时会派一位教授来迎接。” 林祐哂笑：“这么正式？” “对佛瑞斯特家族表示敬意，理所应当。”老管家语气平淡，透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理所应当”。 “邓布利多可不是在意这种细节问题的人。”林祐摇了摇头，说话时可以压低了声音，“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能让一个从来不拘小节的疯癫老头变得严肃而礼貌，肯定所图不小。” “所以，要拒绝他吗？”老管家一门心思只为佛瑞思特家考虑，觉得既然对方目的不纯，大可以直接拒绝。至于威森加摩首席法师的面子……虽然可以给，但也没必要太在乎。 “没关系，可以去看看。”林祐轻轻拍着密涅瓦的后背，让小丫头在睡梦中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忙了这么久，总该放松一下，就当度假了。正好，让密涅瓦也去见识下外边养的火龙，看是不是和家里养的不一样。” 记得第一个项目，应该还是火龙，不会因为蝴蝶效应而改变吧？唯一不确定的，就是疯眼汉没有被食死徒替代的情况下，哈利波特还会不会成为参赛勇士。 想及此事，林祐心头忽然浮现宙斯那不失豪迈的说话声。 犯了错误就要去弥补么？ 对执笔人来说，先前抓捕小矮星彼得以改变剧情的小小尝试，如今已经被证明弊大于利，多少算是一个错误；或许是时候作出弥补了。 既然整个故事是因执笔人而脱离正轨，那就用鹅毛笔再将它拉回正轨。 “去帮我回一封信，就说我很乐意接受邀请，前往霍格沃茨观赛。不过不必派人来接，我会带着妹妹先行前往霍格莫德游玩，等到比赛开始前自行前往城堡。” 戈夫伯爵并没有亲自回信的打算，他的想法和老管家其实差不多，佛瑞斯特家族并不需要太在意外人的颜面。 佛瑞斯特家的管家，身份地位足以给魔法界任何一个人写信——即便这个管家只是个哑炮。 两个星期的时间一晃而过，正如执笔人自己所猜测的那样，经历过时间禁区长达十年的“出差”，他得到了一段不断时间的假期。 考虑到众神筹备制定“未知”事件规则，同时北欧神系也有一大个烂摊子需要协商处理，在取得结果之前，估计那些至高神相当长时间里都不会再给执笔人派新任务。 于是，三强争霸赛第一个项目开赛前夕，戈夫伯爵带着密涅瓦优哉游哉出现在霍格莫德。 这个纯巫师的小村庄挤满了来观赛的宾客，十来岁少年带着一个可爱小萝莉的组合混在其中，一点都不起眼。 鲜少离开过佛瑞斯特家族领地的密涅瓦很开心。她在戈夫岛上见过许许多多神奇的动物，今天在这个小村庄里见到了许许多多同样神奇的人和物。 巫师们制造的小玩意极大满足了小丫头旺盛的好奇心，不过也给林祐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众所周知，小孩子的好奇心总会伴随着许多不合时宜的举动，看到新奇玩意儿的事后，他们总是忍不住咬一口、拆一手、砸一下什么的——密涅瓦也不例外。 更糟糕的地方在于，巫师的小玩意儿可不是麻瓜们手里的死物件；像什么有自己想法的巫师棋啦，自己会吼会叫的玩具模型啦，其内部都是以魔法能量驱动，依托魔法结构在运行。 这些魔法能量和魔法结构都会被密涅瓦轻易影响。 刚刚觉醒神性的幼年版女神，正是对魔法之类无形能量好奇的时候；当看到形形色色、各有特点的魔法运用方式，她很难忍住不上手“玩弄”一二。不同于麻瓜熊孩子必须直接接触才能搞破坏，密涅瓦面对魔法造物的时候，经常只要看一眼，动动念头就能获得操控权。 毕竟《哈利波特》故事只是一个低魔世界，除非有外力介入，否则，这里的绝大多数魔法造物都无法抵抗一个女神的意志。 于是乎，趁着林祐跟戴安娜你侬我侬没注意，密涅瓦走一路，破坏一路，宛如灾星过境，将这个纯巫师的小村子好一通祸祸。 什么巫师棋棋子跳出棋盘狠揍下棋者鼻子，酒吧里会自动归位的酒杯突然跑出橱柜摔地“自杀”，什么自动续杯的酒瓶表演“醍醐灌顶”，甚至商店门口揽客的魔法模型强买强卖，直接扛着行人往店里跑。 等到林祐反应过来，发现熊孩子越闹越过分时，霍格莫德已然是鸡飞狗跳；他赶紧抱起罪魁祸首，捏着她小鼻子威胁不许再胡闹。 结果，气鼓鼓的小丫头就此死赖在哥哥怀里，再不肯下地了。(本章完) 第440章 “乖巧”的火龙 小姑娘不但赖在哥哥怀里，还冲着戴安娜绽放阳光般的笑容；只不过那笑意中洋溢着满满的得意，小鼻子和尖下巴几乎要翘到天上去。 让你每天都那么早把哥哥拉去睡觉，哥哥是我的！ 年仅三、四岁的小姑娘，那点“吃醋”的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三、四千岁的“大姑娘”？戴安娜忍俊不禁，还故意伸手去戳林祐，示意他欣赏自己妹妹脸上的小表情。 最后反倒是密涅瓦被看害羞了，低着头把脸埋到哥哥肩上，只留个后脑勺给人看。 林祐无奈，只得将小丫头抱了一路，抱进霍格沃茨城堡。 “哦，你舍得把这位可爱的小公主带出来了？”前来迎接的是阿拉斯托·穆迪；可怖的面孔搭配嘶哑的声线，在这位前任傲罗嘴里，哪怕是调玩笑的话也显得“恶声恶气”。 “还有，你怎么还是这幅模样？没找到治疗的办法吗？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还有，这位年轻的小姐是……” “这个后遗症有点出乎预料地难缠，没什么，就当提前长大好了。”林祐的瞎话张嘴就来，“这位是我女朋友，戴安娜·普林斯。可能是我忘了，记得邓布利多知道她，他以前没跟你说过吗？” 穆迪显然被戴安娜的身份给震惊了一下，魔眼转着圈在对方身上打量着，脸上神情逐渐变得古怪：“阿不思的嘴很严，你知道的。另外，你这魔法试验失误，还有难以治愈的结果，到底是意外，还是主动的？” “谁会主动制造失误？” “怎么没有？比如说一个遇到漂亮姑娘，于是等不及长大的小男孩？” “真没想到，疯眼汉居然也懂得开玩笑了。” “哈哈，好吧，让我为我们可爱的小公主引路。”穆迪最后又把视线转回密涅瓦身上。 时隔数年，亲朋好友大多已经知道佛瑞斯特家多了一位小小姐；只不过有机会亲眼见到真人的并不多。包括穆迪此前也是只知其人，未见其面，这回难掩好奇地上下打量，浑然忘记自己的面孔对小孩来说堪称噩梦。 幸好，咱们的小女神不是那种只看皮囊的肤浅之辈；打从见面之后，她对穆迪的态度就是好奇多过害怕，尤其是对方脸上那个滴溜溜乱转的“魔眼”，引得小姑娘忍不住伸手。 小胖手一动，吓得林祐赶紧给她按下来；无形的魔力禁锢锁住了小丫头身体四周空间，阻断了她干扰外部魔力运转的途径。 掀个棋盘、或者摔个杯子倒个酒也就罢了，要是把“疯眼汉”的魔眼给捏炸了，可不好收场的。 乖，咱给“埃斯叔叔”留点面子，他是咱家的老朋友了。 神明之间心灵交流的波动不为凡人所知，林祐无声地安抚着熊孩子，想方设法把小家伙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咱们去看火龙哦！那个比赛很好玩的哦！ “这次比赛调来了三头不同的火龙，难得一见。”前面引路的穆迪无知无觉，根本不知道自己无形中逃过一劫，一边走一边介绍比赛项目。 “三条火龙？参赛者还是三个人？”林祐不动声色地问。 “三强争霸，当然是三个人。”穆迪好奇地反问，“你都没看新闻报导吗？《预言家日报》已经出了好几版有关三强争霸赛的专题报道。” “看过一点，没怎么留心；”林祐随口答道，不以为意的模样倒是很符合佛瑞斯特家给巫师们的一贯印象；“听说，过去几年邓布利多一直给‘大难不死的男孩’造势；本以为这次还会故伎重施，把哈利波特推上参赛勇士的位置呢！” “怎么可能？邓布利多虽然老了，但并不糊涂；三强争霸赛可是有史以来参赛者死亡率最高的比赛，怎么可能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去冒险？” “说的也是。”林祐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剧情果然被改变了。哈利波特没有参赛，他这学年在学校的处境或许会好很多，伏地魔也不可能再用原剧情里的办法把人从学校里带走。 “有那个人的消息吗？”林祐加快步伐，与穆迪走了个肩并肩，同时压低了声音问。虽然他本人不在乎伏地魔，但考虑到眼下人流汹涌，声音难免传到他人耳中，实在没必要平添恐慌。 “就在这个月初，伊法魔尼学校发生入侵事件，有人抢走了一直藏在学校门口的蛇杖；这个事你应该知道了。”穆迪也压低了声音，“事后查明就是神秘人的手下干的，只是他没想到魔杖上有一个隐藏很深的禁制，所以在试图唤醒魔杖时遭到反噬，还引了傲罗过去。只可惜，等傲罗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跑了，现场只留下那根蛇杖，还有很浓烈的黑魔法痕迹。无法判断当时神秘人是否在场。” 林祐轻笑道：“所以也没办法确定那个人是否再次复活？” “对。”说到个问题，穆迪就忍不住想要发火，“魔法部那边至今不肯公开承认伏地魔未死的消息，甚至操弄舆论，试图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归结为某个强大但不知名的黑巫师。” 林祐冷笑：“不知名的黑巫师？邓布利多都差点死在他手上，还不够‘知名’吗？之前抓捕审判的那么多食死徒，都是假的？” “福吉在混淆视听，每次问他，他都说‘要更多时间做准备’，‘现在还不到时候什么的’。甚至很多曾经的食死徒——我是说这次没被抓起来的那些——都在帮福吉遮掩消息。你知道的，要是伏地魔卷土重来的消息传开，这帮人才是最难受的。” 穆迪越说越是气愤，渐渐有点压不住声音； “就因为他们搅浑水，很多人都觉得是邓布利多危言耸听，甚至认为他是为了掩盖自己老迈虚弱的事实，故意夸大了对手的实力。打败他的根本不是神秘人，只不过是个普通黑巫师；这帮蠢货，总是一厢情愿。” “你都说了是蠢货，一厢情愿不正是蠢货的标志么？”林祐满不在乎，正好在进入观众席时中止了话题。 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需要应对火龙，相较于后面两个项目主要针对参赛者的危险，火龙的威胁却同时也针对观众；因此，这个项目的安保也是三个项目中最严密的。穆迪作为东道主学校的教授，也承担了一部分安全责任，不得不与林祐三人分开。观众席与比赛场地间有一片不小的隔离带，隔离带上每隔一段就安排一名来自罗马尼亚养龙场的工作人员驻守。一条银蓝色的瑞典短鼻龙被铁链锁在比赛场地中央，守护着脚下的金色龙蛋。 主持人卢多·巴格曼的声音高亢昂扬，将他对魁地奇的激情也搬到了三强争霸赛赛场；光是声音就能听出高昂激动的情绪，似乎债台高筑的窘境并未对他产生一丁半点的影响。 看台上观众的情绪被主持人轻易所左右，加之还能亲眼目睹活生生的火龙，对大多数巫师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一时间，现场欢声雷动，震耳欲聋；今天注定是最近几年来霍格沃茨最喧嚣的时候。 欢呼声明显刺激到火龙，也吓到了第一个登场的塞德里克。 瑞典短鼻龙不停地拍打着翅膀飞起，又被铁链拉回地面；龙息火焰一团团从口鼻间喷出，漫无目的地洒向四周。 塞德里克穿着黑黄相间的长袍，正合赫奇帕奇院徽的主色调。他站在入口处踟躇不前，一方面是摄于突然狂暴起来的火龙声威，另一方面也是惊讶于四周看台上的人山人海。 平时学院魁地奇比赛可没这么多观众。 不喜欢赛场嘈杂环境的不仅是火龙，还有个比火龙更可怕一万倍不止的幼年版小女神；密涅瓦坐在林祐大腿上，两只小胖手紧紧捂着耳朵，两边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哥哥骗人，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尤其是场地中央不停喷吐龙息的瑞典短鼻龙，最让小姑娘厌恶；不论是圣斗士里的雅典娜转世，还是改写后大世界意志创造来守护世界安宁的女神，从潜意识里她就不喜欢火龙这类性情狂暴、破坏力十足的生物。 林祐对比赛的观感倒是还好，十七岁少年勇斗恶龙的好戏，看起来也算有趣；他的心情大约就跟某些人喜欢看斗鸡、斗蛐蛐差不多。 三人当中最关注比赛的却是戴安娜，她是真心为参赛者安全担心，所以也看得最投入。当看到塞德里克用变形术将石头变成狗，成功引开火龙注意而抢得金蛋时，亚马逊公主毫不吝惜地献上掌声；然后又因为某个不要脸的校长故意给低分而大加痛斥。 现场的火热让戴安娜情不自禁回想起天堂岛上的竞技比赛，尤其是第二位参赛者登场时，这种代入感就更强了。 因为第二个登场的正是唯一一个女性勇士，和天堂岛上那些亚马逊女人同一性别。 现场喧闹的声音为之一静，随后以更狂热的姿态爆发出来。 “咦……好漂亮啊！”密涅瓦天真而又真诚的话语道出了狂热气氛的缘由。 美女总是更容易吸引眼球，调动情绪；尤其芙蓉·德拉库尔身上还带着一部分媚娃的魅惑血统，连密涅瓦这样天真的孩子都为之惊叹。 现场唯一不会因媚娃的美貌而动容的只有火龙。威尔士绿龙性情“相对”温和，平时不会伤害人类；但赛场上这条龙已经中了混淆咒，将参赛者当成了想偷龙蛋的窃贼。 炽热的龙息让芙蓉迟疑不前，小心翼翼地寻找机会。 观众席上，密涅瓦心里已经开始偏袒那个美貌的小姐姐；孩子单纯的心灵哪里懂得分辨是非，既然对芙蓉心生偏袒，立刻就加倍厌恶起她的对立方。 那条龙鬼吼鬼叫的，那么凶，太可恶了！小家伙瞪圆了眼睛，怒视绿龙。女神的“心意”瞬间传递到火龙心里，让它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心灵的链接不属于魔力，丁点波动都没有，以至于林祐事先全无准备。等他发现火龙“情绪”不对，从而察觉对方和密涅瓦之间隐蔽的心灵链接时，事态已经难以挽回。 区区一条火龙，哪里经得住一个女神的“吓唬”？一旦感应到女神心灵中的憎恶之情，差点没当场吓尿；现场观众只见原本怒气冲冲的火龙突然间变得唯唯诺诺，一个劲儿地往后缩。 原本响彻云霄的龙吼消失了，只剩下瑟瑟缩缩的连声呜咽；硕大的龙头更是深深埋到翅膀里，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 金光闪闪的龙蛋完全暴露出来，离火龙脚边八丈远；观众们都看出来了，要不是锁链限制了行动范围，这条绿龙怕是恨不得飞出赛场，离得芙蓉越远越好。 除了罪魁祸首和罪魁祸首的哥哥，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这媚娃的魅惑魔法这么强的吗？连火龙都能轻易影响？ 殊不知这会儿芙蓉比别人更懵，犹犹豫豫，好半天才壮着胆子上前，直到将金蛋抱在怀里，她才确认火龙确实“主动放弃”，顿时喜出望外，调转头麻溜跑了。 现场观众惊叹不已，唯独某个小女神低着头挨哥哥“教训”，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像极了赛场上依旧把脑袋埋在翅膀里的火龙。 情绪的影响是持续的，不会在瞬间就消退下去；所以即便密涅瓦已经被林祐阻断心灵链接，绿龙心中的恐惧也不会立刻消失，而是直到比赛结束都仍在持续。 一群养龙场的职员上前，想尽办法也没能让绿龙把脑袋伸出来；只好七手八脚给它套上枷锁，保持着这个“没脸见人”的姿势给送了出去。 “作弊，肯定是作弊！”裁判席上，与林祐有过“一面之缘”的卡卡洛夫暴跳如雷，“有人在场外给布斯巴顿的选手提供了帮助。” “注意你的言辞，你敢为你说的话负责吗？”一个比正常人高出近一倍的女人与卡卡洛夫针锋相对，“不负责任、肆意诽谤的言辞，绝不会被原谅。” 眼看火药味渐浓，裁判席上其他人纷纷出言相劝，免得两位校长当众打起来。 他们都不知道，卡卡洛夫毫无根据的断言，恰恰说中了真相。(本章完) 第441章 第四四章 火焰杯的阴谋其实并不复杂 作弊从来都是三强争霸赛的重要内容，就好像兴奋剂从来都与现代竞技体育纠缠不清。 查得出来叫兴奋剂，查不出来就是高科技。 三强争霸赛也一样，查不出来那就不能叫作弊。 裁判席上的争吵也成了今天比赛的一大看点；卡卡洛夫吼的那一嗓子估计会在事后给比赛带来更多讨论热度。 观众席上，密涅瓦已经从林祐怀里转移到了戴安娜怀里；只因为亚马逊公主在她挨批评的时候说了一句“密涅瓦也不是故意的”，小姑娘就果断抛弃哥哥，转投他人怀抱。 小孩子果然都是天生的外交家。 没有了幼年版女神捣乱，紧接着登场的中国火球龙就没再出问题；第三位登场的参赛者克鲁姆使用了眼疾咒，成功致盲并激怒了火龙。虽然有所波折，但也成功拿到了金蛋。 三强争霸赛的第一场就此全部结束。除了参赛三个年轻巫师的表现，裁判席上的明争暗斗也成了重要谈资。 老好人的邓布利多，表面公平的卢多·巴格曼，优雅而又不失威严的马克西姆女士，以及公然不要脸的卡卡洛夫。 一场比赛下来，给观众们添了许多津津乐道的话题。 比赛之后，林祐没有立刻离开。邓布利多郑重其事送来邀请函，可不是单纯请他来看比赛的；估摸着，这位老巫师终于捡起他忽视多时的政治才能，准备利用戈夫伯爵的超然地位做点什么。 林祐并不打算照着对方的思路走，虽然比赛后留在霍格沃茨城堡，却没有去见那些个校长、魔法部官员，而是带着戴安娜和密涅瓦自顾自游览起校园来。 除了戈夫岛领地，霍格沃茨可以说是全英国魔法造物、生物最多、最齐全的地方；光一座禁林就容纳了多少秘密？ 大到八眼巨蛛、独角兽，小到仙子、护树罗锅；密涅瓦一路上大呼小叫，兴奋得仿佛回到了戈夫岛的伯爵领地。先前挨训的那一点点怨气很快被小姑娘抛到九霄云外，最好的证明就是她又重新回到了哥哥的怀里。 在戈夫岛上的时候，也经常是小家伙指挥着林祐东跑西颠，寻找观察各种神奇生物；毕竟老管家是个哑炮，一些危险的地方不好保证安全，其他员工又不容易与伯爵家的小小姐亲近。 等“一家三口”从禁林里出来，已然是夕阳西下，密涅瓦意犹未尽，嘟嘟囔囔抱怨太阳为什么这么早落山；虽然光线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但神奇生物们却是要遵循作息本能的。而且作为客人，也总不好在林子里赖到深更半夜吧？ 等他们来到城堡门前，准备找邓布利多告辞的时候，却见门前草坪上汇聚了许多学生，三所学校的校服都有；同时还有更多学生三五成群地打城堡里跑出来，更远处布斯巴顿的马车和德姆斯特朗帆船上都有学生往草坪跑来。 “发生什么事了？”林祐拖住一个兴匆匆打身边跑过的学生。 “是克鲁姆，克鲁姆和塞德里克要比赛。”这个明显低年级的学生满脸兴奋。 “比赛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林祐讶然。 “不，不是火龙；我是说，不是争霸赛，是魁地奇。对不起，我该走了，我怕错过比赛，先生。”学生似乎兴奋得过了头，甚至都顾不上把话说清楚。 看着逐渐汇聚而成的汹涌人潮，林祐用眼神询问：“看看热闹去？” “好呀，好呀！”密涅瓦第一个拍手赞成。 临近黑湖的草坪边传来卢多·巴格曼的声音；即便不使用扩音咒，他的声音依旧宏亮，清晰地传进现场每个人耳中。 “让我们欢迎，威克多尔·克鲁姆，世界杯上最好的找球手；还有塞德里克·迪戈里，这位是霍格沃茨最好的找球手。大家一定都认识他们，因为他们还同时都是三强争霸赛的参赛者。” 作为资深的体育运动主持人，卢多一开口就满满都是主持词的套路。 “现在，两位选手将在争霸赛赛场之外，进行另一场友谊赛的竞争。我只遗憾时间有限，不能组织一场完整的魁地奇；不过两位都是找球手，所以我们可以把比赛做适当的简化。” 卢多·巴格曼的声音抑扬顿挫，逐渐带动起周围观众的情绪。被人群围在当中的是克鲁姆和塞德里克；两人各自拎着飞行扫帚并排而立，克鲁姆表情平静，塞德里克则有些紧张。 “比赛开始之前，我们先采访一下选手。”卢多是懂得调节气氛的，知道这种时候肯定不能简单直白地下令开赛，“好吧，最主要是问问迪戈里先生，作为三强争霸赛的竞争对手，你有信心在另一个赛场上战胜克鲁姆先生吗？要知道，他已经是世界级的魁地奇巨星了。” “呃……说实话，今年暑假我现场观看过魁地奇决赛；威克多尔的表现令人惊叹。”塞德里克是位谦谦君子，而且颇懂得说话艺术，轻易回避了有关胜负的话题。 卢多这种老狐狸哪会轻易被一个孩子带偏话题，他甚至故意偷换概念：“可您也是霍格沃茨最好的找球手不是吗？据我所知，克鲁姆先生也是德姆斯特朗最好的。” “这个……当然，威克多尔当然是德姆斯特朗最好……”到底只是个小年轻，塞德里克被老狐狸坑得面红耳赤，情急之下开始慌不择言，“其实，我不能说是霍格沃茨最好的；我的同学也有人飞得很好，我不止一次输给过他。” “真的吗，是谁啊？”卢多眼睛一亮，穷追猛打。 “波特，我是说，哈利·波特。”塞德里克就像招供一般将哈利给出卖了。 卢多面露讶色：“你说真的，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他说的是真的吗，还是迪戈里先生过分的谦虚？” 巴格曼先生最后一句话是朝着附近的霍格沃茨学生询问。 “是真的，哈利才是最好的找球手。”第一个答话的人声音响亮，满是与有荣焉的自豪，一听就知道是个格兰芬多。这个回答也引来许多或赞成、或反对的声音；不问可知，主要的争吵发生在格兰芬多与赫奇帕奇之间。 “好吧，好吧，那我有个主意。”眼看形势有点失控，卢多立刻施展扩音咒压倒了争吵声，“不如让波特先生也来参加这次友谊赛，大家看怎么样？” 这个提议倒是没人反对。 受影响最大的是两位参赛者；克鲁姆无可无不可，对他来说，一对一是他这个职业球员“以大欺小”，一对二反而公平点。至于塞德里克，他巴不得有人帮他分担点关注和压力。 在三强争霸赛上面对克鲁姆，塞德里克是不怕的，可魁地奇却完全是另一个赛道；人家可是打过世界杯的职业选手，而且是决赛上最靓的崽。 “那就太好了，波特先生，波特先生在这里吗？”卢多抬起头四下张望。 “在这儿，在这儿。”一个戴眼睛的黑发少年被同伴推了出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注，他显得有些局促。就和塞德里克在三强争霸赛上的紧张一样，过去校内魁地奇的观众席上可没有这么多校外人员。“啊，太好了，波特先生；大难不死的男孩。迪戈里先生推荐你参加比赛，怎么样，想不想和世界上最优秀的魁地奇球手较量较量？” 哈利·波特虽然自进入霍格沃茨以来年年出风头，其实并没有社交牛逼症，这会儿被一大群熟人、陌生人盯着，本能就想拒绝：“嗯，其实，我不……” “机会难得呀！”卢多根本不给少年人把话说完的机会，突然拉高了声调怂恿着，脸上尽是夸张的表情，“别紧张，不要害怕，只是一次友谊赛。这么多人都等着呢，可不能让大家失望，波特先生。” 哈利瞧瞧四周，果然看到许多期盼的目光；尤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罗恩，作为资深魁地奇球迷，要不是自知水平不够，他没准都会跳出来抢这个参赛机会。 “呃，那……当然，我是说，好吧！”满是赶鸭子上架的勉强。 “您的扫帚呢？需要去取来吗？”卢多不得不提醒道。 哈利猛然一惊：“嗯，对，在宿舍，我要回去取。” “不用麻烦了，波特先生。”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在人群边缘响起，一群霍格沃茨学生集体心惊胆战。转头一看，却见麦格教授面带微笑，似乎并没有因为学生聚集吵闹而生气。 直到麦格教授一个“飞来咒”帮哈利把火弩箭召来，大伙这才相信麦格教授也是支持哈利参赛，终于又集体松了口气。 于是，现场的气氛愈加热烈起来，包括麦格教授也融入其中。 今年，学校里的风头都让塞德里克和他所属的赫奇帕奇学院给抢了，格兰芬多院长难得有机会把自家的学生推出去。 “很好，那就开始。”卢多高兴地咋咋呼呼，“我说明一下比赛规则；因为是找球手的较量，所以这次比赛不使用鬼飞球；由霍格沃茨和德姆斯特朗各派出两名击球手协助比赛。而参赛的三位选手要在游走球的干扰下争夺金飞贼，先得者胜。很简单的规则，对吧？这场比赛只考验找球手的能力，不涉及其他。话说回来，真希望有机会安排一场两个学校间的正式比赛，麦格教授，您认为有可能吗……” 主持人的絮絮叨叨引来许多学生不满，性急的少年人们异口同声：“快开始吧，快开始吧。” “好吧，好吧，正式比赛的事儿以后再说，让我们关注眼前的比赛。”卢多指挥着所有人骑上扫帚，先将金飞贼释放，而后两颗游走球也升上天空，“比赛开始！” 七把扫帚冲天而起。 因为没有鬼飞球和得分要求，四个击球手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干扰找球手上，使得三个找球手面临着比正式比赛更严峻的考验。 游走球横冲直撞，金飞贼时隐时现，比赛迅速进入高潮。 观众群中，密涅瓦对游走球和金飞贼产生了浓厚兴趣，小胖手再次蠢蠢欲动，结果被早有所料的林祐及时镇压。 半空中的较量渐趋白热化。 克鲁姆有点惊讶于竞争对手的技术。这两个学生或许没有职业球员的战术素养，在团队作战方面有所欠缺，但眼下这种单纯考验找球手个人能力的比赛方式，却极大弥补了双方在专业素养上的差距。 对克鲁姆来说，更大的劣势来源于以一敌二的数量差距。当然，他也不是没有优势；虽然找球手上是以一敌二，但是击球手却是二对二。 因为比赛一开始只在塞德里克与克鲁姆之间进行，所以霍格沃茨派出的击球手都来自赫奇帕奇；后来哈利·波特临时决定参赛，击球手的人选却没有更换。 赫奇帕奇的人偏袒塞德里克，并不关心哈利的处境；除了对付克鲁姆这个大敌，他们还会时不时地干扰一下哈利。 反观德姆斯特朗的两位击球手，他们的心思就单纯得多，只要尽全力保护克鲁姆一个就行，对塞德里克和哈利无差别打击。 于是乎，扫帚最好、技术也不输克鲁姆太多的哈利·波特在比赛中被两面夹击，处境最为艰难，完全发挥不出装备优势和技术水平。而塞德里克虽然有自家学院的击球手保驾护航，自己的飞行技巧也不错，奈何装备差得太远，也不足以对克鲁姆造成威胁。 随着比赛进行，观众们也渐渐看明白局势，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不免生出怨言，与赫奇帕奇们起了争执；就连麦格教授的脸色也不大好，只是身为教授只能忍着不说。 当争吵声逐渐大起来时，却听卢多·巴格曼一声惊呼：“快看，金飞贼出现了！波特先生和克鲁姆先生几乎同时发现了金飞贼，很可惜，迪戈里先生离得稍微远一点，但是也在飞速赶来。” 众人被声音惊醒，齐齐定睛看去；却见哈利和克鲁姆都已经飞到黑湖上空，两人以同样的姿势飞身俯冲，目标都是距离湖面不足一尺高的一点金光。与此同时，塞德里克也看到了金飞贼，从更高的地方开始下降，但已明显比前两者慢了不止一筹。 这个时候，赫奇帕奇的击球手也顾不上偏袒塞德里克，开始尽全力干扰克鲁姆；而德姆斯特朗的击球手表现更加激进，不但击打游走球干扰对手，其中一个击球手更是径直切向哈利飞行路径前方，试图拦截。 如此“凶悍”的表现，几乎不比职业赛场差多少。眼看着火弩箭刹不住车要迎头撞上，却见哈利突然一个翻身，改正坐为倒飞，扫帚柄猛地向下一沉，两把扫帚以毫厘之差错身而过。 精彩的表演换来地面观众一片喝彩。 与此同时，金飞贼正贴着湖面高速飞行，始终保持高出湖水一尺的高度；哈利与克鲁姆在即将一头扎进湖水的瞬间同时拉平扫帚，改俯冲为平飞。 因为倒飞的缘故，哈利的巫师袍在湖面上擦过，带起一大蓬水。 金飞贼笔直地往草坪方向高速“逃窜”，身后两个优秀找球手紧追不舍；更后方，击球手们甚至已经追赶不上，难以再对找球手形成干扰。 塞德里克虽然仍在追赶，但已经彻底沦为看客。 所有人都认定，最后的决战必然在哈利与克鲁姆之间展开。两人的扫帚并排飞行，而且都是运用与职业赛场的火弩箭，性能上并无二致，剩下的只看骑行者的操控技巧。 或者还有运气…… 就在金飞贼由湖面飞上草坪的瞬间，随着地面陡然升高，它的飞行路线也随之抬起；而在抬起的同时，不知什么原因，又往哈利的方向偏了一点点。 比赛中，毫厘之差，就是天壤之别。金飞贼莫名地一点点偏移，让哈利·波特抢先不到半秒钟将金飞贼抓在了手中。 而后，不等霍格沃茨的师生们为他送上胜利者的欢呼，大难不死的男孩就当着众人的面消失了。(本章完) 第442章 变与不变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几百人围观下凭空消失，这种事在魔法界其实司空见惯，但不该发生在霍格沃茨的校园里，发生在一个正在追逐金飞贼的学生身上。 麦格教授见多识广，反应尤其快；当学生们还在面面相觑时，她已经抽出了魔杖，并飞快询问其他知情学生：“比赛用的金飞贼是哪里来的？是学校里的吗？” “不是的，教授；只有游走球是我们学校的，金飞贼是巴格曼先生主动提供的，据说是他从球队退役时获得的纪念品。”塞德里克乘着飞行扫帚落地，条理清晰地回答了问题。 没有任何犹豫，麦格教授的魔杖直指卢多·巴格曼，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用“飞来咒”收走了魔杖，解除了这位体育部门官员的武装，然后厉声质问：“巴格曼先生，金飞贼为什么会变成门钥匙，你把哈利送到哪儿去了？” “波特先生当然是去了该去的地方，有人需要他的帮助。”卢多·巴格曼满面笑容，“别担心，予人帮助是好事。” 麦格教授勃然大怒：“如果这是一次恶作剧的话，它已经超出了容忍的范围，如果不是的话……巴格曼先生，我最后一次问你，波特现在在哪儿？” “呃，不，我不能说……”卢多笑呵呵地拒绝；这副古怪的模样给人以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林祐不用猜就知道，这人要么是中了混淆咒，要么更进一步是被夺魂咒给控制了。 麦格教授的反应并不比林祐慢多少，甚至行动上更加决绝，一记魔咒直接将卢多打翻在地；剧烈的冲击效果，让人径直昏迷过去。 针对魔法部官员进行暴力攻击，让在场的学生们大惊失色；但麦格教授顾不上解释，紧接着，一只守护神被放出，直飞城堡去找邓布利多报信去了。 学生们全都被赶走，只有一男一女两个特征明显的格兰芬多得以留下来。他们当中男的一头红发，蓝眼睛，满脸雀瘢；女的头发蓬松，长着海狸似的门牙。 林祐没有急着走，因为眼下的情况，邓布利多事后肯定还得找上他，倒不如留在现场。 实际上，当哈利被门钥匙带走的那一刻，林祐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哈利波特》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恢复了原有轨迹，伏地魔在被各路大佬多次利用“复活”之后，终于还是回归原始剧情，选择了利用哈利·波特血液的方式来完成复活。 接下来，魔法界的事自然要在魔法界内部解决，不能再任由各路神明往故事里伸手；这个时候，正需要林祐这个执笔人严密监管，怎么能轻易离开呢？ 邓布利多来得很快，现场还有一大半学生没散掉，他就已经幻影移形过来了。只是看到一向随和“疯癫”的老校长满脸乌云，再调皮、好奇的学生也不敢这个时候冒头。 等到其他几位院长相继赶来，尤其是看到大蝙蝠一样阴沉着脸的斯莱特林院长走在最前头，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几乎一哄而散。 闹哄哄的环境下，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邓布利多抵达现场后突然放松了不少；与麦格教授简单交谈两句之后，老校长扔下昏迷的卢多·巴格曼不管，径直走向湖边的“一家三口”。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找您，伯爵阁下；您刚才也看到了事发全过程吗？”邓布利多问得很急，甚至都顾不上同小密涅瓦打招呼，也将戴安娜抛在一边。 “跟魔法部扯皮纯属浪费时间，我也不需要照顾他们的脸面，你说呢，邓布利多教授？”林祐牵着密涅瓦的手，严禁小家伙的神力继续深入湖心去撩拨那只大章鱼。 见林祐没说正题，邓布利多不得不提醒道：“哈利……” “哈利·波特被门钥匙送走了，我看见了；至于巴格曼先生，不是混淆咒就是夺魂咒。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你我心知肚明，是食死徒或者伏地魔亲自制定的阴谋。目标明确，行动高效，一击即中。”林祐站在事外人的角度满不在乎地点评道。 要说起来，原著《火焰杯》故事里，小巴蒂·克劳奇的阴谋充满了各种画蛇添足式的不合理操作。 先是把哈利·波特的名字扔进火焰杯，等同于向世人宣告，有人要阴谋对付大难不死的男孩，平白让人提高警惕； 而后刻意将门钥匙设定在三强争霸赛的奖杯——一件势必会被许多人重点关注的物品上——而不是随便找个破帽子、破靴子； 最后还得一路保驾护航，帮着哈利·波特杀进最后决赛圈，确保他能成功摸到奖杯。 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伏地魔的复活就得无限期推迟，还平白浪费了这么个难得的好机会。 总不能指望每年都能成功顶替一个教授吧？ 整个阴谋给人一种“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的既视感；换句话说就叫“没苦硬吃”。 整个阴谋最大的危险来自于小巴蒂能否成功顶替“疯眼汉”穆迪；这一步一旦实现，后边的事情完全可以水到渠成，波澜不兴。 难道不是伏地魔那边准备好魔药材料，穆迪这边就带着格兰芬多四年级上一堂户外实践课；等走出限制幻影移形的魔法范围，只要将门钥匙往哈利·波特手里一塞，完事儿！ 作为一个受到邓布利多和学生们信任的教授，做到这些很难吗？能比给克鲁姆下夺魂咒、给奖杯设门钥匙更难？ 为什么要故意把哈利·波特塞进三强争霸赛引起关注呢？ 为什么要把计划的最后一步放到万众瞩目的决赛现场呢？ 为什么要拖延一年时间，平白增加不确定性的风险呢？ 为什么要把计划放在众多人员参与的三强争霸赛，而不是更加可控的黑魔法防御课课堂上呢？ 按照《火焰杯》故事原著的描述，小巴蒂刻意让哈利·波特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走向宿命般的结局；故事的戏剧性和仪式感倒是拉满了，可故事的合理性几乎碎成了渣。 知道的人说那是伏地魔和食死徒的阴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排演莎士比亚舞台剧呢！ 也难怪《哈利波特》始终被归类为儿童文学，它就跟童话、寓言一样，故事的逻辑性根本经不起深究。 “现在最重要的是哈利的下落；巴格曼先生的具体情况可以将来再说。”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恳求之意。 非法的门钥匙，很难追踪目的地方位，那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邓布利多等不起，只能寄希望于林祐。整个魔法界，估计只有这位大法师最深刻知道现任戈夫伯爵隐藏的实力。 “门钥匙上残留的魔法痕迹的确可以追踪，但并不准确。”林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能感知到空间魔法的另一头大约位于英国腹地，英格兰地区的北部一带；更详细的位置无法确定。” 戈夫伯爵的话半真半假。如果只考虑魔法层面，他说的完全是真话；可实际上能够用于确定哈利·波特方位的办法不止一个，他甚至可以照着原著内容直接点名小汉格顿教堂墓地。 “看得出来，接下来你应该会很忙，邓布利多教授；我就不打扰了。”林祐抱起密涅瓦，小姑娘兀自朝湖面张望，正用心灵能力与湖底的大章鱼告别；“对了，我突然想起来，门钥匙目的地的范围，似乎与我们先前调查过的冈特家、里德尔家故居很近。如果那个门钥匙的确是伏地魔或食死徒做的，这或许也是个线索？” 邓布利多闻言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多谢，伯爵阁下；恐怕我不能送您，请允许我事后再登门致谢。”林祐不以为意地一挥手：“随时欢迎，教授；告辞。” 话音刚落，一道次元门在眼前打开，“一家三口”跨门离开。虽然相比幻影移形未必更便捷，但从容跨门而过的动作肯定比已知的任何瞬移魔法都更优雅。 “阿不思？”麦格教授注意到这边的变化，她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这种时候还时间与目击者对话，难道以为那两个年轻人能看到更多东西？ “别担心，米勒娃，我大概知道哈利被送去哪里了；”邓布利多的声音恢复了几分平静，“阿拉斯托，你跟我一起走；其他人都留下，安抚好学生们的情绪。” 另一边，一回到佛瑞斯特庄园，戴安娜就忍不住问道：“又是那个叫伏地魔的黑巫师吗？” “应该是，就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还有倒吊人来捣乱，又或者其他神明插手。”林祐将密涅瓦交到老管家手上；小丫头就像很多同龄孩子，在外边的时候玩得兴高采烈，回到家的瞬间就电力不足，开始昏昏欲睡。 “你打算跟过去看看？”戴安娜跟林祐睡了这么久，互相知根知底，哪还猜不出他的想法。 “好容易转向正轨，不能让别人破坏了。” 戴安娜又问：“我和你一起去吧？” “那就太好了；如果黑魔法维度有向物质位面渗透的迹象，我们就得第一时间开战，把倒吊人打回去。如果有其他力量干预……”林祐想了想，“一样打回去。” “没问题。” 两方面人马各自朝小汉格顿出发时，哈利·波特正在受苦。 父亲的骨、仆人的肉、仇敌的血，一样样添加到热气腾腾的大锅里。或许是知道时间不多，作为主厨……不对，是作为助手的小巴蒂·克劳奇动作敏捷而迅速，片刻不敢耽搁；哈利被传送过来不到三分钟，各种佐料、主菜全部下齐。 没过多久，一个没鼻子的伏地魔顺利“出锅”。 仅就哈利·波特本人而言，他只在一年级见过附生体，二年级见过魂器，如今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完全体的伏地魔——人已经惊呆了。 与原著故事里复活后召唤、等候食死徒不同，这一次伏地魔时间有限；他刚一“出锅”，邓布利多后脚就跟着来了。 这还多亏了小巴蒂提前在附近布下反幻影移形的咒语，延缓了邓布利多的脚步，否则很可能在开锅前就被人家连锅端了。 战斗旋即在两位大法师以及傲罗与逃犯之间爆发。 原著中小巴蒂靠虫尾巴的帮忙，偷袭制服了“疯眼汉”；如今面对面打起来，双方的实力却是半斤八两。这也足够惊人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竟然打平了一位成名多年的资深傲罗。 不过，与另外一对厮杀的对手相比，穆迪和小巴蒂又不免沦为“菜鸡互啄”。 大法师之间的战斗声势惊人。 一边是通过黑魔法窥探到灵魂与死亡的三分真谛，围绕杀戮咒打造的攻防体系呈现出极致纯粹的邪恶；另一边是变化多端，以变形术为核心的战术思路，将战场上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化作克敌制胜的利器。 “挺吓人的，对吧？”林祐远远眺望，漫不经心地对戴安娜说道。 “确实……那个黑巫师似乎在尝试与黑魔法维度建立联系？”戴安娜并不在意两个大法师展现出来的破坏力，她更关注一些深藏不露的潜在威胁。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林祐微微颔首，“看来，上次让倒吊人附体的经历虽然不见得让人开心，却也没能阻挡里德尔先生那颗向往黑魔法的心；没准还让他更向往那个充斥着黑魔法的世界。” 戴安娜评价道：“并不奇怪，即便神明，也会因为渴望力量而迷失。” “那我就不得不对里德尔先生说一句抱歉了，我是不可能让他如愿的。”说话间，林祐仿佛不经意地转头一瞥，“恰好”看到一股黑魔法的气息蠢蠢欲动，随时准备突破维度间的屏障，响应伏地魔的呼唤。 黑暗深处，隐约浮现一张看不到五官的丑脸。 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林祐的意识就与祂猛烈碰撞。 “请你圆润点滚回去，可以吗，倒吊人？” “是大世界物质位面的人类向我发出了邀请。”倒吊人理直气壮，寸步不退。 “你也说了他是个人类，说了又不算。” “难道大世界是你说了算？”倒吊人愤然道。 “我的话语权确实比他更大一点。当然，你要是不认可的话，我可以让我妹妹来跟你谈；她是大世界意志所认可的原生神明，负责维护大世界本身的安宁。” 倒吊人嗤之以鼻：“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能跟我谈什么？” “那又怎么样？她虽然没成年，但是可以委托监护人代行权力和责任啊！” “谁？”倒吊人声色俱厉。 “我！”执笔人淡然以对。(本章完) 第443章 没问题才是大问题 林祐语气平静，但斩钉截铁；倒吊人听后没有多做犹豫，几乎第一时间就选择退让，缩回了黑魔法维度。 改写融入大世界之后，倒吊人与赫卡忒依然是黑、白魔法的源头；从实力等级来说，执笔人给祂们的定位大约属于勉强跨过真神门坎——与执笔人目前的状态差不多。不过与执笔人自由自在穿梭于不同时间、维度不同，这两位在获得实力地位的同时，也受到了极大制约。 最大的约束就在于执笔人强化了漫画中不同纬度间的屏障，让祂们两个的本体难以进入物质位面，只能将力量附身于他人，才能对物质位面实施干预。 比如说神奇女侠，在漫画里，她就是赫卡忒在物质位面选定的少数附身“预备役”之一。 在本体实力差相仿佛的情况下，其中一个在大世界物质位面受到强力约束，另一个却自由自在可以发挥全部力量，这仗不用打就知道输赢。 倒吊人只是邪恶，不是蠢，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犯头铁的毛病。 赶走了黑魔法源头，林祐仍不敢有丝毫放松，对战场周围的监控达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可出乎预料的，直到天色彻底变黑，两个大法师也罢手不打，各自护着自己人退开时，都没有再看到其他神明插手的迹象。 太平无事的结果反而让林祐忧心忡忡。 就执笔人这些年相处、观察得出的结果，那帮真神十个有九个都是狗；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上帝正筹划着给“未知”事件立规矩呢，每次规矩确立之前，居心叵测的家伙们不都会抓紧最后浑水摸鱼的机会么？各路神王没事还要找事呢，怎么突然之间就天下太平了？ “你在担心什么？”戴安娜发现了林祐的忧虑。 “我在担心，自己的面子突然变得太大了，会不会过犹不及啊？”林祐环顾四周，除了他自己和戴安娜，依然找不到任何神性的痕迹；“那帮真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给脸了？” “也许是因为祂们看到了你，知道会被你阻止，所以主动放弃了？” 林祐摇了摇头：“祂们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唯我独尊几千年，怎么会在一个凡人面前退让？”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祂们眼里，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凡人；只有你自己还这么认为。”或许是相处久了，戴安娜从林祐这里学会了一点不那么严肃的表述方式。 “也许是，也许不是。”林祐目视伏地魔离开，又看了看昏迷状态下的哈利·波特，“我需要再做一点验证。” 邓布利多并不知道自己预定的“准盟友”冷眼旁观了全过程；他这会儿焦头烂额，结果刚带着受伤的哈利返回霍格沃茨，就意外见到了“去而复返”的戈夫伯爵。 “伯爵先生，又出什么事了吗？”老巫师看到林祐时无比紧张，在他想来，一向超然于事外的佛瑞斯特家每次主动介入，往往意味着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故。 外国人其实也讲“祸不单行”的。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邓布利多教授？”林祐面带微笑，“我这次来是好事；因为我突然发现，似乎可以在解决‘魂器’的问题上多出几分力。” 说到“魂器”时林祐刻意压低了声音，确保其他正在手忙脚乱照料哈利·波特的学校教授、校医院医师听不清楚。 邓布利多没想到林祐此来不是“祸不单行”，而是“意外之喜”，脸色立刻缓和了许多；“您有新的发现吗？” “对‘魂器’的搜寻并没有新进展，但是对于如何处理波特先生额头上那个伤口，我可能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对邓布利多来说，林祐的话堪比石破天惊；这一刻，他甚至短暂失去了固有的谨慎和冷静。 “您是说……什么办法，确定有效，安全吗？” “看得出来，你已经完全确认那个伤疤的真相，而且一直都在为此担心。是的，我有办法；简单地说，是一个魔法，一个针对邪恶灵魂意识的魔法。此前准备追查‘魂器’的时候，我翻看了家族的藏书，发现了这个魔法。” 林祐慢条斯理地解释着；他看似全神贯注与邓布利多对话交流，实际上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已外放，关注着另一个不为凡人所知的领域。 没有，什么都没有！从他决定再次改变《哈利波特》故事剧情开始，没有看到任何神明试图插手的迹象。 同过往密切监视鹅毛笔动向相比，眼下的各路真神仿佛集体失明，全都没有发现执笔人深度介入故事剧情，而且反复横跳的举动。 另一边，与邓布利多的谈话进行得异常顺利。 霍格沃茨的校长对戈夫伯爵的信任超乎任何人想象，连穆迪都为之震惊；因为就在林祐提出自己可以为哈利·波特诊治之后，老巫师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连最低限度的求证都没有做。 顶着其他教授——尤其是校医院负责人庞弗雷夫人——质疑的目光，林祐做到了哈利·波特病床前。 出于保密原因，这个时候林祐和邓布利多已经不再说起“魂器”这个词，哪怕同样知晓“魂器”存在的穆迪和斯内普，此刻也还不知道哈利也是伏地魔的“魂器”之一。 大家都以为是为了检查伏地魔有没有在哈利身上留下暗伤。 林祐装模作样用阴沉木魔杖指着大难不死的男孩；表面看似魔咒，实则属于神性的力量一点点渗入哈利·波特的灵魂深处。 伏地魔的黑魔法和灵魂对巫师来说是束手无策的难题，对真神而言易如反掌；更不用说蛇夫座圣斗士本就是以冠绝圣域的治疗能力著称。 哈利·波特身上泛起一层白光，覆盖了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就像一个完全由光线构筑的虚拟人体。 “这是什么？”外表冰冷的斯内普最先提问。 “生命力、魔力、意识；”欺负凡人巫师“没见识”，林祐随口编着瞎话，“这是一个全面监测病人身体状况的魔法，从光线的亮度可以看得出来，波特先生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棒小伙儿。不论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态，都是正常少年人应有的水平。” “除了这里？”穆迪第二个开腔，滴溜转的魔眼盯住了哈利额头上一块不甚显眼的黑斑，“那是什么？”林祐伸出魔杖一指，原本死寂的黑斑被激活，就像石头打破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一道阴冷、污浊的气息从黑斑上浮起，既不散去，也不收敛，“迎风舞动”的模样好似海底随波逐流的海藻。 “显而易见，黑魔法在波特先生身上留下的印记。” 阴沉木魔杖“挑”起一丝黑气，渐渐越拉越长，却始终不断；黑气的另一头顽固地扎根在额头黑斑上。 “那个地方，是哈利额头上的伤疤？”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在一群中年人里特别有辨识度。 说话的是一个长发蓬松的少女，一张嘴就露出一对海狸似的门牙。她身边站着一个满头红发的少年，两人都是同样一副担忧的神情。 “格兰杰小姐、韦斯莱先生，你们现在应该回去寝室，马上就是宵禁时间了。”麦格教授脸色肃然，严厉的目光让两个格兰芬多战战兢兢。 罗恩·韦斯莱壮着胆子恳求：“教授，我们担心哈利……” 没等麦格教授开口，林祐抢先插话道：“如果我对波特先生病情的判断没错，那么接下来的治疗过程不适合让两个未成年的学生旁观。” “你看上去也不像成年人。”罗恩应声反驳；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他的胆子往往很大，深刻诠释了什么叫“无知者无畏”。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习惯性地做事、说话不过脑子。 “说的也是，既然你这么关心你的朋友，那就认真点，看仔细了。”林祐笑容可掬，似乎一点也不为一个小孩子呛声感到生气；也不见他手中魔杖有什么动作，被挑起的一丝黑气就突然暴涨，化作一蓬浓郁无比的黑雾。 黑雾之中，隐约可见一道狰狞的鬼影；不知为什么，每个人都感觉这道鬼影是面朝自己，每个人都隐约听到一声震慑心魄的嚎叫。 实际上，这个时候病房里寂静无声；嚎叫声不是从耳朵里听见，而是直接在每个人心底响起。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顷刻间遍布全身，深入骨髓，莫名的恐惧自心底油然而生。 邓布利多眉头微蹙，其他教授更是面色冷峻，无不为这股黑魔法的阴邪、歹毒而动容。 至于现场仅有的两个学生，赫敏·格兰杰脸色苍白，海狸门牙紧咬着嘴唇，浑身颤抖；罗恩·韦斯莱表现最为不堪，被吓得惊叫出声，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连退了好几步才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 “果真是人类最邪恶的灵魂之一。”林祐似乎根本没看到自己恶作剧的效果，全神贯注对着突然被激活的灵魂碎片“赞叹”不已。 随着灵魂碎片的活跃，昏迷中的哈利·波特脸部逐渐狰狞，无意识发出的沉闷呻吟声，显示他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那到底是什么？”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表现得比格兰芬多的院长更急切。 “保持安静，斯内普先生，现在正是最关键的一步。”林祐悠然自得，言行举止之荒诞做作，已经从装模作样上升到装神弄鬼。 斯内普还打算再说点什么，却被邓布利多制止了。 黑雾愈发浓郁，对在场众人的精神压迫也愈加强烈；赫敏与罗恩两个在病房里已经立足不住，一直退到了门口，却兀自咬牙坚持，不肯离开。 与黑雾浓度增加相对应的，哈利额头上的黑斑却越来越淡；好似原本沉淀在额头上的黑色物质正在发生升华作用，逐渐转变为升腾的黑雾。 当最后一抹黑色从额头上消失，林祐将阴沉木魔杖轻轻一划，杖尖划过额头，仿佛“切”断了二者最后一丝联系。 黑雾瞬间腾空而起，几乎要冲破屋顶，却被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随着杖尖所指，一只医院里常见的魔药瓶子凌空飞来，落在林祐掌中。 黑雾中的狰狞鬼影异常暴躁，嘶吼声几乎要突破虚与实的界限，在物质世界响起。可不论它如何挣扎，却仍被阴沉木魔杖牵引着，一点点被塞进魔药瓶子里。 当瓶塞塞上的刹那，病房里的阴冷气息也同时一扫而空，连魔法烛火都明亮了几分。 哈利·波特原本痛苦的表情渐渐平复，重新睡得安稳。 “那……那是什么？”罗恩畏畏缩缩，用颤抖的声音凑在赫敏耳旁问道；虽然隔得很远，声音很小，却仍然被林祐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精灵；听过阿拉丁神灯的故事吗？这个也差不多。”戈夫伯爵摇晃着魔药瓶子，一脸真诚，“如果你打开瓶塞，里边的黑精灵就会实现你一个愿望。” “真……真的？” 罗恩半信半疑中不乏几分真诚的期盼，惹得赫敏直翻白眼，恨不得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勺上。连麦格教授都受不了斯内普无声嘲讽的冷笑，忍不住瞪了自家学院的傻孩子一眼。 谁家的神灯精灵是那么一副鬼样子？黑暗童话么？ “交给你了。”林祐将瓶子扔给邓布利多，“本来想直接毁掉的，但是我觉得你可能还想做点研究；事后可以用厉火烧掉。”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么？”喜出望外之余，邓布利多终于恢复了原有的冷静，谨慎地向林祐求证。 “放心，如果有后遗症，或者病症没断根，你随时可以找我来复诊。”林祐大包大揽；这点小问题，在真神手里易如反掌，哪会断不了根？ 对于执笔人来说，“治疗”有没有效果并不重要，“治疗”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才重要。 “治疗”过程中发生点什么意外并不可怕，什么意外都没发生才更可怕。 “我该走了。” 林祐起身准备离开；他现在急着去找个“神”为他解答疑问。(本章完) 第444章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需要上帝帮助开传送门，如今的林祐已经能在神界来去自如，当然前提条件是那些神界的主人没有将他拒之门外。 通过次元空间门进入伊甸园，林祐轻车熟路往里走；可才走出三五步，就突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 伊甸园一如既往地荒凉、破败。前两年，上帝曾将dc故事里的天使角色召唤出来充门面，却从来没有召唤过原属于《圣经》里的正牌天使；说是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时，伊甸园受到了很大冲击，至今未能恢复。 过去林祐觉得这个说法合情合理，毕竟他也曾亲眼见过小世界破碎的惨烈；大世界作为那么多故事的集合体，分裂破碎时的损失肯定会更大。直到今天面对熟悉的破败景象，心底却莫名生出几分异样，总觉得伊甸园的现状似乎有悖于常理。 这种心理上的变化是怎么发生的呢？ 执笔人将过去这段时间的经历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甚至连时间禁区里那小十年的人间经历都复盘了一遍；直到想起自己去往奥林匹斯神界与宙斯谈判的过程，才恍然大悟。 伊甸园的恢复速度太慢了！ 同样是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的参与者，同样在上一次失败计划中遭遇惨痛损失，奥林匹斯神界即便没有恢复曾经的盛景，也已呈现出万物竞生的勃勃生机。 连奥林匹斯神系都能做到的事情，影响力更大、在大世界计划中相对地位更高的基督神系做不到？没道理啊！ 疑惑的念头在脑子里扎下了根，直到林祐与上帝见了面，依然萦绕不去。 “你今天是带着困惑而来，执笔人？”上帝顶着摩根·弗里曼的脸，站在“沙盘”前观察不同故事世界的变化，这仿佛成了祂的一大爱好。 “是的，我现在非常困惑，甚至可以说，有点惶恐不安。”不同于面对宙斯、奥丁这类具有更多人格化象征的神王，当面对上帝、柯罗诺斯这种概念上的至高神时，林祐总是将姿态放得很低。 执笔人很清楚，虽然至高神们在他面前也展露了很多人格化的特征，可那些其实都是假象，是至高神们套上了从某个小故事世界借来的皮，好方便与自己这个人类交流而已。 上帝头都没回，视线依然专注于“沙盘”上；只有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是因为你在《哈利波特》故事里做的那些改变？” 这个问题一出，林祐就确信自己始终处在这些至高神的监控之下，监控措施不止于一支鹅毛笔。 “准确地说，是在大世界所做的改变。”执笔人小小纠正了上帝的话，“我很清楚在融合之前的故事世界做修改，和在融合后的大世界做修改，二者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你能有这样的认知我很欣慰；在大世界做修改，会被众神认为你的工作出现了失误，不得不采取大动作来改正。”上帝终于回过头瞥了林祐一眼，但也只是一眼，随即又转头看向“沙盘”；仿佛在说执笔人所关心的只是个小问题。 “那为什么祂们毫无反应？提前改变哈利波特故事剧情，导致出现不可控的‘未知’事件，的确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失误；我自己都不否认这一点。”林祐问出了心头疑问，“可现在我一边修正错误，一边又对剧情做新的修改，众神却毫无反应。” “因为你的运气很好，奥丁在这件事情上犯了更大的错误，抢走了更多关注。” “只有这个原因吗，我感觉似乎不太够？”林祐疑惑未消。 上帝笑了：“当然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是我替你说了几句好话，我觉得应当认可你此前的工作成果，不必对个别失误太苛刻。众神接受了我的意见。” “谢谢。”林祐真诚的道谢，却没能彻底消去心头疑惑。 “不必说感谢，我们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共同的利益，不是吗？”上帝再一次回头，这一次没有再立刻转回去，而是与执笔人长久对视；“你的困惑不止于此，对吗？” 林祐一时间不明所以：“嗯，还有什么？” “当然有。你刚才在伊甸园外迟疑了很长时间，难道是那些荒凉的景象突然变得陌生了？” 上帝的问题让执笔人心里猛地一突；他突然意识到，上帝对自己的关注比过去所预想的要多得多，也深得多。哪怕只是片刻的顿足，短暂且细微的情绪变化都没能逃过对方的视线。 “不是因为荒凉的景象变得陌生，恰恰相反。是因为这种景象持续得太久、太熟悉了。”虽然心头杂念丛生，但林祐应答的速度并不慢，而且第一时间选择了坦诚以对，“我刚刚从奥林匹斯回来，那里几乎恢复了神话故事里的繁华景象。与祂们相比，伊甸园却一直维持着荒凉破败的景象，这令我非常不解。” “嗯，合理的怀疑，伊甸园的荒凉景象确实与你这几年的工作成果相矛盾；按理来说，融合了这么多故事，这里本该逐渐恢复才对。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呢？”上帝缓缓走到执笔人面前，“你觉得，让伊甸园持续荒凉景象，难以恢复的原因是什么？” 林祐两手一摊：“要么伊甸园当初的损失比奥林匹斯更大；要么这里仍在持续遭受损害，即便我融合了许多有上帝背景的故事，依然无法补偿损失。但我不确定是哪一种。” “两种都有。”上帝坦然给出了答案。 林祐将脸部表情控制得很好，但眼底不由自主泛起一丝苦涩；按他的经验，当至高神坦诚某些隐患、事故、困难的时候，大概率就是祂们准备下达新的任务了。 怪不得之前主动帮自己说好话，挡住了众神可能的问责呢！ 果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当领导主动替下属排忧解难时，往往意味着他想从下属这里获取更多回报。 “我一直以为，你最近的工作是协调众神制定‘未知’事件处理规则，难道不是？”执笔人希冀上帝给出肯定的答复。 “一码归一码，‘未知’事件当然要处理，用人类的话怎么说来着，规范化？可其他事情也同样值得关注，需要及时处理。”上帝的手往执笔人肩上一搭，空间骤然变化；曾经不止一次见过的dc故事世界碎片再次出现于眼前。 “伊甸园长时间处于荒凉破败景象的原因，和剩下那部份dc世界碎片有关？”林祐试探着问。 相较于已经分批融合进大世界的康斯坦丁故事和神奇女侠故事，所谓的“剩下部分”其实才是dc世界中占据了更大部分的故事内容。 这里有超人、有蝙蝠侠、有闪电侠、有“口香”和“交通指示灯”，当然也少不了形形色色、“多才多艺”的反派。 上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伊甸园长期荒凉破败的原因，在于剩下那部分dc世界碎片已经变得不那么单纯了。” “我一直以为，‘单纯’这个词是用来形容人类，最多扩展到其他智慧生物上；但是用在一个世界碎片上……”林祐委婉地表示自己没听懂。 “这么说吧，剩下那部分dc世界碎片里，掺杂了一部分其他故事的内容。” “其他故事，哪个故事？”林祐问。上帝淡然反问：“我记得曾对你说过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的导火索。” 执笔人倒吸一口凉气：“漫威故事？” 上帝点了点头。 林祐一时失神：“你没把这两个世界分开？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收拾好上次计划失败的残局了，结果并没有？” “确实没有。其实，大部分交错的内容都得以清理，但是剩下那些为数不多的残留‘杂质’，几乎贯穿于每个dc主要角色的故事主线当中，牵一发而动全身。” “残留的‘杂质’？这个定义可真有意思。都是些什么东西？”林祐对上帝模棱两可、含糊其辞的话已经不再报以信任，开始详细追问细节。 上帝略一沉吟：“那些相比于dc漫画更加契合现实的内容。你应该知道，相对于dc漫画更偏向宗教与哲学的故事内容，漫威故事与现实的联系要深得多。” “我当然知道。”林祐在心里想起了最能反应漫威故事与现实联系的那期作品。 那是现实维度里“9·11”事件发生后不久，漫威的编辑部就创作了一期众多超级英雄赶赴双子塔废墟，协助搜救幸存者的特刊。因为是“急就章”的缘故，篇幅很短，却是dc漫画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dc里的“大都市”并不是现实中的纽约；超人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双子塔现场。 “如果说第一次大世界刚破碎的时候你分不开，那么现在也分不开吗？”林祐忍不住质疑道，“你不仅是基督世界的上帝，而且还是dc故事世界的上帝；你融合两个世界至高神地位的过程，可是我亲眼见证过的。” “也是你帮助促成的，对，我当然没忘。”上帝淡然笑道，“你猜得很对；如果说一开始做不到，那么后来就是我故意不去做。我不想把那些‘杂质’分离出来。” “为什么？” “因为现在这个样子更容易维持dc世界碎片的稳定；别怀疑，我说的是真话。不知道是因为互补的缘故，还是因为所谓异性相吸，当第一个大世界以破碎收场，漫威故事里与现实联系最深的那部分内容就与dc漫画故事紧密融合，再也难以分开。我发现，它们的存在正好弥补了dc故事里最不稳定、最容易引发质疑的缺陷。” “你是说故事bug？”林祐用另一个词来代替。 “对，bug。”上帝点了点头，“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相比于漫威故事，dc故事里政府——或者说人类任何一种公权力组织的存在感都太薄弱了。它的故事更像是众神与超凡者的游戏，地球和人类社会的存在只是为这场游戏提供了一个舞台。” “做这种修改我可以理解，在鹅毛笔出现之前，这不失为一种可行的修改办法。”林祐口中虽然认同上帝的说法，但他心中的疑惑仍未得到解答，“可这跟伊甸园长期无法恢复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让上帝沉默良久；林祐感到这次沉默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祂似乎不是为了斟酌措辞，而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 执笔人没有跨过真神门槛之前，从未有过如此敏锐的感知；但他默不作声，故意将自己的感知压制下去。 等了许久，上帝终于开口了：“伊甸园无法恢复的原因，在于它承受的压力更大，恢复的难度比奥林匹斯要大得多。” 林祐追问：“哪里来的压力？我想肯定不是来自第二次大世界计划？” “压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需求。”上帝解释道，“伊甸园不止是一个至高神的居所。” “不只是至高神的居所，还能是什么？”林祐重复念叨着，始终想不明白。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说它不止是一个至高神的居所，是因为同时还有第二个至高神‘住’在这里。所以，伊甸园恢复所需要的‘能量’，比其他任何神界都要大得多。” 上帝的语气透着些犹豫，但迟疑的时间很短，若不加注意很容易被忽略过去；若林祐不是真神，他也会忽略过去。 林祐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一个答案，震惊之余忍不住追问：“第二个至高神是谁？” “你之前不是曾问过我，是否融合了dc世界的上帝？”上帝不答反问。 “对……你当时否认了我的猜测，你当时说谎了吗？” “没有，我确实没有融合dc世界的至高神，但是……” “但是你融合了漫威的？”林祐的反应极快，甚至不礼貌地打断了上帝的话，“你融合了谁？我估计漫威编辑自己都不知道漫威的至高神头衔应该放到谁头上；是oaa，还是第一苍穹？” 上帝的回答极其简单：“both！” “你把祂们两个都吞了？” “不是吞，而是融合。” “有什么区别？”林祐反问，“没了第一苍穹，是不是也没有后来的二三四五六七宇宙，没有了永恒和无限？严格来说，这些角色都被你吞了。” “实际上……永恒和无限是被柯罗诺斯吞掉的；如果一定要用‘吞’这个词的话。” 上帝的回答让林祐毛骨悚然。(本章完) 第445章 亲疏远近大有区别 林祐最初接下执笔人差事的时候，第二次大世界计划刚刚拉开帷幕；或许是有鉴于第一次计划失败的惨痛经历，众神在新一次计划中纷纷拿出了最大诚意，才有了鹅毛笔这件独一无二的神器诞生。 当时参与计划的各方，不说其乐融融，至少也有个表面和气。融合其他故事世界的时候，基本能做到互相尊重，以和为贵；只要不是故意与大世界计划捣蛋，即便真神们有碾压性的实力优势，也不会诉诸武力。 主打一个和平共建、互利双赢；愿来者欢迎，不愿来者也不强求。 所以，林祐怎么也想不到，大世界计划最主要的两个执行者居然还有如此一面，赤裸裸地吞噬了其他世界的至高神，将其他故事世界任意拆解、占有。 或许，这才是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的真面目；至于第二次，已经是大幅度改良之后的结果，被披上了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 眼看执笔人一时失声，上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执笔人一起朝dc世界碎片深入。 来到近处，林祐得以更清晰观察到世界碎片的现状。一层层叠加起来的世界虚影，相互之间存在大量“信息渗透”；经过仔细辨认，还能看出这些“信息”的具体内容。 神盾、天剑、九头蛇、涨潮等等，形形色色来自漫威世界的政府和反政府组织；它们有一个相同的特征，即全部由世俗凡人构建，依托于人类社会的明暗规则，得以生存和运转。 世俗社会与超自然力量之间的关系，正是dc漫画里缺失最严重的部份；凡人的政府公权力在超自然力量面前形同虚设。 世俗社会仅仅是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为各自理想争斗的舞台，是正反双方哲学理念斗争的载体；在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闪电侠面前，凡人所能扮演的唯一角色就是等待拯救的羔羊。 即便是dc系列作品中最贴近现实的异类——诺兰版《蝙蝠侠》三部曲中，哥谭市公权力也不得不仰赖蝙蝠侠对罪犯的威慑力。 就连林祐，当他以执笔人的立场去思考该怎样改写融合dc世界时，英雄世界与世俗社会严重脱节的问题也正是他着重考虑的难点。 其困难程度之高，甚至超过了如何在美国版图上安排“大都市”、“哥谭”、“中城”这些虚构城市。 现在上帝却告诉他，这个难题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而且早已付诸实施；只不过解决难题的代价比较大，执笔人要处理由此带来的、更严重的后遗症。 帮上帝彻底融合另一个世界的至高神。 “可不可以……你把第一苍穹和oaa‘吐’出来，然后顺便把dc世界里那些属于漫威的‘杂质’剔除出去？我更愿意去解决dc故事本身固有的难题。”林祐很认真地提了建议。 可想而知被无视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执笔人。”上帝再次强调。 “是啊，你需要帮助；可我该怎么帮？”林祐两手一摊，尽显无奈，“你吞了一个世界的至高神，而且是一个起源、属性都与《圣经》故事完全不同的世界。这可不是你取代dc世界上帝那一次，也不像普通人吃坏了肚子不消化那么简单。” 上帝不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并不奢求你替我解决怎么‘消化’的问题。”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彻底根除第一苍穹与oaa的立身基础。” 或许是上帝的语气太过平和，以至于林祐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祂话语中蕴含的浓重杀机。 至高神的立身基础，除了祂所创造、所身处的世界，还能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彻底摧毁漫威世界的存在？” “你不一定要彻底摧毁它们，只需要破坏它们的独立性，使之不能继续作为一个独立故事世界存在即可。”上帝说得轻描淡写。 林祐惊道：“那和彻底摧毁有什么区别？你和柯罗诺斯吞噬了它们的至高神，还从中抽走了你们需要的故事内容，充作dc世界的养料；剩下的那些‘残渣’，即便不会立即毁灭，又能在虚幻维度存在多久？” “近些年，漫威故事在现实维度影响力很大；只要得到现实维度人类的意念加持，它们的世界就会逐渐恢复。就好像一棵大树，即便被劈掉一根树枝，甚至破开半个树干，只要照料得当，依旧可以存活下来。”上帝漠然的语气，仿佛说的就是一棵不会反抗的植物。 林祐冷笑：“是啊，只不过恢复的速度会比现在的伊甸园还慢，而且还得祈祷，在恢复过程中，现实维度里的漫威故事要持续地红红火火。因为你不止是劈掉树枝、破开树干，还挖走了大半个根系。” “你说的对，问题的起因和关键，不正是伊甸园吗？”上帝回头看去，伊甸园遥遥在望，“想想看，自从成为执笔人，你就经常在伊甸园工作，那里几乎就是你在虚幻维度的第二个家；与之相比，漫威世界算什么？你甚至从来没去过那个故事世界，不认识那里的任何一个人。” 随着上帝平淡的陈述，亲疏远近这四个字，就这么直白地摆在了林祐面前。这是一个极为简单明了的评判标准，也是执笔人无法否定的评判标准。 在大世界计划范围内，所有的普世价值观都是可笑的。那么多个发生在地球上的故事，每个故事里的地球都有70亿人口；融合到大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地球，依然只有七十亿人口。 按照普世价值观来衡量，众神和执笔人已然是有史以来最不可饶恕的刽子手。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上帝答道：“融合这些dc世界碎片，让大世界承认，其中漫威故事的内容天然属于dc世界一部分。” “这样一来，你就能通过dc世界上帝这个身份，天然融合掉漫威世界的信息；从而加快融合掉第一苍穹和oaa。”林祐迅速明白了上帝的计划，“第一苍穹和oaa，其中至少有一个原本应该与dc世界的上帝平级；而你想借鹅毛笔的力量，将祂们凭空压低一个阶层，从而获得更大的实力优势。实力差距越大，吞噬融合就越快、越容易。” “你可以做到的，是不是？”上帝满脸慈祥。 林祐一脸严肃：“技术上可行，但是……其他众神会同意吗？大世界意志会同意吗？过去的融合，众神各自找自己的支系，圣经融合圣经，阿斯加德就找阿斯加德；关系最密切的奥林匹斯和万神殿，只不过互相挖个墙角就闹出一堆烂事。像你这样吞噬与自己完全不同体系的神明，会让众神都丧失安全感——你正在打开潘多拉的魔盒。”“那就让柯罗诺斯去处理那个盒子，祂不正是奥林匹斯的至高神吗？”上帝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你是执笔人，只要写下的内容不直接触犯众神的利益，祂们就不在乎你具体写了什么。不过是一个破碎世界的残缺信息而已，你可以轻易瞒过祂们的视线，对吗？” 林祐提醒道：“就算能瞒过众神，也瞒不过大世界意志。想把漫威世界的信息写入大世界，就必须得到祂的允许。” “所以我才说，需要你的帮助——真心实意的帮助。”上帝直视执笔人，目光意味深长，“你已然是大世界的原生神明，难道不能说动大世界意志，给个面子，通融一二？” 隐藏至深的秘密被一语道破，林祐的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他此刻的心情不是“怎么会这样？”而是“果然这样！” 连帕特里克·摩根那种半吊子真神都能猜到的真相，又怎么可能长久瞒过一位至高神？ “你果然猜到了。” “你本来就没打算隐瞒，不是吗？”上帝的神情语气依旧平静，似乎并没有将执笔人视作“叛徒”的意思；“否则的话，也不会故意将你身边那个小姑娘转化为原生神明。说什么与大世界意志的交易，哈……估计只有蠢猪才会信。” “你似乎并不生气。”林祐不免好奇。 上帝反问：“生气，为什么？” “我选择与大世界意志合作，从你和众神的立场来看，难道不是背叛吗？” 上帝闻言笑了：“你是准备毁掉大世界计划吗？你有能力把大世界计划的好处转移给大世界意志吗？你会抛下执笔人的身份和职责吗？” 上帝每问一个问题，林祐就摇一次头；到最后不仅提问者笑了，连回答问题的人都跟着笑了。 “是啊，你知道大世界计划是你在虚幻维度的立身之本；你也知道大世界意志为什么会看中你，选择你作为原生神明。你只不过是做了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但是对亲疏远近依然分得很清楚，知道更大的利益在哪里。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生气呢？更不用说，你特殊的新身份，非常有利于我们合作互利，不是吗？” 林祐微微颔首，似乎彻底被上帝说服了。 “你说的对，合作互利……你帮我解决众神的责难，我帮你消化被吞噬的至高神。对了，柯罗诺斯怎么样，祂是不是也消化不良？” “祂的情况比我好得多。”上帝不无羡慕地叹了口气，“永恒最主要的概念表征就是时间和存在，正好，柯罗诺斯也是。虽然不是同一个神系，但概念本质却相似。” “所以祂消化得更好？早该想到了，毕竟奥林匹斯山复原得那么好，肯定跟祂也有关系。”林祐哑然失笑，“你准备什么时候融合最后这部分dc故事？” “不着急。这部分故事内容太庞大了，需要的‘真实因子’数量肯定不少；我可以再等一等，你也可以去处理好自己的麻烦。哈利波特世界的‘未知’事件，最好不要再发生更多波折。”上帝最后提醒道。 林祐自信地回应道：“故事世界发生的每一次波折，都是因为众神朝里边伸手。” 上帝微微颔首：“那就好。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同大世界意志商量商量，加快大世界的时间流速；最好的选择，是在众神商讨‘未知’事件规则的这段时间里，把哈利波特故事的主时间线推进到结局。” “我明白了。”林祐坦然接受了提议。 两个同样试图以权谋私的同谋犯把话说开，很多过去藏着掖着、能做不能说、可以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现在全都可以敞开来说。 如此行事，好歹姑且不论，沟通意见时确实比过去更有效率了。 达成协议的林祐步履轻快，回到了佛瑞斯特庄园；不仅戴安娜，就连懵懵懂懂的密涅瓦都能清晰感觉到林祐轻松愉快的心情。一时间，庄园里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没有人知道林祐轻松笑容之下掩藏的深深疑虑。 曾经真相之神诉诸于口的秘密，上帝已经知道了；那么真相之神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秘密，上帝会不会也知道呢？ 活了几千年的老东西，城府果然不是他人可比；从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到如今第二次大世界计划渐入佳境，dc与漫威两个世界的遗留问题被祂一直隐瞒至今，密不透风。 直到执笔人这边也出了纰漏，落下了可以拿捏的把柄，不得不有求于上帝的时候，祂才选择了“坦诚以对”。 “时机抓得可真准。”林祐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就把所有与此事相关的念头深深埋到了心底。 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先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干净才是正经。 哈利波特遭绑架，伏地魔复活，魔法界一场大风波势不可免；针对《哈利波特》故事的修正也到了关键时刻。 当戈夫伯爵在家中静候消息，等着看魔法部长又能使出什么新招数与邓布利多“斗智斗勇”时，霍格沃茨的校长却主动找上门来，还提了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请求。 “我是不是听错了，你真正想说的，应该是让我下个学期去霍格沃茨上学？” 老巫师严肃地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你确实听错了，我不是让你去上学，而是让你去上课。我想请你接替阿拉斯托，担任下个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本章完) 第446章 霍格沃茨半年游？ “邓布利多教授，你应该知道我的法定年龄只有十一岁；正常情况下，这个年龄的小巫师应该成为霍格沃茨的一年级新生，而不是走上工作岗位的新教授。” 邓布利多不以为然：“但是伯爵阁下的魔法水平，早已经超过了法定年龄应有的水平，不是吗？如果您成为霍格沃茨的教授，那我们学校的师资水平将毫无争议地成为世界第一，远超过其他十个同行。” “这倒是毋庸置疑。只不过，霍格沃茨成为世界第一的时候，国际巫师联合会估计要炸锅；你是不是忘了，两个世纪以来，称佛瑞斯特家族为‘巫师叛徒’的声音，在魔法界不绝于耳。” 林祐说起那些“声音”的时候，带着一种大人看无知小孩的嘲笑神情； “顺便问一句，霍格沃茨不是跟麻瓜学校一样都实行学年制吗？一年分上下两个学期，如今上学期还没完全过去，怎么穆迪教授就要离职了吗？难道伏地魔复活，导致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岗位的诅咒也加强了？” 邓布利多摇头解释道：“并不是，阿拉斯托没出任何问题；但是魔法部……准确地说是傲罗办公室紧急征召他返岗，阿拉斯托考虑之后已经同意了。斯克林杰正在全力备战，阿拉斯托觉得，如今这个形势下，他回到傲罗岗位上能起到更大作用。” 老巫师解答了教授岗位临时空缺的原因，却有意无意地略过了国际巫师联合会态度和“巫师叛徒”的话题。 “傲罗办公室返聘？”很显然，这个消息比霍格沃茨教授聘任的话题更让林祐感兴趣，“魔法部终于肯公开承认伏地魔复活了吗？” “福吉还想要拖延，也有一些人支持他的做法，但反对的人更多。不管怎么说，现在可不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虚弱老巫师在怀念风光人生了；三所学校的教授、学生两百多人亲眼看着哈利被绑架，加上穆迪的证词，还有卢多·巴格曼清醒后的证词——福吉自欺欺人的那一套已经玩不下去了。” 当邓布利多说到“疯疯癫癫的虚弱老巫师怀念风光人生”时，林祐也不禁哑然失笑；这些话正是福吉那一派支持者此前在媒体上形容霍格沃茨校长先生的用词。 这一次，邓布利多面临的情况确实比原剧情里要好得多。毕竟，哈利·波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用门钥匙绑架，而不是在争霸赛迷宫深处消失；有关伏地魔复活的证词也有了多个来源，而且直接、间接证据互相印证，不再只是一个“痛失同学好友以致精神崩溃的十四岁小巫师”的一面之词，又或者“试图掩盖比赛中恶意致人死亡而编造谎言”。 笑过之后，林祐突然话锋一转：“你说福吉的把戏玩不下去了，可他本人却还没打算认输，或者说那些把福吉推到前头打擂台的原食死徒们还试图负嵎顽抗，对吗？” “您已经知道了？”邓布利多脸上的笑意迅速淡化。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邓布利多愕然：“我？” “是啊，你。”林祐理所当然地说道，“如果不是那些人还在负隅顽抗，你又怎么会急匆匆地来找我，打着聘任教授的旗号，想骗我站队？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法定年龄才十一岁的小孩，很好骗啊？” 人的脸皮就像树皮，越老越厚，也越坚硬。活了一百多岁，邓布利多的脸皮早就比树皮还坚韧了；当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拆穿，他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倒理所当然地叹息道：“支持福吉的那些食死徒们大多来自纯血，他们当中又有许多人和佛瑞斯特家保持着生意往来……” “你是担心，我会因为一年区区几百万金加隆的钱，就被那些食死徒拉拢过去？就为了那点钱？”林祐此刻“匪夷所思”的神情很容易被别人解读成“壕无人性”。 好吧，在戈夫伯爵眼里，几百万金加隆的确可以加上“区区”这个前缀。 “如果你这次来是为了打听那些食死徒有没有拉拢我的举动，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有。”林祐不无揶揄地笑道，“那些纯血家族都是明白人，知道那点生意上的交情不足以帮他们在我这里挣面子；他们当中的糊涂蛋，早就被踢出局了。我倒是挺奇怪地，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我记得，上一次战争的时候，我父亲就站在你们这边。” 邓布利多目中适时露出怀念之色；“是啊，不仅上次战争，包括半个世纪前格林德沃肆虐欧洲时，老戈夫伯爵都为我们提供了不少帮助。但我也记得很清楚，他对我说，佛瑞思特家唯一的要求只是维持魔法界与麻瓜世界之间的稳定；如果有必要，或者格林德沃不是那么激进，他未必不会反过来支持对方。” “嗯，这的确是佛瑞斯特家族族长会说出来的话。”林祐点着头评价道。 “所以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担忧。福吉此前坚持否认伏地魔复活的消息，给出的主要理由就是维持稳定。我当然知道你看不上福吉那种人；但是那些曾经的食死徒们可不是诚实君子，他们既不想继续跟随伏地魔，也不愿意被伏地魔视为背叛者，一心只想保住现有的一切。他们现在就像落水之人，会不顾一切去抓住每一根稻草。” 林祐笑道：“那你觉得，我要是肯出头帮那些食死徒们，他们会怎么做？” “如果有必要，他们会毫不犹豫把你捧得比当初的伏地魔更高。” “跟伏地魔相提并论？那也太寒碜了。”林祐轻蔑一笑。 邓布利多将林祐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如释重负地一笑，又追问道：“那么您考虑得如何，伯爵阁下？” “什么？” “我是说，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邀请。” “别开玩笑了。”林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以为我不知道霍格沃茨教授的工作强度吗？黑魔法防御是必修课，七个年级，就算刨掉六、七两个年级的提高班，剩下五个年级每周也要上三十多节课；那还仅仅是课堂上的时间，不包括备课、批改作业和考试。我放着贵族的悠闲日子不过，跑去给你打工？” “哦，那太可惜了。”邓布利多脸上的惋惜之色不似作伪；不仅是因为没能借机“骗”林祐站队，同时也是可惜没能替学生们找到一个出色的教授。 虽然从学生年龄上看，霍格沃茨只是一所中学，但是它的课程安排方式和教授们的教学方式却很接近麻瓜大学。 简单来说就是自主性非常强，教授们的教学过程不一定严格按照教材，很多时候会在授课中添加自己对魔法的理解——这倒是非常符合魔法所蕴含的浓重“唯心主义”特色。 邓布利多看重的就是教授个人对魔法的理解。 佛瑞斯特家族，毫无疑问是当今魔法界第一家族；现任族长更是老巫师亲自认证过的魔法界第一人。这样的家族，这样的实力，是何等丰厚的知识宝藏？课里课外随便漏出来一点，都够霍格沃茨学生们终生受用不尽。 所以，即便不考虑“戈夫伯爵”这个名号的政治意义，单纯从提高教学水平方面，也很值得老校长发出的任职邀请。 可惜啊，光靠每周百八十个金加隆的薪资水平，霍格沃茨请不起这么好的教授。 “不过你也不用灰心。虽然我对担任教授，每天课里课外工作十二小时的建议不感兴趣，但是并不妨碍我对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感兴趣。” 林祐的话让邓布利多有一种柳暗明的欣喜；“您打算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听说，因为上次食死徒越狱以及随后发生在魔法界和麻瓜社会的骚乱，学校董事会空出了两个席位；所以我想问问，竞拍一个席位要多少金加隆？” 邓布利多先是眼前一亮，继而哭笑不得：“伯爵阁下，获取董事会的席位是通过竞选，而不是竞拍。” “大多数情况下，这两者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是价高者得。唯一的不同，只在于竞拍是自己实打实出钱，而竞选可以先开空头支票；相比竞拍，竞选可以在事后更方便地赖账。”林祐以自己在大英帝国的生活经历为凭，做出非常负责任的评价。 邓布利多无言以对。他活了一百多岁，不管魔法界还是麻瓜界，什么事情没见过？怎会不清楚林祐说得这些？ “很抱歉，虽然无法反驳您的观点，但我实在不能学您这样，以价格来衡量学校董事会席位。” 林祐开玩笑似的张开一只手掌说道：“捐款五十万金加隆——每年；这笔钱里，将有一笔专门款项用于订购果等甜品，具体种类由校长全权决定。” 邓布利多再次哭笑不得：“伯爵阁下，您知道我从不干预校董事会的内部人事。” “那就太可惜了，这么多果您是吃不着了。”林祐哈哈一笑，却只是否定了果“专款”，而没有否认五十万金加隆的捐款。 两人笑着就把这个话题略过不谈。 这么一大笔钱，加上如今魔法界一堆人有求于佛瑞斯特家族的现实，别说买一个校董事会席位，就是买一任魔法部长都不是不能谈。 了不起加钱而已。 板上钉钉的事情，自然没有再谈的必要。 “您不想在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职务上浪费时间，那么有时间观看三强争霸赛下一个比赛项目吗？”邓布利多发出第二个邀请。 “那倒是有，而且到时候我应该就是以校董的身份去了。”对这个邀请，林祐倒是没有拒绝。 邓布利多欣然道：“那就好；可惜，我不得不继续为教授人选的事情头疼。” 林祐讶然道：“人选不是有现成的吗？我上次在尖叫棚屋见到的那个狼人巫师，看上去实力不错，应该是科班出身，接受过正规学校教育；就狼人的身份而言很难得。” 莱姆斯·卢平本该是哈利·波特三年级时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结果中途插进来一个约翰·康斯坦丁，抢走了这一年的教授岗位。 可既然卢平没任过职，也就没受到这个职位的诅咒，完全可以把这份人力重新利用上不是吗？ 林祐很疑惑为什么邓布利多会没想到这一点，导致资源空置。 只见老巫师摇了摇头，叹息中尽显无奈之色：“莱姆斯不行，他狼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家长们不会接受一个狼人出现在校园里，那对学生们而言是一个潜在的安全威胁。” “怎么就暴露了？”林祐更是好奇；没经历过哈利三年级末尾时在尖叫棚屋的那一次恩怨情仇大盘点，卢平怎么会暴露身份的？ “卢平是受了我的牵累。福吉为了打击我的信用，故意泄露了卢平狼人的身份，以及他当年隐瞒身份入学霍格沃茨的往事。用《预言家日报》的评论来说，‘这个事实充分证明了邓布利多的荒诞与不负责任’。虽然如今福吉失了势，但已经泄露的秘密却无法挽回了。” 林祐冷笑道：“损人利己，人身攻击，打击对手无孔不入；确实很符合我对政客的一贯印象。这帮人都是既要又要，唯独不要脸。” “是啊，最可怜的就是莱姆斯，他是一位很优秀的巫师，仅仅是因为他父亲在他年幼的时候得罪了一个狼人……唉！” 林祐问道：“那么另一个呢，当时在尖叫棚屋里的另一个巫师？” “您说的是小天狼星？”邓布利多苦笑中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说明他也考虑过这方面的可能，“我可以很放心地把学生交给莱姆斯，但是换成小天狼星的话……我觉得如果让他回到学校，他似乎更适合当一个学生而不是教授。” “一个像学生的教授？那也不是不可以嘛！”林祐看似劝解安慰，实际上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这种风格的教授一定能与学生们打成一片，没准更容易得到学生们的推崇。至少，波特先生一定会很高兴。” “那我就更不能让小天狼星来当这个教授了。”邓布利多态度决然。(本章完) 第447章 伯爵家风和女神赐福 大世界的时间过得很快，或许与现实维度同步的神界仅仅过去两三天，大世界的地球已经进入1995年。三强争霸赛的第二场比赛近在眼前。 听说又可以去上次那座城堡玩，密涅瓦表现得极为高兴；平时恨不得赖床赖到日上三竿的小家伙，今天赶在老管家叫起之前就自己跳了起来，跳着脚嚷嚷要去看那个漂亮小姐姐，还想去“打”火龙。 早就知道比赛内容的林祐忍着一肚子笑故意不说，存心等着看小丫头最后失望的表情。 老管家追着小丫头跑，帮她穿好衣服梳好头——这些活他从不假手于人；同时不无担忧地提醒林祐：“少爷，昨天晚上密涅瓦小姐又看了好久星星，每天晚上在窗前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不用担心，她只是在看天上星座而已。”与老管家的忧心忡忡不同，林祐对其中真相心知肚明，完全不放在心上。只不过这点轻描淡写的安慰，根本不能让老人家放心。 几年相处下来，老管家已然知道了密涅瓦的特殊身份；在他看来，小小姐并不单纯是在看星星，而是在看天上。 是不是小小姐将来长大了就会重新变成神明，离开佛瑞斯特家回到天上去了？那可舍不得！ 有些话林祐不可能说得太透，也就没法根除老管家心里不着边际的担忧，只能听之任之。 反正将来时间到了之后，这些无谓的担忧自然会随着密涅瓦自身的变化而消失。 不一时，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丫头又填饱了小肚子，开开心心跟着哥哥再次踏进霍格沃茨校园。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即没看到小姐姐，也没看到火龙，只有一群人蜂拥在湖边，看着黑乎乎的湖面百无聊赖。 因为伏地魔复活的风声已经渐渐传开，魔法界人心惶惶，今天来观赛的校外人士都比第一场时少了许多；初春的寒风吹过湖面，现场显得愈发冷清。 小丫头的脸蛋迅速垮了下来，委屈巴巴地看着林祐，小胖手抓着哥哥的胳膊摇啊摇地；虽然不说话，林祐却好似听懂了，小丫头在说：“能不能带我去看点好看的，玩好玩的？” “想去哪儿？” 密涅瓦的大眼睛亮晶晶地，小胖手毫不犹豫地指向远处的禁林，奶声奶气地说：“上次的大马……”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那是独角兽，就一个名字怎么就记不住呢？”林祐捂着脸，担心佛瑞斯特家在不远的将来出现家族史上第一个学渣代表，“我们自家岛上也有独角兽，你小时候就见过的呀！” 小丫头满脸讨好，摇晃胳膊时更加用力了；她虽然听出哥哥批评的语气，却完全不关心批评的内容。 林祐收胳膊收得慢了点，被摇得头昏眼。这时，他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局促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似乎在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靠近。 “先等一会儿，好不好？”林祐赶紧按住密涅瓦，感觉再摇下去骨头都要散架了，“过一会儿，上次那个漂亮小姐姐就会从湖里出来了；等她出来之后，你看过漂亮小姐姐，我们再去看独角兽。” “漂亮姐姐？”密涅瓦歪着头看了看湖面，似乎难以决定。 “我保证，那个漂亮小姐姐肯定第一个出来，很快就能看到了。”林祐仗着前世记忆打包票。 “嗯，好！”不使小性子的时候，密涅瓦就是世界上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包括老管家和纽特·斯卡曼德在内的许多人都可以作证。 把小丫头交给戴安娜，林祐起身走向那个局促的中年人。对方的衣服很是陈旧，不显眼的地方打着补钉，说明破损程度已经到了“修复咒”都无能为力的地步。林祐甚至怀疑，这件打着补丁的衣服，恐怕已经是对方能拿得出来最光鲜的穿着。 即便如此窘迫，莱姆斯·卢平也已经是狼人群体里最幸运的人。 “您好，伯爵阁下。”卢平显然是得到了邓布利多的提点，面对突然变样的林祐并未露出惊讶之色；虽然以魔法的角度来说万事皆有可能，但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突然变成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依然会是个大新闻。 “邓布利多应该告诉过你，我雇你来是做什么的吧？”时间不多，林祐直入正题；过一会儿芙蓉·德拉库尔打湖里出来，就得立马带小丫头去禁林的。 卢平点着头，语气却不是很自信：“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邓布利多可说过，你是霍格沃茨毕业学生的优秀代表；除了学业成绩，他还提及你有许多过人的品质，难道他撒谎了？” 卢平赶紧摇头：“不，邓布利多教授当然不是那种人；但是，您知道的，我是个狼人……” “卢平先生，今天是你入职的第一天，现在我要告诉你第一条工作准则，也是佛瑞斯特家族对麾下员工最重要的要求。”林祐伸出一根手指，“那就是，从今天起，除了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其他时间你要彻底忘掉狼人的身份，在工作中只记住一件事：你是代表戈夫伯爵行使权力。以这个身份，不要说一所学校的董事会，即便在魔法部长的办公室里，当着魔法部长的面，你也可以大着嗓门、拍着桌子说话。” “什么……”卢平目瞪口呆；作为长期遭遇歧视和欺压的弱势群体，他完全无法想象这种趾高气昂、肆无忌惮的行为方式，更无法想象有人能把这种仗势欺人的作风说得理所当然。 “怎么，听不懂？我说的那些话，有哪些单词是你无法理解的吗？”林祐追问。 卢平结结巴巴：“不，我只是觉得……有点脱离想象。” “那你得尽快熟悉起来，我们的作风，或者说佛瑞斯特家的‘企业文化’就是这样；我们不会无理取闹，但只要你占着道理，我就会给予你充分的支持，让你放开手去做。”林祐提醒道，“多用点心，留给你适应的时间不会太多。” “哦，好的；能不能问一句，您说的适应期，有多长时间？”卢平小心翼翼地问。 “你大约还有两分钟。” “啊？” 林祐回头瞥了一眼：“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两分钟之后，就是我我担任校董之后的首次碰面会。我带你跟其他校董认识一下，以后就是你代表我跟他们打交道了。放心，那帮纯血老爷们会帮你适应新手期的。” 戈夫伯爵大步流星，狼人在身后紧赶慢赶，亦步亦趋。大约两分钟后，卢平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雇主会说“那帮纯血老爷们会帮你适应新手期”了。 三强争霸赛的观众台被当作了社交场；戈夫伯爵与一群校董在极短时间里完成了新董事见面、认证的全过程。这样的“仪式”原本应该在某个正式的会场进行，今天却形同儿戏般在比赛观众台上走完了全过程——仅仅是因为戈夫伯爵表示自己平时没时间。 当林祐如随口闲聊般说出“莱姆斯·卢平先生将作为我的全权代表，代替我行使在学校董事会的权力”时，每个校董都对狼人先生露出了亲切、和煦的笑容。 卢平认识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他还知道其中好几个在不久前还帮着魔法部大肆抨击邓布利多当年允许狼人入学霍格沃茨的“荒诞行为”。可现在，这些人却好似根本不认识自己，不知道面前这个中年人就是“狼人入学事件”的当事人。 到这会儿，卢平也才终于意识到“戈夫伯爵全权代表”这个头衔意味着什么。能让这么多纯血老爷们上赶着帮忙“适应新手期”，也确实有资格去魔法部长的办公室拍桌子了。 毕竟，魔法部长本人都得谋求这些纯血老爷们的支持，才能安心坐稳屁股下的位子。 “有什么感想？”等会面结束，林祐带着卢平回到原先看台的半路上突然开口发问。 “那些纯血老爷们……”卢平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雇主评价纯血家族时那阴阳怪气的腔调，“戴着金钱的镣铐，心甘情愿成为强权的奴隶。他们当年是不是也这样跪倒在神秘人面前的？” 林祐嗤笑道：“我可比伏地魔开明、宽容得多。我甚至都没要求他们喊我主人。” “我感觉那些纯血老爷们更希望你让他们喊；那样的话，他们或许能更安心一点。”卢平调侃道。 “很好，看来你适应得很快，已经明白该以什么心态面对那群人了。”林祐对新雇员的成长速度大家赞许。 正说话间，湖边传来一阵阵喧闹声；原来是比赛结束，三个勇士都已经回到岸上。这会儿，裁判们正在商量打分，观众们也争相讨论着本轮比赛中勇士们的表现。 林祐暗暗头疼。 本来答应密涅瓦，等中途挑战失败的芙蓉一上岸就去禁林玩的，结果到底低估了那帮纯血废物说废话的功力；这帮人似乎把血统里遗传的所有天分都拿去转学了社交，说起废话来一个比一个溜，生生拖延了小半个钟头时间，耽误了与小丫头的约定。 让戈夫伯爵没想到的是，回到看台上却不见了戴安娜和密涅瓦的身影。 抬头四顾，却见一个熟悉的修长身影正站在岸边靠近勇士们休息的地方；相距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不到成人大腿高的娇小身影，半蹲在布斯巴顿勇士芙蓉身边，小脑袋一摇一晃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这姑娘，社交牛逼症啊？”林祐一眼就认出那个娇小身影是自己的妹妹，不禁惊讶于那小丫头的胆子和行动力。 估计还是打小就被有求必应的老管家养高了心气，看见漂亮东西她是真敢往人跟前凑。 虽然隔得老远，林祐也能感觉到芙蓉·德拉库尔的尴尬；她今天的比赛没完成，害得亲妹妹被困在水下足足一个小时，最后还是被人鱼送上岸来的。愧疚加挫折感本就让人心灰意冷，结果还被一个比自己妹妹还小的小姑娘给安慰了…… 偏偏这个小姑娘身上天然带着一种令人亲近的气息，即便以芙蓉那算不上好的脾气也发不起火来，只能一脸无奈地接受小大人式的慰问。 这才让林祐——包括在场其他人——见识到芙蓉·德拉库尔的尴尬表情。 林祐正要下去把“不识趣”的妹妹拉回来，岸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只见随着密涅瓦小胖手一指，芙蓉胸前突然亮起一道耀眼夺目的金光。 从金光中散发出一团温暖的无形火焰，转眼间席卷了湖岸。 火焰不仅没有任何杀伤力，恰恰相反，还带着一种温暖人心、振奋精神的独特作用；火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发自心底的暖流传遍全身，只觉得精气神为之一振。 旁人尚且如此，身在金光正中心的芙蓉得到的好处自然更多；不等她因金光火焰而惊讶的表情收敛，她身上所有的疲惫、失落、低沉等负面感觉就一扫而空，整个人由里到外重新焕发勃勃生气。 仿佛下一刻就能重新走上赛场，信心十足地立刻进行下一场三强争霸赛。 金光火焰一放即收，很快收敛了光芒。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芙蓉胸前多了一颗六边形的透明宝石；宝石表面隐约流动着与之前金光火焰同样的光芒，揭示此前的异状正是来源于此。 “这……这是什么？”芙蓉惊诧莫名，握着宝石问道。 “送给你的礼物，不要难过了。”密涅瓦奶声奶气，一派天真；但是在懂行的人听来又壕气十足。 在巫师们眼里，一颗能鼓舞人心、振奋精神的“宝石”，肯定是某种珍贵的魔法道具。这小姑娘随手就能往外送，不是壕是什么？ “不，我不能收。”芙蓉也是识货的，怎么敢收？ “可是，哥哥说，就应该送礼物的……”密涅瓦急得小脸皱巴巴地，可惜以她的年纪还不懂得有条有理地表述心意。 这下芙蓉更不敢收了；这小姑娘眼看着才四五岁年纪，说话连条理都没有，估计根本不知道自己送了多么珍贵的东西出来。 眼看小家伙没法交流，芙蓉将目光转向密涅瓦身后的戴安娜。这时她才突然发现，那个看着像小姑娘姐姐的人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一道身影。 “没关系，我妹妹送给你的，你就留着吧。不用替她可惜，这样的宝石她至少有八十八块。”(本章完) 第448章 逐渐加快的剧情时间线 林祐简简单单一句话，就为佛瑞斯特家族树立了底蕴深不可测的传奇形象；在场的巫师们谁都想不到，这家伙其实根本说了不算。 只有女神有权决定圣衣宝石的归属，即便林祐这个“哥哥”，最多也只有个建议权。刚才那句话，纯粹是戈夫伯爵利用妹妹的“个人财产”来装自己的逼。 忒不要脸了！ 只不过，谁能想到这个小姑娘是个女神，谁又会相信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娃娃会自主掌控如此珍贵的“魔法道具”呢？现场惟一一个能拆穿林祐把戏的小姑娘，这会儿正因为哥哥帮自己说话而高兴呢！ 所以，这个逼到底是让林祐给装成了；甚至于他还打算多装一点。 “你送出去的是哪一颗呀？”林祐摸着密涅瓦的小脑袋问。 “天鹅，天鹅。”小丫头欢快地蹦跳着；觉醒了神性，她的眼睛已经能透过现象直视本质，一眼就看穿了芙蓉身上媚娃血统的特性。 纯种媚娃是一种精灵，能在生气时变形成禽类；与之最接近的动物形象就是天鹅或鹰，所以送天鹅座圣衣也算相得益彰了。 唯一可惜的地方，就是巫师们普遍不可能再接受圣斗士那样的艰苦训练，拿着圣衣宝石最多激发一下附带的少量小宇宙能量，大概率看不到发挥圣衣全部力量的那一天。 “这颗宝石不那么简单，除了激发光芒祛除人的负面情绪之外，还蕴含着更庞大的能量。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尝试与它建立心灵链接，会有更多的惊喜。”到底是密涅瓦第一次主动送出宝石，林祐也不希望它彻底蒙尘，“忘了提醒你，这颗宝石在你和密涅瓦之间建立了特殊的纽带，它只能由你使用，其他人——尤其是带着恶意的人如果想触发宝石能量，会遭到可怕的反噬。” 芙蓉心怀忐忑：“很危险吗？” “如果不带恶意的接触，最多被闪一下眼睛；可要是带着恶意抢夺、偷窃，那后果就会严重得多。”林祐没有明说后果究竟多严重，“甚至你也无法将它转赠给别人；如果你下定决心放弃，或者你本人死亡，它还会立刻回到我妹妹这里。所以，不用急着拒绝，先尝试一下与它建立联系。” 林祐说完，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离开；密涅瓦挥着小手跟漂亮姐姐告别，欢天喜地跟着哥哥往禁林去了。 “一家三口”沿着湖岸走，离开不到两分钟，林祐就感应到身后出现了一阵小宇宙能量的剧烈波动。刹那间，嘈杂声四起，比之前比赛结束评分时更热闹。 回头看去，沿着湖岸十多英尺的距离内，大片湖水凝结成冰；在二月份底这个时间，明晃晃的一片白霜很不应景，在刺人眼球的同时，更刺激人心。 “看来她还有点天分，这么快就能与小宇宙呼应；不过很可惜，不严加锻炼的话，以后也就维持在这个水平了。估计到死都不能主动穿上圣衣。”林祐依然不看好天鹅座圣衣的未来前景；巫师们对魔法的依赖过于严重，压根儿没有身体锻炼的意识，更别提武力训练。 与林祐的惋惜相比，密涅瓦这个正经的圣衣主人却显得十分开心；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物尽其用”的概念，只是单纯喜欢长得漂亮的芙蓉，就随手送出了宝石。 严格来说，芙蓉之前的猜想也没错，在佛瑞斯特家的小小姐心里，对宝石的珍贵程度完全没有概念。 至于其他人对宝石的态度可就比林祐兄妹俩激烈得多，尤其是卡卡洛夫的声音，隔着大老远依然听得清清楚楚：“下场比赛绝不允许她戴着这颗宝石上场，决不能允许！” 密涅瓦看到一个丑陋猥琐的中年男人在大声说话，她不到五岁的小脑瓜无法准确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只当是在说宝石不好，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林祐及时把不安分的小胖手压下来，恐怕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先生就不是隔空被吐舌头这么简单了。 只不过，虽然身后的吵闹声没有影响到“一家三口”的游兴，但邓布利多可以。 “您看上去很悠闲呐，邓布利多校长？那边比赛才刚结束呢！”林祐打趣道。 “今天的比赛很顺利，至少和上回火龙出的问题相比，今天的比赛没有任何意外。”邓布利多说话时目光落在了密涅瓦身上，小丫头这会儿骑着独角兽在林木间驰骋，正开心地大呼小叫；“再大的意外，也不如佛瑞斯特小姐送出的宝石更让人意外。” “她开心就行。”林祐随口应付。 似乎在回应林祐的话，密涅瓦的笑声突然抬高了一个级别。只见更远的密林深处钻出来几只八眼巨蛛，朝小丫头扑过来的瞬间就被小宇宙之火烧得焦脆乌黑，少数幸存者也被戴安娜利剑劈得七零八落。 密涅瓦早就被管家爷爷和哥哥娇纵得天不怕地不怕，看到面目狰狞的蜘蛛不但不退缩，反倒迅速喜欢上这个“骑马打怪兽”的游戏，催促着独角兽“追杀”落荒而逃的蜘蛛们。 “海格恐怕要伤心了。”邓布利多不无担忧，“佛瑞斯特小姐她不会跑去蜘蛛的巢穴吧？八眼巨蛛的毒液是珍贵的魔药材料，也是学校重要的收入来源。” “如果你真的担心，那不妨有话快说，没准还来得及去救那些蜘蛛们。”林祐语出真诚，丁点没为小丫头担心的意思；对于八眼巨蛛这种偏黑暗向的神奇生物来说，密涅瓦胸前挂着的宝石正是它们的天然克星。 密涅瓦这个主人没感觉到危险还罢，如果让她感知到危险，宝石能量自发护主，轻易能把整窝蜘蛛做成烧烤。 据某些哈利同人文的二设，八眼巨蛛的腿肉、螯肉都是鸡肉味的？ “噢……好吧，伯爵阁下，你说得对，我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不得不向你求助。”邓布利多的脸皮厚实如故，不是顺坡下驴，就是顺杆子往上爬；“我和阿拉斯托一直在追查魂器的下落，找到了一个有价值的线索。” “接着说。”林祐的目光一直跟着密涅瓦，重重密林挡不住真神的视线。 “我最早是从马尔福先生那里得到的灵感；既然汤姆将其中一件魂器交给马尔福保管，会不会也给其他食死徒下达了同样的任务？因此我和阿拉斯托排查了那些最忠心于汤姆的食死徒家族。” “有发现？”林祐明知故问。很多事只要做过就必然留下痕迹，问题只在于想不想查，能不能找到方向去查。就好比原著当中，邓布利多甚至能通过伏地魔童年在孤儿院的经历，一路找到海边悬崖的秘密洞穴。 那个被雷古勒斯·布莱克提前盗走的魂器，恐怕是藏得最隐秘的魂器之一，仅次于有求必应屋里的冠冕。 “确实有所发现。”邓布利多声音低沉，似乎下意识防备着他人偷听，“我们圈定了几个最有可能获得汤姆青睐的家族，而后逐一排查；但是在调查莱斯特兰奇家时遇到了问题。” “莱斯特兰奇一家过去十几年不都关在阿兹卡班，后来又在上次越狱事件中死得死、抓得抓，外边早就没人了么？只要你愿意，把他们家庄园产业全拆了，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邓布利多摇头叹道：“莱斯特兰奇家的产业我们都已经查过了。最近魔法部转了风向，调查效率高了很多，但我们依然一无所获。” “然后呢？你既然来找我，是有什么情况只有我能出面解决吗？”林祐不声不响地划定了提供帮助的界限。 “的确是。”邓布利多说道，“古灵阁。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产业我们都已排查过不止一遍，但仍有一个地方我们查不到，就是他们家族在古灵阁租用的金库。如果莱斯特兰奇确实帮助汤姆保管魂器，那只能在金库里了；但是……” “但是那帮妖精很不好打交道。”林祐替老巫师把话说完。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又满怀期望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我听说，伯爵阁下曾经有恩于古灵阁的长老会？” “你从哪儿听说的？” “从魔法部。据说前两年古灵阁因为经营失误出现严重危机，是您向古灵阁出售了一批价值超过两千万加隆的黄金，帮他们补上了窟窿。魔法部很多官员都听到了风声，甚至不少人很为此感到惋惜；本来魔法部可以趁机干预古灵阁经营活动的。” “连算术都算不明白的一群人，还想干预金融运作？”林祐嗤之以鼻。 魔法带来的“唯心主义”习惯根深蒂固，导致巫师们普遍对极端理性的数学敬而远之；虽然古灵阁的经营方式有着浓重的中世纪残留，却也需要深厚的数学知识作为支撑，可不是巫师们能玩得转的。 “这么说，您确实能影响到妖精们的态度？”邓布利多极为敏锐，发现林祐只嘲讽了魔法部的痴心妄想，却没有否认帮过古灵阁的忙。 林祐也坦然承认：“是啊，一笔黄金，卖了妖精们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所以，您能够让妖精们稍微改变一下态度，同意魔法部的傲罗进入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搜查么？斯克林杰和阿拉斯托向我保证，他们绝不会动金库里的财富一分一毫，妖精们可以现场监督。” 林祐笑道：“只是傲罗，你不去吗？” 邓布利多连连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是一所学校的校长，并没有执法权。不过，阿拉斯托知道如何分辨魂器；斯克林杰也答应将魂器交给我处理。” “其实我有个主意，可以更方便处理金库，不需要妖精的同意，也不必落下妖精的人情。”林祐笑嘻嘻地怂恿，“你们可以把阿兹卡班里的莱斯特兰奇家成员全部杀掉，他们的财产继承权就会落到某个亲戚或者旁系成员手里；到时候，只要做通了继承者的工作，就可以直接打开金库了，不是么？” 邓布利多也算是经历得多了，终于不再轻易为林祐的恶作剧失态；他只是微笑着提醒道：“伯爵阁下，我们不是汤姆，做不出这种事。” “做好人就是麻烦，对吧？” “伯爵阁下……”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吧，我带你去见一位古灵阁长老。只是打开一个金库，不算什么大问题。”林祐直视密林深处的方向，突然笑出声来，“真正的大问题在那边；如果你再不去救八眼巨蛛的话，那位猎场看守人估计真要哭了。” “嗯？噢，糟糕！”邓布利多脸色大变，赶紧幻影移形朝着密林深处赶去。 过了好一会儿，就听一阵“踢踢踏踏”的蹄声由远及近；一只独角兽踏着轻快的步伐跑到林祐身边，将背上的小姑娘还给她哥哥。 密涅瓦从独角兽背上跳回林祐怀里的时候，兀自嘟着小嘴，满脸都写着“我不开心”的字样。 独角兽伸出脑袋在她身上轻轻拱了拱，才让小丫头露出一点笑容，拍拍银亮的独角说：“下次再来找你玩，我们再一起去烧蜘蛛。” 却听邓布利多满是恳求的声音适时响起：“密涅瓦小姐，八眼巨蛛们已经被吓坏了，咱们不要再伤害他们了，好吗？” “就是他，就是他，不让我烧蜘蛛。”听到老巫师的声音，密涅瓦倍加委屈，挥舞着小胖手找哥哥告状。 林祐抬头看去，差点没忍住笑。只是十几分钟没见，邓布利多就全然换了一副模样；从头到脚沾满了黑色的烟灰，长长的胡子还被烧没了小半截，灰白色长袍上布满了火星子燎出来的破洞。 字面意义上的“灰头土脸”。 “怎么了？”林祐看向与邓布利多一起走回来的戴安娜。 “不许说！”密涅瓦抢先大喊，奶声奶气地“威胁”着戴安娜。 戴安娜摸着小丫头的头，满是宠溺地安慰道：“好了，不说，不说；不就是烧掉了一大半的蜘蛛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 遭到“出卖”的密涅瓦又羞又恼，气哼哼地转头扑到哥哥怀里撒娇：“那些蜘蛛，是坏蜘蛛，还欺负过璐璐的孩子。我是帮璐璐烧蜘蛛的。” “璐璐是谁？”林祐大感好奇。 “是她骑得那只独角兽。”戴安娜解释道，“密涅瓦叫它璐璐，它好像接受了这个名字。” “噢，原来是借刀杀人。”林祐调侃着神奇生物之间的恩怨情仇。(本章完) 第449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有了戈夫伯爵的帮助，傲罗和凤凰社对莱斯特兰奇家金库的调查异常顺利。说白了，古灵阁所谓的安全性、保密性措施都是用于针对外来者；当一位实权长老出面时，所有保密条款就会立刻暴露其虚假本质。 这一点，不论魔法界还是麻瓜界的银行都一样。 打开金库之后，寻找魂器的过程也异乎寻常地顺利；打头进入金库的阿拉斯托，几乎一眼就发现了高居“金山”之上的赫奇帕奇金杯。 用疯眼汉后来对林祐说的话就是：“莱斯特兰奇家的人可能并不知道这个金杯到底是什么，只当做他们主人的恩赐，就恭恭敬敬放在了财宝堆的最上头，让我一眼就瞧见了。” 邓布利多则若有所思，想起了伏地魔上次复活时发生的古灵阁袭击案。当时传出的消息，狼人通缉犯芬里尔·格雷伯克也试图打开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只不过因为实力不足，反而被古灵阁的守卫力量击败了。 “当时对古灵阁的袭击并不只是转移注意力那么简单。”老巫师做出了分析，“可惜，古灵阁袭击案之后，芬里尔就再没有消息，完全不符合他过去高调行事的作风；到现在很多人都猜测他被古灵阁里守卫金库的火龙给烧死了，但也有人说他还活着，只是藏起来了。” “他要是活着总会露面的。伏地魔上一次复活时损失了大量心腹食死徒，如今严重缺乏人手。只要芬里尔还活着，伏地魔肯定得用他；说不定还会因为人手不足而破例赐给狼人食死徒标识呢？”林祐满不在乎地随口说着，其实他的大半心思都放在赫奇帕奇金杯上了，“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要把金杯带到我家里来？” 邓布利多做恍然状，好似被提醒了今天的来意：“您知道的，伯爵阁下，赫奇帕奇金杯是霍格沃茨创始人之一所留下的珍宝；它不仅是一件魔法造物，同时从历史角度来说也具有无可替代的价值。” “所以呢？” “所以，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们很希望它能够完整地保存下来。”邓布利多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如今已知的摧毁魂器的方法，会对魂器载体造成不可修复的破坏，就像那个日记本。” 林祐懂了：“你想让我帮忙毁掉伏地魔灵魂碎片，又保留金杯本身完好？” “正是这样；金杯肯定比波特先生的灵魂更坚固一些，如果连纠缠在灵魂上的残片都能祛除的话……” “行吧，我试试。”林祐不以为意，张开手掌覆盖住金杯杯口；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一个正在表演的街头魔术师，下一刻挪开手掌时就会从杯子里变出一只兔子或者鸽子来。 一分钟后，兔子和鸽子没变出来，只变出一团黑乎乎无形无质的雾状物。 不断翻滚的“雾气”时不时凝结成一副丑陋狰狞的五官，冲着所有人发出无声的咆哮。邓布利多和穆迪同时露出极端厌恶的目光，不同的是老巫师只是微微皱眉，老傲罗却忍不住“啐”了一声。 正在远处自顾自玩耍的密涅瓦同样心有所感，扭头往这边看过来，看到黑雾时立刻小脸一皱，一个转身表示“丑拒”，留了个后脑勺对着大家。 要不是“黑雾”正捏在她哥哥手里，小丫头高低要来个火烧丑八怪。 “果然，邪恶的灵魂天生遭人厌弃；连小孩子都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里德尔先生。”面对极端纯粹的邪恶，现场也只有林祐还有调侃的闲心，“你准备怎么处理它，像上次从哈利身上抽出来的那个，保留起来做研究？还是说立刻毁掉？” 后面的问题问的是邓布利多。 老巫师叹了口气：“毁掉它吧，从哈利身上剥离的灵魂也已经被毁掉了。” “你说了算。”林祐掌心中猛然蹿起一道金色火焰；在堂皇正大的小宇宙面前，区区一块黑巫师灵魂碎片甚至坚持不到两秒钟就被灼烧殆尽。 同样的火焰蔓延到金杯上，顷刻间将其化作一只“火焰杯”。 丝丝缕缕的黑魔法气息从杯体上渗透出来，遇到火焰又立刻化作一丝青烟，消散于无形。 “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句，金杯上所附着的不仅仅是魂器魔法，还有大大小小几十个致命的黑魔法和诅咒；其他魂器估计也和金杯差不多。看得出来，汤姆·里德尔先生对所有可能接近魂器的人都报以十二万分的恶意；所以，千万不要太好奇。” 小宇宙之火燃烧了几分钟，直到杯体上再也没有黑气渗出，林祐收回火焰，随手一指：“清水如泉。”杯中立刻盛满清水。 林祐端起来尝了一口，不免有些失望：“还是水，不是传说赫奇帕奇金杯能把水变成酒么？” “您说的是教会宣传的耶稣圣杯，不是赫奇帕奇金杯。”邓布利多作为霍格沃茨校长，他才是解释建校四巨头遗物的权威，“赫奇帕奇金杯最大的用处是保质；它可以保持食物的材质和新鲜度，更重要的是保持魔药材料的品质和药性。” 林祐不以为然：“那多得是魔法能做到。” “可那些魔法都是过去一千年里逐渐发明出来的，在霍格沃茨建校的时代可还没有。在那个资讯和物资流通尚不发达的时代，金杯的作用无可替代。” “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我还是觉得拉文克劳冠冕更有用点。不过嘛，相比格兰芬多宝剑的华而不实，金杯还算得上实用。” 林祐不负责任地点评着，浑然不顾面前这两位都是格兰芬多，同时伸手将金杯递还。 邓布利多接过金杯，看着满满一杯子水，只觉得心塞得很，仿佛杯子里的水全都当头浇了下来；琢磨了好半天，他决定不与对方争论，而是继续商讨正事。 “既然汤姆能把金杯制成魂器，那么其他创始人的遗物也大有可能遭遇了同样的下场；这是一个极具价值的线索。” 林祐附和道：“不错，知名物品就和知名人士一样，在历史中的轨迹肯定比籍籍无名之辈更显眼。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反而是一件好事。加油，校长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戈夫伯爵的加油助威特别有诚意，从赫奇帕奇金杯开始，对魂器的追查接二连三取得重大进展。 先是通过追溯赫奇帕奇金杯的流传路径，进而确认斯莱特林挂坠盒也在同一时期落入伏地魔之手；而后又通过询问校内几位鬼魂知情者，明确拉文克劳冠冕也已被伏地魔骗取；最后在邓布利多建议下，魔法部调出昔年冈特家族的旧案卷宗，查到冈特戒指这件传家宝也在当年灭门案之后失踪。 当凤凰社与魔法部傲罗通力合作时，伏地魔那些隐藏至深的秘密被一个接一个挖了出来。 随着调查进展加快，时间也在飞速流逝；三强争霸赛第二场宛若刚刚发生在昨日，最后的决赛又已近在眼前。 伏地魔蛰伏不出，学校内外平平安安；谁都不知道在某个有心人推动下，魔法界正邪两派的决战正在加速酝酿。三所学校师生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决赛上。 当6月24日到来时，即便一直在外奔波调查的邓布利多也暂时回到了学校，坐回了比赛裁判席的位置。 执笔人带来的蝴蝶效应并未影响到比赛项目，最终的决赛依然是在神奇植物构建的巨大迷宫中进行。 迷宫中遍布各类魔法陷阱，同时还放进去各种各样神奇动物。因为在有限空间里大量堆砌魔法造物和生物，以至于迷宫里的魔法气息浓郁得无以复加。 林祐不得不全程把密涅瓦控制在身边，免得因为小姑娘的好奇心把比赛给毁了。 比赛刚一开始，裁判席上就爆发了冲突；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夫人大吵了一架，根源却是密涅瓦送出去的那块天鹅座圣衣宝石。 三强争霸赛某些项目是允许使用魔法道具或魔药的，比如原著里哈利就在第二场使用了腮囊草；即便是只允许使用魔杖的项目，也大有投机取巧的机会，比如说——又是哈利——用魔杖召唤飞天扫帚。 这会儿，卡卡洛夫就想方设法阻止芙蓉·德拉库尔使用圣衣宝石；提出的建议包括但不限于将宝石置于裁判的共同监管之下，确保布斯巴顿的勇士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机会。 不得不说，习惯搞歪门邪道的家伙，对于如何阻止别人搞歪门邪道也更有心得。相比原著故事里对哈利的轻视，亲眼目睹过宝石威力的卡卡洛夫无比急切地试图削弱竞争对手。 只不过，马克西姆夫人也不会干看着自己的学生吃亏，与卡卡洛夫针锋相对，越吵越凶。 一个叫嚷着：“如果这么明显违背公平的道具都可以无限制地使用，那我是不是可以让克鲁姆随意使用黑魔法？比赛对黑魔法的限制已经让我们吃了大亏了。” 另一个同样理直气壮：“比赛章程都是赛前反复协商确定的，等到比赛过程中再针对某个选手临时制定限制规则，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严重违背了比赛公平、公正的原则。” 两位校长话里话外句句不离公平、公正，似乎都忘了第一场比赛前各自不择手段偷看考题的作弊行为。两人在言语交锋中势均力敌，谁都压不倒对方，气头上差点当场就要拔出魔杖。 看那架势，在三强争霸赛决出胜负之前，两所学校的校长就要先比个高低。 林祐这边一家三口坐着吃瓜；密涅瓦尤其对身量奇高的马克西姆夫人倍感好奇，乌溜溜的大眼睛从头到脚反复打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才是引发争吵的“罪魁祸首”。 眼看距离开赛时间越来越近，其他裁判不得不介入调停，终于赶在开赛时间之前勉强取得了一致意见，并且由德高望重的邓布利多公布。 布斯巴顿勇士芙蓉·德拉库尔被禁止以任何方式在比赛中使用获赠的宝石；与之相对应的，她获得了入场时间的补偿。原本参照前两轮得分排序，芙蓉是最后一个进入迷宫的勇士，如今她虽然仍是最后一位，但滞后等待的时间被削减到原有的四分之一。 大约就是从一分钟减到十五秒，与第二名几乎前后脚进去。 也就是芙蓉至今只能发挥圣衣宝石威力之皮毛的缘故，所以裁判们都认为用一个祛除负面情绪效果和一个“冰冻魔法”换取四十五秒钟时间，已经是公平、公正。 估计连最熟悉佛瑞斯特家底蕴实力的邓布利多也不会想到，如果圣衣宝石的力量被芙蓉完全掌握，会凭空制造出一位战斗力堪比大法师的强者。 不管怎样，争吵结束，比赛按时开始。等三位勇士相继闯进迷宫，林祐抬手一挥，三块魔法“屏幕”就树立在眼前；每一块屏幕对应一个勇士，将他们在迷宫中的表现事无巨细地展现出来。 这个本是吸取了第二个项目的教训，为了哄密涅瓦耐心看比赛而专门发明的魔法，结果效果好得出奇。没过一会儿，就有越来越多的观众发现了这三块屏幕的奇异之处。 结果就是林祐他们身后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到最后连几位裁判都忍不住跑了过来。只不过几位裁判都知道戈夫伯爵身份，大多识趣地站在远一些的地方，不去打扰一家三口；其他学生们一看校长都如此“局促”，自然更不敢造次。 唯一一个不管不顾、大大咧咧凑过来的是一条“大黑狗”，还拖着一位架着眼镜、一脸不安、全身透着抗拒味道的少年人。少年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犹犹豫豫的同伴，全都是林祐见过的熟人。 “小天狼星，我们还是去后面……”大难不死的男孩这会儿恨不得手上有根狗绳，能把自己的教父拉回来。 “没关系的，那是莱姆斯的雇主，我们上去打个招呼又怎么了？”哪怕保持着人形姿态，小天狼星的言谈举止依然“狗里狗气”，想撒欢的时候不管不顾；“现在只有那里能看清楚赛场……” 林祐主动打了招呼：“噢，布莱克先生？看来邓布利多确实无计可施，只能让你回来当代课教授了。” “那当然……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无计可施，只能让我来’？”(本章完) 第450章 钓鱼和逗狗 事实证明，遛猫逗狗很适合用来放松心情；当笑容从小天狼星·布莱克脸上消失，就会及时转移到其他很多人脸上。 包括但不限于林祐、斯内普、甚至麦格教授。小天狼星是那种自己还需要被关禁闭的学生，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给学生关禁闭的教授；可想而知他会闹出多大乱子来。 短短一个学期，霍格沃茨的副校长就恨不得把代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塞回格兰芬多，从一年级开始重修学分，连续关他七年紧闭。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在紧张关注迷宫内勇士和轻松揶揄大脚板先生的交替中很快过去。 没有小巴蒂·克劳奇捣乱，比赛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代表霍格沃茨出战的塞德里克以毫厘之差击败了克鲁姆，抢到了奖杯。至于密涅瓦最喜欢的漂亮姐姐终归实力不济，即便靠圣衣宝石缩短了与前两名的分差，最终依旧失败垫底，第一个从迷宫里被淘汰出局。 比赛结束，主办方、承办方、参与方的领导都发表了写作“热情洋溢”，读作“含沙射影”的讲话。 输了的自然心有不甘，祝贺胜利者的同时各种为自己的失败找补，言之凿凿五年后再论输赢——两种发言占用的时间比大约在一比九左右。 赢了的更要大吹大擂，比如英国魔法部差点就把霍格沃茨学生的胜利替换成魔法部的胜利，反而正经的霍格沃茨校长比较谦虚，大有一种“既然魔法部说了那么多，那我就不说了”的感觉。 随和的老巫师赢得了绝大多数人好感，惟有林祐看着对方手上戴着的白色手套若有所思。 记得前些天冈特戒指上被找回来的时候，上边的灵魂碎片和诅咒都是自己亲手破除，邓布利多并没有中招；怎么又跟原著里那样戴上手套了？ 比赛结束后的聚会上，林祐直截了当问了出来。礼堂里虽然有不少人，却几乎没有人能清晰听到两个大法师的谈话；或许有那么一个人如果想听是可以听到，但话说回来，一个五岁小娃娃又怎么会关心自己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是的，大多数人都关注不到，这副手套是给有心人准备的。”邓布利多透露了最新消息，“两天前，汤姆联系上了西弗勒斯；是他复活之后的第一次。” “斯内普？就眼下的局面来说，这可是极其冒险的行为。里德尔先生想通过斯内普得到什么？” “略去那些无关紧要但危机四伏的试探，汤姆表面上想打探凤凰社最近的行动，但西弗勒斯说他真正想知道的是有关我本身的状况。” 林祐问：“这是出自斯内普的判断？” 邓布利多点头：“我相信西弗勒斯的判断。” “看来他已经察觉到我们寻找魂器的行动，而且已经知道冈特戒指落入你手里。” 邓布利多再次点头，同意林祐的判断：“很显然，复活石的陷阱就是针对而我而设；汤姆很清楚我的弱点，为冈特戒指设置的藏身地也过于显眼。现在，他迫切想要知道陷阱是否生效。”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这句话在你和伏地魔两人身上同时成立；这双手套就是为他准备的，你想钓鱼？” “没那么容易，汤姆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残忍、狡猾、不信任任何人、质疑一切消息，就像一条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不能指望一个假消息轻易骗倒他，可如果他真的相信我受了伤，接下来的行动就会变得更加大胆，暴露破绽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林祐很理解老巫师的谨慎、保守的心态；实际上，考虑到伏地魔与倒吊人之间“藕断丝连”的关系，即便身为真神也必须给予一定的重视。 小心谨慎地防范于未然，总好过一时大意搞出大麻烦之后再费心费力去亡羊补牢。 “不要把目光局限于复活石。”林祐提醒道，“伏地魔既然知道我们在搜寻魂器，他也大有可能去确认其他魂器的安全；现在就怕凤凰社或者傲罗哪天找对了地方，却正好跟伏地魔本人撞上。” “确实值得担忧。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别找我，我如今介入魔法界的事务已经太深了，差不多要触及麻瓜王室和政府的底线。能给找到的魂器做无害化处理，已经是目前能做的极限。”林祐一推二六五，不过那些话也并不全是谎言。 佛瑞斯特家族明面上最重要的任务还是隔绝魔法界影响，从而维持麻瓜世界稳定。在某些“保守主义”者看来，巫师的纠纷就该留在巫师内部去解决；因为魔法这种超自然力量太不可控，过度介入巫师的“内部事务”，会给麻瓜世界招来不必要的额外风险。 戈夫伯爵肯定不会把这种论调当一回事，但不妨碍他拿相关说辞充挡箭牌。不过，他也给邓布利多留了个后门。 “只有少数像卢平先生那样的雇员，才能享受佛瑞斯特家更多的保护措施。” 老成精的霍格沃茨校长微微颔首，心照不宣。 莱姆斯·卢平是林祐在校董事会的全权代表，问题是一个学校董事会能有多少正经工作？平时一个月都开不上一次正式会议。 狼人先生的闲暇时间充裕的很，完全可以打两份工——虽然凤凰社那份工基本没薪水，可谁叫莱姆斯卢平喜欢干呢？ 由他去吧！ 结果，戈夫伯爵放任雇员干兼职没两天，他的雇员就出事了。 “神秘人袭击了小天狼星，我很确定，他就是冲布莱克来的。”逃回来的卢平面无血色，惊魂未定的模样很符合他刚从死亡边缘捡了一条命的遭遇；“要不是老板您给的护符，我们都得死在那儿。” 林祐接过卢平递过来的护符，那是个简朴的木雕工艺品，上面原有的空间魔法已经被激发使用，同时表面好似被浓酸泼过一般坑坑洼洼，遍布焦黑斑块——那是黑魔法腐蚀的残留。 “你怎么确定伏地魔的目标是小天狼星而不是你？你现在的身份可比一个卸任的霍格沃茨代课教授要高得多，可不能妄自菲薄。”这会儿也只有林祐还有闲情调侃。“不，我非常确定，神秘人的目标是小天狼星；因为他原本有机会直接杀死小天狼星，却没有下死手。他突然出现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来得及反应，我迎面就挨了一发‘杀戮咒’，而小天狼星那边只是一个‘昏迷咒’。看得出来，神秘人想要小天狼星的活口；否则我根本来不及带他逃回来，他就死了。”卢平言之凿凿，坚持自己的判断。 狼人先生这话让某条大黑狗不乐意了，不顾自己刚从“昏迷咒”影响下醒过来，站都站不稳就吵吵嚷嚷地反驳：“嘿，我告诉你月亮脸，我可没那么容易死，神秘人也没那么厉害；想想看，詹姆，还有隆巴顿家的两口子，都从他手里逃过三回呢！” 小天狼星说话从来都是嘴比脑子快，话说出口之后，又突然沉默。 成功从伏地魔手里逃过三次的那几位老朋友，后来的结局都不好。 “所以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伏地魔为什么要留布莱克先生活口？”两个格兰芬多还在为老朋友们伤感，结果戈夫伯爵又冷不防地捅过来一刀，“我先问一句，小天狼星最近没有成为哪个赤胆忠心咒的保密人吧？” 这一刀捅得大脚板先生直接自闭了。 于是乎，林祐得以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等待邓布利多的回音；而最后等来的不是回音，而是邓布利多本人。 林祐估算了一下时间：“你来得有点慢？” “来之前，我不得不安抚哈利，他知道了小天狼星遇袭的消息，很担心他；我了点时间，才让他留在布莱克老宅等消息。”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回去。”小天狼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多呆；虽然佛瑞斯特庄园相比布莱克老宅更加地整洁、大气、富丽堂皇，但这所庄园的主人实在惹人厌烦。 “不要着急，小天狼星。”邓布利多的态度截然相反，他巴不得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好更多地把庄园主人拖进对抗伏地魔的事务中来；“我们先理清楚情况，为什么伏地魔会袭击你。”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一直都跟他对着干，我们是敌人。”狗脑子基本都是直线条，普遍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 邓布利多温吞吞地否定了这个想法：“可是他为什么要留你的活口呢？莱姆斯说得有道理，他一开始就不想杀你。另外，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与你相比，他将哈利列为袭击目标的可能性还更高一些。” 先是戈夫伯爵这个外人的诛心一刀，然后是邓布利多这个老校长的当头棒喝；短时间内连续挨了两次暴击，小天狼星委屈得想把自己变成一条狗。 他觉得自己比街边的流浪狗还可怜。 或许是知道从小天狼星这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邓布利多转而询问卢平：“袭击发生时，你注意到伏地魔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吗？不管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卢平眉头紧蹙，可一番苦思冥想之后却一无所获。 “袭击发生得太快了，我只看到了两道魔咒；‘杀戮咒’被护符挡住，‘昏迷咒’击中了小天狼星。我启动护符上的传送魔法，带着小天狼星回到伯爵的庄园；期间神秘人朝我们发射了第三道魔咒，也被挡住了……抱歉，教授，我看不出对方身上有什么异常。” “您怎么看呢，伯爵阁下？”邓布利多又换了个询问对象。 “从上次战争过程来看，伏地魔和食死徒似乎很少有抓战俘的习惯？刻意留活口，肯定是想从活口身上得到点什么。绑票勒索？太低端，伏地魔应该不靠这个弄钱；搜刮情报？从小矮星那件事之后，估计凤凰社也不会让布莱克先生负责保守什么重大秘密了。” 林祐说一句就伸出一根指头，而后又否定一个猜测； “或许我们应该换个角度去想；目前伏地魔最急需的东西、最想做的事情，其中哪些是和小天狼星或者布莱克家族有关系的。” 邓布利多看似浑浊的眼睛里微微亮起一道光：“魂器？” “也有可能是预言。”面对原剧情里从未出现过的突发事件，林祐也不敢轻易做出判断，只能尽力列举各种可能性“将哈利·波特与伏地魔联系在一起的那个预言——布莱克是波特先生的教父。” “确实也有可能。”邓布利多微微颔首，“两种情况都必须考虑在内。” “或许不止两种，而是三种——虽然可能性不大。”林祐继续提醒道，“还记得贝拉特里克斯被捕时说的那些话吗？伏地魔在寻找黑魔法的起源。布莱克家作为历史悠久的纯血家族，应该收藏了不少黑魔法资料。如果伏地魔寻找黑魔法起源的行动不顺利，或许会试图搜寻更多线索。” “黑魔法起源，还有这种东西？伏地魔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小天狼星嗤之以鼻；这是个完全超出魔法界常识，也超出他本人学识水平的话题，被他轻易地认定为荒诞不经。 开口之前，大脚板还特意看了月亮脸一眼，发现好朋友也是一脸迷糊状，这让大脚板先生更有信心发出嘲讽。 结果，小天狼星就发现老校长邓布利多面色凝重，一点都没有附和自己说辞的意思；至于那个可恶的“小鬼头”，脸上似笑非笑，但很明显不是在笑话伏地魔。 “怎么，还真有什么魔法源头之类的东西？而且还会被找到？”小天狼星不信邪地嚷嚷着。 “事实上，不但黑魔法有源头，白魔法同样也有一个明确无误的源头。”林祐慢条斯理地说道，“知道为什么从格林德沃到汤姆·里德尔，两代黑魔王都选择避免和佛瑞斯特家族正面碰撞吗？” “你是想炫耀自己的家族势力？”小天狼星强撑场面。 “或许也可以这么说吧；知道佛瑞斯特家族为什么能积攒下值得炫耀的势力吗？”林祐轻声细语，“因为在整个魔法界，我们是离魔法源头最近的人。”(本章完) 第451章 第四五章 RAB浮出水面（上） 不仅是小天狼星，连邓布利多也被林祐的话所吸引，一时间将伏地魔都抛诸脑后。 虽然疯疯癫癫，对教务工作也不是很负责，但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绝对是最具求知欲和探索欲的巫师，否则不会在魔法、炼金术等多个方面都取得过人成就。 知道黑魔法和白魔法有源头是一回事，能不能找到这个源头是另一回事。哪怕没什么明确概念，仅凭直觉也能猜到，越接近魔法源头，对巫师来说越有好处。 对黑魔法源头固然要畏而远之，但是白魔法源头却大可以亲近。 “魔法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产物，它来自地球之外，宇宙的另一个维度。你可以简单地把它称之为魔法维度；当然了，黑魔法和白魔法的维度各自独立，两种魔法力量也各有主导者。” 林祐觉得可以适当满足一下巫师们的好奇心，权当“紧张、严肃”之后的短暂“活泼”。 “那魔法又是怎么来到我们的世界，巫师又是怎么出现的呢？”邓布利多认真而专注，不过相比与对抗伏地魔和食死徒，这份专注显得轻松一些，却又更严谨。 “通过魔力的流通，还有魔法概念的流通。就好像你打开了一扇窗户，于是外边的风就吹了进来。吹进世界的“风”接触到了许多人、动物、植物。魔法有自己独特的频率，有些生物的内在特征——比如内脏排异能力、血液流通速度、乃至脑电波与呼吸节奏正好与魔法相契合，于是拥有了不同程度驾御魔法的能力，并因为魔法的力量而在漫长时光中逐渐变异；这才有了巫师和各种各样的神奇生物。” 小天狼星下意识地想找茬：“你这种说法，倒是很符合那些巫师至上主义白痴的心意。他们就认为巫师得天独厚，比麻瓜更高贵；当然了，还有比他们更蠢的，叫纯血主义者。” “更高贵？不，他们只是运气更好而已。”林祐不屑地一笑，“他们的身体内在特征正好契合了魔法的频率，所以就成了巫师；怎么说呢，就好像总有些人更容易被蚊子叮咬，从本质上来说，和魔法更青睐少数人成为巫师是一样的。” 小天狼星继续抬杠：“如果纯粹是运气，那为什么巫师父母更容易生出巫师？” 林祐对纯血论调嗤之以鼻：“巫师父母也同样会生出哑炮，据说比例还不低呢！巫师家庭之所以更容易生出巫师，是因为他们的孩子在娘胎里就开始接触魔法环境；在他们从胚胎成长成型的过程中，不断有魔力洗刷他们的身体内在特征，所以他们契合魔法频率的可能性自然更高。实际上，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师缺少从小接触魔力的机会，在起跑线就落后一步的情况下，还能契合魔法频率，他们的天分相对纯血巫师的孩子反而会更高也说不定。” “有这种说法？”小天狼星半信半疑。 “这不是说法，而是事实。”林祐循循善诱，“想想看，当‘魔法之风’刚刚吹进这个世界，第一批接触魔法的人，他们的父母不也是麻瓜吗？如今这些麻瓜出身的小巫师，如果生在几千、几万年前，他们不都有机会成为某个巫师家族的开创者吗？” 邓布利多考虑更多的却是研究层面：“魔法的源头，您有多接近它们，伯爵？” “很近，我能随时看到两个源头对我们世界的持续影响；包括上一次伏地魔复活，正常情况下本就该由佛瑞斯特家族来处理。”林祐含糊其辞，故意将执笔人的职责与家族责任混为一谈。 “佛瑞斯特家不允许巫师接触魔法源头吗？黑魔法和白魔法都一样？” 林祐笑道：“中国有句古话叫‘过犹不及’，我们认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事情都应该适可而止，尤其是面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时。开窗虽然能通风，但也会把户外的灰尘、虫蚁吹进来。如果是冬天，窗外的暴风雪会冻死人的。”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小天狼星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林祐抢先打断了。 “对学术的研究可以先放一放，先生们，别忘了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小天狼星大为不满：“我当然没忘，魂器！在遇袭之前，我和月亮脸已经快把阿尔巴尼亚的黑森林翻过来了；我们掏遍了森林里每一个树洞，就差把那些兔子和松鼠抓起来拷打了，却什么都没找到。” “冠冕？”林祐问。 “你也知道？”小天狼星反问。 林祐应道：“拉文克劳女士和她女儿的家庭纠纷并不算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人们传说，女儿离家出走时偷走了冠冕，然后就长期躲藏在阿尔巴尼亚。你们认为伏地魔找到了冠冕，而且制成魂器后还藏在黑森林里？”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是没找到，反而招来了一个黑魔王。”小天狼星悻悻然。 旁边的莱姆斯在长时间的沉默后再次开口，对小天狼星的话做了补充：“我们按照格雷女士给出的方位，搜索了大约五英里半径内的树林，一无所获。如果黑魔王确实获得了冠冕，他肯定将其转移了。” “但是汤姆却特意跑去阿尔巴尼亚，袭击了你们。”邓布利多沉吟道，“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冠冕，又是为了什么？” “想不通的就暂时不要想，信息不够，想得再多也只是瞎猜。现在只要确定一件事，因为某种我们暂时还不清楚的原因，小天狼被伏地魔列为必须活捉的目标。我觉得，在查清楚原因之前，您最好把布莱克先生牢牢拴在家里，别让他出门撒欢，教授。”林祐对邓布利多如此提议，理所当然引得大脚板先生暴跳如雷。 莱姆斯好说歹说，差点化身狼人的力量才拉住了自己朋友，没让他去找自己雇主送人头。 “你那边怎么样，教授。除了冠冕，我记得还有一个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是和金杯一起落入伏地魔之手的？”林祐好似没事人一样，看也不看身边拖拉抱拽的两个男人，转头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我确实查到了线索，收到小天狼星遇袭消息时，我正准备去一探究竟。” “哦，什么地方？”林祐明知故问。 “一个对汤姆来说非常具有纪念意义的地方，一个留在他童年记忆深处的隐秘之地。” “哈，每个男孩都有自己的秘密基地，对吧？” “或许，可以这么说吧！我现在正准备过去，你要一起吗，伯爵？”邓布利多发出邀请，“小天狼星，莱姆斯，你们也一起来吧，那里可能比马尔福家的地下室和古灵阁金库都危险得多；或许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当然，今天已经扑过一次空了，希望这次不会失望。”小天狼星趁机挣脱了卢平的桎梏，不满地瞪了好朋友一眼。 “那就走吧，先离开庄园到外面去，需要幻影移形，我带着你们。” 林祐拒绝了顺风车：“你带着他们两个就好，我跟得上。” 以戈夫伯爵如今的魔力，想用幻影移形带着他走，简直比拖一座山还重；邓布利多归根结底只是个凡人，不是齐天大圣。于是三个格兰芬多巫师先走，林祐循着幻影移形留下的痕迹，打开次元门轻松跟上。 不出所料，空间门的另一边正是海边；林祐刚一跨出门去，就吃了满满一肚子裹挟着腥咸味的海风。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数英尺高的浪。 三人跟着邓布利多的脚步，来到悬崖下的山洞入口。 “血液、诅咒，同时削弱来访者的肉身与精神。”一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萦绕于众人鼻端，夹杂着黑魔法的腐烂气息，让人平添几分不适；“最近有人开启过这道密门，我猜，伏地魔回来过？如果这里真是他收藏魂器的地方。” 林祐懒得与黑魔法陷阱纠缠，一边说话一边掏出最适合眼下场景的道具——赫利俄斯圆球。 悬崖下终年不见天日的阴暗缝隙里，第一次铺满了温暖的阳光。什么黑魔法、什么陷阱，在正大光明的太阳面前无所遁形，被熊熊烈焰燃烧殆尽。 小天狼星“啧啧”称奇，阴阳怪气：“佛瑞斯特家的好东西还真多。”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禁想起了三强争霸赛上引发争论的那块宝石。 几乎源源不断的魔力，神奇程度大大超乎寻常魔法道具的范畴，足以被任何一个魔法组织和魔法家族当成传家宝的好东西，就那样被一个小姑娘随手送出去了。 小天狼星越发理解那些平民巫师对贵族的敌视心理。 狗大户！ 密门轰然洞开，露出门后黑漆漆的洞穴。 众人走进洞内，赫利俄斯圆球突然从林祐手中飞起，一直飞到洞穴的顶端，宛如烈日临空，大放光明。 这个洞穴比众人想象得要大得多，中间一汪深潭，其大小甚至可以称之为一座湖。 阳光照耀下，湖水泛起阵阵波澜。 “湖水下面有东西。”莱姆斯提醒道。 “看到了，阴尸，至少上百具；下这么大的血本，要说不是收藏魂器，我可不信。”林祐探身看了一眼水下，面无表情。 作为黑魔法造物，阴尸本能地畏惧阳光，尤其这还是带着神性的阳光；光芒之下，即便躲在水下，阴尸的身体也开始出现消融迹象。 它们本能地往其他同伴身下钻，既是为了拉开距离，也是为了躲在同伴的阴影之下，避开阳光直射。 互相争抢更深处的位置，导致水面上泛起波纹阵阵。 远看湖面中央，一块黑石高出水面，石头上竖着四四方方一个石台。 “这条船只能载两人过去。”邓布利多从水下拖起一根铁链，将一只小木船拖到岸边。 “我不用。”林祐一个跨步，人已经出现在石头上。 “对啊，可以幻影移……”小天狼星话说到一半，一个令他极度不适的回忆就袭击了他的大脑；当初在魔法部“幻影移形”把自己拆成一堆零件的记忆可谓历历在目。 虽然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堆“散件”，又被人一块一块拼回来，那感觉怎么会好受？ “我守在这里吧，教授，您带小天狼星过去。”莱姆斯·卢平主动请缨留守后路；实在是他知道自己老朋友的性子，要是把小天狼星留在岸边，卢平很担心这货最后会忍不住变成大黑狗，跳下水去玩狗刨游去湖心。 “当然……我是说，好主意，月亮脸。”小天狼星当仁不让，抢着第一个跳上了小木船。 结果等布莱克先生回头招呼邓布利多的时候，却听戈夫伯爵的声音从湖心远远传来：“这里没什么危险，过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次元门在邓布利多与卢平面前打开。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跨门而过；卢平满脸无辜朝好朋友耸耸肩，也跨过了传送门。 小天狼星在木船上呆立半晌，一张脸比深潭还黑，可最后还是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地从木船上下来，走次元门抵达湖心。 这时候，林祐已经清空了石台里的“毒水”，用阴沉木魔杖从石台凹槽里挑起一只挂坠盒来。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斯莱特林挂坠盒，但它肯定不是魂器。” “你确定？我能感觉到上面深沉的黑魔法气息。”邓布利多半信半疑。 “确实有黑魔法，很深很恶毒的诅咒，而且施加上去的时间不长。但并不是魂器。”林祐将挂坠盒挑到高处，使之正对赫利俄斯圆球。 原本普照的“阳光”突然暗淡了几分，一道收束的刺眼光芒从圆球上落下，正正落在挂坠盒上。 黑气滚滚，所有的诅咒陷阱在“阳光”下瓦解冰消。 打开盒子，里边躺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内容许多哈利波特书迷都能倒背如流。 “r.a.b？这是谁？”小天狼星一字一句念着三个字母，后知后觉，“按纸条上说的，这个家伙拿走了魂器，还留下一张字条来嘲讽黑魔王？这干得可太漂亮了！”(本章完) 第452章 RAB浮出水面（下） “确实干得很漂亮，不过我更佩服伏地魔，看到这张字条之后，居然还能保持冷静，将它们留下继续充当陷井。要是换成我，估计当场就把盒子、字条烧成灰给扬了。说不准，整个山洞都要给砸了。” 林祐将挂坠盒丢回石盆里，又立刻被邓布利多捡了起来。 “什么意思？你说伏地魔已经知道魂器被调包了？”小天狼星后知后觉。 “那还用说吗？调包的假魂器，怎么可能施加这么多高深的黑魔法？这些都是伏地魔发现之后又添加上去的。他复活之后回到过这里，重新确认魂器的状态。” 林祐倚着石台，目光四下打量着山洞；这里的黑魔法陷阱几乎达到了人类巫师所能企及的极限。若不是执笔人陪着走一趟，以真神实力进行碾压式的破除，邓布利多他们三个估计得吃不少苦头。 更重要的是吃了苦头还只能拿到个假魂器。 邓布利多仔细检查着字条，声音严肃：“问题的关键，是这个r.a.b是什么人？又或者，根本没有所谓的r.a.b，这张字条只不过是汤姆留下的另一个陷阱？” “你是说伏地魔知道我们在搜寻魂器，所以故布疑阵，想把我们的调查引上歧途？倒也有这种可能。”林祐故意装傻，“不过，就算是假的，想骗到邓布利多这种老狐狸，字条上的内容肯定也要包含点真实信息。比如说，r.a.b这个名字总得有个对应的真实人物，不能完全虚构吧？” 邓布利多没接话，而是低头沉思，从记忆中发掘符合r.a.b简写的人物姓名。 林祐不需要思考，他只要想办法把众人的思路往正确答案上去引导就行了；“不论是真是假，能在伏地魔眼皮子底下偷走东西，一定是知晓他秘密，甚至颇受他信任的人；说不定是一个资深的食死徒，却不知因为什么而起了反叛心。从简写上来看，这个人的姓氏应该以字母b开头；而前面名字、中间名是r和a开头。” 小天狼星不无自嘲地冷笑道：“字母b开头，那我们布莱克家不也是吗？我的堂姐、我的……” 嘲讽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仿佛瞬间凝固在脸上。 卢平第一个发现异常：“小天狼星？” “雷古勒斯……”小天狼星喃喃自语，又不断摇头，仿佛想抛开脑子里的荒唐念头。 “什么？你说谁？”卢平不明所以。 小天狼星故作无事：“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岔了。” “不管是不是想岔了，不妨说出来听听；现在我们毫无头绪，有个想法总是好的。”林祐鼓励道。 听着像好话，但小天狼星总觉得自己从中听出点不怀好意味道。 迎着邓布利多和卢平等待的目光，小天狼星又不好在讨论正事时发作，没好气地嘟囔道：“雷古勒斯，我弟弟；他的全名简写就是r.a.b。” “他和伏地魔的关系很好么？”林祐适时地追问一句。 “呵，那个傻孩子，从小就被我母亲洗了脑，疯狂崇拜纯血至上那一套。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几乎要把黑魔王当成父亲。”说起自己的弟弟，小天狼星一副恨其不成器的语气。 “像小巴蒂·克劳奇那样？” “差不多吧！小巴蒂恨他的父亲，雷古勒斯……估计他恨的是我，就像我母亲恨我那样恨我。”小天狼星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他早早就对原生家庭不抱任何希望，如今说起来倒也没多少感触。 “后来呢？小巴蒂·克劳奇为他的‘父亲’坐了牢，越狱之后又为伏地魔复活奔走；那么你弟弟呢，他现在在哪儿？”林祐难得保持着耐心，说起雷古勒斯时也没有像针对小巴蒂那样的揶揄。 小天狼星烦躁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在伏地魔上次倒台之前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们为什么一直说他，就算名字一样，他也不可能是这个r.a.b。” “不要这么武断，小天狼星。”邓布利多听了半天，也想了半天，这会儿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终于开口，“我们还不清楚这张字条的真实性；如果这是一个陷阱，那么r.a.b未必不会是雷古勒斯。汤姆需要一个确实存在的人，才能更好地迷惑我们。” 小天狼星想得头都大了，最后干脆放弃了思考，嘴里嘀咕着：“那个蠢货；人都失踪了，名字还要被人利用。” “看来这个山洞里是找不到更多线索了。”林祐觉得是时候揭开谜底了，于是插话提醒众人，“我要把这里毁掉，免得麻瓜们误闯进来；特别是水底下这些阴尸必须彻底烧掉。对了，你们要不要仔细辨认一下？听说上一次战争中有些傲罗和凤凰社成员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会不会也被伏地魔制成了阴尸放在这里？” “确实有这种可能。我们应该通知傲罗办公室，他们那里有上次战争所有失踪人员的名单。”邓布利多黯然叹息；打败两代黑魔王，说起来是丰功伟绩，但中途默默无闻牺牲的人又有多少？像波特夫妇那样能留下姓名被许多人纪念的，都只是少数。 “那我们就看看吧；这里边估计还有不少麻瓜失踪者，虽然阴尸要毁掉，但也要留下档案记录备查。”林祐随手一挥魔杖，赫利俄斯圆球的光芒迅速收敛，散发的光芒不再有太阳神焚烧时间邪恶的炽烈，只剩下单纯的照明作用。 水下的阴尸反应最为敏感，很快就停止了下潜争夺阴暗区的动作；水面的涟漪渐渐平息。但紧跟着，它们就被无形的力量拖动着，一个接一个浮出水面，漂荡在空中，于阳光下无所遁形。 山洞里的“阳光”再次发生变化，原本温暖的光线变得“湿润”，仿佛细细的雨滴落在阴尸们头顶，渗入它们青白色的皮肤里。 感知到危险的阴尸嘶吼着，朝不知名的力量源头宣泄阴毒与邪恶，但是在绝对压制的力量面前纯属徒劳。 随着为阴尸维持“活力”的黑魔法被压制，山洞里的嘶吼声渐渐低落，最后消失。每个阴尸都安静下来，等待生者的检视。 “好了，现在就等斯克林杰先生带人来收拾残局。找出每个阴尸生前的身份，登记造册，然后再放一把火，让眼前这些令人恶心的邪恶在火焰中消散。”林祐“大发感慨”，其实有意无意控制着阴尸群的队列，确保小天狼星能看到它们当中的绝大多数。尤其是那些二十岁左右年轻男性制成的阴尸。 很快，林祐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当其中一个穿着打扮与麻瓜截然不同的年轻男性阴尸从小天狼星面前飘过时，他突然愣在了原地；他的目光先是充斥着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后，就被潮水般的悲伤所淹没。 “雷古勒斯……”小天狼星再一次喊出了弟弟的名字，但语气与先前已截然不同。 这一次，邓布利多和卢平立刻被惊动了；他们也同样认出了那个布莱克家年纪最小的孩子。 “真的是他！”卢平同样被惊呆了。 邓布利多默不作声，挥动魔杖将雷古勒斯的尸体从阴尸群中拖出来，平放在地上；端详许久才叹了口气：“我记得这个孩子，抛开立场来说，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即便众人皆知他是食死徒，也无法否认他身上有许多可贵的品质。但我没有想到……” “这样看来，字条上的内容需要我们加倍重视起来。”林祐并不认识雷古勒斯，并不会陷进不必要的情绪里去，“我们需要找到知情者，那些有可能知道雷古勒斯失踪真相的人。那些曾经与雷古勒斯比较亲近，在他失踪前后与他有过密切接触的人。” “克利切……”跪坐在弟弟尸体旁出神的小天狼星突然说了一句，“他失踪的时候，布莱克老宅里除了我母亲，就只有克利切。” “克利切是……”林祐继续装糊涂。 “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为他们家服务了一辈子。”卢平替好朋友解释道。 “他和雷古勒斯的关系好么？” “他到现在还喜欢用雷古勒斯来贬低我。在那个老东西眼里，或许布莱克家只有一个少爷；我根本就不配叫布莱克。”小天狼星语气消沉，说起如今仅存的，也是他最讨厌的家庭成员时，却没有了往日的厌憎情绪。 “那就从这个家养小精灵开始。咱们兵分两路，邓布利多，你和小天狼星回去找克利切，询问当年雷古勒斯失踪的前因后果。”林祐催促道，“顺便通知傲罗办公室那边动作快点，我不想在这里久等。” 小天狼星迟迟不动，林祐冷声道：“快去快回，早点查清真相；如果雷古勒斯真是r.a.b，那不管是为他报仇，还是为他恢复名誉什么的，才能有的放矢。放心，你回来之前，我不会烧掉你弟弟的尸体。” 听到一个“烧”字，小天狼星霍地抬起头来，目露凶光，却又渐渐低沉。 阴尸不能留存。不仅是因为它们对生者有威胁，更关键的在于它们本身就是依靠黑魔法来维持尸身不腐。 一旦拔除阴尸身上的黑魔法，它们会在极短时间内完成腐烂、骨化的全过程，迅速化作一堆骨灰。可要是不拔除黑魔法，又无法根绝阴尸的危险性。 不多时，邓布利多带着小天狼星先行返回布莱克老宅，卢平留了下来，与不久后赶来的傲罗做交接；至于林祐，将雷古勒斯的尸体往次元空间里一丢，径直回庄园睡觉去了。 一觉到天亮，卢平已经回来等着汇报工作，邓布利多也带着小天狼星等候多时。 同时到来的还有一个古朴的挂坠盒；不比山洞里找到的西贝货更精致，但上面透露出来的魔法气息却浓郁百倍，无疑又是个魂器。 邓布利多说起了昨夜从家养小精灵口中得知的事件真相。 一个勇敢年轻人默默牺牲的故事，也是众多哈利波特书迷耳熟能详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平等看待家养小精灵生命的纯血家族子弟，一个纯粹出于理念而选择背叛伏地魔的食死徒。 “那个人……真不容易。”这是林祐给出的评价，“仅就摆脱原生家庭的恶劣影响而言，他表现得比小天狼星更好；他所面临的困难更多、更大，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更不容易。” “不容易？、仅仅是这样吗？”小天狼星两眼通红，声音嘶哑，“他应该被正名，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做了什么，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雷古勒斯，我的弟弟，他不是一个食死徒，他不该背负着骂名死去！” “你选错对象了，大脚板先生。我不负责魔法界的舆论，而雷古勒斯在麻瓜界也并未有什么恶名；实际上，在麻瓜情报部门，曾经你的名声都比你弟弟要大得多，也坏得多。”林祐冷冰冰地回应，“这些话你应该去找魔法部说，或者找威森加摩也行。” 听到前半段话时，小天狼星的目光几乎要吃人；但听到最后一句时，他立刻将视线转到邓布利多身上。 在威森加摩，邓布利多说话比任何人都管用。 “当然，我同意你的想法，小天狼星；这件事我们以后再商量，确定一个方案。”邓布利多安抚着曾经的学生，“现在，我们先关注魂器。” “那还不简单。”林祐将挂坠盒握在手心里，火焰立刻包裹了他的手；浓郁、腥臭的黑气从指缝间冒出来，很快就在火焰炙烤下灰飞烟灭。 处理魂器的同时，林祐若无其事地继续着谈话：“算上挂坠盒，我们已经处理掉五个魂器了吧？我是说，如果把哈利·波特先生也当作一个魂器的话。” “是的，五个。”邓布利多微微颔首，“但眼下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汤姆究竟做了多少个。” “不管做了多少个，冠冕肯定是其中之一。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林祐摊开手掌。 “我正在追查线索，或许，有一个老朋友能告诉我汤姆曾经的想法。”邓布利多看着浴火重生后重焕光彩的挂坠盒，脸色明显又轻松了一分。(本章完) 第453章 “唯心主义”的力量 林祐很清楚，邓布利多口中的朋友就是那位资深势利眼、把教育工作当成人脉投资机会的退休老教授、以爱慕虚荣著称的前任斯莱特林院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 他故意问：“一个知晓伏地魔秘密的老朋友？他不是食死徒吧？” 邓布利多摇头：“霍拉斯？当然不是。霍拉斯不是坏人，早年他曾是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在学校的时候，汤姆是他最欣赏的学生。” 林祐揶揄道：“看来汤姆·里德尔也不是不懂得尊师重教；虽然秘密被自己的老师掌握，却能忍着没有杀人灭口。两相比较，你也是汤姆的老师，可他对你的态度明显要恶劣许多；你说这会不会是你的问题，是你没当好这个老师？” “我确实做得很不好。”邓布利多叹息的语气可比林祐的调侃真诚得多。 “不过，你说那位霍拉斯是好人，也不尽然吧？明明掌握了伏地魔的秘密，却这么多年都秘而不宣；从客观上来说，他就是在帮伏地魔保密。如果早知道伏地魔魂器的秘密，你们也不必走这么多年的弯路。” 邓布利多却有别的看法：“人总难免犯错。我不是说无原则的宽容，但不同的情况应当区别看待。” “那你有把握让他开口？从上次伏地魔倒台算起，他可是十几年都闭口不谈。”林祐想起原著剧情，觉得邓布利多并无所谓的把握，现在最多只能算走一步看一步。 邓布利多并不否认这一点：“霍拉斯是我的老朋友了，老人身上常见的固执在他身上同样很明显；不过我会想办法的，他也不是没有弱点。” “其实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办法。你把人找来，带到我面前，我给他来一发‘摄神取念’，就什么都解决了。”林祐出馊主意。 “霍拉斯可没那么容易对付，摄神取念对他没有用处。” 林祐笑容诡异：“普通的‘摄神取念’当然没用，但佛瑞思特家的‘摄神取念’肯定管用。别忘了，我们离魔法源头很近——既有白魔法，也有黑魔法。”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先用我的办法试一试。”邓布利多连连摆手，他可太知道佛瑞斯特家的诡异之处；虽然历代戈夫伯爵都偏向正派，可要说他们一点都没学过邪门魔法，那鬼都不信。 能跟恶魔交上朋友的人，在道德准则方面肯定不会那么死板。 “好吧，你先去试试；不过，我的耐心也在逐渐丧失。”林祐的话半真半假，“伏地魔造成的骚乱越来越多，不只是魔法界，在麻瓜那边造成的影响也很大。很多原因让我束手束脚，这种感觉很不好。” 如果把“伏地魔造成的骚乱”换成“《哈利波特》故事世界的骚乱”，林祐这句话就是百分百的真话了。 不过，邓布利多听不出其中的差别与真相，老巫师点了点头，也是满心疲惫：“我会尽快让霍拉斯说出真相。” “他要是不肯说真话，就把我们已经找到的魂器都拿给他看看，包括哈利那个活人魂器。对了，还有雷古勒斯的故事；要让他知道，因为魂器，我们遇到了多大的困难，又平添了多少本不该有的牺牲。如果面对这么多事实都还不能让霍拉斯开口，那就说明他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好人。” 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被提及，几乎瞬间点燃了小天狼星的怒火：“邓布利多，带我一起去，我要当着那个老海象的面亲自问他；我要盯着他的眼睛，让他把实话说出来。” 邓布利多赶紧安抚：“霍拉斯也是你的教授，小天狼星；冷静些。” 卢平也在旁相劝：“斯拉格霍恩教授不是个坏人，记得吗，他在学校的时候还非常喜欢莉莉和詹姆，还有你；他还邀请你们参加他的俱乐部。” “哼，他确实喜欢莉莉，但是你说他喜欢我？”小天狼星嗤之以鼻，“是啊，刚进学校的时候他倒是不讨厌我，话里话外都是布莱克家；可是等我和家里闹翻了之后，他恨不得从来就不认识我。” 这话说的，连邓布利多和卢平这样的老好人都不好意思替自己的老同事和老师辩解。 “我要亲口问问那头老海象，如果……如果他真的对雷古勒斯的死负有责任的话……哼！”小天狼星咬牙切齿。 没等邓布利多想好怎么安抚和拒绝小天狼星，就听林祐在一旁火上浇油：“说的不错；为死去的亲人讨回公道，天经地义！” 一句话把老巫师的借口全堵在了嗓子眼里。 邓布利多头痛欲裂，心里庆幸戈夫伯爵不需要去霍格沃茨上学，不然的话……上个学年的时候他就十一岁了。 “我们不能直接过去，先回去，把哈利也带上；看到他，或许能让霍拉斯想起莉莉。”老巫师的头疼也只是一瞬间；当发现不好拒绝小天狼星，立刻就开始考虑如何把坏事变好事。 雷古勒斯是牺牲者，莉莉同样也是。既然小天狼星想以“牺牲者家属”的名义在道德制高点上质问霍拉斯，那不妨把这个“制高点”再往上拔高几分。 “祝你一切顺利，教授。”这种事林祐就不好去掺和，同时，他也不忘做出提醒，“小心点，事后来看，伏地魔袭击小天狼星的原因或许就和雷古勒斯有关；他已经怀疑到雷古勒斯身上，所以想从小天狼星这里得到挂坠盒的下落，却未必知道这个魂器已经被销毁。类似的袭击还有可能再次发生。” “我才不怕那个没鼻子的家伙！”小天狼星梗着脖子喊。 林祐不屑地揭老底：“可你直到今天都没胆子直接喊出那个名字；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拼‘伏地魔’的单词？” 小天狼星气得脖子都粗了。 却听林祐继续说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凤凰社成员；如果伏地魔盯着你作为目标，那些与你一起出行、一起执行任务的人都会遭遇危险。这些人里边说不定就有类似卢平先生这样，受佛瑞斯特家雇佣的员工。” 邓布利多不得不开口替学生作保：“我会盯好小天狼星的，伯爵阁下。” “我等你消息。”林祐送客。 过了不到两天，送走的客人又回到了佛瑞斯特庄园；而且比去时还多了一个哈利·波特。 大难不死的男孩对佛瑞斯特家充满了好奇，从进入庄园开始就表现得既兴奋又局促；哪怕身边有莱姆斯·卢平陪着，也没让哈利的情况有多少好转。 准确地说，哈利·波特对“佛瑞斯特”这个名字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是好感。这个家族的主人帮他拔除了伏地魔的灵魂碎片，还雇佣了卢平，让狼人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和相对安稳的生活。仅仅这两条，就让哈利·波特选择性忘记了从其他渠道听来的许多不好传闻；比如说“巫师的叛徒”，又比如说“纯血家族的合作伙伴”之类的。 其实，按好朋友罗恩·韦斯莱的观点，佛瑞斯特家还有一个值得所有人与之交好的优点——有钱！有钱！超级有钱！尤其是三强争霸赛第二场结束时，佛瑞斯特家的小小姐随手送出魔法宝石之后，连一向牙尖嘴利的赫敏都无法反驳罗恩的观点。 “不管纯血、混血还是麻瓜，谁不想跟这样有钱又大方的人做朋友呢？就连邓布利多教授，不也是他们家的朋友吗？”罗恩·韦斯莱言之凿凿。 赫敏也只能着重强调：“邓布利多教授与他们作朋友肯定不是因为他们有钱，而是因为他们是正派人。” “那就是个正派的有钱人！”罗恩不忘初心。 回想着好朋友之间的斗嘴，哈利的情绪渐渐平复，局促不安的感觉消散了许多。结果当他醒过神来开始观察其他人时，才发现大人们的注意力压根儿就不在他身上，就连一向最细心的卢平，此刻的视线也集中在邓布利多手中的一只玻璃瓶上。 “看来你的办法有效，邓布利多教授；斯拉格霍恩先生终于幡然醒悟，下决心揭露伏地魔的秘密了？”林祐看得分明，玻璃瓶里一丝银光流转，正是巫师抽取出来的记忆。 “你的建议很有效；当然了，小天狼星和哈利也起到了很大作用。”邓布利多将功劳分给了所有人。 “确保是真的吗？”林祐又问；他可记得，霍拉斯那胖老头早年就给出过一份记忆，结果却是经过修改的假货。 “看看就知道了；我觉得他不会连续两次拿虚假记忆糊弄我。”邓布利多说到这里时略有些停顿，片刻后又给自己找补，“希望不会吧！” 骗邓布利多无所谓，要是用同样手段欺骗佛瑞斯特家族的族长……老巫师真诚地希望自己的老朋友别做这种蠢事。 戈夫伯爵可不是那种愿意被人拿枪指着的好人。 “别说了，赶紧看看吧！”小天狼星着急地催促道。 “您这里有冥想盆吗？”邓布利多问。 林祐摇摇头：“用不上那东西。”他轻挥魔杖，玻璃瓶从邓布利多手中飞起，里边的“记忆”突然膨胀，从一条线炸开成一朵璀璨的银。 无数银色光点如雪般落下，却悬浮在半人多高的地方不再下落。 光点迅速连成一片，化作一块完整的光幕，仿佛麻瓜使用的电影幕布。 一段影象慢慢浮现出来；那是一个中年人与一个少年的对话，发生在霍格沃茨城堡的某个角落，距离教授们的办公区域并不远。 两人边走边谈，昏暗的环境说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或许临近霍格沃茨的宵禁时间；因为两人身边看不到其他学生的身影。 这场谈话一开始只是教授与学生之间日常的课业讨论，然后就延伸到灵魂与永生，继而涉及禁忌的黑魔法。 当谈起魂器时，中年霍拉斯的脸色就变了；但眼前的是自己最喜爱的学生，而且轻松得仿佛只是谈论历史的口吻，以至于霍拉斯又认为自己不该小题大做。 于是在没什么威慑力的几句警告之后，教授讲述了一些有关魂器的知识。 这个时候，谈话进入了最关键的部分——一个人可以制造几枚魂器？ 学生时代的汤姆·里德尔以他极具迷惑性的微笑松懈了霍拉斯的戒心，又以玩笑的口吻说道：“我会选择七个；‘七’这个数字具有魔力。” 到这里，记忆的内容全部结束；银光重新收束成一线，退回到玻璃瓶中。 “真实的记忆，没有修改和隐瞒的痕迹。”邓布利多暗自松了口气，随后开始总结记忆中的信息，“七个魂器；或者说，汤姆打算制造七个魂器，但还不清楚他是否付诸实施。” “如果以‘七’为上限，那就是说外边最多还有两件魂器，而且其中一件基本可以认定是拉文克劳的冠冕。”林祐笑道，“把剩下这两件找出来，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主要目标了。” “他说七个，我们就确信只有七个？怎么就不可能更多呢？”小天狼星习惯性抬杠，但这个问题也问出了卢平和哈利心中的疑惑。 “因为魔法的力量。”林祐答道。 在场四个格兰芬多，只有邓布利多听后若有所思，剩下三个的反应如出一辙，听完答案后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魔法的力量根植于灵魂，发动于心灵，用麻瓜哲学的理论来说，魔法就是一种再纯粹不过的唯心主义；正因为其唯心，所以那些发自内心的、脱口而出的言辞，往往具有某种‘预言’的性质。” 林祐在做出解释的时候，想到的不仅仅是《哈利·波特》的世界，他还同时想起了《猎魔人》的世界。 在那个魔法属性完全不同的世界里，魔法对心灵作用的反应更加敏感；很多时候，即便是从不曾学过魔法的人，只要心中抱有纯粹的意念，也能与无处不在的混沌魔法相呼应。 猎魔人们所处理的许多棘手诅咒，大多数都不是由术士们所引发，而是极致而纯粹的意念所引发的悲剧。 虽然《哈利波特》故事世界与《猎魔人》世界不同，但唯心主义造成的影响却差相仿佛。 当学生时代的伏地魔开口说出“七”这个数字时，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了后来的结局。 虽然伏地魔主观意愿上只做出了六个魂器，却在无意中把哈利·波特变成了第七个；甚至他本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本章完) 第454章 杀死戏剧冲突 在《哈利波特》原著故事里，与世界观背景设计粗糙、漏洞百出相对应的，是故事情节上的精巧构思和矛盾冲突的跌宕起伏。 大背景逻辑碎成渣的同时，故事的戏剧冲突性却达到了一个高峰。最终呈现的效果，就是正派虽然获得最终的胜利，但过程中蕴含了极大的运气成份。 你要问运气成分多到什么程度？ 大约就是看完整个故事之后，你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之类的话；应该改成“正方必然比反方的运气更好”，或者“爱是最伟大的力量，但它的力量根源是运气”，又或者“有爱的人运气都不会差”。 且不说阴差阳错下认主的老魔杖，最后关头才找到的冠冕，以及被失了智的伏地魔派上决战战场的最后一件魂器纳吉尼；即便是借伏地魔之手摧毁哈利·波特身上灵魂碎片那种精巧的情节设计，如果不是作者故意安排马尔福夫人去查看哈利的“尸体”，但凡换个食死徒上去，“大难不死的男孩”可就真要大难临头了。 林祐现在要做的，就是杀死原著故事里依靠各种主角光环支撑起来的戏剧性，从源头上把“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句话落到实处，尽量加快剧情时间线走向终结。 “其实我很不能理解伏地魔的做法。大部分魂器都是知名魔法物品，做好的魂器要么交给信徒，要么安放在对自己极具纪念意义的地方；他怎么不干脆在上面加个路标呢？”戈夫伯爵侃侃而谈，冷嘲热讽，“如果换我是伏地魔，制作魂器之后，就应该去找个无人区，将魂器深深埋到地下一千公尺；而且什么标记、魔法防护都不留，甚至连自己的记忆都清洗掉，确保世界上在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它。” 邓布利多微微蹙眉，很快就展颜而笑：“汤姆的性格不会允许他那么做。他畏惧死亡，所以极度缺乏安全感；不论是交给信徒还是存放在隐秘之地，他都不会允许魂器脱离他的掌控。” 林祐笑道：“所以是性格决定命运吗？那么接下来寻找剩余魂器的行动，也必须从伏地魔的性格方面入手；一方面是他所信任的人，另一方面是他所在意的地方。” “他所信任的人恐怕很有限。”卢平接口说道，缓慢有力的语气说明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是十多年前，黑魔王或许会觉得身边不少人值得信任，连马尔福都被交付了一个魂器；可要说现在的黑魔王，经历过一次失败和食死徒的背弃后，真正能信任的人恐怕没几个了……小巴蒂或许算一个？” “就现在的情况，交给小巴蒂还不如留在他自己手里呢。”林祐调侃中带着提醒，“我们假设伏地魔已经知道有好几个魂器被找到，那么他一定会更加关注剩余魂器的安全；以他的性格，亲自保管才是最大的可能。”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支持林祐的猜测：“还有就是对特殊地点的搜寻。之前是他母系家族的旧宅，还有孤儿院生活时的‘童年秘密基地’；接下来还能是哪里呢？” “他父亲的家族那边？”小天狼星开口就是个不靠谱的想法。 邓布利多摇头道：“已经找过了，而且我不认为汤姆会对他身上那一半麻瓜血统抱有多少感情。恰恰相反，他只恨自己不能摆脱它。” “会不会是……霍格沃茨？”在旁边听了半天，也充当了半天透明人的哈利·波特忍不住插话。这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反而把他吓了一跳，神色又局促几分。 “接着说啊，哈利。”小天狼星拍着教子的肩膀，仿佛不是在鼓励发表意见，而是怂恿搞恶作剧。 见所有人目光中都露出鼓励和等待之意，哈利波特稍稍定了心神，开口时却仍不免有些结巴：“我是说，对伏地魔来说最有意义的地方，霍格沃茨也算一个……应该吧？” “一个打一出生就生活在孤儿院，被同伴视作怪胎另类的孤僻小孩，突然接到来自魔法学校的入学通知，从此走上另一条道路，实现人生的大转向——有道理！”林祐帮着哈利波特做扩展解释。 邓布利多笑容中满是嘉许，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哈利？” “因为，因为我自己就是这样想的，霍格沃茨才是我真正的家。”哈利波特笨拙地回答，一句话就把几个长辈说得满心唏嘘。 在场的人里边，只有林祐不受这种心情影响。 一个在中产社区里睡碗橱的孩子，再可怜还能比战区里根本没房子住，甚至都没机会长大的孩子可怜？ “那么接下来就是两件事；一个是在霍格沃茨学校范围内找一个适合藏东西的地方。”林祐故意在“藏东西的地方”这几个词上稍稍咬了重音，“第二件就是把伏地魔本人引出来；邓布利多教授，你似乎可以多用点手段，不能光靠一双手套。” “那么你做什么？”小天狼星不满地追问，“这两件事都是我们去干，你又做什么呢？” “我？目前来说，我最重要的任务当然就是监督你们把这两件事情做好喽！” “就这样？”小天狼星愤愤不平。 “不然呢？等你们把这两件事做好，我才能以维持魔法界与麻瓜界稳定平衡的名义，亲自出面把伏地魔锤死。”林祐斜乜着不服不忿的某条大黑狗，“不然的话，咱们可以换着干？我去找魂器，你负责将来跟伏地魔对阵？” “谁还怕他怎么的？”小天狼星哪里经得起激将法？ “那你来跟我念——伏、地、魔！你的教子都比你勇敢得多！”林祐逗他可比逗狗容易多了，算是近来无数烦恼中难得的调剂品。 到最后，还得邓布利多和卢平合力，再加上小天狼星的教子一起努力，才把骂骂咧咧的大脚板先生给拖走了。 四个格兰芬多离开，佛瑞斯特庄园也恢复了平静。正如林祐所说的，直到伏地魔本人现身之前，事情基本都跟自己没关系。 寻找有求必应屋并不困难；原著故事里家养小精灵多比向林祐透露了有求必应屋的存在，而且时间也就在接下来的新学年当中。 对于家养小精灵来说，有求必应屋几乎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以邓布利多校长的身份，只要有了调查方向，相关线索总有一天会被送到他手里。即便邓布利多那边出了问题，以多比对哈利的崇拜心理，迟早也会把消息透露给大难不死的男孩。 原著故事里，哈利·波特带着一帮子少年就破解了有求必应屋出现的基本规律；如今有邓布利多直接介入，勘破秘密的时间只会更短。 相对而言，将伏地魔本人从藏身之地引出来，反而更加不易。光靠邓布利多装伤、装虚弱是肯定不够的。 鱼会上钩，是贪图饵料；伏地魔又会贪图什么样的饵料呢？刚一想到这个问题，林祐心里就浮现出一个名字：“倒吊人？”经历过被黑魔法源头“附身”，如今又面临凤凰社、魔法部乃至佛瑞斯特家族联手施加的庞大压力，伏地魔想必会更加渴求“倒吊人”的力量。 性格决定命运！ 盲目追逐力量，迷信暴力强权——本就是伏地魔性格中根深蒂固的弱点。 “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偷偷放水，给倒吊人开个口子呢？”林祐心里暗自琢磨，“先让情报部门抓紧追查吧！如果能直接查到伏地魔和食死徒的行踪线索，就不要让‘倒吊人’这个不可控因素入场了。” 大世界的魔法界不是《哈利波特》原著里的魔法界。 原著故事里只有一个腐败、低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魔法部；正反两派的斗争中，政府公权力不是缺席就是帮倒忙。但是在如今的大世界，却有一个影响力、执行力和战斗力远超魔法部的公权力机构。 也就是林祐先前懒得干涉剧情变化，否则当年越狱的小天狼星未必有机会回到霍格沃茨。 如今，一张情报大网已经悄无声息地张开；不仅覆盖了魔法界，也完全覆盖了巫师与麻瓜之间的空间边界。 或许情报机构里那些密探的魔法实力未必比得上傲罗，甚至许多密探本身都只是哑炮乃至麻瓜，但他们在情报机构组织制度方面却完爆了魔法界的同行们。 或许在追查线索的过程中有许多密探会遭遇生命危险，但他们的伤亡或失踪本身就是一种线索；只要有足够的人手，情报机构甚至可以通过消耗人命来试探出伏地魔和食死徒们的主要活动范围。 事情的发展一如林祐所料，在霍格沃茨内部进行的搜寻很快有了进展；用卢平回来报告时的话说，“在城堡里找到了一个过去从未发现过的密室，里边堆满了过去一千年学校师生们试图丢弃或藏匿的物品，看着就像一个比三强争霸赛决赛场还大的迷宫。” 一听这个描述，林祐就知道他们找到有求必应屋了。 “从密室里找到的最新藏品，居然是占卜教授特里劳妮藏进去的空酒瓶；可是邓布利多找到她询问的时候，这位教授却根本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发现那间密室的。据她说，只要她房间里的空酒瓶多到放不下，想要找地方丢弃时，走廊上就会出现一个空房间；她一直以为那房间本来就在走廊上，从来没注意到房间的门消失过。” 卢平作为林祐特意留在学校和魔法界的联络人，他的汇报可谓巨细无遗； “邓布利多要求家养小精灵们把房间里的杂物清理出来；幸好现在是暑假，家养小精灵们不需要应付学生们的日常杂务，有充足的人手来做这件事。” 林祐对邓布利多的做法大加鞑伐：“学校里连圣诞节都有许多学生留校，对家养小精灵来说，暑假是仅有的假期了，邓布利多居然还要求他们加班，而且还是这么庞大的工作量？” “他们可是家养小精灵；”卢平提醒道，“我们是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据密室里工作的小精灵们说，得知暑假有工作可以填补空虚的时间，好多小精灵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林祐不禁摇头叹息：“为什么我手下的员工不全都变成家养小精灵呢？” 卢平的脸皮一阵抽搐，光是想想自己和家养小精灵的体格差距，就觉得自己接受不了这种“变化”。 正说话间，只听一阵清脆、欢快的笑声由远及近；密涅瓦两条小短腿跑得飞快，从门外一头撞进来，手里举着一块银色宝石，献宝一般举到林祐面前。 又一块洋溢着小宇宙气息的圣衣宝石。 “嗯？白银圣衣？”林祐伸手抱起小丫头，看着圣衣宝石心里微微一动。 自从密涅瓦觉醒神性，圣衣宝石也接二连三地“苏醒”；不过先期“苏醒”的全都是青铜圣衣，宝石表面散发着相对暗淡的金黄色——比如被小丫头送给芙蓉·德拉库尔的那颗天鹅座宝石。 可如今密涅瓦手里的这块宝石，表面的光芒却是一片耀眼夺目的亮银色。 “这应该是‘苏醒’的第一件白银圣衣？”林祐的目光透过宝石表面，直入核心位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祭坛模样的虚影。 不会错了，祭坛座白银圣衣。 密涅瓦身上的神性正在进一步觉醒，虽然小丫头自己根本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在“新宝石”出现的时候，只是一门心思来找哥哥献宝。 “你好，密涅瓦小姐。”卢平看着这个与自家学院院长同名的小姑娘，满脸都是温和笑意。 小丫头眼里只有哥哥，听到声音才发现身边还有人；小脑瓜里却一时犯起糊涂，忘了眼前这个中年大叔是谁。 幸好，老管家随后跟了进来；随着密涅瓦逐渐长大，老管家的老腿已经有点跟不上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了。这会儿前后脚跟进来，正好替小姑娘解围：“这是莱姆斯·卢平先生，你以前没见过他，是吗？” “是啊，这是我和密涅瓦小姐第一次正式见面。”卢平善良、温和的本性很容易讨得小孩子欢心，如今又替“健忘”的密涅瓦找补，所以小姑娘也不意外地对他好感顿生。 小姑娘只要开心了，“土豪”本性就会展露无遗；只见她一伸手指，一块宝石凭空浮现，仿佛镶嵌在卢平胸前。(本章完) 第455章 一些不经意的小插曲 送出去的宝石散发着属于青铜圣衣的暗淡金黄色，内核在林祐眼里纤毫毕现，看清之后让他一时间有些惊讶。 天狼座，又称豺狼座；正好契合莱姆斯·卢平狼人的身份。 林祐低头打量着密涅瓦，意识到这恐怕不是单纯的巧合；先是芙蓉·德拉库尔的天鹅座，又是卢平的豺狼座，这个小丫头似乎能从潜意识里看清一个人的灵魂“属性”。 果然，幼年版女神，那也是女神啊！ 莱姆斯·卢平握着宝石诚惶诚恐地离开了。林祐却不免为密涅瓦“壕气冲天”的习惯头疼。 圣斗士故事里，“圣域”是一个凌驾于世界各国政府之上的超然存在，可以在全世界范围内公开选拔圣斗士，有一套完善的训练、竞争和考核机制。 以全世界数十亿人口基数，挑选八十八个圣斗士，还经常出现缺额，某些圣衣长期无主；可想而知，培养一个合格的圣斗士有多么艰难。佛瑞斯特家族虽然势力庞大，但是相较于原故事里的“圣域”，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举手投足间就能排山倒海的圣斗士啊，难不成只能沦为富家女的伴手礼？那圣衣宝石跟豆还有什么区别？ 看一眼正抱着第一块白银圣衣宝石“呵呵”傻笑的密涅瓦，林祐觉得有必要承担起做哥哥的责任，替妹妹未雨绸缪。 漫画原作里的城户老头送了一百个孩子去训练，最后培养出五小强加五小弱。林祐自认为没那么大本事生出一百个儿子，而且时间上也不赶趟；不过培养战士这种事儿本来就不必在意血统不是吗？ 又不是养马、养狗，还讲究个血统纯正。 以佛瑞斯特家族的财力，打造一个帮扶孤儿的慈善机构轻而易举；借着充沛的财力支持，这个慈善机构可以轻而易举将触角伸到亚、欧、非、美的大多数国家。 如此一来，可供选材的基数就大了许多，即便比不上原漫画里的圣域，怎么也比城户家那一百个私生子多得多。 城户光政送出去一百个儿子，最后拿回十件青铜圣衣，成材率十分之一；林祐的要求不高，一千个孤儿里能挑出一个备选，一万个里能出一个青铜就行了。 大世界又没有圣战，密涅瓦长大了也不需要她去打生打死；所以，弄十几二十个青铜战士给小丫头充充牌面就行了。 考虑到圣斗士的强大战斗力，林祐特意交待办事的老管家：“这是为密涅瓦挑选的伙伴，我们需要的是那种心思澄净，不会得意忘形的人，更不允许得志猖狂、仗势欺人的家伙进入佛瑞斯特家族。” “少爷的意思，我们要挑选的是那些性格纯真、质朴的孩子吗？” “不，不只这么简单。”林祐肃容满面，“我要找的是那些明知道这个世界不美好，但依然对它抱以热爱，愿意保护它的人；是那种从烂泥潭里长出来的荷。从未经历过风雨的纯真质朴，并不可靠。” 这些话都被前来拜访的邓布利多听了个正着；老巫师满是赞许，同时不死心地问道：“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伯爵阁下？霍格沃茨非常需要您这样的教授。” “暑假都快结束了，你还没有找好下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林祐大感惊奇。 邓布利多无奈地摇头：“小天狼星很乐意转正，上个学期的代课生涯让他乐在其中，但是……我担心米勒娃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 老巫师说这话的时候，从他身后传来不满的嘟囔声。 “可以理解。”戈夫伯爵对霍格沃茨副校长抱以同情，“虽然我不能担任教授，没有与麦格教授成为同事的荣幸，但是我很乐意支持她的工作；作为学校董事，下个学年除了正常捐赠之外，我再额外捐赠一条经魔法改造、加固的狗绳，指定交由麦格教授使用。” 学生违反校规，可以扣分、加作业、关禁闭；可要是学校老师违反校规，那就不太好处理了。尤其小天狼星这种不差钱的富二代，扣薪水之类的惩罚措施压根儿没什么威慑力的。 当然了，相较于学生违规和教授违规，更可怕的情况是教授主动带着学生一起违规…… 可以想象，上个学期一定是霍格沃茨众多调皮捣蛋学生最快乐的日子。至于麦格教授，也肯定在心里不止一次地想过给某个教授拴上狗绳。 “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呢？”林祐打量着邓布利多身后跟来的一大群人，心中疑窦丛生，“难道是从密室里找到想要的东西了？那也用不着来这么多人吧？” 数数邓布利多身后，跟来的人当中有哈利·波特铁三角，还有莱姆斯·卢平和小天狼星——他们俩用“漂浮咒”带着一个昏迷中的中年女人。 隔得大老远都能闻到那女人身上浓重的酒气。 “哈利和他的朋友们提前返校，帮忙收拾有求必应屋里的东西；莱姆斯和小天狼星也是。”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漂浮着的女人身上，因为她才是此行的主要原因，“那是学校占卜课教授西比尔·特里劳妮；她在帮忙清理东西时，出了点意外。” 老巫师身后再次传来嘟囔声，像是小声抱怨：“在旁边喝酒看着也叫帮忙？” “她出的意外，跟我有关？”林祐不解。 “您可以看看这个。”邓布利多伸出魔杖，从太阳穴附近抽出一丝记忆银线。 林祐将记忆展开来，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堆满了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垃圾；西比尔·特里劳妮站在哈利波特身边，厚厚镜片后方双目紧闭，右手拎着一只酒瓶，左手搭在哈利肩上，口中发出怪异的声调。 “命运之船被吹离了航线，来自森林的风……”怪异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特里劳妮口中刚刚说完“森林”这个词，就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仰头倒地。 记忆也到此结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特里劳妮教授当时正在做出预言？”林祐语气笃定，那种怪异的声调是再明显不过的特征。 “显而易见，是的。”邓布利多说，“或者说，她只做出了预言的开头，然后就被强制打断，人也一直昏迷不醒。” “那就赶紧送去圣芒戈啊，带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在校医院里我们已经给她检查过一遍，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任何魔法攻击的痕迹；庞弗雷夫人说，西比尔的身体完全健康，可就是昏迷不醒。我们现在束手无策。” 林祐问：“但是你觉得我有办法？” “因为西比尔未完成的预言里，最后一个词是‘森林’，所以我才有了某种猜想。”邓布利多坦言，“我不知道猜得对不对，也只能尽力试一试。” 林祐听懂了。因为“森林”就是“佛瑞斯特”，由此让邓布利多产生了联想。 魔法是植根于唯心主义的力量，却比唯物主义的科学更需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更重要的是，林祐觉得邓布利多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 预言到一个真神头上，她怎么敢的？只是被预言反噬而昏过去还算好的了，不知道特洛伊的拉奥孔是什么下场么？ 蛇夫座圣斗士可养了不止一条毒蛇。 昏迷中的特里劳妮被送到面前，冲天的酒气让林祐忍不住皱眉。定睛看去，占卜教授灵魂深处纠缠着一丝金色光芒，形似长蛇，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那是属于神性的力量，是一个真神出于自保的本能而不自觉散发出去的力量；也怪不得巫师们穷尽手段都检测不出病因。 “占卜课，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霍格沃茨为什么要开设这么一门课。”林祐没急着动手救人，一边做检查状，一边如闲聊般开始吐槽，“占卜是一门完全依靠天赋的技艺，没有天赋的人，哪怕学十年、一百年，也不可能真正掌握占卜能力。” 这话听在某个已经把占卜当做骗术的小女巫耳朵里，就像冷不丁挨了一记闷棍，又像是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真是由里到外哪哪儿都不舒服。 “所以，只有有天赋的人才有资格学习占卜术吗？”赫敏闷声闷气地问。 “不，有天赋的人，根本就不用学。”林祐的话仿佛一记闷棍后觉得伤害不足，于是当场又补了一记，“所以我才分外不能理解，霍格沃茨为什么要开设这种根本无法通过教导、学习来掌握的课程。” 赫敏咬牙切齿，心里默念：“我就知道，当初选修占卜课纯属浪费时间，那就是个错误！” 邓布利多慢吞吞地解释，一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时，就代表他话里话外藏了很多不想、或者不能说出口的东西：“西比尔曾经做出过很关键的预言，我担心她的能力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觊觎，所以必须有个理由将她留在学校里。” “代价就是十几年来历届学生在一门毫无指望的功课上浪费时间？”林祐揶揄道。 “紧张的学习之余，孩子们也要换换脑子。占卜课或许可以让他们放松一点，忘记现实里的烦恼呢？”邓布利多像是承认自己的错误，又像是没有。 “哈，我确实听说过；历史课用来补觉，占卜课用来减压，对吧？” “您怎么知道的？” “我的雇员里也有不少霍格沃茨的毕业生。” “哦哦……”来自霍格沃茨毕业生的冷笑话让学校校长为之汗颜，赶紧转移话题，“西比尔的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就是……以后得提醒他，不要再做关于我的预言了。”林祐张嘴就是一通瞎白活，“她不小心了触发我们家族自古以来的保护魔咒。任何试图窥探、改变、诅咒家族成员的人，都会迅速受到反噬。” “这是什么见鬼的魔咒？”小天狼星说出了众人都已想到，却不好说出口的念头，“怎么感觉和伏……伏地魔名字上的咒语那么像呢？” “难得，终于把这个名字说出口了；如果说的时候不那么犹豫，也不带恐惧情绪就更好了。”林祐懒洋洋地说，“魔法发展了几千年，很多时候，同一个魔咒会分化出很多不同的分支，甚至一根主干上长出黑、白两种魔法都不奇怪。相似的两种魔法，用来保护自己的，就是白魔法；用于伤害别人甚至散播恐惧的，那就是诅咒，是黑魔法。” 一边说着，林祐随手一抽，将占卜教授灵魂中的神性力量抽取出来；几乎同时人就醒了过来。 “我见到了神，魔法的神！”这是西比尔醒来的第一句话。 “不，你只是触发了一个保护魔咒。想见到魔法的源头，可没那么容易，你这辈子估计都没机会了。”林祐懒得理睬一个酒鬼，吐槽两句就走开了。 西比尔却嘟嘟囔囔，坚持自己的说法：“你根本就不懂，不能张开天目的人，看不到世界的真相……” 邓布利多也不敢尝试捂住一个酒鬼的嘴，只能挥手示意，赶紧让小天狼星带着人离开。 “还有事？”本以为西比尔的预言反噬只是个小插曲，可是眼看邓布利多滞留不去，连哈利他们三小只都被留了下来，顿感意外。 “那个预言……” “你最好别让特里劳妮女士把预言说完，没准真会死人的。”林祐严肃警告。有些力量不是说他有意收束就能控制得住，尤其是涉及林祐的预言多多少少还会与其他神明产生交集；林祐能自我控制，别的神明可不会在乎凡人一条小命。 “不，我不会谋求完整的预言，但与此同时，我也不能无视预言的存在。”邓布利多同样郑重其事，“这个预言是因为西比尔接触到哈利才会发生，同时预言又涉及了您，伯爵阁下；我不得不加以重视。” “我的想法却与你不同，教授；没什么好重视的。想想看已经说出来的那一句，无非就是因为我的存在而改变了波特先生的命运轨迹；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甚至可以说，它都不是一个预言，而是正在发生的事实。”(本章完) 第456章 还有些不经意的消息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邓布利多因为伏地魔和预言忧心忡忡，林祐却只觉得魔法界的人太吵闹。 强者与弱者，富人和穷人，官员和百姓，上级与下级，大多数时候是没法共情的。霍格沃茨最强的巫师也只能与伏地魔平分秋色，而佛瑞斯特家里，即便年纪最小的小丫头，急眼了也能把伏地魔当苍蝇一样拍死。 最多就是拍完了还嫌手脏，哭兮兮找哥哥诉委屈。 “放松点，教授；我们各自做好各自的工作，伏地魔就翻不了天。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让他变回过去十几年比幽魂还凄惨的模样。”林祐满不在乎地挥着手，打算帮这群老老小小的巫师们减减压，“我听莱姆斯说过，有求必应屋的垃圾比一座山还高，完全清理出来不那么容易；所以，别着急，放松一点。我正打算带我妹妹去南大西洋度假，你们要不要一起？” 哈利等三人都露出向往的神色。不说哈利这种自幼住在碗橱里的孩子，赫敏家虽然是中产家庭，却出身麻瓜，从未经历过魔法界的旅游；至于罗恩么，他们家精打细算过日子都不容易，不中个大奖的话，韦斯莱夫妇都没钱去看望在外工作的儿子。 邓布利多也注意到三小只的表情变化，意识到自己的忧虑不经意间影响了三个学生；这本来是不该发生的情况，但去年面对黑魔法之神附身的伏地魔，给老巫师带来的震撼过于巨大。 “是去佛瑞斯特家在大西洋上的封地么？”重新收拾心情的校长先生脸上露出微笑，“那真是个不错的度假胜地。” “主要是密涅瓦，她喜欢岛上那些神奇生物。” 正说着呢，就看到五岁的小姑娘步履盘跚地走来；她身后拖着一个比她自身身体体积还大一圈的藤木箱子，装满了她的个人用品。因为箱子太重的缘故，密涅瓦只能将它放在地上，拖一会儿再推一会儿，忙得满头大汗，却乐此不疲。 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姑娘的笑容感染，邓布利多的心情愈发放松，对哈利三小只说道：“你们也确实该去度个假，这次暑假你们有一半的时间都放在了城堡里。” “您说过，那是为了安全……”哈利傻头傻脑地回答。 “是啊，但是安全有保障的时候，去度个假也不错，对吗？”邓布利多朝三个学生挤挤眼睛，却不知道哈利能不能领会，但相信赫敏一定能理解，“我让家养小精灵把你们的行李打包送来。戈夫伯爵的领地是很多神奇生物爱好者心目中的圣地，只是去过的人不多。” “那我必须要感谢斯卡曼德先生替我扬名了。”林祐将邓布利多的举动看在眼里，却只当没看懂。这老头是存心想让三小只和佛瑞斯特家建立起更亲密的关系。 对于邓布利多这个半强迫式的“度假”要求，三小只的反应各有不同；哈利·波特是向往中带着一分担忧，特别像那种心情别扭的学渣，又想踏平不努力，又因为自己的不努力而良心受“谴责”。 三小只里唯一的女性，也是最聪明的赫敏若有所思，似乎想通了什么却又不大理解。最开心的却是罗恩·韦斯莱，这家伙是三人组里目标最明确的：一个要好好玩，再一个要好好巴结哄密涅瓦开心。 要是小姑娘一开心，随手也送一块宝石那就再好不过了。 三强争霸赛时候，罗恩看着芙蓉·德拉库尔那块宝石只是单纯眼馋；后来莱姆斯·卢平也带了一块回去，近距离接触之后羡慕得只差流口水了。 邓布利多他们可是围着宝石研究了好长时间，差点连清理有求必应屋的事情都扔下了。卢平手里的宝石不但和芙蓉手里那块一样能祛除负面情绪，而且还能提升佩戴者的感官能力和反应能力。 小天狼星还拉着卢平做了试验，结果就是每次小天狼星都被打得很惨。明明两人魔法实力差相仿佛，但卢平佩戴宝石之后施展魔咒的速度却比过去更快、更准确，对战局的判断也更加敏锐；甚至很多时候，小天狼星不打招呼地突然袭击，依然会被卢平及时躲过去。 由此得出结论，佛瑞斯特家的宝石各有特色，可以对巫师产生各种不同形式的增益。它们很可能是不同魔法试验的产物，而且芙蓉和卢平得到的很可能只是试验失败的产物；因为是残次品，才会任由一个五岁小姑娘到处送人。 罗恩可不在乎什么残次品不残次品的，用惯了哥哥们留下的二手货，他对好东西的渴望比两个好朋友要热切得多，实际要求也低得多。只要跟卢平先生手里的宝石在一个水平线上，他就很满足了。 当然了，前提条件是把小姑娘哄高兴了。为此罗恩可是绞尽脑汁找卢平教授打探过，到底什么情况下能让佛瑞斯特家的小小姐送出宝石。 于是，在戈夫岛旅游的几天时间里，总能看到罗恩围着密涅瓦转悠，就差没有鞍前马后地效力了，可惜效果却不怎么好；小姑娘打小被老管家照顾着长大，那种宠溺式的无微不至，哪里是罗恩这种笨手笨脚的傻小子能做到的？ 结果就是整个假期，罗恩成了唯一玩得不大开心的人。 假期的最后两天，他们遇到了定期来岛上观察神奇动物的纽特·斯卡曼德；老少两拨人稍做交流，赫敏这个学霸喜出望外，拿出在校学习的劲头主动给自己补课。 鲁伯·海格是个好朋友，也是个尽职的猎场看守人，但是作为神奇生物学教授嘛……一言难尽。 同样在暑期的最后两天，霍格沃茨创校四巨头最后一件遗物也被找到了。有求必应屋里的垃圾堆积如山，若非教养小精灵都属于自虐型007劳动者，还真不一定能赶在开学前把东西都翻一遍。 不过，在林祐看来，搜寻工作迟缓的主要原因是三人组跑来戈夫岛度假，以至于缺少主角光环照耀，大大降低了工作效率。岂不见原著故事里的主人公们一边跟马尔福一伙吵架斗殴，一边还能精准找到冠冕并将其摧毁？ 要说伏地魔也是个极度自相矛盾的家伙；明明是怕死才制造的魂器，但是作为保命关键的魂器又处理得极为随意。但凡冠冕不是堂而皇之戴在雕像脑门上，或者在雕像周围多做点掩饰，也不至于在决战中一命呜呼。 想保命你就苟得彻底一点，想要面子你就再高调一点；不要一边在那儿装狗，一边又跳着脚学狼嚎，可不得挨棒子么？ 黯淡破旧的冠冕在林祐手中重新焕发光彩，林祐特意戴上去试了试，没觉得有传说中提升智商或者促进学习的效果；不知道是不是自身的力量层次太高，反过来压制了魔法道具的功效。 不久后，新学年开始，霍格沃茨重新回归正常教学状态，魔法部依然紧锣密鼓追查伏地魔和食死徒线索，佛瑞斯特家族依然冷眼旁观魔法界的变化。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从那些人嘴里开始流传出一些未经考证的消息。比如魔法部正在与麻瓜政府协商，试图从麻瓜的博物馆中获取部分藏品的所有权；据传这些藏品是属于某个古代巫师所遗留文物，无意中流落到麻瓜的古董市场。结果因为麻瓜方面可笑而又拖沓的法律程序，收回所有权事宜迟迟没有进展。 又比如威森加摩方面派遣多名资深法师前往希腊，似乎正与希腊魔法部筹备合作事宜，但具体内容却不得公开。 两天后，《预言家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先是介绍并坐实了这两条流言，而后就是针对魔法部和威森加摩的一通阴阳怪气。 “……在黑魔王阴影笼罩世界，善良正派的巫师们忧心忡忡的时候，魔法部似乎并不急于解决迫在眉睫的危机，反而将注意力投放到麻瓜世界，关注起那些老掉牙的历史文物。 什么时候那些官老爷们能睁开他们昏昏欲睡的眼睛，多关注当下，多关注现实，多关注一点魔法界……” 文章署名丽塔·斯基特。 看到这一期《预言家日报》的时候，林祐恍惚回到了前世“公知”最猖狂的时代，只觉得好一股熟悉的恶臭味。 “看来福吉部长倒台之后，魔法部和《预言家日报》的关系逐渐恶化了？攻击性这么强的文章以前可不容易看到。”戈夫伯爵吃着早餐自言自语。 餐厅里虽然还有老管家和密涅瓦，但这个时候他们显然不是合格的听众；小丫头正在跟早餐作斗争，老管家则全心全意帮她打辅助。 “要是戴安娜能辞掉在法国的工作，搬来庄园里就好了。”林祐暗自叹气。 结果这句话成功引来老管家的回应：“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普林斯小姐能搬进来那就太好了。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在大英博物馆为她找一份和卢浮宫相似的工作，待遇还会更高。” “不要替戴安娜做决定，那样的话我会倒大霉的。”林祐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把艾琳·艾德勒介绍给戴安娜认识，一位天真无邪的公主，生生被女大盗给带坏了。 有艾琳那么个“好老师”，再加上近百年的生活经历，估计全世界没几个女人敢在戴安娜面前谈“独立”和“自强”。 老管家难掩失望之色，随即又想起一事：“对了，蒙顿格斯昨天来庄园求见，被我打发走了。” “他来干什么？”林祐疑惑道。 那个小偷兼街头骗子过去曾仗着凤凰社的关系几次来佛瑞斯特庄园捞好处，只是后来发现佛瑞斯特家的新家主虽然年幼却不好骗，于是渐渐来得少了；近两年邓布利多来庄园的次数多了，蒙顿格斯干脆就彻底不见了踪影。 如今突然又冒出头来，准备干什么？ 老管家答道：“他话里话外都在打听近期魔法部与麻瓜政府协商收回巫师文物的消息。他和我们打过交道，知道与麻瓜政府的沟通绕不开佛瑞斯特。” “看来我们散布消息做得不错，蒙顿格斯这种地沟里的老鼠都能闻着味儿找过来，其他人应该多多少少也听到风声了。”林祐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按少爷您定好的剧本，适当漏了点口风出去，而且严词警告蒙顿格斯不要在这件事情里插手，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对于老管家的谨慎、可靠，林祐是抱以充分信任的；“那就好。蒙顿格斯这种人，没有赃物可卖的时候就会卖消息；希望再过一段时间，有关这批文物价值不菲且干系重大的消息就会传扬开来。那样的话，倒是替咱们省了好大功夫，不必专门去找人做这件事了。”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必做。接下来的，基本都是邓布利多的戏份；他才是最了解伏地魔的人，能不能把鱼钓上来，就看他这个执竿的钓手功力如何了。”林祐话锋一转，开始关心自家的事业，“要说伏地魔也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据说学生时代很得老师的欢心；我们给密涅瓦挑选的伙伴也大都来自孤儿院，可不要挑出像伏地魔那样的，将来惹出一堆麻烦事。” “放心，少爷；我会亲自盯着，一定为密涅瓦小姐挑选出一批真正优秀、可靠的伙伴。”老管家对这事儿无比上心，拍着胸脯给林祐作保证。 小姑娘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餐盘上抬起小脸，懵懵懂懂中露出一个能把人心融化的甜甜笑脸。 早餐桌上轻描淡写的一些安排，很快就在魔法界掀起轩然大波。 先是一些小道消息流传，而后渐渐转成公开讨论，最后仍是《预言家日报》的正式报道一锤定音。 魔法部正在协商追讨的文物，来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黑巫师“卑鄙的海尔波”。 据说，威森加摩与希腊魔法部即将展开的合作事宜，也和这批文物有关；因为相关文物最早就是在希腊出土，后来辗转送到英国伦敦的。 《预言家日报》的报道不仅没有平息议论，反而刮起了更大的风潮。(本章完) 第457章 陆续踏进“陷阱”里的人 如果以麻瓜社会的评判标准，大部分巫师都会被评价为“社恐症”怪咖；离群索居、鲜少出门、我行我素、奇思怪想，甚至还有点神经兮兮。 更重要的是，这种评价并不是因为巫师与麻瓜之间互相隔离造成的误解，哪怕在巫师社会内部，大部分巫师也都保持着类似的生活习性。只不过，在巫师们眼里，这种习惯才是正常现象。 魔法的独特性和便利性，让巫师们对社会集体的需求低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也造就了与麻瓜世界截然不同的社会风貌。 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巫师们对社会热点新闻的关注极其有限；除非牵涉到自身利益——比如伏地魔和食死徒制造的生存危机，再不然就是有人在耳边不断提及，或者报刊媒体持续报导，否则很多巫师对外界信息几乎漠不关心。 有关魔法部与麻瓜博物馆发生纠纷的讨论仅仅持续了两三天，当报纸上不再有后续跟进的报道时，新闻热度就迅速消散。 一批精心挑选过的傲罗就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悄然出发。 大英博物馆的藏品库区，一个被特意隔离出来的库房里，连续响起幻影移形的轻微爆裂声。 第一个落地的斯克林杰大步走向仓库里唯一等候着的人。作为经常与麻瓜打交道的人，斯克林杰只需要一眼就确认对方不是巫师。 没有一个巫师能把麻瓜的衣服传得如此整齐、笔挺，更不用说穿好之后举手投足间还能做到流畅自如。 “麦考夫·福尔摩斯，奉命与您交接。”对面的麻瓜一张嘴就是地道的公务员腔，让斯克林杰想起了不久前才正式下台的前任部长。 压下心头不舒服的感觉，刚刚获得升迁的新任魔法法律执行司长说道：“斯克林杰；这里只有阁下一个人吗？” “为了保密起见，无关人员都已被驱离；您的同行在附近施展了一些魔法，据说可以持续阻止不知情者靠近这一库区，还给了我一份豁免权，虽然我不知道是如何生效的。” 麦考夫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一开口就暴露了对魔法界的无知；他名义上也算是林祐的下属，可麻瓜与巫师之间因不同知识体系而产生的隔阂却没那么好跨过。 斯克林杰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俯视心态，很想跟对面解释巫师是一个“族群”而不是一种“职业”；之前施展“麻瓜驱逐咒”的巫师都听命于戈夫伯爵，因此并不是自己的同僚；同时他还有一种冲动想好好教导对方有关“麻瓜驱逐咒”的相关知识。 但最终斯克林杰什么都没有说，张嘴时只剩下公式化的工作辞令。 “既然如此，让我们完成交接程序，这是我方提供的收据。” 很快，巫师们完成了文件和目标物品的检验等一系列流程，仅仅几分钟后就带着东西离开了。 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佛瑞斯特庄园，戈夫伯爵和霍格沃茨校长正在这里等候。 “博物馆那边平安无事，现在就看东西入库魔法部之后会发生什么。按照原计划，这些物品明天就会转交给你进行研究评判，一旦确认有害就会被彻底摧毁；留给有心人的时间只有一个晚上。”林祐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以为然，“我怎么总觉得这个鱼饵的吸引力不够呢？虽然它是假的，但也不能假到让人一眼就看穿吧？” 邓布利多脸色沉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斯克林杰会帮我们完善鱼饵的作用。” “你对这位前任傲罗办公室主任、现任魔法法律执行司长的评价这么高？”林祐觉得难以置信；他本人对斯克林杰的评价是行动执行力远远高过行动策划能力，行动策划能力又高过政治能力。 这么一个人，最合适的位置就是身为一线指挥官的傲罗办公室主任职位；考虑到强硬作风在战争时期的加成，做到魔法法律执行司也就到头了。再高的职位交给斯克林杰，只会变成一场灾难。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不，我很清楚斯克林杰身上的短处；强硬的作风让他无法团结大多数人，而他本身的能力又无法将强硬贯彻到底去压服所有人……” “简单来说就是本身腰杆不够硬，但是态度上却又习惯了强硬，所以没办法放下身段、放软姿态。这不就是志大才疏、自视过高么？”林祐言语刻薄，却自觉评价得很公道。 邓布利多不愿意附和这种贬低他人的言辞，转而继续正题：“斯克林杰的缺点，恰恰可以掩护我们的计划。以他一贯认真、强硬的作风，一定会将这批海尔波的文物严加看管；但是以他的能力，又无法完全堵住魔法部管理上的漏洞，必然给有心人留下机会。” “态度上无可挑剔，力求做到万无一失，偏偏能力上的欠缺又给人留下破绽。这样的破绽才是合理的，才不会让那些有心人认为是别人有意留下的，只会觉得是凭自己能力找出来的。这样看来，魔法部四面漏风的现状反倒成了咱们的助力。”林祐哑然失笑。 不愧是活了一个世纪又参与过两次反黑魔王战争的老妖怪，揣摩人心的本事远远超过魔法上的造诣。 “那你觉得，由斯克林杰‘弥补’后的鱼饵，能钓起多大的鱼？” “恐怕很难有令人满意的收获。”邓布利多语气淡然，并不抱希望，“魔法部的问题很严重，汤姆很清楚，我不会真心信任魔法部的能力，也不可能让他们参与真正关键的行动。” “看你过去对魔法部的尊重态度，并不像啊？”林祐调侃道。 “我尊重的是制度，是法律，是规则带来的秩序和必要约束；其中并不包括魔法部本身的能力。”邓布利多的话说得很直白，与他过去在公开场合时的保留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林祐对此持不同看法：“如果一个政权本身的能力不值得尊重，那么他所制定和代表的规则也不可能被尊重。国家，或者说一个政权，归根结底是一个暴力机构；没有足够的力量作支撑，它就是个笑话。” 邓布利多眉头微蹙：“你的看法让我感到担忧。” “如果你因为看到真相而担忧，那说明你过去一直在自欺欺人。”林祐针锋相对，“魔法部作为英国魔法界唯一合法政府，它所能整合、调度的资源远远超过食死徒和凤凰社；即便在顶尖武力上有所欠缺，也不该在面对伏地魔和食死徒时表现得一无是处，甚至一触即溃。伏地魔第一次倒台之前还好，但最近这十几年，魔法部的表现每况愈下，很令人失望。”邓布利多的神情愈发严肃：“这是佛瑞斯特家族的正式表态么？” 林祐肃然道：“这也是王室和麻瓜政府高层的共同看法。维护魔法界稳定，从来不只是巫师们的内部事务。” 突如其来的责难让老巫师很意外；今天的主要任务原本是引诱伏地魔和铁杆食死徒们上钩，却没想到突然就要面对“魔法界与麻瓜界关系”这样的重大议题。 “您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邓布利多很是费解，“我们可以等到消灭伏地魔之后……” “伏地魔在我眼里不能说不值一提，但也远远够不上优先事务。我更担心的是魔法界的公权力失序，无法履行它应尽的职责。麻瓜政府已然是一届不如一届，而魔法部的表现却比他们更糟。我担心的是，在巫师和麻瓜之间的隔阂不断削弱，将来不得不面对两个社会互相沟通、融合的时候，双方的公权力部门却根本起不到主导作用。总不能让英国恢复王权体系吧？我倒是不在乎，毕竟头上还有伯爵头衔呢！” “您说的这些议题太过宏大，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的疑问。我只是个校长……”邓布利多有意推脱。 “那就从现在开始认真想。消灭伏地魔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魔法界需要一个公平、公正、不带偏见的主导力量；否则的话，将来两个世界融合的时候，难道让那些血统论者来操盘？你应该知道，《保密法》走向破产是必然的结局；你要未雨绸缪了，教授。大难不死的男孩终归还只是个男孩，没有你这样的威望，其他人就差得更远了。” “我会考虑的。”邓布利多神色郑重，但林祐却听出了其中敷衍的意味，不由暗自摇头。 老巫师的态度完全在预料之中，林祐只能另外选择扶持的人选。 一个人的力量壮大到一定地步之后，本应该承担起相应的历史责任；尤其在魔法界这种特殊社会环境，魔法的存在愈加突出个人意志的影响。 可惜的是，作为魔法界实力最强、威望最高的个人，邓布利多这一生却始终囿于“弥补曾经的错误”这个窠臼之中，到死都没有走出来。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个错误口号，几乎剥夺了老巫师在政治上的一切勇气和前进动力；他愿意竭尽全力保护魔法世界，却因为过度的自我怀疑和自我约束而无法推动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这一点上，邓布利多甚至比不上后来的赫敏·格兰杰。 无言的沉默中，新的消息传了过来。壁炉里火光一闪即逝，飞出一只纸折的飞机，与魔法部里传递信息的专用道具一模一样。 林祐打开扫了一眼，脸上表情毫无变化：“魔法部那边有人闯进了临时储存点，抓住了几个曾经的食死徒，但没有任何一个重要人士，而且还逃掉了两个。” 食死徒很多，能被视作重要人士的却大多都在阿兹卡班，或者干脆被摄魂怪吸走了灵魂；目前唯一值得看重并在逃的只有小巴蒂·克劳奇，却并不在刚才纸飞机带来的名单上。 “用来试探的鱼饵，只钓起来几条同样用来试探的炮灰。意料之中的结果。”邓布利多语气平淡，同样不感到失望。 “另一边呢？”林祐问。 邓布利多答道：“相隔大半个欧洲，消息传递的会慢一些。我让福克斯跟着去了。” 林祐嘟囔道：“你们真应该引入麻瓜的通讯技术；别说半个欧洲，即便半个地球，也能做到实时通讯，最多只有几秒钟的延迟。凤凰虽然很快，却只是极少数人才能享受的专利。” “这就是你认定《保密法》必然逐渐失效的原因？因为麻瓜的通讯技术越来越发达，所以巫师的秘密也越来越难以保守？”邓布利多好奇地问。 “是，也不是。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原因是麻瓜的政府也和魔法部一样，变得越来越没有执行力。想要压制巫师的秘密不外传，不仅要有打压言论自由的决心，还得有相应的能力；可它们的能力正在被新的时代和技术无限削弱。”林祐的无厘头吐槽连这个时代的麻瓜都未必能听懂，更不用说邓布利多这位巫师了。 正说话间，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凤唳，一只凤凰颇为“艰难”地挤过空间缝隙，出现在两人面前。 虽然事先给了“通行权”，但福克斯对庄园内外出自真神手笔的空间防护法阵仍有些陌生，更有一种天然的精神压制让凤凰极为不适。 “伏地魔出现在希腊了。”邓布利多几乎是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丝毫看不出已是一百一十多岁的老头。 “按计划行事，你去那边露面，我负责盯着另一路。”林祐以极快的语速回应。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手往凤凰身上一搭，从房间里消失不见。 林祐也没有在房间里多呆，凤凰消失的同时，一道次元门也已经打开；从门的另一边传来一股幽暗阴森的魔法气息，其中的邪恶混乱足以让任何巫师心惊胆寒。 跨过传送门，映入林祐眼帘的是一座熟悉的庄园；在时间禁区里，他曾来过此地拜访，并与真相之神隔空对话。 如今重归旧地，这座庄园相比一个世纪前添了少许现代化设施，但主体建筑却更加破败，由里到外散发着历史的沧桑感。 邪恶幽暗的气息正来自庄园主建筑内部。(本章完) 第458章 陷阱不怕简单 曾经帕特里克·摩根家族所拥有的庄园，随着真相之神的死亡和家族的绝嗣，如今已然被英国政府收回；因为公共资金的短缺，庄园的修缮维护无从谈起，又因某些不可公开的原因不许私人买家问津，以至于近年来逐渐荒废。 最近一些时日，荒废的庄园却迎来许多陌生人的造访；这些衣著与众不同的怪人里里外外将庄园翻了个底朝天，不知在寻找些什么。直到两天前，庄园地下突然冒出一团黑烟，旋即刮起一阵阴风，扫荡了四周方圆数十英里的地面。 多亏庄园地处偏僻，周围多是人烟稀少的农庄、林场、乡村公路，这团疑似黑魔法所造成的阴风并未伤到多少人，少数知情者全都由魔法部记忆注销员做了紧急处置。 理所当然地，庄园被更加严密地看管并隔离起来，周围被施加了无以计数的麻瓜驱逐咒。因为人手不足，魔法部不得不向佛瑞斯特家族求援，恳请戈夫伯爵派人驻守庄园外围，以减轻魔法部的负担。 因为事涉严重黑魔法事件，伯爵阁下对魔法部的请求欣然应允，动用麻瓜情报机构的力量封锁了庄园周边道路。只不过，来自两个不同社会的“政府工作人员”，思维、行动风格、工作方式迥然有异，协作时不免有些磕磕碰碰，互相都觉得对方身上许多事情难以理解。 “那些麻瓜是不是太懒了，每个人从来都只在一个小圈圈里转悠，一步都不肯多走。勤快的人多走几步反而还会被警告，说什么越界。” “那个什么‘口令’也挺可笑的，换成我们巫师，开个幻身咒在旁边听着不就一清二楚了吗？他们只能靠这么傻的办法来分辨敌我吗？” “最可笑的难道不是用数字来取代人姓名吗？每个人都只说数字，不说姓名，那不是更容易被外人冒充吗？” 一群巫师在庄园内部观察着外围麻瓜的行动，一个个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就像麦考夫·福尔摩斯无法准确理解“麻瓜驱逐咒”的奇妙，巫师们自然也无从了解防区划分、条令管理的精细。 在一群围拢着窃窃私语的巫师中，两个主动将自己孤立在人群之外的男女巫师特别显眼。 尼法朵拉·唐克斯的头发在火焰与灰白两种颜色间来回变换，仿佛在表达自己不满和失望交织的心境。 “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近距离执行人选之外，我明明可以做到的；我一直都做得很好。”刚刚毕业的新手傲罗还没有被政府部门的风气所同化，浑然不觉自己的抱怨其实是在挑战上司权威。 一旁的金斯莱板着脸，仿佛大理石雕塑一样面无表情；“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地下室里的黑魔法物品有很强的侵蚀人心能力，只有能抵抗夺魂咒的傲罗，才有资格执行近距离任务。” “我保证过，我可以！”唐克斯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这种保证并不能打动金斯莱，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朝下属那边挪过半分；“你只是‘以为’自己做得到，而不是‘确实’做得到。挑选出来的人手都切身经历过夺魂咒攻击，并成功抵御了咒语。” “我也可以；不信你可以对我使用夺魂咒试试。” 胡闹般的提议终于换来一个隐蔽的白眼，金斯莱没好气地拒绝了：“以善意发出的试探性恶咒，和以恶意发出的攻击性恶咒，根本不是一回事；有准备情况下面对夺魂咒，和毫无准备之下遭遇的攻击，也不是一回事。再胡闹，我就把你调回部里坐办公室，以后只做联络工作。” 有理有据的拒绝，再加上直白的威胁，终于压下了新人蠢蠢欲动、不甘落后的心；唐克斯脑袋上的发色整个灰暗下来。 金斯莱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压制新人上，同时还打声招呼着其他下属：“别在盯着那些麻瓜们看了，注意，接应的人很快就到；安全地把东西送回部里，我们这几天的辛苦才不会白费。” 有傲罗担心地询问：“金斯莱，到底谁会来接应我们啊？地下室那东西太可怕了，要是不做处理就带回去，我怕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会闹出大乱子。” “你问了好几次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们。来的人是邓布利多，斯克林杰特意请求邓布利多来帮忙;他会设法压制那东西的黑魔法，虽然只是暂时的，也足够时间让我们把东西带回去封存起来。” 在魔法界，老巫师的名头还是很管用的，听到他会来，在场许多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可没等傲罗们高兴多久，另一个沙哑、阴沉的声音就传到他们耳中：“很可惜，邓布利多不会来了。” “什么人？” “阿瓦达肯达瓦！” 一团绿光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众傲罗的领头人金斯莱。 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金斯莱也险些丧命于这一记杀戮咒之下。当绿光填满视线范围的时候，这位老牌的凤凰社成员有一种被恐惧操控以致全身僵硬的错觉；最后靠着类似驴打滚的招数才狼狈逃得一命。 幸好，除了这一记意图先声夺人的杀戮咒，对面并未作出新的攻击；从咒语射来的方向，逐渐浮现一道瘦削的、带着惨白色面孔的身影。 “出乎意料，能躲过我的杀戮咒。既然如此，我可以不杀你们。”来人带着阴恻恻的笑声，用怪异的感叹声调说道，“现在，你们可以保住一条小命，带着感恩的心从这里滚开！” “你是谁？”有年轻傲罗厉声大喝；看看周围多达两位数的同僚，人数优势为他带来莫大勇气。 “别说话，小心！他是伏地魔。”金斯莱主动曝光了来敌身份，浑然不顾这种做法会极大打击己方的士气；至少，这种做法能最大限度避免因无知无畏带来的伤亡。 果然，他话一出口，所有傲罗都下意识往后退却；之前厉声喝问的年轻人干脆连魔杖都握不住，只觉手脚都在发软，全靠同僚拉扯才没有摔倒在地。 “你是个聪明人。”伏地魔盯着金斯莱，变异后的双眸射出瘆人的光，仿佛毒蛇盯上了猎物；“有兴趣加入食死徒的行列吗？我这里正缺人手，机会难得。” 金斯莱一言不发。 一条蝰蛇不知从何处爬出来，吐着信子，不断朝傲罗们靠近。 金斯莱拦在一众属下身前，压着所有人步步退却；傲罗们此刻不约而同的念头都是赶紧退走，没有人敢举起手中的魔杖。但蝰蛇游动的速度比人后退的脚步要快得多，它很快就来到傲罗们身前，猛然昂起半身，作势欲扑。正在这时，另一条长蛇从黑暗中如箭般激射出来，游过一众傲罗脚边，在无数惊叫声中迎面撞上伏地魔的蝰蛇。 两条长蛇互相绞杀、撕咬；蝰蛇的体型虽然更大一筹，却很快就落在下风，血肉横飞。 不一时，更多不同颜色的长蛇出现，白的、金的、黑的，四对一的情况下，蝰蛇迅速被压制重伤，奄奄一息。 伏地魔看着突然出现的长蛇惊怒交加，更让他惊恐的，却是四周突然落下的数道光柱，锁死了周围空间。 “佛瑞斯特！”黑魔王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阴沉、嘶哑，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怨恨与恶毒。 与之相对应的，金斯莱却长长松了口气，带着几分庆幸抱怨道：“我还以为你和邓布利多都出了岔子不来了，那我们这么多条命都要丢在这里了。” “邓布利多被引去希腊，短时间里确实来不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拖着他，直到邓布利多赶来为止；你们先走吧！” 金斯莱迟疑：“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更好办，人多了，束手束脚，还得分心保护你们。”林祐的话让很多人心有不满，却没有人敢说自己愿意留下来面对伏地魔。 金斯莱的命令及时终结了这些纠结心理：“我们离开，赶紧的！这是部里和邓布利多制定好的计划，别问了，赶紧走！” 傲罗们一个接一个离开，战战兢兢之余，不少人的幻影移形还出现轻微分体，一时间也顾不上，只能先将他们带离再行治疗。 林祐和伏地魔都没去管闹哄哄的傲罗们，眼中只有彼此。 “你这条蛇挺结实的，虽然我没让放蛇毒，但是被围攻这么久还能扛着不死也挺难得。”林祐漫不经心地评价着蛇类之间的战斗，“被你做成魂器了吧？” “如果你想拖延时间，那我只能说你想错了；邓布利多不会来了。他的凤凰被我击杀，刚刚涅槃，没法带人移形；同时他身边所有飞路网都被破坏，更重要的是他本人身上爆发诅咒，受了重伤。” “是啊，是啊……”林祐连连点头，看似附和，脸上似笑非笑，“不这样的话，你又怎么会放心地踩进这个陷阱里来呢？你的胆子也就那么点大了，不给你充分的理由，再好的鱼饵也没法把你钓上来。” 伏地魔脸色剧变，突然挥舞魔杖朝蛇群连发魔咒，似乎想为蝰蛇提供助力；绿光闪耀，一连十多个杀戮咒，结果全都被林祐挡了下来。 平地而起的厚重石墙隔断了伏地魔看向蛇群的视线。但伏地魔真正的目标显然不是救出伙伴蝰蛇，而是在石墙升起的刹那头也不回地直奔庄园别墅所在。 别墅上空，一团诡异的黑雾凝而不散，全靠魔法遮蔽才没有暴露在世人面前。 林祐平静地目送伏地魔一头撞进黑雾里；虽然以他黄金圣斗士的速度，有极其充裕的时间加以拦截，他却始终一动不动，坐视对方拿到想要的东西。 黑雾仿佛是有生命的，刚一接触就主动朝伏地魔身体里渗透。每渗透一分，伏地魔的目光就明亮一分；他的瞳孔迅速变换形态，不用多久，大片纯黑色就占据了眼眶内大部分的位置。 当所有黑雾都消失的那一刻，伏地魔不仅是眼眸变黑，连原本苍白的皮肤都隐约渗出几分青黑色。 “就是这样，这熟悉的感觉。”来不及仔细体味身体的变化，伏地魔睁开双眼，迫不及待地发出猖狂得意的笑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陷阱吗，佛瑞斯特？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畏惧黑魔法、排斥黑魔法，却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这将是你这一生犯下的最大错误，也将是最后的错误。” 伴随着笑声，一片足以遮蔽天幕的绿光从伏地魔手中的魔杖爆发开来，如同一张无处可逃的大网，当头罩下。 在伏地魔张狂的笑声中，林祐也笑了，仿佛猎人看到猎物彻底落入陷阱。 绿光随着伏地魔的笑声而来，又随着林祐的笑声而破碎；失去驾驭的魔力四散迸裂，或急或缓，朝地面散落。星星点点的绿光，好似无数萤火虫迎风飞舞；虽然同是绿光，却丝毫不能给人以威胁。 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林祐的轻笑声落在伏地魔耳中却宛若洪钟大吕。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这样，怎么能让你放心踩进陷阱里来？邓布利多受伤，削弱你的警惕；真实的黑魔法源头气息，放大你的贪婪。每个上当受骗的人，不都是因为这两样才会栽跟头么？所以说，陷阱不怕简单，有用就好。” 伏地魔脸上神色变换，既有上当受骗的屈辱，又有落入陷阱的惊惶，同时还有遭遇冷嘲热讽的愤怒；但所有这些神情都在极短时间内一闪而逝。黑魔法从他身上喷涌而出，如一道卷动的狂风，猛然撞向空中的光柱。 隔绝空间的屏障在剧烈撞击下微微颤动，却不露丝毫空隙。黑色狂风卷过每一个角落，却找不到任何通向外界的道路。 这个庄园被彻底锁死了，哪怕来的是倒吊人本尊，想破围而出也得费一番手脚，何况乎一个仅仅获得祂少许气息的伏地魔？ “原本，像倒吊人那样的存在才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能让我费心布置陷阱对付你，你应该感到荣幸了，伏地魔。” 林祐慢条斯理，任由伏地魔做着无望的挣扎，随手一击先将蝰蛇纳吉尼化作飞灰，毁掉了对方最后一个魂器。 “你的结局剧情提前了不少，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拖延了太多时间，该结束了。”(本章完) 第459章 十九年后的风景肯定大不相同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伏地魔就确定了自己无路可逃的困境；留给他的惟一机会就是打败林祐，才能打碎眼前的空间牢笼。 只可惜，双方的实力差距之大，以至于伏地魔最后的战斗连困兽之斗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一碰就碎了。 林祐说伏地魔踩进陷阱的原因，一是放松了警惕，二是放大了贪婪；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伏地魔错误估计了双方的实力对比。 从始至终，伏地魔对林祐的实力都没有一个正确认识；在他眼里，佛瑞斯特家族传承久远，或许有几门特殊的魔法，需要小心应对，但也就是个实力强大的巫师，还能比邓布利多强到哪儿去？ 虽然亲身见识过黑魔法之神的诡异与强大，伏地魔却始终没有把佛瑞斯特家的威胁上升到神明高度；严格来说，伏地魔的想法也没错，佛瑞斯特家确实不是神明，成神的只是林祐而已。 这唯一的错误，造成的结果就是伏地魔在林祐面前碰得粉身碎骨。 奇怪的是碎了却没有马上死透，他早已千疮百孔的不完整灵魂由内而外散发出浓郁黑色；一眼望去，黑色中露出无数张智慧生物的面孔，他们的表情充斥着死亡与折磨，饱含无数极尽痛苦的负面情绪。 无以计数的面孔拥挤在一起，排列成倒吊人的脸。 “你又冒出来干什么？”林祐脸上并不见意外之色，更多的是不耐烦。 “这个灵魂属于我。”倒吊人说。 林祐嗤笑道：“话要说清楚，怎么就是你的了？每一个人类的灵魂都是独立、自由的，就算是黑魔王，他也有基本人权的。” “他已经将灵魂奉献给了黑魔法，因为你故意阻拦，才没有完成最后一步。”隔着维度屏障，倒吊人的声音飘忽诡异；如果换一个凡人在此，可能轻易就被引诱导致灵魂沉沦。 “那是你单方面的说辞，以我的立场，可不是那么回事。”林祐不为所动。 “你的立场又是什么？” “伏地魔学习黑魔法是为了增强自身的力量，而不是为了把自己的灵魂送给别人，变成他人的奴隶。”林祐说这话时义正辞严，“从我的立场来看，是你又一次试图引诱主物质位面的智慧生物堕落向黑魔法维度，但是中途被我及时阻止。你作为犯罪未遂的嫌疑人，没资格将受害者的灵魂据为己有。” 倒吊人感叹道：“无耻之尤！你不应该生活在主物质位面，而是应该堕下地狱，或者成为黑魔法维度的一员才对。分明是你利用了黑魔法维度的气息引诱汤姆·里德尔，你也是以此为借口，才能公然杀死故事世界里的主要角色。结果，你却还装得一副正义的面孔。” 林祐不以为然地一笑，不予置评。 由执笔人亲自动手杀死故事剧情人物，这是再直白不过的干预剧情行为，是再一次主动制造“未知”；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种行为不符合众神对执笔人的定位，必然遭受诟病。 所以，林祐不得不在动手之前给自己披上一层合法外衣：伏地魔已经受到黑魔法维度的影响，导致哈利波特故事的原剧情造成意料之外的重大变化。 执笔人的主动干预不是胡乱作为，而是纠正错误。就算林祐有错，最多最多不过是矫枉过正罢了，实属情有可原。 至于倒吊人说什么“利用”、“借口”，纯属污蔑，不值一驳。 “不管你说什么，伏地魔的灵魂你不能带走。”林祐心平气和，却又斩钉截铁。 哈利波特故事是大世界的主要框架之一，与伏地魔的斗争又是整个故事唯一的主线；让伏地魔的灵魂落入倒吊人之手，等于给了倒吊人未来直接干预故事剧情的理由，甚至能以此影响大世界的走向，可谓后患无穷。 林祐这个时候但凡有所退让，将来面对的责难只会比擅自制造“未知”来得更多。 “你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将黑魔法维度牵扯其中，总要给我一个说法，执笔人。” 倒吊人神色不善，但有心人却能听出对方口风已然松动，主动进入“讨价还价”的环节。 林祐绝不可能接受倒吊人的说法，正色提醒道：“到底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还是你自己主动参与进来的，你自己心知肚明。第一个利用黑魔法维度的不是我，而是阿瑞斯；从你将力量借给阿瑞斯的那一刻就已经介入其中，黑锅扣不到我头上。甚至我用来制造陷阱的这些黑魔法气息，也都是当初真相之神剩下来的。想要找罪魁祸首要债？你应该去奥林匹斯山。据说真神阿瑞斯已经苏醒了，还是我帮祂找回来的神格。” 倒吊人险些气急攻心，一时失声；祂要敢去奥林匹斯山，哪还用得着跟林祐废话。归根结底，还不是害怕被神王宙斯扔进电烤炉里给烤了么？ “这个人的灵魂可以留在主物质位面，但是你要保证不能毁灭他，也不能拔除他灵魂中的黑魔法。”倒吊人不再纠结于是非对错和责任归属，直接开出了条件。 林祐一语道破：“想用伏地魔的灵魂充当黑魔法维度与主物质位面的联络信标？” “不论本心如何，汤姆·里德尔实质上已经成为黑魔法的信徒。”倒吊人“据理力争”。 “生与死的界限不许打破，生与死的结局不得逆转。他不再有记忆，不再有意识，永远都不再是伏地魔。”林祐也想快刀斩乱麻，于是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倒吊人的目的是切实占一点好处，执笔人的目的是确保哈利波特的故事剧情不再出现反复，尤其是新的“未知”事件出现。 双方的矛盾并不是不可调和。 剥夺伏地魔的记忆和意识，他就不再是与哈利波特不死不休的黑魔王，最大限度与故事剧情完成切割；与此同时，留下一个灵魂空壳充当黑魔法维度联系主物质位面的锚点，让倒吊人在维度屏障上开一个小小缝隙。虽然不够完美，但也算各取所需，差强人意。 于是乎，堂堂第二代黑魔王，最终沦为肮脏py交易的筹码，被交易双方任意切割。对了，切割的仅仅是灵魂，尸体还得留给邓布利多和魔法部的官员们过目。 当空间牢笼被打开时，什么倒吊人，什么黑魔法维度气息都早早消失不见；牢笼里只剩下一横一竖两个人。 横在地上的是伏地魔那几乎破碎的身体，只有那张没鼻子的面孔保存最为完好，能供人辨认身份。 走在最前面的邓布利多小心翼翼，紧随其后的是心神不宁却还能保持冷静的小天狼星、金斯莱、疯眼汉等人；再往后隔着大老远距离跟上来一群战战兢兢的傲罗，每一步都走得疑神疑鬼。反倒是傲罗们的首领斯克林杰是少数能紧跟邓布利多脚步的人。 直到看清站着和躺着的两个人，斯克林杰突然加快了脚步，两三个大步越过小天狼星等人，与邓布利多并驾齐驱。 “是他吗？戈夫伯爵阁下，是你吗？”新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没错，就是他；放心，他已经死透了，也没有……”瞧了一眼人群，林祐把“魂器”这个词又给咽了回去，“……没有机会再复活了，再也没有了。” 两个真神各取所需的时候，把伏地魔的灵魂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他再没有其他灵魂碎片“流失”在外；所以林祐说这话时信心十足，并不只是因为“七”这个预言性质的数字。 听到“伏地魔”这个名号，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邓布利多面色如常，俯下身仔细检查伏地魔的尸身；原本骚动嘈杂的声音顷刻间消失，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屏气凝神。 几分钟的时间，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当邓布利多重新站直身子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有点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是的，就是他；我确信汤姆·里德尔——也就是伏地魔本人——已经彻底死亡了。”短短一句话，老巫师的声音由平静逐渐变得高亢，到最后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 欢呼声瞬间爆发；相比于“陌生”的戈夫伯爵，霍格沃茨校长显然更受巫师们的信任。说到底，如今英国的青壮年巫师，十之八九都曾是邓布利多的学生。 “他就这么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斯克林杰一时失神，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林祐询问。 “还能怎么死的？被咱们合作制定的诱敌计划引入陷阱，在空间牢笼里无法脱逃，被我给打死了——就这么简单。”林祐两手一摊，把黑魔法维度和倒吊人的存在抹得干干净净。 正在欢呼的人群渐渐回过味来，连欢呼的声音都小了几分；戈夫伯爵说话声音不大，但许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伏地魔被眼前这个‘少年巫师’当场打死了。 直到这个时候，许多人才后知后觉；从现场的环境来看，伏地魔与“少年巫师”之间的战斗似乎也不算多么惨烈，大有可能在很短时间里就结束了战斗。 作为战场中心，庄园内外除了一点被大风刮过的痕迹，再没有更多的变化。 许多人不自觉地将“巫师叛徒”这个词组往心底埋得更深了些。 胜利需要欢呼，胜利的结果更要分享；伏地魔的尸体交由魔法部带走，未来几天将会选择合适的地点公开展示，让整个魔法界都知道黑魔王死亡的事实。至于更远的将来怎么处理这具尸体，是挫骨扬灰还是入土为安，那就不是林祐关心的问题了。 连灵魂都只剩一个空壳，尸体不过就是堆臭肉罢了，不做处理的话，不用多久就只能拿去肥地了。 “我会出面向麻瓜政府买下这座庄园并封闭起来，禁止任何麻瓜靠近；巫师那边由魔法部出面，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里，尤其是不能进入别墅地下室。”林祐将大人物们聚在一起，仔细安排战后事宜，“我最担心的还是巫师们，肯定有不少人抱着不同的目的，想瞻仰击败伏地魔的‘著名战场’；麻瓜们却不会关注一个破败的贵族庄园。” “别墅地下室？那里有什么？”斯克林杰疑惑不解，“地下室里的黑魔法不是一个伪造的陷阱么？” “陷阱里的黑魔法是伪造的，但伏地魔的黑魔法却是真实的。我们造了一个针对伏地魔的陷阱，伏地魔却以自己的死亡为代价，把那里变成了针对所有人的黑魔法陷阱。不是我危言耸听，所有闯入地下室的人，都会遭遇致命的危险；它必须被永久隔离。” 斯克林杰并没有轻易相信林祐的话，而是默不作声转头去看邓布利多。 老巫师叹息道：“汤姆在灵魂与黑魔法方面钻研得很深，已经走到了一个前人从未抵达的高度。即便他已经死了，对他留下的东西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斯克林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魔法部会出面向全体巫师做出说明，而且以法律的形式颁布禁令，将这座庄园隔离起来。” “第二件事，就是针对食死徒的追捕和问责；伏地魔死亡的事实会让他的铁杆追随者陷入疯狂，而骑墙派又会想方设法推卸罪责。上一次巫师战争结束时犯下的错误，不应该再犯一遍。明明有条件解决的，总不能每次都把难题留给下一代吧？” 斯克林杰拍着胸脯打包票：“那些食死徒一个都跑不了。邓布利多在希腊抓住了小巴蒂，审判就从他开始。” “你没明白，司长先生；我要的不只是清算伏地魔的党羽，同是还要清算伏地魔的思想。审判审的不只是人，还有人心。作为魔法界和麻瓜界的‘联络人’，我很不希望看到巫师内部再出现激化双方矛盾的言论。” 林祐这话看似面对斯克林杰而谈，实际上字字句句都是在提醒邓布利多； “麻瓜的哲学家说，事物的矛盾总是对立而统一的；《保密法》所促成的和平，不只是保护麻瓜，同样也在保护巫师——我希望将来所有巫师都能意识到这一点——尤其在未来那个全新的时代里。”(本章完) 第460章 DC世界融合的地理问题 时隔五年，林祐再次来到伊甸园。 从伏地魔彻底趴在地上且永远起不来那一天算起，大世界已经过去了五年，人类社会迈入公元纪年的第三个千年。而对于比照现实维度时间线过日子的伊甸园等神界来说，时间仅仅过去了两个星期。 过去这两个星期，林祐过得太太平平，中间配合大世界的时间线融合了几个小故事；像什么碟中谍、疾速追杀、虎胆龙威之类的。说现实也不现实，说超自然又绝不是超自然；总归都是些影响不了大局，也不需要执笔人费心关注的小世界。 大世界里里外外，风平浪静。 直到上帝召唤，林祐就知道自己的安生日子到头了。所以见面的第一时间，他就主动开口询问。 “今天找我来是做什么？帮奥丁完成新版‘诸神黄昏’，还是融合dc故事世界？” “奥丁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不管新版还是旧版，诸神黄昏免不了大量的神族死亡；祂还在犹豫。”上帝说道。 林祐事不关己，惟恐天下不乱：“有什么好犹豫的，找你或者奥林匹斯借点助力，轻轻松松就能把洛基一系镇压下去。事后再由鹅毛笔将新版诸神黄昏的结局写进大世界背景，完事儿。” 上帝反问：“换成是你，你会让其他神系的力量过多介入北欧神系内部事务么？” “我又没有悄摸摸跟大世界意志接洽勾连，又没有破坏大世界稳定，更没有因此得罪所有神系；可祂奥丁不一样，上面这些错祂全犯了，不主动割肉放血，你们也不会轻易放过祂的吧？”林祐将一片刀光剑影说得轻描淡写。 如果把大世界计划比作一家合资公司，北欧神系作为重要股东却犯下侵害公司整体利益的错误，少不得要被削减股份，降低在董事会话语权；而神界的斗争只会比商业斗争来得更残酷、血腥。 北欧神系不主动死上一批主神，这个事情就不可能翻篇。问题只在于死多少神，才能既让众神满意，又不至于让奥丁彻底急眼掀桌子。 个中平衡需要很长时间来考量、建立。 “对奥丁的追责不能急，众神都有漫长的生命；随着如今大世界稳固，祂们的时间会更充裕，所以有充分的耐心与奥丁周旋。” 林祐嗤笑：“不会时间一长，就不了了之了吧？” “当然不会；长生者可以对任何事情都不介意，唯独对破坏祂们长生的事物刻骨铭心。众神不会让奥丁好过的。” “既然不是北欧神系，那就是dc故事世界？” “你准备好了吗？”上帝问。 “准备是准备了，但不敢说准备得够不够充分完善。” 上帝点头表示理解：“从来不会有绝对充分、完善的准备。” 得到理解的执笔人稍稍松了口气：“dc漫画与大世界最大的逻辑矛盾并不在各种各样的超自然力量；毕竟，超自然力量的源头大多来自地球之外，要么是有特殊基因的外星人，要么干脆来自物质宇宙之外的其他时空维度，想怎么编就怎么编，无所谓。最显而易见、也是最容易引发逻辑冲突的矛盾大多在地理方位上。” 最有名的那几个城市里，像什么大都会、中（心）城、星城，这都他么哪儿跟哪儿啊？光看这些名字就让人不禁怀疑，早些年dc的那些漫画编辑是不是个顶个都得了中二病晚期？ 反倒是哥谭这个名字，不论是中文译名，还是英文中“山羊之家”、“愚人”之类的原意，大致还算符和西方人命名的传统习惯。 该怎么把这些虚构城市和现实里的美国版图统一起来，是执笔人面临的最大难题。 “首先是‘大都会’……这名字听起来更像个评价，或者一个形容词，而不是城市名称。地球上任何一个世界级大城市都可以形容为‘大都会’；所以，超人的居住地就不必添加在地图上了，完全可以把它和纽约合并起来。 美国版图上，还有哪个城市比纽约更有资格成为大都会呢？洛杉矶、芝加哥相比之下都差了一筹。尤其‘大都会’在漫画里明确指定位于大西洋沿岸，那就只能是纽约了。” 执笔人喃喃自语，手中鹅毛笔写到一半时突然停顿片刻，随即又摇头失笑； “不行，不能把‘大都会’局限到曼哈顿，应该是整个大纽约的概念才行。曼哈顿那点地方，超人一个起步加速就穿过去了，对他来说舞台太小了。” 上帝没有打扰林祐的工作，只是平静地站在一旁；祂们此刻已经不在伊甸园里，而是身处虚空，远远眺望着层层叠叠的dc世界碎片。 “既然‘大都会’是整个纽约，那么与之隔河相望的‘哥谭’必然要放在新泽西；一个能被黑帮‘统治’的城市，说明政府公权力严重不足……在美国，只有一种情况下会发生这样的事，那就是贫困。税收不足，警察薪资底下，于是纷纷被收买，与黑帮暗通款曲。 让我想想……一个经济下行、居民陷入大面积贫困的城市；身处‘大都会’近邻地域，不但没吃到‘大都会’的红利，反而因为虹吸效应导致人口和资源不断流失。” 林祐逐渐陷入沉思，心思完全沉在“工作”当中；至少在众神面前，他作为执笔人的工作态度是无可挑剔的。“正好，泽西城、帕特森、纽瓦克……新泽西州几个大城市中间有一片相对空白的地方，又恰好和纽约隔河相望——就是这儿了！添一座哥谭城，人口也不用太多，有个几十万就行，反正美国佬的习惯也不兴搞大城市，几十万人口的规模已经不小了。 蝙蝠侠虽然说是大富豪，但是相比漫威钢铁侠那种巅峰时期介入全球一半经济活动的体量还是相差甚远；不到百亿的身家，三百亿的公司市值，放在哥谭这种几十万人口的城市里当个坐地虎，倒也恰如其分。真要放到纽约、洛杉矶那种大城市，几百亿市值可做不到韦恩老爷在哥谭那样的地位。” dc和漫威在世界观的构筑上诚可谓各有特色。 你要说漫威更贴近现实吧？他能搞出钢铁侠那种干预全世界经济的超级大富豪，还在非洲搞出瓦坎达那种怪模怪样的世界“先进”国家。 你要说dc连城市都是虚构的，跟现实彻底脱节了吧？人家的超级英雄、超级富豪基本都是“一人一城”，极度契合现实中美利坚各自为政的政治、经济体系。在描写个人财富和地方政治权利等方面，甚至有点束手束脚，几乎刻意与现实环境维持同步。 要换成漫威编辑来写蝙蝠侠的故事，韦恩老爷的身家没有个一千几百亿，估计编辑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 搞定了“大都会”和“哥谭”，对dc地理的改写工作就完成了大半；但林祐仍不能放松。 “星城在加利福尼亚，对了，它附近还有绿灯侠所在的海滨城，还有个什么‘网关城’或者说‘门户城’，别称‘门前大路城’，居然是戴安娜的居住地？我呸了个呸的，她已经搬到佛瑞斯特庄园跟我同居了，以后只会常住伦敦，没你‘门户城’的事儿！” 涉及自家女朋友的事儿，执笔人公然以权谋私，把加利福尼亚最西北角的“gateway city”直接从地图上抹掉了；这里本来应该是神奇女侠在漫画中最长时间居住的城市。 “对了，绿箭侠故事里，反派曾经想依靠地震毁灭星城城区；所以星城部分城区的位置应该仔细选择。嗯……把星城和海滨城都往南边稍微挪一点，放在美国西海岸著名的圣安地列斯断裂带边缘，更容易受地震影响，又不至于严重到彻底毁灭……” 除了在“门户城”上以权谋私一把，别的时候林祐还是很靠谱的，尽量将故事情节与现实中地理环境相关联，以确保故事的合理性，减少逻辑上的矛盾。 毕竟，凭空添加城市，本身就是在增加矛盾发生的可能性。 “再然后就是闪电侠所在的‘中城’；这个有点难办啊！”林祐掉转鹅毛笔，用末端鹅毛尾梢挠着头，“现实里还真有这么个位于美国地理位置中心区域的城市，而且是横跨堪萨斯州和密苏里州的大城市区，叫堪萨斯城来着。” 密苏里州的堪萨斯城和堪萨斯州的堪萨斯城；好吧，不管说还是听，这名字都叫人头晕。 简单来说，就是在密苏里河与堪萨斯河的交汇处位置，有两座城市隔河相望；因为堪萨斯河的缘故，这两座城市都被命名为“堪萨斯城”，只不过一座位于密苏里州境内，另一座位于堪萨斯州境内。 美国佬取名的方式真他么见了鬼了……你哪怕在城市名称前面加个“东西”或者“左右”来区分一下呢？ 好吧，言归正传！ 随着后来城市的发展、扩大，堪萨斯河上沟通两岸的桥梁也越来越多，两座“堪萨斯城”的郊区逐渐接触、交融，最后演变成了一个面积数百平方公里，包含大量“城乡结合部”的大城区。 毫无疑问，这个奇葩的“堪萨斯大城区”，也正是dc漫画里中心城的原型之一；因为堪萨斯州和密苏里州的交界位置，正好就是美国本土地理版图的中心位置。 琢磨了半晌，林祐决定开个大修改器，将闪电侠的主要活动区域略微南移，与现实中的某个城市合并在一起，却又不是“大都会”与纽约那样彻底合二为一。 “中心城和楔石城，作为堪萨斯城大城区的一部分，各自分属密苏里州和堪萨斯州管辖。行政上的割裂无法阻断闪电侠穿梭于两个城市的脚步；不仅中心城和楔石城，整个堪萨斯大城区都是超级英雄们行侠仗义的舞台。” 写到这里，林祐暂时顿笔。 “这样应该没问题吧？没有直接加上两座城市，而是在现有城市里加上两个城区；虽然这两个城区相对都比较繁荣，但是对现实的影响并不比凭空出现的哥谭城更大。” 在dc漫画里，巴里所在的中心城和沃利所在的楔石城被粉丝戏称为“叔侄之城”，本就紧邻相依；把这两座虚构城市合并到堪萨斯大城区里，或许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溯本还源。 “剩下的就随随便便了……”林祐松了口气的同时，嘴上说着随便，手上的鹅毛笔却不敢随便。 “五大湖的福西特城，雷霆沙赞的居住地；还有一座中途城，鹰侠、鹰女？好像名气不大。五大湖沿岸地区虽然水路航运繁荣，但大多是小城市，有很多空白地域可以做文章。这两座城都给个卫星城市的规模，不大不小的，影响有限。 要不，干脆把某些小城市直接改个名字套进福西特、中途城的故事算了？反正都是小城市，小地方的人没人权，改个地名又不算啥。嗯……等我修改一下历史，就说十九世纪或者更早时候，城市议会举行公投，让居民给城市正式定名，从此就有了福西特和中途城的名字。哈，美国人不就喜欢搞这种有名无实、虚头巴脑的投票来彰显民主权力么？都能给城市改名字了，公民的权力还不够大的？” 美国主要城市的名字改完，世界其他地方的虚构地名就更好办了——主打就是一个不知名无人关注。越是无人关注的小地方，改名之后引发的逻辑矛盾和连锁反应就越小。 一个鸟不拉屎、名不见经传也没发生过重大历史事件的山头，今天叫吓死人山，明天改叫吓活过来山，对世界有什么影响？ “主要超级英雄里边还有个海王，亚特兰蒂斯就无所谓了，漫画和电影里都没具体说过这座海下都市的详细方位；所以，海底下你爱住哪儿住哪儿，整个大西洋的海底都是你海王的，没人抢，也不需要我这个执笔人去改。” 到此时，林祐面前已经是洋洋洒洒好大一篇文章。但是针对dc世界的修改与融合才刚刚起了个头。(本章完) 第461章 第四六章 茫茫多的改写内容 当初融合神奇女侠故事的时候，林祐就发现了dc漫画有个特别令人满意的设定：多元宇宙诸神分身论。 简单来说，就是dc多元宇宙里出现的诸神——尤其是取材于各大文明古典神话里的旧神——大多都只是投影或者分身；诸神的真身其实大多数时候都身处多元宇宙之外。 听起来是不是很耳熟？ 这不就是大世界计划里的真神与支系神之分吗？不说一模一样，至少也称得上一句大同小异。 相同的是诸神在宇宙之外都有一个本体存在，差别只在于dc故事里的诸神分身始终囿于dc故事，而大世界计划里的支系神却分布于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故事世界。 既然都是“以一身而化千万”，那么可不可以借此机会把dc故事里的众神真身和大世界计划里的真神合二为一呢？ 就像《圣经》故事里的上帝取代了dc故事上帝一样。 这个想法刚被执笔人提出来的时候，就遭到了上帝的严词拒绝。 “dc故事里，上帝是惟一至高，能勉强与之相提并论的，只有世界原初的大黑暗；如果把一众真神与dc世界的诸神真身合二为一，岂不是公然将众神置于伊甸园之下？祂们不会同意的，此举只会招来灾难，甚至很可能彻底破坏大世界计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祐发现上帝在义正辞严地表态拒绝之前，似乎流露出一丝错愕神态；但这个过程极为短暂，一闪即逝，以至于执笔人分不清到底是错觉还是自己眼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将dc世界的旧神真身变成了大世界真神分出去的一道神念；至于多元宇宙里那些旧神的投影分身，那就真的只是投影，地位等而下之。 记得当时上帝是这么说的：“只有这样，改写内容才能获得众神认可，你的鹅毛笔才能落笔写出文字。” 不知为什么，林祐只觉得上帝最后那句纯属画蛇添足的话似乎是有感而发。他很想问一句，“如果鹅毛笔不需要众神认可也能写出文字，你是不是就同意把众神直接写进dc世界，令其置身于伊甸园之下的建议了？” 最终，理智制止了林祐，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 “之前融合神奇女侠故事的时候，为了投机取巧，刻意将旧神分身投影的问题压后处理；如今要全面融合dc世界，就不得不考虑多元宇宙的问题了。首要的问题，多元宇宙的边界在哪里？” 上帝看着执笔人：“你有腹案了吗？” 林祐迟疑了片刻，最终点点头，试探着问：“有多元宇宙的故事归dc，没有多元宇宙概念的故事另归一类。” “详细地说。” “简而言之，dc的多元宇宙虽然融入大世界，但大世界那么故事里，只要原剧情中没有多元宇宙和平行宇宙概念的故事，就不受多元宇宙的影响。”林祐侃侃而谈，越说越流利，“打个简单的比方，哈利波特正版故事设定里，过去发生的事无法改变，时间线具有唯一性；类似这样的故事，就不受多元宇宙概念的影响，不会在另一个平行宇宙里出现另一个哈利·波特，也不会有另一个邓布利多和伏地魔。” 上帝若有所思：“时间线唯一性的故事，肯定也需要一个唯一性的世界？” “对，现有的大世界，就是唯一性的世界。那些多元宇宙、平行宇宙所在的世界，与大世界有本质区别。” 上帝的目光越发明亮，祂已经明白了林祐的打算：“现今这个大世界具有无可替代的唯一性，它也是所有平行宇宙、多元宇宙共有的唯一一个连接点。从今往后，所有新诞生的多元宇宙和平行宇宙都只是现今大世界的衍生品。” “正是这样。”林祐用力点了点头。 dc和漫威故事里，其实也有所谓“中心宇宙”、“主宇宙”的概念，只是并不像林祐所提出来的这么极端；在执笔人的计划里，大世界不仅是所有多元宇宙、平行宇宙的中心，而且还是它们共同的源头和连接点。 不过，考虑到大世界计划的特殊性，林祐有把握这个极端想法会得到上帝和众神的认可。 所有参与大世界计划的神系，都已经将各自所属的神界与大世界融合在一起；大世界成为多元宇宙、平行宇宙的唯一源头和中心，岂不是理所当然么？ “多元宇宙的‘边界’就依你的建议来设定，合情合理。”不出所料，上帝不需多做犹豫就同意了执笔人的意见，“下一个要考虑的是什么？故事角色的能力强弱？” “没错，这也是一个麻烦事；超级英雄和反派的实力强弱，不同时期的故事变化太大。幸好，这方面的改写相对比较容易，毕竟都是超自然力量，改强改弱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相比将虚构城市具现于世界，修改超自然力量所造成的影响要小得多。”林祐一边书写多元宇宙和平行宇宙的定义，一边回答上帝的问题。 “用艺术化的方式来总结，大概就是‘画鬼比画人更容易’，是这样吧？”上帝笑着调侃。 “归根结底，对超自然力量的修改，重点只在于定下一个标准；标准高低在其次，重要的是先得有这么一个标准，然后才好改写。” 说话间，林祐写完了有关多元宇宙、平行宇宙定义的内容，开始认真商讨下一步改写方案； “我先说一个标准，根据破坏力来设定所有超自然力量的上限；决不能出现那种能直接破坏大世界的力量。漫画白银时代的超人，打个喷嚏能熄灭太阳，全力一击能打碎多元；这还只是一个超级英雄，和他对应的超级反派还不知道多少。大世界再怎么结实，再怎么有鹅毛笔的保护，也架不住这种程度的破坏力三天两头搞事。” 因为融合了许多现实题材的故事，大世界的地球依然保留着——也必须保留——太阳系行星的正常属性，并没有发生任何形式的进化，自然承受不住漫画里诸多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的极致破坏力。 执笔人还有另一层意思没说出口，但他认为众神应该都能想到。 故事世界的剧情走向是受到现实维度影响的，而大世界计划的初衷就是摆脱现实维度的影响而独立存在。以此类推，漫画故事里的地球和宇宙可以毁灭一次、两次、千百次，大不了最后由编辑通过“剧情杀”之类的手段给挽救回来。可要是换成不受现实维度影响的大世界呢？未来真要发展出一个毁灭世界的剧情，没有编辑和作者的帮助，光靠众神自己，还能挽救回来吗？ 一个被毁灭的大世界，还能源源不断融合新故事吗？还能够保证大世界的旺盛生命力吗？ “那仅仅是上限，并不是明确的标准。”上帝没有反对执笔人的想法，但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其实明确标准也有，而且在现实维度就给我们弄了个现成的。”林祐笑呵呵地说，“相比于漫画编辑彻底的放飞自我，影视编剧虽然也天马行空，可到底还有所约束；至少他们知道，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发生在地球上的超级英雄故事才能赢得观众。所以，影视剧里的战斗再怎么激烈，也很少对世界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不小心打碎地球，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件。” “你想套用影视剧的设定。”上帝心下了然，“换句话说，把影视改编之后的故事变成dc世界的主流？” “对，经过影视改编的故事，酌情改写后融合到大世界这个绝对中心点；至于其他不同版本的故事，一定要保留的话，就放到不同的平行宇宙里去。就算那边的超级英雄和反派们把平行宇宙打碎了，也影响不到大世界。” 上帝沉吟片刻，似乎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是无奈一笑：“将那些不稳定的、破坏力过大的故事隔绝在大世界之外，让它们自生自灭……听起来很冷血，但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那就这么定了。”见上帝没有反对，林祐果断下了决心。 按执笔人的想法，超级英雄和反派们的战斗烈度上限，大约就是dc《钢铁之躯》和扎导剪辑版《正义联盟》的水平。 单独一个超级英雄与敌人对战，大约会给一座城市造成严重破坏——比如《钢铁之躯》里超人和佐德将军的决斗，又或者后来超人与毁灭日同归于尽的那一仗。 可如果换成一整个文明的入侵，就会造成整个地球环境和社会的重大变化——比如代表氪星整体文明的巨型行星改造设备，又或者天启星的母盒科技与荒原狼所统率的类魔大军。 像《正义联盟》里众神联军与天启星军队的大混战，以及片尾彩蛋里达克赛德蛊惑超人黑化，并最终征服地球的情节，都可以被归类为超级大事件。 这也是执笔人和众神能够容忍的上限。这种灭世危机，偶尔来那么一下，在众神眼里完全可以当一出好戏来看，不失为生活中的某种调剂；可要是太频繁了，影响到大世界的稳定可就不行了。 相对来说，要是换成隔壁漫威电影所营造的世界危机，执笔人肯定会轻松不少，甚至次数频繁一点也无所谓。 你看《复仇者联盟》第一部里，一支能跨星系入侵地球的大军，居然会被区区几个超级英雄死死摁在曼哈顿一片狭小的战场里。 你说这算啥？就这种水平的外星人，让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带上六、七两个年级的小巫师集体出手，估计对方连虫洞都过不来。 这么一比较，漫威电影的市场反馈虽然更好，但超级英雄的战斗设计简直就像小孩子打架。 “最后一个难题，那些新神该怎么处理？”林祐写下对超级英雄和反派的实力限制条款，再次看着上帝，“祂们的实力评判已经归入力量限制条款，问题在于祂们的地位怎么确定？是外星人，还是神？” dc故事主要剧情里的旧神，绝大部分取材于人类各文明的古典神话，所以在融合过程中理所当然被认定为神，归结为真神们的分身；但“新神”就很不好界定了。 说祂们是神吧，如今大世界的各个神系没一个认可祂们的；说是外星人吧，可祂们身上又明显具备了神明的某些特性。 要让执笔人做决定的话，其实林祐也有能力做出妥善的改写；可问题是“唯名与器，不可稍假于人”，有些事情，必须由众神来拍板，作为打工者的执笔人是不能越俎代庖的。 比如说，对“神明”地位的认定。 在dc故事里，天启星和新创始星上生活着茫茫多的“新神族”，作为与“旧神”相对应的存在，当“旧神”已经被大世界接纳为“神”的时候，“新神”的地位又该如何确定？ “先前融合神奇女侠故事的时候，倒吊人与赫卡忒作为两个魔法维度的初始生命，已经被认定为具有真神神格与实力？”上帝明知故问，换来林祐的点头确认。 “那就以这两位作为认定神格的标准。”上帝像是在完成某种程序认定一般，简单而又公式化地做出了决定，“与这两个地位、实力相当的‘新神’，都可以被认定为具有‘真神’的地位；其他‘新神’等而下之。” “那样的话，有资格入选真神的对象就不多了。”林祐扳着手指头数了数，“像天启星那边，严格而论也只有达克赛德与倒吊人在同一水平；其他实力相当的虽然也有，却大多已经被挂在起源墙上了。” “真神的地位，本就不会轻易授予。以倒吊人和达克赛德为标准来确定真神地位，其实已经很优待dc故事世界了，不是么？”上帝如是反问道。 林祐沉吟良久，最后点头表示同意。 大世界的真神，那可是被鹅毛笔写定，经由“真实因子”强化过的“不死之身”。 只要“真实因子”的效用还在，只要鹅毛笔不做新的改写，只要祂们的神界还与大世界融合在一起，真神们就能够与现实维度的人类文明“同生共死”。 这样独特的地位，当然不能轻易授予他人。(本章完) 第462章 至高神的“伏笔”和最后的修改 “获得真神的地位，就要接受对真神的限制，以dc正反两派角色大多喜欢没事找事的特性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上帝斜乜一眼：“真神的限制？对真神们来说，惟一的‘限制’就是突破限制的时候不要被抓住把柄。” 林祐笔尖一顿，发现这话真没法反驳。 从朱庇特到宙斯和阿瑞斯，再到奥丁和洛基，三大神系排队搞事的事实无不证明了上帝这句话的准确性。 “好吧，是我越俎代庖了；人家一个个都要成神了，我还替他们操心会不会吃亏。”林祐再次提笔，“最亏的还是我啊，要把这些角色名字一个个写进来；什么达克赛德、虚空之手，同一级别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排除掉那些争议比较大的，还有那些长时间不出场的背景角色，至少还有几十个名字要写。” “不要写具体的名字。”上帝突然伸手按住了执笔人的手腕，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举动，让林祐很是惊讶。 “不要写具体的名字。”上帝再次强调，“只写成为真神的标准，达到标准的，自然可以成为真神。” 林祐眉头微蹙：“如果只写标准而不指定角色的话，那从dc世界诞生的真神数量比现在翻一倍都不止。那些已经被挂到起源墙上的，因为长时间不出场被漫画迷遗忘的，甚至在剧情里原本会死掉的，都会获得成为真神的机会，从而被赋予‘不死’的特性。最危险的是很多本应该被遣送到其他多元宇宙的角色得以留在大世界；‘该死’的角色却‘不死’，将大幅增加世界的不稳定性，也会增加dc故事和大世界的逻辑矛盾。” “这不就是你的任务吗？削平逻辑矛盾。”上帝提醒道。 林祐据理力争：“我能削平矛盾，不代表你就能无限制地增加新矛盾；鹅毛笔和执笔人的改写能力终归是有限的，故事基础太烂，再怎么改也是改不好的。” “你可以专门点出那些特别危险、确定不能完善改写的角色，将它们送出大世界，遣散到平行宇宙中去。”上帝貌似主动退让一步。 林祐却不怎么领情，冷笑不已：“原本的写法我只要点十几二十个名，换一种写法，我却要多写几倍不止的角色名？” “是的，这是我对你的要求。”上帝语气平和，冷静得近乎冷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坚持这么干？” 上帝迟疑了刹那光景，回头“看”向伊甸园方向：“你曾经说，伊甸园荒废得太久了；更重要的是，它即便恢复过来也远远不如其他神系那么繁荣。以大世界计划现行的标准，天堂无以计数的天使中，达到真神标准的仅有少数被人类所熟知的炽天使。” “你想通过dc世界来创造属于你自己的真神神族？”林祐讶然失色。 “我只希望有更多的真神，至于祂们是否属于我，或者选择站到我的对立面，我并不强求。” 林祐闻言默然；上帝这话语出真诚，但归根结底是句废话。 古典神话里，神明也各有派系，甚至不乏尖锐对立乃至爆发战争的故事情节；可不管内部分多少个派系，也不论关系好坏，放到大世界计划的背景下，祂们都是一个神话体系影响力的象征。 知名的正面英雄可以在现实维度收获更多粉丝，知名的反派同样可以为本神系争取更多影响力。 简单举个例子：北欧神话里的尘世巨蟒不就是反派吗？可是它在现实维度的名声越大，在虚幻维度为北欧神系争取到的“真实因子”就越多，“九界”也会因此而越稳定。 上帝不在乎dc出身的真神是正派还是反派，因为只要是dc出来的，本质上就是在巩固和壮大伊甸园的势力。归根结底，《圣经》的上帝已经和dc上帝合二为一了。 “你这局……布得可真长远。”林祐感慨万千，“你就不怕其他神系反对，不担心我也反对？” “我只是让你更换一种措辞，并没有从实质上变更原则，众神也没有那么敏锐。”上帝看着林祐，平静的目光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威慑，“至于你……布莱斯啊布莱斯，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你要分得清远近亲疏。我在‘请求’你的帮助，同时满怀期待地等待你的答复。” “我很怀疑这个锅我能不能背得动。”林祐苦笑着自嘲。 说什么“众神没有那么敏锐”；不错，众神或许当时不会立刻察觉，可时间久了，你dc世界里一个又一个真神蹦出来，人家还能一直想不明白？ “相对于你过去认真、勤勉的工作，一点小小的失误是可以被原谅的；必要的时候，我当然也会做出让步。”上帝平静的声音很有说服力，只是执笔人听得多了，也有了充分的免疫力；“你应该也明白，当众神反应过来的时候，祂们首要针对的只会是伊甸园。毕竟，我才是直接获利的那一方，而你并没有直接捞取好处的机会。”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上帝在最后一句话里将连续两个“直接”咬得很重，似乎在提醒着执笔人什么。 林祐突然问道：“伊甸园获取了直接的好处，那么柯罗诺斯呢？他吞噬了漫威世界的时间神，又协助你抽取漫威世界碎片融入dc世界；祂做了这么多，又获取了什么好处呢？” “祂的好处不是明摆着吗？甚至还是你主动送给祂的，只是你自己暂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林祐闻言不禁愕然，略一思索，顿时脸色大坏：“戴安娜？” “没错，戴安娜，来自dc世界的神奇女侠，如今是真神阿瑞斯的外孙女，并获取了一部分真神神格，从而超脱了漫画故事的地位。虽然暂时没有成为真神，但是已经具备了一飞冲天的资格，更关键的是……执笔人一定会帮她。相较于奥林匹斯神系因此获得的隐性好处，柯罗诺斯吞噬一个时间神所壮大的那点力量，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林祐的脸色越发难看：“戴安娜出现在我身边，是你们刻意安排好的？”“当然不是。”上帝闻言哑然失笑，轻轻摇着头，“戴安娜是意外之喜，是因为你在时间禁区里的个人选择而造就的因果闭环；柯罗诺斯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确实喜出望外。祂原本有一个类似的计划，但并不是通过戴安娜……” “密涅瓦！”林祐先行道破。 “是的，密涅瓦。”上帝面露嘉许之色，“你的敏锐不下于众神，执笔人。柯罗诺斯身为一个神系的至高神，刻意将一个与奥林匹斯有着复杂关系的孩子送到你身边，总不会只为了送个‘宠物’给你。 以柯罗诺斯原本的计划，当那个小姑娘渐渐长大，你不得不面对‘两个雅典娜’的难题时，dc故事世界的变化也会恰到好处地‘及时’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只要在你背后轻轻推一把，你就会自然而然顺着祂所需要的方向做出选择；届时，奥林匹斯神系就能从dc故事的融合中获取足够多的好处。” 林祐气急反笑：“你们两位至高神，还真是合作愉快。这么说来，我把密涅瓦改写成大世界原生神明，将她与奥林匹斯的关系彻底切割，岂不是破坏了两位的大计？” “谁让柯罗诺斯没管好奥林匹斯呢？宙斯和阿瑞斯内讧就算了，还因此恶化了与你这个执笔人的关系；不仅白白丢掉了一个有机会成为真神的潜力之星，同时也失去了与执笔人深入绑定的机会。要不是戴安娜这个意外之喜挽回了不少损失，柯罗诺斯真要被那对蠢父子给气疯了。” 上帝看似为老朋友惋惜，但林祐从祂脸上却看不到多少真心实意。 “说了这么多，前因后果你应该都了解了，做出决定了吗，执笔人？”虚情假意的感慨之后，上帝催促的声音明显真切得多。 林祐沉默不语。 上帝与柯罗诺斯搞出来的“计划”，让执笔人进退两难。 若是与两位至高神合作，将来不免受到众神的责难，有损于执笔人中立、公正的人设；若是不合作，提前将上帝和柯罗诺斯的计划曝光出去……众神领不领情尚在其次，因此恶化了与大世界计划主要执行人的关系也非关键，关键在于将因此动摇大世界计划的合作基石，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计划本身都因此而终结。 执笔人的地位是因大世界计划的存在而存在的。没有大世界计划，就没有鹅毛笔，也不会有“执笔人”。 虽然林祐通过大世界计划已经捞到不少好处，但是在众神林立的虚幻维度，这点本钱还远远不够他获得称心如意的生活。作为一个现实维度来客，他的灵魂、他影响“真实因子”的能力，都让他形同一个持金过闹市的小儿，必须寻求强大力量的庇护。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林祐需要大世界计划，不仅是为了获取地位和利益，更重要的是为了自保。在大世界计划之下，得到众神共同的庇护；在更大的利益面前，让某些居心叵测之辈暂时放下林祐身上的蝇头小利。 思忖再三，林祐最终选择提起笔来，照上帝的“请求”书写修改方案。 屁股决定脑袋，林祐自身的根本利益决定了他不可能选择出卖上帝和柯罗诺斯。 即便大世界计划最终会出问题，也必须等到执笔人获取足够多资本之后再出问题。现在，不论计划本身和计划执行者身上出现多么大的问题，执笔人都会是这项计划的铁杆拥护者和坚定推行者。 因为临时修改的内容太多，林祐写写停停，边想边改，费了几倍的时间，才终于将篇幅严重超出预料的方案全部落成文字。 “从地理位置到多元宇宙边界，从角色实力水平到真神地位认定，很完善了。”上帝看着铺满视界的金色文字，不断颔首表示赞许；“还有什么？对了，最后一个问题——漫威故事的世界碎片。” 林祐扭动发酸的手腕，微微喘着气说道：“融合进来的漫威故事碎片虽然少，但改写的内容可不少；增强人类政府公权力和普通人类影响力，可不是简单添加一个神盾局或者九头蛇组织就行了。我要从源头上改写人类历史，至少要改写二战的历史。” 说是只为了增强dc故事里政府公权力和普通人类的影响，实际上仍不可避免要涉及超自然力量。 想想看“神盾局”和“九头蛇”的雏形都是什么，是为什么建立起来的？ 不把“异人族”的历史抹掉，怎么敢说“神盾局”和“九头蛇”单纯是普通人类建立的组织？ 抹去历史还只是第一步，还要将两个组织内部的超自然力量因素全部剔除出去，只保留人类现有自然科学理论所能解释的技术；像什么一度担任神盾局长的异人族“震波女”，基于异人族基因研究出来的各种黑科技等等，全都要改。 哪些内容该删，哪些内容可以留，必须仔细斟酌。 这还仅仅是西方世界所主导的两个组织，漫画还有东方国度呢！ 得亏漫威编辑和最早的漫画粉丝多数都是美国人，也有着大多数美国人的通病，基本对东方文明没什么了解，更没有兴趣去了解；所以漫画里有关东方的内容着墨极少，只相当于在西方背景故事里添加的一点点调味剂，不论修改还是删除，工作量都不算大。 “神盾局和九头蛇的技术只保留自然科学部分……像钢铁侠、神奇先生等‘外聘顾问’虽然不会出现在dc故事，但他们提供的技术支持可以适当保留；毕竟是基于自然科学理论做的科幻改编，换一个发明者就行了，只当做是部门内部科研成果。 其他部分都要删掉，包括来自克里人、斯克鲁人的外星技术，以及基于宇宙魔方搞出来的技术，都不能留。dc超级英雄和反派的实力已经被大幅削弱，普通人类自然也不需要太先进的技术。 然后就是瓦坎达这个国家……还是彻底删掉吧！虽然不歧视黑人，但是要搞出这么个畸形的先进国家，至少要改写整个东非历史和国家地理版图；我是真没那么多精力了。” 林祐挥舞着鹅毛笔，对漫威世界碎片一番大砍大削，剥离了许多内容后，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部分改写。(本章完) 第463章 “日新月异”的大世界 dc故事融合的动静比过去任何一个故事融合都要大得多，对大世界的影响或许仅次于最初塑造框架的时候。 历经数十年创作，这才有了一个聚合科幻、神话、奇幻魔法、外星人，想象力覆盖宇宙内外和所有时间维度的故事世界，说一句“包罗万有”并不为过。人类有史以来所有故事作品中出现过的每一种故事模式、叙事方式、角色构成，几乎都能在这个宏大的故事世界里找到同类。 理所当然地，当这个故事与大世界融合时，必然吸引了所有神族的关注 大世界发生了自成型以来从未有过的剧烈震颤，普通人类对此无知无觉，诸多神界却无不视线齐聚；其中不乏有神明忧心忡忡，惟恐融合过程不顺，矛盾没有处理干净，导致大世界因此生乱、生变。 幸好，执笔人再一次证明了自己在这个岗位上的专业性和尽职尽责；大世界的震颤并未带来严重后果，缓缓消失的同时也宣示故事融合顺利完成。 大气包裹下的蔚蓝星球，星罗棋布的宇宙深空，看上去与融合前毫无二致，但林祐知道，这个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了。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原先“附着”在大世界的层层dc故事碎片全都不见了踪影。 至高神与执笔人之间没有再多说什么，双方不久前发生的争论、密议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被心照不宣地“遗忘”。 林祐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庄园，迎面就看到戴安娜迎了上来：“有新的世界融合进来了？” “你也感觉到了？”林祐对此并不意外。 与天堂岛时相比，如今的戴安娜已经具备了看穿维度真相的能力；她不无忧虑地说：“我仿佛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还有轻微的排斥，但很轻微，而且持续的时间很短。或许，密涅瓦的感受会更深一点。” “密涅瓦……那臭丫头又跑哪儿去了？”林祐举目四望；五年时间过去，曾经软软糯糯、可爱黏人的小丫头，如今已经升级成了“臭丫头”。 俗话说“七岁、八岁讨狗嫌”，十岁的小姑娘古灵精怪，还有一身日渐壮大的神性、神力；这哪是讨狗嫌，简直是要狗命。 曾经密涅瓦表现得对神奇生物极其好奇、喜爱，所以老管家一度想在庄园里养些小型神奇动物；就像麻瓜们养个猫儿、狗儿之类的，说是“可以陪伴密涅瓦小姐”。 结果等小姑娘长到八岁，这话就再也没提过。 说曹操，曹操到，林祐正要找人呢，就看到一个半人多高的身影蹦蹦跳跳跑过来，手里抓着一团火红色的物事不断挥舞，边跑边笑。 “哥哥，哥哥，你看这是什么，我抓到的，是凤凰诶……凤凰居然飞到庄园里来了，戈夫岛上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凤凰。它看到我还想跑，眼睛大大的还很害怕，看着就像人一样。”一张小嘴“叭叭叭”，说话就跟放连珠炮似的。 林祐听到“凤凰”一词心里就觉得不好，第一反应是“你是不是又把邓布利多的凤凰给抓了？” 邓布利多没死在伏地魔手上，顺风顺水活到了新世纪，而且最近正盘算着卸下校长职务；近些年来，老巫师和佛瑞斯特家颇有往来，小丫头也不止一次见过那只名叫“福克斯”的凤凰，眼馋得不行，一直想将其偷回家，而且不止一次动过手了。 每次都被林祐义正辞严地给镇压，只能玩两天就哭兮兮地还回去。 如今看到密涅瓦手里火红的大鸟，只当臭丫头旧病复发，又跑去拐带人家宠物了。 “不是，当然不是，肯定不是！这是它自己飞进来的，正好飞到我面前，还想落在我头上；它长得跟福克斯一点都不像，比福克斯大多了，也漂亮多了，你看，你看嘛……” 小姑娘的连珠炮打得林祐晕头转向，被她献宝般举到眼前的凤凰更是映得人满眼火红；带着些微硫磺味儿的火气直冲鼻端，让林祐嗅到了几分熟悉的味道。 人眼和鸟眼一对，林祐立刻就认了出来，果然不是福克斯，而且是“熟人”。 与林祐“看对眼”的瞬间，凤凰就激烈挣扎起来；它奋力张开两只翅膀，正要扑腾呢，就从头顶落下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往它背上一按，张开的五指正好按在翅膀根上。 两只足以拍死熊虎的翅膀立刻软搭搭垂了下去。 偷过这么多回福克斯，密涅瓦早已掌握了一套制服鸟类的办法；配合她神明之身的力量，可谓无往而不利。 受困于人的窘境让凤凰悲愤交加，冲着林祐“嘤嘤”嘶鸣，既像是声讨，又像是求救。 “把它放下来吧，它是咱们的老朋友，不是鸟……”林祐只好跟妹妹商量。 密涅瓦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倒提着凤凰脚爪子晃了晃，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心里大为不满：“骗人，这明明就是鸟，就是凤凰。就是比福克斯大一点的凤凰。” 林祐大感头痛，对着凤凰说道：“你倒是说句话啊，哑巴了你，只会‘嘤嘤嘤’地？” 凤凰头下脚上颠倒着，被晃得生无可恋；闻言瞪了林祐一眼，又转过头去不吭声，连“嘤嘤嘤”都没有了。 密涅瓦大感惊奇，将凤凰举到眼前与之大眼瞪小眼：“你还会说话啊？怎么不说啊？快说啊，会说话我就放了你？” 凤凰猛地一激灵，刚要挣扎却又被一顿摇晃差点摇散了架，终于老实认命；张开鸟嘴“嘤嘤”两声，喊得声嘶力竭。 “你瞧，它不会说话；哥哥又骗人！”臭丫头跳着脚发出指责。 “不会说话，怎么可能？”林祐伸手，结果密涅瓦下意识往回一收，作势将凤凰往身后藏。 林祐没办法，只好隔空喊话：“菲尼克斯，你装什么傻鸟，给我开口说话！” “它有名字的？叫菲尼克斯？哥哥认识它？”小姑娘连环三问，小手又在无意识地摇晃着，“可它就是不会说话啊！” “嘎……嘎……”凤凰不再“嘤嘤嘤”，声音变得沙哑而凄厉。“它是不是想让你们看它的嘴？”一旁的戴安娜瞧了半天似乎看出点什么，出言提醒道。 “它的嘴？”林祐闻言一愣，再仔细一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密涅瓦，是不是你把它的嗓子给封堵了，故意让它说不出话？怪不得只能发出简单的声调呢！” 密涅瓦做恍然状：“是喔！我怕它向福克斯那样喷火烧我，所以抓到的时候就给它嗓子堵住了。我以前都是这么做的，不对吗？” “对什么对，赶紧给我撤销。你自己的破坏力什么水平自己不知道啊？说过多少回了，你在岛上祸祸神奇动物的招，不许在外边用。外边遇到的神奇动物可能是有主人的。”林祐没好气地点着臭丫头的小脑袋一通数落。 戈夫岛上那些神奇生物，平均每个月被要被祸祸一回，好些都被祸祸得受不了了；据岛上的饲养员说，好些个种群都出现过迁徙迹象，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 “所以它还是大鸟对不对，它还是神器动物，是凤凰，不是人。”小姑娘跟哥哥斗智斗勇这么些年，听而不闻、转移话题、断章取义之类的招数早就用得惯熟；简单一句话，让林祐的责备全都落在空处。 “它确实不是人，但现在先让人家重新说话。”林祐没好气地指着那火红一团，原本漂亮的凤凰羽毛这会儿都蔫吧了。 臭丫头一听就知道自己转移话题的诡计得逞，立刻满脸堆笑，顺从地将凤凰放开，同时无声无息收回了封堵咽喉的神力。 “臭丫头，你才不是人呢！我是菲尼克斯，是凤凰，是七十二柱魔神；魔神听说过没有，你居然敢抓我……”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在地上打了个滚就变成人形，却依然是多年前那副小男孩模样。 “咦，好可爱啊！”密涅瓦眼前一亮，将对方责骂的话全当耳旁风，凑过去抬手就捏小男孩的脸蛋。 菲尼克斯全无抵抗之力，脸颊被拉成了一个“括号”。 看着一瞬间封锁菲尼克斯四肢百骸的神力，林祐哪还不知道这是密涅瓦故意使坏报复？臭丫头神性觉醒越多，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越发得心应手了。 七十二柱魔神又怎么样？ 就菲尼克斯这个最多侯爵水平的魔神，最多能打赢邓布利多那样的大法师，碰见密涅瓦这种已经预定一个真神席位的大世界原生神明，就跟女孩手里的洋娃娃一样，只能任人摆布。 “窝搓了……堆补齐……”跟地狱魔神在一起混了几千年，菲尼克斯将魔鬼们识时务的特性学了个通透。刚一开始祂还以为自己只是一时大意才被拿住要害，后来又看到有林祐这个熟人在旁，所以才敢冲着密涅瓦叫嚣；等被人捏到脸上了，小凤凰才后知后觉：以后一定要懂文明、讲礼貌，决不能在这位大小姐面前讲话大小声。 “哥哥，你认识它啊？”密涅瓦回头看向林祐，捏着“括号”两端的手依然没有丝毫放松。 小凤凰当即朝林祐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怜巴巴的模样，只差再落两滴凤凰眼泪了。 “好了好了，你鸟也打过，人也打过，气也该出了吧？祂确实是咱们家的朋友，我认识祂的时候，你才这么大呢！”林祐比划了一个小小襁褓的模样。 “那祂怎么才这么点大，还没有我高呢？”密涅瓦不依不饶，手指头在菲尼克斯脸上测试弹性。 小凤凰疼得直抽冷气，可看到臭丫头转回头时又立刻奉上笑脸；主打一个能屈能伸。反正这张脸已经落在对方手里了，那就不要吃二遍苦，不要受二茬罪。 林祐摇着头：“祂这辈子就这样，长不大了。” 密涅瓦皱着鼻子“哼哼”两声，终于松手把人放开。 小凤凰刚获自由，立刻一个箭步躲到林祐身后，把自己和臭丫头远远隔开一个安全距离。 密涅瓦根本没理睬菲尼克斯，只脆声问林祐：“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又写小作文了，我发现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林祐脸色一黑：“什么小作文，教你的词不要乱用。这个事情我回头跟你解释，现在要招待客人呢！” 有些事可以让戴安娜知道，密涅瓦也会知道，但不适合到处去传；菲尼克斯虽然算熟人老朋友，但总归还是外人。 把臭丫头打发走，林祐反手将小凤凰从身后提溜出来：“打从当年‘圣枪’事件之后，这么多年你是到处撒了欢似的玩，从来没回来找过我；怎么今天突然来了，还不声不响闯进庄园被我妹妹捉住了？” “我怎么知道你妹妹这么可怕？本来看到她那么漂亮，还安安静静在草坪上看书，我就想去打个招呼；结果一看到就抓我脚脖子，还薅我的尾巴，也不知道哪学的这么熟练，手快得我都反应不过来。” 小凤凰一肚子委屈；祂是七十二柱魔神里少数本性善良且向往美好事物的存在，谁想到今天差点折在一个“美好事物”手里。 “不要转移话题，你来找我干什么？”林祐拿出教训妹妹的姿态，居高临下看着小凤凰。 “就是挺长时间没见，想来看看你……好吧，顺道送个信。” “送信才是正事，来看我才是顺道的吧？”林祐直接戳穿了小孩子的谎言，同时对祂的来意也有了猜测，“整个世界上比你强的不少，但是能驱使你的却不多；是谁啊？是路西法还是祂那个同样不安分的妈？” “路西法。”菲尼克斯闷声说道，“祂让我转告你，你和祂当年的约定就快到期了；正好，祂准备离开伦敦，去另一个更加混乱和堕落的城市寻找新风景——这是祂原话——所以想邀请你见一面。” “是啊，你不来我也要主动去找祂了。出入地狱的凭证还在我这里放着呢，按照约定，是时候还回去了。”林祐回想着曾经与路西法的交易，“祂说没说想去的那个‘混乱堕落的城市’是哪儿啊？” “没说，好像是去大西洋对岸。”不知道是不是被抓留下的后遗症，菲尼克斯这会儿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说话时扭来扭去，似乎下意识想抹平身上炸开的毛。 “按路西法的说法，世界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那边也有更多乐子可以看，是时候过去了。”(本章完) 第464章 世界变化的微小折射 公元两千年的年末，既是世纪之交，又是千年之交；这原本不过是历法计时上的某个独特数字，结果却引出了一大批牛鬼蛇神。 什么“千年之末就是世界终结”之类的邪教传说遍地开，在这个特殊年份里到处收割智商税——收割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金钱、财货、肉体美色、乃至生命。 这种让地狱恶魔都叹为观止又嗤之以鼻的行为，从某种角度来说，倒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一次成功实践，很是淘汰了社会上一部份智商和见识不足的人群。 路西法在接待到访的执笔人时，就对此类现象很是嘲讽了一通。 林祐大惑不解：“按道理来说，这种时候不该你们恶魔登场兴风作浪么，怎么反倒被一群骗子抢了先手？” “会相信这种蠢话的傻子，他们的灵魂连恶魔都看不上。”路西法微醺中揭示了真相，“我们最喜欢两种灵魂，要么全力追逐利益的‘真实’，要么彻底摈弃私利的‘高尚’。其他的灵魂么，聊胜于无；至于纯粹的傻子，都是些下脚料，扔过来我们都懒得捡。” “那你们怎么分辨‘高尚’和‘傻子’呢？在很多人口中，这两者并没有区别。” 路西法似笑非笑：“你真的这么认为？这两类行为，在正常人眼中难道不是泾渭分明、一清二楚的吗？只不过大多数人嘴上不说而已。如果真有分不清二者区别的人，那才真正是一堆‘下脚料’。” 执笔人“哈哈”大笑，以此证明自己和“下脚料”不是一类人。 酒是一种好东西，喝到位了，有些话才好说出口。比如现在的林祐就问得很直白：“为什么主动邀请我见面，而且还主动提出履行契约？除了收取灵魂的时候，我从未见过哪个魔鬼对契约如此积极主动。” “嘿，我是路西法，我有我的骄傲！” “我记得很清楚，你的骄傲仅限于不说谎；但不说谎并不意味着就是一个好人，更不意味着你可靠。” 路西法愣了半晌，悻悻然自言自语：“这下脸丢大了；吃这么大的亏，必须找那个独眼龙多要点好处。” 林祐目光闪动：“你说的这个‘独眼龙’，该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独眼龙吧？” “你认识很多独眼龙么？” “就一个。” “我倒是认识很多，但是能跟你扯上关系的，估计也只有一个。”路西法懒洋洋地抬起手，酒吧一扇侧门无风自开。 林祐看着门后出现的黑影，发出毫不留情的嘲讽：“大变活人，很老的把戏，但是考虑到表演者的身份，五分我还是可以给三分；这里边包括路西法招手开门的两分，那动作比全世界任何一个魔术师都帅。” 黑影从门后走了进来，来到执笔人与堕落天使对饮的吧台前。 能让戈夫伯爵给面子的魔术表演者，身份当然不一样；堂堂神盾局的局长亲自出演，怎么都得给点面子。对于尼克·弗瑞的出现，林祐倒是没有多大意外；从各个角色的性格、职业等方面综合考虑，世界融合之后第一个与佛瑞斯特家产生交集的“新人”，大概率只会是这位负责监控世界超自然事务的神盾局局长。 真正出乎林祐预料的，是对方竟然是通过路西法的门路来与自己联系，而且来的时间这么早。 “你是怎么跟他勾搭上的？”林祐将眼前高大魁梧的黑人视若无物，醉眼惺忪地看向路西法。 “什么叫勾搭上的？”堕落天使大为不满，“魔鬼与人类之间，从来只有交易……” 林祐眼前一亮：“恭喜恭喜，尼克·弗瑞的灵魂……虽然算不上最高端的那两类，但也肯定不会是下脚料。神盾局最知名的一位局长，不论质量如何，至少收藏价值是有了。” “很抱歉破坏伯爵阁下的好心情，但是我的灵魂并不是交易内容。”眼看在座的两位都没拿自己当回事，尼克·弗瑞不得不主动开口彰显自身的存在。 林祐醉眼一睁，怒视路西法：“人类与魔鬼的交易居然不涉及灵魂？你们交易的艺术哪儿去了？你不觉得这种交易是没有灵魂的吗？” 声色俱厉的架势，似乎比路西法这位当事人更感到失望。 “你也说他是神盾局的局长，身份关键，我怎么敢收取他的灵魂？”路西法为自己做辩解，言辞含糊，只有林祐听得懂。 “关键的是神盾局，不是尼克·弗瑞；神盾局局长的位置，换个人一样做！”林祐大有一副怒其不争的架势，“就算你有所担心，也可以把收取灵魂的时间延后一点嘛！二十年、三十年，跟他有关的故事也早该结束了，到时候再收走不就不影响了吗？” 路西法愕然，随即大为懊悔：“我想岔了！” “你不是想岔了，你是害怕了——被你爸爸吓怕了！”林祐翻着白眼。 “我再申明一次，我不是害怕，也没有害怕！我是骄傲的路西法。”身为“傲慢”的化身，路西法无论如何不能认下“害怕”这个定语。 “你现在的否认行为何尝不是出于‘傲慢’？” “两位，两位，冷静一点。”眼看在座双方越说越上头，大有撇下一切先吵一架的劲头，尼克·弗瑞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劝架”，免得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会面机会落得无疾而终。 一个连佩姬·卡特女士都尊重有加的伯爵，一个堕落天使、地狱主人；站在这两位中间“劝架”，弗瑞先生表示压力很大，乌光溜圆的脑门上已经有冷汗渗出来了。局长先生甚至根本没听懂这两位到底在吵些什么。 尼克·弗瑞不能理解，为什么路西法“不敢”收取神盾局长的灵魂？什么叫“跟他有关的故事”？又为什么“二三十年后故事就结束了”？ 虽然对外常以强硬姿态示人，但尼克·弗瑞不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他绝不会认为仅凭神盾局局长的名头就能叫地狱主人都为之忌惮。 神盾局长真要有这么大面子的话，眼前这两位是怎么能把自己当做不存在，自顾自互相争吵的？ “有关我人生故事的问题，不如压后讨论；毕竟，我对此也有发言权，不是吗？”尼克·弗瑞绞尽脑汁，极尽自己的理解来介入谈话。结果一开口就换来两个不以为然的冷眼。 你的故事是鹅毛笔硬写进来的，本来这个世界都没你什么事；连自己打哪儿来的都不知道，又何来的发言权？ 只不过被这么一打断，林祐和路西法的争吵也为之中断。 “不收取灵魂，你跟他有什么好交易的？”戈夫伯爵依然没理睬尼克·弗瑞，仍是对堕落天使发问。 “麻烦！他……应该说神盾局可以帮我避免很多烦人的小麻烦。”路西法的语气透着一股子满不在乎和率性而为，“我已经在洛杉矶开了一家新酒吧；你知道的，托你的福，大西洋的另一边会有很多热闹可看。 所以，我很需要有人帮我处理一些街面上的小麻烦；就算是一群蚂蚁，多了也让人烦心不是吗？我跟你不一样，你可以把庄园和领地藏在人群视线之外，我的酒吧却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在伦敦的时候有你的人帮我处理麻烦，去了美国，当然也要找当地的地头蛇来帮忙。” 林祐佯怒：“就为了这个？就为了处理一点小麻烦，你就把我给出卖了？” “怎么能叫出卖呢？你伸个手指头出去就能把他摁死几百回，我只是促成你们见面而已，对你能有什么损害？”路西法振振有词。 “伯爵阁下，我只是想同你谈谈；涉及一些神盾局与佛瑞斯特家的合作事宜，别无他意。”眼看双方又有吵起来的架势，尼克·弗瑞不得不第三次彰显存在感，极尽努力试图让自己加入谈话。 在神盾局长的“不懈努力”下，戈夫伯爵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但神情语气依然不好。 “只为了和我见一面，你就不惜和地狱魔鬼做交易？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我变成了反派大魔王之类的存在？” 尼克·弗瑞无奈解释：“那是因为从我接任神盾局局长之后，两年来神盾局方面连续六次发出正式公函邀请伯爵阁下见面，但全都没有回音。最近的一次，我们甚至不得不打破政治惯例，请求英国王室帮我们转交公文，结果还是石沉大海。” “你也知道那是破坏政治惯例的行为。英国王室已经不干预任何实质性权力运作，你们通过王室传递情报机构的公文，我当然不会给予回应；作为王室两个世纪的挚友，佛瑞斯特家必须为保护王室的声誉考虑。”戈夫伯爵义正辞严，却故意只说最后一次公文交接，而直接“省略”了前面五次邀约。 听着林祐满嘴的外交辞令，尼克·弗瑞心里的火气腾腾往上涨；泥人尚有三分“火性”，何况全球最大情报机构的掌门人？ 只是看一眼旁边与之对饮的路西法，神盾局长又不得不强行按捺怒火。 “神盾局与佛瑞斯特家族的合作关系有着悠久历史，双方过去的合作交往都是由卡特女士负责；但是如今卡特女士退休，我认为双方有必要做一次沟通——至少得让双方新的联络人互相认识一下吧？” 尼克·弗瑞敢发誓，今天一天说的软话，比过去两年说的加起来都多。虽然愤怒，他又不得不这么做；面对一个能与堕落天使、地狱主人对饮的人，打交道时必须谨慎，决不能被情绪所驱使。 “行吧，你把神盾局那边的新联络人告诉我，包括联络方式；对了，我得提醒你，不要频繁更换联络人，我不大喜欢经常认识陌生人。”林祐漫不经心地交代着。 “就这样，由我们单方面提供联络人？”尼克·弗瑞疑惑道，“你们的联络人和联络方式呢？” “你似乎对我们双方的合作方式有所误解，局长先生；”面对疑问，林祐连眼睛都懒得抬，“我和卡特女士的合作方式就是这样的。英国魔法界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我觉得有必要，就会通知卡特女士；但是神盾局方面出现的任何问题，我都是不过问的。我和你不一样，对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务，我并没有过多的好奇心。” 尼克·弗瑞的独眼瞪得滚圆，仿佛被林祐的话伤得不轻；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觉得如今的世界局势与过去大不相同，旧有的合作方式恐怕跟不上形势的变化了。” “所以呢，你觉得这种合作方式已经不合适了？”林祐笑着反问。 尼克·弗瑞直觉对方的笑意中隐藏着极大的不怀好意，一时间却只能硬着头皮附和道：“确实不太合适了，所以……” “所以既然已经不合适了，那就彻底终止好了。”林祐径直打断了神盾局长的话，提出来的建议更是差点让独眼龙爆粗口；“怎么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同意？” “我的意思是，双方应该换一种合作方式——更密切、更深入的合作方式，以此应对世界局势的复杂变化。”尼克·弗瑞强忍着骂街的冲动，咬着后槽牙把话说完。 林祐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你说的合作方式，换一个说法是不是可以称之为‘吞并’？” “当然……当然不是！”不知为什么，尼克·弗瑞与林祐对视时突然感到心里发慌，一种莫名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否认了对方的说辞。 “不是就好，最好不是！”林祐的语气莫名幽深，“你的前任皮尔斯先生做过类似的尝试，后来的结果……我只能说很伤感情；卡特女士几乎用光了史蒂夫·罗杰斯结下的人情，才让事件得以平息。如果你不知道具体情况，可以去向皮尔斯先生求证，相信以后就不会再做出类似伤感情的举动。” 尼克·弗瑞黑着脸，久久不发一言；他意识到自己事先的情报出现了重大疏漏，而且很可能是自己所信赖的上司、前辈刻意隐瞒的结果。 “我会向皮尔斯求证的，但我也希望能有机会与伯爵阁下再次会面。” “有必要的时候再说吧，我很少关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林祐已经“醉意朦胧”，仿佛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得知道，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少一次，已经没多少可供浪费的了。”(本章完) 第465章 “死而复生”的无尽家族 林祐对尼克·弗瑞说的话半是告戒，半是提醒；融入dc世界的神盾局看似庞然大物，同时拥有名义上的全球执法权，在旁人眼中可谓地位显赫，在林祐看来却是处境尴尬。 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实力遭到了大幅削弱——九头蛇同样如此。 这个世界没有宇宙魔方，没有斯塔克家族，也没有克里人和斯克鲁人；所以，神盾局背后并没有惊奇队长、钢铁侠这样的超级战力做后盾，甚至连绿巨人这种不可控的“盟友”都没有。 未来最值得尼克·弗瑞依赖的战力只有美国队长——经历改写后还失去了标志性的吸音钢盾牌；对了，或许还有个背机械飞行翼的猎鹰。 这两个超级英雄都是神盾局或美国军方自有技术的产物，并没有被执笔人抹去；同样保留存在的是九头蛇一方的冬兵。 神盾局保留的战力寥寥无几，而大世界的环境相比漫威世界却更加复杂；正义联盟的那几位创始人们也比复仇者联盟成员更骄傲、更有主见、也更难以沟通。 以大世界的环境，如果尼克·弗瑞还保留着漫威世界里那种什么都想插一手，什么都想控制在手里的作风，肯定要吃大苦头。 “怎么，还有事？”林祐透过酒杯看到神盾局长踌躇不去，心里已经感到不耐烦了。 “神盾局最近碰到了一个难题，我们通过所有科学手段都找不到答案，所以想征求伯爵阁下的意见——它是不是由魔法作用导致的？” 林祐的反应很直接：“是发生在英国的吗？如果是，那我没听说英国魔法界最近出过什么问题；如果不是，那就与我无关，我不想管。” “它不止发生在英国，而是发生在全世界。”尼克·弗瑞赶在对方下逐客令之前赶紧解释，“是大约三天前，全世界范围内同时发生的，神盾局邀请了全世界的生理、心理专家，都无法解释这一现象。” “全世界，还同时？仔细说说。”林祐终于有了兴趣，一双醉眼从酒杯上挪到神盾局长脸上，等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以大世界的时间线计算，三天前正是执笔人落笔修改dc世界逻辑背景，促成与大世界融合的时刻。 尼克·弗瑞发现对方变了态度，顿时受到鼓舞：“从1916年开始，世界上出现了一种名为‘嗜睡症’的疾病；这种病不分族群、国家、地理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在全世界范围内毫无规律地蔓延。患者症状极其统一，都是突然间一睡不醒；患病时间最长的人已经躺在床上超过七十年，从八岁一直睡到八十岁。据统计，几十年来全世界陆续患‘嗜睡症’的人超过百万，绝大多数患者都在几年或十几年内死去，只有极少数得到良好照顾的人存活下来……” “然后呢，这些幸运活下来，却又几十年沉浸在睡梦中醒不过来的不幸之人，三天前一起苏醒了？”听到一半时，林祐的神色就逐渐凝重，原本的惺忪醉态早已消失不见。 尼克·弗瑞眉头微蹙：“你知道这件事？” “现在是我在问你。”林祐提醒道。 尼克·弗瑞再一次退让了：“好吧，你说对了；被神盾局列入统计的‘嗜睡症’患者总计六千三百七十七人，于三天前同时苏醒。考虑到那些护工、医生、家人不一定能精确计时，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很有可能是在同一时刻醒来，就好像有人给他们集体按下了起床铃。我不知道你是事先知情，还是猜的，我不在乎；我只要真相，一个说法，一个能让我写到报告里的说辞。” 身为神盾局的局长，尼克·弗瑞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得上低声下气了——可林祐还是没理他。 执笔人扭头看着堕落天使，似是求证：“睡魔？” 路西法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林祐又问：“这才是你找我见面的真正原因？” 路西法有些尴尬，再次点了点头。 “我就说么，神盾局局长哪来这么大面子；处理街头小麻烦？我都找不出比这更敷衍的理由了。”林祐的脸色黑得吓人，“怎么，发现本不该存在的人突然出现，你也吓坏了？” “我只是感到疑惑，说吓坏了是不是太严重了？”路西法反问。 林祐臭着脸说：“因为我就被吓到了。你确定不是有人跟我恶作剧，的确是墨菲斯出现了？” “即便是恶作剧，又有谁能用无尽家族来对你恶作剧？”路西法再次反问，也彻底掐灭了林祐的幻想。 这边一问一答，那边尼克·弗瑞却难受了，不满地出言打断：“二位，这里还有个一头雾水的倒霉蛋，谁来给他解释一下？” “我的解释你未必喜欢听。”林祐冷着脸说。 “世人都喜欢谎言而厌恶真相，但不管喜不喜欢，我都得听。”尼克·弗瑞坚持道。 “真相就是有一个掌管梦境的……你就当是恶魔吧……总而言之，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我来处理，你就别管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吧！”林祐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真相，我也没法拿这个去交差，伯爵阁下。总得让我知道什么是睡魔，还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尼克·弗瑞仍想努力尝试一下。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睡魔是能够与路西法平等对话的存在，除此之外你还想知道什么？是不是还要我再教你怎么打败睡魔，封印路西法，征服地狱？滚出去！”林祐声色俱厉，一声高过一声，最后一句已经带上了真神的神性，展现出类似“圣言”的效果。 顷刻间尼克·弗瑞心神失守，失魂落魄地朝门外走去；像极了被夺魂咒操控的模样。 路西法冷眼旁观，正色道：“我从未见过你如此愤怒，你想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恐惧，还是说想掩盖恐惧？” 林祐此时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一听这话立时就不乐意了，开口回怼：“一个被吓得连家门钥匙都扔给我的地狱之主，好意思评判别人的恐惧？” “我和你不同，并没有被直接针对；而你……睡魔能瞒过你的眼睛融入大世界，总不会真的是恶作剧吧？”路西法脸上尽是幸灾乐祸，“既然睡魔都出现了，那就肯定少不了无尽家族其他几个成员。” 林祐斜乜了一眼，特意提醒道：“说话这么大声，显得你很聪明，发现了你好爸爸的阴谋是吗？你怎么不出去大街上嚷嚷？” “你的鹅毛笔会随时被众神监视吗？”路西法冷不丁问。 “不会。”林祐摇了摇头，抬手欲做提笔状，可抬到一半就停住了；“除非我拿到手里准备写字，否则众神并不会关注。”“那我还怕什么？”路西法满不在乎地一摊手，“再者说，我不过是点评两句事实罢了。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dc故事世界碎得跟千层糕一样；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就再没有见过无尽家族任何一个成员。如今重新出现，我好奇多问两句，又不会妨碍任何人？” “只是‘重新出现’而已吗？你说得太简单、太保守了。”林祐冷哼一声，“融合dc世界的时候，我仔仔细细把世界碎片逐一检查过一遍，没有看到任何有关无尽家族的信息。祂们一家子根本就不存在于dc世界——至少在融合之前是不存在的。” “可祂们现在就是出现了；你觉得是怎么做到的，发生了什么？” 林祐冷笑：“我觉得？哼，我觉得不久前从现实维度又穿越过来一个灵魂，而且已经学会使用真实因子了；然后再把原先不知崩到哪儿去的无尽家族信息碎片找了回来并融入大世界。” “不无可能，但可能性很小。从你出现之后，众神无不在寻找像你一样的异域来客。如果有新的现实维度来客，瞒不过这么多神明的眼睛。”路西法如是解释道。 “那就只有第二种解释了。”林祐两手一摊，“上帝亲自出手，把无尽家族藏了起来，让我不知不觉间把祂们融合了进来。” dc是上帝的dc，上帝是dc的上帝；融合前那一层层碎片还是祂一手一脚拼起来的。祂想在这个世界里动手脚，那是再方便不过。 “所以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刻意针对你的，还是单纯利用你一次而已。”路西法问。 “或许两种情况都有。”林祐转着念头，心里想起融合过程中上帝某些不正常的举动，以及不正常的要求。 不是通过点名确认真神名额，而是设定一条“成神”的标准线；只要过线就是“真神”。 林祐从一开始就担心，这种做法会不会导致dc世界涌现过量的真神；现在回想起来，他的想法还是太保守，而且到底吃了漫画故事体系芜杂的亏。 融合的时候，一心只关注那些知名度较高的主要角色，全然没料到上帝竟还事先藏起了一批“人”；如今看来，dc世界最后成就真神地位的角色恐怕数量会大大超乎执笔人预料。 光一个无尽家族就多了至少七个角色——至少。 dc的路西法是必然要占据一个真神名额的，而且祂还是众多角色中比较强的一个；而睡魔是能够与路西法互怼，最后还抓住破绽小胜半筹的角色。 就算有主角光环的加成，也足以证明睡魔的底色本就不俗；而无尽家族七个兄弟姐妹互相之间实力相当。 更让林祐担心的地方在于，上帝这么大费周章，就单纯只是为了伊甸园多几个真神么？ 林祐从不惮于以最大恶意揣摩众神的本心。 “我记得，出现‘嗜睡症’患者，是睡魔故事的开篇内容；患者苏醒，也代表着墨菲斯重新开始活动？” “嗯哼……”路西法懒洋洋地回应。 林祐又问：“故事里，祂应该还去过地狱，与你有过一次直接交锋？” “是啊，怎么了？” “那你怎么还能呆在这儿？”林祐疑惑道，“你不该赶紧回去地狱，坐在王座上等着墨菲斯去找你吗？” “你以为我找你拿回出入地狱的‘钥匙’是为了什么？虽然是找你见面的借口，可那也不是谎话。这把钥匙是最便捷的通道，没有它，我想回地狱也得费不少功夫。” “这‘钥匙’有带人的功效吗？”林祐问。 路西法笑道：“你想跟我一起下地狱？”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林祐无奈吐槽，“不过这话也没有说错，我的确想往地狱走一趟。” “想见墨菲斯？” “对，不过最重要的不是跟睡魔见面，而是亲眼看看你是怎么被睡魔给打败的。那场景必然会在大世界流传久远。”这回换做林祐幸灾乐祸，将之前憋的一肚子气全部还了回去。 路西法脸色一僵，顿时想起原剧情中自己功亏一篑的那次失败。 “既然都已经知道剧情了……”堕落天使在心里转着念头。 “你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林祐好心提醒道，“按照原剧情，你的失败是墨菲斯寻回力量的必要一环；只有寻回全部力量，墨菲斯才是那个达到‘真神’水平的睡魔。你要是破坏了剧情，就等于破坏了你‘爸爸’的计划；你是打算亲身验证祂的父爱到底有多深么？” 路西法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满心“忧愤”，长长叹了口气。 堕落天使幽幽说道：“地狱只是墨菲斯的第二站，祂的第一件宝物落在了约翰·康斯坦丁手里。那个驱魔师不也是你的朋友么？” “你想说什么？”林祐眉头微蹙。 “我想说，你如果一定想见墨菲斯的话，完全可以通过约翰·康斯坦丁同他联系。” 林祐不以为然：“从茫茫人海里找到康斯坦丁，那可比下地狱难多了。” “不至于，我帮你找，一定能找到。”路西法大包大揽。 “那怎么好意思，你怎么这么客气？”林祐猜到了对方心思，似笑非笑地跟堕落天使假客气。 “不，不客气！我他么根本就不是客气！我只是不想让你去地狱！”路西法骂骂咧咧。(本章完) 第466章 神也会做梦吗？ 酒到半酣，林祐从酒吧里晃晃悠悠走出门；时间已近天亮，这个时间点，大多熬夜的刚回家而不熬夜的人又没睡醒，街面上冷冷清清，不见半个人影，连本该守在这里的神盾局也在“圣言”的影响下走得一个不剩。 所以，没有人听到林祐嘴里低声的骂骂咧咧。 路西法说到做到，说不带林祐下地狱就不带，喝完酒拿着地狱钥匙就跑了个无影无踪。强跟过去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闹得动静太大，而且显见的故意要给地狱主人难堪似的，林祐只能边骂边离开。 地狱去不成，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某个“地狱神探”的麻烦。约翰·康斯坦丁是个走到哪儿都会招惹麻烦的存在，而且麻烦当中至少一半和地狱里的恶魔有关；路西法轻易就得到了他的行踪，并依照承诺交给了林祐。 除了不让执笔人看自己笑话之外，堕落天使在其他很多方面都是很适合当朋友的人。 想到这里，林祐又回头看了一眼酒吧；门头上做漫天星斗状的灯光装饰依旧灿烂，给人的感觉却大为不同。 今晚之前，这些灿烂灯光给人以神秘悠远的感觉；但此刻回首，只觉得俗不可耐，由内而外散发着某种低端娱乐场所的气质。 执笔人知道，这是路西法离开所导致的。 酒吧还是那个酒吧，里里外外什么都没变，惟独少了原主人身上交织着天堂与地狱的特殊气质；这是“概念力量”在物质世界的表征。 寻常真神都做不到这样将概念力量延展到物质层面的水平，一个来自漫画故事的角色，却凭着上帝的偏袒做到了。 如果类似路西法这样的情况再多出现几例，众神的责难势必会比预料中来得更早，也更严重。 “他么的……”无人听闻的街头，执笔人骂得更多、更难听了。伴随着骂声，林祐脚步虚浮，一摇三晃；短短一段街道，他走了小一刻钟还没有走到头，最后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 遥远的暗处，用望远镜和高空无人侦察机死死盯着街道的某个独眼光头听到部下的报告，脸更黑了。 回到庄园的林祐紧锣密鼓开始追踪约翰·康斯坦丁的下落；路西法给出的地址是美国，过去几年例行公事的监控报告也显示地狱神探始终没有回过欧洲。可就在林祐准备横跨大西洋的时候，新的消息传来：约翰·康斯坦丁在希思罗机场入境英国。 “连伦敦都不进，一出机场就租车直奔伯明翰？”林祐看着新到手的情报有些发怔，“我记得伯明翰和美国之间是有航线的，虽然航班比较少，但是康斯坦丁连转机的航班都等不及吗？” 虽然有所猜测，但是对无尽家族故事尚来不及熟悉的执笔人并不能确定自己猜测得准确与否。 “租车行的车都有gps定位是吧？所有位置变化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送到我手里，我要亲自去见约翰·康斯坦丁。”林祐的命令立刻以最优先级在情报系统中传递。 结合了巫师与麻瓜两方面的顶尖追踪手段，追查一个完全自学成才、连幻影移形都不会的黑巫师，简直不要太方便。结果就是康斯坦丁租的车子刚在伯明翰某个街区停下，不到五分钟林祐就跟过来了。 车子旁没有康斯坦丁的身影，只有一个瘦削的年轻白人，一身黑衣，似真似幻；路上行人哪怕与他擦身而过，也仿佛意识不到他的存在。 在林祐眼中，这位年轻人虽然极力接近现代人的穿着打扮，却不可避免遗留了一部分文艺复兴前夕的哥特式修饰风格。 当林祐打量对方时，对方也注意到了林祐；双方都摒弃了所谓社交礼仪，用一种绝对称不上礼貌的眼神互相打量着对方。 “墨菲斯？”林祐主动打招呼，“睡魔？” “是我，但我不认识你。” “布莱斯·德·佛瑞斯特。”戈夫伯爵做着自我介绍，他从见面第一句话就意识到，对方并没有看破维度真相，至少目前还没有；“我知道你被囚禁了大半个世纪，最近刚获得自由，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墨菲斯神色木讷，看上去就像个孤僻、内向、不善言辞的怪咖；他定定看着林祐看了好一会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当他开口时，声音很慢，像是每个词都要再三确认过后才说出口。 “佛瑞斯特……我听说过这个姓氏；那些囚禁我的巫师，他们不止一次提起过这个名字。” “不管那些巫师是谁，我猜他们肯定不会对佛瑞斯特家有好话。”墨菲斯脸上的表情有了些微变化，像是疑惑，又像是好奇：“你怎么知道？那些巫师的确经常唾骂佛瑞斯特，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们之所以唾骂你，不是因为仇恨或敌视，而是因为害怕。他们最害怕的，恰恰是有一天被佛瑞斯特发现他们囚禁了我。” 林祐微微颔首：“可以理解，他们确实应该感到害怕。佛瑞斯特一向以来的职责，就是维护魔法界的平静，不允许巫师制造严重动荡；就囚禁你的行为而言，那些巫师让魔法界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面临了一个神明可能的报复。” “我确实报复了那些人——那些伯吉斯家的人；即便罪魁祸首已经先一步死亡，我也报复了他的儿子。”墨菲斯平静地讲述着，虽然是长达大半个世纪的囚禁，但是从他嘴里却听不到明显的情绪波动；说起报复时也没有苦大仇深，更像是随手擦掉了不小心蹭上的污渍。 “报复过罪魁祸首的儿子之后呢？”林祐问。 “你想问什么？”墨菲斯不解。 林祐解释道：“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将报复行动扩大化的想法；囚禁你的是巫师，你会因此而敌视甚至仇视所有巫师吗？毕竟，这类人有能力伤害你。” “他们只是囚禁我，没有能力伤害我。” “以人类的观点来说，剥夺自由同样属于伤害行为。” “我并不是人类，我是不死的。囚禁伤害不到我。” 对于睡魔颇有些高傲的回答，林祐不以为然：“如果对你造不成任何伤害，你此刻也不至于出现在这里了，不是么？” 墨菲斯面露不悦，目光也多了几分警惕；“你似乎知道很多事。” “路西法告诉我的。”林祐毫无心理负担地出卖了堕落天使，“祂已经知道你必然会去地狱找祂，同时祂还告诉我，那些巫师不仅囚禁了你，还夺走了你大部分力量；你出现在人间，就是为了找回失去的那些力量。以此推论，巫师并不是没有能力伤害你。” 墨菲斯沉默了，再次用那种看上去呆滞的目光定定看着林祐。 林祐耐心等候，一直等到对方愿意再次开口。 “你很特别，难道你就是命运所说的阴影么？” “嗯，什么意思？”林祐不解，“什么是阴影？” “命运——我的姐妹——告诉我的。”墨菲斯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呆了，“她们也说我必然要下地狱，同时又说我将会遇见一道特别的影子；你说你认识路西法，祂还向你说起我——所以你就是那道影子么？” 林祐认真琢磨着对方的话，最后摇了摇头：“可能是我，也可能不是我，如果问我的意见，所谓的‘影子’或许另有所指。” 以执笔人的猜测，dc世界的路西法是《圣经》故事路西法的分身；所谓“影子”恐怕指的是这件事。当然了，执笔人也未必不是“影子”，毕竟从融合dc故事这件事来说，他也可以被说成上帝的影子。 不过，以无尽家族如今的实力，“命运”姐妹能算到这模棱两可的一步已经是极限；再想深入的话，不论是触碰《圣经》里的路西法真身，还是直面执笔人背后的上帝，对她们来说都力有不逮。 墨菲斯无从辩驳林祐的话，再次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这次人类世界的旅途很多事情都出乎预料。你是一个，之前的约翰·康斯坦丁是另一个。” “康斯坦丁？在我眼里，他就是麻烦的代名词。”林祐哑然失笑，“不只是他自己永远麻烦缠身，只要是接近他的人——或许不只是人——都会麻烦缠身。” “不，我说的意外不是麻烦，而是……我没想到他是个男人。” “什么？抱歉，从我认识康斯坦丁先生那天起，他就是个无可置疑的男人；虽然他偶尔也喜欢男人，但这不影响认定他的性别。”林祐于愕然中忽然想起，《睡魔》的故事似乎在2022年的现实维度被改编成了电视剧集，那正是“政治正确”甚嚣尘上的时候。 难道是制片方又搞出类似男变女、白变黑的幺蛾子了？ 还是说上帝把这个dc支线故事偷偷塞进来的时候，故事细节发生了特别大的自行演绎？ 墨菲斯淡然道：“我的姐妹在说起康斯坦丁时并未明确指出性别，但她们更多用女性代称的次数比用男性代称更多一些；所以……或许单纯是我想错了。”(本章完) 第467章 麻烦人的麻烦事 不知道是默认了林祐的话，还是是单纯觉得没话可说了，墨菲斯别过脸去，看向别的地方。 林祐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路旁的公寓楼；一看之下，不由怜悯地一叹：“唉，看来康斯坦丁先生果然遇到麻烦了。” 公寓楼里，康斯坦丁穿着标志性的长风衣，站在一扇房门前一动不动；他眼睛微微阖起，气息细微悠长，竟是站着进入了梦乡。 与康斯坦丁一门之隔，房间里是个年轻女人，被大片黄沙包裹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的灵魂之火已经有了涣散之势，而且不可逆转。 林祐认得清楚，这女人的状况是不自量力地试图以肉体凡胎驱动神力，导致肉体与精神同时衰竭，最终油尽灯枯，反过来被神器吞噬。 神器虽好，却不是凡人可以轻用；就像是把星际火箭的发动机装在螺旋桨飞机上运转，惟一的结果就是飞机一飞冲天后立刻解体。 墨菲斯轻声呼唤；门前的康斯坦丁骤然惊醒，左顾右盼后才终于发现自己一开始就陷入了梦境，于是急忙推门而入。 “神奇而有趣的能力。”林祐由衷感叹，同时又心生疑问，“这种能力你能做到哪一步？” “什么？”睡魔原本举步欲行，闻言又停了下来。 林祐进一步问道：“我是说，你这种‘入梦’的能力只能用在人类身上吗？” “除了人类，还有谁呢？” “有些动物也做梦的。” 墨菲斯摇头否定了林祐的猜想：“动物的梦境就如同它们的思维和意识一样，极其简单；简单到没有任何干预的余地。” “动物的思维简单，那么那些思维复杂的呢？”林祐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最终图穷匕见，“比如说，神明会不会做梦呢？如果祂们会做梦，那你能够进入神明的梦境吗？” 这个问题显然有些超纲，让墨菲斯顿足许久，浑忘了原本正要进入公寓楼的打算。 “只要有思维、有意识的生物，都会做梦——神明应该也会吧！但祂们的梦一定很特别，而我从未经历过神明的梦境。” 对方的回答让林祐不免失望，他沉吟之后又追问道：“有人说，无尽家族因为人类而存在；你们自己觉得，你们只因人类而存在吗？” 墨菲斯迟疑半晌：“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抱歉。” 说着，睡魔的身影从街道上消失，进入了公寓楼。林祐默默旁观，既未阻止，也未离去。 公寓房间里，墨菲斯从康斯坦丁女朋友手中拿回了失落的神器之一——梦境沙袋，却因为过于冷漠的举动而遭到康斯坦丁怒怼。 最终，睡魔意有所动，赠予濒死女人最后一场美梦，让她在美梦中度过人生最后一点光阴。 林祐一直等到墨菲斯离开，才走进了公寓。 “难得看到你为某个人的死而难过，康斯坦丁。我过去一直以为你这个人铁石心肠，总能面不改色让朋友去送死。” “如果你是来表达哀悼，那我接受。”康斯坦丁阴沉着脸说。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你准备替你的前女友……” “瑞秋。”康斯坦丁用力说出一个名字， “嗯，瑞秋……”林祐点点头，不像被打断，而像是主动接上康斯坦丁停顿的话头，“你准备操办她的葬礼吗？办个追悼会？她还有家人需要通知吗？” “戈夫伯爵什么时候也做起丧葬生意了？” 林祐面对冷嘲热讽不以为意：“伯爵家的丧葬服务没那么容易享受，不符合条件的可不行。只有那些被黑魔法侵害的，被恶魔附体的、被邪教仪式反噬的，才有机会享受伯爵提供的周到服务。” “哼……把掩盖真相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不然呢？你们这些人，从来都是顾头不顾尾，管杀不管埋；驱魔、斗法，打完了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个骇人听闻的现场。不是我派人给你们收拾手尾，你早就被神盾局请去喝咖啡了。” 康斯坦丁的神情突然凝滞，细微的变化被林祐敏锐地察觉到了。 “怎么，神盾局已经找上你了？”虽是猜测，但戈夫伯爵的口气听来并不因此感到意外，“正常，美国本来就是他们的大本营，监控最严密的地方；你跟他们关系好吗，还是闹僵了？”“去年有个黑炭头独眼龙来找过我，请我担任顾问，必要时帮忙处理一些‘带硫磺味儿的小问题’。” “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神盾局很多时候能帮我行方便，而且那个黑炭头讲话又好听。”到底是分手许久的前女友，最开始的情绪冲击过去后，康斯坦丁渐渐从伤感中摆脱，习惯性地为自己点了一支烟。 “所以说，你没入职、没薪水、没待遇，空顶一个‘顾问’头衔，必要时候得冒着生命危险替神盾局处理那些‘带着硫磺味儿的小问题’？” 林祐说一句，康斯坦丁的脸就黑上一分，最后只听戈夫伯爵嗤笑着问：“这还是我认识的康斯坦丁吗？” 但凡跟恶魔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带着硫磺味儿”的绝不会是什么“小问题”，九成九会面临生命危险——而且是堕入地狱不得超生的那种。 康斯坦丁不是没有“免费”帮别人处理过类似问题，但也正如老话所说，“免费才是最贵的”；康斯坦丁免费给人帮忙，是为了将来通过人情债十倍、百倍地收回来。他帮忙的时候有多慷慨，将来讨人情的时候就会有多冷酷。 不知多少康斯坦丁的“老朋友”就是因此赔上了性命。 问题在于，尼克·弗瑞会是那种老老实实还人情的人么？ “你就是为了看我笑话而来的么？” “当然不是，你的笑话有什么可看的；我想看的笑话，人家正主根本不让我看。”林祐表达着自己的无奈，“我是为墨菲斯来的，你只是正好撞上了而已。” “睡魔已经走了。”康斯坦丁没好气地提醒道。 “可祂还是要回来的。祂从你这里找回了沙袋，这会儿应该正赶去地狱找祂的头盔；但还有一颗宝石遗落人间，祂肯定还得回来。我必须盯着，不能让祂闹出大乱子。” 康斯坦丁嘲讽道：“或者说，等祂闹出乱子了，你再替祂擦屁股？” “不，祂要敢闹出大乱子，我会狠狠踢祂屁股！” 成了真神之后，林祐很多时候说话也硬气了；但康斯坦丁显然没有足够眼力看出林祐的真实水平，于是只当戈夫伯爵打肿脸充胖子，为此发出不屑的冷笑。 说话间，一群人从门口鱼贯而入；他们沉默寡言，训练有素且分工明确，进门之后各自忙碌，将房间里一切超自然痕迹悉数加以收取或抹除。从始至终，都没有人看一眼在场的林祐和康斯坦丁。 彻底的沉默会给外人以莫名的压力，康斯坦丁突然觉得房间里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气息，烦躁地掐灭烟头走了出去。 “你对墨菲斯的家族有什么了解吗？”林祐缓步跟了出来，对地狱神探问出了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康斯坦丁除了麻烦缠身之外，身上另一个有名的特质就是对dc世界形形色色的超自然存在有深刻认识；就目前来说，比康斯坦丁更“博学”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找其他人不像他这么方便。 “我不相信佛瑞斯特家族会没有无尽家族的资料。”走到门外的康斯坦丁并没有更放松，他能感觉到街道四周暗中潜伏着戈夫伯爵数量更多的部下。 林祐不以为然：“资料当然是有，但我现在需要的不是枯燥的文字描述，而是来自专业人士的判断。” 如果是执笔人认真改写过的角色，肯定不会不认识、不熟悉；问题是无尽家族这几个都是被上帝藏着掖着塞进大世界的，林祐事先根本没接触过，更不用说掌握祂们的特质。 康斯坦丁抓住机会大笑道：“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居然被戈夫伯爵承认为‘专业人士’？我还以为姓‘佛瑞斯特’的人从来只会用鼻孔看人呢！” “你很想看？” “法克鱿！你给我听好了，艾——法——克——鱿！”康斯坦丁直接甩了根中指过来。 林祐慢条斯理：“我记得你在担任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职务时，被控诉与未成年女巫发展不正当关系……” “那是污蔑！”康斯坦丁气急败坏。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魔法部发了公函，要求你去魔法法律执行司接受问询，但是你却不管不顾，直接跑去了美国。魔法部因此认定你畏罪潜逃，还发了调查通报……虽然不是正式通缉令，但是从效力上来说也不差多少，每个见到你的巫师都有权力将你扭送去魔法部。” 说到这里，戈夫伯爵“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地狱神探：“你应该没有加入美国巫师国籍吧？不然的话，英国魔法部还得跟美国魔法国会打一场嘴皮官司，确实挺麻烦的。” “……你想问什么？”康斯坦丁脸臭得要死，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本章完) 第468章 “因人成事”的无尽家族 堂堂戈夫伯爵，干出要挟勒索的事也是迫不得已。 过去，执笔人清楚每一个被融入大世界的重要角色；甚至很多角色本身的历史、设定都是鹅毛笔重新改写之后的产物。可这一次，无尽家族是在执笔人好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大世界的。 虽然有路西法透露了一部份故事情节，但林祐对无尽家族成员的存在性质、性格特征等等依然一无所知。 求助于康斯坦丁就成了眼下最好的选择——谁让他是熟人呢！而得到的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好歹也部分解答了执笔人最紧迫的疑问。 无尽家族名义上有七个兄弟姐妹：命运、死亡、梦、绝望、欲望、毁灭、谵妄。 之所以说“名义”上，是因为这些类似神明的存在总有些不符合人类常识的特性。 比如说“命运”只占一个名额，却经常以三姐妹形态现身——这应该是现实维度作者从奥林匹斯和北欧神话取材的结果。 另外，同属家族成员的“欲望”性别不定，会根据不同情况随时在男女两个身份间切换；大概就是对面喜欢男人祂就是男人，对面喜欢女人祂就是女人，而且身材相貌绝对长在对方的审美顶点上。 康斯坦丁提供的信息多如此类，显得繁杂而细碎，不成体系；而且充满奇闻怪谈的味道。不过，执笔人却从中提炼出自己最需要的内容，用以印证自己的猜想。 最重要的一条猜想：无尽家族中至少有一部分因人类而存在。 “欲望”为什么在男人和女人两种形态间切换，而不是在各种动物的雄性和雌性间切换？是不是因为祂所对应的仅仅是人类这种高等动物的欲望，而不包含其他低等动物的本能欲望？ 林祐也曾连续问过睡魔墨菲斯两个问题，梦境的能力是否能施展在动物身上，又是否能施展在神明身上。这两个问题的用意其实一样，同样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 当时睡魔的回答是神明应该有梦，但祂从未经历过——从未经历不等于无法经历。换言之，睡魔认为自己有能力干预神明或同级别存在的梦境，但祂从未主动做过此类行为，更多时候祂都围绕着人类的梦境在行动。 很快，林祐又想起康斯坦丁还提供了另一个琐碎但有用的信息。 “康斯坦丁家的祖先曾经与睡魔打过交道，在留下的魔法手札中写有一句话：梦与现实，希望与绝望。”地狱神探说起这个消息时是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似乎并不认为它有多重要，“据说是一个与无尽家族深入交往过的占梦师讲给我祖先听的，但没人知道具体含义，甚至都不知道这两句话到底和无尽家族有没有关系。” 相对于康斯坦丁事不关己而漠不关心的态度，林祐对这句话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 从现有的猜测来看，无尽家族的存在是围绕着人类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而来，有着浓厚的“概念神”属性。作为“概念神”，对“概念”的定义直接决定了祂们的力量之源和未来归宿。 “梦境与现实，希望与绝望。”林祐哑然失笑，“矛盾的对立统一么？还是说梦境代表希望，而现实总让人绝望？” 带着无法一窥全貌的“恼怒”，林祐做出了揶揄式的评判，而后转身去了威奇克劳斯；这里有巫师伯吉斯家族世代相传的古堡，也是他们一家召唤、囚禁睡魔墨菲斯的地方。 自从知道了睡魔进入人间的前因后果，戈夫伯爵就下令调查这个融合dc世界后新出现的巫师家族，并很快有了结果。 伯吉斯家族一向低调，甚至两任黑魔王先后肆虐欧洲和英国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也闭门不出；凭着一座世代传承、不知道附着了多少防御魔法的古堡，在两次巫师战争中都得以从容自保。 当然，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来看，这一家人纯粹只想保住自己古堡里的秘密而已，黑魔王肆虐反倒成了他们避人耳目的绝佳掩护。他们的策略也的确很成功，成功到许多英国巫师都不知道有这么个曾经实力强劲的老牌巫师家族，只有少数上了年纪的老人还记得“伯吉斯”这个姓氏。 从林祐收到的报告来看，伯吉斯家族其实也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就像他们逐渐被遗忘的姓氏，家族本身也会很快在历史中彻底消失。 家族最后一任族长是个同性恋，没传下血脉——至少公开已知的消息并没有血脉传下；也从未出现过私生子之类的传闻。更重要的是现任族长从几天前就沉睡不醒，疑似患上了传说中的“嗜睡症”。这要是一睡不醒，伯吉斯家族就事实上断绝了。 于是乎，当林祐进入古堡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圣芒戈和魔法部的人。公开的说法，圣芒戈的人来治病，魔法部的人来查案；亚历克斯·伯吉斯先生莫名染病不醒，从巫师的思维习惯来说，确实应该调查一下是否遭遇了恶咒或诅咒。 不过实际情况么，圣芒戈的人大约真的是来治病，魔法部怎么想却不得而知了。因为眼下有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那就是亚历克斯·伯吉斯突然昏迷之前并未留下有效遗嘱；一旦亚历克斯去世，伯吉斯家丰厚的资产势必在远亲中引发一场激烈的遗产争夺战。 毕竟，公元两千年左右这个时间点，同性婚姻并不受英国法律的承认和保护——不论魔法界还是麻瓜界均是如此；相较于伯吉斯的远亲，亚历克斯的同性爱人并无合法继承权。 魔法部作为最终仲裁者，必须未雨绸缪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做详尽调查，才能给出令人信服的判决。 只可惜，查是肯定查不出结果的；睡魔亲自给亚历克斯·伯吉斯施加的惩罚，就算邓布利多来了也无计可施。 “看来魔法部这些年还是有些长进的，至少做事的时候也讲究个程序正义、有理有据，不再是执行者自由发挥、自由心证了。”林祐对带队的傲罗调侃道。 出现在古堡里的三个魔法部工作人员都是熟人。领头的是尼法朵拉·唐克斯——现在应该改名叫尼法朵拉·唐克斯·卢平了；伏地魔复活那段时间她还只是傲罗里的新人，如今已颇有资历。 跟在“资深傲罗”身边的年轻小伙明显还是个新兵，脸上戴着眼镜，头发遮住了额头的伤疤；还有一个类似记录员的魔法部女职员，曾经炸毛的蓬松头发被收拢扎了起来，但为了掩藏自己海狸似的门牙，笑起来时总是习惯抿着嘴，从不大笑。 “最近卢平还忙吗？”林祐问。 听到这个问题，尼法朵拉好一阵错愕，头发颜色都开始无规律变换；“作为您的雇员，他忙不忙不是由您决定的吗，伯爵阁下？您居然会不知道？” “哦，挺长时间没和卢平联系了，他的工作一般都是例行公事，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需要找我。”林祐将甩手掌柜的行径说得理所当然，“那么你呢，你的工作还忙吗？” “用您的话来说，就是例行公事。”尼法朵拉的情绪愈发低落，“看看我们三个人就知道了，如果是魔法部重视的任务，怎么会派我领队，而且带着两个实习生出来。傲罗里边多得是经历过两次巫师战争的老兵。” “不奇怪，最多只是财产纠纷而已，严格来说都不算正经案子；即便亚历克斯先生莫名昏睡这件事，伯吉斯家也从来没有主动报告过。要是过去福吉做主的时候，说不定魔法部乐得当做无事发生；如今能派你来，多少也算有点进步了。” “伯吉斯先生陷入昏睡其实另有隐情，对吗？”长着海狸门牙的实习生公务员壮着胆子插话。 林祐转头，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伯爵阁下你出现在这里，说明这里一定出现了至关重要的问题，只是暂时不为人知而已。”赫敏有点小兴奋地诉说自己的判断，“您平常极少干预具体事务，连新任魔法部长就职都见不到您的身影，如今却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否说明伯吉斯城堡发生的事比魔法部长选举更重要？” “你很敏锐，海——赫敏小姐；确实让你猜中了。”林祐先是口头表扬，紧跟着就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打断了对方跃跃欲试的兴奋劲，“但是，伯吉斯城堡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魔法部所能处理的范畴，所以你们不能参与其中。” “为什么？”赫敏还没说话，尼法朵拉先不满地嚷嚷起来；魔法部派来的三个人中，这位“升任”母亲职位不久的卢平夫人才是最闲不住也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 “这么跟你说吧，就在亚历克斯·伯吉斯陷入昏睡的时候，全世界范围内数千名‘嗜睡症’患者同时苏醒了。”看在卢平的面子上，林祐难得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虽然说得也不多，“此事波及的范围太广，已经引起麻瓜情报机构的关注；我相信，虽然如今的部长不像福吉那么庸懦无能，但也肯定不乐意趟这个浑水。”(本章完) 第469章 红宝石的功效 利用巫师们普遍对麻瓜避而远之的心态，林祐轻松打发了稚嫩的魔法部“特派三人组”，得到了与伯吉斯家主要成员单独会面的机会。 所谓的会面其实完全可以换一种说法，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执法者戈夫伯爵在掌握充分证据之后，回头向案件嫌疑人逐一核实作案细节。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祐才知道伯吉斯家——或者说上一任伯吉斯家主人——真正想要召唤的目标是无尽家族中的“死亡”。 伯吉斯家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召唤仪式出了什么岔子，以至于搞错了召唤对象，让倒楣的睡魔墨菲斯成了替死鬼。 没用多长时间，林祐就掏空了知情者所知的一切，并提出一个严酷的要求：“我要伯吉斯家召唤仪式和囚禁法阵的全部资料。这不是请求和要求，而是命令。召唤并囚禁一个高等魔神，会给人间带来无法预料的危险，类似行为是被严厉禁止的；所有相关资料必须被封存或销毁。” 戈夫伯爵丝毫不留情面，也断不允许对方拒绝。得亏伯吉斯家召唤的是无尽家族成员，如果换成“七宗罪”成员，那造成的后果可就不是一个家族主人陷入昏睡这么简单了——虽然这两拨魔神级别相当而且数量都是七个。 家主亚历克斯陷入沉睡，整个伯吉斯家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自然扛不住伯爵阁下的威压。林祐很快得到了所有纸面资料，同时还不忘实地勘察墨菲斯曾经的囚室。 囚室里悬挂着一个用于隔绝意念的透明囚笼，地上画着一个可以大幅限制神力的法阵；不论囚笼还是法阵，都已遭到破坏而丧失功效，只有上面的符咒图案还保留点参考作用。 囚室内外，最让林祐称奇的不是囚笼、法阵，而是负责看守的两名“狱卒”，也是亲眼目睹睡魔逃脱的证人；他们的独特之处在于根本不会魔法，身上配的是手枪而不是魔杖。 虽然知道无法干预，却还是死皮赖脸跟过来“长见识”的尼法朵拉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傲罗们不是没见过枪，可一个魔法世家引入麻瓜武器还是有点太耸人听闻了。 “挺正常的，这个房间里的符咒、法阵，包括囚禁的对象都是伯吉斯家的核心机密，肯定不能让外来巫师知晓；可伯吉斯家自己又没有那么多人手，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任用不会魔法的人。” 长期横跨两个社会的经历，让林祐很能理解类似的心态；虽然社会文化与知识的隔阂很多时候代表着矛盾，但有时也非常有利于保密需求； “哑炮，还是麻瓜？”林祐若无其事地提问，两个“狱卒”却有些惴惴不安，回答问题时也紧张得语无伦次。 “我是哑炮，他不是，但是也知道……我是说，他弟弟是巫师，知道魔法。” “枪用得好么？”林祐又问。 “还行……” “虽然不像魔法那么灵活多变，但是杀伤力却不差，对吧？”林祐的语气就好似闲聊天一般，“不管是子弹的飞行速度，还是短时间的火力密度，其实强过很多攻击性魔法。手快的话，巫师挥一下魔杖的功夫，足够你们清空弹匣了。一个小巫师学魔法要七年，但小孩子学开枪却用不上七天。” 两个“狱卒”嗫嗫不敢多话，心中不免腹诽：“你自己不就是巫师么？” 眼看没人敢答话，林祐也不在意，随手挥动魔杖，将囚笼与法阵抹除；伯吉斯城堡里再不剩一丝与睡魔有关的事务。 “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你们呢，还有继续留下来‘例行公事’么？” 尼法朵拉揪着变幻不定的头发，苦恼不已：“就算魔法部没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您好歹告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是直接撒手不管吗，还是把伯吉斯家的人送进阿兹卡班去？” “隔三差五派个人过来看看亚历克斯醒没醒，又或者是不是还活着，别的什么都不用管。既然对方已经选择‘沉睡’作为惩罚方式，说明事情也就到亚历克斯为止，不会再节外生枝。” 哈利·波特迟疑道：“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让伯吉斯先生一直遭受私刑？”林祐面无表情：“以伯吉斯家私下进行非法魔法仪式，因私心而危及整个魔法界的罪过，即便公开审判也必然会被处以严惩。至于是清醒之下在阿兹卡班关到死，还是于睡梦中在自家床上躺到死，我不确定哪种惩罚对他来说更残酷。” 说到墨菲斯施加于亚历克斯·伯吉斯身上的惩罚，巫师们自然是解不开，但不代表林祐没有办法；只是林祐本人并不想多此一举罢了。 私刑就私刑吧！囚禁睡魔将近一个世纪，还夺走了人家赖以为生的三件神器，最后只换来生命最后几年的沉睡，严格来说亚历克斯是占大便宜了。 “这个时候，墨菲斯应该已经进入地狱，为了寻回三神器之一的头盔而同路西法杠起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最后一件神器红宝石也快要浮出水面了。” 回到庄园的林祐喃喃自语，静静等候着新的消息；他始终坚信，睡魔手中的神器不同凡响，只要出现必生异状。就好像梦境沙袋发动时就连续吞噬了父女两代人，即便没有康斯坦丁带路，那栋公寓楼的异象最终仍会惊动专门负责处理超自然事物的部门；无非是早几天和晚几天的区别。 梦境沙袋如此，红宝石自然也不例外。 林祐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只是情况与他预想的不大一样；确切地说，红宝石带来的影响大大超过了他最初的设想。 第一个让林祐察觉不对劲的是老管家。 在准备午餐的间隙，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戴安娜时，一向彬彬有礼且带着三分疏离感的老管家突然快步迎了上去，张口就是一句：“普林斯小姐，我一直认为您是最适合佛瑞斯特家的女主人；现在我最焦急的就是少爷和您什么时候能生下家族的继承人。” 历来率性行事的戴安娜都被老管家的话给惊呆了，下意识朝林祐看过来，那眼神分明是将某个伯爵看成了主使者。 结果还没等林祐做出反应，坐在一旁的密涅瓦紧跟着插话进来：“哎呀，看看你们，每天在卧室里腻歪那么久，却好几年没生出孩子，怪不得管家爷爷都着急了……” 话未说完，小姑娘突然惊恐地捂住自己嘴巴：“我怎么把话说出来了？哥哥，哥哥，有东西钻进我脑子了，它在干扰我！” 林祐眉头紧蹙，一时心有所感，转头往伦敦市中心的方向看过去。别墅厚实的墙壁也无从遮挡他的视线，让他一眼看到了城里某处剧烈的能量波动。 林祐紧盯着片刻，慢慢放下心来：“影响心灵的力量，但是运用方式很粗暴，也很粗糙。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吃。”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出门散个步。 密涅瓦的头点得飞快：“快去，快去，那个东西讨厌得很，一直往我脑子里钻，挡又挡不住。” “没事儿，别睡过去就不会有问题；不过……”林祐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语气转为幽深，“等我回来，你要好好解释解释，什么叫‘腻歪’，什么叫‘生不出孩子’；你这些词都是哪里学来的？” 密涅瓦的小脸立时垮了下来，苦兮兮、皱巴巴的模样，仿佛立刻就想哭给哥哥看；结果旁边伸过一只手来，“温柔”地揪住她一只耳朵，同时响起一个同样“温柔”的声音：“是啊，我也很好奇你的解释呢！” 小姑娘呜咽一声，满腔悲愤地捂着耳朵大喊：“哥哥，你要把那个害人东西往死里打，一定要往死里打……坑死我了！”(本章完) 第470章 真与假 林祐站在一间餐厅门口，朝街道前后打量了几眼，行人寥寥却又沸反盈天。 最远处的路口有两辆车发生了剐蹭，似乎两车司机同时犯了“路怒症”，一言不合就开片。近一些，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的人几乎都在吵架。 情侣和情侣吵，父母和子女吵，兄弟姐妹互相抱怨；乃至路旁楼宇中都不断有亢奋且忿怒的争吵声自门窗间飘荡出来。 好一点的，吵几句就分道扬镳；不好的，吵着吵着就有动手的迹象。 类似的情况正在全伦敦上演，而且很快会扩散到全英国乃至全世界。而一切的源头就在林祐面前这家餐厅里。 林祐微微眯着眼睛，视线内的景象立刻为之一变；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隐晦能量正自餐厅里向外扩散，它无形无质，直指人心，甚至与林祐接触时都毫不掩饰地发动了“攻击”。 正如来前所说的那样，运用能量的人手段既粗暴且粗糙。 “但是并不强大。”林祐低声评价了一句，随即便有次元空间立地成型，从外部笼罩了整间餐厅，阻隔了隐晦能量的扩散之路。 想了想，林祐在进门之前又随手释放了一个“麻瓜驱逐咒”。 推门而入，眼前的光线骤然昏暗，仿佛一瞬间天就黑了下来，完全依靠灯光提供照明。林祐明白，餐厅实质上已经成了一个囚笼，隐晦能量不仅对外扩散，而且封锁了餐厅内外，许进不许出。 这个时候，这个本身并不大的餐厅里正在上演一幕幕“诡异”的闹剧。 一个有夫之妇，与一个帅气的年轻人刚认识不到一刻钟，就迫不及待地在餐厅卡座上搞在一起；有夫之妇人到中年，对自己渐趋发福的丈夫并不满意，而年轻男人却另有所图，因为他知道有夫之妇是自己新面试公司的ceo。 然后，有夫之妇的丈夫从餐厅卫生间回来，立刻爆发了全武行。 另一边，身为单身母亲的餐厅女招待正竭斯底里地咒骂、攻击着厨师；因为女招待暗恋厨师，但厨师却是个恋童癖。每当厨师答应去女招待家里赴约，其实都为了暗中侵害女招待的儿子。 小小餐厅，区区六七个人，能爆发好几幕狗血闹剧。整间餐厅里只有一个半老中年男人怡然自得，看着没有发生任何异状；但他身上却穿着来自精神病院的病号服，只是又披了一件外衣遮挡。 最吸引林祐注意的，是中年男人手中的红宝石，那是隐晦能量的中心。只一眼，戈夫伯爵就知道那是睡魔心心念念要追寻的最后一件神器。 “幸好这里地段偏僻，不然正赶上饭点，还不知要死多少人。”林祐小声嘀咕了一句，意念所及，正在打架、争吵的所有人同时昏迷，一切喧嚣归于平静。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中年男人为之愕然，这才注意到逐渐显露身形的林祐。 “你是谁？” “一个来收拾烂摊子的人。”林祐朝男人走近，与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你造成的麻烦可不小，我不来，今天全世界得死几十万人。” 从一路而来的所见所闻，林祐觉得自己说的话或许还过于保守。 以人的劣根性而言，因为一句“你瞅啥”而引发暴力冲突的情况广泛存在于不同的人群，绝不是只发生于部分地区的少部分人身上。而红宝石释放的隐晦能量直击心灵，造成的人际冲突肯定远胜过简单一句“你瞅啥”。 中年男人说道：“我只是让他们把心里的真话说出来而已。”他紧握着宝石，已然发现戈夫伯爵并不受宝石的影响；这一发现让原本对睡魔神力有谜之信心的中年男人慌乱不已。 “心里话？这东西连日记里都不能写，哪还能全部往外说啊？”林祐摇头苦笑，“怪不得一路上过来有这么多人吵架、打架的，心里话的威力，那可比‘你瞅啥’厉害得多。” 笑过之后，戈夫伯爵郑重向中年男人提出要求：“终止你的闹剧，交出宝石，或者将它还给它的主人。” “闹剧，你说这是闹剧？你把他当做饭后无聊的玩笑、恶作剧吗？”中年男人突然暴怒，怒火让他忘记了心中的慌乱，也忘记了因林祐不受宝石控制而带来的恐惧，“我是为了改造这个世界，重塑它的规则。我要让所有人抛弃谎言，拥抱真实，做真实的自我，也塑造真实的世界——是我让这个世界更真实！” 林祐失笑：“要不是确信帕特里克·摩根已经死了，我还以为面前站着又一个真相之神呢！” “你说什么？”“没什么，只是你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个死去的朋友，不必在意。”林祐微笑着摆了摆手，尽显谈话的主动权，“认为世界有错，想要改造世界的人有很多；姑且抛开无知、无畏、无能且无意义的叫嚣不论，剩下那些真心相信世界需要改造的人主要分两类：一类是理想主义的革命者，另一类是精神病院里的患者。从你制造的这一系列混乱来看，我只能把你归类为后者。” “精神病院患者”这个名词显然触怒了对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中年男人举着宝石猛然站了起来，仿佛这样做能赋予自己勇气；他并没有发现，自身所有的勇气其实全寄托在一颗石头上。 一如既往，宝石对林祐毫无影响。连密涅瓦小丫头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宝石的影响并挣脱出来，何况乎林祐？ 归根结底，中年男人并不是宝石的原主人；如果换做全盛期的睡魔来发挥宝石力量，估计戈夫伯爵也做不到如此轻松面对。 所以，林祐可以坦然批判对方：“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不是希望听到实话吗，我现在说的就是实话，但你似乎又不喜欢听。这种自相矛盾很令人困惑。” 中年男人神情骤然凝滞，缓缓坐了回去，好半天才咕哝一句：“你并不受宝石影响。” “但并不意味着我说的不是心里话。”林祐应声道，“如果你自己都接受不了别人的真话，接受不了只有真话的世界，那又奢谈什么改造世界？” 中年男人被引导着陷入了自我怀疑，这对蛇夫座圣斗士来说并不困难，那可是随口一言就催眠了整个圣域的存在。 “你究竟是什么人？”中年男人挣扎着“清醒”过来，脸上再次流露出对事态超出掌控的恐惧。 “我说过，负责收拾你烂摊子的人；我的职责是维护社会秩序正常运转，避免它遭受超自然力量的影响。”林祐看向红宝石，“具体到今天和你身上，所谓超自然力量就是你手中的宝石。” 中年男人似乎找到了反击的目标，迫不及待地发出嘲讽：“呵，简单来说，一个致力于维护虚假世界的人。” “因为不是每时每刻都说真话，所以就虚假吗？”林祐报之以嘲讽的冷笑，“你知道唯物主义和无神论者的区别吗？” 面对反问，中年男人有些懵，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来这个问题看似和现状八竿子打不着；二来，他从小生活在精神病院，何尝接受过一丝一毫的哲学教育。 幸好，林祐本就不指望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 “唯物主义是物质的，承认一切可以被证实的存在；无神论者虽然表面上也是物质的，却绝对否认神的存在——即便有朝一日证实了神的存在。从某种角度来说，当神明被证实存在的那一天，无神论就彻底沦为唯心主义。”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中年男人暴怒不已，一部分是因为事态继续失控，另一部分是因为他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话。 无知者偶尔会表现得无畏，但更多时候是无能狂怒。 “因为你现在的情况，就和证实了神明存在之后的无神论者很像。”林祐无视了对方的叫嚣，继续侃侃而谈，“你的试验已经证明了你是错的，只有真话的世界暴力丛生，并不美好，甚至你自己都不喜欢听到某些真话；更进一步来说，凭个人意愿扭曲的世界，无论如何也谈不上真实。 但是你顽固地不肯承认这一点，依然幻想着心里那个所谓真实的世界。实际上，你我都很清楚，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改造世界’，你真正想做的是毁灭世界，毁灭这个你所生活的真实世界。” “你……你胡说……你在撒谎！”中年男人感到自己的身体正逐渐失去支撑力，他正在精神层面的交锋中一败涂地。 林祐脸上的嘲讽意味愈发浓厚：“实际上，说真话并不会伤害人，甚至假话本身也不会伤害人；真正会伤人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什么？” “真正伤人的，是假话被拆穿的时候。话说，你什么时候才敢承认被我说中了心思？什么时候才敢承认你只是想毁灭世界来发泄怒火，而从来没想过让世界变得更好？” 林祐的语气平和淡然，但听在中年男人耳中，话语中的每个字都冷冽如刀，扎得他千疮百孔。 来自宝石的外力并不足以做依凭，支撑中年男人行动的信念逐渐崩塌。(本章完) 第471章 第四七章 罪与罚 “我冒昧问一句，你手里这颗宝石从何而来，你认识伯吉斯家的人吗？”林祐随口问道，然后从对方瞬间变幻的神色判断出，自己这个问题确实问得很“冒昧”。 “从你的表情来看，你和伯吉斯家应该关系匪浅。”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中年男人的声音近乎嘶吼，“我是约翰·迪，不是伯吉斯。” 刻意的强调反而让林祐猜到了真相。 “我听说，当年老伯吉斯的情妇怀着身孕逃走，顺便偷走了三件睡魔神器；你是那个情妇的儿子，还是孙子？要是儿子的话，那你显得很年轻，是神器的力量还是魔法的力量？” “我让你闭嘴！”仇恨与忿怒让中年男人重新焕发了活力。 “很抱歉冒犯到你。”林祐的道歉毫无诚意，“我只是在向你说明这颗红宝石的来历；它是一件赃物。” 约翰·迪厉声道：“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是她留给我的纪念！” “但这不能改变它本身是一件赃物的事实。”林祐面无表情，仿佛公事公办一般做着陈述，“伯吉斯从睡魔手里夺走它的时候，它就是一件赃物；伯吉斯的情妇偷走它的时候，它又成了盗窃案的赃物。你不能因为最后一次传承是合法的，就否认它属于赃物的事实。这颗宝石本来的主人还活着，他有充分的理由和权力拿回自己的东西。”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谁也不能夺走它。”约翰·迪在说话时不断催动宝石的力量，他也能感觉到宝石不断朝对面的年轻人发起“攻击”，但每一次“攻击”都如石沉大海，消散得无声无息。 “你又一次拒绝了真话，约翰。”林祐第一次喊了对方名字，只不过这个时候并不会让对方感到亲近，“你想要一个时时刻刻都说真话的世界，但是当我向你阐明有关红宝石的真相时，你毫不意外地拒绝了——又一次。” 正如林祐所说的那样，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刻才是最伤人的。此刻，约翰·迪就被拆穿一直在自欺欺人，所以他很受伤；伤到痛处，就不免竭斯底里。 因为宝石的精神攻击迟迟不能生效，气急的男人猛然站了起来，一拳头朝林祐挥来。 林祐坐着不动，只是抬眼一扫，就让对方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不仅是拳头，而是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不得寸进。 就在林祐伸手准备取下红宝石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用平静得稍显木讷的声音说道：“那是我的东西，应该由我亲手取回来，你说呢？” “当然，如你所愿。”戈夫伯爵看了看来人，重新坐了回去，同时解开了对约翰·迪的禁锢。 睡魔墨菲斯才是正主；人家既然来了，又明确表示想亲自解决问题，那外人肯定要给面子。 梦境的主人慢慢走近，脚步不疾不徐；走到近前，他的第一句话不是要求拿回宝石，而是说：“你将宝石的力量用错了地方，它所承载的使命不是追寻真相，而是幻化梦想。” 墨菲斯并没有伸手触碰宝石，只是随意引导，就将宝石散发出来的部分能量化为己用；由此，他让约翰·迪看到了餐厅众人的梦想。 中年夫妻、餐厅女招待、求职年轻人，各人的梦想逐一呈现在眼前，似梦似真。 林祐并未受到观看梦想的邀请，但他自顾自闯进了幻境，睡魔也不理睬。 “梦想是动力，是每一个人生活的勇气，也是梦境主人行使职权的重要工具。”墨菲斯平静讲述着有关宝石的真相。 对于这个真相，约翰·迪依然抱着极大的抗拒心理；或许从始至终他所要的就只是自己心里的“真相”。 另一边，同样聆听了睡魔讲述的林祐根本就不关心所谓真相，他在听到有关梦想的解释时就陷入了沉思。 由梦到梦想……现实维度的作者从人类精神生活中提炼出“睡魔”这个角色，却在虚幻维度缔造了睡魔与人类的深厚羁绊。无尽家族其他成员身上是否也带着同样的特质？ 执笔人逐渐发散的思维并未影响到旁人，约翰·迪的固执已经到了“撞上南墙也不回头”的地步，围绕着红宝石的归属与睡魔展开决斗。 幸运的是，他们人在餐厅，但战斗却发生在精神层面，主战场是墨菲斯的梦境国度。 精神世界的时间流速远远快过物质位面，只是一晃神的功夫，林祐就看到了战斗的结局。 红宝石破碎，落下满地碎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始至终一直紧握宝石的约翰·迪，在睡梦中将红宝石捏碎了。 庞大的力量自宝石中喷涌而出，又在一瞬间被墨菲斯吸收殆尽。神器的力量终于回归了他原本主人身上。 失去宝石的瞬间，约翰·迪也失去了支撑他精神和肉体的最后凭依；还在睡梦之中的他身体一软，径直倒在地上。 林祐觉得，这个人或许再也醒不过来了——就像伯吉斯家的亚历克斯那样。 “借用梦境之王的力量，进入梦境之王的主场去挑战梦境之王。”林祐啧啧称奇，“因为虚假的希望，而亲手毁掉了真实的凭依，这个人不但坏，而且蠢。” “不论坏还是蠢，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展现了。”墨菲斯冷漠地说。 林祐点点头：“那是必然的，依照魔法界的法律，他会接受极其严厉的处罚。” 墨菲斯眉头微蹙：“他已经受到了我给予的惩罚。” “你的惩罚仅仅出于你个人所遭受的损害，但是因约翰·迪而受到伤害的受害人却不止你一个。”林祐态度坚定，“你对他的惩罚，只能抵消他强占宝石、图谋梦境之王力量的罪名，除此之外，他的罪过还多着呢！虽然宝石力量扩散的时间不长，依然造成了成百上千的伤亡。 魔法界的法律千般不好，至少有一点很令我满意，他们对精神疾病的减责认定非常严格；虽然也不妨碍他们在夺魂咒、混淆咒方面的马虎。” 墨菲斯问：“你们准备处死他？” “那要看法庭怎么判；以我的经验，再考虑到魔法界的行刑方式，他的肉体或许能活着，灵魂大概率是活不成了。”林祐对自己的判断颇有把握；约翰·迪造成大量伤亡是一方面，这一过程中严重破坏《保密法》是另一方面。 《保密法》所要保密的，是有关魔法的一切事务；包括但不限于巫师、魔咒，还包括一切有可能牵扯到巫师的超自然力量。 更重要的是约翰·迪已经被怀疑是伯吉斯家族私生子，一旦被证实就是妥妥的魔法界成员，天然受《保密法》约束。 “我很少尝试直接剥夺一个生命。”墨菲斯语气淡然，却能听出他似乎对林祐的说法不以为然。或许，在梦境之王眼里，造成人员伤亡的严重性并不比谋夺自身神力来得更大；而约翰·迪谋夺神力的罪过已经受到惩罚了。 林祐同样淡然以对：“有人说，‘每一个人的死去都代表着一个世界的毁灭’；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句话。但我坚定地认为，如果一个人非要毁灭世界不可，那最好只毁灭他自己的世界，而不要伤及他人。” “你是个冷酷的人，我很好奇，你在梦里也同样冷酷吗？” 林祐发出邀请：“有机会你可以到我的梦境里看看。” “还是不了，你让我直觉感到危险。” “呵……希望你是在开玩笑。”(本章完) 第472章 失踪的路西法 餐厅里被控制的顾客被集体施加了“遗忘咒”，包括约翰·迪和红宝石在内，那个狭小空间里发生的事从他们脑子里彻底被清除。 但少数人的记忆容易消除，大范围的骚乱却难以掩盖。在林祐干预之前，红宝石的能量已扩散到整个英国南部，甚至越过英吉利海峡进入法国北部。短短一个小时时间里，爆发了数以千计的暴力案件；大到社团火并，小到邻里斗殴，许多人仿佛在某个瞬间集体丧失了理智，仅仅因为一两句不中听的“真话”就从相互口角升级到暴力攻击。 幸运的是，这些案件分散在不同地方、不同人群，如果没有人将其互相关连起来，就不会引发特别关注。 英国境内自然是林祐的属下们任劳任怨；英国之外，神盾局倒是迅速注意到异常现象并展开联想，但缺少关键线索的他们一头雾水，想查也找不到门路。 通过大数据分析，神盾局的调查人员锁定伦敦是发生异变的中心，但所有调查也就到此为止，下一步再难以推动。他们的独眼龙局长试图再次联络林祐，却理所当然遭遇了已读不回的待遇。 将沉睡中的约翰·迪扔回精神病院，又派人去魔法部商量联合审判以及借用摄魂怪充当行刑刽子手，而后林祐就回了庄园。 约翰·迪滥用红宝石，在佛瑞斯特庄园里也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 密涅瓦在哥哥严审下化身会撒娇的小哭包还只是小事，最大的问题在老管家身上。当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说出心里话之后，苏醒的老管家仿佛破罐子破摔，干脆就把催婚催生的想法摆到了明面上，不再像过去那样藏着掖着。 最后，戴安娜几乎落荒而逃，甚至顾不上继续“审问”小哭包。别说戴安娜了，连林祐都有点遭不住家里的气氛，匆忙躲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从法律角度来说，现任戈夫伯爵翻过年才十八岁。 从家里躲出来的林祐踌躇再三，决定去看望分别不久的“老朋友”路西法。虽然不能在现场亲眼目睹，那事后打听一下总不过分吧？ 之前一直听路西法抱怨，说什么“本来不是自己的锅”、“输得不是我”之类的；却不知道详情如何，以至于林祐的好奇心已经被吊得老高。而从执笔人的角度，调查无尽家族也有着重要意义。 抱着种种念头，林祐横跨大西洋和北美洲，来到了美国西海岸的洛杉矶。虽然路西法没说自己去美国后的打算，但林祐对这部分剧情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dc的路西法离开地狱，会在洛杉矶开一家叫“lux”的酒吧。在林祐想来，既然路西法宁肯背上失败的“锅”也要遵循剧情与睡魔碰面，那么祂在美国的活动大概率也会遵循原剧情。 可事情的结果有点出乎预料。 洛杉矶没有一家叫“lux”的酒吧，甚至林祐在这座城市里都感觉不到路西法的气息。 事情的变化让戈夫伯爵措手不及，但一开始也没太当回事。美国这么大，大城市这么多，路西法决定换换口味也是很正常的事。林祐的应对方式就是把菲尼克斯那只小凤凰给召唤了过来。 “路西法上回告诉我，祂来美国之后会去洛杉矶的啊，你没找到祂？咦，难道说还没从地狱回来吗？”小凤凰几乎一问三不知。 菲尼克斯带着林祐飞到一座八层独栋大楼门前，指着空荡荡的大门说：“这里就是路西法盘下的大楼，现在只等祂从地狱回来就开始装修营业；祂跟我说好，以后想找祂就来这里。” 林祐盯着大楼打量了好久，里边几乎是个空架子，什么都看不到。他转回头看着小凤凰，郑重其事地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回一趟地狱，找路西法——不是找那个真身，而是来洛杉矶开酒吧的分身。” 小凤凰一脸苦相，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那里都是硫磺的臭味儿，两千年时间我是闻得够够的了。你管路西法干什么，祂怎么说也是地狱主人，哪怕只是个分身，也不可能在自家地盘上出事吧？” “可祂本来该回来的。” “地狱里几千万上亿的魔鬼呢，谁知道每天闹出多少事端？说不定祂只是碰到什么突发事件给绊住了，过一段时间又出现了呢？” 眼看菲尼克斯各种推脱，林祐佯怒道：“让你跑一趟又怎么了？就算真的是白跑一趟，我这边也不会让你真的白跑一趟。明白我意思不？” “唉呀……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不是路西法，回一趟地狱很麻烦，回去了再出来更麻烦。”小凤凰苦兮兮的模样让林祐想起自家妹妹，密涅瓦平时犯懒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撒娇耍赖。 问题是菲尼克斯的真实年龄都他么几千岁了，还学小孩撒娇？显然不是什么好鸟！ 林祐揪着坏鸟儿的后领子将祂提了起来，摆在半空中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真不去？” 小凤凰在两道危险目光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半天说不出一个“不”字。 “不说话，就代表你不反对喽？”林祐十分欣慰，抬手打开了一道次元门，“既然你说回去不方便，那我送你一程。” 次元门与路西法盘下的大楼入口严丝合缝，门的另一边有炽热的岩浆流动，仿佛大楼深处就是另一个世界。腥臭的硫磺味儿从门缝飘过来，在洛杉矶街头慢慢扩散。 小凤凰哭丧着脸，四肢僵硬、一步三回头，却得不到戈夫伯爵的半点怜悯，反倒换来连声催促：“快点，硫磺味儿越来越重了，这玩意儿是有毒的。要是等火山灰跟着飘出来，我就拔了你的毛去做掸子掸灰。” 面对“恶势力”的逼迫，小凤凰屈辱地低下了头，迈着蹒跚的脚步走进了大门。 次元门倏地消失，只有满街的硫磺味儿证明这里一度成为距离地狱最近的地方。 送走菲尼克斯没多久，林祐还在盘算是回家里去等着，还是在美国地面上多逛逛，旁边却有人鬼鬼祟祟地朝他靠近。 林祐抬眼一看，过来的人穿西装、打领带、耳朵上挂着这个年代稍显笨重的无线通讯装置，又粗又长的接线从耳朵后边一直向下延伸，从衣领下穿了过去。从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初，影视剧里最常见的特工和官方安保形象。 “神盾局的，还是fbi？如果你敢说是中情局，我现在就拎着你去报社，曝光cia违规在美国境内活动。”林祐抢在对方之前开口，连续几句差点把人给说懵了。 “伯爵……阁下，有人想和你通话。”对面边说边从自己耳朵上取下耳麦，朝林祐手里递过来。 “我用不惯这玩意。直接说，他在哪儿，我过去跟他当面谈。” “他……我……我们长官不在这儿……我是说，暂时只能通话，没办法立刻见面；要是，如果您一定要求……” “听你说话挺累的，还是我直接看吧！”结结巴巴的模样让林祐都无语了，干脆凝聚视线直接与来人对视；“摄神取念！” 两分钟后，林祐幻影移形出现在尼克·弗瑞面前。同一时间，至少六枝枪指了过来。 “你们的保密措施做得还真挺好；从一线监视人员到你这位局长，至少隔了三个环节，以至于我不得不多用了好几个魔法才找到你确切的位置。” “两分十六秒，从一线人员找到神盾局最高指挥官——这就是你评价的‘挺好’？”尼克·弗瑞满是自嘲地反问。 “不要妄自菲薄，局长先生。我跟别的巫师不一样，千万不要把我当成某种衡量标准，那只会让你们感到无能、无力所带来的痛苦。”林祐一本正经地安慰对方，但语气只会让人更生气，“话说你们前身的战略科学军团早在二战时就同巫师打过交道了，巫师有多少本事你们应该有印象才对。” “是啊，我们确实打过交道；可问题是，在二战结束前夕，确切地说是那个和希特勒合作的黑巫师被打败之后，你们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论是并肩作战的盟友，还是针锋相对的敌人，居然在同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魔法界自有国情，人家不想理你，你又何必死缠烂打呢？”林祐揶揄道，“他们没收回美国队长手里那面魔法盾牌，你们就应该感到高兴了；那说明巫师们——至少是正派巫师们——还把你们视作朋友。毕竟，负责打造盾牌的妖精们一向对所有权和使用权另有解释，他们可没那么好说话。” dc的世界里没有振金，没有吸音钢，也没有艾德曼合金，美国队长的盾牌自然得另找一个来历。严格来说，改写之后的盾牌和格兰芬多宝剑的质地相当接近，具有相似的“坚不可摧”属性。 当然了，由此也带来一个与格兰芬多宝剑相似的麻烦，就是妖精们对盾牌所有权的声索。 “言归正传吧，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洛杉矶，伯爵阁下？”尼克·弗瑞知道眼前的少年堪比最难缠的外交官，于是放弃了继续周旋的打算，改成单刀直入，“出入境管理处没有看到你合法入境的记录。” 神盾局长特意强调了“合法入境”这几个字。 林祐笑吟吟地反问：“你们能这么快找到我，是在监视我本人呢，还是在监视那间酒吧？你关注的是我出现在洛杉矶的原因，还是出现在酒吧门口的原因？” “以那间酒吧未来主人的身份而言，我对那里表示关注不是很正常吗？”尼克·弗瑞同样采取了反问的策略；他和林祐一样，都不是那种会轻易透露消息的人。 “那你们派去的人可不怎么样，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清楚。” “我觉得，一个信仰坚定、心思淳朴的人，最合适那里的监视工作。”尼克·弗瑞反唇相讥，“而且伯爵阁下有句话说错了，即便他是cia，也不会因为在国内行动而违法；因为他完全可以说是在监视一个非法入境的外国目标——也就是您。” “所以说，你们美国人一直都有监视盟友的习惯，是吧？你是不是向我透露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这么干的是cia，还是神盾局，又或者你们都干了？” 有恃无恐的戈夫伯爵让神盾局长很头疼。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伯爵阁下？您到底为什么出现在洛杉矶，或者说，出现在lux酒吧的门口？”尼克·弗瑞掩饰着内心的紧张情绪问道，“是路西法出什么问题了吗？” 说到“路西法”的名字时，神盾局长明显降低了声调，离他稍远一些的神盾局成员都听不清他的声音。显而易见，即便是神盾局内部，即便是神盾局长身边的核心指挥层，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那间神秘酒吧主人的真实身份。 “你在害怕？”林祐的敏锐是连上帝都为之称道，想发现一个凡人的情绪变化那是再简单不过，即便这个人是所谓特工之王。 尼克·弗瑞咬着后槽牙，以至于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他恶狠狠地低声道：“那可是地狱主人，要是在美国出了问题，谁会不怕？” “放心，世界末日不会发生的，至少不会这么快发生。”林祐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正义联盟那几个最能招灾惹祸的“灾星”如今都还处于发育期，世界级的灾难至少得再过十几年才会频繁爆发。 到时候才有得他这个神盾局长烦心的。 尼克·弗瑞当然猜不到林祐心中所想，他也不关心那些：“我现在只关心路西法；按照我和祂的约定，这个时间祂理应来交接大楼的所有权和装修事宜了。可现在不但祂本人不见踪影，经常在祂身边出现的那个女人也没见到。” “提醒你一下，路西法不是人，祂身边那个也不是人，甚至你都不能将她定义成女性，因为那是个高等魅魔。”林祐纠正道。 “我管他怎么称呼，现在的讨论重点不是什么见鬼的措辞。” “那还能讨论什么？路西法滞留地狱不归，人类又能拿他怎么办？我要再次提醒你，局长先生，你最好对自己的力量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在某些力量面前，神盾局比一只蚂蚁强不到哪儿去。”(本章完) 第473章 总有人做危险的试探 一个建议能不能被采纳，很多时候并不是取决于它有没有道理，而是取决于当事人的身份、立场、认知水平乃至力量强弱。 从身份上来看，林祐“只不过”是“日落帝国”一个早该被扫进历史垃圾桶的腐朽旧贵族，而尼克·弗瑞是神盾局局长，拥有名义上全球调查执法权的情报机构最高长官。 从立场来看，林祐倾向于优先保护英伦三岛那一亩三分地上的利益，而尼克·弗瑞自认为站在更高的层面上着眼世界，有着更高的格局、眼光。 而从认知水平来说，神盾局乃至整个麻瓜世界对魔法界的认识都极其肤浅；一鳞半爪的内容显然不足以支撑他们对林祐建议做出准确判断。 鉴于以上种种，神盾局长最终只剩下一个选择——力量强弱。 强者提出的建议，总是更容易得到重视；力量越强，重视程度越高。尼克·弗瑞虽然对魔法界认知不足，但他认为巫师归根结柢也是人，人性最基本的东西总是相通的。 所以，当林祐留下一句“这是我第二次提醒你”的话并幻影移形离开后，神盾局长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蹦了起来。 “各部门上报结果。能量反应监测数据怎么样，电磁、热能、辐射、声波、光波，谁能告诉我一个明确的结果？” 可惜，最后的结果恰恰是尼克·弗瑞最不希望听到的内容。 “目标对象从洛杉矶开始，先后闯入旧金山分部，落基山基地，最后抵达华盛顿总部，总共四个地点，都没有获得有效监测数据，长官。唯一检测到的，是他抵达和离开时造成的空气流动。” 尼克·弗瑞怒道：“目标在两分钟内移动了超过两千五百英里，结果你告诉我他身上检测不到任何能量波动？” “不，确切地说，目标身上肯定存在能量运动，只不过我们检测不到。如果一定要我做出说明，我只能说，就像达·芬奇也无法测量核辐射，不是核辐射不存在，而是达·芬奇所在的时代根本就不懂相关知识。我们对魔法的理解，不比达·芬奇对核能的理解更多。” 尼克·弗瑞一时语塞，片刻后才问道：“和那些‘肃清者’的交流进行得怎么样？” “所得有限；那些人每一代都会抛弃有魔法天赋的孩子，主动切割与魔法界的关系。时至今日，除了一些在家族内部口口相传的历史知识，他们对魔法界的了解并不比我们多。我们几十年来最大的收获，就是保住了一批原本会被抛弃的孩子；但很可惜，这些孩子的魔法天赋并不出众。我觉得，不仅是血统稀释导致的，还有他们未能接受正规魔法教育的原因。不是说巫师们有自己的教育体系和机构吗？” “蠢货……”神盾局长几乎泄了气，“也就是说，那个英国伯爵仍是我们接触魔法界的最佳途径。” “是的，在英国王室和英国情报机构的高层核心，戈夫伯爵的特殊性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尼克·弗瑞挠着额头，努力保持冷静思绪：“我们需要制定一份更周密的监视计划；找不到佛瑞斯特庄园，官方层面也拒绝交流，那就从他们家的产业入手。但是要记得放慢动作，放轻脚步，绝对不能着急……” “那么洛杉矶那边呢？” “对lux酒吧保持最低限度监控，对酒吧内部人员和事务不接触、不干预。” 经过再三考虑，神盾局长认为有理由接受戈夫伯爵的建议，对路西法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毕竟是地狱主人，相比之下，神盾局的确只是一只稍微强壮点的蚂蚁。 不过，当同样的问题换到戈夫伯爵身上，尼克·弗瑞显然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在局长先生看来，神盾局虽然在路西法眼里只算蚂蚁，但是相较于佛瑞斯特家族乃至他背后的英国情报机构，又是当之无愧的庞然大物。 不提神盾局那边开始新的针对性部署，说回林祐，从华盛顿神盾局总部离开之后，他就接到了上帝的召唤，赶往伊甸园。 “北欧神系的问题有结果了。”上帝开门见山，“具体执行的时候，需要用到你的鹅毛笔。” 林祐问得同样直接：“怎么改？”“洛基一系的所有成员都将被驱逐，包括杀死奥丁的芬里尔，以及和托尔同归于尽的耶梦加得。”上帝说到这里稍稍一顿，“众神提出的方案是：驱逐洛基一系后，奥丁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增补北欧神系主神数量；此方案永久生效，奥丁将以‘九界’的存续来起誓，永不违背。” 执笔人笑出声来：“釜底抽薪，各取所需啊！奥丁避免了‘诸神黄昏’最糟糕的结果，众神永久性削弱了北欧神系的实力，洛基虽然最可怜，却也获得了自立门户的机会。难为你们商量这么久，总算商量出个能被各方接受的方案来。” 上帝若有所思，颇有感慨之色：“想调解如此尖锐的矛盾确实不容易；有那么几次，我都以为大世界要彻底失去北欧神系了。” 林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似乎想从上帝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北欧神话流传度最广的版本里，大家都认为重获新生的世界和残存神族最终都归入上帝座下；奥丁没有因此而猜疑你，反而让你居中调解成功，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神，处事是否公正，完全可以观察而得出结论。”上帝的回答也同样显得漫不经心。 “那无尽家族是怎么回事？”林祐抓住时机追问，“祂们未免出现得太突然了，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啊！” 执笔人的质问坦率而直白，这并不是他一时冲动，反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因为睡魔被囚禁而引发的大规模骚乱已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身具执笔人和戈夫伯爵的双重身份，林祐若是不问才显得心里有鬼。 “不仅你意外，连我都感到意外。”上帝回答时同样坦率，语气从容，“这是一个三十多年前的老故事了，我一直以为，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的时候它就彻底崩坏，找不回来了。” “然后呢？” “然后现实维度那边恰好在我们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后开启了这个故事的影视化改编。结果就是它重新引发了关注，相关故事也在虚幻维度再次成型；不过已经和原本的漫画故事有所不同，变成了以影视形象为主。不过，直到开始融合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了这些重新生成的信息碎片。” “原来如此。” 林祐微微颔首，好像接受了上帝的解释；他忽而又笑了起来：“之前路西法一直报怨，说什么本不该祂背的锅被硬扣到了祂身上，说的应该就是漫画和影视的内容差异吧？漫画故事里祂没有输给睡魔，但影视剧把结果给改变了？” “确实如此。漫画故事里，路西法并未与睡魔开战，自然也不会有输赢。” 林祐越发幸灾乐祸：“等祂回来，我得让祂仔仔细细说一遍；地狱之主在自己地盘上被打败了，这个笑话至少够我说一百年。咦，话说，他不会因为输了丢脸，所以才滞留地狱不回人间吧？” 上帝不禁莞尔：“谁知道呢？或许路西法并不那么小气，只不过是地狱里琐事太多，祂在人间耽搁时间又太长，所以不得不留下处理完‘公务’再走？我并不会因此就简单地认定祂气量狭小输不起。” “哈——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把你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都免了我自己再斟酌措辞了。到时候，就算祂恼羞成怒，也怪不到我头上。”林祐笑得没心没肺。 上帝笑而不语，显然没将这种幼稚的“恶作剧”放心上。 “时候到了，该去与众神汇合。” “好吧，遇到难事，早了早好。”林祐打起精神，“希望一切顺利。时间禁区里的遭遇我可不想重来一遍，千万别再闹出什么意外了。” “放心，这次和时间禁区不一样，我……和众神都亲自盯着呢！”(本章完) 第474章 奥丁的诡异请求 作为执笔人，林祐已不是第一次见识众神齐聚的会场，但没有一次的气氛像今天这么古怪。 过去的集会，一众神王大多数时候都在吵吵嚷嚷，互相争辩，争先恐后表达各自的立场和看法；集会现场像极了某些人类国度的立法机构。 而这一次的集会，参与者依然还是各个神系的神王，但现场寂静无声。众神仿佛集体将嘴巴忘在了家里，只带了眼睛来到会场，而且每一双都齐刷刷盯着会场中央的北欧神系一行。 诡异的气氛让林祐从进入会场的那一刻就不得不提醒自己，这并不是什么投降仪式，北欧神系也没有真正坐在审判席上，所以决不能做出任何有损北欧神系尊严的举动来。 “执笔人已经就位，可以开始了吗？”上帝是理所当然的主持人，面朝众神开口。 现场所有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到林祐身上。 “方案已经确定，我会保证将决议一字不差书写于大世界背景，确保众神的意愿绝无偏差。”类似的场面话，林祐已经能说得很从容、也很流畅了。 “谁还有意见需要补充吗？”上帝环顾四周，耐心等待了片刻，却始终没有听到别的声音，“既然如此，那就由执笔人……” “我有话说。”一个声音打断了上帝例行公事般的结语，众神侧目，却没有谁表示惊讶，似乎大家都知道意外总会不出意外地出现。 开口的是今天最重要的当事人之一——奥丁。 “请说吧，神王陛下。”上帝同样不感到惊讶，甚至连必要的提醒和警告都没有。 奥丁昂然上前，环视四周时目光中若有雷电隐现；虽然被众神强压着低了头，但是在林祐看来，这位神王陛下的威风却比先前更盛。 “对于决议的具体内容，我没什么好说的，让执笔人照着写就是。”奥丁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雷霆，“但我有一个疑问，如果这份决议到最后并没有解决问题，该怎么办？” 宙斯站起来反问：“你说的是哪方面的问题，奥丁？”出于某个众神心照不宣的原因，奥林匹斯神系是这一次针对北欧神系最积极的参与者，一如前次祂们针对罗马万神殿。 “我说的是不确定性！”奥丁高声回应，“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而引起的‘恐慌’。你应该很了解这一点不是吗，宙斯？” 宙斯的眼眸中也泛起相似的雷光，更多神王威压凭空降临；“听起来阁下似乎想跟我翻旧账？” “翻旧账？不，恰恰相反！我想同诸位探讨的是未来。”奥丁虚晃一枪，成功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我不想为阿斯加德过去的错误辩解，我只想提醒诸位，促使我犯下错误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而产生的‘恐慌’。类似的‘恐慌’不止我有，在坐的诸位谁敢说没有？宙斯陛下不是也曾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吗？祂也有！” 本意想领头抨击，却没想到自己反过来成了靶子，个中差别让宙斯恼羞成怒；“你到底想说什么，奥丁？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大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虽然这本就是我们追求的目标——可正因为不确定性，谁也不能保证众神决议就一定能解决问题。我只想问，如果众神决议仍不能避免‘诸神黄昏’，甚至因为改变既定结局而带来更糟糕的后果，该怎么办？” 宙斯冷笑道：“众神决议已经最大限度给予阿斯加德帮助，决议内容不乏你自己提出的要求，如果还不能解决问题……难道你认为众神应该为此而背负更多责任吗？” “如果你有充分的耐心听别人把话说完，而不是自以为是地急着给对方扣帽子，或许你的儿女会更尊敬你，而奥林匹斯众神会更团结一点也说不定。”奥丁反唇相讥。 宙斯暴跳如雷，手中已擎上闪电。倒不是说骂人一定不能揭短，但是你好歹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要说独断专行、脾性暴躁，你奥丁又能比宙斯好到哪儿去？ 眼看集会即将演变成全武行，上帝开口了：“肃静！奥丁陛下，我尊重你的同时，也请你尊重每一位与会众神；我们予你发言的机会，不是让你借此搅乱今天的会议。” “如您所愿！”奥丁微微点了下头，虽然连腰都没弯一下，却已是难得的服软，“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决议内容落实之后，阿斯加德和九界因此面临更糟糕的结局，我希望能将洛基一系召回，完成‘诸神黄昏’。” “呵，做梦！”宙斯应声提出反对，祂甚至顾不上分辨对方话中深意，“把洛基赶出去一段时间，将来找机会再召回去？你把众神的决议当做什么，随时可以重新开场的闹剧？” 奥丁理直气壮地驳斥道：“听我一句真诚的劝告，你真应该学会耐心，那是你最欠缺的美德，宙斯。你是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我说了什么？召回洛基的目的是完成‘诸神黄昏’！或者说你已经老糊涂了，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那样的话，我劝你早点将王位传给你的子女，那样对奥林匹斯更好！” 宙斯还想反击，这回却不止是上帝，而是众神一起阻止了祂。因为除了奥林匹斯神王外，大家都听懂了奥丁的言下之意。 如果发生了更糟糕的结局，阿斯加德宁肯走回头路，直接启动老版本的“诸神黄昏”。 只不过，众神都有些疑惑；“诸神黄昏”的结局里，阿斯加德主要神明死尽死绝，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还能有什么结局比这个更糟的？ 对此，奥丁回答道：“谁知道呢？大世界的未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即便神明也不得不小心谋划。你们不会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吧？” 这一问，让大多数神王都陷入了沉默。 不可否认，奥丁身上有许多缺点，众神里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蛮横、专断、粗暴、唯我独尊等等；可唯独不能说祂愚蠢，更不能说祂没有远见。 那是个能果断用眼睛换取智慧，以求看清未来迷雾的神王。惟其如此，奥丁的话才越发引得众神深思。 此刻，除了愤怒的宙斯，就只有上帝还能开口：“唯有以推动‘诸神黄昏’为目的，才允许召回洛基一系；这一条，众神是否同意，奥丁陛下又是否能据此立誓？” “我愿以九界之存亡立誓。”奥丁应声答道。 众神没有提出反对，其中也包括依旧怒气勃发的宙斯。真要出现那一幕，说明北欧神系已经沦落到在“惨”和“更惨”之间做选择了；在座的高低是个神王，何必跟一条丧家之犬过不去？ 一片附和与默许的气氛下，唯有执笔人若有所思；他莫名想起了来前与上帝开的玩笑。 北欧神话的正统结局语焉不详又指向分明；“诸神黄昏”后残存的神明逃亡宇宙最南端，建立了全新的世界和神界。新的世界也出现了新的、“比一切的神都更加伟大，但又说不出祂名字”的至高神。 后人大多认为北欧神话的结局隐喻了当地基督化的过程；最后出现的新至高神毫无疑问就是上帝，祂收割了“诸神黄昏”的果实，得到了最大利益。 所以执笔人此刻才会产生巨大的疑惑：身为“受害者”的奥丁明明应该对最终“受益人”上帝保持警惕，可为什么现在反而要求保留爆发“诸神黄昏”的可能性呢？ 这么做，岂不是等同于帮上帝保住了今后染指北欧神系的机会吗？(本章完) 第475章 两个意外的消息 针对北欧神系的改写工作虽然场面隆重，但难度并不算高。主要原因在于改写内容早早便由众神定好，林祐只需原文照抄就行；惟一让他多费了点心思的，还是奥丁最后加上去的那个要求。 这一次，所谓的执笔人可真就只是一个单纯的执笔之人。若不是为了配合现场“隆重”的气氛，不得不放慢书写速度以显得庄重，林祐觉得自己压根不上五分钟时间就能抄完。 可即便再怎么放慢速度，也不妨碍执笔人一刻钟后就回到人间；徜徉在圣塔莫妮卡海滩，静静等候小凤凰的回音。 正如dc的上帝已经和《圣经》上帝合二为一，dc的地狱也已经和《圣经》地狱融为一体。如此一来，不论dc的魔鬼还是《圣经》的魔鬼，在地狱时的时间流速都要比照伊甸园，同大世界区分开来。 因此，虽然菲尼克斯的任务很简单——无非就是找路西法传个信，但林祐却无法确定他返回人间的准确时间；有可能一天半天就回来，也有可能相隔十天半个月乃至更久。 左右无事，又要躲着庄园里盼“小小少爷”盼得都快魔怔的老管家，林祐决定等待的日子就赖在美国不走了。 反正戴安娜肯定也被吓得最近不敢回庄园，自己回去不也是孤零零的？就让老管家带着小丫头在庄园里疯吧！ 随着时间推移，傍晚的海滩褪去了午间的酷热；脚下的沙子比海水更快散去了热度，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赤脚奔走于沙滩上。 西边遥远的天际，红彤彤的太阳缓缓朝海面落下；阳光发挥了一天中最后一点威力，染红了粼粼波光，也闪了人们的视线，以至于没有一个人发现太阳中心位置突然闪过一道细微而明亮的火光。 除了林祐。 次元门在海天相接处无声无息地张开，将火光纳入其中，消失于众人视线之外；片刻后，戈夫伯爵的身影也从海滩上消失了。 次元空间里，一只浑身炸毛、狼狈不堪的凤凰瘫软翅膀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吐着舌头、喘着粗气，一边还骂着脏话：“暴君、混蛋、蠢货，差点被你坑死了。” “怎么了？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被人拔光了身上的毛，然后放水里洗了十几遍，最后没等晾干又重新披到了身上。”林祐伸手把小凤凰提溜起来，也学密涅瓦那样倒提着摇来晃去。 “停停停，狗娘养的快放我下来啊！”凤凰是高贵的，但不妨碍它们学习低俗的谈吐，尤其是对一只自小混迹于地狱的凤凰来说。 “骂人的时候倒是中气十足。”林祐随手抛下；菲尼克斯唯恐再被人拎在手里，不敢继续趴着，哪怕摇摇晃晃也要站起来。 林祐看着有趣，又问道：“只是让你去送个信，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好像连人形都变不出来了？” “累了，不行吗？我差点命都没了，从地狱最底层一路飞到人间，翅膀都差点扇断了，那还有力气变人形？”小凤凰愤愤不平。 林祐点点头：“可以理解。”作为七十二柱魔神之一，凤凰才是菲尼克斯的本体，平时的人形都是幻化而成；力量大损之下，维持不住人形幻化也正常。 “我都说了，不能回去，不能回去，你非让我回去。结果刚从路西法的宫殿出来，迎头就撞上但他林和锡蒙利。”小凤凰喋喋不休，说到激动处气愤不过，跳着爪子往戈夫伯爵脚上一顿乱踩。 林祐大概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会是一副落难模样了，于是问道：“然后呢，见到路西法了么？” “你只问路西法是不是？我被两个魔神追杀，不得不穿过整个地狱才逃回来，差点就被追上杀掉了。”小凤凰踩得更起劲了，甚至觉得光踩不解恨，两只翅膀还扑扇着拍打林祐小腿。 “你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但他林和锡蒙利的仇以后我帮你报；我和路西法那是什么关系啊，帮你报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林祐满嘴跑火车，安抚小凤凰的情绪，“现在先跟我说说路西法，祂为什么留在地狱不回来了？” “我怎么知道？”菲尼克斯嚷嚷道。 林祐眼神微变：“你没见到祂？祂不在宫殿里？” “在不在宫殿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实没见到祂。” “到底怎么回事，详细点说。” 小凤凰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详细的？看守宫殿的恶魔说，路西法不久前输给了睡魔；等睡魔带着战利品离开后，路西法就关闭宫殿大门，谁也不见。恶魔们都传言，说路西法因为输了觉得没面子，所以才不肯见人。” “这传言可信么？” “我怎么知道？”菲尼克斯两只翅膀扭曲着做叉腰状，“我都没见到路西法，而且还被两个魔神追杀一路，也没功夫去打听。但是……”“但是什么？”林祐追问。 “但是路西法的宫殿除了祂自己没人能打开，也没人能关上。” “所以你是倾向于认为路西法确实滞留于地狱喽？” 小凤凰别过脑袋不看林祐，冷哼一声道：“我不知道，也说不准，更别想让我再回去了！但他林和锡蒙利两个肯定还等着堵我呢！” “其实没关系的，你身上有我留下的次元空间坐标，进出地狱比其他魔鬼都方便得多；那两个魔神抓不住你的。” 菲尼克斯猛打了个激灵，立刻就识破了林祐话语中隐藏的危险陷阱，跳着脚嚷道：“休想，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回去了。路西法是地狱主人，这人间祂爱来不来，不来拉倒，你没事找祂做什么？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行行行，不去就不去。”眼看小凤凰油盐不进，林祐也无可奈何；找人这种事总得让人家有个主观能动性，真心不想干了，就算把它丢回地狱，也保不齐人家直接猫在地狱哪个角落睡觉去了。 “我只是觉得奇怪，输给睡魔不过是一场例行公事的表演，路西法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气性？”林祐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是装出来的，那装作负气而走，再次离开地狱不是更合理么？祂本来就计划好来美国了。” “想知道你自己去问祂；你的次元门不是挺方便的么？”小凤凰反过来怂恿道。 林祐白了一眼：“要是方便我就去了，何必找你？” “你不方便，我更不方便。”小凤凰百般防备。 “行行行，不方便我也不勉强，玩你的去吧！”林祐伸手捞起菲尼克斯的爪子，在它的抗议声中打开次元空间，直接丢了出去。 次元空间安静下来，林祐的思绪却越发纷乱：“今天怎么尽遇到些不能理解的怪事。先是奥丁，现在又是路西法；事不过三，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件。” 正琢磨的时候，执笔人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似乎有一股庞大的力量从外部猛烈撞击次元空间。 林祐先是警惕，而后发现外边一撞之后再无动静，又不免疑惑。从外部传回的感知反馈告诉他，刚才的撞击似乎并不是有人在刻意攻击次元空间。 “是另一股时空力量，像是有人在进行时空穿梭……这么说的话，是‘撞车’了？” 随着传回的反馈越来越多，林祐发觉对面的时空力量带着某种熟悉的“味道”。他尝试着打开次元空间，下一刻，一个高挑、矫健的身影就从入口处掉了进来。 “这……什么鬼地方？”四周空空荡荡，连一丝光线都没有的次元空间让“来客”十分惊异；她爬起来的同时就反手抽出背上的长剑，戒备着黑暗中可能的危险。 是的，掉进来的是“她”不是“他”。 虽然她看不到林祐，但林祐却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留着鼠灰色头发的少女，身上穿着文艺复兴时期流行的带褶皱宽松衬衫，或许是穿得久了，衬衫原本的白色质地已开始泛黄；同时为了方便舞刀弄剑，在手臂和腰腹部等位置扎上了束带。她的下身穿着猎装短裙和长裤，脚上蹬着五六分新的兽皮靴；磨损后的旧靴子已经分辨不出皮料质地。 最显眼的是对方脸上有一道利器划过而留下的长长伤疤，从左眼下跨过左颧骨，一直延伸到左下颚。正是这道伤疤让林祐确认了她的身份。 “希里？”随着执笔人的声音响起，光明重新降临次元空间。 听到声音的少女表情愈发警惕，但是随着林祐现身，她的目光也在观察过程中快速变化，从警惕到疑惑，又从疑惑到惊喜。 “是你，布莱斯。”希里大喜过望，“我终于找到你了；快跟我走，我们的世界出事了！”(本章完) 第476章 魔戒与猎魔人的联动？ “冷静点，慢慢说；你说的是你们那个世界出了问题，而不是某个国家，或者国际局势？”林祐蹙着眉头向希里确认；虽然当初曾对年幼的希里说过“你将来闯祸时不要牵联我”之类的玩笑话，可事到临头，至少也得问个清楚。 认出林祐之后，希里一开始的欣喜迅速化作焦虑：“谁还顾得上什么国际局势？如果不能打败入侵的魔神，整个大陆恐怕连人类都活不下几个，哪还有国家？” “你说的魔神入侵是指的狂猎吗？”林祐又问。希里的前半生一直与狂猎纠缠不清，早些年还被狂猎抓去送给精灵国王，差点被当成了“配种”对象。 “不是狂猎，狂猎碰上了魔神的部下，被屠杀了好几轮，如今都不敢出现在大陆了。”希里越说越急，自己也发现越说越乱，“哎呀，总之，是丹德里恩让我来的；他说只有你能帮我们驱除魔神入侵。” 最后一句话最重要，也让林祐真正开始重视希里的求援。 曾经的丹德里恩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吟游诗人，如今却是猎魔人世界的至高命运神，而且正是执笔人亲自唤醒祂的神格。 “丹德里恩还说了什么，那些魔神又是哪里来的？慢慢来，一件件说。” 希里急道：“可是丹德里恩让我尽快找到你，把你带回去。” “不同的世界时间流速不同，你应该已经发现这一点了。我们这里早一点、晚一点，对于返回的时间影响不大。”林祐安抚道，“我总得知道更多一点消息，才好知道该做什么准备。” 林祐的话让希里渐渐恢复了冷静，当情绪平复之后，她再次讲述时也比先前更有条理：“那些魔神，是通过天球交汇来到我们世界的；具体什么时间不清楚，但第一次被发现是半年前，有两个生活在玛哈坎南部的矮人村庄遭遇了屠杀。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哪个国家军队干的，因为寻常的土匪没这么大实力，而且尼弗迦德和北方联军在雅鲁加河两岸大量集结，大规模的匪帮早跑光了……你知道那些地方吧？” “知道，我上回去你们的世界，可是由北到南，做了一次几乎纵贯整个大陆的旅行。”林祐轻快点着头，记忆中很快翻出猎魔人世界的大陆地图，并将希里所说的几个地点逐一对照。 希里接着说道：“人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附近地区逐渐开始流传巨大野狼吃人的传说，还说那些野狼都是驯养的，因为有伐木工看到有强壮的野人骑在那些巨狼背上。那些野人手里拎着短锤之类的武器，喊着听不懂的话，粗野、丑陋，非常可怕。” “骑着狼的野人，有金属锻造能力，使用短锤武器？”林祐不需太长时间就确定，《猎魔人》故事里从未出现过类似族群。 希里点着头说道：“后来时间过得越久，类似的传闻就越多，到最后这些野人成群结队地出现，从玛哈坎山里杀了出来。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这些野人是一支完整军队，有军官，有士兵，狼就是他们的坐骑；他们有数百个骑狼的骑兵，还有至少两千个步兵。从山里出来后，他们既杀北方人，也杀南方人，一口气击溃了好几支部队。” “既然南北方的军队都在雅鲁加河集结，那至少有二十万人吧？区区几千个士兵，很快就能消灭掉才对——后来又发生了变故？” “对……突然出现一支这么奇怪的军队，南北方都选择了暂时停战，先对付新出现的敌人；结果打起来之后才发现，这支军队根本就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智慧生物，他们更像野兽，与人类——不，应该说与任何智慧种族都没有共同语言。而且每隔一段时间，玛哈坎山里就会出现对方新的援兵。” 说到这里，希里的情绪有些激动，显然那支奇怪军队做出了让她无法接受的行径；不过她依然很好地平复了情绪，接着往下说。“后来丹德里恩来了，他告诉我们，玛哈坎山脉里出现了天球交会的时空缝隙，这支军队是从异世界而来；那个时空缝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启，每次开启都会给对方带来大量的援兵。现在，他们已经在玛哈坎山脉南端站稳了脚跟，甚至开始在进出山区的道路上修筑城堡了。” 林祐感到奇怪，因为直到这时，他也不认为事情会严重到危及整个猎魔人世界；他问道：“一支因为天球交会而突然出现的军队，而且平等地对南北两方都抱有敌意；我怎么觉得这对大陆局势反倒是一件好事呢？说不定可以让各国、各种族暂时抛弃成见和私利，携起手来共同应对入侵者。” “他们确实联手了，可根本打不赢。那支军队有邪恶力量的加持，玛哈坎南部已经被邪恶污染了，联军虽然军力强大，却根本无法在邪恶的土地上战胜对手。”希里的目光略见呆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丹德里恩说，除非击败或者驱逐对方背后的邪恶源头，否则对方就会像病毒一样不断扩散，直到彻底污染整个大陆。” “丹德里恩还说什么了？” “嗯，我想想……他让我告诉你，他已经和邪恶的源头打过照面，对方叫索伦。他还说……”希里努力回忆着，“‘这是涉及世界根源的变化，你们的神明拒绝介入，唯有布莱斯·德·佛瑞斯特有能力干预如此规模的变化。’这几句是丹德里恩让我转告你的原话——他什么意思啊？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丹德里恩；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变形怪假扮的。” 林祐已经顾不上为希里答疑解惑了，因为丹德里恩托希里转达的消息实在太过惊人。 名叫索伦的邪恶源头，骑着巨狼、宛如野兽的军队，神秘入侵者的身份呼之欲出。 不过，最让林祐在意的还是最后转达的那句原话。 作为猎魔人世界至高命运神的化身，丹德里恩对索伦入侵的定性极其严重：“涉及世界根源的变化”；说明这起事件极有可能影响到猎魔人世界的属性变化。 至于“神明拒绝介入”也很好理解，那就是大世界众神——尤其是作为大世界计划具体执行人的上帝不愿意介入猎魔人世界的变化。 为什么呢？ 因为之前忙于调解北欧神系的纠纷？还是说单纯因为猎魔人世界采取了独特的融合方式，没有彻底成为大世界的一部分，所以上帝才漠不关心？ 最后直接点林祐名字是因为执笔人的身份吗？ 还是说有意提醒林祐，他身上也带着一部分来自猎魔人世界的命运力量，所以对这个世界也负有一部分责任？ 一时想不明白的林祐朝希里伸手：“走吧，用你的力量带我去。”(本章完) 第477章 路西法失败那一天 不论是性格还是年龄，如今的希里都处于一个比较抗拒“深思熟虑”的阶段。说得好听点叫风风火火，说得不好听点就叫“顾头不顾腚”。林祐敢伸胳膊，她就敢带人穿梭时空，然后差点当场昏过去。 一个有至高神意志存在的世界，对外来者有本能的排斥；外来者越强，排斥的力量就越强。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希里想拉着林祐回到雅鲁加河，其难度不亚于将八大行星里的某一颗丢出太阳系去。 幸好，林祐的本意也只是利用希里来确认时空穿梭的坐标，一发现不对就立刻阻止了这姑娘的莽撞举动。 “这虎了吧唧的，一点也不像狼学派的战斗风格啊？我记得这个学派不是最讲究战前侦查，喜欢充分搜集线索并制定周密计划之后再行动的么？” 林祐看着突然头晕眼，差点站都站不稳的希里，不由地默默在心里吐槽。 “你怎么这么重？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肩上扛着一整个蓝山山脉。”希里不像林祐，人家的吐槽都是直接嘴上来。 “个体力量越强，穿梭时空所耗费的能量就越多。以后带人传送的时候，一定先问清楚对方的来历；不要傻乎乎想带湖中女士或者艾思娜女士那样的存在传送。” 教导式的语气让希里很是忿怒，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傻瓜，正接受老师的教育；可林祐却恍若未觉，反而自顾自打开了一道次元门，目的地正是从希里莽撞行动中获取的坐标。 门的对面，一身夸张装饰的吟游诗人丹德里恩亲自迎接。 “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受得了丹德里恩如此浮夸、艳丽的审美观？”林祐脸上的疑惑绝非作伪，他确实搞不明白，一个看遍人生百态，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纵观过去未来的至高命运神，怎么能在如此艳俗的装扮方式下怡然自得？ 走出次元门，执笔人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河滩地；身旁不远处就是宽阔的雅鲁加河，也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尼弗迦德帝国与北方联军之间实质上的界河。氤氤氲氲的水汽让人感到湿润的凉意。 视线所及的最远处，是连片不算太高的山地，应该就是玛哈坎山脉的南端。 面对林祐的问题，丹德里恩如是回答：“或许是因为我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丹德里恩。另外，好久不见了，我的兄弟。” 一旁的希里听到这话，忍不住小声嘟囔：“我到现在都觉得是丹德里恩在装神弄鬼，故意用两种腔调说不同的话。” “丹德里恩”笑着说：“没错，丹德里恩确实有这种想法；他最近一直在模仿学习我的说话腔调和措辞方式，就想找个机会，突然学我的口吻说话，让你们误以为不是他本人。这样一来，他就能趁机把某些自己不敢说的话说出口，而且还能让人觉得这些话特别有道理，特别权威。” 希里瞪大了眼睛，又是惊奇又是兴奋，佯装不满道：“那我们该怎么分辨真假？到时候他肯定要趁机胡说八道，甚至敢借着你的身份跟那些他原本打不过的人吵架。” “分辨的方式你不是已经说了吗？那些胡说八道的言辞肯定是丹德里恩说的。一个人的口吻和措辞可以模仿、伪装，但内心的真实想法却难以完美遮掩，总有漏马脚的地方。” “没错！”希里拍着巴掌说，“丹德里恩的脑子里除了美女就是诗歌、戏剧，也说不出其他有用的东西了。” “丹德里恩”颔首微笑：“正是这样……对了，杰洛特和叶奈法已经知道你回来了，与我前后脚，正往这边来；而我需要和佛瑞斯特先生单独谈谈。” “我知道了，回头见，丹德里恩。”希里轻盈的身姿就像一只欢快的雨燕，沿着丹德里恩身后的道路飞奔离去。 直到希里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林祐才再次开口：“你一直和吟游诗人共用一个名字？我听希里从始至终都喊你丹德里恩；但你怎么分辨他们喊的到底是哪个‘丹德里恩’呢？” “你没听出来吗？也对，或许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其中的差异；如果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们喊我的时候，从开头第一个音就会把声调降低、声音放轻；他们喊吟游诗人时可不会像对我那么客气。” 林祐好奇：“你就从没想过给自己取个名字，非得共用吗？” “那是为了丹德里恩先生好。毕竟，如今只有他的极少数朋友知道我的存在；如果我有了名字，外人听到别人面对丹德里恩时喊出一个陌生名字，难免会给诗人先生带来困扰。” “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吟游诗人一定感动坏了。”林祐揶揄了一句。 “丹德里恩”有些无奈，也有些淡然；“我只能说，这些年来我和诗人先生磨合得不错，他已经完全接受了我的存在；当然了，这主要也归功于我平时基本不会现身干扰他的生活。”“可如今却不得不露面，而且还长时间接管了他的身体。”林祐难掩好奇与疑惑之色，“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索伦能毫无阻碍地往这个世界派兵？作为至高命运神，你不该一直监控着世界，阻止外来力量入侵的吗？当初湖中女士祂们就是为此才执意要求我唤醒你，怎么你在自己的主场还挡不住索伦？” “丹德里恩”面色凝重：“有人干扰了我，不止我的力量被削弱，目光被遮蔽，甚至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就发生在导致兽人军队入侵的天球交会前夕。” 雅鲁加河水流澎湃，仿若这个世界奔腾不息的命运之河；此时此刻，执笔人心里的惊讶可比河中激流更加汹涌百倍。 “谁能轻易干扰一个世界的至高神？” “我不清楚，但可以确定那是一股外来的力量。”丹德里恩翻阅着自己的记忆，为执笔人讲述事情经过，“当时我所面对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属性的命运之力；它在降临的第一时间，就同我争夺这个世界的命运主导权。也正因为对方同样属于命运，所以对我造成的影响出乎意料地大，以至于我短时间内无力再监控世界变化；也因此，当天球交会意外出现时，我才会措手不及。” 林祐追问：“你的意思是，连这一次的天球交会都在意料之外？” “当然！所谓命运之伟力，不仅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物的命运都在我监控之下，甚至世界本身的命运也逃不脱我的视线；它应该什么时候、与哪一个方外之地产生天球交会，原本我会提前有所察觉才对。但这一次，玛哈坎出现的时空缝隙完全没有预兆，而且如此有规律的开启方式也前所未见。” “与你争夺命运主导权的那股力量呢，现在还在吗？”林祐又问。 “不，已经不见了，就在天球交会发生的同时，那股力量也消失了。感觉对方的出现就是为天球交会做准备，甚至就是这股力量打开了时空缝隙也说不定。” “好吧，让我来捋一捋……先是一股外来的命运力量意外出现，然后因为争斗导致你意外地没能及时察觉天球交会，最后这股力量又在天球交会之际意外消失？”林祐不禁冷笑，“这么意外集中出现，只能说明它们绝对不是意外。” “这就是我让希里去找你求助的原因。”丹德里恩说。 林祐上下打量着丹德里恩，冷不丁问道：“你是不是还遇到别的困难了，否则大可以直接联系我，而不需要让希里撞大运一样在各个世界乱窜。” “你应该猜到了，天球交会对面那个世界——那些兽人军队的老家——与我们的世界属性迥异；这次的天球交会，对面不仅是军队过来了，世界属性的力量也在朝这边渗透。我不得不将全部力量用于阻挡对方的渗透，甚至还向现世所有神祇乃至魔鬼求助；否则用不了多久，我们的世界观逻辑就会朝‘正邪绝对对立’的方向演变。这种演变很可能是不可逆转的，我决不能让它发生。” 林祐心下了然。 魔戒的世界观里，正与邪不是两种概念，而是两种直接具现于物质层面的力量；这种世界观严格来说很奇葩，在众多文明体系中可谓特立独行，甚至可以称作独一份也不为过。 反观其他文明，至少在地球人类所创造和认知的文明体系里，世界的一切莫不是充满了两面性；人性中的正与邪从来都是对立而统一的——哪怕没学过辩证法的人也能轻易了解这一点。 猎魔人世界从小说原著到改变游戏，更是无处不体现了这种对立统一所带来的矛盾冲突。 如果让魔戒的世界观侵蚀改造了猎魔人世界，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不分种族与实力强弱——都堪称灭顶之灾；其结果必然比狂猎大规模入侵，白霜降世都来得更糟糕。 林祐深刻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还有一个问题，这一切都发生在什么时候；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世界或者大世界的时间，而是现实维度的时间。” 不同世界时间流速各不相同，唯有用现实维度的时间来作为参照。 丹德里恩不假思索：“按现实维度时间计算，还不到两天；严格地说，一天半之前。” 林祐闻言，不禁眉头紧蹙。 那正是路西法输给睡魔，躲进宫殿闭门生闷气的时候。(本章完) 第478章 击退入侵的两个办法 与路西法失败事件产生联想只是执笔人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明明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这种猜想始终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最近大世界发生的一切看上去都波澜不兴，但林祐总觉得水面下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你曾向上帝求救，但是被拒绝了？” “祂说当时正在调解大世界诸神间的严重纷争，过后还要监督和平协议的落实，所以无暇抽身；而后，祂就郑重推荐了你。” 林祐目光闪动：“祂还推荐了我？” “怎么了？祂对我说，执笔人负责世界融合的最终执行，也具有最灵活的修改权限；如果世界融合出现偏差，问题不太严重的，你就有权自行处理。向你求助，比其他任何神明都更方便，更有效。”丹德里恩有些疑惑，“我觉得祂说得有道理，难道不对吗？” “不，没问题。祂能对外推荐我，我受宠若惊。”林祐话里有话，不免让丹德里恩升起探究之意，却又忍住了没说。 “先处理天球交会的问题吧！” 林祐转头看向远处的群山；随着神力扩散，他已经“看”到了玛哈坎山脉南端的真实景象。 荒凉、黑暗、寸草难生，每一寸土壤都对外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和未知的毒素；没有哪一种正常生物能在这种地方长期存活。在魔戒世界观下，类似场景就是邪恶力量具象化的表征。 魔戒故事里的正与邪，并不是生与死的对应，而是更糟；生与死，那只是人类生命历程中不同的部份，宛如日升月落，是自然循环的一部分。邪恶的力量会破坏一切生命的正常秩序，简单而言，就是生不如死，或者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不需言语交流，林祐和丹德里恩一起举步朝群山走去；看似遥远的距离，在他们脚下却短短几步就走完了全程。 离山区越近，恶臭味就越是浓烈；走到山脚下时，林祐就明白为什么以南北诸国超过二十万的庞大军力却迟迟不能驱赶异域入侵者。 恶臭味不仅强烈刺激人类的生理极限，无形的毒素还会缓慢入侵人体。凭借蛇夫座深厚的医疗知识储备，林祐得以迅速判断出毒素对人类的影响。 在这片土地上逗留的时间长了，人类不仅会各种暗疾缠身，而且身体的反应神经会逐渐钝化，同时思维也会逐渐缓慢，甚至失控陷入癫狂；而战争恰恰需要参战者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和高度敏锐的思维，才能克敌制胜。 肉眼可见的距离内，进山入口处有一座城堡拔地而起。中世纪的攻坚战极少能够短时间内结束，可以想象，一旦开战，人类联军势必要长时间顿兵城下；时间久了，打都不用打，土壤中的毒素就足够让攻城者全军覆没。 “即便关闭了时空缝隙，兽人不再有新的援兵到来，人类也要很长时间，付出巨大代价才能彻底肃清这片土地。”林祐十分笃定地下了结论，“而且，单纯关闭时空缝隙也是最不可行的办法。” “为什么？你不像是会关心人类付出代价多寡的人。”丹德里恩不解。 “怎么，我看起来是那种冷血、残酷之人吗？”“不，你只是看起来更像一个神而已；命运神并不会关心具体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命运。我们都是命运神，所以我特别清楚这种心境；在个体眼中恢弘壮丽的史诗，也只不过是命运长河里的一朵小小浪，很难被我们特别关注。” 林祐笑了，像是突然卸下了某种伪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神性这东西，后遗症还真不小——尤其是命运神。” 丹德里恩也在微笑：“所以，为什么关闭时空缝隙不可行呢？” “因为我除了是这个世界命运神的兄弟，同时还是大世界的执笔人；猎魔人世界本就在大世界与异世界之间充当桥梁纽带，有其他异世界与这里发生天球交会，是必然的。单纯关闭时空缝隙，阻隔天球交会，就等于将对面的异世界与大世界切割开来，这么做恰恰违背了我当初写下的世界观逻辑。由此造成的后果，可比玛哈坎山脉被污染要严重得多。” 道理很简单，丹德里恩也是当年的亲身经历者，所以立刻就听懂了。 “除了立即关闭缝隙之外，其他的办法只会更困难。” 林祐微微颔首：“的确，但我们不得不这么做——选择更困难、但更没有后患的途径解决问题。” “你准备怎么做？” 林祐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个办法：一个笨点，就是你们继续包围玛哈坎南部，打造一个坚固的包围圈，巩固现有防线；已经丢掉的地方不用管，但不允许兽人们继续扩大占领区。只要兽人敢出来，就第一时间消灭掉。让整个局面僵持下去，直到索伦被他们那个世界的人所消灭。你要知道，按照正常故事剧情，索伦终究会被消灭的。” “那要僵持多久？”丹德里恩问。 林祐耸耸肩，无可奈何：“不清楚，我们还不知道对面那个世界的时间线走到哪儿了，也不知道距离索伦命中注定的败亡还有多久？所以说，这是个笨办法。” “还是个难保意外的笨办法。”丹德里恩的表情显示祂并不认同，“通过天球交会入侵我们的世界，恰恰是故事剧情里所没有的内容；所以，谁又能保证索伦还会依照原剧情一样被消灭？就算退一步来说，它依然会被消灭，但你是不是过高估计了诸国联军的斗志，也高估了他们相互间的信任？” 要不是突然遭遇异域入侵，这帮家伙自己就要打一场世界大战了——二十万人面对面玩命互砍的那种。 “所以我才说是个笨办法嘛！”林祐讪讪为自己辩解，随即点了点第二根手指头，“第二个办法，过去对面，想办法消灭索伦；又或者将索伦的势力逐出时空缝隙的所在地。” 消灭索伦可以一劳永逸，如果实在做不到，那么魔戒世界那边有正有邪，把时空缝隙的控制权交到正义一方手里，也是个解决办法。 毕竟，魔戒世界的正义一方大多有点宅家属性，不到必要都不喜欢对外用兵。 没有兽人大军跨界入侵，两个世界的交互就会减弱，世界观逻辑的渗透、侵蚀也会停滞。(本章完) 第479章 神明的力量 林祐不怎么艰难地在玛哈坎山地跋涉，通过视线范围内的幻影移形在各个山头间“跳跃”，不断靠近此行的目标，即天球交会的时空缝隙。根据丹德里恩提供的方位坐标，加上各国密探冒死侦查所得，时空缝隙所在地恰恰也是兽人们防备最严密的堡垒——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剧毒土壤显然还影响不到一个真神的身体和意志，而数量不足的兽人部队也无从发现不走大路且拥有超凡机动力的孤身旅人。 严格说来，南北联军目前所知一切有关兽人在山间行动的情报，都是极少数情报人员通过山间小路侦查得来；这一过程中，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体味等原因被兽人抓住踪迹，悲惨地沦为座狼的食物。 一路走来，林祐已经确定这批兽人军队同时包含了半兽人——即“奥克”——和强兽人两种不同族群。 以魔戒故事的世界观设定，最早一批半兽人的来历虽然有来自扭曲的精灵或人类两种说法，但至少还保留着生育繁衍的生物特性；其族群扩张方式尚未脱离生物的范畴。 如果是索伦改造过、后来又被白袍萨鲁曼偷师学会的强兽人“制造技术”，那就大不一样了。 强兽人的繁殖方式里加入了大量类似工业生产线的流程，更像是被生产出来的工业产品，而不是正常生物那样通过生育创造新生命；工业生产线最显著的优势就是“量大管饱”，只要原料充足，就能源源不绝地造出产品。 幸运的是，生产强兽人所需的资源数量庞大，不论中土世界还是猎魔人世界，其生产力水平和人口规模都有点供应不上，也成为遏制强兽人军队扩编的最重要原因。 更幸运的是，不论南北联军还是玛哈坎山区的矮人自治领都拥有充沛武力，得以阻挡强兽人扩张领地获取更多资源的脚步。 目前围绕玛哈坎山脉南端这一小片区域形成的对峙僵局，也正是双方力量对比的直观体现。 一路上将兽人堡垒、营区等大小驻地熟记于心，林祐没多长时间就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光秃秃的山头，山顶已建起一座造型狰狞的石堡，山腰往上一点，一圈木栅栏围住了山头，堵塞了所有上下山的通道。栅栏的每一根木头都是一人无法环抱的巨木，沿着栅栏每隔数十步就有一座以同样巨木构筑的瞭望哨塔。 石堡中心区域上空，巨大的时空缝隙肉眼可见，内里逸散出来的能量与物质世界接触后，散发出宛若极光般的瑰丽颜色，好似水面上的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 执笔人对时空波动的频率再熟悉不过；越来越密集的频率，以及越来越多的能量逸散，无一不在表明时空缝隙即将再一次开启。 “丹德里恩的计算很准，来得恰到好处。”林祐仿效希里等人，逐渐习惯了用同一个名字混称吟游诗人与命运神。 举目环顾，不止来路上兽人的驻地尽在目中，那些从未去过的方向上，也隐约能辨认出兽人大量聚集的地点。 将邪恶具现于物质层面固然威力惊人，但也很难隐蔽自身存在的痕迹。 “虽然执笔人本身不会也不该有什么预设立场，但有些东西光是存在就已经是对人类生理和心理极限的挑战，确实叫人难以容忍。归根结柢，我还是个人呢！”林祐喃喃自语中抬起右手，掌心不知何时浮现缠蛇权杖。 耀眼的金色光芒从群山一角亮起，瞬间刺透邪恶带来的阴暗云层；阳光从云层间隙落下来，与权杖的光芒交映生辉。 光明顷刻间洒遍入侵者所占据的所有地盘，土壤中所蕴含的邪恶在光芒下无所遁形，无形无质的毒素如春日暖阳下的残雪，迅速瓦解冰消。 真神的伟力回荡在山间，给入侵者造成难以抗御的杀伤。火焰在每一个入侵者营地燃起；从半兽人到强兽人，从小兵到军官，所有秉承邪恶意志而生的生物都在火焰中痛苦哀嚎。 营地的帐篷、城堡的门窗和望孔，每一个空隙都向外喷吐着火焰；就连时空缝隙下位于占领地最中央的石堡也没能例外。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绝大部分来自异域的入侵者都在火焰中消亡。 更远的地方，提前接到消息而半信半疑集结起来的人类联军、玛哈坎矮人军团遥望着冲天火光，聆听着若隐若现的兽人哀嚎，莫不心驰神摇。 “这可比传说中的禁咒可怕太多了；在如此广阔的地域，进行如此精准的魔法攻击，阿尔祖双十字和落雷术与之相比，简陋得就像是小孩子的信手涂鸦。”北方联军阵前一位女术士在心惊胆战之余忍不住发出由衷的感叹。 “那不是魔法，而是神明的力量，菲丽芭；”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术士随口纠正道。 “哦？你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叶奈法？”菲丽芭心思敏捷，轻易就捕捉到同伴无意中透露的关键信息，“你和杰洛特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行动诡秘，最让人奇怪的是还经常带着那个一无是处的吟游诗人。” 叶奈法有片刻的迟疑，最后却没有说实话：“我只能说，那确实是神明的力量，不要试图去探究祂，这是我唯一能提醒你的事——正如艾思娜、梅里泰莉、湖中女士等超凡的存在也这般提醒过我：神明行事不能以人类的标准去评判。” 菲丽芭探究的目光在叶奈法身上流连，却始终看不出端倪；她轻轻点着头，仿佛真的接受了劝告。 “你们的秘密可以等以后再说，尤其是希里，我特别好奇她失踪的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现在，驱逐异域的入侵者才是最重要的事。” 两位女术士对话期间，绝大多数兽人陆续化作灰烬，火焰的炽热也随之逐渐消退。来自不同国家、种族的军队开始行动；他们各自排列出武装行军的阵型，从不同方向踏上沦陷区的土地，逐个清理入侵者的驻地，捕杀极少数逃脱火焰制裁的幸存者。 在沦陷区的最中心，林祐已经来到时空缝隙下方。此刻，他不仅手中握着缠蛇权杖，全身上下也被黄金圣衣所覆盖；宛若阳光般的灿烂光芒照耀着大火燃烧后的城堡。 天上原本浓厚的乌云已然散尽，时空缝隙中散发的瑰丽光芒却越发耀眼。不多时，从缝隙中传来晴天霹雳般的巨响；所有听到声响的人都莫名感到心头一跳，潜意识中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撕裂。 贯通两个世界的通道骤然放大，不再是一条扭曲、狭小的裂隙；此刻，它就像一只原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眸中倒映着世界的景象，并随着时间推移迅速变得清晰、真实。 穿梭时空的大门被彻底打开了。 门的对面，一支由丑陋兽人组成的军队列阵以待。在兽人军阵背后，是一片比玛哈坎沦陷区更加污浊、幽森的“黑暗”。 “啊哈，准时准点，加上你们也不算多。”林祐权杖斜指，无穷火焰穿过两个世界的通道，落在兽人军阵中央。 虽然不具备正义属性，但蛇夫座小宇宙的力量显然与邪恶也不兼容；火焰之下，兽人们四散奔逃，原本就不甚严整的军阵轰然坍塌。飞舞的火苗就像认得邪恶气息一样，固执地追踪着每一个兽人，直到一定范围内所有兽人都被烧成了灰烬，火焰才意犹未尽地消散。 当林祐跨过时空缝隙，踏上魔戒世界的土地时，他身旁至少五百英尺范围内已经看不到一个活物——不仅仅是兽人。 他抬头仰望，目光所及，黑暗尽头隐约可见一座荒凉残破的城堡。(本章完) 第480章 森林里的黑暗古堡 偶尔有火苗在山坡上移动，那是未死的兽人带着火苗乱窜，绝望地寻求永远不可能到来的救援。 林祐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城堡的模样越发清晰。 越是靠近那座城堡，不祥且压抑的气氛就越是沉重。就像这个世界的正邪会具现，很多时候，心理上的感觉也会化作实质。 那是一座建立在山丘上的石质建筑群，依稀能看得出来，兽人军队在猎魔人世界建造的各色堡垒多多少少都参照了这个建筑群的特点。 仅凭眼下残留的模样，就能想象城堡曾经的高耸威严。但是历经千百年的风雨，就算石头也会在风化、水蚀中日渐衰颓；更不用说时刻浸泡在某种邪恶的气息之下。 现在的古城堡，找遍大部分建筑都看不到一块像样的屋顶，只剩顽强矗立的城墙，还有部份没有完全坍塌的楼层残余。 从林祐脚下开始，森林的树木越是靠近古堡，其形象就显得越是狰狞。干枯扭曲的枝丫像是渴求着什么东西，满山坡的怪树树枝都在朝着古堡所在的方向倾斜、伸展。 林祐的身体腾上半空，放眼四望，同样的规律也呈现在眼前；离城堡越远，天空越是明亮，最远处的山头上能看到阳光洒下。 明明同处一片森林，但是古堡附近却永远笼罩着浓重到全不透光的乌云，仿佛永远处于深沉的暗夜。而越是明亮的地方，树木的形态就越是正常，远处那逐渐茂盛的树冠，昭示着逐渐蓬勃的生机。 植物尚且受到影响，知性生命就更不用说了，越是朝古堡走近，林祐越能感觉到心头异样的压抑。 “按照魔戒的故事背景，这个世界最早的魔王其实是从创世神的思想中诞生，原本是世界上第一批神明，统称为‘维拉’；只不过后来其中一个维拉堕落成魔王，号称魔苟斯，并与同时期诞生的其他维拉为敌……至于索伦，是魔苟斯最得力的奴仆，于魔苟斯失败后继承了祂大部分遗产，成为新一代黑暗魔王。” 执笔人轻轻敲着脑袋，尽力寻找本就不多的、有关魔戒故事的记忆。托尔金的故事主题与世界观架构十分宏大，文学水平更不是《哈利波特》这种儿童文学可比，可要说在世界范围的传播度，着实不如后者。 比如说林祐，对魔戒故事的了解就仅限于看过的几部改编电影；而且即便看过电影，对其中涉及的历史背景、地理方位等许多内容依旧一头雾水。 印象最深的似乎只剩一件事：这个世界的巫师都喜欢耍剑。 好吧，那只是网络上一个玩笑梗。 魔戒的世界，严格来说不存在人们常识中那种可以通过学习掌握的“魔法”。故事中出现的所谓“巫师”，真实身份都是从创世神意识中诞生的“迈雅”，某种程度上可以视为这个世界的“神”或“天使”，地位仅次于“维拉”。“巫师”们所使用的类似“魔法”的技能，更像是对自然法则或知识的运用；那是创世神所赋予的、与生俱来的知识，而不是通过学习咒语就能掌握的魔法技巧。 正因为“巫师”们都是创世神的造物，所以看上去老迈不堪、平时走路都颤颤巍巍的甘道夫才能随时化身“剑圣”，在三军阵前杀个七进七出。 “然后还有……艹，好像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林祐在城墙根下直敲脑壳，却敲不出啥更多东西了。 所以，这座古堡是哪儿？这片森林又是哪儿？ 既然跟丹德里恩打照面的是索伦，这古堡看着又不像法师塔的形状，所以这里应该不是第二部电影里白袍萨鲁曼的老巢？ 那是不是三部曲最后决战的索伦老巢魔多呢？ 看着也不像！ 林祐左看右看，没看到电影里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大眼球子，而且魔多应该是个工事完备的堡垒群，不该是眼前这副破败、荒凉的模样。 所以……霍比特人三部曲里出现过的那座古堡？叫什么来着？哪怕真神也不可能从自己脑子里找到从未留存过的记忆；魔戒三部曲还好，霍比特人三部曲就只是在视频网站上断断续续看过，有关城堡的记忆那是一点都没有。 林祐还在绞尽脑汁的时候，远处森林里传来阵阵嘈杂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从山丘上居高临下望去，可以看到有树冠在异常抖动、倾斜；而且这种异状由远及近，呈一条笔直线状，像倒下的多米诺骨牌般朝城堡所在的山丘靠近。 不问可知，树冠之下正有什么东西朝山丘高速移动；从大树本身的高度以及树冠摇晃幅度判断，虽不知来者是什么怪物，但肯定体型不小，否则不会有这么大动静。 随着“多米诺骨牌”的倒塌，嘈杂声越来越大，树枝被拽断的“咔擦”声，树叶晃动时互相摩擦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彻底打破了乌云之下的死寂。 林祐目光凝聚，手握权杖严阵以待；下一刻，密林中的“怪物”一跃而出，却是一长串列队奔跑的……兔子？ 这队兔子有着统一灰色皮毛，约七、八只数量，每只都有接近一米的体长，倒是很符合林祐此前做出的“体型巨大”这一判断。 借着黄金圣斗士超绝的动态视力，林祐还看到这些兔子身上全都挂着类似鞍绳的索具，所谓“列队奔跑”其实是有人在操控驾驭。 就在巨型兔子的队列后，一辆用木头拼接起来，看似简陋、实则坚固的陆地雪橇被它们拉着冲出了密林。 不坚固的“车子”可开不进森林里。 冲出密林的兔子没有直冲山上，而是在山脚下灵巧地转了个弯，带着陆地雪橇以一个精彩的漂移动作停在山下。 “斑比，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急转弯的时候停下。” 小车上传来苍老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陆地雪橇上只有一个老人，也正是他在“训斥”拉车的兔子。 来人并没有注意到城墙根下的林祐，而林祐却能任意打量着对方。 在林祐眼中，雪橇上的老人只能用“邋遢”来形容。老人身上只有一件褐色袍子蔽体，甚至分不清到底袍子本身是褐色的，还是因为长时间没洗才变成了褐色。 老人的头上顶着破皮帽子，帽檐下露出白色的头发，一串串打成了绺子；他侧面额头上粘着一片亮晶晶白里透绿的膏状物，糊住了额边一大片头发，不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团淌开的鸟粪。 在林祐的注视下，褐袍老人从雪橇上一跃而下，露出与年龄不大相符的灵便手脚；他手里握着一根比他本人稍高点的木质长杖，杖头镶着一颗水晶。 巨型兔子……陆地雪橇……邋遢的褐袍子老人。 林祐很快就在记忆中找到了对应目标——褐袍瑞达加斯特；与甘道夫一样，以巫师身份生活在中土的又一个“迈雅”。 瑞达加斯特从山脚往上爬；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林祐的存在，以至于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一双人类的脚时被吓得大叫一声，身体一个打晃，差点又顺着山坡滚下去。(本章完) 第481章 第四八章 与褐袍巫师的交流 在一个满是邪恶气息的黑暗之地，突然遇到一个陌生且又实力强大的神秘人，褐袍巫师的紧张反应再正常不过；脚下踉蹡的时候，老巫师的帽子也被掀了起来，从中飞出三只小鸟，同样被吓得叽叽喳喳。 林祐不得不了一点时间来解释自己的来历；幸好，从山丘俯瞰他的来路，还能看到半空中完成新一轮开启后重新闭合的时空缝隙，以及满地烧得焦黑的兽人尸体。 瑞达加斯特来的方向正好与林祐最初出现的方向隔着山丘相对，乌云笼罩之下，若是没爬到山丘最高点，连巨大的时空缝隙都看不真切。而有了时空缝隙和兽人尸体佐证，褐袍巫师总算半信半疑相信了林祐的说辞。 “异世界的来客，天球交会？这些词可真稀罕；几个纪元以来都没听说过的事儿，在虚空之外竟然有那么多世界吗？你们那儿的生物是不是跟我们一样？看你长得还像个人，你们那儿的动物呢，也跟中土一样吗？” 瑞达加斯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安抚着受惊的小鸟，重新将它们放回帽子里的巢穴；这般举动不免叫人觉得他神经兮兮。 林祐随口应和，心里却已经明白；“迈雅”这种存在大概相当于其他神系里的下位神或者神仆，还不到能看破维度真相的级别。 “话说，您为什么会想到来这个被黑暗与邪恶笼罩的地方呢？” 林祐的问题仿佛突然惊醒了瑞达加斯特，让对方从对异世界来客与异世界动物的关注中把注意力抽回来。 “啊，对，我来这里……哦，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调查多古尔都的异常。” “多古尔都，指的是我们眼前这座古堡？要这么说的话，它的异常不是显而易见吗？我可从没见过什么地方大白天却始终天黑得像晚上；这些乌云看着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不不，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这地方已经好几百年都这副模样了……”瑞达加斯特的话让林祐不得不重新认识“异常”这个词在魔戒世界的判断标准。 执笔人在心里暗自吐槽：“幸好，不管原著小说还是改编电影，这帮角色说的都是英语，除了‘异常’等少数词，其他大多数词汇我都还能理解。” 瑞达加斯特并不知道异世界来客在想些什么，他说话时总给人一种自言自语、自得其乐的错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动物在一起呆久了的缘故。 林祐不得不设法再次拉回褐袍巫师的注意力：“如果这古堡一直都这副样子，那您此行又打算找些什么新东西呢？” “那谁知道呢？能找到什么东西不得找过了才知道吗？”瑞达加斯特又开始喃喃自语，“不过遇到你和那个时空缝隙，就说明我这趟没白来；这个地方确实是发生变故了；索伦……那黑暗的大敌居然在筹划入侵异世界，光一个中土已经不够容纳它的野心，不够它祸害了么？” “我要更正一点，索伦不只是在筹划，而且已经付诸实施。过去一段时间，有上万兽人通过时空缝隙入侵了另一个世界；我来之前刚刚把它们清扫了一遍。而我之所以出现在这儿，也是为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懂，我懂；对了，您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什么危险的东西了吗？我是说，除了那些兽人军队之外。”瑞达加斯特的话题跳跃得很快。 “危险的东西？”林祐不解，“您说得是什么？我来的时候，城堡里里外外都非常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瑞达加斯特睁大了眼睛，神情讶异之余又紧皱着眉头：“您就没见过那些诞生于黑暗中的生物吗？我说的是巨大的蜘蛛，还有吸血蝙蝠；它们比人还大，我敢说你见过一次就忘不了。” “不，我确实没见过。”林祐语气笃定，这种见过一次就注定忘不了的东西，他确实没见过。 “不应该啊……”不知不觉间，褐袍巫师又开始习惯性地自言自语了，“这些东西经常在幽暗森林里到处跑，我从北边过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它们捕猎的痕迹；怎么到了多古尔都，它们倒不见了呢？” “所以，您是准备进去看看么？”林祐第三次打断了褐袍巫师的自言自语，伸手指了指城墙之内那一片深沉的幽暗。 “嗯……当然，既然来了，我是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把视线转向城堡时，瑞达加斯特的精神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支撑着他克服紧张继续完成目标的动力，大概类似于某种“来都来了”的心态在作祟。这个时候，就看出戈夫伯爵家传尊老敬老的传统了；“我远道而来，对这个地方着实不熟，只能仰仗您来领路了。” 以黄金圣斗士的敏锐感知能力作证，林祐确信褐袍巫师的呼吸至少停滞了近一分钟；而在走向城堡大门的途中，戈夫伯爵还观察到瑞达加斯特的手和脚出现了频率同步的颤抖症状。 明明恐惧，却还能坚持前进，要么是真的愚蠢，要么就是真正的勇敢。 说是在城墙根下，实际上林祐和瑞达加斯特之前身处的位置距离城墙还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这条深渊显然被当作城堡的护城河使用，深渊上架起一座石桥，通往城堡的大门。 石桥坚实厚重，得以在千百年风雨侵蚀中保存下来；不过桥面上已看不到任何护栏，而且仅能同时容纳两人并行。 处于安全考虑，林祐没有选择与褐袍巫师并行，而是主动退后一步，落在对方身后。 阴森的寒风从深渊之下、城堡之中等不同方向刮过来，吹得瑞达加斯特身上褐袍“烈烈”作响。越是往里走，林祐越能体会到这座城堡对外来者的强烈恶意，简直就像这个世界的邪恶，几乎要具现成某种物质扑面而来。 顶着阴风走进城堡大门，抬头看去，却见主建筑的屋顶和各层楼板都出现了大面积坍塌，只剩下石质的台阶各自交错，让人依稀能分辨出城堡完好时不同位置的功能划分。 建筑残留的棱角上，仍可见当初作为防御工事而镶嵌的钢铁尖刺，墙壁上蜿蜒攀爬的藤蔓已经“进化”成荆棘模样；如此一来，城堡的每个角落都竖立着或人工、或自然生成的倒刺。若不穿着盔甲在城堡中行走，哪怕只是不小心蹭上一下，都有可能刮下一大片血肉。 这是一座对闯入者“不怀好意”的城堡，哪怕它自身已经日渐衰颓如风中残烛，却还“迫不及待”地试图伤害闯进来的每一个知性生命。 瑞达加斯特轻轻摆动着手中长杖，杖头的水晶亮起淡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前路。 在周围一片黑暗时将自己置身于光芒之下，这是一种挺危险的做法；如果黑暗中潜藏着敌人，光芒的出现就等同于给敌人指明了攻击方向。 只不过，当城堡的断壁遮住了从远处射来的仅有一丝光亮后，褐袍巫师也不得不主动为自己添加照明，好分辨城堡废墟里的复杂环境。 “听到了么？”林祐轻声提醒，同时拉住瑞达加斯特的长袍，阻止他继续深入。 “什么？”褐袍巫师的声音有些打颤，而当他定下心神之后仔细聆听，立刻就听到了四周轻微作响的“簌簌”声。 “什么声音？”瑞达加斯特心里暗自猜测。 “像是翅膀扇动的声音，中间还有些更轻微的‘哒哒’声，像是某种质地很轻又很尖锐的东西在敲打地面，比翅膀扇动的声音更密集一些。”林祐仔细分辨，并将自己听到的分享给褐袍巫师。 瑞达加斯特的目光瞬间被恐惧所充斥。 “是吸血蝙蝠，还有食人蜘蛛；咱们闯进它们老巢来了！” 褐袍巫师的喊声如同发出了某种指令，周围的嘈杂声瞬间加大了十倍不止；就像是原本蹑手蹑脚走路的人，突然再无顾忌地撒开脚狂奔，脚步声震天动地。(本章完) 第482章 索伦是个无胆鼠辈 林祐和瑞达加斯特被怪兽群包围了。 所谓城堡并不是孤伶伶一座建筑物，而是众多防御工事和配套设施组合起来的建筑群；虽然多古尔都已经不具备堡垒的基本防御功能，但建筑群庞大的占地规模依然保留了下来。 当察觉怪兽动静时，林祐和瑞达加斯特正好走到一片开阔地上；他们脚下应该是过去堡垒驻军用于集结和训练士兵的操练场，而怪物群正从四周废弃的主堡、营房、仓库、食堂乃至厕所里涌出来。 天上是张开翅膀后能将一个成年人包裹其中的吸血蝙蝠，地上是张开口器能咬下成年人头颅的食人蜘蛛；天上地上、四面八方，可谓铺天盖地而来。 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对面临的情况早有预料，瑞达加斯特的反应竟然比林祐还快，杖头水晶光芒大盛。 这些光芒不再只是先前照明的功能，林祐距离最近，第一时间从中体味到一股悠远而神圣的气息。他心中明悟，这股气息正是“正义”在物质层面的具现。 瑞达加斯特当然不会是“正义”化身，但他身为“迈雅”，却知晓有关“正义”的知识，并将其运用出来。 周围的怪兽在刺眼光芒下齐齐止步，原本大举围攻的阵势出现了片刻的停顿；就连不依赖视力行动的蝙蝠，似乎也对神圣光芒有本能的畏惧和抗拒。 “快走。”瑞达加斯特趁着空档大喊一声，招呼林祐往来路飞奔。 林祐假模假样跟着跑了两步，突然“咦”地一声，抬头向上看去。 “天上的是什么？”他同样高声喊道，提醒着前方的褐袍巫师。 瑞达加斯特应声抬头，只见几道惨绿色如烟雾般的身影从吸血蝙蝠背后钻了出来，朝地上两人凌空扑下。 这是一次蓄谋的袭击，借用怪兽为掩护，甚至考虑到了“迈雅”对怪兽的应对手段，找准了瑞达加斯特一击成功后专注于撤退的节点。 只可惜没逃过林祐这个真神的感知。 褐袍巫师看着神经兮兮、畏畏缩缩，可真到面对大敌时反应却一点都不慢；林祐话音未落，甚至瑞达加斯特自己头都没来得及抬，手中的长杖已经先一步朝天上捅了出去。 水晶光芒也同步再次强化。 强光所及，扑向瑞达加斯特头顶的惨绿色烟雾人形发出尖锐哀嚎，身形随即如雾气般消散；不过，并不是所有绿色鬼影都选择了褐袍巫师为目标，林祐头顶同样有一道绿影当头罩下，其手中非实非虚的利刃直指执笔人咽喉。 缠蛇权杖上亮起小宇宙之火，烧得绿影腾腾生烟，却未能阻止对方下扑的趋势。 林祐眼神一亮：“存在于另一个空间维度，又能横跨物质世界？”他退后半步，恰好让过绿色鬼影的刀刃，与对方擦身而过，妙到毫巅；于此同时，次元空间在他身前立地成型。 真神的实力比瑞达加斯特这个“迈雅”高出不止一筹，顷刻间就看透了绿色鬼影横跨两个维度发动攻击的秘密。 绿色鬼影落到地面正要腾身而起，却骇然发现已被次元空间所隔离，无从脱身。 次元空间内“烈火”熊熊，将无处可逃打的鬼影烧做一团青烟。 其实，若不是林祐有意观察“迈雅”的手段，这几道绿色鬼影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当啷”几响，绿色鬼影悉数消失后，它们手中的利刃却化虚为实，落在地面。那是几柄散发着不详邪气的黑色短剑，即便远远看一眼也让人心底生寒。 鬼影一去，吸血蝙蝠和食人蜘蛛几乎同时暴动起来，大有突破自身恐惧，顶着神圣光芒发动攻击的架势。 “快走，快走！”瑞达加斯特连声催促，他本人手脚更是迅捷，打怀里掏出一块破皮裹住其中一柄黑色短剑，拔腿就要走。 结果被林祐一把扯住：“别急，我还得跟它们背后的主使者谈谈。” “谈个屁！”褐袍巫师被拉个趔趄，忍不住破口大骂；要不是林祐一把火烧化一个鬼影，证明他掌握着不属于邪恶的力量，瑞达加斯特都要怀疑身后的陌生小子是不是黑暗大敌派来的反间了。 林祐笑而不语，举目环顾四周；他的目光中好似藏着无数利剑，凡视线所及，不论天上的蝙蝠还是地上的蜘蛛，悉数被无形的剑锋切得支离破碎。 在林祐视线之外，还有更多次元空间切割线随着他的意念生成，布满了多古尔都城堡地面之上的每一处空间。 顷刻之间，城堡就彻底恢复了“宁静”，所有翅膀拍动和节肢触地的声音都消失了；只留下漫天血雾和不计其数的怪兽碎尸。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褐袍巫师嘴里的叫骂声犹在耳边，但叫骂者本人已经目瞪口呆，许久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种高效率、大面积的屠杀手段，比黑暗大敌手下最凶残的恶兽犹有过之；差别只在于眼前死掉的都是被黑暗侵蚀的怪兽。 当一切恢复平静，林祐往操练场中间走了几步，踩着满地血污朝四周高声喊道：“索伦阁下，又或者索伦阁下的某位部下？抱歉，我对你们的组织体系不是很熟悉，猜不到你们的姓名；我想说的是，不论在多古尔都负责的是哪一位，都请出来与我谈谈。我来自时空缝隙对面的世界，也许之前火烧兽人军队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我来了。” 声音在空旷的堡垒中回荡，久久没有回音。 无限期的等待很容易让人烦躁，林祐心头渐渐火起，再次开口时声音又大了几分，而且故意融入了几分神性，响起的声音愈发威严神圣：“先前你们气势汹汹，向对面的世界派遣了数以万计的军队，造成了不可计数的伤亡和损失；如今我来到你们的世界，你们作为主使者，却连面对面谈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这一次，回荡在堡垒中的不仅是说话声，同时还夹杂着隐约可闻的“雷声”；那是神性力量的征兆。 应声而来的是一阵不知从何处刮起的黑风，风声呼啸，裹挟着满地怪兽碎尸朝堡垒外汹涌而去；无数暗影借着风势脱离城堡，没入天上乌云。而后顷刻之间又风停声息。 林祐惊讶地环顾四周，狂风之后，多古尔都城堡似乎莫名“亮堂”了许多，原本弥漫于城堡内外的那些阴森、沉重、压抑、危险得令人窒息的邪恶，似乎被刚才的狂风一扫而空。 抬头仰望，天上的乌云渐渐消散，一道道金光从缝隙间透射下来，宛若利剑劈开黑暗。 林祐讶然看向褐袍巫师，仿佛求证般问道：“刚才发生的动静，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藏在多古尔都城堡里的‘东西’逃跑了？” “可能……大概……我不知道。”瑞达加斯特其实也没见过这场面，“但我觉得，你可以那么认为。” 林祐气得破口大骂：“艹你大耶的索伦，无胆鼠辈，敢做不敢当！”(本章完) 第483章 油盐不进的褐袍巫师 进入魔戒世界之前，林祐曾设想过与索伦的斗争将会以何种方式和过程来进行。他预想过一场不怎么友好的谈判，占据先机的谈判对手坐地起价；他也预想过对方武力威吓，动用麾下黑暗力量大举围攻；又或许用各种邪恶阴谋手腕消耗自己的力量，而后伺机而动。 执笔人最好的预想是索伦亲自出面跟自己一战定胜负，而最坏的预想是对方本意不在入侵猎魔人世界，只不过是故意引自己跨界进入“阿尔达”——魔戒故事发生地这颗星球的名称。 但无论哪种设想，都没有索伦一声不吭，面都不露就直接“转进”这种画面。 林祐甚至都无从判断，索伦这种反应到底算好还是算坏。 执笔人只能转头向褐袍巫师求教：“瑞达加斯特先生，以您多年和黑暗大敌斗争的经验，当黑暗大敌望风而逃的时候，接下来该怎么办？” 瑞达加斯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从愣怔中缓过神来，迷迷糊糊地反问：“什么怎么办？敌人被打败了，逃跑了，那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你看上去反倒很失落？” “这么说还是我下手太狠了，不至于吧？据我所知，索伦阁下可是经历过前两个纪元诸神大战的老牌魔头，虽然祂当时还给人做小弟，没有自立门户，但见识过的大场面应该不少了。” 索伦毫无征兆的“战略转进”实在太超乎想象，让林祐完全忍不住吐槽的冲动。 按照魔戒的世界观背景，阿尔达这个世界的存在形式本来类似于中国古代“天圆地方”的构想；结果就因为一众维拉和魔苟斯之间的战争太过惨烈，导致创世神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不得不将这个世界从“天圆地方”变成了“浑圆星球”。 打仗打到世界的地形地貌和空间规则都发生改变，将这场战争形容成“诸神大战”也不为过了。索伦连天翻地覆的大场面都见识过，怎么会因为损失一批驯养的怪兽就吓得溜之大吉呢？ 褐袍巫师显然不能理解陌生人的轻松心态，他战战兢兢地问道：“您为什么执意认为那就是黑暗大敌呢？其实我们根本没见到对方的脸，根本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或许就像传言里说的，占据多古尔都的不过是个胆大包天又行事诡秘的死灵法师，并没有索伦那么强大的力量，所以才会被您吓跑了？” “您说对方不是索伦……到底是不愿意相信呢，还是不敢相信呢？”林祐若有所思，脸上更是似笑非笑，“或者，这种想法其实是您单纯而又美好的希望？” 褐袍巫师虽然神神叨叨，人却不傻，没用多长时间就反应过来，知道面前的异域来客是在讥讽自己一厢情愿的侥幸心理。 “你一个外乡人懂什么？您根本就不知道，在中土大陆，随便喊出黑暗大敌的名字会带来怎样的骚动。如果索伦当真恢复了力量，那是需要集结所有善良种族共同应对的巨大危机；可现在，各个种族的关系可不是过去的时候了。没有过硬的证据就胡乱嚷嚷，到时候集结起来的军队都说不好是找谁开战。” 褐袍巫师的抱怨和解释在林祐听来犹如东风射马耳，一个字儿都没往心里去；反而捕捉到其中透露出来的某些间接信息。 “既然您对索伦的威胁和认知如此深刻，那我能否请教一下，现在该怎么办？我是继续留在这里等着索伦回来，还是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祂？” 面对林祐的“冥顽不灵”，瑞达加斯特也生气了：“我不是说了嘛，没事儿别把那个名字挂在嘴边；没证据的话别乱说，除了显得你鲁莽无知，别的什么用处都没有。” “证据不就在你手上吗？”林祐指了指被皮料包起来的黑色短剑，“你这么看重这东西，不就是因为这玩意能证明点什么吗？” “这个啊……没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本来还想找个靠谱的人帮我深入调查一下，可现在……城堡里的敌人不是被你打跑了嘛？”“打跑了就一定不会回来吗？多古尔都可不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反倒更适合别有居心之辈据此作恶；没准你前脚抱着打跑恶势力的好心情离开，后脚人家就卷土重来了。”林祐有理有据地“吓唬”褐袍巫师，“要说证据，除了你手里这把短剑，我这里还有个左证呢！别忘了我先前说的，兽人入侵异世界的时候，跟那边的至高神打过交道，祂可是明确无误自称为‘索伦’的。” “他……真是这么说的吗？”瑞达加斯特一时语塞。 “确切无误。” 褐袍巫师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烦躁而又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踱着步子，最后目光落在手中的黑色短剑上，似乎靠这个东西来帮他下定决心。 随后，瑞达加斯特摘下了头上那顶破得不成样子的帽子，同帽子里的小鸟对话：“去，去找到甘道夫，灰袍甘道夫。” 他一连将“甘道夫”这个名字念了三遍，确保每只鸟儿都听懂了，才挥手将它们放飞。 “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你要一起来吗？你的证词或许很重要，可以给我的朋友提供参考。”褐袍巫师殷切地问。 “你说的是那个什么‘灰袍甘道夫’？”林祐明知故问。 “对，就是他；上次得到他的消息，他这会儿应该离幽暗森林不远，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找他。”瑞达加斯特说话时就已经开始行动，离开城堡的脚步比先前进来时要麻利许多，“他是个可靠的人，也比我聪明；如今这局面，或许只有他知道该怎么办。” 林祐在后边看着褐袍巫师的背影，顿觉无语；明明是对方向自己提问，可还没得到准确答案就自顾自往外走——甘道夫所谓的“靠谱”就只是和您做对比才显出来的吗，瑞达加斯特？ 直到走出城堡大门，过了石桥，准备下坡的时候，瑞达加斯特才后知后觉地重新回头：“您要跟着来吗，佛瑞斯特先生？” “除了去找你那个朋友咨询答案，您自己就没有别的什么建议能够提供给我吗？”林祐不是很想介入本土势力间的纷争，看魔戒电影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整个系列电影里就属甘道夫遇上的麻烦最多。 执笔人这会儿心里正怀着隐忧，只想尽量简单高效地处理掉这边的烂事儿，用最快的速度回大世界去。 瑞达加斯特并不能理解林祐的心情，闻言反问道：“您想要什么样的建议？不是我说，要想得到最合理的建议，最好还是听听甘道夫怎么说。” 林祐不死心：“您不必妄自菲薄，或者，直接告诉我怎么能找到索伦就行；或许我有办法说服他放弃入侵异世界的计划呢？” “您这个问题可真要难倒我了，先生；索伦自从失去力量之后已经失踪了很长时间，谁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哪儿。就算您坚信之前城堡里的幕后主使者就是他，这会儿我也找不到他了。”褐袍巫师不忘初心，继续强烈推荐最初的建议，“要我说，还是去见见甘道夫；就算是探听消息，他那里的消息也比我灵通得多。” 林祐长叹了一口气，烦躁中突然生出原地大闹一场的冲动；要是给这片幽暗深林来一次天翻地覆的“改造”，能不能把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引出来？ 直接通过最高层渠道去沟通解决天球交会的危机，是不是更便捷、效率更高一点？(本章完) 第484章 灰袍 矮人与霍比特人 前世在现实维度当网络写手赚零钱的时候，林祐为了收集写作素材而广泛阅读资料；偶然的机会，他读到过记述世纪之交祖国外交工作的纪实文学作品，其中一段文字让他印象深刻。 那是一位资深外交官针对外交谈判工作的复杂性所发出的感慨：“如果每次谈判都奔着与对方断交的方向去谈，那外交工作就太好做了。” 初读此言，林祐只觉得令人发噱，意外于自己父辈那代人作为社会中坚的时代，人们就已经有了浓厚的吐槽精神。 现如今，当他自己以猎魔人世界“外交使节”的身份来到魔戒故事世界，才充分体会到那位外交官言语中深深的无奈与疲惫。 最终，林祐忍住了大闹一场的冲动。 猎魔人世界是遭遇入侵的受害者，本来就是占道理的一方，不该为了一时冲动而削弱自己道义上的优势。 如果魔戒世界的神明愿意讲道理，那么保住道义上的优势会给自己带来绝大的好处；如果对方不讲道理……那大闹一场又有什么用？平白给对方耍赖的借口罢了。 于是乎，在几次深呼吸之后，林祐选择了跟上褐袍巫师的脚步。在这个创世神把自己隐藏在特殊空间的世界，除了“迈雅”或者精灵族高层，似乎再没有谁能准确提供与“维拉”、创世神会面的途径。 离开多古尔都之前，林祐在时空缝隙周围布下了法阵；时空缝隙周围的任何空间变化都会引起法阵反应，从而让他第一时间知晓。 而后，执笔人跟着褐袍巫师的陆地雪橇一路西行，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幽暗森林，一头扎进了迷雾山脉。 拉车的巨型兔子体力充沛，脚力尤其惊人，不仅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而且断断续续奔跑了一天一夜却犹有余力，中间只需不长时间的进食、休息，就可以保持较长时间的高速奔跑。 最重要的是它们性情温顺且沉稳，易于驾御，不像它们的小个子本家那样胆小敏感，一惊一乍沉不住气。 林祐甚至琢磨着要不要拐两只回去当神奇动物养着，密涅瓦说不定会喜欢这种新坐骑？ 雪橇上，瑞达加斯特轻车熟路指挥着兔子们，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林祐闲聊，而且每隔几句话就肯定会拐到动物上：“你的盔甲是黄金做的吗？你手杖上的蛇是活的吗？我好像看到它吐信子了，可再看它又一动不动。你这个本事怎么练出来的？穿着这么重的盔甲，人还能轻飘飘地，手往车子上一搭就能跟着走；斑比它们一点都没感觉到车子变重。” 斑比是最前面领头的兔子。 没过多久，瑞达加斯特就开始给介绍起沿途的地理方位；什么多古尔都所在的幽暗森林、不久前涉水而渡的安都因河、与多古尔都隔河相望的洛丝罗瑞恩森林、以及此刻他们正在横越的迷雾山脉。 魔戒故事里的迷雾山脉危机四伏，在不同时期、不同角色的冒险故事里都占据过不小篇幅；可是对于一个熟知山林和动物习性的“迈雅”来说，这片纵断中土大陆西北部的山脉尚不足以成为阻碍。 陆地雪橇在山林间以不可置信的高速飞驰，仅仅过去一个昼夜的时间，当又一个黎明到来，天际渐渐褪去夜间的黑暗，鱼肚白出现在迷雾山脉群峰之上时，兔子们就带着褐袍巫师和执笔人顺利钻出了山区，进入迷雾山脉西麓的丘陵地带。 也正是这个时候，三只探路小鸟中的一只飞了回来，给瑞达加斯特带来他所需要的消息。 “就在前边？太好了，加快脚步，天亮了，人就会启程赶路，我可不要跟在人家屁股后边跑。”瑞达加斯特催促着前边的大兔子们。 不多时，在迷雾山脉西边的荒原上，靠近大山脚下一片阔叶木与灌木交杂的树林中，褐袍与灰袍碰面了。那个明显比瑞达加斯特高出不止一个头的老巫师张开双臂，欢迎风尘仆仆的“同僚”。 以“迈雅”的身份而言，他们确实属于同僚。 不过，引起林祐注意的不仅是身材高大的甘道夫，还有他身后那一群矮小的生物。 这帮人的模样十分狼狈，灰头土脸、衣服上污渍斑斑；看着不像是在赶路，而是刚从哪个战场上下来，身上到处都是摸爬滚打的痕迹。 一眼望去，拢共十四个矮人。其中十三个或多或少留着胡子，唯独身材看着最瘦小的那个，下巴上光溜溜的。十三个长胡子的矮人，加上一个没长胡子的半身人——或者说霍比特人。这个人员配置立刻唤醒了林祐的记忆，猜到了这支队伍的身份，也包括他们一行人的目的地。 索林·橡木盾领导的孤山矮人复国远征队。 矮人们离两个巫师交谈的位置有一段距离，但林祐的敏锐感知让他轻易听到这帮粗壮小个子的窃窃私语。 “瞧那些兔子也能拉车呢，我还以为只有羊和马能这么干。” “呸，没见识的傻小子，那些尖耳朵的精灵还有骑鹿的呢！多出来走走才能长见识。” “那老头怎么觉得有点疯？” “跟甘道夫一个德性，巫师们都这样。” “那个也是巫师？” “等一下，你们都不看那个人类吗？我从没见过谁会把金子穿在身上；生怕别人不来抢吗？” 执笔人的目光从一个个表情或是好奇、或是惊讶、或是冷漠的矮人脸上掠过，最后定格在身材最小的霍比特人身上。 这里是迷雾山脉的西边，难道说，这个霍比特人暂时还没有拿到整个魔戒故事里最关键、也是贯穿故事始终的线索物品？ 林祐对至尊魔戒的功能没什么兴趣，那玩意儿只能在魔戒的世界里才能展现威力，某种程度上属于索伦个人的专属神器，不具备广泛的普适性。不过，这并不妨碍执笔人将这枚戒指当作谈判的筹码。 如果能拿到手的话，就可以让索伦来个二选一：是入侵猎魔人世界重要呢？还是拿回自己曾经的全部实力更重要？ 另一边，灰袍与褐袍的交流很是了点时间，瑞达加斯特词不达意的说话方式，以及习惯性分散注意力的毛病并非针对异域来客，而是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与他谈话的人。 所幸，从多古尔都获得的黑色短剑说明了事态严重性。 “您好，来自异域的旅行者；”甘道夫向林祐打着招呼，虽然心情沉重，却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从瑞达加斯特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我想问您的是，无论什么时候、何种状况下，您都能坚持先前的说法，并据此决定下一步行动吗？” “你是说有关索伦入侵的事？我能保证自己所说的是事实……你是不是想让我去什么地方、对什么人提供证词？”蛇夫座圣斗士的被动技能是精通心理学，因此很快听懂了甘道夫的言下之意。 “是的，我想邀请您造访瑞文戴尔，向圣白议会说明事情经过。”甘道夫并没有如林祐刻板印象中那样故作高深神秘，而是直截了当地对他做了解释，“圣白议会就是为对抗黑暗而建立的联盟；如果您的目标是索伦和祂的党羽，那么圣白议会的力量一定会对您有所帮助。” “我能否问您一个问题，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您的朋友瑞达加斯特；就不能有个更便捷的办法，让我同你们的神……或者说‘维多’直接对话吗？我无意介入这个世界的正邪之争，只想解决时空缝隙的问题。” “很抱歉，您的要求恐怕我无能为力；我并不知道如何与‘维拉’联系……不过，如果仅仅是处理您所说的时空缝隙，其实也无需去往阿门洲，圣白议会完全有能力处理这个麻烦；相信我，议会的力量十分充足。” “就看我能不能说服他们，把力量投放到多古尔都去？”结合甘道夫此前的话语，林祐轻易就猜到了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替灰袍巫师说出了未尽之言。 “是的，前提是我们能够证明盘踞多古尔都的就是索伦……”甘道夫坦然与林祐对视，直白无误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林祐的出现以及所提供的证词，同样是灰袍巫师梦寐以求的机会。(本章完) 第485章 我十分确信这是最后一次 “你在撒谎，甘道夫。”林祐并不打算遂巫师的意，他直言不讳揭破了对方的谎言，“虽然我来自异域，却并非懵懂无知的孩童；你和‘维拉’是有联系的，但你不乐意告诉我，反而想利用我去针对那个什么‘圣白议会’。” 灰袍巫师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撒谎”、“利用”，这些词出现的时候，完全可以视为一次严厉的指控；更关键的是林祐的指控并没有错，甘道夫虽然已数千年没有回过阿门洲，但是他与“维拉”之间是保持着某种联系的。 比如替“维拉”充当信使和眼线的巨鹰们，就不止一次救助过甘道夫，也为他传递消息。 甘道夫心里念头百转；他想要否认，或者反问对方可有证据，可是看看林祐严肃的表情，又不敢当真这么做，因为这种做法给人以试图抵赖的印象。 就连十几步开外的矮人们都察觉到现场气氛变得僵硬。 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灰袍巫师叼着烟斗半天没有说话，越来越快的吸啜频率，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想用烟雾给自己洗肺。 “或许……你说得没错；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确实可以帮你给阿门洲送信，但是我也不确定能不能送到，或者引起‘维拉’们的重视。”甘道夫逐字逐句斟酌着措辞，“问题是……即便‘维拉’们得到了消息，祂们也未必愿意离开阿门洲；很有可能，到最后还是把问题交给‘圣白议会’来处理。所以，以我的看法，与其绕个大圈子又回到原点，您为什么不尝试着直接与议会对话呢？” 皮球又被踢了回来，轮到林祐做判断了。这就是“外交工作”最恼人的地方，一来一回，每个话题、每次质问和回答都充满了试探和不确定性；参与者不得不在无数言辞编织的迷宫中寻找正确道路，只有判断出正确方向的人，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外交场上那些态度决然、掷地有声的名言之所以令人印象深刻，不就因为它们数量希少么？ 正在这时，几声狼嚎由远及近，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矮人们立刻警惕起来；作为半兽人的世仇，也是多次与半兽人决死疆场的战士，在场十三个都灵矮人对座狼的嚎叫声再熟悉不过。 嚎叫声刚刚停歇，林木间就立刻蹿出两条巨大的黑影；早有戒备的矮人刀剑弓弩齐上阵，很快将两条座狼斩杀。 “座狼来了，半兽人肯定离得不远，咱们得赶紧走。”矮人中领头的那个大声招呼着甘道夫，当矮人与座狼爆发战斗的时候，林祐与两位巫师都只是旁观而没有动手。 听到矮人们的招呼，林祐不仅没有响应，反而沿着座狼来的方向走去。 “嘿，你想和半兽人迎头撞上吗？”矮人里有人喊了一句，却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别管他了，咱们赶紧走……甘道夫，该往这边走！” 在矮人们粗壮声音的吵吵嚷嚷中，他们惊奇地发现甘道夫竟然随着林祐的脚步移动，走向了相同的方向。 树林不大，林祐几步就走到了树林边缘，迎面是一片视野开阔的丘陵缓坡，遍布茵茵绿草。视线所及，不下二十匹座从丘陵背后约上山顶，沿着缓坡向下，朝树林疾驰而来。 林祐漠然的眼神生动演绎了什么叫“目中无人”——如果半兽人也算人的话。这个时候，他仍在不紧不慢地与灰袍巫师对话：“这一趟阿尔达之行，我一直抱着充分的诚心与耐心，试图尽可能平和地解决两个世界的问题。” “耐心是美德。”灰袍巫师用最简练的语言做出回答。 面对冲锋的座狼骑士，甘道夫并不像林祐那样无动于衷。“迈雅”的力量说强确实很强，但他们的“皮”要说脆也确实很脆；一刀子砍下来，一样会流血，血流多了，肉身也一样会死。 现在能让甘道夫强撑着站在这里的原因，是先前瑞达加斯特为他讲述的有关林祐在多古尔都取得的战绩。 座狼冲锋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越过了缓坡大半的距离，进入提速冲刺的阶段。 矮人们眼看甘道夫“昏了头”，苦劝无果之下，由领头者带着转身就走，准备退入林中再作打算。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除非有严整的军阵或占据有利地形，否则，冷兵器时代的步兵千万不要试图和骑兵正面对抗；虽然矮人们不懂动能公式，不知道质量、速度与能量之间的关系，但也不妨碍他们理解其中的道理。矮人的骚乱影响不到林祐。执笔人将二十多匹座狼尽收眼底，眼眸中开始燃起熊熊烈火；但他说话的声音依旧平静淡然。 “没有谁的耐心是无限的，我也不会对‘美德’的作用抱有过高期望。我可以去瑞文戴尔，也承诺平心静气地同‘圣白议会’做一次交流；但我希望你明白，这是我最后一次展现自己的耐心。” 话音刚落，不等甘道夫做出回应，林祐眼中的火焰便具现于物质层面；恐怖的高温瞬间烧穿了半兽人的简陋衣甲，噬肉侵骨。至于座狼，它们肮脏、油腻的皮毛正是火焰最钟意的载体，甚至先于背上的半兽人骑士感受到致命痛楚。 痛苦容易激发野性。 冲在最前面的座狼一个接一个将同样着火的半兽人骑士掀翻在地；它们或是跳着脚不辨方向地奔逃，或是在地上不断翻滚试图扑灭火焰，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不论它们作何选择，最终都会在哀嚎声中被火焰烧做灰烬。 着火的兽人死得比座狼更快一些，火焰烧穿皮肉深入内脏时，他们就立即死去了，只留下没了气息的尸体充作燃料。 拖后的座狼骑士惊恐万状，纷纷收住脚步，躲避着火的同僚；他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火苗却如有灵性，主动找上了那些自以为避险成功的半兽人们。 于是，哀嚎声不可避免地蔓延开来，甚至吸引了逃跑的矮人重新转身。 “都灵在上，那是玛哈尔炉子里的火吗？”其中胡子最长的老矮人喃喃自语；他却是此刻唯一一个还记得如何开口说话的矮人。 所谓玛哈尔，是矮人对工匠之神奥力的称呼。 在火焰的追逐下，座狼骑士的意志迅速崩溃；他们调转狼头，催促着坐骑赶紧逃命。却不知逃命的回头路上有同样可怕的命运在等着他们。 林祐眼中的火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利刃，寒光闪烁。 上一秒还在玩命奔逃的半兽人与座狼，下一刻就被无数无形利刃切得支离破碎；腥臭的碎肉、碎骨洒满了草地，一蓬蓬血在空中绽放。 缓坡与丘陵顶端之间，是一条不可逾越的无形界线。 一边生，一边死。 不对，应该说两边都是死；因为这边还有不依不饶的火焰，跟在半兽人背后如影随形。 时隔两天，多古尔都发生过的事情在迷雾山脉的另一边重演；虽然换了对象，但结果却没变。哀嚎声在极端的时间内响起又消失，紧接着一切恢复平静。 “和‘圣白议会’谈过之后，不论结果如何，‘维拉’和索伦，这两个里边，您至少要给我其中一方的确切消息。” 林祐缓缓回头，余烟袅袅、血肉横飞的丘陵缓坡成为他最有说服力的背景。 “如您所愿。”甘道夫脸上没了笑意，严肃而郑重地做出承诺。 “所以，最后一次？” “我十分确信，必然是最后一次。”(本章完) 第486章 瑞文戴尔的埃尔隆德 二十几个座狼骑士，不过是半兽人的一支侦察兵小队，中土世界能将他们一鼓全歼的力量并不算少；即便林祐展现的手段离奇诡异，也不至于让甘道夫轻易俯首。 矮人和霍比特人单纯震惊于高效、残酷的杀戮手段，而真正折服两位“迈雅”的却是林祐身上适时显露的神性气息；神性的特殊不在于有多强大，而在于它能证明林祐与“维拉”是相同层次的生命。 甚至有可能更高。 高高低低一行人重新集结，正准备起程时，褐袍巫师嘴里咕咕哝哝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话，将三只小鸟重新放回帽子里，然后跳上雪橇，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跑了。 甘道夫慢悠悠解释道：“噢，瑞达加斯特就是这样，不用在意；他应该是挂念幽暗森林里那些的小朋友们。” 听了灰袍巫师的解释，一众矮人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林祐总觉得褐袍巫师的背影有一种落荒而逃、远离是非的狼狈相。 一行人出了树林向东，走不多远，前方突然传来密集的蹄声；矮人们如惊弓之鸟，立刻持械戒备，却莫名地总把目光放在林祐身上。 甘道夫却笑了起来，迈开大步朝蹄声响起的方向迎了上去；不许多么敏锐的感知，仅凭肉眼就能分辨灰袍巫师此刻完全放松的姿态。 成片的马蹄声跟座狼奔跑的动静截然不同，矮人们的戒备也只是习惯使然，是所有置身荒野的旅客都会做出的正常反应。 这个世界虽然总体太平，但类似中世纪的时代背景下，除了半兽人这种天性凶残的种族之外，也不意味着其他族群或团体就一定不会抱有恶意。 一群骑士从不远处丘陵的背面突然跃起，进入众人的视线。 这群骑士的风格跟先前看到的半兽人座狼骑士堪称两个极端。 半兽人粗暴、凶残，身上的装备简陋而粗粝，天然带着一种狰狞气息。而此刻出现在视线内的骑士优雅而整齐，身上的制式甲胄、长弓利剑，无不精致华美，甚至相比林祐身上的黄金圣衣也不遑多让。 与其说它们是武器、是战争工具，倒不如说是艺术品。 精雕细琢的头盔之下，是或金色、或黑色的柔顺长发。目光坚定、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在诠释什么叫“优雅”。 这群人如果不是在战场上，出现在一副以美型为主题的油画里也毫不违和。 这种优雅并不是牺牲了战斗力的矫揉造作，而是天然成形，铭刻在骨子里的气质；优雅的气质并不妨碍他们做出简练高效的战术动作。 他们个个骑术精湛，骑兵分散合击的战术队形也无懈可击。虽然只有区区十余骑，却给人以千军万马、如墙而进的错觉。 中国古代有一个专门形容治军的成语——“好整以暇”；林祐觉得，这个词仿佛天然就是为这群骑士而准备的。 这些人是精灵。 虽然还没看见标志性的耳朵，但是林祐已经能从这群人的装备风格、行动气质和作战技巧等许多地方看出端倪。魔戒故事中最优雅、或许也是最讲究纪律的军队。 稳定而且熟练到无懈可击的技术.从容镇定的气质，这不是寿命有限的种族能办到的事情。 人类中并不是没有天赋异禀，训练精湛、心性过人的军人，但是天赋异禀的人哪有这么容易成堆出现，还组成骑兵小队集体行动的？ 中世纪背景下的人类，大到国家政权，小到团体机构，其组织力、动员力都不允许他们如此奢侈地将这么多精英军人放在同一个小队里。这一点，在猎魔人世界也是一样。林祐站在甘道夫身后不远，声音不高不低，好似简单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这些精灵是你找来的，你早就计划好了。就算我不来，那些半兽人骑兵也无法造成真正的威胁。最多拖延半刻钟，他们就会一头撞上这支精灵骑兵。” 相较于矮人，精灵与半兽人结下冤仇的时间更早；以精灵对半兽人的憎恶，一旦碰面，那些座狼骑士肯定是死路一条。 甘道夫笑而不语，张开双手朝对面的骑兵队伍打起了招呼：“感谢你们，我的朋友；埃尔隆德，感谢你回应了我的求助。” 对面的骑士来到甘道夫面前不远处，齐刷刷收住缰绳；不仅是马上骑士，连他们的坐骑似乎都懂得整齐划一、好整以暇的优雅。 领头的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头柔顺的黑发。 “甘道夫，还有各位；埃尔隆德向你们致意。” 这个精灵有一副中年男性的相貌，面容精致且打理的一丝不苟，让人凭空就对他心生好感，堪称风度翩翩。 目光深邃而明亮，犹如闪烁着星星光芒的夜空.不，那或许不是‘犹如’。 这精灵的眼睛里真的有星光！ 林祐恍惚想起，这个世界的世界观里，精灵作为初生儿女所受到的优待。 他们出生在太阳和月亮出现之前，许多年长者亲眼见证过日月升空和满天群星的诞生。 矮人们一个个上前与之问候；不论心里什么想法，又或者情绪如何，至少在见面致意时，矮人们保持了克制的礼貌。 看得出来，他们也意识到甘道夫事先安排却又蓄意隐瞒的做法；从表情和肢体动作的本能反应来看，矮人们对此并不是没有意见。 因为文化、习俗的巨大差异，矮人和精灵两个族群的整体性格迥然不同；虽然两边都曾是黑暗大敌扩张时的受害者，过去也曾互相交流技艺、开展贸易，到了战场上或许也能守望相助、并肩作战，可放到日常生活里，矮人和精灵之间不说很难过到一起，甚至都没更多话题能说到一起去的。 毕竟，孤山陷落时矮人和精灵之间结了疙瘩，虽然埃尔隆德属于另一支系的精灵，矮人们仍难免心里膈应。 此外，矮人大都坦诚而又固执、粗鲁而又热烈，很少隐瞒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对待朋友的时候。 甘道夫这种遮遮掩掩的举动，甚至还有故意造成既成事实逼人就范的嫌疑，连林祐都不免腹诽，何况乎固执的矮人们？ 甘道夫恍若不觉，他似乎天生就懂得“只要我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等矮人们做完自我介绍，灰袍巫师郑重引荐了林祐：“来自异域的使者，布莱斯·德·佛瑞斯特。他有至关重要的消息要……质询圣白议会。” 甘道夫再三斟酌，用了“质询”这个词。(本章完) 第487章 蝴蝶效应与时间流速 埃尔隆德不仅面容和衣著一丝不苟，待人接物的态度也同样如此；他没有那种能叫人如沐春风的亲切，给人的印象更多是温和、得体，在交往、对话中总能保持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为了照顾只剩两条腿的矮人和灰袍巫师，精灵们按辔徐行；林祐想了想，随手给路边的石头用了变形术，变出十多匹石马分给了矮人们。 “噢噢，都灵在上，这可太神奇了。”其中胡子最长、年纪最大的老矮人摸着仍带有石头纹理的马匹皮肤，在感受到纹理之下与真实筋肉一般无二的触感后，不免啧啧称叹。 旁边有年轻矮人不怀好意地问：“你见过那么多世面，难道也没见过吗？”然后被老矮人劈头盖脸训了一通，却没有一个人当真生气，反而嘻嘻哈哈互相嘲讽、笑闹起来。 矮人们外向、自来熟，一旦与他们交上朋友，他们就不会拿你当外人；与此同时，他们在你面前也绝不会拿自己当外人。与之相比，精灵们的待人接物就很容易给人以疏离感。 先是一举击杀半兽人骑兵，后有石马做为“中介”，矮人们对林祐好感大增，仿佛立刻就把他当朋友了；其中一个自称“菲力”的年轻人嬉笑着问林祐能不能把马变成盘羊或者岩羊，还手舞足蹈地描述这些矮人专用骑乘羊的体貌特征，以至于几次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以此为开端，矮人和霍比特人相继向林祐做了自我介绍。 林祐自见面之后第一次褪去黄金圣衣，露出里边英伦风格的猎装，看着倒是与霍比特人比尔博的装扮有些相似。黄金圣衣的神奇特性不免再次引来矮人们的惊叹与好奇；或许，相较于神秘莫测的杀戮手段，黄金圣衣更容易被身为优秀工匠的矮人们所关注。 另一边，埃尔隆德与甘道夫也在交谈。 在埃尔隆德口中，甘道夫被称作米思兰迪尔；而从他们的交谈中，林祐也发现了“天球交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的蝴蝶效应。 虽然并未知晓天球交会与时空缝隙的存在，但不论是瑞文戴尔，还是洛丝罗瑞恩，两地的精灵都已察觉到迷雾山脉半兽人族群的异动；原本生活在山脉中段和北段的半兽人，陆陆续续集结后分批南下，却又很少侵扰沿途的精灵与人类定居点。 虽然不知半兽人目的为何，但此前一直筹划孤山矮人复国行动的甘道夫敏锐地意识到其中风险；他担心半兽人的异动很有可能给矮人们凭空添加阻碍，于是提前联络了迷雾山脉附近的老朋友埃尔隆德。 于是乎，电影故事里的“偶遇”，变成了如今早有预谋的“会师”。 不多时，当林祐察觉到身旁出现一阵隐晦的能量波动时，他知道瑞文戴尔到了。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那座甘道夫口中的精灵城市，而是跟在精灵身后走上了一段崎岖而又隐蔽的山路；精灵精湛的骑术在山路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看似信马由缰，却能如履平地。 沿着山路深入一段距离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绿荫掩盖下的山间溪谷出现在眼前。 溪谷的高处是一片松林，而低处遍布山毛榉和橡树。 溪谷中是一座幽静安宁的城市，城市建造者将自然环境与建筑融为一体；每一座建筑都像是镶嵌在周围的草木水石之中，而不是拔地而起。 从雕塑到建筑，每一处人工打造的装饰风格都与精灵骑士身上的盔甲如出一辙。城市的背面，数道瀑布顺着崖壁飞流直下，水流或散或聚，欢快地在城市建筑间穿行，最后汇聚到城外的溪流中，一起向谷外奔腾而去。 “一座被魔法保护起来的山间城市？”林祐举目四望，从溪谷周围的树木、水流乃至天空中都看到了浓郁的魔法元素。这些魔法元素独属于这个世界，顺应着阿尔达的世界观规则，面对林祐这个外人时，虽然不曾表露出排斥性，却充满了某种“惰性”。 来自哈利波特世界的魔法很难在这个世界使用；那些倚仗自身魔力来支撑的魔法还自罢了，若是需要周围魔法元素呼应的魔法，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世界成功施展。 比如说哈利波特世界里那些神奇动物，如果来到阿尔达的世界，它们身上自带的“魔法本能”十有八九会失效。 这也是“天球交会”这种特殊融合方式所带来的后遗症之一。幸好，对于林祐这个真神来说，以自身供应魔力压根算不上难题。 深入体味溪谷中的魔法，林祐讶然发现这里的“保护魔法”并不单纯是防御性魔法，它所提供的是另一种层面上的保护。 这里的阳光总是和煦而温暖，这里的空气总是清新而湿润，魔法笼罩之下，城市居民总能时刻感受到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放松。 “倒是可以给戈夫岛和庄园加上类似的魔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移植过去。”林祐一边观察，一边在心里默念。 “林迪尔，生起炉火，盛上美酒，我们招待来自远方的客人。”埃尔隆德先是吩咐了身边的总管，然后才再一次走到林祐面前。 “您在观察幽谷的魔法，您能够看到它们？” 林祐轻轻颔首：“是，很奇特的魔法，我已经在盘算着，等回家之后尝试着复刻这种魔法效果，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那恐怕很难。”甘道夫插进来，替精灵宣扬，“这里的魔法不仅仅是知识和技艺，其中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就是‘一如’对首生儿女的宠爱。” “你们的创世之神，知不知道祂所创造的世界已经破了一个大口子？”林祐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到了自己关心的内容上。 “那最多只是盛大乐章中的小小杂音；我相信只要我们共同努力，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甘道夫并不正面回答。 林祐单刀直入：“你需要我去说服圣白议会里的哪一个？又或者……是每一个？” “噢，不必这么着急，来自异域的客人。”埃尔隆德和善的声音在旁响起，替灰袍巫师打起了圆场，“召集议会成员还需要几天时间，现在应该先让远行疲惫的客人在美酒和音乐中获得修整。” 伸手不打笑脸人，埃尔隆德的确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放下芥蒂的好主人。于是，一支混杂着真神、迈雅、矮人和霍比特人的队伍，一起成为了瑞文戴尔的贵客。 正如精灵们在建筑、武器、衣着上所体现出来的风格，他们的宴会也洋溢着艺术式的华贵与精美；银质和瓷器盘子上装饰着繁复的浮雕和阴刻，像艺术品多过像餐具，竖琴与长笛奏响的乐曲回荡于耳边，却又丝毫不会喧宾夺主，影响到宴席上的谈话。 就连精灵们的食物也同样充斥着类似的风格，以至于林祐忍不住怀疑，所谓西式名厨那华而不实的摆盘技巧，是否就来源于对精灵风格的拙劣模仿？ 宴会上的谈话从寒暄开始，逐渐引入对甘道夫和矮人冒险旅途的讲述；埃尔隆德以其长生所带来的博闻广识，准确辨认出客人手中多件武器的来历。 林祐心神不属，对席间的谈话只当听故事一般，不发一言。更多的时候，他的目光都落在宴会厅之外，投向满天灿烂星光。 “您在看什么呢，来自异域的客人？”埃尔隆德是个礼节周到的主人，不会让任何客人感觉受到冷落，当与矮人的谈话告一段落后，很快就注意到席间格格不入的林祐。 “我在看时间的流动。”林祐随口答道，“它似乎比我印象中走得更快一点。”(本章完) 第488章 明里暗里总有人想掣肘 不说埃尔隆德这位出生时间较晚的半精灵领主，即便甘道夫这位从创世神思维中诞生的“迈雅”，也未能具备领悟时间奥秘的能力；所以，他们理所当然没能理解林祐话中的深意。 “时间流逝的速度？我该怎么理解您的话，您的世界是否有昼夜之分，是每个昼夜循环的长度与我们不同吗？”埃尔隆德问。 林祐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这么理解也没错，同样是一天，两个世界的长短的确有所区别。” “也不是不能理解，迷雾山脉东边的人，每天都比山脉西边的人更早看到日出。”甘道夫插科打诨，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装傻，“同一片大陆上，时间尚且不同，更不用说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甚至太阳都不是同一个吧？” “的确如此。说起来，两个世界除了都是球体，而且同样都有日月星辰之外，别的方面其实相似点也不少；比如都有精灵和矮人，还有半身人。不过，虽然名称相同，外貌也相近，但我可以肯定他们都不是同类。” 林祐没打算继续深入探讨时间问题，转而说起了两个世界的异同；随着话题展开，好歹没有让宴会出现冷场。 当月亮在山头露出小小一弯时，甘道夫冲索林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席而去；片刻后，埃尔隆德也离开了。林祐猜到这三人有话要谈，却没有打听的欲望。 各人有各人的烦恼，林祐也有自己的麻烦事。之前所谓“时间流速”的问题，实际上根本与阿尔达或猎魔人的世界无关。 加快流动的并不是虚幻维度任何一个世界的时间，而是现实维度。 确切地说，是魔戒世界阿尔达的时间流速变慢了，以至于让现实维度的时间相对加快了。 在猎魔人世界与丹德里恩碰面的时候，林祐曾以现实维度时间为对照，询问天球交会从何时开始出现；当时得到的回答是“现实维度的一天到一天半之前”，而猎魔人世界本身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 两个维度的时间对比在一比一百二十左右；现实维度过一天，猎魔人世界过去了大约一百二十天。 而林祐自打来到魔戒世界，从幽暗森林烧杀半兽人算起，满打满算过去了三天时间——魔戒世界的三天；而在这段时间里，现实维度的时间正好过去了一天。 两个维度的时间对比是一比三；换言之，魔戒世界的时间流速大约比猎魔人世界慢了四十倍。 执笔人已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按照甘道夫和埃尔隆德的说法，迷雾山脉半兽人的异动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年；如果半兽人的异动与天球交会同步发生，那说明此前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并没有太大差异，从时空缝隙出现至今，两边都过去了半年左右时间。 由此推论，时间流速的变化只发生在林祐跨过时间缝隙之后；是在他进入阿尔达之后，这个世界的时间才突然变慢了。 考虑到阿尔达通过天球交会与猎魔人世界相连，而猎魔人世界又同大世界紧密联系……是否意味着大世界的时间如今也被同步放慢了四十倍？ 谁在捣鬼？更重要的是……目的何在？ “等这次回去，要不要把大世界时间和现实维度时间挂钩，搞一个‘固定汇率’呢？”执笔人越想越头疼。 接下来的几天，矮人一行在埃尔隆德盛情挽留和甘道夫的劝告下留在瑞文戴尔修整，为接下来横穿迷雾山脉和幽暗森林的旅途养精蓄锐。 至于林祐，则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保持了最后一点耐心，终于等到了“圣白议会”大部分成员齐聚。 “我本以为瑞达加斯特也是议会的成员。”林祐进入会场时只看到了四个人，其中埃尔隆德和甘道夫已经认识，另外两位没见过，但也早就知道了身份。 虽然前世对霍比特人三部曲的记忆有断层，但作为魔戒三部曲中同样出现过的重要角色，林祐对他们印象深刻。 “瑞达加斯特的确是议会的一员，不过他此刻身担重任，无暇分身来此。”甘道夫解释了一句，而后承担起引荐人的职责，为林祐与其他人互相做了介绍。 一个白袍巫师萨鲁曼，那一身袍子就揭示了他的身份，也是林祐在这个世界所见过三个巫师中最注重仪表的一位。相较于甘道夫的平易近人、瑞达加斯特的无拘无束，萨鲁曼身上更多的是威严，平静的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凌厉。 这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前知晓他将来会成为二五仔，执笔人总觉得那一身白袍多少带点盛气凌人和居心叵测。至于另一位女性精灵加拉德瑞尔夫人，那是林祐无法用言辞形容的美貌与威仪；即便自身的生命层次已经凌驾于在场所有人之上，执笔人也依然会惊叹于这位女性精灵近乎天然生就的非凡气质。 互相致意时，加拉德瑞尔的声音空灵而悠远，仿佛从九天之上降下人间；更令人惊奇的是她的眼睛，恍惚间似乎能从中看到太阳与月亮的光辉，比埃尔隆德眼中的星光更加耀眼夺目。 还有就是她真的好高啊！比十七岁接近一米八的林祐还高半个头。 “甘道夫说你是来自异域的使者，还有所谓‘天球交会’、半兽人入侵异域等等，都是我从未听过的奇闻，偏偏他又说得不清不楚，叫人难辨真假。很抱歉，能否请你受累，为我解惑呢？”会议开始后，萨鲁曼第一个开口，目标直指林祐。 盛气凌人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甘道夫在旁边脸色骤变，因为他可太清楚这位“老朋友”的脾性了；什么叫“不清不楚”、“难辨真假”？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只不过萨鲁曼本性难改，平时面对中土其他几位“迈雅”时就喜欢居高临下，如今纯粹是旧疾复发罢了。 问题是……这位异域来客可不是你能耍威风的对象啊！不能因为你平时看不上我甘道夫，所以就觉得我虚言夸饰，故意抬高了人家吧？ 林祐听不到灰袍巫师心里破防的声音，却很清楚白袍巫师的打算。满是嘲讽意味的嗤笑声中，执笔人开口了：“孤陋寡闻并不是您的错，您不需要为此感到抱歉。我复述一遍，也不费多少唇舌。” 话一出口，轮到萨鲁曼为之色变了。 “啊，差点忘了。”林祐看也不看白袍巫师发黑的脸色，装做突然记起什么重要事务，先是抬手拍了拍自己脑门，而后召唤出缠蛇权杖，指向天空；“与其让我言语陈述，不如让你们亲眼看看，更加直观可信。” 权杖上的金光一闪即逝，刹那间雷声响彻云霄，打破了瑞文戴尔长久的幽静。 很快人们就发现，适才的响声并非晴天霹雳，而是林祐以强大力量打开次元空间时，空间界限破碎的声音。 与会众人无不见多识广，或多或少都亲自见证过第一、第二纪元时天翻地覆、山河破碎的大场面；所以他们几乎立刻意识到，这是“维拉”才具备的力量。 一道巨大的次元门在会场上空打开；门的另一边，多古尔都残破、荒凉而又狰狞的景象尽收眼底。 次元门微微转动，带着众人视线转到城堡所在的山丘之下，映入眼帘的是横亘数百尺的时空裂缝，好似一道巨大的疮疤横在空中。 时空缝隙之下，林祐此前设下的法阵闪烁着光芒；正是它为次元空间门提供了准确坐标定位。 于此同时，多古尔都数百年积累的邪恶气息通过次元门汹涌而来，大有冲垮、吞没瑞文戴尔之势。 幽谷四周的保护魔法即时做出反应，一清一浊两股“激流”在空中迎面相撞，一时间天地变色。 “看清楚了么，萨鲁曼先生？”林祐慢悠悠地问道。 萨鲁曼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双唇不发一语。埃尔隆德却不得不开口恳求：“佛瑞斯特先生，请不要让邪恶侵染幽谷。” 林祐回头，目中稍带歉意，随即收回了权杖，也关闭了次元空间门。 入侵的邪恶气息成了无源之水，迅速被瑞文戴尔的防护魔法清扫干净。 会场上许久都没有人说话，众人面面相觑，而林祐泰然自若。 会议继续！(本章完) 第489章 十万够不够？ 先声夺人是谈判中一种常见的手段，而且使用方式多种多样。萨鲁曼倚老卖老、盛气凌人是一种“先声夺人”，林祐打开次元空间门瞬息横跨百里同样是先声夺人。之所以一个失败而另一个成功，纯粹比的是硬实力。 想在谈判中用出这一招的人，细致的前期调查必不可少；遇到不吃这一套的谈判对手，就千万不能说出类似“从实力地位出发”这样的句子。不然的话，此刻脸色铁青的萨鲁曼就是可鉴下场。 能够打圆场的依然是埃尔隆德；“那个时空缝隙，它是怎么来的？人为制造的，还是天然生成的？说实话，我不认为索伦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打通与异世界的联络。” 林祐点着头，赞同幽谷领主的说法；他做回椅上，手里的缠蛇权杖不知什么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最早的黑暗大敌魔苟斯不仅是一位堕落“维拉”，而且是“维拉”中实力最强的一个；现如今的“维拉”之首曼威，其在阿尔达世界的地位大抵相当于神王宙斯之于奥林匹斯神系，最早也不过与堕落前的魔苟斯并驾齐驱。 硬要打比方的话，曼威与魔苟斯大约就相当于米迦勒与路西法。 如此一对比，埃尔隆德的疑惑就很容易理解了。当魔苟斯被击败并流放去虚空之境，至今仍未能返回；连魔苟斯都做不到的事，索伦不过是魔苟斯身前区区一奴仆，如今即便回归也是元气未复，凭什么能穿过虚空之境，打开通往异世界的通道？ “天球交会可以被认为是一种自然现象，不同的世界在偶然情况下发生空间重叠或碰撞，导致两个世界的人与物相互流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频繁经历天球交会的世界就有人开始研究这种现象，试图找出哈其中的规律加以利用，甚至控制。” “也就是说，您也无法判断多古尔都山下的时空缝隙究竟是自然现象，还是人为制造？”埃尔隆德追问。 “我只能说，索伦做不到这一点。毕竟，阿尔达此前从未出现过天球交会，索伦即便想研究也无从着手，更不用说掌握相关技术。”林祐想了想，又觉得话不能说得太满，“除非……魔苟斯在虚空之境有什么奇遇，然后通过某种途径将天球交会的知识传回来教给祂曾经的奴仆。” “哈，越说越离谱了！先前还只是索伦，现在又成了魔苟斯。你还打算去阿门洲，劝维拉们一起备战吗？”萨鲁曼急切的声音插进来，透着急于找回颜面的冲动。 林祐哑然失笑：“你说对了，我确实打算去找‘维拉’们做一番沟通——就在这次会议结束之后。” 说一句就被怼一句，居高临下已成为习惯的萨鲁曼脸上彻底挂不住，霍地站起身来，高声道：“那好哇，就请您去阿门洲走一趟，将‘维拉’们的意旨带回来，再重新召集会议吧！” 眼看白袍巫师作势要走，林祐无动于衷，甚至面带冷笑只当看猴戏；他根本不在乎“圣白议会”能不能谈出结果，反正等会议结束之后，甘道夫总要给自己一个交待的。 不论会议成与不成，着急的都绝不会是执笔人。 果然，甘道夫蹿了过来，动作敏捷得就像个精灵战士，拦住了萨鲁曼离开的脚步；只不过，面对白袍巫师曾经不怒自威，如今气急败坏的眼神，灰袍巫师仍不免言语忐忑。 “萨鲁曼，冷静些；不管怎么说，我们和佛瑞斯特先生都有着共同的敌人；他和他的世界所面临的难题，与我们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共同的敌人？不，我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关系。”萨鲁曼高声驳斥，“不过是一个自然现象，正好被一个藏头露尾的死灵法师遇到了；他或许觉得是个机会，可以扩张领地，或者干脆躲到其他世界逃避我们的打击，所以就勾连半兽人发起了一次对异域的入侵。” “可是他在异世界公开了自己的身份，你记得吗，佛瑞斯特先生说过的，他明确无误自称为‘索伦’。”甘道夫据理力争。 “虚张声势，藏头露尾，冒名顶替！就这么简单。那些堕入黑暗之人痴迷于索伦的力量，臣服于索伦的恶名，所以借着主子名头给自己壮胆。但毫无疑问的一个事实是，索伦早已败亡，就算还活着，失去力量之后他也不再构成威胁。如今祂也只能到处躲躲藏藏，成天胆战心惊，唯恐被善良的人们寻获踪迹。曾经你说过索伦秘密归来，如今你又说祂在异世界主动公开了身份，如此自相矛盾的说辞，你说我该怎么相信？” 白袍巫师振振有词，而且有条有理，甚至林祐都听得津津有味。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无法用道理去说服一个根本不想讲道理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现代社会法律条文越来越细致详实，审判的时候依然要设立法官这一职位，而不能任凭控辩双方通过讲道理来决出胜负。 甘道夫显然也发现了萨鲁曼的问题，知道光凭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于是喟然长叹：“萨鲁曼呐，萨鲁曼，老朋友，你并不是不知道危险的降临，你只是不愿意睁眼去看，不愿意去相信。” 萨鲁曼反唇相讥：“你说我不愿意睁眼去看，我却认为你总是小题大做、无事生非；多古尔都的事情是这样，孤山的也是这样。你应该明白唤醒史矛革会给整个中土带来不确定的危险，为什么还要鼓动矮人们去冒险？让那条恶龙继续沉睡下去不好吗？”“是啊，说不定睡的时间长了，那条龙直接就睡死过去了呢？”林祐在一旁嬉笑“附和”。他发现萨鲁曼这人其实很聪明，看似指责甘道夫，实则不声不响就把话题从多古尔都转移到了孤山。 白袍巫师没法在多古尔都的事情上压倒林祐，却能在孤山一事上避开最难缠的对手。 不管怎么说，孤山王国与史矛革巨龙是阿尔达内部问题，林祐这个异域来客无权置喙；对萨鲁曼来说，对付甘道夫总比对付佛瑞斯特先生要容易许多。 可白袍巫师也没想到异域来客的脸皮这么厚，公然插话与他无关的事不说，还摆出一副附和自己的模样冷嘲热讽。 只能说，萨鲁曼根本不了解林祐的心态；既然谈成谈不成都无所谓，那执笔人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白袍巫师回怼道：“如何处理史矛革是我们内部事务，阁下如果有心，不妨多关注自己的问题。既然您实力强大，为什么不自行处置多古尔都的时空缝隙呢？” “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全权自行处置吗？那可太好了。” 林祐哪会轻易被拿捏，谈判这种事，谈不好难道还谈不坏吗？ “说起来，在我进入阿尔达之前，入侵的半兽人就已经被我烧干净了；只是时空缝隙长期存在的话，问题就不算得到根本解决，所以还要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至少不能让半兽人想来就来，想打就打，次次对我们搞突然袭击。至于具体该怎么做，我已经有了点想法。” 萨鲁曼冷笑：“那就让我们倾听阁下高论。” “高论谈不上，其实是个笨办法；我的想法是，往多古尔都驻扎一支强大的军队，让半兽人和索伦的党羽永远无法靠近时空缝隙。因此我们需要建立一座强大的要塞，确保半兽人无法染指那一区域。”林祐说得煞有介事。 “抱歉，就我所知，目前没有哪一个种族或者国家有余力往多古尔都派遣大军，更不用说费时费力构筑城防要塞并长期驻扎。”萨鲁曼对此嗤之以鼻。 “没关系，我可以提供兵力。为了防备异域入侵，对面那个世界的所有国家都已联合起来；我来的时候，时空缝隙另一边驻扎了大规模的联军部队。如果一座要塞和部分驻军就能永久解除异域入侵的危险，那些国王们肯定很乐意提供兵力和物资。” “呵……你能派出多少人？如你所见，半兽人的兵源几乎无穷无尽，想长期守住要塞……”萨鲁曼不以为然地摇着头，结果下一刻就被林祐“吓”得目瞪口呆。 “十万……够不够？” “你说多少？”呆住的不止白袍巫师一个。 “十万，不够还可以再加。”林祐拍着胸脯给在座的几位“议员”打包票，“为了防备半兽人入侵，各国目前在时空缝隙附近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如此庞大的军力对后勤造成极大压力，如果能降低一半的话，哪怕多点钱建个军事据点，估计各国国王也能接受。” “二十万，你确定？”埃尔隆德问，从他的表情能轻易看出“我不信”三个字。 “实际上，以人口规模而论，各国极限动员三十万军队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那样做对国家经济的损害就太大了。”林祐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 如果有猎魔人世界的人站在这里，肯定轻易就能看穿执笔人搞外交讹诈的事实。 二十万军队的确是有，可那是为南北“世界大战”而准备的；就南北两方如今剑拔弩张的局势，傻子才相信国王们会在这个时候抽调宝贵兵力进入陌生世界。 可惜，在座的并没有猎魔人世界原住民——连林祐都不是。(本章完) 第490章 宛如闹剧的会议 在魔戒系列故事中，除了可以流水线生产的半兽人外，其他不论哪个种群、哪个国家，人口规模从来都不大。矮人们占一座山，精灵们占一片树林，就被称作一个个王国。 就如此刻林祐脚下的瑞文戴尔，方圆不过十里的一座溪谷，已是中土精灵族群中为数不多的大领地之一。即便人口规模相对较大的人类王国刚铎，核心领土也仅是一片河谷、几座大城而已。 后来魔戒圣战的时候，刚铎加洛汗两个人类王国，把吃奶的劲都使上才凑起来一支联军，可最巅峰时总兵力也不到两万人。反观同一时间围攻刚铎首都的半兽人联军，其总兵力数倍于人类联军；以至于阿拉贡为了解白城之围不得不找死人（亡者之魂）来帮忙。 再到后来主动远征魔多的黑门之战，人类一方的主力部队最开始不到一万，到最后决战开启前只剩下六千…… 如果林祐真从另一个世界召来十万大军，以人类为主角的第四纪元是不是就要提前开启了？ 你管他来的是不是同一种人类呢！创世神“一如”奏响阿尔达世界大乐章的时候，也没说第四纪元的主角是哪种人类不是？ 看着执笔人泰然自若的神情，在场四人虽然都经历过千万年岁月，但也完全看不出这个人其实在虚张声势。 蛇夫座的心理被动技能可以用于他人，也可以反向用于自身。 正当会场无休止限于沉寂的时刻，加拉德瑞尔夫人开口了。从始至今，这位美丽的女性精灵除了初见时的问候致意就再没有开过口。当白袍巫师与林祐、甘道夫争辩时，她的视线甚至从未落在三人身上，仿佛事不关己；甚至林祐开启次元门时，她也只是短暂惊讶了片刻，就迅速恢复了平静。 但是当她空灵的声音响起时，即便一贯盛气凌人的萨鲁曼也下意识地屏气收声，侧耳倾听。 “甘道夫，我知道除了异域来客的证词之外，你身上还带着重要的物证，拿出来吧，让大家看一看。” 这番话帮萨鲁曼避免了继续丢脸的窘境，也将会议从无意义的争吵和尴尬沉寂中拉回了正轨；林祐也适可而止，不再揪着白袍巫师穷追猛打。 甘道夫从善如流，从怀中掏出一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皮布包裹；打开来，正是瑞达加斯特从多古尔都找到的黑色短剑。 “魔古尔之刃？”埃尔隆德最先沉不住气；加拉德瑞尔的视线也汇聚在短剑上。 不死心的萨鲁曼想验证黑色短剑的真伪，结果伸出的手指刚一接触剑身就被冻得一哆唆。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寒冷，而是深入骨髓、触及灵魂的黑暗与邪恶。 “可以确定，是戒灵的魔古尔之刃，他们用以剥夺生命、奴役灵魂、制造傀儡的魔物。”加拉德瑞尔夫人的声音依旧空灵，却有一锤定音之效，因为她的眼光和见识足以令在场所有人折服；“黑暗大敌确实已经复苏，只是不知道他们如何实现，复苏过程又到了哪一步。” 甘道夫立刻接口：“我将去调查鲁道尔山，查看曾经封镇巫王与戒灵的墓穴；瑞达加斯特将与我同往。” 灰袍巫师几乎是抢着将事情敲定，不给白袍巫师再行反对的机会。 “那么孤山呢？你不管那些矮人了吗？”萨鲁曼将实现集中在甘道夫身上，这样做可以避免与林祐产生更多接触，却也让他的目光看起来更加咄咄逼人。 “索林身体里流着山下之王的血，是都灵矮人唯一认可的王室继承人；孤山又是矮人们曾经的故土。不论怎么说，他们谋求复国的法理都毋庸置疑，谁也无法否定。”甘道夫并没有直接回答萨鲁曼的质问，但迂回的说辞同样不可辩驳。不论复国还是复仇，矮人们的行动具有天然的正当性；不论灰袍巫师管不管他们，白袍巫师都没有横加阻拦的理由。 这也是萨鲁曼今天第三次被人怼得说不出话来。用恶龙苏醒给北方乃至中土带来不可预测危险的说辞，不久前已经被林祐的冷嘲热讽给打碎了。 史矛革就躺在孤山山腹里，除非恶龙死了，否则危险一直都在那儿，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总不能当真指望史矛革睡死在财宝堆里吧？难道这就是圣白议会议长的对敌策略？ 萨鲁曼绞尽脑汁，寻找新的说辞：“十三个矮人，加上一个霍比特人，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打败史矛革，更有可能统统死在龙炎之下。我建议他们暂缓行动，既然你要去探查鲁道尔山，那就等你带回确切消息之后，我们再制订详实可靠的计划——不管是收复孤山，还是对抗黑暗大敌。” 听着白袍巫师义正辞严且貌似老成的提议，灰袍巫师不免感到为难；谁都知道，萨鲁曼这番话最主要的目的是拖延，并非真心实意为矮人们考虑。 在甘道夫看来，萨鲁曼此刻的做法无异于是为了证明自己错误想法而犯下更多错误，可问题是对方表面上又是一心为公的做派，而且提出的建议听上去还颇有某种“谨慎持重”的合理性。 这就让人不好拒绝了。 正当灰袍巫师两难之际，林祐成了帮腔的及时雨。 “我一直听说，成熟稳重的政治家在处理重大疑难问题时会采取稳健的四步走战略：第一步，声称目前绝无问题，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第二步，认为目前可能有事发生，但不应急于采取盲目行动；第三步，承认确实有事发生，但是又宣称目前已经无能为力，做不了什么了；第四步，事后反思，认为当初如果做点什么就好了，只不过现在已经太迟了。” 林祐左手伸出四根手指，然后再伸出右手，在左手第一和第二根手指上来回点； “会议刚开始的时候，萨鲁曼先生下定决心坚持采取第一步；现在又及时改正错误，迈入第二步了吗？您是不是已经在为第三步做准备，同时为第四步起草演讲稿了？” 甘道夫默默别过脸去，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努力憋着笑，结果突然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全都落在加拉德瑞尔夫人眼中，顿时大感尴尬。 “他们已经走了，是吗？”光明女王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所有人都听得分明，也及时阻止了萨鲁曼与林祐之间即将爆发的新一轮争吵。 甘道夫微微颔首：“是的，他们已经离开了，就在会议开始的时候。” “谁，谁走了？”萨鲁曼厉声质问，但随即就反应过来，“那些矮人，他们已经离开了？” “是的。”面对白袍同僚，灰袍巫师表情尴尬，却又带着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他们已经离开幽谷，重新踏上复国的旅程。” “好吧，既然如此，又何必召开这场会议呢？”萨鲁曼勃然大怒，拂袖而去；但在场之人看他离去的身影，怎么看都觉得他更像是在逃避什么。(本章完) 第491章 第四九章 风王关赫的用处 圣白议会的议长离席而去，却不代表这个会议不能继续开下去。萨鲁曼的离开到底算散会还是算个人离席，得看其他与会者怎么想。 既然少了一个褐袍巫师能正常开会，那么再少一个白袍巫师自然也不妨碍会议继续。林祐就没把萨鲁曼的离席放在心上；既然愿意做事的几个人都还在会场，那事情反倒好办了。 “好了，阻挠的人走了，而你的孤山矮人复国计划……虽然是先斩后奏，但不管怎么说吧，也算是顺利推进到下一步了；而且你还被授权调查巫王安格玛，在对抗索伦的方向迈出了坚实一步。接下来，是不是可以集中精力履行对我的承诺了？” 白袍巫师的离开让灰袍巫师显而易见地放松下来，他甚至都掏出烟斗准备啜一口；可是看看不远处的加拉德瑞尔夫人，甘道夫又默默将烟斗收了回去。 “耐心是美德，布莱斯。”灰袍巫师对执笔人的称呼逐渐转向熟络，“那两件事我都已经着手在做，不过中土大陆很大，与阿门洲的距离也很远，所以需要一点时间。” “耐心我当然不缺，只要你不是想学萨鲁曼那样，用拖延矮人复国行动的说辞来拖延我的时间……”说到这里，林祐心头没来由地剧烈一跳。 一直潜藏在灵魂深处，大部分时候都陷于沉寂的命运伟力毫无征兆地迸发；类似于某种“心血来潮”的特殊感觉油然而生，迅速蔓延到执笔人绝大部分意识层面。 命运之神的“心血来潮”可不是凡人的兴之所至；只一刹那间林祐就明白过来，这是命运伟力在“唤醒”、呼应命运之神本身的命运。 有人……或者说有一股力量正试图拖延林祐的时间。 这一切感悟都在瞬间完成，即便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林祐也没有对外人泄露分毫；即便最神秘、强大的加拉德瑞尔夫人也未能察觉执笔人出现的刹那失神。 当甘道夫信誓旦旦自己绝无背信之举时，精灵中的光明女王向林祐提出了一个问题，也是她第一次就某个疑问展现出浓厚兴趣：“我很好奇，异域的来客；不论是面见‘维拉’还是追查索伦，其实都不是处理时空缝隙的必要之举，可你为什么执着于这两个要求呢？” 对这个问题反应最激烈并不是被提问的林祐，而是甘道夫。灰袍巫师先是愣怔了片刻，随即就是恍然大悟之后的一头雾水；恍然大悟是他发现了一直被自己忽视的事实，一头雾水则是他也如加拉德瑞尔夫人一样对林祐的执着要求感到费解。 以执笔人此前展现出来的力量，他完全可以自行处理时空缝隙造成的威胁，将半兽人永久阻挡于时空缝隙之外，而且根本不需要“十万大军”来为自己壮声势。 可他为什么扔下时空缝隙不管，一门心思寻找维拉和索伦的行踪呢？难道说，时空缝隙所带来的威胁并非迫在眉睫？ “原因其实很简单，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帮索伦打开了那道时空缝隙。”林祐迎着在场三人诧异的目光说道，“是的，我先前没有完全说实话；天球交会虽然是一种自然现象，但我有理由相信，这一次出现在多古尔都的时空缝隙极有可能是人为的。不过正如各位所说，索伦并没有这种能力，肯定是有其他更强大的力量介入此事。” 甘道夫惊诧不已：“你竟然怀疑‘维拉’？” “我怀疑一切的可能性。”林祐坦然道，“能帮助索伦的力量无非内、外两个方面。如果来自内部，‘维拉’们即便不知情也该听到点风声；如果来自外部，那最好、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去问索伦。”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依然不相信会有‘维拉’参与其中。”甘道夫摸出烟斗，自顾自地点上；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以至于浑忘了加拉德瑞尔夫人仍在一旁看着。只是他点火之后默默叼着烟嘴，却老长时间都没抽上一口。 林祐却不以为然：“我也希望没有；但据我所知，最初的黑暗大敌魔苟斯，堕落之前也曾是一位‘维拉’，而且还是其中的最强者？这个世界的诱惑可太多了。” 诱惑不仅来自阿尔达世界内部，更多的来自外部——来自与大世界产生关连之后的时空。林祐甚至都不能排除创世神“一如”直接参与其中的可能。 一番对话，在场众人各自沉默，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一声鹰唳响彻长空。抬头仰望，一头巨鹰从空中俯冲而下，乖巧地落在会场中央；它的一对翅膀张开来或许超过了九十尺长，可落地时却刻意收敛力道，无风无息。 林祐认真打量了几眼，从这只鹰身上看到了与甘道夫、瑞达加斯特相似的隐晦力量；他明白了，这只鹰即便不是迈雅，也是与迈雅相同层次的生命。 据说迈雅是可以自主选择自己肉身形象的；白袍的威严、灰袍的随性、褐袍的邋遢，都是各自选择的结果。也许，这只鹰也是自主选择形象的结果？某个迈雅选了扁毛畜生的模样当做自己肉身形象？ 甘道夫迎了上去，抱着比自己身子还粗大几分的鹰头窃窃私语。过了好一会儿，灰袍巫师才放开巨鹰，走回到林祐面前。 “令人遗憾的消息，在魔多并未发现索伦的踪迹；盘踞在乌顿山谷的半兽人、堕落人类仍是一盘散沙的状态，看不出重新获得组织的迹象。” “你派风王关赫去侦查索伦的老巢了？”埃尔隆德讶然道。 “是的，答应的事情总得做到不是吗？”甘道夫说得理所当然，“可惜没有发现索隆的踪迹，估计祂并没有躲在魔多；或许也能够理解，既然祂如此惧怕布莱斯你这位异域来客，以至于一见面就逃之夭夭，那就不会躲在一个众所周知的地方等着你上门。毕竟，中土大陆的生灵几乎都知道魔多是祂的老巢。” “既然索伦这条线没有结果，那你就只剩一个办法来履行承诺了。”林祐略有些失望，但这个结果似乎也未出预料之外。 索伦要是不擅长藏踪匿迹，也不至于到今天“圣白议会”都未能确定祂的生死。 “我明白，不过，联络‘维拉’的任务也只能托付给风王阁下；”甘道夫说起巨鹰的称号时语带尊敬，“作为信使，祂会将您拜会‘维拉’的要求送回去，并带回‘维拉’的意旨……” 林祐当即打断道：“回信直接送到我这里，或者加拉德瑞尔夫人，再不然就埃尔隆德也可以。我可不想等到你从鲁道尔山回来再转告消息。” 甘道夫回望巨鹰，见对方点头示意，于是爽快答应：“当然，如您所愿。” “对了，我有个问题想请教风王阁下。”林祐转向巨鹰，神情语气突然客气了许多。 风王关赫凝视林祐而身形不动，静静等候。 “我想请问，阁下的同族当中，有没有向往新鲜生活，或者对陌生世界有强烈探索欲望，愿意前往异域世界做探险旅行的？”林祐神色殷切，语气诚恳。 巨鹰犀利的目光中透出浓浓的不解之色；祂虽然有着迈雅的智慧，但执笔人这话问得实在没头没脑。 “好吧，我直接点问；”林祐无奈地叹了口气，“您的同族当中，有没有谁愿意迁居我的世界？待遇方面您大可放心，乔迁费、安家费我全包了，而且薪水丰厚，数额包它们满意——周结！”(本章完) 第492章 跃动的“杂音” 风王关赫张开九十多尺长的双翼，一飞冲天；不同于落地时的小心翼翼，起飞的时候祂仿佛故意泄愤般，拍打着翅膀扇动狂风，扑了会场满地落叶。 对了，临起飞的时候还瞪了林祐一眼；以鹰类的五官想做出“瞪”这个动作也着实有点为难这位特殊形态的迈雅，可想而知祂当时的激动情绪。 甘道夫将胡须上粘着的瓣、草叶一片片扒拉下来，望着远去的巨鹰对林祐抱怨道：“你应该等祂送信回来了再问那个问题。” “那个时候祂就不会生气了？” “当然不是，不过那个时候我和加拉德瑞尔夫人就不在瑞文戴尔了；祂也能放得开手脚。”灰袍巫师的回答让瑞文戴尔的主人默默无语，“我现在更担心祂会不会在维拉们面前说你的坏话，影响到会面一事。” 林祐满不在乎地一摊手：“没关系，如果‘维拉’们不见我，那我只能将他们视为天球交会的幕后黑手。” “那是不是太武断了？”甘道夫惊异不已。 “我只要一个结果，至于结果到底是什么，我不在乎。” “你的话比‘一如’的乐章更难以领会。”甘道夫无奈感叹，继而又为林祐的态度感到担心，“如果……我是说如果，‘维拉’们的回答不能令你满意，你会怎么办？” “战争。”林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什么？” “你没有听错，我也不怕重复我的答案——战争。”相较于答案的耸人听闻，林祐此刻的态度却是心平气和，“你们或许不能理解，但我相信那些‘维拉’不一样，祂们应该充分知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这种情况下祂们的回答依旧不能令我满意，那说明祂们也已经下定决心同我为敌；既然是敌人，除了战争还有别的交流方式吗？” 甘道夫愣怔半晌，喃喃说道：“你这些话应该在风王阁下送信之前就对祂说清楚。” “不用担心，甘道夫；这些话即便我不说，以‘维拉’们的智慧也能想明白。至于你，还是安心去鲁道尔山完成你的任务。” 林祐的宽慰显然对灰袍巫师无效，他离开时脚步沉重，喃喃自语：“安心，这谁还能安心呢？真是个多事之秋……” 两个巫师先后离去，这一场会议算是落下帷幕；剩下两位精灵并无公事可谈，只有岳母和女婿之间的家事。 值得一提的是加拉德瑞尔夫人在离开前对林祐说的话；这位在会议中始终给人置身事外错觉，却又总是关键时将议程拉回正轨的光明女王说：“我能感觉到，您的内心正被急切、烦躁的情绪所占据；我希望您不要被这些情绪支配着做出决定。”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都留在瑞文戴尔等候消息；包括与甘道夫、林祐爆发争吵的萨鲁曼都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等待另外两位巫师调查鲁道尔山的结果。 先送回消息的却是风王关赫，会议之后的第二天傍晚，这只巨鹰就回到了瑞文戴尔。祂并不能开口说话，虽然看到林祐时仍带着几分不满之色，却依然主动将头伸了过来，两眼之间的“眉心”位置正对着执笔人。 林祐心领神会，将掌心覆盖于巨鹰眉心，一个地点的方位信息突然浮现他心中。 这道信息简约而又清晰，最希奇的是其中不言自明的韵味。明明对阿尔达的地理仅有模糊概念，可林祐在得到信息之后就立刻对其中方位了然于心。 于是，一道次元空间门得以跨过千里之遥，准确无误地落向指定方位；执笔人的身影消失在门里。 门的另一边，是大海深处的滔天巨浪。海浪中央，一座狭小的海岛顽强矗立；除了这座岛屿，极目所望，东南西北任意一个方向都再看不到丝毫陆地的痕迹，入目所见只有无穷无尽的深蓝海水。 林祐远远打量着海岛，它露出海面的部分呈现不规则的锥形；与其说是一座岛，不如说是一座崎岖陡峭的石山，表面覆盖着浅浅一层土壤，已经被海上的风雨冲刷得百不存一，以至于几乎见不到植被。它给林祐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山峰从海床上拔地而起，唯有峰头一小部分突出海面，成了眼下的古怪模样。 等走近一些，岛上人工改造的痕迹才有所显露；那是一条顺着岛屿奇特地形螺旋上升的环山道路，层层石阶布满风化水蚀的痕迹，最靠近海面的部分已经被水草和藤壶所占据，看不出本来模样。在走近些，林祐看见了一道青色的身影，屹立于岛屿最高处。 那道身影出现得既突然又自然，明明在远处看时还一无所有，可当眼睛看到时又觉得他天然就应该站在那里。 青色是那道身影所穿的衣服，那是一袭天青色长袍，大袖长摆随风舞动，让人错以为是天上的清风在浮动。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对方银白色的长发，松散开来仿佛完全没有重量，随着海风飘荡。隐隐约约，从发梢上可以看到湛湛青白色电光闪耀。 一边打量着对方，林祐登上了岛屿。 “曼威·苏利缪，听候您的差遣。”对方用的是中土知性种族最通行的初识问候语。 “布莱斯·德·佛瑞斯特。”林祐同样做了自我介绍，也知道了与自己见面的是谁。 “维拉”之首、阿尔达之王、也是阿尔达气息的主宰者、大气之神曼威·苏利缪。祂在魔戒故事世界观里的定位，大约相当于三大神话体系中的神王，如宙斯、奥丁等辈。 “我已从关赫那里知晓了您的名字。”曼威开口时如有清风吹拂，这应该是祂平静温和时的声调；从祂那蕴含电光的发梢来看，当祂生气时的声音绝不会如此平和。 “那您也一定知晓了我的来意。”林祐笑着说，“好奇多问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看着应该不是阿门洲吧？” “阿门洲是平和安详之地，我不希望将中土或其他世界的纷争带去那里，所以选择了这里会面。至于这座岛，它原本有另一个名字，叫美尼尔塔玛，曾经是努门诺尔岛上的最高峰；不过，如今在海面之上能看到的，只有峰顶的一部分。” “哦，想起来了。我在瑞文戴尔的时候经常听精灵们吟唱，他们的诗歌有许多都是为了记述历史；努门诺尔岛的沉没在其中占了很大的篇幅。”林祐喟然叹息，“你们下手也够狠的，那么大一座岛屿，直接就给沉了，淹死了一整个国家的人。” “当时努门诺尔已经被索伦污染，成为黑暗的策源地。作为当时阿尔达最强大的人类国度，如果它的力量完全被黑暗所利用，对阿尔达所有善良的生命都是滔天之祸。而且，努门诺尔岛上之人也并非全部死去，不曾被黑暗污染的人大多活了下来，否则后来也不会有刚铎与阿尔诺的诞生。” 林祐顺势说道：“既然你们能为了对抗黑暗付出如此大代价，那么这一次会怎么处理索伦入侵异域之事呢？” 曼威略作沉吟：“天球交会的发生并非大乐章的内容，它是出乎预料的一道杂音，比当年米尔寇的堕落更令人意外。” 米尔寇就是魔苟斯的本名。 “既然是杂音，你们是打算将它剔除，还是融入乐章呢？”林祐问。 “这道杂音出现得很突然，令人着恼；但‘一如’也发现杂音中蕴含着无穷变化，让未来的乐章有机会演绎更加生动的音律。”曼威轻声说道，“我们既不会急于剔除它，但也不会放任它；只是目前还找不到与之协调的音符。” “所以呢？”林祐追问。 曼威答道：“所以，我们的建议是挪动它；将它从现有的乐章中挪开，等待与之协调的音符奏响的那一刻。” 林祐又问：“挪到哪里？” “这里如何？”曼威轻轻跺了下脚。 林祐先是讶然，随后环顾四周，茫茫大海，海面上不见一个生灵；他笑了起来：“看起来倒是合适。”(本章完) 第493章 来自安格玛的求救 努门诺尔这地方在中土已经成了传说，同时也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禁地。 一方面，这里是被创世神“一如”摧毁，各种族不免摄于神明的威能而对此地畏而远之；另一方面，此地地处汪洋大海中心，既不在航路上，周围也没有任何能支撑陆地生命生存的资源，自然也就无人问津。 将时空缝隙挪到美尼尔塔玛孤峰的峰顶，等同于将它置于所有知性生命无法企及之地。即便有人再次找到它，囿于周围的狂涛骇浪，也无法顺利利用它。 因此正如林祐所说，这儿的确是个好地方。 顺利达成第一个共识，给执笔人与阿尔达之王的交流开了一个好头；谈话的气氛愈发融洽。 当林祐问起“维拉”们此前是否发现时空缝隙的出现时，曼威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如’的乐章正走向最后的高潮，我们都专注于此；也正因此，第三纪元以来，‘维拉’们始终未曾离开阿门洲。祂们终日与我相伴，更从未直接干预中洲事务。” 阿尔达之王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所有“维拉”的行动都在祂的关注之下，并未发现有谁进入中土大陆地界，更不会有谁能瞒着祂搞出时空缝隙这样的大事件。 当年“维拉”亲自出手与魔苟斯展开大战，主要还是因为对方实力太强，必须集结一众“维拉”的力量才有更大的胜算；如今么，一来是为防止过于强大的力量破坏世界，二来索伦不论身份、地位还是力量都远不及老主子魔苟斯，所以中洲事务尽数托付给萨鲁曼、甘道夫、风王关赫这些迈雅处理就够了。 曼威说得隐晦，但林祐听得明白；这番话可以被视为阿尔达原生神明与时空缝隙无关的保证。既然如此，那么操纵这一次天球交会事件的幕后主使者只能来自阿尔达以外的世界；因为包括索伦在内的任何一个迈雅都没有能力做到此事。 除非眼前的阿尔达之王当面撒谎——但林祐不愿急于妄断。 “既如此，我也将返回另一边的世界，为时空缝隙另一头的出口寻找个合适的安置地。”林祐如是说道；玛哈坎山脉南端过于靠近雅鲁加河这个繁忙水路，单论隐蔽甚至还不及幽暗森林深处的多古尔都。 虽然执笔人需要维持两个世界的时空通道，但并不希望这条通道上人来人往。 那种“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对两个世界都好。 “我听候你的消息……嗯？”曼威话音突然一顿，目光凌厉，直视东北方向。 片刻之后，阿尔达之王收回目光，看向林祐：“恐怕我不得不向您求助，异域的来客；我们的两位伊斯塔尔在遥远北方陷入危局；那是任何人都未能预料的危险，因此现在没有谁赶得及救他们。” “伊斯塔尔？你是说两个巫师？”林祐问，“说的是甘道夫和瑞达加斯特吗？据我所知，他们被派往鲁道尔山调查巫王的墓穴。” 曼威颔首道：“是的，但他们向北方走得更远，进入了一片曾经为黑暗笼罩的险恶之地；更糟糕的是，他们此行似乎背离了原有的命运。精灵本该提前察觉危险，却被无形的力量蒙蔽了双眼。现在，中土之人已来不及施以援手，而‘维拉’们又被禁止进入中洲。” “你想让我去？”林祐问。 “只有你能去，所以我恳求您。”曼威答道。 “好吧，告诉我，那两位巫师是在哪儿迷路的？”林祐没有拒绝；一则中土大陆已知并不存在能威胁到执笔人的力量，二则他也想进一步与索伦展开接触，若找不到索伦本人，找到他麾下部属也可以。 毕竟，能让甘道夫和瑞达加斯特一起陷入危险的，即便不是索伦本人，也该是他麾下的得力干将。 曼威抬手在空中轻轻一划；祂指尖浮动着朦胧雾气，在身前拢成一团，又渐渐消散。一幅从高空俯瞰的地理画面浮现于眼前。 联绵的群山，层峦叠嶂，山间错落着几处狭长的谷地，几乎每一处山谷豁口处都坐落着堡垒要塞式建筑。群山的最北端，一片规模宏大的堡垒建筑群雄踞其上；虽然看上去荒废已久，但仅存的残垣断壁仍能一窥鼎盛时的恢弘壮丽。 仅凭目视，林祐就判断出这片堡垒建筑比之多古尔都要塞更加宏伟；当然，如今它们也都是一副被废弃的荒凉模样，而且即便是雾气中展现的幻景，也能清晰感知其中深沉的黑暗与邪恶。 与林祐第一次见到多古尔都时一模一样的感觉，甚至其中阴森之气犹有过之。 “巫术之国安格玛，它设在迷雾山脉最北端的首都卡恩杜姆。两位伊斯塔尔深陷黑暗的重围之中，危在旦夕。”虽然讲述着危急情况时，曼威的语气也不曾有太多变化。而随着祂的话语，有关安格玛的地理方位信息也在林祐脑海里迅速清晰。 “有关挪移时空观缝隙的安排，咱们回头再聊。”林祐打开了次元空间门。 “我静候佳音；梭隆多会与你互通消息，也会将你的要求带回给我。”一只比风王关赫大了近一倍的巨鹰不知何时盘旋于天空，发出声声长唳。 林祐按捺下当场给人开薪水的冲动，跨过了次元门。他现身于高空之中，俯瞰群山；这里的环境比雾气中看到的更加不堪，而甘道夫和瑞达加斯特的处境与曼威轻描淡写的讲述相比也更加不堪。 群山之间，卡恩杜姆要塞废墟门外，大批半兽人、山间野人挥舞着武器追亡逐北；在它们的前方，是瑞达加斯特驾驶的兔拉雪橇，在山间小路上辗转腾挪。 两个巫师站在雪橇上，既要保护自身，又要保护兔子，同时还因为急转弯被甩得头昏脑涨，狼狈不堪。 雪橇没能跑出多远，就有更多的半兽人和野人从道路两旁和前方涌出来，不一时就将两个巫师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九道惨绿色鬼影始终飘荡在半空，围着雪橇来回打转；这些鬼影实质上指挥着半兽人与野人的行动，并总能即时填补追击阵型中偶尔出现的漏洞。 大兔子们就是被鬼影驱赶到包围圈里的。 不过，林祐的注意力既不在被围的巫师身上，也不在那九道极可能是戒灵的鬼影身上，至于漫山遍野的半兽人与野人更不在他眼中。 执笔人的视线始终牢牢锁定两个巫师头顶，那里有一团浓郁的黑雾盘桓不去；黑雾中蕴含的强大魔力隔绝了巫师们一切对外求救的途径。 “可找到你了，索伦！”林祐自高空落下，笔直地朝黑雾一脚“踩”下。可惜，“黑雾”表现得极其乖觉，在林祐大脚即将“踩”中它的时候，雾气骤然四散，一直躲到远处的要塞城门前才重新凝聚。 林祐一脚踩空，在地面上踩出偌大一个深坑，一时间地动山摇、石破天惊。 地面剧烈的震荡让周围的半兽人与野人立足不稳，一时间如割下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没等他们站起来，一团火焰自林祐脚下无风自燃，瞬间化作一道接天连地的火龙卷，朝四面八方喷吐致命火焰。 火焰进一步击溃了半兽人的阵型，就连本无实体的鬼影都不敢直面其锋，飞速退避，也给两个巫师让出了一条逃生通道。 “那是布莱斯……”瑞达加斯特喊了一声。 甘道夫却更加清醒，深知此刻不是打招呼的时候，只一个劲催促褐袍巫师：“快快，赶紧离开这里，这不是我们能介入的战斗。” 反观林祐，他压根没往两个巫师那边分心半点，当火龙卷成型的同时，他已经站到索伦面前。(本章完) 第494章 看破命运的索伦 自从被砍断手指而失去至尊魔戒之后，索伦就再不曾拥有过实体。没有实体看似更加变幻莫测，来去无踪，但是对实力的削弱也极其严重。 如今的索伦，面对甘道夫这种长时间滞留中土，以至于失去大部分智慧、力量的迈雅，都必须派麾下九戒灵现身助战，否则就难言必胜。所以，当祂被林祐盯上后第一时间想跑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惜，跑不掉。 在那一招从天而降的脚法落下之前，卡恩杜姆要塞门前这片区域就已经被大范围的次元空间所笼罩；惟一的出口是开给甘道夫和瑞达加斯特的，兔拉雪橇一冲出去，所有空间立即锁死。 黑雾不断变幻着形态，为了逃生在次元空间里上天入地，将半兽人和野人冲得七零八落也不管不顾，却始终无路可走。 最后，死了心的索伦悬停在半空，黑雾最终幻化成一颗黑黝黝的眼珠子；瞳孔中央有一道黑色的狭长竖影，看着像蛇类、猫类的竖瞳，又像是一道站立的人影。 九戒灵飘荡在眼球下方，为它们的主人掠阵；这些被操纵了灵魂的傀儡早已失去包括恐惧在内所有情绪，只会不折不扣执行索伦的命令——虽然它们此刻唯一的作用就是给索伦壮胆。 接天连地的火龙卷仍在肆虐，一圈又一圈，清出一大片空地，供执笔人与黑暗大敌单独谈话。 “在我提问之前，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我先说一件事；”林祐的声音幽远而威严，这是他模仿自加拉德瑞尔夫人和曼威的声调，觉得可以有效增加话语的权威性，“我大约知道至尊魔戒的下落，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也不会同你浪费唇舌，而是立刻转身离开，去拿到至尊魔戒扔进末日火山的熔岩里。” 黑色眼球四周滚动的黑雾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至尊魔戒灌注了索伦大部分的力量在其中，如今已然成了类似“巫妖命匣”之类的东西，是索伦维系自身存在的唯一寄托。 要说安全性，这东西可比伏地魔的魂器强上许多；不仅戒指自身坚固不说，还能蛊惑、侵蚀接触者的灵魂，令其为索伦所奴役。更重要的是，摧毁戒指的唯一途径是末日火山熔岩，而这座火山所在地恰恰是索伦的老巢。 想摧毁戒指，就必须先把戒指送到索伦眼皮子底下。 在如今“维拉”集体避世不出的情况下，至尊魔戒的安全性是有很大保障的——直到遇见了执笔人这个破坏游戏规则的家伙。 既有比肩“维拉”，甚至犹有过之的力量，还不受“维拉”不得入世的限制；而且还一门心思盯着黑暗魔君不放。 索伦心底闪过“赌一把”的念头，就赌异域来客并不知道戒指下落，纯属虚张声势；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祂自己掐灭了。 怎么赌？ 拿命去赌？ 那可是自己的命！ 要是真喜欢玩命，早在上回大战失去力量的时候就该豁出去玩命了，又何必鬼鬼祟祟、躲躲藏藏过这几千年？ 林祐心知威慑已经生效，于是笑着问出第一个问题：“是谁在多古尔都打开了时空缝隙？是谁建议你通过时空缝隙入侵异世界？” “眼珠子”转来转去，好半天一声不吭。 “忘了补充一句，不回答也等于不说实话。”林祐笑眯眯地发出威胁。眼球四周的黑雾剧烈翻滚起来，片刻后，一个混浊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不曾看到时空缝隙如何出现，也不知道那是何人所为；只听见有声音响起，告诉了我天球交会之事，亦告诉我另一端的世界其幅员人口犹胜中土大陆，若能征服其地，所获必丰。” 声音在四周山丘不断折射，嗡嗡作响，令听者心烦意乱。 林祐质疑道：“多古尔都可是你经营多时的巢穴，发生如此大变故，你却一无所知？” “我据实以告，的确不见其人，只闻其声，无可奈何。”形势逼人，索伦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无能的事实。 只不过，黑暗魔君虽然“诚实”地自爆其短，在林祐这里却只换来几声冷笑；“你的态度很诚恳，但所言不尽不实！让中土生灵闻之色变的黑暗魔君，被一个连面都见不到的人三两句话就说动，派出苦心培育的半兽人军队入侵异世界？你是三岁小孩儿啊，给颗你就跟人走？” 硕大的“眼球”又一次出现了停滞。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黑暗魔君这扇窗开得着实有些大，在蛇夫座圣斗士面前根本瞒不住心理活动。 “那个声音还说什么了？”林祐步步紧逼，厉声追问。 “那个声音……让我看到了未来的命运。”说起“未来命运”这句话时，索伦声音中透着愤怒与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 “未来命运？”林祐若有所思，“你提前看到了至尊魔戒被摧毁的那一幕？” “眼球”的转动愈发急躁了。周围仍在火龙卷下苦苦寻找逃生道路的半兽人突然惊恐万状，索伦剧烈的情绪变化引发了他们的恐惧心，让他们的精神瞬间崩溃。 现场彻底混乱了。有半兽人迎着火焰怒吼而不再躲避，也有半兽人从山头一跃而下，在次元空间屏障上撞得粉身碎骨，更有些半兽人径直扑进火龙卷里，烧得飞灰湮灭。 “你最好冷静点，若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至尊魔戒被摧毁的时间只会更早。”林祐咄咄逼人，丝毫不在乎自己的逼问会不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已经有人试图改变故事剧情了。 每个故事世界里，能看穿维度真相的都只有最顶尖的那一拨神明；最次也得是圣斗士故事里与神比肩的蛇夫座那样，自身实力达到所在故事世界的最顶层，才有机会打破维度的枷锁。 为了故事融合时的稳定与顺利，各世界的大佬们都默契地保守秘密，以免出现不必要的混乱。 一个最明显的反例是dc故事里的帕特里克·摩根，本来祂是没机会看破维度真相并挣脱自身命运的，只是因为经历过失败的第一次大世界计划，才让祂得以一窥真相并闹出许多事端。 索伦在魔戒世界的定位并不比dc故事里的阿瑞斯更高，正常情况下，祂是不该知道维度真相，更不该提前知晓自己注定败亡的命运。 现在有人坏了规矩，难道又有谁想搞“未知”事件？(本章完) 第495章 尔无我虞，我“有”尔诈 似乎嫌周围半兽人的哀嚎声太吵，林祐往火龙卷方向瞥了一眼，偌大的火柱顷刻间轰然四散；一道道火焰像是被巨大的离心力甩飞出来，遍洒四方，犹如当空落下一场火雨。 半兽人、野人、扭曲的树木、发黄发黑的枯草、乃至石头和土壤都在烈焰中燃烧。 片刻间，次元空间覆盖范围内的所有生命都消失了。过火之后的现场很干净，不仅尸体没留下，连本该散发的焦臭味都没有；一切与黑暗有关的恶臭事物都被火焰烧得干干净净。 可能是火焰的威力惊人，也可能是被半兽人临死的哀嚎惊醒，索伦的“大眼球”不再激动难抑，得以平静下来。 “你提前看到了失败的命运，然后呢？”周围成百上千个嘈杂音源瞬间消失，让林祐的声音听起来更响亮了。 “既已知晓失败，除了力图改变，岂能有别的选择？”索伦的声音仍带着几分愤懑，“我用兵于异域，却遭一位强大神明所阻，最终无所作为；又遇到你跨界而来，更与褐袍巫师为伍，不得已退来北方。” 林祐面无表情，其实已心思百转。所谓“强大神明”应该指的是猎魔人世界的至高命运神，要说以祂的力量能驱逐索伦并不奇怪；若非一开始遭到突袭而乱了阵脚，后来又分心隔绝阿尔达世界观逻辑的渗透，主场作战的“丹德里恩”根本不会给索伦全身而退的机会。 只是，这些消息都是执笔人早已知晓，从索伦这里再次听到也不过是对过程做一次左证，并无更多实质意义。 “是不得已退到北方，还是早有预谋抛弃多古尔都呢？”林祐提问时目光始终紧盯着“大眼球”；这么大个心灵窗户，不用来观察反应未免暴殄天物。 “眼球”四周流动的黑雾出现了短暂混乱，但恢复得很快。 “此言何意？”不知是否因为还没长出嘴来，索伦似乎更习惯于使用简短的语言进行对话。 “很简单的推理。入侵异域是转进开辟新战场，避免未来的失败命运；舍南就北，放弃多古尔都而进驻安格玛王国故地，何尝不是有意转进，避开那些会导致失败的选项？” 组成“大眼球”的黑雾越发汹涌，索伦的声音也重新变得急切。 “您也知晓未来世事变化，知晓我在多古尔都的旧日谋划必不会成功，对吗？否则又如何确定我北行的目的？” 林祐闻言不禁一怔，脸上随即露出大意失言的懊恼；但他很快重理思路，干脆与对方摊牌：“不错，我的确见过未来魔多陷落，你彻底败亡的那一幕。所以我更加好奇，究竟是谁向你泄露了消息；即便是魔苟斯也未必知道你确切的结局，总不会是‘一如’与你相勾结吧？那也太可笑了，改动阿尔达世界大乐章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 “可惜，我确实不知其身份，而且至今仍在懵懂对方何故向我示警；但是……”索伦的语气有些犹疑，“阁下既然亦知晓未来，或许本身即与之有所牵连？” “哈，我向你提问，你却把问题踢回来给我？你别搞错了形势，黑暗……魔君！”林祐是带着冷笑说出“魔君”这个词的，考虑到眼下索伦受制于人且全无抵抗之力的事实，这个象征恐惧与威严的头衔显得无比可笑。 “并无此意。”索伦的声音愈发急切了，“我只想求教，既然阁下亦知晓未来，能否为我指点迷津。南与北、阿尔达与异域，我该于何处立身？或者除此之外仍有其他出路？” “你不但把问题踢回来给我，还想求我救命？”林祐神情语气中充斥着嘲讽之色，可谓溢于言表。 索伦却顾不上尊严，反而信誓旦旦地开出筹码：“我愿向您献上中土大陆，乃至阿尔达。” “出手就是一个大陆，甚至一个世界？大手笔，大手笔呀！你这空头支票开得可真大方，当年哄骗努门诺尔皇帝出征阿门洲以求取长生，也是用的同样话术么？对了，你们这儿似乎还没有发展出银行业，知道空头支票是什么意思不？” 就算不知道什么叫“空头支票”，索伦也能听出林祐话中并无好意；祂急忙解释到：“中洲各族互相倾轧，早已不复当年联盟盛况；纵然不得阿尔达，中洲广袤土地取之不难。” “如果取之不难，你将来又怎么会死？”林祐直指对方话语中最大的漏洞。 “或许一时大意，疏忽失察；但只需躲过命中注定之劫，我自信可以改天换地。”索伦言之凿凿，甚至原本急躁的情绪都收敛起来，洋溢着坚定、自信的语气。 林祐依旧不以为然：“你也见过时空缝隙另一边的世界，知道那里的幅员、人口远胜中洲；我何必为了一片地广人稀的贫瘠之地，结下‘一如’、‘维拉’这等强敌？” “大眼珠子”转动着，又有新的说辞：“我去过那个世界，知晓那里有诸多神明；虽然世界广袤，人口兴盛，您却不得不与他人分享。中洲贫瘠，却可独据。” “故乡神明虽多，却都是亲邻好友；中洲大陆纵然可以独享，却强敌环伺。力争此地，得不偿失。”林祐说得斩钉截铁，“你各种言辞蛊惑，包藏祸心，不过是想借我的力量为己牟利罢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此行径只会彻底激怒我；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为了躲避失败的命运而入侵异世界，结果恰恰是这一举动把我引来阿尔达，最终也是因为我的出现而遭致失败呢？”当林祐拒绝提议并拆穿索伦打算的时候，“大眼珠子”四周虽然黑雾翻滚，可至少还保持着平静；可是当林祐说起后半段的推测时，“大眼珠子”突然凝固不动了。 就像一个人突然得知意料之外的惊人消息而一时失神。 为了逃避命运而导致命运的发生？ 索伦的前身毕竟是拥有超凡智慧的迈雅，虽然魔戒故事里并未发生过俄狄浦斯式的命运悖论，但不妨碍黑暗魔君理解其中的深刻哲理。 正因为理解得深刻，才会感到更深的疑虑与恐惧。 “大眼珠子”在短暂的凝固后，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四周黑雾汹涌澎湃，几乎维持不住魔眼的形态。 看到索伦的反应，林祐心里的许多猜测都有了答案。 如果有熟悉林祐的人旁听，他一定会发现执笔人之前与索伦的交谈几乎没一句真话，从头到尾充斥着种种试探。 最开始追问打开时空缝隙的主使者，虽然没有得到确切身份的答案，却知道对方怂恿索伦入侵猎魔人世界；从这个举动上，就大大减轻了“一如”和“维拉”是幕后主使者的嫌疑。 作为阿尔达的创世神，“一如”首要的目标是完成整个世界乐章，次一等的目标才是维持阿尔达与猎魔人世界以及大世界的稳定联系。 也就是说，稳定是“一如”最大的利益所在，而索伦入侵猎魔人世界只会在两个世界造成剧烈动荡，有悖于创世神“一如”的根本利益。 林祐一直相信，一个人行善有可能是因为天性善良，可要是作恶，基本都与利益得失相关——并非每个恶人都是小丑。“混乱邪恶”这种属性是少数中的少数，一个“混乱邪恶”的创世神也造不出阿尔达这样正邪对立且具象的世界。 不过，排除阿尔达原生神明的嫌疑只是第一步。当发现索伦对失败命运的恐惧后，执笔人就开始诱导对方向自己求助，说出更多有关命运泄露的信息——说漏嘴懊恼之类的举动都是他故意演戏。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索伦对未来世事变化——或者说故事剧情——究竟知晓多少？ 祂是只知道失败的结果，还是知道了导致失败的一整个过程？ 祂是只知道至尊魔戒被投入末日火山，还是清楚知道了持戒人与护戒远征队成员的身份信息、行动路线？ 是只看到黑门前的最后决战，还是同时看到了白城之外、孤山之下、以及黄金森林等不同战场上黑暗联军所遭遇的一连串挫折？ 甚至还有一件最近发生的事也与此息息相关——索伦知不知道孤山矮人正在进行的复国行动？ 成功复兴的山下王国和相邻的河谷邦，在后来的魔戒圣战时期成为反黑暗同盟在北方最重要的战略支点；这两个国家用两位国王的生命为代价，牢牢牵制了索伦及其盟友部署在大陆北部的强大兵力，有力策应了中部与南部的多个战场。 若是索伦在北方的兵力顺利南下，不止幽暗森林里的林地王国要遭殃，甚至连加拉德瑞尔夫人所统治的黄金森林（洛丝罗瑞恩）都未必能保得住。 所以，孤山矮人成功复国其实也是导致黑暗魔君败亡的一个重要节点。那么，索伦知不知道这一点呢？ 试探的结果，索伦显然所知不多。幕后黑手只是用失败的命运引发索伦心中恐惧，以促使其入侵猎魔人世界；却没有泄露太多相关的过程与细节。 林祐在谈话中的最后一个试探，是关于索伦是否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个是从猎魔人世界过来讨说法的异世神明，一个是执掌鹅毛笔、推动大世界计划具体落实的执行人。 索伦的回答显然认定了前者，说明祂并不知道大世界计划。 “我跟棋子没什么废话好说。” 验证过心中猜想的执笔人立刻变了嘴脸。(本章完) 第496章 你从头开始学吧！ 索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因为林祐根本没有隐瞒。如阳光般的金色光芒亮起，洒满了次元空间内的每个角落。 光明中带着炽热高温，稍一接触就蒸发了“大眼珠子”许多黑雾。九戒灵的情况更糟，光芒照耀下几乎瞬间就烧没了一小半“身体”。 半兽人不喜欢阳光，这种习性其实源于黑暗的本能；它们的创造者魔苟斯，包括跟随魔苟斯堕落的迈雅，以及等而下之的魔龙、戒灵、尸妖等等，都是厌恶阳光的存在。 并不是说阳光一定会对它们造成伤害，很多时候只是一种对光明事物发自内心的本能抗拒。 在“一如”的大乐章中，不论最初为中洲大陆照明的巨灯，还是阿门洲散发光辉的双圣树，乃至后来的群星、日月，本质上都是为世界带来光明。所以，试图打乱大乐章的魔苟斯从一开始就只能走上与光明对立的另一端，连带祂的下属、造物都天然带上了相似属性。 索伦作为魔苟斯的头号奴仆自然也不例外；几千年来，他所藏匿的地方，从多古尔都到魔多，无不是终日乌云密布，不见丝毫阳光。 林祐释放的光芒虽然不含有“正义”属性，与索伦的力量也没有属性相克，可即便只是单纯的光与热就让黑暗魔君及其党羽难以忍受；因为其中还包含有力量层次根本性差异所造成的碾压式打击。 次元空间封锁始终牢固，天上地下都无隙可乘，就连与幽界的联系都被切断了；索伦虽然早已知道不敌，可这种时候也只能做困兽之斗。 黑暗魔君觉得自己并不是没有机会；他去时空缝隙的另一头看过，明明有着相似的精灵、矮人、人类、半身人等种族，却与阿尔达有着完全不同的属性规则。 黑与白、正与邪、善与恶，交织在那个世界的每一处角落；仿佛每个知性生灵的灵魂深处都始终有两股力量在角力，一步之差、一线之隔，就是光明与黑暗的天壤之别。 那里的精灵并非天性高贵，那里的矮人也不够固执坚韧；时时刻刻、无处不在的浑沌感才是那个世界的主调。对于以操弄、蛊惑人心为长的索伦来说，那样的世界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天堂。 正因为去过对面的世界，知晓世界属性的不同，索伦也深刻了解到客场作战的艰难。即便占了突然袭击的先手，用邪恶污染了大片土地以供立足，却还是被对面世界的神明驱赶了回来。 既然自己在对方的世界力不从心，那么眼前这个异世界神明肯定也会因为世界属性异同而留下弱点。 以巫王安格玛为首的九戒灵试图发动反击，惨绿色的鬼影飘飘荡荡，环绕着璀璨光明却无从下手，反而时刻要注意躲闪喷吐出来的高温火焰。 “大眼珠子”四周黑雾翻涌，与金光做正面对抗。这些黑雾并非林祐前世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只有冲击力，它们裹挟着阿尔达世界最恶毒、最阴暗的意念，无孔不入地腐蚀人心、堕落灵魂，勾动每一个与之接触之人的负面情绪，挑起他们心底最卑劣的念头。 可惜，心灵攻势对蛇夫座圣斗士没用。面对众神集体威压都能坚持自我，誓不低头，阿斯克勒庇俄斯给后来的蛇夫座圣斗士打了个极好的榜样；穿上蛇夫座圣衣，等同于将心灵攻击抗性全部点满。 众神都压不垮蛇夫座的心志，索伦这点手段算什么？ 光团越发壮大，将索伦和九戒灵压得步步后退；他们很快就没了继续退避的空间，因为次元空间正在同步缩小。 林祐笑着调侃道：“虽然打赢你们不费劲，可要彻底杀掉还真是不好杀。”索伦与九戒灵愤怒的嘶吼声回荡在次元空间，声波中蕴含着震慑人心的恐怖能量，却没能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很多事实已经证明，人就算被逼急了也依然有很多事情做不出来——不只是数学题。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力量差距太大，再怎么大声的吼叫也只能化作败犬的哀嚎。 最先被消灭的是九戒灵，惨绿色的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化作丝丝缕缕的青烟。它们并没有彻底死亡，因为林祐并没有下死手；只要索伦还在，就能随时给戒灵重塑形体。 不过，此刻索伦自己也不好受。 光芒与黑雾的较量，每一刻都在损耗黑暗魔君的精神意志；失去了至尊魔戒，索伦的力量就成了无源之水，压根经不起太长时间的消耗。 在这么持续下去，几千年的积累大有可能一朝散尽。 为什么这个异域神明如此强大？祂明明也是客场作战，无法从阿尔达世界汲取补充，怎么祂身上的神力看起来源源不绝呢？ 情报的缺失让索伦从一开始就陷于极度不利境况而不自知。 林祐并不是异域神明，而是执笔人；有鹅毛笔在手，他的意识既可以深入大世界的最底层，也可以发散到最外缘。虽然猎魔人世界和阿尔达星球并未融合到大世界里，但天球交会依然让它们与大世界紧密相连；虽不是“一体”，却可以视为“整体”。 所以，虽然身处阿尔达，林祐依旧可以获得来自大世界的补充。这也是身为执笔人才能享有的“优待”。 只是这些话没必要对索伦说，林祐反而还有心误导：“是你低估了自己与‘维拉’的力量差距，根本不明白更高层次生命意味着什么。真正的神明，代表的是一个世界的基础规则，已然超脱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除非你能彻底占据并改造中洲大陆，让整个大陆的土地、生灵都成为你的力量源泉，否则根本没有能力面对任何一个‘维拉’。” “占据、改造……”索伦只觉得这些话别有深意，却一时间想不明白。 “你永远不会明白的；这个大陆还有这么多生灵在反抗你的意志，你连占据都没有做到，何谈改造？你的老主子魔苟斯怎么没教你真正有用的知识呢？看来你得从头开始学，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林祐大笑着将权杖向前一刺，笔直刺入“大眼珠子”中央，刺穿了仿佛人影的竖瞳。 索伦发出自见面以来从未有过的惨烈哀嚎，“大眼珠子”轰然破碎；黑色的雾气、黄绿色的火焰四散飞舞，不多时就彻底消失不见。(本章完) 第497章 焦躁误事 和消失的九戒灵一样，索伦也没有死；有至尊魔戒的力量作为最后依托，即便灵体被林祐一杆子戳爆，依然能留下一命。 当然了，眼下也是命悬一线就是。失去形体的索伦和戒灵仍未能逃脱次元空间所塑造的囚笼，他们最后能不能活，只看林祐是什么打算。 如果执笔人非要打死黑暗魔君，那也就打死了。迈雅和凡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真神也做不到。 至尊魔戒只是寄存了索伦的力量，终究不是真正的“巫妖命匣”，也不是魂器，其最大的作用也不是保命。它就像是为植物人提供生存所需能量的输液管，为病人保留一丝将来清醒的机会；可要是有人一刀捅穿病人心脏，或者一枪爆了病人的头，那再多的管子也保不住命。 林祐最终选择了手下留情。他并不打算彻底破坏魔戒故事的后续剧情；既然已经和曼威·苏利缪达成重新安置时空缝隙的合作意向，就理所应当对“一如”的大乐章保持尊重。 索伦理应成为促进人类重新奋起与团结的垫脚石，也是人类打磨自身意志的磨刀石；所以，还是留他一命，将来用于开启历史的第四纪元吧！ 林祐环顾四周，在心里丈量了一番卡恩杜姆要塞的规模后，猛然将手中权杖插入地面。 一阵闷雷般的响声从地下传来，先是如石磨转动，旋即化作万马奔腾，最后好似惊涛拍岸，石破天惊。剧烈的震动从地下深处传至地面，四周山峦“瑟瑟发抖”，不多时就接二连三倾倒；土石、草木倾泻而下，淹没了谷中道路，将低洼地带彻底填平。 本就残破不堪的卡恩杜姆在地动山摇中化作废墟；高墙倾颓，城壕壅塞，而后山峰高处土石泥沙俱下，将要塞最后的痕迹统统掩埋。 作为安格玛王国的首都，自千年前王国政权组织破灭后，如今连最后的物质留存都不复存在了。 “这是对你的惩罚，黑暗魔君；因为你胆敢入侵我的世界。”林祐轻声细语，但每一个字都让索伦胆战心惊，“我向你保证，如果你和你的部下今后还敢用任何方式激怒我，那么至尊魔戒被投入末日火山的那一幕就不再是预言。” 带着神性的庄严声音渐渐消退，同时次元空间也被解除。看到生路的索伦毫不犹豫地抽身而逃，化作一股狂风径直向南而去；浑然不顾安格玛山脉外围的山谷、洞穴中尚且驻留着不少半兽人、山地人部族，在“地震”之后正茫然无措地等待命令。 林祐也不想多留，他眼下急于为猎魔人世界那头的时空缝隙出口寻找合适的安置点，若不是曼威相求，他早就离开这一方世界了。只是正当他准备打开次元门的时候，视线余光却注意到远处山脚下两道熟悉的人影。 一个邋里邋遢，一个随随便便。 于是，次元门的指向临时做了改变。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走远了；是觉得路途遥远，想在我这儿搭个顺风车？” 林祐突然在两位巫师面前现身时，俩老头正人手一支烟斗，烟雾缭绕中抽得起劲；那陶醉的表情，仿佛抽的不是烟草，而是某种叶子。 看到林祐神出鬼没的身影，早就见识过他本事的甘道夫没有半点意外，而是用某种陶醉的声音说道：“是我的主意，原本瑞达加斯特是想尽快往南边跑的，不过我觉得可以留下来观望一下。 如果你打赢了，那我们就不必风尘仆仆地跑一路；如果你没打赢——当然可能性不大，那也得有人尽快把消息传回去。不过看起来是没必要了，怪不得加拉德瑞尔夫人都为你的强大而叹服——一击就摧毁一座要塞。”林祐知道这老巫师又在装疯卖傻，揶揄道：“要是我没来，你们就被围殴致死了；如果我打输了，你们还跑得了？” “那可不一样，布莱斯。”甘道夫满满吸了一道口，快活地连续吐出七八个烟圈，“在卡恩杜姆大门里我们是遭了埋伏，落进了人家设好的包围圈；如果是在野外，就算戒灵骑着妖兽在天上飞，也不一定能追上这些大兔子。” “所以我就奇怪了，你们为什么要闯进人家埋伏圈里去？连精灵都没能跟上你们的行踪，还得曼威·苏利缪亲自示警，请我过来救人。” “竟是阿尔达之王么？真没想到；本来不至于此的。”甘道夫不好意思地低声咕哝着，“鲁道尔山里的戒灵墓穴都被由里朝外打开了，我们一看就知道安格玛等一众戒灵都逃脱了禁锢；本来打算回瑞文戴尔报信，结果走到靠近迷雾山脉的地方，发现许多‘山地人’成群结队往北边迁移。 我可记得清楚，这些‘山地人’曾是安格玛巫王的盟友，助他篡夺鲁道尔王国；又屡次出兵助战，毁灭卡多蓝和阿塞丹，彻底断绝了北方阿尔诺王国的法统。所以，一看到他们异动我就联想到安格玛，于是就跟着他们的脚步来了。” 林祐恍然：“然后就一路跟进了圈套里？” “不得不承认，我有点着急了。你是不知道，安格玛巫国最鼎盛的那段时间，也是北方最黑暗的日子。人类与精灵不得不携手应战，集结了自‘最后联盟大战’结束以来最庞大的一支联军，才将它彻底击败。”甘道夫讲述着千年前的历史，感慨万千。 五位迈雅在中洲大陆游荡了近两千年，安格玛王国最多不过千年前的历史估计都是他亲眼见过，甚至不排除亲身参与过的可能。 “急躁误事啊！不过安格玛王国故地出这么一档事，恰恰证明了都灵矮人的复国行动很有必要，而且必须成功。孤山的地理位置，正好在安格玛王国故地与索伦东方盟友之间打进去一颗钉子；而且还能策应孤山南边幽暗森林里的林地王国。”林祐不禁发出调侃，“这下，你终于可以大声在萨鲁曼面前说话，证明自己作对了。” 甘道夫长长吐了口气，将烟雾吹出去十几尺长的笔直一条：“噢，我还是别去讨那个不自在了。我更关心的是索伦；不知他离开卡恩杜姆之后又会逃去哪里。” “要么老巢魔多，要么就继续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在确定我离开中洲之前，估计他是绝不敢再现身的。” 林祐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个被忽略的情况； “差点忘了，索伦和史矛革都曾是魔苟斯的追随者，对吧？你说，他们会不会重新合作呢？史矛革一头巨龙独自占据孤山那么大一座城，除了当床睡觉也没别的用；可要是交给索伦，用处可就大了。” 甘道夫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眉头越蹙越深；他三两下熄灭烟草，跳上雪橇，拍打着老朋友的肩膀连声催促：“快，瑞达加斯特，咱们不能搭顺风车了，你得带我往东走，穿过迷雾山脉去幽暗森林。快快，咱们得快点跟矮人们会合。” 雪橇启动之前，灰袍巫师还抽空向林祐挥了挥手：“多谢提醒，您的救命之恩只能以后有机会再回报了。” 兔拉雪橇以绝对违背物理定律的加速度风驰电掣，在崎岖荒野上的百公里加速甚至超过了大多数跑车。 “以后？以后最好别再见了。”林祐看着两个巫师飞驰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中难掩焦躁，“我在阿尔达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本章完) 第498章 故人相见不相识 丹德里恩曾计算过，玛哈坎的时空缝隙每隔十四或十五天开启一次，正好对应每个月的月圆日和月晦日。而从阿尔达这边来看，月相变化与猎魔人世界有所差异，不能等量而观，所以林祐只能等。 第二次来到多古尔都，这里的天空不再是乌云密布，抬头可以清晰看到日月星辰。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洒下的阳光总是比别处清冷，月光也总是透着幽森，连精灵们所钟爱的星光也显得飘忽不定，好似永远在一片无形的水汽中浮动。 几百上千年积累下来的邪恶，并不是过一遍火再晒晒太阳就能拔除干净的。 林祐数着日子又过了近一个星期，算下来已是进入阿尔达世界的第十五天，时空缝隙终于再次开启，对外洒开一片瑰丽的“极光”。 “十五天，与猎魔人世界的时间基本同步。”林祐这下心里有数了，准备回去之后再向丹德里恩做一番确认；结果跨过门来，迎接他的却不是丹德里恩或杰洛特一家三口中的任何一个。 对面是一个庞大严整的军阵，蓝、红、黑三种底色的军服，分列左中右三个方阵。 中军的衣甲以红底白边装饰、打着红色旗帜，旗上一只白色雄鹰头戴王冠、爪持权杖、胸前挂一面十字盾牌。 左翼是蓝色的海洋，不仅衣甲是蓝色的，盾牌是蓝色的，旗帜上也近乎一片天蓝，只点缀了三朵银色的百合。 右翼涌动着一团浓郁的黑色，金属盔甲表面黑得发亮，隐隐折射时空缝隙喷洒出来的瑰丽光辉；他们的旗帜上绣着一轮太阳。 林祐对右翼军阵最为熟悉，毕竟当初曾在人家首都打崩了好几个连队；犹记得那些尼弗迦德士兵当时东倒西歪、灰头土脸，衣甲上也完全看不到光泽。 三个方阵组成一个大阵，至少三千人严阵以待；装备精良、枪戟如林。 这里是半兽人建起的堡垒中央；看得出来，堡垒结构经历过一番紧急改造，原本应该对外的防御措施全部被改成了对内。原本一座守御坚固的堡垒，被改造成了一个困锁囚徒的牢笼。 就在三千人大阵后边和左右两边，许多弓弩手站在堡垒高墙上，随时可以为方阵提供远程火力支援。 当林祐独自一人穿过时空缝隙，出现在军阵面前时，他耳畔传来一阵蜂群飞舞般的“嗡嗡”声。这是士兵们感到意外时下意识发出的声音，几千人的各种声音合在一起，嘈杂而刺耳。 几道人影从军阵间的缝隙穿过，来到面前。林祐定睛一看，巧了，其中一个也是熟人——尼弗迦德帝国御用术士芙琳吉拉·薇歌。 尼弗迦德女术士当初曾被林祐用阻魔金陷井坑得狼狈不堪；只是时隔多年，当年那个阴损的小男孩如今已长大成人，她一时半会儿竟然没认出来。 薇歌身旁另外两道身影也是女性，林祐并未见过；但这两人有着女术士共同的外部特征：妖娆多姿，衣饰大胆，都是那种恨不得把裙子开叉开到腰上的风格，绝不浪费哪怕一根丝线来做不必要的遮掩。三人虽然站在一起，实际上隐隐分开，各自代表着身后的军队和国家。 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军队列阵是为了防备半兽人，而三个女术士既是为了对抗邪恶魔法所做的准备，同时也有结识“强大神明”的打算。 一把火烧杀上万半兽人，暴力拔除十多个军事据点；以国王、皇帝那狭隘的视角来看，这是足以改变一场战争走势、乃至颠覆一个国家的力量。而且这个力量的持有者又如此神秘，不亲自接触一番，探查清楚来龙去脉，他们怎么能安心？ 至于负责接触的人选，自然以术士为最佳选择。这些个蝇营狗苟的小心思，林祐在见到三个女术士的时候就立刻想得通透明白；只不过，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同这帮禄虫勾心斗角，略微感知一下命运至高神的气息方位，下一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 “传送门？”站在红白色军阵前的女术士眉头微蹙。 “很像；我能感觉到空间出现短暂扭曲，但是他的魔法和我们常用的不太一样。”薇歌同样看着林祐消失的位置若有所思，“更快捷，发动时几乎察觉不到魔力的波动；我总感觉这种施法方式在哪里见过。” “叶奈法同你说过这位‘神’的详细情况么，菲丽芭？”蓝色军阵前的女术士看向三人中间的同伴。 “没有。我记得，你和杰洛特他们一家的关系不是更好么，特莉丝？你怎么不去问问？就算叶奈法跟你争风吃醋，你还可以去问问希里。”三人中间的那位正是先前与叶奈法有过交流的菲丽芭·艾哈特——瑞达尼亚王国的魔法顾问。 泰莫利亚王国的女顾问冷冷白了一眼，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另一边，芙琳吉拉·薇歌突然娇躯一振；她想起这种熟悉的施法方式来自何人了。 “你似乎想到了什么？”菲丽芭是所有女术士中最具观察能力的一位，立刻注意到同伴身上的异样。 “唔……不，我应该是想错了。”薇歌支吾了两句，飞快穿过尼弗迦德军阵离开。她已经想起来，刚才那个年轻人正是多年前引发金塔王城大骚乱和后来政治大清洗的主使者；一个把尼弗迦德帝国闹得天翻地覆还能来去自如的“魔鬼”。 当年发生在首都的那场骚乱，已经成为尼弗迦德帝国朝野上下的禁忌；不知多少人因为传播“诽谤至尊的诗歌”而被下狱、处决，其中不乏帝国的名门望族。 最让人奇怪的地方在于皇帝只一门心思捕杀传播者，却对众所周知的“诗歌创作者”丹德里恩不闻不问。 其实有不少人知道，那个风流成性的吟游诗人一度是陶森特女大公的入幕之宾，曾在陶森特公国首都鲍克兰流连数月不去；如果皇帝想抓人，丹德里恩早就被扔进大牢乃至送上绞架了。结果皇帝却像是根本不知情一般，不但没派人抓捕，甚至连个诏令没往陶森特公国发过，完全把罪魁祸首当成了空气。 皇帝的异常举动曾引得朝野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有说陶森特女大公这个远房堂妹在皇帝这里替情人求情的；有说大骚乱本就是皇帝自导自演，连那个诗人都是找别人冒名顶替的；也有说丹德里恩手里握着皇帝更多阴私秘辛，所以皇帝不敢掀桌子的。 如今想来，种种猜测都显得无比可笑。 芙琳吉拉·薇歌心里已经对当年种种怪异有了一丝明悟：原来皇帝隐忍的原因，竟是因为对方背后站着一个神？(本章完) 第499章 猎魔人世界的变化 幻影移形落地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小渔村，在远离雅鲁加河主河道的一条小水汊边上；零零散散五六户人家，丹德里恩与杰洛特“一家三口”就落脚于此。 “就一个渔村来说，这栋房子不论大小还是内部装璜都有点超出它应有的规格。不过也只有这样才勉强有资格接待一位知名诗人。”不敲门就进来的林祐看到餐桌旁几个身影，尤其是主位上负责醒酒的丹德里恩，立刻出言调侃。 “或许是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个渔村，而是横跨雅鲁加河搞走私贸易的据点。”丹德里恩为进门的林祐倒了杯酒，“不得不说，这帮转行的渔民虽然钱是赚到了，但眼光见识并没有随之增长；这葡萄酒不但品质不佳，而且没有专门的酒窖，再不喝都该变味了。” 林祐朝同样聚在餐桌旁的杰洛特“一家三口”点头致意，然后又问：“我进村之后，除了这栋房子就没再看到其他任何人。” “搬了、死了、或者跑了。先是大军对峙，走私生意做不下去了，赚到大钱的人就搬去了维吉玛或者温格堡。赚不够钱的无处可去，只能留在村子里，结果又遇到异世界的半兽人入侵，死了好几个人；剩下的也顾不上看守家业，收拾细软跑掉了。”丹德里恩说道，“幸好，他们没有把灶台和餐桌一起搬走；正好是饭点，一起吃点？” 看看餐桌上的菜品，林祐敬谢不敏；他不是不能接受中世纪的烹饪技巧，问题是不久前才被瑞文戴尔的精灵们养刁了胃口。 同样是中世纪的生产力水平，同样是“纯天然无工业污染”的原材料，人家精灵就能做出二十一世纪名厨都望尘莫及的美味。 至于这一桌子的鱼……连去腥的香辛料都没用足，难道干啃面包配葡萄酒？ “承蒙盛意，不过我在另一个世界刚刚吃过饭。”林祐说着违心之词，赶紧转移话题，“你们怎么躲到这里来了，这儿离时空缝隙十好几里远，出了事连消息都来不及传过来。” “以我本意当然不想这么干，可谁让你消灭入侵者的时候声势太惊人了呢？那些国王啊、宰相啊、还有女术士和间谍头子们发疯一般到处打听你的消息；找不到你人，就把主意打到了杰洛特他们身上。而且希里也不小心泄露了行踪，那就更热闹了——想找希里的人可不比找你的人少。” 叶奈法插话进来，满是歉意地对林祐说道：“我必须向你说一声抱歉，为了帮希里转移注意力，我把你的消息适当地透露了一些出去。” “适当的？”林祐在桌旁坐了下来，他对这位女术士既熟悉又陌生，除了前世在游戏和电视剧里，如今是第一次与这位人气角色当面交流；“您是怎么判断‘适当’的标准的？” 气质上确实比咖喱味儿的电视剧选角要好得多。 “不超过尼弗迦德皇帝已经知晓和猜到的部分；至少，不能让北方王国在情报上落后南方太多。丹德里恩给我提供了许多建议——我说的是另一个丹德里恩。” “丹德里恩的建议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和‘适当’这个标准无关——我指的也是另一个丹德里恩；不过无所谓了，不管南边北边，我都不打算同他们打交道。”林祐想了想，后面又补充了一句，“当年金塔之城的事情属于特例。” “特例？这个特例可把希里害惨了。”杰洛特的语气比他那几乎看不到变化的面部表情要精彩得多，“现在整个大陆都知道她是尼弗迦德皇帝的女儿，而且还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孩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咱们的小公主已经成为全大陆最尊贵的女性，同时兼具辛特拉和尼弗迦德的王位宣称权，将来有机会成为半个文明世界的统治者？” 林祐故意的调侃引来猎魔人更大的不满：“最尊贵？不，是最贵！间谍头子、雇佣兵、甚至山里的土匪、拦路的恶霸都知道，那个叫希里的女孩身上有全世界最高的悬赏金，而且可以在南北方任何一个国家得到兑现。” “这样啊？”林祐看向一旁，发现希里似乎完全没发现自己变成了话题中心，正用狼吞虎咽的方式来装聋作哑；可惜，林祐怎么会让她称心如意？ “这么说来，如果将来猎魔人的行当不好做，挣不到钱只能饿肚子的时候，你还可以把自己卖一笔好价钱换饭吃？”“咳咳咳……”小姑娘被噎得直翻白眼，还是丹德里恩好心推过去一杯酒才挽救了她的喉咙；“别找我，你们吵你们的，我不发表任何意见……” 林祐“哈哈”大笑道：“看把小姑娘急得，我来之前，你们已经为此吵过不止一回了吧？听听她说的什么，‘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到底是多大的压力，居然让她无师自通学会了最标准的政治辞令。” 希里已经把眼睛翻到完全看不见瞳孔了：“拜托，能不拿我说事了吗？都是杰洛特太紧张了，只想把我抓回凯尔默罕关起来；其实外边根本没几个人认识我，就算我从诺维格瑞的大街上走过去，也没人认得出我就是悬赏令上那个人。我的化妆技术可全都是特莉丝教的。” “哈，关押、限制未成年人人身自由，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林祐拍着桌子，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这件事上我站希里这边，其实情况没那么糟；比如丹德里恩，在金塔之城大闹了一通，也没妨碍他跟陶森特女大公那命中注定的相遇和相爱。” 丹德里恩两手一摊：“嘿，我一直在这儿保持沉默，不参与你们的争论；吟游诗人干的事也跟我没关系。” “得了吧，借用丹德里恩身体的同时，你也一直都被他的人性所影响；如果是刚刚苏醒的你，可不会坐在餐桌边给人类倒酒、分菜。丹德里恩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因你而改变了命运，不是吗？最明显的例证就在这张餐桌上，按照希里的年龄推断，这个时间点，他们一家三口本应该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活着了。” 林祐突然曝光的秘密极具冷场效果，本来“其乐融融”的气氛在刹那间凝固。 “你刚才说了什么？”希里战战兢兢，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命运。”林祐带着怜惜与温和的口气答道；他对希里这样的小姑娘抱有极大的耐心，也愿意展现自己好脾气的一面，或许跟他自己家里也有个渐渐长大的小姑娘有关。 “你是说，我和叶奈法……我们两个原本会死？但是因为丹德里恩的关系，我们却活下来了？”杰洛特说到自己“死亡”的命运时依旧板着一副扑克脸，只能通过语气的微妙变化来模糊判断他情绪的变化；“我接受‘命运’的安排也不是第一次了，却还是第一次知道‘命运’可以这么随意地出现和改变。” “那都是你身边那位‘丹德里恩先生’的功劳。”林祐很干脆地一推二五六。 丹德里恩大为不满：“这里边至少有一半是你的功劳；你心里有数，要不是突然出现的时空缝隙和半兽人军队，北方联军和尼弗迦德的第二次大战早几个月就该打完了。对了，还有一个本该死去的国王，如今已多活了一年之久，以至于本该登上王位的那个十三岁孩子，现在依然只是王储。这里边少不了和你在金塔之城闹出的事情有关。” “噢，我还真记得这一条；你说的是瑞达尼亚那个老国王吧？” “不是他还有谁？” 两位分掌猎魔人世界命运伟力的神明无所顾忌地泄露“历史真相”；旁边杰洛特一家三口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再到饶有兴致地参与讨论，转眼间就把自己本该家破人亡的消息抛诸脑后。(本章完) 第500章 维吉玛湖和湖中女士 酒足饭饱，林祐和丹德里恩走出屋子来到水边；两位命运之神开始讨论猎魔人世界的未来命运。而不知什么时候，更多的身影在附近浮现；祂们错落分布在不同方向，或是立足岸边，或是由水中浮起，又或者盘膝坐在废弃渔船的船帮，自然而然地成为这次讨论的参与者。 “我和对面那个世界的神明做了约定，保留时空缝隙的同时保守它存在的秘密，确保不会有野心勃勃或居心叵测之人利用它制造威胁。”林祐的话是面向所有参与者说的，“我实地勘察过，时空缝隙另一边的出口会被安置在一个凡人无法抵达的地方，而且还会设置专门的看守；有理由相信，来自异域的入侵威胁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三位一体的梅里泰莉、通体湖绿色的湖中女士、森林女王艾思娜等等；除了一个滞留大世界不归的刚特·欧迪姆，这个世界所有能被称之为“神明”的存在都来了，在这条不知名的水汊边静静聆听。 “现在的问题是，我需要在这个世界也找一个类似的地方；一个凡人难以涉足，同时有足够力量对时空缝隙加以隔绝和看守的地方。”林祐接着说道，“对了，如果当地本身就存在时空薄弱环节，更容易打开缺口的话就更好了；各位有什么建议吗？” 转换时空缝隙位置，就相当于在围墙上另找地方开门洞，如果能找到墙体上相对单薄、不稳定的部份，开洞的时候自然就能更轻松。 艾思娜女士问道：“我想知道，时空缝隙另一边的出口被安置在哪里？” “一处无人踏足、且小的不能再小的孤岛；深入大海中央，没有任何航线经过，岛上也没有任何资源可供维持生命。” “大海深处确实是一个好选项，但我们很难模仿。”梅里泰莉接口说道，“我在海岛上也有信徒，却无力顾及远海；如果放在近海，又很难保证不被渔民和海盗发现。最重要的是，近海生活着太多怪物，很难阻挡它们靠近时空缝隙。” 众神闻言大多颔首表示认同；林祐也明白祂们的难处。 曼威·苏利缪这位“维拉”之首是创世神所造就，自身实力强大，身边还有一只比寻常“迈雅”更强大的巨鹰梭隆多；只要让巨鹰隔三差五往美尼尔塔玛峰的遗迹那边飞一圈，就能很好地完成监控。 反观猎魔人世界这边，众神基本都属于“野生”状态；背后没有靠山，自身力量又不如“维拉”那么强大，更缺少类似巨鹰那样的可靠帮手。 当然了，两个世界的人口规模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一个能往前线集结三十万军队的世界，和一个最高峰也不到两万人类军队的世界，其人口分布密度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不止知性生物，就说猎魔人世界的怪物，其分布密度也令人绝望。 林祐给定了调子：“让时空缝隙脱离掌控是不可取的。所以，远海就不考虑了；近海……如果不能有效阻隔人类和怪物，也不予考虑。” 随后，几位神明又相继提出了几个地点，从蓝山山脉深处到大沙漠中央，乃至布洛奇隆森林和某些特殊的秘境；可惜，在一番推导之后，这些建议又因为安全原因逐一被否决。 还是那句话，人口密度太大，再隐秘的地方也难保没有人涉足；又有术士这种掌握了传送法术且好奇心深重的特殊人群。 最后，是湖中女士提出的建议：“我这里有一个选择；位于维吉玛湖中心，深藏在水面之下，被迷雾所阻隔。而且距离我在湖中的神殿也不远，可以及时监控。” 这个建议引起了林祐的兴趣：“既然地方合适，但是您又有所迟疑，想必有其他碍难？” 湖中女士点点头：“那里一直以来是湖中鱼人部族所设的祭坛，用以祭祀他们部族传说里的某种邪神。原本我只当是鱼人愚昧迷信，或是他们部族里的祭师装神弄鬼；结果，前一段时间，他们所祭祀的那个邪神竟然开始回应了。” “您是说，那些鱼人所祭祀的邪神是真的？”林祐好奇心大起。 “应该是的。” 林祐又问：“您为什么认定对方是邪神呢？据您自己所说，一开始连对方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知道，是怎么认定‘它’是邪神的？”“刚开始我并未如此认定，甚至最早的时候我其实根本不以为意；虽然鱼人们的祭祀活动一直都很血腥，但并未超出正常认知的范畴。”湖中女士陷入回忆的目光突然多了一丝畏惧，“可是当鱼人收到回应的时候，我也在惊讶之余尝试着窥探对方的真面目，结果……” “结果怎样？” “结果我看到了一个深渊，正有一个怪物从中往上爬；它身上披着鳞片，有着难以言喻的形容，只是看一眼，听到它的吼叫声，就让我心神不安。” 听到这话，不仅林祐，周围众神连同丹德里恩都蹙起了眉头。 湖中女士是秉承水之气息和骑士美德而生的概念神，美德的概念也赋予了祂比其他神明更胜一筹的精神力量；如果连湖中女士都只因为看一眼、听一声就感到心念动摇，说明那个邪神的存在本身就对生灵的精神意志有着极强“污染性”。 艾思娜忍不住抱怨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这件事的。”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在处理好时空缝隙之后就公开这个消息。”湖中女士歉然应道。 “现在说其实也不晚。您说对方正从深渊里爬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一旦它爬出深渊，就能进入我们这个世界？”林祐并不是猜测，而是在求证；因为神明互相之间的感知与人类的五感并不一样，所谓“深渊”、“攀爬”都只是某种概念的具象化。 “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湖中女士肯定了林祐的想法。 林祐又问：“那你觉得那个邪神还要多久才能爬出深渊？” “不好说，和鱼人的祭祀也有很大关系。我感觉，祭祀越频繁、力度越大，对方攀爬的速度就越快。” “也即是说，所谓的‘祭祀’也可以被视为某种‘召唤’？” “的确如此。” 林祐与湖中女士的一问一答让事态逐渐清晰。 “鱼人们能够听到来自异域的回应，说明那里的空间壁障相对薄弱，的确适合安放时空缝隙；”丹德里恩若有所思地说道，“即便没有时空缝隙这回事，那个邪神的存在也很值得关注。维吉玛湖中的鱼人部族虽然规模不大，可若是放任他们年复一年地持续祭祀下去，会不断加深邪神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百十年后引得对方突破壁障进入这个世界，免不了又是一场大乱。” 命运至高神说着就转头看向执笔人。 林祐没好气地学希里翻起了白眼：“是啊，正好趁我这个执笔人在这儿，把两件事并成一件，一块给办了，对吧？” “不不不，本来就只有一件事，哪来的两件事？我们只是去勘察时空缝隙的安置地点。”此刻丹德里恩脸上的表情像极了曾经吟游诗人耍小聪明的模样。 林祐诚恳相劝：“虽然你受人性的浸染不可避免，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丹德里恩——你在接触人性时应当保有充分的辨别能力；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吟游诗人身上有很多‘糟粕’。”(本章完) 第501章 第五章 什么叫他妈的惊喜？ 从雅鲁加河去维吉玛湖，说近也不近，需要横跨大半个泰莫利亚王国；幸好，猎魔人世界虽然因为少了创世神而在高层次生命方面比阿尔达弱了一筹，但也有自己的显著优点——空间魔法普及度极高。 但凡一个高阶术士，传送门法术都是标配；实力弱一点的，传送个几十英里，实力强的能横跨一个国家，若是精心布置的传送法阵，横跨半个大陆都不是难题。 术士们都能做到的事，换成货真价实的神明做起来自然更轻松。前脚湖中女士提出建议，后脚众神就来到了黑燕鸥岛；算算时间，估计屋里的叶奈法和希里还没来得及收拾好餐桌呢！ 维吉玛湖并不太大，即便将沼泽区弯弯曲曲的湖岸线全部算进去，也不到百英里周长，按直线距离算，湖中女士所说的鱼人祭坛距离北边湖岸的泰莫利亚首都维吉玛城也只不过十英里。 按照远离知性生物的要求来看，这个地方本不适合作为时空缝隙的安置点。不过，当林祐与猎魔人世界的土著神明来到祭坛所在湖心岛后，很快就明白为什么湖中女士会郑重其事地推荐这里。 大湖南部的黑燕鸥岛地下百尺——大约与周围湖床平齐的位置，一个天然的空间缝隙正在逐渐成型。 “你似乎把情况描述得太乐观了，女士。”林祐站在鱼人祭坛中央，脚下是历次祭祀活动所遗留的血腥污浊，而祭坛就在地下空间缝隙的正上方；“不需要百年时间，少则数年，多则十数年，通向深渊的空间缝隙就会完全成型。” 湖中女士俏皮地耸耸肩，装做没听懂执笔人对她谎报军情的指责。她一丝不挂的湖绿色身体在湖边浅水中游动，同时以地主的身份为来宾们介绍：“鱼人们一般会从这个浅滩登陆，但他们不喜欢离开深水区太久，所以每次祭祀都在很短时间里完成血腥杀戮，献上祭品。一个好消息是，不是所有鱼人都崇拜那个邪神；但也有一个坏消息，受邪神影响的不止鱼人，还包括许多生活在湖畔的人类居民。” 来访众神莫不深色凝重；从登岛的第一时间祂们就尝试着窥视邪神，而后纷纷确认了执笔人对湖中女士的“指责”。 这个“不要脸的光屁股宁芙”果然把情况说得太乐观了，肯定是故意的。 鱼人的祭坛并不大，但处理得很用心；每一块石头都经过精心的打磨，沿着祭坛边缘位置雕刻着怪异的纹。祭坛的上半部是一个圆滚滚的圆柱型巨石，鱼人在石头正面雕刻出粗糙、抽象的脸部特征，并用绿松石做了装饰。 那张脸与林祐前世看过的某个复活节石像照片有五六分相似。 “这似乎是文字？”丹德里恩抚摸着祭台上的纹，语气有些迟疑，“鱼人们有文字吗？” “当然有，不过并不发达，不能表述太复杂的内容。”湖中女士走上岸来，伸手抚摸着同一道纹，被祂手上的水渍染湿后，纹纹路变得更加清晰；“用鱼人的语言来发音，这个词应该念‘达冈’，这是邪神的名字，鱼人在祭祀时会不断地念诵它。” “达……冈？”林祐反复念诵着这个名字，这个独特的发音，以及适才对深渊邪神惊鸿一瞥所见的画面，都在不断地刺激、唤醒他某些原本印象不深的记忆。 “达冈……da——gon……达贡？艹，大衮？！”执笔人脑海中突然涌现的记忆让他倒抽一口凉气，前世偶然看过的恐怖故事对他发动了一次“袭击”。 单纯一个“大衮”倒无所谓，但是祂背后所代表的那个“族群”或者说“体系”才是最麻烦的。麻烦之处不在于祂们对执笔人或神明有什么直接威胁，而在于祂们对执笔人或神明所处的世界有威胁。 林祐又不是生活在无人的虚空里，丹德里恩祂们也不是。大家总得找一个世界容身，而且还得是有人、有生活气息的世界。 但是，克苏鲁的存在，尤其是有关祂们“认知”的无限制扩散恰恰会毁灭人类，毁灭文明，毁掉世界上的生活气息。 “你知道这个名字？”丹德里恩注意到林祐的异常。 “听说过，但知道的不多。”林祐语气微微停顿，随后忍不住摇头感叹，“克苏鲁……嘿，特殊方式融合的世界果然与大世界不一样，随时随地都能给人以‘惊喜’。”“惊喜？这叫什么他妈的惊喜？”艾思娜女士勃然色变；作为林精女王，祂的神明层次虽然是神，思维与情绪却更接近一个知性生物——虽然祂接近的是林精而不是人类，但克苏鲁系“神明”对类人知性生物的所谓“精神污染”是不分种族的。 窥视深渊时，耳畔回响着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对艾思娜女士的影响比其他任何神明都大。 “所谓‘惊喜’的意思就是，这个东西与知性生物的接触方式是以认知为前提的。如果一开始没有人意识到祂的存在，那么祂对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任何影响；可只要有人或者任何一个知性生物意识到祂的存在，祂的精神影响就会无限制地蔓延。任何一个知性生物，只要意识到大衮的存在，就等于同大衮建立起牢固的精神联系。” 林祐笑眯眯的表情与众神形成鲜明对比，他嘴里的话更是往伤口上撒盐：“恭喜各位，当你们窥探怪物的同时，祂也同时知道了你们的存在；从现在开始，只要各位还活着，大衮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永远无法切割。” “你似乎并不担心，而且你认为那是个‘怪物’而不是神？”湖中女士赤裸的身体毫无顾忌地向执笔人贴近。 “不论‘怪物’还是‘神’，只不过是基于不同立场给予的称呼。就好比艾思娜女士，林精们称祂女王、森林之神，可森林周边的人类却称祂为绑架女孩儿的魔鬼、女妖。” 林祐大大方方欣赏着湖绿色的曼妙身姿；湖中女士的豪放作风犹胜女术士，可执笔人也不是毫无经验的初哥。人类世界不也有天体浴场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地？ “怪物也好，邪神也罢，那个东西——叫大衮是吧——祂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我们不觉得多严重，可人类、精灵、矮人、半身人……这个世界的种族有一个算一个，绝大多数人都无力抗拒祂的精神侵蚀。”艾思娜的态度是最急切的。 丹德里恩也附和道：“艾思娜女士说得不错，而且，越是有信仰的人、越是信仰坚定的人、越是对世界有自己认知的人，接触大衮之后受的伤害就越大。” “要不然，我们在这个世界全面推广唯物主义和辩证法怎么样？这样的话，即便在普通人中，大衮那不可名状的恐怖压力就大大降低了。”林祐玩笑般提着建议，这个建议也是前世许多感受不到克苏鲁故事恐怖之处的读者总结出来，对“不可名状”无感的主要原因之一。 克苏鲁那些“不可名状物”有就有嘛，无非是宇宙中某种人类暂时无法认知的强大生物，对人类生存环境有直接、间接的威胁；这种威胁是物质上可以理解的，甚至相比太阳发生恒星氦闪、小行星撞击地球所造成的破坏还小一些。 所以，精神上为什么会感到恐怖呢？ 至于说超出人类认知的知识……就算没有克苏鲁，现代科学发展到今天，知识数量也远远超过单一人类大脑的容量了；人类自己就已经做到的事情，克苏鲁无非就是把此类事情又提升了一个等级而已。 还是说克苏鲁的知识其实完全颠覆了现有自然科学？ 那人类从头再学不就好了？ 承认自己的渺小和无知，当真会造成那么大精神压力吗？ 林祐对此有许多不解，才会有如此玩笑式的建议；然后就被众神集体驳斥了。 “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但是请不要再说了；别说在十三世纪，就算到了二十三世纪，你所说的教育也未必能取得足够的成果。可大衮不会等我们十个世纪，甚至十年都未必有。” 林祐无奈地两手一摊：“所以说，咱们只能用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来处理这位深渊来客了。”(本章完) 第502章 第五一章 两个世界的“重量” 想阻止大衮进入猎魔人世界，单纯摧毁祭坛或是阻挠鱼人部落是没用的，所谓“治标不治本”而已。 并不是鱼人部落的祭祀引来了大衮，从而开辟了通向深渊的通道；而是黑燕鸥岛下本身存在一个与深渊相邻的空间薄弱点，让大衮的意志得以渗透到猎魔人世界，这才引诱鱼人来祭祀祂。 只有堵住空间薄弱点，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林祐对丹德里恩说：“这回是被你说准了，两件事确实要并成一件来解决。” 命运至高神自得地一笑：“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是啊，这个世界的命运就是不断引来其他世界的觊觎；类似大衮这样的怪物将来只会越来越多，虽让这个世界是天球交会的聚集点呢？”林祐反唇相讥，毫不留情地揭起了疮疤。 谁让猎魔人世界是“天球交会”这一概念的首创者，甚至精灵、人类等先后创造过主流文明的种族都是通过“天球交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人家正经的土著是地精、矮人。 前后两个主体族群都是外来者，可想而知这个世界的天球交会是多么频繁，规模又是多么庞大。简而言之，这天然就是一个空间屏障薄弱不堪的世界，不同维度的生物、物质乃至能量想进入这个世界，拦都拦不住。 即便林祐将来把克苏鲁神话融入大世界，也拦不住某些“神话生物”跑到猎魔人世界去。 丹德里恩说：“将来的命运将来再说；你嘲讽这个世界的命运，我却好奇大世界的命运。摆脱了现实维度的桎梏之后，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未知是最迷人、最令人向往，又最令人恐惧。” “这不就是克苏鲁文化的肇因吗？” “不一样。克苏鲁将未知的恐惧具现于许多物质化的生物身上，而命运……根本就无法具现。” 旁边的艾思娜女士不满地质问道：“对命运的探讨可以告一段落了吗，两位‘命运神’？如果你们不急于探讨未来，不如先关注眼下的现实？” “我不是命运神，祂才是。”林祐伸手一指丹德里恩，将自身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丹德里恩斜乜一眼：“说得好像你没有汲取过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力似的。” “我说两位！”艾思娜更生气了。 林祐赶紧安抚：“好吧好吧，等我联系一下对面阿尔达的神明；挪动时空缝隙的时候，最好是两边一起动手，同步转移。” 如果把时空缝隙比作一根管道的两个出口，那么想挪动管道的时候自然是从两头同时发力才更有效率。 至高命运神首先“修改”了时空缝隙对猎魔人世界造成的影响，紧接着林祐发力用鹅毛笔深入猎魔人世界底层逻辑规则，临时将次元空间门“改写”成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空间力量。 完成了这两步之后，对时空缝隙的挪移就水到渠成了。通过次元空间将玛哈坎山脉南端与黑燕鸥岛地下连结在一起，成为一个统一的空间；这时，时空缝隙既存在于玛哈坎山脉，又存在于黑燕鸥岛地下。 紧接着，再将两地的空间概念切割开，但时空缝隙却没有回去玛哈坎，而是留在了黑燕鸥岛。 说来简单，做起来难；就像把大象关进冰箱的三个步骤一样，能三步做完的不是神仙就是嘴炮。 林祐是执笔人，动的是笔不是嘴；做完这三步累得气喘吁吁，直接瘫在湖畔的沙滩上。不仅执笔人，其他神明也累得不轻；祂们将自身的本源力量源源不断支援给林祐和丹德里恩，才得以勉强完成这次“世界级”的大工程。 说起来，对面的曼威·苏利缪比祂们可轻松得多；人家是有创世神当靠山的。根本不需要“维拉”之首出多大力气，创世神“一如”出手，将整个阿尔达世界翻转了半个圈，把美尼尔塔玛峰的峰顶挪到时空缝隙下方就完事了。 没错，对面不是挪动时空缝隙，而是翻转了整个世界；曼威只需要在翻转世界的时候帮“一如”确定时空缝隙所在位置，确保翻转之后大海中心的美尼尔塔玛峰正好对着时空缝隙就行。 时空缝隙落定的瞬间，一股玄奥的气息透过缝隙传了过来；同一时间，猎魔人世界众神纷纷肃立，与这股代表着阿尔达之王的气息接触致意。 这也是两个世界主要神明之间的第一次接触。 或许是因为两边的动作太大，触动了时空缝隙周边本就不稳定的空间，刚刚完成挪动的时空缝隙在十五天周期到来之前就再次开启了。 黑燕鸥岛的地下传来“隆隆”闷响，湖面上泛起数尺高的浪；阵阵涟漪最远能扩散到湖对面的维吉玛城。 鱼人祭坛所在的地面缓慢下沉，地形的变化导致祭坛重心不稳，逐渐朝一个方向倾斜并最终倒下。与此同时，岛屿四周的水面突然冒起大量水泡，直到地下的闷响声全部消失，水泡也才跟着消失不见。 “岛屿地下出现了一个空间，而且四周有‘管涌’现象，吸纳湖水进入其中，通过时空缝隙流到对面的阿尔达。估计以后每次时空缝隙开启，都会逐步加重这一变化，直到地下空间彻底稳固，水流量也会稳定。祭坛所在的这一部分岛屿地面有可能逐渐沉到水面之下，不过地基还是挺牢固的，不会整个垮塌下去。”林祐放出感知，将时空缝隙导致的变化尽收“眼底”。 湖中女士满不在乎：“能解决那个大衮的麻烦就好，地下空间的变化无所谓；至于水流量……伊斯米纳河的流量并不小，这点水量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是啊，大衮才是问题；我现在已经听不到那些让人心烦意乱的低语声，是不是意味着祂的影响已经被消除了？”艾思娜女士的态度比湖中女士更急切。 林祐笑道：“不用担心大衮，最低限度我可以保证祂无法再通过黑燕鸥岛进入这个世界。时空缝隙既是两个世界的通道，也是两个世界的接触点；从某种程度来说，等于两个世界的重量都集中到这个点上了。众所周知，压力越大、接触面越小，压强就越大；区区一个大衮，不可能推开两个世界。” 艾思娜女士却不那么乐观，祂追问道：“你刚才着重强调了黑燕鸥岛，是不是意味着大衮还有可能从别的地方钻出来——比如对面的维吉玛城，或者随便哪一处水域？” “不用那么担心，女士；空间壁障的薄弱点并不那么密集。不过，这个世界天然是天球交会的聚合点，所以我也不敢保证大衮或者类似大衮的东西会不会找到进入这个世界的新途径。” 想了想，林祐觉得有必要提醒：“如果您在其他地方听到了类似的、不明来历的低语声，千万记得，第一时间通知丹德里恩。”(本章完) 第503章 第五二章 不想当出头鸟带来的烦恼 雅鲁加河畔的小水汊里再次打开一道次元空间门；林祐从门里跨步出来，结果脚下一软，被河边的烂泥淹没了脚脖子。他万分嫌弃地甩着一脚泥，口中抱怨：“你们好端端的跑这烂渔村里干什么？” 跟着从门里出来的丹德里恩答道：“隐蔽，离得近，再加上走私贩子的居住条件还不错。” “希里想躲着亲生父亲和其他觊觎她身份、血统的野心家，这我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要陪着他们躲起来呢？你公开的身份是国际著名吟游诗人，哪怕战争年代，只要打上采风的旗号，不管去哪个国王的中军帐都能混到一席之地吧？” 林祐甩了半天，发现鞋帮子上总有些稀泥甩不干净，没好气地用了“清理一新”；结果踩了泥的那只脚干净得像是刚从鞋柜里拿出来，反倒衬得另一只没踩着泥的鞋子变不干净了，于是只好给另一边也上了“清理一新”。 丹德里恩说道：“如果只有北方国家的国王在这儿，我去也就去了；可问题是还有个尼弗迦德皇帝也在这儿，他们还组成了联军，我就不方便出现在任何一个中军帐里了。” “恩希尔又想干什么？那么多国君里边，估计他是惟一一个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怎么还敢来招惹你吗？”林祐难掩好奇。 “正因为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明里暗里不断派人来找我。我有时候甚至怀疑，如果丹德里恩不是劣习难改而激怒了陶森特女大公，恩希尔会不会授意他的远房堂妹公开嫁给丹德里恩，好把人永远留在尼弗迦德境内。”说起这些，另一位丹德里恩颇为无奈。 林祐懂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么说，皇帝是有求于你？” “当初你对他说起过‘命运’，我猜他是错误理解了‘命运’的含义，把我当成了某种类似预言家或占卜师的存在。”丹德里恩说到这里时，突然模仿起一种深沉、威严的声调，像极了大权在握的帝王，“我的命运就是帝国的命运，帝国的命运就是这片大陆的命运；世界需要文明的指引，正如同我需要您指点迷津。” “哈哈，我猜这是恩希尔写给你的信？不愧是皇帝，求人的时候都端着架子。”林祐大加嘲讽。 丹德里恩两手一摊：“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对一个皇帝来说，根本就不存在隐私这回事；不管多么私密的信件，未来曝光出来的几率都接近百分之百，所以不能将低声下气的态度付诸纸上。” “说的也是，他自己就亲身经历过类似的隐私泄露不是吗？他曾经是辛特拉女婿这件事，虽然通过大屠杀将几乎所有知情人斩尽杀绝，却依然无法阻止真相在世间传播。” 林祐半点不提相关隐私泄露的直接责任人是谁。 丹德里恩叹息道：“正因如此，恩希尔如今的绰号已不是‘在敌人坟头舞动的白焰’，而是‘焚尽一切恶意的烈火’。不过，也正是因为希里的真实身份泄露，他才会一厢情愿把你我当成了预言家。不是预言家，又怎么能挖出隐藏如此之深的秘密呢？” “当一个人试图向命运求助或咨询时，就说明他已经开始缺乏自信。” “那么你呢？”丹德里恩突然话锋一转，“众神离开之后，你却借口检查时空缝隙转移后的空间稳定性回到这里，而且不断寻找话题，是不是对你真正想说的话缺乏自信呢？” 林祐自嘲般一笑：“被你看出来了，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我不想说我有多么了解你，实际上我们接触的时间加起来也只有短短几天；但是请别忘了，你和我共同分享了这个世界的命运伟力。你的任何想法和行动，包括迟疑、犹豫的部分，都会影响自身命运。”丹德里恩看着林祐，脸上是吟游诗人绝不会流露的认真，“所以不妨开诚布公，将你的疑虑说出来。” 命运至高神停在小路中央，这个位置距离先前祂与杰洛特一家三口共进晚餐的屋子有不短一段路，大约是一个连猎魔人的敏锐感官也无法清晰听清话语声的距离。 “我想问的问题不是明摆着嘛？”林祐朝天上看了一眼，此刻是下半夜，弯弯的月牙早已落下，只留漫天星斗灿烂，“时间流动的相对速度被改变了；其他神明或许对此反应迟钝，但你肯定不会。时空缝隙一事你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会也不该继续漠视外部变化。” 丹德里恩仿佛被这个问题逗笑了，祂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林祐会问出这种问题，于是当回答的时候祂故意用了相同的措辞：“你想要的答案不是明摆着嘛？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大世界对外的联结点，这里的时空变化无法带动其他世界一起产生变化。真正的根源在大世界，大世界的时间流速发生了变化，带动我们也跟着变化；所以，要对此负责的、能给予你答案的并不是我。” 林祐又问：“不能给出答案，也不能给出提醒吗？你似乎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自己的世界被大世界所支配的现实。”“就我的立场而言，当大世界意志苏醒之后，这个现实就是可以接受的。它意味着我们的世界也终于有了一个稳固的基础……”丹德里恩本在侃侃而谈，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让祂下意识止住了话头。 “我明白了，你不是因为时间流速发生变化而担忧，也不是因为没能及时发现这个变化而担忧；你真正担心的，是这个变化本身就是为了针对你才出现的。”到底是命运至高神，只是刹那的灵光一闪，就让祂迅速猜透了真相。 林祐默然无语，没有否认对方的话，也让丹德里恩愈发惊讶。 “时间流速变化，果然是针对你的？” “我猜的。”林祐嘴里说“猜”，语气却透着笃定。 丹德里恩问：“为什么会这么猜？” 林祐反问：“你觉得谁能调控大世界的时间流速？” “当然是主导大世界计划的那几位；上帝、柯罗诺斯，据我所知，祂们两位是具体执行者。” “你说漏了一个。”林祐纠正道，“还有大世界意志。过去，大世界的时间流速基本属于放任自流，快还是慢很多时候受到最近一段时间所融合故事的背景及数量决定。但是，如果想要有目的地干预、调整时间流速，就必须同时得到祂们三位的同意才能付诸实施。” “你是想说，这次针对你的变化是祂们三位联手实施的？” “我想说的是，正因为祂们三位瞒着我联手干预时间流速，才恰恰证明了祂们的行动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为了针对我。” 丹德里恩为林祐的判断感到吃惊，祂说：“你过去曾对我描述过几大神系之间激烈的勾心斗角；那么这一次，你认为也和过去一样，为了某种利益上的争夺？” “和过去一样？不，一点也不一样。”涉及问题的关键，林祐的烦躁情绪溢于言表，“欧洲三大神系挨个出头闹事，虽然很麻烦，但我从不感到为难；因为我知道自己背后有更加强力的靠山，只要站稳立场，最后的结果就不会太差。可现在……” 丹德里恩接口道：“现在，原本的靠山成了最大的麻烦，而你却找不到新的、可靠的靠山？” “确切地说，是找不到合适的立场。过去我可以站上帝和柯罗诺斯的立场；因为和祂们站在一起，就等同于站在符合大多数神明利益的一边。可是当上帝和柯罗诺斯，乃至大世界意志都别有所图的时候，我该站在哪一边？” 林祐摇头苦笑，眉眼间尽是无可奈何与时不我待的急躁之色； “你应该知道的，我的兄弟；虽然我比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强大了无数倍，但是我至今依然没有完全独立的资格与能力——至少面对上述那三位联手时没有。” 丹德里恩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即便知道上帝祂们的立场有问题，你也不想当出头鸟去反对祂；所以你才感到为难，而且迟迟不愿返回大世界。” “这个出头鸟？是个中国人就知道不能当。”林祐说得理所当然。(本章完) 第504章 第五三章 照亮夜空的“永恒之火” “你现在是不是很困惑？上帝改变时间流速，是为了变相增加你在我们这里以及阿尔达滞留的时间；祂们希望制造出一段执笔人离开大世界的空白期，而且空白期延续的时间越长越好。而你最大的困惑就在于不知道该不该顺水推舟，遂了祂们的愿。” “我困惑的地方只在于不知道祂们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这段‘空白期’过去之后，大世界还是不是存在；即便存在，它还是不是之前我所熟悉的大世界？不论是不是遂了祂们的愿，我都不知道回去之后将面临什么。” 执笔人所熟悉的大世界，是他自己一笔一划“写”下来的，是每一次融合他都全程负责具体操作，知晓具体规律和未来发展大致方向的世界。 这一次，他被排斥在外，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丹德里恩默然良久，祂发现林祐的心理状态与自己前些年刚被“唤醒”时差相仿佛——戴着“命运”的头衔却对“命运”茫然无措。 “我的兄弟，你应该早就明白，在虚幻维度，绝大多数命运神的地位其实很尴尬。很多时候，别说世界的命运，即便你我自身的命运，我们都无法掌控。恩希尔把我当成占卜师，其实也不能算错，就掌握命运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比那些拙劣的星象术士也强不到哪儿去。” 听到命运至高神的自我揶揄，林祐也不免自失一笑。他的情况与当初的丹德里恩有所差别，但本质上却是一样的，都是对突如其来的“失控状况”感到手足无措。 上帝、柯罗诺斯、大世界意志；一直以来林祐都立足于这“三颗鸡蛋”上跳舞，却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三颗鸡蛋”兜在一起往他脑门砸了下来。 话已至此，两人都没了继续深谈的意愿和必要。正当林祐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瞥见北边山头大片火起；绵延几个山头的火势映红了暗夜的天空，连北方天际的星光都被遮蔽。 火光也惊动了屋里的杰洛特一家，希里跑得最快，冲出门来立刻翻上屋顶，翘首远眺；杰洛特和叶奈法只是倚窗而望。 “那是怎么了，南北两军打起来了吗？”小姑娘的语气也不知是惊讶还是兴奋。 “不可能；交战时几万人的呐喊声，这里不会听不见。”参加过索登山之战的叶奈法笃定地说。 “可这么大的火势，也不会是自己烧起来的。”希里咕哝道。 杰洛特的感知最为敏锐，提醒道：“安静些，你们听；山上有人在喊叫……不，不是喊叫，更像是许多人在集体念诵些什么。像是教会圣殿里的祷告词。” “是永恒之火。”丹德里恩开口为众人释疑。 希里一转头，高兴地喊了一声：“丹德里恩，你们回来了，事情处理好了？” 丹德里恩点头：“是，处理好了。异域入侵不会再发生了。” “那岂不是说南北两边很快又要打起来了？”希里反应极快。当外部矛盾消失的时候，内部矛盾就必然要爆发；虽然没学过矛盾论，但不妨碍希里懂得这个道理。 “那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南边的皇帝，北边的国王，还有两边上上下下的贵族们，许多人都迫切地想打这一仗；他们都想通过战争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丹德里恩神神叨叨，可这些看似高深的思辩在希里面前统统无用，人家小姑娘的思维跳跃得极快。 “你刚才说到永恒之火，是不是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 “是永恒之火教派的主教，似乎是叫赛勒斯·赫梅尔法特；前两天的时候就来了，号召信徒在之前半兽人入侵者所占据的山地举行大规模集会。说是要庆贺永恒之火的神圣力量摧毁了来自异域的入侵者，而且正式昭告世人，驱散黑暗、焚烧邪恶的伟力从此降临人间。” 命运至高神一边说，一边不无玩味地看着执笔人。“永恒之火的神圣力量？”希里一头雾水，“消灭入侵者的不是布莱斯吗？” “是啊，可谁他当时用的是火焰呢？这不就给人机会了吗？”丹德里恩冲两人做着鬼脸；这种时候，来自吟游诗人那尖酸刻薄的文人做派又显露出来了。 希里后知后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居然想冒领布莱斯的功劳？” 叶奈法这时候也走了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她愤然道：“我已经提醒过菲丽芭，不要觊觎神明的力量和权威，没想到他们还能干出这种事——他们怎么敢的？” “利令智昏罢了。狂热的宗教贩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贪婪的商人。”杰洛特冷着脸吐槽，而且保持了一针见血的平均水准。 林祐冷笑道：“除了利令智昏，或许还带了点经验主义；把我同梅里泰莉、湖中女士那样的神明等量齐观，以为我也是那种基本不与人类直接交流的神明。” “你要去打他们一顿吗？我也去！”希里主动请缨。 “你还是别去了。我不是去打人的，而是去杀人的。”林祐阴恻恻地说了一句。最近这段时间攒了一肚子火，执笔人正没处发泄呢！ 丹德里恩讶然：“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在宗教上有这么高的道德洁癖？” “这无关于道德洁癖，而在于个人责任。”林祐自有一番道理，“宗教欺骗世人，说过多少谎言、背负多少罪孽，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可他们这回是借着我的力量来行诓骗之事，他们的谎言和罪孽也就有了我的一份——而且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强加于我。既然敢借我的名头，那就得付出代价；版权费可是很贵的。” 话音未落，执笔人的身影就消失了；当再次出现时，他已经站在连片火焰最集中、也是颂祷声最响亮的位置。 到了山上，林祐才看清连片火焰燃烧的真面目。 每个山头的最高处都被挖出了巨大的深坑，周围铺设山石装饰成火盆形状；从“火盆”向外挖掘稍浅一些的壕沟，顺着山势延伸到山梁，与其他山头延伸过来的壕沟相连，点上火就成了一道绵延十几个山头的火墙。 也就是附近集中了十数万军队尚未解散，才有足够人力在短时间内完成如此大规模的土方作业。 如果从空中俯瞰，还会有惊奇的发现；连绵十几个山头、总长度接近二十英里的“火墙”，正好将半兽人入侵者修筑的中央城堡——也就是时空缝隙原本出现的位置——包围在中间。 似乎有光明包围黑暗、圣火包围邪恶的寓意。 林祐所在的山头是附近人群最多，也是“火盆”规模最大的地方。熊熊火光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集中在这片山头的达官显贵们。 这些人里边，以红底白纹、带雄鹰徽标服饰的瑞达尼亚人居多，他们也占据着人群的中间位置。 在瑞达尼亚人四周，林林散散站了许多其他王国贵族，站在最前面的是泰莫利亚与科德温贵族，不过数量不多，全部加起来也只和瑞达尼亚人相当。更重要的是，相较于瑞达尼亚人集体且狂热的祷告声，其他国家成员面对“永恒圣火”，态度上显然敷衍得多。 毕竟许多人是亲身经历过消灭入侵者之战的，自己亲手点起来的“永恒圣火”和那天战场上看到的火焰有多少区别，他们心里其实清楚得很。 现场另一个醒目的特点就是看不到任何一个非人类种族。哪怕南北方两军里都不乏矮人、精灵参与，之前对抗半兽人时玛哈坎矮人也是关键战力，可现场却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可想而知，这些非人类种族绝对排斥今晚的“篝火晚会”。(本章完) 第505章 第五四章 你该付钱的，主教阁下！ 当降临集会场中心时，林祐选择穿上黄金圣衣；既然决定了以“神”的身份来索要“版权费”，自然要营造充分的神秘感和威严形象。 耀眼的金光第一时间被在场之人注意到，颂祷声由近到远，逐渐低落、消失。 引领祈祷的是永恒之火教会的大主教赛勒斯·恩格尔凯德·赫梅尔法特，他压根不知道在自己背后、一众贵族信徒面前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而只听到了颂祷声的变化。 这是个肥胖的半秃老头，老迈的身躯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感官的敏锐性，惟独对祭祀礼仪的关注几乎刻进了他的本能。当颂祷声逐渐低落时，大主教就皱起了眉头，直到声音彻底消失时他终于忍不住怒火，从“火盆”前转过身来。 对于一个上了年纪又肥胖的老人来说，连转身这个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为了不让自己突然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大主教先生只能尽量把自己的动作放慢；同时为了不让大家对他产生笨拙、老迈的“误解”，每当需要放慢动作时，他都会尽量带上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平静而冷漠的特殊表情，只为了用雍容掩盖笨拙、以威严修饰老迈。 总之，装模作样、故弄玄虚、庄严神圣这些技巧大约是所有宗教头子必备的技能，不足为奇。 林祐显然不打算照着对方的剧本来配合；当赛勒斯终于把他硕大的肚子转过来时，一根金灿灿的缠蛇权杖照头砸了下来。 力量不大，颅骨没碎，但“砰”地一声巨响后，老头就感到天旋地转；一片赤红色弥漫了他的视线，那是从额头淌下来的鲜血流进了眼睛里。 没等老头想明白这当头一棒，他肚子又挨了狠狠一脚，超过两百磅的肥硕身体横飞起来，落地时震天动地。 一大群身份显贵的信徒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声，这场史无前例针对永恒之火大主教的袭击就结束了。 周围的斥骂声姗姗来迟，环列四周的十多个披甲武士同时拔剑相向。但林祐只是扭头斜乜了一眼，这十多人的双脚就全部被定在原地。 脚是定住了，上半身却没有；沉重的铁甲和前冲的势头给他们带来巨大惯性，以至于他们以一种几乎整齐划一的姿势前扑倒地。 一时间哀嚎四起。 人类的踝骨大多数时候都显得很脆弱，当脚掌被牢牢固定在地面时身体前扑，等于生生将骨头折了九十度——这是个严重违背人体构造的角度。 以中世纪的医疗水平，如果不考虑魔法加持的话，这十几个武士即便将来能治好骨头也要废掉大半；至少，他们的脚踝再也不能在自身重量之外还额外支撑起一副全身铁甲。 至于寻求魔法的帮助么……身为永恒之火的狂热信徒，神殿守卫和烈焰蔷薇骑士团的“骑士”们怎么可能向卑贱、阴险的术士们低头寻求帮助？ 了不起终身残废而已，又不会死；是时候向伟大的“永恒之火”展现忠诚信徒们的坚定信仰了。 “是你向世人宣告，玛哈坎山间的火焰就是驱散黑暗与邪恶的永恒之火？还公然声称，人们所见到的那个身披金甲之人是带着永恒之火降临人间的使者？”林祐一脚踩在大主教肚子上，权杖上的蛇头呲着獠牙，悬于半秃的脑门上方，“怎么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你们永恒之火教会给收编了？” 虽然是轻声细语，但是配合满地哀嚎的背景音，听来却犹如刺骨寒风，冻彻心肺。 赛勒斯这会儿头破血流，正天旋地转的时候，没当场晕死过去都算老头身体底子好了，哪还有办法回答问题？他口中念念有词，却跟林祐的问题无关：“恶徒，你是邪恶、是魔鬼……火焰将予你净化。” 身为宗教头子，贬斥敌人已经成了赛勒斯大主教下意识的本能；当大脑无法清醒思考时，根据本能行动是人们的正常反应。 主教阁下的本能就是遵照永恒之火教派一贯的程序行事：第一步先给敌人戴上文明之敌或人类公敌的帽子，第二步派遣教会武力进行打击、压制、驱逐或者逮捕——具体哪种措施要根据敌人实力来决定，然后就可以进行审判。当然了，如果对手实力太强，也可以缺席审判，或者将再前两个步骤反复循环，直到能够进行审判为止。只不过，曾经无往而不利的招数放在今晚却是个绝对昏招。 在场的四大王国贵族当中可有不少人亲身经历过“火焚半兽人”一役；这些人就算不认识林祐，也认识那一身独一无二的“黄金盔甲”。他们都知道，那天蔓延数十英里方圆的恐怖火焰正是眼前之人释放的；结果你永恒之火的大主教当着这么多人面判定人家是“邪恶”、是“魔鬼”？ 合着今晚永恒之火组织的集会是为了庆贺“魔鬼”降临是吧？ “啊哈，如果我是‘邪恶’与‘魔鬼’，那么入侵的半兽人军队又是什么？是‘光明的正义’？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种话的，主教阁下？莫非是站在异域入侵者那边？”林祐看似提问，其实压根不在乎答案；他脚上发力，踩得赛勒斯痛不欲生，口中的谩骂也变成了哀嚎。 “打着我的旗号坑蒙拐骗，岂不是把我也变成了你们的帮凶？雇人当打手都要付钱的，你居然想在我这儿白嫖？你是不是把我也当成那些狂信徒了，觉得连神明都该为了你们这个骗子教会无偿奉献，嗯？！” 林祐的愤怒逐渐外放，声音也渐趋高亢，被在场所有听得清清楚楚。听到他自称“神明”，众人一时愕然，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魔鬼！”倒地的教会武士中有人强忍着疼痛大喊，同时一枚黑噗噗的圆球朝林祐丢了过来；林祐视若无睹，任由它在空中爆炸，炸开一片金色烟雾。 细看之后，执笔人笑出声来：“哟，阻魔金；挺长时间没见到了；上次来也忘了带点回去。你们不是把猎魔人归为非人类吗，怎么还用他们的阻魔金炸弹呢？” 回答他的是数枝激射而来的弩箭，全都来自倒地的武士；好几人手中都握着小巧的手弩。教会的武装不愧都是最狂热的信徒组成，信仰的力量有时的确可以克服肉体伤痛；惨遭重创时还能这么快展开反击，而且采取了最合适的方式——至少在他们的认知中是最合适的。 可惜，林祐接下来的反应出乎所有人预料，也让他们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敢自称“神明”。 扩散开来的阻魔金烟雾对林祐全无影响，激射而来的弩箭更是直接悬停在他面前不得寸进。 下一刻，狂风大作，烟雾倒卷，随风刮过一众王公贵族；只听“噗噗”几声，人群中有人倒下。 林祐哈哈大笑：“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术士在；你们不会真是永恒之火的信徒吧？那没准将来人家判你火刑的时候，还要求你亲自用魔法点燃你脚下的柴堆呢！” 在场之人大多是永恒之火的信徒，一听“术士”二字，人群“呼”地散开，露出地上三个人影。瑞达尼亚、泰莫利亚、亚甸三个人群中各躺着一个，但唯有躺在瑞达尼亚人群里的那个术士身边有人陪伴，却是个高大健壮的光头胖子，蹲在地上将昏迷的术士抱在怀中检查。 从身体曲线来看，那个被抱起来的术士是位女性。 林祐看着那光头胖子，记忆中隐约知道有这么个角色，却懒得多想；他的视线落在半空中那几枝弩箭上，随即弩箭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不过成年男性一只手掌长的弩箭突然膨胀，笔直的箭身开始扭曲、变形，末端的尾羽如翅膀一般张开；它们在众人眼中越升越高，最后在夜空中变作体长逾百尺的巨龙。 火光映照下，巨龙当空翱翔，在山头往复盘旋；它们的鳞片反射着火红光芒，翅膀扇动狂风，一时间飞沙走石，狂暴的怒吼震天动地。 数以百计的贵族瑟瑟发抖，纷纷夺路而逃；却不想转身没跑几步就一头撞上无形屏障。 次元空间早已无声无息笼罩了整个山头；北方四大王国超过三分之一的高级贵族都成了林祐案板上的鱼肉。 “肃静！”(本章完) 第506章 第五五章 “恶神”林祐的“选择题” 在林祐出现之前，很难说在场这些贵族里有多少人抱着与永恒之火教会相同的心态。 从教会武士们的行为来判断，他们似乎并不认为林祐是神明，而把他当成了某个强大的术士——就像传说中用一个“阿尔祖双十字”毁掉一座城的那种强大。 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才会出现投掷阻魔金炸弹的一幕。 只不过，当阻魔金炸弹失效之后，这帮人就不得不面对现实了。眼前这个身披黄金甲的神秘人是不是神明还不知道，但他捏住了在场所有人小命，而大家伙却对他无计可施的事实却是毋庸置疑的。 教会武士的悲惨模样近在眼前，那几个拿出手弩的家伙已经被他们自己射出的弩箭给“烧”死了。当巨龙吐息的那一刻，众人才意识到这些天上飞的大家伙不是幻术，而是真的会喷吐龙炎；一人挨上一口，转眼就烧成了焦炭，连身上的铁甲都烧化了。 当一个人能完全主宰你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不是神也是神了。 林祐一声“肃静”，让无路可走的贵族们噤若寒蝉，只剩下“肃静”这个词在次元空间里不断回荡；这种时候没人想出头。 于是，执笔人直接点名了：“瑞达尼亚王国的维兹米尔二世陛下在不在？请出来一见。” 虽然林祐的措辞很客气，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轻蔑意味。正因如此，那位头发白的老国王站出来时表现得犹犹豫豫、心惊胆战也就可以理解了。 金色王冠、红底白边的绣金大氅，最重要的是绣着银白色雄鹰徽标的长袍——只有他身上的“雄鹰”头戴王冠且爪子上握着象征王权的权杖。这些属于王者的服饰只有一个人有权穿戴，贴身的裁剪说明这不是临时调包的替身——除非一开始来参加祭典的就是个替身。 “阁下……”维兹米尔二世一开口就犯难了，因为他不知道林祐的身份和姓名，也就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称呼。 “就不必纠结那些细枝末节了，国王陛下；说点我们都关心的问题吧。众所周知，瑞达尼亚王国是永恒之火教派在政治上的最大支持者；换句话说，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你也有份，对吧？” 老国王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实际上，教会更多地是响应民众的心声，而不能说是得到了国家的支持；实际上……与其说是支持教会，不如说身为国王必须顺应民心。” 林祐对国王的狡辩嗤之以鼻：“说得真好，国王陛下；你‘必须’顺应民心，所以也‘必须’假借神明的旗号，冒领神明的功绩？你们的谎言甚至还任意编排我的身份。那个老胖子说我是什么，带着神圣火焰降临人间的使者？他怎么敢想的，让我给一个宗教骗子跑腿送信？” “不，当然不是……请原谅我们的冒犯，阁下。在我们看来，您就是神圣火焰的化身，是为世间带来光明与希望的救主。请接受我们的敬意。”头顶那几条盘旋的巨龙严重刺激到维兹米尔二世的思维敏锐度，同时也轻易压垮了他的骄傲和尊严。 “呵……原来所谓神明也是任由人间编排。我到底是跑腿送信，还是言出法随，全凭你们意愿。”林祐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完美契合人类心目中喜怒无常、随心所欲的恶神形象。 战战兢兢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执笔人惟一露出的双目视线突然放空了刹那；不过，这短暂的失神被执笔人轻易遮掩过去。 距离最近的维兹米尔二世已经垂下头，不敢再接话了。 “既然你们说我是救主，是神圣火焰的化身，是不是意味着我就是永恒之火教会所信奉的真神？我发布的教令你们认不认呢？”林祐肆意戏弄着在场的王公贵族们。 能出现在这里的，无一不是永恒之火的虔诚信徒。瑞达尼亚贵族有国王带头且不说，泰莫利亚、亚甸等国家连国王都没来，贵族却来了好些。 若是遇到猜疑心重的君王，这些以个人身份参加瑞达尼亚活动的人，多少沾了点勾连外国势力的嫌疑。肯背着嫌疑来参加祭典的，除了密探也只有虔信徒能解释了。 既然是虔信徒，当大主教和教会武士们倒下后，自然就轮到他们承受林祐的精神蹂躏。大主教无法作答，在场所有人目光又集中到一起，“逼着”维兹米尔二世当这个出头鸟。 这儿就您一位国王，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啊，陛下！ “您的教令，我不知道……您想发布什么内容呢？”老国王硬着头皮问。 “我要昭告世人，没有所谓‘神圣的火焰’；火焰可以带来光明，但无法祛除邪恶，也不会带来希望。火焰就只是人类掌握的一件工具，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不具备任何神圣性。”林祐不断逼迫着老国王，“怎么样，你愿意向全世界传达这份教令吗？” 维兹米尔二世目瞪口呆；这份教令真要传出去，不就等于刨了永恒之火信仰的根吗？那些激进的信徒非把瑞达尼亚王国掀翻了不可。 “沉默会被视为不敬，拖延会被视为对抗；我警告过你了，国王陛下。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林祐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毒蛇“滋滋”吐着信子。 “这不公平！”没等维兹米尔二世回答，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一个衣着高贵的少年人不顾老国王的阻拦冲了出来，以少年人特有的冲劲对林祐高声质问。 阻拦少年的几只手中，有两只属于先前照顾女术士的那个光头胖子。可惜事发突然，几只手都没能拦住少年人的莽撞。 “这不公平，主谋者是永恒之火教派，不是我们。瑞达尼亚只是支持他们，又不能支配他们。您要问责，应该问……” 少年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在他出声推卸责任的同时，天上一条巨龙俯冲而下，一口龙炎送赛勒斯大主教和他最忠心的护卫们团聚去了。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孩子；所以我决定从善如流。”林祐抬手虚握，少年的身体好似被绳子牵引着飞起来；下一刻他的脖子就落到了林祐掌中。 “你瞧，赛勒斯主教已经为他的错误付出了生命代价，现在，是不是轮到追究你们的责任了？” 少年头上顶着象征王室的金冠，只比维兹米尔二世头上的王冠小一号；但尊贵的象征并不能帮他从林祐手里脱身，甚至他连开口发声都做不到，在铁箍般的手掌中只感到阵阵窒息。 “据我所知，事前曾有人提醒过你们，不要觊觎神明的力量和权威，可惜你们压根儿没往心里去。现在，你又试图向我申明你们的法律，以及贵族之间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却不知这些东西在我眼里何等可笑。因为你的莽撞举动，你的父亲将面临更加艰难的选择。” 说到此处，林祐话音稍顿并看向维兹米尔二世。 “既然国王陛下对颁布教令一事感到为难，那咱们就换一道选择题；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是保这个少年的命呢，还是保在场所有瑞达尼亚贵族的命？”执笔人的声音宛若九幽之下吹来的寒风，“现在开始选择吧，国王陛下！”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开玩笑，林祐在话音未落时就朝人群中轻轻一挥手。 维兹米尔二世只听到身后传来连片短促、痛苦的惊叫声；他转头看去，却见原本站在身后的瑞达尼亚贵族全部被无形力量扼住咽喉，提起在半空中，包括那个体型比常人大一半的光头胖子也不例外。 “阁……阁下。”老国王的脸色瞬间煞白。 “别喊，别喊！这个少年是你的儿子，对吧？那些贵族本来不必卷进来，但是你儿子的莽撞给你出了这个更大的难题；不过事已至此，你只能抓紧时间做选择，国王陛下。拖得太久，他们就会窒息而死，到时候就算做出选择也晚了。”林祐好心提醒道，“想想清楚，是儿子重要，还是那些贵族、朝臣、将军们重要？”(本章完) 第507章 第五六章 我比你更残忍 林祐将自己抛出的这道选择题形容为“艰难”，实际上，它更应该被称之为“残酷”。 维兹米尔二世有一子二女，落在林祐手中的是长子拉多维德；不论年龄还是性别，这位王子都是无可置疑的储君。 “无可置疑”的地位不止对拉多维德个人是好事，对于整个瑞达尼亚王国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因为它意味着王国未来的政权交接可以平稳有序地进行。 现在，王国那“稳定的未来”落到了一位喜怒无常的“神明”手中，生死一线；而国王陛下又无法轻易做出拯救儿子的决定，因为王国的“现在”也同样面临着死亡威胁。 被困在次元空间里的，是北方王国三分之一的高级贵族；这个比例是按照整体数字来计算。如果将统计范围缩小到瑞达尼亚王国，那么跟随国王来参加集会的王公贵族占了国内高级贵族一半以上。 这里面有瑞达尼亚宫庭的大部分政务官，还有近半数高级将领、议员，以及一部分地方实权贵族。换言之，瑞达尼亚王权的大半支持者都在这里了。 如果这部分人被一网打尽，支撑维兹米尔二世王座的基石会在一夜之间垮塌；到那个时候，也就无需考虑什么王国的“未来”，因为连“现在”都不复存在了。 别看现在北方四国是抗击尼弗迦德的盟友，维兹米尔二世清楚地知道，不论是泰莫利亚的弗尔泰斯特，还是科德温的亨赛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旦被他们发现机会，区区一纸临时盟约，可无法束缚膨胀的领土野心。 更不用说瑞达尼亚北方还有个早年破门离家、从王国分裂出去的远房堂亲，也会仗着全世界最富裕的国库，趁机卷土重来，实现其祖先对瑞达尼亚王位的诉求。 “现在”与“未来”，残酷的抉择摆在面前，而维兹米尔二世踟蹰再三，依然哪个都不敢选；他还想做最后的尝试，向林祐苦苦哀求。这个时候，老国王心里或许已经在后悔，为什么刚才不果断决定抛弃永恒之火教会？为什么刚才没拦住莽撞的儿子？ 可惜，人类的悲欢在“神明”眼中似乎并不能被理解；回答维兹米尔二世的是两具从天而降的尸体。 林祐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真可惜。你犹豫得太久了，国王陛下；这两位显然没能撑过去。机械性窒息死亡挺痛苦的。你还要继续犹豫吗？面对永恒之火教会时犹豫，是你第一次犯错；你儿子向我挑衅是第二次；如果你继续犹豫，那就会是第三次。或者你是不愿意做出选择，所以才以犹豫来拖延时间，直到你的大臣、将军们全部死掉，你就能救回自己儿子了？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很抱歉拆穿了你的心思。” 维兹米尔二世老脸胀得通红，悲愤交加之情溢于言表，看得周围其他国家贵族都心生怜悯，却谁也不敢开口声源，唯恐引火烧身。曾经将宗教视为愚民统治手段或政治工具的贵族们，从今晚开始第一次对神明产生了畏惧。 林祐已经不再催促，只是时不时地将断气的贵族尸体从半空中扔下来；虽然扼住脖颈的力量并不像绞索那么紧绷，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充沛的肺活量和坚韧脖子。他可以看到，随着维兹米尔二世犹豫的时间越长，落下的尸体越多，大部分尚未断气的贵族们脸上越发恐慌，同时还多了几分怨毒之色。 不仅怨恨林祐，同时也怨恨国王和王储。 你还犹豫什么？是你扶持了永恒之火，是你号召我们来参加祭典，如今又是你和你儿子犯了错，当然应该让你儿子去死，凭什么让我们替你付出代价？！ 生死关头才容易彻悟真理，贵族们并不觉得王储的命就一定比自己贵重；这一刻，他们的心声如有实质，在林祐耳畔清晰回响。 当第七具尸体落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在维兹米尔二世脚边，老头儿被吓了一跳；那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贵族，尸体脸庞朝上仰躺着，让人得以清楚看到他绝望、怨恨的神色。 这个表情惊醒了国王；他抬头仰望，从臣子们脸上看到哀求的神色，不同的面孔，表情如出一辙。 “请，请宽恕我的臣僚们，不论如何，都不是他们的错。”维兹米尔二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林祐不为所动，只明确追问了一句：“这是你做出的选择吗？”维兹米尔二世抬起头来死死盯着面甲和面甲上方露出的眼睛，目光中满是绝望；“是的，是的！这就是我的选择……拜托阁下……” 国王的绝望神情几乎瞬间复制到他儿子身上。 半空中的瑞达尼亚贵族们被放了下来，人群中响起连片的咳嗽声；他们尽情呼吸着被火焰炙烤过的焦臭空气，庆幸自己死里逃生。 林祐的视线转到拉多维德身上，这位王子的目光带着极度绝望下的深刻仇恨，不甘示弱地与“神明”对视。 “许多成年人的生命得以保存，但一个年轻的生命却即将消逝；而在肉体死去之前，他的心已经先一步死去了。”林祐只用一句话就击溃了少年脆弱的坚强，“他的父亲抛弃了他，选择保护毫无血缘关系的旁人。真是位公允的国王，做出了最‘公允’的选择。” 维兹米尔二世泪如泉涌，死里逃生的贵族们也心有戚戚；适才身处绝境时萌发的怨毒已然被怜悯所替代。相信在适当的时候，贵族们一定会不吝于向国王表达自己的哀悼，并为大公无私的国王陛下献上更多忠诚。 当然，必须是远离这个暴君般可怖神明，确认自己绝对安全之后。 “我该用什么方式杀掉你呢？应该是一个符合瑞达尼亚王储身份，相对体面的方式。”林祐漫不经心地抛下另一个毒饵，持续毒害拉多维德的心灵，“不如由你来给我一个建议吧；如果换成你，当你我易地而处，你会用什么方式杀掉我？” “我会挖掉你的眼睛，凿穿你的耳朵，将你钉在尖木桩上，看着你流血哀嚎，等到即将断气时，再从你的脚下放一把火。但是在做这些之前，我会让你尝遍瑞达尼亚有史以来所有的酷刑！”拉多维德将这个问题视作最后一次攻击敌人的机会，几乎迫不及待地发出最恶毒也是最无力的诅咒。 响亮的声音让在场之人不分远近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骇然失色；瑞达尼亚的贵族们恨不得亲自上手堵住他们王储的嘴，心中那点为数不多的怜悯与哀悼已经被抛诸脑后，更多的是潮水般涌来的恐惧和恼怒。 你都要死了，何必逞一时嘴巴痛快？惹恼了“神明”，人家反手又拿我们出气怎么办？ 用你一命换大家所有人的命，有什么不好？怎么就不肯安安静静去死呢？ 贵族们的心思只差写在脸上，哪里能瞒得过心理学被动技能点满的蛇夫座圣斗士？ 林祐“哈哈”大笑起来，对拉多维德感叹道：“人之将死，才见本性；不愧是‘铁石心肠’。不过，我会做得比你更残忍——我会放了你。” 次元空间之内静寂无声，“人类”相顾愕然；维兹米尔二世喜出望外，踉跄着朝林祐这边迈出两步，随即又在恐惧中顿住脚步。 执笔人松开了扼住脖子的手，将拉多维德推向他父亲身边；与此同时，他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你想好怎么面对抛弃你的父亲，又怎么面对被你的莽撞举动害死的、和差点害死的贵族了么？” 最后这些话就像落进油锅里的水，林祐几乎能“听”到叛逆期少年心中的沸腾。(本章完) 第508章 第五七章 三分一和三分二的试验 天光大亮时，林祐回到了小水汊边的渔村。 杰洛特一家正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实际上，真正需要收拾行李的只有叶奈法；杰洛特和希里这对“父女”在生活习惯上都是猎魔人那一套，随身的只有武器装备和各色道具。如果一定要找出什么与猎魔工作无关的事物，大约只有希里随身腰包里寥寥无几的化妆品。 但是叶奈法和他们“父女”俩完全不同。 大堆的箱笼往传送门里丢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一比一比例的独角兽玩偶……好吧，林祐必须承认，这东西他前世隔着屏幕也是见过的。 看到林祐回来，希里一声欢呼，以一种让林祐受宠若惊的热情姿态迎了上来；叽叽喳喳问起昨晚发生的事。杰洛特似乎想有样学样过来“听故事”，但是被叶奈法一个眼神又给瞪了回去，继续同成堆的衣服鞋帽打交道。 “你真的就轻易把那个王储给放了？出人意料，你看着不像那种人呐！”听过昨晚发生在祭典现场的经过，希里满腹狐疑。 “像哪种人？”林祐听出她嘴里不是好话，黑着脸追问道。 希里神色讪讪：“我意思是说，他都把你骂成那个样子了……你居然什么处罚都没做？” “恰恰相反，从我放走他的那一刻，惩罚就已经开始了。” “啊？”希里瞪大了眼睛，完全不能理解。 “因为抛弃儿子而心怀愧疚的父亲，因为被抛弃而心怀怨恨的儿子，因为国王、王储犯错而命悬一线的贵族，最终活下来的人当中也不乏死去之人的亲朋好友。将来，儿子会不会报复父亲？死者的亲朋好友会不会背叛国王？王储会不会因为被抛弃而迁怒于贵族，而贵族又会不会因为害怕被迁怒而敌视王储？” 林祐掰着手指头历数这惊心动魄一夜的经历者，脸上带着静等好戏的期待感； “等着看吧，不用多久，瑞达尼亚宫庭就将是君臣相疑、父子相怨的局面了。人心猜疑是一个政权最致命的危险，没有大智慧是处理不好的。我特意回来一趟也是为了提醒你们，最近几年尽量不要往瑞达尼亚境内跑，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个国家就得出点大事。” 斑斑史册，王权专制时代发生过太多类似的故事了；强如汉武、唐宗都处理不好父子相疑的局面，林祐对维兹米尔二世抱以悲观态度。 可惜，即便林祐做了解释，希里依旧听得半懂不懂；这小姑娘生命的头十年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最近几年虽然迭遭横祸，却大多是明刀明枪的较量，几乎不曾体验过人心鬼蜮。她做过最考验情商的一件事就是为了撮合杰洛特与叶奈法这对“爹妈”和好而故意装晕。 所以，想让这姑娘了解贵族政客的心态，着实有些强人所难。希里的注意力本身也不在这上面，了解或是不了解，都不妨碍她借着与林祐说话的机会逃避家务活。 “如果只是这么点事，你应该早就回来了；昨天晚上，我看山上的火光刚过后半夜就逐渐熄灭了。” “你猜的不错，我后来又跑了一趟诺维格瑞，实地‘参观’了永恒之火教会的总部神殿岛。” 希里惊声道：“你杀了人家的大主教不算，还跑去掀了永恒之火的老巢？” 她的语气只有惊讶，而不带任何道义上的指责；作为被猎魔人和女术士养大的“女儿”，希里从不对永恒之火教会抱有任何正面观感。所以，不论是杀死大主教，还是掀翻神殿岛，在她眼里都属于理所当然可以被接受的行为。林祐摇头道：“事实上，我并没有掀翻神殿岛；当我离开的时候，神殿岛里里外外几乎完好无损。” “但是你特意跑一趟诺维格瑞，肯定做了什么？”希里显然并不相信林祐的话。 “要问做了什么的话，我只是把神殿岛上永恒之火的头头脑脑们叫了出来，然后告诉他们我很生气，只一个大主教无法平息我的怒火，所以要求他们交出更多参与冒领我功劳的责任人。我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要么我把神殿岛上所有教会人员都杀掉；要么他们自己交出一份责任人名单，而且上面的名字至少要达到岛上教会人员的三分之一。” 希里被这个大手笔给惊呆了：“然后呢，他们选了哪个？” “当然是第二个。”林祐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禁轻蔑一笑，“然后我就坐在神殿的最高处，听着他们在殿内吵了整整两个小时；无休止的互相谩骂、指责，还爆发了不止一次武力对抗。那场面，堪称年度最佳滑稽剧，丹德里恩都写不出那么精彩的剧情。” “那是必然的；不论是我，还是吟游诗人，每当我们认为自己对人性有所了解的时候，总能看到更多超乎想象的丑恶。”丹德里恩从村外走了进来，正好听到的话而大发感慨。 “后来呢，后来呢？”希里追着要求继续讲故事，“他们真的交出了三分之一的名单，也就是主动牺牲掉三分之一的同僚？”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确实交出了名单，而且还把名单上的人集中起来直接带到了我面前。不过，你要问名单上的人到底有多少是主动……我觉得不能对这帮宗教贩子的牺牲精神抱有太多期望；因为被带到我面前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戴着镣铐，小部分甚至受了伤。” “然后呢，你真的杀掉了三分之一的人？”虽然厌恶永恒之火教会，但希里仍无法想象这种大规模的集体屠杀，问这个问题时心下不免惴惴，猜测林祐最后会把人放掉——就像放掉那个王储拉多维德。 “不，我没有杀死名单上的人。”林祐的回答让希里松了口气，然后很快又倒抽一口凉气，“我杀掉了另外那三分之二。” 丹德里恩一声叹息：“布莱斯，我的兄弟；你玩弄人心的手段比恶魔还可怕。” “是啊，我相信自己的恶魔形象已经深入人心。现在我就等着看，这个世界的人类会把我编排成什么样；披着黄金甲、与毒蛇相伴、也有着毒蛇一般歹毒心肠的魔鬼、恶神？” “你是在拿他们做试验？”丹德里恩若有所悟，“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好说。我觉得是发现了一些过去被忽略的东西，可现在还不能确定；只能过一段时间确认过试验结果，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 “等你有了结果，一定记得告诉我。” “当然，只要我还记得这件事。” 希里听着两人一问一答，突然觉得眼前这两个“熟人”变得无比陌生；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为人类的思维完全跟不上“神明”的节奏。明明他们的五官相貌与自己所认识的人一模一样，但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两位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两个人，甚至他们此刻的状态都不能算作“人”。 希里默默转身，走回了屋里。这会儿，连收拾行李的工作都变得有趣了。(本章完) 第509章 第五八章 正常的和不正常的 从血腥、愚昧的中世纪一步跨到文明、有序的现代社会，林祐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抬脚又去了宛如蛮荒时代的伊甸园。见到上帝的时候，他开门见山：“猎魔人故事与魔戒故事发生的天球交会，你知道了吗？” “当然，那个时空缝隙是我看着成型的。”上帝出乎意料地坦诚，“你这些天不在大世界，就是去处理那个时空缝隙了？” “不是你推荐我去的么——时空缝隙是你弄出来的？”林祐追问。 “并不是；时空缝隙是天然成型的，当阿尔达世界逐渐靠近猎魔人世界的时候，它就出现了。” “而你对它造成的混乱视而不见。” “恰恰相反，我在第一时间就介入了。如果不是我插手，时空缝隙在猎魔人世界的出口就不会是大军云集的雅鲁加河畔，而是杳无人烟的蓝山山脉深处。你知道这两者的区别么？”上帝反问。 林祐想了想：“杳无人烟的山脉，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人发现半兽人入侵；山区有大量可资利用的森林和动物资源，他们会大量制造强兽人扩充军队。估计被发现之前，半兽人就已经站稳脚跟，甚至建立起城市和国家了——就像他们在老家迷雾山脉干的那样？” 上帝微微颔首：“你瞧，这道理很简单，你很容易就能想明白，不是吗？” 林祐仍是不解：“你既然干预了，为什么不管到底，却半途而废，转而让丹德里恩来找我？希里——那个故事的主角之一——为了找我而穿梭了好几个世界，差点迷路了。” “你应该注意到两个世界之间的规则碰撞了吧？那就是我不得不退出的原因。两种逻辑规则相互渗透已经够糟糕了，如果我或者任何一个大世界神系深度介入进去，就会变成三种、乃至更多差异巨大的逻辑规则互相纠缠；到时候我还是不得不退出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抽身离开呢？”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我怎么知道你会那么急着离开，甚至都没考虑过来找我问一问；过去每次遇到问题，你就算不是想方设法地推脱，至少也会问一句。” 林祐不禁自嘲道：“果然，工作太积极，肯定出问题。” “你这句话，我就不予评价了。”时至今日，上帝已经基本放弃了纠正执笔人工作态度的尝试。 上帝的种种解释有理有据，林祐找不到过硬的怀疑理由；他想着要不要立刻抛出时间流速变化的问题加以质问，但转念一想却忍住了。 时间流速的变化是隐性的，而且类似的变化实际上经常发生；有时加快，有时放慢，大多数变化是为了融合故事世界考虑，需要把时间线、故事线推进到某个节点，才好更方便、更安全地进行融合。 只不过这一次恰好卡在林祐进入猎魔人世界的当口，所以才显得可疑；这种猜疑在心里想想可以，却没法拿出来当做过硬的证据。 执笔人稍稍收敛了一开始兴师问罪的架式。 “我离开这段时间，大世界还太平吗？似乎已经过去……嗯……十几天了？” “除了最开始密涅瓦发了几次脾气，我不得不出面屏蔽她造成的神力波动外，一切都很太平。”上帝幽幽说道，“由此我发现你们家对小孩的教育很成问题。” “不，这是她的本性，跟教育没关系。在原来的圣斗士故事里，这丫头的叛逆期就来得特别早，仗势欺人脾气还大；反而是十四五岁进入青春期之后，变得悲天悯人、通情达理了。”林祐振振有词，“所以，我不需要去费心教育什么，再过四五年，她自己就变了。” “这也是你离开前连个口信都不给她留的原因？”上帝揶揄道。 林祐耸耸肩：“确实，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会离开这么久，更是忘记猎魔人世界和那些尚未融合进来的故事不同，时间会持续流动。我一直以为，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回来时，时间依然会停在原点。等我发现错误，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天了。” 说到这里，林祐觉得已经铺陈到位，于是“随口”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不过，为什么我在猎魔人和阿尔达世界过了十几天，结果大世界也过了十几天？我记得那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是更快吗？在我过去之前，那边的十几天，只相当于大世界的十几个小时而已。” “那你可赶巧了；最近我一直在考虑，将大世界和现实维度的时间流速比例固定下来。只是正好和这次的天球交会撞上了而已。”上帝的回答同样是随口说出，难辨真假。 “这是……想搞‘固定汇率’吗？” “嗯？”上帝愣了刹那，随即反应过来，不禁哑然失笑，“对，固定汇率——很贴切的形容。过去时间流速频繁变化，主要是为了方便融合不同故事世界；现在大世界逐渐稳定，融合的需求不再急迫，也是时候稳健行事了。也是因为这次天球交会给我提了个醒；如果猎魔人世界的时间流速与我们的差别不是这么大，或许在半兽人入侵的头一个月，你就能及时处理问题，对两个世界的影响也会更小一些。” 林祐若有所思，当眼角余光发现上帝在观察自己时，他突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林祐摇头感叹：“没什么，只是你那些话让我想起了过去在现实维度听过的一个笑话；当时只当笑话听，现在想想还挺应景的。” “哦，我能听听这个笑话么？”上帝也被勾起了兴趣。 “当然。你或许知道，中国古代神话故事里也有一个时间流速差异的设定，叫做‘上界一天，下界一年’。” 上帝点了点头：“确实，我听过；这个设定至今仍在东方那个‘天然大世界’里沿用。” “笑话就和这个设定有关。”林祐边说边伸出手指，一共伸出来三根，“说是二郎神头一天听自己的宝贝妹妹说想出门散心，第二天得到消息说妹妹在下界——也就是人间——四处旅游，第三天发现自己突然多了一个仙凡混血的外甥；猝不及防之下心态爆炸了。” “哈哈……”上帝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甚至还不忘借机调侃林祐，“所以，你会因为密涅瓦而对那个二郎神的心态感同身受么？”“密涅瓦？”林祐愣怔片刻后就开始磨牙，“换成我的话，密涅瓦敢做出这种事，屁股都要给她打开，可不止把她抓回来关在自己房间里那么简单。” 带着将来把妹妹屁股打开的“誓言”，林祐离开伊甸园回了家。只是谁都没有发现执笔人在离开伊甸园的刹那脸色就阴沉下来。 刚才那一番问答，上帝从始至终表现得很正常，神情语气与过去并无差别；但执笔人却笃定上帝有所隐瞒。 虽然每个问题都有答案，但每个答案的逻辑都有些牵强；就像是为了应付查问而不得不拼凑出来的“合理”答案。 “事情一定发生得很突然，让你——或者说你们——措手不及；因为问题还没有解决，想做的事还没有做成，所以又不得不大费周章寻找各种借口来对我解释，好拖延时间把事情做完。”林祐在心里默默猜想，“问题是……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呢？这件事情一定涉及时间变化，其过程的早晚、快慢是以现实维度的时间流速来衡量；所以，是能够不受大世界时间流速影响的人或者事？” 带着心头猜想，林祐走出藏书室，结果一眼就看到密涅瓦蹲在会客室的壁炉前，将手里一堆书啊纸的往火里扔。 小丫头烧火烧得入神，一点没发现哥哥回家。林祐收敛周身气息，蹑手蹑脚走到她背后，探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丫头手里的不是习题册，就是作业本，全都是家庭老师给她放暑假前留下的功课。 上帝虽然当面撒了谎，但有一件事却没说错，我家的家庭教育果然出问题了！ 林祐一把揪着小丫头的后脖领子将人拎了起来；在小丫头发出尖叫的同时，空出的另一只手抽出阴沉木魔杖指向壁炉：“恢复如初！” 以神力加持的魔法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一簇簇灰烬飞舞着，恢复原先面貌；其中至少有一整本习题册，以及若干数量不明的散装作业纸。 “好啊，趁我不在家偷偷烧掉作业，我小时候想干都不敢干的事儿，你居然给干成了？咱们家还真是青出于蓝呢！”林祐将修复的作业在密涅瓦面前挥舞着。 认出林祐的声音和面孔后，尖叫声戛然而止；小丫头从惊吓、羞愧、尴尬中迅速回过神来，而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委屈和不甘。 “你小时候从来没做过作业，爷爷都跟我说了！你都可以不上课，不做作业，凭什么我就要天天上课，还做这么多作业？”小姑娘委屈的控诉发自肺腑，挂在哥哥手上嚎啕大哭，“太不公平了！” “谁说我没上课，没做过作业？我上学的时候你还活在二维空间呢！”林祐将人放下来，打算好好讲讲道理。 “我不信，我不信，管家爷爷不是这么说的，老师也不是这么说的。”密涅瓦刚落地就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撒泼打滚地耍无赖，哭得抽抽噎噎，“老师说他很早就是我们家的家庭老师，但是你小时候他从来没到我们家上过课，是等我长大了才第一次来的——每个老师都是这么说的。” 女神哭起来也和凡人没两样，甚至肺活量和嗓门还更大，声音穿透力也更强一些；哭得林祐一个头两个大。 佛瑞斯特家族一直以来不仅没参加魔法界的公共教育，也从未参加过麻瓜的公共教育。家族成员学习魔法自然是家族传承，而自然与人文知识则聘请家庭教师，在家里完成所有课程。 结果林祐也没想到，会因此将自己这辈子从没上过学的秘密暴露给小丫头。 学习这种事儿不仅违背人性，同样也违背神性。密涅瓦本来就对上课学习积攒了一肚子不满，只是头两年年纪还小，不懂得反抗；等到突然某一天发现自己哥哥从来没上过学，只有自己要受这个苦，这种不公待遇顿时引爆了小姑娘的情绪。 可惜，这只是小丫头自己的视角；在林祐的视角里，上辈子前前后后读了十六年书，即便刨掉划水混日子的最后四年，自己也实打实辛苦了十二年。 我当年也淋过雨，凭什么不把你的伞给撕了？ 于是乎，当戴安娜和老管家循声而来时，就看到林祐对着习题册和作业本挨个释放“复制成双”，然后恶狠狠地把加倍的作业塞到密涅瓦手里。 “暑假还剩三个星期，作业加倍是对你做错事的惩罚！” 密涅瓦面对真神的淫威无力反抗，见到老管家时当即扑到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老管家连哄带劝把小丫头带走，再看看一副“凶神恶煞”模样，表现得软硬不吃，将原则坚持到底的林祐，戴安娜忍俊不禁。 “我敢肯定，直到暑假结束，密涅瓦都会把你放在最讨厌名单的第一名。你猜这次她会多长时间不跟你说话？” “我怎么知道？”林祐悻悻然，“我现在是真怀念八岁前那个软糯糯的小姑娘，哪怕黏人一点也没关系。” “她现在还是很黏人；你离开这些天她一直有些闷闷不乐。” “闷闷不乐？看她刚才的样子，估计很长时间都乐不起来了。”林祐收起魔杖，拥抱了爱人，“我不在这些天，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吗？” “不寻常的？”戴安娜为林祐特殊的提问方式感到吃惊，同时也意识到林祐身上有事发生；“如果说异常……前几天我发现有高阶天使出现在伦敦，而且不止一次靠近庄园附近，算不算异常？” “高阶天使？具体什么级别知道吗？”林祐追问。 戴安娜摇了摇头：“事实上，我完全判断不出来。发现天使的气息后，我还特意去找过，但没有找到；现在想想，对方似乎有意避开我。” 林祐的神情立时严肃起来。(本章完) 第510章 第五九章 神明的梦境（四千字合章） 回到家的第二天，林祐呆在庄园里整整一天足不出户；这里有两个女人需要他的抚慰。晚上他完全属于天堂岛的公主殿下，白天的时候，就得分出一半时间监督某个敢烧暑假作业的熊孩子受处罚。 看着十岁的小姑娘写几笔就抹一把眼泪，再写几笔又抹一把眼泪，林祐完全不为所动；虽然已经被改写了神权归属，但密涅瓦的神性并未完全抹除曾经智慧与战争女神的底色。 知不知道“智慧女神”是什么概念？她的记忆力、理解能力等一切与智商相关的属性都远远超出人类最顶尖水平。 换句话说，按照人类学生正常标准安排的课业对这小丫头来说没有任何难度，相当于让成年人做百以内四则运算而已。她烧作业本纯粹是因为懒，至于现在哭天抹泪则大半是装，想从哥哥这里博取同情心罢了。 林祐岂能上这种当？ 结果，看到哥哥这么不近人情，密涅瓦的装哭最后变成了真哭，而且是老管家使尽混身解数都哄不好的那种。 经常哭的朋友应该都知道，发自肺腑的哭泣是一件很耗精神的事，密涅瓦哭着哭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着经过整整一个上午的努力却依旧保留大片空白的习题册，林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熊孩子不但不分种族，甚至也不分物种；不管凡人还是神明，可以耍赖，可以哭鼻子，可以发呆，可以一刻钟上三趟厕所，可以趴着睡觉，可以闹出她能想像到的各种幺蛾子——只要能不做作业。 林祐本想着尽职尽责履行教育妹妹的重大责任，把小姑娘叫醒继续完成作业，也算是把坏人做到底；结果他的企图被老管家“严厉”制止，连戴安娜都没好气地出声劝阻。 “不要总盯着密涅瓦，如果闲不住，为什么不去打探一下那个不断在伦敦出没的神秘天使呢？我记得昨天你刚听说的时候不是很重视祂么？” 戈夫伯爵就这样被家里人联手推出门外。 围绕着密涅瓦的三人都没有注意到，沉睡的小丫头脸上突然泛起会心的微笑，似乎在梦中遇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被“赶出家门”的林祐无处可去，高阶天使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除非对方泄露了来自天堂的神圣气息，否则偌大一个伦敦城，如何找到混迹在数百万人中的天使？ 茫无头绪地站在十字街头，戈夫伯爵一时间竟百无聊赖；然后他就看到睡魔墨菲斯从路口对面的小酒馆里出来，如游魂般“飘”过街头。 看到墨菲斯，林祐就想起了路西法，又下意识地跟上了梦境主人的脚步，和对方走了个肩并肩。 “你怎么在这里？”墨菲斯对林祐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就好像林祐找不到收敛了气息的高阶天使，当他自己也收敛气息的时候，别的神明也很难提前发现他。 “跟你一样，出来逛街。”林祐张嘴就来。 “我不是来逛街的。”和从前一样，睡魔说话时基本眼睛不看人；很多时候林祐都分不清对方到底是不是正在同自己对话，又或者只是自言自语？ “你不是，但我是。你今天似乎心情很好，难不成做了个好梦？” “不，只是见到了一个朋友。” “朋友，你在人间还有朋友？”林祐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把自己代入“朋友”这个身份，然后又想到了那个行踪不明的高阶天使，“睡魔的朋友总不会是个人类吧？我猜猜，天使，还是恶魔？” 说话间，执笔人的眼角余光不断瞥向身后的小酒馆，琢磨着要不要进去瞧瞧，没准那里边就藏着两对乃至三对洁白的翅膀呢？ 可惜，墨菲斯给出的答案让人大失所望：“恰恰相反，他的确是个人类。虽然我姐姐‘死亡’赋予了他不死之身，但他依然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情报机构确实注意到有个关于‘不死人’的报告；有人觉得是无稽之谈，也有人认为值得投入些时间去做调查。原来这个人真的存在，而且还跟你们无尽家族有关；怎么回事，他是被诅咒了，还是被赐福了？” “有的人会认为‘不死’是诅咒，但另一些人会觉得它是赐福。我只能说，因人而异。” 林祐很喜欢同睡魔这样性格的谈话对象；祂是高傲的，似乎根本不屑于撒谎，遇到不想说的事只会置之不理，而不是编造谎言来搪塞。同时也正因为高傲的性格，让祂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对人隐瞒。 从这个角度来说，梦境之王和路西法的性格很相似。 所以，绝大多数情况下，睡魔愿不愿意回答问题只取决于祂心情的好坏，而无关乎任何利益上的考量。也正因为发现睡魔今天的心情好，林祐才会刻意地跟上来。 “我有机会认识你那个朋友吗？他是个英国人？已经活多少年了？” 墨菲斯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林祐；“你跟着我，究竟有什么事呢？” 这是今天见面以来梦境之王第一次拒绝回答问题。 林祐无奈，只能另找话题：“好吧，我只是听说你前阵子打败了路西法——而且还是在他的地盘上，当着数以百万计地狱恶魔的面？” 墨菲斯转身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我并没有见到路西法的真身，祂只派了一个意识体分身来接待我；被我打败的也只是那个分身。” 只凭这句话就让林祐明白了许多事，比如睡魔乃至祂们整个无尽家族至今仍未意识到维度真相。按道理不应该这样的，睡魔在dc故事世界设定里是非常接近路西法那个层次的存在，甚至祂在路西法离开地狱的某个时间段还短暂代管过地狱大门钥匙。 按理来说，当睡魔拿回三件神器时就恢复了全部力量，即便没有达到真神水准也相差不远了；怎么会对维度真相一无所知，以至于还把dc路西法单纯认作地狱之王的意识体分身呢？ “可我怎么听说，路西法那个意识体分身输给你之后，把自己关进了地狱深处的宫殿里，很长时间都闭门不出，看着就像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一样。” “我对地狱里发生的事不感兴趣。”墨菲斯神色平淡，“路西法如果能做个有趣的梦，或许我还会有所关注；事实上我不喜欢地狱，恶魔们的梦境充斥着混乱与堕落，看多了还会心烦意乱。” “冒昧问一句，上次我向你请教的那个问题，现在有新的答案了么？”既然说到了梦，一头雾水的林祐干脆再次转换了话题。 “还是有关神明是否会做梦的问题？” 林祐点头道：“是啊，上次分别之后，这段时间你是否关注过神明的梦境？”“不，并没有。找回三神器之后，我一直忙着修复梦境国度，或者与家人、朋友见面。”墨菲斯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漠，让人分不清祂到底是漠不关心，还是当真没有多余时间。 林祐不依不饶：“既然是修复梦境国度，就没有检查过你的国度里有没有融入神明的梦吗？” “我可以肯定地回答你，没有。”墨菲斯神色坦然，似乎不觉得将梦境国度的情况告诉给外人有什么不对，“梦境的真实程度同做梦者的精神力息息相关；神明的梦境中势必会出现比凡人梦境更强大的事物。所以，即便我有机会发现某个神明的梦境，也不会将其融入我的梦境王国。” 不知为什么，听睡魔讲述构建梦境国度的过程，林祐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再三思索他才发现，这种构建过程与自己融合故事世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执笔人融合不同的故事世界于一体，而睡魔是将不同人的梦境融合在一起。执笔人融合故事世界时会剔除那些对世界延续存在严重不利影响的故事，而睡魔则拒绝那些本身意识过于强大之辈的梦境——比如神明。 当然，除了相似之处，其实二者也存在不少差异。 故事世界融合到大世界之后，世界本身是相对稳定的，不同的故事在同一个背景下发生、演绎；而梦境国度则不同，因为即便同一个人在不同时候做的梦也是不一样的。 梦境国度里的每一天、乃至每分每秒都在不断地变化，除了睡魔所在的核心区域——比如祂的宫殿，其他地方总是随着梦境的不同而变幻不定。 或许某个区域今天还是陆地，明天就变成了大海，而原因只是做梦的那个人白天看了一本海盗小说或者一部海盗电影，于是晚上就做起了有关大海的梦。 林祐跟着墨菲斯一路走，一路听，同时若有所思；直到对方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自己就是神明，每天有没有做梦，梦中有没有发现梦境国度的痕迹，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么？” “我的情况……或许有些特殊。”林祐欲言又止。 “特殊？”墨菲斯放缓脚步，转头瞥了一眼，不过并没有停下，“是梦境特殊，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特殊？” “不，不是梦境，而是别的；事实上，不久之前，我还是个人类，而不是神。我能由人成神，这事本来就很特殊；而我成神之后，也从来没有做过梦。” 墨菲斯脚下一顿，转头认真打量起林祐；这也是林祐第一次从对方眼里看到如此明显的好奇与疑惑之色。 “你说自己从来不做梦，是因为从来不睡觉么？神明的梦境之所以与凡人不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祂们很少像凡人那样进入完全放松无意识的睡眠；许多神明即便睡着了也能有效控制自己的意识，那会让祂们很难产生梦境。以我的经验，年幼的神明因为缺乏自制力才更容易产生梦境，成年的神明则相反。” 林祐摇头笑道：“不，我平常还是会睡觉的，或许是身为人类的习惯依然强大，即便不需要，我也会强迫自己每天睡够与过去同样长的时间。” “或许这就是你不做梦的原因；在有意识控制下进行的睡眠，很难产生无意识状态下才会出现的梦境。”墨菲斯以为自己找到了原因，于是再次迈开脚步。 林祐依然亦步亦趋；“我再确认一下，虽然你不喜欢神明的梦境，但实际上你是可以控制它们的，对吧？你甚至有能力将其融入梦境国度。” “可以这么说。” 林祐又问：“也就是说，如果神明开始做梦，你就能定位祂的梦境，从而找到祂在现实中的位置？” “嗯？”墨菲斯生出点兴趣来，“你想做什么？” “我能否请你帮个忙，帮我找一个目前生活在伦敦的天使——如果对方正好在做梦的话。” “那个天使很重要？” “一个高阶天使，不呆在天堂侍奉上帝，在伦敦到处跑；我想找祂问问原因，可对方似乎想躲着我。”林祐两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状，“想找到一个蓄意隐瞒自身存在的高阶天使并不容易，通过梦境或许也是个办法。” 墨菲斯说：“举手之劳。不过，我也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或许是两个。” 不论是答应请求还是提出请求，睡魔的神情语气总是充满理所当然的味道。 “请说。” “我也在人间寻找一个人，一个名叫‘杰德’的十二岁男孩；据我所知，他的亲生父母都已死去，有没有别的亲人，所以被送去他人家中寄养。” “这个男孩在英国吗？或者欧洲境内？”林祐问。 作为大英帝国情报机构高管，如果是在英国或欧洲境内找一个有名有姓甚至还有寄养记录的孩子，并不算太困难。 “应该是在英格兰。”墨菲斯答道。 “那就没问题了。既然是送去寄养，福利机构肯定有资料存档；别人想调出资料不容易，我却有的是办法。”林祐一听立刻拍着胸脯答应下来，“不过，这个孩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寻找到时候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那个男孩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他的姐姐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姐姐又是什么人？”林祐要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 墨菲斯想了想：“他姐姐……是个我无法介入其梦境的人。” “你，睡魔，连神明的梦境都能槽孔，却无法介入一个凡人的梦境？”林祐又开始为自己不曾熟悉无尽家族故事而感到头疼。(本章完) 第511章 第五一章 最近降临的鸟人有点多 各自交付求助事项的信息后，林祐与墨菲斯分开，继续在伦敦城里漫无目的地闲逛。他走访了包括威斯敏斯特在内的许多个教堂，因为教堂作为天堂在人间的神圣领地，是天使降临人间后最喜欢逗遛的地方；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林祐希望能发现点有价值的线索。 只可惜，转了一大圈后也没能如愿。 将将天黑时，林祐回到庄园，随即就收到了有关男孩“杰德”的调查结果。 “靠，不是说在英格兰吗，怎么他的父母早二十年前就移居美国了？怪不得了一整天才找到资料。”林祐看着手里的资料忍不住吐槽，原来梦境之王也挺不靠谱的；接着往下翻时才发现，这个男孩及其一家人的信息非常“有趣”。 这个叫“杰德”的黑人男孩虽然出生在美国佛罗里达，但是他的家族早年却是生活在英格兰，而且还是颇有资产的富裕家庭；其曾祖母名叫尤尼提·金凯，童年时罹患昏睡性脑炎，从孩提时代就昏睡不醒，直到前些日子才醒来。 “昏睡性脑炎？这不就是因为睡魔被囚禁而爆发的‘嗜睡症’吗？原来医学上还有这么个正儿八经的学名。”林祐越看越感到惊奇。 这个尤尼提·金凯从人生的初期陷入沉睡，睁眼一看，就已经步入人生暮年了；或许因为家庭富裕的缘故，她陷入沉睡后依然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也成了英格兰第一批“嗜睡症”患者中唯一的幸存者。 更离奇的是这个女人居然在沉睡中怀了孕，生下了一个孩子，后来才有了“杰德”这个曾孙。问题是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怀孕的；警方和妇女保护机构曾经调查了好几年，也没查到究竟是哪个男人趁尤尼提沉睡时侵犯了她。 此后几十年，尤尼提持续沉睡，不再有新的意外出现；而她生下的孩子也平安长大，结婚生子。直到大约二十年前，尤尼提的孙子辈迁居美国。“杰德”作为曾孙辈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个姐姐，而他们的父母在十年前因意外身故；由于找不到其他具备合法监护权的亲人，两个孩子由福利机构带走，并分别送到了不同寄养家庭。 “这俩倒霉孩子……”看到“杰德”与他姐姐“罗丝”的经历，林祐不由感慨了一句。 尤尼提·金凯出身富裕家庭，可是她的子孙却没能享受多少富裕生活；因为尤尼提本人才是家族财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她继承财产时，睡梦中所生的孩子尚在襁褓，同时又没有其他血缘亲人。 尤尼提的父母去世前，为病中的女儿设立了专门的医疗基金，并委任了基金管理人和监护人；而那些在尤尼提父母去世后协助管理财产、监护尤尼提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延续尤尼提的生命，同时以各种法律手段否定尤尼提子孙辈提出的继承诉求。 因为只要尤尼提·金凯本人还活着，医疗基金就能够持续运转，基金管理者也能够持续从中获利。一个沉睡不醒、无法自主、却又始终活着的富翁——还有比这更好的“雇主”吗？ 这也是为什么尤尼提的后代会迁居美国，最后沦落到福利机构的原因；可以想见，他们在与尤尼提的监护机构打财产继承官司时，输得很彻底。 不过，也多亏了尤尼提·金凯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离奇故事，她及其后代的信息才会被情报机构记录在案；否则，林祐还真未必能找到两个打小就被送进福利机构的孩子。 放下杰德的资料，林祐手中只拿着罗丝和尤尼提的相片端详。 姐姐罗丝是连睡魔都无法干预其梦境的人，而曾祖母尤尼提又是睡魔被囚禁事件的受害人；相较这两人的特殊之处，身为弟弟的杰德或许只是个添头。 尤尼提的照片是她最近苏醒后所拍摄，一个面对摄影镜头感到紧张和陌生的老太太，很符合她一睡数十年以至于同社会严重脱节的经历。至于罗丝大约二十出头年纪，从照片和身份资料上也看不出特殊之处，欧美大学校园里多得是这种形象的年轻人。 “佛罗里达，那可是古巴精神病人和重刑犯的‘流放地’啊！已经长大的姐姐罗丝姑且不论，一个打小被送进福利机构的十二岁孩子？希望他好运，还能全须全尾等到我或者墨菲斯找到他的那一天。” 眼见得势必要跑一趟美国，林祐不免又想到了洛杉矶那座刚完成装修就失去主人的“lux”酒吧；也不知小凤凰菲尼克斯是否已经离开，或者依然流连于当地，等待路西法回归。 想什么就来什么，这边刚想到菲尼克斯，一只凤凰就裹着一团火在庄园大门口闪现。 在林祐讶异的目光中，小凤凰一头撞上庄园入口的道旁树，将大片树皮烧得焦黑的同时，它自己则砸在地上，骨溜溜转得跟风火轮似的在草坪上一通乱滚，留下一条明晃晃的火线。 最后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扑棱半天也起不来。 林祐抽出魔杖四处洒水扑灭火焰，更有一个大水球当头砸下，把凤凰淋成落汤鸡。 “呀呀呸！”菲尼克斯猛打了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可沾了水的翅膀扇得吃力，飞不到三尺高又落了回去，在地上一滚，变成了人形；只是头发上、衣服上依然湿漉漉地往下淌水。 “你刚才怎么回事，喝多了醉驾吗？差点把我的庄园给点了。”林祐随手挥动魔杖，一团暖风裹着菲尼克斯来来回回地旋转，羽毛幻化的衣服很快就被烘干。 “呸，那点酒怎么会醉？”小凤凰梗着脖子嘴硬。 “你还真喝了？”林祐上下打量，“你要么是鸟，要么是未成年，不管哪种形象，都没有人会给你酒喝吧？” 小凤凰摇晃着脑袋：“我喝酒还用得着别人给……不是，这跟喝酒有什么关系，我又没醉……也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果然喝醉了，语无伦次。” “呸呸呸，这跟喝没喝醉没关系，我是为了躲开那些鸟人，跑得太急才摔倒的。”小凤凰跳着脚为自己辩解。 林祐顿觉好笑：“鸟人？你自己不就是吗？” 第三十七柱魔神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侮辱，义正辞严地反驳：“我是凤凰，凤凰，只是会变成人而已。本体是本体，人形是人形！天堂里那些才是鸟人。” 林祐闻言顿时面色一变，伸手按住不断跳腾的小凤凰；“仔细点，从头说；你遇到天使了？祂们找你做什么？” “今天有个魔鬼来找我……” “等会儿，不是天使吗，怎么又变成魔鬼了？”林祐一头雾水。菲尼克斯不满道：“不是你让我从头说的吗？事情就是打魔鬼这里开始的，不要打断我！” “好好好，你从头说，我听着呢。”林祐看这小凤凰的鸟脾气上来了，只好温言安抚。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凤凰鸟嘴一张，差点没把人闪个趔趄，“那个魔鬼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以前我在地狱的时候都没见过它，结果它来了却告诉我说，它捡到了我遗失的一根凤凰尾羽，这次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做个交易，想让我帮它找个合适的附身对象，好在人间站稳脚跟。” “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不就是一根尾羽吗？菲尼克斯大爷多得是，隔几年就要褪换一次的，虽然能卖不少钱，可要拿这个来勒索我，那可见鬼去吧！做什么美梦呢？” “你见到的不就是鬼吗，还是个魔鬼。”林祐调侃了一句，“你拒绝交易，后来呢？” “我可不止是拒绝交易，而是跟它狠狠打了一架，顺带把那根尾羽都抢回来了。那家伙被我打得抱头鼠窜，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过，最后直接逃回地狱去了；本来我还想找康斯坦丁来念个咒送它一程呢，倒是省事了……”小凤凰洋洋得意。 林祐无奈地提醒道：“说天使的事儿……” “就到了，催什么催！”小凤凰翻着白眼，“那魔鬼刚被赶走，紧接着那些鸟人就来了；来了就问我，刚才那个魔鬼是谁派来的，来找我做什么。一开始我不想跟那些鸟人起冲突，就跟祂们明明白白说了那个魔鬼是来勒索我做交易的，结果祂们居然不信；不信就算了，居然还想抓我，说什么要‘好好审审这个满身硫磺味儿的鸟’，你说气不气人？” “所以你跟祂们打起来了？” 菲尼克斯胸脯一挺，但很快就塌了下去，哼哼唧唧地说道：“我跑掉了……不是，那可是高阶天使带队，另外还有三个低阶货，再加上好几个单翅膀的混血半天使；一大群鸟人前后左右堵着我，我不跑难道干等着吃亏啊？” “又一个高阶天使？”林祐心里顿生波澜。 “你在哪里遇到……那些鸟人的？” “洛杉矶，还能是哪儿？这些天我一直在那儿等路西法，那家伙上次答应我的酬劳还没给呢，结果蹲在地狱不出来了。”小凤凰满心不甘地碎碎念；在祂看来，若不是为了等路西法，也不至于撞见那些鸟人，就算撞见了，如果路西法也在人间的话，谁跑路还不一定呢！ 林祐的眉头越发紧蹙，追问道：“那些鸟人具体跟你怎么说的，你要原原本本、巨细无遗地告诉我。” 小凤凰大怒：“我不都说了吗？就那些，没别的了。你是想听我怎么骂祂们的，还是想听祂们怎么骂我的？” 林祐无法，只得温言诱导：“那些鸟人不是说，怀疑找你的魔鬼是特意被派来的吗？祂们就没说怀疑的对象是谁？” “没有。”小凤凰一撇嘴，好一会儿后又不情不愿补充了一句：“祂们问我前段时间是不是回了一趟地狱，然后又跑出来了。”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关你屁事！” “嗯？” “不是跟你说的，是对那些鸟人说的。”小凤凰没好气地解释道。 “怪不得最后要动手呢！”林祐忍不住吐槽。 “怎么了，说实话还不行了？那是地狱里的事儿，本来就跟祂们没关系嘛！”小凤凰振振有词，“你要是在地狱里听过那些堕落的家伙是怎么评价鸟人的，你就知道我已经够客气的了。” 林祐也怕了这个白活几千岁还一副小孩儿脾气的魔神，知道这鸟儿只能顺毛捋：“是啊，要是地狱里那些堕落的货色碰见鸟人，估计一见面就立刻开打了；你还能跟祂们说那么多话，确实挺客气的。” “可不是？”小凤凰自觉理所当然。 “你再想想，除了问你回地狱的事，祂们还说什么了吗？” 小凤凰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天堂那帮鸟人碰见我这个挂了号的魔神，打起来不是很正常吗；以前我跟其他魔神一起混的时候，打这种架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回了，怎么就你问个没完呢？” “因为我觉得最近降临人间的鸟人有点太多了。”林祐解释道，“不但你在洛杉矶碰见了一群鸟人，前些天伦敦也发现有高阶天使活动；我不知道祂跟你遇见的是不是同一个，但是，我觉得事情很不正常。过去，人间只能偶尔见到天使，绝大多数时候只有混血半天使和半魔在活动；所以我担心，高阶天使出现是不是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小凤凰却不以为然：“能有什么大事？你们就爱瞎想，天使跟魔鬼打了几万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地狱魔鬼不同时出现在人间，就不会有大事。最多这段日子我躲着那些鸟人就是了。” “你还是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没有？”林祐动之以理，晓之以利，“你要明白，如今路西法躲在地狱不出来，人间最有能力帮你躲开那些鸟人的是不是只有我了？你帮我，就等于帮你自己。” 小凤凰撇撇嘴，终究是被说服了。 “可是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没做过任何会惹到祂们的事儿，是那些鸟人故意来找我麻烦的；要不是我跑得快，祂们连我夺回来的那根尾羽都想抢走呢！” “那根尾羽？”林祐想了想，朝小凤凰伸出了手，“给我看看行吗？”(本章完) 第512章 长不大的凤凰 掏尾羽的时候，小凤凰一点都不吝惜；正如祂自己所说，这东西隔几年就褪换一次，对祂的价值也就比头发对人类的价值多点有限。 林祐将尾羽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入手处一片温暖，恰如春日暖阳照在人身上的感觉；羽毛通体呈火红色，羽管和外沿隐现金色流光，乍一看好似有火焰在表面流动，却总是一闪即逝，看不真切。 这应该是一根褪下挺长时间的尾羽，残留的凤凰特性已然不多；若是放在巫师手里，或许还称得上一件珍贵的炼金道具，可对于神明或高阶的天使、魔鬼来说就不值一提了。 在手里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好半晌，林祐也没看出上面有任何异样；这就是一根从小屁孩屁股上掉下来的毛。 “什么都没看出来吧？我就知道！这是我身上的东西，要是不对劲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凤凰看执笔人的眼神就像在说“早跟你说了还不信”。 “或许是人类跟你的习惯不一样，我们一般不会特意去观察自己屁股上掉下来的毛。”林祐随口应道；实际上，越是没发现特殊之处，他就越感到疑惑，为什么会有魔鬼拿着一根普普通通的凤凰尾羽来找凤凰本体做交易呢？ 谁会在地上捡根头发，就拿去卖给头发的原主人，而且还开高价的？魔鬼只是贪婪，又不是傻！ 林祐觉得，之所以天使会不依不饶盯上菲尼克斯，估计也是抱着同样的怀疑。问题只在于，那帮鸟人到底在查什么，或者说防范着什么？祂们的行动是单独针对菲尼克斯，还是说对一切来自地狱的东西都抱有怀疑和防范心理？ 小凤凰却不知道执笔人复杂的心理活动，跳起来就想拿回自己的“屁股毛”；却不想人家黄金圣斗士的反应速度太快，这边手刚伸过去，那边直接一个高举，就彻底够不着了。 “看够了就还给我！”原地蹦了两下却无计可施，堂堂第三十七柱魔神因为身高被人“调戏”，菲尼克斯的小正太面庞涨得通红，大有恼羞成怒的架式。 林祐将手举得老高，尾羽好似变成了逗猫棒，逗着比猫聪明不了多少的小凤凰；一边还故意问道：“你刚才说这东西很值钱，具体值多少钱？” “我怎么知道，我自己又没卖过；你们人类那些纸片我也用不着。”菲尼克斯扒拉着林祐的胳膊就想往上爬；本来他是想恢复原形飞上去的，可是突然想到不久前的一段黑历史，立刻就熄了心思。 手短脚短地虽然不方便，可总好过现出原形之后又一次被人倒提在手里。可祂却没想到，原形会被人拎着脚脖子倒提，人形态也就这么点体重，同样会被人拎着后脖子提起来。 “你自己没卖过，那就是有人卖过喽？”林祐将小屁孩提在手里掂了掂，似乎在估算分量好上秤，“你就说最贵的一次卖了多少？” 小凤凰双脚悬空，张牙舞爪，可惜双方体量相差太多，祂最后还是只能认怂：“几百年前的事了，听说是换了个爵位，带采邑的那种；那就是个奸商，无耻之徒！” “这么激动干嘛？难道那人不是捡的，而是直接从你屁股上薅下去的？” “胡说，是我跟他换的。”小凤凰脸红得好似要滴血，话里话外充斥着黑历史被扒的羞耻感，“他说拿一本绝版的诗歌集跟我换，我怎么知道那时候人类已经开始使用印刷术，那本绝版诗歌集是几个银币一本的大路货？我那时候才刚刚完成涅槃重返人间。” 林祐顿时义愤填膺：“那确实太无耻了，比抢小孩棒棒更可恶，简直就是抢婴儿的奶嘴么！” “你才被抢奶嘴呢！”小凤凰输人不输阵，输了身高体量却不能再输了嘴，“快还给我，你现在才叫抢劫！” “这怎么能叫抢劫呢？我只是想同你做个交易……” “不做，坚决不做。”“真不做？”林祐“和颜悦色”地开始讲道理，“你不是想躲着那些鸟人么？我可以帮你。但是呢，想帮你就要调动大量人手，侦查那些鸟人动向也好，制造假象引开祂们注意力也好，都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简而言之，都得钱的。” 小凤凰顿时犹豫不决。 林祐继续火上浇油：“要不然你自己想想办法？或者另有可靠的人帮你？实在不行的话，直接躲回地狱不就好了吗？那帮鸟人总不至于追着你下去吧？” 最后一个建议直接激怒了第三十七柱魔神，想也不想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才遇到路西法打开地狱大门，也没其他魔鬼出来管事；我还没玩够呢！” 满是硫磺味儿的地狱，哪有人间来得丰富多彩？ “那你想怎么办呢？路西法这会儿躲在地狱里不出来，似乎你只剩下一个求助对象了……”林祐捏着尾羽摇来晃去，而且适时地加码条件，“我这里还可以管饭的哟！” 小凤凰已经快被说服了，但是又梗着脖子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轻易“屈服”；祂狮子大张口般提出要求：“我也不是那么挑剔，这里是英国，我记得凯恩格姆最高峰上夏天的露水最好；喝酒的话我更喜欢白兰地，当年在一个叫亚瑟·韦尔斯利的贵族家里喝过一种……” 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林祐阴恻恻的声音打断了：“要不要我找几根梧桐树枝给你在屋檐上搭个窝，让你跟燕子、麻雀一块睡去？对了，竹米你吃不吃？英格兰竹子不多，品相也不好，我可以派人去中国采购。” “那个……其实，我要求可以不那么高的。”小凤凰后背一凉，声音瞬间落下去一大半，再没有了第三十七柱魔神的气概，“你说的这些生活习惯，都是我在东方的同族才有，我跟他们其实睡不到一张床上，也吃不到一口锅里……” “废话少说，你跟同族吃不到一口锅里，就得跟我家里人吃同一口锅；我妹妹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够优待你了吧？” 一听“妹妹”这个词，小凤凰刚凉下去的后背又开始冒汗，而且两边脸颊不知为什么就隐隐作痛。 “那个，我能不能不跟你妹妹一起吃饭？” “可以啊，她吃的时候你就看着，等她吃完了你再上桌吃她的剩饭。” “……”小凤凰思索再三，满腔悲愤地问道：“是不是就算我拒绝，你也不会把那根尾羽还给我了？” “没错，钱既然付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至于你还想不想吃饭，要不要住宿，是否接受我们提供的安全服务，你可以再做考虑；但退款是绝不可能退款的。” 第三十七柱魔神阁下还想再挣扎一番，结果耳边突然响起恶魔般的声音：“呀，凤凰！” 抬头一看，佛瑞斯特家的密涅瓦小姐正站在别墅门口，一脸欣喜地看着草坪上的“两人”。(本章完) 第513章 正在长大的女神 没等林祐和菲尼克斯做出反应，就见小姑娘“蹬蹬蹬”跑过来，抬手就往菲尼克斯脑袋上摸来。 “不不……”小凤凰双手乱摇，同时惊恐地朝执笔人使眼色；却没想到对方全当没看到，还特意把拎着祂后脖子的手放低了点。为了让妹妹摸起来方便，甚至贴心地将小凤凰转了个方向，让密涅瓦的手可以从后脑勺开始直接覆盖整个头顶。 “快变回来，变回来呀！”密涅瓦兀自不足，一叠声地催促道，“快变回鸟样来。” “什么叫鸟样……我……唉，你想干什……”小凤凰梗着脖子大喊，刚想发力抵抗，突然一股无可抗御的神力有后颈直入脊椎，将祂大半力量封印。 幻化人形以迷惑凡人视线虽然是大多数魔神的天赋，用东方体系的话来说就是“本命神通”，不过维持幻化效果也是有消耗的。当大部分力量被封，菲尼克斯自然而然维持不住人形，刹那间就变回了密涅瓦想看的“鸟样”。 然后，这只“鸟”就被交到了人小姑娘手里。 因为天生自带火焰，凤凰比任何动物都干净、圣洁，撸起来自然也比猫儿、狗儿什么的手感更好，让人更有满足感。 密涅瓦这会儿就无比满足，眉开眼笑地宣告：“哥哥最好了。” 结果哥哥问一句“作业做完了吗？”，立刻让小姑娘后悔不迭——那个“好”字说早了；她拉长了声音撒娇：“唉呀……人家刚睡醒。” “你睡了一整个白天？”林祐惊奇不已；普通人这么睡都显得反常，何况乎一个觉醒的神明？ 密涅瓦的眼神开始闪烁，紧张之际，手指下意识地使劲，差点把凤凰毛给揪下来。菲尼克斯悲忿交加，有话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暗自流泪。 林祐哪能看不出小姑娘的心虚？立刻追问道：“真的是睡觉？” 密涅瓦小脸一扬：“当然，不信你问管家爷爷。” “他的证词不可信；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发现你在装睡，他也会替你打掩护的。” “那还有戴安娜，她也可以证明。”小姑娘是有恃无恐。 “那也不能说明你为什么能睡那么久——生病了？”林祐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想属于无稽之谈；神明患病这种事，不论在哪个神话里都属于大问题，后面必然生出无数事端。 密涅瓦也知道不能拿生病当借口，只是耍赖打混：“就是困嘛！” 林祐把脸一板：“既然白天困，那改成晚上做作业？” 小姑娘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可她哥哥却不给丁点反对的机会，继续说道：“你看，你想要凤凰我都给你变回来了，只要求你老老实实做完作业。” “做就做，可是你还给我复制加倍。”密涅瓦委屈巴巴，手里的凤凰被她当抹布一样拧来拧去，折腾得差点提前涅槃了。 林祐虎着脸说：“只是复制，没有加倍；你做完一遍，第二遍只要照抄就行，那是为了让你加深记忆。” “我用得着加深记忆吗？”密涅瓦理直气壮拿出自己的神明身份说事；神明的记忆可不像人类那么容易消退。 “我让你加深记忆不是记住作业题，而是让你记住以后不能再烧作业本。” 密涅瓦脸上一红，拉着哥哥的手摇晃起来：“以后我会记住的嘛，就不要再抄一遍了，你还不让我用魔法……” 她刚伸出一只手，怀里的凤凰立刻发现身上的桎梏少了一半，当场就要跳反；却没想到翅膀还没张开，脖子上先是一紧，却是人家小姑娘剩下那只手提前预判发力了。 第三十七柱魔神阁下顿时心中大恨；你不是在跟哥哥撒娇吗，怎么还记得拿捏我？你这撒娇是真心的吗？演得真好啊！连小凤凰都能看出来的真相，执笔人又怎么会看不穿？只是被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一通摇晃，还是把他给摇得心软了。 “你先做完第一遍再说。”林祐觉得自己嘴硬的样子语气根本骗不过快要成精的妹妹。 果然，话音未落就听密涅瓦“噢”地一声欢呼，拎着凤凰脖子就跑回了别墅。 直到回了房间，与戴安娜相拥而眠的时候，佛瑞斯特家族的大家长仍在反思：“我是不是过于宠溺密涅瓦了？” 戴安娜安慰道：“密涅瓦是个好姑娘；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忍不住想宠着她，所以你不必为此有负罪感。” “现在就敢偷偷烧作业本了，你说怎么可能没有负罪感？” 戴安娜问：“她不学人类的功课，不做作业，会影响她未来承担自己的使命吗？” “应该……不会吧？”林祐也不敢轻易做出判断。 “密涅瓦现在每一天都在更深地了解自己的使命，尝试着寻找自己未来的命运道路；我觉得，或许是因为对未来身为神明的命运考虑过多，所以她才会对人类的功课视作负担，本能地加以排斥。” 听着戴安娜侃侃而谈，林祐哑然失笑。虽然两世为人，这一世还升临了神位，却还是第一次养孩子；此刻与戴安娜的交谈，让他有一种老夫老妻商量孩子教育问题的错觉。 “她才十岁，现在就开始琢磨‘神职’和‘使命’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我之前改写她命运的时候，特意在大世界意志那里打点过，密涅瓦身上从来就没有被施加过任何超出她本身意愿的‘使命’和‘命运’。” “你虽然没有给，但是不妨碍她自己去找呀！”戴安娜笑道，“密涅瓦正在慢慢长大，终有一日会长成一个大姑娘；她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秘密，会交上自己的朋友。你总不能万事都替她做安排。” “有想法、有秘密无所谓，但是她的朋友必须经过我审查；不论性别、年龄、出身来历，每一个都得查一遍——或许不止查一遍。”林祐信誓旦旦，拿自己大英帝国情报高官的身份做保证。 戴安娜被男人这副护犊子的做派给逗笑了。 “其实，我感觉密涅瓦现在就已经交到新朋友了，你想查可得抓紧喽！” “新朋友，哪来的？”林祐严肃以待，“马术课上认识的，还是音乐班上认识的？” 因为密涅瓦觉醒时间出乎预料地早，以至于她小时候控制不好自身庞大的神力，力量外溢导致她身边经常发生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林祐只能将小姑娘“禁足”在庄园里，偶尔出门也都得自己亲自陪同。直到最近两年密涅瓦心智渐开，学会控制自己力量之后，才有了更多社交活动。 比如参加一些魔法界和麻瓜界上流社会的家庭聚会，又比如上一些课外兴趣班；像什么马术课、音乐课之类的。只能说国外精英家庭其实也很鸡娃，课外兴趣班这种事儿在全世界都普遍存在，并无中外之分。 不过，十岁孩子的社交圈子基本也只有这么大，尤其密涅瓦还是在家接受的通识教育，少了学校那个最大的社交平台；所以林祐一口笃定，妹妹新结交的朋友只会出现在课外兴趣班里。 戴安娜却回答不了林祐的问题：“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她不肯告诉我，连老管家都不知道；所以，你要想知道的话，就只能动用你手下的情报员了。” “想查还不简单？密涅瓦在外边才认识几个人，不是她兴趣班的同学，难道还会是梦里认识……”林祐本想揶揄两句，可话说到一半时猛地心头一跳，似乎冥冥之中被他道破天机。 这是执笔人第二次体验到这种神秘直觉效果——这是由“命运伟力”在灵魂深处勾动的“心血来潮”。 良久之后，心头波澜才渐渐平复；林祐很认真地问戴安娜：“最近这段时间，密涅瓦睡觉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长了？你知道她睡觉的时候有做梦吗？”(本章完) 第514章 梦境漩涡 与戴安娜一起复盘过密涅瓦最近的生活习惯后，林祐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妹妹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红脸白脸齐上阵，“严刑”逼供；刑罚包括但不限于没收凤凰不给撸，作业量超级加倍，课外辅导班课时延长等等。 小姑娘何曾经历过这架式？管家爷爷又被提前支开，只留下她以一敌二，转眼间一败涂地，竹筒倒豆子般将睡梦中那点小秘密招得明明白白。 听完妹妹的“口供”，林祐脸色不渝，带着刚拿到手有关男孩杰德的资料，他的意识径直打破物质与思维的界限，闯进了梦境王国的大门。 这是一个瑰丽多变的梦幻世界；没有物理意义上的边界，仿若宇宙般浩瀚无垠的空间被分割成无以计数的亚空间，每个空间里自有一个特殊的小世界。 这些小世界从时间到空间，从天文到地理，乃至世界中的角色都各不相同。或许前一个还是龙与地下城的中世纪，往前走几步就进了赛博朋克的近未来，再走几步又走上了蒸汽朋克的科技岔路。 有的小世界容纳了几乎一整个银河乃至宇宙，供其中角色驾驶飞船遨游星河；有的小世界只有一屋一树或公园里小小一角，供人追寻曾经的记忆；或许前一眼看到的是阳光灿烂、温馨和煦，后一眼就变得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每一个小世界都是一个梦境，而无数个时空、属性、规则都不相同的梦境拼合在一起，围绕着梦境王国最核心的区域——睡魔墨菲斯的神殿。 神殿被一片幽静的青山绿水所环绕，与物质位面的世界全无二致。沿路走来，将梦境王国景象尽收眼底之余，林祐大概也猜到了那片核心区域的真相。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做梦虽然是一种精神意识层面的活动，可归根结底，梦境的内容却总是来源于现实。 所以，梦境与现实是会互相干涉、互相影响的。 睡魔的神殿恰恰是整个梦境王国最接近现实的地方；它既是梦境的核心，又是分隔梦境与现实的屏障。神殿坐落于此，也是为了实时监控现实与梦境互相干涉的情况，确保两个世界的界限不会被打破。 墨菲斯委托寻找杰德的时候，给了林祐进入神殿的权限，如今却成了执笔人打上门兴师问罪的机会；神殿大门轰然洞开，迎出来的墨菲斯满面愕然，然后就有一叠资料呼到祂脸上。 梦境的世界里自然不会有真正物质化的东西，这些资料归根结底还是林祐记忆与意识的一部分；这番操作大概就相当于邓布利多从脑子里抽出一段记忆甩到别人脸上。 “杰德·沃克，一只能下金蛋的鸡，每个月为他的养父母下一颗价值800美元、名叫‘抚养补助金’的金蛋。这里边是他从出生到目前总计十二年人生当中所有被官方记录在案的资料；包括他现在的寄养家庭、就读学校，足够你找到他了。” 甩出资料的林祐一步不停，一直逼近到墨菲斯跟前，揪着对方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虽然这里是梦境的世界、睡魔的主场，但丝毫不能阻止林祐以力压人。执笔人并不是通过做梦进入整个世界，而是主动将身为真神的意识投射进来，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清醒且高效地调动自身神力。 “不过，在你去找人之前，最好先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那个杰德的姐姐——罗丝·沃克——会出现在我妹妹的梦境中？至于你，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梦境之王紧蹙眉头，本就清冷的表情愈发冷厉严肃；随着祂表情的变化，神殿也开始轻轻震颤，旋即展现出针对“入侵者”的严重攻击性。 原本坚实的地面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洞；在林祐不断向下跌落的同时，头顶神殿轰然破碎，无数砖石瓦块汇聚成一股洪流朝深渊中宣泄而下，顷刻间就他的身影淹没。 从神殿之外，那些梦境构筑的亚空间里飞出无数光怪陆离的事物；有血红色的洪水、喷吐火焰的巨龙、“咯咯”诡笑的小丑、铺天盖地的老鼠、臭虫。虽然品种、外形多种多样，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属于梦境中的负面情绪，来自做梦之人潜意识中的恶念——可能是针对做梦者自己，也可能是出现在梦中所讨厌的人。 这就是主场作战的好处，世界上每一个正在做梦的知性生命都会无意中为梦境之王提供助力。无以计数来自梦境的恶念被梦境之王所调动，在接近神殿的过程中分解、变形，最终转化为原始的精神能量，并融入墨菲斯的意识层面，成为祂攻击敌人的武器。 深渊之中突然刮起猛烈的冰雪风暴，围绕着墨菲斯和林祐又升腾起浓郁的白雾，不一时，又有炽热岩浆自脚下喷涌。一切的变化似是幻境，又如有实质。林祐夷然无惧；不论周围环境发生怎样的变化，跌落深渊、被砖石瓦砾活埋、风霜雨雪纷至沓来，都无法触动他分毫。 所有虚虚实实的攻击都在接触到他的瞬间消失无形。不论什么时候，他的手都始终牢牢揪着墨菲斯的衣领，将对方置于自己掌握之下，令其退不得、躲不得。 两人始终正面相对，不管周围环境如何变幻，他们相向而立的姿势、乃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执笔人身周渐渐有火光闪耀；金色火焰熊熊燃烧，所有恶念、幻觉都在靠近他的同时被烧得灰飞烟灭。即便身在梦境之王的主场，即便是梦境之王最擅长的精神层面的较量，林祐也丝毫不落下风。 不知下坠了多久，恍惚间林祐再次“脚踏实地”，却依然站在神殿坚实的地面上，周围墙壁规整、穹顶高企、门窗如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神殿之外，恶念所汇聚的形形色色原路退返，各归本位。 墨菲斯默不作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领，放弃了挣脱对方的尝试。 “罗丝·沃克，是这一代的梦境漩涡。”自见面以来，梦境之王第一次开口。 林祐轻轻摇着头说：“我不知道你们的专业术语，‘梦境漩涡’这个名词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浅显易懂的解释？” “你可以把它简单理解为梦境的破坏者；就像水中的漩涡会将水面上的东西拖进水底，梦境漩涡则会将梦境王国的事物拖进现实，又或者相反。不论哪一种情况，都将对两个世界同时造成严重破坏。” “梦境漩涡的破坏力有多大？你所谓的‘严重破坏’，到底有多严重？”林祐追问道。 “漩涡的破坏力取决于它本身的体量；喷水池里的漩涡最多拖下去一片树叶，大海里的漩涡却有可能拖下去一艘万吨巨轮。梦境漩涡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人，一个知性生命是会逐渐成长的。” “梦境漩涡会成长到什么地步？”林祐继续追问，“拖走一个人，一间屋子，还是一座山，一座城市……” “一个世界。它会打破现实与梦境的壁垒，将整个世界拖到另一边；最终撞得粉碎。”梦境之王的声音刻板而单调，让人无从判断祂的语气和态度，“梦境漩涡造成的最严重破坏，导致了一整个宇宙的毁灭。从那以后我就知道，必须在每一个梦境漩涡成长至失控之前摧毁它。” “怎么摧毁？” “我说了，梦境漩涡归根结底是一个知性生命；摧毁的意思自然就是杀死他。” “罗丝·沃克？” “对，我寻找杰德·沃克，就是为了通过他找到他姐姐罗丝·沃克，并杀死她。”(本章完) 第515章 闯入神殿的不速之客 “我不关心你是杀人还是活人，我关心的是，罗丝·沃克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妹妹的梦境里？侵入一个神明的梦境，对梦境漩涡来说很常见吗？” 执笔人从来就不是什么悲天悯人或博爱的性格，除了身边的人，其他人的生死存亡、悲欢离合都不能让他感到紧张。 墨菲斯不屑地一笑：“梦境漩涡的力量足以毁灭一个世界，以这样的力量入侵和破坏一个神明的梦境，很难吗？罗丝·沃克可以随心所欲进入任何一个梦境——只要她愿意。” “哪怕她并不认识那个做梦的人，甚至见都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嗯？”墨菲斯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你妹妹并不认识罗丝·沃克？” “密涅瓦才十岁，别说没离开过伦敦，她甚至离开家的时间都屈指可数。”林祐也终于松开了对方的衣领，“她是在梦里第一次见到罗丝·沃克；与此同时她还告诉我，在梦里的时候，罗丝·沃克也向她承认，过去从未曾听说过一个叫密涅瓦的贵族小姐。她们俩完完全全是在梦里认识的——这也属于正常情况吗？” “不，这种情况很少见。梦境漩涡会无差别地破坏梦境国度，虽然也会有明显指向性地介入某个特定对象的梦境，但是那个特定对象几乎都是她所熟悉的人。每一次罗丝·沃克进入梦境国度时我都会观察她，她对自身力量的掌握还很生疏，介入他人梦境的过程往往是无意识的，被动的。” 墨菲斯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向林祐追问：“你的妹妹最早什么时候梦见罗丝·沃克，她们在梦中见面的次数多吗？” “最早一次是十五六天前，至于次数……每天都在梦中见一次，这个次数算多还是算少？” 墨菲斯面无表情地说：“那已经不是多和少的问题；如果每次入梦都会碰见，那就说明罗丝·沃克和你妹妹的梦境被某种力量锚定了。” “什么力量？” “我不知道。这个锚有可能在罗丝·沃克身上，也有可能在你妹妹身上；但不管在哪儿，都可以肯定有这么一个东西就是了。” “你能找出来吗？”林祐平心静气的话语中已经能嗅到危险的味道。 墨菲斯答道：“我要先见到你妹妹——在她做梦的时候。” “可以，但是你要带我一起进去，到她梦里。” “举手之劳。”墨菲斯扬了扬手里的“资料”，那是林祐见面的时候扔到祂脸上的；“现在我可以先看看这些东西了么？” “请便。”林祐随意地摆了摆手，同时又不免有几分好奇，“既然罗丝·沃克与梦境国度的关连如此紧密，为什么你还要通过她弟弟来寻找她？按理说，你应该随时能通过梦境来定位她的位置才对。” 墨菲斯一边阅读资料，一边随口回答：“的确可以，但不保险。现代人类的科技太过发达，上午的时候，罗丝·沃克还在英格兰，傍晚时她就已经横跨大西洋到了佛罗里达；她也不会时刻处在梦境当中，而我在物质世界的监视手段也做不到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我必须有可靠的信息和手段，确保能在她产生威胁时及时出面制止。” “比如说拿她弟弟当人质？” “不是人质，而是羁绊。”墨菲斯像是没听出林祐话里调侃之意，依然用冷漠的声调做出回答，“从罗丝·沃克的梦里，我知道她如今最关心的就是被送走寄养的弟弟；我相信，如果她知道了她弟弟的下落，一定会找到在他身边去，而且很可能长时间留在那个男孩身边。” “你就不能提前杀了她？反正已经确定她是梦境漩涡，用你的话说，肯定是要杀掉的，提前铲除不好么，也能免了许多麻烦？” “不能……无尽家族是讲规矩的。我不能主动伤害尚未造成威胁的凡人。” “呵，人类自己都不能完全做到的事情，你们身为神明倒是严格遵守了。”林祐语带嘲讽，只不知讽刺的究竟是人类还是无尽家族，“你们这么讲规矩，究竟有多少规矩要守呢，总不会比人类的法律还多吧？” “我们的规矩非常简单、明了，也没有法律那种细致而又严谨的条文。” 等密涅瓦睡着做梦的功夫里，闲着也是闲着，林祐的好奇心立刻被勾起来了；“举个例子？”“比如说，不能主动伤害尚未造成威胁的凡人；但什么是威胁，到什么程度的威胁才会解除‘不杀’的禁制，这些是由我来做判断的。又比如，无尽家族成员之间不得自相残杀，但什么样行为算互相伤害，什么程度的伤害才能够得上‘残杀’的标准，也并未做出清晰界定。” 林祐调侃道：“那不是有许多空子可以钻？” “我们不是人类，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说话间，墨菲斯也看完了并不算厚的资料，对林祐说道：“等你妹妹入梦之前，我要先见一见杰德·沃克；你要一起来吗？” “当然，没准还能提前见到罗丝·沃克呢！” 两人意见一致，正要离开时，神殿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干瘦的年轻黑人女子走了进来；这个女黑人看着有二十岁年纪，但身材瘦小，一副打小就营养不良加发育不良的症状。 林祐并不认识来人，但墨菲斯在见到她时却面露惊讶之色。 “罗丝·沃克？” “这是哪儿，你是谁，你认识我？”年轻女黑人的惊讶比睡魔更甚。 林祐同样讶然：“她就是罗丝·沃克，那个梦境漩涡？” 墨菲斯没有回答，似乎只顾着惊讶和思索；而女黑人则一头雾水：“你说梦什么漩涡？你也认识我……等等，我见过你，你是布莱斯·德·佛瑞斯特，纱纱的哥哥。” “纱纱？”林祐猛地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你是在密涅瓦的梦里见到我的？” 因为长时间在英国生活，密涅瓦的中文名字很少有机会使用，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佛瑞斯特家的小小姐还有个中文名字“林纱纱”。 大概率是密涅瓦自己在梦里说的。实际上，这个中文名字后两个字的读音放在英语语境下很像某种小名或昵称，用在亲密的朋友之间称呼时更加朗朗上口。 既然罗丝·沃克能喊出“纱纱”这个名字，就说明密涅瓦确实把对方当成朋友了。而听到林祐的问题时，女黑人突然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像是知道了什么有趣但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秘密，只能辛苦地强行忍耐。 可林祐是什么人，那是把心理学被动技能点满的蛇夫座圣斗士，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猜到密涅瓦肯定是在梦里干什么坏事了。 “你在密涅瓦的梦里经常见到我么？” “确实挺经常的，几乎每次梦境里都会出现你的形象，只是有时候时间长点，有时候短一点。我看得出来，纱纱很爱她的哥哥，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罗丝·沃克纠结的表情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林祐不用猜就知道，对方话语中估计采取了不少“春秋笔法”，只拣好听的说。 “是不是让你联想起了你和你弟弟？” 罗丝脸色一变：“你知道我弟弟？” “是的，我查过你，也查到了你弟弟，他叫杰德，今年十二岁，被佛罗里达的儿童福利机构送去了寄养家庭；没错吧？”林祐复述着资料中的内容。 “你为什么要调查他！”罗丝极为警惕。 “你也说了，我和纱纱的感情很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哥哥，我调查一个离奇出现在妹妹梦中的陌生人，也是合情合理的，你说对吗？”(本章完) 第516章 “惊喜”和惊吓 面对林祐平静且坚定的态度，罗丝·沃克显得局促不安；看得出来，她也很为自己的举动感到不安，但辩解的语气又有些无可奈何。 “我也知道闯进别人梦里确实不对，这有点……有点像是偷窥别人的隐私；但我发誓，那不是故意的，绝非我的本意。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这些的，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自己继续这么做。” 就罗丝自己的立场来说，她也的确不喜欢这种无法自控的能力；因为这种莫名闯入别人梦境的行为，她遭遇过好几次尴尬。最刺激的一次，罗丝闯进了好朋友莱塔·霍尔的梦里，然后看到莱塔正在梦中想念已经去世的丈夫，而且梦中的两口子正在有滋有味地“play”。 那场面，双方都挺尴尬的。罗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说不定不解释更好，人家莱塔稀里糊涂地，估计只以为是自己做梦梦到了罗丝。 “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林祐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妹妹的梦中，而且每天都会出现一次？” 罗丝茫然摇了摇头：“我说了，先生；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无法控制自己走进谁的梦里，所以，如果只是在密涅瓦梦中偶然出现个一两次也不足为奇；但这种失控行为本应该会让你在梦境中的行动轨迹变得混乱才对。可能你今天出现在密涅瓦梦里，明天就出现在朱庇特梦里，后天又是邓布利多或者别的什么人；据我所知，你甚至不能准确定位自己弟弟杰德的梦境。可为什么，在面对我妹妹的时候，你的行动轨迹就有了规律？” “我不知道。” “不，你肯定知道；这个过程中肯定发生了特殊的变故，只是被你忽略了。”林祐提醒道，“认真想一想，在你第一次进入密涅瓦的梦境时，或者事前、事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它有可能发生在梦中，也有可能发生在你清醒的时候。” 罗丝很努力地去想，却发现只是徒劳；她甚至连第一次与密涅瓦在梦中碰面的细节都有些模糊了，毕竟谁会没事记得十几二十天前做了什么梦呢？ 看着苦思冥想的女孩，林祐也有点头疼。按照蛇夫座圣斗士和巫师的本事，其实多得是窥探记忆的法门，即便是被大脑主人忽略、潜藏在意识深层的记忆，也能想办法给挖出来。 前提是必须当着对方本人的面，而不是如此刻这般梦中的意识体。 “你现在人在哪儿？我问的是现实当中，而不是梦里。” “我在美国，我正在找我弟弟。”罗丝像是回答了，其实什么东西都没说。 看出女孩的紧张，林祐也没有逼迫过甚，反倒提出了一个公平的建议：“那咱们做个交易，我帮你找到你弟弟，你要协助我调查我妹妹的梦境；你现在应该也明白了，很可能有人在暗中利用你的能力，从梦境中接近我妹妹。” “当然，我同意。”罗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对她来说，什么都没有弟弟来得重要。 林祐伸手从墨菲斯手里“抢”走资料，转交给了罗丝，同时不忘发几句感慨：“如果让我做个公允的评价，儿童福利机构存在大面积的失职行为；你弟弟的寄养家庭……并不利于一个孩子健康成长。” 罗丝闻言愈发迫不及待，打开资料后略过大段大段的历史记录，直接翻到杰德如今的寄养家庭住址和户主信息一栏。 同样是在寄养家庭长大，罗丝太知道现行“寄养制度”被有心人钻空子牟利的后果。 不是说寄养家庭里边没好人，但罗丝不敢寄希望于自己的弟弟运气好能碰见好人——尤其是在林祐几乎明示的话语之后。 现行的“寄养制度”已经从根本上把领养孩子变成了一门生意；不知有多少好吃懒做的混球是奔着寄养补助金才领养的孩子。既然是生意，那些本就指望补助金过日子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亏本？ “我要马上去见他。”罗丝深吸了一口气，可过了一会儿又诧异地打量起自己和四周，“为什么我还在这里，我应该醒过来的？” “这里是梦境之王的神殿，你可以出门之后再试试。”从罗丝进来后就一直默默旁听的墨菲斯第二次开口，“别太激动，也别太用力。” “什么？”罗丝一头雾水，却也没有耐心等待解释，转头就要走。 墨菲斯突然高声道：“我会派出一个信使待在你身边，他会传达我的话，你也可以通过他与我联系——如果你想的话。” 一只乌鸦不知从何处飞来；先是绕着墨菲斯飞了一圈，而后随着梦境之王伸手一指，它又落到了罗丝的肩上。 “啊，我说你这姑娘是不是太瘦了；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居然还想找你的弟弟？你打算怎么养活两个人？天天去救济站要饭吃吗？要我说……” 乌鸦叽叽呱呱地说着，虽然说的是人话，却带着属于乌鸦的天然凄厉嗓音。 “你的信使……怎么看着像个话痨？”林祐一时失笑，借机调侃起睡魔，“我原以为上梁不正下梁歪才是正理，原来还可以是‘缺什么补什么’这种极端互补的方式。” 墨菲斯板着脸一言不发，仿佛以实际行动证明林祐调侃的那些话并不是玩笑，而是说破了真相。 另一边的罗丝已经被会说话的乌鸦给惊呆了，直到墨菲斯重新开口惊醒了她。 “你可以叫它马修；等你醒来之后也能看到它，它会一直跟在你身边。” “你想监视我？”罗丝的警惕心很强，一如她此前面对林祐提问时的表现。 “你可以把它视为监视，但它确实只是一个信使；它会在你找到杰德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我，而不论你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找到的那个男孩。”墨菲斯身上有一种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荡气质，平平静静又理所当然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你想对我弟弟做什么？”罗丝厉声质问，同时也对聒噪不休的乌鸦感到厌烦，伸手不停地想要将其从肩上赶走，结果马修却一直用爪子和翅膀进行抵抗。 墨菲斯答道：“我不想对你弟弟做什么，但我怀疑有一个梦魔一直和你弟弟待在一起；那个梦魔才是我的目标。”“梦魔……那是什么？”罗丝的三观在一天之内遭遇了太多冲击，一个又一个“惊喜”纷至沓来，让她有点应接不暇。更让她心烦意乱的地方在于为什么总有意外事件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 “在你们人类口中，梦魔又被称作梦魇；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我曾经的部下，协助我管理人类梦境的工具——怎么想都行。问题是，有几个部下前段时间逃出了我的王国；而我怀疑，其中一个叛逃的梦魔此刻正和你弟弟在一起，就躲在那个男孩的梦里。” “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因为我无法感知到杰德的梦境。想做到这一点，需要对梦境国度有足够了解，而且还必须掌握一定的梦境权能；这种力量很希有。” 罗丝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选择了转身离去；甚至无视了在她身前身后飞来飞去还喋喋不休的乌鸦马修。这个时候，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并且隐隐约约有了很不好的猜想。 似乎从她的曾祖母尤尼提·金凯在睡梦中意外怀孕开始，她们整个家族就陷入了一个难以脱身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就是梦境。 目送女孩离去，墨菲斯转头看向林祐：“看来我不必去清醒的世界里寻找杰德了，那么你呢，还要去美国找罗丝·沃克吗？” “当然。”林祐的回答很果决，“梦境中的交流充斥着主观情绪和自我意识的影响，并不太准确。想查清罗丝·沃克身上的问题，我必须同她本人见面。你一定也好奇，究竟是谁在暗中安排，把梦境漩涡和我妹妹联系到一起的？” “当然，我确实迫切地想知道对方是谁。” 林祐鼓动道：“所以呢，你不跟我一起去？咱们一块行动正好能速战速决：把罗丝·沃克送到她弟弟身边，让她们姐弟相聚，同时你抓回叛逃梦魔，而我也能立即开启后续的调查行动。三方共赢，各得其所。” 墨菲斯却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你的提议确实很好。” “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但是？”林祐无奈地一摊手。 “但是，我也说过，逃走的梦魔不是一个，而是几个。除了可能躲在杰德梦里的那个，还有另外两个梦魔需要我去查找。” “那好吧，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咱们到时候见。”林祐要走时突然又想起一事，“你让我查杰德·沃克，我查了；我请你帮忙寻找降临的天使，你找到了吗？” “并没有。”墨菲斯先是摇摇头，而后在林祐责备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解释，“我不是没有找，而是找不到。梦境国度中并没有发现任何降临天使的梦；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祂们有意控制了睡眠和梦境，要么就是有谁帮祂们切断了与梦境国度的联系——就像杰德·沃克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这消息……可真是个‘惊喜’。”林祐无奈吐槽了一句，转身离开神殿，也第一时间将意识回归本体。 “醒来”的刹那，林祐眉头微蹙，视线穿过墙壁的阻隔落在庄园之外遥远的角落，却一无所获；那个惊动他意识的气息十分隐晦，一闪即逝，不见了踪影。 “谁在窥探佛瑞斯特庄园？”带着心头沉重的疑惑，林祐来到妹妹的书房。这个由老管家精心布置的房间里有全英国最精致的办公、学习家具，还收藏着数以千计自然科学书籍；书籍内容由浅到深，从学龄前儿童入门读物到中学、大学辅助读物，应有尽有。 可以说，自打密涅瓦开始通识教育，老管家就为了给她提供最好的学习环境而费尽心血；结果么，就换来一个偷偷摸摸烧作业本的熊孩子。 更让林祐糟心的是即便知道了密涅瓦烧作业本的事实，老管家依然一门心思偏袒小丫头；以至于林祐不得不经常想办法支开老头，好争取到一点教育妹妹的空间。 不过很让人意外地，这会儿密涅瓦居然老老实实在书桌前写着暑假作业；林祐看看一旁满眼欣慰的老管家，再以目光询问一大早陪自己唱红白脸的戴安娜，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应。 这丫头居然真的没闹妖蛾子？林祐以他将近十年做哥哥的“经验”本能地察觉到不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孩子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当一个熊孩子突然变得老老实实的时候，她不是准备给家长憋个大招，就是察觉到“危险”而感到心虚。 这丫头又会是那种情况呢？ 林祐悄悄走近前，探头看向书桌，看到作业本上规规矩矩、工工整整的答案。不同于林祐看到这个画面时的惊奇，老管家脸上却满是惊喜式的欣慰，毫不吝啬地给予小丫头夸奖。 “少爷，你瞧，我就说密涅瓦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好孩子，这些功课难不住她；你平时不必对她要求太严厉。” 这还严厉呢？林祐暗自撇了撇嘴，低头时正好对上密涅瓦讨好的笑脸。 蛇夫座圣斗士的心理学技能立刻做出准确评估：确定了，这小丫头的乖巧表现是因为心虚。 “是啊，作业写得很工整，只得表扬。”林祐不动声色，不咸不淡地附和了老管家一句，随后又不经意地试探，“先休息一下吧？” 密涅瓦眼睛一亮，随即又开始犹犹豫豫；老管家却替她发声：“是啊，写了快一个小时了，你该休息一会儿的，密涅瓦小姐；太勤奋了对身体也不好……” 林祐已然习惯了老管家近乎没有底线的宠溺，拍拍小丫头的脑袋，貌似随意地说了句：“是啊，休息一会儿吧！正好我跟你说说罗丝的事；我刚才见到你那个新朋友了。” 密涅瓦脸色一变，慌乱中飞快低下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下，一双眼睛开始骨溜溜乱转。(本章完) 第517章 夜幕下的凶杀案 林祐没能从密涅瓦嘴里挖出更多的秘密；这小丫头基本点满了熊孩子的基础技能，尤其是精确把握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底层逻辑。 只要你没证据，就等于我没做过；时刻牢记跟家长斗智斗勇，充分贯彻“与人斗其乐无穷”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气得堂堂戈夫伯爵只能拿手指戳她脑壳，同时在心里发狠：有你哭鼻子的时候。 发过狠之后，林祐打开了由奥林匹斯提供、火神赫菲斯托斯倾力打造的庄园防护罩；自从真神阿瑞斯被暗算昏迷之后，这个防护罩就再不曾打开过。 临走之前，林祐特意交待戴安娜：“刚才我察觉到有不明来路的家伙窥探庄园；我不在的时候，如果遇到鬼鬼祟祟的家伙，只要你判断有威胁的，就先砍了它。”他用的是“它”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代词，因为此刻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所谓“有威胁”的事物，更不知道来的究竟会是什么东西。 魔鬼？天使？无尽家族其他成员？亦或某个不知死活的梦魔？ 自从路西法回一趟地狱却突然音讯全无之后，林祐直觉身边遇到的“古怪混乱”越来越多。表面上看着大世界仍是天下太平，但隐隐约约地，有一些事情正在脱离掌控，甚至动用执笔人的权能也无法准确感知和判断。 本就危机感十足的林祐对现状很不满，可一时间又无从着手。现在，他只能赶往佛罗里达，抓住眼前最明显的一条线索。 罗丝·沃克的行动力很强，晚上在梦中拿到弟弟寄养家庭的地址，中途强迫自己醒来时还只是后半夜，天未亮时就已经出现在寄养家庭所在的街区——以佛罗里达贫民街区的环境来说，这种行为风险不小。 乌鸦马修就对罗丝的冒失行径大加批判，喋喋不休且语速极快，不给女孩留下任何插打断或反驳的机会。罗丝不胜其烦，只能快步往前走，以躲避乌鸦的语言轰炸。 直到林祐出现，终于把罗丝从乌鸦嘴下“拯救”了出来。 一辆车直接从次元空间里开了出来，缓缓驶过街道，停在罗丝身旁；听到喋喋不休的聒噪声让戈夫伯爵心头烦躁，真神威压极具指向性的外放，顿时吓得马修噤若寒蝉。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在佛罗里达，这个时间点可不是出门的好时候。”林祐环顾四周，路灯昏暗，甚至有许多已经被破坏；道路上偶尔会出现一两个行人，莫不是行色匆匆，总是从一个光亮区域快步赶向下一个区域。 在光线无法企及的地方，有四仰八叉不知今夕何夕的瘾君子，有身无长物所以睡得心安理得的流浪汉，也少不了倚仗种族天赋刻意隐身的居心叵测之辈。 罗丝小声为自己辩解：“我知道，只是……我太想见到杰德了。” “所以你打算天没亮的时候就上去敲门？”林祐的揶揄让女孩尴尬不已，“上车吧，咱们可以等一会儿，地方已经找到了，不着急。几年时间都等下来了，两三个小时不至于等不起吧？” 车门打开，罗丝刚坐到副驾驶座上，就看到仪表盘上放着一支造型古朴的长管左轮手枪，不由得频频瞩目；这支枪的枪身镶金带银，握柄、枪管和弹仓上布满精美雕饰，在路灯映照下有隐见流光。严格说来，它像古董艺术品多过像武器。 “这么惊讶干什么？在美国，这可是居家旅行必备的日常用品。”林祐干脆把枪递了过去，“已经装满子弹，如果看到有人拿着武器靠近我们的车子，不要犹豫，立刻开枪；这是为你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 罗丝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把头摇得飞快，身体也下意识地往边上缩，似乎想远离枪支。 “真不识货，这可是单动式左轮经典；我在1899年时候亲自挑选，由当时最好的枪械师傅改造、调试，再加以艺术化雕饰；现在拿到拍卖会上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疯抢。当年在西部，它可是大名鼎鼎的‘和平缔造者’。不管多暴力的家伙，看到对方手里握着这个东西，也会立刻恢复冷静，高唱和平。”林祐将自己闯荡时间禁区，与荒野大镖客故事角色交往的经历和经验侃侃而谈：“虽然过去了一百多年，但是如今的美国人依然很吃这一套；你以为我掏枪出来是无事生非？不，实际上我是为了劝退那些一时脑袋发热的家伙。提前亮出武器，才能最大限度避免冲突。” 罗丝默不作声，既不附和，也不反驳；看得出来，她对这种“街头斗争文化”心怀排斥，但过往的生活经历又让她无法予以否认。 车子在路灯下缓缓滑行，最后停在一处相对明亮的路灯下；从这里斜着越过路口，就是资料中杰德·沃克寄养家庭的住所。 罗丝摇下车窗，先看了房子一眼，又转头看向东边。天际已有淡淡一抹鱼肚白；再有两个小时，最多三个小时，天光就会大亮，那时候就可以上去敲门了。她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准备重新摇起车窗，却不料外边的空气涌进来后，林祐脸色微变，突然抄起左轮推门下车。 “怎么了？”罗丝紧跟着下车。 “血腥味。”林祐应了一声，大步朝目标房子走去；罗丝惊讶地跟了上来。 推门进屋，屋中翻涌着浓郁的血腥气；地板上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尸体都被挖去两只眼睛，眶中空空如也，只剩两个血洞，血淌了一地，依然可见色泽鲜红。 看到尸体，罗丝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弟弟，顿时面露惊恐之色；她顾不得对尸体和鲜血的恐惧、恶心，将里里外外包括地下室都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房子里只有这两具成年人尸体，并无孩童，说明杰德只是失踪，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越来越有意思了。”当罗丝里里外外寻找的时候，林祐只是静静站在客厅中央，环顾案发现场；直到对方找了一圈平静下来之后，才开口说话，“有人知道你会来找弟弟，所以提前动手杀了他的养父母，把人带走了。” “你说凶手就是针对我和杰德而来的？你怎么知道？” 林祐走到尸体旁，丝毫不介意在血迹旁留下自己的脚印；“你看这些血迹，到现在都没有干涸，说明案发的时间不长；很可能你从旅馆出门的时候，这对夫妻都还活着呢！” “就不会是巧合吗？”罗丝离得尸体远远地，强自忍耐血腥气带来的恶心，“这里的治安并不好，会不会……” 她的话立刻被打断了；林祐冷笑着说了一段罗丝根本听不懂的话：“不可能是巧合；因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除了上帝，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懂得什么是‘巧合’。如果来的是上帝，那就更不可能是‘巧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现在该怎么办？杰德还安全吗，我们该怎么找到他？”罗丝此刻既焦急又不安。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该怎么找到杰德。”林祐转头看向房屋大门方向，而就在他转头的瞬间，墨菲斯从屋外推门而入；“你对此有什么建议吗，睡魔？”(本章完) 第518章 两个梦魇 “这是科林斯干的。”墨菲斯看了一眼尸体，立即面露厌恶之色。 听睡魔说得如此笃定，林祐再一次为自己对《睡魔》故事剧情的无知而感到无奈；他追问道：“科林斯又是谁？” “一个逃走的梦魇，或者说是第一个从梦境国度逃走的梦魇；早在我被被困之前，他就已经逃入人间。”说起这段历史，墨菲斯不仅面露厌恶之色，而且语气也能听出一丝情绪上的波动，这是祂身上极少出现的情况；“科林斯喜欢折磨人类，不是在梦中，而是在清醒的时候；挖走受害人的眼球是他的标志性杀人手法。” “梦魇，你说梦魇？”听到睡魔的话，罗丝的情绪骤然激动，“你之前就说有一个逃走的梦魇跟在我弟弟身边，就是这个杀人犯吗？” 当别人激动时，墨菲斯反倒恢复了平静；祂看着女孩答道：“我觉得应该不是。人只要睡觉就会做梦，想长时间隔绝你弟弟与梦境国度的联系，就必须在他每次入梦时都呆在他梦里。科林斯是个连环杀手，总是在世界各地作案；我不认为他会有充分的时间和耐心呆在你弟弟身边。”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罗丝指着地上的尸体问，“你不是说，这是科林斯的标志性手法吗？” 林祐先一步明白过来，替墨菲斯解释道：“睡魔的意思是，这会儿很可能有两个梦魇围绕在你弟弟身边——是这个意思吧？”最后一句他转头问的梦境之王。 迎着罗丝紧张的目光，墨菲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答得言简意赅：“是的。”这个答案也让罗丝的大脑一片空白。 既然那个叫科林斯的梦魇是连环杀手，那么另一个不知具体身份的梦魇还能是“好人”吗？ 想到这一切的罗丝只觉得身体几乎要脱力晕倒。 “你把她吓坏了。”林祐发出“控诉”。 墨菲斯平静以对：“我只是说了实话。” “如果是科林斯带走了杰德，他的目的是什么？”林祐的话题迅速回到眼前的局面。 “科林斯逃离梦境国度之后，除了不断杀人，剩下惟一想做的就是逃脱我的追捕。他总是竭力避免与梦境国度产生任何意义上的接触，甚至因此放弃自己最擅长的力量，再也不进入任何生物的梦境。 “可他现在却突然绑架了一个很可能受到另一个梦魇关注的男孩，而且这个男孩的姐姐还是梦境漩涡。”林祐意有所指，“这可不符合你所说科林斯的行为规律。” 墨菲斯若有所思：“是啊！如果突然有一天他违背了这种规律，那么目的肯定也只有一个——为了更好地躲避我的追捕。” “所以他到底想做什么呢？是和另一个梦魇联手，还是……”林祐的目光转向一旁正六神无主的罗丝·沃克，“躲避追捕不可能躲一辈子，要是我的话，肯定要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墨菲斯的目光也落在了罗丝身上；祂已经知道林祐想说什么，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一劳永逸的办法当然是彻底摧毁梦境国度，从而杀死梦境之王。梦境国度都不存在了，还有谁会去追捕逃走的梦魇呢？ 至于如何摧毁梦境国度，还有比利用梦境漩涡更好的办法么？ “那么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科林斯是怎么知道你我已经与罗丝会面了？”林祐说，“从作案时间来看，他几乎是卡着我将寄养家庭资料交给罗丝的时间点，提前带走了杰德。” “梦境国度中没有背叛者，至少现在剩下的那几个不会背叛我。”墨菲斯语气平和，但态度笃定；在祂被人类巫师用魔法困住的那几十年时间里，梦境国度想逃跑的、想背叛的早就走了。如今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部下当中，图书馆管理员露西安忠心耿耿，“南瓜头”能力有限，至于乌鸦马修才被收容进梦境国度不久，属于歪瓜裂枣一个。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几位始终身处梦境国度，一直都在睡魔的眼皮子底下，没有搞小动作的机会。 林祐接着分析道：“如果不是出了内部叛徒，那就是科林斯一直在监控罗丝姐弟的情况；所以当罗丝出现异常举动时，才会立刻引起他的警觉？”“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虽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林祐仍然觉得匪夷所思，“科林斯的表现是不是太过惊艳了一点？一个被你追得上天入地，连梦境都不敢进去的梦魇，在面对梦境漩涡的时候，居然比你这位梦境之王更能掌控全局；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墨菲斯沉默良久，问道：“你是不是想说，科林斯背后还有帮手？” “你觉得他有吗？或者说，他能找到帮手吗？”林祐反问，“那种有能力、有意愿与你为敌，而且对你足够了解的帮手。” “当然有。”墨菲斯眼中有一丝无奈之色一闪即逝，“我的兄弟姐妹中，就有不止一个愿意对科林斯提供帮助。” 林祐闻言愕然：“我之前是不是听你说过，无尽家族成员之间不得互相伤害？我记得听到这句话只在几个小时之前。” “你没听错，但你一定也还记得我说过的另一句话：究竟什么样的行为才算是‘伤害’，又或者什么程度的伤害能被认定为‘自相残杀’，并没有明确的界定。”墨菲斯平静地答道。 “呵呵……那我还听你说，你们不会在钻空子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呢！”林祐语带嘲讽。 墨菲斯再次沉默，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是的，或许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更严谨一些；不是‘我们’，而只是‘我’。” 林祐又问：“那你猜到是谁了吗？” “凭空猜测并无意义，想知道真相只能去问科林斯。” “那可不容易啊！”林祐泼冷水道，“可想而知，只要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还跟罗丝待在一起，科林斯都不会露头的。他会把那个男孩当成鱼饵，远远地钓着男孩的姐姐；直到某一天机会降临，就拉动鱼竿钓走梦境漩涡，又或者直接引爆漩涡的力量，破坏梦境国度。” “我必须救出我弟弟，我必须尽快见到他。”罗丝·沃克突然插话进来。先前六神无主的状态已经渐渐平复，而在听过林祐与墨菲斯慢条斯理的一通分析后，她心里也有了决断。 林祐提醒道：“我不是说了吗，科林斯不会那么轻易露头。” “既然和你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不行，但就我一个人去。”罗丝说得斩钉截铁，“你们说科林斯会把杰德当成鱼饵？ok，那你们也可以把我当成鱼饵。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漩涡是什么意思，但我能听得出来，科林斯想得到我，利用我；好啊，让他来！他现在是不是也很着急，只要有机会，他是不是就会忍不住想试试？” 林祐和墨菲斯听得面面相觑。 良久之后，执笔人先开了口：“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的想法很有勇气；虽然充斥着一种盲目的鲁莽，就像她敢在自己都没有工作的情况下，就跑来美国找弟弟的举动。” “确实，一种鲁莽的‘勇气’。”墨菲斯平静地附和。 林祐接着说：“但是换从理智的角度出发，你我应该都明白，不能为了一个人的命而搭上整个梦境国度；因为那意味着全世界都将遭遇危险。” 墨菲斯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 梦境漩涡的力量爆发，受害的可不止是梦境国度；漩涡的力量会打破梦境与现实的界限，导致两个世界正面碰撞。 最糟糕的结果就是现实与梦境同时毁灭。(本章完) 第519章 注意力不在焦点的执笔人 “你会怎么选择呢，墨菲斯？”林祐针对“拯救男孩还是保护世界”发表了一通议论，最后催促着睡魔做出选择，而自己却好似事不关己般等候答案。 梦境之王答道：“或许，并不需要选择。” “你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林祐问道，罗丝也是眼睛一亮，满怀期待。 “高特刚刚回到了梦境国度，她声称带来了杰德·沃克的消息，要求与我谈谈。”墨菲斯口中吐露了又一个陌生名字。 “高特？我猜猜看……又是一个梦魇？” 墨菲斯颔首：“是的，逃走的三个梦魇之一；我之前的推测没有错，在科林斯之前，就先有一个梦魇找到了杰德，而且一直陪伴着他，帮他阻断与梦境国度的联系。那个梦魇就是高特。” “她来干什么，替科林斯传话吗？”林祐觉得这个猜测顺理成章。 墨菲斯却说：“我不清楚，需要和她见一面详谈；你要一起去吗？” “当然，来都来了，闲着也是闲着。” 罗丝急忙问道：“我能不能也去？” 林祐先看看梦境之王，发现他没有反对，便说道：“回车上去，带你找个能安心睡觉做梦的地方；对了，你还记得上次那座神殿怎么走吧？算了，忘记也没事，让墨菲斯派乌鸦去接你就是了。” 了点时间把罗丝送回她原先租住的旅馆，林祐再次以意识体进入梦境国度。已然走过一趟，第二趟轻车熟路，直奔神殿；结果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墨菲斯正在跟一个陌生的瘦高黑人女子“辩论”。 执笔人饶有兴致地在旁边听了听，发现瘦高女黑人正是墨菲斯提到的叛逃梦魇之一“高特”。很显然，梦境之王虽然默许了执笔人和罗丝进入梦境国度，可并没有承诺一定等他们来了才开始谈话。 梦境之王与叛逃梦魇之间的“辩论”并未持续多久，基本就是高特阐述自己身为“梦魇”却怀揣“梦想”的志向，而墨菲斯否定了“梦魇”的“梦想”，认为这种想法离经叛道。 在梦境之王的陈述中，世间万事万物，包括每一个人、每一个生命，生来就肩负着各自不同的责任；梦境之王也好，梦魇也罢，都应该且只能履行与生俱来的职责，不应有任何偏离轨道的想法。 一通“义正辞严”的指责之后，眼见高特并没有被说服，墨菲斯一怒之下将梦魇关进了无尽黑暗的空间。 等神殿里平静下来之后，林祐慢悠悠地问道：“所以这个梦魇先前并不是‘叛逃’，而是‘离家出走’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吗？” 墨菲斯眉头微蹙：“你在说什么？” 林祐笑了笑，对之前的“辩论赛”做出品评：“以人类的立场来说，我应该赞同那位梦魇高特的想法。作为知性生命，就不该有什么生来注定的职责；恰恰相反，知性生命与蒙昧生命的最大区别，就是生命中蕴含的无限可能。当然了，如果你看待高特的眼光不是一个知性生命，而只是一件工具，那你的立场就是对的；工具本就是为特定目的而制造出来的。” “你来这里是为了罗丝·沃克和你妹妹，并不是评论梦境国度的管理方式。”梦境之王面无表情地说。 “好吧，那就当我刚才那些话没说过。”林祐打了个“哈哈”，把话题转向正事，“那个高特带来的消息是什么？她是科林斯的同伙吗？” 墨菲斯的表情稍有缓和，答道：“她不是。她来是为了告知我有关杰德的消息，科林斯把那个男孩带去一家酒店藏了起来；她还警告说酒店里出现了许多危险份子，可能危及男孩的安全。” “怪不得她心甘情愿被你关进黑暗之地而不加反抗，要是科林斯的同伙，怎么也该用杰德的性命来要挟你才对。”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林祐的语气并不显得轻松，“我觉得最好加快脚步，不然等科林斯发现高特告密，肯定会带着杰德再次潜逃；咱们得早点结束这一切，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我也这么想。但是……罗丝为什么还没有来？”墨菲斯的视线透过窗户看向神殿之外，不一时就见到乌鸦马修飞了回来，叽叽呱呱，一如既往地话痨。 “我没看到那个女孩，她压根就没来；我跟你们说，她肯定是变卦了，要么就是犯了女人的老毛病了。这些女孩子，出门扔个垃圾都要化个漂亮妆。我活着的时候，最长一次等女人化妆等了三个小时，她们给自己挑口红色号的时候，比达芬奇、梵高调颜料还细致；我敢说，如果把人脸变成画布，那全世界排名靠前的画家都会是女人……”林祐和墨菲斯默契地将乌鸦后面百分之九十的话都忽略掉了。 “她没来？是迷路了，还是像杰德那样被人阻断了梦境？”执笔人探询地看着梦境之王，“难不成科林斯在抢走弟弟之后又一次赶在我们前面，再抢走姐姐？” “去看看，现实中她在哪儿？”墨菲斯问。 林祐眼睛一抬，与墨菲斯视线相对，罗丝的住址信息就传递了过去；“就是她先前住的旅馆。” 两人不再说话，身影同时从梦境国度消失，只剩下喋喋不休的乌鸦看着空荡荡的神殿发愣。 现实中，林祐从驾驶座上醒来，推门下车，正好看到墨菲斯的身影在阳光下浮现。 车就停在旅馆后边的停车场，两人肩并肩往旅馆里走。 “你似乎不分白天黑夜，总能随时出现。按照世人的刻板印象，睡觉做梦不是更应该和黑夜联系在一起么？”林祐边走边问。 墨菲斯淡淡答了一句：“白天也有人睡觉，即便没有，也会有人做白日梦。” 就在执笔人哑然失笑的时候，墨菲斯又不无疑惑地问了一句：“我以为你现在会更关心罗丝的遭遇，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虽然意识在梦境，可我并不是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我能确认旅馆周围并未发生异样；当然，如果异常情况发生在梦里，我就不得而知，也无从干预了。”走进旅馆时，值班前台正昏昏欲睡，正等着白班同事来交接班；两人径直略过，无声无息来到罗丝所住房间，推门入内。 房间里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罗丝·沃克本人也平安无事，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看到两人进来时“腾”地坐了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事情结束了吗？”女孩急切地问。 “当然，梦里的时间比现实中要快得多。”林祐略打量一番四周，再次确定没有任何异常，脸上表情愈发疑惑，“你为什么没去，一开始不是挺着急的吗？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罗丝闻言神情尴尬，愁眉苦脸地说：“我……我睡不着；好像是失眠了。” “……” “……” 一句话把梦境之王和执笔人都干沉默了。 想想也是，现在的时间是刚刚天亮不久，虽然罗丝在前个晚上睡得不好，可毕竟年轻精力旺盛；再加上心里记挂弟弟的安危，心事重重之下睡不着也是常理。 也只有密涅瓦那个年纪的孩子才会没心没肺，什么时候都睡得着。 “好吧……看来梦境国度在控制力方面确实存在天然的硬伤。”林祐对墨菲斯调侃，换来对方一个面无表情的斜乜。 “既然没事，那就走吧，带你去找弟弟；”林祐大手一挥，“上车，走我的次元通道，别在路上浪费时间了；免得被科林斯察觉，最后又扑一个空。”(本章完) 第520章 “欲望”不分男女 虽然不是第一次走次元通道，但罗丝依然表现得很好奇，在副驾驶座上东张西望；她看着车子开进一片无边无尽的黑暗，连车灯也不开，笔直地朝前方惟一的一点光亮处轰隆隆前进。而后只是一个恍惚，远处的光亮点就骤然放大，车子就像冲出隧道一样重见光明。 没等罗丝消化掉惊奇、感叹的情绪，就见驾驶座上的林祐和后座的墨菲斯迅速下车，她也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推门。 “你真的需要用枪吗？”女孩看着林祐将长管左轮插进腋下的枪套，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了解不多，但罗丝对眼前两个怪人的能力已经有了一个模糊判断；毕竟，林祐和墨菲斯话里话外时不时就冒出几句“进入地狱”如何如何，“打败路西法”又如何如何的内容。 这里边有没有吹牛的成分不知道，但至少有一点是清楚的：枪械对付不了这两个怪人的敌人——只要他们所吹嘘的“进出地狱”和“面对路西法”等内容有十分之一是真的。 “你说这个啊……怎么跟你解释呢？”林祐耸耸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走在美国的街道上——尤其是贫民聚集的街区——身上不带支枪，总感觉缺少点仪式感。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亲身经历过西部枪手时代的人。” 罗丝欲言又止，脸上那副看神经病的表情怎么都掩饰不住。 墨菲斯没有理睬两人的互动，下车之后，祂的目光略略在酒店建筑上一顿，仿佛确定了目标一般大步前行，且径直略过了前台。 罗丝刚想跟上，就被林祐一把拉住。 “睡魔的目的是科林斯，并不是杰德；你跟上去做什么？还不如找前台问问杰德住在哪个房间。” “可是杰德很可能跟在科林斯身边……”罗丝下意识地反驳。 林祐提醒道：“如果他们待在一起，就会一起被睡魔碰见；你觉得睡魔会保护不了一个男孩么？科林斯可是祂亲手制造出来的‘工具’；对睡魔来说，‘梦魇’的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一念生、一念死。如果连睡魔都保护不了杰德，你去又有什么用？” “所以，你也不用去帮祂的忙么？” “我和祂的目标也有不同；我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你，要调查你和密涅瓦之间发生梦境‘锚定’的原因。我之所以一直跟着墨菲斯和你，只是确保你的安全而已；科林斯是死是活，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又何必去凑热闹？” 一通话把罗丝说得头昏脑涨，茫然地跟着林祐到了酒店前台；虽说酒店有保守客人隐私的义务，可前台这些普通人哪里扛得住诡谲手段？不拘蛇夫座的催眠术还是巫师的摄神取念，林祐轻易就拿到了想要的消息，带着罗丝径奔杰德房间。 站在门口，林祐略微感知外放，突然眉头微蹙，对罗丝说道：“进去吧，你弟弟就在里边，只有他一个人，应该是睡着了。” “你不进去么？” “我要接待一个不速之客。”林祐转过身，看向走廊的另一头；那里站着一个明艳娇媚的高挑女子，如立体雕塑般的面部线条，给人一种朦胧的熟悉感。林祐念头一转就明白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对方身上隐约流露出类似戴安娜的气质，是柔弱女子所不具备的蓬勃英气。 察觉林祐的语气变化，罗丝也看向那女子，猛地呼吸一滞，颤抖着声音问：“他是谁？” “他？不，应该是‘她’才对。”林祐听后心下了然，心里生出浓厚戒备，同时轻声纠正。 罗丝不以为然，惊愕中试图反驳：“怎么可能，他明明……” “明明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看到的明明是一个各方面都长在你审美点上的帅哥，那种很容易勾起你异性好感的男人？不奇怪，在我眼里，她也是一个让男人第一眼看见就联想到‘性’和‘床’的女人。”林祐笑着说，“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眼睛所看到的并非真实，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证明你的性取向，别的什么都不是。” “你到底在说什么？”罗丝很崩溃；眼前明明是个皮肤黝黑发亮，身材挺拔、器宇轩昂的黑人帅哥，那种第一眼看过去就让她短暂“忘掉”了弟弟杰德的男人。 “结合你我看到的不同画面，我大概知道站在我们对面的是谁了。祂是墨菲斯的兄弟——欲望。欲望不分男女，男人看到的是女人，女人看到的是男人。”被喊破身份之后，对面的“女人”嫣然一笑，缓步朝两人走来。 林祐将罗丝推进门里，同时说道：“去找你的弟弟吧，我来处理祂。” “你没问题吗？”从听到“墨菲斯弟弟”以及“欲望”这些词之后，罗丝就迅速清醒过来；她或许不了解无尽家族，但不妨碍她知晓睡魔的恐怖与强大。 对方既然是睡魔的弟弟，可想而知并非弱者。 “那要看祂是不是非得找死。”林祐面带微笑，语气轻描淡写。只不过，罗丝并不能理解执笔人的强大底气；虽然依言进了房间，却不免将信将疑。 等房门带上，“欲望”也在三步之外停了下来，与执笔人四目相对；目光中带着三分好奇、三分挑逗和满满的十分警惕。 “今天早上……当然，我说的是伦敦时间；当时窥探佛瑞斯特庄园的就是你吧？”林祐虽然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笃定得像陈述句，“怎么跑得那么快？我刚刚醒来察觉到你的气息，还没来得及过去邀请你，你就不见了。” “欲望”闻言目光便有些闪缩，不复此前烟视媚行的撩人模样。对祂来说，当时窥探庄园的那一眼可谓印象深刻；一眼看过去，看得祂心里直发毛。 一大一小两个女神，大的心志坚定、小的早慧机敏，都是欲望难以撼动其精神意志的存在；这还罢了，终究力量和生命层次并不比欲望本身更高，大不了谁都奈何不了对方便是。 真正可怕的是眼前这个年轻男人。 当时这个男人正好从梦境国度回归，醒来的那一刹那精神外放，其神性之浩瀚姑且不论，关键是其中显露的特质太叫人咋舌。 在欲望眼中，这个男人身上的神性几乎上通九天、下抵九幽；特别是察觉自己窥探时投过来的那一道视线，给“欲望”的感觉就像是有神明居高临下，从九天之上俯瞰人间。 可怜“欲望”并不知道执笔人的身份，更不知道那上天入地的神性其实是鹅毛笔加持的结果，林祐本身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大；无知的结果就是祂抢在对方找过来之前调头就走。 本来只是想偷窥一眼，看看那个突然进入梦境国度，又派人暗中调查罗丝姐弟的人到底是谁；结果居然一头撞上三个神。“欲望”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敢想像自己以一敌三的下场。 更让“欲望”觉得糟糕的是自己竟因此露了行藏；祂事先根本没想到对方当时只“看”了一眼，居然在那么短时间里就记住了自己。 这下可好，离得这么近，给整得进退两难了。 “欲望”不禁心生怯意。 “在庄园门外，你望风而走，为什么现在却出现在我面前？”林祐若有所思，“是觉得当时我身在主场且有帮手，而现在一个人落单了好对付？” “请不要误会，阁下……”一开口，“欲望”就将姿态放得很低，显然比祂那个千年扑克脸的哥哥睡魔更像个俊杰，“对于今天早上的事我可以解释……” “别说，别说……”林祐打断了对方的话，脸上似笑非笑，“你一张嘴，我就能闻到谎言的味道；你特意出现在这里，出现在睡魔追捕梦魇的关键时刻，肯定另有目的。” “欲望”被打断后一时语塞，正待重新组织措辞时，却见林祐眉头微蹙，转头看向罗丝刚刚走进去的房门。 房间里，罗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倒在她弟弟身边，睡着了。(本章完) 第521章 第五二章 焉知不是梦中客 就在林祐“看”向房间的同时，“欲望”身上也悄然发生着变化。不知不觉间，祂的面孔开始模糊、变形；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又或者撇了一下嘴，面部肌肉发生的一次微小拉扯，就牵动五官发生大范围的挪移。 当林祐带着疑惑重新看向“欲望”时，眼前已不再是那个烟视媚行又带三分勃勃英气的美人；出现在面前的是他非常熟悉也非常憎恶的一张脸，脸的主人叫朱庇特。 执笔人承认，在看到朱庇特这张脸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了紧张；惟恐眼前是罗马神王借着无尽家族成员之一的皮暗中搞出来的阴谋。 尤其是“朱庇特”开口的时候，紧张和憎恶的感觉瞬间达到了顶峰；“看到我就让你那么惊讶吗？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才对。” “朱庇特”说话时的神情、语气都像极了当初暗中拉拢执笔人、筹划坑害奥林匹斯的模样。 不过，再怎么紧张也只有这么一刹那；蛇夫座圣斗士的小宇宙适时点燃，驱散了蒙在心头的迷雾。 而就在林祐恢复心头清明的刹那，“朱庇特”的面孔就再次发生了变化；下一刻，出现在面前的换成了阿瑞斯。 不同于“朱庇特”面孔的智珠在握，“阿瑞斯”面孔在成型的刹那，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微妙变化；是一半惊讶混杂一半慌乱的复杂情绪，随即就被凶狠凌厉的表情所掩盖。 这个时候，林祐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而且在脑海中迅速理清了眼前的局面。他已经知道并没有什么“朱庇特”在幕后搞阴谋，“阿瑞斯”自然也不是真的，一切都还是“欲望”在搞鬼。 不过，林祐并没有急着打断对方的行动，反而暗自调整心理状态，稍稍泄露更多的“真实心意”出来。 于是乎，眼前很快就出现了第三张面孔，而且“不出意料”是帕特里克·摩根的脸。再然后，奥丁、洛基也相继现身；正当林祐琢磨着要不要让托尔、提尔也来“露个脸”的时候，“欲望”主动停止了变化。 眼前又只有一个烟视媚行的美女，刚才走马灯一样变换的面孔仿佛只是错觉。 直到这时林祐才笑着开口：“你能察觉到我心里所憎恶、仇恨的对象？不……那些对象的身份无关紧要，你关注的是更为本质的事物——是仇恨本身？” “欲望”目光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叹息道：“仇恨催生报复，而‘复仇’不也是一种欲望吗？而且很有可能是情绪最浓烈、动力最充足的一种欲望。” “不错，不错……”林祐颇为感慨，“发生争执的人会处于一种永恒的渴望或欲望状态，人们会开始重视──有时甚至痴迷于让导致他们痛苦的人改变主意；最好是让对方承认错误，理解并痛悔曾经所造成的伤害并最终吸取教训。若是对方拒绝，仇恨又会更进一步，通过对等乃至更严重的伤害来实现前述目标。” “欲望”不无赞叹地说道：“看不出来，阁下还是一位哲学家。” “不，我最多算半个心理学家。”林祐冷眼以对，“你还有什么招式要使吗？” “欲望”故作姿态：“我想想……刚才的尝试失败，我似乎并没有更多办法能对阁下奏效的了。” “所以你只是想拖延时间，对吧？从一开始见到我调头就走，到后来主动现身，最后甚至发起实质性的攻击；你唯一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林祐再次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是为了让罗丝·沃克多睡一会儿，也是在梦境国度里多待一会儿？” “欲望”直言不讳道：“科林斯已经很努力了，总得帮他多争取一点希望吧？” “这么说你在睡魔和梦魇的斗争中选择站科林斯那一边？你也就是墨菲斯口中‘有意愿与祂为敌’的兄弟姐妹之一喽？” “祂对我们关系的判断很准确，而我也的的确确只是‘其中之一’。” “既然如此，你对科林斯的帮助是不是太少了一点？”林祐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反讽还是诚心拱火；“只是拖住我三五分钟，让那个女孩多睡一会儿？” “欲望”笑了：“梦境漩涡，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发挥她应有的作用，不是吗？即便我对梦境的研究并不深，也知道梦中的时间与现实时间相比被加快了许多倍。几分钟时间，足够让女孩做出决定了。” “决定什么？” “决定梦境国度的命运，也决定她自己的命运。到底是梦境国度毁灭，还是梦境漩涡死亡，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 “几分钟时间决定梦境国度的命运？依我看，倒不如说是罗丝·沃克一念之间就决定了梦境国度与睡魔的命运。” “严格说来，这个说法确实更精准。” 林祐对“欲望”的想法做出总结，而对方也坦然承认；可林祐仍有许多不解。 “将打败和杀死睡魔的希望寄托于一个小姑娘一念之间，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不管梦境漩涡如何可怖，罗丝·沃克本身只是个天性善良且记挂家人的年轻女孩，未必能做出杀死一个神明乃至毁灭一个世界的决定。” “我也知道这么做有太多不可控因素，但是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我们是有规矩的。” “想起来了，你们无尽家族的规则……”林祐闻言顿时了然，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冷嘲热讽的意味，“我听墨菲斯说过，那些灵活多变、被你们无尽家族成员心照不宣地‘严格遵守’的规矩。” “这么说可着实有些令人难堪了……”这位与墨菲斯一样“严格遵守”规矩的无尽家族成员恰到好处地展露出尴尬表情；祂甚至懒得掩饰自己敷衍了事的态度。 “我不在乎你们的‘兄友弟恭’和‘手足情深’，我只有一个问题：你除了窥探佛瑞斯特庄园之外，还有没有对我的家人做出过任何不利举动？好好想一想，我说得是‘任何’，而且在我这里，‘不利’的标准非常之低，比你们家族成员所谓‘伤害’的定义要严苛得多。” “我发誓，绝无任何‘不利’行为；事实上，今天早上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靠近佛瑞斯特庄园，也是第一次见到您和您的家人。” 林祐默不作声盯着“欲望”，对祂的誓言毫无反应，直勾勾的眼神叫人心底发寒。 “我会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最后林祐给出的回应让“欲望”大大松了口气。 从刚才短暂的较量中，“欲望”清楚地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全无半点威胁，反而对方的威严神性压得自己喘不过来气；祂有一种直觉，虽然对方未必有能力杀死自己，却一定有办法让自己生不如死，大大吃一番苦头。 在没弄死哥哥睡魔之前，“欲望”并不想彻底把林祐推到敌人行列中去。林祐的回应成了他与“欲望”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话音刚落，房里的罗丝姐弟几乎同时醒了过来。 从入睡到苏醒，整个过程其实不到十分钟，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罗丝·沃克在这段短暂的时间中做出了人生中最重大的决定。 世界毫无异状，简单推理便可得知，罗丝所作出的决定，并不符合“欲望”的期待；祂大感失望，哀叹一声后就不见了踪影。 姐弟俩在房内简单叙话后，罗丝·沃克带着弟弟推门而出；也恰好在此时，睡魔也迈着沉重而迟疑的步伐走了过来。 “怎么说，看来结果是好的？”林祐问。 “从梦境国度的立场，确实是好的，虽然我并不这么认为。”墨菲斯不仅脚步迟疑，连语气都显得犹豫不定，“等恰当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 墨菲斯说完正要走，却被林祐拉住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你弟弟‘欲望’刚才也来了。” “我对此并不意外——虽然我此刻还不知道祂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听说那个弟弟的出现，睡魔有一种理所当然又不以为意的平静。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林祐说。 墨菲斯的目光转到林祐脸上，静静等待。 “那是我之前一直忽略的一点，整个梦境国度，甚至整个世界，有多少人或者神可以准确感知梦境漩涡的出现？” “当梦境漩涡逐渐壮大时，只要是梦境国度的一员，都能认出梦境漩涡造成破坏的迹象。那些梦魇也是因此逐渐聚集到罗丝和她弟弟身边的。但是你要问在她尚未成长起来，破坏尚不明显时……只有我；只有我能”睡魔给出的答案并未超出林祐预料。 “所以，科林斯也好，高特也罢，正常情况下，他们发现罗丝的时间不可能太早；可为什么他们都抢在了你的前面？” “因为我被困了很长时间……” “没有这么简单，睡魔；认真想一想，你曾告诉过我，罗丝这个梦境漩涡的诞生本就不正常，从她的曾祖母到她，其中有许多疑点。你就没有想过，从她的诞生到觉醒，其实都是被设计好的？” 墨菲斯陷入沉思。 作为统治一个国度无尽岁月的王者，墨菲斯可谓阅尽无数文明的兴衰存亡；哪怕以最保守的猜测，祂对阴谋诡计的认知至少超出了所有知性生命。 先前或许只是因为傲慢、思维惯性、甚至有可能是单纯“懒惰”等原因，祂没有深入去想；但只要祂开始思考，就不难察觉其中逻辑不通的地方。 按照先前各方沟通得出的结果，罗丝进出他人梦境的能力是在近期觉醒的，否则墨菲斯也不会因为漩涡尚未造成实质性破坏而迟迟不愿下手除之；所以，科林斯是怎么提前知道罗丝的身份，还知道了罗丝与杰德的关系，提前下手截人的？ 除了科林斯还有一个高特呢！她遇到杰德的时间比科林斯还早，而后就一直守在这男孩身边，还帮他阻隔与梦境国度的联系；难道单纯是巧合——一个叛逃梦魇，随便一找就在当代漩涡的弟弟身上发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漩涡是被刻意制造出来的。”墨菲斯的目光落在罗丝身上，目光犹疑，而女孩更是一脸茫然，“利用漩涡破坏梦境国度吗？可谁又能制造出一个‘漩涡’呢？” “你也不行吗？”林祐问。 “有史以来，所有梦境漩涡都是天然生成；如果有谁掌握了制造漩涡的能力，那几乎就是梦境国度的末日。”墨菲斯虽没有正面回答，但祂的意思很明白——祂确实做不到。 林祐提醒道：“更可疑的地方在于时间；你被困了数十年的漫长时光，如果有谁能主动制造‘梦境漩涡’，且有心以此破坏梦境国度，那他应该有大把时间来完成这个计划，为什么要拖延这么长时间，以至于让你脱困之后找到挽救的机会？” “要么，对方掌握制造漩涡的能力并不久，所以显得匆忙；要么……对方的阴谋正需要我脱困之后才能实施。” “你觉得是哪一种？” “我不知道，缺乏证据。”墨菲斯的脸色平静如常，就像万年不化的坚冰，但目光微微闪动，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过我可以去问，现在有一个最明显的线索。” 林祐也猜到了：“高特？” 墨菲斯微微颔首：“科林斯死了，高特还活着；我会去审问她，希望能找到可靠的线索。” “那咱们就各行其是；你回去审问叛徒，我回去调查我妹妹的梦境。” 墨菲斯没再说话，身影渐渐淡化、消失。 “走吧，你弟弟也找到了，现在该你履行对我的承诺了。”林祐招呼罗丝道。 “我们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英国，伦敦。你们的曾祖母不也在英格兰么？早点查清真相，说不定你还能多点时间再陪陪她。”林祐虽然说得隐晦，但罗丝却听得懂。 不管墨菲斯调查出来的真相究竟如何，罗丝身为“梦境漩涡”却是个不争的事实；为了梦境国度和世界的安全，梦境漩涡必须死！ 当罗丝先前选择不破坏梦境国度，也间接让墨菲斯击败梦魇科林斯时，就意味着她已经接受了自己将来的命运；所以，她虽然如愿找回了弟弟，甚至还意外遇到了自己的曾祖母，但是她能陪伴亲人的时间其实并不剩多少了。 这些事罗丝并没有对杰德提及，所以林祐也没有说。(本章完) 第522章 梦境里的过家家酒 当林祐带着罗丝姐弟回到佛瑞斯特庄园的时候，伦敦时间已是深夜。庄园别墅里静悄悄地，只有门前、走廊、门厅等位置还亮着昏暗的灯光，二楼以上的每一个房间都是黑漆漆一片；可以认为庄园的主人们都已入睡。 林祐也觉得不必急于一时，便让人安排罗丝姐弟住下，等明早再让密涅瓦跟她新认识的“朋友”当堂对质；他本人也在戴安娜温柔而又慵懒的气息中沉沉睡去。 虽然一个两个都是神，但佛瑞斯特家的大小主人和未来女主人似乎都保留着身为人类的固有习性。 刚一睡去，林祐就开始做梦了；而且不同于绝大多数人在梦境中的懵懂不自知，他在做梦时很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处于何种境地。或者说，他本就是有意放松精神，让自己进入梦境的世界。 也正是因为清楚自身状态，所以梦中的环境也都在林祐的控制之下；他在“佛瑞斯特庄园”中闲庭信步，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由潜意识“构筑”的庄园，辨别其中与真实庄园不同的细节。 最大的区别在于梦中庄园没有防护法阵，因为那是奥林匹斯火神的造物；不说依靠梦中的潜意识，即便林祐清醒的时候，也无法完整复原一个真神造物的强大威力。于是，法阵存在的所有细节都顺理成章地被潜意识所“忽略”。 除此之外，差别就不大了。偶尔出现些许差异，都是密涅瓦平时闲不住在庄园里使用神力留下的痕迹，因为带着独属于她的神性气息，所以也没有被复制到梦中。 在庄园草坪上逛了两圈，从大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林祐一抬头，看清来人正是罗丝·沃克。 “等你很久了，沃克小姐。”林祐打着招呼，对罗丝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意外；虽然他没有能力干预他人梦境，却有办法在人清醒时加以催眠，往别人的潜意识里植入特定的念头。 过去有一整天的时间，想往罗丝的潜意识里植入一个“寻找进入布莱斯·德·佛瑞斯特梦境”的心理暗示，对林祐来说不要太简单；甚至罗丝能轻易闯进这个梦境里，都是他刻意放水削弱自身精神防护的结果。 “这里是你的梦境？”罗丝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顺着别人的暗示来到这里，此刻她讶异于林祐的出现，也对“眼前”的庄园大感惊奇；“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么清晰的环境，当然我说的是梦里；我一直以为梦境都差不多，越往中心位置就越清晰，越是边缘地带就越模糊，甚至走近了会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纱纱的梦境也是模糊不清的吗？”林祐没有过多寒暄，而是直入正题。 “那倒不是，纱纱的梦也很清楚，但是……她梦里很少出现这么大地方，很多时候场景非常简单，空间很小。细节上……嗯……”罗丝下意识看了林祐一眼，欲言又止。 这副尴尬、怪异的神情，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直接暴露了小丫头的梦境中必然存在“重大问题”的事实。 林祐也不废话：“带我去看看。” 罗丝满脸纠结：“佛瑞斯特先生，梦境也是纱纱的隐私；虽然你是她哥哥，而纱纱的年纪也还小，但是……但是我觉得她也应该有独属于自己的空间。” “佛瑞斯特家族在英国各界有着深厚的人脉，同时本身也拥有丰厚的财富；也就是说，我可以为杰德·沃克提供全世界最优渥的教育资源。”林祐突然说起与梦境全不相干的话题，却字字句句都在削弱罗丝维持“公理正义”的决心，“所以，为了自己的亲弟弟，有时候适当放弃一些无伤大雅的原则，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说对么？” 这番话如果用林祐前世看过的电影台词来形容，就是：我知道纱纱是你的至爱亲朋、塑料闺蜜，所以不必等你说，我主动先给你加钱！ 罗丝脸上的纠结越发严重，犹豫了片刻，突然一顿脚，转身就走；林祐在后边慢悠悠跟上，对事情的发展表示满意。 嘴上虽然不说，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走出庄园大门，迎面就是一座外观无比眼熟的别墅，与佛瑞斯特庄园中心的主建筑别无二致。 林祐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结果只看到一片浑沌，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身处不同梦境；虽然刚才只是往大门外迈了一步，但一步之后已然换了一片天地，并不存在三维空间概念里的相邻状态。 跟着露丝推门进去，里边的环境、陈设却与真实的佛瑞斯特庄园别墅大同小异。一些基本的空间结构、环境、陈设都没变，可同时又多了许许多多真实环境里所没有的东西，而且多出来的东西林祐还都认得。 从门厅开始，客厅四角、沿走廊两边，包括上下楼的楼梯拐弯处，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四方形石台；这些石台约有七八十个，本身并无出奇之处，不过是家里常见用于摆放盆栽、小型雕塑的陈设用具。 稀奇的是这些台子上所摆放的东西；不是盆栽，不是雕塑，而是一件件保持原始组装形态的圣衣。 飞马、天龙、仙女、凤凰、白羊、金牛、双子、巨蟹……等等等等！除了送出去的两件青铜圣衣，以及林祐手里的蛇夫座，剩下八十多件圣衣全都以组装形态陈列在石台上；楼上楼下、精光湛湛。 门厅最中央的圣衣尤其令人瞩目，组装起来时也是一个人形形态，右手持矛，左手扶盾，正是属于转世雅典娜本人的神圣衣。 林祐站在神圣衣前仔细打量了两眼，只见生意上线条清晰、细节饱满，显然是完美复刻了真实形象——其他圣衣也都是如此。确认了这一点后，作为哥哥，他不禁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小丫头，看着似乎不着调，其实心里挺有数的；知道这些圣衣所代表的力量是她的重要倚仗，所以才会出现在她的梦中世界。” 另一边的罗丝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梦境，别墅中的陈设在她眼里也不再有初见时的惊奇；这个时候，她内心其实很是忐忑，因为她清楚地记得，每次纱纱以别墅做为梦境中心时都会发生什么。 怎么搞的，怎么就不是以庄园草坪或者那座神奇动物的岛屿为梦境呢？罗丝心里急的不行，差点就想调头逃跑。 可惜，林祐没给她犹豫和反悔的机会。 “纱纱这个时候在哪儿？是她自己房间，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真实的别墅空间很大，更不用说梦里可以肆意改造环境，林祐也不敢说自己能照着真实环境的记忆找到密涅瓦。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二楼，就是……就是她卧室隔壁。”罗丝说得含含糊糊。林祐大感讶异：“她卧室隔壁不就是平时上课的学习室吗？在梦里也是？” “之前几次，都还是；不过……”罗丝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林祐追问。 “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罗丝把头一扭，不说话了。 林祐满腹狐疑，举步往二楼走去；沿途所见，二楼与一楼情况相似，除了走廊两侧多出造型各异的圣衣，别的地方都与真实环境区别不大。 走到学习室门口，房门虚掩，屋里传出密涅瓦清脆的声音，满满都是趾高气昂的味道。 “这么聪明的脑瓜子，乘法口诀背得那么流利，怎么每次一到做题的时候，就把口诀忘得一干二净了呢？满十进位，乘法竖式跟加法竖式不一样，乘数进一位，下边相加时也要往前进一位……还有，看图说话你都写得什么呀？让你想象，没让你乱写……” 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像是一只不安分小翠鸟，透过门缝传了出来，被林祐听得清清楚楚；他莫名觉得这些话很耳熟，隐约记得在别的什么时候听过？ 林祐凑到门缝前，眯着一只眼睛往里看；身后的罗丝几次张嘴想给屋里的朋友通风报信，却又几次都不敢真的出声。 房间里，密涅瓦正拿着一摞作业本站在书桌旁，指着作业本上的错漏逐个数落；看似理直气壮，实则志得意满。那高高抬起的下巴，抻得老长的脖子，还有拿来看人的鼻孔，无一不在证明佛瑞斯特家小小姐正在享受“报复”的快感。 一通数落之后，密涅瓦将手中作业本往书桌上一砸：“这些做错的作业，统统重写。” 说完，十岁的小姑娘一步三晃走到房子中间，背对着书桌在摇椅上躺下，舒舒服服且义正辞严地提醒道：“还有，我可警告你不要想什么鬼主意偷懒；别以为我看不到就发现不了你那些小手段，那都是我小时候玩剩下的。别想骗得过我知不知道，我可是烧过作业本的，你行吗你？” 短短几步路，十岁的小姑娘能走出三十岁街溜子的风采。 林祐将一切尽收眼底，看得脸色铁青，一脑门子黑线；因为此刻在书桌前哭唧唧埋头写作业的正是他自己！ 怪不得那些话听着耳熟呢，这不就是自己辅导密涅瓦做作业时候说过的么？这小丫头竟然原话奉还了！还有那房子中间的躺椅，包括什么“小时候玩剩下的”之类话语，不都是从自己这里盗版的？ 估计只有“烧作业本”这句是小丫头自己的“原创”。 怪不得自己每次问及梦境详情的时候谁也不说。问密涅瓦，密涅瓦就给自己插科打诨；问罗丝·沃克，罗丝就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 合着这小丫头在梦里复刻上课、做作业的场景过家家酒呢！而且还是抱着极大“报复心”和“恶意”，调换了身份的家家酒。 林祐鼻子都气歪了，觉得必须将之前给小丫头的“好评”悉数收回。这么个倒反天罡的“好妹妹”，哪哪儿能看出来有丁点靠谱了？ 学习室的门无声无息被推开了，背对着书桌的密涅瓦此刻正对着房门，抬眼一看，顿时柳眉倒竖、怒目而视。 “让你好好做功课，怎么又跑出去了？每次作业做一半就扔掉，跑出去玩半天都不知道回来！” 林祐听得眼皮子直抽抽——怎么这丫头还安排了这么一段剧情的吗？他磨着后槽牙“配合”演出，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你是主动回来的吗？明明是怕被我发现，不得不跑回来；怎么样，还是被我发现了吧？”密涅瓦稚嫩的小脸上努力装出一副威严肃穆模样，“快回去，今天作业翻倍，写完了还要照抄一遍，加深记忆。” “写不了。” “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发现剧情对话脱离了剧本，密涅瓦露出惊讶与疑惑并存的神色，却没能立即发现真相，“作业怎么能不写？” 林祐听着自己曾经批评小密涅瓦的话语，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不过他也没有立即揭露真相，而是将手一指书桌方向：“那里有人占着书桌，我怎么写？” “嗯？”密涅瓦疑惑地一转头，果然看到还有一个“哭唧唧”的林祐埋头书写，仿佛完全没发现门口这边发生的对话。 “奇怪了，怎么又乱了？该写的时候不写，该玩的时候不玩。”小丫头嘴里絮絮叨叨，一句句曾经属于她哥哥的词接连往外冒。 门外的罗丝以手抚额，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天真的好朋友继续往更深的坑里掉，于是赶紧从林祐身后探出头来，朝密涅瓦挥手打招呼。 “嗨，纱纱，那个……”只喊了个名字将密涅瓦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罗丝后边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只能躲在林祐视线无法顾及的角度，杀鸡抹脖子般使眼色。 密涅瓦是多聪明一个小姑娘，立刻就看懂了；只见她脸上一僵，脖子就像突然锈住了一样，“卡卡”地往门口那个林祐脸上艰难转动。原本趾高气昂的神色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僵硬而尴尬的微笑。 与林祐四目相对，从目光中读出饶有意味的别样含义，小姑娘顿时一个冷战，如遭雷击。她哭丧着脸，又不死心地带着最后一点希望，试探着喊了一句：“哥哥？” 林祐脸上笑容“绽放”，用一中极为温柔的语气回应道：“哎，是我！” 小姑娘眼睛一闭，往后一仰，尖叫声中带着整张摇椅向后便倒。(本章完) 第523章 对凤凰的“应激反应” 摇椅的一个坏处就是想倒的时候不一定倒得下去，而密涅瓦身为神明所塑造的梦中环境最大坏处是细节太过清晰真实。所以，当她想往后倒的时候，林祐施施然伸出一只脚踩住椅子腿，就让小丫头悬在半空，上下够不着。 “我看过一部关于梦境的电影，说是一个人在睡觉时身体突然下落，就会从梦里惊醒；你在梦里下落，也能惊醒么？” 林祐弯下腰，俯视着双手捂眼的密涅瓦，正好与她从手指缝里偷偷看出来的视线对个正着。居高临下的满满威压感，就像一只猫面对嘴边的小耗子。 密涅瓦的小手“刷”一下就放了下来，目光畏畏缩缩地四下乱晃，又看到躲在林祐身后探头探脑的罗丝，立刻满腹委屈地控诉道：“罗丝，你出卖我！” “我不是，我没有……”罗丝嗖地躲回门外，否认的声音全无底气；她着实没法为自己辩解，只能在心里说“你哥哥给得太多了。” “不许装疯卖傻扮可怜，你给我解释解释，那个是怎么回事？”林祐一手指着书桌前两耳不闻身旁事、兀自奋笔疾书的“自己”，另一只手按着小丫头的脑袋让她面对自己；“什么叫‘作业加倍’？什么又叫‘加深记忆’？” 密涅瓦哪敢回头，忽闪着大眼睛继续装傻：“什么那个？哥哥你说得什么呀？” 随着她无辜的声音，书桌前的“林祐”如梦幻泡影般破碎，只留下满桌满地的作业纸。 紧接着，整个房间乃至整栋别墅都开始震动、摇晃；地板倾斜，罗丝第一个站不住脚，“哎哟”一声就坐到地上。 房间里凭空刮起一阵超级飓风，包括书籍在内的所有陈设在空中飞舞；天板上的吊灯发出刺耳的爆鸣，原本明亮的灯光轰然破碎，化作无数个细碎的光点。 下一刻，天板彻底解体，露出头顶蔚蓝的天空；紧接着解体的是四周墙壁和地板，破碎的建筑残骸、房间里狼籍的陈设、乃至八十多件精光湛湛的圣衣都被一股强大吸力卷上天去，消失不见。 梦境里的一切都在飞速消失，包括摇椅和摇椅上的密涅瓦。 林祐习惯性地伸手，想揪住小丫头的后脖领子，结果手从她身上径直穿过，捞了个空。 当梦境主人的身影也从梦境中消失时，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混沌；林祐脚下一个趔趄，再站稳时人已经回到了自己梦中那个庄园。 回头看去，只见罗丝尴尬地笑笑，冲林祐摆了摆手，往庄门外跑了两步，就再找不到人影。 林祐气急，跑得了和尚你还跑的了庙？当即退出梦境就要去小丫头卧室抓人；结果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又决定等天亮了再说。 不料他这边未有动作，密涅瓦却行动力十足。从梦中被“吓”醒后，她翻身下床穿戴整齐，左右看看，什么也没带，只一把抓起鸟架子上昏昏欲睡的菲尼克斯，出了房门就往楼下跑；结果刚下楼梯，就看到客房门打开，却是罗丝听到楼上走廊的脚步声，从里边走了出来。 两个在梦中相识，却从未在现实里碰过面的好朋友面面相觑；密涅瓦先反应过来，跳着脚指责道：“你你你，你出卖我！” 罗丝垂着头不敢面对指责，悄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想的，但是，我都被抓到你家里来了。” 跑也跑不了，你哥哥开的价码又高，这么好的买卖多少年都碰不见一回；不卖了你实在天理难容，我弟弟将来知道了都要怪我的。 “你就不会在梦里跟我说一声吗？”密涅瓦委屈巴巴，欲哭无泪。 罗丝自知理亏，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安慰道：“你只是恶作剧，而且是在梦里恶作剧，你哥哥不会怪你的。” “不，你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就是个暴君、大魔王、小气鬼……”密涅瓦言之凿凿，“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罗丝眼睛瞪得滚圆；这么点小事也值得离家出走，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她上下打量了两眼，满腹狐疑地问道：“你就这个样子，离家出走？大半夜空着手出去，只带着一只鸟你能走到哪儿去？” “去戈夫岛。我知道有个对角巷，可以临时打开飞路网，通过那里的壁炉过去。家里的壁炉不能用了，会被我哥哥发现的。”密涅瓦自觉这些年来已经对魔法界颇为了解，制定的出走计划严谨周密；“还有哟，这不是普通的鸟，这是凤凰！”罗丝听得一个头变两个大；“什么飞路网，跟壁炉有什么关系？还有……这只鸟是什么？” “凤凰啊！”密涅瓦献宝一样将手中明显尚未睡醒的鸟举了起来，“它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猛禽，有它在，就能帮我捕猎，就算在野外也不怕饿肚子。” 终归是小孩心性，手里有了宝贝总得跟朋友分享、炫耀，甚至一时都忘了离家出走的时间紧迫性。 原本还在蒙圈的凤凰一听“捕猎”顿时就怒了！这是拿我当什么了？堂堂凤凰，世上最高洁的神鸟；你们兄妹两个禁锢了我的幻化能力，把我当宠物养不说，现在居然还要让我干猎鹰的活？ 一时气急的凤凰当场就要表示抗议，可是刚张开尖喙就被密涅瓦一把捏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许喊，不许喊，把我哥哥吵醒了，我拔光你的毛信不信？”清脆悦耳的嗓音发出“凶狠”的威胁。 罗丝在旁听得忍俊不禁，只把凤凰当做小姑娘喜爱的宠物，连“离家出走”都不忘带着；她问道：“这只……凤凰是吧？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菲尼克斯；哎呀，其实就是‘凤凰’的意思，所以也可以当做没有名字。我告诉你，它可是七十二柱魔神哦，就是所罗门传说里的……罗丝，你怎么了？” 密涅瓦说到一半突然惊慌尖叫起来，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好朋友毫无征兆地露出极端痛苦的神色，下一刻就抱着头满地打滚，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团团黑烟从罗丝的七窍喷涌而出，黑雾笼罩下，她的眼睛先是透出两道圣洁的光芒，而后又在极短时间内转为猩红色。等黑烟和眼中异样光芒都不再出现的时候，罗丝停止了哀嚎和挣扎，身体缓缓浮空而起。 这个时候，她的眼神空洞，再也看不到一丝神采。 “往后退，密涅瓦。”林祐的适时响起，给了小丫头极大的心理倚仗和安慰。 “哥哥，罗丝她怎么了？”密涅瓦身上洋溢着小宇宙的气息，将接近她身体的黑烟残留烧得干干净净。 火焰与黑烟，光明与黑暗，两股力量虽然数量稀少，碰撞时的声势却不小；分属两个极端的力量在互相碰撞、消融的过程中震荡出无数能量波，向四周扩散开来，直到撞上无形的次元空间屏障。 林祐观察着罗丝，罗丝空洞的眼睛也在看着他。 “你的朋友被附体了，地狱魔鬼的手段，而且附体的力量很高级。经验丰富，藏得很深，我和墨菲斯竟然都没能发现。” “你能帮她吗？”密涅瓦急切地问。 “我尽量。不过我得先知道她出事之前在做什么，是什么原因触发了附体在她身上的力量？” “我不知道。”密涅瓦努力回想着，“我当时和她在说话，一开始都好好的，直到……直到说起了菲尼克斯；对了，是在我介绍菲尼克斯的身份，说它是七十二柱魔神的时候，罗丝就出事了。” 林祐闻言不禁心头一动，劈手将凤凰抓在手里，同时催促密涅瓦：“快回去睡觉，这里的事我会处理。” 话音刚落，次元空间里另起一道门户，将他和罗丝一起笼罩进去，不见了踪影；而密涅瓦却从空间里被“推”了出去。 别墅中依然静悄悄地，再没有其他人被罗丝的哀嚎声惊醒。(本章完) 第524章 路西法的“口信” “罗丝”被带进次元空间的时候表现得非常“顺从”，没有出现人任何应急反应，这让林祐对自己的猜测又多了两分把握。 次元空间不只是一个亚空间那么简单，这里是林祐的领域，是他绝对掌控的世界；在许多次面对强敌的战斗中，次元空间都是他最为倚仗和信赖的战斗力。如果是抱有敌意之人，也肯定不会轻易踏足这片林祐绝对掌控的领域。 既然“罗丝”毫无反抗地进来，就说明不论是谁附体在她身上，都没有和林祐直接为敌、对抗的意思。 小凤凰的两只翅膀被一只手握着反剪在背后，整个儿被提溜起来举到“罗丝”面前；姿势就像农贸市场上任由顾客观察挑选的待售活禽。堂堂第三十七柱魔神，多少年没受过这等屈辱了？在林祐手里一阵扑腾，爪子、鸟喙四下乱啄乱挠，奈何受制于人，挣扎也无用。 “罗丝”空洞的眼睛里不见丝毫眼神波动，对近在咫尺的凤凰也没有丝毫反应。 “引起反应的不是凤凰……那就是七十二柱魔神？”林祐楠楠自语道。 凤凰是一个族群，虽然族类希少，却并非个个都是魔神。 想及此处，林祐掌心微吐神力，将凤凰体内被禁锢的魔神气息稍稍牵出一丝。如意料之中，“罗丝”终于有了反应，眼中再次泛起猩红光芒，黑气也蠢蠢欲动，却又始终没有更多变化。 “还是不对，魔神的名号只是个引子、信号，并不能起到决定作用。”林祐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更多变化，于是再次改变方法，完全撤销了对菲尼克斯的神力禁锢，同时又主动促成它幻化成人形。 “放开我，混蛋、法克、狗屎，地狱下水道里的蛆都比你善良；亏我把你当朋友，还……唔唔唔……”刚恢复的说话能力瞬间又被剥夺了。两只翅膀变成了两只手，却依然被反剪在身后，两腿悬空胡乱踢蹬。 林祐将人形的凤凰举到“罗丝”面前，期待对方发生新的变化，结果再次失望了。 “还是不对？”林祐将手一甩，放开了菲尼克斯；不过在放开的一瞬间又再次以神力施加禁锢，强制第三十七柱魔神变回了原形。 凤凰火红色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在次元空间里乱窜，四处寻找逃出去的门径，却在空间屏障上撞得头晕眼，最后不得不落到地上，躲在一个远离林祐的角落“啾啾”鸣叫。 虽然听不懂凤凰语言，但可以猜到它肯定骂得很脏。 林祐这会儿却顾不上“小孩子”闹别扭，他看着“罗丝”，琢磨着其他沟通方式；而“罗丝”无神的双眼完全看不到焦点，此刻的状态也不像是个人，反而更像某种等待交互指令的智能机器。 想让机器做出反应，就要找到正确的开机指令。 将最近一段时间菲尼克斯的行动轨迹想了个遍，林祐若有所思地打开一个次元空间，从中掏出了一根凤凰尾羽。 那是先前被一个魔鬼从地狱带到人间，想据之与菲尼克斯做交易的尾羽；后来被菲尼克斯夺了回来。 当初刚一听小凤凰说起这段故事，林祐就觉得其中充满了无法解释的巧合与牵强，所以立即设法将尾羽“骗”到了手里。只是当时翻来覆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只好封存在次元空间里；如今唤醒“罗丝”的过程一再受挫，林祐这才突然想起这根尾羽，决定拿出来碰碰运气。火红色的尾羽仍保持着温热的触感，放入“罗丝”手中的刹那就爆出一蓬耀眼夺目的火光。火焰没有伤及黑人女孩身体分毫，而是以最快速度钻进她的皮肤，隐没不见；速度之快，甚至让人误以为先前的火光只是眼睛出现错觉。 很显然，林祐碰运气的举动赌对了。 火焰没入“罗丝”身体，更多的“黑雾”从她的七窍、头顶百会穴升腾而起。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迹象，表情虽然依旧空洞，但脸部和四肢肌肉明显开始放松；就像是火焰将“黑雾”从她身体里驱赶出来，帮她卸下了原本沉重的负担。 “黑雾”升腾至半空就开始急剧翻滚，渐渐地浮现出模糊的面部轮廓；先是一双眼睛，而后是耳、鼻、嘴。当五官全部固定成型的时候，出现在林祐面前的就是一张熟悉的面孔——dc世界的路西法。 “我还以为你一直躲在地洞里不出来了呢！”看到“老朋友”露面，林祐寒暄中带着揶揄；只是他的脸色却没有语气中所表现的那么轻松，反而一片凝重。 可想而知，能让地狱之主——哪怕dc世界路西法只是一个支系神——如此藏头露尾，祂所遇到的麻烦绝对不小。 “路西法”面对调侃毫无反应，甚至没有任何与林祐互动的打算；黑雾形成的面孔左右张望一番，在“眼睛”看到凤凰的瞬间，菲尼克斯就“嘎”地一声没了动静，莫名晕倒在角落里。 而后，“路西法”自顾自地开口了：“如果你能看到我，就说明我事先担心的事情成真了；我现在并不在这里，出现在你面前的只是一道记忆，或者说一个口信，我只能说一遍，所以你必须认真听我说，执笔人。” 林祐的脸色又冷了三分。相比于地狱之主藏头露尾地现身，如今这个连“头尾”都露不出来，只能送“口信”的局面显然更糟。 “要小心无尽家族，执笔人；我说的不是无尽家族里的某一个，而是祂们整体。”路西法的声音难掩激动，像是一种窥破某个重大机密之后的兴奋感，“祂们的危险不在于祂们会做什么，而在于祂们本身的概念和定义。 “我可以笃定地告诉你，无尽家族的每一个概念，都不仅仅作用于原先dc世界所覆盖的范围；祂们的力量正在深入并侵蚀大世界的内核，最终必将蔓延整个大世界——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就必须从现在就开始警惕。我不知道祂们是怎么做到的，甚至祂们自己可能都尚未意识到这种渗透与蔓延的发生；我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只有你的鹅毛笔能够阻止祂们。” 话音刚落，黑雾骤然消散，路西法的五官也归于无形。“罗丝”的身体也在黑雾消散的刹那失去支撑力量，从空中跌落，幸好有林祐将她接住，稳稳放在地上。 路西法大费周章送过来的只是一个“口信”，只能传达固定的信息，并不负责、也没有能力替林祐答疑解惑。 不过，也正如“口信”中所说的，当执笔人完整听完它的警告之后，就清楚地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本章完) 第525章 天使堵门事件 带着昏迷的罗丝和菲尼克斯从次元空间里出来，林祐发现密涅瓦已不在原地；他一时有些好奇，以小丫头的性格，先前遇到那么大变故是不可能安心回去睡觉的。 难道真离家出走了？ 没等他想明白，就看到窗外升起一轮太阳，照亮了午夜的天空。相近的小宇宙气息让林祐立刻明白，那是十二件黄金圣衣合并所构筑的“小宇宙太阳”，而不是当真昼夜颠倒了。 随即窗外又有声音传来，隔得很远，但中气十足、威严而坚定；“退出去，天使们；这座庄园不欢迎你们擅入。” 林祐听得分明，那是戴安娜的声音；于此同时，属于密涅瓦的清脆声音也杂在其中叽叽喳喳：“听见没有，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们；不出去我放火烧光你们的毛哦！” 童年版女神的话语虽然不免幼稚，可配合着“人造太阳”所散发的炽热高温和耀眼光芒，却让人不得不正视其中的严重威胁。 进入庄园大门的是两个高阶天使领衔，后边跟了五六个低阶做跟班；论起战斗力，不说打不过戴安娜，就算面对稚气未脱的密涅瓦也难言必胜。 于概念上来说，“小宇宙太阳”那也是太阳，给这几个高阶、低阶天使做一顿“烤鸡翅”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除非换成米迦勒、加百列这种天使长来，才有资格无视小姑娘的“威胁”。 也正是因为明白双方实力差距，几个天使虽然“人多势众”，却被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给堵在大门口，不敢越雷池半步。 “我们只想求见戈夫伯爵。”领头的天使生硬地说道。 戴安娜更是不客气地催促道：“我说过了，现在没空，等天亮了再来。现在，赶紧离开，不要等我启动庄园的防卫措施，那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天使们的脸色更差了；祂们显然知道佛瑞斯特庄园的防卫措施究竟有多大威力——那是以应对真神入侵的标准建立的。 “请不要激动，普林斯女士。”正相持不下的时候，庄园外传来一个空灵肃穆的声音，一道人影伴随着圣洁白光缓缓浮现。光影之中，隐约可见三对洁白的翅膀缓缓舒张。 这个出场大有先声夺人之势，一举压倒了戴安娜先前倚仗天时、地利塑造出来的优势；就连密涅瓦都察觉到陡然升高的压力，一时失声。 这种时候，林祐必须为自己的女人和妹妹撑场子；他一步从走廊跨到庄园门口，站在两位美女身后，貌似心平气和地说道：“你是米迦勒还是加百列，或者其他天使长？为什么要藏在光影里呢？是上帝给你捏脸的时候不小心捏坏了，所以不好意思见人吗？” 对于一个跑到自己家门口来耀武扬威，玩以势压人把戏的家伙，执笔人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张嘴就近乎于人身攻击。 原本炫目的光影效果倏地消失，三对翅膀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身着男士西装却带着一半女性阴柔特征的“人”走了进来。 林祐只看了一眼，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具体是哪位六翼天使，却已然知晓祂只是dc世界的炽天使。 原因也简单：一来《圣经》故事里的伊甸园依旧荒芜，未复旧观；二来《圣经》故事里的正牌炽天使真身其实根本没有人样，跟此刻走进来的这个人形天使相比，完全可以视为两个物种。“我是加百列。”收起翅膀的炽天使先做了自我介绍，而后就是恳切的解释，身段放的很低，“我们奉父亲之命前来，只是为了追捕从地狱逃脱的魔神，对执笔人和佛瑞斯特庄园并无恶意。” 林祐似笑非笑，仿佛向对方做确认一般问道：“你是说，上帝派你来我的庄园实施抓捕行动？” 加百列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犹疑，直觉感到执笔人的问题中暗藏陷井，明显不怀好意。 林祐并不给对方更多犹豫的机会，一声紧过一声地追问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谁派你们来的，派来做什么，你居然说不清楚？难道说，除了上帝旨意之外，你们炽天使还会尊奉其他命令？” 加百列顿时面露难色。林祐的话几乎就是质疑包括祂在内的在场天使们是否还对上帝抱有绝对忠诚。 顺带一提，上一个被质疑忠诚的炽天使叫路西法·晨星。 可就在炽天使准备张口回答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悠远天际传来，在庄园内这一片狭小空间回响。 所有天使的脸色都变了，因为那是上帝的声音； “加百列，带着你的兄弟们回来；执笔人，我要同你当面谈谈，请来伊甸园一叙。” 天使们肃容恭敬地奉行指令，扬起翅膀冲入天空，消失不见。林祐仰望夜空，看着天使们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而后又拍拍密涅瓦的小脑袋，示意她把“小宇宙太阳”收起来。 幸好佛瑞斯特庄园有防御法阵，明亮的太阳光被局限于庄园内部，没有酿出世间又一个未解之谜。 “罗丝晕倒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你可以去看看你朋友。”林祐提醒道。 密涅瓦正着手将分解的十二件黄金圣衣重新收回圣衣宝石，闻言眼睛又是一阵乱转，随即对林祐表示关切：“哥哥，那些天使到底想干什么呀？是来抓菲尼克斯的吗，还是因为罗丝？上帝让你去伊甸园，会不会有危险？” 看着满脸关心、关切的小丫头，林祐却看穿了她心底里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心思。 都是这个年纪过来的，谁还不知道小孩子闯祸之后的心思？这种时候，小孩子们最担心的就是大人们空闲下来找自己秋后算账；所以，这小丫头现在巴不得家里出点什么大事引开大人的注意力，哪里是当真关心哥哥的安全。 就跟那些暑假最后一天还没写完作业的孩子们差不多，恨不得这时候发个洪水、闹个火灾，把自己的作业本冲走、烧掉；要是消防员还把作业本给抢救回来，对他来说那才叫一个塌天大祸，跟消防员叔叔道谢都得哭丧着脸说。 林祐摸着小姑娘的头，对她的“关心爱护”很是受用，脸上的笑容也是欣慰而慈祥；他安慰道：“放心吧，哥哥不会有事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耽误监督你做完暑假作业。” 果然，小丫头脸上关心、关切、担忧的神色立刻被哭丧的表情所取代，转变过程何其丝滑、自然。(本章完) 第526章 天球交会事件的真相 与上一次进入伊甸园的时候不同，这一回林祐的心态更加坦然、放松。因为相比于上一次交流时的试探、遮掩，上帝这一次的邀请显然带着摊牌的意味。 无尽家族的融合，路西法的“失踪”和口信……过去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不合理事件都需要一个解释。同时还有大批天使降临人间的追捕行动，到最后甚至炽天使之一的加百列都来了。 如果比照曾经同样身为炽天使的路西法，即便排除“黑化强三分”的修正数值，dc世界的加百列也是有机会一窥真神门径的存在。 上帝搞出这么大阵仗来，傻子也能想到，必然所图非小。 “我必须向你道歉，布莱斯。”上帝一开口就让林祐眼皮一跳；对方喊的不是这个“职务”，而是他的名字，分明是有意拉近关系，为下一步的谈话做铺垫。 “道歉？为什么？”林祐故作不知。 上帝坦然道：“因为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实——出于某种顾虑。” “所以说，你是把对付信徒的方法用到了我身上？”林祐的调侃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表达一点自身的不满，“可惜我不是信徒，不然的话，对你那种云遮雾绕、遮遮掩掩的谈话方式或许早就习惯了，也不会有太多感触。” “云遮雾绕、遮遮掩掩的谈话方式，何尝不是你们人类给我编造的特征呢？”上帝微笑着为自己“辩解”；但是祂越表现出来好脾气，就越是让执笔人平添警惕。 因为经历得多了，每一次至高神与神王礼下于人的时候，执笔人的警惕心都会油然而生。 “不知道你隐瞒的事实是什么，又是出于什么样的顾虑呢？”虽然预料到后面会有大麻烦等着自己，但林祐还是选择继续谈话。以他的经验，麻烦总在那里，躲不开、推不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主动一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彻底弄清楚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得从先前猎魔人世界与阿尔达世界的天球交会说起了。” “你是不是想说，打开时空缝隙以及挑唆索伦入侵猎魔人世界这两件事，都是你干的？” 上帝面带微笑，对林祐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我知道那些托词骗不过你；想必从你进入猎魔人世界的那天起，就开始产生怀疑了吧？” “实际上，最早也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并不是你。”林祐也表示了充分的坦诚，“相比于你，大世界意志更让人怀疑。毕竟从世界交会、时间流速统一这些事情上来说，大世界意志才是最大和最直接的受益者。只不过，大世界意志想插手天球交会以获取好处，第一步就是必须取得你和众神的谅解；这也是我怀疑到你身上的直接原因。” “当然，当然，没有我们的首肯，大世界意志想干什么都会阻碍重重，想谋取天球交会世界的主导权只会是痴心妄想。” “通过同步时间流速，让大世界的规则渗透到不同天球交会世界，以此壮大大世界意志的基本盘？的确是个很好的筹码。”林祐看似满口赞叹，其实异常冷静，因为他绝不相信众神会做赔本买卖，“不过，这么大的好处给出去，大世界意志拿什么来换呢？” 只给好处，完全不求回报？把众神都当做国际主义战士了不成？ 上帝微微颔首，认可了林祐的猜测：“大世界给与我们的回报同样丰厚；祂愿意让渡一部分身为大世界原生神明的权能与我们分享。” 林祐问：“哪些权能？”他的眉头不自觉微微蹙起；经过这么多年苦心筹划，大世界原生神明的权能不止执笔人有份，密涅瓦也是有份的，如今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大世界意志让渡了一部分出去？ “大部分都与知性生命的存在有关……”“你是想说，与无尽家族成员存在概念有关的那一部分？”林祐一点即透，脸色便有些不好看；须知无尽家族成员之一就叫做“命运”。 “是，也不是。”上帝平静地解释道，“无尽家族的存在概念有很高的上限，大世界意志不会容许祂们完全兑现。这一点很容易理解，只说一个家族成员‘死亡’，如果完全兑现祂的概念存在，那不仅与大世界‘真神不死’的概念相冲突，甚至会危及大世界意志本身的存续。所以，大世界意志让渡的神权虽然以无尽家族的概念为框架，但权能覆盖的范围却被大大缩减了。” 林祐听懂了：“缩减到仅限于知性生命的范畴？” “不错，这正是双方协议所规定的内容。” “有来有往，也算是一个公平交易吧！”林祐心口不一，语气中难掩遭到背刺而利益受损的失落感；“无尽家族获得让渡的权能之后，以什么身份存在？是转化为大世界的原生土著神明，还是留在dc的体系之内？” 上帝摇头笑道：“你怎么会认为众神允许无尽家族留在dc体系之内呢？那样的话，就不是众神与大世界意志的公平交易，而变成我和大世界意志之间的私相授受了。” “嗯，也是；祂们继续留在dc体系里，就等于大世界意志让渡出来的所有好处都被你一家吃光了。那众神肯定是不干的。”林祐点着头，从另一种更直白的说辞来诠释上帝的话——听起来不那么符合“大世界计划”里众神所表现的团结精神。 不过上帝并未对此加以纠正。 “无尽家族会从dc世界被剥离出去，与此同时，祂们会接受不同神系相似概念的力量加持，而后再以原生土著神明的‘名义’接手大世界意志所让渡的权能。” “也就是说，将所有神系中关于梦境、死亡、欲望、绝望、谵妄、命运和毁灭的权能集中在一起，塑造一批未来势必会同时遭受各方掣肘的原生土著神明？” 上帝笑得理所当然：“大家都能加以监管，才能让所有参与者放心，不是吗？” 看着至高神的笑脸，林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种做法不是与鹅毛笔的存在方式异曲同工吗？ 上帝继续说道：“想完成上述步骤，就不得不依靠你的鹅毛笔来完成改写；祂们的身份问题，只能由你来解决。” “这也是无尽家族至今都没能迈过真神门槛的原因吗？原本我以为，当墨菲斯取回三神器恢复力量之后就该成为真神的；现在看来，必须等到祂们改换身份，并接受所有神系移交的权能之后，祂们才能成就真神神位？” 上帝无声地点了点头，认可了执笔人的判断。 得到解释的林祐并未排除心头疑惑，他依旧眉头紧蹙，追问道：“如果只是一场公平交易，为什么路西法会失踪，而且失踪之前还特意给我留下一份口信？而你为什么又派遣天使降临人间，对一切来自地狱的人员和信息围追堵截？” 面对执笔人的疑问，上帝沉默了许久；平静的目光中完全看不透祂的心理活动。 直到林祐几乎失去耐心的时候，至高神终于开口了：“因为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公平交易’也好、‘汇聚权能’也罢、包括无尽家族成员转换身份——统统都是假的！是一场针对大世界意志的骗局。”(本章完) 第527章 你该选边站了 成为执笔人这么久，林祐觉得今天受到的震撼仅次于当初穿越到虚幻维度的那一天。当时自己初来乍到就被拉进“大世界计划”，被动接受了一大堆有关这个维度的世界真相，几乎颠覆了有生以来形成的，更接近于唯物主义和无神论的三观。 不客气地说，如果上帝所谓“针对大世界意志的骗局”不是开玩笑的话，那就意味着虚幻维度即将迎来一场至高神级别的“神战”。以至高神为目标的战争，可不是神王、真神之间的小打小闹所能比拟。 这种事儿，以执笔人的资历可没经历过啊！所以当上帝抛出这个答案之后，林祐一时无言以对，虽然带着一肚子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能安静地等着上帝继续往下说。 “想骗过大世界意志并不容易；依靠谎言是肯定不行的，我们必须说真话。无尽家族的成员确实会从dc世界被剥离出去，各个神系也的确会将相关概念神权交付给祂们；惟一与我们承诺不同的地方，在于所交付权能的数量和质量，以及交付的途径、方式。 “按照明面上达成的协议，大世界意志同意交付的权能是有限的，各神系承诺交付的权能也不会更多；这一点很容易理解，毕竟谁都不愿意从自己身上割让太多利益出去——大世界意志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大世界意志并不明白，当面对共同的敌人，又或者有机会获得更庞大远期利益的时候，众神还是很舍得下本钱的。” 上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等着执笔人慢慢理解消化。 执笔人也没有让上帝失望，稍作沉吟后，张嘴就问到了关键问题：“众神愿意下本钱我可以理解，可这又不是公开交易的股票和期货，足够多的金钱扔进去就能看到实质效果；神权属于概念性的非物质力量，只要大世界意志不松手，谁又能把更多权能从祂那里偷……或者说骗出来呢？抱歉，我找不到更合适的措辞。” 上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所以，我们才会与大世界意志达成那份合作协议；协议的关键不在于各方拿出多少利益置换，关键就在于通过协议让大世界意志‘松口’。” “松口？”执笔人敏锐捕捉到上帝在这个词上加重的语气。 “对，就是松口。”上帝再次强调了这个词汇，“你也知道神权属于概念性的力量，而不是物质性的；所以，将其完整夺取的难度都远远小于对其进行精确切割的难度。对我、对众神、对大世界意志，都同样如此。” “大世界意志想开一个小口子放水，而你们想大开闸门泄洪？”林祐打了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却又难掩疑惑，“可闸门的控制权到底是在大世界意志手里……” “真的吗？”上帝突然打断并反问了一句。 “不是吗？”林祐心头微动，似乎看到一个窥探神明奥秘的机会。 上帝提醒道：“布莱斯啊，你是不是忘记了大世界本身是如何形成的？” “当然是因为大世界计划……”林祐忽然面露讶色，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不会是说，作为大世界框架的众多神界依然对大世界有直接的支配权吧——在大世界意志已经诞生之后？” “并不是直接的支配权，准确的说法是影响力。如果大世界意志不‘松口’，众神的确毫无办法；可只要祂松口了，哪怕只是很小的一个口子，众神也有充裕的机会将这个口子扩大，最后形成一股无可阻遏的洪流。” 林祐问：“具体怎么做？” “说起来也很简单；因为大世界本身就来源于众多神界融合成型，它内部的所有概念性力量都与神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所谋求的就是实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 “当大世界意志依照协议松动概念性神权的控制时，众神系将同时发力，将全部与无尽家族有关的概念权能同时输送到祂们家族成员身上。借助合流之后的庞大力量，冲开大世界意志对权能的束缚。”林祐想象着上帝所描述的场景，轻声说道：“就像堤坝上出现一个小口子的时候，用激烈的水流将其冲得更大，最后造成决口？” 上帝笑了笑：“确实可以这么形容。” “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林祐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提出自己的质疑。 “哦？忽略了什么？” “构筑大世界框架的并不只是神界，还有一个哈利波特的世界；众神可以控制神界的概念性力量，但是哈利波特世界的概念性力量你们未必控制得了。缺了这么重要的一块，堤坝上还能冲得开足够大的口子吗？” 听到这个问题，上帝的笑容愈发灿烂；像是欣慰，又像是轻蔑，更多是看到对手落入毂中的得意。 “所以我才来找你，对你开诚布公说了这么多话。”至高神看着执笔人说，“如何牵引哈利波特世界的力量，这件事当然是着落你的身上，执笔人。包括剥离无尽家族成员dc世界的出身，引导神界力量合流，都需要你来具体实施；你总不会忘记，‘真实因子’才是这个维度最强大的力量，也是我们赋予你鹅毛笔的根本原因。” 林祐很是了点时间才消化了震惊的情绪，却仍然忍不住问了一句废话：“这个计划，你们一开始就把我当成了其中一部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上帝的眼神意味深长，“你从什么时候产生了跟我们不是一路人的错觉了？” 林祐的反应是极快的：“从你们瞒着我搞时空缝隙的时候；制造天球交会不就是用来分散我注意力的吗？” “那是因为我们当时还有所顾虑。” “‘我们’指的是谁？顾虑又是什么？”林祐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们’指的是所有神系；而顾虑在于，我们不知道你还是不是可靠，是不是我们的人？” 林祐根本没想到，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竟然正在经历一次信任危机。 “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执笔人位置上干的还不错，而且众神也认可我公平、中立的态度；所以，我不能理解这种顾虑是怎么产生的。” “在执笔人的位置上，你的确做的很好；你在众神之间保持公正、中立的态度，也获得了我们的认可，这一点毋庸置疑。”上帝一贯平和的声调此刻听来却有一种不确定的危险。 “但是呢？”林祐问。 “但是在执笔人的身份之外呢？作为大世界的原生土著神明，你会不会因为‘命运神’的身份而偏向大世界意志那一边？”再平和的语气也掩盖不住这些话语中咄咄逼人态度，上帝正代表众神对执笔人发出最严厉的质疑，“你选择站在哪一边？”(本章完) 第528章 大棒后边递过来的甜枣 听到自己的身份被叫破，林祐脸上不见丝毫异色；这种平静态度反倒引来上帝的啧啧称奇。 “你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林祐两手一摊：“早晚的事情；帕特里克·摩根都能猜到，你怎么可能猜不到呢？最了解你的是敌人，但也不是说只有敌人。” 上帝哑然失笑，既像是开玩笑，又像是饶有深意地追问道：“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杀死帕特里克·摩根的吧？为了灭口？” “这个话可不能乱说。当初进入时间禁区追捕真相之神，是你们执意要求我去的。不但是你，还有柯罗诺斯。”林祐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 “的确是我们的要求，但这个要求跟你蓄意灭口以及替自己的女人谋取战神神格并不矛盾。” “我只承认蓄意为戴安娜谋求战神神格。”林祐将没有证据的事情一推六二五。 “想谋求点什么并不为过，甚至成为原生土著神明也没什么大不了；你那个妹妹不也更换了身份么，也没见众神将她视作敌人。”上帝隐晦地提醒道，“问题在于，不能对此有所隐瞒；就好比你可以杀死帕特里克·摩根，但不能是为了灭口而杀死祂。” 林祐再一次强调：“我杀死真相之神的惟一原因就是祂拒捕，执意破坏大世界计划且不知悔改。” “光靠言语无法消除众神的顾虑。” “所以，我必须加入你们的计划，坚决而彻底地站在你们这边，对吗？”林祐问。 “你本来就是我们这一边的，难道不是？”上帝反问。 “当然是。”林祐回答得很坚决，“一个已然在虚幻维度彻底式微的命运神权，对比执笔人前景远大的权利，我很清楚自己该怎么选。” 上帝微笑道：“我能听出你的不满，布莱斯。没有必要这样，我们一向合作愉快，这一次的谈话并非逼迫，而仅仅是‘通知’；就像过去每一次通知你履行职责，修改世界观逻辑以促进世界融合——这一次任务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以前是修改其他世界的世界观，好让它们融入大世界；这一次是修改大世界的世界观，好让它做出符合众神希望的转变？”林祐对这个任务自有一套总结，而且得到了上帝的认可。 “的确可以这么说，布莱斯。不过除此之外，别的都可以一切照旧；比如说，就像过去每一次任务你总想给自己捞点好处……这一次你想要什么？” 林祐眉头一挑，不以为然地反问：“这个问题似乎不能这么问，说得好像我当真有选择权一样；应该换一个角度，由我来问你：这一次，你们愿意给我什么？” 这或许是见面以来执笔人难得挽回一点谈话的主动权。 上帝不免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说？过去每一次我都应许了你充分的选择权。” “但这一次不一样。”林祐不假思索地拆穿了虚假的表象，“无尽家族所代表的七个概念，包括与之对立统一的七个矛盾对立面，涵盖了宇宙和生命存在、运行的大半哲学逻辑；一旦计划完成，祂们将一跃成为仅次于至高神的存在。众神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神权利益，我再多拿一分，祂们就得再多付出一分；我不觉得祂们能有多么慷慨。” 执笔人侃侃而谈的时候，上帝始终保持微笑，最后赞叹道：“你一如既往地敏锐，布莱斯。的确，众神虽然同意了我的计划，但也不会付出更多东西了。你想要什么，只能从祂们已经决定拿出来的那部分里挑。”“我能挑的东西不也是明摆着吗？”林祐冷笑道，“除了‘命运’，我还能挑什么？问题是，‘命运’的力量我能分到多大一部分？” “为什么不能是全部？”上帝笑着反问，满脸莫测高深的笑容，似乎在嘲笑林祐的‘胆小’，嘲笑他面对利益时要都不敢要，想都不敢想。 林祐看懂了上帝的微表情，却不上当；他质疑道：“各个神系的命运神权，从看破维度真相的那天起就萎缩得不成样子了；本来就不多的东西，再让我和无尽家族的‘命运’三姐妹去分，能分到多少？” “正因为分开了没多少，所以我才说全部给你。”上帝依旧满脸笑意，说出的话却不像是开玩笑。 林祐不禁疑神疑鬼起来：“你们这么干，无尽家族里那位‘命运’能愿意吗？” “谁说要征求祂们的意见了？”上帝霸气凛然，“虽然集中众神系权能倾注之后，无尽家族可以获得接近至高神的神权，可这些神权又不可能当真被祂们完全操控；你怎么会认为，众神愿意大世界出现一群自行其是、独立自主的至高神呢？无尽家族最终的结局，不过是从概念的化身变成概念的傀儡；祂们的一举一动、每一次调用概念的力量，都会被众神所瞩目。” 林祐恍然：“就像我手中的鹅毛笔一样，众神赋予了它权能，却时刻受到监视；每一次我开始书写的时候，都会被无数双眼睛牢牢盯着，一笔一划都不能写错？” “当然；我们已经在鹅毛笔上实践过一次，如今不过是在无尽家族和剥夺大世界意志神权的事情上重复一次罢了。同样的事情，第二次做起来总是轻车熟路，不是吗？” “呵……原来这才是整个计划的完整面目；通过一群傀儡去侵蚀大世界意志的神权。表面上是无尽家族平替了大世界意志的部分权能，而实际上，这部分权能是掌握在众神手里的。”林祐摇头冷笑。 上帝的反应却显得理所当然：“作为原生土著至高神，大世界意志手里的权能太大了，甚至可以独立影响大世界的生死存亡；这么大的权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又怎么能放心呢？不管怎么说，大世界计划都是我们提出、推动并实施的，怎么能允许将自己辛苦所得的成果轻易交给别人去决定生死？” 林祐不禁哂笑：“听你这么一说，对原生土著神明的不信任态度，还真有点理直气壮的味道。” “你不一样，布莱斯；包括你妹妹密涅瓦，你们都不一样。”上帝安抚道，“你们两个都不能算真正的原生土著神明，而是后来通过修改身份加入这一群体的。严格来说，你们两个都是我们的人；甚至这一次推动无尽家族的平替计划，都是参考了你和你妹妹改换身份的过程而制定的。” “你这话说得我受宠若惊。” “所以呢，你选择接受我们的条件吗？” “我现在只剩一个疑问；无尽家族变成概念的傀儡，我接受‘命运’权能，也会变成一个名叫‘命运’的傀儡吗？”林祐严肃地问道。 “当然不会；我们还需要你使用鹅毛笔，操控真实因子呢！把你变成傀儡，那是因小失大。”上帝矢口否认了执笔人的猜测，“真正的傀儡是无尽家族里的‘命运’，而不是你。” “也就是说，‘命运’享受不到好处，却要承担恶果？” “是的，那又如何？我不是说过，这件事情上，不由祂们做出选择；命运的权能将全部移交给你，而无尽家族的‘命运’将会以支系神的身份成为你的分身。”看着执笔人略显愕然的表情，上帝笃定地点了点头，“是的，你没听错；以你的身份足以正式列入神明行列，有一个支系神不也是很正常的么？你瞧，我们对自己人从来都足够慷慨；我相信，大世界意志给不了你这么多好处。”(本章完) 第529章 四个步骤与路西法的下落 能给才有鬼了！林祐在心里暗暗吐槽。 众神分明是慷他人之慨；神界自有的“命运”神权早就萎缩得不成样子，真正有价值的是成型之后属于大世界所有的那部份“命运”。即便属于大世界的“命运”神权，实际上也有一部分已经提前落在林祐手里。 原生土著“命运神”又不是白当的。 所以，上帝所谓的“慷慨”，真正“付钱”的是大世界意志；众神所做的最大让步，无非就是承认了林祐“命运神”的身份，同时对他过去有意无意的隐瞒既往不咎罢了。 “按照最乐观的估计，你们……不，现在应该说我们；就算我们的计划得以成功，大世界意志会善罢甘休吗？祂可也是至高神。”林祐不无担心地站在“自己人”的立场上提出疑问。 祂是至高神，你也是至高神；将心比心，你作为上帝要是吃这么大的亏，会忍气吞声吗？ “祂当然不会，但我们必须迫使祂接受；至少要让祂无法做出有威胁的反抗。”上帝的语气不再轻松，脸上也收敛了笑意。 “怎么做？”林祐问。 “关键就在于无尽家族的其中三个成员；首要的是死亡和毁灭，其次则梦境。”上帝点了三个家族成员的名字，却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说明；因为祂觉得执笔人应该能够理解。 林祐也确实没有让上帝失望，不用说就明白了这三个成员的特殊之处；“剥夺死亡和毁灭的权能，大世界意志就无法从根本上破坏大世界的存在；所以这两个成员的优先级是最高的。至于梦境，与之相对的就是真实或者说现实；剥夺了这部分权能，大世界意志也无法再干涉或修改世界存在的状态。” “其实还应该加上你。”上帝满意地重新露出微笑，同时加以补充，“‘命运’与相对的未知，代表着未来的发展方向；同时还有你手中的鹅毛笔，能够控制世界观逻辑的稳定不变。只不过，既然你已经是我们的人，这部分倒不需要担心了。” 林祐并没有去纠结所谓的“不担心”是真是假，他现在似乎已将全部注意力都投注于如何完成这件堪称偷天换日的重大任务。 “捋一遍具体的步骤；第一步就是将无尽家族在dc世界的身份剥离？”林祐看似询问，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回答；不先剥离那七个兄弟姐妹的原身份，众神系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神权渡让给祂们。 真以为众神都是傻白甜，不会防着上帝一手？ “然后是第二步，众神系与大世界意志同时将相关概念权能转让给无尽家族成员；只不过，一开始让渡的只是协议中规定的有限部分。” 上帝点点头，表示认可。 “然后就是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林祐的语气下意识低沉下来，仿佛害怕声音太大被大世界意志听到——虽然这个担心在伊甸园里根本不可能变作现实；“众神系同时放开对权能让渡的限制，利用神界对大世界的影响力，牵动大世界意志手中的权能一起失控，全部倾注到无尽家族身上。” 上帝的反应比执笔人要平静得多，只是轻轻点着头，补充道：“这一步也是最需要鹅毛笔来引导的一步；如果众神系没能完全牵动大世界的权能，你就要替祂们打好补丁。” “那不就是我和大世界意志正面对抗了吗？”林祐眉头紧蹙。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是一句屁话！”上帝哪怕在爆粗口的时候依然显得云淡风轻，“正确的说法是：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收益越多，义务就越多。你并不单纯是为了众神与大世界意志对抗，同样也是为了你自己。从大世界意志手中夺取的权能越多，你将来能够分享的也就越多。还是那句话，你是站在众神这一边的。” 林祐不是蜘蛛侠，他不仅对帕克叔叔的名言无感，对上帝后面两句话同样无动于衷。 “我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但也同样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真实因子’固然强大，可究竟能发挥多少作用全都仰赖于我本身的精神意志有多强大；我不认为自己能在这方面和一位至高神相抗衡。更大的可能是，在大世界意志影响下，我笔下的一笔一划全都不成文字，根本写不出自己心里所想的内容。” “你大可以放心，布莱斯，我不会让你孤军奋战。”上帝并没有拍着胸脯，但是做出保证的语气却令人信服，“最关键的第三步，我会亲自出面牵制大世界意志；而且，不仅仅是我。” “哦？三大教能来几个？”林祐好奇地问。 “肯定能压得住大世界意志就是了；虽然时间不会很长，但只要你那边处理得够快、够好，就不用担心会受到影响。” 见上帝做出保证，林祐也不深究，继续说道：“好吧，第三步就这么安排；然后就是收尾的第四步，确定无尽家族成员最终的身份归属——大世界原生土著神明？” “对，就跟你和你妹妹一样；只不过，是受到众神共同监管的原生土著神明。出于安抚大世界意志的目的，如果祂愿意主动妥协，也可以让祂分享一部分监管权；毕竟祂才是原生土著至高神嘛！”上帝说得很大方，但执笔人不用想也知道，所谓“妥协”就是认输，而且能够分享的那一部分肯定小之又小。 想想无尽家族成员事后的傀儡身份，林祐不由就想起一句古话：“既不是‘原生’，也不是‘土著’，甚至未必能被称为‘神明’。” “你很同情祂们？”上帝问。 “同情个屁。”同样是爆粗口，林祐就做不到云淡风轻，“本来就是概念成精，遵循概念本能行事，说起来也没比傀儡好到哪儿去。我只是觉得，如此境遇下，祂们几个兄弟姐妹之间还经常同室操戈，在知情人眼里不免可笑。” 上帝说：“或许那也是本性所驱使。” “不说祂们了，说回我自己；照我猜，既然知道了这么重大的消息，那任务完成之前，是不能离开伊甸园了吧？” “事前保密，你应该可以理解的吧？”上帝反问。 “当然，不奇怪。”林祐并不会因为这些事就觉得被冒犯，不说当上执笔人之后，就前世所见所闻，开个重要会议上交个手机什么的都是常规操作，谈不上针对或者歧视。上帝随口安抚了一句：“不用着急，这项计划已经进入具体实施阶段，最多几天就会有结果。” “那就好；我现在只是好奇，路西法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某个地方被限制了自由？祂也在伊甸园吗？”弄清事情全部前因后果之后，林祐又想起了导致自己被召至伊甸园的直接导火索。 这个问题让上帝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而且被执笔人敏锐地注意到。而在上帝给出答案之后，因为震惊而陷入沉默的换成了执笔人：“路西法并没有被限制自由，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祂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你找不到祂，路西法……失踪了？” “可以这么说。”上帝答道。 “可祂只是一个分身，路西法——我是说另一个路西法——也找不到祂吗？”林祐又问。 与梦境之王做戏较量，而后又钻进地狱深处宫殿不见外人的是dc世界的路西法，而地狱真正的实力派却是来自《圣经》故事里的那位堕落天使，傲慢化身。 上帝筹划了这么大一个针对大世界意志的阴谋，不可能不把地狱的力量计算其中；毕竟地狱的存在本就同时兼具无尽家族七大概念的特质。既然地狱必定会参与其中，那么利用路西法控制另一个路西法不也是常理之中的事么？ 正常情况下，作为神念、分身，dc世界的路西法就算跑了，也不大可能躲开真身的追查。支系神的自由度虽然充分，却也不是全无限制。 “祂也没有消息。”上帝说起此事也不免带着一丝隐忧，“我只能说，路西法准备得很充分，在与墨菲斯较量之前，祂就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了。与梦境之王的战斗刚一结束，就切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躲开所有人的眼光，彻底消失了。” 这里说的路西法，当然是dc世界那个路西法。 林祐听着只觉得匪夷所思，不禁感慨道：“至于吗，不就是看破了秘密，最多禁足几个月而已；对祂来说，跟睡一觉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跑呢？” “谁也不知道祂想干什么，但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上帝的语气依旧平和，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速明显放慢了许多；想来，祂的心境并不像外表那么平静。 “最坏的打算……你是说祂有可能与大世界意志站在一起？”林祐大惑不解，“祂这么做图什么？” “帕特里克·摩根逃离dc世界，与大世界计划对抗，祂图什么？奥丁与大世界意志合作，通过制造未知事件，实质上破坏大世界计划的稳定性，祂又图什么？”上帝的黑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苦笑，“不同的神明，从不同的立场，总有不同的利益诉求。谁也不知道，我们这一次针对大世界意志的计划，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犯了路西法的私人利益。” 林祐想了想，问道：“虽然你不知道路西法在哪儿，但是祂应该还在地狱的范围之内，对吗？” “的确如此；路西法——我说的是另一个——能感知自己分身的气息还滞留于地狱范围之内，只是无法确定祂的具体位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祐两手一摊：“如果祂早已逃离地狱，你又何必对一切来自地狱的信息围追堵截呢？为了一个凤凰，天使都追到我家里去了。” “不只是凤凰，还有那个女孩身上的路西法气息。据我所知，她是梦境漩涡？” “对。” “处心积虑啊！”上帝不禁感叹了一声，“在《无尽家族》的故事里，祂和梦境之王的交集很频繁；利用故事里重要角色的能力来引起你的注意，借此传递信息……准备的相当充分。”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不懂的是祂为什么要这么做。把无尽家族暗中发生的变化告诉我，除了让我提前几天知道众神的计划，又有什么用呢？即便祂的立场有问题，总不至于智商也有问题吧？难道祂想不明白，当我知道一切真相之后，依然会选择站在众神这边吗？”林祐想着路西法的迷之操作，只觉得莫名其妙。 “或许是祂错估了你和大世界意志的关系？”上帝说着自己也不能确定的猜测，“你成为‘命运神’，又把你妹妹改写成原生土著神，如果不了解其中的具体原因，确实有可能产生误解。” 林祐干脆不想了：“想不明白，只能等将来祂出现的时候问祂自己了。我只关心一件事，等我和大世界意志正面对上的时候，路西法不会跳出来成为阻碍吧？写字的时候最忌分心，很容易写错字的。” “地狱已经实质上完成封锁，祂不会形成干扰，你也决不能写错字。”上帝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应该明白这个计划的严重性；众神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必然会时刻紧盯着计划的每一个步骤。尤其是你的鹅毛笔，是整个计划的重中之重；别说写错一个字，就算只是一个笔画写得不对，都有可能引来众神的过激反应。有可能被祂们质疑你身为执笔人的可靠性。”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压力好大。”林祐掏出鹅毛笔，在指尖转着圈，就像他小时候在课堂上开小差时常做的那样。 上帝笑了笑，对执笔人的心态很是理解，祂说道：“会紧张很正常，至高神级别的神战，并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我自己也有许多年没有经历过了。” “是吗？你上一次与其他至高神的战斗发生在什么时候？” 上帝想了想，答道：“上一次大约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从自己身上分裂出另一个至高神神格，然后自己和自己打了一架，算不算？说起来还是你们现实维度人类造成的。” “谁打赢了？”林祐不答，转头又问。 “自己和自己的较量，哪里会有胜利者？不欢而散罢了。(本章完) 第530章 改写过程中的小心思 同上帝的交流就在一番追忆往昔的氛围中结束了。林祐没有返回大世界，而是留在伊甸园耐心等候计划开启；不过来自佛瑞斯特庄园的消息依然能够通过天使之口源源不断传至他耳中。 罗丝·沃克身上除了路西法预先植入的那个“口信”外，再没有任何疑点；自然而然地，天堂方面对这个女孩也就不再关心。连小凤凰菲尼克斯也因此被放过一马，只要不出佛瑞斯特庄园的大门，天使们也懒得理会这个名列七十二柱魔神的傻鸟。 至于罗丝·沃克因为其“梦境漩涡”的身份而被迫卷入无尽家族内部纷争，在林祐眼中完全不值得在意；无尽家族眼看着再有几天就变成众神的提线木偶了，哪里还值得过多关注？ 那些个“家族内部纠纷”，只当茶余饭后的肥皂剧来看就是。 不得不说，将其比作肥皂剧是恰如其分；无尽家族那几个问题儿童折腾出来的“剧情”，的确既脑残又狗血。 罗丝这个“梦境漩涡”身上隐藏的真相其实非常简单：她那位在睡梦中一躺几十年的曾祖母尤尼提·金凯才是真正的“梦境漩涡”；睡魔的弟弟“欲望”为了坑害哥哥，趁尤尼提沉睡不醒时强奸了她，让她怀孕生下了孩子，也通过遗传将“梦境漩涡”的身份转移到了后代罗丝·沃克身上。 也就是说，“欲望”是罗丝的曾祖父，按照无尽家族七个兄弟姐妹的长幼顺序来排，罗丝要管睡魔叫三太爷爷…… 为什么“欲望”要干强奸妇女这种下三滥的事儿呢？因为无尽家族内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也就是墨菲斯曾经对林祐提起过的那条：“家族成员不得自相残杀”。 睡魔为了平衡梦境与现实是必须杀死每一任“梦境漩涡”的；如果“梦境漩涡”的身份一直留在尤尼提·金凯身上，睡魔杀了她也就杀了，无关痛痒。可经过“欲望”下三滥的操作之后，继承“梦境漩涡”身份和能力的变成了拥有无尽家族血脉的罗丝。 这个时候睡魔再动手杀死“梦境漩涡”，就必然触犯“家族成员不得自相残杀”的铁律——而且是以一种毫无转圜和辩解余地的方式。 到那个时候，不论是其他家族成员，还是睡魔本人的自我认知，都不得不认同由此而带来的严厉惩罚，也就是死亡。 幸运的是墨菲斯有一个好下属，及时查清了尤尼提与“欲望”的关系，同时尤尼提主动取回属于“梦境漩涡”的力量，代替曾孙女去死；由此，也间接阻止了墨菲斯犯下弑亲大罪，从而令其避免遭遇死亡的惩罚。 通过天使转述了解了事件进展和全部前因后果的林祐只能表示自己大受震撼。 真要是“梦境漩涡”和梦境之王同归于尽了，梦境国度丧失秩序，与现实交错的结果势必酿成大乱；而一切的起因只不过是一个熊孩子嫉妒自己的哥哥。 “这样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还是早点变成傀儡吧，省得遗祸人间。”这是执笔人受到震撼之后做出的评价，“既然梦境漩涡的真相已经揭开，说明无尽家族这一段主线故事结束了？是不是接下来就能开启计划了？” 对执笔人的问题，上帝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改写的第一步立刻就开始了；林祐提起笔，写下了第一句话：“‘无尽’的起源和确切性质是未知的。” 一句话直接否定了无尽家族和dc世界的联系，也等于斩断了祂们七个与dc世界上帝的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涉及上帝的原故，这句话所造成的冲击力明显超过了执笔人的预料；落下最后一笔时，林祐的心神毫无征兆地出现一阵恍惚。 了些时间定了定神，鹅毛笔隔了好一会儿才再次落下；此时书写的内容是对第一句话进行铺展和解释。“世界上没有谁能给出有关‘无尽’存在的确切原因，在人类语境中甚至不能看到与此相关哪怕一丁点的提示。唯有神明隐约知晓，更多地暗示祂们的诞生纯粹源于自然过程。 亦有极少数神明直截了当地说，无尽家族是时间和黑夜的孩子——此类论调或许只在抽象的意义上是正确的。” 写到这里，林祐再次停下笔尖，稍作停歇。自从决意站在众神一边改写无尽家族身份，他就一直在收集祂们一家子的资料；结果资料查着查着就发现，漫画原作的许多概念定义其实是可以借鉴的。 比如上面那两段话，其实就是漫画原作者对无尽家族的定性，被执笔人稍作修改就给借用过来了。不同之处在于，漫画里的的“世界”是dc世界，而执笔人写下的“世界”却换成了大世界。 措辞一致，含义大不相同。这两段文字写下，就是为无尽家族改写成大世界原生土著神明做好了铺垫。 接下来就是一些细节上的描述了；就像小说、戏剧在塑造角色的时候，除了大而化之的背景描述，总得加入一点更细微深入的小细节，才能塑造出更加立体的一个角色来。 对于执笔人来说，与人物形象有关的最关键一处细节描写就在“命运”身上。究其原因，就是他不想要一个或者三个女性形象的支系神分身。 通过上帝提供的无尽家族资料，林祐已经知道七兄妹中的“命运”其实在漫画与影视剧中有两种不同形象。 漫画中的“命运”是个双目失明的中老年男子形象，而在最新制作的影视剧中，为了迎合西方所熟悉的“命运三姐妹”传说而被改为了三个女性形象。 执笔人要做的就是让“命运”恢复其“本来面目”。一个睿智、沉静、冷漠的老男人有什么不好，非要变成老中青三结合的女性形象，何必呢？ 既然无尽家族要脱离旧神系的桎梏化身大世界原生土著神明，那么新神新气象，自然要换一个与命运三姐妹不同的形象。 林祐对“命运”的关注，除了性别变化带来的心理膈应之外，最重要的当然还在于他自己要执掌“命运神权”的缘故。 虽然因为虚幻维度的特殊性导致整个维度的命运神权无限萎缩，但林祐有理由相信，重新统合之后，融合了大世界权能与dc故事设定的“命运”将焕发不一样的风采。 毕竟，按照漫画原本的设定，“命运”诞生于宇宙出现之前；甚至可以说，“宇宙诞生”这件事本身也是一种既定的命运，整个诞生过程都处于“命运”的掌控之下。 如果将“宇宙诞生”置换成“大世界诞生”，可以说无比契合林祐本身身为执笔人全程参与大世界框架塑造的历史。如此一来，命运神权就从概念上具备了对大世界的绝对影响力。 即便概念上的力量未必能发挥出实际作用，也不妨碍执笔人趁机占住这个先手。 通俗点讲就是“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 当然了，林祐这点小心思，可以先做，不必急着宣之于口。(本章完) 第531章 第五三章 执笔人“看到”的第二步 鹅毛笔停了下来，最先写好的文字逐渐消散，真实因子的力量随着执笔人的意志深入大世界内核，无声无息而又迅速分明地修改着世界的现实与规则。 当金色文字全部消散的时候，从上帝到众神，再到仍被蒙在鼓里的大世界意志都能清晰地感知到，无尽家族成员的身份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甚至那几个兄弟姐妹也能模糊感应自己身边的事物发生了微妙变化。 这时候，第一步宣告结束，第二步紧跟着开启；这个环节暂时没有需要执笔人亲手处理的工作，他可以旁观事态的发展。 依托鹅毛笔的神奇功效，林祐得以亲眼“看到”七大概念权能的转移过程。那是一场仅存在于大世界底层逻辑层面的能量潮汐，从各个神系涌来的千百个浪头汇聚在一处，山呼海啸。哪怕林祐这个站在“岸上”的旁观者，仅仅看一眼也不由心摇神驰。 不得不说，无尽家族所代表的七个概念及其对应面，是现实维度人类文明对形而上力量在物质层面具现的最大想象；这些概念所对应的内涵广泛分布于不同文明、不同神话的故事细节当中。 像“命运”、“死亡”这些浅显的概念就不说了，几乎每个神话都明确有祂们的一席之地；再有其他例子比如像“欲望”、“梦境”，虽然很少作为单一的明确概念出现在传统神话里，但也会有其他方式来表达类似概念。 奥林匹斯神系那个可以跟任何男神、男人上床，惟独不喜欢合法丈夫的爱欲之神阿佛洛狄忒，何尝不是对“欲望”的坦率表达？而同样出现在奥林匹斯神话中的复仇女神，又代表着“欲望”的对应面“仇恨”。 “怪不得上帝说各神系同意这个计划是大刀割肉，原来这七个概念撬动的神权如此庞大，远远超出预料。”林祐看着汇聚在一处的权能狂潮，可谓接天连地、无边无垠，一时不禁大发感慨。 很快执笔人就发现自己的感慨发得太早了一点，因为直到他发出感慨之后，最大的一股权能浪潮才姗姗来迟；透过鹅毛笔的感知，他知道那是来自伊甸园和地狱。 相对于欧洲三大神话或者印第安三大神系这类将神明完全人格化的神话故事，《圣经》故事里的哲学逻辑在表述上显然更加直白，反映在概念权能上的力量也更为庞大、直接。 一座地狱，其中所代表的罪恶、惩罚、痛苦、恐惧，以及行事悖乱的亿万魔鬼，种种内容同时折射出“命运”、“毁灭”、“绝望”、“欲望”、“谵妄”这五个概念；而地狱本身是罪人死后受罚之地，自然一开始就代表着一部分“死亡”。 无尽家族七个成员，只有代表梦境与梦想的睡魔与地狱关系最浅；也难怪墨菲斯进地狱的时候还得先敲门。 不过，与地狱的关系浅，相对与天堂的关系就深得多了。 天堂的美好想象正是寄托了人类对死后无忧无虑世界的梦想，恰是对应了睡魔的权能；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一部分“命运”和“死亡”概念。 就目前所见到的，来自《圣经》故事神界的概念权能从数量和质量上都明显超过任何一个神系。在执笔人想来，或许也正是因为上帝割舍出来的权能最多，所以祂才能说服其他神系接受这个计划。 带头人做最大付出和牺牲，的确是推动计划进展的最佳办法之一。 来自《圣经》故事的权能虽然庞大汹涌，也只能让林祐有片刻的惊讶，他很快收回目光，扭头盯着地狱的“方向”；dc世界的路西法既然摆明立场反对这一计划，如果祂想做点什么，这个时候就是最佳机会。林祐等了许久，直到不同神系的权能潮汐汇聚一处，彻底水乳交融时，也没有等到路西法有任何动作。他越发不能理解对方此前的举动了；既然什么都不做，先前那么大动干戈又是为了什么？ 没等林祐多想一会儿，最后一波权能潮汐汹涌而来；那是大世界意志所交付的、源于新生大世界的概念权能。 作为一个新生的世界，来自大世界的概念权能与众神系的概念权能从表征上看即有显著不同。它们更活泼、更多变、更不可捉摸；如果必须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更“新鲜”。大世界的“命运”是未定的，与“死亡”相对的生命是初生的，梦想与现实的边界是模糊的…… 此时此刻，协议中所要求的所有权能聚齐，来自不同方向的“潮水”激荡翻涌，当中渐渐形成七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概念中的能量展现出与物质截然不同的特性；漩涡之中，离心力与向心力同时存在，却泾渭分明并不互相作用。 同一属性的权能在汇聚，不同属性的权能被甩开，七个漩涡在极短时间里就“抽干”了潮汐所汇聚的庞大“水流”。 七个漩涡对应七种概念，庞大的权能蓄而不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碍它们下一步的变化。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祐知道又要自己的鹅毛笔登场了。只有给七个无尽家族成员新的身份归属，那七个权能漩涡才能找到倾注的坐标位置，就像是给洪水找到宣泄的出口。 新的金色文字一笔一划写就：“‘无尽’和祂们所代表的概念一样古老，尽管祂们中任何一个的确切年龄都无法获得，但毫无疑问，祂们与大世界共生，至少比地球上的生命存在得更久。这不是一种可能，而是一种事实。 必须明确，‘无尽’作为自然力的部分化身，祂们必须费大部分——甚至绝大部分——时间来履行他们的职能。这是概念所赋予的、属于‘神’的权利与责任，亦是不可违逆的规则。” 林祐看着新写就的文字，心里五味杂陈；这些文字就和整个计划一样，不过是一个针对大世界意志的谎言、骗局。这两段文字只会在计划第二步时发挥作用，只为了让大世界意志看到它们而心生大意。 当计划推进到第三步时，这两段文字就会被抹除，用新的内容予以替代。 不过，芜杂的念头只在执笔人心里一闪即逝，他几乎立刻就抛弃了心头仅剩不多的那一点点良心，推动着金色文字落入大地深处。 七个漩涡突然咆哮起来，内卷的水流突然外放，化作七道气势恢宏的水龙卷冲天而起；无尽家族七个成员各有领域，七道水龙卷分头而去，投向各自的目标。 与此同时，一道晦涩的神念落入执笔人心头；他顺着指引“望”去，只见三道难以言喻的壮阔神性气息正自不知何处而来，瞬间便冲开大世界意志的意识领域，占领并充斥于领域的每一分空间。 计划的第三步开始了。(本章完) 第532章 蚍蜉撼珠峰 第三步的开端依然不关执笔人的事，动手的是同样等待多时的众神。 虚空中传来一声浩瀚空灵的巨响，不是惊雷而远胜惊雷；好似有人撕开天幕，破碎了虚空。滔天巨浪由远及近，如一片移动的山脉横移过来。 如果说先前涌来的权能只是潮汐，还能被弄潮儿踩在脚下，那么如今林祐看到的就是横推世间一切事物的空前海啸。由概念权能组成的“水龙卷”在这股巨浪面前纤细得宛如发丝一般。 巨浪所过之处，七道“水龙卷”被拍得粉碎，向无尽家族倾注权能的过程就此中断。浪头根本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径直扑向大世界意志所在的领域，顺着大世界意志自己打开的，以及被其他三股至高神神性强行破开的缺口涌入；就好似无孔不入的水流在领域中奔涌不休，又在极短时间内飞速后退。 一进一退，好似海岸边大浪翻涌，涨潮与退潮之间，裹挟着无数海滩上的人与物一齐被卷入大海深处。而在这里，被卷走的就是原属于大世界意志领域内并不在协议范围之中的更多权能。 出乎林祐预料的是，原本意料中会遭遇大世界意志抵抗的这一步，居然进行得格外顺利；顷刻之间，宝贵的概念权能悉数成了战利品，落入众神掌控。 不知道是不是事物的两面性开始发挥效应，当一个预料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没出问题时，往往就在另一个预料不该出问题的地方出问题。 众神还来不及庆幸，计划中的第二个意外就发生了。 林祐手中的鹅毛笔突然剧烈震颤，无数金色“墨汁”自虚空现形；“墨汁”迎风而动，在毫无凭依的空中流动，渐渐汇聚，依稀可见许多文字正逐渐成型。 “祂在破坏底层逻辑。”执笔人是最先明白过来的，一口道破大世界意志的企图，“阻止祂，不能让祂的意志继续干涉底层逻辑。” 林祐一边说着，一边将鹅毛笔的笔尖伸入“墨汁”之中，用笔引导“墨汁”流动方向；这里正在成型的文字都是他刚刚写入大世界底层逻辑，与无尽家族成员归属有关的内容。 大世界意志无法修改“真实因子”写就的内容，却试图以暴力破坏承载底层逻辑的基础。就像有人不认识字、改不了文章，于是干脆釜底抽薪，直接撕掉用来写字的纸张。 在林祐喊话的时候，众神也相继发现了变故。概念权能汇聚成的“大海”正在失控，“海水”四溢横流，找不到目标，辨不清方向。 一切的起因都在于林祐刚刚写就的文字被破坏，无尽家族的定位从底层逻辑上被抹除；于是，本该流向无尽家族成员的“水流”都失去了方向，变成了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不同概念之间不断碰撞，互相消耗。 破坏底层逻辑，实质上就是破坏大世界存在的基础；如果不加以制止，过去一切由鹅毛笔写就的逻辑规则都会被破坏殆尽。 这就是一个原生土著至高神的破坏力；世界就是祂，祂就是世界。 同样是在林祐喊话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畔炸响：“无耻的背叛！” 来自大世界意志的忿怒控诉让执笔人的意识出现短暂混乱，手中鹅毛笔都险些落地。 幸而三股压制大世界意志的神性险而又险地压制了祂下一步的动作，让执笔人得以勉强收束心神，稳住了阵脚。 失去载体而破碎的文字被重新塑形，有需要的那部分重新进入大世界的内核，而本就应该修改的部分很干脆地被抹除；执笔人甚至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将那些“墨汁”收了回来。然后，新的文字开始书写。 “形而上的‘无尽’，是对一切自然存在的哲学解释，也是一切自然存在的人格化身……”林祐提笔写下了事先深思熟虑所拟定的句子，也是计划第三步里最关键的一句。 无尽家族所代表的形而上自然与哲学概念不再只是“部分”，而是“全部”；这是剥夺大世界意志神权，进而限制祂对大世界影响的关键定义。 林祐只写了这一句，就开始推动金色文字刻入底层逻辑。这一句若不能写入底层逻辑，后面任何计划都无从谈起。 精神意志的较量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形的，而在执笔人这里，却有了一个直观的物质化可观测途径——金色文字。 相比于过去任何时候都丝滑流畅的融入过程，眼下这字数不多的一句话却像是立地生根，凝固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直接从一位至高神身上剥夺权能果然不容易！林祐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蚍蜉，而对面需要撼动的却不是一棵树，而是一座珠穆朗玛峰。 虽然因为不曾参与铸造，所以大世界意志阻止不了鹅毛笔；但是祂却可以直接干扰执笔人的意志。 从始至终，文字都不是关键；之所以需要写成文字，是因为执笔人身为凡人缺少足够强大的精神意志力，所以需要提前写下文字，不断提醒、巩固自己的念头，才能完成在底层逻辑的改写。 这个缺点不仅林祐自己知道，众神也都清清楚楚；之所以众神能放心将鹅毛笔这件前所未有的强大神器交到他手里，也是因为这个难以克服的困难。 如今虽然执笔人升格为真神，精神意志力有了长足进步，可这次面对的却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强大对手——一个名副其实的至高神。 即便遇到三个至高神级别的对手压制，可大世界意志依然可以分出一缕神念，对执笔人造成足够严重的干扰。此刻，无法融入大世界底层逻辑的不是文字，而是林祐的意识。 就在林祐眼前，有一座通天彻地的“石碑”耸立，碑上布满文字；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世界观逻辑的物质具现。他曾经无数次在这座“石碑”上铭刻文字，修改旧则，书写新规；可眼下这座碑近在咫尺，却宛若相隔参，始终无法触及。 每一次执笔人的意识想要往石碑靠近的时候，总会有一股更加庞大的精神力量将他推挤、驱赶到远处；连立足和接触都做不到，又何谈将改写内容铭刻在底层逻辑上呢？ 林祐抬起头，看向大世界意志的领域；那里的三个至高神神性依然在同领域的主人相争不下。林祐分不清那三个神性哪个是哪个，但他知道上帝肯定身在其中。 “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林祐冲着不知身在何处的上帝嚷嚷道，他确信就像自己关注着至高神之间的战斗，上帝也肯定在关注自己这边的动静；所以祂一定能“听”到。 “让我改写，我已经做到了；可你说压制大世界意志，你却没做到。三个对一个，你们是不是踏马放水了？！”紧急关头，执笔人也顾不上讲什么文明礼貌了，粗话张嘴就来。(本章完) 第533章 “果然”和“居然”的情绪交替 在计划开始之前，林祐就明确提出过一个事实：自己区区一个凡人底子的新晋真神，压根扛不住一个至高神的精神威压；更不用说那个至高神还是在自家主场作战。 当时上帝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压住大世界意志，不让执笔人难做。结果……就这？ 三个打一个，还让大世界意志有余力分心对付执笔人，搞得林祐头痛欲裂，差点连金色文字都维持不住。 可令人失望的是局面并没有因为执笔人破防大骂而立刻迎来改观；林祐面前的珠穆朗玛峰依旧巍峨高耸，至高神之间三对一的战斗演变成了一场僵局。 更让人糟心的是概念权能也在持续失控；从地狱的方向隐隐传来怪异杂音，原本来自地狱的概念权能已经融入大海，此刻却隐然有重新分离并回流的架式。 地狱那边果然出事了！ 林祐对此并不意外，甚至理所当然地用“果然”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可他并不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高兴，反而心头异常烦躁。 出事是“果然”甚至“必然”；可出事之后迟迟不能解决，反而对计划造成严重负面影响，那用词就该变成“居然”了。 正牌路西法、傲慢化身，“居然”摁不住自己的支系神吗？ 这个时候，林祐根本无暇分心关注地狱；他并不知道地狱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照常理推断，肯定跟下落不明的dc世界路西法有关。 难道是又一个阿瑞斯，能被自己的支系神给倒反天罡了？ 一切的担忧、猜疑都随着一声悠扬的钟声而平息；天外另一股强大神性突然入场，空降于大世界意志的领域。 钟声响起的刹那，林祐发现自己能“动”了；偌大的“珠穆朗玛峰”变成了沙滩上的城堡、小孩手中的积木，轻轻一推就呼喇喇倒了一地。 在空中凝固许久的文字转眼间消散，成功铭刻在“石碑”之上，成为底层逻辑的一部分。 随着逻辑规则的改变，先前还气势汹汹力抗三至高神的大世界意志就像一只漏气的皮球，顷刻间瘪了下去，被其他至高神的意志压得死死的。 大松一口气的林祐并没有急着续写新的文字，而是先回头看了一眼地狱的方向。那里正有一片圣洁的白光笼罩，与地狱暗红、阴沉的色调大相径庭。 “你果然没尽全力，一直分心监视地狱，就等着路西法冒头。”林祐在心里暗自吐槽，并未将想法宣之于口。在他想来，或许先前的僵持局面也是上帝故意示弱，好让路西法以为有机可乘？不然没法解释佛祖为什么最后一刻才登场。 地狱方向的圣洁光芒正在消失，谁也看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炽烈的光芒能刺破黑暗，但有时候也能刺痛人的眼睛。执笔人同样看不到任何东西，不知道那边发生了怎样的争斗，叛逃的路西法又是不是被缉捕归案；他只听到上帝一贯平静而温和的声音。 “继续，执笔人；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林祐收回目光，重新提起鹅毛笔；内容都是计划开始之前就打好腹稿的，提笔写来一气呵成. “自然力的汇聚引来众神的关注，祂们以极大善意关注着‘无尽’的成长；当概念化为人格具现于世间，宇宙中每一个生灵都感受到‘无尽’与自身的密切关联。一个基于规则基础的天然契约就此生成，不可割舍，不得违逆；‘无尽’遵循规则，众神尊重规则。” “遵循”是从一而终，绝不逾越分毫。 “尊重”是互相给予，绝不独占独享。 前者是无尽家族对众神和宇宙所有生灵的承诺，而后者是众神之间互相的承诺。简单来说，无尽家族成员“承诺”从此做一个提线木偶；而众神承诺大家分享木偶的控制权。 可想而知，众神的承诺是真心做出的保证，而无尽家族的“承诺”却需要打上一个引号。 不过，谁在乎呢？不过是七个被刻意压制在真神门槛之外，迟迟看不到维度真相的牺牲品。祂们七个本来都该在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后被炸得尸骨无存了，如今虽然当了傀儡，可好歹白捡一条命回来不是吗，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大世界意志被压制之后，改写工作立刻就恢复了曾经的丝滑柔顺；计划的第三步再无阻碍，无尽家族成员的新身份、新地位、新属性相继落实，改写后的家族起源与经历成为大世界的“真实历史”。 概念权能也在同一时间恢复了稳定，各自找寻目标倾注其中；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最后的胜利已是水到渠成，连大世界意志都放弃抵抗了。 几乎没有人——或者说神——在意执笔人突然恍惚的眼神。 众神都知道那是精神消耗太大导致的后遗症，毕竟是跟一个至高神正面抗衡过，虽然对抗时间不长，但损耗肯定不小。 相继现出人格化形象的几位至高神大约也是如此认为的。 柯罗诺斯显得很高兴，苍老的面孔笑得褶子都堆在一起；不只是祂，同时现身的雅努斯同样面带淡淡的欣喜之色。 林祐很能理解这两位的想法；这一次重塑无尽家族的计划，虽然每个神系都有出力，但付出最多的其实是《圣经》一系。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大家一起投资做买卖，上帝拿出最大一笔钱入股，却只要走了和大家一样的股权。 占便宜的事儿，谁能不高兴呢？所以也不难理解祂们为什么会配合上帝，甚至允许祂在计划进行过程中分心旁骛，去缉捕本神系的叛徒。 “你没事吧，执笔人？”柯罗诺斯随口问了一句，实则并没有太多关注；因为林祐表面上的不适可谓来得快，去得也快，片刻恍惚之后已然看不出异样。 没等林祐回答，上帝也关切地问了一句：“压力过大了吗，布莱斯？抱歉对你隐瞒了完整计划，路西法始终是计划最大的隐忧，而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我只能说，改写与至高神有关的规则确实不容易，精神上遭遇的反噬前所未有，跟过去完全不一样。幸好，压力再大也是过去的事儿了。”林祐轻轻揉着眉心，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怎么说，咱们算是成功了吗？” “当然，我们成功了。”上帝既是对执笔人的问题进行回答，也是对所有同盟者发布宣告，“目前对大世界计划最大的不可控因素已经被消除，最有可能威胁大世界计划存续的力量被纳入管控；我们可以欢呼胜利了。” 上帝的声音不大，但瞬间传遍世界的每个角落，被每个神界所倾听。于是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喜悦之情立刻包围了在场的几位计划主导者——包括执笔人在内。 在一片欢庆情绪的包围中，林祐低声向上帝询问：“你抓住路西法了？” “不，祂‘死’了。”上帝的语气略显复杂。(本章完) 第534章 繁琐的细节 林祐不但听到了一个“死”字，同时也听出了其中意味深长的语气。在大世界，真神是不死的；甚至林祐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一句，没有他的允许，没有鹅毛笔的通融，你们这帮神明想死都死不了。 “我很好奇，祂怎么‘死’的？” 自从定下真神不死的铁律之后，阿瑞斯算是最接近死亡概念的真神；可即便是被扒光了几乎整个神格，也只是让奥林匹斯战神陷入沉睡而已。 至于帕特里克·摩根？祂的真神实力是靠别人的神格撑起来的，严格来说只能叫“伪神”，而不是真神。 上帝答道：“祂主动放弃了所有和天堂、地狱有关的权能；不再是炽天使，不再是撒旦，不再是晨星，也不再是傲慢。除了一个自由但不知下落的灵魂，祂身上什么也不剩了。以祂过往所拥有的任何一个身份为标准，路西法都等于‘死’了。” “这么说来，你并没有抓住祂？”林祐追问。 “这正是祂所追求的；抛弃了一切能让我们找到祂的线索，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祐叹了口气：“我越来越好奇，祂到底图什么？究竟是多大的利益损失，值得祂如此决绝地反对这个计划？不管我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呢？” “我也很想知道，只是没有机会问清楚；不过不重要了，这一切很快就会尘埃落定，知不知道真相都无所谓了。”上帝看向不远处的概念权能之“海”。 “海水”涌动，不用多久就会各自归流。 林祐再次提起鹅毛笔，准备计划的第四步，也是收尾的最后一步。在书写之前，他问上帝：“大世界意志是什么态度？重塑之后的无尽家族，要分一份操控权给祂吗？” “我们刚刚做了一次友好的交流，大世界意志很愿意在其中发挥自己的作用。”上帝笑着说道。 “你可真虚伪。”林祐好不客气地拆穿了虚伪的“友好”。 上帝往其中一道“水流”指了指，提醒道：“这里边有你的一份，别忘了带走。” 大家都是坐在桌子旁分蛋糕的一份子，谁又比谁清白呢？ 林祐对上帝的反击不以为意，提笔开始补充无尽家族成员的细节。为了以最快速度瓦解大世界意志的抵抗，先前改写的内容大多属于提纲掣领，只定下了一个大的方向；如今大局底定，是时候对那七个问题儿童的身份、属性以及权责范围做更详细、也更繁琐的描述了。 与之前的做法一样，林祐决定在这个过程中偷点懒；漫画中对无尽家族成员的描述和定义其实已经很精准了，执笔人只需要将dc宇宙的概念转化到大世界里就行。 “‘谵妄’是万事万物准则的定义者与一切生灵疯狂的主导者，也是‘无尽’中最年幼的一位。‘谵妄’最早的时候其实是欢乐的概念，但某件事使这位‘无尽’最年幼的妹妹转变成了疯狂。 疯狂令祂在世人眼中变得不可理喻，同时却又给予了祂不同的视角；没人知道祂疯狂的异瞳可以看到什么，祂的领域已经封闭，里面充斥着各式各样无规则事物。可与之相反的是，只要祂还存在一天，世间的规则就能平稳运转一天——‘谵妄’无意改变这一点。” 有些出乎至高神们意料，执笔人的第一个描写对象不是最年长的“命运”，反而选择了七兄妹中最年幼的“谵妄”。 紧接着由小到大，第二个落于笔尖的是‘绝望’。 “当万千生灵命运出现歧路而彷徨绝望时，祂便是主导者。虽然‘绝望’的外观是一个丑陋矮小的女人，但是在祂的领域中却有无数各式各样的镜子；祂透过镜子看着自己，同时也看着现实里的人或物。 ‘绝望’喜欢看着镜子中形形色色的事物限于绝望，可没有谁知道祂内心里其实盼望着绝望中的希望；但可惜的是，现实里所发生的一切总是更多地让祂体会绝望——更多的绝望。”紧接着是最喜欢在兄弟姐妹中搞事情，尤其是针对睡魔搞事情的“欲望”。 “‘欲望’是万千生灵对事物渴望向往情感的主导者，也是维持宇宙中一切事物聚集的力量。对于拥有欲望的一切生灵来说，祂便是一切。没有任何描述可以形容‘欲望’的美丽，祂时男时女，任何人第一眼看到他，便会爱上他。 欲望的来临总是热烈而迅猛，冲动而不计后果；所以，没有人能准确知道‘欲望’下一刻的想法——甚至祂自己也不能。” 写完了“欲望”，当执笔人的注意力转向下一个成员时，忍不住发出“咦”地一声惊叹。他本以为喜欢搞事的“欲望”已经是无尽家族成员里最不靠谱的一个了，却没想到对方还有一个更不着调的哥哥。 “‘毁灭’象征着宇宙万事万物的破灭和创造。祂极具智慧且了解家族真正的意义所在，或许正因为了解，祂才对自己的职责不屑一顾，甚至主动出走，而且长时间杳无音讯。 ‘毁灭’的象征虽然依旧维系于祂的身上，祂却从不为此付出哪怕最微小的一点关注。” 虽然从无尽家族成员责任的角度来看，“毁灭”属于最不负责也最不着调的一个，但祂无疑会是众神最喜欢的成员。别的兄弟姐妹还要鹅毛笔改写来限制其职权，“毁灭”却是主动放弃；若不是为了上一道保险，甚至连改写都不一定须要。 再然后，就是林祐接触最多，也是最熟悉的墨菲斯了。 “梦境之王墨菲斯，也被称为睡魔，但祂的真名是‘梦’；当宇宙第一个生命做梦时，祂便已经存在。梦是虚幻，同时又定义现实；‘梦’操纵着梦境国度，控制着梦与现实的交错。 在不同生物眼里，梦有着无数形形色色的化身形象。据说，现实中的一切都会折射于梦境之中，唯有神明能控制自己与他人的梦，也由此与‘梦’分享梦境中的自由与权利。” 鹅毛笔的书写一刻不停，睡魔之后立刻转到了家族成员的二姐“死亡”身上。 “‘死亡’是万事万物的终点，在第一个生命诞生之前，祂便在那里等待；因为生命的出现也等于提前注定了死亡的结局。 当一切宇宙造物终结之时，‘死亡’亦会关闭世界然后离开。依托大世界而生的一切——无论是凡人、神灵还是其余无尽家族这类究极概念，他们的存在时间即使再久也不会超过时间存在的长度，唯有死亡方可永存。 ‘死亡’既不残忍，也不仁慈，但是却尊重每一个生命。不论何时、何地，祂只是单纯地行使自己的职责；从不疑惑，从不推诿，从不失约于每一个生命。” 写到这里，林祐停下了笔，在心里默念着笔下的文字；至高神们其实也在做同样的事，而且一边默念一边发出会心的微笑。 执笔人写下的内容看着平平常常，但有心人就能看出字里行间对无尽家族成员的刻意限制。 像什么“无意改变这一点”、“祂自己也不能”、“单纯行使职责”之类的文字，读来只是平铺直叙的事实，可这些事实一旦铭刻在底层逻辑上，就是相关人员必须遵守的行为准则。 这可不是无尽家族成员之间那些心照不宣、标准多变且能够自由解释的“规则”。 “还差一个，怎么不继续写了？”上帝催促道，“让‘命运’也走向祂既定的‘命运’吧，早点结束这一切。” 林祐似乎很随意地瞟了上帝一眼，再次提起了鹅毛笔。(本章完) 第535章 对“命运”的精雕细琢 上帝在向执笔人推销这次计划时就做出了许诺，“命运”将是无尽家族七个傀儡里最惨的那一个；这位家族里最年长的长兄连身为傀儡名义上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命运”权能会被支付给林祐，当做他支持上帝计划的报酬。 现在，正是林祐收获酬劳的时候了。 “世界诞生之前，‘命运’遍已存在。世界的诞生本就是命中注定，应运而生。” 只写了一句，鹅毛笔就暂停了；执笔人沉吟着斟酌后面的文字。 不同于书写其他六个成员时的“漫不经心”，林祐刻意按照年龄倒序改写祂们七兄妹，本就有意在最后一个“命运”身上费最多心思和时间。 在计划整体顺利完成的大背景下，至高神们也乐于容忍执笔人那一点点私心；反正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就司空见惯，知道执笔人始终都是这么一副“公私分明”的德行。 大事上你可以信任他，小便宜也得让人家占。或许也正因为执笔人总是执着于一些肉眼可见的小便宜，反倒让众神对他更放心了也说不定呢？ “作为无尽家族中最年长者，‘命运’是沉静与冷漠的，他知晓一切，却不会刻意干涉事物的发展，因为一切皆有命数。” 这是林祐写下的第二句话。不管他想占什么便宜，把“命运”变成傀儡这个大方向是不能变的；将此作为第二句话写下来，自然也叫众神更加放心和满意。 让众神满意之后，接下来执笔人自然要想办法让自己满意了。怎么让“命运”在成为众神傀儡之外先成为自己的傀儡呢？ “‘命运’虽然双目失明，却不妨碍祂看清世界的前路，一切只因为祂手中那本与祂手腕相铐的《命运之书》。书中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造物，记录了过去、现在及未来的一切。 虽然目不能视，‘命运’却一心遵循书中指引。祂从不将书中文字泄露于外，甚至外人从不知晓这本书来自何方，由谁书写。” 《命运之书》由谁书写，那还用问吗？回答问题之前先睁眼看看，整个大世界最强大的一支笔被握在谁的手里？ 林祐通过《命运之书》让“命运”得以借用自己的神权；他写多少、给多少，“命运”才能借用多少；借用过程还得接受众神的监督和限制。 至此，对“命运”的安排完全确定，鹅毛笔写下了对“命运”最后的安排。 “‘命运’的领域是位居无数现实之上的有着无数条岔路的迷宫园，只有‘命运’知道每条道路通向何方。祂每日安静地倘佯于迷宫之中，静候命运的变迁。” 最后一笔落下，不止是“命运”的命运被注定，而是整个无尽家族的命运都被注定。七兄妹“人生履历”完成的刹那，概念权能之海的流动骤然加速。也只有这片“大海”全速流动起来的时候，林祐才知道自己依然低估了七个概念权能聚合之后的威力。 “大世界在形而上哲学概念方面的神权是不是全都在这里了？”执笔人并非向谁发问，纯粹是震惊之余的喃喃自语。 不过却有人回答了他的问题：“确切地说，是与自然性有关的形而上哲学概念，都在这里了；另外还包括了一小部分社会性。” 林祐对这个声音很熟悉，说话的是上帝。他回过头看着对方，玩笑般问道：“怎么社会性那一面只有一小部分呢？” “你总得给大世界意志留点什么。祂并非人格化的神，也没有来自现实维度的信仰崇拜加持；概念权能几乎是祂赖以为生的唯一屏障，现在已经被我们剥掉一半了。”上帝笑着说出一个残酷事实。 执笔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知道对方说的是大实话；若非事实如此残酷，想必大世界意志也不会认输服软。上帝接着说道：“知道吗，你让我感觉有些意外。” “意外，为什么？”林祐问。 “因为你处理‘命运’的方式。你没有将祂变成神念或者分身，而仅仅是通过《命运之书》做间接的控制；大世界计划里，真神对支系神的控制本就微乎其微，你的做法却比所有真神都更加松懈。你应该知道，照你的改写安排，如果‘命运’选择放弃《命运之书》，就可以摆脱你的控制，甚至摆脱众神的控制。” 林祐笑了，好似对这种可能性并不以为然；他说：“如果祂那么做，也等同于放弃了‘命运’的身份，放弃了命运这个概念神权。如果祂真豁得出去，愿意走就让祂走嘛！以众神的本事，再找一个愿意代替祂当‘命运’，也愿意接受傀儡身份的人，很难么？” 上帝追问：“你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才故意给祂留下一个自主选择的机会吗？” “你就当是我的良心吧，鳄鱼还会时不时流几滴眼泪呢，不是吗？”林祐反问。 上帝笑了笑，没有回答。 就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来说，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踏马的“抢劫犯”，抢的还是神性权能这种高端货。 “抢劫犯”还说什么良心？ 说话间，概念权能之海已几近枯竭；七个无尽成员就像七个深不见底的归墟，在极短时间里将原本看似无穷无尽的海水吞噬得干干净净。 唯一不同的是“命运”；祂的弟弟妹妹们都是将神权纳入己身，只有祂的权能被吸纳进手中的《命运之书》，几乎一滴都没给祂留。 与此同时，林祐感到自己的意识与《命运之书》建立起一种玄妙的联系，而且在联系刚刚建立的时候，意识层面的感知力就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骤然壮大。 概念权能的七分之一，虽然命运权能是其中最萎靡、缩水最严重的七分之一，却依然给林祐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冲击；急剧的精神冲击让执笔人心神恍惚，身体都在摇摇欲坠；他不敢怠慢，暂时中断了与《命运之书》的联系，总算稳住了心神。 想充分吸收权能为己用，必须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眼下却不必急于一时。 也就是执笔人险些出丑的时候，在场的至高神却没有一个笑话或关心他，甚至都没有一个注意到他身上发生的变化；遥远的各方神界也同时沉寂下来，不复先前为计划成功欢庆的热闹场面。 林祐很清楚这种变化的原因——这帮神明在验收。 任何项目计划都有个策划、执行和验收的过程，抢劫也不例外。 众神在检验改写之后无尽家族的属性，确定是不是按照计划那样获得了对“无尽”概念的监督和掌控权。当初鹅毛笔刚被铸造出来，还未交到执笔人手里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检验过程。 当然，这一次的验收也和当时对鹅毛笔的检验一样，顺利通过，皆大欢喜。(本章完) 第536章 造神之人 陶森特，猎魔人世界里的美酒之国、骑士之乡；如果不考虑中世纪背景下统治机构松散的组织管理能力所带来的边境盗贼问题，这个不大的公国应该算是整个故事里最接近世外桃源的地方。 在陶森特公国的首都鲍克兰，有关女大公安娜·亨莉叶塔的绯闻故事在街头不胫而走。据说，那位举世闻名的，曾在金塔之城开过“个人演唱会”的吟游诗人已经住进宫庭长达一个星期了。 事实上，丹德里恩已经不是第一次住进鲍克兰宫廷；而且，一位孀居数年且年轻貌美的贵族寡妇公开养个情人，在这个年代不说司空见惯，那也是理所当然——有关女大公的桃色新闻本不该引起如此高的热度才对。 之所以鲍克兰人民对此话题的热议经久不衰，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识或天生喜好八卦，实在是女大公和吟游诗人的故事发展太过曲折离奇，令人匪夷所思。 许多年前，刚刚结束了金塔之城演唱会的吟游诗人，顶着帝国头号通缉犯的名头，大摇大摆走进陶森特；当时尚未成为寡妇的女大公对他一见钟情，两人立刻打得火热。 故事至此，大约是富家女青年与文艺男青年的孽缘。 而后终于有一天，女大公那个粗鲁、没有文化、不知情趣、在外沾惹草、却又极为符合中世纪贵族形象的丈夫得知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于是他扔下在外地勾搭的情妇，怒气冲冲地杀回了鲍克兰，宣称要把奸夫大卸八块，然后把砍下来的肉煮熟了塞进女大公嘴里去。丹德里恩得到消息，吓得连夜逃离陶森特，只留下女大公被迫接受丈夫无情的羞辱和虐待。 要是故事到此结束，大约就是一对有情人有缘无分，被封建礼法棒打鸳鸯的“悲剧”。 但是，那个粗鲁、凶蛮的公爵丈夫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件事：陶森特并不是他的国家，女大公才是美酒之国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安娜·亨莉叶塔是上代陶森特大公的亲生女儿，她的丈夫雷蒙德虽然也出身尼弗迦德帝国的大贵族家庭，却是在与安娜结婚之后才获得“亲王”头衔，让自身身份、地位更上一层楼的。 虽然利用这个时代赋予家庭男主人的权利压了安娜·亨莉叶塔一头，但是雷蒙德对妻子的羞辱和虐待并不得人心；很快，这位“入赘”的“亲王”就因为急怒攻心而中风，并在数年后因为酒色过度导致第二次中风，在某个情妇床上一命呜呼。 雷蒙德死亡的时候，陶森特上下几乎没有一个人为他伤心；而他的妻子安娜·亨莉叶塔也以寡妇的身份毫无阻碍地掌握了全部权力，并赢得了公国臣民一致的爱戴。 也就在雷蒙德死后不久，丹德里恩跟着杰洛特再次来到陶森特；已经成为寡妇的女大公立刻与吟游诗人旧情复燃，连带杰洛特这个在很多地方都不受待见的猎魔人都因此沾光，在鲍克兰宫廷享受了好几个月的热情款待。 你以为故事进行到这里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结局？ 想什么呢？ 知名吟游诗人除了诗歌做得好、唱得好，在其他任何方面都会毫不令人意外地把事情搞砸。当女大公把他堵在妮克男爵夫人床上时，所有人都以为丹德里恩死定了，绞刑架或者断头台已经为他竖立起来。 要不是女大公一时心软将死刑改为驱逐出境，估计就得麻烦这个世界的至高命运神出面捞人了。 被驱逐出境的丹德里恩跟着杰洛特一家北上，然后就遇到了玛哈坎山脉异世界入侵事件。 所以，大家觉得这个故事最终以恋爱脑识破渣男而伤心欲绝的结果结束了？ 呸！丹德里恩这货隔了一年又回来了，而且成功求得女大公的原谅，再次大摇大摆住进了鲍克兰宫廷…… 被捉奸在床了还能原谅？被判处死刑了还能赦免？ 陶森特公国上上下下的臣民们这才意识到，丹德里恩这个名声在外的心大萝卜，没准、可能、也许、大概、肯定是女大公的真爱！ 贵族逢场作戏、骄奢淫逸、龌蹉糜烂都不奇怪，找到真爱才是最奇怪的。所以也就不怪鲍克兰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能流传一个星期依旧火热。 不过，流言蜚语的两位主人公显然是不在乎的；这不，宫殿高处阳台上，他们又腻在一起，一边享受温暖阳光，一边俯瞰鲍克兰美景。 桌上摆放着陶森特年份最好的葡萄酒，吟游诗人手里熟练地拨弄着鲁特琴；美酒配良辰、佳句诵春风。 “山中风雨最无形，半日霖霖半日晴。宝盖红裘云里眺，雷霆甘露尽是卿。” 优美的琴声伴随着丹德里恩的吟唱，却让现场唯一的听众眉头一挑，故作不悦：“雷霆、甘露？你是说我喜怒变化无常么？” 吟游诗人哪会在这么简单的问题上翻车，应声答道：“我的意思是，不论雷霆雨露，你都是我眼中最美的风景，都是我最亲爱的小鼬鼠……” 两人之间的温度迅速上升，很快盖过了阳光的温度；可就在他们的脸越凑越近，彼此呼吸相闻的时候，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建立：“抱歉，两位，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但我必须跟丹德里恩先生谈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这对男女吓了一跳，尤其是安娜·亨莉叶塔迅速意识到这个声音不属于自己身边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人；身为统治者的她立刻警觉起来，转头朝声音来处看去，呼喊卫兵的命令也第一时间来到唇边。 可命令没有发出，因为女大公看到了无比震惊的一幕：一个身着怪异服装的少年从空中一步步“走”了下来。 直到少年走完最后一步并踏足阳台，安娜·亨莉叶塔才找回了说话的意识；可不等她开口，就听身边的丹德里恩半是嫌弃、半是畏惧地说道：“怎么是你？” “你认识他，他是谁？”呼喊卫兵的命令到了嘴边，却在好奇心驱使下变成了疑问。 丹德里恩面带犹豫，迟疑了片刻才转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安娜·亨莉叶塔掩口惊呼：“玛哈坎屠夫？！” “玛哈坎屠夫？”林祐满脸嫌弃，“这个世界的人取外号是一点新鲜创意都没有；杰洛特叫布拉维坎的屠夫，我在玛哈坎山脉多杀了几个人，就叫玛哈坎的屠夫。问题是，明明我在诺维格瑞神殿岛杀的人更多，怎么就不叫诺维格瑞屠夫或者神殿岛屠夫呢？” “事实上，你确实有一个和神殿岛有关的称号，不过不是屠夫；他们管你叫神殿岛的净化者。”吟游诗人不像女大公那么震惊失声，依然能与林祐平静地对话。“净化者？我净化了什么？”林祐好奇地问。 丹德里恩说：“永恒之火教派的人说，你净化了那些被污染了灵魂、信仰不再纯粹的背信者。为此，他们将你称为净化者，是神圣火焰降下世间，赐予背信者神罚的使者；他们还计划在神殿岛给你立一尊最大的雕像，估计到现在都没有完工。” “真不错；这下谁都分不清那些被杀的人到底是因为背信才被净化，还是因为被净化才成为背信者。”林祐击节赞叹，“活下来的那三分之一人里边有人才啊！” “不但有人才，而且其中一个最受欢迎的新领袖还是吸血鬼伪装的——这一点是杰洛特告诉我的。” “那个吸血鬼有什么说道？永恒之火教派现在怎么样了？”林祐继续追问。 “我不清楚，很多事情都是朋友们闲聊时说起的，我也听得一知半解。” “可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打听这些事，你得跟我详细说说；你知道我想听什么。”有女大公在场，林祐话中只做隐晦暗示。 丹德里恩他听懂了；他不知道林祐究竟“想听什么”，但他知道林祐想听谁说。 “我和他去那边聊聊，一会儿就回来。”吟游诗人不忘先安慰爱人一句，然后才跟着林祐走到阳台一角。 当两人站定的时候，丹德里恩已经换了一个人。 “欢迎回来，很久不见了，我的兄弟；嗯……你的变化很大。你身上的‘命运’之力比我要强大许多倍，但绝大多数不属于这个世界？”至高命运神说话的语气、强调与吟游诗人大相径庭，让人很容易分辨他们的不同身份。 林祐答道：“大世界发生了一些变故；过去几个月我一直在消化这些力量，今天终于全部完成了。” “听说了，众神联手‘处刑’，剥夺了大世界意志的神权；看起来，你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获利不少？”至高命运神语气唏嘘，其中夹杂几分心有余悸，“我是不是该庆幸，猎魔人的世界观与大世界存在严重矛盾，不得不采用天球交会的特殊方式参与大世界计划。如若不然，将来有一天你们也会对我动手？” “不，如果不是采用天球交会，而是直接融合的话，你根本就不会诞生。因为每一个融入大世界的故事，命运神权都会极度萎缩，又怎么会诞生命运至高神呢？” “你现在不就是吗？”丹德里恩问。 “我只是命运；从大世界意志身上剥离的那么多神权，只有命运的力量是最弱小的。我现在比你强，只是因为大世界融合的故事足够多，基本盘足够大而已；众神也不会容许大世界诞生一个新的至高神。” 丹德里恩揶揄道：“大世界的众神不允许，所以你就跑到这个世界来做试验？这一次来也是为了确认试验结果的么？” “笑话我有什么意思呢？试验出了结果对你也是有用的，不是吗？”林祐反过来质问道，“你应该已经发现试验带来的变化了吧？” “当然，我发现了。虽然时间仅有几个月，但效果显著；北方诸国之人正在赋予你新的神权；你此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说这话的时候，命运至高神的眼睛空洞无神；他没有看物质世界中的任何东西，而是将目光落在另一个维度——一个集合了世间一切生灵精神意识的领域。 这片领域与命运至高神本体所在的“命运长河”相邻，无形无质，却汇聚了这个世界最庞大的精神力量。 更重要的是，此刻正有一道宽阔的精神意识洪流，连接着精神领域与命运长河。旁人不懂，但命运至高神却不会不明白；这道洪流的出现，意味着凡人的集体意志得以第一次对神的领域造成直接影响。 “因为你在玛哈坎和神殿岛的屠杀，幸存的三分之一教会人员将你树立为永恒之火的使者加以崇拜；现在，他们的崇拜行为让你在命运之外获得了一个新的神权，属于神圣火焰的神权。” 林祐也在看着“命运长河”，同时说道：“我能感知到火焰神权的力量，但不是很强。” “会越来越强的。只要没有人破坏对你的信仰崇拜，随着这种信仰逐渐扩散，你的新神权将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稳固。有朝一日，你甚至有可能成为永恒之火的物质具现。”说到这里，丹德里恩不由万分感慨，“真可笑，一个凭空而来的、将物质形而上化的宗教崇拜，最后又完成从形而上到物质化、人格化的回溯和循环。” 林祐哂笑：“世间的神话与宗教崇拜，大多不都是这样的么？” “可过去，类似的循环严格来说并不能称之为循环；因为循环的两个部分是被时空维度切割开来的，循环的一半在现实维度，另一半在虚幻维度，互相之间各行其是。”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林祐对此不以为然，同时对命运至高神做出提醒，“大世界最终稳固的标志就是不依托于现实维度而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会变成另一个‘现实’，一个存在于‘虚幻’之中的‘现实’。” “我知道……”丹德里恩点着头，脸上难掩忧心忡忡，“从你试验成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可你也要明白，这并不意味着是一件好事。” “它不能简单归结为好事或者坏事，只能说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至于是好是坏，得看不同人的立场和需要。” 丹德里恩又问：“你的立场是什么？对你来说是好是坏？” “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当虚幻维度人类也像现实维度那样拥有了‘造神’的能力，整个维度都要对这个变化做出反应。” 林祐说这话时，表情并不像他的语气那么轻松。实际上，在他的眼中，哪怕于大世界并无直接关联的、属于猎魔人世界的命运长河，也已波澜渐兴。(本章完) 第537章 路西法的联邦快递 林祐没有太长时间打扰吟游诗人和女大公，来陶森特跑一趟主要还是为了跟命运至高神通个气；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搞试验，出结果了也得过来打声招呼。 人家真心拿你当兄弟，连命运伟力都与你共享，那多少要给人家点面子。 等招呼打完，剩下的就是林祐自己的事儿了；还踏马是个叫人头疼的大事。 当确信大世界进化到足以由人类制造新神的程度时，执笔人的眉头很长时间都没有舒展过；当人类的精神信仰能够给与众神实实在在的利益时，没有哪个神明会对此视而不见。 他仿佛看到了一场又一场信仰争夺战，而且不是中世纪那种凡人喊着口号，打着神明名义争夺世俗权利的所谓“圣战”。 这一次要是搞不好，神明是有可能亲自下场的。 类似的事情在东西方的魔幻、玄幻故事里出现得太多了；西方世界争夺信徒，东方世界抢夺香火、功德，尔虞我诈打得天崩地裂。 不同的是，现实维度里这些都只是故事，写成小说、拍成影视剧，供人看个乐子；在虚幻维度，这些事会变成血淋淋的“现实”。 至高命运神对此并不担心，因为祂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即便出现新神也要接受命运长河的约束。 更重要的是，想从单纯信仰中从无到有地诞生人格化的神明，需要极其漫长的时光；像林祐这种本身就是神明，通过信仰快速增加神权的情况极其罕见，而且过程中还需要得到命运至高神的首肯。所以命运至高神有充分的时间在猎魔人世界从容布局。 可同样的情况放在大世界就完全不一样了。那里并没有一个说一不二的主宰，同时有动机、有企图通过扩大信仰来增加神权的神明却多如牛毛。 大世界能够提供精神信仰的智慧生物就这么多，根本不够这帮神明分的。 怎么办？ 打呗！ 执笔人清晰地看到大世界未来的发展脉络，对此忧心忡忡。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稳定是发展的前提”。一旦神战开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大世界打得分崩离析；哪怕如今的执笔人不依赖鹅毛笔也有了一定自保之力，却依然不愿看到大世界计划半途而废。 带着一肚子心烦意乱，林祐返回了大世界。 无尽家族获得“新生”已经好几个月了，大世界进入了一个难得的平静期；平静的气氛让林祐这个天天忙着补锅、灭火的执笔人都感到不习惯了。 最能证明眼下太平局面的就是执笔人的工作量；他这几个月没有接到哪怕一个融合任务。 众神都忙于消化从大世界意志那里获取的丰厚战利品，就像林祐上辈子在现实维度经历过的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经济繁荣期。 一个至高神失败投降所吐出的红利，让全世界吃了十年都没能完全消化干净。 在执笔人看来，或许是因为众神脱离人间都太久了，以至于祂们迟迟没有意识到智慧生命的信仰之力发生了本质变化；所有神系目前都沉迷于对“存量”的再分割，并未发现世界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增量”。 佛瑞斯特庄园恢复了平静；小凤凰菲尼克斯不再受到监控，也终于熬到密涅瓦大慈大悲放祂自由的一天。庄园生活又恢复了林祐和小丫头兄妹俩为每日功课斗智斗勇的鸡飞狗跳。 没有人能猜到那个每天忙着检查妹妹功课的戈夫伯爵心里在想什么；除了教育家里的熊孩子，他一如往常般懒洋洋地过日子；每隔十天半个月才巡查一次家族产业，每个月去公职部门点一次卯。 这段时间里，唯一有点破坏平静生活的就是发生天球交会的故事世界越来越多了；而且来的还尽是些类似中世纪时代背景的故事。 里边有好些个执笔人熟悉的名字：冰与火之歌、暗黑破坏神、塞尔达王国、艾泽拉斯大陆等等。 因为有玛哈坎异世界入侵的前车之鉴，执笔人每次都认真排查世界之间发生天球交会的时间、地点，确保各个世界能够相安无事。 没有人督促林祐这么做，因为这些不能完全融入大世界的故事不能带给众神利益，所以祂们基本漠不关心；连上帝都只是简单过问两句，发现天球交会过程没有出任何乱子，也就全盘交给执笔人处理了。 正因为众神的漠不关心，所以这些世界发生的一些细微变化也从来都没有被发现；比如说，每个世界都出现了原故事里不存在的信仰崇拜。虽然新教派很小，在各个世界的影响力也不大，而且崇拜的神明在权能上也各不相同，但是神明的人格化形象却大同小异。 都是一个相貌模糊的少年人形象；不同的是，在某个世界里少年神披坚执锐，另一个世界里的少年神却与蛇共舞，更有提笔作书、温文尔雅。 安宁的日子过去了整整一年，直到有一天，有个独眼龙找上了门来。 林祐并不喜欢这个叫尼克·弗瑞的家伙，虽然大世界所融合的漫威故事背景极为单薄，但神盾局局长多疑、狡诈、不择手段、极端控制欲等性格特质一点都不少。不过这一次戈夫伯爵却不好拒绝对方登门拜访，因为尼克·弗瑞是通过官方渠道正式提出的会面申请，而且时机选得刚刚好。 六个小时前，有三架客机分别撞上纽约世贸中心和五角大楼；这种时候，西方世界必须展现团结，各国的情报机构也是。 是的，在另一个不同的维度，“九一一”依然如期发生了。 “我以为你作为世界上最庞大情报机构的首领，这个时候更应该留在美国。”林祐看着办公桌对面的黑人，口气一如既往地疏离冷漠。 虽然六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与超自然力量无关，但戈夫伯爵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表现得太过特立独行，所以也随大流地表现出紧张关注的态度；他破天荒地打破日常工作规律，在一个不该出现在办公室的时间出现在了办公室，结果就让尼克·弗瑞给堵住了。 “cia和fbi都在抢夺调查主导权，我不想跟他们争，就把掌握的线索全都移交了。神盾局建立的初衷可不是为了调查几个劫机犯或者异见恐怖分子，而是为了更重要的目标。” “你现在出现在这儿，不会是想说所谓‘更重要的目标’是我吧？”林祐懒洋洋的语气，说明他不但缺少最基本的谈话兴趣，也不愿表现出哪怕最基本的谈话礼貌。 “不，我说的是另一个。”尼克·弗瑞答道。 “什么另一个？” “就是上次会面时，在场的另一个。”尼克·弗瑞递过来一个包裹，见林祐不接，就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这是祂留给你的，托我转交；现在，任务完成。” 林祐的目光在包裹上扫了扫，从中没有看到任何超自然力量存在的痕迹；他只看到了美国联邦快递的封条和戳印。 “这东西哪来的？”“你不是看见了吗，他寄给我的，通过联邦快递公司。” “你是说，路西法通过联邦快递公司给你寄了一份快递；而且还嘱咐你将快递转交给我？”林祐觉得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充斥着匪夷所思的味道。 “我以为我表述得够清楚了。”尼克·弗瑞回答道。 林祐仍是不信：“依你的习惯，难道不该是隐瞒这个包裹的存在，然后自己打开看看里边有什么东西吗？” “你以为神盾局的局长应该是一个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混球，一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掌控欲而丧失基本思维能力的白痴？” “你不是吗？”林祐理所当然地反问。 尼克·弗瑞气得黑脸发亮：“你小瞧我了，伯爵。”他说这话的时候强压着怒火，甚至故意省略了本应加在伯爵头衔后边“阁下”的尊称。 连“先生”都没有。 “路西法是怎么威胁你的？”林祐对神盾局长这番作态没有任何反应，语气依旧笃定得理所当然。 尼克·弗瑞神情微滞，一时失声。 “有一件事情不用怀疑，路西法虽然傲慢，但绝不会不懂人心；祂不会看不透你这个人的本质，所以在委托你办事的时候要么给了充分的好处，要么做出充分的威胁。以我个人猜测，祂应该会选择第二种方式——因为你这个人十有八九会拿了好处不办事。” 林祐一句一句慢条斯理，却把神盾局长由里到外彻底给“解剖”了；尼克·弗瑞甚至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更没有反驳的勇气。 “你似乎很了解魔鬼？”尼克·弗瑞问。 “打交道更多而已。”林祐回答时漫不经心，却对之前的问题兴致勃勃，“说说看，祂到底怎么威胁你的？” “祂在附件里说，如果我不把包裹完整地交给你，祂不保证世界会不会毁灭。” 林祐不屑地笑道：“吹牛也不打草稿。你就没想过，路西法只是单纯吓唬你而已？” “你让我赌地狱主人发出的威胁其实只是一句玩笑话？面对一个切实对全世界有严重威胁的魔鬼，你让我拿全人类的安全去赌吗？”尼克·弗瑞脸上每一寸肌肉神经都在抽搐着，怒气冲冲地发出质问。 “我一直以为你赌性挺大的；我的很多同僚——只要与你合作过——对你的评价非常一致。” “我只在必要的时候那么做，而且是有把握的时候。” 对于这个回答，林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也只有方孝孺那种头铁的傻子，才会在皇帝发出“诛九族”的威胁时做出“诛十族”的回应；那种傻子做不到神盾局局长的位置，而路西法的威胁又显然比任何一个人间帝王都要高得多。 不过，尼克·弗瑞虽然屈服于路西法的威胁，却并没有泯灭他的好奇心；他看着包裹问林祐：“这里边究竟是什么？” 林祐笑着问：“你不但没拆开过，甚至连扫描都不做？” “我怎么知道上面会不会有特殊的超自然能力，万一扫描时引起反应怎么办？”尼克·弗瑞理直气壮，他认为既然决定保持谨慎，那就干脆谨慎到底，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不要有，“我手上只有联邦快递传过来的货物登记单，显示是个不到十分之一磅重的礼品盒子。” 对于神盾局长的谨慎，林祐笑得很开心：“我倒是越来越觉得，路西法对你的威胁完全是个玩笑了。这上面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存在，你拿去扫描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说着，林祐伸手拿过包裹，三下五除二拆开来，从礼品盒子里掏出了两把钥匙。 看到钥匙，尼克·弗瑞眼睛都直了。 “你认得？”林祐注意到对方的神态变化。 “当然认得，其中一把是酒吧大门的钥匙，另一把是通往楼上住所的电梯钥匙；那都是神盾局替他安排的。” 林祐神色微动，问：“你说的是路西法留在洛杉矶的那间酒吧？” “不然还能是哪儿？”尼克·弗瑞答道，“祂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门锁和钥匙是谁提供的，直到祂离开的那天都没有换过。” “以祂的身份来说，确实没必要在意。”林祐说了句很容易伤人的大实话，可不论是说话的人，还是听话的人，似乎都不在意。 他们的注意力此刻完全在这两把钥匙上。 “整整一年不知所踪，隔了一年却给我送来两把钥匙，祂想干什么呢？”林祐喃喃自语。 “也许祂想转让酒吧？”尼克·弗瑞看似玩笑，实则试探。 林祐却冷笑着说了一句堪称石破天惊的话：“转让？你倒不如说是赠送遗产。” 神盾局长眉头微蹙，又很快笑出声来：“遗产……路西法的遗产？地狱的主人也会死吗？真要是遗产的话，那祂给你的未免太少了；那么大个地狱，怎么不分一点股权给你？” 林祐对尼克·弗瑞的冷笑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钥匙，“叹息”着说道：“谁说地狱的主人就不会死？” “……”(本章完) 第538章 地狱大门钥匙的形状 从接到路西法联邦快递的时候，尼克·弗瑞就意识到事情不妙。在特工工作守则中，采用民间渠道传递关键绝密情报都属于逼不得已的选择，是原有情报体系已彻底崩溃的证明。 所以，什么情况下能让一个地狱主人选择这种方式来传递消息？ 要不是随包裹而来的附件里列明了只有神盾局高层和路西法才知道的一些交易细节，尼克·弗瑞甚至会把整件事当成恶作剧。 可即便来前就对事情严重程度抱有最大预期，依然想不到会从林祐嘴里得到如此爆炸性的消息。 神盾局长过去总希望深入未知的超自然世界，一门心思想掌握更多不为人知的机密，最好能让神盾局的力量介入超自然世界的运行体系当中；可是当戈夫伯爵难得大发慈悲，愿意透露他梦寐以求的讯息时，尼克·弗瑞才意识到这里边的水太深了，自己很可能把握不住。 路西法死了？艹！这个消息难道不该先通知梵蒂冈的吗？ 林祐没给神盾局长太多消化情绪的时间，紧跟着问道：“你肯定查过这个包裹由谁寄出来的。” “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律师事务所，为了生存什么业务都接；包括帮委托人保管一年物品，然后在指定时间寄给指定地址。虽然事务所看着不大，但不得不说，他们至少在诚信经营方面还有点可取之处。” “也就是说你在那边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林祐总结道。 “可以这么说。” 林祐收起钥匙站了起来，随口说到：“那就只能顺着路西法给出的线索去酒吧走一趟了，东西应该藏在他楼上的住处；也不知道被那帮天使们搜过之后，祂留给我的东西还在不在？” “有天使搜过lux酒吧？我的特工没见到任何人进出过那里。” “特工？监视天使？”林祐看着尼克·弗瑞，就像看一个傻子，“知道为什么《圣经》故事结束之后，人类就再也没见过天使了么？因为天使们不想被看见。” 说着，林祐打开了通往lux酒吧的次元门；那地方去过不止一次，堪称熟门熟路。神盾局的局长先生犹豫了那么一两秒钟，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来，结果从门的另一边走出来时脸色就不大好看。 “想吐的话走远一点，第一次不习惯也正常。” “没必要，我没事；就是想起了以前在军队的日子。”尼克·弗瑞用手压着胃部，大口呼吸空气。 听到神盾局长这么说，林祐也就不再关注；他在猎魔人世界的时候倒是听说过杰洛特这帮猎魔人都不喜欢术士传送门，路不远的时候宁可骑马甚至步行。类似问题大约是感知敏锐人群的通病，只是没想到尼克·弗瑞也属于这一类人。 走进酒吧，里边早已完成装修，却都被厚厚的防尘白布蒙着；托了地处治安良好街区的福，或许还有神盾局在其中出力的原故，这里虽然空置许久，也不见任何流浪汉敢闯进来鸠占鹊巢。 拿钥匙打开电梯锁，上到顶层所见的情况也差不多；大件家具都蒙着防尘布，几缕阳光从缝隙透进来，照得布面呈现阴森的惨白色；整个空间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恐怖片内景的压抑气氛。 林祐挥了挥魔杖，将白布掀开扔到角落里，又打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室内顿时一片光明，同时也将其张扬而奢华的真面貌展露无遗。 不论哪个版本的路西法，从来都不是那种喜欢低调行事的主儿，这个房间的装修风格自然完全随了它的主人。 “那些特别耀眼的装饰部分应该都是真黄金吧？”林祐转头询问装修总负责人尼克·弗瑞，或者也可以叫做包工头。 神盾局长肩膀一耸，说：“祂自己出钱，想用什么就用什么；这些黄金已经是路西法克制之后的产物，如果不是害怕超重把楼压垮，估计连地板砖都会被祂换成纯金的。” 林祐又问：“既然是交给你施工，这么多黄金原材料，你就没想过从中克扣点？窃听器什么的肯定是要装的吧？” “楼下的营业区确实有，从舞池到卡座，包括每个包间，密密麻麻；至于楼上的住处……你当我是傻子吗，把一个地狱主人得罪到底？” “那就难怪你没发现天使们闯入了。”林祐挥着魔杖，卷起的气流中隐约可辨一丝圣洁的气息，只能是天使们搜检酒吧时留下的痕迹。 “虽然房间里看着什么都没动，就和施工图纸上的一模一样，可如果像你说的，这里已经被天使们搜查过不止一遍，你觉得还能找到什么呢？” “当然是找那些不被天使和魔鬼所注意的东西。” “什么意思？”尼克·弗瑞不解。 “还不明白吗？路西法已经明确提示过我们了。”林祐拿着那两把钥匙扬了扬，“用纯粹人类的手段寄送包裹，不带任何天堂和地狱的因素在其中。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房间里纯粹的人类造物，和这两把钥匙一样，不带任何会引起天使或魔鬼注意的因素；当然了，如果真有带着天使或魔鬼气息的东西，肯定早就被天使收走了。” “你确定东西还藏在这里，没有被天使搜走？” “我不确定；不过，既然天使不想惊动旁人，搜查之后还保留了这个房间陈设基本不变，那就说明我们还有机会。希望祂们当初搜查的时候忽略了那些‘卑微凡人’的造物。” 林祐环顾四周，语气中却透着没多少把握。他敢肯定，直到再造无尽家族这一计划成功之前，这个房间里都有天使驻守——甚至有可能是米迦勒或加百列这样的炽天使驻守；那么长一段时间，又是这么小一个房间，路西法就算藏得再隐秘，也难保不会被发现。 “‘卑微凡人的造物’？这个房间里可到处都是，绝大多数摆件、家具都是我们帮忙采购订制的；一件件找过去，几天都找不完。不如我从局里调一批人过来，都是搜查的好手。”不问可知，尼克·弗瑞提出这个建议就说明他又开始转起小心思了。 林祐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我必须提醒你一句，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本质上都是帮一个魔鬼反抗上帝；你确信你的每一个部下都能接受这一点吗？” 尼克·弗瑞不说话了。 与东方那种“用香火跟神仙做交易”的关系不同，在西方社会，宗教信仰是不容忽视的问题。神盾局特工虽然每一个都经历过忠诚度测试，可测试内容里没有一项是直接和上帝、魔鬼有关的。 神盾局总说世人尚未做好接受超自然存在的准备；实际上，他们自己也没做好这种准备——或者说准备的程度依然不足。 “不必担心时间不够，我们的时间多得是。”林祐对如今神界的情况一清二楚，重塑无尽家族的计划胜利结束，上帝已不需要再关注一个败亡的叛徒；别说几天时间搜遍这个房间，就是几个星期都一样等得起。 此外，林祐还隐约有另一种预感；既然路西法专程把钥匙寄给自己，很可能相关线索就是自己与祂相处过程中所接触过或者谈起过的东西。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记忆中一切有关路西法的内容统统翻出来，看看其中有什么东西是和这个房间里的某件物品有关的。 心里刚刚升起这种想法，林祐就被房间大厅一角的酒吧台给吸引了目光。 作为乐于享受的魔鬼，路西法在自己住处打造一个私人酒吧不奇怪；酒吧里有一个占据整一面墙大小的酒柜自然也很正常。林祐的目光就在那个木质酒柜上不断游移。 酒柜的形状很普通，偌大一个柜子，内里被切割成大小不一的各种方形格子；大部分方格是斜着的，更易于存放酒瓶，小部分四平八稳的格子点缀其中，将整面酒柜分割成错落有致的空间。 “怎么了，这些酒有问题？”尼克·弗瑞注意到林祐的异常，可横看竖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祐没有答话，而是掏出魔杖在手心里轻轻一点，一个由魔力构筑的物件虚影就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由大大小小许多长条形木柱互相交错形成的工艺品，被魔杖操控着不断变换角度；当它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林祐将手抬起，使其中一面正对自己并与酒柜平行。 “这样就能看出问题来了吧？” 尼克·弗瑞走到近前，顺着林祐指示的角度看去，却见工艺品虚影正对着自己的一面和酒柜内部大小格子的分割形状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尼克·弗瑞大感惊奇。 林祐答道：“鲁班锁，中国传统工艺品，而且是目前能做出来最复杂的一件。” “你做的？” “当然，用了点魔法的小技巧进行辅助，一般人做不出来。” 尼克·弗瑞追问道：“如果这就是线索，那么这件鲁……什么锁现在在哪儿？” “毁掉了。” “什么？”尼克·弗瑞大惊；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结果你说毁掉了？都毁掉了你还说个屁？ “鲁班锁不是关键，祂只是提醒我，秘密就藏在这个和鲁班锁一模一样的酒柜里。”林祐手掌一握，将鲁班锁的虚影一把捏散，人走进了酒吧台。 神盾局局长亦步亦趋，靠在吧台上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口中不停地叨叨着：“我不是好奇，但确实想知道，那个什么锁很特别吗？为什么会被路西法当做线索提示？” 独眼龙先生显然功课做得不够，他不知道鲁班锁究竟是什么，只当做超自然世界里的神奇事物，于是习惯性地开始打听。 “鲁班锁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种传统工艺品；我手里这个鲁班锁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它曾经是地狱大门的钥匙……” 尼克·弗瑞顿时精神一振，然后又听林祐慢悠悠地接着说道：“……模型。” 尼克·弗瑞被闪了个大的，差点从吧台上摔下去。 “噢……地狱大门的钥匙，原来就是这种鲁什么锁的形状？”神盾局长掩饰着自己尴尬的失误。 “不，地狱钥匙可以是任何形状；只不过上次路西法让我帮忙保管的时候，我把它变成了鲁班锁，当做客厅里的摆件。” 林祐随口回答，同时拿着魔杖在酒柜上左敲右打；殊不知他背后的神盾局长已经瞪大了眼珠。 “你？保管过地狱大门的……钥匙？” “怎么，有什么奇怪的？长期出远门的时候，委托信得过的朋友保管家里钥匙，不是很正常吗？”林祐理所当然地反问。 “当然，那太正常了。”尼克·弗瑞决定一回去就修正有关佛瑞斯特家族的情报等级，这踏马必须是只有局长才能查阅的独一档；“那现在……那把钥匙呢？” “还回去了，就是上次在伦敦，你托路西法当中间人和我见面的时候。” “噢……”听到这个答案，尼克·弗瑞的心情不知道是轻松还是失望。 “这个酒柜是手工订制的，你知不知道制作它的工作室在哪儿？”林祐看了半天，没能直接看出来问题；不过想来也正常，要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天使早就把这玩意儿搬走了。 就是现在，林祐也不敢保证眼前这个酒柜还是当初路西法留下的原装正品。 “我让总部的人查一下，这里每件东西的出处都有记录的。”尼克·弗瑞说着就要打电话，却被林祐阻止了。 “不必问那么多，只要查一下这个名字就行了。”魔杖轻轻点着酒柜侧面不易被人注意到的角落，一个小小的工作室简写和商标图案被篆刻其上。 尼克·弗瑞依言将图案扫描下来传回神盾局总部，林祐则慢条斯理开了瓶酒静候结果。 美国是神盾局的地盘，戈夫伯爵在这里虽说不是全无人手，却也没必要跟地头蛇争这个风头。若不是抱着利用神盾局资源的打算，他一开始就不会让让尼克·弗瑞跟过来。 “先说好，如果查出来什么，我与你共享；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你也要跟我共享。”神盾局长难得遇到一次拿捏林祐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信息共享？这里面的水很深，你把握得住吗？”林祐冷笑道。 “那是我要考虑的问题。”尼克·弗瑞应声答道，对林祐表现出来的轻蔑大为不满，“听着，我不会不自量力去介入那些无法掌控的事态，我需要的只是信息、资料。只要保证我的知情权，我和神盾局就会给你提供所有力所能及的支援……成交吗？” 林祐认真打量了神盾局长好一会儿，似乎在确定眼前这个有充分自知之明的家伙有没有被人替换过。不过，考虑到这个世界并没有斯克鲁人，似乎眼前这个独眼龙还是可信的。 “成交。” 双方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神盾局总部的回信也到了。(本章完) 第539章 路西法的“留言” 2001年9月11日，整个美国都处于一片混乱当中；民用航空器已全面禁飞，美国人恨不得拿着放大镜将每一只正在天上飞的鸟都从头到脚看个明明白白。 不过，哪怕整个国家都陷入恐慌混乱的局面，也影响不到神盾局局长和戈夫伯爵。 神盾局依然保持着高效率，几分钟酒查到了订制酒柜的工作室；而林祐的次元空间门也比任何一款载人飞行器都更加便捷。 “我不太明白，一个家居酒柜，为什么打造它的不是家具工坊，而是一个特殊音乐制品工作室。”林祐看着神盾局方面发来的信息，心里满是不解。 “因为我们工作室的宗旨就是让音乐走进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接待林祐的工作室主人是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前卫青年，说话时显得不是很有耐心；他刚刚还在关注东海岸发生的大事件，现在却不得不抽时间接待两个不速之客。 “仔细说说。”林祐努力忽视对方那过于前卫的装扮，让自己保持从容平静的态度。 “你知道黑胶唱片吗？”对方问。 “你看我像傻子吗？”林祐反问。 “好吧，既然你不是傻子，那就很容易解释了。”事实证明，在日常生活中还总是装扮前卫的人，不但思想前卫，而且基本没什么情商，甚至听不出林祐话中的不满；“从我们工作室订制的家具，表层都采用了黑胶唱片类似的原料和工艺，你完全可以把它们看做一张形状特别的唱片。” 林祐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们可以在家具上灌注音乐？” “是灌注任何声音；我们工作室专门改造了一个录音棚，让客户在家具上灌注任何他们想要的声音。可以是一段发人深醒的名言警句，可以是某对夫妻的婚礼宣誓词，当然也可以是一首你喜欢的旋律。这些家具装在家里，搭配我们提供的拟声工具，你可以随时把那些声音复原出来。” 林祐又问：“应该保持不了太长时间吧？黑胶唱片要想长时间保存，需要很严苛的条件，不用的时候还得在上面贴一层蜡膜；日常使用的家具却做不到这一点，它们总不能每天都打一遍蜡。” “嘿，你还挺懂行；没错，所以灌注声音的位置一般都在不容易被破坏的隐蔽位置，而且灌注的内容也不能太多。想看看我们的成果么？”谈了好一会儿，工作室主人终于想起自己是打开门做生意的。 “不必了，我是为之前在你们这里订制的一款酒柜而来的；既然是私人订制，每个客户的产品都有各自的特色，你一定很容易想起来。”眼看对方露出失望和不想接待的怠慢神色，林祐转头冲尼克·弗瑞点了点头；“你的证件呢？是时候给这位先生提供一点回忆的动力了。” 神盾局的局长黑着脸走上前，掏出一个黑本本：“联邦调查局……” 回到lux酒吧的时候林祐还在疑惑：“你们随意借用fbi的身份活动，他们都没意见的吗？” 尼克·弗瑞答道：“在国外我们一般用cia的证件，在英联邦国家的时候，偶尔会使用军情处的；当然了，以色列摩萨德什么的也有，哪个方便用哪个。” “是不是还有我所管辖的部门？” “你们部门有对外公开使用的证件吗？” “嗯？”林祐恍然，“差点忘了，没有。” 尼克·弗瑞撇撇嘴，不说话了。超自然世界的情报机构要是那么容易渗透，那还用得着神盾局长亲自出马，几次三番低声下气地求合作？ “让我们看看这个酒柜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林祐掏出从工作室“敲诈”得来的拟声器；所谓的拟声器其实跟老式留声机唱头的结构差不多，只是加入大量电子元器件做了点顺应时代的改进，让整体结构变得小巧玲珑。 “按照顺序……这里是第一个。”林祐按照鲁班锁的拆解顺序找到第一个对应的格子，将拟声器抵在方格侧壁上，由上至下缓缓移动。 电子元器件放大后的拟声有些尖锐，而且十分模糊；相对于黑胶唱片清晰的原音，在音质方面只能说聊胜于无，勉强能听得清楚而已。 “不管是谁听到这段录音，都说明我已经‘死’了。” 将声音灌注在家具表面的技艺显然还很不成熟，一个方格里居然只能留下一句话。 “我希望发现这个秘密的是执笔人，而不是别的任何神或魔鬼。” “那就不枉费我了整整一天去学习怎么亲自灌注声音。” 一连“划过”三个格子，林祐忍不住吐槽一句：“废话真多，不懂什么叫开门见山吗？”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如果这个酒柜的秘密被发现，那么路西法留下的话是多是少压根就没有区别，倒不如多留几句话把事情说清楚。 紧接着，第四个格子上的话语就进入正题了。 “有关上帝和无尽家族的秘密，我已经留了不止一个线索。” “不知道执笔人你收到了几个，这个酒柜也是其中之一。” 听到这里，林祐有点意兴阑珊了；因为他已经通过凤凰和梦境漩涡得到过与无尽家族有关的信息。不说这个酒柜里的消息是不是与先前所得到的情报重复了，只说时间上，在如今重塑无尽家族计划完成的时刻，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划过酒柜格子的拟声器停了下来，可是林祐很快又意识到情况不对。 有关酒吧和酒柜的线索是时隔一年寄送到尼克·弗瑞手里，这个时间点是路西法提前安排好的。这个安排是不是说明，路西法认为酒柜里蕴含的消息并不因为时间流逝而丧失价值；即便在重塑无尽家族计划完成之后再公开，也是有意义的？ 想到这里，林祐手持拟声器找到了依序拆解的第六个格子，轻轻一划：“现在的无尽家族并不是独立神格，祂们全都是上帝的分身。” 仅仅一句话，让执笔人僵在了原地。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紧接着又连续在同一个格子上“划”了两遍，但是听到的都是同一句话。 “现在的无尽家族并不是独立神格，祂们全都是上帝的分身。” 尼克·弗瑞察觉到林祐的异常，他惊讶地看到，一向自信满满，甚至时常毫不顾忌表现出傲慢行径的戈夫伯爵，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恐和不安。 “怎么了，‘无尽’是什么？上帝的分身又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有问题吗？” 林祐没有回答，却在心里发出咆哮：“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如果路西法这句话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所谓“众神共管无尽家族”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阴谋。无尽家族会受到祂们本尊——也就是上帝——的控制；而这个控制权所代表的是整个大世界超过三分之一，甚至接近一半的神权。 一个掌握了一半神权、有能力以一己之力对抗大世界所有神系联手的上帝，祂会做什么？ 只是想一想，林祐就觉得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如果重塑无尽家族计划是个夺权阴谋，你能指望推动这个计划的上帝会对其他神系抱有善意吗？ 这话说给狗听，狗都不信。 林祐顾不上回答尼克·弗瑞的疑问，将拟声器按照顺序逐一“划”了下去。 “因为分化了太多分身，上帝的力量会出现短时间的虚弱……” “祂一定会想办法隐瞒自己虚弱的情况，但也难免留下痕迹……” “当心，祂会通过无尽家族间接影响与之相关的支系神和真神……” “我衷心希望你不是通过酒柜才第一次获知这个消息……” “那说明重塑计划已经结束，上帝已经获得了祂想要的东西……” “可如果你的确面临了最糟糕的情况，那就不要有任何犹豫……” “马上着手，亡羊补牢，或许还有最后一丝机会……” “祝你好运，我的朋友。” 划过最后一个格子，林祐在酒吧台里呆坐了很久；他用了很长时间来整理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思绪。 路西法的“留言”中提到了一个验证上帝与无尽家族关系的线索，那就是上帝会出现一定时间的虚弱状态。这个情况其实有迹可循，因为是林祐亲眼见过的。 当初推行重塑计划最关键的时刻，几位至高神合力镇压大世界意志，为执笔人改写底层逻辑争取机会；当时上帝的表现就给人以力不从心的感觉，让大世界意志得以分心干扰执笔人的工作。 只不过，当时众神都以为上帝是为了留心地狱方向的变化，为追捕“叛逃”的路西法而做准备，所以才无法集中全力。 可是从路西法的留言去反推，当初上帝的异常举动会不会只是一种遮掩？所谓“为了抓捕路西法而分心”，只不过是上帝掩盖自己力量虚弱的借口？ 毕竟，当时地狱里亮起的圣洁光芒太过耀眼，根本没有人看到期间发生过什么；甚至都无法确定当时在地狱里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一场追捕叛徒的战斗。 路西法“留言”中第二个值得关注的重点，是关于“留言”的数量。地狱主人明确表示酒柜不是唯一一个承载“留言”的载体，甚至它只是用于亡羊补牢的最后一个；与此同时，其他的“留言”所给出的信息其实都与这个酒柜所承载的内容一致。 以此推导，就能得出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结论：此前通过小凤凰和梦境漩涡所传递的消息内容被篡改过。无尽家族身份与能力的真相，由“上帝分身”被改成了不痛不痒的“能影响dc之外的世界”。 正是两个“留言”内容上的差异，让林祐对酒柜“留言”的真实性有了更多的信任度。 不是为了别有所图而掩盖真相，为什么要篡改“留言”内容？ 既然路西法的“留言”能被篡改，那么祂“死亡”的时间是不是也被篡改了？祂当真是执行重塑计划当天才被上帝“杀死”的么？还是说在此之前就已早早被灭口而“死”了？ “你没事吧，伯爵？”尼克·弗瑞看着林祐愈发阴沉的脸色，心里也不由得忐忑，“那些话当真是路西法留下的吗？我一句都听不懂，但你的样子开始让我担心了。” 林祐看了神盾局长一眼，突然以低沉的声音问道：“弗瑞先生，以你对国际地缘政治的认知，如果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国家；其国力、军力都对其他所有国家处于绝对优势，哪怕全世界所有国家竭力联手也不能确保胜过它——这样的国家会做出什么事来？” 尼克·弗瑞同样深深看了戈夫伯爵一眼，确定对方神情严肃，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是地球上出现这样的国家，我会先问一句，其他国家有充分的核威慑能力吗？” 林祐认真想了想，念头落在了自己灵魂深处；那里有一支其貌不扬的鹅毛笔。 “或许，其中有一个国家有少许威慑力，但很难说够不够称得上‘充分’的标准。” “那就很好回答了。”尼克·弗瑞十分笃定地说，“如果那个强大国家的整体政策表现得很鲁莽，那么一场旨在征服的战争很快就会爆发；如果那个强大国家表现得相对谨慎，那么它会先设法解决那唯一对它形成威慑的国家。” 这个回答不出林祐的意料，可当真听到的时候，依然让他忍不住暗自叹息。 此刻想想路西法发出的警告：“当心，祂会通过无尽家族间接影响与之相关的支系神和真神……”林祐不由得庆幸自己在改写无尽家族背景细节时所作出的选择。 “命运”并不是自己的支系神，与自己有联系的只是祂手中的《命运之书》。 眼看林祐提了个问题后又陷入沉思，尼克·弗瑞着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不需要我提醒你我们之间达成的协议吧，伯爵阁下？” “问题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马上要爆发一场诸神间的世界大战了。” “世界大战？后果会很严重吗？”尼克·弗瑞眉头紧蹙。 “诸神交战，你觉得战场会在哪儿？”林祐反问。 “地球？你确信？” “我也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我更希望路西法留下的这些话都是假的。但我不能不做最坏的准备。” 尼克·弗瑞愈发焦躁：“你说得全是些废话，就没有点更有建设性的内容吗？” 林祐语气冷漠，情绪比神盾局长更糟：“很多时候，事情的变化都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你也是经历过冷战的，如果世界上不存在核武器，你觉得当时有谁能够阻止世界大战爆发吗？”(本章完) 第540章 极致的“无耻” “如果诸神之间的战争一定会爆发，那我们能做什么？”神盾局长以任职以来从未有过的恳切态度向戈夫伯爵求教，其态度之诚恳，让一向刻薄的林祐都不忍心再嘲讽对方。 “我曾经看过这样一份报导：说是太平洋战争期间，瓜岛附近一个小岛屿上的原始部落亲眼目睹无数体型庞大的‘铁鸟’带着火焰落入大海；他们以为那是天上的神明爆发了战斗，那些铁鸟都是神明所豢养的战争猛禽，在战斗中被击杀才坠入人间。所以，那个原始部落从此就多了一篇赞颂天界神明强大战斗力的歌谣，并口口相传直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 看似莫名其妙地转移话题，却不妨碍尼克·弗瑞听懂其中的寓意。 “你是想说，我们现在就和那个原始部落一样，除了远远看着并祈祷‘铁鸟’不会落在自己的岛屿，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和原始部落还是有那么点不一样的；至少，我们所面临的是真正的诸神之战。另外，趁着战争还没有爆发，或许可以在祈祷的时候多一点希望，比如祈祷战争不要爆发；又或者弱势一方的神明早点认输投降，减少战争破坏。”林祐玩笑般“安慰”道。 尼克·弗瑞疑惑道：“你刚才说的听起来不像是玩笑话？” “当然不是。诸神谁输谁赢，人类都不可能跟着享受胜利果实，只能被动承担战争破坏。既然如此，早点打完就是我们最大的利益所在。”林祐两手一摊，“很抱歉，你第一次深度介入超自然世界，就听到这样一个坏消息。不过以后介入得多了你就会懂，这种无可奈何听天由命的情况不会是个例，你总要学会习以为常。” 用一番没有营养的废话送走了神盾局长，戈夫伯爵静静坐在这个路西法为自己打造的安乐窝里等了很长时间。他想等着看看，在路西法留言曝光之后会是谁来找自己。 虽然“留言”曝光的时候lux酒吧里并无第三者在场，但并不意味着上帝完全无法查知此事。用纯粹人类渠道传递消息的确可以有效瞒过天堂耳目，但隐瞒的效果仅能维持到林祐听到“留言”之前。 当“留言”传入林祐耳中的那一刻，不论他后续做出任何反应，势必将对他个人乃至大世界的命运造成巨大影响——这种影响会清晰反映在“命运长河”或者《命运之书》上。 如果路西法所说“无尽家族”是上帝分身一事属实，那么一旦“无尽家族”的“命运”知道了，就意味着上帝也知道了。 上帝后续所做出的反应，也将是验证“留言”是否属于“流言”的重要依据。 若是当真有人来，来的会是谁呢？ 加百列还是米迦勒？这说的当然不会是dc世界的炽天使，祂们在执笔人面前根本撑不起场面。 如果“留言”不是“流言”，如今窃取了大世界近半神权的上帝已经有足够力量恢复伊甸园的繁华；这种时候，自然也该让真正的上帝左右手出来亮亮相了。毕竟林祐是大世界货真价实的“命运”神兼执笔人，不说实力只论地位，也不输给那些老牌神王；面对加百列或米迦勒也算是身份对等。 正当执笔人对各种可能性反复推敲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的身影却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 梦境国度主人、睡魔墨菲斯。 “我怎么想都没想到，出现的会是你。”林祐笑着说道，仍像是对老朋友打招呼般的语气，“或者换一种说法，出现在我面前的究竟是谁呢？你还是墨菲斯吗？” “我依然是梦境的主人、梦的化身、睡魔，所以，当然，我当然是墨菲斯，我的身份和职责并没有变。” “不，身份和职责可以不变，人却会变。”林祐反驳道，“梦境之王可以换人，睡魔的称号也可以转移，墨菲斯这个名字却不能。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墨菲斯。” 睡魔问：“你就这么肯定吗？” “本来还不是那么肯定，但是你出现在这儿，恰好帮我抹除了最后百分之一的疑点。” 睡魔大奇：“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看不出来，你居然那么信任路西法，祂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信任路西法？我要是说对祂基本没有一点信任，从始至终都只是酒肉朋友，你信吗？”林祐反问。 睡魔摇头：“你的表现不像。” “人们常说梦境会直击人的潜意识，深入人的内心；你作为梦境之主，做事不能只看表面。”林祐轻轻摇着头，话音刚落就微微蹙眉，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所以说，你和路西法之间关系的本质是什么？” “祂在利用我，但是祂所提供的信息也确实对我有极大的帮助；至少，为我的怀疑提供了确切且合情合理的佐证。” 睡魔脸上的微笑收敛了许多，问道：“你早就有怀疑了？” “从猎魔人世界发生天球交会我就开始怀疑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证据而已。那么多的巧合，事后得到的答案又是那么牵强；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林祐笑着将对方的质疑原样还了回去。 “只有这样肯定不够，一定还有别的原因。”睡魔平静地说道。 直到这个时候林祐才发现，一旦带着先入为主的想法去观察，梦境主人言谈举止中流露出来的许多小习惯，与伊甸园主人颇多相似。 “当然，最大的原因并不在天球交会，而在执行重塑无尽家族计划当天所发生的事。”林祐表现得非常坦诚，大有把话一次说开的准备； “那天在改写无尽家族成员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对鹅毛笔的运用十分吃力，就好像笔杆子上额外多了一座山的重量，压得我力不从心；每一个文字都带给我巨大的精神负担，时不时就精神恍惚。当时我就奇怪，我对鹅毛笔运用早已纯熟，怎么会突然遇到这么大阻力？现在结合路西法的‘留言’反推，我才恍然大悟。” 睡魔默不作声听着林祐的解释，脸上的淡漠表情见见消融，最后只剩一片计划失败的悻悻然——这副表情越发朝某个“黑人”的习惯神态靠拢了。 使用鹅毛笔会给执笔人带来精神压力，书写的内容越是复杂、涉及的世界观越是庞大、改写对象实力地位越是强大，精神压力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以林祐当时至少达到真神强度的精神意志，能让他感受到明显压力，以至于书写中途几次精神恍惚，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虽然当时涉及的神性权能极为庞大，可其中绝大部分是众神主动贡献出来，并不存在任何阻碍行为；唯一有心阻止的大世界意志，又被几个至高神死死压制，不得动弹。 所以，林祐当时遭遇压力骤增，就显得很莫名其妙。 只不过，当时众神无不为了计划成功而喜气洋洋，林祐自己也一时理不清头绪，说不准是不是与大世界意志抗衡导致的精神损耗，所以只能暗自将疑惑藏在心里，不做喜庆气氛的破坏者。 现如今结合路西法的“留言”再看，个中真相自然呼之欲出。 改写上帝分身，压力能不大么？ “不过，看到你出现，我还是很高兴的。”林祐这个时候仍不忘调侃，“之前一直以为出面跟我谈的会是米迦勒或者加百列这两位炽天使，结果来的却是你这个分身；四舍五入，约等于和上帝直接面谈，可比那‘两只手’的待遇高多了。” 睡魔早已不复先前墨菲斯的淡漠气质，祂此刻打量执笔人的眼神与林祐在伊甸园里面对上帝时所见的别无二致。 许久之后，睡魔才淡淡问了一句：“你想谈出个什么结果呢？” “你怎么又犯同样的错误？”林祐笑着反问，“上次面对类似的问题我就回答过，我哪里有什么选择权？无非是你愿意给出什么样的条件，看我能不能接受罢了。” “我的条件很简单，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站在我这边。”虽然开口的是睡魔，但很显然说话的并不是祂。 林祐眉头紧蹙：“站在你那边——无条件的？你已经和众神决裂了？”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不是决裂，又何必让我选边站？” 睡魔模棱两可地说道：“我说的是以后。” 林祐不依不饶地追问：“如果你觉得以后势必会与众神决裂，原因是什么？你想得到什么而是众神势必不愿意给你的？”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你身为执笔人的责任是不变的。现在做什么，将来还是做什么；众神之间势力的此消彼长，并不会改变你的地位和职能。”睡魔循循善诱，恍惚间让人以为重返伊甸园，“一直以来，你不是孜孜以求中立地位吗？你完全可以继续这么做。” “哈哈……无条件站在你那边的‘中立者’？”林祐哑然失笑，“你不觉得这是一个连鹅毛笔都无法修正的逻辑矛盾吗？” “站在我这边，就是维持大世界计划的先决条件。你不会认为经过无尽家族这一事件之后，大世界计划还能以和平、合作的方式继续推行下去吧？”睡魔也表现出和执笔人一样的坦诚态度，直指问题的核心； “众神心高气傲，又秉性多疑；祂们不会再信任我，也不会再信任大世界计划。甚至祂们自身的骄傲也不容许祂们在上当受骗之后继续参与大世界计划。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强权将祂们的骄傲、愤怒和疑虑统统镇压下去。你要着眼大局，执笔人。” 睡魔的话语满是蛊惑，但林祐不为所动。 “破坏众神信任的不就是你吗？所谓的强权不也是你吗？你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大局搞出一个无法解决的危机，却要求别人顾全大局，而且顾全大局的方式就是帮你谋取更多私利？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睡魔反将一军：“正因为你不是三岁小孩，所以你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的计划已经和大世界计划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众神或许可以没有大世界计划，问题是，你可以吗？没有大世界，你什么都不是。” 林祐一时气急，却神奇地回归了冷静：“没有大世界，我还有一个不灭且独立的灵魂。” “一个孤魂野鬼；不只是独立，还有孤独。”睡魔冷笑一声，朝身后挥了挥手，电梯门再次打开；里边走出一个林祐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戴安娜？”林祐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就不好看，“你怎么在这儿？” “我带她来的。”睡魔轻声说道，“从你听到路西法‘留言’的第一刻我就发现了，之所以迟了这么久才来，是因为我先往伦敦走了一趟。” 林祐脸色阴沉，问道：“密涅瓦呢？” “那个小家伙有点闹腾，我让她留在庄园里了。” “你是准备用家人来威胁我？”林祐的目光从戴安娜转回睡魔，神情语气都透着巨大的危险。 睡魔不以为意，反倒像个好心人般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先想一想家人。” “我怎么都没想到，作为上帝，你的威胁居然会如此直白；原以为，身为至高神，说话做事总要比奥林匹斯、万神殿那些巨婴神王要讲究一点。”林祐冷嘲热讽，“你现在的嘴脸，和当初阿瑞斯威胁我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睡魔淡然应道：“有没有可能，所谓的‘讲究’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误解？作为神明，本就不需要学习人类的虚伪。” 林祐冷笑：“或者说，作为人类文明的映射，你们已经达到了虚伪的极致，超脱了虚伪。毕竟，虚伪源于无耻，你们作为人类的极致幻想，也早已达到了极致的无耻。” “这里只有你一个来自现实维度的人类，所以我无法反驳你。不过不管你说什么，都要尽快做出决定了。”睡魔提醒道。 “我的决定？我的决定就是这个。”话音刚落，林祐手中一道金光直刺戴安娜面门。(本章完) 第541章 第五四章 众神之战的现实图景 林祐的袭击发动得突然且意外，哪怕身为上帝分身的睡魔都来不及反应，金光便已击中戴安娜。 随着一声尖锐惨叫，戴安娜仰天跌倒；再起身时，满是鲜血的脸庞已经不是林祐所熟悉的五官，却是另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 “‘欲望’也来了？承蒙看重，叫我受宠若惊啊！”林祐口中调侃，手上却半点不慢，一道道金光向四周漫无目的地飞射；同时几条大蛇不知何时现身，在地面飞快游动，借着家具的掩护朝睡魔和欲望靠近。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对手一时手忙脚乱，祂们虽然挡住了射向自己的金光，也逼退了靠近的长蛇，却来不及阻止更多金光打在周围的墙壁、门窗、家具上。 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被金光击中的建筑和家具毫发无损，但金光所过之处，空气中却接二连三传来刺耳的崩碎声。 空气中凭空浮现无数裂纹，并迅速蔓延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随着裂纹数量达到极限时，就是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房间就像玻璃一样碎掉了。 墙壁也好，门窗也好，乃至房间里的钢琴、沙发、床铺等等陈设都在一瞬间由三维转为二维；它们就像镜子里照出来的镜像，在镜子破碎的时候也跟着碎了一地。 更希奇的是，二维镜面破碎之后，从镜面后边显露出来的，却是同样的墙壁、门窗和房间陈设；只不过这时候却不是镜面里的二维影像，而是三维世界里的物质存在。 林祐眼中的世界重新变得真实而充满生气。 “不愧是吸纳了近半神权之后的无尽家族，不知不觉就把我拉进了梦境。什么时候做到的？从你刚出电梯的时候，还是在谈话开始之后？” 睡魔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掩盖自己心里那一丝失望，同时反问道：“你又是什么时候识破，怎么识破的？是‘戴安娜’出现之前，还是出现之后？” “我要是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识破的，只是心里突然就想到了，然后又莫名其妙确定了；你信不信？” 明明是轻佻的语气说着敷衍的言辞，林祐的话却让睡魔微微颔首。 “我相信；这就是‘命运’的力量，对吗？无尽家族每一个成员的天赋都令人惊异。” 林祐冷笑着问：“这就是为什么你选择祂们作为阴谋的载体？你不只是冒用了祂们的身份，而且还吞噬了祂们的神格，就像你吞噬dc世界上帝权能一样。” “其实也不一样；dc世界上帝的神格并没有被我吞噬，祂确实失踪了。我只是接管了祂放弃的权能而已。” 睡魔已经完全以上帝的口吻来说话了；祂正要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见林祐身上一股无形神性权能猝然爆发。与此同时，在地球之外一个世人无法接触的神秘领域，一位中年盲人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镣铐剧烈跳动起来；刹那间，镣铐寸寸崩碎，与镣铐相连的一本大部头书籍无火自燃，顷刻间飞灰湮灭。 中年盲人低着头坐在园里久久不语；祂的身旁有无数团锦簇，脚下有无数错综复杂的迷宫道路纵横交错。被黑布蒙住且没有眼球的“双眼”始终正对着手腕处，似乎在“看”着毁掉的镣铐和书籍，又似乎为突然的变故而震惊失声。 “这就是第三个了，还有吗？是不是另外四个也在哪里等着我呢？”趁着睡魔说话功夫突然截断与《命运之书》联系，也打破了“命运”对自己的牵制；可林祐却没有丝毫获胜的喜悦，表面轻松的语气也无法掩盖他内心倍添的警惕。 哪怕上帝不出手，单纯无尽家族的“内战”也是一对六的局面。 “布莱斯，没有必要这样；我们携手合作本就是最优选择，可以将双方的利益都最大化。”睡魔仍以上帝的腔调说话，劝说的话语颇有点苦口婆心的味道。 林祐不为所动，淡然回应道：“合作的最大前提是互相信任，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将信任基础破坏殆尽；所谓合作就成了一厢情愿的妄想。在新的基础建立之前，不论你我，或者众神，都没有继续合作的可能了。” 身为执笔人，林祐态度坚决；他很清楚上帝为什么会来找自己，而且看上去一个劲地说好话，连双方的对抗也停留在梦境封锁、欺骗等软手段。 一切只因为鹅毛笔和“真实因子”，这是执笔人手中最大的筹码。 林祐不介意将手中的筹码卖一个好价钱；可问题在于，做买卖这种事得挑人，跟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家伙做买卖，最后只会赔得倾家荡产。 “你想要信任的基础，那我就让你看看比单纯‘信任’更坚固的基础。”睡魔轻声说着，也不见祂怎么动作，房间内的环境就陡然一变；转眼间，一片浩瀚星河就出现在原先地板的位置。 低头看去，无数个星团在脚下转动；镜头渐渐拉高，一个个雄踞宇宙之外，原本居高临下俯瞰世界的神界陆续进入视线范围。 这些神界有大有小，形态各异；有的是一片高原，有的是连片山区台地，有的浮于汪洋大海，有的飘荡九天之上。 此刻，这些大小不一的神界正遭遇截然不同的境况：大多数规模较小的神界一片祥和，太平无事；而一小部分规模较大的神界却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边缘处更有无数天使张开双翅，盘旋环绕。 好一幅众神之战的现实图景。 林祐睁大眼睛，隐约认出阴云密布的几个神界中有奥林匹斯山、世界树等熟悉的身影。 “你已经和众神开战了？” “不，并不是众神，只是其中一部分神系。”睡魔语气淡然，却难掩其中得意之色，“过去几个月，除了吸纳神权之外，我还做了很多事情；尤其是为自己争取了为数众多的支持者。如果可以坐下来商量，哪怕一个神系一票，我也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可惜，还是有些硬骨头不愿意坐下来谈；至少，在不公平的情况下，祂们不会轻易坐下来。”林祐指了指那几个阴云密布的神界。 “奥林匹斯、万神殿、九界、极乐世界……”睡魔面露讥讽，“要是只有我那个分裂出去的神格反抗我，我倒是能够理解，可祂们……我很不能理解。放弃一点权利，放下一点面子，融入一个更有前景的大世界，难道不好么？” 林祐冷笑道：“或许是因为，所谓的‘更有前景’只是对你而言；而原本那个对祂们来说真正‘更有前景’的大世界计划，已经被你拆掉了。” “你是说原来那个整天吵吵闹闹、你争我夺、尔虞我诈、互相拆台的大世界计划？你怎么会认为那样一个东西会‘更有前景’？”此刻的睡魔义正辞严，大有敢为天下先的雄伟气势，“大世界计划需要的是高效的决策、严格的纪律和坚定的决心；需要的是一个有决断、有担当的领袖，需要坚定不移和迅速果断的执行力。过去的大世界计划有这些东西吗？” 林祐哑然失笑：“我一直以为，那种‘有决断、有担当的领袖’应该由大家心悦诚服地推举上去，而不是自说自话地自我标榜和自封；看来你的想法与我不同。可据我所知，现实维度信奉上帝的国家基本都是民主选举制来着？” “我是上帝，不是打着信仰旗号干着虚伪下作勾当的政客。”睡魔的声音骤然拉高了好几度。 林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圣经》里的上帝从来只关心三件事：你信我、你不信我、你到底信不信我；面对人类信仰变化时的反应也只有三种：我奖赏你、我惩罚你、我既惩罚又奖赏你。你本来就是控制欲极度旺盛的性格，所谓宽容、仁慈从来都只是表面文章罢了；所以，你能做出眼下这种事，的确不值得意外。” “俏皮话就说到这儿吧，你该做出选择了——这是我第二次诚恳地邀请你。”睡魔同样伸手指向神界，但所指的目标与执笔人不同，祂所指的是众多太平无事的小神界，“你想要信任的基础，那么多神系的选择还不够吗？” “祂们的数量的确很多，但并不是全部。而且我确信，祂们实际上做好了随时改变态度的准备。”林祐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睡魔冷笑：“你觉得祂们凭什么改变态度？就凭那几个注定失败的神系？你觉得只凭少数几个负隅顽抗的神系，就能翻天？祂们抵抗到最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封锁各自的神界，凭着地利保住自己那一小片天地。如果不低头，以后的大世界计划就和祂们完全无关了；你作为执笔人，今后也完全不必考虑祂们的意见。” “急什么，是输是赢，打完了再说。”林祐面上懒洋洋地，却一口回绝了对方的要求，“既然祂们注定要失败，那我们为什么不等祂们失败了再谈呢？” 睡魔的语气低沉许多：“所以，你是打算拒绝我的要求，第二次？” “你是知道我的，从来都明哲保身。我不在乎上船太晚，也不在乎分享的胜利果实太少；我首要考虑的是不能上错了船——贼船好上不好下啊！” 睡魔紧紧盯着执笔人，眼中隐隐露着凶光；林祐笑嘻嘻地，实则皮笑肉不笑。 “你可以推迟登船的时间，但总不希望因为你的选择，给家人带来伤害吧？如果到最后还是得登船，却因为自己的延误而付出不必要的代价，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又拿家人威胁我？” “威胁？不，我只是希望你慎重考虑现实情况。”睡魔转头看向那几个坚决抵抗的神界，语气幽深，“你看看祂们，顽抗到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不过在对抗过程中平白增添伤亡罢了。你觉得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祂们回想现在做的一切，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傻，付出的牺牲也很不值得？” 说到这里，睡魔又转回头看着林祐：“我只是希望你能提前醒悟，不要让自己的家人成为无谓牺牲的一部分。” “我只是明哲保身而已，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往绝路和死敌的方向推呢？”林祐在愤怒之余，更多的是不解，“这种威逼强迫，即便让人一时屈服，也会埋下深刻的仇恨；你不在乎吗？” 睡魔反问道：“只要能保持自身的强大，我为什么要在乎？人间不可能有永恒的强大，但这个道理放在神界却并不一定成立。只要大世界计划为我所掌控，那就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除此之外，或许还有另一个解释呢？” “什么解释？” “就是你根本没打算长久与我维持合作关系。”林祐死盯着睡魔的眼睛，好似能一直看到祂心底深处，“强势压服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等以后你还会别的办法不断打击、削弱、最后彻底掌控我。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可以绕过我直接控制‘真实因子’，或者一段时间以后就不再需要‘真实因子’了？至少，应该有这方面准备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睡魔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轻笑一声。 林祐同样报以微笑，戏谑道：“你不是梦境之王吗？做人都得有一点梦想，何况是做一个至高神呢？” 虽然语带戏谑，可林祐的神情却随着话语出口渐渐变得严肃。 在猎魔人世界那三分一对三分二的试验不是白做的，几百条人命的代价让执笔人验证了虚幻维度人类信仰力的作用，也让他明白“真实因子”未必还是上帝的必需品。 知性生命的信仰力拿给所有神系去分是肯定不够的，可要是只给某一个至高神独享呢？ 如果那个至高神只想守着现有大世界计划的成果，不再继续融合新的故事来扩张世界边界，那么抛开“真实因子”也未为不可。 这才是执笔人与上帝之间最不可调和的矛盾。 一个完全掌握大世界计划的至高神可以不需要“真实因子”，但各自为政的众神却肯定是有需求的。 选哪一方才能更好地保障自己的权利、地位，毋庸置疑。(本章完) 第542章 昏昏欲睡的执笔人 睡魔与执笔人的谈话表面上看是一次摊牌，而实际上双方手里都藏着暗牌没有往外打，而且双方也都猜到对方手里还有牌没打。现在的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说到底都是为了抢先掀开对方的牌面。 从这个角度来说，林祐此刻是占据了谈判的上风；他看出了上帝的底牌，也猜到了对方下一步的动作。只不过，谈判的上风并不意味着实力的上风。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有谁觉得李鸿章那样的人精会不懂得谈判技巧么？可甲午战争停战谈判的时候，他面对日本人扔过来的条约文本和那句“但有签与不签而已”，有反抗的余地么？ 林祐也是一样，就算他看破了上帝的打算，上帝也不认为他有什么反抗的余地。此刻的上帝也和当年李鸿章所面对的日本人采取相同态度，借着“谈判人员”的口说着相同的话。 “不管说得再多，归根结柢也只有一句话：是站在我这边，还是众神那边？” “我还没想好。”林祐打着马虎眼。 “那就是希望站在众神那边喽？”上帝深谙“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的道理；面对众神自身难保的境况，依然不愿意站到伊甸园这边，执笔人的真实想法不言而喻。 “你可以去伊甸园住下，然后慢慢想。”睡魔站了起来；随着祂的动作，脚下的宇宙星河突然斗转星移。可就在这片空间即将被转移到伊甸园的时候，对面的执笔人同样站起身来，不多不少地往后退了一步。 轻轻一步，就退出了被睡魔所控制的空间，重新回到洛杉矶的lux酒吧。也因为这轻轻一步，执笔人突然双腿一软，几乎一屁股坐到地上，幸好下意识往身旁沙发扶了一把，才避免了过于狼狈的下场。 想逃出一个至高神的空间封锁，哪怕对方的注意力并不全在自己身上，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做到的。 不过，这种逃脱显然是不可持续的，甚至都不能算完全逃脱；因为睡魔和欲望前后脚地就跟了过来，依然直挺挺堵死林祐的所有退路。 “你应该庆幸，死亡、绝望和谵妄各有任务，并不在这里；否则刚才那一下你会吃大苦头。”睡魔面无表情，甚至说话间就要发动第二次空间传送，不把执笔人送进伊甸园软禁誓不罢休。 这一次，执笔人已是强弩之末，不可能再有反抗之力。可出乎预料的事情又发生了，睡魔的空间传送没能成功启动；这个小小酒吧的空间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牢固，仿佛一棵大树落地生根，难以撼动。 “大世界意志也在帮助你？”睡魔一转眼就明白了问题的根源，却并不以为意，“难以置信！明明你也是瓜分祂神权的主要受益人，居然这么快就跟祂和好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嘛！看来反抗伊甸园的硬骨头又多了一个。”林祐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更多心神却都投注在灵魂深处的鹅毛笔上；那是助力他深入世界底层，与大世界意志和底层世界观逻辑沟通的工具。 上帝虽然封锁了鹅毛笔的“书写功能”，可只要执笔人还掌握鹅毛笔一天，就能持续利用它与大世界进行深层次沟通。也正是通过及时的沟通，才让执笔人获得了大世界意志的谅解和帮助。 “你以为大世界意志能帮你什么呢？一个孤独的、被剥夺过半神性权能的至高神，祂的抵抗力远远比不上奥林匹斯或九界，毕竟那些神话体系都有数量庞大的神族支持。”睡魔满不在乎，持续地发力撼动这片小小的空间，与大世界意志正面角力； “我很难理解，大世界意志为什么会下注在你身上？距离祂上一次的失败只不过几个月时间，祂就这么急于迎来再一次失败么？” 周围一道道空间缝隙证明了睡魔的话，大世界意志的抵抗持续不了太久；当空间缝隙不断延伸，进而彻底割裂这个酒吧所在的空间，执笔人依旧难逃被关进伊甸园的下场。 林祐却一点不慌，甚至还有力气冷嘲热讽，只是满脸笑容却难以掩盖他愈发虚弱的精神状态。 “或许就是因为上一次的失败，才让祂急于复仇；又或者，我手里有底牌让祂相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管哪个原因，大世界意志已经把筹码下在我这一边。你瞧，在说服别人站队这方面，我比你做得更好。《圣经》里那套‘信我得赏、不信我降罚’的把戏，只能面对毫无抵抗力的人类才有用。” 睡魔目光闪动，显然并不能对林祐的话无动于衷；在先前的谈话中，执笔人几乎掀开了上帝一方所有的暗牌，同时又表现得颇为轻松自得，让人怀疑他暗地里是不是也藏着反制的手段。 “你的底牌，你还有什么底牌？” “想知道，先停手啊！谈判这种事，可以打打谈谈，但肯定没有又打又谈的；想谈，就得表现出一点诚意。”林祐嘴上强硬，身体和精神上的虚弱却瞒不了人；先前还能扶着墙站稳，这会儿只能瘫坐在沙发上，不仅气息微弱，连目光都有些涣散了。 如此表现，睡魔怎么可能给他喘息的机会？空间层面的神力交锋不仅没有缓和，反倒更加激烈了。 “愿意说你就说，不愿意的话，等到了伊甸园再说也不吃。即便你和大世界意志联手，又能抵抗多久呢？” “不想听……就算了。”林祐背往后一靠，脑袋耷拉着，闭上眼睛一言不发，一副精神不济、昏昏欲睡的模样。 透过睡魔的眼睛，上帝关注着执笔人的一举一动，心底忽然萌生一丝不安；执笔人此刻的表现在祂看来有些惺惺作态的嫌疑，甚至对比两方硬实力，更是看着就像无计可施之下的虚张声势。 可不知为什么，那一丝不安总是萦绕心头不去。 没等祂想明白，整个世界就变了。(本章完) 第543章 曾经《金银岛》故事的真相 正在伊甸园多线远程操控的上帝突然感到莫名的心悸；一大团莫名其妙的记忆如开了闸的洪水，不管不顾且不容拒绝地涌进祂的大脑。 周围伊甸园的环境也在发生莫名的变化；原本以自然、古朴风格为主的园林，转眼间被一座光芒耀眼又枯燥乏味的大理石殿堂所替代。周围绿荫环绕、果飘香的园林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片浑沌中的茫茫然。 如果不是殿堂中的“故事世界沙盘”仍保持原貌不变，上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不过至高神毕竟是至高神，短暂的恍惚之后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而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也印证了祂的猜想。 就在祂的眼皮子底下，就在执笔人被压制得无法动弹的情况下，一个新的、不在计划中的故事世界突然毫无征兆地融合进了大世界。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对上帝充满了危险。 空前的愤怒由心底迸发，瞬间传遍了大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神灵都心头震颤，清晰感知到至高神的澎湃怒火。 不同的生灵对此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反应。 包括人类在内的平凡生命茫然无措，对自己心血来潮般的恐惧不知所以。他们回忆着人生中所遭遇的各种难题，从晚上睡觉尿了裤子，到假期结束前未写完的作业；从房贷、车贷、网贷压垮的个人财务，到即将被优化的工作岗位；从释放魔咒失误到熬制魔药失败等等。 凡人们为心头的不安和恐惧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而后就开始自欺欺人，只当是一时心神恍惚，转头又各自寻找慰藉与安宁，安抚心头涌动的不安。 与凡人相比，超自然生物的感官更加敏锐；尤其是此刻正在鏖战或观望中的众神，都清楚地知道这股横扫大世界的精神力量来自何方。 每个神明都在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有如此大能量，竟然能叫上帝的情绪为之失控。当然，处于不同立场的神明对此展现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那些已经低头俯首，准备在上帝座下享受“安宁”的小神系大多心中惴惴；反而那些正在与炽天使、智天使们鏖战不休的神系纷纷精神振奋，对未来的变化报以更大的期许。 对奥林匹斯、九界、万神殿乃至极乐世界等地方的主宰者来说，上帝遇到麻烦才好呢！或者直接死了才更好呢！ 可惜，祂们面对的是一个掌握了大世界近半神权的至高神，对凡人无往不利的招数放在上帝身上完全没用；不论是心底的诅咒还是宣之于口的谩骂，都无法发挥诅咒系权能应有的效用。 上帝的意志从伊甸园降临人间，莫大的神性威压施加于lux酒吧小小的空间，睡魔、欲望等分身无不退避三舍，将战场交给了本尊。 或许是先前的对抗已经让大世界意志到了强弩之末，又或许是执笔人已经完成了战略计划；总之，当上帝亲自出手想带走林祐的时候，大世界意志选择了退让。 于是乎，当林祐从昏睡中被粗暴地叫醒时，睁开眼睛看到的不再是奢华的路西法住所，而是一个完全变了样，闪亮得几乎要晃瞎人眼球的殿堂。 光明照耀下，殿堂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石座，上帝手扶椅背站在座椅旁，对执笔人怒目而视。 “嗬，你终于亲自出场了；这不会又是一个梦境吧？”林祐慢悠悠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周身虚弱无力，稍一动作就头痛欲裂；于是他果断放弃站起来的打算，盘腿席地而坐，还要一只手撑着地面。“我不相信你辨别不出梦境与真实；先前的表现不是很敏锐吗，一眼就看穿了欲望的伪装？”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林祐懒洋洋地反驳道；虽然计划成功带来精神上的巨大亢奋，但身体的虚弱疲惫却不是假的。导致的结果就是他有敏捷思维可以与上帝做言语交锋，可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有气无力，气势严重不足。 就像他自己说的，先前可以看穿欲望的伪装和虚构的梦境，现在却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做这种事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上帝同样懒得争论，单刀直入问起最关键的问题，“你怎么能不动用鹅毛笔，就推动故事世界融合，还为此修改了大世界的底层逻辑？” “你怎么知道我没动用鹅毛笔，鹅毛笔不是一直都在我手里吗？”林祐不答反问；占据主动的态势和身体虚弱的事实交织在一起，让他有充分余裕，不必急着长篇大论。 与之相反的是上帝，祂将怒火尽数发泄在执笔人身上，一抬手就扼住林祐咽喉将他举起到半空。 “鹅毛笔时刻都在我的监督之下，我会不知道你有没有拿出来用吗？回答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祐只顾着大口呼吸，缓解咽喉被勒带来的窒息感，一个字都不说。随即，他就被重重掼在地上。饶是经过无数次强化的真神之躯，四肢百骸依然在剧烈碰撞下痛不可当。 林祐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发出无声的冷笑：“你说鹅毛笔时刻都在你的监督之下，只要我拿出来用，你就能知道？” “难道不是吗？”上帝居高临下俯视，祂的脚就在执笔人耳边，随时可以一脚踩碎这张可恶的面孔；但是上帝却忍住了，因为祂知道谈话正在涉及关键内容。 林祐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脸上冷笑依旧：“如果你时刻都能监督，那当年《金银岛》故事又是怎么出现变故的？” “金银岛？”上帝眉头微蹙，曾经的记忆涌现，一切经历如在目前。 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金银岛》故事尚未融合，大世界就先出现了与金银岛有关的藏宝图，同时还出现了《金银岛》故事中埋藏宝藏的角色。 这个变故类似于dc世界与大世界发生的信息渗透，但上帝明确知道二者并不是一回事。当时祂在执笔人的要求下展开过调查，结果茫无头绪，而且很快注意力就被其他突然事件给转移了。 如果不是执笔人提起，上帝几乎都要将这个曾经的变故给遗忘了。 “那也是你干的？你当时就有能力不通过鹅毛笔改写底层逻辑和故事情节，然后还在我面前贼喊捉贼？”(本章完) 第544章 新课题带来的新变化 面对上帝的斥责，林祐表现得无动于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早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别说骂两句，就是当场动手杀人都在意料之中。也就是执笔人的灵魂属性特殊，把肉体杀了也没用，不然上帝早就动手了。 堂堂至高神，杀人都是奔着物种灭绝去的，最低限度那也是毁城灭国，血流成河的场景；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在意区区一条人命？ “要说当时就能做到也不尽然。实际上，金银岛故事只是一个试验，而且试验的目标也不是完全摆脱鹅毛笔；我想要摆脱的，仅仅是‘书写’这个过程，我依然需要鹅毛笔沟通底层逻辑的功效。” “不止如此吧？你的试验肯定还有另一个内容：如何瞒过众神的耳目。”上帝语气阴沉，忿怒之情溢于言表。 林祐回答得很坦诚：“这本来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我尝试抛开‘书写’这个具体动作，甚至连鹅毛笔都不拿出来，只在灵魂深处完成改写过程，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众神的监视。” 事到如今，执笔人可以坦然把自己搞小动作的方式方法都公布出来；因为他很清楚，类似的方法只能用一次。在上帝这里成功用过一次之后，其他神系即便弄不清其中细节，也肯定会严加戒备，不可能再给他第二次突然袭击的机会。 甚至可以将后果考虑得更严重一点，众神选择直接收回鹅毛笔，从根源上斩断执笔人对众神的威胁，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如此，对细节再做隐瞒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将一切方法公诸于众，也免得众神疑神疑鬼；要是因此对执笔人的威胁程度做出过高误判，反而对林祐不利。 上帝绕着林祐踱步，语带讥讽：“我是不是该夸奖你的耐心？金银岛故事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试验成功之后能一直忍耐，在掌握致命威胁的情况下还能一直在众神面前唯唯诺诺，真不容易。” “因为当时的试验并没有完全成功，否则的话，金银岛故事不会只发生那么一点点微小的‘改变’。主要还是我当时的精神力量依旧处于凡人的水平；一个凡人的思维意识，不足以和一个世界的世界观逻辑达成共鸣，也就没法在底层逻辑上书写太多内容。” “直到你成为了真神？呵……你身上最强大的神权居然还是我送给你的。”上帝忍不住咬牙切齿，大有作茧自缚的不甘。 “不只是真神，应该有一个更确切地说法：命运神。将命运神权交给我并不单纯是你的错误，实际上也是我刻意的选择，只是没想到你能帮我锦上添。” 林祐好像在安慰上帝，实际上却是在对方心里接连地捅刀子； “所谓底层逻辑，说白了就是一个世界的运转规则。完备的规则将会很大程度上决定这个世界的发展方向，而所谓发展方向，换一个词汇来形容，就是‘未来命运’。命运神权恰恰是我所能接触到的，最贴合底层逻辑的神权；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开始就想方设法寻找‘命运种子’，因为这是我给自己选定的，最符合我需求的道路。” 单纯“命运神权”是不足虑的，因为各个神系的“命运神权”早就衰败多时，而大世界新生的“命运神权”又尚属稚嫩；单纯鹅毛笔也是不足虑的，因为笔尖的每一次滑动都在众神监督之下。可一旦将“命运神权”和鹅毛笔结合起来，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作用。在执笔人之前，没有谁知道二者结合的威力；众神普遍抱着旧日观念，对衰败的“命运神权”不屑一顾。 如果不算失败的第一次大世界计划，有鹅毛笔加持而得以顺利推进的第二次大世界计划对任何神系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课题”，没能准确预判由此带来的全部变化也在清理之中。这种“众神皆醉”的情况下，“独醒”之人自然也能占据极大的先手和利益。 上帝抢在众神之前发现了虚幻维度凡人信仰力的作用，所以才下定决心推动鲸吞蚕食的计划，一举囊括近半神权；相对的，执笔人第一个发现了鹅毛笔与“命运神权”的新配方，所以才能在上帝志得意满的关头成功发动反击。 上帝冷冷地说道：“处心积虑，你成功瞒过了每一个与你接触的神明；仅就这一点来说，我不得不对你表示钦佩。长久且全面地骗过所有神明，没有哪个凡人能做到这一步。” “或许是因为我来自现实维度，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凡人？不过你不也一样吗？鲸吞神权的计划天衣无缝，彻底瞒过了众神和我。要不是有鹅毛笔在手，我现在也只能干瞪眼罢了。”面对至高神的“夸赞”，执笔人表现得极为“谦虚”。 不过，林祐的话单纯从陈述事实来看也算是诚恳真挚；要不是手握鹅毛笔和“命运神权”两大利器，要不是及时向大世界意志证明了自己有翻盘的底牌，他现在的确只能任由上帝宰割。 改写底层逻辑融合新故事的过程，那都是在大世界意志的保护下进行的；没有这个强大外力支持，说不准写到一半就被打断，连鹅毛笔都给收走了呢？ “你觉得这么做能改变什么吗？就算融合了《传教士》这么个对我不利的故事，我依然是大世界的至高神，融合进来的那个上帝也不过是我的支系神。故事里的角色再怎么强大，最多也就是杀掉那个支系神罢了，而真神是不死的。到最后，我依然会站在你面前，站在所有众神面前。” 上帝停下了绕圈的脚步，带着深刻的嘲讽表情俯视着执笔人；将事情前因后果了解清楚之后，祂已经不准备继续谈话，也不想再表演“心平气和”的姿态。当看着林祐那张令人厌憎的面孔时，上帝心里的想的全是如何处理这个人身体里不灭的灵魂，从而永久摆脱异域来客对“真实因子”的影响。 即便收缴了鹅毛笔，现实维度灵魂与“真实因子”的共鸣依然是个潜在威胁。 感受到上帝毫不掩饰的恶意，林祐努力张开眼皮，直视对方的眼睛，嘴角却带着同样的嘲讽笑意：“谁说我是把故事融合进大世界了？谁告诉你对方只是个支系神了？”(本章完) 第545章 我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 上帝是多聪明、多强大的一个至高神，林祐只是起了个头，祂就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并且在极短时间里就通过联系世界底层逻辑进行了验证。 “你把大世界融合进了传教士的故事世界？”这是伊甸园谈话开始以来，上帝第一次失去表情管理；之前哪怕再怎么忿怒，那也是祂主动表现出来，而不是情绪失控。 “现在做完了回头去看，其实也不是太难，对吧？”林祐颇为得意，这可是在上帝最巅峰状态下实施的成功反击，确实值得骄傲，“大世界意志虽然失去了一半神权，可失去的大都是哲学方面形而上的概念；不管怎么说，大世界依然是一个物质存在，要决定大世界的归属，剩下那一半神权也堪堪够用了——而且真正的主力还是我呢！” 虽然鹅毛笔加“命运神权”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暗中改写底层逻辑，但林祐也不敢把整个过程拖得太久，改写内容也不能太多；上帝终究还是个至高神，改写内容太多的话，一条条落实下去也要不少时间，总不能指望祂从始至终都毫无察觉吧？ 既然时间不宜太长，内容不宜太多，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从别的地方找“现成”的。 把大世界融合进一个对上帝不利的故事世界——比如《传教士》的故事世界，利用那个故事世界本身存在的逻辑规则来限制和对抗上帝。 事实证明，林祐的这个策略是正确的；哪怕是经过极度简化的改写过程，依然是卡着大世界意志的抵抗能力极限完成的。如果改写内容稍微复杂一点，指不定就要落一个半途而废、功亏一篑的下场。 “你以为传教士故事世界的规则就能限制我？在这里，上帝依然是上帝，祂的失败也是各种巧合与自身错误叠加的结果；而我，恰恰对整个故事剧情了如指掌，你觉得我会犯下同样的错误吗？”上帝依旧自信满满，只不知是不是在强撑面子。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实际上，我不是没想过找一些对你更不利的故事世界；我甚至想过要不要把你弄成混乱原型呢！问题是那些故事想要融合进去更加困难，因为需要改写的内容更多。再者说，我也不希望大世界出现太多改变；毕竟，解决了你的问题之后，我将来还得在这个世界上生活。” 上帝怒极反笑，祂伸出手去，将林祐的脑袋置于掌心；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祂的手掌就成倍放大，直到能将成年人半个头颅覆盖，比大鲨鱼那类篮球运动员单手抓篮球还简单。 “你想得还挺多，甚至想到今后的生活？难道就没有人教过你一个道理，在获得切实的胜利之前，想得再多都没有意义？你应该豁出去，用尽一切哪怕最恶毒、副作用最严重、最不可收拾的办法，先取得胜利再说。可惜，你以后也用不到这个道理了。” 随着上帝的手掌逐渐收紧，林祐感到自灵魂深处传来难以言喻的剧烈痛苦。 现实维度的灵魂不是虚幻维度的神明能够掌控的，但与灵魂融合在一起的命运神格、鹅毛笔、乃至肉体本身却可以被控制和伤害。这也是为什么上帝迟迟没有把林祐挫骨扬灰——祂更愿意保留更多伤害林祐的机会和手段。 林祐的惨叫声从殿堂传出去，响彻整座伊甸园。 执笔人从来就不是什么硬骨头，打现实维度的时候他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颓废大龄青年而已，而此刻感受到的痛苦却比他听说过的最残酷刑罚还要可怕千百倍。 鹅毛笔从他的灵魂深处缓慢“上浮”，一分一毫的移动，就像有一把钝刀子在不断切割他的痛感神经。直到笔杆浮现在物质世界被上帝抓在手里，来自灵魂的痛楚才骤然消失。对执笔人来说，刚才短短的十几秒钟仿佛比过去的半辈子都漫长；而且极致的痛楚之后他还依然保持清醒，正常人类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仿佛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迫使他不得不清醒着感受和回味那极致痛楚的感觉。 “当初让你加入大世界计划，给你这支鹅毛笔，现在看来是我犯下最大的错误。”上帝打量了两眼，随手就将鹅毛笔丢到远处；虽然是祂参与打造的神器，但鹅毛笔一半的功能祂用不了，另一半功能用不着，对上帝来说根本就是个鸡肋。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林祐忍着剧痛强颜欢笑，不过他这会儿已经没有能力长篇大论，能说出几个字都耗尽了全身仅存的气力。 “我可以等的。有一就有二，将来总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货比三家，找一个忠厚老实，没那么多心眼的执笔人。”上帝这几句话说得颇为感慨，显然祂的悔意也是发自内心。 虽然先前说得信心满满，可要说上帝一点不担心那也是不可能的。以传教士的故事为主线，上帝虽然还是上帝，却不再是至高无上，因为在这个故事世界里有一种凌驾于上帝之上的力量——“创世纪”。 这股力量虽然难以驾驭，但只要存在，就是一个天然且致命的隐患；同时意味着上帝对大世界的掌控不再牢固，因为其他神明和个人有了对付祂的办法和希望。 有这样一个“希望”在，不说那几个顽抗到底的神系，就算已经俯首称臣的那些小神系也难保不生出异心。 如果让林祐知道上帝此刻的想法，哪怕他浑身剧痛也会忍不住笑出声来；估计他会告诉上帝：其实我只有一个很朴素的目标，根本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给你机会留个遗言，不过似乎也没什么人能听到；你的爱人、妹妹，很快就会死掉。”上帝的手再一次覆盖于执笔人头顶。 “我又死不了。”林祐有气无力地说。 “死不了，会比死更痛苦。长生之所以令人着迷，前提条件是能享受世界多姿多彩的繁华；可如果换成永生永世的黑暗与孤寂，那种永恒的痛苦那就是另一种感觉了。”上帝一字一句，用言语折磨着执笔人的精神，威严的声音在殿堂里阵阵回荡。 非常突兀地，一个粗粝而凶狠的声音从殿堂门口传来：“永恒的苦痛就是你一贯折磨他人的方式吗？” 上帝与林祐同时循声看去；至高神脸色骤变，而执笔人却面露微笑。 “我根本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我唯一一个朴素的目标就是让你去死而已……”林祐看着那道头戴破帽、身披风衣、腰挂双枪的身影，心里默念着，刹那间精神放松下来。(本章完) 第546章 “圣杀者”的枪 出现在殿堂门口的人自然是《传教士》故事中的头号杀星，本名不详，只以绰号“圣杀者”为人所知的美国内战老兵——一个内心冰冷得足以冻结地狱火焰的复仇者。 这个整日头戴破帽、身披风衣、面容冷峻而苍老的男人本是南北战争时南方联盟军士兵；他暴力、嗜血，不仅敌人，连他的战友都感到恐惧。战争结束后，他身体里无处安放的嗜血基因让他投身于西进运动，靠猎杀印第安人，剥头皮换赏金为生。 后来的故事就有点老套了。“圣杀者”在剥头皮时偶然救了一个被印第安人绑架的年轻女孩，然后女孩爱上了他，成了他的妻子；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并有一个女儿。 就在“圣杀者”逐渐被平静生活感染而放下杀念之时，不出意外地就出现了意外；他的妻女感染了严重传染病，命在旦夕。“圣杀者”赶赴最近的小镇取药，结果却因为一伙流氓寻衅滋事而耽搁了回程的时间。 等“圣杀者”摆脱流氓赶回家里时，他的妻女已经病故。 骤然失去触手可及的平凡幸福，最容易让一个本就由黑转白的人重新黑化，而且黑化之后还会比过去更残忍。 “圣杀者”回到小镇，杀掉了流氓团伙的每一个人，而不论他们罪行是轻是重；结果等到他面对流氓团伙头领时，最后一发子弹却误杀了一个被流氓挟持的人质。 打光子弹的“圣杀者”被流氓头领反杀，灵魂坠入地狱，可是到了地狱的“圣杀者”却完成了黑化强大的最后一步。他心中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彻底压倒了地狱里惩罚罪恶的火焰；除了仇恨，其他曾经属于人类的情感全都随着妻女和自己的死亡消失不见。 在来自伊甸园的死亡天使要求下，“圣杀者”接替了对方的职责，从此奉上帝之命大开杀戒，成为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也正因此，他才有了“圣杀者”的称号，也叫“杀手圣徒”。 一个以杀人为使命的“圣徒”。 当“圣杀者”还没有获得“圣杀者”这一头衔，依然只是凡人的时候，他只会在战场上杀死敌人，或者为了领赏金而杀死印第安人；归根结柢，还是有着明确利益需求驱动，虽然嗜血，其行为动机都还符合逻辑。而在地狱走过一趟之后，“圣杀者”的杀戮行为迅速冲破了原有的边界，再没有了逻辑。 离开地狱之后，“圣杀者”第一时间回到流氓团伙盘踞的小镇；在杀死最后那个流氓头领的同时，也杀掉了小镇里的每一个居民。整个过程他几乎一言不发，根本不在乎死在他枪下的大部分都是无辜者。 “圣杀者”的存在，代表着世界上极致且狂乱的复仇信念；当《传教士》故事发展到最后，这股复仇信念的目标明确无误地指向了幕后操纵一切的上帝。 因为导致“圣杀者”耿耿于怀并最终黑化的妻女死亡一事，背后就有上帝或明或暗的安排；是上帝造成了“圣杀者”悲惨的人生命运，只为了获得一件唯命是从且嗜杀成性的“凶器”。 这也是为什么当“圣杀者”声音传来时，上帝脸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惊惶之色。 大世界虽然真神不死，但《传教士》的世界里连上帝都扛不住“圣杀者”一发子弹，被一发入魂，爆头而死。 既然大世界融入了《传教士》世界，那么真神不死的定义自然要服从于更高一层的“圣杀命中必死”定义。现如今，通过执笔人的改写，原本《传教士》故事里的上帝已经和《圣经》上帝合为一体，原本打在另一个上帝脑门的子弹，就得换眼前这位上帝用头去接了。 面对上帝慌乱而愤怒的目光，林祐一言不发，只是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个词：“时间……” 执笔人不止是单纯融合了大世界与《传教士》故事，在融合的同时，还刻意调整了两个世界的时间进度，为的就是卡住“圣杀者”发现真相并下定决心杀上天堂的时间点。 若只是为了融合故事，也太对不起大世界意志苦苦支撑的抵抗，也对不起执笔人自己各种示弱、转移话题、拖延时间的操作，更对不起他遭受的痛苦折磨。 现在，“圣杀者”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合适的地点；更妙的是，他进门之前还听到了上帝那句非常“适合”眼下环境的话——哪怕刻意火上浇油都没这么好的效果。 到了这一步，上帝已经失去了用言语化解危机的可能性，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仗着自身至高神的硬实力去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呢？ 双方谁都没有说话，互相对视着，不确定是谁先动的手，总之以林祐黄金圣斗士的反应速度也只能当做双方同时发起了攻击。 殿堂之中光芒闪烁，好似整个宇宙的光都在一刹那间聚集到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那是上帝的无上威势。而“圣杀者”的回应朴实无华，仅仅是一声清脆的枪响。 枪口余烟袅袅，光芒瞬间消散。上帝眉心正中多了一个黑洞洞的弹孔，没有流血，只有些许光点从中逸散。 当至高神倒下的时候，不仅伊甸园，整个大世界仿佛都为之一暗。 正在围攻各大神系的天使和魔鬼联军忽然感受到发自内心的莫名恐慌；祂们感觉自己一瞬间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而且这种感觉很快就得到验证。 以炽天使为首——也包括背叛坠入地狱的那部分——所有出身于伊甸园的天使和魔鬼，其灵与肉都开始分解、消散；没过多久，原本的战场上就只剩下了原产地狱的魔鬼们，而祂们在短暂失神之后也一哄而散了。 身处大世界的七个“无尽”比天使和魔鬼消散得更早；当上帝倒下的刹那，失去本尊意识支撑的七个分身同时断绝了生机。被吞噬的“无尽”神格第一个从祂们的“尸体”中出逃，紧随其后的正是被骗取的七大概念神权。 宣泄而出的庞大神权如洪流般卷过大世界每个角落，同时也如洪水分流般逐渐流散各方，回归回本的神系。 正苦苦支撑的众神面面相觑，而后纷纷将目光投向“遥远”的伊甸园。(本章完) 第547章 执笔人又贼又怂 面对至高神的死亡，林祐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前世看漫画、看电视的时候，同样看到过“圣杀者”神挡杀神、鬼挡杀鬼，撒旦和上帝都先后丧命于枪下。可是，相隔一个屏幕的故事，到底不如亲临现场、亲眼见证来得震撼。 当然，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这是执笔人参与大世界计划以来第一个确切死亡的真神，而且还是一位至高神。 先前不管众神间的矛盾闹得多大，还真就从未闹出过“神命”，了不起就像阿瑞斯那样重伤沉睡而已；今天算是开了历史先河。 执笔人感慨万千的时候，“圣杀者”已经跨过上帝的尸体，一步步走到殿堂圣座旁；他满眼复杂地打量着这张看似至高无上的宝座，而后像是再也支撑不住疲惫的双腿，一屁股坐了上去。 那副颓唐、疲倦的模样，仿佛圣座也只是酒吧里供人小憩的高脚凳；但“圣杀者”的眼睛却牢牢盯着现场另一个活人，也就是林祐。 死亡的命运瞬间笼罩了执笔人。“圣杀者”枪下从无活口，那两柄由天使之剑转化而成的牛仔左轮，即便杀不死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但绝对可以轻易消灭他的肉身与神格。 或许不幸中的万幸，当“圣杀者”出现的时候，林祐正在单方面“挨打”，也因此被“圣杀者”视为上帝的反对者；如若不然，或许对方早就开枪了。 杀死上帝只用了一枪，而“圣杀者”腰间的左轮其实有两把；他真要想杀掉执笔人的话，也就是捎带手的事。 不过，暂时的安全不代表真正的安全，执笔人清楚，他必须为保住自己的命做更多努力。 林祐挣扎着站了起来，并不回避“圣杀者”的目光。这个时候，执笔人的形象堪称凄惨；虽然上帝对他的折磨、伤害更多针对精神层面，但肉身也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在超出正常人类承受能力千百倍的精神折磨下，大脑、内脏等器官都出现了物质损伤；五官七窍都有出血症状。 复杂的目光在上帝尸体上一扫而过，执笔人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圣杀者”面无表情，身体依旧佝偻着，仿佛杀死上帝之后就失去了大半精气神，再也不能支撑起枯瘦而又高大的身体。他并不知道执笔人是明知故问，却也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而是冷漠地反问道：“你是谁？” 一模一样的问题，连用词都一字不差。 “我？一个写故事的人，一个不愿意接受上帝所安排的故事情节，因此被抓到伊甸园的‘罪人’。”林祐恰到好处地在“罪人”这个词上加了点嘲讽、不以为然和忿怒的情绪。 “圣杀者”也是个“罪人”；正因为他是“罪人”，所以才会坠入地狱，所以才会遇到死亡天使，也因此得以在复仇信念的驱使下答应死亡天使的提议，成为上帝手里铲除“创世纪”威胁的工具。 因为心理学的被动技能加持，林祐相信这个词一定会影响到“圣杀者”的情绪，使其内心想法产生有利于自己的偏向。 事关身家性命的紧要关头，执笔人充分展现了自己面对强权时又贼又怂的一贯作风。 果然，“圣杀者”的原本冰冷无情的目光缓和了几分。 “你会杀我么？我能感觉到你的敌意，不是针对我，更像是针对世界上所有的人与事。”林祐的言辞突然大胆起来，其实依然是心理攻势的招，“如果你不想杀我，那我现在应该回家了，我的爱人和妹妹正在家里等我；如果你想杀我，那也请你稍带片刻，因为我这次出门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跟她们告别。”执笔人的话属于两头堵，无论“圣杀者”杀与不杀，他都要给自己争取更多存活时间；不过，这句话里隐藏最深，但作用最大的却是另外几个词——“爱人和妹妹”以及“正在家里等我”。 “圣杀者”之所以成为“圣杀者”，正是因为妻子和女儿的去世彻底泯灭了他的人性。而他的妻子和女儿去世之前，同样是在家里苦苦等待着外出取药的“圣杀者”回家。 甚至林祐此刻“遍体鳞伤”的模样，都无比契合“圣杀者”当初取药时被流氓团伙滋事殴打的遭遇。 短短几句话，林祐就成功让眼前具有致命威胁的老男人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当中。 不过，执笔人显然不想浪费时间去欣赏自己心理攻势的成果；他把话说完，就拖着虚浮的双腿跌跌撞撞往外走，中途还不忘收起被丢在一旁的鹅毛笔。 一步、两步、三步，距离殿堂大门越来越近，背后冰冷肃杀的目光也如有实质，刺得他后背冷汗直流；可林祐不敢加快自己的脚步，只能硬着头皮，顶着无穷的心理压力，保持着踉跄的节奏往外挪动。 直到走出殿堂，背后的目光彻底被隔绝，林祐也没敢松一口气；区区一堵墙壁可未必能抗住那两支牛仔左轮的穿透力。他看似虚弱却又始终坚定地走到殿堂边缘，面前的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次元空间门；他脚下一软，好似身不由己地跌了下去。 身体不断下落的时候，林祐回头看去，次元门的开口依然闭合；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圣杀者”这个大杀器确实好用，唯一的缺陷就是伤人也伤己；不是身临其境，根本体会不到这种毫无人性与感情的杀戮机器具有何等样的威慑力。 从次元空间门另一边出来，林祐表演了一个自由落体，径直摔在自家庄园的草坪上，在地面上摊成一个工工整整的“大”字型，半天不想爬起来。 他确实疲惫至极，身体的虚弱不是假的，这一跤也是摔了个结结实实。 不一会儿，在“圣杀者”面前替他保住狗命的“重要借口”——戴安娜和密涅瓦就出现了。 看到两张美丽而焦急的面孔，林祐终于放心地笑了：“你们果然没事，上帝那老家伙只是吓唬我，还没来得及动手。” “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刚才似乎整个世界都乱套了。”戴安娜蹲在“大”字型坑边，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伸手为林祐拂去鼻腔和嘴边的血渍。 相比较而言，密涅瓦就粗鲁许多，不管不顾地拉着哥哥的手就想把人从坑里拖起来。 “没什么事，就是上帝死了，大世界也换了一波逻辑规则。”林祐顺势坐起身，另一只手里依旧紧紧握着鹅毛笔；在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的惊呼声中，执笔人一扫先前的怂样，恢复了万事尽在掌握的自信。 “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再费点笔墨，完善一下新的世界观背景。”(本章完) 第548章 鹅毛笔的最后一个篇章？ 一个至高神死亡带来的巨大变故不可能长久瞒过众神，不论是坚持抵抗的，还是低头臣服的，各神系很快就发现了上帝的死亡与伊甸园的混乱。更重要的是，从战争状态摆脱出来后，大家陆陆续续都察觉到大世界刚刚发生的融合事件。 有几个不知是勇敢还是莽撞的主神跑去伊甸园侦查，结果只看到满地天使的尸体，其中不乏加百列、米迦勒这样的炽天使；而且每具尸体的致命伤都出奇地一致——脑门或心脏位置一个黑洞洞的弹孔。 简单比较了一下自己和炽天使们的实力差距，哪怕最莽撞的真神也没敢继续深入探查，很从心地退了出来。 既然伊甸园那边查不到，众神自然而然将目光投向了执笔人；世界融合与上帝死亡几乎是前后脚发生，二者之间又怎么会没有联系？ 所以，林祐对于柯罗诺斯、雅努斯、佛祖以及众位神王的到来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只不过，即便面对众多至高神与神王，执笔人也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而是自顾自地继续书写文字。 众神默不作声，在一旁静静看着鹅毛笔下的文字逐渐成型。那是与在场任何一个神系都无关的内容，不需要祂们出面阻止；不仅如此，祂们反而能从中窥探到一二分上帝死亡的真相。 “‘创世纪’的力量构建了伊甸园，从此有了天堂和地狱，上帝也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成也在兹，败也在兹，上帝清醒地意识到‘创世纪’也是自身地位最大的威胁。 “毁灭‘创世纪’本我意识，永久篡夺其力量为己用的阴谋随之诞生，并由几个‘精挑细选’的执行者付诸实施…… “阴谋最终带来了可怕的反噬，本该射向‘创世纪’的子弹洞穿了上帝自己的头颅…… “至高神就此殒落，天堂与地狱失去了最初的一，于是如沙滩上的城堡，最终走向倾颓，唯独伊甸园里留下一道孤独的身影，选择默默品尝刻骨铭心的仇恨与大仇得报的空虚。” 写到这里，林祐停下了笔，也终于将注意力转到众神身上。 “好了，现在你们该放心了吧？这么写，上帝是别想翻身了——至少大世界里这个是别想翻身了。” 众神都能听出林祐意有所指，柯罗诺斯问道：“为什么要强调大世界这个范围？难道上帝会在大世界之外复苏？” 作为大世界的缔造者，众神清楚地感知到世界观背景的根本性转变，只是短时间内并不清楚转变的具体细节；也正因此，祂们对执笔人的说辞才会尤为关注。毕竟大伙心知肚明，执笔人肯定是一切变化的根源。 这种时候，林祐也自然而然享受了一把外交发言人的待遇，被人逐字逐句分析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林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将写就的文字沉入世界底层，直到最后一点金色墨迹消失，他才慢悠悠地答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虚幻维度的众神是怎么诞生的，是现实维度人类的精神意念创造的。现实维度超过二十亿基督徒，每天都有无数人在念诵‘我主’和‘哈利路亚’。虽然上帝死了，但不用多久，祂就会在信徒的祷告声中重新出现；只不过，再出现的时候祂会置身于大世界之外，一个全新的伊甸园里。” 柯罗诺斯听懂了：“一个新的，和大世界全无关系的上帝，自然也不会拥有和大世界计划有关的任何记忆？” “当然，否则我刚才费这么多笔墨是为了什么？参与大世界计划的上帝已经死透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即便出现新的上帝、新的伊甸园，除了有相同的名字，祂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与大世界更没有关系——祂就只是《圣经》里那个上帝，多余的记忆一点都没有。” 得到执笔人近乎“保证”的确认后，众神心头不约而同地为之一松。那个撷取大世界近半神权的上帝给大伙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大，虽然不少神系都带着点“不能亲手报仇”的遗憾，但相比让对方永世不能回归所带来的安全感，那点遗憾也就不值一提了。真要是跟一个至高神陷入长久纷争，即便上帝已经失去了所骗取的神权，后续麻烦依然不小；眼下能断个干干净净，倒也不错。 只不过，迫在眉睫的威胁解除了，众神的小心思就立刻多了起来。 宙斯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鹅毛笔，语气莫名：“你是怎么做到把《传教士》故事融合进来的？上帝怎么能允许你融合这么一个对祂不利的故事？” “你是不是想问，我能不能在你们不允许的情况下，融合那些对你们不利的故事——就好像我先前对付上帝的手段那样？”林祐笑着拆穿了奥林匹斯神王没说出口的心思，“没错，我当然可以。就像我对付上帝时候那样，我找到了一个绕过众神监视以使用鹅毛笔的方法，用这个方法对付你们同样有效。” 现场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林祐很满意自己造成的冷场效果；他环顾四周，打量着每一个至高神、神王的表情，脸上嘲讽的笑意越来越浓。 “怎么，都没话说？你们没话说，那就我来说。”执笔人将鹅毛笔置于指尖上转得飞快，吸引了现场所有的目光，“这鹅毛笔，我不要了；执笔人，我也不当了。至于大世界计划，你们自己商量怎么善后，是保留还是拆散，你们自行决定，与我无关，更不要来问我的意见。” 林祐没说一句，都让众神心头一跳；就在祂们将信将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将鹅毛笔往空中随手一抛，没有半点眷恋不舍。 执笔人的动作是如此果决，以至于众神没有一个能反应过来，或者反应过来了也没敢伸手去接；结果，漫天诸神共同铸造的无双神器，就这样落在脚边，好似无人在意的草芥。 “执笔人，你到底什么意思？”柯罗诺斯问。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林祐反问，“大世界发展到如今也算规则稳固，如果你们想将它拆散了，那就各回各家；如果你们想保留下来，那眼下的规模也尽够用了。更不用说大世界的智慧生物身上出现的信仰力，你们不会不知道其作用。” “总之，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如果还需要我使用鹅毛笔，就等你们自己商量好了再来找我；只要你们出得起价钱，我不是不能返聘回来帮忙。不过咱们说好了，改写内容一事一议，工作酬劳一次一结；想让我长久执掌鹅毛笔，那是想都别想。这样咱们各方都放心不是？” 林祐边说边走，头也不回；众神面面相觑，却一时间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只能眼看着执笔人的背影走进别墅，关上了大门。 当年一无所有的孤魂野鬼，当然需要一个大世界计划来展现价值，现在么，宅在家里当个纯粹的命运神又不是不行。 是所谓“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