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3我赶山打猎发家致富》 第1章 重回八三不浪了 第1章 重回八三不浪了 “唉呀!!” 一声尖锐的惨叫。 侧躺在炕头酣然入睡的徐宁,只感觉背部传来剧痛。 他悍然窜起身,两膝跪在褥子上,转头瞪着牛眼就要张嘴咒骂。 “谁特么打……” 然而当他看见站在地上,身穿80年代特有的灰蓝袄,手里攥着笤帚疙瘩(扫把),一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表情的妇女时,徐宁瞬间呆愣住。 他难以置信的抬手揉搓眼睛,搓掉两块瓷麽乎(眼屎),就清晰地瞧见这妇女掐着腰,吩吩的喘气,怒视着他的双眸仿佛燃烧着烈火,越来越旺。 “妈?” “别喊我妈!我不是你妈!” 刘丽珍怒容满面,磨着后槽牙喊完,依然不解气,她两腿一蹬鞋暴跳到炕上,抄着笤帚疙瘩就朝徐宁拍去。 正发懵的徐宁见此,急忙往后退,可后面哪有空地啊,刚退半米不到就靠在了炕头的墙根。 “妈!妈!别打……” 刘丽珍是铁了心要暴揍他一顿,对他的求饶根本不理。 他越往后躲,老妈就越生气,笤帚挥的就越猛。 笤帚疙瘩落在肩膀、臂膀、小腿上,瞬时一股火辣辣的剧痛传入脑袋。 当即,徐宁两眼发懵,一时竟把防备的胳膊和腿都放下了。 就靠在炕头墙上任由老妈暴揍,痛觉越来越清晰,他也越来越享受。 刘丽珍继续猛挥六七下,见他不躲不闪,反而面色呆滞,眼眶通红,便停下手狐疑的盯着二儿子。 “妈。” “叫啥都没用,等你爸回来的,打不死你!” 刘丽珍喘着粗气,说话时嘴唇微颤,显然是被气得不行。 这时,她却瞅见徐宁面容泛红,略显激动的眨着双眼,而眼角则泛着泪。 徐宁的嗓子眼像是被啥东西堵住似的,非常难受,他哭不出声音,只有豆大的眼珠滴落。 久违的场景再次出现,令徐宁的思念之情一泻爆发。 自从老妈刘丽珍1990年秋天上山采蘑菇被黑瞎子扑了意外去世,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 当时他正在省城倒腾手表、收音机、电视机等家用电器,都没赶上葬礼,得到消息时,老妈已经去世两个多月了。 这些年他日思夜想,时不时后悔,可刘丽珍从来没给他托过梦,让他连忏悔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徐宁起身双膝跪在褥子上窜了过来,两胳膊张开直接把刘丽珍死死抱住。 “妈,瞅着伱真好。” 刘丽珍一滞,被二儿子这一手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嘴里却愤愤地说:“那可不好咋地,要不是你二叔和虎子,昨晚你都得被冻死在大街(gāi)上!” 闻言,徐宁止住眼泪,眉头一皱。 通过这被暴揍的场景,结合老妈刚才说的话,以及身上传来火燎燎的痛感,让徐宁知道这肯定不是在做梦! 他把下巴搭在老妈肩膀上,抬眼瞅见立在炕梢的炕柜,地上有一排地柜和靠着墙立住的炕桌。 这不是借比子(隔壁)老王家吗?! 徐宁感受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咚咚的相当有劲。 他立刻联想到两字-重生! 徐宁没想到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有些欣喜若狂。 他微微抬头就看见炕柜的门板上有块菱形镜子,徐宁刚好能够瞅见自己的脸蛋。 那是张二十郎当岁的俊脸,面部轮廓线条清晰又流畅,高高的鼻梁两侧是双眼皮的桃眼,剑眉英挺,颇具温文尔雅的气质。 有这么张俏脸,再配上一米七八的身高,在庆安地区本应很好说媳妇。 奈何他这人是出了名的浪,整个庆安地区就没有不知道他‘浪子’名号的。 所以直到22岁,才经人介绍和屯子里孟瘸子家姑娘结婚。 这年龄在农村算是大龄了,有的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至于因为啥,咱得从头捋。 徐宁从十六辍学肄业在家,就三天两头往庆安街(gāi)里跑,整日和狐朋狗友惹事生非。 有几次是被民警送回来的,要不是瞅他年纪小,且犯得事不大,早就蹲大狱去了! 因为这,老妈刘丽珍和老爸徐春林没少操心,在屯子里都抬不起头,每逢熟人就听:你家二小子可出息了,屯子里谁都没做过警车,就你家二小子坐过。 为此老爸徐春林没少削他,可越打越不回家,越在外面疯玩。 1983年初,和徐宁搁街里一块玩的朋友被抓当了典型,这事确实给他冲击很大,吓得他连夜回了屯子。 可回到屯子消停没两天,就闲不住了,几乎成天不着家。 早晨起来吃完饭放下筷就走,晌午有时候不吃饭,就晚间饭点才回来,然后放下筷再出去浪。 至于干啥去?喝大酒、掷骰子、推牌九耍钱玩呗! 通过老妈刘丽珍刚才的气话和熟悉的场景,让徐宁立刻就想起了今夕是何年。 1983年11月7号! 明天8号立冬就是徐宁20岁生日! 为啥记得这么清晰呢,还得从头捋。 11月初整个兴安岭地区下了场大雪,6号他在老光棍子王长海家耍钱的时候,碰见了自己的酒友李福强。 李福强三十多岁,乃是庆安屯头号大酒懵子,但人家也有个手艺,那就是会编筐、会上山寻摸小兽踪迹,从而下套子和夹子。 这不,李福强在山上套着俩跳猫子(野兔),就让媳妇扒了炖,然后特意去屯子里的耍钱窝点,老光棍子王长海家找到徐宁。 而徐宁也是场面人,每回去喝酒都不空手,就在半路打了二斤高粱酒。 李福强爱喝大酒,经常喝起来没完没了,车轱辘话乱转,所以屯子里的老爷们都不乐意跟他喝。 一是嫌他喝酒招人烦,二是每次喝完酒两口子肯定得叽咯两句。 久而久之,屯子里乐意喝酒的人就不爱搭理他了。 李福强有自知之明,也不强求。 从那往后他经常独自喝闷酒,而家里媳妇一瞅他喝酒也是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就去西屋跟孩子们一块住。 直到半年前李福强碰见了从街(gāi)里回来的徐宁,这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喝过两次酒后,彼此都感觉很投缘。 所以李福强只要在山上打着东西,就愿意叫徐宁过去打个牙祭。 而徐宁上门不空手的做派,让李福强深深觉得这人很讲究,因为他每次来最少都得打一斤酒。 徐宁则是觉得李福强媳妇做菜好吃,认为点钱开个小灶很实惠。两人各有所需,一来二去就处成了哥们。 昨晚间喝完酒,两人醉醺醺的走道都打晃。 李福强放心不下他单独回家,现在虽说是初冬,但晚上的温度也在零下十来度。 如果徐宁在半道摔倒爬不起来,那第二天全屯子人都得来吃席。 所以李福强执意要把他送回家,两人跌跌宕宕来到徐宁家门口,李福强就往回走了。 但徐宁也放心不下他啊,就在李福强身后偷偷跟着,亲眼瞅见他进家门,这才放心回家。 可是在路上不知咋地,两腿发软浑身哆嗦,刚走到老王家门口就一头栽到大门上,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据老王家大小子王虎说,他那天晚上脑袋枕在门槛上,把身上的袄都脱了,要不是院子里的狗嗷嗷叫,引得王虎他爸王二利出来瞅两眼,他肯定得被冻死。 就因为这,老妈刘丽珍才被气的暴跳如雷,抄着笤帚疙瘩就翻墙过来了。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不是因为被暴揍或差点被冻死,而是在经过老妈刘丽珍一顿暴打后,仅仅过去三小时,家里就发生了一件天塌的大事! 大雪过后,11月5号庆安林场组织附近的几个家属屯,上公腰岭子打围,为期三天。 打围就是打猎。 以目的性、规模和运用物的不同,分为帮围、溜围、红围、菜围、狗围、鹰围、火围、冰围、雪围和洞穴围。 此次是庆安林场组织的,参与者有民兵和林场保卫科,各屯子的猎户、猎狗,共计一百余人和三十多条狗。 而这就是打帮围。 林场的目地很简单,一是8号立冬,在东北有立冬吃饺子一说,林场领导想给附近几个家属屯居民们送点肉,包顿饺子改善下伙食。 二是秋天的时候野猪泛滥成灾,祸害了不少庄稼。 那时候虽说组织了两次围猎,可惜效果不够显著。 正赶上刚刚进入冬季,野猪身上全是肥膘,油水相当足,也就到了杀猪的时候。 打下来的猪每家都能分到点肉,这肉除了包顿饺子,还得留到过年招待且(客人)。 林场领导的想法很好,为了群众已经抛头颅洒热血了。 可事恰恰就出在了打围上! 老爸徐春林和徐宁的大哥徐龙,以及老舅三人从早晨六点多钟就带着狗上山了。 多人合围称帮围,帮围的规矩很大,有严密的分工。 如码溜子、赶杖子、炮头、炮贴等。 原本徐春林等人的角色就是码溜子和赶杖子。 码溜子又分跟踪与贴踪,跟踪发现了猎物极其去向,就叫贴踪去给炮头送信,研究出来在何时何地下枪,以保证狩猎成功。 码溜子是个复杂的活计,需要丰富的经验。 而徐春林和他小舅子就是有着丰富经验的码溜子,同时也是分帮里的赶杖子。 赶杖子还称响杖子,又分赶杖和截仗,以轰起野兽向预定目标位置驱赶,赶到了预定目标则有炮头,也就是枪法最准的猎手先开枪。 由于帮围人数众多,打的也不是合拢猪群,所以一般由5-8人组成分帮打小围。 跟徐春林三人组队配合的就是借比子(隔壁)老王家。 王二利和徐春林从小长大,两人也是磕过头的把兄弟,但两人不咋对付,这与家庭教育有关。 两人的父辈都是扛枪上过战场的,关于教育这块也施行了勇争第一的准则。 所以这次打围,两人因分工发生过争执,从而改变了分工角色。 徐春林带着小舅子到预定地点充当炮头,王二利和他儿子王虎、徐龙作为赶杖子。 可在赶杖的时候,双方没有掌握好时间,就出现了徐春林和小舅子没到预定地点呢,王二利等人就搂火赶杖了,这在打围的行话里叫冒仗。 而他们的猎物则是一帮野猪,有一头刨卵子,两头老母猪,四头小黄毛子。 刨卵子是公猪,嘴上长有两颗獠牙,最是凶猛。 虽然出现冒仗,但几人都没慌,他们生长在山里,打围经验丰富。 徐春林很快就和小舅子反应过来,转头就打了两枪,顺利击毙一头老母猪。 为啥目标不是大刨卵子呢,这公猪味道不好,肉质发柴咬不动,没人乐意吃,而老母猪的味道和口感就好很多。 徐春林打死一头母猪就站在凹子下装填子弹,可就在这时,侧面冲出一头大刨卵子,足有三百多斤,直奔着他而来。 徐春林搭眼一瞅并没慌张,他淡定装填好弹药,举枪就搂火,但这发是个哑弹! 大刨卵子拱着嘴扑上来,两颗獠牙直接扎在他腿弯,由于冬天穿着裤,倒是没受啥伤,只是划破点皮,把他掀了个跟头。 他小舅子刘大明在旁边见姐夫被猪拱了,当即手持大锤奔了过来,但他的速度在这布满积雪的老林子里哪有野猪快啊。 大刨卵子原地打个圈,再次奔着倒地的徐春林冲去。 由于徐春林是趴在地上的,袄也堆到了上身,所以他的腰是露着的,这大刨卵子像是成精似的,便朝着他裸露的腰拱去。 两颗獠牙直拱他腰椎,这就造成了徐春林腰椎断裂! 哪怕被及时送到了庆安街里的医院,也依然落下了半身瘫痪的毛病。 徐春林是庆安林场的大会计,出了这事后,虽说林场给了些补偿,但以沦为废人。 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无疑是天塌了! 徐宁想起这事,心脏随之一顿,便猛地撒开老妈,俩手在眼眶抹了把眼泪,就朝着地下奔去。 而老妈刘丽珍刚享受着儿子的撒娇,却没成想这孽子跟她玩了个声东击西。 当即大怒,攥着笤帚疙瘩,直奔徐宁而去。 “你特么嘎哈去?!又上哪浪去,敢跑我打死你!” 徐宁两脚踩着鞋壳子刚落地,转头就见老妈扑来,他急忙大喊:“上山找我爸!妈,我学(xiáo)好了!” “啥?” 刘丽珍一愣,听闻顺势把笤帚放下了,面容一滞,有些不敢相信。 “学好了?” “嗯呐!妈,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不耍不浪了,你就瞧好吧!” 听见这话,刘丽珍大手一挥,“快拉倒吧,你要能学好,那狗都不能吃屎!” 徐宁满脸笑容,举着三根手指道:“往后咱家狗肯定不能吃屎,你就放心吧。” 刘丽珍冷哼两声,明显是不信他说的话。 谁让他之前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呢。 除了会作妖、耍钱、喝大酒,他哪干过正事啊! (本章完) 第2章 悬崖勒马徐二宁 第2章 悬崖勒马徐二宁 俗言是狗改不了吃屎,果真是如此,徐宁上辈子就没改。 上辈子老爸徐春林半身瘫痪后,他依旧我行我素,老妈背地里流下多少泪,那都数不清。 虽说徐宁上面有个大哥徐龙已经结婚,但徐宁和妹妹徐凤没结婚呢。 老妈操持着家业,得给徐宁攒钱说媳妇,也得给妹妹徐凤攒钱做嫁妆。 家里发生这么大变故徐宁跟没事人似的,依旧整天不着调在外面浪。 后来是王二利说服他,让他帮着家里干点活,并且带着他上山打围,才消停了一年多。 1985年也是王二利托人给介绍个对象,就是屯子里孟瘸子家闺女,这姑娘长得水灵,性格也温顺,有股傻大姐的气质。 孟瘸子为啥把家里闺女给他呢,原因是小时候孟家闺女掉水库里,是徐宁路过给拽上来的。 别觉得狗血,这年头的人朴实,懂得记恩情。 结婚后,徐宁跟着王二利打了两年围,但赚来的钱,除了给媳妇点生活费,剩下的全让他祸霍了。 为此老爸骂了他无数次,老妈把笤帚疙瘩都打了碎仨。 大哥徐龙更是气的提出分家,让老爸和老妈、妹妹跟他过,把徐宁踢出了家门。 分家后,徐宁还是不收敛,成天成宿耍钱,媳妇独自在家闷声掉眼泪,故此孟瘸子找上门数次。 被老丈人找上门,在农村是非常丢人的事儿! 这事在屯子里传开,老妈也觉得没脸了,就让徐宁和媳妇离了婚。 可这年头离婚,那是个大事。 老孟家闺女从此没出过屋,孟瘸子瞅着屯亲也低头当没看着,因为觉得没脸见人。 而徐宁在离婚后,过的相当潇洒,拿着打围挣得钱去了省城,等钱祸霍光了后。 他经人介绍去了万业镇的煤矿,当运输车队的护车员。 与他同车的司机相熟后,司机说有招能混进参帮赚大钱。 然后两人就去了参帮,前期确实赚了点钱,因为除了放参,他隔三差五还能打点东西卖。 可后来参帮发现个老埯子,就是曾经挖出过人参的老坑,随即参帮大乱。 与他们同进参帮的两兄弟,拿枪将把头和二把头都给崩了。 司机为了救徐宁,腿上也挨了枪,徐宁背着他逃出林子才躲过一劫。 虽说后来那俩兄弟被抓判了死刑,但老埯子却被糟蹋不成样子,连颗参毛都没了。 接着就去司机家里养伤,等司机伤好了后,又经人介绍去南方倒腾手表、录音机、电视机等家用电器。 因此就没赶上老妈的葬礼,他确实很后悔也很自责。 但后悔归后悔,该玩还得玩啊! 他在南方也不消停,除了倒腾电器,还跟着当地的猎户上山打猎,这玩意就跟钓鱼似的,有瘾呐。 他和司机都赚了不少钱,身家一度将近千万。 可惜是狗改不了吃屎,有钱就更闲不住了,徐宁搁南方找局、甚至过海去耍钱,所以这些钱他是一个子都没剩下。 司机曾劝过他无数次,可他就是不听,因为耍钱这事,司机也和他闹掰了。 不过两人是过命的兄弟啊,徐宁在南方欠下高利贷被人挑断手筋脚筋。 最后是司机过去给他平的事、治的病,病好差不多后就送他回了东北老家。 回到屯子后,由于手筋脚筋曾断裂,不能干重活,更没法上山打围。 所以他只能受着大哥和妹妹等人的接济勉强度日。 五十三岁时,孟瘸子家闺女也就是他前妻病逝,他收到消息后就眼前一黑。 醒来时发现回到了1983年11月7号这天上午! 老妈咬牙切齿挥着笤帚疙瘩,是那么的熟悉。 重回原点,虽说改变不了以前,但他能改变未来啊! 徐宁弯腰把鞋跟提上,直腰瞅见老妈不信任的表情,便笑着说:“妈,我真学好了。” 刘丽珍愤恨抬手点着他说道:“快拉倒吧,从小到大打你无数次,你也不长记性。等你爸回来看咋削伱的!” 徐宁心想这要是再不赶紧山上救父,恐怕徐老蔫这辈子都打不着他了。 “妈,我得赶紧上山,要不然都不赶趟了。” 刘丽珍皱眉:“啥玩意不赶趟,你到底想嘎哈?” “诶呀,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学好了,肯定不去耍钱喝大酒!” 刘丽珍闻言一愣,虽然这话听了无数次,但每次听到依然会有所期待。 说着,徐宁就拿起炕头捂热乎的袄穿上,转身往外屋地走。 刚出门,他就看见王二利的媳妇韩凤娇坐在木墩子上,往灶坑里添着柴火。 “二婶。” 韩凤娇笑着点头,语气温和道:“让你妈省点心,你上山正好给他们带饭,早晨走得急,都忘拿干粮了。” 刘丽珍也来到了外屋地,指着灶台上的两铝饭盒,“你要出去浪,这饭盒就别拿了。” 徐宁苦笑,他才重生几分钟,想改变家里人的看法肯定不简单。 故此他没解释,只说:“放心吧,我肯定不能让他们饿着。” 他拿起装着铝饭盒的布袋子,就掀帘出了门。 “上山加小心啊。” 他都走到大门口了,刘丽珍还不放心,掀着布门帘嘱咐道。 徐宁迈过门槛儿,回头道:“你就放心吧!” 刚回身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妈!晚上我想吃土豆丝卷饼!” 刘丽珍眉头一皱,怒道:“我看你像个卷饼!就会要缺。赶紧滚犊子!!” 徐宁嘴角泛着笑容,久违的话再次听到感觉非常亲切,非常顺耳。 韩凤娇也走出来,温和笑道:“二宁啊,赶紧上山别瞎跑,趁着你爸心情好多溜须两句,晚上兴许下手能轻点!” “知道了,二婶。” 他把布袋子跨在肩上,朝着屯西头走去。 一路遇到不少屯亲,各个都打招呼询问:耍钱去啊?输了赢了啊?昨晚间谁输了啊?徐宁没回话,只是淡淡一笑点头略过。 屯子里这帮人有好有赖,他有钱的时候回来各个笑脸相迎,热情如火。 没钱的时候在背后说三道四,谁都不搭理他,瞅着他恨不得把他当成透明人。 这实属正常,不能说人家办事狗比,只能说有点势利眼。 徐宁谁都没埋怨过,只恨自己不争气。 多年残废生活的沉淀,让他把那些坏习惯都戒了,最后五年基本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虽然平时大哥、妹妹等人会给些接济,但那时他的脾气很冲,怼天怼地怼空气,对他越好的人,他越往死里得罪。 以至于后来人家给他送点东西,基本面都不露,就怕他上来那个牲口脾气。 但他前妻的弟弟是个例外,只要前小舅子过来送东西,两人必定吵吵把火的干一仗。 有两次姓孟的小子把他按在地上锤,都没有人拉架,路过的屯亲都说打的好。 就这人缘,混的太失败了。 但重活一世,徐宁决定悬崖勒马、洗心革面!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他在路上都寻思好了,这一世就守着家里人,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徐宁给自己列了篇重生‘必做’清单! 1.上山救父,把徐老蔫从野猪嘴下救出来。 老爸被猪拱瘫痪是家庭变故的伊始,说啥都要阻止。 2.整把半自动步枪,从此狩猎兴安岭,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前世在外奔波瞎特么浪,父母故去他都没在身边,悔时已晚。 这辈子就守在父母身边,让他们少操心,说啥都得在堂前尽孝! 故此,他就没寻思过重走商路。 况且庆安地区被兴安岭山系围绕,在这不禁枪不禁猎的年头,这大山里遍地是黄金! 正好他有着丰富的打围经验,无论大围小围都是手拿把掐,那为啥不借着环境,从而改变家庭生活,创造辉煌人生呢? 3.干三百头野猪,不,最少五百头!再干一百黑瞎子,有机会干两头虎豹,达成‘徐炮’成就。 打虎豹是所有打围人的梦想,也是目标。 一个好猎手,不是自己吹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4.转变家人对自己的看法,至于屯里屯亲?愿意咋看咋看,他也不在乎。 这条需要时间验证,徐宁给自己定的是一年! 俗话说学坏要三天,学好要三年。 徐宁顶着重生人士的头衔,咬咬牙才定的一年,毕竟他之前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深刻到融入骨子里,想改变是很困难的。 5.娶个好老娘们,也不用去瞎划拉了,前世妻子孟紫烟就很不错。 奈何他上辈子太‘牲口’没把握住,这辈子搞到手说啥都得当公主宠,好好弥补下自己上辈子干的畜生事! 6.……先这么地,以后想起了再说。 徐宁刚制定好重生‘必做’清单,便把脚步停在屯子西头一户人家门口。 他抻着脖子往里瞅,喊道:“我大哥在家不得?!” 这是大酒懵子李福强家,听到有人喊他,正在下屋整理套子的李福强起身走了出来。 瞅见是自己兄弟,急忙快走两步笑脸相迎,“咋啦兄弟,昨晚间没喝尽兴啊?” “喝啥喝啊,昨晚间好悬没被冻死……” 听到这话李福强心一颤,略有紧张的上前抓住徐宁的胳膊,“咋回事?我昨天不是送……” 然后徐宁就把差点被冻死的事说了,吓得李福强原地跺脚。 “诶呀,你说我就怕你栽跟头,特意送你回家。你说你惦记大哥干啥!我酒量你还不知道么?” 徐宁挥挥手,道:“大哥,先别说这个,有点正事,我记得你家有扎枪?” 扎枪就是类似红缨枪的变种,在东北这边多是自制。 首要选用的枪头就是机床上的三棱刮刀,把三棱刮刀磨成溜尖,三面开刃,焊接在钢管或是接在铁皮卷把上,再以水曲柳木杆接上,形成一米五往上的长枪。 “有啊,你要用啊?等着,大哥给你取(qiu)去。” 李福强说完就转头进了下屋,从里面取出三根扎枪递过去,问:“够不?” “一根就够使。” 李福强狐疑问道:“你拿扎枪嘎哈去啊?” “上趟山,这几天不是林场组织打围吗,我爸他们早晨走的急,没来得及带干粮,我给送上去。” 李福强拍着巴掌道:“哎呀,那山上都是响子,你又没咋上过山,多危险啊!这么滴,我跟你去。” 响子就是枪。 “不用……”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李福强喝道:“不用什么不用!你大哥我纵横这群山峻岭三十多年,平趟无数趟,我不比你熟啊?你说你又没咋上过山,万一踩着夹子可咋整?等着,大哥回屋取衣服,跟你嫂子说一声。” 徐宁闻言只能笑着点头。 李福强除了在庆安屯子有大酒懵子之称,还有个外号叫李大本事。 但凡能叫这外号的,除非是真有本事,要不然就是爱吹点牛逼。 结合酒懵子的秉性,李福强肯定是后者。 不过,他虽说爱吹点牛逼,但只要不喝酒,平时办事啥的也挺讲究。 上辈子徐宁衣锦还乡的时候,两人见面只是点个头,李福强都没往他身边凑。 而徐宁那时有心喊他吃顿饭,奈何屯亲们太热情,直招呼他去家里吃饭,整整半个月都没闲下来。 徐宁知道屯子里人不爱和李福强喝酒,就没和请客的人提过。 等徐宁都回省城了,才想起来回屯子都没跟李福强喝过酒。 后来徐宁沦落残疾,落魄以后,那些曾喝过酒的屯亲都不乐意搭理他,瞅见他也只当个透明人。 但李福强瞅见他的模样后心疼的都掉眼泪了,非拽着他去家里吃饭,临走时还给他送了半袋大米和小米。 往后的日子里,李福强也是隔三差五去找他,除了给他送东西,还帮他劈点柴火,烧火烧炕。 然而好人不长命啊,徐宁回屯子不到两年,李福强就因为喝酒得肝癌去世了。 李福强是真心实意把他当兄弟处的人,辉煌时没借着啥光,落魄时却见了真章! 所以徐宁探头喊出的那声‘我大哥’是发自内心真情实感的。 (本章完) 第3章 李大本事 老洋炮 第3章 李大本事 老洋炮 李福强在屋里套上袄(nǎo),便取下墙上挂着的老洋炮,这枪可有年头了。 曾经听他说过,这枪是他爷传下来的,老爷子拿这把老洋炮干死过俩二牲口! 而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也被尊称为李大本事! 老洋炮是种老式猎枪,有根长长的枪管,管下有一根差不多长,用来填装火药的细铁棍。 后膛侧面引出一根引火管,管口扣着发火帽。 火药要从枪口填装,用铁棍压实,然后装入枪砂,再用铁棍顶实。 引火管用发火帽盖住,轻轻地把撞击锤放在上面,发射时得把撞击锤搬起来。 扣扳机后,撞击锤击打发火帽,发火帽爆炸沿着引火管将枪里的火药引燃,枪砂就会从枪管里喷射出去。 李福强来到外屋地和媳妇说了声要上山,换来的只是个漠然眼神。 由于他成天喝大酒,已经把他和媳妇之间的信任消耗没了,所以他媳妇才是这疏远的态度。 他满不在乎的出门,挥手招呼徐宁,“走,兄弟。大哥护着你,那就是平趟(tāng)!” 徐宁翻着大拇指,咧嘴笑道:“必须滴,有我大哥跟着还说啥了,老踏实了!” 李福强听见兄弟这么捧,一时傲气挂在脸上。 “那可不咋地,瞅着这枪没?别看它老,但故事可老鼻子了。大哥跟没跟你说过,这枪是我爷爷传下来的?” 徐宁知道李福强要说啥,所以他不仅没配合着摇头,反而坏笑道:“听说过,老爷子曾用这把枪打过俩二牲口么,老尿性了!” 李福强一愣,转头呆呆道:“是么,我啥时候说的啊,我咋没印象呢。” “就上回喝酒,当时你一把鼻涕一把泪跟我说的。” 李福强面色发懵,他咋也回想不起来了,只感觉即将吹出去的牛逼,弹在了上,噎的他非常难受。 “是么……?瞅我这记性,那大哥肯定没跟伱说我爸的事吧?我爸用这枪打过……” “熊罴!”徐宁抢话道。 熊罴就是棕熊。 “打完一枪,你家我大爷就跑了么,结果两天后上山发现那熊罴死了,对不?” 实际上那熊罴还没成年呢,也就三四百斤左右。 熊掌被猎人设下的炸子击伤,然后被大爪子(老虎)闻着血腥味过来给掏了,吃的就剩下熊掌和三十来斤净肉了。 李大爷把熊掌和熊肉剃了下山,被几个猎户瞅见了,随即就传开了。对此李大爷曾解释过,但人根本不听啊。 李福强闻言再次一懵,嘴里嘀咕着:“这事我也和你说过?” “说过!” 李福强皱眉寻思会,说道:“那大哥肯定没跟你说过,有一回我上山碰见黑瞎子搁树上掏蜂蜜吃,让我一枪干下来的事吧?” 徐宁咧嘴笑道:“也说过!” “这也说过?”李福强有点怀疑人生。 “说过,当时你打完一枪就掏出双响子崩了两下么,完了你走到黑瞎子跟前一瞅,才发现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玩应,把野猪皮挂树上把蜂窝盖住了么,然后你就让马蜂子搁脸上蛰俩大包!” 双响子就是炮仗,民间称二踢脚、土话称二梯子。 李福强越听越不对劲,听到最后眼睛都红了,这光辉事迹他咋可能往外说呢。 “哎我艹!这事我咋能……你是不是搁这逗大哥玩呢?” 李福强反应过味来,只感觉脸部火燎燎的臊得慌,面色通红的歪头问道。 徐宁瞅他抹不开脸的模样,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咋才反应过来啊?” 李福强闻声作势就要扑倒他,可徐宁脚步飞快朝前窜去,二人你追我赶。 “肯定是你嫂子瞎嘚嘚的,对不?你等回家看我咋削她的。”徐宁回身喊道:“你快拉倒吧,我嫂子不让你跪搓衣板都不错了。” “哎我艹……这娘们咋啥都胡咧咧呢!这让我搁屯子里还咋做人。” 徐宁两脚踩着雪壳子,道:“大哥,咱俩兄弟,谁不知道谁啊?我要你这么抹不开面,往后也不用在屯子里混了。” 李福强觉得有道理,“这倒是,你那些光辉事迹,要是搁大哥身上,我这辈子都没脸出门。” 徐宁听闻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悬崖勒马洗心革面了,想改变他人对自己的印象,必然要经历时间的摧残。 两人说说笑笑,朝着大山深处走去。 —— 庆安属黑省直辖,位于兴安岭山系长白山脉北侧的公腰岭! 三面环山,依山傍水。 由于前些天刚下完雪,此刻树上都挂着银霜。 从远处看,层峦叠嶂,连绵起伏,一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景象! 山林子里的雪厚,人脚踩上去稀宣。 徐宁和李福强趟着没脚脖子的雪,奔走八九里地,才走到公腰岭的老牛沟。 路上听见不少枪声和狗叫,李福强也指着几处地带,说那里有套子和夹子,下脚的时候务必加点小心。 徐宁打围经验丰富,只一打眼就能看出玄机,那是专套跳猫子和野鸡的,但下套的人是个二把刀。 套子和夹子之间的距离太近,这就导致如果有跳猫子刚好被套住,那它在挣扎的过程中,必然会把来吃草籽饵的野鸡惊走。 当他们走到老牛沟深处,一处山岗半腰的时候。 突然传来,两声‘亢亢’枪响。 枪声是从徐宁右侧传来的,那里正是王二利等人赶杖的起点,而终点就在这山岗背面的阴沟里。 这让徐宁心一紧,手里紧握扎枪,闷声道:“快走!” …… “快走!” 山岗背阴面的沟里。 徐春林听到枪响就喊了声,随即骂道:“这傻逼王老邪,掐点都能掐错?真是干啥啥不行!” 刘大明扛着大锤快步跟上,转头问:“姐夫,这咋整?” 徐春林磨着银牙,道:“还能咋整,你听点声,咱歘空就干。” “好嘞!” 徐春林卸下猎枪,从袄兜里掏出两枚子弹,撅把子往枪后膛压一发,一发攥在手里。 虽然出现冒仗这种失误,但两人都没慌张。 刘大明把大锤戳在脚下,靠着一颗粗树侧耳听着。 徐春林把枪上膛后,就站在视野开阔的凹坑里静静等待。 刘大明耳朵好使,离着老远就听到山岗下传来野猪‘吩儿吩儿’叫声,以及野猪穿梭在山林雪地里的杂声。 “姐夫,左边拉有动静。” 徐春林闻言就举枪朝着左侧寻摸去,约莫六七秒钟就瞅见一头200多斤的老母猪窜上来。 老母猪嘴里‘哼哼’的叫着,四个蹄子在雪地里飞快扑腾着,它身后还跟着三头小黄毛子。 双方距离三十多米,正好与徐春林保持平齐,他当即扣动扳机。 嘭! 一声枪响,老母猪前腿中弹,踉跄扑倒在地。 正当它打滚起身时,徐春林立刻撅开枪把子换上子弹,然后淡定举枪射击。 嘭! 新人新书,求收藏,求追读! (本章完) 第4章 上山救父 锤野猪 第4章 上山救父 锤野猪 嘭! 这发精确命中刚起身向前窜行的老母猪脑袋,直接把这头老母猪旱在了原地,后头跟着的黄毛子仓皇逃窜。 刘大明见姐夫枪法了如神,立马抬起大拇指溜须道:“姐夫,牛比啊!这两枪老尿性了。” 徐春林转头,听他说这话就沉下脸,“牛比个j13,你要不会溜须拍马就老实呆着。” 刘大明闻言并没生气,他知道自己姐夫啥脾气,笑着道:“哎呀,我这不是和二宁学的么。” “牛比牛比的,那是啥好话啊?跟那牲口学,你能学明白啥?” 刘大明刚要笑笑,却看见一头300多斤的大刨卵子在山林中横冲直撞。 这大刨卵子嘴上有两颗溜尖獠牙,全身挂着泥油甲,后腿莽劲往前窜,直奔着徐春林所在位置扑去。 “姐夫!躲喽!大刨卵子!” 徐春林转头一瞅,那大刨卵子距离他还有四五十米呢,随即回道:“慌个j13。” 他淡定从兜里掏出两枚子弹,撅开枪把子卸弹上膛,便把枪口对准直扑他而来的大刨卵子。 这头大刨卵子是迎头硬上,双方距离仅剩下不到十五米。 徐春林扣扳机搂火,只听‘刺啦’一声,旋即枪管后膛就冒出白烟。 这把猎枪打的是16号独头弹,这年头的猎枪子弹大多是自制,而徐春林手里的子弹就是刘大明自制的。 猎枪子弹一般是散弹居多,里面要装填火药和铅粒子。 独头弹就是把铅粒子融成大号铅粒,使它刚好能融入弹壳中。 然而徐春林这发独头弹里的火药许是受潮了,从而造成冒白烟无法击发的哑弹情况! 徐春林一愣,脱口而出,“哎我艹……” 刘大明见状高声大喊:“姐夫!!” 随即举着大锤直奔徐春林而来,可是在这布满积雪的山岗背阴沟,他的速度哪有大刨卵子快啊? 只转瞬间,大刨卵子就猛冲过来。 此时大刨卵子心中愤怒加剧,原本他和俩爱妃领着孩子无比快活,没成想被一群两脚兽给偷袭了。 它亲眼瞅见爱妃被两枪放倒,孩子们被吓得惊慌失措,这让当爹的咋能不怒?! 所以它本着你干死我爱妃,那我就让伱偿命的架势,直奔行凶者拱去。 只见猪嘴直拱徐春林腿弯,大刨卵子猛地向上一挑,徐春林就在半空完成270度转体,落地发出‘砰’一声闷响。 刘大明见状当即急了,怒吼:“尼玛了比…” 他举着手中大锤就扔了过去,但大锤太过笨重,只在空中画个弧,就落在了大刨卵子半米位置。 这举动不仅没能惊走它,反而让它更加暴怒。 大刨卵子嘴里‘哼哼唧唧’在原地转个圈,认准落地的徐春林,再次狂奔而去。 徐春林摔倒在地时,猎枪滑落到一边,手里攥着的子弹也不知掉在哪了。 只见他侧趟倒地,上身袄蜕至腰部,所以他的腰是露着肉的。 这大刨卵子就像是成了精,直奔他露着肉的腰拱去。 这一幕幕与上辈子发生的事如出一辙! 徐春林回头一瞅,当即大惊失色。 “我艹!” …… “我艹!” 山岗半腰,徐宁和李福强紧赶慢赶终是来晚一步。 李福强瞅见后,双眼瞪得滴流圆,当场愣住。 但旁边徐宁反应神速,他攥着扎枪就朝大刨卵子扔去。 身上挂着厚重泥油甲野猪,单使散弹枪、气枪根本打不透,更别说寻常人扔出的扎枪了。 野猪挂甲,就是由于山里蚊虫太多,野猪血旺而毛发稀疏,是蚊虫最喜欢吸血的目标。为了抵抗炎热夏季,野猪就喜欢泡在水塘里,并在稀泥巴中打滚。 出水后,因有烈日暴晒,很快就能让稀泥巴干燥,从而形成一层泥巴壳。 泥巴壳不但能封锁野猪气温,还能抵挡蚊虫的叮咬。 而被蚊虫叮咬过的野猪,尝尝奇痒难耐,于是它们就专门寻找粗糙树干和岩石蹭痒痒。 在树干蹭上松树油脂,粘上沙粒后就成了保护身体的铠甲。 挂甲的野猪,大多是公猪,而且是大孤子! 大孤子就是离开猪群独自讨生活的公猪,在南方那边叫独公。 徐宁判断这大刨卵子原先应该是大孤子,后来可能是太寂寞就找了俩爱妃,组成了家庭。 大孤子普遍性格凶悍,攻击性强。因为在山里不凶猛点,容易让其他野兽欺负。 而眼前这头大刨卵子,虽说身上挂着泥油甲,但是松油不咋多。 再说徐宁是拼尽全力扔出的扎枪,所以这一枪,直接扎在了刨卵子的肋巴子上! “嗷-嗷-!” 大刨卵子身中一扎枪,哀嚎痛叫两声。 由于疼痛的惯性使它改变了行进路线,顺势就朝刘大明奔去。 徐春林躺在原地一愣,紧忙爬起,喊道:“大明!快跑!” 刘大明听到喊声,立马大跳起身,直接爬到了树上。 这时,徐宁已经夺过李福强手里的老洋炮。 边往前跑,边举枪瞄准,并朝着徐春林喊道:“爸!干它!” 徐春林闻声眼睛一眯,就低头寻找猎枪。 嘭! 徐宁搂火,老洋炮里装着的枪砂,平时打个小兽还行,要是想打死挂甲野猪那是异想天开。 所以这一枪就是想让大刨卵子知难而退。 可惜这大刨卵子不识趣,眼瞅着没拱到刘大明,它把身上的扎枪一甩,扭身就朝着徐宁奔来。 徐春林瞅见它朝着亲儿子奔去,当时就怒了。 “杂艹的!” 他捡起地上的猎枪就要掏子弹,但刨卵子的速度太快,根本赶不上,只能跳脚大骂。 而李福强也反应过来,眼瞅着兄弟要遭难, 他当即大惊,奈何手里的老洋炮已经在徐宁手里被击发,所以他追着徐宁奔去,捡起被扔在雪壳子里的老洋炮。 由于老洋炮使用时间过长,内壁已经被磨薄,在击发一枪后,火药爆炸的高温直接让雪融了一片。 而李福强单手正好握在火药爆炸的位置,所以他这手刚握上去就感受到了灼烧感,当即被烫出俩水泡。 但他为了兄弟安危,强忍着没撒手,而是咬牙朝着野猪扑去。 “兄弟!快躲喽!” 徐宁瞅见那大刨卵子朝自己冲来,他上前迎了两步。 刚捡起刘大明仍在地上的大锤,就瞧见李福强挥着老洋炮,用枪把子朝大刨卵子脸上拍去。 枪把子直接打碎,李福强栽歪倒地,但大刨卵子却没有更改行进路线。 它的獠牙似两把弯刀,低头直不楞登,不管不顾的猛突而来,只一门心思要撞死徐宁。 徐宁心一横,往左边一立,两手抓着大锤扬起,狠狠落下! “杂艹的,整死你!” 咚! 大锤准确落在大刨卵子的脑袋上,发出一声闷响。 旋即,这大刨卵子的嘴就啃在雪中,整个猪身朝前翻了三个跟头。 等它平稳落地时,已经四蹄朝天仰壳了。 新人新书,求收藏,求追读! (本章完) 第5章 慈父徐老蔫 一门双神 第5章 慈父徐老蔫 一门双神 老牛沟背阴山岗上,邪风阵阵,吹拂枯树枝上的积雪段段坠落。 当雪落声消散,便只剩下寂静! 徐宁缓缓放下木柄大锤,刚才那一锤将他虎口震得发麻。 他转头瞅着四蹄朝天僵死的大刨卵子,只听闻心脏‘咚咚’跳的异常有劲。 前世,他多以猎枪和猎犬击杀野猪,使大锤却是头一回。 只感觉心脏泵出的热血瞬间充盈全身,令他难免有些爽意! 距离他最近的李福强,从雪壳子里爬起来。 也不去管被烫伤的手,更没理会家传老洋炮的损毁程度。 李福强睁圆两眼,表情呆滞的凝视着徐宁。 旁边两手抱树的刘大明,双脚轻轻落地,踩着雪壳子上发出‘吱嘎吱嘎’声响。 他伸着脖子,如同白日见鬼般,张着大嘴,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大外甥。 手持猎枪站在山坳下的徐春林,也是被徐宁这一手惊的目瞪口呆! 他一脸呆滞,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到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这特么是我儿子?快j13拉倒吧,谁信呐? 同时,徐春林也明白,若不是二儿子徐宁及时出手,那大刨卵子就得直拱他裸露的腰椎! 被三百来斤的大刨卵子拱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丧命山野。 刺骨寒风吹的人眼干涩,徐春林将目光转向徐宁立在地上的大锤。 这大锤是他的宝贝,每回上山就算忘记带干粮,也得带着他的大锤。 因为徐春林就幻想着有机会能使大锤抡死头野猪,这可是他毕生的梦想啊! 没想到被二儿子徐宁轻易实现了。 这特么……心咋那么堵挺慌呢? 眼瞅着徐宁转头将目光递来,对着他勾嘴一笑。 而当爹的徐春林居然刻意闪躲了下,避开了他的眼神。 显然是不愿承认被儿子盖过去的事实。 可他是当爹的啊,怎么可能在儿子面前露怯? 当即就抬起虎目迎了回去。 若说是大儿子徐龙也就那么地了,可这瘪犊子徐二宁整天惹事生非、不干正事凭啥啊? 再说刚才徐春林明显瞅见了徐宁的笑容,那是嘲笑吧? 当儿子的敢笑爹? 好好好! 前翻旧账攒一堆正好算算! 一想起昨晚徐宁犯的勾当,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对于这二儿子徐宁,徐春林是掐半大眼珠子看不上。 旋即瞪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嘎哈?!” 当徐宁瞅见亲爹完好无损的站在树下,他是很激动的。 他的努力没有白废,成功解救了即将被猪拱瘫痪的徐老蔫! 然而,没等他高兴多久,便听徐春林呵斥一声。 给徐宁造一愣,他眨巴着眼睛望着亲爹,就回想起了徐春林瘫痪后的种种事迹。 徐春林被猪拱瘫痪的事情,声名远播至整个庆安地区。 老蔫儿的外号被收回,徐春林被冠以新名号,唤作徐老瘫! 这徐老瘫从医院回到家后,就开启了作妖。 有好几次徐老瘫都闹着要吃耗子药,说啥都要把自己毒死。 老妈刘丽珍和大哥徐龙、大嫂王淑娟咋拦都拦不住。 幸好徐宁赶饭点回来,遇见这事当即就释放了‘牲口’脾气。 他指着徐春林说:“你要敢吃,我就敢把你寿材卖了!” 徐春林听到这话,瞪着眼珠子就把耗子药扔到了他身上,并破口大骂:“牲口!” 人在时预备的棺材木料称寿材,而徐春林早在81年就给他和刘丽珍准备了寿材。 最顶级的寿材是金丝楠木,次点的是香楠木,而老百姓能用到最好的就是柏木。 这柏木有很强的耐腐蚀性,质地也很硬,还带有一股芳香味,可以起到防虫的作用。徐春林准备的就是直径60公分的柏木,这等柏木成材就需要300年左右。 哪怕在1984年,这样的柏木也值老鼻子钱了。 所以徐春林一听就打消念头借坡下驴了。 但好景不长,他趁着徐宁不在家,又开始作妖了。 这次手持羊角锤说啥都要把自己脑袋削开,吓的徐龙都没敢去林场上班。 而徐龙没去上班,也就错过了人生中一次翻身的好机会。 这事闻之可惜,气的刘丽珍拿鸡毛掸子连抽徐春林十来下,可是也不解气啊。 有半拉来月都没搭理他,徐春林自知理亏也甘愿认罚,奈何他没记性。 后来徐宁要结婚,他还拼命阻挠呢。 那次徐宁啥话没说,倒是王二利硬生生开导他三天,才算是开导明白。 其实徐春林啥都明白,他就是嘴硬。 自瘫痪沦为废人,帮不了家里一点忙,反倒成为拖累。 平时再受不到家人的关心和重视,而且刘丽珍时不时就拿话点哒他。 搞得徐春林心里不太舒服,难道他就想在炕上瘫着吗? 他也不想啊,可这不都是命么! 所以,徐春林为了得到家人的关心和重视,才出此下策。 奈何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耽误了徐龙提升工作的机会,还差点害得徐宁娶不上媳妇。 就老徐家这点事,不止在庆安屯是人们的话头,也是附近几个林场家属屯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提起庆安老徐家,那人们都竖大拇指,称赞道:一家出双神,一个妖神一个赌神!过年都不用贴门联,直接把两人照片贴门上,那小鬼瞅了都得含泪走。 还有人提议让老徐家实在不行就去看看‘外科’,兴许有啥说道。 别提了,上辈子老徐家可丢血人了! 但是,这辈子徐宁重回1983悬崖勒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话说回来,且说徐春林站在老牛沟背阴坡一颗树下。 突然嚎出的一嗓子,不仅给徐宁早一愣,还让刘大明和李福强听之一懵。 只见徐宁呆呆的望着他,回道:“我妈说伱们没拿干粮,让我给你们送上来。” 徐春林闻言更来劲了,皱眉道:“送什么送,用你送!我问你,昨晚你特么嘎哈去了?” 徐宁听到这话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每次徐春林有难以启齿的话或事发生时,他就愿意翻旧账找个话题掀过去。 这次被他最看不上的儿子救了,本身就是挺难受的事,他肯定不愿承认。 所以,就想着找个话题,直接把这事打住! 但徐宁根本不担心他救父的事翻篇,只因现场有个刘大明白在呢。 徐宁脸上泛着笑容,道:“昨晚搁我二叔家睡觉来着,咋地了?” 徐春林一愣,要是往常徐宁必定喊出经典口号‘我乐意嘎哈嘎哈’。 但这次却极为配合,搞得他把已经准备好的话硬憋了回去。 重新组织语言,道:“咋地?你特么差点被冻死,你说咋地了?” 接着,徐春林就用行动表达了父亲的慈爱。 他把没上弹药的猎枪转过来,单手抓着枪管,使枪把子指着徐宁。 “来,我让你知道知道啥叫咋地了!” 求收藏,求追读,求票!新人路难走,还望大伙多支持,感谢! (本章完) 第6章 戏精与老舅 第6章 戏精与老舅 徐春林没好气的说完,就朝着徐宁奔去,作势就要削他。 刘大明见状紧忙扑过来拦住徐春林。 “姐夫姐夫,消消气。” 徐春林被拦更来劲了,推着刘大明喊道:“且这嘎达!” “姐夫,你瞅瞅二宁都这么大了,还削啥削啊。再说要不是二宁及时赶到,你肯定得被大刨卵子拱到天上……” 徐春林一听这话,当即眼睛就红了。 他本来就不想承认自己被儿子救了的事实,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老了,不如儿子了! 这事放到哪个当爹的身上能好受?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得劲。 再说,刚才徐宁抡起大锤,给大刨卵子一击致命的画面,到现在还在徐春林脑海里盘旋。 他时刻幻想着,如果那是他该有多好啊。 毕生梦想毁之一旦,这特么咋忍吧? “你特么被拱到天上,伱懂个卵子,且这嘎达,赶紧滚犊子!” 眼瞅着刘大明拉不住徐春林,一旁李福强也上前抱住他的腰。 “老叔,都怨我!” 徐春林上来牛脾气谁都不顾,喊道:“谁特么你老叔!” “那你看,我和二宁是兄弟,那你不就是我老叔么。” 李福强比徐春林小十岁,大徐宁十二岁,这声老叔喊出来得多大勇气? 可人家李福强不仅喊了,而且喊的很亲热。 “老叔,这事真不怪我兄弟。原本我都把他送回家门口了,没成想他惦记着我,怕我在半道出点啥事,就偷摸跟着我回去了,完了才……” 徐春林听到这话,哪能分辨不出是非啊? 其实就是俩兄弟相互担心,但酒喝的太多,才差点导致被冻死。 徐春林四十多岁,怎么可能不清楚啊,可他就是没松口,一门劲的往前窜。 “跟你没关系,你躲喽!看我咋削这个小兔崽子!” 刘大明喊道:“姐夫!你想想我二外甥刚才多勇猛,要不是我二外甥,你现在能站起来呜呜轩轩的要削他吗?” 徐春林闻言一愣。 心想:玛德,我咋忘了有这么个揣着糊涂装明白的二愣子呢! 随即,他抬脚朝着刘大明腿上就是一脚。 刘大明一下就坐在了雪壳子里,睁着两眼喊道:“要不我二外甥,那大刨卵子就把你拱飞了,你还有劲踹我?” 徐春林眼睛一横,当即:“唉呀,你特么还来劲……” 李福强非常无奈,他两手抱着徐春林的腰,说道:“老叔,我兄弟真不是近引儿地(故意的)!要打先打我,谁让我非拽着二宁喝酒呢!” 徐春林听到这话,直接把他逗笑了。 眼瞅着无法转移的话题,被李福强生拉硬拽回来,当即瞅这小子也顺眼多了。 另外,他也明白,徐宁迟迟不言语,就是等着看他笑话呢。 这要是再不往回圆,有个刘大明在场,恐怕真就没机会了。 所以,他立即就借坡下驴了。 “我打你干啥啊。” 徐春林不往前窜,也不拿枪把子照量徐宁了,只顿在原地问道。 李福强瞧见他不挣扎,就抬头笑说:“我跟二宁是兄弟,那你不就是我老叔么,打一顿能咋地?” 徐春林沉默下来,刚才他看的很清晰。 当时李福强瞅见大刨卵子冲着徐宁飞奔,他二话没说就抄起祖传的老洋炮,朝着大刨卵子挥去,那老洋炮的枪把子都打碎了,他也是一点都不心疼,反而处处关心徐宁。 就这情义,到啥时候都得记着。 徐宁杵着大锤的木柄,站在原地没动,就静静的看着徐老蔫演戏。 上辈子这种戏演的太多,以至于这辈子他都免疫了。 而且他也不吃徐老蔫那套,俩人是亲父子。 俗话说子随父,随根啊。徐宁啥脾气,徐老蔫就是啥脾气。 但徐老蔫只一个套路演到底,而徐宁好赖懂点技法,灵活应变呢。 况且,‘救父’这种事,若是换做其他人的爹,不说去屯部拿大广播一顿夸,也恨不得跟周围邻居吹嘘一顿。 哪怕不吹嘘不夸赞,是不是也得问两句:儿子受没受伤啊?儿子吓没吓着啊? 可徐老蔫就是不闻不问,反而拿昨晚的事情,堵这件事的话头。 这就是老父亲‘另类’的尊严吧。 徐宁想到这就笑了笑,没招啊,谁让这是他亲爹呢。 况且徐老蔫也挺关心他,只不过关心的方法很不对劲,一般都是拿鸡毛掸子和笤帚疙瘩关心。 美名其曰,你皮子痒痒,我给你挠挠痒! 徐春林刚好转头看见他的笑容,就气不打一处来的抬手指着他。 “小兔崽子,不用你笑,你等回家的!” 这时,刘大明起身用幽怨的眼神瞅着他姐夫。 “姐夫,这我可得说说你,要不是我二外甥……” 眼瞅着刘大明再度把话题转回来,徐春林大喝道:“你懂个j13!闭嘴!” 刘大明闻言一愣,却很听话的闭上了嘴。 他是徐春林从小带大的,正因为他没啥眼色,在成长的道路上也没少挨揍,所以他对徐春林是即尊重又恐惧。 徐宁再也忍不住了,站在原地就大笑起来。 ‘腾’的一下! 徐春林的老脸就红了。 他就知道这‘牲口’没憋好屁,果然在这等着他呢。 这把他气的牙根痒痒,但又没法说。 因为在场的李福强和刘大明都没搞懂徐宁在笑什么,只有徐春林俩父子心里明镜似的。 这时,山岗下传来动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是笑啥呢?唉呀,二宁?你咋上山了呢。” 来人正是赶杖子的三人,王二利、王虎和徐龙。 说话的人就是徐春林的把兄弟王二利。 “二叔,我来给你们送干粮来了。” 王二利笑说:“唉呀,用不着啊,我们这中午打完就回去,到时候整点杀猪菜,那不比苞米面子大饼强多了?” 现在的苞米面子磨的粗,口感没那么好,而且还喇嗓子。 “整j毛杀猪菜啊?” 徐春林眼睛一斜愣,道:“你特么瞎比啊?掐点都掐不准?告诉你四十分钟再打响子,你特么半拉点就搂响,咋地?我那么招你恨,想让大刨卵子拱死我呗?” 王二利被他这嗓子骂懵了。 天地良心,两人虽说平时不对付,但好赖也是把兄弟,咋可能往死整对方呢。 再说,他们就是面上不合,心却像麻似的合着呢。 要不然也不能两家合拢一块堆打围啊。 如果有人敢欺负的老徐家头上,那第一个站在徐春林身后的肯定是王二利! 正因此,上辈子徐春林瘫痪后,王二利才那么帮老徐家。 帮徐龙调工作,教徐宁打猎,给徐宁找对象,就连彩礼王二利还给出三百块钱呢。 “啥意思?”王二利有些发懵。 徐春林见状来劲,可算找着王二利话头了。 “啥意思?你说啥意思!冒仗了呗!你瞅瞅,这就是我刚才被大刨卵子拱的地儿,它差点拱死我!” 刘大明在旁边接话,“可不咋地,二哥,你且得小心点,这也就是我二外甥及时赶到,要不然我姐夫都得被大刨卵子拱到天上去。” “滚犊子,你要会说话就说,不会说就闭嘴。啥特么叫我被拱到天上去……” (本章完) 第7章 兄弟俩都随根儿 第7章 兄弟俩都随根儿 徐春林蹬出一脚,把刘大明踹的一屁股坐在了雪壳子里。 他抬头默声望着徐春林,心想我夸我二外甥呢,你又踹我干啥?招你惹你了。 徐春林狠狠地瞪了眼小舅子,就扭头盯着王二利,咬牙说道:“差不点!就差不点!” 王二利闻言略微沉默,随即他就看到刘大明起身,刻意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刘大明回头瞅眼姐夫,他认为这个距离应该很安全了。 这才开口说道:“那可不咋地,差点就把我姐夫拱飞……” “幸好我二外甥及时出马,手持一杆扎枪直戳大刨卵子肋巴扇子!” “给大刨卵子扎的嗷嗷叫,然后又是一枪老洋炮,枪砂直接眯了大刨卵子的眼珠子。” “完了我二外甥使大锤,就把这头大刨卵子给抡死了。伱瞅瞅,这不搁哪仰壳呢么。” 徐春林根本没防备,等刘大明一口气说完,已是为时已晚,无法挽救了。 他只能愤恨的听着小舅子吹嘘徐宁刚才的英勇事迹。 王二利和王虎,以及徐龙起初听到这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当他们瞅见徐春林耷拉下来的驴脸,就信了一大半。 一时间,三人皆是露出惊愕表情。 这些年对于徐宁的了解,众人比谁都清楚。 特别是徐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弟弟啥德行,他能不知道么? 可现在,老舅跟他说刚才徐宁使大锤干死一头刨卵子? 我艹…… “我艹!二哥,这刨卵子真是你使大锤抡死的?” 王虎听闻徐宁如此凶悍,当即就两眼一亮,抓着徐宁的胳膊激动询问。 他是王二利的大儿子,比徐宁小半岁。 徐宁瞅见几人迎来的目光,心情非常愉悦。 “嗯呐,我瞅那刨卵子要拱我爹,我这一瞅那还得了?当时就把扎枪扔了出去,后来刨卵子冲我来了,我可不惯它病,直接使大锤给它拍死了。” 王虎兴奋的拍着巴掌,面红耳赤道:“哎我艹,牛比啊!二哥,你啥时候学的这技术啊,有空教教我呗。” 徐宁仰脖轻笑道:“那你寻思我平时在外面就瞎玩么?那街(gāi)里啥能人没有啊,随便跟人学两招都能纵横这公腰岭子!” 徐春林闻言撇嘴心里不忿,还纵横公腰岭子?你且等回家的,我非得找个事,让你知道啥叫横躺炕上八天! 而徐龙也觉得弟弟在吹牛逼,都是自家人谁不了解谁啊? 碰巧使大锤抡死头猪,就敢说纵横公腰岭子了? “你能不能别吹牛比,那小时候谁让生产队的大鹅撵的哇哇哭?” 徐宁听到这事,当即把目光转向大哥,道:“那你还拿苞米杆子往生产队养的猪后腚捅呢,那晚上你没让咱爸打的哇哇哭啊?” “再说,你咋知道我是不是吹牛比,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要不服咱俩练练?!” “练练就练练,你咋地,除了耍钱喝大酒,还会跟我呜呜轩轩了呗?” 说着,徐龙作势就要迎上去。 从小到大,两兄弟没少干仗,每次干仗都是徐宁吃亏。 为啥?还不是因为徐龙比徐宁大四岁。 如果说徐宁的性格偏向他爹,那徐龙的性格就更像刘丽珍,没啥事就愿意拿话点哒他。 多少都随点根! 王二利抬手拦了下,却见徐春林又来劲了。 徐春林一瞅老二挑衅老大,一时心里的天平就斜了。 这也是从小到大的常态,两兄弟干仗的时候,徐春林一般都向着老大,而刘丽珍则向着老二。 “咋特么跟你大哥说话呢?你大哥不比你强啊?” “你瞅瞅屯子里谁像你那么浪?!民警给你送回来多少回了?你知道因为你,我搁屯子里走道都不敢抬头么?!” 徐春林的话越说越重,让旁边的王虎、李福强都不敢吭声。 而王二利听后也不禁皱眉,“大哥,你看孩子打个刨卵子,你老提以前干啥啊?” 一提这事,徐春林就来气,话音一转朝着王二利去了。“那不都赖你么,要不是你打冒仗,我特么能让猪追吗?” 说罢,在场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笑啥笑?” 徐春林面色通红,明显有点下不来台,所以他把目光锁定了始作俑者。 “老二,你不吹牛比说在街里啥都学会了么?那你给猪开膛吧,我看看你咋使刀的,你要是把这肉割瞎了,看回家我咋削你的!” 兄弟间咋吵吵都行,就怕大人插手,这一插手性质就变了。 而且徐龙也心疼弟弟,奈何这弟弟太不争气,有时候他想起弟弟干的那些事,睡觉都咬牙切齿的。 “爸,二宁刚才那是吹牛比呢,你别跟他一样的。” 徐春林偏心老大,所以听他这么说也没就吭声。 眼瞅气氛缓和,王二利故意问道:“这头刨卵子真是我二侄使大锤抡死的?” 徐春林虽然在教育孩子方面有点不讲理,但平时遇事还是挺讲理的。 所以,他也没撒谎否认,只轻微点下头。 而刘大明憋了一肚子话,终是没忍住。 “那可不咋地,我和我姐夫、强子都在这亲眼瞅着的!那一锤可以说是惊天动地……” “你且这嘎达!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徐春林顺嘴而出,却没止住刘大明的话头。 只见他跳到王二利身旁,道:“二哥,你是没瞅着啊,就刚才我二外甥那一套猎猪的招,比许大炮都尿性!” 许大炮是隔壁太平屯的老猎户,曾以双响猎枪连续干死两头黑瞎子而闻名于整个庆安地区,打围人尊称他为‘许炮’。 而能被称作‘炮’的猎人,那肯定是打围圈里数一数二的狠人。 “比许大炮都尿性?” 虽说刘大明有时候讲话喜欢夸大其词,但听说徐宁能与许大炮相提并论,依旧让王二利很是惊讶。 徐春林最烦小舅子没眼色这一出,可是回想起刚才徐宁的那一套小连招,确实能与许大炮比一比。 见徐春林没说话,王二利就知道他是默认了,否则以徐春林看不上徐宁这点,他就得想方设法否认打压。 “唉呀,大哥,你瞅瞅!你说你成天拿个大锤耀武扬威的,你不是说要锤野猪么?没想到让我二侄抢先实现了吧?” 王二利轻笑道:“看来啊,我二侄确实比你强!” 徐春林听闻怒道:“说特么啥呢?不用你在这幸灾乐祸,因为你赶冒仗,我差点让猪拱死,这事你咋说吧?!” “你这不好好地么?咋地,哪嘎受伤了啊?” 徐春林眼皮一翻,“别打岔,我就问你咋整。” “你要是出事,我管你后半辈子呗,行不?大哥。” 瞅着王二利溜须的笑容,徐春林冷哼一声。 “呵,你也就这点猫尿了。” 眼瞅着两爹叽咯完,王虎在旁边都等着急了。 他戳了戳雪壳子里四蹄朝天的刨卵子,抬头问道:“大爷,爸,这刨卵子咋整啊?” “开膛呗,还能咋整。” 此时,王二利还记着刚才徐宁说的话呢。 便转头问道:“二宁啊,听你刚才的意思,这些年在外面不是瞎玩,反而学了不少本事?那给猪开膛卸肉会不会啊?” 徐宁笑说:“不太会啊,但我可以试试。” 这时,徐春林歘空插嘴道:“你要是把猪卸瞎了,等回家我指定削你!” 他还记着要找徐宁茬削他一顿呢,要不然这心总是不得劲堵挺慌。 (本章完) 第8章 卸猪 山神爷老把头 第8章 卸猪 山神爷老把头 徐春林和王二利教育孩子的方式明显不同,一个善用武力降服,一个善使语言诱之。 两人属于一文一武,更是两家孩子小时候的噩梦! 因为每次被徐春林打完,王二利都会跑过来说教。 后来有次王虎扛不住了,哭喊着说:“大爷,每回你打完我,我爸都来说我,要不然你让我爸别说了呗,你多打我两下。” 从此处就能推断出来,家里孩子对王二利更恐惧,他那张嘴就像唐僧念经,把人说的五迷三道,像喝了假酒似的。 听着徐春林的警告,徐宁咧嘴一笑。 明知徐老蔫正在暗地里磨刀霍霍,准备看他出错,找理由削他一顿。 但徐宁根本不在乎,他好歹是重生人士,且顺利把亲爹从野猪嘴下救出,那也意味着他不是以前的徐宁了。 怎么可能给徐老蔫动手削他的机会呢? 他把大锤递给李福强,便上前两步走到刨卵子跟前。 王虎取出猎刀递给他,笑嘻嘻道:“二哥,我看看伱手法。” 此刻,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徐春林脸上挂着红晕,一副期待的眼神望着。 他期盼徐宁割了肉,这样他就能回家泄愤了。 徐宁接过猎刀,他先是在猪脖子附近照量两下,然后又把刀尖移到了猪肚囊子。 徐春林沉着脸道:“你到底会不会?别特么在这浪费时间,待会都冻上了!” 他这话刚说完,就见徐宁以极快的速度,将刀尖没入猪脖子,然后迅速拔出。 接着就见猪血哗哗顺着刀眼往外淌。 虽然这头刨卵子已经死了,但它体内的血依然在流通,所以是能够放出血的。 瞅见儿子下刀极快,徐春林就觉得自己打的肠子破灭了,这顿打是找不着机会喽。 略显失望的盯着徐宁的侧脸,却听王二利夸赞道:“好!下刀快狠稳!不错,二宁啊,你看你这天赋,不用在打围上都可惜了。怎么样,以后跟着二叔打围?” 徐宁侧头笑道:“二叔,你是了解我的,我不乐意受约束。” “二叔啥时候约束过你,你不想跟着二叔打围,那你要干啥啊?可别去耍钱啊,咱屯子里那几个耍钱鬼,哪有好人啊?” 徐宁点头:“二叔,我以后不耍钱了。我寻思以后养两条狗,然后没事就上山打围,你瞅我都二十了,这屯子里的媒婆也不知道给我介绍个对象,我不得自己攒钱娶媳妇么。” 听到这话,徐春林冷笑道:“你那好名声,谁家姑娘愿意跟你啊?再说,啥叫你自己攒钱说媳妇,你爹和你妈死了是咋地?!” “爸啊,这话可不兴说啊。”徐龙有点紧张,扯着老父亲胳膊说道。 王二利挥手拍了下徐春林大腿,示意他先别说话。 “二宁啊,你这单靠打围也攒不了几个钱,要不然二叔给你介绍个工作?” 徐春林没忍住,瞪眼道:“找啥工作?可别让他去丢人了!上回去林场汽车班,在车箱子里找人耍上钱了……” “大哥,我跟孩子讲道理呢,你总提以前干啥?” 王二利埋怨两句,见徐春林不说了,他才转头和徐宁说:“二宁啊,你这名声在十里八村都有名,所以咱是不是得先改一改?” 徐宁瞅了眼从怕卵子脖子涌出来的鲜血,道:“是啊,我这不就准备悬崖勒马了么。” “你?呵!”徐春林冷笑连连。 对徐宁说的这些话,他是半个字都不信。 以前听得太多,现在只当狗在放屁。 徐龙和他爸一个表情,唯有刘大明和王虎、李福强勉强相信。 因为现在蹲地上卸猪的徐宁,明显和往常不同了。 徐宁见刨卵子的血放得差不多了,便一刀划开猪的肚囊子,从里面取出灯笼挂,起身就挂在了树上。 灯笼挂就是动物的内脏、下水。 随即就听他喊道:“山神爷老把头!保佑我兄弟和家里人进山平安,出山大丰收诶……” 徐春林和王二利瞅见他的举动和喊出的话,瞬间一愣。这是祭山神的贺词啊,没想到徐宁真会。 他刚才不是在吹牛比,这小子在外面确实学了点本事啊。 而李福强、刘大明和王虎也是听得一愣愣的。 以前听老猎户说,进山下山要敬山神爷老把头,打着猎物要给山神爷留一份,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句贺词啊。 其实每年三月十六才是山神老把头的节日,那天要在山脚下的山神庙上供,贡品如猪头、果子、烟、香等等。 而徐宁的举动,确实是在敬山神爷。 待他们回过神时,徐宁已经蹲在地上开始卸猪了。 眼瞅着徐宁手持猎刀稳准狠的下刀,先卸下猪头放在一边,然后卸两前腿、两后腿。 不多时,整头刨卵子就被徐宁卸完了。 雪壳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猪头、猪心、肘子、后鞧、肋巴扇、里脊、护心肉、肥膘油…… 徐宁卸完猪,扭头笑道:“爸,咋样?” 徐春林面对儿子的询问,眼神躲闪道:“恩,就那么地吧,凑合。” 王二利却是双眼放光,真如二侄所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这卸猪的手法比之经验丰富的老屠夫,也是不遑多让啊。 徐龙、王虎和刘大明、李福强四人都看呆了。 要不是徐宁活生生在眼前晃悠,他们都以为他被哪个神仙给收为徒弟了,要不然这变化也忒大了! 这一手确实惊的众人目瞪口呆。 王二利双眼放光,说道:“二宁啊,只要你以后好好的,二叔就给你介绍个对象!” “真的啊?” “那必须地,二叔啥时候骗过你。” 徐宁笑说:“那是,你就放心吧,我都学好了,以后肯定踏踏实实过日子。” “这就对喽,你要是早点醒悟,以我二侄这么俊,那十里八村哪家姑娘不都得抢着嫁啊?整不好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王二利这嘴皮子确实厉害,给徐宁说的心里美开了,一时竟有些憧憬。 而这次徐春林也没拿话呲哒他,显然是被儿子这一手惊懵了。 “二哥,这活啥前学的啊?我瞅着比咱屯的老郑都尿性!” 王虎佩服不已,抓着徐宁的胳膊哀求道:“啥前教教我呗,二哥,行不行?” “好说,以后你要愿意跟我上山打围,我就教你。” “那成!” 这时徐春林皱眉道:“你可别瞎作妖啊,这山林子里啥玩应没有?别再让黑瞎子给掏了。” 王二利笑说:“没事,孩子大了,也是时候该闯闯了。二宁,以后你想上山打围就去家里拿枪,子弹管够!” “妥了!” “别嘚瑟了,你看着过他打围啊?万一……” 王二利苦口薄心道:“大哥,那二宁天天去耍钱你就乐意看了?好赖现在有个兴趣,等没兴趣那天,你咋整?” 徐春林一听也是这么回事,瞪了眼徐宁,道:“赶紧把那边的老母猪也卸了!虎子和大明把这些东西装袋子里……” 王二利说:“大龙跟我下山,下边还有头老母猪呢。” 徐春林一听就怒了,“我就知道你这瘪犊子没放好屁!指定是你看着老母猪手痒痒,才提前放响子的吧?” 王二利自知理亏,谄媚一笑:“大哥,你看这不没事么,再说二宁今个可给咱们一个大惊喜,回家咱哥俩可得好好喝两盅。” 徐春林翻着白眼,每次两人争吵的时候,只要他占理,那王二利就是一套虚与委蛇。 而要是王二利占理,那肯定是得理不饶人,一通狂轰乱炸把徐春林气的肚囊子都要爆了。 (本章完) 第9章 分肉 人情世故 第9章 分肉 人情世故 眼前这头老母猪估摸着能有二百来斤。 徐宁手持猎刀快速放血、开膛取出灯笼挂,李福强在旁边搭把手,把灯笼挂扔到了树枝上。 然后他就瞅着徐宁的刀下的飞快,一会工夫就把整头猪卸完了。 正当李福强撑着袋子,徐宁把卸下来的肉往袋子里装的时候。 徐春林跑过来吆喝一声,“把后鞧、俩肘子、肋巴扇、肥膘装这个袋子里。” 徐宁歪头问:“这是嘎哈呀?” “给你大哥拿着!咋地,让你大哥白陪你跑趟山呐?” 徐春林横着眼语气不善道。 他口中的‘伱大哥’就是李福强。 徐宁也反应过劲来,道:“不是得回家再分吗?咋搁山上就分了啊。” “回家让屯亲都看着你分肉啊?这回是林场组织的打围,要不然我和你二叔能有工夫上山么?那刨卵子就给林场了,两头老母猪咱拿回家自己吃。你啥也不懂,就这人情世故,你且得学呢!” 徐宁恍然大悟,不得不说徐春林想的却是很周到。 虽然在旁人看来有点耍心眼子了,但这种做法能缓和不少关系呢。 就说几人在山上打着猎物,抬回家的时候被屯亲看着了,是不是得搭把手卸猪? 这卸完猪,你能让人白帮忙么?不得给割点肉表示表示么,否则屯里屯亲往后还咋相处? 所以,众人才在山上卸猪,到时候用袋子装着,哪怕屯子里人瞅见也不会过多询问。 要不然平常的时候,如打着了野猪,也只是在山上放血开膛。 因为整个猪拽下山比扛着猪肉下山轻松不少。 李福强在旁边听到后,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叔,我也没出多少力……” “你管我叫啥?” “老叔啊。”李福强一愣。 “那我让你拿啥你就拿啥,那么多话呢?我瞅瞅你这手咋地了?” 李福强撑着袋子的手有点哆嗦,徐春林细心注意到就问了嘴。 “没事,刚才抄枪的时候烫了下。” 徐宁闻言把他手摊开,就看见两颗黄豆大的水泡。 “大哥,你咋不吱声呢?” “没多大事。” 徐春林说:“待会跟着回家,家里有獾子油,到时候吃完饭,你拿回家抹两天就好了。” 李福强笑着说:“不用,我家……” 徐宁怼了他一下,道:“大哥,我爸让你去家里吃饭呢。” “啊?啊!那行,那就麻烦我老叔老婶了。” “麻烦啥,你俩赶紧把肉装上。” “诶。” 李福强笑脸重重点头。 这些年,他是头次接受邀请去旁人家里吃饭。 以他的名声,旁人恨不得躲着他走,但徐春林今日盛情邀请是为啥? 还不是看准了李福强出手帮徐宁那一下? 人啊,就是你帮我、我帮你,慢慢积攒下的情分。 徐春林从雪壳子里捡起扎枪和老洋炮,瞅着受损严重的老洋炮,默默不语。 他也知道这把老洋炮的名声,以前和李福强他爹搁一块玩的时候,就听他爹说过,这老洋炮对老李家来说是意义非凡啊。 如今为了帮徐宁,造的稀碎…… 徐宁和李福强装好肉,一人扛一袋就朝着徐春林聚拢。 “强子,这枪把子碎了,哪天我找孟瘸子再给你做个枪把子,完了你就把这枪挂家里别往外拿了。你要想打猎就去家里取这把枪。” 徐春林拍着自己背着的猎枪道。 这也是当爹的再给儿子还情分呢,徐宁只能站在旁边暗暗苦笑。 以他和李福强的关系,根本用不着这么生分。 而李福强被徐春林这热情劲给整不会了。 连连摆手:“老叔,不用……我平时上山就放个夹子,下个套子也用不着枪。”徐春林板着脸道:“那咋地,以后你搁家就呆着啊?这二宁不是要上山打围么,到时候你跟着点,我放心。” 徐宁没吭声,他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不给自己儿子找队友呢么。 “啊,那我明白了,行!老叔,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跟着。” 徐春林点点头,瞅了眼徐宁,呵斥道:“瞅啥呢?往家走啊!” 徐宁呲牙笑了笑,然后扛起装着老母猪肉的袋子就向山下走去。 李福强、徐春林、王虎、刘大明也扛着各自的袋子,跟在后头。 不多时,几人就瞅见了正在装肉的王二利和徐龙。 他打的这头老母猪不大,卸完只有不到二百斤,再把骨头去掉,净肉就剩一百斤了。 几人汇合后,就朝着庆安屯子走。 路上,徐春林和王二利时不时逗两句嘴,有时候还悄默声聊两句。 王虎靠在徐宁旁边,一个劲问他咋学会的卸猪,徐宁无奈只能搬出‘街里能人多’的借口,一通打发。 徐龙在后头死死盯着弟弟的后脑勺,暗下狠心,往后徐宁要是再去耍钱,他指定和徐老蔫一块削他! 就这卸猪手法,如果不去打围,也能去屠宰场混个温饱。 何必整天瞎浪呢?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这满地积雪的山路。 一行人足足歇了好几起,把铝饭盒里的饼子和咸菜消灭,又走了将近两小时,这才摸到庆安屯子的边。 徐春林和王二利得把刨卵子肉送到屯部,再由屯部给屯子里的庆安林场家属分肉。 正当分别时,徐春林对着李福强说。 “强子,你把肉送回去。完了把你对象和孩子都叫着去家里,帮你老婶他们忙活忙活。” “诶。” 李福强回应一声。 其实,他是有些许为难的。 因为他喝酒招人膈应这点,他媳妇杨淑华跟他的感情已经差不多快到崩溃边缘了! 平时两人在家就不怎么说话,交流全靠一对龙凤胎儿女。 但杨淑华做人做事没毛病,哪怕再看不上李福强,她也把一日三餐准备好,不带让李福强饿着肚子的。 从屯西头进去第三户,就是李福强家。 他站在门口一顿,徐宁见状主动道:“大哥,我跟你进屋啊?” 他这话可解了李福强燃眉之急,当即点头答应。 徐宁把肩上扛着的肉袋子交给徐龙,让老舅三人先回去。 旋即,两人走进院里,李福强隔着老远就喊道:“媳妇,兄弟来家了。” 杨淑华正在西屋给孩子们做袄裤呢,听声就放下手里活走到了外屋地。 正迎着徐宁两人进屋,她没掉脸子,反而笑着点头招呼:“兄弟来了啊,晚上搁家吃,嫂子给你做醋溜白菜。” 徐宁笑说:“今天恐怕不行,嫂子,你得跟我去家里吃饭。” “吃饭?” 杨淑华有些发懵。 自从嫁给李福强,她就没受谁邀请去过人家里吃饭。 因为自打李福强他爹死后,他们老李家就和屯子里人没啥人情来往了。 “啊,是这么回事…” 徐宁把山上的事一说,杨淑华就明白了。 她摆手委婉拒绝道:“兄弟,他啥样我能不知道么,能帮上啥忙啊,可别客气。” “嫂子,没跟你客气,吃饭这事是我爸说的,可不是我自作主张。” 杨淑华一愣,点头:“啊…可我家俩崽子还没放学啊。” “他俩不得跟我家凤儿一块回来么?到时候我去屯口迎迎呗。正好你去家里能帮我妈他们忙活忙活。” 凤儿,大名徐凤,徐宁的妹妹。 (本章完) 第10章 大黄狗 初次登门 第10章 大黄狗 初次登门 这时,李福强把肉放在锅台上,像献宝似的,说道:“媳妇,你瞅瞅老叔给咱拿的肉!” 杨淑华瞅见肋巴扇、俩肘子、后鞧和肥膘油后,眼睛一亮。 这么些年,李福强拿回来最好的肉就是跳猫子和山鸡。 平常都是她给人家做完大席,东家才把剩菜给她点,然后拿回家给俩孩子解解馋。 瞅见这老些好肉,她心里确实挺美的。 咋说到过年的时候,终于能吃顿像样的年夜饭了。 既然老徐家这么大方,那她也没必要装假,便说:“那行,等我把肥膘油拿水泡上。” 她依然没搭理李福强,徐宁瞅了眼笑说:“让我大哥把肉搁外头缸里冻上吧。” 杨淑华抬头一瞅,扫了眼李福强,没好气道:“瞅啥呢?兄弟让你把肉搁外头缸里呢!” 李福强愣了愣,反应过来,“啊,好,好嘞!” 这是近俩月以来,媳妇头次和他说话,便呲牙傻乐一声。 然后,他提着肉出门,走到下屋把肉分别放到了袋子里,扔进了酱缸。 这年头,东北农村没有冰箱。 所以就把日常吃的东西,比如粘豆包、饺子放在室外。 为防止动物啃食,就把食物放到酱缸里,上面用盖帘和被一盖,就形成了天然冰箱。 而冬储的蔬菜,如白菜、土豆、萝卜等,都放在地窖里用土埋上,这样储存时间长,还能防止受冻。 屋里,徐宁靠在门框,笑说:“嫂子,你和我大哥总这样不是那么回事啊。” 这话他不应该说,其一他没结婚,其二他是外人。 但他必须得说,还得说透! “那咋办,屯子里谁不说他?伱看有几个能瞧得上他的。” “人无完人,谁能没有缺点呢,改呗。” 杨淑华冷笑:“是狗改不了吃屎。” 又想到徐宁,紧忙道:“嫂子不是说你。” 徐宁满不在乎,“没事啊,我也确实该骂。嫂子,你相信我不?我肯定能改好,也能让我大哥改好。” 杨淑华笑了笑没吭声,明显不相信。 得,这话白说了。 …… 庆安屯共有八十六户,约莫三百多人。 他们大部分人的祖籍都是来自北方各地,如辽西、辽东、蒙东、吉北、鲁东。 在此扎根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支援建设、饥荒灾难… 但随着数代磨合,他们已经把北方各地的方言和传统融合到了一块。 所以不存在文化差异。 此时,老徐家相当热闹。 自刘大明进屋,他的嘴就没停下过。 他靠在门框掐着烟卷,讲述着徐宁在山上是如何大显神威。 他一惊一乍的讲述,令刘丽珍、韩凤娇听得是心脏直突突,就像过山车似的。 起初,俩人并不相信,因为那是不干正事的徐二宁啊,他哪学过打围啊?怎么可能干出这种大事。 但徐龙和王虎在旁边帮腔后,两人才姑且相信了点。 韩凤娇听到王二利打冒仗,她就知道这里头有猫腻。 咬牙愤恨对王虎道:“你爸又作妖了,是不?他要不提前开枪,你大爷能受这险?” 王虎笑了笑没敢吭声。 徐龙打圆场:“二婶,我爸这不是没事么。” “要有事就晚了!等他回来地。” 一直没吭声的刘丽珍,已经被弟弟讲述的故事惊懵了。 就如徐春林亲眼见着徐宁抡大锤干猪一样,她内心此刻也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自从徐宁降生在老徐家以来,还是第一回干出这等大事。 这让当妈的怎能不激动? 她也忍不住想:这是我那驴性儿子干出的事? 可左右瞅瞅,都没瞧见她那牲口儿子。 便板着脸道:“二宁咋没回来呢?又去耍钱了吧?” 刘大明闻言猛拍大腿,“哎妈呀,净顾着吹牛比了,都忘…” 徐龙接话道:“妈,忘告诉你们了。我爸说让李福强一家晚上来家吃饭,二宁过去请了。” 刘丽珍听儿子没去耍钱,心里宽敞不少。 “是得请人家吃饭,那李福强平时看着不咋准成,没成想关键时刻挺能靠得住呢。”韩凤娇疑声道:“那昨晚间二宁差点…” 刘大明听闻就把昨晚间的事解释了一遍。 听到是个误会,刘丽珍道:“这么说,李福强还挺仁义呢。” 韩凤娇问:“那屯子里人说他酒品不好是咋回事?” 刘大明有啥说啥,“也不是酒品不好,就是喝酒磨叽,爱絮叨,车轱辘话乱转。倒是没听说他喝完酒就耍,再说他也挺长时间没和屯子里人接触了。” 韩凤娇点头:“确实不咋接触,听老黄大娘说他挺独性。就因为喝酒,他媳妇在家都不咋搭理他。” 独性,在东北一般形容这人不好相处。 刘丽珍皱皱眉:“那杨淑华多好个人啊,徐龙结婚还是她掌勺给做的席呢。” “嗯呗!” 这时,院里的大黄狗叫了起来。 众人抬头一瞅,便急忙出门迎接。 虽说来的不是啥贵客,但这是俩家人头次正式接触,必须得拿出态度。 要知道老李家祖传的老洋炮都打碎呼了。 院里,大黄狗不停犬吠。 徐宁见状走过去拍了下它脑袋,止住了它的叫声。 这大黄狗和隔壁王家的小黄都属于猎犬。 但都不是头狗,而是帮狗。 顾名思义,头狗就是领头打仗的将军,负责寻踪追迹发号施令。 而帮狗则是跟随头狗冲锋陷阵的左右先锋! 屋门敞开,刘丽珍等人相迎而出。 这让杨淑华很惊讶,没等她多想呢。 徐宁便开口道:“妈,我大哥和嫂子来了。” 平常两家人没啥来往,只他和李福强有交情。 所以他得先打开话头,让刘丽珍知道自己是啥辈分。 否则喊差辈儿,那就成笑话了。 李福强开口称呼:“老婶。” 刚才搁屋里闲聊,谁都没提李福强对徐春林称呼这事。 所以,刘丽珍愣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了。 “老婶。” 杨淑华也称呼一声。 刘丽珍笑脸相迎,对着李福强点下头,便拉起了杨淑华的胳膊。 “快进屋,可有日子没见着淑华了。” 杨淑华笑说:“嗯呐,我平时就搁家,有活才出门呢。” “这以后可得常串门啊,咱都不是外人,当这是自己家一样,别和老婶客气啊。” 韩凤娇接话道:“这外道啥啊,都一个屯子住着,再说大龙结婚前儿,还是淑华给掌的勺呢,那席面就没人不夸的,都说淑华手艺好。” “可不是咋地!” 打开话匣子,这场就不会冷。 众人渐渐熟络起来,刘丽珍扯着杨淑华拉进了东屋。 韩凤娇倒了点茶水递给她,随即她们就唠起了家常。 而徐宁左右瞅瞅,却没瞅见李福强。 心里有些纳闷,这咋一会工夫没照顾到就消失了呢? 但他没放在心上,心想也许是上茅房去了。 屋内,杨淑华坐在炕沿边也注意到了,内心愤怒不已。 哪有初次登门连屋都没进就消失的啊? 这也太不懂事了! 心里越发对李福强失望透顶。 新人新书求收藏,求推荐票,求追读!感谢支持啊,谢谢! (本章完) 第11章 抬头香与低头香 第11章 抬头香与低头香 大黄狗从窝里窜出来,低头哼唧两声。 随即便有三人迈入院里,正是去屯部送肉的徐春林、王二利,以及消失约莫有六七分钟的李福强。 三人进屋,杨淑华瞅见后就起身喊了声老叔,徐春林笑盈盈的点头。 这时,李福强从后头钻出,把手里拎着的兜子放在柜上。 “老婶,初次登门没啥准备,给你和我老叔买点罐头和槽子糕。” 刘丽珍闻言一愣,埋怨道:“瞎那钱干啥啊,强子,你说你这不是见外吗!” 李福强笑说:“应该的。” 杨淑华对他的举措相当意外,来时的路上她就想提一嘴的,但当时徐宁和李福强一直在唠嗑,她就没找着机会言语。 在东北,一般初次登门都得拿点东西意思下,哪管贵贱呢,心意必须要有。 而且提出拿啥东西,大多都是老爷们开口。 原本杨淑华以为他没想到这块,却没成想他直接以实际行动给她涨脸了。 “老婶,这是孝敬伱跟我老叔的,有啥见外地啊。” 徐宁说:“妈,我大哥大嫂的心意,你就收着呗。那往后相处的日子不长着呢么。” 徐春林点头:“孩子给买的就收着吧。” 刘丽珍听到这才干脆点头,“那行,老婶收下了,往后再来可不兴买东西了啊。” “诶!” 李福强笑着点头。 这时,他瞅了眼杨淑华,而杨淑华也撇了眼他,眼神里流露着一丝欣慰。 以前两口子不咋和屯里人接触,她本以为李福强不通人情世故呢,但现在却是感觉误会了。 接下来,刘丽珍主张该烧火烀肉了,所以韩凤娇、杨淑华就来到外屋地搭把手。 徐春林拍着刘大明脖梗子,没好气的让他赶紧回家,把他媳妇吴秋霞喊来帮着忙活忙活。 刘大明这才恍然大悟,紧忙跑回了家。 没多久,他就拎着媳妇吴秋霞来了。 刘丽珍给她重新介绍了李福强两口子,因为关系是从徐宁这论,所以他们得管刘大明两口子叫老舅和舅麽。 其实刘大明只比李福强大五岁,但一点招没有,辈分在这摆着呢。 由于晚间有四个家庭,共十六口人吃饭,所以刘丽珍就把徐宁住的东厢房的灶台也用上了。 平时东厢房的灶是给狗插食用的,烧的柴火不多,徐宁嫌乎冷就去老王家跟王虎、王彪睡。 徐龙、王虎、刘大明在外面使炭火撩猪毛,等处理好猪蹄、肘子上的猪毛后,就把它们扔进锅里焯水。 今日菜系相当丰盛,刘丽珍四人定下六道菜,有红烧肘子、酱焖猪蹄、醋排骨、酸菜炖大骨、拆骨肉蘸蒜泥、凉拌白菜心。 这席面在当今,轻易是吃不着的。 只有某家办事请客,才能见着一顿。 因为很多家庭连大米都吃不上,只能吃苞米面和咸菜度日。 那徐春林在林场是大会计,每月工资52块,徐龙在林场保卫科,每月工资32块。 俩人加一块堆,一年就能挣1000来块! 所以老徐家在屯子的生活正经不错,属于最顶层了。 要不然徐宁在请杨淑华的时候,她为啥发懵呢。 原因就在这,要是徐宁和李福强单独相处,她还能理解,毕竟两人臭味相投。 可现在却是俩家庭正式接触了,这就耐人寻味了。 她平时给人掌勺做大席,一次能挣个2、30,勉强能养家糊口。 但李福强平时屁事不干啊,家里还有俩孩子,这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了。 杨淑华把烀肉锅里上层漂浮的沫子撇掉,扔一把佐料进去,便盖上了锅盖。 不多时,肉香就飘了满屋。 徐宁望着屋内屋外各自干活的人,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也感染了他的心情。 外面,徐龙、刘大明正在燎猪毛、把大肉块切成小块。 屋内,徐春林和王二利叽咯着今日在山上打围的事,两人的攀比心不减。 要说往常,徐老蔫不可能提起徐宁,但他今日实在是太涨脸。 就当着他面,与王二利呛呛了起来,说二宁使大锤抡猪,在整个庆安也是独一份。 王二利听闻一滞,以前徐宁都是拖后腿的,没成想今个却露了脸,让他很是难受。 刚聊到这,外屋地的韩凤娇就掀门帘走了进来,笑着招呼王二利去西屋。 两人来到西屋,韩凤娇就抬手给了他一拳。 “你那坏心眼子能不能别用大哥身上?啊!我跟你说多少回了。” 王二利笑说:“我不寻思跟他闹笑么,谁让他非得抢我炮头。” 韩凤娇咬牙切齿的,“你就作吧,真给大哥整出点啥事,你心里就得劲了。” “诶呀,不能出事啊,我心里有数。”“等出事那天就晚了!我告诉你嗷,我可是听说了,今个要不是二宁正好上山遇见,大哥就悬了!” 王二利收起笑容,点头:“恩,我下回注意。” “你说你们哥俩啥都比来比去,有啥意思。” “那咋没意思呢,我俩从小就这样…” 韩凤娇冷眼瞪了他一下,就要往外走,却被王二利一把扯住。 “诶,我看嫂子把东厢房烧的挺好,晚上让王虎王彪跟二宁睡呗,咱俩再琢磨个姑娘。要不然徐老蔫总和我提他家徐凤,这把我气的肚子都要炸了。” 韩凤娇骂道:“滚犊子,老没正形的!” 就在两人搁西屋说悄悄话时,东屋就只剩下了徐春林和徐宁。 父子二人各坐一边,偶尔对视一眼,却瞬间转头避开。 刚好徐龙进屋卷颗烟,打破了僵硬气氛。 他看弟弟坐在炕梢呆呆望着窗外,便问道:“二宁啊,今儿咋没瞅见你抽烟呢。” 徐春林闻言把脸转了过来,盯着徐宁。 “戒了。” “戒了?” 不仅徐龙愣住,就连徐春林的脸都僵住了。 徐宁扭头瞅着徐春林,道:“爸啊,我跟你说个事呗。” “说。” “我听说,老常家的黑狼下了窝狗崽儿。我想去寻摸两狗崽子,到时候训一训,跟着我上山打围。” 徐龙一愣,“你真要打围啊?” 徐宁点点头。 而徐春林则皱眉盯着他,寻思着刚才的话里有多少真话。 “你知道啥是猎狗吗?知道咋看好狗癞狗妈?咋拖咋训吗?” “那咋不知道呢。” 徐宁翘腿继续道:“头狗分香头好赖,好香头闻的远,香头还分抬头香和低头香呢。” 兽类在树干蹭痒痒就会留下气味,而它们走过的路也会留有脚印,低头香猎狗就是通过兽类留下脚印和气味追踪猎物。 而抬头香猎狗就厉害了,它们只需抬头一闻就能知道哪里有猎物,因为兽类身上的味很大,通过风吹能飘六七里地。 “挑狗得看狗脾气咋样,要打猎的狗肯定得选性格火爆的,温顺的肯定不行,咱家大黄就差点。其次得看身形、重量和爪子……” 徐龙很是意外,徐春林也诧异的盯着他。 “真懂啊?” “啊!” 徐春林寻思片刻,板着脸道:“给你买两条狗倒是行,但你得保证以后不去瞎浪,你瞅瞅整个屯子,谁特么像你似的,成天搁哪晃悠。” “嗯呐,我保证以后不瞎晃悠了。” 说罢,徐宁就笑嘻嘻的走过来,把手往徐春林面前一摊。 徐春林瞅了眼他的眼睛,没好气道:“上辈子该你的!” 然后他就从兜里掏出24块5,扔在了炕上。 “你要敢拿这钱去耍,回来我就打折你腿!” 徐宁把炕上的钱一划拉,就揣进了兜。 “诶呀,你就放心吧,今个都保证多少次了,你们咋就不能信我呢。” “你让人敢信吗?以前信你多少次了,你妈背地里掉多少眼泪,你记着么?” 徐宁听闻没吭声,只把手瘫在了徐龙面前。 “嘎哈啊?” “掏钱啊,咱爸都支持了,你差啥啊?” “哎我艹!你是真不要脸啊。你大嫂回娘家前是不是给你钱了,你还跟我要啥啊?” 徐宁笑道:“你背着我大嫂藏私房钱,我不该跟你要吗?” 徐龙听闻就没了脾气,他瞅了眼老爸,可徐老蔫像没听着似的,自顾自在哪捅咕老旱烟。 他叹口气,从兜里掏出十来块,拍在徐宁手里。 “等你大嫂回来,别特么瞎说话嗷。” “嗯呐。” 徐春林点燃烟卷,道:“趁现在有工夫,赶紧去把狗崽儿定下。” “诶。” 求收藏、求追读! (本章完) 第12章 买狗崽儿 第12章 买狗崽儿 老常家的黑狼是庆安这片数一数二的抬头香猎狗,不仅香头好,趟子也远。 与黑狼配种的是太平屯许大炮家的青狼,这青狼也是抬头香,香头中不溜,趟子却足有八九里地! 这俩庆安地区的顶级猎狗下的崽儿,能没有人惦记么? 所以,徐宁当即就去东厢房与老妈说了声。 对此刘丽珍没啥说的,只要二儿子不去耍钱瞎浪,他想干啥当妈的都支持。 在院里燎猪毛的王虎和李福强一听,也要去凑个热闹。 刚好他们买完狗崽,就能在屯口迎迎几个孩子。 随即,三人便走出了院门,朝着老常家走去。 屋内的徐龙见弟弟走了,他紧忙凑到老爸跟前儿。 悄默声说:“爸啊,咱俩那钱还在吧?” 徐春林得意老大,两人攒下的私房钱就放在了一块。 “在,你那162,我那243么,刚才我去茅房还查了一遍呢。” “啊,那我就放心了。”徐龙笑了笑。 “没出息!”徐春林翻着白眼道。 这私房钱是打围攒下的,不止他俩有,王二利也有。 这时候,王二利走进东屋见没有旁人,就凑到徐春林跟前儿。 “大哥,我听说黑瞎子胆又涨价了,咱那颗草胆有半斤左右能卖1400!” 徐春林眯着眼,悄声道:“赶有工夫就去街里卖了,回家就说卖了1100。” “妥了!” …… 庆安屯老常家是老猎户,常大年将近六十了,还领着狗上山打围呢。 他家养着三条猎狗,有两条是帮狗,一条是头狗。 这三条狗和太平屯的许大炮家两条狗是一窝出,而且两家人关系不错。 只因前些年,常大年的儿子上山打围被六百来斤的黑瞎子给扑了。 尸体都被撕碎呼了,是许大炮领着狗上山给寻回来的。 办完葬礼,许大炮和常大年就上山把那头黑瞎子打死了,算是报了仇。 奈何人死不能复生,唯一的儿子没结婚就死了,连个种都没给老常家留下。 常大年悲伤至极,感觉活着都没啥奔头了。 这时候也是许大炮开导他,没儿子不是有个姑娘么,招个上门女婿呗。 就这么地,常大年才提起精神,给自家姑娘招了个女婿。 但是姑爷子和儿子能一样吗?这姑爷子是个怯懦的人,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 常大年想带着他上山打猎,他却唯唯诺诺推来推去,哪怕跟着上山了,也一直拖后腿。 这让常大年一身力气没处使,瞅着姑爷子就闹心。 后来,常大年的弟弟病逝,弟弟家的俩儿子就来投奔他了。 这三人趣味相投,常大年就教两人打猎。 那段时间,常家兄弟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所以他对常家兄弟非常好。 但好景不长,常家兄弟打猎技术学的差不多了,也攒下点钱,就露出了真面目。 他们来投奔常大年是看他颇有家财,就想着给他养老送终,顺便继承家产。 可人家常大年是有姑娘和女婿的,虽然女婿性格懦弱,但却极为孝顺,哪能把这大好便宜送给侄子呢? 所以在看清常家兄弟面孔后,他就做出了选择,把常家兄弟赶出了家门。 然而常家兄弟没离开庆安屯,而是利用这段时间跟着常大年打猎攒下来的钱,在屯里买了两座房子。 而平时常家兄弟与常大年的关系也不咋好,因为他们总是上山破坏常大年下的套子、夹子。 这些年过去,常家兄弟都结了婚,且日子过的正经不错呢。 想到这,徐宁就露出了冷笑。 他为啥知道老常家有窝狗崽呢?原因还是在常家兄弟这。 上辈子徐宁衣锦还乡,受邀去常家兄弟老大常西风家吃饭,饭桌上常西风亲口跟他说的。他们两兄弟得罪了常大年,肯定不能亲自去买,所以他们就让老光棍子王长海去买狗,买来的狗崽再转手给常西风。 而这两条狗都是好狗,一条斑点纹是抬头香,性格火爆,香头好趟子远。 一条是大小眼的帮狗,听常西风说,这条狗下口才狠呢,曾打一头四百斤刨卵子,一口就咬住了刨卵子的裆间,把肠子都给拽出来了。 这两条狗,徐宁势在必得! 况且这常西风不是啥好东西。 当时徐宁和常家兄弟喝完酒,就被怂恿着上了局。 那天他喝了不少酒,神志都有些不清醒,最终被这兄弟俩做局赢了他二十多万! 等他落魄回家后,常西风瞅见他就落井下石,传播谣言。 还说孟瘸子家姑娘孟紫烟是庆安第一活寡妇! 听到这话,孟紫烟大病一场,至此落下病根,直到郁郁而终。 扪心自问,徐宁从未得罪过常西风,他为啥要这么做呢? 无非是羡慕嫉妒。 既然回来了,徐宁是铁定不会放过这常家兄弟的,必让他们血债血偿! 老常家离屯口不远。 徐宁三人站在门口朝院里吆喝。 “老爷子搁家没啊?” 屋里走出一人,正是常大年。 他瞅见三人就紧皱眉头,态度生硬道:“有事啊?” 徐宁见状示意李福强和王虎别说话,他很清楚老爷子为啥是这态度。 只因那常北风和他是臭味相同,都喜耍钱。 “我听说你家黑狼下窝狗崽儿?” “跟你有啥关系?” “我想买俩狗崽上山打围。” “打围?呵,伱知道从哪上山么?赶紧回家去吧,少和那瘪犊子玩应耍钱,那不是啥好揍!” 徐宁闻言笑道:“我前儿赢常家兄弟四十来块,往后就不跟他们玩了。” “你赢了?” 常大年听到这心情好受不少,态度温和道:“那狗崽你也买不了,都定出去了。” 徐宁往前走两步,小声说:“老爷子,是不是老光棍子王长海定的?” “你咋知道捏?” “我们搁王长海家耍钱能不知道么,你想想他一老光棍子买狗干啥?前几天,我看他和常西风搁外屋地撕吧来着,好像是常西风给王长海钱来着,当时我没多想,以为是正常抽水呢。” 借用王长海家的地,得给人家点费用,故此叫抽水。 常大年一听就皱起眉头,招呼三人进屋唠。 外屋地,他闺女和女婿正在烧火,打声招呼就坐在了东屋炕上。 “小子,你和大爷好好说,你真看见两人撕吧了?” “那我骗你干啥。” 常大年点点头,他心里也犯合计,那老光棍子王长海整天狗屁不干,买狗崽子干啥啊? 他说是给家里亲戚买的,但常大年根本没往常家兄弟哪处想。 经徐宁提醒,他越想越不对劲。 “大爷,我能看看狗崽不?” 常大年瞅眼他,松嘴道:“看吧,搁炕梢呢。” 炕梢,立着一木箱子,箱子里铺着褥子,里头有五条狗崽子。 狗崽儿都睁眼了,瞅模样应该有20多天。 它们都在箱里老实趴着,瞅见有陌生人出现,便磨牙‘夯~夯~’哼唧。 徐宁瞅这些狗崽都不错,三条毛色青黑,一条斑点和一条大小眼。 从体型来看它们都很敦实,爪子厚大,性格也挺活泼。 这种狗若是养好了,足能养到百斤,再稍加培养就是顶级猎狗! “这三条狗都定出去了?” (本章完) 第13章 大耳瓜子与瘪犊子 第13章 大耳瓜子与瘪犊子 徐宁看得出那三条青黑是最好的狗,因为他瞅了眼后腚,这后腚大拖出来的几率也就越大。 “拢共生五个崽子,配种的时候就答应许大炮给他三条,这三条是给他留着的。” 徐宁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许炮最近身体…” 常大年摇摇头:“不管他咋地,这狗我都给他留着,除非他自个跟我说要卖。” 起初,许大炮刚生病时,还跟常大年开玩笑说,青狼和黑狼的种不管生几个,都得给他留下仨。 到时候他拖一拖,兴许能拖出个东北地区最顶尖的猎狗。 可是他从今年秋就一病不起,且病情越来越严重,这几日已经起不来炕,完全瘫痪了。 一时,徐宁把心思想到了许大炮家的几条狗身上,因为上辈子这些狗最终都落入了常西风手里! 为此常大年还提着板锹去找常西风要过狗,奈何他岁数太大,劲头已赶不上年轻时候,就被常家兄弟轰了出来。 足以见得,常大年和他那俩瘪犊子侄儿仇恨很深。 这时, 院门外,一个穿着破袄,瞅着窝窝囊囊的汉子喊了两声。 “常老爷子搁家没啊?” 众人抬头顺窗户望去,徐宁瞅见这人心就稳了,他正是老光棍子王长海! 常大年磨牙切齿:“小子,你仨搁屋里呆着,我出去瞅一眼。” 徐宁三人应声,便见常大年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见到王长海,常大年直接薅着他脖领子。 “你特么给谁买的狗?说实话,要不然我整死你!” 王长海发懵的瞅着他,瞅着他红眼模样,哆嗦道:“我,我家亲戚呐。” “亲戚伱玛比!说实话,我艹你瞎玛的。” 王长海肯定清楚他啥脾气,瞅见他这状态也不敢撒谎了。 “我我…常西风让我来买…” 常大年听到常西风三字就忍不住了,抬手照着王长海脸蛋子就是一巴掌。 “给我滚j13犊子!” 王长海被打的眼缭乱头晕目眩,只感觉脑袋瓜子嗡嗡的。 常大年从兜里掏出他给的20块钱定金,撇在了地上,然后就转身回屋了。 而王长海瞅着地上的钱有些发懵。 他没想明白常大年是咋知道,他是给常西风买狗的呢? 难道有人偷偷报信?不能啊,这事就他和常家兄弟知道啊。 那常西风拢共给他80块钱,告诉他只买两条狗,能谈多少价格,剩下的全是王长海的。 原本他已经谈到70抱走俩狗崽,没成想常大年提前发觉,不仅没抱走狗崽赚10块钱,还挨了一嘴巴子! 这心啊,别提多憋屈了。 他恶狠狠瞪了眼老常家,却瞅见窗户内有三人正在呲牙偷摸笑。 一时,他竟有点不敢相信,那是徐二宁? 不是他,又是谁! 坏了他10块钱的生意,这事记下了。 往后徐宁去他家耍钱,必须狠狠抽水,把这钱挣回来。 然后王长海就撒丫子跑回去报信去了。 屋内。 李福强和王虎就知道这趟买狗崽不简单,但他俩人不知道常西风啥时候得罪了徐宁。 但是,徐宁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作为兄弟没有瞎问,只孤身支持就行了。 而徐宁抱着膀子目送王长海离去后,心里极其畅快,有一股爽意散发至全身。 他是故意让王长海瞅见的,就是要明确告诉常西风,你特么等着吧,咱俩对上了! 常大年进屋说:“二小子,那仨狗不能给你,剩下那俩行。” “诶呀,大爷,你看多钱呐?” 从进屋李福强就没咋吭声,如今胜局已定,他才忍不住言语。 原本他是想给兄弟讲讲价,奈何他不知道常大年啥性格。 因为俩家是一个屯西头,一个屯东头,平时都不咋能见着面。 常大年闻言心里就不舒服了,这时候我跟你讲情,你跟我讲钱? 他换副面孔就要送客,却被徐宁紧忙拉住胳膊。 “大爷,这是我大哥李福强,他不咋懂。”常大年盯着李福强,“大酒懵子啊?呵,你们这关系处的挺到位啊。” 李福强没理会讽刺自己的话,倒是对后半句很在意。 “那关心老到位了,我和我兄弟今个上山救的我老叔,我兄弟还使大锤抡死头三百来斤的大刨卵子呢。” 常大年闻言愣了愣,你老叔?谁啊,哦,徐春林啊。 还使大锤抡死头大刨卵子? 别是吹牛比吧。 王虎在旁边帮腔,两人一块把山上发生的事学一遍。 常大年听完都懵了,心想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徐二宁的身手能和许大炮有一拼呐。 他捋着头发,道:“没撒谎吧?” “那撒啥慌啊,这点事不至于。”李福强说道。 徐宁在旁边点头笑笑。 常大年盯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吹牛比,便问道:“你会拖狗啊?” 拖狗就是训狗,方法有很多,常用的就是以食物诱之。 徐宁干脆点头:“会。” “那你说说。” 随即徐宁就把如何拖狗的话,说了一遍。 常大年听后,暗暗点头,因为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 “小子,以前没听说你会打围啊。” “以前没寻思干正事啊,这不是想找个营生么。”徐宁真诚说道。 王虎则笑说:“大爷,那你寻思我二哥搁街里是瞎玩呢?就那一手卸猪手法,比咱屯子老郑屠户都撒溜!” 常大年挥挥手道:“这俩狗崽,你扔二十块钱,等过几天再抱走吧。” 二十? 像这样的狗别说二十,三十都抱不走! 这狗崽子的爹妈,咋说也是庆安地区数一数二的猎狗啊。 不看别的,单看它爸妈的面子就得值二十! 徐宁听到这话,当即笑着点头。 一点都没装假,直接掏出20块钱交到了常大年手上。 “小子,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整没用的,我肯定去你家把这俩狗抱回来。” “嗯呐,你放心吧,大爷,我肯定能把这俩狗拖出来。” 常大年把钱揣进兜,道:“明个你不没事么?” “啊,没事啊。” “那跟我上山一趟?我试试你啥手子。” 徐宁闻言一口答应下来。 “行,那明早我们哥仨一块堆过来。” 常大年瞅了眼李福强、王虎,点头:“恩,六点半搁门口等着吧。” 话说到这就差不多了,所以三人起身准备走。 徐宁一只脚刚迈到外屋地,就突然停下回身对常大年说:“大爷,还有个事。” “你说。” “许炮卧病在家,可他家还有几条狗,这么久没人领着上山,那活不就生了么? 另外,许炮家里人别为了给他治病,再把那几条狗卖了,那到时候许炮得多闹挺? 再说,那几条都是好狗,卖给谁都行,就是别落到瘪犊子手里,大爷,你说是不?” 常大年起初闻言皱眉,认为徐宁是多管闲事,还觉得他贪心。 听到最后明白了,他是在提醒自己防着点那俩瘪犊子,别让他们再找个‘王长海’把那几条狗骗走。 “恩…明天上山,后天我过去一趟。” 话已至此,徐宁不再多说。 离开常大年家,三人就向着屯口走去。 (本章完) 第14章 拆骨肉 金玉满堂 第14章 拆骨肉 金玉满堂 庆安林场成立之初,规划者就想到了下一代,所以在距离林场六公里的位置,建设了一所小初连读的学校。 由于庆安林场有12个家属屯,有些屯子距离较远,林场领导就让接送工人的小火车,在3点40先送学生们回家,然后4点多钟再回来送林场工人。 此刻不到4点钟,徐宁便瞅见稀稀拉拉的学生往屯子里走呢。 很快,他就看见了妹妹徐凤,她今年12岁读小学6年级。 在徐凤左右分别跟着一男一女,两人正是李福强的龙凤胎儿女,均与徐凤同岁,闺女叫李金玉,儿子叫李满堂。 后面是王虎的亲弟王彪,今年14岁读初二。 与王彪并肩走的是刘天恩,他是刘大明的儿子,今年已经15岁,但他生日是腊月的,所以上学就晚一年,和王彪成了同班同学。 徐凤瞅见二哥后,眼睛一亮,拔腿飞奔而来。 她平时和徐宁关系最好,因为徐宁总给她买零嘴吃。 刚见面,没等徐宁开口,她就叽叽喳喳个不停。 “二哥,你瞅瞅我头好看不?我考试得了满分,老师奖励给我的……” 她打小性格就这样,一点都不随根。 据刘丽珍说,生徐凤的时候是早晨,当时外面的家雀儿就叽叽喳喳个没完,应该是做下病根了。 徐宁敷衍两句堵住她的嘴,然后就对几个孩子说明情况,把他们领着往老徐家走去。 路上只听徐凤像家雀儿似的,时不时穿梭在徐宁等人周围,显摆着她的头。 而王彪和刘天恩是大孩子,他们俩个姑且能在大人面前装模作样一番,但徐宁却知道他俩没一个好玩应。 金玉和满堂就相对稳重懂事许多。 原因嘛,自然是李福强成天搁家喝大酒,他们必须得懂点事,否则全家重担都压在杨淑华身上,作为女人咋能扛得住。 当徐凤等人听说今晚吃大肉,就全都乐开了,恨不得马上钻进大锅里捧着肉啃。 这年代,一些家庭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几次荤腥,也就是老徐家有俩工人能挣工资,平时再去山里打猎,才能偶尔吃两顿肉。 刚进徐家院里。 徐凤就瞧见了从东厢房走出来的刘丽珍,随即她张开胳膊朝着老妈奔去。 嘴里高喊‘妈!’,刘丽珍听见这熟悉的动静,心里一叹。 家里这仨孩子除了徐龙,哪有一个省心的! 那徐二宁打小就驴性,这徐凤更是个磨人精。 在东北驴性就是形容这人倔、脾气大且阴晴不定,打比方说:这人驴性八蛋的! “叫啥叫?搁着叫魂儿呢?你能不能有点老实气!” 徐凤对此免疫,显摆完她的头就张嘴要缺。 “妈,我想吃拆骨肉!” 刘丽珍没搭理,嫌她招人烦,就对王虎说:“虎子,你给他们领屋写作业去!” “诶,好嘞,大娘。” 李金玉和李满堂是初次进门多少有些拘谨。 “进屋去吧,伱妈搁外屋地忙活呢。”李福强说道。 “……” 虽说两人有许多疑问,但老徐家人太多,所以他们就没开口问。 等进了屋,孩子们与屋里的大人打声招呼,就去西屋写作业去了。 但有孩子在家肯定不能消停,没多久西屋就闹翻了天。 原因是徐凤吵着要吃拆骨肉,连带着把王彪和刘天恩也整馋了。 所以三人一个劲往外屋地跑,绕着性格温和好说话的韩凤娇溜须拍马。 最后,韩凤娇实在没招,就给他们拆了点肉送到西屋。 刚要出门却见有俩孩子没动弹。 “金玉满堂啊,你俩吃啊。”李金玉笑着说:“韩奶,我俩不饿呢。” “诶呀,这俩孩子,到这就跟自己家一样。你爸今个搁山上可没少出力……” 俩人闻言一愣,他俩根本不信李福强能搁山上出啥力气。 别看李福强平时能打点跳猫子和山鸡,但他实际上胆子很小,遇着大型野兽基本都绕道走。 “韩奶,我爸搁山上干啥出力气了啊?” 韩凤娇笑着把刘大明说的故事,重新讲述了一遍。 听得几个孩子‘妈呀’一声,惊的不得了! “我二哥使大锤抡死头刨卵子?哎妈呀,可出息了!这回看我爸还敢瞧不上我二哥不!” 说着徐凤就往嘴里塞了把拆骨肉,起身就朝东屋走去。 而坐在炕沿的王彪和刘天恩也是一愣。 刘天恩称赞:“二哥真尿性!” 王彪故作呻吟道:“真是唱歌不看曲本啊。” “咋说?” 王彪拍着腿:“就特么离谱呗!” 韩凤娇瞥了眼王彪:“有你琢磨顺口溜的工夫都考上高中了!别顾着往自个嘴里塞(sēi),照顾点你俩侄儿!” 王彪咧嘴招呼金玉和满堂,“快过来吃点肉,要不然我妈该削我啦。” 故此,两人才怯怯地走过来,使筷子夹起拆骨肉沾上蒜酱放入嘴中,细嚼慢咽的品尝了起来。 平常李福强搁山上逮着跳猫子和山鸡,或者杨淑华给人做席才能拿回点肉,给他俩解解馋。 可这种事不是常有的,一俩月能见着次荤腥就不错了。 东屋。 徐凤进门就朝着徐春林怀里撞,老爸顺势把她抱到腿上,然后就瞅着王二利眼神挑衅。 那意思就是在说‘瞅着没?我有闺女,你没有!’。 这眼神确实让王二利磨牙切齿,心想今晚必须和凤娇琢磨个闺女,否则这老灯没完没了。 “爸,我二哥搁山上使大锤抡死头野猪?哎妈呀,这可老厉害了啊。爸,你说我二哥厉害不?” 徐宁就坐在炕梢,听到这话一笑。 他真没白疼这妹妹,有事真上啊! 徐春林瞧不上徐宁不是啥秘密,可当妹妹的心疼她二哥啊。 以前二哥不争气,害得她都没机会替二哥分忧,这回可好了,直接给她涨个大脸! “爸,你说话啊!” 其余人瞅着都憋嘴偷笑。 只见徐春林被闺女问的面红耳赤,冷眼撇着徐宁‘嗯’了声。 “爸,你说呀!我二哥厉不厉害?” 徐春林不情愿的承认:“恩…厉害。” 徐凤听到这话直接跳下他大腿,跑过去找徐宁说:“二哥听着没,爸夸你呢!” “听着了,哈哈……还得是我小妹!” 王二利张嘴说着风凉话,“这小袄啊漏风啊。” 刘大明接话:“哪是漏风啊,这是穿错人了!” 徐春林瞪眼道:“滚犊子,哪都有你。” 旋即屋内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 这两天咋都没见着推荐票呢,求求票,求求收藏和追读!谢谢大伙! (本章完) 第15章 狗真能改了吃屎? 第15章 狗真能改了吃屎? 外屋地,杨淑华掀开锅盖,肉香顿时飘满屋。 吴秋霞把盘子放到锅台,韩凤娇两人就开始盛菜。 而在东厢房拌凉菜的刘丽珍,此刻也端着饭盆和凉拌白菜心走进东屋。 她给徐龙使个眼色,他就立即会意,起身开始放桌子吃饭。 这么些人,一桌肯定坐不下,所以就放了两张桌,一张地桌,一张炕桌。 地桌给喝酒的老爷们用,炕桌则是女人和孩子们用,两张桌正好能坐下十六口人。 孩子们勤快的拿碗拿筷,徐凤更是溜须拍马把大嫂给徐春林买的大曲酒翻了出来。 端菜上桌,盛饭拿酒杯,所有人都没闲着。 由于地桌差俩凳子,王虎就翻墙回家里现取了俩,等回来时桌面上已经上齐了六道菜! 红烧肘子、酱焖猪蹄、醋排骨、酸菜炖大骨、拆骨肉蘸蒜泥、凉拌白菜心。 瞅着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引得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吞咽口水。 像这种席面,哪怕搁老徐家也只有过年才能吃着! 平日里都是将肉存上,然后炖个白菜、炖个酸菜,炒个肉解馋。 徐宁弯腰闻着,起身道:“还得是我大嫂做菜香,瞅瞅这摆盘,整的比街里饭店都好!” 刘丽珍笑说:“那可不咋地,瞅瞅这肘子色儿(shǎi)通红通红的。” 杨淑华被夸的腼腆一笑,“老婶,可别夸我了,刚才我寻思放点盐,好悬没把搁里!” “这算啥啊,你老婶当初差点没把耗子药搞(gāo)锅里。”徐春林接话道。 刘丽珍翻眼皮道:“这点破事你得记一辈子,烦人!” 众人哄堂大笑。 六道菜上齐,孩子们窜上炕,刘丽珍等人则围着地,贴在炕桌前端着碗开吃。 而在地上的徐春林则将三袋大曲酒剪开,倒在茶缸子里分酒。 这酒是他儿媳王淑娟给买的,正经不便宜呢,平时都不舍得喝啊。 这不刚好今个开心,加上人多热闹,还有一桌美味好菜,那必须得喝点好酒助兴啊! “强子,来,老叔给你倒上。” 李福强头次来家里,所以作为主人徐春林得照顾到。 他急忙双手拿起酒杯,正要递过去接酒的时候,却瞥见杨淑华板着黑脸盯着他。 差点吓的他一哆嗦,幸好兄弟徐宁在旁边,顺势拖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把酒杯接了过来。 徐宁拍着他肩膀笑说:“大哥,今晚多吃点菜吧。” 徐春林闻言,心里不满的一横眼,“那咋地啊?伱大哥头次来家里吃饭,你还不让人端酒杯啊?” 王二利也劝道:“二宁啊,让你大哥少喝点没事。” 徐宁放下酒杯说:“昨晚我大哥跟我说他感觉最近肝不咋好,吃东西都不香了。然后我俩就对天发誓说从今往后再也不喝了,这不就戒酒了么!爸,二叔,你们可不能阻止我俩悬崖勒马啊!” 这话落下,整间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转头瞅着李福强和徐宁。 这俩人在屯子里的名声都挺大,一个庆安浪子徐二宁,一个大酒懵子李福强。 咋地?听这话意思是戒酒了? 杨淑华明显一愣,狐疑的瞅着李福强,心里犯合计:这狗真能改了吃屎? 不过,她的脸色确实比刚才好很多,自打进老徐家门,她就怕李福强喝酒逞疯。 这好不容易才交下的情分,可别因为他喝酒逞能出现裂缝啊。 而此刻,李福强也是面色发懵,他定睛望着兄弟。 心想啥时候和他说肝不好,吃东西不香了啊? 又是啥时候对天发誓说要戒酒的啊! 徐春林等人的脸上都挂着质疑,他歪头询问:“强子,你兄弟说你俩要戒酒?” 李福强转头瞅眼兄弟,见徐宁笑着点头。 他咬牙心发狠道:“嗯呐!我昨晚间跟二宁喝酒就感觉不太舒服,二宁也因为喝酒的事差点那啥,我就寻思把酒戒了!” 李福强心里很不爽快,奈何为照顾兄弟颜面,他必须得圆谎。 因为他和徐宁是以兄弟相处,屋里这么多长辈和孩子当面,他不可能撅了兄弟面子,更不可能因为兄弟不让他喝酒的事掀桌子走人。 所以他左右权衡,就咬牙点头承认了。 徐宁见他应了,便举起三根手指对着灯,说道:“那你们给我俩做个见证呗,如果以后我俩再没皮没脸的喝酒,那就不得好……” 话没说完,刘丽珍窜下地,就朝着徐宁后脖颈来了个大脖溜子。 “诶,你是我生的,该咋地问过我没?!天天拿命说笑话,你有几条命够使。再说这种话,我给你俩耳雷子!” 大脖溜子是照后脖颈拍一巴掌,耳雷子就是嘴巴子。徐宁被打的脖梗一缩,笑说:“妈,你咋不信我呢,这回是真事!” “那也不兴拿命开玩笑!” “嗯呐,大哥,要不你说?” 李福强环视一圈,瞅见杨淑华正用期待目光盯着他时,心里一狠。 “那就让我老叔,把我俩腿打折!” 别瞅李福强平常不咋靠谱,那得分跟谁。 以前自己上山,为了尽量不遇危险,他都绕着大型野兽走。 落得旁人嘴里就成了胆小。 但他那是为了家庭,哪管他搁家再咋不好,那也是个老爷们。 在农村,家里有老爷们的和没老爷们的那是俩个性质! 况且李福强是个极其要脸面的人,否则与他喝过酒的屯里人在透露出他招人烦的时候,他为啥没上杆子找人喝酒?反而自己搁家喝呢。 既然是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 虽然李福强不清楚徐宁为啥要阻止他喝酒,但话已至此一口唾沫一个钉,多说无用了。 “好,就让我爸把咱俩腿打折!爸,你能下得去手不?” 徐春林闻声眯眼,想起昨晚徐宁差点被冻死的事,冷笑:“我下死手!” 徐龙搭茬道:“没事,咱爸按不住你们,我帮忙按着!你不使大锤抡猪么,咱爸就拿大锤抡你。” 徐春林瞅着李福强笑说:“我要发现你喝酒,真把你腿打折,到时候别怨老叔嗷。” 李福强咧嘴道:“你是我老叔,那还说啥了。再说,我还不给你打折我腿的机会呢!” 至此,整间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杨淑华笑的最开心,她和李福强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他要戒酒。 然而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戒酒,令她属实很意外。 她心里也明白,既然李福强当着这老些人面答应了,那就肯定要戒了! 徐宁转头朝着她说:“大嫂,往后你要瞅见我大哥喝酒,你就告诉我爸!” “嗯呐。”杨淑华满脸笑容的点头。 徐春林给旁人倒完酒,便对李福强说:“强子,既然戒酒了,那就多吃点菜。” “嗯呐,老叔,我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杨淑华没忍住:“你倒是不客气。” “诶,这不就是自己家么。淑华,今天你出力大,多吃点哈。” “嗯呐,老婶,我也当自己家一样。” 旋即整间屋的人都大笑起来。 徐宁跟李福强悄悄说:“听着没,我大嫂跟你都能闹笑话了。” 李福强闻言眨眨眼,他也明白过劲来了。 “咱俩真戒酒啊?” “那你寻思呢。” “行,戒就戒吧,正好感觉这几天吃不下饭。” 徐宁笑说:“这一桌好菜还能吃不下饭?整块排骨尝尝。” 李福强将排骨嚼在嘴里品了品,“还得是我媳妇做菜好吃。” 杨淑华搁炕上听着,转头娇羞横了他一眼,让李福强心里美滋滋的。 金玉和满堂看见爸妈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眼色,一时竟有些发懵,满脸难以置信。 要知道他们爸妈已经将近俩月没说过话了。 而杨淑华也撇见了愣神的俩孩子,但她低头没吭声。 求收藏,求评论,求推荐票,求追读。 从现在开始,第一个评论的书友,第一个投月票的书友,第一个投推荐票的书友,以及前十名打赏五百币的书友,第一个弟子、执事、舵主、堂主… 上架后都将会冠名加更一章! 请大伙能给予支持,要是没人参与,老驴可就傻眼了。 (本章完) 第16章 三条猎狗 上山郊游? 第16章 三条猎狗 上山郊游? 这顿饭众人吃的都挺好,两桌同样是六个菜,基本都光盘了。 孩子们吃完就下桌去西屋玩了,刘丽珍几人则坐在炕沿,听着喝酒的徐春林等人唠嗑。 而李福强也吃的五饱溜圆,整坐着凳子靠着炕沿边卷烟盒里的老旱烟。 他在饭桌上瞅着徐春林等人喝酒,确实很馋。 奈何话都说出去了,哪怕后悔也没用。 虽说对于兄弟拉着他戒酒,心里有万般不解,但此刻也得受着! 他琢磨着卷完烟酒拉着徐宁出去问问,到底咋想的啊。 这时,韩凤娇给徐龙盛碗饭,就注意到了抱膀子的徐宁。 “二宁啊,今儿咋没看你卷颗烟抽呢?” “我大哥说……” 正当徐宁开口之际,李福强紧忙抢话到:“我啥也没说嗷,戒酒是戒酒,我可没说要戒烟!” “哈哈…” 瞅着李福强紧张的表情,逗得徐宁大笑。 “二婶,我最近抽烟咳嗽就寻思戒了。” 韩凤娇点头说:“戒了好。” 酒桌上,徐春林、王二利等人都喝的五迷三道,越喝越上头。 喝到尽兴的时候,还让徐凤、王彪来了段诗朗诵!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就到了散场的时候。 王虎和王彪搀扶着他爸回家时,王二利还嚷嚷着:“你俩瘪犊子找你二哥睡去,我跟伱妈谈点事!” 把韩凤娇气的磨牙切齿,上去给他一脖溜子,将王二利哄睡着了。 而徐宁和李福强把同样喝懵的刘大明送回家后,走在大街上时,李福强心里憋着话就开始问了。 “我喝酒也像他们这样烦人?” “你不是烦人,你是招人膈应!” “哎我艹,这话说的直戳我心窝子……你今个有点不对劲,又说戒酒戒烟,还说什么悬崖勒马,到底啥意思啊?” “还能啥意思,学(xiáo)好了呗!以后就踏踏实实过日子,不耍不浪了。” 徐宁瞅着他问:“大哥,我拉着你戒酒,怨我不?” 李福强摇头:“那怨啥,你大嫂今个给我不少好脸子呢,听了你的话,再想想这些年确实亏欠她不少。” “嗯呗,自从咱俩熟悉以来,啥前儿见过我大嫂笑模呵的啊?也就今天笑模样是最多的。” 李福强重重点头:“确实,那明早我过来找你。” “嗯呐。” …… 11月8号,立冬。 早,5点30分。 外面的天色依旧是黑的。 徐家,外屋地。 徐宁推门进来,就瞅见刘丽珍正在抄起锅里的两枚鸡蛋。 把鸡蛋放入凉水盆里拔一下,不仅好扒皮,吃起来还嫩。 徐春林从东屋走出见他起来这么早有些意外。 “你咋起来了呢?” “昨晚不告诉你,我今天和老常家大爷上山么。” 徐春林一愣,“是么…那狗崽也买了?” “买了。” “既然想打围,那就跟着你常大爷好好学,你要真……” 刘丽珍听着徐春林磨叽这两句话,不耐烦道:“行了,他都多大人了。” “你看,我隔着教育孩子呢,你老搭啥茬啊?” “你会教育啥?且这嘎达,把桌子放了菜端上去,今天我儿子过生日,谁乐意听你叨叨。” 徐春林一愣,“啊,过生日啊,都说孩子生日,娘的苦日。赶紧给你妈嗑一个。” “滚犊子!”刘丽珍没好气的说。 “哈哈…” 徐宁大笑。 徐春林瞪了他一眼,就转身回屋放桌去了。 这时,徐龙从西屋走了出来,然后和徐宁一块把菜端上桌。 菜是昨晚剩的,有一盆酸菜大骨,和一盘肘子、猪蹄子拼盘。 “凤儿?起来吃饭啊。” 徐凤躺在被窝里不爱起,徐春林就推搡了两下。 “别整我,让我再睡会。”“睡吧睡吧。” 徐春林正要表现父爱的时候,刘丽珍一把掀开被窝。 “睡啥睡,都是你惯的!” 徐春林赌气囊塞的说:“她没睡醒,你就让她睡呗。” 刘丽珍没搭理,指着徐凤说:“赶紧起来,要不然我削你!” 说完就去了外屋地。 徐凤听见这话,直接坐了起来。 然后转头就对着徐宁呲牙,“二哥!生日快乐呀,哈哈…给你!” 徐凤把枕头一掀,从下面掏出两块,递给了徐宁。 “哎呀,还得是我小妹哈,你瞅瞅还有生日礼物呢。” 徐春林噘着嘴,嘀咕:“爸对你是咋不好啊?我咋没见过啥味呢。” 徐凤说:“那你背着我妈藏……咋不给我买好吃的呢。” 徐春林惊的原地跳脚,对着徐凤连连打手势。 这藏点钱,咋全都知道了呢? “别瞎说,过些天我和你二叔去趟街里,到时候给你买好吃的。” “说话算数?” “必须算数,搁你妈跟前儿,可别瞎说话嗷。” “嗯呐!” 徐春林转过身时瞥了眼徐宁,他觉得就是这二瘪犊子告诉徐凤的,要不然一小孩懂啥叫藏钱? 你给我等着,全都给你攒着,早晚你得落我手里! 很快,一家人就吃完了早饭。 徐龙帮着刘丽珍捡碗筷,徐春林则坐在炕沿卷颗烟,而徐宁却在捆绑腿。 刘丽珍把仨饭盒和八个苞米面饼装进布兜子里放在炕沿,转头对徐宁说:“上山注意点啊。” “知道。” “饭盒里是菜,到时候跟你常大爷分着吃。” “知道。” “你老舅做的铅弹别使了,去你二叔家要点吧。” “知道。” 徐春林抽着烟道:“别说啥你都知道,你得往心里去!” 徐宁起身取下墙上挂着的挂管猎枪,笑着道:“知道啊。” 他转身抓起布兜子,便朝着门外走去。 这时,隔壁屋的王虎也推开了门,两兄弟对视一笑。 王虎搁家里拿了三十发独头弹和俩饭盒,饭盒里装的是咸菜和土豆丝。 俩人刚走到门口,离着老远就看见李福强提着扎枪,正闷头往这边走。 他也拿饭盒了,里面是葱炒肉片和苞米面葱饽饽。 三人汇合,便朝着老常家走去。 走到门口刚好六点半。 常大年搁屋里卷颗烟,就瞅见门口站着三人,他点燃烟卷便起身拿着猎枪走了出来。 他让三人搁门口等会就去牵狗了。 他家有三条狗,一条头狗名黑狼,两条帮狗唤二狼、三狼。 他把狗牵出来后,那三条狗见着徐宁三人就要开声,却被常大年呵斥住了。 常大年把狗绳递给徐宁,这三狗就老实了。 四人三狗已经走出老远,常大年的闺女从屋里追了出来。 “爸!饭盒饭盒!” 徐宁转头喊道:“姐,不用,我带饭了!” 常大年皱眉道:“啥不用,等我回去取。” “大爷,够吃!我这三饭盒都是菜,还有八个苞米面饼子呢。” 李福强拍着布兜子说:“我这两饭盒菜,还有五个葱饽饽。” 王虎笑道:“大爷,我这还有俩饭盒是咸菜和土豆丝。” 常大年闻言便愣住了。 往常上山打猎都是就着雪水吃糠咽咸菜,打着猎物才能饱餐一顿。 这特么可倒好,上山搞野餐郊游去了! 常大年挥手让闺女回去,至于三人为啥带这老些饭菜,他也没细问。 从现在开始,第一个评论的书友,第一个投月票的书友,第一个投推荐票的书友,以及前十名打赏五百币的书友,第一个弟子、执事、舵主、堂主… 上架后都将会冠名加更一章! 请大伙能给予支持,要是没人参与,老驴可就傻眼了。 (本章完) 第17章 猎狗开哐 黑毛伤狗 第17章 猎狗开哐 黑毛伤狗 公腰岭子,南起吉省,北至黑省。 山势高峻,地形复杂,既有悬崖绝壁,也有深谷陡坡! 一众山峦平均海拔约800多米,其主峰老鸦顶子高达1688米。 海拔在1000米左右的山峰有20多个。 动植物资源丰富,主产红松、水曲柳、胡桃楸、黄菠萝等木材。 也有远近驰名的浆果和山野菜,如黑豆果、山葡萄、草莓、刺老芽、榛蘑、猴头菇、人参等。 更有奇珍异兽在此栖息,如东北虎、梅鹿、黑棕熊、猞猁、金钱豹、紫貂、麝獐狍等。 此刻,除开东北虎、马鹿以外,其余野生动物皆不在保护范围内。 这里就成了猎人的天堂,但是天堂再美好也得有福享受。 每年在公腰岭子因各样原因丧命的人不在少数,有人是被野猪、黑瞎子、虎豹狼给掏了,有人则是意外坠崖、或迷路于深山中被活活饿死冻死的! 所以这里虽有无数山珍奇宝,但也得有命采有命啊。 庆安屯坐落于公腰岭子中段,名狼嘴子山北部。 距离狼嘴子山主峰约莫有10里地,2里地等同1公里。 徐宁四人的目的地正是狼嘴子山深处,因为这座山峰海拔只有不到300米,属群山中地势较为平坦之处。 而地势较为平坦,就方便农民耕种,所以群山脚下或半山腰均是耕地。 既然有耕地,那就少不了有专门祸害庄稼的野猪! 秋天前儿,这野猪可是把这些耕地祸害的不轻,不仅把庄稼拱出土,还把没成熟的土豆、地瓜、大豆等农作物都给祸害了。 野猪祸害庄稼,不是到庄稼地里打滚狂奔,而是使猪鼻子拱地,一拱一大片。 所以这狼嘴子山里肯定有野猪,哪怕前些天林场组织过一次围猎,但这些野猪野兽是杀不绝的,因为它们从小就生活在山里,奔跑速度自然比人要快。 这就需要外助力的帮忙,比如狗。 以狗为重心的打猎叫狗围或犬围。 此刻,天色大亮。 徐宁牵着三条猎狗,与常大年三人进到了狼嘴子。 山下背阴,积雪深厚。 往前走2里地,积雪刚好没脚面子。 这时,常大年让徐宁给狗松绳,而他则就地卷了颗烟抽。 徐宁蹲下给黑狼解开狗绳时,便见黑狼原地换脚,嘴里哼唧唧的,显然是迫不及待了。 刚把它松开,黑狼就两眼一亮,撒欢似的奔了出去。 徐宁一愣,转身去解二狼三狼狗绳时,目光还停留在黑狼身上,它正在雪地里撒欢打滚,玩的很是欢乐。 “大爷,这黑狼有日子没干活了吧?” 常大年闻言一怔,他没想到徐宁能看出来。 “可不咋地,得有小4个月了。” 黑狼怀孕待产,产崽以后又得奶狗崽子,故此才这么久没上山。 这可把黑狼憋坏了,往常它瞅见常大年带着二狼三狼上山,闹了不少情绪,奈何常大年就是不理它。 今日牵它狗绳时,一个劲往常大年怀里扑,显然是兴奋不已。 二狼和三狼被松开绳后,见黑狼如此欢乐,却没有与黑狼同乐,而是转头立在了常大年身边。 这时,常大年刚好卷完烟,使火柴点燃后,便对着黑狼招手。 那黑狼通人性,他这么一召唤,黑狼拔腿就往他跟前窜。 常大年拍拍黑狼的脸蛋,说:“行了,该干活了。”黑狼使脸蹭了蹭他裤腿,然后撒腿就蹽了出去。 这让站在旁边的徐宁非常羡慕,像黑狼这种通人性懂人言的好狗,在庆安地区很少有,能与黑狼相提并论的就是许大炮的青狼了。 任何一个打围人见到好狗,就没有不想据为己有的。 徐宁很想把黑狼据为己有,奈何常大年不可能给他。 所以他只能把主意打到身患重病的许大炮家里的青狼身上! 三条狗在林子里穿梭,而常大年也在给徐宁三人讲述,这仨狗的辉煌战绩。 李福强和王虎听的很入神,时不时捧两句,让常大年心里很是爽快。 而徐宁却想到上辈子在耍钱时,那常西风以幸灾乐祸的嘴脸讲述的故事。 那是发生在85年秋,老常家这三条狗迎战500多斤重的黑瞎子,全部战死! 当时常大年岁数大,身体也不咋好了,腿脚自然跟不上。 等他赶到战场时,就瞅见了三条尸体,正是黑狼、二狼和三狼。 二狼被撕碎,三狼肠子流满地,而黑狼的身体都被压扁了,嘴里却死死咬着一块熊鼻子。 常大年顺着血迹摸过去,根本不在乎生死,一心只想给三条狗报仇。 但秋天的山里植物茂密,待常大年瞅见500多斤重的黑瞎子时,那黑瞎子已经扑了过来。 他端起枪就打,然后绕着树跑。 再打了六枪之后,就被黑瞎子一巴掌拍倒了,拍倒前常大年打出第七枪,这一枪正中黑瞎子的月牙白纹处。 黑瞎子挨了七枪最终倒地死了,而常大年也被拍的不省人事,虽被人抬着回到了家,但在家撑了不到三天就死了。 “这仨狗才不到三岁,我平常不乐意让它们打黑毛,黑毛太伤狗。” 打围人平常称野猪、黑熊为打黑毛,因为它们的皮色是黑的。 鹿和狍子称黄毛,松鼠叫灰狗子,紫貂叫大皮或大叶子。 黄鼬叫黄叶子,水獭叫水沟子,麝叫山驴子。 而冬天打树洞或地石穴里的熊,叫掏仓或刷仓、杀仓。 徐宁笑着接话,“这哪管得住。” “恩,这仨狗从小就吃野猪肉,上山只要开哐,大差不离就是野猪。” 开哐是头狗发现猎物时发出的叫声,有的地方也称作开声、开口、开眼。 这时,前方正迈腿奔走的黑狼,突然停下脚步。 他抬头狠狠嗅了两下,便两眼发光,咧着大嘴叫了两声。 旋即,黑狼撒腿朝着东南方向奔去,二狼三狼见状也嗷嗷两声跟上。 这就是抬头香猎狗的厉害之处,它是靠闻空气里传播的野兽气味寻找猎物,在任何时候都好使。 而低头香猎狗就差了许多,它们只能通过特定环境来寻找猎物。 但若是在秋季,满山落叶,野兽无法在地上留下脚印时,低头香就不好使了。 “开哐了!” 徐宁等人止住话头,便对视一眼,急忙朝着三条狗奔出的方向追去。 “大爷,注意点脚下。” (本章完) 第18章 仨狗猎猪 定死窝 第18章 仨狗猎猪 定死窝 徐宁好心提醒,可换来的是常大年的酸性脾气。 “用你说,我特么还没老到走不动道!” 李福强瞅见常大年呲哒他兄弟,不乐意道:“你看我兄弟关心你呢,伱这老头咋这样呢。” “你快滚犊子,我上山打围的时候,你特么还穿开裆裤呢!” “哎妈呀,这老头吃枪药了咋地,说话这么冲呢。” 常大年板着黑脸,“你们不嫌乎我腿脚慢么,就不兴我不服老啊?” 三人闻言大笑,这老头怪有意思的,许是刚才他也觉得那俩句话说重了,颇有倚老卖老不识好人心的味。 “你们仨不用管我,腿脚快就麻利点,别让野猪伤狗。” 见他说软话,李福强也就没跟他一样的。 只听徐宁说:“那我仨直接打了?” “打!上山嘎哈的,不就是打猎么。快去吧,这会黑狼不叫了,整不好遇着东西了。” “大爷,我们搁前面等你哈。” 常大年挥挥手,随即目送三人在山里雪地中狂奔。 他感慨:“年轻是真特么好啊!” 正如常大年所说,黑狼三条狗确实遇着东西了。 在黑狼、二狼和三狼奔出去差不多2里地后,便遇着一窝野猪。 野猪属群居动物,夏季常常以家族群为主,而到了冬季,几个家族群就有可能融群,形成大规模群体。 它们实性很杂,常以植物果实、根茎和嫩叶为主,也会啃食鼠类、蛇类等小动物。 哪怕遇到动物尸体,他们也不介意改善伙食,搞点腐肉吃。 在东北夏季的野猪不建巢穴,到了冬季由于气温太冷,它们就在食物充足的地方搭建窝棚。 而此时,黑狼寻到的野猪群就在地势较为平坦的谷地山林中。 这窝野猪是两头老母猪带着六头黄毛子,它们此刻正在拱着积雪下的枯叶,啃食枯叶中藏有的野果。 嘴里不时发出‘吩儿吩儿’‘夯儿夯儿’的声音。 黑狼闻着味直奔这谷地而来,期间不时开哐喊叫。 野猪也是有智慧的,而这窝野猪既然躲过了林场组织的大围,岂是那些莽猪能比的? 莽猪是徐宁在川渝跟老猎户学的,形容傻、笨的意思。 两头老母猪‘夯夯’叫两声,招呼六头黄毛子,便拔腿朝着山下俯冲。 东北地区的野猪属东北亚种,体型较大。 体重可达600斤,最大体长将近2米多,全身皮毛呈棕褐色或者黑色。 它们前腿长后腿短,虽然四肢较短,但强劲有力,跳起来足以跃2米高的墙。 而且它们前半身比后身粗壮得多,所以它们横冲直撞起来堪比六十迈汽车的强度! 它能够轻易将同体型的野兽撞飞,况且公猪嘴上长有尖利獠牙,长度可达20厘米,一旦被獠牙戳中,就会被捅个窟窿眼。 黑狼后身跟着二狼和三狼,三条狗见群猪往山下跑,怎能乐意? 特别是黑狼,见猎物跑了,它咧着大嘴愤怒叫了两声,便拔腿往前俯冲。 黑狼心想:杂艹的,我特么才上山干活,你们咋听着声就跑呢?这么不给你黑爷面子? “嗷嗷!” 黑狼俯冲直下,直奔那体型最大的老母猪奔去。 这头老母猪得有300多斤,此时冲跑的速度不亚于30迈。 但因地势平坦有树木阻挡,又因它腿脚有伤,使得它庞大身躯,无法将速度提到最高。 而体型较小的三条狗就快多了,它们全力飞驰而来,二狼和三狼顺着猪后腚扑去,而黑狼则绕路转到了这头老母猪的侧前方。 “汪!汪!” 老母猪见黑狼来势汹汹,凶神恶煞般咧着大嘴停在它前方,当即就后腰一紧,臀部下坐,在这山林雪地中拖出长长一道痕迹。 按理说寻常野猪必然会不管不顾撞过去,但这头老母猪却是一反常态。 若徐宁在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只因这老母猪腿脚不便,且脸上有伤,必是在前两天林场组织的打围行动中遭遇了场恶战。而它许是被猎狗给追服了。 所以见着黑狼才坐地刹车。 老母猪心想: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正当它要起身朝侧方逃窜时,那二狼三狼却追了上来。 三条狗迅速以三角形阵法,直接将这头300多斤的老母猪圈在了原地。 “汪!汪!汪!” 仨狗同时叫唤,将老母猪吓懵了。 它坐在雪地中夯夯着,抬头盯着前方的黑狼吩吩叫。 老母猪此时的状态在打围术语里叫定死窝,就是定在一处不动了。 而有些野猪,在定完窝之后,找到突破口就狂奔出去,这叫窝。 与打溜围赶杖差不多,那码溜子跟踪的时候,还有套踪之说呢。 且说这老母猪定死窝以后,三条狗连续犬吠。 黑狼打猎经验相当丰富,且通人性懂人言,所以它知道主人腿脚不好。 因为每次上山狩猎,它们都把猎物按在地上十多分钟了,常大年才姗姗来迟。 久而久之,黑狼三狗就悟出了点东西。 那就是把猎物定死后,它们使声音干扰,也就是拖时间,然后再上嘴撕咬,彻底把猎物按住! 但这次不同,黑狼瞅见它主人带了三人,而且还让其中一人牵它绳了,就说明这三人才是打猎的主力! 所以,黑狼连续犬吠两声后,便拔腿窜了上来。 这黑狼张嘴就咬在了老母猪的鼻头,扯它大嘴就往地上按。 而二狼和三狼也扑了上来,两狗一边一个,张嘴就挂在了老母猪的耳朵。 在打围术语中,这叫挂钳子。 猎狗撕咬野兽,无非只有几个地方能下嘴,如脸、嘴鼻、耳朵,再就是裆间儿。 裆间儿就是后门,在东北一些地区又叫卡不裆,这词是满洲语。 如黑狼就喜欢咬猎物鼻子,但这个举动相当危险。 碰上母猪倒好说,若是碰上那长有两颗尖利獠牙的大刨卵子,多半是非死即伤。 黑狼、二狼和三狼死咬野猪耳朵、嘴鼻不松口,嘴里还‘呼呼’的哼唧,而那老母猪被定住后,显然被咬懵逼了。 只在刚被咬时象征性的挣扎两下,往后就不敢动了。 因为它越动弹,仨狗咬的就越狠! 这时,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姗姗来迟。 徐宁见仨狗这么容易就把这头300多斤的老母猪定死,当即一喜。 “好狗!” “我艹,牛比!”王虎惊叹。 李福强是头次打狗围,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昨日徐宁使大锤抡猪。 “兄弟,这打狗围这么轻松呢?” 徐宁背着猎枪边跑边说:“轻松?这是遇着咱庆安地区最牛比的猎狗了,要是换成旁人的狗再试试,三天都不定能抓着货。” 王虎说:“强哥,我二哥说的没毛病。庆安地区就俩家狗有名,为啥有名,肯定是活好呗!” 李福强闻言也明白了,那俩家就是庆安老常家的黑狼,太平老徐家的青狼。 顿时他就想到了在老常家看见的那窝狗崽,不就是青狼和黑狼配种生的么! 怪不得徐宁使阴招,害得常西风失去买狗权。 不愧是我兄弟啊,做事真仔细! 李福强想通昨日因由,便道:“兄弟,那老常家还有仨狗崽呢,不行,咱使招儿给它整来呗。” 这话可说到徐宁心坎里去了。 “哈哈,我心里有数。大哥,咱先别着急狗崽的事,先把扎枪递我!” “得嘞!” (本章完) 第19章 侵刀 开膛喂狗 第19章 侵刀 开膛喂狗 李福强听他这么说也跟着笑了。 既然兄弟都说心里有数了,那肯定是早就在琢磨常大年家里剩下那仨狗崽儿了。 他把扎枪递给徐宁,便瞅见徐宁攥着扎枪,直戳老母猪的粗脖子。 这扎枪头是三棱,猪血顺着血槽就喷了出来。 为啥没使徐宁自己带的侵刀呢?这侵刀没墩木杆,他怕泚一手血。 接着就听见老母猪发出尖锐的惨叫,嗷嗷声震耳欲聋。 狗的听觉比人灵,更何况咬着猪嘴的黑狼,它只感觉这鬼叫令它很烦躁。 便松开猪嘴,再次狠咬下去。 黑狼要猪嘴鼻的时候,还狠劲晃脑撕扯。 当即老母猪的惨叫声就逐渐减小了。 喷涌而出的猪血将洁白雪地染红一片。 约莫两三分钟,这老母猪就全身发软气力消散,趴在了雪地中。 这时,黑狼和二狼三狼也感应到猎物消失的气息了,也就松开了嘴。 仨狗绕着老母猪漫步一圈,双眼虎视眈眈,如果老母猪这时暴起,仨狗肯定会一拥而上。 这时,黑狼抬头瞅了瞅徐宁三人,见不是它主人,便使鼻子嗅了嗅。 旋即嗷一声窜了出去,二狼三狼紧随其后。 它们不是发现猎物了,而是转头朝着来时山林奔常大年去了。 徐宁见状,颇是羡慕嫉妒的感慨道:“真是好狗啊,跟着老常可惜了,有活都使不出来。” 李福强笑说:“咋琢磨上这仨狗了?” “好狗谁不喜欢呐?” 王虎凑到老母猪跟前,瞅着猪皮感觉有点不对劲。 “二哥,你来瞅瞅,这老母猪身上咋那老些伤呢?” 徐宁两人凑过去,便瞅见这老母猪身上的旧伤了,特别是后腿有一刀眼。 “这老母猪应该是前两天幸存下来的,这刀眼是人扔出侵刀扎的,脸上有旧咬痕,应该猎狗咬的。” 侵刀就是杀猪刀,形状类似于柳叶,一面有刃,薄且锋利,没有血槽。 而一体成型的刀把,可以插入水曲柳木杆,形成一杆如长矛样式的枪。 这侵刀能放血、能开膛卸猪,极其好用。 猎人们都爱使它,只因它功能性极强。 李福强惊道:“我艹,这么说,这老母猪是个精啊。那老常家仨狗是挺猛,把旁人没逮着的货都给拿下了!” 精的意思就是聪明、或成长多年练出来道行的意思。 “这些天上山的人多,啥精遇着这阵仗都得懵圈,整不好这老母猪也是被追懵了,才让黑狼仨狗轻松拿下。” 李福强暗自点头,认为他兄弟说的很合理。 “二哥,咱给猪开膛不?”王虎急不可耐道。 徐宁一笑:“急啥,再等等。” “等啥啊?” 李福强懂他兄弟的心眼,笑说:“虎子,你二哥耍心眼子呢,等会就等会吧。” 王虎不解,但听俩哥哥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坚持了。 其实徐宁也不算玩心眼,那常大年不是想瞅瞅他活咋样么,那就等着他来再开膛。 三五分钟后,徐宁就瞅见谷地下走上来一人和仨狗。 常大年拖着腿走来,脸色不咋好说道:“这是等我呢?” “嗯呐。”徐宁笑着点头。 常大年走过来一瞅猪还躺在雪地里享福呢,问道:“咋没开膛呢?” 李福强帮腔说道:“你是老把头,伱不说话谁敢开膛啊?” 常大年横眉竖眼盯着他,甩手道:“且这嘎达吧,溜须拍马一瞅就不是好玩应!” 他对李福强和徐宁的印象都不咋好,自然是两人以前不干正经事。 常大年走到老母猪跟前瞅了眼,看见猪脖子上的血洞时,默声点点头。“二小子,你来开膛。” “得嘞!” 徐宁闻声就抽出别在后腰的侵刀。 他蹲在野猪跟前,使侵刀扎入它腹部,这刀刃朝里,用力均匀一划,老母猪的肚囊子就被打开了。 露出里面的灯笼挂,徐宁两手极快,使刀麻利卸下灯笼挂就交给了王虎。 王虎将灯笼挂扔到树枝上,转身回来继续观察徐宁下刀。 旁边常大年瞅见徐宁熟练的下刀手法,心里微微一惊。 刚才他从猪脖子的血洞就看出来了,那是直插动脉上,使血液瞬间喷洒而出。 这样野猪就不会太遭罪,只需两三分钟野猪就会流干血液而亡。 “大爷,喂狗不?” 常大年点头:“喂吧。” 他没有告诉徐宁该怎么喂,因为他想看看这小子到底会多少活。 只见徐宁将猪肝切下,分成大小不等的三块。 “黑狼。” 他将最大块猪肝扔到黑狼嘴前,就见黑狼一口吞进嘴里,然后使舌头舔着嘴,可怜巴巴的抬头望着常大年哼唧。 就像再说,给这点儿破猪肝都不够塞牙缝的。 剩下两块稍微小点的猪肝,分别扔给二狼三狼,这俩狗也是狼吞虎咽,瞬间就将猪肝造进肚里。 “大爷,咱刚上山就整着头老母猪,是回去还是再转悠转悠?” 常大年眯眼瞅着徐宁,“按你意思办。” “那就再转悠转悠。” 徐宁握着侵刀在野猪肚囊子割下三块囔囔踹,扔给三条狗。 囔囔踹是猪腹部的赘肉,虽口感差些,但却是炼油的好东西。 而打围人喂狗,一般都是喂肝、肺。 很少有喂囔囔踹的,因为这年头人都缺油水,哪能把这焅油的好东西喂狗呢? 但爱狗的打围人,肯定不会吝啬,啥东西好就喂啥。 这也是徐宁想对常大年表达的意思。 “大爷,早上没喂吧?” “没喂。” 徐宁点头:“那估摸能有个三分饱,正好能转悠转悠。” 常大年默默点头。 心里很是高兴,徐宁果然没骗他,确实会打围会喂狗啊。 真是个好苗子! “二哥,转悠两圈倒是行,可这老母猪扔这儿不白瞎了吗,要不然卸了吧。” 昨晚王虎翻来覆去,脑袋里浮现的都是徐宁卸猪的画面。 手稳下刀精准,简直太顺溜了。 让王虎心里止不住翻腾,心念念的想要把这技术学到手。 因为他觉得只要学会这技术,那以后无论到哪都能装比。 徐宁摇头:“不卸了,卸完不好拿。先搁这扔着,回来再说。” 王虎感觉挺可惜的,等他们回来,这头猪都冻硬了,那还咋卸? 便只能作罢。 常大年观察着地上的野猪脚印,说:“这窝猪不少啊。” 徐宁道:“没多少,两头老母猪,五到七头黄毛子,没有刨卵子。” 常大年歪头:“你咋知道?刚才瞅着了?” “没瞅着猪,但我瞅眼脚印就知道。” “你说说咋看出来的。”常大年来了兴致。 欢迎投资啊!感谢支持。 (本章完) 第20章 打溜儿 傻狍子 第20章 打溜儿 傻狍子 徐宁手指着猪群逃窜时留下的一溜脚印,说道:“老母猪脚印比较尖,刨卵子脚印比较圆,打眼一瞅就能分辨出来。” “这脚印尖肯定是母猪,从脚印大小看只有三指粗,约莫能有小二百斤。其他脚印都不到三指,那肯定是百十来斤的小黄毛子。” 常大年闻言咧嘴笑了,“好小子,我现在信你会打围了。既然会看脚印,那也会打溜儿?” “会。” 打溜儿就是打溜围。 小围主要有三种,狗围、溜围和仗围。 溜围技术最高,其次是仗围,狗围技术含量最低。 所以打围圈也是有鄙视链的。 只要你会打溜围,那旁人都得高看你一眼。 “规矩也懂?” 徐宁呲牙道:“懂点。大爷伱看是不是这么回事。我带枪没开却动了刀有一股,待会我大哥和虎子往山下拽猪有一股,狗帮也有一股,你是把头占两股,对不?” 常大年闻言点头大笑道:“哈哈…好,懂事儿!但我刚才没参与,给狗一股就行了。” “那能行吗,大爷。你是把头,占两股是规矩。” “啥规矩不规矩,规矩都是人定的,就这么听我的得了。” 人情贵重,徐宁见好就收:“既然把头说话了,那我们得听。” 李福强和王虎笑着点头。 分多少股,他们不在乎,但今个得陪这老头玩开心了。 因为两人都知道徐宁惦记着人家里的狗崽子呢。 “走吧,再寻摸寻摸。” “得嘞!” 开膛是个脏活,也是技术活。 如果手法不稳,很容易将刀尖刮到肠子和胃,那就坏菜了,这猪肚囊子里全是脏货,哪怕清理完也有股怪味。 而徐宁多少有点洁癖,刚才开膛弄了一手血,故此他蹲下使雪搓了把手,将血迹清理干净后,紧忙揣进了手闷子里。 王虎搁旁边瞅见后,笑说:“二哥,你要嫌乎脏,待会你教我开膛呗。” 徐宁点头:“行,你拿着刀,瞅见好木杆就墩上。” “妥啦!” 王虎接过侵刀,一脸兴奋。 常大年哼着小调,边走边卷着老旱烟,显然是心情不错。 他把卷好的旱烟使火柴点燃,美滋滋抽一口,吐出烟雾。 “小子,我家黑狼活咋样?” 徐宁直来直去道:“活挺好,搁家呆这么久活也没咋生,就是可惜了。” “可惜啥?” “这黑狼腿脚快下嘴也狠,就是太乐意往牲口嘴上咬了,碰着老母猪还好,要是碰上刨卵子,那不得受伤啊?” 常大年愤恨道:“可不咋地!提这事我就特么来气,当初拖黑狼的时候,我都告诉你姐了,给它喂囔囔踹,她就舍不得那点油水……” 喂囔囔踹很可能拖出来专咬后门的狗。 “诶!黑狼这狗实在啊,喂啥就专门咬啥,有两回逮着刨卵子,差不丁点伤眼睛。” 徐宁说:“大爷,你别上火。现在黑狼是定型了,但也有招让它改道。” 改道有好几种意思,这里是改习惯。若寡妇嫁人也属于改道。 常大年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啥招?小子,你跟大爷说说。” “这招啊,还得靠狗。找一条比黑狼速度快、下嘴狠的帮狗,把它拖成专挑嘴鼻咬的狗,到时候黑狼自然而然就得改道。” 常大年闻言眯着眼,“这倒是个招儿。小子,你主意挺正啊。” “哈哈,经验之谈,我这也是听人说的。” “看你刚才确实有两下子,跟大爷还装假啊?” 这时,在前方溜达的黑狼突然一顿,抬头嗅了嗅,就开口狂叫两声。然后就拔腿朝着山下奔去,二狼三狼也咧嘴一阵嚎叫,紧随而去。 距离上次开哐,才过去将近四十来分钟。 不得不说黑狼的活是真好,一战接一战。 只有常大年略显疑惑:今个是咋地了?这黑狼咋这么好使呢。 要是往常上山,黑狼得两三小时才会开哐,若是打二番战,也得约莫一个半点左右呢。 可今天上山不到两小时就开哐,二次开哐也仅隔不到一小时。 这效率是噌噌的! “小子,你仨赶紧追,不用管我,别让牲口伤狗!” “诶!” 旋即,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就拔腿奔了出去。 三条狗奔的方向在正东,那里正是狼嘴子山下的狼王沟。 这狼王沟有个传说,说是一群狼搁这战过一只猛虎,虽最终落败狼王战死,但那头虎也没好哪去,瘸了两腿。 黑狼狂奔约莫有两三里地后,就停在了狼王沟上坡段位置。 “嗷!嗷!汪!” 黑狼抬头使鼻子闻了闻,然后就转身朝着西南方向奔去。 二狼三狼虽然不明白黑狼为啥突然改道,但只觉得兴奋难耐,便跟了上去。 这时,徐宁三人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瞅见三条狗改道,顿时一懵。 “我艹,这狗咋往那边跑了呢?”李福强杵着俩腿道。 徐宁皱眉道:“可能是闻着它乐意吃的牲口了。追吧!” “虎子,吹哨子,给常大爷信儿!” “妥了。” 王虎从兜里翻出桦树皮哨子,叼着嘴里吹响。 桦树皮哨子又叫狍哨,乃是鄂伦春、鄂温克等族边棱气鸣乐器。 这狍哨不仅能用在猎人之间沟通讯息,还能用来招引鹿狍而来捕杀,这也是打溜围常采用的方式。 三人顺着狗消失的方向奔去。 猎狗在追踪猎物的时候,会边跑边叫,提醒猎人在何方向。 但这次黑狼却没发出任何叫声…… “兄弟,这仨狗不能出事吧?” 徐宁摇头:“不能,好狗打猎有经验有技术,黑狼肯定知道对方是啥牲口,既然没叫声,那就是怕惊走牲口。” 王虎说道:“二哥,能不能是狍子?” 徐宁扒拉开树枝,搓着脸道:“整不好啊!” 打狗围不确定性太多,因为狗也是有心眼的,在它们心里必然有猎物排名。 味道好的肉肯定得排在首位! 而这狍子、鹿的肉就属于上等。 果然,三条狗没发出声响是有原因的。 在它们急速窜行于狼王沟西南方向后,黑狼就四腿弯曲,几乎是匐匍于地面向前窜行,二狼三狼也有学有样。 而这里的环境也很特殊,周围长着茂密的常青植物,如松柏、冬青…… 此刻正有三五只狍子啃食着树皮、枝丫、叶子。 狍子的胆子很小,警觉性很高,并且具有领地意识,它们的警觉半径约八百来米左右,但这也跟食物和环境、捕食者、猎人有关系。 但遗憾的是,狍子的视觉能力很差,所以只能靠听觉和嗅觉来填补这一缺失。 此时,三条狗已经绕路来到了这群狍子上方,与徐宁等人赶来的方向呈呼应。 求推荐票!这加更整的挺尴尬,没人参与啊。 (本章完) 第21章 猎狗赶杖 枪打傻狍子 第21章 猎狗赶杖 枪打傻狍子 从这就能看出黑狼的组织性与灵活性,它确实配得上庆安顶尖猎狗的名号! 好猎狗不但下口狠,论经验丰富。还得看它是否有组织性,是否灵活变通。 就像打狍子、鹿这种胆小灵敏,速度快的牲口,猎狗要是咧嘴呜嗷叫唤,那肯定得将它们惊走。 但黑狼带头匐匍前进,且选择绕到上方封锁,与猎人形成掎角之势。 这就说明黑狼的业务能力相当强! 黑狼前方的傻狍子,许是因前些天林场组织打围,才被赶出原本领地,来到这片陌生区域的。 它们对这片区域环境并不熟悉,由于数日没进食,肚饥难耐。 所以它们对三条狗的封锁毫不知情,只一门心思进食,在进食过程中它们的嗅觉、听觉、警惕性也都会稍微降低,但不会完全失去警惕。 而三条狗性格迥异,黑狼属稳重的带头大哥,二狼性情急躁嘴还馋,三狼心眼多,用东北话说就是滑头滑脑。 此间,二狼三狼分于黑狼两侧。 它们和傻狍子们距离差不多三十来米。 当二狼卧下匐匍越过林奈木,顿时两眼睁得滴流圆,张着大嘴哈喇子立时流到地上。 二狼忍受不住食物诱惑,便咧着大嘴‘嗷啷’一嗓子窜了出去。 而黑狼和三狼也不再隐藏,迅速从林奈木群窜出,直奔着这群狍子扑去。 虽说人们常把狍子称作傻狍子,可实际上狍子并不傻,相反很机灵。 它们只是好奇心太重,哪怕被猎狗猎人追捕,它们也得停下来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追它。 故此,人们才把这好奇心重的狍子称作傻狍子。 而狍子最标志性的特征,无外乎它们的屁股。 在受到惊吓、威胁的时候,狍子屁股上的白毛就会炸开。 这炸开的白臀也可以帮助同类发现潜在危险,还能指引幼狍跟随母亲远离危险。 一般雌性呈心形,雄性呈两个扇形。 原本狍子是想通过这举动引起敌人的注意,用来争取逃跑的时间。 但猎人在了解它们的习性后,这炸毛的举动,无疑成了活靶子。 它们奔跑速度再快,能快过猎枪? 且说眼前这五只狍子,它们再听到狗叫声音后,微微一呆。 只听见声没看到东西,好奇心驱使着它们想要看看到底是啥东西在叫。 等三条狗窜出林奈木群时,狍子们当即警惕了起来。 “嗷!嗷!” 这是狍子受惊时的叫声,类似于犬吠。 一只雄性狍子嚎了两声后,便瞅见一条恶犬直扑它而来。 当即这只狍子便爆发出不俗的奔跑速度,带领其家族其余四只狍子,朝着东北方向逃窜。 有两只狍子在逃跑过程中,还回头望着黑狼和二狼,嘴里发出口哨声。 黑狼听见这口哨声就赌气般的朝二狼狂叫。 “嗷!嗷!汪!汪!” 二狼听见这声也自感做错事了,便瞪着滴流圆的眼珠,直朝那吹口哨的狍子奔去。 狍子见这仨狗狂追不舍,嘴里还总是发出奇怪叫声,虽令它们无比好奇,但感觉危险越来越近,也就没工夫回头继续张望了。 它们逃窜的方向是东北,而那正是徐宁三人赶来的方位。 “嗷!汪!汪!” 穿梭在林子里的徐宁三人听到狗叫声越来越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兄弟,这狗咋越叫越近呢?” 徐宁也有些狐疑,“这仨狗还会赶杖?” “狗会赶杖?”王虎一阵惊奇。 “有会的,但不多……常大爷家这黑狼备不住就会。” 李福强说:“我头次听说狗会赶杖,那要人嘎哈啊?直接让狗上山把牲口赶过来,咱抄枪就干呗。” 正说着话时,黑狼再次狂叫三声。 而林子里也有了些许动静。徐宁抬手止住话题,说道:“备不住真是狍子,大哥虎子,你俩躲树后边,待会我先瞅眼是啥东西,要是狍子,我就先搂一枪,然后你们俩大声吆喝。” “妥了!” 王虎经常和他爸上山打围,多少了解些狍子的习性。 这狍子受到惊喜时,你要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狍子就会站住脚,傻傻地跑回来找伱。 你若是大声吆喝,那狍子就会因好奇心而停在原地,转头张望。 “分开站。” “得嘞。” 王虎和李福强分别站在二十米开外,躲在两颗白桦树后边。 一人持扎枪,一人握着墩好的侵刀。 而徐宁则从兜里掏出两枚独头弹,撅开枪把子往枪膛里压上一颗,剩余一枚握在手心。 “嗷!嗷!” 黑狼的叫声越来越近,仿佛近在咫尺。 下一刻,徐宁就瞅见两只八十多斤的母狍子,从坡上飞跃而下。 然后是一只体长一米三的公狍子,和两只差不多四五十斤的小狍子。 “狍子!” 徐宁喊完,便提起挂管猎枪,使枪口对准其中一只因他喊声而减速张望的母狍子。 “嘭!” 徐宁毫不犹豫搂火,只见这只母狍子前腿上方位置中弹,接着便倒地不起了。 而其他几只狍子见此,慌忙逃窜。 “嘿!” 李福强和王虎连续喊了几声,奈何这些狍子已经确定了危险,就压住好奇心,噌噌往侧方奔去了。 两人见此,顿时大急。 紧忙抛出手里的扎枪和侵刀,奈何距离较远,连狍子的毛都没碰着。 “嗷!嗷!” 与此同时,后方的黑狼三条狗也追了上来,它们从坡上跃下,在这山林缓坡中速度猛增。 径直朝着逃窜的狍子追去! 而徐宁在打中一只狍子后,并没有着急庆祝。 他紧忙撅开枪把子,使右手食指和中指关节处夹出弹壳,然后将拇指和食指捏着的独头弹填进枪膛。 “二哥!” 王虎指着狍子逃跑的方向,“那边!” 徐宁装填弹药的时候也没忘记观察狍子,所以他合上枪就将枪口对准那炸开白毛的屁股。 稍微往前一挪,便搂火将子弹打了出去! 嘭! 这枚子弹精准无误的打中那只靠里边逃窜的母狍子,正中它后腿位置。 “嗷!嗷!汪!” 黑狼在后狂追,待母狍子倒地之时,它与二狼三狼刚好追上来。 随即张开流着哈喇子的血嘴就撕咬了上去。 这母狍子没角,公狍子才长着两根较短的三叉角! 黑狼一口咬住母狍子的黑嘴,然后狠劲晃脑撕咬。 二狼狠咬母狍子前腿,猛劲往后拖。 最坏最狠的是三狼,它专门往母狍子被枪打伤的后腿伤口上咬! 疼的母狍子‘咳咳’哼叫。 “嗡!嗡!” 三条狗边扯嘴撕咬边哼唧。 显然是对猎物要挣扎逃跑的行为表示不满。 势必要将这到嘴的狍子肉吞入腹中,一饱口福! (本章完) 第22章 骚狗青狼 好狗谁不喜欢呐 第22章 骚狗青狼 好狗谁不喜欢呐 这时,一只公狍子和两只小狍子已经逃之夭夭,瞅不着影子了。 王虎瞅着徐宁弹无虚发的两枪,当即瞪圆了眼珠,拍巴掌叫好。 “我艹!二哥,牛比啊!” 李福强也是满脸兴奋,竖着大拇指,“兄弟,你这枪法真特么尿性!” “两枪俩狍子,真特么爽啊!” 徐宁将枪把子撅开取出弹壳合膛,说道:“也就是这单管,要是手里有56式半自动,这些狍子都得躺下!” “诶呀,那还说啥了。咱要是有半自动,以我兄弟这枪法这距离,区区傻狍子那不是手拿把掐么。” 李福强相当佩服,不怪他替兄弟吹牛比。 就刚才徐宁这两下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整出来的。 根据他刚才的反应速度、制定的策略,以及对猎物的熟悉程度,使用猎枪的手法和枪法来看,徐宁就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 “走,瞅瞅那傻狍子去。” “得嘞!” 三人拔腿朝着被三条狗撕扯的傻狍子走去。 王虎和李福强捡起被丢在地上的扎枪和侵刀,待三人来到三条狗和傻狍子跟前时。 这傻狍子已经被咬懵了,它的嘴鼻被黑狼死死咬住,使它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虎子,你去放血。” 王虎愣了愣,他上下打量着傻狍子的脖颈,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徐宁接过李福强手里的扎枪,使扎枪头往狍子脖颈一指。 “就这儿!” 王虎见状点头,攥着侵刀接杆就要捅下去。 却被徐宁一喝,“横着下刀!你顺着脖子下刀能有多大口子。” “诶。” 王虎调整刀刃,便将刀横着插进狍子颈部,使刀刃对狍子造成最大面积的创伤。 傻狍子感觉到疼痛就拼命挣扎,奈何它越是挣扎三条狗就越咬越死! 它只能闷声发出‘咳咳’类似于咳嗽的声音,这是狍子在受到攻击时才会有的叫声。 王虎没有理会,当他抽出侵刀时,一道血线就喷涌而出。 “诶呀!使饭盒接着点好了,我听说这狍子血泡酒对身体好。” 徐宁知道李福强打啥主意,笑道:“傻狍子血不得越喝越傻么,等有空咱整点鹿血,那玩应才叫好呢!” 李福强激动点头:“对,鹿血好啊,特别是那鹿鞭,泡上酒喝完……” 说到这,他就像被折断翅膀的家雀没精打采了。 准是想到昨晚发誓戒酒的话了,李福强心里有点沮丧,真要是打着鹿了,那好玩应他还享受不到,这不是要他命么! 徐宁瞅他蔫了吧唧的模样,笑道:“哈哈,等咱俩把名声往回搂一搂,往后喝点药酒解乏,我大嫂也不能说啥。” 李福强闻声点头,“也是,到时候给她伺候好喽…咳,那啥…” 话说一半,他才骤然想起徐宁和王虎岁数都不大,还没结婚呢,就立即把这荤话憋了回去。 徐宁和王虎浑不在意,都是成年的老爷们,怕啥荤话啊? 只是李福强开的是他们大嫂的玩笑,这话说啥都不能接。 幸好在这略显尴尬的气氛下,他们身后传来声响。 三人同时转头望去,便瞅见常大年杵着根水曲柳木棍珊珊而来。 常大年隔着老远就看见了被三条狗按在地上制服的狍子。 随即,他双眼微微亮起,“打着狍子了?” “嗯呐!”王虎笑道:“大爷,刚才伱是没瞅着,我二哥连搂两枪,就撂倒俩狍子!” “俩?”常大年快步走来,面露惊容。 狍子在遇着危险后,奔跑的速度是很快的。 猎人携带单挂猎枪,能够在短时间内开出两枪且打中俩狍子,已然在猎人堆里是拔尖的存在了。 常大年瞅见狍子脖颈放着血溜,便把目光移到它的后臀位置。 “去!” 他将三狼驱赶走,就看见狍子后腿上方有一枪眼。 “这是第二枪?” “嗯呢,准头是差了点。幸好黑狼仨狗来的及时,把这狍子按住了。” 常大年摇头:“没有黑狼它仨,这狍子也跑不了,盆骨都被打碎了。小子,那头狍子呢?” “搁那边呢,虎子,你去把那头狍子整过来。” “得嘞!” 待王虎拔腿往那只狍子走时,徐宁瞅着黑狼,问道:“大爷,这黑狼还会赶杖截仗呢?” 提起这,常大年就咧嘴一笑:“那可不咋地,黑狼打小就灵,啥东西教一遍就能记住。头两年没人跟我打围,许大炮就告诉我能把黑狼拖成会赶杖截仗的狗,完了许大炮就拖五回,黑狼就学会了!” 李福强夸赞道:“黑狼是真牛比,我还是头次见狗会赶杖子呢。” “这算啥,我家黑狼还懂分辨牲口呢。” 徐宁听闻很是心动,奈何常大年不可能将黑狼送人。 “大爷,黑狼是许炮拖出来的?” 常大年点头:“嗯呐,许大炮有经验有技术,拖狗训狗大围小围都会……” “那许炮家的青狼也会赶杖截仗?” “青狼?它不会,这狗跟二狼三狼差不多,嘴馋滑头滑脑,性情暴躁爱酸唧。许大炮当初拖它的时候可没少挨累。” 李福强问:“拖个狗咋还挨累呢?” “你不懂,这青狼的香头好,趟子比黑狼都远,每回许大炮拖它都得跑六七十里地!也不知道是人拖狗,还是狗拖人。” “六七十里地?这青狼趟子这么远?” 猎狗趟子就是追踪猎物的距离,好狗的趟子都差不多六七里地,徐宁在南方见过最风骚的头狗,趟子有十二里地。 常大年瞥了眼李福强,问徐宁:“小子,你知道因为啥不?” 徐宁说道:“体力耐力好善战呗,我琢磨青狼应该是喜欢掏裆,这狗天生就有猫性爱打闹,它寻思和牲口玩呢,就将牲口直追到定死窝没劲了为止。” 常大年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点头:“一点不差,这青狼就喜欢掏裆,每回都把牲口折磨的痛不欲生才罢手,所以许大炮每回赶到战场的时候,那牲口都定死窝了。” 能征善战、体力耐力好,香头好趟子也远,不愧是庆安地区唯二的顶尖头狗啊。 徐宁笑问:“大爷,那青狼这么久没上山,不得孬糟啊。” 孬糟就是窝囊、无奈、忧愁、难受的意思。 “肯定得孬糟,平常许大炮三五天不带它上山都使性子呢。” 说到这,常大年歪头盯着徐宁,问道:“咋地,你想要青狼啊?” 徐宁搓着手满脸堆笑:“好狗谁不喜欢呐?” (本章完) 第23章 给狍子放血开膛 第23章 给狍子放血开膛 常大年耷拉着眼皮望着徐宁似乎在审视,直到王虎扛着狍子回来,他都没有回应。 对此徐宁没有急不可耐的追问,因为这是从虎口里夺食的举动,且有好饭不怕晚的意思。 毕竟,狗对于猎人来说比命根子都重要,特别是像许大炮这种一辈子都在大山里摸爬滚打的人,狗就是他的第二条命! 别看许大炮如今患病卧炕,无法上山打围了。 可青狼几条狗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在许大炮的人生最后几年,带给了他无数欢乐与成就。 他可能将青狼送人么?那无疑要他命一样! 这点徐宁很懂,上辈子他在南方打围的时候,就在川渝碰见个老猎人,他养的那条狗就很风骚,方圆百八十里都知道这狗的名号,因为它曾单干过一头将近五百斤的独公! 后来那老猎人患病不能自理,他老伴就把那条风骚狗卖了,老猎人知道后,当晚就咽气了。 别说老猎人爱狗胜过爱他老伴,人与狗相处和人与人相处的感情能一样么? 上辈子徐宁就听说,青狼几条狗被常西风逗哧走了以后,没过多久许大炮也咽气了。 要不然常大年为啥提着铁锹去找常西风算账呢,原因就在此。 王虎将肩上扛着的死狍子放在地上。 常大年瞅着狍子前腿上的枪眼暗自点头。 “二哥,这狍子放血不?” 瞅见徐宁点头,王虎就不客气的抄起侵刀,在狍子脖颈处捅了一刀。 这死狍子的血有些浓稠,顺着刀眼淌了出来,很快就将雪地染红。 “王家大小子,这放血跟谁学的?” 王虎扭头说:“刚跟我二哥学的,咋地啦?” 常大年狐疑的瞅着徐宁,“他刚跟你学的?” “恩,虎子聪明,教啥玩应一遍就记住了。” “咱屯子有挺多人都不会找狍子脖梗的大血管,你搁哪学的?” 徐宁咧嘴笑道:“这不简单么,同样都是牲口,狍子多个啥啊?猛劲攮一刀,它咋地都得死啊。” 常大年微微点头,他瞅着王虎给狍子放血的手法很生疏,但王虎下刀的位置却很刁钻。 狍子在夏季时毛色成红赭色,冬季毛色会变浅,以灰白和棕色为主。 而它颈部呈白色,喉部和胸部中间色泽略浅。 王虎下刀的位置正是喉部上方至颈部白毛之间,这里是狍子的主动脉血管。 从这下刀能让狍子免去痛苦,做到一击致命。 徐宁上辈子赶集时,遇见不少用狍子头骨制成的‘血沁’三界碑。 制作血沁三界碑是相当残忍的,狍子先是被棍棒皮鞭抽打,让血液进入骨头里,这样就能形成比较饱满的血沁。 整个宰杀过程不能放血导致入骨的血沁消失,更不能击打头部,这样容易损坏三界碑。 所以说,每个有血沁三界碑的狍子都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这时,两头狍子的血已经放的差不多了。 三条狗坐立在常大年左右,眼神闪着亮光,张嘴吐舌喘着粗气,而从它们嘴里流出的哈喇子都差点被冻上。 王虎扭头询问:“二哥,咱开膛啊?我瞅这仨狗哈喇子都快冻上了。” 常大年低头一瞅,抬脚蹬在二狼屁股蛋子上。 “嘴馋!没出息!” 二狼抵着头哼唧两声,朝着常大年腿上蹭了蹭。 “哈哈,开膛!喂狗!” “得嘞!”王虎应声。 随即,他就蹲在了狍子跟前,将侵刀接杆去掉,握着侵刀缠着麻绳的刀把,使刀尖在狍子肚囊子上来回比划。常大年瞅见没好气道:“别比比划划的,嘎哈玩应呢?” 王虎回头露出尴尬笑容,“大爷,我没学过给狍子开膛。” “那你比划啥啊。”常大年露出嫌弃脸色。 虽然王虎以前和王二利上山打过围,但王二利从不让他上手,只能在一旁观摩。 所以到了真章,拿起刀却不知从何下手了。 刚才徐宁转身去拿饭盒了,他琢磨着快到中午了,早晨吃的东西也消化差不多了,就让李福强去捡点柴火,准备在这片林子笼火造饭。 他走过来笑说:“虎子,没事,不会咱就学,谁生下来都得学走路。” 常大年知道徐宁在划拉自己,就横眼撇着他没吭声。 他就这酸性脾气,瞅着不对劲就想怼两句,岁数大没招啊。 “我现在教伱,给牲口开膛都差不多少。你就记住狍子和野猪、黑瞎子不同,这狍子最大也就百十来斤,所以下刀不能太狠。 你约麽着捅进去三四公分,然后稳住劲往后剌,一刀剌不开就剌第二刀,咱都是自个家里人,谁能笑话你啊?” 王虎呲牙道:“嗯呐,我记住了,二哥。” 徐宁蹲着抬手指着狍子腹部淡黄毛,“这么地往后剌。” “诶!” 有徐宁在旁边盯着,王虎心里稳当不少,要不然总觉得心里没底。 这玩应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多开两次膛就有经验了。 王虎下刀缓慢,刀尖进腹三四公分,他就两手抓着刀把,往后剌了一刀。 虽然不太娴熟,但这一刀没把狍子的肠子划开已经很不错了。 他连续割两刀,才将狍子腹部打开。 “取灯笼挂拖着点,这玩应滑有粘液。” “嗯呐。” 在徐宁的指点下,王虎很快就把狍子的灯笼挂取了下来,然后挂在了树上。 这时,徐宁转头对常大年说:“大爷,眼瞅着中午了,咱也整点饭吃吧。给仨狗也喂饱,然后咱就去哪(nèi)边取(qiu)那头老母猪,咋样?” 常大年靠在树上,将烟卷在嘴唇抿一口,点头:“都听你地,你咋说就咋干。” “妥!” 徐宁拍着王虎肩膀,“虎子,给黑狼它们割好肉,把肚囊子上的肉去皮再喂。” “好嘞!” 王虎将狍子肚囊子上的肉割下来将近三斤,分成三块喂给三条狗。 黑狼叼着狍子肉狼吞虎咽,显然对着食物很是满意,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声音。 二狼则是把肉条叼在嘴里,跑去了树后细细品尝,边吃边瞅着不远处的三狼,这三狼吃东西速度很快,待它吃完,二狼才将肉条吃下去半拉(lǎ)。 旋即三狼就跑了过来,但二狼早有防备,二狼紧忙叼起肉条朝着远处跑去。 “去!没出息玩应。” 常大年嘘呵一声,蹬出一脚却被三狼灵活地躲开了。 老驴写顺手就有些东北词儿忘了解释,有老乡瞅见帮忙翻译下呗。感谢哈。 (本章完) 第24章 山林野炊 李大本事 第24章 山林野炊 李大本事 这时,黑狼吃完肉就蹲在王虎身边,眼巴巴的望着他。 王虎会意,笑说:“没吃饱咋地?再给你噶一块啊。” 常大年听闻,道:“王家小子,把肝噶成三块,大块给黑狼,俩小块给二狼三狼,它们得意吃狍子肝。” “诶,好嘞。” 王虎手起刀落,把噶下的大块肝扔到黑狼跟前,就瞅黑狼一脚踩着肝,然后低头撕咬。 三狼心眼子多,瞅见黑狼在旁边卖呆装可怜就有东西吃,它急忙也跑了过来。 王虎把小块肝扔到三狼嘴边,它就把肝叼在嘴里跑出去多老远,停在林子一颗碗口粗的白桦树下细嚼慢咽。 三狼是怕二狼回来抢它食吃,但二狼回来后就被王虎的吆喝声吸引了,都没往它这边瞅。 这时,李福强和徐宁已经捡了点柴火,且笼起了火。 火焰蹿腾而起,很快柴火就被烧红呈碳,徐宁将红碳挑出来聚拢一堆,把饭盒一字摆开坐到了被烧透的火红柴火碳上。 “虎子,噶点狍子肉穿成串,咱烤着吃!” “妥啦!” 李福强使小刀剌着柳树条子,招呼道:“大爷,过来暖和暖和啊。” 常大年听声才走过来,他靠在徐宁旁边坐下。 瞅着饭盒问:“都带啥好菜了?” 徐宁笑说:“我这三饭盒是酸菜和醋溜白菜,那仨饭盒是咸菜、土豆丝和葱炒肉片。” 常大年闻言喉咙滚动,皱眉道:“干吃菜啊?” “哪能啊,这不有苞米面饼子和葱饽饽么。” 常大年抽口烟,眯眼回忆道:“现在你们上山跟享福似的,哪像我们那时候。那时候早晨摸黑空肚子走,进山饿了得忍着,渴了就吃雪,打着牲口才能吃饱。” “大爷,那时候苦吧?” “想想也就那么回事,苦不苦能咋地?都过来了。” 徐宁点点头,常大年说的话他能理解。 现在农村的主食基本是苞米面饼,极少有能吃起大米的,因为现在的大米是七毛钱一公斤。 就打一家四口人算,一天最少都得吃两到三斤,那每天就得消费将近一块钱,一个月就是三十块! 像老徐家有俩工人,一个月能挣将近九十块钱,但也不敢随便吃喝啊。 因为得攒着盖房子、给徐宁娶媳妇用,徐龙和王淑娟也得生孩子,平时再有个零三八四,哪哪不得用钱啊。 但徐宁知道用不上二十年,顶多十来年家家就都能吃上大米了,到时候苞米面子饼反倒成忆苦饭了。 王虎割下两条肥瘦相间的肉,递给李福强,待两人穿完串,就交给了徐宁。 徐宁将狍子肉串放在红炭火上烤,没多久就渍渍冒油了。 但他们谁都没带盐,要不然撒上盐味能更好。 一人一串就着苞米面饼子和饽饽,吃着酸菜、醋溜白菜、咸菜和葱炒肉片,在这山林间别提多惬意了。 那三条狗虽说吃饱喝足,但瞅着人吃得喷香,它们也淌着哈喇子坐立在旁。 常大年没惯着它们,给仨狗一狗一耳刮子。 若是有那爱狗的人家,都喜欢从人吃的饭桌上给狗夹食,就地喂了。但猎户一般不会这么做。 狗有狗食,人有人餐,必须要让狗知道,它们和人不同,否则狗就会耍性子,上山不干活了 常大年造了俩饼子和一个葱饽饽,就着酸菜、咸菜吃得很爽,特别是徐宁烤的狍子肉串,刚到嘴边就香味扑鼻。 他咽下狍子肉,转头瞅着正在吃醋溜白菜的徐宁,说道:“小子,你要是想要我给许大炮留的仨狗崽子,我能帮伱溜须两句。” “大爷,那就麻烦你了哈。”徐宁挤眉弄眼的说。 “少特么跟我装假,当我不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呢?你不都说想要青狼了么。但这青狼不一样啊,那是许大炮的命根子,你要是给窜拢走了,你让许大炮还咋活?!” 徐宁郑重点头:“大爷,我可不像那俩瘪犊子办事差劲。我是挺想要青狼,但肯定得经过你,你要是不点头,我就再也不提了。” 常大年嗯了声,“好孩子。” 这时,李福强咽下苞米面饼,道:“大爷,那仨狗崽子能圈拢来不?我兄弟是真想打围,你也看着了,我兄弟这手把不比那些老猎人差。” 常大年喝道:“那还用你说,我眼睛不瞎!狗崽子的事我能主动跟许大炮张嘴提,但青狼那几条狗,我肯定不能在许大炮面前提,提了就是掘人坟墓。我们老哥俩这么多年感情,可不能让你们给毁了。” 徐宁笑说:“那必须地,大爷,那就麻烦你了哈。” 常大年摇头:“要不是瞅你打围手把够硬,我可不带给你圈拢这事的。” “嗯呐,还是我大爷对我好。” 常大年笑骂道:“快滚犊子吧,以前搁街上见着都不吭个声,现在溜须了。” “那我以前不是不懂事么,现在悬崖勒马也不晚,是不?大爷。” “是不晚,我和许大炮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整天屁事不干,跟着胡子屁股后边混,后来让我们爹妈一顿打才消停,要不然哪能活到现在啊。” 王虎一怔,急问:“大爷,你当过胡子啊?” “没当过,就是给胡子送信,完了给我们点肉。” “送啥信啊?” 常大年抬头望着粗树干,道:“当时咱们这片不叫庆安,叫小安沟。” “有十多个鬼牲口和一伙二狗子盘踞在这,我和许大炮就给他们送这伙二狗子在哪的信。” 常大年指着李福强,说:“当时你爷是胡子堆里的二炮手,人称李大本事,枪法确实准。但他使的枪是老洋炮,只打死俩二狗子……那一仗他也负伤了,后来没多久就死了。” 李福强拍着巴掌激动道:“兄弟,你瞅瞅,大哥没跟你吹牛比吧?我爷真干死过俩二牲口!” 二牲口、二狗子都是一个玩应。 常大年笑着点头:“这是真事,咱们这片年纪大点的都知道。诶,你爷留给你爹的老洋炮还在吧?” “在!就是…” 听李福强欲言又止,常大年疑惑问:“就是啥啊?说啊。” “就是那老洋炮年头太久,枪把子干碎了。” 常大年闻声顿时瞪起眼珠子,抓起地上的雪就朝着李福强扔了过去。 “艹!那枪比你命年头都长,和你爷是一辈儿,你带它上山嘎哈?” (本章完) 第25章 雪橇车拉野猪 闲话 第25章 雪橇车拉野猪 闲话 这片山林的雪不黏糊,而是沙粒子雪。 所以,当常大年将随手抓起的雪抛出时。 雪就在半空散开成,随即片片冰晶飘散落地。 李福强本能后仰躲闪,却见雪晶飘满头。 便呲牙说:“不都跟你说了么,昨天搁上山瞅见那大刨卵子朝我兄弟奔去,我一着急就没管别的,抄着老洋炮就削刨卵子脸上了,不就给枪把子打碎了么!” 起初常大年气愤填膺,怒目而视。 可听闻此话后,便是一愣。 他确实听三人说过这事,奈何刚才性情上来,暴脾气怒升于脑,直接将此事抛在脑后了。 徐宁见常大年略微尴尬的表情,急忙打圆场。 “大哥,咱大爷也是为你好,他寻思你是败家子呢。” 李福强也能听懂好赖话,刚才常大年的举动,完全是因为他将老洋炮枪把子打碎的缘故,那可是他爷留下来的,还干死过俩二鬼子呢。 常大年板着脸说道:“那把老洋炮伱可得善待,知道为啥你爷当过胡子,还能有你不?” 李福强闻声点头:“知道!这把老洋炮立过功,大爷,你放心吧,往后我就把它供起来,反正到年头也该享享福了。” 常大年摆手喝道:“净扯王八犊子!你供它嘎哈啊?回头修一修挂墙上,别拿它上山嘚瑟了。” “嗯呐。” 李福强笑模泚的点头。 常大年听得此话才给出笑脸,他知道李福强人品说得过去,否则也不能为帮徐宁,将家传老洋炮枪把子打碎。 “小子,咱往回走啊?正好消化消化食儿。跟你们上山属实享福,这给我吃的是五饱六饱啊!” 徐宁笑道:“哈哈,大爷,往后你想上山就喊我们呗,要不然你一人上山溜达,家里我娟姐也不能放心啊。” 常大年搓着腿道:“恩…也就这几年还能上山溜达了。走吧!” “得嘞!” 王虎和李福强没管地上的火堆和饭盒,而是径直朝着狍子走去。 两人把狍子扛在肩上,便转头瞅着徐宁。 这时徐宁已经将空饭盒装进布兜里,挂在枪杆上了,正在使脚将雪往火堆里踢。 待灭了火后,徐宁便挥手道:“走吧。” 旋即,四人便领着仨狗,朝着老母猪的躺尸地走去。 徐宁不担心那头老母猪被偷走,因为现在的猎人几乎都守规矩。 见着被开膛、被套子拴住的牲口,基本都不会动。 哪怕动了也不会全拿走,咋地都得给留个腿! 当然,也有不守规矩的人。 像这种不守规矩的人若是被抓个现行,那他在庆安可就出名了。 往后肯定没人敢搭理他,更没人敢跟他合伙打围,就怕他不守山规偷东西。 所谓人要脸树要皮,道德的枷锁使人约束着自己,若没了那道枷锁,底线何在? 一路上,三条狗相当欢实。 它们不时穿梭于山间谷地玩耍嬉闹,或是解决排泄。 黑狼偶尔会开声犬吠,却不会奔出去追踪猎物。 狗是很有眼力劲儿的,仨狗瞅着常大年的脸色就知道该干啥。 王虎和李福强扛着狍子奔走于山林中,这狍子放完血就剩下八十来斤了。 他们都属牲口的,扛着八十多斤肉,愣是没在半道歇一起(qiěr)。 莽劲直走到老母猪的躺尸地,这才罢手放下狍子。 “二哥这咋整啊?” 李福强瞅了眼徐宁,“兄弟,咱拽吧?”“拽!虎子砍两根木头,咱做个雪橇拖着拽省劲。” 李福强听闻认就觉得是好主意。 “还得是我兄弟,这招好使!” 常大年在旁靠着树没吭声,他一腿脚不利索的老头子帮不上啥忙,索性就没掺和,全由徐宁做主。 他瞅着三人砍木头做雪橇,没多久就做成一副雪橇车。 这雪橇车底下是两根手腕粗,略有弯曲的水曲柳树枝制成的滑刀,功能类似于冰刀。 上方是四根一米左右的横杠,组成的橇板,用来装载货物。 王虎和李福强将老母猪和俩狍子扔到橇板上,便拉着俩把手朝山下走去。 常大年慢悠悠的跟在徐宁身后,眼睛时不时打量着他,越瞅越是顺眼。 今日徐宁给了他太多惊喜,以至于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最后憋出俩字‘尿性’! 由于有雪橇的缘故,徐宁等人下山顺溜多了。 俩小时后,他们就抵达了庆安屯口。 平常有人打回来猎物,屯亲瞅见都爱凑个热闹帮忙卸猪、噶肉。 但这回,屯口也有人瞅见了,却没人乐意往上凑。 为啥? 只因徐宁、李福强、常大年在屯里的人缘都不咋好! 庆安浪子、大酒懵子、常老驴,单拎出个名号,就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王虎傻愣愣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二哥,这帮人咋不吭声呢?我记着每回我大爷和我爸打着牲口,他们都得往跟前凑乎。” 徐宁说:“不凑乎拉倒呗,咋地,你还求着他们呐?” “那倒没有,这不有点玄乎么。” 常大年冷脸道:“玄乎个j毛,咋地,咱四个人就你搁屯子里人缘好呗。” 王虎闻言一愣,瞬间明白差在哪了。 “诶呀,大爷,我没往那处想!其实,我人缘也不咋好。” “你快滚犊子吧。” 徐宁和李福强根本不在乎,但瞅见常大年的酸唧劲就大笑了起来。 “大爷,我俩人缘不咋好有情可原,你是咋回事啊?” 常大年撇了眼屯口站着的几个老头。 冷笑道:“当初我闺女招婿刚结完婚,这帮人就在屯子里这顿讲究,给我闺女整得都不敢出屋了!” “后来我进山打着牲口回来,这帮人就想往前凑,寻思分点肉,那我能给么?” “我特么不会卸猪噶肉是咋地?完了就让我一顿骂,都给骂跑了。” “妈了巴子的,都是给他们惯的!” 李福强点头:“骂得好!搁墙根站着那个李三,最不是东西!当年我爹牺牲的消息传回来,这老比灯就问我妈有没有抚恤金,想借点给他儿子娶媳妇,去特妈的吧!” 王虎小声提醒,“强哥小点声,能听着。” “听着咋地?兴他干出那狗卵子事,不兴人说啊?” 常大年闻言一愣,“啥玩应?那老比灯干出过这事?!杂艹的,我非得削他一顿!” 说罢,常大年就朝着屯口墙根奔去。 中午那章得晚点儿,写一天就憋出一章属实惭愧。感谢投票的兄弟们! 目前上架加更三章,一是推荐票:太阳之星,二是月票:行走的地瓜,三是评论:书友20220103145707129。 以上三位瞅见冒个泡呗。 (本章完) 第26章 鬼心眼子 办事讲究 第26章 鬼心眼子 办事讲究 常大年属性情中人,他听说李福强曾遭遇过这种事,便心里翻起怒气,想找这李三说道说道。 而墙根下站着的几个老头,见他直勾勾奔来也是面色发黑,皆有想要逃离的意思。 这时,徐宁手疾眼快,紧忙拽住常大年胳膊,劝道:“大爷,不值当!跟他们置啥气啊。” 李福强瞅见他的动作也懵了,他自以为两家关系没那么好。 哪怕今日在山里结下交情,常大年也不至于因这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帮他出头啊。 虽有疑惑却抛在脑后,他也拉扯常大年胳膊,说道:“大爷,事都过去这么老长时间了,咱不至于,往后不搭理他就完了呗!” 常大年被两人拉住动弹不得,扭头瞅着徐宁两人皱了皱眉头。 “咱回家还得卸猪呢,哪有时间跟他们置气啊。” 王虎道:“大爷,且放他一马,往后他再嘚瑟,我们哥仨就揍他儿子!” 常大年是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听王虎言语被逗乐了,“那咋不揍他这老灯,揍他儿子嘎哈?” “那李三都快半截身子入土了,要是打出个好歹,不得赖上我们哥仨啊。” 常大年咧嘴笑道:“挺有鬼心眼子,那走吧,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回家卸猪!” “得嘞!” 墙根下站着的几个老头见他们离开,便是松口气。 若刚才常大年真扑过来,他们肯定撒腿就跑。 因为他们真怕常大年上来驴脾气,给他们打出个好歹。 这年头,两个年龄差不多的人打起来,无论输赢,到最后都没啥赔偿。 除非是年轻的打了岁数大的,这属于坏规矩不讲究。 那在屯子里可就有话头了,那帮整天搁屯里闲来无事的老娘们,就得埋汰死那年轻人,才不管谁对谁错。 进入常家院里。 常大年就把仨狗拴在了耳房门口,二狼哼唧唧的盯着王虎手里的狍子,馋的哈喇子淌一地。 “别没出息,帮晚间喂你们,上窝趴着睡觉去!去!” 二狼蹭着常大年的腿,哼两声扭身钻进狗窝。 “保全呐?保全!” “诶!爸,来了,咋…” 常大年见女婿李保全出来这么慢,呵斥道:“你嘎哈玩应呢?” “娟儿说晚上包酸菜馅饺子,我剁馅呢。” “啊,让你烧点水,晚上烀肉。” “诶,好嘞。” 李保全不善言辞,老实憨厚。 他和徐宁三人憨笑打声招呼,便钻进外屋地烧水去了。 徐宁问道:“大爷,直接卸啊?” “卸!知道该咋分吧?伱给狗留一股就行,剩下全拿走。” 徐宁抽出侵刀,道:“那能行么,我仨拿半扇猪和头狍子,剩下的给你留着。” 常大年闻言一愣,语气不善皱眉道:“咋地,可怜我呐?” “这是啥话啊,大爷。我不寻思你明天得去看许炮么,那也不能空手去啊。” 徐宁踢着狍子,“这玩应虽说不咋贵重,但也是个意思。再说你不得帮我溜须两句么,你也知道我搁咱屯子名声挺臭,不得先给许炮留个好印象么?” 常大年闻言一笑:“你这鬼心眼子真不少啊!” “那还说啥了,我兄弟确实有点心眼子,但肯定不能差事。大爷,你就听我兄弟的吧,往后咱不还得处么,分那么仔细干啥。”常大年瞅了眼李福强,点头:“恩,那你说啥是啥吧。” 虽说老母猪和狍子经历了数个小时的恶劣天气,但也只是表皮一层挂着点冰霜,并没有完全被冻的邦邦硬。 王虎和李福强在旁边瞅着徐宁卸猪,他手快刀稳,没多久整头猪就被卸干净了。 常大年睁着双眼暗暗惊奇,品味着徐宁卸猪的手把,琢磨着王虎确实没和他吹牛比,徐宁这卸猪手把比屯里的老郑屠夫差不了多少。 况且通过今天相处下来,他发现徐宁办事挺讲究,做人也和外头说的不太一样。 渐渐地越瞅他越顺眼。 徐宁卸着老母猪和狍子,一旁李福强想起了刚才常大年为他出头的举动。 他好奇询问:“大爷,你跟我爸以前关系挺好啊?” “好啥啊,你爸当时搁部队,两三年才能回来一趟,我俩也就见面点个头。” “啊,那咋……” 常大年摇头说道:“不是因为你爸,那时候我还小呢,你爷当时搁胡子堆挺硬,瞅我们快饿死了,就偷摸给我爸送了点粮食。” “你爷过后就忘了,但我一直记着,其实你爷除了给我家送,还给屯子里不少人家都送过,但那帮人死的死跑的跑,留下这几家也没一个揍性!” 李福强点点头,“那以前咋没跟我说过呢?” “我瞅你就来气,天天喝大酒,搭理你嘎哈?” “我这不戒酒了么,大爷,往后家里有啥活召唤我嗷。” 常大年嫌弃道:“你快拉到吧,我也不是没女婿。你顾着点家,那杨淑华多好个闺女,跟你都白瞎了。” “嗯呐,我兄弟都跟我说了,你放心往后我肯定好好过日子。” 常大年瞅着徐宁,道:“你跟二宁关系整得挺好啊?” “可不咋地,我兄弟对我不错,这老些年找不出第二个。” “那就好好处,兄弟到啥时候都好使。” “嗯呐!” 两人唠嗑,徐宁和王虎都没插嘴。 他俩也没想到老常家和老李家有这段瓜葛。 怪不得常大年听说李福强将老洋炮枪把子打碎时,他就急眼了。 故而在认可李福强以后,听说他孤儿寡母曾于往日被欺负,就要找那李三算账。 原因就在此! 这时,徐宁已经将老母猪和俩狍子卸完了。 猪蹄、狍子腿、肘子、后鞧、前槽…… 规规矩矩的摆在地上,整得跟艺术品似的。 “大爷,我们哥仨拿半扇肋巴和后鞧,再拿头狍子,剩下的你看着给许炮拿,成不?” 常大年摇头:“不行,剩下肉太多,我俩家也吃不了,你们再拿点肉。要是馋了,再上山打呗!” “大爷说的对,想吃新鲜肉就上山打呗,谁乐意吃冻肉啊。兄弟,我看听大爷的吧。” “行!” 通过刚才唠嗑,李福强和常大年关系近了不少。 他抬头呲牙道:“大爷,我兄弟那仨狗崽儿,你费心嗷。” 常大年笑骂:“快滚犊子吧。” 随即四人搁院里大笑起来。 (本章完) 第27章 好狗难寻 孟紫烟 第27章 好狗难寻 孟紫烟 王虎和李福强将猪肉和狍子装进袋子里,便侧头望着徐宁。 徐宁笑着与常大年打声招呼就要往家走。 却被常大年拽住,招呼他三人别急着走,先进屋喝口水,正好晚上烀肉吃酸菜馅饺子。 但徐宁婉拒了,今天是他生日,肯定得回家过。 徐宁也不能招呼常大年去家里吃饭,因为关系没那么近,顶多是近两日才熟络起来。 这时常娟和李保全也走了出来,真诚挽留两句,然而徐宁三人去意已决,便不再强留。 常大年见此也就没多说,待他们刚走到门口时,却又被叫住了。 “小子,你到底想不想要青狼?” 徐宁闻言微微一愣,转身真诚道:“大爷,我就这么一说,这事可别跟许炮提啊。我能不知道青狼对许炮意味着啥吗?从始至终,我就是想要那五只狗崽子,怕你不搭嘎才提青狼。” 常大年瞪眼磨牙:“你这鬼心眼子真特么多!搁山上我寻思伱真想要青狼呢。” “确实想要,但不能现在要。” 徐宁呲牙笑道。 常大年板脸点着头,他明白徐宁是啥意思。 他心想那仨狗崽子就算是给了许大炮,他因病重的缘故也没法拖了。 正好徐宁打围手把不差,若是给了徐宁,兴许他能将五条狗崽子给拖成好狗。 再者,那五条狗崽子和许大炮都没见过面,自然没啥感情。 所以,到底是给谁送谁、或自留养着,那还不是老哥俩商量着来么。 想到这,常大年心情舒畅不少,最主要的是徐宁态度很好,办事也讲究。 徐宁三人告别常大年,便朝着老徐家走。 路上,李福强问他到底咋想的,现今好狗难寻,那青狼可是庆安远近闻名的狗啊,嘎哈不要啊? 徐宁打比方解释,如果李福强现今病重瘫到炕上,杨淑华将金玉满堂送人,那他是啥心情。 李福强瞬间就懂了,一脸怒容:“那我肯定想死啊,瘫炕上动不了,不死咋整?” 或许有人觉得两者不可比较,因性质不同,那狗能和人比吗? 但在许炮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青狼几条狗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 起初他儿女想要把老两口接到省城享福,可许炮就是不愿意,为啥啊? 还不是因为这几条狗么! 三人走在大街上,所到之处屯亲尽是避之。 只偶尔有熟悉的人,与三人点头打招呼。 可想徐李两人在屯里的名声有多臭了。 但他俩却是满不在乎。 且说,李福强自认为没害过屯里任何人,奈何人家就是瞧不上他。 没招,那就各过各日子,互不打扰。 而徐宁也是从未坏过谁,但是他搁街里三天两头惹事被民警送回来好几次。 所以,因这事就以讹传讹,最终演变成徐宁在外头惹事生非,犯下弥天大祸,罪恶滔天。 有大人吓唬小孩就说:不听话就给你送徐二宁家去! 把孩子嘘呵得嚎啕大哭。 话说回来,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 徐宁抬头便瞅见有三人迎面走来,当他看见低头走在中间的姑娘时,心里激荡一喜。 她正是徐宁上辈子的妻子孟紫烟,走在前头的两人是前世老丈人孟瘸子和他小舅子孟银河。 徐宁倒是没旁人的矫情,但他对孟紫烟确实后悔和愧疚。 不过他既然都已重生,那就不会让前世悲剧重演。 若他和孟紫烟能够再续前缘,看他咋做就完了。 “孟叔。” 自从徐宁顺手将孟紫烟从水库里捞上来,孟瘸子就和徐春林一直维持着不错的关系,期间没有断过。 一声孟叔,让孟紫烟抬起头。 她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徐宁,许是有些紧张,便将手揣进袄袖子里,拳头攥得紧,手心都是汗。孟瘸子见是他,一笑:“二宁啊。” 然后瞅了眼孟银河,见他不吭声,便拍着他后背,“不知道喊人啊?” 孟银河似是如梦初醒,“啊,二哥。” 孟紫烟没吭声,但她心里已经喊过了。 只怯怯躲在孟瘸子身后,眨着双眼皮。 “你这是上哪去了?” “上山打牲口刚回来,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孟瘸子说:“紫烟她姥过生日,我们过去吃晚间饭。” “啊,那啥…孟叔,上回搁你哪拿五块钱…” 说着徐宁就掏兜找钱。 孟瘸子摆手,“不要了,你拿着玩吧,往后少去耍钱比啥都强,让你妈少操点心。” “别介,孟叔,我现在都悬崖勒马了,往后也不去耍钱了,刚好碰着你,你就拿着呗。” 这年头五块钱是巨款,能买十四斤大米呢。 况且他能借徐宁钱,当初就没想过往回要。本着他还就拿着,不还就当没这回事。 孟瘸子瞅着五块钱,也没犹豫就揣进兜,道:“正好你婶走前儿,没给我留钱,我还寻思去哪整点钱给老太太买点东西呢。” 这年头甭管多大岁数的姑爷子,登门都得拎点东西,就没有空着手的。 特别是老太太过生日,要是空着手去肯定不太好,多少都得意思下。 徐宁转身道:“大哥,给我孟叔拿个狍子腿。” “诶,可不行啊,你们拿回去吃。” “孟叔别跟我客气,上回要不是你借我五块钱,我哪能赢常家兄弟三十多啊。” 孟紫烟拽着她爸胳膊,小声说:“爸,二哥一番心意,正好我姥也得意狍子肉,咱拿着吧。” 孟瘸子瞅了眼姑娘,又瞥了眼徐宁,点头:“恩,银河拎着吧。” 李福强把狍子腿递给孟银河,这孟银河眨巴两下眼睛,就顺手接了过来。 “谢了哈,二哥。” 徐宁笑说:“客气啥啊,那行,孟叔,我们回去了。” “恩,回吧。” 正在错身交臂时,徐宁转头望着孟紫烟,而她也在盯着他。 虽小脸红噗地,但杏眼却很有神。 她张嘴打着口型:生日快乐。 徐宁看出来了,便对着她点点头。 孟瘸子三人走出四五十米,孟银河回头瞅了眼徐宁的背影。 “爸,你瞅瞅我姐,那眼睛都差点钻人腚沟子里。” “滚犊子,说特么啥话呢?” 孟瘸子挥手赏个大脖溜子。 孟紫烟上手掐着他脸蛋,瞪眼说:“关你啥事?” “那咋不关我事,你要是嫁给他,那往后擎等着遭罪吧,我当弟弟的能看着你受罪啊?” 孟紫烟冷着脸松开他脸蛋,撇头不吭声了。 孟瘸子无奈叹气,按理说他闺女都19了,也该琢磨相亲嫁人了。 奈何孟紫烟就是不嫁,家里来了好几波媒人,全让她给赶出去了。 这么多年,当父母的哪能不知道闺女心里想的是啥呢。 “闺女,那徐二长相不差,搁街里还混这么些年,那眼界可得老高了,咋能看上你啊?再说,他整天耍钱不干正事,我和你妈能把你给他吗?还不是害你吗?!” 孟紫烟原型是我老家前趟杆的,男比女大七八岁,结婚三十来年两人没红过脸。 (本章完) 第28章 打造庆安第一狗帮 第28章 打造庆安第一狗帮 孟紫烟听闻便低头往前走没吭声,只是双眼含霜。 用她平常喜欢看的话本里面的句子形容,就是: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 孟瘸子言语劝道:“你徐大爷背地里从没跟我提过这事,一说二宁就摇头,还催你早点嫁人。你再看看那徐二宁使正眼瞅过伱没有?” 徐宁搁庆安名声臭,前世又逢家庭变故,就更没人愿意把闺女给他了。 后来是王二利舔着脸找到孟瘸子,而孟瘸子瞅着家里的闺女也发愁。 因她平常总看话本小人书,被里面的情节人物渲染了,一心想着长相俊朗,且曾救过她命的徐二宁。 最终,孟瘸子不得已就答应了下来。 而徐宁当初确实不咋能看得上她,感觉她瘦的跟麻杆似的,一脸娇态。 若不是徐老蔫以死相逼,刘丽珍整日以泪洗面,他都不能同意。 故而,孟紫烟嫁过来以后,徐宁一直都没啥好脸色。 这么看,那徐宁上辈子确实挺牲口! “刚才他都对我笑了。” 一句话把孟瘸子噎的差点没喘上来气。 孟银河也连连作呕,道:“姐,你能不能少看点小人书…” 孟瘸子无话可说,无奈道:“行了,赶紧走吧。” …… “赶紧走吧。” 徐宁无奈对着两人摆手催促。 李福强却来劲了,跟在他旁边絮絮叨叨。 “那老孟家闺女真不错,模样也不差,你还救过她,整不好真能成。” 王虎说:“可不咋地,二哥,要我说让我大娘找个媒人,直接上门提亲,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 徐宁歪头瞅着俩人,“你们是不知道我这臭名咋地?谁家好人能把闺女给我啊。” “兄弟,这话我不乐听,当初我跟你大嫂结婚……” “恩,完后我大嫂跟你受十来年苦。” 李福强急了,“哎呀,说你这事呢,提我嘎哈。再说,用你那话说,咱不是都悬崖勒马了么。” “我心里有数,这事打住,别可哪胡咧咧嗷。” “诶呀,我可不是那碎嘴子人。” 三人走进徐家院里。 大黄立在门口就扑了过来。 徐宁摸着它脑袋,说晚间给它点好东西吃。 许是听懂了,大黄伸脖子在他腿上一顿蹭。 这时,刘丽珍从外屋地走出,正要去抱柴火。 “老婶!” “大娘。” “这是打着牲口了?唉呀,快进屋。” “嗯呐!” 刘丽珍掀开门帘,方便三人进屋。 待王虎和李福强将袋子放在外屋地,徐宁已经把枪挂在了东屋墙上。 刘丽珍瞅着两人出苦力,埋怨道:“咋让你大哥扛东西呢?你就这么办事啊?” 李福强笑说:“老婶,我们兄弟分工不同,再说我兄弟搁上山可出大力了,牲口都是他打下来的……” 王虎和李福强将山上发生的事情一说,刘丽珍就满是惊喜的瞅着徐宁。 心想二儿子,还真有这本事!两枪钉死俩狍子,昨个使大锤抡死刨卵子兴许不是巧合。 刘丽珍翻了翻狍子和猪肉,一瞅没多点玩应,就问咋回事。 王虎就把徐宁使心眼,要圈拢老常家剩下的仨狗崽子的事给说了,却隐去了半道给孟瘸子狍子腿的事。刘丽珍听闻,没好气的说:“这心眼子都使旁的地方了,你要用到正地方,我用得着这么操心么!” 徐宁无奈笑说:“妈啊,往后你看我咋表现就完了,指定不能让你再操心了。” 刘丽珍皱眉问:“你昨天不是拿钱买狗崽了么,这咋还要买啊?” “老常家有五条狗崽子,俩条是常大年的,昨天买的是这两条。今个要圈拢的是常大年留给许炮的仨狗崽子。” 刘丽珍有点发懵,其实她也懒得管这事,在她心里只要徐宁能改好,不耍不浪,那他想干啥都会由着他。 徐宁越说越上头,搂着老妈肩膀,夸下海口:“这五条狗崽子是咱庆安最猛的两条狗,青狼和黑狼配出来的,等我圈拢到手拖一拖,肯定能成为庆安第一狗帮!” “到时候你就等着享福吧,想吃啥,儿子上山给你打!” 刘丽珍心里一阵舒坦,惊喜交加。 但瞅着徐宁这嘚瑟样,就不舒服了。 “我想吃红烧熊掌,咋地,你能打回来啊?” “那咋不能呢,等我有空给你打回来个黑瞎子,咱也整个黑瞎子宴!” 刘丽珍闻言一慌,紧忙拉着徐宁道:“诶呀,可不兴去照量黑瞎子,那玩应你爸和你二叔都不咋敢比量呢。” “嗯呐,妈,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刘丽珍点头疑问:“那你要买剩下仨狗崽,那不得老贵了?钱够不?” 徐宁咧嘴一乐,“不贵,我有招儿。” “可别瞎嘚瑟啊。” 说罢,刘丽珍就让王虎去喊韩凤娇过来帮忙烀肉。 待韩凤娇过来,两人就开始在外屋地忙活。 狍子肉基本没肥膘,大多是瘦肉,有温暖脾胃、强心润肺、利湿壮阳等功效。 味道类似牛肉,处理狍子肉必须要泡血水,或是凉水下锅焯遍水,否则会有一股异腥味。 李福强搁屋里喝点茶水卷颗烟就要走,刘丽珍极力留他搁这吃。 但他婉拒了,说刚跟杨淑华缓和关系,这不得回家赶紧溜须拍马啊。 刘丽珍闻言没再挽留,而徐宁也没招,就让他多拿点狍子肉走了。 四点多钟。 徐凤放学刚回来,家里就乱了起来。 她本想找徐宁显摆她画的图画,可来到东厢房却发现徐宁正在睡觉。 害得她一片赤心被泼了冷水,只好瘪嘴回屋生闷气去了。 待徐春林、徐龙下班回来,小丫头再次生龙活虎。 因为徐春林对她是真惯着,待听说徐宁搁东厢房睡觉,当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兔崽子不是上山了么?咋搁家睡觉呢?” 徐春林和徐龙刚回来就被徐凤缠住,都没来得及听刘丽珍说徐宁搁上山的事。 所以,他匆匆走到外屋地,没好气的问刘丽珍。 刘丽珍转头瞅着他,冷嘲道:“诶呀,你可消停点吧,我儿子可不像旁人,大早上摸黑上山,晚间再摸黑回来。我儿子上山打着俩狍子和头老母猪,三点来钟就回来了,累了就歇会呗,咋地?” 徐春林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却听到徐宁打着仨牲口,一愣道:“打着俩狍子和头老母猪?” 刘丽珍歪嘴笑,指着锅道:“那你寻思锅里呼的是啥啊。” 徐春林眨巴着眼睛,瞅着有点不对劲,“净搁哪嘎达吹牛比,你知道俩狍子和头老母猪得出多少肉么?一锅就呼下了?” 刘丽珍翻着眼皮,“不信拉到,且这嘎达,别挡害!” 提前求一求周二,也就是28号的追读! 求推荐票,月票!打赏加更,有想法的兄弟可以参与下。 (本章完) 第29章 刮目相看 随点根儿 第29章 刮目相看 随点根儿 正在此时,徐家房门被拉开,王虎掀门帘迈步走进外屋地。 瞅见徐春林脸色苍白站在东屋门口,微微一愣。 随即刘丽珍便指着他,“虎子,给你大爷学学(xiáo),你二哥是咋搁山上打死俩狍子和老母猪的。” 王虎当即明白过味来,走过去拉着徐春林胳膊就进了东屋。 然后他就把山上发生的事,用极其生动且毫不夸张的语言,详细讲述了一遍。 当说到徐宁举枪先打死头狍子,以相当熟练的手法换弹,再次击伤另一只母狍子时。 徐春林暗暗攥拳满是不可思议。 王虎一惊一乍的演绎,令屋里的所有人都听的聚精会神、目瞪口呆、惊颤连连。 再说到徐宁耍心眼要圈拢常大年给许炮留的仨狗崽子时,徐春林暗自点头搁心里称赞一番,这办事手段和心眼,确实随点根儿。 徐龙在旁闻言搓脸,他有点不信这是自己弟弟,短短两三日,变化咋就这么大捏! 而徐凤则坐在炕梢,被王虎的语言深深吸引,她二哥连续两天给她涨脸,使她内心相当激动。 她凑乎到徐春林跟前,俩手搂着他脖子,“爸呀,我二哥厉害不?” 徐春林被她勒的脸憋通红,大有他要是不夸她二哥,就把他勒背过气的劲头。 “凤啊,你轻点,看给爸勒的都喘不上来气了。”徐龙劝道,算是给徐春林一个台阶下。 “没事没事,凤跟我闹玩呢。闺女,去找伱二叔过来,我跟他说道说道。” 王虎明白他啥意思,笑说:“大爷,我刚才都跟我爸学完了,他说今晚搁家吃了。” “诶我…那能行么,今天你二哥生日,这不搁外屋地烀肉呢么。凤,交给你个任务,务必把你二叔喊来,去吧!” 徐凤摊开手,没吭声。 徐春林面色一僵,他昨天把兜里的钱都给徐宁买狗了,哪还有钱给徐凤交跑腿费啊。 这时,徐龙从兜里掏出一毛钱,扔到徐凤手里。 “沙楞滴。” 徐凤收钱办事,噌噌窜下地,趿拉着鞋就朝外屋地奔去。 这时候,徐春林笑意不减,心情是相当不错。 他瞅瞅徐龙和王虎,嘀咕道:“黑狼和青狼配的崽子,那肯定能成好狗啊,这兔崽子算是干了件正事!” 王虎咧嘴一乐,却笑的很干巴。 倒是徐龙接话:“爸呀,你说这老些狗崽子,二宁能摆楞过来么?” “那肯定摆楞不过来,嗨呀!你是他哥,我是他爹,还分啥你我啊,到时候他摆楞不过来,咱给帮帮忙呗。你说是不,虎子。” 王虎搁旁边都听懵了,这话题怎么拐到这了呢? “啊,是…” 这时,东屋门帘被大手掀开,徐宁迈步登场。 “二哥。” 徐宁揉着惺忪睡眼,徐春林瞥了眼没好气道:“大白天睡觉,晚上不准备睡了呗?” “晚上我准备去老常家搂狗崽子睡,要不然该让人逗哧走了。” “快滚犊子!” 徐春林吊着脸子骂道。 毫无疑问,刚才的话全让徐宁听着了。 一时,屋内气氛略微尴尬。 “二宁,你整那老些狗崽子嘎哈啊,等它们干活不得半年啊?” 徐宁瞅着大哥,道:“从小培养感情深呗。打溜截仗太费劲,我养狗也是方便打围,咋地?打着牲口没进你嘴里啊。” 啪! 徐春林拍着炕沿,给自己个手掌拍地火燎燎。 “咋跟你大哥说话呢?你大哥关心你,你咋说话这么臭呢?!” 徐宁抬眼瞅着徐春林,从兜里掏出一毛钱,撇眼徐龙。“你昨个不说满兜就十来块钱么,这咋还有呢?” “…徐凤这个小叛徒…”徐龙磨牙切切。 “不准这么说凤嗷,她是你小妹儿。”徐春林不乐意道。 王虎在旁憋的脸通红,瞅着老徐一家斗嘴老有意思了。 但最终也是扛不住,跑外屋地帮刘丽珍和韩凤娇烧火去了。 而徐宁则凑过去,拍着徐龙肩膀,“我嫂子啥前回来啊?” 徐龙身体一僵,撇头没敢吭声。 把柄握在人手里,他哪有话语权啊。 这时,徐凤不辱使命的拉着王二利,将他拽进了东屋。 王二利虽是笑盈盈的,但心里却很不情愿。 若不是徐春林派出了磨人精,他今天肯定不能来。 徐凤进门就跳到徐宁怀里,劲劲地跟他显摆图画,徐宁只作敷衍。 徐春林搁旁边感慨,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原本,他最理想的情景是,徐宁没搁屋,只他和王二利、徐龙在屋唠嗑。 到时候他张嘴显摆一通,好气气王二利,让他无地自容。 最后徐龙打个圆场,就算是拉倒。 但现在,徐宁、徐凤都搁屋,且没有挪屁股的意思。 这咋整? 人喊来了,前景和情绪都铺垫好了,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整吧! 徐春林不经意间张嘴,语气轻松:“二利啊,你说这事整的,原本我寻思着二宁吹牛比呢,没成想今个还真就打着俩狍子和头老母猪!” “诶,你听虎子跟你学没?二宁玩猎枪那手把,跟他爷是一模一样,咔咔两下子,那是一气呵成啊。” 王二利沉着脸,内心微微一叹。 他就知道跑不了。 只能无奈点头,这事确实没法比,他和徐春林像徐宁这年纪前儿,搁山上最好的战绩就是套着仨跳猫子,使弹弓打五六只家雀儿(qiǎo)。 突然,王二利瞅见坐在徐宁腿上的徐凤,眼睛微亮。 “嗯呐呗,现在二宁是行哈。凤儿,你二哥厉害不?” 徐凤来精神头了,小嘴巴巴道:“老厉害了!我二哥是最厉害的,昨天使大锤抡死刨卵子,今天就打死俩狍子,能不厉害吗?爸,我二哥厉害不?” 徐春林闻言脸色一僵,他就知道磨人精搁屋,肯定得搅合。 见他没吭声,徐凤就跑过来俩手抓着他胳膊摇晃。 “爸,你说啊,我二哥厉害不厉害?你说啊…” 徐春林受不了闺女这撒娇劲儿,只无奈垂头:“厉害,我生的儿子能不厉害么。” “哈哈,二哥,咱爸又夸你啦。” 徐宁抬手摸着徐凤脑袋笑了笑。 虽然徐春林没达到目的,但也只能作罢。 他寻思等明天去林场,必须得好好刺激下王二利。 谁让他之前总拿徐宁刺激他呢,这两回儿子给老子涨脸,且得吹几天呢。 就是在徐宁跟前,当爹的有点拉不下脸。 (本章完) 第30章 黑瞎子仓的消息 第30章 黑瞎子仓的消息 外屋地,烟熏火燎。 刘丽珍使锅铲翻炒着狍子肉,韩凤娇则用盆伴着凉菜。 她俩对屋里漠不关心,因为对俩老爷们之间的攀比早已习惯。 从打跟他们结婚后,一直都这样,基本每天都得伴两句嘴,谁也不服谁。 然而奇怪的是,两人从没因拌嘴闹别扭红过脸,反而越拌嘴感情越深。 刘丽珍撇头说:“虎子,去你老舅家瞅眼,他要搁家就喊过来吃饭。” “诶。” 王虎应声,便放下柴火奔了出去。 这不是要到年底了么,刘大明媳妇吴秋霞就回娘家了。 在农村嫁出去的闺女,一般都会在过年前两个月回趟娘家。 所以家里就剩刘大明和刘天恩了。 这刘大明也会做饭,就是做饭太难吃。 刘天恩小前儿,有两回吃他做的饭,连拉带吐一天一宿…… 从那以后,刘天恩就长记性了,只要吴秋霞不搁家,他就来老徐家蹭饭。 刘大明也不乐意做饭,正好他姐家伙食好,顺带着把他父子那份也就带出来了。 所以,刘丽珍知道吴秋霞回娘家后,就知道俩人必然得过来吃饭。 可眼瞅着都快六点了,还没见着两人影子,不免有些着急了。 只片刻工夫,王虎就和刘大明走进了屋,而刘天恩则是稍稍落后。 刘天恩掩面的动作被屋里人注意到,瞅见他脸上挂着泪痕,双眼通红。 便问刘大明这是咋回事,而刘大明指着刘天恩当场暴怒起来,磨牙切齿的红脸说了一通。 原因是前两天期中考试,原本刘天恩数学就考两分,可他自个往前写个六,把两分整成了六十二! 当时刘大明还狠狠夸了他两句,可今个他送吴秋霞回娘家,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刘天恩的班主任。 通过唠嗑才知道,刘天恩搁班里考个倒数第二,还回家跟他撒谎撂屁,这要是不削他一顿能行么。 听着刘大明满腔怒火的声音,在外屋地烧菜的刘丽珍和韩凤娇都没进来,而屋里其他人都没吭声。 当孩子犯错爹妈教育时,一般旁人都不会插嘴。 但徐春林不是旁人,他点头道:“那确实该揍!别管学习咋样,人不能往歪了长。” 刘大明叉腰怒道:“可不咋地,这给我气的肝都疼!” 徐春林挥手说:“天恩呐,去外屋地洗把脸,这事算过去了,你爸不能再找你了。” “诶。” 站在墙根下低头没眼的刘天恩应一声就去了外屋地。 待他走后,徐春林阴着脸,盯着刘大明呵斥两句。 “我告诉伱多少回?别特么搁饭前教育孩子,把气吃到肚子里容易坐病!” 刘大明闻言一愣,转而讪笑:“姐夫,我那不是被气懵了么。” “别下手没轻没重,要打出个好歹,你都没地后悔去。” “嗯呢。” 这时坐在凳子上的王二利,问道:“天恩搁班里靠第几啊?” “倒数第二。” “那倒数第一……” 王虎咧嘴乐道:“倒第一还能是谁啊?你二儿子王彪呗!” 当即,王二利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作势就要起身往家走,却被徐春林一把拦住。 “诶呀,快拉倒吧,孩子考啥样都是天赋。就像我闺女,期中考试数学一百、语文九十五,差五分得双百,我不也没说啥么。”王二利听着他的话,憋得是满肚子气。 “你且喽!” 徐龙、刘大明紧忙起身拦着他。 “二叔,我爸都说别饭前教育孩子容易坐病…” “可不咋地,二哥,听我的,晚上回去再说吧。” 经过众人相劝,王二利也消停了下来,可他瞅着徐春林在旁边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越想越生气。 几曾何时被徐老蔫这么压过啊? 这时,韩凤娇端着饭盆走进屋,徐宁等人就放桌、捡碗、端菜,准备吃饭了。 今日菜系是萝卜炖狍子肉、葱炒狍子肉、粉条伴白菜心、烧红肘子。 虽说没昨天菜硬,但抵不住量大啊。 王彪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劲,瞅着刘天恩红眼耷拉,他也没往别处想。 而屋里人相当有默契,根本没提改分的事。 所以这顿饭他吃的很开心,待他下桌想要找刘天恩一探究竟时。 韩凤娇就让他回家烧炕去了,断了两人串供的念头。 王二利见状眯眼就要跟上去,却被韩凤娇拦住,并告诫他沉住气,切勿打草惊蛇。 喝酒时,刘大明提到一件事。 他说上午送吴秋霞回娘家,搁屯里卖店买东西时,碰见了太平屯的杨东。 杨东和常西风在卖店拐角偷摸说,他给许炮上山遛狗的时候,在蟒头山遇见个黑瞎子仓,想让常西风有空去打了,到时候熊胆熊肉有他一股。 徐春林抬头瞅眼刘丽珍没吭声,但心里埋怨着刘大明没眼力劲儿,这事应该私下说啊! 如果常西风没去杀仓,那他们老哥几个就带枪去将黑瞎子仓掏了,到时候不又能密下点零钱么。 不过旁边的徐宁却记在心里了。 他记着杨东是许炮表姐的孙子,杨东得管许炮叫声爷。 徐宁前世没听常西风说起过,到底是谁帮他搭嘎的青狼。 如今看来大致就是杨东了! 他为己私利就帮常西风从许炮老伴那骗走青狼几条狗,或可说是挺狗比的。 真是人找人、虾找虾、蛤蟆找蛤蟆,啥样人就凑啥样堆儿。 杨东和常家兄弟属于一道号的。 既然,徐宁听说蟒头山有黑瞎子仓了,那他必然不会放过。 待撤桌以后,王虎准备起身走时,徐宁搂着他肩膀,走到院门口。 “二哥,嘎哈去啊?” “你去告诉我大哥,明天早点起,咱上山去。” “还上山?咱不说歇一天么。” “明天不打牲口,咱去下套子、夹子。” 王虎闻声点头:“行啊!那我得快点去,要不然待会看不着热闹了。” 徐宁转身回屋,他凑到刘丽珍跟前,说他明天要上山。 却被徐春林听着了,横眼怒斥道:“还上山嘎哈?净嘚瑟!谁连着上三天山呐?” 他也是关心,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那咋地?我儿子现在不去耍钱了,你瞅着也来气啊?” 刘丽珍转身把徐春林怼的哑口无言。 眼瞅气氛凝重,徐宁咧嘴解释说:“明天不打牲口,我去下点套子、夹子,兴许能整回来点跳猫子山鸡。” 听到这,徐春林就放心了,只嘟囔道:“就搁山底下溜达,别往山上走了。” “恩,我知道。” (本章完) 第31章 去蟒头山下套子(求追读) 第31章 去蟒头山下套子(求追读) 这两天李福强的表现让杨淑华很高兴。 但是她并没有夸奖赞赏,只是态度比前些天好些。 今日,李福强拎着狍子腿和肉进屋时,便瞅见杨淑华对他露出久违的笑脸,虽一闪即逝,但这不就是一个良好的信号吗。 他把狍子腿和肉放在锅台,使舀子蒯两瓢水搓了把脸。 然后便站在屋门口,跟杨淑华讲着搁山上发生的事。 杨淑华收拾狍子肉的手时不时顿下,虽眼神未与李福强接触,但是脑袋却点着。 李福强说完见她没多大兴趣,就兴致缺缺的回屋休息了。 待李金玉和李满堂放学回来后,四口人就准备放桌吃饭。 李福强坐在炕桌前,目光却瞅着空酒杯,这时杨淑华端着狍子肉进屋放在桌上。 瞅着他快要飞出来的眼睛,心脏一顿,撇了眼立在炕沿边的李金玉,道:“去把酒取来。” “诶。”李金玉正要转身取酒。 李福强却急了,红眼说道:“取酒嘎哈?我可没说喝!我这刚戒酒,你们娘俩想要嘎哈?这不是欺负人吗!” 李满堂问:“爸,咋不喝酒呢?往常不是没酒吃不下饭么。” “你们知道啥啊,我跟你老叔都说好把酒戒了,咋地?我能说话不算数啊?” 李金玉笑嘻嘻说:“爸啊,伱就是我们老师说的吐口唾沫一个钉的真君子,我最崇拜的就是真君子!” 李福强被闺女这话夸的差点找不着北,手掌搁炕上一划拉,道:“那还说啥了,老爷们就得有点老爷们样!淑华啊,给我盛饭。” 若是往常他这么和杨淑华说话,杨淑华都不能搭理他。 但今日杨淑华却一反往常,默不吭声给他盛了碗苞米茬子饭。 递到李福强跟前时,他居然愣了愣,然后咧嘴笑接过,再与闺女和儿子对视一眼,那心高兴的都快炸开了。 杨淑华瞅他这样,忍不住翻着白眼,“这死出!” 这可不是骂人话,而是两口子打情骂俏的情话,就如同‘死鬼’一样。 但是也分场合,如两口子刚干完仗,或是搁炕上刚办完事,那就是俩意思。 这顿饭四口人吃的相当开心,李福强不时夸着他兄弟,惹得杨淑华也不时点头认同。 金玉和满堂两人眼睛对视,瞅着父母原本疏离的感情渐渐愈合,他们也相当高兴。 饭后,金玉和满堂下桌去西屋写作业,李福强献殷勤似的跟着杨淑华来到外屋地,积极刷碗刷锅,将剩下的狍子肉放进外头酱缸里。 杨淑华乐得清闲,却也瞅见他的表现后,给他沏了缸茶。 这茶叶是她大哥搁街里买的,她大哥在街里饭店做大厨,每月也不少挣。 待李福强瞅见她给沏的茶水后,那心情差点飞到天上去。 正当他沉浸品尝媳妇给沏的茶水时,院门外一声大哥将他唤醒。 来人正是王虎,李福强放下茶水走出去与他会面。 听说徐宁明天要去下套子和夹子,他一口答应下来。 兄弟想干啥都成,他当大哥的哪怕再累也得跟着,否则那对得起老叔的嘱咐啊。 王虎没进屋说完就走,他回屋后,将这事与杨淑华说了。 “那给你炒狍子肉?” 听着杨淑华主动说话,李福强呲着板牙笑说:“就去下套子,用不了多长时间,不带饭了。” 杨淑华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点点头。当晚,两人是在东屋住的,但分铺俩褥子盖两被子。 所以一夜无言。 漆黑夜空,转瞬幡然透亮。 各家各户的烟囱冒起炊烟。 吃过早饭后,李福强便拾到着下屋的套子和夹子。 刚捆好绑腿,他就听到院门外徐宁和王虎说话的声音。 李福强紧忙从麻袋里抓两把麻雷子和双响子,揣进装着套子和夹子的布兜子里。 与杨淑华招呼一声,就奔了出去。 随即三人便朝着双峰岭走,这是个小岭,共有三座山组成,名唤大峰、小峰和蟒头山。 其中蟒头山被夹在裆间,最高处的外形有点像蟒蛇头,故此叫蟒头山。 而大峰小峰就是两座凸起的尖,往前六十多年,原本叫乃头山,许是有人觉得影响不好给改了。 因这双峰岭有许多野果树,所以爱出小兽,如灰狗子(松鼠)、黄叶子(黄鼠狼)、栗棒子(栗鼠)等等…… 既然有小兽,那就不能少食肉猛兽,如猞猁、黑瞎子、豺狼也是极为活跃。 徐宁三人在路过太平屯的岔道后,继续往前走五六里地,就到了小峰山脚下。 李福强提议从这进山直接下套,但徐宁却摇头执意要前往蟒头山。 还满嘴胡诌的解释,他昨晚梦见蟒头山出个大货,想去碰碰运气。 胡扯之间,三人的脚步也就慢了下来。 刚走到蟒头山附近的时候,徐宁三人便听到身后传来狗叫。 徐宁立在原地等了会,李福强和王虎虽不解其意,却也顺着他了。 片刻后,只见两人牵着五条狗迈步走来,这二人身高矮矬,圆脸耷拉鼻,从老远瞅着就像是地缸。 其二人正是常家兄弟,常西风和常北风。 当他们瞅见徐宁三人顿足立在小道边时,常西风明显一愣,转头对着常北风叨咕两句。 然后他俩就牵狗进了蟒头山与小峰山之间的矮平林地。 李福强和王虎瞅见他们后,便把目光看向了徐宁。 此刻他们已经明白徐宁为啥要来蟒头山了,必然是提前收到消息,前来围追堵截的。 “兄弟,这俩地缸子咋跟咱一道呢?” 徐宁板脸道:“昨儿听我老舅说,太平的杨东……” 当他将这事说完,王虎才恍然大悟,昨个刘大明是在饭桌上提过这事,可他当时都没往心里去,没成想徐宁却记着了。 “二哥,你这心是真细啊。”王虎吧唧嘴道。 李福强对常家兄弟印象也不咋好,起因自然是他们设局坑他兄弟五十多块钱。 虽然后来赢回来了,且还赚三十多,但这梁子肯定是接下来。 既然结下梁子,那么徐宁破坏常家兄弟买狗崽儿的计划,也就顺畅了。 况且,李福强和常大年也有些关系,站在常大年的角度,这俩色(sǎi)货就不是啥好揍的! 李福强眯着眼,道:“兄弟,你说咋整吧。” (本章完) 第32章 放炮使坏 掏仓猎熊(求追读) 第32章 放炮使坏 掏仓猎熊(求追读) 徐宁瞅着牵狗远去的常家兄弟,咧嘴坏笑。 在昨晚睡觉前,他就想好该怎么整了。 所以他才会起早与王虎、李福强先一步来到双峰岭附近,且拒绝了李福强在小峰山下套的提议。 他就是想提前来到蟒头山脚下等待,若是恰巧碰见常家兄弟,那就没啥好说的,捣乱还不会么? 待捣乱将常家兄弟逼赶走以后,他就拎着王虎和李福强去把那黑瞎子仓掏了。 如果等许久没见常家兄弟,那徐宁只能代劳了。 左右都是将蟒头山里的黑瞎子仓,视为囊中之物。 反正无论如何,甭管前世今生,徐宁和常家兄弟都已经结下大仇。 从徐宁破坏常西风买狗计划那一刻,这老常家背地里不知骂了多少回。 再说以常西风的坏心眼,指不定搁哪使坏呢。 而且他弟弟常北风也不是啥好鸟。 他们兄弟俩的媳妇,更是一路货色,一个小肚鸡肠,一个典型泼妇,这在庆安屯都是出了名的。 徐宁挥手叫两人跟上,随即三人就跟在常家兄弟后面走。 “虎子,记着昨晚老舅说是谁给常西风递的信不?” “太平屯的杨东么。” 徐宁笑说:“那你们知道杨东和许炮是啥关系么?” 李福强闻言一愣,“啥关系?” “杨东是许炮表姐的孙子!现在许炮患病卧炕不能上山,就托付杨东帮忙上山溜青狼几条狗。” 李福强脑袋转的快,道:“艹!那要这么说,整不好这杨东有可能就把青狼买给常西风?” “很有可能,这杨东也乐意耍,上回来咱庆安,我还赢他五块钱呢。” 王虎说:“二哥,你说杨东不能被他们下套吧?那王长海只要瞅着钱,啥事干不出来啊。要是他帮忙下套,常家兄弟合伙赢杨东几百块钱,这杨东一着急,兴许真能把青狼给他。” 李福强摇头:“杨东能做主么?做主的只有许炮和他老伴。” “杨东要是搁许炮老伴面前装可怜呢?在说许炮身体不好,留着狗也是负担,整不好许炮老伴真能糊里糊涂就把青狼给卖了。” 他俩分析的事,昨晚徐宁就已经理清了。 与王虎和李福强说的大差不差,只末微细节有待考量。 此刻,徐宁三人距离常家兄弟间隔六七十米。 牵狗的常北风不时回头张望,瞅着三人步步紧逼,他嘴里吐出脏话。 “那徐二最不是东西,马勒比的,把咱狗崽子给撬走了……” 常北风脸色发黑,他前天听王长海说,徐宁搁老常家屋里坐着,然后常大年不仅狗崽子不卖了,还给王长海俩大比兜。 事若反常必有其由。 常家兄弟回家一分析就琢磨出味了。 肯定是徐宁跟常大年说啥了,否则极其重信誉的常大年咋能把说好的事撅杆子呢? “他们搁后面跟着呢?” “跟着呢,麻痹的,这仨犊子好像那狗比!” 常西风问:“杨东找咱俩打黑瞎子的事,你没跟旁人说吧?” “我傻比啊?说那事嘎哈,自个钱都不够挣呢。” 常西风点头:“那就是凑巧碰着了,没事,咱俩就在山下转悠,等他们啥时候走,咱俩就啥时候去杀仓!” “那他们跟着咱嘎哈?好像那狗皮膏药。大哥,伱说徐二不能是因为上回咱俩赢他点钱记仇了吧?” “你以为他跟你似的呢?那不能,咱俩赢他钱,他也赢咱俩钱,上回不给他吐回去,还让他赢三十多么。” 常北风疑问:“那他坏咱们买狗崽的事咋说?” “他这不是上山了么,兴许是要买狗崽打围呗,就算是凑巧吧,行了,你回头瞅眼,他们要走……” 常西风回头往后瞅一眼,当即脱口惊呼。“哎我艹!” …… “哎我…还得是我二哥脑瓜筋儿好使哈。” 就在刚才,徐宁频出计策提议给常家兄弟整点动静,可不能让他们闷头绕圈走。 所以徐宁就问李福强是否携带麻雷子和双响子。 李福强睁眼一顿,当即拍着装有套子夹子的布兜子。 “那还说啥了,哪回上山能落(là)下它们呐?” 王虎也反应过来,便竖着大拇指夸徐宁脑瓜筋儿好使。 李福强先卷颗老旱烟,然后从布兜里掏出几颗麻雷子和双响子,。 使火柴点燃烟卷,莽劲裹两口,他就用烟头将麻雷子引线点着。 接着就朝前方常家兄弟跟前扔去。 此刻,常北风刚好回头,瞅见一颗麻雷子朝他飞来,吓得他脸白惊呼‘哎我艹’。 随即便听闻‘哐’一声。 吓得常家兄弟俩一阵震颤,缩脖子往前跳了两步。 而他们牵着的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嗷嗷’叫唤,夹着尾巴朝常西风腿弯里钻。 常家兄弟同时阴着脸回头,常西风磨牙切齿怒道:“嘎哈玩应?没瞅着这有人啊!” 徐宁笑道:“有人咋地?不让放炮啊,你咋那么多比事呢,这山是你家盖的啊?” 常北风被气的吩吩喘,抬手指着徐宁,说道:“你特么瞎比啊,是不是近引儿的(故意的)?” 李福强朝前迈步走,眯眼道:“就是近引儿的,咋地吧?你再骂一句试试?杂艹的,腿儿给打折!” 说罢,李福强就用烟头点燃了双响子,然后大力朝着常家兄弟跟前扔去。 叮!哐! 双响子连续炸开两声。 在这山林中惊的飞禽走兽净是窜逃。 由于这回常家兄弟有所防备,故此没被吓着。 但他们牵着的几条狗却被吓得不轻,缩脖夹着尾巴埋头聚拢一堆,嘴里发出嗷嗷地尖叫。 虽说这是徐宁和常家兄弟之间的仇怨,应与狗无关。 但这狗是常家兄弟养的,且是上山打围的主力,若今日不将狗吓懵圈,那常家兄弟哪能安心回家啊? 他们要是不回家,那徐宁咋去掏仓杀黑瞎子啊? 常北风瞪眼跳脚,怒吼道:“你特么……” 王虎闻言抓着侵刀就要奔上去,口中大骂:“杂艹的,你再特么骂一句?整死你!” 常北风见他窜来,紧忙朝着后面退两步。 这时,常西风沉着脸说:“我们走!” 说罢兄弟二人就牵着狗要往山下走,但李福强决意乘胜追击,痛击穷寇! “虎子,给你俩,咱放着玩呗。” 王虎停下脚步,从他手里接过俩麻雷子,点燃就朝着常家兄弟跟前扔。 一时间,山林中雷声大作。 叮!哐!哐! 常家兄弟牵狗躬身逃窜,在奔出五六十米后,转身回头盯着徐宁三人。 但没敢说狠话,只是瞪了一眼,便离开了蟒头山。 求推荐票、月票、收藏。兜里宽敞的书友,参与下打赏加更呗。 前十个500阅币就每人加一更,不低于四千字。 (本章完) 第33章 徐宁奇招定熊仓 第33章 徐宁奇招定熊仓 常西风和弟弟牵着狗,顺着满是积雪的土道下山。 四条狗莽劲扯着绳子往前窜,明显是被刚才的麻雷子和双响子吓得不轻。 常北风一路骂骂咧咧,常西风则是阴沉着脸。 到现在他都没想通,徐宁为啥要主动找他兄弟二人的麻烦。 常西风心想肯定不是耍钱玩心眼的事,因为徐宁这人愿赌服输,牌桌上的事从不埋怨叨叨。 也不能是买狗崽子,在这件事上是常家兄弟明显吃亏。 “徐二这么整咱,到底因为啥事啊?” 常西风怒喝道:“我特么哪知道!赶紧回家,让你嫂子琢磨琢磨。” “嗯呐,等下回再遇着这仨憋羔子,我非得放狗咬死他们!” “快别搁这放马后炮了,刚才你咋没寻思放狗呢。” 常北风怒道:“那他们仨人,咱就俩人能打过吗?再说那徐二是啥好玩应啊,我听说他搁街里混的挺猖!” 猖就是猖狂、嚣张的意思。 这也是常家兄弟受欺负后,选择忍气吞声的重要原因! 兄弟两人重声叹气,随即就牵着狗,拔腿快步往家走。 …… 蟒头山脚下。 李福强收起剩余麻雷子,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刚才他犹如飞驰于战场之上,手持洋枪马炮带头冲锋陷阵,击退敌人的大将军! 心里一阵舒爽传来,颇是畅快! 待常家兄弟急速牵狗逃窜后,徐宁就派出王虎前往山丘查探敌情。 王虎疾步回来后,汇报道:“二哥,那俩瘪犊子往家走啦。” 闻言,李福强转过脸望着徐宁,只待他兄弟一句话,那他就敢赴汤蹈火。 徐宁咧嘴笑道:“走,咱们杀仓去!” 随即三人便朝着蟒头山走去。 杀仓,又称掏仓、刷仓,其意是打杀冬季在树洞或地洞里冬眠的熊。 在东北黑熊被称为黑瞎子、狗熊,在南方称月熊、月牙熊,因为黑熊的胸部有块‘v’字形状的白斑很像月牙。 之所以称作黑瞎子,原因是它视觉很差,嗅觉、听觉灵敏性较为复杂。 且说徐宁和王虎、李福强来到蟒头山以后,便故意放缓脚步,侧耳听着风吹草动。 徐宁期盼着这头黑瞎子是前些天那场大雪过后才进仓冬眠的,只有这样他才能通过野兽的脚印踪迹,确定黑瞎子冬眠的方位。 进入冬眠的黑瞎子很少有提前出来活动的,因为它们在秋季前儿就已经大量进食,待储存脂肪养出肥膘后才能度过漫长冬季。 而黑瞎子冬眠一般会选择树洞和岩洞、地洞。也有些黑瞎子会选择在河堤边、浅洼地和暗沟建地洞巢穴。 但这种黑瞎子在东北很少见,它们基本上都会选择树洞和岩洞,因为能够抵挡风寒。 冬眠时几乎蛰伏于洞中不出,处于半睡眠状态。 “兄弟,这黑瞎子不能是大雪之前进的仓吧?” 徐宁搓着被寒风吹红的脸颊,“备不住啊!” 王虎略微失望,刚把常家兄弟赶走,准备独吞这黑瞎子呢,可他三人居然没找到黑瞎子冬眠的栖息地,这不扯犊子呢么。 “诶,虎子别动!” 徐宁招呼一声,就紧忙往王虎跟前走。 王虎听到后,立即停下脚,站在原地不动了。 “咋地了,二哥。” “你瞅瞅这是啥?” 徐宁使树枝扒拉开上面覆盖的一层雪,露出粘在枯树叶上的粪便。 “熊粪?”徐宁咧嘴笑道:“对喽!这头黑瞎子就在附近。” 李福强眼睛一亮,问道:“搁哪呢?” “这场大雪把踪迹都盖住了,我哪知道啊。” “诶呀,眼瞅着熊胆就要到手了,可这黑瞎子搁哪呢!” 李福强急的直拍大腿。 “大哥,伱兜里还有多少麻雷子?” 李福强一愣,取下布兜子一瞅,将里面剩余的六颗麻雷子和两颗双响子全都掏了出来。 “就剩这么多。” 王虎说道:“强哥没少带啊,咱刚才崩了能有十多响吧?” “我就顺手多抓两把,谁知道整这老些啊。” 徐宁笑说:“得亏多抓两把,这熊胆咱今天必给它拿下!” 王虎和李福强对视一眼,这才听出徐宁话里的意思。 “兄弟,你的意思是直接拿炮崩啊?” “是这意思,但不能瞎崩。我看这片儿没有有地仓和明仓,那黑瞎子就肯定在天仓,咱找有树洞或者枯树桩的地方崩。” 地仓是陷于地下的穴。明仓是树根劈叉裸露在外,被黑瞎子建成的巢。天仓也是枯树内有洞,仓口在顶上。 其中地仓和明仓最难打,也最危险。 李福强和王虎闻言双眼骤亮。 “这么整行啊!” 王虎惊道:“瞅瞅我二哥这脑瓜筋儿转的就是快!” 李福强一脸得意,道:“那还说啥了,兄弟,你就说怎么整吧,大哥都听你的。” 徐宁指着麻雷子说道:“待会你放炮,虎子把刀墩上,用刀背敲树,我持枪给你们盯着,要是有动静就赶紧往山下跑,千万别留在原地,也别回头朝我这跑。” “妥啦!” 李福强仰脖点头,攥着手里的麻雷子干劲十足。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习惯性顺手携带的麻雷子竟能派上如此用场,且登场两次! 徐宁提议再往上走五六十米,去到山坡上,因为那里视野开阔,最有利监视山下的风吹草动。 上山时,王虎使侵刀砍颗水曲柳木棍,将刀墩上后,刚好走到坡地。 李福强和王虎回到张望着,徐宁对两人微微点头,嘱咐道:“虎子搁前面敲树,碰着声不对的树,大哥就往树下扔颗麻雷子。” “虎子,一定记住喽,见着大树就莽劲敲,敲完就跑。千万别逗留,要是听着啥声,也别回头往我这跑,你要跟着大哥一直往山下跑,明白不?” “嗯呐!”王虎重重点头。 有经验的猎人,在杀仓猎熊的时候,一般都会用树枝笼起一堆火。 等黑瞎子下仓之后,猎人就会与同伴绕着火堆跑,黑瞎子怕火,所以就能给猎人一些缓冲时间,以待换弹找机会给黑瞎子致命一击。 但这种方法要看地形,如果是山林谷地或平洼地皆可用此法。 若是徐宁三人所在的这种大坡地,那就不成了。 因为人绕着火堆跑的时候,黑瞎子就在后面追。 如心里素质不够硬,必然会被黑瞎子吓的腿软。 本来登山就难,再有黑瞎子追,那就更难了。 而且王虎和李福强都没硬钢过黑瞎子,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徐宁采用的方法是,当确定黑瞎子在哪里之后,他就让两人一直往山下跑。 待他们跑远,哪怕黑瞎子已经出仓,它也没啥兴趣追了。 这时候,徐宁搁山上搂火,将黑瞎子的注意力和仇恨吸引过来。 如此王虎和李福强就没啥危险可言了。 (本章完) 第34章 炮崩树洞 黑熊出仓 第34章 炮崩树洞 黑熊出仓 “兄弟,你放心吧。” 李福强郑重答应一声,便拍着王虎肩膀示意该行动了。 王虎深吸口气就朝着就近的大树奔去,他使侵刀的刀背莽劲敲两下。 这举动在抬参放参的参帮,有个名词叫敲山。 其意,一是为惊走野兽,二是告诉山神爷老把头进山取点货。 但王虎是用刀背敲的,所以没有其他意思。 当他和李福强听到树是实心的,便同时朝着下棵树走去。 这棵树没冠,只有一根粗壮树干,瞅着干巴巴的失了很多水分。 王虎敲完这颗枯树时,便皱起眉头喊道:“强哥,空洞!” “你先走。” 李福强左右瞅眼,发现这树干没有洞口,便两手掐着烟头,将麻雷子点燃扔在了树下。 哐! 震天雷般的响声在山林中回荡,惊得鸟兽飞禽俱颤奔走。 他和王虎朝着下棵树飞快奔去,没听见啥异响动静后,就赶紧敲下棵树。 随着两人配合的越来越熟练默契,他们敲起树来就顺手多了。 但是,李福强都连续往空洞树里扔了五颗麻雷子,却依旧不见黑瞎子,这不免让王虎和李福强感到一阵沮丧和疑惑。 难道是徐宁判断出错,那黑瞎子根本不在这片山林? 山坡上,自王虎和李福强敲山之前。 徐宁就从兜里掏出三颗独头弹,撅开枪把子朝里压上颗独头弹,合上膛后便将剩余两颗独头弹捏在了手心。 他全神贯注俯视山下,一刻不敢松懈。 两眼不止在盯着王虎和李福强两人,他还时不时扫视着周围的大树,生怕黑瞎子从旁的树仓里钻出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以徐宁的经验而言,在猎大型猛兽,特别是黑瞎子的时候,最好不要松懈溜号。 溜号的意思就是走神。 上辈子他和司机在岭下万业打围前儿,就碰着一人在猎熊的时候溜号了,然后他就被黑瞎子从后方偷袭,一掌将他拍倒在地,然后就被黑瞎子一屁股将胸膛坐塌了。。 徐宁提枪迈步朝山下走,瞅见李福强和王虎似是心不在焉,紧忙提醒:“别溜号!” 王虎搁山下喊道:“二哥,敲这老半天也没有哇!” “继续敲,要是麻雷子放完还没见着黑瞎子,那咱就往回走,说明这财不是咱该拿的。” 这年头啥事都能沾点说道,就说这山财。 两个人走同样路径上山,一人进山随便寻摸都能碰着大货,且能卖个好价钱。一人趟平整座山也遇不着猎物一根毛,甚至会走霉运崴到脚、摔跟头。 所以许多有经验的老猎人在碰见邪门的事时,就会选择尽快下山,省得横生枝节,遇着麻烦。 山下,李福强闻声拍着王虎臂膀。 “听兄弟的,就剩颗麻雷子和俩双响子,咱放完就走。” “诶。” 两人斜插山林,再度配合起来。 将手里的麻雷子放完,就剩下俩双响子了。 这时,李福强瞅见前方横着一颗倒塌在地的大青杨树干,顺眼望去便瞅见旁边三十米开外,立着颗只有两米多高的大青杨枯树。 他示意王虎过去敲两下,当王虎走过去挥起侵刀,使刀背敲击枯树干时,这颗大青杨枯树内就传出一声细微粗气。 但李福强和王虎根本没听着,因为被王虎敲树的声音给掩盖住了。 “强哥,这树不高,兴许是开天窗的,把双响子扔进去呗。” 连续敲树这么老长时间,两人也都没了开始时的积极,反而略显枯燥。所以王虎就如此提议,琢磨着增加点趣味性。 “我也是这么寻思的。” 李福强使烟头点燃双响子,便原地起跳将双响子朝着枯树天窗扔去。 这颗双响子被抛到半空,擦着枯树边就掉进了树洞内。 随即树仓子里便传出炮仗炸裂的闷响。 叮!哐! 紧接着李福强和王虎就听到树仓内有些许响动,正在他们愣神的工夫。 一声威猛且响亮,摄人心魄的咆哮巨吼传出。 这黑瞎子虽在树仓里,但咆哮而出的声音却响彻整片山林! 距离较近的王虎和李福强闻声呆滞,两人皆被这声震人心魂的嘶吼,吓得目瞪口呆脑瓜子钻筋,仿佛将三魂七魄都被吓得脱身离去。 正在迈步下山的徐宁闻声一怔,他目光朝着那颗大青杨望去,便将提枪疾步奔去。 徐宁瞅见王虎和李福强在原地呆愣,急声喊道:“快跑啊!!” “快跑!” 李福强被徐宁的喊声唤醒。 他虽面色苍白,却不忘抓着王虎的胳膊朝山下奔逃。 王虎被那声熊吼吓得不轻,只感觉两腿发软,胆惊心颤。 两人快步奔出五六十米,却见李福强推着王虎脊背,道:“虎子,快往山下跑,别停下。” 王虎转头惊道:“强哥,你嘎哈?” 李福强抢过他手里的侵刀,说道:“我兄弟搁山上呢!” 说罢,他就手持侵刀转身向山上跑。 王虎闻言一愣,随即也转身跟上。 整躲在树后持枪准备猎杀黑瞎子的徐宁,见到两人往他这头奔来,当即急的直跺脚。 他挥舞着猎枪,做着敲击树干的动作,只盼着两人能读懂他的意思。 李福强很有眼力,他瞅见徐宁挥着枪杆敲击树干的动作,便联想起徐宁对二人的嘱咐。 他急忙停下脚步,并扯住要往山上奔的王虎。 “虎子等会儿,咱俩别添乱,我兄弟肯定有招,咱弄出点动静吸引黑瞎子的注意力。” 此刻王虎已经恢复了镇定,听闻李福强的话,点头:“那咱咋弄?” “伱使侵刀继续敲树,给。” 王虎接过侵刀便用刀背敲就近的树。 而李福强则低头寻摸着一块石头,奈何当他弯腰要捡这块石头的时候,却发现怎么都搬不动,显然是嵌在土里冻死了。 所以他只能捡起一颗手腕粗细的树枝,也随着王虎往树干上敲。 铛!铛! 敲树闷声持续作响。 这时,那大青杨枯树的天窗,有两只黑爪子扒着边缘。 然后徐宁就瞅见俩圆耳朵和黑瞎子的脑袋探了出来。 徐宁看见这俩爪子,便判断出这头黑瞎子应该不小,少说也得有四百斤朝上。 待这头黑瞎子借力钻出树仓以后,它就拖着臃肿身躯顺着大青杨枯树缓缓往下落。 (本章完) 第35章 杀仓猎熊 第35章 杀仓猎熊 徐宁从后方观察,这头黑熊的体型不算大,只有400多斤而已。 但它很敦实,脑袋宽耳朵大又圆,相貌类似于狗,故而有狗熊、狗驼子之称。 不过因视力较差,所以老百姓都喜欢称做黑瞎子! 黑瞎子在维度较低的地区没有冬眠的习惯,只在维度较高的地区才会有不同程度的冬眠习性。 在冬眠进仓之前,黑瞎子每天几乎要费20多个小时寻觅营养丰富的食物,待吃得体胖膘肥,积累了厚厚的脂肪,它们就会从每年10月份开始进仓冬眠。 冬眠俗称蹲仓,时间会持续到次年3月份,大概为5-6个月左右。 而黑瞎子在寻觅冬眠场所时,一般会选择密林深处的朝阳坡或岩洞。 洞口靠近地面的叫地仓,洞口朝天的叫做天仓。 而这头黑瞎子的蹲仓之所就是洞口朝天的大青杨枯树! 故此,徐宁猎这头熊的行为就叫做杀天仓! 猎人都喜欢杀天仓,因为蹲天仓的黑瞎子,在猎人叫仓以后,还得攀爬一段时间才能落地,这个时候正是猎熊的好时机! 而地仓就不成了,必须务必小心,因为地仓的洞口靠近地面,待黑瞎子出仓以后,它就能直接发起攻击,危险性增高不老少。 这头400多斤的黑瞎子,此刻心情非常糟糕。 它入仓刚蹲了不到10天,前些天风霜较大,害的它无心睡眠。 这才刚准备睡个好觉,正当做梦与爱妻缠绵,睡的正香的时候。 却听见山下传来‘叮!哐!哐!’如雷般的声响。 惹得它紧忙将脑袋缩进胸膛,想要将耳朵堵住,不去听那震耳声音。 刚消停没多久,它寻思雷声结束了呢,就闭眼回想着与爱妻在梦中缠绵的画面,试图衔接上梦境。 哪成想这帮损玩应居然来到了山上,且在它的房前屋后大肆放雷。 而一心想衔接梦境与爱妻体验幸福圆满生活的黑瞎子,哪顾得理会啊? 黑瞎子心想惹不起还能躲不起么?雷声过会就消失了,哪有与梦中爱妻缠绵重要啊。 所以它就没出声。 但是黑瞎子万万没想到,这帮损玩应居然来到了山上,且在它房前屋后大肆作响雷声! 就这,它都忍下来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快入梦与爱妻会面,依旧不为所动。 奈何这帮损玩应开始敲树了,这令他心神越发浮躁,可它还是没有动弹。 心想再不赶紧和梦中爱妻见面,恐怕爱妻就得跟旁的熊跑了! 可紧接着它就听耳边传来‘铛铛’的闷响,随即它叹口气,心里明白这场灾怕是躲不过去了。 正当它要起身时,却有一雷迎头掉落到它脑袋上。 随即,叮一声将它吓得浑身一颤。 没等它缓过神来,又一声‘哐’在它脑袋顶炸开,将它原本非常帅气的发型,直接崩成了鸡窝! 这让黑瞎子如何再去梦中与爱妻相会?咋能不怒? 然后它就扯嗓子发出愤怒咆哮,随即四肢用力攀爬,要出去一探究竟,找这帮损玩应算算总账! 此刻,黑瞎子四爪抓着树干,拖着厚重敦实的身躯向下缓缓移动。 它用鼻子嗅了嗅,发现空气中满是火药味,呛得它差点背过气去。 刚打个寒颤,就听右侧有敲击的声响。 正是李福强和王虎敲树的声音,李福强见黑瞎子已经爬了出来,而徐宁就躲在距离黑瞎子三十米左右的树后,他怕黑瞎子奔着徐宁去,所以边敲树边大声喊。 “诶!诶!瞎比,搁这呢!诶!” 黑瞎子听到有人骂它,气得它摆头咧开大嘴发出震耳咆哮。 而在它的后方,徐宁早已等待多时。 瞅见黑瞎子已经爬到大青杨枯树的中段,便将挂管猎枪提起,枪口对准黑瞎子的脑袋。其实打熊的胸部是最好打的,奈何这头熊的胸腹都紧贴着大青杨枯树,实在是没法找角度下手。 徐宁深吸口气,期待能够一枪将这头黑瞎子放倒。 嘭! 一声枪响在山林中大作。 随即,徐宁便瞅见这头黑瞎子直接从大青杨枯树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然后这头黑瞎子就倒地不动了。 山下的李福强和王虎瞅见后雀跃欢呼。 “打着了?” “二哥,尿性!” “我兄弟真牛比啊!” “哈哈…” 正当两人要迈步上山时,却听见徐宁喊道:“别动!” 随即二人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山上的徐宁瞅见情况有点不对劲,他使的是16号独头弹,按理说子弹从黑瞎子侧脑进去,肯定会打穿,但他根本没看见地上有血迹。 所以徐宁紧忙将枪把子撅开,提出枪膛里的弹壳,重新压上一发。 就在这时,地上这头黑瞎子动了,它起身便朝着徐宁方向连声巨吼,随即就向着徐宁扑去。 山下的李福强和王虎见状,吓得浑身一颤。 瞅见黑瞎子朝着徐宁奔去,便本能迈腿朝山上跑。 “兄弟!快躲喽!” “二哥,快跑!” 徐宁距离这头黑瞎子只不到30米,而且黑瞎子登山的速度极快,耐力极好,徐宁哪里能跑的过啊? 况且他也没想跑,因为它看见这头黑瞎子的正脸了。 它的一只耳朵耷拉着,只与脑袋连层皮,许是刚才那枚子弹打偏造成的。 按理说,徐宁手里的挂管猎枪是经过调校的,昨日还远距离打着俩狍子呢,咋能出现这么低级的问题呢? 徐宁想了想认为是角度问题,昨天打狍子是站在谷地,而现在他站的位置是坡地,且他在上熊在下,故此枪口瞄准后就会习惯性向上抬高,所以才会向上偏离。 虽说徐宁打猎经验丰富,但也这么多年没杀仓猎熊了,出现点小问题也能理解。 正因上辈子有猎熊经验,所以他此刻才能保持镇定。 若是换做他人,此时说不准已经被吓的胆颤心惊两腿发软,拿不稳猎枪了。 眼瞅着黑瞎子朝他扑来,李福强和王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徐宁却立在原地淡定举枪,将枪口对准黑瞎子的脑袋。 这次他故意向下偏移半分,才扣动扳机。 嘭! 开完枪后,徐宁根本没去看那头黑瞎子,只迅速转身拔腿就跑。 边跑边撅开枪把子,重新压上一颗独头弹。 待合上枪膛,他才转头张望。 (本章完) 第36章 开膛取熊胆 第36章 开膛取熊胆 黑瞎子的行动谨慎且缓慢,若发现可疑情况,便会停下来,用后足站立,环视四周。 一旦发现有危险,就会立刻逃窜于密林中。 平常性情较为温顺,不善于争斗,从不主动伤害人或牲畜。 但是,有时因保护熊崽、自卫或者食物,就会变得异常凶猛。 尤其是受到危险逼迫和受伤时,就会疯狂地反扑! 眼前这头黑瞎子就是因受到威胁逼迫,所以才会如此暴躁。 它朝着背地使坏的徐宁发起猛烈反扑,奈何它一身皮糙肉厚也顶不住一枚16号独头弹的威力。 这头黑瞎子在扑向徐宁时,由于是四肢着地,v字白纹与坡地平行,所以徐宁只能打它突显出来的脑袋。 这枚独头弹精准命中黑瞎子的小眼,从脑后喷出大量血肉碎末,一股脑散落到它背部。 噗通! 黑瞎子的厚重身躯,猛地扑倒在地,随即便丧命于此了。 待徐宁转头一瞅,便急忙停下了脚步。 不过他依旧没有慌里慌张的向前查看,而是保持着戒备,慢慢朝着坡上视野开阔的位置移动。 山下,李福强和王虎听见枪声,就亲眼瞅见那黑瞎子‘噗通’倒地。 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内心欢喜。 但有前车之鉴,他们并未高声惊呼。 而是朝着徐宁喊道:“兄弟,打着了吗?” 徐宁正要向坡上移动,观察黑瞎子的情况。 眉目不转道:“不知道啊!” 李福强蹙眉从王虎手里接过侵刀,便朝着山上奔去。 “你先别动,让大哥瞅瞅!” 李福强抓着水曲柳木杆,如冲锋陷阵的大将军,以不顾生死之态,也要帮着兄弟探明这黑瞎子是死是活! 王虎紧忙跟着他的脚步登山而去。 他俩脚步相当快,在徐宁刚移动十多米,距离那黑瞎子只剩不到三十米的时候。 李福强和王虎就窜到了黑瞎子侧翼,他俩这头的视线很好,一眼就瞅见了黑瞎子后脑勺露个碗大疤瘌。 “我艹!” “干死了!兄弟,这黑瞎子被你一枪爆头,后脑瓜子都被打没了,脑浆子全落它自己身上了。” 王虎惊道:“二哥,尿性!!” 李福强大笑两声,“那还说啥了,我兄弟这枪法闭眼睛都能干死它。” 徐宁闻言,便快步奔来。 三人聚在黑瞎子周围,就瞅见了它的惨样。 徐宁咧嘴笑道:“快给它掫起来,咱取熊胆!” 掫(zhou),同作翻,意思是从一侧或一端将重物托起。 “妥啦!”王虎应声。 李福强说道:“兄弟,你不用动手,我跟虎子就给它掫过来了。” “嗯呐,二哥,伱坐旁边歇会。” 徐宁笑说:“我也不累歇啥歇,沙楞给胆取完,咱做个爬犁就往家拖。” 说罢。 徐宁将枪里的独头弹取出,以空枪状态立在树根下。 随即,三人一块搭把手将黑瞎子给掫了过来。 这头黑瞎子不轻巧,足400多斤,用东北话形容就是死嘟烂沉。三人废老大劲才将死去的黑瞎子给翻过来,然后便见它胸部有一条v字白纹,整个身躯还散发着温热。 王虎和李福强分于站在两侧,转头瞅着站在中间的徐宁。 “二哥,咋给黑瞎子开膛啊?” 徐宁说:“记着我跟你说过啥吗?大牲口下刀要狠,小牲口下刀要稳。” “大哥,侵刀给我。” 李福强抓过侵刀,就将连接侵刀的水曲柳木杆取下,刀刃朝里,刀把朝外递给徐宁。 徐宁接过刀,说道:“大哥虎子,你俩都学着点,往后再上山我可管开膛了啊。” “嗯呐,我知道你嫌乎埋汰。” 李福强笑道:“啥埋汰不埋汰的,你二哥的意思是想让咱俩也有点参与感。” 他说的很委婉,实际上徐宁的意思是,两人都得有活干,到时候划股分钱的时候就没那么多事了。 按照山规,徐宁是三人小帮里的把头,还是开枪的炮头,那他就应该分两股,李福强和王虎是出苦力的溜子,理应各有一股。 但无论前世今生,两人都是他兄弟,所以他也不想按山规来了,索性就平分。 毕竟上辈子徐宁落魄回家,李福强帮了不少忙,属实是真心实意对他。 老王家也不差,王二利各种帮忙,王虎、王彪也没少给他买东西。 此刻,徐宁蹲在黑瞎子侧方,使侵刀划开黑瞎子的腹部,将油脂分开就瞅见了腹部里的灯笼挂。 他先取下灯笼挂递给王虎,王虎就将灯笼挂扔到了树枝上。 然后徐宁对着李福强说道:“大哥,你掏我衣服兜,里边有个布兜子。” 李福强上前从他兜里掏出个布兜,眼睛一亮。 “兄弟,你啥时候整的这玩应啊?” 这布兜不是别的,而是专门存放熊胆用的。 东北天冷,刚取出的熊胆若没有保护,很容易被冻上。 徐宁手里的活没停,使侵刀将熊胆嘎了下来,笑说:“昨晚我妈现给缝的。” “啊?昨晚你就都寻思好了?”李福强有些惊讶询问。 这说的是针对常家兄弟的一系列小妙招。 “那倒没有,我寻思反正早晚都得碰着黑瞎子,到时候要是没装胆的小布兜,还得踹怀里,那死老埋汰的……” 徐宁说着就将熊胆从黑瞎子肚子里掏了出来,拿在手里掂量掂量不到一斤重,等蘸完水阴干估摸能剩个五六两。 “草胆!”王虎眼睛一亮。 徐宁点头笑说:“嗯呐,这得有差不多一斤。” “绿色的就是草胆,黄色的就是铜胆呗?这玩应值老鼻子钱了吧?”李福强问道。 徐宁说:“搁咱东北是以熊胆刚取来的颜色划分草胆和铜胆,搁南方那边是以熊胆阴干后的颜色划分,内胆是金黄粉末叫铜胆,灰黑色叫铁胆,绿色叫草胆。要是铜胆肯定值老鼻子钱了,咱这草胆也能值个千八百块钱吧。” “我艹,值这老些钱呢?” “嗯呐呗,街里的供销社或者药店就收熊胆,草胆的价格差不多有个2200块钱一斤吧。” 王虎拍着腿,“这不发了么!” 确实发了,现在是1983年。 如徐龙在林场保卫科工作,每月能拿32块工资,徐春林当会计且工龄多点,每月有52块。 可打个熊胆,就顶得上两人加一块堆,一年的工资了! 况且,现在熊胆等药材的价格还没提上来呢。 等再过两年,一斤草胆就能值3600,要是铜胆每斤还得加五六百。 (本章完) 第37章 定规矩 真兄弟 第37章 定规矩 真兄弟 “兄弟,那南方那边拉咋分熊胆,你都能知道?你这脑袋咋长的捏!” 没等徐宁说话,王虎就笑着解释道:“强哥,你忘了,我二哥搁街里混得正经不错呢,那街里啥人能没有,啥事能不知道啊?” “也是,我兄弟是见过大世面的。” 徐宁将熊胆放进小布兜,便揣进了怀里内兜。 瞅着两人笑说:“快别夸我了啊,等这枚草胆阴干以后就给它卖了,到时候咱仨平分。” “啥玩应?平分?”王虎瞪俩眼珠子惊呼。 李福强也皱起眉头,说道:“兄弟,可不能这么整啊。” 王虎说:“是啊,二哥,按照山规伱应该拿大头,这找仓子杀仓子不都是你么!” “我跟虎子属于跟着你瞎混,没有你,我俩能打着黑瞎子么,净扯淡!平分我肯定不能乐意。” 王虎点头道:“我也不乐意!我爸跟我大爷上回带着大哥打着个黑瞎子,他俩各拿两股,就给大哥一股。” 徐宁撇嘴:“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再说徐龙和徐春林不也姓徐么?他俩拿三股都揣进老徐家兜里了,就给我二叔剩下两股啊?哪有这么办事的。” 王虎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觉得他俩应该是聊岔劈了,他完全没有替王二利打抱不平的意思。 “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徐宁摆手:“我知道你啥意思,不就是俩老的带着小的,额外分一股么?那你知道因为啥不?” 王虎眨眨眼摇头:“不知道啊。” 徐宁冷笑一声,道:“他俩给徐龙分一股,目地就是为了堵住他的嘴,把他拽进俩人的藏钱团伙!明白不?这叫收买人心,要不然你说为啥徐龙那么死心塌地向着他们。” “哎呀!我爸他们俩咋这样呢!我都没往那处想。” 仔细想想也是,那徐老蔫和王老邪哪有好心眼子啊,他俩给徐龙额外分一股,除了收买人心当做封口费之外,还能在卖了熊胆之后,多密下点钱。 李福强听闻后也咧嘴笑了。 其实在东北,只要家里是女人管钱,那老爷们就没有不藏钱的! 徐春林有次藏钱被刘丽珍发现,还理直气壮的说:谁家好老爷们不藏钱啊?不藏钱那叫好老爷们吗? 刘丽珍被气的肚囊子都要炸了,连问:你藏钱要干啥!你要是不想跟我过,你就说!我才不搁你老徐家受气呢。 徐春林大惊连忙解释:我不寻思给你买个金镏子么,你嫁给我这么些年,也没穿过金戴过银啊。 对此刘丽珍无言以对,本想着徐春林是顺嘴而出的话,她就没咋在意,但是后来徐春林还真把金镏子给她买回来了。 从那以后,刘丽珍对徐春林藏钱这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了。 “兄弟,没想到我老叔还有这心眼子呢。” 徐宁揭起徐老蔫的老底,那是相当不客气,“那心眼子老了,咱仨加一块都不定是个儿。” “所以咱仨平分,没那么多说道。” 王虎和李福强面面相觑,依旧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你是我二哥,平常你说话我都听,但这事我可不能听。” 李福强点头道:“咱仨平分就是胡扯!兄弟,我知道你啥意思,不就瞅着大哥家里困难,想带着大哥挣点钱么。 你要说给我一股,我屁都不带放的!要是平分,我肯定不能同意,回头你嫂子得挤兑死我,穷疯了,拿兄弟搏命挣回来的钱?” 王虎说:“没错,这回要不是二哥,我和强哥哪敢上山惹黑瞎子啊?再说,刚才都是你出力,我和强哥就是打个下手。”徐宁听着两人的话,搓着脸无奈道:“我艹,这钱还他妈送不出去了!那待会让我自己把黑瞎子整回去呗?” “那哪能啊,我砍点木头做个爬犁就拖回去了。”李福强笑道。 王虎道:“二哥,这体力活不用你啊。” “那就听我的,咱仨平分,要不然以后别跟我上山了。” 徐宁沉着脸说道。 原本,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将俩人吓唬住,哪成想李福强这倔驴,直接点头:“行,不跟你上山就不上,反正我不能回家让你嫂子挤兑我占兄弟便宜。” “嗯呢,我爸妈也不能乐意。” 李福强搂着王虎肩膀头,道:“虎子,到时候咱俩离老远跟着,他要是打马虎仗,咱俩搭把手也能混两股。” 王虎呲牙点头:“嗯呐!” “哎我艹……” 徐宁磨牙切齿地指着李福强,“以前咋没发现你主意这么正呢。” “我这是正当对地方了,再就是分跟谁,跟旁人肯定有多少拿多少,我恨不得都拿走。但跟你,我只拿该拿的,多一分都不能要。” “强哥说的对,这规矩就得这么定,要不然往后还咋处。” 徐宁没成想能变成这样,按照他的设想,俩人撕吧两下就接受了,完全没想到他俩底线这么硬。 “兄弟,就这么办吧,我和虎子各拿一股,你拿两股。要是行,以后我俩还跟着你上山。不行,往后你自己上山,我俩蔫不劲儿搁后头转悠呗。” 横竖都被他说了,徐宁能咋整? 他只是心里郁闷呐。 “二哥,就这么整吧,行不?你不点头就当你同意了。一二三,强哥,我二哥没点头也没吭声,那就是同意了。” 徐宁两眼一瞪,作势踹着王虎,“快去个der吧,哪有你这么查数的。” 王虎躲开他软绵绵袭来的一脚,大笑道:“哈哈哈,咱小时候不都这么玩么。” 李福强笑说:“行了,就这么定了。走,虎子,咱俩砍点木头做个爬犁,给黑瞎子拉回去。” “妥啦!二哥,你不用动弹,要不然那一股,我拿着都心里不得劲。” 徐宁无奈叹气,朝着两人摆摆手。 李福强和王虎抽刀,就向着不远处一颗细树枝奔去,随即便挥刀砍了起来。 两人浑身冒着猛猛地干劲,让刚捡起猎枪蹲在坡上的徐宁瞅见后,也是咧嘴笑了笑。 这是能够有福同享有祸同当的真兄弟啊。 他突然感觉到这个时代有太多美好了,只是之前没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待两人砍几颗树枝,就用细绳捆成了四方架,将两颗手腕粗细的树枝垫在下面,它的作用类似于冰刀,能省不少力。 徐宁起身搭把手,三人合力将黑瞎子掫到爬犁上。 然后李福强和王虎就拽着爬犁往山下走,而徐宁则捡起地上的布兜子,随着两人一同下山。 下山时,三人说说笑笑,非常欢乐。 (本章完) 第38章 我熊胆呢?下套子和夹子 第38章 我熊胆呢?下套子和夹子 蟒头山,脚下。 由于是下山,所以李福强和王虎拖拽着400多斤的黑瞎子,并不怎么费劲。 他们来到蟒头山和小峰山的交接处,这里地势较为平缓,果树繁多。 低头便能看见雪地上有许多小兽的脚印,其中跳猫子和山鸡略多,其次是鼠类。 李福强瞅着周围的环境,提议就地将套子和夹子给下了。 否则都带着它们上山了,哪能再给背回家去啊? 徐宁闻言也点头同意,反正距离中午还有段时间,他们也不着急回去吃饭。 三人便将黑瞎子放在原地,然后就在这片山林转悠了起来。 李福强从布兜子里把套子和夹子取出来,一共有六个夹子,一捆绳套子和十多条铁丝套。 这夹子有很多种,但大致分两种。 一种是不损伤毛皮专夹小兽的平口夹,一种是专门夹野兽脚的锯齿夹。 锯齿夹能捉鹿、狍子、山驴子(獐子)、野猪、狼、豺等体型略大的野兽。 平口夹一般捉小兽,如灰狗子(松鼠)、黄皮子(黄鼠狼)、跳猫子、山鸡等体型较小的兽。 由于不损伤毛皮,所以猎人都会将兽皮整个扒下来,拿到街里能卖个好价钱补贴家用。 不过李福强取出的六个夹子,却有三种。 一种是木板制作的踏板夹,一种是铁丝制作的圆圈夹,一种是铸铁锯齿夹。 这三种夹子,皆可用来捕获跳猫子、山鸡和灰狗子,因为都是小号兽夹。 “强哥,使的啥饵啊?” “豆渣和糠。” 野鸡属于杂食性动物,随季节变化而吃不同的植物和无脊椎动物,如嫩枝、稻谷、小麦、玉米、虫子。 李福强正在下夹子,他将雪扒拉开,使小镐莽劲刨着被冻地邦邦硬的地面。 待地面被刨出坑,就将夹子放在里面,在下方垫点沙土使其固定。 而且这坑也是有技巧的,它得比夹子稍微大一圈,否则野鸡或跳猫子触发机关,就很容易被硬土卡住。 正当他下完这个夹子时,徐宁在旁边说道:“大哥,连着夹子的铁链也得做个伪装,那山鸡聪明着呢。” 李福强抬头道:“还用伪装么?” “得伪装,咱待会走的时候还得去脚印呢。” 李福强张了张嘴,“还是我兄弟心细啊。那行,兄弟说咋整那就咋整。” 往常李福强进山下套子夹子,就是给它埋上就算完,哪管啥伪装八装的啊。 “虎子你给我搭把手。” 王虎闻言就蹲在李福强身旁,将夹子掰开,李福强将保险环挂上。 然后就把豆渣和糠搅合一块堆,搓成五六个黄豆大小的饵粒,放在了兽夹中间的板子上。 接着将周围稍作伪装,最后摘掉保险环,至此夹子就算是下好了。 公腰岭子有稚鸡、沙半鸡、飞龙,而山民统称它们为山鸡。 但真正叫山鸡的就是稚鸡,也称野鸡,学名叫七彩山鸡,长得五颜六色很是漂亮,尾部有两根长毛。 飞龙的学名叫尾榛鸡,俗话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说的就是飞龙!还有宁吃飞禽四两,不吃走兽半斤的说法。 虽然天上的飞禽多不胜数,但肉质与味道能与飞龙相提并论的,近乎没有。 而且飞龙个头很小,最大也超不过一斤,宰杀一只飞龙最终能得的肉也只有半斤多点,这点肉一般会用来做汤,放点口蘑、人参,那简直是人间绝味! 再说这沙半鸡,它又称须山鹑和斑翅。 肉质细嫩,味道鲜美,虽比飞龙稍差,却也是上等佳肴。 具有暖胃健脾、补中益气的功效,治疗脾虚畏寒,乃至脱肛也皆有不错疗效。 后世,曾有人将沙半鸡当做飞龙,这是不对的,两者属不同种,且飞龙比沙半鸡稍大一圈。 李福强下夹子的同时,徐宁就在观察山林中的跳猫子脚印。 跳猫子脚印很有特性,它四脚落于雪地清晰可见,两只前脚是上下错开,后脚则是平行。 徐宁从李福强的布兜子里取出套子,这套子有铁丝套和绳套。 绳套主要用于下吊脚套,铁丝套主要套头、腰和后腿。 对于下套,徐宁可谓轻车熟路,脑袋里就有专门套跳猫子的六种方法。 不过,他采用的是最简单,且是最有效的环结活动套。 就是将铁丝围成圆圈,一头使其固定在树上,铁丝圈距离地面大约八九公分,放到跳猫子经常走的兽道上。 待李福强下好六个夹子,徐宁已经在这片山林里绑好了十六个铁丝套。 至于绳套,他根本没用,绳套最好是下吊脚套和单门双结套。 但吊脚套有个弊端,那就是必须得有个韧性好的细树枝,否则猎物踩到吊脚套,由于树韧性不好弹不起来,猎物就会挣脱开。 李福强瞅着徐宁刚下完的铁丝套,惊呼道:“哎呀,兄弟!你这套子下的牛比啊,都下到跳猫子走的路上不说,还把脚印给清理了?” 徐宁笑说:“把脚印清理干净也不行,这群牲口闻着一点人味都会躲开,得过个夜让咱们身上的味挥发挥发,估摸后天才能进套。” “那行,咱就后天再来。” 王虎点头:“二哥,这套子咋下的啊,你给我讲讲呗。” “成,咱边走边说。” 随即李福强捡起地上的布兜子,与两人朝着那黑瞎子的躺尸地走去。 路上,徐宁给两人讲着如何识兽道、辨粪便、看脚印,又该如何以地形,下不同的套子夹子。 王虎听得惊呼连连,直呼二哥本事大懂得多。 而李福强也不例外,他听闻后,不免对自己以前下套子和夹子的方式产生了怀疑。 仔细想想也是,他以前那种没有伪装、不看脚印的粗糙下法,怪不得每回下二十多个套子夹子,才只能捕到俩跳猫子,连山鸡的毛都没瞅见过。 此刻,已是接近中午。 徐宁三人刚走到距离黑瞎子躺尸地,不到四十米的位置。 便瞅见前方有两人和四条狗,围着雪地里爬犁上的黑瞎子。 其中一人蹲在黑瞎子腹部翻了翻,紧接着就愤怒起身。 他抬脚跺两下,面目狰狞的愤恨大喊:“我胆呢!伱们他妈打我熊,我熊胆呢?我胆呢!” (本章完) 第39章 兄弟偷熊 悍妇泼妇 第39章 兄弟偷熊 悍妇泼妇 且说徐宁使坏招,让李福强放麻雷子,将常家兄弟和四条狗驱赶走之后。 这常家兄弟便牵狗快步回到了家,刚进家门常西风的媳妇高艳红,便问因为啥这么回来,咋没打着黑瞎子啊? 随即常西风阴着脸坐在炕沿,常北风边卷颗烟边骂骂咧咧的,将在山上遇见徐宁三人的事给说了。 常北风的媳妇张燕皱眉问,昨天杨东来找他俩,是不是被人瞅见了? 常西风说没有,当时他们在小卖店拐角说的,谁没事去听墙角啊。 但高艳红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徐宁三人的举动很奇怪,颇有一种势必要将常家兄弟赶出蟒头山的架势。 所以高艳红灵机一动,拍着大腿说道:“你俩让那仨货给耍了!他们肯定是冲着蟒头山那头黑瞎子去的,要不然他们使麻雷子崩你们嘎哈?” 张燕掐腰泼辣道:“你俩也是完犊子玩应,手里有枪有狗,那就跟他们干呗!还能让他们欺负喽?” 常北风怒道:“老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伱知道徐宁搁街里混得多硬吗?警车给他送回来多少回,根本屁事没有!我们哥俩要是和他们干起来,在那山里边,人家找个地就给我俩埋了。” 张燕撇嘴:“净特么吹牛比,他们敢埋一个试试?” “艹,你是真不心疼老爷们啊,谁家好老娘们拱火让老爷们出去干仗啊?” 张燕闻言,上去给常北风俩耳瓜子,“你再跟我比次一句?!” 常西风见状,紧忙拉开这两口子。 高艳红板着黑脸,道:“燕子,说正事呢。” “嫂子,这比货净窝里横。” 高艳红瞅着常家兄弟,道:“你俩当时不应该走。” 常西风说:“不走咋整?他仨近引儿往狗旁边拉扔麻雷子,给狗吓的尾巴都夹起来,直往我腿弯里拱。” “那咋地?他们上山能带多少麻雷子,你俩别回来就跟后边,他们还能开枪打你们呐?” 常西风皱了皱眉头,而常北风则捂着通红的脸蛋,说道:“嫂子,那徐二顶不是个物,他真敢开枪。” 高艳红撇嘴,“那是吹牛比,他要是敢开枪,咱就……” 这时,常西风摆手,“他开枪也不能打我俩,顶多去街里找几个混子,完了来咱家找事,到时候咋整?” “怕啥?报警管不了他们?” “人家啥事都没干,还能抓起来毙喽啊?” 高艳红有些烦躁,“你俩赶紧上山吧,瞅瞅他仨走没走,他们要是真把那黑瞎子给打了,你马上回屯里,完了我和燕子去小卖店,老徐家出这么个损玩应,必须得给他好好宣传宣传!” 常北风起身道:“嫂子这么整,我看行哈。就是可惜那黑瞎子的胆了,那可值老鼻子钱了。” 提到钱,高艳红就更来气了。 “你俩要是不回来,熊胆肯定能落咱家手!快滚犊子,瞅你俩就特么来气。” 张燕接话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恶人还需恶人磨。 常家兄弟让他俩媳妇骂的大气不敢出,只灰溜溜的牵着狗朝蟒头山赶去。 奔出家门后,他俩都没提起媳妇。 虽然这俩悍妇,一个比一个操蛋,却也在嫁给俩兄弟后任劳任怨,操持家务。 这令他们有些时候很幸福,有时候也觉得人活着没啥意思。 一路上,兄弟二人想到了许多种与徐宁碰上的可能。 如迎面遇见三人,他俩就已经想好该如何转身往屯子里跑了。 再如搁山里瞅见三人,他俩还是牵狗往家跑。 但要是刚巧碰见三人空手而归,那兄弟俩就得猫起来,然后悄默声上山将那黑瞎子给打了。 可是,他俩万万没想到,进山以后竟然能捡着一头黑瞎子尸体! 起先两人瞅见黑瞎子尸体时激动不已,接着却是惶恐不安的环视四周,生怕徐宁三人在旁侧埋伏,在左右不见徐宁等人之后,常家兄弟感到惊喜万分。常北风压抑着喜悦,紧忙蹲下身去掏熊肚子,当他发现熊胆没了后,当即火冒三丈瞬间愤怒异常。 两人就像是走入绝境,半路捡着一杯水,瞅见了希望。 可他们发现这水很快就蒸发了,只剩下一款式不错的水杯,令他们再次深深的陷入了绝望,那个中滋味实在是难以言说。 “大哥,咋整?熊胆没了。” 常西风沉着脸道:“玛了巴子的,给黑瞎子拖家去。” “妥啦!把黑瞎子给他们整走,急死他们!谁让这仨玩应偷咱熊胆呢。” 说罢。 两人就将拴着四条狗的绳子绑在了爬犁上,由四条狗拉爬犁,再加上两人莽劲拖拽,速度顿时就上来了。 不一会,黑瞎子就被拖到了满是积雪的土路。 这条道走的人多了,自然就将雪压实了,两人四条狗拖拽爬犁也轻巧了不少。 …… 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刚下完套子和夹子,正往黑瞎子躺尸地走呢。 便瞅见俩人和四条狗,随即就听常北风愤怒地喊了两声。 原本李福强要抄侵刀上去,将常家兄弟吓退,却被徐宁抬手拦下。 “大哥,咱不用动。” “为啥?” 徐宁坏笑道:“你瞅他们嘎哈呢?” 李福强说:“他们要偷咱黑瞎子呗!” “是啊,那他俩是不是得拖屯子里去?” “嗯呐,二哥,你是啥意思?” 徐宁笑说:“这不正好省力了么,有人给咱拖黑瞎子,那咱着啥急啊。” 李福强和王虎眨眨眼,顿时明白了徐宁的计策。 王虎说:“还得是我二哥鬼道啊,这小招一套连一套的。” “那还说啥了。”李福强收起侵刀呲牙乐。 随即,三人就猫在林子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常家兄弟。 他仨都没有妄动,因为常家兄弟那三条狗耳朵挺好使,所以就蹲在四五十米开外静静等待。 待常家兄弟和四条狗将黑瞎子拖到土路,三人才缓缓起身,轻手轻脚的跟在后头。 这一路畅通无阻,李福强瞅着地面爬犁划出的印子咧嘴笑出了声。 若是他和王虎俩人拖那400多斤重的黑瞎子,指不定得累成啥熊样呢,可现在有人替他们遭罪了。 而且替他们遭罪的人,还在前方开怀大笑,这咋能不让李福强开心啊。 “兄弟,这眼瞅着快到家了,可不能让他们进屯子啊。” “二哥,你说咋整吧。” 这时,徐宁取下挂在肩膀的猎枪,撅开枪把子就要往里压子弹。 李福强见状大惊,拉住他胳膊说道:“兄弟,不至于!” 王虎也急道:“二哥,且留他们一命啊!” (本章完) 第40章 偷熊抓现行 你是真损呐! 第40章 偷熊抓现行 你是真损呐! 晌午,满是银装的山路,被烈阳照的闪闪发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四条狗拉着爬犁,累的咧着嘴吐舌头。 常家兄弟心疼狗,就将两根绳子缠在肩膀,与狗合力拉拽载着400多斤黑瞎子的爬犁。 他们身上穿的袄,里衬早已被汗水浸透,额头也满是汗珠,时不时抬手使袄(nǎo)袖子擦两下。 与刚开始将熊尸偷走不同,起初的喜悦已被磨平,此刻两兄弟满心都是悔意和愤恨。 常北风骂骂咧咧的说:“大哥,咱俩这狗脑袋咋j13长的呢,早知道噶俩大腿、波棱盖、熊鼻子装袋子背着就跑呗,整这么老大家伙,多显眼呐。” 常西风相当后悔,当时见熊胆被噶,他一时被怒火冲坏了脑袋,啥都没想,就想着先把熊尸整走,到时候让徐宁仨人也尝尝被挖心之痛。 奈何,他没往后边想,因这黑瞎子有400多斤,哪怕有四条狗帮忙拉爬犁,可他们从蟒头山回庆安屯也得走六七里地呢。 这段路程,将两人和四条狗累的跟王八犊子似的,就差没像狗似的吐舌头了。 但是俩兄弟都把熊尸偷走了,还能丢在半道? 这熊身上值钱的好东西也不老少呢。 比如熊鼻子烘干了磨成粉,与黄酒兑服能治癫痫。 熊的波棱盖,就是膝盖骨,与猞猁骨同称假虎骨,能治风湿、类风湿、关节炎。 熊掌亦是美味鲜香,具有益气滋补的功效。 而且熊肉、熊脂也是知名的佳肴珍馐,熊皮也是珍贵皮张,总之熊的全身都是宝! 当然最贵的还是属熊胆,这熊胆其性甘味苦,有清热、平肝、明目的功效。 还能治疗惊风、抽搐、目赤咽喉肿痛、有非常强的止痛作用。 所以,哪怕没有熊胆,两兄弟也不可能将熊尸扔在半道上。 人都是贪心的,常家兄弟更贪! 常西风本着苦一时,也要报复徐宁的决心,猛劲朝前拉着爬犁。 “别特么说了,赶紧拉吧!再往前走二三百米就到西屯口,咱俩找个背阴地方给熊卸了。” “艹,当时搁那就应该挑好东西噶走,费这老大劲,图于啥?” 常西风怒道:“净说那丧良心话,那前儿你不也乐不得地吗?” “我脑瓜子钻筋,你脑瓜子也钻筋呐?” “去尼玛的!” 他俩累的气喘吁吁地,再将爬犁往前拉五六十米。 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嘭! 枪声当即将两人吓懵圈,条件反射似的紧忙猫腰躲避。 常家兄弟同时回头望去,只见那徐宁边撅开枪把子往枪膛里压子弹,边往他俩这头跑。 徐宁大喊:“杂艹的!把黑瞎子给我撂那!我特么整死你俩憋羔艹地!” 王虎追着他,大声劝道:“二哥,不至于!” 李福强拽着他胳膊,喊道:“兄弟,别开枪!他俩就是偷了咱黑瞎子,真不至于整死啊!” 但是,他俩越劝,徐宁就越上头。 破口大骂:“这俩憋羔艹的缺德玩应,放狗咬人,造谣毁我名声,还特么偷熊!还有他们干不出来的事吗?!伱们别拦我,我非得整死他俩。” 徐宁喊完这段话,便小声对着李福强和王虎,提醒道:“快让他俩跑啊,咱搁后边撵,给他追屯子里去。” 李福强和王虎一愣,大脑瞬间宕机,却又迅速恢复运转。 李福强闻言后,急忙朝着前方,正在愣神呆立原地的常家兄弟大喊。 “你俩快特么跑啊!拦不住啦,他真要整死你俩!!” 王虎扯着徐宁,面色憋的通红,嘶吼道:“二哥,听我句劝呐,真不至于。你俩还不跑等j毛呢?” 前方,拉着爬犁的常家兄弟被徐宁这一套连招吓得脸色发懵。 听到王虎和李福强的提醒,吓得慌里慌张的将肩膀头的绳子解开,然后就要抱头鼠窜。 可常西风刚跑出半米就折返了回来,对着弟弟吼道:“别特么顾着自己跑,狗!还有狗呢!”常北风闻声急忙转身回来,与他大哥一同将拴着狗的绳子解开。 此刻,两人心里慌张极了。 因徐宁狰狞的状态,以及那声枪响,将他俩吓的不轻。 常北风腿肚子都哆嗦了,磕磕巴巴问:“大哥,他不能真开枪干咱俩吧?” “那不能,顶多被抓个现行,遭一顿毒打。快别磨叽了,赶紧解开……快跑!” 两人将栓狗的绳子解开后,便牵着狗大步朝着庆安屯里逃窜。 半路都没敢回头张望,因为徐宁就在后面追着呢,嘴里大声喊:“你俩偷我熊,不得好死!别跑!” 待李福强和王虎跑到爬犁跟前,眼见常家兄弟已经窜出去百米远,便转头问徐宁。 “兄弟,现在咋整?” 徐宁将枪膛里的子弹取出来,说道:“反正都结死仇了,不趁他病要他命,那还能留着他们呐? 咱继续追,追到屯子里就四处吆喝。他们先放狗咬咱仨,咱们才放麻雷子吓唬狗,这黑瞎子是咱打的,他们偷咱们熊被抓个现行,记住了吗?” 李福强眼睛骤然一亮,感叹道:“要不咋说,还是我兄弟损呢!” 王虎搁旁边竖起大拇指,“二哥,你是真损呐!” 徐宁咧嘴大笑,他本来就不是啥好人。 再说,上辈子常家兄弟做的那些事比他都损,得到现世报,也是活该! “兄弟,你这脑袋是真好使,短短半天想出来多少招了,他俩这是撞枪口上了啊。” 王虎说:“他俩活该呗,以前坑常大爷的时候想啥呢?还想夺人家产,什么玩应,整的就是他们!” “那就整!” 徐宁仨人继续拔腿追去,边追边喊:别跑!敢偷我们熊,有种站那! 而那黑瞎子尸体就留在了原地。 此刻,他们距离屯西口就剩下不到二百米,熊尸留在这也不怕被人拿走,可不是谁都像常家兄弟这么操蛋的。 常家兄弟跑进屯西口,就朝着家奔去。 但他俩万万没想到,徐宁三人竟然敢追过来。 而且在屯子里追他们的时候,嘴里还高喊:“瘪犊子玩应,别跑!你俩敢偷我黑瞎子,我非得打死你们!” 这么一吆喝,屯里听见的人就全都纷纷走出家门,相互瞅了瞅。 “喊啥玩应呢?” 有人听清徐宁喊的话,且看见常家兄弟俩夺命逃窜的模样。 便说:“老常家那兄弟俩偷人家黑瞎子了呗,应该是被抓个现行,要不然这么跑嘎哈。” “那后边是谁追呢?” “老徐家二小子,还有李大酒蒙子,老王家大小子。” “艹,那老徐家二小子才不是个物呢,这常家兄弟敢偷他熊?胆挺肥啊。” “不能抓着他俩给打死吧?我得过去瞅瞅。” “我也去。” 传来传去,最终朝着常西风家走的屯亲就达到了三十来人。 此时,常家兄弟已经躲进家里,且迅速转身关上了大门。 高艳红和张燕瞅见俩人像逃命似的,就问咋回事。 常北风呼哧带喘的刚要说话,就听门外传来了徐宁的声音,便是一愣。 兄弟俩心道坏了! 求收藏、求追读、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41章 堵门叫骂 拉拢屯亲 第41章 堵门叫骂 拉拢屯亲 门外,徐宁扛枪叉腰,瞅着周围的屯亲越聚越多,他冷笑一声。 随即指着常家大门,喊道:“常西风,玛了巴子的,赶紧滚出来,你俩敢偷我黑瞎子?真是特么胆肥了!” 李福强接话骂道:“赶紧滚出来,你就说你俩多损吧!我们仨上山刚要下套子,伱俩就放狗咬我们?” 这时,常家借比子于开河走了出来,瞅见这么多人围着,便问:“咋回事啊?” 徐宁正愁没人敢接话呢,听到有人询问。 他紧忙将常家兄弟在山上干的那些破事给说了。 “各位屯里屯亲,你们给评评理!虽然我徐宁平常不是啥好人,但啥时候做过这偷鸡摸狗的事!瞅瞅,这熊胆就在我兜呢,那熊尸就搁屯西头山道上呢,我能撒谎吗?” 此刻,有些屯亲窃窃私语。 “那确实,虽说徐二好耍点钱,但还真没搁屯子里整过烂苤眼的事。” “嗯呐,听说他搁街里混的不错呢,谁都不敢惹乎他,回屯里也没欺负过谁。” “这常家兄弟是惯犯了,头些年想抢常大年家产来着,被常大年给轰出去了。” “可不是咋地,要不是常大年收留他俩,他们能在屯子里安家啊?” “艹,这俩是正经牲口,他俩打猎的本事都是常大年教的,养了两年白眼狼,什么玩意儿!” “……” 徐宁瞅目的已达到,便不再多说。 只转身朝着屯里屯亲,说道:“大家伙听我说,我搁山上打着头黑瞎子,就在屯西口,等我拽回来,都上我家取点肉去啊。” 于开河说道:“那你还拽啥啊,谁想吃肉谁去拽呗,完了你多少给分点。” 徐宁笑着点头挥手,“那肯定没毛病啊!咱走着?” “嗯呐,徐二宁打小就仁义,没成想还有这打猎的本事呢。” 说罢,徐宁三人领着各家派出的代表,拢共十多人,就朝着屯西头走去。 走在路上,于开河问道: “二宁啊,这黑瞎子你咋打着的啊?” 王虎闻言顿时精神抖擞。 当即就将徐宁搁山上如何打黑瞎子的经过说了一通。 屯亲们张嘴胡乱巴巴,一顿夸奖。 徐宁却没啥好显摆的,毕竟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真心实意夸他,而是想要分点熊肉! 于开河说:“早先咋没听说你有这寻踪追迹打猎的本事呢?” “我兄弟搁街里跟能人学的呗。” 跟随左右的屯亲们听闻,便一个劲夸徐宁没搁街里瞎混,知道学技术学本事,一瞅就是顾家的本分人。 徐宁听后,只觉得肚囊子都快憋爆炸了。 虽说上辈子他衣锦还乡时,也听过这帮屯亲夸他,但没想到今日夸的这么生硬,简直是满嘴胡咧咧。 他是老实顾家的本分人?真是睁眼说瞎话! 徐宁刚重生几天时间,现在名声臭的老鼠闻到都得撅屁股跑。 可就因为他要给屯亲们分点肉,他们就大肆胡诌夸奖。 也不能说他们不好,顶多是有点势利眼、墙头草。 徐宁活半辈子,这点猫尿还能看不出来? 所以,他啥话都没说,只笑盈盈的朝着屯亲们点头。 他要给屯亲分点熊肉,这是他原本就计划好的,毕竟他这一世得维护自己的名声。 哪怕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未来媳妇、孩子吧? 要不然等孩子长大,听说他爸年轻前这么操蛋,那成啥了? 咱得给孩子打个样啊。 所以徐宁这才决定,改变屯亲对他的看法和印象,就从分熊肉开始!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你都吃我给的熊肉了,再背后讲究我,那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常家兄弟坐在炕沿,接受着俩媳妇的批评教育。 “你俩刚才拦着我嘎哈?徐二那么讲究你俩,给你俩造谣,你俩特么连个屁都不敢放?” 高艳红被气的脸通红,抬手指着两兄弟,愤恨骂道。 张燕则抬手就给常北风俩大比兜,喊道:“你跟我牛比那能耐劲儿呢?让人堵家门口,不敢出去?你特么就窝里横能耐!” 打的常北风大气不敢出。 且说,刚才徐宁等人将常家兄弟堵屋里,听着徐宁搁外头跟屯亲们讲述上山发生的事时。 虽说常家兄弟明知话里头有很多谣言,但他们依旧不敢走出家门与徐宁对峙,因为他俩偷熊是事实,被人追着撵到家里堵大门也是事实! 那么多人都瞅见了,他们就是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啊。 所以,当高艳红和张燕要奔出去与徐宁对峙的时候,兄弟俩就捂着她们的嘴,将她们抱回了屋内。 常西风抬头瞅着媳妇,道:“我俩真偷熊了,当时瞅见熊被打了,熊胆也没了,我俩脑袋一热,就将熊偷走了。” 高艳红和张燕闻言一愣。 “啥玩应?你俩咋真能干出这烂皮眼的事啊!我特么告诉你多少回,跟我过日子,你能跟人耍心眼子,但绝对不能干那缺德没底线的事!” 张燕两眼通红,抬手又给常北风俩大比兜。 “你个缺德显眼的玩应!当初嫁给我,我就知道你不是好揍。” 其实,这俩妯娌知道常家兄弟啥秉性,之所以嫁到他们家,完全是因为常家兄弟给的彩礼多,且有打猎的本事,不愁吃穿。 结婚前,她们就都听说过,兄弟联手坑常大年的事,他们也因这事和俩媳妇保证过,以后再也不干这种烂皮眼的事了。 否则高艳红和张燕咋能嫁给他俩? 再者,这俩妯娌平常没少收拾这兄弟俩,给他们治卑服的,才平平淡淡过这么多年。 常北风自知理亏,捂着脸道:“别老打我脸,我们哥俩这是中徐老二的诡计了!大哥,你说是不?” 常西风闷头嗯了声。 “那现在咋整?就这么让他们搁外头造谣?不是,他们先挑的事么。” 常西风说:“事是他们挑的,但这重要么?重要的是结果!” “去尼玛的,那你俩还干那损蓝子事。” 高艳红上去就要挠他脸,却被张燕拉着胳膊,磨牙切齿道:“嫂子,咱俩回娘家呆几天吧。” 高艳红也感觉丢不起这人,点头:“收拾东西走!” “诶,别走……” 常西风拦下小弟,对着高艳红道:“你俩回去也行,我搁外头缸里给留了俩猪腿,俩狍子腿,柜里还有两瓶酒,你俩都拿上带回去。等这阵风过去,我俩再去接你们。” 高艳红翻着白眼,“算特么你有点良心!等孩子回来,你别忘给做饭。” “嗯呐。” 张燕指着常北风,“等我跟嫂子回来,孩子要说饿,你瞅我咋削你的。” “诶呀,不能饿着孩子啊。” 这么看,这对妯娌虽说有悍妇泼妇的气质,但人品不算坏。 毕竟常家兄弟是她俩男人,和徐宁起叽咯,不向着自家男人,难道向着徐宁? 那也说不过去呀。 求追读啊!目前追读不够数,没法上三轮啊! 感谢天黑请睁眼的打赏,第一个打赏上架后有加更,谢谢。 (本章完) 第42章 蘸熊胆 腊肉熊白 第42章 蘸熊胆 腊肉熊白 于开河领着屯亲们,将400多斤的黑瞎子往徐宁家拽,没让徐宁三人搭手。 这一路,几个屯亲嘴里说着吉祥话,将仨人夸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快要走到老徐家门口时,王虎隔着老远就瞅见,前方有俩人背着包,拽着小雪爬犁往屯东走。 “二哥,你瞅那俩人是不是常家兄弟的媳妇?” 徐宁顺眼望去瞅着俩背影,他不太确定。 于开河抬头扫眼,道:“是她俩,肯定因为偷熊这点事,跟那俩兄弟吵吵起来回娘家了。” “可不是咋地,这常家兄弟是真损呐!” “……” 话题打开,几个屯亲再次批判起了常家兄弟。 老徐家,院门口。 众人将黑瞎子拽进院里,声音较杂。 屋内,正坐在炕上唠嗑的刘丽珍和韩凤娇,闻声转头,一瞅院里进来这么老些人,还有头黑瞎子,顿时惊的窜下炕,急忙奔出屋来到院里。 “诶妈呀!” 韩凤娇瞅见黑瞎子的体型时,便惊呼一声。 徐宁扭头瞅着老妈,发现她脸色平淡,甚至有些阴沉,便暗道不好,老妈许是瞅他私自上山打黑瞎子,心有余悸的后怕呢。 他紧忙上前搂住刘丽珍肩膀,“妈呀,这老些人呢,待会进屋说呗。” 话落,刘丽珍才露出笑脸。 李福强见她笑了,当即咧嘴道:“老婶!瞅我兄弟打的,这大黑瞎子400多斤呢!” 刘丽珍点头强笑道:“嗯呢,真厉害。” 王虎眨眨眼没吭声,而李福强也听出了不对劲,便直接转身钻进人群中了。 “二宁,你噶呗。”于开河抬头提醒道。 “行!” 徐宁应声,就从李福强手里接过侵刀,然后便给屯亲们噶肉。 在场拢共就十多个人,每人噶二斤左右,就够他们回去炒盘菜解解馋了。 分着肉的人都说徐宁讲究、大方、仁义,笑模泚的和刘丽珍打声招呼就回家去了。 最后剩下于开河一人,徐宁给他多噶了点肥膘。 “于大爷,肥膘拿回去烙饼,炒点土豆丝,卷着吃老香了。” 于开河没拒绝,笑着点头:“成,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跟我客气啥啊。” 于开河性情随和,爱做好事,善于助人,可有些时候也像倔驴似的,软硬不吃。 徐宁对他的印象很深,原因是上辈子,徐春林出院回家那天,也就是一月底,将要过年的前两天。 于开河领着借比子老牛家俩儿子上山打牲口,因碰着李三的俩儿子被黑瞎子追,好心上前相救,却没成想将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原本开开心心过大年,却横出这档子事,于开河的老伴一时无法接受,突然心肌梗死了。 于开河不能生育,早年抱养的姑娘嫁到了省城,最后是屯里的大队书记杜守财帮忙操办的葬礼。 俗言好人没好报啊,老于家一天内成了绝户,后来养女回来奔完丧,就将房子卖给了常北风。 可笑的是,当初给李三小儿子保媒的正是于开河,而嫁给李三小儿子的则是常家兄弟的亲妹妹! 你就说可不可笑吧? 瞅着于开河离去的背影,徐宁暗自摇头。 他可不想当老好人,好人哪有一个善终的啊? “大哥,搭把手。”“诶。” 李福强扯着熊腿,徐宁就用侵刀割了下来。 然后将熊的波棱盖、鼻子等有药用价值的部位噶下来,放到一旁。 刘丽珍是头次见儿子卸肉,瞅着他娴熟的挥刀,原本烦躁不安的心情,居然平稳了下来。 待徐宁将整头熊卸完,便抬头朝着老妈,笑道:“妈呀,伱看我这手法咋样?” “别嘚瑟!我昨个给你缝布兜的时候,咋跟你说的?我不是不让你打黑瞎子,你得喊着你爸和你二叔!” “妈呀,啥事没有,你瞅瞅我这枪法,一枪直接干脑瓜门上了。” 韩凤娇走到后头瞅了眼,见着黑瞎子后脑勺碗大疤瘌,惊道:“可不是咋地!嫂子,你瞅瞅,二宁这枪法真厉害啊。” 刘丽珍松了松嘴,“厉害啥啊,赶紧把肉整外屋地去!” “诶。” 三人闻言,便把熊肉往屋里搬。 韩凤娇说:“你仨没吃饭吧?” 王虎说:“没有呢,本来都没寻思打黑瞎子,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咋滴呢?” 旋即,刘丽珍和韩凤娇给他仨整饭,王虎就靠在门框上说着山上发生的事。 他讲述的极其写实,但远没有刘大明白讲的生动立体吸引人。 当王虎说完,刘丽珍磨牙切齿的跑到东屋,抬手愤恨地给徐宁一脖溜子。 “你咋那么损呢!呆着没事惹乎老常家兄弟嘎哈?” 徐宁缩脖,呲牙道:“我替常大爷出气呢。” 李福强将手里老旱烟掐灭,道:“老婶,我兄弟是想琢磨那仨狗崽子和许炮家里的青狼,不这么整,常大爷不能上心尽力啊。” “这心眼子都让你长了!”刘丽珍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王虎笑说:“大娘,得亏我二哥有心眼,要不然能不费吹灰之力打着黑瞎子么。” 说到这,徐宁拍大腿道:“哎我艹,这一打岔,都忘蘸熊胆了。” 他紧忙从内兜掏出装熊胆的布兜,从里面取出熊胆,瞅表皮没被冻硬,便递给刘丽珍。 “妈呀,得亏你给我缝这小兜了,要不然熊胆都得糟蹋了。” 刘丽珍接过熊胆,仔细瞅瞅,“这胆比你爸和你二叔他们打的还大呢。” 王虎说:“他们打的三百多斤,可能都没成年呢。我二哥打的这是400多斤的黑瞎子啊!” “嫂子,锅里水正好开了,赶紧蘸了吧。” 随即,刘丽珍拿着熊胆走到外屋地,韩凤娇将锅盖掀开,取出里面热的菜和锅叉子,刘丽珍就将熊胆蘸上水,使其表皮变硬,然后放到了下屋,用铁钩挂在了房梁上。 这锅叉子就是大锅里支撑饭盆、菜盆用的。 简单点说,就是削掉外皮的树杈子! 晌午是现成饭,有狍子肉和酸菜,不过韩凤娇就手给仨人炒了盘葱爆熊肉。 仨人上山这一趟都有点饿了,便头也不抬的猛吃。 刘丽珍和韩凤娇早就吃完了,因为现在都一点多钟了。 待他们吃完饭,刘丽珍就让李福强先拿点肉回家,然后将杨淑华喊来,她们下午要焅点熊油,腌点熊腊肉。 东北这边很少腌腊肉,刘丽珍之所以要腌熊腊肉,主要是想在过年的时候多凑一道菜,名为腊肉熊白! 这可是只有皇帝才能吃到的美食,其味道相当之绝美! (本章完) 第43章 烀熊肉焅熊油 欠登徐凤 第43章 烀熊肉焅熊油 欠登徐凤 下午,两点多钟。 李福强和杨淑华并肩进门,刘丽珍和韩凤娇拉着她进入西屋,坐炕上喝茶唠会嗑。 眼瞅着快三点的时候,三人便来到外屋地,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头黑瞎子卸完,剩下净肉200多斤,有40多斤肥膘,将肥膘洗净焯水,就扔锅里焅油。 秋末初冬的黑瞎子脂肪最是厚,足有六七厘米,若是成年棕熊脂肪层能达到十厘米的厚度。 而这熊油无论炒菜、炖菜、烙饼都极为鲜美,且营养丰富。 熊油脂外敷能治白秃疮和发中生癣,内服配合草药能治鹅掌风。 外屋地和东厢房的灶台都点上火,烧水烀肉、腌腊肉。 刘丽珍琢磨着晚间吃饭的人也不少,所以她就没想着焖大米饭或者烙饼,那吃着就不对撇了。 所以她提议晚间整点发面包子,使熊油滋啦和酸菜做馅。 这提议得到大伙一致认同,这年头不可能经常整包子吃,因白面惜贵,平常都吃苞米面。 “嫂子,别往里掺苞米面了,我回家取点白面,咱就整白面大包子。” 刘丽珍寻思会,点头:“那也行,你回家少蒯点就够用。” “嗯呐。” 韩凤娇走后,她转身对着杨淑华道:“淑华啊,晚间咱也红烧俩熊掌,正好一桌一个,剩下俩咱留着过年吃。” “好嘞,老婶,那我让强子去把熊掌毛拔了。” 随即,杨淑华走出外屋地,来到院里。 院里边,徐宁和李福强、王虎正刮熊皮上的碎肉末呢。 “强子,你去刮俩熊掌毛,老婶说晚间一桌一个红烧熊掌。” 李福强眼睛一亮,“诶妈呀,整这好菜呢?得嘞,我待会就去整,你先回屋吧,外头冷。” 现在,杨淑华和李福强已经恢复最基本的沟通了。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杨淑华也看出来他是真想好好过日子了,所以没有再给脸色,反而说话时也充满了温情。 “大哥,熊皮马上刮完了,我跟虎子就能整,伱去整熊掌吧。” 在东北‘整’字有多种用法,属于万能字,任何场合语境都能用上。 李福强起身去处理熊掌毛了,徐宁和王虎继续刮着熊皮上的碎肉。 现在熊皮不值钱,徐宁也没打算卖,等熊皮晾好了,他就找个皮匠,做身熊皮大衣,这玩应穿着不仅拉风还暖和! 四点多钟,徐凤放学回来了。 跟她同道往家走的李金玉和李满堂瞅见爹妈都搁老徐家呢,也就没回家,直接进了门。 瞧见外屋地有颗熊脑袋,仨人都颤颤惊呼,好奇心泛滥的围着熊脑袋观察,时不时戳戳熊脸。 当徐凤闻着肉香后,一门劲的缠着刘丽珍想吃熊肉,刘丽珍被她磨的实在没招,就拿出了李福强前天送来的罐头。 “拿碗去,你仨分着吃。” “嗯呐。” 虽说徐凤嘴馋点,但她一点都不抠,给金玉满堂蒯了两大碗山楂罐头,才抱着只剩瓶底的罐头喝了起来。 金玉满堂是第二次来,已没有初次的生疏。 “我二哥厉害不?这两天野猪狍子吃的欢实不?今个还整头熊呢!” 李金玉点头:“真厉害。” 李满堂呲牙笑说:“那我二叔还说啥了,瞅瞅我爸跟着二叔这些天,那是一改常态啊!” 他不愧是李福强的儿子,父子俩连口头禅都差不多。 徐凤问:“你爸回家还喝酒不?” “不喝了。” “一口没沾!没瞅我妈都笑了么。” 徐凤闻言咧嘴笑:“嘿嘿,我二哥就是牛啊,往后咱们跟着我二哥吃香的喝辣的!” 李金玉小声问:“你家不是徐爷做主么。”徐凤撇嘴,“我爸?他可不行啊,搁家里我妈一个眼神就给他干没电了,跟着他得饿死…… 再看我二哥,以前他耍钱去街里玩,我妈还向着他呢。 更别说这两天上山打着这么老些牲口了。那我二哥搁家的地位是噌噌往上窜呐!” 徐凤小嘴巴巴着:“你俩啊,平常多溜须我大嫂,也就是你们妈,有她给撑腰,那日子不得舒服死啊。” 李金玉眨眼道:“徐凤,你咋那么多心眼呢。” “诶妈呀,这不随根么!我爸心眼子就多……” 西屋,仨人边唠边吃罐头,将罐头造个溜干净,就开始写作业了。 外屋地,刘丽珍三人都听到徐凤的话了,搁灶台前相互瞅瞅偷摸乐了起来。 有时候想想真挺幸福的,这徐凤嘴是欠点,但说话在理啊! 搁东北,谁家不是老娘们当家做主啊,老爷们主要是去外头装比,真有大事还得是一言堂。 “淑华啊,强子这两天表现咋样?” 杨淑华抬头笑说:“他这两天表现不错,酒不喝了,烟抽的也少了,屋里屋外都帮我忙活。” “那就行,你得给老爷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过日子不就这样么,磕磕绊绊的。我年轻前,你老叔可能作妖了,现在不也好多了么。” 韩凤娇说:“可不咋地,我家你二叔也是一道号的,现在也稳当多了。” “嗯呐,老婶,那我老叔藏钱,你不说啊?” “不说,老爷们就这点爱好,藏就藏点吧,他能藏多少啊?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韩凤娇笑说:“嫂子,那不是我大哥用私房钱给你买个金镏子,就把你降服了么。” 说罢,刘丽珍和韩凤娇对视笑了起来,杨淑华也颇受感染,随即咧嘴大笑。 五点多钟。 赶着饭点,徐春林、徐龙和王二利回来了,仅过去不到两分钟,刘大明也登门了。 至于刘天恩?他放学后,就去老王家跟王彪一块玩呢。 四人刚进门就瞅见外屋地的黑瞎子脑袋,以及锅里烀的肉,便询问咋回事。 刘丽珍就将徐宁上山打猎的事给说了,但她讲述故事水准不咋地,就让王虎和李福强共同给他们讲述。 俩人相互配合,你一言我一句,将上山发生的事,尽量以简短且生动的方式说了一遍。 徐龙相当震惊,感到不可思议。 这两天家里就没断过肉,若是平常三天两头使肉炒盘菜,那日子过的都老好了。 可现在呢,饭桌上顿顿有肉,给他吃的是五饱六圆。 而且,现在徐宁不去耍钱了,还上山展露出这么厉害的打围本事,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徐春林、王二利和刘大明也被惊的久久不语。 他们抬手抽着老旱烟,用尼古丁平息着复杂的内心。 “那黑瞎子刚出天仓,你就一枪将它放倒了?” 徐宁摇头:“两枪,我没考虑到是高打低,第一枪打偏,将黑瞎子耳朵打穿了,第二枪它朝我扑过来,我才打中它脑袋。” 此时,徐凤掀开门帘走进来,贱兮兮的搂着徐春林的腰。 “爸呀,我二哥厉害不?干死头黑瞎子!” 徐春林低头瞅了瞅徐凤,又抬头眯眼扫视着徐宁。 这回,他没有否认,且心里没有任何抗拒。 “厉害!我儿子能不厉害么?” 说完,徐春林瞅着王二利,笑问:“二利,我儿子这手把咋样?厉害不得?” 多更一章,求追读!这周各位亲人,一定要追读啊,要不然三轮上不去了。老驴谢谢大家! 感谢哎,没钱的日子真难过的打赏,谢谢! (本章完) 第44章 撂跤?红烧熊掌 第44章 撂跤?红烧熊掌 老徐家,东屋。 徐凤从徐春林怀里挣脱,小跑着朝徐宁奔去,窜到他怀里一阵发贱。 而此刻,屋里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王二利身上。 徐春林更是翘着腿,嘴角扬起,目光挑衅似的盯着他。 “厉害,那肯定厉害!不过二宁厉害,跟你有啥关系?这些天,二宁打的牲口,都赶上你俩月了,还搁这吹啥啊。” 王二利只感觉心里憋屈,他就知道自打徐宁学好那天起,他的苦日子就来了。 没招啊,他虽说也有俩儿子,但却是照比徐龙、徐宁差不少。 王虎从小就不爱学习,可他独爱钻研各种技术,比如木匠活、瓦匠活、如今又跟着徐宁学起了卸猪。 王彪学习也不好,王二利也没指着他能考大学,毕竟这庆安屯里能考上高中的都屈指可数。 他虽然不爱学老师教的知识,但很喜欢读各类课外书,如三国、水浒等名著,梦想是当个作家。 所以经常说些歇后语、谚语,自以为文化程度很高。 再说,那王彪期中考试数学就考1分,还自己往上写个6企图骗过爹妈。 王二利昨晚一通乱拳出击,将王彪打的嗷嗷痛叫,喊的比交响乐都好听。 若是以前,王虎和王彪单拎出来一个,都能赛过徐宁。 奈何,现在的徐宁已经悬崖勒马,痛改前非。 别说王虎王彪了,哪怕王二利亲自出马,也有些比不过了。 徐春林听他话语,顿时红了脸。 “这话让你唠的,那咋地?他不是我儿子啊?” 王二利冷哼道:“三天前,伱还说没这个儿子呢,是不,二宁。” 徐宁咧嘴笑了笑没吭声。 这俩兄弟习惯性攀比,家里人早都习惯了。 “那是三天前!现在,我就问你服不服?” 王二利撇嘴,顺手抓过老旱烟盒,抬头道:“服!” “服就行,哈哈……” 徐春林听闻这话,感觉自己的人生第二目标达成了,当即咧嘴大笑。 “我服的是二宁,至于你?这辈子想都别想!” 徐春林眼睛一瞪,“诶呀,你还上劲了,是不?不服出去练练呐?” “练就练,你说咋练吧!文的武的,我怕过你啊?” “净吹牛比,咱俩就整武的,撂跤!五局三胜,输的出门搁大街上喊我服了,敢不敢?” “我怕你啊?走!” 他俩刚起身,正要往外头走。 外屋地的刘丽珍和韩凤娇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嘎哈?你俩要嘎哈啊?” “咋就不嫌乎磕碜呢!啊?你俩多大岁数了,屋里有比你俩岁数大的没?真不嫌丢人啊!” 刘丽珍进门就一顿痛骂,韩凤娇则使眼睛剜着王二利。 “咋这么能嘚瑟呢?” 徐春林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刚才属于在小辈们面前一时逞能,想耀武扬威装把大的,没成想被刘丽珍直接堵屋里,让他俩下不来台了。 这时候擅长递台阶的徐龙就出马了。 “妈呀,我爸跟我二叔这是起童心了,想玩玩小时候的撂跤游戏。”徐春林闻言,猛地一拍巴掌,“可不咋地!我和二利寻思撂跤玩会呢。” 王二利说:“嫂子,你放心,我保证不给我大哥摔迷糊喽。” “那你是吹牛比……” 这话没说完,就见韩凤娇拽着王二利就走出了东屋,边推搡着他,边往他臂膀落拳,那眼神仿佛要将王二利生生剜死,才能解恨。 “少特么嘚瑟!我看你手里是有点闲钱了。” 徐春林听到钱,当即急了,“钱?啥钱?我可没有钱!” 这时,徐宁起身笑说:“你咋没钱呢?我上回买狗崽,你不还给我二十多么。” “啊!那个钱呐,珍啊,你看我给儿子买狗崽的钱,那叫啥闲钱呐。” 刘丽珍眯着眼,道:“轻点嘚瑟吧!我看你是过两天好日子了。收拾收拾屋,放桌子吃饭!” 徐龙点头:“嗯呐,爸呀,放桌子吃饭了。” “嗯。”徐春林低头应声。 他身后的徐宁、王虎、刘大明等人相互交换下眼神,露出了笑容。 待刘丽珍转身去外屋地,徐春林抬头扫视一圈,发现众人都没关注他,通红的脸这才渐渐恢复原貌。 徐春林是个极其要脸面的人,被媳妇当众这么一说,肯定有些难看。 不过幸好都是自家人,再丢人也丢不出这个屋去。 外屋地的王二利被韩凤娇一通教育,也是耷拉着脸,将地桌搬到了东屋。 “虎子,去召唤彪子跟天恩去,这俩孩子咋不知道吃饭呢。”韩凤娇无奈道。 王虎朝着门外走,嘴里说着:“指不定看啥小人书呢,就是打得轻。” 众人都没闲着,该捡碗的捡碗,端菜的端菜。 今日菜系略微丰盛。 因有一道红烧熊掌,直接拔高了席面标准。 其余五道菜分别是葱爆熊肉、萝卜炖熊肉、手撕熊心、熊油炒土豆丝、酸甜口的凉拌粉条白菜心! 别寻思这席面就六道菜不上档次,你就满庆安转悠去,谁家能吃得起这席面? 这年头,有一个算一个,三天吃三顿大席的,也就老徐家了! 嫂子王淑娟给徐春林买的大曲,头两天就已经喝没了。 所以,王二利让王虎就手从家拿了四袋大曲。 还跟上回一样,女人领孩子坐炕桌,老爷们坐地桌。 徐春林将酒倒进茶缸子里,就给几人分酒。 他瞅了眼李福强,便听到李福强说:“老叔,我真戒了,三天没喝了。” 徐春林挑眉,“行哈,是个爷们,说啥是啥。” 王二利说:“可不咋地,吐口唾沫一个钉。” 李福强笑了笑,杨淑华听着长辈夸自个男人,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往常都是李福强拖后腿,在外头丢人,现在可倒好,他成香饽饽了,谁得谁夸。 这顿饭的主食是白面酸菜馅大包子。 徐宁将包子掰开,露出里面透着熊油的酸菜和熊油滋啦,闻着味就香! 满桌子好菜,吃的他是满嘴流油。 特别是那红烧熊掌,软糯弹牙,汁味醇厚,简直美味极了。 徐宁将浇汁用勺蒯到包子里,张嘴一口就感觉到酸菜被汁水沁透,满满的都是鲜香! 这顿饭,徐宁再次吃的五饱六圆,彻底吃美了。 (本章完) 第45章 七仙女跳皮筋 第45章 七仙女跳皮筋 东屋,热火朝天。 徐凤和金玉满堂吃完就去西屋了,刘天恩和王彪刚放下筷子,两人挪到炕沿坐着,听着地桌前的徐春林、王二利等人唠嗑。 坐在地桌喝酒的几人,唠得很是激恼,先从头些天徐春林、徐龙和王二利斩获那头200多斤的黑瞎子说起。 聊起这话,徐春林就替徐宁一阵吹嘘,显然是徐二宁这几日的表现,让他相当高兴。 只是不善于言词,又想当个严父,所以父子俩平常接触,总感觉有点别扭。 王二利也咧嘴点头,提醒徐宁一定要保持下去,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徐龙瞅着俩爹夸弟弟,他内心有些挣扎。 他打小就懂事,逢人就夸他板正,但只要做错一件事,那徐春林和刘丽珍就得来场混合双打。 反观徐宁,他经常性惹事生非,虽说徐春林和刘丽珍也没少削他,但是他才干几天正经事啊? 这帮人就一顿夸,将以前徐宁干的那些狗蓝事全抛在脑后了,简直没道理嘛! 徐龙仰头喝光杯中酒,撇嘴道:“那可不是二宁一人功劳,强哥和虎子也没少出力呢。” 但他这话没有人回应,因为话题不知怎么地就转到徐王两家孩子的‘起名风波’上了! 众人喝着酒,情绪早已攒到位。 当徐春林听到这话题,当即咧嘴大笑起来,刘丽珍坐在炕上小声骂:“这老损玩应!” 而王二利却是满脸愤怒,他气急败坏的说道:“当初是我先相中龙虎豹这仨字的!我本来寻思着使使劲生仨胖小子。可是没成想啊,我大哥是真恨人呐!” 徐春林大笑道:“哈哈哈,谁让你排我后边结婚呢,这不活该么。” 王二利横了他一眼,撇嘴道:“我大哥结婚早,我结婚晚。这龙字就被抢去了,然后我家大小子也出生了,我一瞅实在没招,就给取个单字虎。” “我寻思我大哥不得给他家老二取个单字豹啊?万万没想到,我大哥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搁哪寻摸个宁字,就直接给老二冠上了。” 徐春林满脸笑意,放下酒杯,“当时我乐意看水浒,那里边有个金枪将,我瞅着挺顺眼就拿过来用了。” 王二利接话道:“我一瞅,这队形被破坏了啊,我家老二也别叫豹了,干脆取个单字彪,这不是三虎出一彪么,听着也顺耳。” 众人闻言大笑起来,屋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徐宁心想,得亏没把豹字按给他,否则成啥了,龙虎豹三斗士? 这时磨人精从西屋窜了过来,抓着徐春林袄袖子,问:“爸呀,那你咋给我取个凤呢?” 徐春林一瞅是小袄,当即温柔起来,“凤是天上的凤凰,我不寻思让你展翅腾飞么!” 徐凤得到满意答案,就笑模泚挣脱开徐春林怀抱,朝着西屋奔去。 王二利见她走,便眯眼道:“诶呀,是这意思么?我寻思是搁我媳妇名里摘出来的呢!” 韩凤娇闻言顿时恼怒,窜下炕就用两根手指掐着他胳膊上的嫩肉,磨牙切齿的说:“说啥玩应呢,喝点猫尿不知道咋地了?” 王二利疼的呲牙咧嘴的,“闹笑话呢么,别整别整,唠嗑呢。” 瞅着搁地下喝酒乱吹牛比的长辈们,坐在炕沿的刘天恩,耐不住心里好奇,便撇头询问旁边坐着的王彪。 “真的假的啊?” 王彪眯着眼道:“这是七仙女跳皮筋儿呢。” “啥意思?” 王彪侧过脸,悄声搁他耳边道:“净扯j13der呗!” 说完,两人相视捂嘴偷笑。 他俩反常的举动,被王虎听个正着,他上去就给王彪一脖溜子。 “伱打我嘎哈?”王彪捂着脖梗,歪头红眼怒道。 “你特么说啥呢?打你咋地,昨晚间没削你啊,我看你是皮子紧,嘴咋那么欠呢。” 王彪偷望眼老父亲,缩脖道:“我说的这是歇后语,你懂不懂?咋那么没文化呢。”“你有个屁文化,有文化数学就考1分啊?” 王彪顿时急了,“说这嘎哈,都过去了。跟你这没文化的唠嗑,整不到一块去!天恩咱走,回屋学习去!” 刘天恩起身笑说:“虎哥,那我俩回去了嗷,等我爸喝完酒召唤我嗷。” “嗯,去吧,别看那用不着的书。” 两人走后,屋内顿时宽敞不少。 李福强吃饱饭就坐在炕梢卷着烟,倒不是给自个卷的,而是给徐春林、王二利、刘大明卷的。 就瞅这溜须劲儿,徐宁都佩服不已。 该说不说,李福强有时候确实会来乎事儿。 “老叔、二叔、老舅抽根烟。” 徐春林三人愣了愣,接过烟后,便对着李福强大加夸奖,给他夸的都找不着北了。 杨淑华搁旁边瞅着也心怒放,若是在旁人家,李福强肯定是饭来张口,不带动地方伸手帮忙的。 但在老徐家,他是劈柴、刮熊皮、拔熊毛,样样活都没落下,比搁自己家还卖力呢。 这就是李福强维护关系之道,只要认准这一家,那是真当亲戚处,甚至比亲戚还要亲! “强子,你给他们卷啥烟,他们又不是没长手,你自个抽!” 虽说刘丽珍也微惊,但她必须得说句话,毕竟甭管咋说李福强都是没血缘关系的外客。 徐春林不乐意道:“你看我大侄儿给卷颗烟,你还来话了。” “喝你酒吧!”刘丽珍没好气白愣他一眼。 “强子,别听你老婶的,等过两天我去趟街里,咱以后就不卷烟抽了,老叔给你整两包石林,那玩应才好呢。” 李福强笑盈盈的点头,没说客气话。 这顿酒继续喝半个多小时,于七点半多钟散场。 刘丽珍等人收拾残局,洗涮刷锅。 徐宁也献殷勤,给他们沏了壶茶水,挨个递到手边。 果然得到大伙一致夸赞。 徐春林借着酒劲,嘱咐徐宁打黑瞎子务必加小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让徐宁仨人明个搁家里歇两天,总这么往上山跑,容易吃不消。 徐宁都欣然答应了。 但是,等刘大明、王二利、李福强等人都回家后。 徐春林坐在炕梢越想越后悔,刚才说那老些肉麻话嘎哈! 他自个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心想:不行,再这么下去他容易飘,等我找个机会非得锤他一顿! 再说,当爹的还能让儿子比下去? 那王二利不是不服么,等我有工夫就上山,打个500多斤黑瞎子,让他彻底懵逼! 求周二,也就是明天的追读!请各位将明天更新的章节读完,多谢! 感谢‘我还有机会吗’的1500点币打赏,上架后有加更!谢谢。 上架前的500点币打赏加更活动,还有九个名额,往后就是执事加更了。 (本章完) 第46章 得给徐宁寻摸对象了(求追读) 第46章 得给徐宁寻摸对象了(求追读) 院外,门口。 徐宁送李福强一家出门。 跟他说明天上午过来,一块去趟老常家,打探那仨狗崽儿的归属问题。 李福强知道他兄弟心里一直念着这仨狗崽,便点头应声,然后与杨淑华和金玉满堂朝家走了。 徐宁转身回到主屋,跟老妈说声明天不上山,早晨别召唤他了,让他睡个懒觉。 对此,刘丽珍是欣然同意的。 她知道连着上三天山很伤身体,哪怕徐宁这样的大小伙子也有点扛不住。 况且徐宁这两天的表现,可谓是让她的腰杆子都直了起来。 下午她去小卖店买酱油,还听屋里不少屯亲夸徐宁呢,当时刘丽珍的心情相当舒爽。 谁家父母不盼着孩子好啊? 以前是徐宁不争气,现在改头换面不耍不浪,已经很让刘丽珍满意了。 或许在旁人眼里,刘丽珍太偏向老二了。 其实不然,她对家里仨孩子都差不多。 真正偏心眼的是徐春林,你瞅他对徐凤的态度,再看对徐龙、徐宁……那是高下立判! 他心里有个梯子,谁排在最上头?肯定是徐凤、徐龙。 而徐宁呢?他是扶着梯子那个。 可见徐春林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前世他瘫炕上半辈子,临到老也没咋遭罪,因为徐龙、王淑娟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 再瞅瞅徐宁,他根本不着家,娶个好媳妇,也不好好过日子。 这么说,徐春林偏心眼算是偏对了。 翌日。 因老徐家没人上山,所以刘丽珍就晚起半小时。 等她起来洗脸的时候,就见徐龙从外面抱着柴火走进外屋地。 “你啥时候去接娟儿回来啊?” 徐龙生着火,道:“让她搁家多呆两天呗。” 王淑娟有个弟弟在外地当兵,她又嫁到了老徐家,所以平常就她爸妈搁家。 不过,她娘家不算远,就在庆安北头的望兴县南兴村长岗屯,直线距离差不多有个三十多里地。 而王淑娟这才走三天,刘丽珍就有点想了。 足以见得,婆媳两人相处的不错,非常融洽。 “妈呀,是不是该给二宁寻摸寻摸了?他过年就21了。” 刘丽珍刚要点头,却见徐春林掀开东屋门帘,走到外屋地。 “寻摸啥啊?庆安十多个屯子,有几个不知道徐家老二的?” 刘丽珍不乐意道:“他这不是学好了么!用他的话咋说,叫悬崖勒马!” “勒啥马啊,他是驴性子,你现在瞅是改好了,那往后呢?” “呵,这不是随根么,伱瞅他给常家兄弟整的,跟你年轻前一道号,老损了。” 徐春林眯眼淡笑:“确实有我年轻时的风范。给二宁找对象这事,咱家得慎重,可不能害了人家好闺女。” 刘丽珍没犟,“那就再观察半年,明年下半年说啥都得找了。” 眼瞅着锅里的饭菜快热好了,徐龙把炕桌都放上了,可依旧没见徐宁人影。 徐春林给徐凤套着衣服,见刘丽珍拿碗筷走进来,问道:“这都啥前儿了,二宁咋还没起来呢?我就说他是消停两天半吧,你瞅瞅,这不又给打回原形了么。” 刘丽珍没好气道:“你连着上三天山,打回来这老些牲口试试,累的你三天起不来炕。” 徐春林听着她夹枪带棒的话,没啥底气道:“那你就好好说呗。” 徐凤嘿嘿笑着插嘴,“我妈说的对,谁让你老说我二哥呢。” “你小丫头片子懂啥,我这是压迫式教育!” 徐凤撇嘴,“我看你就是瞧不上我二哥。”“净说那丧良心话,前两天你二哥买狗,我没给钱呐?” 刘丽珍端上菜,接话:“你给几回钱呐?” “那以前我不是怕他去耍钱么!不是,你们娘俩都维护老二呗,你们娘仨一条心了呗。” 徐凤挥着拳,道:“我一直跟我二哥是一条心!” “好闺女,等让你二哥去山上抓两只山鸡,妈给你做小鸡炖蘑菇。” “嗯呐!” 徐春林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咋就没人看得见呢。 与大儿子徐龙对视,从他眼神中看到了同情,心想还是我大儿子好啊。 早饭结束后,刘丽珍把菜坐在了锅里温上。 徐凤将饭盒揣进书包里,跟着金玉满堂、王彪等人去上学了。 徐春林和徐龙搁屋里喝点茶水,眼瞅着七点,两人也起身去上班了。 八点左右钟。 徐宁一觉搂到自然醒,睡的相当爽。 自重生以来,他几乎都是提着心,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始终让他有根线是紧绷着的。 昨天亲手猎头熊,让他彻底将那根线放下了。 因为他已经有把握让家庭越过越好,越过越舒心了! 走到外屋地就碰见了老妈,刘丽珍告诉他锅里给他留饭了,赶紧吃口温乎的,要不然该凉了。 徐宁掀开锅盖,就瞅见里面有五个大包子、两盘熊肉。 他美滋滋的坐在锅台前吃了起来。 九点多钟。 王虎翻墙来到老徐家,进屋就说:“二哥,走哇?” 刘丽珍问:“嘎哈去?虎子,今天可别上山了啊。” “嗯呐,我二哥说去老常家一趟。” 刘丽珍说:“还琢磨那仨狗崽子呢?” “那可不,必须把它们整回来,我二哥说要拖出个庆安第一狗帮,到时候再上山瞅见三四百斤的野猪,都不用人动手,狗帮就能将它按住。” 刘丽珍点头嘱咐道:“买狗崽子行,但你们可不能使那损招了啊。” 徐宁笑道:“妈,你放心吧,除了常家兄弟,跟旁人我不带使损招的。” 刘丽珍剜了他一眼,“跟你爹一样样的,就没那好心眼子。” 徐宁和王虎搁屋里坐了没多久,李福强就上门了。 随即,三人就前往了老常家。 但徐宁没有空手,他搁外头的缸里,拿了两大块好熊肉。 这熊肉经过一晚上,已经被冻的邦邦硬了。 来到老常家院外吆喝两声,常大年和常娟就出门迎接了。 三人走进屋,徐宁顺手将熊肉放到锅台上。 常娟客气两句,就给徐宁仨人沏茶。 这年头的茶叶、烟叶,大多数都是自个家搁山上种的。 品种属于老毛子带过来的红茶菌培育的,搁黑省叫哈红,搁辽省叫沈红。 味道苦涩回甘,因为招待戚的时候,主家若是不多放点红茶,使茶汤泡到发黑,或者味道很淡,那客人不得说主家抠么。 (本章完) 第47章 老灯许炮 目地达成(求追读) 第47章 老灯许炮 目地达成(求追读) 这次进门常娟很是熟络,有她爹跟徐宁上山打着狍子、野猪的原因,也有昨日徐宁使坏坑害常家兄弟的原因。 但在常娟和常大年眼中,徐宁就是在为民除害,做的是善事。 从徐宁三人进门,常大年就一直笑的合不拢嘴。 显然是听说了徐宁把常家兄弟堵屋里的事了。 常大年提起这两侄子就咬牙切齿的,猛劲夸徐宁干的漂亮! 王虎和李福强将昨日搁山上杀仓猎熊的事说完,常大年整个人都懵了。 “还是你小子有招啊!使炮仗叫仓,两枪都照着脑袋打,枪法准不说,手还挺特么稳!我像你这年纪前,见着黑瞎子都不敢动弹。” 常大年说他手稳,主要是说他心理素质好,紧要关头能保持镇定不哆嗦,对于打围人来说是很难得的。 哪怕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有很多瞅见野兽扑来都会腿脚打颤呢。 “好啊,你小子天生就是打围的料!昨个我去找许大炮跟他说了伱想要狗崽子的事。” 徐宁放下茶杯,笑问:“许炮咋说啊?” “他说你是操蛋玩应,有点不相信。” 这时,徐宁、李福强和王虎露出尴尬笑容。 人的影树的名,没招啊! 常大年笑说:“你小时候骂过他,还记得不?” “啥?我啥时候骂过许炮啊,大爷,咱可不能瞎说啊。” “哪是我瞎说啊,这是许大炮自己个说的!说那年搁山上,你们一帮小蛋子,把他下的套子全给祸霍了,完了还把套子里的野鸡都给烤着吃了,有这事没?” 徐宁皱眉想了想,确实有点印象,“那时候我才十二三岁吧。” “差不多,他也说是七八年前,后来他带狗上山抓你们去了,旁人都撒丫子跑了,就抓着你了。完了你见有狗窜上来,你就爬到树上骂他老灯。” “诶我艹,这事他还记着呢?” 常大年咧嘴大笑,“那可不咋地,许大炮最乐意记仇!” “兄弟,没想到你打小就挺混呐。” 王虎呲牙道:“这事我也有点印象,后来许炮好像碰着我大爷了,回头我二哥就挨一顿暴揍。” “哈哈哈,这么老些年,也就你敢骂许大炮老比灯了,当时跟我说前,差点没给我笑背过气去。” 徐宁扯着嘴,抓头道:“大爷,许炮不能记着吧?我这狗崽子……” “这都多少年的事了,再说你那时候小,能懂个啥啊?许大炮虽然没说要把狗崽子给你,但也没说不给啊。我临走前,他说让我有工夫领你去他家,看看你还敢不敢骂他老比灯了。” “诶呀,大爷,你看这事我都忘了。那前小不懂事,现在哪敢啊!” 常大年心情不错,挥手道:“放心,我了解他,他找你肯定有别的事,因为我昨个跟他说,你枪法不错,打围水平和经验也都挺丰富,算是庆安这一带年轻人里最有水准的了。” “啊,那我就放心了。” “那就这么着吧,等过两天我领你去找他。” 徐宁点头:“行,那许炮得的到底是啥病啊?” 上辈子他只是听说许炮得病挺严重,没听说得啥病。 “风湿跟关节炎呗,都是老毛病,就咱这成天上山溜达,哪有不得风湿的啊。” 山上寒气重,十个人有九个都有风湿病关节炎。 徐宁听闻这病,便皱起了眉头。 关节炎和风湿病都不致死,这俩属于遭罪病。 所以他有些纳闷,明明是不致死的病,怎么上辈子许炮就突然没了呢? 他回想着细节,先有病重,后有青狼几条狗被骗走,许炮的心情肯定很不好。而他之所以留在太平,目地就是为了狗。 现在狗没了,他身体也动弹不了,那肯定是一心求死。 况且,徐宁上辈子搁医院养病的时候,听大夫们聊天说,有个老太太就是因为颈椎关节炎极其严重,再加上儿女不孝顺,刚送进医院两天,颈椎压迫血管诱发脑梗病逝了。 整不好许炮也是这样。 想到这,徐宁眯着的眼睛舒展开。 “大爷,你知道我为啥知道蟒头山有头熊不?” “为啥啊?” “我听我老舅说,而我老舅是听杨东说的。” “杨东?”常大年一愣,问:“他来咱庆安了?” “嗯呐,前天来的,搁小卖店拐角跟常家兄弟唠嗑来着,被我老舅听着了,杨东告诉常家兄弟蟒头山有头熊,想让他们去杀仓,完后三人平分熊胆。” 常大年闻声顿时皱起眉头,“杨东找那俩瘪犊子杀仓?艹!” 李福强与王虎对视,两人不着痕迹的瞅了眼徐宁。 心想,又开始了,兄弟这招真是一套接一套啊。 “大爷,那杨东咋知道山上有熊的呢?”王虎装模作样问道。 常大年拍着腿道:“肯定是他给许大炮遛狗的时候,青狼发现的呗!” 说到这,他紧忙一顿,随即抓着徐宁胳膊,道:“小子,你明天有工夫没?你跟我去许大炮家一趟。” “啊?我倒是有空……大爷,啥事这么着急啊。” 常大年说道:“刚才我听你这么一说,就感觉不对劲了。杨东为啥找那俩瘪犊子杀仓?肯定是缺钱了!这小子也不是个东西,耍钱比你都狠,我怕他把许大炮的狗压赌桌上,那特么还让我兄弟咋活?” 徐宁一愣,“那是得赶紧去告诉许炮,别让杨东使招给狗逗哧走。” 这时,李福强说:“逗哧倒好说,就怕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 常大年听闻这话,顿感不妙。 那俩瘪犊子可不是好玩应,万一他俩耍钱给杨东做局下套,蹿腾杨东把青狼几条狗压赌桌上,那就完犊子了! “这话一点不差。小子,明天跟我去不?” “行,大爷说啥是啥。” 常大年点头:“好小子,明天我得劝许大炮将狗拿回来,可不能再让杨东牵着了,这人没个比准。” 李福强笑说:“可不是咋地,耍钱鬼就是不能信!我兄弟现在都不耍了,说啥我都信。” 常大年瞅着徐宁,也感觉他相当稳重准成。 今日前来,徐宁已经达成了目地,再继续东聊西扯几句,他们三人就告辞了。 出了常家院门,几人走出去四五十米,三人才咧嘴大笑。 “兄弟,咋又摆常家兄弟一道啊?我瞅你这两天防他们防的挺死啊。” 徐宁说:“这俩玩应没一个好揍,但凡有一点苗头,我都得出手给他们按死。” “按死就对了!这俩憋羔子才坏呢,瞅瞅给常大爷都气成啥样了,这么多年还不解恨呢。” “嗯呢呗。” (本章完) 第48章 藏钱落把柄 给你告我妈 第48章 藏钱落把柄 给你告我妈 回到家里,徐宁哪都没去,眼瞅着家里劈柴不够烧了,他就和王虎、李福强劈了一下午柴。 然后给家里的院子规整一番,虽说之前的院子也不乱,但徐宁不寻思着往后得养狗么,所以他就将靠近耳房那块空地收拾了出来,找几块木板子钉了几个狗窝。 徐宁做事喜欢打提前枪,省得往后再紧忙活。 刘丽珍瞅着儿子这番改变,心里头相当舒坦和欣慰。 她做梦都没想过徐宁能帮着家里忙东忙西,所以晚间她给徐宁蒸了盆鸡蛋糕。 这年头的鸡蛋是很贵的,刘丽珍是特意搁小卖店6毛钱,买了5个笨鸡蛋,平均1个笨鸡蛋是1毛2。 而且现在的鸡蛋是硬通货,它能换粮食,当钱使。 本想留李福强和王虎搁家吃,哪成想这俩人临到饭点都跑了,刘丽珍趴墙头招呼两声,王虎就端着盆菜饺子走了出来。 “大娘,我妈包的菜饺子。” 刘丽珍说道:“你妈下午自个包的啊?咋没叫我呢?” “我妈说你正享受幸福生活呢,说我二哥好不容易给家里干点活,你不得趴窗户瞅啊?” “哈哈哈,还是我妹子了解我。” 刘丽珍接过菜饺子盆,然后王虎不等她继续说话,就跑回了屋里。 “这孩子。” 80年代初家家都困难,若不是王二利和徐春林闲着没事就去山上转悠打牲口,两家的日子比现在可难多了。 徐宁瞅见菜饺子热乎着,就抓起来尝了尝。 这菜饺子不是平常吃的白菜、疙瘩白馅的,而是野山菜馅的。 馅里有雪里蕻、猫爪子、刺老芽、老山芹四种野菜,由于是用熊油和的馅,这小味道噌一下就上来了,非常香很好吃! 秋天前她们上山采完野菜,回来就清洗焯水晒干,或者放到菜窖里储存,也有的腌咸菜了,能吃一冬天。 徐凤奔进家门,瞅见她二哥吃菜饺子也伸手抓一把,却被刘丽珍一巴掌打她手爪子上了。 “洗手去!成天埋埋汰汰的,那手爪子里都是黑泥,也不知道干净埋汰。” 徐凤嘟着嘴,“那伱咋不说我二哥呢。” “你二哥刚干完活洗完手,我说他嘎哈?” “渍渍渍,啥都是我二哥好,切。” “你再跟我没大没小的?” 徐凤换副嘴脸,贴上来笑嘻嘻说:“妈呀,你给我洗手呗,小时候都是你给我洗的。” “且喽,别贱了吧唧的,赶紧洗手去。” 徐凤转头瞅眼徐宁,撇撇嘴使舀子蒯缸里的水去了。 徐宁笑着提醒,“凤儿啊,暖壶里有热水,你兑点。” “嗯呐,还是我二哥好。” 五点多钟。 徐春林和徐龙也回来了,这时候饭菜都整好了,徐宁就帮着放桌子拿碗筷。 两人搓了把脸,就坐在炕上等着吃饭。 没招啊,他俩是家里挣钱的,白天上班累死累活,下了班就该享受。 徐春林瞅着院里焕然一新,心里纳闷。 待一家人坐在炕上吃饭时,他没忍住问了嘴。 刘丽珍就开开心心的将徐宁今个的表现说了,说话时嘴都合不上了,满脸笑意。 徐龙闷头道:“二宁,你不是搁外头惹啥祸了吧。” “说啥呢!他一整天都搁家,能惹啥祸?” 说到这,刘丽珍想起他去了趟老常家,就心虚道:“应该不能惹祸吧。” “惹啥祸啊,我不寻思这么多年没给家里干过活么,今天搁家闲着就多干点呗。你们咋都用这种眼神瞅我呢?不信啊?” 徐龙说:“那倒没有,就是有点懵圈。” 徐凤说:“我二哥这是痛改前非!我老师都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二哥比金子都值钱!” “哈哈哈,那必须的,凤儿这话,妈乐意听。”刘丽珍咽下嘴里的菜饺子,大笑两声。 徐春林抬头瞅着徐宁,眼神很是复杂。 自打那天搁山上扬威救了他之后,这老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整得他抓心挠肝的,以前家里有个瘪犊子,徐春林要是哪觉得不顺时,抄起笤帚疙瘩也有个发泄途径。现在徐宁表现这么好,他哪有机会下手啊! 吃完饭,徐凤自告奋勇捡碗筷,刘丽珍则在外屋地忙活着刷碗,剩下的刷碗水有油烫,顺手就给狗插食用了。 屋里,徐宁凑到徐春林跟前,吓的老爸直往炕梢窜。 “你要嘎哈?” 徐宁露着坏笑,“爸呀,我明天去许炮家,小时候我不是骂过他么,完了我寻思买点东西拿着去赔个不是。” “那你就去呗,跟我说嘎哈?” 徐宁搓着手指,道:“不是缺点这个么。” “我可没有,你乐意找谁就找谁去。” “那行,我去茅房的房檐第三块砖寻摸寻摸……”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可徐春林闻言一愣,直接拽住他的胳膊。 眼睛通红,脸色煞白,急道:“你等会!徐龙把门关上,快点!” 徐龙立即起身去关门,徐春林瞪着眼怒道:“你特么咋知道的捏?” “啊?知道啥,我啥都不知道啊。我就是差二百块钱,兜里没钱,腰板不直溜啊,爸,你说是不?” 徐春林咬牙道:“我就能给你五十。” “那我跟我妈说,我捡着405块钱。” 听到这数字,徐春林和徐龙都急了。 他俩没想到徐宁不仅知道他们藏钱的位置,还特么数了一遍! 父子俩对视,徐春林眼中透着恨,“我顶多给你一百!” “见面分一半,不分就告我妈。” 徐春林咬牙切齿的指着他,“你是真损呐!给,二百是不?” “嗯呐。” 徐龙听到这数字,心都在流血,抬脚就要踢他。 可徐宁转头说:“等我嫂子回来,我就告诉她……” 徐龙猛地收脚,咧嘴强颜欢笑,“跟你闹玩呢。” 徐宁达到目的就转身去了外屋地,而徐春林坐在炕梢猛劲锤了两下炕沿。 “这瘪犊子!他咋发现的呢?” 这四百多块钱是父子俩,攒了足足两年之久,才积攒下来的。 徐宁一下就抠他俩眼珠子上了,直接拿走一半! “爸呀,我就说不能老搁一个地方,兔子还有三窑呢。” 徐春林搓着老脸,红着眼睛,别提心里有多疼了。 “还说那些干啥。给他的二百,咱俩一家出一半吧。” 徐龙闻言,立时不乐意了。 “凭啥啊?钱是你藏的,再说你那240多,我才160,按照比例也是你出大头,我掏个50就不善了。” “就凭我是你爹!就这么着,等过两天去街里,将熊胆卖了,到时候多给你点,不就完了么。” “一码是一码。” 徐春林瞪眼盯着他,“我是你爹不?我说啥是啥,还管不了你了呢。” “那我跟我妈自首。” 徐春林一愣,“艹!你们哥俩都是一道号的,快特么滚犊子。” “这不是随根么。爸呀,我就掏五十,行不行?” 徐春林磨牙切齿的,“行!那咋不行,你俩才是爹。” 待徐龙去了西屋后,徐春林坐炕沿边愤愤不平。 几曾何时,徐龙反抗过他啊? 全是这徐老二给带坏了。 等找着机会,必须大棒子削他一顿。 就照着220块钱削,要不然都对不起他藏钱的一片赤心。 徐春林将200块钱给徐宁后,当天晚上他横竖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为此被刘丽珍好通骂,但他有委屈不敢说啊。 (本章完) 第49章 药方嗷嗷叫 有求于人 第49章 药方嗷嗷叫 有求于人 翌日,清早。 徐春林和徐龙都没跟徐宁说话,耷拉着驴脸提前二十分钟就从家走了。 刘丽珍有些纳闷,还有点生气。 我老儿子才学好,这两天表现多好啊,咋还给他甩脸子呢? 刘丽珍心疼徐宁,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塞进徐宁兜里,让他去许炮家前儿给买点东西。 徐宁走前,从家里拿了俩熊掌、波棱盖和五六块熊四肢骨,又去菜窖取了点嗷嗷叫的根茎。 嗷嗷叫是种真百合植物,又称石苇、石皮、金星草等。 叶子富含多种营养物质,可以用来制作茶或食材,具有提神醒脑、清肺润喉的功效。 但老百姓却喜欢称它为嗷嗷叫,顾名思义,因为使它叶子制作的茶能壮阳、又名肾经茶。 而它的根茎也可入药,具有活血化瘀、清热泻火的功效,也常被用来治疗风湿病和皮肤病。 虽说这玩应不值钱,山里多的是,但礼轻人意重啊。 徐宁再去卖店,买两斤槽子糕和俩瓶罐头,这才将东西都装在小爬犁上。 等了没多久,常大年就来到了徐家门口。 刘丽珍热情的邀请他进屋歇会喝点水,奈何常大年心里装着事,着急去太平许家就给婉拒了。 对于徐宁拿这老些东西去看望许炮,常大年心里很高兴,觉得徐宁小孩不大还挺讲究。 再说他是初次登门,还有求于人,咋地都得多少意思下啊。 两人朝着屯西头走,再往西南走二三里地就到太平屯了。 今天王虎和李福强没跟着,因为这是徐宁和许炮之间的交情,况且去太多人也不好,容易忙道。 常大年搁路上跟徐宁说了老许家的基本情况。 许炮有儿有女,生活过的挺幸福。 儿女都在省城工作,由于儿子许鹤的工作挺忙,没法回来,所以较为清闲的闺女许荷,就请假回来了。 两人站在许家门口,常大年吆喝两声。 随即,屋里就走出俩女人,年长的是许炮老伴高大娘,年轻的就是他闺女许荷。 许荷三十来岁,结婚六七年,搁省城也定居了。 常大年将两人介绍给徐宁,“这是你大娘和小荷姐。” 徐宁笑着叫完人,就把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高大娘说:“诶呀,来就来呗,还拿啥东西啊,这孩子……” 常大年笑说:“他小时候不懂事,不是骂过大炮老比灯么,他就寻思借着登门,赶紧溜须溜须,省得大炮翻小肠。” 这话将高大娘和许荷都逗笑了,给她们和徐宁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便紧忙招呼两人进屋,说许炮昨个还念叨徐宁来着,因为听借比子说徐宁搁山上打头熊,那常家兄弟偷他熊,被他给堵屋里了。 这年头没啥娱乐,主要靠传话扒瞎解闷,有前儿一件事,用不了一晚就能传四五个屯子。 这些年,高大娘更是没少听徐宁的臭名,而许炮也常说,这孩子打小就不是个物。 徐宁将罐头、槽子糕、熊掌、波棱盖、熊肉熊骨、嗷嗷叫根茎,拎着进屋放在了立柜下。 许荷瞅见地上的东西,惊呼道:“诶妈呀,这咋还有熊掌呢?” “前儿搁山上掏的,我家吃俩,听说许大爷有风湿,我就都拿来了。” 高大娘道:“诶呀,这孩子才实在呢。” 许大炮躺在炕上,后背靠着被褥,将他上身支了起来。 他是个头发白,脸色蜡黄,身材消瘦的小老头,瞅年龄像六七十,实际上才五十大几。 “哼,那可不实在咋地,这不是来要狗崽子的么,不得溜须我两句啊。” 许大炮语气不善,但屋里谁都没当回事。 上辈子虽然没咋跟他接触,但徐宁知道许大炮是个挺随和的人,乐意开玩笑。徐宁笑说:“许大爷,咋还记着我小前儿捣蛋的事呢?” “嗨呀,我且得记一辈子呢。” 说罢,屋里的人面面相觑,随即都大笑了起来。 随着许炮一句玩笑,屋里的气氛就上来了,因为经常听到徐宁的名字,高大娘和许荷也没把他当生人。 许荷给两人沏壶茶水,将她从省城带回来的大白兔奶和米果、虾片装盘放在炕上,让徐宁和常大年尝尝。 在屋里唠了半个多小时家常,期间聊到打围,许炮有心考校,便问了几句,没成想徐宁答的是滴水不漏。 后说到他两枪定狍子,使炮仗叫仓,一枪闷黑瞎子脑袋。 许炮暗暗点头,他心里很清楚徐宁打围水平到了何等地步。 倒是高大娘跟许荷听闻一惊一乍的,情绪价值这块给的很满,令徐宁心里很是舒坦。 徐宁关切询问许大炮的风湿病,高大娘听到这话就很愤怒。 “你大爷天天领着狗上山,啥风湿能去根啊?我让他搁家呆着,他非得不干,现在好了只要动弹一下都疼。” 看得出来,她因为许炮经常上山溜达很不满意。 这也就能分析出来,上辈子高大娘为啥背着许炮,将青狼几条狗给卖了。 “诶呀,老毛病了,等我歇两天,肯定生龙活虎。再说,这汤药我都喝够够的了,这都多长时间了,也不见效啊。” 常大年说:“不见效也得喝啊,没瞅见小子给你拿这老些熊骨熊肉啊?伱就吃吧,肯定能好。” 这老哥俩还寻思等病好了,继续去山上浪呢。 许荷说:“我搁省城拿回来的药,旁人吃都见效,就我爸吃了不管事,也不知道咋回事。” 徐宁瞅着几人愁眉苦脸的,便开口道:“我搁街里玩的时候,听一八十来岁老大夫说过治风湿的方子,要不然我写下来,让我小荷姐去抓点药,试试?” 高大娘闻言提起精神,“孩子,不是啥偏方吧?不能跟你大爷现在喝的汤药一样吧?” 徐宁摇头:“那不能,这方子是人家祖传的,专门驱寒气治风湿关节炎的。” “小弟,我妈这是着急了,你别在意啊,我给你找纸笔去。” “这有啥的,没事。” 许炮问:“药方里有啥啊?” “猞猁骨、桂枝、茅术、杜仲、防己和牛膝、金星草根茎,这是内服的。还有泡酒外敷的,我都给你写上。” 许炮点头:“确实跟我常吃那方子不一样。” 听到这高大娘拽着徐宁胳膊,“孩子,你大爷要是真好了,你就是我们家恩人呐!” “大娘,可别说这话,啥恩人呐,我就是碰巧知道个方子,能不能好,我也不知道啊。” 许炮仰头道:“你去上鸡窝抓个笨鸡,中午留他俩搁家吃。” “嗯呢,你俩都别走,中午搁家吃,尝尝大娘炖的小鸡啊。” “别介别介,大娘,我今个来主要是想要那仨狗崽子,这目的性太强了,我哪好意思留下吃饭啊,下回吧。” 高大娘是个实诚人,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啥下回,你要狗崽子就跟你大爷说呗,昨个大年刚走,他就想把狗崽子给你了,但他心眼子也不少,想让你过来跟你说点事。” 徐宁一愣,瞅了眼常大年。 “留下吃口,要不然大炮也不好意思跟你说那事。” 徐宁张嘴道:“到底啥事啊,大爷,我现在都悬崖勒马,彻底改好了,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干嗷。” “哈哈哈,你这混小子,你大爷我啥时候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放心,我跟你说的事,你肯定能办。” “那行!” (本章完) 第50章 许炮送狗 意外惊喜 第50章 许炮送狗 意外惊喜 “那行!” 听徐宁这么撒落答应下来,许大炮和高大娘几人都挺高兴。 这时,许荷拿来纸笔,徐宁就将两方子写下了。 其实这方子是他在南方时,一老猎户祖传的,那边的山寒气湿气更重,关节炎和风湿病多发,而这方子只要吃一两个月就能生龙活虎。 但风湿和关节炎这病祛不了根,只能缓解疼痛,属于吃药就好,不吃就容易犯。 “我明天就去抓药,小弟,有啥注意的没?” “猞猁骨是假虎骨,要是能整着真的那就更好了。这外敷的药酒必须泡到时候,千万不能喝,要不然容易得肺病。” “嗯呐,我记下了,明儿给你大哥打电话,他应该能整着。” 许鹤在省城的工作是药厂运输队的队长,他老丈人是药厂的三把手。 “行了,闺女,你帮你妈忙活去吧,我们仨唠会嗑。” “诶。” 许荷去外屋地后,屋里就剩下三人。 徐宁瞅着许炮就笑了,然后小心问道:“大爷,那仨狗崽子真给我了?” “给了,我这么大岁数,想拖狗崽子也拖不出来了,容易耽误好狗。” “嘿嘿,那我就谢谢大爷了啊。” “快别整这厘格楞了,不是骂我老比灯的时候了。” “哈哈…那不是年纪小不懂事么。” 随即,三人闲聊了起来。 徐宁听着他俩讲述年轻时的事迹,颇有些感慨。 只觉得年代不同经历不同,岁月不饶人呐! 很快,外屋地就传来了菜香,徐宁闻到的是排骨炖豆角、小鸡炖蘑菇。 不得不说,许炮家挺有钱,他搁山上掏仓猎熊,一年能攒下不少熊胆,再搞点大皮、麝香、鹿茸,简直太轻松了。 更何况他俩儿女搁省城都有正经工作,啥都不需要他操心,过的能不好么。 屋里,常大年提起了杨东,他直言别让杨东给许炮遛狗了,说他不准成,跟常家兄弟狼狈为奸,整不好就得把青狼几条狗坑走。 许炮闻言点头:“这事我之前也觉着不对劲,青狼就搁窝里趴着呢,等他再来我就跟他说。” “恩,那我就放心了。” 许炮瞅着徐宁,笑说:“小子,伱瞅青狼咋样啊?” “青狼?那是正经猎狗啊,整个庆安谁不知道黑狼青狼啊?” “哈哈…我拖出来的狗能差喽?我问你想不想帮我遛狗,你平常不上山么?” 徐宁愣了愣,他没想到这次来还能有这好事,之前他都没敢想。 “啊,上山啊。” “你是去打溜吧?瞅你能找着熊仓,技术应该差不了。但打溜多没意思啊,还是打狗围有意思,是不?” 徐宁点头:“那肯定的啊。” “你要瞅青狼顺眼,你就领他们几个上山溜达溜达,打着啥东西我都不要,主要是得让青狼几条狗玩开心了,咋样?” 徐宁一怔:“大爷,让青狼跟我回家啊?” “恩,你得把它们给我喂好了,要是瘦了,等我病好,肯定找你家去说道说道。” 徐宁瞬间乐了,这好事咋就落他头上了呢? “诶呀,那肯定不能,饿着谁都不能饿着它们啊。大爷,你真放心啊?那山上可啥都有,万一这狗伤了……”许炮摆手,“打围哪有不伤狗的,我知道你啥意思,你大爷我不是那想不开的人。青狼它们要是搁山上伤了死了,那就是它们的命。 猎狗不死在山上,死哪?拴着看大门,过后死家里?你知道狗这东西的习性,它们要是没上过山,肯定愿意搁家看门。 但要是上山开了哐,敞开了嘴,那你五天不领它们上山,它们都得孬糟。就和人一样,咱们要是三天两头不上山,心里还刺挠呢,对不?” “那对!狗跟人一样。” 常大年笑说:“大炮,话都唠到这了,你就跟孩子把你那事说了吧,要不然待会吃饭,我怕孩子不敢下嘴啊。” “哈哈哈,行。” 许大炮笑两声,就瞅着徐宁说道:“我将青狼托付给你,除了想让你溜溜狗,还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徐宁点头应声,听着他的下文。 “望兴村知道不?” “知道啊,那不是养殖参的试验点么?” 养植的人参,称作园参。 园参的药效肯定赶不上野山参,但也有一定药用价值,且市场需求量巨大。 自古以来,东北就一直都有种植人参的参户。 80年园参每斤能卖到30-40块钱,这价格相当于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这样的行情,让不少人都加入到了养参行业中。 各个乡镇、村子,甚至是机关单位、学校都有自办的参厂。 可见当时养参的热潮多么疯狂。 82年,三省推出参业承包制,将参地承包给村民,但需要保证产量。 现在国家还没有开放人参种植,所以只有运气好的村子,享受到了养参待遇,这部分村子叫试验点。 望兴县的望兴村就是其一。 “嗯呐,这两年望兴可发了,参户都挣着钱了,日子越过越好,所以临着过年就想吃点好的。 今夏天我碰着望兴的老书记柴良玉了,他就跟我说好,等立冬前后让我去帮他们打点牲口。 可我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啊,前几天立冬,柴良玉着急给我打电话,我就告诉他,我去不了也能帮他找个手把够硬的人过去。” 听到这,徐宁算是明白了。 许炮是想让他去望兴帮忙打牲口。 “本来我是想找我们屯的黄大喇叭,但他那人嘴太碎,还没把门的,去了不得丢人呐?正好大年跟我提起你,说你打围手把也挺硬,我就想让你帮这个忙。” 这没啥好说的,徐宁当即点头:“行,我啥时候去?” 许炮闻言有些意外,“你就不问问有没有钱?这就答应了?” “啊?不是帮你忙么,我要啥钱呐。” “哈哈,你这小子,行,挺讲究。”许炮心情不错。 常大年说:“我就说他不能跟你张嘴要钱吧?” 许炮点头说道:“恩……小子,我让你牵青狼它们先上山溜达几天,目地就是想让它们跟你熟悉下,多亲近亲近,别到时候去望兴那边再认生。” “啊,那我明白了。大爷,望兴那边没有猎户么?” 许炮说:“倒是有几户,但手把不行。让他们下个夹子套子行,要是打狗围溜围仗围,他们就得抓瞎。 望兴倒是有民兵,光手里有枪,可没人领着他们上山,那见着大刨卵子黑瞎子就得哆嗦。” (本章完) 第51章 接个大活 别激恼 第51章 接个大活 别激恼 打围不是光有枪就行的。 首先得有经验,否则上山不识兽踪,那就是睁眼瞎,连牲口的毛都瞅不着。 而没经验的民兵,没打过大刨卵子和黑瞎子,见着牲口往他跟前窜,小腿都得打颤,心里直哆嗦,拿枪的手就不稳了,所以很容易出事。 “那行,我这些天领青狼它们多山上溜达溜达,等熟悉了就去望兴,找柴良玉老书记,是不?” 许炮听着他没打锛儿,一口应下来,笑说:“对,你先别着急,我得跟你说明白。” “诶,我听着呢。” “你去望兴帮忙打牲口,算是帮我的忙,我得给伱五十块钱……” 这话没说完,徐宁直接抬手打断。 “许大爷,你给我钱算啥事啊,这钱我可不能要!” “你听我说完呐!这孩子,性子咋这急呢。” 常大年笑说:“谁让你瞎说呢,那五十块钱不是老柴给你的定钱么,你直接转交给他就完了,说啥你给的钱啊。” “对,这钱是老柴今夏天前儿,给我的定钱。你帮我忙,这定钱必须得转给你……完了你去望兴那边打牲口,村部还得给你100块钱,这钱是雇你去打牲口的。 打下来的牲口,野猪按照每斤1毛给你,鹿、狍子8毛,黑瞎子按照2块钱给你。 像熊胆、波棱盖、鹿鞭这种好东西,你可以自己留着,要是有人找你买,卖不卖都随你,咋样?” 83年市场零售的家养白猪肉价格是6毛到1块钱,野猪肉的价格肯定要便宜些,大概是3毛到7毛之间。 而鹿和狍子属于好肉,与牛羊肉对标,价格自然要比野猪肉贵点,零售能达到1块2到2块钱。 且物以稀为贵,黑瞎子就比较稀珍,零售能到3、4块钱。 但这都是零售价格,若是批发肯定得便宜很多。 徐宁听着许炮的话,心里暗暗惊奇。 因为他原本是奔着仨狗崽子来的,没成想许炮不仅将青狼几条狗托付给他了,还给他介绍个大活! 这要是去望兴,打个十几头野猪,那不发了么? “大爷,那还给我啥钱呐,那50你自个留着。你给我介绍这么大个活,那我不得给点介绍费啊。” 许炮和常大年闻言都笑了。 “小子,你要是不帮这个忙,我不仅挣不着钱,还得倒搭呢。再说,这事我早就应下了,要是没给办成,那不损我名声么? 就算你去帮忙了,那望兴也得有人背后嚼我舌根子,信不?你啊,该拿就拿着,跟我客气啥啊?” “大爷,我真不是客气,你看……” 许炮见他还犟嘴,就佯装生气道:“行了,再磨叽你就滚犊子,青狼不用你溜,我也不用你帮忙了!” 常大年搁旁边窜拢道:“二宁啊,你许大爷都这么说了,你还犟啥嘴啊。你要不去,让我们老哥俩去啊?” 徐宁寻思半响,说道:“那行。大爷,我去了住哪啊?” “住哪?住老柴家呗,你放心,去了管吃管住,还给你配56半和子弹呢。” 徐宁略微发懵,给100块跑腿儿钱,再按批发价收购肉,还管吃管住,管枪和弹药? 这不是大活,而是超级大活啊! 没点硬关系都接不到。 “诶呀!这好事咋落我脑袋上了呢。大爷,你跟老柴书记关系不错吧?” 许炮点头:“嗯呢,我、老柴、你常大爷,我仨以前是给同一个胡子堆送信的。” 这胡子堆就是李福强他爷所在的山头。 这交情不浅,就跟同生共死的战友差不多。 常大年转头说:“二宁啊,你这些天领青狼上山溜达,不行将黑狼也带着吧。” 徐宁眼睛一亮,试想整个庆安最牛比的两条狗合帮打围,那得多爽? “那我也领着黑狼去望兴?” 常大年说:“你乐意领就领着吧。” “诶呀,多谢俩大爷,你瞅…我这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好事就接二连三砸我脑门子上了,整的我都不知该咋地好了!” “哈哈哈,瞅瞅这小子,不是小前儿那驴性样了。” 许炮被徐宁逗的大笑。 常大年也笑说:“可不咋地,头几天刚接触,我寻思也不是外头传的那么混蛋啊。见我面这顿溜须,给我整的脸都红了。” “哈哈哈……” “二宁,你啥时候去?最好提前定下来,我让你小荷姐给望兴去个电话,好让他们派车过来接。” 徐宁张了张嘴,“咋还有车接呢?” “这两年望兴富裕,参厂办的挺大,也整了个小运输队,有车接还不好?要不然这90多里地,你牵狗走着去啊?”徐宁咧嘴乐道:“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大爷,我去望兴得领俩人,你看行不?” “那咋不行,你愿意领谁都行,那是你们的事,咱爷俩之间没说道。” 徐宁点头:“那我初十去吧。” 今天是阳历11月11号,农历10月初7。 他想牵狗上山熟悉一天,再搁家歇一天。 “成,今晚间就让你小荷姐去电话告诉一声。” 徐宁很干脆的点头应下来。 但他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因为这人情有点大,所以他就将心里话唠了出来。 “俩大爷,你们看哈,我是这么想的。 许大爷不用给我那50块钱,老柴书记要给的那100我就自个留下。 完了打下来的牲口,咱按照山规分股,青狼和黑狼都有一股,行不?” 许炮和常大年对视,随即面色不咋好的瞅着他。 刚才他提钱,两人都没生气,因为那50块钱,其实是许炮自己要给他的,而不是什么老柴给的定钱。 现在徐宁提钱分股,那不是打他们脸么? 啊,我提钱你不要,你提钱我就得要呗? 刚才老哥俩跟他好声好气说那么多,他是一个字没往心里去啊! “你这孩崽子咋这么拧呢?可别磨叽这点破比事了!我都多余领你来。” 常大年激恼地拍着炕沿,直接朝徐宁喷火。 许炮沉着脸,怒道:“我都特么告诉你了,这事儿是你帮我忙,我跟你分j毛钱!我是那见钱眼开的人呐?” 外屋地,高大娘和许荷听着两人向徐宁开炮,紧忙掀门帘窜进屋。 “嘎哈呢?吵吵把火的嘎哈!你俩再吓着孩子。” 许荷拍着徐宁肩膀,瞅着俩人。 “爸,常叔,二宁也是好心眼,你俩跟他发啥火啊?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高大娘说:“二宁啊,别跟他俩一样的,他俩就这狗脾气。既然他俩找你办事,他俩咋说你就咋办呗,分那么清嘎哈?往后不处了么?” 徐宁苦笑:“大娘,我就寻思那青狼黑狼跟我出去一趟,也不能白出去啊,再说这活是大爷介绍的,我咋地都不能干那狼心狗肺的事啊。” 高大娘笑说:“瞅瞅,这孩子才好呢,心眼子多正啊。” 老哥俩明显不想让徐宁吃亏,所以许炮将脸撇过去,没瞅他。 常大年眯眼盯着他,做主道:“这事就这么定下了,等再往后你想使唤黑狼,那就得给我分一股。” 高大娘劝道:“二宁,你这俩大爷找你办事,你可不能让他俩心里不得劲啊。” 徐宁闷头想了想,觉得不能毁了俩大爷的好意。 便点头应道:“行,就这么定了。” 随即,许炮就咧开嘴笑了,说:“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么。” 高大娘说:“这孩子头次跟你们办事,哪知道你们那肠子啊,往后有事说事,别老激恼。” 常大年笑说:“我要不激恼,他能这么痛快答应么?” “饭好了吗?” 许炮打个岔,这事算过去了。 “快了,再有个十分八分的。” “闺女放桌吧,准备吃饭,将那驱寒气的酒给我拿来,我跟二宁少喝点。” “诶。”许荷应声,就去放桌子捡碗筷了。 徐宁说:“大爷,我不喝酒了。” “咋地?戒了啊?”许炮一愣。 常大年笑说:“前些天他跟李福强喝到半夜,回家路上撅杆子戳大门口差点被冻死,从那往后他俩就都戒了。” 许炮歪头,有点不相信,“李福强也戒酒了?” “恩呐,搁我家吃两顿饭,瞅着我爸他们喝酒,哈喇子差点没淌一地,但一口都没沾。” “那还挺好,这强子我有印象,你们好好处,他爷他爹都是好人啊。” (本章完) 第52章 贵人 受宠若惊(贺盟主!为北国之犬加更) 第52章 贵人 受宠若惊(贺盟主!为北国之犬加更) 徐宁坐在炕沿,消化着许炮的话,他到现在都有点没缓过劲。 扭头瞅着俩大爷唠嗑,只感觉这是俩位贵人。 原本交情没那么深,可不知道为啥。 徐宁总感觉这俩大爷瞅他挺顺眼的,有一种独独偏爱他的感觉。 否则这么大的活,哪能轮得到他啊? 许炮人脉广,找谁不能办? 常大年更不至于将黑狼借他,让他领着去望兴打围。 他俩到底闹的是哪一出啊? 徐宁虽说没彻底想明白,可心里却隐隐有些猜测。 由于从进门就喝水,这膀胱憋的挺难受,他就拔腿去上茅房了。 而屋里剩下的两人,却神神秘秘的私语了起来。 “咋样?”常大年问。 许炮点头:“挺好,这要是旁人恨不得将钱往自己胯兜里揣,他倒好一个劲往外推。” “恩,二宁这孩子真没外头说的那么驴性八蛋,再过两年我肯定没法上山了,到时候得给黑狼找个好人家。” 许炮沉默着点头,半响后说道:“等他从望兴回来,我到时候问问老柴具体咋样吧。” “行。” “你那头缺钱,到时候我想想招,给保全找个活吧。” “不用,他那人哏,去哪干活都不带架,别麻烦了。” 老哥俩心里有杆称,知道自个体格不咋好了,再这么领狗上山真容易出事。 再说许炮的儿女劝了很多次,有几次都急眼了,许炮也不能活的太自私。 他打算等病好了,再溜青狼几回,然后就将青狼几条狗托付于人。 到时候,他也能跟着儿女去省城享享福。 毕竟不能让儿女难做,得给他们尽孝的机会啊。 要是实在想家想狗,那就再回来呗,反正就三百多里地的路程,坐火车也方便。 常大年的想法和他差不多,奈何他家庭条件一般,有黑狼在手能打牲口,运气好还能掏仓猎熊,整颗熊胆。 不过,他家虽说条件一般,那也得看和谁比。 要是和王长海、李福强、常家兄弟、老徐家比,肯定比他们都有钱。 别忘了,常大年年轻前也攒下不少熊胆、鹿茸、鹿胎、麝香等稀罕货,大部分卖了补贴家用。 剩下一部分都搁家放着呢,要是全都卖了,肯定能成为庆安屯的万元户! 那他愁的是啥呢? 愁他年龄越来越大,家里女婿李保全不担事,常娟性格柔且闷。 万一他有点啥事,剩下这俩孩子不得被欺负死,喝西北风去啊? 上辈子常大年死后,常娟和李保全就将熊胆啥的都给卖了,但原本能卖1万6的价,他俩就卖上1万1,回屯子隔了半年,这钱就让人偷走了。 往后那日子过的,可以说是相当困难,孩子上学都差点交不起学费。 待徐宁从茅房回来,许荷就给他打了盆水洗手,刚进门就瞅见炕桌上摆着六个菜。 小鸡炖蘑菇、排骨炖豆角、黄瓜伴猪耳朵、大葱炒鸡蛋、猪头焖子、干炸小黄鱼。 徐宁心里微惊,这席面可以说比他搁家吃的都好。 因为豆角、黄瓜、小黄鱼搁庆安基本买不着,肯定是许荷从省城带回来的。 冬季的蔬菜非常昂贵,一般家庭吃不起,都吃存在菜窖里的白菜、土豆、萝卜和咸菜。 “二宁啊,赶紧上炕。”许炮招呼道。 高大娘搓着手笑说:“二宁,没整啥大菜,你凑合吃,跟你两个大爷喝点。” “诶呀,这菜平常都吃不着,大娘,这整的我都不会说话了。我也不是啥贵客,整俩菜得了呗。” 许荷端着饭盆走进屋,说:“菜是伱大爷早早就定下的,我提前预备好了。” “提前定下的?” 徐宁有些发懵,很是受宠若惊。 许炮笑说:“你大爷找你办事,那不得溜须啊?哈哈,赶紧上炕吧,别把自己当外人,往后且等着处呢。” 这话给徐宁整得有点不好意思,走到炕沿就脱鞋,盘腿坐在了常大年旁边。 “二宁,来,大娘给你倒酒。” “别介,大娘,我戒酒了,让我俩大爷喝吧,我多吃点菜。”高大娘一愣,瞅瞅她家那口子。 许炮点头:“别让他喝了,这才……怎么地?” “悬崖勒马。”常大年接话。 “对,他才悬崖勒马,刚往好道上走,让他多吃点菜吧。” “那行,二宁,你多吃菜啊。” “诶。” 高大娘将酒杯放在二宁手边,并没把酒杯拿下桌。 因为他是头次来家里吃饭,喝不喝酒另说,但主家该做的必须得到位。 许荷听说他不喝酒,就撇头问:“妈,我拿回来那桶山葡萄酒呢?” 高大娘闻言猛一拍巴掌,“可不是咋地!我都没想到这茬。” 她奔到橱柜猫腰打开柜门,从里取出一桶山葡萄酒。 “二宁,你尝尝这酒跟甜水似的,可好喝了。” 许荷接过来说:“没有酒精度数的,不算喝酒。” 徐宁笑着点头:“嗯呐,那行,我尝尝。” 这桶装山葡萄酒搁东北可谓相当畅销,因为它没有酒精度数,小孩都当饮料甜水喝。 每到过年兜里宽敞的家庭就买一桶,孩子省一省喝,能喝到正月十五。 五人围着炕桌坐,刚好坐下,不挤挺松快。 俩大爷动筷,徐宁才提起筷子,夹口黄瓜拌猪耳朵。 这猪耳朵、排骨、猪头焖子都不是野猪,而是家养白猪身上的,味没野猪肉那么腥,非常好吃。 而且东北这边的黄瓜脆生,相当可口,嚼起来嘎不溜脆。 高大娘瞅他乐意吃豆角和黄瓜,就将菜往他那边挪了挪,怕他够不着。 许荷搁桌上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也该到找对象结婚的时候了。 徐宁如实说,他这臭名搁庆安太响,咋地都得缓缓,要不然谁家好姑娘能给他。 逗的饭桌上的四人大笑。 这顿饭,徐宁吃的挺爽,那一盘黄瓜拌猪耳朵被他造没半盘子。 许炮挺高兴,因为他没把自己当外人,也就证明他认准了自己这个大爷。 而徐宁也没想到自己这臭名,能在许炮家受到这般待遇。 要知道许炮家,搁整个庆安都称得上是富裕家庭,很多人上杆子巴结,都巴结不上呢。 所以说,他能受这待遇,属实有些受宠若惊和匪夷所思。 但甭管俩大爷是咋想的,他都将这情分记心里了。 吃完晌午饭,徐宁和常大年跟许炮扯了会闲篇。 直到一点半多钟,两人才起身要往家走。 许炮朝着老伴喊道:“你去给青狼它们牵屋来。” “诶。” 许炮解释道:“我得亲手将狗绳给你,要不然青狼它们不能跟你走,这几条狗挺认生。” 常大年点头:“比我家黑狼脾气大。” “二宁,就按咱俩先头说的办,你要往后整旁的里格楞,别怪我跟你急眼。” 徐宁点头:“嗯呐,我记着了。” “另外,望兴那边山陡,你去山上加小心。” “好,我肯定多注意。” 许炮就像对自家子侄似的嘱咐,让徐宁感受到了满满的关切。 —— 【感谢北国之犬盟主,这是老驴人生中第一个盟主,今早起来瞅见非常激动,连造两大碗面条,就像这章节名,贵人让老驴受宠若惊啊。新书期且先加这一更,上架后再加20更,不会低于4000字每章!多谢多谢,老驴兴奋的都不会说话了。再感谢梦幻一天的打赏,上架后加更哈,目前一共欠26更。】 (本章完) 第53章 到手四条狗 各有花花肠 第53章 到手四条狗 各有肠 这时,高大娘将青狼四条狗牵进屋。 刚进屋四条狗就要往炕上窜,被许炮连喝带吓的骂了两句,立时就老实了。 他慢蹭蹭地挪到炕沿,接过他老伴手里的狗绳。 “这就是青狼,那带点纹的叫蛋子,小眼睛带纹那个叫熊,这个灰色的叫灰狼。” “青狼、灰狼跟你常大爷家那三条狗是一窝,蛋和熊是我去岭下整回来的。它俩打野猪会挂钳子,青狼喜掏裆,至于灰狼,你自个领着上山溜一圈就知道了。” 徐宁眨眨眼道:“大爷,灰狼不是滑溜狗吧?” 滑溜狗就是上山不干活,只顾着玩,哪怕碰见猎物也不会轻易下口。 许炮闻言大笑,瞅着常大年,“哈哈,老常你说的还真没错,这小子挺有眼力。” 转头跟徐宁说:“灰狼就是滑溜狗,比伱常大爷家的三狼还滑。” “啊,那没事,它跟着青狼黑狼,再滑能滑到哪去?” “这话对,要是旁人家的头狗,肯定带不动灰狼,但只要能带动,你就瞅着吧,灰狼肯定能立功。” 这四条狗都有百十来斤,足以见得许炮是真爱狗。 这年头能将狗养到百十多斤的屈指可数,就连常大年家的三条狗,也才八九十斤。 “它四个脾气都不咋好,你领着的时候注意点,可别让它跟旁的狗干仗。” “我常大爷家的三条狗也不行?” 许炮说:“那行,这两帮狗一块干过活,从小长到大的。” “啊,那我明白了。” “给。” 许炮把狗绳往徐宁手里一递,就听四条狗在地上转磨磨,嘴里还发出‘嗷嗷’委屈的声音。 仿佛在说,咋又将我们给旁人了?你咋不带我们上山玩呢。 徐宁接过狗绳,青狼四条狗就消停了不少,但也用眼睛巴巴的望着坐在炕沿的许炮,瞅着老可怜了。 而许炮指着四条狗,说:“你们想上山玩不?” “嗷!汪!汪!” 四条狗叫唤两声。 “那就跟着他,他领你们上山溜达,去吧!” 说罢,就见青狼四条狗对着徐宁摇尾巴,吐舌头喘气。 “二宁,快领走吧。” 徐宁点头:“恩,那我搁望兴回来再过来。” “去吧。” 徐宁牵着四条狗,常大年跟在后边瞅了眼许炮,冷不丁瞅见许炮的眼泡子好像红了。 高大娘和闺女许荷将两人送出门,站在门口目送两人走出十好几米远,这才转身回屋。 许荷跑回屋,兴高采烈地说:“爸呀,你这是准备跟我去省城了呗?那狗就托付给二宁了,是不?” 许炮冷眼搭颤的说道:“别跟我说这个!我跟你妈搁屯子住这么些年,冷不丁去省城能适应么?你俩非得拽着我们。” 许荷笑说:“那天我跟我大哥回来,你不都答应好了么。” “诶呀,你不得等我病好了,再缓缓地吗?” “那也行,爸呀,你跟我妈去省城,要是想家了再回来呗,坐火车多方便呐。” “诶呀,知道了,你咋这么烦人呢,我这心里正不好受呢,你直絮叨。” 高大娘走进屋说:“让你爸一人消停会,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那也没把青狼给二宁,我爸接受不了啥啊,不就几天看不见么,那狗还能有闺女儿子重要啊?” 许炮瞪眼道:“你咋又说这话呢?告诉你嗷,要是没有青狼,青狼它爸妈它爷奶,我能给你和你大哥养这么大吗? 现在日子过好了,反倒嫌弃它们了,它们都是咱家功臣!它们死那天,你们都得磕头!” “诶呀,爸,你别生气,我知道啊……我这不是心疼你么。” 许炮将头撇到一边不吭声了。 许荷知道说错话,就跟高大娘去外屋地收拾徐宁给拿来的熊掌了。…… 回庆安屯的路上,徐宁牵着四条狗,心情相当不错。 常大年瞅他满脸笑意,起初没打扰他,临着快走到庆安屯西口,他才张嘴说话。 “知道许大炮为啥这么招待你不?” 徐宁一愣,瞅着他点头道:“能猜到一点,但我认为不可能。” “有啥不可能的,你要真是那样的,他肯定能舍得。” “啊?许炮真舍得给啊……” “有啥舍不得的,再过两年,你要是跟我要黑狼,整不好我也得给你。” 徐宁一顿,略微意外的瞅着常大年。 “为啥啊?大爷,咱才正式接触没几天啊,咋就认定我了呢?” 常大年笑说:“这庆安周围百十里地,就你名声臭呗!哈哈哈……” “诶妈呀,我这臭名这么好使呢?” 常大年笑说:“原因有挺多,你得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许大爷啥身体情况,你应该能看出来,这风湿关节炎一年比一年重,他闺女儿子也不在跟前,能不惦记么? 所以他秋天得病前儿,就让我帮着寻摸,要是真碰着打围手把够硬懂行的人家,就帮他窜拢窜拢。 要是没碰着好人家,他就领着青狼搁屯子里住到死…… 我呢,腿脚也不利索,黑狼跟着我上山,挺多次都差不点受伤。 狗不像别的牲口,它们就一张嘴,咬着牲口就不撒口,人要是腿脚慢,不仅耽误事,还容易害了狗。 你说,我能因为自己个腿脚不好,害了黑狼它们仨吗?” 徐宁没接话,他能听出常大年话里的无奈。 “我俩都这年纪了,有啥想不开的,顶多就是孬糟两天呗。 我看人不咋准成,之前大炮就说那俩瘪犊子不行,我当时心里难受没听,后来咋样?差点被气死! 许大炮看人错不了,他能把青狼它们托付给你,说明就认准你了,你要真是那样的,就好好整吧。” “诶。” 徐宁重重点头,瞅着四条狗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 有一丝兴奋和欣喜,也有一点伤感和不得劲。 都说人不能服老,可真到了那岁数,不服老能行吗? 瞅瞅许炮和常大年,年轻前也是纵横山林百余里,杀猪猎熊一念间。 那常大年临到死,还单枪干死头500多斤的黑瞎子呢。 再看现在,俩人都露出疲态,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无奈。 “大爷,我是真没想到今天能有这么多好事落我脑门上,我都不知该咋谢你。” 常大年说:“谢啥谢,咱们都有肠子,许大炮想让你帮忙办事照顾狗,你搁山上就跟我说过想要狗崽儿和青狼,对不?” “对。” “那你们这不就是榫卯么,直接合上了。” 徐宁好奇问:“大爷,那你呢?” “我?我特么肠子更多!快特么走吧,现在可不能跟你说,省得往后没法处了。” “啥事啊,还往后没法处了?” “别问,你直接跟我回去取狗崽啊?” “不滴了,你先帮我养两天呗,等我从望兴回来再取。” 常大年闻言就瞪眼道:“我该你得啊?你这鬼心眼子咋不往旁人身上使呢?你说这些天,你跟我使多少回心眼子了?” 徐宁嘘寒贴着他,笑道:“那我使心眼,不都明着使么?你都能看出来,要不然你能和我许大爷提,将青狼托付给我的事啊?” 常大年笑骂:“艹,你这小子真特么精!” “哈哈哈,那是必须滴!” (本章完) 第54章 收小兽八只 挣个百八的 第54章 收小兽八只 挣个百八的 二人进入屯西头,路过李福强家时,徐宁往里瞅了眼,发现屋门紧闭且落了锁。 他有些纳闷,这大白天的两口子不搁家,跑哪去了呢? 临着走到徐家门口,徐宁就招呼常大年去屋里坐会。 但常大年死活不进门,说啥都要回家。 徐宁牵着狗绳,只能拉着他胳膊,离着院门口五六米高喊:“妈!妈!我常大爷来家啦!” 这话喊出来,让常大年很是恼火,抬脚踢他屁股蛋子上。 “喊啥喊?喊谁都没用,别拉我,家里一堆事呢!” 徐宁扯着他袄袖子不撒手,急的常大年眼睛都红了。 他为啥不想进徐家门呢?很简单,他怕徐宁留他搁家吃晚间饭,而他都这么大岁数了,最怕给人添麻烦。 徐家,外屋地。 一帮人听见外头有动静,纷纷抬头张望。 李福强放下手里的野鸡,疑惑道:“不是我兄弟回来了吧?” 王虎眼睛尖,“诶呀,真是!跟常大爷撕吧起来了。” 随即,外屋地一帮人就起身奔出了屋门,小跑经过院子,来到了院外。 先是瞅见徐宁和常大年两人就地撕吧,而后注意到徐宁手里牵着的四条狗! 李福强和王虎惊讶对视,他们当然清楚徐宁去许炮家一趟,牵回来的四条狗意味着啥。 刘丽珍、韩凤娇和杨淑华瞅见狗微懵,但刘丽珍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紧忙上前,要劝常大年进屋喝口水。 但刚走到徐宁跟前,那青狼四条狗就开声了。 “汪!汪!汪!” 吓得刘丽珍一激灵。 “诶妈呀,这狗咋这生性呢。” 徐宁扭头瞅见李福强和杨淑华两口子搁他家呢,便说道:“大哥虎子,快给常大爷拽家去,可别让他走。” “诶!” 常大年一瞅出来这么老些人,顿时就不反抗了。 “别拽别拽。” 刘丽珍停在原地劝道:“老常大哥,都到家门口了,就进屋待会呗。” “大爷,走吧,别搁门口杵着了。” 李福强绕过四条狗,去拉常大年的胳膊。 常大年心里叹气,见刘丽珍都开口了,就只能点头:“行,进屋待会,我就走。” “诶呀,先进屋。” 众人朝着屋里走去。 王虎问:“二哥,这是青狼吧?” “嗯呐!瞅着咋样?” 王虎挺实在,“瞅着就牛比!二哥,许炮咋将狗给你了?” “那倒没有,算是托付给我,让我帮忙遛遛狗吧。你们先进屋,我把狗栓上,完了再跟你们说。” “诶。” 王虎和李福强等人进屋去了,徐宁则将狗拴在他昨天钉的狗窝前边,原本钉五个狗窝,那是给五条狗崽子预备的,没成想第二天青狼四条狗就用上了! 不得不说,徐宁干啥玩应都乐意打提前量的习惯,太正确了。 栓完狗,他抬手摸摸青狼脑袋,这青狼不仅没反抗,反而挺享受。 刚才进门前,他特意避开门口的大黄,生怕青狼几个和大黄干起来,但青狼几个瞅见大黄,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或许青狼几个都知道,大黄才是这家原住民,它们是外来户,咋地都得给留点面子。 而大黄胆大,它根本不怕青狼几个,只是瞅见徐宁牵着四条同类以后,当时的眼神就有些委屈,愣是没吭声,夹尾巴就钻窝里去了。 徐宁将四条狗都稀罕一通,这才起身掀门帘进入外屋地。 外屋地,摆着五六个大盆,盆里装着三只山鸡和五只跳猫子,有两只山鸡的毛刚拔一半。瞅见这些小兽,徐宁就知道李福强和王虎山上将那套子和夹子解了。 当时他下套子的时候,没成想能收获这么多小兽,估摸能整着两三只山鸡和跳猫子就不错了。 东屋,充满欢声笑语。 王虎和李福强正给常大年讲着他们上山解套子时的惊喜场景。 “瞅见那些山鸡和跳猫子都钻套子了,我和虎子都懵比了!没想到我兄弟下套子水平这么高……” 这时,徐宁走进东屋。 “整着这老些山鸡跳猫子,晚上留我常大爷搁这吃。” “那肯定的啊!刚才就跟伱大爷说呢,你大爷非说家里有事。” 徐宁说:“他能有啥事,就搁这吃了,晚间让我爸陪我大爷多喝点。今儿得亏我大爷使劲了,要不然青狼这四条狗,我都不能牵回来。” 常大年摆手,“跟我没啥关系,许大炮是认准你这人了,你要不是那样的,他能将青狼托付给你啊?快别往我脸上贴金了。” “不管咋地,你都得留下吃顿饭,要不然我这心里可不得劲了。行不?大爷,那往后咱不还得慢慢处么?” 刘丽珍笑说:“是啊,老常大哥,往常咱没机会接触。你瞅这回,你又是帮二宁要狗崽子,又是给他和许炮拉关系的,可不能走啊。” 常大年瞅着屋里人,闷声闷气点头:“行,那我先回去,晚间吃饭再过来。” “那可不行,大爷你回家也没啥事,就搁这呆着吧!虎子,你去告诉娟姐一声,大爷晚间搁这吃了。” “诶,我现在就去。” 王虎说完,拔腿就跑了出去。 常大年一瞅,最后一条路也被封死,彻底没法遁走了,只能听从徐宁的安排。 接着,杨淑华与李福强、韩凤娇和刘丽珍去外屋地收拾山鸡跳猫子,徐宁就搁屋里陪着他唠嗑。 没用多久,王虎就奔了回来。 这时,李福强收拾完山鸡的毛,扒完兔子皮,就洗把手进屋了。 徐宁将他在许炮家经历的事说了一通,令王虎和李福强连惊带颤的,他俩没想到许炮只与他见一次面,就将青狼四条宝贝狗托付于他。 这其中必然少不了常大年的耳边风,俩人搁常大年身边嘘寒问暖的,整得他老脸都红了,最终扛不住就将两人推到一旁。 徐宁笑说:“还有件更好的事呢。” “啥事?” “许炮给我介绍个大活!去望兴那边拉打牲口……” 徐宁将具体细节说完,李福强和王虎久久没能缓过神。 而外屋地的刘丽珍等人也都听着了,刘丽珍放下手里的菜刀,使抹布擦擦手,就掀门帘窜进屋。 “诶呀,你这俩大爷咋瞅你那么顺眼呢?你说你得咋感谢这俩大爷吧。” 常大年笑着摆手,“弟妹啊,这事是二宁自己个有本事,他要是打围手把不够硬,那许大炮哪能给他介绍这危险活啊。” “这有啥危险的,我去就是漫山遍野捡钱!”徐宁吹嘘道。 当妈的肯定是担心,可碍于常大年搁屋,她不好意思直说。 望兴那边山陡,又人生地不熟,万一出点啥事可咋整? 这玩应挣钱归挣钱,但挣钱也得顾着点安全呐! 常大年撇嘴道:“你可别吹牛比啦,去哪都得加小心,咱临走前你忘了许大炮是咋嘱咐你的?” 刘丽珍接话,问:“儿砸,那你去望兴,不得带着你大哥和虎子啊?哪能你一人去啊。” “那肯定啊,我仨一块堆去。初十那天,望兴派车过来接我们。” 李福强惊道:“诶呀,咋还有车接呢?” “那边富裕,参厂自己有运输队,来车接不正常么。” 王虎拍着巴掌,“二哥,咱确实接个大活啊!这回不得挣个百八的?” “百八?不挣个三四百,我都不带回来的。”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本章完) 第55章 突发!老驴的感言 第55章 突发!老驴的感言 就在刚刚,老驴突然接到通知,今晚凌晨要上架了。 给老驴整得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非常突然。 谢谢大家这些天的支持,我非常幸运能得到你们的厚爱。 老驴无以为报,只有加更! 目前追读只有600,按照首订200算,多100就加一章,持续到完结。 若有打赏,以100块算加一章。 说实话,这本书成绩不咋地,不吸量,刚开书前根本没人看,整得老驴差点心态崩了。 但我编辑劝我,让我继续写,成绩肯定能好起来,我才平稳心态。 现在虽然成绩也不咋地,但老驴看评论有挺多好评,说实话,老驴心里可得劲了。 老驴是个实在人,不会玩心眼子,有啥说啥。 我属于老光棍子,没车没房没存款,我爹头两年没了,我妈让电骗坑挺多,至今依旧在还款。 我缩在出租屋里,不知道该咋整。 头些年心气挺足,现在也被磨的快没了。 家庭变故压的我喘不上气,我也希望能有个好生活啊。 我得好好活着,将那饥荒都还了,然后就堂前尽孝呗。 至于我自己,得过且过,能活着就行。 写这段时,我嗓子都噎住了,但这些年,我都是自个抗过来的。没招,不自己抗咋整? 我就想说说实际情况,绝不是卖惨。 因为平时没法跟旁人说,连个诉说途径都没有。 老驴码字慢,但肯定会用二指禅使劲写,确保每天保底两章6000字更新,以报大家的支持与厚爱。 再次感谢北国之犬的盟主,我写作生涯中第一个盟主,必须加二十更。 感谢书友尾号5664、转身想起你、梦幻一天、我还有机会吗、天黑请睁眼的打赏! 以及众多投月票,推荐票的朋友! 目前加更的有: 第一个推荐票:太阳之星 第一个评论:书友20220103145707129 第一个月票:行走的地瓜 第一个打赏:天黑请睁眼 打赏各加1更:我还有机会吗,梦幻一天 盟主20更:北国之犬 拢共欠26章,每章都不会低于4000字。 …… 最后,请大家给予支持,谢谢。 (本章完) 第56章 你站那!别逼大哥求你 第56章 你站那!别逼大哥求你 刘丽珍瞅着二儿子干起正事,这心里边别提多宽敞了。 回到外屋地,韩凤娇和杨淑华就发现了,瞅着她咯咯笑两声。 四点多钟,徐凤回来后,瞅见东屋有外人。 她就没咋作妖磨人,跟着金玉满堂搁西屋写作业。 而徐春林和徐龙下班回来,瞅见昨天徐宁刚收拾出来的狗窝,今天就住进去狗了,当即有些惊讶。 刚进门就看见常大年搁炕上坐着,徐春林急忙热情招待,与常大年唠了起来。 期间,徐宁抽空插话,可徐春林和徐龙都没搭理他。 显然还在为昨晚上损失二百块钱而置气呢,对此徐宁表示无所谓。 这俩人是亲爹和亲哥,还能因为二百块钱,这辈子不跟他说话? 不过徐春林对外的为人处世甚是不错,他不知道搁哪整来包勇士烟,先给常大年点上,然后给屋里发了一圈。 但他余光都没扫徐宁半眼,直接略过。 现在勇士烟的价格是1毛3,大前门3毛5,石林烟3毛7。 像徐春林藏上百块私房钱的人,肯定能抽的起。 但他知道财不外露,一般都搁林场上班抽,偶尔回家才拿包勇士,对刘丽珍说是旁人给的。 至于是不是旁人给的,无从考证,反正他那私房钱很久没动过了。 众人搁屋聊到,徐宁仨人要去望兴打牲口挣钱的时候。 当即,徐春林的眼珠子就闪着亮光,内心微微一动,就像有万只蚂蚁咬他心坎似的,直特么痒痒! 他使余光瞥了眼徐宁,而后转头看向王二利,只见王二利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哥俩一对眼,就明白彼此心里的想法了。 但常大年搁屋里呢,他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容易招人笑话。 徐宁瞅着老爸和二叔眼对眼,他就明白两人整啥鬼心眼呢。 “爸呀,等我从望兴回来,你那二百……” 徐春林闻言,当即瞪眼制止。 “诶!说啥玩应呢,啊,你想买二八自行车啊?行,那是你自己挣的,想买就买呗。” 徐宁咧嘴一笑,“买二八大杠,我怕钱不够啊。” “没事,到时候我让伱妈支援你点呗。行了,你快别搁屋呆着了,去外屋地帮你妈忙活忙活,大龙啊,带你小弟去。” 徐春林紧忙将徐宁支走,他怕徐宁再坐会,就把他秘密说秃噜嘴了。 虽说徐龙昨晚跟徐春林因为钱的事,呛呛两句,闹得不咋开心。 但大儿子肯定还是跟爹好,除了钱的事,徐龙几乎不怎么违抗老爸。 他起身将徐宁推出屋,来到外屋地瞅见老妈等人正在炒菜,他拽着徐宁就走出了门。 指着狗窝里趴着的青狼几条狗,道:“许炮将青狼给你了?” “托付,让我帮忙溜溜照顾着,可没说给我。” “那也行啊!你买那些狗崽子,等成手得啥时候?现在有青狼,上山打牲口,那不是手拿把掐么。” 徐宁瞅着大哥,问:“你啥意思啊?” “去望兴不缺帮手啊?大哥平常搁林场也没啥事,请个假也行。” 徐宁张嘴封住他的心思,“这事我妈都安排好了,她让虎子和大哥跟我去。” “啥玩应?你傻……是,你最聪明,那同样都是赚钱,你咋不领着亲哥呢?你嫂子白特么疼你了。” 徐宁说:“我嫂子疼我,跟你有啥关系?” “那特么是我媳妇!” “你媳妇因为啥不给你零钱?谁让你老和爸搁一块堆欼咕呢,我妈下命令,断你俩零钱,那不是活该么。你啊,跟错人啦!” 说罢,徐宁就要往屋走。 徐龙被他的话震的瞳孔直冒酸气,眼瞅着他老弟要挣大钱了,他这心里就像憋了口浊气似的。 他忍不住想起四五天前的美好时光,那时徐宁搁外头耍钱瞎浪。 他是家里的大宝,老爸老妈每次教训徐宁,都拿他当榜样,给他整得心里可得劲了。 再瞅瞅现在,他成家里的摆件了,有活就找他,没活也找他。 他帮家里干了多少活?老爸老妈啥时候夸过? 小妹徐凤也是,就跟她二哥亲,啥时候眼里有过他这个大哥! 那徐二宁就帮家里干半天活,就成了香饽饽,看给老妈笑的,嘴都扯到后脑勺去了。 真是越想越气啊。 “徐二宁!你给我站那!” 徐宁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就听徐龙嗷啷一嗓子。 他转过头,“嘎哈呀?” 徐龙瞪眼珠子,迈步窜过来,一手搭在他肩膀,满脸怒容。 “别特么逼大哥求你!” 徐宁一愣,随即大笑:“哈哈…你求我也没用,就不带你去。” 外屋地,刘丽珍听外头徐龙的喊声,以为他要打徐宁呢。 紧忙开门奔出来,指着徐龙道:“你要嘎哈?你小弟才改好几天呐,你咋这么欺负他呢?跟他喊啥啊。” 徐龙满肚子委屈,听着老妈偏向的话,眼泪差点掉出来。 “我求他办件事,他不答应。” “啥事?妈给你办。” “诶呀,你办不了……”“那就别办了,赶紧进屋放桌子去,别搁这杵着。” 徐宁瞅着他大哥笑了笑,呲着牙就进屋了。 徐龙愤恨的瞪他后脑勺一眼。 两兄弟放桌子捡碗筷的时候,徐宁背着旁人悄默声跟徐龙说:“等我从望兴回来,给你拿五十,行不?” 徐龙眼睛一亮,“诶呀,你可真是我亲弟弟。” 说罢,他就张开胳膊膀要将徐宁搂怀里。 徐宁紧忙躲开,“够不够意思?” “够意思!还得是我亲弟弟,哈哈……” 刘丽珍搁旁边,听兄弟俩重归于好的嬉笑,心里很是舒坦。 自从徐宁学好这两天,她感觉自己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有精神头。 连续喝三天酒,这帮人早就将徐春林和王二利的存货喝光了。 所以,徐春林就指派王彪去打壶酒,但刘天恩说他爸已经去了。 这话说完没几分钟,刘大明就拎着酒回来了。 整得徐春林一愣,他太清楚自己小舅子这眼力劲儿了,他能想到家里没酒,然后去打壶散白? 王二利夸道:“大明这酒打的挺及时啊。” 刘大明直言不讳,“啊,我姐让我去打的,还得挑好酒打,这是五十二度纯五粮酒!” “艹,我就知道。”徐春林没忍住脱口而出。 他转头招呼常大年,说:“今天咱老哥俩务必多喝点,上次喝酒还是徐龙结婚前儿吧?” “可不咋地,我这人平常不爱出门,挺少有跟旁人喝酒的机会。今儿中午搁许大炮家喝了点,但他那人犯着风湿呢,我俩都没喝尽兴。” “那今晚间必须喝尽兴,咋样,大哥?” 常大年点头:“成,就看二宁面子,我今天要是喝的腿脚不打颤就走,你转头骂我都行!” 这话的意思挺明显,他是看徐宁面子留家里喝酒的,关系也是跟徐宁处,你这当爹的跟我虽然是同辈,但咱俩没别的事,就是喝酒! 常大年这种酸驴脾气的人,能委婉的将意思表达出来,已经很不善了。 徐春林人精似的,能听不出来? 很干脆的点头:“那必须滴!大哥,我是真没想到我这名声顶臭的儿子,能将你圈拢住啊,谁不知道你搁咱庆安,年轻前跟许炮同称双响炮啊。” “二宁这孩子跟我接触,真不像外头传的那样。有啥说啥,他跟我使心眼,那是我乐意,换旁人试试? 诶,年轻前我也算不上啥炮,打围都是许炮领着我,我打围手把照他可差远了,再瞅现在,我都看半拉身子入土了,还啥炮不炮的?” 平时常大年跟旁人相处,特爱酸唧耍驴性子。 但今个来徐宁家,却表现的很正常。 其一是徐春林等人对他都很尊重,讲话也很注意。 其二是常大年头次来,还是徐宁主张要请他吃饭,咋地都得给点面子啊。 “大爷,我给你倒酒。” 以徐宁跟他的关系,徐宁给他倒酒是最正确的。 “诶。”常大年笑呵呵的应声。 徐宁再给徐春林、王二利和刘大明倒上,然后就将酒壶给徐龙了。 徐龙啥话没说,谁让他亲弟弟要从望兴回来给他拿五十块钱呢,这点小事算个啥,他还能挑理啊? 今日菜系虽说没有许炮家的菜硬,但也是难得的山珍席面。 原本常大年没进屋前,刘丽珍定的是四个菜,山鸡炖蘑菇、麻辣炖兔肉、山鸡萝卜汤、辣炒兔肉。 但常大年来了,肯定不能就整四个菜。 所以刘丽珍仨人商量一番,决定再填两个凉菜,白菜心拌粉条,甜辣口的萝卜拌狍子肉片。 别说怎么总是出现凉拌粉条白菜心,因为这年头搁东北只能吃着这玩应,那粉条都是稀罕物,除了孬酸菜放点,平时都舍不得吃。 还有俩热菜,猪肉扣酸菜和熊肉炖土豆。 瞅着满桌八个菜,常大年心里很舒服,他能感觉到徐宁一家对他的尊重和重视。 以前他就听说,徐老蔫媳妇挺贤惠,与人和善。 从没跟屯里人红过脸,为人处世也不抠抠搜搜的,有啥都舍得拿出来。 “大哥,来,咱俩单喝一个。” 徐春林提杯笑着说。 “走着!” 常大年没打喯儿,提杯与徐春林共饮。 这半杯酒下肚,酒桌就热闹了起来。 瞅着徐春林老是提杯,坐在炕桌的刘丽珍就不乐意了。 “你让大哥多吃菜垫吧垫吧,要不然多烧心呐。” “诶,大哥,我考虑不周了哈,那啥,你多吃点菜。” 常大年笑说:“没事,我就乐意边吃边喝,咱慢点喝,喝急了容易上头。” “嗯呐,听大哥的。二利,你准备准备,待会敬大哥一个。” 王二利笑说:“那必须的,我都等半天了。” “诶妈呀,那还等啥啊,咱都哥们直接喝呗,来,走着!” 常大年平常就是爽快人,说啥是啥,性子急,否则能是那酸驴脾气? “走着!” (本章完) 第57章 九条狗合帮 它要掏你裆! 第57章 九条狗合帮 它要掏你裆! 李福强搁桌上眼巴巴的瞅着,他喝这么些年酒,瞅着旁人喝也馋啊。 奈何,他跟兄弟约定好,话也放出去了,必须得忍住,彻底将酒戒了! 所以他就猛劲吃菜,把肚里的馋虫压了回去。 徐凤和金玉满堂几个孩子都吃完去西屋了。 搁东北这头,平常家里没人孩子咋闹腾都行,但有人来家里再闹腾就不对劲了,免不了一顿暴揍。 徐凤小前就没少搁外人面前作妖,后来被刘丽珍使鸡毛掸子打两回就记住了。 从那往后,家里再来人,她都老老实实地。 可家里没人的时候,那磨人精的样也让刘丽珍恨的牙根痒痒。 酒桌上,老爷们吹嘘着年轻前的辉煌事迹。 无非是横刀立马、纵横山林、枪打猪熊…… 但徐春林和王二利打围手把照常大年差点。 王二利虽然是徐宁上辈子打围的启蒙师傅,可他也属于二把刀。 因为他就是枪打的准,识踪看脚印的本事,都比不上刘大明。 而徐春林啥都会点,也是不够精通。 运气好能找着熊仓,运气不好搁山上转悠一天,都不定能碰着兽毛。 当然,若是以前的徐宁,肯定认为他爸和二叔都打围都挺厉害。 但现在徐宁满脑子都是经验和技术,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回来上山救父那天,就将两人打围的手把看透了。 “爷们,我瞅二宁这孩子就挺不错,我跟他上次山,就知道他打围本事不差。咱庆安这片除了许大炮,剩下就是他了!” 常大年给出相当高的评价。 徐春林眯眼瞅着徐宁,点头:“以前我没领他上过山,不知道他搁哪学的。 那天使大锤抡死刨卵子,我到现在还时不时回味呢。 大哥,我也没成想他能改好,我都觉着我家祖坟有点说道了……” 他这是喝懵圈了,要不然肯定不能当着众人面,这么夸徐宁。 哪怕徐宁做的再好,他也不可能说出口,只会藏在心里。 王二利说:“二宁主意正,打小我就稀罕他。后来染上恶习,我跟他说过多少遍都不改,谁成想自己想通了!” 徐宁想起王二利每次跟他谈话,都将他说的头昏脑胀,那唐僧念经似的折磨,令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哪怕王虎听到他爸说这话,心里都有些哆嗦。 也就是王彪没搁屋,他要是搁屋里肯定知道啥叫心和身双重剧痛! 听着几人说起徐宁,炕桌坐着的女人们,也都暗暗点头。 瞅着徐宁往好道上走,她们心里都挺高兴,谁不希望自家孩子好啊? …… 这顿酒喝了两半小时。 徐春林等人都喝的五迷三道,舌头都打卷了。 而常大年只是起身走路时略微打晃,人很清醒。 送他回家的路上,徐宁笑问:“大爷,今个尽兴不?” “尽兴!相当尽兴!二宁啊,你去望兴记着,有啥事就找老柴,他肯定帮你办!” “嗯呐。” “你明早再来牵那黑狼仨狗,晚间就搁伱家里吧,等你从望兴回来再给我牵回来。” “嗯呐,我记住了,大爷。” 将常大年送到家,徐宁和李福强就往家走。 到家招呼王虎,三人在院里悄默声说了明天上山的事。 王虎听说黑狼和青狼,一共七条狗上山打围,脸色当时就红了,激动到难以自拔。 “二哥,领着七条狗打围,那不得爽死啊?” “去,说啥死不死的呢,咱这是先和狗熟悉熟悉,大后天就去望兴,到那边才是使真章的时候。” 王虎问:“那明天领不领着大黄小黄?” 徐宁转头瞅眼狗窝里趴着的大黄。 这两条狗挺长时间没上山了,因它俩没香头,趟子也不够远,属于帮狗里较为平庸的。 徐春林和王二利能将这样的狗拖成猎犬,真是难为它们了。 但有一点好,那就是这两条狗下口狠,咬合力惊人,胆子相当肥,敢跟刨卵子正面硬刚。 “你先将小黄牵过来,试试青狼啥反应,它要是能接受,那明天就能合帮。” “诶。” 李福强瞅着走出屋门的杨淑华和金玉满堂,道:“你俩先定,明早啥时候走啊?” “六点来钟,咱去双峰岭,借那边再往南走,去西马垛子。” “那行,明天别让我老婶带饭了。” 未等徐宁回答,杨淑华就走过来接话了。 “我都跟老婶说完了。” 李福强一愣,“你说完了?你咋知道我们明天要上山呢?” 杨淑华指着青狼方向,道:“老婶说,兄弟将这庆安最厉害的狗都整来了,那明天肯定闲不住。” “哈哈,我妈最了解我。” “明早洗把脸就来家里吃饭,虎子,听着没?” 杨淑华笑盈盈的说。 王虎牵着小黄走进徐家院里,闻声就点头:“嗯呐,听着了。大嫂,你做饭好吃,明天炒个醋溜白菜呗。”“行!那我们先回去了。” “诶。” 李福强一家走后,王虎就将小黄的狗绳递给了徐宁。 他蹲下瞅了瞅小黄,它长的跟大黄差不多,就是尾巴有撮白毛比大黄短。 大黄瞅见它,就从狗窝里窜了出来,倒不是张嘴咬,而是很亲近的嗅来嗅去。 徐宁没听着青狼开声,他琢磨着三伙狗应该能合帮。 所以,他就将小黄栓在了大黄跟前,今晚两狗一被窝先对付着,等明天看看啥情况再说。 要是青狼真能接受大黄小黄,到时候就给狗专门整个大房子,反正院里空地方多着呢。 王虎回家后,徐宁进屋瞅了眼徐春林,见他躺炕上睡着了。 就和老妈聊了两句,然后也回屋睡觉去了。 翌日,泛着黑光的夜,有一抹光亮起。 自徐宁学好那天起,老妈就将东厢房的炕烧的滚烫。 热的他前半夜直冒汗,两脚得扔外头晾着才能睡着,后半夜睡的正舒服。 他睁眼起身拉灯绳,屋里有光亮后。 徐宁就坐起身,将铺在褥子下温着的袄裤穿上,顺手捆上绑腿,便两手干搓把脸,推门直奔老常家而去。 年龄稍大的常大年觉少,他早早就起来将炉子升上,然后蹲在院门口抽烟,旁侧黑狼仨狗蹲在脚边,眼巴巴的瞅着他。 离老远就瞅见乌漆嘛黑的街上有一人影晃动走来,不用问也知道是徐宁。 常大年起身牵着狗绳往过迎了迎。 两人见面唠两句嗑,常大年就将狗绳递给了徐宁,然后摸着黑狼三条狗一阵嘱咐。 黑狼仨狗见是老熟人,当即舌头就从狗嘴里吐了出来,绕着徐宁转圈,在他腿上蹭了蹭。 等常大年回屋,徐宁才牵狗往家走。 刚到门口,王虎就翻墙来到了徐家院里,瞅着徐宁没进院,他急忙跑过来问。 “二哥,咋整?” “你去我屋里取枪弹,将刀带上,我先试试黑狼跟大黄俩个能不能合群。” “诶。” 王虎进屋,徐宁则牵黑狼仨狗走进院里。 刚进院,大黄小黄就窜了出来,本是要迎接徐宁,奈何瞅见黑狼仨狗一愣。 当即俩黄狗呲牙哼唧,黑狼仨狗也不甘示弱,瞪眼咧嘴磨牙嗡嗡。 这时,徐宁蹙眉道:“别干仗嗷,待会领你们上山溜达,要是干仗你们就搁家呆着!” 话刚说完,黑狼仨狗转瞬间就变了脸,摇着尾巴转圈,蹲坐在徐宁跟前,眼巴巴的瞅着他。 大黄小黄似乎也听懂了,摇起尾巴就要往徐宁跟前扑。 徐宁牵着黑狼仨狗慢慢靠近,五条狗就正式相遇,相互闻着对方身上的气味,却没有开口撕咬。 王虎刚好从屋里出来,瞅见五条狗聚拢一堆,兴奋道:“二哥,这就算是合帮了吧?” “嗯呐,你给它俩绳子解开。” “诶。” 王虎背枪和刀,走到狗窝跟前,将俩黄狗绳子解开,顺手递给了徐宁。 徐宁牵着五条狗朝着青狼几个狗窝走去。 刚才黑狼和大黄碰面的时候,青狼就搁狗窝旁边瞅着呢。 此刻见徐宁向它来了,也急的直跳脚。 “别干仗,你们好好处,处好了吃香喝辣的,处不好都得搁家撅着,知道不?” 青狼哼唧两声,与黑狼、大黄等狗相互嗅嗅。 可闻到小黄时,青狼就咧嘴了,它感觉有点不对劲。 因大黄是徐家的狗,徐宁身上就有它的气味,可这小黄是搁哪冒出来的啊? “别哼唧,青狼!想不想上山?” “嗷!”青狼应声。 “那就别干仗,要不然你就搁家撅着吧。” 青狼吐舌头朝徐宁一哈,使脖子蹭了蹭他小腿。 “二哥,解绳子不?” “解开吧,应该不能干仗了。” 王虎刚要动身去解青狼绳子,但青狼冷不丁就窜到它狗窝跟前,对着王虎呲牙咧嘴。 “艹,这咋整?它不让我动弹。” 徐宁将手里绳子递给他,“你牵着黑狼几个。” 王虎接过狗绳,这黑狼倒是没青狼那么酸性。 因为头些天,他们几人领着黑狼仨狗上山溜达干过活,自然就熟悉了。 徐宁迈步走到狗窝前,解开青狼四条狗绳子,这回它们没护窝,反而一个劲往徐宁身上窜。 “行了,这贱了吧次的,跟谁学的捏。” 青狼闻言就要钻徐宁裤裆,吓的他紧忙往后退两步,心有余悸的骂道:“艹,你特么要嘎哈?” 王虎搁旁边笑道:“二哥,它要掏你裆。” “艹,差点给我冷汗整出来。” (本章完) 第58章 庆安第一大狗帮!青狼开哐 第58章 庆安第一大狗帮!青狼开哐 至此九条狗就算是合帮了,大黄小黄打围水平跟经验差点。 可有七条经验丰富的猎狗带着,这都不算个事。 主屋没亮灯,刘丽珍今早提前没起来。 因为徐宁和王虎早晨得去李福强家吃饭。 抵达李福强家,就瞅见李福强搁门口等着呢。 他瞅见九条狗不争不抢不闹如此合群,当即拍巴掌说道:“兄弟,咱这不成庆安第一大狗帮了么?!” “哈哈…那必须滴!”王虎闻言大笑。 徐宁笑说:“没毛病。” 将狗拴在下屋立柱跟前,三人就进屋去了。 金玉满堂搁西屋睡觉呢,他们就搁东屋吃饭。 杨淑华整了仨菜,醋溜白菜、酱炒鸡蛋、酸菜炖骨肉。 徐宁搁外屋地搓把脸,进屋瞅见桌上摆着酱炒鸡蛋,便说道:“大嫂,鸡蛋留着给孩子吃啊,快拿下去,给他俩装饭盒里带着去学校吃。” 杨淑华笑说:“我给他俩煮的鸡蛋,诶呀,你们就吃吧!” “那你给他俩叨出去点装饭盒里,我们中午垫吧口就行。” “我都给他俩叨完了,你们快吃吧。” 这年头鸡蛋不便宜,李福强家困难,平常没有收入来源,一分钱都得掰开。 杨淑华给人做大席能挣点钱,好不容易买点鸡蛋,再让他们仨成年人给造了,那太不像话了。 “兄弟,赶紧上炕,吃完咱就走。” “恩呐,大嫂,家里有辣椒面没?” “有啊,伱要干啥使?” “我寻思搁山上整点烤肉,正愁没调料呢,你给我兑点呗。” 杨淑华一愣,问:“兄弟,咋兑啊?我没整过这玩应。” “简单,就是搁点辣椒面咸盐,椒孜然粉,再少搁不点味精。” “啊,那我这就去整,你们先吃着。” “嗯呐。” 搁东北农村早饭很重要,一般除了吃包子卷,再就是大米饭和二米饭,条件差点的就吃苞米面大饼子或菜饽饽。 因为早晨不吃好,干活就没精神和力气,等到了十点多钟就饿了,非常影响工作效率。 所以,吃的东西都是顶饿的,像面条这种就不顶饿,一般都是晚间秃噜两口就睡觉了。 今个杨淑华给预备的就是二米饭,仨人连造两大碗才罢手。 杨淑华将兑好的佐料,装在方便面袋里递给徐宁。 让他瞅瞅是不是这玩应,徐宁打开一闻就对味了。 他直夸大嫂手艺精,给杨淑华夸的耳垂都红了。 这年头方便面也是奢侈品,华丰牌的方便面一袋1毛5呢。 而人们喜欢将方便面袋收集起来,装个烟叶子、佐料、零钱啥的。 李福强家有方便面袋也不奇怪,他大舅哥搁街里饭店当大厨。 每次来都给俩孩子买好吃的,也偷摸给杨淑华点钱。 就是看不上李福强,谁让他之前成天喝大酒呢,不都是自个作的么。 杨淑华给他们装三盒菜和三盒饭,又给他们拿三个苞米面葱饽饽,这些肯定够吃了。 仨人走前儿,刚好六点半,外头天依旧是黑的。 徐宁牵着性情最恶,脾气最爆的黑狼、青狼和蛋子。 王虎牵着下嘴狠的俩黄狗和二狼,李福强牵着较滑的三狼、灰狼和熊。 这些狗有七条都是公狗,只有黑狼和熊是母狗。 熊不是滑溜狗,但它搁庆安第一大狗帮里属于性格温顺的,所以李福强牵着正好。 这次上山,李福强特意带杆扎枪,他昨天将这杆扎枪磨了磨,确保遇见挂甲野猪,一扎枪下去就能捅个窟窿眼。 自猎熊那次,李福强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使命和位置。 如果说王虎是战场上的通讯兵和勤卫兵,那他李福强就是冲锋陷阵的大将军! 往后他也不想叫李大酒懵子、李大本事了。 就叫李大将军,听听这名多特么带劲! 三人出屯西口后,便朝着双峰岭走。 那有个岔道,直通向南的西马垛子。 搁民间有两垛夹一沟的说法。 这西马垛子的山名,大意是:西边那座像马垛子的山。 而马垛子是指夜间驮运私货的马匹,它背上驮有用扁担挑起的两个篓筐。 西马垛子的地貌就像两个被扁担挑起的篓筐,故此才叫这名。 如果有知道柴火垛、苞米秸子垛的,就能知道这垛子是啥形状了。 三人从双峰岭岔道拐弯,趟雪继续走了四五里地,才摸到西马垛子的边。 这里地貌属于缓坡,山顶是平的,而地质较好,长了许多野果树。 像山脚下的好土地,都被人开荒种过庄稼了。 所以,这里是野猪的游乐园和食堂。 每到秋季就有大批野猪下山祸害庄稼地,将庄稼地拱的不成样子。 李福强抬头仰望,道:“这片山瞅着是真舒坦。” “嗯呐,山连着山,还不陡。”王虎点头。 徐宁笑说:“咱瞅着边是不陡,但后边可陡了,知道后边那是啥沟不?” “蛇塘沟啊。” 李福强顿时明白了,“蛇塘沟是老深沟!再往那边去,不就是黑石塘么。” 王虎也恍然大悟。 既然是深沟,那必是峭壁陡坡才能形成。 “二哥,听说蛇塘沟有不少母豹子,咱歘空去抠点啊?” 母豹子就是揣籽的母蛤蟆。 冬季它们都被冻在河套窝里,得使钎子或镐,将冰面刨开才能将其取出。 但找母豹子窝是个技术活,有的人瞅两眼就能定窝开刨,有的人刨十几个窟窿,也不定能找到。 “行啊,歘空去刨点行,是吧,兄弟?” 徐宁咧嘴笑:“那还说啥了,都听我大哥的。” “哈哈……” 三人一阵大笑,笑的是李福强的口头禅。 趁着唠嗑的工夫,李福强歘空抽颗烟,待他将烟屁股扔掉,徐宁就示意两人解开狗绳。 他解开栓黑狼的绳子,与上次不同,这回黑狼根本没撒欢乱跑,而是默默瞅眼徐宁,便蹲在了他腿边。 至于青狼也是如此。 但徐宁刚解开绳子时,它就做了个伸腰动作。 就像登上战场的士兵,提前活动活动筋骨。 青狼有副朝天裂鼻子,顾名思义,它的鼻孔是朝天的,鼻子从中间劈开分成两半。 若是搁南方,以他们的相狗方法,这种朝天裂鼻子准能出风骚王! 南方将头狗俗称骚狗,意思是嗅野兽骚气寻踪。 骚狗分冷骚,热骚和风骚、地骚。 将帮狗称快帮和重拖,这是俩位置。快帮主要是打杂,要求速度快,保护头狗,能打就打,打不过就回来找帮手。 重拖就是打手,肌肉发达,能征善战,咬住不松口。 像黑狼、青狼就属于风骚狗,灰狼、熊、三狼就是快帮。 二狼和蛋、俩黄狗就属于重拖,下嘴狠,胆子大,咬住就不撒口。 但甭管多好的狗,都必须要有个经验丰富,体力强悍的猎人领着,否则逮着牲口也是白搭,还极有可能伤狗。 如遇到大刨卵子、黑瞎子、大猫老豹子,死伤的几率就非常高! 将九条狗解开绳子后,由于性格不同,表现也就不同。 青狼坐立之后,就转头望着徐宁,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大黄小黄立在徐宁身后,其他狗也皆是围着三人乱转。 徐宁抬头瞅眼西马垛子,说道:“等狗开哐,咱得麻利点,这西马垛子应该有不少野猪,要是碰着刨卵子就险了。” “诶。” “走吧。” 一声令下。 青狼就朝着山上奔去,接着是黑狼几条狗。 只有俩黄狗不紧不慢的跟在徐宁身边,对此他并不惊讶。 因为它们原本的职责是看大门,上山后的职责就是护卫。 以前王二利和徐春林领它们上山时,由于没有头狗拖着,它俩一般都是听命令,才会窜出去追击猎物。 “二哥,你瞅青狼和黑狼,搁那嘎达搞对象呢。” 王虎指着前方的俩狗,它们正在用嘴假模假样的咬着对方,动作相当轻柔。 徐宁笑说:“它俩刚生完崽子,这老长时间没见面,那不得亲热亲热啊?” “这狗跟人似的哈,整得还挺肉麻。” “哈哈……” 他们上山的路是个缓坡朝阳面,这是徐宁故意选的路径。 因为冬天前,野猪就喜欢搁朝阳面和山梁子上眯着。 而且朝阳缓坡有挺多食物,如烂果核、树根,若运气好还能碰着刚死的动物尸体。 刚走不到百米,前方青狼和黑狼就进入工作状态了。 两人分开八米远,将头仰到天上,就使鼻子闻了起来。 闻气味时,俩狗的鼻子都在微微动。 只六七秒钟后,青狼就眼睛泛着光亮,裂开嘴嗷嗷叫了两声。 而旁边的黑狼听它开哐,明显一愣,随即很不满的朝青狼汪汪叫。 似乎在说:咋又是你先发现好吃的捏?你抢我多少回功劳了,咱俩没法处了,将崽子分分拉倒得了。 青狼回头瞅眼黑狼,然后就狂奔出去。 黑狼、二狼三狼、蛋子熊、灰狼也嗷嗷喊着窜了出去。 只大黄小黄转头瞅眼徐宁。 “追!” 听到命令,俩黄狗才奔出去,但它们的速度照比灰狼、青狼和黑狼差点,只能远远跟在后头。 “二哥,墩刀吗?” “先追!” “得嘞!” 这朝阳面的缓坡积雪不深,刚没脚面子。 三人奔跑的速度也就提了上来,一是担心狗帮遇见刨卵子,二是青狼香头远,徐宁也不知道青狼发现的猎物距离有多远。 “大哥,省点劲儿!青狼香头好,有六七里地呢!” 李福强提着扎枪穿梭于山林,他脚步飞快,颇有一股大将风范。 “没事,你嫂子闲着没事就给我补,我这体力嘎嘎硬,你就瞧好吧!” 说罢,他再次将速度提了起来。 王虎搁旁边佩服的不行,“强哥真猛啊,不服不行。” 李福强闻言更有劲儿了,他抓着扎枪嗷嗷往前跑。 徐宁在后边咋劝都没用,就是一门心思冲锋陷阵。 三人远远能够瞅见俩黄狗,但这俩黄狗也是一前一后,大黄在后边时不时瞅两眼徐宁,生怕他们跟丢了。 前方,青狼头喽跑,黑狼后头追,其余狗皆在两狗身后。 合帮后的狗,也很有组织纪律性。 灰狼和三狼、熊速度快,但却不会超越青狼和黑狼。 九条狗拉出战线百十来米,分四个梯队。 第一梯队是青狼和黑狼,二梯队是灰狼、三狼和熊,三梯队是二狼和蛋子,四梯队则是俩黄狗。 它们扯脖子向前窜,边跑边开声。 但叫声很弱,没青狼开哐时的叫声尖锐高昂。 这是通知后方跟随的狗和猎人,让他们知道所在的位置。 那黑狼会截仗赶杖,非常聪明,但现在也得给青狼打下手,因为她的香头和趟子都没青狼好。 当青狼不吭声,黑狼便扭头朝着三狼叫两声。 三狼听见后,脚步就慢了下来,直到二狼和蛋子超越它,它才咧嘴叫唤三声。 这三声犬吠就像在通知俩黄狗:别特么出声,前方有好吃的,你俩要不听话,三爷活吞了你们。 小黄和大黄都没搭理它,莽劲往前快步窜,整得三狼一愣,瞪眼珠子就追了上去,还将屁股对准了小黄,就差没放个大臭屁,表示不满了。 约莫两百米外的朝阳面谷地林中。 八九头野猪正围着一头同类尸体埋头啃食。 一头小黄毛子像欠登似的,歘空钻到一头刨卵子嘴跟前。 刨卵子吃的正香呢,被横拦一道,当即愤怒的拱着嘴,使两颗獠牙将小黄毛子掀飞了。 小黄毛子在雪地中翻滚两圈,嗷嗷叫唤着。 等它起身时雪已经被染红一片,它的腹部被豁开一道口子,肠子差点没流出来。 而其他野猪依旧在不管不顾的啃食,哪怕小黄毛子的妈也没空瞅它,只用余光扫眼,见它活蹦乱跳嗷嗷叫就放心了。 这群野猪共有八头,只有两头黄毛子,五头母猪和一头大刨卵子。 而地上这头同类尸体也是刨卵子。 两天前与现存这头刨卵子因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的一场战役,饮恨西北。 死去的刨卵子是外来合群的,来时带着头母猪和两头黄毛子。 原本想将那四头母猪据为己有,奈何实力不济,成了同类盘中餐。 其实野猪啃食同类的情况并不多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去吃生肉。 那现在咋就吃了呢,还吃的挺香呢? 主要原因就是现存这头刨卵子,对死去的刨卵子有恨意,再加上干完仗没啥体力,就迫不得已开了荤。 任何野兽只要开了荤,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大刨卵子的吃相,带动了其余母猪,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小黄毛子搁雪地挣扎两下,便趴着不动了。 它的肠子虽没淌出来,但流出的大量鲜血让它全身无力,就连嚎叫声都愈发微弱了。 谢谢专业修魔者10000点币打赏,加更!欠27章。 这章是4000字,但不算加更,头天上架咋地都得万字更新,少了太不像话了。 (本章完) 第59章 贪玩的青狼 这猪有膀胱炎 第59章 贪玩的青狼 这猪有膀胱炎 此刻,百米外。 青狼闻到与猎物的距离越来越近,便将速度提升几分。 瞪眼咧着大嘴朝前狂奔,一副兴奋勃勃的模样。 由于西马垛子山上,只有零星几颗常青树,所以视野非常好。 青狼和黑狼虽身子低,却也能平视瞅见前方那一窝就地啃尸的野猪。 它们收声后,林子里就剩下喘息和踏雪的声响。 在距离这窝野猪五六十米的位置,青狼突然再次开声。 倒不是发现其他猎物,而是青狼起了玩心。 它想要故意惊吓野猪群将它们轰走,然后青狼就能在后面追击玩闹了。 黑狼听它开声,当即眼睛就直了。 心想这虎比咋又犯病了捏?是不是搁家憋坏了啊。 黑狼非常不满青狼的工作态度,朝它连吼两声。 青狼也自知理亏,奈何这是它媳妇。 当老爷们的还能跟自个媳妇一样的?那不招人笑话吗! 它俩一开声,后头的二狼、蛋子等狗也纷纷咧嘴狂吠不止。 而正在啃食果腹的野猪们闻声一愣,抬头朝着声音来源张望。 其中大刨卵子反应最快,它紧忙向后退两步,便拔腿朝着左侧谷地逃窜。 剩下的老母猪和那头黄毛子,愣是呆在原地五六秒才反应过劲来。 也随着大刨卵子慌忙逃离的方向奔去。 在死去的刨卵子十米多远的位置,有只腹部淌血的小黄毛子想要起身跟上。 却四肢无力怎么都站不起来,便只好将头垂在雪地中等死。 “我艹!这狗咋开声了呢?” 王虎气喘吁吁地惊问。 徐宁将枪撅开搭在手臂,回道:“常大爷咋说地?这青狼最乐意追牲口玩,拖青狼的时候给许炮累完了!” “那也不能这么整啊,咱两条腿咋能跑过四条腿啊。” “没事,有黑狼呢,这狗不贪玩。” 李福强听着两人搁后头的对话,他是一声没敢吭。 因为从青狼开哐至今,三人已经跑出去三四里地。 虽然西马垛子的地势属于坡缓山平,但也是座山呐! 他拔腿全力狂奔这么久,全凭一口气吊着,否则早就累趴下了。 自以为找到团伙位置的李福强,咋能在这时候泄气? 他心里憋着口劲儿,今个必须要让李大将军的威名响彻西马垛子! 徐宁瞅了眼前方狂奔的李福强,夸道:“瞅瞅我大哥,真有劲啊!” 王虎捧呵道:“那必须滴,强哥这腿脚老猛了!” 李福强听闻两人夸赞,当即心怒放。 那早已酸麻的小腿肚子,立时重新恢复活力。 浑身似乎有股使不完的劲儿,朝前大步疾行。 前方。 青狼瞅见那大刨卵子向左逃窜,便立刻朝着左侧转移。 整个身子轻飘飘地穿梭于山林谷地,好似飞了起来。 而黑狼、三狼等狗也是不甘示弱,四脚没入雪地。 没等踩实诚呢,它们就像化作踏着燕子的靓狗,极速飞驰狂奔。 如果有画家恰巧瞅见这副画面,肯定会为九条狗作画,名曰:九狗踏雪图。 青狼和黑狼、灰狼、三狼在一处山坳子,与大刨卵子为首的七头野猪相遇。 黑狼和三狼在前方拦截,青狼在后面追击,灰狼刚好处在这窝野猪的中间。 然后灰狼就要往里横插,因为它瞅见一头和它体型差不多的黄毛子。 奈何青狼嗷嗷两声就将它的行为制止了。 那意思是,你快滚犊子,别耽误我溜猪,咋这么讨人嫌呢。 而黑狼和三狼可不管那些事,直接拦在了大刨卵子前方。 这头刨卵子将近400斤,两颗獠牙凸出嘴鼻两公分,瞅着就相当凶悍。 它闷头朝黑狼横冲直撞,黑狼见它来势汹汹,没敢硬碰硬。 当即向侧方躲避,直接让这头大刨卵子逃出了包围圈。 而剩下的五头老母猪就没那么幸运了,黑狼瞅准一头重达300多斤的老母猪就扑了上去。 三狼和灰狼,以及后赶到的熊、蛋子也直奔这头老母猪扑去。 汪!汪!汪! 嗷! 熊和蛋子找准位置,张嘴就咬在了老母猪的耳朵上。 刚要挂起来,却被老母猪摇头晃脑甩了下来。 嗷!嗷! 老母猪发出刺耳般的叫声,在这山林之中回荡,很是瘆人。 汪! 黑狼劫在老母猪前方,可这头猪歘空就从几条狗的封锁圈窜了出去。 气的黑狼嗷嗷叫,而青狼咧嘴吐着舌头,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它转头就继续朝着那大刨卵子追去。 这刨卵子逃窜的方向是山下,而正在往这头奔的徐宁三人刚好能看到。 “诶我艹,这青狼搁这玩呢?它也没莽劲追啊。” 徐宁说道:“你跟大哥去看狗!” “诶。” 待王虎和李福强朝着黑狼八条狗追去时,徐宁就疾步找到一处视野较好的位置。 他紧忙从兜里掏出子弹,压进本就撅开的猎枪后膛。 合上膛,便举枪对准往山下狂奔的大刨卵子。 距离约莫有百米远,而青狼就不紧不慢的跟在大刨卵子后方十二三米处。 青狼贪玩的性子,让绝大多数猎人都无可奈何。这得亏是冬季,树叶凋零之时,徐宁能看到猎物。 若是夏秋树叶正值茂盛,徐宁就只能张嘴呼喊青狼回来。 至于它听不听?那谁能说得准啊。 青狼单独追大刨卵子的举动相当危险,若是刨卵子扭头朝它拱去,万一伤着咋办? 可它是狗,它哪会想那么多,只觉得好玩罢了。 此时,以徐宁站着的位置。 他只能看见大刨卵子的侧脑袋顶和部分躯干。 所以,他瞄准的是大刨卵子的脑袋。 如果打躯干,就必须打中枢神经和心脏位置,才能做到一击致命。 百米远的距离,徐宁瞅着大刨卵子的脑袋,就像瓶盖那么大。 这非常考验猎人的枪法和心理素质,以及对周围环境的判断力。 嘭! 枪声将正在追击刨卵子的青狼造一愣。 它冒着光的眼睛,瞬间暗淡了下来。 因为它瞅见前方那头大刨卵子,直接向前扑去,栽倒在地。 猪鼻子拱着雪地滑行两三米才停下。 但这头大刨卵子并没有当即死亡,只是脖子位置多个窟窿眼,正在哗哗往外淌血。 嗷! 刨卵子只惨叫一声,便躯干与四蹄僵直。 这一枪,徐宁是瞄着脑袋打的,但由于刨卵子属于移动靶。 再加上他很久没有远距离打过枪,对射击时机掌控的不够精准,所以才造成子弹延后打进刨卵子的脖子。 可甭管咋说,徐宁这枪都打中了,且顺利将大刨卵子定死! 况且,这发子弹进入刨卵子脖颈后,便直接打碎了它的脖骨,使它全身的中枢神经瞬间宕机,哪怕大脑在运转,身体也不听使唤了。 “漂亮!” “兄弟尿性!” 正在朝着八条狗奔去的王虎和李福强,听见枪响,便朝着山下瞅一眼。 见到大刨卵子僵直杵地,忍不住吼两嗓子。 徐宁撅开枪把子,将枪膛里的弹壳取出,重新压上一发独头弹。 随即没再看那刨卵子,只对青狼吆喝两声。 “回来!青狼!” 青狼麻木的瞅着,杵在雪地中的大刨卵子。 心里略有微痛,因为它的玩物死了。 它不甘心的朝着大刨卵子奔去,四脚蹬上刨卵子的背部,使劲蹦跶两下。 这才解恨! 在听到徐宁的吆喝声以后,青狼扭头回应一声,便一步三回头满眼失望的朝山上奔去。 山上,战况相当混乱。 黑狼和二狼围堵在老母猪前方,后方灰狼、熊和蛋子将其余四头母猪轰散后,却有两头母猪与俩黄狗相遇。 这俩黄狗胆子肥,并没退缩,反而站在原地发出犬吠。 吓得奔它俩而来的两头老母猪直接停下,并迅速转身向右侧逃窜。 可三狼就在右侧,它四脚在雪地中渡步,瞪眼嚎叫。 俩母猪一瞅,这可咋整? 前后都被劫住了,该往何处跑啊? 这时,黑狼开声,它连吼三声。 旁侧二狼、三狼立即听懂了。 随即两狗直接各自扑向跟前的老母猪,其余五条狗见它俩如此勇猛,也不甘示弱的窜了上去。 二狼和熊扑咬黑狼跟前的老母猪,黑狼见状微微一愣。 它刚才的意思是让几条狗都过来,先干它眼前这头老母猪。 等将它降服之后,再去干别的猪。 哪成想,这帮狗急功近利,不听指挥! 特别是那青狼,竟然独行去追大刨卵子,简直没有组织纪律性! 黑狼心生怒气,眼瞅二狼和熊要制不住这头老母猪了。 它紧忙上前张嘴咬在老母猪嘴巴子上,将老母猪抬起的高傲头颅,直接按到了地上。 旁边五六米。 蛋子和三狼也扑向就近的老母猪,两狗瞅准时机就窜上去咬住了老母猪的耳朵,然后狠劲往下拽。 眼瞅着这头老母猪要挣扎脱离束缚,大黄和小黄迅速赶来支援。 而这头老母猪被蛋子和三狼咬的直张嘴哀嚎。 所以,大黄瞅准时机,嗷啷一嗓子就扑上去,咬住了它的猪鼻子。 这一口咬的可不轻,差不点将老母猪的鼻头咬下来。 老母猪受不了这种剧痛,连声发出尖锐哀嚎。 更带劲儿的还在后头。 小黄睁着溜圆眼珠子,瞅见老母猪撅个大腚一颤颤的,就满眼全是肉。 它本想咬老母猪的囔囔踹,哪成想这老母猪撅腚一摇晃。 就将自己的裆间送入了小黄口中。 随即哗啦啦一声,差点没将小黄呛死。 小黄尝了尝味,心道:艹,这猪有炎症,真特么恶心。 受到奇耻大辱的小黄连啥味都品尝过了,那就更没必要松口躲避这凌辱了。 所以小黄就用力撕扯它裆间,竟然使老母猪闭口止住了宣泄。 随即四条狗将这头300多斤的老母猪按在了原地。 七条狗都在干活,那灰狼呢? (本章完) 第60章 李大将军 关键的两枪 第60章 李大将军 关键的两枪 这灰狼属实是滑溜,那边两帮狗正与两头老母猪激战的正酣呢。 它竟然跟一头老母猪和头黄毛子,玩上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只见,灰狼左右横跳,阻挡老母猪的去路。 在老母猪身后,那头100多斤的黄毛子,瞅着灰狼这副贱兮兮的模样,将它吓的都快要哭了。 黄毛子哭唧尿呛的心说:你嘎哈呀!俺妈领俺逃命呢,你搁这嘎哈捏?玩呢!你咋能这么欺负猪呢。 可灰狼可不管它心里是咋想的,只觉得这游戏好玩,还能磨洋工! 灰狼睁着滴流圆的眼睛,汪汪叫两声。 吩!夯! 老母猪也昂头哼唧,眼睛撇着周围环境,似乎在给它母子俩找生路。 可它刚才已经被追懵了,瞅着啥都感觉眼缭乱,轻易不敢妄动。 虽说野猪的速度很快,但眼前这头老母猪,在没有将速度提起来前,肯定不是灰狼的对手。 这就像汽车似的,有的起步快,有的弯道快,有的直道快。 灰狼就是爆发力猛,弯道和直道较为综合,而野猪则是起步慢,但直线加速较快。 许炮跟徐宁说过,灰狼曾经撵过一头鹿。 将那鹿撵到了深雪坑里,整个身体陷在雪坑中拔不出来了。 故此,许炮才有活捉鹿的辉煌战绩。 也是他为啥跟徐宁说,只要用好了灰狼,它必能立大功的原因。 话说回来,这头老母猪见灰狼堵在它面前,也是急的直跺脚。 这时,青狼从山下窜了上来,一眼就瞅见了小黄毛子。 这黄毛子瞅着又来一条狗,当即就被吓得吩吩叫。 汪! 青狼撇眼灰狼,出声提醒。 然后就撒腿朝黄毛子奔去,那老母猪一瞅俩狗都朝着它母子来了,前和左右三个方向都被堵死,那就只能转身朝后逃窜。 老母猪扭身将黄毛子拱到一旁,黄毛子四蹄没站稳,搁雪地里打个转。 而青狼已经窜到它跟前不足两米位置,见它倒地,也没急着上前,而是等黄毛子起身去追老母猪以后,青狼才拔腿搁后边跟着。 而老母猪和黄毛子逃窜的方向,正好与徐宁三人迎面。 围猎野猪,最需要注意的就是避免和野猪迎面相撞。 无论公母,只要它们的速度起来,那只要拱到人,必将人掀个跟头。 徐春林当时就被刨卵子掀翻,倒在地上时都摔懵了…… “兄弟!老母猪,这青狼真特么会干活,它跟黑狼一样,都会赶杖啊!” 徐宁见到老母猪迎面冲来,再听到李福强的话,紧忙提醒:“快躲喽!大哥,这老母猪也拱人!” “强哥,青狼不会赶杖,它俩搁那玩呢,快躲喽啊!” 李福强憋着口气,到现在都没敢泄松。 若是躲了,他这口气就泄了,那可不行! 他还想让李大将军的名号响彻西马垛子呢。 “没事,兄弟,伱就瞧好吧!” 李福强手握扎枪,直奔那头老母猪奔去。 徐宁一瞅,吓的急忙向侧方移动,将枪口对准老母猪。 距离不算远,约莫四五十米。 而且弹道和李福强成锐角,也就是说子弹不会从李福强身旁掠过,更不会打到他。 嘭! 枪响。 “我艹!” 徐宁突然搂火,吓得王虎缩脖一颤,顺口惊呼一声。 只见,这头老母猪的脑门中弹,径直扑到雪地上,朝前滑行半米多远才停下。 而李福强是同时听见枪声,看见老母猪扑倒在地,但他也没有停下脚步。 真就像那冲锋陷阵的大将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当老母猪扑倒,他便瞅见了母猪后屁股的黄毛子。 这头黄毛子懵圈了,它瞅见前方有个两脚兽疾驰而来,后方还有俩狗不怀好意的盯着它。 这让还未脱离家族,进入社会打拼的它如何是好? 正当黄毛子懵比时,李福强攥着扎枪就猛冲而来。 “杂艹的!” 他磨牙瞪眼将扎枪往前一送,这枪头就扎进了黄毛子的脖梗。 黄毛子吃痛惨叫,由于头次使扎枪冲锋,李福强没有掌控好角度,扎枪虽然扎进了黄毛子体内,但却是斜插进去的,并未伤到要害。 他紧忙拔出,找好角度再次往它脖颈刺去。 “这把还不死?” 黄毛子正要逃跑,却被李福强一扎枪钉在了原地。 扎枪头有二十多公分,直接将黄毛子的脖颈穿透! 猪血顺着三棱凹槽哗哗往外淌,顿时就染红了雪地。 汪!嗷嗷! 青狼瞅见黄毛子被李福强两枪扎死,先是一愣。 然后便咧嘴愤怒地朝他犬吠,表达它的不满。 而灰狼却贱兮兮的走到黄毛子跟前闻了闻,用脚扒拉着它的蹄子玩。 王虎大惊:“我艹?” 徐宁也略微发懵,心道:这大哥今个到底是咋地了?不能是大嫂昨晚间给他喂错药了吧? 他俩本想问问咋回事,奈何战场正酣,李福强也顾不上装比。 便将扎枪从黄毛子体内抽出来,朝着大型战场奔去。 走前也没忘放话,“兄弟,别搂火省着点子弹,瞅着大哥是咋捅猪的!”“大哥……” 没等徐宁说完话,王虎一听急了。 他跟着上山是为啥?不就为了学点手艺么,这捅猪放血的活本应是他的,现在李福强要抢活,他能乐意吗? “诶,强哥,给我留一个!诶我……强哥,你刚才都老猛了。我二哥搂火给我吓一颤悠,你啥反应都没有,瞅着老硬了!” 李福强脚步不停,转头:“我兄弟还能崩我啊?怕j毛干就完了。诶,虎子,我刚才像不像将军?” “啥玩应将军?” “就是搁战场冲锋陷阵,战敌将首级的大将军!” “诶妈呀,别说大将军了,你比那吕布都猛!” 李福强闻言眼睛一亮,“真的?我艹,那以后我这小吕布,李大将军的名号不就成了么!” 瞅着李福强风轻云淡异常从容的表情,徐宁也跟着笑了。 他太懂李福强的心里状态了。 刚才他为啥没吭声,就怕泄气啊! 从三人上山,他就觉得李福强不对劲,似乎急着证明自己。 如今听到这名号,徐宁就知道他为啥急不可耐了。 再往前三四十米, 七条狗将那两头老母猪治的服服帖帖,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嘴里发出哀嚎惨叫。 李福强先赶到俩黄狗和蛋子、三狼按住的老母猪跟前。 “我艹,这俩黄狗挺猛啊,一前一后给这老母猪定死了。” 王虎也惊了,他先前和王二利领小黄上过山,可小黄不是掏裆的狗啊。 “二哥,你瞅小黄咋还会掏裆了呢?” 徐宁解释道:“它的位置被仨狗给抢了,只能歘空找地下嘴…诶,我艹!” 当他瞅见雪地里,那一滩黄尿冰后,顿时惊了。 “咋了,兄弟?” 徐宁指着地上的黄尿冰和小黄身上的冰碴,道:“你瞅瞅,这仨狗将老母猪吓尿了,全都灌进小黄嘴里了。就这,它都没撒口啊!” “…艹!小黄这么硬吗?真特么尿性!” 李福强瞅见后,憋半天才张嘴评价。 王虎也懵了,这是他家狗,他知道小黄啥脾气。 如今受到这般凌辱都没撒口,属实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换做其他狗遇着这种情况,肯定得先松嘴躲避,过后再找机会下死口。 可瞅瞅小黄,真特么是一根筋呐! “大哥,赶紧给这老母猪解脱吧,我瞅着都不落忍。” 李福强点头,便手持扎枪对准老母猪脖子,将枪头往前一送。 枪头没入老母猪脖颈,随即猪血就顺着扎枪凹槽喷涌而出。 要说狠,谁有李大将军狠呐? 那黄毛子脖颈被戳出仨窟窿眼,至今死不瞑目,要知道它还是个猪崽子啊! “强哥,你不能偷摸练了咋给牲口放血吧?咋这准呢。” 李福强笑说:“我瞅兄弟教你,我就偷摸记下了,前两天晚间做梦还给猪放血呢。” “哈哈……” 他拔出扎枪递给王虎,示意剩下那头老母猪归他了。 王虎接过枪,就朝着黑狼那帮狗按住的老母猪走去。 徐宁瞅了眼黑狼几个下口的位置,以及几条狗的状态,默默点头,心里算是有数了。 打狗围,把头的身份尤为重要。 并非狗想咋打就咋打,而是由把头来决定。 就像刚才,青狼贪玩去追大刨卵子。 而这头刨卵子足有将近400斤,若是扭头朝青狼拱去,咋整? 青狼身旁可没有其他狗掩护,整不好它就得被大刨卵子整伤。 这时候,徐宁当机立断举枪搂火,将青狼给护住了。 至于青狼是否乐意?它爱咋地咋地。 哪怕闹脾气,徐宁也得让它知道该干啥,不该干啥。 贪玩行,可得分啥时候。 那黑狼一帮狗都在对付老母猪,咋就你青狼不听话单独行动? 不然狗帮里的狗都要像青狼似的,那狗围还咋打?狗帮还咋带? 都是许炮惯的毛病! 但这话,徐宁不能搁许炮跟前说,因为岁数大的老人爱狗,跟年轻人爱狗是两码事。 当然,这是初次合帮打围。 徐宁的目地就是要发现问题,否则等去了望兴再出现问题,那可就得丢人了。 他为啥喊李福强和王虎跑慢点,节省体力? 不就是在试这些狗的活么! 而通过这一场仗,他确实将九条狗的性格、身体素质和打猎经验整明白了。 王虎使扎枪捅进老母猪脖颈,血刚喷出来,就听五六米外传来‘噗通’一声响。 徐宁两人和几条狗听到声,便转头望去,只见李福强躺在了雪地里! 感谢咱们恋爱吧、转身想起你、天黑请睁眼、书友20220707235207327的打赏支持!谢谢! 首订四百多,刚好加两章,拢共欠29章。 今凌晨只有两章,明白天加更,谢谢大家打支持,多谢多谢。 (本章完) 第61章 青狼耍脾气 捡头黄毛子(推荐票加更) 第61章 青狼耍脾气 捡头黄毛子(推荐票加更) 李福强将扎枪递给王虎后,瞅着雪地中躺着的老母猪和黄毛子,心里边相当舒坦。 从而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可他刚要跟上徐宁和王虎的脚步,却顿时感觉两条腿一阵酥麻,就像踩上似的,俩脚底稀宣软。 起初他也没敢妄动,但两小腿肚子突然有一股劲,将腿肚肌肉搅成一团。 瞬间,李福强脑门就冒出冷汗,他咬牙与这股劲较劲。 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出声就会大喊。 虽说谷地林中只他兄弟三人,但李福强这人极其要强。 再者他都领头狂奔三四里地,阵斩一头黄毛子。 正是勇猛之时,哪能让这事泄了他李大将军的威名啊? 他虽没吭声,但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向后栽倒。 噗通! 李福强直接镶嵌进雪地中,发出沉闷声响。 徐宁、王虎和几条狗听声转头,当即两人便急忙奔了过来。 “大哥!咋地了?” “强哥,咋回事啊?” 两人来到李福强跟前,便瞅见他两手抓着裤腰,双腿崩的溜直。 再观他面相,脸蛋子憋痛红,紧咬着槽牙,极为凶狠。 他听俩兄弟关心,就从嗓子眼挤出一句。 “腿肚子特么抽筋了!” 徐宁闻言,紧忙上手道:“虎子,给大哥掫过去。” 他俩将李福强掫个个儿,使他趴在雪地中,然后就蹲在李福强大腿旁边拉,一人一条腿,使拳锋狠劲搓拧他的小腿肚子。 片刻后,李福强才有所缓解。 他喘着粗气,两眼眨巴着道:“岁数大,这腿肚子都不听使唤了。” 徐宁笑说:“你啥体格不知道啊?之前成天喝酒,身体都造完了,这才缓几天呐,就莽大劲搁山上跑,你腿肚子不钻筋,谁钻筋?” “我哪成想体格子这样了,要搁五六年前,整片大山我平趟!” “得了吧,好点没?” 李福强杵着胳膊坐起身,“好多了…这事不能丢人吧?” “那不能,强哥,山上就咱仨,有啥丢人的。再说,你刚才属实是有两下子。” 王虎咧嘴说道。 李福强点头,搓搓小腿肚子,感觉不咋疼了,就站起身原地踏两步,蹦跶两下。 “挺好,没毁了我好不容易营造的威名。” 徐宁一怔皱眉问:“啥威名?” 王虎说:“小吕布吕温侯李大将军嘛!” “对喽!”李福强兴奋地拍巴掌道。 “哈哈…大哥,伱是真行哈,这是为了将酒懵子的外号彻底扔了呗?” “那可不咋地,酒都戒了,还顶个酒懵子的外号,多冤枉啊?” 王虎眨眼道:“强哥整个大将军的名号,二哥有个金枪将,那我是不是也得起个?” “起啥啊,外号这玩应都是旁人叫出来的,哪有自个起的。” 听见兄弟这么说,李福强有点尴尬。 紧忙冲王虎道:“我这大将军外号是虎子给起的,可不是我自个琢磨的。是不,虎子?” “嗯呐。” “哈哈哈……” 徐宁大笑两声,便指着林中被他一枪撂倒的老母猪,说道:“虎子,去给那头猪将血放了。” “诶。” 王虎抽出侵刀,便朝着老母猪奔去。 李福强瞅着地上的老母猪和黄毛子道:“兄弟,这回咱可掏上了!” “恩,这帮狗按住俩老母猪,你枪挑一头黄毛子,我使枪打死头刨卵子和老母猪,拢共五头呗。” 原本这窝猪有八头,其中一头黄毛子被刨卵子拱死了,除了跑掉的两头老母猪,剩下五头猪全被他们给撂倒了。 这战绩可谓相当震人,但也有诸多巧合,若青狼不追那刨卵子,徐宁肯定不会开枪。 青狼灰狼要不找黄毛子玩,那老母猪和黄毛子也该跑了。 九条狗合力按下两头猪是情理之中的,毕竟黑狼和青狼属于两帮狗里的头狗。 而且是庆安唯二最猛的狗帮,若是没按住俩猪,才叫人惊讶不解呢。 王虎将那头老母猪放了血,便匆匆走了回来。 “二哥,开膛喂狗不?” “你先开膛吧,大哥,咱俩给那刨卵子拽上来。” “诶。” 李福强应声,就从布兜里取出绳套子,与徐宁迈步下山去了。 青狼、灰狼要跟着,被徐宁转头呵斥两声,就留在了上山,眼巴巴的瞅着王虎给猪开膛。 其余狗皆围在两头老母猪跟前,这是它们的猎物和战绩,待会必然要享用。 没多久,王虎就将三老母猪和那头黄毛子开完膛了。 灯笼挂全都挂在了树枝上,在寒冷的冬季,冒着热气,还有股怪味。 这些狗都没瞅灯笼挂,这玩应真是给狗,狗都不吃的东西。 这时,徐宁和李福强也将那不到400斤的大刨卵子拽了上来。 有前两次经验,这回李福强特意搁家拿了两根绳套子,刚好绑在野猪后腿。 也幸好西马垛子的坡缓,还有一层积雪润滑,两人拽着挺轻盈。 否则山高路陡,往山上拽400斤的牲口得费挺大个劲。 王虎转头瞅刨卵子已被开膛,取出灯笼挂,再看李福强手油次马哈的,便知道是他给开的膛。 “二哥,喂狗不?” “喂,这些狗早晨都没喂。” “咋喂啊?” 徐宁寻摸圈狗,指着黑狼说道:“猪肝噶半拉给黑狼,剩下半拉给二狼熊,再噶个肝给其余狗分了。” “那青狼呢?” “青狼?它干活了咋地?就给它噶手指肚大小,爱吃不吃。” 别怪徐宁势利,这青狼再不约束点,它都敢自个搁山里撒欢溜达。 万一碰着狼群、大孤个子、黑瞎子和大猫咋整? 青狼似乎听懂了,将脑袋杵着徐宁脚脖子跟前,低头哼唧两下,瞅着可怜巴贱儿的。 奈何徐宁根本没搭理它,就故意让它瞅着旁的狗吃肝吃肉。 汪! 瞅着徐宁走了,青狼张嘴开声叫唤。 “你叫唤啥呀?这老些狗都搁那干活,你跟灰狼俩嘎哈去了?还有脸吃啊。” 徐宁没好气的数落它一顿,整得青狼搁原地直刨地,似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虎给黑狼噶半拉肝,黑狼当即就撕扯吞咽了起来。 那二狼三狼和熊、蛋子以及俩黄狗的吃相也不咋地。 没招啊,早晨没喂,九条狗是空着肚子上山的。 刚才又狂追野猪三四里地,就算早晨吃点食,此刻也快消化光了。 将三头老母猪的肝全都喂了,俩黄狗吃的很尽兴。 往常搁家它俩主要吃苞米面和菜汤,这两天徐宁打着不少牲口,它俩才吃着点好的。 俩黄狗照比青狼黑狼可瘦多了,虽没露骨架,但瞅着比其余狗小一圈呢。 灰狼瞅着其他狗都有大块猪肝吃,到它这就手指肚大小,当即不乐意了。 冲着王虎嗷嗷叫唤,然后转身就要去抢熊的猪肝。 这时,徐宁喝道:“且喽这!你不乐意玩么,那你就玩去。” 嗷!汪汪! 灰狼不会说话,可它此刻的意思像是在说:那老母猪和黄毛子不是我堵住的吗?“你跟青狼一道号的,虎子。” “诶,二哥。” “再给青狼和灰狼噶不点肝,扔黑狼跟前。” “好嘞。” 为啥扔黑狼跟前呢? 目地就是想让青狼和灰狼瞅瞅,干活像样就吃的多,磨洋工就吃的少! 王虎噶两块猪肝,扔到黑狼跟前,徐宁指着俩狗道:“给你俩的,过去吃吧。” 灰狼没啥自尊心,它瞅见猪肝就眼睛一亮,随即奔了过去,将两块小猪肝全都吞进腹中。 而青狼呢?它连动都没动,只坐立在徐宁脚边。 先前它还愤怒抗议呢,现在啥声音都没有。 李福强抽颗烟,道:“兄弟,青狼这狗有脾气啊。” “那脾气大着呢,爱吃不吃,饿它一回就长记性了。” 青狼听到后,起身朝着徐宁小腿蹭了蹭。 “你蹭啥都没用,待会再干一炮,你要是还这德行,我就给你送回去,往后不领你上山了。” 汪!嗷!汪! 当即青狼就瞪眼示威,连嚎三声。 “再跟我横一个?” 嗷呜… 青狼垂头丧气的趴在了雪地中,眼睛没去瞅其他狗吃食,而是在盯着那头大刨卵子。 许是有些不甘心,但又挺无奈。 一般猎狗都不会私自去啃食开了膛的牲口,因为猎人带着它们上山都养成了习惯。 “兄弟,我往那边溜达溜达。” “加点小心。” “嗯呐。” 李福强腿肚子钻筋后,此时依然感觉有些酸麻,所以他就想活动活动。 没听他兄弟刚才说,待会还得继续干一仗么。 “二哥,待会再干两头牲口,咱仨恐怕整不回去啊。” 徐宁说:“现在都整不回去,这四头大肥猪和头黄毛子咋整回去?等过后回屯子,跟老于头说声,他家不养活驴么,让他赶驴车过来往回拉吧。” “这行啊!到时候给老于头点肉,他都得乐不得地。” 徐宁点头:“老于头这人实在,咱也不能抠,到时候给他半扇猪,往后要是再打着牲口,也好跟他开口。” “嗯呐。” 老于头就是于开河,常家兄弟借比子内家,上回徐宁打回来黑瞎子,给他噶了两块肉。 三人是八点多钟来的西马垛子,经过一阵追撵野猪,再放血开膛,此刻已是将近晌午了。 徐宁和王虎就在附近捡树枝子,准备笼火热热饭菜。 正当两人捡了不少树杈,刚要笼火的时候。 李福强拽着一头黄毛子回来了。 “兄弟!你瞅瞅这是啥?” 徐宁和王虎转头望去,瞅他拽头黄毛子。 “搁哪整的啊?大哥,你打的?” 李福强摇头:“哪有啊,我捡的!我往那么溜达,瞅雪地里有个黑咕隆咚的玩应,我就过去撒摸两眼。 一瞅是头大刨卵子,那刨卵子的肚囊子被啃个豁口,这黄毛子就搁旁边拉卧着,我到跟前它早没气了。” 哪有啊,读音是哪悠啊,其意思等于不是的。 撒摸就是寻摸。 王虎一愣,问:“那边还有头死透的刨卵子?” “嗯呐呗。” 徐宁皱眉道:“艹,这群野猪不会将那刨卵子造了吧?” “我瞅了眼,没啃多少,这黄毛子肚子被豁开了。” 甭管咋地,这事有点犯膈应。 可这年头,野猪肉也挺精贵,再说猪刚吃进肚里,只要将胃、肠子啥的都扔了,也不影响食用。 徐宁说:“那黄毛子应该是被这头刨卵子拱了,俩刨卵子因为领地干过仗。得了,别唠这事了,赶紧笼火热饭热菜,虎子,去噶点肉穿串,咱烤点肉吃。” “诶。” 李福强将黄毛子扔地上,说:“我去削点树枝子。” “恩,大哥,捡嫩的削。” “诶,我知道。” 徐宁蹲地上使火柴笼火,先用树叶子引火,再放上小树枝,等火稍大一些,再堆上粗树枝。 很快火就燃了起来,而王虎和李福强也都回来了,两人正在穿肉串。 徐宁将火堆里的木炭挑出来一堆,把饭盒坐了上去。 “虎子,噶的啥肉啊?” 王虎笑说:“老母猪下踹。” “你倒会吃啊。” “那必须滴!” 下踹就是猪身上的下五肉,这块肉肥瘦相间,咋做都香。 当然,这块肉只是这年头的人觉得好吃,等十多年以后,人们就不认了。 因为下五的口感略硬,没有上五肉嫩,所以一般都搅碎用来做饺馅。 而现在的人都缺油,所以乐意吃油腥多的肉。 三人围着火堆坐在雪地里唠会嗑,而九条狗则围着三人趴在地上。 刚才它们都没吃饱,青狼更是空着肚子,但它们谁都没上前跟徐宁要吃的。 特别是青狼,趴在徐宁盘着的大腿旁边,鼻子动弹着嗅来嗅去,而它眼睛却是紧闭不睁。 虽然很馋很想吃,但青狼作为庆安第一头狗,那是相当有尿的! 徐宁仨人,每人一盒饭和一个葱饽饽,使筷子夹着坐在炭火堆上的两盒菜,还有一盒是萝卜、芥菜嘎达咸菜。 穿好的下五,撒上杨淑华早晨给配的佐料,这小味嘎一下就上来了。 “好吃!二哥,你个街里吃过这么烤的肉?” 徐宁点头:“搁旁人家吃过,咱整这玩应还差点,要是有炉子,还得刷酱油啥的呢。” “啊,这都老香了,那么整不得香懵了?” “肉味都差不多,烤肉只要别整的齁咸,咱都能吃。” “嗯呐,咱都不挑食。” 约莫二十多分钟,三人解决完晌午饭,就起身收拾饭盒和炭火。 将炭火盖上雪,很快就熄灭了。 王虎将饭盒装进布兜里,问道:“二哥,咱咋整啊?” 李福强也瞅着他,徐宁说:“先将这几头猪扔这,咱先去旁边拉那座山瞅瞅。” “恩。” 这六头猪很重,拢共能有1300多斤,三人生整肯定费劲。 哪怕制作爬犁拉着,也得将三人累够呛,所以就把它们放着,反正也丢不了。 加更是按顺序来的,这章给第一个投推荐票的太阳之星加更! (本章完) 第62章 青狼显威 狗帮降野猪 第62章 青狼显威 狗帮降野猪 三人收拾完,便背着布兜子和猎枪,领着九条狗朝西马垛子另一头山走去。 李福强回头瞅着一堆猪,嘎巴嘴道:“这六头猪要是搁望兴,不得卖100来块钱呐?” “得了!望兴那边给1斤1毛呢。” 王虎笑说:“二哥,咱要去望兴,不得干两千斤呐?” “我幺麽着两千斤都不定能够分,望兴那边富裕。临近过年,哪家不得整个四五十斤啊?” “嗯呐,最少都得五十斤。”李福强点头。 王虎疑问:“那望兴咋不去街里买呢?那家猪肉多好啊。” “家猪肉是好,你也得看看多贵,正经老百姓人家哪能这么败家啊。再说望兴是富裕了,但这帮人也知道财不能外漏,现在这世道多那啥啊。” 李福强说:“可不咋地,这世道可那啥了,搁咱屯子里还行,你去外头闯荡闯荡就知道,贼特么乱。” 王虎点头:“两千斤就是二百块钱呗,二哥领咱俩再打点鹿狍子,要是能整着黑瞎子,一个熊胆,咱就发了!” “哈哈,确实啊,有兄弟领着,还有九条狗,这回真要发了!” 徐宁笑了笑道:“去那边先心里有个准备,别将目标整的太高,万一没达到心里预期,那不自个找罪受吗。” 期望越高,没达到目标时的失望就越大。 所以徐宁没给自己定目标,必须要打多少斤猪,这玩应就看命。 打围靠技术,也偏点运气,运气不好时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况且1983年工人的平均工资才40左右块钱。 他们仨去望兴只要每人挣到手50,那都得乐不得的。 别看徐宁以前兜里富裕,可那都是咋来的钱? 现在走正道了,赚钱肯定不容易。 三人说笑闲聊,九条狗则成群穿梭于树林中。 以青狼为首,其余狗皆跟在后头。 哪怕黑狼有超过它的势头,青狼就会呲牙将其吓退。 这青狼脾气大且不说,还极度小心眼。 它还记着猎猪时,黑狼对它吼的那两声呢。 对此,黑狼没跟它一样的,瞅它一头午没咋吃食,确实有些可怜巴贱儿的。 再者当媳妇的肯定疼老爷们啊。 两条狗一前一后,灰狼、三狼等狗分于两侧,只有俩黄狗跟着徐宁后屁股。 朝前走约莫二十来分钟,青狼就停下脚步,仰脖使鼻子嗅了嗅。 嗷!汪汪! 青狼嗅到气味后就开哐了,然后便迫不及待的朝前窜去。 黑狼、三狼等狗听声,也急忙嚎两声奔了出去。 只有俩黄狗摇尾巴瞅着徐宁。 “追!你们莽劲追,快去!” 嗷!嗷! 俩黄狗听到命令,拔腿就狂奔而出。 但它俩的速度,在狗帮里属于最慢的,哪怕使全力追,也只能摸到蛋子的尾巴根。 徐宁三人在后头迈大步追赶,他出声提醒道:“大哥,可别使劲追了,咱俩刚戒酒,体力都没咋恢复呢。” 这回李福强没犟,“诶,知道。” 搁农村为啥农民饭量大?其因就是进行着大量体力劳动,消耗巨大。 别瞅李福强比王虎和徐宁的体力差点,但他肯定比城里人强多了。 让旁人搁山上跑三四里地不停歇试试?肺都得跑炸了。 头午那一仗,已让李福强达成目地,现在他就求个稳。 且先不谈立不立功,他只要不拖后腿就行了。 毕竟他也三十好几,体力照比二十郎当岁的徐宁和王虎差不少呢。 “兄弟,狗不叫了。” 徐宁说:“应当瞅着牲口了,咱加把劲。” “诶!” 前方,青狼突然收声,黑狼朝吼喊两嗓子,将其余狗的犬吠制止。 兽有兽言,狗有狗语。 平常狗的交流一般都通过犬吠和嗅觉,这帮狗里虽有俩头狗,但青狼无疑占据主导地位,黑狼也只能沦落二把手。 在朝前狂奔六十多米,青狼就瞅见了一头落单的老母猪。 此刻,老母猪正在‘夯夯’的朝着山下溜达,边走边拉,边寻找食物。 刚才青狼就是闻到这头老母猪的排泄物和尿骚味了。 青狼瞅见它后,眼睛一亮,转身便向山下窜去,而黑狼、二狼见状也随即跟上。 它将速度放缓,倒不是又起了玩心,而是故意放轻着动作,生怕整出动静,惊了这头老母猪。 青狼虽然不会赶杖截仗,但它也有绝活和心眼子。 它提前抄近道,跑到老母猪侧方,哪怕老母猪听着动静被惊走,它也能瞬间提速去追赶。 黑狼瞅见它奔跑的方向,以为它要截到老母猪前方,可瞅着青狼的动作,又不像是截仗。 黑狼有些心急,可两狗没法交流,因为牲口就在眼前,发出一点声音,这狗帮就得追着这头老母猪跑。 至于跑多远?黑狼最多追过五六里地,就返回到常大年身旁了。 青狼呢?这货曾经追着牲口跑了二十多里地,将许炮累到差点昏厥! 而青狼的趟子长达八九里地。 那它为啥能追出去二十多里地呢? 因为牲口是转着圈跑的,也就是绕着山或者树,来回逃窜。 许炮当时正拖着它,也就没制止,一直跟在后头追。 哪成想青狼这犊子跟牲口玩上了,明明张嘴一口就能将牲口按住,可它就是时不时的掏裆玩。 话说回来。 此刻青狼可不想掏裆玩了,除非它脑袋钻筋了。头午没吃两口东西,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它要是继续玩,那真是不像话。 青狼奔到老母猪侧方,就要往老母猪跟前横插。 这时,黑狼一愣,它想要张口提醒,却已经来不及。 只见青狼直奔老母猪的侧身狂袭而去,后头黑狼无奈追随。 二狼三狼默不吭声,可到灰狼这,它突然呜嗷一嗓子。 这狗就是贱的,故意使坏。 别看它没吃多少东西,但它始终有颗磨洋工的心。 它喊完就朝着山下窜去,而前方那头老母猪听到声音后,紧忙疾步下山,野猪下山的速度相当快。 老母猪后蹄用力,整个身体都能飞起来,跃过重重障碍。 青狼怒瞪眼睛回头瞅灰狼,嗷嗷两嗓子,但它并没有直接去找灰狼算账,而是提速朝着山下狂飙。 嗷!嗷!汪! 青狼咧嘴叫唤两声,随即黑狼就领着其余狗分开两侧追赶。 那灰狼觉着惹老大生气了,自是理亏的去撵青狼,它速度很快,仅用五十多米距离,就追到了青狼。 青狼对着它吼,灰狼瞅一眼前方的老母猪就提速了。 约莫半分钟后,它就撵上了老母猪。 灰狼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从侧方扑到老母猪,张嘴就要咬它耳朵。 奈何老母猪速度极快,摇头晃脑一甩,就将灰狼甩了下来。 不过,灰狼的目的达到了,它就是想让老母猪改变方向,好向着青狼所在方位奔去。 青狼见状心喜,急忙窜上前,张嘴就咬在老母猪的裆间。 嗷!嗷! 老母猪发出惨叫。 它速度放缓,蹬腿甩身子,想要将青狼踹下去。 可青狼就是不撒口,且整个狗身向下坠,直接将这头重达260多斤的老母猪拖的不敢动窝了。 青狼真不愧是顶级头狗,竟然只身将这头老母猪给干下来了! 这时,灰狼瞅见老母猪定窝不敢动了,它就咧嘴扑了上来,张口咬老母猪耳朵。 随即黑狼等狗迅速赶到,纷纷上嘴撕咬,顿时将这头老母猪擒下了。 青狼掏裆间时,很会找角度,特意避开了排泄口。 而它用力撕扯时,那老母猪的神经都麻了,只感觉心脏突突地。 老母猪很无奈。 原本它是头午那窝猪里的家庭成员,却惨遭灭门之祸。 它以为躲过一劫,就在山上休息会儿,歇够了后,便想要下山去寻觅附近的亲戚,抱团取暖。 可它万万没想到,正当松懈的时候,这帮狗篮子却追了上来! 将它吓的脑瓜子嗡嗡的,紧忙拼命逃跑。 可对方狗多势众,它是真躲不开啊。 这一张张狗嘴将它咬的,血次马哈的,谁特么能抗了啊。 九条狗撕咬这头老母猪,将能下口的地方都占了,整的黑狼站在外面不知所措,因为它连下口的地方都没有了。 只能开声,朝着徐宁三人的方向叫唤,提醒他们快点过来,这帮傻狗要将老母猪生吞活撕了。 约莫三四分钟后,徐宁三人就看见了林子里的一帮狗。 这画面相当震撼,让王虎和李福强很是惊讶。 “我艹,这帮狗真特么尿性!” 李福强嘎巴嘴道:“这不是欺负猪么。” “这就对喽!” 徐宁笑了笑。 这次上山,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必须要让狗帮彻底配合起来,每条狗都得找到自己的位置。 否则不听指挥,瞎特么晃悠,像头午那般,不就是一群散兵游勇么。 “虎子,去放血。” “诶。” 王虎抽出侵刀,便走上前。 可他前面有灰狼挂着猪耳朵,阻挡了他下刀的路径。 “灰狼,且喽这。” 灰狼虽然听见了,却依旧无动于衷。 只眨巴着眼睛瞟站在一旁的徐宁。 “二哥,伱瞅瞅它,咋不听话呢。” 徐宁走过来弯腰瞅着灰狼,抬手顺着它毛摸。 “灰狼挺猛啊,瞅瞅给这老母猪咬的都不动弹了。快撒口吧,瞅着你的能耐了。” 闻言,灰狼急忙松开嘴,随即吐舌头喘着粗气。 摇头晃尾巴搁徐宁身旁转悠,似乎再说:瞅瞅,给我累的,舌头都要耷拉地了。 这狗跟人一样,刚干件漂亮活儿,就想得到表扬,否则哪有动力继续进步啊。 王虎将侵刀送入老母猪脖颈,只见猪血顺势流淌到雪地中。 老母猪虽然被几条狗按得死死的,但也不妨碍它发出凄惨叫声。 只身体蠕动两下,就再次被几条狗给制住了。 徐宁这心里边相当敞亮。 原本,他以为这群狗得跟他磨合一阵呢。 没成想仅用不到一天时间,他就和这帮狗熟悉的差不多了。 (本章完) 第63章 青狼别干仗!拖狗吊胃口 第63章 青狼别干仗!拖狗吊胃口 往常两帮狗跟许炮和常大年打围,那都是边打边玩。 这俩老头就是上山遛狗去了,哪是正经打猎啊。 若是他俩年轻前,肯定不会这么惯着狗。 但如今他们的腿脚已经跟不上溜了,就只好放任这帮狗随意发挥了。 能否打着牲口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心。 这就是岁数大的人爱狗方式。 “兄弟,我瞅青狼咋越咬越狠呢?你瞅瞅,差点给猪肠子咬出来。” 徐宁听到李福强的话,便绕后瞅了眼。 只看见青狼莽劲向后拽着老母猪裆间,中间断开一道,猪血将青狼的嘴染的血呼啦的,相当瘆人。 王虎瞎白活道:“青狼是不是渴了?搁这解渴呢。” 李福强当个事似的,嘎巴嘴点头:“我瞅备不住,晌午咱也没喂它们水喝。” 徐宁笑道:“瞎扯啥呢,不是那事。头午青狼净顾着玩了,我不说它两句么,现在搁这逞疯呢。” 青狼逞疯就是想要博取徐宁的关注,想让徐宁瞅两眼,它可不是那不正经的狗! 李福强听到后,说:“那这狗挺酸唧啊。” “心眼子还多呢。” “这不正好跟兄弟配上号了么!”李福强拍着巴掌道。 “哈哈……” 三人仰头大笑。 笑完,徐宁瞅了眼老母猪的状态,见它已经全身无力彻底蔫儿了。 徐宁就朝着青狼嘘呵,“青狼撒嘴吧,待会给你点好东西。诶,拉到得了,这老母猪肠子都快让你拽出来了,知道伱能耐了,行了。” 青狼眨巴着眼睛,闻言又莽劲撕扯两口。 徐宁皱眉怒道:“我让你撒开!听着没?青狼!我特么……” 青狼听着徐宁语气不对劲,紧忙撒开嘴,退到了一旁。 当它撒口后,徐宁三人就瞅见老母猪裆间,已经被撕开个豁口,一嘟噜肉耷拉着,拖在了地上。 李福强咧嘴,感觉有点麻盈人,打个寒颤。 “真特么血腥。” “太牲口了。”王虎也评价道。 这时。 徐宁正在嘘呵黑狼一帮狗撒口的时候。 那青狼绕后直奔灰狼扑去,使前脚踩着灰狼身体,将其按倒在地,然后就张嘴要咬灰狼前腿叉子。 这突然袭击给灰狼吓的嗷嗷直叫唤。 他紧忙四腿连蹬,才避开青狼的血盆大口。 王虎和李福强听见声响,便转头望去,瞅见这一幕顿时愣住。 他俩都没明白咋回事,寻思俩狗搁那玩呢。 但徐宁却看出来了,这青狼是真的想要咬灰狼。 他着急忙慌的喊道:“快给它俩拉开啊!” “我艹!” 王虎和李福强闻言,这才反应过味来。 李福强将扎枪调转过来,使枪杆子对着青狼腋下。 连驱带赶的喊道:“躲喽躲喽!别特么干仗!” 王虎一时插不进手,这时徐宁跑了过来,虚晃一脚,将青狼吓得急忙逃窜。 “杂艹的,且这嘎达!” 青狼远远的瞅着徐宁,眼睛似乎喷着火,继续对正从雪地里爬起来的灰狼呲牙咧嘴。 而灰狼起身后,就夹着尾巴躲在了徐宁身后,小眼睛眯着似在耀武扬威,而整个狗身和表情却很是委屈。 王虎有些发懵,刚才还好好的,咋突然就干起来了呢? “二哥,这俩狗拥护(因为)啥干仗啊?” “谁特么知道呢。” 徐宁愤愤回道,他也有点纳闷。 因为,他不知道刚才青狼去围猎老母猪时,那灰狼贱兮兮的开声,将老母猪给惊走了。 为此这帮狗追出将近两百米远,才把老母猪按住。 如果灰狼没发贱,那青狼直接就地将老母猪按下了,哪用得着费劲巴拉的撵它啊。 所以,青狼找灰狼干仗没毛病,且大快狗心。 以黑狼为首的几条狗,此刻就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瞅着灰狼,边摇尾巴边冲它叫唤。 似乎再说:活特么该!让你贱。 徐宁瞅了眼俩狗没啥大事,也就没太在意。 便挥手招呼,“行了,青狼,赶紧回来,给你点好吃的。” 青狼听见吆喝声就跑了回来,冷冷瞅一眼灰狼,咧嘴发出嗡嗡声给予警告。 再特么赛脸,我咬死你! 灰狼哼唧两声,也不敢发贱了。 “虎子,开膛吧。” “诶。” 通过几回实践,王虎下刀的手法愈加娴熟。 只两刀就将老母猪腹部豁开一道口子。 伸手进去抓着肠子头,一刀将其噶折,然后转身就把灯笼挂,挂在了树枝上。 “虎子这手法越来越快了。” 王虎笑盈盈道:“那是我二哥教的好。” “啥玩应我教的,你这是有天赋,你瞅瞅你学啥不快?就是学习不咋好。” “哈哈哈……”李福强大笑。 王虎小脸一红道:“那你学习也不咋地,听我大爷说,你上一年级前儿考俩鸭蛋?完后你班主任还让你把俩鸭蛋给我大爷大娘煮了吃,对不?” 徐宁兜不住脸,一红:“哎我艹,这事你啥前听说的?” “十来岁前,那年三十晚间。” “……这点事,我爹得叨咕一辈子,哎呀,真闹心。” 李福强说道:“这有啥的,谁没考过俩鸭蛋呐。” “咋地,大哥,你也考过啊?” “我那时候净考鸭蛋了,我爸搁部队,我妈搁家也管不住我。那前儿,天天跟杜满志出去晃悠,没事就掏个鸟蛋吃。”“哈哈,这不就对上了么,你考鸭蛋都是掏鸟蛋整的。” “诶呀,小前儿老有意思了。” 王虎点头:“可不咋地,自从我下学搁家呆着,这一天天过的成快了,还没啥意思。也就这两天,跟我二哥上山,才觉得重新回到小时候了。” “嗯呐呗,这两天是真爽啊!干死多少头猪了,还干死头黑瞎子傻狍子……” “还有那山鸡和跳猫子呢,是挺爽的。我每晚上一睡觉,闭眼睛全是搁山上打牲口的画面。” 徐宁一笑,道:“往后上山的机会多得是,但咱务必得加小心。这可不是闹着玩,哪年没有搁山上横死的?咱这是真刀真枪跟牲口干,稍不注意就完犊子了。” “嗯呐!要不是跟兄弟上山,我哪敢打这大牲口啊。” “还有你不敢地?那扎枪都挑黄毛子了,胆儿多肥啊。” “哈哈哈……” 三人大笑。 便听李福强说:“往常我自个上山,想着的都是家里,我要是有点啥事,你嫂子跟俩孩子可咋整?我太清楚女人带孩子的不易了,所以我是真不敢跟大牲口干。” 李福强小前儿,他爹搁部队,一般情况下都不回家,他从小是跟着他妈长大的。 后来他爹牺牲,他妈也没找,一个人给他拉扯大,给他娶完媳妇,生了俩孩子才撒手人寰。 徐宁拍着李福强肩膀,说道:“现在不好了么,有俩兄弟相互照应,啥时候都稳当!” “那必须得是稳稳当当!” 刚才顾着拉架和唠嗑,王虎手里的活就停在了。 他歘空问道:“二哥,喂青狼灰狼不?” “喂!给青狼噶半块多点,再给灰狼噶剩下的一半……” “兄弟,咱还继续干呐?” 徐宁摇头:“这还干啥呀,眼瞅着快两点半了吧,往家走吧。” “恩。” 王虎问:“二哥,那给黑狼它们都喂饱啊?” “那不行,得让它们空点肚子回去。这两场仗虽然打的漂亮,但这帮狗跟咱还是不咋亲近,得吊一吊它们胃口。” “得嘞。” 狗这玩应除非是从小养到大,要么就是谁喂跟谁亲近。 青狼来老徐家后,徐宁亲手给喂了一顿。 而上山以后,是王虎噶完猪肝扔到地上,徐宁指着地上的猪肝,喊狗名字,狗才会上前叼走。 这就是在给它们立规矩。 徐宁这做事方法有点霸道,完全是将黑狼和青狼当成自己的狗养活了。 不过,这也没毛病,因为他听出常大年跟他说的意思了。 青狼瞅见大块猪肝,当即摇起尾巴,巴巴的望着徐宁。 “青狼过来,吃吧。” 青狼听到名字,紧忙小跑过来,它就地低头撕咬猪肝。 这时,徐宁蹲下伸手摸了摸它的毛发。 青狼没有反抗,反而感觉挺得劲儿。 李福强说:“这狗不护食啊,挺好。” “恩,挨个试试。” 徐宁喊灰狼过来,伸手摸了摸。 刚才它跟青狼干仗,并没有受伤,就是毛上有点血哈喇子,此刻已经结冰了。 王虎噶完猪肝,徐宁就指着狗挨个摸一圈。 这帮狗没有护食的,都很享受徐宁的抚摸。 但李福强要摸灰狼的时候,却遭遇了灰狼的警告。 它低头用眼睛瞪着李福强,咧嘴嗡嗡哼唧。 “诶我艹!咋我摸就不行呢?” 昨个是徐宁从许炮手里接过的狗绳,当时四条狗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自然将徐宁当成了它们的临时主人。 李福强想要摸它,灰狼自然不让。 王虎将猪肝都噶了,又从老母猪肚囊子上噶点肉,分给青狼。 “强哥,狗这玩应挺神叨,只认牵着它们回家的人,昨个不是我二哥给牵回来的么,肯定得找我二哥啊。” 徐宁说:“没事,这才熟悉不到一天,过两天就好了。” 李福强点着头,站起身远远观察着九条狗。 等狗吃完肉,徐宁摸了摸青狼、黑狼的狗肚子。 “差不多了,咱往回走吧。” 李福强说:“兄弟,咱给这老母猪拽着吧,反正从这下去没多远。” “二哥,我跟强哥拽,你栓狗吧。” “行。” 这帮狗目前都属于六七分饱的状态,所以必须得拴上狗绳。 否则青狼和黑狼只要闻着牲口味,必然得窜出去找牲口。 就和人差不多,人吃饱后就想躺着坐着,不想动弹。 但没吃到顶饱,只处于六七分饱的时候,那无论是工作效率或精神状态都是满的。 照比饱腹后的懒惰,半饱时肯定会勤快不少。 李福强将布兜里的狗绳掏出来递给徐宁,然后就和王虎将老母猪后腿绑两根绳套子。 等徐宁给狗挨个栓好绳后,他就一人牵着九条狗,跟着李福强和王虎拽着的老母猪后屁股往山下去。 牵着九条狗属实有些麻爪,这些狗下山时会往前扑跃。 如果徐宁不往后仰,肯定得被拽的滚落下去。 他连嘘呵带呵斥的牵着九条狗下到了山脚。 而李福强和王虎也将老母猪扔在了小山道旁边的林子里,俩人转身就过来紧忙接应徐宁。 有两人分担,徐宁好受不少。 “一人整这老些狗属实费劲,仨人正正好好。” 王虎说:“可不咋地,这些狗除了咱家的俩黄狗,剩下的哪条都幺麽百十来斤呢。” “养活这些狗,确实牛比!你就瞅整个庆安,谁家敢这么猖!” “哈哈哈……属实是猖到没边了。” (本章完) 第64章 空手也别孬糟 小舅子登门(月票加更) 第64章 空手也别孬糟 小舅子登门(月票加更)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困难,一分钱掰两半。 能养活这老些狗的,近乎没有。 哪怕像许炮这样的老猎户,最多也只养四五条狗。 狗的食量挺大,没有肉食的基础上,每天得消耗两三斤苞米面、细糠或麦麸子。 想想九条狗,一天得吃多少东西?有几户人家能养起。 徐宁三人牵狗搁路上耽误一来小时,进入屯西口已经是三点半左右钟了。 这是他估摸的时间,因为搁农村很少有人能买起手表的。 哪怕兜有钱,也舍不得五六十块钱买块手表,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看日头幺麽。 进屯后,三人就直奔老于家走去。 到了门口。 徐宁将狗绳递给王虎,由王虎牵着让狗趴栅子根下。 否则领着狗站在人家门口,显得不太礼貌。 徐宁朝院里张望,喊道:“我于大爷搁家不得?” “诶!搁家啦。” 于开河从屋里快步走出,他老伴跟在后头,瞅见是徐宁三人便笑脸相迎。 “二小子啊,快进屋!” 甭管有事没事,先请进屋是礼节。 几乎没有见面就问:有啥事啊?有事就说。 除非是主家特看不上眼的人。 徐宁笑说:“不进屋了,于大爷,我找你想办点事。” “办啥事?那你就说呗,走,进屋喝口水说。” 他老伴笑盈盈的,是个挺慈祥的老太太。 她说:“对啊,先进屋喝口水,找你大爷啥事进屋再说呗。” 徐宁摇头婉拒:“不得了,大爷,是这么回事。我们仨搁山上打着不少牲口,可我仨整不回来,我寻思伱家不是养活驴么,就想让你帮个忙,使驴车给牲口拉回来。” 李福强点头:“我兄弟搁山上打着七头猪,千十来斤呢。” 于开河闻言一阵发懵,“打这么老些?” “嗯呐,这不是领狗去的么……” 于开河出门转头才瞅见搁栅子根下趴着的九条狗。 一时惊道:“哎呀我滴妈,搁哪整这老些狗啊?诶,那不是老常家的黑狼么。” 徐宁笑说:“嗯呢,黑狼和青狼两帮狗,那两黄狗是我家的。” “……你跟太平许炮将青狼也借来了?” “那倒不是,许炮不是病了么,他就让我牵着青狼几个溜溜,正好我常大爷也不乐动弹,我就领着它们一块去山上溜达溜达呗。” 于开河略微懵圈。 他记着青狼是许炮表姐家的孙子杨东牵着溜呢,咋就到徐宁手里了呢? 但他没纠结这事,因为跟他没啥关系。 于开河转过头,干脆道:“那行,等我给驴套上,完了咱就去,你仨都去啊?” 李福强说:“那不得,就我和虎子跟你去,让我兄弟牵狗回家歇歇。” “那你们进屋呆会啊。”老太太说道。 “大娘,我们不进屋了,得先给狗送回去,要不然我一人牵不动这老些狗。” 王虎说:“大娘,你快回屋吧。” “我仨回去了。” 正当仨人要牵狗转身往家走时,徐宁三人便瞅见隔壁大门走出来一人。 这人正是常西风,他手里提着一撮子炉灰,刚迈出门槛儿。 扭头也瞅见了他们三人,他微微一愣,目光就对准了靠着栅子的九条狗。 常西风略微呆滞,因为他瞅见了青狼和黑狼! 这俩狗是他梦寐以求的,前些天答应杨东去猎熊分他一股时,常西风就在琢磨咋才能将青狼整到手。 因为他原本定下的俩狗崽,被徐宁这损玩应给截下了。 可这才过几天呐?许炮家的青狼几条狗,咋就落到徐宁手里了捏? 正当他愣神的工夫,李福强也瞅见了他,一瞅是这瘪犊子。 当即不客气道:“你瞅啥呀?” 常西风回过神,顺嘴回道:“我瞅狗呢……” 他确实瞅狗呢,可话落到李福强耳朵里就变味了。 “哎我艹!你特么还敢起皮(pier)。” 起皮的意思就是起刺儿、炸刺儿,通意是找事、闹事。 李福强作势就要提着扎枪给他一杵子,却被徐宁紧忙拦下。 常西风见状则飞快将撮子里的炉灰攘在栅子下。 而后迅速转身窜进家门,且两手一掰,就将大门合上了。 李福强瞅他回了家,急的直跺脚。 “你拦我嘎哈呀?” 徐宁拉着他胳膊,道:“现在跟他扯这里格楞嘎哈呀?” “他特么骂我!” 王虎说:“强哥,他整不好真是瞅狗呢,我看他瞅着青狼黑狼,那眼睛都直了。” “是么?” 徐宁点头:“恩,这事先记下,咱先办正经事。等闲下来再歘空收拾他!” 李福强瞅了眼站在门口,还没有回屋的老太太,默默点点头。 他知道自己兄弟脑瓜子活泛,办事阴损。 所以听到徐宁的承诺,他也就没再找常西风毛病。 而院里鼓捣爬犁套驴的于开河,和他老伴也都听见了,但他俩都没有出声言语。 因为他们都知道前两天常家兄弟,干的那偷鸡摸狗烂后腚的事儿! 况且这老两口还吃过徐宁给的熊肥膘肉呢。 跟常家兄弟做邻居这些年,老两口可没吃着常家兄弟的东西,反倒是常家兄弟缺啥少啥都爱跟老两口张嘴。 徐宁朝着院里的老太太说:“大娘快回屋吧,我仨先回去送狗了。” “恩呐,那你仨有空常来家里坐啊。”老太太说道。 “诶!” 三人应一声,便牵着狗朝老徐家走去。 前半段路,李福强闷头没吭声,可他这心里边越想越不舒坦。 就没忍住骂道:“这狗der真特么气人呐!” 徐宁劝道:“咱先忍忍,这事整不好真是碰巧,我也幺麽他是瞅狗呢。” “这瘪犊子肯定是眼红咱牵着青狼和黑狼了,我二哥不是说过么,搁山上打围的,见着好狗哪有不喜欢的啊?更何况咱牵的是整个庆安最牛比的两条狗!” 徐宁点头:“虎子这话,说的在理。” 李福强磨牙切齿的说:“我就想削他一顿,要不然不解恨呐!” “大哥,你放心,等咱从望兴回来就歘空收拾他,肯定有招让你削他,我还得让他俩搁屯子里待不下去!” 李福强听闻兄弟讲话,便心情大好,笑道:“哈哈,兄弟,该说不说,你是真损呐!” 他只想削常西风一顿,而徐宁却想让俩兄弟滚出屯子。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常家兄弟顶多是干了偷鸡摸狗的事,不至于结下死仇。但以徐宁的角度来说,不将这俩兄弟整臭,他都算白活! 三人将狗牵进徐家院里,徐宁就先栓俩黄狗,然后才去栓黑狼几个。 而屋里,刘丽珍和韩凤娇、杨淑华正坐在炕上唠嗑。 瞅见空手而归的三人,感到非常意外。 前些天,他们没牵狗都能整回来牲口,咋牵这老些狗,却啥都没整回来呢? 但她们没有继续坐在炕上,而是紧忙走出外屋地,来到了屋门口。 李福强和王虎打着招呼,刘丽珍点点头。 她瞅着老儿子的背影,愈发觉着心里不得劲。 领这老些狗上山,啥都没打着就空手回来,属实是伤脸面。 她出声劝道:“诶呀,搁上山累了吧,赶紧进屋吃点槽子糕。也不用孬糟啊,啥也没打着不太正常了么。” 韩凤娇说:“是啊,瞅瞅你爸跟你二叔,有时候连上两天山,不也啥都没打着就回来了么,这有啥的。” 正在栓狗的徐宁一愣,他起身瞅着老妈二婶。 王虎拍着巴掌道:“诶呀!不是那回事,大娘,我们仨搁山上打着不少野猪整不回来了,就寻思先牵狗回来,再找个车将那些野猪拉回来。” 李福强笑着点头:“嗯呐,我们搁山上打着一头大刨卵子,四头老母猪和俩黄毛子,实在是整太多,我仨就寻思先回来了。” 徐宁笑了笑,该说的两人都说完了,他也就没解释。 刘丽珍和韩凤娇、杨淑华听闻一愣。 “啥?打着这老些呢?” “诶妈呀,这…这咋打的啊?” 王虎和李福强趁着徐宁栓狗的工夫,就将山上发生的事,简短的说了一遍。 虽然没有说诸多细节,但也让刘丽珍三人听得目瞪口呆,惊颤连连。 待她们缓了会后,刘丽珍才问:“那你们找谁去拉牲口啊?” “老于头于开河,他不是养活驴么。” “啊,那行,你们快去快回,晚上还能烀肉呢。” 徐宁笑说:“我不去,虎子跟我大哥去。” “你咋这么懒呢?”刘丽珍横眼不乐意道。 李福强说:“老婶,搁山上给我兄弟累完了,再说我们仨分工不一样啊。” “老婶,让强子去呗,他闲着也没啥事。” “那我大哥搁山上使扎枪,挑死一头黄毛子呢。” 王虎接话,“可不咋地,我强哥当时就是小吕布啊,老猛了!” 李福强笑笑道:“诶呀,李大将军,猛啥猛,这点事总提它嘎哈。” “哈哈……” 众人敞开嘴大笑。 等徐宁栓完狗,李福强和王虎就出门找于开河去了。 他跟着老妈、韩凤娇和杨淑华进了屋。 坐在东屋炕上,杨淑华给茶壶里续了点水。 她本想给徐宁倒杯水,却让徐宁抢了过去。 搁自己家,还让杨淑华伺候,那就有点不像话了。 “你大哥搁山上真挑死头黄毛子?” “嗯呐,原本他是冲着老母猪去的,我一瞅那老母猪二百多斤呢,就使枪给老母猪崩了,完后他就用扎枪给后头的黄毛子戳死了。” 杨淑华点点头:“那还挺像样。” “恩,但我大哥刚戒酒,他这体力有点跟不上,等打完五头猪,他俩小腿就抽筋了,当时给我跟虎子吓一跳。” 杨淑华一愣,脸色顿时有些熏红。 因为昨晚间,这两口子搁一屋睡的,然后整没用的了。 “啊,抽筋没啥事。” 刘丽珍说:“常年喝酒是不行,强子这体格算是不错的,那以前我们屯有个人,喝酒喝的手直哆嗦,走二里地心都颤悠,平常啥活都干不了。” “恩,好歹现在强子将酒戒了呢,等他仨从望兴回来,淑华你给强子抓点药补补,二婶这有方子。” 杨淑华点点头,“嗯呐。” 徐宁听她们唠这生猛话题,便将水杯放下,溜到东厢房换了身衣服。 他衣柜里有不少里胡哨的衣服和裤子,比老爸老妈和徐龙加一块都多。 这些衣服裤子都是他搁街里瞎混时买的,夏天前儿给徐龙一件喇叭裤,可徐龙穿一次就还他了,嫌这喇叭裤der呵的,一点都不板正。 徐宁说他不懂时尚,这喇叭裤搁80年代初,那是风靡全国的东西。 城里人赶时髦都穿这种裤子,再配上白色胶皮布鞋和衬衫,渍渍,老必了! 但是,你搁农村要是穿这套,谁逮谁说der比。 没招儿,现在屯里人还是有些保守。 不过徐宁也没想穿喇叭裤,现在是冬天,穿喇叭裤套不进去裤,那不得被冻死? 所以他换了套老妈亲手给做的裤子和袄。 这也就是老徐家条件好点,若是换做一些困难家庭,一家人甚至就一套衣服,几个人换着穿才能出门。 他换完衣服就躺在了炕上。 这炕温得乎的,想必是老妈晌午往灶坑里扔了把柴火。 屋里。 老妈仨人唠着嗑,不知咋地就唠到了给徐宁找对象的事上。 这可将老妈愁坏了。 “诶,这庆安谁不知道他名声臭啊,你说谁家好姑娘能给他?” 韩凤娇劝道:“嫂子,二宁这不是学好了么,急啥啊。” “咋不着急呢,他眼瞅着过年就21了,还且等着再处段时间呢,咋地不得22结婚呐。” “也是,老婶,没给二宁搁屯子里寻摸啊?” 刘丽珍皱眉道:“那还寻摸啥啊,整个屯子有不知道他的么?也就老孟家闺女相中他了,完了这瘪犊子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人家,说人家瘦的跟麻杆似的,瞅着病恹恹的。” 杨淑华问:“那二宁没搁人跟前说吧?” 徐宁肯定不能搁人跟前说这话,那不是虎比哨子么。 “那倒没有,就是今年过年前儿,我们搁老孟家吃完饭回来,他跟他嫂子说的。” 韩凤娇说:“嫂子,要我说啊,你先别管这事。就二宁这长相,搁庆安都是数一数二的,等他学好的名传出去,啥样闺女找不着啊?” “嗯呐呗,我兄弟长得是俊。” “哈哈…随我了。”刘丽珍大笑着。 此刻,老徐家门口。 突然出现一人,这人戴着帽子和手闷子,腋下夹着个与他袄同色的东西。 “家有人吗?我二哥搁家不得?” 杨淑华听声望去,疑惑道:“这不老孟家小子么。” “啊?”刘丽珍瞅着一愣。 感觉人真不津唠,刚唠两句她小弟就来了。 东厢房,躺在炕上的徐宁听见声就起身窜下炕,推门走了出去。 见到是孟银河,顿感有些意外。 徐宁招呼手,道:“咋着,来,进屋说。” 这章给第一个投月票‘行走的地瓜’加更! 还欠27章。 (本章完) 第65章 手闷子 小孩崽子少打听 第65章 手闷子 小孩崽子少打听 甭管孟银河多大小,徐宁都得招呼到位。 那老孟家年年到过年的时候,就会邀请徐宁一家去吃饭。 哪怕有着报答徐宁将孟紫烟从水库里捞上来的恩情,但足以见得这家人挺记恩,且人品和为人处事都没毛病。 虽说上辈子在徐宁晚年,孟银河跟他吵过撕巴过,可那不都是徐宁自个作的么。 孟银河替他姐打抱不平,属实有情可原。 况且,徐宁重活后,也没想着趁着孟银河年纪小就借机磋磨他。 徐宁和孟紫烟结完婚那前儿,孟银河挺听徐宁话。 这小子对徐宁有种莫名的崇拜,就像20年后追星的那帮人一样,只是碍于孟紫烟对他求而不得,便使他对徐宁的态度有些微妙。 至于为啥崇拜? 徐宁曾听孟银河说过,当年他从街里回来前儿。 穿着一套非常时髦的衣裳,就连发型都油光锃亮的。 当时孟银河瞅见后,就感觉贼特么带劲儿! 此刻,徐家院门外。 孟银河穿着打补丁的袄,戴着帽和手闷子。 寒风将他冻的鼻涕拉瞎,小脸痛红。 “不进屋了,我姐让我给你送点东西。” 徐宁一愣,“给我送东西?” 他记着上辈子徐春林出事后,刚出院不长时间,孟瘸子就特意拿东西来家里看望徐春林,并且邀请徐宁一家过完年初六去他吃饭,但徐春林瘫在炕上呢,咋去啊? 然后好像刚过完十五,有一回孟银河来给他送给东西。 当时,他听到是孟紫烟送的,直接就转头奔着王长海家耍钱去了。 任凭孟银河搁后头咋追咋说,他都没搭理,给孟银河整得老尴尬了。 此时,孟银河再次提起送东西,徐宁就琢磨着,许是因为他救了徐春林后,与前世发生了些许偏差。 孟银河吸溜着鼻涕,道:“上回不是搁当该碰着你了么,我姐瞅你没戴手闷子,就寻思给伱做一副。” 他瞅着徐宁脸色不咋好,就急道: “我都告诉她了,你不能要,她非得给你做!还把我小前儿穿的袄给拆了,从里面薅点套子,续手焖子里了。” 的读音是niáohuo。 “我要。” 徐宁笑盈盈的摊开手,这话给孟银河造一愣。 “啥?你…二哥,你真要啊?” “恩,不是你姐亲手做的么?” “嗯啊,里三层外三层缝好几天呢。” “那拿来吧。” “啊!” 孟银河有点发懵。 他面露疑惑,动作僵硬的将手闷子递给徐宁,瞅见他接过去,便微微一顿。 “二哥,你要是不稀罕我姐,你就别招她,行不?别瞅我年纪小,否则我……” 徐宁瞅他硬着头皮絮叨,就一把将手闷子抢了过来。 随即两手揣进手闷子里试了试。 “恩,大小正相应。” 然后他冲着孟银河笑:“否则咋地啊?来,你进屋咱俩好好唠唠。” 孟银河毫无防备,就被徐宁抬手搂着脖子,往东厢房屋里走。 他吓得缩脖颤悠,紧忙解释道:“诶呀,咋地也不咋地啊!我就不进屋了,我姐还等着信儿呢。” “我让你进屋就进屋,哪来那么多话呢。” 孟银河瞅着他的表情和状态,以为徐宁要给他拽屋里暴揍他一顿呢。 顿时哭唧尿呛地说道:“诶呀,二哥,真咋地也不咋地呀,我就是话赶话……” 正在这时,刘丽珍搁屋里瞅见两人的动作了,急忙奔了出来。 抬手指着徐宁喊道:“徐宁!你嘎哈呢?咋这么欺负人呢?!” 徐宁一愣,笑着回道:“妈,啥事没有,他给我送点东西,我正好找他说点事。你说是不,银河?” 孟银河的脖子卡在徐宁胳膊弯里,艰难抬头,强装镇定咧嘴笑说:“嗯呐,大娘,我二哥找我说点事,闹着玩呢。” 刘丽珍听他这么说才放下心。 嘱咐两人,“别干仗嗷,你俩好好处。” “诶。” 随即,刘丽珍瞅着徐宁裹挟孟银河就进了东厢房,没听见啥声响后,她也回了屋,继续和韩凤娇、杨淑华唠嗑。 东厢房,两人进门后,徐宁就将孟银河撒开了。 他指着炕,让孟银河坐下。 孟银河瞅徐宁不是要揍他,也就放心了,颠颠靠着炕沿虚坐下了。 而徐宁把手闷子放在上山穿的衣服旁边,就顺手打开了衣柜门。 “银河啊,我给你点好东西。” 孟银河狐疑走来,问:“啥好东西啊?” 徐宁从衣柜里掏出两套衣服,递给孟银河。 孟银河瞅着喇叭牛仔裤和衬衫,顿时懵圈了。 “这,这给我啊?我…这…” 听着孟银河磕磕巴巴的,徐宁没好气的将衣服扔到他肩膀上,孟银河怕衣服掉地上整埋汰了,就紧忙抬手接稳。 “什么这那那这的,不是给你的,我拿出来嘎哈?”“真给我啊?” “恩,你姐手不巧么,回去让你姐给改改,来年留着穿呗。你大哥和虎子彪子都不稀罕,我这一柜子衣裳都不知道给谁。咋地,你也不稀罕呐?” “不是…我是不知道该咋地好了。二哥,真给我啊?” “你咋这么磨叽呢?你要不要!” “要啊,二哥,你看我是替我姐来送东西的,你就给我啊?” 这意思是:你给我东西,不给我姐啊?那手闷子你可收着了,可别让我姐一片痴心喂了狗啊。 徐宁转身搁衣柜里找半天,但都没找着合适的。 “我这柜里都是衣服,哪有你姐穿的东西啊。这么着,等我歘空去趟街里,到时候给你姐捎点雪膏吧。” 孟银河听到这话,感到很是震惊。 他依稀记得,徐宁对孟紫烟的态度,一直是拒绝的。 咋这回就像变了个人呢? “真的啊?那我回去可告诉我姐了啊……” “恩。” 见徐宁点头,孟银河这心里更犯嘀咕了。 “不是,那往常你不是不稀罕我姐么,咋这回……” 徐宁摆手道:“你不也说是往常么。” “那你要娶我姐啊?” “这话咋说,娶你姐不也得让人给保媒么?咋地,我就能说算啊?” 孟银河闻言一激动,抓着衣服直拍大腿。 “诶呀!你到底咋合计的啊,咋就寻思过抹了呢?” “小孩崽子少打听。” 孟银河笑了笑,道:“二哥,这回不能变了吧?我听说你这些天搁山上整着不少牲口啊,以后不去街里玩了啊?” “去啥街里,那地方人讷,还是搁屯子里舒坦。咋地,我悬崖勒马你不乐意啊?” “诶呀,二哥,我是最希望你改邪归正的!” “什么改邪归正,这词不好听,那叫洗心革面。” “啊对对……” 两人搁屋里唠会嗑,徐宁就让孟银河将衣服放在炕上,然后领着他进主屋与刘丽珍等人打个招呼。 没进门还好,进了门要是不跟主家打声招呼,那就不太礼貌了。 孟银河跟刘丽珍、韩凤娇打完招呼,就瞅着杨淑华,因为他不知道该咋称呼。 “这是咱大嫂。屯西头老李家,李福强媳妇,我跟李福强是兄弟,我咋叫你咋叫。” 孟银河点头:“诶,大嫂好。” “恩,这孩子挺闯荡。”杨淑华评价道。 刘丽珍从柜里取出槽子糕,往孟银河手里塞两块。 “银河啊,赶紧吃,来大娘家别外道。” “嗯呐。” 刘丽珍问:“你来给你二哥送啥东西啊?” 孟银河就将来意跟她说了,刘丽珍闻言一愣,转头瞅着徐宁,想要问他啥意思,但孟银河隔这呢,当妈的不能说太明白。 徐宁笑说:“过些天我歘空去街里给她买盒雪膏送去,礼尚往来呗。” 听到这话,刘丽珍顿时就清楚老儿子心里咋想的了。 而韩凤娇和杨淑华也懂了,三人似笑非笑的对视一眼,以无声唠了两句。 “诶呀,这敢情好啊!” “可不咋地呢!” 杨淑华和韩凤娇笑盈盈的说道。 而刘丽珍则问道:“那不给你妈、二婶大嫂子买啊?我们也缺雪膏呢。” “都有都有,那不得等我从望兴回来么。” “哈哈……行,妈等着。” 随即,刘丽珍便问起了孟银河他爸妈最近咋样。 虽然每年过年孟家都会请徐家上门吃饭,但平常很少串门。 一是徐春林上班,二是孟瘸子也忙,三就是因为徐宁和孟紫烟。 之前孟紫烟稀罕他,但徐宁不稀罕她,为此关系整的挺生。 而他俩这关系,也让两家人不知道该咋相处好了。 唠会嗑,孟银河就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走。 刘丽珍就劝他先别着忙走,徐宁搁山上打着不少牲口,待会给他拿回去点。 但孟银河死活不要,非说他姐搁家等信呢,得先回去。 这时徐宁抬手搂住他脖子,让老妈别管了,先烧火烧炕吧,估摸李福强和王虎该回来了。 然后搂着孟银河脖子朝外头走去,给孟银河急的直跳脚,怎么撕吧都挣脱不了徐宁的舒服。 而徐宁呵斥他两句,孟银河才消停下来。 给他拐带进屋,就让他搁炕上坐会。 而徐宁则去将灶坑给引着,又往大锅里蒯五舀子水。 孟银河坐在炕上瞅着衬衫和喇叭裤,心里美滋滋的。 他是真没想到徐宁对他姐的态度,来个大拐弯。 等到家的时候,他将徐宁要给他姐买雪膏的事一说。 那孟紫烟不得高兴的蹦搞搞啊? (本章完) 第66章 想吃啥上山整 送肉 第66章 想吃啥上山整 送肉 今天是礼拜六。 徐凤放假没搁家呆着,而是去了李福强家找金玉满堂学习去了。 隔壁的王彪和刘天恩也不知道去哪玩了,反正一天都没着家。 韩凤娇懒得管王彪,这孩子成天一门心思用在写作上,肯定是哪个犄角旮旯创作去了。 因为王彪自己写的东西,不好意思让家里人瞅着,倒不是写的有问题,而是有一种难言的羞耻心。 徐宁进屋跟孟银河唠会嗑,才知道他将下学期读完就不念了,准备跟他爸学木匠活。 这倒是个发展,前世孟银河的手艺就不错,养家糊口绰绰有余。 但他在学木匠活的时候,可没少挨揍,孟瘸子是真拿笤帚疙瘩往他手上打啊,给他打的撕心裂肺,叫啥都没用。 上辈子,孟银河还跟徐宁说呢,得亏他爸给他教出来了,要不然这辈子不得喝西北风去啊? 约莫十多分钟后,院门外传来动静。 李福强推开院门就扯嗓子喊他兄弟。 徐宁闻声奔出来,孟银河也跟在后头。 先让孟银河叫人,然后就招呼于开河进屋喝口水。 “不用,你赶紧卸吧,卸完我好回去。” 徐宁笑说:“那能行么,还得麻烦你呢。” 于开河一愣,“嘎哈啊?” “这老些猪我家也吃不了,该送就送呗。待会你拿回去半扇……” “诶呀,不用!我们俩有口吃的就行,哪能吃了半扇啊。” “吃不了搁外头冻着,留着过年招待且呗,到时候伱姑爷子不得来么。” 于开河一想是这么回事,便点头道:“你要这么说,我就不跟你外道了。诶,二宁,我也有个事……” 他话没说完就停下了,因为瞅见刘丽珍三人从主屋涌了出来。 她们瞅见这些猪,便直拍腿惊呼。 “真整着这老些猪啊?” “哎妈呀,这得吃到啥时候啊。” 她们三两步奔到驴爬犁跟前,刘丽珍瞅着于开河,就要拽着他进屋歇会。 “进屋歇会,拉这老些猪多麻烦啊,进屋喝口水啊,大哥。” 于开河说:“那麻烦啥呀,这点小事不值当的。我就先不进屋了,等二宁卸完猪还有别的事呢。” “还有事?” 徐宁转头道:“啊,这老些猪咱也吃不了,大伙匀匀呗,待会我给他们送去。” 刘丽珍也不是抠抠搜搜的人,听闻便撒落点头:“那行!都匀匀分了吃,咱家缺肉你再上山打呗。” “哈哈哈,那还说啥了,老婶,你想吃啥跟我兄弟说,头天说完,第儿天我兄弟就给你整回来。” “大哥,你把我当成山神爷了?想整啥整啥。” 王虎笑说:“没毛病!我二哥这手把,打啥不是手拿把掐啊。” “哈哈……” 众人大笑。 他们虽然唠着嗑,但是手里的活却没停下。 孟银河想要搭把手,却被徐宁支走,让他去柴房取斧头。 等他们将野猪都卸到地上,一字排开后,孟银河也拿着斧头回来了。 “妹子,你们回屋去吧,这外头多冷啊,我跟二宁他们卸猪。” 刘丽珍瞅瞅,道:“那行,屋里烧着柴火呢,大哥,我就不跟你唠了啊。” “快进屋吧。” 韩凤娇和杨淑华也打声招呼跟刘丽珍回屋了。 于开河接过孟银河手里的斧子,瞅着徐宁问:“咋卸啊?” “咋方便咋来,直接劈一半吧。” “都劈一半啊?” “那头刨卵子就别劈了,直接给它拉屯部去,让杜守财给困难户匀匀。” “诶呀,你这孩子心挺善呐。” “那我兄弟还说啥了,心眼可好使了。”李福强说道。 “嗯呐,自从我二哥悬崖勒马以后,啥事都想的可周到了,谁都挑不出毛病。” 他们边忙活卸猪边唠嗑,孟银河搁旁边打下手。 于开河手持斧子砍着猪脊骨,将老母猪劈开两半,就和孟银河将其抬到爬犁上,等着待会送走。 李福强和王虎搭伙卸一头猪。 而徐宁则是飞快下刀,将俩黄毛子卸成块,然后就端着肉送进屋,让老妈赶紧烀上。 这时候都四点多了,再不紧着烀肉,得啥时候能吃上饭啊? 徐宁从屋里出来时,就瞅见于开河正在让毛驴子调头。 爬犁上拉着头刨卵子和四扇老母猪肉。 而孟银河也进屋将衣服拿出来,站在门口等待。 徐宁瞅着李福强刚卸完一头老母猪,指着剩下那头老母猪说:“这头你俩劈开,省着卸成小块不好往家拿。” “诶。” 李福强应一声。 然后徐宁便和于开河、孟银河赶着驴车,朝屯部走去。 庆安屯的屯部设在杜守财家门口,单独有个小院。 赶驴车确实比牵狗快,没用多少工夫,三人就到了屯部。 “大爷?” 徐宁搁门口就瞅见屯部屋里坐着抽烟的杜守财了。 他比徐春林大六七岁,他儿子就是李福强小时候的玩伴杜满志。 杜守财听声向外张望,瞅见是他有些意外。 “二宁啊,你咋来了呢?”这就是不咋欢迎的意思。 因为徐宁臭名远扬,让庆安屯搁方圆百十里地非常有名。 杜守财作为庆安屯的大队书记,自然不可能待见徐宁。 但他和徐春林、王二利处的不错,毕竟曾在生产队并肩子干过活。 “啊,那啥,我搁山上打窝野猪,寻思给你送点。” “你…给我送啊?” “嗯呐,大爷,咋还记着我小前儿薅你胡子的事儿呢?” 杜守财听闻咧嘴笑道:“那可不咋地,我那胡子都留好几年了,你一把全给我拽掉了,给我下巴薅的血次呼啦的。” 徐宁是故意提的这事,目地就是为了和他拉拉关系。 “哈哈……” 徐宁笑着说:“大爷,给你拿半扇猪,那头刨卵子不咋好吃,到时候你给咱屯里的困难户匀匀呗。” 给困难户送刨卵子肉的人情,徐宁不想要。 那他就借道送给杜守财,他是大队书记,正需要这种人情呢。 “…诶,你这小子,今个咋跟往常不一样了呢?老于,你觉着呢?” 于开河笑说:“我觉着都差不多,就是没往常那么爱耍了呗,这孩子本性不坏,心还挺善。” “是,我这两天也没听说他去耍钱,还搁山上打着头黑瞎子呢,听说常家兄弟偷你黑瞎子来着?” “嗯呐,让我堵门口给好顿骂。” 杜守财点头:“他俩兄弟确实不像话,但都搁屯里住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呗,是不?” 徐宁没跟他犟,现在杜守财对他有意见,说两句也没毛病。 谁让因为他一人,庆安有两年都没评上先进呢。 “大爷,给猪放哪啊?” 杜守财指着院里空地,“就放那吧,你搁山上打多少猪啊?” “七头,那窝猪有八头,跑了头老母猪,剩下的全按死了。” 杜守财有点惊讶,“这么尿性?你这手把都快赶上太平的许炮了吧?” “哈哈,照比许炮差点,我是领着许炮家的青狼和常大爷家黑狼一块上山的,狗按住俩猪,我使枪打死俩……” 听到这,杜守财更吃惊了。 那青狼是许炮的宝贝,能借给徐宁? 而且那常大年也是个酸性人,跟屯子谁都不好相处,他跟徐宁相处的还挺好? 想到这他也换了副眼睛看徐宁了。 “那俩狗搁庆安可是头子,名气都不亚于你。” 徐宁笑说:“这不正好么,好狗配臭名。” “哈哈哈……”杜守财闻言大笑。 徐宁和孟银河两人将刨卵子、半扇老母猪卸到院里的空地。 然后他拍着手跟杜守财假咕两句,便挥手走出了门。 杜守财跟后面送到门口。 他嘱咐道:“二宁啊,既然学好了,那就安安稳稳过日子,可别像以往那样了啊。有啥事就来找大爷,能办的我都给你办。” “诶,放心吧大爷,往后少不了麻烦你。我们先走了,还得送几家呢。” 杜守财背个手点头:“去吧。” 待徐宁走出十多米远,他才转身进屋。 迈门槛儿时,嘀咕道:“感觉真有点不一样了,这说话办事跟往常好像两人。” …… 离开屯部,徐宁三人就朝着老孟家去了。 他家离屯部不远,就搁前面四五十米。 孟银河跟在徐宁旁边,瞅着手里的衣服有点心不在焉。 一是他怕爸妈因为衣服的事说他,二是徐宁突然登门送猪肉,让他联想到旁人家结亲时送彩礼的画面了。 三呢,他姐要是瞅见徐宁,肯定得高兴的蹦搞搞。 因为平时孟紫烟和徐宁见不着啥面,赶上碰巧能瞅着个脸对脸,要么就得等过年。 走到门口,孟银河率先迈进家门,喊道:“爸妈,我二哥来啦!” 屋里,孟瘸子正和媳妇、闺女包白菜油滋啦馅饺子呢,听着喊声就朝窗外望去。 瞅见徐宁立在门口,孟瘸子和他媳妇第一反应是,他咋来了呢? 因为徐宁看不上孟紫烟的关系,他除了过年跟老爸老妈登门,平时根本不会出现在老孟家方圆百米。 这属实有些反常。 倒是孟紫烟一激动,差点将盖帘子上的饺子踢到地上。 “诶妈呀,闺女,你可稳当点吧!”刘芬芳磨牙切齿的说道。 孟紫烟缩脖说:“我不是净意儿的。” 孟瘸子起身朝外头走,“愣着嘎哈呢?赶紧地吧,二宁来肯定有事。” “啊。” 刘芬芳紧忙塌拉上鞋,便快步走出屋。 孟紫烟望着窗户,瞅见孟银河对她打个手势,当下心里一喜。 然后也紧忙走出屋,追到了刘芬芳身后。 孟瘸子推门来到院外,瞅见于开河和徐宁后,先和于开河打招呼。 “于哥,快进屋啊,别搁门口站着啊。二宁,你也是,来自个家咋还外道上了呢,这多让人笑话啊。” 于开河咧嘴笑了笑,没出声回话。 刘芬芳迎出来,招呼道:“快进屋里暖和暖和。” 万字更新,累的老驴眼腿麻啊,从早餐写到凌晨,二指禅打字真慢啊。大伙别嫌乎少啊,真是老驴极限了。再求求追读,刚上架追读挺重要,谢谢! (本章完) 第67章 心里敞亮孟紫烟 顺道接个活(评论加更) 第67章 心里敞亮孟紫烟 顺道接个活(评论加更) 孟家门口。 于开河牵着驴绳,吆喝着驴。 徐宁站在靠门的石柱旁边,笑盈盈的瞅着从屋里奔出来的孟瘸子和刘芬芳。 他目光稍往后挪,就瞅见孟紫烟怯生生地跟在刘芬芳身后。 此刻她穿着碎袄,梳着俩麻辫子搭在胸前。 徐宁发现她脸蛋子通红,虽说眼睛水汪汪的,瞅着精神气挺足,但哪怕穿着厚重袄,也能看出她身材清瘦,通红的脸蛋子上没有多余的肉。 以徐宁自个的审美,他更稀罕有点肉的,不咋稀罕干巴瘦。 但现在,他瞅着孟紫烟的神态和举止,却有一种亲和感。 他心里嘀咕:以前咋没发现她这么怜人儿呢。 怜人就是惹人喜爱的意思。 收回目光。 徐宁笑呵呵的说道:“孟叔婶子,我哪能外道啊。这不是搁山上打窝野猪么,寻思给你们送半扇尝尝。” 孟瘸子走到他跟前闻言一愣。 送半扇猪?这离过年还俩月呢,咋这早送礼呢? 再者,往常每年都是徐龙来送,送点猪后鞧或狍子,也是徐春林搁山上打的,可从没送过半扇猪啊。 刘芬芳瞅着他愣神,就伸手怼着他,孟瘸子才回过神。 “啊,那也进屋待会啊,喝口水暖和暖和。” 徐宁摇头:“不得了,我还得去常大爷家一趟呢。” 一旁,孟银河歘空说:“爸,我二哥搁山上打七头猪呢,刚给屯部送一头半……” 正当他说话,孟瘸子和刘芬芳、孟紫烟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低头便瞅着他搁怀里抱着的衬衫和喇叭裤。 “这哪来地?” 刘芬芳抓着衣服问。 孟银河略微慌乱,紧忙使眼色给孟紫烟,希望她姐帮忙解释。 但孟紫烟根本没出声的意思,她只撇头用余光瞅着徐宁。 “婶子,这是我给银河留着穿的,屯子里旁人哪有这衣服啊。” 刘芬芳一怔,“银河去你家了?” 孟银河在他爸妈后边,急忙对着徐宁摇头打眼色。 显然,孟紫烟让他去给徐宁送手闷子的事,孟瘸子老两口不知道。 徐宁当然也看出来了,但他不准备替姐俩打掩护。 这事不丢人,况且他正好趁着这机会,得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 给孟紫烟一个安稳,可不能再让她自个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了。 徐宁办事有条理,做事不爱拖拖拉拉,有事就赶紧办,省着耽误事。 而孟紫烟也略显慌乱,她想转身回屋,瞅见徐宁的眼神后,不知怎地又定了下来。 “啊,银河去给我送副手闷子,我正好收拾衣柜来着,就将穿小的衣服给银河拿两套,我瞅他还挺喜欢呢,到时候让紫烟给他改改呗,来年能穿一阵子呢。” 刘芬芳从他嘴里听到紫烟这俩字,就感觉像是狗嘴里吐出象牙了。 孟瘸子板脸转头瞅着他闺女,问:“你给伱二哥送的手闷子啊?” 孟紫烟眼眶痛红,点头:“恩!” 孟瘸子转头问孟银河,“手闷子呢?” “我二哥留下了,说大小正好,留着上山前儿戴。” 孟瘸子有些发懵,他瞅着徐宁的笑容,皱眉道:“我听说你这些天都没去耍钱啊?咋地,兜里缺籽儿啊?叔给你拿点啊?” 徐宁笑说:“孟叔,上回碰见不都说我学好了么,你咋还让我去耍钱呢,这不是助纣为虐么。” “助纣为虐?”孟瘸子文化不高。 孟紫烟捏着嗓子,脆生生解释:“就是你推搡他去干坏事。” “啊!” 刘芬芳笑着怼他,道:“二宁现在可出息了,你咋还让他去耍钱呢?老不正经。” “嗯呐,头些天我二哥打死头黑瞎子,这又干死一窝野猪,刚才屯部老杜大爷还夸我二哥打围手把硬呢。” “诶妈呀,那哪能啊!二宁,叔是寻思你这些天有点反常,我以为你遇着啥事了呢,没事就好……” 徐宁笑说:“啥事没有,就是突然想过安稳日子了。” “啊,过安稳日子好,好啊!” “孟叔婶子,猪肉搁屋里吧?银河,来,你给我掫一把。” “诶。” 孟银河应声,就将衬衫和喇叭裤塞到孟紫烟手里,然后去帮徐宁掫猪。 孟瘸子瞅徐宁这架势,是要一人扛半扇猪,紧忙上前:“二宁,来,咱俩抬……”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于开河讲话道:“老孟啊,二宁要勤勤两下子,你不得给人勤勤的机会么。” 勤勤是积极表现的意思。 听这话,孟瘸子刚弯下的腰直了起来,拍着手道:“那你快勤勤吧!往常都不敢搁我家门口晃悠,今个你是把我吓一跳。” 孟银河掫起半扇猪,徐宁就扛在肩膀,迈步往院里走,笑说:“那往后还得经常吓吓你。” “哈哈哈,你这小子长这么大,头回跟我开玩笑,挺好。于哥,往屋走啊,坐会喝口水。” “不得了,这驴酸性,我不搁跟前它就尥蹶子。” “于大爷,我马上出来。” “不着急。” 徐宁扛着半扇猪,路过孟紫烟和她对视,瞅着她眼神里有些欣喜,便心情大好。 孟瘸子搁后边说道:“这丫头傻愣着嘎哈呢?赶紧给你二哥掀门帘子啊!” “诶!”孟紫烟紧忙上前,掀起门帘推开门。 孟银河搁后边说:“我姐这是刚回魂……” “滚犊子,说啥玩应呢?欠揍的货!” 刘芬芳上去给他一脖溜子,没用使多大劲。 孟银河缩脖撇嘴,“我立多大功啊,还打我。” 他还有半句话没敢说,那就是:要不是我,以你这老闺女死犟死拧的样,都得打光棍子。 孟瘸子顺手将立在外屋地墙根的炕桌放到地上,徐宁直接将半扇猪卸到桌面。 他拍拍手道:“孟叔,你自个卸吧……” “二宁,别走啊,进屋待会啊。” “不得了,于大爷搁外头等着呢。” 说罢,徐宁就往外走,孟瘸子老两口紧忙送送。 外屋地,孟紫烟瞅着桌上的猪肉,心里很是雀跃。 孟银河撇嘴,借着空说道:“姐,二哥给我两套衣服,说没找着啥送你的……” “我啥也不要。” “他说等有空去街里,给你买盒雪膏。” “啥?”孟紫烟顿时愕然,瞪眼珠惊道:“他要给买雪膏送我?” “嗯呐,还没明白咋回事么?诶妈呀,咱妈说的对,你就是死心眼!二哥都亲手给送猪肉了,你咋还没明白捏?” 孟紫烟眨眨眼,“我,我这不是懵圈了吗!他咋寻思的捏?” 孟银河正要回话,却听门外传来老妈的声音。 “老孟,你说二宁是咋寻思的捏?” 孟瘸子手掀门帘,扭头回道:“整不好真是相中紫烟了。” “那往常……” 刘芬芳瞅见姐弟俩搁半扇猪跟前杵着,忙道:“你俩搁这杵着嘎哈,赶紧进屋包饺子!” 孟瘸子瞅眼孟紫烟,笑说:“快进屋包饺子吧,这回心里敞亮没?” 孟紫烟重重点头恩一声。 随即,四口人进屋继续包饺子。 刘芬芳瞅着老闺女,说:“紫烟啊,咱先别高兴太早,他现在还没准呢。” 孟紫烟一愣,表情当即就要哭,瞅着老可怜人了。 “诶呀,你可别整这出,不知道二宁最烦你这出么。” 孟瘸子叹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去水库给我送饭!” 一旁,孟银河说:“爸妈,我觉着这回应该差不了,他说要给我姐买雪膏呢。” “啥?”刘芬芳一惊,“真的假的啊?” “真的,我二哥说话有准。昨天我去卖店听沈巧嘴说,他这阵子真没去耍钱,还跟李福强将酒戒了,现在一口都不喝了。” “是么?” 孟瘸子摆手道:“别管真假,有这话就行。咱闺女这死心眼,一门心思就认准他了,那你咋整吧?!就眼麽前这几个屯子的媒人都来多少次了,全让这丫头给轰走了,现在找人给她保媒拉线都难。” 刘芬芳点头:“可不咋地,提这个我就脑瓜仁钻筋,这丫头可愁死我了。” 孟银河说:“这回不用愁了,妈,我估摸是上回,我们去给我姥过寿,搁半道碰着他,整不好就是那次相中我姐了。” “你快拉到吧!往常都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呢,咋搁半道瞅一眼就相中了?” 刘芬芳说:“老孟,你抽空去找大哥喝口酒呗,打听打听他家二宁到底啥意思。我可就这一老闺女,他要是没个准,可别惹乎我们。” “恩。” 从这唠嗑氛围就能看出,老孟家挺和睦。 若是旁人家,哪怕老爷们没去干活,就搁家闲着待着,也不可能上手包饺子。 但孟瘸子不一样,他这人情绪稳重,遇事就说事,说不通也没招儿。 就像孟紫烟死心眼,一门心认准徐宁,若是换旁个家庭,谁管你乐不乐意? 婚姻大事爹妈做主,你不嫁也得嫁,爹妈还能害你? 而孟瘸子和刘芬芳从没逼迫过孟紫烟,反倒姐弟俩有啥事都敢跟他爸妈说,所以四口人才敢在屋里敞开了说孟紫烟和徐宁这事,没背着俩孩子。 姐弟俩小前儿,孟瘸子就很少跟他俩动手,一般都是讲道理。 实在气得没法,才给两拳踢两脚。 照比徐春林教育孩子,孟瘸子可温柔多了。 不过孟瘸子将木活手艺看的挺重,所以教孟银河学的时候,才没忍住暴揍他。 …… 给常大年送完半扇猪,徐宁就和于开河顺道往家走。 路上,于开河牵着驴绳,并没问他和孟家闺女的事。 这是老徐家和老孟家自个的事,跟他没啥关系。 哪怕再好信儿的人,也没有直接问本人的。 于开河瞅着徐宁,说道:“二宁,我有个事想找你办。” “那你就说呗,于大爷。” “恩,我寻思这不临过年么,我闺女和姑爷子得回来,我和你大娘就寻思也没啥招待的,就想让你帮忙搁山上打点牲口。” 徐宁没打锛儿,点头:“行啊,想要啥牲口,等打着我给你送去。” 听着他干脆答应,于开河心里也挺敞亮。 “诶呀,我能让你白打么?那子弹也不是白捡的。再说大爷有钱,去年冬天前儿,我搁山上闲转悠,捡着一死大皮,皮毛啥的都挺好,我给扒完搁街里卖不少钱呢。” 于开河是挺实在,若是旁人肯定不能将卖大皮的事说出来。 大皮就是紫貂,又称大叶子、紫鼠子。 一等大皮能卖千把块,二等皮货也能卖五六百块钱, 而千八百块钱,搁这年头属于巨款! 像于开河这种家里就老两口的,只要漏财那是相当危险的。 “啊,大爷,往后捡着大皮这事可别跟旁人说。” 于开河笑说:“那必须地,我就跟你说,左右借比都不知道。” “那就行,你说要打啥牲口。” “我要个狍子或者鹿,你要是能打着熊,记着给我留俩熊掌,再匀我点肥膘油和肉,中不?” “中!” “你瞅这些,我给你拿一百够不?” 徐宁一愣,道:“一百?那太多了。大爷,往后我搁山上打牲口拉不回来,到时候不得去找你么?我能跟你要钱么!” 于开河摇头:“爷们,这一码是一码。我找你办事,你要是不收钱,我肯定心里不得劲。你要不答应,我就自个上山溜达溜达去。” 徐宁闻言沉默。 他想到上辈子在二十九那天,于开河搁山上因为救人被黑瞎子给扑了。 也许就是因为招待姑爷子,他一时着急才上山赶上的。 “那也太多,咱搁屯子里住着,这钱我拿着都烫手。” 于开河笑问:“那你说多少合适,八十?” “对半劈呗,让你得劲,我也得劲,五十就挺合适。” “那行,这事是你吃亏,大爷赚了。” 确实是他吃点亏,徐宁去望兴打牲口,狍子鹿的价格是八毛,一头不得小百斤呀,这就多少钱了,再有熊肉熊掌呢? 不过徐宁觉着于开河这人挺实在,况且往后还得跟他张嘴使驴拉牲口。 于情于理,徐宁都不想挣这份钱。 “吃啥亏啊,咱都亲戚里道的,你将这活交给我,那不是信任我么?就我这臭名,屯里有几个敢信我的啊?” 于开河说:“可别听他们絮叨,那都是没事干,瞎搁那嘎达比比。这玩应就是不相处不知道,一相处吓一跳。” “哈哈…这活我接了,但大爷你这体格子就别上山了,特别是你这好心眼,有时候容易吃亏。” “你都帮我打牲口了,我还上啥山呐。” “没事闲着也不能去。” “嗯呐,不去。” 临到徐家院门口。 没等徐宁招呼,于开河就说,得赶紧回家让他老伴将肉烀上再焅点油。 说罢,便坐上爬犁赶着驴,直往家去了。 这章给第一个评论的书友20220103145707129加更! (本章完) 第68章 老妈的家底 给老妈画饼 第68章 老妈的家底 给老妈画饼 徐家,外屋地。 杨淑华正在将锅里烀好的肉,使筷子扎到铝盆里,韩凤娇搁旁边攥着酸菜,准备待会将酸菜直接下到烀肉的汤里,这样炖出来的酸菜香。 刘丽珍站在树根菜板子前,正切着芥菜疙瘩咸菜,而王虎和李福强也没进屋歇着,而是坐在木墩子上,守在灶坑前往里添柴火。 徐宁掀开门帘走进外屋地,刘丽珍扭头瞅他,便放下了手里的活。 “二宁,你去给我抱把柴火,待会使你那屋大锅给狗插食。” 徐宁点头:“少蒯点麦麸子苞米面,我给它们插食。” 说罢,徐宁就转身去了柴房,抱捆柴火回到他屋。 刚进门,就瞅着刘丽珍正在将锅里烀的肉,使筷子扎到盆里。 孟银河来前,徐宁就将他屋灶坑点着了。 那前儿他就知道,老妈肯定得使这口锅烀肉,因为俩头黄毛子别看不大,但一锅也烀不下。 老妈边扎肉,边不经意张嘴问:“你跟老孟闺女咋回事啊?那往常伱不都躲着她走,连老孟家大门都不迈么?还嫌乎她太瘦溜,咋今个这么反常呢?” 徐宁靠在门框,笑说:“妈,你说让她给你当儿媳妇咋样?” “啥?”刘丽珍听闻一顿,手里扎肉的筷子差点掉锅里。 “这死孩子,吓我一跳!不是,你不掐半拉眼珠瞅不上她么?” “妈,你先说让她给你当儿媳妇行不行吧?” 刘丽珍白愣他一眼,“行倒是行,那咋不行捏?我一直瞅那闺女就挺好,小脸哇白跟瓷娃娃似的,多招人稀罕呐。也不知道你那眼睛是咋长的,老嫌乎人磕碜!” 说完,她又觉着徐宁不对劲,说:“我告诉你嗷,你要是没想好,可别惹乎人,要不然让我跟你爸咋和人说!你到底咋寻思的吧?” 徐宁咧嘴笑:“她稀罕我这事两家不都知道么,现在我也乐意。再说两家知根知底,我也不想以前那样耍混了,往后她要愿意,那我俩就好好过日子呗。” 刘丽珍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起身瞅他,“你这话有没有准?” “咋没准呢?我是那轻易招人,不负责任的人呐?今个去给我孟叔送猪肉,我都提前热场了。我琢磨过阵子,孟叔就得找我爸喝酒,问问到底咋回事。” 刘丽珍略微发懵,“……不是,你提前热啥场啊?你个小孩崽子,显着你了?人谁家孩子结婚不是爹妈做主,你将我跟你爸放眼里了吗?” “我也没直说要取她啊,我就说往后常去我孟叔家走动,这话都唠了,他们能不明白啊?我要直说,那我不虎比哨子么。” 刘丽珍斜愣着他,“我瞅你也不尖!但你这话唠的对,还就得你去说,换旁人你孟叔都不能信。” “嗯呐,这事就别拿饭桌上唠了,等你晚间跟我爸再唠吧。” “……恩,那我还是没明白,你咋突然就稀罕紫烟了呢?” 徐宁笑说:“这能因为啥啊,我之前不就嫌乎她就是瘦溜么,也没说她丑啊。等往后我俩结婚,我让她多吃点养养肉呗。” 刘丽珍一喜又恨,奔过来照着他肩膀锤一拳。 “这八字没一撇的事,你都想到结婚后了?真是有媳妇忘了妈!” “诶呀,哪能啊,我结婚也不分家,这阵子我多上山挣点钱,到时候咱找老杜批块宅基地,重新盖个五间房!” 这话唠到老妈心里去了,她就是这么想的,但盖房子哪能用儿子钱啊? “盖房子钱不用你挣,妈早就给你存着呢。” 徐宁问:“存多钱呐?” 刘丽珍没想告诉他,但架不住他软磨硬泡。 “两千六百多呢!这些年你爸你大哥的工资,还有他们上山打牲口挣得,妈都攒下了。” “那这里头也没我挣的钱啊,我住着新房子心里能得劲么?再说,咱要盖就往好了盖!” “这把你能耐地,将近三千块钱盖的房子,你都瞅不上眼了?真是搁街里混明白了。” “哈哈哈…妈,你知道街里都啥房子不?那都是水磨石地面,到时候盖房子墙板就得打半米,冬暖夏凉!屋里家具也打新的,五千块钱都不定能够。” “诶妈呀,啥是水磨石地面啊?咋那老贵呢?” 徐宁搂着老妈说:“等盖房子前儿,你就知道了。” 刘丽珍俩眼睛放着精光,听儿子的话,越想越憧憬。 新房、新家具、打水磨石地面…… 那住着不得老舒坦了? “真的呀?那你说有准没,可别逗妈啊,现在妈这心都突突地……” “你咋不信我呢?我啥时候说过大话,我保准让你跟我爸住上咱屯里最好的房子!” “嗯呐,那妈可记着了。” 徐宁点着头,道:“行了,你不问完了么,快回屋忙活去吧。” “诶,你这孩子,啥玩应问完了啊。” “你支我抱柴火,不就想问问我咋想的么。” 刘丽珍撇他一眼,端着肉盆转身往外走,“这小聪明咋就不用正地方呢。” 她转身关上门,提醒道:“锅里还有两三块肉,你给狗切了搁食里。” “诶,知道。” 瞅着老妈离去,徐宁心里边畅快不少。 虽说他才重生五六天,但却办了不少硬实事儿。 徐宁感觉挺满足,只要家里幸福和睦,那不比啥都强么。 他走到锅台前,将锅里的肉块捞出,使侵刀将肉切碎,又淘出半盆肉汤,这才将麦麸子和苞米面倒锅里。 使给狗插食得木棍搅合,眼瞅着锅里的狗食有点干,他才蒯两舀子肉汤倒锅里,然后将小肉块一同倒锅里搅合。 等出锅前,少放不点咸盐。 有人说狗不能吃咸盐,要不然容易得病。 其实在自然界,所有动物都得吃咸盐,确切的说应该是钠,只不过是份量多少的事儿。就比如鹿,为啥有人设碱场药鹿? 碱场就是猎人春天前儿,往地上泼盐水,引诱鹿来舔食,故称作打碱场。 话说回来,狗确实不能吃太多咸盐,所以一礼拜喂两回就够了。 盐有助于动物骨骼和肌肉、神经都挺重要,是不可或缺的。 而徐宁给狗插食,主要用的麦麸子和苞米面,也有助于狗肠道消化,还能使狗的皮毛越长越亮! 插完狗食,将其淘出来,放在灶台上晾一会。 徐宁趁工夫往锅里蒯几舀子水,防止包锅。 这时候,徐凤和金玉满堂进门了。 她一回来,徐家就热闹了。 她让金玉满堂先进屋去,因为她瞅东厢房好像有人。 “二哥!你嘎哈呢?今个搁山上打着牲口没啊,我咋啥也没瞅着捏……” 徐凤刚进门就叽叽喳喳的妙语连珠。 徐宁瞅着她说:“你赶紧进屋吧,屋里烀肉呢。” “啊?烀的啥肉啊?” “猪肉呗,还能是啥肉。” 徐凤撇嘴,“咋又是猪肉啊,我都吃腻了,这两天我拉巴巴都费劲。” “凤儿,你咋不嫌乎磕碜,咋啥话都往外唠呢?赶紧进屋吧,哪回烀肉你也没少吃。” “诶呀,二哥,咱俩不好了,是不?你笑话我嘎哈呀。” “赶紧进屋,我还得喂狗呢。” “我跟你去喂狗!” 这磨人精谁都没法整,就是乐意搁你跟前转悠,你还拿她没招。 徐宁瞅她一眼,就见她正眨着水灵灵眼睛,笑麽泚的看着他呢。 他无奈道:“那走吧,你别上前啊,那狗认生。” “诶呀,我就跟你后边瞅着。” 徐宁将勺子放盆里,便端着狗盆转身。 徐凤挺有眼力见,掀起门帘子,说:“二哥,你瞅瞅,要不是我给你掀门帘,你都出不去屋。” “恩,你起老大作用了。” “那是!” 先来到俩黄狗的窝跟前,刚迈步过来,俩黄狗就闻着味窜了出来,对徐宁摇着尾巴。 “大黄回去!” 大黄听见一愣,却也转身回到了狗窝。 “二哥,你嘎哈啊,逗狗嘎哈。” “你先别吱声。” “好嘞。” 徐宁再招呼小黄回窝里,小黄也挺听话。 他使勺子蒯狗食,放到狗盆里,俩黄狗瞅着饭盆里冒着热乎气的食,哈喇子都淌出来了,但也没窜出来抢食。 “都出来,吃饭吧。” 听到吃饭,俩黄狗才窜出来,瞅眼徐宁,得到认可的回应才低头夯哧,大口吞咽。 然后徐宁端着狗食盆,来到青狼、黑狼等狗的窝前。 这两帮狗也跟俩黄狗似的,窜出来冲徐宁摇尾巴,那馋狗青狼和二狼、灰狼,更是没底线的哼唧。 “都给我回窝!快点地!” 这群狗听见徐宁呵斥,以为做错啥事了呢,紧忙低下头‘嗷嗷’哼唧两声,转身回到窝前,却没有进窝,而是驻足在外瞅着徐宁。 当徐宁给黑狼、三狼、熊、蛋子狗盆里填食时,它们都没有动弹。 到了青狼、二狼和灰狼这,它们就耐不住了。 徐宁一顿,使勺子指着它们,“回窝!别让我说第二遍嗷!” 徐凤搁后头撇嘴,小声嘀咕:“二哥这么老凶嘎哈,狗又没惹你。” 徐宁听见了,回道:“我这是给它们立规矩呢,它们刚跟我熟悉不到两天,现在不立规矩,等到上山就不听话了,知道不?” “嗯呐,你咋说咋有理。” 徐宁转头横眼睛,“你且喽这吧!” “诶呀,二哥,我也没说啥呀,你横嗒我嘎哈。” 徐凤委屈巴巴的噘着嘴,走过来就抱着徐宁腰。 “行了,快别搁这贱了,不想要发卡了?” “要!二哥,你啥前去街里啊。” “得等我从望兴回来吧,你急啥啊。” “咋不急呢,眼瞅着要放寒假了,你不给我买回来,我咋跟人显摆。” “哈哈,行,过阵子就给你买。” “嗯呐。” (本章完) 第69章 老哥俩要作妖 就差一菜刀 第69章 老哥俩要作妖 就差一菜刀 徐宁这小妹,虽然有时候气人,但有些时候也挺招人稀罕。 而徐春林就稀罕徐凤这贱了吧泚的样,咋稀罕都不够。 徐宁将狗盆都填满食,这才挨个指着叫名字。 叫到名字的狗,颠颠走上前瞅眼徐宁,得到许肯后,才埋头夯夯吃。 “青狼!过来吃饭。” 青狼听见名,咧着嘴奔过来,而后搁徐宁腿边蹭两下。 “行了,别贱了,赶紧吃饭吧。” 青狼哼唧两声,才将脑袋埋在狗盆里。 瞅着狗吃完,徐宁上前摸了摸它们肚子,约莫有七八分饱。 这就差不多了,晚间狗和人一样,都不能吃太饱,要不然容易噎嗝。 “明早上再喂你们!回窝吧。” 听着声,一帮狗就舔着嘴巴子,摇头晃尾巴回窝趴下了。 此时,五点多钟,天已经黑了下来。 徐春林和徐龙、王二利下班回来了。 刚进屋,徐春林就叨咕:“咋又烀肉呢?这两天没吃够啊。” 刘丽珍听他这话就有股气,我老儿子搁山上好不容打回来的,你搁这说啥丧良心话呢? 她撇着徐春林,道:“我儿子搁山上打着七头野猪,刚送出去三头,不吃咋整?你要有那能耐也让我们天天吃肉,伱还嫌乎上了捏!” 徐春林一愣,“你看我也没说啥啊,跟我较啥劲呐。咋着牵狗上山就打着这老些猪啊?” 王虎起身说道:“嗯呐……” 他紧忙将山上发生的事,以极其生动且符合实际的讲述一遍。 通过这几回讲述,他将口才练的差不多了,每到关键时刻,还学说书先生停顿一下,就差没说‘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了。 勾的徐春林三人耳朵刺挠,紧忙询问到底咋回事。 王虎就笑着继续说,等将山上的事说完,他喝口水润润嗓子。 徐春林、徐龙听得聚精会神,缓了许久才回过神。 而王二利则借机紧忙奔出东屋,去外屋地溜达两圈。 刘丽珍问:“咋出来了呢?” 王二利说:“我瞅瞅有没有啥要搭把手的。” 韩凤娇太知道她家老爷们躲啥呢,笑说:“这没你能搭把手的,赶紧进屋等着判吧。” “啥玩应等着判呐,我一老百姓……你现在说话咋这么不着调呢。” 韩凤娇性格好没生气,笑盈盈说:“那不都跟你学的嘛,我看你还没你大儿子着调呢。” “诶!你,你现在咋变这样了呢!那往常你都得安慰我两句。咋地,你儿子和他二哥搁上山牛气了,我就不重要了呗。” 韩凤娇点头:“嗯呐,你不服啊?” “服!那咋敢不服捏。” 说完,王二利上前搁她耳朵边,小声说:“你等晚间回屋的。” 整得韩凤娇慌忙瞅眼杨淑华,猛地瞪一眼王老邪,“老不正经,赶紧回屋去!” “诶呀,二利啊,你两口子可别搁外屋地扯着里格楞了,等晚间回屋再说呗。” 刘丽珍笑着说道。 “嫂子,他可烦人了,你说说他!”韩凤娇白愣着他。 刘丽珍说:“我咋说啊,你两口子的事。” 王二利咧嘴笑说:“得了,我回屋受罪去吧,我嫂子再说我两句,得给我脸整痛红!” “哈哈……” 王二利刚掀门帘进屋,就被徐春林拉着问:“你上外屋地嘎哈,我寻思找你说点事呢。” “别说啦,大哥,我服了,行不?” “啥玩应服了,没等我说呢,你就服了,那我还有精神头吗?你不许服,听我说……” 他被徐春林拽着拉到炕沿,想走都没法走,只能闷头受罪。 等徐春林跟他显摆完,王二利说:“大哥,虎子不是也跟着去了么,他们三兄弟合伙,咋就比咱俩合伙打的牲口还多呢?大哥,你得反省啊!” 这话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王二利琢磨着,反正他连败好几场了,那这场直接同归余烬吧。 果然,徐春林听到这话,当即脸色涨红。 “我反省啥?你是炮头搂火的,你打不着牲口,该我啥事?” “那让你搂火,你不差点被刨卵子拱么!” “滚j13犊子!你要是不服,咱俩上山练练,就比谁打的牲口多。” “比就比,我怕你啊?那咱俩就请假,然后明天上山!” 徐春林点头,道:“说准了,就明天请假上山呗?但那两狗和枪都被二宁带去望兴了……” 王二利拍着大腿道:“那好办!咱俩跟着去望兴呗,还能帮二宁他仨分担分担!” 徐春林也激动直拍大腿,“对呀!我咋就没想到呢。” “大哥,要说这脑袋瓜还得是我好使吧?”王二利洋洋得意道。 其实从两人对话就能听出来。 他俩是故意往去望兴打牲口这事上引的! 白天,搁林场吃晌午饭的时候,两人就密谋计划完了,等回来就导演这场戏。 从效果来看,演的不错。 但是,他俩严重低估了自己的嗓门子,更低估了他俩的媳妇。 屋内徐宁和徐龙、李福强、王虎听的目瞪口呆。 而外屋地正在做饭的刘丽珍和韩凤娇闻言,抄着菜刀就窜进了屋。 刘丽珍指着两人,喊道:“你俩要嘎哈?!” 这举动将徐春林和王二利吓一激灵,二人紧忙向炕上仰。 “没嘎哈啊,你别吵吵把火的,屋里都孩子,给我俩留点面子。” 徐春林眨巴着眼睛说道。 “你也知道磕碜是不?啊,那是我儿子接的活,你俩想跟孩子抢活啊?你是真不嫌乎磕碜呐!” 徐凤闻讯赶来,靠在门口点头:“嗯呐呗,跟我二哥抢活不嫌乎磕碜。”“你滚犊子!小欠儿登。” “好嘞。”徐凤挨骂后,转身就走了。 徐春林说:“她乐意说就说呗,你嘘呵她干啥呀。” “都是你给惯的!告诉你嗷,去望兴的活是我儿子接的,你俩要是想整里格楞,我和凤娇就让你俩上大街睡去。放桌子吃饭!!” 刘丽珍非常霸气的说完,转头就抄着菜刀回外屋地了。 韩凤娇指着王二利冷脸道:“你就作吧。” 瞅见这一幕,徐宁心里很高兴,且作了半首诗:老哥俩要作妖,就差一菜刀! 待俩媳妇走后,徐春林和王二利对视,脸色略微尴尬,有点搁孩子们面前下不来台了。 这时,徐龙张嘴说道:“爸,二叔,你俩要想打围,跟我们科长说呗,他那啥玩应没有啊,也不是非得去望兴。” 徐春林紧忙接话,“那对!我没想着这茬。” “嗯呐,大哥,咱俩也不是非要去望兴,搁哪比不是比?” “可不咋地……” 这时,屋里的王虎和李福强紧忙窜出东屋,奔到了外屋地,然后就忍不住咧嘴笑。 但徐宁可不管那事,直接坐在炕梢哈哈大笑。 整的徐春林和王二利脸通红。 “这小崽子,你笑你爹呢?” 徐宁笑说:“我都不知道你这话是骂我,还是问我,我该咋回呢?哈哈哈……” “滚j13犊子!净扯里格楞。大龙,没听你妈说放桌子啊,赶紧动弹呐。” 徐龙起身嘀咕:“家里这六口人,就熊我能耐。” 今个晚间饭比平常吃的晚半拉点,因为烀肉时就四点多钟了。 再做捞饭,切菜做菜,也让刘丽珍三人紧忙活。 今晚菜系照比前两天简单,只一道酸菜炖大骨、拆骨肉蘸蒜酱、芥菜疙瘩炒肉、野菜咸菜、萝卜扣肉、炸生米。 刘丽珍三人硬是给凑出六道菜,其中萝卜扣肉最繁琐,因为烀完的肉得过油,再切片盖萝卜上,使大锅蒸二十来分钟。 菜刚摆桌子上,徐家院里就传来声音。 不想问肯定是刘大明,他两手抓着俩崽子,没进屋就喊道:“姐夫!二哥!” “喊啥喊?嘎哈呀。” 刘大明说:“这俩崽子跑水库抠鱼去了!要不是太平屯黄大喇叭搁山上回来瞅见他俩,我特么都不知道去哪找。” “啥玩应?”王二利起身。 屋里人都转头盯着王彪和刘天恩,而他俩则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徐春林抬头瞅眼,问道:“彪啊,天恩呐,你俩知道水库多深不?” 两人点点头。 “那你知道水库淹死过多少人不?” 两人再点头。 “知道就行,坐下吃饭吧。” 刘大明一愣,“姐夫?” “这时候水库都冻硬绑了,他俩跑水库能抠着啥鱼?去水库滑冰了吧?” 王彪点头:“嗯呐,还得是我大爷明白。” 徐春林说:“行了,他俩放假,玩会就玩会吧。赶紧去洗把手,上桌吃饭。” “诶。” 两人转头瞅薅着他们的刘大明。 刘大明皱皱眉,这才撒手放两人去洗手。 “大明,你别老逮个事就呲牙咧嘴的,那孩子不玩嘎哈?注意点安全就行呗。” 徐春林说道。 “姐夫,我这不也是惦着么。” 王二利说:“大明这事做的没毛病,这都啥前儿了,不知道往家走,这俩小子都欠教育,待会我跟他们说道说道。” 刚洗完手走进来的王彪和刘天恩,当即傻眼了。 两人心想,这回是真完犊子了! “恩,这事你说说行。”徐春林也同意。 众人都没喝酒,连喝好几天也该断个溜缓缓了,要不然成酒懵子了。 酒这玩应偶尔喝点挺解乏,要是天天喝不仅伤身体,还容易引起家庭矛盾。 这顿饭,王彪和刘天恩吃的是相当忐忑,两人飞快扒拉两碗饭,放下筷子起身就要走。 却被徐宁和王虎顺手拽住,王二利也刚好吃完,起身就搂着两人去了他家。 今晚,王彪和刘天恩必将受到生与死之间的折磨。 徐宁都能想到,明天两人得多么听话。 收拾完碗筷,众人就搁屋里唠嗑。 徐春林有些贼心不死,试图想让徐宁张嘴跟刘丽珍说,带他和王二利去望兴转转。 但徐宁死活不接话,气的徐春林躺炕上就眯着了。 这时,李福强瞅外屋地的杨淑华已经收拾完了,他们一家就回去了。 而刘大明也跟王虎去他家了,毕竟刘天恩接受教育呢,当爹的得去捞一手啊。 徐宁拍拍屁股也要回屋,却被徐龙拽住。 “你去望兴啥前儿回来?” “这谁能说准,你要嘎哈啊?” “我寻思歘空去你嫂子家住两天,到时候你从望兴回来给我俩捎回来,不是有车送你么?” 徐宁点头:“行啊,到时候我往屯部打电话。” “恩,那五十块钱的事,别跟你嫂子说嗷。” “哈哈,我知道啊,等从望兴回来我偷摸给你。” “嗯呐,你是我亲弟弟。” (本章完) 第70章 老麽卡泚眼 望兴来人(打赏加更) 第70章 老麽卡泚眼 望兴来人(打赏加更) 徐龙心眼子也不少,他用得着徐宁前儿就是亲弟弟,用不着前儿都懒得瞅他。 要不咋说他们是一家呢,多少都随点根儿。 东屋,刘丽珍将躺炕上眯觉的徐春林推搡起来。 让他赶紧起来捂被,等他捂被的时候,刘丽珍就将徐宁和孟紫烟的事叨咕一嘴。 徐春林越听越糊涂,就和刘丽珍掰扯一通,待刘丽珍解释完,他才整明白咋回事。 对徐宁突然间的变化,当爹妈的肯定是看在眼里的,且对徐宁这些天的表现很是赞赏。 虽说徐春林略微惊讶,但还是细问道:“他到底有没有准?可别再因为他,给咱跟老孟整生了。” 刘丽珍点头:“肯定有准!别瞅平常他吊儿郎当,真办事前儿差不了!我今个特意细问的。等哪天有空你跟老孟喝点酒唠唠,咱先不找人保媒,等两家唠明白,啥不都通了么!” “恩,咱和老孟家知根知底,这些年关系也处到位了,先自个唠吧。我告诉你嗷,他要是没个比准,可别怪我给他腿打折!” 刘丽珍笑说:“到时候我肯定不拦着你,给伱递烧火棍,咋样?” “嗯呐,来,今晚咱俩一被窝,我搂着你睡。” “快滚犊子吧,老麽卡泚眼了,还搁这装犊子呢。” 老两口说笑一番,刘丽珍将徐凤喊回屋,三口人就闭灯躺炕上睡了。 关于徐宁的婚姻大事,其实老爸老妈都挺上心。 这年头搁农村,男孩基本上十八九就定完了,有的人家更是早早张笼办喜事,再过两年孩子就能打酱油了。 虽说徐宁名声不咋样,但当爹妈的不管谁管? 给他生下来养活大,不就突出一个责任么。 要不然以徐宁之前的德行,徐春林管他干啥?早给他轰走了。 再说,现在徐宁是真学好了,正往好道上走呢。 这让徐春林和刘丽珍的腰杆子都挺直了,就连讲话都硬气不少。 况且,徐宁做啥事主意都挺正。 就比方说和孟紫烟这事,他先前根本没和爸妈沟通,就直接自个拿主意,先去老孟家热场了。 故而老爸老妈不得不拿出个积极态度,否则老孟家该咋想? 啊,你徐二宁惹呼完我家闺女就没动静了,到底啥意思啊? 所以徐春林寻思着,这两天就抽空请个假,找孟瘸子喝点酒唠唠。 他是庆安林场的大会计,平常搁林场除了临近发工资、整理货单,也没旁的啥事。 翌日。 徐宁六点多钟才起来,他先给狗插食,等喂完狗才进屋吃饭。 徐春林碍于脸面,没跟他说话,徐龙倒是挺积极,关心着徐宁明天出门多穿点,最好带套衣服,省着休息的时候,穿着上山的破袄去人家,那瞅着多掉脸啊。 等他俩去上班以后,王虎、王彪和刘天恩就登门了,他们想找徐宁给做个冰车。 正好李福强领着金玉满堂找徐凤来玩,徐宁就把这活甩给李福强了。 李福强用两小时做出俩冰车,然后用水曲柳木杆做俩钎子。 等吃完晌午饭,王彪和刘天恩就往水库走,可徐凤也吵吵把火的要去玩。 最终,徐宁只好指派王虎给她们送过去,顺便盯着点。 这让王彪和刘天恩很是不满,他俩昨天就没玩够,今个再领着仨小崽子,那他们还玩个屁啊。 那也没招,谁让他俩年纪大呢。 咋着都得让着点小的,等下礼拜放假再偷摸去玩呗。 再说,让徐凤搁家呆着肯定也消停不了,每回她放假刘丽珍都觉着心直突突,嫌她太忙道人。 直到四点来钟,这帮孩子才回来,全都造的挺狼狈,徐凤半边拉裤都整湿了。 刘丽珍紧忙让她把裤脱下来搁炕头捂捂,磨牙切齿骂她两句。 而徐宁和王虎、李福强则在东屋,商量着明天该拿啥东西走。 首先狗帮是必牵的,其次得拿两颗枪,甭管望兴是否提供56半,打围人的家伙什必须得拿着,三人再各自拿套衣裳。 因为上山打围穿的袄裤都挺破,搁山上稍不注意就会划个道子,所以三人得衣服满是补丁。 望兴富裕,为了避免穿着破比烂馊的去丢人,得拿套平常能穿出门的干净衣裳。 毕竟,徐宁仨人去望兴,可不会天天上山,那狗上两天山就得歇歇,要不然容易疲软和受伤。 将这些必拿的东西定下后,徐宁让李福强多拿点铁丝套子。 他们休息的那几天也别闲着,去山上下点套子,要是套着跳猫子和山鸡,那不也是个进项么。 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该挣的钱必须得挣! 1983年11月14号。 农历十月初十。 上午,九点左右钟。 一辆东风140运输卡车,从庆安屯东头驶入,顺势就停在常大年家门口。 车内的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推开车门,站在脚蹬子上,撅屁股够副驾驶的东西,将东西拎在手里才跳下车。 他站在常家门口朝院里张望。 “常叔搁家不得?” 此刻,常大年正在房后的茅房,他听见声紧忙喊道:“搁家啦!你谁呀?” “常叔,我是柴兵啊,柴良玉家老三!” “啊,老三呐,你快进屋。娟儿啊,娟儿!你三哥来了,赶紧让他进屋啊。” 常娟早就听见声了,但她搁外屋地剁饺馅子呢,再一听来人是柴兵,就有些手无足措。 因为,两人小前儿见过几次,且互有好感。 但因常娟大哥搁山上被黑瞎子扑了,而那时候柴兵正在部队,两人的姻缘就彻底断了。 要不然常家招啥婿啊?常娟都嫁到望兴去了。 常娟紧忙擦手,推搡着李保全朝外走去。 “诶,来了!三哥啊,这可有年头没瞅着了。” 柴兵比她大几个月,他扫眼李保全,笑着点头:“可不咋地,这都多少年了。” 这时候,常大年搁茅房出来,两步窜到房前,瞅着柴兵道:“搁这杵着嘎哈呢,来自个家还外道上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诶。” 进屋后,柴兵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地上,而常娟则紧忙活给他倒水。 常大年坐在他旁边,问:“你爸挺好的?” “嗯呐,挺好的。这不,我爸自个种的高粱米和小米子给你拿来点,还有一箱人参酒,也是自个家产的,你尝尝啥味。这兜子是给孩子买的小零食……” 常大年瞪眼说道:“你给我拿东西,我就收着了,给小孩子买啥玩应?” 柴兵知道他常叔啥性格,也没在意,笑说:“常叔,我二哥搁村里开个小卖店,这都是自己家东西,啥钱呐。” 这时,常娟听说柴兵给她孩子买东西了,当即给李保全眼神,让他去西屋将孩子带过来认认人。她家孩子是男孩,刚满十岁。 瞅着虎头虎脑,但性格随他爸,有点闷得呼地。 李保全是上门女婿,所以孩子是姓常的。 不过常大年跟李保全说过等他没了,让两口子商量着来,乐意改姓就改,不乐改就这么地。 常大年指着常小宝,道:“小宝,来,这是你三大爷。” “三大爷。”常小宝鞠躬问好,可有礼貌了。 柴兵笑着起身,摸摸他脑袋,“这孩子瞅着就稳当。” 常娟接话,“稳当啥呀,跟他爸一样闷得呼的。” 常大年瞅她一眼没吭声,他闺女心里有怨气,这事他很清楚。 “哈哈,女大十八变呢,男孩十六七就变了。来,大爷给你拿点零食,去吃吧!” 常小宝接过兜子,鞠躬说:“谢谢三大爷。” “诶!诶妈呀,这孩子真有礼貌。娟儿,你咋教育的呢?” 常娟说:“我哪会教育孩子,都是他爸管,我就管吃喝拉撒。” 许是她刚才也回过味了,甭管心里咋有怨,她都已经成家了,柴兵和常家关系再咋好也是外人,她要是搁外人面前刮拉自家老爷们的脸,那不是虎比娘们么。 “啊,那你两口子分工挺明确。” 李保全点头:“嗯呐,三哥,中午搁家吃呗,正好包饺子。” 柴兵摇头:“不得了,我待会就得去接人。” “着啥急啊?你来这,去太平看你许叔没?” 柴兵点头:“去了,我先去的那,再来的这。我许叔跟我说挺多,这徐宁打围手把真那么硬?” 闻言,常大年笑道:“硬!你许叔啥前儿吹过牛比?昨个二宁牵狗上山溜达,他拉着七头野猪回来的,还给我拿半扇猪肉呢。” 柴兵眨眨眼,“那确实挺硬,我听许叔说他岁数不大啊。” “刚满二十,别瞅他小就熊他嗷,我家黑狼和你许叔家青狼都搁他手里呢。” “那我能熊他么,我都多大岁数了,欺负小孩不让人笑话么。” 常娟搁旁边说:“二宁挺重情义,他才上山几天呐,就给我们拿了不少东西呢。” “啊,那行,我明白咋跟他相处了。常叔,你放心,你和我许叔找的人,我咋地都不能让他搁望兴挨熊,要有人敢跟他比比划划,我大巴掌就抽他!” 常大年笑笑:“恩,那也没事,这小子搁哪都不能吃亏。” “那行,常叔,我这就去接他们……” “嘎哈呀,晌午搁家吃啊,着啥急啊。”常大年拽着他胳膊说道。 柴兵说:“常叔,我也想留这吃晌午饭,但我爹特意嘱咐的,让我必须赶在晌午饭前,把人给接回去,要是晚一分,他就拿拐棍打折我腿!” 常大年一愣,“你爸脾气还那么爆啊?” “嗯呐,六十多了,还天天拿拐棍比量我们哥仨呢,给我们吓的腿直颤悠。” 常大年点头:“恩,你爸那人脾气爆还霸道,要是不按他意思来,你回去肯定遭罪,那我也不留你了。这么地,我跟你去接二宁他们,正好给你介绍一下子,省着认生。” “恩,常叔,我也是这意思。” “那走吧。” 常娟和李保全站在院门口。 柴兵拉开副驾驶车门,扶着常大年上车。 关上车门后,他冲着两人挥手,“回去吧,我走了。” 常娟说:“诶,开车慢点,下回再来必须吃口饭再走。” “嗯呐!” 柴兵开车走后,常娟和李保全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笑。 “早前听你说起柴三,我瞅也没那么俊呐。” 常娟挽着他胳膊,说:“瞅你哪熊样!那肯定没你俊,要不我能跟你啊?” 李保全笑着点头:“这话唠的对。” 老徐家。 东屋。 此时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已经整装待发,正在屋里唠嗑侃大山呢。 随即便听当街传来汽车轰鸣,三人对视就知道望兴来人了。 当徐宁等人走出外屋地来到当院时,东风卡车正好停下。 柴兵提溜着两箱人参酒,从驾驶位绕过车头,来到刚下车的常大年身旁。 狗连声犬吠,徐宁呵斥两句,这帮狗就回窝了。 柴兵瞅着院里的九条狗微微一愣,虽说心里有准备,但真瞅着这老些狗,依然挺震惊。 常大年给柴兵介绍完众人,就对徐宁说:“这是我柴老哥的三儿子,你得管他叫声三哥。” “啊,三哥,我是徐宁,家里行二,你叫我二宁就行。” 徐宁说完就伸出手,柴兵又一愣神。 因为搁农村打交道,很少有见面握手的,基本都是点个头。 这举动有点像城里人啊。 柴兵伸手与他一握手,笑说:“我听许叔和常叔说,你打围手把挺硬,那我们望兴那事就靠你了。” “小事。三哥,咱先进屋呗。” “得嘞,婶儿,我头次进门没啥拿的,就给你和我叔拿两箱我们那的特产。” “诶妈呀,给我们拿啥啊……” 没等刘丽珍说完,常大年就说:“妹子,老三给你俩拿的就收着呗,往后且等着处呢。” “啊,那行,快进屋待着,外头挺冷的。” 随即众人朝着屋里走。 其实,柴兵给不给老徐家拿东西都挑不出毛病。 因为望兴请徐宁过去打牲口,那是掏了钱的。 而柴兵来老徐家拿两箱人参酒,就属于私人交情了。 这不仅是看许炮和常大年的面子,也是有着要跟徐宁好好处的意思。 这年头只要是打围手把够硬,到哪都能吃得开! 这章加更给第一个打赏的‘天黑请睁眼’,谢谢。 (本章完) 第71章 去望兴 狗晕车 柴良玉 第71章 去望兴 狗晕车 柴良玉 柴兵搁屋里坐会,待和徐宁等人熟悉后,他便瞅着常大年,提出尽快往望兴走。 说他爸已经让他媳妇和俩嫂子准备晌午饭了,他这么早过来,就是为了接徐宁仨人过去吃饭的。 从老柴家派人开车过来接,再结合送礼,就能看出这一家人做事挺讲究。 若是换做旁人,那恨不得让他们吃完晚间饭再自个过去。 常大年也笑着说,他爸柴良玉脾气爆,搁生产队前就是大队长,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角色,如果不顺他心意走,那柴兵回去肯定得挨削。 话都这么说了,徐宁闻言就起身点头,招呼李福强和王虎拿东西往外走。 柴兵瞅他背枪,便说道:“兄弟,不用拿枪,咱那村里啥都有啊。” 徐宁笑说:“这是吃饭的家伙什啊,说啥都得拿着。三哥,你不得将车挑个头啊?” “对,那你先收拾,我去挑个头。不用给狗拿垫子,我搁车箱里都铺上乌拉草了,外头还有布毡子罩着,不能给它们冻着。” 李福强闻言,惊道:“三哥,你这心思挺细啊。” 柴兵回头笑说:“细啥啊,这都是我爹嘱咐的,他说青狼黑狼那是我许叔和常叔的宝贝,要是给它们没答兑好,就给我扔雪地里泡天汤!” 答兑是伺候、照顾的意思。 徐宁笑道:“哈哈,这么瞅我柴大爷属于粗中有细啊,要不咋说人家干那么多年大队长呢。” 众人收拾好东西出门,刘丽珍等人站在门口,朝正在牵狗的徐宁一阵嘱咐。 生怕他出去就惹事,徐宁再三保证,老妈才放下心。 李福强也搁旁边说:“老婶,伱就放心吧,搁外头我们不能熊人,人也不能熊我们。” “强子,真要有事你拉着点啊,可别临大过年再整出啥事。” “嗯呐!” 等柴兵将东风卡车挑个头回来,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就将九条狗都抱到了车厢里。 车厢里有乌拉草,外头还有布毡子罩着,肯定冻不着狗。 柴兵合上后车门,瞅着徐宁道:“兄弟,咱走啊?” “走。” “常叔、婶儿,我们先走了,等兄弟帮完忙,我再给他们送回来,放心吧。” 常大年点头:“恩,下回来别拿东西了,必须留家里吃顿饭。” “嗯呐。” “加点小心啊!” “诶!” 柴兵拽门左在驾驶位,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则钻进副驾。 东风140是单排座,但坐三人绰绰有余,只是稍微有点挤。 这辆车是第一代东风140,延用了早期的240老军帽车头,造型很有年代感。 况且这辆车的出现,填补了国内中型卡车市场的空白,更是一代人心目中的神车! 78年于二汽投入量产,原定生产2000辆,但二汽超额完成任务生产了5000多辆,且全部售出! 汽油发动机强劲有力,若路况较好时速能飙到90,可是搁农村路况能好到哪去? 当徐宁跟老妈挥完手,柴兵就脚踩油门驱车前行,很快就驶出了庆安屯。 而后直奔望兴而去,去望兴有两条道,一条是先去庆安街里,再走大道去望兴县,但这么走太绕远。 所以柴兵直接就向北开,路过庆力屯,再经过立北,就到望兴县地界了。 立北前方六七里地,就是徐龙媳妇王淑娟的娘家南兴村。 不过,南兴村和望兴村属于一南一北,所以中间还有挺长一段路程呢。 由于路况不太好,柴兵就没开太快,他怕给车厢里的狗整晕车,那就有点耽误事了。 所以只五十多迈,慢慢往前悠。 路上,四人唠着嗑,柴兵从车座旁边拉掏出一袋毛克,他们边嗑边唠,并没觉得枯燥乏味,反而坐着车一颠一颠地挺有意思。 李福强摸着车窗稀罕的不行,瞅着柴兵开车那姿态就很憧憬,他想着如果自个有一辆这车,那等往后再和兄弟上山,就不用走道了,直接开车上山,那多有面啊? 而且大将军都有坐骑,如果他的坐骑是这种卡车,那甭管吕布亦或是项羽,只要碰面就直接给他闯死! 而王虎则对开车很有兴趣,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技术对以后肯定有好处。 但现在他们和柴兵不咋熟悉,就没提过分的要求,王虎琢磨等他二哥搁山上拿下战绩后,那时机也就到了。 将近百里地的路程,柴兵开了将近俩小时,而他自己来前就用一个多点。 进入望兴村。 徐宁三人没感觉和他们庆安屯差到哪去,有很多房子都是黄泥房、土砖房。 都说望兴富裕,这帮村民不会将钱都揣进兜了吧? 还真是财不露富! 柴家算是村里最富裕的两户人家了。 住着的是砖瓦房,一共七间房。 瞅着外面挺新的,应该刚盖没几年。 柴良玉退休之后,柴家老大柴绍就接班为村支书了,而柴家老二柴锋则在村里开个小卖店,柴家老三柴兵搁村里的参厂上班,管理运输队。 柴兵将卡车停在门口,徐宁仨人就拿东西下车,转身走到车厢后头牵狗。掀开布毡子,就瞅见九条狗睁着亮大眼,吐舌头喘着粗气。 徐宁招呼狗下车,但这帮狗都没动弹。 这让徐宁急了,他把东西给李福强就窜上了车厢,走到青狼几条狗跟前瞅了瞅。 车厢里挺干净,说明狗没吐,但灰狼、三狼和熊几个却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柴兵走过来问:“兄弟,咋回事?” “没事,狗有点晕车,让它们搁车厢里歇歇,咱先进屋吧。” 这时,屋里的柴良玉瞅见门口停的车,并招呼柴绍和柴锋等人出门接应。 待他们走到院里,柴兵就领着徐宁三人进门了。 柴兵介绍一通,众人相互打过招呼,柴良玉就让徐宁仨人进屋歇歇。 三人进屋后,徐宁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说道:“柴大爷,头次来家,给你拿点熏熊肉。” “熊肉?这口好!好,老许告诉你,我乐吃熊肉啊?” 徐宁瞅着柴良玉没他们说的那么脾气不好啊,也许是刚接触,有些收敛。 “那倒没有,我家就牲口肉多,再也没啥能拿出手的啊。” 柴良玉闻言笑道:“瞅见没,这孩子多实在!来,孩子,咱上炕唠会嗑。你们该忙活赶紧忙活,孩子刚来家,咋水不给倒啊?” “来了!爸,我刚搁外屋地沏茶水呢。” 进来这人是柴兵媳妇,她端着茶盘进屋,将茶盘放到炕上,然后就给徐宁三人倒水。 “三嫂,我自己倒吧。” 三嫂笑说:“别介,我给你们倒。” 说完,还偷摸瞅眼她老公公。 柴良玉移开目光,瞅着徐宁问:“孩子,咱直奔主题啊?说完咱就吃饭,饭桌上不兴唠这咳。” 徐宁眨眨眼,“嗯呐,我听安排呗。” 柴绍搁旁边说:“爸,咱吃完饭喝完酒再唠呗,急啥啊。” “滚犊子!我特么说话有你插嘴份吗?你再比叨两句试试?!” 柴锋劝道:“大哥,爸讲话呢,咱搁旁边听着呗。” 柴绍瞅他一眼没吭声。 他认为,徐宁仨人大老远来的,没等吃饭就谈上事了,这多惹人招笑啊。 而柴良玉属于老辈做派,有事赶紧谈事,将事谈完,那剩下的就是私交! 柴良玉转头说:“大爷就这脾气,可不是冲你。” “嗯呐,大爷,我来望兴就是办事的,先唠事对劲。” 柴良玉闻言咧嘴一笑,瞅着柴绍等人说:“瞅瞅,这孩子跟我对脾气,你们都学着点,成天跟我对着干,不像话!” “孩子,老许肯定跟你说了,但我也得说一遍。” “恩,你说。” “我找你来望兴打牲口,一是为了给村民图方便,二是为了让村民买到便宜的鲜肉,三是为了帮村民节省点钱,也有避免露富招贼的意思。” 望兴村若是去街里集体大采购,必然会引起多方注意。 这年头不太平,有人为了钱啥事都能干出来。 “我懂,柴大爷,来望兴打牲口这事搁我们屯肯定瞒不住,但我没说来望兴打牲口挣钱。” 柴良玉猛地一拍巴掌,给柴家三兄弟吓一激灵。 “对喽!你瞅瞅,我就说跟你对脾气,一说你就明白。那咱俩定个价,把啥玩应都说到头喽,咋样?” “嗯呐。” 柴良玉翻出小本,扒拉开说道:“野猪肉价低点不去骨1毛1斤,鹿和狍子不去骨8毛1斤,黑瞎子不去骨2块1斤,但不包括熊掌、波棱盖、熊胆、鹿胎、鹿鞭、鹿茸……” “到时候你打回来,一天一称,等你走前一块堆算,再给100块钱工时费,咋样?” “嗯呐,行!大爷,那咱村里没人吃跳猫子和山鸡啊?我瞅这单子上好像没有这俩小玩应。” 柴良玉一愣,“吃啊!跳猫子和山鸡你也能打啊?” “使枪打不了,一枪就得碎,但我们能套!” “会下套子?” “嗯呐!” 柴良玉拍巴掌道:“诶妈呀,那你咋不早说捏?这么地,我先定价,跳猫子和山鸡都按五块一只算,跳猫子皮给你两块,咋样?” “行!大爷,敞亮!” 徐宁抱拳竖着大拇指道。 (本章完) 第72章 隆重招待 一点不外道 第72章 隆重招待 一点不外道 柴良玉抱拳回道:“爷们,痛快!” 两人唠完,整的屋里人都有些傻眼。 特别是柴家三兄弟,他们啥前儿见过自己爹这么好说话啊? 搁往常他们刚开口说话,柴良玉就劈头盖脸的开骂了。 再瞅瞅现在,简直是两人! 柴良玉这种蘸火就着的暴脾气,就得顺毛捋。 跟他唱反调,肯定不行。 再说,从柴良玉讲话就能看出,他是个有条理的人,讲话如同开会,喜欢说个一二三。 而徐宁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有啥说啥,所以两人能唠到一块去。 况且柴家三兄弟是他亲儿子,平常咋打咋骂不行?他们还敢倒反天罡啊? 徐宁是且是外人,柴良玉的脾气当然得收敛点。 外屋地,柴锋媳妇喊声放桌子,屋里的柴家三兄弟和孩子就都动了起来。 不得不说,柴家真是富裕人家,单孩子就有八个。 老大柴绍家俩,闺女柴鸿雁19,儿子柴宝童17。 柴锋家仨孩子,两男一女,柴兵家也仨孩子,两女一男。 但岁数都不大,最大的刚13,最小的5岁。 老柴家的饭菜挺硬实,饭是蒸的大米饭,不是徐宁家做的那种捞饭。 菜有黄瓜拌干豆腐丝,海带炖豆腐,青椒煎鸡蛋,土豆干榛蘑炖大鹅,鹅蛋炒韭菜,以及排骨炖豆角。 为啥说硬呢?搁东北这头,青菜都得去省城才能买着,要是去街里得赶早,或者认识人才好使,要不然早都被人定出去了。 而大鹅也挺珍贵,一只好几块钱呢。 李福强和王虎瞅着有点愣神,他们觉得搁徐宁家吃的就够牛比了,没成想老柴家还能有青菜。 瞅着就要流哈喇子,可别笑话他俩,因为要吃上青菜得等大半年呢。 这大半年天天萝卜、土豆、酸菜、大白菜轮番吃,谁能受得了? “兄弟,这黄瓜啥的都是咱二哥搁街里定的,就等着招待你呢。” “诶妈呀,这太丰盛了!” 柴良玉说:“我本想给你整点猪肉啥的,但我寻思你成天搁山上溜达肯定不缺肉吃,就让伱二哥他们上街里瞅瞅,有啥平时吃不着的买回来点。” “大爷,这给我整的受宠若惊啊!” 柴良玉笑说:“这惊个屁啊,你今年给我们打好了,往后年年都得找你,到时候我们不得溜须啊?这年头找个打围手把够硬的人,多难找,你知道不?要不是实在没招,我能找许大炮吗?他都多大岁数了,我还舔个比脸找人家……” “兄弟,赶紧坐,我们是得溜须。” 柴锋拽着徐宁胳膊要让他坐下,却被柴良玉手持拐棍扒拉到一边去了。 “你滚犊子,让这仨孩子挨着我坐,我跟他们喝点。” “诶呦,爸呀,你这骨折还没恢复好呢,喝啥酒啊。雁子赶紧劝劝你爷啊!” 柴鸿雁走过去扶着柴良玉,“爷,咱别喝了呗,让我爸他们几个陪着我……呃,叔喝呗。” 徐宁比她就大一岁,柴鸿雁有点叫不出口,所以卡壳了。 “快拉倒吧,家来且了,主家不端杯,且咋端呐?” 眼瞅着柴良玉不听劝,要伸手抓酒缸,柴家三兄弟都急懵了。 他仨确实是孝顺,这要换旁人家早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柴绍急的脸通红。“爸!” “你滚犊子,我不乐听你说话。” 柴绍好到四十了,搁外人面前被亲爹这么骂却没掉脸子。 正当他想要继续劝的时候,徐宁起身说:“大爷,我们哥仨都不喝酒。因为头些天吧,我跟我这大哥喝完大酒就一头扎院门上,好悬没搁当街冻死!从那往后,我俩就都将酒戒了。” “嗯呐!”李福强点头。 柴家三兄弟闻言,便期待的瞅着柴良玉。 谁承想柴良玉撅嘴巴子,愤愤道:“那是你完犊子,喝点酒还能栽歪到当街?我年轻前跟老许老常喝特么三天,啥j13事都没有!” 徐宁点头:“嗯呐,我就是完犊子。” “不是…诶,你…我这还没说完呢,你完犊子啥啊,你要不喝,我咋特么喝啊!” 徐宁大笑:“大爷,你给心里话讲出来了。” 柴良玉一愣,“啊?是么。” 随即他大笑:“哈哈哈,好,行,这孩子好…跟我对味,那不喝就不喝吧,咱多吃点菜呗,对不?” “对,这一桌好菜,要喝酒肯定吃不出啥味。” “嗯呐,雁啊,给酒杯都撤下去,谁也不准喝,这仨犊子搁那等着馋我呢。” “诶。”柴鸿雁应一声就撤酒杯。 柴家三兄弟对视一笑,瞅着徐宁越来越亲近。 要是往常,他仨要劝柴良玉别喝酒,那换来的就是一顿臭骂。 现在直接解决了,还是柴良玉自个亲口提出来的。 “二哥,咱那店里不是有甜水吗?让童童去搬两件啊。” 外屋地,他二嫂搬着一件甜水进屋,“那还搬啥啊,我早都准备好了。我寻思小兄弟岁数不大,应该能爱喝这玩应。” 柴良玉点头:“恩,我二儿媳妇挺有眼力见,心也挺细,你们都得学学啊。别特么三十好几的人,连为人处世都不懂。” 众人紧忙点头。 “那咱都喝这甜水呗,来,强子虎子二宁,你们尝尝这味,还带气儿呢。” 柴兵使瓶起子,起开瓶盖递给三人。这是北冰洋汽水,零售价一瓶1毛5呢。 徐宁接过笑说:“这汽水可不便宜,之前买1毛2,现在涨多少了?” 柴锋一听就知道他喝过,回道:“现在零卖1毛5,进价肯定便宜。咋地,兄弟,以前搁街里喝过?” 王虎说:“我二哥搁街里混好几年呢。” “虎子!”徐宁喊他一声,示意他别往下说。 “搁街里混好几年?二宁,去街里嘎哈去了?做买卖啊。” 一屋人都等着他的话,所以徐宁一咬牙就直说了。 反正他这臭名肯定瞒不住,为啥许炮常大年没跟柴家人说呢? 不就怕他们反感吗! “大爷,我之前搁街里就是瞎混,让民警使挎斗子给我送回家好几次,搁庆安我属于臭名远扬,完后最近吧,我就悬崖勒马洗心革面了。” 众人面面相觑,对徐宁的话表示怀疑。 因为徐宁给他们的初印象真挺好,瞅着就稳当,说话办事也敞亮,挺撒落的。 柴良玉皱眉问:“你没偷鸡摸狗干坏事吧?” “那倒没有,我可干不出那事。” 柴良玉一拍巴掌,“那算个j13事儿啊!我寻思你干啥坏事了呢,人都有点毛病,我年轻前还耍钱呢?这也不也改好了么。” 徐宁眼睛一亮,“大爷,我也是总耍钱。” “诶妈呀,是吗?你玩啥啊,我那时候玩骰子。” “主要是牌九,骰子也玩……” “诶妈呀,那待会咱吃完饭,玩会啊?” 徐宁一愣,心想这老爷子不是改好了么,咋瘾这么大捏? “大爷,我真戒了,没法陪你玩。” 柴良玉笑道:“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当个事听了。赶紧吃饭吧,谁小时候没点爱好啊,我们村那黄老牛,小前儿就乐意偷寡妇裤衩子……” “爸呀,孩子搁桌上呢。”柴绍媳妇提醒道。 “啊,搁桌搁桌呗,我说啥了么?” “没有。” “没有就吃饭,你哪来那么多话。” 柴良玉先动筷,柴绍等人才抓起筷子。 徐宁去那都不外道,根本不用人劝,他就往黄瓜丝上盯,柴家大嫂使空碗给他们蒯碗海带豆腐汤,吃的徐宁满脑门子冒汗。 柴良玉瞅着他不外道,心里挺高兴。 人与人相处,就怕外道。 客人吃不好,主家心里也不好受。 既然是请吃饭,那就敞开了吃呗,你客套j毛啊? 再者,现在的人没那么多事,相处也是实打实的,没那么多讲究。 要是搁二十来年后,那就得注意了。 虽说这顿饭没有酒,但众人吃的都挺畅快。 因为听柴良玉和徐宁唠嗑就挺下饭,两人的对话将屋里的人逗的捧腹大笑,有俩孩子将饭都喷出来了。 再看王虎和李福强,他俩也不外道,敞开了狂造。 但肯定注意着吃相,只不过吃饭前不咋吭声而已。 约莫半小时后,这顿饭才结束。 桌面上的菜只剩下个底,王虎靠着地柜喝着汽水,李福强则抽着柴锋给的大前门。 “二宁啊,你这改好了,也不能改的太彻底啊。咋地烟酒都得沾一个啊,要不然活着多没意思。” 徐宁笑说:“我寻思家庭和睦,爸妈身体健康,活着不就挺有意思么?” 柴良玉一愣,手里的烟顿在半空。 他转头瞅着柴绍,“你瞅瞅人说话,这叫有深度!明白不?” “嗯呐,二宁说话办事是板正,我像他这么大前儿,还跟你后屁股转悠呢。” 柴良玉挺满意柴绍的溜须拍马,往常他都拍不到正地方,今个可能是开窍了。 “恩,行了,你该忙,忙你的去吧,待会我跟二宁他们上屯子里转转。” 柴绍朝着徐宁说:“那我先走了啊,村部还有点事,晚间咱再唠。” “成,大哥,有事你就去忙。” 说完,徐宁也起身朝着柴兵说道:“三哥,我得瞅瞅狗去。” “诶妈呀,可不是咋地,我都给忘了!” 柴良玉没好气道:“你这一天还能干点啥?赶紧去啊!” “诶。” 他俩往外走,屋里除了柴良玉,其余人也都跟着了。 柴良玉瞅着徐宁的背影嘀咕:“这老许相中的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本章完) 第73章 保底五千斤 56半到手!(打赏加更) 第73章 保底五千斤 56半到手!(打赏加更) 柴家院门外。 徐宁快步出门绕到车厢后头,王虎掀开布毡子帘,便瞅见了车厢里趴着的狗帮。 青狼眯着小眼瞅见徐宁,当即咧嘴吐舌头就要往过窜,其余狗也是如此,但它们脖子都拴着狗绳,刚窜出几步就后脚着地立了起来。 狗帮嗷嗷叫唤着,显然是对徐宁这么久才来取它们有点不满意。 李福强搭把手掫着徐宁跨到车厢里,徐宁走到狗帮中间,它们就围了上来,瞅准他小腿一顿蹭,青狼、三狼和灰狼更是使嘴巴子舔他裸露在外的手和下巴颏。 熊和灰狼几条晕车的狗,此刻已经恢复活力,精神抖擞的冲他发贱。 徐宁紧忙嘘呵两声,让狗帮闭嘴,九条狗同时叫唤确实有点忙道人。 “行了,都别嘚瑟嗷,待会喂你们。” 这时,王虎也跨到车厢内,与徐宁一同给狗解绳子。 待狗绳解开,徐宁就将它们挨个抱下车,放到地上让李福强牵着。 卡车两侧围着不少柴家人,狗帮里除了俩黄狗,剩下的青狼黑狼都认识柴家人。 瞅见柴鸿雁、柴宝童等人就扑去,吓得李福强紧忙提溜狗绳,怕给人咬了。 柴兵说:“强子,没事。前些年我许叔和常叔领它们来过,跟我们家里人都挺熟悉。” 李福强松口气,“诶呀,吓我一跳,我寻思要往孩子身上扑呢。” “李叔,给我牵会青狼呗。” 李福强转头瞅眼徐宁,见他点头才将狗绳递给柴宝童。 徐宁笑说:“乐意牵的就牵着,领它们搁当街转悠转悠。” 柴鸿雁笑眯眯上前,说:“我稀罕灰狼,上回来它还给我抓过跳猫子呢。” “你徐叔都说话了,那你就牵着呗。雁呐,伱领你小弟小妹,牵狗搁当街转悠两圈,去吧。” “诶。”柴鸿雁瞅眼徐宁,就接过李福强手里的灰狼和三狼。 剩下几个孩子也纷纷上前牵狗。 怪不得这帮孩子要跟出来呢,原来是想遛狗玩。 徐宁瞅着柴鸿雁领着小弟小妹牵狗,搁当街晃悠,他就对柴兵媳妇说:“三嫂,有给狗插食的锅没?” 三嫂说:“早给预备好了,俺家老爷子性急,啥事都得办到头喽。就你们住那屋,狗食预备五袋子,要是不够再让你三哥去整点。” “五袋子够使了,我大爷心是细哈。” “嗯呐,可细了。” 柴兵说:“兄弟,我领你们去瞅瞅住的地啊?要是缺啥少啥,我得赶紧整去。” “三哥,有个住的地就行。” “那可不行,来这就跟搁自个家一样,前些年我许叔常叔来,我爸就是这么招待的,到你这肯定也不能差。” 徐宁心里有数:“多麻烦呐。” “有啥麻烦的,走,兄弟,咱瞅两眼去。” 随即仨人就跟着柴兵两口子去了西数第二间房。 刚进门,徐宁就能感受到柴家人的用心,外屋地整得老干净了,柴火都归楞的井井有条。 屋里炕席擦的锃亮,下方垫着乌拉草,地柜上摆着俩暖壶、茶盘、瓜子,还有方便面…… “兄弟,这玩应留着你们晚上饿了泡点吃。” 徐宁点头。 李福强和王虎进屋的第一干净就是立正、重视。 他俩没成想跟着徐宁来望兴,能受到这种待遇。 “兄弟,炕柜里有被褥,虽说是旧里子,但外罩都是你那俩嫂子给行的,瞅着可板正了。” 徐宁笑说:“三哥,这啥啥都是新的,给我整得挺不好意思。” “那有啥不好意思的,我爸就是好点面,你们随便使,跟搁自个家一样。兄弟,咱可千万别外道,我爸这人呐,瞅你要是外道,心里肯定憋气。” “嗯呐,我仨个到哪都不外道啊。” 柴兵点头:“那就行,有啥说啥,你也看出我爸脾气挺爆,我妈活着前能收敛点,自从我妈没了,这老头天天都得发火。我们哥仨也不敢跟他犟啊,兄弟,你多担待,可别笑话啊……” “诶妈呀,三哥,说这话嘎哈。咱谁家老爸没点爆脾气?” 王虎说:“我爸跟我大爷是把兄弟,他俩从穿开裆裤前儿就一直不对付,但那是他俩逗闷子呢,我看咱柴大爷也搁这逗闷子呢,要不然多没意思,是吧?” “诶!对喽,就是搁这逗闷子呢,哈哈……” 柴兵解释完,就让他媳妇赶紧给狗插食。 人都吃完晌午饭了,咋能让狗饿着肚子呢? 他三嫂说:“兄弟,我还按着上回许叔常叔来前儿,那么给狗插食呗?” “行啊,待会我自个喂。这帮狗跟我好几天,我得培养下感情。” “诶,好嘞。” 三嫂给狗插食前,特意剁颗白菜和肉块,再倒入苞米面一顿搅合。 不过她没敢给放盐,谁知道徐宁前两天喂狗搁没搁盐啊? 她插完狗食前儿,搁当街遛狗的柴鸿雁领着小弟小妹牵狗回来了。 徐宁刚将狗栓到窝棚立柱,柴鸿雁就告诉他狗食插好了。 他进屋瞅眼锅台上的狗食,就嘴甜的夸三嫂两句,给三嫂整的挺乐呵。 柴鸿雁跟他后头,瞅着他喂狗。 等他喂完狗,柴鸿雁就将狗食盆接了过去,让徐宁去屋里待着。 他也没客套,就回到了柴良玉的屋。 此刻,柴良玉正在跟李福强唠嗑。 他也知道李大本事,也就是李福强的爷爷。 唠起过往,柴良玉就有些激动,两眼放光。 “你爷是挺有本事,心地也善,那前儿给我们不少粮食,要不然得饿死多少人?” 李福强笑说:“我爷确实尿性,每回听旁人说我爷,我就挺自豪。” “那必须得自豪啊,你爷可不是一般炮,那枪法都特么神了!就我当兵那些年,也没遇着比你爷还准的炮手。” 话头到此结束,两人都没往下深唠,那段过往活着的人谈起无不佩服,但也不咋好受啊。 柴绍媳妇给沏壶茶,众人边喝边聊,柴兵抓盘毛克,给众人磨牙。 柴良玉的仨儿媳妇都挺贤惠,当然这年头的女人很少有败家作妖的。 哪怕是常家兄弟的俩媳妇,虽说她们霸道、泼辣,但也顾家,给家里整得挺像样。 约莫四点多钟,柴绍回来了。 随即徐宁就将明天上山的事说了。 “兄弟,明个我跟你去,我再领几个人,行不?” 徐宁点头:“行。有个事我一直没问。” “你说呗,咱都自个家人。”“我得打多少斤牲口算够啊?” 柴良玉闻言一拍腿,“诶妈呀,可不是咋地!瞅我这记性,老三也不知道提醒我啊?就特么知道吃!” 柴兵笑了笑没吭声。 柴良玉掏出小本,紧忙翻页,眯眼瞅着数字,说:“这上边定出去两千六百多斤野猪肉,你就照三千斤打吧。至于鹿、狍子和黑瞎子,你能打多少就打多少,旁人不要,你大爷全给你包圆!” 柴兵笑呵呵道:“兄弟,你也瞅见了,咱家人多孩子多,这过年且等着吃呢。” “啊,那行!” 王虎和李福强闻言眼冒亮光,三千斤猪肉得合多钱?小三百块呢。 果真是要发啊! 这时,柴绍朝他爸走去,“爸呀,今个不少人都知道咱家来人了,他们就去村部找我,想问问能不能多定点肉,这眼瞅着离过年还有两月,定那五六十斤肉根本不够吃。” 柴良玉撇头:“他们啥意思?要给我大侄累死啊?告诉他们,乐意要就要,不乐要就滚犊子!都特么惯的臭毛病。” “爸……” 徐宁瞅眼王虎和李福强,紧忙朝着柴良玉说,“大爷,我仨这体格子都挺好,再说打下来的牲口不也能卖钱么?到时候钱揣我们兜,那不是越多越好吗?” 柴良玉瞅着他,说:“三千斤猪就得多少头?真要给你们和那老些狗累坏了,我咋跟老许老常交代。” “累不坏,我有招啊,大爷,你就信我……我来这就是为挣钱,你也别嫌乎我见钱眼开。说实话,我才改好没几天,兜里正缺钱呢,能挣多少我就挣多少呗。” 柴良玉皱眉说:“你心里真有数啊?可别累坏了,钱啥时候不能挣,是不?” “嗯呐,放心吧。” 柴绍和柴兵见他将老爸说通了,便对视一笑。 “兄弟,那你得照着五千斤打,咱村里人多,肯定都能消化干净。” “嗯呐!我尽可能多打。” 柴良玉说:“明个让你三哥跟你们上山,这边拉山陡,你们搁山上一定得加小心。” “好嘞。” 临到晚间饭,柴家三媳妇和大孙女柴鸿雁,就搁外屋地忙活了起来。 柴锋没回来,他小卖店需要有人看着,所以就让他媳妇回来帮忙做饭,到时候再去跟他换班。 将晌午剩的菜热热,柴家大嫂再炒两盘新菜,就算妥了。 哪怕再富裕的人家也没有将剩菜倒掉的习惯,这年头几乎没人嫌乎剩菜,要有人将剩菜扔了,旁人瞅着都得骂他败家装犊子。 再不济剩点酸菜汤,也得给狗插食,根本舍不得直接扔。 吃完晚间饭,柴良玉就搁炕头小眯一会。 而柴家仨个嫂子则在外屋地收拾碗筷啥的,柴兵就领着徐宁仨人去了他们屋。 没老爷子在场,众人唠嗑就舒坦多了。 要不柴绍兄弟几个,总感觉有座大山压着,他们还不敢反抗。 刚进门,柴绍摸摸炕是否热乎。 “炕烧的挺热乎。” 柴兵点头:“你弟妹刚烧完不大会儿,等临他们睡觉前,我再往里扔把柴火。” “恩,你待会去村部将枪取来,拿两百发子弹,我都锁柜里了,钥匙搁我抽屉里。” 柴兵转头问:“兄弟,两百发子弹够不?” “够!上山用不着背太多子弹,有个三四十发就够了。” 柴绍笑说:“先使着呗,要不还得经常去取,我这记性不咋好,本来我回来前就该带着的,太着忙给忘了。” 徐宁应一声。 既然到人家,那他咋安排徐宁咋听呗。 况且柴绍是望兴的村支书,那56半就跟自个家的一样,随取随用。 再说这是给全村人打牲口,用多少子弹都挑不出毛病。 而徐宁也有来望兴,让李福强和王虎练练枪法的意思。 他帮着七点多钟才去喂狗,因为明早上山,喂狗最好晚一些,这样能让狗明个提起精神头,要是喂太早,明早狗就饿的没啥精神了。 柴兵去村部提溜回来五把56半和200发子弹。 56半弹容量10+1发,打7.62*39毫米子弹,空枪重量约莫7斤半,有效射程400米左右。 枪管下的刺刀也是三棱,瞅着就瘆人。 徐宁、王虎和李福强三人摆弄着空枪,稀罕的不行。 柴兵问道:“兄弟,打过没?” “玩过两回,跟挂管差不多少。” “枪都差不多,明天你仨背三把枪,我找俩小兄弟背两把,到时候我们不开枪,主要是帮你拉牲口去,咋样?” 徐宁笑着点头:“我也是这意思,倒不是怕你们开枪,有前儿打牲口,开枪方向不同,牲口逃跑的方向也不一样……” “明白!上回我许叔跟我说过,搁山上打牲口有挺多说道呢,稍不注意就容易打空场。所以,我肯定不能瞎插手,你们是专业的,那就听你们的。” “恩呐。” “明个咱几点走?” “六点多钟吧,狗不用喂。” “得嘞,那你们先歇着,我去告诉那几个小兄弟一声。” “诶。” 屋里就剩下徐宁三人,王虎和李福强瞅着他,咧嘴一笑。 “二哥,这回咋整不好真发了!这56半瞅着就牛比,打黑瞎子指定一打一个准。” 徐宁笑说:“有这玩应就是碰着黑瞎子也不怕,但是咋地呢?你俩别太冲,大哥?” 李福强紧忙点头:“嗯嗯,放心吧,搁山上我啥都听你的。” “咱主要打野猪,要是遇着狍子和鹿、黑瞎子看情况再说。” “嗯呢。” 王虎悄默声说:“二哥,这老柴家挺讲究啊。” 徐宁说:“瞅咱俩大爷面子,咱得争点气,人都这么款待了,咱要没打着多少玩应,那可丢老人了。” “恩,明个上山你说啥我干啥。” “行,捂被睡觉吧,大哥明天拿上套子。” “妥啦!” 这章给‘我还有机会吗’的打赏加更! (本章完) 第74章 寓意圆满 开车进山 第74章 寓意圆满 开车进山 老柴家将炕烧的滚热,整得徐宁仨人前半夜直冒汗,但睡的却很香。 搁农村住炕,屋里的被褥和空气都会有一股土腥味,而老柴家这被褥却喷香,应该是用飞碟牌肥皂洗的。 现在黑省齐市油脂化学厂还没倒闭呢,产品广销省内,一块飞碟牌肥皂3毛钱。 能洗手洗脸,也能洗衣服啥的,非常实用,味道也香。 五点半多钟,三人就陆续醒来。 徐宁穿着衣服,李福强则靠着炕头的墙,手里掐着一根柴锋给的握手烟,这烟1毛5一包。 现在也有中华烟,2块一包。 李福强吐出烟雾,哑着嗓子,道:“诶呀,这炕头给我睡的,嗓子都往外蹿火。” “哈哈,前半夜直冒汗,我给腿撇外面才睡着。”王虎掀开被子起身。 “还是我兄弟尖,挪炕梢睡去了。” 徐宁套着袜子,转头笑说:“那你俩也不动地方啊,不知道热啊?” 李福强说:“我不寻思挪地方,那不白瞎三哥一番心意了么。但你别说哈,这觉睡的是挺爽。” “嗯呐,这被褥整的喷香,使啥玩应整的呢?二哥,你知道不?” “洗衣皂呗,就是胰子。” “诶妈呀,我闻着好像是艾蒿那味儿。” “是哈,这小味真好闻。”李福强说道。 徐宁起身窜下地,“伱俩起吧,我上外屋地洗把脸,待会三哥就得来了。” “诶。” 两人应声,随即紧忙穿衣服。 将绑腿系好后,两人也来到了外屋地。 徐宁刚搓完脸,指着脸盆架子上的肥皂说:“就这胰子,味可香了。” “我也搓搓。” 往常他们使的胰子就2分钱,一股动物油脂味。 要不咋说富裕就能享受到更好的呢。 王虎和李福强搓把脸,就闻着自个手,一闻一个咧嘴。 “真香。” 这时,外头传来声响。 柴兵瞅着屋里亮灯,但还是敲门询问:“兄弟起了吗?” “起啦,三哥进屋啊。” 柴兵推开门,瞅三人已经穿好上山的衣服,便问:“昨晚睡的咋样?冷不?” “冷啥呀,三哥,昨晚给我热一身汗,今晚可轻点烧吧。” 徐宁笑说:“给我大哥热的嗓子都直蹿火,哈哈……” “哈哈,热点好,要是给你们冻着,那我爹得踢死我。走啊,上我爸那屋吃饭去,你嫂子都给整好了。” “诶。” 三人跟着柴兵来到柴良玉这屋,柴良玉正坐在炕头。 孩子们都没起,外屋地是柴家大嫂和三嫂整饭,二嫂则在炕上给柴良玉叠被。 而柴家三兄弟则放桌子捡碗筷,这柴家人眼里都挺有活,主要也是怕大早上热柴良玉生气。 柴良玉瞅着徐宁三人进门,便说:“二宁啊,你们仨快坐下吃饭。” “诶,大爷,咱一块啊?” “你们吃吧,我也不干活,吃那早嘎哈?” 柴绍端着一盆鸡蛋放桌上,笑说:“二宁,你仨扒鸡蛋吃哈。” “诶呀,大哥,咋煮这老些鸡蛋呢?我仨吃点就行啊。” “那能行么,这鸡蛋是有寓意的,叫……爸,那话咋说来着?” 柴良玉白愣他一眼,“这都记不住?这叫心想事成,圆圆满满!” “对!二宁,快扒鸡蛋吃,头天上山必须得圆圆满满。” 徐宁笑道:“哈哈,行,那我可不外道了。” “唉呀,外道啥,来你大爷这,你就大方地!赶紧造吧,晚间早点回来,我还想整点拆骨肉吃呢。” 徐宁点头:“那行,晚间保准让你吃上拆骨肉。” “哈哈哈,那我就等着!”柴良玉大笑两声。 徐宁三人没客套,连扒拉两碗米饭,各自扒俩鸡蛋全都造进肚里。 但这,他们也没吃撑,勉强八分饱。 因为待会上山需要跑动,吃太饱容易呛食。 饭后,徐宁瞅眼挂钟,刚好六点十多分。 他就去院里窝棚旁瞅了眼狗帮。 九条狗瞅见他穿着上山的衣服都挺有劲,直往他身上扑。 “兄弟,取枪走吗?”李福强问道。 “走!大哥去取枪,虎子跟我牵狗。” “得嘞!” 柴兵正在热车,待王虎和徐宁牵狗走过来,他给打开车厢后栏,然后仨人将狗送到车厢里拴上。 李福强站在车旁边,背着三把56半,兜里踹着80发子弹,胳膊挂着个布兜子,里面装着的是麻雷子和铁丝套子。 “走!” 徐宁挥手说道。 三人坐副驾,柴兵握方向盘,踩油门就驱车朝东南方向驶去。 望兴这片的群山峻岭叫三道岭,这片有一名山,曰卧虎山,曾有英雄去剿匪大获全胜! 但望兴村距离卧虎山挺老远,因为卧虎山搁群山峻岭深处呢,再往东走是兰集大水库。柴兵驱车刚出村口,后头就跟上来一辆卡车。 他跟徐宁说,后头那辆车里有四个小伙,是专门去拉牲口的。 两辆卡车朝着东南方的老金沟驶去,这老金沟虽有金字,但却没有黄金,因为它是以人命名的。 从望兴村到老金沟约莫七八里地,由于山路不好走,车慢悠悠的摇晃往前蛄蛹。 待天色将亮,他们才刚好行驶到老金沟。 徐宁伸手擦着车窗上的霜,然后瞅着窗外的地势和环境。 “三哥,这边拉没多少人来啊?” “嗯呐,附近这几个村都种参,猎户改参户,上山打牲口的人就少了。” 徐宁点头:“那咱搁前边空地停,咱领狗去前面溜达溜达。” “行,我也怕狗再晕车。” 柴兵将卡车停在前方的空地,他们就下车去牵狗了。 而后头跟着的那辆卡车,也走下来四个人,他们背着两把56半。 “三哥。” “三叔。” 四人称呼各不同,柴兵给四人介绍徐宁仨人,点个头算认识了。 柴兵嘱咐他四个,“待会咱们三跟上山,余下俩守着车。上山以后别瞎跑,知道不?” “知道。昨晚间你都嘱咐完了。” “恩,我这仨兄弟手把挺硬,你们瞅着就完了。” “诶。” 四人瞅着徐宁三人,发现年龄稍大的李福强,也围徐宁马首是瞻,便清楚徐宁才是这三人的把头。 将狗放下车后,徐宁仨人就牵狗朝着老金沟走去。 老金沟两旁都是树林,山也不算高,海拔估摸有一百来米。 柴兵领俩人搁后边跟着,往前走不到2里地,徐宁就停下了。 他瞅着这片山地势不错,山脚下有挺多山鸡和跳猫子、灰狗子脚印,再往里望一眼,就瞅见一片松树。 “兄弟,下套子啊?”李福强问。 徐宁摇头:“再往前走走。” 边走边观察着地势,前方有处缓坡。 但这缓坡是背阴面,而对面的一片野果树、松树混群地带,则是朝阳面。 “就这,大哥,咱俩将套子下了。” 徐宁转头告诉柴兵一声,让他去背阴面,待会直接从那边上山。 王虎一人肯定没法牵九条狗,而现在也不能将它们松口,因为像灰狼这种狗肯定得乱窜。 所以徐宁就将几条狗绳绑在了树上,随即他和李福强两人去下套子。 下套子挺费事,两人用半个小时,才下了不到50个套子。 李福强兜里还有50多个呢,这铁丝是从老徐家拿的,前晚间李福强回去现围的。 下完套子,天已透亮。 徐宁等人便牵着狗,朝背阴缓坡走。 众人闲唠着嗑,等到山腰,徐宁才让王虎和李福强将狗绳解开。 青狼、黑狼九条狗解脱后,便随着徐宁等人的脚步,往山上移动。 柴兵嘱咐说,这片山看着挺缓,但整不好就有山砬子,砬子就是搁山上矗立的大岩石,大石块子。 这玩应挺危险,狗要是提速跑,稍不注意就得滚落山崖。 徐宁瞅着柴兵说:“三哥,我瞅这片山小兽挺多,你没听村里人说过,这片山哪有野猪群啊?” “我们望兴的人很少有上山溜达的,那几个猎户手把不行,跟他们也搭不上嘎啊。” “那就先转转,熟悉两天就好了。” 柴兵点头:“这片山果树啥的挺多,我寻思有果树和庄稼地,那野猪不得成群往这来啊?” 徐宁笑说:“这不是秋天,要是秋天野猪确实爱往庄稼地和果树地奔,但现在是冬季,这时候的野猪更愿意搁山梁或者朝阳山坳子趴着,找食吃也是搁领地里头,轻易不敢越过领地。” “啊,还是你专业,我爸说的没错,我们不懂打围,尽量少比次。” 徐宁笑问:“以前我许大爷和常大爷来前,你不也跟着上山么?” “那都是啥时候了,我年轻前搁部队当兵。我回来后,许叔和常叔就是秋天前儿来,那前儿得打祸害庄稼地的野猪,我还得顾着参地,也没啥时间跟着上山。” 徐宁心里清楚了,问:“那你枪法咋样?” “枪法还行,百米能打个七八环。我可不是神射手,要不然咋可能就当那几年兵啊?” “那也够用!打牲口主要是看心理素质,见着牲口别哆嗦,肯定能打着。等咱溜达溜达,有机会让你打两枪,玩呗。” 柴兵笑道:“行!我这手是痒痒了。” 当他们走到山顶的时候,就感受到了阳光的暖意。 徐宁瞅着青狼和黑狼一直没开哐,心里也没慌。 打狗围的时候,头狗不开哐是常有的事。 再说,他们当前的位置处于山顶,哪怕有风袭来,猎物气味也早被吹散了。 头狗开哐一般都是在密林或者半山腰,这种地形的风是一串,俗称谷风。 这种风能将远处猎物的气味吹过来,当头狗闻着味后就会开哐了。 一行人朝山腰谷地走,狗帮稀稀拉拉跟着。 青狼和黑狼两狗边玩边相互撕咬,瞅着感情挺深厚。 而俩黄狗则在徐宁旁,灰狼和三狼穿梭在树林中。 感谢不见南山的打赏,谢谢。 (本章完) 第75章 狗帮出战 刀猎黄毛子 第75章 狗帮出战 刀猎黄毛子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一行人来到山林谷地,徐宁瞅着地势和环境,便清楚青狼和黑狼应该能有动静了。 果不其然,他们刚走六七十米,黑狼和青狼就在前方同时将头仰了起来,动了动鼻子。 随即,两条狗同时开哐! “嗷嗷!嗷!” 两狗朝后瞅眼,便拔腿朝着东北方向急奔而去。 灰狼正和三狼玩呢,听到声后,俩狗迅速反应过来,与二狼、熊几条狗紧随其后,在林中疾速穿行。 徐宁朝着俩黄狗发号施令,待黄狗刚奔出去两三米,徐宁也迈大步朝前奔去。 李福强和王虎随后跟上,柴兵和两小伙却一愣,见三人都窜出去五六米了,他们仨才慌忙跟随。 柴兵瞅着九条狗奔跑的姿态,竟一时热血上涌,就好似进山剿匪,已方狂奔而去迅速拔寨! 前方九条狗边跑边叫唤,后方徐宁等人都没开口。 因为这阵风很大,还是逆风跑,张嘴就得灌一口风,那滋味谁体会谁难受。 风将他们的眼睛吹的生疼,泪珠顺着眼角飞了出去。 这时,徐宁使袄袖子捂着嘴,擦了把眼睛。 “石砬子!大哥!绕道!别往前跑!” 李福强搁前方一愣,听声紧忙朝右绕道。 后头几人跟着他的脚步,朝着前方奔去。 待奔到一处山坳子,风力才降下来。 徐宁朝地面吐口痰,“玛了巴子,这头风这么大吗?” 柴兵说:“艹,今个风是大,往常根本没这老大风。” 徐宁皱眉朝前张望,发现俩黄狗都快跑没影了,而且狗叫也停止了。 “兄弟,狗不叫唤了!” “快跑…要是碰着刨卵子,直接开枪整死,别让它伤狗。” 随即,一行六人向前狂奔。 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各背一把枪,柴兵三人却没背枪,而是将枪留给山下守车的俩小伙了。 “强子,给你身上那兜子扔我!”柴兵喊道。 李福强没犹豫,直接甩下布兜子,等柴兵路过时弯腰捡起来,顺手丢给后头的俩小伙。 王虎跟在李福强后面,说道:“强哥,你没拿扎枪慢悠点。” “没事,56半有枪刺!” 这枪刺跟扎枪头差不多少,就是短点。 前方,幺麽两百米左右。 青狼和黑狼收声后,其余狗也都不叫唤了。 突然,黑狼朝着左侧移动,而后方的二狼和三狼见它和青狼分开,紧忙转头跟在后头。 至此狗帮就形成了三组。 青狼、灰狼和熊、蛋子一组,黑狼二狼和三狼一组,两黄狗追着跟在后头一组,没招,谁让俩黄狗速度太慢呢。 当它们朝前奔去一百多米后,青狼就瞅见了山腰石砬子附近的一窝野猪。 这窝野猪以石砬子建窝,整不少树枝堆积在石砬子周围,再以树叶子铺底。 窝里有两头母猪和五六头栗棒子,正叠堆在一起。 而不远处的松树林里,有一头400多斤的大刨卵子和四头黄毛子,正在拱地觅食。 这是个标准的家族野猪群! 有人将栗棒子和黄毛子,当成同一个玩应,这是不对的。 因为猪仔从下生需要经历两个阶段才能成年!而这俩阶段,山民则以色区分,分别叫栗棒子和黄毛子。 栗棒子是野猪崽子出生到三四个月前儿的名称,因为它们出生后,身上是浅棕色皮毛,背部有奶油色和棕色条纹,就像栗鼠,所以叫栗棒子。 到了三四个月之后,这些条纹就会慢慢消失,逐渐以红黄棕的颜色转变,这个阶段的野猪才叫黄毛子。 等黄野猪约莫一岁后,皮色才会变成野猪的正常颜色,也就是偏黑色,这就代表着它成年了。 但成年不代表成熟,母猪18个月就能成熟,要是公猪想成熟还得忍两三年。 野猪一年能生两胎,一胎4-12头猪仔。 一般1-2月份和7-8月份属于激动期,而母猪的孕期是4个月左右。 而现在是10月中旬,能搁山上瞅见栗棒子并不奇怪。 那为啥徐宁搁他家那边没遇到呢?很简单,因为那边经历了长达三天的大型围猎。 栗棒子这种小猪仔跑的不快,狗能叼着跑,猎人也能徒手抓。 没看徐宁搁公腰岭打好几天围,遇见的都是临时融群的野猪么。 话说回来。 青狼朝前奔去时,就瞅见了松树林里觅食的大刨卵子和小黄毛子。 黑狼则绕道转到大刨卵子侧方,它会截仗赶杖,自然懂将猎物驱赶到猎人跟前。 但青狼不懂啊,狗帮虽说没发出声响,但踏雪的脚步声,却引起了大刨卵子的警觉。 它扬起脑袋就夯夯两声,随即摇晃脑袋,撇向声音来源方向。 迎面就瞅见青狼领着仨、不,是五条狗疾速奔来。 而青狼瞅见大刨卵子发现它之后,便仰头嗷嗷叫唤两声。 听的黑狼三条狗一愣。 随即青狼和熊、蛋子就直扑大刨卵子而去! “嗷嗷!嗷!” 黑狼瞅见它冲着大个去了,紧忙叫唤,似乎在提醒它。 奈何青狼根本不理会,直奔着大刨卵子裆间就去了。 这时,大刨卵子发出尖锐嘶鸣,四头黄毛子听声后,就急忙跟随它朝远处逃窜! “嗷嗷!” “夯夯!嗷!” 大刨卵子喊叫几声,石砬子窝里的俩老母猪紧忙起身,吩吩的喘气,领着六头栗棒子也慌忙逃窜。 这时,青狼已经扑到了大刨卵子裆间,张口就狠咬一口。“嗷!嗷!” 疼的大刨卵子直咧嘴嘶嚎。 它停顿转身低头就要拱青狼,但青狼身法灵敏,直接跳着躲了过去。 而灰狼也奔到了前方,与黑狼三条狗汇合,将四头黄毛子拦住。 俩黄狗和熊、蛋落在后方,与青狼站在一处,将五头野猪包围。 狗叫声很是混乱,给大刨卵子的心整得贼乱。 原本,它一家猪正过幸福生活呢,哪成想窜出九条狗啊! 幸好它俩爱妃搁山上的石砬子窝里奶孩子,要不然再给孩子吓着可咋整。 大刨卵子心里很不爽,它都搁这片山纵横多少年了? 哪有能跟它比比划划的对手啊。 这不是挑战它的权威么! 再说,这是它家领地,这群狗擅闯它家,还特么想立棍? 想到这,大刨卵子就激了! 它直奔刚才掏它裆那傻狗奔去,两颗獠牙竖着,低头往青狼腰椎拱。 “嗷嗷!嗷……” 青狼紧忙躲避,但小黄就没那么幸运,它让大刨卵子的嘴巴子掀了搁跟头,落在地上后,紧忙起身。 大黄瞅它兄弟被干了,那还犹豫啥呀? 直接就冲了上去,它瞅准大刨卵子的耳朵就要挂上去,但大刨卵子转身用力一甩,让大黄咬一嘴毛。 青狼也不再犹豫,连叫唤两声,撇眼黑狼就扑了上去。 “嗷!” “夯夯!” 这时,远处六七十米米开外的山上,徐宁等人正在飞奔斜插。 当李福强瞅见大刨卵子后,当即一愣,转头就喊:“兄弟!大刨卵子!” 徐宁听声就往视野较好的地方奔,然后便瞅见一头400多斤的大刨卵子刚把小黄挑起多老高。 “玛了个巴子!” 徐宁有点心疼狗了,真要是将小黄挑出个好歹,给这大刨卵子打成蜂窝眼也不解恨啊! “你们往过跑!” 徐宁提起枪,便把枪口对准大刨卵子。 但大刨卵子始终是将头背过去的,他根本找不到角度。 这时候,大黄上前撕咬,让大刨卵子转个角度,但也够不着。 青狼瞅眼黑狼后,便扑了上去,在它扑上去前儿,黑狼、三狼几条狗对着大刨卵子犬吠,使它脑袋一阵肿胀,整得它心贼乱不说,还直特么突突。 青狼找准位置就掏了一口,掏完迅速撒口逃离。 这货可机灵了,它知道大刨卵子不好惹,根本不和大刨卵子正面交锋,就是一顿掏裆。 大刨卵子受痛转身,刚要往前拱,就听‘嘭’的一声。 随即,大刨卵子的四肢无力,脑袋直接砸在了地上。 那四头黄毛子听见枪响受到惊吓,在狗帮愣神的工夫,歘空就窜了出去。 青狼和黑狼嗷嗷叫唤,随即上前拦截! “尿性!” “二哥,我瞅着两头老母猪和一群栗棒子!咋整?” 还能咋整? 徐宁回道:“开火搂它!” “得嘞!” “注意别伤狗。” “好嘞!” 徐宁开完火,便朝着山腰赶去。 这山幸好没有凸起的小包和太茂密的松树,要不然徐宁搁山上六七十米的距离,根本看不见那狗帮和猪群。 前方,狗帮正在围猎四头黄毛子,战况不算激烈,因为狗帮迟迟没有开口。 徐宁搁后边幺麽30多米的地方停下,提枪就对准体型较大的黄毛子。 嘭! 嗷!嗷嗷! 狗帮不停叫唤,四头黄毛子在两声枪响后就倒下了两头。 剩下那两头黄毛子正要跑,却被青狼和黑狼一帮狗,一拥而上全部按住! 黄毛子的惨叫声响起,这时李福强刚好赶到场,他将56半枪管下的枪刺装上。 随即朝着青狼掏裆、大黄熊挂钳子的黄毛子脖颈戳去。 然后迅速拔出,鲜血哗啦喷涌而出。 给旁边的柴兵都看懵比了。 这一套连贯动作,比徐宁在六七十米处开枪击毙大刨卵子的震撼感都足! 王虎瞅眼柴兵,说道:“三哥试试啊?给伱刀。” 李福强直起腰瞅着柴兵,道:“三哥,这叫刀猎,老刺激了。” 徐宁跑过来瞅眼小黄,见它没啥事,便说:“快给它整死,那还有俩老母猪呢!” “诶呀!三哥,这黄毛子交给你了哈。” 王虎一拍大腿,便和徐宁、李福强朝着石砬子奔去。 “青狼!青狼!” 徐宁边跑边喊。 青狼正等着投食呢,毕竟这帮狗都没吃早饭,现在已经饿闹心了。 但听见徐宁的呼喊,它依旧奔了过去。 (本章完) 第76章 灰狼偷猪崽 母猪揣着崽(打赏加更) 第76章 灰狼偷猪崽 母猪揣着崽(打赏加更) 眼瞅着徐宁仨人奔出几十米,待听闻招唤声后,以青狼为首的几条狗也窜了出去。 柴兵和俩小伙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只见地上刚被放血的黄毛子挣扎起身,而另外一头黄毛子却被黑狼几条狗死死按住。 “三叔?这伙人是尿性哈!” “这两下子给我造一愣啊……” 柴兵捡起王虎扔在地上的侵刀,扭头朝着那头被黑狼几条狗按住的黄毛子。 “确实尿性!” 柴兵脸色痛红,不是风吹的,而是略有些激动。 他手持侵刀迈步上前,朝着黄毛子脖颈狠扎一刀,但这刀扎的位置不对,血流速太小,他再补上一刀,这回猪血才喷涌而出。 “三哥,那头黄毛子要跑!” 宰过猪的柴兵,连气质都变了,直腰说道:“你给它一脚!” “得嘞!” 随即,这小伙蹭蹭两步上前,起身飞跃而去,直接就给这头黄毛子一个飞踹! 噗通! 黄毛子本就失血过多,腿脚不稳,被这一脚踹的搁雪壳子里连翻好几个滚。 而地上这头刚被放血的黄毛子,挣扎哀嚎,惨叫凄厉。 黑狼几条狗下口狠咬,撕扯着它嘴巴子和两耳。 这时,前方青狼发出犬吠,黑狼听声便撒口,嗷嗷叫两声,就朝着青狼的方向追去。 二狼、三狼转头一愣,随即回应一声,也随着黑狼脚步狂奔。 只留下柴兵和俩小伙留在原地,此刻两头黄毛子都没啥劲,跑是肯定跑不了,但要它们彻底咽气,估摸还得等个两三分钟。 远处,徐宁仨人朝着石砬子疾步窜行。 这片石砬子面积不大,只有零星几块较大的石块堆积,周围散落着片片碎石。 徐宁瞅见地形后,就判断出这石砬子在夏天前儿,肯定有小水潭,怪不得这群猪乐意守着这。 “二哥,有窝!” 王虎指着大石块底下铺着的树枝和树叶子说道。 徐宁瞅着雪地里的猪蹄印,笑说:“有几头栗棒子!两头300多斤的老母猪。青狼,沙楞追啊!” 青狼使鼻子闻闻味,随即叫唤两声,便朝着正北方向追去。 在灰狼、熊几条狗刚窜出去没几秒钟,黑狼就领着二狼三狼赶到了。 它们瞅眼正在飞驰的徐宁嚎两嗓子,徐宁便指着前方,“前边拉有栗棒子!刚生完崽的老母猪!” 嘴馋的二狼听懂了,顿时咧嘴吐舌头,哈喇子拖地拉出来一条线。 “没出息!” 徐宁呵斥一声,但二狼不仅没孬糟,反而兴奋劲十足,拔腿蹭蹭往前撩。 知道前方是啥牲口以后,徐宁就没那么提心吊胆了。 毕竟,这狗帮里有七条狗都不是他的,再者刚来望兴打牲口,就将狗整伤了,那多掉价啊。 但有时候打狗围就是有很多无奈,由于对猎物的不确定性,伤狗的可能性就会增高。 要是不想伤狗,那猎人最好别带狗上山,一旦上山除了提高警惕,脚步快点,没别的招护狗。 刚才那头大刨卵子将小黄挑飞,徐宁眼睛都红了,要不是瞅小黄没啥事,他高低再给大刨卵子来几枪! 前方幺麽百米外,两头老母猪领着栗棒子往前跑,速度不快。 因为这栗棒子才三周多,还没断奶呢,腿脚自然赶不上成年老母猪。 当青狼几条狗瞅见跟在老母猪屁股后头的栗棒子时,兴奋劲明显提升了! 小猪崽子瞅着不大点,青狼几条狗曾经玩过,一扒拉一个个儿(跟头)。 青狼旁边的灰狼更是瞪大眼珠,便直奔最后的栗棒子狂奔。 嗷嗷!嗷! 狗叫声回荡在山林之间。 两头老母猪听见声,急忙夯夯两声,朝后头一瞅,便看见那青狼和灰狼奔着它俩猪崽子去了。 这时,老母猪迅速转头,将栗棒子护在身后,随即一头老母猪低头直奔着青狼拱去。 吩!吩!夯! 嗷嗷! 老母猪哼哼着,即将撞在青狼身上时,它四脚向旁边拉一跳就躲了过去。 然后青狼也没去瞅老母猪,径直奔着头顶那群栗棒子去了。 而跟在后面的黑狼、三狼和俩黄狗,瞅见老母猪这么勇。 当即张开大嘴就朝着老母猪嘴巴子、俩耳朵撕咬。 小黄见没下嘴位置,它又不想咬满是松油的大腿,所以就咧嘴朝着老母猪裆间掏一口。 嗷!嗷! 老母猪疼痛难耐,踢着后蹄要将小黄踹下去,同时摇晃脑袋,搁原地连蹦带转磨磨。 刚生完猪仔的老母猪,战斗力狂飙! 这搁大自然里是正常的,因护崽心切。 这头老母猪将前方撕咬嘴巴子的黑狼,甩的一上一下。 而两侧的三狼和大黄,只有两条后退耷拉地,尽量将劲儿往下压。 小黄被猪蹄连蹬两下,却没踹着它要害,只是擦着狗身划了两道白印子。 四条狗莽劲往下沉,想要将老母猪定在原地。 可是老母猪心里念着猪崽子,就急忙沉着身往树上靠。 这时,徐宁和王虎、李福强姗姗来迟。 “黑狼,撒口!撒口!” 徐宁抱着56半上前,边跑边喊。 等到老母猪跟前,黑狼四条狗还没撒口。 徐宁就嘘呵一声,假意要抬腿踹,这才让撕咬老母猪嘴巴子和俩耳朵的三条狗松口。 黑狼松口后有些孬糟,低头使小眼睛不时撇着徐宁。 而徐宁没来得及说话,因为在黑狼三条狗松口那一刻,他就将枪口对准了老母猪的脑袋。 嘭! 毫不犹豫搂火。 直接将这头重达300多斤的老母猪定死! 随即,徐宁才蹲下摸着黑狼,笑着解释:“你们要是不撒口,我咋打它啊?万一崩着你们咋整?” 黑狼几条狗闻言就露出贱了吧次的笑脸,一门劲往徐宁身上蹭。 王虎瞅眼老母猪,它肚囊子挺沉,几个曼曼儿耷拉着,全是囔囔踹。 “兄弟,这老母猪能有350多斤呐。” 徐宁起身,“差不离儿。走,前边拉还一头呢!” “诶。” 黑狼几条狗先窜出去,徐宁三人迈着稳健步伐紧随其后。 前方,战况相当激烈。 青狼、熊和蛋子、灰狼,以及后赶来的二狼,将老母猪和六头栗棒子围住。 将栗棒子吓的直往它们的二姨娘跟前窜。 而这头老母猪也慌乱嘶鸣,在原地转磨磨朝着几条狗示威。 奈何,青狼几条狗最不怕的就是示威,在它们眼里这是严重挑衅! 脾气不咋好的青狼,当即狂吠两声,然后便朝着老母猪直扑而去。 熊和蛋子也紧忙窜上前,而二狼虽然嘴馋,但它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哪怕遇见栗棒子这种鲜美诱惑,它也不会忍受不住这点考验! 待四条狗扑过去后,而灰狼却眯着小眼绕到一旁。 老母猪瞅四条狗扑过来,它当即沉下脑袋,便朝着叫唤最凶狠的青狼拱去。青狼正要飞扑,见它向自个来了,紧忙前脚一荡,转不移到了老母猪侧身。 这时,熊和蛋子见老母猪止步,瞅准机会就飞扑到了它身上,张嘴撕咬它俩耳朵。 但使俩狗这钳子没挂好,老母猪摆头就将俩狗甩了下来,接着就扭身朝山下窜去,对于山坡上的栗棒子不管不顾。 青狼一愣,紧忙开声叫唤,随即领着三条狗狂追而去。 山上,那灰狼躲在树后,瞅见青狼和三条狗与老母猪战况正酣,它就咧着大嘴朝那六头栗棒子扑去。 将栗棒子吓得嗷嗷叫唤,连忙夺命逃窜。 奈何,它们腿短,灰狼又是狗帮里速度最快的狗,没用几步就追上一头栗棒子。 使前脚将栗棒子掫个跟头,再扒拉两下,用前脚按着它身体。 然后张嘴咬住这头栗棒子的脖子,叼起来转身朝徐宁三人的方位狂奔。 这时,灰狼刚好和青狼四条狗错身,与赶来的黑狼几条狗相遇。 汪!嗷嗷! 黑狼见它叼着头栗棒子,微微一愣。 随即听见青狼的叫声,便没继续瞅灰狼,转头向青狼追去。 徐宁三人迈步疾奔,王虎眼睛尖,瞅见灰狼后,惊声喊道:“二哥!伱瞅瞅灰狼!” 徐宁和李福强同时望去,见这狗嘴里叼着一栗棒子,给小猪崽咬的直泚啦乱叫唤,它还摇着尾巴朝徐宁邀功。 李福强惊道:“诶我艹!这狗真特么尿性,偷人小猪告子!” 告同羔,发音四声。 徐宁咧嘴一笑,“这灰狼真特么贼啊,它乐玩让它玩会吧。” 李福强问:“咋着?兄弟,咱不要小猪告子啊?” “没多少肉,要它嘎哈?” 说罢,徐宁一愣,他转头瞅着死去的老母猪,再看看灰狼嘴里的栗棒子。 “二哥,咋地了?” 徐宁猛地一拍巴掌,说道:“诶我艹!差点整岔劈了,我寻思刚才那头老母猪是刚合群的呢,原来那头老母猪是这群栗棒子的妈!” “啊?二哥,你没瞅那头老母猪肚囊子啊?” “没注意瞅,我紧顾着召唤黑狼了。” 李福强问:“那咋地啊,有啥毛病?” “咋没毛病呢,既然那头老母猪刚下完崽,山上这头能是空肚子吗?肚囊子里备不住也揣着崽儿呢!” “啊!” 徐宁紧忙拔腿,边跑边说:“快走,真要是揣着崽儿,咱可不能干那作孽事!” “嗯呢!” 打围,咋打都行。 就是不打崽子和揣着崽儿的牲口。 这不仅道德上受谴责,心里头也不得劲。 更何况,山里的规矩就是遇崽儿不杀,遇揣崽儿的牲口不杀…… 要不然乱宰一通,牲口还能繁殖吗? 住在山脚下的山民,还上山打啥牲口啊,搁家喝西北风吧! 徐宁瞅着黑狼奔跑的路径,与灰狼叼着栗棒子的路是两个方向。 这更加让他确定,夺命而逃这头老母猪,兴许真备不住揣着崽儿。 因为老母猪揣崽儿前儿,遇到危险是能跑就跑,实在跑不掉才会转头干! 生完崽儿的老母猪,大多为了护崽儿,而先发起攻击,以便给猪崽儿争取逃跑机会。 此刻,青狼和熊几条狗将老母猪圈在了原地,老母猪吩吩叫唤,试图歘空溜走。 但黑狼、三狼几条狗上来了,直接将它逃跑的路径彻底封死。 嗷嗷!嗷! 狗帮瞅见老母猪定窝,它们就没着急扑上去撕咬。 而是围着它犬吠,给它吵的心烦意乱,抓心挠肝。 老母猪感到相当疲惫,脑瓜仁直嗡嗡。 原本它姐刚生完崽子,正搁窝里坐月子呢!它刚好能帮它姐照顾两天崽子,也学学咋奶崽子。 因为等它姐坐完月子,就该到它生崽儿的时候了,反过来它姐再伺候它。 这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 没成想却被一群狗给破坏了,目前它老公生死不知,它姐已经丧命,这让它一刚出阁的老母猪,咋整? 想想就觉得丧气,但为了肚里的崽子,为了它姐留下的遗孤,它必须拼出一条生路来。 这时,徐宁三人远远瞅见被狗帮围着的老母猪。 李福强问道:“兄弟,揣崽子没?” “揣了!” “这咋整啊?” “喊呗!将狗叫回来。” 这时候喊狗,只会打消狗的积极性,不到万不得已,猎人是不会制止狗围猎的。 “青狼!回来!黑狼!回来!” 徐宁扯嗓子大喊。 青狼和黑狼都听见了,但是却无动于衷。 但那俩黄狗却很听话,扭头就朝着徐宁奔去。 而老母猪见到它俩跑了,空出的位置,便是眼睛一亮。 随即莽劲蹬地,整个猪身瞬间窜了出去。 青狼黑狼正要领着其余狗追,却感觉到了徐宁急迫喊声里怒气。 俩狗一愣,瞅了眼逃窜出去的老母猪,而后耷拉着脑袋朝徐宁走去。 “青狼?” 嗷… 青狼低头声音微弱的回应。 徐宁蹲下拍着它脑袋,“那牲口肚子里揣崽子呢,你们能干那丧良心的事吗?走,先回去,喂你们点好东西。” 二狼听有好东西吃,当即亮起眼睛,往徐宁身上扑。 “走走,快走,别搁这发贱了。” 李福强说:“瞅着它们有点孬糟啊。” “恩,眼瞅着牲口搁眼前没打下来,让咱们给喊停,肯定有点不乐意。” 王虎问:“二哥,它们这样不能耽误事吧?” “那不能,待会多给它们点肉,等过晌午还能干一场。” 徐宁三人刚转头往回走,就瞅灰狼还叼着那头栗棒子呢,贱兮兮的跟青狼几条狗显摆。 气的青狼追上前就要咬它,黑狼几条狗也围了上去,给灰狼按在地上一顿圈踢。 但灰狼死活不松口,硬是忍过了几条狗的踩踏。 这回,徐宁没有理会,任由它们去了。 原因是,这灰狼确实是贱,青狼几个刚因失去猎物而垂头丧气,它就跑过来呜呜轩轩的显摆了。 不揍它能行么? 为‘梦幻一天’的打赏加更,谢谢。 (本章完) 第77章 咱杀个仓啊?灰狼要养猪 第77章 咱杀个仓啊?灰狼要养猪 徐宁仨人朝着老母猪躺尸地走去,狗帮稀稀拉拉的跟在身旁。 虽然刚才徐宁已经安慰过青狼黑狼等几条狗,但这些狗玩应记性好。 如果,它们惹是生非,必然摇头晃尾巴主动发贱,试图乞求主人原谅。待主人原谅过后,它们还是该咋地就咋地,长不了一点记性! 可它们要是没做错事,反倒制止了它们正确的行为,那且得记一阵子呢! 此刻,柴兵和俩小伙已经赶到老母猪躺尸地,正在使绳子捆绑老母猪后蹄。 瞅见仨人和狗帮回来,柴兵眼一亮,问:“兄弟,等会哈,捆完这头老母猪,我们就去拉那头!” 徐宁摇头笑道:“不用。” “咋啦?” “放那头老母猪跑了。” “啊?为啥啊?不是,以你们这手把不应该啊,净意儿地?” 王虎点头:“嗯呐,我二哥说那头老母猪揣崽子呢。” 柴兵恍然大悟,“啊!那是得放喽。” 他旁边俩小伙捆完猪后蹄,起身就瞅见了灰狼嘴里叼着的栗棒子。 “诶妈呀,这狗挺猖啊!给栗棒子抓住了。” 柴兵瞅眼,指着灰狼说:“这狗咋养的呢,还能抓活物啊?” “它搁那玩呢,这狗滑溜,除了吃就是玩,从不干正经事。”徐宁笑说。 “诶,它嘴里那栗棒子不能死了吧?咋不叫唤呢。” 柴兵转头白愣眼一小伙,“死j毛啊!你没瞅搁那喘气呢?赶紧干活得了,说话不中听的玩应。” 小伙一缩脖,便弯腰和同伴将老母猪往山下拖。 而柴兵扭过头说:“他俩都挺实在,跟我家也是实在亲戚,就是说话直。” “三哥,这有啥的啊,我也没那么交情,这狗确实是贱皮子,等它玩累也就撒口了。” “哈哈,那行,咱往下走哇?” “走,咱到松树林,我得喂喂狗,早晨狗就没吃,待会得少喂点。” “行!你咋说我咋做,伱仨刚才真是让我开眼了。兄弟,你那几枪崩的是准,强子兄弟使枪刺,库嚓一下子就扎黄毛子脖梗,给我看一愣啊!” 李福强大笑:“哈哈,那还说啥了,我打围本事肯定不如我兄弟,没别的,就是腿快点。” 王虎说:“可不咋地,我强哥这两回搁山上老猛了,咔咔就是玩刀猎。” 徐宁也捧道:“大将军嘛,那不得冲锋陷阵呐?” 这给李福强捧到天上去了,嘴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了。 “那还说啥了,这些日子我做梦都使刀扎牲口玩,天天晚上练。” “哈哈哈……” 几人相视大笑。 等他们回到只立着几颗松树的山林后,柴兵就让俩小伙将那头大刨卵子拖过来。 王虎蹲在地上给枪打死的黄毛子放血,顺便给老母猪开膛取出灯笼挂。 正所谓灯笼挂,挂灯笼,来年必定红彤彤! 每回李福强接过灯笼挂,都会谨慎的挂在树枝上。 一连接过六串,将树枝都压弯了。 这回打的牲口只有六头,其中有头刨卵子,四头黄毛子,一头老母猪。 若是算是灰狼活捉的那头栗棒子,勉强有七头。 此刻,灰狼已将栗棒子放下,小猪崽搁雪地里趴着,半天不敢动弹。 因为青狼、黑狼几条狗,时不时就会走过来闻闻它,像二狼嘴馋手爪子贱的,还得使前爪子扒拉两下,将栗棒子一扒拉一个跟头。 这时灰狼就会奔过来制止二狼,朝着它呲牙咧嘴示威。 为啥青狼黑狼这些狗都没撕咬小猪崽儿呢? 很简单,因灰狼叼着它的时候,将它身上沾满了灰狼的唾沫。 李福强瞅眼,道:“这灰狼跟小猪告子玩的挺好呢。” “别搭理它,待会就该过来了。” 王虎转头:“二哥,咋喂?” “给肝嘎半拉,老母猪的给青狼和黑狼,黄毛子劈八瓣儿挨个喂,让它们吃点就行,晌午还一顿呢。” “得嘞!” 猪肝就不大点,哪怕将六头猪的肝都喂了,也不够九条狗吃的。 这些狗的胃口都挺大,单顿肉就能造一斤多,还得给配点苞米面,要不然容易便秘。 哪怕是富裕人家,也没有单崩儿就喂肉吃的,咋着都得搭点白菜萝卜啥的。 王虎将老母猪的肝嘎两半,徐宁喊着青狼黑狼的名字,它们就跑了过来。 吐着舌头,蹲坐在徐宁旁边,当王虎将俩半肝扔到它们跟前,俩狗也没动弹,而是抬头瞅了眼徐宁。 这让徐宁感到很满意,说明这两天的努力没白费。 “快吃吧。” 听声,青狼和黑狼才埋头大口撕咬起来。 其余狗瞅着哈喇子淌一地,却也忍着没动弹,当徐宁将眼睛扫过去时,那二狼还撇头耷拉眼望向了别处。 整得徐宁没忍住一笑。 王虎再将四头黄毛子的肝噶两半,挨个扔到狗跟前,徐宁点头发话,它们才敢上前撕咬吞咽。李福强抽着烟,笑说:“兄弟,这群狗让你拖出来了吧?我瞅比前两天听话多了。” 徐宁摇着头,“给食吃肯定得听话,但要是给它们吃饱以后,那就不定得啥样了。” “慢慢拖呗,反正许炮都将狗托付给你了。” 徐宁笑说:“八字没一撇的事,别瞎说。” “哈哈,你还假咕上了。”李福强笑说。 柴兵搁旁边咧嘴一笑,“兄弟,我昨个去接你前儿,跟我许叔唠会嗑,他说你要是搁望兴整好了,再等他养好病,他就去省城住段时间,到时候肯定还得将青狼几个托付给你。” 徐宁一愣,“他要去省城?” “嗯呐,咋地?没跟你说啊?” “倒是没明说,但我听他那话,确实想将青狼几个让我养着。” 柴兵点头:“那就行呗。诶,你这些天得好好溜须我爸,等你们走,我爸就得给许叔去电话,到时候我爸夸你两句,许叔那边就妥了!” 李福强一听,来精神头了,道:“诶呀,那柴大爷乐意吃熊肉啊,兄弟,咱杀个仓啊?” 徐宁笑说:“杀仓倒是行,但找仓挺费事,哪怕有狗也整不准成啊。” “慢慢遇呗,咱连打两天,完后让狗歇歇,咱仨再进山寻摸寻摸。” 徐宁点头:“行!虎子,你给大刨卵子肝给九条狗匀一匀。” “嗯呐。” 这时灰狼将栗棒子叼过来,放在徐宁脚边。 他低头瞅眼,灰狼正眼巴巴的望着他,像是在说给我小猪也整点肝啊。 “你沙楞给它放了,老叼着它玩嘎哈啊?它能吃肝啊?去去,别搁着烦人。” 嗷!嗷嗷! 灰狼不服气叫唤两声。 徐宁一瞪眼,喊道:“你再特么嘚瑟?我给你点好脸了吧,啊?人青狼都搁那干活呢,你跑去偷人猪崽子?” 灰狼转着眼珠子,就叼着栗棒子跑了。 待灰狼回来以后,它嘴里确实没叼猪崽,但那小猪崽跟在它屁股后头呢! 嗷! 徐宁低头瞅着灰狼,再瞅瞅那栗棒子往它腹下钻,顿时惹人招笑了。 灰狼这是要养猪啊! 李福强笑说:“灰狼,你一公狗,咋喂它啊?不行给你敲了吧?” 嗷嗷! 灰狼朝着李福强叫唤两声,小脸耷拉下来,挺不乐意的样。 柴兵说:“兄弟,不行给这小猪告子抓回去养着呢?” 徐宁摇头:“养养就得死,这野猪习性挺特,搁山里咋着都行,要是拿回去没有养殖条件就会得病。” 这时候养牲口得打针,不打针啥牲口都不好养活。 更别说山里的牲口了! “那咋整啊,灰狼搁这犟呢。” 徐宁摆手,“它爱咋整咋整吧,不用管它。” 王虎起身收起侵刀,问道:“二哥,咱还打啊?” “打!再走一轱辘,瞅瞅青狼黑狼有没有动静吧。” “得嘞!” 柴兵说:“兄弟,我让他俩给牲口拽下去吧,完后让他四个拉牲口回去,直接让我媳妇给烀上,晚间正好能吃上。” 徐宁点头说:“行啊,我柴大爷不要吃拆骨肉么,那老母猪就别泡称了,咱就吃它!” 泡称就是上称,称重量。 柴兵摇头:“诶呀,这事你就别管了,我爹那人丁是丁卯是卯,咋泡称你就别管,到时候等着收钱就完了。” “不是,咋我给大爷打头猪吃也不行啊?” 柴兵笑着解释:“不是不行,这不是请你来打牲口的么。要是平常过年过节,你给我爸打啥送啥,我们都敢收着,但这属于村里……明白不?” “啊,那行,你们安排吧。” 柴兵转头嘱咐俩小伙,“你俩下山就将猪送去村部,我大哥搁村部等着呢,到时候听他安排就完了。” “诶,那三哥我俩就下去了嗷。” 徐宁抬手问道:“你俩生往下拽啊?” “啊,那不生拽咋整。” 李福强说:“你俩使刀砍点树枝子,做个爬犁拉着啊,这多省劲儿。” 柴兵拍手道:“对劲儿!我之前没细想,诶……这么地,兄弟,你们先帮着给做俩爬犁,完后过晌午他们再从村里带俩爬犁回来。” “行。” 李福强和王虎拔刀砍树枝,将树枝拼好再用绳子捆上。 仅用不到五六分钟,俩爬犁就做好了。 “搁半道要是散架,你们再自个动手捆两下。” “诶。” 柴兵嘱咐道:“换着班拽,一站一岗明白不?实在拽不动,就下山找他俩去。” “明白。” (本章完) 第78章 独公 大孤个子 第78章 独公 大孤个子 柴兵的意思是俩人先拽黄毛子,等给黄毛子拽出去一轱辘,再回来拽老母猪和大刨卵子,这样能省不少时间,但就是累点。 这俩小伙体格不错,一人拽四头黄毛子,一人拽大刨卵子,朝着山下走去。 “咱走啊?” “走!” 徐宁迈步朝着东北方向走,青狼几条狗搁山林里跑来跑去,似乎在消化食。 唯有灰狼,屁股后跟着头栗棒子,它时不时回头瞅一瞅,当宝贝似的,生怕这小玩应跟丢了。 路上,四人说说笑笑。 当聊到徐宁枪法的时候,王虎和李福强颇有羡慕。 刚才那一战,俩人为啥没敢开枪,就怕打着狗。 别看李福强平常上山提溜着老洋炮,但那枪就是空有架子,内膛都被磨薄了,拿着是为了壮胆。 柴兵听闻后,便说道:“这么地,你们也别外道,等咱帮晚间回去前儿,你俩就将剩下的子弹都打光。枪法就得这么练,不拿子弹喂,咋成神枪手啊?” 李福强点头:“那行,三哥,我也不跟你外道。我爷那前儿就是二炮手,枪法老准了,我寻思我们老李家有这根儿啊,等我练练也差不了!” “嗯呐,伱俩就练,咱这子弹管够。” “得嘞!” 徐宁四人往前走三四里地,便进入一片碎石滩。 柴兵指着碎石滩,说他小前儿经常和几个兄弟来这洗澡,河水非常清亮,有时候还能瞅见鹿群河水。 但前些年不知咋地,这条小河就干了。 哪怕到下雨天,这片碎石滩也没啥积水。 徐宁说整不好是渗进地下了,要么就是前边拉的泉眼不往外冒水了。 走出碎石滩,四人和狗帮就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这座山名为大秃顶。 而庆安那边也有叫这名的,如大秃顶子、二秃顶子、三秃顶子,这三座山没连一块,而是单独矗立的。 现在这座山叫大秃顶,没有子字。 敢叫这名的山,都是因山顶寸草不生,或是有白色石砬子突兀而显。 柴兵说:“咱没少走,这都走出十多里地了。” “一直往东北走,肯定得走出去多老远。兄弟,咱去山上转转呐?” 李福强提议道。 “转转呗……” 正当四人要往大秃顶山上走时,青狼却立在了旁边拉的土包上,仰头动了动鼻子。 它瞅着大秃顶旁边拉的小山包,便张嘴嗷嗷叫唤。 随即转头瞅眼徐宁,就朝着小丘包奔去。 黑狼、熊一帮狗闻讯火速拔腿就追。 而灰狼却很纠结,最终放心不下栗棒子,将它叼起来才狂奔出去。 “开哐了!” “追!” “大秃顶没货啊?这青狼咋往小山包跑呢?” “闻着牲口味了呗!” 徐宁说:“咱省点劲儿,青狼这狗香头好趟子远,这回整不好得跑四五里地。” “我艹,这么老远呢?” 徐宁说出心里想法,“黑狼也是头狗,但它刚才没叫唤,说明它没闻着味。” “那咱是得剩点劲。这要是有路,咱开车撵多好啊。” 王虎说:“可不是咋地,这边山全是雪,本来就跑不动,再有大北风吹着,给我吹的脸蛋子生疼。” “打围不就这样么,痛并快乐着,对不?” “嗯呐!甭管咋遭罪,打着牲口就开心。 徐宁瞅着柴兵,说:“三哥,明天咱换个地儿。” “行!领你们来这边,我是听人说这边拉有挺多野猪群,没成想是这情况。” 徐宁说:“野猪群确实多,咱就是没找对地方。但咱头午已经干一场了,就不算空着手回去,挺不善了。” “诶,等回头我再去问问。” 徐宁摇头:“别问了,猎户虽然知道哪有牲口,但也不能全都告诉你,咱给人家知道的牲口都打了,人家还打啥啊?” “也对!”柴兵明白过味来。 他先前去问村里的猎户了,他们确实告诉他这边拉有牲口,但具体没说在哪。 这说明猎户不想得罪老柴家,可柴兵都开口了,他们也不能全部私藏,真得罪老柴家,他们能搁村里好过? 所以就照实话说,但说一半留一半,毕竟打猎才是他们的主业,牲口都被旁人打了,他们拿啥生活啊? 前方,青狼已经狂奔出去二里地,依旧不见它减速。 幸好这座山包不高,约莫有150米左右,而且不陡峭,坡度缓。 山上没有大树,全是松树和荒草、灌木。 黑狼、熊几条狗落在它身后,再往后则是俩黄狗和灰狼。 这灰狼嘴里还叼着栗棒子呢! 嗷嗷!嗷! 黑狼似乎闻着味了,便仰头扯嗓子叫唤。 随即二狼和三狼响应。 待九条狗奔出四里地的时候,俩黄狗已经吐舌头了。 它俩速度、体力照比青狼和黑狼这两条顶级头狗差远了,狂奔这么长时间,没口吐白沫翻眼珠子已经很不错了。 再往前跑约莫五六十米,青狼和黑狼同时收声。 然后放缓速度,等待后面的几条狗。 而前方的山坡下,有一头野猪正在供地刨食。 这头野猪背部鬃毛耸立,全身披挂松油甲,前身厚重庞大,后身狭小却满是肌肉。 四个蹄子踩在地上,有人四个手指那么宽。猪嘴相当长,两颗獠牙溜尖,脑瓜顶的毛发也是根根立,一瞅就不咋好惹。 这是一头重达500多斤的大孤子!搁南方叫独公。 瞅它悠闲的在山上逛就知道,在这片山它没有对手! 这时候,狗帮已经汇合。 青狼回头瞅着俩黄狗,便将脚步再度放缓。 刚跑了四里多地,这帮狗都有点小喘气。 而徐宁四人在后面也累成驴样了。 李福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这特么整的可挺老远啊!” “艹…给我累的喘不上气了。” 柴兵边跑边说:“搁山上跑,比我当兵前儿跑越野障碍都特么累!” “狗没声了,我估摸应该快到地儿了。” “恩。” 四人再度沉默,闷头朝着狗的方向奔去。 他们再往前跑五百多米,徐宁就听见猪的叫声! “等会!都别动!” 王虎和李福强、柴兵止步,转头望着徐宁,他们不知道徐宁想干啥,却也没有打扰。 而徐宁则立在原地,竖起耳朵听着。 嗷嗷…… 这是猪的惨叫。 嗷! 这是狗的惨叫! “我艹尼玛,大孤个子!快跑!!” 听见狗的惨叫,徐宁就急了。 紧忙将枪抓在手里,随即大步往前疾驰狂奔。 王虎一愣,紧忙迈步跟上。 “我艹!” 李福强痛骂一声,随即朝着柴兵说道:“三哥,布兜子给我!” “诶!” 柴兵把布兜子递给他,李福强朝前喊道:“兄弟,放炮不?!” 徐宁转头一喜,“放!你枪给三哥!三哥朝天上搂火!” “得嘞!” 李福强先点根烟,然后便从布兜子里掏出俩麻雷子。 哐!哐! 麻雷子炸响,响彻山林间。 震的鸟飞兽散。 而柴兵则手持56半打开保险,便朝着天空开火。 嘭!嘭! 徐宁心里相当急迫。 往常遇见大刨卵子的时候,他都会先将大刨卵子打死,以防止狗受伤。 但现在遇见的是大孤个子! 比刨卵子还要猛的野猪。 狗帮遇到这玩应,稍不注意肯定得伤狗。 所以徐宁必须得提前制止! 他没想到李福强来望兴也带着麻雷子,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这玩应无疑能解燃眉之急! 因为它的声响能惊走野兽,也能让狗帮知道徐宁几人就在附近,别怕别冲动。 前方。 狗帮的体力恢复差不多了,便以青狼和黑狼为首,熊、蛋子几条狗跟在后方,朝前急行。 当它们瞅见那头大孤个子后,便沉下腰朝前扑行。 在距离大孤个子六七十米时,黑狼领着二狼和三狼脱离狗帮,向着侧前方奔去。 但它们的动作不是无声的,别看大孤个子很悠闲的在供地,其实它的警觉性非常高。 隐约听见有动静,大孤个子就抬头张望。 夯!夯!吩! 它的声音要比大刨卵子粗,且有力量。 大孤个子的胆很大,哪怕它瞅见了几条狗也没有立刻逃跑。 反而很有兴致的打量着几条狗,似乎盘算着它得用多大力量,才能将这些狗拱死。 大孤个子处于缓坡下方,而上方有很多灌木和石块。 此刻,青狼瞅见它正张望过来,便开声叫唤。 随即提速朝它围去,大孤个子朝左侧移动,但黑狼已经从左侧奔了上来。 夯!吩! 嗷!嗷嗷! 青狼和黑狼领着七条狗,迅速将大孤个子圈住。 大孤个子从始至终都没有逃跑的架势,因为它根本没将这些狗放在眼里! 它之所以能够在山林里逍遥自在,靠的就是一身莽劲。 谁敢惹它谁死! 哪怕打不过,它也能全身而退。 它的猪脸上有两个道子,那曾是和一伙狼群交战时留下的。 嗷嗷!嗷! 狗叫声很是刺耳,大孤子有些心烦,便朝着二狼方向迈步。 二狼瞅它这大块头,直接向后退两步,但嘴却没停下,叫唤的更大声了。 一旁,灰狼叼着栗棒子,站在后头看热闹,而它嘴里的猪崽子,此时也发出凄厉叫声。 这叫声让大孤个子脑袋发懵,转身朝声音来源望去,当它瞅见灰狼叼着的猪崽以后就心生怒气,然后它就后蹄一蹬,低头夯夯着朝灰狼奔去! 不好意思,刚写完。 (本章完) 第79章 狗帮战大孤猪 灰狼作孽(盟主加更1) 第79章 狗帮战大孤猪 灰狼作孽(盟主加更1) 缓坡下。 狗帮围着大孤猪,眼瞅着它蹬后蹄,朝着后头看热闹的灰狼奔去。 青狼和黑狼扯嗓子叫唤,熊迈步飞扑到远处,将空隙露了出来。 因熊就在灰狼侧前方,要是被这大孤猪拱一下,熊这小身子骨可受不了。 灰狼眼瞅着熊躲开,大孤猪便径直朝他奔来,这让灰狼一愣。 刚才灰狼叼着栗棒子跑了一道,虽说体力有所消耗,但它比蛋子和俩黄狗强多了,只略微喘息,没有累到吐舌头的地步。 况且叼着栗棒子跑前儿,这小猪崽可消停了,啥声音都没有,咋现在发出嘶鸣惨叫了呢? 难道是小猪崽听见大孤猪‘夯夯’声,将它吓到了? 也备不住啊,兴许是大孤猪的压迫感太强,给没见过啥世面的小猪崽吓懵比了,从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而大孤猪听到小猪崽的惨叫,许是想起多年前的往事。 那时,它也算是风流倜傥,拥有五头大肥老母猪的后宫,成群的小猪崽更是有二三十头,瞅着小猪崽逐渐长大,当爹的大孤猪心里很是舒坦,觉着猪生算是圆满了。 奈何,却没想到在前两年的一个夜晚,一群野狼悄默声进入它的领地,将它的小猪崽孩儿全叼走给造了! 为此它的俩头老母猪爱妃在那一夜被狼群袭击死亡,剩余仨老母猪东窜西逃,与它走散失联,至今没有消息。 而它虽拱死俩头恶狼,却也受伤逃离领地,一猪独自在外漂泊流浪,过着吃上顿没下顿,没有猪生梦想的生活。 当它听见灰狼嘴里的小猪崽发出惨叫,就想起了那一夜,狼群叼着它的猪崽子孩儿的画面,它有心无力想要去救小猪崽,却被狼群拖住,根本没法施以援手。 它悔啊,它恨呐! 恨那偷小猪崽的狼,悔它当时不够威猛。 现在,这熟悉的画面袭扰着它死去的记忆,一时间令它勃然大怒,势必要将这叼着小猪崽的狗拱死! 夯!夯! 500多斤的大孤猪直奔灰狼拱去,灰狼一愣神,便紧忙转头朝山上狂奔。 而灰狼嘴里叼着的栗棒子惨叫声更大了。 一狗一猪在山上你追我逃,将后方立在原地的青狼和黑狼都看傻了。 嗷嗷!嗷! 青狼反应过味来,紧忙拔腿朝着山上窜去。 黑狼领着二狼、熊、蛋子一帮在后头紧追不舍,边跑边狂叫。 前方灰狼跑一会,便转头张望,瞅见这大孤猪还在追,吓得它紧忙夺命狂奔。 由于狗帮赶路耗费不少体力,所以朝山上跑时,它们的速度就降下不少。 但大孤猪却很猛,蹬着后蹄蹭蹭往前撩,待即将拱到灰狼的时候,却见灰狼紧忙一转,以树木阻挡体型较大的大孤猪追逐。 栗棒子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听的大孤猪心里哇疼,一想到那些小猪崽,它心里头就剧痛。 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雪粒子迷了眼,它的眼眶竟有两滴水珠飞溅而出,啪嗒落在雪地里消失不见。 夯! 大孤猪距离灰狼仅剩半米,它便低头猛蹬,直愣愣朝着灰狼的后尾巴根拱去。 吓得灰狼紧忙挨着腿粗的树干调转方向,而大孤猪的嘴巴子已经碰到了灰狼的尾巴根,待灰狼转向后,大孤猪一时没啥防备,就直不楞登的一头扎在腿粗的树干上。 大孤猪强有力的冲劲,将腿粗树干直接拱倒! 只闻喀嚓一声。 树干栽倒落地,噗通砸在雪地中。 灰狼在前方奔驰,却被落地的树枝刮拉着,给灰狼刮拉的当即松开小猪崽,痛声哀嚎。 而那大孤猪在撞倒树干后,朝前搁雪地里翻滚两圈,随即扑腾着四蹄发出凄厉惨叫声。 由于用劲太猛,它的猪嘴豁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下巴颏滴落到雪地。 嗷嗷! 两者的惨叫在林中回荡,其中夹杂着青狼等几条狗的犬吠。 因青狼和黑狼几个也奔了上来,瞅着在雪地里扑腾四蹄将要起身的大孤猪就是一愣。 嗷嗷叫唤几声,却没有狗率先发起攻击。 但它们却迅速围了过去,将大孤猪围困在中间。 这时,远处传来麻雷子和枪的响声。 嘭!嘭!嘭! 青狼瞅眼正从树枝下挣扎起身的灰狼,然后就朝着大孤猪呲牙狂吠。 大孤猪脑袋发懵,它连续扑腾好几下蹄子,却没起身站稳。 这时,灰狼去瞅了眼落在雪地里的栗棒子,这小猪崽已经没声了,灰狼不甘心的抬前爪扒拉两下,奈何小猪崽已经断了气息。 这让灰狼非常生气,它转头朝着大孤猪狂吠两声,便不管不顾的向它奔去。 青狼一帮狗瞅见后也紧忙响应,朝着大孤猪飞扑而去。 失去玩物的灰狼怒火中烧,咧着大嘴就朝大孤猪的前腋下咬去! 青狼抓住机会直奔大孤猪的裆间掏去,而熊、蛋子几条狗也纷纷找地方下口。 正当黑狼要去扑咬大孤猪的嘴巴子时,却被一旁窜出的大黄抢先。 这大黄虽速度不显,但下口却狠! 它张着大嘴朝大孤猪扑去时,大孤猪刚好受力疼痛难耐,正搁原地挣扎呢。 摆头的时候,猪嘴獠牙与地面平齐,大黄正好来到它跟前儿,所以大黄刚低头就被它的獠牙划到了肋骨! 大黄的肋骨顿时蔓延出血迹,疼得它嗷嗷直叫。 而黑狼见它的位置被抢,便从大孤猪的正前方奔上去,张嘴就咬在了大孤猪的下巴颏! 熊挂着一扇耳朵,蛋子和二狼扯着大孤猪后蹄,青狼掏着它裆间,灰狼撕咬它前腿腋下,黑狼咬它下巴颏狂往下按! 而二狼和三狼、小黄则歘空找到大孤猪的脖下软肉和腹部脂肪,张嘴便莽劲撕扯。 这大孤猪本就因撞树而懵比,此刻被狗帮咬的瞬间清醒。 嘴里发出刺耳惨叫,眼睛却瞅着那远处躺在雪地里的小猪崽,它想要挣扎起身,可是越挣扎这帮狗下嘴就越狠。 八条狗拼命往地上按,使大孤猪发不出力。 因四蹄都被咬住,它无论咋踹咋蹬,都没法让撕咬蹄子的狗松口。 远处,徐宁提枪狂奔。 王虎和李福强、柴兵紧随其后。 他搁老远就瞅见山下缓坡,有一头500多斤的大孤个子被狗帮按在地上。 “我艹!真特么尿性!” 王虎兴奋的拍着巴掌。 “牛比!” 李福强大笑:“哈哈,我艹特么,这大孤个子是个篮子啊?瞅瞅,这帮狗多牛比!” 徐宁搁前方瞅着狗帮将这头大孤猪按倒,当时心一喜。 但是,当他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瞅见正在撕咬大孤猪嘴巴子的大黄时,便是一愣。 “艹!大黄伤了,玛德。” 徐宁咬牙往前狂奔。 那大孤猪瞅见有人来,便急忙蹬蹄子,想将四条狗甩下去,可它刚蹬两下后蹄,掏裆的青狼就松嘴再莽劲咬一口,给大孤猪咬的侧躺在雪地里直朝前窜。 徐宁手持56半,打开保险拉动枪栓,从大孤猪后方袭来,停在大黄旁边,单手握着枪把,就将枪口按在了大孤猪的脑袋上。嘭!嘭! 连续两枪,将大孤猪直接拍死。 “撒口撒口!大黄,来,我瞅瞅。” 徐宁将56半保险合上挂在腋下,便抬手去抱大黄。 嗷… 大黄朝着徐宁怀里钻了钻,发出呜嗷声响。 徐宁瞅眼它的伤口,这伤是从下往上划的,中间的伤口最深,但没有露骨头。 王虎、李福强和柴兵后赶来,瞅见已经死去的大孤猪,便来到徐宁跟前。 “咋着?” 徐宁瞅着大黄的伤口,道:“伤口不咋深,现在血都止住了,没啥事。” “诶我艹,吓我一跳啊。但该说不说,这帮狗是真特么尿性!” 柴兵说:“这大刨卵子得有500来斤吧?九条狗给它按死死的,真牛比!” 王虎也有些激动,这是他们搁山上打围以来,头次猎着这么大的猪。 徐宁笑说:“庆安第一大狗帮,不是吹牛比地。” “哈哈,那还说啥了,兄弟,咱咋整这大孤子?” “放血开膛喂狗!虎子,敞开了喂,今个就到这,咱回去歇歇。” 柴兵点头:“是得回去了,这帮狗可立大功了,我艹……等我回去必须整点酒,跟他们唠唠!今个跟你们上山溜达,我这心怦怦直跳,真特么刺激。” 李福强说道:“那必须地,打围就是这样,不刺激玩啥啊?这次得回没伤狗,要是真有狗被这大孤子挑了,我兄弟得孬糟好几天。” “可不咋地,刚才瞅我二哥眼睛都红了,这家伙心疼的。” 徐宁抬头笑说:“虎子,赶紧开膛吧,咱正好笼火热饭。” “得嘞!” 李福强指着倒地的树,说:“兄弟,这不正好有树枝子么,掰巴掰巴就烧呗…诶我艹,这小栗棒子咋死了呢?” 三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灰狼将栗棒子从树枝下的雪地里扒拉出来,叼着放在了徐宁跟前。 徐宁瞅着小猪崽尸体,皱眉指着灰狼痛骂,“你就作孽吧!我瞅伱就不像好揍的,你说你整它嘎哈啊?滚犊子!” 灰狼低头呜嗷两声,瞅着可怜巴巴的。 其实它不是净意儿的,那大孤猪朝着它拱来,它不跑咋整? 谁能成想这头大孤猪将树撞倒了,砸在了灰狼身上,它顺嘴就将小猪崽吐了出去,也没想到它能死啊。 “兄弟,你来瞅瞅,这树好像是刚闯倒的。”李福强瞅着树的断面说道。 徐宁闻言走过去瞅一眼,点头:“还真是!” “二哥,这大孤子脸上有伤,你瞅瞅。” “这棵树不能是这大猪给闯倒的吧?”柴兵眼睛一亮。 “备不住啊!” 这时灰狼叫唤两声,它跑到前方的树枝里打滚,起身后就去扒拉地上的小死猪崽子。 “诶妈呀,这狗挺老聪明啊。” 李福强说:“会打围的狗就没有笨的,这些狗都挺有心眼子。” 徐宁皱眉走到树枝旁边瞅了眼,说道:“大哥,你们捡点柴火,我下去瞅瞅。” “诶。” 等徐宁朝山下走时,他就看见了地上的猪蹄印和狗的脚印。 他瞅瞅跟在后边的灰狼,问:“那大孤猪追你了?” 嗷! 灰狼叫唤一声。 “完后你跑前儿躲它来着,它就闯树上给自个撞懵比了?” 嗷嗷!嗷! 青狼、灰狼和黑狼几条狗听后,便狂吠不止。 徐宁突然咧嘴笑道:“你们这帮狗啊,真特么机灵!灰狼,过来,摸摸。” 灰狼颠颠走过来,吐舌头搁徐宁裤腿子上蹭蹭,他弯腰摸摸灰狼的脑袋,便瞅见灰狼身上有许多树枝碎末。 然后徐宁就将刚才的战况推算的八九不离十了。 待他回去和正在捡柴火、开膛的李福强、柴兵和王虎一说。 三人都震惊的瞅着灰狼。 “这么尿性?” “艹,灰狼这狗挺灵啊!” 徐宁笑说:“许炮跟我说过,灰狼能惹事,但也能立大功!这回那大孤猪要是不奔着灰狼去,肯定得伤几条狗,但灰狼速度最快最灵,大孤猪想撵上它得费点劲。” “那大孤猪为啥撵灰狼啊?” 王虎转头说:“肯定是因为灰狼嘴里叼着的栗棒子呗!二哥,你说这灰狼真是死心眼哈?咱都跑出来四五里地了吧,它愣是没将栗棒子扔喽。” “嗯呐,死犟死犟的。” 徐宁说:“这回是碰巧,再有下回我都不敢想……这打围就怕伤狗,一伤狗得孬糟好几天,这狗要是搁山上死了,我回去咋跟许炮和常大爷交代啊。” 李福强捡着柴火堆到一起,正蹲着引火。 他转头说:“兄弟,我知道你啥意思,但常大爷不都说了么,猎狗就得死在山上,你要让它看门,它们也不能乐意啊。” “诶,我是即纠结又心疼啊,幸好大黄没啥事。得了,赶紧笼火吧,虎子噶肝,给灰狼半拉,剩下的给青狼和黑狼,再搁肚囊子噶点囔囔踹给熊几个。” “好嘞!” 一旁,灰狼叼着死猪崽,放在了火堆旁边,蹲着朝李福强叫唤。 李福强一愣,“你要嘎哈?吃啊?” 汪! 李福强惊讶喊道:“兄弟,你瞅瞅灰狼,他要吃栗棒子!我艹,这狗咋这么酸性呢?刚才跟栗棒子玩好好的,刚给玩死就要吃。” 徐宁走过来给灰狼一脚,“滚犊子,有肝不吃,你作这孽?” 灰狼嗷一声,就夹尾巴朝王虎奔去,这时王虎刚好噶完肝就甩给了它。 它叼着半拉肝来到徐宁脚边,将肝吐在地上。 “嘎哈?快吃啊!这时候知道溜须了,你早寻思啥呢?” 灰狼听见让他吃的话语,便紧忙张嘴撕咬着半拉肝,边吃边抬头瞅瞅徐宁,那样瞅着贱了吧次的。 为‘北国之犬’盟主加更!非常感谢。 (本章完) 第80章 别崩出黑瞎子 搅碎施肥 第80章 别崩出黑瞎子 搅碎施肥 缓坡林子。 四人围坐火堆旁,正吃着晌午饭。 老柴家三嫂给带的白菜炒肉片、咸菜、豆腐炖海带和肉丝炒酸菜,主食带的是大米饭。 旁边,狗帮正在舔嘴巴子,刚才王虎喂它们点肉条,此时已经吃的肚子溜圆了。 柴兵扒拉完饭菜,便自我检讨着。 “兄弟,这回是三哥马虎了,回家我家老爷子肯定得踹我。” 李福强疑问:“咋马虎了?咋四个配合多好啊。” “诶妈呀,好啥啊!我主管后勤工作,但先前忘带爬犁拉猪,后让那俩小伙先下山,现在这头大刨卵子咋整?那不得麻烦兄弟几个帮忙拽下山么!” 原本柴兵的安排是等过晌午之后,再让那四个小伙上山,但他没想到徐宁仨人这么快就拿下头大孤猪。 瞅着500多斤的大孤猪,柴兵心里就发愁。 他跟着上山是嘎哈地?不就是为了保障徐宁仨人无后顾之忧么! 可现在依旧得麻烦他仨,否则他真整不动这大孤猪。 徐宁说道。“诶呀,三哥说啥呢。人有失算马有失蹄,这事不正常么!瞅瞅你还孬糟上了。” 柴兵摇头:“确实是没啥经验,我搁部队回来就一直整参地,根本没咋上过山。秋天前儿采蘑菇,那都是我媳妇跟她俩嫂子,还有一帮老娘们进山。” “没事啊,三哥,待会我和虎子跟你拽。现在瞅着不到1点,咱拽到半道,兴许就能碰着那俩小伙了。” 柴兵闻言只好点点头,“该咋是咋地,这头大刨卵子就够劲儿了,等送到村部,那帮人不得懵比啊?” 徐宁疑问道:“三哥,咋地,这大孤猪也往外卖啊?” “嗯啊,可不得卖咋地,这玩应挺老沉,值不少钱呢。” 徐宁笑说:“大刨卵子肉就不好吃,这大孤猪的肉更难吃,哪有人要啊。拿回家使大锅烀两点都不定烂糊,都嚼不动。” “嚼不动焅油呗,那咋地?大孤猪就不是肉啊?大伙匀匀呗,同样都是定肉,咋就想可着好肉要啊?净想美事!” “焅油倒是行,那瘦肉就别匀了。” “没事,我大哥肯定有招儿,你等着收钱就完了。” 徐宁这么说就怕老柴家坏名声,若是将大孤猪肉匀给村民,等村民烀肉的时候肯定得骂老柴家心眼多。 但柴兵都这么说了,他再继续劝也没用,到人家地界上,老柴家咋安排他咋听呗。 李福强放下饭盒,指着雪地里躺着的小死猪崽子。 “兄弟,这小栗棒子咋整啊?” 徐宁皱眉思索,道:“给它埋了吧,这玩应没多少肉。” 柴兵笑说:“埋啥啊,整回去喂狗多好啊。” “三哥,这玩应要是喂狗,下回狗就得照着栗棒子咬了。” “啊?还有这说道呢,那这么地,整回去算肉里,要不白瞎了。” “二哥,我给它开膛啊?”王虎问道。 “开吧,整完塞大孤猪肚囊子里。” “得嘞!” 王虎收拾完栗棒子,将它塞到大孤猪肚囊子里,转身便瞅见徐宁用脚往火堆里踢雪粒子,而李福强则使侵刀砍着树枝,柴兵蹲在地上刷着饭盒,将饭盒装进布兜子里。 王虎眼里有活,他走过去和李福强一同将砍下来的树枝用绳子捆成三角形。 然后就走到大孤猪旁边拉,四人合力将大孤猪掫到三脚架上。 前边拴着三根绳子,柴兵、李福强和王虎拽着三根绳子,便朝老金沟走去。 徐宁领着狗跟在后头,脚步放缓,悠闲的逛着。 如果有狗跑出去多老远,他就会吹口哨,将狗召唤回来。 回去的路程挺远,因为他们从老金沟进山以后,就一直朝着东北方向跑。 打大刨卵子和黄毛子、老母猪前儿,他们就进山有约莫七八里地了。 再朝大秃顶走两三里地,而后青狼狂奔向山丘遇大孤猪,这得有三四里地。 所以加一块约莫有十五六里地,单是往回走就得用三个多小时。 当他们往回走六七里地的时候,青狼和黑狼开哐了。 徐宁寻思它俩又闻着牲口味了呢,就急忙制止两条狗,但它们并没有窜出去,而是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叫唤。 青狼叫唤没多久,徐宁就听见人声了。 柴兵闻声抬头喜道:“碰上了!得亏咱是原路走啊,要不然得走岔劈。” 迎面走来仨小伙,他们拖着一爬犁,瞅见柴兵拽着头大孤猪,就紧忙跑过来。 “三叔!” “啊,沙楞地,咱换换班……这胳膊给我累的,娇酸呐!” 娇酸就是酸麻肿胀的意思。 “得嘞,三叔,伱们卸着。这老大猪得有500多斤吧?” “可不咋地,瞅着这帮狗没?它们给干下来的,牛比不?” “牛比!” 随即,由仨小伙使爬犁拽大孤猪,柴兵腾出手给三人讲述着猎大孤猪的经过。 仨小伙听的聚精会神,一惊一乍地,最后柴兵问:“你们咋寻思,我们搁这呢?” “三叔,你不说让我们再回这松树林么?” “啊,那对劲!”他们距离松树林不远,虽有些许偏差,但狗叫声将仨小伙吸引过来了。 要是青狼不开声,真有可能走岔道。 这时,徐宁让李福强和王虎将狗拴上,他朝着柴兵说:“三哥,我瞅这地方不错,适合练练枪。” 柴兵转头道:“嗯呐,那就搁这练!” 王虎和李福强刚栓完狗,起身笑说:“打啥啊?” 柴兵指着前方一百来米的粗树,“瞅着前边拉那颗老枯树墩子没?就打它。” 王虎说:“那不能崩出来黑瞎子吧?” “蹦出来就干它呗!那还说啥了。” “哈哈……我看行哈。” 徐宁枪里余下四颗子弹,这些不能往外打,关键时刻能保命。 柴兵使李福强的56半打光一个弹匣,所以就剩下六十发,王虎和李福强每人打三十发。 他们打枪的时候,柴兵帮他们纠正了姿势,并说徐宁举枪的姿势虽不正规,但胜在好用。 况且让他改也改不过来了,已经定型了。 而王虎和李福强属于底子白,现在及时纠正能改过来。 两人朝着枯树墩子打光六十发子弹,并没有黑瞎子从枯树里爬出来。 “感觉咋样?” 王虎说:“感觉准度差点,没强哥打的准。” “熟悉熟悉就好了,等枪感手感上来,你不用瞄都能打着牲口。” “嗯呐。” …… 望兴村,村部。 柴绍正给柴良玉沏茶,听着柴良玉和几个村大爷唠嗑。 “你找来这伙人是尿性哈?头午就整回来六头猪。” 柴良玉心情不错,笑道:“那必须地,手把不硬,我能召唤他们来啊?” “老柴,你说这大刨卵子咋整吧?村里没人愿意要啊。” 柴良玉眯眼瞅着柴绍,“老大,你说说。” 柴绍点头:“大爷,我爸的意思是将大刨卵子分俩半,肥肉正常价,愿意要的就拿回去焅油呗。” “那瘦肉咋整?这玩应咋烀都不烂糊啊,给谁能愿意要啊?” “这玩应简单,给瘦肉打碎掺和到肥料里施肥呗。” “施肥?这倒是个法子,那这钱咋算,咱村里出呗啊?” 柴良玉横眼道:“不特么村里出,我自个出!瞅你们那小气巴拉的样,这点比子得说道半天!” 柴良玉突然发火,让旁边几位村大爷一愣。 但很快他们就恢复如常,都知道柴良玉啥脾气,也就没往心里去。 “老柴,发啥火啊,老李不就问问么。村里出也行,左右没多少玩应,好几个钱?” 老李笑盈盈说:“你看,我也没说啥玩应,你这脾气越来越大了,咋地?你仨儿子惹你不顺心了,拿我撒气是不?” “去屁吧,你说那话就不中听,咋地,两三百块钱掏不起啊?” 老李无奈瞅着柴绍,道:“瞅瞅你爸,这跟我来劲了。” 柴绍提着暖壶给老李茶缸里填水,笑说:“李叔,你跟我爸是老哥们,你们唠嗑我哪敢插嘴啊?” 柴良玉冷哼:“他敢呛毛炸刺我一拐棍嗨死他。” “行了,刚开始定肉前儿,咱就没考虑大刨卵子肉的事儿。这事是咱脑袋瓜没想到,怨咱自个。就这么地吧,大刨卵子瘦肉搅碎施肥,谁要肥肉就正常价拿回去焅油。” “妥了!跟你们唠点嗑,真特么费劲呐。” 柴良玉一拍大腿,笑模呵的说道。 老李指着他,“瞅瞅,这又好了。” “哈哈……” 头午,四个小伙拉着六头猪回到村部。 柴绍给泡完称后,便招呼定肉的人过来取。 但是,村民都争先恐后的要老母猪肉,却对大刨卵子瞅都不瞅。 最后将老母猪和三头黄毛子肉都分完了,大刨卵子却依旧躺在村部院里无人问津。 柴绍一瞅,这么整可不行,就回家去找柴良玉取经了。 柴良玉让他召唤村里几个说话好使的大爷到村部,他过去唠唠。 就这么地,一唠就通了。 “你几个晚黑上我那吃啊?”柴良玉盛情邀请。 老李咧嘴笑:“我可不去,你要拽着我喝点咋整。” “诶,你特码地……我啥时候说要喝点啊?你别搁这扒瞎嗷!” “哈哈,你瞅瞅你那样,一说就着急。” (本章完) 第81章 泡称 这回真发了 要找孙女婿? 第81章 泡称 这回真发了 要找孙女婿? “你不去拉到,快滚犊子!老闫,你几个去。” 老闫说道:“我也不去,你家不来且了么?等他们打完牲口,到时候在咱整俩菜消停唠会嗑呗。” 柴良玉瞅眼柴绍,骂道:“伱个小犊子!是不是你跟你大爷说地?玛德,你小前我管你,现在你还特么管上我了。滚犊子,瞅你就来气!” 柴绍笑着点头:“嗯呐,大爷你们唠着啊,我上外头瞅瞅。” “恩。老柴,你就偷着乐吧,你这仨儿子都挺孝顺,换我家那几个玩应试试?为了点比子,差点给房盖子掀了。” 柴良玉说:“那你是打的轻!” “诶妈呀,老胳膊老腿了,还咋打啊?像你这仨儿子呐,你抬拐棍他仨上杆子让你打啊?” 柴良玉眯眼笑了笑。 老闫和老李也点着头,都对柴良玉很是羡慕。 这时,外头传来汽车嗡嗡声。 几个老头杵着拐棍起身,便朝外面走去。 村部门口,柴绍站在栅子旁边,瞅着是他三弟的车就摆两下手。 两辆卡车停下,柴兵和徐宁等人从车上跳下来。 “大哥,又整着大货了!” 柴绍问:“啥玩应?” “大孤猪!500多斤,我艹,当时我瞅着这玩应被狗帮按在地上,给我造一愣啊!” 柴绍一愣,“500多斤的大孤猪?” 这时,徐宁笑说:“大哥,这大孤猪味不咋好,比大刨卵子都骚腥,没人乐意吃啊。这么地,这玩应我不……” 话没说完,耳朵尖的柴良玉从村部屋里走到院外。 “啥玩应没人乐意吃啊?咋地,大孤猪肥肉不能焅油啊?” “大爷,肥肉能焅油,瘦肉嚼不动啊。” 柴良玉摆手道:“那也不用你管,你就只管打牲口,该咋分配是我们的事儿!到时候肥肉匀一匀,瘦肉直接搅碎扔参地里当肥使了,整这玩应还能没招啊?” 柴兵回头笑说:“兄弟,你瞅,我就说能有招吧,你老关心那事嘎哈?” 柴绍说:“兄弟讲究呗,要不你寻思搁旁人能提呢?人恨不得啥肉都给你算上。” “也是。诶,梁子,往下卸啊,愁啥呢?赶紧搁称上泡一下子,我瞅瞅到底多沉。” “诶!” 柴良玉歘空给徐宁介绍着老闫和老李几个大爷,这是搁村里说话好使的人。 老闫和老李等人朝着徐宁点点头,并没因为他年龄小就轻视,就从他头午能整回来六头猪,他们就知道徐宁打围手把是真硬实。 待四个小伙将大孤猪从车厢里抬下来前儿。 柴良玉手指着它,“咋样?够劲不?就这大猪,这些年老许才干死三头,我这大侄儿刚来就整死一头,就问你们牛不牛比?” “牛比!该咋是咋地,确实挺尿性。” 老闫说:“嗯呐,咱村那几个猎户都赶不上这孩子一根手指头。” “大爷,咱家有烧刀子吗?” 柴良玉一愣,“烧刀子?你不是不喝酒么?” “我有条狗伤了,寻思整点烧刀子给它抹抹,要不然野猪牙上有菌,容易给狗整大发劲喽。” 柴绍闻言说:“那用啥烧刀子啊!咱村部卫生所就有酒精,使那玩应不比烧刀子强啊?” 烧刀子80度,医用酒精75度。 但两者不是一回事,烧刀子属于工业酒精,内含甲醇,而医用酒精内含乙醇。 徐宁惊道:“咱村还有酒精呐?” “嗯呐,咱村参厂给配的,整得挺齐全呢。待会我让人给你去拿点,先别着急。” “那行。” 望兴村是富裕,连医用酒精都有,还给配个卫生所,这得多少钱? 况且不止是钱的事,还得找大夫坐诊呢! 没点关系,大夫能来村里吗?谁不想奔着城里的大医院啊。 院里,一根小腿粗的木棍,四个小伙各站两头,中间是一米半长的称杆子,杆子上挂着一颗三公斤的秤砣。 当四个小伙弯腰半蹲将木棍扛在肩膀后,柴兵吆喝一声,他们就面红脖子粗的站了起来,虽然腿有些打颤,但好赖也能坚持。 柴兵紧忙扒拉秤砣,待秤杆打平后,他紧忙抬手将挂着秤砣的绳固定死。 “放!” 砰! 大孤猪落地发出沉闷响声。 四个小伙子呲牙咧嘴的揉着肩膀。 柴绍问:“多少斤?” 柴兵瞅着秤杆,回道:“536!这猪肚囊子里还有头小栗棒子。” 柴绍掏出小本,使铅笔记下,并对着徐宁说:“兄弟,头午四头黄毛子584斤,老母猪234斤,大刨卵子382斤,再加上这头拢共是1736斤!” 李福强听着数字,惊道:“这就打1700多斤了?” “嗯呐,今个运气不错,瞅着一窝野猪,要不是有个揣崽子的老母猪,今个就能上2000斤!” 王虎隐隐激动,按照这么下去,他们再打几天就能完成望兴村的任务了。 到时候拿着钱回家,不得舒坦死? 而李福强则计算着今个赚了多少钱,拢共173块6毛,按徐宁两股,他和王虎各一股算,他和王虎各43块4毛,徐宁得86块8毛! 诶我艹,这回是真发了! 一旁,柴良玉和老闫、老李等人叨咕两句。 柴良玉便走上前,招呼:“二宁啊。” “诶,大爷。” “我瞅你这手把挺硬实,那你能不能打着狍子啥的啊?你闫大爷乐意吃狍子和鹿,我乐意吃点黑瞎子肉。 这些天别管打着多少野猪,哪怕五千斤够数,余下的你这几个大爷也能消化了…… 我是啥意思呢,就寻思让你搁咱家多住一阵子,试试能不能打着鹿狍子和黑瞎子啥的。 我们这几个老登,半拉脚面子都快入土了,那你不得让我们吃点啊?行不?”柴绍和柴兵都没敢插嘴,只瞅着徐宁。 李福强和王虎也转头看着他。 “大爷,那咋不行捏,你这是让我往胯兜装钱呢,我装啥大尾巴狼啊?” “哈哈哈……好!那就这么定了,你放心打,大爷给你兜底。” “嗯呐。” 柴良玉转头与老闫、老李几人对视。 他们微微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老闫和老李几个大爷跟柴良玉唠会嗑就往家走了。 柴兵和柴绍都没敢拦,因为怕这几个老头聚一块喝酒,他们只要喝上酒那就没头了,整不好都得喝到第二天早上去。 老头喝酒不像年轻人,他们是拿酒盅比划慢慢剌,桌上菜热八遍也顶不住他们这么喝啊。 “大哥,这头大孤猪不用卸啊?” 柴绍摇头:“不用,就搁村部扔着,回头有人过来卸,啥都不用你们动手。” 柴良玉瞅着徐宁说:“走,咱先往家走,家里肉都快烀好了。” “得嘞。” 老柴家。 院里,几个孩子搁靠墙根的地方玩着跳皮筋。 王虎和李福强将狗从车厢里抱下来,便去栓狗了。 徐宁陪着柴良玉溜达进门,几个孩子瞅着她爷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告状。 “不让你们喝水?谁呀!咋地,这是要翻天呐!” 这时,大嫂站门口说:“爸呀,他们要喝汽水,昨晚上都喝跑肚了。” “跑肚了?那咋现在才说呢,快去卫生所整点药啊。” “早晨吃完上学了,这不才放学么。” 柴良玉摸着孩子脑袋,“你妈不让你们喝,那就别喝。没瞅我喝点酒都不让么,我搁这家里哪有地位啊。” “诶呦,爸呀,你可别当孩子面这么说,那孩子都学会了。” 柴良玉瞅着孩子笑,指着大嫂说:“瞅瞅,又说我呢。” “爸呀!你别闹了,赶紧跟兄弟进屋啊。” 柴良玉瞅着徐宁,“走啊,进屋。” “诶,大爷,瞅着这老些孩子幸福不?” 柴良玉笑说:“那咋不幸福呢,人追求的不就是儿孙满堂,富得流油么。” “哈哈…你这是全实现了啊。” “差点意思,算不上大富,还差个重孙子呢?” 徐宁笑说:“再等两年童童不也得娶媳妇啊?到时候也快!” “还等啥童童啊,这两年鸿雁就得结婚……” 徐宁一愣,点头:“啊,那也对。” “对不?你瞅我家鸿雁咋样?” 这时,两人刚进入外屋地。 大嫂和三嫂正蹲在灶坑前填柴火。 然而,听见柴良玉问的话,却没啥动静。 徐宁一瞅,便知道他们今个在徐宁走后应该唠过。 “大爷,我瞅鸿雁不错,肯定能嫁个好人家,有给她保媒的没?” “有!但这十里八村,我能看上的人家没多少,鸿雁是我大孙女,打小搁我眼么前儿长大的,我能随便给她嫁了?” 徐宁走进里屋,点头:“那是得挑挑。” 柴良玉见他没搭话,就没继续往深了唠。 毕竟徐宁才来一天,整太快了容易抻着。 “大爷,我去换身衣服哈。” “诶,去吧。” 待徐宁走后,大嫂跟三嫂同时走进来。 三嫂问:“爸,他咋说啊?” 柴良玉摇头:“没搭话。” “没搭话是啥意思啊?” “还能啥意思,要么不懂,要么装傻呗!这事啊,我觉着听老许的没错,你们整太快容易给孩子吓着,知道不?” 大嫂说:“昨个晚上我可问鸿雁了,她没说行也没摇头,就是小脸蛋子通红。” 柴良玉从烟盒里掏根烟,眯眼道:“老许头些天跟我来电话就说过,这孩子鬼精鬼精的,我话都唠到那了,他不接话,我也没招。” “我许叔没告诉他啊?” 柴良玉摇头:“那能告诉么,咱是挑女婿,也不是他挑媳妇,那不得看顺眼喽,再往下唠么。” 三嫂说:“诶呀,我瞅着就挺好,这孩子多讲究。大嫂,你说呢?” “我瞅挺俊,这模样搁咱望兴都找不着第二个。” “可不咋地!” 柴良玉摆手,“行了,你俩别背后嘚嘚这点事,整饭去吧。” “诶。” (本章完) 第82章 81就是挣钱 你要打猪群?(盟主加更2) 第82章 81就是挣钱 你要打猪群?(盟主加更2) 徐宁搁外屋地搓把脸,进屋就瞅见李福强和王虎皆已换完衣裳,正坐在炕沿擦着56半。 两人瞅他进屋,便唠起搁山上的事,由于柴良玉想要吃黑瞎子肉,李福强就提议往深山走,哪怕搁山上待两天也行。 对此徐宁没说不行,却也没答应下来。 这冬天搁山上猫两宿,除非钻地窨子,否则非得被冻死,危险性很高。 李福强和王虎今个听着打1700多斤牲口,这眼睛已经被钱蒙蔽了。 但徐宁却很清醒,当然他也不会笑话两人,毕竟这年头仨人用一天工夫就挣170块钱,换做谁都得飘! 徐宁刚换完衣裳,门外柴兵就吆喝走进屋,将手里的药和酒精递给他。 他瞅着除了酒精,竟然还有涂抹外伤的药膏,便是一喜。 这药膏不是药厂生产的,而是卫生所的大夫自个用草药碾的,听柴兵说这药膏专治外伤,参厂有人受伤,涂这玩应不到三天就好了。 随即,徐宁走到窝棚前,将大黄抱出来,给它消毒的时候,大黄呲牙咧嘴嗷嗷叫唤两声。 等给它涂上药膏,大黄吐着舌头舔两下徐宁手掌,害的他回外屋地又洗了遍手。 晚间黑,柴家主屋放两张桌。 徐宁三人搁地桌跟柴家三兄弟、柴良玉一同吃饭。 今日菜系是大嫂和三嫂做的,将烀好的肉块下油锅炸一遍,捞出来再切成薄片摆盘,使姜、酱油、椒大料、黄酒去腥,再上锅蒸半拉点。 这道菜叫走油肉。 剩下几道比较家常,酸菜炖大骨、萝卜炖猪蹄、拆骨肉蘸蒜酱。 这些菜都属于杀猪菜,而正宗的杀猪菜必须得有血肠,奈何血肠的制作略繁琐。 给猪放血前儿,就得使盆接着,还得用棍子搅合,防止血凝结。 配血得放葱末、姜末等佐料,才能灌入肠中。而且这肠也得使醋、面粉搓洗干净,要不然有股味…… 所以,这年头搁山上打着猪,都不会灌血肠,不止繁琐麻烦,还没那个条件。 老柴家条件好,顿顿大米饭,这老些人用不上几天就得吃50斤大米。 3毛5一斤,算算得多少钱? 一般人家哪敢这么吃啊。 王虎和李福强这两顿饭吃的热火朝天,感觉比搁自个家吃饭都香。 老柴家做菜舍得放佐料和油,那做出来的菜能不香吗? 这顿饭,柴良玉没少吃,60多岁的年纪也连造两碗大米饭,酸菜肉蘸蒜酱就着大米饭扒拉到嘴里喷香! 他拍着肚子心满意足退到炕沿,点根烟瞅着徐宁。 却并没有继续问徐宁先头他提出的事儿,而是关心起徐宁的家庭情况。 徐宁如实告知,这没啥拿不出手的,他家虽比老柴家条件差点,但比一般家庭条件可好多了。 这时,大嫂和三嫂、柴鸿雁几人已经往下捡碗筷了。 柴锋打俩饭盒,和徐宁招呼一声,说要去给他媳妇送饭。 待他离开后,大嫂就让柴鸿雁先别刷碗,赶紧给屋里老爷们倒水沏茶去。 她将暖壶和茶壶放到炕上,便往杯里倒水,挨个递到跟前。 “鸿雁呐,别忙活了,我自个倒就行。” 柴鸿雁一愣,抬头瞅着徐宁,点头:“那暖壶滴答水,你加小心。” “诶!大爷,大哥,你家这鸿雁是贤惠哈。” 柴绍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咧嘴笑笑:“贤惠啥啊,平常啥也不干,这不瞅来人了么,假勤勤呗。” 柴良玉搁旁边听出徐宁话里意思了,但听到柴绍这么说自个闺女,当时就挥起拐棍往柴绍身上拍去。 “滚j13犊子,你特么才假勤勤呢,说特么啥玩应呢?快j13五十的人了,伱还是村支书,就这么特么说话啊?” 其实,当爹的说自个闺女,这话不犯毛病,但得分跟谁说啊。 柴绍略微发懵,撅屁股让亲爹拍一下,转头:“啊,那是我说错了,我家鸿雁可贤惠了。” 这时,柴鸿雁已经走出屋,去了外屋地,脸像火烧似的。 昨晚她妈过问她对徐宁感觉咋样,她就明白是啥事了。 但这件事她爸、二叔和三叔却不清楚,仅限于老爷子和仨儿媳妇知道。 屋里,柴良玉愤恨瞪眼柴绍,转头朝着徐宁说:“二宁啊,你岁数也不大,这鸿雁鸿雁叫的挺顺嘴啊。” 徐宁闻言大笑:“哈哈,大爷,那你看哈,我大哥搁这呢,鸿雁得管我叫啥啊?” 柴良玉点头:“那也没毛病。咋地,你爹妈给你张罗闺女啦?” “可不正搁家里头张罗呢么,往常我名声臭,现在刚学好他俩就闲不住了。正好我们屯有个闺女挺稀罕我,前两天我还去她家给送半扇猪呢。” 柴良玉听闻啊一声,往后一仰,彻底明白了。 “啊,那你啥前儿结婚呐,到时候让你三哥开车过去,咱自个家车,咋使都没毛病。” 徐宁笑道:“诶呀,那太感谢我大爷了,应该也快……我寻思明年订婚,后年办事呗。” “也挺快哈,那姑娘多大?” “比我小一岁。” 柴绍笑说:“那不跟我家鸿雁同岁么。” 柴良玉扭头盯着他,恨的牙根痒痒。 他们搁这唠正事呢,他非得歘空揣咕事儿。 “你快滚犊子!我瞅你咋那么来气呢。” 柴绍发懵起身,“咋地了,我啥也没说啊,爸。” “去去,问问你媳妇咋回事,滚犊子。” 徐宁笑了笑,道:“大爷,那黑瞎子我还打不?” “打啊!我找你来嘎哈的,你别扯旁的里格楞,该打啥打啥。” “得嘞。” 随后几人继续唠会嗑。 而柴绍也搁他屋里和媳妇唠明白了。 “诶呀,咱爸咋想的捏,鸿雁才多大急啥啊!我寻思咋回事呢,这叮咣给我一顿骂,你先头咋不告诉我呢?” “八字没一撇的事,我告诉你嘎哈?” 柴绍说:“啊,你现在跟爸一条线呗,你们偷摸要给我闺女嫁出去,还得瞒着我啊?” “这是啥话,人意思是二宁来前儿也不知道这事,咱许叔根本没说过。” “那他咋知道的呢?” 大嫂白愣他一眼,“人聪明呗!哪像你笨的跟猪似的。” “我笨像猪?艹,我是望兴村支书!” “那不是咱爸给你推上去的么,要没那几个大爷,你寻思自个坐的挺稳当呢?” “艹,咋地,你瞧不起我啊?” “诶呀,你就是太直,你那两兄弟比你更直,往后说话过过脑子。” “我过个屁啊,那赖我啊?我先头都不知道!你们要给我闺女嫁出去,我说啥了么……” “喊啥呀,再喊我就告诉爸,你要削我。” 柴绍瞅着自个媳妇,一点招都没有,“行,你等晚上地,我削不死你!” “净装犊子,你那活跟参根似的,一碰就折。” “……” 晚间,徐宁喂完狗,便回屋歇着了。 李福强和王虎对柴良玉搁屋里朝柴绍发火,觉着有些莫名其妙。 徐宁随便应付一句,就将这事盖过了过去。 随即仨人捂被睡觉。主屋,柴良玉和柴鸿雁坐在炕沿,大嫂正在给柴良玉捂被。 他掐着烟眯眼道:“这孩子话唠的挺实在,有里有面,我都挑不出啥毛病。” 大嫂问:“这事就拉倒了呗?爸呀,你觉着他说的是真事不?” “肯定是真事,他能拿这事糊弄我啊?老许跟他接触不深,老常跟他一屯子住着,但老常这人爱酸唧,平常都不咋跟屯里人唠嗑,兴许是整岔劈了也备不住。” 柴良玉瞅着孙女,说:“鸿雁呐,没孬糟吧?没事,等爷再给你寻摸寻摸。” “……爷,我不着急。” 大嫂撇眼道:“不着急,我问你前儿,你脸红啥?” “那徐叔长得挺俊,我都不好意思瞅他。” “诶妈呀,你可出息了。” 柴良玉笑说:“这事咱先头就没整明白,怨咱自个,幸好没明直说,这里头也差着辈分呢,诶……我岁数大,没寻思那么多。” “爸,不赖你,我也是着急。” 柴良玉摆手,“这事到此结束,往后别提了。这孩子先头就听出味了,可能吃顿饭的工夫才想出来咋回我。” “嗯呐,二宁是真挺好。” “再好也不是你姑爷,得了,你俩回屋睡觉去吧。” “诶。” …… 清晨,徐宁仨人起来扒拉口饭,柴兵就开车拉着狗,往老金沟去了。 他们得先收套子,再去附近的馒头山转转。 来到老金沟,徐宁等人便朝着下套子的树林走去。 刚到树林旁边,王虎眼尖就瞅见俩跳猫子正在挣扎。 俩跳猫子的后腿被套子栓住,前腿咋挣扎都扯不开套子,只能哀怨的等待宰杀。 柴兵瞅见后高兴的拍巴掌,他就得意吃这山兔子,嗦了味都能喝半斤酒。 徐宁、王虎和李福强解开套子,将跳猫子捆住脚,装进了布兜子里。 “二哥,这还有山鸡呢!” 往过一瞅,便见一只七彩山鸡的脖子上拴着套子。 “诶?大哥,你昨个下套子前儿给饵了?” 李福强有点懵,“没有啊,咱不主要套跳猫子么。” “那这山鸡咋回事啊?” 徐宁说:“甭管咋回事收着就完了,再去那边瞅瞅。将套子都解了,去下边拉那馒头山再下。” “得嘞。” 最终三人收获六只跳猫子和一只山鸡。 以柴良玉给的价,这七头小兽就是47块钱! 将小兽仍在车厢里,柴兵就开车拉着他们往馒头山走。 这馒头山有不少野果、野核桃和松树,小兽自然少不了。 而且徐宁发现望兴这头比庆安的兽踪密,这说明望兴这头没啥人打牲口,牲口自然繁殖的越来越多。 但有些时候打围不仅需要技术,还得有点运气。 当徐宁仨人搁馒头山下完套子以后,他们就牵着狗进山溜达。 转悠能有六七里地,可青狼黑狼却始终没开哐。 狗帮早晨就没吃,如果两条狗闻着牲口味能不叫唤么? 所以,这片是真没大牲口。 王虎有些沮丧,他跟着徐宁打这么多天围,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李福强安慰两句,说:“因为这事孬糟犯不上,咱就是来溜达的,当消化食了。” “再往前走走。” 徐宁发话后,几人迈步再往前走两里地。 这回青狼开哐了,它领着狗帮直奔着东南方向窜去。 徐宁等人搁后头狂追,追出去四五里地,就瞅见黑狼和青狼分成两帮,正将两头黄毛子按在地上撕扯。 李福强见状跑过去使侵刀结束了俩黄毛子的生命,然后王虎开膛喂狗。 这狗一头午没吃,此时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徐宁让王虎给它们噶点肉,对付吃个六七分饱。 “二哥,我咋感觉今个有点说道呢。” 徐宁摇头:“别瞎说,这才哪到哪啊,咱过晌午就往回走。” “啊?兄弟,你意思不是没说道么……往回走嘎哈。” “咱都奔出来多远了,才打着俩黄毛子,说明这边山兴许有大货,你瞅瞅那边拉是啥?” 王虎和李福强瞅眼,道:“卧虎山啊。” “胡子窝!”柴兵说。 徐宁点头:“早前听旁人说,卧虎山有大猫,还不止一头。” “那咱离卧虎山挺远呐,怕啥啊。” 徐宁笑说:“不是怕啥,我是觉着不对劲。” “哪不对劲?” “咱来前儿,瞅见地上的猪蹄印子没?既然有猪蹄印子,为啥青狼才开哐?我幺麽着整不好啊,这帮野猪合群了!” “合群?多大群?” 徐宁摇摇头:“这可不好说,看头猪多大了,头猪要是有六七百斤,那猪群就能合到百多头,五六百斤也能合五六十头……这玩应也说不准,有时候挺邪性。” “我艹,能有七百多斤的大猪?”柴兵惊道。 “咋不能呢,就是不好遇啊。” 王虎点头:“二哥,那咱往回走啊?” “走吧。今个就到这,点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咱回去整点热乎水喝。” “得嘞!” 随即,俩小伙使爬犁拽着俩黄毛子。 往回走的时候,徐宁特意瞅眼地上的猪蹄印。 他心里掂量着,这猪蹄印应该是四五天之前留下的。 因为印子四周的雪有点发黑和融化的痕迹。 “瞅啥呢,兄弟。” 徐宁转头道:“三哥,明个能多整点子弹不?” “能啊!不是…咱连上两天山了,不搁家歇一天呐?” “歇啥啊,狗能歇着,我们仨就是来挣钱的,歇啥歇。诶,三哥,要不明天你别跟着了,我们明儿自个进山转悠……” 柴兵摇头:“那可不行啊,我必须得跟着,要不我家老爷子不放心,你就说要嘎哈吧!” 徐宁指着东南方向的深山,说道:“那边拉指定有猪群,虽然不知道有多少头,但瞅这边拉的牲口都跑没了,我估摸着不算小崽子,应该不能低于四十头。” 柴兵一愣惊道:“四十头?你要打猪群啊?!” (本章完) 第83章 这片有狼群?打溜儿追踪 第83章 这片有狼群?打溜儿追踪 红松林。 仨小伙拽着爬犁闷头往前走,狗帮稀稀拉拉的穿梭于两侧,青狼时不时回头张望徐宁的位置,生怕他跟丢了。 而靠着红松树往前走的徐宁,听闻柴兵的惊声,便是一笑。 王虎和李福强也跃跃欲试的瞅着徐宁。 “要是真能碰着猪群,嘎哈不打啊?” 柴兵嘎巴两下嘴,没找到反驳的话,他劝道:“咱这点人打猪群太生硬,整不好就容易躺上山…况且你咋就知道这边拉指定有猪群呢?咱明天歇一天,后个去龙爪沟。” “三哥,那你看,我要没点眼力,能带我这俩兄弟来望兴打牲口吗? 从进山开始我就瞅了,这边拉有不少小兽脚印,非常密集。 而且山上也有不少猪蹄印,但青狼这么好的香头都没闻着味开哐,说明啥?跑了呗!” 柴兵瞅着他自信满满,说道:“兄弟,我不知道你咋看出来的,但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伱们来望兴打牲口是我爸找来的,这事得经我爸同意。” “那行,回去我跟大爷说,真要是能找着猪群,咱哥几个就省事了。” 李福强笑着点头:“是省事,一把联全整齐唰了。” “嗯呐,省老多事了。” 有些话徐宁没说,若是说出来别说柴兵,柴良玉都不敢让他上山找猪群。 如果馒头山这片的野猪真融群了,那就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气温骤降、缺乏食物,二是遇到天敌,抱团取暖。 野猪的主要天敌就是狼群、黑瞎子和大猫。 但野猪不可能因为狼群而融群,而且这时候的黑瞎子都蹲仓呢,哪有闲工夫找野猪麻烦? 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卧虎山那边的大猫溜达到这头了。 那卧虎山离这馒头山约莫得有百八十里地,大猫是山里的王,它想去哪溜达就去哪,溜达到馒头山也备不住。 若是真有大猫,那徐宁要上山找猪群的危险性就更大了。 望兴村,老柴家。 主屋。 柴良玉盘腿坐在炕头抽着烟,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坐在炕沿喝茶水。 柴兵则站在地上,激动地和柴良玉说着他仨要上山找猪群的事。 柴良玉闻言,转头瞅着徐宁,“有把握没?” “有!明个我不带狗,直接打溜儿。” “多带点子弹和干粮,老三,你待会去找你大哥,给咱参厂发的羊皮猴取来三件。” 柴兵一愣,“爸呀,你同意兄弟上山找猪群呐?” “找呗!能不能找着另说,找着就沙楞打,完后还得给我打黑瞎子呢。你寻思找黑瞎子那么简单捏?挺费时费力呢!” 柴良玉挥手将柴兵打发走,便瞅着徐宁说:“打溜儿倒是行,但你可得加小心,这边拉的山陡,比不上庆安那头。” “没事,大爷,我心里有数。要是顺利,我们当天就能回,要是往山里走太远,咋着隔天也能回来。” “那不行!明天必须回来,要不然我这心里头总惦着。” “行!那我们明个早点走。” 柴良玉点头:“打牲口别着急,我瞅你就是手痒痒,瞅着这老些活靶子就忍不住。” 闻言,徐宁笑道:“嗯呐,你咋知道捏?” “诶妈…这咋知道?我像你这么大前儿,那心都长山上了,一天不往山上跑心都刺挠,打围更是有瘾,所以我没想拦着你,你这老大小了,心里应该有数。” “有数!那行,大爷,你先歇着,我们回屋换身衣裳。” 柴良玉笑道:“整的还挺干净呢,待会你三哥回来,你仨试试猴,这玩应暖和,穿着上山扛冻。” “嗯呐。”徐宁没外道,点头应声。 仨人回屋各自搓把脸,便换上干净衣裳。 李福强靠着炕头的墙抽烟,说道:“兄弟,我觉着咱明天够呛能回来,咋地都得搁山里住一宿。” 王虎说:“咋地,强哥,有啥说道啊?” “啥说道没有,就是纯感觉。” 徐宁转过身说:“别搁那瞎说,我瞅雪地里猪蹄印是四五天前留下的,咱进山就顺着猪蹄印追,肯定能碰上。但明个都得加点小心,大哥,给你那麻雷子全带着。” “得嘞!哪回上山我都得带着,要不心里总觉着缺点啥。” 徐宁迈步走来,悄默声说道:“卧虎山有大猫,这回野猪融群很有可能就是大猫来这边拉了,知道不?” “啥?!”李福强嗷啷一嗓子。 “别喊别喊,让大爷听着肯定不能让咱去。” 王虎愣愣道:“二哥,你要打虎啊?” “打啥虎啊,咱就是去打猪,虎这玩应是咱能比划的吗?” 李福强拍腿道:“咱肯定比划不了啊。” “嗯呐,想打虎得上头批文,要么咱就是瞎打,明白不?这事就咱仨知道,千万别跟柴家人说。” “明白!” 王虎问:“二哥,那咱去打野猪,碰着咋整?” 李福强瞪眼珠子,霸气说道:“咋整?它要敢跟我比比划划,我一梭子全灌它脑门上!”通过这几回刀猎,李福强逐渐找到大将军冲锋的感觉了,哪怕对方是头黑瞎子,他也绝对不带打怵的。 “可别瞎整,让你带麻雷子就是用来驱虎的,这玩应搁深山里很少能见着人,哪怕见着也不能轻易扑人。” “啊,那我心里就敞亮了。”王虎拍拍胸脯子。 徐宁拍着他脑袋,“完蛋玩应,你都白瞎我二叔给你起这名,没见着猫就缩缩尾巴了。” 李福强说:“咱手里的家伙什是嘎哈使的?不就打牲口的么,它要敢扑我,我突突不死它!” 王虎抬手抱拳,“你俩是真虎!” “滚边拉去。” “哈哈……” 门外,柴兵敲两下门,迈步走进来。 他手里拎着兜子,腋下夹着三件羊皮猴。 “唠啥呢,啥虎不虎啊?” 徐宁笑说:“说虎子是真虎呢,诶妈呀,这羊皮新的啊?” “啊,现去参厂取的,你仨试试大小,不合适我回去再换。” 李福强和王虎瞅这羊皮猴眼睛一亮。 “这玩应好啊,三哥,得不少钱吧?” “啥钱不钱的,都自个家玩应,穿就完了。” 仨人搁屋里脱掉袄,换上羊皮猴,大小正相应。 柴兵瞅他们穿着挺合身,便点头说:“明个给猴穿里头,外头套件袄。几点走啊?” “五点半吧,咱先到馒头山,然后还得追踪呢。” “行,打围我不咋懂,你咋说咋是。那我明个再喊俩人啊?” “别…三哥,打溜儿靠技术,人多没啥用,要是真有点啥事,我还得顾着他们。” 柴兵喊的人都没有打围经验,要是遇着野猪肯定得慌,到时候徐宁是打牲口,还是护着他们? 这两天领俩小伙上山,都让他们搁后边跟着,等打完牲口再让他们上前,怕的就是他们瞅着牲口心慌。 “那就咱四个去,等到上山你说啥是啥,我听你指挥。” “诶。” …… 翌日,不到五点钟。 徐宁仨人就起来了,搁外屋地刚搓把脸,柴兵和三嫂就端着饭盆和菜盆、碗筷过来了。 柴良玉没起,所以早晨就搁这屋吃了,三嫂将碗筷放到桌上后,对着徐宁嘱咐两句就回屋补觉去了。 吃过早饭,柴兵提着铝饭盒布兜,背着枪跟在徐宁仨人身后走出了屋。 刚出门,青狼一帮狗就瞅见了徐宁等人。 徐宁瞅着它们要叫唤,紧忙呵斥两句,走过去对着青狼黑狼几条狗,说:“你们搁家歇歇,明个再领你们上山,听话嗷。” 嗷… 几条狗低头呜咽一声,便钻回了窝棚。 随即,一辆东风卡车驶出望兴村,朝着馒头山奔去。 他们带着四颗56半,200发子弹,麻雷子25响、两把侵刀、六个铝饭盒,以及两包烟、两盒火柴。 这些东西打猪群肯定够使! 来到馒头山时,不到六点钟,天色依旧漆黑。 柴兵将车停在馒头山脚下的山道,四人便抓着布兜子和56半下车,朝着红松林走去。 路上只有踩雪的‘嘎嘎’声,等天逐渐亮起来,他们也刚好走到红松林。 徐宁低头观察着猪蹄印的走向,便带头朝东走。 “兄弟,你瞅着猪蹄印能有多少野猪?”柴兵问道。 “地上的猪蹄印就十多头,应该是个家族群,但等它们融群后就难说了。” 柴兵瞅着混乱交杂的猪蹄印,惊道:“这才十多头?我瞅着好像上百头似的。” “这猪搁这片觅食,肯定得踩踏,所以瞅着有点乱,你找准规律就能看清了。瞅见这块猪蹄印没?这是头三百斤的刨卵子,猪蹄子溜圆,尖的就是老母猪。” “啊,这说道不少哈。” 李福强笑说:“这都是经验,我兄弟打溜手把也硬实。” “嗯呐。”王虎点头。 这时候,四人已经进山有仨小时了。 刚走出红松林二里地,王虎就瞅见前方有两黑影,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两头死去的刨卵子。 此刻,这两头刨卵子的肚囊子已经被豁开,腹部的肉消失不见,只露着肋巴骨。 “我艹,这玩应瞅着挺血腥啊,啥玩应给掏的捏?” “狼群!狼这玩应吃东西埋汰,瞅瞅这地上血次呼啦的。” “二哥,这片有狼啊?” (本章完) 第84章 大猫大爪子 拦截野猪群 第84章 大猫大爪子 拦截野猪群 “咋没有呢,咱庆安也有,只不过咱上山那几回没往深走。” 李福强问道:“兄弟,那这大刨卵子是被狼整死的?” “不是。”徐宁摇头:“它俩应该是融群的猪,但是被猪群里的大刨卵子给整死了,也有可能是它俩干仗来着,被狼群偷袭也备不住。俩猪身上的痕迹没多少,具体真幺麽不出来。” 柴兵说道:“不善了,兄弟,你这手把是硬哈,瞅一眼就都知道了,要搁我还懵比呢。” 随即四人继续沿着猪蹄印朝前走。 山路难走,特别是冬季,山里都是雪壳子。 有时候踩一脚稀宣,甚至容易踩空。 因为积雪是硬的,哪怕下方有空洞,变硬的雪也不会落下去。 而是像坑阱似的,漂浮于表面,让人防不胜防。 自打重回,徐宁也是头次进深山,他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环境,如遇到滑坡,他就会提议绕道,否则搁滑坡踩空,掉下去不死也得残。 三人都没啥意见,毕竟徐宁是把头,他说话最好使。 从早晨六点多钟就进山,一直走到临近晌午,他们依旧连野猪的影都没瞅着。 徐宁便找个石砬子,让李福强捡柴火笼火,四人先补充点能量。 六个铝饭盒里装着的是酸菜、白菜、猪肉和咸菜,主食拿的是萝卜粉条白面大饺子。 这粉条搁东北不稀罕,每年秋收之后,家家户户都得晾点土豆和地瓜。 然后拿到专门做粉条、粉皮的人家进行加工,加工费也用不了多少钱,甚至可以拿地瓜土豆干抵账。 这玩应就和豆腐、生油差不多,只不过生油更贵一点,因为所需工序比制作粉条繁琐。 四人吃完晌午饭,搁原地烤会火,然后就拔腿继续追踪。 追踪是个很枯燥的活,为啥那么多打围人乐意养活狗呢?就是因为打狗围有意思。 溜围和仗围都没啥意思,玩不出啥乐趣。 再往前走约莫五六里地,徐宁就瞅见地上的猪蹄印变多了。 这是三到五个野猪家族在此融群,他幺麽应该能有五六十头猪。 抬头将目光瞭望远处,徐宁指着前方的山沟,道:“应该是追上了,整不好就搁那山沟里呢。” “诶妈呀,可算追上了,这给我累的小腿肚子娇酸呐!”王虎弯腰揉着腿说道。 李福强笑问:“那咱是歇会,还是直接整啊?” 柴兵说:“二宁,我觉得咱直接整吧,打仗就得一鼓作气势如虎!要不准保掉链子。” “嗯呐,直接整吧!给枪栓拉拉。” 柴兵眼睛一亮,“你还知道这活呢?这枪里弹簧搁这零下二十多度都冻硬了,拉拉枪栓使弹簧恢复弹性,要不然搂火容易卡壳。”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三哥,待会要是瞅着猪群,咱先别打,我得瞅瞅周围环境。” “得嘞,都听你的!咱走这么远,不就为这么一哆嗦么,麻溜整完回家睡个好觉!” 四人拉动枪栓,重新将子弹压进枪膛,这才继续往前走。 越往前走,猪蹄印就越多越密。 前方路不好,有个深沟,徐宁就领着他们绕道,往东北方向的山走去。 约莫半拉点后,徐宁便摆手让三人停下,他侧耳朵听着。 夯!夯!吩! “有猪,走!” 随即,徐宁四人朝着半山腰奔去,待来到半山腰后,他们就瞅见下方的沟里聚集着密密麻麻的黑皮。 这群野猪幺麽有六七十头,领头的是个将近600斤的大刨卵子,嘴上的獠牙比普通刨卵子长一截! 瞅着就凶神恶煞,特别是背部那一缕鬃毛,根根立像是倒刺。 后方跟随着一群老母猪、刨卵子、黄毛子和小栗棒子。 此刻,它们正低头朝前走。 野猪移动速度非常快,仅片刻工夫,这群野猪就全部进了沟里。 “诶我艹!这么老些猪,这特么……” 柴兵惊道:“玛德,我是头次见着啊,瞅地我头皮都麻了。” “确实麻盈人,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徐宁笑说:“瞅习惯就好了。” “二哥,咋咋整?” 徐宁闻言,搁半山腰朝下张望,三人则转头瞅着他。 “这嘎视野不好,咱还得往前走,得拦到这群野猪前边拉。” “那得翻山呐?” “恩,快走两步,争取搁山下截住它们。” “得嘞!” 话落,他们就朝着山上奔去。 相比没见着牲口,只看脚印追踪的无趣。 此刻见着牲口之后,他们全身都充满着干劲,心情澎湃且激动。 “二哥,这片不能有大猫吧?” 柴兵闻言一愣,“大猫?虎啊?我艹,不能吧。” 徐宁回头瞅眼说道:“备不住,瞅这群野猪走这么快,应该是先头受惊了。” “诶我艹!兄弟,真有虎啊?” “咱没看着就当没有呗,没事,就算瞅着虎,我也有招将它惊走。” 李福强拍着布兜子,“嗯呐,我兜里揣着麻雷子呢,到时候咱搂火呗。”柴兵闻言,便道:“伱们这是有备而来啊?昨个就想到有虎了吧。” “哈哈,那不得多留个心眼么。” 柴兵摸把脸,“早知道有虎,我说啥都不能让你们进山冒这险!” “没事,三哥,都到这了。” 徐宁咧嘴一笑,“赶紧往前蹽吧!截住这群野猪,我们哥仨就发财啦。” “诶我艹,你们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三哥,我心里有数,不能拿咱哥几个的命冒险。虎这玩应对人是好奇,但它搁山里待着,只会吃它熟悉的东西,咱属于它菜单上的最后一道菜。” 柴兵拍巴掌道:“那不还是盘菜么!” “哈哈……” 柴兵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他昨个就该跟柴良玉加油添醋告状,将徐宁仨人拦住! 瞅瞅现在,这仨人像疯了似的,哪怕有虎在旁边眯着,也要干猪群。 这种事情,不是打围人,没法理解。 打围和钓鱼差不多,人和狗都有瘾。 钓鱼人知道哪里有窝有大鱼,必然连夜赶去,哪怕钓一个礼拜,也势必要将大鱼钓上来。 打围也是如此,徐宁都知道这片山有猪群了,就因为有只虎搁旁边眯着,他就怕了,不打了? 那是不可能的! 有人说,明知山有虎,那你就别去呗。 可能么?谁能甘心啊! 矛盾是人的本性,你越是劝,他越是要去。 且不撞南墙不回头! 其实,徐宁是很听劝的,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这次进山猎猪群,他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待四人奔到山顶时,猪群已经完全没入深沟,徐宁领着三人紧忙往山下蹽。 搁朝阳面的半山腰猎猪是个很好的机会,不仅位置好,视野也宽敞。 他们狂奔到山下,徐宁摆手示意三人停下,四人皆是杵着膝盖喘粗气。 “咋整?” 徐宁抬头瞅着周围,说道:“大哥,你去上边那颗树下。” “虎子,你就搁这。” “三哥,咱俩下去。” “得嘞!啥时候开枪?” “我开你们再开,虎子你这位置最好,视野宽敞,千万别只顾着打猪,一定要时不时瞅瞅周围,明白啥意思不?” 王虎点头:“明白,瞅瞅有没有虎呗。” “对劲儿!但我幺麽应该没虎,因为我没瞅着脚印……但咱千万不能大意,必须加小心。” “嗯呐。” “三哥,咱俩走。” 李福强和王虎各自朝着位置走,他俩靠着树向山下张望,便瞅见600多斤的大刨卵子,正哼哧哼哧地的往前走,它边走边摆头,显然是装着老大威风。 用王彪的话说就是:牛郎追电母-派头还挺牛比带闪电呢。 徐宁和柴兵紧忙奔到山下,在一颗大青杨树旁止步。 徐宁朝着山下张望,瞅见领头的大刨卵子,距离他水平视线仅差三十米。 “三哥,搂火前儿得注意,就往猪脑袋上打。” “嗯呐,我枪法凑合事,这点距离才多远,能有四五十米?” “差不多。” 徐宁点点头,便半蹲在大青杨旁边,拉枪栓时往对面山坡瞅了眼。 然后他就瞅见一只全身黑黄白条纹,长得跟猫似的,额头印着一个‘王’字的大牲口! 这只打牲口正卧在山坡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徐宁微微一愣,目不斜视道:“三哥,真遇着虎,不能害怕吧?” “咋地?你瞅着啦?” 柴兵转头就看见徐宁直不楞登朝对面山坡望,他也扭头瞅了过去。 当他瞅见那头大牲口后,眼睛都直了。 “我艹…我艹特么!真有啊?那,那咋整?” 徐宁说:“我开枪将他惊走,你盯着它,然后告诉虎子他俩一声,让我大哥扔麻雷子。” “好,我现在就盯着它…玛德,它不能窜过来扑咱俩吧?” “不能,中间隔条沟呢,它过来咱就使枪搂它呗。” “…你搂火吧,我现在是有点哆嗦,但也能扛得住。” 徐宁轻笑道:“都碰着了,哆嗦啥啊?我搂火了啊。” “得嘞!” 随即,徐宁放缓动作,将枪口朝下,对准一头将近300斤的老母猪。 虽说徐宁挺牲口,但他也不敢比量这头大猫。 这玩应确实能使枪打死,但必须得打着正地方! 如果打的是身体和四肢,没有打要害,那它根本不会死。 还会将它激怒,到时候一只虎的怒火,别说徐宁,他四个都扛不住! (本章完) 第85章 虎妈子带崽子 虎啸山林(盟主加更3) 第85章 虎妈子带崽子 虎啸山林(盟主加更3) 此刻,已是下午三点半多钟。 阳光西斜,虽有些温度,但在深山里却有寒风袭来,吹的人脸蛋痛红,使人感觉浑身阴冷。 老山沟,分有一虎与四人,虎卧在灌木堆里,眨巴着眼睛瞅着对面山坡的两脚兽,四人半蹲或俯卧在山梁下,靠着岩石和树干,手持56半使枪口对着沟谷里,正在朝前急性的野猪群。 这伙野猪群在600多斤大刨卵子的带领下,已蔓延过最窄沟谷,朝着前方宽阔地带窜行。 柴兵注视着对面山坡卧着的虎,这虎得有300多斤,面圆须长,瞅着就瘆人! 而徐宁则将56半枪口稍微朝下,使枪口对准一头将近300斤的老母猪。 这头老母猪正跟在大刨卵子屁股后头,摇头晃腚,分外妖娆。 正当徐宁将食指放在扳机上时,柴兵忽然一愣,他两齿打颤,急道:“兄弟!虎…又来俩虎!” 闻言,徐宁瞬间发懵。 他紧忙将手指从扳机移开,缓慢抬头朝着对面山坡望去。 只见有两头体型略微小一圈的大猫,一前一后,正低头迈着矫健步伐,威风凛凛的朝着那只卧在灌木堆里的大猫走去。 “艹!” 徐宁睁大眼珠,满脸难以置信。 “咋整?” 徐宁深吸口气,将56半保险关上,悄声道:“三哥,咱慢慢往后退,千万别哆嗦,更别往后急跑,就慢慢往后摸……” 柴兵全身僵硬,面部发麻,感觉后脑勺有阴风袭过,吹的他全身直哆嗦。 “好…” 两人缓慢向后移动,落脚时异常谨慎,生怕弄出声音,引对面三头虎注意。 徐宁目光直直盯着那三头大猫,在他瞅见那两头小号大猫下山后,他就已经萌生退意。 如果只一头大猫在猎食,那他有十足的信心和底气,将大猫驱赶走,哪怕赶不走他也有招自保。 可现在却足足多出两头! 别瞅这两头体型较小,但战斗力依然很惊人。 它们的爪子能将人撕碎,虎口里的獠牙,只要咬着人,再想逃脱根本无计可施。 瞅见这俩小号大猫,徐宁也有点哆嗦了。 为啥? 因为三头大猫集体出现的可能性非常小,徐宁只想到一种可能! 那就是卧在灌木堆里的那头是只母虎,两头小号大猫则是幼年虎,也就是母虎的崽子。 这东北虎的发育过程很快,它们每年12-2月进入发情繁殖期,经过3个月孕育,于4-6月份产崽儿。 出生时,公母虎崽子的体重略有差别,公虎的体重约莫有两到三斤半,母虎的体重则略轻,大概1斤8两到3斤左右。 虎崽子6到14天睁眼,虎妈子得给虎崽子哺乳3到6个月。 戒奶后,虎崽子会跟着虎妈子外出活动,等到10多个月前,虎妈子就会教授虎崽子捕食。 待虎崽子两岁时,才会和虎妈子分开,独立生活。 而许多虎崽子在野外存活都超不过两年,虽说它们没多少天敌,但它们没进入成年期,无论生存经验,还是战斗经验相对来说都很生疏。 况且每头东北虎的领地范围是很大的,成年母虎的领地大概有10平方公里,而公虎的领地则会翻倍! 甚至能达到1000平方公里的领地! 此刻,徐宁眼么前儿的两只幼虎,就在跟着那头母虎学习如何捕食。 而徐宁也没了方才的自信和决心,他是真不敢和带虎崽子的母虎呜呜轩轩。 因为母虎在带崽儿的时候,性情易怒,战力飙升。 再瞅瞅老山沟里急行的野猪群,它们无疑是母虎故意驱赶到一块,专门供给俩幼虎练习捕食的。 若是徐宁将野猪群打了,那母老虎必然不能放过他们! 况且,虎的领地意识相当强,它们喜欢栖居于灌木和野草丛生、深山老林地带。 喜独居,居无定所,活动范围可达100平方公里以上。 感官敏锐,行动迅敏,善于游泳,具夜行性,虽然不会爬树,但跳跃能力很强! 主要以鹿、羊、野猪等中大型哺乳动物为食,偶尔也会猎食小型动物如鸟、灰狗子等等…… 刚才那头母虎与徐宁对视,起初徐宁不以为意,还想照量着从虎口夺食。 他确实是胆大,可胆大也得要命啊! 万万没想到还有两只虎崽子,这可将徐宁吓得不轻,心慌的同时,也庆幸自个没开枪猎猪,否则结果如何,他都不敢去想。 现在,他只能祈祷那头母虎对他四人没有捕食欲望。 而在山梁处的王虎和李福强,也注意到了对面山坡灌木堆里的三头虎。 王虎嘴唇哆嗦着,一动不敢动,从嗓子眼挤出话来,“强哥…虎,虎妈子……” 李福强顿时脑袋发懵,他手指颤抖着将56半保险合上,生怕哆嗦的手指搂抢走火。 “别哆嗦,咱别动弹,别出声。兄弟肯定能有招……” 王虎五官扭在一块,表情仿佛要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感觉。 李福强瞅着那三头虎正在灌木堆里嬉戏,母虎前爪揽着头幼虎,将它抱在怀里,伸舌头舔着它脑门的毛发。 虎舌上的倒刺根根像猫爪子,瞅着就菊门一紧。 两人搁原地一动不敢动,只盼望着兄弟徐宁赶紧使招,要不然四人碰上三头虎,肯定没有好啊! 这时,徐宁和柴兵已经缓慢移动到山梁后,因有缓坡挡着对面山坡三头虎的视线,两人才敢迈开大步,朝着李福强和王虎的位置低头前行。 “三哥,轻点落脚…整不好咱被盯上了,如果它们往咱这来,你领着他俩赶紧跑,边跑边放麻雷子。” 柴兵急促回道:“别说这个,咱一道来的,我能扔下你啊?快走。” “这事赖我,我特么没成想能有仨虎,玛德,这头牲口是密,都赖我脑瓜子一根筋。” “别说了…这事谁都有责任,能躲过这一劫,你们往后上山且得加小心呐。” 徐宁点头:“恩。” 他重生这些天过的太顺了,只要上山就能打着牲口,从没空手回去过。 而王虎和李福强也被他的强大自信所感染,变得有些目中无兽,认为只要进山那就是平趟,啥黑瞎子、野猪、傻狍子? 全特么一枪撂倒! 两人猫腰走到王虎和李福强身后,距离约莫有两米远。 而王虎和李福强也听见声了,李福强直勾勾的盯着对面上山的玩闹的三头虎,小声询问:“是我兄弟么?” “大哥,是我。虎子,伱俩慢慢往后退,千万别出声。” 王虎哆嗦道:“二哥,我腿不好使了。” 徐宁说:“没事,我跟三哥拉着你腿往后拖,你把枪关保险,别走火喽。大哥,你能走不?” “能!” “慢慢往后退,没事,我瞅着对面呢。” “恩。” 徐宁和柴兵两人,伸手抓住王虎的脚脖子,慢慢将他往后拉。 而李福强则两腿跪地,枪挂脖子上,两手杵地,缓缓向后爬。这时,对面山坡灌木堆里的三头虎起身,朝着四人方向张望。 吓得徐宁手一颤,道:“别动!” 母虎搁原地伸个腰,张嘴打个哈欠,便瞅了眼山下的野猪群。 两头幼虎却好奇的打量着对面山坡上,只露着上半身的四人。 吼! 随即,一声虎吼传来。 这声音响彻山林,震耳欲聋! 因成年的虎啸声能传播四里多地,而幼虎发出的声音则略有些尖锐。 这一声虎啸,将徐宁四人吓的不轻,瞬间使他们全身僵硬,而王虎则被吓的一颤,差点就哆嗦着尿裤裆…… 他们不敢发出声音,更不敢动弹,生怕一动弹,那三头虎就朝着他们扑过来。 但杵在原地的徐宁却很是纳闷,因为这声虎啸是从西南方向传来的,而不是对面山坡上那三头虎张嘴发出的声音。 “四头?” 徐宁嘎巴嘴,“咋可能啊……” 在这深山老林里有四头虎同属一片领地,可能吗? 难道不止两头幼虎,而是三头? 我艹特玛,这头虎妈子挺能生啊! 果然,虎妈子听见虎啸声后,便抬起前爪给了眼么前这俩幼虎一巴掌,然后便朝着西南方向窜去。 俩幼虎从地上挣扎起身,随即追赶虎妈子而去。 而老山沟里的野猪群在听到虎啸声后,迅速拔腿往前蹽,嘴里发出夯夯哼哼的急迫声音。 一群野猪朝前急行,猪蹄落地的声响很大,且越来越紧密。 山坡上,徐宁和柴兵紧忙将王虎拽下来,李福强也双手一用力,窜到了山梁后头。 “我艹特么,吓死我了。”李福强脸蛋通红,咬牙说道。 王虎翻过身,伸手摸把裆间,两眼直愣愣的瞅着。 “没尿裤裆。”柴兵说道。 “诶我艹……这,这特么咋回事啊?我到现在都懵着呢。” 徐宁撇眼远去的三头虎,说道:“先别搁这唠,能走不?” “能!” 王虎搓着腿点头。 徐宁脸色不咋好,朝着三人挥手,“咱猫着腰走,越过这山头,完了就赶紧跑。今个这事怨我了……” 李福强摇头:“进山是咱几个定下的,怨你嘎哈?” “别说了,先走吧。” 随即,柴兵在头前领道,王虎和李福强趋于中间,徐宁落在后方。 四人猫着腰躲在山梁后,迈着小步向山顶走去。 由于老山沟里的野猪群狂奔发出的落蹄踩雪声,以及猪嘴里发出夯夯哼哼的声响,掩盖了四人的脚步声,所以当他们走到山顶之后,便迈开大步朝着山下急速窜行。 待四人奔下山,已过去半拉点。 几人皆是气喘吁吁,不是累的,而是吓的。 徐宁指着前边拉的小山坡,道:“别搁这歇着,再往前走两步。” “诶。” 李福强边跑边向后张望,“兄弟,那虎妈子没追过来,啥事没有。” “那也不行,离的太近了!眼瞅着四点多钟,太阳都快落了,咱得往回赶……” 柴兵说:“这挺老远呢,哪怕咱不歇着,想回馒头山也得走到后半夜啊。” “二哥,能找着地窨子不?” “这上哪找去,要是能遇着个山洞,咱四个也能对付一宿……玛德,确实赖我,这阵子搁山上顺风顺水地,脑瓜子让醋泡了,给我熏的直飘飘!” 李福强叹声道:“兄弟,别啥事都往自个身上揽,这事是咱几个都同意的。再说,我跟你上这几回山,别说是你,连我都飘了。前两天各家跟你嫂子还吹牛比呢,说我这冬天得打五六头黑瞎子,让她搁家坐等享福捏。” 王虎抓着布兜子,道:“我妈也老夸我,给我夸的直蹦高高……二哥,这事不赖你,你先头也不知道能有这老些虎啊。” 柴兵点头:“好赖咱出来了,啥事没有,就是心里受点惊吓,回头找外科瞅瞅,烧两张纸就好了。” 徐宁摇摇头,他知道仨人在安慰他,但他是团伙里的把头,打牲口围猎到底是听他安排,如今造成这副局面,他难逃其咎。 “诶,我也是脑瓜子钻牛角尖里了……眼瞅着一群野猪,我是真特么心痒痒,要给它们全干了,那得省多少事儿。” 李福强问道:“是这么回事,但咱不是没想到么。” 柴兵说:“兄弟,你也别因为这事孬糟,谁没有失手的时候?” “是啊,常搁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 徐宁微微叹气,转头瞅眼那座山,虽说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 那野猪群是虎妈子给虎崽子养着学习狩猎的,他肯定不能再回去了,这次能逃出虎口是运气好,其次是那虎妈子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诶,兄弟,我刚才听,那声虎啸好像是搁西南传来的啊。” 徐宁点头:“嗯呐,我琢磨应该是一头虎妈子带三头幼虎,那两头幼虎是后赶来的,我幺麽它俩应该将另一头幼虎给扔了。” 柴兵一愣,问道:“扔了?为啥啊。” “这是属于牲口的习性,那头幼虎兴许是捕食前儿受伤了,要么就是体型小,受到俩幼虎的排斥了。” 李福强说:“牲口就是牲口,没点人性。” 柴兵笑了笑,“那人有前儿还赶不上牲口呢。” 四人疾步奔出五六里地,眼瞅着天色渐黑,徐宁就有些着急了。 因为他们今晚要是搁山里过夜,必须得找个窝,否则搁这天寒地冻的深山里睡一宿,第二天肯定得冻硬。 “三哥,咱还有干粮吗?” 柴兵提着布兜子,道:“我就怕晚间回不去,所以带点槽子糕,可也不多啊。” “兄弟,咱咋整?” 徐宁皱着眉头,朝山沟里张望,便指着松树林,说道:“咱还得上山,先找个窝笼火,这天肯定不能搁外头过夜……最好是能找个地窨子。” 柴兵说:“这哪有地窨子啊,要不咱去石砬子?那嘎好像有个洞。” “石砬子?咱来前儿路过的那个?” “嗯呢。” “行,大哥,你寻摸寻摸明子,砍了先备着,要不该黑天了。” “得嘞。” (本章完) 第86章 飘大发劲了 要有敬畏心 第86章 飘大发劲了 要有敬畏心 黑咕隆咚的深山老林中,有萤火般的光亮正朝前急行。 离近了瞅,正是徐宁、李福强、王虎和柴兵四人! 此刻,已是傍晚五点半多钟,天色早已漆黑,气温骤降至零下三十多度。 四人脸蛋被冻的发青,颧骨印着俩红膏药,帽上和眼皮睫毛、鼻孔挂着白霜。 王虎、李福强、柴兵举着松明子火把,被冻的直颤悠。 他们前往的方向正是晌午吃饭前儿落脚的石砬子,再往前走约莫二里地就到了。 天寒地冻的恶劣天气,令四人喘气都费劲,吸口气那冷风直往嗓子眼里钻。 幸好寒风不大,柴良玉心细特意让柴兵去参厂给找的羊皮猴,也被他们穿在袄里头,能顶不少事。 但是,人要是点背的时候,不止喝凉水塞牙,落(lā)落点尿都容易被冻住! 天空忽然降下些许雪粒子,落在四人头顶帽子和肩膀上。 王虎三人举着松明子火把,脸上被熏得黑了巴区的,他们瞅见天上落下雪粒子,便是微微一愣,瞬间感觉坏菜了! 李福强猛拍胳膊上的雪粒子,惊道:“诶我艹!这咋还掉雪了呢?” 王虎嘟囔着:“咱今个点子咋这么寸呢!” 前方柴兵止步,转过身瞅着徐宁,问道:“兄弟,你瞅这落落雪了,咱咋整啊?” 徐宁轻轻叹口气,今个进山打溜儿前,他是信心满满意气风发,势必要截住猪群搂火围杀,然后快进快出,回去睡个好觉。 待明天望兴村全体村民,围在村部等分肉时,见到这老些野猪,全都得露出惊讶目光。 到时候谁不得高看这年纪轻轻,却打围手把贼硬实的小徐把头一眼? 待消息传回庆安,他头顶的臭名也能摘掉,换上一顶‘小徐炮’的高帽。 想想就带劲! 奈何,徐宁太着急,虽说他原本设想的挺好,但万万没想到刚进山就连挫两回。 一回是他没想到猪群居然往深山里走那么远,害得他们下午三点半左右才追到猪群前头。 二回是他虽预料到有虎,但是却没想到有四头虎,其中三头与他们隔沟相望,就差深情款款的伸出舌头舔他脑门子了。 再连挫两回之后,徐宁深深地反省了,本想着去石砬子找个洞将就一宿,省着深夜赶路太遭罪。 却没想到,此时天公不作美,落下了雪粒子。 连挫三回啊! 这三棒子彻底将徐宁拍醒了。 他原本是有些重生优越感的,认为他啥都懂,啥都会,哪怕徐老蔫和王老邪,他也没咋放在眼里。 自打回来,进山猎猪猎熊,顺风顺水。 那大山仿佛是他的后园,家里缺啥,他就进山取啥。 重生前五十多年都白活了,刚回来帮着家里改善一些,听着家里人和外头人的夸奖,他就又飘飘然了。 这种心态其实很好理解,前世净被埋怨咒骂,今生听着夸奖赞美,确实会心态有所改变。 还好,他没有飘大发劲儿。 徐宁搁心里暗骂,前世我能戒掉耍钱酗酒的臭毛病,就是因为断手筋脚筋。难道我这本性就那么操蛋?真是五十多年白活了,往后再有这种心态,直接喝点卤水拉倒得了! 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确实是这么回事。 性格是骨子里带的,天生的。 徐宁能改掉臭毛病已是不善,而性格往往会跟随人一辈子。 他这点膨胀心,若是搁工厂里都不算个事,但要是搁大山里就得注意了。 再说,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 往后他再进山,那就多加点小心,时刻保持一颗对深山老林的敬畏之心呗。 “三哥,真对不住了啊,让你跟着我遭罪了。” 柴兵一愣,瞅着徐宁认真的表情,挥手不在乎道:“说这嘎哈啊?咱能从虎口脱险,那不还是靠你么?” “那也是我领伱们进去的,这事确实赖我。” 李福强举着松明子火把,冻的鼻涕拉瞎,“兄弟,这一路你说多少回了。啥玩应赖你啊,我和虎子也没拦着你,还搁你旁边拉加缸,我是当大哥的,要说赖谁,那肯定是赖我。” “嗯呐,二哥,这事不赖你,咱这不是啥事没有么。” 徐宁抬头往前迈步,说:“诶,吃一堑长一智吧。咱抓紧往前蹽吧,这场雪别管下多大,咱都得先出山,等雪下大了,咱就得被封山里。” “得嘞!” 随即,四人快步朝前走。 王虎歪头瞅着徐宁,笑说:“二哥,你觉没觉着自个变了。” “哪变了?” “往常有啥事你可不会承认啥错误,更不能往自个身上揽。再瞅瞅今个,你这一顿自责,给我整的可感动了。” “艹,往常我搁你心里边就那么操蛋呗?” “嘿嘿,这是我爸说的,每回我爸教育你前儿,你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哪怕你做错了,也不会承认……” 柴兵转头好奇道:“不能吧,我跟兄弟接触这两天,瞅他干啥都挺板正,我爸跟我大哥可没少夸他。” 徐宁笑说:“我这人越夸越完蛋,瞅瞅这些天搁庆安,再来望兴,逢人就给我一顿夸,夸完咋着?这不差点出事么!” 王虎点头:“嗯呐,我二哥山上救我大爷那天回来,我大娘就说过,我二哥不经夸,千万别搁他跟前夸,要不然准保飘。” 徐宁闻言大笑:“哈哈…确实是这么回事,我这人不经夸啊。” 李福强听着兄弟笑出声,对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便咧着被冻红的嘴,说:“诶,别说兄弟不经夸,我特么也一样!自打跟我兄弟进山打围,我就好像搁山里找着一种手心捏着孙猴子的感觉,这山里甭管啥玩应,只要有我兄弟搁旁边拉,我就敢去照量照量。” 徐宁愣了愣,问:“大哥,我给你这么大信心么?”“那可不咋地,你知道我瞅见你使大锤抡大刨卵子前儿,心里咋想的不?玛德,我就寻思这兄弟好像真是那水浒里的金枪将重新投胎了,那两下子给我拿捏死死地!” 王虎大笑:“哈哈哈!” 柴兵有些发懵,“啥玩应?兄弟使大锤抡死过大刨卵子?” “嗯呐,是这么回事……” 随即,李福强和王虎配合着将徐宁上山救父的故事,在这天寒地冻、黑咕隆咚的山林子里讲述一通。 给柴兵听的一惊一乍,连连转头瞅着徐宁,他想夸两句,但徐宁刚才说了,他这人不经夸,所以就收住了声。 虽说他们讲着故事,但四人的腿脚都没慢下,蹭蹭地往馒头山赶去。 将近七点半多钟,四人已经全身无力了,走道腿都打颤,每迈一步都感觉小腿肚子灌着铅。 而且肚子还饿,因为他们自打吃完晌午饭,直到现在都没进食。 所以,柴兵就将布兜子里的槽子糕拿了出来,四人边走边吃,谁都没力气再说话了。 这槽子糕虽说有点油水,但这时候是零下三十多度啊,槽子糕早已经被冻的邦邦硬了。 使门牙啃着碎渣,嚼在嘴里也是干巴拉瞎,直呼嗓子眼。 八点左右钟,此刻雪已经停了,没下多厚。 柴兵扶着颗水曲柳,插着腰问:“应该快到了吧?” “咱都走过红松林了,再往前走两三里地就能到馒头山。三哥,咋样?” 柴兵摇头露着苦脸道:“我搁部队都没这么跑过,就有一回是尖兵连考核,那天负重跑了四十里地,咱今天跑多远?” 徐宁搁心里盘算完,说道:“幺麽能有八九十里地了。” “我艹,咱走这么远?”王虎惊道。 “算上翻山越岭啥的,要是直线距离约莫也有个六十多里地。” 他们是从早晨进山,就开始搁山里连跑带走,这么长时间跑这么远的路,属实不是常人能办到的,况且这山里还有积雪,路更是难走。 “大哥,虎子,你俩咋样?” 李福强咬牙道:“除了腿肚子娇酸,再加上饿点,啥事没有。往回走吧!我现在就想吃顿酸菜汤泡饭。” “我也是!” 徐宁点头:“咱再坚持坚持,说啥都得走到家。” “诶。” 随即,四人迈着沉重步伐朝前走。 速度比两小时前慢了许多,但每多走一步,就多一份回家坐炕头吃酸菜汤泡饭的希望! 刚走不到百米距离,四人就好像出现幻听似的,听到有人发出的吆喝声。 “三哥诶……” “三叔!” “老三呐!” 柴兵搁前头定身,侧耳听着。 而后方的徐宁三人也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柴兵转头和徐宁对视,“我没听差吧?” “没听差!确实有人喊。” “我艹,指定是老爷子瞅咱这老长时间没回去惦着了!”柴兵拍着腿说道。 徐宁点头:“快走两步,翻过山就能瞅见人。” “嗯呐!” 接着四人当即来了精神头,也没感觉小腿肚子酸软无力,连饥饿都感觉不到了。 迈着大步朝前窜行,而声音也越来越近,当他们登上山顶时,便瞅见半山腰有十几颗萤火散发着光亮。 有人举着松明子火把,有人提着手电照亮。 “三哥诶…” 柴兵听见声,便是一喜,提气大喊:“梁子!我搁这呢!!” 徐宁站在他旁边,而李福强和王虎则摇晃着火把,脸上也露出笑容。 梁子听见声后,急忙望向山顶,便招呼周围的人,朝山上奔去。 而徐宁四人也快速下山,没用多久,双方就会面了。 柴兵问:“你们咋来了呢?” “刚才不落落雪粒子了么,我大爷惦记你们啊,就让我们上山来找你们。” 柴兵一愣,“那咱往回走吧,别让老爷子等着急了。” “嗯呐,三哥。你们搁山上遇着啥了,咋造这样呢?” 柴兵摇头道:“回去说吧。” (本章完) 第87章 可别孬糟啊 心直刺挠 第87章 可别孬糟啊 心直刺挠 望兴,老柴家。 主屋炕上。 徐宁、柴兵和王虎、李福强回来前儿,柴良玉瞅着他们被冻的大鼻涕拉瞎,满脸黑灰的模样,就被逗得捧腹大笑。 柴兵瞅老爹这么笑话自个,有点抹不开脸。 而徐宁则上前主动承认错误,但柴良玉却不以为意的摆手,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 头五年前的冬天,许炮和常大年为了打头600多斤的大孤猪,搁山里猫了两天两宿,最后也是造的灰头土脸,空手而归。 他俩身上的袄裤都被树枝刮出套子了,许炮还将脚脖子给崴了,两人是一瘸一拐,相互搀扶着才走出的深山老林,要么准保得留在山里。 等两人回来吃完饭,就躺炕上睡了十四五个点,当时给柴良玉老伴吓坏了,寻思两人睡过去了呢。 所以,瞅见四人平安归来后,柴良玉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 搁山里啥玩应没打着不丢人,就怕留在山里! 外屋地,三嫂将晚间吃剩的酸菜、萝卜熥完,就端到炕桌上。 此刻四人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肚子狼哇直叫唤了。 便紧忙闷头往嘴里扒拉着大米饭,李福强终于吃上酸菜汤泡饭了,很是心满意足。 他们吃饭的时候,屋里的人都没有出声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们吃。 待徐宁连扒拉两碗大米饭后,就将饭碗放下了,拍着肚子往后退一步。 这时,坐在炕头盘腿抽烟,正笑盈盈瞅着他的柴良玉讲话了。 “二宁啊,搁山上瞅着牲口没啊?你们自打回来,我也没敢问,我瞅老三那表情好像见着啥了似的。” 徐宁擦着嘴巴子,说:“见着了,六七十头野猪,还有大猫。” “大猫?” 搭着炕沿边,正在嗑毛克的柴锋和柴绍一惊。 “虎啊?” 柴兵刚好吃完饭,他放下筷子点头:“嗯呐!三头!” “三头?” 柴绍一懵,吓的起身瞅着他们四个。 “真瞅着三头虎啊?” “嗯呐,虎妈子领着俩幼虎,当时给我们吓完了。” 柴良玉回过神,扭头瞅着徐宁,“真瞅着仨虎啊?” 徐宁点着头道:“嗯呐,其实有四头。有一头应该也是幼虎,但没瞅着它,就是这头虎搁西南吼一嗓子,将三头虎给引走了,要不然我们仨还得磨蹭挺长时间,才能越过山梁子。” 柴绍蹦起身,惊道:“到底咋回事啊?你们不是去找野猪群么,咋还碰着虎了呢?” 随即,徐宁就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王虎、李福强和柴兵时不时补充两句,使屋里一众人听得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柴绍、柴锋等人面面相觑,柴良玉则深皱眉头。 有些难以置信,也感觉有点后怕。 别说他们后怕,哪怕徐宁四个人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柴良玉瞅着徐宁,道:“你这崽子确实心眼子多,伱说你明知道那有头虎,你还往那去嘎哈!老许老常没说错,你就是嘚瑟的轻,这回长没长记性?” 徐宁咧嘴点头:“长了,往后肯定不能干这种事了。” 柴良玉沉着脸道:“我寻思你们搁山上啥也没看着,才这么晚回来呢。” 柴兵插嘴说:“爸呀,我兄弟打溜儿手把挺硬,一路就直奔野猪群去了,我们都没走岔道。” “你快滚犊子!这特么是手把硬不硬的事么?” 柴良玉愤恨的使手指点着他,“你啊,不止是主意正,你特么还挺胆肥呢!那虎是你能去照量的?我说老许为啥又给我来遍电话呢,就特么怕你嘚瑟!” 徐宁闻言一愣,“啊?我许大爷啥时候给你打的啊?” “就今个呗!老许老常跟我唠半天,一个劲嘱咐我,让我盯着你点,就怕你惹乎事儿!诶呀,现在我可知道你干的那些烂眼事了。” 徐宁腼腆一笑,道:“大爷,那都是过去事了,我现在学好了。” “学好也没消停!你瞅瞅这脸蛋子冻的,跟猴屁股似的,幸好没出啥事,这要出事我咋跟老许老常交代?” “大爷,我这人不经夸,头些天搁山上顺风顺水的,逢人就夸我手把硬,给我夸飘了,脑袋就没想那么多,像着魔似的,一心就想将那群猪干了。” 柴良玉轻轻叹气,“诶,这也正常,谁听着好话心里能不得劲?也是该有道坎儿,磨磨你这性格。老爷们年轻前争强好胜很正常,但你得量力而行。” “明白,往后再上山,我指定注意。” “我瞅你们也没啥事,先回屋睡觉吧。明个不上山了吧?” 徐宁点头:“不去了,搁家歇一天,我四个这腿脚都跟灌了铅似的,明天走道都得费点劲。” 柴良玉笑道:“那不该么!你们是纯嘚瑟的。” 柴绍说:“兄弟,你们都别孬糟,这事挺正常。要是寻常人碰着虎,那不得吓落落尿啊?你们四个平安回来,那就挺硬了。” “可不是咋地,都别孬糟,明个搁家歇一天,嫂子给你做点鸡蛋糕,热乎地吃点,不比搁山上啃槽子糕强啊?” 大嫂这话将屋里人逗的哈哈大笑。 徐宁笑说:“大嫂,那我可不跟你外道啊,明儿就等着吃鸡蛋糕了。” “嗯呐。” 柴兵刚要起身却腿脚发麻,差点栽歪到地上,得亏三嫂就近扶了一把。 三嫂拍着他肩膀,“咋地,搁山里瞅着虎,到现在才吓腿软啊?”柴兵笑说:“山里那虎妈子哪有你厉害啊,我是怕你晚上拍我……” “滚犊子,净说丧良心话。爸,你瞅他。” 柴良玉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轻点嘚瑟,你搁山上晃悠一天,你媳妇咋惦记你知道不?” “那能不知道么。” 徐宁趿拉着鞋,下地转身,瞅着三嫂说:“三嫂,今天这事赖我,你回去可别跟我三哥闹别扭啊,要不然我这心里老不得劲了。” “诶妈呀,赖你啥啊,你四个他岁数最大,他心里能没点数?” 柴良玉靠着炕沿,两脚钻进鞋壳子里,说:“这事你四个都有责任,柴兵啊,你跟二宁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了,往后你们好好处。” 柴兵笑着点头:“那肯定的!爸,你就放心吧。” “行了,别搁这絮叨这点事了,赶紧回屋睡觉吧,都累一天了。” “诶。” 徐宁三人回到屋后,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侥幸脱险的庆幸。 李福强捂完被,趴在炕头抽根烟。 王虎则脱掉衣裳,火速钻进被窝,发出‘啊’一声满足。 他俩同时抬头,瞅着搁地上喝水的徐宁。 “兄弟。” “二哥。” 徐宁转身瞅着他俩,“咋了?” “你没孬糟吧?” 徐宁笑着杵着炕沿,甩掉鞋爬到炕上,边脱衣服边说:“那孬糟啥,咱今个瞅着三头虎呢,这话唠出去也够吹顿牛比的。” 王虎拍着巴掌道:“可不咋地!我艹,换做旁人都得吓死,还敢搁虎嘴里拔牙啊?也就我二哥敢照量,虽说最后咱没打成,这不也平安到家睡上热炕了么!” 李福强弹着烟灰,笑盈盈说:“嗯呐呗,等回去跟你嫂子一唠,你嫂子都得崇拜我!” 徐宁紧忙制止,“可别!这事回家可不兴说,要不往后咱就没法上山了。” 王虎和李福强对视一眼,点头应声:“嗯呐,回去啥也不说。” “闭灯,睡觉。” 屋里的灯灭了后,不到五分钟,就响起了呼噜声。 这一觉,仨人睡的挺香。 直到次日,上午九点半多钟,三人才陆续转醒。 期间柴家人都没来打扰,大嫂贴心的将饭菜坐在锅里温着,三嫂则时不时过来瞅两眼。 待三人醒后,柴兵就披着袄走进屋,手里端着饭菜。 大嫂过来告诉他们,等晌午再给整鸡蛋糕,要是早晨就整,不知道他们啥前起来,那鸡蛋糕该变味了。 饭后,柴兵就想领着他仨去参厂逛一圈,待出门时,狗帮瞅见了徐宁,青狼呜嗷低头发出贱声,抻着狗绳直往他身上扑。 徐宁挨个摸摸,然后就跟着柴兵去逛参厂了。 这参厂隶属于望兴村,共有三块区域。 一是加工,二是冷库仓库、三是酿酒。 而望兴附近的耕地,除了山林上的荒地,剩下的地全都在种参。 园参药用价值没有野山参高,但它的市场需求量却很高! 因有大量药品都得用参,若使用野山参,那成本就太高了,且量也供应不上。 而园参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现在是经济较为困难的时期,人瞅见这行当赚钱,便全都想涌进来。 徐宁记着再有几年,园参的神话就要跌下神坛了。 因为前期大量参农户发家致富,成为了万元户,所以刺激了很多人种参的热情。 到85年后,人参交易更加自由,此前被压抑的市场得到释放,需求量徒增。 所以各地都将参地面积增加,促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种植园参。 等到89年,园参的价格就从每斤30,跌到了10块钱。91年的时候,一斤园参狂跌至4块钱。 这暴跌让参农们懵圈了,各种参厂企业破产,到最后闹得不少人都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了。 不过,徐宁没有傻乎乎的立时告诉柴兵,说五六年后园参就要暴跌了。 毕竟现在的园参还挺值钱呢! 回去的路上,柴兵和徐宁并肩走,他扭头问:“明个去打点啥啊?” 徐宁笑着说:“咋了?三哥,手痒痒了啊?” “哈哈,做个啥也没打着,我寻思挺丢面的,明个咱得打个大牲口涨涨脸啊。” 李福强在后头咧嘴一笑,“三哥,你寻思那大山是我兄弟后园呢,说打啥就打啥啊。” 柴兵拍着巴掌道:“可不就是后园么!你没瞅着啊,咱兄弟那眼睛一撒摸,说哪有猪就哪有猪!对不?” 李福强点头:“那对!” 徐宁摆手:“诶呀,可别夸我…这一天呐,我是心直刺挠啊,等明天上山再说吧。” “得嘞!” (本章完) 第88章 主打稳当 要玩刀猎?(盟主加更4) 第88章 主打稳当 要玩刀猎?(盟主加更4) 来望兴的第五天早晨,六点半多钟。 徐宁起来后就穿好上山的衣裳,搭在炕沿边系着绑腿,然后才去外屋地使胰子搓把脸。 李福强从茅房回来,顺手用他洗脸的水搓把手,嘴里叼着烟,道:“三哥喊咱们吃饭呢。” 徐宁擦完手点头,招呼屋里磨蹭的王虎:“虎子,你沙楞地啊。” “来啦!我那绑腿系死扣了,解半天才解开。” 王虎紧忙奔出屋,也没重新打水,就使两人刚用过的洗脸洗手水搓把脸,这水正温乎,除了有点胰子沫并不脏。 再说搁农村住着,也没那么多讲究。 主屋内,柴良玉搭着炕沿,瞅三人进屋,便招呼:“赶紧坐下吃饭,这回让你三哥多带点干粮上山,省着再饿肚囊子。” 柴兵转头:“昨晚间二哥给拿一兜槽子糕和饼干,这回咱吃吧,肯定饿不着。” 徐宁迈步坐在柴兵旁边,便拿起筷子,道:“今个咱稳当点打。” 柴良玉闻言笑说:“咋地呢?前个打孬糟了啊,诶呀,我都跟你说了,这种事搁山上晃悠的人都遇过,伱这才哪到哪啊。” 徐宁转头瞅着柴良玉,咽下嘴里的东西,“大爷,我这两天想不少事,往后无论搁山上打着啥都不能嘚瑟了,我领着兄弟上山,咋着都得稳当点,不能让他们跟我犯险呐。” 柴良玉闻言弹着烟灰,笑盈盈点头:“你现在真有把头内样了,知道稳当就行,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嗯呐。” 将近七点钟,柴兵搁院门外将车打着,然后回屋取布兜子、绳子和56半。 而徐宁拾到完东西,出门刚好与柴兵碰面,随即四人先将兜子、56半扔到车上,再返回来牵狗。 待把狗帮送上车厢绑好狗绳,四人便登车朝龙爪沟驶去。 龙爪沟位于老金沟上方,以四道沟汇集成一道而得名,从山顶瞅着就像龙爪子。 这龙爪沟里的树木很杂,有白桦树、大青杨、钻天柳、红松云杉、水曲柳等等,,在树林里还有不少低矮灌木,如老虎杆子、刺老芽杆子等。 老虎杆子就是刺五加,嫩茎和鲜叶都是宝,日常可炖菜、煲汤,也具有些许药用价值。 柴兵驱车驶出望兴村口,后方就跟来一辆东风卡车,司机是梁子,旁人有仨小伙,车斗里放着俩爬犁,以及六七捆麻绳。 一路朝北方驶去,约莫二十多分钟,两辆车才行驶到龙爪沟附近。 柴兵将车再往前开200多米,直到路变窄才停下。 随即八人下车,柴兵和梁子将车门锁好,再把车里的爬犁、绳子等东西取下来。 而他们干活的时候,徐宁和王虎、李福强也没闲着。 他仨将狗绳解开后,以青狼为首的狗帮就挨个跳下车,站在原地先抖抖身子,这才扎入林中,张腿落落尿或半蹲解决肠胃问题。 正当徐宁抬头打量着龙爪沟的山道时,李福强急迫问道:“兄弟,下套不?” “先不下,等回来再说。” 他们来望兴只下两回套子,将近八十个套子,就收获九只跳猫子和三只山鸡,实属不善了。 柴兵领着四个小伙走过来,问:“从哪条沟上山?” “右边这条沟。” 徐宁抬手一指,“山道上有脚印,兴许是附近村民留下的。” “那咱不能遇上吧?” 李福强歘空抽根烟笑说:“碰上能咋地,咱也没来抢他地盘,各打各的,八竿子都打不着。” “没毛病。”王虎点头。 徐宁挥挥手,“搁外头闯荡,遇着啥人都别整事,咱得注意点。” 闻言,李福强和王虎都有点不适应,他俩觉得徐宁在经历过前两天那事之后,变化有点忒大了。 柴兵笑模呵的道:“稳当点好,咱走啊?” “走,青狼,往这边拉走!” 徐宁转头招呼青狼,待青狼颠颠往他跟前跑时,黑狼、熊一群狗也跟了过来。 随即,狗帮开道,徐宁等人跟在后方,迈步顺着山道往前走。 这山道有半米宽,拖爬犁的四个小伙没招,只能将爬犁立起来,使木愣子当滑板往前推拽。 刚走十多分钟,便迎面碰着一片低矮灌木,杆子上有许多刺,若是刮拉着袄肯定得开个口子。 灌木林里没有人脚印,到时候有不少小兽的脚印,说明没人来这里下套子和夹子,否则徐宁就得将狗帮拴起来,要不然狗踩着夹子,那脚就废了! 待穿过灌木林,一行人便登山来到了半山腰。 这座山缓坡较多,树木不密,分布较为均匀,且积雪不厚,幺麽有五六公分。 青狼、黑狼正在前方的雪地里打滚,灰狼瞅两狗倒地,就贱兮兮的扑上去叨一口,然后迅速逃离现场,惹得青狼、黑狼俩狗很是愤怒,追着灰狼扑去。 熊、蛋子、二狼和三狼也跃步追撵,玩的不亦乐乎。 只有俩黄狗一直跟在徐宁身旁,大黄身上的伤口已结痂,这些天徐宁没少给抹药膏,瞅着大黄活蹦乱跳的,伤的不算严重,徐宁就没找人给它打消炎针。 这时,黑狼和青狼奔去前方五六十米,灰狼站在木墩子上,转头朝两狗吐舌头挑衅,可两狗根本没搭理它。 而是同时仰头朝天,蠕动鼻子闻着味儿。 嗷嗷! 汪! 青狼和黑狼同时开哐。 灰狼听后也跟着叫唤一声。 下一刻,三条狗就朝前奔了出去,但青狼和黑狼奔跑的方向是山下,而灰狼却傻乎乎的朝着山上跑,当它反应过来后,气的咧嘴叫唤两声,眨着丧气包眼睛,朝着俩狗追去。 后方熊、蛋子、二狼和三狼一愣神,小眼一米,也紧忙拔腿撵去。 “二哥,俩狗都开哐了。” 徐宁迈腿朝山下奔,“应该不远,下山都加点小心。梁子,你们四个慢悠走就行。” “诶!” 李福强将他背着的56半递给梁子,说道:“背把枪稳当。” “诶。”梁子接过。 随即,徐宁、王虎和柴兵、李福强便朝着山下奔去。 青狼领着狗帮已经奔出六七十米,后方俩黄狗在徐宁等人前方二三十米处。 “二哥,你幺麽这回能是啥牲口。” 徐宁两脚一出溜,快速下山,回道:“啥都有可能,青狼和黑狼吃过啥肉,它们就能打着啥。” “能不能是狍子?” “也备不住啊。” 打狗围就是对猎物有着不确定性,像是开盲盒。 因为狗不会讲话,但它吃过啥肉就能记住,到山上闻着同样味道,才会开哐去追寻猎物。 青狼和黑狼吃过鹿、狍子、野猪、黑瞎子,而灰狼还吃过跳猫子和灰狗子。 但野猪的可能性最大,因山里抛除小兽,野猪是最多的。 鹿和狍子较为灵活,狍子有雪上飞的雅称,搁雪地里能跃起多老高,平行跳跃五六米远,若是地形较为平坦,狗根本追不上。 等徐宁、柴兵等人下山后,前方狗帮的囔囔声就越来越弱了。这说明,狗帮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快跑!” 柴兵疑问:“这帮狗咋跑这么快呢。” “搁家憋的呗。”徐宁一笑。 四人迈开大步,顺着狗的脚印朝前急行。 这片山下有许多碎石头和荒草,积雪盖着碎石头,稍不注意就会歪到脚。 但徐宁不可能慢下来,因那狗帮离他们越来越远了,这让他很是担心。 李福强搁前边急速窜行,他的奔跑速度本来就比徐宁快,只耐力不够持久。 但经过前两天的锻炼,他已经突破极限,使体力耐力更上一层楼了。 “兄弟,猪蹄印!” 李福强奔到前方一片朝阳缓坡上,指着地上一滩混乱猪蹄印喊道。 徐宁后赶来,边跑边低头瞅一眼,“约莫三四头!” “有刨卵子吗?” “没瞅出来。” 四个人登上缓坡后,便听见狗叫声了。 王虎一喜:“二哥,有声!” “圈住了,沙楞往前蹽啊!” …… 当青狼和黑狼在山下瞅见缓坡上,正溜溜达达往下走的三头野猪后,两狗就颇有默契的闭上声。 且青狼领着熊、蛋子和灰狼直奔缓坡而去。 而黑狼则带着二狼和三狼转头朝另一方迂回朝缓坡包围。 两黄狗瞅着它们分火,便跟着关系较好的灰狼奔去,况且它俩腿短,也跟不上黑狼三条狗。 在距离野猪六七十米的时候,青狼眼睛一亮,因为它瞅见一头老母猪正闷头朝它走来。 一时玩心横生,张嘴便嗷啷一嗓子,吓得老母猪一激灵打个颤。 老母猪夯夯两声,瞅见一群狗朝它扑来,便紧忙调转猪身,然后朝着缓坡上奔去。 灰狼咧嘴嗷嗷直叫唤,蹬着后腿向前跃去。 老母猪身后是两头猪毛已变色的黄毛子,体重幺麽能有160多斤,而老母猪也就200多斤。 三头野猪紧忙向山上奔去,它们后腿有劲,蹬着山地朝前窜去,只噌噌几步就窜出五六米远。 待三头野猪奔到缓坡上,便来到一个背阴面的谷地,这里地势平坦,有许多倒地的枯树和荒草。 黑狼仨狗奔到谷地,斜插进三头野猪前方,而后方青狼几条狗也追了上来。 这三头野猪略发懵比,听着九条狗狂叫,当即大脑充血,血压飙升。 心脏直突突跳,令三头野猪举足无措非常慌乱。 老母猪低头转圈打量着狗帮,使后臀顶着俩黄毛子,似乎是嫌它俩碍事。 这俩黄毛子被老母猪怼的,距离俩黄狗越来越近,瞅着俩黄狗的大嘴和獠牙,就心里直哆嗦。 当即受不了这种惊讶,便提后腿紧着腰朝前歘空窜去。 灰狼叫唤两声,提醒俩黄狗赶紧躲喽,而熊和蛋子也看不过眼了,这分明是可着好欺负的歘咕啊。 熊咧嘴从侧方直扑冲过来的黄毛子,张嘴就咬在了它的耳朵上,随即耷拉着身子往下用力拖。 大黄没有躲开,因为在熊扑上去后,它就四脚往雪地里一插,直面黄毛子的猪嘴。 吭哧一口,大黄被黄毛子拱飞了起来,但它的獠牙却狠狠地咬在了猪嘴上。 当即痛的黄毛子大叫,而小黄则迅速来到后方,瞅着裆间就扑了上去,黄毛子疼痛难忍,惨叫声震耳欲聋。 这时,那头老母猪看准空隙,想要突围出去。 却被青狼先瞅准机会,从后方掏在了它裆间,给老母猪掏的整个猪身朝前一跃,夯夯着痛叫,正当它甩臀猛蹬后蹄时,二狼三狼从两侧一跃,顺势咬住它俩耳朵,直接挂住! 三条狗作势往下拽,可老母猪竟然原地开转,给仨狗悠了起来。 灰狼在一旁急的嗷嗷叫唤,但它根本没找着机会下口,所以无奈只能随着黑狼去追那头跑掉的黄毛子。 掏黄毛子裆间的小黄,稍不注意被猪后蹄踹了两脚,正好蹬在它肚囊子上。 这一蹄子,将小黄蹬的差点背过气去,它松口从地上爬起来,连喘粗气,一走一跳都感觉肋巴扇疼。 但小黄挺记仇,它再次找准机会,瞅着猪裆间那坨肉就扑了上去。 咬的正正好好,边咬边往后摆头撕扯,差点将猪肠子拽出来,疼的黄毛子嗷一声,就被前方的大黄和熊将脑袋按在了地上。 这时,徐宁四个人快步登山赶来,瞅着俩猪被六条狗按住,心中一喜。 “牛比!” “哈哈……二哥,咋整?” “使刀攮它!” “得嘞!” 李福强边跑边指着右侧林子,喊道:“兄弟,黑狼几个跑那边去了!” “三哥,你使枪照着老母猪脑袋打,注意别伤狗。” “嗯呐!” “大哥,咱俩追过去瞅瞅。” “好嘞。” 王虎和柴兵来到两头猪和六条狗的战场。 此刻,老母猪已经没劲儿了,但它虽然没有继续转圈,但也是站在地上,拖着三条狗朝前迈步的。 而那头黄毛子则被大黄和熊将脑袋按在了地上,撅着腚让小黄掏裆。 王虎走到黄毛子跟前,瞅了两眼,便掏出侵刀。 双手持刀,两臂用力朝前一送,就将侵刀没入猪脖子。 黄毛子哀声痛叫,王虎却没理会,只皱眉再次将刀送入,因为他觉得刚才那刀捅出来的血不够多。 三条狗没有松口,那黄毛子流着血,待会就得瘫在雪地里。 所以王虎转身来到了柴兵身旁,两人瞅着老母猪身上挂着的三条狗。 “三哥,我觉得吧,咱最好使刀猎,因为你要是开枪,掌握不好角度就容易伤狗。” 柴兵点头:“嗯呐,我站这就寻思呢,兄弟让我使枪,但我没这么打过啊,瞅那俩狗挂着呢,万一打穿了咋整。” 王虎将刀递给他,“给你,要么咱再等会也行,这老母猪快没劲了。” 柴兵接过刀,眼中兴奋的窜着火,只觉得全身热血上涌。 “那还等啥啊,直接攮它呗!” (本章完) 第89章 打围上瘾柴三刀 狗叫 第89章 打围上瘾柴三刀 狗叫 柴兵只跟着徐宁等人进山玩过刀猎,没有用枪打过牲口。 那次他将狗帮拖倒地的黄毛子,使刀给攮死了。 而这回他要比量的是,站立拖着仨狗直跺脚的老母猪。 打围是有瘾的,徐宁将他领上道之后,他自个瞅着老母猪就心直刺挠。 更何况这回的猎物是头老母猪,跟黄毛子相比,简直是俩级别的牲口。 这让柴兵内心顿时迸发出极强的征服欲,那颗本就火热的心,只感觉‘怦怦’直跳的欢快,瞬间充斥全身,使他皮肤下的毛孔都散发着热气。 一旁,王虎瞅着他这副模样,感觉有点不妙,急忙拉着他胳膊,道:“三哥,我寻思咱还是等等吧。” “等啥呀?兄弟将这点小活交给我了,我能整岔劈喽?” 王虎肩膀一沉,枪带滑落到胳膊弯,他提手抓着枪栓拉两下,再从兜里掏出一联子弹,按入弹匣枪膛。 “三哥,咱稳当点。你使刀攮,老母猪要是撒欢,我直接给它补枪,咋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柴兵也就没犟。 他瞅着老母猪,眼中急迫,点头:“嗯呐,就这么整!” 此时,由于老母猪身上挂着三条狗受不住力,前腿已经打晃了。 柴兵大步流星朝前迈步,从侧方走到老母猪跟前,刚拿着侵刀比量两下。 那老母猪忽然摆头,撞在了柴兵腿上。 “诶我艹!还特么挺疼呢。” 王虎有些提心吊胆,紧忙提醒:“三哥,加小心呐。” “恩。” 柴兵绕着老母猪侧身,单手攥着侵刀,避开挂在猪耳朵上的二狼,刚要将侵刀送入老母猪体内。 哪成想,刀尖刚要扎进去,远处就传来一声枪响,将老母猪吓得猛地一摆头,直接甩着三狼二狼就砸在了柴兵腰上。 “我艹……” 柴兵急忙后退两步,王虎喊道:“三哥,有没有事?” “没事,吓我一跳,这特么咋攮啊?它老甩我。” 王虎说:“要不行,你使枪崩吧,照着天灵盖崩,二狼三狼搁两边挂钳子,猪脑瓜顶是空当。” 柴兵摇头:“不行,我就要给它攮死!要不然我这心不得劲。” “诶呀,三哥诶…我二哥都说了,咱今个得稳当点,你咋还来劲了呢。” 柴兵指着老母猪身上的三条狗,“伱瞅瞅这多稳当……” 这时,撕咬黄毛子的俩黄狗和熊撒口了,那头黄毛子已经瘫痪在雪地里了,地面全是猪血染红的冰雪碴子。 王虎一瞅,急忙喊道:“大黄小黄,咬它!咬它!” 嗷嗷!嗷! 小黄听见王虎呼唤声,便急忙拔腿奔来,瞅着它下口位置被青狼占了,一时停在老母猪跟前张嘴叫唤。 而大黄和熊奔过来后,大黄就直接扑到了老母猪嘴巴子上,重重一口咬在猪下巴颏,向下猛地一拽。 便直接将老母猪按在地上,大黄下口狠,它这一口将老母猪咬的当即没了脾气,只发出微弱嘶鸣。 “三哥,这回稳啦!攮它。” “妥了。” 柴兵咧嘴一笑,抓着侵刀朝着前腿跪在地上的老母猪走去。 王虎持枪跟在他旁边,“三哥就攮这!一刀攮不死,再攮一刀。” “嗯呐。” 柴兵右手握刀把,左手推刀把尾端。 双臂用力一送,刀就扎进了老母猪脖子。 柴兵听着老母猪发出刺耳惨叫,他紧忙将刀拔出来,再连扎两刀! “行了,三哥,再扎猪脖子该烂了,这回咱就等它血流干,然后开膛吧。” 柴兵起身后退两步,脸上笑意愈发激荡,“爽!哈哈…我艹,攮这老母猪是比黄毛子爽哈?” 王虎呲牙乐,“那必须地!” 这时,灰狼、黑狼和蛋子从右侧山林窜出。 接着徐宁和李福强跃步奔出来,听着柴兵激昂大笑,李福强笑问:“三哥,这是笑啥玩应呢?” 柴兵合不拢嘴,指着前腿跪在地上的老母猪,“我使刀攮死的,哈哈,我艹,我可知道你因为啥乐意使刀了,那感觉就不是枪能比的!” 李福强呲牙,“那还说啥了,近距离玩刀猎的感觉,肯定不一样。” 徐宁走过来瞅眼老母猪脖子上的三个刀眼,笑说:“你这三刀扎的还挺匀称,往后你这外号就有了。” “啥啊?” “柴三刀呗!” 柴兵一愣,搓着下巴颏,“这名好像也还行哈?” 李福强大笑:“哈哈,那老必啦!三哥,你这裤腰咋整的,裆好像掉了捏?” “诶妈呀,刚才兄弟搂火,这老母猪就甩我腰上了,给我吓一跳。我这心里堵挺慌,才连扎它三刀。你那边整完了?” 李福强点头轻松道:“嗯呐,我跟兄弟刚到那,黑狼三个就将那头黄毛子定死窝了,然后我兄弟一枪就拍脑门子上了。” 柴兵抬手伸着拇指,瞅着徐宁:“兄弟,尿性!” “哪有三哥尿性啊,哈哈…行了,咱拾到拾到往回蹽吧,梁子他们该过来了。” “嗯呐。” 柴兵弯腰将仍在地上的布兜捡起来,从中掏出两捆麻绳递给李福强,他转身就去右侧林子,去取那头刚被枪打死的黄毛子了。这两头黄毛子刚要变色成年却死于非命,也省着它们成年后再去祸害庄稼地。 此时,老母猪仅剩一口气吊着,徐宁便嘘呵青狼几个,让它们松嘴歇歇。 狗帮围着徐宁发贱,而柴兵则半蹲瞅着王虎给那头已经死透的黄毛子开膛。 “三哥,待会那老母猪你开啊?咱得有始有终啊!”徐宁搁旁边窜拢道。 柴兵眼神一亮,“我,行吗?” 王虎正将灯笼挂掏出来,起身笑说:“啥行不行啊,三哥,你那两下子指定行!” “那妥了,待会我开!” “来,三哥,给这灯笼挂扔树枝子上,这算是传承。” 柴兵一呆,顺手接过粘得呼的灯笼挂,走到一颗树下,踮脚将灯笼挂抛挂了上去。 徐宁瞅见这幕,笑说:“虎子,净搁哪嘎逗三哥,咱哪有这传承,胡扯!” “哈哈哈……咋没有捏?当初我给你打下手,现在三哥给我打下手,没毛病啊。” 柴兵笑呵呵道:“没毛病,虎子,待会你教教三哥,我瞅开膛也得要技巧呢。” “可不么,这刀要是重,就容易嘎着肠子,刀轻剌不开猪肚子。” 这两人唠的挺好,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其实王虎现在开膛卸猪的技术,也是二把刀,他刀法还没大成呢,就教上徒弟了。 但王虎属于热心肠,既然柴兵有兴趣,那徐宁也愿意教,只当传授经验呗。 接着,柴兵就蹲在老母猪肚子前,握刀比划上了。 徐宁站在两人身后,听着王虎告诉他如何下刀,怎么取灯笼挂。 王虎真是学技术的好苗子,他学啥都快,教人也细心,徐宁琢磨着王虎要是正经学点技术,往后兴许能去技校当个老师。 待柴兵将老母猪的灯笼挂取出来后,两手摊着给徐宁看,嘴角差点咧耳根子。 “兄弟,咋样?哈哈,这玩应瞅着挺轻巧,实际整起来挺复杂捏。” 徐宁闻着股猪肠子味,说:“三哥,你要乐意整,往后都让你开膛。” “行啊!这活埋汰,你们都别伸手,就一门心干猪吧。” “哈哈…” 柴兵将灯笼挂扔树枝子上,转头蹲下使雪搓着手。 “这点玩应死嘟烂沉呐,整我一手味。” 王虎笑说:“回去使胰子多搓两遍就没味了。” 这时候李福强拽着黄毛子回来了,柴兵瞅见黄毛猪一愣,瞅着王虎问:“虎子,你来我来?” “都行。” “那我来吧,正好练练,省着手生。” 徐宁笑说:“三哥,你打小就这么好学吗?” “我好学个屁啊,这不好玩么!往常冬天,我就搁家一迫迫,都给我憋魔怔了。我许叔往年就秋天前来,那前儿能跟他转悠转悠,但他也不让我插手啊。” 李福强闻言走过来,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烟,“三哥,来根儿啊。” “忙活着呢,没空,你自个抽吧。” 李福强点根烟,说:“三哥,打围是好玩,但也危险呐。” “那我能不知道么?咱前儿瞅着那仨大猫,不就挺险么。这事我心里有数,肯定不能拿命开玩笑啊。” 徐宁点点头,“三哥,那等我们走了,你可别自个上山溜达嗷。” “那指定的,我要自个上山溜达,我爹拿拐棍就得拍死我!” “哈哈……” 既然柴兵自个心里有数,三人就没再嘱咐。 其实他的心理活动很简单,自虎口脱险以后,他那颗萌动的心就长出了嫩芽。 在一番刺激、激动、热血的情绪渲染下,他似乎找寻到了久违的征服欲和成就感,促使他对打围产生了浓厚兴趣。 给刚拽过来那头黄毛子开膛后,徐宁让柴兵就手噶肝喂狗。 三块肝全都喂狗,也不够九条狗吃的,所以只能再噶点囔囔踹,让九条狗都保持着五六分饱。 他们搁原地磨蹭半拉多点,梁子四人便追了过来。 八人汇聚后,刚好到晌午,所以梁子四个就将三头猪放到爬犁上,拖拽到山下。 随即,徐宁、李福强等人才捡柴火,准备笼火热饭。 王虎趁机砍十几根柳条子,从老母猪肚囊子噶点肉穿上。 虽说徐宁没拿佐料,但梁子四人吃的也挺欢实。 狗帮围着徐宁趴下,哪怕连灰狼都没乱跑,只是嘴馋的将下巴搭在徐宁盘着的腿上,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就在这时,青狼和黑狼同时窜起,朝着山上连声犬吠。 不过它俩并没有窜出去,灰狼、熊等七条狗在旁边,转头瞅着俩狗,略微发懵。 而正在吃饭的八人也是一愣。 “咋地啦?” “这狗咋突然叫唤了捏?”梁子有些发懵。 (本章完) 第90章 密狗子 大皮最值钱 第90章 密狗子 大皮最值钱 徐宁手里端着铝饭盒,一手持筷子。 由于是盘着腿坐在爬犁上,所以他身体前倾,两脚用力向上一挺,就站了起来。 他紧皱眉头瞅眼连声犬吠的黑狼和青狼,便顺着俩狗目视的方向望去。 只见对面山坡有一片红松林,一颗靠着边缘的红松秃树的树杈上,立着一只全身毛色鲜艳小兽。 这小兽面黑似鼠,耳朵较短,前身毛色淡黄,向后身逐渐脱变为棕色,到尾巴就变成黑色了。 尾巴略长,尾毛不蓬松,四脚有五指,瞅着跟黄鼠狼似的。 这时,李福强、王虎和柴兵等人,也随着徐宁起身,朝着小片红松林张望。 “黄皮子!” 梁子拍着旁边小伙背部,“别瞎放屁!” 黄皮子搁东北的地位很高,一般人瞅见它都不敢搭话,因为害怕有啥说道。 所以梁子才给那小伙一巴掌,省着他因多嘴找罪受。 王虎凝眉说道:“瞅着确实像,但不是……” 柴兵问:“兄弟,你知道是啥不?” 这时,秃树枝杈上立着的小兽,突然转头跃下消失不见了。 徐宁等人皆失望收回目光,他回道:“密狗子。” “密狗子?黄喉貂啊。” “嗯呐。” 黄喉貂是学名,别名又称密狗、青鼬等等。 搁东北,黄喉貂喜欢吃蜂蜜,所以叫密狗子。 而搁川渝两地,则称作两头黑、青腰狸。 这密狗子啥都乐意吃,主要以捕食鸟兽、鱼类、昆虫,也抽空换换口味,如捕杀树上活动的灰狗子,跳猫子、山鸡、獾子和狸子,甚至还会捕杀栗棒子。 李福强闻言眼睛一亮,抬手扒拉下徐宁,却没有吭声,只用眼神瞅着他。 徐宁明白他啥意思,便直说:“这玩应不好套,咱就别费那劲了。” “诶呀,那皮子值不少钱呢。” 徐宁笑着说:“咱现在干着活呢,你还想整私活啊?” “二哥,密狗子皮值多钱呐?有大皮值钱么?” “那肯定没大皮值钱啊,一张大皮是天价,密狗子这种皮色得少卖好几百呢。” 柴兵愣了愣,道:“这么值钱么?” 李福强笑说:“再咋值钱也没养参来钱快啊,而且还没啥危险。” “我是没想到这小玩应这么招人稀罕,一张皮子就值好几百?” “嗯呐,你去省城没?等伱去省城逛逛百货商场,那里头一件貂皮都够买咱命了。” “我艹…那,那不能吧?我瞅从街里来的人都穿啊,一件才四千多。” 李福强闻言唏嘘不已,瞅瞅这柴三刀财大气粗的样,还整个才四千多? 你就是将他李大将军卖了,也不值四千啊! “他们那是自个收皮子找人做的,百货商场里头卖的,那不是得贴牌么?” 柴兵恍然大悟,“啊,多个标签价。” 多个标签价,就得贵一多倍! 况且商场里卖的貂皮,大多是养殖的水貂,若是纯野生貂皮还得翻好几倍呢。 “对喽。” “诶,兄弟,你这咋连省城都去过?搁外头混的挺猖啊。” 徐宁笑了笑摆手,“猖啥啊,也二了吧唧地。” “哈哈哈…你要是二了吧唧的,那就没尖人了!” 尖的意思是聪慧、聪明,但搁东北大意则是心眼多。 众人闻声大笑。 笑罢,众人快速往嘴里扒拉饭菜,将饭菜都造了精光之后。 便灭火、刷饭盒、再收拾收拾带来的装备,便领着狗朝来前的路走去。 过晌午以后,徐宁就不准备继续打了,因为东北这头天黑的早,现在正是天短的时候,四点多钟就黑天了。 他们要是再往深山里走,那肯定得摸黑回去。 除了柴兵,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出苦力的小伙呢,咋地都得照顾到位。 徐宁琢磨这回搁望兴赚点钱,高低得去买块手表,要不总看日头和影子太费脑子。 将近三点钟,一行八人拽着俩爬犁回到龙爪沟。 柴兵和四个小伙将野猪扔到车厢里,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则往车厢里栓狗。 等回去就得喂这些狗一顿,然后晚间八九点钟再喂一顿。 栓完狗,李福强下车从布兜里掏出套子,与徐宁迈步朝着山上的低矮灌木走去。 柴兵和王虎也想学学如何下套,就跟着两人上山了。 在灌木林里走是很困难的,因为灌木杆子上有不少圪针刺,刮衣服上就得咧开一道子。 所以,徐宁几人搁灌木林里下套时,非常小心。 但再咋小心,四人的袄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柴兵的胳膊袖子都露絮子了。 待下山后,柴兵瞅着胳膊袖子,无奈道:“完犊子啦,等回去你三嫂又得说我,诶呀……兄弟,你这屁蛋子咋还刮个口子捏?哈哈…”“诶我艹!没露腚吧?” “那倒没有,里面还一件呢。” 徐宁转身扭头向后瞅,幸好屁蛋子上的口子不大,否则哪怕缝上也得往里灌风。 “等回去让你三嫂缝上,她手艺活不错。” “那不用,我自个缝……” 徐宁想婉拒,这玩应虽说没啥害臊的,但他跟三嫂也非亲带故啊,让人给缝裤算咋回事啊。 “诶呀,没事,给我缝前儿顺带手的事儿。赶紧走吧,天都要黑了。” 柴兵说完,没给徐宁反驳的机会,便拽开车门钻进车内,而徐宁三人也坐上副驾。 随即两辆东风卡车,晃晃悠悠地朝着望兴村驶去。 进入望兴,两辆车就分开了,柴兵载着徐宁仨人和狗帮直接回柴家,梁子则拉着三头野猪去了村部,找柴绍泡称。 今天这三头野猪,老母猪243斤、俩即将成年的黄毛子306斤。 三人拢共挣了54块9毛,也不善了。 一天挣工人一月工资,不比搁家呆着强啊? 回到柴家,柴良玉挺惊讶,他瞅着徐宁一个劲夸,说他是真稳当了,没刚来望兴那股闯劲了。 徐宁知道柴良玉这是在激他呢,他就没当回事。 倒不是他没了闯劲,而是身旁有柴兵和四个小伙跟着呢。 前个去猎猪群遇着仨虎,四人狼狈而归。 虽说给柴兵平安领回家了,但柴良玉是当爹的,他心里可能没埋怨吗? 换做谁心里不得嘀咕:啊,你是手把挺硬,明知山有虎,还往哪嘎去。 但我儿子可没打过围啊,我给他拉扯这么大,刚娶完媳妇添仨孩子,容易吗?真要出点啥事咋整…… 徐宁也知道柴良玉不好意思说他,若是搁家里,老妈老爸早就抄笤帚疙瘩来场混合双打了。 咋可能让他平安无事睡到第二天早晨九点多钟。 有那么一瞬,徐宁的想法很危险,因为他想到了徐春林作妖的画面,那日他和徐春林作妖那股劲儿差啥?啥都不差,这就做实随根儿了! 晚间黑,柴绍回来给他报了今个泡称的数字,徐宁心算一遍,他幺麽搁望兴还得打一阵子。 因为野猪肉缺口差不多一半,柴良玉还想要黑瞎子肉,老闫和老李也要鹿肉和狍子肉。 他寻思等将野猪肉凑齐,他就领着王虎和李福强去山上转悠转悠,兴许能找着黑瞎子仓。 至于鹿、狍子,这玩应得遇,虽说徐宁知道它们的习性,但他对这片的山不熟悉啊。 用王彪的话说就是:瞎子提灯,净特么抓瞎。 况且望兴找他来打牲口是秘密进行,周围几个村都不知道,更不能去找向导,因为找了就得招祸。 晚间吃完饭,三嫂给柴兵袄打补丁,顺带手给徐宁、王虎和李福强的袄裤也缝上了。 三嫂手艺是巧,徐宁嘴甜像抹了蜜似的,给三嫂夸的脸蛋通红。 而三嫂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的手闷子,便说:“这手闷子手艺也巧啊,做的挺好看捏。” 徐宁故作腼腆,王虎搁旁边说,“这是我未来二嫂送的。” 三嫂一愣点着头,便开始唠起八卦来了。 柴兵搁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瞅眼徐宁,心想这兄弟刚接触前,没寻思那么牲口啊。 咋有人稀罕还躲呢? 众人唠到八点多钟,便各自回屋睡觉了。 翌日,徐宁、柴兵等人再次上山。 先去收了灌木林里的套子,他们收回46个套子,只套着六只跳猫子,连山鸡的毛都没瞅着。 山鸡这玩应灵性,能飞能跑,有点风吹草动,它们就会被惊走,所以不放诱饵是很难套着的。 没啥失望的,六只跳猫子也值不少钱呢。 这日,狗帮先遇头落单的老母猪,将其轻松拿下。 没等吃晌午饭呢,青狼再次开哐,直奔出四五里地,才和狗帮圈住一窝野猪。 狗帮将两头母猪定死窝,柴兵冲上前去使侵刀挨个连扎三刀,将其迅速放血毙命。 而徐宁、李福强则使枪搂死两头黄毛子和一头刨卵子。 这刨卵子给熊后腿挑个道子,幸好刨卵子个头小,獠牙不长,否则非得给熊腿挑废了。 这场仗,柴兵是打爽了,他连轧两头老母猪顿时意气风发,走路时都带着风。 待回望兴,将6头猪一泡称,拢共才1080斤! 刚泡完称,柴绍就联络人,将猪肉分发了下去。 他是村支书,得讲究个公平公正,否则必然有闲话刺耳。 所以分肉时候,多半是肥瘦两掺。 但是,野猪身上没多少肥肉,瘦肉更多一些,所以柴绍就将刨卵子身上的肥肉割下来掺和到肉堆里。 正当他搁村部分肉呢,村部门口就停下一辆摩托车。 这摩托车全身红色,绰号叫大炮,型号则是幸福牌250…… 驾驶摩托车的人跨下车,便朝着村部里头走。 瞅见屋里地上均匀分布着一袋袋野猪肉,他有些羡慕的点点头。 柴绍瞅见来人一愣,随即招呼道:“诶妈呀,老黄,你咋来了呢?” (本章完) 第91章 狼群掏人 狼肉啥味?(盟主加更5) 第91章 狼群掏人 狼肉啥味?(盟主加更5) 村部,屋内。 柴绍定睛望着老黄,眉目略微惊讶。 这老黄大名叫黄国富,住在望兴村东北方向三里地之外的兴关屯。 而兴关屯就坐落在小天目顶子山脚下。 黄国富闻言强笑着一点头,“嗯呐,找你有点事。” 柴绍一寻思他这时候来肯定有事就没有客套,因他和黄国富年龄相仿,早前一块经历过不少事。 他迈步走到黄国富跟前,拉着他朝外屋走,从兜里掏出迎春烟递给他一根,划根火柴点燃。 二人搁外屋吐出烟雾,柴绍便将目光放在了他脸上。 “是这么回事,我们屯子有俩兄弟,去上山溜达前儿,让狼给掏了。两兄弟就回来一个,回来这个叫张亮,你知道不?” 柴绍皱眉道:“张广志那俩双棒儿啷儿子?” 双棒儿啷是双胞胎的意思。 “嗯呐,留上山那个是老二。我来找你是啥意思捏,那张广志不是前两年没了么,完后他家老大张亮,就去找我爸了,当时给我爸下跪磕头,求我们搭把手帮帮忙,给他弟找回来,要不然都没法伐送走……” “我爸瞅着挺可怜见儿,就给我大哥去个电话,但是咋地呢,我大哥虽说答应帮忙,可这离太平挺老远呢,大晚上坐爬犁都直哆嗦,而且这种事也没法等,我就迅速找伱借辆车,去太平给我大哥拉过来。” 柴绍问:“你大哥那边都收拾好了?” “嗯呐,就等着去车接了。” 柴绍点着头:“行,不就接个人吗?” “对劲。” “那我让梁子跟你跑一趟,咋样?” “行!多谢了哈,兄弟。” 柴绍摇头:“这有啥的。那老张家双棒儿啷小前,我也见过,挺板正俩人咋造这样呢?” 黄国富说:“诶,他爸走前没给老二成家,老大前阵子请人给保媒了,双方瞅着对方都挺好就定下彩礼了,这俩兄弟为了二百块钱彩礼寻思上山转转,兴许能挣点钱呗。” “他俩搁山上转悠好几天,完后昨晚间就搁山上找个地窨子住了,听张亮回来学,可能是三四点钟,他弟去外头撒尿前儿,让狼给掏了……那张亮睡觉死,他听着声寻思做梦呢,等第二天早晨起来就瞅着一片狼脚印和血。” 柴绍扔掉烟头,撇嘴道:“这张亮也是二了吧蛋,兄弟都护不住?完犊子玩应。” 他转身掀开门帘,对着屋里分肉的梁子喊道:“梁子,来!” “咋啦,大哥。” 梁子快步走出屋,指着黄国富说:“你开车跟你黄大哥去趟太平。” “太平?庆安那头的太平?” “嗯呐,啥事你搁车上再问,晚上开车加小心,我找人给你爸妈送信,别让他们惦着。完了,你再去找你二哥,拿点槽子糕、水啥的,听着没?” “恩,听着了,那我三哥明天上山咋整?” 柴绍眯眼道:“明个让他们搁家歇一天。” “那行,我现在去热车?” “去吧。” 待梁子出门后,黄国富转头瞅着柴绍,问道:“老三上山嘎哈?他啥时候会打牲口了啊,我瞅屋里有不少野猪肉,都是他搁山上打的?” 柴绍摇头:“老三哪会打牲口啊,这是我爹找人帮忙给村里人打的年猪。” “找人?谁啊。” “我许叔给揦个地,也是庆安那头的。” 黄国富眨眨眼,“许炮给揦个的?那手把能挺硬啊。” 揦个,在东北的意思是介绍的意思,和‘搭个’的意思相近。 “还行,来这五六天打三千多斤肉了,岁数还没张广志那俩双棒儿啷大呢。” “我艹……没老张家那俩玩应大?真地假地啊?” “那我还能跟你撒谎啊,前儿几天,他几个搁山上还瞅着仨虎呢,就是虎妈子带俩崽子赶野猪群学捕猎呢。” 黄国富一愣,“活着回来地?” “艹,你这啥j13话啊,我家老三还跟着呢。” “我不是内意思,就是咋地捏,我听这话有点懵比,整顺嘴了……那他们瞅着仨虎都能回来,肯定挺硬实啊。” “诶呀,那晚间回来也冻得der呵地,过晌午就没吃饭,饿懵比回来后,四人造了一盆大米饭!” “牛比,这要搞(gāo)我,瞅着虎指定得落(lá)落尿。” “诶呀行了,这事别搁你屯子唠嗷,传出去不好。” “嗯呐,你放心吧,我嘴挺严实呢。那他们能帮帮忙不?” 柴绍摇头:“你不是找你大哥了么,再找他们犯不上。况且他仨是我爹找来的,这事哪怕他们答应,我爹不点头都不行,明白不?” “诶,我就顺嘴一提。放心,这事我谁都不能说。” 这时,梁子掀门帘进屋,一脚迈过门槛儿,一脚留在外头,探头道:“黄大哥,咱俩走哇?” “走!兄弟,我摩托车扔你这,明个我过来取。” “行,你给它推院里。” “嗯呐,那我走了哈。” “恩,梁子,慢点开哈,大晚上道黑,别着忙!你回来就去家睡觉嗷。” “好嘞!” 随即,黄国富将摩托车推到村部院里,便钻进了车里,梁子脚踩油门驱车窜了出去。 柴绍站在门口目送两人走后,他转过身回到屋里。 吩咐屋里分肉的人,将肉分完就锁门回家去,等明天再让人过来取肉。 然后他亲自去趟梁子家里,告诉他爸妈一声。 瞅着柴绍亲自登门告知,哪怕梁子爸妈再咋不乐意也得接受,他坐屋里唠会嗑,便起身回家了。 柴家,徐宁等人正和柴良玉唠嗑,他刚进门就将兴关屯张家两兄弟,和黄国富来借车去太平接人的事说了。 柴良玉眯眼吐着烟,点头:“恩,这事办的敞亮,回头你给梁子家里多扔点肥膘。” “我刚才去就手送完了,多给拿五斤肥膘。” 柴良玉瞅着徐宁,“二宁啊,明个搁家歇一天吧。” “大爷,我寻思上山溜达溜达呢,找找有没有狍子鹿啥的,我不带狗去,能不能打着牲口两说呢。” 李福强点头接话,“嗯呐,我们来望兴有些日子了,寻思早点打完早点回去。” 柴兵笑说:“咋地,想媳妇了啊?” “哈哈……”屋里人大笑。 李福强呲牙道:“那咋不想捏,我跟我媳妇才和好,之前我俩老因为喝酒生气,这回和好以后,我俩好像回到当初刚结婚那前儿了。” 大嫂嗑着毛克,手指点着他,笑道:“诶呀妈亲呐,这强子还挺傍着媳妇呢。” “哈哈,那必须地!”柴兵拍着李福强膀子,“搁山上我瞅你老有尿了,咋地,还怕媳妇啊?咋这没出息呢!你瞅瞅我,我一瞪眼……” 没等柴兵吹完牛比,坐在炕头的柴良玉就不乐意了,抄起拐棍就要拍他。 “你快别搁这嘎达吹牛比了,你一瞪眼咋地?我瞅瞅!” 三嫂瞅老公公给她撑腰,当即指着柴兵,“你咋地?爸,你削他,他老跟我比比划划地。” 柴良玉怒喝一声,“你给我过来!” 柴兵苦着脸,边走过去边将腚对准柴良玉挥拐棍顺手的方向,道:“诶呀,我寻思搁兄弟跟前,吹会牛比,你们咋还不让人说话呢。” “滚犊子!” 柴良玉挥着拐棍轻拍他腚一下,笑骂道。 柴绍、柴锋、大嫂和三嫂、徐宁等人都坐在旁边拉咧嘴笑。 别瞅柴良玉脾气不咋好,但这一家人正经挺团结,咋闹都不急眼,兄弟、妯娌之间处得也是嘎嘎硬。 要是旁人家,家业这么大,那兄弟之间不得闹翻天啊? 从这就说明老柴家人品不错,柴良玉对三兄弟的教育也挺成功。 待晚间,柴兵送徐宁三人回屋睡觉的时候。 他仰头询问:“明个不领狗,咱是去打溜儿呗?那啥前儿走啊。” 徐宁回道:“嗯呐,正常吃完早晨饭走,别去太早,咱就去逛逛,能不能打着牲口两说呢。” 柴兵点点头,王虎搁旁边笑说:“现在三哥要上山的积极性,比咱仨都高啊。” “哈哈,这不是尝到甜头了么。得了,你们歇着吧。” “诶。” 柴家主屋。 柴绍将黄国富顺嘴提出的,让徐宁仨人帮忙的事说了。 刚才他没当着徐宁面说,虽然黄国富是顺嘴,但柴绍却当个事了。 柴良玉闻言皱眉,“得亏你长点心眼,要是跟二宁他仨说了,以他仨这年轻气盛的样,备不住真得去。” “爸呀,我也是这么寻思的,别瞅他仨现在稳当了,但真遇着这种事,那有点好心眼的肯定得搭把手。” 柴良玉摆手:“啥好心眼啊,咱俩说的是两码事。二宁答应也不是因为他心眼好,他是觉得这事有挑战性,上回见着仨虎跑回来了,这回就是一群狼,你说他能不去照量?” “啊,那老黄要是再找我,咋整?” “你给他支走,这事别让他仨掺和,那是一群掏过人的狼,再伤着人和狗,老许老常不得找我算账啊?” “诶。” …… 翌日,早晨七点多钟。 柴家吃过早饭后,孩子们挎着书包去上学了。 外屋地,三嫂、大嫂和柴鸿雁正在刷碗刷锅。 而徐宁则给狗帮插食,他瞅九条狗都有点便秘,所以就多掺了点麦麸子,再切颗白菜、萝卜扔到锅里搅合匀。 等喂完狗,徐宁刚回屋洗把手,柴兵就穿着全身满是补丁的袄进屋了。 “兄弟,走哇?” 徐宁回头瞅他一笑:“这就走!虎子,收拾完没啊?” 屋内,王虎回应道:“整完了,二哥,咱现在走啊?” 李福强掀门帘走出,瞅见柴兵这套衣裳,当即拍腿说道:“诶妈呀,三哥,搁哪整的这身衣裳啊?” “哈哈,我搁参厂干活前穿的,都扔下屋两三年了,头些天让你嫂子找出来缝了缝,咋样?这套上山挺有派头吧?” “老有派头了,我都寻思你搁山里住十来年了捏。” 徐宁使抹布擦把手,接过李福强手里的56半,挂在肩膀上。 待王虎出来后,瞅着柴兵的衣裳一愣,顿时拍巴掌咧嘴笑。 “三哥,你这身整的老专业了,一瞅就成天搁山上溜达。” “哈哈哈…咱手把不硬,外型不得整差不离么?走哇,我车都热好了。” “妥!” 随即四人朝屋外走去,路过给狗搭的窝棚,青狼、黑狼几个低头闷闷哼唧,徐宁指着它们嘘呵两声,说过两天再领它们上山。 柴兵大步窜到车上,扭头等待着三人登车。 “三哥,你这性子可急啊。” “诶呀,我不寻思趁着你们搁这,我多爽两天么,等你们走了,我就得搁家一排排。” 徐宁三人上车,然后柴兵就脚踩油门,朝着龙爪沟驶去。 路上,柴兵瞅眼远处的小天目顶子,皱眉不经意地问道:“兄弟,你说那张猛让狼群给掏了,能不能是咱上回追猪群前儿,和掏空俩刨卵子肚囊子那群是一批?” “备不住,狼这玩应活动范围也挺大。” 王虎坐中间,扭头问道:“二哥,那咱们要是瞅着狼群,打不打啊?” “打啥啊,狼肉不好吃,一股酸唧溜味儿。” 柴兵一愣,“兄弟,你吃过啊?” “那倒没有,我也听人说的。” 徐宁没说实话,只笑着摇摇头。 他确实吃过,但不是这辈子,而是上辈子的事儿。 那是跟着王二利学打围的第二年,徐宁自己觉得出徒了,就牵着俩黄狗和一条狗进山转悠。 晚间五点多钟,他正往回走时,就迎面碰着五头狼。 那一仗,他胳膊被狼咬俩眼,两黄狗和狗就剩下小黄,大黄和狗都死了。 最后徐宁使枪打死两头狼,一头狼被俩黄狗咬死了。 徐宁心里有气,将狼扒皮之后,搁原地笼火就烤起狼肉,刚吃一口他就给吐了。 没别的,只太难吃! 有一股腥臭、酸唧溜的味儿,类似于在旱厕里闻酸菜汤。 柴兵转着方向盘,将车停在龙爪沟空地。 四人下车后,便朝着山上奔去。 这回,徐宁没有走前些天猎猪的路,而是换了条道,直奔立于东方的大孤山下的小北沟而去。 东北这头的山名、沟名都差不多,徐宁家那边还有个大西沟和小孤山、小馒头山呢。 感谢小侠小小君的打赏,多谢! 老驴再问个事,彩蛋章咋发啊,我整半天,系统说加载错误,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还有关于孟紫烟和孟银河这名字,我好像给解释了,难道写废稿里,扔了?找半天没找着。 (本章完) 第92章 追寻鹿踪 白忙活了 第92章 追寻鹿踪 白忙活了 所谓深山老林,其实就是方圆无人踪迹,地面落着厚厚枯叶被积雪覆盖,每踏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上似的。 发出的声音除踩雪嘎吱嘎吱声,还能听到零星踩枯叶树枝的声响。 徐宁、王虎、李福强和柴兵,一路东行。 穿过灌木荒草堆积的谷地,视野顿时开阔,入眼是片茂密红松林,红松笔直朝天生长,颗颗而立,约莫有20米-40米的高度。 而在红松之下,则是臭冷杉的天地,臭冷杉又名臭松,纹理细密,树干笔直,材质较轻,也是造家具的好材料。 地面积雪分布不均,有的地方深厚,有的地方浅薄。 徐宁刚进入林子没多久就发现许多杂乱脚印,这些脚印像是道道锁链,将这片树林封锁。 李福强瞅着地面脚印,说道:“这嘎溜儿跳猫子挺多啊。” 柴兵眼睛一亮,连忙问:“兄弟,咱下套子不?” 徐宁摇头:“不得了,搁这下套子,咱不好取啊,这都走多老远了。” 他们自进山便朝前走,将近仨点走出六七里地了。 柴兵有些失望,瞅着这老些跳猫子,他心痒难耐,恨不得都整回家去当下酒菜。 “三哥,别孬糟,咱是来找鹿、狍子的,多瞅瞅这俩牲口的踪迹吧。” 柴兵点头:“嗯呐,我也没孬糟,这不是瞅着牲口搁嘴边么。” “咱再往前走走。” “得嘞。” 红松林中间位置,除了能瞅见臭冷杉,还有许多水曲柳、黄菠萝、五味子等。 它们都是组成红松林的骨干树种。 王虎朝前奔走,跑到一颗栽歪倒地、树干附有青苔的枯树,这是颗老红松,粗壮树干直径约有半米。 王虎瞅见横躺地面的老红松上的青苔有过啃食痕迹,他便朝着侧前方走去,一眼就看见一片蹄印。 他激动回头喊道:“二哥!有脚印!你瞅瞅这是啥玩应脚印。” 徐宁、李福强和柴兵闻言,快步窜来。 当徐宁瞅见地上的脚印后,便笑道:“找着了!真特么不容易啊,这是鹿踪!” 柴兵问道:“鹿踪?兄弟,咋分辨出来的啊。” 徐宁指着一块清晰的脚印,说:“瞅见没有,这蹄子印就像猪腰子对半避开,只后边连着,前边呈对角蹄子印尖。狍子脚印是合上的,明白没?” “嗯呐!那咱追啊?” 徐宁笑着点头:“追!这片鹿踪刚留下不到两天,我估摸它们没走多远。咱要是过晌午到一两点钟没找着,就折返回去。” 柴兵拍腿道:“诶呀,没事,咱出来没多远,前些天七八十里地都跑了,不差这会。” “稳当点吧。” 听徐宁话语,柴兵不再固执,他虽心有急迫,但他技术还没练到家。 “那成,兄弟,你说啥是啥。” 李福强笑说:“三哥,刚接触前咋没发现你性子这么急呢。” “诶我艹,那不得装两天大半蒜么,谁刚认识前就暴露本性啊,咱这是熟悉有交情了,要换旁人,我指定还得装两天呢。” “哈哈……三哥实诚人。” 四人言罢,徐宁便顺着鹿踪直追过去,王虎、李福强和柴兵趋于后方紧紧跟随。 有时候瞅见鹿踪杂乱无章,徐宁就会停下认真分辨,每次都是鹿踪消失五六十米,又让徐宁重新续上了。 柴兵咧嘴哇哇拍手,直呼兄弟尿性。 他感觉找鹿,比找野猪还刺激。 因为期间徐宁总会给他们说点私活经验,柴兵、王虎和李福强也都细心记下,在心里头多嘀咕两遍。 直到晌午刚过,四人多少都有些饿了,柴兵就将饭盒取出来,李福强和王虎紧忙捡柴火,然后笼火热饭。 这回带的饭是白面白菜油滋啦馅的大饺子,也是发面的,只不过形状是鱼饺子型。 李福强狼吞虎咽,往嘴里塞着大饺子,将嘴里食物咽下。 “搁望兴天天吃白面、大米饭,等回去不得吃叼啊?” 王虎深以为然的点头,“我来这些天都胖了,以前我肚子上没多少肉,再瞅瞅现在,里头的秋衣都成紧身的了。” 柴兵大笑:“哈哈哈…胖点好,瞅着体格子就壮。没事,等伱们回去,我给你们拿点细白面,都是自个家磨的,诶呀,你就吃吧,咋吃咋香!” “三哥,别麻烦了,我们来这老长时间,顿顿都好吃好喝,给我们都整不好意思了。” “那有啥的,咱这关系能差那点饭菜啊?该吃吃该喝喝。” 徐宁接话,“啥事都别往心里搁?” 李福强闻言一愣,“诶呀,这词整的行事儿啊,该吃吃该喝喝,啥事都别往心里搁。我艹,听着心里就特么敞亮!” “哈哈……得了,咱拾到拾到继续撵吧,再撵一会就回去。” “行,都听你的。” 此刻,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大孤山不远,间隔一座低矮山头,就位于小北沟的西北方向。 抬头就能看见东北方向的大秃山,不过距离挺远呢,得有二三十里地。 徐宁将56半枪带挂在肩膀,手揣进手闷子里,回头瞅着三人已经将火堆熄灭,便打头在前面走。 按理说,刚吃饱饭不能活动的太剧烈,但徐宁四个人只吃七八分饱,留着肚子等着回去吃酸菜馅饼呢。这些天,大嫂三嫂是换着法做菜,家常菜、猪油饼、饺子、酸菜篓子、馅饼,她都给做了个遍! 生怕徐宁仨人搁家里吃不好,再整瘦了,回庆安不让人笑话么? 顺着鹿踪,再往前走一里多地,便来到一处视野开阔,入眼皆是到腰的枯黄杂草,地上积雪七寸多厚的河谷。 这河谷本来就是夏季雨期冲刷形成,到秋季就快要干枯了,更何况现在已是冬季。 哪怕有深水坑,也早都被冻成冰了。 “这头还有青石砬子呢?” 王虎指着远处的山体,那山上有数颗巨石堆叠,顶上覆盖一层积雪,积雪下是一层苔藓,所以从远处看石头是青黄色。 “这边拉苔藓挺厚实,应该找对地方了。咱给枪栓拉拉,填上弹先备着。” “嗯呐。” 四人快速拉十多下枪栓,使里面的弹簧恢复弹力,再压上一联十发子弹,合上枪膛,检查保险是闭合状态,才放心挂在肩膀。 徐宁朝前迈步,说道:“待会要是见着鹿千万别出事,这牲口耳朵挺灵,不像狍子der呵搁原地站在瞅你,鹿听着动静就跑,速度也挺快呢。” “嗯呐。” “那咱要瞅着打不?” “打,这会儿才一点多钟,打完回去正好天黑,再晚一会都不能打。” 王虎嘿嘿一笑:“那这玩应赶的挺巧。” “那还说啥了,也就是我兄弟变稳当了,要搁往常,咋地都得守到半夜去!” “……” 正当柴兵要讲话时,突然从远处传来狗叫声。 当即,徐宁一愣,脑袋瓜里像是被马蜂子蛰了,顿时嗡嗡作响。 “坏了!” 李福强张口骂道:“诶我艹,这群杂艹的……” 王虎略微懵比,瞅着徐宁问:“二哥,这咋整啊?” “还能咋整!玛德,我倒要看看,这是谁特么家狗,妈了巴子地,白特么费我一天工夫!” 柴兵磨牙切齿,“艹!这一天净特么低头追踪了,眼瞅着牲口到嘴边,让这群玩应给搅合了。” “诶呀,这都是命!三哥,咱命里该着有这一劫。听狗叫唤声,离咱这越来越近,等会吧。” 李福强气的直拍大腿,“真特么闹心!咱就没领狗来,领狗给这帮狗全咬死!” 徐宁笑了笑,他知道李福强说气话呢,人在生气的时候,啥话难听就往外崩啥话,很正常。 “行了,都别置气。待会见着人别耷拉个脸,这事刚碰着挺生气,想想也就那么回事呗,打狗围就这样,不确定性太多。” 经过徐宁三言两语相劝,李福强和柴兵都缓了过来,就是心里头憋屈啊。 眼瞅着就差一哆嗦,让这帮狗给搅合了。 不到两分钟,徐宁眼前便出现四条狗,它们直奔着青石砬子去了。 李福强拍巴掌愤恨道:“真是冲鹿去的!咋整,兄弟?” “跟过去瞅瞅。” “嗯呐!” 随即,四个人迈开大步,急匆匆地朝着青石砬子奔去。 正当他们跑到青石砬子近前,从四条狗来时的路,追来三个人。 对方瞅见他四个背着56半一愣,急忙喊道:“诶,兄弟,别搂火嗷!” 徐宁四人止步,转头瞅着三人,皱眉问柴兵,“三哥,你认识不?” “好像认识……诶我艹,这不是我大哥铁杆儿黄老哥么!” 徐宁转头瞅眼李福强和王虎,使眼神告诉他们待会别冲动,更别惹事,否则就会让柴家难做了。 李福强微微点头,将脑袋转到一边。 三人快速跑到四人近前,其中一人正是兴关屯的黄国富。 他瞅见柴兵有些错愕,“老三呐!诶妈呀,我寻思谁呢,你咋搁山上呢?” 柴兵说:“这不是跟我这仨兄弟追一整天鹿踪么,刚追到近前,然后就听着狗叫唤了。” “追鹿踪?你啊?”讲话这人语气有些傲,令人不喜。 柴兵瞅眼说话的人,黄国富紧忙介绍,“这是我爷叔伯兄弟家的大哥。” “啊,黄哥。” 这黄哥就是庆安太平屯的黄大喇叭,大名叫黄国兴。 王虎和李福强不认识他,倒是徐宁上辈子跟他有过几面之缘,但也没啥太深交情。 听黄大喇叭这名就知道,他那张嘴比屯部广播都好使,谁要有点啥事,他都得给嚷嚷出去。 “你四个搁这追鹿踪啊?能追着么,咋地,嫌乎我家狗开哐,给你鹿踪断了啊?” 柴兵皱着眉头瞅眼黄国富,因为黄大喇叭说话有点难听。 (本章完) 第93章 搁那没屁割愣嗓子呢 第93章 搁那没屁割愣嗓子呢 黄国富咧嘴一笑,“老三呐,我大哥就这样儿,你别跟他一样啊。” 这时,李福强没忍住,他盯着黄大喇叭说道:“就嫌乎你家狗搁那扯篮子叫唤了,咋地啊?你说话咋那么难听呢,我们特么追一天,将要追上,全特么让伱这几条死狗给祸霍了。” 黄大喇叭闻言瞪起眼珠子,抬手指着李福强,喊道:“你特么说谁家死狗呢?麻痹的,我给你脸啦?” 打狗围养狗的猎人,都喜旁人夸自家狗,要是有人骂自家狗,那无疑是得罪人的。 可这黄大喇叭说话死难听,刚才柴兵开口就告诉对方三人,说他们追一整天鹿踪,被这三狗给搅合了。 这要是正常人,哪怕不赔礼道歉,也得说点好话吧? 啊,真对不住,狗这玩应放出去就不听使唤,我也没招,几个兄弟受累,多担待点。 这话多简单呐,可黄大喇叭硬是来了两句带刺的话,给柴兵噎的心里直干哕。 故而李福强恼羞成怒,才夹枪带棒的怼回去。 这时徐宁沉着脸上前,抬手将黄大喇叭指着李福强的手扒拉下去。 “太平的?” 黄大喇叭一怔,“昂,太平的咋地?你谁啊?” “我叫徐宁,住在庆安。” 黄大喇叭听到这名,歪头仔细瞅瞅他,道:“庆安老徐家二小子?” “恩。” “你咋搁这呢?” “打牲口。” 黄大喇叭见徐宁没咋搭理他,便瞅瞅柴兵身后的李福强和王虎,眯眼道:“这事是我嘴臭了,但这兄弟不该骂我家狗。” 李福强见他有些服软,白愣眼珠子道:“你要是说话不臭,夹枪带棒怼我兄弟,我能骂你家狗啊?” 黄大喇叭瞅着徐宁,道:“是,这事我办岔劈了。” 柴兵扭头看眼徐宁,心里有些疑惑,刚才这人还耿耿脖子呢,咋听着徐宁名就服软了呢? 王虎知道咋回事,但他一直记着徐宁的话,并没有吭声。 这时,黄国富紧忙插诨打科,道:“诶呀,刚才我就该寻思过味来,昨晚间老大就跟我说了,但我没寻思那么多!你们是我柴大爷找来打牲口的吧?” “恩。”徐宁点头。 柴兵说:“黄哥,你们不是找人么?咋还放狗打上牲口了呢?” 黄大喇叭撇过头,像是有点抹不开脸。 黄国富拉着身后那年轻人说:“这不放狗找呢么。他是张广志大儿子,这是望兴老柴家你三哥。” “三哥。”张亮脸蛋子被冻的痛红,眼睛满布红血丝,鼻涕拉瞎的朝柴兵打招呼。 徐宁听到这年轻人是昨天搁柴绍嘴里听到的,被狼群给掏了那人的亲兄弟。 便打消了和对方纠缠的念头,毕竟那小伙被狼掏了,到现在都没找着尸体呢。 徐宁等人可不能耽误人家办正事。 但找人、找狼哪有领狗的啊?这不净办糊涂事儿么! 所以他瞅眼黄大喇叭,说:“使狗找人啊?挺有招啊。” 这话给黄大喇叭整的面红耳赤,低头说:“这不没招么,我打溜儿差点意思……” 李福强适当的说道:“刚才瞅你那傲样儿,我寻思你打围挺硬呢。” 黄大喇叭梗着脖子,回道:“那我不寻思搁外头不能给庆安丢人么,要不硬点受人欺负咋整。” 李福强正要再怼他两句,却被徐宁拦下。 他瞅着柴兵说:“三哥,鹿踪断了,咱回吧?” “行,回吧。”柴兵应声,瞅着黄国富说:“黄哥,那我们不打扰你们了啊。” “诶,不好意思哈,我大哥就这人。” “嗯呐,走了哈。” “诶。” 随即,徐宁、柴兵、王虎和李福强转身,朝着回去的路走。 而原地的黄国富、黄大喇叭和张亮则目送他们走出二十多米远,这才朝着狗消失的方向追去。 三人奔跑的途中,黄国富撇眼黄大喇叭,问:“大哥,你不挺硬么,咋听那小孩名就软了呢?” 黄大喇叭没好气道:“那是个牲口!你不懂。” “牲口?这咋还骂人呢。” “这可不是骂人,那徐二宁打小就不是个物,搁街里混好几年,今年才消停搁家呆着,我听说他搁街里玩的挺猖,有俩兄弟都吃生豆了,就他啥事没有。头些日子,他就上山打围了,整好几窝猪,还猎头熊……” “那常家兄弟偷他熊,让他堵家里都不敢出来了,而且我们屯子的许大炮,将青狼扔给他了,知道啥意思不?” “啥意思?”黄国富没明白。 “还啥意思,那意思就是许大炮挺看好他呗!况且,他爸也不是啥好玩应的,搁林场当大会计,场长都得跟他爸好声好气说话,明白不?” 黄国富一愣,“那你是害怕呗。” “不是怕,我是特么得罪不起,玛德,他这一家子一个比一个损!瞅瞅给那常家兄弟整的,这些天都没敢出门。” 黄大喇叭叹口气,“我是没寻思他能来望兴这头,我来前儿你咋不告诉我一声呢?你要告诉我,我咋地也能猜出来啊。” 黄国富无奈道:“柴家老大是我铁杆大哥,他嘱咐我啥都不能说。” “艹,你嘴倒是挺严,就我嘴跟裤腰似的呗。” “诶呀,我不是那意思……大哥,这狗咋没动静了呢?” “跑没影子了呗,沙楞蹽吧!”…… “沙楞走吧!” 柴兵听闻徐宁以前的光辉事迹后,便眉头一挑瞅着徐宁,只见徐宁老脸通红,催促道。 “哈哈…兄弟,你还骂过许炮呢?挺有缸啊。” “诶呀,那前儿岁数小不懂事。” “恩,那常家兄弟后来咋着了?” 王虎接话道:“后来我们不就来望兴了么,还没腾出手收拾他俩呢。” 柴兵点头:“是该收拾,我听你们讲,这俩兄弟确实不干人事,还想抢我常叔家业?” “三哥,以前没听我大爷说过啊?” “没听他说过,我爸那人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都藏在心里头。” 柴兵说完,瞅着徐宁道:“兄弟,这些天你是接二连三让我受惊啊,没想到你搁街里玩的那么猖,往后我去庆安街里有事,踢你好使不?” 徐宁咧嘴,“好使啥啊,提我多挨顿揍呗!” “哈哈……” 笑罢,柴兵问:“那明天咱还追鹿踪不?今个没瞅着鹿,给我心整得贼乱。” 李福强撇嘴说道:“别说你了,我这心也乱糟糟地,要不是那四条狗,咱保准能找着鹿。” 徐宁摇头说:“没眼的事就别说了,咱俩望兴的事让黄大喇叭知道了,等他回去用不上两天,庆安那片都得知道,你瞅着吧。” “说就说呗,他要敢巴巴没用的,我大嘴巴子拍死他!” 李福强倔驴似的说道。 王虎询问道:“二哥,你琢磨那黄大喇叭能给人找回了么?” “咋找啊,他寻思自个家狗是警犬呢?闻个味就能找着人?” 李福强说:“我琢磨他也是搁哪没屁割愣嗓子呢。” 割愣就是搅合的意思,动词。 四个人在路上说说笑笑。 只感觉没用多大工夫,就回到了龙爪沟。 随即,驱车回家,刚到柴家门口,天刚好要暗下来。 孩子们已经放学回来了,正在柴鸿雁的辅导下写作业。 这些天柴鸿雁见着徐宁,只低声喊声徐叔,便没旁个话了。 徐宁就知道柴良玉和俩儿媳妇瞎琢磨的事儿,她是知道的。 虽然让徐宁巧妙化解了,但柴鸿雁心里头却有点尴尬,她有时想到她爷和她妈乱点鸳鸯谱,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徐宁这些天与往常同样的态度,让柴鸿雁心里好受不少,所以这声徐叔是真心实意的。 刚进外屋地,便看见大嫂三嫂在和面、调馅。 徐宁几人进屋与众人打声招呼就去换衣服了,而柴兵却直接进主屋找到柴良玉,将上山碰着黄国富的事说了。 柴良玉听后眼睛一横,对着柴兵一顿痛骂,说人家都跟你呜呜轩轩了,你搁那杵着干啥?得亏强子放话了,要不然你几个回来不得憋屈死? 柴兵无奈说:“那不是我大哥铁杆么。” 柴良玉瞪眼道:“你还是你大哥亲弟弟呢!完蛋玩应。但这二宁挺有尿啊,报个名对方就落落尿了?” “嗯呐,当时就说软话了,我寻思他们搁山上找人,所以就没跟他们继续扯。” 柴良玉点点头:“你回去换身衣服,这几天给你搁山上跑疯了,玩的挺开心呗?” “哈哈,爸,你别说哈,这打围挺有意思,我连攮两头老母猪,给我整得热血沸腾的!” “咋地,当初跟你许叔打牲口前儿,咋没这样啊?嫌乎你许叔岁数大啊。” “诶呀,哪能啊,我许叔根本不让我动手。” 柴良玉笑说:“那就对了,你许叔平常办啥事都挺好,就是打围前儿挺隔愣子!” 隔愣子、隔路、独性、特性都是一个意思,就是说这人跟旁人两道劲,不一样。 这时,徐宁三人进屋,柴良玉拉着徐宁一顿唠,还夸李福强两句,说他今个为兄弟出头比柴老三硬气。 李福强打个哈哈,将此事盖过去,便没有再提。 临近饭点儿,柴绍和柴锋回来了,三嫂吆喝一声放桌子,众人就动了起来。 今晚间烙的馅饼,整整两大盆,摆在桌面瞅着都瘆人。 不过接近20人吃饭,两大盆都好悬没够吃。 饭后,大嫂三嫂和柴鸿雁在外屋地刷锅洗碗。 屋里一众老爷们就开始侃大山胡咧咧了起来。 “老三,你当时就该扇他!玛德,要不是咱家借车,他特么能来望兴啊?净特么扯淡!” 柴良玉听老大护着兄弟,满意的点点头。 “我不寻思跟他呛呛起来,怕你难做么。” 柴绍白愣他一眼,“我难做啥啊?我是跟老黄关系不错,那我也不该他大哥的,跟咱家比比叨……” 这时,柴家门口突然闪出俩人。 当即在窝棚里趴着的狗帮就窜出来,朝着门口狂吠。 (本章完) 第94章 可怜人 无利不起早(盟主加更6) 第94章 可怜人 无利不起早(盟主加更6) 柴家,屋里。 听闻院内群狗吵嚷犬吠,声响震耳。 正在唠嗑的柴家人和徐宁等人,便纷纷转头、扭身望向门口。 黑咕隆咚的门外,隐约能瞅见俩人影。 柴良玉皱眉眯眼道:“老大,你出去瞅瞅。” “诶。” 待柴绍起身朝外屋地走时,柴良玉稳坐炕头补充道:“要是国富找你,你就给他拽村部,别让进屋了。” 柴绍闻言一怔,转过头瞅眼徐宁,顿时明白咋回事了。 “嗯呐。” 徐宁坐在炕沿喝着茶水,听柴良玉这么说,他连头都没抬。 一旁,王虎、李福强和柴兵则将目光转向他,瞅他没啥动静,就当啥事没有,找个话头继续闲唠。 柴绍走出门,嘘呵两声狗帮,便抬头直视站在院门口的两人。 其二人正是黄国富和张亮! “老黄啊,这咋来家里不吭声呢?我寻思谁呢。” 黄国富搓把脸,咧咧嘴道:“我这还没想好咋跟伱说呢,这…这狗就叫唤,给我吓一跳。” “啊,这不是家里来且了么,他们领来的。咋地,啥事啊?这屋里人多,咱上村部唠啊,那清净。” 黄国富面容一僵,因这话很明显是知道他们的来意,且没有搭茬的意思。 他旁边的张亮也一懵,没成想搁望兴名声极好的老柴家,竟然拒绝的这么决绝! 张亮焦急万分,他上前抓住柴绍的胳膊,“大哥,咱之前是没啥交情,但我是真没招了!我弟搁山上躺两天了,再找不着,我都没法给他入坟茔地啊!到时候我爹妈搁下边都安生不了啊!” 黄国富瞧见张亮拉着柴绍的胳膊,便紧忙上前,将他拉着柴绍胳膊的手拽了下来。 “你别激动,有事说事!” 柴绍定在原地,低头瞅眼张亮,对着黄国富说:“你不去太平接人了么,今个我家老三搁山上还遇见你们了呢,咋地?就光脾气冲,没j毛真本事呗?” 黄国富听出他话里带着气,便咧嘴说:“诶呀,我大哥那人就是说话臭,可别跟他一样的。 今搁上山确实瞅着老三和那仨兄弟了,有点误会也当场说通了……” 黄国富撇眼屋内的灯光,往墙根下走两步,道:“我这大哥打狗围猎牲口是把好手,但他掐踪打溜儿差点意思。张亮又着急找他弟,今碰巧搁山上瞅着那仨兄弟追鹿踪,我就寻思他仨掐踪的本事能挺硬,但我还没想好咋请呢,这院里的狗就叫唤了。” 柴绍皱眉瞅眼张亮,道:“这事我做不了主,这仨兄弟是我家老爷子请来的,现在老爷子让我领你们去村部,明白啥意思不?” 黄国富微微叹气,点头:“明白…那我俩先回去,亮子,走啊。” 张亮瞬间泪流满面,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两手杵地就要给柴绍磕头。 “大哥,你帮帮我,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爸妈都没了,我家就剩我自个了,现在我弟也让狼叼走了,我没弟弟了啊……大哥,我求你,帮帮我……” 柴绍瞅他下跪一愣,便急忙拖住他肩膀,想要给他拉起来。 但张亮身子沉,咋拽都拽不起来。 “愣着干j毛呢?给他拉起来啊!” “啊!” 黄国富猛点头,上前两小臂钻进张亮腋下,将他抬了起来。 “大哥,帮帮忙吧…我求求你了……” 柴绍转头瞅眼屋内,轻叹道:“我咋帮啊,这仨兄弟岁数都不大,我能让他们上山找狼群犯险啊?那不是害人么。老黄,你们回去吧。” 黄国富点头,皱眉瞅着张亮,“你有事说事,别特么老下跪。” “……我,我没弟弟了啊,为了整颗熊胆,给我弟弟整没了啊……” 张亮刚起身就嚎啕大哭,俩眼睛汪汪淌着泪珠,大鼻涕拉瞎的。 黄国富搭着张亮肩膀,将他揽过去,朝前边停放的摩托车走,并转身朝柴绍道:“老大,那我先回去了哈,过阵子来瞅瞅我大爷。” “恩,去吧。” 屋内。 柴良玉、徐宁、李福强、柴兵、王虎等人都听见了外头张亮的哭嚎声。 这声音给他们整的心里边也挺难受。 可甭管咋着,柴良玉都不想让徐宁仨人去,一是他仨不是望兴本地的,和张亮非亲非故,没必要突显好心肠搭把手。 二是他仨岁数不大,犯不上以身犯险,那狼群要是三五头倒好说,若是二三十头那他仨都得留山上,这可不是闹笑话的。 三是徐宁低头喝茶水始终没吭声,柴良玉哪知道他咋想的啊? 于情于理,柴良玉都不能替他仨做主答应下来,只能端着长辈架子维护他仨,不能让他们难做。 而徐宁的想法也和柴良玉差不离,他跟张亮压根不认识,就搁上山见过一面。 难道张亮跪下求他,他就得答应帮忙? 这不是道德绑架么! 所以,当他听出门外来人是谁以后,他就始终没吭声言语,只听着屋内外的唠嗑声。 而王虎和李福强瞅他没搭话,他俩也就没吭声,毕竟是否打狼群,那得徐宁说话,他不开声讲话,他俩敢去打狼群啊? 听着外头的哭嚎声,众人虽说心里都不得劲,但也没将话头挨过去。 柴良玉使火柴点根烟,吐出烟雾,道:“二宁啊,明个搁家歇一天,打牲口着啥急啊,这一礼拜打多少了?老三,能有三千五百斤了吧?” 柴兵接话,“有了!我兄……” 没等柴兵话说完,徐宁皱眉起身,咧嘴朝着柴良玉笑:“大爷,我出去一趟哈。” “去茅房啊?” “不是,我听外头那声有点不得劲……” 柴良玉紧忙窜出半米,伸手拉住徐宁袄,“二宁,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跟着掺和,那是群狼!还不知道有多少头,万一出点啥事咋整?!” “大爷,我先出去瞅瞅,打不打另说,但人得找回来吧。没事,我不能犯险,肯定稳稳当当的。” 柴良玉见他打定主意,便松开手,嘱咐:“可别逞强啊!” “嗯呐。” 徐宁将要往外屋地走,瞅见柴兵要跟着,便笑说:“三哥,你别跟着了,我仨跟他唠。” 柴兵一愣,瞅着柴良玉,转身点头:“恩。” 随即,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快步往院里走。 刚好瞅见柴绍与黄国富、张亮挥手。 “诶,兄弟,你咋出来了呢?” 徐宁一脚迈出门槛儿,笑说:“没事,大哥,我跟他唠唠,你先跟老黄哥溜达溜达去呗?” “啊?”柴绍有些发懵,不知道徐宁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而正跨在摩托车上的黄国富和张亮,听见声回头瞭望,瞅见徐宁三人走出来,便是一怔。黄国富紧忙怼愣神的张亮,张亮反应过来便跳下车,快步朝着徐宁走去。 “哥,我该咋称呼你。” “别喊哥,叫我徐宁就成,咱去那边唠唠?” 张亮目光呆滞地转头瞅眼,正在被柴绍拉着往摩托车跟前走的黄国富,利索点头:“恩呢,行!” 徐宁边往旁边走,边说道:“这是咱们之间的事,就别让旁人掺和了。” 张亮眼睛骤亮,颇有些激动,两手抓着徐宁胳膊,“诶呀,哥啊,你愿意帮忙上山找我弟啊?谢谢,谢谢……我,我这……” 张亮有些语无伦次,徐宁立在墙根,说道:“用不着谢,我还没答应呢,你先稳住听我说。” “诶,您说,我听着。” “我刚才搁屋里听你说,你兄弟俩因为颗熊胆才搁山上猫着的?具体咋回事,你唠唠。” 张亮拍手恨道:“就是我弟刚相完亲,女方那头要二百块钱彩礼再给我弟办事缺钱么!然后我俩一商量,寻思上山去掏个仓,杀个黑瞎子取出熊胆,不就啥都有了么。本来我俩已经找着黑瞎子仓了,可那前儿已经四五点钟天黑了,然后我俩寻思去就近的地窨子猫一宿,第二天上午再去掏仓,但……” 徐宁听到这,摆手打断他继续要说的话,只问:“现在那黑瞎子仓没掏吧?” “没掏!离那地窨子两三里地呢。” 徐宁点点头:“这事你告诉旁人没?就是黑瞎子仓搁哪溜儿。” “我跟黄老哥提过,但没跟他说具体搁哪,就是领他去过那个地窨子。” 李福强蹙眉说道:“这大喇叭不能将黑瞎子仓给掏了吧?” “应该不能。”徐宁摇摇头,便转身瞅着李福强和王虎,笑问:“咱仨走一趟?” 王虎有些心动,但怕遇着狼群,若说三五头还好说,就怕遇着二三十头那种恶狼! “二哥,那狼万一有十好几头,咱几个能整了么?” 徐宁闷声道:“咱去找人,又不是找狼。” 他留半句话搁肚子里,那就是找着狼,他们还能掏狼肚子啊? 这都快两天了,狼要是真给张猛吞进肚,现在应该消化完都排出来了。 李福强怼怼王虎,“怕啥,咱兄弟有招。” “嗯呐,二哥,我听你的。” 徐宁转身瞅着张亮,见他眼睛有一点光亮,便说:“我帮你找着你弟,但你得告诉我黑瞎子仓搁哪。咱就这一把事了,咋样?” “行啊!只要帮我找着我弟,别说黑瞎子仓,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成!” “那倒不用,那地窨子离这远不?” “离我们小天目顶子有十三四里地,离咱白天碰见那块青石砬子,约莫有四五里地。” 徐宁沉吟片刻,道:“那你明早五点半过来,咱先去地窨子瞅两眼。” 张亮激动拉着他手,“谢谢昂!哥,谢谢!” “你岁数比我大,别喊哥,叫我徐宁就行。” “你帮我,你就是我哥!谢谢……” 徐宁摇摇头,便朝着柴绍走去。 柴绍瞅他们唠完,就和黄国富说:“应该是定了,诶,你整这出让我挺难做。” “我实在没招儿了,张广志跟我爸关系不错,他家出这事,我爸不能瞅着啊!老大,对不住了嗷。” 这时,徐宁走过来招呼道:“大哥,我俩唠完了,咱回屋啊?” 张亮走过来说,“黄哥,我们明早五点半走。” 柴绍问:“五点半?都谁跟着去啊?” 黄国富说:“我肯定得跟着,我大哥也能去,我再搁屯子里找俩人。” “那你们背颗枪,上山加小心,我让老三跟着去。” “嗯呐,多谢了昂。”黄国富冲徐宁仨人抱拳拱手。 徐宁点点头道:“小事,明儿去山上别让大喇叭领狗了。” “大喇叭?”柴绍一愣。 黄国富咧嘴强笑,“就是我大哥,他那人嘴臭还没把门的,搁太平那头的外号就叫大喇叭。” “昂,那别啥事都跟他说嗷,你心里有点数。” “知道,我啥都没跟他说。” 随即,黄国富猛踹幸福250发动机,打着火以后拧两下油门。 张亮跨上车抓着摩托车边侧的铁杠,然后两人和徐宁四个人打声招呼,便挂挡拧油门窜了出去。 瞅他俩走后,柴绍盯着徐宁,说:“二宁,你多余管这事。” “算不上多余。” 李福强笑着接话,“我就寻思我兄弟没那好心眼子么。” 柴绍一怔,“咋地呢?” 王虎笑说:“我二哥是听着他知道个黑瞎子仓才出来搭茬的,要不然谁干这无利不起早的活啊。” “诶我艹…兄弟,你这心眼子真挺好使啊。” 李福强呲牙乐,“那还说啥了,我兄弟本来也不是啥好人呐。” 徐宁搓着下巴道:“诶呀,别老夸我,再夸又该犯错误了。” “哈哈……” 四人进外屋地大笑,屋内柴良玉等人并不清楚外头的事。 但听见他们咧嘴笑,柴兵就好奇问:“笑啥呢?” 柴绍搭着炕沿坐下,说:“笑咱兄弟心眼子多呗!” 然后,柴绍、徐宁就将外头的事说了。 柴良玉听闻后皱眉,扯着徐宁胳膊,“二宁,我是想吃熊肉,但你要是有点啥事,让我咋下咽呐?” 徐宁解释道:“大爷,没啥危险,我是去找人的,又不是非得跟那群狼比划比划,将人找着,甭管剩下多少,让张亮带回去,他心里也能敞亮点。” “那你们可得加小心,明个给枪都带着,多带点子弹和吃的。” “嗯呐。” 柴兵起身问:“那咱啥时候走啊?” “五点半吧,张亮说离小天目顶子还有十多里地呢。” “行!” (本章完) 第95章 防着点黄大喇叭 枪上膛 第95章 防着点黄大喇叭 枪上膛 1983年11月23日。 农历十月十九,小雪。 五点钟,外头漆黑一片,异常安静。 柴家西屋第二间,亮起暖黄光芒。 屋内,徐宁推搡着王虎肩膀,催促他快起来。 王虎蹭掉眼角的瓷麽乎,睡眼惺忪的掀开被,单手杵着褥子坐起身,便抽出压在褥子下的秋衣秋裤往身上套。 徐宁搭着炕沿边系绑腿,李福强则套着裤,就趿拉着鞋往屋外跑,去茅房解决个人问题。 等李福强披着袄被冻的直哆嗦回来前儿,徐宁刚搁外屋地洗完脸,使手巾擦着耳后根,而王虎则在屋里叠被,将被褥往炕梢的被垛上摞。 李福强提醒两人将羊皮袄套袄里,外头气温得有零下三十多度,别再冻感冒,那可耽误老多事了。 徐宁、王虎都挺听劝,正套着羊皮猴的时候,柴绍、三嫂便端着饭盆和两盆菜进屋了。 他们嫌麻烦就没放桌,将饭盆和菜盆放在炕上,正要盛饭动筷的时候,三嫂推门走进来,她手里提着炕桌,没好气的瞪眼柴兵。 “放桌上吃多得劲捏?咋就你着急啊。” 柴兵咧嘴一笑,没敢跟这老娘们硬杠。 毕竟他媳妇四点半多钟,就起来开始给他们整饭,摸黑忙活一阵子。 功劳苦劳皆有,柴兵呐能忍心因为这点事,跟他媳妇吵吵把火的啊,那不招人笑话么。 因昨晚没剩啥菜,所以三嫂现给做了凉菜,一道家常炖豆腐,一道木耳炒白菜。 这是纯野生山木耳,徐宁挺乐意吃,嚼在嘴里艮啾啾的,口感极好。 四个人胃口大开连造两碗米饭,正当徐宁放下筷子的时候,院外传来一阵摩托车声。 柴兵一愣,“咋骑摩托过来了呢?咱顺道捎上他几个多好啊。” “咱不从小天目顶子那头上山。”徐宁窜下地,趿拉着鞋往外走。 “那搁哪上山啊?” “老金沟!搁那边走近便。” 柴兵向后一仰,放下筷子,两手杵着炕,往炕沿挪动,应一声:“啊。” 随即,徐宁快步往门外走,他怕狗帮叫唤吵柴家人睡觉。 这才不到五点半,正常人家哪有起这么早的,也就柴良玉岁数大觉少点。 柴兵穿上鞋,扭头说:“你们收拾收拾,别忘带啥东西嗷,我出去瞅瞅。” “嗯呐。” 柴兵出去后,瞅见徐宁正蹲在窝棚前安抚狗呢,便说:“兄弟,它们乐意咬就咬呗。” “孩子都搁屋睡觉呢,你给车热上,我仨马上就出去。” “嗯呐。” 柴兵打开院门,便瞅见了黄国富、大喇叭和张亮。 虽说昨个搁山里和大喇叭闹的挺不愉快,但大喇叭是帮忙来了,柴兵也不能过后甩脸子,那显得小气巴拉的。 徐宁瞅狗帮没叫唤,就让青狼几个进窝棚里趴着。 而此刻李福强和王虎背着56半和布兜子走了出来,李福强拍着布兜,说道:“兄弟,家伙什都带齐全了。” “那就走吧。” 三人迈步来到院外,与黄国富三人打声招呼。 大喇叭搓着手咧嘴,“昨晚间我给许炮去个电话,搁他那听说伱打溜挺厉害啊。” “一般。” 大喇叭再问:“搁望兴打着多少牲口了?我听说青狼黑狼都搁你手呢,那最少不得打个千八百斤呐?” 王虎将东西扔到车里,扭头瞅着他,撇嘴:“千八百斤?瞧不起谁呢……” 徐宁拍着王虎臂膀,道:“虎子!今个咱只找人,多余话少唠!” “嗯呐,二哥。三哥,咱走哇?” “走!你仨上车厢吧,里边有草自个垫垫。” 柴兵说罢,就拽开车门钻进车内,由于车玻璃挂着霜,他使抹布擦了擦。 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坐稳后,黄国富、大喇叭和张亮也钻进了车厢。 柴兵瞅眼后视镜,便挂挡踩油门,把着方向盘朝前驶去。 路上,柴兵开着车,发现徐宁三人都有点沉默,就问咋回事。 王虎搁他旁边,悄默声说:“车厢里有个大喇叭,咱唠点啥,他回去都得给说出去。” “啊…黄国富那个大哥啊?” “嗯呐,三哥,你说话也得注意,这货嘴跟裤腰似的,啥都敢往外嘚嘚。” “这不跟老娘们似的么。” “说啥呢,他都赶不上那好老娘们!” 李福强说:“他和许炮搁一个屯子住,离庆安就两三里地,离得挺近便呢。” “啊,那我明白了,咱今个就主打不吭声,对不?” “嗯呐,就不吭声,他说啥都别搭话……” 徐宁笑了笑,“该唠还得唠,但不是跟他唠,这人嘴没把门的是挺招人膈应,咱见着虎那事千万别说吐噜嘴。” “放心吧,这事我不能说。”一路东行,车晃晃悠悠抵达老金沟之后,柴兵将车靠边停在山道上。 待众人拎着布兜、56半和猎枪跳下车,黄大喇叭便走过来,问:“咱来这嘎达干哈?不是去找人么?” 张亮吸着鼻涕道:“老金沟离地窨子近便,搁这走能省两三里地。” “那你昨个咋不说呢?” “昨个你说要按照我们进山的路走,我哪敢提啊。” “艹,净扯犊子……诶,徐宁,你来这边拉多天啦?我瞅你们混的挺熟啊。” 徐宁瞅他一眼,便对着张亮说:“走,先进山吧。” “诶。” 黄大喇叭瞅徐宁没搭理他,非但没生气,反而一笑:“这孩子跟他爹一样样的,呵呵……” 徐宁扭转瞅他一眼,抬手指着他,“我啥样用不着你比哧。” “诶呀,咋还生气了捏?我也没说啥呀。” 黄国富搁他旁边,拉着他胳膊袖子,“大哥,少说两句吧。” “诶,不让说话多憋屈人呐,我都寻思……” 徐宁、张亮、王虎等人前头走,没工夫听大喇叭絮叨,黄国富瞅见也有点后悔,今个不让大喇叭来好了,省着双方犯劲。 张亮腿脚挺快,他边走边跟徐宁说:“再往前走二里地,绕过一道沟,翻俩山头就能瞅着地窨子。” “恩,哪怕人找着,你也得有个心理准备。” 张亮一顿,僵硬点头:“恩,我知道……那群狼……” “狼?我管不着,就算瞅着我也不能犯险,明白不?我只答应你来找人,可不管报仇。” “明白!我明白,你能答应这事,我都挺感激了。” “杀仓的事,今个就别提了。” “知道,我弟真能找回来?” “我得先瞅瞅啥情况,现在不敢打保票。” “行,甭管咋地,我都得谢谢你。” “用不着谢,咱俩就这一把事儿,我帮你找人,你领我找仓。” 徐宁不愿让他搭人情,这种事情最好有点目地,否则徐宁也不能白帮忙。 扯那闲蛋干啥,搁家坐热炕头喝点茶水多舒坦呐。 而张亮给黄国富他爸、柴绍下跪,那是没办法的办法。 但凡有点招儿,他都不能下跪求人。 因为这种求人办事的法子,挺招人膈应的,所以只这一次好使,再有下回别说他跪下了,就是磕死在家门口,旁人也不能答应了。 在农村就是这么回事,谁家有点啥事左邻右舍都不能瞅着,但事要是超出能力范围,那真是活招没有,确实有心无力。 徐宁瞅张亮对这片山挺熟悉,便随口问:“你搁这边拉瞅着过鹿狍子没?” “没见过鹿,但瞅见过狍子,昨个我仨去那青石砬子,还瞅着脚印了。” “啥样的?” “就跟俩月牙合上似的。” 徐宁沉着脸扭头瞅眼,正在和黄国富唠嗑的大喇叭。 昨个要不是他家那四条狗,徐宁肯定能见着鹿,能不能打着另说,可那也是个希望啊。 所以,一时间他对这黄大喇叭是烦透了。 众人疾步朝前走六七里地,绕过一道沟,再翻一座山,徐宁便让张亮慢点走,然后七个人间隔二十米左右,一字排开往山上走。 “三哥,你们给枪都压上子弹,我瞅这片有点不对劲。” “诶!”柴兵点头应道。 大喇叭皱眉,道:“有啥不对劲啊?我咋没瞅出来呢?” 李福强怼道:“你要能瞅出来,还用跟我们过来掐踪啊,昨个你都将人找着,哪用费这么大劲。” “诶,你说你这人,我就问两句,你夹枪带棒歘咕我嘎哈?我特么说话臭,你说话也臭啊?” 李福强摆手,“别特么跟我说话,你嘴味太大。” “净瞎比扯,我早晨就吃两瓣蒜,能有多大味。” 李福强对他算是无奈了,只转头与王虎对视,然后无声摇头笑笑。 这黄大喇叭也挺有意思,搁外头装着挺横,真见着硬茬子就软了。 而且他颇爱自嘲,哪怕李福强怼他两句,他也不当回事,反而顺嘴接话。 整得李福强有心想跟他吵两句,都吵不起来。 柴兵瞅眼徐宁,问:“兄弟,咋回事啊?” “你记着咱搁哪瞅着的那俩被狼啃过的刨卵子么?” 柴兵往左侧瞭望,“二道沟那头,离这幺麽两三里地,咋啦?” “我琢磨应该是同一群,再结合前些天那事,它们兴许是听着声被赶出来的……这片林子里挺静,整不好它们就猫在这片呢。” 柴兵听闻一愣,惊道:“啊?我艹,那是得压上膛,虎子,你俩往我这边靠靠。” (本章完) 第96章 这群狼是人养的? 李拐子 第96章 这群狼是人养的? 李拐子 一旁,黄大喇叭听着他们打哑谜,就转身伸着脖子,好奇问道:“啥事啊?听着啥声了?啥玩应同一群啊。” 黄国富哭丧着脸,说:“大哥,你就别问了,咱是来帮忙的,可别惹事啊。” “惹啥事啊,我就问问。” 黄大喇叭扭头瞅着徐宁,问:“诶,二小子,你说到底是啥事?是不是头些天你们搁山里瞅着仨虎那事?” 徐宁、王虎、柴兵和李福强听见他的话后,顿时一愣,同时转头盯着他。 黄大喇叭心一颤,“瞅我嘎哈啊?我啥也没说啊。” 柴兵皱眉盯着他,“伱咋知道我们瞅着仨虎呢?” “就前儿晚上,过去接我那司机说的,但他讲的不咋地,你们再跟我唠唠呗。” 柴兵捏着拳头,愤恨道:“这小梁子白长个嘴,啥特么都往外胡咧咧。” “诶呀,那司机跟我挺对撇子,我俩唠一道呢,小伙人不错,挺讲究!搁道上还给我槽子糕吃呢,我寻思给找着人,就打点牲口给他送去呢。” 该咋是咋地,黄大喇叭除了那张嘴松点,其他都跟正常人差不多,也挺重情义。 “那倒不用,你留着自个吃吧。”柴兵回道。 黄大喇叭说:“我又不给你打……” “大哥诶,咱消停会吧!”黄国富走过来,拽着大喇叭说道。 “对不住啊,老三。” 柴兵转头撇着他,刚要说话的时候,却听闻李福强惊呼一声。 “兄弟!你瞅瞅这噶溜儿,是不是狼爪印?” 徐宁闻声便快步朝着他奔去,来到他跟前就瞅见一溜儿爪印,顺着山往下蔓延。 “这是狐狸爪印……” 说到这,徐宁转头瞅张亮,问道:“这片有沟塘子啊?” “有,离地窨子不远,幺麽二里多地。” “你们昨个去沟塘子了么?” “没有,那一南一北,没顾上。” 徐宁眯着眼沉吟着,李福强瞅他迟迟没说话,便问:“咋说啊,兄弟?” “先去地窨子瞅两眼再说吧。” “诶!” 徐宁转头朝着柴兵说:“三哥,咱得快点走。” “得嘞!” 黄大喇叭跟在后头,嘀咕道:“啥事儿啊,咋老背着我说啊。” “大哥,咱俩也快走吧。” 东北这头的狐狸就是赤狐,它们适应能力相当强,搁任何环境下都能生存。 乐意吃鼠类、跳猫子、鸟类,有时候缺食物,它们也会选择吃点腐肉。 为啥徐宁瞅见狐狸脚印,就判断出这附近有沟塘子呢? 因为沟塘子是鼠类、跳猫子等小兽在冬季最为活跃的区域,所以徐宁才问一嘴,没想到这附近还真有沟塘子。 而在夏秋,野猪也乐意往沟塘子里钻,一是挂泥甲,二是消暑驱蚊,顺便洗个澡。 既然沟塘子里有这么多牲口,那肯定少不了猛兽的光顾。 徐宁挺纳闷,到底是啥人将地窨子建在这附近的,敢住在这片,那肯定是个猛人。 众人疾步翻山,不大会工夫就看到了地窨子。 这地窨子建在一处缓坡,面朝东南,房顶呈三角形,底部平于地面,下沉进缓坡一米半,有道沟逐渐进深通向门。 通体是木愣子搭建的,顶上有一层积雪覆盖,积雪下则是乌拉草,顺下铺了一层。 但徐宁等人并没有进地窨子,而是直接来到了地窨子右后方三十米外的雪地。 满是白雪的地面,洒落着鲜红血迹,有些是成片,有些是沥沥拉拉,呈斑点状。 徐宁蹲在地上,捏起一块碎布,然后仔细瞅着地面的痕迹。 地面有不少凌乱脚印,有狼的爪印、有人的脚印、也有狗的…… 徐宁往对面望去,那是一片长着青苔的岩石堆,岩石堆有几块巨石错落堆叠,瞅着能有三米多高。 而青石上留有几道狼爪印,徐宁瞅着爪印,皱了皱眉头,“这青皮子不小。” 青皮子就是狼的别称,还有个别称叫张三。 “瞅出啥来了?”大喇叭囔囔道。 李福强抬头瞅他眼,没搭理他,扭头问:“兄弟,这得有多大?” “我幺麽得有100来斤。” “我艹,这老大?” 东北狼就是草原狼,最大体重能到120斤,平均体重差不多有60-80斤左右。 它们主要捕杀梅鹿、马鹿、狍子、麝、獾子等等,吃东西埋汰,每次吃完都给猎物撕成块了,散落在地面。 “那这能有多少头,能瞅出来不?” “从地上爪印看,估摸有六七头左右。” 徐宁瞅着张亮问:“那地窨子以前是谁的?咋给地窨子建这了呢?”“地窨子?我也不知道,去年跟我弟上山发现的,当时这地窨子都快塌了,后来我俩又给修修,琢磨往后上山有个落脚地方。” 柴兵说:“我家老爷子应该能知道,等回去问问呗。” 这时黄国富说道:“这地窨子应该是李拐子的,昨个我瞅着不太确定,但回去问我爹才想起这个人。” 柴兵凝眉道:“李拐子?他不死了么。” 徐宁、李福强几人听着他俩打哑谜,心里有些纳闷。 王虎问:“李拐子是谁啊?” “李拐子就是李二炮!要是活着得有七十多了,他头三十年前打过俩大猫,当时拿机关枪突突的,他就是那一仗瘸的。后来他出点事,出来的时候家里人也都死了,他就搁山里住六七年……” “他拿机关枪突突过俩大猫?那俩大猫都死了啊?” “死一个,另一个给他腿整瘸就跑了。我也是听说的,这事有点岁数的人都知道。” 徐宁闻言点着头,问:“这李拐子会啥活不?比如学鸟叫、狍子声、狗叫、狼嚎啥的。” “会啊!你咋知道捏?”黄国富点头道:“听我爹说,这李拐子会口技,学山里牲口叫声,学的可像了,跟真声似的。” 李福强问:“咋地,兄弟,你想到啥了?” 徐宁瞅眼张亮,摇头道:“我琢磨这群狼应该是有人养的,李拐子啥前死的?” “这不得有三四年啊?是不,老三。” “嗯呐,得有了。”柴兵点头。 张亮听到徐宁的话一愣,随即激动喊道:“啥玩应?这群狼是人养的?真特么艹性,哪个犊子养活的?…李,李拐子?” 张亮呆滞望着徐宁几人,而柴兵和黄国富、大喇叭也都转头看着徐宁。 “备不住,我就是个猜测。我听人说过,有种人能学狼嚎,然后将狼引过来,再训一训就跟自家养活的狗差不多。” “我艹!不能吧,这也太玄了,将狼训成狗?那是人么。” “狼那么野性的牲口,要真能训成狗似的,那得多牛比?” “这牲口咋可能听人话啊?” 徐宁说:“狼听不懂人话,可他们能听懂狼嚎。” “我艹特么,这群狼真要是李拐子养的,那我真得艹他八辈祖宗,真特么缺德啊!马勒比……” 徐宁瞅着张亮激动的面红耳赤,问道:“你跟你弟搁这地窨子住过几回?” “就这一回啊!谁乐意搁这住啊,晚间黑死冷死冷的。” 这时,搁旁边一直听话的黄大喇叭囔囔道:“这就接上了,你跟你弟占了这狼群主人的窝,狼不掏你们,那还能留着你们呐?” “诶我艹…” 李福强眨巴着眼睛,感慨大喇叭说话真特么挺冲,这臭气熏天的,给张亮噎的一愣。 只见张亮瞪眼指着他,“你特么说啥呢?我俩乐意啊,谁特么乐意搁这冰天雪地窝着啊?我特么不也为了挣点钱给我弟娶媳妇么,我特么想的挺好,哪成想……” 话到这,张亮就哽咽了起来,眼泪哗哗往下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大喇叭瞅着他哭愣了愣,搓着脸道:“我说啥了么……我啥也没说啊。” 黄国富恨得牙根直痒痒,手指点着大喇叭,道:“大哥啊,你少惹点事吧!行不?” 转头,黄国富再安慰张亮。 李福强和王虎、柴兵搁旁边听后,也有点发懵。 人家弟弟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黄大喇叭可好,扯嗓子一顿瞎j13嚷嚷,直戳人心窝子。 “这大喇叭嘴是真臭啊,瞅给这小兄弟说的。” “可不咋地,人弟弟是生是死不知道么,他搁这当上判官了,还整个住人家地窨子,人养活的狼能不掏……” 徐宁怼咕王虎一下,示意他闭嘴,别再继续说了,再唠下去这哭声就没头了。 柴兵转头瞅着徐宁,问:“兄弟,这狼群要是人养的,咱咋整?” “咋也不咋整,先找人,瞅着狼咱能走就走。要真是人养活的狼,这群狼可挺有灵性,本身野外的狼就灵,不好杀。” “那成,咱枪都上膛呢,遇着也不怕。” 徐宁摇头:“那不行,真遇着必须得走。狼这玩应挺记仇,你开枪搂它,它得记一辈子,再往后上山都得加小心。所以要么别惹乎,惹乎了就得全整死。” 柴兵点点头:“恩,那我听你的,你说打就打,不打咱就走。” 徐宁瞅眼大喇叭,这货正靠着树卷烟抽呢,你就说这玩应多气人吧。 旁边拉的张亮也哭到尾声了,徐宁便说:“张亮兄弟,咱继续找啊?这眼瞅着该晌午了。” 张亮听出他话里意思了,一抽一抽的说道:“咱先吃饭,行不?吃完还得麻烦你帮忙找我弟……” “行,那就笼火热饭吧。” 李福强提议道:“兄弟,咱去地窨子里避避风啊?搁里头能暖和点。” “别去了,就搁外头笼火吧,狼鼻子挺好使,搁里头呆着视线不好,万一它们过来给咱围上,咱都出不去屋,不好拿家伙什。” 柴兵走过来问:“兄弟,你幺麽这群狼就搁跟前呢?” “备不住……三哥,咱加点小心吧。” “得嘞。” (本章完) 第97章 大青皮子 遇狼(盟主加更7) 第97章 大青皮子 遇狼(盟主加更7) 听闻青皮子兴许就搁眼巴前,李福强、王虎、柴兵等人都没敢大意。 随即三人一帮两人一伙低头寻摸柴火,而徐宁则是踩着石块,蹬上大青石,持枪望着四周。 这周围环境挺杂,半人高的荒草,几十米高的红松、水曲柳、紫椴,还夹杂着虎杖子、刺老芽杆。 徐宁瞅着地窨子左边拉二十米开外的乱石堆,这石堆子有明显人工堆砌痕迹,且有些石块上有火烧的痕迹,他琢磨这块石堆子应该是李拐子夏季烧火做饭的地方。 便让李福强、王虎将石堆子清理出来,就在那笼火热饭了。 山里不缺柴火,树枝子和荒草随处可见,没多大工夫,众人就捡了不少柴火。 李福强将火引起来,柴兵就从布兜里取出饭盒,而黄国富、张亮也都各自掏出咸菜饭盒、苞米面饼子。 黄国富、大喇叭瞅着柴兵带来的饭菜后,羡慕的直缩脖子,想夹两筷子却不好意思开口。 柴兵见他俩直勾勾地盯着饭盒里的木耳炒白菜,便给黄国富、大喇叭和张亮饭盒里拨了点。 有时候大伙聚一块堆吃饭就是这样,你带好饭好菜来了,也不能让旁人干瞪眼瞅着,咋着都得让人尝尝味。 虽然柴兵、徐宁几人先前和大喇叭闹的不太愉快,但也没结下啥死仇。 来前儿路上,张亮跟徐宁提一嘴,黄国富找大喇叭帮忙,那是了钱的,甭管找没找着,来望兴就给10块,找着人再给20块钱。 这种事还不能说大喇叭贪财好利,因为他就不是望兴这片的人,跟张亮也够不着关系,哪能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这顿饭大喇叭没吭声,所以众人吃的挺消停。 一是得听着周围动静,防着点狼群,二是徐宁几人有点烦黄大喇叭,他搁跟前就没咋吱声。 晌午饭过后,众人拾到拾到饭盒啥的,便在徐宁指引下寻迹跟踪。 这狼爪印是前儿晚间留下的,算不上新踪,而且成片狼爪印过于杂乱,血迹也零零散散,方圆三四十米到处都是。 徐宁往前贴,瞅见两处略大的血滩子。 “兄弟,这咋回事啊?” “青皮子拖拽痕迹,狼挺护食……” 徐宁没往深了说,他撇眼张亮就见他眼眶通红。 “张亮兄弟,你昨个没来这片瞅瞅啊?” “没有,老黄大哥领着狗上山么,我们跟着狗走的。” 大喇叭面色羞愧,掩面说:“啊,那个啥,我寻思狗会闻味,跟着狗走肯定没毛病。” 李福强笑道:“你家狗会掐踪寻迹啊?要是还会跟踪那可老尿性了。” “诶呀,尿性啥啊,伱别老夹枪带棒怼咕我,我这么大岁数,你咋不知道尊老爱幼呢。” “呵,你是老人啊?”李福强撇眼道。 徐宁摆手,“得了,往前走吧,张亮兄弟,你给那堆衣服划拉划拉,搁草窠子里呢。” 张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瞅见草窠子里有一块染着鲜血,露着絮子的破袄。 他猛地奔过去,见到这块带血破袄就猛吸鼻涕,眼泪止不住顺着法令纹流下。 “弟儿啊…弟儿…” 黄国富瞅他又要嚎,便说道:“亮子快别嚎了,咱得抓点紧,待会天该黑了!” “弟儿…诶,我控制不住啊,我……” 张亮从布兜里取出个麻袋,将破袄划拉两下揣进麻袋中,起身抬胳膊袖子抹把眼泪。 “对不住啊,大伙,我这真受不了。” 柴兵轻叹,道:“知道,谁碰着这事都受不了,咱快跟我兄弟走吧,待会天黑必须得回去,这片有青皮子,谁敢多待啊?” “诶。” 徐宁低头找寻踪迹,李福强、柴兵抱枪跟在后头,两人的视线一直望着左右,王虎和大喇叭、黄国富瞅着前面和头后,众人都不敢有分毫大意。 正往前走时,大喇叭搁徐宁边上,巴巴道:“这片不有沟塘子么?咱直接去瞅瞅多好,哪用费这老大劲掐踪啊。” 徐宁转头眯眼盯着他,话中带刺道:“你自个去吧,我可不跟你扯这j13闲蛋。” “咋地捏?” “那沟塘子兴许是青皮子窝,你自个去吧。” “诶我艹,那我可不去。诶,你这掐踪跟踪的本事跟谁学的?瞅你这两下子挺尿性啊。前阵子搁庆安,我还听说你打头黑瞎子,一枪爆头?” 李福强斜眼盯着他,“你话咋那么密呢?” “诶呀,你看我跟徐老弟唠嗑呢,你接啥话茬啊?” “我兄弟不乐意搭理你,没瞅出来啊?” 黄国富紧忙上前,拽着大喇叭胳膊,“哥诶!咱能不能消停会,等回家再唠呗!先办正事吧。” “恩,那也行,等回去咱俩再唠哈。” 这时,张亮凑到徐宁跟前,小声说道:“那仓离这不远,幺麽有一里多地。” “啊,沟塘子离着近便不?” “不近便,沟塘子搁西边拉,咱是往南边走的……” “你们昨个直奔西北走的?” “嗯。” 徐宁轻轻摇头。 狼这种牲口,只会在母狼带崽子的时候,才会将猎物往窝里拖,以供养母狼和狼崽子。 平常的时候狼大多会选择将分配到的食物、或吃不完、不爱穿的食物,找个地方埋起来,防止闹饥荒的时候没东西吃。 众人跟踪走出半里多地,徐宁就瞅见一颗倒树,这树是顺山倒,树冠直指山下。 柴兵背着枪,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山去,幸好李福强搁旁边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拖住。 “三哥,加小心呐!” “诶妈呀,啥玩应绊我一下……诶我艹!” 柴兵低头一瞅,便见着一块袄袖子,李福强双眼一瞪,两人皆是惊恐朝后退两步。 急忙大喊:“兄弟!你快来瞅瞅,我艹特么……这雪壳子下有东西!” 徐宁、张亮、黄国富、大喇叭听见声,紧忙往两人这头跑。 当张亮瞅见那袄袖子后,眼睛再次痛红,但这次他强忍着没哭出声,只无言落泪。 “张亮兄弟,你自个收拾下装起来,我估摸就搁这一片。” 张亮点头,他蹲下扒拉开雪,便将雪壳子里藏着的袄袖子、以及胳膊装进了麻袋里。 柴兵轻叹气,瞅见这一幕心里空落落的,嗓子眼像是卡着粘痰,有些发噎。 接下来,徐宁在倒树的树根子下也找着两块,然后他朝着倒树空心膛望一眼,却啥东西都没瞅着。 不过王虎在倒树尖位置却有发现,急忙让张亮去收拾。 王虎心有余悸的跑到徐宁跟前,拍着胸脯子,道:“二哥,晚间不能做噩梦吧?我好像有点吓着了。” 柴兵转头说:“晚间我趴门口给你叫叫,虎子,别多想这事。” “诶。”徐宁拍着王虎肩膀,“咱这是做好事,心里别虚,知道不?” “嗯呐。” 这时,张亮突然目光呆滞,朝着一颗桶装水粗的树跪下,然后便瞅着树下他刚挖出的东西鬼哭狼嚎。 “弟儿诶!哥对不起你啊,我特么是大傻比啊,哥害了你啊……” 黄国富闻声紧忙跑过去,瞅见雪壳子里露出头的东西一愣,便转过头不再去看,只拍着张亮后边喊道:“别特么哭了!再哭给j13狼招来!赶紧收拾起来,往家走吧!这特么都快三点了。你让大伙陪着你冒险啊?啊?!快特么起来啊。” 张亮愣了愣神,转头瞅眼徐宁等人,僵硬点头:“我,我知道……艹特么的李拐子,死了还特么害人呐……” 大喇叭听声后撇撇嘴,鸟悄嘀咕:“赖人嘎哈啊,你们不占人窝,狼能掏……” 幸好离得远,张亮边收拾边愤愤咒骂,没听着大喇叭嘀咕,否则肯定得过来扇他嘴巴子。 李福强仗义执言,“你这嘴咋那么臭呢,不是你家出事,你搁这说特么啥风凉话。” “我啥也没说啊,你老歘咕我嘎哈?” 徐宁撇眼大喇叭,“你快闭嘴吧,待会人急眼真削你,我们可不拦着。” 大喇叭张张嘴,琢磨着换个话题,省着大伙都针对他。 “诶,徐老弟,你这掐踪寻迹的本事真挺硬实哈,过来就给找着了。” 徐宁没搭理他,王虎想张嘴,寻思寻思也没吭声。 见众人都不理他,大喇叭撇撇嘴,感觉有点下不来台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声响。 嗷嗷…… 这声音很清晰,如同在耳边鸣响。 “狼嚎!” 李福强惊声道。 “兄弟,咋整?” 徐宁将肩背的枪滑落到胳膊弯,便提在了手里,沉声道:“听声离的不远,咱得往回走了,玛德,这群狼挺护食。” “走!” 柴兵、李福强、王虎朝前迈步,大喇叭一愣,随即喊道:“等会我啊,诶我艹,这青皮子声挺大啊,给我吓一激灵。” 五人奔到正在愣神的黄国富和张亮跟前,便催促张亮快点收拾。 张亮回过神,就急忙将麻袋口套在雪壳子里,然后往里一兜,就将东西装了进去。 黄国富抓着他胳膊往起提,张亮顺势站起身,瞅着徐宁问:“现在咋整?” “往回走!该着的都找着了,找不着的就拉倒了。这群青皮子挺灵性护食,还知道过来寻摸……再不走肯定得碰上,张亮兄弟,你说呢?” 张亮咬着牙点头:“那就回,你们帮我到这,我已经挺感激了,不能让你们在冒险了。” “回吧,走!” 随即,一众人直奔山下奔去,他们没往老金沟走,因为不知道这群狼跟没跟着。 “二哥,这青皮子不能跟着吧。” “别往后瞅,多听着点动静,枪都上膛,哪怕遇着青皮子,我不说开枪,谁都别动!” “诶,兄弟,我听你的。” 张亮背着三四十斤的麻袋,疾步窜行在中间,徐宁让李福强和柴兵、王虎搁前边走,他和大喇叭殿后。 大喇叭没啥疑义,他是收钱过来帮忙的,理应尽到分内之事。 嗷嗷…… 狼再次嚎叫一声。 惊的树梢站立的鸟瞬间飞到天空,哗啦啦一片。 “徐老弟,我听声好像挺近……” 徐宁皱眉说:“快特么走吧。” “诶,这狼都伤人了,咱不打啊?” “要打你打,我可不敢照量。” 大喇叭尴尬一笑,“你不打,我一人咋打啊。” 前方,柴兵转头说道:“兄弟,前边拉好像有动静!” 他刚说完话,王虎便瞅着前方,瞬间停下脚步愣住。 “二、二哥,狼……” 徐宁转头望去,只见左侧稀松的林子里,有一条类似狗的生物,它全身皮毛青灰,低头咧着獠牙,虎视眈眈的盯着一众人。 徐宁瞅它着体型,就知道它应该是狼群中的护卫者,也就是除狼王之下最能打的狼,这种狼出现在众人前方,就意味着狼群已经盯上他们了。 “咋整?兄弟。”李福强抓着56半没回头,只双目瞪的溜圆,直视着那头狼。 徐宁皱眉道:“绕道!玛德,这些牲口挺特么独性。朝这边拉走!快点!” 众人朝着右侧林子奔去。 张亮背着麻袋跑的时候,不小心被雪壳子下的树枝子绊个跟头,黄国富在他旁边,紧忙将他拉起来。 虽说柴兵看起来心事重重,但他心里却很激动,有股热血上涌的感觉,哪怕没开枪打狼,可他却瞅见了。 要知道山民虽然搁山脚下住着,但很少有人见着狼,哪怕见着也没几个能回来的,不是被狼叼走,就是被狼吓懵,或者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最终死在了山里。 “兄弟,这群玩应跟没跟来?” 徐宁摇头:“不知道,咱抓紧跑吧!张亮兄弟,再往前边拉多远能出山?” “七八里地!得翻俩山头,才能到氓流屯!” “沙楞蹽吧。” 其实,瞅见这狼之后,徐宁心里也直痒痒。 但他知道哪怕打,也不能现在打,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众人都有些疲惫,在面对狼群的时候,难免会惊慌失措。 再说,他们虽然有四颗56半,一颗16撅把子猎枪,但在面对狼的时候,没经验的人肯定打不准。 哪怕经验十足的老猎手,也不敢保准一枪就能将狼打死。 狼比狗灵活,它们的爆发力、耐力、速度,在这山林子里都是顶级的,哪怕遇见大猫、老豹子,它们只要数量够多,也敢去挑衅干一仗,就算打不过,它们也能脱离战场逃跑。 此刻,在众人后方。 一头百十多斤的大青皮子,威风凛凛,眼角有两道伤疤,瞅着凶神恶煞般正在朝前扑跃。 它身旁跟着三头较小一圈的狼,而两侧各有一头朝前追赶着。 算是紧跟在徐宁等人身后的那头,拢共有七头狼! 当徐宁等人快步下了山,奔进一道谷沟的时候。 那大青皮子两眼一眯,颤着嘴角停在原地,仰头张嘴嚎叫一声。 嗷…… (本章完) 第98章 撵我走?打狼得打命门 第98章 撵我走?打狼得打命门 这大青皮子确实威猛,全身毛发蓬着,尾巴耷拉着,眼角的疤痕突兀显眼,它只是四脚顿在原地,朝着斜上方咧嘴嘶嚎一声。 便将狼嚎声传出三里多地,前方那头护卫狼跟着徐宁等人脚步,当听到这声狼嚎就俩前脚呈八字,后脚一缩停下了,继而转身朝着大青皮子奔去。 这大青皮子的威望很高,可谓是这群狼的王。 它一声令下将群狼全都吆喝住,便转头呲牙朝着狼窝奔去。 虽群狼心有不甘,但狼王下令它们必须得听,不听话肯定挨揍。 随即在大青皮子的带领下,群狼离去。 徐宁等一行人狂奔二里多地,虽是顺着风跑,没往嘴里灌风。 但群狼搁后头追的压迫感,令一众人不敢大意。 哪怕小腿肚子累的娇酸如同灌铅,肋巴子跑岔气,他们也得忍着。 否则被狼群追上,必将有一场大战! 更何况,他们没有多少战意,只想平安到家。 所以和狼群打遭遇战,必定吃大亏,整不好得伤几个,甚至是死俩! “二哥,岔…岔气了!诶呀我滴妈呀,呼呼……” 王虎往外连吐两口气,单手捂着肋叉子,五官扭曲道。 徐宁扭头瞅着他,顺手抓住他肩膀背着的56半和布兜子,“枪给我,你跟我后边拉!沙楞蹽!” 大喇叭搁旁边说道:“徐老弟,咱不行就歇会吧!这特么再跑下去,我回去就得瘫炕上啊!” 李福强听大喇叭说话就有点不耐烦,他顺着徐宁话说:“听我兄弟的就完了!狼这牲口多鬼道,老炮子都不敢轻易照量呢,更何况你这粘牙捯饬的。” “我特么不岁数大么,体力哪有你们这帮年轻的好,伱这人真不懂尊老爱幼。” 大喇叭长相显老,瞅着像六十岁人,但他今年才不到五十,刚满四十三,比徐春林就大一岁。 李福强可不管啥叫尊老爱幼,“你少比扯两句,真遇着狼,你敢回手打啊?狼扑过来你就得尿汤子!” “净特么胡说,我要尿汤子跟特么你姓!艹,我打围的时候,你还搁家猫着寻思媳妇呢!” 黄国富扯着大喇叭胳膊袖子,“大哥,咱少说两句,回家让我媳妇给你包点饺子,完后明天我送你回去。” “诶呀,撵我走,是不?” 黄国富一愣,“啥玩应撵你啊,你不说家里有事么?昨晚间你就着急要回去,对不?” 大喇叭昨晚间确实要回去,那是因为他领狗上山啥收获没有,感觉有点丢人,没脸搁兴关屯住了。 可是今个徐宁身为庆安中人,替他挽回了颜面,那嘎哈不多待两天,好不容易来一趟…… 甭管徐宁是咋想的,反正黄大喇叭今个瞅徐宁这掐踪寻迹的手把是真挺硬,心里就涌出想跟徐宁亲近亲近的想法,万一往后搁庆安地界遇着麻烦事,也能有话敢跟徐宁张嘴不是。 所以,李福强怼他那几句话,倒不是他怂,而是他不想与徐宁仨人交恶。 “我家能有啥事,明个我还得跟徐老弟上山打牲口呢。诶,徐老弟,我跟着行不?放心,我啥都不要,哪怕你给我一股,我都不能拿着,咋样?” 徐宁听着黄大喇叭的话,皱了皱眉头。 未等他开口拒绝,李福强便说道:“啥玩应给你一股你不要?我们说要带你打牲口了么?我们这小帮人挺齐全,用不上你,老实回家呆着吧!” “诶妈呀,国富,你瞅瞅这啥人呐!”大喇叭指点着李福强,转头朝着黄国富说道。 “大哥,咱能不能消停会,回家我跟你唠呗!” “行,还是我兄弟好,明个我领狗上山,给我老叔打点牲口吃。” “不用啊,你搁家歇两天,家里啥都有。” “那能一样么,你看我来啥都没拿,那不得拿点东西上门啊,要不下回我还咋来啊?” “……” 他们唠嗑的时候,朝前奔行的速度就慢了,王虎肋叉子岔气也得到些缓解,没疼的呲牙咧嘴。 在黄家俩叔伯兄弟唠着嗑的时候,一旁李福强嘴也没闲着。 “兄弟,咱可不能带他。带这么个玩应跑山,咱几个脑瓜子得嗡嗡地。” 柴兵深以为然,点头道:“可不咋地,诶,兄弟,你幺麽这群狼跟没跟来?” “跟没跟咱都不能停下,这回咱是来找人的,人找着就得往回走。” “那你说这狼能打么?” 徐宁往前窜行,瞅眼柴兵说道:“打倒是能打,得分咋打。” “现在肯定是不能打,咱此行目的是找人,况且搁山上跑一天,甭说体力咋样,心气早就被那两声狼嚎吓没了。” 王虎点头:“嗯呐,那两声确实吓人。” 这一行七人常搁山上跑的就大喇叭一个,但他肯定也没打过狼,否则听见狼嚎他为啥愣神? 所以这伙人就徐宁有点经验,其余六人且不说枪法如何,见着狼能不能稳住还得另说,要是手抖哆嗦,想打狼那是痴人说梦。 如果打着狼躯干,没将它一枪搂死,那狼必将拼死反扑,到时候就擎等着遭罪吧! 狼这牲口说好打也好打,说难打也不好打,得分谁打。 有经验的老猎人提着枪手贼稳,专门往狼的命门上搂,如脑袋、心脏位置。四肢、屁股蛋老猎人是一眼都不瞅。 而且还得判断距离远近,在远处要提前预判狼的落点,但狼的落点可不好预判,因为它们经常作势猛扑,却又猛地停下反方向窜行。 在近处就极其考验猎人的手把,手要是哆嗦,枪打偏了,那下一秒狼就得扑过来。所以啊,徐宁才催促这伙人尽快走,若被狼围住,那后果不堪设想! 柴兵、李福强、王虎了解到徐宁的用心良苦,直竖大拇指夸兄弟稳当。 徐宁对这夸奖已经免疫,因为搁东北这头唠啥嗑,都不会让话掉地上,除非那人挺不招人待见,如大喇叭。 一行人奔走四里多地,这才放缓步伐朝前走。 临着下山到氓流屯,徐宁等人就和张亮、黄国富、大喇叭分开了。 徐宁跟张亮约定好了,等他忙完事再去望兴老柴家找他,估摸得个两三天。 氓流屯离兴关屯有二里多地,离望兴得有四五里地,离老金沟有十二三里地。 原本黄国富想要柴兵、徐宁四个去兴关屯他家里坐坐,但老黄家得帮着张亮忙活丧事,徐宁等人就没去打扰。 所以张亮三人朝着西南兴关屯走,而徐宁四个则顺着氓流屯的土道向西北走回望兴村。 李福强感慨道:“这老张家就剩张亮自个,往后日子难了。” “他去年刚结完婚,不算剩下自个。”柴兵说道。 李福强摇摇头:“我是说他爹妈兄弟相继没了,往后再没有叔伯兄弟帮衬,搁屯子里肯定不好过。” 这年头生活难,自个过日子更难,要是有叔伯兄弟、亲戚里道相互搀扶,能省不少劲。 李福强的意思倒不是说,屯子里人会刁难、欺负他。 柴兵一愣,顿时反应过味来,点头认同道:“恩,是这么回事。” 王虎歘空道:“等他回去一人搁家往外搬东西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了。” “啥意思?” 徐宁抬头瞅着柴兵,道:“横死的人不能进屯子!” …… “啊,老黄哥,我知道这事。” 往兴关屯走的张亮,背着麻袋目光呆滞,扭头望着大喇叭。 “小前儿,我爸就领我兄弟俩跑山,我也见过听过搁山上横死的,但我就是没想过我兄弟能有这么一天。” “啊,你知道就行,别跟屯子里人犯相。” 张亮点点头,他瞅着黄国富,“黄哥,对不住啊。” 黄国富愣了愣摇头:“没事,谁碰着都能搭把手,你别觉着家里剩自个就孬糟,你还有个媳妇呢,往后不得过日子么。” 张亮眯眼说轻叹:“我这媳妇就认钱呐……诶!无论咋地,黄哥和我大爷的情分,我得记一辈子。” 待他仨到了兴关屯,一群搁屯口蹲着的人就起了身,瞅见张亮背着麻袋,他们就知道人是找回来了。 没等他们开口说话,张亮离他们能有十多米远,便直接跪在地上,将麻袋放在旁边,朝着屯口的老少爷们拱手。 “各位屯里屯亲,我张亮知道规矩,灵堂肯定不进屯子,我们老张家就剩我一人,看在我爹的份上,大伙能不能搭把手?我给大伙磕一个……” “诶!亮子,这啥话啊。我们是不敢进山帮你找人,但设灵堂这活,你黄大爷早就交代好了。” “你别磕啊,头点地我转身就走!” “等会伐送你弟的时候再磕也一样。” 黄国富将张亮拽起来,“你别老这么整,搁哪学的毛病?” “我不怕没人搭把手么…我这…谢谢…” 张亮瞅着屯亲唠这嗑,内心悲伤涌出,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谢啥啊,你黄大爷都嘱咐完了,抓紧忙叨吧,待会该黑天了。” “亮子,待会千万别哭嗷,让你哭前儿,你才能哭,眼泪也不能掉棺材里,知道不?” “诶。” 屯子外有屯亲帮衬搭设灵堂,黄国富就和大喇叭往家走了。 路上,大喇叭提道:“我大爷搁屯子里挺好使啊。” “我爸就是心肠好,谁家有事都得帮着张罗张罗。” 很明显,屯亲能帮衬张亮搭灵堂办丧事,完全是瞅着黄国富他爸的面子。 “那确实,这事你家做的是仁至义尽了。” “恩,往后看亮子自个了。大哥,你那钱回头我帮你要。” “拉倒吧,别要了,明天我上山打点牲口,后个就往回走了。” 黄国富一怔,问:“你不要跟徐宁他仨上山么?咋要走啊。” 大喇叭笑说:“人家也没搭理我啊……” (本章完) 第99章 拐子猎虎 死后封神 第99章 拐子猎虎 死后封神 望兴,老柴家。 外屋地,柴鸿雁、大嫂和三嫂正在忙忙碌碌的烧火做饭。 屋内则是热火朝天的唠着嗑。 柴良玉缩腿靠着窗台,手里掐着烟,眯眼定睛瞅着搁地上比比划划的柴兵。 徐宁、柴锋和柴绍则坐在炕沿,一帮孩子趴在炕梢,听着柴兵讲述着他们搁山上遇着狼的故事,听得聚精会神、目瞪口呆。 临说到激动之处,柴兵还猛地往前一踏步,吓唬孩子,这俩孩子吓的哇哇乱叫,直往柴良玉怀里钻。 惹得柴良玉很是不喜,连骂柴兵两句。 “老三呐,我瞅你跟着二宁跑两天山,咋心变野了呢?” 柴兵一愣,道:“我没有哇。” “呵,我还不了解你,告诉你嗷,二宁他们要是走了,伱要敢自个山上,我腿给你打折!” 三嫂听着话,掀门帘探头,加缸道:“爸呀,真得揍他了,那家伙…这两天上山比我这仨兄弟都积极,再不治他,真得上房揭瓦。” “诶呀,我那是怕耽误兄弟事,你懂啥啊。” 柴良玉挥挥手,三嫂便放下门帘继续整菜去了。 他抬头瞅着徐宁,问:“二宁啊,明个搁家歇着吧,再打一千多斤猪就够用了,你别犯险往山上跑了。” “没事,大爷,明个我们几个领狗去寻摸寻摸。放心,我肯定不能领狗往狼窝里钻,这青狼黑狼是我那俩大爷的命根子,我自个不要命,也得顾着点狗命啊。” “哈哈……这话在理儿!你要真给狗整没了,你那俩大爷倒是不能埋怨你,但心里肯定不好受。” 柴兵咧嘴笑说:“爸呀,现在二宁可老稳当了,啥事都能想到前边去。” 柴良玉抬眼皮盯着他,“你真是皮子痒了,来,拐棍递我,我给你挠挠。” 柴兵有点懵比,“因为啥啊?我夸二宁稳当呢……” “二宁是比你稳当,你瞅瞅你这出,慌里慌张比比划划的,你特么都多大岁数了?” 柴良玉边说边往炕沿靠,徐宁刚好堵住他下地,但徐宁却没有管,而是笑着起身走到了地柜跟前,找个视线好的地方观望。 “诶?兄弟……”柴兵瞅着徐宁不怀好意的笑容,当即傻眼了。 而旁边的柴绍则顺手将杵在门口的拐棍递给了柴兵,杀人诛心道:“老三,你自个给爸递过去。” 柴兵大脑发懵,条件反射似的接过拐棍,递给了坐在炕沿的柴良玉。 “爸呀,孩子搁屋呢,给我留点面子。” “留屁面子,撅过去!这么地不得劲。” 柴兵掉转过身,面向炕梢孩子们的位置。 柴良玉瞅着几个孩子,说:“你们几个别搁那笑,往后要是不听话,就是你三叔你爹这样,知道不?” “知道啦!”孩子们异口同声,拉着尾音。 柴绍掀开门帘,笑说:“弟妹,赶紧看热闹,待会看不着了。” 三嫂侧身探头往屋里瞅,便看见柴良玉挥着拐棍落在柴兵屁蛋上,疼的柴兵嗷一声。 “该!让你嘚瑟!” 屋内,众人大笑。 柴良玉连拍三下,让柴兵长长记性,这才放下拐棍。 “告诉你嗷,往后跟着二宁上山溜达行,自个去腿指定打折!” “嗯呐,我知道啊。” 柴兵老脸通红,瞅着自个姑娘儿子说:“你们也别嘚瑟嗷,再气你妈,看我咋揍你们!” 柴绍、柴锋也紧忙教育自个姑娘儿子。 “瞅你三叔都多大岁数了,还让你爷揍呢,往后你们要是犯错,我也不能留手,知道不?” 原本孩子们兴高采烈地看热闹呢,没想到自家爹趁机教育上了,脸顿时就扭曲了起来。 李福强、王虎、徐宁三人笑了笑。 这老柴家教育孩子确实有一套,从这件事就能看出来,百善孝为先,以身作则。 怪不得这家人团结。 这时三嫂恰当的喊句‘放桌子吃饭’,柴宝童几个大孩子就动了起来,紧忙放桌子捡碗拿筷子。 而柴家三兄弟则和柴良玉对视挑着眉,对于刚才的杀鸡儆猴,好似很是满意。 “二宁,明个歇一天吧,哪有天天往山上跑的。” “大爷,没事,狗搁家歇过了,明个我们就搁山边转悠,不往里边去。” 柴良玉听他这么说,就没有再继续劝。 只拍着柴兵脖梗子道:“你当哥的像点样哈!再毛毛躁躁的,我还拍你。” “诶……” 吃晚间饭的时候,徐宁提一嘴李拐子。 柴良玉听到这名字眼神都变了,随即他给徐宁讲述李拐子使机关枪突突俩大猫的故事。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挺难。 起因是俩大猫搁山里扑了三人,上头就派李拐子带领的护农队过来帮忙。 护农队算上李拐子一共九个人,有两挺机关枪,七颗拉大栓,还有六条狗。 那一仗,六条狗全部阵亡,九个人伤了七个,有俩当场死了。虽说揍死一头大猫,但剩下那头大猫是带着伤走的,若不尽快揍死,早晚还得伤人。 因为这牲口一旦开了荤,那性情就变得更狂野了,与山里正常吃猎物的野兽不同,扑了人的牲口,会觉得这玩应比山里其他猎物好吃,往后还得多吃点。 所以李拐子没等脚伤好呢,就拎着机关枪独自上山了。 等他回来已是五天之后了,他身上全是血,瘸腿拖拽着一头大猫,当时给屯里人都惊懵了。 为此李拐子受到了严重批评,后来再加上他家有事,等他出来时,媳妇孩子都死了,然后他就心灰意冷去了山里住。 柴良玉说他有个绝活,山里啥牲口的叫声,他都会模仿,还能和山里所有牲口对话。 这就有点神了! 徐宁确实听说过,有人能学狼叫,与狼同住一屋,训狼去捕杀猎物。 但和所有牲口对话?这就有点活人成圣死后封神的意思了。 “大爷,那后来咱望兴没人跟他接触吗?” “有,那人以前搁徐官屯住,后来李拐子没了后,他就搬去跟女婿闺女一块住了,就搁你们庆安那一撇,好像叫什么南屯北屯……” “南屯北屯?那搁林场东头呢,大爷,他叫啥啊?” “姓王,好像叫王民。” 徐宁、王虎和李福强相互瞅瞅,因为他仨对这人都没啥印象。 柴良玉笑说:“诶呀,你们就当个故事听,别较这真。我也是听人说的,这事是越传越邪乎……” 话说到这,众人也都放下筷子了。 随即三嫂等人收拾碗筷,而柴兵则起身要去老金沟取车。 原本他回望兴之后就想去老金沟取车,但家里的饭菜马上做好了,所以他就没动弹。 柴兵捅咕两下柴锋,想让二哥开车拉着他去老金沟,然后两人再各开一辆车回来。 徐宁搁旁边听到以后,便拽着柴兵,让他别麻烦柴锋了,因为柴锋还得去小卖店给媳妇送饭呢。 所以他提出跟着去,但柴兵说他不会开车,跟着去也没法开两辆车回来,总不能溜达着去吧,这距离老金沟挺老远呢。 徐宁笑说:“我没说过不会开啊,这玩应简单,我搁街里开过老解放。” “我艹,那你咋不早说呢?” “坐车多舒服,开车还得把着方向盘,我嫌累挺。” “诶呀我……兄弟,你真尖呐!” 李福强和王虎在旁边听的直发懵,他俩也从来没听徐宁提过他会开车。 所以便要跟着去看看,正好他俩也有想要学开车的意思。 那王虎颇爱学技术,而李福强则一直幻想着开车冲锋猎猪,犹如将军骑马冲阵斩杀敌军的事情。 柴兵笑说:“那一块呗,兄弟说了,这玩应简单,你俩上手就能学会。” 随即,四人拿两颗枪朝着参厂走,因那辆东风卡车在参厂院里停着呢。 柴兵三人坐副驾,瞅见徐宁熟练挂挡踩油门,三人就直夸徐宁灵巧尿性。 待到老金沟,由于天色太黑,柴兵和徐宁都没同意李福强和王虎摸黑学车,只等啥前儿有空再教他们。 回到老柴家后,徐宁插点狗食,给狗帮喂饱以后,他就回屋睡觉去了。 接下来连续两天,徐宁、王虎、李福强和柴兵四个牵狗上山,猎着三头黄毛子、两头老母猪和一头刨卵子,拢共有千八百斤。 第三日,四人琢磨搁家歇一天。 这些天连续往上山跑,令他们的腿脚都有些受不住。 只要往地上一站,那脚后跟和前脚掌都疼,就像是里边长啥东西似的。 三嫂给抓点艾蒿泡泡脚才有所缓解。 过晌午三点多钟,张亮自个跑到老柴家找到徐宁,与他相约好明个早晨上山去找熊仓。 徐宁瞅着他的模样,便拒绝了。 “我答应你的事,我得办到!你不让我去,你们能找着吗?” “能,你那天都告诉我在哪了,那不是个天仓么?” “啊…不是,我都答应你了,你咋……” “张亮兄弟,不是我不想让你去,你这山上是带着气的,我咋领你去?我这几天没去找熊仓,一是想瞅瞅你能不能来找我,二是在等那群狼饿了出去找食吃,明白不?” 张亮一愣,“你怕我不来啊?我答应你的事,咋可能不来呢!我心里真没气,你信我……” 徐宁摇头:“我不信!” “诶,不是…你这人咋这样啊?这么整,我说话还算数么,这让我咋报答你啊?” “别磨叽,我就这人,况且也用不着你报答,明白不?明天别跟着我们,要是坏了我事,你可就得罪我了。” 张亮走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因为前些天接触,他感觉徐宁是个挺有善心的人,做事也周到稳当,可今个晚间再一接触,咋感觉这么驴呢? 说发火就发火,一点不给人留余地。 其实,徐宁早前就跟他说过,两人就这一把事了,往后再无瓜葛。 所以徐宁就没想着和张亮继续往下交,倒不是有用没用,而是张亮这人跟徐宁合不来。 (本章完) 第100章 将军叫天仓 给狼招来啦?(盟主加更8) 第100章 将军叫天仓 给狼招来啦?(盟主加更8) 1983年11月27日。 农历十月廿三。 天色灰蒙蒙,当街刮起西北风,将雪壳子上浮着的雪粒子吹的满天飘。 徐宁刚从炕上爬起来,瞅见这天气环境,便打消了往山上跑猎熊的想法。 因为这天上山,哪怕将黑瞎子揍死,却得拖着黑瞎子顶风往回走,再者熊仓离李拐子的地窨子不远,就在沟塘子的上风口。 这要是让青皮子闻着味,徐宁四个人可不好往回走啊。 但是哪成想,七点多钟,刚吃完早晨饭,外头的风居然停了。 且日头也隐隐升高,变得风和日丽了。 徐宁、李福强、柴兵和王虎一合计,昨个搁家都歇一天了,这腿脚也松快不少。 既然风停了,日头出来了,那就别搁家闲着,还是往山上跑吧。 若真能整着黑瞎子心里也敞亮啊,毕竟老爷子想这口挺长时间了,整回来正好给他解解馋。 所以徐宁四个就背着四颗枪和布兜子,揣着120发子弹,驱车往氓流屯东北岔子驶去。 这东北岔子不是那天他们下山那条道,而是介于老金沟中间的一个岔道梁子。 将车停在山底,四人背着枪翻过岔道梁子,就直通老金沟南边的山谷,这线路能省三里多地。 往常是徐宁对这边的山不熟悉,待多走几天冤枉路之后,徐宁就总结出经验了。 为啥之前不走这条道呢?一是徐宁不知道,二是哪怕知道也不敢走。 因为跑山打围的人,都愿意走旁人趟过的路,这心里有底啊。 若走平坦的雪壳子山路,谁知道哪雪厚,哪雪浅啊? 万一脚踩空膛掉沟里,那多闹心。 但遇着危险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管啥雪厚不厚了,因逃命要紧,哪怕踩空也比喂牲口强! 由于熊仓就在沟塘子不远处,所以刚进山时,四个人是溜溜达达,非常轻松。 待靠近那熊仓以后,徐宁就提醒三人打起精神,万一青皮子没出去觅食,将他们围上,那可就操蛋了。 此刻,徐宁、王虎、李福强和柴兵距离熊仓有一里多地,他们边往枪膛里压子弹,边扫视着四周风吹草动。 山里肯定有风,只是不大,风往脖领子里灌,隐约能感觉到嗖嗖凉。 脚下雪稀宣,落脚就是一个深坑,刚好到小腿位置。 徐宁四个人顺着张家兄弟踩过的雪印往前摸。 柴兵抬头瞅着徐宁后脑勺,问:“兄弟,你幺麽青皮子走没?” 徐宁摇摇头,望着远处的林子,道:“没法幺麽啊,咱来前儿没瞅着新踪。但以青皮子的习性,刚吃完一顿,消停三四天就得出去觅食。别管咋着,咱都得加小心。” 李福强合上枪膛,低头瞅眼保险开合状态,点头认同道:“对劲!咋着都得加小心,这头是青皮子地盘,咱属于外来户,它们要是闻着味也没招,到时候听兄弟的,是干是走,再说呗。” 王虎扭头瞅着李福强,“强哥,要真瞅着青皮子,你拉着我点哈。” “那指定的,我能扔下你不管呐?” 王虎是挺讲究,但通过这几回跑山,李福强也看出来他有些胆小,不过真遇着事,哪怕王虎胆小害怕,他也敢往上冲。 就比如他俩头次和徐宁在蟒头山猎那黑瞎子,王虎被熊吼吓懵了,可瞅见李福强顿足翻身奔回去,王虎也没犹豫转身就跟着上了。 更何况这些天搁望兴,两人打了将近300发子弹,从生瓜蛋子变成有点经验的跑山打围人,早已不像之前那么没底气了。 他俩虽然没将枪法练到炉火纯青,但打六七十米外的死靶也都能上靶,哪怕是近距离打移动靶,三五枪也能懵死头野猪。 徐宁站在小山包顶上,便瞅见前方有片臭松林子。 这片臭松林很密,徐宁四个人刚进林子,就瞅见不少人的脚印,分布不太均匀,好像是故意踩的。 “二哥,伱瞅这是鹿踪不?” 王虎在左侧指着一排腰子型脚印问道。 徐宁过去瞅眼,点头:“嗯呐,行啊,虎子,我告诉你一遍,你就记住了?” “嘿嘿,二哥讲的明白,我搁心里念叨几遍就记差不离了。” 李福强笑说:“虎子聪明好学,整挺好。” “诶,兄弟,这鹿踪是老的新的?” “老的,得有四五天了,你瞅这雪印边都有点见黑了。” 李福强提枪催促道:“咱快点找仓子吧,别给青皮子招来。” “恩,仓子就搁这片,一颗老椴树天仓子。这地上的人踪,我估摸是张家兄弟故意踩的,目地是不想让人发现那仓子。” “这不掩耳盗铃么……”王虎笑了笑。 “确实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但凡有点经验的老猎人都能瞅出不对劲,咱掐这条踪往过寻摸。” “得嘞!” 三人跟着徐宁脚步,李福强和柴兵警惕心挺重,直往四周张望。 这片臭松林子啥树都有,有一人多高的刺老芽杆子,到腿弯的空心草窠子,还有水曲柳、大青杨、春榆、椴树、云杉等等…… 所以几人朝前走时很谨慎,生怕从密林里窜出啥牲口,搁后边给他们来一口。 往前走约莫两百多米,徐宁就瞅见一颗大椴树根子,这椴树根子两米多高,旁边有颗打斜的大倒树,这倒树上长满青苔,顶上盖着一层积雪。 地面皆是人的脚印,混乱无章,一直延伸到臭松林北头。 “呵,这家伙…张家兄弟这鬼心眼子也不少,瞅瞅给这地上坝哒的。”李福强撇嘴轻笑。 坝哒,是指给一片原本平整的区域,祸害的乱七八糟。 “那他们肯定不想让旁人瞅着这仓子。” 徐宁朝着椴树根子走去,在椴树一侧看见一层白霜,这白霜不厚,也就两张纸片那么厚。 “兄弟,搁里头呢?” 徐宁转头笑着点头:“嗯呐!这趟没白来,虎子去给刀墩上,大哥待会你叫仓,三哥你瞅着点周围动静。” “得嘞!”三人齐声应道。 搁山里跑这么远过来为了啥?不就为了那身熊肉和那颗熊胆么! 现在瞅着黑瞎子搁仓里,徐宁哪能放过,必须将它拿下! “大哥,是不是带麻雷子啦?” “嗯呐,哪回上山我都带着呢,咋地,使麻雷子叫啊?” 徐宁摇头:“不得,使麻雷子兴许能将青皮子吓跑,但这些青皮子有可能是李拐子养活的,万一它们不怕麻雷子声,再给它们招来,那可就操蛋喽。” “啊,那行,我使棍子敲。” 柴兵问道:“那要是真招来青皮子咋整?” “往树上跑呗!到时候咱搁树上坐着,朝下打狼,那不一打一个准么。”李福强咧嘴笑道。 徐宁瞅着柴兵说:“三哥,往后可别说这话了,咱搁山里转悠就怕嘴松,有前儿山神爷听着,真将牲口往你嘴边送啊!” 柴兵一愣,点头:“啊,那你早前告诉我啊。” “早前你就是跟着我们跑,也不算跑山打围人啊,但现在不一样了,咱得注意点规矩。” 李福强提醒道:“三哥,咱前阵子都拜过山神爷了,真得注意,” 柴兵闻言便想到了前些天搁深山里瞅着的那三头大猫,吸口气点头:“明白,那咱整啊?我瞅着点。” “嗯呐,整!”王虎将刀墩上,便递给了李福强,他站在椴树根子下。 而徐宁、柴兵和王虎,则分头躲在两三米开外的树后。 “三哥,你没整过这玩应,待会要是听到熊吼可别哆嗦嗷。” 柴兵笑道:“诶妈呀,咱连山神爷都拜过,还听过训话,我还能怕老把头啊?” 老把头就是黑瞎子。 有些地儿称呼不同,有人将老把头、山神爷认作大猫;有人将两者区分开,认作黑瞎子和大猫。 柴兵瞅着徐宁一愣,问:“咋了,我又说岔劈了?” “没事,我听周围好像有动静似的。” 王虎紧忙转头,“二哥,啥动静啊?” “就是风吹草窠子的动静,你俩没听着啊?” “没有哇!” 柴兵说:“没事,兄弟,我瞅着点周围,有啥事我喊你。” 这时,站在椴树根子下的李福强等挺半天了,回头张望道:“兄弟,整不整啊?” 徐宁皱眉咬咬牙,反正就差这一哆嗦,等黑瞎子爬出天仓,他两枪就能将黑瞎子定住。 怕就怕啥呢?就怕这黑瞎子睡觉死,咋招唤都不动弹,那就得费些时间了。 “整!大哥,叫仓吧。” “得嘞!” 李福强闻声兴奋地转过头。 将水曲柳木杆搭在肩上,朝着手心吐口唾沫。 啊呸! 他搓搓手掌心就拿起水曲柳木杆,然后使侵刀的刀背往椴树根子上敲。 这刚砍的水曲柳木韧性十足,李福强莽劲敲着也没感觉震手。 铛! 椴木根子传出空心膛的声响,这让李福强的兴奋劲更足了。 随即,他猛挥水曲柳木杆,直不楞登地往椴木根子砸。 铛铛!铛铛! 连续敲击十多下,却不见仓内有动静。 李福强有点泄气,转头瞅着徐宁,“兄弟咋整啊?是不是没搁里头啊。” 徐宁摇头断言道:“那不可能!我瞅地上根本没有熊踪,说明这黑瞎子是大雪之前进的仓。兴许是睡的太死,你继续叫吧。” 李福强听兄弟这么说,泄出的气止住了,应声:“好嘞!” 随即他转头瞪着眼睛,抄起水曲柳木杆,再次往椴树根子上猛敲。 铛铛…… 连续传出的声响,早已惊飞鸟兽。 所以这片林子显得异常安静,王虎站在树后都能听到自个的心跳声。 柴兵眼神闪着光,他激动的盯着椴树根子,生怕错过黑瞎子出仓的画面。 铛铛! 李福强连敲数下,却依旧不见树仓内有动静。 但他一直听着兄弟的话,没有停下叫仓的手。 而徐宁站在靠右侧的树后,向左瞅见王虎、柴兵都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椴树仓,他就往后头撇了眼。 这一撇眼不要紧,就在徐宁正后方,却瞅见一头青皮子在三十米开外的草窠子下! 那双狼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头上还有些许血迹,似乎刚经历一番大战,虽然它没有呲牙发出‘哈’声。 但徐宁瞅见这狼脑袋搭在草窠子下就是一懵,在结合他先前听到的风吹草动,心里头‘咯噔’一下,暗道完犊子啦! 他紧忙将56半打开保险,举枪的过程中,同时惊声大喊:“我艹尼玛,青皮子!快特么上树!” 王虎、柴兵闻声一愣,两人转过头却啥都没瞅见,因为他们的视线被地上弯弯曲曲、直直溜溜的老虎杖子、刺老芽杆子等灌木挡住了。 “啊?” 李福强听到兄弟喊声后,直接舍弃水曲柳木杆,然后便冲着王虎奔去。 “快特么上树啊!三哥,枪给我!” 李福强根本没往后瞅,他对徐宁有种无条件的信任。 他奔到柴兵跟前,扭头朝着王虎喊道:“虎子,愣着干j毛!快上树!” “诶!” “我艹……” 王虎正要往身前的树上爬,却是脚下一划差点栽歪倒地。 幸好李福强冲到他跟前,伸出一只手拖了他一把,“快上,我掫你一把。” “我能上,强哥你快找地儿!” 李福强转头朝着徐宁喊道:“兄弟!” 徐宁不敢动弹,他只端着枪,使枪口对准那头青皮子,“别管我!再磨叽机会没了,玛德!” 柴兵爬树飞快,他窜上一颗树,坐在了三米高位置的树杈子上,然后从身后搂过枪捏在手中,便使枪口瞄着周围。 “我瞅着它脑袋啦!兄弟,咋整?” “别搂火,你响枪我没法走,它盯着我呢!” “诶我艹,都怪我这乌鸦嘴了,玛德……” 这时,王虎和李福强也都爬上树,分别坐在两米半、三米多高的树杈子上。 “三哥,别孬糟,先挺过去再说。兄弟你快走,我给你看着!咋艹的,敢伤我兄弟,我整死它!” 王虎也举着枪,瞄着周围:“二哥,我仨都搁树上了,你快走。” 此刻,徐宁后背满是汗,但端枪的胳膊却很稳。 他心里犯着嘀咕,刚才他没第一时间响枪,就怕王虎、柴兵和李福强三人没反应时间上树。 另外他也不知道眼前这头青皮子是独狼,还是跟那群狼是一伙的。 但如果是一伙的,那为啥他就瞅着一头呢? 况且刚才柴兵、柴兵和王虎上树的动静挺老大,这头狼咋不往上扑呢? 若狼群在附近,它能等这么长时间,错过这种好机会? “不对劲……” 徐宁端着枪嘀咕一声,便朝树上三人说:“你们帮我瞅着点周围……” 说罢,徐宁便朝前走去。 树上的李福强大惊失色,急声劝道:“兄弟,你别动!别动!” 柴兵喊道:“兄弟!” 王虎在树杈子上坐着,也是急得直冒冷汗:“二哥!回来!” (本章完) 第101章 山神爷送财 老虎崽子 第101章 山神爷送财 老虎崽子 真正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在瞅着猎物之后,眼睛只盯着猎物,胳膊像是有肌肉记忆似的,将手里握的枪瞬间就得端起来,根本不会费劲巴拉的去瞄,只凭借感觉搂火响枪。 刚才徐宁就是这么做的,但若是只他一人倒好说,可他身后李福强正在敲树叫仓是背对着他的,王虎、柴兵又在盯着椴树天仓。 如果徐宁直接搂火响枪,万一周围埋伏着青皮子,顿时扑上来咋整? 那他三人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啊,所以徐宁才没有扣扳机响枪,而是出声提醒。 有人说,甭管刚才瞅着啥了,只要响枪不就能将牲口惊走么? 确实能惊走,但徐宁瞅见的是青皮子!而且是李拐子的地窨子周围的狼,那李拐子被传的神乎其神,有着能与山中牲口沟通的本事。 训狼肯定不在话下! 况且徐宁知道倒不是李拐子被传得神乎其神,而是他的确有着真本事。 徐宁琢磨,这李拐子应该会俩绝活,一是善于口技,二就是训狼赶山! 这俩绝活属于相辅相成,口技可学狍子声、鹿鸣、猪叫,引诱这些牲口过来,再学狼嚎驱使狼群与李拐子一同驱赶牲口,进入李拐子设下的杖子、捉脚、夹子、捕网,从而捕捉到猎物。 有人会问啥叫赶山呐?其实赶山在最初的时候,就是猎人和狼配合着驱赶猎物进套,所以才叫作赶山。 后来,人将狗训成帮手,领着狗上山打围,除了叫打狗围,还叫撵山。 因为狗这玩应,它不会让大型野兽有太多恐惧,只能造成点骚扰,与狼相比肯定是差远了。 在山林子里都说猛兽排行是一猪二熊三老虎,其实这种排行说的是,牲口对农民的祸害程度,而不是它们的战斗力! 虎为啥被称为山神爷?因为它在林子里就是天!谁敢跟它耀武扬威,咋死的都不知道。 正所谓好虎架不住群狼,而狼群就敢跟它比划比划,虽然打不过,但也有这个勇气。 那鹿、狍子、山驴子是个屁啊,在狼面前,它们只有哆嗦的份。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这狼群数量多确实能搁山林里招摇,但若是遇着老虎崽子,那也是被气的直崩高高,因为老虎崽子和狼的领地高度重合,有狼的地方兴许就能有老虎崽子。 老虎崽子就是猞猁,这猞猁虽说体型没成年狼大,但它颇爱掏狼窝,进窝专杀小狼崽,给狼群整的直接断子绝孙! 狼王狼后想报仇都没地找去,因为猞猁的速度比狼快多了。 所以说,一物降一物,万物自有规律。 为啥搁山上跑的人得讲规矩呢,一是积德,二是不能太干预万物规律,否则将山里的牲口都打了,那山大王、山把头、青皮子这种猛兽不得下山祸害人么! 这赶山是真本事,掐踪寻迹是基本功,下套属于进阶,打狗围主要是图一乐。 这倒没有鄙视的意思,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而那些玩一窝端使药豆整鹿、野鸡的都属于下三路,确实能整着不少野鸡,都得使麻袋装,但这玩应太不讲武德,这才是真正让人鄙夷的。 话说回来,此刻徐宁朝前走去,对于树上仨人的呼喊,他只挥挥手示意他们别出声。 仨人搁树上眼瞅劝不住徐宁,就只能举枪帮徐宁查看四周情况。 这林子密,搁树上的视线其实也不咋好,但比地上强点,所以李福强就对王虎、柴兵俩人说:“你俩搁树上看着,我下去瞅瞅。” 柴兵和王虎作势也要跟着往下爬,但瞅见俩人动作劝道:“咱得有人占高点,万一有事好支援!” 两人才作罢,李福强下树后就朝着徐宁走。 而徐宁已经走出二十多米了,当他看清远处躲在草窠子里的牲口时,瞬间愣住了。 这牲口下巴颏枕在草窠子上,俩前爪蜷缩弯曲在腹部下,后腿耷拉在雪壳子里。 确实是头狼,但是它已经死了! 徐宁愣神的工夫便瞅见这头狼旁边拉,有许多脚印和拖拽的痕迹,而雪壳子上只有零星半点血迹,不仔细瞅根本看不出来,而狼尸周围也只有一点点血。 这奇怪么?不奇怪,要知道这是将近零下三十多度的老林子,牲口死时若没有故意捅大动脉放血,那血就会堵在伤口位置,因为冰碴子就给它止血了,虽然体内的血是热乎的,但也不会往外流。 眼前这头狼的伤口在脖颈和腹部,徐宁再瞅眼雪地里的踪迹,便心里一沉。 因这踪迹是新的,而且爪印是猫科动物的。 他刚要抬起头顺着踪迹向侧方望去,却听柴兵、李福强同时大喊:“兄弟!小心!” “二哥!” 徐宁猛地抬头,便见一头全身棕色带黑斑点纹的猛兽朝他扑来。 这猛兽两耳尖长有黑色耸立的簇毛,尾巴虽短,但有小截黑毛,而它脸侧双颊有长长下垂的鬃毛…… 体长一米多,体重约莫能有5、60斤。 这就是老虎崽子! 徐宁抬头眼瞅着猞猁离他二三十米,迎面朝他扑来,徐宁猛地端起枪,手指就扣在扳机上。 嘭! 枪响一声。 这老虎崽子向前窜行时猛地一顿,全身失去平衡在雪地中翻滚两圈,向着徐宁呲嘴獠牙的‘哈!哈!’叫唤。 嘭! 徐宁瞅见是猞猁,顿时心里一喜,随即疾步朝前窜行。 他对自个的枪法很有信心,百十米外打活物都精准无比,更别提这二三十米距离了,除非子弹碰着灌木枝子改变弹道。 这老虎崽子四爪张开,露出足有6厘米长的爪子,从雪壳子里爬起来就要往徐宁跟前窜。 但它左前腿已经中弹,起身窜行时有些使不上力,它呲嘴獠牙连声哈气,刚窜出两步就见徐宁朝他奔来,吓得它紧忙往后跑。可它前腿已经受伤,距离再这么近,况且徐宁的枪法又很是不错,它能跑哪去? 此刻徐宁心想:既然你敢用诱饵钓我,还敢搞偷袭,那你就留下吧! “杂艹的!让伱跑!” 嘭! 56半枪口喷出枪焰,一缕微弱白烟冒出。 便见那老虎崽子直接一头扎在雪地中,后腿连蹬几下,随即再颤悠两下,便彻底不动弹了。 李福强刚好奔到徐宁身后十米远的地方,瞅见徐宁动作流畅,枪法精准,在瞅眼那小兽,顿时惊的两眼发亮。 “我艹!兄弟尿性!老虎崽子,我兄弟干死头老虎崽子!哈哈哈……” 骑在树上的王虎、柴兵二人闻言一愣,他们俩视线不咋好,只见到一头猛兽,却没看清是何物。 原本俩人以为是狼呢,没想到是老虎崽子。 “老虎崽子?诶我艹!” “我二哥牛比!哈哈……三哥,走,咱俩瞅瞅去。” “嗯呐,兄弟是硬实哈,这啪啪两枪真特么尿性,我瞅着跟电影似的。” 王虎下树时,笑道:“那必须地,诶,三哥你看过电影啊。” “啊,我们村过年过节就组织放电影,夏天前儿放的多,冬天太j13冷了。” 两人下树后,便朝着徐宁、李福强的方向走。 刚才连响两枪是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徐宁在发现老虎崽子扑来后,他开第一枪跟第二枪的时间差只停顿三秒,而且第二枪他是边跑边打的。 所以在徐宁认为老虎崽子死后,朝着它走去前儿,并没有将枪放下。 “大哥,瞅着点周围!” “诶!” 李福强应声便举枪寻摸四周,然后提醒身后的两人,让他们也加点小心。 徐宁走到老虎崽子身边,停顿十多秒钟,在看见老虎崽子腹部没上下动弹后,就知道它彻底断气了。 “兄弟,咋样?” “死了!玛德,没想到过来掏个仓,还特么有意外收获!” “哈哈……这就是咱该来的财啊,兄弟,这回你可发了,这老虎崽子皮不得卖千把块啊?” “千把块?”徐宁摇头叹气:“诶,卖不上这价了。” “啊?为啥啊?” “这老虎崽子中两枪,一枪在前肢,一枪在侧腹,前肢那枪倒是不影响皮的完整,但侧腹这一枪就完犊子了……要不然这张猞猁皮,比大皮能多卖两三百块。” “我艹…这可惜了啊。” “可惜啥啊,这都是山神爷给送到嘴边的,就当顶算咱搁山上溜溜达达捡的,等将这皮卖了,咱四个平分。” 王虎和柴兵走到跟前,仔细端瞧这头猞猁,但听到徐宁的话,便同时抬起头。 柴兵说道:“我可不要啊!” “二哥,这是你自己个打的,我可没帮上啥忙,我不要!” “我也不要!” 柴兵笑说:“这把上山你仨是我家请的,打着啥东西都是你们的,跟我没啥关系。” 徐宁皱眉转头瞅着三人,“这老虎崽子是外财,我一个人能担下么?我说平分就平分!三哥这枪是你家的吧?你有一股,虎子跟我大哥跟着我跑山,肯定也得有一股……” 没等徐宁说完,李福强就激恼的说:“兄弟,你别老提这个!本来刚才我就没帮上啥忙,你还差点遇险,我要是再分股,心里能得劲么?” 王虎点头:“嗯呐,我心里也不得劲,本身你带着我跑山就是想带着我挣钱,我要没点这眼力见,还能是你兄弟么?” 柴兵瞅着两人笑了笑,对徐宁说:“兄弟,这皮子你自个拿回去,就当是啥呢……就当是山神爷对你刚才受到惊吓的补偿了!” 徐宁皱了皱眉头,对他三人的谦让有些不喜,因为规矩就是规矩! 既然选择跑山,那就得守规矩。 有人说,我不守行不行? 行啊,那咋不行呢。 但需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更何况在东北老林子跑山打围? 有时候这玩应邪性着呢! 徐宁刚要说话,却听见李福强指着老椴树根子惊呼:“诶我艹,这黑瞎子咋还出仓啦?!” (本章完) 第102章 黑瞎子出仓 真招来狼了 第102章 黑瞎子出仓 真招来狼了 按照山里的规矩,山财不能独享。 而猎人在跑山途中,原本想要打的牲口没打着,却意外捡着或打着旁的牲口,这叫山神爷送来的外财,见着都得有份。 还有个规矩,叫见面分一半,而这一半是跟谁分呢? 青皮子,也就是狼。 狼这牲口将猎物捕杀之后,首先会吃内脏,待吃饱了之后,就会将猎物掩埋起来。 有时候猎人上山溜达瞅见,哪怕拿回家去,也得给青皮子留点。 所以见面分一半的规矩是这么来的,还有猎人下套子,套着牲口了,有人溜达瞅见,想要拿回家,也得给人留点。 否则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坏了规矩。 这柴兵、李福强和王虎三人刚要坏规矩,这报应就来了,你就说多巧吧! 从徐宁此时的位置看,在三四十米之外老椴树根子的天窗口,有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伸了出来,它俩前爪扒拉这椴树天窗的树沿,眯着小眼睛扭头到处瞅。 熊出天仓是先伸爪再探头,出地仓、石头仓子则是先探头再伸爪。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地仓子口太小,黑瞎子就得先伸爪子,在探头缩腰往外拱,否则它就得卡仓子里出不来。 出仓后,黑瞎子就会后脚站立,直立起来观察四周,然后视危险情况,选择回仓、逃跑、战斗。 但黑瞎子只要出仓,那就很少有再回仓子蹲着的,因为它们大多是被吵醒的,认为这仓子已经不安全了。 “快回去!” 徐宁瞅见黑瞎子伸脖探头,便急忙大喊。 “我艹!” 柴兵有些惊讶。 李福强边往回跑边说道:“我特么敲那么老长时间它不出,现在出来干j毛啊!” “兴许是让枪声惊着了!三哥,你跟虎子搁我俩左右躲树后边,大哥,你跟我上前!我往他脑袋上拍,伱打它白纹!” “妥啦!” 柴兵端着枪,道:“兄弟,这玩应好打吗?” “说好打也好打,得看咋打!” “三哥,先听我兄弟的,这事你没经验,等下回再让你响枪!” 柴兵听这话点头笑说:“嗯呐,这回我涨涨见识!” 王虎搁旁边说:“三哥,要是听着熊吼可别哆嗦嗷,上回跟我二哥猎熊听着一声,诶妈呀,可大动静了,当时要不是强哥拽着我跑,我都懵比了。” “虎子也不善了,当时没尿裤子,要搁旁人早吓破胆了。” 这时,那老椴树根子上的黑瞎子,已经瞅见徐宁四人,并且正在往外拱,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 这黑瞎子的发型有些呛毛呛刺,边往外面拱,边唉声叹气。 它抓了一秋天膘,吃的体胖肚肥,就寻思赶紧找个仓子住下,否则这一天比一天冷,哪怕全身有肥膘护着,也没必要搁外头挨冻,谁乐意遭这罪啊。 所以它就赶着下大雪前,来到了这个老椴树仓子蹲下了。 这头黑瞎子睡觉死,它感觉刚睡不长时间,外头就响起了铛铛铛的敲击声,它寻思外头的傻狍子撞树玩呢,就没有搭理。 哪成想,在它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到两声熟悉的枪响! 这枪声震耳欲聋,瞬间将它惊醒,因为它曾经听到过这声响。 那是个秋天,它正在林子里趴着睡觉,忽然有一群狗嗷嗷叫唤着朝它奔来,然后就将它给围住了。 黑瞎子没有迎战之心,转身就要跑,但一群狗就搁后头追,气的它回身一巴掌拍死一条狗,剩下的狗锲而不舍,紧追着它裆间咬,这下黑瞎子气急败坏了。 玛德,我留你狗命,你要我断子绝孙? 随即回身冲着几条狗就去了,仅过去片刻工夫,它就将这些狗全拍死了。 这时候,远处传来枪响,它只感觉肩膀头子一沉,然后剧痛感觉传来,它心想这玩应能要我熊命! 便转身朝着林子深处跑,这才逃过一劫。 而它肩膀头的伤,养了半个多月才愈合,到现在抬膀子还有点不得劲呢。 所以,黑瞎子就将这能要了它命的声响记住了。 再次听到这种响声,它搁仓子里瞬间就惊醒过来。 随即往外拱,起初它没瞅见动静,却闻着味了。 直到徐宁四人朝它奔来,它才注意到,便紧忙往外头窜。 此刻,徐宁四人已经奔到老椴树根子周围,抬头正瞅着黑瞎子往外拱呢。 “三哥,你跟虎子去那边拉,瞅着点周围情况,快!” “诶!” 柴兵和王虎顺着徐宁手指的方向奔去,随即站在大倒树的尖端位置,身旁靠着一颗大青杨。 而徐宁和李福强则端着枪,注视着刚把后爪子抬出天窗的黑瞎子。 “大哥,你瞅着点……” 徐宁刚要提醒李福强注意点身后,这时五六十米开外,突然传来牲口跑动的声音。 李福强和徐宁同时朝着声音来源方向望去,就瞅见三头青皮子,正猫着腰往他俩这头狂奔。 “诶我艹!”“杂艹的,这啥j13点子啊……” 此刻,徐宁和李福强前有大椴树根子上的黑瞎子,后有三头恶狼虎视眈眈猛扑而来。 一时间,李福强有些傻了眼。 徐宁凝重瞅眼三头青皮子,琢磨着该咋整。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群狼应该是被枪声吸引过来的,也有可能是追着老虎崽子过来的,因为这老虎崽子干了狼窝里的一头狼,它们兴许是来报仇的。 与徐宁四人碰上应该是巧合,另外前些天徐宁他们搁狼眼皮子底下,掏人家的食物储备仓库,肯定将徐宁等人的气味记住了,直冲着他们来的也备不住。 这前有熊,后有狼,该咋打? 徐宁心一合计,先特么保命再说吧! “上树!快上树!” 徐宁紧忙催促李福强,同时朝着柴兵和王虎方向喊道:“上树!青皮子!” “啥玩意?诶我艹……” 王虎和柴兵大惊,随即两人惊恐对视,便瞅眼身旁的大青杨。 这大青杨树粗细三十公分,幺麽比篮球大两圈。 “虎子,快上!” “你先上……” 柴兵急道:“快特么上,别磨叽,青皮子快到眼巴前了!” 王虎闻言紧忙将枪挂在肩膀,然后两手抱树,两腿蹬着往上爬。 该说不说,搁山脚下长大的孩子,爬树就是快,仅过去三五秒钟,王虎就爬到了两米多高。 “三哥,快上来!” 柴兵听见呼声,便抬头一瞅,见他快爬到树杈子,也紧忙抱着树往上蹬。 而老椴树根子下的徐宁和李福强二人,则朝着就近的一颗椴树奔去。 “兄弟,你上!” 徐宁根本没犹豫,他将枪挂在脖子上,便两手抓着树往上爬。 等他爬到树杈上后,只一眼就瞅见三头恶狼朝着李福强扑来! 徐宁急声喊道:“大哥,搂火啊!” 嘭!嘭! 李福强站在椴树下,朝着三头狼搂火,他一连打三枪。 那三头狼在李福强搂火的时候,左窜右跳,极其灵活。 所以李福强这三枪,根本没伤到三头狼分毫,全都打秃噜了。 这时候徐宁已经骑着树杈子坐稳,端起56半朝着下方搂火。 “大哥,上树!快!” “诶!” 三头狼分于两侧,呲着凶狠獠牙朝李福强扑来,双方距离仅剩下十米。 但李福强听到兄弟的喊声,根本没犹豫,放下枪转身就抱着树往上爬。 椴树到了初冬就会落叶,虽然树冠还有零星树叶,但徐宁的位置还算不错。 徐宁坐在树杈子上,便瞅着一头靠前的狼,扣动扳机响一枪。 嘭! 这子弹是从上往下打的,徐宁提前预判了头狼的前扑路线,所以一枪就打在了狼的前肢上方。 嗷!嗷! 这头狼被子弹的冲击力打的瞬间扑倒在地,搁地上滚两圈,呲着獠牙嗷嗷痛叫。 旁边俩头狼见此,急忙调转方向,促使徐宁照着左侧那头体型稍大的狼,打的第二枪也秃噜了。 嘭! 柴兵和王虎刚爬到树上坐稳,瞅见徐宁和李福强这头扑来三头恶狼,也端枪支援。 但王虎的枪法稀烂,且距离较远,又是移动靶,连打五枪都没摸着狼毛。 而柴兵的枪法算是不错,他搂火响两枪,就将徐宁刚打中的那头扑倒在地的狼给补了。 这头狼挨了三枪,却没有死! 而是从雪地中爬起来,朝着正在爬树的李福强扑去! 它咧着尖嘴獠牙,凶神恶煞般飞身猛扑,徐宁眼疾手快见状就照着它脑袋响一枪。 嘭! 噗通! 子弹正中这头狼脑袋顶,它以惯力扑向椴树,猛地撞在树干上,然后落在了椴树根下,四条腿一蹬就咽了气。 这时候,李福强已经伸手抓到了树杈子,他用力一挺,使腋下挂在了树杈子上,然后抬脚勾住一翻身就坐稳了。 “杂艹的……真特么险呐!” 这话刚说完,那站在老椴树根子天窗上的黑瞎子,却发出一声震耳吼声。 吼! 黑瞎子憋屈啊! 它万万没想到睡个觉,竟然还能招来灾。 原本这头黑瞎子就害怕枪声,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仨瘪犊子。 让那四个人搂火噼里啪啦一顿打,当时黑瞎子听到这密集枪声,便大脑发懵感觉自个是逃不过这场灾了,吓的它差点从天窗上栽歪到地下! 但噼里啪啦声响半天,黑瞎子也没觉着哪疼,以为那四人在跟它示威呢,感觉受到了欺骗,所以才扯嗓子发出一声熊吼。 (本章完) 第103章 黑瞎子大战四头狼(盟主加更9) 第103章 黑瞎子大战四头狼(盟主加更9) 有这么句老话叫,宁打一头猪,不打一头狼。 其原因是野猪只会冲撞、逃跑,而狼却相当贼性,它会转圈玩迂回战术,善于伏击捕猎、伪装瘸腿、示敌以弱等等…… 徐宁听过这么个事,说有个瘸腿老猎人背枪跑山取套子,中途遇到狼跟踪,老猎人发现狼瘸着腿,便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故而就没有端枪削它,待继续往前走会,老猎人回头一瞅,那狼已经不知所踪,就在老猎人掉以轻心之际,狼突然从草窠子里窜出来,吓得老猎人端枪就打。 这枪虽打中狼身,却没给它造成致命伤害,在老猎人填弹的时候,这狼就跑了。 老猎人心想:玛德,我都留你条命了,你却想要我命?杂艹的,你是活够了! 就这么地,老猎人掐着踪就跟了上去,这时候他的警惕心很强,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但他是万万没想到,那头狼居然靠着树站了起来,俩前爪搭在树干上,后爪立在地上,竟然借着粗树掩护,躲过了老猎人的眼睛。 待老猎人往前迈步时,这狼就悄默声的扑了过来。 有经验的猎人都有种危机感,遇到危险的时候,心里发毛。 这老猎人就感觉心里发毛,他猛地一缩脖,那狼从他身后扑来,就咬在了他肩膀和脖子连接位置。 老猎人一转身端枪就将这头贼狼削死了,虽然他脖子没受重伤,但这事也让他感觉到很后怕,万一他没缩脖躲避,那狼真就得将他咬死了! 这是有经验的老猎人遇着狼的遭遇,而没有经验的生瓜蛋子遇狼,咋整? 那就只能上树,哪怕是三五个老猎人遇着狼群,也会选择上树。 一是遇险好保命,二是狼不会爬树,三是狼性情尖滑。 王虎和李福强、柴兵都属于生瓜蛋子,此刻有黑瞎子发出熊吼,下有两狼呲嘴獠牙,如若不上树,徐宁哪顾得过来。 那56半在王虎、李福强手里就犹如烧火棍,打这种有灵性的牲口只能瞄着边,想打着牲口,除非将枪口怼牲口嘴巴子里。 徐宁的想法和策略,他自我感觉没啥毛病,一切都是为了稳当! 来前儿,徐宁就告诉柴兵、李福强和王虎了,遇着狼就往树上跑,一点不犯毛病。 况且前些天,徐宁掐过踪,他寻摸踪迹掐出来的是6-8头狼,可现在算上那头被老虎崽子整死的狼,也才仅仅出现4头,剩余的狼去哪了? 那剩余的狼就在王虎、柴兵身后! 奈何,徐宁的呼喊太及时,以至于两人都窜上树了,剩余的那两头狼才迂回到两人身后,正要往前扑呢,徐宁那头就响枪了。 躲在后头的两头狼听到枪声‘嘭嘭’作响,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支援,它们知道这响子肯定有停下的时候。 这时黑瞎子嘶吼一声,可听在牲口耳朵里,这吼声分明是挑衅、骂着难听的话。 那两头狼中,有头体型较大的狼,也就是狼王,从灌木草窠子里出来,扯嗓子‘嗷呜’一声。 从这就能看出,这头狼王将群狼分成两组,一组三头去袭击徐宁、李福强,狼王领着体型较小的母狼袭击柴兵和王虎,这没啥毛病。 然而,狼王这一声嗷呜,却将搁树杈子上坐着的柴兵和王虎,吓出一身冷汗。 “诶我艹!” “虎子,搂它!” 柴兵吃惊的回头一望,便瞅见那狼王和身后的母狼了。 王虎咬牙道:“玛德,真险呐!这狼挺尖呐。” 嘭!嘭! 王虎和柴兵同时端枪,朝着狼王和母狼搂火。 但距离较远,枪法准度也是稀烂,响一枪的时候,那狼王和母狼就朝侧身窜去,而且不是直愣愣的跑,它俩是左窜右跳,专门往低洼地带、有草窠子、灌木和土包的地方后头躲。 没几秒钟,狼王和母狼就借着各种掩体,窜行到了密林之中。 柴兵和王虎再想继续打,却根本摸不着俩狼影子,只能瞅着它们渐行渐远。 “二哥!大青皮子!这头还有俩,往伱那边去了!” 他俩瞅不着狼王,但徐宁闻言一转头就瞄着了,那狼王和母狼正躲在三十米开外,也就是徐宁猎老虎崽子的那个地方。 母狼闻闻死去的狼,发出低声哀鸣,狼王听见后,气的直扑已咽气一头扎在雪地里的老虎崽子。 吭! 狼王叼着老虎崽子的尸体,便摇头晃脑的撕扯,而那母狼也凑过来,一口咬在老虎崽子后腰。 狼这牲口记仇,这俩狼瞅着狼孩儿死了,就作势要将罪魁祸首分尸! 而先头那俩逃跑的狼,也从后方窜了出来,来到狼王母狼身后,便要上前撕咬。 搁树上的徐宁瞅见后,当即大怒! “杂艹地!你们给我搁那!” 徐宁端枪就崩,嘭嘭嘭,连响三枪。 虽然距离仅三四十米,但这第一枪因有树杈、灌木、水曲柳挡着,子弹就崩飞了。 第二枪却打在了四头狼脚下,第三枪才打中一头狼,这头狼身体中弹,斜栽歪倒地,搁雪地里扑腾两下,便窜了起来,随即呲着獠牙‘嗡!嗡!’叫唤。 那狼王听到枪声,直接弃老虎崽子往后退,随即窜行在老林子里,那三头狼也紧步跟随,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兄弟!黑瞎子下仓啦!” 徐宁盯着狼群的时候,李福强起初也在寻摸那俩逃跑的狼,待瞅见它们出现之后,便回头瞅了眼老段树根子。 没想到,这黑瞎子屁股已经下落,俩前爪正扒拉着树干,缓缓往下顿。 待徐宁转过头时,因角度问题,他只能看见黑瞎子刚落下的脑袋,还有扒着树干的俩爪子,以及两侧露出的黑腰! 徐宁暗骂一声,他就琢磨今个早晨刮的西北风不是啥好兆头么。 “艹!我这头瞅不着,大哥……” 李福强皱眉:“我也瞅不着!玛德,这黑瞎子要是背对咱俩下仓,直接就给它闷死!” 他俩所在的椴树,与老段树根子天仓只有六七米远,这距离徐宁一枪就能拍它后脑勺。 奈何,这黑瞎子是瞅着他俩了,所以才会选择直视两人下仓。 “三哥!你那头能瞅着黑瞎子不?” 柴兵正端着枪瞄呢,他喊道:“能!兄弟,我响枪啊?” “响!照它脑瓜子崩!” 嘭! 徐宁话刚说完,柴兵就扣扳机搂火响枪了。 他离黑瞎子就三十来米,那黑瞎子四爪扒着树往下蹭,动作虽不快,却也不慢啊。 而柴兵的位置高于黑瞎子,且他在黑瞎子侧身,所以这一枪打完,那黑瞎子就直接从老段树根子掉了下去。 噗通! “闷着了!” 柴兵咧嘴有些兴奋,这是他头次打黑瞎子,一枪就闷着了,属实能吹一阵子。 “三哥,有狼!”旁边王虎将填完弹的56半递给柴兵,提醒道。 “兄弟,狼来了!” 柴兵接过王虎递来的56半,便把他手里的56半给了王虎。 因王虎枪法稀烂,所以他就放弃了端枪搂火,反正他咋打都打不着,不如给枪法较好的柴兵填弹,也省着浪费子弹。 柴兵接过56半,因一枪就闷着黑瞎子,此刻自信心爆棚,正要举枪搂着那从他正前方、徐宁右侧前方奔来的四头狼。 却听徐宁忽的一喊:“三哥,别搂火!” 以徐宁的视角看,这四头狼不是冲着他和李福强来的,哪怕是冲着他俩来的也不怕,狼也不会上树,更不能起跳两三米高,想扑他俩是痴心妄想。 那四头狼是冲着地上的黑瞎子去的! 李福强分明瞅见黑瞎子脑袋了,却也没敢开枪,因他听见徐宁喊声后,便是一愣。 “兄弟,这狼群咋回事啊?” “我特么也没整明白!兴许这狼真是李拐子养的,跟着李拐子猎过黑瞎子,所以它们瞅见黑瞎子就直扑去了?艹……这一天,点子成j13背了!” “那崩不崩啊?” 徐宁皱皱眉,道:“崩!等会再崩,我瞅瞅这四头狼咋回事。” “黑瞎子不能跑啊?” “跑就跑呗,咱掐踪就能追上,但现在下边有狼,咱枪法还不咋好,狼要不上前,根本打不准。” 李福强有些臊得慌,道:“兄弟,我仨拖你后腿了。” “少唠这话,我不乐听。” 搭伙跑山就得一条心,哪怕同伴没经验、实力不行,也不能怨人。 谁不是从零叠经验,那不得给人成长的机会么。 再说,有事的时候,兄弟是真上啊,这都是情义,哪能因为人枪法不好、没经验就赖人家拖后腿呢。 况且李福强和王虎跟着他往山上跑半个多月了,成长是有目共睹的。 徐宁边往枪膛里填弹,边盯着那四头狼。 狼王领着三头狼朝前急行,虽有一头狼中弹受伤,却不影响它奔跑,从而见得狼挺抗揍! 它四个奔到黑瞎子跟前时,这黑瞎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因柴兵那一枪打在了它受伤的肩膀头子! 一击就让它想到了从前,心想:这回是真完犊子了,真疼啊!实在不行我就装死吧,等那响子过来,我再起身给他一巴掌,拍完我就跑,保命要紧呐。 可它万万没想到,迎面窜来四头狼,且动作越来越大,它睁眼瞅见这四头狼,便脑袋瓜子直钻筋。 因离近了一瞅,恍惚间瞅着它那年秋天拍死的狗魂儿了。 它大惊失色以为见着邪性物了,吓得它差点丢了魂,便紧忙窜起身,三爪支地,弓腰挥起一巴掌,就朝着先往它身前窜的一头狼拍去! 吼! 吭!吭! 那头狼的腹部被黑瞎子一爪子拍个正着,锋利爪子瞬间划破狼的腹部,随即肠子肚子流了一地,倒在地上抽搐着、蹬着四爪。 徐宁瞅模样应该是死了,旁边李福强惊道:“诶我艹!尿性!兄弟,你瞅着没?就一爪子干死头狼啊!” 柴兵和王虎的视线不咋好,因黑瞎子是背对着他俩,正面是四头狼,可也瞅见那头狼被黑瞎子一爪给拍死了。 “牛比!三哥,瞅着没?这黑瞎子挺讷!” “嗯呐,确实讷啊。” 柴兵眯着眼点头,刚才他还沾沾自喜呢,现在却沉稳了下来。 “我那枪没整死它啊。” “我二哥说,这玩应必须打脑袋和心脏,没打着正地方都死不了。” 前方,黑瞎子拍死头狼后,剩余三头狼并没有后退逃跑,反而越战越猛。 母狼扑上来,咧嘴咬住黑瞎子的胳膊,但黑瞎子转身一悠,就将这母狼悠了出去,径直撞在一颗水曲柳木杆上,韧性较好的水曲柳木,顿时将60多斤的狼弹到了地上。 吭!吭! 狼王和一头体型较大的狼扑上来,黑瞎子重操旧计,挥巴掌就要拍下去,但狼王往左一躲,蹭蹭两步就窜到了黑瞎子身上,张嘴要咬它喉咙,另一只狼则撕咬它腹部。 但黑瞎子皮糙肉厚,狼王咧嘴使獠牙只咬到一层皮…… 黑瞎子感觉到痛,张口嘶嚎一声,俩爪子往撕咬它肚囊子的狼脑袋上拍,而这头狼却猛地一松嘴,逃之夭夭了。 吼! 吭! 狼王连撕带扯,竟将熊脖子上的皮撕下来一块。 顿时鲜血涌出,滴答到雪地上。 坐树杈子上看热闹的四个人看的相当爽,这罕见一幕,让他们亲眼瞅见,属实是震撼。 当徐宁填完子弹,刚要端枪的时候,便看见黑瞎子连声怒吼,照着一头窜过来的狼拍下,这一爪很快,让狼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正好拍在狼的背部脊椎上。 一下就将狼拍的倒地不起,那狼趴在地上抽动着前腿,却怎么都站不起来身,因为它脊椎被熊掌拍碎了! “我艹,真猛!”李福强看的目瞪口呆。 柴兵和王虎也看的聚精会神,连眼睛都不想眨。 只见,那狼王和剩下那头母狼扑咬上来,狼王继续照着黑瞎子脖颈那块血肉模糊位置咬,母狼则撕咬肚囊子下的裆间。 狼也会掏裆,而且颇爱掏裆。 这下给黑瞎子咬的一阵激恼,咧嘴怒吼,便慌忙转身,可它脖子上挂着狼王呢,转身有些费劲。 这时,徐宁两眼一凝,认为这是个机会。 “大哥,咱搂火!” 李福强闻言一愣,“现在?” “我先响,你再响。” 李福强点头端枪:“好!” (本章完) 第104章 串葫芦 收获颇丰 第104章 串葫芦 收获颇丰 此刻,狼王将黑瞎子脖梗撕咬的血肉模糊,而黑瞎子下身却传来剧痛,它伸爪蹬腿却根本够不着那头母狼,只能回头咬狼王的身体。 这狼王将身体佝偻着,耷拉在黑瞎子身侧,笨重的黑瞎子哪能灵敏撕咬到它?就抬起前爪朝前一捅,期望将尖锐的爪子插进狼王肚囊子里,逃出生天。 就在这时,要送它归天的徐宁端枪就是一响! 一响正中狼王侧脑,弹丸瞬间穿透,径直钻进黑瞎子受伤的脖颈,顿时鲜血就涌了出来。 直接串了葫芦! 但徐宁却不知道黑瞎子中弹,只见它要栽歪倒地,待它下巴贴在地面时,徐宁端枪再补。 嘭!嘭! 两枪全部灌进刚倒地的黑瞎子脑袋上。 与此同时,旁边的李福强也连搂两响。 这两响过后,便瞅见正在掏黑瞎子裆间的母狼,全身一僵,嘎巴一下被黑瞎子压在了身下。 由于距离仅六七米远,且角度较好,李福强这两枪正中母狼肋巴子和后臀,击中母狼心脏位置。 远处,大青杨树杈子坐着的柴兵和王虎一愣,原本两人正在瞅群狼战黑瞎子呢,却被突兀枪响吓的一激灵。 待两人瞅见那两头狼和黑瞎子,躺在老椴树根子下动弹不得以后。 便双眼发亮,面颊泛红,激动的发出浑厚喊声。 “兄弟尿性!” “我艹!牛比!” 而骑在椴树杈子上的徐宁、李福强则对视一眼,内心迸发出万缕喜悦。 “三哥,虎子!你俩搁树上瞅着点四周。” “诶!好嘞。” 柴兵和王虎端枪扫视周围。 徐宁先将枪挂在脖子,顺着椴树干往下溜,待他落地端起枪,双眼直视着那老椴树根子下的狼和熊,李福强才抱着椴树滑下来。 “兄弟,咋整?” 徐宁沉声道:“往前走,瞅着动静直接搂!” “得嘞。” 两人一前一后,端枪缓慢朝着黑瞎子和狼走去,本就距离不远,所以只走六七秒钟就到跟前了。 李福强瞅两眼,使脚踹了两下地面的两具狼尸。 “兄弟,都死透了。” 徐宁点头使56半枪刺捅咕两下黑瞎子,见它已气绝归天,便是收枪朝着南边拱拱手一笑。 “…玛德,天无绝人之路,多谢山神爷赏饭吃!” 这一遭可谓是跌宕起伏、心惊胆颤、有惊无险呐…… 李福强在旁接话笑说:“那还说啥了,咱见过山神爷真身,那不得照顾照顾咱们呐?” 徐宁一点头,便招呼远处骑在大青杨树上的柴兵和王虎,待两人滑下树,赶忙奔跃而来。 待瞅见黑瞎子和几头狼尸后,脸上浮现出笑容,直夸徐宁和李福强尿性。 这时李福强瞅着黑瞎子脖颈和狼王尸,惊道:“兄弟,你给他俩串葫芦了!” 柴兵低头一瞅,“诶我艹!真格滴!” 徐宁笑说:“我也没想到,瞅黑瞎子倒地就补两枪,就怕它跑喽。先别唠了,虎子你去那边拉瞅瞅那头老虎崽子。大哥,三哥伱们给青皮子都整过来,咱收拾收拾开膛!” “得嘞!” 王虎将要朝着老虎崽子尸体方向走,柴兵就跟在后头了,“走吧,咱俩照应着点。” 而徐宁和李福强将黑瞎子掫过来,就抽出侵刀给黑瞎子开膛。 正当他掏胆的时候,王虎搁后头急的直拍巴掌,但徐宁只听见声,却没有理会。 取胆可不能分心,稍微大意,就容易将胆汁捅破,那徐宁可全都白忙活了! 将胆取出来,瞅着绿色胆汁,徐宁笑了笑:“大哥,你撑着点小兜,给它装里。” 李福强正搬运狼尸,听声转头走过来,瞅见熊胆一愣,“诶我…咋这老大?” “刚才干仗撑的。” 熊在激烈搏斗或奔跑时,胆会增大,就像是被气着似的,足足能鼓大一圈。 这熊胆约莫有半斤到八两左右,因那头黑瞎子才不到400斤,属于黑熊界正常体型。 王虎和柴兵拖着老虎崽子和一具狼尸回来,王虎拎着老虎崽子,痛骂道:“二哥,你瞅瞅,这群der比狼给这老虎崽子撕的。” 徐宁望去,便见老虎崽子被撕成了四瓣,只有片屡血肉相连,皮子差点被撕碎,且有许多牙印窟窿眼…… “艹,这不完犊子了么,早知道咱走前应该拎着啊。”李福强颇为可惜道。 徐宁瞅着柴兵仨人,“这是外财,你们不要,肯定有点说道。这报应不就来了么?往后这外财,必须见着有份,否则瞅瞅这老虎崽子,本来能卖千八百块,现在二百都不值!” 柴兵、李福强和王虎闻言点着头,将徐宁的话听了进去。 这确实挺邪性,三人刚拒绝分股,那狼像是着魔似的,奔着老虎崽子尸体就一顿撕咬。“三哥,这颗熊胆可没你份嗷。” 柴兵笑道:“诶妈…你就上杆子给我,我都不能要,咱先头就说好了。这外财规矩我不懂,下回你提醒我呗。” 李福强拍着柴兵胳膊,“三哥,不用兄弟提醒,这回咱都记住喽,等下回可别呛呛这点事了。” 王虎点头:“嗯呢,旁人那跑山打围帮里都是因为钱干仗,咱这可倒好,一顿让啊……” 随即几人大笑。 笑声落下,徐宁就让三人去给狼开膛,而他则蹲下使雪搓了搓油次马哈的手。 这回徐宁这小帮人收获不小,一头被撕碎的老虎崽子,一头将近400斤的黑瞎子以及六头青皮子! 这战绩拿回去能吹三年都不为过,特别是徐宁两枪定死老虎崽子,一枪串了狼王和黑瞎子葫芦。 王虎给狼王开膛的时候,注意到它脸上有旧伤,就喊着徐宁过来瞅一眼。 徐宁低头瞅见狼王眼睛上的爪痕后,拍巴掌道:“我说这大青皮子咋奔着黑瞎子去了,原来它和黑瞎子有仇!瞅瞅这眼睛上的伤,就是黑瞎子给挠的。” “啊?”王虎一愣:“青皮子这么记仇么?” “记仇!要不咋说,要么别惹乎,惹乎就得全整死。这些狼,咱正经使枪搂着的就三头,剩下两头是黑瞎子拍死的,还一头是老虎崽子咬死的。” 李福强、柴兵将狼的灯笼挂扔到树杈子上,然后李福强就掏出了绳子,两人开始往牲口后脚上捆。 其实扔灯笼挂分一半的规矩,就是从狼身上来的,所以此时略显滑稽,因这片六头狼全被揍死了,扔灯笼挂喂谁去? 但经历这么多年演变,扔灯笼挂分一半的规矩就慢慢转变成敬山神了,也无形中在教导猎人要对大山有敬畏之心。 徐宁让王虎将老虎崽子的残尸塞到布兜里,虽然它被撕碎了,但它的肉、骨头可都是好东西! “回头将这老虎崽子噶半拉,给许炮送去,他正好能用着。” 王虎、李福强都点头同意。 这回上山打围,只他仨有分股,哪怕柴兵中间打着两枪狼也没股分。 因柴兵是东家,雇他仨来打围的,只许打着东家需要的牲口即可,其余多打出来的就没东家份了。 为啥老虎崽子是外财,狼群不是呢? 因进这片林子前,他们都知道林子有狼群,徐宁又再三嘱咐。 但他们却不知道有老虎崽子,所以这算外财。 待收拾妥当后,徐宁背起四颗枪和装着老虎崽子残尸的布兜,这些东西加一块也挺老沉,并不轻巧。 而李福强、王虎和柴兵则使绳子拽着黑瞎子和六头狼,准备往家走。 这一路,四人都扬起笑容,兴高采烈地唠着刚才发生的事,说到激动之处,还扔绳子现场比划了起来,可把几人兴奋坏了。 但他们都知道刚才有多凶险,如果徐宁没提醒柴兵王虎上山,那狼群和母狼扑过来,他俩能有好? 说到惊险之处,也是一阵后怕。 但更多的是庆幸…… 启程时就已经到晌午了,奈何他们没带饭,只柴兵拿了点槽子糕和饼干,所以四人只能吃这俩玩应充饥,吃完嘴就有点干巴,还直剌嗓子,就只能捧地上的雪塞嘴里往下顺。 眼瞅着快到老金沟南边山谷,正要往山上奔呢。 便听见身后有人吆喝,徐宁往后一瞅,竟是大喇叭、黄国富和张亮三人! “诶妈呀,这啥玩应啊?妈呀,你们真打着狼啦,连这黑瞎子也一块干啦?妈呀,真尿性哈……” 黄大喇叭离三十多米外就开始一顿巴巴,临近徐宁四人跟前,又继续比哧一分多钟才停嘴。 瞅着众人用眼神打量他,大喇叭脸一僵,“瞅我嘎哈?我说啥了么,我啥也没说啊!” 这时,黄国富笑问:“老三,这咋打着的啊?刚才我几个离老远听着响才过去,到那一瞅血次呼啦一片呐。亮子就说兴许是你几个,完后我们才跟着追过来。” 柴兵知道徐宁仨人不待见大喇叭,便转头瞅眼徐宁。 徐宁点头说:“三哥,你跟虎子跟黄老哥唠唠刚才的事。咱得继续往家走,这临晌午饭没吃,我肚子呶呶叫唤呢。” 他这话有些鬼心眼子,徐宁知道李福强不乐搭理大喇叭,就没有提他名。 但黄国富都开口了,还跟柴绍是铁杆儿,柴兵不能不回话,否则太没人情味。 不过,徐宁是让王虎跟他一起唠,因王虎最近嘴皮子练出来了,讲啥都能让人听得聚精会神,跟讲评书似的。 目地就是想让大喇叭听着,然后等他回庆安再给宣传宣传,到时候徐宁庆安浪子之名,不就能换成金枪将、狼王、小徐炮这种好名了么。 王虎不负所望,在讲述狼熊大战、徐宁串葫芦,李福强两枪定死母狼的时候,旁边的大喇叭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想要张嘴,却是憋住了,他怕影响了故事的整体性。 但李福强可不管那事,他打断王虎的话,“虎子,啥玩应大将军呐,诶妈呀,可别净扯,给我脸上贴金了嗷!” 王虎一愣,他寻思自个刚才也没提大将军名号啊。 徐宁在旁边补充:“虎子,也不许提我小徐炮的诨名嗷,低调点。” 柴兵等人听的迷糊,这啥意思啊? 可徐宁说完后,王虎就秒懂了,便在故事里穿插着提起小徐炮和大将军之名。 听得大喇叭两只鼠眼放光,暗暗惊叹。 心想这小徐炮属实猛,足够猖,一枪串葫芦,确有奇才!而这大将军从何谈起啊,只两枪崩死头母狼? 感谢书友20230930013626191的打赏! 感谢木江乙的打赏! 非常感谢! (本章完) 第105章 唠人情嗑 徐老蔫又作妖? 第105章 唠人情嗑 徐老蔫又作妖? 氓流屯附近的二道梁子山脚下,徐宁、柴兵、李福强和王虎将牲口扔到车厢,柴兵驱车便和大喇叭、黄国富、张亮挥手。 搁山上前,徐宁没咋开口言语,倒不是故作深沉,而是没啥好唠的。 张亮几次想跟他搭话,却见他头也不回搁前头走,就打消了念头。 回去路上,柴兵握着方向盘,道:“大喇叭不是张亮领去找仓的,他们是碰巧听着枪声……再者张亮刚给他弟办完事,家里正缺油水,想跟大喇叭打点牲口,毕竟这日子得继续过啊。” 徐宁笑着说:“这事不用说,我也能理解,但我和张亮不是一路人。三哥,你知道升米恩斗米仇吗?” 话唠到这,柴兵就明白了。 那张亮有事求人就下跪,给人整得下不来台,若不帮忙无疑是给人架起来严刑拷打,这和对待仇人有啥区别? 搁农村要的就是个名,不帮他名声就毁于一旦,他这么整关系就废了。 李福强说:“我估摸等大喇叭走,那黄老哥也不能搭理他了。” “啊,也是。” 汽车行驶到望兴村。 柴兵没往村部开,而是直接扎到老柴家院门口。 车停稳,徐宁四人便拿着家伙什下车,没去管车厢里的牲口,得先将手里东西送进屋。 刚迈进门槛儿,屋里柴良玉听着车动静,便扭头一瞅,随即催促柴绍、大嫂三嫂出去迎迎。 待走到院里,柴绍等人刚好推门出来。 柴兵瞅见大哥大嫂和媳妇,就立刻笑颜眉开,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子。 “大哥,你猜我们搁山上打着啥了?” 柴绍瞅见他笑,便知道有好事。 “你们不是去壳熊了么?壳下来啦?” “嗯呐!壳下来了。还不止呢,兄弟几个还打着青皮子和老虎崽子了!” 闻言,柴绍、大嫂和三嫂,以及屋里搁炕上坐着的柴良玉都是一阵发懵,接着露着万分惊愕的表情。 “啥玩应?!狼和猞猁?” “嗯呐,猛不猛?” 这时屋内的柴良玉已经窜下炕,趿拉着布鞋抄着拐棍奔到外屋地。 囔囔道:“打着啥玩应啦?搁哪呢?我瞅瞅!” 徐宁瞅见他出了门,便笑说:“大爷,我们搁山上打着头黑瞎子和老虎崽子、六头青皮子!” 柴良玉瞪着圆咕隆咚的眼睛,杵着拐棍相当激动。 “诶我艹…伱这四个崽子,上山干六头狼?” 徐宁说:“我们就干三头……虎子,你给大爷讲讲。” “妥啦!”王虎拍着胸脯。 “等会…我先去瞅两眼,诶我艹,你四个胆挺肥啊,狼都敢干?没伤着吧?” 柴兵瞅眼老爸和媳妇,说:“那没有,发现狼的第一时间,兄弟就让我们就上树了。” 三嫂瞅两眼,见他啥事没有,就是裤腿露点,笑说:“咱兄弟就是稳当!” “嗯呐,老稳当了。” 说话途中,柴良玉、徐宁等人已经往院门外迈步了。 待来到车厢后掀开布毡子,众人齐齐发出一阵惊呼。 柴良玉眯眼瞅着车厢里的六头狼、黑瞎子和猞猁布兜,久久无言。 良久后,他转头瞅着徐宁,“二宁啊,你这手把比老许硬!” 徐宁闻言咧嘴笑:“大爷,我这是取巧,离我许大爷可差老远啦。” “得,那就不夸你了,给这些玩应赶紧整屋去。老大啊,咱先挑好肉噶,剩下谁愿意要就拿走,不愿意要咱都包圆。” “得嘞!”柴绍挺高兴。 因黑瞎子搁哪都属于稀罕玩应,寻常家庭根本吃不着,若是不认识点人,连买都没地儿买去。 柴良玉勾搭着徐宁肩膀,“这熊掌你咋整啊,卖不?” “不卖!” 见徐宁一口回绝,柴良玉老脸一耷拉,“嘎哈不卖?我特么给钱。” “就不卖你,咋地?大爷,你得讲道理,对不?” “对个屁!” 柴良玉两手杵着拐棍连跺两下,却在瞬间怒容消散,咧嘴笑道:“你是不是想临走前给我留着?” 徐宁撇嘴:“我给你留着嘎哈?我得拿回家自个吃呢!” “诶…你这小崽子,逗大爷玩是不?” “哈哈,大爷,熊掌我给你留俩,但你别跟我提钱,提钱我就不给了。” “艹,我就知道你这小子鬼心眼子多,搁这圈我呢,是不?” “要不你能答应啊,你这脾气说上来就上来,我哪扛得住啊。” “哼,我瞅着你啥气都没了,你都敢打狼,还特么六头……你去庆安寻摸寻摸,谁干过六头狼?” “真是赶巧,虎子!快给咱大爷讲讲,先进屋说,外头人杂。” 徐宁扶着柴良玉进院门,虎子拎着头狼跟进来,而李福强、柴兵、柴绍正在从车厢里往下卸牲口。 柴绍说道:“虎子,等会讲!等我们进屋啊。” “诶。” 柴良玉转头骂道:“这个好信儿啊,好像那老娘们!” 柴绍没敢吭声,柴兵对他挤咕两下眼睛。 徐宁和柴良玉进屋后,两人就唠了起来。 柴良玉盘腿坐在炕里,抓颗烟点燃,问:“那青皮子和老虎崽子,你咋整啊?” “待会先烀头狼,再留下一头,剩下四头我拿回去送礼。大爷,老虎崽子给你留半拉啊?” 柴良玉听这话挺舒服,往后一靠,倚在窗台沿,“给我留嘎哈?你给老许送去吧,再自个家留点,备不住啥前有用。我要用,就找你要呗,咱家有车来回挺方便。”现在俩人唠的是人情,所以徐宁一点头:“那行。大爷,明天我领狗去找找鹿踪狍子踪,要是顺利的话,我后天就往回走,没整着就再呆三四天,行不?” 柴良玉拍腿急道:“那你就呆着呗,着啥急走啊,咋地?着急回家寻媳妇啊?” 本来他是想逗徐宁,但徐宁却接话道:“嗯呐,我那媳妇挺腼腆,好几天没瞅着我都得钻被窝里哇哇哭。” “去屁吧!净搁这扯犊子。你啥前结婚来个话啊。” “必须地,大爷,那狼皮给你留俩啊?” “留那玩应嘎哈,等你有孩子,给你家孩子做个狼皮褥子,那玩应才好呢。” 提到孩子,徐宁就有些恍惚。 因他上辈子和孟紫烟根本没孩子,与其他女子也没有,始终是孤身寡人。 孤身也对劲儿,那不都活该么。 等柴绍、柴兵、李福强等人将青皮子、黑瞎子拖到外屋地的时候,三嫂对着屋里的徐宁吆喝一声。 “兄弟,水热乎啦!” 徐宁闻声紧忙来到外屋地,从上衣内兜取出熊胆,便蘸大锅水。 众人稀罕的聚在周围,瞅着大熊胆暗暗惊奇。 待蘸完熊胆,柴兵就将熊胆挂到了房梁上,等徐宁走前再拿走。 随即,徐宁、李福强等人便开始忙活着泡称、扒皮、卸熊、卸狼。 那黑瞎子剁了熊掌、挖了波棱盖和熊鼻子,上称一泡,刚好360斤! 按两块一斤算,这就是720块钱,在算上熊胆呢?小两千块! 老柴家自个就留了二百斤肉带骨,剩下的肯定不够分,那也没招,谁让徐宁是柴良玉找来的呢,能给村民分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们还得夸老柴家讲究。 徐宁只让扒了一熊一狼,剩下五头狼都没扒皮,因为牲口一旦扒皮切块,哪怕冻上保存也会变味,留着皮冻上就等于锁住了水,存住了味。 大嫂、三嫂和柴鸿雁烧水,将卸下的肉扔锅里烀上。 等他们折腾完,三嫂将早就熥好的饭菜端上桌,四人就盘腿坐炕上稍微吃点垫吧点肚子。 因为现在都两点多了,得留点肚子等晚间吃狼肉熊肉啊! 本来柴绍想让王虎吃饭前,给讲讲他们搁山上经历的事。 但柴良玉发话了,别讲了,留着晚间饭时候听吧,到时候热闹! 柴绍等人一听也是,好饭不怕晚呐。 徐宁吃一平碗饭就放下筷子,边下地边朝着柴绍说:“大哥,我去村部打个电话呗?” “打呗!老三,你领兄弟去,完后去卖店找老二回来,多拿点佐料啥的,兄弟不是说狼肉有股土腥熏臭味么,待会多搁点佐料压压。” “好嘞。” 大嫂坐在炕沿说:“烀肉前我都放小半袋了。” 柴良玉说:“等炖炒的时候再多搁点。” “那也行,老三你快去快回哈,待会该烀好了。” “诶。” 随即徐宁、李福强和王虎,柴兵朝着村部走去。 他们刚走,屋里人就唠了起来,直说徐宁是真仗义。 按理说,他给不给老柴家留狼肉都行,原本柴良玉想的是能给留一头就不错了,哪成想徐宁给留两头! 柴绍笑说:“让老三跟二宁好好处吧,我瞅老三这些日子也挺乐意上山溜达。” 柴良玉冷笑一声,“他是搁家憋的,平时除了忙活参厂,他哪有时间玩啊。” “玩就玩两天吧,小前儿老三也闲不住啊。”大嫂说道。 柴良玉没吭声。 村部,柴兵刚进屋就瞅着梁子了,几人打声招呼。 然后徐宁就坐电话旁边,拨通了庆安屯部的电话。 响几声,对面接通。 “诶!我说,谁呀?” 徐宁一愣,因这声不是杜守财,倒像是杜满志。 “大哥吗?我徐宁!” 杜满志听声一愣,却想起杜守财前些天的嘱咐。 便没有生硬搭话,而是换个了委婉方式,“啊,二宁啊,你咋…你这是搁哪来的电话啊?” “我搁望兴呢,来半拉月了。大哥,我有个事得麻烦你哈。” “诶妈呀,你有啥事就说呗,麻烦啥啊。” 徐宁听杜满志语气不错,就知道上次给杜守财送猪生效了。 “我再过两三天就往家走了,你去我家告诉我大哥,让他去接我大嫂吧。” “啊!那行,不没啥事了吗?” “就这点事。” “诶,我听说你家要跟老孟家噶亲家啊?这事你知道不?” 噶亲家就是俩家人将儿女结合成夫妻,两家人就是亲家。 徐宁闻言一愣,“啊……咋啦?” “诶妈呀,那天你爸喝的五迷三道,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给你孟叔送回家,给全屯子人都差点整醒……得了,等你回来问问就知道了,先撂了嗷,我找你大哥去。” “……诶。” 徐宁略微发懵放下电话,心想:这徐老蔫又作妖了? 旁边李福强问:“杜满志说啥啊?” “他说我爸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给全屯子人差点整醒……” “啥玩应?” 李福强、王虎闻言也懵了,这啥意思啊? (本章完) 第106章 徐老蔫噶亲家 夜会貂蝉(盟主加更10) 第106章 徐老蔫噶亲家 夜会貂蝉(盟主加更10) 日期往前翻三五天,农历十月二十。 这日清早,上班前的时候,徐春林指使徐龙去老孟家,找孟瘸子约晚间来家里喝酒。 孟瘸子听闻后相当高兴,原本他设想的是等这段时间将手里的活干完,再歘空去找徐春林喝酒唠嗑。 没成想老徐家先拿出态度了,这怎能不令孟瘸子又惊又喜? 哪怕孟瘸子没将手里活干完,他也得点头应约,毕竟这是老徐家主动邀请,咋着都不能伤了俩家脸面。 活再重要,能有老闺女终身大事重要? 孰轻孰重孟瘸子是懂的,所以他和刘芬芳商量一通,去老徐家喝酒没毛病,但却不能空着手,便将孟瘸子徒弟八月节送的两瓶龙江春拎着去了。 临走前,刘芬芳接连嘱咐:“先唠正事!你别喝点猫尿再给闺女事耽误了!” 孟瘸子挥手,“诶呀,不能!” 再看向老闺女,“闺女,你就等着爹回来,那徐二宁必定是你囊中之物。” 刘芬芳磨牙切齿的推搡着他,“沙楞走得了,说特么啥呢?没喝上酒就唠酒话啊。” 孟紫烟紧张兮兮的搓着手,轻点头:“嗯……爸呀,伱多夸夸我二哥嗷,他这阵子挺稳当。” 孟瘸子被刘芬芳推到外屋地,听话回头,拿手点着:“瞅瞅,咱这闺女多外向。还没等咋地呢,这就先护上了,等真要结婚,咱俩还能有好?” “快别说这丧良心话,你穿的鞋衣裳,啥不是闺女给做的?麻溜走得了。” 送走孟瘸子,刘芬芳回来抓着闺女胳膊,“紫烟呐,咱可不能这么上杆子,知道不?上杆子不是买卖啊!” 坐炕沿的孟银河闻言,问:“妈,你要卖我姐啊?” “滚犊子!我说的是这么个意思,哪有事哪嘎到,烦人!” …… 五点半多钟。 孟瘸子拎着两瓶酒进徐家院里,徐龙、刘丽珍、徐春林就迎了出来。 将孟瘸子迎进东屋,就让他赶紧上炕暖和暖和,瞅见他拿来两瓶酒埋怨两句。 待他坐进炕里,徐春林往他怀里塞包迎春烟,紧忙挤咕眼睛示意他别出声。 老爷们都懂这眼神啥意思,孟瘸子也没拒绝,就将迎春烟揣进兜了。 这时候,徐龙将炕桌放下,与刘丽珍一同端菜端饭,而徐凤也很懂事的帮忙捡碗拿筷子、酒盅。 徐凤知道今个她爸要和孟叔唠她二哥的终身大事,所以就没叽叽喳喳的磨人。 菜是杨淑华、韩凤娇等人,下午特意过来帮忙给做的,做好后就一直坐在锅里温着呢。 此刻将菜端到桌上还挺热乎,也没有那种闷得呼的味。 而杨淑华、韩凤娇等人帮着忙活完,就去老王家吃饭了。 因为这是徐宁和孟家自个的事,他们在场有点不咋好,得他们自个单唠。 菜是红烧熊肉、酸菜炖猪骨肉、萝卜炖狍子肉、麻辣炖兔肉、炸生米和炒黄豆拼盘、白菜心拌粉条。 孟瘸子瞅这些菜心里头挺高兴,说明老徐家对这事挺重视。 “诶妈呀,这菜整的挺硬啊,大哥大嫂别拿我当外人啊,瞅瞅给我整得差点坐不住了。” 刘丽珍笑盈盈道:“坐不住啥啊,往后常来家里坐,再说这顿饭造完,兴许咱两家能亲上加亲呢。” “哈哈哈,可不是咋地!大嫂,那我可不外道了啊。” 徐春林坐他旁边,装作生气模样嘘呵道:“那你还外道啥啊,赶紧伸筷子啊,等着我喂你呢?” 孟瘸子一点头,指着地柜上放着的两瓶酒,对徐龙说:“大龙啊,给拿两瓶酒拿来,咱今个全给它造喽!” “孟叔,这啥酒啊?”徐龙转身取过来,顺嘴一问。 “龙江春,咱阿城那头产的,听说是啥酱香型,反正味挺好。” 徐春林笑说:“诶妈呀,这玩应没喝过啊,那今个可有口福了。” “必须地,大哥,咱先整一口啊?” “整一口!” 徐春林接过酒瓶瞅一眼,拧开瓶盖就往酒盅里倒。 然后俩人碰酒盅,一口闷了。 “嘶哈…我艹,这玩应挺有劲呐!” 其实龙江春就53度,但徐春林喝完酒得给个反馈。 随即两人边吃菜边唠点闲嗑,徐凤吃完后,刘丽珍就领着她去西屋了。 这时候,徐春林和孟瘸子已经闷下半瓶龙江春,造的脸蛋子通红。 徐龙没有喝酒,他主要是伺候局,因为让刘丽珍伺候不太像样,孟瘸子也不能同意。 “老孟,你说哈,我家二宁最近表现咋样?” 徐龙划火柴给孟瘸子点根烟,他吐出烟雾,便转过身:“该咋是咋地,最近表现挺好!我是真没想到他徐二宁能改,大哥,这话倒不是说二宁咋地……” “诶呀,这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因为连我和你嫂子都不敢相信呐!你说这阵子二宁往家里整多少牲口了?我瞅着都心里犯嘀咕,你说这人咋说变就变呢。” “改了还不好啊?瞅瞅二宁那俊模样,咱庆安这撇子谁能赶上他啊?” “诶,也就这么张脸随我……” “哈哈哈,是是。” “那你笑啥啊?我告诉你嗷,他这一改不要紧,整得我是抓心挠肝啊。像往常我有点憋屈事,削他一顿心里就好受了,这回他改好了,我还咋削他吧?” “诶妈呀,哈哈,合着二宁是你出气筒啊?” “那可不咋地?这往后再成家,我更没机会削他了。老孟,我听前阵子银河过来给他送副手闷子?” “嗯呐,我闺女背着我和她妈让银河送来的,二宁不收下了么,还给我去送扇猪呢!” 徐春林听他接到正题,便笑说:“这手闷子属于定情信物呗?” “哈哈…那二宁回送扇猪,也是他俩定情信物呗?” “那哪能啊,二宁这不是有事出门了么,等他回来指定得准备点好东西啊,送那扇猪是溜须你跟我弟妹的。” 所谓郎有情妾有意,双方家里人知道后都没阻止的心,所以唠的挺顺畅。 孟瘸子咧嘴大笑:“大哥,你这意思是他俩先处处?” “处处?我想让他俩现在就成家!但是咋地呢,这徐二宁刚改好半拉多月,我这心里有点不准成啊,万一往后狗改不了吃屎,那不是耽误我大侄女么。” 徐春林叼根烟道:“我寻思再观察观察,别看他是我儿子,但他打小就挺操蛋呢。今个找你单唠,没找人给保媒就是因为这事!兄弟,你觉着呢?” 孟瘸子听这话有道理,“恩,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俩家这么多年关系,知根知底,你跟我嫂子肯定没毛病,但这二宁……我有时候瞅着都恨铁不成钢啊。” “可不咋地!那就让他俩自个先处处,完后俩人处好了,到时候我找个媒人,过年秋天再找个日子订婚,后年春夏办事,咋样?” 孟瘸子咧嘴举酒盅笑道:“没毛病!就这么整。” “来,兄弟,咱俩走一个。” “嗯呐!” 俩家的爹就这么将俩孩子的事给定下了。 徐春林瞅正事唠完,便让徐龙去换大杯,这小破酒盅没多点玩应,喝点酒跟挤哈喇子似的。 瞅见徐龙拿来大杯,孟瘸子眼睛一亮,直呼:“这玩应好!” 平常孟瘸子搁家捞不着酒喝,因他手里活不老少,有时候根本忙不过来,回家只能小酌两口,却不敢喝大酒,若第二天起来头昏脑胀的容易耽误事。 接着孟瘸子和徐春林推杯换盏,连闷两大杯酒。眼瞅着两瓶龙江春要见底,徐春林就让徐龙去拿大曲,这大曲是林场场长郭兴民头些天送的,一盒正好十袋,一袋半斤左右沉。 此刻,徐春林和孟瘸子已经睡眼惺忪,只感觉眼巴前的东西发飘,但脑袋是清醒的。 “诶,当初我媳妇怀银河的时候,我做了一场梦。我越想这梦越觉得不对劲,给我印象整的挺深刻,所以我就去找咱屯子里以前那个老书记石大爷,他读过几年私塾啊。” “我就跟他说,说我梦着自个在天上飘着,瞅见一条银色的河,还有一缕紫色的烟雾……” “这石大爷听我说完,当场就吟了首诗,说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诶妈呀,咱这没啥文化,一听这事跟我梦见的场景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回去仔细想想,不如给艳红改个名吧,紫烟两岁前都叫孟艳红,后来我给改成紫烟了,等银河出生一瞅是个小子,那就叫银河吧……” 徐春林知道这事,但每次和孟瘸子喝酒他都得叨咕一遍,因为这是他半辈子以来最有文化的一次。 “兄弟,紫烟这名好!你瞅瞅咱屯子谁家孩子那名不是娟、珍、娇、红啥的,紫烟这名有文化……好!” “哈哈哈,那必须地,听着就跟诗里钻出来似的。” 这顿酒两人喝了将近五个小时,除了两瓶龙江春,还有四袋大曲,加一块就是四斤多酒啊。 直到晚间十点半喝完,徐春林和孟瘸子下地时,眼睛发直,腿脚打晃,脑袋瓜里嗡嗡作响。 刘丽珍本想让徐龙送孟瘸子回去,奈何徐春林吵吵把火地喊:“高兴!尽兴!你们谁都别跟着,今个我必须将兄弟平安送到家!你们都回去吧……” 气的刘丽珍牙根痒痒,这徐春林平常喝完酒就睡觉了,根本没有耍酒疯的时候,不知道今个是咋地了,直接上来这作妖劲了。 孟瘸子虽然腿脚打晃,但脑袋还算清醒,就让徐春林躺下睡觉,但徐春林根本不听。 “我说啥是啥!我必须送,你是我兄弟,我能让你自个回家么?走!” 就这么地,徐春林和孟瘸子相互搀扶往老孟家走,徐龙搁后头跟着,而刘丽珍则留在家收拾残羹剩饭。 外面月牙悬挂半空,散发着幽幽月光,将雪白大地照的锃亮。 通往老孟家的街上,徐春林连声大笑,“兄弟,今个尽没尽兴?” 刚出来闻着新鲜空气,孟瘸子就感觉全身发热,点头:“尽兴!” “哈哈,那就好,我就怕招待不周啊。” 徐宁扯脖子大笑,笑声传出多老远。 此刻将近十一点钟,庆安屯子里家家户户都闭灯睡觉了,他吆喝这两声,直接将附近的几户人家给吵醒了。 “爸呀,小点声吧。” “你滚犊子!我高兴!你特么还管上老子了呢。” 徐龙缩了缩脖。 徐春林瞪着牛眼,更来劲了。 他搂着孟瘸子肩膀,一步一摇晃。 “兄弟,乐意听点小曲不?大哥给你露两嗓子!” 见了新鲜空气,孟瘸子只感觉胸腹有一股闷劲往外涌,迷迷糊糊中根本没听着徐春林说啥,只一点头算作回应。 徐春林见证咧嘴一笑,便开始唱了起来。 “一更啊里呀,月牙没出来呀啊,貂蝉美女呀啊走下楼来啊……” 徐春林嗷啷一嗓子,就将附近人家直接豁楞了起来,随即屋内亮起灯光。 同时,他搂着的孟瘸子,原地猛地一弯腰。 呕! 顿时吐出两股酒后残羹。 徐龙见状一愣,紧忙上前搀扶,而徐春林则以为孟瘸子要原地入茅房呢,就没有理会,继续唱着他的小曲。 “双膝跪在地土尘埃呀啊……” 呕!呕! 孟瘸子连续干呕,将晚间吃的那点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临到最后没玩应吐了,便只能干哕。 “爸呀,快别唱啦!我孟叔都吐了!” 徐春林好似没听着,再次扯嗓子继续哀嚎。 这时,旁边拉院里走出人,“这谁啊?咋大晚上唱歌呢,不让旁人睡觉啊?” 徐龙转头一瞅,竟然是杜满志。 “大哥,快来帮帮忙……诶妈呀,我孟叔嗷嗷吐,我爸嗷嗷唱,快来啊。” 杜满志一愣,紧忙将披着的以上穿好。 “诶妈呀,咋喝成这样呢?” “今个他俩唠我小弟和弟妹的事来着。” 杜满志奔过来便扶着徐春林,“谁?你弟妹?” “我孟叔家闺女孟紫烟啊,诶呀,快帮我扶着点,待会再跟你说。” 徐春林站在原地闭眼睛冲着天空嚎,“二更啊里呀啊月牙出在正东啊啊啊…” “徐叔,快别唱啦!再给狼招来……诶妈呀!” 由于徐龙刚才让杜满志扶着点孟瘸子,所以杜满志就松开徐春林,转而去扶孟瘸子。 就在俩人将要给孟瘸子掫起来的时候,徐春林整个人朝前扑去,直接砸在了梆老硬的冰地上。 噗通! 徐龙脑袋一懵,心想这不完犊子了么。 “爸呀!爸!” 杜满志也有点傻了,这咋唱唱歌就躺下了呢?这也不是睡觉地儿啊! 两人连扶着孟瘸子,再喊徐春林,却见他没啥动静。 徐龙急红了脸,就让杜满志帮忙扶着孟瘸子,他蹲下查看徐春林。 将徐春林翻过来之后,徐龙当即懵比,因徐春林的脸上全是鲜血。 “爸呀!大哥,快帮我喊点人……” “诶我艹,我,我这就去,你稍等会!” 杜满志将孟瘸子放下,让他坐在地上,便紧忙朝着家里跑。 待喊出杜守财以后,他又去喊周围几户人家,这些人家早就听见声了,便穿衣服跑了出来。 等瞅见徐春林的模样后,大惊:“诶我艹,这得赶紧送老张家啊,让张银山给看看呐!” 随即杜守财紧忙分派两波人,分别送孟瘸子回家,再送徐春林去老张家看伤。 数十人折腾一通,待张银山抹去徐春林脸上的血迹时,只见他脑门破个指甲盖大小的口子,血早就止住了,张银山给抹点药就完事了。 “那,那我爸咋淌这老些血呢?” “刚喝完酒么,血流速大,正常事。” 杜守财笑说:“不愧是大夫哈,懂得就是多。” “诶妈呀,我就一赤脚医生,跟街里医院大夫可没法比。”张银山咧嘴一笑。 这天晚上,屯子里一多半的人都被豁楞醒了,且没得着消停。 求求票。 (本章完) 107.第107章 小徐炮真猛人也 见鹿踪 第107章 小徐炮真猛人也 见鹿踪 望兴村部。 徐宁等人相当纳闷,议论半晌也没唠出所以然来,就没继续拔犟眼子,等回到庆安再问个明白吧。 只跟着柴兵去往卖店,找柴锋拿佐料。 刚进门,徐宁、王虎和李福强便觉得眼前一亮,因这卖店比庆安屯老刘家的卖店可宽敞多了,而且货架摆放的整整齐齐,货品颇多,远不是老刘家卖店能比的。 不得不说,柴锋做生意属实有一套,且望兴村居民较多,每年挣的钱比徐春林、徐龙加一块都多,甚至多几倍! 临走前,柴锋和柴兵搬件北冰洋汽水回去,晚间吃着好饭好菜,大人喝点小酒,孩子们也得乐呵乐呵啊。 回到柴家后,柴兵进外屋地将佐料递给大嫂,随即便与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回屋换衣裳,四人顺便躺炕上歇一会。 今个可将他四个累的不轻,那黑瞎子将近400斤,再有六头狼,拢共得有800多斤,搁老林子里生拉硬拽、登山翻岭,来回十六七里地,正常人哪能扛了? 五点左右钟,柴宝童悄悄摸进来,先推搡他三叔,等柴兵起来后,柴宝童才说要开饭了。 随之徐宁仨人才起来,搁外屋地搓把脸就去了主屋。 进屋,地面炕上放着两桌,桌面已摆放好碗筷和菜,柴良玉笑盈盈的拿着一瓶榆树大曲,而柴绍、柴锋却没阻止。 因这菜太硬了,若不让柴良玉喝点小酒,非得将他身子气坏不可。 孩子们也各抱着瓶北冰洋汽水,规规矩矩的坐在炕桌前,哈喇子差点流下来。 “来,二宁,你仨坐大爷边上。” 柴良玉抬手招呼徐宁。 “大爷,我可不喝酒啊。” “诶呀,你来得了!虎子陪我喝两盅,行不?” 王虎呲牙一乐,“行!” 随即,三人围着柴良玉坐下,王虎在右,挨着柴绍,柴锋、柴兵。 徐宁靠左,挨着李福强、三嫂、大嫂。 眼瞅桌面摆着满满八道菜,顿时让徐宁胃口大开。 这菜有红烧熊肉、熊油滋啦炒豆芽、熊肉炖萝卜、辣炒熊肉、红焖狼肉、酱狼肉切片、狼肉炒土豆丝、白菜心拌粉条。 这时,三嫂搁外屋地端着俩盘走进来摞在菜盘中间。 “再填俩菜。” 柴良玉咧嘴笑说:“好!十全十美,这寓意好!” 王虎接过他手里的榆树大曲,拧开盖先给柴良玉倒满,随后便要给柴绍倒。 柴绍一拦手,说:“虎子,你陪好伱大爷就行,不用照顾我们。” 柴锋笑说:“咱们喝不到一块去。” 柴良玉沉着脸,“去个屁,我年轻前,你仨加一块堆好使啊?” “爸呀,好汉不提当年勇,谁没年轻时候啊。” 柴良玉吹胡子瞪眼:“滚犊子!我瞅你是想找奈揍!” “哈哈…诶呀,我错啦,虎子跟你大爷好好喝嗷。” 一番玩笑欢笑过后。 柴良玉抓起筷子夹块熊肉,放进嘴里吞嚼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笑容,举起酒盅与王虎一饮而尽。 “斯哈…得劲!真特么得劲!”柴良玉心情不错。 而柴锋却盯着筷子夹着的红焖狼肉,嘀咕:“吃点这玩应不犯毛病啊?” 柴兵道:“那犯啥毛病,肚囊子里的货都掏净了,咋还嫌乎啊?嫌乎你别吃,人我兄弟好不容易打的。” 柴锋转头道:“我就叨咕一句,你这个劲跟我巴巴,我不到咋地?是你兄弟就不是我兄弟呗?” 柴绍劝道:“你俩要不服搁酒上使劲,别瞎叨叨。” 这时候,柴良玉发表演讲,“搁我那前儿,你想吃这好玩应都捞不着,知道不?但啥前儿说啥说,这玩应内脏都掏净了,只剩点肉,还嫌乎啥啊?往后再想吃,得等到驴年马月,明白不?” “诶妈呀,造吧!嫌乎这嫌乎那的,我看你是没饿过。”柴绍夹块熊肉说道。 柴锋扭头不乐意道:“你饿过啊?咱爸有啥好东西不先可着你来啊。” “啥意思,你说咱爸偏向呗?爸,你瞅瞅你这二儿子。”柴绍刚抿口酒就告状了。 柴良玉一反常态,笑盈盈说:“你仨都不是啥好玩应,赶紧消停喝吧。虎子,来,你给大爷讲讲你们搁山上发生的事。” 王虎拍腿,如同醒目拍桌,“得嘞!” 随即王虎便开始讲述,今日徐宁猎熊引狼、两枪定老虎崽子、一枪串葫芦的事。 小徐炮和大将军俩名齐齐频出,得到李福强心里一阵舒坦,徐宁也惬意的边喝汽水吃肉边听着王虎讲评书。 起初,王虎的嘴皮子赶不上刘大明利索,但经过这几回的磨练,他已有超越刘大明的征兆。 这跌宕起伏、一惊一乍、扣人心弦,吓得人心惊胆颤的讲故事方式,将众人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他身上,都忘了使筷子夹肉吃。 “只见,小徐炮眼中透露一抹凶光,心道杂艹的,你们胆敢撕我老虎崽子,那我势必将尔等擒下!刹那间,小徐炮端枪连声三枪,啪啪啪……” 柴绍见王虎停顿,急问:“后来咋地啦,说呀!” 王虎摊手,再拍桌:“只因老林子灌木横生,前两响皆是打偏,只第三响正中一头小青皮子,那狼王闻声猛地朝后窜去……” 王虎讲到中途时,徐宁和李福强已吃饱喝足,而柴良玉、柴家三兄弟却举着酒杯,没抽着空痛饮。 只在王虎停顿时,才夹块肉饮口酒。 直到七点半多钟,这顿酒才算喝完。 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回屋歇息,大嫂、三嫂收拾着残羹剩饭。 柴绍将面红耳赤的柴良玉扶到炕上,听柴良玉嘀咕:“这小徐炮真猛人也……” “老三,虎子讲的到底几分真假?” 柴兵坐在凳子上,靠着地柜说:“除了二宁、强子几个心里的想法,剩下的全是真的,我亲眼瞅着的!”“我艹,那确实猛啊。” 柴良玉指着柴兵,“老三,你跟二宁当自家兄弟好好处,知道不?” “嗯呐,那必须地!” 柴绍笑说:“你也挺猛啊,一枪就搂着黑瞎子肩膀头了?” “诶妈呀,可别提了,我寻思一枪将它搂死了呢,哪成想它是装死,照比兄弟差远了。” 柴良玉缓缓点头:“恩,你也不善了,遇事没慌里慌张。” “我都多大岁数了,再慌里慌张多让人笑话。” 柴绍笑说:“那去年你干啥事来着?” 柴兵一愣,急忙道:“别说嗷!别说!” 柴良玉闻言想到柴兵干的荒唐事,便大笑起来。 …… 翌日,徐宁、王虎和李福强、柴兵领狗帮上山。 闲逛一上午,临近晌午前,才打着头落单的老母猪,等下午往回走的时候,却在此前碰着黄大喇叭四条狗的青石砬子附近瞅见了新鲜鹿踪! 徐宁琢磨着现在追也不能赶趟,还是先将老母猪整回去再说吧。 等明天早点过来再瞅瞅,兴许这群鹿没跑多远。 王虎嘀咕道:“二哥,你说咱今个逛一天咋就才打着一头老母猪呢?” 徐宁笑说:“这玩应跟运气有关,有前儿你啥东西没拿,只想上山溜达溜达,却能接连瞅着鹿踪狍子踪,甚至能看着野猪身影,但你手里没家伙什,咋打?” “等你拿家伙什上山打牲口前儿,就像有啥说道似的,啥玩应你都瞅不着。要么为啥领狗呢,狗的嗅觉比人灵敏,一头好头狗能扩大范围,所以才能打着点牲口。” “昨个咱整那么多牲口回去,今儿还能整着头老母猪,再发现鹿踪,已经不善了。” 李福强笑说:“虎子,别贪心嗷。” “嘿嘿,我就是着急啊。” 柴兵扭头说:“别着急,兄弟明个领咱去干鹿!” “得嘞!” 这日,青石砬子前方的河谷积雪稀宣,有四人迈步踩着前些日踏出的脚印前行。 脚落在雪壳子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徐宁本是想牵狗上山追寻鹿踪的,但细细想来却觉得青狼、灰狼这种贱了吧次的狗,很有可能将鹿惊走,便将它们全都扔在了家中。 虽说黑狼、二狼三狼会赶杖截仗,但徐宁不能单独领着它们。 因徐宁正跟青狼几条狗培养感情呢,且青狼灰狼嫉妒心很重,若单领黑狼仨狗,留青狼几条狗搁家,那它们几个不得孬糟死啊? 再说徐宁掐踪跟踪寻迹的本事不差,所以干脆就没领着狗。 四人蹬到青石砬子,徐宁低头瞅着鹿踪,便指着方向往过寻摸。 这鹿踪是昨日看见的那一道,说明鹿已经远走,并未在附近停留。 他们从八点多钟开始追,直追到晌午十一点半。 徐宁指着前边那座山,“再往前走是不是大秃顶啊?” “嗯呐,可不是咋地!咱都绕到老金沟这头了。” 徐宁皱眉道:“先笼火热饭,饿了!这群鹿搁这跟我兜弯子呢,咱先歇会不着急追。” “得嘞,我去捡点柴火。” 三人各自忙活,而徐宁只坐在小爬犁车上,瞅着远处的山谷。 他刚抬头一打眼,就瞅见远处约莫三百米,有俩小玩应从山谷下朝山坡起纵跳跃。 “诶我艹!三哥…” 柴兵离他近,听到声急忙转头,瞅见他来了精神头,问:“咋了?” “鹿!快喊我大哥和虎子,咱继续追,就搁前头呢!快!” 柴兵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快步去招呼李福强和王虎。 进山前,徐宁就嘱咐过,只要发现鹿影,最好不要发出声响,否则惊了鹿,再想撵就费劲了。 甭管距离多远,习惯必须得养成。 李福强和王虎过来后,惊喜异常询问:“搁哪呢?鹿搁哪呢?” “前头三百米外的小缓坡,东西收拾好没?” “收拾好啦。”王虎扯着小爬犁绳子,将布兜绑在了爬犁上。 徐宁扭头瞅眼,“虎子,你拽爬犁跟我们身后,我领大哥和三哥先过去。” “嗯呐,二哥,你们快去吧。” 王虎也知道自个枪法稀烂,所以他就拽爬犁充当后勤。 徐宁不再言语,只领着李福强和柴兵朝前大步窜行,直扑那三百米外的小缓坡。 这小缓坡与徐宁所在位置,中间隔着一道沟。 所以他仨是顺山打斜而下,朝着小缓坡侧翼奔。 约莫十多分钟后,三人迈步窜上缓坡。 “待会要是瞅见鹿就蹲下,我先响枪,你俩再响。” “嗯呐!” “兄弟,都听你的。” (本章完) 108.第108章 猎鹿 暗沟 立功 第108章 猎鹿 暗沟 立功 这小缓坡呈扇形放射状,延伸到徐宁右侧五十米外就是二十米高的老土崖。 徐宁三人往上才走六七十米,李福强就瞅着一道新踪,徐宁撇眼一瞅,当即乐道:“三头鹿!快走,幺麽就搁眼巴前呢。” “得嘞。” 三人掐着踪往前撵,五六分钟后才走百米远。 一是不敢大步前行怕惊了鹿,二是这缓坡上的积雪很宣,踩下去就到小腿肚子了,只能迈小步缓缓往前趟。 况且缓坡有许多横生而出的树杈、矮小灌木,使他们前行艰难。 再往前走六七分钟,徐宁透过各种乱树枝和灌木枯草,便瞅见前方约六七十米的位置,正有三头鹿背对着他们,埋头啃着一颗倒树上的绿皮地衣。 “兄……” 柴兵正要说话,却见徐宁瞬间蹲下,他便止住嘴也跟着蹲下转头瞅着徐宁。 而徐宁则指了指前方,柴兵和李福强佝偻着身体,缓缓起身,两眼巴巴的望着前方的三头鹿,两人眼睛皆是一亮,便急忙下蹲。 李福强做着口型:兄弟,咋整? 徐宁抬手比划,指着前方三头鹿,做口型:你俩各打左右两头,我打中间那头。 柴兵和李福强点着头,便缓缓端起枪。 徐宁却摆摆手,示意两人别着急,再往前走走。 这距离六七十米,要说近也近,说远也远。 因中间隔着灌木和乱树枝,子弹射出去时,若点子背撞在树枝灌木上,那肯定毛都打不着。 再者鹿是背对着他们的,枪口只能指向鹿的后腚,并不能给它们致命一击。 所以,徐宁想再往前靠靠,找个视野较好的位置。 两人紧跟在徐宁身后,趟着雪往前走,但眼睛却没有离开那三头背对着他们的鹿。 这时候,徐宁刚好能瞅着一头鹿的侧身,可他脚下却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嘎! 徐宁心道:不好! 下一刻,他眼瞅着那三头正在埋头啃青苔的鹿同时抬起头,然后转头朝着三人的方向望。 这时,徐宁当机立断,端起56半便朝最外围靠着左侧的鹿搂火。 而柴兵、李福强听他响枪,也急忙端枪搂扳机。 嘭!嘭!嘭! 徐宁前两响正好击中左侧那头鹿的腹部和脖颈,这头鹿瞬间栽歪倒地,在雪地中蹬着四蹄,颤颤悠悠的抽搐着。 第三响却崩在了大倒树的树干上,发出一闷声。 李福强和柴兵端枪连崩四枪,由于徐宁第一响太早惊到了鹿,所以他俩举枪搂火时,那两头鹿已经转身要跑了。 嘭!嘭! 柴兵击中一头母鹿的后腚,但这并不影响鹿逃跑。 而李福强则一枪打中一头鹿的腹部,说来也巧,这枪本不应命中,奈何那头鹿正要转身逃跑,所以子弹就钻进了它体内。 这两头鹿动作飞快,只眨眼工夫就蹽出去六七米,几个纵跳过后,已不见踪影。 “我艹!有俩跑啦!兄弟,咋整?” 李福强刚说完话,便瞅见徐宁已经动身往前窜了,他紧忙迈腿跟上。 “别慌!打着一头就行了,你俩打着没?” 柴兵说:“我好像是打着了,但它咋没倒下呢?” “没打着要害呗。” 三人疾步来到那颗大倒树前,便瞅见那头被徐宁两枪定死的鹿,此刻正在颤颤巍巍的抖动的后蹄,显然即将要断气了。 “兄弟,你这两枪准呐!打的全是要害。” 徐宁只扫一眼那头将死之鹿,便低头寻摸雪地上的踪迹,顺嘴回道:“凭感觉打呗,这玩应越瞄打的越瞎。”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福强沉思道:“我说前个打青皮子的时候,我根本没瞄两枪都打着了捏,今个打鹿我是越瞄越瞎啊……” 柴兵说道:“我刚才也没瞄,就是准度太差。” “不善了。伱俩真打着了,这地上有血点子,我琢磨这俩鹿跑不远。你俩先搁这等虎子,我去撵一撵。” 李福强闻言摇头:“那可不行,我得跟着!” “嗯呐,这片山瞅着挺平坦,但后头挺险呢。”柴兵说道。 “那就先开膛,你俩拿小壶了么?” 李福强说:“都搁爬犁上捆着呢,要不等会虎子吧。” 这话刚说完,便听山脚下传来连续七声枪响。 嘭!嘭! 徐宁、李福强和柴兵同时一愣。 心道:坏了!别是虎子碰着啥了吧! “我艹!虎子!” “快跑!” 徐宁抱着枪直奔山下奔去,途中树枝子和灌木杆子抽在他脸上、刮他袄,徐宁都没有在乎,只心里想着王虎。 身后李福强和柴兵也是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飞过去。 “虎子可别出啥事啊!” “早知道就让虎子跟着好了。” 山下,王虎刚走到山沟,正准备拽着小爬犁往缓坡走呢。 却听见山上传来数声枪响,他微微一愣,随之一喜。 便要朝着缓坡上走,但他刚走到老土崖子附近,就听到山上再次传来响动,王虎紧忙将56半从肩膀滑落,端枪眼睛盯着山上。 接着两道鹿影就从二十多米高的老土崖子跃下,这俩鹿落地时四蹄着地,只瞬间就摔在了地面。 距离王虎只有十五六米,王虎瞅见后紧忙调转枪口,举枪搂火。 照着俩鹿脑袋、脖子、腹部等要害位置猛搂扳机。接连七枪全部灌进俩鹿的脑袋、脖子和腹部。 哪怕王虎枪法稀烂,可这俩鹿刚落地就摔在原地挣扎起身,就如同十五六米外的死靶,若这都打不准,那王虎可以将枪扔掉,回去当他的说书先生了。 王虎瞅见俩鹿已经不动弹,却没有立马上前查看,他始终都记着徐宁的嘱咐,哪怕打着牲口,也别立马贴近去查看,兴许牲口会做出致命反扑,到那时牲口的凶猛程度会翻倍,整不好就容易受伤,甚至是死。 他端着枪缓步上前,围着俩鹿刚转半圈,就听上山传来枪响。 嘭!嘭! 徐宁朝前疾步窜行,他掰开保险,朝天上连崩两枪。 嘭! 王虎的心突突跳,听到枪响急忙回应一声。 这是他们这小帮约定好的暗语,有枪就崩两枪,询问是否平安,回一枪就是平安,没回那就是遇险。 这时候子弹精贵,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能用,况且他们仨几乎都在一块,很少有机会能够用上,却没想到今个用上了。 随即,徐宁脸上浮起笑容,但脚步没有放缓,“虎子,应该没啥事。” “听着动静了,兄弟,别是虎子搁山下打着啥了吧?” “备不住啊,那俩鹿就是朝着右侧老土崖子跑的,真兴许能跟虎子碰上。” “诶我艹,虎子要是将那俩鹿壳下来,那可立大功啦!” “那还说啥了,必须地么。” 这时,三人即将抵达山脚下,徐宁却急忙大吼,“停!” 只瞬间三人就止步,李福强和柴兵一愣,转头问:“咋啦,兄弟?” “你们瞅瞅前边拉是啥!” 徐宁瞪着红眼,指着前方的一道塌陷下去的雪壳子。 李福强顺眼望去,惊道:“暗沟!” 暗沟就是山地突然从中间劈开,形成的一道沟,待冬季下雪后,这道沟就被大雪覆盖,形成一道天然的深陷阱。 这人要是掉下去不死也得残疾。 徐宁指着右侧滑坡,“往那边拉走!” “诶!” 山下王虎凑到俩头鹿前,使56半枪刺怼了怼,见俩鹿已经死透,便是心里雀跃欢呼。 他仰头朝着山上喊道:“二哥!我打着俩鹿!” 徐宁、柴兵和李福强刚好奔到老土崖子边上,低头瞅见王虎和俩鹿,心中惊喜异常。 “虎子,尿性!” 王虎激动回应:“哈哈…我也没想到哇。” 三人顺着老土崖子下山,便来到了俩鹿跟前。 徐宁蹲下瞅瞅俩头鹿的伤口,笑说:“虎子,行啊,这七枪都打要害上了。” “诶呀,就离十六七米远,它俩从土崖子上跳下来就一头扎这了,我就跟打死靶似的,直接给它俩按这了。” 李福强拍着王虎肩膀头,“尿性,虎子,这回我兄弟两枪定死一头,你七枪干死两头,挺猛了。” “离我二哥可差老远了,我瞅这俩鹿后腚和肋巴子都有枪眼,你跟我三哥打的吧?” “嗯呐,没打着要害,让它俩跑了,这不送你嘴边了么。” “哈哈……” 这是王虎头次使枪打着牲口,他此刻的兴奋劲不亚于低头捡着一沓大团结。 徐宁起身指着小爬犁,道:“虎子,去给小壶拿来。” “诶。”王虎闻声沙楞往小爬犁走去。 李福强说:“兄弟,我上山给那头鹿拽下来。” “我跟你去。”柴兵说。 两人迈步朝着山上奔去,而王虎也将小壶拿了过来。 这小壶说是壶,其实是桶。专门用来装生油、豆油的,通体是塑料材质,一面印着俩字‘上海’,另一面印着‘5升’。 昨个柴良玉听说他们要上山猎鹿,就让柴锋去寻摸寻摸,有啥东西能装鹿血的东西。 柴锋就搁卖店仓房里翻出一落灰的油壶,拿回家让三嫂使抹布蹭了蹭,再将里面的油使温水冲洗干净。 “漏斗呢?” “这!”王虎将手里的漏斗摊开。 这漏斗是搪瓷的,锥形边有个握把,通体白色。 “你接着点。” “嗯呐。” 王虎将漏斗插在壶嘴里,放在了鹿脖子下。 徐宁握着侵刀,双臂用力往前一送,刀尖就没入鹿脖子里。 还没抽出时,鹿血就像落落尿似的滴出来,待将刀身完全抽出后,鹿血就喷到了王虎举着的漏斗里。 一头鹿血使5升壶只接了三截手指那么高,两头鹿全放完血,5升壶才接一半。 “二哥,咋接这么点呢?” 徐宁说:“死鹿体内血液循环慢,没有啥压力呗,再者这几个窟窿眼流出不少血呢。” “渍,可惜了。” (本章完) 109.第109章 鹿血酒 战绩 结账(盟主加更11) 第109章 鹿血酒 战绩 结账(盟主加更11) 这次进山猎鹿,徐宁准备的挺齐全,除了携带空壶、漏斗,还带着半桶约莫二斤散篓子。 这散篓子就是散白酒,在老林子里想要将鹿血保鲜,必须得往里掺兑点50°往上的白酒,使血液暂缓凝固,以达到保鲜、保证营养不会流失的效果。 王虎拎着装有二斤多的鹿血壶,徐宁拖起酒壶朝着漏斗往鹿血壶里倒三四两白酒,这就足以达到保鲜目地了。 等李福强和柴兵拖拽山上的那头鹿下来后,徐宁便紧忙给它放血,将这头鹿的血全部放进了酒壶里,掺兑成鹿血酒! 鹿血酒的比例是5:1,如5斤酒兑1斤鹿血。 待整完这两样东西,王虎、柴兵和李福强便忙活着给三头鹿开膛,将灯笼挂扔到树杈子上。 这三头鹿是俩母一公,全身烟褐色,略有白色斑点却不明显,背腹有绒毛且厚密。 母鹿的脑袋较小,脖子溜长,四肢细长,尾部较短,体型都差不多,约莫各有110多斤。 公鹿脑袋比母鹿大,且脑袋顶长有一对角,角上有四个杈,看起来很是漂亮。 鹿这牲口群居性不强,公鹿大多是独居,夏冬两季有短距离迁移习性,具有一定领地意识。 那为啥会出现一公两母的情况呢? 因8月-11月是鹿的繁殖期,母鹿是7月份发情,公鹿是8月中旬后。 而母鹿的妊娠期很长,约莫230天左右,得来年春季开化以后才会产崽。 “肚囊子里没东西吧?”徐宁问道。 李福强摇头:“啥玩应没有。” 徐宁放下心点点头,说明鹿胎里是空的。 柴兵指着开完膛的公鹿,“兄弟,这鹿角咋整?” “就这么放着吧,给它们扔爬犁上,咱笼火热点饭吃。” “得嘞!” 王虎急忙道:“我去捡点柴火!” 待王虎和李福强去捡柴火的时候,柴兵和徐宁拖着鹿往爬犁上拽。 “兄弟,这要是能整着鹿茸,不得卖千八百啊?” 徐宁笑说:“这时候哪有鹿茸啊,得等开春以后,鹿脱角才能重新长,割鹿茸最好的时机就是六七月份,那时候的鹿茸又大又沉,药用价值拉到顶了。” “啊,那这鹿角能用么?” “能,磨成粉一样用,这对鹿角瞅着还挺好看,摆家里当个摆件也不错。” 柴兵笑了笑:“这要搁家里当摆件,那可老必了!谁进家里一瞅,都得懵比。” “哈哈,那必须地,咱就是跑山打围的,家里要没点山货,那能行么?” 鹿身上的好东西不老少,最有名的就是鹿茸,它能疗虚劳,益精气。 其次是鹿角,强骨髓补腰肾,如女人刚生完孩子憋奶胀痛,也能给疏通,主治恶疮、折伤、腰脊痛。 剩下的鞭、胎、肾、尾、血,也都各有功效,乃是男人滋补良药,女人补气圣品。 而鹿肉也是大补的东西! 有人会问,为啥后来的鹿没有说的这么神呢? 那都是养殖的,吃的都是啥玩应? 而老林子里的野生鹿吃的却是何首乌、明党参、葛藤、野山楂等有药用价值的食物! 李福强、王虎正在笼火热饭,柴兵和徐宁将三头鹿、两壶鹿血、鹿血酒绑到爬犁上之后,便使雪搓了搓手。 “得亏带个小爬犁,省不少事呢。” “可不咋地!要不然咱拖回去,还得累成王八犊子样。” 柴兵笑了笑,瞅眼公鹿的裆间,说道:“兄弟,我提前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你就说呗,咱俩还客气啥啊。” “哈哈,不是我的事,是我大哥!” “大哥?咋啦。” “我大哥这不是岁数大了么,就是身体有点那啥,不如前些年猛了……” 徐宁闻言便笑了,顿时听懂了柴兵话里意思。 “要鹿鞭?” “嗯呐!诶妈呀,我昨晚都躺下了,我大哥非得扒拉我起来,特意说的这事,你说……” “行,回去就给他,我缺啥再去山里拿呗。” 柴兵笑说:“那行,等回头让他跟伱说。” “这还商量啥啊,直接拿去使呗!” “可不想嗷,这鹿鞭也不少钱呢,到时候我家老爷子肯定不乐意。一码是一码,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咱现在唠的不是早前就商量好的么。” 徐宁皱着眉头,道:“那回去再说吧。” 众人折腾一通,猎着三头鹿,待李福强和王虎热好饭时,已经过晌午一点左右钟了。 他们迅速扒拉着饭菜,用十多分钟吃完饭,就起身收拾东西,朝着家的方向迈步。 直到三点多钟才走到他们上山的位置,将鹿扔到车厢里,便驱车往家走。 这一路王虎都很兴奋,因他功劳最大,单猎两头鹿,这战绩可谓是能吹嘘一阵子了。 王虎这半拉多月跟着徐宁上山打围,先遇黑瞎子,再碰三头大猫,接着遭狼群袭击,将这山里最凶的三种猛兽都贴脸遇了个遍。 哪怕他再胆小,再害怕,瞅见俩鹿时,也不像遇熊虎狼那么哆嗦了。 能镇定自若的定死两头鹿,这不就是成长么。 人都是一点点变化的,得经历些事,才能变得成熟,要知道王虎才19,做到这样已经不善了。 车停在老柴家院门口。 柴绍正坐炕沿和柴良玉唠嗑,听见车动静,嗷啷一声就奔了出去。 他疾步窜行到院里,惹的窝棚里一帮狗发愣,寻思发生啥事了,待一瞅原来是徐宁四人回来了。 青狼、黑狼等狗摇着尾巴,呜嗷撒娇,只盼着徐宁能摸摸它们的头。 虽说今个去跑山没领它们,但徐宁也做到了足够公平,它们还能有啥不乐意的? “待会喂你们点好东西,都消停地!” 徐宁进门指着发贱的狗帮说道。 柴绍眼睛一亮,急声问:“兄弟打着了?” “嗯呐!” 柴绍用期盼眼神望着他,“有公鹿没?” “有!大哥,专门给你打的。” “哈哈,好!这个好。”柴绍搓手大笑。 当柴绍瞅见车厢里的三头鹿时,他微微一愣,惊愕道:“三头?我艹!兄弟,没少整啊!” “嗯呐,先整屋去,完后再唠!” 五人拖着三头鹿进入外屋地,柴良玉、大嫂、三嫂等人也都瞅见了,眼中流露出笑容。 刚进屋,王虎就没忍住,开始讲述今个搁山上发生的事。 柴良玉、柴绍等人听闻后,皆是露出惊愕目光。一众人都没想到王虎竟然能定死俩鹿,虽说这俩鹿是送到他眼巴前的,但若是没有经验以及镇定自若的本事,肯定也得让它们逃了。 柴良玉抓着王虎一顿夸,柴绍也连番称赞,给王虎夸的耳根子通红,他可算感觉到徐宁说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了。 这是真美真爽啊! 待众人唠完,徐宁就将鹿鞭、尾、肾、角等等部位割了下来,柴绍瞅着鹿鞭欲要张嘴,却被柴良玉无意打断。 “先泡称!老三你取撬杠去。” 柴兵转身进下屋,取出粗木棍,也就是撬杠和大称杆。 他和李福强使肩膀头扛着撬杠两头,柴绍扒拉着秤砣,连泡三头鹿,拢共346斤。 这是取出灯笼挂、鹿鞭等部位的重量,两母一公不算小了。 梅鹿这牲口最大的有200多斤,正常活着的成年野生母鹿平均体重就是100-130多斤。 柴良玉瞅见三头鹿这么沉,当即笑的合不拢嘴。 “二宁啊,这三头鹿都卖不?” 徐宁笑说:“大爷,我想留半扇,明个回去得去趟我嫂子家捎上我哥嫂。” “啊,那行!剩下两头半都卖呗?” “卖!” 柴良玉笑盈盈瞅着柴绍,“老大,咱家留一头,剩下的给你严叔李叔几个送点,村里谁想要再给噶点。二宁,咱今个就算账呗?” “行啊。” “你说你着啥急走呢,再住两天呐,那不得歇歇腿脚啊。” “诶呀,这都出来半拉多月了,我家里好像也出点事,我得回家去瞅瞅。” “家里出事了?啥事啊。” “我也不知道,我打电话前儿,屯里人跟我说的,反正是有点事,问题应该不大。” “昂,那咱走,先进屋。老三媳妇跟你大嫂赶紧烧火,老三去噶点肉烀上!” “得嘞!” 柴良玉两声令下,一票人再次忙活了起来。 而徐宁、王虎、李福强和柴绍则跟着柴良玉进了屋。 他从兜里掏出小本,眯眼睛瞅着上面的记录,越瞅越是心惊,因徐宁仨人搁山上可没少整。 单野猪就有4635斤,虽说照比5000斤差点,但也不少了,村里人都分到不少,足够吃到过完年了。 其中黄毛子12头、老母猪9头、大刨卵子5头和大孤猪1头,平均每头171.66斤。 按照每斤1毛,拢共挣463.5块钱。 黑瞎子360斤,每斤2块,合720块钱。 再有跳猫子26只、山鸡5只,按每只五块,拢共155块钱,加上每张2块钱的跳猫子皮,就是52加155等于207! 合计1390块5毛! 当柴良玉说出最后结算的数字,李福强和王虎心一惊,没想到他们来望兴半拉月,居然挣了这么老多! 属实是超出他们的想象。 等柴兵再扣掉徐宁留下的半扇鹿,两头半鹿就剩258斤了。 按每斤8毛,拢共206块4毛。 “凑个整,拢共1600块钱,对不?” 徐宁对多出来的三块多钱没客气,点头笑说:“对劲!大爷,这回我哥仨可掏上了。” 柴良玉咧嘴一笑,收起小本,“那不是你能耐么,这小徐炮的名算是搁望兴立住了。老大啊,去村部取钱去!” 柴绍闻言一愣,道:“爸呀,我想要泡点鹿鞭酒……” 徐宁转头笑说:“大哥,那鹿鞭你就留下,跟大爷说啥啊。” “那不行,咱先头说好的,爸呀?” 柴良玉瞅着大儿子,眯眼回过神,“啊,行,二宁,那鹿鞭搁外头咋卖?” “不知道啊,我也没卖过这玩应啊。给啥钱……” “诶!这话不对,先头都说好的,情分是情分,一码是一码。这么地,我给你扔五十块钱,多了少了就那么地!” 徐宁摆手:“快拉倒吧!大爷,你要这么整我就不卖了,啥玩应都不能给你留。” 柴良玉一愣神,心想:也是,那熊掌都没卖,还能卖鹿鞭?本身没多少钱玩应,总跟孩子提钱,前面刚处下的情分都得豁楞没了。 “……那就这么地。” 柴良玉点头应道,随即瞅着柴绍没动弹,没好气道:“取钱去啊,寻思啥呢?” “诶!”柴绍听声紧忙往外蹽。 旁边李福强和王虎连连对视,眼神早已按捺不住,奈何搁旁人家跟前呢,可不能干那没出息的事。 他俩倒不是心疼熊掌和鹿鞭没卖上价,这年头这两样东西就是二三十块钱,发不了家治不了富,不如当人情送了,往后柴家有啥大活还得找徐宁,到时候能不带上他俩? 他俩是惊讶于这趟所挣到手的钱! 这都快赶上三个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无疑是份巨款呐,这回是真特么发啦! 怎能不让俩人震惊,虽说这阵子他俩也算过,但记一记就忘了,没想到最后能有这么多。 没过多久,柴绍就跑了回来,将手里的钱递给徐宁,说:“拢共1700,其中有你100块工时费。你赶紧查查,咱当面点清。” 徐宁恍然大悟,“啊。” 他接过钱没装犊子,只俩手快速查钱。 这钱有一半是大团结,剩下一半都是零钱,其中还有一分的呢。 查了挺半天,抬头道:“对劲!一分不差。” 柴良玉笑盈盈点头:“那就行,咱爷们往后还得处,明个你回家我不拦着,但你得拿点东西回去,要不然你给我留啥,我都不能要。” “啊,大爷,拿我对付你的招,反过来对付我啊?” 柴良玉闻言拍腿大笑:“哈哈哈,咋地?你个小鬼心眼子,我还治不了你呢?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要!那我大爷给拿点东西,我要不揣着,那不外道么。” “对喽,就得这么整。” 这时徐宁起身说:“大爷,我回屋一趟哈,给钱收起来。” “嗯呐,去吧。” 徐宁转身朝着外屋地走,李福强和王虎跟柴良玉父子打声招呼,便紧步跟随其后。 到了仨人的屋,李福强和王虎就搁原地蹦高高、手舞足蹈、激动不已。 徐宁瞅着他俩笑说:“行了,咱先分分账。” 李福强定在原地,从兜里掏出烟盒,点根烟说:“兄弟,就按照1600分四股,你得两股,我和虎子各一股。” “二哥,刚才你也听着了,柴大哥说那100工时费是给你的,当初许炮也是这么说的。再说,你要不领着我俩来,我俩也挣不着钱呐。” “那还说啥了,咱俩跟着兄弟净拖后腿了……” 徐宁摆手,“别说那话,这事我不跟你俩犟,我单拿100没毛病。” “没毛病!” (本章完) 110.第110章 鹿鞭酒方 启程回家 第110章 鹿鞭酒方 启程回家 屋内。 徐宁盘腿坐在炕上,李福强和王虎搭着炕沿边,扭身眼巴巴的瞅着徐宁数钱。 瞅着一沓足有一捺厚的纸币,二人却没着急,只瞳孔里散发着光芒,觉得瞅着徐宁查钱是种幸福。 徐宁抽出五张大团结和十张炼钢,将100块钱放在腿边。 再分别数400块钱放在李福强和王虎眼巴前,他自个剩下800块钱,加腿边的100,这趟徐宁自个就挣了900块! “兄弟,我拿了?”李福强抬头瞅着他。 徐宁笑道:“拿呗,你自个的钱有啥不敢拿的。” “诶呀!我头回挣这老些钱呐,给我整得直哆嗦,心里直突突!” 李福强拍着巴掌,两手将炕席上的400块钱捧起来,照着纸币连亲两口。 王虎激动万分,抓起一摞纸币,便觉得脑袋发懵,心脏突突跳。 “二哥,我瞅着跟做梦似的。” 徐宁咧嘴笑:“去个蛋吧!这点钱就给你迷住了?” 王虎蹦到地上,转头说:“我头回挣钱啊,往常哪见过这老些钱呐?这一回就挣我爸半年工资,等回家我妈不得把我捧起来啊?” “哈哈……没出息,这才多点啊,往后挣钱机会多得是,咱得让自个家富起来,知道不?” 王虎和李福强全都重重点头。 “二哥,要不你先帮我拿着吧,我攥手心里全是汗,心里直突突。” “嘎哈啊?怕丢啊。” “那倒不是,我也形容不出来,明明心里挺高兴,可总感觉心里发毛。” 李福强拍着他肩膀道:“虎子,往常没见过这老些钱吧?我也没见过,但这回兄弟不是领咱俩挣到手了么。” 王虎点头说:“真没见过,就这大团结,我长这么大拢共就见过两次,一次是刘光敏进货前儿,我瞅着一眼。再就是我爸有回和我大爷去街里卖山货回来,瞅着一眼。” 王虎19年没出过庆安,见识自然不多不够广,有此心态也实属正常。 况且他性格就这样,较为好学踏实勤干。 现在他手里攥着10张大团结,还有炼钢五块、车工两块等等一摞纸币,心里能不发毛么。 徐宁瞅着王虎说:“这是咱出生入死半拉多月挣来的,伱就想想咱这半拉月经历多少事,遇多少险?” “那还说啥了,这半拉多月咱遇虎猎熊擒狼,我兄弟差点被老虎崽子偷袭,多险呐!” 王虎细一想就点头:“二哥,我再消化消化,要不我今晚抱着它睡啊?” “哈哈,行,你愿意搂着骑着都行,反正是你的钱。” 李福强笑说:“我今晚间就搁枕头底下,踏实!” 王虎傻乐道:“嘿嘿,现在一想咱们回家之后,我将钱掏出来的时候,我爸妈是啥样表情反应,我就忍不住乐。” “诶妈呀,还能啥反应,那不得笑得两腮帮子哇哇疼啊?哈哈!我是能想到你嫂子瞅着是啥表情,当天晚上必须给我打盆洗脚水,还得亲自给我端茶倒水……诶我艹!这不又重振雄风了么?” 李福强颇为激动的拍着大腿。 这年头的夫妻两口子都是互帮互助,老爷们搁外头挣钱累一天回家,女人搁家里烧火做饭收拾家务,等老爷们回来就顺手给打盆水洗洗脸搓搓手,晚间再给沏点茶,倒点洗脚水啥的,这都是正常事。 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没人有过怨言,反而乐在其中,感情越来越深。 以前李福强喝大酒的时候,杨淑华也给他打水洗脸,但没给他打过洗脚水,这都将近有两年了。 现在李福强将酒戒了,与杨淑华关系缓和,他就想起两人刚结婚前儿的画面了,累虽累点,但那是真幸福! 现在他跟着兄弟悬崖勒马,也期盼着将未来的生活,越过越好,越过越红火! 徐宁挪到炕沿,两脚钻进鞋壳子里,说:“赶紧将钱揣起来,袄都有内兜吧?” “有!” 虽说纸币挺厚实,但揣进袄内兜后,从外头根本瞅不出来。 “虎子,回去偷摸把钱给你妈,别搁你爸面前掏出来,明白不?” 王虎愣了愣,寻思半响就明白过味来了。 那王二利是老王家的顶梁柱,这一顶就是20来年。 王虎一回就挣他半年工资,虽说当爹的挺高兴,说明儿子长大能顶天立地了,但冷不丁一想,心里也有些不得劲。 一是意味着他这个当爹的老了,二是儿子有能力成家,得准备结婚了。 倒不是王二利嫉妒自个孩子,这玩应没啥嫉妒的,就是那心里边空落落的,说不出是啥滋味。 不都说前三十年看父,后三十年看子么? “嗯呐!二哥,咱不是到家就掏钱么,那时候我爸和我大爷都搁林场当班呢。” 徐宁咧嘴笑:“你偷摸给,我不滴。” “啊?为啥啊。” “哈哈,我必须等着我爹回来,再当着他面亲手将钱交给我妈。” 李福强闻言咧嘴笑说:“诶妈呀!兄弟,你是真损呐。” “那必须地!” …… 外头漆黑,此刻是六点多钟。 老柴家刚准备开饭,至于为啥这时候才整好饭菜,就得从鹿肉说起。 这鹿肉得拿凉水拔,待拔透了后,才能使水焯,再用大锅烀一个半点。 而徐宁四人回来时已是三点多钟,再折腾一会,就快到四点了,若是寻常人家简单整点大锅菜就凑合吃了。 但是,柴良玉讲话了,说好饭不怕晚,晚间必须吃鹿肉,就着新鲜鹿血酒,那不越喝越有么? 所以才整到这时候,期间孩子们已经吃点饼干、槽子糕垫吧两口了,但大人可都等着这顿饭菜呢。 当众人入座后,只闲唠两句便紧忙抓筷子夹鹿肉吃。徐宁四人是垫吧两口,但这都过去挺长时间了,肚子里的那点食,也早就消化没了。 他夹块鹿排,嚼在嘴里只觉得软糯弹牙,越吃越上瘾,一时食欲大开,连造三碗大米饭! 而柴良玉、柴家三兄弟都喝着鹿血酒,嘴巴子吧唧吧唧品味着,不时来句评价。 “有劲儿!” “得劲儿!” 待这顿饭结束,众人都喝的面红耳赤,双眼散发着精光,体内仿佛有股使不完的劲儿,贼精神! 大嫂、三嫂和柴鸿雁往下捡碗筷,收拾残羹剩菜。 徐宁、李福强、王虎坐在炕梢,柴良玉坐在立柱旁边,柴家三兄弟坐在凳子上。 这时,柴绍瞅着徐宁问:“兄弟,那鹿鞭知道咋整不?” 徐宁说:“得先晾干再泡酒,没啥膻味。要是以鲜鹿鞭泡酒,就有股难以去除的膻味。” “那咋晾啊?” “要是往外卖,瞅着好看,就得做成枪弓阴干,这样能防止鹿鞭缩水。但咱是自个家用,直接挂房梁顶阴干就行,缩水也不耽误使,正好能泡到酒缸里。” “啊,这么简单呢?” “可不就这么简单,待会我给鹿鞭整整,完后你挂起来阴俩月。” 柴绍捂着嘴,走到徐宁旁边,道:“我是想问使啥,和啥掺和到一块泡酒,能更有劲!” 徐宁笑说:“俩方!一个制成丸吃,一个泡酒喝,要哪个?” “泡酒,我兄弟仨呢……他俩不好意思吭声。” “哈哈,那行,你找个纸笔,我写下来,到时候你就用这方子泡酒。” “得嘞!” 瞅着柴绍颠颠去找纸笔,柴良玉嘴里发出不屑声音,这就是他儿子,否则他肯定得骂两句完犊子玩应。 待柴绍回来将纸笔递给徐宁,柴兵柴锋和李福强也都围了过来。 徐宁提笔往纸上写道:鹿鞭、驴鞭、狗鞭、人参、鹿茸、大海马、大蛤蚧、上肉桂、上沉香、飞阳起石……等等39味上好药材。 “这叫三鞭酒,三鞭都是阴干使用,剩下的36味药材去药店就能买着。到时候泡一个月,每天喝两小盅,持续半个月就能见效。” 柴兵拍手道:“诶我艹,我瞅这药就猛!” 柴锋怼咕他两下,“你小点动静。” 柴绍不动声色收起药方,咳嗽两声,对着柴锋说:“等你去街里进货,你去药店瞅瞅,要是缺啥再给我打电话,我联系药厂那头。” “嗯呐!” 这关乎三兄弟能否重振雄风,所以他仨都挺上心。 徐宁嘱咐道:“千万别整大劲了嗷,要不然容易上火。” “诶…” 三兄弟对视咧嘴一笑。 当晚,徐宁、柴良玉等人唠到九点多钟才回屋睡觉。 而李福强、王虎已经将他三人的东西收拾好了,并且将钱压在枕头下才睡去。 夜里,徐宁隐约听见王虎‘咯咯’傻笑,连说梦话:诶呀,我就打着俩鹿…… 早晨六点半钟,徐宁就起来给狗帮插食,他怕狗帮吃食晚,再搁车里吐了,那折腾一气,不止人受累,狗也遭罪。 所以徐宁就寻思早点喂,等八点多钟要走的时候,它们也就消化差不多了。 早晨饭挺丰盛,除了昨晚剩下点鹿肉,三嫂还使熊油给蒸了两盆鸡蛋糕,拌着大米饭吃可香了。 饭后稍微歇会,徐宁、柴兵、王虎、柴绍和柴锋、李福强就往车厢里搬东西。 有半扇鹿、四头狼、老虎崽子、俩熊掌、波棱盖、鹿皮、熊皮、狼皮…… 柴锋从小卖店搬来两件汽水、一箱槽子糕、五箱人参酒,这些玩应可不便宜啊。 但徐宁没拒绝,毕竟他也给柴家留了俩熊掌、俩头狼、鹿鞭。 人情世故就是这么回事,你来我往,必须得有来有回,才能结下交情。 在徐宁、王虎、李福强将狗帮牵到车上后,柴良玉领着一大家子站在院门口相送。 “二宁啊,等有空过来溜达,明年我们望兴打牲口,你还得过来呢嗷。” “嗯呐,放心吧,大爷。我有空就过来玩,到时候你可别嫌乎我烦嗷。” “哈哈……我挺稀罕你的,你这小子是鬼道点,但真有本事。跟你三哥搁路上慢着点,到家来个电话!” “诶!大爷,你们快回去吧,这外头挺冷的。” 柴绍说:“等有空常来电话,咱当亲兄弟处!” “嗯呐,有啥事,你也给我来电话,兄弟不带打喯地!” “成!” 随即,徐宁、王虎和李福强上车,柴兵按个喇叭,踩脚油门就驱车窜了出去。 柴家外,柴良玉等人目视车离去,直到车不见踪影才转身回屋。 今晚先更一章。今个头晕脑胀的,写了一万二,但删了能有四千字,思路有点乱了,明天再写。 (本章完) 111.第111章 好大嫂王淑娟一家 第111章 好大嫂王淑娟一家 南兴村,老王家东屋炕头。 徐龙背靠窗台沿,背下有丈母娘特意给预备的小褥子,省着硌后背。 他两条腿相互搭着,手里端着茶杯,以极其舒坦的姿势眯眼瞅着报纸糊的棚顶。 那天晚间,杜满志来家里告诉他徐宁来信儿,徐龙第二天早晨就让徐春林帮他请个假,收拾收拾东西,拎着两瓶罐头、一盒大曲酒、四包石林烟就来到了老丈人家。 这烟酒是刘丽珍早就给预备好的,一直锁柜子里没动弹。 只等徐龙去接王淑娟时捎带手拿着,否则刚结完婚不到两年,就空手去老丈人家,显得很不懂事,且抠抠搜搜。 这些天丈母娘郭红霞是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老丈人也是啥活都不让他干,比对亲儿子都好。 该咋是咋地,那王淑娟搁娘家住将近20天,若换旁人家老爷们早就颠颠过来接走了。 但徐龙刚进门就说:爸妈,小军没搁家陪着你们,我就寻思让娟儿多陪你们呆些日子,可不是跟娟儿生气了嗷。你们也别着急,因为我且得搁家住两天呢。 当时郭红霞和老丈人王民富乐的眉开眼笑。 虽然老丈人心里也挺明白,但徐龙直言说出口就将事情定性了,怎能不令老两口高兴? 这些天没瞅着媳妇王淑娟,徐龙也挺想的,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呐。 便偷摸搁西屋照脸蛋子‘叭叭’亲两口,整的王淑娟面红耳赤。 后进东屋,郭红霞就问徐龙家里的最近咋样。 徐龙就将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通,听的三人暗暗咂舌、目瞪口呆。 在了解到徐宁学好后,王淑娟和她爸妈都不敢相信,根本没想到他徐二宁能改好,也是跟着挺高兴。 此刻,徐龙舒坦的靠着窗台沿,王民富盘腿坐炕沿边喝着浓茶。 而王淑娟和老妈郭红霞则在炕梢,使针线绷着被褥,王淑娟低头使牙咬断线,将绷好的褥子叠起来摞到被垛上。 郭红霞挪到炕头,瞅着女婿眯眼笑说:“大龙啊,那二宁都学好了,不得给找个正经工作啊?” 徐龙点着头回道:“是得找,但前些天我爸不是和孟叔喝酒唠嗑来着么?就寻思再等等,等二宁彻底稳当之后,再给他找个活先干着。否则他才学好半拉多月,万一再像往常似的,那不又完了么。” 王淑娟弯腰搁炕上迈步,凑到他跟前,蹲下喝着他手里的茶水,道:“二宁咋答应跟孟紫烟好了呢?那往常不都躲着走么。” “我哪知道,这二宁主意多正啊……” 郭红霞歪头笑说:“这孩子才好呢,我记着伱俩结婚前儿,二宁搁街里整两辆摩托车回来呢,那当时过来接亲前儿,村里人都瞅懵了。” “他就瞎胡闹…” 王民富喝口浓茶道:“胡闹啥啊,两辆摩托车过来接亲,那老有面儿,到现在还有人说娟儿出嫁前儿风光呢。” “可不咋地。” 郭红霞下地拿起暖壶,往茶壶里倒水,说:“等啥前儿要给二宁找工作,你就去找你老舅,他要不帮忙,我就去找他说道说道!” 这老舅不是刘大明,而是庆安林场的场长郭兴民,他和郭红霞是叔伯姐弟。 他和徐春林关系挺好,也是郭兴民给徐龙和王淑娟保的媒。 “诶呀,妈,这点事就别麻烦我老舅了,我和我爸现在搁林场上班呢,二宁再去就太显眼了。” 郭红霞说:“那也不能搁家呆着啊。” 王淑娟瞅着她妈说:“妈呀,二宁这不是去望兴帮忙打牲口了么,也不算搁家闲着。” “你就别跟着操心了,二宁这孩子挺鬼道,人是见过世面的,想干啥心里肯定有数。咱这半拉克叽没啥文化的,能想出啥好工作啊?”王民富说道。 王淑娟说道:“是啊,二宁现在知道干正事挣钱了,那不比以前强多了啊。” 这王淑娟对徐宁正经不错,一是她结婚前徐宁整来两辆摩托车,让她风光大嫁。 二是这小叔子脸蛋挺俊俏,说话也挺招人稀罕。 三是她嫁到老徐家后,就将徐宁从西屋挤到了下屋,那下屋背阴冬天多冷啊?她心里也有点不得劲。 说罢,王淑娟就有些担心,因今年南兴村就有俩人搁山上出事了,一个是打松子前儿让黑瞎子扑了,一个是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腿。 现在徐宁也走这条跑山打围的道了,若是出点啥事可咋整。 她刚要说话就听当街传来汽车轰鸣声。 四人同时扭头望去,只见一辆东风卡车停在院门口。 “诶呀!二宁来了吧?” 徐龙紧忙起身:“嗯呐!来了。” 王民富和郭红霞摆腿下地,两脚踩着鞋壳子就掀门帘去往外屋地,徐龙和王淑娟跟在两人身后,朝着当院去迎迎。 院门外,四人下车后,王虎和李福强就去往车厢里拿东西。 取下来半扇鹿肉、半扇狼肉、两瓶人参酒、一个熊掌,拎在手里牌面十足。 “诶呀妈亲呐!二宁啊,咋拿这老些东西啊?”刚见面,郭红霞瞅着徐宁、王虎和李福强、柴兵手里拿着东西往院里进,就惊的直发愣。 “婶儿,都是搁山上整的,咱留着自个吃呗。叔,嫂子,最近都挺好呗?” “哈哈,好,挺好!二宁啊,这有阵子没见,你冷不丁整这一下子可给叔吓一跳哇!” 徐宁咧嘴笑,摸着脸蛋装作腼腆,道:“诶呀,这不是刚学好么,那不得赶紧表现表现呐?” 王淑娟凑过来瞅着徐宁脸蛋,点头:“恩,脸蛋没破相,还是那么俊哈。” “那必须地,你弟弟我就指着这张脸活着呢。” 徐龙搁旁边瞅着老弟拿这老些东西来他老丈人家,心里也很是舒坦,只觉得腰杆子溜直,全身一阵爽意。 随即徐宁将李福强、柴兵介绍给老两口和嫂子。至于王虎,他们都认识。 “快进屋!” 众人拎着东西进屋,王淑娟紧忙给重新沏茶水,去西屋取点搁山上采的松子、榛子,装篓子里摆在炕上。 王民富等人对徐宁搁山里打着这老些牲口有些好奇,便开口询问。 徐宁就将遇狼掏仓、狼熊大战的经过讲述一通,期间王虎、李福强和柴兵都没插嘴,只笑盈盈的点头。 王民富等人听的心惊胆颤,只觉得太险了,万一哪没注意到整伤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徐宁等人搁屋里坐了半拉多点,便起身朝着徐龙说:“大哥,咱走哇?” “走……” 徐龙话没说完,郭红霞就急道:“走啥啊?吃完晌午饭再走啊!” 王民富也劝道:“是啊,你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着啥急走啊。今个必须留下吃顿饭再走!” 徐龙说:“爸妈,赶紧让二宁回去吧,我爸妈搁家担心半拉多月了。” “那也不差这一会!” 徐宁摆手说:“叔婶,等哪天我再过来呗,车里还有一帮狗呢,我得赶紧给人送回去啊,完后还得去人家里坐会呢。” 徐龙点头:“嗯呐,等哪天再过来呗,这离得也不算远,赶紧让他回去办正事要紧。” 徐宁咧嘴一笑,“可不是咋地,离得也不远,等我哪天来这头转悠,就上这来吃晌午饭,到时候我叔婶不得招待我啊?” 王民富闻言笑道:“哈哈,那必须招待!行,那你先办正事,我也不耽误你。这么地,等过完十五,那前儿小军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一家再过来吃口饭嗷。” “诶!你俩东西收拾好了呗?” 王淑娟点头:“嗯呐。” 随即,王虎和李福强、柴兵就往外走,徐宁、徐龙和王民富搁中间。 王淑娟挽着郭红霞胳膊趋于后方,道:“小军年前就能回来,过后让他去趟庆安。” “知道,多帮你婆婆干点活……” 王虎和李福强将车座上的东西拎到车厢里,便坐在了车厢靠车头的位置。 徐宁先钻进副驾,徐龙扶着王淑娟踩着踏板登车,然后三人对着郭红霞和王民富挥手告别。 眼瞅着汽车不见踪影,郭红霞就要转身回屋,却见王民富偷偷掉了两滴眼泪。 “诶我…你可别搁大门口丢人现眼了嗷!赶紧回屋吧!” 王民富身高170多,肌肤黝黑,手掌有常年干苦力活留下的老茧。 但此刻,他却抹把眼泪,说道:“那你闺女都走了,你咋一点动静没有呢?当妈的心真狠呐!” “快拉倒吧,往后又不是瞅不着,你搁这嘎哈呢?赶紧回屋得了。” 王民富白愣她一眼,“你真没人情味。” “你有!小军当兵你哭,大闺女出嫁你哭,现在刚走你还哭,咱村里谁瞅着不笑话你?跟个老娘们似的!” “放屁!你才老娘们呢。” “我本来就是老娘们,谁像你啊,有点啥事就闷闷哭。” “我这不是想我闺女和儿子么。” “呵,再咋想也没你这么想的,快别搁这丢人了,赶紧回屋收拾肉去!” 没成想,王民富这粗糙汉子,竟然有这种柔弱一面。 郭红霞搁头后连笑两声,想起两人刚结婚时,这王民富抱着她哇哇哭,说自个没想到能成家,更没想到能娶着这么好个媳妇。 (本章完) 112.第112章 溜须拍马欠缺火候(盟主加更12) 第112章 溜须拍马欠缺火候(盟主加更12) 车往南开,经过立北后就抵达庆安地界,这段路不算颠簸,所以柴兵将车提了点速。 徐宁的这位嫂子对他真是没得说,往常他那么操蛋、牲口的情况下,也从未听王淑娟说过他啥,反而有钱给钱、没钱给作衣裳、作鞋,有啥好吃的都得先可这徐凤和徐宁来。 王淑娟与徐宁唠了一道,对于他悬崖勒马洗心革面学好,嫂子是由衷感到高兴,甚至说道激动之处还掉两滴眼泪。 从这就能看出,王淑娟随王民富居多,外表刚硬,内心柔弱,有些多愁善感。 不过这种性格并不耽误她说话办事,遇事她能担得住,且平常也能给徐龙出些主意。 刘丽珍对她的评价相当高,没瞅王淑娟刚回娘家两三天,刘丽珍就想让徐龙去接回来么,也是怪想的。 王淑娟问起徐宁和孟紫烟的事情,颇为好奇徐宁为啥改了主意,徐宁就咧嘴将敷衍老妈的借口说了一嘴,王淑娟有些半信半疑,却没有戳破。 车行驶进庆安屯东口。 徐宁原本打算直接停在常家门口,将狗和东西给常大年扔下。 但嫂子搁车里坐着呢,下车肯定得进门,到时候让常家忙忙叨叨的不太好。 所以他就寻思着先回家,等到家将东西分份,然后再给常大年去送狗和东西。 当街闲逛的屯亲瞅着这车停在老徐家门口,便好奇打量着,心想:谁开车去老徐家了捏? 待瞅见是徐宁以后,屯亲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避之不及,而是挥挥手、点点头打个招呼才转身进屋。 徐家东屋,刘丽珍和韩凤娇、杨淑华瞅着门口停着车,便匆忙迎了出来。 这段时间杨淑华几乎每天都得来老徐家坐会,帮着忙里忙外。 毕竟李福强跟着徐宁跑山打围呢,她也得做好分内事,维护好情分。 刘丽珍快步走到院里,瞅着刚下车的王淑娟就笑了。 随即上前拉着王淑娟的胳膊不愿撒手,婆媳唠两句嗑,刘丽珍才想起来将她介绍给旁边站着的杨淑华。 “嗯呐,听二宁说啦。大嫂,得亏有大哥跟着二宁跑山啊,要不然多险呐!” 杨淑华闻言笑说:“诶呀,他能帮上啥忙,别跟着捣乱就挺好。” 刘丽珍听出她话里意思了,转头急问:“闺女,咋地啦?他们搁山上出啥事了?” 王淑娟拍着自己嘴,说:“瞧我这嘴,妈,啥事没有,你别惦着。你去车后头瞅瞅二宁搁望兴打着啥东西就知道啦。” “啥呀?” 刘丽珍皱眉嘀咕,往后车厢迈步走去。 当瞅见车厢里的牲口后,当即大惊失色。 扭身就给后车厢下站着准备接狗的徐宁两拳,“这死孩崽子,你还敢照量狼捏?不想活啦!” 徐宁向后躲避,咧嘴笑说:“妈,妈!我三哥搁这呢。” 柴兵从车厢侧方探出头,笑着打招呼:“婶儿。” 刘丽珍刚才紧顾着和儿媳妇亲热了。在明知道车是柴兵的情况下,却将他忘在了脑后。 这让她又急又脑,因为属实是有些怠慢了。 “诶妈呀!兵啊,快进屋暖和暖和,刚才我都没寻思过味儿来!诶呀,伱说说这……” 柴兵不在意的摆手笑说:“婶儿啊,别瞅我才跟二宁处半拉多月,但我们属于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婶儿,可别跟我这么客套,我也不是啥外人。” 王淑娟瞅着婆婆面红耳赤的着急,便接话道:“可不是咋地。妈呀,二宁和他三哥经历不少事呢,感情都处到位啦。来这就跟自个家一样,你这么一客套,那不显得外道了么。” “嫂子,娟儿说的是这么个理儿。”韩凤娇说道。 徐宁转头说:“妈呀,明个三哥得拉我去趟街里捏,你跟我嫂子给我那屋收拾收拾呗。” “诶!行,兵啊,来家多住几天嗷。” 柴兵笑着点头:“诶!” 刘丽珍也笑着点下头,便拉着徐宁胳膊,问:“这趟没出啥事吧?” “能出啥事啊?敢惹乎我的牲口都搁这车里呢!” “净能吹,这老些狼你就不怕?” 徐宁咧嘴笑,从袄兜里掏出小布兜,“妈,你瞅瞅这是啥?哈哈,这回是我们哥几个捡着啦。” “诶妈呀!胆呐?”刘丽珍眼睛一亮。 韩凤娇、杨淑华也是满脸笑意。 “嗯呐,你快拿着进屋吧。大嫂,狼肉能整不?” “能!”杨淑华点头脆生生回道。 “那行,咱晚间烀点狼肉。” 韩凤娇笑说:“真能耐哈,那小兜里是啥啊?我瞅着咋血次呼啦的呢。” “老虎崽子!” “诶妈呀……咋还整着这玩应了捏?”刘丽珍一惊。 徐宁回头瞅瞅当街的屯亲,悄默声凑到老妈跟前,“妈呀,你们先进屋,完后咱关门再唠吧。” “啊!那也是……兵啊,你们收拾完就快进屋暖和暖和嗷。” “诶,好嘞,婶儿。” 刘丽珍和韩凤娇、杨淑华、王淑娟转身走进院里,回屋里去了。 院门口,徐宁、王虎接下狗帮,牵着狗绳进院栓完狗,再次来到车厢后头。 车厢里有一箱槽子糕,四箱零几瓶人参酒,两件北冰洋汽水,三头半狼,一头碎呼的老虎崽子和一熊掌,还有熊皮、狼皮、鹿皮。 “皮子,老虎崽子、槽子糕、汽水都拿屋去,给三头狼卸了,完后咱先分点,再给常大爷、许炮送点。” 李福强和王虎没啥疑义,众人便开始忙活。 将东西搬到外屋地,李福强和王虎抄起斧头将三头狼劈两半,到时候他俩往家拿两扇,剩下的再给许大炮和常大年送去两扇。 而徐宁则在给老虎崽子扒皮,虽说皮毛只粘连零星半点肉,但这老虎崽子冻硬了,所以扒皮的时候挺费劲,整半天才将皮扒下来。 这皮子被狼群撕成了四块,每块上都有狼的齿痕,拿到太阳下一照都透光。 作个屁垫都费劲,要作个皮帽也得打点补丁。 “兄弟,这皮子可惜了。” 徐宁转头说:“恩,当时你们就不听话,瞅瞅这报应来的多快!” “诶呀,兄弟,往后你说啥是啥,行不?我指定不能跟你犟。” 王虎说:“二哥,我啥都听你的。” 柴兵直起腰,咧嘴笑道:“再拔犟眼子就扇嘴巴子!” “三哥都讲话了,那还说啥了。”李福强接话道。 “哈哈……”几人大笑。 这时,屋内刘丽珍憋不住好奇,招呼着王虎进屋,想让他给讲讲这些天搁望兴发生的事。王虎将最后一头狼劈开,抬头瞅着徐宁点头,便应一声,在水盆里搓把手就进屋去了。 随即,屋内响起王虎的声音,从头开始讲起,听得刘丽珍、韩凤娇、杨淑娟、徐龙惊心骇神,心惊胆颤! 外屋地,徐宁将狼肉和老虎崽子肉放到大盆里,使舀子蒯半盆水先泡着。再和柴兵、李福强把狼肉、老虎崽子放到车厢里。 让柴兵挑个头,李福强去牵黑狼二狼和三狼,因为待会得去常大年家。 而徐宁则走进外屋地,刚掀开门帘踏进东屋。 刘丽珍就起身拉住他,问:“没吓着吧?” 徐宁一愣神,“吓着?那山里的牲口能吓着我啊?妈,啥事没有,你别总惦着,这还咋让我搁外头大显身手啊?” 刘丽珍没好气的白愣他一眼,“那也得加点小心,知道不?这每年搁山里没多少人,你要不注意,那我往后还咋活?” “诶呀,真啥事没有。虎子跟你们说,我们搁望兴挣多少钱了么?” 刘丽珍、韩凤娇等人一愣,纷纷摇头。 “虎子这嘴可严实,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没往外崩啊。儿砸,你快说说!” 王虎咧嘴不好意思的笑笑。 徐宁环视屋内人,便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我仨拢共挣1700,我单拿900,虎子跟我大哥各拿400!” “多少?!” 别说刘丽珍几个女人,就连徐龙都傻眼了。 王虎从兜里掏出400块钱递给韩凤娇,“妈,这是我跟着我二哥挣的,拢共400块钱。嘿嘿……” 韩凤娇面色发懵,僵硬的接过一厚摞纸币,扭头瞅着刘丽珍,“嫂子,这…你说…” 刘丽珍猛地一拍巴掌,“诶呀妈亲呐!娇儿啊,赶紧收起来啊,孩子挣的,当妈的不得给留着娶媳妇啊?” 对于三人咋分股,屋里人都很清楚,而且韩凤娇和杨淑华非常同意,毕竟三人小帮是以徐宁为主导。 但徐春林却很鄙夷,因为他和王二利、刘大明是平分的,但他三人各有本事,得联手才能打着更多的牲口,所以平分也没毛病。 两者性质不一样。 瞅着刘丽珍很随意的摊开手,徐宁就将一摞纸币递到她手里,笑说:“妈,你先数数,完后等我爸回来之前,你在给我,完后我得当着我爸面掏出来……” 刘丽珍眼睛透亮,闻言抬手拍着他胳膊,“又想气你爸是不?告诉你嗷,这两天你爸挺孬糟……” “啊?发生啥事了,咋还孬糟了呢?哦,我挺杜满志提了一嘴,但他没跟我说到底是啥事。” 这时,徐龙朝他挤咕眼睛,“你不要去送狗么,赶紧去吧!大哥和三哥搁外头等着呢,走,我送送你。” 说罢,徐龙也没给徐宁说话的机会,就将他推搡到了外屋地。 他搂着徐宁肩膀,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刚踏出门口,徐龙就悄默声说:“二宁啊,我那五十块钱呢?你将钱都给咱妈了,那五十你咋给我啊?你啊,眼瞅着就要成家了,咋不知道密下点呢,积少成多啊,明白不?” 徐宁皱眉说:“你寻思我像你和咱爸呢?那点心眼子都没使到正地方!天天跟咱妈玩心眼子,就会窝里闹。再说,我答应你的事,啥时候没做到过?着啥急啊,这点性子都耐不住啊?” “诶…不是,我是你大哥不?你还教育上我了呢!” “想不想要五十块钱?”徐宁歪头问。 徐龙闻言当即咧嘴挤咕眼睛,溜须拍马道:“二宁,你最是聪明,这去趟望兴就挣我和咱爸加一块堆,将近一年的工资,这回咱妈做梦不都得笑啊?大哥也高兴,我老弟出息了……” “你快拉到吧,这两句话让你说的太生硬,你往后还得跟我嫂子多练练嘴皮子,人我嫂子说话比你好听多了。” 徐龙一愣:“我跟她学啥啊?她那两下子还是跟我学的呢。” “那我嫂子比你有天赋,得了,你回去吧,我送礼去了。” 徐龙站院门口,“三哥,强哥,咱回来就开饭嗷!” “得嘞!回去吧。” 柴兵和李福强坐在车里吆喝道。 随即徐宁登车,徐龙搁下头轻轻关上车门,摆手:“路上慢着点哈,快去快回嗷。” 徐宁没搭理他,老大溜须拍马这一套欠点火候,回头得教教他,别等到来年机会来临的时候,他再因为瞎溜须给整黄喽。 这时,徐宁怼咕两下李福强,示意他赶紧掏钱,因为屋里刘丽珍和韩凤娇都数钱玩呢,也别让杨淑华闲着啊。 李福强急忙从兜里掏出钱,伸手递给车下的徐龙。 “大龙,帮我给你嫂子。” 徐龙微微一愣,有点小心动。 徐宁笑着嘱咐:“你可别自个密下嗷。” “诶妈呀,你当你大哥是啥人呐?我能密强哥的钱么!真能说笑。” 车里三人咧嘴一笑,柴兵便驱车朝前驶去。 徐龙低头瞅着手里的钱,回身往屋走,嘀咕道:“这要是我的,那不发了么?” 等他进屋,便看见杨淑华正眼巴巴的瞅着刘丽珍和韩凤娇查钱呢。 他走过去将钱递过去,“大嫂,这是强哥给你的,拢共四百块。” 杨淑华抬头笑说:“诶妈呀,我寻思他不想给我了呢。” “哈哈…那哪能啊,刚才备不住忙活忘了。” 王淑娟凑到她跟前,“大嫂,快查查啊,强哥好不容易挣的。” 杨淑华手指抿着纸币,回道:“要不是兄弟带着他,他能挣着钱呐?妹子,嫂子不怕你笑话,你大哥那人以前可操蛋了,给我气的肝肚子都疼。” 刘丽珍抬头说:“淑华啊,我家二宁不也那德行么,强子就不善了,好赖他没出去作妖啊,现在将酒也戒了,往后且等着过好日子呢。” “嗯呐!婶儿,我知道咋回事,我明白。” 杨淑华数着钱,说着就掉了两滴眼泪。 徐龙瞅着情况转身就去西屋找王虎了,留四个女人搁东屋唠嗑。 王淑娟拍着她肩膀,“大嫂,往后肯定能越过越好,回头你多夸夸他呗。” “嗯呐。” “淑华啊,够数不?” 杨淑华刚查完钱,闻言抬头:“我…我没数数,刚才就顾着高兴了。” “哈哈,那就再数一遍!完后咱去烧火做饭,晌午不得整点好菜好饭啊?”刘丽珍开怀大笑,心情很是畅快。 “好嘞!” 凌晨别等了,这章才写完,估摸到凌晨应该写不完两章的量。 (本章完) 113.第113章 嘴起俩泡 挺有人情味 第113章 嘴起俩泡 挺有人情味 常大年正在院内使大斧劈柴火,听到汽车动静就放下手里的活,转身往门口走。 瞅见徐宁、柴兵和李福强搁车里坐着,他就抬起手指着他们咧嘴笑。 这些天他没少跟常娟叨咕徐宁,说他去望兴半拉多月咋还不回来呢。 有前儿也去太平溜达,瞅瞅许大炮的身子骨,老哥俩坐炕头喝点酒唠会嗑。 但这两次喝酒唠的话题,基本上都在围绕着徐宁唠。 徐宁将青狼、黑狼牵走,让这俩老头心里空落落的,毕竟那些狗是他俩从小养到大的。 车停稳,徐宁推开车门跳下车。 “大爷,咋知道我们要来啊,咋搁门口瞅着捏?” 常大年斜愣他一眼,“我上哪知道去,我搁院里劈柴火呢,听见车动静才出来瞅瞅。” “诶妈呀!大爷,你这嘴角咋起俩大泡啊?上火了啊,是不想黑狼想的?” 常大年挥手道:“且边拉去!我…我这是睡炕头睡的,你懂啥玩应。” “哈哈。”徐宁一笑,转头招呼李福强,“大哥,赶紧给黑狼牵下来,咱大爷都想的上火啦。” 常大年作势就要踢他,徐宁往旁边一躲,笑说:“大爷,想不想黑狼吧?” “那咋不想捏,打小就没离开过我身边,这一走半拉月,我上茅房都费劲……” “大爷,你就放心吧,仨狗都没伤着。” 这时,李福强和柴兵从车厢里将狗牵下来。 黑狼和二狼三狼瞅见常大年后,嘴里直哼唧,摇头晃尾巴眯眯眼,一个劲往常大年身前窜,李福强都要拽不住了。 “大哥,撒开吧,没啥事。” 李福强松开狗绳,三条狗就窜到了常大年跟前,往他身上扑,伸舌头舔他。 常大年蹲下挨个摸摸,一顿亲热。 趁着这时候,徐宁和李福强来到后车厢,柴兵从里面取出半扇狼和两斤多沉老虎崽子肉。 常大年起身瞅见那半扇狼,眼睛一眯,惊道:“青皮子?!” “嗯呐。” “诶我艹,伱们咋打着这玩应了呢?没伤狗?” “没领狗去,原本我们是想去掏仓的,没成想……” “进屋再唠!暖和暖和,麻溜地!” 常大年抬手打断,牵着三条狗进院,将狗拴在狗窝里,瞅着三人搁屋门口杵着呢。 “搁这杵着嘎哈啊,赶紧进屋啊,来多少趟了,还搁这装外道人呢。” 徐宁笑说:“啥外道人啊,我寻思等会你。” “我自个家,还用你等啊?沙楞进屋得了。” 常大年拽开屋门,将三人推搡进去。 刚进外屋地,徐宁就觉得有点冷清,将半扇狼和老虎崽子放在锅台上。 “我娟姐呢?” “那小宝子不知道咋回事,昨个哇哇吐酸水,你娟姐和你姐夫陪着去老张家打滴流去了。” “啊,没啥事吧?不行就去街里看看,我搁街里卫生院认识点人。” “应该没啥事,等明天看看,不行就去街里瞅瞅,到时候你跟着去!”常大年没客气。 徐宁爽快点头:“嗯呐,我明天也要去街里,正好我三哥搁这,有车还方便。” “行,老三呐,你们进屋啊。诶,这是啥玩应?” 常大年指着两斤多沉的老虎崽子肉。 柴兵笑说:“常叔,你猜猜。” “我上哪猜去,这肉都剁成块了,沙楞说得了。” 李福强接话,“老虎崽子!” 常大年闻言惊呼:“啥玩应?诶我艹,你们这一趟没少整啊!” “嗯呐!……” 随即,他们进屋坐在炕上,常大年给他们倒点水,徐宁就将这些天搁望兴发生事简单说了一嘴。 这年头在农村没啥娱乐项目,只靠着唠闲嗑消遣打发时间,要不然就是耍钱、打麻将。 常大年听的津津有味,他是老跑山的打围人,自然是见过世面的。 但听到熊狼大战时,也忍不住惊呼两声。 “诶我艹,这场面你们都瞅着啦?玛德,我活大半辈子都没见着,倒是听说过黑瞎子和大猫干过仗。” “真是山神爷给你送财啊,那老虎崽子都喂到嘴边了,渍渍……尿性!二宁啊,你这一趟没白跑,这事要是传到咱庆安,你那臭名就得换换了。” 徐宁咧嘴一笑,“大爷,我都安排明白啦。我们去望兴不是见着太平的黄大喇叭了么?我就让虎子跟大喇叭将狗猎大孤猪、锤狼揍熊的事,跟黄大喇叭说了一通。” 常大年抬手指着他,“你这小子净耍鬼心眼子。” “哈哈哈,那必须地!” 常大年点点头,瞅着李福强和柴兵,道:“你俩和虎子都挺不错,头次打大牲口没慌,不善了。” “老三啊,往后也想入跑山打围这行当啊?”柴兵笑说:“嗯呐,跑山打围就是累点,但挺有意思,打着牲口还有种成就感,挺爽的。” 常大年嘱咐道:“这行挺凶险,你要回望兴可别自个上山照量去,知道不?” “知道,我就跟着二宁打,平常我自个就去下个套子,整点跳猫子回去,嗦了味喝点小酒。” “恩,心里有数就行。” 徐宁两腿一翻,说:“大爷,没给你拿老虎崽子骨头,我寻思给许大爷送去,他好没好点?” “诶呀!好多啦,你说那药方是挺好使,他才吃不到半拉月,现在能自个搁当院溜达溜达。你给他送去吧,我要那玩应没啥用。” “啊,那还挺好,等我过晌午去一趟,我许大爷嘴角没起大泡吧?” “滚特么犊子!我这是睡炕头热的,你还逗上你大爷了捏?老许想的开,啥事没有!” 徐宁咧嘴笑道:“那行,大爷,我们先走了,还得去趟屯部给柴大爷去个电话。” “啊,那走吧,你娟姐没搁家,我晌午对付一口,你们快回家吃去吧。” 徐宁起身说:“那还对付一口嘎哈呀?等我家整好饭给你扒拉点菜送来呗。” “不用,我待会自个炒点老虎崽子肉吃,晌午你娟姐也得回来呢,你们快自个吃吧,肉都给送来了,我啥时候都能吃到嘴啊。” “行,那我们走了。” “去吧。” 常大年将三人送到门口,瞅着三人驱车离去后,回到外屋地瞅着锅台上的半扇狼和老虎崽子肉,轻轻一笑。 “这小犊子挺有人情味。” 常大年瞅着这两样东西挺高兴,对于徐宁搁望兴挣多少钱,他根本没问,挣多少钱都是他自个的。 况且徐宁也挺争气啊,原本他和许大炮寻思,让徐宁过去打点野猪得了,没想到他能猎熊杀狼宰鹿,这让常大年脸上也挺有光。 他心里想着:再过两年,庆安这片兴许能出个徐炮。 而徐宁这次来找常大年,没将柴良玉送他自个的东西,再往外头送。 一是柴兵搁旁边呢,虽说他不知道上次柴兵来送了啥东西,但徐宁琢磨肯定是送人参酒了,因为柴兵都给他家送了,能不给常大年送? 所以他就没拿人参酒,也没给送槽子糕和北冰洋汽水,让柴兵瞅着显得有点不好。 但徐宁给王民富送人参酒就没啥毛病,毕竟那是他大哥的老丈人,至于为啥不送一箱? 因为那是柴良玉给他留着结婚前办事用的!否则为啥送五箱啊。 车停到屯部门口,徐宁下车后往屋里瞅一眼,就见杜守财起身正要走出来。 “诶妈呀,二宁啊,搁望兴回来啦?” “嗯呐,刚回来不大会,我搁望兴整着点青皮子,给你拿半扇。” 杜守财明显一愣,眨巴眼睛:“啥玩应?青皮…狼啊?” 徐宁笑着点头:“嗯呐,大爷……咋样?” “啥咋样?造它就完了呗,咱没那么多说道,你能想着大爷是情分……这玩应我还没吃过呢,咋整这狼肉能好吃?” 这回见着杜守财与上回不同,上回他还端着点架子呢,这回瞅见徐宁就拍着他肩膀,像跟自家子侄说话似的,连脏话都秃噜出嘴了。 “先使凉水拔俩点,然后使大锅烀,再烀俩点,然后咋整熊掌就咋整它。” “啊,来……这位是?” 徐宁回头瞅见柴兵,拍手介绍道:“诶呀,净忙着唠嗑了。大爷,这是我三哥柴兵,搁望兴过来的。” 杜守财点点头,“啊,望兴老柴家人?” “嗯呐,杜……叔。” 柴兵本想跟徐宁一块叫大爷,但他瞅杜守财年龄似乎没有柴良玉大。 “大爷,认识啊?” 杜守财对着柴兵点点头,回头说:“我哪认识啊,就是听说过。” 他没有问徐宁去望兴是不是住在老柴家,毕竟这种问题明眼人都能瞅出来,一瞅柴兵和徐宁不客气的样,就知道两人关系不错。 “啊,那这肉给你放哪啊?” “整屋里去吧。这是强子啊,瞅着你叔咋不吭声呢?” 李福强拎着半扇狼,呲牙道:“我瞅你跟我兄弟唠嗑呢,叔,最近挺好呗?” “挺好!听说你戒酒了?” “恩。” “既然戒酒就好好过日子,知道不?有啥事就来找叔,你小前儿可没少往我家跑,这结完婚以后反倒生了。” 李福强将狼肉放进屋,说:“那不是喝酒给耽误了么。” “哈哈……” 杜守财咧嘴笑了笑,他知道咋回事,但没有点破。 “大爷,我往望兴去个电话嗷。” 杜守财挥挥手,“打呗,客套啥啊。” 徐宁拿起电话拨通望兴村部号码,接通后就听见是柴绍声音,他一直坐村部等着信呢。 两人唠了两句,就将电话给了柴兵,柴绍听说他要搁徐宁家住两天,以为他要跟着徐宁往上山跑打牲口去呢,就嘱咐他加点小心,然后就撂了。 这年头打电话都很简短,基本有事说事,没有说占着线闲唠八卦的。 先一章,老驴这两天挺疲惫,连续高强度码字,每天万字更新,得写一万三四,有三四千都是废稿,整得压力挺大,对不住大伙,我调整调整,明个写哈。 (本章完) 114.第114章 抄徐老蔫小金库 第114章 抄徐老蔫小金库 撂下电话,徐宁没着急走,而是跟杜守财唠会没啥营养的嗑,因柴兵在屋里坐着,杜守财挺懂察言观色,话题就没往望兴引。 而是一直唠着徐宁、李福强小前儿干的那些操蛋事。 让柴兵了解两人的同时,他也和徐宁、李福强增进一番感情。 这杜守财是个挺讲究的人,爱念旧情,谁家有点啥事都乐意搭把手。 搁屯子里的人缘相当好,屯里人对他的评价也挺高,否则他也不能坐屯部当支书。 不过,人都有远近亲疏,杜守财和徐春林、王二利关系极好,仨人小前儿没少搁一块厮混。 因忙着秋收的时候,徐宁他爷就将徐、王两人扔给杜守财他妈管着。 那是三十多年前啊,一老妈子带着十多个孩子,想想多闹挺吧。 唠半拉多点,徐宁便要起身告辞,杜守财一番笑骂嘱咐,将三人送出屯部。 望着离去的车,杜守财心里嘀咕着:这回徐老蔫可掏上了,他这辈子都没想过徐二宁能学好啊。 柴兵驱车沿着大街直奔到老徐家,徐宁原本是想直接给孟瘸子送去半扇狼肉,但他寻思着上回都答应给孟紫烟买雪膏了,若今个去没递她手里,那孟紫烟不得孬糟一晚啊? 所以,他寻思还是等明个从街里回来,再去给孟瘸子送肉吧,左右都不差这一天。 徐家,外屋地。 蒸汽从锅沿边窜出来给屋里整的热气腾腾,两灶坑朝外跑着烟,熏得王淑娟、韩凤娇直淌眼泪猛地咳嗽,造成这烟熏火燎的原因,就是烟囱堵了。 徐宁三人刚进院就瞅见王虎和徐龙正踩着木梯子,使两米多长的水曲柳木,头部绑着破布条通着烟囱。 李福强抬头问:“咋烟囱堵啦?” “嗯呐,这些天净烀肉,给烟管子造的全是灰。”徐龙低头瞅眼回道。 “能整不?不行,你下来,我上去整整。” “快整完啦,强哥、三哥你们快进屋吧。” 徐宁扫一眼没吭声,拽门走进外屋地,瞅着屋里浓烟四起,皱眉寻找老妈方位。 刘丽珍正蹲在灶坑前咳嗽呢,徐宁走过去,道:“妈,咱这老房子多少年了,不行,真得重新盖了。” 刘丽珍使袄袖子捂着口鼻,抬头道:“那不得等你彻底稳当下来啊?” “等我嘎哈呀?先盖先住着呗。” 刘丽珍扒拉着他,瞅着刚进门的柴兵和李福强说,“强子给门帘子掫开跑跑烟儿。” “诶。”李福强回身将门帘搭在门顶,便与柴兵进了东屋。 徐宁站在屋门口瞅一眼,道:“妈呀,过年就盖吧,盖个新房不就啥都解决了么。” “伱寻思盖房那么容易捏?我跟你爸寻思好了,明年再讲究一年,正好攒攒盖房和你娶媳妇用的钱,后年差不离就够。” 既然老爸老妈都商量好了,徐宁就没再说啥,只弯腰呲牙笑说:“妈呀,还寻思整水磨石地面不?” 刘丽珍面露笑意,忍不住白愣他一眼,“滚犊子,净搁这钩我,我一想那地面就睡不着觉,赶紧回屋给你三哥他们沏点茶水去。” 徐宁咧嘴一笑,便走进屋给柴兵、李福强沏点茶。 刚倒完水,徐龙和王虎也搓着手进屋了。 徐龙凑到徐宁跟前,不时挤咕眼睛,整得徐宁连连撇头躲避他急迫的目光。 最后给徐宁整烦了,他扭头盯着徐龙,道:“为那点钱,你都不想让兄弟歇会,是不?” 徐龙捂着嘴,悄默声说:“我怕你忘了,小点声,你嫂子能听着。” “你再粘着我,我就告诉我嫂子,明白不?” “诶呀…你咋这样呢?不都说好了么!” “那你等会,我给你取钱去。” 徐龙闻言高兴的点头,便见徐宁起身朝着外屋地走,但他没有停留在外屋地,而是直接出门转身去了茅房。 先解开裤绳解决一下,然后便抬头瞅着茅房瓦片,将左数第二片瓦掫开,就瞅见了下方压着的方便面袋。 靠着墙根数了数,正正好好200块! 他从里数出50,然后将剩下的150揣进兜,再把方便面袋里塞点苞米叶子,重新压到瓦片下。 目前他兜里拢共有372块6毛,其中有200是临去望兴之前,搁徐老蔫那逗哧来的,剩下22块6是他原本兜里剩的,这些日子根本没机会,除了给柴良玉、常大年、许炮买点东西,他一分都没,倒不是舍不得,而是没地啊。 回到屋,他对着徐龙挥挥手,这老大起身颠颠跑过来。 当他将50块零钱不动声色递到徐龙手里,当即徐龙就笑眼眉开,急忙将钱揣进袖子里,然后咧嘴对着徐宁作个口型:好兄弟! 屋内,柴兵、李福强和王虎都没注意,寻思俩兄弟交流感情呢,哪成想有这肮脏交易啊。 徐龙拿着钱就快步回到西屋,不知道将钱藏哪了。 经历上一把事,徐龙有点不相信徐老蔫的藏钱能力了,所以他这次就寻思自个找地藏起来,正所谓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啊! 徐宁瞅他颠颠跑了,便咧嘴笑了笑,暗道:我让你父子俩好,这回看你俩还咋好! 他掀开门帘来到外屋地,对着刘丽珍说:“妈呀!我跟你说个事呗?” “有啥事就说!别老叫魂似的。” 徐宁从兜里掏出150块钱,说:“我刚才去茅房捡着150块钱,是你掉得不?” “啥?” 刘丽珍闻言一惊,急忙起身盯着徐宁,再低头瞅瞅他手里的钱,一时间脑袋竟有些转不过弯来。屋内外,几乎所有人都听着了。 韩凤娇、王淑娟和杨淑华顿时想到一种可能,但她仨都没有吭声言语。 东屋的李福强、柴兵和王虎听闻后,便对视着咧嘴笑。 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们太了解徐宁有多损了。 西屋,徐龙将亲弟弟刚给的50块钱要往炕柜下的缝里塞,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缓缓转头瞅着西屋门帘,磨牙切齿道:“这损犊子,竟使离间计,唔中计矣!” 随即,他紧忙将钱塞进缝里,然后就躺在了炕上,两眼一眯装睡。 外屋地,刘丽珍眨巴两下眼睛,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肯定是徐老蔫藏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徐老蔫居然藏了这么多钱!若说十块二十块也就那么地了,她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瞅着,但这是150块钱呐! 他吃熊心豹子胆了啊?敢藏这么多钱,属实是过够了。 但屋里屋外都有人,哪怕韩凤娇等人心里也清楚,但刘丽珍也得给徐老蔫留点面子。 “啊,那兴许是我掉的,你咋捡着了呢?” “我运气好呗,妈呀,跟你商量个事,我明个不得去街里买东西么,这钱我就先拿着呗,等剩下多少,我再给你拿回来,咋样?” 刘丽珍摆手道:“你捡的你就拿着吧,可别瞎嗷,要让我知道你去耍钱,脑袋给你拧下来。” “诶呀,你就放心吧,我啥时候说话没准?” “你别忘给紫烟买雪膏,你爸那天跟你孟叔唠不少,说让你俩先自个处大半年,等后年岁数正好就结婚。” “恩,我知道。还没问你,那天我爸出啥事了?满志大哥跟我搁电话里说,我爹鼻涕一把泪一把,整得血次呼啦的,给全屯子人都豁楞醒了,到底咋地啦?” 刘丽珍想到这,就没好气道:“你爹夜会貂蝉去了!” “啥?” 随即刘丽珍就将徐老蔫夜会貂蝉的事,简单讲述一通,边说边磨牙切齿,气的肚囊子鼓鼓,鼻孔喘气都吩吩的。 徐宁听完心里直发乐,感觉全身麻酥酥,颇有精神。 嘴上关心道:“妈呀,那我爸这两天咋样啊?没啥大毛病吧?” “能有啥毛病,要有毛病早告诉你了,啥事没有,就是脑门子破个口。” “啊!那这钱……” 刘丽珍白愣着他,“你揣着吧,回头就说是我捡的,知道不?” “诶!”徐宁应声,便扯嗓子喊道:“诶呀!妈,你搁哪捡150块钱呐?诶呀,给我了啊?哈哈,多谢亲妈,我妈真好!” 说完徐宁抱着刘丽珍往脸蛋上亲了两口,刘丽珍嫌弃的擦着唾沫星子,抬手拍他两下,磨牙愤恨道:“快滚犊子!你是真损呐,烦人。” “哈哈哈……” 外屋地的韩凤娇、杨淑华和王淑娟都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东西屋的李福强、徐龙等人也都是一乐。 但徐龙乐完就感觉不对劲了,嘀咕着:这招属于什么来着?调虎离山…欲擒故纵?诶呀,爹啊,这事亲儿子也救不了你,只能求个自保啊! 徐宁早就想抄徐老蔫的小金库了,没别的原因,主要是搁家里太枯燥,闲着没啥事。 再说,徐老蔫有点钱就爱仰脖,开始作妖……仔细算算,他小金库本应剩下205,消失的那5块钱干啥去了呢? 徐宁琢磨应该是因为出了夜会貂蝉的事,所以买烟去打点林场的人了,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徐老蔫为止住他们的嘴,不得已了重金! 徐宁掀开西屋门帘,便瞅见徐龙躺炕上装睡,他自言自语道:“我妈捡150块钱,知道不?” 徐龙闭着眼,像是打呼噜似的,发出一声‘恩!’,然后翻身将脸转到炕梢。 徐宁瞅见后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这时,王淑娟紧忙两手抱着他胳膊,悄默声问:“你哥藏钱没?” 徐宁点头,伸出巴掌在嫂子面前晃了晃。 “五块?” 徐宁摇摇头。 “五十啊?” 瞅见他点头,王淑娟立即皱起眉头。 这时徐宁笑说:“我刚才给的,本来有200,给他50封口费。” “啊,那行。” 徐宁低头瞅着她道:“明个我去街里给你也买点雪膏,咱也保养一下子。” 王淑娟闻言喜笑颜开,咧嘴道:“诶呀,我不要,你自个留着呗。” “那我嫂子对我这么好,我不得溜须么?” “哈哈,还是我老弟好。” “那必须地!” (本章完) 115.第115章 性情人 大将军米饭敬酒(盟主加更13) 第115章 性情人 大将军米饭敬酒(盟主加更13) 刘丽珍想让徐宁明个去街里前儿,将徐春林、王二利等人打的那颗熊胆卖了。 但徐宁寻思马上要到年根,家里也不缺啥钱,着啥急卖啊? 等啥时候用钱,啥时候再卖呗! 况且现在卖熊胆就等于赔钱,兴许过了年能多卖点钱呢。 这一番话将刘丽珍说服,老妈觉得徐宁说的有些道理,心想:过完年熊胆备不住真能涨点价,多卖一分是一分啊。 徐宁刨根问底,询问老妈为啥这么着急卖熊胆。 刘丽珍皱眉说:“你爸呗!他老跟我絮叨,非要歘空去街里卖熊胆。这回我知道因为啥了,指定不能让他再去卖东西了。” 徐宁咧着嘴笑道:“那就对啦!妈,你真聪明。” “哼,你爸就跟我耍心眼能耐。” “可不么,就会窝里横!我都瞅不惯啦。” “有伱啥事?且喽,赶紧进屋放桌子去,烦人。” 刘丽珍给他个白眼,推搡着他去拿饭桌。 “得嘞。” 随即徐龙和王虎从屋里走出来,两兄弟刚好撞个对脸,彼此皆是无言。 不过徐宁是一脸坏笑,徐龙却是一脸哀怨。 将地桌搬到屋里撑开,徐宁抬头瞅眼墙上的挂钟,一瞅都快到一点钟了。 便急忙对着柴兵说:“三哥,饿坏了吧?” “不饿,我爸讲话啦,好饭不怕晚!” “哈哈…我柴大爷讲话,那还说啥了。” 李福强接完话,便去外屋地凑到杨淑华跟前端菜,杨淑华扭头见是他,两眼一翻眨着媚眼,给李福强一种娇羞似水的感觉,当即心里一喜,心想这回晚间兴许能享福了。 至于为啥这个点才吃上晌午饭,原因是烀狼肉费了挺长时间,烀完还得搁锅里焖一阵呢。 该说不说,杨淑华手艺挺硬,当红焖狼肉、小炒狼腿肉、土豆炖老虎崽子肉、酸菜扣熊肉、煸炒焖子、拌个凉菜。 瞅着色香味俱全,刚端上桌柴兵眼睛就亮了。 “嚯!闻着味就好吃哈,这是我婶儿做的?” 徐宁笑说:“哪有啊,我大嫂炒的。” 柴兵有些发懵,因外屋地徐宁有俩嫂子。 这时李福强笑说:“我媳妇……” “诶妈呀!强子,弟妹手艺这么硬吗?诶我……真格地,我闻味都能喝半斤。” “哈哈…她也是瞎整。” 这时杨淑华洗完手走进屋,笑盈盈道:“三哥,没整啥玩应,你先凑合吃点,等晚间我再整点旁的菜。” “这就挺好!你这手艺都能当大勺了。” 刘丽珍走进来笑说:“他大嫂就是我们庆安有名的大勺,哈哈…给人做回席不少挣呢,这家伙天天搁这帮我忙活了。” “婶儿,那咱都不是啥外道人,她做菜香,那她不做还能闲着啊?”李福强说。 柴兵指着红焖狼肉,笑说:“瞅瞅这肉水灵灵的,一端盘子都直颤悠,真好!” 徐宁瞅着杨淑华渐红的脸蛋,便说道:“诶呀,三哥可别夸大劲啦,本来我大嫂就腼腆,这一夸又该给脸整红啦。” 说罢,就瞅杨淑华的脸顿时红到耳根子。 李福强得寸进尺似的,搂着杨淑华肩膀,弯腰近距离瞅着她脸蛋。 “红了么?我瞅瞅。” 杨淑华白愣着他,摇晃身体摆脱李福强搭在她肩膀的手爪子。 “你且喽,真烦人。” 杨淑华倒不是真烦他,而是屋里这么多人,李福强搂着她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徐宁指着王虎说:“虎子,你去家里接半缸子那啥酒。” “那啥…诶!好嘞。” 王虎闻言略微发懵,待想到王二利特意泡的药酒后,他才恍然大悟应声,抄起立柜上的茶缸子奔出门去。 这药酒自然是养神、益气的酒,但里头东西只有两样鞭和胎,唤作鹿鞭胎酒。远没有徐宁给柴绍的酒方劲大,得喝两月才能见效。 见王虎离去,徐宁转头瞅着柴兵笑道:“三哥,待会让我大哥陪你多喝点。” 是柴兵没客气,干脆道:“行!我来这就没寻思外道。大龙,待会咱俩喝点。” 徐龙笑说:“嗯呐,我二叔家泡的酒也挺有味呢,待会你尝尝。” 柴兵刚才和李福强唠嗑呢,就没听着徐宁和王虎说啥,所以现在有点发懵。 “啥酒啊?” 徐龙说:“鹿鞭胎,这酒可养神啊。” 柴兵听闻一愣,随之双眼一亮。 “诶我……这酒好!”他瞅着徐宁呲牙道:“二宁,懂你三哥嗷。” “哈哈,那必须地。” 柴兵属于性情人,他和徐宁关系到位后就暴露本性率性而为了。 基于徐宁搁老柴家这半拉多月,所以柴兵打来老徐家就没准备客套,毕竟往后且得处呢,装模作样反而受人反感。 刘丽珍就挺喜欢他这种性格,直率不做作。 王虎回来后将大半缸子鹿鞭胎酒放到徐龙手边后,一众人就全都入座了。 这时,刘丽珍朝着柴兵笑说:“兵啊,吃好喝好哈,到这就是自个家,可别外道。” 同时徐龙顺手端起大茶缸给柴兵倒满酒。 柴兵抬头笑着回应,“放心吧,婶儿,我不是那外道假咕人。” 刘丽珍挺高兴,她起身给柴兵夹块红焖狼肉递给过去,柴兵紧忙端碗起身接过来。 “尝尝你大嫂整得这红焖狼肉,要让我整,可整不好这玩应。” “诶呀,刚才我闻这肉味就香啊,婶儿,你快坐,我肯定不能假假咕咕地,必须吃好喝好。” “好!大龙,陪你三哥多喝点嗷。” “诶!” 这时桌前围着的人都动筷了,各自夹着肉,配着大米饭吃,贼香! 有些肉闻着臭,那是不会做,像杨淑华这手艺,做啥肉都好吃。 就比如这老虎崽子,要是徐宁自个做,必然是一股酸腥味,但杨淑华使土豆一炖,满满全是肉香,味道极美。 王淑娟眼睛不时发亮,她没成想自个回娘家这段时间,家里变化这么大,徐宁悬崖勒马且不说,主要是天天都能吃上肉,而且都是好肉! 她转头接连夸赞杨淑华,给杨淑华整得面红耳赤,她这人就是脸薄。 一番说笑,饭桌前虽没有男性长辈陪同,但柴兵这顿酒喝的也挺美。 这饭菜都挺合他胃口,有些话他没当着刘丽珍等人面说,那就是杨淑华的手艺确实比他媳妇和俩嫂子好。但这种贬低自个家人,抬高别人的话,哪怕柴兵这种性情人也绝不会说出口,一旦说出口,那不叫性情,那叫傻。 李福强瞅着徐龙和柴兵喝酒,心里头没刚戒酒时那么痒痒了。 他转头笑说:“三哥,你没赶着好时候。咱要是在我和兄弟戒酒之前认识,那肯定能喝的挺好。现在是完犊子啦,我一口酒都不敢碰啊。” 柴兵抿口酒,放下酒杯转头盯着他,“那你得这么想,你俩要是不戒酒,像兄弟说的什么改邪……” 徐宁摆手,“诶,三哥,悬崖勒马洗心革面!” “对,像兄弟说的悬崖勒马,那你们也不可能往山上跑啊,对不?不往山上跑,咱们咋能通过我许叔常叔认识。” 李福强点头:“是这么个理儿,三哥,我使大米饭敬你一杯,我扒拉一口,你抿一口,咋样?” “哈哈,行!” 这话惹得柴兵大笑,只觉得这强子也挺有意思。 晌午的大米饭,徐宁没让老妈做捞饭,而是使大锅蒸的,因为他怕柴兵吃不惯捞饭。 这捞饭和蒸饭是俩味,口感也不同,捞饭是粒粒分明,将大米原味掩盖不少,而蒸饭则稍微黏糊点,多些米香味。 “三哥,晚间咱整点鹿心吃。大嫂,鹿心咋整啊?” 杨淑华细嚼慢咽,将口中食物咽下后回道:“得先泡出血,再拿盐水泡,完后使苞米瓤子烤。” 这一套流程做出来的菜,学名叫炭烧盐焗鹿心,那吃起来的味,比猪心可香多了。 当初徐宁四个搁山上整着三头鹿,给柴良玉留俩,自个拿回来一颗。 “那成,等咱吃完让我大哥帮你整,两口子搭配干活不累!” “哈哈哈……那还说啥了,兄弟这话好听,是不,媳妇?” 杨淑华红着脸点头:“恩。” 王淑娟侧头悄默声和刘丽珍嘀咕:“妈,大嫂脸这么薄啊?” “嗯呐,你大嫂可好了,你走这些天帮我忙活里外的,家里饭菜都是她给做的,你强哥娶个好媳妇啊。” “可不是咋地,这性格我都稀罕。” 这顿酒没喝多长时间,徐龙和柴兵只将茶缸里能有一斤多沉的鹿鞭胎酒喝光,便盛饭开造了,柴兵连造两碗大米饭,他和徐宁同时放下筷子。 “三哥,吃好啦?” “好啦,整得真不错,太香啦!” “咱留点肚子晚间还一顿呢,等我爸他们回来,你们再好好喝。” 柴兵点头:“嗯呐,肯定得跟我老叔好好喝点。” 这时早就吃完饭的刘丽珍等人起身将碗筷捡下去,而徐宁抬头瞅眼挂钟,刚好两点多钟。 “三哥,那咱俩走啊?去我许大爷那转悠一圈。” “行!走吧,这回你当司机吧,我得舒坦会。” “哈哈,得嘞!” 徐宁接过他递过来的车钥匙,旁边徐龙一怔,抓着他胳膊问:“你会开车?” “会啊。” “啥前会的?我咋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的多了,我啥都告诉你啊?” “诶…你就这么跟大哥说话啊?啊!小前揍你是揍轻了。” 徐宁满脸笑容,低头在他耳朵边说:“我告诉我嫂子去,信不?” 徐龙猛地抬头,抓着他胳膊呲牙笑:“你看你,大哥跟你开玩笑呢,你咋这么不识逗呢。” “呵,我还整不了你捏。” 说罢,徐宁便让李福强、王虎帮着刘丽珍、杨淑华忙活忙活。 他们走这些天家里也积攒不少活,首先是劈柴快没了,得劈点柴火备着。 其次是他们搁望兴整回来的皮子得挂起来,要不然容易粘连,导致皮毛受损。还有狼嘴里的牙得拔下来,摆到木板上阴干…… 等徐宁俩人走后,李福强和王虎搁屋里歇会喝了点水,正要往外走时,徐龙也起身要跟着去。 王虎急忙将他推到炕上,“大哥,你刚喝完酒搁屋里歇着得了。” “大龙,不用你,没多点活。” “诶呀,我啥事没有啊,这点酒正好给我整得热血沸腾,必须干点活消化消化。” “哈哈哈,那你可得注意,要是感觉迷糊就回屋,听着没?”李福强嘱咐道。 “嗯呐。” 李福强和王虎是给老徐家干活,徐龙就算喝的五迷三道,哪怕拿不起斧子,也得搁外头陪着,否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刘丽珍等人搁外屋地边干活边唠嗑,王淑娟和杨淑华唠的挺欢实,她俩岁数相近只差十岁,且是平辈,肯定能唠到一块去。 她们唠着徐宁,说给他养活这么大,还是头次往家拿钱,这一拿就是九百。 刘丽珍高兴之余虽说没掉眼泪,但对徐宁刚到家就将钱交给她,心里是又惊又喜,暗骂他两句:这小瘪犊子真懂事了。 韩凤娇将烀好的狼肉切成碎末,杨淑华晚间要做道狼肉冻子,这冻子有猪皮冻、驴肉冻…… 而晌午杨淑华还做了道焖子,这焖子是拿面粉搁锅里搅的,冻子则是压、蒸或熬制的。 蘸着蒜酱吃,自然是非同凡响。 …… 车停靠在太平老许家门前。 徐宁、柴兵跳下车往后车厢走。 屋里的许炮听见动静就双眼一亮,拍着腿道:“诶呀!这小蛋子回来啦。小荷赶紧跟你妈出去迎迎。” “诶。” 许荷应声,便和高大娘往出走。 刚出门就瞅见徐宁牵着青狼四条狗,手里拎着一布兜肉和熊掌,跟在他身后的柴兵则提着半扇狼。 屋内许炮转头瞅见柴兵手里提着的半扇狼一愣,“诶我艹,青皮子?二宁老三赶紧进屋!” “诶,大爷!”徐宁听声应道。 便和刚出门的高大娘和许荷亲热打招呼。 “快进屋,刚从望兴回来啊?吃饭没啊?”高大娘询问道。 徐宁笑呵呵道:“吃啦,刚搁家吃完过来的。” 高大娘埋怨道:“诶妈呀,咋还吃完来呢,晌午直接过来多好啊,今晚间必须搁家吃,哪都不许去!” 许荷接话,“嗯呐,你俩晚间就搁家吃,姐给你们孬点豆角子。” (本章完) 116.第116章 大喇叭的嘴 顺水推舟 第116章 大喇叭的嘴 顺水推舟 徐宁知道她们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想要他和柴兵搁家吃晚间饭,所以就没有当场拒绝好意。 因半拉多月前徐宁留下的药方,是真让许炮的身体有所好转了,高大娘和许荷挺高兴,以此想要留他俩吃顿饭,想要表达感激之情。 别瞅徐宁将青狼牵走半拉月,但一码归一码,恩是恩情是情。 狗再精贵,再高大娘和许荷眼里,还能有许炮身子骨精贵? 不过徐宁可没将这点事放心上,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哪用得着特意请吃饭啊。 青狼四条狗见着高大娘以后非常亲热,连连往她身上窜,高大娘接过徐宁手里的狗绳,便牵着狗往狗窝走,并没有领屋去让许炮瞅一眼。 家里来客了,狗进屋肯定闹挺人。 许荷掀开门帘,徐宁和柴兵便走进外屋地,柴兵正要将半扇狼肉放到锅台上。 却被徐宁制止,“三哥,整屋去,咱得让我许大爷瞅瞅啊。” 柴兵闻言笑道:“得嘞!” 这时,许炮已从炕里挪到了炕沿,瞅见他俩进屋,且手里拎着东西,笑道:“咋还整着青皮子了捏?” 徐宁咧嘴笑说:“必须地,拢共整着六头。我给柴大爷留两头,自个家留半扇,再给你拿半扇尝尝啥味。” 许炮面露惊容,“六头?诶我艹,没少整!挺特么尿性啊。” “哈哈…” 听许炮夸自己,徐宁心里相当舒坦,因许炮搁庆安地界跑山打围是公认的头子,从他嘴里听到‘尿性’俩字,那是有着极高评价的。 这时高大娘栓完狗走进屋,搭着炕沿边坐下,而许荷则在沏茶水。 徐宁提一提手里的布兜,将布兜口撑开,让许炮瞅瞅里头的肉。 “诶,大爷,你猜猜这是啥?” 许炮低头往布兜里瞅,眯着眼睛皱眉思索,“孬头?色不对啊。老虎崽子吧?” 孬头就是貉子,学名叫乌苏里貉,长得像小浣熊似的,很是可爱。 徐宁闻言一愣,“啊?大爷,你咋看出来的捏?” 许炮笑着朝后一仰,正要装装高人风范的时候,却被高大娘戳破了。 “还咋知道的,伱大爷听黄大喇叭说的呗!那大喇叭刚回屯子就可哪嚷嚷,还来家里一趟找你大爷唠嗑,将你们搁望兴打牲口的事全给嘟嘟出来了。我估摸现在太平屯子应该都知道了,再过一阵就该传到庆安、庆力和太和屯子那头了。” 许炮转头撇着他老伴,“你咋那么实呢,我寻思逗孩子玩呢……” “我就瞅不惯你装腔作势拿架那样,人二宁现在不比你差,你啥体格子……” 徐宁瞅着高大娘的话有些不对劲,便问:“大娘,我大爷这两天不挺好么?” “是挺好,你给那药方真管用,吃上就见好。这不好点了么,你大爷就开始嘚瑟了,想上山溜达去,你说多气人吧!昨个给你小荷姐都气哭了。” 柴兵瞅眼许荷,道:“许叔,等病彻底好了再去溜达呗,现在折腾啥啊。” “就是啊,着啥急啊,青狼都给你领回来了,等养好体格子,到时候我跟你去溜达,省着你闲不住,我大娘还惦着。” 许炮点点头:“我都搁家趟一月了,这给我憋的是抓心挠肝啊!诶,黄大喇叭知道你搁望兴那么多事,是你自个说的吧?” 徐宁咧嘴坏笑:“嗯呐,我让虎子跟他吹顿牛比,哈哈……大爷,听没听着我名号?” “小徐炮么!咋没听着呢,那大喇叭跟我一顿说,讲得热血沸腾的!” “哈哈…”徐宁开怀大笑。 许炮抬手指着徐宁,瞅着高大娘说:“瞅瞅,我就说这小子有心眼子吧?我都说是他主动跟大喇叭说的,要不然以他这心眼子,能搭理大喇叭啊? 你还急眼了…诶妈呀,那天大喇叭刚走,你大娘就来气了,说着大喇叭嘴跟裤腰似的,人孩子搁外头闯荡呢,大喇叭啥都往外咧咧。” 高大娘笑说:“我那不是怕大喇叭毁孩子名声么?” 柴兵接话道:“我兄弟这名声还用毁么?” 闻言,许炮、高大娘、许荷和徐宁一阵大笑。 “大娘,我这名已经臭到不能再臭了,我寻思搁望兴正好碰着大喇叭,那就让他回来给宣传宣传,省着我自个在费劲。名声都是旁人传出去的,哪有自个往外嚷嚷的啊,就这么地,我才使了一个顺水推舟的计!” 高大娘恍然大悟,点着头:“这孩子真聪明,现在太平有不少人都知道你名了。” 许炮笑说:“你瞅瞅这都使上计了!就他这心眼子,还能搁外头吃亏?” 这时,高大娘瞅着徐宁和柴兵手里还提着东西呢,紧忙说道:“诶妈呀,快给东西放下啊,赶紧上炕歇会!” “诶。” 徐宁、柴兵将东西放到外屋地。 许家东屋挺热呼,若将冻肉放到屋里一会就得化,到时候整一地血次呼啦,还有股子腥味的血水,哪怕使炉灰填都压不住,更不好清理。 两人进屋就坐在炕沿,高大娘从柜里掏出一包石林抽出几颗让给柴兵,柴兵顺手接过来叼在嘴里一颗。 倒是没让徐宁抽,高大娘是个实诚人,在知道徐宁戒掉烟酒,非常支持,所以就没跟他客套。 柴兵吐出烟雾,“许叔,当时那大喇叭瞅见二宁,那嘴巴子都不好使了,直跟我们说软话啊,我一瞅这兄弟搁庆安这片挺猖啊。” “哈哈,他小时候可操蛋,还骂我是老登呢,你知道不?” 柴兵咧嘴笑:“诶呀,这事听我家老爷子说过一嘴。”“大爷,事都过去这老长时间,你咋还直记着啊?” 许炮瞪眼盯着他,“你放心,这事我能记一辈子!” 说罢,他自个大笑了起来。 “你俩喝茶啊,唠这会不渴啊?这茶挺好喝,你鹤哥搁省城带回来的,等你俩走前拿两包。” “啊?拿啥啊,家里有……”徐宁说道。 柴兵摇头:“不拿了,给我许叔留着喝呗。” 高大娘说:“留啥留,就是专门给你俩带的,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味。” “那行!” 柴兵笑说:“那我是得给我家老爷子拿回去。” 这时,许炮朝着许荷眨眨眼,许荷寻思半天,才琢磨过味来。 她笑模呵的对徐宁说:“二宁啊,找对象没啊?” 徐宁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明显一愣,当即想到了柴良玉乱点鸳鸯谱的事。 “嗯呐!” 瞅见徐宁点头,许炮笑说:“老孟家闺女啊?” 高大娘拍着腿说:“那天大喇叭来前儿说的,他搁道上碰着你们屯子王长海啦,王长海跟他说的,诶呀……可别提了,这大喇叭一顿胡咧咧啊。” 徐宁知道大喇叭咧咧的是啥事,点头道:“没说别的吧?” 许炮笑说:“我给他一顿骂,这事他不能往外嘚嘚,放心吧。” 听到此处,徐宁竟有些失落,若徐老蔫夜会貂蝉的事传出庆安屯,那可招笑了! 不过就此打住也挺好,那毕竟是自个亲爹啊。 “你就找对象这事,先头我跟老柴提过一嘴,你去望兴之前,我俩通过电话,后来听说你们屯子老孟家有个闺女,才知道咋回事。” 这时柴兵笑说:“我家老爷子是着急了,忘了这事差辈分呢,但二宁没直说,处理的也挺好,我爹猛夸二宁一顿,评价老高了,直让我跟二宁学呢。” “哈哈,这事错在我,秋天前儿你爸就跟我嘀咕过,我也当个事记下了。后来瞅着二宁这长相,我寻思雁儿肯定能相中,没成想……” 高大娘翻着白眼,道:“人孩子事,你老跟着掺和啥呀。” “没事,大娘,我大爷不是想给我当个媒人么。” 许荷问:“诶,我听说那老孟家闺女长得挺耐看啊?” “嗯呐,脸蛋挺好看,就是身材有点干巴瘦,等回头我多给她送点肉去,好好养一养。” 听这话,许炮和高大娘都明白是啥意思了。 “定下来啦?” “大概齐吧,那天我爹不就是和我孟叔喝酒才闹出的事么,他俩都定下了,让我俩先处着,一是想考察我呗,他们寻思我学好就是三分热度呢,二呢是我家这房子,结婚前咋地都得先盖房子,所以就往后拖一拖,得到后年才能办事吧。” 许炮点头:“你爸妈想的挺周到,你现在年龄也不大。等结婚给大爷信儿,到时候大爷喝喜酒去。” “那必须地啊!我柴大爷都说来了。” 许炮眯眼笑问:“老三,二宁跟你爹处的挺好啊?” 柴兵坐炕沿拍巴掌道:“那正经是不错啊!二宁刚到家就给我爹整得挺高兴,后来我们天天往山上跑,那我爹都盼着二宁赶紧回来,就想跟他唠嗑,临走前还有点舍不得呢。” 许炮咂舌点头:“恩,那挺好。” 他太了解柴良玉是啥脾气秉性了,一般人真入不了他眼。 徐宁去望兴跟柴良玉相处半拉多月,就做到这个地步,属实是徐宁会唠嗑办事。 “我跟二宁也是出生入死同患难的兄弟,我爹让我们好好处呢。” 许炮一愣,道:“是得好好处……那咋还同患难了捏?不就遇着青皮子和黑瞎子了么?” 这话也就许炮敢说出口,若换旁人指定得挨顿怼。 啥叫‘不就遇着青皮子和黑瞎子了么’,这话唠的有点太狂了。 但许大炮就敢唠,他许炮名号里的炮,可不是他名字里的炮,而是坐地炮的炮! 只有一些跑山打围手把过硬的人才能被尊称为炮! 像徐宁让大喇叭帮他宣传,也只敢用小徐炮,而没有直接称呼为徐炮。 为啥?不就因为徐炮这名号太响了么。 还有一章正在写,大伙快休息吧,明早起来再看。 感谢微风细雨呀、devil lucifer的打赏,谢谢。 (本章完) 117.第117章 玩阳谋的许炮 损到家了 第117章 玩阳谋的许炮 损到家了 屋内,高大娘和许荷都靠着炕沿坐,听着他仨唠嗑。 柴兵听闻许炮的话,便错愕一愣,随即抬头瞅向正在喝茶水的徐宁。 当初,他四人搁深山老林里遇虎后,就约定不将这事说出去。 柴兵是个嘴严的主,没看刚才徐宁和许炮唠对象这事,柴兵都没刨根问底么,他懂分寸,知道啥该问、啥不该说。 但他脑袋瓜没徐宁灵巧,倒不是说一根筋,就是转的不够快,这与直率的性格有关。 徐宁放下茶杯,咧嘴笑说:“大爷,你不都知道了么。大喇叭来没嚷嚷啊?” “哈哈,我寻思他吹牛比呢!真遇着啦?” “恩,遇着仨!” 徐宁伸出三根手指,随即便讲起了遇虎的前因后果。 当许炮听完,倒吸口凉气,“四头?!我艹特么,你四个是捡条命啊。我活大半辈子,拢共就见着三回,你们得多亏那头没露面的虎,要不然伱们想走可难了。” “嗯呐,我回去前儿也挺后怕,这事也怪我……” “谁没年轻气盛的时候,知错能改就是进步。”许炮挥手道。 柴兵笑说:“后来在上山前儿,我兄弟老稳当了,瞅着青皮子就让我们赶紧往树上蹽。” “稳当点好,上树一点毛病没有。搁山里打牲口就得稳当,你不稳就得丢命!要是像愣头青似的站在地上跟青皮子干,那是虎比哨子,知道不?” “嗯呐!” 许炮掐着茶杯,盯着徐宁说:“这件事算是给你个教训,往后再跑山可不能马虎了。” “大爷,我知道。诶,有个事我想问问你。” “说呗。” “你听过李拐子吗?” 许炮一怔,“听过啊!他不前两年没了么。” “恩,我搁山上找着他留下的地窨子了,那老虎崽子、青皮子、黑瞎子都是搁离他那地窨子不远的地方打的。” 许炮闻声叹气,“李拐子确实会训青皮子,这么说那六头青皮子是李拐子留下的?” “我琢磨应该是。” “你看那狼王左眼皮上有没有黑瞎子抓的疤瘌?” “有啊!大爷,你咋知道捏?” 许炮笑道:“我见过呗,那是五六年前吧,秋天前儿我去望兴帮着打牲口,搁山里转悠遇着李拐子了,我俩唠了挺多。 那是个狠茬子,训狼赶山学牲口声,他属于是正宗的跑山人,能学狍子声,将狍子引到跟前,正经挺厉害呢。 那要这么说,你打的六头狼是李拐子训出来的?那就啥事没有了。” “啊?” “啊啥啊,李拐子跟我说过,青皮子这种牲口只要训出来,顶多能伤人,但肯定不会吃,知道不? 他搁山里一住十来年,这群青皮子是他训的第三波,有野性但会识人味。” 徐宁皱眉道:“那为啥给张猛撕成那样啊?” 许炮想了想说道:“我琢磨那人应该是去过狼窝。” “啊,那张家兄弟搁李拐子的地窨子里睡觉来着!” “这就对喽,他俩占了主人窝,青皮子肯定不乐意,给他整成那样纯粹是为了宣泄。”许炮点点头。 柴兵疑问:“许叔,那大喇叭来没跟你说这事啊?” “大喇叭就说有个人被青皮子伤了,具体咋伤的没说。这事哪有你们遇虎猎狼宰熊有意思啊。” “啊,那也没啥事,反正我也不膈应。” “哈哈哈,这玩应啥说道没有,咱是嘎哈地?不就是搁山里捡财的么。” “可不是咋地。” 唠到这,柴兵瞅眼墙上的挂钟,快要将近四点钟了。 “许叔,那我哪天再来看你哈。” 徐宁起身:“我离得近得经常来,大爷,我俩先回去了哈。” 许炮一瞪眼真有点生气,“嘎哈啊?我家饭菜不好吃啊!” “不是,家里我妈她们忙活呢,就等着晚间我爸回来跟我三哥好好喝一顿呢。” 高大娘急道:“不行,说啥你俩都得留这吃口饭再走!上回老三来就没端饭碗,这回咋还要走啊?” “是啊,你哥俩咋地都得留下吃顿饭!” 徐宁说道:“大爷大娘,我三哥不着急走呢,等哪天再过来呗。” 柴兵点头说:“嗯呐,许叔婶儿,我得搁兄弟家住两天再走呢,今个我先去兄弟家跟我那老叔喝点酒认识下啊,这连面都没见过呢。” 听柴兵没和徐春林见过面,许炮和高大娘脸色缓和不少。 “真不着急走啊?” “嗯呐,且得住两天再走呢。” “那这么地,你俩明个晌午……” 徐宁不好意思的笑说:“明个晌午我跟三哥得去趟街里。” 高大娘挥手锤着他臂膀,“瞅给你忙的,那就晚间!明个晚间你俩必须来,你俩要不来我自个去你家找去,听着没?” “诶,那行,明个晚间我俩指定来,行不?”许炮闻言点头:“行!那你俩走吧,我就不下地了。” “那下啥地啊。” 说罢,两人便迈步往外走,高大娘和许荷跟在后头送着,直到瞅见两人上车,还不放心嘱咐,让两人明个必须得来,徐宁和柴兵连连点头就差发誓了。 高大娘和许荷进屋,便见许炮瞅着窗外。 “寻思啥呢?” 许炮转过头:“我寻思二宁比我小前儿莽实啊,他去趟望兴整这老些牲口,还从仨虎口里脱险了。” 许荷笑说:“咋还和二宁比上了呢?你不挺稀罕他么?” “稀罕是稀罕,这就不是我徒弟啊,诶,跑山打围的哪有不相互攀比的啊,人活着就为这张脸呐,你瞅着人家猎头黑瞎子,你肯定也想去整……都觉着自个本事硬,谁都不服谁。” 高大娘说:“那二宁来你咋不提呢?” “这还提啥啊,我寻思他到望兴得吃点亏呢,肯定有他不懂的地方。哪成想他懂得还真挺多,我也就打消这念头了。庆安这片有他在,我也算后继有人了。” “诶妈呀,可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了。” 许炮冷哼道:“啥叫贴金呐?到时候咱俩跟小荷去省城,我将青狼给他,整个庆安见着青狼就得想到我,明白不?” 到时候他们就得寻思,徐宁咋牵着青狼呢?是不是和许炮有啥关系啊。 这么一瞅,许炮玩的是阳谋,也有点鬼心眼子。 …… 回到徐家,李福强、王虎和徐龙正在劈柴火,徐宁领着柴兵进屋打个转,便去了东厢房歇会。 东厢房被王淑娟收拾的挺干净,炕席使抹布擦一遍,被褥枕套也都换新面了。往常就是她帮徐宁收拾,刘丽珍都懒得进他这猪窝。 柴兵坐在炕上瞅着外头干活的仨人,就有点坐不住了。 徐宁生拉硬拽都没拽住,只好顺他意,与他一同来到院里抄起大斧劈柴火。 五个人用半拉点就将柴房填满一多半,刘丽珍瞅都劈这么多柴了,就紧忙让他五个进屋歇会。 外屋地,徐凤装腔作势蹲在灶坑前往里添柴火,因为她知道明个二哥要去街里了,这时候不表现,啥时候表现呐? 果真,徐宁刚进门,她就窜了起来。 “二哥!你明个跟三哥去街里不?” “啊,嘎哈啊?哦,买头绳是不?” “不是,是发卡!带蝴蝶那种。” 徐宁点头:“爸给你钱没有?” “没给,他说你有钱。” “我有钱是我自个的,你不得管咱爸要钱呐?来,你过来,二哥跟你说个事,你整好了,二哥明个再给你买点头绳、小铃铛啥的。” 徐凤眼睛一亮,“真的啊?那,那让我干啥啊?” “等咱爸回来,你就朝他要钱,知道不?犟两句嘴,你就装生气不搭理他。等晚间饭吃完……” 话没说完,刘丽珍就走过来踹他两脚,“你又想嘎哈?” “啥也没干呐,跟我小妹商量点事。” 刘丽珍拍着他胳膊,“你咋跟你爹一样样的捏?非得作啥妖啊。” “诶呀,妈,我要不这么整,他能知道你捡着钱啊?早点让我爸知道,他心里能好受点。” “诶,你就损吧。”说罢,刘丽珍就掉头走了。 徐龙倒完脸盆里的水,将搪瓷盆放到盆架子上,加缸道:“就知道气咱爸,还学好呢?我看你就是两天半势头。” 徐宁皱眉歪脖喊道:“嫂子!嫂……” 徐龙紧忙上前,直接捂住他嘴,五官紧张的扭曲到一块,单手竖在嘴唇上摇晃。 “嘎哈啊,二宁,啥事?” 徐宁撇眼他哥,对着搁外头烤鹿心的王淑娟说:“啊,刚才没瞅着你人,我寻思你丢了呢。” “净扯,我这大个人还能丢?真没事啊?” “没事,就是我大哥老欺负我。” 王淑娟探出头,手指着徐龙勾勾手,徐龙瞅着手势条件反射似的跑了出去,临到门口转头对着徐宁做口型:“你都损到家了!” 徐宁抱着拳,表示承让。 “二哥,你威胁大哥嘎哈?”徐凤拽着他衣服问。 “咋地,你想为大哥出头啊?” “哼,我才不滴呢,大哥今天瞒着嫂子又藏钱啦,我都瞅着了。” “搁哪呢?” 徐凤拉着他进西屋,“就搁炕柜第二个门最里头那空里呢。” “啊,这事谁都别告诉嗷,等咱俩找个机会,给这钱都整到手。” 徐凤咧嘴笑:“给我多少钱?” “十块,我大方不?” “大方!二哥最好啦,嘿嘿……” (本章完) 118.第118章 我掐死你得了(盟主加更14) 第118章 我掐死你得了(盟主加更14) 五点多钟,外头天色渐黑,月牙升了天。 林场通勤的小火车,停靠在庆安屯附近的临时点。 工人们成群结队跳下车,便往屯子里走。 这些天王二利心情很是不错,手里掐着石林烟,嘴里哼着月牙五更曲。 将旁边低头大步往前窜的徐春林,整得面容阴沉磨牙切齿、牙根直痒痒! 徐春林听着熟悉的小曲,内心百感交集,可他还不能说啥。 毕竟他夜戏貂蝉的事,一夜之间闹得全屯子人都知道了。 连续四五天,他都活在旁人嘴皮子下,那个中滋味别提多憋屈了。 徐春林猛地抬头,便注意到自家门口停着辆东风卡车,眉头紧皱一番,心想:这小瘪犊子回来了,要知道我夜戏貂蝉,指不定得咋歘咕我呢! “四更啊里呀啊,月牙……” 徐春林转头眯眼瞅着王二利,笑盈盈道:“石林好抽不?” 王二利停下嘴,呲牙嬉笑:“好抽!这烟比勇士都有劲儿,就是这一包没咋解馋,你瞅瞅都快抽没啦。” 他从兜里翻出瘪巴巴的烟盒,递到徐春林面前,让他瞅两眼。 徐春林笑说:“等回头再给你整一包呗。” “诶呀,那不让大哥破费了么,哈哈……” 王二利仰头大笑两声。 徐春林心里有气却不敢发作,只能忍着,“二利啊,大哥求你办个事呗。” “办事…再给包石林是办事用的啊?那不得……” “伱差不多得了嗷!这些天我让你损嘚成啥样啦,你就保准没个落难的时候呗?那你非要这么想,我进屋就跟弟妹说你搁林场跟食堂白大妹子唠的挺欢实!” 王二利闻言急了,“大哥!你可不能冤枉我,这事是能胡说的吗?我跟白大妹子唠的是给虎子找对象这事,你可别瞎说嗷。” “呵,那我可不管,这些天你搁我耳朵边唱多少回月牙了?我忍你这么长时间,你掐住一事就不放了啊?” 王二利弹掉烟头使脚踩灭,扭头道:“一包石林办啥事!” 徐春林指着前方停在老徐家院门口的东风卡车,道:“瞅着没,这备不住是二宁那小瘪犊子回来了,他要知道我……指不定得咋埋汰我呢。” 王二利呲牙笑说:“那不能,二宁也不是自个回来的,整不好是望兴老柴家人跟着来的。家里有人他能埋汰自个爹啊,更不可能戳你心窝子啊,是不?” 徐春林闻言皱皱眉,“他不能么?” “肯定不能!大哥,你就是这些天太累,太执着于这点事了,那你要不在乎,旁人乐咋说咋说呗。” 徐春林盯着他,“这事搁你身上……” “哈哈,我也没喝点酒就去夜戏貂蝉呐!” 说罢,王二利拔腿就往徐家院里跑。 “诶我艹!你给我站那!” 徐春林眼冒怒火,咬牙切齿的指着他,随即迈步追了上去。 两人前后脚进入徐家院里,便瞅见了搁东厢房烧炕的王淑娟。 “诶呀,闺女回来啦?” “嗯呐,二叔!爸…跑啥啊?知道二宁回来,想他了是不?” 徐春林噘着嘴,“我想他嘎哈?家里来客了?” “恩,望兴老柴家的老三,二宁得喊他三哥,他们搁望兴前儿处的不错,你们快进屋吧。” 王淑娟将柴兵和徐宁的关系简单陈述一遍,防止徐春林再整岔劈。 “啊。”徐春林点头眨眨眼。 王二利笑说:“这二宁是行哈,去哪都能交下朋友,比你爸可强多了。” “滚犊子,有你说话份么?”徐春林吹胡瞪眼,作势要抬腿踹他。 王二利根本没躲,只说:“不用我帮忙了呗?这还没过河呢,就要拆桥啊?” 当即,徐春林紧忙收脚,随之抬手搂着他肩膀,笑说:“老弟,咱搁娘胎就认识,是不是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王二利没挣扎没吭声,只伸出两根手指。 徐春林低头瞅一眼,磨着后槽牙,恨声点头:“行!” 瞅着老公公和二叔进屋,王淑娟搁后头笑了笑,她自打嫁到老徐家,起初对两人较劲还有点担心,可久而久之觉得还挺有意思。 两人虽说总是较劲,但却没伤过感情,一直跟一个人似的。 屋内,坐在炕里的柴兵听见外头有动静,便挪到炕沿下地要出去迎迎。 毕竟徐春林是长辈,哪怕柴兵是客也得做到位。 徐宁假意拦着点,但柴兵很是执着,他紧忙趿拉着鞋往外屋地走。 刚走到外屋地他就和徐春林两人撞个对脸。 徐宁搁后头跟着呢,便闪出身将三人互相介绍一番。 听着柴兵喊声老叔,徐春林就将笑容挂了起来,点头:“来家里就别装假外道,越外道越生知道不?待会咱们好好喝点!” 柴兵闻言干脆道:“得嘞,肯定得好好喝点。” 徐春林搂着柴兵肩膀走进屋,将柴兵让到炕里坐着,然后他和王二利则搭着炕沿,扭身转头和柴兵唠嗑。 两人并未回头将眼睛放在徐宁身上,始终在和柴兵唠家长里短。 这让徐宁感到相当怪异,往常徐春林回来都得问问打着啥啦?然而这回,老哥俩像是商量好似的,根本没搭理他。 哪怕徐宁想插两句嘴,徐春林两人都没拿余光扫他半眼,更没有搭话。 徐宁皱眉转头撇眼靠着地柜坐凳子上,听着徐春林等人唠嗑的徐龙,当徐龙感觉到徐宁的目光后,便缓缓扭过头看向墙角,显然也懒得瞅他。 这让徐宁心里犯嘀咕:这徐老蔫和王老邪往常回家都得闹得热火朝天、攀比一番,咋今个配合的如此默契一致对外了捏?难道两人商量好啦?备不住啊。 想到这,徐宁便笑了笑,他朝着徐龙走去,且坐在徐龙旁边的凳子上,脸上带着笑意瞅他一眼,给徐龙瞅的心里发毛。 “我可没惹乎你,你也别招我。” 徐宁笑道:“咱俩不亲兄弟么?你这是嘎哈?” “我怕你背后损哒我!” 徐宁眯眼笑说:“搁你心里边,你亲弟弟就那么损?” 徐龙重重点头,起身便要往外屋地走。 这时,徐宁扯嗓子喊道:“凤儿!凤啊!来!” 欠登徐凤搁西屋听到后,紧忙窜到地下,趿拉着鞋小跑到东屋,走到徐宁身旁就两手搂着他脖子坐在他腿上。 徐凤有点不好意思道:“二哥,嘎哈啊,我学习呢。” 徐宁撇眼顿在原地只露着背影的徐龙,笑说:“明个我去街里,你有啥想买的没啊?” “诶呀,真的呀?我想要发卡,带蝴蝶的那种,还要作业本、本夹子和铅笔橡皮!”徐凤小嘴叭叭的伸手数着,说道。 “行倒是行……” 这时,刘丽珍从外屋地掀门帘进屋,走到地柜旁边弯腰要取暖壶。 徐宁紧忙将徐凤放到地上,起身便从兜里掏钱,“妈!我搁望兴挣900块钱,先头忘给你啦,这正好有空,你赶紧拿着,老儿子好不容易挣的。” 搁炕沿边始终没回头瞅徐宁的徐老蔫、王老邪闻言一愣,这徐二宁去望兴一趟挣900?打着黑瞎子将熊胆卖啦? 这900块钱让两人皆是心里直突突,感觉有啥不好的事要发生。 但此刻,他俩更不能接话,那不是给徐宁涨脸么! 只一心两用,边和柴兵唠嗑,边竖着耳朵听后方话音。 刘丽珍手里拎着暖壶直起腰,眼睛翻翻着瞪他一眼,但手却很诚实的接过来。 “恩,你……” 正当老妈要讲话,徐凤却窜到了她跟前,摊开俩手,“妈呀,明个让我二哥去街里给我买点作业本啥的呗,给点钱吧。” 刘丽珍低头一愣,她心想:那前儿老儿子找老闺女不是商量找徐老蔫要钱么?跟我张啥嘴啊。 她随手打发,“找你爸要去,我忙着呢!” 说罢,刘丽珍就拿着暖壶去外屋地了。 徐凤扭头瞅着徐宁,见他朝着徐春林方向挤咕两下眼睛,当即会意。 不过徐凤走过去后,并没有插嘴打断徐春林和柴兵唠嗑,只站在徐春林屁股后,使小手捅咕着他。 柴兵瞅见她挺稀罕,“凤儿这丫头真好,闯荡!” “哈哈哈,随我,我这闺女可听话可好了,平常就跟我亲,有点啥事都乐意找我,给我稀罕不行啊。”徐春林咧嘴大笑。 他笑完回头瞅着徐凤,问:“嘎哈呢?搁这捅捅咕咕的。” “我妈刚才发话啦,说让我找你要。” 徐春林心里明镜似的,此刻却装糊涂,“找我要啥,我啥都没有……” 柴兵刚才听着了,但他不知道徐宁和徐凤之间的猫腻,只好心说道:“买作业本啥的是不?明个三哥给你买,来前啥玩应没给你带……” “诶!老三呐,可不行!我刚才逗孩子玩呢,哪能让你钱呐。你先学习去,晚间饭前给你,多大点事啊。” 虽说徐春林不想掏这份钱,但柴兵搁旁边坐着呢,他必须得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子! 再说他寻思小金库还剩200,拿出5块10块给孩子点也挺好,这些天他买烟解决事就了六七块钱,再穷不能穷孩子啊。 “诶,谢谢爸!” 当即徐凤眉开眼笑,搂着徐老蔫腰蹭了蹭,这让他心里很是舒坦。 待徐凤走后,徐春林转头笑说:“你家姑娘见你也亲吧?” “亲!”柴兵点头:“那孩子也是挺招人稀罕,就是性格闷点,瞅着人不爱吭声。” 徐春林摆手劝道:“诶呀,等再大点就好啦,闺女么,那不咱当爹的小袄么!” “哈哈…可不咋地!”柴兵大笑。 炕梢坐着的李福强、王虎听到这,便转头瞅眼徐宁,只见他挤咕两下眼睛,李、王二人便撇过头偷笑两声。 徐龙重新挨着亲弟坐下,幽怨道:“你这么整,不得给咱爸整上火啊?” 徐宁低头扣着手指,悄声道:“你说他要知道金库被抄,而你手里留有50块钱,咱爸得咋想?” 徐龙一愣神,“诶?你阴我?!” “你留没留50块钱?咋能算阴你呢,顶多让你背锅挨顿揍。啥事没有,你都结婚了,看我嫂子面,他也不能揍你,放心吧。” “我放个屁心!你咋这样呢!” 徐宁笑道:“我就想告诉你跟咱爸,别老搁家里耍心眼子,知道不?真要玩心眼,你俩加一块都不是个,明白不?” 徐龙被气的咬牙切齿,“你…你是真损呐!我咋有你这么个弟呢,诶呀,我真想削你!” “哈哈,你削呗。那我亲大哥要削我,我还能还手啊?” 徐龙将手指掰的嘎嘎响,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 他抬手就要掐徐宁脖子,磨着后槽牙道:“我掐死你得了!” 徐宁往后一仰就摔在了地上,咕嗵一声,将坐炕上唠嗑的三人目光吸引了过来。 徐春林瞅见哥俩打闹,紧皱眉头呵斥道:“嘎哈呢?” 徐宁紧忙从地上爬起来,“没嘎哈…我大哥要掐我脖子练练手。” “嗯呐,我手痒痒。”徐龙梗着脖子道。 “你三哥搁这呢,你俩就这么闹啊?啊!不像话。” 柴兵笑说:“老叔,这有啥的,我搁家也跟我俩哥闹,都是自家兄弟怕啥地。” 徐宁走过来,搭着炕沿边,“三哥,见笑了嗷,这不是半拉多月没瞅着我么,我大哥想我了,非要搂我脖子。” 徐龙笑着点点头:“嗯呐,这半拉月给我整得都睡不着觉了。” 徐春林起身道,“你俩跟你们三哥唠会嗑,我去趟茅房,这家伙憋一道啊。” 柴兵说:“那快去啊,得亏我老叔体格好,要换旁人刚进门不就得先解决一下子啊。” 徐春林大笑:“哈哈,必须地,你老叔这体格子杠杠地!你们先唠,我去去就回。” “诶!” 待徐春林走后,王二利才将目光落到徐宁脸上,瞅着他笑问:“二宁啊,这一趟没少挣啊?” “那必须地!主要是我柴大爷给面……” 柴兵摆手,“那是你手把硬,跟我家老爷子没啥关系。” “都打着啥啦?” 徐宁瞅眼王虎,道:“等吃饭喝酒前儿,让虎子跟你们唠!诶呀,虎子出去这一趟本事涨不少呢。” 王二利回头瞅着大儿子,“没给你二哥添麻烦吧?” “二叔,虎子帮不少忙呢,添啥麻烦。” “那就行。”王二利点点头。 王虎凑过来笑说:“爸啊,我跟我二哥出去这一趟,挣这个数!” 王二利瞅着他举着四根手指一愣,“多少?” “四百!” “诶我艹!那你们拢共挣1700?你们这一趟比我跟你大爷上一年班挣得都多啊。老三,没多给吧?” 柴兵向后一仰,摇头:“没有!那都是村里人买肉的钱。” “咋没多给呢,我大爷给凑个整,忘啦?” 柴兵笑道:“诶妈呀,那才多点钱,净扯!” (本章完) 119.第119章 徐老蔫:这是谁干哒! 第119章 徐老蔫:这是谁干哒! 自从出了夜戏貂蝉这码事,徐春林的心一直都很沉重,脑门子的伤虽说已经定嘎巴,但他心里的创伤谁来抚平? 老爷们顶天立地,没有过不去的坎,徐春林便急中生智以好烟堵住这帮唠闲话人的嘴,虽然这事从屯子传到了林场,但是徐春林散了三四包烟,且给王二利、郭兴民等人单独留了包,拢共费5块2,就将这码事的影响力降到了最低。 当前他兜里只剩下3块4毛,哪怕有些心疼,但瞅着较为显著的效果,徐老蔫也得捏鼻子认下,因这钱没白啊。 他本以为徐宁回来得阴阳怪气的埋汰一顿呢,哪成想家里来客了。 起初他确实有些担心,因为徐老蔫太了解自个这老儿子了,徐宁要是不整点事反而很反常。 后来在听到徐宁怂恿徐凤来找他要钱,为了堵住老儿子话茬,他就顺着徐宁心意认了,反正就10块8块的,他徐老蔫还是掏得起的。 徐春林走到外屋地,瞅着刘丽珍、韩凤娇几人在忙活着烧火做饭,他没有言语,而是快步去往茅房。 到了茅房,他也没着急取钱,因为他确实憋了一道,紧忙解开裤绳,沥沥拉拉的解决完,甩甩手才系上裤绳。 然后退步来到茅房外,左右瞅瞅无人,他才将瓦片揭开,瞅见瓦片下压着的方便袋,徐老蔫温柔一笑,有一股舒坦之意蔓延全身,哪怕刚解决完,他都没这么舒坦过。 老爷们这辈子有两样东西能称作男人胆,一是手里握着的枪,二是兜里揣着的钱! 徐老蔫面带笑意将方便面袋取下,但刚入手的时候,他便微微一愣,心说:这咋还多了呢? 他紧忙将方便面袋撑开,当瞅见里面装着的苞米叶子时,徐老蔫整个人朝后退两步,差点将栅子撞倒。 徐老蔫只感觉全身发软,心脏一顿,四肢关节僵硬无比,双眼直勾勾的瞅着方便面袋里的苞米叶子。 他寻思自个撞着啥了呢,也许是天色太黑,没瞅清里面的东西。 所以徐老蔫紧忙抬起袖子蹭着眼睛,待将双眼蹭出瓷麽乎和半滴泪后,他才敢重新低头望去。 徐老蔫定睛观瞧半响,全身哆嗦着,不敢接受200块钱变成苞米叶子的事实,只感觉非常疲惫和心痛! 哪怕全屯子和林场都在传他徐老蔫夜戏貂蝉的故事时,他都没有这么愤怒和伤心。 “这是谁干的!谁干的!!” 徐老蔫被气的直跺脚,扯嗓子怒声喊道。 东屋正在唠嗑的柴兵、徐龙、王二利等人闻之一愣,皆撇头望向茅房的方向。 王二利、柴兵、李福强等人心里一惊,便急忙往外屋地跑,他们寻思徐老蔫搁外头出啥事了呢。 “咋地啦?二宁,快出去看看呐,别是我老叔出啥事了。” 徐宁闻言没拒绝,只慢悠悠往外走,而柴兵也两腿搭在炕沿,踩进鞋壳子里趿拉着往外走。 外屋地,烧火炒菜的刘丽珍四人听见徐春林怒吼,也是微微一怔。 “诶呀,我老叔不能搁外头卡了吧?” 杨淑华将要放下炒菜用的长柄勺,却见刘丽珍起身朝屋外走,临到门口就见王二利等人涌了出来。 “你们搁屋坐着,我去瞅瞅咋回事。” “诶呀,嫂子,我跟着吧。” “有事我再喊你,听话。” 刘丽珍当然知道出了啥事,许是徐老蔫去茅房时,发现小金库里的钱不翼而飞了。 先前徐宁已经和她透露过,刘丽珍为了维护老儿子,就将这事担下了。 反正徐老蔫背着她偷摸藏钱在先,他还敢跟刘丽珍仰脖?那晚间去当街睡吧,她可不能伺候徐老蔫! 所以,她就没让王二利等人出去,因人要是多了,她俩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刘丽珍迈步走到房檐胡同,便瞅见徐老蔫靠在栅子上猛锤胸脯子。 “你鬼叫唤啥呢?伱要嘎哈?!” 徐老蔫听声出来的竟是自个媳妇,便紧忙立正站好,将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换上讨好的笑容:“啊,没啥事,我刚要回去前儿,不知道谁搁这撒泡尿,我一脚踩上去,就给我整卡啦,啥事没有……你咋出来了呢?” 刘丽珍离他五米位置定住,抬手指着他,磨牙切齿道:“你别嘚瑟!你呜嗷喊那两句给屋里人都豁楞起来了,告诉你嗷,别消停两天半你就作!这一笔笔账我都给你攒着,家里这是有人,要没人你自个寻思寻思吧。” 徐老蔫面色发懵,在刘丽珍讲话期间,他脑袋里闪过无数念头,如我的金库被谁抄的捏? 徐龙…不能,这小子挺听话,徐二宁?备不住,这瘪犊子都知道我有多少钱,肯定知道我藏在哪了…… 徐凤?这小丫头片子虽说平时不咋稳当,但可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至于我亲爱的珍,我连想都不敢想啊。 徐老蔫不动声色将方便面袋使袄袖子遮住,随即挤眉弄眼道:“你看我刚才都卡了,你咋不问问捏?说这些嘎哈。再说,二宁他三哥搁屋呢,你得高兴点啊。” “呵,我是挺高兴,你说我今个搁这噶溜儿捡着150块钱,能不高兴么?” 徐老蔫闻言惊道:“啥玩应?你搁这噶溜儿捡着150??” “啊,咋地?你丢的啊。” “诶妈呀,净搁这嘎达说笑,我哪有那老些钱呐,指不定是娟儿或者二宁掉的,他俩搁咱家除了你是最有钱的,呵呵呵……”说到最后,徐春林已经不是啥好笑了。 没招儿,他没哭出声就不错了,因这件事真的很难让他接受。 特别是刘丽珍笑盈盈的跟他说捡了钱,那感觉就像刀子扎他心窝子似的,那特么都是他的钱呐! 忽然,徐春林微微一愣,迈步走到刘丽珍跟前,“珍呐,你就捡着150块钱啊?就没再寻摸寻摸?” “寻摸啥,还有啊?” “有啥啊!我意思是说,你能见着150块钱,肯定还能再捡着点。” “啥也没有,就这150块钱。” “啊!” 刘丽珍打量他两眼问:“没摔坏吧?” “那没有,就是冷不丁杵一下子,给我心脏整得直突突……” “……” 刘丽珍使余光扫他半眼,催促道:“赶紧回屋吧,有点事就鬼哭狼嚎的,也不怕街坊笑话。” “诶。”徐春林闷声应道。 随即跟在刘丽珍身后往屋里走,短短几步道,他却觉得天塌了,小腿肚子里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很沉重、心痛…… 同时他也在想,既然刘丽珍只捡着150,那剩下的50呢? 提起50块钱,徐老蔫就想到了上回他要和徐龙分摊被徐宁讹走的200块钱。 当时他要徐龙出100,奈何徐龙不惜同归于尽也要威胁他,最终只出了50块。 这就对上了! 想到这,徐老蔫就觉着相当憋屈,心道:这个大瘪犊子!连50块钱都不愿意出。 至于因为这点钱伤了父子情分么,你拿走倒是行哈,你倒是将钱放好啊! 还特么往里塞苞米叶子,真特么气人呐。 你是瞅你媳妇回来,我就不敢动手削你,是不? 你给我等着! 刘丽珍默不吭声走进外屋地,便给杨淑娟打下手盛菜。 而徐春林走进屋后,却受到王二利、柴兵等人的关心慰问,徐春林将跟刘丽珍说的借口重提一遍。 说着的时候,眼睛不时撇着徐龙,将徐龙瞅的心里直发毛,他磨牙切齿拽着徐宁,悄声说:“这回咋整!咱爸要削我,我指定给你拽出来。” 徐宁眯眼低声说:“你要供出我,我就告诉我嫂子。” “你真特么损!” “咱都一家人,谁都别说谁,你不损吗?你要不损能背着我嫂子藏钱啊?” “别说嗷!别说……” 徐龙紧忙走到外屋地,瞅着刘丽珍问:“妈呀,放桌不?” “放!那你寻思啥呢,没瞅着你大嫂都炒好菜啦?” 徐龙心里也憋屈,但他实在是没招。论耍心眼子,他和徐老蔫加一块堆都玩不过那徐二宁。 徐老蔫也就仗着他是当爹的,才得以使笤帚疙瘩恐吓。 而他呢?他是当哥的,那徐二宁跟他嫂子关系好,这枕边风吹的嗖嗖凉啊,直往他耳朵眼里钻,吹得他全身直冒寒气。 倒不是怕媳妇,东北爷们哪有怕媳妇的啊,就是老爷们的不爱跟娘们一般见识,否则爆发出男人的血性削她一顿,她老实不?吓死她! 徐龙心里如是想道。 当他将地桌抬进屋后,王虎、李福强和徐宁也都动了起来。 放桌摆凳子,捡碗拿筷子……一众人配合相当默契。 徐宁去西屋瞅眼,没发现刘天恩、王彪,便放下门帘,转头问:“妈呀,我老舅他俩呢?” 刘丽珍笑说:“都回来大半天了,才想起你老舅啊?他大姨子和小舅子来了,今晚间搁家吃了。” “诶妈呀,那你咋早不说呢?我给他拿点肉去啊。” 刘丽珍摆手道:“等你想起来得啥时候?我都让你大哥送完事了。你去喊王彪过来吃饭吧。” 这时韩凤娇猛地抬头,道:“嫂子,别管他!这孩子有点魔怔了,爱吃不吃吧。” 徐宁闻言一怔,疑惑道:“二婶,咋地啦?彪子惹你生气了啊,用不用我削他一顿呐?” (本章完) 120.第120章 文化人搞创作 徐老蔫憋屈 第120章 文化人搞创作 徐老蔫憋屈 韩凤娇皱着眉点点头,说道。 “恩,你歘空削他一顿,这崽子前儿个趴被窝里不睡觉,搁那写一堆东西。 你二叔过去给抓着了,一瞅是三大篇情书! 诶呀我滴妈呀,真是不嫌磕碜呐!你说他才多大就不学好啊。” 徐宁闻言愣了愣神,心想许是那王彪趴被窝创作呢,被王二利两口子误以为在写情书。 他笑说:“诶呀,孩子大了,指定有点想法,没犯错误就行呗。” 韩凤娇噘嘴说:“那要犯错误就晚啦!伱二叔舍不得削他,跟他唠一晚上也没教育明白。 你爸根本没当回事,说啥玩应情窦初开啦……完后我还揍不动他,这事就交给你了,二宁,你必须得削他一顿,要不然往后不得登天啊?” 徐宁笑了笑点头:“那行,我现在就去瞅瞅。” “诶,你先吃饭呐!” 徐宁窜出外屋地门,来到院外,回道:“不耽误吃饭。” 随即,他便翻过院墙,来到老王家院里,瞅着西屋亮着灯,就疾步拽门窜进屋里。 刚推开西屋门,就瞅见王彪慌里慌张的,正背对着门往衣服里塞东西。 “诶!” 王彪听声回头一瞅见是徐宁,便顿时放松了下来,扬起嘴角笑说:“诶妈呀,二哥呀,你吓我一跳……” 徐宁走到他跟前,抬手掐着他脸蛋,笑盈盈问:“知道我回来不?” “知,知道啊,二哥,你撒手,挺疼地。” 王彪没挣扎,只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知道我回来,咋不进屋看看我呢?家里来客了知道不?你现在是越来越狂了!” 王彪忍着疼痛,咧嘴道:“二哥,咋还挑理了捏,我这不是创作呢么,挑啥理啊……” “告诉你嗷,创作倒是行,可不能再晚间趴被窝子了,你爸妈不忍心削你,但要是让我知道你气我二婶,我指定削你,记住没有?” 王彪掉着两滴眼泪,他是真怕徐宁削他,那小前儿没少挨徐宁的揍,每回都将他打的直窜炕头。 “恩,记住了…二哥,你别挑理,行不?” 徐宁松开他嘴,呵斥道:“哭啥哭?我削你了么,赶紧擦擦!给你衣服里那玩应放下过去吃饭。” “诶。” 王彪将衣服里的纸掏出来,塞到了炕席底下,然后就抹了两把眼泪,跟着徐宁往外走,临走出西屋,还没忘关灯。 两人陆续翻墙来到老徐家,刚进屋刘丽珍就瞅着王彪眼泪巴叉的,猛地抬手锤着徐宁。 “你真削他嘎哈?” 韩凤娇说:“嫂子,我让的么,削的对,他就欠削!” “那也不能真削啊,你看看给这孩子削的,眼泪直搁眼窝里滴溜转……” 王彪紧忙解释,“大娘,我二哥没削我,我是瞅着我二哥感动的!” 徐宁搂着王彪肩膀,笑说:“我要削他能这大会工夫啊?” “赶紧进屋吧,你三哥等你呢。” 徐宁点头,便搂着王彪走进东屋,给王彪介绍道:“这是咱三哥。” 王彪表现的挺好,不仅乖巧喊声三哥,还给鞠个躬。 “诶妈呀,这孩子真有礼貌!” 徐宁笑说:“那你看看,他是文化人,天天搁家搞创作呢。” 王彪听他说这话,当即就有点抹不开脸,因为他写的那些东西实在是难以启齿。 “诶呀!搞创作…那,那这是作家啊!诶妈呀,这孩子行,肯定能成才!” 王二利闻言大笑,“成啥才啊,我寻思他别惹事就行了。” 这时,徐宁说道:“三哥,咱坐下唠。” “诶。” 随即众人入座。 徐春林坐在柴兵左侧,徐宁靠右侧。 刚坐下父子两人就隔着柴兵对视一眼,接着就悄悄移开了目光,两者皆是无言。 徐龙将下午搁卖店买的两瓶玉春酒递给徐春林,他接过来后拧开给柴兵倒酒。 “老叔,我自个倒。” “那能行么,必须老叔倒!今晚必须喝好。” “得嘞。” 徐春林心里装着事,虽说情绪不佳,但却未表露出来。 该装相的时候必须得装,要不多让人笑话啊。 待刘丽珍和杨淑华将最后两道菜端上桌,柴兵瞅着桌上的八道菜就胃口大开。 晚间,杨淑华给整的狼肉冻子、炭烤鹿心、狼肉片蘸蒜酱、熊油鸡蛋糕、腊肉熊白、酸菜炖猪肉、小炒熊肉片和凉拌红萝卜。 “诶妈呀,这是啥菜啊?” 柴兵有些发懵,他指着中间的那道菜。 徐春林笑说:“这叫腊肉熊白,搁百十年前属于皇宫里的菜。” “诶呀,那今个我可有口福了。” 徐宁接话:“三哥,你多吃菜哈。” 柴兵点点头。 这时候王二利皱眉问:“这鹿肉瞅着色不对啊。” 王虎悄默声说:“爸,那是青皮子!” “啥玩应?青皮子…二宁,你们搁望兴那头打着青皮子啦?” 徐宁笑着点头:“嗯呐,我和我三哥他们打了六头,具体的事待会让虎子跟你们唠,肯定能让你们多喝两杯。” “这么说你们搁望兴经历不少事呢?”“嗯呐。” 徐春林闻言有些愣神,他和王二利进屋就一直在和柴兵唠嗑,根本没时间去外屋地转悠,更没有去问徐宁搁望兴发生的事。 而他俩和柴兵唠嗑的时候也没问,只唠家长里短了。 王虎和李福强、徐龙虽然搁屋里坐着呢,但徐春林正和柴兵说话呢,哪轮得到他们插嘴啊。 一时间,徐春林心里头有点孬糟了。 为啥?因为他瞅见青皮子心里就发苦,前年庆安这片来了头孤狼,他和王二利、刘大明刚好碰着,就寻思将这头青皮子壳下来。 奈何只响一枪,这青皮子就跑了,三人顺着血迹和爪印一路跟踪,跟了整整三天三夜! 最后造的脸色发黑,衣服裤子都成了破烂,腿脚只哆嗦发软,也没将这青皮子壳下来。 这不仅是徐春林的一大遗憾,也是王二利、刘大明的遗憾,每每三人聚在一块都得唉声叹气的唠唠。 而现在他老儿子却一下打着六头,若较真攀比的话,他徐老蔫给老儿子提鞋都不配啊。 当然,徐老蔫早就承认自个跑山打围不如徐二宁,但这落差感很让他憋屈! 他打这么多年围,跟那头青皮子三天三夜都没打着,徐宁才跑几回山呐?这一打就是六头,换谁能接受得了?! “虎子说说你们搁山上都发生啥事啦。”徐春林抬头问道。 王二利点头:“快说说,听你二哥说你嘴皮子练的不错,我听听。” 王虎笑着说:“好嘞,那我从头讲啊?” “讲!” 随即,王虎讲他们搁望兴发生的事细细讲了足有一个多小时。 听得徐春林、王二利双眼发光,直拍手叫好。而炕桌坐着的刘丽珍等人,则是心跟着王虎讲的事一紧一松的。 待王虎话毕,徐春林转头眯眼瞅着徐宁,道:“你们这趟挺险呐。” “有惊无险吧,给我三哥整得热血沸腾的。” 柴兵笑说:“嗯呐,确实挺有意思。我寻思往后在想跑山打围,就来庆安找二宁。” 徐春林痛快道:“那行啊,你们哥们好好处,来,走一个。” “诶!”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这顿饭从五点半吃到九点多钟,期间徐春林、柴兵、王二利都没少喝。 徐春林是心里憋屈,所以才想将自个灌醉,而柴兵、王二利则纯属是高兴。 柴兵没想到老徐家能这么款待自个,真是有啥好东西都往上摆啊,那腊肉熊白、碳烤鹿心他就吃的挺爽,而且他瞅老徐家人都挺不错。 而王二利为啥高兴呢?一是他儿子王虎能挣钱了,二是他瞅徐春林心里挺憋屈,所以他高兴啊。 待酒足饭饱后,徐春林躺炕上就眯着了,王虎、徐龙将王二利送回家,徐宁和李福强扶着柴兵来到东厢房。 这东厢房已经捂完被了,钻进被窝老热乎了,不用问也知道是王淑娟给捂的被。 “兄弟,明个你帮我买点东西。” “行啊,都买啥,你写个条子,要不然我该忘了。” 李福强从兜里掏出200块钱和一张纸条。 “拿这老些钱嘎哈?买那么多东西么。” 李福强笑道:“先备着用,你瞅瞅这条子……” 徐宁接过来瞅一眼,皱眉道:“你买这老些大米嘎哈呀?留着过年吃啊?” “诶呀,你就帮我买得了,问那么多嘎哈,你要不帮我买,我自个去。” 徐宁接过条子和钱,道:“你快拉倒吧,你有那工夫不如搁家多干点活,明个叫虎子去你家干活……” 正说着话,王虎跑了进来,笑说:“二哥,找我啊?” “啊,你明天给我大哥家干点活去。” “嗯呐,我知道,我跟强哥都说好了。诶,二哥,你帮我买点东西呗。” “买啥啊。” 王虎说:“你帮我买四双皮鞋,四条围脖,呐,200够不?” 徐宁抬头瞅着他,笑道:“行啊,买这老些鞋要送你爸妈啊?” “嗯呐,还有我大爷大娘。” 徐宁皱眉道:“不用给你大爷大娘买,我买就行了。” “那不行,我头回挣钱,再说这马上就到年根,我能不买点东西么。” 徐宁转过头瞅着李福强,问:“你买大米啥的也要送人呗?” “恩……过年前儿我大舅哥肯定得来。” “快拉倒吧,你大舅哥来能吃这老些大米啊?这都够你们家吃大半年的了。” “诶呀,你就别问了,反正你得给我买。” “……行。” 两人同样拿200块钱,徐宁一寻思他俩就商量过,所以就没有继续劝。 劝也没啥用,徐宁还能毁了两人一番心意啊? “那我跟你大嫂她们回去了,到家不得享点福啊?”李福强笑说。 “你不挨揍就不错了。” 李福强咧嘴道:“那不可能!今个你大嫂瞅我眼神都不对劲了,就像我俩刚结婚前似的,诶呀,跟你说你也不懂,走啦!” “二哥,我也回去了。” “回吧!” 徐宁没送他俩,都是自个家人送啥送,显得太外道了。 (本章完) 121.第121章 大将军和媳妇 去街里办事(盟主加更15) 第121章 大将军和媳妇 去街里办事(盟主加更15) 李福强靠着炕沿两腿耷拉着坐,他手里掐着根迎春烟,正吐出烟雾眯眼环视着屋内,定睛注视着墙上挂着的老洋炮,一时颇为感慨。 杨淑华将金玉、满堂送到西屋睡着后,便搁外屋地提着暖壶往搪瓷盆里倒水,在稍微兑点凉水,使手试下水温,温度刚好略微烫手。 她端着搪瓷盆进屋,李福强听见声缓缓转头,虽然他眼睛里有光一闪而过,但却装模作样的将脸撇到炕梢方向。 原本杨淑华寻思他去望兴半拉多月,挣这么多钱回来,想要好好犒劳犒劳他呢,哪成想他却是这个态度。 让杨淑华刚扬起的笑脸一僵,奈何想到前阵子她没咋搭理李福强,她心里也就释然了。 “他爸,快泡泡脚,这半拉来月累坏了吧?” 李福强闻言心里一喜,他琢磨回家杨淑华就得对他有所改观,果不其然! 但他脸上却板着,转头瞅两眼,“恩,我等会洗。” “我给你洗啊?” “不用,你那是做菜的手,哪能给我洗脚啊。” 杨淑华将搪瓷盆放下,起身没好气的往他身上杵两下,“我好好伺候你,伱咋还来劲了呢?” 李福强被杵的往后一仰,随即口中哀嚎:“诶呦…疼,疼啊!” 吓得杨淑华一愣,紧忙趴到炕沿,两手要解开李福强袄,急声道:“咋地啦?咋地啦?啊,我看看……” 谁知李福强两手顿时抓住她的手,猛地一笑,“嘿嘿,咋惦着我呢啊?哈哈……” 杨淑华瞅他这不正经的样,就知道他是装的,抓着她俩手的举动给她整得脸通红,没好气挣扎两下,翻愣着白眼。 “这死出!咋那么烦人呢,沙楞起来……” “哈哈……” 李福强将她撒开,杨淑娟就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落到地上时面红耳赤似的。 “真烦人,你洗不洗?不洗,我可不伺候你。” “洗啊,我不寻思跟你亲热亲热么,这半拉多月没瞅着挺想的。” 杨淑华白愣他两眼,“诶呀,你沙楞得了,净说那些让人脸红的话,赶紧给袜子脱了,臭死了。” “诶。” 李福强将袜子脱掉搭在炕沿,然后将裤往腿上撸两下,就把脚放在了搪瓷盆里,温度正正好好。 杨淑华则蹲地上伺候着他洗脚,抬头问:“水温咋样?” “挺好,舒坦!” 杨淑华点头:“这回你跟兄弟回来搁家多些两天。” “歇啥歇,明个我喊虎子去林子里拽点木头,家里一大堆活呢。” 杨淑华闻言一愣,“你真跟往常不一样了。” “那还说啥了,我兄弟都能改,我咋不能改?得亏我交下这么个兄弟,要不然我这辈子都改不了……淑华,我要改不了,你还能跟我过不?” “这是啥话?不跟你过我跟谁过去!他俩眼瞅着都快上初中了,你净说那丧良心话。不过咱们家确实是点子好,能交下二宁……否则这日子,我一眼就能瞅着头。” “可不是咋地,诶!我李福强这辈子就认这么一个兄弟,玛德,没想到这兄弟领我挣这老些钱!淑华你知道不?我拿着钱当天晚上是放枕头底下睡得,诶我艹,真特么踏实!” 杨淑华笑说:“嗯呐,我也挺踏实!诶,你给兄弟拿粮票没?” “拿了,过晌午我特意回来拿的。人我兄弟聪明,一寻思就知道咱买米嘎哈用……” “那兄弟没生气啊?” “生气咋地?咱这段日子搁老叔老婶那吃多少东西呢,买点东西他还至于跟我生气啊?” “嗯呐,金玉和满堂去,老婶有啥好东西都往外拿,今晚间这俩崽子喝四瓶汽水,真没出息……” 李福强笑道:“诶呀,都不是外人,回头过年咱俩再拿点东西去。” “行,都听你的。” “听我老婶说,你这阵子出去干活啦?” “嗯呐,挣25块钱呢。” “诶妈呀,我媳妇真尿性,赶紧起来我稀罕稀罕……” “你滚犊子,没倒水呢。” “赶紧地吧,咱俩先捂被睡觉,明早再倒也一样!” 李福强弯腰拽着杨淑华胳膊,将她拽到了炕里,杨淑华瞅他这猴急的样就满脸通红。 随即两人挂窗帘、捂被、闭灯,就开始整没有用的了。 …… 翌日。 徐宁、柴兵从炕上爬起来,来到外屋地搓把脸便进了屋。 徐凤没有发懒,早早就起来了,还挺勤快的叠被。 徐春林低头闷气的坐在炕沿,两手鼓捣着卷烟。 现在小金库被抄,往后的日子肯定得过的紧巴巴,所以他寻思能省点是点,搁家就抽卷烟吧! 柴兵进屋瞅着他抽起卷烟,紧忙从兜里掏出他常抽的迎春,“老叔,抽这个!” 徐春林没客套,接过来再递给他,柴兵笑说:“你拿着抽吧,等我下回再来给你拿两条。” 徐春林闻言一笑,心里挺高兴的装相道:“诶呀,用不着啊,你能来就行啊。” 徐龙进屋撇眼坐在凳子上的徐宁,默不吭声抄起炕桌落在炕上,然后徐宁、徐凤就起身去捡碗筷子。 今早晨刘丽珍给炒了盘鸡蛋,再将昨晚剩的狼肉啥的熥一下,但狼肉冻子却不能搁锅里熥,这玩应一熥就碎了。 徐春林始终在和柴兵闲唠,并没搭理徐龙、徐宁两人,他昨晚想一宿,小金库被抄应该和这俩兄弟都脱不了干系! 众人围着炕桌吃完早晨饭,徐春林、徐龙和王二利就结伴去上班了。 徐春林瞅着脸上洋溢笑容的王老邪,说:“二利啊,大哥没钱啦。” 王二利闻言一愣转过头:“啥意思?大哥,你过河就拆桥啊?!我昨个白帮你了……” “不是!我那点钱都被丽珍发现了,诶…说起这个我就上火啊!” 徐老蔫欲哭无泪,脑袋瓜子嗡嗡地。 对此王二利相当有共鸣,他心想徐老蔫肯定不能拿这事糊弄自个。 便拉着徐老蔫胳膊,“大哥,别孬糟嗷,可别因为这点事就上火,身体最重要啊。大龙,到底咋回事?我昨个咋不知道呢。” “就我去茅房前儿搁外头喊那一嗓子……诶,提起这事我就闹挺啊,让大龙说吧。” 徐龙低头嘟囔道:“我钱也没了啊,我也挺上火,就是……” 他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通,但隐去自个从徐宁手里拿50块钱的事。 “我嫂子点那么幸么?出门就能见着150块钱?” 徐春林沉脸道:“可不是150,我拢共有200!剩下那50块钱去哪了?大龙。” “那我哪知道啊……” 徐龙有些心虚,却没有出卖徐宁。 他要是将徐宁卖了,往后肯定没好日子过! 到时候父子、兄弟之情,皆要毁于一旦,所以他必须得紧住嘴。 “哼,你不知道?”徐春林冷哼道。 “我真不知道……爸,这事你别问我,你得问问二宁和凤儿。再说,我钱不也没了么!” 王二利叹气道:“诶,大哥啊,我早就告诉你,别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要是摔倒了都得碎咕喽。” “都这样了,还说那个有啥用。”三人心情都挺沉重,接着便登上了小火车去上班了。 老徐家门前。 柴兵正在热车,徐宁从屋里提着16撅把子走了出来。 刘丽珍和王淑娟跟在身后。 “二宁,可得加小心呐。” “我知道,嫂子,你们回屋吧,送啥送。” 刘丽珍立在院门口朝着柴兵嘱咐道:“老三啊,慢点开哈,你们晌午就搁街里吃,多转转逛逛。” “诶,婶儿,你们快回去吧,外头挺冷地。” 徐宁坐上副驾就将16撅把子放在了右手边,随即两人和刘丽珍婆媳打个招呼,柴兵就踩油门驱车窜了出去。 但是没有驶出屯子,柴兵就将车停在了常大年家门口。 徐宁刚跳下车,屋里的常大年就走了出来。 “大爷,小宝好没好啊?” “诶妈呀,你还想着小宝呢,好啦!你俩这就去街里啊?” “嗯呐,大爷有没有啥要买的?我顺带手给你捎回来。” “家里啥都不缺,不用买了。你俩晌午来这吃来啊?” “晌午回不来啊。” “那就晚间,你娟姐正好搁家。” 柴兵笑着说道:“晚间也不行,昨个去我许叔那了,跟我们定好晚间得去他那。” 常大年翻着眼皮,指着两人:“你俩还挺特么忙呢,那你啥时候走哇?” “明个就走…” “艹,那晚间黑我去老许家蹭顿饭,你俩赶紧走吧。”常大年挥挥手。 “得嘞!” …… 庆安街里距离屯子有七十多里地,先得路过太安、永和两个屯子,再往前行驶四十多里地。 一路上,徐宁抱着16撅把子,边和柴兵唠嗑边瞅着窗外。 这年头甭管干啥,带枪防着点总没错。 庆安街里有个没牌子的小放映室,还有个旱冰场,聚集在街里的小混子都爱往这俩地方钻。 不过徐宁却没瞅这俩地方,只让柴兵先开到药房门口。 他下车进屋询问了熊胆、老虎崽子皮的价格。 目前熊胆的价格是半斤1000块钱,铜胆能多加200块钱,而棕熊胆就更便宜了,照比黑瞎子胆得便宜二三百块。 在徐宁印象中,熊胆的价格是一点点长的,84年就得长个二三百,85年还得长三四百,等到86年一颗黑瞎子胆一斤就能卖3400块钱! 等问完价,徐宁走出药房前儿瞅了眼挂钟。 出门后,他没和柴兵去供销社,而是找了家饭馆,因为现在都十一点半多种了。 柴兵也是搁外头见过世面的,所以对街里并不好奇,两人坐小餐馆里点了俩菜,等吃饱喝足后,柴兵想要去付钱时,餐馆老板指着徐宁说:“这兄弟付过了。” 柴兵有些埋怨的嘀咕他两句,徐宁笑说:“三哥,咱俩谁掏钱不行?下回你再掏呗。” “下回跟我抢,我指定跟你急眼。” 徐宁笑盈盈的点着头,抓起帽子戴上,两人就驱车直奔供销社驶去。 供销社位于街里中间位置,地段好人流多。 刚进供销社屋里,徐宁就掏出了李福强给他的条子,这条子上写着183斤米、68斤面、雪膏、万紫千红、作业本、铅笔、橡皮……零散八碎确实挺多。 徐宁和柴兵走到卖文具的柜台前,抬头瞅着三十来岁的少妇售货员。 “老妹,那铅笔作业本咋卖地?” 少妇售货员听徐宁喊她老妹,微微一愣。 “诶妈呀,管谁叫老妹呢?我都三十多了,可别瞎叫啊。” 徐宁笑说:“是么?我瞅你好像没我大呢。” “你多大啊?” “我今年二十五啊。” “妈呀,我比你大八岁呢,真能扯。” 徐宁装作惊讶,“是么?瞅着不像啊,瞅你就像二十二三呐!” 少妇售货员脸红扑扑的,抬手捋着头发,心里很舒坦。 “净能扯,你要买啥啊?” 旁边柴兵都懵了,这二宁嘎哈呢? 不是说家里头有相好了么,咋还搁外头调理小娘们呢? 徐宁咧嘴道:“那个姐啊,我买的东西挺多,你们经理呢?” “找经理啊?你们认识?” “不认识,这不寻思让你帮忙给介绍下子么。” 少妇售货员翻着媚眼,“那你就直说呗,拐弯抹角的,给我心整得直突突。你俩搁这等着,我去找经理说说。” “诶。” 待她走后,柴兵恍然大悟,他瞅一圈四周,发现没人注意。 便悄默声低头说:“兄弟,你是真尿性。” “哈哈,先拉拉关系呗。” 没过多久,那少妇售货员就和一戴着眼镜,瞅年纪三十来岁的人走了过来。 徐宁瞅见带眼镜的人微微一愣,当即拍手喊道:“诶呀!老钱!我艹。” “……咋是你啊?你来就直接进屋呗,调理我员工嘎哈?” 老钱全名叫钱树德,和徐宁认识挺长时间了。 但徐宁得有三十多年没瞅着他了,因为自从徐宁83年搁家蹲着后,他就没再来过供销社。 所以根本就没想到有老钱这么个人,但见了面后,徐宁就想起来了。 以前他进供销社就直奔老钱办公室,喝点汽水、抽根烟,再跟老钱侃会大山。 少妇售货员一愣,“你不说你们不认识么?” 徐宁赶紧往回找补,“啊,我寻思多跟你说两句话……” 老钱紧忙摆手,“快拉倒吧,你去上岗吧,我招待他俩,往后他再来,你直接让他去找我。” “哦。”少妇售货员疑惑的瞅瞅徐宁,然后就去岗位值守了。 徐宁、柴兵跟着老钱进办公室,老钱从兜里掏出烟发给他俩。 “我戒了,你自个抽吧。” “啥玩应?戒了,诶我艹…不是,咱俩这才一年多没见吧?你变化这么大么。” “哈哈……真戒了,让我三哥陪你抽。” (本章完) 122.第122章 121进货算账 蹲笆篱子 第122章 121进货算账 蹲笆篱子 钱树德在街里供销社工作将近三年,期间经常与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 除了嘴皮子好使,见人说人话之外,他的性格也很随和。 属于跟谁都能唠到一块去,跟谁都不会发生矛盾的人,除非有专门找茬的。 他和徐宁相识于81年秋季,那前儿钱树德刚上岗,就遇着徐宁和一帮人进供销社,当时也不买东西就拽着售货员唠嗑,将买东西的人都烦走了。 钱树德便走出来和他们周旋,最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徐宁这帮人好声好气劝到他休息室,拿出毛克生酥给他们吃。 徐宁这帮社会人,一瞅钱树德这么讲究也就不好意思留这占便宜了。 后来徐宁还帮钱树德解决过几件小事。 就这么地,你来我往久而久之,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钱树德给柴兵让颗烟,便请他坐下,再看徐宁已经悠哉坐在他的凳子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唠起往事,待听闻徐宁悬崖勒马后,钱树德没像旁人那样惊讶感到不可思议,而是语气相当平缓,目光坚定的说道。 “咱们刚认识那前儿,我就知道你秉性不错,就是内心太奔放,现在稳定下来挺好,你要想做的事,肯定能做成!” 钱树德讲话让人很舒坦,他倒不是净捡好听的话说,而是在适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 再唠起徐宁现在跑山打围,宰猪猎熊杀狼之后,哪怕情绪再稳定的钱树德,也露出了惊容。 他连连细问,越听越惊,待徐宁说完后,钱树德再次点颗烟。 吐出烟雾,道:“伱可将我吓一跳哇!” “能吓着你老钱,说明我有两下子?”徐宁笑呵呵的问。 “何止有两下子,你有四五下子!哈哈……真好。那你今个来街里是要买东西?” “嗯呐,这不到年根底了么,我家和邻居都想买点东西,凑合着过年。” 徐宁说着就将兜里的条子掏了出来,递给钱树德,“老钱,你瞅瞅。” 钱树德接过来仔细瞅着,越瞅越是发惊,他猛地抬头问:“你发大财啦?” 徐宁笑说:“好几十家呢,我家哪用得完啊。” “这铅笔橡皮啥的都好说,但是米和面,你多少都得给我整点票,要不然我没法交代啊。” 徐宁再次往兜里一掏,取出粮票和面票,“都给你备好啦,我办事能让你为难么?” 钱树德瞅他掏出一沓票,便爽快点头:“那行!我按最低价给你拿。” “行,麻烦你了嗷,老钱。” “麻烦啥啊,咱都哥们,你俩搁这先坐会,我出去一趟。” “嗯呐。” 钱树德拿着条子走出门,柴兵见房门合上后,将手里的烟熄灭。 他瞅着徐宁笑说:“你搁庆安街里认识不少人啊?跟供销社经理都能处这么好?” “老钱这人好打交道挺随和的,他跟谁都能唠两句。我搁家里闲这一年,都寻思他走了捏,没成想他还搁这供销社干呢。” 柴兵说:“这可是个好活,能随便走么?” 他俩搁屋里唠了半拉多点,钱树德才推门走进来。 他面露笑容解释道:“我去瞅了眼货单,没着急吧?” 徐宁说:“那着啥急,你这好烟毛克伺候着,我都不想走了。” “哈哈,那就行!货都给你理好了,咱俩算算账啊?” “行!” 钱树德坐在徐宁右侧,摊开记录本,手里拿着铅笔,便开口给徐宁报价。 “大米3毛5,按3毛给你算,拢共300斤,合算90块钱。” “面粉3毛7,也按照3毛给你,拢共200斤,合算60块钱。” “这皮鞋是25块钱一双,铅笔一捆2毛、作业本一沓6毛……” 这次徐宁来街里可谓是进货的,除了以上这些,他还买了10斤、20斤盐、四条迎春、六瓶玉春酒、一块手表、10包火柴、10块香皂肥皂、一捆头绳、10个发卡、雪膏、万紫千红……等等。 盐的价格是1毛5,是9毛,火柴是一包2毛,一包十盒。 最贵的单件物品就是手表,他买的是四级表三峰牌机械手表35块钱。 不过钱树德都按照最低价算的,每件东西便宜5分到5块不等。 钱树德使铅笔画着最后总账,笑道:“拢共345块,对不?” “对!” 徐宁爽快点头,从兜里掏出钱,数出345块钱递给他,再数5块钱拍钱树德腿上。 “老钱,前两年多谢你照顾,这次我过来都寻思你走了呢,就没买东西,你自个买两包烟抽。” 钱树德抬手将5块钱扔到他卡部裆,“可别整这事,给我买啥东西,你要真有心,下回你来给我带个熊掌,我听你讲那猎熊的事也有点馋了。” 徐宁没跟他撕吧,“那行!我年底前还得来一趟,到时候给你拿来。” “妥了!那现在装货啊?你俩咋来的啊?” “开车来的,你帮我找两人把东西搬车上呗。” “行!”钱树德干脆点头。 待三人走出屋,钱树德就找两人帮忙搬东西,而柴兵则快步走到外头将车挪了过来。徐宁、柴兵和俩小伙将东西搬到后车厢,装了足有小半车。 钱树德心挺细的过来特意照着货单清点了一遍。 “啥都不差。” “你办事指定准成啊,还特意点一遍嘎哈。” 钱树德笑道:“这些天我脑袋也有点钻筋,多点两遍心里踏实。” 俩搬货的小伙进了屋,柴兵则登上了驾驶位,两手握着方向盘等待着。 钱树德将徐宁送到副驾驶车门下,笑说:“我瞅你现在这日子过的是风生水起,那不比往常瞎混强多了?你记着上回要扎我的那个大疤瘌不,就是你帮我挡事的那个人。” “记着啊。” “他现在蹲笆篱子呢,听说判八年。” 徐宁笑说:“那老登纯属装比犯子,蹲笆篱子就对了。” “嗯呐,搁街里混的这帮人,也就你心眼子多,他们纯粹是傻,最后将自己害了吧,诶……我听说你那朋友瘦猴挨生粒啦?” “恩,他犯的事挺大,就因为这事我才回屯子消停下来么。” 钱树德抬手拍着他肩膀,道:“现在整得不错,以前我就说过,只要你踏实肯干,指定能成才,你瞅瞅现在……买东西都赶上批发了。” “哈哈,邻里街坊都得用啊,正好我三哥搁这,那我不来咋整?” “那就这么地,等你下回过来,咱俩再唠。” “妥,我下回过来给你拿俩熊掌,到时候你尝尝啥味。” “嗯呐,快上车吧。” 徐宁拽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便和钱树德摆摆手,柴兵按个喇叭,踩着油门就驱车前行。 钱树德站在原地瞅了会,随即笑着嘀咕:“没想到他能变化这么大,诶……挺尿性。” …… 两点半多钟。 李福强和王虎上午去树林子里拉了点柴火,将柴火锯断劈完之后,简单吃了点饭,下午就来王虎家干活了。 当街响起汽车轰鸣声,他俩就放下了手里的大斧,转身朝着院门走。 这时,柴兵开着东风卡车刚好路过老王家,将车停在了老徐家门口。 屋里正在唠嗑的刘丽珍和韩凤娇听见声,也紧忙往外走。 “二哥!回来挺早哇。” 徐宁笑说:“没啥旁的事,不回来嘎哈?赶紧上后车厢卸货去。” “得嘞!” 李福强问道:“米面啥的都买啦?” “我大哥交代我的事,我能办岔劈喽?” “哈哈,这就对喽!” 李福强挺高兴,他和徐宁共同来到后车厢时,刘丽珍、韩凤娇刚好走到院门口。 “二宁,跟你三哥搁街里吃了没?” 柴兵在车另一边,说道:“婶儿,我俩先吃的饭,完后才去买东西,放心吧,二宁饿不着我啊。” “那就行,我瞅瞅都买啥了。” 当刘丽珍和韩凤娇来到后车厢,瞅着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有点发懵。 “诶妈呀,买这老些米面嘎哈啊?” 徐宁瞅着李福强道,“那你问我大哥呗,他让买的。” 刘丽珍转过头狐疑的瞅着李福强,只听他说:“婶儿,我寻思啥呢,这不是到年根了么,也没啥给你和我老叔买的,就买点米面,多少是那么个意思。” 刘丽珍皱眉道:“诶,强子,你说你咋这样呢?买这老些米面嘎哈!待会你都拿回家去,我和你老叔可不要。” 李福强笑说:“诶呀,老婶,我和淑华一番心意。再说我们一家成天搁这吃饭呢,跟在我自个家过日子一样……” “快拉倒吧,我还能差你那口吃的?我心领了,你必须拿回去。” 这时徐宁笑着说道:“我大哥买了185斤米,你让他得吃到啥时候去?” “啥玩应?185斤……你不过日子啦?啊,淑华没骂你啊?” 李福强咧嘴笑道:“老婶,这就是淑华的主意,我俩这些年攒了不少粮票,这再不,留着搁手里生蛆啊?” 刘丽珍叹气道:“让我咋说你俩好…” 这时,徐宁转头说,“妈呀,先别搁这唠了,赶紧整屋去吧。” 韩凤娇搂着刘丽珍胳膊道:“嫂子,让他四个搬吧,咱俩给外屋地收拾出来,那堆的全是乱树枝子。” “恩,那你们四个搬吧。” 说罢,两人转头就回屋去收拾外屋地了。 先一章,明天再更,不好意思。 (本章完) 123.第123章 这家伙给你浪滴! 第123章 这家伙给你浪滴! 徐宁去街里之前就和刘淑珍透露过要买啥东西,所以刘淑珍并不心疼他了这么多钱,但确实没想到李福强、杨淑华能买这老些米面。 她俩刚转身进院里,徐宁就指着王虎手边的四个鞋盒,示意让他赶紧给俩妈拿进屋试试去。 王虎抄起鞋盒快步追上俩妈,便瞅见韩凤娇一脸幽怨。 人家儿子买东西都知道给老妈个惊喜,可王虎昨晚间和她要钱的时候,就直言说:妈给我拿二百块钱,我给你和我爸大爷大娘买双皮鞋。 给韩凤娇整得心里不上不下的,她确实挺高兴,但却没了那种惊喜的感觉啊。 刘丽珍笑着接过鞋盒,“好孩子!大娘肯定得收下,娇儿,走咱俩进屋试试去。” 韩凤娇瞅眼大儿子,便拿着鞋盒跟刘丽珍进屋了。 王虎疑惑的回过神,挠头问:“二哥,我瞅我妈咋不高兴呢?” “你昨晚就告诉我二婶,你要给她买皮鞋了吧?” “嗯呐,我要不说,咋跟她要钱啊?” 李福强闻言笑道:“哈哈,那伱就不会说买别的东西么。” “我没想到这码事啊……诶,二哥,那围巾呢?” 徐宁抬头说:“供销社没货了,赶紧搬吧,给米面都留两袋,你俩拿回去吃。” “得嘞!” 李福强、王虎都没客气。 随即,四人便将东西往外屋地搬,李福强、王虎和柴兵扛着米面,徐宁则偷懒拎着作业本、铅笔、万紫千红、雪膏等小件,直接放在了西屋炕梢上。 然后徐宁就将了35块钱买的四级三峰机械手表戴在手腕上,再将作业本、铅笔橡皮等文具分成几份,等徐凤、王彪、金玉满堂、刘天恩过来前儿,直接塞他们手里。 至于头绳、发卡、雪膏和万紫千红,徐宁也分了几份,家里这俩妇女、二婶、李福强媳妇都得雨露均沾呐。 别到时候让徐老蔫找着话柄,指着他脑门骂:啊,这还没娶媳妇呢,就啥好玩应都给媳妇买,你妈你嫂子对你咋样?你咋那么没良心呢? 所以徐宁都是成盒成捆买的,目地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沾着香饽饽。 至于烟酒,徐宁琢磨必须得多买点,原因有三,一是得给孟瘸子送两瓶酒和一条烟,因为上回他和徐春林喝酒前儿,特意拎了两瓶龙江春,他也不能太吝啬,毕竟挣着钱了么。 再说,他还没跟孟紫烟结婚呢,该表现就得表现! 那徐龙和王淑娟结婚前,他去老丈人家都是拎两瓶酒、一条烟,为啥结婚后反而拎的东西少了呢? 徐龙得让老丈人知道,他的钱都搁王淑娟手里捏着呢,在家里是王淑娟说了算。 而给王民富买的这点东西,全是他含泪挤出来的,目地就是告诉丈母娘,王淑娟搁老徐家可没受欺负,地位远在我徐龙之上! 这成了家和没成家肯定是不一样的。 徐宁将剩下的两条烟和四瓶酒放到了东屋地柜里,环视一圈,没瞅着王淑娟,便问老妈他嫂子去哪了。 刘丽珍、韩凤娇刚收拾完外屋地的乱树枝,正坐在炕沿笑呵呵的试穿皮鞋呢。 听到徐宁的问话,刘丽珍没好气道:“咋才想起你嫂子啊?你嫂子都白疼你!” “诶呀,我不搬东西来了么,她嘎哈去啦?” “找你大嫂唠嗑去了,待会不该回来呀。” 徐宁点头,将手里的万紫千红、雪膏放到两人中间,笑说:“给你们和我嫂子买的雪膏、万紫千红还有头绳啥的。” 刘丽珍瞅了眼一堆东西,歪头问:“没给你大嫂捎点啊?” “这啥话,那我能不捎么?我都给装一块堆啦,等晚间她们走拿着顺手。” 韩凤娇笑道:“恩,二宁行哈,谁都能想到。那你待会不得去找孟紫烟啊?” “得去,我出门半拉多月,她指不定咋想我呢,不得趴被窝闷闷哭哇?” 这话逗得俩妈捧腹大笑。 刘丽珍翻着眼皮,“你咋那么不要脸呢,一点都不嫌乎磕碜,那闺女确实挺稀罕你,可也不至于趴被窝哭啊。” “哈哈,她哭的时候少啦?” “你赶紧收拾去吧,虎子给我俩买的皮鞋咋样?我穿着挺合脚呢。” 刘丽珍站在地上一顿臭美,韩凤娇也低头瞅着皮鞋脚尖,在原地跺两下脚。 “挺好,那你俩继续臭美吧,抹点雪膏啥的,瞅我二婶这脸蛋子都山了。” 此处山了的意思是形容脸蛋皱裂、裂口子。 韩凤娇惊呼,“诶妈呀,真的吗?嫂子,你快给我看看。” 刘丽珍仔细瞅眼,道:“哪山了?啥事没有,二宁这瘪犊子逗你呢。” “诶呀!这小鬼蛋子,真烦人。”韩凤娇作势抬手要锤徐宁,只见徐宁咧着嘴快步先门帘子去了外屋地。 此刻,李福强、王虎正在外屋地将米袋子豁开往米缸里倒呢。 虽说原先米缸里的米剩个底,但这米缸能装二百多斤,将四袋大米全部倒进去刚好冒尖。 徐宁撇一眼,便去西屋取放在炕沿的一条烟,待走出来塞到柴兵怀里。 “三哥,你拿着抽。” 柴兵没伸手,只抬头盯着他,“给我这老些嘎哈?拿两包得了,剩下的给我老叔他们抽。” “诶呀,我都给我爸跟二叔预备好了。你就拿着抽吧,那我去你家,你们都好烟好酒伺候着,来我家这啥玩应没有,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柴兵摆手道:“快拉倒吧!你给我掏两包啥事没有,净说那些话嘎哈,那下回我还咋来?” 徐宁瞅他表现,就快速打开一条迎春,掏出四包递给他,“三哥,不是啥好烟,你客套啥啊。” 柴兵顶着跨,道:“揣我兜里,我手上都是面粉。” “得嘞!” 将四包烟揣进柴兵兜,徐宁再掏出两包给李福强,李福强倒是没客气。 他说:“你快放下吧,我要缺烟抽自个拿呗。” “诶我艹,你真没拿自个当外人。” 李福强大笑:“哈哈,那我当个屁外人啊。” 徐宁将剩下的烟放到东屋立柜上,出来后就瞅柴兵、李福强正在将面粉倒进面缸。 这年头耗子成群,如果不放到米缸里,一是受潮,二是被耗子嗑了,所以家家户户都有好几个大缸,这大缸能蓄水、装米面麦麸子、还能放到外头当冰箱或者打酱。 待李福强、王虎、柴兵进屋喝茶水之后,徐宁就搁外屋地打盆水,先洗个头搓把脸,然后进屋边照镜子边使刮刀剃胡子,还挺浪似的抹了点雪膏。 “诶妈呀!你可真不要脸呐,这家伙给你浪的……” 刘丽珍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她磨牙切齿的指着徐宁笑骂。 李福强、柴兵等人大笑两声。 “我兄弟这脸蛋不用打扮都挺俊,这么一打扮不得迷死谁啊?” 李福强仰头,“那还说啥了,咱兄弟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哈哈……” 徐宁拍着脸蛋,使雪膏深入肌肤内,转头笑说:“我那柜里的衣服都没法穿,要不然就这十里八村,谁家大姑娘小媳妇不都多瞅我两眼呐?” 刘丽珍起身窜到他跟前,挥拳头照着他臂膀锤两下,“你咋那么不嫌乎磕碜呢?告诉你嗷,好好跟孟家闺女处,你要处不好,我打死你!” “诶呀,知道啦,你老打我嘎哈。” 刘丽珍没好气道:“谁让你老气我!赶紧滚犊子。” “得嘞。三哥,你们搁屋喝点水哈,我去一趟就回……” 柴兵摆手,“赶紧去吧,我还等着喝喜酒捏。” “好嘞,哈哈……” 徐宁搁外屋地使抹布蹭了蹭袄上的面粉,这才拎着两瓶玉春酒、一条烟、两瓶雪膏和两盒万紫千红出门。 但出了门他并没直接走,而是找出小爬犁,将下屋挂着的半扇狼肉扔到了爬犁上,这才拽着爬犁往老孟家走去。 刚出门就碰着了王淑娟和杨淑华,这俩嫂子瞅见徐宁打扮这么精致眼前一亮,露着笑脸问他嘎哈去。 待听徐宁说要去老孟家,且给她们俩也买了万紫千红和雪膏后,两人就急忙往家奔去。 徐宁站在原地一愣,心道:看来雪膏的魅力,要比我这张脸蛋大啊,诶! 老孟家院里,靠右侧的棚子。 这棚子以前是马棚,后来孟瘸子给改成堆放木料和做活的场地了。 此刻,孟瘸子将方木料放在案板上使锯齿叉固定好,再两手推着刨子将木料打平,脚下是刨和锯末子,这两样东西搁农村就是用来引火、烧地龙的。 若将锯末子填到地龙里压实,点燃后至少能烧一个来月,屋里地面散发热气,都不用怎么烧炕,屋里就暖和。 刘芬芳正在外屋地剁着白菜,而屋里的孟紫烟坐在炕上,两手穿针引线,正在给孟银河做袄,而这袄的外罩竟是徐宁给他的衬衫。 这些天孟紫烟心里头很高兴,每天都笑盈盈的,往常那种哀怨情绪一扫而空,每每想起徐宁要给她买雪膏,她就趴被窝里偷着笑。 给住在东屋的孟瘸子两口和孟银河整得直咬牙切齿,说又不能说,骂也不能骂,毕竟人家搁那想美事呢。 (本章完) 124.第124章 瞅你挺好看捏 嫁鸡随鸡(盟主加更16) 第124章 瞅你挺好看捏 嫁鸡随鸡(盟主加更16) 孟紫烟穿针引线绷着袄,不时往外瞅。 昨个孟银河放学回来前儿瞅见了徐龙,通过徐龙就知道徐宁搁望兴回来了。 待他回到家就将这事跟孟紫烟说了,以至于孟紫烟这两天直往窗外瞅,哪怕她知道徐宁得先去趟街里,那她也想着盼着啊。 特别是上回徐宁亲自来送猪肉,再加上孟瘸子和徐老蔫喝顿酒,让孟紫烟心里头很是兴奋,这么多年的苦苦坚持,终于得来了回报啊。 而且她看徐宁瞅她的眼神,似乎也有种含情脉脉,还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挺愧疚她似的。 想到徐宁回来,这两天肯定得来家里找她,孟紫烟绷着袄的手一顿,嘴角自然上扬,咧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搁外屋地剁饺馅的刘芬芳听见声后,无奈摇着头:诶,这闺女是魔怔啦。 这时,老孟家门口站着一人。 “我孟叔搁家不得?” 在马棚做活的孟瘸子一愣,紧忙放下手里的刨子,往门口走,喊道:“搁家啦!二宁吧?” “嗯呐!” 徐宁应一声,便迈步往院里走。 外屋地的刘芬芳听到动静后也放下菜刀,使抹布搓着手朝外头喊道:“二宁啊!沙楞进屋啊!烟呐,你二哥来啦,赶紧下地啊!” 屋里的孟紫烟回头瞅着徐宁后,便是微微一愣。 她心念念的人终于来了,在听到老妈的声音以后,孟紫烟紧忙下地,然后照着镜子捋捋稍微凌乱的头发,将两根麻辫搭在胸前,瞅着还挺直溜。 院外,徐宁拽着爬犁进院,孟瘸子就瞅见了他手里的东西。 “诶妈呀,你拿这些玩应嘎哈呀?拿孟叔当外人,是不?” 徐宁咧嘴笑道:“当啥外人啊,孟叔,我这不是刚搁望兴回来么,挣了点钱。那不得让我孟叔喝点我给买的酒啊?快拎着,我去拿肉。” 孟瘸子面上红润,徐宁这番话将他整得挺舒服,他也没咋客套,顺手接过烟酒。 “咋整一条迎春啊?这特么多老贵啊。” 徐宁朝后走,俩手抓着狼腿起身道:“贵啥啊,给我孟叔抽,再贵能咋地?孟叔,这是狼肉,回头你自个整……” 这时,刘芬芳和孟紫烟搁屋里迎了出来,面带笑容:“二宁啊,快进屋……诶妈呀,这啥玩应啊?” 孟瘸子僵着身子,转头:“狼肉……二宁,伱去打狼啦?” 徐宁笑说:“我哪能去打狼啊,它们自个送上门的,我顺手就崩了几枪……” 刘芬芳急忙关心道:“没伤着吧?” “没有,我瞅着狼就上树了,这帮玩应搁下边跟黑瞎子干仗呢,啥事没有!” “啊,那快进屋!” 孟瘸子皱了皱眉头,瞅了眼徐宁,最终啥话都没说。 他有点担心徐宁搁山上犯险,若是有个好歹,那他闺女不得憋屈死啊? 徐宁撇了眼孟紫烟,见她正眨着滴溜圆的眼睛,柔情似水的望着他,便笑说:“瞅啥呢?” 孟紫烟咬着嘴唇,两手捋着麻辫,悄声说:“瞅你挺好看捏……” “哈哈哈,那必须地!”徐宁闻声大笑。 在刘芬芳的催促下进到了外屋地,而孟瘸子则在后边,瞅眼孟紫烟微微摇头一叹。 他这老闺女平常搁家啥活都干,瞅着跟正常人似的,可一遇到徐宁,那就完犊子啦,那一脸痴相都让他和刘芬芳感到害臊! 你说说哪有大姑娘这样婶儿地啊! 只一叹,便拽着孟紫烟胳膊往屋里走。 徐宁将半扇狼放到锅台上,瞅着菜板子上的白菜馅也没多嘴问。 这年头剁饺馅包饺子都得是富裕人家,哪怕饺馅里没啥肉,单是油滋啦也不是寻常家庭能吃起的。 寻常家庭都吃啥?主要是苞米大碴子、吃糠就着咸菜。 像徐宁以前没去跑山打围,他家也是成天吃苞米面饼子、酸菜篓子、大碴粥,偶尔徐春林等人搁山上打着牲口才会整点大米饭,因为肉配大米饭吃着香啊。 进到东屋,徐宁就瞅着了铺在炕上,刚绷了一半的衬衫袄。 “二宁啊,快坐啊!烟呐,给你二哥整点茶水去啊,愣着嘎哈呢?” 刘芬芳推着愣神的孟紫烟,翻着眼皮说道。 “诶!”孟紫烟面容红润,脆生生应一声,便去忙活沏茶水。 孟瘸子将烟酒放到地柜上,笑着坐在徐宁旁边。 “二宁啊,去望兴半拉多月哈?” “嗯呐,初十去的昨个才回来,我寻思去趟街里买点东西,要不然昨个就过来了。” 刘芬芳笑说:“是捏,我也寻思你昨个回来,咋没过来捏。” “这趟去望兴挺险吧?除了狼还打着啥啦?” “主要是打野猪,还整着头黑瞎子和三头鹿,再就是这六头狼……” “六头狼?!诶呀妈亲呐,二宁啊,你咋打的啊?我听说狼这牲口可奸呐!”刘芬芳惊道。 外屋地,孟紫烟正在洗茶壶,听见徐宁打着六头狼,手里的茶壶当即掉在了盆里,发出叮咣一声响。 得亏这是铝茶壶,若是瓷的肯定得碎喽。 刘芬芳转头紧忙走到外屋地,“烟呐,咋地啦?” “没事,妈,茶壶掉盆里了。” “加点小心呐!” “诶。” 孟瘸子笑着说:“这丫头毛手毛脚的,二宁,你快跟我唠唠咋打着的狼啊。” “嗯呐,就是我们……” 他搁望兴打牲口这点事,基本去一家唠一回。 没招啊,这年头的人就指着闲唠听故事打发时间呢,否则除了干活也没旁的事啊。 徐宁将望兴发生的事,简短的说了一嘴,特意隐去了犯险的几件事。 期间孟紫烟沏好茶水端了上来,亲自给徐宁斟茶,然后就坐在孟瘸子身后,扒眼瞅着徐宁,越瞅越觉得俊。 哪怕徐宁讲的很平淡,却也给三人听得直惊颤。 临到了,孟瘸子嘱咐道:“二宁啊,你跑山打围我不反对,但一定得加小心呐,这玩应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嗯呐,孟叔你放心吧,去望兴这一遭,我挺稳当了。” 刘芬芳咂舌道:“确实,这两回我瞅着二宁都挺稳当,咋越瞅越稀罕捏?”“哈哈…婶儿,那个啥…听说我爸上回跟我孟叔俩人喝酒,闹点笑话?” 孟瘸子面容一僵,便听刘芬芳拍巴掌笑道:“可不是咋地!你孟叔可丢血人啦,那是老杜家借比子老黄你大叔和他大儿子给送回来的,到家我一瞅,诶妈呀,吐的全身都是啊……” 孟瘸子摆手道:“快别搁孩子跟前唠这事了,二宁,你搁屋里喝点茶水,我去外头将那点活整完嗷。” “诶,孟叔,你忙你的,我且得坐会呢。” 孟瘸子点头起身,便拽着刘芬芳,“你给我打个下手!赶紧滴吧。” “……诶。” 起初,刘芬芳没反应过来,待孟瘸子说到最后才回过味。 头些天孟瘸子和徐老蔫已经将俩孩子的事定下了,现在正是单独相处的机会,刚才他们搁屋里都唠半拉点了,这不得腾地方让俩孩子多相处啊? 不得不说,孟瘸子老两口确实挺开明,若换做旁人家,单独相处啥啊?你们搁当街唠唠就得了,完后赶紧歘空结婚,要不然多惹旁人唠闲话啊。 他俩走出门去,徐宁便抬头盯着孟紫烟,这闺女脸蛋长相不差,而且气色也不错,脸蛋子红彤彤的,颇有一种含苞欲放、柔情蜜意的感觉。 孟紫烟见屋里就剩下她俩,给她脸蛋子整的通红,只感觉全身燥热,热气从脖颈窜了出来。 “你,你直瞅我嘎哈呀?”孟紫烟低头瞅着炕沿,细声问道。 其实,这是孟紫烟头回和徐宁单独相处,她多少有些难以为情。像往常,两人只在过年过节两家聚在一块时,才能瞅着一眼。 徐宁瞅着她羞红脸蛋,满脸笑意道:“你爸跟你说咱俩的事了没?” “恩…”孟紫烟点点头:“我感觉像做梦呢…” “做啥梦呀,等着哥娶你就完了呗。” 这话将孟紫烟造一愣,“啊?” “啊啥啊,手伸出来我瞅瞅。” 孟紫烟脑袋发懵,听到徐宁的话很自然的就伸出了手,将两手摊在他面前。 随即,徐宁就一手握住她俩小手,翻来覆去的瞅了瞅。 “这手瞅着挺细发啊?” 细发就是嫩、白、滑。 孟紫烟悄默声要缩回手,怯生生道:“你拉我手嘎哈…都给我整不好意思了。” 徐宁扯着她手,不让她往回缩,抬头笑道:“那我瞅瞅脸蛋子红没?” 孟紫烟缩着脖摇头,徐宁却抬手勾着她下巴,将她脑袋缓缓拖了起来。 一瞅就愣住了,只因孟紫烟满脸通红,像是喝酒上脸似的! “诶妈呀,你这脸蛋子像猴屁股似的……” 孟紫烟噘着嘴说:“你才像猴屁股捏,二…二哥,你真要娶我呀?” “那肯定地,我啥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往后跟我唠嗑就这么说,知道不?可不能瞅着我就脸红了。” 孟紫烟低头说:“这是你除了救我那次,头回拉我手,我能不难为情么…那你咋突然想通了捏?” 徐宁闻言叹气道:“以前是我太牲口呗,这不是稳当下来了么。咋地,你不乐意跟我好啊?” 孟紫烟急忙摇头,“哪有…我乐意。” 徐宁给她交个底,说道:“我爸妈跟你爸妈的意思是让咱俩先处着,等明年盖个新房,后年咱俩就结婚,咋样?” 孟紫烟眨着水灵灵眼睛,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此刻,徐宁还拉着孟紫烟手呢,他右手揣进兜,从兜里掏出万紫千红和雪膏放在她手心里。 孟紫烟瞅见后,便两眼一亮。 “答应你的事,我必须办到啊,你跟你妈先用着,等有工夫去街里再给你买点。” 孟紫烟内心一喜,抬头瞅着他,两眼忽闪忽闪的,“别给我这冤枉钱啦……” “这咋能叫冤枉钱呢?给我未来媳妇和丈母娘买点雪膏就叫冤枉钱啊?给你买你就使!听话,知道不?” 孟紫烟闻言微微一顿,控制不住的将嘴角扬起,重重点头:“嗯,我啥都听你的。” “你就不怕跟了我以后日子过的不好?” “那怕啥,嫁鸡随鸡……我没骂你是狗,我是打比方的。” 孟紫烟一着急,差点又挤出几滴眼泪,幸好她记着上回刘芬芳跟她说过,二宁就烦你这出,可别整这出了,所以她就将眼泪润了回去。 “明白,你……” 孟紫烟确实是嫁狗随狗了,奈何时候徐宁太混蛋。将她欺负的吃糠咽咸菜,就这样她都没说过半句怨言,最后是孟瘸子找上门和刘芬芳唠的,才让孟紫烟和他离婚。 其实孟紫烟不愿意离婚,但徐宁牲口劲儿上来了,给她好一通骂,这才将婚离了。 后来她也没找,就成天搁家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等徐宁受伤回来,她还给徐宁做好吃的,做点衣服啥的,让孟银河给送过去。 “你还看红楼梦呢?” 孟紫烟摇摇头:“没看,我一看就控制不住,你不是不喜欢我哭么。” 说罢,她偷偷抬眼瞅着他,见他咧嘴对着自个笑,这心里头也是甜如蜜,心脏突突地跳。 “谁说的?我就稀罕你哭,你一哭我就想笑,哈哈……” 孟紫烟一怔,随即撇过头去就要找感觉,徐宁见状紧忙将她脸掰过来,“诶呀,别哭别哭…诶妈呀,我逗你玩呢,哭啥呀。” 孟紫烟掉两滴眼泪,抽着气道:“你不稀罕我哭吗,我喜欢看你笑。” “诶妈呀,快别哭,让你爸妈瞅着,该寻思我欺负你了呢。你咋这么实诚呢!给我整的心里可感动了,诶……我真想搂着你睡觉。” 孟紫烟眨巴着眼睛,听着徐宁这流氓话没有刚开始时的羞涩了,直言说道:“现在可不行,我爸妈搁外头呢,得等咱俩结婚……” “哈哈,好!”徐宁开怀大笑。 孟紫烟依旧像与徐宁结婚后一样,啥都听他的,他干啥都愿意支持,而且从来不跟徐宁唱反调。 至于她的性格,和大多数东北女人不同,她虽然长得娇柔、弱不禁风,但气量却很大,否则徐宁那么作,她为啥不发火,却甘愿忍受呢? 一是因为喜欢,自个选的么,二是她骨子里是个很坚强的人,除了对待徐宁时有些多愁善感爱哭点,在操持家务、人情往来却是面面俱到,属实是个贤内助。 “听着我稀罕你前儿,心里高兴不?” 孟紫烟点头:“高兴!我都没想到能有这一天……” 说罢,再次掉两滴泪珠。 徐宁琢磨应该让她心里更有底,所以便透露心声。 “其实吧,往常我也挺稀罕你。但我以前那样,你要跟着我肯定受罪,这都是不用想的事儿!” 孟紫烟眨眼惊道:“往常你就稀罕我?那,那你咋瞅着我就躲呢。” (本章完) 125.第125章 他敢拉我闺女手? 第125章 他敢拉我闺女手? 徐宁端起茶杯喝口水,放下茶杯就抬头瞅着孟紫烟。 “那不是想让你烦我么!你一烦我,到时候就能改主意,然后我也不用费劲巴拉的改好了…… 但我没成想你会将十里八村的媒人都轰走,这到了最后伱不嫁我,嫁谁去? 既然你对我这样,那我也不能干瞪眼瞅着啊,所以我就下狠心学好了,你信不?” 孟紫烟睁着水汪汪眼睛,眨巴眨巴点头:“我信!” 这俩字让刚说完话正端起茶杯喝水的徐宁一愣,他猛地被茶水呛了两下,剧烈的咳嗽着,因为他太清楚自个是咋回事了。 之所以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就是为了让孟紫烟心里头更踏实。 另外他也有其他打算,如果这事传出去后,就会有这么一种说法:庆安浪子徐二宁为了痴情女子孟紫烟,下定苦心悬崖勒马洗心革面,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一来不仅能得个好媳妇,二来也能给自个为啥学好找个由头,三来就是能收获一片好名声,可谓是一石三鸟。 徐宁剧烈咳嗽时,孟紫烟紧忙下地,来到他旁边抬手帮他梳着后背。 “慢点喝呀。” 徐宁从不认为自个是个好人,但现在却是觉得自个挺特么无耻的。 “诶,我没事,媳…咳!紫烟呐,往后我说啥玩应,你用不着全都信。” 徐宁差点说秃噜嘴,将媳妇俩字喊出来,幸好反应快。 孟紫烟闻言点头:“我真信。” “……嗯。” 自打徐宁重新回来,他几乎跟谁都耍点鬼心眼子,但刚才瞅着孟紫烟的眼神和决绝的回答,让他顿时觉得,往后不应该跟孟紫烟耍心眼子,因为这姑娘对他太实诚了。 徐宁将孟紫烟梳着后背的手拉过来,说:“你这体格太瘦了,瞅瞅这小手就剩下骨架子了,你倒是多吃点肉啊。” 孟紫烟愣了愣,“好,可我咋吃都不胖啊。” “诶呀,你这是缺乏营养,等到时候我搁山里多打点牲口,隔三差五给你送点过来,养俩仨月就能长肉。” “那我听你的。” 徐宁拉着她手,笑说:“咋啥玩应都听我的呀……” 孟紫烟往后一退,眨眼瞅着窗外,面露惊慌:“诶呀,让我爸妈瞅着啦,咋整啊。” 徐宁转过头,“瞅着就瞅着呗,咱俩早晚得事。没事,待会我出去跟孟叔和婶儿说一声,他俩不能说你。” 其实孟紫烟也是个主意挺正的人,从她将十里八村的媒人都轰走就能看出来。 但是她在和徐宁相处时,却变成没啥主意的柔弱小女人。 他俩搁屋里唠着嗑,而院里马棚下的孟瘸子和刘芬芳也在唠嗑。 只不过刘芬芳是目不斜视的盯着孟瘸子干活,而孟瘸子则是两手握着刨子,来回在木方子上刨着,眼睛却用余光打量着屋内,他将原定尺寸足足削薄了三个点,却没有任何反应,足以见得孟瘸子的心很乱。 刘芬芳没好气道:“你别老瞅他俩,愿意嘎哈就嘎哈呗,你一瞅闺女,她就得慌……到时候再哭咋整?” 孟瘸子低头嘀咕道:“真哭了!诶妈呀,你这乌鸦嘴,说这玩意嘎哈?你瞅……诶,这徐二宁咋还敢拉我闺女手捏?我……” “你回来!” 刘芬芳拽住要放下刨子的孟瘸子,将他重新拉到木方前边,道:“你别掺和这事,人现在提倡自个处对象,你老担心那事嘎哈?” 孟瘸子撇嘴道:“我怕老闺女吃亏,那二宁……” 刘芬芳眯着眼睛叹气道:“这还用想?咱闺女对他多实诚?那是十个头的!再说徐二宁心眼子夺多啊,能不吃亏么。” “诶我艹,他俩搁那嘎达拉上手啦,诶我……这徐二宁敢耍流氓,不行,我非……” 刘芬芳紧忙按住他胳膊,皱眉道:“你别动,我瞅他俩处的不错,二宁好像给她拿啥东西了,应该是雪膏…这二宁也挺有心,说话也算话。” 孟瘸子皱眉道:“他除了耍钱不咋好以外,剩下说话办事啥的都挺好,这没得说。” “诶呀妈亲呐,渍渍,这闺女就是外向,还给他锤背呢,我都没眼看了。” 孟瘸子偷偷扭过头想要瞅一眼,便让刘芬芳扭了过来,“你别瞅,要不你容易冲动。” “艹,你说哪有爹妈给闺女腾地方处对象的啊,这特么要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啊?” 刘芬芳悄默声说:“笑话啥?咱闺女就稀罕他,那咋整?再说现在二宁都学好了,你瞅瞅这多稳当啊?他来还给你买烟酒多仁义啊。” 孟瘸子低头没去瞅窗户,两手搓着刨,“两瓶酒和一条迎春,我估摸得十来块钱。他去望兴这一趟应该没少挣……” 刘芬芳笑道:“那不更好么,二宁能挣钱,往后真要结了婚,咱闺女可过不了苦日子,那大哥大嫂就不是抠抠搜搜的人。” “那确实,大哥虽然有点小毛病,但也挺仗义呢。大嫂跟谁都没红过脸,说话办事都挺豪爽。” “是呗,二宁是随点根哈。” “那可不是就随一点啊,他随到了老徐家的深根!你瞅瞅他那心眼子,比咱大哥都多……我琢磨大哥玩心眼都整不过他。” “为啥啊?”刘芬芳问道。 “前儿我瞅着大哥下班回来,他跟我说等二宁回来,让我千万不能将那天晚上的细节说了,他说怕二宁埋汰他,你瞅瞅这话唠的……哪有当爹的怕儿子埋汰的啊。” “是啊,大哥那脾气上来抄笤帚疙瘩,不得削他啊?” 孟瘸子笑道:“我琢磨大哥是找不着削二宁的理由,要不然他能憋着气啊?” “也是。”刘芬芳咂舌点着头。 这时,屋里的徐宁起身朝外头走,孟紫烟紧紧跟随其后和他拉着手,临到外屋地推开门,两人才将手放开。而外头马棚下的刘芬芳和孟瘸子瞅见后,便急忙奔了出来。 徐宁推开门走到院里,朝着两人笑说:“孟叔婶儿,我先走了哈。” “不行走,晚间黑搁这吃,婶儿给你包饺子!” 刘芬芳瞅着孟紫烟满脸笑意的模样,她心情也大好。 因为往常闺女总是郁郁寡欢,让人瞅着就不舒服,这回心病彻底好了,当妈的咋能不高兴呢。 孟瘸子却是板着脸,瞅两眼徐宁,再扫一眼闺女。 当刘芬芳说完话,他才换个脸色,道:“听你婶儿的!你也不是啥外人,搁家吃能咋地?” 徐宁瞅着两人笑说:“孟叔婶儿,我也想留下,但是昨个已经答应许炮,今晚间去他那吃饭,我家里还有客呢,他也得去啊。” “啊……那婶儿不留你了,你快去吧,往后你得常来啊。” 徐宁利落点头:“那必须地,我和她说好了,三天两头就过来。到时候孟叔婶儿,你俩可别嫌乎我招人烦嗷。” “诶妈呀,这是啥话!婶儿可稀罕你了,多来婶儿才高兴呢。你瞅瞅紫烟这小脸蛋通红啊!你没欺负紫烟吧?” 徐宁笑着说:“那欺负啥啊,我还挺稀罕她这出呢…哈哈,婶儿,再说我该脸红了。” “哈哈…那行,你俩好好处。” 孟瘸子瞅着自个闺女满脸羞怯的模样,心里直发屈。 往常他想的挺开,到真格的时候却有点难受了,这没啥毛病,大多数当爹的瞅着自个闺女处对象或者结婚,心里都不咋痛快。 “回吧。”孟瘸子挥挥手。 徐宁一点头,“那孟叔婶儿,我回去了哈,有空再来。” “嗯呐。” 三人将徐宁送到门口,瞅着他拽着爬犁消失在街口才转头进屋。 孟紫烟两脚蹦跳着跑到外屋地,将孟瘸子和刘丽珍造一愣,两人缓缓对视。 “这家伙给闺女高兴的都蹦高高了!” 孟瘸子叹道:“诶,这闺女是留不住了。原先我想的倒是挺好,实在不行就将闺女给二宁,但是真给了以后,我这脑瓜子是嗡嗡地啊!” 刘芬芳怼着他胳膊,“诶呀,你可别想那么多了。你瞅瞅咱屯子里谁家闺女十九还没嫁出去的?再这么留着她就真成老姑娘了!” 孟瘸子迈步往前走,低声道:“我也挺看好二宁,这不是瞅着咱闺女直围着他晃悠,我心里有不好受么。” 刘芬芳撇嘴,“那有啥不好受的啊,你净没事找屈儿!” 孟瘸子摇摇头,“你不懂当爹的心呐。” 待老两口走进东屋,便瞅见孟紫烟站在地柜前照着镜子,两手摆弄着小盒。 孟紫烟瞅爸妈进屋,就笑着挥挥手里的雪膏,“妈,你看这是我二哥给你和我买的雪膏、万紫千红。” “啥玩应?二宁这孩子也给我买啦?” 刘芬芳有些惊讶,扭头朝着孟瘸子说,“你瞅瞅二宁办事多周到。” 孟瘸子点头:“该咋是咋地,二宁在这方面是没得说。” “妈,我给你抹点呀。” 刘芬芳笑着摆头,“你快自个抹吧,我还得剁饺馅呢。诶,烟呐,他刚才是不是牵你手了?” 孟紫烟一愣,僵着脖子转过头,“妈,你瞅着了?” 刘芬芳眯眼道:“可不瞅着了么,你爸还想进屋呢…二宁都跟你说啥了?” 孟紫烟谨慎的瞅了眼老父亲,说道:“他说明年盖房,后年就要跟我结婚,还说他学好是为了我……” 孟瘸子脸色一顿,抬头道:“诶呀,闺女啊!你可别听他胡咧咧,你大爷大娘都管不住他,他学好能是因为你?咋地,他以前就稀罕你啊?那不也是最近才……” 孟紫烟重重点头:“嗯呐,他说以前就稀罕我,说自个以前那样不想耽误我,所以才老是躲着我,特意招我烦的……后来,他瞅我对他还是那样,他就下定决心学好了呀。” 刘芬芳和孟瘸子都听愣了,原本两人是不相信的,但从孟紫烟嘴里说出这话,他俩都有点将信将疑了。 “真的假的啊?” 孟紫烟点头:“真的!他说话算话,你瞅瞅他说给我买雪膏就买了,还有万紫千红呢。” 孟瘸子瞅着刘芬芬,意思像是在说,你觉着呢? 刘芬芳点点头:“恩,那你俩好好处。” 孟瘸子接话:“他要敢欺负你,你回来就告诉我,我找你大爷去,肯定削他!” “他没欺负我呀,对我可好了。妈,你闻闻雪膏这味,可香了。” 孟瘸子被噎了一下,撇过头抽了两口烟。 刘芬芳则笑说:“你快抹吧,抹完帮妈包饺子。” “嗯呐!” 先一章,明天更。 (本章完) 126.第126章 六七百斤大孤猪 第126章 六七百斤大孤猪 徐宁拽着爬犁往家走,心里感觉很踏实,今个彻底将事定下了,接下来就莽劲挣钱吧,争取将家庭生活带来更大的改善。 期间他搁当街碰着了王长海,这犊子瞅着徐宁就像耗子见了猫掩面而逃,整得徐宁以为自个臭名更盛了呢。 其实徐宁和王长海没啥仇怨,只是他联合常家兄弟图谋常大年家的狗崽儿,最后被徐宁戳破,害得他被常大年扇了俩大比兜。 至于他是否怀恨在心,徐宁并不是很在意。 如果王长海想要坏他,那徐宁肯定不能忍气吞声,势必要叫他尝尝啥叫痛不欲生! 反正这老光棍子也不是啥好玩应,搁屯子里偷鸡摸狗、攒局耍钱,臭名只在徐宁之下。 现在徐宁学好了,搭理他确实没啥必要。 走进徐家院里,徐宁将小爬犁扔到东厢房墙根下,随即便走进了外屋地。 杨淑华和韩凤娇都回家烧火做饭去了,她们知道徐宁、柴兵晚间得去太平许炮家吃饭,所以一琢磨,也别搁老徐家呆着了,赶紧回去烧烧炕吧。 而李福强和王虎却没走,他俩都陪着柴兵唠会嗑啊,否则他俩走了,屋里就剩下刘丽珍和王淑娟了咋唠啊? 老妈和嫂子跟在他身后进了东屋,抓着他胳膊直问:你俩唠的咋样啊?都唠啥玩应了?没给那闺女整哭吧? 徐宁笑着敷衍两句,只说唠的挺好。 至于唠了啥内容却没细唠,因为眼瞅着都四点多钟了,再过会就该黑天了。 若等天黑之后再去许炮家就显得有点不好了,到许炮家咋地不得唠一会再开饭啊?哪有去了就直接坐炕头端碗伸筷子的啊。 柴兵和刘丽珍打个招呼,就跟着徐宁、李福强往院里走,而王虎则顺着墙翻家去了。 三人刚走到院门口,扭头就瞅见常大年正溜溜达达的往这边走。 常大年瞅见他仨,问:“你们咋还没走呢?” 徐宁咧嘴回道:“这不正要去么。” 常大年走到车旁边拉,说:“那正好拉着我,老许晌午前特意让小荷给我来电话,招唤我去蹭顿饭呢,我都寻思你们走了捏。” “我刚去趟我孟叔家,这不耽误点时间么。” 柴兵挥手道:“常叔快上车啊,二宁,伱扶着点……” “扶着我嘎哈,我这腿脚还挺好使呢。” 说罢,常大年就拽开车门,抬脚一蹬就钻进了车里,随即徐宁也上了车。 李福强站在后车厢的栏杆上,两手把着立柱,他让柴兵到他家跟前踩脚刹车,两人先前来过一趟,当时是给李福强送米面。 到他家跟前时,柴兵轻点两脚刹车,李福强就猛跳下去稳稳落地了。 柴兵按个喇叭没有过多停留,便朝着太平屯驶去。 此刻,许炮正在当院逗狗遛弯,他的风湿病关节炎已经好多了,往常伸伸胳膊动动腿就疼的受不了,现在却能下地溜达了。 当他听着当街传来车动静后,便朝着屋里喊了两句,在外屋地忙活做饭做菜的高大娘和许荷紧忙走了出来。 车停稳后,三人落地。 徐宁瞅见许炮站在门口,惊呼道:“诶妈呀,大爷,你咋还来门口特意接我们呐?” 许炮满脸笑意,道:“谁稀得接你啊?我搁当院逗狗玩呢,听见动静才出来瞅瞅,谁知道你们来啊。” “哈哈…那你赶得挺巧,这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搁当院逗狗啊。” 许荷笑着说道:“你大爷三点半就出来了,一直搁院里等你们来呢。” 高大娘点头,“老常,你们沙楞进屋啊,这外头多冷啊,进屋再唠!” “得嘞。” 走进外屋地,便瞅见屋里热气升腾,东屋炕头更是滚烫。 随即,四人便坐在炕上唠起了嗑,唠了约莫半拉多点,许荷就抄起炕桌放在了炕中间位置,高大娘也拿着碗筷走了进来。 徐宁、柴兵想下地帮帮忙,被高大娘阻拦了回去,让他们坐在炕里别动弹就差饭菜了,她俩顺手就端上来了。 五点多钟,许家开席。 拢共六道菜,豆角孬排骨、酸菜炖猪骨、小炒狍子肉和红焖熊掌,以及两道凉菜黄瓜丝拌猪耳朵和老虎菜。 这些食材是前些天许鹤从省城回来给老两口特意拿的,别看只有六道菜却是不孬,搁这年头挺顶硬了。 主要是排骨、棒骨、猪耳朵都是家猪肉,老虎菜是青椒、大葱、香菜和生米拌的! 这青菜可老贵了,若不是许鹤在省城有点关系,还真是有钱都买不着。 许荷给徐宁倒了杯山葡萄饮料,便让他多吃点菜,而许炮、常大年、柴兵却喝着五粮液,这酒81年之前是3块7一瓶,现在涨到了6块6! 茅台也从8块一瓶,涨到了11块8! 别看许荷搁家照顾许炮一个来月,但她依旧有工资,而许鹤在省城工资也不老少,待遇方面更是没得说,每到年节时,单位都给发米面油烟酒茶…… 给常大年整得挺羡慕,直说许炮将这俩孩子供起来了,现在也该是许炮老两口享福的时候了。 许炮转头瞅眼窗外的狗窝,虽说没瞅着青狼几个,眼里却也流露不舍。 他歪头瞅着正在扒拉饭菜的徐宁,笑问:“二宁啊,相中我家青狼没?” 徐宁闻言一愣,紧忙将碗筷放下,咽下嘴里的食物。严肃地点头:“那肯定是相中了。” 许炮端着酒杯,“相中就行,我寻思啥呢…等下个月底,我这身体也养差不多了,到时候你跟我牵着青狼去山上溜达溜达,完后我就跟着你小荷姐去省城过个年,就将青狼几个托付给你,你看咋样?” 徐宁没有嬉皮笑脸,认真道:“大爷,你将青狼几个托付给我,我是求之不得……” 许炮知道他啥意思,所以直言道:“这回托付给你,我就不准备往回要了,你就养着吧!” “啊…大爷,那你搁省城不回来啦?” “回来,但我琢磨往后应该跑不了山了,你也瞅见了,我这病是一年比一年重,回来也是搁家闲着,到时候再说吧,反正青狼几个是给你了。” 徐宁举起葡萄饮料,说:“大爷,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我得谢你这么信任我。” “哈哈,我不信你信谁?你去望兴一趟整的不错,青狼几个在你手里肯定不能受屈,要给别人我才不放心呢。” “大爷,你这番话给我整得挺感动,我都不知道咋唠好了,那我闷了哈。” 说罢,徐宁就将葡萄饮料一饮而尽。 许炮瞅着他也抬起酒杯,将剩了个底的酒喝光。 “嘶哈……” 许炮放下酒杯,道:“这事就这么定下,我再稀罕它们一个月,你先等等吧。” “嗯呐,那我肯定能等得住。” 常大年说:“这段时间你要用狗就去取黑狼。” “诶,来,大爷我也敬你一个。” 常大年一摆手,酸唧道:“去个蛋地!拿葡萄水糊弄我,我可不上这当!” “哈哈……” 高大娘和许荷吃完下桌,坐在炕沿边听着他们唠嗑。 柴兵给许炮、常大年斟满酒,然后三人同举杯抿了口酒。 待许炮咂咂舌放下酒杯,便说道:“昨个晚间你俩刚走不大会,黄大喇叭就过来找我了。” “找你啥事?要借狗啊?借狗可拉倒吧。”常大年皱眉问。 许炮点头:“是借狗,那我能借他么?你知道他要打啥玩应么?” “啥呀?” 许炮眯眼说道:“他说搁东山靠16号楞场下边的石咀沟碰着头六七百斤的大孤猪!” “诶我艹!啥玩应?六七百斤?净听他扯犊子。”常大年摆楞手道。 徐宁问道:“真要是六七百斤的大孤猪,确实不能借他。我搁望兴瞅他打围那两下子就是搁二把刀!将狗借他,他要去照量那大孤猪,肯定得伤狗。 那上回我搁望兴打那五百多斤的大孤猪不就差点伤狗么?要不是灰狼将大孤猪引到撞树,撞懵比了,哪怕这帮狗能圈住它也得伤几个,” 柴兵点点头:“嗯呐,那回是挺险,当时兄弟都急眼了,抄着56半枪刺就冲上去了。” 许炮说:“那是你领着青狼灰狼,要换旁人早就完犊子了。” 常大年问道:“那今个大喇叭去找那大孤猪了?” “我琢磨应该是去了,小荷给你去电话前儿,听屯里人说大喇叭背颗撅把子牵着四条狗去东山了。” 徐宁问:“那他昨个咋没打呢?” “昨个他没牵狗,就是上山溜套子去了,碰巧瞅着的。” “啊,我还寻思他想找你出山打大孤猪呢?” 许炮笑道:“我这体格子咋出山呐?有心无力啊!二宁,你想不想打?” 徐宁紧忙摇头:“不想,这大孤猪肉柴不好吃,它也没伤人,打他嘎哈呀。” “恩,这大孤猪长这么大挺不容易,现在是没伤人,往后备不住啊。” 徐宁笑说:“往后伤了人再说呗,咱也不去东山那头溜达,况且黄大喇叭都去照量了,我还掺和啥呀,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干。 再说我就算打,也不可能牵狗去,我掐踪离六七十米给它来两枪,追他两三天,别说六七百斤,就是八九百斤也得迷糊!” “哈哈哈……那对!”常大年笑道。 许炮点头:“打大孤猪确实不能牵狗,六七百斤的猪得牵多少狗才能围住?至少十五六头,否则根本圈不住!那大孤猪要是莽上来,啥狗都挡不住。” “嗯呗,这事就是吃力不讨好。” 常大年转头问:“老许,你琢磨那黄大喇叭能打下来么?” “他?他能打个屁啊,他要是真去照量那大孤猪,整不好得叫人抬回来……” (本章完) 127.第127章 大喇叭猎野猪王 一场恶战 第127章 大喇叭猎野猪王 一场恶战 晚间,七点多钟。 弯月悬空,散发着透亮的光,俯照银装素裹的东北大地。 此刻,去东山16号楞场附近猎大孤猪的黄大喇叭,孤身牵引着小爬犁,行走在漫长的黑夜中。 大喇叭佝偻着腰,身影稍显落寞,浑身傲然志气挥泄一空,他造的稍微有些狼狈。 脸蛋子上破开两道小口,虽已经结痂,但他的心却血流不止。 袄裤被乱树枝子刮破露着絮子,在寒风侵袭之中,絮子随风摆动,一缕缕钻出内衬,飞向苍茫大地。 黄大喇叭背着老撅把子猎枪,不时扭头望着在爬犁上躺着的爱狗,这条狗是他的头狗,虽说是低头香、趟子也不够远,但这条狗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改善了他家里的生活条件。 但此时这条狗却已奄奄一息,它的腹部缠绕着绑腿,因它的腹下被豁开一道筷子那么长的口子,当时肠子都掉了出来…… 黄大喇叭微微叹息,他抬头瞅着弯月,嘀咕道:“今日一场恶战,将我四条爱狗战死仨,将我这么多年笔直的腰杆,撞的差点直不起来……诶!” 昨日,他去东山溜套子时,远远瞅着一物黑咕隆咚,待走近一瞅,竟是一头大孤猪! 这猪约莫有600多斤,当时他兜里只揣着一发独头弹和六枚散粒子,因东山灰狗子、跳猫子居多,打这些小兽只能用小铅粒子,否则用独头弹就得打碎咕。 当时黄大喇叭就有心要干这头大孤猪,为啥? 只因许炮要退位,整个庆安再无顶梁柱,虽说那徐二宁打溜是把好手,但黄大喇叭认为自个打狗围并不比他差,若真要比一比,那就比一比! 你徐二宁不是猎熊宰狼么?那我就整头600多斤的大猪王! 当然大喇叭并不是非要争这炮手之名,而是所有跑山的人都有一种不服输的心。 他瞅着那头猪王时,就感觉心痒难耐。 待回家之后,他翻来覆去越琢磨越刺挠,就在饭点之前去了许炮家,想要借他的青狼使使。 如果有青狼四条狗,再加上他的四条狗,那只要将这头猪王圈住,他就有信心壳下来! 奈何许炮根本没借,大喇叭听他不愿意借,这心里头就更憋口气了。 人就怕激,一激一上头就容易干出平常不可能干出来的事。 他当晚做了二十颗独头弹,由于睡得晚,所以九点多钟才吃完饭,然后就牵着狗去了东山。 在屯部街口碰着了几个人,问他嘎哈去。 大喇叭就将猎猪王的事吹嘘了出来,他寻思先吹点牛比,等打下来再吹一顿,到时候谁不得夸他黄大喇叭尿性? 然而,他牵狗去东山找一上午也没找着这猪王,气得他晌午都没吃饭。 到下午三点多钟,他饿的饥肠辘辘都要往家走了,这头狗却突然开了哐,随即就撵了出去。 四条狗狂奔于老林子里,直接钻进一片满是乱树枝子的臭沟塘! 起初四条狗还有动静,待黄大喇叭追上来后,只看见前方有树枝子乱动,没有听见狗叫。 黄大喇叭端着枪,手里握两颗独头弹,嘴里叼一颗,便紧忙钻进了臭沟塘。 由于雪壳子到膝盖,他往前艰难行走约莫八九十米,才瞅见两条狗躺在雪壳子里,腹部、脖颈、后腚都被豁开了口子,肠子都被树枝割断,他一瞅就懵了。 因这狗肠子一断,那这狗就没救了,他紧忙往前蛄蛹,走五六米就瞅见了头狗和一条帮狗。 帮狗脖子被踢断,吐着舌头已经断气。 头狗虽喘着气,可腹部也被豁开了口子,他瞅肠子没断就紧忙塞了回去,使绑腿包裹严实。 再将三条帮狗就地安葬,然后抱着头狗走出了臭沟塘。 这一场恶战持续一天,然而黄大喇叭却连猪王的影子都没瞅着,就损失了三条狗。 大喇叭心里很痛有点后悔了,奈何后悔也没用,因已成事实! 他愤恨的抬手扇自个嘴巴子,啪啪作响。 “让你装比!让你装比!诶我艹特么,我真特么是个欠比啊!闲着没事我招它干j毛哇!诶我艹……” 最后这声是前方突兀闪现俩大车灯,将他晃的有些睁不开眼。 前方是辆东风卡车,车内坐着仨人。 副驾坐着的俩人脑袋耷拉着,正是柴兵和常大年,他俩和许炮没少喝,虽没有喝的五迷三道,却也迷迷糊糊的犯困了。 徐宁握着方向盘,瞅着前方的人影,嘀咕:“这人挺虎比啊,咋扇自个脸蛋呢?诶,他好像是黄大喇叭啊……诶我艹,还真是!” 待车往前行驶二三十米,徐宁就踩了脚刹车。 那黄大喇叭瞅见车就本能闪躲,等车停稳后,他才抬头望去,只见徐宁打开车门跳了下来,瞅着他满脸笑意。 “诶呀,咋搁这碰着了捏?” 黄大喇叭瞅见徐宁后,顿时激动道:“诶妈呀!徐老弟,伱咋搁这呢?” “我去许炮家吃顿饭,你这是才搁山上回来啊?” 还没问徐宁问,他就迫不及待的讲述了起来。“可不咋地!昨个我搁东山瞅着头700多斤的大孤猪啊,整得我全身直刺挠,完后今个我就牵狗去了……” 徐宁撇头瞅着他身后小爬犁上的狗,说道:“伤着狗了?” 黄大喇叭拍着大腿,叫屈道:“诶我艹,可别特么提啦!一场恶战将我四条爱狗,战死三条,剩下这条也快废……” 随即,他将今个去猎大孤猪的事和徐宁一学,临到了拍着巴掌,悔恨道:“我也是特么欠比啊,闲着没事我去招惹它嘎哈啊?诶我艹,我这心脏直突突哇……” 徐宁听闻后,皱眉:“不是,你去打那头大孤猪,我倒是能理解因为啥,但你咋不多找俩人呢?” 黄大喇叭一愣:“诶我艹!可不是咋地,我没想到这码事啊!徐老弟,那咱俩明个去啊?你掐踪尿性,咱俩去就够用,等到那你一掐踪,咱俩就猛猛追呗,见着那猪王就给它来两枪,咋样?” 徐宁听着他这不着边际的话,便是摇头:“快拉倒吧,我可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你说说你这四条狗伤的多冤枉!那猪也没伤人也没啥的,你惹乎它嘎哈啊?” 黄大喇叭并没因徐宁拒绝他的提议而甩脸子,可听到最后也急的直原地跺脚。 “诶呀,我这不是特么欠比么!徐老弟,你应该知道咱搁山上跑的,哪有瞅见这大猪心里不痒痒的啊?我昨晚间都没睡好觉啊。” 徐宁没有嘲笑他,但也生不起同情,只仰头用下巴点着爬犁上的狗,说道:“伤了四条狗,今晚就能睡着了?” 大喇叭面容一紧,悔道:“诶妈呀,徐老弟,你可别戳我心窝子了,我这心呐,现在是拔凉拔凉地啊。” 徐宁挥挥手,道:“那你快回去吧,给这狗找个地缝一缝,打个消炎针,要不然就是等死。” 见他转身要走,大喇叭急忙上前拉住他胳膊,说:“诶…徐老弟,你脑袋活,帮我想想招呗,我得给那三狗报仇啊,不给这猪壳下来,我睡觉都得蹬蹬腿啊。” “我能有啥……” 徐宁本想拒绝,却心里微微一动,转身瞅着黄大喇叭问道:“你跟我说实话,那猪到底多大?” 黄大喇叭眨眨眼,瞅见徐宁认真的表情,说道:“六七百……我幺麽就六百多斤,但它那俩颗牙挺长,你瞅瞅给我这狗拱的,差点扎个对穿!” 徐宁一摆手,“净扯淡!咱这嘎达野猪的獠牙顶多也就一根手指头那么长,还能将狗扎个对穿?我幺麽你这狗是被那头猪拱飞出去,正好扎到树杈子上了。” 黄大喇叭低头寻思片刻,道:“反正肯定有六百多斤!这事我不能撒谎。徐老弟,你有没有啥招啊?” 徐宁瞅着他眼睛问道:“你怕磕碜不?” 黄大喇叭一梗脖,道:“那我怕啥?这600多斤的猪王,我都敢单枪匹马去干,换旁人敢这么整啊?这玩应有啥磕碜的!” 旁人确实不能像大喇叭这么毛毛躁躁,心里没点底气,就敢去照量那大孤猪? 徐宁摇头说:“我能有啥招啊,你就发挥你这张嘴,去各个屯子吆喝两声呗,将你这悲惨故事跟他们唠唠,兴许有愿意出头掺和这事的。” 黄大喇叭眨眨眼,笑道:“诶妈呀,徐老弟这脑袋瓜就是活泛!给我唠的是脑瓜子一清凉啊!那行,等我明个有空就去挨个屯子跟他们唠唠。” “恩,你快回去吧,再唠会你这狗就该咽气了。” “可不是咋地,那我先回去了哈,等有空我再登门谢你。” 徐宁紧忙摆手说道:“可不用!用不着谢我,我也没帮上啥忙,有啥可谢的。” “我这脑袋嗡嗡的,你这不是属于指点迷津了么。” “快拉倒吧,你脑袋也挺好使,用不着我提醒,等你明早一醒就全捋明白了。” 大喇叭听闻徐宁捧他,笑道:“哈哈…徐老弟了解老哥哈!” 他拽着用树杈子制作的小爬犁远走后,徐宁就回到了车上。 车里的柴兵和常大年睡的正香,他转头瞅一眼,便驱车朝着庆安屯驶去。 对于大喇叭今日遭遇,徐宁没感觉有啥好同情的。 就像他自个说的那样,因为自个心痒难耐,所以才伤了四条狗,都是自个作的么。 而徐宁上次心痒痒的时候却是差点送了命。 抵达常家后,李保全和他扶着常大年进屋,然后徐宁打个招呼就走了。 将车停在徐家院门后,徐宁朝着屋里吆喝两声,徐龙便从屋里奔了出来,两人虽相视无言,但手却没闲着,一同架着柴兵去往东厢房。 刚进屋,徐宁就感觉热气扑面,心道:嫂子搁家就是好啊,这炕烧的真热乎。 屋里炕上已经捂好被褥,暖壶里也装满了热水,方便徐宁自个泡个脚、洗个手啥的。 先一章,大伙新年快乐。 感谢冰封之谷的打赏,谢谢。 (本章完) 128.第128章 拿捏徐老蔫 哪有隔夜仇 第128章 拿捏徐老蔫 哪有隔夜仇 将柴兵袄裤扒了塞到被窝里,随即徐宁便两脚踩进鞋壳子里下地。 徐龙抬眼瞅着他,板脸闷声道:“今个咱爸问那50块钱的事了,我可啥都没说。” 徐宁闻言咧嘴拍着他后背,搂着他脖子,笑说:“好哥哥,待会你瞅我咋溜须地,到时候你学着点哈。” “溜须咱爸啊?你有这好心眼子?”徐龙嘀咕道。 “这啥话啊?他是咱爹,我能瞅着咱爹孬糟么,这要憋出病来可咋整!” 徐龙哼道:“伱要是怕他憋出病,何必这么整?就昨个一宿,咱爸嘴里就起俩大泡,老上火了。” “哈哈……走,进屋瞅瞅去。” 要说亲哥兄弟这关系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仅三言两语哥俩就交心了,徐龙语气也略微松动,瞅着徐宁的眼神也不那么带有杀伤力了。 刘丽珍在外屋地擦着锅台,徐凤和王淑娟则在西屋抹着雪膏、编着头绳、发卡臭美。 而徐老蔫却闷头坐在东屋炕沿边,一条腿耷拉着,扭身卷着老旱烟。 待亲哥俩勾肩搭背进屋时,徐老蔫连头都没抬,甚至没用余光扫一眼,可见他对这俩兄弟意见相当大。 “二哥!哇,你瞅瞅我好看不?” 徐凤像欠登似的,听着动静就奔到了东屋,她头发上别着三个发卡、扎着俩丸子啾使头绳绑着,脸上不知道抹的啥玩应,油光锃亮! 她抬头噘嘴眨巴着眼睛,期待徐宁给予一番夸奖。 奈何徐宁瞅见她就嫌弃道:“你这脸上抹的啥玩应啊?整得好像那灯笼挂……” 徐凤的造型就像哪吒头型,满脸如猪刚鬣化为人形时,那种油头粉面。 “诶呀!二哥……”徐凤上前蹭着徐宁,拖长尾音磨着人。 “你别上我身上蹭,这家伙蹭的全是油!你给熊油抹脸蛋子上啦?” 徐凤一愣,抬头呲牙:“嗯呐,二哥,你咋知道捏?” “诶呀我滴妈呀,谁让你这么整的啊?这不造孽么!” 徐凤向后一指,徐老蔫刚好啾掉旱烟卷头,使火柴点燃后,猛猛抽一口,将嘴里的烟碎末吐掉。 “呸!你说谁造孽呢?啊!我是不是没削你啦?来,你过来来……还特么敢说你爹造孽呢!” 徐老蔫作势起身,瞪着眼珠子,向后寻摸着扫炕的小笤帚疙瘩。 这些天,徐老蔫差点憋屈死,为了他这老儿子操碎了心,且在以酒会亲家时闹出夜戏貂蝉的笑话,惹得全屯子、林场都唠他出洋相这点事,整得他脑瓜子直嗡嗡,脸面全无。 刚下班就听说自个的小金库被抄,差点急火攻心倒地不起。 接二连三的创伤,令他这颗跳动了42年的心,差不点骤停! 这狂风暴雨将他拍到了泥地里…… 徐老蔫就憋着一口恶气想要发泄呢,原本寻思找不着徐二宁把柄,那就抽空削徐龙一顿,哪成想这徐二宁竟自个送上门来了! 这要不削他一顿,那还能留着他? 外屋地和西屋的刘丽珍和王淑娟听见动静,紧忙迈步来到东屋。 而徐老蔫也在炕头找到了小笤帚疙瘩,反过来握着笤帚穗,磨牙切齿的就要向徐宁奔去。 只见护在徐宁前方的徐凤张开双臂,两腿大叉步,喊道:“不许削我二哥!” 这小妹没白疼,不枉费徐宁给她买头绳、发卡啥的,有事是真上啊。 刘丽珍拽着徐春林胳膊,“嘎哈?你要嘎哈?” “他骂我作孽!这小犊子敢骑我脑袋上拉屎,我不削他,还特么留着他啊?!” 徐龙根本没吭声,只站在地柜旁边,抱着膀子看热闹。 王淑娟也紧忙拉着老公公胳膊,“爸,二宁指定不是净意儿地,快拉倒吧。” “那能行么?我特么……” 好不容易找着的机会,能轻易放手么? 徐老蔫差点将心里话喊出来,幸好他脑袋活,没被激动、兴奋、急躁等情绪左右。 他急忙收住嘴,继续喊道:“他骂我作孽!啊,这小犊子骂我作孽!” 刘丽珍瞅着徐凤脸上油次马哈的,拍着他肩膀头,没好气道:“谁让你逗凤儿地,你瞅瞅给她脸蛋子造的,这家伙好像掉油坛子里了!快拉倒吧……” 王淑娟也劝道:“爸呀,二宁不是净意儿地,他刚回来能知道啥啊,赶紧给笤帚疙瘩放下吧。” “那能行么?我今个必须削他……” 这时,徐宁扫眼暴怒的徐老蔫,心想:咱亲兄弟父子哪有隔夜仇?你瞅我咋拿捏你地! 他转身将抱着膀子立在地柜前方的徐龙扒拉开,眯着眼睛单手打开地柜,从里取出一条迎春烟,待转身之时,他另一手迅速将两张崭新的大团结压在迎春烟下。 “诶呀,我真是白费那好心眼儿啊,本来寻思挣点钱孝顺孝顺咱爸妈,哪成想啊,我这亲爹却要削我……大哥,你说我委屈不?” 徐龙瞅他一眼,许是受到他话语感染,竟跟着点两下头,随即意识到不对劲,紧忙仰头解释,“爸,我是支持你的嗷,二宁这些天确实欠揍……”“大哥,我大嫂知道那啥事不?我……” 徐龙紧忙闭上嘴,低头不语,甚至有点紧张的用余光撇王淑娟,见她没啥表情才放下心。 而当徐宁取出迎春烟时,徐春林猛然一愣,他顺着王淑娟和刘丽珍的劲儿往后一靠,就靠在了炕沿边。 徐宁笑着走过去,说:“爸呀,我这不是挣点钱么,给你买条烟和两瓶酒,你尝尝这味,我琢磨你能挺稀罕。” 这时候王淑娟和刘丽珍靠着徐春林右侧,徐宁居左侧,递烟的时候不经意露出后边压着的两张大团结。 徐春林面色一僵,往常他哪见过徐宁给他买东西啊。 待他低头瞅见烟下压着的两张大团结后,只感觉浑身冒热风,一阵爽意袭来。 他顺手接过烟,一手搭着下方的大团结,抬头呲牙乐,“诶呀,哈哈……瞅瞅我这老儿子挣点钱还想着他爹呢,诶呀,哈哈……好,好啊!” 刘丽珍没瞅着烟下压着的20块钱,只皱眉骂道:“我琢磨你就没安好心眼么,这回心里得劲了?” “得劲!哈哈…还得是我老儿子,哈哈……”徐春林笑的合不拢嘴。 王淑娟笑说:“爸呀,你是不是寻思二宁啥都没给你买呢?人回来就告诉我们,不让我们跟你说,想要给你个惊喜!” 徐春林心情大好:“哈哈,这惊喜好哇!闺女,你去给我老儿子炒点饭,他搁老许家不定能吃好。” 王淑娟点头:“诶,那我这就去。” 刘丽珍蹙眉怼咕着徐老蔫,“可别让娟儿折腾了,让他嚼巴点槽子糕得了。” “没事,妈,我瞅灶坑里火没灭呢……” 这时,徐宁转头瞅眼呆若木鸡的徐龙,回过头笑道:“嫂子,不用整,我搁许炮家吃三碗大米饭呢,吃的挺好,啥都不用整。” 徐老蔫将烟不动声色揣进袄里,一手抓住20块钱直接塞到腋下。 他拍着迎春烟,咧嘴笑道:“造三碗饭?诶呀,你这胃口不错啊,哈哈……那我今晚不得搂着这条烟睡啊?” 刘丽珍翻着眼皮,“这家伙给你笑的,眼皮一翻翻,那嘴差点咧到腚沟子去!” “哈哈,那我老儿子给买的,我能不高兴啊?诶呀,你俩赶紧出去收拾吧。赶紧给凤儿脸蛋子洗洗,我说啥这孩子信啥,没多大点事……” 徐凤不乐意叫屈道:“啊,爸呀,你嘎哈逗我呀?你瞅瞅给我脸蛋子整的,那你不得赔啊?” “赔啥玩应?我赔你一盆水,你赶紧出去洗洗……” 王淑娟瞅老公公这高兴的样,差点将房顶掀开,便松了口气。 她扭头瞅着眼神直勾勾盯着徐宁后脑勺的徐龙,心里嘀咕:他咋咬牙切齿的呢? 随即,王淑娟就牵着徐凤去了外屋地。 刘丽珍瞅眼徐宁,道:“别惹你爸生气嗷,你爸这些天挺孬糟。” 没等徐宁开口,徐老蔫就维护上了,“诶呀,我老儿子都给我买烟了,我孬糟啥?哈哈……” 刘丽珍瞪了他一眼,“你好像属狗的,给你口粑粑橛子,你都嚼的老开心了,我可懒得搭嗝你!” 说罢,刘丽珍转身掀门帘去了外屋地,继续擦着锅台。 而屋内,徐老蔫满脸笑意的眯眼,瞅着徐宁道:“搁望兴半拉多月挺累吧?赶紧坐下歇会啊……” “大龙啊,给你小弟拿瓶汽水去啊?这刚吃完饭,不得顺顺嗓子啊?瞅着嘎哈呢?!沙楞地!” 徐龙张张嘴,胸腹有万句良言没敢说出口,只瞅着徐老蔫毋庸置疑的眼神,便去了西屋拿汽水。 东屋,徐宁笑说:“爸呀,我回来那天就听说了,你那点钱被我妈捡走了。我寻思你兜里没啥玩应,给你拿点压压兜。” “嗯呐,这事咱俩小声点唠,是不是就咱俩知道?” “那必须地,原本我想给你拿50,但我不是去趟街里么,的差不多了,就剩下22块5毛,将整的给你,零的我就留着了。” 徐老蔫心情很不错,早已将刚才吹鼻子瞪眼要削徐宁的事抛在脑后,满脑袋都是徐宁的好。 待徐龙拿瓶汽水回来后,徐凤、王淑娟也重新走进东屋。 这时父子俩就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对劲儿,今个我回来前儿听老黄说,那大喇叭可哪嚷嚷你搁望兴打牲口的事,还说你现在手把挺硬,有个外号叫小徐炮?” 听着老爹捧,徐宁咧嘴笑道:“我要是小徐炮,那你不就是老徐炮么?” “哈哈哈……这没毛病。” 紧接着便听徐宁说:“刚才我回来还瞅见大喇叭了呢……” 随之他就将大喇叭搁东山猎野猪王,一场恶仗将他四条爱狗伤了仨的事说了一通。 (本章完) 129.第129章 老妈发飙 贱皮子(盟主加更17) 第129章 老妈发飙 贱皮子(盟主加更17) 听得徐老蔫是幸灾乐祸,连说那大喇叭不自量力,顺道夸着他老儿子,说大喇叭要有自个老儿子这两把刷子,还能无功而返啊? 徐龙听着老爸这没底线的夸赞,只感觉喉咙有些干哕,胃里直反酸水。 往常徐老蔫哪能搁徐宁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夸啊,顶多搁背后叨咕两句,这将徐龙整得脑袋瓜都僵硬了。 他有些纳闷,为啥一条烟就能将徐老蔫拿捏住呢? 这到底是为啥啊,他想了半天都没想通。 徐老蔫嘟囔道:“这600多斤的大孤猪要是给壳下来,那我这老徐炮之名不得传遍整个庆安呐?到时候还啥夜戏貂蝉啊,直接就得是老徐炮壳猪王……” 这时,搁外屋地收拾完锅台的刘丽珍走进屋,听着他嘟囔的话,磨牙切齿地攥拳怼他两下。 “你别过两天好日子就作!那大孤猪是你能去照量的?我儿子捧你两句,伱真拿自个当个炮啦?” 徐春林被怼的一愣,他摸着受伤的胳膊,“你怼咕我嘎哈呀?我就那么一说,能去照量那大孤个子么?” “你要敢去照量试试!”刘丽珍愤恨说罢,转过头指着徐宁,没好气道:“你也不兴去!” 徐宁笑说:“我惹乎它嘎哈啊?它也没伤人,也不挣钱的……再说那大孤猪肉也不好吃啊。” 刘丽珍闻言不仅没放过他,反而迈步走到徐宁跟前,使拳锋戳他肩膀两下,横眼愤道:“那你窜拢你爹嘎哈?” “谁窜拢他啦,那不是话赶话么,啥都赖我。”徐宁委屈巴巴的撇嘴。 徐春林仗义执言道:“珍呐,他没窜拢我啊,我俩搁这闲唠嗑呢。” “呵,这家伙给你买条烟,瞧把你嘚瑟的,现在好的像一人似的,等往后你俩干起来我和娟儿可不拉着!” 徐春林咧嘴道:“诶呀,那不能啊,这条烟给我整的心里头挺宽敞,我这阵子受多大屈啊……” “那也是你自个作的,该!人咋没拿唾沫星子淹死你呢。” 王淑娟瞅老婆婆被气成这样,紧忙起身拉着她手,“妈呀,别生气,我爸跟二宁搁这闹笑话呢。” 随后踢着徐龙小腿,示意他赶紧说两句。 徐龙抬起头,道:“恩,妈,说笑话玩呢。” “我可不乐跟你们生气,这一天得生没完的气!赶紧回屋吧,瞅你就来气。” 刘丽珍扭身指着徐宁,徐宁委屈巴巴道:“瞅我来啥气啊,不是给你买雪膏的时候了。” “滚犊子!小岁数不大净整这些洋事,那心眼子全使自个家人身上了……” 徐宁瞅着徐龙说:“听着没?往后心眼子别老往自个家人身上使,招人笑话。” “我说的就是你,你沙楞回去睡觉,要不然我指定削你。” 徐宁瞅着自个老妈眨眨眼,乖巧点头:“诶,那我回去了哈,妈,那雪膏你莽劲抹,等使没了我再给你买嗷。” “滚犊子,招人烦!” 眼瞅着刘丽珍发火,徐春林和徐龙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敢面向地面,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打量着刘丽珍表情。 等徐宁被老妈推搡着走出外屋地门,刘丽珍扭头与王淑娟对视,然后两人便咧嘴噗的笑了起来。 其实老妈发火就是故意的,因为她似乎从徐宁话里听出了要窜拢徐春林去壳大孤猪的意图。 哪怕徐宁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种想法,但徐春林嘟囔那两句,却不得不让刘丽珍发火,若徐春林真当个事去壳那大孤猪,万一伤了咋整? 而王淑娟嫁到老徐家这么久,早就和老婆婆达成默契了,见婆婆骂的差不多了,便紧忙往回拽。 “哼,他仨都属于贱皮子,一天不挨骂心难受!你要夸他两句,那准能惹出事来。” 刘丽珍悄声嘀咕道。 王淑娟笑着点头:“妈,你没真生气吧?” “那我生啥气,二宁鬼心眼子挺多,咱俩快进屋,他搁门口瞅着呢。” “诶。” 徐宁站在东厢房门口,瞅着屋里也轻叹一声。 心想老妈又使上伎俩了,这两下子给他吓得心直突突。 虽说刘丽珍始终扮演着调剂盐梅的角色,但她确实将家里仨老爷们治得服服帖帖的,只要她装腔拿架发一通火,除了徐二宁能皮两句,徐老蔫和徐龙都不敢吭声。 她板着脸走进屋,瞅着徐龙还站在地柜前边呢。 便呵斥道:“你搁这杵着嘎哈呢?沙楞回屋捂被去,瞅你囔囔赛赛这出!” 徐龙闻言紧忙往西屋走,而徐老蔫也赶紧蹬掉鞋,上炕走到炕梢两手抓着被褥往炕上一扔。 刘丽珍一瞅训道:“嘎哈玩应?拿褥子撒气呢?” 徐老蔫蹲着褥子前,两声铺着褥子,“我哪敢有气啊……” “呵呵,告诉你嗷,你最好别嘚瑟,那150块钱的事我可没找你说道呢,你自个心里有点数!” 徐老蔫没吭声。 “徐凤!回来睡觉,别让……” 老妈话未落地,徐凤就从西屋颠颠跑了回来,乖巧道:“好嘞,妈!爸,我帮你捂被。” 刚才刘丽珍佯装发火的时候,她就去了西屋躲着,生怕老妈气不顺,再扯到她身上,受那无辜冤枉罪多叫屈啊! 在东北确实有女人能顶半边天的说法。 别瞅老爷们搁外头咋耀武扬威、上班挣钱,到了家都得老老实实地,因为家里是老娘们说地算,徐春林能否吃上热乎饭、穿着干净衣服去上班,那都得听刘丽珍的。 或许有人说,那没老娘们就不能活啦? 能活,但是瞅瞅没媳妇的家庭过的是啥样日子? 那褥单、被罩、枕套、衣服都黑的像煤灰了也不知道洗,搁家净吃馊饭凉饭,屋里造的死啦埋汰,去个人都没个落脚地方! 他懒么?也不懒,因为搁外头干活累成瘪犊子型,回家哪还有劲儿忙活整饭整菜、洗洗涮涮呐。 更何况东北这边爹妈从小教育的就是,遇着啥事都得让着点女孩,否则回家就得挨顿削。 久而久之,大多数东北女人都有个共通点,那就是豪爽、热情、大方。 当然啥地方都有小心眼、泼辣型的,没必要拔这犟眼子。 那韩凤娇温柔体贴,讲话都柔声细语的,但是该锤王二利时也不含糊,王二利不仅不生气,反而乐在其中。 杨淑华娇媚含羞,但瞪起眼珠子,李福强也得哆嗦。 …… 翌日。 徐宁睁开眼睛时,发现柴兵已穿好衣服,正坐在炕沿抽烟。 柴兵昨晚睡的太早,以至于四点半就醒了,醒后也没啥事干,只能干瞪眼打发时间。 “三哥,今个别走了,咱上山溜溜套子去呗。” 柴兵摇头:“这回不行,等下回吧,要不然老爷子该惦着了。” 徐宁掀开厚被,边套裤边说道:“行吧,那下回是啥时候?咋地年前不得来一趟啊,到时候我打着啥玩应给我大爷拿回去尝尝味啊。” 柴兵掐灭烟头,道:“恩,我幺麽有工夫就来,到时候提前给你来个电话。” “嗯呐。”徐宁套好裤袄就扭身下地。 柴兵扫眼被褥,“被叠上啊。” 说罢,他就要上炕里去叠被。 却被徐宁一把拽住,“不用啊,到时候我嫂子瞅着就给叠了。” “你嫂子对你是正经不错啊。” “可不么,确实不错!” 随即两人进到外屋地,王淑娟见他俩起来了,就给打了盆洗脸水。 等两人洗完脸后,就进屋找徐老蔫、徐龙唠嗑去了。 屋内,徐春林心情极佳,他美美抽着徐宁给买的迎春,手时不时摸摸兜里的20块钱,感觉心里很踏实。 柴兵瞅见他脸色不错,笑说:“诶呀,老叔,今个气色不错啊。” 徐春林咧嘴递过去一根烟,笑道:“必须地,你瞅我脸蛋子有血色没?” “白里透红地!瞅着老有精神了。” “哈哈…”徐春林大笑。 徐凤从茅房跑回来后,窜进屋瞅着柴兵眼睛一亮,抓着柴兵胳膊问东问西。 “沙楞洗脸去,别搁着烦你三哥。” 徐凤嘟嘴瞅着徐春林,道:“我跟我三哥唠嗑捏。” 柴兵笑说:“凤儿是真闯荡啊,真招人稀罕。” 待徐凤洗完脸,刘丽珍就让徐龙、徐宁放桌子捡碗,准备开饭。 今早刘丽珍和王淑娟起来的挺早,因为知道柴兵要走,所以两人现给包的白菜熊油滋啦馅的饺子,蒸一大碗鸡蛋糕,拌个白菜干豆腐凉菜,再将狼肉冻子切点摆盘,硬凑出来四道菜。 当众人围着炕桌坐下,柴兵笑道:“瞅我婶子,知道我要走,还特意给包的饺子。” “上车饺子下车面么。”徐春林咧嘴说道。 刘丽珍说:“婶儿可不是想送你嗷,我寻思你能搁这多待一阵子呢。” “我知道,我是想多待些天,但走前儿跟我家老爷子说好了,这不回去他肯定得惦着,等我啥前有工夫再来呗。” “对劲,你有车方便,啥时候来都行,老叔等着跟你喝酒呐。” “得嘞!” 早晨饭刚结束不大会,李福强和杨淑娟领着金玉满堂就登门了,隔壁王虎一家听着声后,也纷纷翻墙来到了老徐家。 他们都知道柴兵今个要走,所以特意过来送送。 待徐凤、王彪、金玉满堂与刘天恩去上学后,众人聚在屋里唠了会嗑。 直到徐春林、王二利和徐龙去上班后,柴兵喝了口茶水便起身要往家走。 刘丽珍去到下屋缸里取出俩狍子腿,这是前阵子徐宁搁望兴前儿,刘大明搁山上溜套子时溜着的狍子。 众人将柴兵送到院门口,刘丽珍从后头追上来。 “老三呐,老婶也没啥给你拿的,给这俩狍子腿带着。” 柴兵摇头:“不用啊,老婶,等我下回来再说吧。” 刘丽珍见他不拿,佯装不乐意道:“诶呀,给你就拿着,家里缺啥玩应就让二宁上山打去呗。” 徐宁笑着点头:“三哥,拿着吧,我搁家呢,我家还能缺肉吃啊?” 柴兵接过刘丽珍手里的狍子腿,“那行,老婶、二婶、弟妹……等我有工夫再来嗷。” “嗯呐,路上慢点开啊。” “诶!” 众人聚在院门口,与柴兵挥挥手,眼瞅着东风卡车驶离街口,直到瞅不见车影,这才转身回屋。 刚才只顾着和柴兵唠嗑,饭后的碗筷还润在锅里呢,所以刚进门刘丽珍就要刷碗,王淑娟瞅着后就推着老婆婆进屋,去找韩凤娇、杨淑华唠嗑,她来收拾外屋地。 徐宁、王虎和李福强搁屋里喝了点茶水,便戴上帽子和手闷子要出门。 “嘎哈去?搁家歇两天呐,哪有天天往上山跑的啊。”刘丽珍瞅着三人要走,便起身拽住徐宁。 徐宁说:“我仨去拉点柴火,没瞅我都没拿响子么。” 韩凤娇闻言,娇声道:“二宁现在真稳当啊。” 刘丽珍翻眼皮道:“可别夸他,夸夸又该上天了,那你仨去吧,少拉回来点就行。” “诶。” 往常徐宁没搁家的时候,都是刘大明领着王虎、王彪、刘天恩放假有空时,去南山自然林噶点榆树拖回来,完后等徐龙、徐春林回来后再使大斧劈开,堆到柴火垛上。 现在徐宁学好了,搁家闲着也没啥事,帮着家里干点活,那是应该的,让屯子里人瞅着也好看啊。 果然,三人各自拽着小爬犁,拿着斧头锯子去往屯西口时,遇见几个人,待徐宁说出目的,他们都纷纷夸徐宁有长进…… 走出屯西口一二里地,与太平屯的岔路口左侧,有一片密密麻麻的自然林。 这片林子里有许多树木和灌木,但徐宁仨人到跟前后,只挑榆木劈砍,剩下的树木都没扫半眼。 因为这年头烧火用的木头都得挑一挑,可不是啥样破木头都能进灶坑里的。 王虎干活挺卖力,徐宁刚砍完一颗碗口粗细的榆树,他自个就已经砍完两颗了。 “兄弟,这片林子有灰狗子!” “肯定有,这林子里有不少核桃树呢。” 李福强挥着斧头,说:“咱有工夫做俩弹弓啊?到时候打灰狗子啥的多方便。” “那你咋早不说呢,我去街里前说啊,到时候我买点气门芯回来啊。” 李福强将斧头放下,拽着刚砍完的树往外走,“啥时候买都行,咱不得整个弓架么。” “那玩应简单,使铁丝威俩弓架,或者瞅着好树杈子整回家阴干。” 王虎累的满头大汗,起身扶着帽檐,笑说:“二哥,枣树杈子行不?秋天前儿我搁山上整着俩枣树的,搁我家下屋阴着呢。” “那行啊,等回头再说吧,咱先搁家歇两天。我那五个狗崽子还搁常大爷家呢,昨晚间我想整回来着,但常大爷睡的太死,我就没吭声。” “下午去啊?”李福强问道。 “明个吧,今个先干活。” “得嘞!” 随即三人埋头苦干了起来。 (本章完) 130.第130章 四个女人唱戏 净瞎扯 第130章 四个女人唱戏 净瞎扯 1983年12月2日。 昨日搁家干整天活,将徐宁累的腰酸胳膊疼,直到早晨将近七点才被刘丽珍喊醒。 老妈挺心疼老儿子的,虽说往常徐宁那牲口样很气人,但现在不是学好了么,而且最近表现也不错,所以临到饭前才喊他起来。 徐宁睁开眼就贱了吧次的要搂老妈,将老妈整的直磨后槽牙,却也没舍得骂他,毕竟昨个表现挺好,只好催促两句就转身回屋了。 徐宁往腿上套着裤,瞅着窗沿有层雪粒子,而院里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了,他估摸是徐老蔫和徐龙扫的。 昨晚间这场雪下的不大,只有手掌那么厚。 待他走出门扭头瞅眼当街,便看见一阵风刮着雪粒子呼啸袭过,在老王家门口升起一团雪龙卷。 这天肯定不能去跑山,像这种刮着大烟炮的天,搁外头走睁眼睛都费劲,好似有刀片揦脸蛋子似的,更别说去上山溜达了。 今个早晨饭略显随意,刘丽珍将昨晚间剩饭剩菜一熥,从咸菜坛子里叨点萝卜条、山野菜就扔到了桌上。 众人默不吭声相互瞅瞅,便抓筷子往嘴里扒拉饭,刘丽珍眯眼扫视一圈,见谁都没吭声,这才满意端起饭碗。 “呕…” 突然,王淑娟一声干呕打破了和谐的气氛。 徐春林、徐龙、徐宁、徐凤均是抬头扒眼偷瞄着刘丽珍,气氛顿时变的很凝重。 他们本以为刘丽珍会发火,哪成想刘丽珍竟是紧忙放下碗筷,两手托着王淑娟,一副笑眼眉开的模样。 关切询问:“娟儿,你不是有了吧?” 王淑娟一愣,紧忙摇头:“不能吧,我…我算日子不能…” “那你咋干哕了捏?”刘丽珍笑模呵的问道。 王淑娟动动瞳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妈,我刚才吃着急了,饭粒子卡嗓子眼了。” 刘丽珍怔了怔,虽说心里有些失望,但这事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再说王淑娟是她儿媳妇,肯定不能像骂徐凤那样去骂她。 “啊,那没事……” 王淑娟扭头说:“妈,我寻思是不是我有啥病啊?这都多长时间了……” 刘丽珍不乐意道:“净瞎说!你能有啥病啊。” 这王淑娟长相不错,身材自是丰满匀称,当初刘丽珍一眼就相中她了,因为啥呢? 有句老话说得好,屁股大好生养。 这倒不是有啥歧视,而是一种经验,老辈人将这事琢磨透了,因为腚大胯大容易顺产,干巴瘦生产就有点困难。 徐宁记着徐龙和王淑娟的孩子是85年6月份搁街里出生的,当时是个大胖小子,也就是说王淑娟是84年刚入冬怀上的。 因为那时候徐宁刚和孟紫烟结完婚,还是王二利搁林场找的车,将徐龙、王淑娟等人送到街里的。 不过徐宁没准备搁饭桌上透露,过后也不能与王淑娟单独唠这事。 哪有小叔子操心嫂子怀没怀孕的啊,那不虎比么。 这时,徐老蔫轻咳两声,“过后伱娘俩找凤娇、淑华唠去,到底咋回事,你们商量商量。” 王淑娟点点头,“诶。” 刘丽珍重新端起饭碗,瞅了眼徐老蔫也没吭声。 徐宁扒拉完饭菜,便起身下地。 徐老蔫见他行色匆匆,问道:“你嘎哈去?” “回屋睡觉去。” “你觉咋那么大呢?”徐老蔫冷哼一声。 徐宁转头瞅着他,心想刚溜须完两天半,咋就恢复原样了呢? 刘丽珍不满的说道:“睡就睡呗,昨个我老儿子干一整天活咋不说呢?去吧,晌午给你整点狍子馅的肉包子!” “嗯呐。”徐宁应一声,便走出了东屋。 徐老蔫瞅着窗外徐宁的身影,不忿道:“都你惯的!” 刘丽珍放下碗筷,“你要有我老儿子这两下子,我也惯着你!” “……” 徐老蔫瞅眼媳妇没敢吭声,他也就能当着儿媳妇面跟刘丽珍呛呛两句,再呛呛下去必然是他遭殃。 只无奈转头瞅着徐龙,“瞅瞅,你妈现在把咱俩都抛后脑勺去啦……” “你别搁着挑拨离间,那我问问你,那150块钱到底是咋回事?” 徐老蔫一愣,紧忙放下碗,就两条腿一耷拉,两脚钻进鞋壳子里,“啥钱不钱的,我可没那老些钱,别冤枉人!” 说罢,便窜到外屋地,不知道干啥去了。 刘丽珍冷笑两声,指着徐龙,“你知道不?” “不知道啊?我啥都不知道。”徐龙话落就紧忙扒拉碗里的饭菜,连眼皮都没敢抬。 这时徐凤举手说道:“妈,我知道!”“你闭嘴!沙楞吃得了,你咋那么欠呢?”刘丽珍白愣徐凤一眼。 徐凤委屈巴巴缩着脖子,紧忙往嘴里扒拉萝卜干咸菜。 王淑娟瞅着老婆婆将这一窝蛇鼠治得服服帖帖的,便在心中偷笑两声,同时她也在学刘丽珍是如何整治这仨人的。 因为她琢磨着,老徐家人都点鬼心眼子,那她往后生的孩子心眼子肯定不能少,现在多学学以后备不住能用上。 待徐凤、徐春林等人陆续走后。 约莫九点多钟,杨淑华和李福强过来了。 李福强进屋找到徐宁后,拽着王虎就往老常家走去。 而老徐家外屋地,四个女人围着锅台菜板子剁馅、和面,同时也在唠着嗑。 刘丽珍提起王淑娟和徐龙要孩子这事后,虽没有急言催促,但也能让人感觉到她迫切的心。 王淑娟剁着饺馅子,说道:“我是不是有点啥毛病啊,要不然我去找个老大夫开点汤药吧。” 刘丽珍有些不乐意,她坚信王淑娟啥病都没有,整不好是徐龙有点毛病,因为她记着徐龙退伍回来后,曾和徐春林说过,他训练前没瞅准,卡到了木梁子上…… 但这事她也不好往外说,便说:“娟儿,你可别瞎想,这才多长时间呐,你说你急啥!” 韩凤娇柔声道:“娟儿,你是不是太拘谨啊。” “没有啊。” 这时,杨淑华眨巴两下眼睛,说道:“妹子,要不然试试偏方?你知道我是咋生的金玉满堂不?” 王淑娟笑说:“还能咋生啊,肯定是从肚子里出来的啊。” “诶呀,不是这回事,我说啥意思呢?我嫁到你大哥家之前,我妈给我留个方子,后来我就让我哥将这方子里东西整全乎了,完后偷摸给你大哥喝了两三个月,就怀上金玉和满堂了。” 刘丽珍闻言眼睛一亮,“淑华,你那方子能生双棒啷儿啊?” “啊,说是能生,可我哥也喝过大半年,但他家就一个孩子。”杨淑华说道。 “方里有啥玩应啊?” “没别的,就有鹿胎和鞭,但这鹿胎需得是双崽儿……这可不好找,我哥整着的那个早都碎乎了。”杨淑华正说着脸色就泛红了。 刘丽珍咂咂舌,“鞭倒是好说,那双子鹿胎确实不好碰啊,你兄弟去望兴就打着三头鹿,肚子里全是空的,啥玩应没有。” 这时韩凤娇说道:“嫂子,你说二宁能打那揣崽儿的鹿么?二利搁家没少提跑山的那些规矩。” 刘丽珍皱了皱眉头:“也是哈,这玩应有点说道……没事,我不让他去照量,他不是搁外头认识人多么,看谁有卖的就买回来呗。” “淑华,这方子是泡酒啊,还是磨粉搓丸啊?” “最好是搓丸,但我觉得还是泡酒比较好,我给强子喝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哪怕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事。”杨淑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刘丽珍笑说:“诶妈呀,淑华,你这嘴可严实。确实是这么回事……” 有句话她没说,那就是没有几个老爷们愿意承认不好使的。 王淑娟转头瞅着婆婆,眨眨眼,“那…妈,那你咋跟二宁说呀?” “我就说给你三舅姥爷家大志整的,那大志结婚八九年了也没个孩子。” “啊,那行哈!” 若徐宁在场必然得笑的前仰后趴,因为这事纯属扯淡! 那鹿胎确有治疗精血不足、益肾壮阳等功效,但将揣着双崽的鹿胎泡酒喝了,就能生双棒儿啷?这不扯淡么。 但是在刘丽珍、王淑娟眼里,却因为杨淑华真生了金玉满堂这对龙凤双棒儿啷信了! 再说,那徐龙、王淑娟啥毛病没有,他和王淑娟结婚这么久,为啥没孩子呢? 一是两人没经过系统学习,未掌握规律,二是两人体质相斥。 有的人婚后三五年都没孩子,但离婚各自重组家庭后就有了,且鉴定均为亲生,为啥?主要是体质不合呗。 这可不是扯淡,而是有真实例子的。 此刻,老常家东屋。 徐宁等人歪头瞅着王虎唠嗑。 只因王虎听他小弟王彪说,前天晚间他同学家借比子老黄家,呜嗷吵叫到五更半夜,害得王彪的同学上课时睡觉,被老师扯着耳朵就拽到了后门罚站。 王虎一听琢磨有点不对劲,他联想起昨个干活时徐宁提起的黄大喇叭,瞬间就想通了。 将这话一学,屋里人也都明白过味了。 “听王彪的同学说,那人满脸都是血道子,一早晨起来就满大街晃悠,一点不嫌乎磕碜。” 徐宁摇头:“那他磕碜啥,用他的话说,他敢单壳大孤猪,虽将他爱狗战死仨,却仍是一番孤勇……” 李福强笑道:“这大喇叭挺有意思哈?” 常大年撇嘴说:“他净吹牛比,那600多斤的猪没招他没惹他,他去照量啥玩应?这不该么!昨个我听你娟姐说,那大喇叭来咱屯小卖店一顿叭叭,具体叭叭啥你娟姐没听就回来了。” 李福强笑说:“还能叭叭啥,指定是宣传他单猎大孤猪的事迹呢,寻思找人帮他将这头大孤猪壳下来。” (本章完) 131.第131章 花狼和独眼 狍子套 第131章 狼和独眼 狍子套 仅过去不到两天,大喇叭就将他自个奋勇猎大孤猪,损失三条好狗的事传遍了天平、庆安两个屯子。 足以见得他这张嘴和脸属实是一绝,换做旁人肯定怕磕碜,但黄大喇叭可不怕这事,他认为庆安这片没有再比他更虎比的了。 王虎转头瞅着正在喝水的徐宁,笑问道:“二哥,你琢磨能有人帮他不?” 徐宁放下水杯,摇了摇头:“那天晚间我跟他提了一嘴,但哪怕我不提,他那张嘴也消停不住。如果像咱正经跑山打围的,只要这头大孤猪没伤人,那谁愿意掺和这闲事啊?” 王虎点着头咂舌:“可不是咋地。” 常大年掐着烟,随手往地面弹弹烟灰,道:“就怕有那牤蛋子,出生牛犊不怕虎啊。” 李福强接话道:“那还说啥了,真要有那牤蛋子掺和,咱看热闹就完了呗,一点招没有。” 说罢,他又叹息遗憾道:“诶,要是那俩瘪犊子掺和进来就好了。” 常大年闻言咧嘴一笑,他当然也期盼常家兄弟搁这大孤猪身上吃瘪,奈何这对兄弟从来不干徒劳无益的事! “这俩瘪犊子虽说没二宁心眼子多,但他俩也鬼精鬼精的,肯定不能干这没脑瓜懒子的事。” “那还说啥了!” 随即屋里众人相视而笑。 待徐宁三人搁常家闲唠了半拉点,他才将今个的来意说明,常大年转身走到西屋,将五条狗崽子抱了过来。 这五条狗崽中有三条毛色青黑,看起来和正常家养的小笨狗差不多。 而剩下两条就丑了很多,一条皮色带纹斑点,大耳朵耷拉着,瞅着就没精打采毫无精神。 一条左眼是黑色斑毛,右眼是白色,全身则是黝黑皮色,从正面看就像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 虽然这五条狗崽搁常家养了半拉多月,但是常大年啥话都没说,只心中微微不舍,毕竟平常逗逗小狗崽也挺有意思。 “待会你走前将这箱子蒙上,到家搁你屋里养着,等十天半拉月之后再撒到院里,要不然容易跑。咋地,抱走前不得让我知道这五个小家伙叫啥啊?” 徐宁咧嘴笑道:“这不是青狼和黑狼的种么,那肯定得延续传统。这条毛斑点大耳朵就叫大耳朵狼……” “伱快滚犊子!搁这逗你大爷玩呢?”常大年一摆手酸唧道。 “哈哈,狼,这名咋样?” 常大年默声点着头。 随即那条大小眼被冠名为独眼狼,但常大年寻思后边加个狼有点绕嘴,不如直接叫独眼,并告诉徐宁用不着非得叫啥狼不狼的,他的狗咋顺口咋叫呗。 最终徐宁给这五条狗分别起名叫狼、独眼、大黑、二黑、三黑。 在前世这狼、独眼都被常西风联合王长海给骗走了,而这狼是个抬头香好狗,不仅香头好趟子也远,那独眼虽是帮狗,但专掏后裆,下口极狠。 而剩下的大黑、二黑和三黑,徐宁虽然没听说过,但青狼和黑狼的种能差么?最次也能拖成帮狗,肯定沦落不到看家护院的地步。 常大年使麻袋将木箱罩住,徐宁两手端着两侧抬起来,幺麽得有六十多斤沉。 这五条狗崽得有四十多天了,长得虎头虎脑,再加上常大年喂的不错,体重已有十多斤,再加上木箱拢共六十来斤没毛病。 “回去就给整点稀米汤,掺点肉末啥的,等过些阵子就能正常喂。” 常大年将三人送到院门口,不放心的嘱咐道。 徐宁点头:“嗯呐,那我们先走了哈。” 常大年目送三人离去,转过身回屋时,他嘀咕道:“这五个小家伙挺招人稀罕呢。” 他虽说心里头没有空落落的感觉,但确实有些不舍,毕竟他是个嘴硬心软重情义的人。 回到老徐家,刘丽珍四人刚整完馅正在发面呢,瞅着徐宁抱着木箱子走进外屋地便围了上来。 “诶妈呀,这俩狗崽子咋这老丑啊!”刘丽珍皱眉说道。 徐宁笑着将木箱放到地上,从里面把狗崽挨个拎出来。 “不许说我们狼、独眼丑嗷,好使就行呗。” “诶呀,这俩小丑狗崽子叫狼和独眼啊?是挺配的。”王淑娟指着俩狗崽笑道。 “赶紧给他整窝去吧,这家伙直往灶坑里钻呐,赶紧地啊!” 刘丽珍连拍徐宁后背,只见那独眼眨巴着大小眼就要往灶坑口里钻,吓得徐宁紧忙窜过来将独眼擒下。 “小玩应不大点就不听话,等长大了估计也不是啥好揍性。” 徐宁嘀咕着,抓住独眼的后脖颈,就瞅见独眼整个身子都要飞了起来,它翘着四肢和尾巴,嘴里没有呜嗷惨叫,反而睁大眼睛用余光打量着徐宁。 “诶我艹?” 李福强询问道:“咋了,兄弟?” “上回咱去瞅小狗崽,都没瞅着它这么胆大,你瞅瞅这尾巴翘的跟枪杆子似的,而且耐痛度也挺强。” 这无疑是条好狗,但刘丽珍、韩凤娇四人不懂啊,狗对于她们来说,能看家护院就是好狗了。“二宁,你赶紧给它们整你屋去,到时候拉了尿了都你自个收拾,我可懒得管。”刘丽珍拍着徐宁肩膀。 王淑娟咧嘴笑:“没事,咱妈不管嫂子管,赶紧整屋去吧,待会该落落尿了。” “嗯呐。” 徐宁搁外屋地显摆完,就将狗崽都抓进了木箱里,随后便将它们整到了西屋。 他把狗崽放在炕梢位置,却皱了皱眉头,因为再过阵子这五条狗崽肯定得长大,一个木箱子可放不下,虽然柴房和东厢房中间的空隙有几个狗窝,但那是给大狗用的,小狗进去肯定冷。 “二哥,寻摸点木头做个大狗窝啊?” “行,就做这么大的,正好能放到立柜和炕沿中间这个缝里。” “妥啦。” 随即三人开始忙活做狗窝,长约莫一米二、宽半米左右。 搁下屋找点破木板、木方,使锯子一揦,再用洋钉子固定,忙活半拉多点,一个粗糙狗窝就做完了。 徐宁往里塞点破衣服和乌拉草,将五条狗崽都放到了狗窝里。 狼性格挺稳重,只瞅眼徐宁就趴窝里睡觉了,独眼则呜嗷喊了两声,这才钻到狼旁边,剩下三条青黑狗崽则摇着尾巴,抬头张嘴舔徐宁的手背。 三人搁东厢房稀罕会小狗崽,临到晌午时,刘丽珍揭开锅盖一串香气扑鼻袭来,徐宁闻着味就领着李福强、王虎进屋了。 刘丽珍白愣他一眼,“你鼻子咋那么好使呢?” “那必须好使,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 “赶紧放桌子去,给那萝卜条咸菜叨出来点。” “诶。” 徐宁拿盘蹲在碗厨下使长筷子往外叨萝卜条,王虎、李福强放桌子捡碗筷。 刘丽珍将锅里连屉端出来,打碗温水放在旁边,使手沾着温水往包子下拍,这样能让包子不粘连蒸布,防止破坏包子底面。 这连屉和盖帘是俩东西,连屉像是蒸笼,但没有周围的围栏,只中间隔断镂空,大多数是用竹板制成,而盖帘则是用高粱穗杆子制成的,专门用来盛饺子、包子等东西的。 刘丽珍将包子都捡到铝盆里就端上了桌,随即众人便细细吞咽了起来。 白菜狍子肉馅的包子挺有味,巴掌大的包子,徐宁就着萝卜条咸菜造了五个! 待众人吃完晌午饭,徐宁去东厢房给狗崽子熬点苞米面汤,往里掺了俩大包子,够五条狗崽子造两顿了。 “大哥,会整狍子套不?” 徐宁坐在木墩上,瞅着站在门口瞅眼的李福强。 “狍子套?咋整啊,那玩应我瞅他们都是拿尼龙绳搓的,我可不会整。兄弟,你会啊?” “尼龙绳是个招,但时间长了不抗劲,还得使8号线编三股,等待会咱编点也往山上下点狍子套。” “行啊,但8号线挺硬呢,咋编啊?” “得先过遍火……” 这8号线得去街里买,不过徐宁家下屋还剩下半捆,这是去年搭后棚子前儿剩下的,刘大明使这8号线整了几个跳猫子套。 等喂完狗崽,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就把8号线先过遍火,使其变软后才开始编股,编股得注意连接处空出缝隙,否则三根编好的线穿不过去,就无法形成活套。 “诶我艹,这玩应可结实!” 王虎呲牙乐道:“二哥,这麻套子能套着野猪不?” “野猪费点劲,要是有青皮子应该能套住。”徐宁说道。 “还能套青皮子?那,那咱待会…明个往山上溜溜啊?” “行。” 他们编了五个狍子套,半捆8号线就用完了。 次日一早,三人背颗16撅把子就去了南山,由于徐宁对这片山很熟悉,没用三两小时就找到了狍子新踪。 三股8号线编成的狍子套尾部相当硬,需得使钳子才能将狍子套固定到小腿粗的树干上,稍作伪装掩埋,待他们下完五个狍子套,便在山里转悠两圈,很遗憾啥玩应都没瞅着。 眼瞅着到晌午了,三人就往家走去。 没成想,在庆安和太平屯的岔路口碰见了黄大喇叭! 不好意思,今个生日出去吃口饭,才回来……今天肯定有加更,凌晨一章。 感谢微风细雨呀的打赏,谢谢! 感谢书友20191026005539822的打赏! (本章完) 132.第132章 爱要面子的把头(盟主加更18) 第132章 爱要面子的把头(盟主加更18) 这黄大喇叭衣衫褴褛、步履阑珊,满脸血印子已定嘎巴,从他一瘸一拐的腿脚来看,这两天可将他给累坏了。 当他瞅见徐宁三人后,面色一喜,紧忙快步奔了过来。 黄大喇叭挺热情的招呼道:“诶呀,我说出门前儿咋右眼皮子直跳呢,原来是碰着了徐老弟!你仨嘎哈去啊?” 李福强和王虎都没吭声,只扭头注视着徐宁。 “上山溜达一圈,啥玩应没瞅着,你嘎哈去啊?” 黄大喇叭瘸着腿走近,三人就瞅着了他脸蛋上的血印子,密密麻麻的像是被柳条子抽了似的。 李福强咧了咧嘴,瞅着有点麻盈人,便撇头望向别处。 “啊,这不是搁俺们屯子听着点事么。那个啥,徐老弟你知道庆安老牛家那俩小子不?这俩小子搁楞场干活的时候瞅着那大孤猪啦,完后这俩小子抄起大斧和铡刀就奔着那大孤猪去了,伱猜猜咋回事?” 黄大喇叭满脸笑意,等待着徐宁接话。 “我可不猜,我们往回走了。” 谁知徐宁根本没接话,挥手招呼李福强和王虎两人,便往庆安屯子走。 黄大喇叭一愣,紧忙迈步跟上,“行行行,你不猜拉到呗,那我继续说哈。” “诶我艹,该咋是咋地,这俩小子真有那股子劲呐,抄着大斧和铡刀将这头大孤猪砍的嗷嗷叫唤……” 李福强皱眉道:“那大孤猪傻比啊?站那让他俩砍呐?” “诶呀,那我说啥呢,他俩玩的是飞斧飞刀,离着三十多米,嗖嗖……两下子,就砍着了呗。” “这头大孤猪叫唤两声就嗷嗷往林子里跑,他俩追了能有二三里地,根本没瞅着影子!” 王虎撇嘴:“跑了还说啥啊,我寻思他俩给这头大孤猪壳死了呢。” “老牛家那俩小子嘎哈惹乎那猪啊?你给他俩吃迷糊药了?”徐宁扭头撇着大喇叭问道。 大喇叭拍手笑道:“哈哈,那必须地!我这不是瞅没人搭茬这事么?我就寻思得下血本啊,然后我就发出追杀悬赏令,只要发现那头猪王踪迹,我就给三块钱,要是将那头猪王给壳下来,我个人给十块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瞅瞅,这俩小子直接就莽上去啦!诶呀,你听我说完呐,他俩这事是昨个发生的,但今个清早的时候,那猪王突然搁28楞场现身了!” “也不知道因为啥,将一名正在伐木的工人给掀飞了,这工人当场胳膊折了,幸好旁边有人,抄起木棒子吆喝两声,给这猪王吓跑了。” “那28楞场的把头正好是我们屯杨东的叔伯兄弟杨军,然后这杨军就急眼了,刚才来我们屯找到杨东,我正好搁道口听着了,问他认不认识啥硬实人,杨军要50块钱,将这猪王壳死!否则他搁楞场的威信不就完犊子了么……” 李福强眨巴两下眼睛瞅着徐宁,便听他笑道:“杨东去找常家兄弟了?” “嗯呐!可不咋地,诶,徐老弟,你咋知道么?” 黄大喇叭拍着巴掌一愣。 “那杨东和常家兄弟关系好呗,那你去庆安嘎哈啊?” “我得赶紧去庆安唠唠啊!那杨军不是悬赏50块钱了么?那我得赶紧把我的悬赏撤下来啊,要不然这10块钱的多冤呐。” 他这话将徐宁三人逗的捧腹大笑。 李福强笑说:“你可真奸呐。” “那必须地啊!有人钱了,我还凑啥热闹啊,但老牛家俩小子的三块钱我得给。” 徐宁听他这话点点头:“是得给,咱搁山上跑的得注重信誉。” “可不咋地,那太和屯的老钱就没啥信誉,你瞅瞅他死的多惨呐?那家伙让黑瞎子一屁股坐死了,脸蛋子没了半拉,当时他周围有三人就搁那瞅着根本没敢上前!” 李福强没听说过这事,问:“为啥没敢上前啊?都是搁山上跑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呗。” “诶妈呀,那三人也是这么想的啊,但那老钱使老撅把子指着他仨,让他仨滚犊子,就怕他仨抢这颗熊胆!那仨人不瞅着咋整?要是搭把手,他们不就得挨崩么。” “诶我艹,咋还有这样人呢?” “啥人没有哇,老弟,你就是见的少,等你跟徐老弟多跑跑就知道了,进了山除了防着点牲口,还得防着点人,知道不?” 大喇叭这话挺良心,属于掏心窝子的话了。 李福强反常的给出笑脸,道:“有我兄弟在,还敢坏我们啊?” “嗯呐,跟着我二哥指定不能吃亏。” 徐宁笑道:“老黄哥这话没毛病,你那狗咋样了?” “挺好,找我们屯老大夫给缝了几针,打针消炎药,我今个瞅有点劲了。” 徐宁瞅着他的脸,笑说:“你这脸……” 黄大喇叭闻言便拍大腿,叹道:“诶呀,可别提了,那晚间我回去,我家那口子听说没了仨狗,这家伙给我一顿挠啊,你瞅瞅我这脸蛋子都赶上臭沟塘子里的乱树枝子了!” “叮咣给我一顿炮拳啊,嗷嗷给我骂脑袋都迷糊了……但该咋是咋地,她是先给狗治的病,完后才跟我撕吧,挺明白轻重呢。” 大喇叭这话将李福强、王虎和徐宁都整一愣。 若是正常人,两口子干仗这点事肯定不能往外叨咕,但黄大喇叭明显不是正常人啊,他不仅不嫌乎磕碜,反而夸他媳妇懂得轻重缓急…… “尿性!” 哪怕连李福强这样的人都忍不住夸了一嘴。 王虎低头瞅着他一瘸一拐的腿,问:“那你这腿……” “这腿可不是她打的嗷,这是我这两天忙活打听消息,搁这俩屯子来回走的,我一天得溜达十多趟啊,可把我累的不轻……” 随即众人大笑,只感觉这黄大喇叭嘴不臭的时候,听他唠嗑跟讲笑话似的,也挺有意思。 四人进了庆安屯,李福强就回家了,与徐宁约定好明个再上山溜达一圈。 而黄大喇叭则顺势钻进了小卖店,将他前两天下的悬赏令撤了下来。 但徐宁刚要走进院门,就听远处有汽车驶来的动静,且有人将脑袋探出车窗招唤他名字。 徐宁皱眉往左一瞅,待汽车停稳后,他才看清来人。 副驾坐着的正是那杨东! “诶,二宁,你嘎哈去啦?” “上山溜达去了,嘎哈啊?” 徐宁有点不待见他,因为杨东是个没啥底线的人,他要有底线的话,上辈子能将许炮的青狼四条狗卖给常家兄弟么? 车里的司机跳下车和徐宁点个头,就听杨东介绍着他的身份,司机就是28楞场的把头,杨东的叔伯兄弟杨军。 这杨军能有三十四五岁,一脸雀斑和脂肪包,瞅着就瘆人。“徐兄弟,我们是特意来找你的。” 徐宁一愣,“啊,有啥事吧?进屋唠啊。” “那不用,对你来说是不大点小事。” 杨军摆摆手说道:“这不是我那楞场有个工人被一头猪给拱了么,将胳膊给整折了。我就寻思找个手把硬实的人,帮忙将这猪给整死!” 徐宁蹙眉问道:“这事你咋不上报呢?” “上报有啥用?这就好比俩人干仗,谁打输了就找家长,那多磕碜啊!能办我就自个办,顶多俩钱呗,真要办下来,我有里有面啊,楞场套户工人不都得服我么?” 杨军呲着黄牙笑道:“徐兄弟,我就寻思找你帮忙将这猪壳下来,听说你搁这片手把子挺硬啊。放心,我不能让你白打,只要你将这猪整死,我就给你50块钱。” 按理说50块钱真不少,但徐宁却摇摇头:“这事我整不了,你们去问问旁人吧。” 再说杨东、杨军先去找的常家兄弟,再来找徐宁,甭管关系远近,这事就有点犯恶心。 咋地,我徐二宁比不上常家兄弟呗? 不过徐宁却没啥攀比的心,主要是他不想跟杨东有啥瓜葛! 杨东急道:“二宁,这事非你不可啊!你那小徐炮的名搁我们太平挺响呢。” “净瞎扯,谁给我起的小徐炮啊?这不糟践人么!” “黄大喇叭啊。” 徐宁撇他一眼,反问:“黄大喇叭那张嘴能信啊?别瞎扯,你们赶紧去找旁人吧,那常家俩兄弟、老姜手把都挺硬。” 杨东说道:“诶呀,别提了,我俩去找常家兄弟了,那常西风死活不干啊,亏我对他那么好,整个一白眼狼!” “那我也没招。” 说罢,徐宁就要往院里走,转头见他俩没走,笑说:“咋地,我答应你们还得强逼着呗?” 杨东瞅见他的表情,便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拉着杨军胳膊往车跟前走。 “啊,那没事,二宁有空咱喝酒哈。” “呵呵,我戒烟戒酒的事,你不知道啊?快拉倒吧。” 徐宁摆摆手就进了东厢房。 门外,杨军皱了皱眉头,“他咋那么牛比呢?” “诶呀,大哥,你没听说过他么?庆安浪子徐二宁,那常家兄弟让他给磋磨的都不敢出家门了。” “庆安浪子说的就是他呀?我瞅着挺慈眉善目的呢。” 杨军眨巴两下眼睛说道。 他这种人就是瞅着挺瘆人,但却是欺软怕硬、极其酷爱装比、爱要面子。 杨东笑说:“那现在他们都不愿意帮忙,咋整啊?” 杨军皱眉道:“我话都放出去了,说不上报就不上报!要不然我这脸往哪搁?走,咱俩再去找常家兄弟一趟。” “啊?那常西风都说不整了。” 杨军说:“我刚才瞅他弟好像有点那意思,这回我再给加10块钱!咱俩别开车去,你偷摸将常北风喊出来,我跟他唠。” 杨东沉默点点头:“那也行。” …… 差五分钟到五点钟,徐宁正搁东屋炕上趴着烙肚子呢,因为他刚换完衣服就感觉肚子有点不好受,连续跑了三四趟茅房,整得像是被刀片揦了似的,火燎燎地疼。 外屋地,刘丽珍喊徐凤去卖店打点酱油去,徐凤接过钱就风风火火的跑去了卖店。 她刚走不大会,徐春林、徐龙就回来了,瞅着徐宁趴炕上就问咋回事。 王淑娟给两人打盆水,说道:“跑肚了,指不定是上山前凉着了。” 徐春林一愣,“他今个上山去了?那咱家咋没烀肉呢?” 刘丽珍听着徐老蔫说自个儿子,便转过头没好气道:“那玩应上山就能打着牲口?那你搁山上晃悠三天,最后整得破衣烂馊,造的埋里埋汰回来前我说啥了么?” 徐春林搓着脸,撇嘴道:“我说你老儿子两句,你这家伙一顿五马长枪连环炮啊,那往常他上山就能打着牲口,咋今个不行呢?” 王淑娟紧忙劝道:“今个不跑肚了么,爸呀,赶紧擦擦进屋吧。” “恩,我不乐跟你妈一样的,要不然呐……” 刘丽珍本来没想吭声,但听着徐老蔫这话就来气了,她朝着长柄炒菜勺子就奔了过来。 “要不然咋地?” 徐老蔫见状紧忙跑进屋,“咋地也不咋地,闹笑话呢么,你瞅瞅你这家伙激恼地。” 刚进屋,徐春林就瞅徐宁使眼神瞟他。 “你瞅啥呀?” 徐宁撇过头,使下巴枕着胳膊。 徐老蔫瞅他没搭理自个,便坐在炕沿一边抽迎春一边阴阳怪气。 “诶呀,你说说往常这家伙天天烀肉,这两天咋没瞅着肉味呢?渍渍……” 突然,徐宁猛地从炕上窜起来。 吓的徐春林一哆嗦,他掐烟瞪着眼珠喊道:“你嘎哈!啊?你特么还要打老子啊?倒反天罡!来,小瘪……” 只见徐宁下地就捂着肚子,急忙掀门帘往外跑,徐春林见状就将话憋回了肚子里。 待他跑出去以后,刘丽珍抄着勺子掀开门帘。 沉着发黑的脸,咬牙切齿的指着他道:“我瞅你是过两天安稳日子了!一天不作你心都难受。” 徐老蔫向后一仰,先做个防备姿势,道:“那他突然窜起来,我寻思他要跟我动手呢。” “哼,我老儿子再是牲口,他也从来没跟你动过手。徐老蔫,你自个寻思寻思,别瞅我老儿子学好了,你就开始作。” 徐老蔫眨眨眼,“你赶紧做饭去吧,我瞅你拎个勺子心都突突……” 刘丽珍横愣他一眼就转身回到了外屋地,徐老蔫则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 “妈呀,凤儿咋还没回来呢?这都去多半天了。” 刘丽珍放下长柄勺,蹙眉嘀咕:“是啊,这咋还没回来呢…” (本章完) 133.第133章 富贵险中求 防点徐二宁 第133章 富贵险中求 防点徐二宁 外屋地,婆媳二人皱眉瞅着当院嘀咕两句。 正当王淑娟想要催促徐龙出去瞅瞅的时候,徐凤就拎着壶酱油屁颠屁颠的跑进了院里。 刘丽珍见着她回来了,便舒展开眉头,从徐凤手里接过酱油壶,抬手拍两下她屁股。 “你咋这半天才回来呢?不知道家里等着使酱油呢啊?” 徐凤挺皮实,糟老妈拍两下啥事没有,反而一脸贱了吧次的样,搂着老妈的腰蛄蛹。 “诶呀,我搁卖店听着点信儿,就搁那嘎站了会。” 刘丽珍白愣她一眼,“你咋那么好信儿呢!且这嘎达,烦人。” 这时,屋内徐老蔫急需寻求小袄的关怀,他喊道:“凤儿啊,进屋来,爸稀罕稀罕。” 徐凤撒开刘丽珍的腰,转头往东屋走,在路过王淑娟的时候,抬起手爪子轻轻拍了她两下,王淑娟回头照她屁股就是一脚。 “诶呀,嫂子……” “嘎哈?” 王淑娟说话时眼睛撇着刘丽珍,吓得徐凤紧忙钻进了屋。 这徐凤倒不是手爪子贱,而是跟她嫂子闹习惯了,因为有两次徐凤瞅着徐龙总是拍王淑娟屁股,所以她也有模有样的学到了,她寻思这是表达亲切的举动呢。 确实是表达亲切的,但那是徐龙和王淑娟增进感情呢,这徐凤像欠登似的拍啥玩应啊? 因为这事刘丽珍上回给她好顿踢,踢的她第二天都没去上学,将徐春林心疼坏了。 但徐凤皮实根本没哭,更毫无悔改之意,依旧嬉皮笑脸的,整得老妈是一点招都没有。 她进屋后就钻进了徐春林怀里,好一通发贱后,凑巧徐宁回来了,她瞅着徐宁难受的样,心疼的趴在徐宁旁边。 “二哥,我给你找点药吃啊?” 徐宁歪头瞅着她,“拉倒吧,我怕伱给我药死。” “诶呀,那也不是耗子药。”徐凤嘟着嘴道。 徐老蔫听着徐宁丧良心的话,不乐意道:“凤啊,来,上爸这来,他都听不懂好赖话,你搭理他嘎哈。” 徐凤扭头呲牙道:“我乐意听我二哥这么说话。” 这话将徐老蔫噎的差点喘不上来气,只连连叹气,有那么瞬间他想道:这就是我的根儿啊…… “诶,二哥,你猜我刚才搁卖店听着啥啦?” 徐宁耷拉着发白的脸,“说。” “我听着有俩人搁卖店说,有一头大猪搁山上伤人啦,他们说谁能将这猪打死,他们就给50块钱!” 徐宁皱了皱眉,心想这杨东杨军咋还没走呢?去卖店下j毛悬赏令啊,这套路好像跟黄大喇叭有点相似,他俩不能回去前儿碰着大喇叭了吧? 正如徐宁所想,但其中有些许细节他不清楚。 那杨东、杨军先是找到常北风,将他拉到旮旯处,与他深谈良久。 最终加价到80块钱,且说好必须得将那头大孤猪壳下来,杨军才会给他80,若是没壳下来,那就j毛没有! 起初常北风没想答应,只因和他哥唠嗑时,常西风说句:他要是给100块钱,那我也就答应了。 所以常北风听到80块钱,就寻思富贵险中求,干完这一票,那80不都是他的么?所以就答应了。 待杨军、杨东刚回到车旁边,就瞅见了大喇叭,这大喇叭是瞅着他俩的车专门等着的,跟他们俩献了一堆谗言,出谋划策。 杨军和杨东将大喇叭的谗言谋策一结合,就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就是单独雇佣常北风得要80,如果去两个屯子做宣传,谁要将大孤猪打下来就给50,这不就能省下30块钱么。 所以他俩才会去卖店,且让徐凤听着了。 当徐凤说完,徐宁心如止水,没有半点兴趣。 倒是徐春林眼睛一亮,他知道徐凤说的大猪,就是前两天挑翻大喇叭四条恶犬的猪王。 “凤啊,来,你跟爸说说,那俩人到底咋说的?” 这时,徐宁转头扯嗓子喊:“妈!我爸要去壳那头大孤猪,你快管管呐。” “啥玩应?” 外屋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刘丽珍惊呼一声,便窜进东屋,这回她没拿勺子,而是攥着把菜刀。 徐春林听到徐宁的喊声瞬间一懵,他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自个简单一句话,居然让这瘪犊子掐住了把柄。 他心里恨的同时,嘴里紧忙解释道:“我可没那意思!我就是问问到底咋回事,那还不让唠嗑啦?诶呀,你拿菜刀嘎哈啊。娟儿,赶紧拉着点你妈啊……” 王淑娟抬手搭在刘丽珍胳膊上,根本没用力。 徐龙闻声从西屋紧忙赶来,他站在门口先是瞅眼惹事的徐宁,然后劝道:“妈,我爸肯定没那意思,也不挣钱也不咋地的,惹乎那大猪嘎哈呀。” 徐凤举手说道:“有两人搁卖店说,只要打死大猪就给五十块钱。” 徐宁趴在炕上使胳膊捂着嘴嘿嘿偷笑。 “你笑啥啊?”刘丽珍瞪眼徐宁,然后指着两人说:“你俩都不许去,为了五十块钱要玩命啊?真是过两天安稳日子了。赶紧放桌子去,你这小欠儿登,等有工夫我非得削你一顿。” 徐凤低着头嘀咕:“该我啥事啊。” 徐春林舔着笑脸道:“诶呀,不能啊,我打那玩应嘎哈,我这两下子都赶不上二宁呢,这不你说的么。” “你们这几个姓徐的,这些天惹我生多少气?啊!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玩应。我让你放桌子没听着啊?”“诶!” 徐凤两条一登就跳到了地上,然后就要去拿地桌。 徐龙将她扒拉到一边,“你这体格子能拿动啊,拿碗筷去。” 待他们动起来后,徐老蔫和徐宁却冷不丁对视一眼,随即寻思撇开。 “小瘪犊子,你给我等着!” 徐宁轻哼嘟囔着:“诶,白瞎我20块钱呐。” 听到这话,徐春林身体一僵,面色一硬,然后便瞅着徐宁后脑勺,笑说:“二宁啊,肚子好没好点?还能吃点饭不,用不用我喂你啊?” 徐宁猛地从炕上窜起来落到地上,咧嘴笑道:“不用,我怕你给我喂耗子药。” “这啥话!” 徐老蔫撇眼装作不乐意道。 这顿饭徐宁就吃仨包子,王淑娟瞅着他没啥胃口,就寻思给他整点蜂蜜水喝,哪成想却遭到刘丽珍强烈反对,说他活该遭到报应了。 这话却让徐春林有点难受,因为那20块钱将他捏得死死地。 “哪有这么说自个儿子的。” 刘丽珍冷哼道:“这不随根么。” 徐老蔫没敢吭声,他发现刘丽珍这两天气不太顺,一沾火就着,许是她家亲戚放闲假了。 饭后,徐龙让王淑娟给徐宁整了点蜂蜜水,哪怕被刘丽珍瞅着了,她也啥话都没说。 六点半多钟,刘大明迈着急步来了。 他进门就找自个姐夫,徐春林一瞅刘大明容光焕发的状态,就知道他此来所为何事。 便拽着刘大明去了院外,再叫上隔壁的王二利。 正当三人商量着大事时,刘丽珍突然从后方出现,吓的三人向后大跳拍着胸脯。 “姐,你嘎哈呀?我仨搁这唠会嗑。” 刘丽珍揪着刘大明耳朵,“告诉你啊,不许窜拢你姐夫去打那大孤猪,知道不?要让我知道,腿给你打折!” “啥玩应大孤猪,我打那玩应嘎哈……我是寻思等我大姨子和小舅子走前给他们拿点肉,这不今个上山了么,我就瞅着一窝野猪,想让我姐夫、二哥跟我将它们壳下来。” 刘丽珍狐疑道:“真不打那头大孤猪?” “为了五十块钱,我打那玩应嘎哈啊?我姐夫、二哥都不敢照量呢,我平常搁上山溜溜套子就挺好,稳稳当当的。” 刘丽珍舒展眉头:“啊,那这事咋不进屋唠呢?” “咳咳,我不寻思怕二宁……” 刘丽珍抬腿给他一脚,“你现在行哈,都会防着我儿子了,哪有你这么当舅的?!” “姐,我错了、错了,那二宁咔咔两枪就整完了,我们多没意思啊,不也寻思挺长时间没上山了么,去溜达溜达呗。”刘大明呲牙咧嘴笑。 刘丽珍撇眼徐春林、王二利,“你们消停的嗷,敢去照量那大孤猪,你们都得搁大街上睡。” “诶,姐,你快回屋吧,外头挺冷的。姐,千万别跟二宁说嗷!” “滚犊子!” 将刘丽珍送走,刘大明转身回来瞅着徐春林,“姐夫,为了你,我挨了多少脚啊。” 徐春林叹息道:“那也比我强,你姐都要拿菜刀砍我了,诶……” 王二利说:“这事防着点二宁没毛病,得亏大哥先前就跟你说了,要不然咱还玩啥啊?” 徐老蔫眯眼点头:“二利啊,这回咱不比了,就求个稳当。知道这阵子我受多大屈不?你大哥搁家里头不容易啊。” 王二利笑道:“大哥,这事没得说,我肯定帮你!虽说上回没给我两包石林,但给三包迎春啊,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 徐老蔫笑骂道:“去个屁的吧。” “姐夫,咋没给我捏?” 徐老蔫瞅刘大明一眼,“我特么就剩两包,明个给你拿一包。” “诶,姐夫真好,哈哈……” 徐春林摆摆手,道:“这么地,明个让徐龙给咱俩请假,咱仨明早五点半就走,要不然我怕二宁使唤枪,知道不?” 两人点点头,听着徐春林安排。 “大明,让你媳妇多整点饭菜,咱去山上吃早晨饭。带两颗枪、三十发弹就够用。” “得嘞!姐夫,我小舅子和大姨子大后天走,明天能不能整着啊?这关乎到脸面啊!” 徐老蔫横刀立马,坚定道:“指定能整着!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刘大明听着这话感觉心里很舒坦,但王二利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具体哪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 (本章完) 134.第134章 上眼药 徐老蔫:我这一生 第134章 上眼药 徐老蔫:我这一生… 当晚,徐春林心情极佳,哼着月牙五更小曲,蹲炕上捂着被。 刘丽珍并未出声打消他的好心情,对于徐春林三人要去跑山打围,她不怎么反对,就是怕他们去照量那大孤猪,在得到三人的保证后,她也就放心了。 往常徐宁没学好之前,家里能否吃上肉,那都得靠徐春林三人。 再说刘丽珍很清楚跑山打围易成瘾,若不让徐老蔫去打围,还能让他搁家里作妖? 赶紧去山里晃悠吧,哪怕啥东西都没打着,那不也能消停几天么。 次日,外头天色漆黑,五点多钟徐老蔫就爬了起来,他套上跑山穿的袄裤,背着16老撅把子,脸都没洗就出了门。 在与王二利、刘大明汇合后,便朝着东南31楞场附近走去,到了一块类似蛤蟆头的大石块下,三人捡柴笼火热饭。 与此同时,老徐家东屋炕上,一众人围着炕桌也在吃饭。 徐宁进屋前儿就没发现徐老蔫踪影,起初寻思他去茅房办事了,可临着开饭前依旧没瞅着人,他就朝老妈问一嘴。 老妈抬头一指墙上挂枪的位置,便去外屋地端菜了。 徐宁有些发懵,他进屋根本没注意墙上挂着的猎枪,经过老妈一提醒才恍然大悟。 “我爸上山去溜达,咋还背着我偷跑呢?” 刘丽珍夹口咸菜,道:“怕你抢他活呗,他早就告诉你老舅,搁山上发现啥牲口都不兴告诉你,呵呵。” 徐宁眨眨眼,“这是嘎哈呀?我还能不让他上山溜达啊?那我二叔、老舅也去了呗。” “恩,一大早五点来钟就走了。” “诶呀,这家伙防着我像防贼似的。”徐宁撇撇嘴,心里有点不痛快。 “那伱自己寻思呢?自打你搁山上打牲口以来,他就再没往山上跑过,去就去吧。” 徐宁咧嘴笑道:“我琢磨啊,整不好他仨是去照量那大孤猪了,凤儿不说了么,将大孤猪壳下来有50块钱呢。” “他敢!”刘丽珍沉着脸道:“他要敢去照量大孤猪,我就让他搁大街上睡,冻死他!” 瞅着老妈这副狠出,徐宁搁心里头一乐。 徐龙则撇了眼自个的亲弟,心想:咱爸搁外头风餐露宿,你可倒好,搁家里给他抹上眼药了。 王淑娟歪头问:“二宁,今个好没好点?” “好了,啥事没有,昨个真是凉着了。” “是不是鞋垫受潮了啊,嫂子再给你纳两双鞋垫啊?” 徐龙闻言撇眼道:“你咋不想着给我纳两双呢,我这脚丫子冰凉地……” 刘丽珍放下碗筷说道:“你说这话丧良心不?娟儿给你纳多少双鞋垫了,你那脚丫子就是老汗脚,一脱鞋都能拧出水,还好意思要鞋垫呢,塞点乌拉草得了。” 徐龙哼哼两声,嘀咕道:“诶呀,这徐二宁学好以后,可把你们高兴坏了。一个劲都向着他,给我整得是一点地位都没有,我搁这家就是个透明人啊。” 刘丽珍抬手拍着他后脊,正要说话,徐凤突然插嘴道:“大哥,我二哥没学好之前,你就没啥地位啊,咱爸让你追狗,你都不敢撵鸡。” “滚犊子,哪有事哪嘎到,小欠儿蹬!”徐龙瞪着眼呵道。 徐凤瘪嘴搭在王淑娟旁边,“嫂子,你瞅瞅我大哥骂我。” “你少说两句,那平时差你啥了?要烟给烟,要酒给酒,少你一口吃的了?” 徐龙两条一放,耷拉在炕沿,两手杵着炕沿往下一窜,脚就踩进了鞋壳子里。 刘丽珍也下地趿拉着鞋,道:“平常我打二宁的时候,你不也搁旁边拉添油加醋么,我瞅你笑的比谁都开心,那凤儿都知道哭着求我别打,你咋咧着嘴笑呢?” 徐龙面色一僵,道:“那不是我瞅他气你,我也来气么……” “你们这仨崽儿没一个好玩应,你小弟刚学好半拉多月,你可别打消他积极性,知道不?” 刘丽珍、王淑娟往下捡碗筷,徐宁笑嘻嘻的蹲在炕沿拍着徐龙肩膀。 “大哥,你知道嫂子和老妈为啥向着我不?” 徐龙皱眉歪头问:“为啥?” “因为我兜里有五十块钱么,哈哈……” “诶我艹,你…你可别瞎说嗷!” 徐龙紧忙拽住要跑的徐宁,悄默声急道:“哥错了,行不行?你还想用这五十块拿我一辈子啊?” “那不得拿你俩仨月啊?” “诶我艹…你咋这么损呢!” 徐宁笑道:“有句话说的好啊,好人做一件错事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坏人干一件好事就得被夸成类似于雷锋那种标兵榜样!” 徐龙磨着后槽牙道:“那我以后也要做个损人!” 徐宁轻笑:“你?你不行,你在咱爸妈眼里已经是个好人了,而我是整个庆安最牲口最损的人,所以我干啥旁人都能接受。再说,你损能损过我啊?呵呵……” “艹,你是真不要脸呐。” “谢谢夸奖!” “……” 等徐凤、徐龙走后,徐宁就搁屋里逗着狗崽子玩。既然徐老蔫将猎枪背走了,所以他也没寻思上山溜达,虽说已经将狍子套下了,但这才过去多久,且得等两天才能见分晓呢。 王虎、李福强几乎每天都来找他,除了帮着干活,还计划着啥时候去抠点母豹子,掏点灰狗子的粮食仓。 徐宁便叫王虎去他家下屋,将那俩个枣树杈子找出来,随即三人就坐在东厢房,使锉刀、锯子做了俩弹弓。 “兄弟,这没有橡皮筋咋整啊?使皮套绑上太松了,一点劲没有。” 王虎收拾着锯子、锉刀和地面的碎木屑,抬头道:“二哥,要不我去卖店问问啊?兴许谁家能有气门芯上的胶皮管。” “行,你去一趟,咱钱买也行。” “嗯呐。” 王虎扫完地,将笤帚撮子往墙根一立,便走出了徐家院门,朝着小卖店去了。 二十多分钟后,王虎咧着嘴跑回来了,他手里攥着四根胶皮管。 李福强瞅见一笑,问道:“搁哪整来的啊?” 王虎将胶皮管放在炕沿,说道:“我去卖店问一圈都没有,回来前碰着杜大爷了,问我嘎哈去,我说我二哥要做弹弓,要找几根气门芯胶皮管,然后杜大爷就说上回满志大哥整了一捆,让我跟他去家里拿了四根。” 李福强扭头瞅着他兄弟,笑道:“瞅瞅这名声有前儿真挺好使呢。” “哈哈…那必须管事!” 直到晌午,三人才将两个弹弓做好,徐宁搁当院试了试,虽然拉力有点轻,但打四十米内的东西还挺有劲儿。 此时,天没亮时就出发去山上打围的徐春林、王二利和刘大明三人却是叫苦连天。 就在刚刚,三人寻摸一头午野猪踪,总算是瞅着了眉目,他们沿着野猪的新踪往前摸索,正翻过一冈梁子的时候,就瞅见了一头老母猪和两头黄毛子。 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往跟前摸了六七十米,这才要举枪。 奈何在徐春林、王二利要响枪的时候,远处却传来猎狗犬吠声响,这让三人为之一愣,便瞅见下方的野猪已经受惊,正往山底窜去。 而那狗叫声却渐行渐远,三人才明白过味来,他们这是和旁人打穿膛了! 既然旁人的目标,不是他们眼前这三头猪,那肯定得继续追啊。 三人紧忙撒丫子往山底蹽,心里头也没啥不痛快的,因为搁山里打牲口整穿膛是很正常的事,这玩应没啥好埋怨的。 但是,三人追出去能有二里多地,再次追上那三头野猪,徐、王两人正要递枪的时候,却听远处再次传来一声枪响! 嘭… 只见那三头野猪闻声后,尥蹶子就窜了出去,将前两天刚下的雪掀起一团雪雾! “杂艹地,这是哪个瞎比啊?”刘大明骂道。 徐春林皱眉沉声道:“都特么到这了,赶紧追吧!” 随即三人拔腿就顺着野猪踪往前追。 待他们跑到一处朝阳面的矮平山坳后,三人杵着波棱盖气喘吁吁地缓着气。 他仨年龄都大了,再连续搁山上的复杂地形、稀宣的雪壳子里跑四五里地后,都有点喘不上来气了。 徐春林瞅着周围的环境,便是板脸瞪目,他朝着响枪的方向怒吼道:“杂艹地,哪个瘪犊子响枪啊,白特么玩一头午!” 眼前的地形是跑山人最不愿意走的低矮灌木林,有刺老芽杆、老虎杖子和鸡树条子、刺五加杆等灌木。 刘大明横着眼珠子骂道:“这憋羔艹地,真特么恨人呐!” 王二利眯眼道:“大哥,咱继续追吧,兴许能追上。” 徐春林回头瞅眼两人,黑着脸道:“那就追吧,都特么瞅着影子了,还能让它们跑了?这老比登要是再响枪,我高低过去找他!” 王二利催促道:“大哥,旁人兴许不是净意儿地,咱再往前走六七十米就能进红松林,快走吧。” “恩,这一天呐,啥事都能碰着。”徐老蔫嘀咕两句。 刘大明说:“姐夫,咱今个就是脸黑,要不然往回走吧。” “那能行么?这才晌午,你怕个der啊。” 说罢,徐、王两人就钻进了灌木林,刘大明无奈只好紧紧跟随。 他很清楚,姐夫和二哥是天天上班被憋坏了,瞅着牲口就眼睛发直,今个要是打不着牲口,那晚间回去肯定得孬糟,不如就顺着他俩吧。 奈何三人穿过灌木林,进入红松林追了能有三四里地都没瞅着猪影。 将徐、王两人气得当场破防,开口痛骂,而三人都已饥肠辘辘,刘大明就只能自个捡点树枝子笼火热饭。 徐老蔫是带着气吃的晌午饭,放下饭盒无奈道:“我特么好不容易请个假,这特么……诶,我这一生净是坎坷啊,给我气懵了。” 王二利恶狠狠的扒拉两口饭,道:“打穿膛这种事,一年都碰不上两回,大哥,咱是点子背啊,不行就往家走吧,眼瞅着都快两点了。” 刘大明点头:“嗯呐,咱跑出来得有十多里地了,往回走且得费工夫呢。” 徐春林一叹:“那就往回走吧。” 随即,三人收拾好饭盒就往回走。 这次为了绕过灌木林,他们特意多走了几步道,从石咀沟那头绕了一圈。 这石咀沟就在16楞场下边,不过徐春林三人走的路是直奔19楞场去的,因为从19楞场穿过去就能到庆安林场后身,再从林场后身的小山道回家更近便一些。 (本章完) 135.第135章 拦在必经之路 搂它(盟主加更19) 第135章 拦在必经之路 搂它(盟主加更19) 四点半多钟,眼瞅着天色渐黑,徐老蔫三人只好加快步伐穿过19楞场,来到了庆安林场后身的小山道。 这条小山道如同羊肠,崎岖难行,由于许多人跑山都走这条道,所以将雪踩得很实诚,稍不注意就容易滑倒。 仨人迈着小碎步往前移动,约莫半拉多点后,天色已完全暗淡下来,徐老蔫三人终于走出了小山道。 此刻,他们行走在一条长约200多米的废弃火车道上,这条火车道是五六十年前修建的,至于为啥就修了200米无人得知。 庆安林场成立之初,本想启用这条火车道,奈何它的地理位置太靠着山,根本无法开发出一片足以令林场拔地而起的平地,所以只好弃用不顾。 徐老蔫踩着火车道的砂石,走在前方嘀咕道:“咱打围净是坎坷,那小瘪犊子可轻松,回回都是三点来钟就到家,还能赶上晚间饭前烀好肉。” “大哥,别跟二宁比了,你多大岁数啊。”王二利说道。 徐老蔫红着眼睛,攥拳道:“知道你嫂子这些天是咋黑儿了(训)我的吗?诶,那话你要是听着都得上火,瞅瞅我这嘴里起俩大泡!” “伱嘴里那泡不是因为私房钱被抄了才上火起的么。” 徐老蔫扭头撇眼王二利,“咋地,你要跟我刚一下子啊?咋我说点啥玩应你都话等着呢?!” 刘大明见两人又要吵吵起来,紧忙走两步,拦在两人中间,“少说两句吧,咱哪回跑山不贪黑啊?” 徐老蔫哼哼道:“这回可完犊子,不是贪黑的事。咱打空回家,你姐到不能说啥,但那小瘪犊子可有话等着呢,你瞅着吧,他指定得歘咕我两句。” 刘大明跳脚道:“姐夫,二宁跟你呜呜轩轩的,你咋不削他呢?” “咳,你现在抽的迎春就是他买的。”徐老蔫红着脸,幸好天色已黑,否则他这老脸真没地搁了。 刘大明一愣,随即笑道:“啊,那说两句就说两句呗,我二外甥现在挺稳当呢。” “滚犊子!二利?…诶,二利…” 此刻,一直没吭声的王二利却愣在了原地,徐老蔫连喊两声都没听着回音,他就转头望去。 瞅着王二利傻愣愣的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徐老蔫抬头在他眼前晃了晃。 “诶,瞅啥玩应呢?” 王二利抬手指着前方一团黑影,“大哥,你瞅瞅那是啥玩应?” “啥玩应?” 徐老蔫蹙眉转过身,便瞅见了前方六七十米位置,在火车道尽头窝着一团乌漆嘛黑的影子。 “诶我艹!”刘大明瞅见后一惊 徐老蔫紧忙发出,“嘘!别吵吵…” 刘大明消停后,三人便驻足在火车道上。 “大哥,这是那头大孤猪吧?”王二利转头眨眨三角眼。 徐老蔫一笑:“我琢磨应该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咋说啊?大哥,壳不?” 徐老蔫一摆手,“壳啥壳,现在咱壳它,回家你嫂子就得壳我,拉到得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刘大明点点头,认为姐夫说的有道理,昨个晚间刘丽珍将他这个亲弟弟都好顿踢,若真要惹乎这大孤猪,他琢磨自个回家也好受不了。 王二利指着两侧的林子,“这是咱必经之路,不将它整走,咱咋回家呀,再绕路咱到家都得八点多钟。” 老蔫和老邪为啥关系这么好?难道是两人从小光屁股长大么?不是,那有些叔伯兄弟都相互瞅对方不顺眼呢。 别看他俩成天攀比、斗嘴,做啥都想争个第一,其实他俩最主要的原因是能玩到一块去! 徐老蔫有时候沉闷,但他主意正,脑袋好使,况且能叫老蔫这名号的,有几个是老实人?那都是蔫坏蔫坏的。 而王二利打小就乖巧,性格沉稳,但他骨子里也有点离经叛道、略微孤僻。他离经叛道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否则为啥能叫老邪呢。 这俩玩应打小就调皮捣蛋,没少干坏事,为此俩人爹妈没少教育。 正因为残暴的教育方式,滋生出两种教育观念,王老邪被打怕了,所以他不想打孩子,主要就是讲道理说服,徐老蔫则是以暴制暴,先打服为止。 所以,两人关系越处越好。 刘大明瞅着他俩对视,就暗道要完犊子,他紧忙扯着两人胳膊。 “姐夫,二哥,可不能去照量那大孤猪啊。我姐要知道给我腿打折咋整?” 徐老蔫扭头盯着他,“瞅你内样,我照量它嘎哈?它挡着咱回家的路了,你说咋整?” 王二利接话,问:“你说说咋整吧。” 刘大明一愣,他轻拍着腿,“我哪知道啊!” 就在这时,远处搁火车道上窝着的大猪闻着味、听着动静了。 它扭身转头往这边一瞅,当即瞅着三条黑影,这可将它吓个够呛。 大猪愣了两三秒钟,因为这些天搁它身上发生的事,实在是太惨了…… 它原本独自生活了两三年,吃的体胖膘肥,本想着溜达溜达找两头老母猪,解决一下个猪生理问题。 哪成想刚下山两三天就遇着四条狗,它勇猛奋战终是将四条狗挑翻,正当它再想溜达的时候,又遇着俩生瓜蛋子,抄着大斧、铡刀就朝他奔来了,幸好它身上有甲,只砍了两道印子,但钝器锤身上更疼啊。 它拔腿就跑,跑到一处不知名的小林子休息一宿,再次起身溜达觅食的时候。 谁知又听着狗动静了,那两条狗好像二愣子,呲牙咧嘴嗷嗷叫唤直奔着它就来了。 大猪唉声叹气,不想跟这俩傻狗一样的,便转头拔腿开蹽,但这两狗搁后边嗷嗷直叫唤,跑了能有二三里地,大猪心里也有气了,它停在原地扭身瞅见这俩狗奔来,低头就将这俩狗给拱飞了,最后还不解气使劲将死狗挑起来半米…… 但一声枪响将它吓了一跳,随即便赶紧自个胯骨疼,它闻着点油腥味,就紧忙往老林子里跑。 跑累了之后,它就看见了这条安静的小路,趴在铁轨上就眯着了。 哪成想啊,刚眯不到两个点,就又闻到熟悉的油腥味了。 这让大猪很是恼火,心想:玛了巴子地,我特么都跑了,你咋还追呢!这不是熊猪么。我就是想找俩老母猪玩玩,你们没有过这种难受的时候啊?太憋屈了! 这头猪王想到这,就满肚子是气。 它猛地从铁轨上窜起身,迈开四蹄抄着三条黑影就窜了过去。 吭吭!吭! 远处,正在商量该咋办的三人瞅见这一幕,顿时呆若木鸡。 “诶我艹!它咋还奔着咱们来了?”刘大明惊道。 徐春林和王二利则紧忙将枪从肩膀滑落到臂弯,一手抓着16撅把子,一手放进兜掏出独头弹。 刘大明见姐夫和二哥已经备战,他便将身后背着的大锤窝在了手中,且做着随时迎击的准备。 “我艹,大明,赶紧躲喽!大锤整不动它。” 眼瞅着猪王朝三人奔来,仅剩下四十来米,徐春林和王二利同时将弹压进枪膛,合上膛之后。 “搂它!” “杂艹地!” 徐春林和王二利搁山上跑了这么长时间,遇事必然不会慌,待两人有条不紊的抬起枪后。 接连两声枪响入耳。嘭!嘭! 这两枪本是迎头打的,奈何这猪王瞅见两人的动作后,便朝着刚走下铁轨,站在低洼处的刘大明而去! 所以两枪只击中猪王一发,这枚独头弹打穿了猪王的松油甲,嵌进了腹部,而另一枚独头弹则打在了铁轨上,发出‘叮’一声响。 猪王受到一颗独头弹重创,却没有掉头跑,而是直勾勾地奔着刘大明去了。 “诶我艹……”刘大明瞅着大猪奔他而来,全身汗毛倒立,抄起大锤就要挥动。 却被旁边的徐春林紧忙拉着往后跑。 “快跑!” “这猪好像疯了。” “艹!” 徐老蔫拽着刘大明往回跑,王二利在转身之际就撅开枪,重新往里填了颗弹。 “大哥,搂它啊!” “先钻林子,玛德……这猪不怕枪声。” 刘大明先钻进林子,因为他手里没枪,而王二利在钻进林子前,转身照着奔来的猪王再次搂火。 嘭! 嗷… 由于天色太黑,这颗独头弹不知道打在猪王啥地方了,给猪王打的嗷啷一嗓子痛叫。 而徐春林这时也填好了弹,此刻猪王距离三人仅剩下不到十米! 徐春林赶忙递枪,只凭感觉响一枪。 他搂完火就钻进了林子里,根本没往后瞅。 嘭! 嗷嗷… 这一枪将猪王打疼了,只见猪王调转猪头,朝着对面的林子里钻去。 待三人钻进林子五六米远的时候,徐老蔫突然脚下一滑,直接跪在了地上。 “诶我艹!” 徐春林先回头瞅那头大猪是否跟来,见身后无人,他不免松了口气。 由于这片林子太密,单人在这里面穿行极为困难,因为有各种树枝子,空心柳条子抽脸,所以王二利、刘大明听见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到他跟前,而是回头扫视那头大猪。 “大哥,咋地了?” “姐夫,那猪跑啦!” 徐春林从地上爬起来,只感觉脚踝有些酸痛,“玛了巴子地!啥j13玩应拌我一下子,给我脚整崴了。” “大哥,往外头走,能不能走?” “能!你俩先出去,注意点……” “诶。” 王二利和刘大明走出密林子,左右瞅瞅不见大猪身影。 “猪跑了…” 徐春林手里握着枪,一瘸一拐从密林子里走了出来。 此刻,三人身上的袄都有刮痕,絮子被刮出一片,造的很是狼狈。 但徐春林、王二利和刘大明都没有慌张。 “艹,这黑灯瞎火的咋遇着这么个玩应。” 刘大明杵着大锤,道:“我就说今个点子背。” 徐春林蹬两下腿,捡起地上一颗弹壳,道:“这要不是黑天,我高低得给它留这!二利,我刚才打中两枪,你打几枪啊?” “你打两枪,给它留下啦?诶呀,这家伙给你吓的,搁林子里还卡了,波棱盖没卡破皮吧?” 王二利捡着话头就一顿埋汰。 “滚犊子,我特么这是不知道让啥玩应给拌一下子。” 刘大明笑说:“姐夫,现在猪跑了,咱赶紧往回走吧。” “诶呦,我这脚使不上劲。” 王二利有点慌了,他紧忙蹲下拽着徐春林腿,“脚脖子疼啊?” “你俩搀着我往回走,赶紧地吧。” “我都多余跟你来,这送上门的大猪没留下?” 徐春林冷笑,“你不炮手么,你那精准度呢?” 王二利梗脖子道:“我晚间看不清,这大猪皮糙肉厚的,不打正地方能壳死啊?” 刘大明扶着徐春林左边,三人共同往前迈步。 “这猪真有600多斤,咱要是给壳下来,就到手50块钱啊……到时候咱仨一分,我拿二十,你俩拿十五,那不老潇洒啦?” “姐夫,这事就别想了,我姐要知道肯定得打折我腿。” 王二利说道:“这事回去别叨叨,咱也不是净意儿找这头大孤猪的,迎面碰上了有啥法啊。” 徐春林撇嘴道:“你要是枪准点,送上门的猪能壳不下来?” “别拿我话说我嗷,那你腿咋还瘸了呢?往后你叫徐拐子吧。” “滚犊子,那你叫睁眼瞎,瞎摸虎眼!” “哈哈…” 三人大笑着往前走。 遇着大孤猪之前,徐春林、王二利都感觉挺憋屈,但遇着大孤猪之后,却心情很是畅快。 打围人就怕搁山上跑一天都没机会响枪,但凡能响枪,哪怕没壳下来牲口,他们心里也能好受点。 更何况,三人遇事机敏,在黑灯瞎火之下给这头大孤猪来了三枪,分毫没伤到,就是徐春林点子背,不知道让啥玩应给拌倒了。 “大明,回去找你外甥,让他明天领狗上山帮你寻摸寻摸。” 刘大明点头:“嗯呐,我外甥点子幸,肯定能整着牲口。” “话别说那么绝对,昨晚间我大哥一顿神吹,今个咋地?完犊子了吧。” “那叫神吹啊?要不是遇着个傻比,瞎特么响枪,咱早都收拾完回去了!这特么狗叫枪响的,给咱薅出去六七里地!” “可不是咋地,别让我知道是谁,要不然我肯定整他。” 徐春林冷笑:“整不死他。” (本章完) 136.第136章 花钱埋汰徐老蔫 把柄 第136章 钱埋汰徐老蔫 把柄 六点半多钟,徐春林仨人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刘丽珍瞅见他仨空着手回来,袄裤造的露着絮子,却也啥话都没说,只默声将坐在锅里的饭菜取出放到桌上。 王淑娟则给三人打了盆水,让他们洗洗涮涮,待他们洗完就走进了东屋,坐在地桌前抓起筷子默不吭声地狂造了起来。 婆媳走进屋里,就坐在了炕沿边,时不时瞅眼三人狼吞虎咽的样,嘴角勾了勾,似乎想笑却憋了回去。 徐龙靠着炕梢的炕柜,两腿翘翘着观察三人表情。 而徐宁却坐在炕头靠着墙,面带笑容的望着三人。 他身后是徐凤,正在给他揉肩捶背。 “凤啊,往左边揉揉。” “诶,这劲儿行不?二哥,明个该你出马啦吧?” “出啥马啊,咱家也没那说道。你不知道啊,跑山挺累人呐,你瞅瞅给咱爸造的瘸着腿回来的。” “嘿嘿,咱爸岁数大了,腿脚有点不好,二哥,明个咱家能吃着肉不?” “那必须能!”徐宁铿锵有力道。 徐春林闻言心里有点难受,他就知道这瘪犊子得埋汰他,但没想到他敢当着王二利、刘大明面埋汰自个亲爹,这不是倒反天罡么! 他瞥了眼坐在炕沿边的刘丽珍,见她听着徐宁的话不时点头,顿时就觉得彻底完犊子了,所以他也没吭声。 王淑娟瞅着徐宁笑说:“二宁,自打我回来还没见过伱打着牲口呢,你可别吹嗷。” “诶呀,这吹啥啊,我啥时候起早去跑山都不带贪黑回来的。嫂子,你就说想吃啥吧,我上山整点回来。” 王淑娟眯眼睛说:“我想吃鹿肉…” “啊,鹿这玩应不好整啊,等我有空去撒摸两眼。” 这时,刘丽珍转头道:“诶,你要是能整着鹿,那看看有没有鹿胎呗?最好是怀着双棒儿啷的鹿胎。” 徐宁将徐凤的手扒拉掉,凑到刘丽珍跟前,抬手搂着老妈脖颈。 “妈,你要这玩应嘎哈呀?” 同时,徐春林也皱起了眉头,而王二利、刘大明则一脸笑意盯着他,寻思他有点啥毛病,惹刘丽珍不满意了呢。 徐春林转头呵道:“整那玩应嘎哈?净瞎扯淡!” 刘丽珍直接无视他,对徐宁说:“你三舅姥爷家的大志不是有点毛病么?我寻思给他整点这玩应,当初我嫁你爸,还是你三舅姥爷来送的亲呢。” “啊,那我也不能打揣崽子的母鹿啊,除非是恰巧碰着了,但这可能性太低了…等我啥前儿去街里看看吧。就要怀双棒儿啷的鹿胎啊?” “嗯呐,这玩应不好整,你慢慢遇。” “那行吧,我还想上山溜溜套子,掏点榛子、松子啥的回来呢,你给我派个这活……” “咋地,不乐意啊?” 徐宁咧嘴笑,搂着老妈肩膀,说道:“那咋不乐意呢?就稀罕我妈给我安排活,就俩字踏实!” “哈哈…” 王淑娟和徐凤大笑。 老妈则用眼神剜着他,“你也就溜须我能耐。” “诶呀,那我想溜须我爸,他也不给我机会啊!本来他回来前儿,我都想好咋溜须了,万万没想到啊,空着手回来地,还将脚给整崴了!” “去,别搁着做损。”刘丽珍推着他。 这时,徐老蔫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面上,他怒气冲冲的瞅着徐宁,便看见徐宁从兜里掏出5块钱。 “你摔哒谁呢?!”刘丽珍起身指着他问道。 徐宁紧忙将手里的五块钱塞到徐老蔫怀里,回头笑说:“妈,我爸摔哒我呢,啥事没有,我爸根本没生气。” 徐老蔫搓了搓手里的钱,咬着后槽牙说道:“咋没生气呢?今个我们搁山上碰着两回猪群!但不知道哪个缺德玩应放狗响枪,给这群猪都惊走了,我跟二利都没来得及递枪,这家伙给我气的……” 王二利紧忙接话,“可不是咋地,要不然两点多钟我们就回来了,晚间肯定能烀上肉。” 刘大明点头:“嗯呐,给我姐夫气的吩吩地。” 刘丽珍问:“那你脚是咋整的?” “这不是回来抄近道么,搁火车道上崴的。” 徐春林不动声色将五块钱揣进兜里,说道。 刘丽珍点头道:“明个能上班不?不行就让二利给你请个假。” “不耽误。” 等三人吃完饭,刘丽珍和王淑娟就将碗筷捡了下去。 徐春林揣着五块钱坐在了炕沿,和王二利、刘大明唠着嗑,眼神时不时瞅着徐宁。 对于,这小瘪犊子埋汰他两句也就那么地了,毕竟这五块钱给的挺利落,都塞到他心窝里去了。 七点多钟,王二利翻墙回家了,刘大明在走的时候将徐宁喊到了当院,两人边往院门口走,边听刘大明说话。 “你明个上山给我打两头猪呗?” 徐宁点头:“行,老舅,你要送礼啊?” “啊,我大姨子和小舅子后天走,走前儿不得拿点东西回去啊。” “那行,我明个上山溜达溜达。老舅,你跟我说实话,我爸这脚脖子是不是打那头大猪崴的?”刘大明一愣,紧忙摇头:“没有的事,你可别瞎说嗷。” “哈哈,知道,那你回去吧。” 刘大明眨眨眼,“要不然明个我跟你去啊?” “不用,你搁家陪且吧,等我回来直接给你送去。” 刘大明点着头:“那也行。” 说罢,刘大明就往家走了。 而徐宁回到屋里后,便瞅见徐凤正在磨徐春林,不知道父女俩悄默声唠啥呢,腮帮子都笑肿了。 徐龙刚才被王淑娟喊走了,这对小夫妻平常感情就不错,经常搞小动作说悄悄话,有时候刘丽珍瞅着都没眼看,属实是辣眼睛。 徐宁见屋里就父女两人,便招唤徐凤去外屋地洗脚去,徐凤听话就脱离徐春林怀抱,整得徐老蔫有些患得患失。 “你嘎哈?凤儿刚跟我亲近亲近,你咋这么没眼力见呢?” 徐宁呲牙乐,道:“攥着五块钱的手踏实不?” 徐春林眯眼向后一仰没吭声,但脸上却浮现出了笑容,显然是很踏实。 “爸呀,刚才听我老舅说,你这脚是打大孤猪崴的?这事我妈知道不?” “啥玩应?”徐春林窜起身瞪眼珠子,“没有的事,你别特么瞎说,要不是看在这五块钱的份上,就你埋汰我那两句,我得削你多少顿?你自个数数。” 徐宁瞅着他的表情,就觉得他们搁山上指定是碰着那头大孤猪了。 便笑说:“我老舅都告诉我了,你还装啥啊。我妈搁外屋地呢,要不然我喊她进来听听啊?” “别…不是,你到底想嘎哈?” 徐春林将手揣进兜,如果徐宁敢提一句过分的话,他就将五块钱拍徐宁脸上,然后就是一顿爆踹! “我这不是关心你么,我爹让大孤猪给整伤了,那我不得报仇啊?” 徐春林闻言心里头有点舒坦,心说这儿子没白养,还知道替他爹出气呢。 “报啥仇啊,我和你二叔给那猪四枪,那猪就跑了,我这脚是钻林子前儿不小心崴的。” 徐宁一笑:“啊?爸呀,你真去照量那猪……” 徐春林听他这老大声,紧忙抬手捂住他嘴,咬牙切齿道:“你小点声!我就琢磨你没安好心,你再喊一句,我踢死你!” 徐宁挣扎脱离,勾着手咧嘴道:“还我吧。” “啥?”徐春林一愣。 “五块钱呐。” “诶我艹……” 徐春林瞪眼转头弯腰去抓炕上的笤帚疙瘩,徐宁见状直接跑到门口要掀开门帘子,抬手指着外屋地,做着口型:告诉我妈。 徐春林被气的吹胡子叹气,从兜里甩出来五块钱扔到了地上。 “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得削你一顿,往死削!” 徐宁抓起五块钱揣进兜,笑道:“哈哈,爸呀,你这把柄都搁我手呢,自个寻思寻思吧。” “滚犊子,赶紧回你屋睡觉去,瞅你就上火!” “得嘞,爸,你别生气嗷,回头再给你买条烟抽。” 徐春林嘟囔道:“你也就这两下子。” 有时候他是真想暴揍徐宁一顿,奈何每次他都下不去手,因为有烟、钱的诱惑,他舍不得打啊。 “妈,我明个上山溜达去哈,给我老舅整头猪回来,他要送他大姨子和小舅子。” 刘丽珍笑着点点头:“那你啥前儿去啊?妈给你整点好吃的。” “不用太早,正常吃饭就行,我明个得去常大爷家借狗呢。” “啊,那行。” 徐春林搁屋里听闻后感觉挺不得劲,刘丽珍明显是区别对待啊。 他嘀咕道:“就没有这么偏心眼地……他是啥好玩应啊?拿他当个宝似的。” 等刘丽珍进屋后,徐春林便说道:“珍呐,我这腿脚不好使,你给我打盆洗脚水呗。” “你点钱让你闺女伺候呗,二宁不给你五块钱么?” “啥玩应?没有的事!那五块钱我刚才都还他了,再说我是那贪财的人么?” “你……呵呵。” 刘丽珍冷笑两声,却腿脚没闲着,到底是心疼徐老蔫,出门给他打了盆洗脚水。 “珍呐,你真好啊,娶着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啊,但生了二瘪犊子……” 刘丽珍听他嘴里吐不出象牙,皱眉道:“那是你儿子,你咋老骂他呢?他是瘪犊子,你是啥?你闺女儿子都随点根,这根是谁的?” 徐春林张了张嘴,“你看我吃饭前儿,他埋汰我那两句,要换平时我早削他了。” “这不五块钱给你买通了么,渍渍……” (本章完) 137.第137章 红皮子小狐狸 别告诉你太奶 第137章 红皮子小狐狸 别告诉你太奶 清早,七点左右钟。 老徐家刚吃过早晨饭,王虎就背着颗16老撅把子猎枪,兜里揣着30颗独头弹翻墙而来。 这时徐宁正在东屋系着绑腿,他让王虎先去牵狗,这俩黄狗自打回庆安就没上过山,再不领着去山上溜达溜达活该生了。 他起身将孟紫烟给做的手闷子挂在脖子上,抄起手边倚着的老撅把子背在肩上,便走到外屋地跟老妈打声招呼。 老妈指着锅台上的饭盒示意让他带着,徐宁点头拿起装饭盒的布兜就走出了屋门。 王虎已经牵着两黄狗在门口等待了,瞅着俩黄狗迫不及待的样,徐宁顺手将布兜递给王虎,便弯腰摸了摸狗脑袋。 随即两人朝着老常家走去,刚到老常家门口,便瞅见常大年端着狗食正要去喂狗。 常大年瞅见他俩的穿着打扮笑了笑,黑狼、二狼三狼也瞅见了两人,顿时摇尾晃脑眯着眼睛,低声呜嗷哼唧,显然是瞅见两人的穿着,再联想到要领它们上山而高兴呢。 “大爷,给它仨喂点吧。” 常大年往狗盆里填了两勺使酸菜汤搅合的苞米麦麸子,起身将狗食放在墙根地上。 仨狗瞅瞅徐宁、王虎,再瞅瞅狗盆里的食,只犹豫两秒就埋头扎进了狗盆里,狼吞虎咽的舔了起来。 常大年和俩人闲唠一通,瞅着仨狗将狗盆舔的锃光瓦亮,便回身去解狗绳。 “我寻思你们要去壳那头大孤猪呢。” “壳啥呀,昨个我爸他们碰巧遇着了,摸黑给了三枪都没壳下来。” 常大年一愣,待徐宁说个大概经过,他才点头道:“啊,那他仨手把还行哈,摸黑是不容易打。” 他将狗绳递给徐宁,摆手:“快走吧,再耽误会儿该晌午了。” “嗯呐。” 徐宁接过狗绳,便牵着五条狗往屯西走。 原本三人定好今个去溜套子、掏点榛子啥的,但刘大明给徐宁安排个活,不得已昨晚间只能告诉就近的王虎,就没告诉远在屯西的李福强。 此刻,李福强正在家门口抽烟张望,待瞅见两人牵狗背枪愣了愣,随后紧忙转身进下屋,抄起一杆扎枪、再往布兜里装点麻雷子、双响子。 他走出家门,刚好和徐宁、王虎碰面,三人咧嘴笑了笑。 三人自打从望兴回来,就没正八经的跑过山,只去山里下了点套子就回来了。 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都歇够了,全都憋着一股劲儿呢。 “兄弟,你说咱们不能碰着那大孤猪吧?” 徐宁摇头:“肯定碰不着,那大孤猪搁林场后身呢,我估摸应该在19楞场附近溜达呢,咱是去西马垛子,一东一南都挨不着边。” “二哥,咱要碰着咋整?” “碰着?那就揍它!昨个晚间给我爹脚脖子整崴了,这仇能不报么?” 李福强咧嘴一笑,“必报!给它壳下来,那杨东堂哥不得给50块钱呐?” “哈哈,钱是次要的,咱主要是为了开心。” “那必须地!” 三人边走边唠,直到将近九点钟,他们才走到西马垛子下边,再往山上走六七十米,徐宁就让王虎给狗撒开了。 刚撒开五条狗,黑狼就带头冲了出去,搁雪地里来回纵跃,伸着舌头朝徐宁三人喘气,显然这些天将它们差点憋出病。 溜达整整一头午,那黑狼都没开哐,不过三人并没有泄气,像这种情况太常见了。 徐宁低头瞅眼手表,再抬头寻摸一圈,指着谷地三个桦树形成的三角地带。 “虎子,捡点柴火,咱搁那笼火。” “得嘞!” 王虎放下手里的布兜,便将撅把子递给了李福强,然后便去捡柴火了。 正当徐宁使脚扒拉着雪壳子的时候,前方迈着小碎步溜达的黑狼突然开哐了。 它扯嗓子朝着前方犬吠两声,转头瞅眼徐宁,便带着二狼三狼奔了出去。 徐宁听声一愣,紧忙指着俩黄狗,“快追!” “大哥虎子,来活啦!” 李福强将捡起的柴火扔到地上,喊着三十米外的王虎,“虎子,快走!” “我艹……”王虎紧忙将柴火扔掉奔了过来,他抄起堆在三角地带的布兜和猎枪,便朝着两人追去。 李福强迈着大步奋勇向前,他手里拎着杆扎枪,目光直勾勾盯着前方地形。 “兄弟,黑狼咋这时候开哐啊?” 徐宁说道:“咱们刚才那地方刚好有股风,许是黑狼闻着味了。” 山里的风是谷风,除开在峡谷中吹卷,还向着两侧的山蔓延,而他们刚好就在西马垛子朝阳缓坡之上。 “二哥,狗没动静啦!” 徐宁愣了愣,边朝前跑边侧耳听着,前方的狗果真没动静了。 李福强拍着腿疾步窜行,“诶我艹,可别特么遇着大刨卵子!” 这时候,狗叫声又传回来了,犬吠比刚才更猛烈,且越来越近…… “这么近么?” 徐宁嘀咕一声,便将肩膀挂着的枪滑到臂弯,两手撅开枪把子,就从兜里掏出两颗独头弹,往枪膛里压上一颗合上。 “虎子,你瞅着点狗再响枪。”“嗯呐!”王虎也在装填弹药。 待三人闷头往前跑能有八九十米之后,徐宁就隐约瞅见有一淡红色影子,搁雪地里健步如飞朝前起纵,而后方有五条狗正在紧紧追撵,它们边跑边叫唤着。 “红皮子!” 红皮子就是狐狸、学名叫赤狐,别称还叫灵狗子、毛狗子、狐狗子。 王虎惊道:“诶我艹,咋撵着这玩应了?” 李福强转头问:“兄弟咋整?” 徐宁瞅这头狐狸年岁应该不大,它的体型比成年狐狸小两圈,体长约莫四十厘米左右,大概二三十斤的模样。 “虎子,吹哨子,喊黑狼它几个沙楞回来。” “好嘞。” 王虎从衣领子里翻出哨子,叼在嘴里吹了两声。 那黑狼听见后一愣,速度稍微减缓,而前方那头小狐狸也噌噌两步窜到了树上,立在树杈子上回眸望着地面的五条狗。 徐宁奔到近前,嘘呵两声犬吠的狗,便扫了眼树上的小狐狸,随即让王虎将黑狼五条狗赶紧栓上。 “兄弟,这小玩应还挺招人稀罕呢。” 徐宁点点头:“它应该没成年呢。” 王虎将黑狼几个栓好牵在手中,问:“二哥,它咋这时候出来了?” 狐狸一般都是昼伏夜出,居住在其他动物废弃的洞里,比如獾子、貉子的废弃土洞里,再比如松鼠的树洞…… 它属于杂食性,主要捕食小型地栖哺乳动物,也吃山果叶子等植物和腐肉。 仰头就能瞅见它腹部有白毛,腿细呈黑色,肋骨两侧毛发偏淡红,嘴尖耳大,尾巴粗大蓬松,尾尖略微灰白。 “兴许是找食吃呗,虎子,给它扔点饼子吧。” “诶。”王虎将狗绳递给李福强,他解开布兜,从里面掏出俩苞米面饼,放在了树下。 李福强笑着说:“这一天天呐,咱好像来山里做好事的,啥事都能碰上。” 徐宁撇头说:“这还行呢,要是它太奶来找伱,你懵不懵比?” “懵比!”李福强点点头。 王虎站在树下嘀咕两句,“我们可给你扔吃的了,别告诉你太奶嗷。” 徐宁咧着嘴挥手,“走吧。” 小狐狸站在树杈子上,歪头瞅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再瞅瞅地上扔的俩苞米面饼子,感觉有些奇怪,它瞅着三人五条狗消失之后,才敢小心谨慎的下树。 在苞米面饼子跟前闻了闻,就张开嘴叼起俩饼子,朝着山下窜去了。 徐宁三人走到一处凹地,他指着较为平坦的地形说道。 “咱搁这笼火热饭吧,赶紧整,整完咱去东头溜达一圈。” “嗯呐。”王虎点头。 对于瞅着头小狐狸,徐宁并未放在心上,这狐狸、黄鼠狼搁老林子里有不老少,只不过白天不好遇罢了。 而且搁东北跑山打围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不打没成年的小物,像黄皮子、红皮子这类有点说法的牲口,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碰。 但也有人专门使夹子整的,黄皮子、红皮子都属于好皮子,搁这年头能卖不少钱,为了养家糊口,有时候也没办法。 而徐宁家庭条件不错,他是不想碰这类东西的,万一真有点说法,后悔都来不及。 待三人解决完晌午饭,徐宁就瞅黑狼有点孬糟了,他笑着摸了摸黑狼脑袋。 “孬糟啥呀,完蛋玩应!待会我领你去东头瞅瞅,整着大货给你喂饱饱的!” 黑狼听见这话,转头在他裤腿子上蹭了蹭。 “二哥,走不?” “走!” …… 庆安林场,大食堂。 徐春林、王二利和徐龙刚吃完饭,正要往外头走。 便瞅见王二利的徒弟跑了过来。 “师父,大爷,场长找你们去趟办公室。” 王二利问:“啥事?” “具体我不知道,就是听着一耳朵,说是19楞场那头出了点事。” 徐、王都是心思敏锐的人,听见这话就勾起了两人回忆,便想到了昨晚间发生的事儿。 徐龙转头去了保卫科值班,而徐春林和王二利则朝着场长办公室走。 “大哥,你说不能是那大孤猪给19楞场的工人给拱了吧?” “备不住啊,昨晚间它往哪头跑了?” 王二利摇头:“我也没捋户(注意)啊。” (本章完) 138.第138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盟主加更20) 第138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盟主加更20) 场长办公室内。 有一双鬓白发戴着圆眼镜的沧桑中年,端着茶缸子来回踱步,从他稳健的步伐来看,并未慌张,更像是在思考该如何解决麻烦。 他正是庆安林场的场长郭兴民,同时也是郭红霞的堂弟、王淑娟的表舅。 郭兴民年仅四十出点头,只比徐春林小一岁,但是他的相貌却比徐春林瞅着都老。 早年间,生活的苦楚和工作的重担将他原本一米七的身高,生生压低了三厘米。 “这得咋整呢?使枪给它突突死得了……” 他刚嘀咕两句,便听到身后的房门传来动静,刚转过身便瞅见了徐春林和王二利推门走了进来。 郭兴民紧忙放下茶缸子,抬步上前笑着招呼,“大哥二哥,快坐!茶水都给你俩沏好了,尝尝。” 徐春林两人没有客气,郭兴民没当场长的时候,徐春林就和他关系不错,否则他也不能做媒将王淑娟介绍给徐龙。 两人坐下瞅了眼茶几上的茶缸,茶叶见底飘着白,冒着热气传出茉莉香。 “你搁哪整的茉莉茶啊?这玩应老贵了吧。” 郭兴民笑说:“这不是年后的时候局里要来个二把手么,我寻思先给预备上,万一他上任来咱林场呢,到时候啥玩应没有,咋招待啊。” 徐春林笑了笑,“要不咋说你是场长呢,这心多细啊。” 郭兴民坐在两人旁边,端起茶缸子秃噜口热茶,道:“伱要想整,能有我啥事啊?” “快拉倒吧,可别往我脸上贴金。找我俩啥事啊?” 往常,郭兴民也找徐春林,只不过都是单独找来唠会嗑,或者有好烟酒匀一匀。 像同时将徐春林和王二利找来的时候就特别少,所以徐春林琢磨应该是有点大事,这才着急问。 “那我直说了哈?” “说呗,都不是啥外人。” 郭兴民搓着脑门,道:“是这么回事,今个头午19楞场突然来了头大猪,将俩工人都拱倒了,幸好人没啥事。 本来我没咋将这事放在心上,但晌午吃饭前儿听人说,28楞场那头有个工人也被大猪拱了,这工人折了条胳膊,那楞场的把头居然隐瞒没上报,私自去请猎人打这头猪……” “这28楞场和19楞场中间隔着几道梁子呢,我琢磨这头大猪应该是被猎人赶到19楞场的。 但是这猪三番两次伤人,我也不能干瞪眼瞅着啊,就寻思找你俩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啥办法,将这猪赶走或者整死。” 徐春林和王二利闻言相互对视,两人同时端起茶缸喝了口茶,待放下茶缸子后,两人皆是不语的瞅着郭兴民。 整得郭兴民一愣,问道:“大哥二哥,你俩有难处啊?” “难处倒是没有,我寻思你是知道我俩昨晚间给这猪来了三枪呢。” “啥?”郭兴民一惊,问:“那你这脚脖子就是打这大猪前儿崴的?” “诶呀,没注意搁林子里拌着东西卡的……” 随即徐春林就将昨个回家途中偶遇猪王的事说了。 郭兴民闻言后,眼睛一亮,笑说:“你俩这手把肯定够硬啊,这大猪说是有600多斤,真的假的呀?” “恩,我幺麽得有600多斤,是不,二利?” 王二利点头:“估摸650左右,当时天太黑了,我跟我大哥是摸黑响了四枪。要是白天,直接就将这大孤猪壳下来了,哪还能让它跑19楞场伤人啊。” 郭兴民笑说:“是啊!那大哥二哥,你俩还想壳这头大猪不?我原本是想让保卫科提枪去给它突突死,但保卫科的人应该摸不着它影……” 徐春林紧忙摇头:“不行,我俩要去壳这大孤猪,回头我俩就得睡大街上,昨个晚间那二瘪犊子和你嫂子给我一顿损哒啊,诶……别提了。” 王二利点头:“今早我儿子跟二宁去跑山,他妈还嘱咐呢。” “大哥,这事不能让你们白出力,场里给80块钱补助呢。那你俩不去,让二宁去呗,听我大哥这阵子没少夸二宁啊。” 徐春林听着徐宁名字就来气,摆手道:“快拉倒吧!我这一天让这瘪犊子熊完了,家里那仨娘们全护着他,给我整得都没下手机会!” “哈哈……” 郭兴民和王二利大笑两声。 徐春林就是和他关系不错,否则这种丑事肯定不能往外说。 或许有人会问,那上辈子徐春林都瘫炕上了,郭兴民作为场长咋不给点关照呢? 咋没给呢!正因为给了点关照,才被那新上任的局里二把手捏住话柄,当时正逢林场的一把手退休,这把柄捏的太准成,直接让郭兴民在原位多干了五六年。 但郭兴民也没后悔,毕竟他和徐春林自打进林场上工就认识,在他当场长前也没少出力,这么多年的情分摆着呢。 待两人笑完,徐春林眯眼道:“场里给八十?那让二宁去一趟也行哈。” 王二利点点头:“可不行咋地。” 郭兴民笑说:“嗯呐,我也是寻思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咱有这条件和手把,再说也没犯啥错误,都在规章制度之中啊。” 徐春林喝口茉莉茶,“这事我替二宁答应了。” “那行!大哥,明个你就让二宁跑一趟呗,这猪再不处理掉,工人没法安心干活啊。” “恩,回去我就跟他唠…但有个事哈,场里给的八十,到时候你直接给我就完了,咋样?” 郭兴民笑着点头:“那肯定啊,你是他老子,不给你给谁啊?” “哈哈,得嘞,就这么办!” 三人喝口茶水,郭兴民嘱咐道:“大哥,你可得让二宁加点小心呐。” “恩,知道。这小子现在稳当多了,之前去望兴打着头五百斤大孤猪呢,还干过狼群壳过黑瞎子,有准成!” 郭兴民放下茶缸子,问:“那我给二宁搁林场找个活啊?到时候让我二哥家虎子一块过来,就是没有编制……” 徐春林和王二利摇摇头,倒不是嫌弃这活没编制,而是怕给郭兴民惹麻烦。 关系好是一方面,但再好的关系也不能拖后腿,否则长此以往还咋相处? 徐春林问道:“你师父不是要退了么?你没问问呐?” 郭兴民摇摇头:“前些日子跟我师父喝酒来着,他说我岁数小,再者局里新来个二把手,整不好还得继续干两年。” “……” 三人搁办公室唠了点别的,直到两点半多钟才回到各自岗位。 …… 此时,在西马垛子东侧的矮平山一处谷地中。 有五条狗正将一头200多斤的老母猪按在地上撕咬,狗和猪发出的叫声非常刺耳。 二狼三狼在两侧挂着钳子,黑狼咬着猪鼻子,大黄撕咬下巴颏,至于小黄则在掏裆。 李福强迈着快步朝前窜起,扬起手中的扎枪,在距离老母猪只剩一米的时候,眼疾手快找到空隙就狠狠地刺了下去。这一枪没伤到几条狗,却结结实实扎在了猪脖子动脉,当他抽出扎枪时,猪血瞬间喷了出来,洒了二狼一身,黑狼和大黄也是满嘴猪血,造的很是埋汰。 后方,徐宁瞅见李福强去放血了就没咋着急,只缓步跟了上来。 他瞅着李福强入枪的位置点了点头,说道:“大哥,你这枪法越来越尿性了,这位置找的好,直接扎它大动脉上了。” 李福强闻言咧嘴大笑,道:“哈哈!那还说啥了,我搁梦里都练枪呢。这就是枪头没栓红缨,要不然我都给你抖个枪了。” 徐宁笑着说:“今个还行哈,一头午啥玩应没瞅着,刚造完晌午饭就整两头猪。” “可不咋地,我都寻思是那红皮子给它太奶托梦了呢。” “哈哈……” 笑罢,徐宁瞅着这头老母猪昏昏欲睡,便将卖力的五条狗驱散。 这时王虎满手是血的跑了过来,“二哥,那小黄毛子整完了。” “你来的正是时候,赶紧整这头,完后咱就回家。” “得嘞!” 王虎回手从后腰抽出侵刀,瞅了眼老母猪脖子上的窟窿眼不再流血。 便使侵刀噶开了老母猪的肚囊子,待取出灯笼挂之后,王虎问道:“二哥,喂狗不?” “恩,喂饱饱的,它们早晨都没吃多点,肝不够吃,就给它们噶点囔囔踹。” “好嘞。” 经过这阵子开膛破肚,王虎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一刀将肝分两半,大半给黑狼,小半在分四半给二狼三狼和俩黄狗。 “二哥,这俩黄狗现在活咋样?” “凑合事,它俩就是下口狠,速度和体力都不太行,跟着黑狼青狼是有肉吃,但跟着旁的狗,它们都凑不到跟前。” 王虎点点头:“那家里的五个狗崽子呢?我瞅那大黑挺壮实,往后能拖成帮狗不?” “拖肯定能拖,就是不知道活咋样,大黑有点老实巴交的,等它们再大点,到时候领山上瞅瞅吧。” 王虎噶下一条囔囔踹扔给三狼,然后就将侵刀插回了后腰的木壳子鞘里。 李福强从布兜子里翻出绳子,说道:“兄弟,咱手里现在没大狗啊,不能总是去借黑狼吧?要不然你想想招,咱再整几条好狗?” 李福强将绳子递给王虎,两人一块捆绑老母猪后蹄子。 徐宁笑道:“哪有那么多好狗啊,这好头狗都是人家的宝,就指着这狗挣钱养家糊口呢。没事,等过段时间许炮就该去省城了,到时候他就把青狼给我了。” 李福强点点头:“恩,青狼确实好使,有青狼四个再加上俩黄狗,咱手里握着的还是庆安第一狗帮!” “哈哈,可不咋地。”王虎笑了笑,起身问道:“二哥,咱往回走啊?” “走!” 随即李福强、王虎拽着老母猪,徐宁招呼五条狗往山下走去。 在路过黄毛子的时候,李福强就让王虎去拽小黄毛子了。 这两头猪都不算大,黄毛子100来斤左右,老母猪刚200斤出头,所以两人就没费劲砍树枝子做爬犁。 等他们牵狗拽猪回到屯子,正好是三点半。 李福强路过家门口朝里喊了两声,却没听见杨淑华回话。 不用想也知道杨淑华去老徐家找刘丽珍唠嗑去了。 以前李福强跟屯子里人没啥交集,杨淑华连个能唠嗑的地方都没有,她不像旁的老娘们聚在小卖店八卦侃大山,所以只能在家里憋着,偶尔出去给人掌勺才会唠两句。 走进徐家院里,杨淑华和王淑娟就走了出来,两人瞅着他仨拽着两头猪,便相视一笑。 “妹子,你看我说啥来着,只要是兄弟上山,那肯定能打着牲口。” 杨淑华拉着王淑娟手说道,便瞅见刘丽珍也迈步走了出来。 “可不咋地,二宁可比你老叔强多了,起码不起早贪黑啊。” 王淑娟笑说:“我爸岁数大了,二宁多年轻啊。” 这时,徐宁将狗拴起来,转头朝着王虎说道:“虎子,你去找我老舅过来。” “诶!” 刘丽珍皱眉道:“找你老舅嘎哈呀?你直接给送去呗。” 徐宁抬头道:“妈,拢共就俩猪,我咋知道我老舅要咋送啊?是半扇送,还是噶成块啊,直接一整头送过去我老舅还得忙活,让他大姨子、小舅子瞅着也不好啊。” 王淑娟点头:“妈,是这么个理。” 李福强笑了笑道:“老婶,我兄弟想的细啊。” 有些话徐宁没好意思说,那就是刘大明的小舅子是个小心眼的人,如果将一整头猪送过去,让他小舅子瞅着,那不得合计:啊,你一个跑山打猎的隔三差五搁山上整头牲口,就给我拿这点啊? 如果他不是刘大明小舅子,刘大明肯定不能搭理他。 看吴秋霞的面子上,他小舅子来也得好吃好喝伺候着,要不然他回吴秋霞娘家得咋编排? 但是,刘大明要是说,这猪肉是我搁旁人家匀的,那他小舅子就得闭肛了。 因为他姐夫都去打一天围了,却啥都没打着,使面子搁旁人家匀了点肉,他要是还小心眼,那可真不是个东西。 刘丽珍不是啥扶弟魔,她听着徐宁话里的意思,也感觉出不对味了,便联想到了自个弟弟的小舅子。 便点点头,“那咱家还烀肉不?” “烀啊,好几天没吃着新鲜肉了,今晚造一顿呐。” 刘丽珍笑道:“淑华,今晚间还得你露一手。” “嗯呐,老婶,咱们使熊油炸点肉片做锅包肉啊?” “诶呀,这个行啊!”王淑娟兴高采烈的拍着手。 “行,再剁点馅包饺子。娟儿,去喊你二婶,不知道她搁家鼓捣啥玩应呢。” “诶。”王淑娟走到墙根下,朝着老王家院里喊了两声。 韩凤娇走扒拉着门帘探出头,“咋了,娟儿。” “二婶,你嘎哈捏?我妈说让你过来帮着包饺子。” “诶呀,我搁家炸丸子呢。” 刘丽珍听声问道:“那你咋没喊我呢?使啥油炸的啊?” “这也没多点活啊,使熊油炸的。” “那正好淑华要炸点肉片做锅包肉,就使你家那锅了。” “行啊。” (本章完) 139.第139章 爱拼点缝徐老蔫 第139章 爱拼点缝徐老蔫 徐宁进屋取出炕桌,把炕桌放在外屋地,李福强就拎着黄毛子放到炕桌上,便抽出侵刀开始卸肉。 将卸下来的肉扔到大铝盆里,先过遍水泡一泡。 刚把黄毛子卸完,刘大明和王虎就走进了院里。 瞅着外甥打回来两头猪,刘大明笑容满面的对徐宁说道:“还得是我外甥哈,这家伙上山说整啥就整啥,一点不带差的!” 徐宁笑了笑,说道:“老舅,别夸了,这不是领狗去的么,要不然也啥都整不着啊。” “领狗是好使哈,诶,你就给我噶俩腿,剩下的咱自个家留着吃。” 徐宁笑着摇头:“别这么整啊,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拿俩腿回去,多让人笑话啊。” 这时,刘丽珍从外屋地走出来,瞅着自个弟弟,说道:“听你外甥的吧,那你外甥想的才多呢。” 刘大明愣了愣,问:“姐,二宁想啥了?” 随即刘丽珍就将徐宁的意思跟他阐述了一遍,刘大明听后拍着大腿,说道:“诶我艹,就我外甥这脑瓜子,我俩脑袋也赶不上啊。” 刘丽珍听着他这么夸自个儿子,笑道:“那伱也不瞅瞅是谁儿子。” 接着她就想到,她和刘大明是一个爹妈,便抬手拍着刘大明后脖颈,“说啥呢?你自个没脑袋,可别带上我。” “诶呀,姐,你最是那聪明人呐。” “滚犊子,招人烦。” 刘丽珍斜愣他一眼,就走进了屋。 刘大明则站在原地瞅着李福强卸肉,渍渍道:“强子,你这手法挺撒落啊。” “练半拉多月,生生练出来地。”李福强抬头回道。 徐宁笑说:“大哥,你这不是做梦偷着练了吧?” “哈哈哈…我做梦是练的枪法,这卸肉的手把不是你教的么。”李福强咧着嘴笑道。 徐宁让他先卸四个腿和俩肋巴扇,再剃下来六七斤肉。 “老舅,给他们俩拿四个腿和俩肋巴扇,这肉你回去跟我舅麽剁成馅包点饺子,他们明个不走么。” 刘大明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拿俩腿得了,剩下的咱自个……” “不差这俩腿啊,快回去吧。” 刘大明撇嘴道:“艹,我都懒得搭理他。” “人两三年来一趟,看我舅麽面子也得差不多点啊。” “那可不就是看你舅麽面么,要不然我踹死他。” 刘大明本身就沾点虎了巴嚓的性格,从他平常唠嗑就能感觉出来,属于直性子有啥说啥。 “诶,愁死我了,等明个他们走,我再过来吧。” “行。” 刘丽珍搁后边嘱咐道:“人就来这两天,你别给人甩脸子。” “知道!” 随即众人各自忙碌。 刘丽珍和王淑娟在剁白菜和酸菜,李福强和王虎将肉卸完,正在清洗炕桌和地面。 徐宁先回东厢房换了身衣服,然后就趴在了炕上,这炕也不算凉,还有点温得乎的。 李福强和王虎进屋逗着小狗,与徐宁闲唠了起来。 等到四点多钟,徐凤和金玉满堂、王彪回来了,仨小崽来东厢房打个转就去了西屋写作业。 而王彪则端着盘丸子进了屋,“二哥!瞅瞅我妈炸的丸子,金黄金黄的!” 徐宁、王虎和李福强都上手抓,扔进嘴里嚼着。 “恩,挺香!” “这搁熊油炸的是不一样哈。” 徐宁笑说:“要是整点鱼丸子就更香了。” 李福强点着头:“嗯呐,最好是狗鱼,那玩应炸丸子是一绝!” “还能整酸菜鱼呢。”王虎说。 王彪抓俩丸子逗着狗崽,“二哥,啥前儿整点鱼回来呀?后天我放假咋样,我去老黄家借俩冰川子,咱去抠点鱼啥的。” 徐宁笑问:“咋不搁家创作了?” 王彪有点不好意思道:“诶呀,这不得劳逸结合么。” “哈哈……行,那咱大后天去,明个我得去山上溜溜套子。” “大后天也行。” 王虎拍着王彪脖颈子,道:“你咋那么馋呢?” “你不馋呐?你不馋别吃我妈炸的丸子。” “你妈不是我妈啊?” 王彪斜眼睛,道:“我妈是我妈,你妈是你妈,咱俩是一个妈,但……” “滚犊子,我特么搁这跟你玩绕口令呢?”王虎抬腿踢他一脚。 王彪窜到徐宁身后,“二哥,我哥打我,你帮我削他。” “行了,别闹了,你赶紧回屋写作业去,我还得去送狗呢。” 王虎说:“二哥,我跟你去啊?”“不用,你跟我大哥帮着烧点火吧,待会我就回来。” “得嘞。” 徐宁拎着黄毛子的前腿和肋巴扇,便牵着黑狼三条狗去了老常家。 搁老常家坐了二十多分钟就回来了。 刚走出老常家门,徐宁就瞅见一群人在朝着屯里走,在人群中瞅见了徐春林、王二利和徐龙,便站在门口等了会。 徐春林瞅见他一愣,随即看见他旁边的常大年,便挥手打个招呼,停下脚步唠了几句。 待四人往家走的时候,王二利怼了怼徐老蔫,他心领神会的点头,便转头看向徐宁。 “二宁啊,今个挺累吧?” “不累…啥事?是那五块钱的事不……” 徐春林咬牙切齿的抓住他胳膊,“你在跟我叫号?信不信我搁当街削你。” “信。” 一个字就将徐春林整没电了,他无奈瞅眼王二利,只见王二利满眼都是鼓励,他心一横就直奔主题了。 “今个19楞场有俩工人让那头大孤猪拱了,你郭舅喊我和你二叔,想让我俩帮着将这大孤猪壳下来,但我俩谨记你妈的嘱咐,所以就像让你帮忙去打这头猪。” 徐宁歪头瞅着两人,笑道:“我妈也嘱咐我了啊,我可不去。” “诶,你郭舅指名道姓让你去,你咋这么不给面子呢?” 王二利搂着徐宁肩膀,开始念经:“二宁,是这么回事,你啊,就是年纪小,有些道理不懂,听二叔给你念叨……” 听见这熟悉的开场白,徐宁顿时汗毛倒立,紧忙说道:“二叔!不是我不帮忙,我郭舅从来不办岔劈事,你就说场里给没给钱吧。” 徐春林瞅眼王二利,笑说:“你瞅瞅,我就说这瘪犊子心眼子多,他肯定能猜到。” “给多少啊?” 王二利瞅眼他的表情,便将目光看向徐春林,随后道:“场里给50块钱,但28楞场的把头杨军不还给50么?拢共加起来一百块钱呢。那你明后年不得结婚呐,结婚前不得盖房啊?哪哪不得用钱啊,能挣点是点呗。” 徐宁瞥了眼旁边一直没吭声的徐龙,见他露着微惊的表情,就知道徐龙先前不知道这事。 但他琢磨徐老蔫和王老邪肯定是拼缝了,否则他俩为啥这么积极? 以徐老蔫的作风来说,拼缝、密钱都是他经常干的事。 “你俩拼缝了吧?拼了多少啊。” 王二利听这话一愣,而徐老蔫却直接急了。 “你少放屁!你才拼缝了呢,告诉你嗷,少特么冤枉人!这也就是搁当街,要不然我非得削你一顿。” 徐宁瞅着徐老蔫急眼了,就知道他刚才的话戳到徐老蔫心窝子里了。 “那我妈要是打我咋整?”徐宁问道。 “你妈打你,我跟你二叔拦着!你怕啥啊,那青皮子都壳了,还怕头猪啊?” 徐春林在对待钱的问题上,处理事情就有点急迫,因为他怕到嘴的鸭子从嘴边溜走,那简直比刘丽珍捡着150块钱还难受。 这时久久没吭声的徐龙,开口道:“咱妈要是削你,我也帮你拦着,你放心吧。” 徐宁有些意外,“咱爸给你钱了?” “没有啊,我要钱没用。” “快拉倒吧,那上回……” 徐龙转身捂着他嘴,瞪眼说道:“咱爸就算真拼缝了,他能不分我点啊?到时候你挣一百,我们喝点汤都不行么?” 徐春林皱眉瞅着徐龙,道:“你俩有事瞒着我,大龙,你说说上回咋地了?” “没事,二宁老跟娟儿告状。” 徐宁挣脱开,说道:“那你仨得告诉我,到底拼了多少缝,要不然我可不管。” 徐春林和王二利对视一眼,磨着后槽牙说道:“十块钱!我寻思买三条烟抽呢,全让你捅咕出来了。” “十块?我不信。但是吧,这事我管了。” 闻言,徐春林和王二利咧嘴一笑。 “我儿子真够意思!” 王二利笑说:“大龙,回头给你拿两块钱买包烟抽嗷。” 徐龙呲牙乐道:“二叔,明个我就去问郭舅,到底给你俩多少。” 说完,徐龙就迈腿蹭蹭往家蹽。 徐春林先是一愣,随后怒道:“诶我艹!这大瘪犊子…你给我站那!” 王二利搁后边瞅眼徐宁,叹气道:“诶,我大哥在钱的事儿上太不稳重了。二宁,回去别跟我嫂子说这事,你偷摸领着虎子和强子去打了就行。” 徐宁笑着点头:“嗯呐。二叔,你是不是也藏钱了?我二婶知道不?” 王二利愣了愣,便直勾勾得往徐家院里走,根本没搭理他。 “哈哈…”徐宁在后边大笑。 王二利走进院里就直奔茅房而去,当然不是他的钱藏在徐家茅房周围,而是刚才徐宁的那句话,将他吓的膀胱一紧。 确实是心有余悸,因为徐老蔫小金库被抄的现实例子,那是历历在目啊! 为此徐老蔫孬糟整整三天,今个才缓过点劲儿,王二利可不想步他后尘。 (本章完) 140.第140章 掐猪踪顺踪捋 瞎子沟 第140章 掐猪踪顺踪捋 瞎子沟 今日老徐家晚间饭比平常要早,徐老蔫刚进屋的时候,刘丽珍和王淑娟就托着盖帘往锅里下饺子。 虽然老妈瞅见了徐老蔫张牙舞爪的追赶徐龙,但是她根本没有理会,因为徐老蔫经常性的欺负徐龙。 有时候给徐龙熊的直生闷气,在见到徐老蔫瞪着眼睛奔进外屋地,刘丽珍就知道这回是徐老蔫吃了亏,所以她才没管。 王虎、李福强正在放桌子捡碗,桌面上已经摆了四道菜,有锅包肉、炸丸子、白菜拌干豆腐和生米。 因为晚间要吃饺子,所以刘丽珍就没让杨淑华整太多菜,再说徐宁三点半才回来,待卸完肉使水泡上,再放进锅里烀肉,那得等到啥时候才能吃饭? 待两种馅的水饺装盘摆上桌,众人便入座了。 丸子是萝卜、豆腐和面粉搅合匀使熊油炸的,这丸子最好的吃法就是泡在菜汤里,让其吸满汤汁,再吞嚼于口中,那味道简直美翻了! 锅包肉的味道也不错,只要闻着味感觉呛鼻子,那就是最正宗的。 徐宁将锅包肉塞进白菜水饺里,根本不用蘸醋就有点酸甜味,王淑娟直夸他会吃,也有学有样的吃了起来。 徐老蔫眯眼抿口散白,盯着徐龙、徐宁两兄弟,他当爹二十多年,从来都是他说啥是啥,然而自从徐宁学好后,他的地位是一落千丈。 以前徐龙哪敢威胁他啊?可从徐宁学好那天起直到现在,徐龙接连威胁他两次了。 这让徐老蔫感觉到了些许危机,这事再不处理,那往后他还咋当爹? 晚饭结束后,徐宁就招呼李福强、王虎去东厢房,三人在屋内闭门密谋了起来。 当李、王两人知道明个要去猎那头大孤猪时,眼中都流露着亢奋。 他俩跟着徐宁跑山打围,也算是初入行了,在望兴经历的那些事,让他们均有成长。 先前在听到庆安附近有大孤猪时,他俩确实有点心动,但徐宁没发话,两人肯定不能瞎整。 现在徐宁发话了,怎能不让两人激动? 跑山打围的人,谁不想干个大货?虽说不至于留名千古,但肯定能传遍整个庆安地区。 无论哪个行业,只要有了一定的名声,那就意味着有了源源不断的财路。 当然,搁山里跑的猎人,财源主要是山货山财。 或许有人说山财发不了家,这玩应有说道。 这话无可否认,但在这个年代,谁发家了能满大街嚷嚷啊? 所以,并非没有发家的,只是太低调了。 就像于开河搁山里捡个大皮,这事他只告诉了徐宁一人,如果他不跟徐宁交底,他能知道看着挺贫穷的于开河,家里能有1000多块钱么?肯定不知道啊。 若有人搁山里捡个被大猫掏死的豹子皮呢,这不也算发家了么。 八点多钟,李、王两家人陆续走了,徐宁搁屋里洗个脚就睡觉了。 在热乎乎的炕上,一觉搂到六点半。 他爬起来套上袄就进了东屋,刚好瞅见徐龙在放桌子。 徐老蔫瞅着他的穿着,悄默声说:“你加点小心。” 徐宁走过去拍着他肩膀,“放心,我肯定让你拼点缝!” “滚犊子。”徐老蔫没好气的将他推开,白愣他一眼。 徐龙转头正要说话,却见刘丽珍掀门帘进了屋,他就紧忙去了外屋地捡碗筷,将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主要是想跟徐老蔫分点赃,拿两块钱就想将他打发了?太瞧不起他了吧。 徐宁囫囵吞枣似的大口嚼着酸菜馅饺子,刚造了一盘饺子,王虎就翻墙过来了。 刘丽珍让道:“虎子再吃点。” 王虎摇头:“不得了,大娘。” “跟你二哥上山溜达套子去啊?那也不用走这么早啊。” 王虎一顿,将目光看向徐宁。 徐宁咽下嘴里的饺子,说道:“早点去早点回来,兴许能赶上晌午饭呢。” 王淑娟放下筷子,道:“赶不上晌午饭也没事,到时候嫂子使熊油给伱们炒点大米饭呗。” “这行哈,挺长时间没吃炒饭了。” 徐老蔫嘴里有点不是味,撇嘴:“你吃完赶紧走,我现在瞅你可狂了。” 刘丽珍转头瞅他一眼没吭声,当爹的说儿子两句没啥毛病。 所以徐宁只点头:“得了,我出去狂一狂。” 这话将刘丽珍吓的紧忙,拉住他胳膊,“你可别出去惹事啊!这才消停几天呐。” “那我爸大早上就说我,我也没犯啥错误啊。”徐宁委屈巴巴的说。 这时徐凤举手说道:“妈,我爸这两天瞅我二哥老不顺眼了,有好几次都想削我二哥,你快管管。” “你吃完赶紧下地拿家伙去,哪有事哪嘎到,小欠儿登。” “诶。” 徐凤点着头,便跑到了炕沿,趿拉着鞋转身拿碗筷去了外屋地。 经过徐凤一打岔,刘丽珍只抬手点了点徐老蔫就作罢了。 徐宁感觉有些可惜,他坐在炕沿指着墙上的16老撅把子,“虎子,你给它擦擦,我得去趟茅房。” “嗯呐。”王虎转身取下猎枪,在外屋地找块干净抹布擦着,而徐老蔫则从地柜下方找出一瓶缝纫机油递给他。这缝纫机油是可以代替抢油的,因为润滑度较好、可以减小摩擦,增长零件使用寿命。 待徐宁从茅房出来,李福强也进了徐家院里,他一手攥着扎枪,背着俩布兜子,分别装着绳子、麻雷子和饭盒干粮。 三人汇合后,便走出了院门,朝着林场后身的19楞场走去。 他们走前是七点多钟,待抵达19楞场附近时,已是九点半多了。 因为从庆安到19楞场的直线距离是六七里地,并不算远。 但中间隔着两道大山梁子,徐宁仨人得走山路,所以才走了两个多点。 横穿19楞场的时候,瞅见许多伐木工在干活,他们两人合剌大锯,不时能听到有人喊‘顺山倒了’。 徐宁三人走到两个刚伐倒一颗树的工人跟前。 李福强从兜里掏出迎春递了两颗,笑说,“大哥,问个事。” 俩工人接过迎春就挂在了耳朵上,点了点头。 “听说昨个有头大猪伤了人,搁哪伤的人啊?” 一名工人听到这话,拍着大腿道:“你们是想打那头大猪啊?诶我艹,那猪可老大了,特么给老李和他徒弟都拱飞了!幸好是没啥事啊……” 李福强点着头问:“那你们知道那头猪是搁哪伤的人么?” “知道,你们从这往南走,下个缓坡就能瞅着,那有两颗松塔。你们仨真要去壳那头大猪啊?可得加小心啊,那大猪六七百斤呢,跟特么火车头似的!” 徐宁笑了笑,“得嘞,多谢了哈,大哥。” “客套啥玩应啊……” 徐宁三人得到消息,与俩工人打声招呼,便往南走了。 这19楞场里的雪挺厚,都没了脚脖子,踩下去就是个大坑。 徐宁瞅着这片地形,琢磨着往后得整个踏板,要不然遇到深雪肯定难走。 在下了缓坡之后,就瞅着了两颗松树,松树右侧二十米位置,有一片乱糟糟的踪迹。 李福强皱眉撇头问,正在寻摸猪踪的徐宁,“兄弟,能瞅出来么?” “能,往南边跑了,走吧。” 徐宁捋着猪踪往前迈步,王虎、李福强跟在他身后,眼睛时不时望着四周防备着。 约莫俩小时之后,徐宁抬头瞅着前方的山沟,皱眉道:“那不是瞎子沟么?” “是啊,再往西走就该到西马垛子东山了。” 王虎说道:“强哥,咱离西马垛子可老远了,不得有十五六里地啊?” “十五六里地都得多……咱先笼火热饭吧,你俩不饿啊?” “饿啊…那咱追猪呢,饿也得忍着啊,万一摸着猪屁股了,再让它给跑了,那得多孬糟啊。” 李福强边说边将扎枪立在树上,然后从布兜里取出饭盒。 徐宁笑说:“得亏咱们昨晚商量好了,否则这晌午饭都没地吃去。” “那还说啥了,我兄弟这脑瓜筋儿就是灵活!诶,但是吧,你大嫂昨晚间也有点怀疑了,我就说上山溜套子掏榛子啥的,晌午不定能回来。” 王虎笑了笑,“还得是我强哥,这要是我……不得说秃噜嘴啊。” 随即,三人在原地找了点树枝子,便笼起火热饭,边烤火边唠着这头大猪。 “这猪是搁山里溜达呢,我估摸是进了瞎子沟,找地方睡觉去了。这雪地里的猪踪不急不缓,基本没有拐弯。” “那咱待会进瞎子沟啊?”王虎说道。 “顺着猪踪捋,它进咱就进。”徐宁点点头。 正在三人埋首吃饭的时候,在瞎子沟西边的28楞场附近的矮平山上,有俩人和四个狗正在林子里散步。 他俩正是常家兄弟,常西风和常北风! 原本常北风是想自个单独干这头大孤猪的,但他左思右想琢磨着,这事他自个应该是干不了,所以他就主动将杨军80块钱雇他的事跟常西风说了。 常西风先将他痛骂一顿,说这点钱就给他买通了,他这命也太贱了。 随即常西风就交了底,他本来是想等杨军再给涨涨价,再答应下来呢。 可常北风却为了80块钱直接答应了,气得他直接告诉了张燕,常北风让张燕好顿扇嘴巴子,给他打的都快哭了。 最后常西风寻思八十就八十,常北风都答应了,这事要是不干,那钱不就没了么。 “咱俩去壳它倒是行,但得等信儿,要不然这大山你去哪找?明个咱俩先牵狗去28楞场附近晃悠一圈,顺道瞅瞅有没有猪踪,要是瞅着猪踪你千万不能撒开狗,知道不?” “知道。” 而此刻,常北风牵着四条狗正在往山上走,常西风低头寻摸着猪踪。 “大哥,咱俩溜达一头午,这啥玩应都没瞅着啊。虎头也没开哐……” 常西风转头训斥道:“你少特么比次,牵好狗得了!” (本章完) 141.第141章 麻雷子炸猪 窝里横的兄弟(舵主加更) 第141章 麻雷子炸猪 窝里横的兄弟(舵主加更) 常北风顶着红肿的大饼脸,寒风吹拂在脸蛋上,有股火辣辣的疼痛,吹的他直呲牙咧嘴。 常家兄弟原本有五条狗,有头狗名叫虎头,其余四条是帮狗,分别叫红头、长三、高脚和板凳,其中长三在猎大刨卵子的时候英勇战死了。 而这五条狗的名字,都是常西风以牌九的牌型所命名的,以此可以看出来,常西风是个挺爱耍钱,且喜爱牌九爱的挺深沉的人。 只不过碍于家中妇女的严管,所以只能将牌桌转移到狗身上。 常西风低头捋着猪踪,嘀咕道:“这特么的…瞎乱跑什么玩应?” 他掐的猪踪是前些天,大孤猪在28楞场伤人后逃跑的这条踪迹。 如果徐宁在此必然可以推断出,那大孤猪是从石咀山下的臭沟塘被大喇叭的四条恶犬整无奈了。 所以才穿过瞎子沟去了28楞场,但没想到搁28楞场遭到了牛家兄弟刀斧劈砍。 这让大孤猪很是憋屈,它奔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无奈之举,就顺着瞎子沟往石咀山走,可是还没期间在此遭遇两狗袭击,后遭到徐老蔫两人响枪。 大孤猪身上受了伤,家里心里憋屈,等奔逃到19楞场实在是没忍住,所以见到人就拱…… “大哥,再往前走就是瞎子沟了,不行咱俩回去呗,出来的着急,咱俩也没拿饭啊。” 常北风提议道。 “你特么咋就知道吃呢?这特么不是你惹出来的祸么!要不是你中间跟杨军搭话,擅自答应,咱俩能特么干这八十块钱的活么?伱特么长脑子了么?” 常西风从昨日一直谩骂到此刻,但心中依旧不解气,只觉得这个二比弟弟没救了。 “燕子就是打轻了,玛德,咋没给你嘴撕开呢!” 常北风自知理亏,缩着脖子道:“大哥,你都骂我两天了,消消气吧。” “傻比!谁跟谁是一家不知道啊?咋地,你怕我抢你钱呐?就特么会窝里横!赶紧沙楞往前走,这猪指不定就搁瞎子沟呢!” 常北风翻个白眼,牵着四条狗便跟着常西风身后往山下走。 “大哥,给枪压上颗……” “压j毛!我瞅你就特么来气,我都怕压上弹忍不住给你来一枪!” 听见这话,常北风不乐意道:“你咋听不懂好赖话呢。” “你特么说谁呢?”常西风转过头盯着他,“告诉你,要不是燕子削你一顿,我高低给你腿打折!” “你打!来,你打死我!连着说我两天,你还想咋地?” 常西风瞅着他亲弟上来这股牲口劲了,气的磨牙切齿。 抬手指着他,“你也就敢窝里横!” …… 徐宁、王虎和李福强解决完晌午饭,便顺着直溜的猪踪,朝着瞎子沟走去。 临到瞎子沟近处,王虎将老撅把子递给了李福强。 他清楚自个枪法啥样,所以在三人只有两颗枪的情况下,坚决不愿握着枪。 这打的是大孤猪,如果他崩歪了没打准,那跟三人只有一颗枪有啥区别? 所以必须得把有限的资源,送到有用的人手里,李福强的枪法比他好点,这是因为李福强以前搁山上使老洋炮崩过,再说枪感这东西因人而异。 王虎枪感不咋好,但他学旁的东西都挺快。再者他握枪拢共不到一个月,以前哪怕他家有,王二利也不让他轻易照量。 况且昨个打那俩猪,有头黄毛子就是王虎离五六十米先打中腿,待黄毛子摔倒徐宁才补枪定死的,从这看王虎已经挺有进步了。 李福强接过老撅把子,再从王虎手里接过独头弹,便往里填颗弹。 学着徐宁将枪口朝下,拎着往前走。 三人默不吭声走进瞎子沟。 这瞎子沟里有许多碎石,在里头走哪怕人睁着眼,稍不注意也会摔个跟头,所以才叫瞎子沟。 平常猎人都不愿意带狗过来,要是狗的腿卡进石头缝里,那必然得折。 另外,这瞎子沟里有两个地仓子,但是前些年有伙猎人在杀仓的时候,将黑瞎子没出仓时就将其定死在了地仓子内。 这地仓子里沾了血腥,那往后二三十年都不能有黑瞎子来这俩地仓子蹲了。 只能说当时杀这俩仓子的人是个二把刀,啥玩应都不懂。 徐宁注意着脚下碎石,指着前方的大青杨,说道:“那棵树被野猪蹭过毛。” “兄弟,那大孤猪真搁这片?” “备不住,你瞅瞅这踪,全是新的!整不好就是今个头午的。” 李福强急道:“那还等啥啊,咱往前撵啊?” “不行,搁这瞎子沟没法整,就算瞅着它,也得给它撵到山上去,要不然它朝着咱们扑过来,咱都没法躲。” 王虎点点头:“是,这瞎子沟全是石头,地形太复杂了。” “那猪肯定也蹩脚啊,咱垒个石头堆呢?” “太费劲,大哥,你拿麻雷子了么?” “恩啊,只要上山我就背着,备不住啥前儿就能用上。咋了,兄弟,咱使麻雷子炸啊?” “对劲!要是真搁瞎子沟瞅着它,咱就往它跟前扔麻雷子。” 李福强呲牙一笑:“妥啦,我都预备齐刷滴……” 这时,王虎突然拉住徐宁胳膊,指着前方一团黑影,道:“二哥!你瞅瞅,是不是那大猪!” 徐宁顺眼望去,便看见前方七八十米外,有一堆石头围起来的窝,在窝内正趴着一头大猪。 这头猪背部鬃毛根根立,前身毛长,后身毛短,通体是黑色夹杂着些许棕色。 “是!” 李福强转头问道:“兄弟,咱咋整?” “大哥,你把麻雷子给虎子,咱们再往前摸摸。虎子,告诉你啥时候扔,你就啥时候扔,往它近处扔,知道不?” “嗯呐。” 李福强从兜里掏出烟和火柴,与装着麻雷子的布兜,一并递给了王虎。 王虎接过布兜,从里面取出六根麻雷子,攥在手里两颗,其余四颗揣进了袄兜里。 随即三人轻手轻脚往前摸了十多米,徐宁示意王虎先点根烟,因为他们是顶着风往前走的,所以不怕大猪闻着味。 就算闻到了味,徐宁距离它还有六十多米呢,足够响两枪了。 王虎将烟点燃后,三人就靠着瞎子沟的边往前走,边上碎石较大,踩上去比较稳当。 待他们再往前走十多米以后,徐宁就瞅见那头搁窝里卧着的猪,似乎听见了啥动静,突然动了动脑袋。 恰在此时,西侧远处的山上突然传来了狗叫声,声音非常响亮,还夹杂着人声痛骂。这头大孤猪听见声‘豁楞’一下就从窝里窜起身。 大孤猪是用屁股对着他们三人的,所以根本没机会递枪。 徐宁听见狗叫声,显然是一愣。 随即他拍着王虎肩膀,“虎子,扔!” 王虎在听到狗叫的时候,就已经要使烟头点燃麻雷子了,当捻子发出‘泚啦’一声,王虎就将麻雷子扔了出去。 这颗麻雷子的落点在大孤猪身体后方十多米处,但这捻子太长,足足等待了两三秒钟,才炸响一声。 嘭! 突兀的炸响,将大孤猪吓得一激灵,它朝前哆嗦着晃了一步,便要转头去看声音来源。 奈何在它正要转过头的时候,紧接着又是两声炸响。 嘭嘭! 大孤猪朝前窜了两步,因麻雷子将石块崩到了它身上。 它感觉像是在挠痒痒就转头瞅了眼,当看到三个人在远处偷摸看着它的时候。 大孤猪发出一声嘶鸣,随即就夯夯着,奔着徐宁三人冲来。 王虎将兜里剩下的三颗麻雷子扔了出去,全都莽劲扔到了大孤猪跟前,这就造成了大孤猪往徐宁这头奔的时候,忽然踩到了还未炸响的麻雷子。 嘭! 嗷!嗷! 麻雷子在脚下爆炸,那声音和威慑力相当之大,虽然大孤猪没受伤,但它已是受了惊。 而徐宁和李福强瞅着大孤猪迎头朝他们奔来,正是好时机。 刚要抬枪的时候,却见大孤猪嗷嗷两嗓子,就转头奔着西山去了。 李福强一愣,“诶我艹?” 王虎也有点懵比了,“我艹,咋踩着我扔的麻雷子了?怨我了!” 既然机会流失,徐宁便收起枪,拍着王虎后背,“怨你干啥?本来咱也没想搁这打,万一放两枪空响,咱都没地儿躲。赶紧追吧!” “恩呐。” 三人往前迈步,顺着大孤猪逃窜的踪迹追去。 李福强骂了两句,“刚才那是谁家狗啊?好像傻比似的,要不然咱都摸到跟前照脑瓜子来两枪了。” “诶,这是打穿膛了,上回我爸他们就是打穿膛了,啥玩应都没整着。” 王虎说道:“二哥,这大猪挺有劲呐,你瞅瞅这都干没影子了。” “兄弟,刚才那狗就搁西山叫唤的,不能奔着狗去了吧?” 徐宁咧嘴说道:“整不好!这事真整不好啊。咱脚勤快点,赶紧撵!” “得嘞!” …… 瞎子沟,西山。 常家兄弟正从山顶往瞎子沟迈步,常西风背着枪瞅着猪踪。 这时候,常北风牵着的虎头,突然仰头扯嗓子叫唤两声,随之旁边三条狗也同时发出犬吠,四条狗似乎闻着啥熟悉的味了,便要往前窜。 而这刚好是下坡,四条狗同时往前窜的力道非常大。 “你特么拽住喽!整不好真遇着……” 常西风的话还没说完,便瞅见常北风脚下一滑,一屁股就坐在了雪地里,而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滑,因有那四条狗在拽着。 “我艹尼玛!你瞎比啊,拽住!拽住!” 常北风本来没想撒手,但他前方有颗小树,直插他卡部裆,吓得他往左紧忙抱住一棵树,这卡部裆是保住了,可他抱着树的时候,手里的狗绳却不小心掉了。 “我艹!” 常西风一懵,他瞅见虎头四条狗嗖嗖往山下跑,而狗脖子上拴着的狗绳,却阻碍了它们的行动,板凳和红头的绳子挂在了树上,直接将它俩栓了起来。 “虎头!回来!嘘嘘……”常西风吹着哨子,无论怎么喊,那虎头就是不回头。 常北风从地上爬起来,就紧忙往山下跑。 “你特么傻比啊,让你拽住拽住!艹啊…”常西风破口大骂,可他手里却没闲着,从兜里掏出子弹,撅开枪把子就往枪膛里压弹。 这时候,两人突然听到瞎子沟下方传来麻雷子的炸响。 常北风闻声一愣,边往山下走边喊道:“大哥,沟里有人…不能是搁底下叫仓子呢吧?” 常西风回过神,紧忙将枪口朝天,便往山下奔去,“先别管有没有人,你赶紧去牵狗!无论是黑瞎子还是大孤猪,咱家这四条狗都不能受伤!” “知道!” 板凳和红头拼命扯着绳子,它俩费了会工夫,终于将绳子挣开了,随即就朝着虎头的方向奔去。 “回来,诶我艹,这俩傻狗!” 常北风都快要到俩狗近前了,可它俩却挣脱了绳子的束缚。 “傻比…”常西风愤恨的骂道。 在听到山下连续传来六声麻雷子的炸响后,常西风心里琢磨着,这或许是有人在叫仓子,否则为啥搁山里放麻雷子? 炸大孤猪?应该不能,谁这么猖啊,使麻雷子叫大孤猪…… 刚想到这,前方的常北风就喊了声,“大哥,狗不叫了!” “啥玩应?我艹,快走啊!” 常西风闻言就慌了神,因为狗不叫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在撕咬猎物,二是被猎物整死了。 这么点时间,狗不可能将猎物定死扑咬,所以就剩下了一种可能。 前方一百多米的缓坡下,一头大孤猪闷头往山上奔,却迎头瞅见俩傻狗朝它扑来,大孤猪听着它们发出令猪心烦的犬吠,就低着头往前迎了上去。 嗷嗷! 夯! 虎头借着地势高,就要飞扑到大孤猪身上,奈何大孤猪身型一顿,扬起溜尖的獠牙,后脚一蹬,便直接将虎头的肚子豁开一道巴掌长的口子,顿时肠子肚子掉了一地。 那高脚也猛扑而来,正好挂在大孤猪耳朵上,死死的咬着。 不过大孤猪转身一甩,就将它甩到了树上,随即低头横冲直撞。 嗷… 高脚发出一声惨叫,因为它的肚子被大孤猪的嘴鼻子挤到了树上,生生挤断了它的脊梁骨,同时双眼瞪大,吐出了舌头。 这头大孤猪确实凶猛,下嘴也够准够狠,只三两招就将两条狗斩下。 为舵主‘村情报队员’加更,谢谢。 (本章完) 142.第142章 141真是报应 可惜四条狗了 第142章 141真是报应 可惜四条狗了 正当大孤猪要转头朝着山梁子奔的时候,从它侧方又窜出两条狗。 这两条狗起初就没叫唤,当瞅见虎头、高脚已躺在地上后,它俩就呲嘴獠牙的朝着大孤猪哼哼。 大孤猪立在原地,将猪头对准板凳就夯夯着撞了过去,板凳较为灵活闪身躲了过去。 而红头歘空就扑咬到了大孤猪的裆间,将大孤猪咬的向前一窜,崩起了高高。 板凳正要朝前奔去,撕咬大孤猪的脖颈,却见大孤猪猛地一甩头,獠牙擦着板凳的肋骨划了过去,板凳左侧肋骨被豁开一道口子,獠牙扯出一截肠子。 嗷!板凳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而大孤猪扭身甩着红头的时候,后脚不小心踩在了板凳的后腿,将板凳刺激的猛然一挺,但它已经没啥力气发出惨叫了。 这时,率先从山顶狂奔而下的常北风,瞅见前方四五十米躺着三条狗,另有头大孤猪正在原地转磨磨时,顿时麻爪了。 “我艹…” 而后赶来的常西风举着枪,两脚起纵往下滑。 当他滑到常北风跟前时,也瞅见了地上的三条狗,以及前方那头600多斤,如同小山一般的大孤猪。 顿时,常西风的脑瓜子就像是缺了氧,嗡一下差点眼前一黑。 随即他怒容满面的朝着常北风后脖颈猛拍两下,“你纯是傻比,让你拽住拽住!” “那特么怨我……” 常北风缩着脖子,未等他说完,常西风就将他扒拉到一边。 “赶紧且喽,去特么瞅瞅狗啊!滚!” 常西风端起枪,将枪口对准大孤猪,奈何大孤猪摇头晃脑,左右横甩,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响枪。 一是怕伤到咬大孤猪后腚的红头,二是怕大孤猪窜起奔着他俩兄弟来。 这时,常北风朝着红头喊两嗓子,“红头,回来!撒口回来!” 红头根本没理会,只一心撕咬大孤猪的后腚,无论大孤猪如何抬起后蹄踹它,它都没有撒开嘴。 常西风见此就咬着牙,抬起了枪口,正当大孤猪猛甩后腚的红头时,常西风搂了一响。 嘭! 大孤猪听见这动静浑身一颤,因那天晚上它被连崩了三枪,那种钻心的疼痛令它记忆犹新。 所以它也不管咬着它裆间的红头,只朝着山梁子斜插而去。 那红头两脚耷拉着地,整个身体被拖行了十多米,在刮到一树枝子后,它才松开嘴。 它在原地挣扎两下,却怎么都站不起身,因为它的腿已经被大孤猪踹折了,身上也已经刚才的拖行刮了几道口子,只能眼睁睁瞅着大孤猪向远处奔逃。 常西风响一枪后,就紧忙取出弹壳,往枪膛里再次压上一颗弹,可这时候大孤猪已经跑出去二十多米了,常西风只能愤恨的瞎搂一枪。 嘭! 这两枪都没有打中大孤猪,倒不是他枪法稀烂,而是刚才大孤猪是侧背着他的,他害怕打着红头,所以才朝着右侧,也就是大孤猪甩头的位置预瞄了一枪。 而第二枪则是被林中乱糟糟的树木挡住了。 “艹!” 常西风原地发出怒声,望着远去的大孤猪,他只能作罢,因为他得先救狗。 他疾步跑到虎头跟前,低头一瞅,虎头腹部的肠子都被拽断了,它睁着眼吐舌头,嘴里没有发出一声哀嚎。 常西风一瞅虎头是没救了,照着旁边的常北风就打了两嘴巴子。 “你纯傻比,诶呀,气死我了…傻比!” 常北风瞅着四条狗都伤了也心里有气,“那特么赖我吗?我想让狗伤吗?那它们拽着我,给我都拽卡了……” “滚犊子,废物!” 常北风擦了两下眼泪,他这两天过的太难了,家里媳妇一顿胖揍,搁山上常西风还削他。 一想起刚才的事,他就觉得委屈,因为常北风觉得虎头开哐,四条狗同时拽着他往山下奔将他拽卡了,真的不怨他。 谁能想到这大孤猪就在瞎子沟啊?更没想到沟里有人放麻雷子。 况且他俩今日准备的并不齐全,常北风手里啥玩应都没有,让他咋跟大孤猪干呐? …… 山下,徐宁三人往山梁子上斜插。 在听到狗叫声越来越近后,徐宁便让李福强、王虎加快脚步。 “咱快点跑,兴许能救一救这几条狗。” 这大孤猪皮糙肉厚、全身挂着松油甲,没有十五六条狗根本圈不住,低于十条狗都是去送死。 徐宁刚才听到有三个狗叫,一琢磨就知道这三狗碰着大孤猪肯定好不了。 都是搁山里跑的,猎人和狗的感情相当深,徐宁知道狗对于一个猎人意味着什么。 “二哥,没动静了。” 山上的狗不叫了,徐宁皱眉道:“那应该是完犊子了。” 约莫半分多钟,就听见了猪的惨叫,然后响起了两个人的声音。 “我艹!常家兄弟……”李福强面色一喜。 徐宁愣了愣,“诶我艹,咋搁这碰着他们了呢?这,这真是报应啊!” 在听着一声枪响后,三人就隐约瞅见了两人搁缓坡林子里晃动,那常西风发出愤怒嘶吼,将常北风一顿痛骂。三人窜到近前,就瞅见常家兄弟正在给狗包扎。 徐宁粗略瞅了眼,四条狗就一条狗能救一救,但救活了也得变成瘸子。 常西风瞅见三人愣了愣,他也没想到能搁这瞎子沟碰着他们。 而常北风看见他们后,则猛地窜起身,指着徐宁问道:“伱们放麻雷子炸猪?” “啊,咋地?”李福强攥着手里的枪,歪头问。 “你们炸猪嘎哈?瞅瞅给我狗炸的……” 王虎皱眉道:“你别瞎赖嗷,那不是你家狗先叫唤的么?” 常西风起身拦着常北风,他知道今个这事确实不赖徐宁三人,咋赖都赖不到人家身上。 因为他早就嘱咐常北风,让他拽住狗,千万不能撒手,但常北风是个废物啊,居然让四条狗给拽卡了…… 徐宁漠然瞅着常家兄弟一眼,说道:“我们从早晨开始在19楞场掐踪到瞎子沟,先看见的那头大孤猪,摸到它跟前五六十米,你家狗才开哐,没毛病吧?” 常西风先是一愣,便明白了徐宁在唠啥。 主要是唠这头大孤猪有没有常家兄弟的股份。 “没毛病,但我家狗让它伤了。” 徐宁反问:“那跟我有啥关系?我就问你,你刚才那两枪打没打着?” “没打着。” “那这头猪就跟你没啥关系了。你家狗伤了不怨我,到底咋回事你自个明白,谁打狗围的时候还让狗拴着绳子啊,呵呵。” 常西风没吭声,只幽怨的瞅了眼常北风。 “等你回家滴!” 常北风嘟着嘴,“怨我嘎哈。” 李福强咧嘴笑了笑,“诶呀,这打头猪还看场热闹,你说这事巧不巧。” “巧!”王虎认真的点点头。 常家兄弟听着这话后,脸瞬间黑了,本来他家狗都伤了就够痛心的了,他俩还直戳心窝子。 但常北风没敢吭声,他也就能跟常西风呜呜轩轩。 徐宁瞥了眼地上的狗,说道:“可惜这四条狗了,跟错了人呐。咱们走!” “得嘞!” 随即三人继续顺着猪踪往前撵。 常西风瞅着他们的背影,转身就给常北风两脚,瞪着眼珠子怒道:“你特么让我说你啥好?等你回家滴,我让燕子扇死你个傻比!” 常北风梗着脖子,“你别老骂我嗷,燕子打我,我乐意!” “去尼玛的!” 随即常西风抱起在喘气的红头,便往庆安屯方向走,常北风收拾着三条狗,将它们裹在了布兜里跟在了后面。 对于两人的悲惨遭遇,徐宁并未感到开心,因为伤的是四条狗,而不是这俩瘪犊子。 李福强跟在他旁边,问道:“他俩为啥搁这瞎子沟呢?” “大喇叭上回不是说,杨军去找常家兄弟了么,但他俩没答应,兴许后来答应了呗。” 徐宁说:“这俩兄弟就认钱,杨军要是出高价,真备不住。” “诶,这四条狗整得太惨了,这俩瘪犊子真虎比啊,放狗还拴着绳。” 王虎笑说:“强哥,我琢磨他们根本没想放狗,应该是狗开哐了以后没拽住。要是真打狗围,那肯定得解绳子啊。” 徐宁点着头:“恩,那四条狗就是没拽住,你们没瞅常西风没吭声么,这事真是巧了。” “可不咋地!” 此刻正好一点半,徐宁寻摸着雪地里的猪蹄印,便捋着猪踪朝西南方向摸去。 这西南方向正是奔着西马垛子后身的黑石塘去的,不过三人没等到黑石塘呢,徐宁就发现雪地里的猪踪变窄了,这是猪放松散步时的步伐。 徐宁瞅了眼周围的地形,这里地势较为缓平,处于山梁子之上,遍布桦树、椴树和松树,极少有老虎杖子等低矮灌木。 这时,他们已经跟了两个小时,王虎眼睛挺好使,隔着一百多米,就瞅见了对面山坡上,正在拱地打滚的大孤猪。 徐宁抬头望去,眯眼说道:“咱们从左边下去,绕到它侧身。大哥,待会就往脑袋上削。” “嗯呐!” “现在这猪精神状态应该挺紧绷,咱们都得注意点,要是直勾勾奔着咱们来了,那就直接上树,安全为主,知道不?” “知道!” (本章完) 143.第143章 要有猪砂那就发了 第143章 要有猪砂那就发了 三点半多钟,太阳已有西落之势,它将余光洒遍群山峻岭,将白雪染成了金黄色。 徐宁三人快步滑下山坡,直插对面的朝阳缓坡。 在下山时徐宁特意交代两句,告诉王虎待会要从左侧绕到大孤猪后身,并在适当的时候扔麻雷子。 而他则是和李福强成犄角之势,以左侧缓坡平行往大孤猪跟前靠。 大孤猪这些天累的不轻,连续三四日的奔波,已然令它露出了疲态,所以才在奔逃两小时,奔出七八里地之后就找了个朝阳坡絮窝。 它觉得这块缓坡不错,地势较为平缓,三面高凸,可以为它抵挡冬日的寒风。 大孤猪低头吩吩喘气,使嘴拱着雪地,将浮头的积雪拱到四周垒起来,形成一道椭圆形的屏障。 大孤猪感觉自个左前腿有些不受力,因为在它左腿上有个窟窿眼,虽说鲜血已经止住,但弹丸依旧嵌在它肉里,再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这前腿就越是肿胀了。 它全身拢共有四个窟窿眼,除去徐老蔫、王二利打的三枪,剩余一枪不知是谁打的。 大孤猪一屁股坐在了刚絮好的窝里,俩前腿蜷缩着,低头趴下了。 它叹出一口浊气,深感疲惫与无奈,只因它现在又累又饿,刚趴下不久就歪脖睡着了。 而此刻,徐宁三人从左侧绕下山,他指着王虎示意他上山去往大孤猪头上。 然后和李福强分别居中、下两个位置,缓缓迈步往前兜。 在距离大孤猪仅剩六十多米的时候,徐宁稍稍迈步往下靠了靠,因为大孤猪的脑袋正朝着他,虽说距离不算远,但视线却不咋好,隔着一两米就有桦树、松树遮挡。 李福强脚步轻巧,边往前移动,边用余光扫着徐宁。 就在他们再往前走不到二十米时,这头大孤猪似乎闻着了味,它睁眼猛地一抬头就瞅见在它右前方四十米处,正有个人握着枪朝它徐徐逼近。 大孤猪瞬间清醒,它紧忙抖动身体,要从窝里站起身。 这时,徐宁瞅见大孤猪浑身一抖,便暗道不好,他递出枪的同时喊道:“搂它!” 徐宁侧部往左移半步,找个视野较好的位置就响了一枪。 嘭! 大孤猪正要起身,所以徐宁是贴着它脑瓜顶打的,奈何这大孤猪前腿一顿,再次跪在了窝里,同时脑袋一低,恰巧躲过了这颗要它命的子弹! 李福强听见兄弟喊话,紧忙往前再窜两步,随之抬枪搂火。 这一响也是奔着大孤猪脑袋去的,但大孤猪俩前腿跪地,正要杵地起身时,脑袋就抬了起来,前腿就露了出来。 嘭! 子弹钻进大孤猪的右前腿,将腿弯直接穿透,流弹擦着腹部猪毛落在地上。 徐宁搂完火就紧忙撅开枪把子,往枪膛里压上弹。 “虎子别动!” 王虎在山上要往下奔,因为他距离大孤猪得有七八十米,在树林里扔麻雷子,整不好就容易打在树干上,所以扔不了多远。 他想往山下凑一凑,到时候扔麻雷子也能方便点,但听到徐宁的喊声后,王虎当即停在了原地。 前方,大孤猪右腿被击穿,整个猪身向前倾倒。 它嘴里发出嘶鸣吼叫,獠牙大嘴上下蠕动,就在它将要站起来的时候。 “杂艹的!” 徐宁往前窜行两米,左肩倚在碗口粗的树干上,使枪托顶着肩膀,抬枪再次搂火。 嘭! 这时候距离它仅不到四十米,视线里没有树干阻挡,所以这颗子弹直接从大孤猪耳下钻进了脑袋里。 只见大孤猪全身一僵,顺势歪头侧倒在了猪窝里,随即四蹄蹬了蹬,僵直硬在了原地。 “兄弟,尿性!” 李福强瞅见大孤猪倒地,便是兴奋一吼。 山上王虎视野不咋好,在听到李福强的喊声后,急忙往下滑行,“壳死啦?” 这时,徐宁掰开枪把子,冲着李福强喊道:“大哥,快补枪!” “诶,得嘞!” 李福强闻言微微一愣,便朝前奔去,抬起手里的枪,隔着二十米远朝着大孤猪脑袋崩了一响。 而徐宁也填上独头弹,绕到大孤猪下方,在距离它六七米位置,朝着脑袋补了一枪。 “壳死啦?诶我艹!” 王虎刚好滑到三十米的树下,瞅着大孤猪侧躺在窝里,背部对着他,顿时一喜。 “哈哈……那还说啥了?就是壳!”李福强收起枪,走到猪下巴颏两米的地方瞅了眼。 徐宁咧嘴一笑,道:“刚才我第一枪放空了,幸好大哥打中它腿了,要不然肯定得奔着咱们来。” “你不照着它脑袋削的么?” “就是照它脑袋削的!谁特么知道它又跪下了啊。” 李福强笑说:“那不正常么…诶,这猪左前腿有个窟窿眼都定嘎巴了。” 徐宁低头瞅了眼,“艹,这谁打的啊?都削骨头里了,这大孤猪是真能跑啊,幸好咱溜了一天,要不然肯定也得跑。” “得亏溜了,要不然真整不住。” 王虎指着大猪身上说道:“二哥,你瞅瞅,这一边就有俩枪眼。” 这时候大孤猪已经死透了,不说徐宁第二枪将它打的全身僵硬,只后边他和李福强补的那两枪就足以送它去投胎了。 徐宁和李福强凑到跟前,低头瞅了眼。 “这不能是我老叔打的吧?” “整不好啊,我爸说他跟我二叔响了四枪,只打中三枪么。” 王虎皱眉道:“那不对呀,二哥,你瞅瞅这屁股蛋还有个眼呢。”“诶我艹,这是谁打的啊?” 李福强瞅着徐宁问,徐宁笑道:“我哪知道啊,爱谁打的谁打的,反正咱是挣着钱了!” “那必须地,哈哈……” 王虎问道:“二哥,现在咋整?开膛啊?” 徐宁瞅着这头重达600多斤的大猪,微微皱起了眉头。 哪怕三人将其拽到西马垛子,那距离庆安屯也挺老远呢。 这头大猪肉质发柴,拽回家也没啥用,老徐家肯定不能放着好肉不吃,吃这种咋炖都炖不烂糊的肉。 徐宁便琢磨着不如将其交给林场处理…… “虎子,伱腿脚麻利,先回屯子赶紧给林场去个电话,将这事跟我爸说,让他去找郭舅,搁林场派个车过来,直接去西马垛子右峰接我俩。” 王虎闻言撒落点头:“好嘞,我现在就去。” 李福强凑到他旁边,将手里的枪递给他,“带着点家伙什。” “诶。” 王虎接过猎枪,便转身要走。 这时,徐宁喊住他再次嘱咐道:“虎子,你跟我爸说明白,那28楞场的把头杨军,不是说谁给这大猪壳死就给50块钱么?你将这事说了,我爸就知道该咋整了……” 王虎呲牙一乐,“嗯呐,那我去了哈。” 徐宁挥挥手,“去吧,现在快四点了…你先别回家,知道不?” “知道!” 他要是自个单独回家,必然会遭到刘丽珍、韩凤娇联手盘问。 而王虎还不咋会撒谎,俩妈刨根问底的一问,他必定得露馅。 虽说早晚得露馅,但是被老妈先发现,和徐宁主动交代是两个性质啊! 王虎脚步飞快,直奔着西马垛子而去,待瞅不见他踪影后,徐宁和李福强便低头瞅了瞅大孤猪。 李福强叹道:“这老大家伙咱俩拽也挺费劲呢,诶我艹,兄弟,你瞅瞅这猪身上的松油甲,这不得有两公分厚啊?” 徐宁瞅了眼点头:“最厚的地方两公分,像肚囊子这种地方蹭不着……这猪鬃毛挺老长啊。大哥,先给它放血开膛吧,咱俩得快点收拾。” “嗯呐!” 李福强从背后抽出侵刀,双手握着刀把,双臂用力往前一送,侵刀就没进了猪脖子里。 抽出侵刀以后,猪血顿时淌了出来,染红雪地一片。 “这猪肉挺紧实呢。” “肯定紧实。大哥,你待会开膛的时候瞅瞅胃里、胆管啥的里面有没有东西。” 李福强闻言一愣,转头问:“猪砂?” 猪砂是俗称,学名叫野猪黄、猪辰砂,其实就是野猪体内的结石,是一种非常名贵且紧缺的药材。 徐宁点头:“嗯呐,瞅瞅有没有吧,要是有咱就发了……但我瞅这头猪毛发长的挺好,估摸是没有,那也得寻摸寻摸。” “是得寻摸。”李福强点点头。 猪砂之所以紧缺,就是因为它的形成环境很复杂,特别是野猪体内的猪砂更是难遇。 徐宁前世只听说大猪体内爱出猪砂,特别是六七百斤朝上的野猪,而且最好是秃了毛的大猪。 这种大猪因为体内有结石的缘故,就会吃不下去东西,体内没有营养自然得掉毛,变得骨瘦如柴,但这种情况是猪砂已经在猪体内形成了。 还有没形成的呢?这样的猪瞅着和正常野猪差不多,单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李福强给大孤猪开完膛,取出灯笼挂,翻了翻猪胆囊、胆管、肝管和猪胃。 却啥玩应都没瞅着,造的李福强两手熏臭,他紧忙搁雪地里搓了搓手。 “啥玩应都没有啊。” 徐宁笑道:“那是咱没这个命,没事,猪砂这玩应不好遇。” 李福强搓完手,从布兜里掏出绳子,道:“咱俩咋拽?” “直接顺山下,顺着山沟往西马垛子右峰走,我估摸咱俩得走一个半点。” 李福强笑说:“那也得走啊。诶,兄弟,你说要是真碰着猪砂了,那得值多少钱?” 若是在后世,那可值老鼻子钱了,一克的价值就得在万元多。 “肯定比黑瞎子铜胆值钱!” “诶我艹,这么值钱呢?” “物以稀为贵啊,咱搁山上跑,一辈子都碰不着一回。” 李福强绑着猪腿点了点头,“确实不好整。” 待他绑完猪腿,便和徐宁两人奋力拽着。 “这特么真是死猪烂沉啊!” 徐宁拽着绳子两脚蹬地,身体往后倾,“给它拽出窝就好了。” (本章完) 144.第144章 爸咱贪多少? 啥叫贪呐?(300订加更) 第144章 爸咱贪多少? 啥叫贪呐?(300订加更) 徐宁和李福强将绳子绑在腰间扛在肩膀上,奋力将600多斤重的大孤猪拽出猪窝,随即顺山而下就轻松了不少。 因这头猪太沉,两人没有翻山,而是顺着沟谷绕过黑石塘,朝着西马垛子右峰走去。 但期间也有许多坡度较缓的山包,不得已只能莽劲拽着大猪往前迈步。 原本他们就在山里转悠一天了,奔走二十多里地,虽晌午简单吃了点东西,但此刻已快到傍晚,肚子里早已空空。 将两人累的浑身乏力满头大汗,袄里的秋衣已经被浸湿,当凛冽的寒风钻进衣领,吹的两人直发抖! 而王虎也没好到哪去,他临走前儿就已经快到四点,如果他想赶在林场下班前赶到屯部,那必须得一刻不停的往前跑,这黑石塘距离西马垛子三四里地,再到庆安屯,他拢共得跑十多里地! 若是宽敞且无积雪的平道,对于王虎来说根本不算个事,但这大山之中遍布斜坡和积雪,使他迈出的每一步都极为艰难。 王虎上山时身体前倾,以减缓负重、保持平衡,待到下坡的时候,他坐在布兜子上就滑了下去,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和体力。 等他跑到庆安和太平屯的岔路口时,遇见了去山上拉柴火的于开河。 两人简短对话,于开河就让他坐在驴车上,随即驱赶着驴车往屯部驶去。 到屯部的时候,王虎已经缓过劲了,他跳下车就往屋里奔,掀门帘进屋吓得杜守财一愣,他以为出啥事了呢。 “虎子?咋,出啥事啦?” 王虎急促喘息,根本没法回他话,只先撇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见林场还未下班,他指着桌面的电话。 “大…爷,我给林场…去个电话。” 杜守财歪头瞅着他,便断定他是刚从山上回来,见他行色匆匆,应该是遇到了事。 “那快打啊!” 王虎哆哆嗦嗦抓起话筒,拨通了林场的电话。 “找徐春林!徐会计!我是王虎……” 对方让他等着,这会工夫,杜守财问道:“到底咋回事?二宁搁山上出事了?” “没有…大爷,我二哥搁山上壳死头大猪。” 杜守财一愣,“大猪?就是头两天传的那头600斤的猪?” 王虎点点头,这时话筒内传来徐春林的动静。 本来徐春林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了,刚要往外头走的时候,却听见接待室小刘急匆匆喊他。 告诉他家里有人给他打电话,听语气似乎挺着急,徐春林以为出啥事了呢,就紧忙往接待室跑。 “虎子?咋地……” 王虎已经缓和了不少,对着电话说道:“大爷,我二哥…我们已经给那大猪壳死了,现在我二哥他们搁山上往下拽呢,我二哥让你去找郭舅,让他派个车去西马垛子右峰接应,最好是找28楞场的杨军,他不是说谁壳死这头猪就给50块钱么?” 徐春林闻言一愣,“这就给壳死了?诶我……那你们没啥事吧。” “啥事没有,壳死之后就快到四点了,我二哥让我先下山给你去电话,这十多里地山道……大爷,我二哥说那杨军给50……” 王虎生怕徐春林忘了,但他是啥样人?只要提到钱的字眼,那他肯定忘不了。 “行,我知道咋整,等回家再唠……伱搁屯部呢?” “嗯呐,我二哥不让我回家。” “不回家对劲,你搁屯部等着,待会去车接你。” “好。” 徐春林‘啪’的一声撂下话筒,随即当着接待室小刘的面大笑起来,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徐会计,这是发生啥好事了?” 徐春林笑道:“哈哈…昨个场长不是让打那头伤人的猪么?我儿子今个就给壳死了!” 小刘一愣惊道:“诶我艹,这老狠呐?那可是600多斤的大猪啊!” 徐春林摆摆手,“不算个啥事,场长搁哪呢?” “搁办公室呢,这快要下班了,估摸也要往回走了。” 徐春林和小刘打个招呼,便急忙往办公室奔,去找郭兴民。 林场要打这头伤人的猪,大多数人都清楚,因为这件事是上过会的,经过林场领导同意的。 但将猪壳下来之后,下发的补助却没有透露,只限于林场上会的领导和徐春林等几个人清楚。 这时,郭兴民正在穿外头系围脖,他家在庆力屯,出了林场不远就是,平常也不坐小火车,只骑自行车或溜达回去,全当锻炼身体了。 正在他要推门往外走时,却被徐春林堵在了办公室内。 他瞅着徐春林笑容满面,浑身散发着喜悦,询问道:“咋地了,大哥?有啥好事啊?” 徐春林紧忙回身关上门,笑道:“哈哈,确实有好事!我家二瘪犊子给那头大猪壳死了!” 郭兴民闻言有些发懵,“啥玩应?” 他昨个才跟徐春林说这事,本想让徐宁上山溜达一圈碰碰运气,没想到这就给壳死了! “这就给壳死了?……” 郭兴民属实有些惊讶,他很清楚跑山打围的不容易,但徐二宁办事也太利落了,说给壳死就壳死了,好像闹笑话似的。 他微微张嘴,问道:“那二宁呢?他们没啥事吧?” “啥事没有,这瘪犊子办事有章程,他刚壳完猪,就派虎子跑下山给我来电话,我接着信儿,不就来找你了么!” 徐春林接过郭兴民递过来的烟,将剩余半盒石林都揣进了兜,说道:“他们是不到四点,兴许是三点半多钟壳死的猪,现在快五点了,二宁现在搁山上呢,想让你给派辆车去西马垛子右峰接应……” 郭兴民瞬间明白,他紧忙说道:“我这就去安排车!” “别!那28楞场的把头杨军不是也说,谁将这猪壳下来就给50块钱么?这事我出面不如你出面啊,那杨军隐瞒未报,可是犯错误了,咱林场也没罚他啥啊……” 话至此,点到为止。 郭兴民顿时回过味来,点头:“行,我给就近的站点去电话,让他们去通知杨军,去哪接应?” “你直接让他去庆安屯部,先接上虎子,虎子就告诉他该去哪了。” “妥!” 随即,两人走出办公室,朝着接待室走。 “大哥,待会你直接去拨80块钱,先记本上,月底统一入账。” “行!你办事就是撒落。” 郭兴民笑说:“这二宁办事才叫撒落呢,我昨个刚跟你说完,今个就给壳死了,刚才给我造一愣啊。” “我也有点懵啊,谁能想到……这瘪犊子打围确实是把好手。” 郭兴民瞅着他笑了笑,这些天从徐老蔫嘴里听了不少夸奖徐二宁的话,若是往常那肯定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了。这说明徐宁确实是学好了,且这些天的所作所为,让徐春林这个当爹的感觉挺有面子。 别看徐春林整天和徐宁过不去、闹别扭,但这是他和徐宁之间相处的方式,徐春林是乐在其中的,只不过有时候闹着闹着,他也是真来气,恨不得锤徐宁一顿,解一解心头之恨! 郭兴民在接待室抄起电话,给28楞场就近的站点去了电话,这个站点主要用于预防火灾、解决附近楞场的用水问题。 当然在冬季的时候用不着大老远去站点挑水,搁附近化点雪就能解决,这主要用于开春之后,给楞场值守人员、护林员解决用水的。 郭兴民挂断电话后,便跟着徐春林往外头走,现在已经是下班的点了,门口乌泱泱一片人。 而王二利、徐龙就站在门口,心想平常徐春林下班比谁都积极,今个咋这么磨蹭呢? 待见到他和郭兴民一块出来,几人通过唠嗑才知道为啥。 “诶我艹!这就给壳下来了?”徐龙一惊。 王二利张了张嘴:“他们今个早晨七点左右钟才走啊,过晌午不到四点就找着了?” 郭兴民笑说:“我也挺纳闷的,旁人搁山里头找两三天都没找着,二宁是咋给找着的?” 徐春林眯眼说:“这小子会掐踪,不知道跟谁学的,眼力挺厉害…搁望兴打围前儿,就掐鹿踪、掐青皮子踪,那不都壳下来了么。” 郭兴民点点头,这时他走到岔路口了,和三人打个招呼就往庆力屯走了。 而徐春林三个人则登上了小火车。 在小火车角落,徐春林瞅着王二利笑道:“二利啊,咋样?我这老儿子还凑合事吧?呵呵。” 王二利撇嘴,“也不是你壳死的,你装啥啊。” “那是我儿子!” “呵,有用的时候是你儿子,没用就是瘪犊子,渍渍……” 徐春林瞪眼急道:“少特么放屁!我就问你服不服。” “不服!你要是有缸,咱俩下回单独去山里练一练。那你非要比儿子,我儿子还是初中毕业呢!你这俩儿子属于肄业!知道不?” “少特么吹牛比,我大儿子当过兵!” “呵,我爹还打过那啥战争呢。” 徐春林冷笑,“我爹比你爹多打过两场……” 徐龙听着两人越说越来劲,将旁边的人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便紧忙抬手阻拦,道:“爸,二叔,咱就别提我爷了呗…我爷都没多少年了。” “你且喽,他就是嫉妒!” 王二利笑说:“我可不像你……” 这时徐春林从兜里掏出80块钱,拢共8张大团结,背过身没让旁人瞅着,但徐龙和王二利却看个仔细,致使王二利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我说你不行,有毛病么?” 徐春林歪头盯着王二利发问。 “没毛病,大哥,你说啥是啥,哈哈…这两句话不至于哈。” 徐龙撇了眼周围的人,悄默声说:“爸,咱贪多少?” 徐春林皱眉,“啥叫贪呐?这是劳动所得,要不是我给他介绍活,他能挣份钱啊?我先头跟他说林场给50,我就拿30块钱当跑腿费了。” 王二利眨眨眼,指着徐龙道:“那我俩呢?” “给你俩五块钱……” “那不行!我要是不搭话,二宁能去壳那大猪啊?再说,回家还一道坎呢,到时候我妈……” 王二利点头:“可不咋地,五块钱就给我俩打发了?咱仨正好平分,大龙,对不?” “对劲!”徐龙点点头。 徐春林斜愣着眼睛,“我就知道你俩啥德行。” 随即抽出两张大团结递给俩人,他自个则揣进里衬裤兜一张,将剩余五张揣进了袄内兜。 其实他早就想好该怎么分这份钱了,刚才就是想让王二利低头罢了,哪成想徐龙这大瘪犊子先开声了,简直是逆子! 拿到钱的王二利、徐龙笑盈盈的揣进兜,三人勾肩搭背,处的跟亲兄弟似的。 “爸,回头我妈要跟你动手,我肯定让娟儿拉着点,你放心吧!” “嗯呐,我让凤娇拦着点……” 徐春林斜愣着眼睛撇着他俩,“你俩也就这点尿了。” 此刻,远在28楞场的杨军却满脑袋发懵,他刚才整搁窝棚里烤着炉子,顺带手烤了俩土豆,想晚间就着酸菜吃呢。 却没想到附近站点的值班人员过来了,告诉他赶紧去庆安屯部,并直言告诉他,他钱要打的那头猪,已经被人壳死了。 杨军为啥发懵?因为这通电话是场长亲自打来的。 他将值班的人送走之后,就去钻进了车里,随即踩着油门往庆安屯部驶去。 “这事我没告诉场长……他为啥给我来电话呢?” 中途,杨军停下车翻了翻兜里的钱,仔细数了数刚好72块6毛5。 “我都特么寻思这大猪跑了呢,咋还真给壳死了呀…诶我艹!” 起初杨军上来装比劲儿了,在楞场工人面前夸下海口,便有些下不来台了,所以才去庆安找常家兄弟、徐宁要打这头大猪。 但当他这两天缓过劲后,就有点后悔了,装那没有用的比嘎哈! 如果常家兄弟真给那猪壳死,他除了白80块钱,那猪肉还能吃啊?咋往嘴里咽呐! 若是旁人壳死的,那也得损失50块钱啊。 杨军扯着嘴抬手扇了自个一巴掌,“你咋那么能装比呢…诶!可别是常家兄弟壳死的嗷,我特么兜里钱不够啊…” 当他抵达庆安屯部,便瞅见一小伙,他见过王虎一面,却没有认出来,因为王虎戴着帽子、系着围脖,将脸包裹的严严实实。 “王虎?” “啊,杨军大哥吧,是我。” 王虎拽开车门就钻了进去,他回头和杜守财打声招呼,便让杨军赶紧往西马垛子右峰驶去。 路上杨军问了两句,王虎就简单将掐踪猎猪的事说了一嘴。 这时杨军才明白过味来,心里嘀咕:想敲打我就直说,整这拐弯抹角的嘎哈,我是那不给钱的人么,话都说出去了,不给钱往后还咋当把头干活啊。 (本章完) 145.第145章 过河就拆桥 徐老蔫慌了 第145章 过河就拆桥 徐老蔫慌了 此刻,山林里漆黑一片,借着月色才能瞅见白雪和树倒映的黑影。 没有阳光照射,且突兀刮起的西北风,将徐宁、李福强吹的全身直哆嗦。 原本李福强是想点个松明子,但徐宁瞅着再往前走二里地就到右峰山脚下了,所以他就没让李福强费事。 出的一身汗并没有干,而是被风吹的嗖嗖凉,徐宁哆嗦着嘴唇,道:“这点比钱挣的……咱就该给它扔山里,明个再过来拉。” 李福强笑说:“兄弟,咱这不是着急挣钱么,扔山里万一让旁人捡走咋整?那常家兄弟都瞅着了,有上回他俩偷熊那事,咱们不得不防着点啊。” “我就是怕这事么,咱撵了一天才将它壳死,要是白玩一场,那可毁了。” “可不咋地,但这回比搁望兴遇着山神爷前儿,还特么受罪,我这后脊筋都快结冰了,这小风嗷嗷地啊……” “诶,咱俩回去得整点姜汤水喝,要不然肯定得感冒。” “嗯呐!” 这时前方突显一个人影,徐宁瞅见后眯眼问道:“虎子?” “二哥!是我!!” 王虎紧忙跑到两人跟前,与他俩共同拽着大猪,然后就将他回到庆安所做的事说了。 待说到杨军的时候,王虎笑说:“二哥,杨军挺有意思,刚才我下车他就要给我钱,但我没要,我说这钱得给我二哥,杨军还跟我撕吧俩下呢。” 李福强笑说:“兄弟有心眼子,要不然这钱咱都不知道该咋要。” “他早晚得给咱,但我今晚间就要是有目地的,回家不得拿钱交代啊?” “啊,对劲!”李福强恍然大悟。 有王虎的加入,让徐宁、李福强轻松了不少。 当走到西马垛子右峰,离着五六十米酒瞅见了杨军的车,但他没有看到徐宁三人。 杨军在车里抽着烟,连续数了几遍钱,就听后车厢‘铛铛’响了两声。 他紧忙开门下车,当瞅见徐宁三人后,假装热情道:“诶呀,累坏了吧?徐老弟。” 徐宁摆摆手,示意他将车门打开,随口道:“为了挣钱,累点怕啥,是不?” 杨军打开后车厢栏杆,这才注意到后方的大猪,他连声惊讶,在原地跳脚,凑到跟前左瞅瞅右看看,却见徐宁三人没搭话。 杨军一愣,便朝着徐宁走去,边走边掏出钱,说道:“徐老弟,上回我没听说过你名,我老弟杨东又认识那俩兄弟,所以才先去找的他们,你别挑理嗷。” 徐宁摇头接过钱,笑说:“那挑啥理啊,我这是刚好有工夫碰巧遇着了。” “诶,你数数对劲不。” 徐宁当着他面数了起来,这50块钱有二十多张一分的纸币,还有不少一毛,数起来有些费劲。 用了点时间数完,点头:“对劲!” 这数钱不是怕杨军差账,而是当面点清就能省去后面麻烦,也能将这事画个句号。 随即,四个人搭把手将600多斤的大猪掫上了后车厢,四人晚间都没吃饭,给他们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其中杨东、李福强最卖力气。 “这大猪徐老弟两枪就给壳死了?诶我艹,真尿性啊。” “有啥尿性的啊,吃的就是这碗饭,活不硬能吃饱么?” “这话在理儿!” 坐在车里感觉比外头暖和多了,杨军踩着油门便朝着庆安屯驶去。 那站点的值班同志告诉他,先给徐宁送回家,然后就将猪拉到28楞场,等明个再拉去林场。 “诶,虎子,伱没跟杨把头说那常家兄弟的事啊?”李福强疑问道。 王虎摇着头:“没说啊,我就简单说了点咱们是咋打这头大猪的。” 李福强拍着腿笑道:“诶呀,这事你咋不跟杨把头说呢?赶紧给讲讲,咱们一块乐呵乐呵啊。” 杨军一愣,“常家兄弟啥事啊?” “这不是今个搁山上碰着了么……” 随即,王虎给杨军详细的讲了讲常家兄弟的悲惨遭遇。 给杨军听的五迷三道如同喝了假酒,待王虎说完,只见杨军拍着方向盘,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路。 磨牙切齿的说道:“诶我艹啊!我特么寻思这俩兄弟挺特么猖呢!” “当时我去找他俩前儿,那样老j13狂了,跟我夸下海口,说只要他俩出马,那必是手到擒来!” “我都喊到60块钱了,他俩都不答应啊……后来是太平的黄国兴给我支个招,才说通那俩兄弟的小弟……” 黄国兴是大喇叭的大名。 徐宁听完就猜测出了常家兄弟为啥来这瞎子沟,与李福强和王虎说了一通。 “诶我艹,我是真没想到,他俩这么废物……那我还找他俩嘎哈呀?幸好没多这份钱,要不然整个庆安的人不都得说我傻比啊。” “那不至于,这不是给你省30块钱么。” 杨军笑说:“徐老弟,我这人就是好要点面子,你要不这么安排,我楞场那些兄弟都瞅不着这老大的猪,谢了嗷。” “谢啥谢,我也有点私心,啥说道没有。” “诶。” 杨军将他们送到老徐家门口,徐宁便让他进屋喝点水,但杨军着急回楞场装比,就婉言拒绝了。 待杨军驱车刚走,徐宁三人正往院里走时,屋里的徐老蔫和刘丽珍等人便迎了出来。 刘丽珍指着他问道:“咋这时候才回来呢,没打着牲口就早点回来呗!” 徐宁小跑上前,先是瞅了眼徐老蔫,见他疯狂摇头,便知道他到家啥话都没说。 “啊,我爸没跟你说吗?” 徐老蔫闻言顿时呆愣住,他没想到徐宁居然这么沉不住气,只愤恨瞪了他一眼。刘丽珍也一愣,“说啥?” 徐宁舔着笑脸,搂着老妈肩膀往屋里走。 “我爸没说我们去嘎哈了?” “恩?”刘丽珍扭头瞅了眼徐老蔫,只见他已经掩面逃回了东屋。 王二利和徐龙也紧随其后,纷纷不敢与刘丽珍对视。 “诶呀,瞅瞅这事闹的,我爸昨个跟我说,林场给50块钱补助,要去打那头大猪。” “你们去打那头大猪了?啊!你这小瘪犊子……” 徐宁紧忙拉住刘丽珍的手,不让她动武,“妈,我们是恰巧碰着了,顺手就给揍了!我仨啥事都没有,就是拽那头大猪回来累够呛,到现在都没吃上饭呢。” 刘丽珍皱了皱眉头,王淑娟说道:“饭菜都搁锅里坐着呢,你仨先洗洗。” 说罢,杨淑华和王淑娟俩人打了两盆水,先让李福强、王虎洗洗手,搓搓脸。 而徐宁则在跟老妈交心,“这事我是冲动点,但我不寻思咱家得盖房子,我也得娶媳妇么,这一下挣50块钱,都赶上我爸一个月工资了,是不?” “你…你咋说咋有理!钱呢?” 徐宁从兜里掏出50块钱递给刘丽珍,老妈皱眉道:“咋这么点呢?这是杨军给的,那林场给的50呢?” 徐春林紧忙回身,从兜里掏出钱,往刘丽珍手里一送。 “搁这呢!珍呐,我是一分没敢动啊。” 刘丽珍瞅着他冷笑两声,“这次你们几个姓徐的联手了呗?” “诶呀,哪有的事啊,咱都一家子,说这话嘎哈,多外道啊。”徐春林摸着老脸说道。 徐宁捅咕两下老妈,刘丽珍就从徐春林给的50块钱数出25,递给了杨淑华和韩凤娇。 “快点拿着啊。” “啊…” 两人接过手,转头瞅了眼李福强和王虎,今晚王虎应该没啥事,有王二利护着呢。 但是李福强今晚整不好得睡凉炕…… 因为三个女人曾再三嘱咐过,不让他们去找那头大孤猪,可他们非不听啊! 李福强凑到杨淑华跟前,两手捅咕两下,被杨淑华直接拍了一巴掌,她转身就去外屋地给他们端饭菜去了。 “瞅瞅我老儿子多能耐…” 徐宁笑道:“能耐啥啊,这不都是我妈教育的好么,直接让我弃恶从良了。” “说啥玩应呢!这死孩崽子,赶紧洗洗去。” 徐宁点头:“虎子,你给讲讲那常家兄弟,我回去换身衣裳。” “诶。” 由于屋里人太多,刘丽珍就没跟徐春林一样的,待众人都坐下,各自抽着烟以后。 王虎坐在地桌前,掐头去尾断章取义,从遇着常家兄弟说了起来。 这时徐宁换身衣裳洗了把脸,坐在了桌前抄起筷子开造。 “那你们咋遇着的那大猪啊?” 王虎一顿,便看向了徐宁。 “那不是碰着常家兄弟了么,我们顺着猪踪就遇着了呗。”徐宁敷衍一句。 王二利问道:“二宁啊,那大猪好打不?” “说好打也挺好打,说不好打也不好打,得看咋打。我们仨人到跟前就打了三枪,直接将那大猪定死了,然后凑到跟前又往脑袋补了两枪,至始至终都没让那大猪动地方。” 刘丽珍抿着嘴,“瞅瞅我儿子多厉害。” “可不咋地,旁人毛都摸不着,二宁到那就给定死了。”徐老蔫接话道。 这时,徐宁转头瞅了老爸一眼,扭头道:“爸,你那天不是跟我二叔和老舅碰着了它了么,这大猪身上除了我们打的以外,还有四个枪眼…… 爸呀,你和我二叔一人打着两枪呢?挺厉害啊,那黑灯瞎火的,四枪全都打着了。” 徐春林、王二利听闻呆愣,没想到徐宁刚过了河就拆桥。 “啥玩应?那天晚间他们遇着了?你那腿到底是咋整的?” 刘丽珍起身朝着徐老蔫奔去,掐腰指着他脑门问道。 徐老蔫向后一仰,紧忙解释:“真是搁林子里卡的,我们是回来前儿抄近道,不小心碰着的,真没去照量它!不信,你问问二利!” “你俩没一个好玩应。” 王二利叫苦道:“嫂子,我大哥说的是真的,我们真是半路遇着的。回来没说就是怕你们惦着……” “快拉倒吧,往后你们乐嘎哈嘎哈去,我是啥都不管了。” 刘丽珍说完,就用力往徐春林大腿拍了一巴掌。 这一拍不要紧,却拍到了一块长条形的纸壳子,刘丽珍一愣,问道:“这啥玩意?” 徐老蔫瞬间慌了神,捂着腿说道:“啥玩意都没有!” 屋里众人见这一幕,都纷纷转身回避,徐龙拉着王淑娟回了西屋,王二利则推着韩凤娇出了门,说跟她说点事。 杨淑华也假意给李福强盛饭去了外屋地。 (本章完) 146.第146章 你轻点 别薅头发 第146章 你轻点 别薅头发 老徐家,东屋。 黄灯泡照的徐老蔫两眼发黑,只感觉身前立着的刘丽珍身影高大,相当有压迫感。 屋里其他人纷纷移出屋去,只剩下坐在地桌前的徐宁、李福强和王虎。 李福强瞅着情况不对劲,便追着杨淑华去了外屋地,嘴里喊着:我自己会盛啊,你给我盛啥玩应。 而王虎则端起碗,将碗里剩余的小半碗饭就着酸菜、咸菜扒拉到嘴里,三两口就咽进了腹中,随即对着徐宁说:二哥,我吃饱了,先回屋换身衣裳去…… 然后便奔到了外屋地,徐宁转头饶有兴趣的瞅着老两口,嘴里却没闲着,边嚼着咸菜边看热闹。 只见徐老蔫慌张错乱,直捂着裤腿内衬里的兜,解释:“真啥也没有!” 刘丽珍掐着腰,使右手指着他脑门,磨着后槽牙,愤恨道:“你给我掏出来,指定啥事没有!” 当徐老蔫见到王二利、徐龙等人全部走后,他暗骂这俩人忘恩负义,只能共同享福,不能同患难! 还有那二瘪犊子,纯属惹祸精,过河就拆桥,也不是啥好玩应! 妄他费劲巴拉给介绍个活,到头来却没得着好报! 徐老蔫瞅着刘丽珍严肃、愤怒的表情,露着委屈巴巴、悔恨不已的模样。 哀叹道:“珍呐,真啥也没有啊。” 刘丽珍抓着他袄衣领子,说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徐老蔫咬着牙,瞅了眼背对着他正安静吃着饭的徐宁,猛地将腰挺直,然后伸右手掏着里衬,他自个缝的暗兜。 从里面掏出一沓纸币,颤颤巍巍的递给刘丽珍。 刘丽珍没好气的抓过来,当场清点,“32块5毛?就这么点?” 徐春林赌气囊塞,如同受气包似的,嘟着嘴道:“啥叫就这么点,我好不容易攒的。” “你咋攒的?来,伱自个说说!” 徐老蔫一愣,嘀咕道:“就那么攒的呗,诶呀,外头都是人,有啥事等睡觉前儿再唠呗。” 刘丽珍冷笑道:“你现在行哈,上回我就没跟你一样的,这回还敢藏!我就说你消停不了几天么。” “珍呐,我真是一分没敢…我不寻思将要过年了么,想给你买套袄呢。” “可别拿这事忽悠我,你给我等着!” 说罢,刘丽珍将32块5全部揣进兜,一分都没给徐老蔫留。 徐老蔫瞅着她的动作,心里剧痛,只感觉如同针扎似的,那感觉滋滋的…… 刘丽珍转身瞅了眼徐宁,照着他后脖颈拍了一巴掌,“你也不是啥好玩应!” 徐宁往前一缩脖,抬手捂着后脖颈,歪头嘀咕道:“跟我有啥关系。” 徐老蔫愤恨盯着他,咬牙梗着脖子,无声骂道:“该!” 这时,外屋地的杨淑华、李福强、徐龙等人纷纷进屋,当即屋里就热闹了起来。 徐老蔫瞅着众人唠的很是欢快,心里极度不爽,幽怨的抓起炕上的旱烟盒,拿着报纸撕成的卷烟纸,动作熟练的卷了起来。 徐宁将碗筷放下后,王淑娟和杨淑华就将桌子收拾了下去,和刘丽珍聚在外屋地锅台旁悄默声唠了起来。 刘丽珍笑说:“淑华,回去可别跟强子闹别扭,这事是二宁主张的,知道不?” “恩。”杨淑华点点头,“老婶,那也挺危险的呢。” “可不咋地,但事都发生了,再追究就没多大意思了,你拿这事捏他两天。” 杨淑华眨着媚眼笑了笑,“嗯呐。” “妈,你说我爸藏钱这事,大龙参与没?刚才他们回来挺高兴呢。” 刘丽珍眯眼说道:“那肯定是参与了,你晚间偷摸翻翻。” “他应该是藏好了……” 这时,自徐宁回来露个脸的徐凤,领着金玉和满堂从东厢房奔了出来,进到外屋地,先照着王淑娟屁股拍一巴掌,然后笑嘻嘻说道:“妈,我给我二哥那屋炕烧的嘎嘎热!” 王淑娟回头抬脚踢着她屁股,瞪了她一眼。 刘丽珍没瞅着,“进屋去,你爸刚才藏钱被我抓住了,你赶紧去溜须。” 徐凤惊道:“啥?我爸藏钱啦,诶呀妈亲呐……” 随即她就朝着东屋奔去,边迈着小腿边喊:“爸呀,你藏多少钱呐?诶呀,爸,你不用孬糟嗷……” 她这一嗓门进屋,将屋里人整的想笑也只能憋着,最终李福强没抗住,便跟徐宁、徐春林打个招呼,去到外屋地拽着杨淑华。 “淑华,咱走哇?” 杨淑华回头瞅眼,“你没瞅着我刷碗呢。” “啊,那我去外头等会。” 李福强也感受到她的语气了,和刘丽珍等人打声招呼就去了当院。 屋内,徐春林听着小袄喊的这两句话,顿时感觉脸面掉在了地上,他急忙摆手示意徐凤别喊。 当徐凤靠近他之后,徐老蔫一把抓过徐凤,将她搂在怀中,小声道:“别吵吵!” 徐凤挣扎两下,说道:“你咋还藏钱呢?上回让我妈捡走不少……你不如把钱放我这呢。” 徐春林闻言愣了愣,他琢磨着以后要是有钱了,放徐凤那也行。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行不通,因为徐凤跟徐宁的关系老好了,啥事都跟她二哥说,这要是放她那,那钱不都得给二瘪犊子啊? “二哥,今个累不?我给你锤锤腿呀。” 瞅着徐凤贱了吧次溜须徐宁的样,就让徐老蔫气不打一处来,却无奈只能将脸转到别处生闷气。 徐宁搓着徐凤小手,瞅了眼徐老蔫,便朝外屋地喊道:“妈呀,我那狗崽子喂了没?”“喊啥喊,早都喂完了!你说你整这老些狗也不伺候,天天都是你嫂子给收拾粑粑尿的,烦人。”刘丽珍回道。 徐宁拉着徐凤来到外屋地,笑说:“我这不是出去挣钱了么。” “你挣点钱得八十个人伺候你啊?赶紧给姜汤水喝了,回去睡觉去!” 王淑娟指了指放在菜板子上的大碗,徐宁点点头走过去一口闷了。 姜汤水入喉有股剌嗓子的感觉,入腹后便感觉全身发热。 “舒坦!我大哥他们走啦?” 刘丽珍催促道:“早走了,你也回屋去吧。” “得嘞。” 当徐宁回了东厢房,王淑娟就拽着徐凤去了西屋,将门关了起来。 刘丽珍甩了甩手上的水,使抹布擦了两下,便转身进了东屋。 瞅见徐老蔫靠在炕柜叼着烟,就直愣愣的奔着他去了。 “诶,嘎哈?别…诶,你轻点别薅头发!” 刘丽珍抬手抓着他头发,一顿小闷拳往徐老蔫后背锤,老妈连锤数十拳,却依旧不解恨,抬脚照着他屁股踹了两脚。 徐老蔫捂着脸趴在炕沿,“你咋下死手呢?” “你再敢窜拢我儿子去犯险,我特么打死你!” 刘丽珍瞪眼睛指着他鼻子,徐老蔫愣了愣,闷声点点头。 “捂被!” 徐老蔫紧忙起身打开炕柜,从里头抓出被褥蹲着铺在炕上。 他微微抬头,悄声说:“珍呐,这事是我欠考虑,我寻思二宁整过青皮子锤过黑瞎子,这头大猪指定能壳下来……那有钱嘎哈不挣啊。” “等特么出事就完了,到时候你瞅我咋跟你拼命!”刘丽珍没好气的说道。 “珍呐,你消消气,我错了还不行么。再说二宁主意挺正的,你不让去,他就不壳了?” “那不你窜拢的么?” “我…那老郭找我了,点名说二宁打围手把硬实,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钱就是给咱家准备的,嘎哈不挣啊。” 刘丽珍坐在炕上没吭声。 “我寻思早点盖房子,到时候二宁娶媳妇,咱俩不也能省点心么。珍呐,我永远和你是一条心啊…” 这表忠心的话,让刘丽珍心软了几分,转头瞅着徐老蔫乱糟糟的头发。 关心问道:“疼不疼啊?” “咋不疼呢,瞅瞅给我头发都薅掉了……” “该!”刘丽珍咬牙切齿的说道。 …… 清晨,徐家东西屋陆续有人走出,将要吃饭前却不见徐宁身影,徐凤就自告奋勇去喊徐宁起来吃饭。 徐凤刚迈进东厢房,就瞅见徐宁全身包裹着大厚被,面色惨淡,她紧忙进屋向刘丽珍汇报。 徐凤惊慌叽叽喳喳说完,将刘丽珍吓得不轻,她紧忙跑到东厢房,身后跟着王淑娟等人。 瞅见徐宁的模样,回身就给徐老蔫一拳,愤恨道:“你瞅瞅给他累的!” 徐老蔫没敢出声,委屈巴巴向后退了两步。 王淑娟走到跟前摸了摸徐宁脑门,说:“没咋发烧,应该是昨晚捂出汗好了,待会我去老张家抓点药吧。” 刘丽珍摇头:“不用,他不乐吃药,让他搁这睡吧,咱回屋吃饭去。” 倒不是老妈心狠,而是往常徐宁感冒发烧都不吃药打针,全靠自个体质恢复,扛个两三天准能好。 等徐老蔫、徐龙去上班后,徐凤就搁东厢房一边逗狗,一边守着。 期间王虎、王彪和李福强过来一趟,瞅见兄弟病了,急的李福强、王虎紧忙去卖店买了两瓶罐头。 而王彪心念念的要去掏母豹子只能无奈作罢。 直到九点多钟,徐宁才醒过来,睁眼就瞅见徐凤呲个大牙,接着她就奔到当院朝屋里喊:妈,我二哥醒啦! 屋里,李福强等人来到了东厢房,瞅着徐宁面色惨淡、没精打采的模样,笑话了两句。 “你俩咋没事呢?” 王虎、李福强笑了笑,直说他俩体质好。 “彪子,今个没法掏母豹子了,下礼拜再去。” 王彪一听他二哥记着这事,当即大喜:“诶呀,二哥,你咋还记着这事呢,哈哈……二哥你先养一养,等歘空再去整呗。” 李福强笑说:“我兄弟答应的人的事就没差过。兄弟,饿了吧?虎子你俩进屋端饭去,老婶她们该整好了。” “诶。” (本章完) 147.第147章 庆安浪子小徐炮 唠正经嗑 第147章 庆安浪子小徐炮 唠正经嗑 昨夜属实将徐宁折腾够呛,浑身发软无力,只感觉全身毛孔张开,往身体里嗖嗖灌着冷风,脑袋昏昏沉沉的…… 幸好他只是发烧,并没有感冒流鼻涕,养几天就能生龙活虎。 倒不是他体质太差,而是他昨个回来换衣服时嘚瑟的,里头只穿个望兴柴良玉送他的羊皮猴,这一冷一热自然好受不了。 虎彪兄弟和徐凤端着饭菜进屋,给他摆在炕上,徐宁抓起筷子就开造。 不得不说,刘丽珍确实挺心疼自个老儿子,虽说这老儿子有时候挺气人,但自从学好了以后,让老妈咋稀罕都不够。 知道他发烧全身乏力,特意给蒸了碗鸡蛋糕,和着大米饭满是熊油香气,但他胃口不佳只吃一碗就撂下筷了。 李福强将罐头打开递给他,笑说:“吃完这罐头,明早保准好,快造!” 徐宁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抓着羹匙蒯了几口汤水,嚼着山楂吞咽几口。 他瞅着徐凤、王彪眼巴巴瞅着,心里挺不得劲,就将剩下的大半瓶放到炕沿,招呼王彪和徐凤倒碗里吃。 王虎拦住,道:“二哥,那还有瓶没开的,让他俩吃那瓶呗。” 王彪紧忙摆手,“二哥,我可不吃,让凤儿吃吧。” “我也不吃!待会我还喝汽水呢,要不我妈该不给了。” 徐凤小嘴叭叭道。 柴良玉送的一件北冰洋汽水到现在还剩下一半呢,平常刘丽珍不让徐凤莽劲喝,一是怕她喝坏肚子,二是金玉满堂、王彪和刘天恩过来,得有东西拿出手啊。 以前家里的槽子糕就是给孩子预备的,谁家孩子来都得吃点东西,要不然刘丽珍这心里头挺不好受。 李福强瞅着徐宁缓过点劲,就跟他商量想领王虎去双峰岭下点套子,主要想套点山鸡。 徐宁让他去下屋蒯点大碴子做鸡饵,王彪听到后也想跟着去溜达,在韩凤娇同意下,三人就去双峰岭了。 而徐宁全身酸痛乏力,走两步路去茅房都费劲,便只能在屋里躺着。 直到三点多钟,李福强三人回来了,他仨居然拎着俩七彩山鸡。 徐宁一眼就认定这不是现套的,待他们走进门,徐宁皱眉问道:“你仨搁哪整的?这是刚死没多久啊。” 李福强、王虎和王彪大笑两声,随即李福强解释道:“这是虎子和彪子使弹弓打的!” “诶我艹,那双峰岭西坡山鸡都成灾了,成群成片呐!我仨刚下完套子,就寻思溜达会,哪成想听着山鸡动静了,走过去就瞅着一片。虎子,得有三十只吧?” “得有!”王虎点头。 “然后虎子和彪子就取出弹弓,朝着山鸡射去,离着能有四十来米,他俩一人打一个,老准了!” 徐宁歪头瞅了眼俩山鸡,一只歪脖子淌血,一只膀子耷拉着。 “你俩挺厉害呀。” 王彪笑说:“诶呀,厉害啥呀,这不小前儿跟你屁股后边玩弹弓练出来的么,但我大哥的准头稍比我差点,那歪脖子的是我打的,他就打着个膀子。” 王虎踢他一脚,“那可不,伱老厉害了。” “你踢我嘎哈?作为老王家最有文化的人,我吹会牛比不行啊?” 王虎抬手就要扇他,王彪往前一奔,就钻到了徐宁身后。 “二哥,你管管他,他老要打我。” 徐宁挥挥手,“行了,赶紧收拾收拾,还能赶上晚间饭呢。” “得嘞。” 随即李福强、王虎拎着山鸡进屋,与刘丽珍等人再叙述一遍。 然后就扔到铝盆里,使暖壶里的开水烫毛,李福强和王虎蹲在地上,伸手拔着山鸡的毛,这热水属实烫手,两人一边拔,一边‘嘶哈’吹着。 刘丽珍则去下屋缸里取出点晒干的蘑菇,这些蘑菇里面有榛蘑、松蘑、小黄蘑、树鸡蘑等等。 这些蘑菇都是秋天前儿,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去山里采的,回来就直接扔锅里过遍水,倒在了盖帘上晾干,也没分蘑菇种类。 反正都是能吃的,费那劲干啥呀。 大山里有不少好东西,单是野菜就数不胜数,还有野生木耳、棕银耳、黑金油精等等…… 五点多钟,待徐老蔫回来就去东厢房瞅了眼徐宁,见他面色发白,却啥话都没说就进屋了。 正要开饭的时候,徐老蔫才特意交代,让王淑娟盛碗鸡汤,拨点饭菜给徐宁端屋去,省着他下地了。 刘丽珍瞅着徐老蔫翻个白眼,心说:这时候可会表现了,像个当爹样。 倒不是徐宁病了,受到了特殊待遇,而是徐老蔫有着一系列复杂原因…… 但无论有啥原因,当爹的有这么个话,儿子就挑不出毛病。 徐宁在东厢房独自喝着鸡汤,东屋里却是热闹非凡。 徐老蔫抿口酒,便说起了今个搁林场发生的事,王二利和徐龙在旁附和,补充其关键。 头午,28楞场的把头杨军驱车来到林场,当将600多斤的大猪卸在林场中间空地后,工人们就全都围了过来,瞅着这头大猪当时差点惊掉下巴。 这600多斤的大猪,单以视觉就能让人感到震撼! 而郭兴民则站在大猪旁边,与工人说起这头大猪因何而死,猪死谁手。 他隐去了林场给80块钱补助的事,只谈这头猪是死于庆安徐宁之手,并说徐宁是徐春林徐会计的老儿子! 总之是将徐宁当众一顿夸,让徐老蔫感觉倍有面子。 郭兴民之所以提徐宁的名字有两个原因,一是想给徐宁正名,二是想给徐宁铺路。 虽说老徐家已经有俩工人,但想让徐宁进林场也不是没招,可以搞个特事特办嘛。 这个词他是今年二月份看新闻,有位大领导在特区说的。 林场的工人们当即议论了起来,有很多人都听说过他的臭名,当听说他学好后,全都有些惊讶。 住在庆安、太平屯的工人们,因有黄大喇叭嚷嚷,所以听说过徐宁搁望兴的所作所为,只简单阐述一遍,便令旁人听的直发愣。 随即,徐老蔫一整天都活在夸赞之中,他心里既高兴又悲哀。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能从旁人嘴里听到徐宁的好话,更没想到他这当爹的跟着徐宁露了把脸。 门卫老郑还编了个顺口溜:庆安浪子有一号,名唤徐宁小徐炮! 刘丽珍听闻徐宁搁外头的名声变好了,她确实挺高兴。在瞅着家里其乐融融,热闹不已,也没忍住转头去外屋地掉了两滴幸福的眼泪。 其实刘丽珍是个很坚强的女人,轻易不会掉眼泪,这不是情绪上来了么,实在是忍不住。 这晚,徐老蔫也没少喝,撤桌时已是晕头转向了。 他含情脉脉的握着刘丽珍的手,一个劲说:珍呐,我高兴啊!珍呐,你能原谅我不!珍呐…… 惹的屋里人哄堂大笑,气的刘丽珍拍了他两巴掌,将他推到了炕上。 有些时候,老爷们喝点酒才能讲出平常说不出的话,正所谓男人七分醉,演得女人心流泪…… 欠登儿徐凤跟徐宁将这事说了后,他只是撇嘴一笑,心说:徐老蔫又使上鬼伎俩祈求原谅了。 徐宁搁家歇了三四天,这些天李福强和王虎连去了双峰岭两天,王虎使弹弓打了几只山鸡,下的套子也皆有收获,三家人聚一块都快吃腻了。 这天徐宁本想去上山溜溜狍子套,那套子下了快一礼拜了,有没有收获还是未知呢。 哪成想清晨刚醒,便瞅见当院铺满了白雪,这雪得有半尺厚,徐宁套上猴袄,便推门走出去,刚好和徐老蔫、徐龙碰面,父子三人皆是无言,默默抄起笤帚开始清雪。 将雪扫到院外墙根下,三人一块走进屋,将手插进了炕头铺着的小被下,这小被就是盖脚、暖手用的。 徐宁转头瞅了眼日历,今天刚好是1983年12月8号。 农历十一月初五,大雪。 这时,王淑娟拎着桌子走进屋,瞅见徐宁撅个屁股就踢了他一脚。 徐宁转过头瞅着她,就听她问道:“你今个还上山不?” “不去了,搁家再歇两天。” 徐老蔫闷头说:“不去就对喽,这天还去啥啊,山里的雪比咱当院都厚。” “爸,我听人说刚下过雪,山里牲口挺密啊。” 徐春林点头:“是挺密,瞅着都是新踪么,但这时候的牲口警觉性也高,主要是出来画地盘的,等它们饿几天才能出来找食,两三天之后再去正好。” 徐宁笑道:“爸,你懂的真多。” “滚,别没话找话!” 刘丽珍端菜进屋,瞪了徐老蔫一眼却没出声,只把酸菜放在桌面上,就转身去了外屋地。 其实,徐老蔫说的有些偏颇,主要是因为今个下的雪有半尺,人想在山里走,基本是寸步难行,每一步都得趟着雪走,到时候想撵个兽老费劲了。 等个两三天,浮头的雪变硬,到时候人或者狗踩上去就是个坑,雪不会裹着小腿,就能轻松不少。 “你郭舅想给你整到林场上班,你咋想的?” 徐宁转头瞅着徐老蔫,说:“我去林场上班干啥呀,我啥都不会啊。” “说是让你去学检尺,这是个技术活,未来发展有前景,活也挺轻松。但是林场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要是再去,咱家就仨工人,旁人肯定得说闲话……” “恩,这事我知道。爸,你告诉郭舅,先别给我安排活了,那老书记不是要退了么,你让他使使劲,兴许能上去呢。” 徐春林一愣,“你咋知道这事呢?” “哈哈,哪没有我眼线呐?我还听说局里来个二把手,这正是关键时候,可别让我郭舅犯错误。” 徐春林点点头,“这事我跟他说过了,他的想法是特事特办,你不是会打围么,就让你先去保卫科混一段时间。” “拉倒吧,这年前肯定不行,年后倒是能考虑,我不是挑活不好,我是怕因为这事让旁人抓住小辫子。” “你这话我跟他学学。你啥前儿歘空给你郭舅打点牲口,管啥野猪狍子,主要是个心意。” “知道,我寻思年前打点送去呢。” 刘丽珍听着他俩正常唠嗑,感觉有点发懵,平常哪见过他俩这么心平气和唠过嗑啊,只要唠两句,那必然是得耍点鬼心眼子,像这么开诚布公的唠嗑真是少见。 徐宁放下筷子,眼睛瞥了眼徐老蔫的裤兜,笑说:“爸呀,你这石林都露出来了,啥前儿买的啊?” 徐老蔫一慌,捂着裤兜说道:“这是你郭舅给我的,啥玩应买的,我哪有钱啊?” 刘丽珍刚高兴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拍着桌子道:“你俩一会不能消停?” “珍呐,我真没钱,这是老郭给我的。” 徐宁挪到炕沿,两脚趿拉着鞋,“那谁知道呢。” “你快滚犊子,招人烦!珍,你相信我……” 刘丽珍撇过头没搭理他,整得徐老蔫心情非常压抑,只觉得心里有头猛虎,却不敢虎啸山林。 徐龙闷头不语,却被刘丽珍踹了一脚,“妈,我咋地啦?” “你挡我道了!” 徐龙委屈巴巴往外挪了挪,嘀咕道:“我咋就受这无妄之灾啊,诶!” 王淑娟心里发笑,拍着他后背,“你也没啥好心眼子。” 这时,徐凤突然举手,道:“嫂子,我想偷摸跟你说,我大哥他搁西屋……” 徐龙听到这话,紧忙窜过去,一把捂住徐凤的嘴,“凤儿,饶了大哥行不?大哥对你多好啊,你咋就向着你二哥呢。” “呜……”徐凤想说话,却被徐龙捂着嘴没法开声。 王淑娟转头扒拉着徐龙,“你别整凤儿。” 徐龙猛地松开手,“诶,这个家啊,我受老大屈了!” 徐老蔫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但他瞅着徐龙受委屈的样,心里还挺高兴。 因为他的钱被刘丽珍没收了,可徐龙的钱却藏的死死地,前些天他曾和徐龙商量过,想要徐龙分点出来,奈何徐龙根本没同意,大有徐老蔫向王淑娟告发,他就向刘丽珍坦白,并同归于尽的架势。 气得徐老蔫吹鼻瞪眼,但拿他是一点招都没有啊。 凌晨没有了,我去洗个澡,回来都九点了,这章才写出来,不好意思。 (本章完) 148.第148章 抡大锤敲母豹子 第148章 抡大锤敲母豹子 大雪过后,万籁沉寂,只见屡屡炊烟,未闻燕语莺声。 当街只有零星两三人各扫门前雪,无声的将雪堆积到栅子根下。 待临到了工人上班、学生上学的时间,当街忽然涌现一片人影,三五成群的唠着嗑,直勾勾地往东屯口走。 王彪、刘天恩肩扛板锹领着徐凤和金玉满堂出了家门,搁东北这头只要下雪,那第二天学生去学校都得带着板锹或推铲,清理操场和沿途道路上的积雪。 像以前徐龙、徐宁念书的时候,每个礼拜都得扛捆柴火去学校烧炉子。 但现在却是用不着了,因为林场每周都会给学校拉两三车柴火,到时候校长就会领着男老师、年龄稍大的学生劈柴火玩,当做上体育课了。 而徐春林、徐龙等林场工人也没闲着,由于专门用于清雪的火车头去了省城维修,又怕通勤的小火车脱轨趴窝。 所以工人们都得走路去林场,并沿途顺手将火车道上的积雪清扫干净,虽说费不了多大劲,但却挺耽误工夫。 徐宁搁家闲着无事可做,便将放在下屋的皮子翻个面,瞅了瞅挂在房梁的三颗熊胆。 三颗熊胆有两颗是徐宁打的,较小的那颗是徐春林等人打的,这价值就能盖五间房了,不过其中有李福强、王虎、王二利等人的股份,所以到徐宁手也没多少,勉强盖个三间房吧。 他在家里猫了两天就有些闲不住了。 虽说搁家里闲着挺轻松,啥活都不用他干,只顾着吃喝就行,但是这些天没往山里跑,给他整得心里边挺难受,直发痒痒。 这天,老徐家刚吃过早晨饭,王彪、刘天恩和王虎就登门了,进屋就兴奋冲冲的招呼徐宁走。 刘丽珍询问他们要去哪,王彪就将要去河套掏母豹子、抛狗鱼的事说了。 徐凤欠登登的奔过来,抱着正在系绑腿的徐宁,哀求道:“二哥,我也想去玩,带着我呗,二哥……” 刘丽珍撇头道:“你给她领走,省着搁家磨我,让我清静清静。” “那行,你去给袄套上。”徐宁点头。 “嗯呐!我二哥真好…”徐凤转过身瞅着刘丽珍,呲牙乐道:“我妈也好,嘿嘿。” “你给腿系上,上山别瞎跑知道么?跟着点伱二哥。”刘丽珍嘱咐道。 “嗯呐!”徐凤应一声,便翻找着衣柜里的袄、围脖和手闷子。 徐宁抬头瞅着王彪,问:“彪啊,去借冰川子了么?” 王彪回道:“我寻思待会顺道去借呢。” 徐宁摇摇头:“你跟天恩现在就去,扛着洋镐,借完直接去屯西等着。” “诶!”王彪没问啥原因,只点头回身拽着刘天恩出了门。 徐宁靠在炕沿换腿系绑腿,瞥了眼王虎说:“虎子,你回家取枪去带三十颗弹。” “得嘞。” 既然徐凤跟着去山上溜达,那待会去找李福强时,徐宁也得让金玉满堂跟着去玩玩。领着俩半大小子和仨孩子,带着两颗枪有备无患,不犯毛病。 徐老蔫给徐凤系完绑腿嘱咐两句,徐凤闷声点着头,便窜到了徐宁跟前,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已然是迫不及待了。 恰时王虎背颗枪翻墙而来,随即三人就朝着屯西走。 李福强站在院门口瞅见三人后,便听徐宁喊他将金玉满堂领着一块上山玩玩,金玉满堂听见后雀跃欢呼,激动的直蹦高高。 搁农村住在山脚下的孩子,虽然距离山很近,但家教森严,根本不会让孩子单独进山,若是偷摸进山去玩,那回到家肯定少不了一顿胖揍! 这时,王彪和刘天恩扛着冰川子呲牙奔了过来,与众人合拢一处,便朝着双峰岭方向迈步。 双峰岭没有河套、小溪或水泡子,他们沿路走到双峰岭跟前不足二里地,就转向西穿过一片地势不高的老林子,直奔东北岔而去。 这东北岔往南走二里地就有条河,说是条河,其实就是条小溪,水流清澈见底,流速有急有缓,这种水质能够直接饮用,而在小溪的石头下就钻着许多母豹子和蝲蛄。 蝲蛄又称淡水鳌虾,长得很像是小龙虾,它栖息于山溪河流之中,隐匿于水深二十公分左右的岩石缝内,对水质要求极高,夜出昼伏,喜欢暗光,耐旱性较强。 东北有道名菜叫蝲蛄豆腐,味道极其鲜美。 至于母豹子则是雌性林蛙的别称,雄性林蛙则叫公狗子,在东北地区雌雄林蛙的统称叫哈什蚂。 这哈什蚂最有营养价值的就是其腹中的油,无论滋补、药用或美容方面都有很高的价值。 哈什蚂主要栖息在山林、水塘、水坑等地,与其他青蛙习性差不多,冬季会钻进石头缝里冬眠。 在冬眠前也就是秋天的时候,它们会积攒一肚子油脂过冬,等到春季苏醒后,肚子里就空了,这个时候就没人捕捉哈什蚂了,因为肚子里啥玩应都没有。 而最好捕捉它的时期是秋冬两季,秋天前拿着手电筒一照,它就一动不动等着来抓。而冬天的时候,它们喜爱钻到石头下冬眠,只要使大锤砸两下大石头,就能将其砸懵,搬开石头就能瞅见它们漂浮在水面。 虽然路途较为遥远,但徐凤和金玉满堂都没叫屈,反而兴致勃勃的跟在徐宁等人身旁,双眼放光朝前走。 至于王彪、刘天恩肩膀扛着的冰川子,则像是大号扎枪,长约一米二三。 这冰川子与后世那些使钢管焊接的不同,它是使用碗口粗的老榆木制成的,先将头部削尖,套上钢铁头,再裹一层铁皮固定,而在冰川子上端则有一两根手指粗的木棍,横穿老榆木形成的把手。徐宁领着众人到东北岔后,便朝着南再走二里地,这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 当王彪、刘天恩瞅见河套时,呲牙一笑,招呼着徐宁等人,便快步朝着河套奔去。 这条河名叫小石河,从南至北,顺着山势流淌,而小石河的源头则在公腰岭南部的深山里。 “二哥!咱开整啊?”王彪迫不及待道。 刘天恩放下冰川子,“二哥,咱咋整?我抡大锤啊?” 徐凤叽叽喳喳道:“诶呀,你俩不能消停会,听我二哥安排啊,再这么着急,下回不领你俩来啦!” “且边拉去……”刘天恩翻个白眼。 徐凤瘪着嘴委屈巴巴抓着徐宁胳膊,“二哥,你瞅我哥,他让我滚。” 刘天恩眼睛一横,“谁让你滚了,我是让你且一边去。” “那不还是让我滚么……” 徐宁笑道:“你俩别闹了,咱再往前走走,这嘎溜没啥玩应。” “得嘞。” 徐凤像是傻大姐似的,在前方摆手大踏步,仿佛身后所有人都是她的小兵。 徐宁等人则抄起雨靴、抄网和麻袋等家伙什跟在后边。 往前走五六十米,就瞅见一片浅水洼。 这片浅水洼不算大,只有三四平方米左右,但在水洼里却有六七块大石头。 徐宁手指着水洼说道:“就搁这!” “二哥,我下去抡大锤啊?”王彪自告奋勇。 “行,你抡的时候小点劲。” “嗯呐。” 李福强将雨靴递给他,在王彪穿着雨靴的同时,王虎、刘天恩就弯腰捡起抄网,两人在小溪下游架起抄网使石头固定,这是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逃脱。 而这抄网则是李福强用装鸡蛋、罐头的尼龙网兜制成的,在较大的窟窿眼绑着毛线,使其窟窿眼变小,刚好能兜住哈什蚂。 王彪穿好雨靴就迈开大步下水,“诶我…这水老凉了。” “哈哈,那你不自个愿意下么。”王虎幸灾乐祸道。 王彪斜愣他一眼,“你懂啥呀,这叫士为知己者死,没文化!” “你可有文化了。”王虎撇嘴道。 徐宁暗笑,心想士为知己者死是这么用的? 李福强在岸边将大锤递给他,王彪接过来就站在下游,朝着一块石头抡大锤。 铛! 一声清脆响声袭来,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彪啊,你不用使那么大劲。”徐宁嘱咐道。 “嘿嘿…二哥,我这不是搁家憋坏了么,抡两下助助兴。” 王彪将大锤递还给李福强,然后就徒手伸到水下搬着大石头。 “这水真特么凉!” 王彪使了挺大劲,才将大石头撅起来,然后就瞅见原本清亮的水,顿时变得浑浊了。 众人眼睛不眨的盯着水面,李满堂指着王彪裆下,喊道:“母豹子!彪叔,搁你卡部裆下边呢。” 王彪低头一瞅,确有只母豹子,翻着泛黄的肚皮,后脚伸直,平躺在水面上漂浮。 他一把抓起母豹子扔到了岸上,“挺老大呀,二哥,你瞅瞅!” 徐宁低头瞅了眼,“恩,这块肯定有不少,赶紧整吧。” “嗯呐!” 这母豹子体型稍大,后腿伸直有手掌那么长,肚子里肯定有油。 王彪连续抓了三只,而后方截流的王虎、刘天恩也抓到俩较小的,徐宁让他们给小蛤蟆放了,要不然来年该没吃的了。 接着王彪抡起大锤敲了其余石头,从中找到六七只母豹子,还有两只公狗子,李福强在岸边照单全收,全都扔进了麻袋里。 (本章完) 149.第149章 抓蝲蛄凿冰抠鱼 第149章 抓蝲蛄凿冰抠鱼 母豹子在冬眠的时候,哪怕被敲醒了也没有多少活力,只会漂浮于水面等待宰割。 王彪将这块浅水洼的石头都掫起来之后,拢共抓到九只哈什蚂,有七只母豹子两只公狗子。 这时,徐宁指着岸边结的一层薄冰,说道:“给这冰敲碎,瞅瞅有没有旁的。” 王彪点头应声,便走到跟前使大锤墩了两下,李福强递给他一根木棍,王彪接过手就往里面觉了觉。 “啥玩应没有。” 徐宁挥手道:“再往上游走走。” 九只哈什蚂肯定不够吃,四家将近二十人,咋地都得整三四十只,否则都不够解馋的。 这时候林区的资源相当丰富,哈什蚂、蝲蛄基本都成群结队,只要找到几处浅水洼,必然能抠出来点哈什蚂。 众人朝上游走去,瞅见浅水洼就派先锋王彪下河抡锤,待两个点以后,李福强拎着的麻袋里已经装了三十多只哈什蚂,还有六七只蝲蛄。 “兄弟,这蝲蛄这么点,回去只能炖个汤啊。” 徐宁抬起胳膊亮着手腕,瞅了眼他35块钱买的四级三峰牌机械手表。 “现在才十一点半多钟,咱再整会就去找个沟塘子抠点狗鱼。” “我看行。”李福强点点头。 徐凤说道:“二哥,待会让我抠鱼呗。” “你瞅着就行了,抠啥玩应?带你出来不错了,你要整全身竟湿,回家咱妈削伱,我可不拉着。” “诶呀,我好不容易来一趟,让我玩玩呗…二哥,好二哥……” 徐宁撇头,也受不了徐凤磨人,道:“待会再说吧。” “嗯呐,二哥最好啦,哈哈……金玉,待会咱俩抠鱼去。” 李金玉是个很文静的姑娘,最近让徐凤带的也有点野性了,便点了点头。 李福强说道:“兄弟,咱再往上头走走,兴许能碰着沟塘子。” “成。” 随即众人收拾东西,往上游走了六七十米,瞅见浅水洼之后,王彪当仁不让的下水敲石,敲的非常起劲。 刘天恩和王虎蹲在后头拦着网兜,面面相觑隐忍憋笑。 这费劲巴拉、冻手冻脚的活,也就傻彪子生怕旁人抢,正常人都想搁家里坐着热乎乎的炕头等着吃。 “蝲蛄!彪叔,搁你右边拉呢!” 李满堂指着岸边冰层下说道。 王彪手伸进水里,将蝲蛄抓起来,笑说:“满堂这眼睛真好使。” 李福强接过蝲蛄,说道:“随我么。” “哈哈……”众人一番欢笑。 山里的溪水基本都没污染,所以无论蝲蛄或是哈什蚂都挺厚。 连续砸了六七个浅水洼,麻袋里已经装了将近五十只哈什蚂和三十多只蝲蛄,为啥蝲蛄这么少?因为蝲蛄不冬眠,不像哈什蚂这么傻,等着让人抓。 这些河鲜肯定够两盘菜了,所以徐宁就让王彪停手了。 待王彪上岸将被冻的通红的手揣进手闷子里,问道:“二哥,咱抠鱼去啊?” 徐宁点点头,肯定得去抠鱼,那冰川子就是为抠鱼准备的,否则不是白扛来了么。 此刻,他们身处的环境是左右环山,前后有沟谷,附近有白桦林和松树林。 李福强拎着麻袋,指着西南方向,“兄弟,从这往那边走二里地就有个沟塘子,小前儿我去过两回,沟塘子结冰那鱼都被冻冰里了,现在干没干不知道,这都多少年没去了。” 徐宁摇头笑说:“没干,你说的那个沟塘子是离母猪林挺近的那个吧?” “嗯呐!” “咱就去那,那沟塘子挺大呢,不得有二亩来地啊?” “有了,就是有地水深,有地水浅啊。” 王虎说:“咱整点白鲢、大鲤子回去也行啊,没白来一趟。” 徐凤听闻他们仨说话,有点不太满意,小声捏着衣角嘀咕:“我就想抠点狗鱼……” 但没人搭理她,只有李金玉轻轻抓了抓她胳膊。 这仨孩子上山是来玩的,奈何徐宁根本不让他们动手,徐凤心里肯定很闹心。 待一行人徒步二里地,来到这沟塘子,先是扒拉开岸边一人高的荒草和江柳树枝子,便瞅见一片如同小型水库的沟塘子。 待众人寻了条道下到冰面上,王彪、刘天恩和徐凤等人就打着出溜滑奔了出去,边打出溜滑边张开双臂,只听噗通一声,王彪就坐在了冰面上,逗得众人捧腹大笑,王虎乐的直拍巴掌说活该! 这沟塘子的冰结了十多公分厚,在上面跑跳都没有安全隐患,就怕有人打洞下网,要是踩空了必然得掉里头。 李福强将麻袋等东西放在岸边的草窠子里,扛着冰川子说道:“兄弟,咱开整啊?” “整!主要抠冻冰层里的鱼,要是缺氧浮冰层下的也整。” “妥啦。” 随即李福强、王虎扛着冰川子,与徐宁分开朝三个方向走。 但他们刚走两步,就听前方正在打出溜滑的徐凤喊道:“二哥,这有条大鱼!” 徐宁转头望去,说道:“大哥,你自个找找,我跟虎子去瞅瞅。” “得嘞。”他和王虎走到徐凤跟前,低头就瞅见一条大白莲被冻在了冰层里,王虎啥话没说只提起冰川子朝着冰面扎去。 “虎哥,给我玩玩。” 王虎笑说:“你能拿动啊?” “我试试呗。” 徐凤晃悠走到跟前,两手提着冰川子握把,憋得脸通红也没提起来,她确实能拿动冰川子,但她个子小,几乎与冰川子平齐,根本使不上劲。 “诶呀,咋这么沉呢,烦死了……” “哈哈……”王虎大笑。 徐宁将她拎到旁边,“别搁着捣乱,你们几个去寻摸寻摸哪有鱼。” “哦。”徐凤有些失望,灰溜溜的领着金玉满堂走了。 这时,王彪和刘天恩也和李福强在戳冰,冰层下也是一条白鲢,这两条白鲢都有三四斤沉。 冬季不像是夏天,若是夏天浮在水面的鱼两三天就得发臭,而冬季的水温很凉,若鱼被冻在冰中就相当于放入了冰箱,嘎嘎保鲜。 王虎和徐宁轮流戳冰,将这条白鲢四外圈的冰全部扎透,两人合力将大块冰取了出来,莽劲往冰面一摔,冰块四碎,大白莲也就露了出来。 “这不得有三四斤沉呐?” “有了,够咱吃一顿的,多整点再回去,好不容易来一趟。” 王虎点点头,问道:“二哥,咱晌午不整点啊?我看凤儿几个有点孬糟了,能不能是饿了?” “他们是没啥玩的,白来一趟才孬糟的,饿……确实有点饿,待会笼点火烤点槽子糕和鱼吃。” “行。” 这时,徐凤和金玉满堂走到沟塘子岸边十多米位置,李满堂就拽着徐凤,说道:“你瞅瞅那是啥玩应?” 徐凤朝前走两步,当即惊呼道:“诶妈呀!” 李金玉瞅着前方冰层里冻着数十条鱼有些发懵,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就在徐凤要上前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拽住。 “别去…前边的冰薄,容易掉下去。” 李满堂说:“找我二叔去啊。” 徐凤瞅着两人点头,转身就去喊了徐宁。 徐宁听见动静就和王虎走了过来,瞅见前方的冰层,说道:“这是有人净意儿砸开的冰……满堂,去喊你爸几个过来,咱给这些鱼收拾收拾。” “嗯呐。”李满堂转身跑着去找李福强等人了。 而徐宁则拽着徐凤、李金玉,说道:“你俩去岸上等着,这嘎溜太险,别再掉下去。” “哦。”徐凤点点头。 待徐凤、李金玉绕道去了岸上,李福强、王彪等人也扛着冰川子走了过来。 他们瞅见这么多鱼也有点发懵,待徐宁解释一通后,他们才恍然大悟。 因为前方冰层与他们所在的冰层薄很多,且边缘有锯齿状,就是冰川子戳开的截面。 “这人肯定知道啥前儿温度低,所以他提前过来砸开冰面,等着鱼出来换气,刚好能冻上……兴许也是瞎猫碰死耗子。” 刘天恩笑着问道:“二哥,咱给这些鱼都整回家?那我大姑不得嗷嗷夸啊,哈哈……” “那指定的,诶呀,我都不敢想,我妈指不定得咋稀罕我呢。”王彪捂着脸道。 王虎转头拍着王彪脖颈,“你别臭不要脸。” “你打我嘎哈?”王彪瞪眼睛不忿道。 徐宁瞅着几人说道:“全整走不可能,咱整走一半吧,给旁人留一半,要不然坏规矩。” “得嘞。” 李福强转头问:“兄弟,咋整啊?咱没法下去啊。” 徐宁指着被冰川子凿开的锯齿状边缘,说道:“从这使冰川子断开,三人去岸上捞冰,再给咱那抄网取来,不就能整了么。” “啊,那我去取抄网。”王虎说道。 “你别去,让王彪去。快去,瞅啥呢?” 王彪木然点头,无奈道:“行吧。” 这也就是徐宁说话好使,要是王虎指使他,他肯定翻脸不认人。 王虎和李福强先使冰川子凿冰,等将边缘全都凿开以后,徐宁、刘天恩就在岸边徒手捞冰,由于冰的面积太大,两人整了半天也没整上来。 随后只能用石头将薄冰砸开,然后使抄网从后往前捋。 王彪手里抓着一大块冰,冰里有两条大鲤子,费了半天劲,才将这两条鱼整上来。 而徐凤、金玉满堂蹲在岸边,两手杵着下巴闷闷不乐,这和他们想象中的玩,有点不同。 他们用了半个多点,整出来九条鱼,大多都是两三斤沉,有鲤鱼、鲫鱼和白鲢,算上先前抠出来的两条,拢共有十一条鱼,装进麻袋里也挺老沉。 “这不得有四五十斤呐?”王虎将麻袋扛起来说道。 “得有了,今个整的挺爽啊。兄弟,咱运气不错哈?” 徐宁笑说:“相当不错,平常能整两三条都费老大劲了。” 随即王彪、刘天恩扛起冰川子,徐宁拿着抄网背着枪,让徐凤和金玉满堂拎着装有哈什蚂和蝲蛄的麻袋,便朝着庆安屯走去。 (本章完) 150.第150章 小鸡瞎溜达找着食了 第150章 小鸡瞎溜达找着食了 冬季打鱼有好几种方式,最常见的是凿冰窟窿下网,网出来的都是大鱼。 有凿冰窟窿使铝勾子往外勾鱼的,勾出来的就是江河里的上层鱼,这种需要一定技术含量;有凿冰打冒眼掏鱼的,这种得找结死冰,且下方满是淤泥,带着点黑水的,掏出来的就是老头鱼、泥鳅、鲶鱼、小鲫瓜子等。 还有刚才徐宁等人凿冰抠鱼的方法,这种相比以上三种较为简单,且不需要啥技术含量。但是需要一定运气成分,因被冻住的鱼不好遇。 临走前,徐宁本打算让王虎笼火,给徐凤几个孩子烤几条鱼再往家走的,小孩肯定怕饿,至于他和李福强到没那么多说道,边走边嚼点槽子糕对付一口就行了。 但是,徐凤几个孩子都说不饿,王彪更是虎了吧唧的说,哪怕饿也得忍着啊,必须回家吃蝲蛄豆腐,造点哈什蚂! 既然如此,徐宁就没强迫他们,便向着庆安屯一路急行,等快走到双峰岭的老林子时,徐凤噘着嘴说饿了,刘天恩搁旁边忽悠她,马上就到家了,到时候整点热乎的吃不香么? 徐凤跟他逗着嘴,唠着唠着就到庆安屯西了。 还没等到李福强家的时候,徐宁就瞅见迎面走来一瘸腿糙汉。 这糙汉不是旁人,正是让小徐炮传遍庆安附近几个屯的黄国兴黄大喇叭! “诶呀妈呀,我真是小鸡瞎溜达找着食啦!” 大喇叭瞅见徐宁就像看见亲人似的,呲着一口大黄牙就直扑了过来。 王彪听闻从大喇叭嘴里蹦出来的词有些不服,啥叫小鸡瞎溜达找着食了? 那特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咋这么没文化呢? 徐宁皱起眉头,盯着奔他来的黄大喇叭,他没觉得自个和大喇叭有多近的关系,只能说算是碰过几回面。 但大喇叭这亲热态度,却让他摸不着头脑了,心想:这大喇叭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啊? 大喇叭走过来的时候和李福强、王虎点个头,便朝着徐宁笑道:“徐老弟,刚才我去你家找你来着,你家我婶儿说伱没搁家跑山去了,本来我想明个早晨再来的,哪成想……” 徐宁摆摆手,问:“你去我家找我?嘎哈呀,有啥事啊?” 大喇叭拍着巴掌道:“可不有事咋地,要不找你嘎哈?放心,绝对是好事!我大喇叭虽然嘴碎,但从来不撒谎……” 他撇头瞅眼王虎、李福强等人,回头冲着徐宁一笑。 徐宁将手里东西扔给王彪、刘天恩,再将空枪挂在王虎肩膀上,说道:“你们先回家,赶紧收拾收拾。” “诶。” 随即,众人朝着老徐家走去。 至于李福强路过家门都没往院里瞅,不用想杨淑娟肯定搁老徐家待着呢。 大喇叭瞅见它们走后,便呲牙笑说:“徐老弟,我确实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徐宁拧着眉头道:“你找我帮忙?不是,咱俩关系这么近么……” “诶呀!近不近的,不得靠相处么,我大喇叭除了嘴不好,可从来没坑害过人啊。徐老弟,这事肯定不难,而且有钱挣,咋样?” 听到有钱挣,徐宁也来了点兴趣,点头:“你先说说啥事。” 随即,黄大喇叭就两手一拍,说了起来。 “我昨个进山里溜达,搁西马垛子后身的柳树沟那嘎溜,瞅着不少踪,但是啥玩应留下的,我也不确定。 所以我就跟上去瞅了眼,等走到柳树沟南边的朝阳缓坡的时候,瞅见两颗摞在一块的倒树,我就猫腰往里扒了一眼,没想到真有东西! 当时我一手16撅把子,一手攥着树枝子开始敲,然后就听着里边传来一声熊嚎。 我寻思这黑瞎子能出来了呗,就蹲在仓子口守着,哪成想啊!特么的,这俩倒树摞一块的破仓子是两头出,那黑瞎子的脑袋搁另外一头呢。 黑瞎子搁另外一头出来后,连头都没回就跑了,我搁后边搂两响,但是这黑瞎子太贼性,跟我走起了蛇形八步,完后给我累懵了,也没给它壳死……” 徐宁听着黄大喇叭的话有些发懵,问:“你一人去杀仓?你胆挺肥啊!” “诶我艹,可别提了,我家那狗不是没了么,完后我家你嫂子,还特么天天骂我,这家伙给我骂的饭都吃不下去,从睁眼骂到闭眼,骂到高兴的时候,还蹦起来给我来两下子。 你瞅瞅这脖子给我挠的,全是血道子啊!诶呀,我搁这家啊,是一点地位没有啊。 我家那受伤的狗都比我睡的好吃的好,它还睡热炕头呢,我就缩在炕梢睡凉炕,后半夜给我冻的直哆嗦啊…… 所以我就寻思进山找个黑瞎子消消灾,只要我壳死头黑瞎子取出胆来,那我家你嫂子肯定得像伺候皇上似的伺候我。 这不么,我当时啥都没想就壳那头黑瞎子了,后来我才反应过味来,也是挺后怕。” 徐宁听着大喇叭嘟嘟一大堆,想笑却忍住了,毕竟大喇叭刚才说的热血沸腾,总不能打消他积极性吧。 “恩,一个人杀仓是得注意点。” 黄大喇叭笑道:“可不咋地!所以我就想找你,咱俩明个一块上山去掐那黑瞎子踪,等给它壳下来,咱俩二一添作五对半劈呗,咋样?” 他的想法没啥毛病,黑瞎子是他发现的,找徐宁过去掐踪,然后两人合伙壳黑瞎子,平分是对劲的。 徐宁盯着大喇叭想了想,他认为这事倒是可行。 大喇叭这人是有些胆气,但打围手把咋样,他也不咋清楚。“进山就得听我的,我让你嘎哈你就嘎哈,别问多余的,你要觉得行,那明个咱俩就去。” 黄大喇叭听他答应下来,顿时咧嘴道:“那必须地!你打溜围是硬茬子,不听你的听谁的?肯定以你为主,你说嘎哈就嘎哈!” “恩,那明早六点半,你搁岔道等着。” “妥啦,徐老弟,咱俩就这么定了嗷。” “定了。” 黄大喇叭拍着巴掌道:“妥妥滴!” 随即,大喇叭就朝着太平屯走了,徐宁瞅着他背影皱了皱眉头,刚才想要嘱咐他别将这事跟旁人说,奈何大喇叭已经走出多老远了。 其实,以大喇叭的为人,哪怕徐宁有心嘱咐,也嘱咐晚了。 因为早在大喇叭来到庆安找徐宁之前,他就在太平屯的家里和媳妇吵吵把火地干了一仗,当时院外有挺多人围观看热闹。 这黄大喇叭指着他媳妇脑门说:“你给我等着!我指定给那黑瞎子壳死,到时候让你伺候我八百遍!” 他媳妇骂道:“你净吹牛比,快特么拉倒吧,你知道那黑瞎子跑哪去了?” “那咋不知道呢?就搁柳树沟南边拉,我顺着踪捋呗!反正你给我等着,我要壳死这头黑瞎子回来,你不给我倒洗脚水,你瞅我扇不扇你!” “滚犊子,我特么先扇了你……” 而趴在外头看热闹的人堆里,有一长相贼眉鼠眼的年轻人,他在听到‘柳树沟南边拉黑瞎子踪’后,便悄悄隐退到众人身后,随即一溜烟朝着庆安屯奔来。 这人正是许炮表姐的孙子-杨东,他奔到庆安屯直插常家兄弟的家门,进屋后就将黄大喇叭透露出来的消息说了。 “你俩要是将这头黑瞎子壳下来,我只要一股。” 常西风沉着脸坐在炕沿,旁边是满脸红肿的常北风,两兄弟微微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常西风点头:“行,你说在哪吧。” “柳树沟南边拉,那黑瞎子已经走驼子了,所以你俩得掐踪撵。” 常北风皱眉起身拍着炕沿,“凭啥我们哥俩还得掐踪撵啊?你这信儿递的不对,一股给不了!” 杨东黑着脸转头道:“咋地?你还想找事啊,告诉你们这事,是想让你们挣点钱!” “去个屁吧,上回你让我哥俩挣钱,我家狗全特么死了!” 杨东起身说道:“那特么赖我啊?你自个废物,赖我啊?我就问你,那徐二宁给大孤猪壳下来,我大哥给没给他五十块钱?说话算不算数?” 常西风拽着杨东胳膊,说道:“你别跟他一样的,他啥都不懂。这事我答应了,事成之后有你一股。” “熊肉和熊肉都有我一股,你们哥俩分作两股,对劲不?” 常西风点点头,“对劲。” 往常杨东和常家兄弟分股的时候,一般都是分作四股,因为头狗得有一股呢,这回头狗没了,他兄弟俩和杨东就只分三股了。 待杨东走后,常北风凑过来拍着腿,有些不服道:“大哥,你咋给他一股呢?咱俩还得掐踪呢,那老费劲了。” 常西风抬手给他一脑拍,“你快闭嘴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你打我嘎哈?你再打我一个试试?!”常北风歪头嚎叫道。 常西风极为失望的瞅他一眼,便走到外屋地掀开门帘,朝着正在院门口跟他媳妇高艳红唠嗑的张燕,喊道:“燕子,燕子!你快进屋,你家瘪犊子要削我呢!” 张燕闻言紧忙窜进当院,高艳红在后边紧步跟随,一副气势汹汹、摩拳擦掌的模样。 站在外屋地的常北风愣住,呆呆的瞅着常西风,“大哥,你这是嘎哈?” “嘎哈?削你!”常西风磨牙切齿的说道。 常北风嘀咕道:“这些天你们成天成宿削我,咋这么熊人……” “熊人?你要是能让虎头、高脚、板凳、红头回来,我特么让你熊都行!” 常北风闻言顿时哭丧起脸,“那是我乐意么……” 话没说完,他只感觉一阵风袭来,随即在外屋地响起‘啪’的清脆响声。 (本章完) 151.第151章 我媳妇是会过日子 第151章 我媳妇是会过日子…… 张燕磨牙霍霍奔进外屋地,抬手抓住常北风衣领照着本就红肿的脸蛋左右开弓,将常北风扇的连连后退,只感觉脑袋发懵,眼冒金星。 常西风和媳妇高艳红关起门,站在门口抱着膀子看热闹,嘴里愤恨骂道:“往死揍!就特么窝里横能耐,削他!” 张燕凶相毕露只感觉双手发麻,转而薅着常北风头发,单手朝着他脸、脖子抓去。 常北风哀嚎痛叫:“别打脸……” “打死你!” 张燕紧握双拳照着他躯干就是一顿闷拳,直到打的没了体力才罢手。 她掐着腰,怒道:“我明告诉你,这阵子你给我老实点,我特么瞅伱老不顺眼了,再敢搁窝里横,我大嘴巴子抽死你!” 常北风没敢吭声,他从锅台爬起来,搓着青红发紫的脸蛋,火燎燎地疼痛感,令他心中有万分委屈,奈何家里没人帮他说好话,反而将那四条狗战死的事推到了他身上。 常北风不认为狗的死全部是他自个的错,他除了没牵好狗绳,那常西风就没错吗?进山壳大孤猪,你带着狗干啥,你自个不会掐踪么?为啥全都赖我呢! 他委屈巴巴的进了屋,坐在炕梢位置闷声掉眼泪,常西风、高艳红瞅了眼都没有搭理他,张燕更是没给他好脸色,在外屋地边点着灶坑,边嘀咕: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废物玩应…… 常西风摇头叹气,他这弟弟没旁的本事,只敢在家中耀武扬威,没和张燕结婚前,他和高艳红都治不住。 张燕来家里后,起初也是隐忍将近半年,但她都怀孕了,常北风还跟她耀武扬威,气的她当晚就拿菜刀将常北风头发砍了,吓得常北风再也不敢跟张燕呜呜轩轩了。 从那往后,张燕说削他就削他,他连手都不敢还,但如果是常西风跟他动手,他必然得还手与常西风扭打起来。 原本在瞎子沟与大孤猪奋战的四条狗当场死了三条,而剩下那条喘气的红头,到家三天也死了。 张燕、高艳红相当难受,因这四条狗是她们从小喂到大的,自然有很深的感情。 高艳红蹲在灶坑前,歪脖问道:“你俩明个去柳树沟?啥前儿走啊。” “五点多钟就走,这信儿是大喇叭传出来的,要不是眼瞅着天黑,我现在就柳树沟了。” 张燕说道:“大哥,你俩明个去加点小心,要是和大喇叭碰上,你们可别干仗。” 常西风蹙眉沉吟道:“应该碰不上,大喇叭哪会掐踪啊?就怕旁人听着信去找大喇叭……诶,要是真遇着他,那也没招,各凭本事呗。” 高艳红和张燕点点头,她俩寻思着抓紧挣点钱,赶紧买条好狗,否则兄弟俩去跑山打猎,只掐踪寻兽的话,得费老多劲了,必然得多遭点罪。 再说,高艳红、张燕也没想让常西风给大喇叭分一股,虽说消息是从大喇叭嘴里流出来的,但事是杨东过来告诉他的。 况且那黑瞎子已经走驼子了,就自然和大喇叭没啥关系了。 走驼子,其意思是指在冬季搁外面瞎晃悠觅食尚未蹲仓的黑瞎子,也指在仓子里冬眠中途醒过来出仓的黑瞎子。 “那明个用带饭不?” …… “带点也行。” 徐宁进入当院就听见徐凤叽叽喳喳地和刘丽珍、韩凤娇等人唠着,他们今个去山里抠鱼的事儿,王虎和李福强蹲在地上,收拾着大铝盆里装着的鱼、哈什蚂和蝲蛄。 当徐凤叭叭起来以后,王虎根本没有插言的机会。 而徐宁走到外屋地,就将徐凤整进了屋,他来到刘丽珍旁边,将明个要跟黄大喇叭去跑山的事说了。 他没提起猎熊俩字,只说要跟黄大喇叭进山转转,所以刘丽珍就问了一嘴带不带饭。 当徐宁回复之后,刘丽珍点着头,随即给徐宁个眼神,示意他和王虎、李福强说一声。 徐宁走到两人跟前,瞅着他俩收拾着鱼,便直言说道:“明个你俩别去了,大喇叭那人挺特性,到时候我跟他进山里转转。” 李福强叼着烟点头:“嗯呐,正好我挺烦他,那你跟着他去可得加小心啊。” “知道。” 王虎扭头说:“二哥,我再回家给你拿点子弹啊?” “不用,兜里揣三十颗就够用。明个你俩也别搁家闲着,去咱下狍子套那嘎达溜溜,兴许能整回来头狍子。” “那还说啥了,必须地么!刚才我还跟虎子说呢,寻思再去溜溜野鸡套,上回整完就下雪了,不得去瞅瞅啊?” 徐宁点头:“是得去瞅瞅,那你俩明个别忘带钳子,再带颗枪。” “嗯呐,你就放心吧,兄弟!咱这狍子套下挺老长时间了,一回也没去溜,要是腿勤快的,一天不得去溜八百趟啊?” 徐宁笑了两声,“哈哈,八百趟都不定能挡住啊,这玩应也有瘾。” “可不咋地。” 这时,刘丽珍站在锅台扭头说道:“二宁啊,你拿两条鱼给你孟叔送去,这老些鱼咱得吃到啥前儿啊。” “诶。”徐宁应声,便指着大铝盆里的鱼,说道:“虎子,给这两条白鲢鲤子系上,我给孟叔送去。” “得嘞。” 王虎起身抓住挂在墙上,用于绑米袋面袋的细绳,回身蹲在大铝盆前,将细绳从鱼鳃穿过鱼嘴穿出,然后系了个活扣。 这年头搁农村,家里有点啥玩应都不愿意扔,因为备不住啥时候就能用上,就比方说这封米袋的细绳,它比缝衣线要粗,但却是绳,质量非常好,这不就用上了么。 再有那罐头瓶子也能装咸菜、熊油、獾子油……待徐宁拎着两条鱼朝院外走去,屋里的徐凤就掀门帘呲牙来到了外屋地,继续和刘丽珍讲述今日她去抠鱼时的功绩,小嘴一直叭叭,给刘丽珍烦的抬脚将她踢回了屋。 这两条鱼得有七斤多沉,虽说大铝盆里还有哈什蚂和蝲蛄,但若是只拿五六只,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拿多了的话,老徐家晚间就不够吃了,所以才挑大的拿了两条。 搁当街遇见几个屯亲,只和徐宁打声招呼点个头,并没询问鱼搁哪抠的,也没问他要去哪。 徐宁对这种远近亲疏的距离感挺满意,若整个屯子人都对他表现亲热,那才不正常呢。 到了老孟家,他站在门口吆喝两声,随即屋内的刘芬芳、孟紫烟和孟银河就拔腿走了出来。 刘芬芳紧忙招呼道:“二宁,快进屋啊,诶呀,搁门口杵着嘎哈!” 徐宁拎着手里的鱼,说道:“婶儿,我今个抠不少鱼,给你拿两条。” “诶呀妈亲呐,这老大鱼……瞅瞅二宁,有啥好吃的都想着婶儿,这是刚回来啊?快进屋啊,暖和暖和!” 徐宁将鱼递给孟银河,说:“婶儿,我不进屋了,我跟紫烟搁门口唠会嗑,你快进屋收拾收拾鱼吧,等我孟叔回来,还能喝点酒呢。” 刘芬芳闻言,撇头瞅眼脸蛋通红的孟紫烟,笑着说道:“诶呀,那…那这外头多冷啊,你俩去屋里唠多好啊。” “婶儿,我就唠几句话,我还得回家收拾鱼呢。” “啊,那行。银河,走,咱俩进屋。” 孟银河点点头,冲着徐宁眨巴两下眼睛,拎着鱼转身跟刘芬芳回屋了。 这两人进外屋地就关上了门,然后趴窗户下瞅着。 院门口。 徐宁站在院外,孟紫烟站在院内,中间隔着一道门槛儿,她两手捋着麻辫,眨着杏眼直勾勾地望着徐宁那张俊脸。 “你咋这么瞅我呢?”徐宁笑眯眯的问道。 孟紫烟张开朱唇,道:“你好看呀,咋瞅都瞅不够。” “诶呀,以后像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咱俩偷摸搁被窝里说就行。” 孟紫烟点点头,将捋着麻辫的手放下,正好落在徐宁的手里,他感觉有些冰凉就给搓了搓。 “我昨个听说你前些天病了?” “恩,都好透了,这不今个领着一帮孩子去抠鱼了么。你手咋这么凉呢?” “不知道呀,我天生手脚都凉,那你明天还去跑山吗?” “去,搁家闲着嘎哈呀,我得赶紧挣钱呐,早点盖完房子,咱俩早点把事办了。” 孟紫烟欣喜道:“恩,那你搁山上得多加小心,要不然我搁家老惦着……” “放心,我小徐炮这名不是瞎传的,你就搁家等着养膘吧,必须得多吃点油腥,知道不?” 孟紫烟面容红润,“知道,你看我脸色都红了不少。” 徐宁抬头仔细瞅了两眼,皱眉道:“你这是红么?这不是山了么!没抹点润肤脂啥的啊?” 孟紫烟心一慌,道:“没舍得抹……” “那我给你买来是嘎哈的?待会进屋就抹,使劲抹,没了我再给你买!” “哦……你别生气。” 徐宁搓着她手,笑说:“这生啥气,我媳妇是个会过日子的人,高兴还来不及呢。行了,你快进屋暖暖手,这手冰凉冰冷地。” 孟紫烟闻言愣了愣,呆滞的点点头,只见徐宁转身离去,她则站在原地呆呆望着,等不见了徐宁踪影后,她转身时嘀咕着:我媳妇…我媳妇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外屋地,刘芬芳拍着孟银河脑袋瓜,“赶紧收拾鱼去!看啥看?” 孟银河捂着脑袋,“妈,我二哥牵我姐手,你不管呐?” “你懂啥呀!这叫培养感情,等过两年给你找个媳妇,你就明白咋回事了。” “那,那我去找我二哥学学?” 刘芬芳没好气的拍着他后背,“学这嘎哈玩应,赶紧收拾鱼去!” “诶。” 这时,孟紫烟拽开门走进外屋地,刘芬芳瞅着她傻乎乎的样,说道:“闺女,寻思啥呢?” 孟紫烟回过神,抿着嘴:“啥也没寻思……” 待她走进屋时偷着乐了两声,将手插进炕头捂着,嘴里嘀咕:“我媳妇是会过日子的人呐,嘿嘿……” 孟银河和刘芬芳听到她搁屋里笑,一时愣住扭头对视。 “妈,我姐好像傻了。” “别瞎说,赶紧收拾鱼得了!” (本章完) 152.第152章 直奔蛇塘沟 咋是这俩瘪犊子 第152章 直奔蛇塘沟 咋是这俩瘪犊子 外屋地的锅台上摆放着六个盘子,里面装着收拾好的两条鱼、哈什蚂和蝲蛄,以及热乎乎的水豆腐。 豆腐是王淑娟刚捡回来的,纯手工卤水豆腐,这豆腐炖蝲蛄必然得美翻了。 李福强蹲在地上两手清洗着小铝盆里的鱼鳔,这鱼鳔也是好东西,能促进发育、增强免疫力,与豆腐同炖味道极其鲜美。 徐宁进东屋就躺在了炕头,虽说徐凤等人在西屋吵吵嚷嚷,但他也就着热乎劲沉沉眯了一觉,待睁开眼后,外头的天色已然黑了。 徐春林坐在炕沿边卷着老旱烟,王二利和刘大明坐在凳子上,掐烟听着站在两人旁边的徐凤唠着抠鱼的事。 等徐宁去趟茅房回来,屋里已经放上两张桌了,徐凤、王彪和刘天恩、吴秋霞等人捡着碗筷,往桌上端饭端菜。 今日菜系属于河鲜大席,有蝲蛄豆腐、鱼鳔豆腐汤、哈什蚂炖土豆、浇汁炸鲤鱼、红烧大白鲢以及最后一道白菜心拌干豆腐丝。 众人入座,先是狠狠夸了顿杨淑华,将她夸的满脸通红,这才倒酒伸筷子开造。 杨淑华为啥搁庆安做大席出名?就因为她啥玩应都能捅咕,而且做出来的味道相当不错,足以满足屯里人的胃口。 但她也说过,她做菜比她哥差远了,她哥才是正八经的大厨,在街里最大的饭店当主厨,领导都愿意去开小灶。 徐老蔫等人喝着散篓子,这么丰盛的菜,几人将酒壶喝见底才罢休。 而徐宁则狂造了三碗大米饭,最近家里没断过油腥,但野猪肉哪有鱼肉、哈什蚂和蝲蛄香啊? 他将豆腐和在饭里,在泡点鱼汤,那味道简直没得说,用东北话来说就是老必了! 待一番风卷残云之后,众人皆是放下筷子,坐在炕头或凳子上唠着闲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只等徐老蔫喝完酒,刘丽珍等人将残羹剩菜打扫干净,将碗筷、盘子等洗刷干净,杨淑华、吴秋霞两家人就要往家走。 刘丽珍喊着她俩,让他们将剩下的鱼分分拿回去吃,但吴秋霞、杨淑华和韩凤娇都说不拿,正要撕吧的时候,徐宁靠在门框上,说道:“妈,不拿拉倒吧,明个让我大嫂搓点鱼丸子呗,兴许我还能整回来点牲口呢,到时候再造一顿。” 刘丽珍一听,转头问:“淑华啊,会整鱼丸子不?老婶还没吃过呢。” “会,炸鱼丸子么,跟攥萝卜丸子差不多。” “那行,明个咱给这些鱼都攥成丸子炸了。”刘丽珍点点头。 待众人离开后,屋内徐老蔫闷头卷着老旱烟,嘀咕道:“就长颗吃的脑袋……” 这话刚好被进屋拿暖壶的刘丽珍听见,她白愣眼睛说道:“你没吃啊?我看你吃的比谁都香!” 徐老蔫没敢吭声,王淑娟笑着说:“爸呀,咱家有这条件,不吃嘎哈呀?整个屯子谁有咱家吃的好啊。” 徐春林抬头说道:“我搁这唠酒话呢,你妈还当个事听了。” 徐凤窜到他跟前,“爸呀,那往常咱家咋没吃这么好呢?” 徐春林一顿,斜眼睛瞅着徐宁,叹道:“那不是二瘪犊子学好了,给咱家带财了么。” “略略略……伱咋不承认是我二哥能耐呢。” “他有啥能耐,就会打点牲口呗,谁不会啊……” 徐宁笑了笑,道:“恩呢,凤啊,咱爸打牲口是挺厉害,都让大刨卵子拱飞了,还啥事没有呢,是不,大哥?” 徐龙愣了愣甩手就往外屋地走,“跟我有啥关系!” “哈哈……” 徐宁和徐凤瞅着他和徐老蔫吃瘪的样,便开心大笑。 徐老蔫憋着股劲,摆手道:“赶紧回屋睡觉去吧!” “得嘞。” 翌日,六点半。 此刻,天际边缘有一抹白色光芒缓慢入侵着黑暗,将这片雪白大地照的渐渐明亮。 徐宁吃过早饭后,就背着装有铝饭盒的布兜子和老撅把子,朝着庆安与太平的岔道口走去。 离着老远便瞅见大喇叭在原地蹦跶,显然是在暖脚,也许是等着急了。 徐宁快步上前和大喇叭汇合,两人边唠边朝着西马垛子走去。 等到了西马垛子的时候,太阳刚好升起,将山峦照的金黄,却一闪而逝。 山里刮着小风,虽然无法吹起雪粒子,但吹在人脸上也有些灼痛。 两人趟着稀宣的雪,来到西马垛子后身,在进入柳树沟之后,徐宁就发现雪地里有两排人的脚印,他蹲下瞅了眼嘀咕道:“新踪……” 徐宁回头瞅着大喇叭问道:“你前天来的时候,瞅着这脚印了么?” 大喇叭闻言一愣,摇摇头道:“没有,咋地啦?” “那你昨个回去跟旁人说柳树沟有头黑瞎子走驼子了?” 大喇叭急道,“我说这事嘎哈呀,我傻比啊?不是,徐老弟,到底咋回事啊。” 徐宁指着雪地中两排脚印,说道:“咱得快点走,到仓子跟前瞅一眼,要是还有这脚印,那这两人八成是奔着那头走驼子的黑瞎子来的!” 大喇叭惊道:“啥玩应?诶我艹,不能吧……我,我昨个回去都没出屋啊,能跟谁说……诶,不能是我找你之前,我跟我媳妇干仗的时候说漏嘴了吧?诶我艹!不能啊,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徐宁瞅着大喇叭这副模样,便冷着脸说道:“赶紧走吧,再特么磨叽会儿,黑瞎子都让人壳下来了!” “啊?啊!那,那快走……徐老弟,我真没啥印象,当时跟我媳妇干仗,话说吐噜嘴顺口就嘟嘟出来了……” 徐宁疾步朝前走,摆手道:“先别说这事,要是真让人掐踪撵着那头黑瞎子,咱俩今个就算白玩一场。” “我艹,怨我!我这张臭嘴,我真是傻比!” 黄大喇叭抬起巴掌狂扇自个两巴掌,扇的‘啪啪’作响,却没得到徐宁的回应。 原本他昨个就像嘱咐两句,但大喇叭岁数比他都大,应该知道轻重。哪成想他这张嘴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啥话都往外叨叨。 徐宁有点憋气,这要是换个嘴严实的,那以他的本事,肯定能将这头黑瞎子撵出来,再将其壳死根本用不了多大工夫。 两人往前走约莫二里地,就来到了两颗大倒树摞在一起的地仓子跟前。 这地仓子相当简陋,一颗倒树搭在山包,一颗倒树摞在其上,形成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两面有树枝遮挡,待下雪后就将这地仓子封盖了起来。 严格来说,这不属于地仓子,而是应该称呼为明仓。 大喇叭能在这种环境下找到一头蹲明仓的黑瞎子,只能说他运气很好。 徐宁只扫了眼仓子,便低头扫视脚印,这里确实有俩个人的新踪,徐宁微微一叹,转头看向大喇叭。 “那黑瞎子往哪跑了?” 大喇叭抬手指着一方向,“西南。” 徐宁皱眉道:“西南,去蛇塘沟了么?咱俩别撵踪了,直接往蛇塘沟走,要是运气好就能碰着,运气不好咱俩就当溜达了。” 大喇叭点头:“恩,徐老弟,这事怪我……昨个我回去没出门就怕说漏嘴,我真是没想到……” “行了,别老提这事了,只能说这财不是咱俩的。” 大喇叭悔恨道:“诶我艹,到手的财啊!徐老弟,你知道这两人是谁不?” “我哪知道啊,单凭俩脚印我就能看出来是谁?净扯。” 大喇叭也有点闹心,本来他想的挺好,徐宁过来帮忙掐踪,完后俩人给那黑瞎子壳死,熊胆熊肉对半劈,那不也能美美的挣点钱么! “艹,这是哪个缺德玩应啊,玛了巴子的,瞅着这俩瘪犊子,我指定削他!” 徐宁冷笑道:“你啊?消停点吧。赶紧走吧!” 随即徐宁疾步窜行上山,大喇叭一愣,便紧步跟随其后,奔着西南方向的蛇塘沟而去。 这黄大喇叭的嘴在庆安是出了名的,而他的性格也带点牲口脾气,不过他的特点是看人下菜。 比如他和徐宁等人初见时,他和李福强敢呛呛两句,却在听到徐宁的名字后,态度瞬变。 他倒不是欺软怕硬,而是深知谁能惹得起谁惹不起,徐宁是比他还浑的人,所以大喇叭不想招惹,但其他人就得另说了。 “徐老弟,咱要是碰着那俩人咋整?” 徐宁扭头问道:“你说咋整?” “还能咋整,那黑瞎子是我先瞅着的,肯定有我一股!” 徐宁一顿,狐疑问:“你那天打着了?” “啊,那肯定是打着了,我这枪法是一般,但我会听声,我响第一枪的时候,那黑瞎子明显一嚎,应该是打着后背了。” 徐宁点点头,边往前走边说道:“只要你打着,你就和这头黑瞎子有关系,那两人就算想抢也得按规矩来。” 大喇叭往前一窜,“徐老弟,要是这样,那你不白走一趟么。” “我白走?咋地,你分着股份,不想给我那份啊?” “啊,那没有!我肯定得给啊,这啥话……我大喇叭虽然嘴如裤腰,但说出来的话肯定算数。” 徐宁笑了笑,“如果真瞅着……” 就在这时,徐宁突然透过乱树枝子注意到蛇塘沟的谷底,正有两人在隐隐晃动。 这两人的身型让徐宁感觉非常熟悉,便定睛观瞧一番。 “咋是这俩瘪犊子!” 大喇叭也瞅见谷底的俩人了,他的位置刚好能瞅到两人的侧脸,便当即认了出来。 徐宁提起步伐,紧忙往山下奔,说道:“待会你跟他俩一伙,就说咱俩是搁山上偶然碰着的,不算搭帮!知道不?” “啊?啊,为啥啊?”大喇叭有些不解。 徐宁急促说道:“我跟常家兄弟有点仇怨,他俩瞅着我肯定不敢壳黑瞎子,到时候你跟他俩搭帮,给他俩忽悠走,明白不?” “啊!明白!”大喇叭呲着大黄牙一乐,“徐老弟,你是真有招啊!” 凌晨没有,这几天去干活了,写的晚,明个要是没活能早点更。 (本章完) 153.第153章 同病相怜 懂规矩不? 第153章 同病相怜 懂规矩不? 蛇塘沟地势低洼,临到开春积雪融化时会在山沟形成一道溪流,沟谷两侧的山体略微陡峭,有许多巨型岩石长着青苔,在陡峭的山腰长着许多大青杨、椴树和松柏。 由于地势低矮,阳光照不进来,所以在夏季容易滋生蚊虫、蛇鼠,到那时候跑山人来此,必须得套上皮质护腿,否则就容易被蛇咬伤。 这时候被有巨毒的蛇咬伤,那基本没个治,只能等死。 此刻,在蛇塘沟左侧的山坡上,徐宁纵跳往前滑两步,便躲在了大青杨树后。 大喇叭见他停顿下来,紧忙凑到他跟前猫腰,疑问:“咋了,徐老弟?” 徐宁指着谷底离他们约莫有百十来米的二人,道:“这俩瘪犊子挺不好忽悠,我寻思他俩不能听你的。这么地,你先下去和他们唠唠,我在后边跟着。” 大喇叭愣了愣,点头:“我咋唠?” “你就唠打着这头黑瞎子了,别说我搁后边跟着,知道不?” “行!” 大喇叭应声,便迈步窜行向下,而徐宁则靠着大青杨瞅着谷底。 徐宁琢磨这常家兄弟肯定是听着信,起大早进山掐踪的,至于他俩为啥走这么慢,那是因为徐宁根本没顺着黑瞎子踪撵,而是直奔着蛇塘沟来的,自然要比掐踪的常家兄弟快。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到嘴边的鸭子飞了,这黑瞎子只要壳下来,那必须得有他一股,要不然白特么折腾了。 这大喇叭直奔谷底,往下纵跳四五十米,谷底的常家兄弟就听着动静了,两人同时回首张望,眼神一眯面面相觑。 常西风拧着眉头,嘀咕:“咋还真遇着他了捏,这大喇叭……” 一旁,常北风无言没有吭声。 他遭了连续三四天胖揍,心里边指定不舒服有怨气。 所以,这一路上他并未跟常西风唠嗑,两人只平静掐踪往前撵。 “诶我艹!伱俩咋搁这呢?”大喇叭泛着惊容,问道。 瞅着大喇叭走到两人近前,常西风回道:“我俩进山瞎溜达呢。” “啊,我寻思你俩是来掐这黑瞎子踪的呢。我昨儿掏个黑瞎子仓,但让这黑瞎子走驼子了,没当场壳下来,不过我肯定是打着它了。就寻思今个再撵一撵,兴许能撵着呢。” 常西风怔了怔,问道:“你昨儿掏个黑瞎子仓?确定打着了?” “啊,那肯定是打着了,我这枪法……诶,你俩搁这瞎晃悠啥呢?” 常西风瞅了眼大喇叭,感觉他像是在套话,可转念一想,这大喇叭都已经全盘托出了,他俩也就没必要再装了。 “我瞅着一溜黑瞎子踪,正寻思撵一撵呢……咋地,这黑瞎子是你昨个打的那头啊?” “可不是咋地!要不然我费劲巴拉起个大早嘎哈?不就是寻思顺着黑瞎子踪撵一撵么。” 这时,常北风歪头问:“你会掐踪啊?你不打狗围玩么。” “我是不会掐踪,但这黑瞎子是奔着蛇塘沟跑的,我不就往这边来了么,正好瞅着你俩。” 大喇叭刚说完,便注意到了常北风红肿的脸蛋,他拍着巴掌询问道。 “诶妈呀,常小弟,你这脸咋造着熊样呢?诶呀妈呀,瞅瞅这脸蛋子肿的,好像j13猴屁股,咋造这样呢?” 常北风撇嘴,“关你啥事?” “诶我艹,你咋特么听不懂好赖话啊?我关心你呢,你给我来这句啊?”大喇叭皱眉指着他,脸色顿时耷拉下来。 常西风紧忙拉住黄大喇叭,笑说:“黄老哥,他这阵子有点犯病,你别跟他一样的。” “艹,谁特么愿意跟他一样的啊,我去撵黑瞎子了,你俩别跟着嗷。麻痹的,我那四条狗全让那大孤猪给拱死了,要不然我能受这累啊?” 常西风闻言一顿,抓着大喇叭的胳膊更加热切了。 “黄老哥,你家四条狗被大孤猪伤了,我家那四条狗也被大孤猪伤了!咱俩属于同病相怜啊,诶呀……我都老难受了,家里媳妇天天骂我呀!” 大喇叭一愣,顿时像是找到亲人一般,抬手拉着他胳膊,“诶妈呀,可不是咋地,你瞅瞅我媳妇给我挠的,全是血道子啊!我这不寻思壳个黑瞎子挣点钱么,再买几条好狗,来年接着再战……” “对劲儿,黄老哥,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这么地,既然你打着那头黑瞎子了,但你不会掐踪啊,你要是搁山里瞎晃悠,真不一定能碰着。” 常西风笑着说:“但我们哥俩会掐踪,你给我俩捎上,咱一块撵这头黑瞎子,到时候给它壳下来,分你一股呗。” 黄大喇叭皱眉,“分我一股?去个屁吧,你懂山规不?” 常西风愣了愣,若按照山规,他哥俩得给黄大喇叭分两股,因为这是大喇叭先锚中的,这就占一股。 今个遇着再搭伙掐踪猎熊,大喇叭背颗枪还得占一股,而常家兄弟就一颗枪,只能分一股,这就是三股,这么说大喇叭拿两股没啥毛病。但常西风却认为他会掐踪、背颗枪就得占两股,所以他瞅着大喇叭说道。 “那咱给黑瞎子壳下来对半劈,咋样?黄老哥,你亏不着啊,要是没我哥俩,你都不定能撵着,哪怕撵着一人得费多大劲壳下来,那太犯险了,咱仨人有准成!” 黄大喇叭装作一番思索,点了点头,直言道:“你俩可别害我。” “那不能,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你一张嘴我们哥俩还能不要脸啊?” 大喇叭笑道:“哈哈哈,那必须地!” 他这张嘴可谓是致命武器,若常家兄弟得罪他,等回到庆安他必然得埋汰死这哥俩,让他俩搁屯里没脸见人。 “那咱赶紧往前撵吧,我幺麽这黑瞎子就在蛇塘沟草窝子里卧着呢。” “行,那走吧。”大喇叭装作提裤子,往后边扫了眼,可惜根本没瞅着徐宁人影。 待走两人走出去两三米,落后的常北风才迈步嘀咕道:“我哪还特么有脸呐。” 三人顺着踪迹往前走,期间大喇叭试图将两兄弟忽悠到山后,奈何常西风坚持要掐踪往前捋,并说大喇叭不懂为啥要掐踪,还特意给大喇叭解释了一遍。 整的大喇叭非常难受,他有心往后瞅两眼,却怕被常家兄弟发现,只能忍住闷头跟着往前走。 谷底有许多被水流冲刷下来的碎石,但由于前些天刚下过雪,所以踩在上面只能听到踩雪声,并没有石头碰撞发出的‘嘎嘎’声。 而且这雪地里的黑瞎子踪迹非常清晰,它是直奔着蛇塘沟尽头去的,再往东南方向走,那就到白石砬子了! 然而,三人刚到蛇塘沟的尽头,身处三面被平缓坡包围的岩石地带,常西风就停下了脚步,抬头张望着前方的石头山,在山脚下有个黑漆漆的洞口,而黑瞎子踪就消失在了洞口。 常西风紧忙拽着大喇叭蹲下,指着前方的洞口,“黄老哥,咱应该是撵上了,那黑瞎子备不住就搁那地仓子呢。” 大喇叭皱眉,“它走驼子又蹲仓了?” “恩,这头没啥玩意吃,它不蹲仓咋整?黄老哥,这黑瞎子多大?” 大喇叭想了想说道:“我幺麽得有三百,将近四百斤,但瞅着不大,就是肚囊子挺肥实。” 这话将常西风噎住了,常北风冷着脸说:“四百斤的黑瞎子站起来得有两米多高,这还瞅着不大?” 黄大喇叭理直气壮道:“那天它根本没站起来,直勾勾就跑了,我特么哪知道它多高,就瞅着肚囊子的耷拉的肉了,咋地?” 常西风回头张嘴无声骂了常北风两句,示意他闭嘴别说话。 转头拉着大喇叭,笑说:“黄老哥,那咱干呐?刚才讲好了,壳下来就对半劈,行不?” 大喇叭点头:“行倒是行,咱仨谁去叫仓啊?我可不去嗷。” 三人同行,有两人是亲兄弟,大喇叭再傻比,也绝对不会去叫仓,因为叫仓这活有点危险,万一常家兄弟使坏,在这荒郊野岭他都没处喊救命。 “让我弟去,咱俩两颗枪搁两边守着,只要黑瞎子出来,咱俩就响枪,咋样?” “那行。” 常北风嘀咕道:“就给我派这烂活,咋不让我响枪呢。” 常西风闻言没好气的将肩上的枪递给他,“来,你响枪,我去叫仓!你要是没给它壳死,回家我让燕子削死你!” “你让她削死我吧,还特么亲兄弟呢,谁特么姓常都不知道……” “诶,你特么……” 大喇叭皱眉歪头问,“你俩嘎哈呢?这特么要干仗了,你俩咋还呛呛起来了呢。你俩要是没准就滚犊子,别耽误事!” 常北风梗着脖子,道:“关你啥事?” “你特么闭嘴!”常西风转头笑道:“黄老哥,我去叫仓,待会你跟我老弟响枪,两响准能给它壳下来。” “先告诉你嗷,我枪法一般般。” “那没事,这离着三四十米呢,两响壳不下来,那就……” 常西风话没说完,便听见石头仓内传来动静,三人转过头望去,就看见一头顶着鸡窝发型的黑脑袋探出头。 待黑瞎子眯着惺忪睡眼瞅见三人后,明显是一愣,随即低头紧忙往前迈步,嘴里发出‘嗷’一声熊嚎。 “诶我艹!”大喇叭一惊。 (本章完) 154.第154章 兄弟内讧 黑瞎子扑人 第154章 兄弟内讧 黑瞎子扑人 此刻,三人距离黑瞎子三十多米,因处于谷底河道之中碎石居多,周围没有树木,只有一堆堆半人高的荒草和一窝窝空心柳。 而黑瞎子所蹲的仓,严格来说不算是地仓,只算是石头洞仓子,而且里面空间不大,只能容下黑瞎子自个,且脑袋距离洞口近三四十公分。 刚才,常西风确实想到了这头黑瞎子是昨日才蹲的仓,所以他和大喇叭说话时声音非常小,且是逆着风蹲在草窠子下,以防止黑瞎子听着动静闻着味突然出仓。 奈何这常北风轻飘飘一句话,将常西风整的满肚子气,因为两兄弟进山后,他说啥话常北风都不接茬,还时不时拿眼神白愣他,这肯定让常西风生气。 所以刚才常北风就给他整破防了,两兄弟吵闹的声音太大,将刚蹲仓不久,还没有陷入熟睡的黑瞎子豁楞醒了。 当熊嚎响彻山林峡谷之间,常西风错愕一愣,旁边的常北风也微微发懵,只听大喇叭惊呼一声‘诶我艹’! 三人瞬间回过神来,常北风抓着老撅把子递出枪,枪口直指黑瞎子的圆脑袋,可是刚扣动扳机,却传来空膛声音。 刚才他们只顾着唠嗑,常西风和大喇叭都忘了往两颗枪里压弹,故而造成这种低级错误。 常北风脑袋发懵,只感觉天旋地转,他朝着常西风吼道:“你特么傻比啊!子弹呐?!” 常西风顾不上解释,直接抓过他手里的猎枪,从兜里掏出独头弹,便撅开枪把子往枪膛里压。 而大喇叭则是边往枪膛里压弹,边往后退去,他扭头瞅了眼身后,只见徐宁正站在距离他们五十米位置,一处错落有致的岩石堆之上,靠着一颗大青杨树,左手握着枪托,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 “你往后去!” 常西风驱赶着常北风,但常北风本就憋一肚子火,此刻见着这黑瞎子,只双眼窜火,胸腹存有一股恶气。 他抽出后腰别着的侵刀,直勾勾地就要奔着黑瞎子去,他这股劲将正在往枪膛里塞独头弹的常西风吓一跳,手一抖就将独头弹塞歪了,从而掉在了地上。 常西风一手握枪,瞅着独头弹掉了,他并没有弯腰去捡,而是急忙拉住常北风。 “你嘎哈?伱特么快别整这虎出了,赶紧躲喽!” 常北风瞅着即将全身钻出仓子的黑瞎子,瞪着猩红老牛眼喊道:“我躲你吗比,我整死它!” 常西风闻言一顿,磨牙切齿照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快特么躲喽,傻比!” “你再特么打我一个试试?” 常北风手里攥着侵刀,全身直哆嗦,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热血上涌。 “诶我艹……”常西风无奈,拉着他就要往后走,但常北风就是不为所动。 “你特么想死是咋地?” “我就是想死!活着没j毛意思!!”常北风怒吼道。 常西风松开他胳膊,紧忙去兜里掏子弹,因为他瞅着那黑瞎子已经全身钻出了仓子,并且直奔着他哥俩来了。 若是平常,黑瞎子钻出地仓的时候,由于叫仓的人躲在仓子两侧,黑瞎子就得前爪抬起,后爪着地立起来寻摸一圈,一是观察周围情况,二是做着战斗准备。 但这头黑瞎子却明显不同,它昨日挨了一枪,本想找个仓子继续蹲,哪成想连一天都不到,就又被找上门给它豁楞醒了。 那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提这凶猛巨兽了。 “快跑!” 常西风边往枪里填子弹,边对着常北风吼道。 这时常北风的一枪热血早已被常西风的一脑拍给拍散了,此刻望着黑瞎子直奔他而来,心里也有些哆嗦了,根本没注意反握着的刀,在他转身之际,刀尖刚好扎在常西风的腰间。 这侵刀似柳叶,刀尖极其尖锐,瞬间就扎破袄、毛衣和秋衣,灌入了常西风的肉里。 常西风只感觉‘滋’一下,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待他低头一瞅。 “我艹尼玛…你要杀我?” 常北风直愣愣盯着侵刀,抬头瞅着他哥的眼神,一时也懵了。 一旁,黄大喇叭已经退出去十多米,刚合上枪膛要递出枪,但视线却被常家兄弟挡住了。 他急声骂道:“你俩干j毛呢!快特么躲喽哇!” 常北风抽出侵刀,便看见刀尖有两截手指长的血印,常西风咬牙吼道:“杂艹地!你给我等着!!” 这时候黑瞎子距离两人只剩下不到十米,他俩还挡着大喇叭的视线,所以大喇叭根本没法递出枪。 “我不是净意儿地!大哥……” 常北风回头朝后望了眼,便被吓得紧忙要拽常西风跑,但刚要回过身的时候,突然想起手里握着的侵刀,害怕再次伤害常西风,便将侵刀朝着黑瞎子扔去。 这黑瞎子身上挨了刀背一下,根本啥事没有。 嗷!嗷! 叫唤两声就直奔常家兄弟冲去。 常西风刚合上枪,正要递出枪之时,常北风却拽了他一下,招呼道:“快跑!” 嘭! 常西风手指碰着扳机,便响了一枪,但这枪口被常北风一拽,都不知道偏到啥地方去了。 “我艹尼玛!!”常西风愤怒大吼。常北风听到枪声一愣,便松开了常西风的胳膊,哪成想常西风响枪姿势不对,被后坐力震的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绊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随即常西风就向后仰去,直接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猎枪也没拿稳,摔在了雪地中。 常北风也愣住了,他也是出于好心,压根没想到常西风会递枪,更没想到他会被绊倒。 他紧忙弯腰去搀扶常西风,这时常西风是面对着黑瞎子的,他瞅见黑瞎子已经拍出前爪,就双手一顿,将常北风拽了过来,但黑瞎子这一爪依然抓破了常北风的袄,将其背部抓出三道血印。 “我…啊!”常北风能感觉到被挠了一下,却没感觉到疼痛,只是脚底一滑朝前扑去,脑袋磕在了石头上,故而感觉到的疼痛。 “啊!”当他落地缓过来,才感觉背后有一股火燎燎的痛感。 “快跑哇!你俩傻比啊!” 大喇叭瞅见这哥俩的操作,脑袋都不会运转了,他紧忙往左绕了两步,待视线没有被遮挡后,才敢递出枪。 嘭! 枪声并非来源于黄大喇叭,而是源自刚从岩石山窜下来的徐宁。 原本徐宁是想靠着大青杨树,居高临下离着五十多米响枪,不过他所处的位置视线不好,因为是在黑瞎子的左侧,他只能看见黑瞎子的侧身和侧脑。 黑瞎子的侧脑是扁长的,在它前奔的过程中,脑袋一伸一缩,一上一下,极其不好打。 那时候黑瞎子刚往前窜了五六米,常家兄弟也没啥危险,徐宁寻思他俩鬼精鬼精的,不可能站在那让黑瞎子扑吧。 所以徐宁就收枪几个起纵下了山,但他万万没想到,以前配合很默契的两兄弟,居然敢在黑瞎子跟前内讧! 当他瞅见黑瞎子抬起前爪扑常北风的时候已经晚了,待常北风被挠了一爪,被常西风拽了一把朝前扑去后,徐宁才奔到距离黑瞎子三十多米的地方。 这是个积雪没过小腿的小山坳子,黑瞎子在挠完常北风之后,就顺势立了起来。 徐宁正对着黑瞎子左前方,刚好能看见它胸前的白纹,他紧忙递出枪。 嘭! 枪响过后,这头黑瞎子就是一顿,朝着前方扑倒。 “诶我艹!” 常西风瞅见黑瞎子扑下来,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紧忙往右滚两圈。 但常北风是背对着黑瞎子,正捂着脑袋、背部传来火燎燎的疼痛哀嚎呢。 所以他根本没有反应过劲来,就刚好被黑瞎子落下的身躯砸个正着,那常西风的右腿也被黑瞎子的肚囊子压了一下。 “我艹!” 常西风挣扎起身,感觉脚脖子有些疼痛,却没什么大碍,应该是被黑瞎子的肚囊子别了一下。 他转头瞅着被黑瞎子身躯压在下方,已经昏死过去的常北风,然后就抬头瞅见了徐宁。 常西风微微一愣,再看向没有动静的常北风,一时胸中怒火喷出。 他朝着徐宁骂道:“徐二宁,我艹尼玛!!” 徐宁闻言漠然瞅着他,却没有理会,而是朝着大喇叭喊道:“赶紧补枪!” 同时撅开枪把子剔出弹壳,重新压上一颗独头弹。 大喇叭站在远处,听闻徐宁话语,便急忙向着黑瞎子奔来。 他瞅见被黑瞎子死死压在身下的常北风,只粗略扫了眼,便提着老撅把子猫腰将枪口怼在黑瞎子的耳朵上,这个角度不会伤到常北风,因为黑瞎子的下巴颏是枕在常北风背部的。 “别……” 常西风刚要制止,奈何大喇叭已经搂响,弹丸从黑瞎子右耳钻进去,左脸下方钻了出来,带出一滩血红洒在了白雪上。 枪声让昏死过去的常北风瞬间惊醒,他抬头瞅着前方,略发懵逼的痛苦大喊:“诶呀!救命……” 常西风紧忙跑到黑瞎子跟前要将它掫过去,但他一人根本掫不动将近四百斤的黑瞎子。 徐宁提着猎枪迈步走过来,对着大喇叭说道:“给它掫过去,你取胆。” “得嘞!” 大喇叭转头瞅眼常西风,呲着大黄牙笑道:“瞅啥玩应啊?赶紧掫啊!你弟没死。” 常西风磨牙道:“你俩圈我们兄弟……” “少特么放屁!你掫不掫?不掫给你兄弟压死拉倒得了!” 常北风哀嚎道:“快救我!……” 常西风一顿,点着头:“掫!” 随即,两人莽劲将黑瞎子掫个身,常北风就从黑瞎子身下露了出来。 他捂着腰缓缓从雪地中爬起,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特么比,差点压死我……” (本章完) 155.第155章 忘恩负义白眼狼 往死削 第155章 忘恩负义白眼狼 往死削 当黄大喇叭和常西风将黑瞎子掫翻个之后,徐宁就顺手从内兜里掏出装熊胆的小布兜,然后和猎枪一齐递给了黄大喇叭。 黄大喇叭接过手,歪头询问:“徐老弟,你咋搁这呢?” 徐宁板着脸,摆手:“待会再唠。” 常西风掫完黑瞎子,就起身低头瞅了眼被他亲弟捅的那一刀,伤口虽然不算深,且没有伤到要害。 但此刻依旧在流着血,他赶紧用袄露出的絮子往伤口上塞了一把,用右手按着就朝着被他丢弃的老撅把子走去。 常北风从雪地中爬起身骂了两句,刚要弯腰捡被雪埋起来的老撅把子,却感觉后背传来一阵撕裂疼痛,他尖声哀嚎着,可是刚哀嚎两嗓子,却看见徐宁在常西风身后迈开大步,朝着常西风腰部就是一个大飞脚! 常西风猛地受力朝前扑去,整个人都趴在了雪地上,接着徐宁骑在他身上,照着他脑袋挥动炮拳! 为啥徐宁现在才动手呢?很简单,他怕耽误工夫让熊胆化了,所以才先让大喇叭将趴着的黑瞎子掫过去,这样他就能让大喇叭开膛取胆,而他也能有充足的时间动手了。 “我艹尼玛!杂艹地,你再骂一句?骂!艹……” 徐宁边挥动炮拳,边口吐莲,一手抓着常西风头发,莽劲往雪地上磕。 常西风抬手要捂着脸,却被徐宁俩波棱盖压住胳膊,使他动弹不得。 这时,常北风懵了懵,因为他不知道徐宁为啥要痛下狠手。 只瞅见亲哥挨揍,虽说心里一阵畅意,但那是他亲哥啊,他哥俩咋闹都行,唯独让外人欺负不行! “徐二宁,你特么……” 常北风迈着虚浮步伐飘过来,两手抓着徐宁肩膀,将他推到一旁。 而在给黑瞎子开膛的黄大喇叭瞅见这一幕懵了,心想这咋还干起来了捏? 徐宁单手杵着地,转头瞪着三白眼,咬牙一抬手抓住常北风的脖颈,将他拽到了常西风身上,随即嘴里连声咒骂,挥起炮拳朝着常北风脸上削。 “我特么救伱俩两条命,你俩还特么骂我?啊!杂艹地……” “好心当成驴肝肺,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再骂我?再骂?!” “要不是我响枪,你俩都得被黑瞎子扑死,还特么骂我……” 徐宁骑在俩人身上,双拳紧握朝着两人脸部锤去,由于他落下的每一拳都挺实,所以常家兄弟每挨一下都会发懵,以至于他俩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怕咬着舌头。 黄大喇叭蹲在黑瞎子跟前,扭头看着热闹。他本想等徐宁吃亏的时候,上去拉个偏架,哪成想徐宁这么猛,将俩兄弟按雪地里一顿胖揍。 待听闻徐宁的骂声,他才明白过来徐宁为啥打常家兄弟。 便转头呸了口,骂道:“白眼狼!还特么俩!” 随即,便转过头专心致志的使侵刀划开黑瞎子的肚囊子,不再去理会了。 刚才他就瞅常家兄弟不顺眼,这俩人居然敢在猎熊的时候呛呛,简直不分场合,不顾危险,纯纯俩虎比哨子! 见着他俩的时候,黄大喇叭就觉得俩兄弟不对劲,似乎各自有气,互不搭理,哪成想险些误了大事。如果徐宁不在附近,就刚才常家兄弟摔倒之后,必然得被黑瞎子扑死。 因为黄大喇叭的视线不好,根本无法响枪,哪怕响枪他也不敢保证一击毙命,到了那时候,黑瞎子在奔着他来,常家兄弟会救他吗? 这事没发生,所以无法预料,但黄大喇叭心明镜似的,他俩肯定不能管他,毕竟常北风都被黑瞎子挠了,常西风手里的枪也掉在雪地里了,两人肯定得赶紧跑,且不带回头的。 老撅把子掉在雪地,枪管里肯定进雪了,这枪就不能使用了,否则就得炸膛。 手里没家伙什,常家兄弟咋救他? “别…别打了。” “错了…” 徐宁锤了两人足有一分多钟才罢手,他甩了甩红肿的手背,咬牙瞪眼指着两人,“你俩自个寻思寻思,今个要是没有我,你俩是不是得死这!” 常家兄弟两人都是面目全非,青眼泡子红脸蛋、红肿嘴唇流着血,可见徐宁并未下死手,只是给两人一个教训。 常北风捂着脸,呜嗷哀嚎:“咋这么熊人……我啥玩应没说,打我嘎哈。” 常西风平躺雪地,眼睛望着天空,只感觉满脑袋都是金星,他喘着粗气,道:“我不对,我太着急……” 徐宁从两人身上站起来,弯腰捧了把雪搓着手背上的血迹,感觉手背传来一股刺骨的疼痛感,用东北话说就是‘沙挺’。 这时,黄大喇叭将熊胆取了出来,说道:“徐老弟,这绿胆不大啊,你看……咱咋分股啊?” 徐宁转头瞅着常家兄弟,问道:“你俩还要胆不?” 常西风坐起身摇头,“不要了,按山规、人情,都没我兄弟俩的份。” 黄大喇叭撇两人一眼,道:“这还像点人话,刚才徐老弟一枪给黑瞎子壳死,救你俩一命,你骂他嘎哈?嘴真欠! 再说,徐老弟这一响算添枪,按山规应得两股,咱仨先头说好对半劈,你俩使枪没打着不说,还差点被扑死,所以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你俩份!对不?” 常西风点头:“对,这胆你俩分……那我俩先走了。” 黄大喇叭没搭理他,只将熊胆放进布兜里,瞅着徐宁问道:“徐老弟,你咋搁这呢?” 徐宁接过布兜,说:“昨个晚间听内谁说了一嘴,说柳树沟有头走驼子的黑瞎子,我就寻思过来瞅瞅……” 常西风刚抓起雪地里的猎枪,闻言一愣,心想:这真是碰巧?不是他俩圈我兄弟俩么……杨东能去庆安找我,那旁人也有可能去找徐二宁,理是这么个理,但我特么总觉得哪不对劲! 他扶起常北风,背着老撅把子,捂着被亲弟捅伤的伤口,便要迈步往前走。 这时却听闻徐宁喊道:“就这么走啊?连声谢都不会说啊。” 常西风转过头,道:“谢谢。” 徐宁摆摆手,继续和黄大喇叭说:“咱这账咋分?我添枪算两股……” 常家兄弟相互搭着肩膀,迈步缓缓朝北走去。 “大哥,我真不是净意儿捅你,我往过一转身……” 常西风瞅他在自个挨打的时候过来护着的份上,摇头说道:“别说了,咱是亲哥俩,有啥事不能说开啊。这回就是因为咱俩心不合,才造成的这种结果,得亏没死,已是万幸了。” 常北风掉了两滴眼泪,“大哥,你瞅瞅徐二宁给咱俩削的,我这嘴都不好使了。” “那也没招,这事咱不占理。” “大哥,你说徐二宁和黄大喇叭是不是串通好了?” 常西风转头瞅了眼,道:“这事无论串没串通好,徐二宁确实救了咱俩一命,别提了,等回家让你嫂子给分析分析吧。” 常北风捂着脸,“大哥,你还让燕子削我不?我真扛不住了,哪有天天这么削的啊。”“削啥呀,往后都不削了,就因为这些天削你,咱俩才心不合啊,诶,亲兄弟心不合还敢猎熊,当时你扎我那一下,我真以为你要整死我呢。” “大哥,我哪能那么干……我就是心里憋屈,给我憋屈坏了。” “诶,你后背咋样?” “被冻的没啥感觉了,大哥,你那……” “没啥事,扎个小眼,止住血就好了。咱俩快走吧,赶紧到家打个消炎针。” “诶。” …… 大喇叭和徐宁站在黑瞎子旁边,徐宁接过他递来的老撅把子,先将枪膛里的独头弹退了出来,然后挂在了肩上。 当大喇叭瞅见常家兄弟远走,咧嘴呲着大黄牙说道:“兄弟,刚才你那一顿炮拳给他俩都削懵比了,确实尿性。” 徐宁笑说:“尿性啥呀,给我整得手背都肿了。” “一人削俩还不尿性啊?我还得谢你呢,刚才要不是你响枪,我肯定也险了,这俩兄弟太特么操蛋了,搁这猎熊呢,他俩先呛呛起来了,给黑瞎子直接豁楞醒了……” 徐宁闻言说:“谢啥谢,咱俩不都说好了么,搭伙就是这么回事,谁落难能瞅着啊?” “呵,刚才我要是响枪,那黑瞎子奔着我来,他哥俩肯定得跑,这都不用合计。”大喇叭撇嘴说道。 “行了,这眼瞅着快晌午了,咱俩笼火热饭啊?” 大喇叭一愣,拍着大腿愤恨道:“诶呀妈呀,我早晨出门急,忘带饭了!” 他哪是出门急啊,分明是媳妇没给他准备,哪怕早晨饭都是大喇叭自个熥的。 “没事,我带了点菜饭够咱俩吃的。你捡柴火笼火吧,我去山上拿布兜。” 大喇叭笑道:“诶呀,那行!看来我今个是有口福了。” 当徐宁去山上拿布兜的时候,大喇叭则满地捡柴火,给柴火聚到一堆,使草窠子引燃。 徐宁回来后,掏出铝饭盒和苞米面饼,两人一边烤火一边热饭。 大喇叭嚼着苞米面饼,夹着酸菜的时候,抬头问道:“徐老弟,咱俩还按先头说好的那样分股么?” “恩。”徐宁歪头瞅着他,“你有别的想法?” 大喇叭点头:“确实有点想法,我是这么琢磨的,本来咱俩是说好要对半劈,但是如果不是你出招……” “快拉倒吧!”徐宁知道他想说啥,便果断拒绝了。 而黄大喇叭的想法是,徐宁打围手把确实够硬,他黄大喇叭平常都是自个跑山,如果以后再想猎熊,肯定不能独自前往,必然得找个人搭伙。 徐宁就挺不错,所以黄大喇叭想结个善缘,哪成想没等他说完,徐宁就给拒绝了。 “不是,徐老弟,你先听我说完呐。” “你说。” “是这么回事,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挺缺钱,我家那口子老跟我干仗,我寻思这熊胆短时间卖不出去,等到阴干再往外卖得啥时候? 所以,你看你能不能先给我四百块钱?就当算买我这一股了,行不?我拿着钱就能去买狗,到时候我打狗围还能有点进项…… 这熊肉我就要两个腿和肚子上的肉,咋样?” 徐宁皱眉道:“这颗胆不止八百块钱,你就要四百啊?” “嗯呐,四百块现钱!我幺麽整个庆安,也就几家能拿出来,所以你看……” 徐宁点点头:“也行,这么地好算账。” “妥啦,那就这么定下!徐老弟,再往后我要瞅着仓子,咱俩再搭伙?” 徐宁瞅着他,说道:“往后再说吧,等你回家以后,将今天这事跟大伙唠唠,要不然我怕那俩兄弟搁屯子里胡说八道。” 大喇叭皱眉,“胡说八道?就他俩啊,艹。徐老弟,你放心,我回去肯定把今个这事好好跟大伙唠唠,他俩要敢颠倒黑白,我直接堵他家门口骂!纯特么白眼狼。你说说正在猎熊呢,他俩干起来了,那常北风回身就给常西风一刀……” 徐宁一愣,他刚才根本没注意常西风身上有刀口,问道:“给常西风一刀?咋回事啊。” 随即大喇叭就将一些徐宁没注意到的细节说了。 徐宁听后,说道:“这兄弟俩心不齐,没死这就不错了。” “可不咋地,你救他俩两命,这俩瘪犊子还骂你,我瞅着都来气。” 徐宁笑了笑,“快吃吧,咱俩还得拽黑瞎子走十多里地呢。” “恩!” 两人吃完晌午饭,将地面火堆使积雪掩埋,然后大喇叭从布兜里掏出绳子,捆在了黑瞎子的两个后爪上。 蛇塘沟的谷底有许多碎石被积雪覆盖,所以徐宁和大喇叭往前拽得使挺大劲,将黑瞎子往前拽了二里地,来到一处缓坡下才轻松不少。 他俩在路上没有歇着,因为一歇就得泄气,必须得一鼓作气拖回家,否则这十多里地的山路,他们得天黑才能到家。 直到三点多钟,徐宁和大喇叭才瞅着庆安屯,将黑瞎子拖下山,两人皆是满头大汗,眼睫毛和胡子、帽檐挂着白霜。 但徐宁没敢摘帽子,就怕再发烧得病,这一病得耽误不少事。 当两人拖着黑瞎子走进庆安屯,途中碰着几个屯亲,热情跟徐宁打声招呼,而徐宁只是点点头。 这种热情主要是想让徐宁递个话,他们好上前帮忙,到时候也能分点肉。 但徐宁却没搭理他们,这十多里地都拽回来了,还差这两三百米? (本章完) 156.第156章 你怼哒我嘎哈 第156章 你怼哒我嘎哈 徐宁和大喇叭艰难地拖着黑瞎子迈进徐家院里,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东屋人头涌动,以刘丽珍为首推开外屋地的门,奔出来足有八九人。 他们瞅见徐宁脚下那头将近四百斤的黑瞎子,便笑着面面相觑,嘀咕着徐二宁去跑山基本不走空,每次都能整点牲口回来。 大喇叭瞅见这阵势一愣,心想老徐家人缘还挺好,几乎每天家里都招人。 他招手和众人打声招呼,得到众人点头回应。 “诶妈呀,这是搁哪整回来的啊?你俩进山碰着的?” 徐宁笑着点头:“搁蛇塘沟碰着的,没费啥工夫就壳死了,就是拽回来费点劲。” 刘丽珍指着黑瞎子,指使王虎道:“虎子,你们给黑瞎子再往院里拽拽。黄……” “黄国兴,婶儿,你喊我大喇叭也行,哈哈……” 这黄大喇叭挺大岁数了,这声‘婶儿’给刘丽珍喊的心直突突,因为两人没差几岁,况且黄大喇叭的长相瞅着比徐春林都老。 刘丽珍愣了愣,“啊,那伱们先进屋暖和暖和,这一道挺累的。娟儿啊,进屋去沏点茶水。” 王淑娟站在后边点头应声,便回身进屋沏茶去了。 这时,刘大明蹲在黑瞎子跟前观察一番,惊呼道:“诶我艹,这一响挺刁钻呐!搁耳朵进去下巴颏出来的……这咋打的?搁树上搂的响?” 大喇叭笑着说道:“这是徐老弟一响搂在黑瞎子心窝,它扑倒在常北风身上的时候,我去到近前猫腰补的一枪。” “啥玩应?”刘大明听着他的话有些发懵。 李福强皱眉道:“不是你俩碰着的么,跟那瘪犊子有啥关系?” 徐宁瞅着众人都露着疑惑的目光,他就拽着大喇叭胳膊,说道:“咱先进屋唠吧,让黄老哥跟你们讲讲当时是咋回事!反正今个挺悬,这黑瞎子差点扑死俩人,也就是我心好,不计前嫌,保了他俩两条命。” 他边说边拽着大喇叭钻过人群,朝着屋里走去。 回来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徐宁就和大喇叭说过,让他进屋和老妈唠唠搁山上发生的事,省着徐宁费口舌了,所以大喇叭顺势就跟着徐宁进屋了。 刘丽珍跟在后方没好气的白愣眼睛,追问:“到底咋回事啊?咋还差点扑死俩人呢,赶紧说,别搁着打马虎眼!” 虽说徐宁平安回来了,但瞅着黑瞎子尸体,以及刚才徐宁开口留下的话头,忍不住让刘丽珍心里犯嘀咕的同时还心急如焚,众人都特想知道他们搁山上到底发生了啥事。 随着徐宁将大喇叭拽到东屋,让他坐下之后,徐宁回身笑着说:“让黄老哥跟你们唠,我还有点事呢。” 刘丽珍拽着他胳膊,抬手往他肩膀怼一下,“你有啥事?” 徐宁抬起带着手捂着肩膀,“诶呀,我回屋换身衣服去。” 刘丽珍忽然注意到他手背的红肿伤口,“妈呀!这咋整的?啊?!咋整的啊?” 随即王淑娟、杨淑华和韩凤娇、李福强等人都围了过来,瞅见徐宁双手的手背关节处都有红肿破皮且流着血的伤口,众人着急的跳脚,便是刨根问底。 “诶呀,啥事没有啊。就是常家兄弟骂我……” “啥玩应?那俩瘪犊子骂你,特么……我找他俩去!”李福强听到这就急了,转身就要往外屋地奔。 王虎、王彪、刘天恩皆是要跟随而去,“强哥,我跟你去!” 徐宁紧忙拉住李福强,“大哥,我都给他俩削完了,还找他俩嘎哈呀?具体的让黄老哥跟你们唠,我得先给熊胆蘸了。” 李福强转过身,皱眉:“给他俩打啥样啊?” 他寻思要是打的轻,那他找机会还得削一遍,要是打的重,那就这么滴了,反正他兄弟没咋吃亏。 这时黄大喇叭坐在炕沿喝了口茶水,接过话道:“那俩人挺惨,脸蛋子基本没好地方,徐老弟专门往脸上削的……” 李福强闻言一笑,“啊,那还行,我就说我兄弟不能吃亏么。” “我二哥是挺猛!”王虎呲牙说。 刘丽珍没好气道:“猛啥猛,净能惹事,赶紧洗洗手去!一天都不带消停的。” 大喇叭呲着黄牙,说:“婶儿,这事真不怨徐老弟,属实是那俩兄弟傻比……” 这时,李福强从兜里取出迎春烟,悄默默的递给刘大明,示意他给大喇叭递颗烟。甭管大喇叭再咋招人膈应,既然登门进屋了,那就得当客对待,烟茶得摆到位。 “黄老哥,你跟他们唠,我出去洗个手。” “诶!” 待徐宁去了外屋地,黄大喇叭就喝口茶水润润嗓子,他掐着烟抽一口,便张嘴从头到尾讲了起来。 虽说大喇叭的嘴像裤腰没有把门的,但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实情,没有添油加醋,更不像旁人胡咧咧。 李福强、刘大明等人听着他唠着事,便纷纷找炕沿、凳子坐下,或是靠着门框、地柜,静静地聚精会神的听着。 大喇叭讲故事比王虎差远了,他主要是唠事,没有抑扬顿挫等技术,纯粹是为了过过嘴瘾。 但这事依旧很有吸引力,当他说到常西风挨了一刀、常北风被黑瞎子抓破后背之时,老爷们纷纷拍案叫绝,口吐莲痛骂活该。 而这时,徐宁在外屋地已经将手上的血迹搓洗干净,并将熊胆蘸完了水,挂到了下屋的房梁上。 等他回来时,黄大喇叭已经讲述完毕,李福强、王虎和刘大明等人正在与他闲谈。 徐宁拉着刘丽珍胳膊来到外屋地,老妈瞪着眼珠子埋怨他两句,直言告诉他,下回再瞒着她去偷摸猎熊,等徐宁回来非得打折他腿! 徐宁笑着敷衍两句,说:“妈呀,我和他是对半劈,他正缺钱要买狗,让我四百块钱买他那股,咋样?” 刘丽珍品着他话中意思,问:“这熊胆就值八百?”“那倒不是,咱不是能拿出现钱么,整个庆安有几家能掏出四百?” “啊,那行,不用多给他点啊?”刘丽珍瞅着东屋门帘子,悄声问道。 徐宁笑道:“不用,这钱是他定下的。哪有上杆子多给钱的啊。” “那待会你们出去卸肉,到时候你再进屋一趟。”刘丽珍交代道。 东屋里,李福强坐在炕沿边手里掐着烟,眼睛眯着说道:“那还说啥了,我兄弟削他俩不犯毛病,我要搁那高低得给他俩腿打折,什么比玩应!” 刘大明吐出烟雾,附和道:“这话对劲儿,不给他俩腿削折,还能惯着他俩毛病啊?” 李福强点头:“可不咋地,我兄弟都多余救他俩,让他俩被黑瞎子扑死多好,玛德,我越想越憋气!” 杨淑华站在他旁边,抬手怼了他两下,那意思是这事都过去了,还窜啥火啊。 可李福强却歪头皱眉,顺嘴说道:“你怼哒我嘎哈?上外屋地烧火去!” 若平常两口子搁家,李福强说也就说了,但杨淑华本身就脸小,爱抹不开脸。经他这么一说,脸色瞬间红了,紧忙转身奔去了外屋地。 她出门时,刚好和徐宁错身,徐宁也听着李福强语气不咋好,他进屋瞅了眼大喇叭、老舅、王虎等人,见他们都装没听着,便抬手怼了李福强两下。 “怼哒你咋地啊?跟我大嫂吵吵把火嘎哈。” 李福强愣了愣神,似乎在回想着刚才自个的语气,“我不来气么!就没注意,那我哄哄她去。” 李福强起身去了外屋地,瞅见杨淑华正蹲在灶坑前往里填柴火,紧忙弯腰贴在她耳边。 “我错了,行不?刚才没注意。” 杨淑华撇嘴说:“没事。” “那晚间我伺候伺候你呗,给你洗洗脚啊?” 话音刚落,杨淑华的脸就通红了,她抬手推着李福强腿,磨牙骂道:“你滚,烦人!” 刘丽珍、韩凤娇等人都听着他俩的对话了,只相互瞅一眼,便是一笑,随后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李福强瞅着她呲牙一乐,明白这事算过去了。但是他琢磨着晚间必须得给杨淑华洗洗脚,再整点没有用的,否则咋维护夫妻感情啊。 待徐宁和大喇叭等人出屋后,李福强攥着侵刀跟到了当院,他和王虎正要下刀的时候,却被大喇叭制止了。 “诶!先扒皮,没瞅着我开膛的位置连着枪眼么,这么地能取下一张大皮。” 李福强抬头瞅着徐宁,徐宁点头:“那就先扒皮。” 其实以前也是先扒皮再卸肉的,但这回不是有大喇叭一股么,所以就想连带着皮一块卸,这样回去便于保存,若想卖也能指着熊皮吆喝。 王虎和李福强下刀极快,没多久就将熊皮扒了下来,然后扔到一旁,就卸起了肉。 “徐老弟,这熊皮你找人皮匠能做个褥子。” 徐宁转头问:“你不要啊?” “我要这玩应嘎哈。” “那熊掌你要不?你不要我就顺手送人了。” “送人…那你送人吧,多给我噶点油就完了呗。” 徐宁点头:“那也行,你正好回太平,帮我送个掌给许炮。” “行,这都不当个事。” 眼瞅着黑瞎子被卸成块,徐宁就转身回到了屋,从老妈手里接过四百块钱揣进了兜。 等出来的时候,李福强已经在将两个熊腿、四条熊肚囊子的肉使绳子捆了起来。 这四条熊肉约莫有四十多斤,有大半是熊油,大喇叭呲着牙看起来很满意。 大喇叭将肉扛在了肩膀上,对着徐宁说道:“徐老弟,我先走了。” “行,那我不留你搁家吃饭了,回去好好跟老嫂子唠唠,可别成天干仗了。” 黄大喇叭笑说:“那必须地么,我都往家拿肉了,她还跟我干啥仗啊。” 徐宁给他送到院门口,就从兜里掏出四百块钱,说道:“你赶紧数数。” 黄大喇叭愣了愣,他原本以为这钱得过阵子才能到手呢,哪成想这么快啊。 “那还数啥,你揣我兜里得了。” 徐宁坚持道:“赶紧数数吧,一码是一码。” “行。”黄大喇叭放下肉,当着徐宁面数了两遍,点头:“对劲儿!一分不差。” “那就行,还有那事……” “诶呀,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一趟,唠完我就回太平给许炮送掌,咋样?” 徐宁笑道:“嗯呐,那谢了哈。” “谢啥谢,这都不当个事。” (本章完) 157.第157章 狍子被偷了 常家堵门(7000字) 第157章 狍子被偷了 常家堵门(7000字) 起初在望兴的时候,徐宁和黄大喇叭刚接触,属实对他看不上眼。 但经过这两回相处,发现大喇叭这人除了嘴松点,其他品质都还行,是个讲规矩、重信用的人。 而且在关键时刻能发挥出作用,就比如小徐炮之名,就是黄大喇叭回到庆安传出去的,现在已经通过林场传遍庆安各个屯子了。 至于今个发生的事,徐宁觉得很有必要让大喇叭宣传宣传,一是他怕常家兄弟恩将仇报、颠倒黑白,二是传一传他小徐炮不计前嫌、舍命从熊口里解救常家兄弟,却反被两兄弟辱骂,到时候叫屯里屯亲评理去罢,究竟孰对孰错。 这黄大喇叭确实不负徐宁所望,他出了老徐家院门就直奔老刘家小卖店走去,等进了小卖店,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呢,就有人问他手里拎着的是啥肉。 随即,黄大喇叭就打开了话匣子,与坐在屋里抽烟唠闲嗑的人一顿说,将常家兄弟内讧险些连累他、徐宁救常家兄弟反被骂的事说完,屋里的人都听懵了。 卖店老板刘光敏,疑问道:“常西风为啥骂徐二宁啊?” 黄大喇叭说:“就因为徐二宁将黑瞎子壳死,那黑瞎子的身体压到了常北风,诶我艹,太不讲究了,要不是徐二宁给黑瞎子来一响,他哥俩肯定得被黑瞎子扑死,知道当时多危险不?那黑瞎子都立起来抬爪子了!” “诶我艹,那这么说这常家兄弟挺操蛋呐。” “老早就操蛋!他哥俩纯白眼狼,以前常大年那么酸性的一人,对他哥俩多好?他哥俩还贪图常大年的家产呢。” “那后来呢?”刘光敏问道。 黄大喇叭笑说:“徐二宁啥脾气?那肯定是将他俩胖揍一顿呐。” “啊,换谁都得揍他俩,徐二宁这事办的没毛病。” “嗯呐,往常听说徐老二咋操蛋,但最近听的都是好事啊……” 刘光敏站在柜台里面,说道:“徐二宁甭管咋操蛋,他也没坏过咱,听个乐就得了。” 接着屋里人继续谈论起常家兄弟,说这两人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不仁不义,总之难听的话都说遍了。 这时,卖店门口站着一穿着碎袄的妇女,她面容纠结的顿了顿,最终没有拽开门走进卖店,而是转身离去了。 她正是常北风的媳妇张燕,原本是想给受伤的常家哥俩买点罐头,没成想却听见了这风言风语。 “你俩真是特么作孽呢……”张燕边往家疾步走,边咬着后槽牙嘟囔。 她回想起常家兄弟刚回家时的场景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这哥俩相互搀扶着,迈着漂浮步伐走进家门的时候,将高艳红和张燕吓坏了,两腿直打颤,说话都哆嗦了。 高艳红脑袋发懵去找到张银山过来,听张银山说两人没啥大事之后,她们才逐渐回过神,等张银山给两人处理完伤口,挂个消炎针离开后,常西风才将山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起初,高艳红和张燕没啥情绪,但听到常北风因为这些天挨削,心里赌气而误伤常西风之后,张燕的情绪就上来了,她本来想爬上炕给常北风一顿闷拳,但瞅着常北风趴在炕上搂着被熊爪挠的伤口后,终是忍住了。 只站在地上将常北风一顿痛骂,说他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到最后张燕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 再听说是徐宁一响将黑瞎子壳死,并救了俩兄弟之后,高艳红和张燕心里都有些感激。 别看高艳红有些小肚鸡肠,张燕透漏着泼妇架势,但她俩都明白是非,懂谁对谁错。 “该!咋没给你俩打死呢!人家救你俩,伱骂他嘎哈?那徐二宁本来就不是个物,你俩惹乎他嘎哈?!”高艳红坐在炕沿,被气的直拍炕沿。 张燕点头:“就该给你俩打死!这事全屯子也就你俩能干出来,这特么不是恩将仇报么!” “我俩娘们都懂,你俩老爷们咋就不懂呢?”高艳红抹了把眼泪,对这哥俩失望至极。 常西风叹气道:“我当时没想太多,我瞅着北风被黑瞎子压身子底下,一时着急就骂了句,他打我俩,我肯定是认了。” “你不认咋整?别管他以前跟你有啥过节,人家救你,那就是大度!诶……你俩真是特么那个啊!”高艳红摇了摇头。 “我是寻思他应该和大喇叭串通好了,他说是跟着踪去的蛇塘沟,你信么?艳红,你不觉着巧么?” 高艳红说道:“他俩就是串通好,能咋地?这事要不是他正好搁跟前,你俩必死!特么……你还想说啥?你自个寻思寻思!” 张燕点头:“他真是碰巧遇着了,那是你俩点幸,他要是不搭把手,你俩死在蛇塘沟,也怨不到他。” “诶,我俩娘们都懂,为啥你俩就不懂啊?诶……你俩啊,这阵子消停点吧,往后别听杨东给信儿了。要不是咱家狗都死了,我不可能让你俩去劫旁人的东西。”高艳红摇了摇头。 常北风没敢吭声,因为他瞅着张燕瞪着的眼睛,心里就哆嗦。 “燕儿,你去给他俩买点罐头。” “买罐头?嫂子……” 高艳红指着他俩笑说:“这还行呢,咱俩老爷们都没死,这要是死在蛇塘沟,咱俩就成寡妇了,给他俩一人买瓶罐头吧。咱也别怕钱了,这钱就活着有用,死了啥玩应都不是。” 张燕瞅了眼常北风,也是有些心疼自家老爷们,虽说平常她隔三差五就动手,但也没将常北风打成这副鸟样。可她也没法怪徐宁,更怨不着他。 只无奈点头去了小卖店,然后她就搁卖店门口,听见了大喇叭和屋内人的动静。 待走进家门,正在烧火做饭的高艳红瞅着她两手空空,就问道:“燕儿,咋没买回来呢?” “嫂子,完犊子啦,咱家这俩瘪犊子要搁庆安出名了。”张燕哭唧尿呛的说道。 高艳红给她拉进屋里,询问到底咋回事。 张燕当着常家兄弟的面,将在卖店门口听着大喇叭和屯里人唠的闲嗑说了一遍。 常北风怒喊:“大喇叭我艹尼玛!” “别特么喊!都是特么你作的孽!”张燕手指着他呵斥道,常北风当即就偃旗息鼓了。 常西风嘟囔道:“这回确实完犊子啦……我俩这名搁屯里本来就不好,这回大喇叭一嚷嚷,咱们搁屯里都得没脸见人……” “你还知道你俩名不好啊?瞅瞅你俩干的这破事!” 常西风抓住高艳红的手,道:“艳红,你快想想招,咱往回找补找补啊。” 高艳红漠然瞅着兄弟俩,说道:“燕儿,给他俩穿衣服。” “诶。” “穿衣服嘎哈?”常西风愣了愣问道。 高艳红叹气道:“徐二宁救了你俩,咱得去谢谢人家,这还没到饭点,现在去正好。” 为啥正好?因为搁林场上班或忙着干别的事的人都没回屯子呢,这时候屯子里人没多少,去老徐家做一番感谢也不丢人。 “啊,那…那我俩都去啊?” 高艳红点头:“咱四个都去,让孩子搁家玩吧,咱去一趟就回来。到了老徐家,我干啥,你们干啥,知道不?” “诶,全听你的。”常西风点头。 “呵呵,你俩要是早听我的,咱家就没这么多烂眼子事了。” 常西风悄默声说:“我不也是想多挣点钱么。” “你俩这是挣好道来的钱么?平常你们总说我小心眼,但我在大事上,啥时候小心眼过?燕子为啥削北风,你看他争气么!以前北风咋欺负燕儿的?啊,你们哥俩哪有一个好揍啊!快特么穿衣服吧!” 张燕给常北风套衣服的时候,常北风一阵呲牙咧嘴,被张燕一个眼神顶了回去,吓得他像猫似的缩缩着脖子。 高艳红扶着常西风下地,说道:“现在去谢谢人家,还能往回找补找补,等这事传开了再去,那就找不回来了。” “恩…那咱咋谢啊?” 高艳红转头对着张燕说:“燕子,待会你去趟卖店,挑好烟好酒成对买,再买两瓶罐头喝二斤槽子糕,别怕钱……要不等这事传开,咱搁这庆安屯子就待不下去了。” “诶,知道。”张燕点点头。 随即,高艳红和张燕扶着常家兄弟往老徐家走,在半道的时候张燕闷头钻进了卖店,刚进卖店屋里,唠闲嗑的人就止住了嘴,以一种审视的眼神盯着她,给她瞅的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哥,我要你这最好的酒最好的烟,再来两瓶罐头二斤槽子糕。” 刘光敏顿了顿,说:“酒挺贵呢,干啥使啊?” “啊,去趟老徐家,我家那哥俩搁山上差点被黑瞎子扑死,是被徐二宁救的,我跟我嫂子寻思去谢谢人家。” 刘光敏点点头:“这酒是我前两年搁供销社买的,一直没卖出去,拢共两瓶,行不?” “行,再拿两条好烟。” 刘光敏将两瓶盒子上落灰的五粮液放在柜台上,便转身去找两条牡丹烟,这两样东西都是他80年搁供销社进的货,但一直都没卖出去,因为搁农村没人卖这么贵的烟和酒,哪怕是送礼,也是挑最高两三块的烟酒买。 当刘光敏拿了两瓶罐头和二斤槽子糕后,张燕问道:“多少钱?” “这酒挺贵,我前两年买就是3块7,现在供销社涨到6块6了,当时这牡丹烟一条就是4块9,现在涨到8块4了……” 刘光敏抬头瞅眼愣神的张燕,说道:“酒给你4块,烟5块,算上俩罐头二斤槽子糕,拢共算你20块钱。” 张燕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零钱一张一张数完,最后还差4块3毛2。 “剩下的先记账,回头你有了再给我。” 张燕也有点抹不开脸了,却只能点头,“行,那谢谢了哈,刘哥。” “客气啥呀,都搁一个屯子住着。”刘光敏笑了笑。 张燕点点头,便提着烟酒、俩罐头和槽子糕出了门。 她刚走出去,在一旁唠闲嗑的人,对着边上的人说道:“你说这兄弟俩的媳妇还挺明白是非呢哈?” “可不咋地,这俩媳妇给这对兄弟可糟践了……” 刘光敏闻言摇了摇头,却没有吭声。 …… 老徐家。 徐宁将大喇叭送走之后,就先回屋换身干净衣服,等他进到外屋地时,杨淑华已经戴上套袖在焅熊油了。 锅台上放着两个大盆,分别装着熊肉和鱼面糊,准备就着刚焅好的熊油将鱼丸子攥出来。 刘丽珍和韩凤娇站在案板前切着酸菜、萝卜和土豆,吴秋霞和王淑娟则蹲在两口灶坑前烧火。 屋里,李福强瞅着刘大明,问:“老舅,你说这事咋跟我兄弟说呢。” “实话实说呗,还能咋说。”刘大明叼着烟道。 这时,徐宁掀门帘走进屋,问道:“啥事不知道咋跟我说?” 王虎低着头没吭声,李福强瞅着他唉声叹气,道:“刚才大喇叭搁屋里我没敢提,怕他传出去……” “啥事啊?”徐宁闻言一愣,随即坐在炕沿问道。 他手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水,就听李福强拍着大腿说道:“诶呀,别特么提了!我们今早晨喊上老舅去东山溜套子么,给我们整得满肚子是气啊!” 一旁,刘大明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二宁,你整得那个狍子套确实挺好使,下的地方也对劲儿,拢共套着俩狍子,但是我们就瞅着一摊子血,根本没瞅着狍子影。” 徐宁皱眉,“啥意思?狍子跑了?” “哪是跑了啊!那套圈上还有血呢,地上除了血,还有点碎肉。我这一瞅,狍子是让人给偷走了!” 王虎点头:“二哥,我瞅见套子圈有刀劈砍的痕迹,老舅说这俩狍子是让人砍了脑袋,直接给扛走了,雪地里有一溜血,我们跟了二里地,在一个地窨子跟前血迹消失了。”“那地窨子是谁的?” 刘大明说:“马六的地窨子,强子去问了一嘴,但马六这人酸性,给我们一顿臭骂,说不是他拿的。” 徐宁点点头,问:“没跟马六动手吧?” “那没有,他都快七十了,跟他动啥手啊。” “恩,那就行,丢就丢了吧,狍子套没丢吧?” 王虎摇头:“那没有,老舅给狍子套洗了,又重新找个地方下了。” 徐宁喝口茶水,问道:“那血到马六的地窨子跟前就没了?离多远啊。” “我幺麽得有五十多米,搁他地窨子后身的树林子里断开的。” “地上没有脚印啊?” “有啊,老舅也说看脚印不是马六干的,因为脚印搁中途也断了,我们往回走的时候,还看见雪地里有树枝子拖拽的痕迹了。” 王虎说完,李福强接话道:“这人肯定是净意儿地,要不然能费劲巴拉搞栽赃啊?还给自个脚印使树枝子扒拉没了。” 徐宁笑了笑:“你们没问问马六,瞅没瞅着旁人啊?” 李福强无奈道:“没等我们问呢,这马六就叽叽哇哇一顿吵吵把火,话都不让我们说。” “嗯呐,这老爷子才生性呢。” 前世徐宁和马六交际不多,只在山里见过数次,并在他的地窨子里喝过一顿酒,避了场风雪。后来徐宁给他买了点东西送去,就去了煤矿干活…… “狍子套重新下好了?搁啥地方。” 刘大明说:“搁你下套那地,再往东走两三百米,你瞅着树上栓红绳就到了。” 徐宁点头道:“行,那我明天去找马六问问。” “兄弟,你找他……那我跟你去啊?” “不用啊,我去找他唠两句嗑。” “这老爷子老生性了,跟人不好打交道。” 徐宁笑说:“一人搁山上待独性了,正常。我跟他唠唠嗑怕啥地?” “二宁,那你可得加点小心,这老爷子一两句话不对付就爱动刀。” 徐宁皱眉,“他跟你们动刀了?” 刘大明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听人说的,说之前给李三大腿豁开了,咱也不知道因为啥事。” 徐宁疑问道:“马六跟李三有仇啊?” “可……” 正在刘大明要说话之时,徐家院外闪过四道人影,正是高艳红、常西风、张燕和常北风。 两两搀扶着站在院门口,朝屋里张望。 高艳红冲着院里喊道:“徐兄弟搁家不得?” 听见这声喊,屋里和外屋地的人全都扭头望去。 徐宁瞅见是常家兄弟就紧皱起眉头,而李福强则是从炕沿窜了起来,急忙往外走说道:“啥意思,他们还敢找上门?” 刚走到外屋地的李福强被杨淑华拽住,便听刘丽珍说道:“强子,他们应该是来谢二宁的,咱出去瞅瞅。” 徐宁、刘大明等人走到外屋地,跟随着刘丽珍的脚步出了门,不过杨淑华、韩凤娇和吴秋霞却没出去,因为她们正在焅油、闷饭、攥丸子。 院外,常家兄弟和俩媳妇瞅见从徐家屋里走出来这么多人,顿时有些发懵,他们寻思家里就刘丽珍和徐宁搁家呢。 高艳红瞅着领头的刘丽珍,面带笑容说道:“婶儿,真对不住,我和燕子刚给他俩收拾完,耽误点事…… 这不是你家我兄弟搁山里碰着他俩了么,当时他俩正闹别扭,差点被黑瞎子给扑死,是我兄弟响枪将黑瞎子壳死,将他俩从黑瞎子嘴里救下来的。 我和燕子都挺感谢徐兄弟,一点心意……婶儿。” 张燕将手里的烟酒、罐头和槽子糕递过来,但刘丽珍没接着,只瞅着两女人说道:“感谢就不用了,这种事谁搁山里碰着都得搭把手。我儿子为啥削他俩,你俩知道不?” 高艳红点头磨着后槽牙:“知道!咋没给他俩打死呢!婶儿,你别跟他俩一样的就行,这事确实是他俩不对。” 刘丽珍点头,瞥了眼低着头的常家兄弟道:“行了,没多大点事,不用特意来感谢,你们回去吧。” “别啊,婶儿,这东西你收着……” 刘丽珍表现的不是很热情,只挥挥手说道:“快拉倒吧,拿回去吧,这点事不至于。” 此刻,当街聚集了不少人,有从卖店跟出来的,也有站在自家院门口朝这头张望的,约莫得有二十多人。 “婶儿,不管咋地,我们都得谢谢徐兄弟,要不是他,我和燕子就成寡妇了……这事,我们不知道该咋感谢,东西你一定得收着,我们还得给徐兄弟磕个头!” 高艳红撇着当街聚起来的人,便是心一狠咬着牙,就拽着常西风跪在了老徐家门口。 而张燕、常北风瞅见嫂子的举动,顿时一愣,随即也跟着跪下了。 “诶我艹?!”李福强有些吃惊,他在瞅见高艳红、常西风跪地的时候,就紧忙拉着刘大明往左边靠了靠。 而徐宁也急忙搂着刘丽珍的肩膀,往右边迈了两步。 “这是嘎哈呀?” 刘丽珍明显有些不喜,这老常家人做事太绝,当街那么多人瞅着呢,他四个往门口一跪,这是要感谢,还是想堵门啊? 徐宁靠着门柱,却是看破了高艳红的想法,说道:“你们赶紧起来,东西收下了,你们目地也达到了,赶紧回去吧。” 高艳红一愣,抬头望着徐宁,“徐兄弟,我……” “快起来吧,当街这么多人瞅着呢,你们还真想磕一个啊?事别做太绝,使点好心眼子吧。” 高艳红有些尴尬,因为当街看热闹的人都能听着徐宁说话,所以徐宁说完这两句话,看热闹的人就议论了起来。 “你说说哪有逼着人家收礼的啊。” “那徐二宁救了常家两条命,他们就堵门口跪着感谢啊?我艹,咱庆安有这习俗吗?” “磕头没毛病,搁屋里两家人磕呗,堵门口磕啥玩应啊,给谁看呢?” “给咱们这帮瞅热闹的看呗……” 高艳红听着屯亲议论纷纷,紧忙解释道:“不是,徐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寻思这兄弟俩跟你有点过节,我真是不知道该咋办好了。” 刘丽珍皱眉道:“赶紧起来,回家做饭去吧,本来没多大点事,别跪我家门口了。” 老妈这态度很正常,因为她儿子救了常家兄弟,却得到两句骂声,而且骂的还是她。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刘丽珍扬起笑脸接待他们。 刘大明喊道:“让你们起来没听着啊?你瞅瞅这满大道人,都特么瞅你们四个啊。感谢就感谢,跪我们门口嘎哈?让人看笑话啊!” 高艳红转头瞅了瞅当街聚拢的人,红着眼睛掉了几滴眼泪,然后扶着常西风站起身,瞅着刘丽珍说道:“婶儿,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谢谢徐兄弟。” 刘丽珍点头:“现在谢也谢过了,差不多就行了。” 徐宁说:“虽然他俩之前因为偷我黑瞎子,跟我有点过节,但我这人不咋记仇。这回搁山里碰着了,我顺带手响一枪,没寻思能救他们俩,你就当算是他俩命不该绝,行不?” 高艳红点点头,“谢谢,那这东西你得收着,要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徐宁瞅了眼烟酒、就知道这姊妹俩是下血本了,五粮液和牡丹烟虽然搁供销社经常断货,但也挺老贵呢。 “成!虎子,给烟酒啥的都拿屋去。” “诶。”王虎接过烟酒,站到了一边。 刘丽珍说道:“赶紧回家去吧,这事就算拉倒了。” “诶,谢谢婶儿,谢谢徐兄弟。” 常家兄弟至始至终都没言语,他们一是没有脸,二是不知道说啥,两条命单是一个谢字就能说清的么? 高艳红和张燕分别搀扶着两人,在当街看热闹的人眼中,尽量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然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当街看热闹的人瞅见四人缓步离去,他们纷纷和徐宁、刘丽珍等人搭话。 “这事二宁整的对劲儿!” “嫂子,别搭理他们,这家人脑袋不知道咋想的。” “妹子,现在二宁可好了,诶妈呀,你跟老蔫就等着享福吧。” “……” 待屯亲们都散了之后,徐宁才搂着老妈肩膀回到外屋地。 刘丽珍瞅着徐宁想嘱咐两句,却终究没有开口。她是想让徐宁下回再碰着这事,就别多管闲事了,瞅瞅今个闹的,都不够丢人现眼的。 哪怕高艳红四人在屋里背着旁人下跪磕头,刘丽珍都不可能让他们磕,因为啥事只要磕头性质就变了。 若说晚辈过年给长辈磕头、办丧事给死者磕头,当着旁人面都挺正常。 但常家兄弟和徐二宁本身关系就挺僵,这时候堵在院门口,当着屯亲的面下跪算咋回事? 而且徐宁岁数比他们四人年龄小,这脑袋要是碰地,是想咒徐宁死,还是要咒徐老蔫、刘丽珍死啊? 徐宁刚进屋,刘大明就气呼呼的拽着他,说道:“你下回再碰着,别多管闲事,让他俩被黑瞎子扑死多好!” 李福强附和道:“嗯呐,死了拉倒,瞅瞅刚才……那心眼子才多呢!得亏你瞅出来了,要不然我老婶都下不来台。” 徐宁点头:“下回不特么管了。” 李福强叼着烟说道:“兄弟,我琢磨他们根本没想着来家里谢你,应该是听着啥事了,才临时决定的。” 王虎一愣,说道:“强哥,不能吧?这两样烟酒可不好买啊。” 刘大明笑说:“啥玩应不好买啊,老刘家前两年就进了,一直搁柜台里摆着,但是太贵了根本没人买,谁知道他咋卖给他们了呢。” 徐宁摇摇头,他端起茶缸子喝了口水,问道:“老舅,你那工夫说李三和马六有仇?他俩因为啥干起来的啊。” 刘大明顿了顿,皱眉道:“这事我也不清楚,反正马六给李三大腿豁开了。” 李福强靠着地柜,说:“兄弟,你说李三不能是想报复马六,就偷了咱的狍子想栽赃给马六吧?” “诶!真有可能哈。”刘大明眼睛一亮。 徐宁摇摇头道:“这事等我明天去找马六唠唠吧。” 时间仓促没有分章,不好意思。今个白白写了六千字废稿,这几天干活累着了,状态有点不好,见谅。 (本章完) 158.第158章 狗鼻子好使 敢逗他爹? 第158章 狗鼻子好使 敢逗他爹? 徐家外屋地,刘丽珍等人忙活的热火朝天,连唠嗑的工夫都没有,只听闻木柴在灶坑里‘噼里啪啦’炸响,与菜刀落在菜板子上的声音。 原本王虎、李福强要去外屋地帮着忙活忙活,但是却被刘丽珍赶进了屋,因为外屋地本就不大,她们五个人勉强能转开身,若王虎、李福强再帮忙,她们连转身都费劲,肯定得磕磕碰碰。 故而李福强、王虎只能回到东屋,与徐宁一众人坐在炕里、炕沿或凳子上唠着闲嗑,显得异常热闹。 虽说今个去溜套子,丢了俩狍子,但他们多少也有点收获,套着俩跳猫子和俩沙半鸡、一只山鸡。 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将跳猫子和鸡扒了,剁成块泡在了水里,放在碗厨下的地上,还泡着两盆地瓜粉、榛蘑。 老徐家没有地瓜粉只有土豆粉,这是吴秋霞搁家拿的,而榛蘑则是韩凤娇搁家里蒯出来的半盆,至于老徐家已经没多少榛蘑了,前些天一直吃山鸡,将仅存的榛蘑都吃见底了,就剩下点碎末。 但还有不少猴头、羊肚、小黄蘑,以及三大捆土豆粉。 粉条搁农村是很常见的,因为各家各户基本都在山里开荒种地,种土豆、地瓜、苞米或大豆,再将晾晒好的土豆地瓜送到制粉的人家,只需扔点钱或者留下些土豆地瓜,人家就能给现成的粉条。 快到五点钟的时候,徐凤领着金玉满堂屁颠颠的回来了,她过晌午就去了李福强家,因为她搁家叽叽喳喳地,刘丽珍嫌她烦人,脑瓜仁子都嗡嗡的,等徐凤走后确实消停不少。 她到家后,让本就喧闹的东屋,变的更加热闹了,挨个亲近两下,然后就堆在徐宁跟前,一个劲磨着徐宁,想让他下礼拜再领她去抠鱼。 “你消停点行不?你瞅瞅金玉,同样都是丫头,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徐凤小脸一板,“二哥,咱这不是随根么。” “哈哈哈……凤啊,你这话一点不差。”刘大明闻言大笑两声。 哪知徐凤凑到刘天恩跟前,摸着他脑袋说:“老舅,伱瞅瞅我天恩哥,跟你一样一样滴!” “诶我艹!你别整我,烦人。”刘天恩扒拉掉她手,有些无奈。 刘大明听她说完,一点没生气,反而直咧嘴,“那必须地么,我儿子能不像我么?” 徐宁起身拽着她肩膀的袄,说道:“没大没小的,咋跟老舅说话呢?赶紧跟老舅道歉,要不然我踢你!” 徐凤被他拎到刘大明跟前,刘大明两手搂着她肩膀,“二宁,啥事没有,凤儿跟我亲呢,你这是嘎哈。” 徐凤低头装着可怜,两手抓着刘大明的衣服领,“老舅,我不是净意儿地,你能原谅我不?” 刘大明笑道:“那必须原谅,啥事没有。” 刘丽珍掀门帘进屋,磨着后槽牙指着徐凤,“你就是揍的轻!我都给你攒着,让你在嘚瑟。” 说完,刘丽珍弯腰取过暖壶就出了门。 徐凤瘪着嘴,“老舅,我妈要削我,咋整啊。” “那不能,你妈削你,到时候你就跑我家,找你舅麽去。” “诶!二哥,你不管我啊?” 徐宁扒拉着她脑袋,“你少欠欠地,比啥都强,谁知道你跟谁学的呢。” “嘁……就知道说我。” 这时,徐春林、王二利和徐龙回来了,他们刚进外屋地就闻着肉味了。 “诶妈呀,这好像是黑瞎子肉味,珍呐,对劲儿不?” 刘丽珍转头白愣他一眼,“你狗鼻子可好使了。” “那小瘪犊子跟强子他仨进山壳的啊?” “不是,他和太平的黄大喇叭进山壳下来的,诶……你进屋吧。” 徐老蔫一愣,转头瞅着王二利,“二利啊,我老儿子自个壳下来的黑瞎子,咋样?诶,珍呐,这黑瞎子多大啊?” “将近四百斤。” 徐老蔫再次转过头,嘎巴嘴道:“瞅瞅,将近四百斤!” 王二利黑着脸,撇嘴:“也不是你壳死的,你吵吵把火嘎哈呀?” “那是我儿子么,咋地。” “呵,有用是儿子,没用是瘪犊子呗。” 徐老蔫仰脖道:“滚特么犊子!” 两人迈步进到屋里,便见徐凤从门框旁边的墙突然扑上来,将徐老蔫吓一跳,却没舍得打骂,只坐在炕沿拉着徐凤胳膊稀罕着。 “你咋跟黄大喇叭混一块了呢?” 徐老蔫稀罕够徐凤,就让她离去了,然后扯过炕里的烟盒,卷起了老旱烟。 昨个徐宁只跟刘丽珍说了要和大喇叭搭伙跑山的事,徐老蔫对此是不知情的。 “就那么混了呗……” 没等徐宁说完,徐凤就抓起他的手,说道:“爸呀,你瞅瞅我二哥这手爪子,都呲呲冒血啊!我问咋回事,我二哥不跟我说……” 正在徐老蔫抬头的时候,王二利和徐龙正好在徐宁身边,抓着他受伤的手,急问:“这咋整的?跟人干仗啦?” 徐龙皱眉道:“谁啊?” 随即,徐宁就打开话头,让李福强、王虎接过话,将大喇叭给他们阐述的原话,重新叙述了一遍。 “艹!这俩瘪犊子,好心没好报的玩应。”徐龙骂道:“下回再惹你,你就往死削!马勒比,给他俩脸了!” 徐老蔫皱眉道:“给他俩打啥样啊?” “刚才他们过来,脸蛋子没啥好地方,嘴唇都开口肿了,眼睛确青肿眼泡子了……” 李福强给徐老蔫递根烟,然后转身递王二利、刘大明等人。 “老叔,刚才他们过来谢我兄弟来着,但他们没安啥好心眼子啊,跪咱家门口让当街看热闹的人都瞅着了,老特么磕碜了。”“艹……大哥,咋整?咱找他俩去啊?” 徐老蔫摇摇头:“这事还找啥呀,人给送东西来就是道谢的,就是闹的不咋好看,打也打了,这口气算是出了,二宁也没咋吃亏,就这么地吧。” 话音一转,他瞅着徐宁问:“你是不是出损招了?要不然他们跪门口嘎哈。” “没有啊,那大喇叭去卖店说啥,跟我有啥关系。”徐宁翻着白眼。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刘大明、王二利等人都大笑了起来。 王二利拍着徐宁肩膀,“二宁啊,你是想让他兄弟俩搁咱屯子抬不起头啊?” “大喇叭都瞅着了,我让他闭嘴,他就不能往外瞎嘚嘚啊?” “快拉倒吧,你咋说咋有理。”徐老蔫摆手道。 王二利笑说:“那你何必救他俩呢,让黑瞎子给他俩扑死,跟你也没啥关系。” 徐宁咧嘴一笑:“二叔,你也知道我这人心善,那是两条命啊,我能见死不救么?再说他俩也罪不至死啊……” 徐老蔫太了解自个这老儿子了,一摆手耷拉着脸道:“快拉倒吧,你心善?” “哈哈……”众人再次大笑。 这时,刘丽珍搁外屋地喊了声放桌子,众人便行动了起来。 待放好俩桌子摆上碗筷,徐老蔫瞅着地柜上放着的五粮液和牡丹,有些小情绪。 刘丽珍端着山鸡炖蘑菇粉条进屋,将菜放在桌面,回手拍着他后背。 “烟酒都得留着二宁订婚前再使!” 徐老蔫向前一顿,“诶呀,我知道啊,瞅两眼怕啥的。” “妈呀,开条牡丹给我二叔他们尝尝呗,留一条就够使了。” 刘丽珍点头:“那你给分分。” 徐宁凑到地柜旁边将徐老蔫挤走,便两手打开一条牡丹,而徐老蔫则又凑了上来,笑模呵的瞅着他。 “不给你爹整两包啊?” 徐宁抓着烟,转身朝着王二利笑说:“二叔,你尝尝这牡丹,挺老贵呢!” “诶,借我二侄子光了哈,大哥,我二侄子真好,你瞅瞅这红牡丹,红璞地老香啦!哈哈……” 王二利瞅着徐宁没搭理徐老蔫就很是高兴,抓着手里的牡丹在徐老蔫眼巴前晃了晃,气的徐老蔫直斜愣眼睛。 “滚犊子,我还不稀得抽捏!”徐老蔫倔嗒嗒的坐在炕沿,抱着膀子观看徐宁表演。 待给屋里抽烟的人都分一包后,徐宁就把剩下的牡丹,连同五粮液放到了柜子里,然后转身去告诉刘丽珍,柜里都有啥,牡丹烟剩下多少包。 将徐老蔫气的直翻翻嘴唇,王二利瞅见却笑的很是开心,今个属于他占据上风,擒拿住了徐老蔫!属实是转危为安、扭转乾坤性的胜利啊! 当饭菜摆满桌之后,众人便入座了。 徐老蔫抿口酒,眼睛不时斜愣徐宁,心里寻思:咋整才能削他一顿呢?这家伙给我气的,哪有这么样婶儿对自个亲爹的! 等晚饭结束,李福强、王二利等人都走了之后,徐老蔫红着脸坐在炕沿,闷闷不乐的卷着手里的老旱烟。 这时,刘丽珍收拾完外屋地,进屋翻箱倒柜,从地柜里取出一包牡丹烟,没好气的扔给徐老蔫。 “给你!瞅瞅你这出,好像谁欠你八万仗!” 徐老蔫捏着牡丹烟,心里头有点开心,但他却将烟放在了炕沿上,嘀咕道:“我可不要。” “你不要我扔灶坑里烧火!” 刘丽珍装腔拿架似的扑过来,吓得徐老蔫紧忙将牡丹揣兜了。 “烧火嘎哈,那不白瞎了么。” 刘丽珍手点着他胳膊,“你老跟我儿子过不去嘎哈?他都说把剩下的晚间都给你了,你瞅瞅你耷拉个驴脸,给谁看呢?” 徐老蔫抬头皱眉,“他啥前儿说的,我咋没听着呢。” “就搁外屋地!你是一点当爹样没有啊,老跟孩子逗啥气。” 徐老蔫拍着炕沿,“这瘪犊子,他还敢逗我!我必须削他一顿。” “你消停点吧,他搁山里拽黑瞎子回来,走十多里地,你咋一点不心疼呢?” 徐老蔫撇嘴说道:“谁让他老逗我,瘪犊子还敢逗他爹呢,我没削他好不错了!” “快拉倒吧,你赶紧尝尝啥味,完了捂被睡觉。” 徐老蔫呲着大牙一乐,“诶。” 刘丽珍瞅他牙子都笑出来了,磨牙似笑非笑的扒拉着他脑袋:“瞅瞅你这出,真招人膈应。” “哈哈,那我还不能笑是咋地?”徐老蔫笑的前仰后合。 徐凤趴在炕梢,转头说:“爸呀,你这笑的好像是大马猴。” “大马猴有你爸俊呐?净瞎说!你爸要是不俊,你大哥二哥能这么俊么?” 徐凤两脚一蹬,“那不是随我妈么?” 当即,徐老蔫脸就黑了下来,他一蹬鞋就窜上了炕跟徐凤假意比划了起来。 (本章完) 159.第159章 信息交流中心 马六的热情 第159章 信息交流中心 马六的热情 徐宁整回来的五条狗崽子,早就开荤能吃生肉了,所以昨晚间他给狗崽子喂了点熊肉,但没成想二黑吃了两口竟然吐了,然后徐宁给狗崽子收拾狗窝,将它们放到了炕梢,折腾到十点半多钟才躺下睡觉。 等到半夜的时候,二黑带头吱哇一阵乱叫唤,将沉睡的徐宁给豁楞醒了。他并没有生气,爬过去打开狗窝,摸了摸狗崽子的肚子,便起来给它们热了点狗食,待它们吃完以后就消停了下来。 这些狗崽子快俩月了,已经不算小了,但以前它们只吃过猪肉,没吃过熊肉,所以徐宁昨晚间没给喂太多,怕它们肠胃受不了。 待清早起来,徐宁瞅了眼狗窝,没发现狗崽子跑肚,反而挺活泼的,这才放下心。 八点多钟,徐宁给狗插完晌午的吃食,便换上了进山穿的袄裤,取下枪挂在肩膀。 王淑娟瞅见他搁屋里戴着手闷子,疑惑问道:“你不搁家歇着,还去跑山嘎哈呀?手好了呀?” “不去打牲口,我去东山找个人。嫂子,晌午我要没回来,你给那几个狗崽子喂半碗食,锅台旁边有个小铝盆,给铝盆里的熊肉条分分,先少给点,别一回全给了,它们要是跑过来找你要,伱再给剩下的。” 王淑娟点点头:“啊,行,那你进山加小心呐。” “知道,你跟妈说一声哈。” “嗯呐。” 在徐春林走后,老妈就和韩凤娇领着王虎去老舅家下地窖掏白菜去了,而刘大明和李福强一大早晨就去南山下套子了。 刘丽珍寻思晌午使熊油滋啦整点白菜馅包点饺子,李福强和徐宁买回来二百斤白面,再不吃该让耗子磕了。 老妈这一点特别令徐宁赞赏,那就是不像旁人家的长辈那样辖张(糊涂),有啥玩应都舍不得吃喝,刘丽珍从来不做这种糊涂事。 徐宁走前去趟下屋,拿了条约莫八九两沉的熊腊肉,拎在手里出了院门,朝着卖店的方向走去。 倘若只是找马六闲唠嗑,那么徐宁根本不会拿东西,他这不是寻思想找马六帮点忙么,顺道打听点事,所以或多或少都得拿点东西,否则咋张嘴啊。 他走到卖店门口,刚抬手抓住门把手,便听见屋里头有不少人在唠着闲话,主要是唠常家兄弟自从来庆安屯后,所干的那些缺德烂腚眼的事,同时也在夸徐宁办事敞亮。 徐宁拽开门走进了屋,屋里人瞅见是他,瞬间止住了嘴变得鸦雀无声。 刘光敏扬起笑脸,说:“二宁啊,你可有阵子没来了,听说最近挺忙啊?” “瞎忙活呗,给我接五斤红高粱,捡二斤槽子糕。” “得嘞!” 刘光敏瞅着他手里没拎壶,还背颗枪一副跑山的打扮,便问道:“你这是要进山啊?” “恩。”徐宁点头,扫了眼围着炉子坐的一群人,说:“壶应该拿不回来,你瞅多少钱,先记账吧。” “那还记啥账啊,先给你拿着使,啥前有空啥前再拎回来呗。” 在刘光敏找壶接红高粱,捡槽子糕的时候,围在炉子旁边烤火的人说话了。 “二宁,我听说你戒烟戒酒了啊,这打酒是要送人啊?” 徐宁瞅了眼说话的人,这人是老徐家前趟杆儿的老白婶子,平常就乐意嚼点舌根子,她和几个老娘们,将老牛家俩兄弟的后妈,挤兑的都不敢出门了。 这帮老娘们的嘴比大喇叭快,唠起来没完没了,逮着一人话头得连说一礼拜,埋汰话都不带重样的。 若说往常,徐宁肯定不能搭理她们,但现在得搭理搭理,毕竟这群老娘们搁庆安屯里,那就是信息交流中心,用处挺老大呢。 “啊,戒了,你咋知道呢?” 老白婶子听他搭话,笑模呵道:“诶呀妈亲呐,还我咋知道的,这屯里就没我不知道的事!这戒了酒挺好,李大本事跟你这阵子搁山里没少整牲口吧?诶呀,他能围下你,那真是捡着了。” 徐宁笑说:“我大哥对我挺好,这玩应都是相互的。诶,你们最近听说啥了?刚才我进屋听你们唠那俩瘪犊子呢?” 老白婶子旁边的赵大娘,猛拍巴掌,像是醒目拍桌,便说道:“可不是咋地!诶呀,昨个那事俺们都听说了,这俩人…渍渍,你说咋这样呢?太不是玩应了,要我说你都多余救他俩。” “这不是搁山里碰着了么,他哥俩虽然偷了我的黑瞎子,但我这人不爱记仇,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呗,咋地也不能瞅着他们死啊。” 老白婶子咂舌道:“渍渍,瞅瞅二宁现在多仁义。” “白婶儿,我以前不仁义啊?” “诶呀妈呀!那以前也挺仁义,就是…我没瞅着么!哈哈……” 赵大娘咧嘴点头:“嗯呐,瞅你现在整得多好,办事老敞亮了。” 这时,刘光敏接完了酒,捡了二斤槽子糕放在了柜台上。 徐宁拎着酒壶和槽子糕,说道:“先挂账。” “行。”刘光敏掏出本,问:“拢共3块2,还挂你爸账啊?”“嗯呐。” 徐宁笑了笑,回头和老白婶子等人打个招呼就出了门,刚关上门走了两步,就听老白婶子说道:“渍渍,诶呀妈呀,这徐二宁可行了,整得挺像样呢,比往常强不少。” “嗯呐,前阵子他去望兴了么,留下个小徐炮的名,我家那口子还叨咕呢。”赵大娘说道。 徐宁听到这就迈步直奔东山,而卖店里的刘光敏却说,“人都走了,咋还夸呢?差不多得了呗。” 赵大娘说:“这话不对劲儿嗷,人徐二宁确实学好了,夸夸咋地啦?” “嗯呐呗,相比常家那俩兄弟,徐二宁以前干的那些事,还叫个事啊?” 刘光敏闻言一笑,他心说:那以前你们可没少在背地里挑徐二宁毛病,刚才当着他面咋不敢说呢? 其实,刘光敏也是挺无奈,这帮老娘们成天聚在卖店里,影不影响生意且另说,主要是整天嚼舌根子,让刘光敏和他媳妇有些反感。 将他媳妇烦的,平常都不愿意搁店里呆着了,只在家烧火做饭啥的,也就刘光敏去进货或者吃饭时,她能打个替班。 但刘光敏是开门做生意的,谁来都得招待,主要就是聚人气。搁这年头谁家人气旺,就说明谁家人缘好,所以他肯定不能将人赶出去。 倘若将人赶出去,那他这生意可没法做了,不仅得罪了这帮老娘们,还破坏了屯子里的信息交流中心,反倒令屯里屯亲反感,久而久之就不爱来了。 再说,这帮老娘们也就冬天搁卖店聚堆,因为有炉子暖和啊,等到夏天就去屯部门口唠闲嗑了,那时候人多,唠啥都方便。 …… 此刻,徐宁拎着高粱红和槽子糕、熊腊肉,已经迈进了东山,朝着马六的地窨子方向走去。 这马六已年近七十,但他的身世却是个谜。 徐宁只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以前他家里挺富裕,共有七个兄弟姊妹,但都因为当时的种种原因过世了。 马六是三十多年前来到的庆安,当时他有妻有子,在永和屯过着舒坦日子,后来他妻和子却不知得了啥病,一夜之间人就没了。 从那往后,马六就住进了山里,以养蜂为生,至今已经快有二十年了。 徐宁小前见过他两回,当时徐宁调皮捣蛋,嘴馋想要吃蜂蜡,就将马六养蜂的蜂箱给砸了,继而被马六追了二三里地,最终没抓着他人影,叫他给跑了,否则回家肯定得被徐老蔫胖揍一顿。 当徐宁来到地窨子附近时,他特意瞅了眼放置蜂箱的空地,见那里有六七个木制蜂箱,便是一笑。 这地窨子是建在一处洼地,四外圈垒砌着石头,瞅着就像是岩石堡垒,顶上有根烟囱冒着烟,门框上挂着红辣椒、苞米穗子和狍子角、鹿头角。 徐宁走到近前就停下脚步,距离门口约莫十多米,刚要张嘴喊两嗓子。 却见地窨子里传出吱嘎开门声,随即一个戴着鹿皮帽、穿着熊皮袄,踩着乌拉鞋裹着熊皮的老头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这老头瞅见徐宁愣了愣,皱眉道:“你嘎哈地?” 马六走出地窨子,挥手抓起地窨子顶上的尖刀。 徐宁瞅见他的动作,笑着说:“大爷,我叫徐宁,庆安屯老徐家二小子。我不寻思小前儿给你蜂箱砸坏了么,这回是来给你赔不是的。” 说罢,他提了提手里的东西。 马六摆手皱眉,“……五年前秋天,那蜂箱是你砸的?” “诶妈呀,大爷,你记性真好!嗯呐,就是我砸的,当时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我一样的,这不是给你来赔不是了么。” 马六上前两步,挥挥手:“快特么滚犊子吧!早寻思j毛呢?我养蜂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敢砸我蜂箱的,且一边去。” 徐宁紧忙往前走两步,笑说:“大爷,别跟我一样的,回头我多给你做几个蜂箱呗。你瞅瞅,我好不容易打来的高粱红,一抖搂全是酒。” 马六早就瞅着他拎着的酒了,要不然哪能这么温柔。 这跑山人的性格都挺难以琢磨,更不用说在山里独居十多年的马六了。 不过他们都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见着酒就亲! 这马六搁山里住十多年,平常也能喝着酒,但喝酒的机会比较少,只有到秋季的时候,他的蜂箱产出蜂蜡,才有人来给送酒,当做买蜂蜡的钱。 但自从进了冬天,他的存货就消耗差不多了,这些天他正憋着劲儿,寻思哪天下山去买点。 所以此时见着徐宁拎着一壶酒,当即就笑了。 马六呲牙笑着:“啊,那还寻思啥,赶紧进屋啊!” 徐宁点着头:“得嘞。” (本章完) 160.第160章 是个惯犯 紫貂的消息 第160章 是个惯犯 紫貂的消息 马六回身走到地窨子前,将尖刀放回了顶上,然后瞅了眼徐宁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进屋。 徐宁跟在他身后,先将老撅把子从肩膀卸下,挂在了地窨子外头的门框上。 若背着枪进屋会让人感觉有敌意,显得很没礼貌,还坏了山里的规矩。 徐宁挂完枪才掀开门帘进屋,刚进屋就感觉视线一暗,他扫视着屋内的环境,虽说空间不算大,但靠着西南角盘着火炕,灶坑连接着铸铁炉子正在燃烧着柴火。 屋里的温度不高,约莫有个十多度,晚间睡觉要是这温度,不但得穿衣服盖厚被,还得使小被盖着点脑袋,要不然冻脑瓜皮和脸。 铸铁炉子旁边整齐摆放着劈柴,在东北角有个用木板搭起来的长桌,上面放置着蜡烛、煤油灯,旁侧是用木头方子制作的简易橱柜、衣柜。 此外还有两个小板凳,立在长桌下,墙上挂着许多零碎东西,墙根靠着炕桌。 徐宁将东西放在炕上,拎起腊肉笑着说:“这是我家自个做的熊腊肉,给你拿嘎达尝尝。” 马六进屋后摘掉鹿皮帽挂在墙上,转过身一点头,就直勾勾盯着高粱酒。 徐宁瞅出他的意思了,说:“现在整点啊?” 马六咧着嘴:“整点…那也行哈?!” 他迅速起身从碗厨里取出俩碗,回身就将碗放在了炕上。 徐宁给他倒了半碗,说道:“这酒就是给你买的,全是你的,我喝不了酒。” “咋地啊?” “前阵子喝点酒好悬没死喽,从那往后就再也不喝了。” 马六闻言就没继续让,其实他原本就没想让,这五斤酒不算多,他要是省着点喝,四五天就能喝完,若徐宁跟着一块喝,那用不上两天就得见底。 他对待酒很亲热,有点老母猪护食的架势。 马六端起碗,大口仰脖闷了,呲着牙吧唧嘴:“嘶哈!诶,得劲儿!” 他放下碗,示意徐宁再倒点,便问道:“小子,伱咋寻思来我这了呢?有事吧。” 徐宁给他倒完酒,听闻他直白的话,笑着说:“我寻思跟你唠会家常嗑呢,那我就直说了哈……” 徐宁没装腔作势,直接将昨个刘大明、李福强等人来的事叨咕一嘴。 马六听完就拍着炕沿,唾沫星子乱飞道:“他们几个想特么赖我!我特么这么大岁数,偷那破比狍子嘎哈?我是吃不起,还是活不起啊?” 他生气是有情可原的,虽说马六搁山里养蜂,但平常他也能打点牲口解馋,身上的黑瞎子皮就是他使大斧砍的,后来将熊胆卖了,买了颗16撅把子,正搁墙上挂着呢。 徐宁瞅着马六瞪目怒容,就将他的猜测给说了。 马六皱着眉头:“你说李三想栽赃给我?” “有可能,不过口说无凭。抓贼得拿脏,没瞅着人影,这事就算拉到。” “那要这么说,还真特么有可能!上回我攮他就是因为他偷我鹿,当时让我给抓着了,他说是搁山上捡的…… 这老比登真不是东西,那鹿一百三十多斤,他连个腿都没给我留……他要是馋的抗不了,给我递个话,我给他拿俩大腿能咋地? 这比货愣是一声没坑,我撵出去一里多地,才抓着他,完后他还不承认。诶,想想我就来气,就没忍住给他一刀,完后他给鹿扔下就跑了。” 徐宁点头道:“那他还是个惯犯!这太不讲究了,咋能全给拿走呢,多少都得给留点啊。大爷,这是啥前儿事啊?” 马六喝口酒,回道:“去年秋天前儿。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味,这狗篮子整不好真想害我呢。” 徐宁笑说:“这不是没害成么,我昨个到家才听说,一寻思就不是你,那人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了。” “你小子有点脑子,比昨个来那一帮人强。那你是啥意思啊?” 马六盘腿坐在炕上,抬头瞅着他问。 徐宁起身往炉子里填两颗木柴,说道:“我是寻思这回没抓住就当拉倒了,但我搁林子里下了五个狍子套,往后要是再套着狍子丢了咋整?就想让你闲着没事的时候,帮我去溜溜。” “让我帮你遛套子?” 马六瞅着碗里的酒,痛快点头:“那也行,你告诉我套子搁哪,我时常去遛一趟。” 徐宁将下套子的位置告诉他,说:“大爷,我那狍子套是三股8号线编的,你得拿钳子解开,要是套着狍子你就拿回来吃,少给我留个腿就行。” 马六抿着酒,呲牙道:“艹,你还特么敞亮呢。” “哈哈,那必须地么!等来年我再给你做几个蜂箱……” 马六摆摆手,“快拉倒吧,用你做啥,那蜂箱都是有尺寸的,你知道啥尺寸呐?” 蜂箱的制作挺简单,只要会木匠活都能整,但徐宁哪知道啥尺寸呐,他也没养过蜂。 “我不知道,但我老丈人应该能知道,他木工活整的挺好,搁庆安挺有名。” 马六撇眼道:“那也用不着,你给我拿这些玩应就够用,咱俩别整人情事,我这老大岁数,往后咋还啊?” “啥玩应人情啊,那我不是头些年给你蜂箱砸坏了么,一年一个蜂箱,拢共给你做五个呗。再说,你帮我遛套子,搁这天寒地冻的山里,不得喝点酒暖和暖和啊?” 马六将碗里的酒闷了,咧嘴说:“艹,你这小子说话还挺特么招人稀罕呢。” “哈哈…我打小就招人稀罕。” 马六起身下地,“晌午搁这吃吧,我少整点鹿肉,咱俩烤着吃,咋样?”徐宁没跟他客套,点头:“行!” “诶我艹,你是一点不拿自个当外人啊,不会客套两句啊。” “诶呀,来我大爷这了,还客套啥呀。” 马六朝着外头走,嘀咕道:“你小子还挺有意思,咱爷俩对撇子。” 徐宁起身跟在他身后一笑,其实他跟谁都能对撇子,因为他本身心眼子就多,且有些滑头滑脑,说话办事也是尽可能往圆滑靠拢,这里面有着前世的经验和教训呢。 这马六看似不好打交道,实际上就是心里挂着防备,轻易不会相信旁人,在这老山林子里,万一有人起坏心思,他这种老家伙咋整? 所以在能提动刀的时候,必须给那些找他麻烦的人一点教训,否则等着旁人吃绝户吗。 而这种行为,确实保护了他,防止一些人起坏心眼,再瞅他这么穷的份上,自然不会多生事端。 马六来到地窨子左边,挪开一层木板,露出一个类似地窖的浅坑,便瞅见里头存放着的肉、冻的山野菜、土豆干、萝卜干等东西。 他取出三块用纸包着的鹿肉,两人就转身回到了地窨子里。 马六做事很规整,他打开纸包,徐宁就瞅见里面摆放着长方形的薄肉片,而另外两个纸包里是手指肚大小的鹿肉块。 “大爷,你这整得也太板正了,诶呀,我刚进屋就想说来着,你瞅瞅这柴火啥玩应摆的,那是刷溜齐啊!” 马六说道:“闲着没啥意思,给自个找点活干,你去碗厨取点椒。” 徐宁来到碗厨,里面的碗筷盘子摆放的也很是整齐,就是没有多少调料,只有半罐头瓶盐和味精,以及山椒。 这山椒其实就是大山里遍地都是的五味子。 然后用马六自个制作的捣药石碗将五味子磨碎,再将盐和味精放石碗里研磨,这样烤鹿肉的调料就算配制好了。 马六往炉子里填了点柴,坐在炕上问:“听你话里意思,平常也跑山啥的,都打着啥玩应了?” 闻言徐宁就将他这阵子打着的牲口清点了一遍,待清点完,连他自个都吓了一跳,短短不到两个月,他不仅瞅见大猫了,还猎过青皮子、黑瞎子、狍子、鹿、野猪、老虎崽子! 单是黑瞎子就壳死三头,得三颗熊胆! 马六听闻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岁数不大的孩子,竟然能打这老些牲口。 “别跟我撒谎嗷。” “这事还至于撒谎啊?我徐宁搁庆安有一号呢,小徐炮说的就是我。” 马六笑道:“快j13拉倒吧,还小徐炮呢,你脑袋让门夹了?” “诶我艹,这是真事!现在整个庆安谁不知道小徐炮啊?林场、楞场和庆安12个屯子都传遍了,我这光辉事迹不老少呢。” “渍渍,那我咋没听说呢?” “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小媳妇似的,能知道个啥呀。” “去个屁吧,你就直说我人缘不好呗,艹。” “哈哈……” 接着他俩围着炉子,一边烤肉喝酒一边闲唠嗑,马六对徐宁挺好奇,直问他搁哪学的打围,像他这么大岁数,不应该有这么硬的手把。 徐宁就胡咧咧呗,反正屋里就他俩人,徐宁跟他说啥,马六也传不出去。 而马六也了不少关于他自个的事,就比方说嘴里嚼着的鹿肉,是他头俩月去大青顶子猎回来的。 “大青顶子再往北走不就是虎峰么,虎峰东边有个万米沟,这鹿就是搁万米沟壳下来的。” “诶呀,那可挺老远啊,你这一下子得奔出去三四十里地吧?” “可不咋地,我途径大青顶子歇了一气,连走两天才回来,幸好当时不咋冷。” 这东北的十月份其实也挺冷,但照比现在可强多了。 马六喝口酒说道:“玛了巴子地,等我特么经过大青顶子,到火砬子山前儿,又瞅着一群鹿,这家伙给我气的!我要知道它们搁火砬子山跟前,何必走那么远呢。” “是呗,这玩应就是看点子。” 两人在地窨子里唠到两点多钟,挺长时间没人跟马六接触,他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但马六说话有分寸,他从未提起自个身上的熊皮,更没提自个有多少钱。 待徐宁临走之前,马六拽着他说道:“小子,你要是想整大皮,就去白石砬子瞅瞅。” 大皮就是紫貂。 徐宁一愣,疑问:“白石砬子?蛇塘沟东北那个?” “对劲!你顺着白石砬子山梁子往西南走,瞅着红松林就寻摸寻摸。” 徐宁点点头:“行,那我先走了哈,大爷。” “走吧。” “等我回头过来再给你整点酒。” “快拉倒吧,嘎哈玩应不得使钱呐?你要是真整着大皮再说吧。” “得嘞!” (本章完) 161.第161章 猪比人睡的好 掏松鼠粮仓 第161章 猪比人睡的好 掏松鼠粮仓 离开马六的地窨子,徐宁背着枪并未回家,此刻不到三点钟,他刚好顺道去下狍子套的地方瞅两眼。 此距离不过二里多地,对于徐宁这样的年轻跑山人来说,近乎不费吹灰之力,因为搁大山里跑山打围的人,趟着雪走的话起步就得十里地打底,若追撵猎物奔出个二三十里地也是常事。 但跑山人从不说自个走了多少里地,哪怕奔出去三四十里地,也得说十多里地。 因为说出来的感觉不同,若说‘离家门口得有四十里地’那心里肯定会难受,有些不得劲,一听这老远的距离就容易泄气了。 况且搁山里跑打围的人走路,相比于寻常人要快许多,就像竞走运动员两腿迈的飞快,若腿脚慢的人根本撵不上,稍不注意就得落下挺老远。 而像马六年近七十的老头,还成天搁山里闲晃悠呢,每天都得走个二十多里地,将附近的山沟山坳都转悠遍了,这东山哪有蘑菇、木耳、野菜啥的,他都一清二楚。 所以他知道白石砬子有大皮,徐宁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好奇他为啥告诉自个呢? 就因为徐宁来寻他,给他买了点东西?不能吧…… 虽说心里不解,但也没瞎寻思,只来到五个狍子套跟前转悠一圈,这套子是刘大明后来下的,无论高度、角度和地形都很规整,如果狍子顺着兽道走,必然能套中。 徐宁一路朝着庆安屯走去,瞅着许多夹子、套子和捉脚,还有人制作的炸子、地枪、木猫,只不过有些木猫、捉脚……都被破坏了。 这东山离屯子近,所以很多人都来这下套子啥的,整得打狗围、仗围的人都不想来了,怕稍不注意踩到捉脚、夹子,那狗就得残废。 徐宁往前急行,溜达着回到庆安屯,已是将近四点,西边的太阳都泛起了红光,映出一片彩霞。 他刚进屋,五条狗崽子就窜到了他身上,嘴里发出哼唧声,瞅着可怜巴贱的,徐宁摘掉手套挨个稀罕两下。 这些狗崽子跟他同住半拉月,和他已是亲的不能再亲了,但徐宁没有将他们放到当院。 因为小狗的毛短、绒毛少,脚垫太嫩,去了当院就往屋里钻,实在无法忍受寒冷的天气。 徐宁也怕它们得病,就给它们扔屋里闲晃悠,虽然它们搁屋里拉屎拉尿,但都往一个地方拉,收拾起来也挺方便,就是屋里有点味。 这没招,谁让这年头有些牲口比人都精贵呢。 如果有人家养猪,那猪睡的地方都比人好。 猪要是生崽子,就得让猪睡屋里,一天还得伺候八遍。 如果死个猪羔子,那这户人肯定得心疼死,连续孬糟好些天。 因为这一窝猪羔子养成了,就能给这户人带来丰厚回报,甚至能因此给自家儿子娶个媳妇! 今晚间,老徐家吃的是白菜熊油滋啦馅的饺子,晌午刘丽珍、王淑娟等人包了足有四五百个饺子,包完就蘸水挂蜡,铺在盖帘子上放到外头冻了起来。 韩凤娇、杨淑华和吴秋霞拿回家一部分当做晚饭,剩下的全被刘丽珍放到了缸里,平常若是不知道吃啥,那就煮点饺子,省着费劲巴拉的研究了。 隔日,徐宁在家逗着狗崽,王虎就翻墙过来,兜里揣着袋子,呲牙挠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徐宁瞅他模样便问道:“嘎哈?” 王虎难为情的笑着:“二哥,上回你不说要领我们上山掏点榛子啥的么,我跟强哥寻思自个去,完后连去了两天啥玩应都没整着,你领我俩去呗。” “啊,那你咋早不说呢?” “早前儿我瞅伱挺忙的,刚壳头黑瞎子走挺老远,不得搁家歇歇啊。” 徐宁低头瞅了眼手表,差五分钟九点,便点头让王虎进屋取枪,他得换身进山的衣服。 待王虎背着两颗枪站在门口,拍着衣服兜说拿了三十颗独头弹后,两人就走出了院门,直奔李福强走去。 今个进山不算突兀,原本徐宁就寻思这两天再去趟山里,寻摸寻摸狍子、鹿踪,因为他去望兴之前,于开河就跟他定了五十块钱肉,前些天壳回来的熊肉给他留了点富余,但狍子、鹿肉也得给送到手啊。 和李福强汇合,三人就朝着双峰岭走,他们搁路上唠了半天,主要是谈论成天往南山跑,在路上太耽误工夫了,要是有辆车,用不上多长时间就能到双峰岭,到时候打啥都方便,也不用挨累。 等他们到双峰岭的小峰,已是晌午了,李福强掏出槽子糕,三人也没笼火就地对付了一口。 李福强指着双峰岭,说:“兄弟,我跟虎子这两天给三座山头都快转悠遍了,啥玩应都没整着啊!就瞅着点灰狗子踪,连影都没摸着。” “那是你们没找对地方,咱们翻过山去南边瞅瞅。” 这双峰岭不算高,没用上半拉点就翻到了南边,站在山顶俯视着朝阳坡,徐宁将枪递给了李福强,从王虎手里接过弹弓和石子。 在东北活动的灰狗子也就是松鼠,有些会像黑瞎子似的钻进窝里冬眠,有些则不会冬眠,它们的作息和日出日落有关,一般在正晌午头出来溜达的居多。 若遇到大风、极寒天气,它们在窝里几天都不会活动,它们主要吃坚果、种子、松球、果子和菌类…… 秋天的时候将坚果等东西分散藏到地面或树洞里,将真菌藏在树枝子上,储藏的食物利于它们度过寒冷的冬季。 “这灰狗子挺灵,稍有点动静,它们就不能出来,咱今个主要是找点榛子啥的,碰着就打,碰不着就拉倒。” 王虎和李福强点点头。 “沿着这道梁子走,瞅着枯树、倒树就敲敲,听动静不对就砸开,不用管灰狗子,咱秋天前儿再过来整它们。” “妥啦!”松鼠肉是能吃的,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而皮毛也很有价值,若一天整六七只都能顶得上工人将近仨月工资了。 三人分散于山梁子,寻摸半拉多点,才从找到一颗枯树里藏着东西,李福强拿出手斧将其砍断,枯树里就有东西掉了出来。 王虎紧忙撑开袋子接着,“二哥,这就整不老少了,我咋没瞅着这树有洞眼呢?” 徐宁扒拉着树皮,指着顶上的树杈子,“洞口是个天窗,你个地上咋能瞅着。” “兄弟,刚才我瞅着两颗树有洞,约莫得有三米来高,咱待会给它掏了呀?兴许能整着灰狗子。” “拉倒吧,可别费这劲了,咱来得太晚,整点榛子啥的回去就行。” “恩,有道理。” 徐宁顺山梁子瞅着一颗倒树,这倒树两头堵,参差不齐的横截面被草和树枝子挡着,其上覆盖着积雪。 像这种明显有堵头的小倒树,必然是灰狗子准备越冬储备的粮食仓,徐宁让王虎俩人赶紧过来,李福强将其劈开后,里面就露出了一堆核桃、松塔和榛子。 东北的榛子个头有手指肚那么大,松子就是红松子,这玩应还能榨油呢,但炒菜会冒黑烟,炒出来的菜有股松香味,也能当护肤品使用。 他们在山上寻摸将近俩小时,整了两个半布兜的榛子、松塔和核桃。 “二哥,你瞅啥呢。” 王虎瞅着徐宁老往地上寻摸,便开口问道。 “瞅瞅踪,你们这两天搁这片山没瞅着狍子踪啊?” “没有哇。” “兄弟,咋馋狍子啦?那我去东山溜达溜达,要是抓着偷咱狍子的人……” 徐宁瞅着李福强笑说:“这事我安排完了,咱等待时机就行。” “安排完了,咋安排的啊。” “别问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这玩应得看运气。咱年前得多打点牲口,野猪、鹿和狍子都得整点,明个咱再进山寻摸寻摸。” “妥啦。”李福强没继续追问,只爽快应声。 王虎背着布兜,跟在徐宁旁边往山下走,“二哥,那咱啥前儿走啊?” “六点半多钟吧。” 待三人下了山,正往北走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吆喝。 徐宁转头望去眯了眯眼睛,因为这人正是那黄大喇叭! 此刻,黄大喇叭虽是两手空空,却在瞅见他三人后非常愉悦,连忙招呼手撵了上来。 “诶我艹,咋搁这碰着他了捏!” 李福强瞅着徐宁,道:“挺碰巧哈。” 徐宁点点头,隔着大喇叭三十多米,问道:“你咋搁这呢?” “哈哈,搁这碰着了!徐老弟,我就说咱俩有缘吧。我寻思进山溜达溜达,要是瞅着黑瞎子仓,咱俩再来壳呗。” 李福强说道:“黑瞎子那么好找呢?你溜达几天了?” “三四天了,狗屁没整着。” 待大喇叭走到近处,瞅着他们布兜的形状,问:“你们去山上掏榛子了?” “恩,闲着没啥事。” 大喇叭笑着说:“我这也是闲着没事瞎转悠,徐老弟,你知道我去哪了不?我去黑石塘转悠一圈,但没敢进去……万一里头有黑瞎子,我一个人肯定出不来。我还搁山里瞅着鹿…应该是狍子踪,但没瞅着影,那踪都快硬了。” 徐宁一愣,“你瞅着狍子和鹿踪了?搁哪瞅着的。” “就搁双峰岭后身的黑瞎子沟啊,咋,你们没去沟里啊?” “没去,我们搁山上掏榛子来着。” 这黑瞎子沟和瞎子沟是俩地方,黑瞎子沟是个‘v’型沟,类似于黑瞎子胸前的白纹,故此作名黑瞎子。 徐宁问道:“你搁东西哪个沟瞅着的?” “东沟!我本来想从西马垛子回去的,但寻思回这头溜溜套子么。” 李福强说:“那你这一圈绕的挺老远啊。” (本章完) 162.第162章 冻青 别给攮死就行 第162章 冻青 别给攮死就行 大喇叭呲着黄牙乐道:“可不咋地讷!我寻思绕就绕点呗,我家那崽子就想吃小鸡炖蘑菇。 这些天我搁家那是过着皇上日子呢,我媳妇成天伺候我,给我伺候的…… 诶呀,别提多舒坦啦!” 徐宁听大喇叭提起媳妇就笑了,他媳妇可谓是个标准的势利眼,这黄大喇叭打围赔钱或者三两天没往家里拿东西,他媳妇必然没啥好脸子,若他隔三差五挣点钱或拿回家点东西,他媳妇就得像丫鬟伺候主子似的。 所以两人经常干仗,一旦干完仗,大喇叭的腿脚就老勤快了,直往山里跑,壳着牲口往家一拖,他媳妇肯定是温声细语承认错误,再关心切切。 当然,这是大喇叭和媳妇俩人的相处习惯,与徐宁三人不发生关系,只听个乐就得了。 随即大喇叭和徐宁三人吹嘘,当他将钱拍在炕上以后,他媳妇是如何表现的…… 李福强听后感触良多,他忽的想起那天晚上给杨淑华洗脚时,杨淑华那种带水的眼神,渍渍,确实挺爽! 四人在岔道口分别,李福强没去老徐家,而是直接回了家,显然想趁着俩小崽没搁家要和杨淑华整点没用的。 徐宁和王虎回到徐家以后,就搁东屋收拾着松塔、榛子、核桃,这三样东西得先经过处理过遍水,才能下锅使沙砾土翻炒,必须得掌握火候,否则火大就炒大劲糊巴了。 王淑娟进屋瞅着两人扒着松塔,问道:“二宁,你手好使不?” 徐宁抬头:“好使,这都多少天了,我妈你俩整啥呢?” “啥玩应没整,晚间现成饭,你想吃啥不?” “没啥想吃的,那晚间使我那屋的锅给榛子松子炒出来啊?闲着没事嗑点吃呗。” “也行哈,那伱俩得去下屋翻翻砂砾子,我记着去年炒完好像放下屋一个面袋子里了。” “我待会去找。” 应了声,王淑娟就出去拿柴火了,晚间虽说是现成饭,但屋里的炕得烧啊。 等两人扒完松子,王虎过遍水,徐宁就去下屋翻找沙砾土了。 这时,小欠登徐凤垮着布兜子包颠颠回来了,她瞅着家里挺冷清就吆喝两嗓子,让刘丽珍好顿痛骂,正要抬脚踢她的时候,徐凤鬼灵精怪的躲到了徐宁身后。 “二哥,你管管咱妈,老要削我。” 徐宁拎着砂砾土,“那不是你欠削么,一点没有老实气,赶紧进屋写作业去!” “诶呀,老师没留作业,就让写篇作文。” 这作文就是日记,不像后世让写啥赤兔之死、乌鸦咋喝水。 “二哥,这整……妈呀!咋整这老些榛子松子呀,哈哈……” 刘丽珍听她喊叫,回身蹬她一脚,“你老喊啥?这一惊一乍地,给我心整得直突突!” “诶呀,我不高兴么!那李彤这两天老吹牛,说她爹搁山上整着啥啥了,给我们气完了。妈呀,今晚就炒呗?明个我拿学校去,气死她!” 徐宁皱了皱眉头,这李彤不是旁人,正是李三大儿子的闺女。 “且边拉去,招人烦。”刘丽珍说完就没搭理她,趴灶坑前往里添柴火。 徐凤奔到王虎旁边,贱嗖嗖的伸手抓俩榛子。 “凤啊,那李彤说啥了?” 徐凤头都没抬,回道:“说她爸搁山上整着不少跳猫子和山鸡,前儿个还吃狍子来着,还给她二婶家俩哥拿东西了,老能吹啦……” 李彤的二婶自然是她二叔李峰的媳妇,也就是常家兄弟的亲妹子常丽红,他俩结婚挺多年了,孩子也挺老大了。 王虎听闻她的话,便抬头瞅着徐宁,“二哥,李三前个整狍子吃了。” “恩,我知道。”徐宁沉着脸点点头。 徐凤倒是没多想,小孩心思哪有那么重,顶多是有点心眼子,她凑到徐宁跟前,笑说:“二哥,咱家啥时候吃狍子?” 刘丽珍磨牙道:“你咋就知道吃呢?也不知道随谁,赶紧进屋写作业去!别让我说第二遍嗷!” “诶呀,我知道。”徐凤嘟着嘴,垮着布兜去了西屋。 徐宁一边筛着沙砾,一边寻思李三,心想这老比登挺不是个物,徐宁前脚搁山里刚削完李三亲家,李三后脚就给他狍子偷了。 “二哥,咱找他去啊?” 徐宁摇头:“这事咋找?人都吃肚子里了,没抓个现行谁能承认,先消停点吧。” “强哥要搁这肯定控制不住。” “那也得控制,事不是这么办的,冲动能解决问题么?你不挺老实么,咋还想惹事呢,最近咋跟我学的?没长劲!” 王虎呲牙乐道:“我寻思要搁你以前那脾气,早都堵他家门口了,那咱上回堵常家兄弟门……” 徐宁说:“那是正好抓个现行,这回性质不一样,办事得靠脑子,别老打打杀杀的。” “诶,那我听你的。” 刘丽珍听着两人瞎嘀咕,转身瞥了眼徐宁啥也没说。 等晚间徐春林等人回来之后,王虎和王二利就回家吃饭去了,刘丽珍根本没留他俩,关系这么近,都是自个家人,整那么客套干啥呀。 吃完饭之后,李福强和杨淑华领着金玉满堂过来唠嗑了,王淑娟正好炒完榛子和松子,装搪瓷盘里还热乎着呢。 众人边吃边唠嗑,徐宁则在东厢房逗着狗,与李福强、王虎密谋着。 “这事不能传出去,知道啥叫打草惊蛇不?” 俩人呲牙笑:“知道!” “兄弟,那马六咋样?” “他那人就是独性惯了,跟旁人轻易相处不来,跟我还挺好,那天晌午搁他那吃顿烤鹿肉呢。” 李福强说道:“这老头日子过的不善呐,那天我就看他穿熊皮戴鹿帽,看样是没少搁山里整牲口。” “恩,闲着没事就溜达呗,他地窨子里有家伙什。” “那他一人使颗枪就能壳下来黑瞎子?挺厉害啊。” “有点手把子,过两天我还得去一趟,他对咱这片山挺熟悉,多揦个揦个(亲近)不犯毛病。” 王虎说:“二哥,今个大喇叭说双峰岭身后有狍子踪,咱明天去瞅瞅啊?”“恩,别抱啥期待,咱就当算溜达了。” 他们临走时提溜着松子和榛子,徐宁进屋找徐老蔫唠两句嗑,便回屋给狗崽子喂了点肉条。 现在狼和独眼知道熊肉好玩应了,瞅着徐宁手里捏着肉挑就扑了上来,仨黑狗就差了点,不过他们性格挺爆,见徐宁只喂狼和独眼,气的原地蹦跶嗷嗷直叫唤。 徐宁寻思等过一阵就给它们扔当院试试口,猎狗这玩应得从小拖,等长成半大以后,放到山里就好拖多了。 徐宁、李福强和王虎连跑两天山,每天奔走四五十里地,只瞅着了狍子、鹿的老踪,在双峰岭附近没瞅着新踪,估摸是去大秃顶子上那头了。 不过他们搁山里瞅着两颗榆树和桦树上寄生的两团冻青,这冻青可以祛风湿、补肝肾、强筋骨、安胎等用处,主要寄生在榆树、柞树、桦树等乔木上。 王虎上树将两团冻青采了下来,上面没有果,哪怕有也被鸟吃没了。 回到家中稍作处理,刘丽珍就发话了,给王淑娟留着备用,兴许来年就怀上了呢。 搁家歇两天,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又去跑山了,这回没走空,去往白石砬子的半道碰着一窝野猪,三人两颗枪,留下三头,但战线拉了足有一里多地,因为野猪受伤逃跑,他仨在后头撵了会。 这三头猪拢共不到五百斤,都是将近两百斤的老母猪和黄毛子。 但这天他们仨回家时已是六点半多钟,由于路途较远,三人搁半道笼火烤了点肉吃。 回到家徐老蔫站在徐宁旁边嘀咕:“诶呀,有些人不爱起早贪黑呀,渍渍,这咋还摸黑回来呢……” 没等徐宁说话,老妈就给他好顿骂,将徐老蔫骂的当即缩脖回屋去了。 李、王两家分了头黄毛子,老母猪留半扇明个烀了吃,将剩下的半扇割了点肉,再拿点熊肉给孟瘸子送去了。 孟瘸子在家,徐宁就进屋坐了会。这时候就不怕旁人传闲话了,毕竟老爷们搁家呢,招人客啥的方便。 不过孟紫烟没搁家,她和刘芬芳去她姥家了,听说她姥身体不咋好了,趁着年前多去瞅两眼,兴许年后就费劲了。 过晌午之后,徐宁将剩下的俩熊掌、三十斤熊肉、一头黄毛子和俩罐头瓶熊油放在小爬犁上,拖着去了于开河家。 于开河很高兴,他本想着徐宁从望兴回来,将他嘱托的事儿忘了,没成想徐宁清晰记着呢! 徐宁告诉他,等年前再给他整点肉回来,哪怕整不着狍子、鹿,也能多给他整点猪肉,再拿点山鸡、跳猫子,咋地也够他招待姑爷子的了。 临着他出门往家走前,于开河直接往他兜里塞了50块钱,徐宁也没跟他撕巴,这事是早就讲好的,撕来撕去显得太假咕。 12月22日,农历11月11,冬至。 这天徐、王、李、刘四家老娘们聚在一块,研究着包啥馅的饺子,最终定下来包三样馅,萝卜粉条、酸菜油滋啦、白菜熊肉,而且全都得使熊油和馅,又定下几道热菜、凉菜,就在外屋地干起了活。 王虎和李福强去南山遛套子了,徐宁则搁下屋的缸里装了点早前老妈她们包的挂蜡冻饺子,捡了两块熊肉,再去老刘家打了十斤酒,捡了五斤槽子糕。 徐宁的想法是,马六连大皮窝都告诉他搁哪了,他肯定也不能太抠门,人都是相互的,必然得差不多点。 虽说徐宁没去大皮窝溜达,但他知道马六这老爷子不能编瞎话,他肯定是瞅着过才敢说的,否则他这么大岁数胡咧咧啥呀? 再说他性格和柴兵差不多,都是性情人,断不可能拿这事撒谎。 刚到地窨子附近,徐宁就瞅见马六正在劈柴,马六扭身抬头瞅见是他当即就笑了。 马六没咋客套,近前就抓过徐宁手里的酒,嘀咕:“这回咋整十斤呢?” “今个冬至么,咋,搁山里头待猛着了啊?” “滚犊子,我特么不知道冬至啊,这啥玩应啊?” “我妈她们包的白菜馅饺子,还有两嘎熊肉。” 马六瞅着饺子等东西,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无牵无挂十多年早已习惯了,如今徐宁横空拦道,给他整得差点掉眼泪。 但马六肯定不能将心思流露于外,所以让徐宁进屋后,他就给沏了点刺五加茶水,然后他自个倒碗酒喝着。 “你那套子我天天遛三趟,但我瞅附近没有狍子的新踪,得些日子呢。” 徐宁笑说:“遛三趟嘎哈呀,遛一趟就够用。这些日子不知道咋回事,我进山啥玩应都瞅不着,空跑好几回。” “别说你了,我成天搁山里溜达也见不着啥玩应,这天越来越冷,牲口都不爱挪地方。” “备不住啊。” 马六抿口酒,“你去白石砬子了么?” “没有,哪有空啊,我不是接个活么,给人打牲口呢,这些天没给我急犯病。” “急啥呀,他要啥玩应?我这要有你就拿回去。” “不用,他过年前使,这离过年还有四十来天呢,咋着都能对付够数。” 马六瞅着他点了点头,心里寻思:这小子还挺有定力呢,大皮那么大诱惑都能经得住?属实有两把刷子。 “上回你来,我没问你,要是真抓着李三偷狍子,到时候咋整?” 徐宁低头笑着:“大爷,你体力咋样?” “啥玩应咋样,我成天走二十里地不当事,啥意思吧!” 徐宁眯眼说:“你要是抓着李三偷狍子,就给他撵到庆安,进屯子就嚷嚷,咋样?” “诶我艹,你小子够损啊!那我还想攮他呢?” “攮呗!别给攮死就行,剩下事我办。” “艹,他栽赃我,我攮他咋地……” 马六像是没听清,待回过味,咧嘴笑道:“你小子……我就说咱俩对撇子!啥事没有,用不着你办,我这老大岁数,随便他咋地都行,我就瞧不上这种人,玛德,当年……诶,拉倒得了。” 马六摇摇头,不再去遥想过往那些事了,“小子,你晌午搁这吃,我顿点土豆干啥的。” “行,晚间黑你再自个煮点饺子吃。” 马六点头:“恩,就这么办。” (本章完) 163.第163章 节味十足 嫂子要换屋 第163章 节味十足 嫂子要换屋 过晌午三点多钟,徐宁顺道遛趟套子回到家,便瞅见刘丽珍等人已经将饺子包完,正在挂蜡铺在盖帘上,王虎将十多个盖帘放到了当院以天然冰冻。 而外屋地的锅台、菜板子上也堆放着切好的菜,等老爷们回来再现炒现拌就赶趟。 刘丽珍、王淑娟五个坐在炕头,边吃榛子边唠着闲嗑,由于今个是四家人搁一块堆过节,所以待徐春林、徐凤等人回来后,众人就将东西俩屋和外屋地填满了。 吵吵嚷嚷热闹非凡,满地的榛子松子壳,满屋的烟火缭绕,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与往常不同的笑容。 虽说他们平时就经常聚,但是今个却格外喜庆,连徐凤都知道今个过节,还进东屋给徐老蔫、王老邪等人挨个点根烟,瞬间将气氛烘托了起来。 王彪、刘天恩几个孩子在西屋玩着抓石子、啪叽,徐凤欠登登地去东厢房给狗崽子整西屋玩去了,狗崽子瞅见这老些人相当兴奋,抬腿就往王彪鞋壳子里撒尿,顿时将西屋点燃,如窜天猴似的‘嗷嗷’怪叫! 刘丽珍、韩凤娇五个人在外屋地听得仔细,虽然感觉有些乱哄哄地,但今个过节么,且让他们几个小崽子作闹去吧。 东屋,徐老蔫眯眼和王二利唠着林场的事,最终聊到了徐宁前阵子壳下来的那头大孤猪,这大孤猪肯定没法吃,单是肉就嚼不动,所以林场领导研究一番,就将大孤猪使木方架起来,立在了大食堂门旁当摆件。 这事也是有目地性的,郭兴民和徐老蔫交了底,说这么整有可能被局里新任二把手瞅见,到时候二把手问两句,郭兴民就将徐宁猎大孤猪的事一讲,兴许能得到特批。 哪怕新任二把手没来庆安林场,摆在大食堂门旁也挺好看,等过了年再给撤下去呗,咋处理则另说。 徐宁在东屋待了会就跑到了外头透透气,屋里全是大烟炮,给他眼泪差点呛出来。 若说后世过年节感觉不到啥味,但这年头的年节味却十足,单单冬至就热闹了起来,令人心情澎湃激动。 因为过了冬至就离过年不远了,家家户户都盼着过年,特别是孩子们,徐凤等人还好,要是旁人家孩子一天得问八遍啥时候过年,就等着过年吃顿好的、穿新衣服啥的呢。 刘大明特意打了壶三粮酒,这酒比红高粱贵几分钱,寻思晚间与徐老蔫等人一醉方休。 虽说徐宁这个老舅没有正经工作,但是一年搁山里也没少整牲口,有前儿还和徐老蔫去打仗围、溜围,也能挣个五七百块钱。 况且他没啥不良嗜好,顶多是乐意喝点酒,东北老爷们喝点酒不犯毛病。 晚间饭,依旧放了两桌,不过炕桌有点小,徐老蔫就让徐龙去下屋将大圆桌面翻了出来,擦一擦铺在炕桌上。 主食是三样馅的饺子,俩凉菜四个热菜,徐老蔫等人喝着酒,徐凤几个孩子则喝着北冰洋汽水,这回汽水算是喝没了。 今个徐老蔫和徐宁没有增加父子感情,只平淡唠着嗑,谁都没惹乎谁,哪怕徐凤吵吵把火地,刘丽珍也没咋说她。 用刘大明的话说就是,这大过年的打啥孩子啊,先攒着呗,等过完年一块堆削。 徐宁瞅着家人其乐融融,心情很是复杂,心想等将孟紫烟娶进门,再要俩孩子,那就齐活了,这小日子不就浪起来了么! 待晚间众人喝完酒全都五迷三道腿脚打晃了,刘丽珍等人将外屋地收拾完,徐宁、李福强就挨个给他们送回了家。 刚回到家门口,就瞅见王淑娟从东厢房走出来,说道:“妈说不让你明个上山,想让你搁家歇两天。” 徐宁点头:“是得歇两天,这些天净跑空了。” “跑啥空啊,不是整回来三头猪么,你咋不知足呢。” “哈哈,搁山上跑吃山财,哪有知足的啊。妈跟伱说没,我寻思过了年就盖房子呢,到时候咱都住新房,这老房子的灶坑烟道老是堵……” 王淑娟笑着点头:“说了,还说你要整啥水磨石地面,咱妈老跟我叨咕,一直念着呢。” “那必须整水磨石的,屋里家具都得重新打新的呢,咱不得盖五间房啊?” 王淑娟笑盈盈道:“得盖五间房……诶,二宁,我跟你商量个事啊?” “啥事你就说呗,商量啥呀。” 王淑娟瞅了眼屋里,说:“我寻思你去西屋住,我和你大哥来这屋住。” “这是嘎哈呀?他是我大哥,你是我大嫂,哪有当哥嫂住厢房,小弟住主屋的啊。” 王淑娟白了他一眼,咬嘴唇说道:“诶呀,嫂子不好意思跟你说,反正你就去西屋住吧,这事我前两天跟妈商量了,妈和爸都答应了的。” 徐宁瞅着王淑娟的模样,便恍然大悟了,还能是啥原因?她想和徐龙要孩子呗,害怕到时候整出的动静太大,扰了东屋老爸老妈的睡眠质量。 “啊,那行……啥时候搬呐?” 王淑娟有些迫不及待,“明个搬?” “行,明天正好收拾收拾,这屋里棚顶得糊糊。”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后个再给主屋糊糊,哪怕咱要盖新房,不也得在这过个年么?” “对劲儿!” 王淑娟心情不错的离开后,徐宁笑着摇摇头,他嫂子确实有些压力,嫁到老徐家快两年了,但就是没啥动静,老爸老妈平常不说,但她自个就感觉不得劲,因为旁人嫁进门一年左右就有了。 徐宁进屋收拾一番,钻进被窝就眯眼睡去了,翌日是被狗崽子吵醒的,五条狗崽破开窝门,在地上直哼唧,前脚搭在炕沿,狗脑袋朝着徐宁脑瓜袋使劲,想伸舌头舔却不够高。他无奈睁开眼睛,爬起来给狗崽子插食,喂完才消停下来,摸着它们圆滚滚的小肚瓜,徐宁笑骂了两句就去外屋地洗手洗脸,正巧刘丽珍和王淑娟已经热好了饭菜,徐龙正在放桌子。 早晨饭依旧是饺子,这不禁让徐宁感到害怕,因为等到过年的时候,得成天吃饺子,从年三十吃到正月十五,连吃半拉月都不带断顿的! 这可咋整…… 待吃完早晨饭,徐宁刚从茅房出来就被徐龙堵在了小胡同。 他瞅见徐龙挤眉弄眼呲牙咧嘴的模样,就知道徐龙没安好心,指定是琢磨咋耍心眼呢。 “嘎哈呀?” 徐龙笑着上前,搂着他肩膀说:“老弟,咱俩是亲哥俩不?” “别套近乎,有事说事。” 徐龙一顿,再次扬起笑脸,道:“你别跟你嫂子换屋呗,昨晚间你嫂子跟我说完,我脑瓜子嗡嗡地啊。” 徐宁笑了笑:“那能行么?必须得换,我搁下屋住着挺冷的,你还是我亲哥呢,都不知道心疼老弟啊,还是我嫂子知道心疼我。” 徐龙一愣,“不是,你咋不明白事呢!” “咱爸妈都盼着抱孙子呢,你赶紧地吧,磨磨唧唧。你要不让他俩抱上孙子,等再过两年,我该受罪了。” 说完,徐宁就将他扒拉开,独自朝着外屋地走去。 刚进门,王淑娟就笑说:“二宁,咱不着急哈,等我收拾收拾。” “妥啦!” 徐龙在后面黑着脸,在瞅见王淑娟之后,迅速换上笑脸,小跑过来钻进西屋。 献殷勤道:“媳妇!我帮你收拾。” “你赶紧上班去吧。” “诶呀,没多少活,这柜里的被褥不得包上啊?我帮你先整整。” 徐宁撇撇嘴,徐龙哪有那么好心呐,指定是怕王淑娟将他藏起来的钱翻出来,所以才这么积极。 等徐凤、徐老蔫几个去上班上学后,没用多大工夫,王淑娟就将俩屋的东西收拾了出来,拢共就是点衣服、被褥,也没旁的啥东西。 徐宁让王虎去喊李福强过来帮忙搬东西,有了李福强、杨淑华等人的加入,仅用半拉点就将东西搬完了,但是收拾东西得些时间。 刘丽珍使东厢房的大锅熬了点浆子,徐宁、李福强刷着浆糊往棚顶、墙壁贴报纸。 这报纸都是徐春林、徐龙从林场拿回来的,平常除了扔茅房使,还能当旱烟的卷纸,用处极多。 单收拾屋、糊纸就用了半天,直到三点多钟才收拾好。 徐宁给五条狗崽子重新钉了个窝,放到了西屋靠着西北角的位置,五条狗崽都挺活泼,奔出狗窝就朝外屋地、东屋乱窜,见着人就咬裤腿。 幸好刘丽珍守着灶坑门,否则二黑肯定得往灶坑里钻。 连续两日,徐宁招呼王虎、李福强将主屋的棚顶、墙壁也都糊了点纸,连扫着黑灰,通通烟囱…… 至于王、李、刘三家,根本用不上徐宁整,李福强和王虎两人就能忙活开。 况且这时候收拾屋有点早了,一般都是在小年之前几天收拾。 这日,外头的天没亮,徐宁、王虎就背着枪出了门,在屯西口与李福强汇合,三人便朝着双峰岭奔去。 这回进山他们预备了三天的干粮,并携带着铅粒和独头弹。 “兄弟,这大喇叭准不准成?真搁黑瞎子沟瞅着狍子了?” 徐宁点头,“他这人说话有准,就是嘴松点。” “二哥,那咱上回来咋没瞅着呢?” “上回咱点子寸呗,狍子出去溜达了没回来,这次刚回来呗。咱们先过去瞅瞅,真要是壳着狍子,那不更好么?” 李福强点着头:“那要是壳着狍子,咱还去白石砬子么?” “去!” 他仨刚走到双峰岭岔道,再往前走三里多地就能到大峰山。 然而这时,王虎却指着前方俩模糊人影,皱眉道:“二哥,你瞅瞅那是俩人不?” (本章完) 164.第164章 李家兄弟 狗皮膏药 第164章 李家兄弟 狗皮膏药 徐宁所在位置两侧都是老林子,一条直道虽窄却长,离着三人约莫能有二百来米的前方,在日光逐渐升起的视线下,能够瞅见两人步履急慢。 这两人边走边讨论着什么,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但徐宁只能听见两人吵嚷,并未听清谈论的是什么。 “瞅着好像是常家兄弟…”李福强嘀咕道。 王虎笑说:“哪能啊,那常家兄弟都老惨了,不得搁家养伤啊?这天不能出来闲溜达。” 两人看向徐宁,他只挥挥手,三人便迈开大步朝前走去。 无论碰着谁,徐宁都没兴趣搭理,他现在就想进山壳狍子,这段时间徐宁一直憋着股劲,要是不将狍子壳下来属实是心痒难耐。 当他们追到前方离着五六十米时,天色已经明亮了起来,自冬至之后白天就越来越长了,太阳升起时间也越来越早。 前方那俩人影显然也瞅见了徐宁三人,驻足在原地等了会。 “二哥,他俩好像是李山李峰。” 李福强点头确定道:“就是他俩!” 徐宁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两人搁这好像专门等咱们的,别搭理他俩。” 李福强和王虎点着头,顿时明白了徐宁的意思。 待他们迎面朝着两人走去时,李山瞅见三人后,笑容满面的咧着嘴,“诶呀,二宁兄弟,咋搁这碰着了呢?” 李峰笑着说:“真巧啊。” 徐宁瞥了眼俩人,只点个头就越过了两人,李福强和王虎也没搭话。 李山李峰见此感觉不妙,紧忙迈步追上来,跟在三人身后。 “二宁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我可知道一个好地方,我兄弟俩枪法不咋准,咱一块堆去溜达溜达呀?” “哈哈,肯定有好东西,我兄弟昨个去黑瞎子沟溜达,瞅着一串狍子踪……” 当这话音落下,徐宁直接扭身面无表情的盯着说话的李山。 “你俩要闲得刺挠就去给黑瞎子挠挠裤裆,别特么搁我跟前赛脸!” 李福强指着李山,“你特么再哔哔一句,我给伱嘴撕开!” 虽说王虎没吭声,但他已经将手放在了侵刀的刀把上。 这王虎打围遇见大猫、黑瞎子确实有点怂,但打仗肯定没得说,再说胆都是练出来的,以前王虎搁家里被爹妈保护的好,不愿意让他犯险而已。 李山和李峰瞅见三人的态度,有些懵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俩都笑嘻嘻的凑到前边了,徐宁咋还这态度呢? 这李山比李福强大五六岁,但他闺女却和徐凤、金玉满堂同班,李峰和李福强差不多大,他孩子才会打酱油。 只因李家以前穷的揭不开锅,否则李三为啥要跟李妈借李爸的抚恤金啊?不就是想要给李山娶媳妇么,当时李福强才十五六。 至于后来李三咋给这哥俩娶的媳妇,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此刻,李山面色尴尬,抬手摆着:“二宁兄弟,咱有话好好说呗,我们寻思……” 没等他话音落下,徐宁就指着李峰肩膀背着的老撅把子。 “这是常西风的枪吧,咋搁你手呢?明儿告诉你,我仨就是要去黑瞎子沟猎狍子。头两次常家兄弟连给我使三回绊子,我猎啥他猎啥,他消息咋那么灵通呢?” 李山挥手道:“不是,他俩跟你之间的事,和我们兄弟俩不发生关系啊。再说,我是昨晚去借的撅把子,他俩不是伤了搁家养着么,留枪搁家也没用啊,我使使咋地了。” 李峰点头:“兄弟,他俩是他俩,我俩是我俩,你可不能刮拉眼珠子看人呐,我都听说你这阵子学好了,咱屯里逢人都念叨你好……” 徐宁皱眉,“我学好不学好跟你们有j毛关系,滚犊子得了。” 说罢,徐宁转身就走。 而李福强走前,指着李峰说道:“别跟着嗷,你俩要敢使坏,麻痹篮子给你俩捏出来!” 李峰拧眉不喜,嘟囔道:“你咋那j13狠呢。” 李山在旁边怼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出声。 “大哥,这人真特么牲口,咋不让人说话呢。” 眼瞅着徐宁仨人奔出去四五十米,李峰站在原地瞅着李山说道。 “诶,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我就说这么整不行,听那俩瘪犊子的嘎哈!诶,你瞅瞅现在,这特么没等张嘴呢,人直接劈头盖脸了。” 李峰无奈道:“那昨晚间我俩大舅哥找你前儿,你不挺欢实么。”“艹,那我不寻思跟这仨人搭帮能混点肉么,咱爸搁山上背回来两头狍子,咱俩不得整头狍子,让四外圈瞅着咱家吃肉的人闭嘴啊。” 李峰摇着头:“咱爸多余整回来俩狍子,也不知道那套子是谁的,这要是被主找上门,那就完犊子了。” 李山翻着白眼,“你快拉比倒吧,你我娶媳妇靠的啥?咋来的钱不知道啊?再说那狍子肉你没吃啊,净特么说丧良心话,要不是咱爸搁山上整货回来,咱俩都特么得饿死!” “诶呀我知道啊,我就寻思咱爸那么大岁数了,就别老整这事了呗。” 李山挠着头,缓步往前走,“我不也这么寻思的么,这才想跟他仨搭帮,寻思能学点东西,哪成想……这狗脾气玩应。” 李峰转头说:“咱俩肯定是被我俩大舅哥连累了,要不然徐二宁为啥是这态度?这碰巧的事应该是太多了,徐二宁这么鬼精一人,肯定都猜出来了。” “恩,应该是猜出来了,那也不怕,咱就搁后边跟着呗,万一他仨打空响,咱俩补个枪就完事了。” “那也行哈。” …… 徐宁、李福强和王虎闷头往前走,同时也在唠着‘偶遇’李家哥俩的事。 之所以是这副态度有两个原因,一是李家和常家是亲家,二是李三偷了徐宁俩狍子,这事虽说没证据,但经过几日闲言碎语徐宁就已经推断出来了。 而且这次相遇也绝非偶然,既然李峰背着常西风的枪,那必然是受到了常家兄弟的挑唆。 因这次的消息是大喇叭递的,他这张嘴一嘟囔,满屯子人都得知道黑瞎子沟有狍子,但旁人听说徐宁要去猎狍子就不会掺和了。 可常家兄弟却记着徐宁胖揍他们的画面呢,哪怕无法报复,也得给徐宁添点堵啊,否则不得憋屈死。 这时候,常西风就想到了他妹夫李峰哥俩,给李家哥俩支个招,说只要跟着徐宁去打围,那肯定能收获满满。 李山李峰想了想认为确实如此,那徐宁成天搁山上溜达,这短短俩月就壳下来两头黑瞎子,野猪都数不过来,如果他俩能混进徐宁这小帮里,肯定也能混点吃喝。 顺便还能跟着徐宁学学打围技术,至于他俩为啥不跟着常家兄弟学?这事就没法说清了,各有各的理由呗。 “二哥,那要这么说,他俩玩的挺埋汰啊。” 李福强撇嘴:“刚才我拿话那么刺激他俩,他俩都没动静,肯定早都编排好了,要不然李山那脾气能不跟咱对着干?” 王虎点点头:“嗯呐,李山可不是好揍,我有前儿去卖店就听一帮老娘们嘟囔他,说他成天削媳妇,熊他媳妇没娘家人,有两回王彪去水库玩,还瞅见他媳妇坐水库边上哭呢。” “可不咋地,不是个好揍玩应!兄弟,咱找机会削他俩一顿呐?” 徐宁摇摇头:“不急,咱先往黑瞎子沟走,他俩是不是还搁后边跟着呢?” “嗯呢,跟狗皮膏药似的,成特么恨人了。” 徐宁笑了笑,“那就让他们跟着,虽然不知道他俩打的是啥主意,但咱们慢点走,就当进山溜达了。” “二哥,让他们跟着咱还咋掐狍子踪啊?” 李福强笑道:“虎子,这时候还掐啥狍子踪啊,咱早前就寻思去白石砬子,哪成想昨个大喇叭过来报信啊。” 王虎顿时领悟:“啊,那我明白啦,哈哈……” 随即,仨人不紧不慢翻过大峰山,顺着冈梁子往黑瞎子东沟走,而李家哥俩离他们也就百十来米,跟的是非常紧凑。 搁山里走了俩点才到黑瞎子东沟,沿着沟再往西南走就瞅见一片松树林,林中雪地有不少小兽的踪迹,不过徐宁根本没理会,在林子里转悠两圈才继续往南直奔柳树沟。 这时候已经过晌午头了,徐宁仨人虽然脚步没停,但是却已吃了四五块槽子糕。 而后方的李峰李山也饿懵圈了,他俩瞅着徐宁脚步不停,急得从布兜里取出饭盒,哪怕饭菜结了冰,俩人也边走边扒拉饭菜,生生往肚子里咽。 “大哥,我咋感觉他们没干正经事呢?搁这破林子里转悠啥啊。” 李山咽下苞米面饼吃口白菜冰,“你懂啥,他们搁这掐踪呢,我琢磨应该快寻摸着了,你瞅瞅他们走道比先头快不少吧?” “嗯呐,快不少……诶我艹,他仨咋还跑了?” 李山紧忙盖上饭盒,说道:“快撵啊!别特么吃了。” 李峰慌忙将饭盒使布条子包了两圈放到了布兜里,随即便背着枪、布兜朝前追去。 “大哥,他们这是找着东西了吧?” 李山边跑边说:“我琢磨是!玛德,这仨小子确实有点手把子,刚进山小半天就寻摸着东西了。” (本章完) 165.第165章 借粮 响枪 我不会查数 第165章 借粮 响枪 我不会查数 离开黑瞎子东沟中段的松树林,再翻过两座山头,就抵达了柳树沟的谷底,不过徐宁仨人并未在谷底逗留太久,因为这里视线不咋好,不方便观察后方穷追不舍的二人。 所以徐宁领头带着李福强、王虎上了阳坡,这片阳坡树木高耸皆是乔木,视线良好,便与观察沟谷和对面山头。 等到了柳树沟后半段,徐宁瞅了眼时间,已是过晌午将到一点钟,而这时候王虎指着眼巴前的雪地招呼徐宁,他走过去一瞅,便见到了狍子旧踪。 徐宁眨巴两下眼睛,搓着下巴当机立断,顺势朝着狍子行进的相反方向狂奔,李福强、王虎紧随其后。 王虎朝后一瞅,隐隐约约能寻摸到有两人在百米外跟随,当即咧嘴一笑。 “二哥,他俩还跟着呢!” 徐宁笑道:“跟呗,等出了柳树沟还得翻仨俩山头才能到蛇塘沟,到时候就得三点多钟。” “哈哈,那还说啥了,让他们跟呗。”李福强呲牙一乐。 这次他们携带三天干粮,目地就是为了去白石砬子,晚间在哪住也已经规划好了,而去白石砬子的路途异常遥远,哪怕到了蛇塘沟,也得往东南走二十多里地呢。 而从双峰岭到蛇塘沟也得有三十多里地,再算上回家的路,差不多得四十里地。 腿脚快的一天干出去七八十里地不当个事,但徐宁仨人是想去白石砬子找大皮,且得费些工夫呢。 先前徐宁就是故意在林子里瞎转悠,寻思他俩跟两步能转身走呢,哪成想这么锲而不舍啊,也不知咋想的,竟然像狗皮膏药似的紧跟着。 所以就别怪徐宁调理他俩了。 待仨人奔出去五六里地时,后方的李家哥俩有些扛不住劲了,他俩虽然没事也进山溜达,但他俩不算是正经跑山人,只漫步在东山或者去水泡子砸冰窟窿抠鱼,根本没有过如此强度的运动。 李山和李峰皆是被累的气喘吁吁,腿脚发沉了。期间李山跑到岔气,却硬是一声没吭,生生扛了下来。 待太阳逐渐西斜,李家哥俩顿时反应过劲来了。 “大哥,天都快黑了,他仨咋还往深山里钻呢?” 李山一路小跑,磨牙愤恨道:“我特么哪知道!” “艹,他们不会要搁山里住下吧?大哥,咱俩可啥吃的都没有啊,穿得也不咋厚,要是搁山里过夜肯定得给咱俩冻死!” “我特么不知道得冻死啊。” 李山没好气的回道:“现在得有三点半了吧?诶我艹,这仨小比崽子是不是搁这调理咱俩呢。” “那不能吧?我大舅哥不是说,他们要进山猎狍子么。” “他俩说啥你特么信啥啊?你心眼咋那么实呢!玛德,这从早晨跟到晚间,狗der都没瞅着,再这么跟下去,哪怕冻不死也得饿死。” 李峰扭曲着脸问:“那咋整啊?咱俩往回走啊。” 李山扭头瞅着他,心中确有想往家走的想法,怎奈已经跟到了此处,若瞅不着牲口,心里则非常难受。 不过李山很快就将这种想法打消了,牲口再重要,哪有命重要? “往回走,到家也得半夜了,诶……他仨到底去干啥呢?” 李山脚步慢了下来,忧心忡忡的说:“诶,咱俩原本是打算和徐宁好好相处,结个交情,诶……都特么怨你哪俩大舅哥!” 李峰张了张嘴没吭声,他心里也有点怨常家兄弟。 毕竟他哥俩和徐宁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徐宁为啥见着他俩就开枪放炮啊? “大哥,咱俩赶紧往回走吧,到家肯定得贪黑。” “走……” 李山话音刚落,便瞅见前方仨人脚步缓了下来,且猫着腰往前慢慢摸索。 “诶我艹?真寻摸着牲口了……峰,咱俩上山搂一眼去。” 李峰张着嘴本想再劝,奈何两人已经跟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工夫,如果徐宁仨人真整着牲口,到时候两人上前套个近乎,帮忙拖拽牲口,兴许和他们就处好关系了。 前方,徐宁三人紧盯着前方的一处山坳,这处山坳是个避风好地方,四面皆是隆起的低矮山岗,下方长满了草窠子和柳树枝、一人高的灌木。 若是夏天这里肯定是个积水潭,不过此刻却被一群沙半鸡当做了窝。 在徐宁眼前有十多只沙半鸡正低头漫步在山坳里,借着斜阳余晖寻找着食物。 三人迅速低头猫腰,鬼鬼祟祟的朝前望去。 “二哥,使弹弓呀?” “伱带弹弓了?” “嗯呐,这玩应也不占地方,我就揣兜了。” 王虎掏出弹弓,顺便递给徐宁一把石子。 李福强笑道:“兄弟,待会等你打完,我再使麻雷子给它们轰走啊?” “嘿嘿,这个好,一点都别给他俩留。” 王虎朝后寻摸一眼,却没瞅见李家哥俩的身影,“二哥,他俩好像走了。” “甭管走不走,咱打几只留做晚间饭,剩下的放个麻雷子给它们轰走。” “得嘞。” “你俩搁这待着,我先下去。” 徐宁说完就起身朝着山坳下走,这山坳周围的山岗本就不高,所以徐宁往下走三十来米就到底了。 他抓起弹弓,往弹袋挂颗石子,便将皮筋往后拉,待松开左手的弹袋,石子就飞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石子就直接将四十多米外的一只沙半鸡打的当场栽歪倒地,两腿蹬了两下就不动弹了。 而周围的沙半鸡听见声响猛然一愣,抬起正在觅食的脑袋,左右瞅了瞅。 却没发现啥动静,就再次低下头进入觅食状态。 虽说沙半鸡是鹌鹑属,但它们和山鸡的习性差不多,都是清晨六七点和晚间四五点觅食,不过东北的冬季太冷,所以它们会选择太阳落山之前觅食。 徐宁连续打了三响,在最后一只沙半鸡倒地后发出两声嚎叫,随即其余觅食的沙半鸡接连腾空而起,朝着西边飞去。 这沙半鸡顶多能腾空2-3米,但速度却是很快,眨眼工夫就没影了。 李福强、王虎在山岗上见状暗道可惜,不过徐宁已经打了四只,这足够三人晚间烤着吃了。 两人迅速下山来到徐宁身旁,他刚好捡了四只沙半鸡,扔到王虎手里,催促他就地收拾了,要不然冻上就不好收拾了。 王虎应声便掏刀收拾沙半鸡,他瞅见徐宁打的这四只沙半鸡,全都是脖子下有伤口,刚好能给予沙半鸡一击致命。 “二哥,你这弹弓打的还是那么准哈。” “挺长时间没玩,手生不少呢。”徐宁淡淡回道。 说话间,李福强就点了颗烟,从布兜里掏出麻雷子,扭头道:“兄弟,我整两响啊?” “整吧。” 李福强笑着点燃麻雷子,往灌木里莽劲一扔,就丢出去三四十米,落在地上‘嘭嘭’炸起两响,将积雪炸的沉烟滚滚,化作一团雪雾。 而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山岗子西侧,李家哥俩瞅见沙半鸡朝着他们飞来,全都精神抖擞眼睛一亮。 李山紧忙接过撅把子,正要往枪膛里填弹的时候,却听李峰压低声音鬼叫一声。 他顺势望去就见着李福强往外扔了啥东西,接着连续两声炸响,将落在他们跟前的沙半鸡,顿时轰飞了起来,成群结队朝着南方飞去。 “诶我艹!他们这是嘎哈?” 李山有些发懵,“他…他们净意儿地?”“大哥,肯定是净意儿地啊!” 李山磨牙切齿道:“这仨犊子咋这么办事呢?他们吃肉咋就不能给咱俩喝点汤呢!艹特么血奶奶地……” “大哥,咱俩回吧?从这到家肯定得半夜了,咱俩兜里啥玩应没有,再走四五十里地,整不好都得死半道。” “说特么啥玩应呢?”李山没好气的说道:“咱俩下去跟他们借点粮,要不然咱俩得饿死,玛德……我就说你那俩大舅哥不准成,他们是来猎狍子的么?” 李峰无奈道:“我哪知道啊,再说跟他仨进山不是你主意么。” “少特么放屁,你没跟着啊?赶紧走吧,他仨还要往深山里进呢。” 随即李峰点头,与李山起身朝着山下奔去,边往山下滑,边喊着徐宁的名字。 徐宁听见动静以后,就让李福强赶紧往枪里填弹,待两人装填好弹,李家哥俩距离他们就剩二十多米了。 徐宁、李福强举起枪对着他们。 “你俩要干啥?没完没了是么。”徐宁眯着眼道。 李家哥俩瞅见枪口指着他们,顿时被吓得举起了双手,口中紧忙解释:“不是,不是……兄弟,别冲动!” 在这深山里想让两人消失太简单了,而且留不下多少痕迹,只需下场雪,那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掩盖。 李福强板着脸说道:“你俩跟着我们一整天,到底想干啥?” “我不寻思想跟你们亲近亲近么,诶呀,我真没有坏心眼啊!二宁兄弟,咱都一个屯子住着,我啥前儿得罪过你?你们早晨夹枪带棒的说话,我不也没说啥么。” 李山解释道:“我们哥俩就是搁家太闲,家里孩子想吃点肉,我迫不得已才进山的,但我俩哪会打围啊,早晨瞅见你们之后,我俩才寻思跟你们溜达溜达。 哪成想,你们这都溜达出去四十多里地了,还不往家走啊……” 这时,李福强和王虎皆要讲话,却被徐宁打断了。 “我们要去老北岔,你俩也要跟着去啊?” 李山一愣,“老北岔?那不都干到吉省了么……” “啊,咋地啊,你俩要跟着啊?”李福强反应过味来了。 李峰瞅了眼他哥,示意他哥赶紧借粮,去j毛老北岔啊,那地方离庆安屯100多里地,谁有啥毛病翻山越岭去那啊。 “那跟着啥啊,我寻思我俩早晨出门急没拿多少吃的,想跟你们借点干粮……” 王虎梗着脖子,“借你们,我仨吃啥呀?你们不知道老北岔多远啊?咋想一出是一出呢。” 徐宁说道:“听着没?不借。” 李山顿了顿,笑着说:“二宁兄弟,我俩真没招了,你帮帮忙呗?” 李福强皱眉道:“赶紧滚犊子!我喊仨数,你俩不滚犊子,我就响枪。” “1…3!” 嘭! 李福强朝着地面搂响,独头弹直接嵌进了雪壳子里,吓得李家哥俩一哆嗦,紧忙朝后跑去。 “诶我艹,你还没数2呢!” 李福强掰开撅把子,夹出弹壳,再往枪膛里填一颗,回道:“我特么不会数数。” 徐宁瞅着李家哥俩连滚带爬的往山岗子上蹽,扬起嘴角笑了笑。 “这俩傻比。” 王虎呲牙乐道:“强哥,我寻思你得崩他俩呢。” “崩他俩嘎哈,那常家兄弟知道他俩是跟着咱进的山,出点啥事不得找咱啊?但他俩要是冻死在半道就跟咱没关系了。” 徐宁拍着王虎脑袋,“瞅瞅我大哥这脑瓜子!” “强哥是有两把刷子。” 李福强笑着将刚填入枪膛的弹再次夹了出来揣进兜,“我这是有两把么?最低不得六七把啊?” “哈哈,那还说啥啦。”王虎笑道。 徐宁抿嘴笑说:“咱快走吧,该黑天了。” “得嘞。” 随即三人大步流星朝着白石砬子迈步,原本徐宁定好要在蛇塘沟,前些天猎的那头黑瞎子仓过夜,但那仓子实在太狭窄,根本容不下仨人。 所以,徐宁就决定脚步快些,直接赶到白石砬子,然后找马六所说的那个山洞过夜。 此刻不到四点钟,如果三人脚步快也得走俩小时,到时候虽然天色黑了,但也才六点多钟。 三人疾步朝着白石砬子赶,眼瞅着太阳落山,深山里变得漆黑无比,徐宁三人就找了颗松明子点燃照亮。 而正在往庆安屯走的李家哥俩却惨了,由于晌午吃的是带冰碴的白菜,所以哥俩都有点闹肚子。 李家哥俩就地解决两三气,可肚子还是生疼,他俩幽怨咒骂了起来,骂常家兄弟没脑子,骂徐宁没有人情味。 “大哥,我现在腿肚子娇酸好像灌铅了,肚子还吱哇叫唤,一点劲没有。” 李山紧了紧裤腰绳,“勒着点绳,抓紧往家走吧,瞅瞅有没有松明子,点一颗照亮。” “诶……”李峰无奈的应道。 “你叹j毛气啊?”李山皱了皱眉头。 “现在都得五点半了,等到家肯定得十一、二点。” “赶紧走得了,抱怨就能飞到家啊?玛德,这仨死玩应真没人情味,咋不死老北岔呢!” “诶,大哥,你说他仨去老北岔干啥?是不是整麝香去了。” “这时候整啥麝香,我特么哪知道啊!快走吧。” 随即,李家哥俩无言朝前走,在半道真碰到颗松明子,点燃之后视野亮堂不少。 可他们俩的肚子咕咕叫,腿脚发酸,全身一点劲都没有,瞅着离家还有二十多里地路,两人都有些沉默了。 同时也在后悔,跟着徐宁仨人进山干j毛啊!这不是闲的么。 跟他们搞好关系有啥用?就为了那么点牲口肉,这嘴真特么馋啊。 “跟着徐二宁能学东西,跟你那俩大舅哥,能带着你学东西啊?你也不瞅瞅他俩是啥德行,当初怎么整常大年的。” 李峰说:“呵,我那俩大舅哥可特么鬼精鬼精的。大哥,我老饿了,肚子还疼……” “还疼?那你赶紧解决一下子。” “肠子都快出来了,那还有东西啊。” “那就别磨叽,你饿我不饿啊?谁特么不累,赶紧往家走。” 李峰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冈梁子上走。 现在李家哥俩就想坐在热乎乎的炕上,来上两碗酸菜汤泡饭,狠狠地造上一顿。 发烧了,就一更。欠一还二,算上订阅加更拢共还欠八章。 (本章完) 166.第166章 李家有畜生 发现大皮踪 第166章 李家有畜生 发现大皮踪 夜晚,六点多钟。 徐宁、李福强和王虎举着松明子火把造的灰头土脸,眼睫毛和帽檐、围脸的布皆是挂着白霜。 此时山中气温已达到零下二十四、五度,虽说小风不大,没有刮大烟炮,但吹在人身上依旧是冰凉刺骨。 待他们赶到白石砬子之后,便沿着北部向南寻摸山洞,直走半个点,才终于瞅见一个较为隐秘的山洞,这洞口外堆积着许多乱树枝,以覆盖洞口避免野兽乱入其中。 李福强和王虎将乱树枝清开,洞口就显现了出来,里头是漆黑无比,看似深不见底。 而洞口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许是原先仅为一小洞,使大锤扩大了。 徐宁填弹端枪走在前方,王虎举着松明子火把跟在身后,他们得先探查洞内情况,万一有牲口在此定居,打毫无防备的三人措手不及,到时候连后悔地都找不着。 洞内非常宽敞,离洞口四五米就有个十多平方的空间,地面虽然不够平整,却堆积着许多乌拉草,甚至有人为笼火的痕迹,而洞壁根下堆放着几颗烧黑的木头和枯树根。 徐宁往里走十多米,便见到两块巨型岩石堆叠一处,只露出巴掌大的缝隙,人肯定没法钻进去,大型野兽也只能望而却步,所以徐宁就挥挥手,紧忙让李福强、王虎笼火热饭。 仨人晌午吃的槽子糕,如今已消化干净,饥肠辘辘的感觉令三人浑身乏力,只凭一股劲才走到白石砬子。 李福强让王虎笼火热饭,他出去找了些枯木拖进了洞内,然后使手斧劈断,结成手臂长短,往火堆里堆积。 徐宁找六条树枝子将四只处理好的沙半鸡串起来,两边架着木头,在距离火堆不远处化冰。 这沙半鸡没有拔毛,只是清理了内脏,等沙半鸡化了水,李福强扒拉出一堆烧红的木炭,将沙半鸡铺平以有毛的一面扔了上去。 折腾足有四十多分钟,山洞里堆积着够烧一夜的柴火,李福强就把外面的树枝子重新堆积到了洞口,然后才回身去吃东西。 三人狼吞虎咽将四只沙半鸡全部消灭,又吃了两盒猪肉白菜炖粉条和六个苞米面饼子,这才勉强吃个八分饱。 “二哥,你说李家哥俩到家没?”王虎咽下苞米面饼子,才有点力气开口说话。 李福强叼着烟,似笑非笑的望着徐宁。 “这才七点多钟,到哪门子家啊,我估摸得十一二点才能摸到庆安。” 王虎将俩冰块扔到坐在火炭上的铝饭盒里,这铝饭盒里还有点白菜粉条,不过已经有点干巴了。 当冰块丢进铝饭盒里,便传出‘泚啦’一声,随着冰块冒着白气,迅速融化开来。 “嘿嘿,那这回他俩应该能长记性了。” 李福强无奈摇头:“这两人和常家那俩瘪犊子一个揍性。到现在我都没整明白他俩是咋想的。” “我也没整明白。” 王虎、李福强同时转头看向徐宁,只听他咧嘴一笑,“你俩都没整明白,我能明白啊?行了,甭管他俩咋想的,咱都没吃亏。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地方吧。” “得嘞!” 随即三人起身铺着枯草和乌拉草,等铺好了睡觉的地方,李福强将铝饭盒从火堆里勾了出来,里头的冰已经化成了水,并已经开沸腾了。 这时候山洞里的温度勉强能达到1、2度,三人将铝饭盒里的菜汤水喝光,便往火堆里扔了颗树根子。 树根子就能顶个前半夜,到后半夜山洞里肯定还得降温,到时候谁扛不住在起来填把火。 洞里虽然炊烟缭绕,但洞里有个夹缝口,往外吐着气息,将洞里的烟全部吹到了洞外,并不会中毒。 待徐宁三人躺在草席上沉沉睡去时,刚走到西马垛子的李家哥俩却极其凄惨。 他俩满脸被松明子熏的雀黑,由于没戴布围巾,嘴唇和鼻尖、睫毛、帽檐都挂着白霜,风轻轻吹拂而来,将他俩冻的直哆嗦。 李家哥俩都是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杵着水曲柳木,颤颤巍巍步履阑珊的沿着西马垛子的山梁往下走。 刚迈两步,李峰就觉得腿脚不是自己的了,左右打晃直接栽歪倒地,从山上滚了下去。 “诶我艹特么……” 李山目光呆滞的瞅见亲弟滑落山下,虽说很是担心,却没有大声惊呼,只因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感觉喉咙像是被冻住似的,每呼吸一口犹如冰刀子划破嗓子眼。 李山紧忙拖着灌了铅的腿,朝着李峰跟前迈步。 “多余不?你说咱俩多余不?!” 李峰搓着胳膊肘,愤恨的拍着大腿,待李山走到他身旁,将其扶起之后,便拉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山下走。 李峰见他哥没有吭声,心里的哀怨也只能咽回腹中。 此时,俩兄弟对常西风、徐宁等人均有怨恨,认为都是他们耍心眼子、不近人情才害得他俩这副下场。 两兄弟下山后再次勒紧了裤腰绳,朝前继续走二里地,终于瞅见了直达庆安屯的宽敞大直道。 待他们快走到庆安和太平的岔道口时,两人不免有些激动,因为终于要到家了。 这时,正有一人蹲在岔道口边上,嘴里叼着烟袋锅子,在瞅见有两人影晃晃悠悠走来后,这人紧忙起身朝着两人的方向吆喝。 “山呐,峰啊……” 李峰听见动静,扶着李山的胳膊,双眼发亮的朝前指着,“爸…爸呀!!” 李三瞅着哥俩浑身没劲,紧忙朝前奔去,虽然他也在此等候多时,却是吃饱饭过来的,自然比李家哥俩有劲。 李山走到哥俩近前,紧忙问道:“咋回事啊?咋造这个熊艹色啊!” “爸…别问,饿,没劲,回家…说。” 李山抓着亲爹的胳膊,从嗓子眼挤出断断续续的话。 李三瞅见俩儿子这副模样,顿时也是心疼不已,紧忙拉着两人往家里走。 他们到家已是快十一点了,李三赶忙让老大媳妇将锅里坐着的饭菜端出来,而李三则把炕头捂着的被褥扔到一旁,让哥俩趴到炕头赶紧暖和暖和。 “翠萍,赶紧给他俩整点热水洗洗啊。” “诶。” 孙翠萍刚端完饭菜,没等放炕桌呢,就接到了老公公的命令,她紧忙去外屋地找盆打水。 这时李山缓过劲来了,起身瞅着放在炕沿的饭菜,差点没一脚踢翻。 “伱特么瞎啊?不会先放桌子啊!啊?我瞅你是要找挨削了!”李三捅咕着李山,“嘎哈呢?孩子都睡着了,你不能消停会啊?” 这时候,孙翠萍已经放好了炕桌,并且将饭菜端到了桌上,她转身紧忙出去拿搪瓷盆,端在手里让李家哥俩洗洗。 李山洗完手,转身瞅着炕桌阴下脸,“碗筷子呢?我使手抓啊?你脑瓜子嘎哈吃的?” 孙翠萍手里拖着搪瓷盆紧忙应声,李峰洗完手转过头说:“大哥,我嫂子端盆呢,你差不多点得了。” “我跟我媳妇唠嗑,跟你有j毛关系,闭嘴得了。” 孙翠萍闷声端着搪瓷盆去了外屋地,待捡回来碗筷,再给哥俩盛碗饭就退出了东屋。 李三掐着烟袋锅子,问道:“到底咋回事,咋这前儿才回来呢?” “爸呀,我们哥俩让人给玩啦……” 李山叫着屈,随即将缘由经过边吃饭边讲述了一遍。 李三听完皱眉说道:“小峰俩大舅哥骗你们?不能……那徐二宁本来就不咋好说话,但他们敢响枪?” “可不咋地!差点崩着我脚面子。” 李峰扒拉着饭菜,说:“爸呀,这事不愿我大舅哥,他俩也不知道徐二宁……” 没等他说完就被李山打断了,李山没好气道:“你快拉倒吧!要不是他俩窜拢咱去跟徐二宁套近乎,咱特么能受这罪啊?” 李峰有些无语,他搁山上的时候的确挺埋怨,但仔细想想和旁人都没啥关系,全都是他哥俩自个作的,毕竟他俩要是不想跟,能受这罪么? 李三抽口烟袋锅子,眯眼问道:“不怨徐二宁啊?” “怨呐!但是他们三个一开始就让我俩别跟着,我俩搁后面偷摸跟着的,这确实怨我俩了,谁特么知道他仨要去老北岔啊!” 李山放下筷子搓着脸,一副无语的模样。 李峰听到这话,心里有点不得劲,凭啥就怨我俩大舅哥,不怨徐二宁仨人啊? “老北岔?他们去那嘎哈呀。” “我哪知道啊,反正他们带了三天干粮。” 李三点点头心里有些纳闷,却也没多想,便说道:“咱家惹不起老徐家,既然凑不到一块去,往后就少接触。” “诶,要不是徐宁和常西风有过节,他能见着我们哥俩就夹枪带炮啊?爸呀,这么多年了,那常西风可没说要教我们哥俩打围啊,他搁山里整着牲口啥时候往咱家送过?” 李峰皱眉道:“大哥,那是人家挣钱的营生,这事咋还挑理啊。” “营生咋地?他去南山打围,咱就去卧龙山呗,互不挨着,他俩怕啥呀?”李山斜愣着眼睛。 李三叹气道:“行了,这事先这么地,你俩好歹活着回来了,要是真死到山里……峰啊,到时候我找常西风拼命,你不能怨我吧?” 李峰愣了愣,“爸,这是说啥呢。” 李三摆摆手,将烟袋锅子往炕沿磕了磕,“行了,赶紧睡觉吧,都这时候了。” 李山趿拉着鞋下地,回头瞅眼李峰,嘟囔道:“净胳膊肘往外拐,谁是你亲爹亲哥不知道啊。” 李峰低头瞅着鞋,心里头有些发紧,一股憋屈的感觉蔓延全身。 他真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就说今天这事,起初搁山里受罪,他确实埋怨了几句,但回到家之后就想明白了,这事最终怨的还是他哥俩,与常家兄弟、徐二宁关系并不大。 其实李峰不明白,正是因为他的这种较为正确的三观,与李三、李山截然相反,这才导致李三对李峰看不上眼,所以打小就稀罕李山。 翌日,李峰要去给常西风送枪的时候,却被李三拦住了,说常家兄弟正在养伤,肯定没法打围,枪送回去他们也使不了,不如借着这段时间,他父子三人去山上转悠转悠,兴许能打着东西呢。 故此,李峰只能让自个媳妇常丽红回娘家,跟常西风说一声,因为李峰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而上午的时候,李山不知道啥原因,抄起鸡毛掸子就往孙翠萍身上抽,给孙翠萍抽的嗷嗷叫,左右邻居听见声直唉声叹气,嘴里骂着畜生。 李峰拦住之后,就让常丽红领着孙翠萍赶紧出门,他搁家劝劝李山,等问明白了啥原因,李峰才知道,原来是孙翠萍没给他洗衣服。 李山打媳妇这事,全屯子人都知道,平常聚在卖店的老娘们经常谈论,虽然总是骂李山不得好死,奈何李山的精气神是一天比一天好。 而远在百里之外的白石砬子,徐宁、李福强和王虎的精气神却不咋好,原因是昨夜在山洞里过夜太冷,三人都没咋睡觉。 早晨起来吃完饭以后,徐宁让李福强留守山洞,最好找点石头将洞口围起来,这样能避点风。 这就是冬天,若是开春之后,李福强过来搁山洞里盘个炕,给洞口做个木门,那都是轻轻松松,但如今却只能找石头,而且石头也不好找,因为全都被土冻住了,还得使手斧敲。 徐宁和王虎背着枪去了白石砬子附近的松树林,这片松树林一直延伸到东南方向的西北岔和小北沟,而过了这俩地方就到了万业地界。 这片松树林的积雪很厚实,脚踩下去稀宣,因为白石砬子正在公腰岭子的中央,与万业、庆安和吉省的距离,最短都得有六七十里地,可谓是群山之中毫无人烟。 “二哥,你瞅这是狍子踪不?” 王虎指着雪地里的一串踪迹问道。 徐宁瞥了眼回道:“这是鹿踪,得有六七天了。” “我艹,那这片林子牲口不少啊?” “肯定不少,这林子里啥玩应都有,你瞅瞅头顶是啥玩应。” “冻青!”王虎咧嘴笑道:“二哥,咱整么?” “整啥呀,先办正事,整完赶紧回去。” “诶。” 俩人在松树林里转悠三四个小时,就在往回走的时候,徐宁突然在一颗大倒树上瞅着一排踪。 “大皮踪!” 王虎紧忙停下,直呼:“搁哪呢?” “倒树上,咱俩慢慢往后退,先绕道往回走,过晌午再来。” 王虎瞅了眼,点头:“好。” 虽然瞅见了大皮踪,但徐宁却没有下套子和夹子,这是因为倒树上的踪迹很新鲜,整不好是早晨刚留下的,这时候前去下夹子和套子,容易将大皮豁楞跑。 缓两天,明个应该能好,今个主要是低烧发困睁不开眼睛。 (本章完) 167.第167章 下大皮套子 满身全是踪 第167章 下大皮套子 满身全是踪 大皮生性谨慎,具有较高的领地意识,会像狼一样用尿液标记领地范围。 而且雄性大皮之间的领地通常不会重合,且范围较广,也就是说一片领地只有一只雄性大皮,但是会和雌性大皮有部分重叠。 它们平日活动会选择在树冠茂密的地方,如红松密林和岩石缝较多的地方,这样可以让紫貂利用地形,以迅速躲避天敌。 而它们的天敌主要是黄喉貂、猞猁、獾子…… 喜欢将巢穴安置在树洞、石缝中,颇爱把树根子挖出洞穴居住,穴内很是干燥舒适,若有潮湿的感觉,或食物不够充足,它们就会经常性的搬家,这和兔子差不多,一般在领地范围内有多个住所巢穴。 紫貂属于杂食性动物,喜爱荤素搭配,吃的非常有营养,平常爱采食松子、浆果,与松鼠差不多。 但由于它的前爪非常灵巧尖锐,赋予了它超高的爬树能力,所以总是在黄昏或夜晚去捕猎松鼠、野兔、山鸡、沙半鸡等小兽。 就因为大皮生性谨慎,所以徐宁才拽着王虎先离开,一旦被大皮发现异常,它就很有可能搬家。 回山洞的时候,徐宁特意观察了这片地形,松树林茂密且坡缓,正对着朝阳面,阳光照在人脸上,颇有一种舒适感觉。 地面虽说被积雪覆盖,却能感觉到脚下有不少凸起的碎石,哪怕下山时也得小心一些,若是摔倒了滚落山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座白石砬子的海拔较高,其山上长有各种常见的树种,徐宁还瞅见数十颗黄菠萝,也有成群的火琉璃。 而山洞就在白石砬子东侧靠北的位置,正好背对着阳坡,所以徐宁和王虎得绕老大一圈才能回到山洞,因山洞之上是个极其陡峭的石堆。 两人离着洞口不远,就瞅见李福强正在洞口撅着腚垒砌石块,他还砍了几颗小腿粗细的树,截成一米到两米的长度,围成一个高度超过洞口的三面墙,使石块垒砌固定。 李福强干活挺像样,短短一头午,他就将洞里睡觉的地方铺满了乌拉草,还用石头堆了个烧火的简易灶,虽然没有烟筒,但比昨夜强多了。 “咋才回来呢?饭菜都热好了。” 王虎笑说:“强哥,我二哥瞅着大皮踪啦!” 李福强一惊,“诶我艹!今个点子挺幸啊,我寻思得晃悠两天呢。” 徐宁笑着点头,领头绕着木头墙进入洞内,洞里有一火堆散发着热气,使洞内温度比外头高了不少。 “我也寻思得晃悠好几天,这回瞅着大皮踪,我估摸两三天咱就能往家走了。” 李福强点点头:“下回咱再过来,得带点被褥,最好夏天过来挖个地窨子……” 三人明显是要搁这常住,在大山里发现大皮窝可不容易,如果每年都能整只大皮,那三人啥玩应都不用干,一年的收入就能顶上徐老蔫和徐龙加一块堆的工资了。 其实在庆安附近也有大皮窝,不过早已经被人占上了,旁人若想去整大皮,那就得做好动刀动枪的准备。 谁会将固定营生拱手让人? 徐宁将饭盒扒拉出来,分与两人,说道:“先瞅瞅公母吧,这地方离咱庆安太远,从这山洞遗留的痕迹看,往常应该有不少人搁这落脚,整不好就是冲着大皮来的。” 王虎打开饭盒,说:“二哥,那咱更应该占上啊。” “这玩应咋占?咱仨谁能天天搁这待着啊,先试试能不能整着,来年再说吧。” “那也行。” 这次他们来时只带了三天干粮,所以早晨、晚间吃的就会少些,但晌午必须得吃饱,毕竟下午干的事多,不吃饱饭可没精力做事。 三人围着两盒萝卜炖土豆、咸菜,每人造了盒大米饭,又吃俩苞米面饼才罢手。 “大哥,待会你和虎子去寻摸牲口,咱不能指着带来的这点玩应,得打好提前量。我估摸就算下完套子,短时间内也不一定能套着。” 李福强点点头:“诶,那行。” “二哥,咱下回再来得拿个小锅,万一要是整着熊胆都没玩应烫,那铝饭盒太小,不定能放下。” 徐宁瞅着王虎,笑道:“你想的还挺远呢,行,等啥时候去趟街里,买个小马勺。” 原本徐宁是打算来白石砬子转转,没寻思真能碰着大皮踪,所以他准备的并不齐全,没有做好长期逗留的准备。 但现在既然瞅见了大皮踪,那就必须做好提前量,哪怕没准备充足食物,他们也得在此逗留至少一礼拜才能见分晓。 而在这天寒地冻的深山里,只屈居于山洞受苦受累,或许有人要问值得么? 那肯定是值得的,这年头只要认干肯干,那就能挣到钱,改善家庭生活,所以这点辛苦不算个啥。 李福强、王虎以前都没受过这罪,但他俩却没有叫苦喊累,为了啥?不就为了整张大皮回去么。 徐宁愿意领着他俩来,他俩临走前就已经琢磨好了,全听徐宁安排,让他俩干啥就干啥,都是同吃同住,徐宁都能坚持住,他俩差啥呀? 所以待吃完了晌午饭,一点多钟的时候,王虎将饭盒使雪刷干净,然后就和李福强背颗枪,拎着装有套跳猫子、山鸡的套子出了山洞。 他俩此番要寻摸的东西有很多,首先要找小兽踪下套子,其次再找大牲口踪迹,若是发现踪迹,两人许能追撵两三里地,但不能跑太远,否则回山洞就得贪黑。 徐宁嘱咐两句,瞅着两人远远离去,他回山洞里整理好套大皮的套子和夹子,全部装在布兜里之后,也背着枪出了山洞,直奔北边的松树林。 等他走到大倒树跟前的时候就已经两点多钟了,徐宁寻摸眼四周的环境,待瞅见倒树上除了头午他看见的大皮踪外,没有新鲜的踪迹后,他才将布兜放在一旁,从中取出套子挂在胳膊上,拎着俩小掰夹子和踩盘夹子,走到了靠近大倒树两米的位置。 当徐宁瞅见一颗树下落着沥沥拉拉的冰雪,嘀咕道:“这不能是大皮的茅房吧……” 夹大皮最好是下在它经常走的兽道上,不过大皮这东西很机灵,三天两头才会出来溜达,有时候出来不一定会回原来的巢穴,兴许就换个新穴居住了。 徐宁没有清理尿液冰雪,而是朝松树林里走了二十多米,这里是大倒树的树冠落点,有许多遭烂腐朽的树枝东倒西斜的错落立着。 他找了俩位置,先下了三个套子,然后绕着大倒树的树根,下了个踩盘夹子。 这时候下夹子,只能将积雪扒拉开往下压,再用积雪掩埋覆盖。 因为冻土太结实,若是搞出的动静太大,整不好就会将大皮吓的不敢出窝。 徐宁在踩盘夹子上放了点松子仁,然后就去别处继续下夹子、套子,这一下午的时间,他拢共下了三个夹子和十八个套子。他没有抱太大希望,夹大皮除了需要点经验外,还得靠些运气。 虽说徐宁在头午的时候瞅见了大皮新踪,但它很有可能搬家去了别处巢穴,若是这样的话,徐宁想要找大皮且得费些工夫。 这松树林较密,有时候大皮不想走路,它就会在树上横飞乱扑,到时候想找大皮踪迹可谓难上加难。 三点半多钟,徐宁漫步回到了山洞,这时李福强和王虎还没回来,他先是往火堆里填了把柴火,并将铝饭盒掏出来放在火堆旁边先解冻,等他俩回来以后,只需稍微热一下就能吃了。 徐宁拿着空饭盒走到外面,找到一处较为干净的雪堆,将雪往饭盒里面压实,等回山洞里烧开就能拌点咸菜,当咸菜汤喝了。 这时候徐宁刚要往山洞里走,就瞅见李福强和王虎疾步赶了回来。 “二哥!” 瞅着两人脸上挂着笑容,徐宁就知道他们瞅着东西了。 “瞅着啥玩应了?” 王虎呲牙乐道:“我搁白石砬子阳坡瞅着一片猪踪约莫得有好几天了,我强哥搁阳坡下的小北沟瞅见一排狍子踪,完后我俩往回走的时候,搁白石砬子山腰瞅着一个地洞。” 李福强接话道:“兄弟,那地洞连着树根子,洞口有个雪垛子眼,里面肯定有东西!但我俩没敢动,万一要是大皮咋整啊。” 雪垛子眼就是指动物的巢穴被积雪覆盖后,由于呼吸热气穿透了积雪,从而形成的透气口。 若透气口没有被破坏,就说明洞里面的东西没走。 王虎接过徐宁手里的饭盒,三人便转身往山洞口走去。 徐宁琢磨应该不是大皮,因为紫貂不冬眠,顶多是搁巢穴里面舒坦两三天,这小玩应是挺机灵,但它也是闲不住的,几乎每天都得出来上趟茅房、整点吃食或是整理巢穴。 “不能是大皮,整不好是獾子孬头。” 三人走进山洞里,靠着火堆围坐,徐宁将饭盒放在红炭上热着,李福强点了根烟。 “兄弟,那等明个去瞅瞅啊?要是獾子,咱给它掏出来啊?” 王虎亮着眼睛点头,却问:“二哥,瞅着大皮没?” “诶妈呀,可不是咋地!”李福强拍着腿,一副期盼的表情望着徐宁。 “哪能瞅见它啊,我刚下完套子、夹子就回来了。这两天不去遛套子,咱先整点牲口当口粮,要不然没法挺一礼拜。” 李福强吐出烟雾,点头:“嗯呐,是得整点牲口,我和虎子搁阳坡下了点套子,不知道能不能整着山鸡。” “有踪没?”徐宁问道。 “有!那阳坡下边全是鸡踪,有不少狗尾巴草、野苏子啥的呢。” 徐宁笑着点头:“这头是比咱庆安的牲口厚。” 王虎将饭盒扒拉出来,李福强挪出烤好的苞米面饼,扔掉烟头瞅着徐宁说道:“兄弟,我俩还搁小北沟瞅着一排人的脚印。” 徐宁皱了皱眉,抬头问:“往哪个方向走的?” “西南!” “那边是后石塘…”徐宁嘀咕着:“万业离这白石砬子近,有可能是万业的人,瞅着几个脚印啊?” 李福强摇头:“这没瞅出来,脚印是合拢趟出来的,虎子幺麽得有三四个人?” 王虎点头:“二哥,我瞅那脚印得挺长时间了,估摸是上场雪刚下完三四天留下的。” “恩,那不是冲着白石砬子来的,咱先吃饭吧,待会再给洞里收拾一下,要不然晚上睡觉冷。” 随即,三人打开饭盒,手里掐着苞米面饼,就着咸菜、萝卜土豆汤吃着。 等吃完了饭,李福强往山洞里又堆了一笼火,上方压着树根子、枯树段,随即三人就躺下睡觉了。 由于昨晚没休息好,所以三人刚躺下就呼呼睡着了,夜里李福强和王虎分别起来往火堆里扔了把柴火,而徐宁则是一觉搂到了破晓黎明之时。 虽然山洞里依旧有些寒冷,但照比前夜却暖和了许多,哪怕冻脸蛋和脑门,可身体却是暖呼呼的,没感觉到一丝寒意。 徐宁睁开眼就瞅见李福强和王虎,正围在火堆旁边烤着苞米面饼,瞅见徐宁坐起身笑了笑,招呼他先喝点咸菜汤开胃。 徐宁坐着缓了会才凑到火堆旁边,接过李福强手里的铝饭盒喝了口咸菜汤。 随即,三人手里拿着苞米面饼,使筷子夹着咸菜、白菜萝卜吃了起来。 来之前杨淑华烙了许多饼,除了苞米面饼还有十多个油饼,而韩凤娇和刘丽珍给炒了好几样便于携带的菜,按照每天三顿饭,都能吃饱的情况下,准备了三天的伙食。 不过他们并没有狂吃,而是特意留了点肚子,若是将饭菜全吃完,往后的日子该咋过? 待三人吃完早晨饭,收拾完东西,他们就背着枪,拿着斧头、侵刀、绳子等东西出了山洞。 蹲在外面的一处雪堆前,三人使雪搓了把脸,瞬间就清醒了许多,冻的脑门拔凉像是钻了筋似的。 “爽!” 李福强莽劲搓了两把,然后使手闷子擦了擦。 王虎用胳膊袖子擦完脸,问道:“二哥,咱今个咋说?先去掐踪还是掏洞?” “掏洞!” (本章完) 168.第168章 掏獾子洞 屁老臭了 第168章 掏獾子洞 屁老臭了 山洞附近的山体很是陡峭,便只能绕路从稍缓的坡登顶,待翻过白石砬子来到东南阳坡之后,徐宁顺道瞅了眼一片猪踪。 这片猪踪相当杂乱,应该是猪群在此觅食来着,踪迹周围的积雪已经发硬发黑,浮头还贴着层雪粒子,徐宁估摸这猪踪得有个把礼拜了。 若是要撵这旧踪,那得撵个两三天,还不一定能撵着牲口。 王虎和李福强听闻顿时打消了猎猪的心思,虽说猎头百十多斤的野猪,足以让他们吃上四五天,但所耗费的时间太长了,根本划不来。 至于他俩见到的人脚印,则在白石砬子的谷底小北沟,得走五六里地才能瞅着呢,所以徐宁没有张罗着去瞅瞅,而是和王虎、李福强直奔那地洞去了。 地洞位于白石砬子东南阳坡的一个冈梁子上,两侧长有大青杨、椴树、松树等等,还有成片的火琉璃,这火琉璃就是常说的穿山针,生长在风化的岩石之上。 有北方黄梨之称,在后世颇具文玩价值,车成珠子做手串戴起来很漂亮,也有制作成弹弓架的。 徐宁站在雪垛子透气孔前方,蹲下身将雪垛子敲碎,待将上方覆盖的积雪清理干净以后,就露出一个藏在树根下的洞,洞口较为光滑平整,不过有树根横拦纵截,只留出个椭圆形洞口。 王虎将旁边的积雪清理干净,转头问道:“二哥,咱咋整?” “先找其他洞口,我瞅着像獾子洞,里头确实住着东西……大哥,待会咱顺道找树枝子和枯草。” “得嘞。” 随即三人在附近一边捡树枝子拔枯草,一边寻摸其他洞口。 这獾子的习性很规律,以昼伏夜出为主,善于挖洞,喜好群居,却颇爱单独觅食。 属于杂食性动物,蚯蚓、青蛙、鼠类、虫子、植物根茎、苞米、地瓜等等都是它们爱吃的,有时候也吃腐肉。 和黑瞎子差不多,秋季开始囤积脂肪,冬季进洞穴休眠,直到开春才会出来。 而在东北所说的獾子,大多是狗獾,又称猹。 还有种獾被称作土狗子,学名叫貂熊,它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狼獾,生性比狗獾凶猛,堪比东北地界的平头哥,不过狼獾在公腰岭子的活动踪迹很稀少,但不是没有。 “二哥,这嘎有个石缝子。” 王虎在北侧冈梁子下指着一石头缝说道。 徐宁走过去扫了眼,观察一圈四周环境与地形,说道:“这石头缝不一定是獾子洞口,但也得给堵上。大哥,你俩找点树枝子或者砍颗枯树,截成段给堵上,外头用雪压严实了。” 李福强和王虎应声,随即去找树枝子和树干,这玩应山里到处都是,没多久李福强就拎着一段碗口粗细的树段,将这石头缝堵住了,再用树枝子将缝隙填满,外部压一层积雪…… 王虎笑呵呵的解开裤腰绳,将积雪变成了黄冰碴,这回更是密不透风了。 而徐宁则在树根子地洞附近又找到俩洞,这俩洞呈半圆形,下方堆积的松散土壤,经过寒冬积雪也被冻实了,上面覆盖着一层积雪。 李福强和王虎连续堵了俩个洞,这才拍着手起身,瞅着徐宁问道:“兄弟,整啊?” “整!” 这时候徐宁留了俩獾子洞,而獾子喜爱群居又善于挖洞,所以地洞巢穴建的非常规整,其通道互相连接,就像家里盘的火炕一样,只要在一头点燃火,那烟雾就会自动往管道里抽。 夏秋两季掏獾子洞,主要是用洋镐刨土开洞,或者用长钩子掏洞,一般不会在洞口笼火,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很容易造成丛林失火。 而冬季就不怕失火了,周围全都是雪,而且枯草不算密集,哪怕点着了火也燃不起来。况且冬天的土壤太硬,徐宁三个没拿洋镐,所以就只能寻摸较为潮湿的枯草,等点燃之后扔到洞口,烟雾就会钻进洞里将其熏出来。 这种捕猎方式很久以前就在使用,所以算不上啥新意,主要玩的就是个乐。 那这样做会不会将獾子熏死呢? 因獾子在冬眠,确实有可能熏死,所以徐宁就让李福强往洞里扔麻雷子,先给獾子豁楞醒,防止它们被烟熏死在巢穴里。 这时,徐宁、王虎给枪里填上铅粒弹,然后徐宁瞅了眼李福强,点头:“大哥,我俩先点火,完后你再扔麻雷子。” 李福强点头:“你递个话,我就扔。” 王虎背着枪,蹲在地上,问:“二哥,点吗?” “点,点完之后尽量往洞里面塞,外头再多塞点枯草叶子。” “嗯呢。” 随即王虎点燃枯草,待火焰大了些之后,他就将枯草塞到了洞里,然后往外头压了一层。 徐宁迅速跑回树根子地洞跟前,对着李福强喊道:“大哥,扔麻雷子!” “得嘞!” 李福强一直等着信儿呢,他迅速点了俩麻雷子扔到了冈梁子下的洞里。 嘭嘭! 两声炸响闷声传来后,麻雷子剧烈的爆炸并没有将洞口炸塌,李福强紧忙把身旁碗口粗细的树段塞到了洞口,使树枝子填充缝隙,外头再压上一层积雪。 等他跑到徐宁身边,接过徐宁递来的布兜子,当即撑开架在洞口死死盯着。 “兄弟,有动静……” 徐宁望着王虎旁边一米的杨树,喊道:“虎子,伱身后杨树底下有烟!赶紧堵上!” “诶!” 王虎转头就瞅见了杨树根子冒着烟,这烟是从后面冒出来的,所以之前三人并没有发现。 他赶紧扒拉开雪垛子,然后抄起树枝子往洞里面塞,而这个时候洞里刚好传出来‘叽叽’两声叫。 “二哥!搁我这头呢!” 徐宁摆手,“赶紧堵上,先别管。” 王虎将洞口堵上后,抬脚使劲跺了跺,瞅着积雪压实,他才迅速回到了徐宁跟前。 “兄弟,这咋还不出来呢?” 徐宁笑说:“别着急,咱这洞口还没冒烟呢,虎子你去给那头再填把火。” “得嘞。” 在王虎走后十多秒,徐宁、李福强所在的洞口就冒出了白烟。 李福强瞅见白烟心中一喜,紧忙撑开布兜子,放在洞口前方,而徐宁则卸下老撅把子盯着洞口。 这时,洞内突然传来动静,几声‘叽叽哈哈’的叫嚷,让李福强精神一震,而徐宁也将枪口指向洞口。 仅过去三秒钟,便有一只脑袋黑白条纹,全身褐色白色混杂成淡黄发灰的小兽窜了出来。 李福强眼疾手快撑起布兜子,就让其钻了进去。 “好家伙!哈哈……” 李福强大笑两声,当即收起布兜子,而里边的小兽在扑腾乱叫着。 “大哥,快躲喽!” 李福强一愣,只见又一只狗獾从洞穴窜了出来,直朝着李福强扑去,这时候徐宁根本不能开枪,只能抽出侵刀扑了过去。 挥动侵刀,在狗獾朝着李福强扑跃的时候,一刀砍在了狗獾的脖子。 “杂艹的!” 瞬间狗獾落地,徐宁也扑倒在地。 “兄弟!” “我没事!”徐宁赶紧爬起来,检查着老橛把子,幸好枪口里没灌入雪,否则这枪就没法用了。 “二哥……”王虎填完火飞奔了回来,当他瞅见地上抽搐的小兽时,咧嘴笑道:“二哥,牛比!哈哈……强哥也抓着啦?” “嗯呐,它自个钻进去的。” 徐宁拎着枪说道:“虎子,赶紧再撑个布兜子,兴许还能有。” “得嘞!” 王虎抓起地上的布兜子就架在了洞口,但架了足有半分钟,却没有听见啥动静。 徐宁皱着眉头,瞅着李福强说道:“大哥,你再去石头缝那头扔个麻雷子。” 李福强将布兜子口扎上,点头就去了石头缝,但这石头缝被王虎尿过了,他就没忍心动弹,只回身喊道:“兄弟,这洞封的挺严实,我去旁的洞扔啊?” 王虎呲牙说道:“二哥,那石头缝被我冰封了。” “艹,你挺有招啊。” “哈哈,那必须地。” 王虎笑声未落。 徐宁就听见洞里有‘嘶嘶’声响,他紧忙提醒:“有东西!虎子……” 王虎紧忙撑起布兜子,接着便有一小兽闷头钻进了布兜里,他赶忙将布兜口封上,只感觉轻轻松松。 而这时李福强扒拉开冈梁子上的洞口,往里面塞了两颗麻雷子。 只听闻‘嘭嘭’两声炸响,李福强就赶紧将洞口堵住了。 “咋样?” 王虎回道:“强哥,又整着一头!” “哈哈,这回够吃了。”李福强笑着往回走。 徐宁拎着枪站在洞口,说道:“估摸是没了,咱再等会,完后给洞都扒拉开,使木棍子捅一捅。” “嗯呐。” 王虎瞅了眼俩布兜子里的扑腾的活物,接着就闻到一股臭味。 他瘪着嘴道:“二哥,这俩布兜子不能要了,这俩死玩应搁里头放屁了。” 獾子和黄皮子都是臭屁大王,它俩放屁都贼臭…… 现在俩布兜子沾染了狗獾的屁,王虎隔着两三米都闻着了,那味道可想而知。 “诶我艹,这味儿……直冲脑瓜门子!”李福强捂着鼻子说道。 徐宁笑了两声,“赶紧给它俩放血,布兜子不要了。” “嗯呐。就是白瞎这俩布兜子了。” 李福强说道:“那白瞎啥,咱不整着牲口了么,这俩布兜子也算立功了。” “恩…强哥,你宰我宰?” 李福强抽了抽鼻子,说:“那你宰吧,我帮你按着点,使斧头啊?” “不用,我使刀顺手。二哥,这皮子能卖钱不?” “能,这玩应的皮子比黄皮子值钱,从脖子下刀,别伤腹部就行。” “诶。” 随即李福强和王虎收拾三头狗獾,而徐宁在瞅了两眼树根子地洞后,就去了笼火的洞口看了看,这洞里的火已经灭了,乌漆嘛黑啥都没瞅着。 徐宁砍了根水曲柳,将洞里的黑灰掏了出来,往里面捅了捅感觉硬硬的,像是捅到了冻土。 很显然这个洞口里啥玩应都没有,接着他又去别的洞口,将外头覆盖的雪和树段、树枝子清开,往里面捅了捅,依旧没有发现东西。 徐宁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让洞里处于昏厥的狗獾能够呼吸新鲜空气保住命,二是探一探洞口有没有昏厥的狗獾,若是有就将其掏出来当做口粮。 但是很遗憾,徐宁将所有洞口都捅了一遍,传来的手感都是硬硬的,没有那种软乎乎的感觉。 这时,王虎、李福强收拾完了三头狗獾,拎着走到徐宁跟前。 “兄弟,这三头狗獾够咱吃三四天的。” 徐宁点点头:“回去给油剃下来装饭盒里,等回家再焅油吧。” 王虎问道:“二哥,这獾子洞里咋没有孬头呢?” 孬头就是貉子,学名是乌苏里貉。 “孬头乐意住大草甸子,咱这老山沟子有倒是有,就是太少。” 貉子不会挖洞,一般和善于挖洞的獾子同居同穴,所以猎人有时候掏獾子洞就能碰着它们。 王虎和李福强都没吃过獾子肉,徐宁就在回去的路上跟他们唠起了獾子、貉子等小兽的味道。 獾子的肉最紧实,貉子肉最肥且香,吃起来类似于熊肉,不过比熊肉嫩多了。 将两人馋的直流口水,等回到了山洞,李福强和王虎就忙了起来,两人一边热菜一边剃着獾子肉,再用树枝子串起来,放在两块石头上架起来,下方是一堆烧红的炭。 等徐宁擦完枪,将杨淑华给配的烤料撒了上去,而饭盒里的菜也热好了,三人就围坐在火堆旁吃着。 “二哥,待会咱们还去溜达不?” 徐宁摇头:“今个歇着,明天再去遛遛套子,再待个四五天,去瞅瞅大皮套子,咱就往家走。” “妥啦!” 李福强从树枝子上撕下一块烤獾子肉,嚼在嘴里笑道:“香!诶我艹,这玩应全是油啊。” “那必须地!” 獾子肉能驱寒补气、治腰酸腿疼、杀虫驱虫、治风湿性关节炎,而獾子油也是治疗烫伤的好东西。 由于午后没啥事做,所以这顿晌午饭他们吃的很慢,还抽空喝了点热水。 饭罢,王虎去外头使雪搓完饭盒回来,便和李福强一块将三头狗獾的皮毛扒了下来,再剃下油脂放到空饭盒里装起来。 而徐宁擦完枪就去了洞外溜达,瞅着两颗枯树,就一脚将其踹倒,随即拖回了山洞,留做晚间烧火用的柴。 隔日清晨,这是徐宁仨人来到白石砬子的第四天。 李福强和王虎正在烤着獾子肉,以及昨日去遛套子捡回来的山鸡。 “二哥,今个去遛大皮套吗?” 徐宁摇摇头:“不去,咱去寻摸寻摸狍子,昨个那狍子踪瞅着挺新鲜。” “行,那咱晌午得带饭啊。”李福强说道。 徐宁说:“多烤点獾子肉吧。” (本章完) 169.第169章 赶狍子 暗沟里的尸体 第169章 赶狍子 暗沟里的尸体 自打徐宁三人来到白石砬子,就没有奔出山洞六里地之外,一是人生地不熟,二是为了遮掩大皮窝。 但今个他们必须得去寻摸牲口,因獾子剃完油之后,剩下的肉只够三人吃两天半的,按照三个人一天三顿饭,将带来的苞米面饼和油饼、咸菜、萝卜白菜等菜都快吃没了。 所以缺少食物的压力随之而来,他们不能坐吃山空立地吃陷。 其实这些天徐宁三人已经尽量减少饭量了,几乎每天晚上都是饿着肚子睡觉的,奈何他们的饭量都挺大,每天还得消耗不少体力找柴火、遛套子掐踪。 王虎将烤好的獾子肉放进空饭盒,而山洞墙根还落着八个饭盒,里面装着的是獾子油,待王虎往干净布兜里装了六个苞米面饼之后,他仨就拎着枪、背着兜出了洞。 直奔白石砬子正南方向的西南沟,离徐宁所在的洞口约莫六七里地,需登上白石砬子,沿着冈梁子往南走二里地。 下冈梁子只需再走两百多米就到了,足以见得这西南沟不是深沟,而是山与山挤压形成的腰沟。 哪怕徐宁三人腿脚飞快,也走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到西南沟。 “二哥,新踪!昨个没瞅着!” 刚到西南沟往前走八十多米,王虎就指着缓坡上的踪迹喊道。 徐宁和李福强从下方奔了上来,瞅见狍子新踪后,相视一笑。 “确实是新踪,应该是今个早晨的……” 李福强瞅着踪迹,说道:“从北至南,它们昨晚间搁北边坳子里睡的?诶我艹,早知道拎枪过来就给它们壳下来了!” “可不咋地!”王虎点点头。 徐宁笑道:“哪那么多早知道,咱赶紧撵,兴许晌午就能撵着。虎子,撵着搂一响啊?” 王虎转头瞅着徐宁,咧嘴说:“二哥,我能行!” 李福强拍着他后背,道:“别有压力,兄弟不是说了么,这群狍子有四头,到时候你搂一响,兄弟搂一响,咋地都能壳下一头,这就够咱造了。” “那妥啦!”王虎重重点头。 徐宁挥手往前窜,“走!” 三人趟雪前行,掐着狍子踪往西南沟的沟底奔,行进约莫一里多地,这狍子踪就忽然改变方向朝着东南的后石塘去了。 不过将要到后石塘的时候,狍子再次改了方向,迂回上山朝着大秃顶子去了。 徐宁皱着眉头暗骂两句,这几个狍子搁这遛弯呢? 他回头对两人说道:“这狍子踪都是新的,还没瞅着旁的牲口踪,再往前走就是大秃顶子,那边是吉省。” 李福强点点头:“那咱撵到山顶,狍子要是去了吉省,咱再往回走呗。” “那也行,现在将要到十一点,咱撵不着就回去。”徐宁瞅了眼三峰牌手表。 “嗯呐。” 三人再次往山上撵,掐踪捋是最枯燥的活,远没有打狗围有意思,打狗围就像是开盲盒,虽说大多数时候开出来的都是野猪,但也有意外惊喜,比如黑瞎子、鹿、狍子、马鹿等等。 而掐踪打溜儿则早就知道目标是啥,哪怕撵着了也没啥惊喜感,若撵着没打着那只有失落。 但打猎就是这么回事,总有运气好坏。 “蹲下!” 徐宁摆手示意后方的李福强、王虎下蹲,而他则靠在一颗大青杨树,抬眼瞅着前方约莫六七十米的四只狍子。 这群狍子所在的位置是个平缓阳坡,坡上长着许多灌木,而狍子就在啃食着灌木的皮和枝芽。 刚才徐宁三人急奔将近四里地,这时候已经离白石砬子的山洞有十四五里地远了。 “搁前边呢,但咱得绕到它们上边去。” 李福强点点头:“明白,兄弟,我先给刀墩上啊?” “恩,大哥,待会你和虎子去上头,我搁下边。” 王虎眼睛一亮,“赶杖子啊?成!二哥,那我先搂火,要能搂着更好,搂不着有你托底呢。” 徐宁点头,摘掉手闷子在雪地上画了两道,说:“待会我再往下走二十米,留出八九十米距离,伱俩上去后,尽可能往狍子跟前贴,只要发现狍子动,你俩先别搂火,瞅瞅它们往不往你跟前走,知道不?” “嗯呐。” 狍子好奇心挺重,如果王虎、李福强不动弹,狍子真有可能往他俩跟前凑,到时候再响枪就简单多了。 随即李福强和王虎绕圈去了山上,在半道砍了颗水曲柳墩上了刀,而徐宁则特意往下溜达了二十多米,躲在一颗松树后面,朝着狍子的方向走去。 他在的位置是见不到狍子身影的,因视线被松树、灌木等植物遮挡。 而李福强和王虎绕道上山,移动到山梁子下方蹲守在灌木林中。 “强哥,咱俩咋整?这嘎溜跑不起来啊。” 李福强皱了皱眉头,瞅着左边没有多少灌木的林子,说道:“咱俩听兄弟的再往前摸摸,先别响枪。” “恩。” 两人距离狍子约莫五十多米,刚好能从密集的灌木中瞅见狍子的身影。 待他俩往前摸了二十米之后,突然有一只狍子注意到了两人,他俩没敢动只直勾勾的瞅着四头狍子。 唧唧! 狍子叫唤两声,却没有理会两人,而是埋头啃食着灌木皮和枝芽。 这让李福强和王虎感觉很没存在感,心想这狍子心真大。 王虎缓缓端起枪,李福强却示意他再往前走走,不过两人刚动弹两步,灌木刺就划破了王虎的衣裳,接着四头狍子听见声同时扬起了头。 嗷! 四头狍子微微一愣,然后就要转头跑,这时候王虎递出枪,枪口指着离他约莫三十米左右的狍子响枪。 嘭! 这头狍子被独头弹直接放倒,在地上挣扎两下,却再次站起了身,跟随着其余三头狍子的后头朝山下奔去。 “诶我艹!咋没死呢。” 王虎一惊,他有些发懵没整明白,往常他看徐宁打牲口,基本打中脖子就会倒地不起,可他打的狍子咋又起身了呢? “追!” 眼瞅着四头狍子朝山下狂奔,李福强拽着王虎就穿梭在灌木林,期间袄被灌木刺刮破也没理会。 “兄弟!狍子下山啦!!”李福强大吼一声。 徐宁听见响枪之后,便将身子探出了松树,盯着山上的动静。 一般赶杖子,都是从山下往山上赶,因为牲口在山上的时候速度会减慢,若从山上往山下赶,牲口顺势就能加快速度,这非常考验猎人的枪法和经验。 四头狍子迎面朝着徐宁奔去,徐宁瞅见三头狍子后跟着一头歪脖子,只见这头歪脖子朝前跃起半米高,横跨山林约莫两米,就前肢着地跪在了雪地中,四蹄抽搐狂蹬…… 不过徐宁没有细细打量,只认准一头稍大的狍子,递出枪就响了。嘭! 由于徐宁是迎着狍子响枪的,所以这枚弹正中狍子面门,将稍大的狍子直接削死。 狍子向前一顿,整个身体都砸在了雪地,朝坡下滑了三四米才停下。 而剩下的两头狍子瞅着身边同伴遇难,连连发出‘咳咳’声响,随之朝着徐宁的右方奔去。 狍子有雪上飞的称号,在这没了人小腿的林子里,狍子的奔跑速度比人可快多了,只在徐宁撅开枪把子换弹的时候,这两头狍子就消失在了徐宁视线中。 半分钟后,李福强和王虎从山上奔了下来,瞅着地上的俩狍子,王虎愣了愣。 “二哥,尿性!又穿葫芦啦。” 徐宁笑道:“狗屁,那头狍子不是你打的么。” 王虎有些发懵,“不能吧,我没打死啊。” 李福强走到那狍子跟前瞅了瞅,拍巴掌道:“就是你打死的,你瞅瞅,这不是你打的窟窿眼么。” 王虎点点头:“二哥,我刚才确实削它脖子了,但它倒下之后又窜起来跑了啊。” “这不正常么,你打的这个地方离气管不远,可能是划个小口,等狍子喘不过来气就没劲了。行了,赶紧给这俩玩应放血,咱整点饭吃。” “得嘞!虎子你收拾吧,我去砍点柴火。”李福强说道。 “嗯呐。” 徐宁和王虎给俩狍子拽到一处,如今王虎放血、开膛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只往脖子扎一刀就捅出来大片鲜血。 然后在腹部割一刀将其肚囊子刨开,一手探进去抓肠子头,一手使刀轻轻一割,就给灯笼挂取了出来。 王虎割了三条连肥带瘦的狍子肉,待李福强抱着捆柴火回来,三人就坐地笼火,热饭烤狍子肉。 这顿晌午饭他们吃的挺好,因狍子肉很新鲜,烤着吃虽然有股淡淡的土腥味,但吃到嘴脸却很香嫩。 徐宁抬脚搓雪掩盖火堆,王虎收拾着饭盒和布兜子,李福强则取出绳子将两头狍子后蹄捆上,然后与王虎一同拽着,顺着冈梁子往白石砬子走。 这段路就是那两头狍子逃跑的方向,顺着踪迹捋过去,走到半路就瞅见狍子踪下山了,不过徐宁三人却没有跟下去,而是继续顺着冈梁子往前走。 王虎开着玩笑道:“咱要是再遇着那俩狍子,直接给它们削死,咱搁这白石砬子再住半拉月都行。” 李福强笑说:“那还说啥了,这两头狍子都够咱吃了。” 徐宁点着头道:“恩,今个虎子整的挺好,这枪法算是练出来了。” “诶妈呀,二哥,你知道我离多近揍的不?不到三十米,这点距离要是壳不死它,那我这段时间就白练了。” 李福强说:“这回虎子不是瞎懵的,他连瞄都没瞄,我瞅着刷一下子就递出枪了。” “恩……别动!” 徐宁刚要点头,却急忙拽住两人,直接把他们拉到了后面。 “咋了,兄弟?” 徐宁指着前方塌陷下去的一溜雪,说道:“暗沟。” “我艹,咋又碰着这玩应了。” 李福强松开绳子往前走两步,抓着水曲柳木的侵刀往前戳了戳,随即一溜塌陷下去的雪就掉进了沟里。 这沟宽四五十公分,李福强站在边缘往下瞅了眼,“二十多米深,就是沟太……诶我艹,这特么啥玩应?” 饶是李福强胆子大,奈何瞅见下方的情况后,也被吓的后退了两步。 “咋地了?”徐宁皱眉问道。 李福强搓了把额头的汗,指着暗沟说:“下头好像有个人。” “啥玩应?人?!”王虎惊呼道。 徐宁怔了怔,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两步,踏在暗沟边缘向沟里张望。 便瞅见一人被卡在暗沟里,他戴着帽子,帽子和肩膀落了不少雪,胳膊弯挂着一颗16撅把子猎枪,上身是深蓝袄…… 这条暗沟估摸得有百米多长,由于较窄所以上面覆盖着许多乱树枝和枯树叶,下雪之后就将枯树叶和乱树枝压了下去。 刚才李福强使侵刀一扒拉,积雪就承受不住,移开了重心,所以才噼里啪啦的落进了沟里。 王虎、李福强两人瞅了眼,然后抬头望着徐宁。 徐宁定睛观瞧一番,琢磨这人至少搁这暗沟里半个月了,因为上场雪就是半个月前落下的,而此处落着积雪,就能判断出来。 徐宁瞅了眼两人,李福强问道:“兄弟,这咋整啊?”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三人毫无准备,李福强和王虎根本就没遇见过这种事,而徐宁呢?他也没遇见过。 王虎眼巴巴的瞅着他,显然是没有主意。 徐宁低头瞅了眼手表,说道:“现在不到两点钟,咱离白石砬子还剩六七里地,估摸再走不到一个点就能到山洞。这人……咱既然瞅着了,还能咋整,先给他整上来吧,别让他搁这里头睡。” 李福强点着头,道:“恩,咱要是不管他,等来年开春指定得见骨。” 王虎吸口气说:“整上来没法埋啊,二哥,要不然整点石头垒个包?” 徐宁做一番思索,而李福强接话道:“先整上来再说吧,这么大个山让咱碰巧遇着了,本身就点子背,要是不管他,还能有个好?不得更走霉运么……” 徐宁摇摇头笑说:“那不一定,也兴许能走点好运。” “嗯呐!” 这玩应就是看个人咋想的,若是换个角度肯定不算走霉运,反正徐宁不觉得这是个坏事,因为将李福强的话反过来想,那就是:这么大片山都能搁这遇见他,就说明是注定的,兴许给他整出来,能遇着点好事呢。 “兄弟,那咱怎么整?肯定不能下去,这沟太窄了,下去都转不开身,你瞅他就是被卡住了。” 徐宁点头,说:“先给绳子解开,然后找树杈子绑上,使树杈子给他勾出来。” “这招行!”李福强点着头。 随即和王虎一同去劈砍树杈子,接连砍了四个如同鱼钩似的树杈子,将其绑在绳子上的两端。 两更8000字,明个应该能三更了。 感谢九翅睚眦、洗衣机涡轮的打赏,谢谢! (本章完) 170.第170章 听响跟着走 好兄弟关磊 第170章 听响跟着走 好兄弟关磊 徐宁站在暗沟边缘观瞧着周围环境和地形,并没有找到能够借力的点。 虽说四周生长着零星几颗松树和六七颗桦树、椴树,以及乱糟糟的树枝子,但这里照比老林子空旷多了。 况且他们只拿了五根绳子,本是打算捆牲口、缠爬犁的,哪成想能搁这遇着人啊。 徐宁将老撅把子、装饭盒的布兜子放在了俩狍子身上,便回过身去清理暗沟两侧的雪。 因被雪覆盖的边缘,很有可能有松动的土块,若三人待会不小心踩到,很容易发生意外掉下暗沟。 他们的行为属于做好事,但也不能把自个搭进去啊。 徐宁清理完边缘的积雪,拿着墩了水曲柳木的侵刀怼了怼,将两块松动的土块翘掉,使其掉落暗沟下。 李福强捆绑着树杈钩子,而王虎则将两根绳子系到一块,因他们带来的绳子只有五六米长,而暗沟里的人是被卡在了十米的位置,所以只能加长绳子,否则勾不到。 “兄弟,整好了,瞅瞅咋样?” 徐宁接过树杈钩子,蹲下身往自个腋下一挂,便让李福强往上提,当他感觉腋下受力,且树杈钩子没有脱钩之后,便点了点头。 “大哥,你还得找根五六米长,胳膊粗细的小树,在一头绑上绳套子,到时候俩人下钩子,一人将绳套子挂他腿里,就不怕他往下滑了,咱也多一把劲。” “行,这么整稳当。”李福强点着头。 王虎抓着剩下的一根三米长的绳子,说道:“二哥,实在不行我下去得了。” “不行。”徐宁果断拒绝,“你去给布兜子里的麻雷子取出俩来,待会咱得用。” “诶。”王虎没追问为啥,只点点头就去狍子跟前翻找布兜子。 待李福强拖着一根六米长的小树回来后,就和王虎在小树的细头绑上了绳套子,而粗头约莫有人小腿那么粗,拿着相当费劲。 “大哥,你待会套他腿,我和虎子下钩子,他穿的袄应该能受住力。” “嗯呐。” 随即三人来到暗沟边缘,徐宁和王虎先下钩子,将钩子下到这人的肩膀位置,而李福强站在侧方找着他的腿。 “兄弟,瞅不着他腿。” 徐宁将钩子绳递给王虎,弯腰捡起地上的俩麻雷子,叨咕着:“爷们,我仨送伱一程,别为难我仨,听着响跟着走……” 然后徐宁就将俩麻雷子点燃,朝着五六米外的空地扔去。 嘭嘭! 两声炸响。 徐宁紧忙从王虎手里接过钩子绳,然后就钩住了这人的腋下,而王虎也勾住了他的胳膊,两人同时往上一用力,这人就顺着力往上移动了两三公分。 “能整!使劲拽……大哥,瞅着就套。” 王虎和徐宁两手拽着绳子,双脚跨在暗沟两侧,形成大劈叉,再向上拽的过程中就省劲多了。 当他们将其往上拽了不到半米,李福强就瞅见了这人的腿,不过他的左脚脖已经反关节扭曲,李福强没有管那么多,立即两手抓着树干,把细头绑着的绳套子挂在了他的腿上,慢慢往上一拽,绳套子就套住了他的大腿里子。 “兄弟,套住了,咱俩一块使劲。” “来!一二…拽!拽!……” 三个人折腾了五六分钟,终于将其拽了出来,徐宁和王虎紧忙抓着他肩膀,把他从暗沟里拖了上来。 他全身梆硬的躺在雪地中,李福强上前解开他腿上的套子。 徐宁瞅了眼这人的脸,发现他脸上全是冰霜发白…… “二哥,咱咋整?”王虎在旁边问道。 徐宁说:“先找找他兜里有没有啥字条,要是能找着他家就给送回去,找不着只能使石头垒个坟了。” 李福强点着头:“恩,这人挺可怜的,指不定受多大罪呢,能送就给送回去。” “二哥,你瞅他左脚都折了,要不是卡在中间折了脚,应该能爬出来。” 徐宁说:“再惋惜也没命了,赶紧找找他身上有没有啥信息吧。” “诶。” 李福强对着他叨咕两句,便伸手在其兜里翻找起来,连续翻了袄内兜、外兜都没找着有用的信息。 除了一颗老撅把子猎枪、二十颗子弹、一烟袋锅子和烟袋之外啥都没有。 王虎瞅了眼暗沟底下,说道:“二哥,沟底还有个布兜子!” “钩上来。” 王虎拴着绳子,将绳子加长至二十米往沟底放钩,钩了半天才将布兜子整上来。 打开布兜子,里面装着的是苞米面饼子和俩咸菜饭盒,此外还有一副手闷子,而手闷子里绣着四个字。 “万发煤矿……” 李福强皱着眉道:“兄弟,万发煤矿离这可老远了,不得有二百里地啊。” “兴许是家属。” 徐宁瞅了眼这人身上穿的衣服,外套是自个做的袄,里头裹着层深蓝色小袄,起初徐宁没太在意,但听见万发煤矿四个字后,他突然想起了,这深蓝色小袄就是万发煤矿发给工人的秋季工作服! 当初徐宁搁煤矿上班的时候还穿过呢,但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记忆也有些浑浊了。 “确实是万发煤矿的人或者家属。”徐宁确定道。 李福强说:“现在咋整?这人瞅着得有五十多岁了,咱给他送到万发煤矿?” “那不得走两三天啊?”王虎说道。 两百多里地的路,肯定得走两三天,毕竟他们从白石砬子出发朝着万业走,还得走五十多里地才能见着人,只是能见着人,却不代表出了山,要想出山还得往东走三四十里地。 徐宁瞅了眼手表,说:“现在三点多钟了,咱先给他拖到山洞跟前,等明天一早就往东走下山,找个屯子往万发煤矿去个电话。” 李福强点点头:“兄弟,这老破山沟的屯子能有电话么?” “能有,咱从小北沟往东走,过了小青沟就到万业奶牛场八队了,奶牛场肯定有电话。” “那行!” 随即李福强和王虎去砍树枝制作爬犁,徐宁则将绳子解开,重新绑在了狍子后蹄上。 徐宁瞅着写有‘万业煤矿’四字的手闷子,就想起了前世那位与他同甘苦共患难的好兄弟。 这兄弟名叫关磊,父母均于三五年前接连去世,随后他和大姐小妹相依为命两三年。 去年他大姐嫁给了同村老吴家的大儿子,从那以后有老吴家的帮扶,关磊的日子就逐渐好了起来。 原本徐宁是打算明年再去找他的,因为明年他会跟着同村的人来庆安林场当套户,到时候徐宁和他建立起关系也有个由头。否则直不楞登的去找他,肯定会让关磊犯嘀咕。 该咋是咋地,关磊对徐宁属实不错,真是把他当成亲哥对待了,而且很重情义,办事也讲究,就是有时候胆子太大…… 当李福强和王虎制作好爬犁,便将这人抬到了爬犁上,把烟袋锅子、烟袋、手闷子塞到布兜子里,与猎枪一同放在他身旁。 徐宁拉着爬犁,李福强和王虎拽着俩狍子,便朝着白石砬子山洞走。 直到四点多钟,夕阳西下之时,三人才进入山洞。 不过却没有将爬犁拖进山洞,倒不是忌讳……而是横死之人,不能进生人之地,就像不能进屯子一样。 徐宁往将要熄灭的火堆里填了把柴火,然后烤着狍子肉、饭盒和油饼,再煮两盒咸菜汤。 王虎和李福强则在山洞外砍着树枝子,堆积到了爬犁上面覆盖,还往旁边的树上挂了两条狍子肉,这是怕夜晚有兽过来觅食…… 三人吃完晚间饭,七点多钟就睡觉了,并没有感觉到害怕,这种事情谁见着都得帮忙,既然是帮忙,他还能欺负恩人啊? 翌日,五点半多钟,徐宁起来先去洞外瞅了眼,树上挂着的两条肉还在,而且附近也没有新鲜兽踪就放下了心。 待吃饱喝足以后,三人携带着六盒狍子肉、两盒獾子肉,以及剩下的咸菜、苞米面饼,便拽着爬犁往东走。 九点多钟抵达了小北沟下沿,翻过小北沟东边的山就到了万业地界,这一路都是下坡,拉着爬犁也挺省劲。 但是直到晌午,奔出去三十多里地,也没见到村屯。 三人就地笼火造饭,午后两点多钟终于到了小青沟,站在小青沟半山腰就瞅见了山下只有十几户的屯子。 “这应该是奶牛场八队,待会你俩搁屯外头待着,我进屯子问问能不能打电话。” “兄弟,让虎子跟你进屯子,我搁外头就行。” 徐宁点点头:“那也行,你背颗枪。” “诶。” 随即三人迈步下山,直奔着奶牛场八队走去。 “兄弟,你咋知道这有个奶牛场呢?” 徐宁笑说:“搁街里看过林区地图,奶牛场东头就是大浪河,大江支流。” “诶我艹,那下回咱去街里也整个地图呗,有这玩应咱去哪都方便。”李福强说道。 “行,不过最好是整林场的规划地图。” 唠了两句嗑,三人就来到了奶牛场八队的屯口。 李福强从王虎手里接过猎枪,便站在屯口不远处对着两人挥挥手。 而徐宁、王虎走进屯子后,在街上碰到了俩人。 这两人皱眉询问徐宁是来干啥的,当听说徐宁搁山里捡个人,再瞅着他长相挺俊不像是坏人,便领着徐宁、王虎去了奶牛场的厂区办公室。 “你俩是庆安的?那咋跑这头来了呢。” 徐宁说:“这不是搁山里碰着个人么,他手闷子里写着万发矿业,我仨就搁山里穿过来了。” “瞅你岁数不大,办事挺爷们啊。走,先进屋暖和暖和,屋里没旁人,他们都去放牛了。”这人四十多岁,应该是奶牛场管事的,但他没自我介绍,只说自个姓刘。 徐宁将枪杵在了墙根下,跟着老刘进了办公室。 “刘哥,我先往万发煤矿去个电话行不?” 老刘点头:“行,我们万发这头的电话线都是连着的,墙上有号码,你播吧。” “诶。” 墙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号码,不过王虎一眼就找到了,给徐宁报完号码,他就将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响了两声,便被接通了。 徐宁与对方简单说明情况,着重强调这人是在公腰岭子的山里没的,与万发煤矿没有关系,不过这人却戴着万发煤矿的手闷子和小袄,很有可能是煤矿工人的家属,就想让对方帮忙打听打听。 对方听闻愣了愣,“你们搁山里碰着个穿我们煤矿小袄的人?你等等……这事我好像听说过,待会给你回电话。” “好。” 徐宁一听对方听说过,便觉得这事能找着正主了。 他在屋里和老刘唠会嗑,没过多久电话就响了。 徐宁刚接通电话,就听话筒里传来急促声音。 “喂,你是搁山里找着我三爷了吗?他五十多岁,下巴颏有颗痦子……” 徐宁说:“对,他穿件深蓝袄,里头是煤矿发的小袄,戴着煤矿的手闷子……” 待说完后,对方沉默半响,道:“兄弟,我……那他现在搁哪呢?” “他掉暗沟里了,我们给他拽上来之后,拉到了奶牛场八队的屯子口。” “人是没了?”对方明知故问一句。 “对,至少有半拉多月了。” “……谢谢,兄弟,给你添麻烦了哈,我是真不知道咋感谢你,那我现在就从煤矿回村,不……我先找人过去接你们,你一定要跟着来! 诶呀,兄弟,还没问你叫啥,我叫吴海泉,就搁万业村住,你碰着的那人是我三爷,多谢……” 徐宁听闻对方的名字便愣了愣,因这名字很熟悉,是他前世搁万业煤矿上班时,检验部门的一个小领导。 同时吴海泉也是他兄弟关磊大姐婆家的堂哥,也就是关磊姐夫大爷家的哥哥。 “啊,那行,我得等多长时间?” 吴海泉说道:“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先给村里打电话,让他们开车过去接你,幺麽一个半点就能到,兄弟,你务必得跟着来啊……不是,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我叫徐宁,家是庆安的。” “庆安,好!等咱们见面再唠,我现在给村里去电话。” “好。” 撂下电话,徐宁皱着眉头陷入思索。 他回想着前世和关磊、吴家人唠的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老吴家有个三爷。 关磊的姐夫吴海龙,和刚才通电话的吴海泉是叔伯兄弟,但吴海龙却从没提起过三爷,只跟徐宁说过,有个叫杨三的跑山人和吴海龙的大爷,也就是吴海泉的爸是拜把子兄弟。 这杨三属于是无牵无挂的孤家寡人,几乎每天都得去跑山打猎,却没成想在一年冬天失踪了,始终都没能将其找回来。 (本章完) 171.第171章 兄弟,你不能多想吧 第171章 兄弟,你不能多想吧 前世,徐宁和关磊因参帮内讧,从而回到万业养伤时,曾与吴海泉喝过几回酒,但他俩却并没有多大交情,因吴海泉有些内敛,与不干正事的徐宁处不到一块。 当时在酒桌上,徐宁听吴海泉提起过,他曾经也跑过山打过猎,但后来因为忙于工作就收手了,却没有听他说起过杨三。 而关磊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杨三是吴海泉父亲的把兄弟,与吴海泉感情是否深厚并不知晓。 所以徐宁听到吴海泉磕磕巴巴紧张急促的语气后,便推断出了一些信息。 徐宁猜测他搁山里拉回来的人应该就是杨三,因为吴海龙、关磊曾说过,这杨三有一年冬天跑山的时候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至于杨三与吴海泉的关系,徐宁觉着两人应该是师徒。 吴海泉除了叫他三叔,还得喊他一声师父,所以吴海泉在电话里喊杨三‘三爷’属于尊称,没啥毛病。 徐宁放下电话和老刘客套两句,就和王虎离开了办公室,尽管老刘极度挽留,让他们搁屋里暖和暖和,奈何李福强在屯口守着杨三呢,他俩得过去瞅瞅,哪能独自享受。 走出屯口,徐宁就瞅见李福强蹲坐在山包下,身前是一堆火,两手放在火堆旁烤着。 “强哥,你挺有招啊。” 李福强笑道:“我不知道你俩啥前儿出来啊,整堆火烤烤,不比傻站着强啊?” “虎子,再去找点柴火。” “得嘞。”王虎应声,便去寻摸柴火了。 李福强一愣,道:“兄弟,咱不走啊?” 徐宁摇头:“不走,联系着正主了,对方说待会有人来接咱。” 待他将通话内容告诉李福强之后,便瞅见李福强拍着僵硬的腿缓缓起身。 “诶我艹,幸好他身上有万业煤矿四个字,否则咱都不知道给他送哪去!不是,兄弟,到时候咱也跟着过去啊?” 以私心来说徐宁确实想去万业,若按公心来说三人更应该去! 为啥?因为李福强、王虎昨个钻灌木林,将身上的袄裤刮开好几个口子,絮子随风乱飘,再不找针线缝一缝,那小风顺着眼就能钻进两人体内,冻得他俩浑身发抖。 “去,到那暖和暖和,给你俩袄裤补一补。再说,哪怕咱不想去,过来的人也得给咱拽去。” “这倒是……” 这时,王虎抱着两捆柴火回来了,往火堆里扔了把柴,火焰先被压了下去,然后随风顺势而起,三人坐在火堆旁边唠着嗑烤着火。 现在刮的是西北风,不过三人所在位置是个背风凹地,感觉不到什么风。 徐宁让王虎赶紧取出狍子肉烤点,别浪费了这堆火,况且坐着也没意思,不如嘎巴嘎巴嘴。 三人闲唠着嗑,时间过的非常快。 直到红日西落,天色渐黑,一辆老式解放卡车,闪烁着两颗大灯,从奶牛场八队屯子里行驶了过来。 李福强先瞅见了车灯,指着:“兄弟,伱瞅瞅是他们不?” 徐宁起身朝着老解放张望,“应该是,虎子给火灭了。” “诶。” 老解放慢悠悠的行驶到,距离徐宁三十米开外的空地。 随后司机探出车窗,喊道:“是徐宁兄弟吗?” “对!” 司机闻声确定后,紧忙推开门跳下车,而副驾也跳下来两人,跟在司机身后往徐宁方向走。 待徐宁看清三人相貌后心里发笑,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命运,该有交际的人,啥时候能有交际上。 三人往前走两步就小跑了过来,那司机离着老远就伸出手,“徐宁兄弟?” “恩。”徐宁点着头,抬手和他握了一下。 “我是和你通电话那个吴海泉的兄弟,我叫吴海龙。” 他身高一米七,照比徐宁矮了半个头,但他骨架大,所以瞅着很魁梧,四方脸瞅着就很正派。 吴海龙拍着旁边的小伙,说:“这是我小舅子关磊。” 关磊和吴海龙差不多高,但身体却比他小两圈,瞅着就像营养不良没长开似的。 前世徐宁和关磊去澡堂子搓澡,就老笑话他是活着的骷髅架子,一脱衣服就露出来两扇排骨了。 “这是我小弟吴海涛。” 徐宁瞅着关磊和吴海涛点个头,虽说见着前世的兄弟了,但他心里并没有多大波动,因为这是命中注定早晚的事,现在若表现的太热情,很有可能走岔道。 他将王虎和李福强介绍一番,随即六人就算是熟悉了。 “你们先认认人?” “诶。”吴海龙点着头。 然后,徐宁领着三人走到防止杨三的背风坡,当吴海龙瞅见他之后,便点了点头:“是……” “兄弟,麻烦你们了,搁哪瞅着的啊?”徐宁简要和他们说了碰着杨三的过程,吴海龙听后从兜里掏出烟,“啊,前阵子我大哥还领着我们去山里找了呢,就搁小北沟那头,但啥都没瞅着……” 吴海龙递给徐宁一颗烟,徐宁摇头:“我不抽烟。当时你们再往上走走好了,就搁西北沟那块的暗沟里,昨个瞅着的……” 吴海龙见他不抽烟,就给李福强和王虎递去,李福强没客套接过了烟,而王虎则摇头也说不会抽。 “昨个瞅着的?那你们昨晚间搁哪住的啊。”吴海涛问道。 徐宁、李福强和王虎笑了笑没吭声,吴海龙转头呵斥道:“别特么瞎说话,告诉你多少回了。” 吴海涛嘎巴两下嘴,旁边的关磊说:“姐夫,我俩给他拽到车跟前啊,待会好往车厢里抬。” “恩。”见吴海龙点头,吴海涛和关磊就拽着爬犁往老解放跟前走。 “兄弟,不好意思哈,我小弟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徐宁点头:“恩,知道。大哥虎子,你俩去搭把手。” “得嘞。” 李福强和王虎迈步跟上了关磊两人,而吴海龙则抓着徐宁胳膊,说:“兄弟,我大哥特意交代得给你们领家去。” 徐宁笑说:“我仨全身老埋汰了……” “诶呀,别说那个!到时候我大哥安排你们,但你们要不跟我回去,我大哥就得收拾我们仨。” 吴海龙哥俩确实挺怕吴海泉的,虽然吴海泉看起来斯斯文文,瞅着很内敛,但他俩几乎是吴海泉从小削到大的。 徐宁点头:“这人和你不是亲戚?” 吴海龙摇头:“不是,他叫杨三,和我大爷是拜把子兄弟,我们虽然得叫三叔,但我就见过他几回面,他和我大爷联系的多。” “那我听你大哥管他叫三爷啊。” 吴海龙张了张嘴,说:“这事得让我大哥跟你说……兄弟,你不能多想吧?” “那多想啥啊,谁还没点故事啊?” 吴海林一愣,点头道:“那可不咋地!” 这时,李福强、关磊四个人将爬犁和杨三一同抬进了后车厢,这老解放是拉煤的,所以后车厢全都是黑灰,不过车厢底部铺了层乌拉草和稻草、豆杆子,所以瞅着还算是板正。 关磊和吴海涛上后车厢里,将爬犁和杨三使绳子固定在靠着车厢右侧的栏杆下,避免路途颠簸,使其在车厢里乱窜。 “这大哥瞅着年纪好像比我大点呢。”吴海龙瞅着李福强笑说。 李福强说:“刚才跟这俩兄弟唠了,我比你大十岁呢。” “诶妈呀,瞅着不像呢?瞅着老年轻了。” “哈哈,是么?我偷着抹了点我媳妇的雪膏……” “我艹,雪膏这么有劲么?那我回去也偷着抹点我媳妇的。” 吴海龙半开着玩笑,随即拽着徐宁,道:“兄弟,咱先上车暖和暖和,车里有茶水啥的,咱搁路上唠啊?” 徐宁点着头道:“成,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 “那客套啥啊,咱都不是那假咕人,我瞅你就挺有眼缘,快上车……你俩去后头,拽着点栏杆。” “诶。”吴海龙和关磊点头应声。 徐宁撇了眼正在往后车厢爬的关磊,却没有选择跟他搭话,只跟着吴海龙上了老解放。 这老解放的空间不算大,勉强坐下四个人,吴海龙上车后就从驾驶椅背后掏出一袋槽子糕,拎出一个暖壶和茶缸子,递给了徐宁。 “兄弟,你仨先垫巴垫巴。” “不用,我们刚才吃了点,喝点水就行。” “那也行,反正咱都别外道。” 吴海龙踩着油门驱使老解放窜了出去,这一路很是颠簸,待出了奶牛场八队就横穿过大浪河的冰面,笔直朝前驶去。 徐宁三人在路上喝了点热乎茶水,身体暖和不少。 并了解到吴海龙、吴海泉以及关磊的一些家庭情况。 吴海泉父子都在煤矿上班,所以将家也安在了煤矿边上,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回村里。 而吴海龙的父亲吴周全和关磊的父亲是磕头兄弟,吴海龙和关梅打小就是青梅竹马,在关磊父亲离世后,特意将仨孩子交给了吴周全。 所以吴海龙和关梅结婚时没给彩礼,虽说没给彩礼,但在关磊父母离世之后,老吴家可没少帮扶他们。 两人去年三月份结完婚,在今年十一月份就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才刚过满月。 他俩结婚之后,关磊和小妹关依然在自个家住,但平常的一日三餐却是去老吴家吃,有时候关磊、关没动静,吴海龙就把饭菜给端过去。 状态还是不行,零点前应该没有,零点后肯定有,我熬夜也得写完。不好意思了哈。 (本章完) 172.第172章 我要去林场当套户! 第172章 我要去林场当套户! 原本吴周全打算给关磊整到煤矿运输队学开车,奈何现在的运输队不缺人,所以就只能在家闲着,春夏开荒种地,秋天给两家收苞米、土豆子地瓜。 但关磊主意挺正,前阵子联系了从庆安林场回来的两个套户,想跟着他们去林场当套户,说是要锻炼锻炼体格子…… 吴海龙知道这事后,将他骂了一顿,主要意思是:我是穷的揭不开锅啦?让小舅子去当套户,那旁人得咋骂我?你就消停搁家待着得了,等明后年煤矿扩大生产,增加运输量之后,再给你送煤矿去上班。 但是关磊是个犟种,说啥都要去林场当套户,为此姐夫和小舅子闹了好几天别扭,到现在都没好。 虽说吴海龙听说了徐宁是庆安人,且知道他爸和他哥都在林场上班,但是并没有详细打听,只说到这就结束了。 这辆老解放有年头了,跑在路上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虽然车厢里到处漏风,但比外头暖和多了。 徐宁抬起手腕瞅了眼,现在已经快六点了,估摸再有十多分钟就能到万业村。 吴海龙瞅着他戴着表,就知道他家庭条件不错,虽说第一眼瞅着三人穿的破破烂烂,造的埋里埋汰,但吴海龙也知道这帮搁山里跑的人,比大多数搁家坐吃等死的人富裕多了。 再说徐宁家搁林场有俩工人,一年工资都得近千元,不知道徐宁为啥要受这罪,去深山老沟子里转悠,哪怕好奇,吴海龙也没问出口。 再往前行驶二里地,徐宁便瞅见前方的村口亮着两黄莹莹的车灯,在车前站着数十人。 这群人旁边点着火堆,后面立着灵棚、挂着幡…… 吴海龙驱使老解放停在离人群十米位置,随即就有三四人领着一群人奔了过来。 徐宁等人陆续跳下车,吴海龙就紧忙绕过车头跑过来介绍一番。 站在徐宁跟前有四个人,分别是吴海泉、他父亲吴周良、吴海龙父亲吴周全,以及吴周良的把兄弟老二。 吴周良等人先后和徐宁三人握手表示感激,而吴海泉是最后伸出手的,当他和徐宁双手紧紧相握时,他双眼泛着泪,却没有掉下眼泪,只强忍着复杂的心对徐宁不断感激。 “不用客套,既然我们搁山里瞅着了,那肯定得管。” 吴海泉重重点头:“谢谢!” 一旁,吴周良瞅着儿子哭唧尿呛的模样,推了他一把,问道:“你们是搁哪找着的啊,海泉领着海龙几个进山找了两回都没瞅着人影啊。” 随即徐宁简单说明当时发现杨三的位置和情况。 吴海泉听完就拍着大腿,磨牙悔恨道:“我就该下雪之前去!要是再往西南沟走走就好了,进山两回,我咋就没想着去西南沟呢!” 徐宁听见吴海泉说完,就知道王虎、李福强搁小北沟瞅着的那一串脚印,应该是吴海泉哥几个留下的。 吴周全扒拉着大侄,道:“行了,这事不赖伱,他是命里该着。” 吴周良转头瞅着儿子,说:“老三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你赶紧去给他整到灵棚,海龙,帮你大哥忙活忙活。” “诶。” 吴海泉拽着徐宁胳膊,说道:“兄弟,你们搁家多住几天,千万不能走。” 徐宁点头说:“你先忙活去吧。” “那行,兄弟,让我爸招待你们。” 说罢,吴海泉和吴海龙等人便去了后车厢,将杨三从车厢里抬了出来,刚抬出来一半吴海泉就差点掉眼泪。 吴周良微微叹口气,说道:“海泉跟他三叔感情比跟我深,徐……” 徐宁转过头,说:“大爷,你喊我二宁就行,我搁家行二。” “成,二宁强子虎子,咱几个先进屋暖和暖和,让他们先搁这忙活吧。” 随即,徐宁仨人跟着吴周良进了村,往前走五十多米就拐进了一户院里,这院子瞅着挺干净板正,西侧马棚里堆着劈柴和石磨,东侧是下屋。 而此刻东西俩屋和外屋地都亮着灯,外屋地有俩妇女在忙着烧火。 徐宁瞅见这熟悉的房子就露出了笑容,接着便听吴周良说道:“这是海龙的小舅子家,我和海泉平常搁煤矿跟前住,家里的炕没来得及烧,今晚间你们就搁这住,行不?” “行!”徐宁干脆点点头。 东北这边的火炕必须得天天烧,否则就容易冻住烟道、或者久烧不透,而吴周良不在万业村住,所以他家的炕基本两三天才会烧点柴火透一透,而今天老吴家人都在忙着办事,如打钱纸、叠克子元宝之类…… 所以他家的炕就没来得及烧,就只能将徐宁仨人安排到关磊家。 而吴海龙家有个刚满月的孩子,况且他家就东西俩屋,肯定不能让徐宁三人去他家睡,因为睡不下,也不方便。 让关磊小妹关去跟她姐睡,将关家腾出一屋让徐宁仨人睡是最合理的。 吴周良领着三人进入外屋地,瞅着俩妇女给他们介绍一番。 她们都是吴周良的弟妹,一个是吴周全媳妇,一个是他把兄弟老二的媳妇。 徐宁三人喊了声婶儿,便走进了东屋。 东屋炕上放着炕桌,炕桌上摆着碗筷和酒盅、一瓶五粮液、一条迎春烟。 他们进屋不到半分钟,俩婶儿就将饭菜端到了饭桌上。 吴周良瞅着桌上的四道菜,抹了把老脸,叹道:“二宁啊,你们仨先凑合吃点,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今个属实是招待不周……等我明个准备准备,咱必须好好吃点喝点!” 徐宁扫了眼桌上的饭菜,饭是大米饭,菜是鸡蛋糕、酸菜炖粉条、家常炖豆腐和一盘咸菜。 “大爷,这就挺好,没啥招待不周的,那我仨就不客套了嗷,确实有点饿了。” 徐宁说完就穿鞋上了炕,为啥不脱鞋?因为脱鞋吃不下去饭,他们搁山里晃悠好几天,脚肯定得有点味。 王虎和李福强盘腿挨着炕沿坐,侧身抓着饭勺,捡碗盛饭。 “我就不陪你仨吃了,这顿饭……诶,我给你们倒酒。” 徐宁伸手拦住,说:“大爷,我仨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不是,你们不跑山的么……跑山哪有不喝酒的?诶呀,喝点没事……” 吴周良在煤矿大小也算个领导,但今个他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因为他和吴海泉接到信儿就往家赶,根本没来得及买菜和烟酒,这桌上摆着的烟酒和四道菜都是从他弟吴周全家里拿过来的。 瞅着桌上四道不像样的菜,他心里相当不得劲。 人家搁山里找着他家老三,翻山越岭拽了五十多里地,就拿这菜招待他仨? 所以吴周良也没有啥长辈架子,只想招待好三人,就不停的劝酒。 李福强说道:“我和我兄弟以前是大酒懵子,后来喝点酒我兄弟差点搁当街睡过去,从那往后我俩就一口酒不沾了。” “啊,那虎子呢?”吴周良闻言释然了。 徐宁说:“大爷,让他先吃饭吧,你就别客套了。” “那行,你仨快吃……我寻思你们搁山里出来,拽着他走五十多里地就得累够呛,待会外屋地水烧好,你们洗洗脸啥的……” “嗯呐,大爷,你该忙就忙活去吧。”吴周良摇摇头:“我待会再去,让海泉忙活吧,他跟老三感情深呐。” “大爷,他们是师徒吧?” 吴周良愣了愣,抬起头:“你咋知道呢?” “我猜的,海泉哥搁电话里喊他三爷,海龙喊他三叔,我寻思跑山打围这行当,能称爷的估摸也就是师父了,要不然不整差辈了么。” 吴周良点头:“对,海泉小前儿我忙着工作,他就跟老三跑山玩,后来我觉得这事太险,就给他拽到我工作的跟前上学……” 吴海泉对此肯定有些埋怨,但埋怨归埋怨,不至于有恨,毕竟是亲生父子。 徐宁也知道吴海龙为啥不敢提起杨三的事了,因为旁人一提杨三失踪在山里,就容易让吴海泉暴躁,从而激恼…… “老三命挺苦,我仨拜把子的时候,他就没爹没妈,原本他能结婚安个家,哪成想他对象让黑瞎子给扑了,从那往后他就搁山里跑,瞅着黑瞎子就打。” 打开话匣子,吴周良像是回忆诉说似的,将杨三的平生三言两语就讲完了。 徐宁问道:“那海泉哥挺长时间没跑山打围了吧?” 吴周良抽口烟,道:“得有十年了。” 吴海泉刚25岁,吴周良46岁,他媳妇在吴海泉8岁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他只有吴海泉一个孩子,再往后也没续弦。 但是吴海泉已经结婚四五年了,有两个儿子,由他媳妇搁家照顾着。 吴周良和他仨唠会嗑,感觉心里好受不少,再瞅着徐宁三人造了两三碗大米饭,心里头更加舒坦了。 这时,当院传来声音,徐宁向外瞅去,只见黑乎乎几个人影。 随之人影就进到了外屋地,来人正是吴海泉、吴海龙、吴海涛和关磊。 “兄弟,咋没喝酒呢?饭菜不合口啊……” 吴周良起身道:“二宁和强子都不喝酒,明个你跟虎子喝点。外头整完了?” “恩。” “我出去看看,你们陪着二宁他们唠会嗑。二宁,让你海泉哥陪你们几个唠啊。” “诶,大爷,你该忙忙你的。” 吴周良点着头,便迈步出了屋。 这时,徐宁三人也放下了筷子,吴海泉客套两句,见他们都吃饱了之后,就从兜里掏出烟给他们递去。 见徐宁、王虎不抽,他也就没死乞白赖的让,只给李福强点根烟,便说道:“兄弟,今个这饭菜准备的太仓促,招待不周啊,我这心里挺过意不去……” 徐宁摆手道:“没那么多事。” 吴海泉说:“你们仨搁这多住几天呗,等我开车给你们送回庆安,到时候我也认认门,咋样?” “多住几天……倒是行,但我得给家里去个电话,我们仨搁山里好几天了,要不然家里该惦着了。” “行啊!咱现在就去村部打电话,走……” 吴海泉办事属于雷厉风行,倒不是毛毛躁躁。 徐宁点着头往炕沿挪,“成,晚间这屋不是没旁人么,石头你小妹……” 说到这,徐宁顿了顿,因为这声‘石头’喊的太顺口了。 他扭头瞅着正在愣神的关磊,问道:“磊子,我喊你石头行不?不犯毛病吧,听你姐夫说,我比你大一个月啊。” 吴海龙怼了怼关磊,笑说:“喊石头没毛病,我和他姐都这么喊。” 吴海泉瞥了眼关磊,他知道这小子瞅着像骷髅架子,但脾气可不小。 “啊,你喊呗。”关磊瞅着姐夫吴海龙,摇头晃脑道。 石头是关磊的小名,只有他家里人能这么叫,要是旁人喊他石头,他指定得急。 吴海泉点头:“行,挺给大哥面子,回头让你姐夫教你开车,等到煤矿直接就进运输队。” 关磊瞅了眼吴海泉没吭声,因为他心里想的是:我要去林场当套户! 徐宁站在地上,瞅着李福强和王虎,“大哥,你俩搁屋里待着得了,外屋地大锅里有热水,你俩洗洗。” 吴海泉点头:“对,你俩搁家泡泡脚,我跟兄弟去村部打个电话。” 吴海龙说:“大哥,那你们去吧,我搁家陪着强哥。” 李福强摆摆手道:“不用陪啊,我俩一脱鞋屋里都站不下人……” “哈哈哈。” 吴海涛笑了两声,见吴海泉等人都盯着他,立即止住了嘴。 吴海泉抿嘴说:“那行,你俩搁家洗吧。磊子,你小妹去你姐哪住了,今晚间让你姐夫和小二跟你搁西屋住。” 关磊点点头:“恩,知道。” 随即,徐宁跟着吴海泉等人出了屋,直奔村部走去。 在路上谁都没提杨三,虽然吴海泉的心情很沉重,但面对徐宁总能提起笑脸。 “兄弟,听说我老叔搁林场上班?具体嘎哈呢。” “搁林场当会计。” 吴海泉微微发愣,他原本以为徐春林就是个普通工人呢。若是那样的话,他托点关系也得把徐春林往上抬抬,毕竟徐宁给他三爷找了回来,这是多么大的恩情? 但他根本没想到徐春林是个坐办公室的。 吴海龙疑问:“大会计啊?” “恩。” “你大哥呢?” “搁保卫科坐班呢。” 吴海泉闻言,顿时就明白老徐家在林场是啥地位了。 但从这俩职位来看,就知道老徐家肯定是上头有人,否则不可能父子俩都坐办公室,至少得有一个是一线工人。 徐宁转头说道:“海泉哥,有个事,我们搁这待两天倒是行,但我们得回趟山里取东西,我那窝棚里还有两头狍子呢。” “啊,那行,你啥前儿要回去取,到时候我开车送你。” (本章完) 173.第173章 咋地,你不乐意啊? 第173章 咋地,你不乐意啊? 夜空正南挂着蛾眉月,照亮着银装素裹的东北大地,群星闪耀光芒,使漆黑夜空增添斑斓色彩。 一行人借着月光直奔万业村部,走进院里抬头便看见昏黄的门头灯亮着,而屋内却是一片漆黑。 因村支书和其余人都去了村口帮忙,所以村部并没有人值守。 吴海泉先行进入屋里,抬手摸着墙壁寻找灯绳,向下一拽屋里就亮起了暖黄光芒。 他指着靠墙的书桌让徐宁过去打电话,而关磊和海龙、海涛则坐在了凳子上默不吭声等待着。 徐宁抓起话筒先按了区号再按号码等待转接,接通后就传来了杜守财的声音,待跟他说明情况后,杜守财嘟囔着埋怨两句,寻思他又开始作妖了呢。 他没有详细解释只说搁山里碰着点事,让杜守财明个有空去告诉刘丽珍一声,让她们别惦记,再过个三五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再去找杜守财串门详细唠唠。 杜守财嘱咐他搁外头别惹事,有事就及时联络他,哪怕他处理不了,也能帮着找点人。 徐宁连应两声,没有继续和杜守财闲唠,撂下话筒之后,便招呼吴海泉等人走。 他们走出村部院门,吴海泉转头问道:“兄弟,待会让海龙给你们拿三套袄裤,给你们身上的脱下来,到时候我找人帮你们补补。” “那行,我不跟伱客套。” 吴海泉扯着徐宁胳膊,点头:“不客套就对了,我不太善于言词,反正咱且得往下处呢,我不能就整这一码事……” 他确实不善于言词,但他做事很利落,有恩情都记在心里,而他的这种做事风格,间接性熏染了海龙、海涛。 海龙、海涛和徐宁刚见面的时候,说话办事基本是和吴海泉学的,哪怕海涛办事风风火火,性格有些跳脱,但他做事却很规矩有章程。 至于关磊……他父母走的早,性格有些孤僻、脾气不太好,因为他脾气要是好的话,那老关家就没主心骨了,所以他必须得拿出硬脾气! 况且他办事也很讲究,相当重情义,虽说他在这伙人里年龄最小,胆子却是最大、魄力最大的! 前世徐宁领着他跑山打围,他抄着大斧就敢直面黑瞎子,往黑瞎子脖子上砍,那一战给徐宁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差点以为关磊被黑瞎子一巴掌拍死了呢。 “兄弟,今晚间我得去守灵,等明个整完,我再领你们去趟街里,咋样?” “去街里?不用,我仨搁屋里暖和两天就得回山里一趟……” 吴海泉拽着他胳膊,道:“听哥的!到时候咱哥几个都去,先去搓个澡,完后咱到饭店搓一顿,等晚间再回来。” “大哥,我明个先去街里买菜啥的啊?”吴海龙问道。 吴海泉摇头:“不用,明早小林买完菜就得给送来……兄弟,这两天先委屈你,可别挑理嗷。” 徐宁摆手说道:“这挑啥理,我们没那么多说道,你们该忙就忙,我仨坐热炕头多舒坦。” “成,明个头午让磊子陪着你们唠嗑,磊子?” 关磊在后边跟着点头,“知道。” 吴海泉瞅着关磊脸上没啥笑模样,便说:“你脸色咋不对劲呢,还跟你姐夫怄气呢?” 吴海龙闻言扒拉着关磊,皱眉道:“你耷拉个脸嘎哈呢?告诉你嗷,别跟我耍,有能耐跟你姐耍去,你说那事根本不好使!知道不?” 关磊缩着脖子,瞥了眼姐夫,淡淡回道:“我就这样。” “瞅瞅你这熊艹样……” 吴海泉将海龙扒拉开,搂着关磊肩膀,说:“等回头我给你研究,你先别自个做主,家里有客不知道啊?” 关磊抬头:“大哥,我真没耷拉脸,我是想起我爹妈了。” 吴海龙愣了愣,瞅了眼他表情却没吭声。 “啊,那你……”吴海泉张了张嘴。 关磊摇摇头:“我啥事没有,大哥,你们先前忙活吧,我领着徐…宁哥回家。” 徐宁笑说:“行,让石头领我回去,你们该忙就忙活去吧。” 吴海泉点点头,“你招待好啊。” “知道。” 随即,众人路过关磊家门前,吴家哥仨朝着村口走,徐宁和关磊则拐进了当院。 外屋地的门是敞开的,隐约能看见李福强、王虎在忽扇着袄,将外屋地的味往外驱散。 “兄弟,你俩搁外头先杵会儿!” 关磊闷头回道:“啥事没有。” 可他刚往外屋地走两步就退了出来,侧头瞅着徐宁立在门口,有点不好意思道:“味是挺大。” 李福强听闻咧嘴笑道:“那必须地么!知道啥叫臭老爷们不,哈哈……” “二哥,我给你整完水了,赶紧洗洗,要不然水该凉了。” “行,你俩先进屋吧,给袜子和鞋都扔外头。” “得嘞!” 李福强拎着两双鞋,脚下踩着的是苞米叶子,将鞋扔到外头以后,对着徐宁笑说:“赶紧进屋啊,寻思啥呢。” “我怕你俩给我熏个跟头。” “哈哈……”李福强笑了两声。 关磊也被这笑声感染,微微咧起嘴角。“石头,你进屋整点热乎水去。” 关磊愣了愣,心想:我小名你咋喊的那么顺溜呢。 “啊?啊,好。” 徐宁先走进外屋地,关磊跟在后头闭气进了屋,然后提着暖壶往茶缸里倒了两滴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暖壶再度放下,搁柜子拉匣里翻出半包红茶,往茶缸子里抓了一把…… 李福强坐在炕沿抽着烟,等关磊端着茶缸子走过来后,他递过去一颗烟。 “你抽,我抽这个就行。”关磊抓过炕上的老旱烟盒。 李福强叼着烟,眯眼说:“沙楞地!搁你家里头,你还客套上了。” 王虎笑说:“磊哥,你就抽这个吧,我们仨就强哥自个抽烟,海泉哥给留一条迎春呢。” 关磊点着头接到手,刚要出声感谢,就听外屋地的徐宁喊道:“石头,给我拿个擦脚布。” “啊。” 关磊起身奔向外屋地,刚出门拿起门后的擦脚布就被呛了一下,道:“我再给你找双鞋。” 徐宁笑着点点头,关磊将擦脚布递给他,去西屋拿了双新鞋,放在他跟前。 “你进屋吧。” 关磊张了张嘴,瞅着徐宁道:“往后你喊我磊子得了,别喊我石头。” “喊石头顺嘴,咋地?你不乐意啊。” “有点不乐意……”关磊挺诚实的点头。 “哈哈,你不乐意就不乐意呗,我高兴就行。诶,听你姐夫说,你想去林场当套户啊?” 关磊搓着下巴颏,道:“啊,不行啊?” “行,你要是去庆安就提我。” 关磊皱眉,“提你好使啊?” “提我能让你多挨顿揍。” 关磊愣了愣,便瞅见徐宁两脚踩着新鞋,弯腰端起搪瓷盆将水倒在了泔水桶里。 然后他转身瞅了眼关磊,笑说:“跟你开玩笑呢。” “我知道。我刚才想起来,好像听人提过你。就是搁林场回来的俩套户,他们说有庆安有个徐二宁号称小徐炮……” 徐宁使舀子蒯了点水,将搪瓷盆擦了擦,说:“说的应该就是我。” “那你搁庆安混的挺猖啊?” “猖啥猖……” 屋里坐着的李福强、王虎听着俩人话语后,笑了两声。 “那还说啥了!诶妈呀,虎子你瞅瞅,我兄弟这小徐炮之名都传到万业来了。” “可不咋地,这才多长时间呐,传的也太快了。” 徐宁将搪瓷盆放下,迈步走进屋里,笑说:“都是一些虚名,不值一提!哈哈。” 关磊坐在炕沿,问道:“他们说你壳下来一头600多斤沉的大猪?真的假的。” 王虎说:“真的呗,这玩应还能有假?那大猪现在就搁林场大食堂门口立着呢,你到林场就能瞅着。” 关磊扭头瞅着徐宁,“那你确实挺猖。” “一般般个猖。” 随即,四人在屋里一边喝水一边唠嗑,主要围绕徐宁这段时间跑山打猎唠,将关磊听得直发愣,心中确有向往。 其实,徐宁知道关磊为啥要去林场当套户,一是想锻炼锻炼体格子,二是想多挣点钱,而挣钱一直是关磊的目标,所以他在前世毅然决然放弃了给煤矿当运输司机的好工作,与徐宁一同入了参帮。 他挣钱是想给家里房子修修,因为他家是土坯稻草屋顶房子,瞅着是没啥大毛病,但这房子得有二三十年了,估摸再住几年就得塌。 关磊还想挣钱给自个娶个媳妇,他不想一直都靠老吴家,毕竟那是他姐的婆家。一旦帮衬多了,让他姐关梅咋在老吴家待啊? 另外他还有个小妹,他姐出嫁的时候,家里就没陪衬啥东西,等他小妹结婚,那不得给点陪嫁啊? 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所以他压力有点大。 而徐宁有心拽着他去庆安,奈何他俩才认识不到三个小时,话如何说出口?就只能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口,否则关磊这小子必然得起疑心。 李福强给他递根烟,说道:“林场的套户可老苦了,你得寻思好。” 关磊划根火柴给两人点上,吐出烟雾,说:“早都寻思好了,林场开工时候我就想去了,我姐夫非拽着我。” 王虎说:“磊哥,那你想去哪个楞场?” “17楞场,我们村有俩套户都搁17楞场呢……” 李福强转头瞅着徐宁,道:“兄弟,17楞场的把头是不是杨军?” “是。”徐宁点点头。 “二哥,那磊哥要是去楞场,你跟杨军打个招呼呗?” 李福强和王虎来万业的路上就听吴海龙说过关磊的家庭情况,一是感觉关磊不太容易,二是得搁关磊家里睡两宿,所以帮关磊去楞场把头杨军那打个招呼也不犯啥毛病。 (本章完) 174.第174章 长得挺俊,有对象没? 第174章 长得挺俊,有对象没? 此时,关磊以期待目光注视着徐宁,虽说他们才认识不到四个点,但话赶话唠到这了,哪怕不想麻烦徐宁,他也有些许期盼。 自从他听同村套户说小徐炮搁庆安做的事情后,便大致了解徐宁是啥样人,但无论他名声好坏,脾气秉性如何,都与关磊没啥关系,毕竟徐宁现在是他家客,以他搁深山里将杨三拉回来就能看出,徐宁本性向善。 而关磊除了倔、胆大,他天生就很敏感,通过刚才闲唠嗑,他能明显感觉到徐宁语气中,有种莫名的亲切和关心,虽然徐宁极度克制,但关磊还是能感觉到的。 徐宁盯着关磊的眼睛,笑说:“你想啥前儿去楞场啊?” “我寻思等海泉哥忙完这码事,我再跟我姐夫好好唠一唠,主要是我姐怕我搁楞场出事。” 李福强拍着关磊胳膊,“你搁庆安能出啥事?有事就提我兄弟,指定好使!” 关磊扔掉烟头,说:“那谢谢你们。” “客套啥呀,这不伱家么。”王虎笑了笑。 徐宁瞥了眼关磊,心想他俩前世刚认识的时候,关磊也是这么腼腆,但随着熟悉之后,关磊也是暴露本性了。 就像柴兵所说,刚认识两三天,装也得装个好印象,如果刚认识就是不管不顾,啥话都往外胡咧咧,那不是大虎比哨子么! “磊子兄弟,你去楞场做套户倒是行,但你这体格子最好是整头驴或者马,要不然和人搭帮的话,旁人兴许不能乐意。”李福强嘱咐道。 套户是干啥的呢?主要是将山里伐倒的树往楞场里拖,方法有很多,如用马、驴和骡子、牛拖拽,若遇见地形复杂,骡马上不去,就得人扛着,先使倒勾抓住树干,再以木杠穿过尼龙绳,一颗树至少需要六人,多的时候能达到二十多人。 而关磊体格瘦弱,他身高一米七多点,可体重才刚过一百…… “强哥,我知道这事,同村俩套户跟我说过。我寻思啥呢,我这体格子得练练,去当套户哪怕挣不着钱,不也能涨涨见识么。” 徐宁侧身将茶缸子放到炕沿,回身道:“去锻炼锻炼行,你做不了套户就去拉大锯伐树。” 关磊点点头,话唠到这基本就结束了,他蹲到炕上往炕梢迈步,说:“我给你们捂被,你们先睡,我也得去村口一趟。” “那还用你捂啥被啊,你该去就去,我们自个整。” 李福强赶紧起身说道,随即王虎也响应一同去了炕梢,将关磊推到了炕沿。 关磊没跟两人撕巴,坐在炕沿趿拉着鞋起身,转头瞅着徐宁,“宁哥,那我先走了啊。” “去吧。” 待关磊走后,李福强和王虎捂了仨被褥,三人将袄裤脱掉,把脚插进了褥子下。 三人唠了会嗑,主要是定下啥前儿回白石砬子,徐宁的意思是后天回去,先把套子啥的收了,他们在山洞里遗留六七个饭盒和俩布兜子,以及一头半狍子呢。 眼瞅着唠到十点多钟,他仨就闭灯睡觉了。 关磊去到村口,便和吴海泉等人唠起了徐宁。 吴海泉对他很是很好奇,因徐宁年龄不大,只比关磊大一个月,可他却敢在这死冷寒天带着俩人从庆安翻山越岭来到了万业…… 待关磊说了些徐宁的事之后,吴周良哥俩,吴海泉哥仨就都明白了。 吴周良把兄弟老二,抽着烟嘀咕:“老三搁山里跑半辈子,也没混上个杨炮的名声,小徐炮……敢叫这名,应该是有两把刷子。” “恩,能猎熊狼宰野猪,手把肯定差不了!”吴周全说道。 吴周良点着头:“恩,咱是遇着贵人了。海泉,你明个咋安排?” 吴海泉说:“待会让海龙先回家拿三套袄裤鞋袜子啥的,然后你们就去磊子那睡觉,等明早四点多钟起来,跟着我和先生去山上寻摸地方。 爸,你得给我找五六个人,安排他们拿斧子上山劈柴笼火挖坑。明早小林搁街里顺道买菜过来,二叔,找掌勺的人没?” “找了,咱村老马家两口子,唠忙的有十多个人,凳子桌子都借完了,现在就差碗筷,得等他们吃完早晨饭再去借。”吴周良把兄弟老二说道。 吴海泉闻言继续说:“那等头午忙活完正好晌午开席,午后我就领着二宁哥仨个去趟街里,晚间我们搁街里找个饭店吃,到时候再回来直接去磊子那头睡。” 吴周良皱眉道:“咱家那俩屋的炕今晚就能烧透,去磊子家麻烦啥呀。” 关磊抬头说:“大爷,那麻烦啥呀,我今晚跟宁哥他们唠的挺好呢,他仨都是爽快人,跟咱家人一样。” 吴海泉搂着关磊肩膀,“行,就这么定。爸呀,明个我戴孝……行吗?” 吴周良心里对儿子是有些愧疚的,因为从小就给他扔到了村里没咋管,那时候他媳妇去世了,吴海泉就自个搁家里住,虽然吴周全、老二也时常照顾他,但是他俩也有孩子,况且那时候家里还很穷,再咋照顾也不可能太细心。 所以吴海泉就跟着杨三跑山,可以说是杨三给他养活大的,感情相当深厚,两人虽没血缘关系,但却形同父子。 “行。”吴周良心里没啥多余的想法,一口答应了。 吴海泉点着头,道:“海龙,你仨先去取东西,赶紧回去睡觉,明个早晨四点再过来。” “诶。” 随即,吴海龙、吴海涛和关磊起身先去了家里取东西,然后就回到了关磊家,刚进外屋地,三人就听见东屋传来呼噜声,他们没进屋打扰,只轻手轻脚进了西屋,然后钻进被窝里沉沉睡去。 刚眯着不大会,吴海龙和吴海涛哥俩就起来了,关磊本想跟着起来,却被吴海龙按了回去,示意他留家里陪着徐宁三人。他俩摸黑来到村口,吴海泉就招呼他们赶紧上车,随即就驾驶着东风卡车上了山。 待先生定点指穴之后,海龙等五六个人就抱着柴火扔到了地上。 山里的土壤被冻住根本刨不动,就只能先以火烤地皮,将表明的冻土融化之后,再使洋镐刨,如此就方便多了。 直到天亮,火焰逐渐熄灭,众人才挥动洋镐刨土挖坑。 此刻,关磊家东屋。 徐宁揉着惺忪睡眼坐了起来,两侧的王虎、李福强正侧身躺着瞅着他笑。 昨晚间三人睡的相当舒坦,一觉睡到了七点多钟,足以见得这些时日,他们在山里遭了不少罪。 “真舒服,我得抽颗烟。兄弟,昨晚间你打呼噜成响了,我做梦正搁那练枪法呢,就听天雷滚滚呐……” 李福强从烟盒里抽颗烟叼在嘴里,胡扯道。 王虎笑道:“二哥,咱起吧?” “起!” 徐宁正要拽脚下的袄裤,便听外屋地传来关磊的声音。 “宁哥,你们醒了吗?” “醒了!” 随即关磊抱着三套袄裤走了进来,将其放在炕沿,说道:“海泉哥给你们准备的,那袄裤就扔炕梢,到时候有人过来给补。” 徐宁瞅着炕沿熟悉的袄裤,说道:“这是煤矿的衣服吧。” “嗯呐,这衣服瞅着薄,穿着还挺厚实呢。” 徐宁将其扔给李福强和王虎,便瞅着了压在下方的三双袜子,“还给准备袜子了?” “昂,还有三双鞋,你们先穿吧,海泉哥得晌午能回来呢,到时候咱直接去吃席……你们先收拾,我得去……” 话刚说到这,当院就走进来俩人,一个是吴周全媳妇,一个是看起来很文静的姑娘。 “我大娘跟我小妹,应该是来送饭的,我出去迎迎。” 待关磊出去后,徐宁就催促李福强和王虎赶紧穿衣服叠被。 关磊的小妹叫关,今年刚好18岁,相貌没有孟紫烟好看,但也不能说丑,就是很正常一般的长相,而她性格也挺内敛,看起来非常文静,因为父母过世的早,心里多少都有点自卑,总是低着头。 前世徐宁和关磊相识的时候,关磊就没有结婚,不过关却出嫁了,嫁到隔壁胜丰村去了,但关在婆家过的不咋好。 虽说他丈夫从不跟她动手,但是却时常使用冷暴力。而她老婆婆也是个厉害人,在她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候,还让她用凉水洗头、洗脸、洗衣服呢,然后就落下了病根,听关磊说零六年的时候就过世了。 当时关磊去她婆婆家闹了半个月,但那有啥招?人都没了。 关磊将大娘、关迎到外屋地,三人就悄默声唠了起来。 “石头,那二宁长得挺俊,有对象没?” 关磊皱了皱眉头,瞅着关道:“应该有,他这长相能缺对象么。” 婶子瞅眼关,道:“这倒是,那虎子呢?你小妹过年就19,不得给找个婆家啊?” “大娘太着急了吧。”关磊有些不乐意,他还想给关挣点陪嫁呢。 “急啥呀,闺女不比你们小伙子,你瞅咱村过了二十的闺女还好找婆家么。石头,大娘不是想赶小走,原本我就跟你姐说了,等过了年就给小寻摸对象的,我昨晚间瞅这俩小伙都不错。” 关磊点头:“我知道,大娘。但宁哥不定能看上我小妹儿……” 关站在门口望着两人,虽听见了他俩唠嗑,却并没有插嘴,只低头抠着手指头。 “那虎子呢?” 关磊摇头:“这事我没问。” “那…那等回头我让你姐夫问问。 石头,你放心,小也是我闺女,她要是出嫁,我最低得给陪二百块钱和两身衣服被褥啥的。 你别想那么多,我跟你大爷肯定安排明白,啥都不用你,知道不?” 关磊点头:“大娘,我明白……” (本章完) 175.第175章 他能看上我?老金豆子 第175章 他能看上我?老金豆子 在这年头,村屯里好人家的孩子,早早就找着主家定下婚期了。 剩下那些岁数稍大的,都是脾气秉性有缺陷或是家庭条件不好的。 而农村的老娘们在家除了烧火做饭唠家长里短,就特别乐意给自家或亲戚家孩子寻摸对象,这样不仅能打发时间,还能结个善缘。 所以吴海龙母亲才会这么着急给关寻摸对象,因关这丫头文静且听话,大娘也拿她当亲闺女对待,便想着给她找户好人家。 但有些时候好心往往会办错事,前世她就给办岔劈了,后悔了半辈子,而现在由于徐宁提前出现,或许能有些改变。 东屋,徐宁将袄裤套上之后,便挪到炕沿穿新鞋,鞋码刚好,不大不小。 他和李福强下地朝外屋地走,而王虎则跪在炕上叠着被褥。 两人来到外屋地,对着吴海龙母亲韩芳喊了声婶儿。 虽说吴周全和徐春林同岁,但比徐春林小俩月,故此喊婶儿没毛病。 “诶,昨晚睡的咋样?海泉特意交代我别将炕烧的太热,说你们刚从山里出来,睡热炕容易受不了。” 徐宁笑说:“正正好好,睡的挺香,一觉搂到天亮。” 这时,关磊让关过来,将徐宁两人介绍一番。 关从嗓子眼挤出声响,闷头细语喊了声宁哥、强哥。 徐宁笑着点点头,便听韩芳说道:“石头,赶紧跟二宁进屋放桌子,我和小得去外头拿饭菜。” “诶。” 徐宁本想跟着出门拿饭菜,但感觉有些不妥,就收回脚跟着关磊进了东屋。 王虎已经将被褥叠起来堆到了炕梢的被垛上,此刻正坐在炕沿穿鞋。 “虎子挺撒落啊,这么快就叠完了?” 王虎笑道:“那还不快么。” 关磊拎起杵在门右侧的炕桌放到炕上,然后便去外屋地捡碗筷,而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在关磊将碗筷拿进来之后,便走去了外屋地。 王虎抓起搪瓷盆蒯了两舀子水,李福强拎着暖壶兑了点热水。 “兄弟,你赶紧洗,清醒清醒。” 徐宁撸起胳膊将手放在搪瓷盆里搓了把脸,直起腰接过王虎递来的擦脸巾,关磊在门口观察了三人的举动,然后默默去了当院,接应韩芳和关。 等徐宁三人洗完脸,韩芳、关和关磊就端着三个盆走了进来。 关磊瞅着王虎,给关介绍了一番。 关闷头喊了声虎哥,王虎愣了愣,因为关低着头,他没看清她长啥样,只听见声音不大点,却很有穿透力。 待六人进屋后,韩芳坐在炕沿笑说:“你们赶紧上炕吃饭,我和小搁那边都吃完了。” 关低头将俩个盆里分装的小铝盆摆在了桌上,菜是一盆鸡蛋糕、白菜炖豆腐、酸菜炖野猪肉和一盆咸菜。 徐宁脱鞋上炕,背对着窗台而坐,右边是关磊,左边是李福强和王虎。 “二宁啊,家里没啥好菜,伱们先对付一口。” 徐宁抓起筷子笑说:“婶儿,这就挺好,我们搁山里都吃不着热乎饭。” 关给他们盛完饭就默默坐在了关磊身后,偷摸打量着徐宁和王虎。 韩芳问道:“那你们搁山里挺遭罪吧,我看旁人搁山里都住地窨子……” 徐宁笑着回道:“婶儿,我们没住地窨子,就搁山里头搭窝棚了,虽然遭点罪,但我们是乐在其中,喜欢往山里跑。” “是捏,海泉小前儿就老往山里跑,他说跑山这玩应有瘾呐。” “可不是咋地。” 韩芳接着话头,道:“那你父母不担心啊?我瞅你岁数不大,应该还没成家吧?” 徐宁夹着白菜豆腐的筷子一顿,道:“我快成家了,整不好就是过了年的事。” 韩芳笑说:“强子肯定成家了,家里几个孩子?” “俩,双棒啷龙凤胎,现在都快上初中了。”李福强扒拉着饭,抽空回道。 韩芳拍着巴掌,道:“诶呀!那不得老幸福啦?我那前儿就想要个闺女,但生完海涛之后,我这身体就不如从前了……诶,虎子成家没啊?” 王虎将嘴里的食物刚咽下,正想回话,就听徐宁说:“他没成家,我二叔二婶正给他寻摸呢。” “啊!”韩芳点头,问:“那虎子今年多大啊?” “婶儿,我今年十九,比我二哥小一岁。” 韩芳笑说:“诶呀,这年纪正好啊。” 王虎有些发懵,待瞅见韩芳瞅着关的眼神时,才明白过味来。他瞅了眼低头的关,依旧没看清长啥样…… 这时,徐宁让王虎盛碗饭,韩芳瞅见后就指使关,“小,赶紧给你宁哥盛饭啊。” “诶。” 关起身走到炕沿跟前,距离王虎仅有不到半米间隔,抬头接过饭碗的瞬间,王虎瞥见了她的脸。王虎脸上没啥表情,甚至没有说话,只从他手里接过饭碗给徐宁递了过去。 关磊歪头瞅着关,见她将脸埋起来,便说:“午后你给宁哥他们的袄裤补补,有露絮子的补点。” “诶。” 徐宁笑说:“麻烦了啊,小妹儿。” 关摇摇头:“不麻烦。” 韩芳笑盈盈的瞅着聚在一堆的小年轻,感觉立在跟前的俩人很是般配。 不过她却没有提这事,因为她原本打算让海龙问一问的,奈何她性子急,实在是没忍住,但她唠嗑挺有技巧,与刘丽珍有所不同。 待徐宁几人吃完饭,韩芳起身拦着徐宁、王虎仨人,不让他们下地,直说她和小往下捡碗筷就行,并让关磊去沏茶倒水。 当韩芳、关将桌子撤下去后,李福强点颗烟瞅着王虎笑了笑,而王虎懵懂装着傻,直往窗外瞅,有些坐立难安。 “咋样?”李福强对着他腰问道。 王虎挠着头,“强哥,没眼的事。” 徐宁笑道:“刚见面都不好意思。大哥,待会咱给枪擦擦,咱带枪油没?” “带了,搁布兜子里呢。”王虎说。 这时关磊端着茶缸子,拎着暖壶走了进来,放在炕上,说道:“宁哥,你们喝水。” “恩,石头,你就手给枪和柜上的布兜拿来,我就不下地了。” 徐宁指使着关磊,他闻言没问要干啥,只转身去取了两颗枪和布兜子。 王虎接过两颗枪,再从布兜子里取出枪油和擦布,与李福强一同去了炕梢擦枪。 关磊瞅着两人卸枪擦枪有些好奇,却没有走过去观瞧,而是给徐宁倒了杯水,随即两人唠起了嗑。 而在外屋地刷碗刷锅的韩芳和关也悄默声嘀咕了起来。 “你瞅虎子咋样啊?我瞅他挺听话的,是个老实厚道人。” 关搓着大锅,说:“大娘,我听你的。” “别听我的呀,这不是给你找婆家么,这就咱俩,也不怕旁人笑话。你直说看没看上,要是看上了,等晌午我让你姐瞅瞅,完后等午后让你姐夫透个底。他家是庆安的,离咱万业就隔道岭,不算远。” 关点着头,悄声道:“他,他能看上我么。” “这啥话啊,你模样不差,眼里有活,干啥都不差,咋就看不上你呢?” 关低头说:“我怕他看不上我。” “诶呀,小啊,咱家哪都不差,你别老这样,整得我心里可不得劲了。前阵子我还跟你大姐说呢,小要是硬气点,往后肯定是一家之主。” 关噗呲一笑,“我哪能成一家之主啊。” 韩芳抬头直起腰,道:“诶,我还不想给你嫁太远,要是有点啥事,我都没法上前。” “大娘,我哥能同意吗。” “他?这小倔驴,他敢不同意!那你是看好了?” 关没吭声,韩芳顿时就明白她啥意思了。 她俩收拾完外屋地,便进屋和徐宁等人唠了会嗑,然后就去吴周良家帮忙去了。 直到十点半多钟,老吴家人办完了事,便一起涌入了关磊家当院。 徐宁瞅见后,紧忙招呼李福强、王虎下地迎迎,奈何他们脚步太快,徐宁刚趿拉上鞋,吴周良就率先进了屋,便拦着他仨不让下地。 吴海泉紧随其后,从兜里掏出烟给李福强、关磊递过去。 随即,众人搭着炕沿或侧躺在炕梢,和徐宁三人唠着闲嗑。 主要是聊跑山打围的事情,吴海泉听说徐宁有个称号叫小徐炮,就详细询问了徐宁都打着过啥玩应。 在知道徐宁猎过猪王、战过群狼、壳过黑瞎子之后,众人微微发惊,没成想徐宁岁数不大,真整过这么多牲口,属实挺尿性。 期间王虎并没说话,因为他总觉得吴海龙、吴海涛有意无意的盯着他,给他整得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另外,他和吴家人并不算熟悉,远没有到与柴家人熟悉的程度,所以徐宁也就没让他开口讲。 这种像说书似的讲述,有时候很容易迷惑人,若不熟悉的人听完王虎讲述,肯定会说他净胡咧咧,嘴巴子碎。 吴家没有会跑山打围的人,所以他们对这个行当都不太懂。 虽然吴海泉曾经跟着杨三跑过山打过猎,但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被吴周良召回身边了,这么多年过去,对这行当的东西也是一知半解。 至于杨三搁山里跑了这么多年,他能没有点家底么?肯定有啊! 那去哪了呢?这种事情徐宁根本不会问,去哪了都和他们没啥关系,毕竟那是杨三自个的东西,哪怕扔了都没毛病。 不过吴周全在闲唠嗑的时候提起一人,这人就是万发村的老金豆子,说老金豆子每年都会领着参帮去山里抬参…… 而这老金豆子对于徐宁来说简直太熟悉了,这人就是徐宁前世和关磊进参帮的老把头,而他的儿子、侄子都死在了那场内讧乱战之中。 (本章完) 176.第176章 相中就直说 去街里溜达 第176章 相中就直说 去街里溜达 万发村的金家参帮在方圆百十里地很有名气,许多人慕名而来都想跟着老金豆子进山抬参挣点钱。 虽然老金豆子个头不高,只有不到一米六,长得就像粘豆包,但他跑山数十年啥样人没见过?所以金家参帮招人的时候,基本采用裙带关系,也就是亲戚套亲戚,需得有人作保才能纳入参帮。 当时徐宁、关磊进参帮就是关婆家的老舅给作的保,不过人有失足马有失蹄,那年金家参帮由于有伙人单独挂帮,所以老金豆子就得重新找人组参帮。 正是因此人心不稳之时、近乎都是生面孔的参帮,在发现老腌子之后,才让与徐宁、关磊同进参帮的两兄弟有可乘之机。 起初这俩兄弟进参帮时,非常憨厚,瞅着就像规矩的老实人,哪成想俩兄弟狠起来端枪就响。所谓人心隔肚皮,单看面容哪能知道两人是如此狼心狗肺的硬茬子啊。 自打徐宁回来就琢磨好咋整了,他寻思先过冬,等开春之后就去找那片老腌子,提前将老山参抬出来,一是能避免老金豆子一家无故灭门,二是能让徐宁兜里宽松不少,毕竟夏秋就得盖房子,得多整点钱。 至于那俩兄弟?以徐宁的心胸必然得处理,至于咋处理,还得等待时机。 晌午,众人移步到吴周良家,虽说他不常在万业村住,但房子、当院收拾的都挺板正,因海龙、海涛空闲下来,就得过来烧烧炕、扫扫雪啥的。 当院聚集着许多人,靠着东边的墙根下立着俩灶,上方放置着大铁锅,此刻炉火熊熊燃烧,铁锅边沿往外冒着白色热气。 东西屋俩灶台也燃着火,有一人手持扁铲炒制着锅里的菜,其余人皆是忙忙碌碌捡碗筷和盘子…… 徐宁等人走进院门,他就瞅见在主屋门口旁边,放置着一张圆桌,桌面有暖壶、茶壶和水杯、以及一盘散的经济烟。 这是专门写礼账的,徐宁将手揣兜里掏了掏,然后转头瞅了眼李福强。 李福强瞅着写礼账的圆桌,凑到他跟前悄声说:“我回去取啊?” 由于早晨韩芳、关堵了门,三人匆忙穿上新袄裤,就忘记了去掏旧袄兜里的钱,以至于现在有些尴尬。 吴海泉在徐宁旁边听到声音,瞅着要转身离去的李福强,紧忙抓住他胳膊。 “强哥,嘎哈去啊?” 李福强说:“我回去一趟,落点东西。” “诶呀,这啥玩应都有,缺啥?没拿烟是不。海龙,去取俩包烟给强哥揣着。” “诶!”吴海龙闻言便走进了屋。 徐宁笑说:“海泉哥,你就让我大哥回去吧,真有点事。” “能有啥事……” 关磊在旁扯着他袖子,道:“礼账。” “啊?啊!” 吴海泉顿时明白咋回事了,紧忙抓着李福强和徐宁,说道:“兄弟,咱都不是外人,这门口写礼账就是个形式!能过来到家吃饭的都是冲我爸、我二叔的面子,还有帮着唠忙的,谁上账都不要,主要是记个名……” 这事其实挺简单,因杨三是孤家寡人无妻无子,所以往后肯定还不了这份人情,故此吴海泉就没收礼账,但按规矩帮忙的、过来伸把手的,不也都是人情么,所以他就寻思给这帮人记下来,到时候有个啥事,他好过去还人情。 “快进屋!咱搁东屋吃,虎子能喝点啊?待会咱们多喝点。” 吴海泉扯着徐宁往屋里走,转头对着旁边的王虎说道。 “诶。” 东西两屋拢共放了八张桌,三个炕桌、五个地桌,这已经不算少了,因为这是给杨三办事,他本来就性情孤僻,能过来吃饭的都是冲老吴家人面子。 若是吴周良、吴周全办事,十张流水席都得吃三起。 待走进东屋,便瞅见韩芳和一梳着麻辫,穿着碎袄,戴着套袖的闺女,正在摆放碗筷。 “二宁,这是我妈,这是我媳妇关梅。”吴海龙往李福强兜里塞了两包烟,然后便给他仨介绍。 关磊在旁边说:“我姐。” 关梅瞅着徐宁扬起笑容,说:“二宁兄弟,快坐。昨晚间就听我妈说家里来了仨兄弟,我搁家带孩子没抽出空去看你们……” 徐宁笑说:“啥事没有,现在瞅着也不晚。” 韩芳拉开凳子,再给关梅介绍李福强和王虎,关梅瞅见王虎仔细扫了两眼,随之吴周良、吴周全等人进屋,就将两人岔开了。 这东屋里有五张桌,吴家人占两桌,其余三桌是给过来唠忙的人准备的,而西屋坐着的几乎都是女人和孩子。 吴周良拉着徐宁坐下,随即李福强、王虎、海泉哥仨和关磊依次入座。 “油照!” “油照……” 四五人端着菜盘子走进屋里,嘴里高喊着‘油照’,听闻这俩字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随即让其将菜盘子放到桌上。 这油照的意思就是借过、借光。另有其意是,让闷头唠嗑抽烟的人瞅着点,别瞎麽虎眼整一身油。 由于徐宁、李福强不喝酒,吴海泉就尽量照顾点王虎,因为王虎酒量不咋好,况且午后还得去街里呢,所以吴海泉也没强劝,只不停给徐宁三人夹菜。 桌面拢共有九道菜,热菜有酸菜炖猪肉、白菜炒肉片、溜肉段、蒜薹炒肉丝、洋葱炒鸡蛋、浇汁炸鲤鱼,凉菜有猪肝蘸蒜泥、白菜心拌粉条和老虎菜。 这些菜搁寻常人家挺硬了,因蒜薹、洋葱根本不好卖,省城道里大市场平时有卖的,但这两样菜太贵,老百姓基本到过年才能狠下心买点回去做年夜饭。 这顿席徐宁没客套,连造两碗大米饭才放下筷,但他没下桌。吴周良等人劝了两句,见他确实吃好了,便没有继续再劝。 “虎子,咱俩给这点酒下肚,完后就拉倒,咋样?” 王虎眨着迷懵眼睛,点头:“成!” 两人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即,吴海泉转头寻摸关梅,却没瞅着她人影,只见文文静静的关走了进来。 “小,给你虎哥盛饭。” “诶。” 关迈步走到王虎跟前,从他眼前取过饭碗,便去炕头放着的饭盆盛饭了。 吴海龙笑说:“我儿子搁家应该是闹人了。” “孩子么,小前儿都挺闹人,等大点就好了。”吴海泉说道。 这话主要是解释关梅为啥没影了,因为关梅在屋里主要是给人盛饭、拿烟拿酒的,谁家办事都有这样的人。 关盛好饭,将碗放在了王虎面前,然后就默不吭声退到了炕沿。 “小啊,去给伱宁哥他们沏点茶水。” “诶。”吴海泉从兜里掏出烟,挨个人发一圈,说道:“虎子,喝没喝多啊?” “没多,就是有点睁不开眼。” 吴周全笑道:“睁不开眼还没多啊?赶紧吃饭菜往下压压。” “诶。” 王虎的性格随韩凤娇居多,所以他给旁人的印象是诚实、憨厚,但也有点王二利的根儿,毕竟是亲父子。 徐宁笑着说:“他搁家都不咋喝酒,喝就是两口,今个没少喝。” 吴海泉接过话,询问了王虎、徐宁之间的关系和家庭情况。 徐宁如实相告之后,吴周良哥俩便深有体会的点头,说把兄弟和亲兄弟一样,虽然没啥血缘关系,但感情肯定很深。 在杨三回到村口,吴周良当众像个正常人似的,但他躲在茅房跟前也偷着抹了两把眼泪,毕竟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没了,能没有点情绪么。 老爷们就是这么回事,他身为家里的顶梁柱,肯定不能在旁人面前落泪,否则儿子和侄子们咋看他? 眼瞅着有人离桌往外走,吴周良和吴海泉起身与徐宁打声招呼,便去到当院送客。 而众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韩芳和五六个妇女收拾着残羹剩饭,待将桌子擦干净摆上烟盘和茶壶、茶杯,松子、榛子和瓜子。 吴周全、吴海龙等人在屋里陪着徐宁、李福强喝茶水唠嗑,王虎则是有些迷糊,趴在了炕上眯觉。 吴海龙回头瞅着趴在炕上的王虎,指使着关去拿枕头给他垫上,然后对着徐宁一笑。 “虎子酒量是一般哈,他搁家不咋喝酒吧?” 徐宁嗑着瓜子点头:“嗯呐,平常都是我爸他们喝,有前儿虎子能喝两口,但喝的不多。” 吴周全笑说:“喝酒有度还不抽烟,我瞅虎子挺实在,不错。行,你们唠,我出去瞅瞅。” 说罢,他起身瞥了眼吴海龙便往外屋地走。 吴海龙点头会意,瞅着徐宁问道:“那虎子现在没对象呢?” “我二叔正给寻摸呢,估摸也快了。” 吴海龙悄声说:“兄弟,其实这事不该咱们唠,但话赶话到这了,那我提一嘴哈。是这么回事,我家小过了年就十九,我这当姐夫的得给她寻摸个好人家啊。 我老丈人俩走的早,石头现在也没成家,所以我寻思啥呢。要是咱们能成亲家,那打断骨头不还连着筋么,是不? 我家小挺文静的,眼里还有活,虽说性格有点腼腆,但她听话……” 李福强扔掉烟头,撇头瞅着王虎,然后与徐宁对视眯眼一笑。 其实,今个从韩芳话语里就听出味了,当时徐宁就偷摸问过王虎是否愿意,王虎吭哧瘪肚地没说出个所以然。 只说这种大事得父母做主,以王虎的性格哪敢背着王二利和韩凤娇私自做主啊。 李福强窜拢王虎,让他先唠唠对关的印象咋样,要是看好了,等回庆安让徐宁跟二叔二婶唠唠呗,要不然王虎自个都不知道咋跟父母开口。 在两人的注视下,当时王虎点了点头。 而现在徐宁闻言,便笑说:“这事我不能给虎子做主,得他自个决定。我要给做主,回头我二叔二婶不得削我啊?” “哈哈哈…那对!兄弟,这事是我整急了。” 徐宁眯眼道:“海龙哥,要不让他俩自个处处?我瞅小也不错,我二叔二婶应该能挺稀罕。” “行!就当相亲了呗,我跟你嫂子……诶,我俩打小就认识,也没相过亲呐,等我问问我大哥安排个流程。” 李福强笑说:“安排啥流程,到时候让磊子领着小,我兄弟领着虎子,咱哥几个搁屋里唠会嗑,完后咱就找个事出门,让他俩搁屋唠呗。” “诶妈呀,可不是咋地!强哥,还是你有经验呐!” 李福强摆手道:“我能有啥经验,当时我跟你大嫂拢共就见两回面,都没唠两句嗑,第五天两家就研究办事了,我俩也是稀里糊涂……” 坐在炕沿的吴海涛起身,给李福强续上颗烟,问道:“强哥,那往后咋样啊?” “往后?那就老实过日子呗!” 吴海涛点点头:“啊,我寻思往后得干仗呢。” 吴海龙起身拍他一巴掌,“滚犊子,搁这瞎嘚嘚j毛呢?” “哈哈哈,没事!哪有两口子过日子不叽咯的?就是这么回事呗。” 徐宁瞅着海涛,道:“涛,有点害怕结婚啊?” “宁哥,我主要是不知道咋跟娘们唠嗑。” 吴海龙拍着他臂膀,“你虎啊,啥玩应娘们娘们的,你没跟你嫂子小唠过嗑啊?” “诶呀,这不是有感情么,那我瞅个不认识的,肯定不知道该咋开口啊。” “到时候就知道咋唠了,你咋这么完蛋呢。”吴海龙说道。 这时,吴海泉送离了俩人便迈步走进东屋,听着他们唠的挺热闹,就走到徐宁跟前,拍着他肩膀。 “兄弟,咱走啊?一块去趟街里溜达溜达。” 徐宁歪头道:“去街里嘎哈呀?” “诶呀,你就起来跟着走吧!强哥快穿衣服,海龙你去外头热车,海涛去家里拿东西,磊子去喊虎子,给他整点热乎水搓把脸……” 海龙拉着徐宁起身,道:“兄弟,你就听我大哥安排吧,我先去热车。” 关磊将王虎推了起来,他睁开眼有些发懵,徐宁让他去外屋地搓把脸,王虎才彻底清醒过来,随之吴海泉拽着徐宁仨人,走到院门口钻进了东风卡车里,而海龙海涛和关磊则进了后车厢。 去往万业街里的途中,吴海泉和徐宁唠着家常,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将话题引到了王虎、关身上,他指定也是受到了韩芳、关梅的嘱托了。 “兄弟,咱肯定得常联系,海龙跟你说了没?咱要是能成亲家,那不更好么。” “那确实。” 吴海泉笑问:“虎子,你感觉咋样?相中小没?” “啊,那…二哥,我该咋说啊?” 徐宁搂着他肩膀,“你要是相中就直说,咱走之前让你俩处处,要是没相中更得直说,否则伤咱兄弟感情,明白不?我二叔那头没啥事,现在都流行自个搞对象,你要是相中,回头我跟二叔唠。” 李福强窜拢道:“有我兄弟给你撑腰,你怕啥?” (本章完) 177.第177章 脚脖子雀黑全是皴 第177章 脚脖子雀黑全是皴 车内,吴海泉两手握着方向盘,单脚踩着油门,驱使东风卡车往前奔驰。 此去万业街里不算远,只有三十多里地而已,这边的路虽说是老土道,但有积雪覆盖瞅着还算平常,路途并不是很颠簸。 听闻徐宁和李福强的话语,王虎侧头直视着前挡风玻璃,浑身像是被燃起火星似的,顿时点燃了魄力,下定决心猛地一点头。 “好!” 徐宁笑着搓搓他脑袋,开车的吴海泉笑说:“这就对了,老爷们就该有点魄儿!” 然后他瞅眼徐宁,问道:“兄弟,那明个就安排他俩唠会嗑啊。” 徐宁想了想道:“明个我们得回趟山里,要不明个早晨让他俩唠会?泉哥,明个你别跟着去了,搁家好好歇一天,到时候将车借我,我跟我大哥去就成。” 吴海泉愣了愣,“那能行吗?你们搁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得跟着去啊!不是…兄弟,你俩会开车啊?” “会,我仨都会开车。”徐宁点头。 吴海泉转头打量三人,道:“啊,那我也得跟着去啊,让伱们自个去,太不像话了。” “那有啥不像话的,咱往后不得继续处么,你这两天确实挺累,就搁家歇着吧。原本我寻思午后就让你歇着的,哪成想你安排我们去街里啊。” 吴海泉说:“那我让海龙跟你俩去。” 王虎反应过味来,抓着徐宁胳膊,“二哥,我明个不得跟着去啊?” 徐宁瞅着他笑说:“你不得留下相亲么?” “啊?我自个啊……” 李福强笑道:“那咱仨还能一块堆啊?没事,虎子,你泉哥龙哥都搁家呢。” 王虎搓着脸道:“二哥,磊哥也搁家啊?那我不好意思……” 倘若王虎和关真能成,那关磊就是王虎的大舅哥,在大舅哥眼巴前和他小妹捅捅咕咕的相亲,必然有些不得劲。 徐宁细想也是这么回事,便道:“泉哥,那明个让石头跟我俩进山,让海龙他们搁家吧。” 吴海泉点头笑道:“行,就这么定下,待会我跟磊子说一声。” 东风卡车行驶到万业街里,这年头的街里都差不多,拢共就两条道组成的十字街,以街道口最为繁华,设立供销社、街里最好的饭店、卫生院、药房…… 吴海泉将车停靠在一家名为‘大众洗浴’的门帘前,然后就催促徐宁三人下车。 待众人下车后,吴海龙等人拉着徐宁、李福强和王虎走进了澡堂子。 徐宁倒是来过澡堂子,可李福强、王虎却是大姑娘坐娇头一回,两人有些局促,但瞅着徐宁淡定的模样,也提起了精神,基本徐宁干啥他俩就干啥。 进门迎面就是吧台,吴海泉和老板要了三把锁,随即领着众人掀门帘进了男澡堂的换衣区。 换衣区空间不大,靠着墙有三面木柜子,柜门上挂着锁就是有人用了,虚掩着柜门或是敞开就是没人用。 吴海泉找了中间一层连着的三个柜子,挂上了锁,然后就让众人脱衣服。 徐宁瞅着李福强、王虎没吭声,便将袄叠了起来,放进了柜里。 等众人都脱完之后,吴海涛将所有鞋放在柜子顶,然后拎着布兜进了澡堂里。 里面有淋浴和泡池,吴海泉还特意去找了搓澡师傅,给他递了根烟,托他待会莽劲给搓搓,都是小伙子必须吃劲! 徐宁淋湿之后就去了泡池,王虎和李福强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二哥,咱庆安街里有澡堂么?” “有,等过年之前三哥过来,到时候让他拉着咱几家人去街里洗洗。” 李福强张了张嘴,小声说:“诶呀,兄弟,那不得老贵啦?” “贵怕啥呀?咱为啥挣钱,不就是为了享受么,留着钱能下崽儿啊?” 李福强闻言笑说:“这对劲儿!累死累活挣钱就是为了享受,没毛病!” 王虎转头道:“二哥,那我明个咋相亲啊?你教教我呗。” “这玩应咋教……你俩见面就唠,先唠自个,然后唠你家里人,再问她对你啥印象,你再说你对她印象咋样。” 李福强点着头:“听明白没?就按我兄弟说的这个流程走,你必能拿下!等回家二叔要是削你…二叔不能削你,顶多是跟你唠半宿,哈哈……” 徐宁闻言也笑了起来,这时候吴海泉哥几个淋湿了,也加入泡池当中,将泡池里的水涌出一片。 “嘶哈!挺热啊…诶我艹,呼……” 吴海涛被烫的发出斯哈声响,逗得众人直乐。 现在是午后三点多钟,澡堂里除了他们就剩一对父子和搓澡师傅,所以他们能搁这肆无忌惮的唠嗑。 “磊子,明个跟你宁哥进山啊?” 关磊抬头瞅眼王虎,心里清楚他要和自个小妹相亲,便点点头。 “海龙,你先去搓,我们搁这再泡会。” 海龙推着海涛,“你去搓搓,瞅你身上全是皴,脚脖子雀黑,脖子赶上黑车轴了,咋不知道洗呢。” 海涛仰脖道:“我又没媳妇。”“滚犊子,啥话你都能接上。” 虽然李福强、王虎这段时间总跟着徐宁往山里跑,但他们身上不算埋汰,因为他们搁家没事就搓搓。 等海涛搓完,王虎就去搓了澡,这时候徐宁坐在池子沿,转头瞅着关磊笑了笑。 “石头,明个虎子和小相亲,你有啥要说的没?” 关磊愣了愣,见众人都扭头看着他,就张了张嘴,道:“我小妹儿胆小,以前没相过亲,我没啥要说的。” 其实,关磊根本没想到徐宁会问他,虽然他在心里准备了一堆话,但徐宁三人是吴海泉的恩人,他不能以陌生人去对待,所以就将一肚子话憋到了心里。 吴海泉说:“磊子,等明年我搁矿场给你找个班,你别想太多,知道不?” 关磊点着头:“知道。大哥,我今年想去林场锻炼锻炼。” “咋还要去林场呢?不是,你咋这么犟呢!我跟你说多少遍……” 吴海龙闻言就急了,他起身溅起大片水,泼到了旁边海涛、海泉的脸上。 吴海泉搓把脸,道:“海龙!你吵吵把火地嘎哈?有话你就好好说!” “大哥,你说他这体格子去林场能干啥?再给他累出个好歹,我咋跟小梅交代啊。” 吴海泉白愣着他,道:“那就好好说呗,这不让咱兄弟看笑话么,兄弟,海龙也是怕给磊子累出点毛病。” 徐宁点头笑说:“既然石头想去林场,那就让他去,我搁林场能说上两句话,他当不了套户就去拉大锯。” 关磊说:“大哥姐夫,这事昨晚间宁哥跟我唠了,我本意是不想麻烦他,但我是真想去,你们别劝我了,行吗?” “艹!死犟死犟的!”吴海龙瘪嘴骂了一声。 吴海泉皱了皱眉,听徐宁说:“泉哥,这就是一句话的事,他乐意受苦受累,那就让他去锻炼锻炼,要不然他还能一直搁家闲着啊,也到了该闯荡的时候了。” “行,这事我答应了,海龙?” 吴海龙瞅着他,点头:“啊,那你乐意去就去吧,你姐那我来说。” 关磊这才露出笑模样,“嗯呐,姐夫,那你明个好好跟我姐说,我指定能好好干。” “哈哈…你瞅瞅,这也是个驴脾气。”吴海泉指着关磊笑了笑。 徐宁太了解关磊是啥样人了,这两天他见着吴海龙为啥不笑,不就是跟他怄气么。这回听姐夫答应下来,立马就咧起嘴了。 “那我回庆安,你跟我一块走啊?”徐宁说道。 “行啊!” 吴海龙嘀咕道:“这马上过年了,现在走你姐肯定得埋怨我,咋地不得等过了年啊。” “姐夫,过年我再回来呗。” “海龙啊,回家跟你媳妇说,等过年的时候我去趟庆安给他接回来。” “好。” 随即李福强、海龙等人陆续去搓澡,徐宁和关磊唠了会,瞅着他的笑脸心情挺复杂。 关磊确实像倔驴,可他倔的目地是不想给老吴家添太多麻烦,就想自个某条生路。而从老吴家的角度看,这根本谈不上啥麻烦,毕竟关爸和吴周全是把兄弟,关梅现在也是老吴家人,从哪方面看都算是一家人。 徐宁很清楚关磊是咋想的,而他肚子里肯定憋着一堆话,为啥隐忍不说呢?因他不能跟老吴家人说,本身他们就站在不同角度看待事儿,说了必然有所冲突。 前世关磊和徐宁喝酒的时候,他抱着徐宁嚎啕大哭,讲述着他的心里话,直说对不起关和他父母。 但是他从来没有埋怨过韩芳、吴海龙等人,哪怕他们将关给了一个操蛋婆家。因为关磊知道吴家人是真心对他的,关这事也不怨吴家人。 可因为关,关磊心里始终有个结。 而当前徐宁和关磊提前相识,只需稍微做些改变,就能避免关的命运,如此关磊没了前世的心结,或许能过的开心点。 众人陆续搓完澡,待穿衣服走出澡堂已是五点半多钟,外头天色发黑,但街道两侧的店铺却亮着门头灯和屋灯。 吴海泉付了钱,徐宁没跟他撕巴,因他仨的钱都在旧袄兜里揣着呢,就算撕巴过了,也掏不出钱。 而吴海泉瞅着徐宁没跟他撕巴,咧嘴搂着徐宁肩膀,很是高兴的走出了大众洗浴。 他为啥高兴?因为徐宁没把他当朋友,而是像关磊一样,把他当成大哥了。 只有和大哥出门的时候,小弟才不会抢着付钱。 “咱搓一顿!强哥得意驴肉不?他家这驴肉蒸饺老必了!咱必须得尝尝。” 李福强说道:“那还说啥了,来都来了,还能跟你客套啊。这回你掏钱,等下回去庆安,哥安排你!” “得嘞!”吴海泉应声。 (本章完) 178.第178章 进山必须得听把头话! 第178章 进山必须得听把头话! 通过短短两日相处,吴海泉便大致摸清了徐宁、李福强、王虎的性格。 他仨肯定都是良善之人,都很讲究、不喜装假。 因王虎年纪小,没见过啥世面,所以面对事情的时候有些拿不定主意,可他却很听徐宁的话,便足以见得他仨都是爽快人。 而吴海泉虽是有些内敛不善言词,但他常以实际行动表达心意,办事也挺利落。 在与徐宁相处的过程中,也受到了他们的熏染,变得爱开玩笑了。 吴海龙等人瞅着他不那么严肃,一直扬着笑脸,便面面相觑感觉像是瞅见俩人似的。 随着年纪增长,阅历增加,任何人都会一改往常作风,会让人夸上一句成熟懂事了。 一行人迈步走进饭馆,在老板的引导下众人入座。 吴海泉先询问徐宁三人想吃啥,李福强和王虎转头盯着徐宁示意让他点,徐宁没客套点了道溜三样。 随即吴海泉再点三道菜,要了屉驴肉蒸饺和七碗米饭才罢休。 一屉驴肉蒸饺并不少,这是大锅蒸笼,一屉有三十四个大蒸饺,合到一起足有四斤半,不过饺子皮得占一斤多。 况且驴肉很贵,这屉蒸饺都够他们再点仨菜了。 很快四道菜上齐,有溜三样、鱼鳞茄子、排骨炖豆角和酱炒鸡蛋。 他们洗完澡确实有些饿了,便提起筷子开造。 待驴肉蒸饺端上后,众人闻着味就开始连连称赞,吃的是满嘴流油,相当之爽。 原本吴海泉想喝点酒,但徐宁执意让他歇一歇,毕竟吴海泉昨晚没睡觉,再喝酒太伤身体。 这顿饭吴海泉拢共消费16块6毛,再给老板三张一市斤肉票,而他们洗澡就便宜多了,算上搓澡每人4毛,拢共了2块8。 一套流程了吴海泉将近半个月工资,可见他是真下血本了。 回到万业村时,已是八点半多钟。 关家外屋地的灯亮着,待进了门才看清是韩芳、关在给俩屋烧炕。 见到他们回来,韩芳就让关紧忙去倒水沏茶,然后与他们一同走进屋。 “老婶,我爸他们还喝呢?” “可不咋地,从四点多钟一直喝到现在。” 吴海泉点头:“啊,那待会我去瞅一眼。” “去瞅眼行,你爸心里也挺不得劲。” 随即吴海泉在屋里与韩芳、徐宁唠会嗑,等关将茶水端到炕上,吴海泉给徐宁三人倒了杯茶才起身领着海涛离去。 韩芳坐在炕沿陪着徐宁三人唠嗑,海龙和关磊时不时插两句话,而关则在外屋地往灶坑里添柴烧炕。 自打王虎知道明个要跟关相亲后,他眼睛就时不时往门口撇,徐宁注意到后啥都没说,因为好奇是正常的,若真像圣人似的坐怀不乱反而奇怪。 韩芳挺会唠嗑,一听就是经常和同村老娘们竞技,她先和徐宁等人唠家常,比如去街里干了啥,吃的咋样…… 再唠李福强家俩孩子、而后将话题引到了三人扔在炕梢的袄裤上。 “诶呀,我家小才叫贤惠呢!你瞅瞅这袄补的跟绣一样。虎子,我家小手巧哈?” 王虎一愣点头:“嗯呐,是挺巧。” 徐宁和李福强相视一笑,韩芳确实是在尽可能帮着关在王虎心里留下好印象,因关的存在感属实太低,她搁屋里也不吭声啊,让王虎了解的途径都没有,那就只能以她嘴传述了。 而关的针线活具体咋样呢?只能说凑合,徐宁瞅着针脚与王淑娟差不多,但照比他媳妇孟紫烟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因孟紫烟是有手灵巧基因的,所以她做针线活属实好,只要给她个参照物,三五天就能完美复刻出来,还能在原基础上稍作改进,前世给徐宁做的衣服,比商场里卖的都好。 待吴海泉、海涛回来之后,韩芳就领着关走了。 眼瞅着快到九点半,众人闲唠两句嗑,便捂被睡觉了。 这炕让关烧的滚烫,李福强实在受不住,就让王虎去了炕头,说是要让王虎先体验一下有媳妇的生活,给王虎说的面红耳赤,有点抹不开脸了。 王虎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捅咕睡在中间的李福强。 “嘎哈呀,赶紧睡啊。” “强哥,我紧张。” 李福强听着旁边徐宁传来的呼噜声,悄声道:“紧张个屁啊,你就按照兄弟说的流程走,准没错!赶紧睡觉吧,明个我俩还得进山呢。” “哦,那伱跟我二哥加小心呐。” “嗯呐,快睡吧,要不明个没精神。” “诶。” ……旭日初升,村庄里各家各户的烟囱飘起屡屡炊烟的时候,关家东屋正有七人围着炕桌而坐,手里端着碗往嘴里扒拉饭菜。 这菜是昨个办席剩下的烩菜,烩菜就是将几样菜掺和到一起,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昨晚吴海龙就跟韩芳说,徐宁要早起进山,所以得早点准备好饭菜,还得带点晌午饭。 韩芳准备了三盒菜和三盒饭,以及六个苞米面饽饽,虽然知道徐宁晚间得回来,但她也没抠抠搜搜的。 吃完饭之后,徐宁和李福强就换上了跑山穿的袄裤,检查着两颗猎枪和弹药,王虎默默将饭盒等东西放到布兜里递给了李福强。 关磊在西屋也找了身破旧袄裤换上,学着徐宁系上了绑腿,并接过了李福强拎着的布兜。 徐宁对着王虎嘱咐两句,然后就往当院走。 吴海泉等人将其送到院门口,嘱咐道:“兄弟,晚间黑必须得回来,我搁家等你吃饭。” “诶,必须地!” 东风卡车停在关家门口,徐宁绕过车头就钻进了驾驶室,等李福强和关磊上来之后,他和吴海泉等人打个招呼,便踩住离合挂挡,轻踩油门驱使着东风卡车向前驶去。 直到汽车拐弯,后视镜里的吴海泉等人才消失不见。 关磊以前没跑过山,这两天他听徐宁唠着打围的事,心里也挺好奇。 所以在路上的时候,李福强就给他讲起了跑山的注意事项。 第一句是无论何时何地必须得听把头的话! 第二句是必须得听话! 这次关磊没有犟,而是利落点头接受了,且虚心问了点打围的规矩。 虽说这回徐宁不准备打牲口,但该讲的必须得讲,再说领着关磊跑山打围是早晚的事,况且万一他仨点子幸,搁半道碰着牲口了呢?以徐宁的性格,这送上门的牲口,干啥不打啊? 在路上耽搁俩小时,徐宁才将车开到大青沟,三人检查东西下车以后,只需往西走二十多里地,就能抵达白石砬子。 徐宁没有因为关磊初次进山就刻意减缓速度,他得看看关磊现在的极限在哪,趟着雪壳子往前翻过两座山,走出去约莫十多里地,他就听见关磊的喘气声了。 “给面罩糊脸上,不要露着嘴喘气。” 听着徐宁提醒,关磊愣了愣,继而立马照做,当罩着围巾之后,他就感觉呼吸顺畅不少。 李福强回头笑了笑道:“磊子,你确实得多锻炼,这体格子都赶不上我喝大酒的时候。” 关磊点着头说道:“我平常搁家干点活,我姐就拦着,她怕我累出个好歹。” 他从小体弱多病,自成年以后才好些,所以小时候他父母、关梅都不让他干活,但如今不干不行啊。 李福强接话:“你姐对你真不错。” “嗯呐,毕竟是亲姐么。” 待下这座山就抵达小北沟了,这时徐宁指着下坡,说道:“到下坡得两脚起跳同时落地,感觉要摔倒就以腰为重心往下落,千万别脑袋先着地,知道吗?” 李福强闻言笑道:“兄弟,你这说的也太详细了。” “石头以前没跑过山,不告诉他,单靠悟得等到啥时候去。” 关磊默默点头应道:“好。” 自打他和徐宁进山,他就能感觉到徐宁在有意无意的传授他跑山的技巧,有一种恨不得将跑山技巧一股脑全塞到他脑袋里的感觉。 而关磊也未排斥,无论徐宁说啥,他都牢牢记在了心中。 待他们到小北沟谷底之后,李福强就指着前方的草窠子,说道:“兄弟,从这往北走再山上,就到我和虎子下套子的地方了。” 徐宁说:“咱回来咱解套子吧,眼瞅着快到晌午,咱们先回山洞整点饭吃。” “得嘞。” 半拉点后,关磊瞅着被石头和木头垒起来的墙皱了皱眉头,随着徐宁、李福强进入山洞才微微惊愕。 “你们搁这睡?” 李福强蹲下笼火,闻言抬头笑道:“啊,咋地啊?” “那不冷么,山里到晚间不得将近零下三十度啊?” 徐宁指着草堆说:“这草堆下层铺的是树枝子,上层有乌拉草和柞树叶,有这三样东西就能过夜。” “啊,你们是挺尿性。宁哥,这俩狍子是你打的?” 徐宁指着半拉狍子,道:“这个是虎子打的,那头是我打的,当时……” 左右闲着没啥事,他就给关磊讲了遍猎这两头狍子的过程。 关磊听后暗暗咂舌,对于打围行当也越来越好奇。 (本章完) 179.第179章 大皮大皮 处处有惊喜 第179章 大皮大皮 处处有惊喜 有些许光亮射进洞口,在光亮末端三人围坐在石头垒砌起来的灶火旁,两根手指粗细的树枝架在火堆,上方放置着铝饭盒和苞米面饽饽。 原本李福强是想给关磊割点狍子肉烤着吃,奈何经过两天冰冻,狍子被冻的邦邦硬,根本无处下刀,只好作罢。 待饭菜热好,徐宁将铝饭盒递给关磊,随即三人就吃了起来。 李福强能看出关磊对跑山打围很是好奇,故此顺着他心意讲了许多趣事,如徐宁救父、炮崩黑瞎子、黑瞎子战狼群渔翁得利等事情。 将关磊的心魄差点勾出来,徐宁瞅着他双眼闪着亮光,内心略微憧憬,便跟他唠起了熊胆、皮子的价格,关磊听后更是直愣神,连嘴里的苞米面饽饽都忘记咽下肚了。 徐宁为啥要提价格呢?主要是因关磊很缺钱,他特别想要赚钱。 待将他的心搅合浑了之后,以关磊的性格必然能找机会打牲口,谁不想多挣点钱呢? 不过徐宁也和他讲了许多人在山里遇难的事,如此一来,关磊自个就能琢磨明白,若真在山里遇见野猪、黑瞎子等牲口,他就知道轻重了。 别怪徐宁这般勾他心,因为徐宁是真盼着他好,若不这样说,关磊怎么能提起精神?怎么对跑山打围感兴趣? 那徐宁又该如何领着关磊挣钱啊。 从重遇关磊那一刻,徐宁搁心里就琢磨了许多,通过两天的小耍心眼,将关磊一步步整到了山里,其目地是很明显的,只不过关磊、李福强等人都均未看出。 哪怕李福强能感觉到兄弟有些反常,却也没问细末原因。 待三人将晌午饭解决后,徐宁便起身来到石壁下弯腰捡起布兜,再将老撅把子跨在肩膀。 他转身对着李福强嘱咐两句,让他和关磊留在山洞,先将洞里的东西收拾好,再去洞外砍树枝制作爬犁,因那俩狍子和獾子油实在太重,况且三人回去的时候,还得路过小北沟阳坡,那里也有许多套子,若能整着小兽,三人背着肯定费劲。 徐宁迈步出洞,便直奔着白石砬子北侧的松树林走去。 他是踩着自个前些日踩下的足迹走的,而这一路徐宁的眼睛也没闲着,眯眼瞅着洁白的雪壳子,寻摸着明显的兽踪。 这些兽踪与他前些日见过的基本差不多,这说明在他离开的日子没有牲口来此闲逛。 徐宁来到下套子的两颗树旁,只见俩光溜溜的套子立在树旁,而树下的大皮踪依然是前些天留下的旧踪。 对此徐宁没有感到失望,因为跑山遛套子就是这么回事,有时候单靠技术根本不能百分百套中,还得拼点运气。 蹲下解开套子,将其收入囊中,随即徐宁取下猎枪,往里填了颗铅粒弹,握在手中继续沿着他自个的脚印往前走,期间他目光扫视,并未见到活物。 待走到那颗大倒树的时候,徐宁眼前一亮,只见倒树下出现了一排新踪! 他紧忙上前观瞧,沿着新踪见到了树根下的冰碴,而在倒树的树冠位置,他下的俩套子空空如也。 但是他下的那小掰夹子却有一物被弧形铁丝牢牢咬死,将小物夹的腹部塌陷,低头耷拉尾躺在被积雪覆盖的树枝中。 “诶我艹!” 徐宁欣喜若狂,脱口惊呼。 他这次出来原本没抱多大希望能寻摸着大皮,哪怕能找着大皮窝,也不可能百分百整着大皮。 他朝前迈步走去,蹲下观察着眼前的这只小兽。 其四肢短小,躯体细长,四爪均有五指,如小猫似的有肉垫,弯月般的利爪有伸缩性,眼睛略大有神,耳朵稍大直立,略微呈三角形。 尾毛粗大且蓬松,通体毛色基本一致,呈黑褐色…… 徐宁强压着兴奋,确实有种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而不抱希望处处有惊喜的感觉。 他将枪斜背在身后,摘掉手闷子向前抓起,刚触碰到大皮的毛发,他就使手指戳了戳,皮毛略硬,却没有完全冻实。 徐宁判断应该是今早或刚出太阳时夹着的,他紧忙将大皮从小掰夹子取出,然后取下布兜把大皮放到了里头。 他没有选择就地扒皮,一是肉和皮有粘连,二则是扒皮需要细心,想要完整取下皮子,需得用不少工夫。 随之他拎着小掰夹子起身,来到踩盘夹子跟前将其取出,连着收起全部套子和夹子,徐宁在松树林里逛了圈,确实发现了大皮新踪。 这新踪是不是布兜里这只大皮的,徐宁不太清楚,但这片松树林肯定还有其他大皮,为啥徐宁如此肯定?原因在于这片松树林很大,一直沿到西北岔,再往北走就是前跳塘了。 而这片松树林很密,以海拔、气候来看,非常适合大皮栖息。 “来年再整……” 徐宁的心情相当不错,他背着枪和布兜子,拎着夹子套子,迈步朝着山洞行进。 抵达山洞跟前,便瞅见李福强正在带着关磊捆绑爬犁,洞口的石头旁堆积着狍子和俩布兜子,这布兜里装的是獾子油、饭盒、绳子、斧头等等。 李福强听见踩雪脚步声转身望去,便见徐宁对着他咧嘴。 “整着啦?” 徐宁笑着回道:“必须地么!” “诶我艹!哈哈,咱这回可来着了……”李福强双眼发亮,迎着徐宁奔了过来,将旁边的关磊整的一愣,心寻思这两人搁这笑啥玩应呢? 徐宁将布兜绳滑到胳膊弯,然后撑开布兜口送到了李福强面前,他低头瞅了瞅,拍着巴掌大笑两声。 “兄弟,咱这回可掏上了!诶我艹,真特么爽!” 徐宁笑说:“得亏咱去万业两天,选在今个回山收套子,要不然真不定能套着。” “啊,啥意思?”李福强眨眨眼。 “你摸摸这皮肉,整不好就是今个早晨才整着的,都没冻实。” 李福强戳了两下,点头:“可不是咋地。诶呀,兄弟,这就是咱的财啊!” “一点不差,就是咱的财!” 徐宁瞅关磊定在原地愣神,挥手招呼他过来,“石头来瞅瞅这小玩应。” 关磊闻言才迈步走来,顺着徐宁撑开的布兜口望去,疑问道:“这是啥玩应啊,黄皮子?” 李福强笑了两声,拍着关磊肩膀,说道:“黄皮子哪能跟它比啊?这是大皮!这一只就值老鼻子钱了!” 瞅着关磊没啥概念,徐宁补充道:“至少能盖两间半房。” 随即关磊就露出了惊容,“这么值钱?” “那可不咋地,要不然谁能遭这罪啊。” 关磊瞅了眼布兜,道:“你们将这事告诉我,不怕我有旁的心思啊?” 李福强和徐宁对视,便咧嘴大笑起来。 他拍着关磊肩膀,说道:“哈哈哈,磊子,你现在是不了解我兄弟,等往后常相处伱就明白咋回事了。” 徐宁瞅着关磊笑了笑,将布兜口扎紧挂在了肩膀,侧头问:“我管你叫啥啊?” “石头……” 关磊自个说完愣了愣,因为管他叫石头,他还不咋反感的人只有关梅,哪怕他姐夫吴海龙有时候都得喊他磊子。 虽说起初徐宁喊他石头的时候,他确实有些不乐意,但这些天听着顺耳了,关磊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想到这,关磊抬头盯着徐宁眼睛,随即瞅他笑了笑,便挥手道:“咱往家走吧,待会该两点了。” “兄弟,咱还得去小北沟阳坡收套子呢。” “嗯,要是能整着山鸡啥的,回去也能搓一顿。” “可不咋地,去前儿就没拿啥玩应,这回拎俩狍子应该够礼数了。”李福强说。 徐宁点点头,然后发现关磊依旧站在原地,便紧忙招呼:“石头,愁啥呢?赶紧拽爬犁!” 关磊回过神应了声,“诶,来啦。” 将狍子和獾子油以及布兜扔到爬犁上,李福强和关磊拽着两根绳,三人便往白石砬子山顶走,直走到小北沟阳坡,李福强率先发现一只被套子牢牢圈住的山鸡,他扔掉手里的绳子就往树下奔去。 “诶我艹,兄弟,这嘎山鸡是真特么厚啊!你瞅瞅眼巴前就有俩……” 徐宁走过来蹲下解套子,“属实是厚,这嘎平常没人来,山鸡都成群了。” “可不咋地!磊子,瞅啥呢?过来解套子啊。” 关磊听李福强招呼才走过去,倒不是他眼里没活,而是他不想偷学技术,毕竟这套子是跑山人赖以生存的根本。 李福强教一遍他如何解套子,就指着四米开外的空套,让关磊过去解。 他们在小北沟阳坡拢共捡了四只山鸡、三只跳猫子,因为下了饵料才能套着这么多山鸡,若没有饵料,想套山鸡可难了。 “诶,兄弟,你说虎子相亲咋样?” 徐宁一笑,道:“那我咋知道,石头,你说呢。” 关磊闷头解套,回道:“我小妹儿不爱吭声,虎子再吭哧瘪肚,估摸俩人不咋样。” “哈哈哈,磊子,你挺了解虎子啊。”李福强笑道。 王虎和关相亲,关磊肯定得多关注,毕竟那是他小妹儿的相亲对象,要是真成了,那未来他就是王虎大舅哥。 所以关磊这两天没少观察王虎。 (本章完) 180.第180章 王虎相亲 你挺美丽 第180章 王虎相亲 你挺美丽 万业村,关家。 在徐宁仨人驱车离去之后,王虎就被吴家哥仨拉着进到东屋。 将其推搡着坐到炕里,与他唠着家常、喝着茶水。 而王虎因昨夜心里想着事,睡得并不是很好,所以看起来精神不佳,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的打量着墙上挂钟。 吴海泉笑眯眯的瞅着他,尽量敞开话题唠,试图将他的注意力打散,而后也细心嘱咐了他两句,待会该如何与关唠嗑。 这年头相亲就是俩人随便唠唠,对彼此都满意后,到家和长辈一说,再由长辈碰面商谈具体啥时候办事,要是没看上眼,那就再无后续了。 而相亲的话题基本大同小异,无非是先问家里几口人,再问家里人都是干啥的…… 眼瞅着九点多钟,关家当院走进来三个人,领头的是韩芳,她身后跟着一对互挽胳膊的姐妹,正是关梅和关。 在王虎不经意扭头透过窗户瞅见来人时,便是心脏一突突,随之他伸展两腿朝着炕沿挪动。 吴家哥仨见他有动作,也顺着窗户望一眼,见到韩芳、关家姐妹进入当院,便紧忙向着外屋地走去。 刚走到锅台边,便和韩芳、关家姐妹撞了个对脸。 王虎有些拘束的打招呼,“婶儿…” 韩芳拍巴掌笑道:“诶呀,虎子,你下地嘎哈呀?赶紧进屋,咱进屋再唠!我瞅虎子是真好,越瞅越稀罕呐……” 吴海泉接话,“嗯呐,虎子兄弟挺实在呢。” “妈,你们快进屋。”吴海龙招呼一声。 待众人进屋之后,韩芳搭着炕沿边坐下,关梅推搡着关示意她拖鞋上炕里,而关也有些拘谨,低着头没吭声。 吴海泉和海龙推搡着王虎,将他掫到了炕里,而吴海涛则把新沏的茶水放到了炕上。 这屋里除了王虎、关,剩下的全是吴家人,所以这场合说不上多正式,因正式的相亲是媒人先搭话,随之才让俩人唠唠。 韩芳拉着关的胳膊,将她拉扯到身边,扭头对王虎说道:“虎子,今个不是啥正式场合,主要是想让你们俩个小年轻唠唠,相互了解一下子。” 王虎僵着脸,扯嘴笑说:“诶,婶儿,我知道。” 关梅立在炕沿,悄声对着关说:“伱快上炕里呀,我咋搁家告诉你的。” 关低着头没吭声,心中挣扎两三秒,才蹬掉鞋爬进了炕里,却没敢往王虎跟前凑,只挨着韩芳两腿撇着坐。 关梅瞅着王虎笑盈盈说道:“虎子,咱都不是啥外人,有海泉这层关系呢,咋唠都行。妈,让他们俩搁屋唠,咱先回去啊?待会金宝该醒了。” 韩芳一点头,起身说:“虎子,啊,你俩好好唠啊。” 关拽着韩芳衣服舍不得撒手,关梅见状紧忙走过去,悄声道:“嘎哈呢,我搁家都告诉你了,虎子不是啥外人。” 关点点头,用细微声音说:“我有点不好意思。” 吴海泉、海龙离的远,根本没听着她说啥。 但王虎耳朵多灵啊,他听后猛地搓把脸,脱口道:“我也是。” 他声音略大,将屋里众人造一愣。 韩芳反应飞快,她拍着巴掌说道:“诶妈呀,瞅瞅!这家伙一唱一和的,多有夫妻样啊!” 吴海龙笑说:“哈哈,可不是咋地,刚才我都没听着儿说啥,虎子这耳朵真灵啊,瞅着就般配!” 这两句话将王虎和关整得面红耳赤,皆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吴海泉往茶杯里倒点水,起身说道:“虎子,那你俩搁这敞开唠,别不好意思。” 韩芳瞅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道:“咱们先走,让他俩搁屋。” “诶。” 关梅临走前对着关嘱咐两句,随即挽着韩芳出了屋。 原本王虎想要起身相送,却被吴海泉拦住了,直说都是自个家人送啥送,故此王虎才没继续挪动地方。 待韩芳、关梅和吴家哥仨走到当院,他们便暗暗转头瞥了眼屋里的两人,见他俩稳坐炕里,相隔两米多,便是有些担心了。 吴海龙询问:“妈,你瞅咱家儿对虎子印象咋样啊?他俩能不能成啊。” 韩芳嘀咕:“咱家对虎子印象不错,昨晚间我和小梅问儿了,她就点个头也没咋吭声啊。” 关梅说:“儿打小就不爱吭声,能点头就说明挺乐意了,就是不知道虎子咋想的。” 吴海泉轻笑道:“还能咋想,今早晨二宁偷摸跟我说,昨晚间虎子都没咋睡,头午你们没过来之前,我们跟虎子唠嗑,他还直瞅挂钟呢,心里指定也是盼着呢!” 韩芳点头:“咱家儿模样不差,就是这俩闷人凑到一块能处得来么?” 吴海龙说道:“妈呀,虎子平常不这样。” “嗯呐,虎子和儿都是头回办这事,有点发闷正常。二宁说虎子平常挺活泼,见着谁都吭声搭话,不是那闷里闷气的人。”吴海泉说道。 “那行,待会你们去西屋待着。我和小梅先回去,等他俩唠完事儿,海泉你问问虎子咋想的,要是能给个准话,你们晌午就去家里吃,要是没瞅好,你们就搁这开桌。” 韩芳这么安排是为了避免王虎和关两人再次相见尴尬,既然没瞅对眼,那还往一块凑啥啊? 倘若瞅对眼,王虎也得表达出意思,而去海龙家吃晌午饭就是信号。 “成!”韩芳和关梅先行离去,吴海泉哥仨迈步进入了外屋地。 吴海涛跟在后边,侧耳听着东屋没有动静,拽着海龙道:“他俩咋没动静呢?” 吴海龙拽着他胳膊往西屋去,“你操心这事嘎哈?” “我不寻思学学么。” 吴海泉笑道:“往后肯定让你学,现在老实眯着得了。” “诶。”海涛憋着嘴点个头。 关家,东屋。 王虎盘腿坐在炕里,直视着靠在炕头墙壁的关脑瓜顶,因她一直低着头,所以根本看不着正脸。 在韩芳等人出屋后,他俩一直都没吭声,哪怕连喘气都尽量放缓了。 等吴家哥仨进到外屋地,嘀咕了两声之后,他俩才恍然回过神。 王虎张了张嘴,却紧张的嘴巴有些发干,他便端起茶杯往嘴里送了一口,哪成想这茶水是新沏的,茶汤滚烫,将他嘴唇烫的一哆嗦,差点没拿稳茶杯,将茶水洒在炕上。 “咳咳……” 王虎猛地将嘴里热茶,伸脖吐到地上,锤着胸口剧烈咳嗽两声。 关听见他咳嗽,抬起头愣了愣,便转身找着东西,却啥都没找着,想要上前帮他锤锤,可想到两人关系没那么近就顿住了。 “你,你没事吧?”蚊子般的声音响起。 王虎摆摆手,直起腰深呼吸,回道:“没事,茶水太烫了,你等凉凉再喝。” 关点点头:“哦,好的。” 随即两人陷入半分钟沉默,王虎心里很焦急,利用这半分钟想起了徐宁的嘱咐。 “你…听说你比我小一岁?啥前儿生日啊。” 关说:“我过了年十九,八月份生日,你呢?” “我过年二十,三月份生日。那个…我爸在林场上班,我妈在家里照顾我和我弟,我小弟今年14上初二……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关回应道:“挺好的。” 王虎端起茶杯抿了口水,继续说:“我刚见着你前儿,我就挺注意你的,因为你老低着头。不是,我没旁的意思,我是说你低头挺吸引我,诶呀,反正就是让我注意到你了。” 王虎越说越紧张,不停往肚子里灌水,“我实话实讲,就是对你印象挺好的,我不会撒谎,真的。” 关抬手摸着脸,点头:“我…我对你印象也挺好的。” 王虎闻言一愣,张了张嘴:“啊,那…那是挺好哈。” “嗯。” 随即,二人再次沉默下来。 关撇腿扣着手指,王虎则挺直腰板注视着她脑瓜顶,突然王虎想起了徐宁今早晨特意传授他的一句话: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 其意思就是让王虎厚点脸皮,在与关唠嗑时,尽可能给她留下深刻印象,还得拿出老爷们的阳刚之气,畏畏缩缩永远成不了事! 王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待放下茶杯时,他猛地抬头道:“你…儿,你抬头,我想看看你。” 关闻言脑袋一懵,她面色发红,却给予了回应。 她缓缓抬起头和王虎对视,翘起薄唇,悄声说:“我真不好意思。” “我也是……我往常没这么做过,但我就是想看看你。” 关红着脸,点头:“哦,那我低头了。” “别啊,这屋就咱俩,你别总低头,对脖子不好……再说,我瞅你挺美丽。” 关微微发愣,她抬手摸着脸,“我,我美丽?” “漂亮!相当漂亮,我…我对你挺满意。你对我满意不?” 关眯着醉眼,疑问:“你能看上我?” “啊?啊,肯定能看上啊,要不然我嘎哈答应今个和你唠嗑啊。” 关许是有些紧张,端起茶杯抿了口,然后说道:“我对你也挺满意的,你人挺好的,我大娘和我姐夫都夸你。” 王虎闻言搓着脸,有些放松了下来,“诶呀,是么?我其实也没那么好,我小前儿挺操蛋,我小前儿使麻雷子炸过学校茅房……” “哈哈,啊,对不起,我不是笑你。”关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虎瞅见她的笑模样,微微愣了愣神,道:“你笑起来真好看,咋不经常笑笑呢。” “我刚才没忍住…那,那你妈妈在家平常都干啥呀。” 王虎说:“我妈搁家主要是做饭收拾屋,最近经常跟我大娘一块做饭,我们搁山里打着牲口,拿到家里先烀上,我强哥的媳妇我得叫大嫂,大嫂是我们屯做大席掌勺的,做出来的菜老香了……” 凌晨没有 (本章完) 181.第181章 王虎看掌纹 徐二宁真损 第181章 王虎看掌纹 徐二宁真损 自与关打开话匣子,唠起家常和跑山打围的事情后,王虎的嘴基本没停下过,期间关听的聚精会神,感觉王虎讲述的很有意思,哪怕有些危险,却总能化险为夷。 王虎越唠越放松,关也没那么紧张和拘谨了,两人在东屋从九点半一直唠到晌午,将一暖壶水都喝光了,依然在滔滔不绝…… “我爸妈从小没动过我哥俩一根手指头,犯错误主要是讲道理。” 关微微惊讶,因为哪怕她哥关磊打小就体弱多病,但犯错误也没少挨父母胖揍,再说这年头哪有孩子没经过爹妈历练的啊?没被历练过,那能是亲爹妈么。 “你从小没挨过揍呀?” 王虎一怔,顿了顿笑说:“…那肯定挨过揍啊,但不是我爸妈动的手。就拿我搁学校使麻雷子炸茅篓那回说,我刚到家就被我二哥提溜起来了,完后我大爷抄起鸡毛掸子给我一顿抽啊,当时给我削的两天没起来炕!” 关侧头望着他,“那你不疼么。” “咋不疼捏,给我疼的嗷嗷叫唤,我爸搁旁边抽我叫唤,还跳起来添油加醋,让我大爷狠狠地抽,我妈笑起来都瘆人呐……诶呀,不是,其实我妈是被气懵了,平常我妈老温柔了。” 关微微笑着:“你确实挺操蛋呀,那伱现在怕你爸不?” “实话实讲,确实怕……就我大爷家我大哥和二哥,我跟我小弟都怕我爸。” “为啥呀,你爸不是不打你么。” “我爸是不打,但他跟我们讲道理啊!一讲起道理没个半宿都停不下来,我们四个人从小犯错误,恨不得让我大爷削一顿,也不想听我爸讲道理,老折磨人啦。” “哈哈……”关捂着嘴忍不住大笑起来。 王虎见她笑着,抿嘴也笑了笑,抽空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你们两家关系真好,怪不得你啥都听宁哥的。” “那必须地么,我二哥是见过大世面的,搁我们庆安那片都是出了名的,提起徐二宁就没人不知道我们俩家从我爷爷那辈就交好,我爷和徐爷是战友,后来搁庆安扎根做了邻居,我爸和我大爷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把兄弟。” 关抬起微红的脸,说道:“兄弟情义是重,我爸妈走之后,我大爷大娘就没少照顾……” 王虎瞅着她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啊,那…那往后我照顾你呗。” “啊?可是你爸妈不知道呢。” 王虎急忙说:“没事,这事我二哥就能摆平,等回家就跟我爸妈说……其实我们来这万业也是碰巧,要不然咱俩都碰不着。我瞅你昨个给我盛饭前儿,我就心里就直突突……” 关有些难为情的点头,“我心也直突突,昨个大娘问我对你印象咋样,我都没好意思说。” “诶呀,我也是!我昨晚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睡俩小时啊,今个早晨我直瞅挂钟,就盼着你来呢。” 关有些动容的抬起头,“那你午后补个觉。” “我脑袋一寻思你就睡不着啊,啊,给你手伸出来我看看呗。” 关愣了愣,动着插在腿弯里的手,“看手干啥呀。” 王虎搓着脸笑说:“我二哥说,咱俩要是唠好了就比划比划手,这手心里有手纹,只要手纹能对上,那咱俩就是月老牵线的一对,嫦娥都得祝福咱俩。” “啊?是么,还有这说道呢。” “那可不咋地,来,你看看我手心,咱俩对一对。” “哦哦。” 关前倾身子望了望,却距离王虎太远,两人同时抬头,然后往彼此跟前凑了凑。 两人伸出右手先摊开,王虎将自个的手合了上去,当握住关的小手时,王虎和关的心同时一颤! 关家,西屋。 起初吴海泉和海龙海涛对东屋俩个小年轻唠的嗑很是好奇,但因两人刚开始太紧张,故此声音如同蚊子,所以三人窃窃私语了几句。 便躺在炕上望着棚顶和墙壁的报纸,因其三人不能讲话,坏了王虎和关的相亲大事,所以感觉有些无聊就闭着眼睡着了。 待吴海涛醒后,听着东屋没了声音,便紧忙将海泉、海龙整醒了。 “大哥,东屋没声了,他俩不能唠岔劈惹小走了吧?” 海泉揉着眼睛起身,“不能吧。” 海龙转头瞅眼窗外,说道:“大哥,这都到晌午头了,咱过去瞅瞅啊?” “恩,得去瞅瞅,别出啥事。” 随即三人挪动到炕沿,双脚踩进鞋壳子里,便轻手轻脚的掀开门帘走到外屋地,但他仨依旧没听见东屋有动静,吴海泉皱了皱眉,旋即迈大步往东屋进。 “虎子,咱……” 吴海泉话到嘴边,掀开门帘就愣住了。 因他瞅见王虎和关的脑袋都快要碰到一起了,在离炕席五六公分的高度,正有两只手互牵着。 而他的声响,也将王虎和关吓了一跳,两人像是做贼心虚似的紧忙分开向后撤,顿时面红耳赤、异常慌乱。 王虎将出汗的手往腿上一搓,紧忙道:“泉哥,我那啥……” 吴海泉愣了约莫不到一秒钟,就顺着眼睛扫着挂钟,“啊,才十一点半呐,我寻思都两点了呢。” 随即他放下门帘退到了外屋地,海龙和海涛一怔,询问:“大哥,咋不进去呢?” 吴海泉眯眼扫着哥俩,嘀咕道:“现在小年轻相亲都这么速度么,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啥玩应?” 吴海龙听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掀门帘进了屋,瞅见王虎和关离着能有两米多远。 轻笑道:“诶妈呀,你俩咋一点没唠啊?” 王虎愣了愣,心脏突突的跳,回道:“龙哥,我俩唠完事了。” “啊,是么,唠的咋样啊?” “挺好……” 关两腿一撇就伸到了炕沿,踩着鞋下地,低头悄默声说:“姐夫,我先回去帮大娘做饭了。” 吴海龙点头:“恩…?啊,你脸咋这老红啊?咋搁炕头烙的啊?” “不是,我先走了,姐夫。” 说罢,关就朝着外屋地闷头走,吴海泉正点根烟站在锅台旁边,她和吴海涛差点撞上,幸好吴海涛往后退了两步。 见关直勾勾的往外走,吴海泉吐出烟雾,撇头瞅着海涛,“海涛,你跟着儿回去,待会听儿咋说,再回来……” “诶。”旋即吴海涛就跟着关后头出了当院。 吴海泉也迈步走进了东屋,他瞅了眼王虎。 王虎身体一僵,便紧忙解释:“泉哥,我跟儿比划比划掌纹……” “啥意思啊?”吴海龙没明白。 吴海泉摆手笑道:“虎子,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老实一人敢这么整,你是真有招啊!” “泉哥,我真是跟她比划掌纹呢。” “大哥,到底啥意思啊?”吴海龙被蒙在鼓里。 随即,吴海泉笑了笑道:“我进屋前儿,俩人正搁屋头碰头牵手呢,诶妈呀,我跟你嫂子相亲前儿都没敢这么整啊……” 吴海龙一惊:“啥玩应?诶我艹!虎子,你咋寻思…你看没看上我小姨子?” “虎子,你实话实讲,咱都是哥们,用不着假咕。” 王虎搓着手,说:“我确实看上了,我俩唠了不少,唠的还挺好呢。”“那你跟我小姨子牵手嘎哈呀?这还没定下呢,你急啥呀!”吴海龙有些埋怨。 王虎哭丧着脸,道:“龙哥,我真没跟儿牵手,我俩就是比划掌纹呢。 那我二哥说,我俩要是唠好了,那就让我俩比划一下掌纹, 掌纹要是贴上了,那我和儿就是月老给牵的红线,嫦娥都得祝福的天造地设一对么……” 吴海泉和吴海龙闻言面面相觑,顿时仰头大笑了起来。 “诶我艹!二宁是真损呐。” “哈哈……确实损!” 王虎听着两人大笑,也反应过味来了。 “泉哥,我二哥搁这逗我玩呢?” “那你寻思呢!哈哈,虎子,你咋啥都听你二哥的呢。” 王虎挠着头道:“那他是我二哥,我肯定得听啊。” “哈哈,你这人也是实在,二宁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啊。” 吴海龙笑说:“那你俩这回牵手了,你看咋整吧,这要是传出去,我小姨子该咋整?” “龙哥,你放心,我跟儿都说好了,回头就让我二哥跟我爸妈唠这事,我二哥肯定能摆平。” “不是,你跟儿……你俩到底咋样啊?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王虎重重点头:“我相中她了!” 吴海泉拍着巴掌道:“那就妥啦!这回咱亲上加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海龙,你去家里瞅瞅儿。” 吴海龙说:“我让海涛跟着去了,待会就能回来。” “那成。” 这时,吴海泉瞅见王虎从炕里紧忙往炕沿窜,便急问:“虎子,你嘎哈去?” “我去趟茅房,刚才喝了一壶水,我都没敢动地方。” 吴海泉哥俩瞅着王虎匆忙趿拉着鞋奔出屋,相视一笑,感叹道:“这年轻人体格就是好,要搁咱俩肚囊子不得憋炸喽啊?” “可不咋地!” 待王虎回来不到半分钟,吴海涛就奔进了当院,刚到外屋地就吵吵把火地。 “大哥!诶我艹,我虎哥真猛啊……” 他进屋瞅见三人直勾勾的盯着他一愣,“瞅我嘎哈呀。” “你不能稳当点啊?我老婶咋说。” 吴海涛瞅着王虎一笑,“嘿嘿,我妈说让咱都去家里吃饭。” 王虎愣了愣,嘀咕:“去家里?” “啊,上我那吃,咱搁这也不开火啊。”吴海龙拉着王虎说道。 吴海泉说:“那咱走吧,待会不就得开饭么。” “嗯呐,诶,大哥,你俩知道我虎哥多猛不?他跟儿研究掌纹来着,我妈听完乐得直捂肚子,我嫂子也被逗得前仰后合……” 王虎小脸微红,嘟囔着:“她也挺实在呢。” 吴海龙搂着海涛肩膀,“你快闭嘴吧,哪都有你!” “走啊,虎子。” 王虎点着头:“诶,泉哥,等我提上鞋穿衣服。” 吴家哥仨搁屋里站了会,等王虎将鞋提上,他便去了炕梢,从旧袄内兜里掏出点东西,背着仨人揣进了兜里,随之与他仨朝着吴周全家走去。 在路过万业村卖店的时候,王虎扭身就往门口走,却被吴海泉一把拽住。 “你嘎哈呀?” 王虎说:“我买点东西。” 吴海龙闻言紧忙拉着他胳膊,“买啥东西,赶紧走得了。” “不行,我二哥说,我们进关家门就没拎东西,当时是因为事忙着急没顾得上,这回我头次进门,说啥都得拎点东西。泉哥,你们要不让我买,我就不去了。” “诶我艹,你……” 吴海泉笑着点头:“那你少买点,是那么个意思就行。” “嗯呐!” 王虎拉着门进屋,吴海泉哥仨跟在后头,老板和他仨打个招呼,便听王虎说道:“大哥,给我来两瓶罐头、十斤槽子糕、两瓶…这个大曲,再来一条勇士……” “诶,虎子,别整这老些,嘎哈呀。” 吴海龙一愣,他仨寻思虎子买点槽子糕、罐头就差不多了,哪成想烟酒都没缺。 王虎摇头:“泉哥,你别管,我头次登门,咋地都不能空手。” “大哥,你家有麦乳精吗?有的话来一罐。” 卖店老板闻言愣了愣,心想这是哪来的小伙,出手挺横啊。 “有!都有!” “都拿上,算算拢共多钱。” 吴海泉摆手,道:“鱼哥都记我账上,回头一块算。” “那不行!泉哥,一码是一码,要不然我二哥该骂我了。”王虎转头:“鱼哥哈,赶紧算算,我给现钱。” “妥啦,这兄弟出手挺横啊,大泉,这是你家亲戚啊?” 吴海泉点头:“嗯呐,我兄弟。” “像样!” 老板鱼哥紧忙拿出一条勇士烟、两瓶大曲酒、十斤槽子糕、两瓶罐头和一罐麦乳精,连续算了三遍。 “一条勇士1块3,两瓶罐头7毛……拢共11块6毛4。兄弟,你给11块6就成。” 王虎掏出兜里的钱,除了两张大团结、三张五块的大票,此外还有一沓两块以下的小票。 吴海涛瞅见嘀咕,“诶我…虎哥挺有实力啊。” “那肯定是差不了。” 王虎将钱递给老板鱼哥,然后拎着东西打声招呼,转身朝着吴海泉笑道:“泉哥,这回我就踏实了,咱走啊。” “走!” 吴海泉瞅了眼王虎一笑,心想这哥仨确实讲究,且不说买了多少钱东西,单是这份心意就到位了。 通过这两日唠嗑,他多少都能听出点王虎的家庭情况,家里父亲在林场,每年收入约莫五百左右,此外还有跑山卖山货的进项,他估摸勉强能有个七百就不错了。 (本章完) 182.第182章 他都损到家了 整辆吉普当头车 第182章 他都损到家了 整辆吉普当头车 所以吴海泉以为王虎没拿多少钱呢,毕竟他才十九,家里舍得给他两三块钱都算大数了,没想到他能从兜里掏出来将近五十多块钱,这可算是一笔巨款了,比吴海泉一个月工资都多! 旋即,吴家哥仨领着王虎来到了吴周全家,家里只有韩芳、关梅、关和小孩在家。 至于吴周全,则是跟着吴周良、老二等人去了街里,一是吴周良要回煤矿报个道,二是吴周良得安排这几个老兄弟,这年头也就俩项目,就像吴海泉安排徐宁等人一样,洗个澡搓搓,吃顿饭喝点酒。 待王虎拎着东西走进当院,韩芳在外屋地瞅见后,便紧忙擦着手,招呼屋里的姐妹出门迎迎。 王虎见着韩芳,笑说:“婶儿,头回登门给你和我叔拿点罐头啥的。” “诶妈呀,这孩子买这老些东西嘎哈呀!”韩芳埋怨道:“你们仨咋没拦着点呢,这得多钱呐?” “妈呀,我仨根本拦不住啊,虎子说不让他买就不进门……” 吴海泉笑说:“婶儿,咱都自个家人,虎子买就买了,孝敬你们的就接着呗。” 韩芳拽着王虎胳膊,道:“下回不兴买了嗷,快进屋!饭菜都整好了,就等着伱来呢。” “诶。” 关梅和关刚出来,瞅见虎子连连发笑,关梅对这未来的妹夫挺满意,哪怕两人现在八字没一撇,但从虎子这实在劲儿,就挺让关梅中意。 而关见到王虎买了这么多东西,心情非常舒畅,心脏里像是有俩小人在跳舞,咚咚跳的相当有劲。 却也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毕竟两人搁屋里看掌纹的事,全家人都知道了,韩芳和关梅更是差点将眼泪笑出来。 待王虎进屋将东西放到地柜上之后,韩芳就催促他坐下,关梅笑盈盈的瞅着他,然后去到外屋地和吴海龙嘀咕两句,主要是问王虎的意思。 关梅听后拉着妹妹的手,“听着没,相中你了。” “恩,我听他说了,就是还没告诉他父母……” 吴海龙笑说:“这事有二宁呢,你俩要是真能成,我跟你姐也就放心了,二宁哥仨都挺讲究,知道虎子买这些东西多钱不?11块6,都赶上我卖三车煤挣的了。” “这老些?” “可不咋地,啊,虎子这是冲着你,知道不?” 关心情不错,搓着手点头:“恩!” 韩芳、关梅和关将饭菜端上桌,晌午饭菜除了烩菜,还新做了五道,有豆角孬排骨、黄瓜拌猪耳朵、酸菜炖猪骨棒五肉、炸生米、洋葱炒鸡蛋。 这些菜都是吴海泉搁街里让人送来的,平常不舍得吃,但徐宁三人来了,必须得吃好照顾到位。 吴海泉拧开大曲酒给王虎满上,因为孩子搁西屋哇哇哭,韩芳就去哄孩子了,让关梅等人陪着王虎吃好喝好。 吴家哥仨将王虎围住,没让他和关挨着坐,主要是两人刚相完亲,整这么快不咋好,另有一层意思就是想给王虎灌趴下,谁让他牵小手呢! 瞅着王虎被海泉、海龙灌酒,关有心想要替王虎说话,可他俩关系还没彻底定下来呢,所以只好作罢。 关梅是过来人,倒是瞧出了关的状态,却没有开口疏导,只不断给她夹菜。 这顿酒将王虎喝的五迷三道,走道打晃,刚下桌就被吴海龙送到了炕上,转头就见关在炕梢被垛拽着枕头。 关梅凑到吴海龙跟前:“儿是真得意虎子,等他们回来,到时候你说我说?” “你说合适,我跟二宁以哥们处,你当姐的说话正合适。” 吴海泉也没少喝,他和王虎都躺在炕上沉沉睡去,而海龙和海涛属于副攻手,以两人的酒量哪怕喝了一斤多也没啥事。 时间匆匆,转眼天色渐黑,一辆车行驶进万业村,先在关家门口停下,待瞅着俩屋空空,这辆车便朝着吴周全家驶去。 在半道停靠于小卖店门口,随即徐宁、李福强和关磊下车。 当卖店老板鱼哥瞅着俩生人,便和关磊唠了两句,这才知道徐宁、李福强和王虎是一起的,随即唠起了王虎晌午搁这买东西的豪横劲儿。 徐宁和李福强闻言对视一眼,便知道王虎和关的相亲进展应该不错,同时也感慨王虎成熟会办事了。 三人离去时,拎着两瓶酒、两瓶罐头和一条烟,只比王虎少买了槽子糕和麦乳精。 待他们将车开到吴周全家门口时,吴海龙、韩芳等人听见声便紧忙奔出来迎接。 徐宁跳下车拎着东西,先和韩芳客套两句。 韩芳满心欢喜,却有些埋怨,“二宁,没当这是自个家啊?咋虎子拎着东西来,你俩还拎东西啊。” 徐宁笑道:“婶儿,虎子跟我能一样么?那往后虎子是啥身份呐。” “哈哈…那可不咋地!二宁,知道虎子今个干啥事了不?”吴海龙搂着徐宁肩膀。 “啥事?” “他跟小牵手了……” 徐宁、李福强和关磊同时一愣,便听旁边的关梅推搡着海龙,解释道:“不是牵手,两人看掌纹来着,说啥玩应掌纹对上了就是月老牵红线……这不是你跟虎子说的么。” 徐宁装作恍然大悟,“啊,我今早晨逗他玩来着,哪成想他真记住了啊。” “哈哈,兄弟,你咋连自个兄弟都坑呢?你是越来越损了,哈哈……” 李福强捧腹大笑,想着王虎和关看掌纹的画面,他实在是忍不住。 关磊皱眉瞅着徐宁,“宁哥,你跟虎子说这事嘎哈?万一他俩没成,往后让我小妹还咋找对象?” 徐宁扭头道:“虎子都登门吃晌午饭了,你没明白啥意思啊?脑瓜子咋这么轴呢,赶紧跟我大哥卸东西去。” 李福强拽着关磊,搂他肩膀往门口走,解释道:“磊子,大哥跟你讲嗷,这是个好事。说明你小妹和虎子两人已经看对眼了,知道不?我兄弟再以这个牵手…看掌纹的借口跟二叔二婶唠唠,完后咱就成一家人了!” 关磊舒展开眉头,点头:“那,那我宁哥也不能这么损啊。” “诶妈呀,他搁庆安都损出名了,再说他就是逗虎子玩,哪成想虎子这么实在啊,你小妹肯定也乐意,要不然俩人能一块堆看掌纹啊?” “我小妹…也挺实在。”关磊沉默半响挤出一句话。 “那还说啥了,往后不就是一家人么!” 吴海龙瞅见关磊这么听徐宁话,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跟着徐宁进趟山,这还是自个那犟种小舅子么? 旋即徐宁将手里东西递给吴海龙,便朝着院门走去,韩芳和关梅等人跟在后头。 待来到后车厢,瞅见李福强和关磊将两头狍子拎下来,韩芳等人惊了惊。 “哎妈呀,咋整这老大狍子啊?”徐宁接过李福强递来的狍子腿,回道:“头些天我们搁山里打的,寻思搁山里当口粮,没成想能来万业……婶儿,这俩狍子你们留着吃,还有几只山鸡和跳猫子,獾子油等缓缓再焅成油,这玩应能治烫伤啥的。” “啊。” 韩芳一愣,她没想到徐宁去趟山里能整回来这么多东西,平常她家隔三差五才能吃顿肉,炒菜炖菜的时候放的油也特别少,毕竟粮油、家猪肉挺贵呢。 吴海龙笑说:“诶呀,那我们可有口福啦,往常这狍子都吃不着啊。” “我们老搁山里跑,能遇着这些牲口,跑山打围为了啥?不就是想吃啥上山整么。” “可不咋地,我们村里就两户跑山的,整着牲口啥的,村里人都抢着买啊。”吴海龙说道。 “赶紧进屋吧!晚间你叔不搁家吃,就咱们几个人。”韩芳说道。 “得嘞。婶儿,我泉哥跟虎子呢?” 关梅挽着关胳膊,笑说:“他俩搁屋睡觉呢,晌午喝了不少啊。” 待徐宁走进东屋,便瞅见王虎和吴海泉正躺在炕上呼哈睡觉,而后韩芳、关梅陪着徐宁唠着嗑,许是声音略大,将吴海泉和王虎整的同时翻身,随之睁眼醒了。 韩芳见两人醒了,就让关给他们倒了点水,然后和关梅一同去外屋地烧火了,西屋孩子正在睡觉,倒是省事。 吴海泉和徐宁唠了会嗑,然后徐宁就让李福强、王虎去外屋地赶紧将狍子卸了,否则一整头狍子想要解冻,那可得等老长时间了。 关磊、海涛见状也跟着去了外屋地给两人打下手,韩芳瞅着王虎卸肉的架势,越看越稀罕。 关站在西屋门口,注视着王虎闷头干活的样子,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这时已是四点四十分,天色略微昏暗了。 关梅见众人都在外屋地忙活,便进到东屋,瞅了眼海泉,然后对着徐宁说道。 “二宁兄弟,今个我家儿和虎子兄弟唠的挺好,但我听虎子说,这事没跟他爸妈说呢?” 徐宁点头笑道:“嗯呐,还没来得及说,我寻思今晚间往家里去个电话,提前告诉我二叔二婶一声,完后石头不得跟着我去庆安么?到时候让我泉哥、石头直接到家里,跟我二叔二婶面谈……若能成,年前或年后虎子还得来一趟。” 关梅闻言点点头,觉得徐宁安排的没啥毛病,因两家相隔较远,故此没法经常相聚,只能各家派出代表,前去会面详谈。 这次虎子和关是碰巧相亲,本来就不算按规矩办事,两家人自然挑不出啥毛病。 “那行,反正他们牵手看掌纹来着,彼此都有那意思,海龙让虎子给个准话,虎子当场就说相中了。” 徐宁笑了笑:“梅姐,这事我知道,原本我是逗虎子玩,但是既然虎子做了,他俩也都愿意,那这事我说啥都得管到底。” 吴海泉笑说:“弟妹,往后咱两家亲上加亲,你就放心吧!等我去庆安,我跟虎子爸妈唠唠,到时候石头就代表了,成不?” “成,大哥。”关梅点点头。 外屋地,斧头劈狍子肉的声音并没有将西屋睡觉的孩子豁楞醒。 孩子有时候不能娇生惯养,若屋里太安静,孩子反而睡不熟,若屋里吵吵嚷嚷,孩子兴许能睡的更深。 待李福强和王虎将两头狍子卸完,海涛和关磊就拎着肉,将其放到了外头的缸里。 虽说今晚肯定没法吃山鸡,但李福强和王虎依旧借着大锅里的热水,将山鸡烫了几遍,给羽毛都拔了下来,如此就不用等吃的时候现收拾了。 晚间饭,菜系和晌午一样,只是多了道白菜猪肉炖粉条,少了道炸生米。 王虎和吴海泉等人都没喝酒,酒这东西不能连顿喝,否则容易伤脑,还容易遭罪。 饭后,徐宁等人围在桌前喝茶水,韩芳从西屋抱着吴金宝走了过来。 徐宁瞅见不大点的吴金宝笑了笑,这小子可老有意思了,前世徐宁搁万业的时候,吴金宝就总来关家缠着关磊,徐宁闲着没事就掏个巧吃,起初吴金宝还有点腼腆,后来熟悉以后,都学会主动给徐宁掏巧吃了。 徐宁本想起身抱抱这小子,奈何吴金宝瞅见徐宁就哇哇哭,只好作罢。 瞅着韩芳去了外屋地,吴海龙笑着问:“二宁,你啥前儿结婚呐?” 吴海泉等人纷纷转头望着他。 徐宁说:“就这两年的事儿。” “那也挺快哈。” 吴海泉抽口烟,吐出烟雾说道:“那我给你整辆吉普当头车?你结婚肯定得风风光光的。” 他没说让徐宁给信儿,更没提去喝喜酒,因为他肯定得去! “泉哥,你要能给我整辆吉普,那我不老有面了么?” “哈哈…那我兄弟结婚必须得有面!到时候我给我大舅哥请过来,让他给你婚宴掌勺,你大嫂打下手!”李福强笑着说道。 徐宁笑了笑道:“成!泉哥,咱去趟村部啊,我得给家里去个电话。” “诶呀,差点给正事忘了,那快走吧。” 旋即,众人穿上袄朝着外屋地走去,与韩芳打声招呼就出了门。 走在当街,王虎的心里越发忐忑。 原本昨个就应该给家里去个电话告诉父母一声,经过父母的同意之后,再进行下一步。 奈何王虎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而徐宁虽然想到了,但是却没有开口提醒,为啥呢? 因为徐宁的想法是先让王虎和关唠唠,等唠的基本差不多了,两人彼此都满意后,再去电话告诉二叔和二婶。 这样做属于先斩后奏,也是最稳最快的办法。 像这种人生大事,一般都是由父母先知晓,再安排俩孩子见面唠嗑,只要相互看对眼,双方父母才会聚在一块堆,研究彩礼、流程、定日子! 如李福强和杨淑娟两人,他们只匆匆见了两面,基本啥话都没唠,双方父母就定下了,等两人结完婚依然如同陌生人。 感情是婚后相处积累下来的,对于婚姻是否满意,只能说各家都有艰辛和欢乐。 若夫妻俩同甘苦共患难,同舟与共,那基本上啥事都能迎刃而解,就怕睡在一炕盖着俩被,一头冷一头热,互不关心。 所以王虎现在的心情是正常的,毕竟他背着爹妈自个做主了,感觉有些违背父母,好像不太孝顺似的。 徐宁撇了眼身旁的王虎,虽说能感觉到他此刻有些发虚,但徐宁却没有出言安慰,因为这种事情,就像王虎今个买东西进吴家门一样,得靠他自个学、自个捂! (本章完) 183.第183章 二宁真稳当 你就偷着乐吧 第183章 二宁真稳当 你就偷着乐吧 万业村部,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村支书和三五人正围坐在放桌前喝茶唠嗑。 这些天在吴家办事时都去帮忙了,所以吴海泉进屋就与他们熟络打招呼,徐宁三人笑着点点头,随即吴海泉就让徐宁先去打电话,而吴家哥仨则和村支书唠着嗑。 站在电话旁边,王虎紧张的瞅着徐宁,在徐宁拿起话筒之时,王虎搓着手心里的汗,猛地抬头开声言语。 “二哥,我待会该咋说呀。” 徐宁歪头盯着他,边拨弄数字边轻笑道:“不用你说,这事我解决,你听着就得了。” “啊,好嘞。” 王虎听着他如此包揽,自信心提升了许多,毕竟有徐宁给他撑腰,等回到家他爹妈肯定不能说啥。 李福强给村支书等人发了圈烟,走回来搂着王虎肩膀,“虎子,听兄弟帮你唠,这事肯定能摆平!” “嗯呐。”王虎重重点头。 李福强顺手给徐宁拽过凳子,待他坐下之后,电话就被转接到了庆安,刚响两三声,由杜守财的儿子杜满志接通了。 徐宁先和杜满志闲唠两句,先说明他们此时在万业村,却没解释为啥在此,主要是唠起来太繁琐,简单两句话说不清楚。 “大哥,伱去找我爸妈和我二叔二婶过来通电话呗,我有点事想跟他们说。” 杜满志说:“啥事?要是小事,大哥给你办了,还麻烦我叔嘎哈呀?” “诶呀,我搁万业给虎子寻摸个对象,我不寻思得问问我二叔二婶么。” 杜满志微微一顿,吸气道:“诶我艹,你是真有道啊!那我现在就去找,你等会再来电话。” 待杜满志挂断电话,便急匆匆往家里跑,先看杜守财到屯部守着,然后才快步去了老徐家。 徐宁去白石砬子这些天,杨淑华基本每天都来老徐家打个转,有时候刘大明搁山里套着牲口,就由杨淑华掌勺,刘丽珍等人给打下手,美美的搓一顿。 而老徐家也没发生啥大事,因徐老蔫兜里比脸都干净,就没变着膨胀作妖,只每日上下班相当消停。 前些天徐老蔫原本是想和王二利、刘大明进山打围,虽说家里两颗枪都被徐宁仨人拿走了,但屯部有两颗56半呢。 但是刘丽珍知道他们的盘算之后,刘丽珍连翻眼皮带斜楞眼,就这么瞅了徐老蔫整整两天,将徐老蔫瞅的心里发毛直突突,被吓得再也不敢提了。 当杜满志来到老徐家时,徐春林、王二利、刘大明等人正在喝茶水唠嗑。 “满志!快进屋,诶呀,你可有阵子没来了,家里孩子还闹人不?”刘丽珍走到外屋地迎迎。 “这些天是不咋闹人了,婶儿,我来是有个事,我二叔搁这没?” “都搁屋呢……” 东屋,传来徐老蔫的声音,挺拿架的说道:“满志啊,来自个家还等着让老叔出门接你啊。” 杜满志掀开门帘,笑着道:“哪能啊,老叔,我也不是啥外人。” “那就坐下喝点水,有啥事慢慢说。”徐春林拎起茶壶,往空杯里倒了点茶水。 杜满志搭在炕沿坐,瞅着屋里的人说道:“老叔,是这么回事,二宁刚才搁万业来电话了。” 话音刚落,徐春林、王二利等人皆是侧头瞅着他,刘丽珍更是着急窜到他旁边,急声问道:“他嘎哈呀?是不是出啥事了?” “婶儿,他能出啥事,最近多稳当啊。他就是说搁万业给虎子寻摸个对象,让我过……” 话没说完,徐老蔫眉头紧皱拍着炕沿,说道:“啥玩应?他搁万业给虎子寻摸个对象?这小瘪犊子……” 王二利紧忙抬手拦住他,道:“大哥,二宁这是有当哥样儿,你骂他嘎哈呀。” “我骂我儿子关你啥事?听着得了。”徐老蔫撇眼说道。 这时,韩凤娇从门口走到前方,问道:“满志啊,二宁具体咋说的啊?虎子搁万业都定下了?” 杜满志摇着头:“我琢磨应该没有,他就说让我过来找你们过去接电话,说得提前告诉你和二叔一声。” 韩凤娇拍着巴掌,笑说:“瞅瞅,二宁办事就是稳当!那给虎子介绍的对象咋样啊?家里几口人都啥条件啊。” “这我没来得及问啊,我听着信就过来了,我俩拢共就唠了三句话。” 徐春林起身说道:“这小瘪犊子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大哥,你老骂二宁嘎哈,他还知道给虎子找对象呢,你当大爷的咋不知道给寻摸呢。” 徐春林抬脚作势要踢王二利,王二利往后一靠躲了过去。 “你净说丧良心话,我没搁林场给虎子寻摸啊?” 刘丽珍擦了擦手进屋,从炕头取下袄往身上套,“你俩快别磨叽了,赶紧去屯部得了。满志,咱先走,让他俩搁屋叽咯。” “诶。” 旋即,刘丽珍和韩凤娇挽着手出了门,并让王淑娟和徐龙、徐凤看家,他俩自从搬到东厢房,基本抽空就回自个屋捅咕,也不知道俩人捅咕啥玩应。 杜满志等了会徐春林和王二利,随即三人也往屯部走去。 走在路上,韩凤娇心里挺高兴,因为从杜满志三言两语的话里就能分析出来,她儿子王虎应该是搁万业被人相中了。 但王虎和对方应该还没见过面,所以徐宁特地打来电话,先告知她和王二利,在得到两人的同意后,才会安排王虎和对方相亲。 王二利笑着给徐春林递烟,道:“大哥,你瞅瞅我二侄儿。 诶妈呀!你是不知道我这阵子搁林场是咋过的,我都特么快和食堂老高大姐和柳大妹子处成姐妹儿啦! 诶呀,这回二宁可解了我心里的结啊,要不然你弟妹天天搁家埋汰我啊……” 徐春林傲然扬起脖,抽口烟道:“呵,你就偷着乐吧,那我老儿子办事能差喽?” “必须地!哪管这回成不成呢,我寻思让虎子多相俩人,涨涨经验啥的,虎子和二宁比不了,这小子太木太实,随我……” “随你个屁,随我弟妹。” 杜满志搁旁边笑了笑,说道:“老叔,现在二宁办事是稳当哈,你瞅瞅这两回,去望兴去万业都能闯荡开哈。” 徐春林笑说:“那必须地,随你老叔我么,哈哈……” …… 万业村部,屋内。 徐宁撂下话筒,便抱着膀子等待,期间王虎很是忐忑的询问,待会该如何说,徐宁只微微一笑,并未与他详细解释。 李福强似乎听出了点东西,搂着关磊肩膀转身去和吴家哥仨以及村支书等人唠嗑去了。 幺麽十五六分钟后,徐宁再次捡起话筒拨通了庆安屯的电话。 刚响一声,听筒里就传来王二利的声音。 “二宁啊,我是你二叔!快说说到底咋回事?”徐宁笑说:“二叔,我们这不是机缘巧合来万业了么,具体咋来的等回家咱们细唠。现在得唠虎子的事。” “你说,我们搁旁边听着呢。” 王二利等人围在电话旁边细细听着。 “是这么回事儿,万业有个闺女,长相体格啥的都不错,性格也温顺听话,过了年刚好十九,这闺女的哥哥和姐夫跟我们仨都是哥们,我们寻思着亲上加亲,打断骨头不还连着筋么,所以就想给虎子两人撮合撮合,但这事我得问问你和我二婶啊!二叔,你瞅着行不?” 韩凤娇急问道:“二宁,那他家几口人啊?家里有啥营生没啊。” “她父母过世早,姐姐嫁到我哥们老吴家了,哥哥现在还没结婚,但往后老吴家想给他整到煤矿运输队工作,这哥哥也挺认干……” 徐春林问道:“那他俩见过面没有?” “见肯定见过,毕竟我们仨就搁人家里住着,平常吃饭都是她跟吴家婶子给送。” 刘丽珍嘀咕道:“是不是两人看对眼了啊?” 韩凤娇笑了笑,道:“我琢磨备不住。” 虽说关父母过世了,但王二利和韩凤娇并没在意,因为这不算个事! 王二利转头说:“娇啊,让虎子先试试?反正二宁搁那呢,让他给安排呗。” 韩凤娇点点头:“行!” “二利,你可寻思好了,万业搁岭下,离咱这挺老远呢。” “那怕啥,真要成了更好,她没爹没妈,不得拿我和娇儿当亲爹亲妈啊?” 这时,徐宁搁电话里催促道:“二叔二婶,你俩给个准话,到时候我给安排啊?” 王二利抓着话筒说:“成!那你看着给安排,二宁,你觉着俩人能成不?” 徐宁笑道:“二叔啊,他俩能不能成不得唠唠么,现在虎子和儿确实有那意思。” “那闺女叫啊?这名怪好听呢。”韩凤娇笑着说。 “嗯呐,她姐叫关梅,哥哥叫关磊,她叫关。二婶,虎子要是和她真成了,到时候我咋整?我是给儿直接领家去啊……” 徐春林闻言喊道:“你虎啊!那不得俩家人先碰个面么……” 刘丽珍拽着他,说:“我儿子能安排明白,你喊啥喊。” 徐宁笑说:“那这样,等他俩要是瞅对眼,我就领着关磊和吴家人去咱家一趟,正好给我们仨送回去,到时候让我二叔二婶跟他们唠呗。” 王二利搓着下巴,点头:“那也行,二宁,你办事二叔放心,就这么整!”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韩凤娇嘀咕了一句。 “这快啥玩应,你是不知道我搁林场过的啥日子,我都快特么成妇女主任了!” “且这嘎达,净胡咧咧……” 徐春林将其拽到一旁,让韩凤娇接起了电话。 “二宁啊,那闺女多高啊?听你说性格挺好的?” “性格可好了,平常不爱吭声,让干啥就干啥,差不多一米六多,比虎子矮半头,正正好好!” 韩凤娇笑着说:“是正好,那他俩要是能成,我和你二叔先过去一趟啊?咱礼数得到位啊。” “诶呀,不用!二婶,她哥和我是哥们,都是自个家人啊。我是寻思他俩成了,我们直接回咱家再唠,到时候我给儿领着啊?你跟我二叔瞅瞅啊。” 韩凤娇说:“这么整是不是容易让她们家挑毛病啊,哪有女方先来男方家的啊。” 这时,徐宁招手让吴海泉过来,吴海泉过来瞅了他两眼,便接起了电话。 “王婶儿?我是关姐夫的大哥,我叫吴海泉,你喊我海泉就成。王婶儿,二宁跟我是兄弟,虎子和儿要是能成,我正好送二宁回去,到时候咱到家再唠呗。你放心,我们啥说道都没有啊。” “啊,海泉呐…那行!我就怕礼数做不到位啊。” “诶呀,王婶儿,咱都是自个家人,有二宁这层关系呢,真没说道!” “那行。” 徐宁接过电话,笑说:“二婶放心吧,他俩要是成了,我们就直接往家走,你们搁家整点好酒好菜等着就妥了。” “好,二宁,那你好好安排,教教虎子咋唠嗑,他嘴笨啊。” “知道。” 旋即,韩凤娇又多嘱咐了两句,便将电话撂下。 她抬头瞅着刘丽珍笑说:“嫂子,二宁办事是稳当哈,比他二叔强百套。” “诶呀,二利这阵子也没少搁林场忙活,跟二宁比啥啊。” 徐春林挺身而出为兄弟打抱不平。 王二利心里有些委屈,“娇啊,你是真不知道我受多大罪。” 刘丽珍笑了笑,“二宁就是瞎整,妹子,咱这两天得备点菜,甭管成不成,二宁他仨回来也得吃呢。” “嗯呐!必须得多准备点。” 而徐宁放下话筒之后,便朝着王虎笑了笑,瞅着王虎激动的眼神,他拍了拍王虎肩膀。 李福强在旁轻笑两声,说道:“兄弟,你这套嗑挺有水准。” “有啥水准啊,就是磨叽这点事呗。虎子,听出啥技巧没?” 王虎点点头:“好像明白点,二哥,你是真有招啊!” 吴海泉笑说:“没想到二宁这么懂变通,我得跟你学学。” “快拉倒吧,泉哥,等去了庆安,咱话锋统一嗷。” “必须地!磊子,你心里头有啥想法没?” 关磊瞅着徐宁摇头:“宁哥这么整也是为了虎子和儿,我能有啥想法。” “这就对喽!” (本章完) 184.第184章 他排狗后边 关磊的安排 第184章 他排狗后边 关磊的安排 此刻,关磊心里是真没啥怨言,因他家庭的缘故,自然不可能与双亲健在家庭相比,有些规矩流程能缓则缓、能减就减比较好。 况且他并非不懂得变通,只是在认定某件事上很执着罢了。 关磊父母走的早,关的婚事哪怕由吴周全、韩芳、吴海龙管,但最终能定下的人,肯定是关梅和关磊,他俩要不点头,吴周全仨人也不可能瞎整。 再说,徐宁只是采用一种较为温和委婉的话术,将王虎爸妈说通了,这里头没有欺骗,仅仅打个时间差而已。 瞅着关磊脸蛋上的表情,徐宁勾着他肩膀,与村支书等人招呼一声,便朝着当院走去。 路上,徐宁和他嘀咕了两句,一是说他是关的哥哥,必要时候他得出面,二是与他说明,王虎父母的性格,对于关来说是否算个好归宿呢?且让关磊自个品。 而跟在后头的吴海泉、李福强两人也在唠嗑,主要是唠徐宁办事的方式方法。 吴海泉平常办事是一板一眼,他往常很少能接触到徐宁这样人,所以对徐宁这套话术方法很欣赏也很好奇,就询问李福强,徐宁为啥能想到这种招。 因为这招能减少一些没必要的麻烦,不仅能让王虎父母乐乐呵呵地,还能让这件事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虽然有些小瑕疵,但根本不算个事。 李福强给众人讲着徐宁在庆安的事迹,凸出两个字,一个‘猖’一个‘损’,将吴海泉等人听的大脑发麻。 吴海涛缩着脖,直说惹谁都不能惹宁哥,这损招像连环套似的,长八个脑袋也得懵圈。 将众人逗得捧腹大笑。 回到关家,众人围坐在炕上,一边喝水抽烟一边唠着闲嗑。 王虎、李福强讲了许多关于徐宁的事,让吴家哥仨和关磊更便捷的了解到徐宁是啥样人。 李福强拍着腿道:“我兄弟肯定讲究,否则我这么大岁数为啥听他话啊?临出门前,我媳妇还嘱咐呢,让我必须听兄弟话,要不然等我回家,不让我上炕,让我滚外屋地钻灶坑睡去!” 一众人哄堂大笑。 随后,吴海泉和徐宁唠起了啥时候回庆安,徐宁的意思是后天就走,因为得空出一天让王虎和关多相处相处。 而徐宁也得找吴周全唠唠嗑,毕竟他和韩芳也算是关的长辈。 不过,吴海泉却认为他们应该多住些天,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住这两天,还没等哥几个熟悉呢,着啥急往家走啊,那不得赶紧增进兄弟之间的感情啊? 为此他和徐宁争执半晌,最终是关磊劝两人折个中,才定下大后天走。 当晚,一众人吵吵把火唠的是热火朝天,将近十二点钟,众人才捂被钻进被窝睡觉。 不过他们并没有分俩屋睡,而是全都挤在了东屋炕上。 直到翌日清晨七点钟,韩芳在家苦等他们没来,便来到了老关家,隔着窗户玻璃瞅见西屋没人,心里有些犯嘀咕,等来到东屋窗户跟前一瞅,顿时笑出了声。 这帮小蛋子睡的四仰八叉、横身耷拉腿打着把式,韩芳笑着嘀咕:“感情处的挺好呢。” 其实,吴海泉这两天一直紧绷着精神,但昨晚和徐宁等人唠的挺好,就逐渐放松了下来,所以他才会睡得这么死。 待徐宁等人陆续转醒,吴海泉才悠悠醒来,接过李福强递过来的烟,巴巴抽了一口。 随即众人边开着玩笑边穿衣服、叠被,而韩芳坐在西屋炕上听见动静后,便紧忙过来招呼。 “妈呀,你啥前儿来的啊?”吴海涛刚到外屋地就和韩芳碰个面,将他吓了一跳。 “你们几个搁屋呼哈睡前儿,我就来了。诶呀,你们睡的是真沉呐!”韩芳笑着说道。 “谁?婶啊,诶呀,昨晚间我们唠嗑来着。”吴海泉两脚伸下地。 “唠吧唠吧,那伱们赶紧穿,我回去瞅瞅饭菜去。” “诶,婶啊,我爸走了吗?” 韩芳回身道:“那能走么,他能放下你啊,再说二宁几个搁这呢,他更不能走。” “啊,那你先回去,我们待会就过去。” 韩芳走了之后,徐宁和关磊等人陆续去茅房解决个人问题,再回来搓把脸精神精神,随即他们就套着袄往老吴家走。 待走到当院,吴周良哥俩站在门口,瞅着他们笑了笑。 徐宁等人挨个打招呼,而吴海泉站在他爸跟前,瞅着吴周良苍老的面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虽说他小前儿没咋管过,但现在吴周良属实是做到位了,让吴海泉根本挑不出毛病。 吴周良笑了笑:“进屋吧。” “诶。” 众人进屋后,王虎故意留半步,与在外屋地揭锅拿饭盆的关对视一眼。 关有些难为情,撇过头便要端锅里的饭盆。 这时,王虎想到徐宁做他的叮嘱,让他有点眼力劲儿,若说往常咋地都行,但现在不一样,他和关已经处到这地步,再不紧着搁老丈人家表现,那不纯不知大体么。 “我来!” 王虎小跑到关跟前,弯腰侧头瞅了眼关娇红小脸。 两手抓着抹布往锅里伸,悄声说:“我父母已经知道了,待会看我二哥咋和叔婶说吧。” 关抿着嘴唇,道:“那,那你父母咋说呀。” “对你老满意了。” “啊?那我父母……” 王虎现学现卖,“我爸妈说咱俩真成,你就是他们亲闺女!我家我是老大,你到家就是大嫂,家庭地位在我和狗之上。” 关一愣,娇红脸蛋再次增添几分红润,“啊,那你小弟呢。” “他排狗后边。” “哈哈!” 许是笑的太大声,关紧忙捂住嘴,却还是被出屋端菜的关梅和韩芳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忍着笑就进了屋。 众人在屋内入座,韩芳进来咧嘴笑着道:“谁说虎子呆啊,我瞅虎子最灵。” 关梅将菜盘放下解释道:“虎子搁外屋地两三句话就给儿逗乐了,两人相处挺好呢。” 徐宁笑着点点头,说明王虎跟着他厮混这段时间是有进步的,甭管从跑山打围、唠嗑办事哪方面看,王虎都比从前好很多。 吴海泉笑说:“跟兄弟搁一块这么久,咋地不得学两招啊?” 李福强、吴海泉等人大笑,将吴周良哥俩整一愣,因为他们没明白孩子们在笑啥。 “爸呀,二宁最是鬼道,待会咱边吃边唠!”吴海泉说道。 吴周良愣了愣,一笑点头:“诶,咱先吃饭,我今个不走。” 这时,关掀开门帘子,由王虎端着饭盆走了进来。 当众人瞅见这一幕时,全都笑开了,纷纷夸着王虎,给他夸的面红耳赤直摆手。徐宁拉着他坐下后,吴周良便让他们动筷,因他们起来太晚,而昨夜吴周良哥俩喝了点酒,根本没吃啥玩应,现在肚子是嗷嗷饿。 但是哪怕再饿也得等吴海泉、徐宁等人。 待吃过早晨饭以后,便是八点多钟,韩芳和关在外屋地刷碗刷锅,关梅在西屋哄孩子喂奶,吴周良和徐宁等人则在屋里,坐在炕里和炕沿、板凳上唠着闲嗑。 起初唠着徐宁、李福强和王虎的一些事迹,吴海泉、吴海龙等人也唠着他们小时候,哪怕屋里人都听了很多遍,却依旧目不转睛听着,还时不时搭两句话补充。 等韩芳进屋之后,三言两语就将话题引到了王虎和关身上,探讨着双方该如何会面。 吴周全掐着烟头,将半截烟掐在手里,说道:“石头,你是儿的哥哥,你是啥想法啊?” 关磊坐在炕沿,闷头说:“大爷,我听你的。” 吴周全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听话,但这事该是你做主的时候了,小梅?你俩研究研究啊。” 关磊瞅着大姐关梅张了张嘴,却没有吐露心声。 关梅走过来拍着他膀子,道:“你有啥话就说,你是咱家老爷们,你不做主谁做主?你咋安排,我们咋听着。磊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从小你就主意正,该说就说。” 关磊点头抽了口烟,扫一眼徐宁的侧脸,便说:“大爷,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儿和虎子相互瞅对眼了,那这事就得往下办。 我宁哥已经给家里安排好了,现在就是定下我们这头都谁去庆安,我肯定得去,一来是儿的事儿,二来我想去林场锻炼锻炼。 大爷,这事你们不兴劝我了,我该出去闯荡闯荡了,这是我早就寻思好的。往后你们要是给我安排活,要是比我闯荡的好,那我肯定得听你们安排,成不?” 吴周全听着他讲话脑袋发沉的点着头,其实他真不想让关磊出去,因为关磊搁外头出点啥事,他百年之后咋下去见把兄弟啊。 但关磊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那就只能点头了。 “那你想安排谁去庆安?” 关磊抓着烟盒和火柴盒起身走过来给吴周全、吴周良续上,说道:“哪怕没儿的事,我大哥肯定也得去。” 吴海泉点头:“那对劲儿!” 关磊继续说道:“这是头次去庆安,你和我大娘、我姐、我姐夫都瞅着虎子了,咱们对虎子都挺满意,那也得让虎子父母瞅瞅儿啊,对不?” 韩芳靠在门口点头:“对劲!” “所以这次不算是会亲家,就不用你和我大娘过去了,我领着儿、我姐夫先去一趟,如果虎子父母满意,再让虎子和儿多处处,毕竟两人年纪都不大,我也得听听虎子父母咋说。” 说罢,关磊就靠在炕沿边,瞅着吴周全、韩芳、吴海龙等人,问道:“大爷大娘,你们觉得呢?” 徐宁和李福强暗暗点头,这事关磊安排的没毛病。 因家庭特殊的原因,能做代表的父母无法出面,就只能如此安排。 为啥不让吴周全和韩芳出面?他俩最多算是关的长辈,在这个节骨眼肯定不能去,若到了最后谈彩礼婚期,出面才是最妥当的。 况且两家相隔甚远,两百多里的路程,去一趟就得耽误两三天,没法做到当天去当天回,还得搁庆安住一宿。 关磊话音落,韩芳没吭声,她转头看向了吴周全。 吴周全闻言点着头,感慨:“石头是成熟了,这事就得这么办!成,大爷听你的。” 关磊无声笑了笑,一众人都在点着头。 这时,韩芳说道:“二宁啊,石头要真留在林场,那还得你帮衬呐。” 徐宁摆手说:“放心吧婶儿,我搁庆安一撇用我大哥话说就是平趟!” 众人闻言大笑起来,哪怕徐宁有吹牛比的嫌疑,但这话却说到吴周全和韩芳心坎里去了。 吴周全拍板说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海泉开车,海龙跟着去,先让虎子父母瞅瞅咱家儿。” “诶!” 既然这事已经唠完,他们就唠起了别的事情。 而关梅则拉着关来到外屋地,轻声细语的嘱咐了两句。 “啊,到庆安得吭声啊,别总是低着头,咱模样啥的都不差,现在你和虎子两人都听乐意,我和你哥也挺相中虎子,那你得让虎子父母稀罕啊。” 关点着头悄声说:“大姐,虎子说他父母对我老满意了。” 关梅闻言一愣,“啊,是么…这不是没见面么。” “昨晚间虎子给他父母去电话了,说了咱家和我的情况。” 关梅点点头:“那虎子父母就差见你人了,你得好好表现,我瞅虎子不错,家庭条件也不错。” “恩,虎子还说我到他家比他地位高呢,他弟弟都排在狗后边。” “啥玩应?诶呀,你这丫头,咋啥话都听呢……但虎子是挺实在的,他应该不能撒谎。” 关点头说:“嗯呐,他不能撒谎。” “呦呦,你俩才接触几天呐,这都护上啦?” “诶呀我没有…我就是相信他,他挺真诚的。” 关梅瞅眼屋门,说:“那姐告诉你,你到虎子家这么地……记住了吗?” 关重重点头:“记住了。” 一头午,屋里人都没出过院门,一直搁屋里喝茶抽烟侃大山。 韩芳虽说有心加入,但她得做晌午饭,便和关、关梅在外屋地忙活,娘仨也唠的热火朝天,叽叽喳喳地不比屋里安静多少。 晌午的菜系是酸菜炖狍子肉、蒜薹炒狍子肉、山鸡炖榛蘑粉条、醋溜白菜、凉拌白菜心、炸生米。 桌前除了徐宁、李福强和仨女人不喝酒,其余人都端起了酒杯。 而这顿饭的主角是王虎,关磊坐在他旁边,见他杯里的酒刚下去一点就给续满,吴海泉、海龙等人更是找各种借口和王虎碰杯。 吴周良和吴周全小口抿着酒,他俩是长辈,倒是没有参与,只不时咧嘴发笑,似乎想起了他俩年轻的时候。 最终将王虎灌的,脑瓜袋差点插进鞋壳子里,一旁关瞅见后,想上前相劝,却被关梅拉住,解释道:“这顿酒必须得喝。” 为啥必须得喝呢?一是看王虎酒后品德,二是给关磊和王虎熟络感情的机会,三是王虎喝多以后得让关照顾,两人也有个增进感情的机会。 这顿酒从晌午头,一直喝到午后三点半。 将王虎喝的前脚尖撞后脚跟,等他起身去炕上的时候,关主动来扶,可他哪能扶动王虎啊,没招只能由徐宁和李福强搀着。 但他们没想到,王虎竟然将地柜认成了炕,朝着地柜就窜了过去,俩手张开上半身就趴在了地柜台面上。 将屋里人逗的哄堂大笑! (本章完) 185.第185章 回家回家 你别紧张 第185章 回家回家 你别紧张 夜晚,徐宁瞅着天际昏暗,紫云遮掩着皎月,便感觉有些不好,在心里期盼着今夜不要下大雪,否则后天就没法回庆安了。 待翌日醒来,徐宁望着窗外的积雪,以及正在当院扫雪的关磊、海涛和李福强,便紧忙将昨日连喝两场的王虎推搡了起来。 他俩匆忙套上袄裤,趿拉着鞋奔到当院,抄起大扫帚和板锹加入清雪之列。 这场雪并不大,远没到大雪封山的地步,只刚好没过脚面子。 徐宁瞅着雪跺伸手搓了搓,便知道这场雪仅下了不到一小时,因是鹅毛雪,这种雪块大更加宣软,若是下一整晚得拔地而起二三十公分。 待几人将当院和院门口的雪清扫干净之后,便搓了把脸往老吴家去了。 吴海泉和海龙提前回来,与吴周良哥俩将雪全部堆积在栅子根儿下,等徐宁几人进院后,韩芳就招呼他们快进屋上炕暖和暖和。 进屋歇了会,吴家就开饭了,今早谁都没张罗喝酒,因昨个连喝两场,他们的战斗力都处于虚弱状态,更何况吴周良今个得回煤矿上班了。 他在煤矿属于是技术领导,处于的位置能请一两天假,若想请长假煤矿领导肯定不敢批,毕竟煤矿的设备都指着他修呢,万一设备出点问题,正巧他不在,那煤矿得损失多少钱? 吴海泉提出送他回去,正好去煤矿多续两天假,何况他还得去趟街里,所以刚吃完早晨饭,他就拽着海龙和徐宁仨人打招呼,便往当院走去。 徐宁仨人本是想送送,却被韩芳拦下,让他们搁屋里喝茶水。而吴周全和关磊则出了门,众人站在院门口唠了两三分钟,吴海泉父子和海龙才驱车离去。 其实徐宁知道他们要干啥事,无非是顺道去趟街里的供销社,买点东西啥的,因为明天他们就得去庆安,且不谈徐宁和吴海泉的关系,从王虎这方面来说,吴海龙作为姐夫,关家人的代表,他也得买点东西拎着去。 徐宁心里明镜似的,却没有点破阻止,因这属于人情世故,往后他们再来万业的时候,也得拎东西,没有礼尚哪有往来啊? 吴周全、吴海涛等人留在家里,徐宁和他们唠会嗑,便张罗着要去关磊家,韩芳并未阻止,反而让关顺道过去,给家里俩灶坑引着烧烧炕。 烧炕只是借口,韩芳主要是想让关和王虎多接触,因在吴家人太多,关和王虎又是实在人,根本没啥机会单独唠嗑。 而到了关家就方便多了,徐宁等人在屋里坐着唠嗑,王虎和关则在外屋地烧水烧炕,他俩凑近了悄声嘀咕啥,屋里的人也听不着,更能激发两人感情磨合的火了,就像灶坑里燃起的柴,噼里啪啦直炸响。 过晌午,吴海泉驱车回来,将车停靠在吴家院门口,便和吴海龙跳下车绕到了车厢后,徐宁等人搁屋里正在唠嗑,瞅见后就奔出去搭把手。 这哥俩搁街里没少买,有米面油和烟酒茶、槽子糕、大果子盒、罐头等东西。 大果子盒比槽子糕有牌面,盒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糕点,有桃、弯月、扁圆、苞米等等形状,属于过寿、过年节最顶级的礼盒了。 当然,这些东西不全是吴海泉钱,也有吴海龙两口子、以及关磊的一份。 况且临着到年根儿,吴海泉也得给吴周全和韩芳买点东西,主要是买了米面油和烟酒茶。 去年吴海泉就没搁万业过年,而是领着媳妇孩子在煤矿家属区过的年,今年咋说都得回来,毕竟万业才是他的根儿。 晚间,吴海泉让韩芳将买回来的大鹅炖了,锅里头放点土豆干、萝卜干和粉条子,味道极其美妙。 现在的大鹅按斤称,比家猪肉贵两三毛钱,但吴海泉没心疼钱,他直接买回来五只,寻思留家里两只,剩下三只给徐宁仨人送去。 由于明个早晨就走,所以众人没有喝太多酒,只点到为止就结束了。 徐宁和吴海泉抽空去了趟村部,给庆安去了电话,徐宁得提前告诉刘丽珍一声,不过他并没有让刘丽珍到屯部接电话,而是让杜守财帮忙转告。 主要告诉刘丽珍和韩凤娇,王虎在万业相亲很顺利,明天他们就领着女方和家属往回走了,以防搞个突然袭击,令她们手忙脚乱。 翌日,七点半多钟。 徐宁等人在老吴家吃完饭,吴海泉等人便将后车厢铺上两层苞米杆和乌拉草,关磊从家里背着铺盖回来扔到了后车厢,他这次去庆安年前就没打算回来,虽然距离过年仅剩一个月,但也不妨碍他搁林场锻炼。 吴海泉哥仨和关磊往后车厢搬着东西,徐宁仨人则坐在屋里和吴周全、韩芳和关梅唠嗑。 徐宁喝着茶水,眼瞅着吴海泉四人不停往后车厢搬运东西,便想着出去拦一把。 其实他不反对吴海泉拿东西登门,但也不能拿太多啊,那米面虽说是小袋,但也有三十斤,他往车里搬了整整六袋,掰成三份的话,正好徐宁、王虎和李福强都有一份。 奈何韩芳拦着他,说啥都不让他出去,吴周全笑说:“二宁,这都是应该的,海泉打心眼里感谢你们仨。” 听着吴周全解释,徐宁就没再往外拱,等吴海泉四人搬完之后,便进屋喝了口水。 眼瞅时间快到八点,吴海泉就招呼徐宁走,随即众人便套衣服拎东西往当院走。 关穿着新碎袄和新鞋,梳着俩麻辫,打扮的非常细心,瞅着她小脸红扑扑的跟在关梅身边,王虎呲牙直乐。 关梅搓着关的手,倒是没有特意嘱咐,因为该嘱咐的前两天都嘱咐完事了,临着上车再絮叨这点事,就显得多余了。而吴周全和韩芳只是对徐宁、李福强和王虎说,让他们有空就到家里来,有啥事往家里来个信儿,也没有嘱咐关磊啥事。 唠了能有六七分钟,吴海泉就将钥匙扔给了徐宁,示意让他开车,而吴海泉则和李福强、关磊、吴海龙爬到了后车厢,说是昨晚间没睡好要眯一觉。 徐宁接过钥匙钻进驾驶室,等王虎扶着关上车将门合上后,徐宁和吴周全三人打声招呼,便踩脚油门驱车窜了出去。 此回庆安约莫两百多里地,以当前的路况,需要开三四个点。 一路北上穿过公腰岭,道路崎岖难走,不过好赖东风卡车劲头很足,爬坡抓地都相当强劲,所以直到晌午,徐宁才开到松北沟。 这松北沟再往东北走就是马六所说的万米沟,而出了公腰岭就是南屯北屯,再往前就是庆安林场了。 王虎瞅见庆安林场,便对旁边的关说道:“快到家了,儿,你别紧张嗷。” 关抬头望着前方,眼睛炯炯发亮,重重点头:“嗯呐!” 东风卡车行驶进庆安屯东口,在路过常家的时候,徐宁往院里扫了眼,发现院里的狗都没搁家,应该是常大年牵着上山溜达去了。 待到徐家院门口的时候,徐宁将速度降了下来,他特意往屋里瞅了眼,发现刘丽珍、韩凤娇等人都搁屋里坐着,这才踩了脚刹车。 “到家!” 昨晚徐宁来信儿后,王二利和徐春林一研究就决定请个假,毕竟这是老王家的大事,招待‘亲家’王二利这个当家人要是没搁家,那成何体统? 况且王二利和韩凤娇心里都有点不得劲,有些愧疚,原本按规矩是男方先去女方家的,哪成想徐二宁搁那头唠的挺好啊。 当他们听说虎子和女方瞅对眼后,王二利和韩凤娇都挺高兴,徐春林直埋怨徐宁瞎给做主,而王二利却不在乎,这叫啥做主啊?顶多是给拉个线保个媒呗。 刘丽珍倒是没说啥,毕竟徐宁一直都挺有主意,能干出这种事,反倒不奇怪。 若是对那些掌控欲强的家长,必然得暴怒一番,不过徐、王两家父母都挺开明,既然孩子都相中了,那还有啥话说的?招待就完事了! 外屋地,杨淑华拎着长柄勺正在扒拉大锅里的熊肉,王淑娟则站在菜板前切着白菜心,刘丽珍和韩凤娇则忙着往灶坑里添柴火。 看得出来韩凤娇有些紧张,王二利搁东屋和徐老蔫唠嗑,也时不时往外瞅。 本来这事应该在王二利家开席,但韩凤娇两口子说啥都要搁老徐家做饭开席,为啥?因为这事是徐宁给窜拢的,而吴海泉又是徐宁哥们,所以搁老徐家开席也没毛病。 其实对于双方来说,搁哪开席都一样,谁都不会挑这个礼。 “这都快到晌午头了,咋还没来呢?”王二利嘀咕着。 徐老蔫抽出根牡丹烟,斜楞眼道:“你咋沉不住气啊?” “诶呀,大哥,我这不是头一回么。” “完犊子玩应。”徐老蔫笑了笑。 韩凤娇掀门帘进屋,搓手照了照镜子,转身问:“二利,伱瞅我这身行不?” 王二利拍手道:“行,你都老美啦!” “昨晚间白给你们俩传授经验了,现在都忘净了吧?”徐春林吐口烟。 “诶呀,哪能忘啊,大哥,我和你弟妹昨晚间搁家还排练半天呢。” 刘丽珍靠在门口,笑道:“你俩把心放肚子里就完事了,瞅你们这慌慌张张的。” “嫂子……诶呀,你们快瞅,是不是二宁回来啦?”韩凤娇睁眼直愣愣的瞅着窗外说道。 三人往窗外一瞅,便见一辆东风卡车停靠在了院门口。 “诶妈呀,是!赶紧出去迎迎啊。” 王二利眯眼嘀咕:“二宁是行哈,搁哪都能混着车。” 徐老蔫拽着他胳膊往外走,“那我老儿子么,就是闯荡!” 自发烧以来,老驴状态一直不佳,前几日更万字都是强写,今日尤为更胜,心里空唠唠的,写了一万多,但是不太满意,就删减到三千。等老驴明天去山上办个事,消了心里的念头,调整下状态再继续写。老驴心里愧疚,更新太慢,感觉对不起在看这书的朋友,实在是不好意思。 (本章完) 186.第186章 见面喊妈 当场拍板 第186章 见面喊妈 当场拍板 老徐家院门口,当东风汽车停稳之后,徐宁便快速熄火拔掉钥匙,推开车门落到地上,拍着后车厢的栏杆招呼吴海泉和关磊等人。 而副驾坐着的王虎先行跳下车,转身之际瞅见了从外屋地奔出来的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一帮人。 王虎抬头瞅着关,见她眨着黑眸瞥了眼当院来人,便小脸煞白全身一紧。 王虎笑着伸出手接应她,而关低头攥着拳头深吸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将手递到了王虎肩膀上,经由王虎抬手架着腋窝才将她扶下车,随即跟在王虎身后朝着院门口走去。 后车厢的吴海泉、吴海龙和关磊紧忙抓着槽子糕、烟酒茶和雪膏等小件东西下了车,原本吴海泉还想再上车取米面油,却被走到后车厢的徐宁拦下,因眼瞅着刘丽珍等人将要走到院门口了。 当院之中,刘丽珍徐春林、韩凤娇王二利走在前方,王淑娟徐龙和杨淑华稍微靠后,便迎着笑脸往院门口扎。 当韩凤娇隔着栅子,瞅见王虎扶着一穿着碎袄、扎着俩麻辫儿的闺女下车后,心里头略微有些紧张,只拽着王二利的胳膊紧了紧。 感觉到胳膊发紧的王二利,抬头瞥见了站在王虎身旁的关,却迅速移开目光,与韩凤娇对视一笑,他俩微微点个头,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高兴,以及对关很是满意。 先前和徐宁通电话的时候就说过,关性格内敛腼腆不爱吭声,故此两人才没有直盯着关瞅,生怕将她给瞅毛楞了。 而关也时刻牢记着关梅和韩芳的嘱咐,所以她自打下车就跟在王虎身旁,哪怕再紧张不安,也仰起头脸上泛着发僵的微笑。 其实关长相不差,身高有一米六多,只矮王虎半个头,在这年头已经算是很高了。况且她和瘦弱的关磊不同,关身材匀称脸上有肉,而这种体格是最受中老年妇女喜欢的。 此刻,徐宁和吴海泉、关磊等人走到院门口,刚好与从车头走过来的王虎、关汇合,待关瞅见关磊之后,就暗暗从背后拉着王虎后衣摆,往关磊跟前靠了靠,随即众人迈进了老徐家院门。 刘丽珍瞅见它们后,便紧忙快步朝前走,两手合拢拍出响,脸上洋溢着热情咧着嘴笑。 “诶呀,可算将你们给盼来啦!” 韩凤娇适当接过话,道:“可不是么,我们是盼星星盼月亮啊!” 徐春林笑说:“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啊!” 听着他们的话语,吴海泉几人皆是面露微笑,而后徐宁朝前窜两步,立在两帮人中间,笑着招呼老妈和二婶。 “妈二婶,这是我泉哥。泉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 吴海泉、海龙和关磊紧忙将手里东西换到左手,然后大步朝前伸出手,笑盈盈的和徐春林等人依次握手称呼。 在握手的过程中,吴海泉先阐述着自个和徐宁哥仨的关系,再将自个和关、关磊和海龙的关系说清楚,之后便招呼立在关磊和王虎中间的关,让她上前认人。 此刻,关虽是仰着头,但她太过紧张,以至于有些走神,落后半步的关磊怼着她,小声提醒:“儿?” 关眨着闪亮亮的眼睛,当背部传来推搡的感觉才回过神。 她倒不是难为情,也并非不知该如何称呼王二利和韩凤娇等人,只是在寻思着该不该听从大姐关梅的嘱咐,因为关梅和她讲的那套话,实在是让性格腼腆的关,不好意思说出口。 瞅见气氛有些凝的王虎,在徐宁眼神示意下,紧忙上前两步,说道:“这是我爸妈……” 关眼瞅着韩凤娇和王二利笑眯眯的目光压了过来,将她吓的脖子一缩,紧忙弯腰鞠个躬,急声称呼道:“妈!……” 这话很是突兀,只瞬间就让当院变的鸦雀无声,原本气氛有些发凝,此刻变得更加尬了。 而王虎、徐宁等人闻言皆是一愣,因为他们完全没想到关能这么称呼韩凤娇,属实是有些意外和惊讶。 刘丽珍、徐春林等人瞅着正在发愣的王虎,以及略微愣神的徐宁,便清楚这应该不是徐二宁给出的主意。 而此刻关相当尴尬,她煞白的小脸泛着红光,听着周围毫无动静,连腰都不敢直起来了。 旁边的吴海泉、海龙和关磊也傻了眼,他仨面面相觑着,似乎在说:“这是儿?她能整出这洋相?别是我大姐教的吧……” 只见韩凤娇脸上错愕发惊,在听到这声‘妈’以后,心里头激起一阵快感,差点将她的魂喊到九霄云外。 她拍着巴掌急忙奔向前方,两手托着关的肩膀,将其扶了起来。 “诶妈呀!好!好闺女,哈哈……真好,快起来,咱们都别紧张,儿?这名字真好听,那往后我就喊你儿,咋样,闺女?” 关直起腰后,本想低头掩饰羞红脸,却想到关梅的嘱咐,再次抬起头,怯懦懦的点头:“好,我……二叔,大娘,大爷,嫂子……” 当关瞅见王二利期盼的眼神,便紧忙张口称呼,这一声声喊下去,众人皆有回应。 只是王二利的情绪略显不佳,因关都喊韩凤娇妈了,那他这声爸咋不喊呢?给王二利心里头整的直刺挠,只一个劲给王虎使眼神。 但王虎却没注意他,仅瞅着韩凤娇和关俩人,他也挺紧张,毕竟关是他第一个相亲对象,而且还给领回家来了,若是韩凤娇不喜欢,那往后可咋整。 瞅着韩凤娇笑的合不拢嘴,刘丽珍笑说:“诶妈呀,这闺女真好啊,二利?伱瞅瞅虎子,给你俩领回来个好儿媳啊!” 王二利猛拍大腿,接话道:“可不咋地,嫂子,这闺女搁我们庆安十里八村都找不着啊!” 他对这事确实有发言权,毕竟为了给王虎寻摸对象,他都快成庆安的妇女之友了。 韩凤娇拉着关的手,瞅着她的眼睛,再看着关磊、海泉等人,笑着说道:“我是真稀罕呐!真好,啊,咱进屋暖和暖和呀?” 徐春林和刘丽珍昨日就嘱咐了王二利和韩凤娇,说如果他俩瞅着王虎领回来的闺女行,那就要当场拍板。 一是王虎俩人已经瞅对眼了,二是女方来到庆安是鼓起莫大勇气,心里头铁定很紧张。 早点给予肯定能让众人的心情都放松,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多了。 “对!赶紧进屋暖和暖和,海泉呐,快进屋啊……”刘丽珍上前拉着吴海泉的胳膊说道。 徐春林笑说:“海泉海龙磊子,到这就跟自个家一样,赶紧进屋吧,待会咱就开饭,坐一道车挺累……” 关磊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关,然后就听吴海泉笑说:“大婶,我们出去一趟,你们快进屋吧,我和二宁是兄弟,来这还能客套啊?” “不是,你嘎哈去啊,咱家没那么多说道,赶紧进屋。”王二利说道。 “二叔,我拿点东西,虎子,来,你接着……” 吴海泉和海龙将手里东西递给王虎,便转身朝着院门口走去。徐宁瞅着老妈,说道:“妈,待会再说吧,让我二婶先领儿进屋。” 韩凤娇点头,瞅着关笑说:“啊,走,咱娘俩先进屋,不管他们。” “诶。” 这时,吴海泉、海龙和关磊来到后车厢,将车厢里的米面油、大鹅、槽子糕等东西卸了下来。 徐宁和李福强、徐龙、刘丽珍等人走过来之后,刘丽珍便撇眼徐宁,再瞅瞅徐春林皱着的眉头。 “海泉呐,拿这老些东西嘎哈呀?” “是啊,倒不是不让你们拿东西,拿这老些……” 徐春林话没说完,便被徐宁打断,“爸,我泉哥是特意来看你们的,哪怕没有虎子和儿的事,他也得过来。” 吴海泉扛着三袋米,笑说:“嗯呐,大叔大婶,原本我就要过来,哪成想虎子和儿瞅对眼了,所以我过来是为两件事。” 徐春林点头:“啊。” “那,那也别拿这老些东西啊,这得多少钱呐,海泉,你们能来,大婶就挺高兴了……” 倒不是刘丽珍装假,她是真不明白吴海泉为啥拎着米面油啥的,因为这么大的礼,除了定亲送彩礼,剩下啥事都用不着拿如此大礼。 这些米面油大鹅等东西,加在一块挺老贵呢,顶普通工人半年工资都绰绰有余了。 吴海泉笑说:“大婶,对于我来说,拿多少东西都赶不上情分,我和二宁哥仨虽说才认识几天,但他们可帮我大忙了!” 徐春林似乎琢磨出点味,这兴许是徐宁三人去万业的原因,但徐宁在电话里没和他们说为啥事去的万业,故此他们现在心里都懵着呢。 待吴海泉、海龙和关磊、徐宁将车里的东西都搬到了东屋之后,堆放在地柜跟前摞起小山,王二利和韩凤娇也注意到了,两人微微发惊。 随即便听徐宁说道:“这一堆米面油鹅……是我泉哥给咱三家拿的,这些是龙哥和石头给咱拿的。二叔二婶,这雪膏和烟酒茶、大果子盒是儿给你俩拿的,等晚间吃完饭都拎走嗷。” 此刻,东屋里聚满了人,韩凤娇拉着关手坐在炕里,王虎搭着炕沿边坐,旁边是关磊、海龙,而徐春林、王二利则正在往茶杯里倒水,因人太多一壶茶根本不够喝,所以王淑娟就给沏了两壶茶。 刘丽珍站在徐宁旁边,抬手拍着他后背,白愣他一眼,笑说:“那还用你说啥呀,你二叔二婶不得像稀罕宝似的,晚间不得搂着睡觉啊?” 王二利闻言高兴大笑:“那必须地么,哈哈……” “海泉呐,快脱鞋上炕暖和,别搁地上站着啊。” 吴海泉笑着点头,便从兜里掏出烟,先给徐春林和王二利等人发一圈烟,待点着火之后,他环视着屋里人。 “大婶、二婶、强嫂,我先唠两句哈,是这么回事。我有个长辈跑山前儿,搁山里头遭了难,是二宁哥仨给拉回来的,要不然有可能这辈子都见不着我那长辈了。” 徐春林等人恍然大悟,刘丽珍板着脸说道:“海泉呐,这事谁搁山里碰着都得管。” “可不是咋地,海泉呐,那你既然来了,就当这是自个家别客套,赶紧上炕暖和暖和脚,喝点茶水。完后等咱晌午好好喝点,咋样?”徐春林叼着烟说道。 吴海泉点头:“嗯呐,大叔二叔,咱待会必须喝好!二宁和强哥也不喝酒,就我和虎子几人喝点,给我整得不上不下的。” 王二利笑道:“哈哈,虎子酒量也一般,那来自个家了,待会咱就往好了喝。海龙磊子酒量咋样?能整二斤不?” 吴海龙笑说:“二叔,我能整二斤半!我小舅子酒量稍差点,你瞅瞅他这体格子,刮个西北风都容易吹跑。” 关磊靠着炕沿笑说:“我多少都能喝点,酒量比虎子强点。” 这时,李福强扒着榛子说道:“就你和虎子这点量,我跟我兄弟以前能喝你们三个来回!” 关磊一梗脖,“那你跟我宁哥倒是喝呀!” 李福强愣了愣,语气稍缓,无奈道:“这不是戒酒了么。” “哈哈哈……” 李福强这出将屋里人逗的捧腹大笑。 挨着炕梢的老爷们唠着闲嗑,主要是吴海泉和海龙、关磊与徐春林和王二利唠嗑,而在炕头的韩凤娇和刘丽珍也在和关唠嗑。 这关一改往日腼腆,倒是让王虎倍感惊讶,因为初次见关的时候,他连瞅了两三回,才看清关的容貌,而这次她却仰着头,直接就让韩凤娇、王二利看到了脸。 且一声‘妈’将韩凤娇整得心怒放,王虎瞅着徐宁转身出了屋,他便跟了出去。 外屋地,杨淑华和王淑娟正在往锅里填柴火,菜板和锅台上摆着还没炒的菜、肉。 “两位嫂嫂辛苦了呗。”徐宁呲牙一乐。 王淑娟扭身笑说:“辛苦啥呀,哪有你辛苦啊。诶,你是咋给虎子揦个的对象啊?” “待会吃饭前儿再说呗。” “诶呀,你说你卖啥关子呀!烦人。” 这时,王虎追到徐宁身后,先和俩嫂子打声招呼,然后悄声说:“二哥,咱东西搁车里没拿下来呢。” 徐宁点头,将钥匙递给王虎,说道:“现在去取,完后扔西屋。” “诶。”王虎接过钥匙便奔出了门。 徐宁绕过烟气弥漫的外屋地,掀开门帘走进西屋。 西屋角落里正有五条小狗趴在挡板上,瞅着徐宁直哼唧摇尾巴,狼后腿用力朝前窜,却没有越过挡板,因为这挡板是刘丽珍特意放到狗窝前的,就怕家里来人五条小狗到处捣乱。 (本章完) 187.第187章 处不好自个找原因 我没藏钱 第187章 处不好自个找原因 我没藏钱 徐宁脸上泛起乐呵呵的笑容,朝着狗窝窜去,而后蹲下伸出手将狼抱了出来,在其脑袋上狠劲揉搓两下,稀罕的不行。 而狼也不断伸舌头舔着他手背,还要往他脸上舔,可独眼和仨黑狗瞅见却焦急万分,直哼唧叫唤,甩着尾巴‘啪啪’拍击着狗窝。 徐宁只好将狼放下,再挨个宠幸一遍,待将五条小狗都稀罕完之后,王虎就拎着布兜和猎枪进屋了,然后把猎枪和布兜放在了地柜台面上。 随即也来到狗窝旁边,露着惊容道:“二哥,这狗崽好像大一圈啊。” “嗯呐,狗崽长的快,一礼拜就蹭蹭长。” 其实五条狗崽在家也没受罪,王淑娟几乎每天都给它们塞两条肉,有熊肉、野猪肉和狍子肉。 没招,老徐家就是这三样肉富裕,但狍子肉大多数都是刘大明搁东山套回来的。 这五条小狗的嘴里长出了新牙,由于牙子刺挠的缘故,所以它们就把狗窝的边边角角当成了磨牙棒,将边缘磨的揦揦巴巴,稍不注意就会扎手。 王虎也稀罕一遍小狗,只是狼和独眼以及仨黑狗,对王虎没有徐宁那么热情,毕竟这五条狗崽是徐宁抱回来的,狗这东西认人。 但它们也知道王虎是自家人,所以多少都得给点面子。 听着东屋唠的热火朝天,徐宁和王虎便起身来到了外屋地,杨淑华正站在锅台边,抬手抓着大勺将锅里的肉往盆里蒯。 王淑娟则伴着凉菜,刚好瞅见徐宁路过,便将其喊住让他尝了口咸淡,徐宁嚼了嚼说:“正正好好!再少放不丁点就更好了。” 王淑娟点着头回身去拿了,而徐宁也迈步走进了东屋。 东屋,刘丽珍、韩凤娇和关小声交谈着,而徐春林、吴海泉等人在炕梢却唠的相当火热。 吴海泉并没有将自个和那位长辈的关系说透,徐春林和王二利也没有询问,他们都寻思待会喝酒的时候透一透,然后再往深了唠,毕竟他们才见面还不算很熟悉,但一顿酒喝完,那就得跟亲兄弟似的。 徐春林和王二利说着他们在火车道偶遇大孤猪的画面,但是隐去了奔走一天j毛没碰着的前因,只说两人响三枪就将大孤猪赶跑,最终却便宜了徐宁的事。 徐宁听闻撇撇嘴,而李福强和王虎也没敢吭声,其实壳大孤猪的事,三人搁万业的时候就和吴海泉等人唠完了,现在吴海泉等人却听了两个版本,一时有些犯嘀咕,这该相信谁啊? 王二利抽口烟,咧嘴笑:“二宁确实有两下子,那大孤猪给旁人家狗掀了得有六七条,还有个人被拱折了胳膊,最后还是我二侄给壳死的呢,现在那大孤猪就搁林场大食堂门口立着呢!” 吴海泉等人笑着点头。 徐春林说道:“也就有那么两下子,不过虎子这回可让我挺高兴,海泉呐,你们哥几个处着,应该知道虎子是啥样人哈?” 王二利听着大哥把话题往正事上引,便收起了嬉笑嘴脸,他瞅了眼坐在炕头的韩凤娇,两人微微挤咕两下眼睛。 吴海泉坐直身子,说道:“知道,虎子是个实在人,不会撒谎撂屁,我瞅着他还挺认干,干啥玩应都挺认真。” 吴海龙接过话,说:“是,我妈头回见着虎子就相中了,我爸妈搁家都挺稀罕他的。” 随即,两人将目光看向关磊,他仨是代表,必须得有个肯定的话。 关磊靠着炕沿,咧嘴笑说:“我和我姐瞅虎子也挺好,只要他对儿好,那我啥说道没有。” 这时,坐在炕头刘丽珍悄悄捅咕韩凤娇一下,示意该到她表态了。 韩凤娇拍着关的小手,笑说:“啊,往后虎子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到时候我让他爸教育,再让他大爷削他!” 王虎站在地上有点紧张,他倒是不能真欺负关,主要是害怕徐老蔫和王老邪的混合双打,那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从小到大也就徐二宁体会过这种殊荣,其他人光是在旁边瞅着,心里都哆嗦。 而关则是满脸羞红,眨着亮闪闪的眼珠,望着王虎便将脑袋低下了。 刘丽珍坐在旁边笑道:“诶妈呀,妹子,伱这下手可狠呐。” 韩凤娇笑呵呵的瞅着关,道:“反正我是相中儿了,他要敢欺负儿,我肯定不能让!再说儿都到家了,那往后我得当亲闺女养活呢。” 王二利拍着大腿说道:“必须当亲闺女养!这事我想多少年了,这下可算是圆梦了!哈哈,大哥,这回你还咋说吧?” 徐春林轻哼道:“你有儿媳妇,我没有啊?我还俩儿媳妇呢,前阵子我二儿媳妇……” “你胡咧咧啥!” 眼瞅着徐春林和王二利再次攀比起来,刘丽珍紧忙上前拍着他肩膀,然后对吴海泉等人说道:“海泉呐,别笑话你大叔嗷,他跟你二叔就这样,天天搁家斗嘴。” 吴海泉瞅着这一家人心里挺高兴,因为从进门开始,他们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家庭氛围。 “大婶,咱都自个家人么,哈哈…大叔,你和我二叔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吴海泉瞅着两家人都表过态了,就将话题转移了。 徐春林挣脱刘丽珍的束缚,道:“那可不咋地,当时我俩爸就是战友,完后我俩前后脚出生,从那往后就一直搁跟前,诶呀,这么老些年了,直搁我眼巴前晃悠……” 王二利不甘示弱,仰脖道:“你没搁我眼巴前啊。” “哈哈,这样的感情最好,大叔二叔,你们搁林场上班累不?” “累啥呀,我成天搁屋坐着,有活就干没活就喝点茶水。你二叔搁林场带徒弟,有活也用不着他,都他徒弟伸手,还成。你咋样啊?” “我也是搁技术科……” 瞅着老爷们唠起了闲嗑,刘丽珍便起身去了外屋地,而韩凤娇也紧忙下地,并且招呼虎子和关待会。她俩都出去整菜啊,单是杨淑华和王淑娟得忙活到啥时候去。 王虎刚靠到炕沿,便见关也爬下了地,急问:“你嘎哈去呀?” “我,我帮着忙活忙活……”关闷头往地下窜,两脚踩进了鞋壳子里。 韩凤娇没走出屋呢,闻言赶紧转身将关拦住,“诶呀,用你忙活啥呀!啊,快搁屋里坐着。” 关磊和吴海泉、海龙听到声,便将脑袋转过来瞅了眼。 “二婶,她要去就让她去呗,这不是到自个家了么。” 海龙笑说:“是,儿搁家的时候啥活都能干,可勤快了。” “诶呀,真不用啊,拢共没多点玩应,马上就该开饭了……嫂子,淑华炒菜没?” “正要炒着呢,咋地啦?”刘丽珍听见屋里有动静,却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待韩凤娇喊她,她才掀门帘进屋。 “啊,快上炕坐着,啥都不用你。”韩凤娇推着关说道。 刘丽珍反应过来,笑说:“妹子,用不着你俩,淑华炒两个菜就开饭了,搁屋里坐着吧。” 韩凤娇点头:“啊,咱俩搁屋,行不?” 关有些着急,因为大姐关梅特意嘱咐她,来到王虎家一定要尽可能勤快点,给王虎爸妈留下个好印象。 “娘…我,你就让我去吧。”关小声不大,语气中有些乞求。 韩凤娇听着小声似蚊子,心就有些发慌,“真不用,咱娘俩就搁屋待着。” 这时,刘丽珍回头瞅眼徐宁,指着他磨牙切齿道:“是你教儿这么干的不?啊,你咋净干这损事儿呢!” “啥玩应我教的啊?”徐宁有点无辜,躺在也挨踢,这谁能扛了。 徐春林瞪着他,“不是你教的,儿能有这心眼啊,我瞅儿比虎子还老实呢。” “真不是我!诶呀,我贼冤枉!”徐宁原地跳脚,整无奈了。 其实刘丽珍知道和徐宁没关系,但总不能搁这僵着啊,便只好找个台阶,毕竟这种挑唆是徐宁能干出来的。 而徐春林则纯纯是瞅徐宁不顺心,这小犊子自打回来也没溜须亲爹,那不整他,还能留着他? 吴海泉瞅一圈,推关磊一把,随即关磊便侧头说:“儿,二娘都这么说了,你就搁屋待着吧。” 关张了张嘴,却被吴海龙打断,说:“啊,是不是你姐教你的?” 众人瞅着关缓缓点头,一块石头落地了。 徐宁喊道:“诶呀!可算还我清白啦。妈,你瞅瞅,真不是我教的。” “哈哈……”众人一笑。 吴海龙笑说:“大娘,我媳妇这人心眼子多点,这事是她能干出来的,指定是临走前儿嘱咐儿了。” 韩凤娇闻言笑说:“诶呀,这闺女咋这么实在呢!你姐教啥就干啥啊,哈哈…真好,海龙,啥前儿给你爸妈和媳妇领来,咱两家人见见呐?” 吴海龙仰头一笑,“肯定得虎子和儿点头啊,我爸妈说了,只要他俩处好,啥前来都行!” 刘丽珍笑说:“瞅把我妹子急的,好不容易找个好儿媳妇,心里头直刺挠啊。” “哈哈,嫂子,那我真是着急啊!我瞅儿是越瞅越稀罕呐,恨不得明个就让她和虎子结婚呢。” 徐春林说道:“海泉呐,虎子和儿这事基本就定下,你们那头意思是先让他俩处处?” 吴海泉点头:“嗯呐,是这么回事,磊子现在还没结婚呢,儿和虎子年龄都小,二叔,你觉着呢?” 王二利说:“是,那就让他俩处着,反正儿这儿媳妇我是认定了!虎子,你俩好好处,处不好我让你大爷给你腿打折!” 王虎呲牙道:“嗯呐!我肯定和儿好好处,处不好我自个找原因。磊哥,我指定不能欺负儿,你们都放心吧,我不是那样人。” 韩凤娇嘀咕:“那你不自个找原因,谁找原因?儿这么好个闺女……” 刘丽珍笑着说道:“哈哈,得嘞,那你们搁屋唠,我去外屋地炒俩菜,完后咱就开饭!” 其实这个话题本应留到酒桌上唠,奈何话赶话唠到这了,姑且就一并说个明白,反正双方都是奔着这事来的,早唠利索,心里也踏实。 现在王虎和关还没到谈彩礼嫁妆的地步,别说他俩了,就连徐宁和孟紫烟也没唠彩礼嫁妆呢,这事得等过了年订婚之前才能唠。 韩凤娇和关在炕头唠着嗑,她俩声音都不大点,因为关的性格和韩凤娇挺像,说话都是细声细语,从不激恼,这也是韩凤娇相中关的原因之一。 李福强和吴海泉等人唠会嗑,就去了外屋地找媳妇,他和杨淑华得有一礼拜没见了,心里头虽然很是想念,但当着这老些人面也不好表达,毕竟杨淑华脸小,说点啥就脸红。 所以他来到外屋地就站在杨淑华跟前杵着,整得杨淑华直斜楞眼瞅他,李福强见她不服气的模样,心想:你等今晚间我再给你洗个脚,瞅我咋摆弄你。 倒不是李福强爱整点没用的,而是这年头没啥娱乐项目,夫妻之间除了唠嗑,整情趣就得靠整没有用的增进感情。 屋里,徐宁坐在徐龙旁边,笑眯眯的咧着嘴瞅他,将徐龙瞅的心里发毛直突突。 最终徐龙受不了这眼神,就起身去了外屋地,徐宁撇撇嘴,他感觉徐龙和他感情淡了,现在都拿上架了,渍渍,那你等着吧,往后找机会还得整你! 这时候,刘丽珍搁外屋地喊一声‘放桌子’,靠在炕沿的王虎紧忙窜了出去,单手拎着桌子就往后奔,手脚麻利的将炕桌摆到炕上。 “妈,你让儿上炕里,待会你们搁炕上吃,我陪着泉哥他们喝点酒。” 韩凤娇笑说:“你吓我一跳,瞅着媳妇来,这家伙给你整得劲劲地!” 徐春林站起身踩灭烟头,笑说:“那能不勤勤么?我瞅虎子比二宁勤快多了,我家这小瘪…我老儿子净偷懒。” 王二利不乐意道:“二宁偷点懒咋地啊,大哥,你就是不知足,二宁这些日子多好啊,那往常啥样?你咋直说他呢,我当二叔的都瞅不过眼了。” 徐春林撇眼道:“我说我儿子关你啥事。” “我就是不允许你说二宁!咋地。” “渍渍,真长能耐了……” 徐宁起身笑道:“你俩别叽咯了,让我泉哥瞅笑话呢?赶紧给你俩藏……” “我没藏钱!” 徐春林听到藏字,就像条件反射似的,紧忙否认。 “哈哈哈……” 这话显得很是突兀,却将屋里众人逗得一乐,吴海泉和海龙是过来人,他们当然明白徐春林说的是啥意思,而关磊、关和韩凤娇也抿着嘴偷笑。 (本章完) 188.第188章 喇叭送礼 在庆安找对象 第188章 喇叭送礼 在庆安找对象 自打吴海泉、海龙几人进屋就感觉老徐家的家庭氛围相当不同,瞅着徐春林和王二利就像俩老宝贝似的斗嘴叽咯,这一天成能逗乐了,便觉得很是温馨…… 其中吴海泉的感触颇多,虽说他爸吴周良和吴周全,以及各把兄弟的感情也挺深厚,教育孩子方面也属于是放养,但只需稍微接触经过对比,就能发现两家人有着本质区别。 因吴海泉和吴周良之前的关系有点僵硬,所以他和吴周良说话的态度语气,根本不像徐宁这般放松,而吴周良也从未和他开过玩笑。 可是从徐春林和徐宁的对话就能听出来,两人应该是经常开玩笑,故而才能如此顺溜的接上话。 这时,徐宁咧嘴搂着徐老蔫肩膀,呲牙道:“我是说给你俩藏的好酒拿出来,你想啥呢?” 徐老蔫没好气的将他推开,“诶我艹,那你大喘气嘎哈呀?吓我一跳!伱躲喽,膈应人。” 王二利笑说:“早都预备好啦!海泉呐,快下地,咱搁地上喝,让你婶儿她们搁炕上。” “诶!”吴海泉闻言应声,便往炕沿挪动。 屋里人都动了起来,徐老蔫先回身去地柜掏酒,徐龙将地桌抬进屋撑开,王二利招呼吴海泉仨人的同时,也在弯腰摆着凳子。 徐宁寻思众人都有活干,他也不能闲着,所以就站在屋门口,单手掀起门帘子,如同门神似的。 王虎和李福强拿着碗筷前后脚进屋,瞅见徐宁这么会来事,均是面露微笑。 刘丽珍两手端着托盘走进屋,撇了眼徐宁,没好气道:“你搁这杵着嘎哈呀?赶紧给门帘子挂门上,你去西屋地柜里拿点汽水。” 徐宁笑着将门帘子挂起来,疑问:“汽水不是喝完了么。” 王淑娟正好走进来,说:“前个老刘正好去街里进货,二叔托老刘买来的。” “啊,那我去拿。” 炕上的韩凤娇瞅着嫂子和侄媳妇忙活着,她也有点坐不住了,便往炕沿挪动,回身对着关说:“儿,你搁炕里别动弹,我出去一趟。” 搁东北出去一趟有两种意思,一是去外头干点活,二是去趟茅房。 关闻言眼睛一亮,攥着热乎乎的小手说:“二娘,我也想去。” 韩凤娇先是愣了愣,她觉得关应该是认为她要去茅房,所以才说要跟着去的。 随后韩凤娇点头笑道:“那行,咱俩一块去。” 关闷头要往炕沿边挪,奈何她久坐于炕头,将右腿压的发麻,只感觉一条腿没了知觉,片刻后便有千万只蚂蚁乱爬。 她抬手搓着腿,有些紧张道:“二娘,我腿麻了,要…要不你先去吧。” 韩凤娇站在地上,俩手抓着她腿伸直,直瞅着她笑说:“没事,我腿也有点麻,咱俩搁这缓缓。” 关点着头说:“二娘,我有点紧张,刚才没好意思说。” “别说你紧张,我和你二大爷也挺紧张。从昨个接着信儿就盼着你来啊,昨晚间我俩都没咋睡觉,你瞅瞅我这手心全是汗呢。” 关泛起笑容,摊开自个手,道:“我也是呢。” 韩凤娇闻言拉着她手,待摸到她手心一层汗后,便是愣了愣压着嗓子惊道:“诶妈呀,咋出这老些汗呐?可能也跟炕头热有关……” 她回过头便瞅见虎子端着菜盘走进来,对他说道:“虎子,你给炕桌往炕梢挪挪,这炕头都坐不下人,老热了。” “诶。” 王虎点头便去挪动炕桌,正好海龙在炕梢没来得及下地,就搭把手将炕桌拽到了偏向炕梢的位置。 而关的腿也缓过劲了,韩凤娇就拉着她往外屋地走,而刘丽珍虽然瞅见了俩人,却没有搭话询问,因为她瞥见韩凤娇递来的眼神了。 这俩‘妯娌’相处多年,几乎天天搁一块堆,感情不比徐春林和王二利差多少,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啥意思。 刚才,刘丽珍瞅着徐宁进到西屋,她便跟了进去,自打徐宁回来,她还没和老儿子说悄悄话呢。 徐宁进到西屋就将地柜台面上的布兜和猎枪放到旁边,抬手掀开地柜面板,就瞅见柜里堆放着二十多瓶北冰洋汽水。 刘丽珍站在他旁边,悄默声说:“头些天紫烟让银河过来给你爸和我送了两条围脖,你啥前儿去瞅瞅她呀?” 徐宁笑道:“啊,我说刚才我爸咋和我二叔比上儿媳妇了呢,瞅给他美地!” “那咋不美呢?那围脖比供销社卖的都好看,你爸戴着去林场逢人就夸,给他显摆完了!”刘丽珍脸上露着笑,相当高兴。 “那紫烟没给我送围脖啊?” 刘丽珍撇嘴:“给你送啥,你成天不着家,紫烟不得找个事让你去找她呀?银河过来前儿说,等你回来去趟他家,紫烟寻思亲手送你。” “哈哈,她还耍上心眼子了呢,不学好,等我教育教育她。” 刘丽珍抬手锤着他,“你快别嘚瑟了,好好跟紫烟处,来年咱家就盖房子,这事肯定不能再等了。” “确实不能等了,这回我去万业也没空手回来……” 刘丽珍眼睛一亮,抓着他急问:“整着啥啦?” “大皮!这皮子就够咱家盖一间房,来年再给熊胆卖了,盖房结婚都够了!” 刘丽珍喜笑颜开磨着牙,“瞅你这死出!整着大皮,到家咋不跟我说呢?” “哪有工夫唠这事啊……” 现在,刘丽珍越瞅老儿子越稀罕,自从徐宁悬崖勒马之后,家里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刘丽珍对往后的盼头是越来越足了,就盼着徐龙和王淑娟生个孩子,等家里盖完房再让徐宁和孟紫烟赶紧结婚,如此她这辈子就没啥遗憾了。 “诶,你跟太平大喇叭关系挺好么?” 徐宁弯腰从柜里往外拿汽水,皱眉摇头:“我俩关系就一般,咋地了?” 刘丽珍说:“他头些天过来给送半扇狍子和两只山鸡,本来我没打算要,但他听说你没搁家,连屋都没进,扔下东西转身就跑了。” 徐宁听闻一怔,嘴上却应着:“啊,那他给拿来,咱就吃呗。” 这时刘丽珍转头面容严肃的盯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听外屋地王淑娟招唤着:“妈,咱家蒜搁哪呢?”刘丽珍仰脖门口瞅眼,回头说:“等有工夫再跟你说,你这两天搁家消停点吧。” 待老妈掀门帘去了外屋地,徐宁皱眉嘀咕:“我都多消停了,咋还让我消停呢……” 外屋地,王淑娟正在找蒜,待刘丽珍走出来从门后掏出两颗蒜,王淑娟接过后咧嘴笑了笑,这要是换成亲妈,高低得来一句:喊啥喊,喊魂儿呢?啥都找不着! 杨淑华在锅台前使铲子扒拉锅里的鸡蛋,而旁边的李福强规规矩矩的站着,手里还端着个空盘,一副丫鬟姿态笑模呵的和杨淑华唠嗑。 徐宁怀里揽着汽水,使后背顶着门帘子进到东屋,便听见徐春林正招呼吴海泉等人坐下,徐宁将汽水先放到炕头的小被上温一温,便侧头瞅着桌面上的菜系。 今日晌午菜系以山货为主,有腊肉熊白、山鸡炖榛蘑、狼肉冻子、红焖熊肉、萝卜土豆炖狍子肉、酸菜炖野猪肉、凉拌粉条白菜心,以及杨淑华搁外屋地正在整的鸡蛋炒木耳白菜,拢共八道菜。 这些菜属实挺硬实,吴海泉、海龙和关磊都瞅迷糊了,听着徐春林和王二利在旁边介绍着食材和菜名,三人皆是相当惊讶。 原本他们以为徐宁仨人搁万业就吃的不善了,除了前两顿吴家没有准备,后几天几乎顿顿有肉和蔬菜,但是和老徐家相比,那蔬菜和猪肉啥的,在这些山牲口面前根本没可比性。 合着徐宁搁家里就没断过肉吃,怪不得他仨人吃相非常斯文,不像旁人狼吞虎咽似的。 这满满一桌的熊肉、狼肉和狍子肉,将吴海泉仨人心里整得相当澎湃。 待韩凤娇、关和刘丽珍、王淑娟陆续进屋,四人推搡着往炕里钻,李福强端着两盘菜进了屋,将菜放到桌面上。 “强子,淑华还整啥呢?赶紧让她进屋啊。”刘丽珍盘腿坐下道。 李福强笑说:“她搁外屋地洗手呢。” 随之,杨淑娟便擦着手进屋,对着刘丽珍笑了笑。 旁边的韩凤娇说道:“淑华啊,得亏你搁这啊,要不然都不知道啥前儿吃呢。” 王二利笑说:“可不咋地,今个给淑华累坏了。” “诶呀,二叔二婶可别夸我,待会我该不知道咋办好了。” “哈哈哈……”众人连笑两声。 这时,王虎正在给吴海泉等人倒酒,徐宁转身指着炕头,指使着还未入座的李福强。 “大哥,你就手给炕头焐热呼的汽水拿两瓶。” 李福强闻言走到炕头,而刘丽珍则没好气的说道:“老指使你大哥嘎哈呀?” “老婶,没事,那我兄弟指使我还说啥了?”李福强笑了笑。 李福强将炕头焐热呼的汽水,全数取出来,先给炕桌摆上,然后才拿两瓶汽水走到徐宁跟前坐下,地桌坐的人就他俩不喝酒,若不让李福强喝点东西解馋,单让他瞅着肯定得淌哈喇子。 韩凤娇接过汽水起开瓶盖递给关,“儿,咱喝这个。” “诶。” 炕上有五个人,所以就没有放大桌面,单是炕桌就能坐下,而地桌却几乎坐满了,拢共有九人。 王虎倒完一圈酒,就坐在了关磊旁边。 王二利笑着说道:“海泉海龙磊子,咱慢慢吃好好喝,今个主要目的就是吃好喝好!” 吴海泉坐在他旁边,端起酒杯笑说:“二叔,那咱们走一个?稍微抿一口?” “走一个!抿一口能行么,我下一半,咋样?” “诶呀,二叔,可别整太急啊,我还想多尝尝狼肉熊肉呢。”吴海泉半开着玩笑道。 “哈哈哈,那行,咱就抿一口。” 等他们喝完酒之后,便抓起筷子开造了。 席间,王二利不断给吴海泉仨人夹肉,吴海泉和关磊也是频频举杯,当酒下肚以后,屋里的气氛就升腾了起来。 众人唠着嗑好似在干仗,吵吵把火唠的热火朝天。 而徐宁和李福强却在闷头扒拉饭,原本徐宁是想在酒桌上询问关磊的事儿,但徐春林和王二利都喝高兴了,和吴海泉一直在比比划划,所以徐宁就将话咽回了腹中,寻思着歘空再问吧。 反正吴海泉得几天才能走呢,况且哪怕徐春林忘记给关磊办事,徐宁也有招给关磊送到楞场干活,更何况徐春林和王二利不可能忘,关磊是关的亲哥,有这层身份,王二利就得上心! 这顿饭说是晌午饭,实际都已经快到一点才开席,主要是徐宁等人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二点多钟了,刘丽珍等人再和关磊关几人唠会嗑,正经炒菜时间也就二十来分钟,而且全是杨淑华自个炒的,王淑娟和刘丽珍帮着打打下手。 酒喝到兴起的时候,吴海泉在酒桌上吐露真言了,将杨三和他的过往、感情全盘脱出,抱着徐春林嗷嗷大哭。 “大爷,我搁家不敢这样婶儿地啊,我就怕我亲爹有啥想法啊,我……” 徐春林搂着他直安慰,最终两杯酒下肚消停了,原因是吴海泉倒在了酒桌上,被徐宁和李福强扶到了西屋炕上。 而刘丽珍和韩凤娇、关等人吃完饭就在炕上坐着唠嗑,她们并没有着急往下捡碗筷,毕竟海龙和关磊几人还没喝完呢。 这时,徐春林睁着迷离双眼,一手搭在关磊肩膀,一手杵着自个大腿。 “磊子,大爷跟你说嗷!你就搁庆安好好地,大爷搁林场都给你办完啦,你就去17楞场伐木,咱不干套户,知道不?你先搁楞场干着,等啥前儿林场有位置,大爷再想招给你整过来……” 徐春林倒是没有吹牛比,虽说没法给关磊整个编制,但没有编制的活,他还是能给办的。 关磊喝的有点五迷三道,摇晃着脑袋想让自个清醒点。 “大爷,我就不说谢谢了,等虎子和儿成家,我这心就安稳了!” 徐春林抓着他手,“诶呀,净说这事儿,大爷告诉你,你得先找个对象啊!你二大爷搁林场挺尿性,跟好几个老娘们关系都挺好,让你二大爷给你搁庆安找个对象,咋样?” (本章完) 189.第189章 心有点堵挺 扒大皮 第189章 心有点堵挺 扒大皮 老徐家,东屋。 此刻,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在炕梢靠着炕柜,正在与关、杨淑华和王淑娟喝着茶水嗑着榛子。 徐宁和李福强则坐在挨着屋门的炕沿,当众人听闻徐老蔫大言不惭的话后,屋里便瞬间鸦雀无声,皆是彼此面面相觑。 刘丽珍两腿一松耷拉着炕沿,使脚后跟着地,翘着脚尖,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以两个健步窜到了徐老蔫身后。 她猛地抬手拍着徐老蔫后背,磨牙切齿说道:“你搁这胡咧咧啥玩应呢?” “打我嘎哈呀?” 徐老蔫被她拍的顿时精神了,眼神瞬间坚定了起来,表情非常疑惑,似乎在问:嘎哈打我?我说啥了么。 一旁,王二利低头眨着迷离眼,听见嫂子说他大哥,当即便有些不乐意。 他转头摆手道:“嫂子,我大哥没毛病!我搁林场确实挺好使,磊子这点事我指定能给办!不就是找对象么,我跟食堂那些个老娘们都是姐妹儿,只要我开口必然得给我三分薄面……” “哈哈……” 屋内的人听到这话,全都乐出了声。 “你少胡咧咧!” 刘丽珍怼着王二利肩膀,提醒他少说点话,再继续说下去,你晚间都睡不着热乎炕! 而在炕梢坐着的韩凤娇,手里扒着榛子的动作没停,只两眼一眯,轻飘飘撇了眼王二利,然回头对着关说道:“伱二大爷他们喝多了。” 关点着头,迎合道:“嗯呐,他们都有些迷糊了。” 旁边的杨淑华和王淑娟对视笑了笑,其实刘丽珍下地拍徐老蔫,主要原因是他将关磊的终身大事,大包大揽到了王二利身上,倒不是怕麻烦,而是怕王二利办不成。 若办成了还好,要是没办成,那王二利自个不得孬糟么? 另外,王二利搁林场和食堂的老娘们关系咋样,这事他平常到家也和韩凤娇唠过,毕竟当初王二利正给王虎寻摸对象呢,有情可原。 所以韩凤娇并不是很在意,但王二利竟然说和那帮老娘们处成了姐妹儿,这就有点招笑了。 刘丽珍回身瞅着关磊笑道:“磊子,先别着急,到时候大娘再给你寻摸寻摸。” 关磊摇晃着脑袋,他意识是清醒的,但身体有些不受控制。 抬头道:“大娘,我不着急,我…我得先挣钱,给我小妹儿攒嫁妆……” 刘丽珍闻言一怔,笑着瞅韩凤娇道:“瞅瞅磊子这孩子,多认干呐。” “可不咋地,磊子和儿都是好孩子,我挺稀罕呢!”韩凤娇接话道。 这时刘丽珍再回过头,便瞅见关磊已经趴在了桌子上,而徐宁和李福强见状,便笑着走过来,将关磊搀扶到了西屋炕上,与吴海泉并排躺着。 此刻,酒桌只剩下五人。 徐老蔫刚才被刘丽珍连掐带拍的已经有点醒酒了,双眼发着亮光,而王老邪的状态就差了许多,不过他依旧坚挺在第一战线。 徐老蔫举杯朝着吴海龙说道:“海龙啊,咱给这点底儿收了,完后咱就拉倒,咋样?” 吴海泉点头应声:“妥啦!大爷,那咱是一口掫,还是劈两半啊?” 虽说吴海龙也没少喝,但他喝这顿酒时没啥情绪,不像吴海泉和关磊、王二利,况且他与徐龙一样,都是喝的不急不缓刚刚好,所以不到两斤酒下肚,看起来和正常人差不多。 白酒这玩应后劲猛,起先喝的时候只感觉辣嗓子,等过半个点就容易上头,感觉头晕目眩了。而且带着情绪或者喝急酒,就很容易醉倒不省人事。 徐老蔫挥着手道:“就剩这点玩应,直接一口闷吧。” “得嘞!” 随即,酒桌剩余五人皆是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下的福根儿全部灌入腹中。 当他们放下酒杯的时候,也预示着这顿饭算是吃完了。 徐老蔫往后挪着凳子,从兜里掏出牡丹烟递给吴海龙,瞅了眼趴在桌子上的王二利,便招呼徐宁和李福强将其整走,别留着丢人现眼了,而徐老蔫则和吴海龙唠起了嗑。 正要将王二利往西屋送的时候,炕梢五个女人还撕吧起来了,原因是关执意要下地帮忙收拾碗筷菜盘,韩凤娇等人就拦着她,不让她下地忙活。 “诶呀,啊,你快搁炕里坐着吧,啥都不用你啊。” 王淑娟笑道:“没多点玩应,你就搁炕里待着吧。” 关紧张的搓着手心,焦急道:“二娘,你就让我搭把手,我搁炕里坐不住啊……” 这时,吴海龙抽着烟转头笑说:“二婶,她要帮着忙活,那就让她忙活呗。儿搁家就闲不住,再说往后不都是自个家人么。” 韩凤娇等人听着海龙说话时,关歘空向前一倾身,就将两脚踩在了鞋面上,然后趿拉着鞋啥话都没说,只回身去捡炕桌的碗筷。 “诶呀,哪有刚到家就让你伸手的啊,啊……”韩凤娇急着拍巴掌说道。 吴海龙笑说:“二婶,真没那么多说道,这回咱不是定下了么,那就赶紧让儿表现表现。” 韩凤娇想要继续劝两句,却听刘丽珍说道:“这闺女真好啊,妹子,往后你可享福吧。” “可不咋地,儿这么勤快,给我活都抢跑了。” 随即韩凤娇端着碗筷盘子,追着关后边来到外屋地,“啊,我来刷碗,诶呀,你可别伸手!” 关腼腆一笑:“那,那我回屋撤桌子去。” “诶。” 韩凤娇使大锅水刷着碗,瞅见关进屋的倩影,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从任何角度来说,这没过门的媳妇就不应该干活,哪怕再熟悉也不行,其中原因很是复杂。 韩凤娇知道关来的时候,经由关梅嘱咐过,而关照着做了这些事,属实是让韩凤娇心里有些不得劲。 毕竟关没有父母,第一次来家里就这么勤快,好像生怕她和王二利不喜欢似的…… 刘丽珍悄声说:“这孩子挺拧啊。” “嫂子,我这心里有点堵挺。”韩凤娇叹口气。 刘丽珍瞅了她一眼,道:“晚间再唠吧。” 关和杨淑华将桌面清空,空碗盘子筷子堆在锅台的大铝盆里,由刘丽珍和韩凤娇刷着,而王淑娟则重新给徐春林和吴海龙沏了壶茶。 徐龙将炕桌放到外屋地,杵在碗厨旁边的墙上,说道:“妈呀,晚间整点面条啥的吧,我估摸等他们醒得饿。” 刘丽珍点头:“知道,到时候现给煮点饺子吧。娟啊,你给那些菜盛出来点,待会坐锅里头温着,等凤儿她们回来直接就能吃了。” “诶。” 徐龙没喝太多,因为他和吴海龙的角色基本一样,主要是活跃气氛和打下手,比如递根烟、倒酒照顾客人。 等刘丽珍她们搁外屋地收拾完,便回到了东屋坐在炕里唠着嗑,王虎和徐龙陪着吴海龙旁边,徐春林喝了两杯茶水,已是彻底醒酒了。 他瞅着徐宁在炕沿边嗑榛子,问道:“搁山里住几天啊?都整着啥玩应了啊?” 徐宁抬头瞅着他,笑道:“爸呀,你咋知道我整着大皮了呢。”“谁特么知道你整着……大皮?你整着大皮啦?” 徐春林闻言猛地起身,朝着徐宁奔去,两手抓着他肩膀,道:“搁哪呢?” “搁西屋呢。” 刘丽珍皱眉道:“你想干啥?” 徐春林刚要迈步朝西屋走,待听到刘丽珍的话,扭身笑说:“我去找二利唠会嗑。” “诶呀,你赶紧消停点吧,人搁西屋睡觉呢。”刘丽珍没好气的白愣着他。 徐春林抬手抓着自个腰两侧,只感觉抓心挠肝,“那我瞅瞅大皮去……” “我老儿子整着的,你瞎掺和啥玩应啊?” 这时,徐宁招呼李福强,说道:“大哥,走,咱俩给大皮扒了去。” “得嘞!” 王虎有些蠢蠢欲动,奈何吴海龙搁屋里呢,他不能乱动弹。 吴海龙笑说:“我也去瞅瞅,正好透透气。” “龙哥,我跟你去。”刚好说到王虎心坎上,他笑模呵的跟在吴海龙身边。 徐宁去到西屋,将装有大皮的布兜拎着来到外屋地,李福强从碗厨上方抽出一把剔骨刀,这刀很窄且细长,刃口磨的相当快,虽做不到吹毛断发,但手碰到刀刃也得剌个口。 徐宁将木墩往锅台踢了踢,然后就坐在锅台前面,将布兜里的大皮掏了出来。 这时候,徐春林、吴海龙和王虎、徐龙都围了过来,低头瞅着徐宁手里的小兽。 “诶我艹,老弟!你咋还真整着了呀?我寻思你吹牛比呢,诶呀,还得是我老弟!爸呀,你瞅瞅我老弟……” 徐春林板着脸,在吴海龙面前装作严父,点头道:“恩,不错。” 徐宁接过李福强递过来的剔骨刀,转头瞅着徐老蔫,笑道:“爸呀,你见过大皮么?” “这什么话?!我见大皮的时候,还没你呢!”徐老蔫不忿道。 吴海龙疑问道:“这玩应挺难抓?” “抓?这玩应基本抓不着,别瞅它小,但它挺灵,搁山里哪怕碰着,也不定能抓着。得使套子夹子,要么就得等它发生意外死了……” 其实,徐春林也是一知半解。 徐宁笑说:“最重要的是运气,这玩应说不清道不明,但只要是跑山人多少都得信点,否则容易吃亏。” “啊。”吴海龙点了点头。 此刻,这只大皮表层已经略微解冻,徐宁瞅了眼大皮的姿势,便计划着从何处下刀,才能将一张完整的皮扒下来。 这完整的皮包括四爪、尾巴、脑袋,想彻底扒下来得费挺长时间,所以在徐宁刚下刀的时候,徐春林等人就转身回屋去了。 只有李福强和王虎弯腰杵着膝盖瞅着,徐宁扒皮的动作轻缓,几乎是从脖颈一刀划至后腚,再用剔骨刀将皮肉分离,而在取头皮的时候,因为有些许弧度,所以徐宁是用铁丝垫着,然后使剔骨刀的刀尖慢慢分割。 扒完这张皮用了半个点,徐宁将大皮摊开放在锅台上,笑道:“这皮色还挺好。” “几等啊,兄弟。”李福强问道。 “咱们瞅着是一等一的好皮子,但送到药店供销社,就得人家来定价了。” “啊。” 徐宁起身将大皮拿到下屋挂了起来,等过了年和熊胆一块卖了,刚好能用来盖房子。 至于肉和骨、筋也都是好东西,他就让李福强将肉和脂肪剃了下来,待将脂肪焅油,比獾子油都好使,而且骨和筋也是能治风湿、蛔虫病和酒糟鼻的。 正当他要进外屋地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老妈,刘丽珍拉着他胳膊,走到了东厢房门口。 “妈呀,咋地啦?拽我嘎哈呀。” 刘丽珍转身瞪着他,“我问你,你是不是给李三俩儿子给崩了?” “啥玩应?我啥前崩他们……啊,是这么回事,当时我仨进山,他俩非得跟着,等我们都快走到蛇塘沟了,他俩还搁屁股后头跟着,如果不赶他俩走,他俩半夜被冻死咋整?就这么地,我大哥才往地上响一枪,那也没冲着他们响,啥叫给他俩崩了啊?” 刘丽珍冷笑,“呵,你是好心这么想,那李三可不这么想。” 当妈的肯定是相信儿子的话,所以对徐宁所说,她没有半分怀疑。 徐宁闻言皱眉:“咋回事?” “前阵子李三跟屯东头的老白说了,李山李峰搁山里碰着你们仨的事,完后老白就跟他媳妇说了……” “他给我造谣啊?艹,这老比登!等我抓着他的,腿给他打折……” “你嘎哈玩应?这事具体咋回事,我没听明白,反正昨天我和你二婶去卖店,听你赵大娘说的。” 徐宁说道:“我没走之前,搁东山不是丢俩狍子么?我怀疑就是李三偷的,然后常家俩瘪犊子将枪借给李家哥俩了,所以那天刚出屯子碰着他俩,我就觉得不对劲……” 他将这些话说完,刘丽珍抬手掐着他胳膊嫩肉,“我就说你损么!你摆弄他俩干啥呀?” “他俩想跟着我去白石砬子整大皮,想掺和一股,那我能让么?” 刘丽珍笑道:“你呀,诶…本来我不想跟你说这事,但你这狗脾气,我不跟你说,往后你自个知道,不得堵李家门口啊?” “那不能,最多是使弹弓打他们家玻璃。” “快滚犊子,你一天没个正行!那张皮能卖多少?咱家来年盖房够不?” “够!三颗熊胆和一张大皮,我这俩月挣得一千块钱,够够地啦!” 刘丽珍点着头,她今个瞅见关之后,心里头就有些着急了。 “那过年开春就让你爸去找你杜大爷整块地,六七月份就盖房。” “行!等我抽空去街里找个能整水磨石地面的人。妈呀,这事不用跟我爸和我大哥商量啊?” 刘丽珍说道:“跟他们俩能商量出啥,我跟你大嫂都琢磨好了。” 徐宁笑了笑,搂着老妈肩膀说道:“妈呀,这说明是拿我当自个人了呗。” “你?呵,等你媳妇进门,你也得滚犊子。” 说罢,刘丽珍就进了东厢房,徐宁站在原地有些愣神,随即笑着嘀咕:“那紫烟没了我能行么,再滚能滚哪去?” 随即,徐宁便朝着主屋走去,进屋和吴海龙、关唠嗑去了。 凌晨没有……每到年底必是事多,老驴真挺无奈,更新上不去,成绩就拉胯,一着急上火,肩周炎颈椎病腱鞘炎都犯了,还得买东西去送礼,请各位朋友谅解。多谢。 (本章完) 190.第190章 人不大挺场面 借我五十 第190章 人不大挺场面 借我五十 屋外,炊烟袅袅,斜日悬于西边,染红云朵透着霞光。 老徐家西屋,吴海泉和关磊悠悠醒来,两人眨着迷瞪眼面面相觑,当瞅见王二利正靠着炕柜瞅着他俩抽烟时,便泛着笑容直说不好意思。 王二利摆手将牡丹烟递给两人,待三人同时吐出烟雾后,便听见当院嘈杂声响起。 不用瞅也知道是徐凤回来了,她领着金玉满堂奔进院里,而王彪和刘天恩则跟在后头。 “妈呀!是我三哥来了么?诶呀,我三哥搁哪呢?” 徐凤许是瞅见门口停着的东风汽车了,这车和柴兵开的是同一个款式。 “你疯啦?!”刘丽珍从东厢房奔出来,照着徐凤屁股蛋卷了一脚。 “打我嘎哈呀……”徐凤往前方跳了两步,表情有些委屈。 “昨晚间不告诉你,你二哥他们回来么?伱虎哥对象了,赶紧进屋认认人去,别呜呜渣渣的,没一点老实气,烦人!” 徐凤捂着屁股蛋,恍然大悟:“啊!那行…金玉,走,我领你去认人。满堂啊,到屋里吭声嗷,别瞅着人不张嘴,大大方方地。” 刘丽珍听着徐凤说话,差点被气笑了,这小丫头片子成能装犊子了。 随即,徐凤领着金玉满堂进了外屋地,王虎和刘天恩也跟刘丽珍打个招呼。 今个晌午刘大明和吴秋霞没过来,他俩去街里卫生院办事去了,估摸明个才能回来,所以刘天恩就得搁老徐家吃。 “二哥!!” 离着两三米,徐凤瞅见站在外屋地的徐宁,便张开双臂喊道:“想死我啦!快抱抱……” 徐宁笑着没拒绝,只让徐凤搂着他腰,使脸盘子狠狠蹭了蹭,那大鼻涕都甩到袄上了。 “二叔。”金玉和满堂招呼道。 “诶呦,二哥…我嫂子来啦?”王彪悄默声问道。 徐宁点头:“恩,搁东屋呢。” 这时,王二利和吴海泉、关磊从西屋走了出来,瞅见这五个孩子笑了笑。 “泉哥,睡咋样?” “挺好,这刚端饭碗就闹洋相了……” 吴海泉没喝断片,依稀记着自个搂着徐春林嚎啕大哭的模样,确实有点丢人。 “诶呀,这算个啥事啊。” 徐宁应付一声,便给徐凤等人介绍:“这是你们泉哥,磊哥。” “泉哥,磊哥……” 李金玉和李满堂对视一眼,问候道:“泉叔,磊叔。” “诶,刚放学啊。” “嗯呐,泉哥,你们来多大工夫啦?”徐凤走过去两手抓着吴海泉胳膊,亲热说道。 “晌午头到的,凤儿是真闯荡啊……这是强哥家俩孩子啊?” 徐凤听见吴海泉夸自个,当即笑着点头:“可不咋地,我俩大侄儿,跟我一般大。” 徐宁有些受不了,他上前抓着徐凤衣领子,说道:“你快别搁这叭叭了,赶紧进屋去,咋这么烦人呢。泉哥,我小妹儿欠欠的……” 吴海泉没太在意,因为像徐凤这个年纪正是闹人的时候,况且听徐凤唠嗑也没啥毛病,该热情就热情,招呼客也挺撒落。 “欠啥欠儿,我瞅凤儿挺好,大大方方的,往后指定能闯荡!” 王二利招呼道:“咱先进屋,海泉。” “诶。” 旋即,几人掀开门帘走进东屋。 徐春林瞅见徐凤跳着脚进屋就乐了,对着旁边吴海龙侧头道:“这是我闺女。” 而在炕里坐着的关,原本想要下地迎迎,却被韩凤娇给拦住了。 这是一帮孩子迎啥迎?说句不好听的,往后关嫁到老王家,这群孩子要是闹人,关也有教育的权利,特别是王彪,俗话说长嫂如母,削他都不犯毛病。 徐凤进屋瞅见关之后,便是双眼一亮,窜到炕沿边就外头拉着关手。 “虎嫂!诶呀,虎嫂小脸真俊呐,哈哈……” 徐凤咧着嘴回头,瞅着王虎:“虎哥,你挺有眼光啊!” 这话落下,屋里人全都大笑了起来,关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也随着众人笑出了声。 徐宁感觉很是无奈,他出去一趟,徐凤指定搁家里受到徐老蔫指派了,否则敢这么唠嗑么,不怕刘丽珍踢她? 徐春林笑着招呼,“凤啊,这话唠的好,来,这是你龙哥。” “诶,龙哥,妈呀!龙哥你和泉哥咋有点连相捏?亲哥俩吧。”徐凤张嘴叭叭道。 将吴海泉、海龙逗得仰头大笑,“哈哈,那可不,必须是亲哥俩么。” 徐宁有些看不过眼,但是却没有吭声言语,待王彪、刘天恩和金玉满堂,与关等人打完招呼后,他就让王虎领着他们去西屋了。 “凤儿,你去西屋写作业。” 徐凤嘟嘴道:“二哥,我搁学校都写完啦,咋还让我写捏。” “赶紧滴。” “去就去。泉哥龙哥磊哥,你们搁屋唠嗑嗷,虎嫂,我先去写个作业,等晚间咱们细唠嗷!” 说罢,徐凤便颠着脚去了西屋。 东屋的众人被逗得前仰后合,感觉徐凤小人不大,却挺能说场面话,等再大点肯定错不了。 “这孩子小嗑给你唠的多硬实啊。”王二利笑着说道。 徐春林接过话,“那我闺女么,随我……” 徐宁笑说:“得亏我妈没搁屋,要是搁屋你和凤儿都得挨揍。” “咋哪有事哪嘎到呢?跟你有啥关系,且这!” 王二利转过身,道:“大哥,你咋老说我二侄呢。” “我儿子我乐咋说咋说。” 这时刘丽珍从外屋地走进来,皱眉道:“你俩别老呛呛,净搁这丢人现眼。” 徐宁转头说:“妈呀,晚间啥饭呐?泉哥,咱整点饺子面条啥的啊。” 吴海泉摆手:“诶呀,这还不饿呢,才吃完多大会啊。” “那也得少吃点,等帮着六点多钟咱再造一顿。” 随即,刘丽珍等人坐在炕上,徐春林等人坐在地下,两帮人分开唠,所涉猎的话题从林场到跑山,再到各种政策…… 王淑娟抽空去到外屋地,将锅里的温着的饭菜端到了西屋,王彪和刘天恩帮着拿碗筷,刘丽珍过来瞅一眼,从柜里摸出几瓶汽水放在了桌上,让他们快点吃。 “大姑,晚间我想让彪跟我去家住,你帮我跟二姑说一声呗。”刘天恩使筷子起掉瓶盖,抬头说道。 刘丽珍说道:“等待会有工夫的吧。” “诶。” “大娘,我哥的事定下没?”王彪问道。 徐凤咽下食物,说道:“彪哥,你虎啊?那肯定是定下了呗,要不然……” 没等她说完,刘丽珍就窜过来给她一杵子,“咋跟你彪哥说话呢?啊,之前我都告诉你啥了?” 刘丽珍虽然怼了她,却没咋使劲,徐凤瘪嘴说:“那我爸让我闯荡点么,我话一多,你就骂我,我都不知道咋整好了。” “少听你爸的,赶紧吃吧。” 等徐凤几个吃完,他们就自个将碗筷桌子撤了下去,空碗盘子堆放在锅台上的大铝盆里,然后乖乖的在西屋趴炕上写作业,要么就交头接耳悄默声唠着嗑。 五点半左右,刘丽珍和王淑娟、杨淑华去到外屋地烧水煮饺子,顺便将剩菜拼盘熥一熥,再搁咸菜缸里叨点野菜。 饺子是两样馅,酸菜和白菜油滋啦的,刘丽珍瞅吴海泉哥仨挺乐意吃狼肉冻子,便去下屋切了一盘,那狼肉冻子还剩下三顿的量,而狼肉还有点肋排和狼腿、精肉。 其实徐宁三人走后,他们都没咋吃狼肉和熊肉,毕竟这玩应不太好整。再说无论搁山里整着啥,都得悠着点吃,别吃完这顿没下顿,那不是正经过日子人家。 原本吴海泉提出想明个早晨就走,却被徐春林和王二利等人拦下,一通吵吵把火,最终定下后个再走。 一来是想让关和王虎多相处,二来也是想要表达亲切。 当晚,李福强和杨淑华领着金玉满堂回了家,王彪和刘天恩一同去了家里之后,韩凤娇就和刘丽珍商量起该咋睡。这事其实也简单,只需让吴海泉哥仨跟徐宁搁西屋睡,然后韩凤娇和关搁往家西屋睡,让王虎和王二利搁东屋就妥了。 韩凤娇点头:“这么整行。嫂子,那明个搁我那头开火呀?早晨烙点饼,炒点土豆丝啥的。刚才淑华走前儿,我都告诉他们早点过来了,完后晌午大明两口子不就回来了么,咱再研究吃啥啊。” “行,就这么定!” 屋里,徐宁靠着地柜扒拉着旁边的徐龙,徐龙扭头皱眉,将凳子往旁边挪了挪。 自徐宁没搁家这俩回,徐龙搁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王淑娟和刘丽珍都会关心他了,徐凤也围着他转了,徐老蔫对他的态度也比以前好不少。 但徐宁一回来,他就感觉地位直降,如今只比那五条小狗和院门口的大黄强点。 所以徐龙对老弟徐宁的态度很是微妙,特别是在知道他搁山里整回来一张大皮后,徐龙突然觉得这天暗了下来。 “你老捅咕我嘎哈呀?”徐龙没好气道。 徐宁咧嘴笑道:“你给郭舅送礼去没?这眼瞅着快过年了。” “没呢,你嫂子把着钱,我还没去街里买东西…你要嘎哈呀?” 徐宁翻着白眼,道:“你不知道咱家要盖房子啊?咋就知道钱呢!” “诶我艹,你这话唠的真特么丧良心!咋俩谁钱冲,心里没点数啊?”徐龙掐着烟撇嘴。 “那肯定是你钱冲,你天天抽烟喝酒。” 徐龙张着嘴想要反驳,却找不到话头,因徐宁已经戒了烟酒! “你啥意思吧!” 徐宁笑说:“你借我五十块钱,回头我还你六十,你送郭舅啥东西,我也包圆了,咋样?” 徐龙紧皱眉头盯着他,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借五十还六十,两成利,你不要啊?” 徐龙问:“那啥时候还呐?” “幺麽得过完年之后。”徐宁实话实讲,正月是刚过完年,腊月也是过完年。 “那,那你可得还我嗷,还有郭舅那头你得买东西跟我送去。” “妥啦!你是我亲哥哥啊。” 徐宁拉着徐龙的手,不停摇晃感谢。 吴海泉瞅着这俩兄弟感情挺好,便咧嘴笑了笑,而徐龙徐宁也还以微笑。 旋即,徐龙就歘空去趟东厢房,不知道从哪翻出来四张大团结和一沓散票,而这钱正是徐宁之前给他的。 在外屋地,徐龙将钱递给徐宁,却有些不太放心。 “你可得还我呀!这是我命……” 徐宁从他手里夺过一沓钱塞到内兜里,不在意道:“知道啊。” “你要这么多钱嘎哈呀?你不是有钱么。” 徐宁笑说:“谁还怕钱多啊?再说,我走之前就把钱给妈了,兜里拢共就揣二十来块,早都快没了。” “那你咋不跟妈要呢?” “家里要盖房子,你不知道啊?这么不会过日子呢,我得说你两句……” 徐龙见他又这副嘴脸,当即摆手道:“你快拉倒吧,你心眼比谁都多,你爱嘎哈嘎哈。” 说罢,徐龙便走进了屋,刚好和往外走的王淑娟迎面相撞。 “你嘎哈呀?赶紧回屋捂被去!” 徐龙说:“我都捂完了。” 这时,屋里人也全都动了身,刘丽珍掀开门帘说道:“二宁,去西屋捂被,让你泉哥他仨跟你睡。” “诶。”徐宁点个头就去捂被了。 而东屋地上,韩凤娇拉着关的手,说道:“晚间跟二娘去家里睡,让虎子和你二大爷搁一屋,咱俩一屋。” “好。” 旋即,众人在屋里磨蹭能有五六分钟才走出外屋地门,来到当院,就瞅见王虎和王二利很自然的朝着矮石头墙走去,却被徐春林一把拉了回来。 王二利瞅着韩凤娇磨牙切齿的模样,紧忙扯着王虎胳膊赔笑,随即四人朝着老王家走去。 徐宁和吴海泉仨人来到西屋,便拖鞋上炕了,而徐春林顺手将扔在当院墙根下的尿盔子拎到了外屋地,放在俩锅台中间,顺带手将门划上了木板。 这尿盔子是拱人起夜方便用的,因为这天太冷,除了跑肚窜稀都不爱往外头跑,所以基本家家户户都有尿盔子。 隔壁,西屋。 韩凤娇拉着关的手进屋,关就呆滞的瞅着炕上铺着的新被褥。 这被褥是一色大红,被面有金色刺绣,绣的凤凰图,瞅着极其喜庆。 “啊,快上炕啊。” 关点头应声:“二娘,这被太新,我能盖别的不。” 韩凤娇撇腿将脚插进褥子下,笑说:“这被褥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就盖这个。没啥不好意思的,你能来这,就说明咱是自个家人,快点上炕啊。” 关脱掉鞋上了炕,坐在韩凤娇旁边,俩人拉着手。 “这里头套子都是新的,你摸摸,老好啦,是不?” 关说:“是,二娘,你手真巧。” “这算啥呀,等往后还得继续做呢。往常虎子的事可给我瞅坏了,他属于一棒子敲不出一个屁来,我都怕他找不着对象呢,哪成想你能看上他呀。” 关低头笑说:“虎哥挺好的,对我挺实诚的。” “是,他打小就不会撒谎,因为这事没少挨你大爷揍,有一回他搁学校使麻雷子炸毛楼……这事跟你说没?” “说了,说大爷给他好顿揍,二大爷给他讲了半宿道理呢。” “哈哈哈,这事都跟你说啦,那看来你俩真唠到心坎去了。啊,这就咱娘俩,二娘跟你交个底,你的性格呢,和二娘小前儿差不多,我明白这种感觉,所以往后咱娘俩千万别客套,知道不?” “诶。”关点着头,其实她心里也明白韩凤娇的意思,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她从进门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家庭氛围,也感受到了韩凤娇和王二利对她的重视。 虽说在老吴家过的还不错,但那里毕竟不是她的家。这话可不是白眼狼,而是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很是复杂。 就像关磊,他的目地是想给关找个知根知底的家,让关能像他姐关梅一样,过上幸福日子。 而关磊自个对未来没抱有多大期许,只是想多赚钱,在兄弟姐妹蒙难之际能搭把手,而不是让旁人再过来帮助他。 韩凤娇笑说:“你和虎子先处着,咱家这房子也得重新盖,等你进门咱就直接住新房。” “诶,二娘,我不挑这个。” “我知道你不挑,但我和你二大爷不能不做。正好二宁也快结婚了,到时候让你大娘帮着安排,说实话,我和你二大爷一点经验都没有啊。你来之前,我俩还跟你大娘俩人学习经验呢,哈哈……” 关也被逗笑了,“二娘,我来前儿,我大姐和大娘也嘱咐好几遍呢,搁车里的时候,我腿都直哆嗦……” “咱这属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啊,虎子要是有地儿做的不对,你就告诉我和你二大爷,听着没?要是有啥委屈,必须得说出来。” “诶。”关点头应道:“虎哥也不能熊我……” 东屋,王虎和王二利拽下灯绳,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两人躺在炕上盖着厚被,听着西屋叽叽喳喳的私语声,王二利转身掏了颗烟叼在嘴里。 “虎子,既然有对象了,往后遇着啥事都得三思后行。” 王虎说:“知道,有事就找我二哥,我二哥解决不了还有你和我大爷呢。” 王二利咧嘴笑了笑:“这话没错,但能自个解决的就得自个解决。你跟着你二哥学没学着啥东西?” “学着了……” 随即,王虎将他头次去老吴家买东西的事一说,却隐去了徐宁在电话里打时间差的事情,从这瞅王虎也留了点心眼,不像之前那么实诚了。 “这事办的敞亮,不说有没有相亲这回事,只要去旁人家里端饭碗,那就不能空着手。” “是,我二哥和强哥后去的,他俩也拎东西了。” 王二利点头:“二宁办事一直都挺场面……” (本章完) 191.第191章 挂我爸账 多余解释 第191章 挂我爸账 多余解释 昨晚,徐宁和吴海龙三人唠到半夜,所以早晨七点多钟才醒,等他们套上袄裤来到外屋地,搪瓷脸盆里已经打好温水了,徐宁让吴海泉三人先洗,而他则是先去了茅房。 而吴海泉三人洗完脸,就跟着徐春林去了老王家,屋里只剩下王淑娟叠着西屋的被褥,使笤帚扫着炕,这是王淑娟的习惯,基本每天她都得将仨屋收拾一遍。 徐宁回来之后,搪瓷脸盆里已经换完水了,他听着西屋有动静,掀开门帘朝里瞅了眼,正好瞅见王淑娟蹲在狗窝前方,手里攥着一把小笤帚和撮子,打扫着狗窝里的赃物。 这赃物就是小狗吃东西甩到狗窝里的饭粒、小骨头,倒不是粑粑蛋,这五条小狗平常被放出去的时候,才会去到角落排泄。 不过狗这种玩应多少都有点味,小狗倒还好说,特别是大狗,那味道一闻都容易干哕。 王淑娟听见动静扭头瞅眼,催促道:“你赶紧洗啊,大嫂他们早都过来了,早晨烙的饼,你不得意吃土豆丝卷饼么。” 徐宁点头道:“嫂子,不用成天扫狗窝,等暖和暖和就给它们撒外头去了。” “诶呀,不扫都是味,你赶紧洗去得了。” 徐宁笑着放下门帘,他这嫂子任劳任怨,对他更是没话说,一直是如此,哪怕前世他和徐龙吵吵起来,王淑娟也不停劝着,自家庭条件下滑之后,也没听她说过一句怨言。 等徐宁回到屯子养伤,她还时不时给送衣服和吃喝的,有前儿歘空就来帮他收拾屋子,但徐宁当时太驴性,和王淑娟还发火呢,给她整得挺寒心。 徐宁洗完脸之后,他两手托着手巾擦脸,王淑娟刚好走出西屋,将小笤帚和撮子放在碗厨下,然后使徐宁洗脸的水搓了把手。 “伱那袄裤应该拆了,换个外面重新做。再说家里这么多衣服,你跑山就换着穿呗,咋就可一身造呢?” 徐宁说:“我不寻思可一身造,到时候好洗么,要是换着造,哪能洗过来啊。” “你就换着穿吧,到时候我给你洗,过些天给你那些脏衣服都掏出来,眼瞅着快过年,被套褥子窗帘啥的也该洗了。” 徐宁点点头:“诶。” 旋即,二人朝着隔壁走去,翻过墙就瞅见徐春林等人聚在东屋,老王家东屋不大,因为北墙有一排立柜,东墙摆着三口地柜,占了挺大地方。 所以屋内站不下多少人,便只能将徐凤等孩子们安排去西屋炕上,让她们赶紧吃完好去上学。 而徐春林和王二利、徐龙今个依然不去上班,他们也没着急吃饭,正在东屋和坐在炕沿边的吴海泉等人搭话。 刚进外屋地,徐宁就瞅着杨淑华正在锅台前弯腰使铲子扒拉着锅里的饼,这饼是用熊油烙的,味道自然喷香,若有葱就更好了,奈何现在徐王李刘四家,连姜蒜都稀缺了。 杨淑华旁边是关,她端着盘子站在靠着灶坑的锅台角,和杨淑华小声唠嗑,见徐宁和王淑娟走进来,便抬头打着招呼。 如今关不像搁老吴家那般模样了,肉眼可见变得大方了起来,许是她在老吴家心里有些不得劲造成的,这无关老吴家对她如何,只是她较为敏感,对事物观察的很细致,所以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愧疚。 王淑娟直奔碗厨想要取出碗筷,刘丽珍瞅见后,急忙说:“娟啊,碗筷都拿屋里去了,你搁碗厨下边的咸菜缸里叨点咸菜啥的。” “诶。” 韩凤娇端着萝卜汤进屋,走出来之后,便去碗厨里找大酱罐。 而徐宁则进了东屋,东屋里放着两张桌,徐春林刚掐掉烟头,正在和吴海泉唠着往事趣事。 没多久,桌面就摆上了两盘土豆丝,萝卜汤和咸菜。 徐宁站在门口闻着了一股醋味,应该是杨淑华正在炒醋溜白菜。 果然,刚过去三两分钟,关就端着两盘醋溜白菜走了进来,将其放置在桌面上。 “妥啦,海泉海龙磊子,你仨赶紧坐!”韩凤娇使抹布擦着手,走进屋乐呵呵的说道。 “诶!” 王二利拉着吴海泉仨人坐下,笑说:“海泉呐,咱早晨不喝了,等晌午再整啊。” “成!二叔。”吴海泉闻着饼味,问:“这饼挺香啊,瞅着就挺软乎。” “嗯呐,使熊油烙的,味嘎嘎香!海泉,赶紧,别拘着,动筷子啊。” 王二利笑说:“这饼就你强嫂能烙出来,你大婶二婶都烙不出来这么软乎的,你瞅瞅二宁,这家伙老会吃啦,你也卷点土豆丝咸菜啥的。” 吴海泉点头:“妥啦,我强嫂这手艺是顶硬啊,啥玩应都会整,诶妈呀,昨个给我吃的肚皮鼓溜圆呐!” 韩凤娇推着杨淑娟上炕,她接话道:“你们多吃,等晌午咱们再开一顿,让你强嫂整点兔肉,到时候你们喝点酒可好了。” 徐春林点头:“恩!淑华炒的那兔肉才香呢,晌午必须得尝尝。珍呐,咱家还有跳猫子没?没有让二宁去山上整点去。” 刘丽珍说道:“现整哪能赶趟啊,家里还有好几只呢,够吃!” 屋里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唠到徐凤、王彪等人套上袄,挎着包去上学也没消停。 不过韩凤娇已经给他们准备饭盒了,若是给这帮大学生饿着,那可有说道了,甭管学习咋样,首先体格子得先上去,否则写作业都没劲儿。 徐宁咽下卷饼,夹了两口醋溜白菜,待擦了两把嘴,抬起头瞅着吴海泉。 “泉哥,头午我开你车出去一趟。” 吴海泉点头:“开吧,你忙你的,晌午回来不?” “那必须得回来啊。” 李福强在旁边问道:“兄弟,用我跟你去不?” 徐宁摇头:“不用,让我大哥跟着去就行。” 徐春林等人听到这话没出声言语,虽然不知道徐宁要去干啥,但他这段时间没办过岔劈事,所以就没刨根问底的询问。 而徐龙听闻要让他跟着去,只紧皱着眉头却没吭声。 但他琢磨徐宁应该没放好屁,昨晚间刚跟他借五十,整不好今个就得全喽! 早晨饭结束,刘丽珍等人将碗筷捡下去,徐宁就拉着徐龙往外头走。 徐龙有些不太情愿的走到当院,这才问道:“你要嘎哈呀?” 徐宁将车钥匙扔给他,“你开。” “不是,我开倒是行,那你不得告诉我干啥么?” 徐宁拽开车门,两手扶着把手,踩着脚蹬窜进车厢,转头说道:“你去林场加箱油,我得去趟东山。” 吴海泉的东风汽车所剩油不多了,肯定没法跑回万业,所以徐宁得给加箱油。而林场虽说没有加油站,但却有个油库,专门供应给运输车队的。 徐龙恍然大悟,“啊,那你早说啊,这给我整得心直突突!” 当他坐到驾驶位,将钥匙插进孔里,启动着车后,问道:“你去东山嘎哈呀?”“那大皮窝是东山马六告诉我的,既然真套着大皮了,那不得拿点东西去瞅瞅啊?开车吧,先去卖店买点东西。” 徐龙点点头:“恩,确实得去瞅瞅,不得给马六一股啊?” “得给。” 消息是马六给递的,所以按规矩得给马六分一股,这事他回来的时候就和李福强、王虎说完了,他俩啥说道没有,还想着给马六买点东西呢,却被徐宁拒绝了,要买东西也是他给马六买,毕竟他是把头。 马六要不要这一股且另说,但徐宁得提出来,不是装假惺惺作态,而是必须得有这个话! 而徐龙也没问去林场要不要给郭兴民买东西,因为去林场肯定不能拎着东西,否则容易招人闲话,若去郭兴民家里拎多少东西都没毛病,这是舅甥之间的情分。 他右手挂挡,踩着油门松离合,驱使汽车来到小卖店门口。 徐龙没有下车进屋,怕徐宁让他掏钱买东西。 而徐宁进入卖店后,便瞅见刘光敏正在往炉子里添柴火,屋内没有旁人,那群老娘们不可能来这么早。 “呦,二宁回来啦?” “啊,给我打二十斤酒,捡十斤槽子糕,再拿两条经济烟。” 刘光敏点头:“得嘞。诶,前两回你拿的俩酒壶呢?等有工夫你拿回来呗,我这也没多少空壶了。” 徐宁笑说:“行,等过会儿就给你拿回来。诶,刘哥,你没进点挂面啥的啊?” “诶妈呀,那挂面可进不起啊,这玩应进价一斤就得两毛多,还要全国粮票……我上哪整那老些全国粮票去啊。” 刘光敏边捡着槽子糕边说道。 “也是……” 徐宁和他随便唠了两句,等刘光敏将酒、槽子糕和两条经济烟放到柜台。 他抓起东西笑说:“挂我爸账上嗷。” “得嘞,有空来嗷。” 徐宁刚要往出走,却想到了点事,问道:“刘哥,最近是不是听说啥了?那李三说我给他俩儿子崩了?” “诶呀,你知道啦?恩,当时李三是和屯东头老白说的,完后老白婶子来这就叨咕一嘴……具体咋回事,我还真不太清楚。” 徐宁笑说:“刘哥,我们当时想要穿公腰岭子去万业,拢共就带三天干粮,他俩一直跟我们身后,到底图啥呢?我寻思他俩别饿死冻死在山沟里,就让他俩回去,但他俩死皮赖脸的不走,实在没招,才往地上崩一枪,给他俩吓走了。” 刘光敏闻言错愕点头,“啊,原谅是这么回事。” “嗯呐,那行,我走了哈,刘哥。” “诶!” 其实刘光敏挺惊讶,以徐宁的性格,按理说在知道这事之后,必然得去找李三好好说道说道,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李家,反而和他解释了一通,这是要干啥? 等徐宁走后,刘光敏蹲在炉子前想了一阵才明白。 徐宁应该是想让自个和那帮老娘们念叨念叨,先将是非掰扯清楚,分辨谁对谁错…… “现在咋这稳当呢,这才过去俩多月呗。”刘光敏叨咕一句。 而徐宁的本意是想通过在小卖店聚集的老娘们告诉李三,他徐二宁回来了,且知道李三污蔑他的事情了,不过徐二宁并不想跟李三一样的,谁让他年纪大能倚老卖老呢,只当是忍了这次,但下回可没法忍了。 不过,以徐宁的性子可能忍下来么?绝对不可能! 况且这事只是谣言,徐宁也没想着掰扯清楚,毕竟他啥样,屯里人都知道,而且这事确实像他能干出来的,所以与其去做多余解释,不如消停点搁家待着,找机会再彻底将这事,和偷狍子的事,跟李三唠清楚,到时候也让屯里人评评理。 “搁前边拉停下,你去林场加油,完后就在这等我。” 徐龙点头:“那你快点,得幺麽多长时间?” “一个多点,那地窨子离这还有三四里地呢。” “行。” 徐宁拎着东西下车,随即徐龙就驱车去了林场。 等他走到地窨子的时候,抬胳膊瞅了眼手表,已经九点四十多了。 地窨子顶冒着炊烟,门前摆放着一排劈柴,石头墙上挂着红辣椒和俩山鸡、跳猫子…… “大爷!” 马六正在屋里搓着麻绳,听见声抬头仰脖回应:“诶!” 他听声像是徐宁,便问:“二宁么?” “是我!” 马六急忙起身走到门口,刚掀开门帘就和徐宁碰面,瞅见他拎着东西,笑模呵走进屋里,说道:“你咋又拎东西来啊?” “啊,这不是去趟白石砬子么。” 马六眨眨眼,招呼徐宁坐炕头,“整着啦?” “必须地!我们拢共搁山里住四宿,完后有点事就去万业了,搁万业住两宿,等回去收套子的时候就整着了。当时摸着没冻实,应该是早晨刚套着……” “你点子挺好,我都寻思你们得白跑一趟呢。渍渍,这整的又是高粱红啊?诶呀,这壶瞅着挺老大,二十斤啊?” “嗯呐!我不寻思孝敬孝敬你么,哈哈,大爷,你尝尝啊?” 马六摆手,“尝啥尝,我早晨刚喝完,上回你给我拎来的还剩个底呢。” “那你这阵子没咋喝呀,咋地,上火啦?”徐宁开着玩笑。 “我上啥火,这不是你来两回给我拱上了么,嘴也不咋馋了,平常一顿就喝半碗,整得可美了!……诶,这咋还给我拿两条烟呐?诶我艹!你多余这钱……” 马六拍着腿愤恨道:“你有这钱,买点烟叶子啊,能多买不老少呢!” “这么快过年了么,咋地不得抽点好的啊。诶,大爷,这大皮是我和俩兄弟整的,我们平常是分四股,我占两股,他俩每人一股,这回我寻思得分五股……” 没等徐宁说完,马六就琢磨过味了,他摆手打断,道:“分五股,有我一股,对不?” (本章完) 第192章 你懂个六啊 胡咧咧 第192章 你懂个六啊 胡咧咧 炉火烧的挺旺,所以地窨子里不算冷。 马六搭着炕沿边盘腿坐,面无表情直视着徐宁。 而徐宁则坐着热炕头,咧嘴呲牙乐道:“对!一点不差。” 马六瞅着他如此认真的眼神,抬手拍着大腿说道。 “好!” 徐宁见他答应,笑说:“大爷,你拿着就对了,我寻思还得跟你侃会儿呢。” 马六冷笑:“旁人给钱我不要,那我不虎比哨子么!那你乐意给,我凭啥不要啊。” “这对劲儿!大爷,等回头我将皮子收拾收拾卖了,再过来给你送钱。” “妥!我也不跟你客套,你啥前儿给我送都行。” 随即,徐宁和马六唠了会嗑,却没有提放在东山的套子,这话说一遍就得,再说显的目的性强,且有点不信任马六的嫌疑。 刚才马六接大皮一股挺爽快,让徐宁心里很是敞亮,原本他以为马六不能要呢,哪成想这老爷子根本没客套,徐宁刚递出话,他就欣然接受了。 “大爷,那我先走。” 马六皱眉道:“你不搁这跟我吃晌午饭啊?” “我不是去趟万业么,从万业跟着来两个朋友,正搁家呢。我爸他们搁家陪着呢,我晌午不回去,他们能开席么?” 马六闻言点头,然后起身说道:“那你快回去吧,我可不留伱。” “成,你这还缺啥不?下回来给你带着。” 马六站在原地盯着他,三五秒钟之后,说道:“下回再来给我整点调料,盐味精啥的……” “妥啦,那你搁屋…诶,大爷,上回给你拿的那俩壶呢?等下回来再给你装点酒啊。” 马六转身走到碗厨跟前,从下方掏出俩壶,将壶中剩下的福根倒在空碗里,然后把俩壶递给徐宁。 “给,少整点酒就行,别多余钱再买成条烟了,我乐意抽烟袋锅子。” “哈哈,那等着啥前儿我去街里,给你整点好烟叶子回来。” 马六点头:“走吧,眼瞅着十点多了。” “诶。” 徐宁拎着俩空壶迈出地窨子,马六给他送到离地窨子三十米的下坡,瞅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不得劲。 他眯眼嘀咕着:“不是图我啥,就因为李三那事儿下这么大本?也不能…既不图我啥,也不是为了办事。三番两次来送东西,是可怜我这小老头?哈哈…备不住啊!” 随即马六进了地窨子,将倒在碗里的福根儿一口闷了,然后坐在炕头继续编着绳,嘴里哼哼着小曲。 两场不算大的雪,将山上铺满厚厚一层,特别是被风折起来的雪壳子,稍不注意踩下去就容易陷进去,厚的地方能没过徐宁的胯骨轴,薄的地方也到了小腿,波棱盖下方。 徐宁拎着酒壶走到山根,费劲巴拉迈着往前迈腿趟雪,幸好这段路程不远,若是去西马垛子,必然得累出全身大汗。 刚到山根就瞅见一辆东风卡车停在路边,徐龙正在车里抽着烟,时不时往山顶上瞅两眼,见他下山之后,便启动汽车往前一悠,接上徐宁便往庆安屯驶去。 徐宁先将酒壶给刘光敏送去,搁卖店瞅见了老白婶子和赵大娘。 “这都晌午了,大娘咋没回家做饭呢。” 赵大娘笑说:“晌午现成饭。诶,二宁,听说李山李峰跟着你进山走一天,你怕他俩冻死在山里,才响枪崩他俩的?” 徐宁转头道:“大娘,你说句公道话,这事要放你身上,你能乐意不?” 赵大娘板着脸道:“那我肯定不乐意,我进山是划拉山财的,他俩跟着算嘎哈地?这不是要图我财么。” 旁边一人说道:“你就给他来两枪也不犯毛病。” 老白婶子陪笑道:“二宁啊,我也是听你白叔说的,你可别放心上嗷。” “这点小事不至于,甭管李三咋搁屯子里说我的,明眼人一瞅就知道咋回事,上回我救李三亲家两条命没得好,这回算是间接救了他俩儿子吧?还没得好! 诶呀,这人要是改好变好之后,都特么想上来熊我两下。白婶儿你说,忍一回两回就算了,要是再有第三回可咋整吧。” 老白婶子扣着鬓角,说道:“那还能咋整,谁能有这好脾气,直接削他呗!现在二宁是真学好啦,要搁往常不早就上门了啊?” 赵大娘点头:“可不咋地!二宁就是心善……” 徐宁闻言笑了笑,然后接两句话,就和刘光敏打个招呼离去了。 这老白婶子先头因为嘴欠,将李三说徐宁的事传了出来,所以她面对徐宁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但瞅着徐宁没让她难堪,反而给她递了个台阶,她直接就下来了。 她心里松快不少,如果徐宁因此记恨了她,那老白搁林场当楞工的活就不好干了。 老王家,东屋。 刘大明正坐着和吴海泉等人侃大山,有他的加入屋内气氛再次升腾活跃了起来,他唠嗑办事有一股莽劲,这点被刘天恩完美继承了,所以父子二人都有些愣。 用东北话形容就是二愣子。 “诶呀,我明白这事,不就是老解放水箱爆了么,你往里填点凉水就妥啦,往常都是这么干的……” 徐春林摆手道:“你快拉倒吧,少搁这嘎达误人子弟,你懂个六啊!” 刘大明撇嘴说:“你懂啊。” 徐春林没搭理他,对着吴海泉说:“水箱爆了就别开,找人拉着往修理铺走吧,要不然车就废了。” 吴海泉点头:“是,刚才搁电话里告诉我老叔了。” 徐宁进屋听了会才明白咋回事,头午吴周全去拉煤,开着老解放在路上水箱爆了,他起初没敢动弹,就在附近找個屯子往庆安打电话找吴海泉,顺便问问吴海泉和老王家唠的咋样。 当时是杜守财让隔壁老黄家小子跑腿过来告诉的,徐春林和王二利陪同吴海泉哥仨去了屯部,接通电话之后,吴海泉就将在庆安的事说了一通,但没详细唠,只说回到家再说。 然后吴周全就问了水箱爆了咋整,当时徐春林和王二利在和杜守财唠嗑,吴海泉就让他往煤矿打电话找运输队的小林,然后给车拉到煤矿修理铺。 刘大明有点不甘心,瞅着徐宁问道:“二宁,这么整是不是行?” 徐宁笑着摆手,“我可不懂,这水箱挺复杂呢。你跟我舅麽啥前儿回来的啊?” “你前脚走,我俩后脚回来的。” 刘大明和吴秋霞早晨不到五点就去了市场,买着点茄子、蒜薹和洋葱、姜蒜,这是他俩那天走徐春林嘱咐好的,原本寻思他俩要是买不着就去杨淑华大哥所在的饭店匀点,没成想刘大明还真给买回来了。 外屋地,李福强和王虎正蹲在外屋地收拾着鲶鱼、泥鳅和老头鱼、小鲫鱼瓜子。 徐宁低头瞅见后,问道:“搁哪整啊?” 李福强叼着烟转头道:“这不是我老叔去趟屯部么,正好碰着老黄家爷俩去沟塘子打冒眼回来,想给杜叔送点,杜叔听说家里来客就让我老叔拎回来了。” 上回徐宁他们去双峰岭那头抠鱼凿哈什蚂,王彪就是跟老黄家借的冰川子。 “啊,老黄爷俩没少整啊。” 王虎说:“确实没少整,听我爸说整两麻袋呢,使爬犁拉回来的。” “那他们应该是打着正地方了,那块鱼挺厚。” “可不咋地。” 徐宁抬头瞅着切菜的杨淑华,“大嫂,晌午整鲶鱼炖茄子呗?” “嗯啊。”杨淑华点着头。这鲶鱼炖茄子算是东北一道名菜,有民间流传的顺口溜,叫鲶鱼炖茄子,吃死老爷子。意思是说这菜连没牙的老头,都能吃的五饱肚圆。 这晌午菜系属实是丰盛,除了鲶鱼炖茄子,还有酱焖泥鳅水豆腐,酱焖老头鱼,蒜薹炒肉,洋葱炒鸡蛋,辣炒兔肉、山鸡炖蘑菇、干豆腐拌白菜心、酸甜萝卜丝和炸生米。 拢共十道菜,可谓是牌面十足。 由于徐宁和李福强不喝酒,俩人闷头扒拉着饭菜,连造三碗大米饭才罢手。 这顿饭可吃爽了,徐宁挺长时间没吃鲶鱼炖茄子了,这味道虽然有点土腥和茄子混合味,但伴着大米饭是真香! 而其他人边喝酒边吃着兔肉、鲶鱼和泥鳅……这些菜,让吴海泉哥仨和关吃的都挺好,关磊最喜欢吃老头鱼,这鱼看着丑,但味道属实鲜灵,嚼在嘴里酥脆软糯。 而他们也没少喝酒,有刘大明带头烘托气氛,吴海泉和关磊也没喝急酒,所以这顿饭一直喝到了四点多钟才结束。 中途酒喝没了,徐宁现去卖店拿了半箱,直到最后一帮人喝光18瓶大曲。 或许在屯里人看来,老徐家和老王家这么吃吃喝喝太败家,但俩家人根本没咋在乎,毕竟是招待客,而且是终身大事,可不能抠抠搜搜。 虽说老王家比老徐家条件稍微差点,但也比屯子里大多数家庭强,算是屯子里为数不多的富裕家庭了。 自打徐宁和王虎、李福强合帮去跑山,三家的生活条件就直线上升,虽然没看见多少钱,但下午房梁挂着俩熊胆和各种皮子呢,这些都是收入啊。 吴海泉等人喝的有点迷糊,但因为是拉锯战,所以没有醉倒,只是脚步虚浮,眼睛看东西重影,喝点茶水就缓过来了。 等刘丽珍等人将桌子撤下去,一帮孩子就放学回来了,刚好给他们放桌,将饭菜热一热。 东屋,吴海泉抓着徐春林和王二利的手,醉醺醺的说道:“大叔二叔,你们这么招待我,让我都不知道咋说好了……往后磊子搁庆安,还得麻烦你们……” “海泉,你说这话,就没把我当叔,知道不?”徐春林迷瞪着眼睛摇晃着脑袋回道。 王二利口齿不清说道:“就是!磊子是我大侄,我能不管吗?这话太外道,你…你必须收回去!” “我收…二叔,年前后,你必须拎着我二婶他们去万业!大叔,这回不带你,不能挑理吧?” 徐春林摇头:“那挑啥理啊?我过年还特么有正事呢,我家小瘪犊子还得……他孟叔那,啊!” 徐春林说到最后,话已经说不清了,虽然喝了点茶水,但也挡不住白酒的后劲,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吴海泉怀里。 徐龙见状紧忙去扶着,他转头对着徐宁道:“二宁,搭把手。” 徐宁呲牙道:“诶呀,刚骂完我,这就不行了。” “赶紧地吧,老沉了。” 刘丽珍站在门口说:“你俩给他送屋去,待会再给你老舅送回去。” “诶。” 王二利拉着吴海泉,道:“我大哥完犊子,海泉,你别挑理嗷,有啥事跟二叔说……” “二叔,这回过来,给我整得都不想走啦……这好酒好菜招待,二叔,我代表我老叔老婶,我必须再敬你一个。” 吴海泉平常是个挺内敛的人,但今个喝完酒之后,话就变多了起来。 一是明个要走了有点舍不得,二是徐王两家的家庭氛围,让他感受到不一样的温暖,再回想起吴周良,便觉得他也不太容易。 “好,儿这孩子,我是相中了,我必须当亲闺女养着。你是不知道啊,我大哥老跟我比闺女,他老熊我啊,我想要个闺女,想了多少年,但我这体格子……” 韩凤娇坐在炕上,正和关唠嗑呢,听着王二利胡咧咧一通,便紧忙窜到地上,捂着王二利的嘴。 招呼道:“强子,赶紧给你二叔送西屋去。” “诶。” 李福强起身跑过来,而西屋的王彪刚好吃完饭走过来,便搭把手给王二利送到了西屋。 刘丽珍刷完碗擦着手,笑道:“这帮老爷们是真喝高兴了,啥话都往外胡咧咧。” “有点人就逞强。”韩凤娇暗地里掐着王二利嫩肉,恨得牙根直痒痒。 而吴海泉在东屋也靠着炕柜眯着了,等徐宁回来一瞅,一众人都趴下了,便和李福强、徐龙、刘天恩、王彪挨个往家里炕上送。 韩凤娇回头瞅着关,笑说:“啊,等过年前后,我们去万业看你嗷。” “诶!二娘,我搁家等着,你们一定得来啊。” “嫂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去!”王彪迈步进屋,咧嘴呲牙笑道。 “跟你有啥关系。”韩凤娇斜愣着瞅他。 “那咋没关系呢,这不我嫂子么……” 关听着‘嫂子’一词,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啥话都没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嫁到老王家的可能性接近于十成! “恩,到时候你放假一块来。” 王彪笑说:“必须地,嫂子。” 韩凤娇瞅着王彪笑了笑,摸着他脑袋说:“去看看你哥醒没醒呢?” “哪那么快啊,刚才我往他脸上吐唾沫……没有,妈!” 王彪琢磨自个说错话,便紧忙跳到了地上,两手摆着道:“妈,我寻思明个嫂子就要走,得赶紧给我哥招唤起来,让他俩多处处啊。” “且喽!烦人玩应,等待会让你二哥削你!” 关抿嘴笑着。 “诶呀,别啊。” “你去西屋看着点你哥。” “……那你别让我二哥削我。” “赶紧去,再磨蹭指定削你!” “得嘞!” 旋即王彪跑去了西屋,韩凤娇收回目光,拉着关手说道:“这帮孩子都稀罕他二哥,也怕他二哥。” “二娘,这是为啥呀?” 韩凤娇笑说:“二宁对他们好呗,但真削他们的时候,那也是下死手,而且二宁搁外头闯荡这些年,之前虽是有点坏习惯,可现在都改好了,唠嗑办事啥的,有时候比你大爷他们还强呢。” “啊,怪不得虎哥和强哥都听宁哥的。” 而此刻,老徐家外屋地。 刘丽珍拽着徐宁问道:“你说明个给你泉哥他们拿点啥玩应呢,家里没剩多少东西了啊。” 徐宁低头想了想道:“我瞅下屋还有半扇野猪,再给拿俩条狍子腿,两块熊肉和一罐头瓶熊油,咋样?” “那也行,你二婶还想给买点烟酒呢。” 徐宁摇头:“这时候拿啥烟酒,他们过年前后指定得去万业,到时候再拿烟酒啥的呗。” “恩,待会我跟你二婶说,你进屋看着点磊子和海龙。” “知道。” (本章完) 第193章 你是功臣 唠五块钱滴 第193章 你是功臣 唠五块钱滴 当晚,夜色朦胧。 六点半多钟,躺在仨屋喝懵圈的众人陆陆续续醒来以后,刘丽珍等人便紧忙烧火熥饭菜。 由于晌午光顾着喝酒,吴海泉、海龙等人都吃多少玩应,现在肚子肯定空空如也饿的吱哇乱叫唤。 待他们放下筷子,拍着肚瓜退到一旁,王淑娟就拎着两户茶水放在了炕上,随即徐春林等人围着茶壶而坐,和吴海泉、海龙唠着闲嗑。 而王虎受到徐宁的指派,让他领着关去老徐家东厢房烧炕,对此屋内人表示一致同意,明个关就要回万业了,那不得给年轻人留点单独相处的空间么。 韩凤娇站在门口,笑道:“得亏是二宁想的细致。” “我都将这码事忘脚后跟去了。”王二利摆着手说道。 吴海泉笑说:“二叔,等过年前我来接磊子,到时候你们一块堆去万业啊?” “海泉呐,我跟你二婶是寻思等年后去,因为啥呢,年前得走走亲戚朋友啥的,我幺麽得初八九。” “那也行,反正我放假到十五呢,家里也不断人。二宁,到时候你跟二叔一块来啊?” 徐宁笑说:“这事我可不敢现在答应,我这没个准。但我歘空肯定得去,你放心吧。” “得嘞。” 吴海泉点着头,倒是没有因此挑理,别瞅徐宁没正经工作,可他这一天也挺忙,平常得去跑山,有时候还得照顾点人情世故呢。 吴海龙说道:“那磊子就扔你这,他要搁林场干不好,你直接往万业给我去电话。” 徐宁瞅了眼关磊,说:“那不能,石头挺能吃苦,这点累算啥呀。” “我倒不是怕他坚持不下去,他这体格子你也瞅着了,我是真怕他累着。” 关磊抽着烟,说道:“累不着,姐夫,你们就放心得了,咋地都不可能给伱们丢人!” “那行。”吴海龙转头瞅了他半晌才点头应声。 吴海泉问:“磊子,明个你跟我们一块走,我直接给你送楞场去。” 徐春林抬手道:“不用,明个我让人过来接,到时候让二宁送去。” “这事简单,明個我和石头跟着泉哥车去楞场,完后泉哥他们接那头直接回万业,等我给石头送到楞场安顿好,我再自个回来呗。” 听着徐宁的安排,徐老蔫和王二利都点点头,“大哥,这么整行。” “恩。” 直到将近十点,王虎和关才回家,而屋内众人也全都散去,各自回屋睡觉了。 这夜,王虎、关、吴海泉等人睡的都不咋地,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因为内心有些许不舍,倒是关磊沾枕头就着了,呼噜打的震天响,给吴海泉、海龙和徐宁都逗乐了。 感觉迷迷糊糊没睡多久,外屋地就传来掏炉灰的声响,徐宁睁开眼就瞅见李福强掀着门帘子冲他咧嘴笑。 东屋,迷瞪着俩眼的徐凤被刘大明掫了起来,徐春林紧忙将被褥叠起来摞到被垛上。 “姐夫,昨晚间我去老黄家溜达一圈,搁他家拿了两条狗鱼和两条白鲢,都是十多斤沉,我家剩点两只山鸡,一块给海泉拎着呗。” 徐春林点头:“恩,这就够用,你姐再给拿半扇野猪肉和俩狍子腿啥的。二利家里没啥玩应,有东西也是搁这都造没了。” “嗯呐。” 韩凤娇瞅着外屋地摞着的鱼、野猪肉和狍子腿等东西,凑到刘丽珍跟前,悄默声说:“嫂子,我给他们拿点烟酒啥的啊?” “二宁说不用,等你们年后去再拎烟酒啥的呗,这些就够了。” 韩凤娇点点头:“那也行。” 徐宁套上裤下地穿鞋,披着袄朝茅房奔去,刚路过外屋地就被刘丽珍拉住了。 “我去茅房,憋不住啦!” 刘丽珍白愣他一眼,道:“待会你回来,给这些东西都扔车上去。” “诶呀,让我大哥整。”徐宁回头瞅着李福强,“大哥!” 李福强弯腰给烟头扔进灶坑,笑着点头:“妥!” “啥玩应都指使你大哥。”刘丽珍拍着他肩膀,没好气道。 旋即徐宁咧嘴一笑奔出门,李福强则说:“这不当个事,老婶。” 说罢,李福强就拎着半扇野猪肉和俩狍子腿往外头走,刚好碰着翻墙过来的王虎,指使他将剩下的东西拎着,然后两人将东西都搬到了后车厢。 等徐宁从茅房出来,东屋已经放上了两张桌且聚满了人。 吴海泉刚洗完脸,便和海龙、关磊结伴去了茅房,仨兄弟应该是有话要嘱咐,徐宁没有管,只瞅着杨淑华在煮饺子和鸡蛋。 “嫂子,叨点咸菜啊。”徐宁坐在桌前披着袄说道。 刘丽珍端着饺子盘进屋,“你没长手啊?你可是功臣了,咋净长个嘴指使人呢?” “没事,妈,我顺手的事儿!”王淑娟说完就出了屋。 一早晨徐宁遭老妈两个白眼,他也不知道老妈哪来的气,只撇眼徐老蔫,悄悄问:“你惹我妈啦?” 徐老蔫皱眉,“别瞎说!我惹她嘎哈呀。” 徐龙弯腰摆放着凳子,低头悄默声说:“整不好就是瞅你不顺眼。” “瞅我不顺眼?我这阵子表现不好哇?”徐宁很是费解。 “你净装犊子,你表现好?呵呵,真招笑。”徐老蔫冷笑两声。 “……” 这时,王二利和吴海泉等人进屋,刚才他们搁外头站着唠嗑来着,徐老蔫立马换副嘴脸,热情招呼三人赶紧入座。 早晨煮了三样馅饺子,菜是土豆萝卜条汤、干豆腐拌白菜心和咸菜。 刘丽珍坐在炕沿边脸上露着笑容,这让徐宁很是纳闷,心里寻思着他到底啥地方得罪老妈了呢?百思不得其解啊。 待解决完早晨饭,将桌子撤下去之后,徐凤拉着关胳膊好一顿叽叽喳喳,将刘丽珍烦的直翻白眼,主要是徐凤现在太烦人,小人不大点,净说大人话。 若熟悉还好说,要不熟悉的人刚接触,寻思老徐家的丫头虎了吧唧呢。 “赶紧上学去!饭盒都搁锅台上摆着呢,你们拎着快走吧。” 徐宁抓着徐凤后脖颈,拉着王彪胳膊去到了外屋地,而刘天恩和金玉满堂跟在后边。 “二哥,还没到上学点呢。”“别磨叽。” 刘天恩拿起饭盒装在斜跨书兜里,抬头说:“二哥,这礼拜咱还去抠鱼啊?” “抠屁鱼,你们去水库滑冰吧。” 王彪眼睛一亮,“二哥,那你跟我爸妈说啊?” “恩,我给你们打保票行,但不能整的像上回似的,知道不?” “必须地!” 旋即,王彪和刘天恩领着徐凤、金玉满堂走到当院,回头对着东屋窗户瞅着他们的关等人挥挥手,这才一蹦一跳跑出院门口。 屋内,吴海泉瞅着刘丽珍说道:“大婶,我过年前肯定得来一趟,到时候还得麻烦你跟我二婶、强嫂,给我整点好吃的。” 刘丽珍听闻这话,当即大笑:“哈哈,那必须地!海泉,这没啥麻烦不麻烦的,你能说这话,就是把这当自个家啦!大婶,心里头高兴!必须整好吃的,哈哈……” “海泉,你啥时候来都行,但有一点得记住啊,下回再来别拿东西了。”徐春林说道。 吴海泉笑了笑没吭声,既然过来肯定得拎东西,甭管多与少,总是那么个意思。要真不拿东西,那成啥玩应了。 “海龙,回去跟你爸妈说,我们过完年就去,到时候提前往万业去电话告诉你们一声。”王二利说道。 “成!二叔,到时候我开车过来接你们呗。” 王二利摆着手,“诶呀,那还接啥玩应啊,我们自个开车去。” 众人在屋里唠了半个点,眼瞅着快到林场上班的点,吴海泉等人便起身往当院走,屋内一帮人跟在后头相送。 “儿,你跟泉哥龙哥去车里,我和石头搁后车厢。”徐宁说道。 吴海龙拽着他,道:“那能行么,大哥也不知道17楞场搁哪,你去车里给他指道,我和磊子搁后头。” 关磊将铺盖扔到后车厢,点头:“宁哥,你去指道吧。” 徐宁点头:“那行,你给后车厢里装着熊油的罐头瓶拿出来,这玩应搁后头容易打了。” “熊油?”吴海龙嘀咕一声,绕到车厢后往里一瞅,便瞅见一堆东西。 “诶妈呀,大叔二叔,咋给拿这老些东西啊?” 王二利笑说:“给你们拿着就吃呗!” “这都是自个家东西,也不是钱来的,怕啥呀。” 吴海泉走到后头瞅了眼,道:“这都是好东西啊!大叔二叔,你们留着吃啊,不用给我们拿……” 刘丽珍说:“我们想吃就让二宁去山里打了,家里有这号人,还怕吃不着肉啊?” “行了,海泉,赶紧上车走吧!” 吴海泉瞅着站在院门口的众人,点点头道:“那行,我们先走……” “走吧!” 吴海泉、海龙和关、关磊挨个打声招呼挥了挥手,吴海泉就踩着油门驱使汽车朝前行驶,而徐春林和刘丽珍、韩凤娇等人则在门口瞅了半天,直到瞅不见车尾才要转身进屋。 “你们进屋吧,我们仨上班去了。” “行,你去班上跟老郭说一声照顾点磊子。”刘丽珍说道。 徐春林不耐烦摆手:“这事跟他说啥,既然二宁跟着去,那他就给办了,你别操心这事,赶紧进屋得了。” 刘丽珍闻言眼睛一眯,给徐春林瞅的心里发毛。 “那你跟我唠五块钱的?” 徐春林有些发懵,“啥玩应?” 刘丽珍冷笑:“你左脚鞋垫子里为啥有五块钱呢?” 这时,韩凤娇和杨淑华、王二利等人皆是眼神飘忽不定,咧着嘴角发笑。 徐春林瞅着众人不语,他忽然想起来为啥刘丽珍今早晨气不顺的原因了,原谅是他自个出了问题。 那这五块钱到底是咋回事呢?徐老蔫低头皱眉想了起来。 好像是三个月之前,当时徐宁耍光了钱,就跑回家跟他张嘴要钱,徐老蔫急头白脸的死活说没有,可徐宁压根不信邪非要翻他兜。 奈何徐老蔫当时要去茅房,他就说等上完茅房再说,就在他去到茅房之后,就将五块钱塞到了袜子里,但徐老蔫左思右想觉得不准成,然后才给五块钱塞到左脚鞋垫子下边。 而徐宁果然抠他袜子了,待没翻着就跑去找徐龙了,而徐老蔫也因为刘丽珍让他往灶坑添把火,忘了鞋垫子下藏钱的事。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徐老蔫不可能忘,奈何当时的徐老蔫可谓是有钱人,兜里揣着五块钱,小金库算上徐龙那份还有将近五百块钱呢,所以对这五块钱也就没咋放在心上。 直到今早晨,刘丽珍瞅徐老蔫的鞋垫子太埋汰,就好心寻思给他换副新鞋垫,哪成想翻出来五块钱呐。 刘丽珍心想:整不好就是那小瘪犊子故意往他爸鞋垫子下塞的,要么就是徐老蔫自个藏的,反正他俩没一个好东西。 所以,刘丽珍早晨才没给徐宁好脸。 徐春林瞅着她的眼神灵机一动,紧忙上前拉着刘丽珍胳膊,笑说:“珍呐,啥玩应五块钱,我不知道啊,指定是那小瘪犊子害我,天地良心啊,我真不知道咋回事!” “呵呵,等你回家再说,你们先去上班吧。” 刘丽珍挥挥手,旋即仰着头带领韩凤娇等人走进当院。 徐老蔫站在原地歪头瞅眼徐龙,问:“你知道咋回事么?” “我上哪知道去,不是你藏的么?” “……你别诬赖我,你近些日子跟那小瘪犊子学的一点人情味没有。二利,给我颗烟。” 王二利从兜里掏出烟袋,“自个卷颗抽吧。” 徐春林嫌弃道:“瞅瞅你混的,还赶不上我呢!” 王二利呲牙笑道:“是,谁能比过你啊,你全身上下比脸都干净,我好赖还有两块钱零呢。” “诶,你藏的那些钱呢?借我点呗,等有工夫给那颗熊胆卖了,我再还你。” 王二利闻言紧忙往前迈步,对于徐老蔫的苦苦央求根本不理。当徐老蔫见他没搭理自个,就将目光扫向了徐龙,没成想这大瘪犊子也迈步噌噌往前蹽,根本没给他搭话的机会。 “一点人味没有!”徐老蔫黑着脸嘀咕。 (本章完) 第194章 你瞅他不顺眼呐 摩斯嘎 第194章 你瞅他不顺眼呐 摩斯嘎 17楞场在石咀沟西北,正好开车路过南屯一路北下,然后朝右转舵再往前行驶两三里地就到了。 一般楞场都设置在交通便利的平坦位置,一是方便堆放木头,二是有利于运输。 17楞场的占地面积得有五六亩,也就是半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 一辆东风汽车从坡下缓缓驶进楞场,徐宁便指着一个窝棚,让吴海泉将车停靠在窝棚旁边。 定睛望去,楞场里摆放着一堆堆码齐的木头楞子,上方表层覆盖着积雪,而在木头的横切面打着印记,这是已经被检过尺的,而没检过尺的木头楞都堆在靠左侧的空地。 此刻,正有工人使锚钩整理着木楞子,还有人赶着驴马拖拽着一节节木头往楞场运输,他们就是套户,主要是将山上伐完的木头运到楞场,然后经由专人记录标件,再按照件数记工资。 待汽车停稳,徐宁便跳下车朝着窝棚里喊了两嗓子,而吴海泉、关磊和吴海龙也都陆续下了车,只让关留在车上。 躲在窝棚里烤火的杨军听见汽车动静和徐宁的喊声之后,便将烤土豆扔到炉箅子上,然后起身快步走了出来。 杨军见到徐宁当即咧嘴一笑,热情招呼着。 “诶呀,徐老弟!咱可有日子没见了。” 徐宁笑着抱拳打招呼,“可不咋地!杨老哥,这是我兄弟关磊……” 他将关磊、吴海泉和海龙介绍一番,旋即就和杨军唠起了客套话。 杨军笑着摆手:“这算啥麻烦呐?正好我楞场缺人,我还得感谢你呢。” 他除了爱吹牛比、要点面子,在做人做事方面,比他堂弟杨东可强太多了。 再说,头些天他去林场加油的时候,碰着徐春林和王二利了,他俩跟杨军将关磊要过来干活的事说了,所以杨军心里提前就有所准备。 但是,杨军没成想来的人竟是个干巴瘦的电线杆子,比楞场那些木头也壮不到哪去。 在他出来的时候,杨军寻思来干活的人是吴海龙呢,毕竟这仨人就吴海龙长得膀大腰圆适合干体力活,哪成想是关磊啊…… “啊,这兄弟瞅着是挺精神哈。”杨军接过吴海泉递过来的烟,点头笑道。 “杨把头,你放心,我能吃苦,让我干啥我干啥。”关磊划着火柴给他点根烟。 杨军笑说:“那我是一点都不担心,徐老弟送来的人,那肯定差不了!这么地,你不是万业过来的么,那认识老张头他们不?” “认识,我们是同村人。” 杨军点头:“那正好,你就去他们窝棚住,前段时间有个人胳膊让猪给拱折了空出個铺。” “石头,你先给铺盖啥的放到窝棚里去。”徐宁说道。 “诶!” 待关磊去搬运铺盖的时候,徐宁拉着杨军走到一旁,然后回头瞅了眼关磊,说道:“杨老哥,我这兄弟平常没干过活……” 杨军摆手笑说:“徐老弟,你放心!搁我这肯定不能让他累着,平常我吃啥他吃啥,行不?” 徐宁挥挥手,“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啥呢,虽然他平常没干过活,但你用不着对他有啥照顾,该咋地就咋地,旁人咋干活,就让他咋干,而且一点不能差!该说就得说,千万别因为我这层关系让你难做。” 杨军有些发懵,他原本寻思徐宁亲自给人送来,是想让他给予特殊关照呢,万万没想到徐宁不是来打关系求照顾的,而是要让他一视同仁。 “啊?不是,徐老弟,他这体格子能行么?” “那咋不行呢?家里人不让他来,他死犟死犟的非得来,这不是想着锻炼锻炼么。既然是锻炼,那就一点折扣不能打,往死练!杨老哥,伱可别留手啊。” 杨军嘎巴嘴吐出烟雾,道:“诶呀,徐老弟,你这么说…给我心里边整的挺暖和。那这么地,我给他配个师傅,带着他先去归楞,再去伐木,咋样?” “不用配师傅,我瞅他也干不长,就让他自个干,干成啥样是啥样。” 杨军有点发懵,道:“不给他配搭子,他也不会干呐。” “你找个人指挥呗,反正我的意思是啥呢,就是让他搁楞场干不下去。他要是能坚持,就让他继续干,坚持不下去,你就往庆安递个信儿,到时候我来接他。” 杨军挠着脸,说:“徐老弟,你是不是瞅他不顺眼呐?” “哈哈,那倒不是,正因为他是我兄弟,我才这么整的。再说你瞅他这体格子是干活的材料么?而且性格死犟,不让他常常咸淡,他能知道哪道菜好吃么。” “啊,那我明白了,你将人放心交给我就完了,一个冬天保准给他练出来!” 徐宁笑着伸出手,与杨军紧紧相握,“成,那就麻烦你了嗷。” “诶呀,你老说这话,那上回你帮我壳死大孤猪,帮我搁林场露把脸,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可别说这话,你不掏钱了么,但这回是我麻烦你,杨老哥。” 杨军咧嘴笑道:“妥啦,你就瞅我咋安排他就完了,出不了半个月,他指定得想家!” 楞场的窝棚就是用苫布和塑料布搭起来的大棚,里面有火炕、炉子、烟管。 条件自然很是艰苦,但由于晚间烧着炉子和火炕,温度要比徐宁在白石砬子的山洞高很多,盖着厚被也冷不到哪去。 关磊将铺盖扔到炕上,便走了出来,待杨军和徐宁瞅见他就收住了话头。 旋即,吴海泉、海龙嘱咐两句,徐宁便对着关磊说道:“石头,你搁这好好干,等有工夫我就过来,缺啥少啥让杨老哥去林场递个话,我给你捎过来。” 关磊点头:“好的,宁哥,你们都放心,我指定搁这好好干。” 徐宁笑了笑对着杨军一点头,道:“杨老哥,那我们先走了嗷。” “得嘞。” 吴海泉、海龙先登上车,徐宁上车前瞅了眼杨军,见他点点头才放心,然后关上车门和关磊挥挥手,吴海泉就踩着油门在楞场里挑个头,驶出了楞场。 车内,吴海龙瞅着徐宁咧嘴说道:“二宁,你这招可挺狠呐!” 徐宁笑说:“这算啥招啊,就得让石头受点苦,否则他这体格往后能干啥?开会车都得累的腰酸背疼。” “可不是咋地,得让他锻炼锻炼了。”吴海泉点头。 关靠着后边没吭声,虽然她知道关磊一去年底就能回来,但她从小和哥姐没分开过,心里头多少都有点不得劲。 “泉哥,搁前边火车道停下,我坐摩斯嘎回去。” 吴海泉皱眉:“我给你送回去多好啊。” “诶呀,不用,你们接这头直接往家走吧,我婶儿都整好晌午饭了,快回去吧。” “那行,等啥前有空你去万业,我来庆安都行,有啥事你给个信儿,听着没?” “放心吧。” 吴海泉将车停下,徐宁跳下车跟他们挥挥手,眼瞅着汽车远远离去,徐宁也转身漫步在火车道旁边。 等了约莫二十多分钟,一艘类似于大巴车样式的摩斯嘎缓缓驶来,瞅见徐宁招手,司机就将摩斯嘎放慢了速度。 徐宁快跑两步就窜上了摩斯嘎,这玩应就是用大巴车框架改装的,它主要是用于通勤,供应林业局、邮局、林场领导或者送现金、文件、报纸乘用的,速度最高能达到7、80迈。 刚窜到车厢里,徐宁便瞅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捧着报纸抬头盯着他,而脚下则放着许多邮件,此外车厢里还有几个林场的老师傅。徐宁对着白发老头咧嘴一笑,打招呼道:“张爷。” 张德玉点头,“我瞅着像是你,你咋跑这头来了?” “这不是送朋友回万业,顺道去趟17楞场么。” 与徐宁唠嗑这人,大名叫张德玉,乃是庆安林场的一把手,同时也是郭兴民的师父。 “啊,家里来的客走啦?” “嗯呐。”徐宁坐在了张德玉旁边。 “听说你这阵子挺消停啊,搁庆安这片挺出名,有个外号叫……小徐炮?” 徐宁咧嘴笑道:“诶呀,那都是旁人瞎闹给起的外号,我才多大点小岁数,哪能叫啥小徐炮啊。” 张德玉家住岭东,所以几乎每天早晨八点多钟,都有一艘摩斯嘎路过南屯往庆安林场走。 “还挺谦虚,往常你可不这样,这是真改好了,但你得继续保持啊。” “那必须地么。” 张德玉算是眼瞅着徐宁这帮孩子长大的,小前儿这帮孩子经常搁林场里头玩,被张德玉踢过好几回屁股蛋,也在林场里混吃混喝过。 徐宁和他唠了一道,等摩斯嘎缓缓驶进林场,徐宁就弯腰拎着俩兜邮件,跟在张德玉屁股后进到了办公区。 “师父…诶,二宁,你咋搁这呢?” 郭兴民刚开门就瞅见了张德玉和徐宁,一时有些惊讶。 “郭舅,我去趟17楞场,搁半道碰着我张爷了,坐摩斯嘎来的。” “啊,那你给邮件放到接待室,去吧。” “得嘞,那我直接走了。” 郭兴民点头:“去吧。” 这是到月底了,所以林场就忙了起来,郭兴民也没工夫招待徐宁,再说他算是自家外甥还用招待啥呀。 徐宁转身走后,郭兴民就拉着张德玉进了办公室,急忙说道:“师父,林业局那头有消息说,新来的二把手半个月左右就能到,兴许得来咱庆安转一圈。” 张德玉点头:“还说别的没?” “没有。” “你让小徐赶紧给这个季度的量算出来,我要确准的数据。” “那我这就去……” “等会儿,你头些天说要给小徐家二小子整到林场?” 郭兴民摇头:“师父,我是有这意思,但这个节骨眼,我肯定不能犯错误。” “恩,先缓缓,年后再说。” 徐宁将邮件扔到接待室,然后就去了运输区,连问了两辆车,才有一辆车是路过庆安的,然后他搭着顺风车回到了庆安。 在屯东头下车,正好路过老常家,他往院里瞅一眼,就瞅见常大年正端着狗食盆往屋里走。 “诶我艹,你这混小子,嘎哈去啦?”常大年笑问。 徐宁咧嘴往院里走,回道:“去趟17楞场,大爷,没领着黑狼去山上溜达啊?” “溜达啥呀,黑狼这两天闹肚子不吃不喝的,都瘦好几斤了。” “啥玩应?那现在咋样啊?”徐宁急忙问。 “张银山给拿了两片药,现在好了。赶紧进屋吧……” 外屋地,常娟和李保全正在剁酸菜馅,徐宁打个招呼就跟着常大年进了屋里,常娟抽空给沏壶茶水。 常大年给他倒杯茶水,问道:“你这些天嘎哈去了,咋没瞅着你人影呢。” “去趟万业……” 徐宁将去万业的因由说完,常大年眯眼点头:“这杨三能搁山里碰着你仨也算是捡着了,咱们这样的人,有多少死山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仨是做了件好事。” “那可不,就因为这事,给虎子找个万业的闺女……” 常大年听完笑道:“诶我艹,这真是命啊。” “嗯呐,我也是感觉挺巧的。大爷,你知道我搁万业那头山里整着啥了不?” 常大年闻言皱眉,试探道:“大皮?” “诶呀,你咋知道呢?” 常大年笑道:“这用想啊?你要是整着熊胆至于跟我说么,那肯定是稀罕玩应呗,这山里的牲口就黑瞎子、鹿和麝、大皮值钱,鹿茸和麝香这时候都没成,那就剩下大皮了呗。” 徐宁竖着大拇指,“还是我大爷有经验哈。” “那必须地么,我打围是差点,但论经验啥的不比老许差多少。诶呀,老许还让我盯着你点,等你啥前儿回来给他去信儿呢。” 徐宁问道:“我许大爷现在咋样啊?” “老许现在身子骨是好差不离了,走道啥的跟正常人一样。 我大前天去一趟,他还念叨你呢,就等着跟你牵狗上山溜达,但你这阵子也没个影啊,急的他上蹿下跳的。 你高大娘还不放心他跟我进山,要不然我老哥俩都去山里溜达好几趟了,黑狼也闹肚子,我也是没招…… 昨个老许儿子应该从省城回来了,再过几天老许就该去省城享福了。 老许让我碰着你,就赶紧给他个信儿,那待会我去屯部往太平打个电话吧。” 徐宁摆手,“诶呀,用不着啊,大爷,我过晌午就去太平看看。” 常大年摇头:“老许还嘱咐我旁的事了。这么地,你赶紧回家去,我去趟屯部。” “啊?大爷,我刚喝两口茶水。” 常大年拽着他胳膊往外屋地走,“下回再喝!刚才不提老许,我都忘这码事了。” “到底啥事啊?”徐宁有点发懵。 “你别管了,赶紧回家去。” 走到外屋地,徐宁和常娟两口子打声招呼,就被常大年拽到了当院,然后两人往前走五六十米,就在路口分开了。 (本章完) 第195章 许家兄妹 你还要枪不? 第195章 许家兄妹 你还要枪不? 徐宁眨着疑惑目光,瞅着常大年疾步匆匆往屯部走,虽说心里有些许费解,但却没有刨根问底究其原因。 他估摸应该是许炮嘱咐常大年,等他回到庆安之后就赶紧给许炮递个信儿。 毕竟许鹤从省城过来了,过些日子就得将许炮和高大娘接到省城享福,所以在临走前得找徐宁吃顿饭,再将青狼几个托付于他,若是许炮身子骨彻底好了,那还得和许炮进山溜达两圈,否则这老爷子去到省城,必然得想念跑山的时光。 待想通了因由后,徐宁便迈步回到了家中。 此刻,老徐家屋里只剩下刘丽珍和王淑娟二人,她俩正在扫着地、擦着柜子。 而刘大明和韩凤娇、李福强等人,则是各自回家去了,由于吴海泉等人过来做客,这些天他们都没收拾屋,而且快到年根底,家里该收拾的东西得收拾出来了,不能等到快过年再拾到,那根本忙不过来。 徐宁进屋就躺在了炕上,刘丽珍回首询问关磊搁楞场的事,他如实将自个和杨军说的话讲了一遍,遭到老妈俯冲而来给他一顿铁拳。 “你咋那么损呢!那磊子啥活都没干过,你这么挑理他嘎哈呀?” 徐宁笑道:“就因为他体格子差,我才这么整的么,等他扛不住,我就领他跑山打围,嘎哈不能挣点钱啊,他现在干这活也不能长久,根本没啥前途。” 刘丽珍没好气道:“就你主意正!你问过磊子么。” “那还用问啥。” 刘丽珍白愣他一眼,拍着他腿说道:“你且喽这,我抹抹炕。” 徐宁闻言起身,迈步朝着西屋走去。 他瞅了眼缩在狗窝里的小狗,然后拎着狼和独眼后脖颈,就将它们扔到了当院。 今个天头不错,正适合小狗自由活动,若不是天气太冷怕小狗得病,徐宁肯定得天天将它们往外头放,狗这东西长时间圈起来,活力和性格就容易发生改变,缺少了活力和野性,再想要拖成猎狗,那可就难了。 这五条小狗性格都挺活泼,刚放到当院就玩了起来,张嘴相互撕咬,瞅着不顺眼的东西就扑上去‘嗷嗷’两声,狼和独眼还在大黄狗窝旁边撒泡尿,气的大黄扯着链子嗷嗷叫。 徐宁蹲在屋檐下瞅了眼,便进屋帮着老妈和嫂子干点活。 十点半多钟,刘丽珍正在指挥徐宁翻箱倒柜,清理着柜里的破衣服、破袜子和老鼠屎,再往柜子下撒点鼠药…… 这时,却听见拴在院门口的大黄嗷嗷叫唤,徐宁直起腰和刘丽珍同时往院门口一瞅。 便瞅见了两個人,一男一女。 “徐兄弟搁家不得?” 刘丽珍瞅见门口站着的两人,听着男人的喊声,疑惑问道:“这是找谁呀……” 徐宁眯眼瞅着,便认出了那个女人,紧忙放下手中的活,迈步往外屋地走。 “妈,应该是找我的。他们是许炮的闺女和儿子……” 刘丽珍恍然大悟,也跟在徐宁身后往出走,嘴里喊着:“娟儿,娟儿,快,家里来且啦!” “诶!” 在西屋擦着柜的王淑娟听见声,便从屋里奔了出来,然后和刘丽珍汇合,跟着徐宁脚步来到了当院。 徐宁疾步前行,瞅着院门口两人,说道:“小荷姐!这是鹤哥吧?诶呀,快进屋啊。” 许荷身旁的男人正是许鹤,他今年35,梳着小平头,瞅着非常精神,但因常年在外的缘故,皮肤有些发黑。 “诶!这是你家我婶子吧?”许鹤笑着说。 “对,这是我妈,这是我嫂子。” “啊,婶儿,弟妹,我是太平许大炮家的儿子,我叫许鹤,这是我妹妹许荷。” 刘丽珍笑着说:“诶呀,听说过你们,快进屋啊,别搁外头啊。” 许鹤点头,然后和许荷一起朝左边走两步,弯腰捡起放在地上的东西。 “婶儿,快过年了,没啥给你们拿的,我就搁省城回来拎了点黄瓜、猪耳朵,还有点旁的菜……” “诶呀,不用,给我们拿啥东西啊……” 刘丽珍不知道许鹤来的原因,因为他没听说徐宁和许鹤有啥交情,只知道他和许炮关系不错,而且许炮挺看重徐宁的。 许鹤笑说:“婶儿,我爸得病这阵子,二宁没少拿东西过去,还给我爸个药方,吃上就见好,现在我爸跟正常人一样,哪都不疼了!婶儿,这点东西根本不够这份情义,伱就收下呗,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咋进这个门。” 刘丽珍本就不是装假的人,听到这话也明白过味了,便笑着点头:“他去瞅他大爷拿东西不是应该的么!二宁,赶紧接应啊,你鹤哥和荷姐给拿来的,你俩快进屋!” “诶。” 徐宁将许荷手里的礼盒、葡萄酒和许鹤手里拎着的蔬菜、猪耳朵、烟酒接到手里,笑说:“鹤哥小荷姐,咱进屋唠。” “诶,进屋。”许鹤笑着点头。 旋即,兄妹二人跟着徐宁往屋里走,在瞅着当院活蹦乱跳的五条小狗时,笑问:“二宁,这五个狗子是青狼和黑狼的崽儿?” “嗯呐。” 许荷说道:“这养的肥胖肥胖的,都长这老大了。”“小狗长的快,再过俩仨月就能跟我进山溜达了。” 刘丽珍进屋后,就去柜里掏榛子和松子、球,王淑娟则拎着茶壶去到外屋地沏茶,待两人将榛子、茶水摆到炕上,许鹤和许荷刚好坐下。 “二宁,赶紧给你鹤哥小荷姐倒茶水啊,鹤啊,你俩吃点榛子啥的,到这别客套嗷。” “诶,放心吧,婶儿。二宁去我家都不客套,那我肯定也不能客套。” 刘丽珍笑说:“这就对了!越客套越显得外道,你啥前儿回来的啊?” “啊,我昨个回来的,这不是跟我爸妈定好了么,过年去省城过,我回来是接他们的。” “诶呀,我许大哥和大嫂子要去省城享福啊?诶妈呀,这可太好了。” 许荷笑说:“婶儿,他俩还有点不愿意呢,我跟我大哥劝了挺长时间,后来还是二宁和我常叔帮着劝,才给劝通呢。” “妈呀,那不乐意啥呀,给儿女养这么大,该是到享福时候了。” 许荷点头:“可不咋地,婶儿,你是不知道啊,我爸那人可犟了,好说歹说才说通。” “诶,我许大哥就是太暇张(糊涂)。那你们先唠嗷,我得给当院小狗收回来,要不然该冻着了。” 许鹤扒着榛子笑着道:“得嘞,婶儿。” 刘丽珍一瞅这对兄妹除了送礼,还有点别的事要找徐宁唠,所以她就和王淑娟去当院抓小狗去了。 许鹤瞅了眼墙上挂着的16老撅把子,笑说:“这撅把子挺好使吧?” 徐宁接话道:“好使,自打我接过来以后,壳下来不少牲口呢。” 许荷歪头瞅着他,道:“二宁,那你想要不?” “啊,要啥呀?小荷姐。” 许鹤咧嘴笑道:“问你还想不想要枪!我爸妈不是得跟我们去省城么,到时候青狼几个是托付给你了,但家里还挂着颗枪呢,放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你拿着去玩呗。” 徐宁愣了愣,道:“…不是,鹤哥,这事你跟我大爷商量没?” 许鹤摇头:“那还商量啥啊。二宁,你应该能明白我和你小荷姐的心情,我们是真不愿让你大爷再去跑山了,他这岁数和体格子哪能扛得住啊。” 许鹤是个直爽人,有啥话该说就说,根本没藏着掖着,更没拐弯抹角。 徐宁往茶杯里倒水,放下茶壶说道:“鹤哥,这件事我不能私下答应。我明白你们是啥心情,但我更明白那颗枪对于我大爷来说是啥。你们不跑山,应该不明白,我们跑山打围靠的是啥,除了狗就是枪,枪是第二条命,有枪就有底气,没枪啥玩应都摸不着……” 许鹤无奈道:“你咋跟我爸一套词呢,诶。” 许荷笑说:“二宁啊,你别在意嗷,你鹤哥就是这样人。” “我知道,但这事儿真不能这么办,你要是偷摸给办了,就等于要了我大爷半条命。” 许鹤点头:“这事是我欠考虑,但我寻思啥呢,这狗都给你了,枪肯定也能给啊,我爸留着也没啥用啊。” 徐宁喝着茶水,咧嘴一笑:“那不得让我大爷自个开口么,只要你俩别开口就行。” “啥意思?二宁,我这人做事不爱拖泥带水,你直说吧。” “我大爷只要开口说起枪,你俩就拦着点,不让他把枪送人,以我大爷的脾气,肯定跟你们反着来……” “啊,那我明白了,我爸确实是这性格,我俩说啥玩应他都不听,旁人说啥他都信,给我急够呛啊。” 徐宁笑说:“咱都是当儿女的,我岁数比你俩差点,但我有经验啊,我爸那性格搁庆安有名吧?但我和他商量啥事,他都能同意,主要得用对方法。” “是这么个理,怪不得你能跟我爸处这么好,你这小招一套套的啊。” 许荷说:“可不咋地呢,咱爸妈经常搁家夸二宁。” “恩,二宁啊,这段时间可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给方子,再隔三差五给送熊掌啥的,我爸不能好这么快。” “鹤哥,别这么客套,他是我大爷。再说一开始,我也有点小心思……” 许鹤笑说:“这事我知道,不就是因为青狼几条狗么,那你还帮我大忙了呢!” “这算帮啥忙啊。” 因为站在不同角度,许鹤兄妹和徐宁、许炮都有些许目地和小心思,所以事情发展到现在,三方都挺满意。 许荷瞅了眼挂钟,说道:“二宁,你大娘正搁家烀肉呢,咱现在过去吧。” “啊?” 许鹤笑着起身,拉着他胳膊道:“啊啥呀,赶紧走吧,咱先去常叔家取车,完后一块回家,你大爷搁家等半天了。” “快走吧,咱都别客套。” (本章完)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祝愿各位亲爱的书友朋友们,过年好大吉大利,福临门万事如意。自老驴开书以来就受到诸位朋友的支持,老驴万分感谢。 从一月中旬更新略微拉胯,因高烧感冒状态属实不佳,故此一月份只更新了25万字。 由于二月份处于过年,老驴家中虽只一人,但也要走亲串友,再加上肩周炎复发,更新只有两章八千字。 老驴就不搞发誓那一套了,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能多写尽可能多写,毕竟得抓紧挣钱还亲朋好友和贷款。 最后再祝诸位书友在2024甲辰龙年,一帆风顺没有坎坷,心想事成想啥来啥! (本章完) 第196章 你能整着参不?瞅他就来气 第196章 你能整着参不?瞅他就来气 虽然许鹤表露着一副粗人样貌,唠嗑办事很是利落不会拖泥带水,但他实际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否则他不会被省城药厂的领导看重,还将自个闺女嫁给他,且结婚后许多年依旧被药厂各领导欣赏,任他做运输管理大队长。 许鹤只是犯了个大多数子女都会犯的通病,那就是不知该如何与父母沟通,有时候三两句话劝不动就会急头白脸,表现的非常无奈,也失去了再沟通的信心。 再说这年头的父母,其实也不咋会教育孩子,更不会和孩子沟通,像徐、王两家还好,若换做旁人家,早就棍棒招呼上了,敢跟父母拔犟眼子?削不死你! 许鹤和许荷拉扯着徐宁胳膊往外屋地走,刚掀开门帘,就瞅见刘丽珍和王淑娟拎着小狗后脖颈进了屋。 许鹤开口道:“婶儿,我们先回去,二宁晌午去我们那吃。” “啊,这就走啊,再待会啊。” 许荷笑说:“婶儿,我妈搁家自个忙活呢,我得回去搭把手。过些天我们不就回省城了么,再回来不知道啥时候呢,临着快过年喊二宁和我常叔去家里吃顿饭。” 刘丽珍笑着点点头,“那行,婶儿就不留你们了,下次回来再过来啊。” “诶。” 旋即,许荷和许鹤拉着徐宁胳膊走到当院,而刘丽珍跟在后头相送,等王淑娟将狗送到窝里也追了出来。 两人瞅着许家兄妹拉着徐宁的手,朝着老常家走去,相视一笑。 “二宁这阵子混的挺有人情味呢,还让人过来请着去家里吃饭。” 王淑娟笑说:“妈,你没想到二宁变化这么大吧?这老许家兄妹搁省城混的不错呢,搁庆安一般人都搭不上话。” 刘丽珍瘪嘴点头:“可不咋地,诶呀,我还记得那天使笤帚疙瘩搁你二叔家削他呢,这一晃都有俩月了。” “嗯呐……” 徐宁三人走到老常家,他就瞅见常家院门口停着一辆二代解放汽车。 许鹤和许荷是先来的常大年家,然后才去老徐家送东西的,徐宁琢磨应该是和常大年去屯部打的那通电话有关系,原本徐宁寻思只是喊他去许家吃顿饭,根本没想到许鹤和许荷能亲自来到家里给他送东西。 这辆二代解放汽车是专门搁省城拉药的,许鹤开着它回到庆安,以如今的道路情况,历经五個半点,行驶四百多里地。 许鹤原本是想乘坐火车回来的,但是走前需要拿的东西实在太多,单是蔬菜他就买了好几筐,还有一些礼盒、烟酒,若乘坐火车太不方便,除了需要防着小偷小摸,他一个人也拎不动这老些东西啊。 所以他一寻思还是开车方便点,再说接许炮去省城,这老两口也得拿东西,也用不着折腾,一脚油就能干到家。 他们在老常家坐了三五分钟,许鹤就招呼常大年赶紧上车,随即几人便去了太平屯。 许炮正在当院逗狗,高大娘抱着捆柴火往外屋地走,解放汽车停下后,两人就都迎了出来,见到徐宁和常大年咧嘴大笑。 而当院里活蹦乱跳的青狼几条狗也直往徐宁身上窜,青狼、灰狼四条狗和徐宁混熟了,连带着它们去跑山打围,它们已经将徐宁当成半个主人了。 徐宁笑呵呵的瞅着许炮,歪头问道:“大爷,身子骨好差不多啦?” 许炮闻言一瞪眼,浑身精神抖擞,说道:“这都好有些日子了,我搁家盼着你来,你连个人影都没有,上回还让大喇叭给我送的熊掌,你说你咋不自个来呢。” “哈哈,我大爷还挑理了……” 常大年笑说:“二宁去趟万业。” “去万业嘎哈呀?”许炮问道。 这时高大娘说道:“老常,二宁,伱们快进屋唠吧,这外头死冷寒天的有啥唠的。” “得嘞。” 许炮挥手道:“鹤啊,领你常叔和二宁进屋,我先给狗拴上。” “诶。” 当即,徐宁和常大年、许鹤等人进到东屋,徐宁摸着炕头挺热乎就直接脱鞋上了炕里,高大娘让许荷沏茶水,抓点瓜子生榛子啥的放到炕上。 许鹤则给常大年点了颗烟,便坐在了炕沿,等许炮进屋瞅徐宁盘腿坐在炕里,脚丫子上盖着小被,立即就咧嘴笑出了声。 “你真没当自个是外人啊。” “哈哈哈,那必须地么。”徐宁手扒着生笑道。 许炮拖鞋爬到炕里,坐在常大年和徐宁中间,伸手拎着茶壶倒水。 许荷给他们整完茶水,端上来瓜子啥的就去外屋地,帮着高大娘做饭做菜了。 而许炮、许鹤和常大年则在屋里与徐宁唠嗑,许炮接着在当院问的话头,徐宁就将搁万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没有啥好隐瞒的,只实话实说了。 许炮闻言有些惊奇,他没想到徐宁能纵穿公腰岭子,去到岭下万业,不止碰着个人,还整回来一张大皮。 “大皮扒了?” “扒了,脑袋尾巴和爪子都挺完整。” “恩,这玩应不好碰,你去那地方应该是个窝,往后只要守住,每年都能整着。” 徐宁笑说:“就怕守不住,那地方距离万业就五十多里地。” “那就是看命了,你命要是好,这份财就是你的,你命不好,啥玩应都捞不着。” 常大年点头:“这话一点不差,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拼的就是谁命硬命好。” 许鹤抽着烟,问道:“二宁,那你能整着参不?” “他哪会整那玩应啊。”许炮摆手道:“你别有点啥任务就往家里送,你自个不能耐么。” “爸,你看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许炮冷笑:“你那点小心思能瞒过我啊?” 徐宁瞅着许鹤,笑问:“鹤哥,你要参嘎哈呀?药厂有任务啊。” “有一部分是任务需要,我还有点别的心思,平常药厂都是搁供销社和药店收,但那不是属于过了几手么,价格自然便宜不到哪去。你要是能整着参,药厂直接收购,肯定比你买给供销社药店强啊,咋地不得多卖几百块钱呐。” 平常药厂有任务也轮不到许鹤,他搁药厂是管理运输队的,任务一般都交给采购部和销售部。而许鹤打的心思应该是想搞到一手货源,然后送礼啥的用…… “啊,那我要是整着咋联系你啊?” 许炮皱眉道:“二宁,你真能整着啊?” “我整不着,不是还有朋友么,我从中挣个差价呗。” 许鹤笑说:“那行!待会我给你写个号码,到时候你直接去电话就妥啦。” “得嘞。诶,鹤哥,你药厂里头有没有双棒啷鹿胎?”“双棒啷鹿胎?应该有吧,你嫂子的三姐搁药库呢,等回去我给你问问,你要这玩应啊?” “嗯呐,我妈家有个亲戚使,听说这玩应有劲。” 许鹤点头:“那行,要是找着我给你来个电话。” “成!” 常大年翘腿坐着,先喝口茶水,待放下茶杯瞅着许鹤,问道:“鹤啊,药厂收不收熊胆皮子啥的?” “常叔,药厂肯定收熊胆,但皮子应该不收。而熊胆这玩应价格透明,药厂给的价和咱庆安供销社药店差不了多少,如果能整着铜胆,那药厂给的价应该比供销社药店高点,约莫能高出二三百块钱吧。” “啊。”常大年点点头。 他这些年搁山里整了不少好东西,但是却没有着急卖,一是家里钱够用,二是攒着给常小宝娶媳妇的。至于东西都放在哪里,连常娟都不清楚…… 此刻,许炮抬头眯眼盯着许鹤,心情明显不佳。 原本他是想和徐宁尽快唠一唠上山打围的事,毕竟他得有俩半月没出门,每次听到徐宁、常大年等人说搁山里整着啥玩应,许炮的心里就直痒痒。 他刚将话头点起来,却被许鹤三言两语给浇灭了,所以他越瞅许鹤越不顺眼。 “你出去帮你妈忙活忙活。” “啊?啊,那行…常叔,二宁你们唠嗷。” 徐宁呲牙道:“恩,鹤哥。” 待许鹤起身去了外屋地,许炮回头扫了眼门帘子,转过头嘀咕:“哪都有他,可招人烦了。” “哈哈,大爷,我鹤哥咋惹着你啦。” 许炮板着脸,“我瞅他就来气,昨个刚回来就这顿吹牛比,说省城咋好咋好,再特么咋好能有家好啊?没有我这狗窝,能有他这犊子玩应啊?” 常大年抬手拦着,“诶呀,你快拉倒吧,这点事至于么。鹤也是寻思让你俩去享享福,你自个钻牛眼子,赖谁啊。” “呵,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二宁,明个进山呐?” 徐宁听着许炮转移话题如此迅速,就知道他是等不急了,笑道:“行啊,明个咋定啊?” 常大年说:“给强子虎子都喊着,将狗全都牵着,哪管能不能碰着牲口,气势得造出来!” 许炮听闻这话,当即笑道:“对喽!必须得摆足气势,那就这么定,明个早晨六点半搁家走。” 徐宁和常大年皆是点头,而门帘子被掀起来,许鹤探出头呲牙道:“爸呀,明个我开车拉你们去呗,能少走一轱辘道呢。” “我用得着你啊?你搁家睡懒觉吧,我们自个有腿……” 许鹤瞅了眼徐宁,猛地一点头:“诶呀,那太好了,正好我这阵子没咋睡觉,那明个我睡到八九点。” 许炮闻言黑着脸,道:“你咋特么死懒死懒的呢,你明个五点半起来做饭,晚一秒钟我都用笤帚疙瘩抽你!” 许鹤笑着说:“啊,不让我睡懒觉啊?那还用我送你们上山不?” “送!你赶紧躲喽这,我瞅你都闹心。” 许炮之所以有这种情绪,其实很好理解,主要原因是他不想离开故土去往省城,一旦离开他还能去跑山么? 再说搁省城人生地不熟,去哪都费劲,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 而在庆安这片,提起许炮有几个不认识的?走到哪都受人尊敬。 这话没唠完,许鹤就提着炕桌走进屋,将桌子放在了炕中间,然后从外屋地拎着一个大桌板放在了炕桌上,如此桌面就能摆开菜,也能坐下六七人,不算拥挤了。 许荷和高大娘往桌面端着菜,拢共十道菜,有红烧鳌鱼、小鸡炖蘑菇粉条、排骨孬豆角、酸菜炖五肉血肠、蒜薹炒肉、豆芽炒油滋啦、黄瓜拌猪耳朵、茄子炖鲶鱼、酱焖柳根子、老虎菜。 高大娘知道徐宁得意黄瓜拌猪耳朵,就将这道菜放在了他跟前,而许鹤则去掏了两瓶酒,再给许炮接了半缸子祛风湿的药酒。 许鹤知道徐宁不是头次来家里吃饭,也不是啥外人,所以就没有劝他酒。 只见许荷拎着葡萄酒过来,给徐宁倒上,笑说:“二宁,咱们喝点这个。” “得嘞,小荷姐。大娘,赶紧上炕啊,别忙活啦。” 高大娘笑着奔向外屋地,道:“你们先动筷子,我取饭勺子去,这记性越来越差……” 许鹤给常大年倒满酒,便对着徐宁和他说道:“常叔,二宁,你们尝尝这鳌,昨个早晨才搁松江打上来的,可嫩了。” “诶。” “赶紧动筷,别等…” 高大娘拿着饭勺子进屋,徐宁笑着将碗递给许荷,道:“小荷姐,给我盛点饭,这好菜就得吃大米饭对撇子。” “哈哈,还是二宁会吃。” 旋即高大娘上桌,众人才真正动筷子,徐宁夹了点鳌鱼肉,沾着汤汁送到嘴里,味道极其鲜美,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 而桌面上摆着的排骨孬豆角、老虎菜和黄瓜拌猪耳朵,也都是徐宁得意吃的。 单说黄瓜这东西,搁庆安街里都买不着,只能去省城和大饭店才能见着,而且在东北的冬季,蔬菜是比家猪肉贵的,因为是搁温室大棚培养出来的,成本很高。 许荷去外屋地给徐宁拿了羹匙,然后徐宁就泡着排骨孬豆角的汤拌饭,哪怕不吃菜,他也能造两大碗。 许炮和常大年、许鹤喝着酒,连下肚三杯,情绪就上来了,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明个就安排小鹤开车拉咱们进山,拢共五个人,九条狗,四颗枪……这要是特么碰不着牲口,那就是咱点子不好……” 徐宁问道:“大爷,明个咱去哪啊?” 许炮端着酒杯笑道:“搁东北岔往西走,去老母猪林子!往常我去那边,就没有空着手回来的时候。” 常大年点头:“那头牲口厚,主要是野猪多,像山鸡跳猫子灰狗子这种小兽也多。” “没有狍子鹿啥的啊?” “有!有不少踪呢,就是牲口见得少。” “啊,那也行哈,那边山不高,你俩正好能迈开步。” (本章完) 第197章 猎人与枪 人情冷暖 第197章 猎人与枪 人情冷暖 常大年瞪眼道:“去个屁吧!我俩搁山上溜达,你都跟不上遛,还搁这装啥呀。” “就是,我俩年轻前儿,一天奔走百里地啥事没有!当时那大雪都下到裤裆了,我俩趟着雪嗷嗷往前蹽……” 唠着唠着就勾起许炮和常大年的回忆了,他俩各自说着往事,许鹤在旁边赔笑端酒,徐宁则边扒拉饭菜边听着他们说。 “诶我艹,当时那大雪嚎天,差点给我俩拍山里,幸好找着个地窨子,我俩进去猫一宿,第二天起来一瞅,那大雪下了得有半个人那么厚……” 许炮点头:“那回确实挺险,这回山里的雪应该刚到波棱盖,明个想着拿踏板。” “恩,得拿着点踏板。”常大年点头。 这踏板一般在打围行当叫脚蹬踏板,其实就是滑雪板,不过它和滑雪板是俩东西。 虽然长相都差不多,但脚蹬踏板比滑雪板略宽,板子底部绑着动物皮毛,多是用野猪皮,前面板子微微翘起来,绑在人的脚背上,脚后跟能够自由抬起落下,不是完全将脚固定的。 所以猎人踩着踏板能够在雪地里登山、下山,而且踩在稀宣的雪壳子里也不会完全陷下去,能够节省不少力气。 “大爷,我家可没有踏板。” 许炮摆手,“我这有好几副,头些天我就捯饬完了。” “哈哈,得嘞。” 徐宁闻言就知道许炮是真等不急了,连脚蹬踏板都提前准备好了,那时候庆安应该还没下大雪呢。 “爸呀,明個我也跟你们进山溜达溜达呗。” 许炮皱眉,“你去嘎哈呀?” “我不寻思跟你涨涨见识么。” “快特么拉倒吧,小前儿领你进山,你哭唧尿呛的,现在来精神了。” 许鹤笑说:“小前儿不懂事,二宁,你说呢?” “行啊,跟着去溜达呗,人多热闹,是不,大爷。” 常大年点头:“恩,人多是热闹。” 许炮见他俩都答应了,他瞅了眼许鹤就没说啥,只说:“青狼几个进山得撒欢,挺长时间没去山里了,二宁,你明个盯着点。” “知道,大爷,明个要是啥玩应没整着咋办,伱不能孬糟吧?” “那我孬糟啥,能整着就整,整不着后个再去呗。” 许鹤和许荷闻言对视一眼,兄妹两人有些无奈,不过记着徐宁搁家说的话呢,跟老人最好不要唱反调,否则容易激起老人的叛逆心…… “那必须地,爸呀,明个咱就当溜达,要是啥玩应没整着,那后个再去也一样。”许鹤端着酒杯笑说。 当即,许炮和高大娘听到这话,同时抬起头望着许鹤,眼神就像是瞅着陌生人似的。 许荷附和道:“嗯呐,爸呀,后个再去也一样。” “……这还像点话,恩,这鱼是真不错,二宁,赶紧吃啊。” “诶。”徐宁点着头,问道:“鹤哥,松江有不少渔猎吧?” “可不咋地,有使铝锚钩的,也有下网挂鱼的,头些天我去瞅一眼,有个鱼把头使拖拉机往出拽网,那一网卖了千八块钱呢!” 徐宁瞅着许炮,道:“诶呀,渔猎也挺好玩呢。大爷,你要是去省城,到时候可不能闲着啊,不得去松江溜达一圈,要是能跟人学学渔猎就更好了。到时候你回庆安,领着我们去牡丹江打鱼,那你不就成鱼把头了么!” 许炮面色泛红,听到这话心里卷起波澜,他也有些向往了。 整个庆安他打围是头子,但对打鱼他真是一窍不通,若是既能打鱼猎还能打围,那他就是双把头,如果再学学如何抬参,那在东北这片大地,仨把头之名就得落他身上! “恩……学学渔猎也行哈?” “可不咋地!有句话说的好啊,活到老学到老,你才多大岁数啊,可别急着喊老!” 许炮闻言大笑:“哈哈,我可没喊老,就我这体格子再干十年都能抗住。” 常大年笑着点头,道:“这话对劲儿!来,整一口。” “得嘞!” 许鹤端着酒杯,见常大年和许炮都闷掉了杯中酒,他也没落下。 只是在闷掉酒的时候,瞅了眼喝葡萄酒的徐宁,冲着他笑了笑。 心想:这徐二宁是挺有招,怪不得能跟常叔和我爸相处的来,他俩还将徐二宁当成自家子侄看,唠嗑办事属实是有一套啊。 许荷和高大娘眯眼笑着,她俩和徐宁相处时间长,知道徐宁是啥样人,所以心里没啥好惊讶的,若是徐宁办出马虎事儿,她们兴许会表现出震惊。 这顿酒喝了一个半小时,徐宁连造三碗大米饭,将黄瓜拌猪耳朵造了半盘子,其他菜也是雨露均沾,吃的是相当爽。 要不咋说得有钱有势呢,旁人想吃桌上任何一道菜都得寻思寻思,但许家直接摆满了。徐宁不爱谈论层次,但这东西确确实实存在…… “二宁啊,提前跟你说好,咱明个要是整着牲口,回来的时候你就给青狼几个牵走吧。”许炮自个往杯里倒着酒说道。 徐宁爽快点头:“行,那我不跟你客套,这段时间我净打溜儿了,感觉没啥意思。” “打溜儿能有啥意思……诶,明个搂两响,再往后不知道啥时候能摸枪了。” 徐宁接话道:“大爷,那明个我给你打下手,你尽情搂呗。诶,大爷,这枪你得拎省城去吧?搁那边兴许也能打围。” 许炮挥手,“不拿,省城那边离最近的山都得有七十里地,近便点的山啥玩应没有,全是跳猫子和山鸡,那野猪啥玩应都被附近的人给打没了。” “啊,那你枪就搁家放着啊?” 许炮抬头瞅着他,转着眼睛笑问:“你想使啊?你不有两颗枪么。” “我家就一颗枪,那颗是我二叔的,现在给虎子用呢。” “想给强子配一颗?”常大年接话道。 “嗯呐,我大哥家里那颗老洋炮不是为了救我,一炮削大刨卵子身上整稀碎么,我就寻思等手宽裕,给他也配一颗,要不然他现在拎着扎枪,我还挺惦记…… 上回搁西马垛子猎野猪,他提着扎枪就冲上去了,连扎一头黄毛子,还有头老母猪奔着他去,幸好我响枪给老母猪壳死了,要不然他就得被拱飞。” 许炮默不吭声抿口酒,放下酒杯才笑着说:“那等我跟你鹤哥去省城,到时候你用我的……” 徐宁紧忙转身一把握住许炮的手,“大爷!谢谢嗷!” “哈哈,你快滚犊子,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眼子。” 许炮咧嘴大笑,而围坐在饭桌前的许鹤和许荷、高大娘以及常大年也都笑了笑。 这时,许鹤接话道:“爸呀,这枪可跟你挺多年了,虽然二宁是咱自个家人,但也不能给他啊。” 许炮听他说话,一摆手道:“我乐意给谁给谁,你还指挥上我了呢。二宁,你就先使着,等我回庆安,你再送过来。”“妥啦!你是我亲大爷啊……” “哈哈……” 许炮高兴大笑。 许鹤转过头翘起嘴角偷笑两声,而许荷和高大娘也是笑盈盈的瞅着徐宁,这小子年纪不大,但使弯弯绕可能耐了,瞧给许大炮整得面红耳赤的,嘴角都差点咧到耳根子了。 这顿饭从晌午吃到两点半多钟,许炮、常大年和许鹤每人喝了一斤左右,由于喝的时间较长,所以他仨啥事都没有。 待高大娘和许荷将桌子撤下,四人就坐在炕上喝着茶水唠着闲嗑,主要是唠许炮和常大年,他俩岁数大故事多,咋说都不腻歪。 直到三点半,徐宁和常大年就张罗往家走,由于明个要进山,常大年得回家擦擦枪,整整脚蹬踏板啥的,而徐宁也得回去告诉李福强和王虎一声。 许炮和高大娘、许荷将他俩送到院门口,许鹤就开车给他们送回去了。 待他们走后,许炮就独自转身回屋,将墙上挂着的老撅把子取了下来,拿出擦枪布和抢油细细的擦拭着,而许荷和高大娘瞅见后也都没跟他搭话。 老猎人和手里的枪都有一种特殊感情,这种感情虽说没有和狗那么强烈,但也不差分毫。 因为狗是活物,它们的智商像小孩,能和主人沟通,而枪是死物,它只是静静躺在那,被主人注视着抚摸着,它虽然是冰凉一物,可主人摸着它的时候,心却是火热的…… “诶。” 许炮微微摇头,将卸下的零件重新组装,再从柜里找出铅弹,挨个检查一遍,这才放心装进弹兜里。 高大娘瞅着他难受的样,说道:“老许,你要心疼就别给二宁使了,等回头让鹤再给他想招整一颗呗。” 许炮瞅着她,摇头:“那能行么,我都答应他了,当长辈的能反悔啊,再说青狼几个都跟着二宁,这颗枪再跟着他也对劲儿。” 许荷说:“爸呀,那你明个进山给护膝套上,这护膝是羊绒的,挺暖和。” “知道,你去给青狼几个插点食。” “现在喂啊?这才不到四点啊。” 许炮将枪挂到墙上,“现在喂一遍,到晚间八九点再喂一遍,明早就不喂了,要不然青狼灰狼进山不听话。” “诶……” 许鹤驱车朝着庆安屯走,给徐宁送到家门口,然后就去送常大年了。 刚才在路上,许鹤请教了徐宁和常大年,等到了省城该怎么和许炮相处,因为许炮对旁人都挺和善,唯独到了他这,总是没啥好脸子。 许鹤说一,许炮就说二,一点面子都不给亲儿子留,整得他挺无奈。 其实许家这对兄妹都挺孝顺,只不过碍于工作地,以及接受的教育原因,所以才造成和许炮没法沟通。 而许炮心里肯定有点气,毕竟给儿女养这么大,不在身边也就算了,咋我进山打围还拦着呢? 徐宁和常大年跟他说明,等到省城就像徐宁搁饭桌上说的那样,许炮想去干啥就干啥,反正别让他搁家闲着就行。 换句话说,农村老头到了城市里,冷不丁真不适应,所以徐宁才给许炮出个主意,让他去松江转转,哪怕不学渔猎,也能跟一帮老头玩玩单腿驴、抽冰尜儿…… 许鹤像是听到心里边去了,但这事他回去得和许荷、媳妇和妹夫商量一通。 徐宁走进外屋地,先掀开东屋门帘,就瞅见刘丽珍和王淑娟正在包酸菜篓子。 “诶呀,大功臣回来啦?”刘丽珍乐道。 徐宁笑说:“妈呀,你能别这么叫不,我心慌啊。” “滚犊子,给你笑脸了,你许大爷要去省城啊?啥时候走啊。” “过些日子吧,明个我们得进山一趟……” 随即徐宁躺在炕梢,枕着枕头将事情说了一遍。 刘丽珍听后,问道:“那他不准备回来啦?” “咋可能,这老爷子肯定闲不住,我估摸去省城也就能住一冬,没准开春就回来了。” “啊,那你借他枪嘎哈?” 徐宁笑说:“鹤哥不想让我大爷继续跑山打围,我这不得让他心安么。” “你还挺会整事呢。你明个进山,今个不去老孟家瞅瞅啊?正好你鹤哥给拿来挺多菜,你给送点去呗。”刘丽珍说道。 徐宁猛地起身,坐在炕沿想了想,说道:“今个先不去,过两天再去吧,给那些菜搁哪了?” “装袋子里埋菜窖里了,我寻思等过年,家里来客再吃,你说呢?” 徐宁皱了皱眉:“离过年还有二十来天吧,埋菜窖里倒是坏不了,就怕受冻。” “冻不住,你嫂子往里戳一尺深土,上边还有草席盖着呢。” “那也行,咱家那些礼盒要吃不了,该往外送就送吧。” 刘丽珍摇头:“你爸说不送,你有想送的啊?” “我是寻思得给张爷送点,他明年不就退了么?这正是人情冷暖的时候,我爸搁林场也没少受人照顾,我大哥进保卫科不也是他批的条子么。” “啊,那是得送,这事你跟你爸叨咕一嘴,你们商量吧。” “行。” 旋即,徐宁起身走出了门,右转站在和老王家的墙跟前喊了两声虎子。 王虎夺门而出,“二哥!刚回来啊?” “啊,咱明个进山,早晨六点半就走。” “妥啦,诶呀,我这两天都憋完了。” “你憋啥玩应,媳妇来了不高兴啊?” 王虎大笑:“哈哈,不是……” “明个咱们仨和常大爷、许大爷……” 王虎闻言眼睛一亮,拍着巴掌:“诶我艹,那太好啦!六个人九条狗,那搁山里不就是平趟么!” “先别高兴太早,现在山里的雪挺厚,你和我大哥不会穿踏板吧?到时候还得适应适应……” “啊,那我和强哥进山听你的就完了呗。” (本章完) 第198章 老母猪林 滑雪劈大胯 第198章 老母猪林 滑雪劈大胯 原本王虎想要去找李福强,但徐宁让他稍等会,整不好晚间李福强两口子就得过来。 哪怕他俩不在老徐家吃饭,基本每天晚间都得过来坐会儿,唠会嗑喝点小茶水。 而徐凤放学回来后,刘丽珍就将金玉和满堂留下了,晚间吃酸菜篓子,这俩孩子都挺得意这口。 五点多钟,徐春林等人到家以后,李福强就颠颠过来了,他是来找闺女儿子的,眼瞅着快到饭点,这俩孩子还没回家,他和杨淑华一合计就是搁老徐家呢,所以过来瞅瞅。 李福强家里的饭菜是大米饭和白菜炖豆腐猪肉,刘丽珍想留李福强搁家吃,但他说家里都做好饭菜了,所以刘丽珍就揭开锅给他捡了些酸菜篓子,让他拿回家和杨淑华吃。 他来得急走的也急,所以徐宁就没来得急跟他讲明个进山的事,只告诉他吃完饭赶紧过来有事说。 等晚间吃完饭,李福强两口子就来了,随即徐宁将事情说一通,李福强听完亮着双眼有些激动。 跟着许炮进山打围,那必然能增长些知识,况且他听说明个得穿脚蹬踏板,这玩应他和王虎都没接触过,心里边不免有些担忧。 徐宁让他俩放宽心,脚蹬踏板很好穿戴,只是不容易掌握平衡,只需要练一会摔两跤就能如履平地了。 翌日,六点多钟,外面天色蒙蒙亮。 刘丽珍特意早起给徐宁熥了点酸菜篓子,煮了八个鸡蛋。他吃了俩鸡蛋,将剩下的都装进了饭盒,再带三饭盒酸菜篓子。 徐宁吃完饭就穿着跑山衣服,捆上绑腿,背着猎枪和布兜走出了屋。 刚走到当院,他就听见门外有人唠嗑,仔细听是王虎和常大年的动静,他紧忙跑到院门口,将拴着大黄的绳子解开,然后牵着大黄往外头走。 这大黄低头哼唧两声,却没有胡乱叫唤,它也知道院外的人和狗是熟人。 常大年牵着黑狼、二狼和三狼,打扮和徐宁差不多,都是穿着破袄裤,待三人对视一眼,便笑着朝屯西口走去。 王虎接过徐宁手里的狗绳,牵着两条黄狗往前窜,这些狗都有段时间没进山了,所以浑身散发着猛劲,给王虎和常大年拽的只往前瞬步…… 他们走到李福强家门口,就瞅着他正蹲在栅子根下抽着烟,见他们仨牵着狗过来,起身抄起搭在栅子上的扎枪,随即和三人一同往岔道口走。 不过,刚走出屯口,就见着一辆解放汽车缓缓驶来。许炮摇下车窗吆喝两声,徐宁就推着常大年上车,他和王、李两人则是和九条狗坐在了后车厢。 车厢内有木头垫板和草席,不像吴海泉的车那么埋汰,所以三人是和狗席地而坐,徐宁搂着青狼和黑狼,其他狗也围在他们身旁。 汽车缓缓朝着东北岔驶去,一路虽是坑坑洼洼有些颠簸,但也比徒步强,至少能够节省些体力。 在抵达老母猪林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初阳将山峦照的金黄闪闪,却没维持多久就消散了。 将九条狗送下车,王虎抱着踏板,瞅着徐宁说道:“二哥,这踏板咋有松紧带呢?” 车下的许炮听到后,笑说:“我自个瞎琢磨的,原先踏板是系绳,但脚后跟不受力,给松紧带扎上以后,脚后跟也能受力,还能起到固定作用。” 徐宁咧嘴道:“大爷是有点脑袋瓜哈。” “哈哈,那必须地么!” 汽车是停在老母猪林的缓坡下,待徐宁、王虎等人将东西和狗卸下,许鹤就将车挑個头,然后停在了宽敞的耕地里。 当许鹤走过来的时候,众人已经站在老母猪林坡下。 老母猪林左侧就是上回徐宁领着徐凤等人过来抠鱼凿哈什蚂的石头河,南边则是地势平坦的一片老林子,西侧最高峰叫老母猪扎……因为有两排对等的八九座低矮山峰。 许炮指着缓坡说道:“咱们先上去溜达,沿着冈梁子往西南走。” “妥啦!” 今个许炮是把头,五个人九条狗都得听他指挥,当前每个人都背着一副脚蹬踏板,不过许炮没有让他们穿上,因为老母猪林这片缓坡的雪被风吹到了两侧,所以中间凸起的部分,雪不是很厚,踏在雪壳子里刚好到脚脖子。 “大爷,不撒狗啊?”王虎问道。 许炮摇头:“先不撒,咱先溜达溜达。挺长时间没进山,我还有点不适应呢。” 李福强笑着说道:“哈哈,大爷,你这经验老丰富了,还能不适应?” “诶呀,我脑袋是挺清明,就是身子骨不咋听使唤,先往山上蹽吧,二宁你牵着青狼和黑狼,老常还是按咱俩习惯来。” 常大年点头应声:“行。” 他俩打围的习惯就是一边溜达一边瞅踪,如果进山半个点没见踪,他们才会将狗撒开,这时候狗也适应山里环境了,最是听话好使的时候。 这一点,许炮比徐宁玩的明白,徐宁的做法是让狗尽情撒欢,啥时候玩够了,再啥时候干活,反正徐宁年轻腿脚麻利,也不怕狗绕远…… 但许炮和常大年岁数大,腿脚有些跟不上,所以他俩才会这么整。 随即,徐宁牵着青狼和黑狼走在前方,李福强和王虎牵着七条狗跟在后头,而许炮和常大年稍微落后,与许鹤一同踩着他们趟过的脚印往前走。 由于坡度较缓,所以上山并不费力,再说靠山吃山的人,脚力都挺硬实,在这种厚度的雪里走,根本不算个事。 直直走到山腰,许炮瞅着满山的白雪有些皱眉头,因为他们自打进山就没瞅见兽踪,而且这片属于阳坡和冈梁子,都是野猪愿意待的地方。 常大年说道:“我幺麽整不好是去老母猪扎那片寻摸吃的了。” “备不住,那咱顺着冈梁子往那头走吧。” 许炮说完,抬头瞅眼往前迈步的徐宁,招呼道:“二宁,你仨给狗撒开,让它们溜达溜达。” “得嘞。” 徐宁三人蹲下各自解开狗绳,青狼和黑狼没了束缚,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肉眼可见的活泼了,先是站在原地抖了抖身子,随即就拔腿窜了出去。 只是碍于雪壳子有些厚,狗脚踩进雪壳子虽说没有人踩下去陷的深,但也给狗造成了些许不便。 青狼抬腿撒泡尿,回头瞅眼许炮,见他挥挥手,青狼才和灰狼一帮狗朝前窜去。 徐宁站在冈梁子往山下瞅了眼,眼前尽是些柞树和松树、桦树,还有许多野果枝子、低矮灌木,老母猪林的植物生长较为杂乱,若是夏秋两季,这片山里还会有很多蘑菇、木耳,因为它海拔较低、日照时间长、林子密集,非常适合菌类生长。 许炮和常大年、徐宁等人跟在狗帮后头,边走边唠着嗑,而许鹤自打进山就没咋吭声,他出门前许荷和高大娘就嘱咐了,进山以后千万别瞎叭叭,否则惹的许大炮不爽,兴许就不去省城了。 许鹤也明白这个道理,父亲和儿子之间,哪怕缺少沟通,彼此也是相互理解的。再说这次进山,往后许炮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法回来了,那姑且让他最后跑一趟山吧。 六个人在老母猪林转悠一头午,青狼和黑狼都没有开哐,他们虽然瞅见了猪踪,但这踪迹是朝着南部老林子,也就是后园跑的,所以他们就没有追。 由于积雪深厚,在山里行走艰难,他们一头午只走了十里多地,将要到老母猪扎位置。 眼瞅着到晌午,徐宁就提议就地开火热饭,见许炮和常大年点头,李福强和王虎就去捡柴火,而徐宁则将狗栓了起来,这时候栓狗主要是怕在他们吃饭的时候,青狼黑狼开哐,到时候就该麻爪了。“诶我艹?你咋还带酸菜篓子呢?”许炮说道。 常大年笑说:“他带啥玩应都正常。” “哈哈,早晨我妈给煮的鸡蛋,咱正好一人一个。” “好生活!”许炮叼着烟咧嘴笑:“你们这时候是好起来了,要搁我们当初,那都是饿肚子进山,啥时候打着牲口啥时候才能吃饱。” 常大年说道:“这不正常么,那是啥年头啊。” 随即徐宁和许炮、常大年接着话唠嗑,李福强和王虎笼完火也将饭盒拿了出来,他俩带的是醋溜白菜、咸菜和酸菜炖猪肉。 而许炮拿的菜是两方便袋咸菜,两盒炒土豆丝、两盒蒜薹炒肉,至于常大年根本没拿饭菜,因为他和许炮去跑山打围,从来都不带饭菜,这是老哥俩的习惯。 一是常大年没媳妇,二是许炮日子过的比他好…… 许鹤坐在旁边瞅两眼青狼,问道:“不用喂喂狗啊?我瞅它们有点孬糟了。” “你懂啥?”许炮听他说话就不乐意。 徐宁笑说:“鹤哥,狗这玩应饿一顿两顿没事,特别是打围的狗,饿一两顿比吃半饱的时候还好使呢。” 许炮指着他,咧嘴道:“瞅瞅,二宁讲话我乐听,这才是正经养活狗说出来的话。” 常大年点头:“稀罕归稀罕,但不能太过分,狗也有性子,你越稀罕,它越给你惹事。” 其实许鹤生在猎户家庭,他对这些东西肯定是明白点的,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和许炮搭个话,想试探下亲爹的心思。 待众人吃完饭,徐宁让王虎去刷饭盒,许炮和常大年则移步几米开外,一边抽烟一边解开裤绳放水。 当许炮抽完烟,一众人便背着枪和布兜,再次将狗帮撒了出去。 直直朝着老母猪扎前行,这山里的雪已经没过波棱盖,而且山棱子地势太险,所以他们只能走稍缓的斜坡。 约莫半个小时后,黑狼和青狼同时扯脖子开哐,朝着西南方向嗷嗷叫唤,青狼黑狼回头瞅眼许炮和常大年,然后就领着狗帮窜了出去。 “二宁!伱们头前先走,我们搁后头跟着!” “得嘞!” 徐宁应声,随即便和王虎、李福强朝着山下奔去。 而许炮和常大年则卸下脚蹬踏板,先往枪里压了颗独头弹,许鹤瞅着两人的动作,也急忙穿戴踏板。 接着就瞅见许炮和常大年滑着踏板往山下奔去,速度很快,所过之处的积雪被带走一片,许鹤见状咧嘴一笑,他也踩着踏板朝山下俯冲…… 徐宁隐约听见后边有声,朝后望了眼就瞅见许炮和常大年、许鹤三人滑着踏板窜了过来。 “哈哈哈……二宁,你们搁后头跟着吧。”许炮咧嘴大笑。 常大年笑道:“有踏板不用,你们靠脚得走到啥时候?赶紧穿上跟着!” 这两句话刚说完,两人就从徐宁三人身边穿过,而许鹤笑了两声,说道:“快穿雪板,这玩应老快了,还省劲!” 待许鹤窜出去三四米,王虎和李福强才悠悠缓过神。 “兄弟,这玩应挺得劲儿啊。”李福强张着嘴。 王虎说:“二哥,这玩应咋穿呐?咱穿上赶紧追啊,要不然等咱到跟前,俩大爷都收拾完了。” “你俩瞅着我穿,先学着点,等许炮去省城,我给雪板借过来。” 李福强笑道:“妥啦!有这玩应,往后进山就方便多了。” 徐宁点着头卸下背部的脚蹬踏板,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先将踏板插在雪里,然后取出一块踏板,先将松紧带套在鞋上和脚后跟,然后使绳子和布条捆绑住脚背,他试了试脚后跟抬起下落,感觉不是很松快,这就刚刚好。 “多缠两圈,套住脚尖,往脚后跟缠一圈。” 李福强点头:“诶。” 等他俩穿完踏板,徐宁指着山势说道:“这片山不算陡,所以咱们得斜着下,不能像鹤哥那样直冲,那是加速,你俩刚穿踏板不能将速度提太快,要不然控制不住就容易撞树。” “明白。” “掌握平衡跟骑洋车子是俩劲儿,波棱盖轻微弯曲,腰不要太直,屁股尽量往后靠……感觉要摔,千万别脑袋冲下,知道不?” “知道。” 徐宁指着李福强提着的扎枪,“大哥,你拎着扎枪得小心点,就当它是玩冰车时候的钎子……” “恩,放心吧,兄弟。这回我不着急,咱往后上山的日子多着呢,今个先让俩大爷过过瘾。” 王虎点头:“嗯呐,今个我和强哥主要是学学咋滑雪。” “那你俩跟着我,腿部要放松,别僵着……” 旋即,徐宁抬起踏板往山下迈步,迈了两步,踏板就滑了出去,王虎和李福强瞅着非常丝滑,两人也有模有样的学着。 但是他俩是头次玩踏板,所以刚迈步左脚就滑了出去,直接一个大劈胯坐在了雪壳子里。 王虎捂着裤裆,“诶我艹,咋这么滑呢?” “下边有野猪皮,你拽着野猪的时候省劲不?这是黄毛子皮,比成年野猪的毛顺溜。”徐宁定在原地,回头瞅着两人笑道。 王虎和李福强相互搀扶着起身,李福强瞅着山下说道:“虎子,咱俩就得狠点,别前怕狼后怕虎,直接往下干,咋样?” 王虎眨眨眼,“整!” “你俩别作妖,咱们不着急,以俩大爷的手把,碰着啥玩应都能壳下来,用不着咱们惦着。” 李福强笑着挥挥手,说道:“你先往下蹽吧,兄弟。我跟虎子搁后边跟着呗。” “恩,你俩摔两跤就能找着感觉了。” 说罢,徐宁就踩着踏板往山下滑去。 (本章完) 第199章 枪法直溜 成群狍子踪 第199章 枪法直溜 成群狍子踪 此刻,许炮三人已经滑着雪板冲下山底,追上了正在往前扑进的狗帮,黑狼和青狼见他三人就在身后跟着,四脚也奋力扑跃。 但是由于雪壳子太厚,远没有在平地的速度快,不过却激起了狗帮的信心,只浑身撒发着勇力,咧着狗嘴几个起纵就窜出三四米。 跟在后头的许炮咧嘴大笑两声,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憋了得有三个月,总算得到了发泄,而起先听着徐宁猎猪壳黑瞎子,他心里边是挺急迫的,毕竟他不愿意服老,如今将徐宁这仨年轻人远远甩在后面,心里确实挺舒坦。 狗帮不叫唤了,它们朝前起纵将近百十多米,沿着山边子的棱岗,朝着南边窜去。 常大年说道:“老许,整不好快见着牲口了。” “恩,咱俩一块响枪,再让狗撵一撵,我特么好不容易进趟山,不得玩爽啊?” “哈哈,妥啦!” 许鹤在后头听见两人对话,却没有阻止,而是笑呵呵的说道:“爸,常叔,你俩就尽情玩,到时候我给你们打下手。” 许炮回过头感觉有些意外,不过嘴上却说:“我用你打下手,待会二宁过来,你跟他一块。” “得嘞!”许鹤咧嘴笑了笑。 后方,约莫三百多米的斜坡中段,徐宁定在一颗老杨树旁边,单手扶着树干,转头往后边望着,他确实不太放心李福强和王虎。 这山里的道路很险,不像后世的滑雪道,一溜全是平坦光滑的,这属于滑野雪,雪壳子稀宣不说,还有不少灌木、树枝子和树木。 如果速度太快,又不会减速拐弯,稍不注意就会撞倒树上,或者被树枝子和灌木绊倒,猛猛地摔一下胳膊腿折了倒是好说,就怕脑袋磕到树和石头,那就够呛了。 他在原地等了三两分钟,王虎率先从坡下滑了过来,见他站在原地,急忙将踏板左右一横减速。 “二哥!咋搁这等着呢。” 徐宁瞅见他滑的两下子,笑道:“行啊,刚学就会减速了,大哥呢?” “强哥搁后边呢,刚才我俩摔两跤。” 话音刚落,李福强就从山上俯冲了下来,他瞅见徐宁大笑道:“兄弟!啥事没有,老特么爽啦!” 徐宁挥挥手,“那咱们快走,下边有段路是个洼地,咱绕过去,你俩注意点别陷进去。” “得嘞。” 旋即,徐宁两脚并拢,身体向前一倾,踏板就顺着坡斜下,他特意绕过一片洼地,因为这里的积雪足足到人的腰部,而且雪面较平,哪怕穿着踏板也容易陷下去。 李、王两人跟在他身后,滑的很是顺畅,王虎本来学东西就快,只是枪法孬一点,不过现在也算成手了,三四十米都能打中,而李福强有一股莽劲,所以玩踏板学的也快。 在顺着许炮三人的滑行踪迹一路向南,滑了约莫有二里地,三人便听见两声枪响。 “兄弟!” 徐宁回头说道:“咱慢慢滑,让这俩老爷子玩玩。” “妥啦。” 前方,许炮和常大年瞅着一窝野猪,这窝野猪拢共有六头,一头老母猪、一头大刨卵子和四头黄毛子。 在狗帮没有扑上去的时候,许炮和常大年在距离五十米位置就响枪了,先是击中老母猪和大刨卵子,惊的四头黄毛子左右乱窜。 由于老母猪是迎面被击中,所以当场就缩在雪壳子里不动弹了,而大刨卵子则是脖子中弹,它朝着右侧一拱,顺着坡直下南边的老林子,后头跟随着四头黄毛子,噌噌往下蹽。 “诶我艹!” 许炮有点惊讶,因为打大刨卵子那枪是他响的,“这仨月没玩枪,手是有点生哈?” 常大年笑说:“这不正常么,咱咋说?” “还能咋说,狗帮都撵过去了。鹤啊,你搁这待着,等会二宁,我跟你常叔去下头瞅瞅。” “诶,爸呀,你刚才那枪挺直溜,别孬糟嗷。” 许炮皱眉摆手:“伱别瞎叭叭,谁特么孬糟了,烦人玩应。” 许鹤暗自苦笑,自打他和徐宁唠完,就一直谨记着徐宁的嘱咐,顺着许炮的话接连夸赞,奈何这老爷子根本不接茬,给他整得有些尴尬。 这是因为许炮之前干啥事,他都极力反对的因果,想要改变许炮对他的看法,还得下些苦工夫。 常大年和许炮滑着雪路过那头倒地的老母猪,只撇了一眼,就顺着狗踪往南边老林子追去了。 而许鹤则是定在原地,先卸下雪板,而后从兜里掏出烟盒点根烟,待抽完这颗烟,就瞅见徐宁三人不紧不慢的滑了过来。 “鹤哥!整着啦?” “嗯呐,他俩响两枪,整着头老母猪,这不搁那呢么。我爸响一枪,打中那头大刨卵子,没给直接壳死,领着狗帮下山撵去了。” 许鹤说完这话,徐宁三人也停在了他旁边。 “姜还是老的辣啊,仨月没玩枪,还能摸着牲口毛,不错了。” “可不咋地,刚才安慰我爸一嘴,没成想给我好顿骂,诶呀,这老爷子……” 许鹤笑了笑说道,他心里倒是没啥不乐意的,毕竟是快奔四的年纪,还能被老爹骂两句,也是一种幸福。 “这不正常么,搁家我爸天天骂我小瘪犊子呢。” 许鹤闻言大笑:“哈哈哈……” 王虎卸下踏板走到老母猪跟前瞅一眼,抬头问道:“二哥,开膛不?” “开膛,你们先收拾,我去瞅瞅俩大爷。鹤哥,你也搁这呗。” 许鹤点头:“诶,你先过去,我搁这等会儿。” 旋即,徐宁滑着踏板顺着狗踪往山下撵,留李福强、王虎和许鹤在原地收拾老母猪,这头老母猪不大,都不到二百斤,不过这种猪的肉最好吃。 许炮和常大年响枪也是有目地性,一是先壳最好吃的肉,二是壳掉能伤狗的大刨卵子。 徐宁慢悠悠的下了山,就将雪板卸下背在身后,这老母猪林南部的老林子是片谷地,地势较为平坦,生长着密密麻麻各种树和灌木,几乎没有能走的路,每走一步都得被树枝子或者灌木刮一下身子。 他顺着狗踪和俩大爷的脚印往林子里钻,刚走约莫六七十米,就听到两声枪响,再往前走五六米,又听见两声枪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就听到了狗叫声。 徐宁皱眉听着,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紧忙将枪带滑落胳膊弯,单手提着老撅把子,从兜里掏出一颗独头弹压了进去,然后站在原地静静听着。 由于视线不是很好,所以他眼神在扫视的同时,也在全神贯注听着狗叫。 夯夯!嗷嗷! 猪和狗的叫声混杂一处,徐宁朝着右侧迈步,仅过去半分钟,他就瞅见一头黄毛子横冲直撞而来,它身后跟着两条狗,正是青狼和灰狼。 嗷嗷!灰狼瞅见了徐宁,它扯嗓子嚎了两声,便和青狼左右散开,将黄毛子身后留出一片空位。 徐宁瞅着黄毛子直奔他而来,在距离二十米时才递出枪,随即扣动扳机响枪。 嘭! 接着就瞅见黄毛子朝前俯冲,在雪壳子里滑了将近半米,一头扎在了草窠子上。 青狼和灰狼跑到黄毛子跟前嗅了嗅,见黄毛子已经不动弹,灰狼就莽劲往黄毛子腋下咬了口,随后贱兮兮的随着青狼奔到徐宁身边,摇晃着尾巴发贱。 徐宁蹲下摸了摸俩狗头,便听见远处传来声音。 “谁响枪?是二宁么?” 徐宁起身喊道:“是我!” “哈哈…我就特么知道是你,咋样?整没整住?” “壳死啦!” 这老林子太密,只能扫到人影,并不能看见正脸,但徐宁从声音也知道是许炮。 许炮趟着雪走过来,见青狼和灰狼都在,再瞅眼扎在草窠子上的黄毛子,点点头:“恩,不错,枪挺直溜。” 徐宁笑说:“我瞅这林子太密,它又直奔着我来,等离近了才响枪。” “往常没跟你打过围,这回是真瞅着你啥手把了,确实挺尿性,怪不得逢人就夸。我跟老常是老了,刚才连响四枪,就整着两头黄毛子……要不是狗帮围上去,肯定就跑了。” 徐宁摆手说道:“诶呀,大爷,你可别说这话。老啥老啊,谁没有胳膊腿疼的时候,再说有多少人都活不到五十呢,像我鹤哥小荷姐也是有儿有女,你也有孙子孙女了,咱不得知足么。” 许炮闻言大笑:“哈哈哈,你小子净说实话,给我唠的心里头挺敞亮!我是挺知足,搁庆安这片要名有名,儿女双全,现在也都成才了,有啥不知足的。” “就是啊,整个庆安数一数,谁有你这么有福啊。” “哈哈哈,那必须地!” 许炮蹲下摸着青狼的脑袋,青狼也直往他怀里钻,灰狼瞅见后,奔过来就扑到青狼身上,与它抢着许炮的手。 徐宁抽出侵刀给黄毛子放血开膛,将灯笼挂扔到树枝子上之后,他就将猪肝剁成了两半,分给青狼和灰狼。 许炮瞅着两条狗没吃饱,就让徐宁再给割了两条囔囔踹肉,直到俩狗吃饱,徐宁才取出绳子拴在黄毛子后蹄。 而远处的常大年也刚收拾完黄毛子,喂饱了狗帮,随即徐宁和许炮先去接应他,待三人汇合后,便顺着来时的脚印往山上走。 他们每人拽着一头黄毛子,一边唠嗑一边逗狗,然而正当他们走出老林子的时候,狗帮却嗷嗷叫唤着往前扑,幸好徐宁将青狼和黑狼栓了起来,否则它俩指定的窜出去。 三人面面相觑,由青狼黑狼莽劲往前拉扯,将它们拽到了前方百十来米的山底老林子边缘,随即他仨就瞅见前方有一溜踪。 徐宁和许炮、常大年当即定在原地,以他们的眼力,皆是看出了这是狍子踪! “这群狍子得有十多头啊……”许炮挠着腮帮子,显然是有些心动。 徐宁笑着点头:“嗯呐,这是刚过去不大会,我进林子的时候还没有呢,这才多大会工夫。” 常大年说道:“咱今個点子是幸!老许,咋说?整不整啊?” 许炮瞅了眼两人,磨牙切齿道:“必须整!这是给咱送到嘴边了,不整这群牲口,今晚间我都睡不着觉。” “妥啦,那咱们给猪扔这?” “还有狗呢……” 这时,山坡下有三人滑雪袭来,徐宁定睛一瞧,拍着巴掌说道:“这回妥啦!让我鹤哥搁这看狗,咱们五个去撵撵呗。” “我看行!”常大年点头。 许炮眯眼道:“恩。” 许鹤和王虎、李福强急速冲下,打横停在了三人五六米位置,掀起一片雪雾。 “爸呀,没少整啊!那大刨卵子呢?” 许炮瞅他不会唠嗑就白愣一眼没吭声,常大年说道:“大刨卵子跑了。” 王虎瞅见雪壳子里一溜踪,惊道:“诶我艹,大爷,二哥,这是狍子踪啊!” “哈哈,虎子有点眼力啊。”许炮笑道。 王虎挠着鬓角,道:“跟着我二哥学了点,大爷,这狍子踪啥时候留下的?” “估摸半拉点。” 李福强眼睛一亮,说道:“大爷,那咱撵啊!给它们全壳下来,这不都送到嘴边了么。” “撵!”许炮笑着点头。 常大年咧嘴:“那必须得撵啊!瞅着十多头狍子踪可不容易。” 许炮抬眼瞅着许鹤,道:“你搁这看狗吧。” “啊,不带我啊?” “你会干啥?带你有用啊。”许炮不客气的怼道。 “那行,我搁这笼堆火等你们。” 见许鹤点头,徐宁等人就将九条狗全都栓到了树上,将绑着野猪后蹄的绳子解下来放到布兜里,再将踏板、没用的布兜都扔下,临走之前徐宁还给许鹤留了把侵刀。 随即五人背着猎枪,提着扎枪,轻装顺着狍子踪往前撵去。 这段路程略微枯燥,不过他们的脚步和嘴都没闲着,一边唠嗑逗乐,一边朝前快步走。 许炮在前头领着,他走过的路都是挑雪不深的地方走,这就是老猎人的经验,像李福强和王虎,虽说也知道得走雪浅的地方,但他们根本看不出来哪里雪深雪浅。 从他们猎完黄毛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徐宁抬起胳膊瞅了眼三峰牌手表,当前已是三点四十左右。 而他们顺狍子踪已经撵了一个多点,不过五人都没有打退堂鼓。 单是瞅见十多头的狍子群就实属不易了,因为在公腰岭子地界,很少能见到十头往上的狍子群。 若是在乌苏里江那片大草甸子平原,倒是挺常见,毕竟那里隔岸就是毛子的地盘,徐宁曾碰着过一个老猎人,当时喝点酒许是吹牛比,这老猎人说他见过不小于两百头的狍子群,当时他响枪壳死俩,最后骑着马都没有追上。 对此徐宁没有怀疑真假,因为在平原地区狍子成群是很真实的,而且那边的青皮子也挺多,特别是在六七十年代,基本每个屯子都进过青皮子,要是哪个屯子没进过青皮子,那才是怪事呢。 (本章完) 第200章 全留下来 骑狍将军 第200章 全留下来 骑狍将军 4点20分左右,悬于天空的红日渐渐西落,由于没有阳光的照射,使山沟里的气温降了几度,而走在山里的五个人是顶着风往前走,虽说小风不大,但寒风穿透面罩打在人脸上就像是被马蜂蛰了似的疼。 他们纵向穿过老林子,便来到一座山脚下,这座山名叫牛头山,海拔不算高只有不到两百米,坡度较缓,山上生长着许多松树、臭冷杉,却没有形成红松林的规模,只是一片片的生长着。 徐宁踩着刚没过脚面子的雪上,脚掌明显能够感觉到有些硌脚,这里应该是常年被雨水冲刷形成的一片河谷,只是现在被冰封干枯了。 许炮朝着牛头山扫了眼,皱眉盯着狍子踪,刚要往前走两步,却被徐宁拽住胳膊定在原地。 “大爷,这么撵挺费劲,我瞅踪应该是奔着西南的龙凤山去的,咱们现在搁大水库下游,再往西走十多里地就是大水库……” 许炮点头:“啊,你咋想的?赶紧说说。” 常大年说道:“赶紧说,眼瞅着就快天黑了,等完全黑下来没瞅着狍子影,那今晚间还能睡着觉么?” “得嘞,我是这么想的,既然狍子是冲着大水库去的,那咱们就直接顺着这道河谷往上游走,狍子翻山越岭,咱们搁平地上走,速度咋地都比它们快。 咱追踪的时候没拿踏板,但就是拿踏板也够呛能撵上……我是寻思啥呢,你们俩大爷搁河谷朝着大水库走,我们仨顺着踪捋,咱动作快点,争取在太阳落山之前撵上,咋样?” 许炮皱眉点点头,“瞅着踪确实是奔着大水库去的。” 常大年说道:“它们要是搁中间掉头咋整?咱不还是白玩么,诶……这么想也对,反正咋都是白玩,不如听二宁的,老许,你琢磨呢?” “就这么整吧,咱俩沿着河谷往大水库走,让他仨顺着狍子踪捋吧。” “得嘞!大爷,咱都听着点响,要是瞅着狍子直接就搂火,能干两头是两头,这不比空手回去强啊?” “对劲儿!听二宁的,就这么整!咱俩走吧,老常。” “走。” 旋即许炮和常大年顺着河谷往前撵,而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则斜插上山,顺着狍子踪一路奔到半山腰。 到了半山腰,徐宁瞅着踪心里更加确切狍子的目的地了,就是奔着大水库去的,至于狍子为啥不走宽敞的河谷,反而要走这山林雪壳子? 很简单,因河谷里有冰,狍子站在冰上容易打滑,四蹄大劈叉根本起不来,若是遇到天敌无异于瓮中捉鳖。 老百姓虽是喊着傻狍子,但它们并不傻,反而很精明。 徐宁三人上山后,迈着大步往前撵,狍子踩过的雪并不厚,所以速度提了上来,往前追了半个点,眼瞅着太阳快要落山,天色发暗发黑的时候。 他们终于撵到了狍子后屁股,瞅着数十个白的后腚,三人咧嘴一笑。 “二哥,这群狍子真不少,真被许大爷说中了,得有十四五头。” 徐宁笑着点头:“许炮这名可不是瞎喊的,打溜儿打狗围,他都挺手拿把掐的。” 李福强攥着扎枪恨不得往狍子心窝里杵,只亮着双眼问道:“兄弟,咱咋整?直接响枪,还是有啥招儿?” 王虎拍着腿道:“对啊,二哥,你要是有招能给这些狍子都壳下来,那咱今个可发了!” 徐宁眯眼往山下瞅了眼,站在山腰位置,只能看见山下有一片白茫茫的河谷,至于是雪是冰并不清楚。 “招儿倒是有……” “啥招儿?” 徐宁指着河谷说:“俩大爷就搁下边走呢,这片河谷得有二百多米宽,但不知道有没有冰,如果河水在上冻之前退下去,那河谷就没有多少冰,兴许有零星几块,但不会冻成一大片冰层……” 李福强眨眨眼,咧嘴坏笑:“兄弟,你想给这群狍子赶到河谷,要是有冰,它们就全都得打把势,到时候咱直接活捉?诶我艹,这行啊。” “就怕谷底没有冰,但甭管咋地都得往山下赶,俩大爷还等着呢。” 今個主要是陪许炮进山玩玩,要是不让这老爷子玩爽了,等到了省城肯定不舒心。许炮将青狼几条狗给了徐宁,又借他一颗枪,帮许炮舒舒心也是晚辈应该做的。 “虎子,你腿脚快,先往山上蹽,尽快堵到这群狍子前边,完后你就响枪。” 王虎呲牙道:“二哥,那这回属于是让我开炮呗?” “恩,你开头炮。但伱得记住,响完枪必须得堵住狍子,给它们往山下赶,所以你站的位置得是在狍子的斜上方,明白不?” “嗯呐,明白,那我现在就绕过去。” 见徐宁点头,王虎就朝山上斜着迈步,他得往山上至少走四五十米,才能和狍子平行,而且还要堵在狍子前方,所以他这一路是边跑边注意着狍子的动向,迈动脚步时也极其小心,生怕弄出大声响惊了狍子。 至于王虎能不能壳死头狍子,这就随缘了,能壳着更好,壳不着也没招儿。 待他走后,徐宁便让李福强也上山绕到狍子群顶上,而他则在狍子后头跟着。如此一来,待王虎响枪后,狍子想上山逃跑有李福强堵着,想调头原路返回有徐宁架着…… 这时,徐宁朝山下扫了眼,快速从兜里摸出三颗独头弹,一颗压进弹仓,两颗叼在嘴里,再从兜里掏出两颗独头弹攥在手心。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天色已经昏沉沉,一抹夕阳光束散发着最后色彩。 此刻,王虎呼哧带喘的奔到了狍子群的斜上方,靠着一颗大杨树,手里攥着颗独头弹,眼瞅着狍子群离他只剩四十多米,王虎就将老撅把子端了起来,枪口直直递了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定睛观瞧眼前体型略大的公狍子,随即扣动了扳机。 嘭! 一声枪响过后,惊的林中飞禽走兽四处奔逃。 由于王虎是站在狍子群的斜上方,所以这一枪直接击中了公狍子的脖颈,许是打中了中枢神经,使得公狍子全身一颤,直接四蹄跪地,扬起脑袋上下点头,似乎想要站起身,可身体却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 而公狍子身后的一群狍子,在听到枪响之后,全都吓的左右窜去。 这时候,李福强从山上提着扎枪大喝两声,迈开大步朝山下奔来…… 一群狍子见到两人之后,便有几头狍子朝着山下奔去,但也有两头狍子调头冲着徐宁去了。 徐宁在后头原本就在等机会,见两狍子直奔他来,根本没客气,端枪递出就扣动扳机。 嘭! 这颗独头弹直接嵌进最前方母狍子的面部,一头就扎在了雪壳子里,而它身后的那只小狍子则是嘶鸣两声,慌乱朝着山上奔去…… 哪怕徐宁三人堵的再严实,也必定会有狍子歘空逃跑,毕竟徐宁和王虎换弹的工夫,就足以让狍子蹽没影子。 徐宁撅开枪把子,朝着两人喊道:“往山下赶!” “得嘞!” 王虎则是以枪声回应,他这颗弹也击中了狍子,不过却打在了一头狍子的腹部,并没给它造成致命伤。前方八九头狍子正往山下狂奔,李福强在中间拼命追赶,哪怕是下山,他也丝毫没有减速。 李大将军的威名必须得得到许炮和常大年的认可,若是这俩老猎人夸赞两句,那李福强这阵子的枪法就没白练! “冲!” 徐宁听到李福强的喊声,朝着山下扫了眼,此刻他们距离山底还有约莫五六十米,由于狍子跑的太快,所以已经奔到了山下,眨巴眼的工夫,它们已经下到山底,进入了河谷。 “大爷!!” 徐宁大喊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其实他知道哪怕俩大爷听见声,也不会有所回应,因为他们已经从掐踪打溜儿,变成了打仗围。 他们仨的角色是赶杖子,而许炮和常大年则是炮头。 在王虎响一枪的时候,在河谷奔走的俩大爷就听见了动静,他俩只是对视一眼,却没有往山上追赶,以经验老道的猎人来说,此时往山上撵也追不上溜,狍子的速度多快啊,人靠两腿根本追不上。 所以许炮和常大年便朝前快步窜去,同时从兜里掏出独头弹往枪膛里填,两人前后相差三米,左右间隔约莫十米,而间隔距离还在增大。 等他们听见枪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两人相距间隔已经扩大到了三十多米。 “老常,右边!冰……” “妥!” 常大年扫了不远处的一片冰层,这片冰约莫有篮球场那么大,在冰上覆盖着一层雪,只露着几缕荒草窠子。 两人听着枪声越来越近,也在不断调整位置,很快许炮就瞅见了跑在最前方的俩狍子。 “老常,先按死!” “好!” 两人配合多年早已有了默契,只待两头狍子奔下山,进入河谷之后,许炮和常大年便同时举起了枪,然而却没有第一时间响枪。 因为他俩又瞅见了后方的五六头狍子,许炮轻笑道:“这小二宁是给咱们送到嘴边了。” “搂火不?” “先搂俩,剩下的往冰面赶!” 此时,最前方的俩狍子瞅见他们俩之后,便调转方向朝着左侧狂奔,而许炮和常大年也刚好瞅准它们伸脖子的时机。 嘭嘭! 第一响是许炮搂的,经过打野猪时找回的手感,这一枪直接命中狍子的脖颈,使得它前蹄跪地朝前滑行,仰着脖挣扎两下就趴在了雪地中。 常大年的运气稍差,倒不是他枪法不好,而是那狍子往前狂奔的时候,脚踩到了一块冰面,后屁股直接坐在了雪壳子里,狍子的脑袋顺势扬起后撤,躲过了这颗致命的子弹! “艹!” 常大年顺嘴秃噜一声,接着便吆喝道:“诶!喔!” “吁!” 拢共八头狍子,被许炮拍死一头,剩余七头皆是朝着许炮和常大年前方奔去,而那里正是一片冰面。 这时,山上的李福强率先奔出来,瞅了眼倒地的狍子,便向着玩命奔逃的七头狍子追去。 “杂艹地!站那!” 许炮听见骂声抬头一瞅,见李福强直奔着狍子后屁股追去,脑瓜子有些发懵。 “强子!别追……” 常大年填上子弹,递出枪往狍子后腚搂一响,只将狍子打个踉跄,却没有将其壳死,但这头狍子的步伐却慢了下来。 而王虎本就在狍子的前方,所以他下山之后,正好瞅见七头狍子的侧身,他端枪就响。 嘭! 由于距离略远,他这枪虽说没有击中狍子,却将狍子吓的一哆嗦,紧忙朝着右上方奔去。 徐宁紧跟在许炮身后,喊道:“大爷!冰面!!” “知道。”许炮奋力往前跃,转头回应一声。 就在这时,由于李福强在后急速追赶的作用,这群狍子又被王虎、常大年响枪袭扰,已经是慌不择路,后蹄跃起,四蹄悬空,直直扎进了篮球场那么大的冰面上。 刚落地四蹄就打滑,整个身子摔在了冰面,四条腿差点折成一百八十度,要是有老狍子肯定得将裆部连接腿的韧带撕裂…… 这七头狍子都没有躲过冰面,或许有人会说,狍子搁冰面走不动道,那不是纯属扯淡么? 如果冰面上没有雪,那滑度不是很高,正因为有了雪,所以才会如此滑,雪粒子就像润滑油似的,让七头狍子刚落地就摔倒,再着急站起身,便只能跌倒和半跪在原地打转。 许炮瞅见这一幕,咧嘴开怀大笑,“好!一个都别放跑,全给留下来!” 在他们往前狂奔之际,常大年转头瞅了眼徐宁,他明白徐宁的良苦用心,也相信老许心里边应该清楚,所以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与许炮一样咧嘴笑了笑。 前方,王虎落后李福强约莫三四米,他瞅着李福强浑身一颤,便猫着腰将扎枪夹在腋下,如同与骑兵交战的将军。 只听李福强大喝一声:“杂艹地!” 随即就见他双腿劈开半步,借着冲刺的力道,在冰面急速滑行到一头栽倒的狍子跟前,单手攥着扎枪杆往前用力一送,扎枪杆就从他手里脱出,照着狍子的脖颈扎去。 扎枪头直接没入这头狍子的颈部,但李福强依旧在向前滑行,所以他紧忙换手将扎枪抽出,带出来一股鲜血,沥沥拉拉洒在了冰面上。 这时,李福强滑到了另外一头狍子身下,以狍子身体拦着他正要栽倒的身体,两脚横跨直接骑在了狍子身上,然后他双手攥着扎枪,一手前一手后,就像在战场马上的将军出枪挑死小兵似的,径直往下一刺,就将身下狍子斩于裆下! “爽!” (本章完) 第201章 要啥名声啊 收获颇丰 第201章 要啥名声啊 收获颇丰 此时,落日隐于天际,天空完全暗淡了下来。 提着枪的许炮、常大年和徐宁、王虎都不敢响枪,因怕误伤在和狍子搏斗的李福强,而刚才许炮喊李福强别追,也正是因为天色渐黑的原因,如果没拿枪的李福强跑到最前方,那四人视线不好,就全都不敢响枪。 这时候王虎停在了冰面边缘,接着是许炮、常大年和徐宁。 当四人瞅见李福强的勇猛之后,皆是脑袋瓜子嗡嗡地,其中许炮和常大年最是懵比,他们打围这么多年,从未遇见过如此虎…猛将! 因为若想在跑山打围行当长久,那就得求个稳字,像李福强这么莽的不是没有,只是特别少,毕竟不怕死的人实在太少,基本人人都怕死。 但为啥还要干这危险行当呢,那不是为了挣点钱,整个三瓜俩枣过点好日子么。 不过李福强的莽是有原因的,他先是有信心,而后瞅准了时机,这才敢滑进冰面,如果他面前是黑瞎子,那他肯定不能像虎比哨子似的上前嘚瑟。 “强哥尿性!”王虎站在边缘咧嘴喊道。 “诶我艹!” 常大年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李福强跟着徐宁跑山打围就是混呢,没成想李福强还真有两下子,瞅着李福强流畅的动作,让常大年这样的老猎人都忍不住惊讶了。 至于许炮虽是脑瓜子嗡嗡地,但他却没有惊呼出声,只是不停点头定睛观瞧,似乎对李福强的行为很是认可。 冰面上骑着狍子的李福强,在听到王虎的夸赞后大笑两声,他转头瞅了眼许炮和常大年,发现这俩老头也露着惊容,只感觉全身一紧,以心窝迸发出一股莽劲,拔出扎枪就要扎向正在冰面上挣扎的一头母狍子。 徐宁见状边往前走,便急忙喊道:“大哥,别都给整死,抓活的!” 李福强闻言持扎枪的手一顿,将扎枪给收了回来。 他呲牙道:“诶我…刚才整太兴奋了。” 王虎也往前走,笑着说道:“强哥,你这枪法已是能够做到收放自如,我瞅着应该是练到大成了!” 李福强摆手谦虚道:“小成小成,离大成还有一轱辘呢。” 常大年和许炮从兜里掏出绳子,迈步朝着冰面上两头乱窜的狍子扑去,说道:“赶紧使绳子给它们捆上。” “得嘞!” 李福强瞅了眼裆下的狍子,这狍子已经脑袋耷拉到冰面,虽说依旧在喘着气,却丝毫没有力气挣扎了,而旁边那头被他扎了一枪的狍子,已是血流冰面没了气息。 而剩余五头活着的狍子,有两头趴在冰面一动不动,它们身上有常大年和徐宁响枪崩开的伤,显然是放弃挣扎认命了,其他距离两三米的三头狍子却使蹄子刨着冰面,似乎想要用四蹄支撑起身,奈何冰面有雪粒子,刚要站稳脚就一头栽倒了。 这时,许炮和常大年拎着绳子,朝着远处三头挣扎的狍子奔去,两人配合着将绳子打个套马结,拴在狍子的脖颈,然后用力将绳子往下一拽,就把狍子拽倒,使它侧躺在冰面上。 常大年单腿勾起来,使膝盖压着狍子的脖颈,而许炮则捋着绳子,将狍子的四蹄捆了起来。 在捆狍子蹄的时候,狍子拼命蹬腿,许炮却没有理会,压着狍子的后臀,两手先抓住后蹄,使绳子缠绕两圈,再把前蹄扯过来绑上,使劲一顿就把四个蹄子合拢捆到一处。 而徐宁、李福强和王虎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大爷,待会怎么给这老些狍子整回去?山上还有两头呢。” 许炮抬头:“山上还有两头?” “嗯啊,虎子壳死一头,我壳死一头。” 常大年咧嘴笑道:“今個没少整,老许,咱都多少年没整着这么多牲口了。” “可不咋地,得有七八年了……” 许炮点着头,说道:“现在是五头死狍子,五头活狍子……咱四个人往回拽有点费劲呐。” 李福强说:“鹤哥搁山里还看着四头野猪呢。” “得费不少工夫……二宁,你有啥招没?” 徐宁说道:“要不就这么地,虎子腿脚快,让他先去找鹤哥,他俩拽着四头野猪和九条狗先回车上,完后开车绕个圈,搁大水库北边进来……” 当前,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大水库有六七里地,而这条道基本都是河谷,路况非常好走,等到了大水库,只需踏在冰面上,就能穿过大水库,抵达北部岸边。 而王虎要从现在的位置,摸黑奔出去十多里地,期间需要翻过一片山峦,才能抵达许鹤看守野猪和狗的地方,到时候他们俩得拽着四头野猪,牵着九条狗,再往北翻过老母猪林…… 这段路加到一块得有二十多里地,等找到汽车之后,许鹤驱车需要绕过老母猪林,从去往街里那条路朝着西边行驶,再往南边开……估摸得有四十多里地。 许炮瞅了眼常大年,说道:“这么整咱们是轻巧了……” 王虎起身说:“大爷,啥事没有,到时候我拽俩黄毛子,给黑狼青狼绳子栓我腰上,狗帮就能跟着走,再说这大黑天的狗帮也不能瞎跑。” 徐宁嘱咐道:“鹤哥那儿有踏板,你给踏板垫到野猪身下能省点劲儿。” 许炮闻言点点头,“这么整也行,那你快去,搁路上找点松明子点上!” “好嘞!”王虎应声,便转身消失在了黑幕中。 当王虎消失后,常大年瞅了眼李福强,对着徐宁说道:“虎子和强子都挺有尿,刚才强子那两下子给我吓一跳!” 李福强捆着狍子蹄,抬头道:“大爷,我就是瞎整,本来是想搁你们二老面前露把脸,但我寻思你们跑山打围这么些年,啥人没见过啊,我属于是班门弄斧啦。” 许炮将活狍子拽到雪壳子里,盯着他说道:“你确实是瞎整,这么往狍子堆里扎,就不怕被狍子踢蹬了?别瞅这些狍子个头小,腿脚都挺有劲儿,头些年北屯有个小孩去狍子跟前嘚瑟,大腿直接给踢折了。” 徐宁笑说:“大哥,听着没?往后可不能使这股莽劲了,上回你就给我吓一跳。” “知道,我不就是寻思屯子里人瞎特么嘚嘚,想搁俩大爷面前露把脸,完后等回屯子好帮我吹吹……” 这俩月李福强和王虎跟着徐宁搁山里头没少整牲口,野猪、狍子、鹿、狼、狍子基本都是使车或者爬犁往家里拉,屯子里的人知道这是徐宁打的,再经过黄大喇叭特意吹嘘,让徐宁的小徐炮之名传遍了整个庆安地界。 却弱化了李福强和王虎存在,屯子里人都寻思他俩是跟着徐宁混吃混喝的呢,啥牲口都是徐宁自个打的,他俩充其量就是卖苦力拉牲口的角色。 事实是这样么?当然不是,李福强和王虎的角色不可或缺,否则单靠徐宁一人哪能一次性打着这么多牲口。 徐宁摆手道:“诶呀,伱快别听旁人瞎嘚嘚,咱自个心里清楚就行呗。再说,咱往常都不在乎啥名声,现在要啥名啊?过好自个日子得了。”许炮点头:“这话在理,趁着年轻不用要名,等到老了名自然就来了。强子,大爷跟你说嗷,今个你这两下子确实挺尿性,该咋是咋地,但就是太危险,往后你们仨跑山,最好都拎着枪。” 李福强张嘴点头:“得嘞,大爷,我肯定听话。” 常大年笑说:“现在你咋这么乐意听话呢,以前搁咱屯里你是出了名的独性啊!” “诶呀,这不是遇着我兄弟了么。大爷,咱俩谁都别说谁……” “哈哈哈……对劲儿,咱俩属于一道号的!”常大年捧腹大笑。 旋即,四人已将七头狍子的腿脚捆好,将其全部拽离了冰面,堆放到雪地里。 那五头活着的狍子想要站起身,却因四蹄被捆绑无法使劲儿,所以只能蹬着腿侧躺在地挣扎,嘴里不时发出‘咳咳’的声响。 或许有人要问,为啥不牵着五头活狍子走?这事很简单,只因狍子除了对新鲜事物存有好奇,其性格也如同驴一般又犟又拧。 狍子不像养熟的狗牵着就能走,若是用绳子拴着其脖颈,那狍子必然会拔腿挣脱,而牲口的力气是很猛的,整不好都容易将人拽飞…… 其实最有效的办法是用胳膊粗细的水曲柳木杆穿过四蹄,两人扛在肩膀头,将其运送下山,奈何徐宁一伙只有四人,而狍子却有十头。 李福强和许炮、常大年站着抽颗烟,浅唠了会嗑,等他们将烟头扔掉,徐宁就让俩大爷搁原地歇会,而他则是和李福强朝着山上奔去,一是取那俩死狍子,二是找几颗松明子照亮。 在山上的时候,因只有一把侵刀,所以是李福强摸黑给俩狍子放血开膛,徐宁找了五颗松明子放进了布兜,随后点燃一颗,便和李福强拽着狍子下了山。 待回到河谷,许炮和常大年也已经将死狍子放血开完膛了,正靠着活狍子跟前取暖。 由于天色完全漆黑,山里气温忽降六七度,再加上凛冽的寒风吹袭,使得本就没吃晚间饭饿着肚子的四个人全身发冷…… 他们汇合以后,许炮和常大年就拽着三头活狍子,两头死狍子,徐宁和李福强拽着剩下的五头狍子,顺着风往大水库方向走去。 李福强说道:“咱整这老些狍子和野猪回去,让人瞅着肯定都不敢相信。” “爱信不信!他们整不着是没能耐,我和老许年轻前儿,见过有四十多头的狍子,就搁万米沟东边的牡丹江柳沟塘子,老许,当时咱俩整多少头?” “十六头,这事我记着挺清楚,当时有九头狍子掉进大雪坑里捂住了,还有七头狍子跑到江面打把势了,我俩提着大斧挨个刨……” “那后来呢?狍子哪去了。” 许炮笑说:“我俩整不回来,就找队里人,回来留了四头,剩下的全给大队分了。” 常大年说道:“还有一回好像是搁卧龙山,我俩拢共整着五头鹿,那鹿群就有二十多头……” “嗯呐,这山里的牲口除了大爪子,剩下的牲口基本都整过。二宁,你碰着过红皮子没?” “碰着了,我们仨人搁西马垛子后身瞅着的,当时给扔了两块苞米面饼子。” 许炮咧嘴一笑,“这么整对劲儿!玛德,我和老常年轻前儿不信邪,去掏红皮子窝,刚过半拉月,家里房盖就塌了,老常搁山里摔了一跤,大腿卡确青,三天没下炕……” “反正这些牲口尽量别动,咱搁山里捡财,虽然不能致富,但吃喝啥的不用愁啊。”常大年补充道。 “诶,知道。” 许炮转头扫着李福强和徐宁,说道:“你俩应该找个正经工作,跑山打围当个爱好就挺好,别嫌大爷唠叨,这年头没个正经工作,只说是跑山的,出门都得矮旁人一头。” 常大年深以为然,道:“可不咋地,往常我就想劝你们来着,但我这嘴笨,不知道该咋说。既然老许说了,你们得听听。” 徐宁点头笑说:“必须听!大爷,你们放心吧,工作的事我也挺上心,毕竟咱们跑山打围,到老了得有个保障啊。” “对劲儿!听你小荷姐说,现在政策啥的都挺好……” 徐宁说:“嗯呐,我这不就寻思过年前去送点礼么,到时候给我们仨的工作整一整,最好是能有个编制。” “兄弟,不用给我整,我都多大岁数了。” 刚才李福强听着他仨唠嗑没有插嘴,在听到徐宁还想帮他整工作的时候,心里却泛起波澜与惊意,他毫不怀疑徐宁的真心程度,既然兄弟说出口,那肯定会想招帮他,但李福强感觉这阵子徐宁已经帮了他家太多了。 徐宁转头瞅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只说道:“大爷,既然唠到这,那我就张嘴了嗷。” “你说呗。”许炮说道。 常大年催促道:“赶紧说,磨叽啥玩应啊。” 徐宁咧嘴一笑,道:“我寻思啥呢,咱今个不是抓着五头活狍子么,到时候给我俩呗,我牵这俩活狍子去送礼,那不是有面儿么。” 常大年摆手道:“就这事啊?艹,这事还至于说么,我就要一头狍子一头黄毛子,剩下的你们分吧。” 许炮说道:“我要那老些狍子也没啥用,自个家留一头,等明个烀好了,你们都过来吃。整不好我和你大娘后个就得去省城了,那小鹤没请几天假。” 徐宁一愣,“剩下的都给我们仨啊?” “嗯呐,咋地,你不乐意要啊?” 徐宁笑说:“那倒不是,大爷,你去省城不得见亲家啊?牵两头活狍子去多有面儿啊,再一家给头黄毛子,这不正好么!” 常大年闻言点头:“二宁这话没毛病,老许,你去省城见亲家也不能空手,咱家这头有啥玩应就给拎着呗。” 许炮琢磨片刻,道:“那你们仨就要一头老母猪啊?” 徐宁说:“我们三家平常打着牲口,一般都是搁我家先造一顿,再说我们这两多月搁山里没少整野猪,馋了就去山里晃悠呗,咋地都能整个五六头。” “渍渍,这家伙给你们能耐的。” 常大年说道:“反正我就要一头狍子和一头黄毛子,剩下的你们看着分。” (本章完) 第202章 你听安排 一声叹息 第202章 你听安排 一声叹息 6点30分左右。 徐宁、许炮和李福强、常大年举着松明子火把,拽着狍子行走在大水库的冰面上。 冬季水库、河流结冰,并非是相同厚度,有的地方薄,有的地方厚。 以此时为例,最薄的冰层也得有十公分,厚的地方能够达到半米,冰层里裹挟着死去的鱼,有些鱼因为缺氧就漂浮于冰面之下,随着水流缓缓飘动。 冰面倒映着月光,当松明子火把燃尽,徐宁等人走在冰面上,借着月光感觉视线良好,能够瞅见两岸黑咕隆咚的树林,也能看见右侧不远处的冰面,有一个小窝棚,里面燃着炉子火,窝棚里的人在注意到他们后,提着一颗枪站在了窝棚前方。 这人许是以为徐宁等人是来偷挂网和地笼的…… 徐宁和许炮四人瞅见后没有吭声,只当无视慢悠悠的路过。 虽说,他们刚才唠的很欢实,但现在却连讲话的力气都不敢浪费了,因他四人已是饥肠辘辘,拽着绳子的手掌和胳膊一阵发麻发酸。 在他们身后是六头死去的狍子,以及四头仰着头眨巴眼的狍子,在路上的时候,因先前有一头狍子被徐宁击中了腹部,所以这头狍子在半道直接咽气了。 还有头狍子虽是被常大年打中后腚,但算不得致命伤,所以它此时的精神气还挺足。 等走到大水库北部岸边的时候,已是7点15分。 他们特意找到宽敞的平道岔口等待,在原地休息半个点,才等来车灯的亮光,许炮和常大年紧忙扔掉烟头,四人同时起身瞭望。 汽车匆匆驶来,一脚急刹停在了四人面前,随即便听见许鹤和王虎的声音。 两人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急急朝着徐宁等人奔来。 许炮被冻的一脸紫红,摆手止住许鹤的嘘寒问暖,直接让他赶紧给狍子扔车厢里去。 “大爷,你俩赶紧上车暖和暖和,我们几个给狍子扔车厢里,完后咱就回家。” 许炮没客气点头:“恩,现在几点啦?” 徐宁低头瞅眼手表,说:“差10分钟8点!” “诶我艹,那到家得9点多……”常大年哆嗦着说道。 徐宁催促两人赶紧上车,待许炮和常大年钻进车内,徐宁就和王虎、许鹤、李福强将狍子往后车厢里抬。 车厢里趴着的狗帮见到徐宁哼哼唧唧的,但他根本没时间搭理它们。 其实王虎和许鹤也挺累,特别是王虎,他搁河谷奔到许鹤位置,两人再牵狗拽野猪,绕了足有十多里地。 将狍子全部送到后车厢里之后,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就钻了进去,和狗帮挤在角落中,而前方就是四头活着的狍子,被狗帮盯着有些发毛,徐宁笑着嘘呵两声青狼几条狗,随即许鹤就驾驶着汽车掉头,朝着太平屯驶去。 “二哥,今个算是咱最猛的一仗了吧?” 李福强说:“最猛谈不上,咱最猛的一仗是干黑瞎子壳群狼遭遇老虎崽子!但这一仗算是收获最多的,单论個体比在望兴收获还多。” “嗯呐,确实……拢共十四头牲口呢。”王虎笑了笑。 李福强转头瞅着和青狼黑狼挤在一处的徐宁,说道:“兄弟,你不用给我操心工作的事,我都这大岁数了,还找啥工作啊。” 王虎眼睛一亮,道:“二哥,给我强哥找啥工作啊?是搁林场不?那我爸和我大爷都能说上话啊。” 徐宁挥挥手道:“现在他俩说不上话,以现在的情况来说,郭舅都没法说话……” “那…那咋整?” 徐宁笑说:“知道人走为啥茶凉不?就因为没人往茶壶里倒热水,我寻思往茶壶里倒点热水。” “啥意思啊?” 徐宁说:“你听安排就完了。” 李福强见兄弟依旧没搭理他,有些急了,他拍着腿说道:“兄弟,你咋不搭话呢?到底啥意思啊!” “诶呀,你也听安排就完了,到底能不能成得两说呢,你急啥啊?再说,我得先办我和虎子的事,你的事就是顺带手提一句。” 李福强眨眨眼,确实有点心动,“不能麻烦吧?” “老麻烦了!那你要是怕麻烦,就不去上班了啊?伱咋那么懒呢。现在你不想着走不动道那一天,以后是让我大嫂伺候你,还是让金玉满堂伺候?” 李福强心窝一热,说:“那我不是怕麻烦你么。” “兄弟是干啥的?怕麻烦别当兄弟处,往后少说这话。我今个就是提一嘴,到底啥样也没个准。” 王虎笑说:“强哥,反正我二哥没让我大爷办这事,我二哥要是自个能办成,那咱俩就老老实实上班去呗,到时候你真要是能去林场上班,那我大嫂搁屯子里走道,腰板子不得挺溜直啊?” “哈哈,那倒是这么回事。”李福强咧嘴一笑。 9点多钟,解放汽车行驶进太平屯,一脚刹车踩住,停在了老许家门口。 屋内等待的许荷和高大娘听见动静,便急忙从屋里奔了出来,当瞅见许炮、徐宁等人的身影,脸上的焦急才隐去。 高大娘没有出声埋怨,因为和许炮过这么些年日子,她已然是习惯了。而她俩瞅见后车厢放着十多头牲口,还有四头活着的狍子时,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许炮和常大年曾经整回来不少。 待徐宁、许炮等人下了车,高大娘瞅着众人没精打采的模样,便知道他们饿了得有小半天。 所以她紧忙吩咐许荷进屋放桌子,许荷应了一声转身就进了屋,而许炮则拦住要卸狍子的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催促他们先进屋吃饭,等吃完了饭菜再说。 对此徐宁三人没有坚持,随着许炮和常大年的脚步进入当院,等走进屋的时候,炕上已经放好了桌,许荷动作很快,将碗筷都摆上了。 许鹤顺手从锅里将饭盆端了出来,放在炕沿边,然后就握着饭勺往碗里盛饭。 拢共四道菜,酸菜炖猪肉、小鸡炖蘑菇和排骨孬豆角、家常炖豆腐,前三道菜都是昨天吃剩下的,只有家常炖豆腐是晚间新做的。 虽说李福强和王虎是头次进门,但他俩也没咋客气,挨着徐宁围着炕桌坐下,见许炮和常大年都端起饭碗抓着筷子,他俩也紧忙动筷子夹菜,往嘴里扒拉饭。 高大娘搁外屋地倒了两茶缸子热水端到炕沿边,瞅着他们饿坏了模样,笑说:“诶妈呀,你们慢点吃!小荷搁外屋地整黄瓜菜呢。” 徐宁咽下嘴里的饭菜,回道:“大娘,别让我小荷姐整了。” 许炮说:“她整她的,我们吃我们的……” 这时,许荷从外屋地掀门帘走进东屋,手里端着盘黄瓜拌干豆腐丝。“整好啦!”许荷笑着说完,就将其放在了桌面上。 “二宁,你们仨多吃点嗷,到这就跟自个家一样。” 高大娘这话主要是跟李福强和王虎说的,毕竟他俩是头次登门,生怕他俩装假吃不饱饭。 但显然是她想多了,这两人跟着徐宁厮混这么久,到任何地方只要端起饭碗,那就没有客套过。 按徐宁的说法是,既然都端了人家的饭碗,那就别假假咕咕的,省着让人感觉不好意思。 若怕吃的太多,那就等啥时候打着好玩应,再给送过来点呗,人情往份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这顿饭,李福强和王虎造了两碗半饭,因为许炮家的碗是二大碗,比寻常使的碗大一圈呢。 徐宁泡着酸菜汤,夹了不少菜往碗里一搅合,也是造了两大碗才罢手。 待五个人吃完饭,许荷和高大娘就将桌子撤了下去,除徐宁以外的四个人坐在炕沿边舒舒服服的抽着烟,而徐宁则喝着高大娘给泡的蜂蜜水,浑身散发出一股热气,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许炮的情绪有些上来了,他坐在炕沿将烟头扔掉,便张嘴大笑两声。 常大年、徐宁和王虎、李福强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全都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诶妈呀,搁这傻笑啥呢?”高大娘搁外屋地刷着碗,听见屋里有动静,掀门帘子探头问道。 许炮咧嘴笑说:“这都多少年没整着这老些牲口了?哈哈,今个可整爽啦!比我喝二斤酒都特么带劲儿!” “确实挺爽,往常我一人进山,能整着俩狍子都是点子幸。”常大年叼着烟说道。 “这也是我们仨跑山以来,收获最多的一回,兴奋程度不亚于我们上回搁望兴猎青皮子杀黑瞎子……” 许炮点头:“恩,我现在脑袋里还时不时闪过,强子使扎枪捅狍子那两下子呢。” “哈哈,大爷,这回是我冲动了,往后肯定不能这么干了。”李福强笑说。 “你是得多注意,往常二宁没说过你啊?”常大年问道。 李福强摇头:“没说过,他管我叫大哥,能好意思因为这事说我么,就是让我多注意,但我忍不住啊,手里有扎枪,正好瞅着机会,我不捅它心里边就痒痒,抓心挠肝啊!” 许炮笑说:“咱跑山打围的,谁瞅着牲口心里边不抓心挠肝?你得学会控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奇心害死猫,咱们要是忍不住这刺挠,那你就得寻思寻思后果!” “对劲儿。”徐宁点头。 他眼瞅着快到九点半,便放下茶缸子起身两脚落在地上,回身说道:“大爷,我先去给狍子卸下来,得往家走了,要不然我妈她们该惦着了。” “啊,那行,你们快走吧,省着家里惦记。” 高大娘听闻他们要走,便和许荷进屋,说道:“二宁,明个你们全都过来,家里这老些菜呢,到时候让虎子陪着他们俩好好喝一顿。” 徐宁转头拍着王虎后背,笑道:“听着没,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妥啦!” 许炮笑说:“快拉倒吧,说的好像我多能喝似的。我现在也就是一斤多点的量,还得慢悠悠喝,要不然也迷糊。” 他们边往当院走边唠着嗑,常大年说:“谁喝急酒都迷糊,咱也不像年轻前儿那么能喝了” “可不咋地。” 待一众人走到解放汽车的后车厢,许炮就站在边缘位置,抬头怔怔的望着搁车厢里趴着的青狼几条狗,青狼四条狗瞅见他后,皆是发出哼唧声,但许炮却没有理会。 “二宁,你直接给它们整家去吧,往后我回来,你也别往这头送了。” 徐宁点点头:“诶。” “待会你进屋取枪吧,刚才出门忘了。”许炮补充道。 “好。” 常大年瞅着许炮情绪不佳,推搡着李福强说道:“强子,你上车拽俩活狍子俩黄毛子。” “诶!” 李福强瞅了眼许炮和徐宁,便手脚麻利窜到了车厢里,先解开拴在栏杆的绳子,然后将俩活着的狍子拽到了车尾边缘,由王虎和许鹤拎着四蹄走进当院,将俩狍子扔到了下屋。 然后徐宁和常大年拽着俩黄毛子,跟着许炮走进了外屋地,许炮进屋取出老撅把子和擦枪布、抢油、子弹兜,一股脑塞到了徐宁怀里。 “大爷……” 许炮闷头说道:“快走吧,待会我该反悔了。” 旁边高大娘和许鹤、许荷笑了笑,他们也能看出许炮有些难受,但他们和许炮的立场不同,所以心情也是不同的。 徐宁抱着老撅把子点头:“那行,我们先走。” 高大娘跟在后边,说道:“二宁,你们明个早点过来嗷,咱晌午就开饭。” “诶,知道了,大娘,快回屋吧,让我鹤哥开车送就行。” “好……”高大娘嘴上答应挺痛快,可脚步却没停,一直跟着徐宁和许鹤来到院门口。 眼瞅着徐宁和常大年钻进车厢,许鹤驱车离去,她才转身进屋。 到了屋里,她瞅着许炮闷闷不乐的样子,微微叹口气,往他跟前递了缸热水,然后就去外屋地继续收拾锅台了。 许炮抬头盯着空荡荡的墙,侧耳听着悄无声息的狗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明白以自个的身体是没法进山打围了,因为今个跑了将近三十多里路,他的腿和胳膊就有些承受不住了,关节位置正在隐隐作痛…… “诶……” 这一声叹息,意味着闻名于庆安地区的许炮儿,就此告别了打围圈儿,隐匿于这片江湖之中了。 (本章完) 第203章 没整多少 你这招儿行哈 第203章 没整多少 你这招儿行哈 此刻,老徐家聚满了人,除了徐凤和金玉满堂趴在西屋炕上玩着嘎拉哈,剩余三家人都在东屋闲唠嗑。 虽说他们表面没有多焦急担心,但是却时不时地瞥一眼墙上的挂钟,刘丽珍和韩凤娇、杨淑娟低头片刻,就得抬头向窗外张望,而王淑娟则脚步不停,在外屋地和东西屋乱窜。 几个老爷们气定神闲,嘴里冒着吹牛比的话语,眼神却流露着担忧,但他们表达感情的方式,较老娘们略微委婉一些。 而在屯东头,一辆二代解放汽车停靠在老常家门口,在常大年跳下车之后,常娟和李保全、大孙常小宝就扑了出来,直直扑到常大年跟前抱着腿,高声喊着:“爷!爷!你咋才回来呢,小宝都想你啦。” 常娟和李保全见到许鹤和徐宁等人均是点头打招呼,常大年摸着常小宝的脑袋瓜,指着徐宁、许鹤四人,让常小宝喊人。 这孩子听话乖巧,挨个喊了遍人,徐宁便笑盈盈的让李福强将后车厢里的狍子野猪拽出来,随即王虎和李福强就给送到了外屋地。 常娟本想留他四人喝口水,但徐宁回家心切只好婉言谢绝。 旋即,常大年牵着黑狼三条狗站在院门口,目送他们缓缓向西行驶。 汽车在老徐家门口停稳,屋内一众人抬头张望,各自放下心中的挂念,瞅见有汽车亮着两灯,徐老蔫牵头朝着外屋地走去。 若是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回来,作为自个家人出不出去迎都行,但他们是坐车回来的,汽车肯定不是他们仨人的,所以必须得出去瞅瞅。 虽说徐老蔫平常不说惦记着徐宁,但甭管咋地都是自个儿子,当爹的哪能不惦着?再说,他们平常都是将要天黑之前就回来了,今個是他们打围以来,回家最晚的一次。 众人浩浩荡荡奔到当院,瞅见徐宁、王虎和李福强之后,几个老娘们面面相觑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已然是彻底放下了心。 刘丽珍先瞅见了站在徐宁旁边的许鹤,面露笑容迎了上去。 “鹤啊!” 许鹤笑着回应:“婶儿!” 徐宁将徐春林等人介绍一番,许鹤常年在外,哪怕听过徐老蔫的名号,也几乎没见过真人。 “徐叔、王叔、二婶……” 许鹤打过招呼,刘丽珍就拉着他胳膊往屋里走,“鹤啊,咱先进屋喝点水,让他们仨卸货,昨个晌午没留住你们,明个晌午必须得来家里吃顿饭!要不然婶儿可不乐意。” “鹤,到家就进屋,别搁外头杵着了,这都是咱自个家人。”徐老蔫补充道。 许鹤笑说:“婶儿,明个我也想搁这吃顿饭,但是今个进山打围,给我爸整的挺兴奋,我妈说明个招呼他们仨晌午过去吃,我们后个就得往省城走了,家里剩下那老些菜,不吃咋整啊。” “那晚间!晚间招呼你爸妈都过来……” 许鹤摆手道:“婶儿,徐叔,我真没跟你们客套…我爸将青狼四条狗给二宁了,他现在肯定搁家孬糟呢,我寻思他明个晚间也不能过来…… 徐叔,婶儿,咱下回呗。我爸去省城肯定待不住,我心里头有准备,到时候我给他送回来的时候,到这打个转,到时候吃啥喝啥你们安排呗,成不?婶儿。” 刘丽珍和徐春林、王二利等人听着许鹤唠嗑,确实挺实在,现在以许炮的情绪必然没法好好吃顿饭,一代传奇老炮手就此隐退,放谁身上能受得了? “那行!下回必须过来,婶儿也没跟你客套。” “得嘞!”许鹤应声。 这时,徐宁将王虎手里的枪揽过来,朝前走两步将三颗枪和弹兜递给了徐春林。 徐春林低头瞅着多出来的枪,问道:“这颗枪你搁哪儿整来的?” 他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只听徐宁笑说:“我许大爷不是要去省城么,先借我使使……” 徐老蔫闻言皱眉,他很清楚枪对于老猎人的含义,呵斥道:“伱又使啥损招了?啊!你咋这么损呢,那是你大爷!” 眼瞅着徐春林朝着徐宁瞪眼,许鹤紧忙拦住,“徐叔,这颗枪是我爸主动借给二宁的,跟二宁没啥关系。” “是么?”徐春林转头撇眼问道。 “嗯呗……你们赶紧进屋吧,车厢里还有不少牲口呢。” 对于徐春林呵斥自个,徐宁没啥反感情绪,毕竟他太了解徐老蔫了,指定是当着许鹤面搁这飙演技呢。 王二利问道:“整回来多少牲口啊?” “诶呀,拢共整十四头,四头野猪,十头狍子……没整回来多少,哈哈!”徐宁谦虚说道。 “诶我艹?整这老些呢?”徐春林有些惊讶。 刘丽珍等人绕到后车厢朝里瞅了眼,便是面露惊容和欣喜,虽说少了三头黄毛子和三头狍子,但车厢里还有一头老母猪、七头狍子…… “诶妈呀!吓我一跳,这咋还有俩活狍子呢?这家伙给我吓的心一突突……” 刘丽珍捂着胸脯,惊慌朝后退了两步,幸好杨淑华和韩凤娇在后边挡着,否则她都得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哈哈哈,妈呀,这回我们抓了五头活狍子,搁路上死一头,剩下两头活的给我许大爷留下,等他去省城不得和俩亲家见面么。” 刘丽珍点点头:“啊,这孩子,你咋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刚才那狍子脑袋一动,我还寻思诈尸了呢!烦人……” 徐宁咧嘴一笑,“妈呀,你们先进屋吧,让我嫂子先给狗插点食儿,我们是吃完了,狗还没吃呢。” 许鹤窜到车厢内,道:“婶儿,你们先进屋,我们给这些牲口整屋里去,我肯定得进屋喝口水。” 刘丽珍听到这话很高兴,笑呵呵的应道:“好!婶儿进屋给你沏茶去嗷。” “诶!” 随即,刘丽珍领着老娘们进了屋,杨淑华使舀子往大锅里蒯了四舀子水,蹲在灶坑前往里填了把火,而王淑娟则抱着铝盆去到下屋,掫开存放麦麸子和糠的缸盖,使葫芦瓢蒯了盆麦麸子糠和苞米面。 刘丽珍端着小筐抓了点榛子、松子和瓜子、,韩凤娇则是在外屋地洗着茶杯茶壶…… 院门外,徐宁先将青狼、灰狼和熊、蛋子牵到狗窝。 这四条狗并不知道许炮将它们给了徐宁,因为先前徐宁领着它们跑过好几回山,青狼几个以为许炮让徐宁领着它们继续上山玩呢。 所以情绪没有多少低落,这也是许炮没和青狼几个沟通的原因,一旦沟通两句,青狼几个知道了许炮要将它们给徐宁,那它们必然会孬糟…… 徐宁将它们拴在狗窝旁边的立柱,青狼几个饿的直往他身上扑,徐宁安慰两句,它们才消停下来。转过头,他就瞅见李福强和王虎正抬着老母猪往外屋地走,前方是背着三颗枪的徐春林,他单手拎着一头被开膛的狍子,将其扔到了外屋地靠着碗厨的墙根下。 随即走进屋将三颗枪和弹兜放在了地柜台面上,回身掀开门帘子,便见李福强和王虎正往外头走,与拎着狍子的许鹤错过身。 徐春林笑着迎过去,让许鹤给狍子扔下,然后拽着他就进了东屋。 韩凤娇将茶壶放到两人中间,徐春林就拎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水,而当院的徐宁等人将开膛的狍子堆放到外屋地之后,便站在院中研究着剩下的两头活狍子该咋整。 起初想放到老徐家下屋,奈何下屋里堆满了东西,实在无法容下两头活狍子,王虎便朝着屋里喊着:妈!妈呀! 韩凤娇便疾步走了出来,“喊啥喊呐?大晚上搁这叫魂儿呢?” “妈,我爸和我二哥商量,要将俩活狍子扔咱家下屋去,你看行不行?” 王二利可不敢做主,那是韩凤娇的地盘,前些天他去下屋翻了两块木板,被韩凤娇发现后给他一顿猛锤,说给她放下屋的兔皮整埋汰了…… 韩凤娇闻言没犹豫,点头道:“行,那咋不行…诶!还真不行,下屋放了不少耗子药,再给它们要死咋整?要不然扔到鹅棚里,你们搁外面立两块板子挡上。” 徐宁点头:“那也行,二婶,你快跟我二叔进屋吧。” 李福强推着他胳膊说道:“兄弟,你们都进屋吧,鹤哥搁屋里呢,我和虎子就能整。” 徐龙说:“我进屋给你们找个手电照亮,你们先过去吧。” “得嘞。” 随即,李福强和王虎拽着俩狍子走向院门外,而徐龙进屋找到手电就翻墙去了老王家。 徐宁等人进屋,便瞅见许鹤和徐春林唠的正欢,旁边刘丽珍笑盈盈听着,时不时插两句嘴。 许鹤见他进屋,笑说:“二宁,今个多亏有你,要不然后个我爸肯定不愿意走。” 徐宁往茶杯里倒着水,笑说:“跟我没啥关系,主要是山神爷老把头给面子,眼瞅着闻名于庆安的许炮儿要离开故土,所以往嘴边送了点礼。” “哈哈哈,二宁就是会唠嗑哈。” 刘丽珍说:“他就是嘴顺溜,可能白话了。” “婶儿,别听二宁嘴好,但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昨个我过来,他给我传授点经验,我用上之后立竿见影啊!” 徐春林笑了笑,“他鬼心眼子贼多,就乐意使点损招,他说啥玩应,你可别全都信,信个六七分就差不多了。” “爸呀,哪有你这么埋汰自个儿子的,那我这么唠嗑,不也是随根么。” 徐春林闻言瞪着眼,道:“随什么根儿!你快滚犊子吧,你随你妈……不是,珍呐,我可没骂你嗷。” “哈哈…大哥,你少说两句吧,你和二宁斗嘴,那不是找罪受么。”王二利咧嘴大笑,给徐老蔫整得有些闷闷不乐。 许鹤笑呵呵的瞅着徐老蔫和徐宁,他发现这对父子,根本不像传统家庭的父子关系那么严肃,他俩敢于互怼、闹别扭,但哄一哄就好了,哪怕有再大的分歧,也能坐下好好谈一谈,而不是掀桌子走人。 今个许鹤心里挺得劲儿,因为许炮搁山里头玩爽玩透了,如此再去省城,那许炮肯定能消停不少。 徐老蔫瞅见刘丽珍没搭理他,便歪头问道:“鹤啊,最近我大哥体格子咋样啦?” “好利索啦!这不是二宁给留个方子配着药酒,搁家养了将近俩月么……” 徐老蔫拍腿道:“诶呀,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心情咋样,我大哥不是将青狼给二宁了么,那他现在心里能好受?” 许鹤闻言愣了愣,道:“徐叔,你要不提这个,我还真就没咋注意。但我瞅今个他心情挺好啊……” 王二利说道:“鹤,这事你得上点心,许炮搁庆安名声挺响,冷不丁去到省城兴许不咋能适应。” 徐春林接过话,“可不咋地,越有名的人,越不愿意服老,骨子里就有股犟劲。” “明白,叔,我肯定上心。”许鹤重重点头。 徐宁说:“鹤哥,今个我大爷跑了能有三十多里地,他身体才恢复没几天,这种强度容易复发,那药方和药酒,你得让他坚持喝,千万别断顿。” “诶,知道。” 徐宁没跟他说,缺啥少啥来个电话,因为许鹤在药厂上班,老丈人还是药厂的领导,啥药整不着啊? 许鹤说:“我寻思等到了省城就带我爸妈去医院检查检查,但我怕他们不愿意去。” 徐宁喝口茶水,笑说:“这事好办,他俩不就是怕钱么,你就说是单位赠送给家属的免费体检,你搁药厂使信纸写个条子,随便找个章一盖,我大爷和大娘肯定颠颠跟着你走!” “诶我!…二宁,你这招儿行哈!”许鹤眼睛一亮。 徐老蔫眯眼嘀咕:“他就是鬼心眼子使损招,逗我和他妈多少回了。” 刘丽珍拍着他肩膀,道:“你别瞎说。鹤啊,这上了岁数的人就是怕给儿女带来麻烦,你心里有数就行。” “诶!婶儿,今个得亏我进屋和你们唠了唠,要不然我还挺迷茫呢,这回是彻底通透了,等有工夫我跟小荷说一嘴,到时候我俩研究。” 待许鹤说完,徐宁放下茶杯抬起头问道:“鹤哥,你明个上午用车不?” “上午不得过来接你们和我常叔么,咋地,你要用车啊?那你先用,但你晌午得过来,要不然我爸妈肯定得说我。” 许鹤都三十五了,却依然害怕被父母混合双打,说这句话时就像个孩子似的。 “得嘞,我明个上午去趟岭东,完后去林场加箱油。” 许鹤笑说:“你要不提加油的事,我还寻思找谁去整点油呢,那行,我也不跟你客套……你会开车吧?” “会,这玩应简单,待会我给你送回去。” “妥啦。” (本章完) 第204章 没给腚冻两半啊 再次送礼 第204章 没给腚冻两半啊 再次送礼 听闻徐宁和许鹤的话语,坐在炕沿边喝茶的徐老蔫并未张嘴询问,徐宁要用车去干啥,因刚才徐宁已经将其目地藏在了话中。 何况之前刘丽珍和徐老蔫提过一嘴,他对于徐宁张罗给张德玉送东西很是赞同,毕竟人走茶凉正是需要暖心窝子的时候。 且不谈往后张德玉能否帮到老徐家,只说这些年张德玉对老徐家的照顾,就足以送点东西意思下,况且往年都是徐春林、王二利等人进山打着牲口,再让徐龙去给送点肉。 今年徐宁突然学好,进山打着不少牲口,这就更该送东西了。 这时,在外屋地给狗插食的王淑娟掀开门帘,朝屋里的徐宁扬扬下巴颏,他瞅着许鹤正在和徐春林、王二利唠嗑,便起身来到外屋地。 锅里的狗食已经插好,徐宁提起长柄勺让王淑娟进屋歇着,随后他往锅里洒了点盐,搅合匀就盛到了大铝盆里,端到了狗窝前。 青狼、灰狼和熊、蛋子闻着味,听着动静就从窝里窜了出来,摇晃着尾巴直往他身上扑。 他将四个狗食盆填满,便蹲下摸着青狼几条狗的脑袋,瞅着青狼几个边吃边享受着他的抚摸。 待喂完狗,徐宁将狗盆放在锅台上,待会王淑娟顺手就刷了。 当许鹤瞅见徐宁进屋,他就起身张罗着往家走,此刻已是十点半多钟。 而在老王家整鹅棚的徐龙、李福强和王虎也走进了东屋,见到许鹤要走,李福强和杨淑华也要往家走,随即徐春林等人将他们送到院门口,瞅着他们上车离去才各自回家。 徐宁驱车先将李福强和杨淑华送到家门口,然后就从屯西口朝着太平屯去了,给许鹤送到家门口,却没有下车进屋,而是直接回到了家。 等他到家之后,刘丽珍在炕上捂被,徐春林坐在炕沿边卷着老旱烟,瞅见徐宁进屋,徐老蔫就抬头盯着他。 “你明个就给你张爷送去啊?” 徐宁点头:“嗯呐,送头活狍子,再送半扇野猪,给家里的槽子糕啥的拎着点。” “你郭舅那头呢?” “一块送过去,拢共就两头活狍子,给他俩分巴分巴。” “这么整也行,那明个你们仨一块去。” 徐宁点头:“我都跟虎子和我大哥说完了。” 刘丽珍问道:“那明個拿点熊肉不?” “不用拿,本来熊肉就少,拿个六七斤不带点熊油,也不是那么回事。” “嗯,那你看着家里有啥玩应就拎着吧。” 徐宁点着头,“嗯,我回屋睡觉了,凤儿今晚跟我睡啊?” “啊,那她都睡着了,还折腾啥呀,你搁炕头捂被吧。”刘丽珍说道。 “炕头老热了……” 徐宁不爱睡炕头,有时候烧大劲儿,睡一宿起来都容易鼻孔蹿火。 今个他们回来的晚,一众人在东屋唠嗑,徐凤就自个钻到了西屋,而金鱼满堂早早就回家睡觉去了。 刘丽珍撇他一眼没吭声,徐宁回到西屋瞅了眼呼呼大睡的凤儿,然后上炕拽着徐凤的褥子,往炕头挪了挪。 他刚挪完,刘丽珍就走了过来,瞪着眼说道:“你咋那么损呢!” “诶呀,小丫头片子睡热炕头多好啊。” “你要给凤儿睡上火,瞅明个伱爹咋骂你吧。” 徐宁走到炕柜跟前,转头咧嘴笑说:“那我不是你儿子啊?他骂我你不心疼么。” “快滚犊子,你给凤儿往炕稍挪挪。” “诶呀,你赶紧回屋睡觉吧。” 刘丽珍瞅了他一眼,便转身掀门帘回屋睡觉去了。 徐宁脱了袄裤,拽着灯绳关了灯,就钻进被窝里睡觉,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徐凤打滚往他这头窜了窜,掀开后被就钻了进去,徐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绕过徐凤去到了炕头。 奈何这徐凤像是认准了他似的,直追着他,给徐宁折磨的一宿没睡好觉。 翌日,清晨醒来,徐宁缩在炕稍,徐凤两手抱着他,脑袋枕在他胳膊上。 当他睁开眼,徐凤就张着豁牙子,咧嘴笑:“二哥!哈哈……” “诶呀,你赶紧起来,都给我挤炕稍去了。” “哈哈哈,你咋跟我睡呢?二哥,是不是想我啦?” “拉倒吧,昨晚就该给你整东屋去,这一宿折腾的……” 徐宁将她推开叹着气起身穿衣服,徐凤拉着他胳膊,磨人道:“二哥……” “你赶紧起来!” “二哥,今晚我还跟你睡,我睡得可好啦。” “你是睡好了,我一宿没合眼,你咋这么能折腾呢,烦人玩应。” 徐凤噘着嘴:“诶呀……” 她刚要磨人,刘丽珍就掀门帘走了进来,指着她训道:“你寻思啥呢,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搁着围窝呢?” “妈呀,我今晚还跟我二哥睡。” “快拉倒吧,你沙楞去跟爸妈睡。妈呀,凤儿睡觉这么不老实,你咋不削她呢。” 徐凤一愣,道:“削我嘎哈呀,我睡觉也不知道,那也不是净意儿地。” 刘丽珍掀开被褥,冷笑:“你最近是欠削,我都给你攒着,过年前肯定得削你一顿。” “诶呀,你老吓唬我嘎哈,要削现在就削吧,老给我心里边整得直突突。” 老妈给徐宁拿了新袄裤套上,下地趿拉着鞋就奔向茅房,但是很不巧徐老蔫正在蹲坑,他俩一时无言,徐宁只好回屋等待,直到十分钟后徐老蔫才姗姗进屋。 “没给腚冻两半啊?”徐宁和徐老蔫错过身开口说道。 徐老蔫闻言转身踢出一脚,“滚犊子!别招人膈应!” 徐宁咧嘴大笑两声,便去了茅房。 外屋地是王淑娟和徐龙在烧火熥饭,刘丽珍则在西屋叠被收拾炕,并催促着徐凤赶紧去洗把脸。 七点多钟,老徐家刚吃过早晨饭,徐凤就拎着挎包和王彪等人上学去了。 李福强正好过来送金玉满堂,他进了徐家门就没走,被徐宁拽着去到东厢房,使斧子将昨个猎的那头老母猪劈两半。徐老蔫三人去上班之后,韩凤娇和王虎就拎着槽子糕、烟酒过来了,而刘丽珍也找出两份同样的东西堆在地上。 由于今个就送两家,所以徐、王拿的东西基本相同,不过王虎拿的东西份量少一些,因为王二利和郭兴民、张德玉的关系,稍微比徐春林差点。 再者,送东西得分清主次,徐家是主,王家是次,到时候郭兴民和张德玉心里就有数了。 这年头送礼拢共就这几样东西,此外还能送鸡蛋,毕竟是硬通货嘛,咋送都不犯毛病。但是徐宁给拿了不少肉,所以就没给拿鸡蛋。 王虎和李福强将俩狍子先送到后车厢,徐宁拎着罐头和烟酒、槽子糕扔到了驾驶室。 刘丽珍和韩凤娇、王淑娟站在院门口,对着徐宁三人嘱咐两句。 徐宁点着头道:“妈,我们仨送完东西,就直接去我许大爷那头了。” “知道,给没给你大爷拿点东西?” 徐宁笑说:“那能不拿么?我给大皮骨肉拎着了。等往后我们整着大皮,咱们再吃吧。” “行,那你们快走吧。”刘丽珍挥挥手。 徐宁转身打开副驾车门,说道:“大哥,你开车。” 李福强在后方一愣,点头:“啊,那就我开。” 三人钻进驾驶室,李福强抓着档把挂挡,随后松离合踩油门驱使汽车前行,慢悠悠的朝着屯东口驶去。 此行,徐宁规划的路径是先去庆力屯,再去岭东屯,因庆力屯距离庆安不远,就在东北部,开车只需十多分钟。 汽车驶入庆力屯,拐进第二趟杆儿,便稳稳停靠在第三户人家的院门口。 徐宁转头朝院里张望一眼,就扬起嘴角推门跳下车。 李福强将槽子糕、罐头和烟酒递给他,就和王虎一块朝着后车厢走去。 这时,徐宁冲着院里喊道:“舅麽搁家不得?” “谁呀?”屋内奔出一穿着藏青色袄的妇女,正是郭兴民的媳妇。 徐宁拎着东西朝前走两步,道:“舅麽,我二宁啊!” “二宁?诶妈呀!可有日子没瞅着你啦,刚才我听车动静,还寻思谁呢。” 徐宁转头看向车尾,见李福强和王虎拽着狍子,提着半扇野猪肉走过来以后,便笑着对郭舅麽说道:“舅麽,我确实有段日子没来啦。这不是学好了以后成天往山上跑么,昨个搁山里整着点野猪和狍子,我就寻思给你和我郭舅拿来尝尝。” 郭舅麽瞅见他手里拎着东西,却没有像旁人似的往外推,因为郭兴民和徐春林多少年关系了,自打徐龙结婚,往年都是徐龙过来送东西,她没成想今年是徐宁过来。 但徐宁每回来也不空手,所以郭舅麽笑说:“诶呀,二宁,你说你每次来都拎东西,舅麽不收不是那么回事……你舅这阵子可没少念叨你,说你现在学的可好了,搁咱林场和附近几个屯子都出名!我搁庆力都听说你不少事呢,说有俩小伙……” 王虎提着半扇野猪肉走在前边,李福强拽着狍子跟在后头,郭舅麽瞅见他俩之后便眯眼收了话。 徐宁笑道:“舅麽,我给你介绍下,这是王虎,我二叔家的大小子,前两年我哥跟我嫂子结婚,你应该见过。” “嗯呐,见过!这孩子长得挺敦实,一瞅就认干!” 王虎呲牙笑了笑,他经常被夸敦实,因为他长相是属于憨厚型的。 “舅麽,这是我把兄弟大哥,大名叫李福强,你喊他强子就行。” “啊,强子倒是头回见,但我搁屯子里经常听你们仨跑山打牲口的事儿。” 郭舅麽对着李福强说道:“既然你和二宁是兄弟,那舅麽也不跟你客套,咱赶紧进屋喝点水暖和暖和。” “得嘞。”李福强和王虎点头。 徐宁说道:“舅麽,这狍子是活着的,得给它找个地儿拴起来啊。” “啥?你们搁山里抓着的?诶呀妈!你仨可真能干呐……这么地,先给它栓驴棚去。” “成。那我先给东西搁屋去……” “你手里东西给我吧,咋又拿这老些烟酒啊,你舅这就是烟酒多。” 徐宁将东西递给她,然后转身去拿王虎手里的半扇野猪肉,他示意王虎和李福强给狍子拴到驴棚,便跟着郭舅麽进了外屋地。 “我舅搁林场老是偷摸给我爸烟酒,上回拎回来两盒大曲呢。” 郭舅麽回头笑说:“他一人也喝不了抽不了,多出来的就给你爸他们匀匀呗,这有啥的。诶,我瞅这车好像不是咱林场的吧。” “嗯呐,这是省城药厂的车,我跟许炮的儿子许鹤借的,昨个就是跟许炮进山打的狍子和野猪。完后,我大哥正好会开车,我就让他过来当司机了。” 郭舅麽惊道:“诶呀,强子还会开车呢?那我听说,他往常不是搁家啥都不干么?” “那都是传瞎话,舅麽,你就说以我这性格,如果他真是那样不着调,我能和他拜把子吗?” 郭舅麽笑了笑,抿嘴:“恩!你这孩子最是机灵。” 徐宁将野猪肉放到锅台上,说道:“舅麽,等回头让我舅找俩人给狍子宰了。街里的富裕人家过年都杀猪宰羊,咱们普通家庭也没那个条件,但宰头狍子不也能热闹热闹么。” 郭舅麽放下手里东西,点头:“可不咋地!那舅麽就不跟你客套了嗷。” “那还客套啥呀,咱都是实在亲戚。” “哈哈,对劲儿!” 郭舅麽朝着外屋地门走去,瞅见李福强和王虎已经将狍子拴好,正在往门口走,笑着招呼道:“强子虎子,你俩快跑两步,咱进屋唠。” “诶!” 等他俩进了屋,郭舅麽就推着他们去到东屋,然后她走到地柜跟前,从柜里取出一罐麦乳精,将其蒯到茶杯里倒满水,放在了三人跟前。 “快喝,到这就别客套,二宁知道我是啥样人,就不爱跟旁人客套,有啥说啥呗。” 徐宁笑说:“嗯呐,我舅麽可实在啦。” “哈哈,我就乐听二宁唠嗑……诶,我听老郭说,小军快回来啦?这具体啥时候啊,你们给送来的狍子、猪肉啥的,他能赶上吃不?” 徐宁说:“应该能,我估摸就是这两天的事儿!小军回来给分配没?” “听说是分配了,但具体分到哪儿,我不咋清楚。” 徐宁三人在老郭家和郭舅麽唠了20多分钟,郭舅麽是个言词直爽犀利的人,但她也知道谁送东西能收,谁送的不能收,可不是傻老娘们。 期间王虎和李福强也唠了两句,主要是询问李福强的家庭情况,再问王虎有没有对象。郭舅麽知道徐宁有对象快结婚了,所以就没问他感情问题。 (本章完) 第205章 拜个早年有回礼 暖心窝子 第205章 拜个早年有回礼 暖心窝子 坐在老郭家东屋的炕沿,徐宁将手边的麦乳精水喝光以后,便起身准备告辞。 郭舅麽知道他们得去趟岭东就没有假惺惺的挽留,只当徐宁仨人走出当院的时候,郭舅麽才搁屋里疾步奔出来,她怀里抱着三条石林烟。 追上仨人就将石林烟先递给李福强,说道:“强子,给你拿条烟抽。二宁,这两条给你爸和你二叔,快拿着啊,跟舅麽还想客套两句啊?” 李福强表情一愣,他转头瞅了眼徐宁,便听他笑说:“舅麽给拿的就收着吧。舅麽,我倒是不想跟你客套,但我爹那脾气,要是知道我过来一趟,还往家里拿东西,肯定得说我。” 郭舅麽将烟塞到李福强和王虎手里,说道:“这说你啥,他要说你,你就说我给的呗,你爸不得给我点面儿啊?” “哈哈哈,那必须给!成,舅麽,那我们先走了哈。” 李福强和王虎也点头打声招呼。 郭舅麽给他们送到院门口,眼瞅着三人上了车,嘱咐道:“强子,伱开车慢点,这道上全是冰。” 李福强笑着回应:“好嘞!” 徐宁坐在副驾关上车门,说:“舅麽,你放心吧,我大哥开车挺稳当呢。” “嗯呐,我瞅强子也是稳当人……” “舅麽,你快回屋去吧。” 说罢,李福强瞅见徐宁将车门关上,王虎也坐稳了,便挂挡踩着油门缓缓驱车前行。 郭舅麽瞅见汽车拐弯不见踪影,才转身迈进当院,转头看向圈在驴棚里的傻狍子,走过去抬手逗了逗。 她心里边挺高兴,像往常也有人来家里送东西,但很少能见着活物,如狍子这种山牲口,想见着活的可不好遇,但老徐家抓着狍子自个没吃,却给她送来了,这可不是一句两句情分就能相抵的。 “这小二宁真是有心呐……” 一辆解放汽车奔驰在冰雪道路上,李福强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盯着前方路况,却也时不时转头瞅眼徐宁。 因为在他心里有不少疑问,李福强从昨个晚间就感觉徐宁不太对劲。 按理说徐、王两家给郭兴民和张德玉送东西,这是有情可原的人情,可是不应该捎带上他,他又不认识这俩林场的领导,更谈不上有啥关系。 但徐老蔫昨个晚间放出话,说让李福强跟着徐宁和王虎一同去送东西,故而李福强就没拒绝,毕竟是老叔说的话,他咋地都得听。 早晨徐宁将车钥匙给他,让他开车,到了老郭家以后,又有意当着郭舅麽的面儿,提了好几次李福强开车稳当的话。 虽说心里憋着话,但李福强并未直言询问,因为他也是个聪明人,仔细一品,就能品出来徐宁放出来的是啥味儿。 一路向东,抵达岭东的时候已是将近10点钟。 老张家是去年新盖的五间房,徐宁来之前徐春林就告诉他位置在哪了,所以刚进屯子不远,便瞅见了五间崭新的砖混房。 张德玉有俩儿子一闺女,闺女嫁给林业局一個科员,现在应该升了职,具体任何职位,徐宁不太清楚。 不过前世因徐老蔫作妖,令徐龙错失的那次机会,其实就是张德玉的姑爷子给搭的线,虽说郭兴民因这事受了影响,但他姑爷子却没有事儿,兴许是他办事仔细小心,没被人抓小辫子。 张德玉的大儿子头些年因病离世,大儿媳却没有改嫁,只在家照顾孩子和老两口。 起初小儿子也搁林场上班,后来给借调到林业局转了档案,就直接搁林业局工作了,所以儿媳和孩子们都跟着去了市里,市里的教育条件相比庆安自然好很多。 李福强将解放汽车停靠在老张家的院墙下,徐宁往院里扫了眼,没看见住屋里有人,他估摸应该是搁外屋地烧火呢。 徐宁跳下车转身接过王虎递过来的烟酒和罐头,王虎和李福强跑到后车厢拽着狍子和半扇野猪肉,等他们将狍子弄到地上拽过来之后,徐宁才迈步走到门口。 朝院里张望,喊道:“张奶搁家不得?” 这时,外屋地的门被推开,一妇女踏步走出,抬头望着门口的徐宁。 屋内躺在炕上歇着的张奶起身转头,透过窗户瞅见徐宁,便是两眼一眯,她有老眼,不眯着眼瞅不清。 “诶呀!这不是小徐家二小子么。慧儿啊!快,出去迎迎……” 慧娘就是张德玉的大儿媳,有俩孩子都在市里上学,由她妯娌照顾着。 “妈呀,这是二宁吧?” “啊!” 张奶答应着,同时也在往炕沿挪动,她身体没啥毛病,就是耳朵聋眼睛。 慧娘先迈出步走到当院,迎着徐宁奔了过去,接着张奶也急匆匆往外屋地走。 院门口,徐宁咧嘴笑着:“大娘,还记着我不?” 慧娘疾步朝前走,笑说:“那咋不记着呢,前年你跟你大哥来的么。” “嗯呐,我张奶搁屋歇着呢?” “啊,我刚劝着躺下歇会,这老太太闲不住……” 张奶推开外屋地门走出来,招呼着喊道:“二宁!咋不进屋呢。” “张奶!我这不是寻思给你拜个早年吗。” “哈哈哈,这孩子…你学好的事,我都听你张爷说啦!” 慧娘小声说:“耳朵比前两年更聋了。” 徐宁点点头,道:“张奶,我学好你高兴不?” “高兴,那咋不高兴呢,你能来我都老高兴啦!” 慧娘笑了笑,这时她瞅见了院门口出现俩人,再瞅见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微微一愣。 张奶和慧娘都走到了徐宁近前,随即他介绍道:“张奶,大娘,这是我把兄弟大哥李福强,这是我二叔家大儿子王虎!” “昨个我们进山溜达,抓着两头狍子,给你们牵过来一头,这不是眼瞅到年根了么,宰头狍子热闹热闹!” “诶妈呀,二宁,你现在真是长本事啦!这回真是学好了吧?”张奶拉着徐宁胳膊说道。 “学好啦!”徐宁转头问慧娘,“大娘,这狍子是活着的,栓到哪儿啊?” 慧娘转头瞅瞅当院,说道:“扔到柴房吧。妈呀,咱先进屋啊!” “诶,快进屋。” 张奶拉着徐宁胳膊往屋里走,脸上洋溢着笑容,边走边和徐宁唠嗑,但徐宁说话必须得喊,否则她听不着,容易唠岔劈。 王虎和李福强跟着慧娘走到柴房,将狍子拴上之后,随着她进了主屋。 “慧啊,赶紧整晌午饭,给你弟搁市里拿回来那些豆角都孬上……” 徐宁紧忙摆手,“大娘别整,我们仨坐会就得走,太平许炮让我们去那儿吃晌午饭呢,昨个就定好了。” 慧娘一愣,道:“二宁,你也不是那假咕人,可别玄乎啊。” “真定好了,昨个我们一块进山抓的狍子、打的野猪么。” “啊,那我给你们整点茶水喝。” “大娘,别麻烦,搁我郭舅家刚喝完,你快坐,唠会嗑我们就得往回走,要不然该赶不上晌午饭啦。” 慧娘点着头,她凑到张奶耳边大声将徐宁的话转告,张奶皱眉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吃饭哪能行啊。” 徐宁拉着张奶手,说道:“张奶,我是真有事!”“啊,有事,那你先忙活你的。” 张奶比张德玉大五岁,年初小儿子和闺女就张罗着给做的六十六大寿。 徐宁点头,问道:“没给我张奶整到市里医院瞅瞅啊?” “瞅了,说是上岁数都这样,前阵子开的方子,喝到现在也没见好,也没招……听我爸说,你明年要结婚?” “差不多,我寻思明年盖完房子就结。” 慧娘点着头,“虎子啥时候结啊?” “大娘,我得搁我二哥后头结呢,我那对象家是万业的,前阵子过来让我爸妈瞅了瞅,还是我二哥帮我寻摸的呢。” 慧娘咧嘴笑说:“二宁是闯荡,头些年过来还掐大鹅脖子呢。” 徐宁想起往事老脸一红,这事得有四五年了,当时他和徐春林、徐龙一块来的,去茅房的途中被大鹅劫道了,徐宁没惯毛病,伸手掐大鹅脖子就给它甩墙上抡死了,所以那天晌午搁老张家吃的铁锅炖大鹅…… “哈哈哈。” 李福强听完这事大笑起来。 “强子搁家干啥呢?”慧娘询问道。 既然来家里了,那只要是客,就都得照顾到。 “我就跟着我兄弟跑山打猎。” 徐宁笑说:“大娘,我大哥以前搁家净喝大酒,现在跟我学好了,连车都能摆弄明白了。” “诶呀,那可挺好。” 徐宁瞅眼挂钟,转身对着张奶耳边喊道:“张奶,我们得往家走啦!家那头还有事呢。” “这就走啊?慧儿,赶紧去下屋给仨孩子拿点东西,这饭没吃着,东西可得拿着。” 慧娘点头道:“诶!二宁,你们先别走,我给你们拿点青菜啥的,你老叔搁市里拿回来的。” 徐宁急忙说道:“不用,大娘,我家有青菜!这不是许炮儿子搁省里回来给拿的么,啥玩应都不用拿啊。” “那不行,老太太发话了,我要不给拿,回头该说我了。” 徐宁拽着慧娘胳膊,“大娘,真不用,你看我过来啥时候客套过啊,家里真有!” “冻梨冻柿子有吗?没有吧,你们就搁屋里等着,要是不拿点东西走,老太太心里不得劲。” 徐宁闻言只好点头,“成,那我们等会儿。” 待慧娘走后,他仨在屋里和张奶唠了会。 这上岁数人耳朵虽然背,但是极其愿意唠嗑,哪怕你唠肩膀头子,她接胯骨轴子,也能唠的挺欢实。 片刻之后,慧娘拎着麻袋进屋,说道:“给你们拿点冻梨冻柿子,还有点冻的豆角子,你们回去自个分分。” 徐宁点头接过麻袋,没往袋子里边瞅,说道:“大娘,那我们先走。” “诶,你们路上慢点,可得加小心呐。” “知道,我大哥开车稳当,放心吧。” 旋即,徐宁仨人和张奶挥挥手,便朝着院门口走去。 慧娘和张奶站在门口,望着三人钻进车内,然后驱车缓缓离去,才转身往院里走。 “慧啊,瞅见没,我说啥来着,别瞅你爸要退下来了,但小徐小王肯定年年都得来……这些年穷的时候没断过,这富裕起来更不能断,这俩小子可不像旁人似的,那些人都是有目地的!他俩教育出来的孩子也差不了。” 慧娘笑着在她耳边说道:“妈,你看人可准了!” “那可不,今年咱家这门得少进不少人,回头跟你爸说,让他想开点,别因为这点破烂事孬糟,谁没有老的那一天。” 慧娘说:“妈呀,你放心吧,我爸早都想开啦,要不然咋能主动说退啊。” “也是,跟老头过这么些年,我太了解他了。” “妈,今个跟二宁来的,就是开车那个司机,那是二宁的把兄弟大哥,跟着他进山打猎的帮手。” “啊,我知道!头些年小徐小王搁这吃饭,提过他们屯有个大酒懵子,我估摸就是这小子,那能跟二宁搁一块混,能是啥好玩应啊?” “哈哈哈,现在他俩都学好啦,给酒都戒了!” “我知道,我瞅这李小子家庭条件也不咋好,家里俩孩子,也没个正经工作。” “可不咋地,我寻思回头跟我爸唠唠。” “唠吧,你说话比我好使。” 张德玉当了许多年的场长和书记,他的大儿媳自然也是个有眼色的人,瞅见徐宁领着李福强过来,还总是提起李福强开车稳当,便知道徐宁为啥领着他过来了。 等到晚间张德玉下班回来的时候,慧娘和他简略说了一嘴,并将自个的猜测说了一通。 张德玉闻言立马笑了,他站在柴房跟前瞅着傻狍子,说道:“二宁想让这个李福强进咱林场的运输队,这是你猜的啊。” “嗯呐,我寻思二宁提好几次,应该是这么回事。” “小徐家这俩儿子主意都挺正,那大龙搁林场嘴是最严实的,平常办事也稳当,二宁办事有股冲劲,你说小徐是咋教育的呢。” 慧娘笑说:“他和二利不是说过么,俩人换着教育孩子,这样式儿的不心疼。” “哈哈,成,等明个去林场我问问小郭,二宁也去小郭家了吧?” “去了,先去的那边,再来的这。” “恩……”张德玉点点头,指着柴房里的狍子说:“你去屯部找俩人,给狍子整个大笼子。” “这是要养着啊?” “啊,等过年你小弟和小妹回来,咱们再给它宰喽。” “那平常喂啥呀?我也没养过狍子啊。” “就喂豆壳子麦麸子啥的。” 慧娘点着头,道:“那行。爸呀,二宁他们走前儿,我搁你存烟的柜里拿了两条勇士一条大前门。” “拿吧,我自个都抽不了。” 等慧娘走了之后,张德玉站在柴房前逗着狍子,心里边挺复杂。 当他要退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以前很多围着他转的人,现在只是见着面点头打声招呼,平常有啥事都不爱找他了,这人情冷暖瞬间就给他浇的从头凉到脚。 不能说旁人没有眼色,只能说这些人见识少格局太小,根本不知道哪怕张德玉退了,在林场里依旧有话语权,哪怕在林业局也能说上点话。 不过张德玉早有心理准备,今年过来送东西的人,肯定得比往年少一大半。 而徐宁突然过来送一头活狍子,却让张德玉心窝子暖洋洋的,非常舒坦…… (本章完) 第206章 不兴见外 再取取经 第206章 不兴见外 再取取经 晌午11点26分,解放汽车停靠在老许家院门口,随即徐宁仨人下车往院里走。 屋内,许炮和常大年正在喝茶水唠闲嗑,听着动静朝窗外一望,就急忙招呼许鹤和许荷,而俩大爷却没有动弹身子,只稳坐在炕上笑眯眯的透过窗户观察着。 以前常大年隔三差五就得来老许家溜达一趟,现在许炮不是要去省城了么,他头午九点多钟就过来了,老哥俩兴许挺长时间都见不着面,所以常大年就寻思早点过来待会儿。 在外屋地帮着高大娘忙活的许荷和许鹤听见声响,便放下手里的活,推开门迈步来到了当院,刚抬头便瞅见徐宁拎着一只扒完皮类似兔子的牲口。 而徐宁腋下还夹着两条烟,领头走到院里,瞅见许家兄妹迎出来,笑说:“鹤哥小荷姐,快别往外走了,我们也不是啥外人,迎啥迎啊。” 许家兄妹先和后头的李福强和王虎打声招呼,然后许鹤回应道:“你这不是拎东西登门的贵客么,那我不得出来迎迎啊。” “哈哈哈,这算啥东西,全是没钱来滴……”徐宁笑了笑。 许家兄妹将三人往屋里迎,高大娘手里攥着锅铲,掀开门帘探头张望,瞅见徐宁说道:“二宁,你咋又拿东西啊!上回不告诉你别拿了么,家里啥玩应都有。” “你瞅瞅挨说了吧。”许鹤笑道。 徐宁说:“大娘,这是大皮,它和老虎崽子的功效差不多,都能治风湿骨病。昨个进山回来,我瞅见我大爷腿脚不太利索,好像有点要复发的迹象,所以我才给拎来。我大爷要是彻底好了,我就不给拎来了。” 高大娘闻言欣喜,心道这二宁太有心了。 但是,她也有点疑问,因为昨个许炮回来之后,根本没听他说哪儿疼,徐宁是咋知道的呢? “二宁啊,你咋知道你大爷腿脚不太利索呢?他回来也没说啊。”许荷询问道。 屋内,许炮听见徐宁瞎嘚嘚之后,喊道:“我啥事没有!别听徐二宁胡说八扯!你们赶紧进屋,待会该吃饭了,咋来这么慢呢。” 高大娘听到后,说道:“二宁,你们先进屋喝点水去,还有俩菜刚炖上不大会,且得等会才能开饭呢。” “得嘞。” 许鹤接过他手里边的大皮,刚掀门帘进到东屋,许炮就转头盯着徐宁,瞅见许鹤手里的大皮说道:“伱咋没吃啊?” “啊,我家人体格都挺好,也没有得风湿关节炎的啊。” 许炮笑骂道:“你快滚犊子,搁这讲究我呢。” “哈哈哈,那昨晚间咱们搁大水库冰面上走的时候,你为啥两腿打颤差点滑倒啊?那肯定是疼了呗。” 许炮白愣着眼珠子,但心里边却挺暖和,他的腿脚和胳膊到现在都疼着呢,但是他没吭声,也没跟儿女说,反倒是徐二宁眼睛尖给瞧出来了。 “爸呀,那你咋不跟我和小荷说呢……咋还要瞒着我们啊。” 许炮指着许鹤说:“你俩出去帮你妈忙活忙活去,别搁着待着唠嗑。” “诶…二宁,你们上炕啊。” 徐宁将腋下的两条烟放在地柜台面上,转身说:“大爷,给你拿两条烟…诶!先让我说完呐。” 眼瞅着许炮瞪眼睛,徐宁紧忙说道:“我们头午不是去送东西了么,那两家人给我们拿的,我仨就我大哥抽烟,他一人也抽不了这么多,你们帮着分担分担呗。我常大爷也有份,等回家前儿给带着……” 常大年摇头:“我不要,给你爸拿回去抽。” 徐宁靠着炕沿两腿一蹬,将鞋踢掉就上了炕,说道:“诶呀,我家里还有挺老多呢,够他们抽挺长时间。再说,我原本就没想给你们拿烟,这不是凑巧手里有么,也不是钱买来的。” 李福强和王虎靠在炕沿坐着,许炮听着徐宁讲话之时,给他们俩人倒了杯茶水。 许炮说:“下回不兴这么见外,强子虎子你俩也上炕暖和暖和,别搁炕沿边坐着。” “诶呀,大爷,我俩就不脱鞋了,要不然没法吃饭。”李福强呲牙说道。 “艹,那你俩就搁炕沿边坐着吧。”常大年说道。 “哈哈哈……” 五人相视大笑起来,这年头搁农村脚臭不是啥见不得人的尴尬事,因为基本每个人的脚上都有点味。 徐宁给自个倒杯茶水润了润嗓子,说道:“大爷,车里还有冻梨冻柿子,你俩拿点啊?” 常大年摇头:“不要,这玩应太凉不敢给小宝吃。” 许炮说:“快拉倒吧,我是啥小孩啊?你们拿回去吃吧。再说了,省城啥玩应没有啊,想吃啥就买呗!我大儿子一月不少挣呢!!” 后半句话是朝着外屋地喊着说的,他显然是有些情绪。 徐宁仨人当然也瞅出来了,不过李福强和王虎没有吭声,毕竟他俩和许炮的关系没那么硬。 徐宁伸脖小声问道:“这是咋地啦?” 常大年笑说:“你大爷想给被褥衣服啥的都带着,你鹤哥说省城里啥玩应都有,到时候缺啥少啥直接钱买,不让他们带着……” 许炮接话冷笑:“呵,可特么败家了,有点比钱不知道自個姓啥了。” 徐宁闻言眨眨眼,说道:“大爷,因为这点小事不至于生气。我鹤哥也是好心,他就是表达有问题,他想的是啥呢?就是想领你们去商场里逛逛,顺便买点衣服啥的,那你们要是给衣服拿着,到时候想领你们去,你们就有借口拒绝了。” 这时,许鹤掀门帘探头道:“对劲儿!二宁,你这话就是我心里话。” “你缩回去!再叭叭一句我就削你。”许炮回头瞪眼道。 许鹤笑了笑,将门帘子放下转身往灶坑里添着柴火。 “其实这事就是观念不同造成的,大爷,你们那个年代省吃俭用惯了,食品和物资挺短缺的。虽然现在日子过的也困难,但比以前可强多了,对不?” 常大年点头:“对!二宁这话没毛病。” 许炮低头没吭声,只听着徐宁继续说:“那我鹤哥和小荷姐有这个条件,那你和我大娘就得给他俩孝顺你们的机会……说句不好听的,你俩百年之后,等我鹤哥和我小荷姐想起来,你们连一件儿女钱给买的新衣服都没穿上,那心里能得劲儿吗?” 外屋地的许鹤闻言直接冲进东屋,弯腰伸出两手抓住徐宁胳膊,“兄弟,你这话一点不差!爸,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跟我妈能享点福。” 许炮转头瞅着他,挥手:“你赶紧去外屋地,老进屋干啥玩应?这一天不够你嘚瑟的。”“诶。”许鹤笑着对徐宁点点头。 有时候父子之间缺乏沟通就容易造成现在的场面,原本许鹤搁心里都想好怎么说了,但话到嘴边就变了味,许炮听到耳朵里味就更浓了…… 外屋地,许荷手里攥着抹布,将锅盖沿儿盖了一圈抹布,防止锅气乱窜出来。 高大娘笑盈盈道:“这孩子是聪明,嘴皮子也利索,瞅瞅你哥,笨的像猪似的。” 许荷笑说:“我哥就是不知道咋跟我爸沟通,见着我爸心里头就打怵。二宁确实是明事理,他搁外头混这些年没少锻炼啊。” “恩,听旁人说让警察开挎斗子送回来好几回呢,别人都有事,就他啥事没有。” “那真挺有本事呢……” 许鹤走过来悄声道:“唠啥呢?” 高大娘转头说:“等去了省城跟你爸唠嗑注意点,他最近心里头不好受,你别往他枪口上撞。” “诶,知道。待会我再跟二宁取取经……” 晌午饭结束时,已是2点多钟,期间许炮喝着酒回味着徐宁说的话,感觉没啥毛病,都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既然他的俩孩子都挺有孝心,那他和老伴顺着孩子心意享受享受也是应该的。 就是消费观念和生活习惯有些不同,所以许鹤有时候说话办事,他都瞧不上眼。 王虎陪着许炮喝了八两酒,经过前些天几场酒局的历练,他的酒量也见长了,八两酒下肚啥事都没有,而李福强则坐在常大年旁边没咋吭声,毕竟他拢共就见过许炮三四面,关系没熟到能开玩笑的地步。 待高大娘和许荷将桌子撤下后,徐宁等人并没着急走,而是坐在炕上和许炮、许鹤唠着嗑,等高大娘和许荷刷完碗擦完锅台,也回屋加入其中。 众人唠的热火朝天,直到四点多钟,常大年才张罗着往家走。 徐宁本想明个过来送送,但许炮说啥都不让他们过来,他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没有必要送。 许鹤开车将他们送回庆安,再路上两人偷摸唠了挺多,他觉得徐宁和徐春林相处如此融洽,必然有很多技巧。 其实徐宁没啥技巧,纯粹是他父子之间属于是孽缘,有句话说的好,虎父无犬子,有啥样爹就有啥样孩子。 瞅瞅徐老蔫的这仨个宝贝儿,全是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徐二宁最是操蛋的一个,他几乎是继承了徐老蔫和刘丽珍的所有性子和毛病…… 许鹤开车先送的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将三人放在老徐家院门口的时候,徐宁将装着冻梨冻柿子的麻袋拿了下来,然后从里面掏出一条石林和一条勇士放在了常大年怀里。 “我不要,快拿回去……” 徐宁说道:“大爷,咱俩别撕吧,行不?往常我也没给你买过烟,再说这烟也不是我买来的,你就拿着抽呗。” 李福强站在地上说道:“大爷,你快拿着抽吧。” 徐宁点头:“你要不拿着,往后我见着你面,还能管你叫大爷不?” 常大年笑道:“艹,那你就叫呗,跟这玩应有啥关系,你这孩子……行,你们赶紧进屋吧。” 瞅见常大年接过两条烟,徐宁笑着对许鹤挥挥手道:“鹤哥,有事你来个电话。” “得嘞,明个你们千万别去送,要不然我爸该不得劲了。二宁,你那事我记着呢,等我回去就问问,你先别着急嗷。” “诶,知道,明个你慢点开,要是累了就搁路上歇歇,安全为主。” “嗯呐,行……” 旋即许鹤驱车朝着屯东驶去,徐宁仨人对视一眼,便朝着老徐家当院走。 刘丽珍正在外屋地烧火,她听见动静刚起身,就瞅见一辆车从门前驶过,然后徐宁和王虎、李福强就拎着麻袋进了院。 她推开门问道:“麻袋里装的啥玩应啊?” 徐宁快步走到外屋地,撑开麻袋说道:“这是我慧大娘给拿的冻梨和冻柿子,还有两条勇士一条大前门,我郭舅麽给拿了三条石林烟,然后我去许炮那头,给他和常大爷分了四条,还剩下一条大前门和一条石林……” 刘丽珍埋怨道:“诶呀妈!你是去送礼,还是去收礼啊?这是嘎哈玩应!” 随即徐宁就将今天送礼的经过说了个大概,刘丽珍听闻,说道:“强子,待会你搁这吃,淑华搁家里整大碴子呢,整完就得端过来,等你走的时候给这两条烟拿着,别忘喽!” 李福强先是点头,然后挥手道:“老婶儿,我拿啥烟呐,郭舅麽就是那么一说,又不是冲我。” “让你拿就拿着。” 李福强笑说:“那我拿条石林,那大前门给我老叔和二叔留着抽。” 大前门和石林是一个档次,但前者比后者贵。 王虎在老徐家待了会就翻墙回家了,他得找韩凤娇汇报今个送礼的事,而李福强也去了趟茅房。 刘丽珍趁着空挡工夫,抓住徐宁问道:“给强子安排那事,整得咋样啊?能有准信不。” 徐宁笑说:“我琢磨应该能行,郭舅麽和慧大娘肯定能听懂我啥意思,到时候跟郭舅张爷一说,他俩明个上班就得碰一碰,再说我也没提编制,就是个临时工,应该没啥问题。” “那就行,甭管咋地都是个收入,到时候淑华能轻巧点。这事跟你大哥说没?” “没说,但他那脑瓜子转的快,肯定知道我啥意思了。” “他没啥意见呐?” 徐宁咧嘴笑说:“那他能有啥意见。” (本章完) 第207章 定宅基地 你是想二宁了吧 第207章 定宅基地 你是想二宁了吧 1984年1月10日,农历腊月初八。 今个是腊八节,早晨六点钟刘丽珍和王淑娟就起来烧火熬粥了,主要是将昨晚间杨淑华端来的大碴子倒进大锅里熬煮,再往锅里扔两把泡了一宿的红豆、生、杏仁、松子和白…… 这不算是腊八粥,充其量是个阉割版的,毕竟这年头没法去整红枣、莲子等食材,再说真正的腊八粥是从初七晚间就得小火熬煮,直到初八早晨才能熬成。 不过前些天刘大明和吴秋霞去趟街里,买回来不少蒜,刘丽珍往罐头瓶里塞了点,再倒上醋,泡几天腊八蒜就制成了。 刘丽珍寻思徐春林和徐龙得去上班,所以就让王淑娟给煮了点冻饺子,况且徐凤上学也得带饭,总不能带一饭盒粥去吧,那午后肯定得饿肚子。 老徐家六口人围坐在炕桌前,喝着腊八粥吃着腊八蒜和饺子。 昨晚间刘丽珍跟徐春林叨咕一嘴徐宁去送礼的事,直到老郭媳妇和慧娘给他拿了点冻梨冻柿子和六条烟,只是稍微点点头,因为平常郭兴民和张德玉也喊他去办公室开小灶,一整就给几包烟或者酒,要么就是喝茶。 当听说徐宁给许炮和常大年扔下两条烟后,徐春林皱起眉头道:“咋没给拎两瓶酒呢,这事办的挺操蛋。” 刘丽珍说:“诶呀,我哪知道啊。昨个让他拎烟酒啥的,他说拎个大皮就行,那我还能说啥。” 再听到徐宁使招让李福强在郭家和张家露了把脸之后,徐春林倒是没说啥,因为这事办的挺妙,他当爹的都想不出来这种招儿…… 此刻,徐老蔫想起昨夜和刘丽珍的对话,喝口碗里的粥,夹着腊八蒜咬了一半,抬头瞅着徐宁。 徐老蔫没忍住,问道:“给你俩大爷送烟,咋不拎两瓶酒呢?” 徐宁咽下饺子,歪头道:“这事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诶我…你咋这么牛……” 徐老蔫刚要起范儿,就被刘丽珍用手肘怼了怼,顿时偃旗息鼓,嘟囔道:“这事你办的不对劲。” 徐宁无奈说道:“我许大爷今個去省城,我送烟酒是啥意思?不想让他回来了呗,哪有这么办事的。送烟就是凑巧赶上了,主要是给鹤哥抽的,再说你也不了解我俩大爷啊……” 徐老蔫摆手:“我可不乐管你这些事,你爱咋咋地吧!现在你是翅膀硬了,自打伱学好,知道我受多大屈么?” 刘丽珍闻言不乐意的扭头道:“咋地,我老儿子学好,你还不乐意啊?你受啥委屈了,来,你仔细跟我说说!” 徐老蔫低头道:“我刚说他两句,你就跟我来劲儿……” “爸呀,往后你跟我二哥说话注意点吧,要不然我妈指定呲哒你!”徐凤搁旁边叭叭道。 刘丽珍转头瞪着她:“吃饭堵不住你嘴啊?小嘴咋那么能叭叭呢。” 徐凤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大过节滴,咋还说我呢。” “没踢你好不错了,赶紧吃完上学去。” 刚将饭桌撤下去,李福强就领着金玉和满堂走进了当院,老徐家没人出去迎,这说明没将他当外人。 等徐凤和王彪五个孩子挎着包去上学后,李福强就和王虎相约去了东山遛套子,徐宁将家里原本的枪给李福强使了,所以他俩都背着枪,其实去东山用不着背枪,但就怕半路遇着牲口,到时候手里没家伙什,只能干瞪眼瞅着,那滋味可老憋屈了。 没过多久,徐老蔫和徐龙、王二利也去上班了,如此家里就空了下来。 徐宁在炕上躺着喝了点茶水,眼瞅着墙上的挂钟快到八点半,他才起身去到下屋,将挂在房梁上的狍子肉取下来。 拢共五头狍子,那天晚间回来的时候,李福强和王虎就将狍子劈两半收拾好了,他俩都没往家里拿,说是让徐宁先送人,等剩下了再说,要是剩不下的话,那就去山里寻摸呗。 徐宁往小爬犁上扔了三扇狍子肉,然后拽着先去了于开河家,上回给他送三十斤熊肉、俩熊掌、一头黄毛子和俩罐头瓶熊油。 这些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于开河是了钱的,所以徐宁寻思家里有富余的狍子肉,那就给他再拿半扇去。 到了老于家,于开河和老伴都搁家呢,他俩平常没啥事,除了进山拉柴火,再就是研究吃喝、缝被褥、劈柴火啥的。 徐宁站在门口喊了两声,于开河就笑着奔了出来,极力让他进屋待会,但徐宁以待会还得给旁人送肉,故此委婉拒绝了。 只站在院门口和于开河唠了两句,让于开河将半扇狍子拎进屋,徐宁就拽着爬犁往屯部方向走去。 杜守财拎着暖壶刚走出家门,正要往屯部走呢,便听见徐宁吆喝一声,他站在原地眯眼瞅着。 “这又整着啥玩应啦?” 徐宁边走边笑说:“整着点狍子,这不给你拿半扇么。” “诶呀,你这两月真是没少整哈?走,进屋唠会。” 徐宁搁老杜家门口站住脚,说道:“大爷,我就不进屋了,还得去趟我孟叔那儿,自打我搁万业回来,一直都没去……” 杜守财笑道:“你现在是真忙哈。” “诶呀,瞎忙活呗,现在是没啥事儿,除了跑山打猎瞎折腾,旁的事也不挣钱呐。” “这倒是!咋地,上回我听你爸妈说,你自个都定下啥时候盖房子了?” 徐宁微微一怔,他原本是寻思过完年开春之后,再和杜守财唠这个事儿,没想到他现在提起来了,那徐宁就只好顺着话往下说了。 “嗯呐,大爷,你也知道我主意正,先头跟我妈就商量好了。我这不是要结婚了么,家里那点地方根本不够住,况且我家那老房子是我爷年轻前儿盖的,这都多少年了,现在烧两天半就得通一通烟囱,要不然直往外窜烟……” 杜守财闻言点头道:“那你想啥时候盖啊?” “越早越好呗,我是寻思开春之后就盖,等盖完房子收拾收拾,我就和紫烟给事办了。” “渍渍,你还挺着急呢。这事没跟老孟和你爸商量吧?” 杜守财没听徐老蔫和孟瘸子说过,今个是头次从徐宁嘴里听说。 “没有,我爸和孟叔肯定没啥说道……” 杜守财瞅着他,点头道:“那你相中咱屯子哪块地方了?” 徐宁听闻当即咧嘴笑着说道:“我瞅咱屯子后头那块地就不错。” “我艹,你倒是挺会挑地方,那是前有玉带后有靠山……那块地方挺大,你要盖几间房啊?” “最低不得五间啊?我和我大哥要是有孩子,不也能住下么。” 杜守财低头想了想说道:“你二叔没说要盖房啊?不是说虎子给相亲对象领回来了么,听说两家人见面挺好?” “挺好!这事我二叔没说,倒是我二婶说过,他家也俩儿子,等王虎结完婚,王彪不也就快了么,几年的事儿……大爷,我说的那块地儿,前边不是还有块空地么,那块地也挺好呢。” “艹,你可真会瞅地方,等回头让你爸和你二叔过来,我仨唠唠再说,不能你说啥是啥。” 徐宁笑道:“那是必须地,这样的大事肯定得我爸做主,我就是提个建议。大爷,这狍子给你放哪儿啊?我还得去找紫烟唠嗑呢……” 杜守财弯腰拎起狍子腿,说道:“那你赶紧去吧,我自个拎家去。” “得嘞,那我先走。” 杜守财拎着狍子往前走两步,转身瞅着徐宁背影,说道:“过年别往我这拎东西了,你要再拎东西,我都给你撇出去。” “诶呀,大爷……” 杜守财扬了扬下巴,催促道:“赶紧走吧。”“诶。” …… 老孟家。 此刻,孟瘸子正站在外屋地的菜板前,双手挥动着菜刀,剁出马蹄声,刀下是碎白菜。 孟紫烟则蹲下从面袋里蒯着白面,她走到锅台前往面盆里兑水,想要和面。 而刘芬芳端着荤油坛子,使勺子蒯了点熊油和油滋啦。 “烟呐,你二哥指定是有事耽误了,要不然早都来瞅你了。” 孟紫烟点头:“妈,我知道。” “那你能别老像个丧气包似的不?我瞅着都揪心!”孟瘸子没好气的说道。 孟紫烟转头瘪嘴说:“爸,我心情挺好的,你们俩能别瞎想不。” “啥叫我俩别瞎想啊,你瞅瞅你这模样,那脸上就差写着闹心了。” 刘芬芳起身将荤油放到碗里,说道:“那是银河跟你闹别扭啦?” “诶呀,不是,我就是寻思干吃不胖,有点闹挺。” 孟瘸子皱眉道:“就这事啊?” “啊。” “那你至于成天耷拉个脸啊?” 孟紫烟跺脚说道:“爸,我真没耷拉脸,你俩咋才能信我啊。” “不是不信,是你这两天不对劲,不行,让你妈去找老张太太瞅瞅吧。” “诶妈呀,快拉倒吧,我啥事都没有,可别瞎整。” 刘芬芳瞅着闺女急迫的模样,问道:“你是想二宁了吧?” “诶呀,没有……”孟紫烟扭扭捏捏说道。 正在这时,院门口闪出一人。 徐宁拉着小爬犁站在院门口,喊道:“孟叔!孟叔……” 外屋地,站在锅台边的孟紫烟听见声音一愣,因为这是她日思夜想的声音,她紧忙转身朝窗外瞅了眼,便看见徐宁站在门口,正呲牙咧嘴笑着。 “诶呀,这人真不禁念叨,刚叨叨两句就来了。” “可不是咋地,紫烟,赶紧……” 孟瘸子刚要让孟紫烟赶紧出去迎迎,却瞅见她面色一白,低头朝着屋内奔去,跑到镜子前捯饬两下。 “诶妈呀,这孩子……”刘芬芳瞅见后,满脸的无奈。 孟瘸子微微叹口气,掀起门帘推开门,一只脚踏出去,瞅着徐宁说道:“不进屋搁外头杵着瞅啥呢?赶紧进屋啊。” 站在院门口的徐宁瞅见孟瘸子在家,他就点着头拽着爬犁绳走进了当院。 刘芬芳站在孟瘸子旁边,说道:“二宁,你咋又拿东西啊,上回拿的东西,到现在都没吃了呢。” 徐宁弯腰拎起狍子腿就往外屋地走,刘芬芳给他掀着门帘子。 “啊,这是狍子。那拿来的东西不吃留着嘎哈呀?婶儿,你们该吃就吃啊,这山里的牲口肉,味儿越留着越不好。” “诶呀,拢共就四口人,再吃能吃多少。” 徐宁迈步走进外屋地,便瞅见孟紫烟站在东屋门口,单手捋着麻辫,满脸笑容的对他挥手打招呼。 “进屋!烟呐,快给你二哥整点茶水去。” “诶!”孟紫烟应一声,但眼睛却没有从徐宁脸上移开。 待孟瘸子推着徐宁进到东屋,刘芬芳才将孟紫烟拽到外屋地,指着她小声道:“整茶水去啊,你想啥玩应呢?” “我不是挺长时间没见着了么,想多看两眼。” 刘芬芳抬手拍着她脑袋,“你咋这么没出息呢,赶紧整茶水去。” “知道。” 东屋,徐宁进门就不客气的坐在了炕头,两腿耷拉在炕沿。 而孟瘸子则从柜里掏出一盘瓜子和松子、榛子核桃,放到炕上,说道:“你尝尝这毛嗑咋样,说是南方的品种,我徒弟去南方干活带回来的。” “诶,孟叔,最近没干活啊?” 孟瘸子摇头:“整完一家了,再干就是等年后了,你搁万业回来又去哪儿了?” 徐宁如实说了一通,道:“昨个去趟岭东,回来就去太平许炮家吃的晌午饭,他今个跟闺女儿子去省城了……” “啊,你跟许炮关系挺硬啊,我搁咱这撇没听说许炮请过谁吃饭,都是旁人请他。” “哈哈,那必须地么。诶,孟叔,刚才我杜大爷问我啥前儿结婚呢。” 孟瘸子歪头问:“你咋说的啊?” 徐宁呲牙道:“我说那不得等我孟叔发话啊。” “诶妈呀,你快拉到吧……你这话好悬没给我整坐蜡,赶紧实话实说,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徐宁笑了笑,“还是孟叔了解我哈,我这不是怕你埋怨我自个做主么。” 刘芬芳走进屋,笑说:“埋怨你干啥呀,那你和紫烟没定关系的时候,咋自个做主呢,当时给我和你孟叔整一愣愣地,咋现在还有顾虑了捏?” 徐宁真诚说道:“婶儿,没定关系之前,我肯定能自个做主啊,但现在我不是和紫烟定了关系么……” 既然定下关系,那只要是两个人的事,必须得经过女方或长辈的同意,如果徐宁私自做主,那就是不懂事,不懂礼节,对孟瘸子和刘芬芳也不够尊重。 不过,刚才徐宁和杜守财其实也没唠啥,就是说开春之后盖完房就张罗办事,具体是啥时候,他也没扔下准话。 孟瘸子摆摆手道:“你赶紧说吧,我和你婶儿要埋怨你,你能进这个门啊?” “哈哈,我就是说过年开春先盖房,等盖完房就收拾收拾张罗办事……” (本章完) 第208章 你小子有眼光 自个幸福就行 第208章 你小子有眼光 自个幸福就行 老孟家,外屋地。 孟紫烟站在锅台边刷着茶壶茶杯,然而心思和耳朵却飘进了东屋内,当听闻孟瘸子的问话之后,她整个身体微微一顿,斜着身体侧耳听着,待徐宁将话语说完,她拿着茶壶的手颤了颤。 旋即,孟紫烟抬起脚在原地蹦了两下,扯着嘴角满心欢喜瞅了眼门帘子,白皙脸色顿时浮现血色,瞅着比徐宁进门前精神多了。 她和徐宁得有半个月没见了,这段时间她搁家闲着没啥事,就织了几条围巾,纳了几双鞋垫。 虽说尽可能让自个忙了起来,但腾出空的时候也会偷偷挂念见不着人影的徐宁。 原本头些天听说徐宁回到庆安了,她本想着他第二天就能过来呢,哪成想徐宁根本没来,害得她白白打扮一番,心情就像进入米缸的老鼠,一粒米都没瞅着,心里空唠唠的。 直等到今日,徐宁才姗姗来迟,孟紫烟也是有点脾气的,她本想欲擒故纵,奈何情绪太激动,径直跑回屋捋了捋头发,拍了拍脸蛋,尽量让自个看起来精神气十足。 现在听到徐宁的话,孟紫烟的心情更甜了,刚回过神来刷着茶壶嘴,便听到屋里的刘芬芳说话了。 屋内,刘芬芳和孟瘸子对视一眼,便感觉到彼此心中喜悦,刘芬芳抓着盘里的瓜子,站在徐宁跟前,笑问:“二宁啊,这事跟你爸妈商量没啊?” “先头跟我妈提过,我爸肯定也知道这事。”徐宁话语坚定。 这时候哪怕徐老蔫不知道,他也必须得说知道,因为干啥玩应都用不着一板一眼,只要最后结果是皆大欢喜,那就将这事办妥了,双方都开心。 孟瘸子点头道:“开春先盖房倒是行,家里盖房钱啥的够不?叔给你拿点啊。” “诶妈呀,孟叔,这不是磕碜我么,我盖房哪能用你掏钱呐。再说,自打我学好,这阵子没少挣!等我给家里的山货卖了,盖房钱完全够用。孟叔,你这好心,我都懂,但可别跟我爹提嗷……” 孟瘸子大笑:“哈哈哈,我就那么一说,跟你爸说啥啊,你家条件也不差……” 刘芬芳说:“二宁,那盖完房就办事的话,是不是太着急啊。” “婶儿,那我肯定得着急啊,紫烟这么好個姑娘,我要不把握住,那不是傻蛋么。” 孟瘸子和刘芬芳闻言一顿,随即咧嘴大笑起来。 他俩就乐意听徐宁唠嗑,这小子说话直抓人心窝子,给人整得欲罢不能。 这准姑爷子当着老丈母娘和老丈人面这么说,不熟悉的人肯定以为徐宁是虎比哨子,但徐家和孟家是多少年关系,只要不触碰底线,咋唠嗑都不过分。 “好!你小子是真有眼光,我闺女还能差喽?”孟瘸子笑说。 刘芬芳咧嘴说:“那要这么说,过完年就得预备了,老孟,你说呢?” “是得预备!二宁,晌午搁这吃,咱俩好好唠唠,伱爸这一天也抓不着人影。” 徐宁一口答应:“行!那我晌午就搁这吃,婶儿,少整几个菜嗷,别整太多,要不然我妈该说我了。” “哈哈哈,好!” 刘芬芳见他答应下来,心情非常不错,因为徐宁来好几趟了,又是送野猪肉、鹿肉、熊肉、鱼的,他连顿饭都没捞着吃,给孟瘸子和刘芬芳老两口整的心里挺不是滋味。 哪怕徐宁和孟紫烟没确定关系,单从他送来这老些东西,也得留他吃顿饭啊。 孟瘸子也挺高兴,笑说:“你现在不抽烟不喝酒,这事挺难整,待会吃饭不陪我喝两盅啊?” 徐宁摇头:“孟叔,我真喝不了,万一我喝完酒变回以前那样可咋整。” “诶妈呀,那你可别喝了。”刘芬芳接话道。 随即,屋内三个人仰头大笑了起来。 很显然,徐宁刚才的话是开玩笑,而刘芬芳也接了句玩笑话。 若是不熟悉他们的人,必然会觉得这仨人咋这么唠嗑呢,是不是脑瓜子有问题。 其实东北这头的人喜欢开玩笑,有时候将玩笑话说的像真事似的,只有亲近或熟悉的人才能听懂,要是跟有习俗差异的人这么说,对方肯定得多想闹情绪。 这时,孟紫烟端着沏好的茶水走进屋,小脸红扑扑的将茶盘放在炕上,然后瞅了眼孟瘸子。 孟瘸子收到眼神,有些无奈的起身,道:“二宁,你俩先唠唠,我和你婶儿去菜窖掏点菜啥的。” “诶。孟叔,别着急整饭菜嗷,这才几点呐。” 刘芬芳笑说:“那不得给肉拿出来化化啊,你俩唠吧。” 说罢,孟瘸子和刘芬芳就走出了屋,而孟紫烟则站在炕沿边,单手拎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水,茶水冒着热气,她的眼睛也冒着气。 徐宁朝门口扫一眼,盯着她眼睛笑问:“这么瞅我嘎哈呀?” 孟紫烟放下茶壶,红唇微翘:“瞅你好像瘦了。” “咋可能,这阵子净吃好的了,肯定得胖四五斤……” 徐宁瞅着她眨着眼睛,顿时醒悟,抬胳膊将她的手拉过来搓了搓,笑说:“倒是你好像也丰满了,这脸蛋都有点肉了,挺好!比之前强不少。” “真的吗?”孟紫烟睁大眼睛问道。 “必须地,你瞅瞅这小手多白净。” 孟紫烟有些害羞,想要抽回手,却被徐宁紧紧拉住,她无奈只好将茶盘往炕里推了推,然后坐在了徐宁旁边,背朝窗户。 “我给你织了条围巾,你试试呀?” 徐宁摇头:“等走前儿再试,我现在就想拉着你手多瞅瞅,你知道我这阵子多想你不?连梦着你好几场呢。” 孟紫烟亮起眼睛,“真的?诶呀,我也是!听说你回来,我还特意打扮了呢,哪成想你根本没来,害我等了一天。” 徐宁搓着她小手,道:“我刚到家就想过来了,那不是家里来客了么,刚给他们送走,许炮就招呼我一块进山溜达,我寻思他快去省城就答应了,等今个他走了之后,我不就紧忙来了么,咋地,挑理了啊?” 孟紫烟脸上微微泛红,听着他唠嗑心里一阵舒坦,因为这段话将她这段时间憋在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了。 “没有,我就是盼着你过来…我本来想去找你的,但我有点不太好意思,要是见着我大娘,我都不知道咋开口。” “这有啥不知道咋开口的,你见面直接喊妈呗,那虎子对象刚见着我二婶,直接就鞠躬喊妈,给我二婶整得心里可痛快了。” 孟紫烟惊道:“诶妈呀,虎子对象这么愣吗?” “啥玩应叫愣啊,她那是紧张,再加上家里有人嘱咐过她,所以她才这么喊的。虎子对象是我一兄弟的亲妹妹……” 孟紫烟听着他讲述着关系网和在万业发生的事迹,心里有点小醋意,翘嘴说:“刚开始,那大娘肯定想将你和关撮合成一对。” 徐宁听着她嘀咕的话,咧嘴笑道:“这就不乐意啦?诶呀,我当天晚间吃完饭就说有对象了,泉哥还说等咱俩结婚前儿,给咱整辆吉普当婚车呢。” “真的呀?这要坐上吉普得老有面儿啦,我爸妈肯定老高兴了。” 徐宁说:“必须地么,咱是整个庆安第一对结婚坐吉普的,到时候绕着庆安这片多转两圈,好好显摆显摆。” “哈哈,诶呀,用不着显摆,咱自个过日子,自个幸福就行呗。” 徐宁闻言心里有些悸动,前世孟紫烟也说过这种话,只不过说的是‘咱自个过日子,自个知道啥样就行,不要听旁人叨叨’。况且孟紫烟说的在理,确实是这么回事。 “烟呐,你真是过日子人,往后咱俩过日子,那日子肯定得老幸福啦。” 孟紫烟抿着红唇,悄默声瞅眼门口,说:“肯定幸福。” 徐宁笑说:“烟,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别老担惊受怕的嗷。” 孟紫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说:“我好不容易才让你拉着我手,万一让旁人抢去咋整……” “诶呀,你这担心都多余,我都认准你了,还能跟旁人跑喽?那你要是不信任我,我现在就走。” 孟紫烟听他要走,当即有些急了,紧忙拽着他胳膊,两眼水灵灵的瞅着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信,我是不信我自个……” 徐宁转头深情望着她,说道:“我明白你心里是咋想的,你哪儿都好就是搁我跟前太低三下四,我娶的是媳妇,又不是丫鬟,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咱俩要是成家,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不仅得相互信任,还得相互搀扶着往前走,缺了谁都不行,知道不?” “嗯呐,我知道。” 孟紫烟知道这些道理,因为她父母、徐宁父母都是这么做的,在这年头夫妻就是相互搀着往前走,否则结婚是为了啥? 但她的这种心态也好理解,毕竟徐宁长相俊俏,搁庆安都是有名的,再加上孟紫烟先前单相思,所以她才会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虽说经过徐宁之前的教育已经好多了,但孟紫烟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所以还残留着点这种心态。 外屋地,刘芬芳正在和面,孟瘸子将冻肉放到锅台上化着,两人听到徐宁的话,不禁对视点头。 孟瘸子悄声说:“这小嗑让二宁唠的挺明白。” “可不咋地,我都说不出来这种话。诶,咱闺女算是彻底掉坑里,再也爬不出来了。” “只要对闺女好,咋地都行。咱大哥搁家里都整不住二宁,你还想让咱这傻闺女治他啊?” “咋治啊?十个闺女也赶不上他一个鬼心眼子。” 两人对视笑了笑。 他俩对徐宁挺满意,虽说刚才徐宁将孟紫烟拿住了,但他俩并没有生气,心里也没任何情绪,因为徐二宁就是这种心眼子贼多的人。 如果孟紫烟真将徐宁治住了,那才叫怪事呢。 屋内,孟紫烟端起茶杯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徐宁嘴边,端着喂他喝了口茶。 “恩,挺舒坦,表现不错。” 孟紫烟抿嘴一笑,说:“那你盖房的地方定下了么?” “没有,刚才碰着杜大爷,我跟他提一嘴,但他得跟我爸商量,这事我能做主么?” “也是这么回事。”孟紫烟点头,然后往徐宁跟前凑了凑,道:“前阵子我爸跟我妈唠嗑,说咱俩结婚前儿,要给你买台收音机。” “收音机?要那玩应嘎哈呀,啥用没有……” 孟紫烟见他没高兴,一时有些落寞。 “别让我孟叔浪费钱,眼瞅着银河再过两年也该找媳妇了,留点钱给他张罗张罗吧。” 听到这话,孟紫烟的落寞顿时消失,脸上浮着喜色。 她起初以为徐宁不喜欢收音机呢,没想到他是为了自个小弟着想。 “等银河结婚还得四五年呢,我爸说过年等银河初三毕业,就领着他做活,到时候他找媳妇啥的自个挣呗。咱不要白不要……” 徐宁转头瞅着她笑道:“这话要让我孟叔听着,肯定得老伤心了。” 孟紫烟娇柔道:“诶呀,都是自个家人,伤啥心呐。” “我是寻思等盖完房,给咱俩办完事,到时候家里缺啥少啥再填补,那时候手里也宽裕了。” 孟紫烟摇头:“那也不是我带的嫁妆啊。” 徐宁歪头瞅着她,“啥意思,你想多带点嫁妆啊?” “恩!” “这事先别唠,你别跟他俩说,知道不?” 孟紫烟睁着眼,问道:“为啥呀?” “你要是说,那我孟叔和婶儿,还以为是我窜拢的呢。” “不能……” “你听话。” 孟紫烟闻声点头:“喔。那我爸妈非要给呢?” “那还寻思啥,接着就完了呗。现在还没到谈这事的时候,咱俩先压着点,明白不?” “恩,我听你的。” 孟紫烟端起茶杯递到他嘴边,徐宁笑着接过茶杯,说道:“我自个喝。” “那我给你扒榛子。” 徐宁放下茶杯,问道:“你抹雪膏没?” “成天抹呢,你瞅瞅我脸上这山的印子都下去了。” 这话里的‘山’,不是大山的山,而是形容脸蛋被风吹红、吹伤的意思。 “还剩下多少?” “剩挺多呢,让我妈抹,她也不抹啊,那手指头都裂口子了。” 徐宁皱眉道:“为啥不使啊?买回来是嘎哈地,你咋没说说呢?” “说啦,我和银河都劝多少回了,她嘴上答应挺痛快,可就是不抹,有两次我强给她抹才蹭了蹭,那我也不能成天直看着她呀。” “诶,我这婶儿咋这样呢,净让儿女操心,待会我说说她。” “嗯呐,我妈就得意你,老说你唠嗑好听……” “那必须地,我这人到哪儿都招人稀罕。” (本章完) 第209章 臭不要脸 挺懂女人心 第209章 臭不要脸 挺懂女人心 东屋,徐宁和孟紫烟挨着并排坐,偷摸拉着手相互咬耳朵。 哪怕孟瘸子和刘芬芳就在外屋地,老两口也听不到他俩的声音,因为他俩说话时刻意压低嗓子,如同麻雀似的叽叽喳喳。 此次相见,孟紫烟与以往略显不同,她以前见到徐宁除了羞怯,还有一种难以控制的愉悦,今日却一改往日之态度,和徐宁相处起来游刃有余多了。 虽说没有往日那么紧张,但她也怕父母猛然从外屋地窜进屋,若是见到两人牵着手,那必定会让孟紫烟掩面奔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宁明显能感觉到她对自个的变化,如今更像是搞对象的状态,而不是那种单相思隐晦的情感流露。 “那你搁屋待着,我去外屋地瞅瞅有啥帮忙的。” 孟紫烟说罢就要起身,却被徐宁扯住细手和胳膊,径直将她拽到怀里,然后两手环着她的腰。 这套动作将孟紫烟整得当即面红耳赤、呼哧带喘,她紧忙透过窗户瞅眼当院,再猛地转头望向门帘子,内心如同挂钟摆锤‘铛铛’乱撞,而她本人却不敢有丝毫动作,只僵在原地任由徐宁抱着。 徐宁的脸蛋贴在她胸脯,能够听到她的心‘咚咚’跳动,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有些不稳,怎奈环抱着她细腰的手却不听使唤,纠结片刻,他才缓缓松开手。 抬头瞅着孟紫烟通红的脸蛋,笑说:“这段时间养的不错,比前阵子丰润,瞅着更精神了。” 孟紫烟低头抿着红唇,俩手扣着手指盖,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吓我一跳…要是让我爸妈瞅见可咋整。” “那怕啥,往后都是自个家人,快去外屋地忙活吧。” 孟紫烟点点头,正要转身往外走,却感觉到一阵风袭来。 只见徐宁挥着左手,照她后腚轻轻拍了一下,孟紫烟猛地一颤,差点喊出声,幸好她将嘴捂住了,然后往前大迈步定在原地,转头朝后一望,瞅着徐宁一脸的坏笑,她的心情却很复杂,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既有期盼,又有哀怨,还有一丝喜意。 孟紫烟忍着笑,翻着风情万种的眼神,道:“臭,臭不要脸……” 徐宁咧嘴向后仰头,虽然没笑出声,却笑的很是得意。 待孟紫烟走到外屋地,就闷头扎到了菜板子跟前,提起菜刀开始剁饺馅。 将一旁收拾肉和化油的孟瘸子和刘芬芳整一愣,两人缓缓对视。 “这是咋地啦?” “我哪知道……我进屋跟二宁唠嗑,待会肉化了让烟切成丝炒酸菜。” “恩。” 孟瘸子将手里的活放下,走到盆架子跟前搓了搓手,抬手取下抹布擦了擦,然后扫了眼低着头的孟紫烟,掀门帘进屋了。 “诶呀,二宁,跟烟唠的挺好啊。” 徐宁翘着腿笑说:“正经唠的挺好,孟叔,现在我俩相处的挺好,比之前轻松多了。” “之前咋地啊?不愉快啊?” “那倒不是,就是她啥事都顺着我话唠,事事顺我心。” “这不挺好吗?”孟瘸子坐在他旁边,抬头笑说。 徐宁喝口茶水,摇头:“好啥呀,往后我俩过日子不得相互搀扶么,她啥事都听我的,那我要是办错事咋整,她关键时候得给我提個醒啊。” “哈哈,这话唠的挺明白,你要是没戒酒,就冲这话咱俩晌午都得多喝两盅。” 孟瘸子很高兴,因为徐宁这段话将他闺女摆的挺高,说明很重视,也足以见得徐宁在这段感情中是认真的。 外屋地的刘芬芳也很高兴,她凑到孟紫烟跟前,小声问道:“你俩刚才唠啥玩应啦?” 孟紫烟红着脸低头,“诶呀,啥都没唠。” 她可不敢将徐宁跟她动手的事说出来,虽然她和自个爹妈啥话都敢唠,但是这种事可不能说…… 刘芬芳歪头似笑非笑的瞅着她,道:“嘬嘬,跟妈还藏着掖着,真是有老爷们就忘了娘啊。” 孟紫烟嘟嘴道:“诶呀,妈,说啥玩应呢,再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刘芬芳笑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这二宁是浑点,但他唠的那些话也挺在理,我瞅你俩今个,比前两回松快多了。” 孟紫烟点头:“之前是我太紧张,瞅着他就不好意思。” “嘬嘬,这牵上手是不一样哈。” “诶呀……” “得得得,妈不说啦。”刘芬芳调笑道:“那晌午整几个菜呀?我觉着整俩菜就够用。” 孟紫烟闻言一愣,转过头有些纠结,张了张嘴道:“那,那你新姑爷子头次搁家吃饭,就整俩菜啊,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刘芬芳捂着嘴眉开眼笑,抬手拍着她后背,说道:“哈哈,我就知道你得不乐意,拢共整六个菜,我跟你爸都商量好了,主要是今个没啥准备,六个菜刚好差不多,要是提前准备好,咋地不得整十个菜啊。” 孟紫烟当即露出笑容,“嗯呐,妈,你真好。” “好啥好,好也赶不上人家徐二宁啊,这大闺女白养活啦……” “诶呀,妈,伱别老说这话,给我心整的可不得劲了。” 刘芬芳翻着眼珠子,道:“这不是逗你玩呢么,咋这么不识逗呢。” “我这不是紧张么,没听出来……” “待会你炒俩菜,整个白菜木耳炒鸡蛋,再炒个肉丝酸菜。” “嗯呐!” 屋内,徐宁和孟瘸子唠的挺欢实,徐宁跟他学了遍搁万业的所见所闻,又唠了会最近发生的事,孟瘸子心中感慨,徐二宁到哪都能吃得开,如果银河有他一半闯荡劲儿,那孟瘸子就安心了。 “二宁啊,往后你可得带带银河,这小子成天不干正事太贪玩,往后我管不住,你得管管嗷。” 徐宁摆手揽下,“你就放心吧,我拿银河当自个亲弟弟。孟叔,知道我二叔家虎子和彪子吧?那小前儿让我削的直蹦高高,满大道乱窜……” 孟瘸子想到银河被徐宁殴打的场景就有点心慌和心疼,说道:“你要是像仨月以前那样,我肯定不敢让你教育,但你现在改的挺好,说明有自控能力,那管教管教你小弟不也挺好么。” “嗯呐!孟叔,我瞅银河挺听话,哪噶惹你生气了?” “生气倒不至于,我就瞅他不顺眼,但他从小就没挨过揍,我怕冷不丁削他一顿,容易给他削灭火。”“哈哈哈……” 徐宁大笑起来,心想等银河跟你学手艺的时候,得成天挨骂挨揍,你还舍不得削?那是没触碰你底线。 孟瘸子和刘芬芳都喜欢跟年轻人闹笑话,平常跟闺女儿子开点玩笑,徐二宁也不是啥外人,所以孟瘸子跟他开起玩笑也没啥压力,而徐宁跟谁都能唠到一块,更别说这两家关系极好的孟叔了。 直到11点多钟,外屋地传来炒菜‘泚啦泚啦’的声响,紧接着油香就飘进了屋,徐宁只需一闻,就知道老孟家使的是熊油和生油两掺。 当孟紫烟进屋放桌时,徐宁本想下地帮着捡碗筷,但孟瘸子抬手拦着他不让去。 若说平常过年过节两家聚餐,小辈帮着忙活忙活啥毛病没有,但今个徐宁是以啥身份来的? 准姑爷子! 所以肯定不能让他干一丁点活。 听徐老蔫说,他和刘丽珍结完婚回门的时候,刚要下地老丈母娘就将鞋递到徐老蔫脚下了,吃饭前儿老丈人亲自给倒的酒…… 这事真假不知道,因为当时都没有徐龙呢,只听徐老蔫一面之词而已,询问刘丽珍,她只是冷笑两声,翻着白眼没吭声。 说这话的意思不是强调徐老蔫多牛比,只是说在当时的年代姑爷子登门,那是非常受女方家庭重视的。 此刻,孟紫烟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便抬头瞅了眼坐在炕里的徐宁,两人相互笑了笑。 孟瘸子瞅见两人的眼神没吭声,抬腿下地去到地柜跟前,从柜里掏出一瓶酒。 “你说你不喝酒,这可咋整捏……” “叔,别忙活啦,我陪不了你喝酒,但咱俩唠点嗑,你不也能下酒么。” “哈哈哈,这倒是!”孟瘸子笑道。 这时,刘芬芳两手擦着抹布掀门帘进屋,说道:“烟呐,去给你二哥整点麦乳精……” “诶呀,不用!婶儿,我不喝那玩应,你们赶紧上炕吧。这不有罐头么,烟,你给我拿个调羹,我蒯点罐头水喝呗,这玩应比麦乳精甜。” 刘芬芳笑着点头:“那也行,二宁,反正你别跟婶儿客套就完了。” “肯定不能客套,就凭我刚才那些话,我就不是啥客套人。这整八个菜呢,我还喝啥呀,光是吃就饱了。” 原本刘芬芳和孟瘸子定的是六个菜,但是都炒完了之后,刘芬芳琢磨得开瓶罐头,拌点山里采的银耳。 “那行!婶儿也不跟你客套。” 孟紫烟拿着调羹进屋,将调羹放到了徐宁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她站在地上呆愣愣的,因为此时刘芬芳坐着的位置是炕梢那头的炕沿,右手边是孟瘸子。 “瞅啥玩应呢,坐你二哥旁边啊。”孟瘸子说道。 “哦!”孟紫烟心里一喜。 这是她头次坐在徐宁旁边吃饭,之前两家聚餐的时候,他俩分属两个桌,孟紫烟都坐炕桌和刘丽珍等人吃饭,而徐宁则是坐地桌和孟瘸子等人喝酒。 “给你二哥盛饭呐,这还用我教啊?” 徐宁瞅着孟紫烟有些手忙脚乱,笑说:“孟叔,待会再盛饭,咱先可着菜吃呗。” “恩,我这闺女就是毛毛躁躁,往后你可得多担待啊。” 徐宁紧忙说道:“诶妈呀,孟叔,这不是点我呢么,那往常我都那样了,你们不也惯着我吗。再说她是头次跟我一块吃饭,很正常……” 刘芬芳笑道:“没看出来哈,二宁还挺懂女人心呢。” 孟瘸子使筷子给徐宁夹两条柳根子鱼,说道:“那肯定多少懂点,毕竟搁街里混挺长时间呢。二宁,尝尝你婶儿整的柳根子。” “诶。”徐宁听着刘芬芳起头,就感觉难为人的话题即将来了。 果不其然,当他咬了口柳根子,便听到刘芬芳说:“搁街里混这么长时间没找对象?那不能吧,二宁这俊俏模样,那不得老多小丫头稀罕啦?” 孟紫烟转头瞅着他脸,心想确实挺好看。 听到这话的徐宁根本没慌,他不急不缓的咽下嘴里食物,说道:“婶儿,这事我不能撒谎。就我这张脸蛋,确实有挺多小丫头稀罕我。” “但她们都只看我皮囊,不看我灵魂……所以,我根本没搭理过。倒是紫烟对我一心一意,给我心里整得可暖和了。” 孟紫烟悄声说:“我也挺喜欢脸……” 她没说完,孟瘸子就放下酒杯点头道:“这话我信,否则你也不能找……” 孟瘸子也没说完,就被刘芬芳怼了两下,接过了话。 “找啥玩应,净搁这瞎闹笑话。二宁,你尝尝紫烟炒的酸菜,挺有味呢。” “嗯呐,确实挺有味。” 徐宁咧嘴笑了笑,其实他今个能预料到孟瘸子和刘芬芳都得问啥话,毕竟他之前的确有很多让人无奈的时候,而且他在街里混的这些年,经历了啥事基本没和家里人说过,只是被民警送回来那几次事儿,令人印象深刻。 “二宁啊,你家新盖房子,木料啥的备好了么?” 徐宁点头:“应该备好了,这事我爸头两年就开始预备了。” 前两年徐老蔫就预备木料盖房子了,所以才偶然整回来颗寿材,而这些木料大多都放在林场或老徐家后院。 “准备盖啥样房子啊?” 徐宁笑说:“我是寻思盖砖瓦房,咱东北这头夯土坯房是冬暖夏凉,但太费时费力,搁外头瞅着也不敞亮。” “现在哪有夯土坯的了,咱庆安这撇就胜丰老刘头会,盖砖瓦挺好,到时候给屋里整干净滴,住着舒心。” “嗯呐,这回盖房子,必须得好好盘炕,给烟囱烟道也得整明白滴,要不然三天两头堵。” 孟瘸子点头:“这是必须地!” 这顿饭孟紫烟一直没吭声,因为没有她插嘴的机会,另外她正在享受着坐在徐宁身旁的感觉,时不时转头瞅瞅他的侧脸,再看看他和自个父母唠的挺欢实,这心里头就有一股控制不住的喜意。 (本章完) 第210章 给亲爹上炮 中美人计了 第210章 给亲爹上炮 中美人计了 晌午,庆安林场。 场长办公室。 郭兴民提着暖壶放在角落,转身端着俩茶缸子放到茶几,然后坐在榆木椅子上翘着腿,扭头瞅着正在想事的徐春林。 “大哥,这事还寻思啥呀,我师父自个跟我唠的,二宁过年就21,正好赶上我师父要退,他临走前还是能决定……” 未等郭兴民说完,徐春林便端起茶缸子秃噜口茶水,坚定摇头:“不行!郭啊,咱都是自个家人,别因为这点事犯险,就给二宁他大哥强子安排个活就成,不需要啥编制,有个工资就挺好,多余的事别提了。” 郭兴民愣了愣,听着徐春林的话,心里头一阵暖和,两人认识二十多年,在工作上始终是徐春林支持他,从未给他带来过麻烦。 “不是,这事影响不到我,况且我岁数小,领导也不能给我提名……” 徐春林摇头,对着他摆摆手,“就这么地。” 郭兴民瞅他非常坚决,便收起了话头,道:“那等年后让李福强去运输二队先跟车,跟两回车熟悉熟悉路线……” “行,这事我张叔点头啦?” “诶呀,我师父亲自发话,要不然能一上午就定下么。” 郭兴民咧嘴一笑,“我师父这老些年干啥事都是稳扎稳打,就这事办的最利索……但是,这事得等到年后上班才能建档案。” “那就妥啦!晚间回去我跟二宁说一声,他对这事挺上心。” “哈哈,那肯定啊,他把兄弟大哥么。这小二宁最近变的,我都快不认识了,昨個下班回家,我瞅着那头活狍子给我吓一跳啊!” “说是跟太平许炮进山抓的,拢共就抓着四头活狍子,一头老母猪,许炮留下两头去省城会俩亲家,剩下两头就给你和张叔送去了,起先我也不知道,回家二宁才跟我学。” 郭兴民心里有数,感叹道:“诶呀,这二宁办事是真板正……” “那林业局最近咋没信儿啦?” 提起这事郭兴民就闹心,他挥挥手道:“别提了,前些天消息来的老勤快了,给我整得热血沸腾的,这两天没信儿了,我这心就像结冰似的,哇凉哇凉滴啊!” “哈哈……”徐春林大笑,道:“这事啊,真让二宁说准了,上回我跟他唠嗑,他说你要是别瞎忙活,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兴许能有个提名,等到下回就好说了。” “是,要真有个提名,我得少走三四年弯路。二宁对这事也挺灵哈……” 徐春林摆手没在意,“他就瞎白嚯能耐。” …… 1点20左右,徐宁溜溜达达走进自个家当院,随即五条被扔在院里撒欢的小狗就扑了上来。 徐宁蹲下捋着狗毛笑骂两句,这五条小狗都钻苞米瓤子跺,给全身整得全是碎渣子。他将狼和独眼按在地上,莽劲蹂躏两下,然后就将小狗推到一旁,自顾自的走进屋里。 刚进入东屋,便瞅见刘丽珍靠着炕头墙,歪头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而王淑娟则盘腿坐在炕里,手里织着露眼的袜子。 “你可老潇洒了,到哪都能混顿饭哈。” 听见老妈如此调侃,徐宁咧嘴一笑,坐在炕沿屈身走到老妈跟前,说道:“这不是盛情难却么,我孟叔和婶儿非得拉着不让走,我能有啥招。” “给你整几个菜啊?” “八个……” 刘丽珍起身抬手拍着他肩膀头,磨牙切齿道:“诶呀妈亲呐,你是谁爹啊,咋这么能熊人呢?” “那我都说少整几个菜了,等菜端上桌才瞅着,我还能让他们撤下去啊。” 刘丽珍无奈道:“你可涨点心吧,你孟叔一天多忙啊,你去了还得伺候伱。” “他年前歇工了,等年后才开工,要不然我能搁那吃啊。” 听到这话,刘丽珍没再埋怨老儿子,只心里觉得老孟对徐宁正经挺不错,今个整得八个菜,估摸都是留着过年吃的。 “这青狼也到手了,还有五个狗崽,咱家拢共养活十条狗,你年前多去山里整点牲口,到时候再给你孟叔送去。” “诶呀,我知道啊,明个就去……妈,你觉着牲口可好打了,是不?” 刘丽珍没好气瞪着他,“好打啥玩应啊,以前你爸他们去打牲口,基本三天有一天能拎东西回来,剩下俩天都是白玩。” 王淑娟放下鞋垫,抬头道:“二宁,明个去跑山,你仨给护膝戴上。” “护膝,嫂子,你给我整护膝啦?” “前阵子你去万业,我和大嫂缝了三副护膝。” 刘丽珍说:“你跑山穿的裤波棱盖位置,你嫂子给缝了几个别子,正好能系个绳。” “诶呀,嫂子,你真好。” 王淑娟笑了笑,刘丽珍笑说:“你嫂子和你大哥都商量好了,等你结婚前儿,给你媳妇添台缝纫机。” 徐宁闻言当即起身,滑过去拉着王淑娟手,激动道:“嫂子!我代我媳妇谢谢你嗷。” “哈哈哈……”刘丽珍大笑。 王淑娟有些不好意思,拍着他胳膊,“都是自个家人客套啥呀!” 午后,3点多钟,王虎和李福强过来出溜一趟。 他俩搁东山晃悠两圈,啥玩应没整着,去瞅眼仨狍子套也没动静,不过他俩没将狍子套换位置,因附近确实出现了狍子新踪。 徐宁和两人商议明日牵狗进山,趁着年前有工夫多整点牲口,否则怕过年不够吃。李福强和王虎倒是没话说,只匆匆回到家整理套子、擦枪去了。 晚间,李、王两家都没在这吃,所以刘丽珍简单整了点素菜,就着腊八粥和晌午剩下的苞米面饼子吃了口。 7点多钟,刘丽珍收拾完外屋地,便进屋坐在炕沿让徐老蔫给倒了杯茶水,徐龙侧躺在炕梢,瞅着旁边的王淑娟纳鞋垫。 徐宁跨过凳子坐下,捧着热茶润润嗓子,便将今日见到杜守财唠的事情说了一遍。 徐老蔫听闻就瞪着眼珠想要发火,但听到徐宁选的地方和后话之后,便将怒火收了回去,因为徐宁选的地方确实不错,属于庆安屯子最好的几块地方之一。 往年有不少人盖房子想选那块地方都被驳回了,至于理由?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不行! 再说,像盖房选宅基地这种大事,必须得经过当家的爹妈做主,一开始徐老蔫寻思徐宁已经将事儿定了呢,没成想他只是提个醒,起个话头。 如此徐老蔫还生啥气,不仅没生气,反而咧嘴笑着说:“这块地方选的好,听你大爷的意思,这块地方应该能谈下来,等回头我跟他唠唠。” 徐宁点头:“爸呀,这块地方有不少人都盯着呢,到时候咱宁可点钱,也得堵住这帮人的嘴。” “这都小事,旁人爱咋说咋说……” 徐宁摇头:“这事牵连性挺广呢,如果不商量好,那往后我大爷退下去,我满志大哥还能当选么?” 刘丽珍说:“我老儿子说的对,这事处理不好,容易让屯里屯亲有话柄,要是对咱大哥有意见,往后还咋搁屯子里当支书。” 徐春林点头:“我知道,等往后挑个时机再说。今个老郭找我,说张叔想要在退休之前给二宁整林场去工作,我没答应。” “那咋不答应呢?张叔说话有啥客套的……”刘丽珍说道。 徐宁说:“妈,这事不答应对劲儿,其中原因挺复杂,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 “恩,但强子的事肯定稳妥了,估摸过几天就能有信儿,但上班得等到年后。” 当徐老蔫说完,徐宁就紧忙掏兜,搁兜里掏出来五块钱,当着刘丽珍面就直接塞到徐老蔫手里。“爸呀,这钱你拿着买两包好烟抽……” 徐老蔫见状当即有些慌乱,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刘丽珍,见她脸上浮现着笑容,当即心中一喜。 “诶妈呀,你快拉倒吧,我可不要!别塞别塞,诶呀…我真不能要,我是你爹,我能要你钱么……” 徐老蔫单手推着徐宁要给他塞钱的手腕,手肘杵着炕,以大拇指撑开上衣兜,嘴上却说着不要,假意与徐宁撕巴着。 王淑娟和徐龙在炕梢瞅着俩人撕巴,皆是面露笑意,最终却没忍住笑出了声。 遥望整个庆安,儿子给亲爹上炮的估摸也就徐宁和徐老蔫能干出这事。况且徐老蔫啥事都没干,只在中间充当个传话筒。 但这传话筒必须得有,所以徐宁高低得表示表示,否则徐老蔫往后再办事该不上心了。 “快别撕巴啦,就当孩子给你的压岁钱!”徐宁呲牙咧嘴说道。 这话将刘丽珍都逗笑了,她喝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徐老蔫闻言说道:“你快滚犊子吧!诶呀,我真不要啊,别往我兜里塞……” “啊,那我不塞了。” 徐宁忽然停手,将徐老蔫整得有点猝不及防,他紧忙转头看向刘丽珍,道:“珍呐,你说这钱,我能拿着吗?不能心慌吧。” 刘丽珍白愣他一眼,道:“老儿子给你就拿着呗,你还假咕上了。” 徐老蔫回过头,撑开衣服兜,道:“听你妈说啥没?揣我兜里就行。” 徐宁起身将手里的钱仍在徐老蔫衣服兜里,随即便瞅见徐老蔫满脸堆笑,极度兴奋的拍着衣服兜。 咧嘴笑道:“诶呀,这得有三十三天没见着零钱啦,哈哈…还是我老儿子好哈,来,爸,亲一个。” 徐宁闻言紧忙后退两步,瞅见徐凤站在门口披着门帘子,将她拽了过来,说道:“你亲凤儿,她脸蛋子滑溜。” “诶呀,我不滴……”徐凤挣脱束缚,转身跑回了西屋。 刚才她搁西屋写作业呢,听见动静才跑过来,本想着贱兮两下,哪成想没等开口就被二哥擒住了。 “哈哈,不亲拉到呗,今个我心情好,不惜地跟你们闹。” 刘丽珍撇嘴冷笑,“可不咋地,见着钱了么。” 徐龙起身说:“二宁,我也没少出力,咋没给我点呢?” “你要啥钱啊,咱家就你最富裕,我给爸这五块钱不是跟你借的么?” 徐龙闻言脑袋一懵,紧忙瞅了眼王淑娟,慌张摆手道:“你别瞎说!说啥玩应呢,啥玩应跟我借的啊……” 刘丽珍在炕头伸着脑袋张望,这件事她和王淑娟都不清楚,只知道徐龙藏了六十块钱。 而徐老蔫听着兄弟俩争辩,却是微微一怔。 他紧忙往炕沿挪动,似乎想要抓住徐宁的胳膊,奈何徐宁往后靠了靠。 “你啥前儿跟你哥借的钱呐?他手里有多少钱啊,你拢共借多少啊。” 此刻徐老蔫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因为当初他放在茅房瓦片下的200块,刘丽珍捡到150,剩下的50却一直没见踪影,他琢磨就是徐龙拿走了,可是没有啥证据啊。 徐宁转头望着炕梢的徐龙,笑说:“头两天跟他借五十块钱,完后威胁我,让我年前还给他六十……” 刘丽珍惊道:“诶妈呀,你哥还挺会算账呢,都赶上你爸了。” 徐春林猛地扭头盯着徐龙,眼中冒着怒火,磨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想要扑过去,但瞅见王淑娟之后,他的火气就降了下来。 “爸!” 徐龙明显有点慌了,道:“你得相信我,我真没钱…二宁搁那挑拨离间呢。” 徐老蔫低头说道:“都回屋睡觉去吧,大龙,你能干出这事,太伤我心了。” “诶呀,爸,我真没有!” 徐龙起身走到徐老蔫跟前,单手抓着他胳膊,“真不是我。” 王淑娟拿着鞋垫下地,拉着徐龙胳膊,道:“赶紧回屋得了,你哪来那么多话。” 在被媳妇拉到外屋地的时候,徐龙瞅了眼徐宁,磨着后槽牙道:“你咋那么损呢!你搁家里一天不作妖心难受,是不?” “嗯呐,刺挠地难受。”徐宁点头。 这话将徐龙差点噎死,他走到外屋地还在磨叽这事,王淑娟歪头笑说:“你不是藏起来六十块钱么,咋就借二宁五十呢?你还想挣十块钱呢,嘬嘬……” 徐龙瞪眼珠子道:“诶我艹!二宁跟你说的,是不?” “呵,你那点道行还藏啥呀,我跟妈心里都明镜似的,你瞅瞅二宁,他藏过钱吗?” “他不藏钱,但他没钱就跟妈要啊,你平常少给啦?我这长个嘴,谁给我呀!” 王淑娟撇眼道:“你要钱没用,家里烟酒都有,缺你吃喝啦?” “那…那二宁不抽烟不喝酒,他要钱有用啊?” 王淑娟给他拽到东厢房,随后坐在炕上,说道:“他可没瞎钱,我和妈都盯着呢,这阵子二宁送了不少礼,给家里置办不少东西,哪哪不得钱啊。” 徐龙摆手,“这事我知道,但他破坏我跟爸之间的关系!爸现在肯定寻思是我跟妈告密,将他小金库给抄了呢,这咋整!这不都做实了么。” 王淑娟笑说:“诶呀,明个就好了。你手里不有十块钱么,揣进他兜里,咱爸肯定不是记仇的人。” “我……”徐龙瞪着眼有些失语。 东屋,刘丽珍始终没有动作,她抬头瞅着摊在炕上的徐老蔫,见他单手捂着衣服兜,面色阴晴不定,便说道:“咋还闹心了呢。” “钱没了能不闹心么,珍呐,你知道被最亲近的人整伤心是啥感觉吗?” “不知道。” 徐老蔫指着自己脸蛋,道:“就我现在这样。” “哈哈哈……你快拉到吧,这点钱至于吗?” “咋不至于!我辛辛苦苦、废寝忘食、偷鸡摸狗好不容易攒下的!现在全被这大瘪犊子给毁啦!珍呐,你摸摸我这心,现在是拔凉拔凉地啊。” 刘丽珍瞅着他的模样,抬腿蹬了蹬他胯骨,说道:“这事你别怨我大儿子,跟他啥关系没有。” 徐老蔫猛地起身,恢复活力,“啥意思?” 刘丽珍翘着腿说:“还能是啥意思,你们仨哪有好人样啊,全是耍鬼心眼子的损货,你和大龙加一块堆,也玩不过二宁啊。” “你意思是说,全都是二宁整的事呗?这小瘪犊子……” 刘丽珍扬着下巴,指着他衣服兜,“刚给你五块钱,忘了自个啥嘴脸了?” “诶我艹,我这是中美人计了!”徐老蔫愤恨说道。 (本章完) 第211章 老太太钻被窝 你公报私仇 第211章 老太太钻被窝 你公报私仇 当晚,徐凤缩在西屋炕上赖着不走,刘丽珍抄起笤帚疙瘩都没好使,徐宁无奈只好给她在炕头捂被,徐凤小嘴叭叭着要睡炕梢,徐宁说她要睡炕梢就给她扔外屋地去锅台上睡,如此才消停下来。 而徐老蔫和刘丽珍在东屋,趴在被窝里私语良久,徐老蔫总算是整明白了近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原谅都是那小瘪犊子搞出来的闹心事。 他本想趁着徐宁睡觉死,就悄悄过去削他一顿,却被刘丽珍没好气的拽住,指着他鼻子给予警告:“告诉你嗷,我老儿子明个进山,你别这时候整事!眼瞅着过年了,不能消停消停啊?” 徐老蔫有气没地撒,故意翻身扬起厚被,忽扇出来的凉风,让旁边的刘丽珍打个冷颤,她伸出脚照着徐老蔫后腚猛猛一踹,愤恨骂道:“你要死啊!” 徐老蔫将身子转到一旁,生着闷气没吭声,等过了二十多分钟,听着刘丽珍的轻鼾声,无奈叹口气。 自打徐宁学好,他在家里的地位就直线上升,特别是近两个月挣了一千多块钱,还有三颗熊胆,以及各种皮子,拢共加一块不得有五千块钱呐? 想到这,徐老蔫攥着上衣兜里的五块钱缓缓睡去了。 翌日,天没亮徐宁就起来扒拉口饭,然后背着许炮的老撅把子,拎着刘丽珍给准备的晌午饭就走出了门。 到当院牵着青狼、大黄几条狗便走出了院门,外面是王虎牵着小黄在等待,两人见面后没多言语,便一同朝着屯西走去与李福强汇合,然后去往西马垛子。 而清晨的老徐家人在吃早晨饭的时候心思各异,徐龙低头扒拉着饭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徐老蔫,儿媳妇王淑娟时不时扫视着婆婆和公公,寻思他俩昨晚间干仗了呢,今晚早晨这对老两口根本没说话。 其实徐老蔫心里已经不怨徐龙了,毕竟这些烂糟事全是徐宁整出来的,奈何有刘丽珍护着,还没犯啥大错,这打不能打骂不能骂,他除了自个憋着还能咋整。 徐凤倒是没心没肺吃的欢实,等杨淑华将金玉满堂送来,刘天恩和王彪也来到了老徐家。 在孩子们拎着饭盒去上学之前,刘丽珍特意将他们送到院门口,嘱咐道:“好好考嗷,不会也别空着!” 韩凤娇说道:“彪啊,别考俩鸭蛋回来就行嗷。” 孩子们回头摆手应道:“知道啦!” 今個是期末考试,徐凤和金玉满堂主要考两科-语文和数学,王彪和刘天恩考的科目就多了,这年头初中生的科目有语文、数学、理化、政治,至于历史和地理占据分数不高。 在去年的时候,林场学校想要增添英语科目,奈何没有招到老师,故此耽搁了下来。 其实庆安林场学校的教育资源,在当今是挺厉害的了,毕竟附近其他几个林场学校都没有庆安林场给的待遇优厚。 害怕学生带柴火受累,林场就派人隔三差五使汽车送来,而且也确保了林业工作者的子女能够顺利连读完小初,所以在学杂费上也是有减免的…… 不过以王彪和刘天恩的成绩来说,王二利和刘大明都没抱太高期望,只希望他俩能够认字、会数钱,别当个文盲就行了。 再者说,这年头能考上高中的人特别少,若以百人为基准,有三人能考进高中就很不错了,再有六七人考进中专技校,那这所学校的升学率在当地必定是很强的。 徐凤和金玉满堂的学习成绩很不错,但这只是小学阶段,如果到了初中依然能名列前茅,且各个科目都能接近满分,那她仨肯定能考上高中。 但是在前世,因家庭变故导致徐凤在升入初中以后成绩瞬间下滑了,多出来的那些科目,她根本不学,甚至都懒得看。 而且她从一个活泼的磨人精,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有啥事都藏在心里头的闷包,打一棒子都放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 不过金玉满堂倒是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学习成绩,徐宁回到屯子的时候,见过李福强几面,每次见面他都得唠唠金玉满堂,说他俩考上技校了,成年之后就分配到林场工作。 当晚,徐宁牵着六条狗,李福强和王虎拉着一头200多斤的大刨卵子和一头不到100斤的小黄毛子。 刚到家就听见徐凤正在外屋地围着刘丽珍叽叽喳喳,等徐宁进屋之后,又拽着他胳膊一顿叭叭,主要是说考的相当好,数学题非常简单,以她的聪明才智就是手拿把掐! 徐宁顺着她话音安抚两句,就去到当院和李福强、王虎将大刨卵子卸了,然后装到小爬犁上拉到屯部交给杜守财,让他给屯子里的困难户匀匀。 剩下的那头小黄毛子没卸,直接栓着俩后蹄,挂在了下屋的横梁上,防止耗子给嗑了。 现在下屋的缸里、梁上挂着不少山货,有熊肉、狍子、野猪、山鸡、跳猫子,有装在袋子里的山木耳、猴头菇等东西,此外还有各种皮子、牙齿……以及最值钱的四颗熊胆。 连续一礼拜,徐宁三人搁山里头拢共整着八头野猪,其中有三头是李福强和王虎打的,剩下五头是青狼几条狗给按住的。 徐宁根本没响枪,他是特意让李、王两人练练枪,他俩的枪比以前直溜多了,基本三四十米说打哪就打哪! 打狗围有一点特别让猎人心疼,那就是伤狗。 这阵子他们连进山四趟,起初六条狗连战连捷,后来也许是接连进山疲惫了,偶遇一头大刨卵子,虽说最终将它给揍死了,但大黄、蛋子和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 其中熊伤的最重,它的左侧腹部被野猪獠牙划开了,肠子耷拉到雪地,幸好徐宁迅速赶到战场,将它肠子塞了回去,然后用绑腿缠住了腹部。 大黄伤到了前腿,走路一瘸一拐的,蛋子伤到了面部,等回到屯子之后,徐宁就让王虎赶紧去找张银山过来,给熊缝了几针,再给仨狗扎了两针消炎药。 当晚熊是和徐宁搁西屋睡的,等天亮之后,徐宁瞅着它恢复些活力,便知道这狗是挺过来了。 早晨,徐凤、金玉满堂和王彪、刘天恩返校拿成绩单去了,而徐宁、李福强和王虎也趁着狗受伤搁家歇了一天,连着跑一礼拜山,三人的腿脚都有些漂浮,小腿肚子酸痛不已。 等到晌午的时候,刘丽珍和韩凤娇、杨淑华等人踹点面,蒸了两锅四屉白菜馅包子,等孩子们回来正好美美的吃上一顿。 吃饭的时候,徐凤尽情显摆着她的成绩单,语文96,数学99,老师还给她评了个三好学生。 金玉和满堂就低调多了,他俩的分数和徐凤差不多,但他俩不善言辞,所以没有三好学生的奖状,但是给了‘积极分子’和‘红少年’。 至于王彪和刘天恩,他俩只闷头吃着包子,对于众人唠的话题根本没有搭茬的想法。 但他们终将逃不过刘大明的审问,刘大哥搁饭桌上瞅着他俩眼神不对,却没有直接询问,而是深深记着姐夫的忠告,那就是吃饭前儿不准教育孩子。 待刘丽珍、吴秋霞等人将桌子撤下之后,便让杨淑华和王淑娟领着徐凤、金玉满堂去东厢房玩。 而东屋则剩下了徐宁、刘大明和王虎、王彪、刘天恩,至于李福强?他搁当院逗狗玩呢。 屋内,刘大明将屋门悄悄关上,使木板横插哨内锁了起来。 刘天恩瞅着亲爹熟悉的动作,当即心里有些发慌,他站在地上一个劲往后退。 “爸,这是嘎哈呀?” 王彪瞅了眼堵在门口的王虎,扭身就要往外屋地冲,却被王虎直接拦下。 “你拦我干啥?”王彪满脸怒容。 王虎笑问:“你考啥样啊?咋搁饭桌上不敢说呢?” “我…你管我呢!你且喽,我去趟茅房,憋不住啦。” 王虎笑了笑说:“你就是拉屋里,也出不了这个门。” 王彪抬手指着他,气愤道:“伱真是老太太钻被窝啊!!” “啥意思?”王虎一愣。 徐宁侧躺在炕梢,背部靠着炕琴柜,单手杵着脑袋笑呵呵的看热闹。在听到王彪说出奇怪话语之后,接道:“虎子,他说给爷爷整笑了。” “诶我艹?没大没小的,你瞅我咋削你!” 眼瞅着王虎拽出扫炕的笤帚疙瘩,王彪紧忙摆手道:“哥!你咋不问问我考咋样呢?” “考啥样啊?” “语文73!” 王虎点点头:“还凑合,数学呢?” “也有个3……” 这话将徐宁逗笑了,他咧嘴笑道:“数学就考3分呗,比期中考试有进步啊,哈哈……” 刘大明慢慢朝着刘天恩走去,问道:“彪都进步了,你进步没?” “我,我差点。” “彪啊,天恩数学考多少分啊?” “2分!拢共五道选择题,我对三道,他对两道。”王彪有啥说啥,还是挺诚实的。 徐宁笑道:“哈哈,你俩这是商量好了,他打对号,你打叉呗?老舅,地柜上有鸡毛掸子,别下死手嗷,打坏了挺心疼的。” 刘大明瞪着眼珠子抓起鸡毛掸子,“我心疼个屁!这崽子一点进步没有,往后给他钱都算不明白。你给我站那!” 刘天恩被吓得窜到徐宁跟前,俩手抓着徐宁大腿,“二哥,救我!” 而另一边,王虎已经动手了,他抓着王彪脖子按到炕沿,挥起笤帚疙瘩就往屁股蛋上削! “我让你跟我嘚瑟!跟我耀武扬威呜呜轩轩的……” 王彪连挨六七下,疼的嗷嗷大叫,“你公报私仇,二哥,救我!我大哥要打死我……” 刘大明见王虎打的欢实,他也紧忙抓住刘天恩脚脖子,将他拽到炕沿,两手扒下裤,挥起鸡毛掸子‘嗖嗖’抽了两下。 “诶呀!别打,爸呀,我错啦,别打……” 徐宁起身坐起来,因为躺着视线不好,看不到王彪被打的表情。 这顿揍持续约莫十多分钟,直到刘天恩和王彪不喊不叫才停手,两人脸上饱含泪水,默默抽泣。 “知道错了没?”徐宁笑着问道。 “知道。” 刘大明接话,“哪错啦?” “没好好学习……” 刘大明板着脸说:“是不学习的事吗?等你二叔回来滴,必须得好好给你们上堂课!” 刘天恩一听瞬间服了,转头翘起腚,说道:“那你打死我吧。” 王彪苦着脸,抹了把心酸眼泪,“小癞蛤蟆吃冰坨,真叫我寒心呐……” “你还敢整里格楞,是不?”王虎抄起笤帚疙瘩就要削他。 王彪梗着脖子,“你打死我,打死我吧!” 这时,刘丽珍、吴秋霞等人在当院往屋里瞅了眼,然后笑呵呵的走进了外屋地,王虎瞅见徐宁的眼神,便转身将门插拿了下来。 刘丽珍走进屋,笑道:“诶呀,这咋还哭了捏?” 韩凤娇说:“指定是晌午吃开心了,搁这感动呢。” “哈哈哈……”徐宁坐在炕沿大笑。 给王彪和刘天恩整得满脸通红,觉着有些无地自容。 吴秋霞安慰道:“你俩这顿打没白挨,得亏你姑父大爷没搁家,要是他搁家,你们可不是一顿胖揍就能躲过去的。” 刘丽珍笑说:“放心吧,等晚间他们回来,你俩准保没事。” 刘天恩提着裤子系上腰绳,转头擦把眼泪,“大姑,我姑父和二叔真不能削我俩啊?” “不能,这不都削完了么。” 王彪说:“最主要的是别让我爸给我俩上课,大娘,我求求你啦。” “哈哈,行,你俩好好表现吧。” 徐宁说道:“你俩去老林子拽点柴火回来,然后就搁当院劈柴火,等你大爷他俩回来,一瞅你俩表现挺好,没准还得夸你俩呢。” “诶呀,这招儿行哈。”刘丽珍笑了笑。 刘天恩抓着他胳膊,道:“二哥,你跟我俩去呗。” 刘大明板着脸道:“别让你二哥他们跟着去,头些天连往山里跑好几天,累的够呛,还得陪着你俩溜达呢。” 吴秋霞说:“赶紧自个去吧。” “诶……” 刘天恩低头叹口气,然后瞅了眼王彪,两人就走出了外屋地,在当院墙根下捡起斧子和爬犁绳,便朝着老林子去了。 路上,王彪转头瞅着刘天恩,问道:“疼不?” 刘天恩咧嘴笑道:“疼个屁,我里头还一层裤呢,刚到家我就特意换的,里头那层裤是绑肩带的,咋蜕都蜕不下去。咋,你疼啊?” “我疼j毛啊,就王虎那点小劲儿,还能给我这铁腚打两半啊?” “哈哈……”两人对视一笑。 (本章完) 第212章 老邪乎了 立功机会来了 第212章 老邪乎了 立功机会来了 老徐家东屋,刘丽珍等人坐在炕里,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刘大明搭着炕沿坐,一边喝茶水一边唠闲嗑。 刚才胖揍王彪和刘天恩,其实徐宁能瞅出来没将俩人打疼打服,但他却没有戳破,谁小时候没点肠子,虽说学习不咋地,但要和父母玩起心眼,那就像泉水似的往外直喷。 那蔫坏的徐龙小前儿被徐老蔫暴揍的时候,还往胳膊腿和屁股垫块木板呢,徐老蔫抬腿踢过去,好悬没将自个腿踢折了,因为这事徐龙被揍的三天没起来炕,鼻青脸肿不敢见人…… 况且这年头的孩子都皮实,三五天不削一顿就浑身难受,孩子浑身刺挠,当爹的心里也憋屈,都等着发泄一下子呢。 午后两点多钟,杜满志和媳妇拎着烟酒罐头和一兜,也没喊人就走进了老徐家当院。 徐宁瞅见他俩之后,便招呼刘丽珍,紧忙窜到外屋地接应。 刚推开外屋地门,就和杜满志两人撞个对脸。 “大哥大嫂,快进屋!” 杜满志笑了笑:“今个没跑山去啊?” “今儿搁家歇一天。” 随即,杜满志和媳妇走进外屋地,正好碰着搁屋刚趿拉上鞋的刘丽珍等人。 “婶儿,二婶……” 两人与众人打声招呼,便拎起手里东西,道:“正好我二婶也搁这,待会给这些东西拿家去。” 杜满志媳妇叫月娥,他俩结婚好几年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几乎每年他俩都得来徐、王俩家转转,毕竟三辈人的交情,这亲肯定断不了。 “你说你俩也不是啥外人,咋每年都拎东西来啊。”刘丽珍说道。 月娥说道:“婶儿,这不是应该的么。本来我俩想明个头午过来,哪成想刚才满志火急火燎叫我赶紧收拾收拾,然后我俩就过来了。” 这时,杜满志夫妻二人已经进到东屋,将手里两份东西放在了地柜台面上,然后就走向炕沿边。 王淑娟将炕上的茶盘端到外屋地,重新沏壶茶水。 杜满志边给刘大明和李福强递颗烟,边说道:“婶儿,是这么回事,我搁屯部接到望兴那头来的电话,说让我告诉二宁,他三哥腊月十六过来,让他别可哪乱跑。” “啊,那行,我能往哪跑。”徐宁点点头。 刘丽珍扭头瞅着他问道:“是老三不?” “对,他怕我去跑山,特意提前跟我说一声。” 王淑娟将沏好的茶水放到炕上,然后杜满志自個拎着茶壶倒了两杯茶水,月娥笑着说道:“婶儿,上回我叔给拿的獾子油挺好使,咱家还有没。” “有,二宁搁万业回来前儿,又整着不少獾子油,待会你全拿走。”刘丽珍问道:“孩子这些天咋样啊?见好没有。” “挺好,基本好差不离了。”杜满志说道。 屋里人都知道他们在唠啥,前阵子徐宁三人去白石砬子的时候,杜满志的儿子搁炕上跟杜守财打闹的时候,不小心将炕上放着的茶缸子踢翻了。 茶水不是很烫,但也得有八十多度,小孩子细皮嫩肉的粘着一片热水,就将半个腚烫红了,当晚就起一片水泡。 当时给杜守财急的满头大汗,最后是杜满志连夜跑到老徐家,问有没有獾子油,这油能治烫伤,徐春林听后将家里剩下的獾子油全给他拿走了。 给孩子抹上之后,孩子就不折腾了,当晚睡个好觉,后来听孩子说,抹上这獾子油就感觉烫伤的地方直冒凉风,非常舒坦。 此刻,月娥扒着榛子,说道:“本来就没多严重,我爸就是太惦着他孙子了……” 刘丽珍点头笑说:“是,头些天我们去屯部跟二宁通电话,你爸还说呢,当时都给他吓懵了。” 杜满志说道:“可不咋地,我瞅他那脸色都不对劲了,焦黄焦黄滴!” 刘大明抽着烟,问道:“那你爸没孬糟啊?” “咋没孬糟呢,孬糟好几天啊,抱着他孙子一顿稀罕,要啥就给买啥,都快惯出病来了,最近这孩子是越来越不好管了,我说两句,我爸还骂我。” 徐宁笑说:“这不是失手给烫了么,心里有点愧疚也正常。要不然我大爷能惯着孩子啊?我大哥小前儿可没少挨揍。” 杜满志闻言大笑两声,道:“哈哈!二宁,咱那是啥时候啊,咱小前儿三天不挨顿揍心里都刺挠啊。你还是没结婚的事儿,等你有孩子就知道啦。我往常听旁人说隔辈亲的时候还不相信呢,这回赶到自个身上,我算是知道真假了。” 徐宁歪头问:“这么邪乎吗?” 杜满志拍着腿说道:“诶妈呀,老邪乎啦!” 一旁,刘丽珍闻言谨慎的瞅了眼王淑娟,虽说平常不愿意给儿媳妇压力,但听着杜满志说的话,心里确实有点别扭。 而王淑娟也感觉到了来自老婆婆的眼神,只咧嘴笑了笑倒是没说啥。 她这段时间和徐龙没少忙活,搁东厢房住无拘无束,最近给徐龙整的脸色干巴白,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但王淑娟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这让她也挺犯愁。 刘丽珍转头笑说:“我要有孙子肯定不能像你爸那样,还能嫩么惯着孩子?” “婶啊,伱不惯着,我叔能不惯着?” 徐老蔫必然得惯着,瞅瞅现在给徐凤惯的,基本也是要啥买啥,伸手朝徐老蔫要一块钱,他都得给三块。 月娥问道:“诶,凤儿呢?” 李福强笑说:“去我家跟金玉满堂玩去了。” 月娥对李福强不是很熟悉,因为她嫁到老杜家的时候,李福强已经和屯子里人生分了。 杜满志说:“月娥,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强哥,小前儿我俩关系最好。” 李福强点头接话道:“是,后来因为我喝大酒,完后就给整生分了么。”杜满志笑了笑没出声,而李福强也没往下继续说。 徐宁瞅着两人有些互不搭理生分的模样,并没有刨根问底,只感觉他俩闹掰必然有些特殊原因,至于他俩为啥不说,或许是因为好脸面。 刘丽珍瞅着杨淑华说,“月娥,这是你强嫂,见过吧?” 月娥点头:“肯定见过,当初我和满志结婚,还是嫂子给掌勺呢,后来我们搁屯子里吃席啥的也见过好几次呢。” 虽然月娥嫁到庆安屯挺多年了,但她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且不说她,哪怕是徐宁搁庆安屯土生土长的,他也有很多人都认不全,顶多是一趟街或者关系好的人相熟。 杜满志和月娥搁屋里坐了半个点就走了,刘丽珍留他俩搁家吃,他俩说得回去烧火做饭,要不然杜守财忙活不开。 将两人送走之后,刘丽珍等人也开始烧火烀肉了,徐宁三人搁山里整回来那么多野猪不吃咋整啊。 她们在外屋地忙活的时候,徐宁等人则坐在东屋唠嗑。 “大哥,你跟我满志大哥到底咋回事啊?我瞅着你俩好像挺隔路啊。” 李福强抽口烟,摇头:“没啥事,头些年有点误会。” “啊,跟咱屯里人差不多呗?” “那倒不是,性质不一样,他属于是有点伤我心了。”李福强眯眼道。 “诶我艹,那你快说说啊,给我这心整得直痒痒。” 李福强摇头:“兄弟,不是我不说,主要是这事说出来挺闹心。” “你咋变这么磨叽呢,那往常不是有啥说啥么。” “诶呀,真没多大点事!等往后我再跟你说,行不?” 徐宁撇嘴道:“行吧,你乐意说就说,不说拉倒。明个再去山里溜达一趟,后个搁家等三哥过来。” 李福强见兄弟没再问,便笑着点头:“成,明个牵狗不?” “不牵,让它们搁家多歇两天,等三哥过来,再去跟常大爷借黑狼。” “妥。” 徐宁杵着炕沿,伸脖招呼正在和王虎唠嗑的刘大明。 “老舅,老舅!” 连喊两声,刘大明才转过头,“嘎哈呀?” “明个跟我上山溜达啊。” “打溜儿去啊?” “嗯呐。” 刘大明琢磨也是去打溜儿,若是打狗围的话,他们三个人就够了。况且刘大明不乐意打狗围,他不愿意趟着雪满山跑,更愿意掐踪找牲口。 “那行,去溜达溜达呗。” …… 午后,3点多钟。 庆安屯西头,往南走二里地的老林子。 王虎和刘天恩早就砍完了两捆柴火,已经将柴火捆到爬犁上扎紧,不过他俩并未着急回家,而是特意掐点,在道边磨蹭了半个点才往回走。 因为他俩算了时间,从这回到家估摸得用半个多点,到家之后还得劈柴火,再磨蹭半个点,正好赶着徐老蔫、王二利下班回来,到时候瞅见他俩搁院里劈柴火,必然相当高兴。 “诶,明个咱俩去水库滑冰啊?到时候拿着洋镐,万一能抠点鱼呢?” 王彪转头道:“你寻思鱼那么好抠呢?上回要不是二哥领着,咱能整着鱼啊。” “那喊着二哥一块去呗。” 王彪撇嘴道:“想啥美事呢,这眼瞅着快过年了,咱四家不得囤点肉啥的啊?要我说,明个就跟着二哥走,他去哪咱俩去哪。” “那也行,反正咋地都是玩……诶我艹,你瞅前边!” 刘天恩指着前方的山边子说道。 王彪顺眼望去,便瞅见一精瘦精瘦的人,从东边山窜了下来,三两步就跳到了山道上,而这人的手里还拽着一根绳子,后方拴着一头40多斤的小狍子。 “诶我艹……快蹲下!” 王彪拽着刘天恩紧忙蹲下,他俩这边是个小坡,猫着腰上方的人就看不见他们。 他俩蹲下后,缓缓对视一眼,眼中流露着喜悦和激动。 “天恩呐,咱俩命不该绝啊,这立功的机会不就来了么!”王彪呲牙笑了笑。 刘天恩反应慢,问道:“啥意思?” (本章完) 第213章 随根的王彪 挨一大比兜 第213章 随根的王彪 挨一大比兜 蜿蜒崎岖的山道,右侧是低矮山丘,左侧是茂密的老林子,地面铺设一层白雪,一眼望去,前方拽着狍子的晃动人影极为显眼。 王彪和刘天恩蹲在山道两侧,将身上缠着的爬犁绳扔下,经过短暂一撇,王彪当即便认出了前方那人是谁,因为他隐约瞅见后方狍子的脖颈下似乎缠绕着一圈麻铁丝…… “李三!彪,那是咱家的狍子套。” 王彪抬手在嘴唇比划嘘声,“小点声!我一眼就瞅着那是李三了。” “现在咋整?上回丢的那俩狍子,备不住就是他偷的。” 王彪摇头:“啥玩应备不住啊,那就是李三偷的,你没听凤儿说,她同学李彤搁家连吃两天狍子啊?” “诶我艹,我没往这处想……”刘天恩轻拍大腿说道。 王彪转着眼珠子,眼瞅着李三稳步前行五六十米,他悄声道:“咱俩搁后头悄默声跟着,等到屯子使劲儿吆喝。” 刘天恩呲牙道:“我看行!上回二哥整常家兄弟用的就是这招,咱俩手里就是没枪,要有枪直接响两声,动静闹越大越好。那咱这柴火咋整?扔这啊。” “不扔这咋整……诶,反正李三也不知道狍子套是咱家的,咱拉着柴火往他跟前撵呗。”王彪脑袋瓜转的快,灵机一动。 刘天恩眨眨眼,“好像也行哈?” “就这么整!走,咱俩今个得立俩大功,嘿嘿。” “得嘞。” 旋即,两人将爬犁绳重新套在俩肩膀子上,然后身体前倾朝前迈步,拉爬犁在起步阶段有点困难,一旦速度起来就能轻松许多。 另外,他俩砍的柴火都是林子里的死树,大多是胳膊粗细,由于没啥水分,所以材质较轻。 只见二人将爬犁拽顺溜之后,速度就快了起来,随即大摇大摆朝着前方的李三追去,双方虽距离五十多米,但李三年纪较大,已到人老珠黄的时候,腿脚自然赶不上年轻火力旺的小伙子。 仅仅用时三五分钟,王彪和刘天恩就追到了李三身后十多米位置,而李三早就注意到了这俩孩子,心里寻思着:这俩小蛋子还挺认干呢,这要让大山去拉点柴火,不是胳膊疼就是腿疼的。 爬犁上的树枝子摩擦着雪地,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给李三心里整的挺慌乱,待他回过神来时,俩小伙子已经走到他近前了,见到王彪和刘天恩朝他咧嘴呲牙笑,李三也微微一点头笑了笑。 李三见过王彪、刘天恩,屯子里像他俩这么大的孩子,也就他俩最有名,为啥?还不是因为刘、徐、王,三家喜欢抱团,让屯子里人都不敢惹,去年刘天恩还给庆力屯子俩孩子给削了,最后啥事没有。 再者说,李三和徐宁确实有点恩怨,而且李三和常家兄弟还是亲家,所以李、徐两家可以说中间隔着一道河呢。 不过成年人的恩怨,哪能连累半大孩子啊,李三就是再操蛋不明事理,他也不可能欺负俩孩子。 王彪和刘天恩拽着柴火路过李三的时候,特意瞅了眼套在狍子脖颈的套儿,这套就是徐宁使八号线编的三股狍子套,故此两人瞅一眼便在心里定了神。 他俩没和李三搭话,越过他便蹭蹭往前走六七米,随即脚步就慢了下来,同时俩人嘴里还唠着嗑,说这柴火太沉,早知道就不砍这么多了…… 李三只是心里发虚,倒是没有起疑,虽然搁山里整回来的狍子不是好道来的,但他不认为能遇到正主,毕竟搁山里下套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更何况他拽着的狍子已经全身僵硬了,一瞅就是搁山里冻一宿了,既然正主没来寻,那他给笑纳也不犯毛病。 至于为啥没解狍子套?因为套子嵌进了狍子的皮肉里,再者狍子被冻硬了之后,他手里握着的钳子根本没法伸进去掐断,另外绑在树一头的三股八号线是个死扣,他也没法解开,只能将其从中间掐断,所以狍子身上才会带着套子。 三人前后脚往庆安屯子走,似乎达成一种默契,只听王彪和刘天恩在前方因为某事呛呛起来,李三搁后头抿嘴偷笑,只当是给紧张发虚的心,增添点乐子。 这时,三人身后约莫七八十米的山上,一人穿着熊皮大衣和鹿皮雪地靴,手里攥着一颗猎枪,缓缓从树后站起身,然后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这人正是马六,说来也是巧,他两点多钟搁地窨子闲着没啥意思,便想着去给徐宁遛遛套子。 毕竟徐宁下套子有段时间了,一头牲口都没整着,让他这当大爷的也挺无奈,心说这小二宁点子背,套子下的倒是挺好,奈何就是没有牲口闯进来,一点招没有。 哪成想,当他走到第三个套子跟前的时候,就发现这三股套子竟然被拦腰掐折了,只剩下个尾巴拴在杨树上,套圈已是不见踪影。 马六皱眉瞅着雪壳子上,狍子被拖拽的痕迹,便顺着踪往下捋,走了约莫将近一個点,他就到了这处低矮山丘,瞅见了刚到山道上的李三和狍子,再往左边山下一望,便看见了王彪和刘天恩。 他见过这俩小子,上回刘大明、李福强领着他们进山遛套子,以为是他将狍子偷了,差点闹出误会。 “这事整的挺巧哈。” 马六嘀咕一声,却没有妄动,眼瞅着王彪和刘天恩超越李三,他才起身下山跟在后头。 等跟到岔道口的时候,马六卸下背着的枪,朝枪膛填上一颗铅粒弹,然后举枪朝天响一枪。 嘭! 枪声在空旷的庄稼地回荡。 前方,正唠欢实的刘天恩和王彪听见枪声被吓一跳,缩着脖子朝后一望,嘴里发出‘诶我艹’惊呼。 在二人身后,李三听闻枪声也被吓一激灵,他本来就心里发虚,只感觉全身毛孔在立正稍息,小凉风‘嗖嗖’往他皮肉里钻,猛地打个寒颤,向后一瞅,当即有些发懵。 只见马六举着枪快步朝前狂奔,只这短短片刻就奔到了距离三人四十多米的位置。 “诶我艹尼玛滴!你特么给我站呐!敢偷我狍子,我特么整死你!” 李三发懵是有原因的,因为他转头就瞅见了披着熊皮大衣的马六,上回马六给他一刀,让他打心眼里发怵,所以见到马六就懵了。 再一听马六的喊声,哪里不知他今个搁山里顺的狍子是马六的啊,这下正主来寻,抓他个正着,还能咋整?跑吧! 李三慌里慌张的当机立断,将手里拉着狍子的绳一扔,拔腿就要朝前跑路。 “你特么给我站那!再跑我崩了你……” 别瞅马六岁数大,但他常年搁山里跑,可不是李三这种偷鸡摸狗之人能比的,只两三个健步就冲出两米。 王彪和刘天恩一愣,他俩并不知道徐宁和马六之间的交情,但听到马六的喊声,也快速回过味了。 “诶妈呀!你跑啥呀。” “诶,你狍子不要了啊?”刘天恩瞅着李三朝他跑,张嘴问道。 李三摆手,“快躲喽!” 王彪装作惊讶,指着狍子脖颈,喊道:“诶妈呀!这狍子的脖子上套的,好像是我二哥使八号线搓出来的三股狍子套啊!” 刘天恩当即跳到李三前方,抬手指着他脑瓜门,大声喝道:“忒!你这个小偷!!” 顿时李三大惊失色,脑袋瓜一阵发懵,惊慌错乱的往刘天恩右侧窜去,企图绕过他……“滚犊子!” 刘天恩听这老家伙骂自个,当即回道:“伱特么滚犊子!” 眼瞅着他要上手抓李三,王彪在旁边喊道:“别动手!你快回去喊二哥,瞅我咋治他……” “妥啦!” 刘天恩伸手没抓住李三,只能任由他往前狂奔,待他跑出去两米多远,刘天恩才将身上的爬犁绳解下来,扔到地上之后,和王彪一同朝前奔去。 俩人的速度比李三快多了,而马六也距离他俩只不到十米,时间缓缓流走,很快刘天恩和王彪就追上了李三,和李三并排往屯西口跑。 此刻李三被累的呼哧带喘,面色苍白,只感觉腿脚发软,但他不敢停下,如果在屯子外停下,被马六抓住的话,那他今个肯定好受不了。 进了屯子还能保一命。为啥?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人与人搁屯子外发生啥冲突都行,但外人若想进屯子干仗,那屯里屯亲肯定不乐意。 甭管对错都得一致对外,否则让外人欺负到屯子,那必然得招旁个屯子人笑话。 刘天恩边跑边转头冲着李三咧嘴笑,“你完犊子啦!” 王彪催促道:“你快回去喊二哥,玛德,待会都该到家门口啦。” “得嘞!”刘天恩应一声,便大步朝前窜去,很快就将李三甩到了后头。 王彪在李三旁边并排跑着,边跑边问:“你偷我家狍子干啥?按照山规,你不得给留个大腿啊?咋还连套子一块整走了呢,真不讲究,挺大岁数了,咋不知道磕碜呢。” “你别叭叭!”李三瞪着眼珠子喊道。 “你还急眼了,这事你做的不讲究,不许人说啊?我要是你,肯定得找个树一头撞死,诶妈呀,我也干不出来这磕碜事儿啊,哈哈……” 王彪有些随根儿,所以他说起话讲起道理来与王老邪无异,都是能将人噎死,折磨的欲仙欲死…… “你说说你多给你俩儿子丢人,那八号线挺老贵呢,你直接就给薅下来啦?妈亲呐,你可真有钢啊,上回你偷我二哥俩狍子,我二哥就没找你,你咋还偷呢?挺大岁数,咋这么不要脸呢,我都替你感到磕碜,替你俩儿子感到悲哀!” 李三听着王彪的话,立时满肚子是气,不过大多数气都是风灌的。 他脸色憋的通红,磨牙切齿的朝着王彪伸手抓去。 王彪见状直接往前大迈步窜了出去,回头咧嘴道:“诶!没抓着,哈哈……还想打我啊?没抓着,没抓着,我气死你……” 这就是徐宁说王彪、刘天恩这俩崽子,没有一个好东西的原因,平常瞅着他俩挺像个人样的,但真到见着事的时候,那也是相当能惹事、气人的。 后方,马六紧追不舍,步步紧逼,听着王彪教训人的话,也被逗的忍不住偷笑。 他在李三身后五六米,奔跑速度不快不慢,气息均匀。眼瞅着快到西屯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没拿证物! “诶我艹!”马六有点悔恨,心道:这上岁数记性是真不好,这玩应还能忘喽? 他当即朝着王彪喊道:“小子,赶紧给他按住!” 王彪听声有些迟疑,他本来想的是领着李三进屯子,然后大肆吆喝,将李三干的驴艹事全抖搂出来。 “嘎哈呀?” 马六说:“抓贼抓脏!他给狍子扔半道能行吗?” “啊!” 王彪闻言立刻转身止步,张开双臂要阻拦李三,但李三哪能束手就擒,直接绕过王彪就要往屯子里跑。 王彪紧忙抬手拽住李三的胳膊,“你别跑!歇会儿多好……” “滚犊子!” 李三本就一肚子气,瞅着王彪拦着不让走,脑袋瓜一热,抬手照着王彪脸蛋子扇去。 啪! 王彪挨了一比兜,明显有些发懵。 “诶我艹尼玛!你敢打我?” 李三微微一愣,但打都打了,还能说啥? 两手推着王彪胸脯,喊道:“你且喽!” 王彪扯着他胳膊誓死不撒手,窜到他跟前,抬手朝着他脑袋就是一闷拳。 “我爸都没打过我,你打我?你这老闭登!” 这时,马六窜到两人近前,抬手抓住李三后脖领子,脚下一个腿绊儿,将其绊倒,抬头瞅着王彪脸上通红的三个手指印,皱眉使劲往李三肩胛骨怼了两下。 “你打孩子嘎哈?杂艹地,真特么给你脸了。” 王彪照着李三后背锤了两下,“老闭登!偷我家狍子,你还特么打我,你给我等着!” 李三被按到地上后,喘气有些费劲,他整个人趴在道边,上半身扎在雪地,嘴舔着雪壳子,下半身耷拉在光滑的路上。 “不是我偷的!别特么整我!” 马六冷笑,“不是你偷的?那你跑啥呀。小子,你去后头给狍子拽过来……” “你搁这行啊?”王彪起身问道。 “艹,我打他三个轮回,信不?” 王彪捂着脸呲牙道:“信,你刚那两下子挺尿性。” “赶紧去吧,你脸上这巴掌印都快下去了。” 王彪愣了愣,他瞥了眼被按在地上的李三,便转头朝着岔道口奔去。 在路上的时候,他边跑边捂着脸,心里想着:如果我二哥要是遇着这事得咋整?这一巴掌肯定不能白挨…… (本章完) 第214章 不兴干仗 多磕碜呐 第214章 不兴干仗 多磕碜呐 刘天恩腿脚极快,在马六将李三按住之前,他就已经跑到了庆安屯西口。 前脚刚刚迈入屯西,便张嘴左右摇摆大肆吆喝。 “不好啦!” “李三偷狍子啦……” 在越过李福强家门口的时候,正在当院跳皮筋的徐凤和金玉满堂听见了吆喝声,便紧忙奔出了院门。 “哥!咋回事?”徐凤脚步飞快,直追刘天恩问道。 “诶我…吓我一跳!李三偷咱家狍子,让我和你彪哥抓住啦。” “啥玩应?”徐凤微微一顿,随即发出尖锐声音,大喊:“李三偷狍子!被抓住啦!” 对比他俩的急躁,李金玉和李满堂就稳重多了,他俩先是关上大门,然后跟在徐凤和刘天恩身后喊了起来。 这一趟街的屯亲听闻喊声,皆是迈步走出家门,两手插在袖口里,缩着脖子在院门口张望。 “李三偷狍子?诶妈亲呐,真不嫌乎磕碜呐!” “听这意思是偷刘大明白家狍子啦?嘬嘬,这回可操蛋喽。” “……” 屯亲们在当街张望,与旁边的人唠了起来。 虽说只是听了刘天恩一面之词,但屯亲们根本没问青红皂白,直接就嚼起了舌根子,因为他们都知道李三是啥样人。 且不说别的,只说那张寡妇,她男人死了之后,领着闺女孤苦伶仃艰难度日,李三闲着没事就跑她家拿点东西,这事明说就是她孤儿寡母,背地里没少让屯里屯亲骂。 后来张寡妇实在是受不了,就听娘家话经人介绍改嫁到老牛家,这老牛家就在于开河家隔壁。 老牛家是六年前来的庆安屯,钱买下了房子,在此落了户。来的时候只有父子三人,爹叫牛宝田,俩儿子叫牛力、牛乐,他俩就是上回玩飞刀飞斧砍大孤猪的牛家兄弟。 此刻,刘天恩、徐凤和金玉满堂一路边喊边跑,终于是奔到了老徐家当院。 外屋地,刘丽珍、杨淑华等人正在烀肉切菜,离着老远就听见徐凤的嗓门了。 “凤儿这动静是挺尖哈。” 刘丽珍说道:“不知道她搁外头叽叽喳喳啥玩应呢,诶,这小磨人精,一点不让人省心。” 她瞅见徐凤和刘天恩、金玉满堂奔进了当院,便朝着长柄勺推门踏出脚,抬起勺子说道:“喊啥玩应喊呐?不能消停点啊,满大道就听你们几个吵吵把火地!” 刘天恩快步窜到门口,说道:“大姑!咱家狍子又让李三给偷啦,我和彪亲眼瞅见啦,那狍子脖子上还有我二哥使八号线搓出来的三股套呢!” 徐凤跳到刘丽珍面前,说:“妈,赶紧喊我二哥!二哥!快出来呀,再不抓点紧,咱家狍子又让李彤给造啦!” 韩凤娇、杨淑华和吴秋霞、王淑娟在外屋地面面相觑,只见徐宁搁东屋炕上窜起身,趿拉着鞋就掀门帘子,沉着脸走了出来。 屋内,李福强、王虎、刘大明微微一愣。 “诶我艹?” “这老闭登咋就可着一家下手啊!” 随即也迈步跟着徐宁走到了外屋地。 徐宁问道:“咋瞅着的?” 刘天恩迅速将事情经过说一通,刘丽珍、李福强等人听到后纷纷皱了皱眉头。 “这熊人熊到家了,上回就偷俩狍子,这回咋还偷呢?!”刘大明怒道。 李福强说:“这老闭登就可着咱来,真是惯出毛病了。” 徐宁皱眉要往前迈步,却被刘丽珍一把拽住。 “你别跟人干仗嗷。” 徐宁转头笑说:“干啥仗啊,他也没跟咱动手,偷个狍子不至于,我顶多是去埋汰埋汰他。” 刘丽珍劝道:“李三挺大岁数了,你差不多就行,知道不?” “知道。” 老妈没有阻拦徐宁去找李三,因为这事有物证、人证,如果老徐家不吭声,那往后搁东山下套子,不是谁逮着谁拽走么,所以必须得有个声,让屯子里人知道三股狍子套是谁的! 眼瞅着徐宁领着李福强和王虎走到当院,刘丽珍抓住刘大明胳膊,嘱咐道:“千万别动手嗷,你当舅的劝着点,别拱火!” 刘大明呲牙道:“你就放心吧,姐!我都多大人啦,这点事还至于动手啊?” 刘丽珍闻言放下了他胳膊,待刘大明走出去两三米,再次嘱咐道:“别动手嗷!” “知道啦!” “凤儿!你和金玉满堂回来,快点地!” 徐凤跟在徐宁屁股后头,装作没听见,迈步就窜到了院门外,然后拉着金玉满堂往屯东头跑。 “咱仨去屯东头吆喝两声,然后再去李彤家门口喊两嗓子,哈哈……” 李金玉说:“去家门口喊不好吧。”“有啥不好的,李彤吃狍子的时候多能显摆?她知道狍子是咋来的不,咱得去告诉告诉她。” 徐宁听闻拉住徐凤胳膊,说道:“不兴去找李彤说这事,知道不?” “为啥呀?” “没为啥,就是不兴去!听没听着。” 徐凤眨着眼睛说:“不去就不去……” 为啥不让徐凤去?大人之间的过节,不能连累到孩子身上。 哪怕徐凤和李彤相处的不愉快,徐宁也不可能让徐凤利用这件事去埋汰李彤,若李彤是个心气大的还好说,若是個气性小的,整不好都得做出偏激事,亦或是性情大变。 徐宁撒开她胳膊,然后转身朝着西头奔去,身后是刘大明、刘天恩和李福强、王虎,而徐凤则拉着李金玉和李满堂跑跑跳跳的朝着屯东头去了。 刘丽珍瞅着这仨孩子,有些无奈道:“金玉和满堂都让凤儿给带坏了,诶……” 杨淑华笑着说道:“金玉满堂比之前活泼开朗多了,前阵子遇着他班老师,还说金玉比往常乐意笑了呢。” “妈,二宁不能动手吧?” 刘丽珍摇头:“动手也不能吃亏,我就怕他给李三打坏喽,这小犊子刚消停俩仨月,眼瞅着快过年了,再惹点事犯不上啊。” 吴秋霞说:“让娟儿过去瞅瞅吧,让大明盯着我有点不放心。” “行,娟儿,你去瞅瞅,要是真干起来,伱也拦不住,直接去屯部找你杜大爷。” 王淑娟点头:“嗯呐。” …… 此刻,正在屯东吆喝的徐凤,领着金玉满堂正好碰着了,刚从小卖店出来要回家做饭的赵大娘、老白婶儿等人。 徐凤小嘴叭叭地非常伶俐,将事情因由说了一通,众多好信儿的老娘们听闻眼睛一亮,拍手就转身随着徐凤去往屯西,并且沿路招呼着几个站在院门口听信儿的屯亲,在路上笼络约莫十多个人,一并朝屯西口走。 虽说常娟也听着动静了,但她没有参与,而是回到屋跟常大年说了一嘴,常大年皱了皱眉头,然后就起身让常家和李保全搁家做饭,他戴着帽子就迈步走出了屋。 李、徐、王、常四家都在一趟杆儿,李三家却在前趟杆儿,和孟、杜、黄并列,而常西风、于开河、牛宝田则是在纵路偏西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都是老房子。 刘天恩跑回来的时候,因徐凤的高声呐喊,让正在常西风家串门的常丽红听着了。 随即她便跑回了李家,将李三偷狍子被抓个正着的事,告诉了李山和李峰,两人听后,紧忙让她搁家哄孩子、再让孙翠萍赶紧烧火做饭,然后两兄弟就跑出了家门。 只是常丽红与李家哥俩说事的时候,忘记了在西屋学习的李彤,她听见自个爷爷偷了旁人家狍子,心里便是一沉,脸色当即就黑了。 她瞅着堆在炕梢的被垛,一头就扎了进去,大有不想出门见人的意思。 其实这事是没招的,屯子就这么大,家里拢共就俩屋,再咋背着孩子谈事,她往后终究会知道,瞒不瞒着都一样。 但这事她是从婶儿和亲爹嘴里听到的,与徐凤跑到她家门口吵吵把火性质不同。 当前,屯西口。 马六将李三的双手弯到腰部,使单手掐着他俩手腕,让李三动弹不得,别瞅马六年纪比他大,但马六的体格子比他好太多了,那手就像钳子似的,将李三手腕攥的都快不回血了。 王彪手里抓绳子拽着狍子,低头跟在马六身后,一言不发。 为何?只因彪在酝酿情绪…… 他们距离屯西口仅剩下三十米的时候,便瞅见徐宁、李福强、刘大明等人走到了庄稼地,徐宁往左侧一瞅,就见到了压着李三的马六。 徐宁紧忙跑了两步,与马六打着招呼,“大爷。” “恩,这老闭登偷你狍子,这回给你狍子套都掐折捋走了。”马六沉声说道。 “艹。”徐宁低头瞅眼李三,“你这老大岁数咋就不知道磕碜呢?上回我就丢俩狍子,我没可哪嚷嚷吧?我寻思你能收敛呢,咋还偷啊!你是不是有点太熊人了?” 李三抬头吼道:“我没偷!” 当他抬起头喊完一嗓子,便瞅见了从屯西口涌出来不少人,约莫得有二十多号人,徐凤、赵大娘、老白婶儿赫然在列。 “诶妈呀,真不嫌乎磕碜呐。” “这老家伙属于惯犯,以前没少偷张寡妇家东西,那放在缸里的粘豆包,他得偷去半缸!” 赵大娘说:“可不咋地,但是嗷,现在张寡妇有家有口,别老喊寡妇,人家叫张艳芳。” 老白婶儿接话,“嗯呐,咱可得叫人名,寡妇多不好听啊。” “……” 就在这时,将狍子拽到徐宁跟前,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王彪,突然抬起头哭丧着脸,喊道:“二哥!李三打我嘴巴子!” 徐宁正低头瞅着狍子套呢,心里嘀咕:这回真是抓着了,看你李三还咋狡辩。 没成想被王彪一嗓子,差点将他魂儿喊出来。 (本章完) 第215章 骂老头 打老人 咱讲理 第215章 骂老头 打老人 咱讲理 屯西口空地,陆陆续续前来看热闹的屯亲凑过来,将李三、马六、徐宁等人围在中间。 当王彪哭丧着脸,悍然抬起头,指着罪魁祸首李三嗷啷一嗓子之后,徐宁顿时微微一怔,正要抬头安抚,却见王彪左脸蛋子通红,俩鼻孔淌着鲜血,不过鲜血已经被冻成冰碴,就挂在人中两侧,瞅着相当凄惨。 围着里三圈外三圈的屯亲们见状,也是明显错愕一愣,纷纷面面相觑。 “诶妈呀,咋给孩子打这熊样呢。” “这李三下手挺狠呐,偷人家狍子还敢打孩子,嘬嘬……可真不是个东西。” “真是屎壳郎玩粑粑蛋过分了,这脸蛋子都肿了吧,妈呀,瞅着挺吓人呢。” “……” 此刻,徐宁瞅着王彪的红肿脸蛋和挂着血冰碴的上嘴唇,当即怒从心起。 旁侧的王虎见状,窜两步到王彪跟前,俩手捧着他腮帮子,“到底咋回事?谁打的!” 李福强和刘大明眯了眯眼睛,转头瞅着被马六擒住的李三。 便听王彪哭唧尿呛的说道:“李三偷咱家狍子,我就拦着他不让跑,李三转身就给我个大比兜,照我脸上一顿闷拳……二哥,他都给我打破相啦!” 看热闹的赵大娘、老白婶儿等一众老娘们闻言紧皱眉头,对着李三连吐唾沫,像是想将他淹死。 “呸!挺大岁数不嫌乎磕碜,还特么打孩子。” “一把年纪活狗肚子里啦?嘬嘬,往常就熊张寡…艳芳,熊她死了老爷们,这叫啥人呐!” “可不咋地,自打我来庆安就没少听李三偷鸡摸狗的事,上回搁卖店碰着李彤,这孩子还说她爷挺好呢,给她整狍子山鸡肉吃,就是不知道她爷咋整来的啊。” “多给你孙女丢人呐!妈呀,这咋还瞪我呢……” 赵大娘俩手揣进袖口,见李三一脸哀怨不忿的表情,以及一双充满狠辣的眼神,便是瑟瑟收嘴。 李三被埋汰的脸色青白,心中有万种理由辩解,但听见屯亲们的私语后,只能大声吼出:“这小瘪犊子栽赃!我没打他,他俩给我按地上酷酷捶我咋不说呢?” 然而,他的话根本没多少人听,毕竟他的前科实在太多,很难再让屯亲相信,更何况王彪是个孩子,哪怕他敢撒谎,但脸上的伤是事实吧? 这血呼刺啦的模样,让人见了就心疼。 见屯亲皆是以异样目光扫着他,这让李三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这回是真完犊子了。 身后马六单手掐着他的俩手腕,贴近耳边嘴皮子没动嘟囔道:“你没栽赃我啊?老闭登,这回知道啥滋味了吧?要不是当初你跑的快,我特么攮死你!” 上次李三偷俩狍子的时候,特意将自个的脚印引到了马六地窨子附近,害的马六和李福强、刘大明等人差点起冲突。 李三闻言紧闭双唇,他被抓個正着,人证物证俱在,还有啥能狡辩的理由? 此刻,虽说王虎、李福强、刘大明和刘天恩皆是怒容满面,愤愤转头瞅着李三,却没有着急动手。 为何?只说徐宁见到王彪哭丧着脸,待他指着李三控告完,徐宁就以余光瞅见了王彪翘起的嘴角,这微表情一闪而过,但徐宁是啥样人?王彪现在玩的套路,那都是徐二宁玩剩下的! 不过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徐宁不可能当众戳穿王彪的小心机。 他沉着脸盯着李三,眼中流露着怒火,喊道:“李三!你特么敢打我弟?我整死你个老闭登!” 说罢,徐宁横步往前窜,将李三吓的急忙向后退,却被马六用波棱盖顶住了屁沟,使他不能动弹。 其实刘大明也想上前削李三一顿,奈何他临走前儿跟刘丽珍保证了,故此他急忙拉住徐宁,喊道:“二宁,别动手!” “老舅,你且喽,我非得削他一顿,瞅瞅给彪打的,俩鼻孔都窜血,鼻头脸蛋子打通红,都特么肿啦!” 刘大明双手抱着徐宁腰,说道:“别动手,他挺大岁数了,给他打出个好歹犯不上啊!虎子,赶紧拉着点啊。” “二哥,别跟李三动手,再给他整死,咱这年还咋过啊。” 刚才,李福强见到兄弟冲出去,他在侧方也急忙响应,可惜徐宁被刘大明、王虎给拦住了,而他却被刘天恩和王彪拉住了胳膊。 “强哥,咱有理,先别动手……”王彪拦在李福强跟前,背对着屯亲,抬头朝李福强呲牙一乐。 顿时,李福强就明白了点意思,所以驻足原地没有轻举妄动,只等待时机。 人群中,屯亲们窃窃私语一番,主要是骂李三驴羔艹地、王八羔子等一些比较埋汰的话。 徐凤从人群后方牵着李金玉胳膊挤到前边,见到徐宁等人奔着李三去了,当即攥拳加油打气。 “削他!诶呀,拦着我二哥嘎哈呀。” 李金玉扯了扯徐凤胳膊,“这时候不能让我二叔动手,要不然就不占理了。” 徐凤只是因没去李家门口吆喝,气气李彤,故而脑袋一根筋,念念不忘此事。经过李金玉的提醒,她顿时反应过来了。 徐宁要是给李三揍了,那她二哥搁屯子里的名儿又得变臭。为何?很简单,徐宁和李三之间差着辈分,况且李三年龄比杜守财都大,只比马六小几岁。 这要是给他削个好歹,那徐宁这辈子身上都得贴着‘打老人’的词牌。 ‘打老人’可不是啥好词,汉民族自古就以孝治国,属于是中华传统美德之一。 哪怕到了这年头,人们依旧以尊老爱幼为美德,甭管李三做了啥坏事,二十没出头的徐宁都不能跟他动手,否则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徐凤眨眨眼睛,便奔到了徐宁跟前,抓着他袄,“二哥,别削他,消消气嗷。彪哥,你咋样啊?诶妈呀,脸蛋子都肿啦,李彤她爷下手真狠呐……等开学地……” 徐宁喊道:“李三,伱偷我狍子,还打我小弟,你是人吗?” 王彪拦着他安慰道:“二哥,别跟他置气。” “二宁,这事肯定得让李家人给个交代,你放心得了。” 刘大明话音刚落,人群后便传出声响,正是李山和李峰兄弟俩到了,他俩边喊‘借光’边挤过人群。 当李山瞅见被马六擒住的李三,当即大怒:“艹尼玛,你给我撒手!” 李峰喊道:“爸!快给我爸撒开……” 李三见俩儿子来了,立时胸中多了口气,直接拼命挣扎逃脱了马六的束缚。 “大山呐!”话说马六的手就像钳子,为啥李三能轻而易举的脱逃?只因李山骂了他一句‘艹尼玛’,这让马六微微愣神。 他岁数比李三年纪大,被李山当众这么骂肯定有些恼火,这都多少年没人敢这么骂他了? 马六咬牙迈腿,前窜两步,单手抓住李三的后脖领,直接将他拉到了地上,抬手照着李三面门猛锤! “小比崽子,还特么敢骂我妈?我特么都多大岁数了!” 而徐宁几乎是与马六同时迈步,他瞪着眼珠子往前窜去,但刘大明却没来得及放手,所以他耽误了两秒多钟。 徐宁边往前窜,边指着李山:“你敢骂我大爷?我整死你!” 刘大明闻言刚撒手,徐宁就像头驴尥蹶子奔了出去,在刘大明微微发愣的工夫,身旁忽然掠过一人影,正是李福强! 随即刘大明反应过来,紧忙跟了上去,王彪和刘天恩与他并肩往前上。 徐宁借着前窜的力,直接一个大飞脚,夯在李山的臂膀,一脚就将李山踹到了大雪地。 “杂艹地!我大爷比你爸岁数都大,你说骂就骂?” 徐宁落地之后,一脚蹬在李山面部,而李峰瞅见李山被踹倒,李三也被马六按在地上猛锤,他一时大急喊道:“别打……” 可惜话没喊完就被李福强贴到近身,两脚横跨,胳膊搂着他脖颈,直接将其绊倒,待李峰被摔倒在地,李福强抬起波棱盖就顶在了他鼻梁上。 随即,刘大明抬腿再次将李峰踹倒,“往死削!玛了巴子,小比崽子还敢骂我马哥?我马哥都快八十啦!让你们这么骂妈?杂艹地……” “削他!往死削!”刘天恩凑上来抬脚往李峰身上乱踹。 而李福强则弃了李峰,转头奔到徐宁跟前,见李山敢还手,他闷头扎到李山身侧,一拳就怼在了李山脑袋上,然后抬脚往他脑门踩。 王虎压着李山的两腿,使李山不能乱动,然后猛猛往李山的裆部狂踹…… “杂艹地!” 李三、李山和李峰被徐宁、李福强、刘大明等人锤的哭天喊地,哀声求饶,奈何徐宁等人都没有理会,只照着他三人下狠手。 不过,别看徐宁等人下手狠,却没有伤到啥要害,哪怕按着脑袋削,也是收了力的,否则徐宁真要是下死手,那李山今个肯定得死这。 赵大娘瞅着他们干仗,瞪着眼珠子不敢错过一处细节,说道:“诶妈呀,这李山真不是玩应啊,二宁都没说骂李三妈,李山一来就指着那个老头骂妈……” “可不咋地,挺牲口呢。” “该揍!李家这父子仨人也就李峰像个人,那李三和李山都不是东西,偷鸡摸狗打媳妇,啥事都能干出来。” “李三也打过媳妇?” “诶妈呀,你是来咱屯子晚,李三媳妇为啥早早没了?就是李三给打的,落了一身病啊,走前儿连个棺材都没有,裹着炕席就拉到山上埋了。” “诶呀,这个驴艹地,敢干这种畜生事儿?嘬嘬,真特么欠削!” “就该削他,往死削!” “……” 徐凤在后头两脚起跳,拍着巴掌,又攥着拳,喊道:“揍他!没大没小的!就削李彤她爸,她爸天天打她妈,今个必须给李彤出口恶气!” 李金玉和李满堂见场面混乱,再见到自个亲爹异常勇猛,小脸被吓的雪白,他俩跑到徐凤跟前,拉着徐凤说:“咱快回家找刘奶……” 徐凤噘嘴有些不想走,因为她还没看够热闹呢,但想到她二哥要是真给李山打死,那这个年肯定过不好。 所以她拽着李金玉说:“快…咱直接去找我杜大爷!就他能拦得住……” 该说不说,徐凤的脑袋瓜够用,有啥事都能想明白,就是太贪玩。 就在她和金玉满堂要挤过人群之后,却无意间瞅见了杜守财。 此刻杜守财站在人群后,无人注意到他和旁边的王淑娟,因为所有人都在瞅着前方干仗的徐宁等人。 杜守财瞅见徐凤笑了笑,然后急忙钻进人群,一边往前钻一边喊道:“住手!别打了!听没听着?” 看热闹的人见到杜守财,便让出空位,让他顺利走到了前方。 杜守财朝着徐宁跑过去,“二宁,别打啦!” 徐宁抬头瞅着他,然后起身退到了一边,李福强、刘大明和王虎等人也都停下了手,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冷漠盯着倒在雪壳子里的李山和李峰。 但马六听见动静却没有停手,只是一巴掌接一巴掌的往李三脸上拍。 杜守财见状急忙跑过去,他见过马六几回,可那也有好几年了,瞅见马六披着熊皮,就认了出来。 “老哥哥,快拉倒吧,待会该给整死了。” 马六板着脸抬头,先是扫了眼徐宁,见他微不可察的点头,马六才将李三放下缓缓起身。 杜守财转头问道:“因为啥事干仗啊?咱都搁一个屯子住,有啥事不能敞开了说啊,还至于动手吗?” 围观的屯亲叽叽喳喳,场面相当混乱,徐宁见状立刻走到显眼的地方,抬起双手让屯亲们消停下来。 而此刻,李三和李山李峰搁雪地里躺着,面部鼻青脸肿,全身撕裂疼痛,特别是李山,他的嘴唇都被打豁口了,鼻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一小片雪地。 他父子三人躺在雪地里没有动作,只眨着眼睛望着天空,连半分开口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徐宁瞥了眼李三,说道:“我们根本没想动手,是李山上来就骂我马大爷,他都多大岁数了?那李山还骂他妈!” 杜守财蹙眉说道:“到底咋回事?因为啥干起来啊,就因为李山骂你马大爷妈,你就削他啊?” 徐宁摇头:“那倒不是!正好大家伙都搁这,那我就好好唠一唠前因后果!前阵子我搁东山丢了俩狍子……” “这是偷狍子的人明摆着陷害我马大爷,所以我就让他帮着遛遛套子,再往后几天,我们要横穿公腰岭子去万业,这李山李峰从早晨天没亮就跟着我仨,我们赶他俩走,他俩就像狗皮膏药似的跟着。” (本章完) 第216章 惹一手骚 我真不去 第216章 惹一手骚 我真不去 正在围观的屯亲们皆是一言未发,只聚精会神听着徐宁滔滔不绝,哪怕是赵大娘、老白婶儿都没有妄自插言,生怕扰乱了徐宁诉说因由的节奏。 围观的屯亲们皆是一言未发,听的聚精会神,生怕打乱了徐宁诉说因由的节奏。 徐宁将在蛇塘沟和李家哥俩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这事李家哥俩本来就不占理,哪怕李福强响枪,那也是为了逼退李家哥俩,怕他俩死在山里。 当屯亲们听闻这事,便全都点着头,认同了徐宁的话语。 徐宁话音一转,“但是我没想到哇,我搁万业回来就听说,这李三搁屯子里给我一顿埋汰,说我害他俩儿子搁山里头遭罪了,骂我不讲究不仁义!” “大伙品品,这事赖我吗?咋啥事都往我身上推呢?自打头午他俩跟着我仨,我就让他俩别跟着,后来没见到他俩人影,我寻思他俩回家了呗,哪成想一直跟到快黑天呐!” “我大哥响枪是为了赶他们回家,否则他们再跟着,肯定得死到山里!信不信?你们说说李家这都是啥人,他哥俩想跟我跑山分股,我不愿意,李三就坏我名声?” “怪不得李家能跟常家兄弟结成亲家,他两家属于一道号的!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从黑瞎子嘴下将常家兄弟救下来,落下好了么?我再救李家哥俩,我落好了么?” “诶呀,这给我气的肝都疼!” 徐宁摆摆手,再次将话转入正题。 “上回搁东山丢俩狍子,对方连个狍子腿都没给我剩下,太不讲规矩了,我寻思没当场抓住人就拉倒吧。 没想到这偷狍子的人,居然将脚印引到了我马大爷的地窨子跟前,要陷害我马大爷! 这回抓李三个正着,我家王彪和天恩都瞅着了吧,栓狍子的绳子是不是李三的? 但是我没想到,这李三不仅将我狍子偷走,就连我搁东山下的套子也一块捋走了!你们瞅瞅这狍子套,是我用三股八号线搓成的,整个庆安我这狍子套是独一份!” 这时,王虎将王彪推到了徐宁跟前,徐宁搂着王彪肩膀,指着他脸蛋子说道。 “再瞅瞅李三给我小弟打的,鼻孔窜血脸蛋子都肿了,这是下死手啊!搁家里我二叔从来没跟王彪动过手,他爸都没打过他,李三凭啥打我小弟?他占理吗?” “就这,我都没指着李三鼻子骂妈,也没动手吧?” “但他家李山扑过来就指着我马大爷鼻子骂妈,我马大爷虽然不是咱屯子人,但他搁东山也住挺多年了,再说他比李三岁数都大,李山凭啥骂我马大爷妈?” 这时,徐凤挣脱开王虎的手,奔到徐宁跟前说道:“二哥,咱家丢那俩狍子也是他偷的!那前儿李彤搁学校跟我说,她家连吃两天狍子肉呢!” 徐宁将她扯到后边,被王虎拉着后脖领护住了。 “你李三偷我狍子倒是行,毕竟这是山货,但你应该给我留个大腿,再不济给脑袋留下来也行!你全都给整走了,真是不讲规矩。这回还给我狍子套掐折捋跑了,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围观的屯亲们面面相觑,小声私语了起来。 赵大娘听闻之后,喘着粗气说道:“削他就对啦!就得削他!今年秋天,我给我孙女做的新小被,晾在我家前边栅子上,我搁屋里眼瞅着李三拽走了,等我追出去的时候,他都跑到家了,我堵他家门口要,他愣是说没拿!这個老东西,可不是个物了。” “诶妈呀,还有这事呢咋地?那徐二宁削他肯定对劲儿!” “可不咋地,三番两次偷鸡摸狗,哪有这么熊人的。” “这老家伙手脚不干净,搁咱屯里都有名,削他不犯毛病。” “往常我瞅徐二宁就挺浑,没成想李山更不是个东西,打媳妇骂老头……” “这李家人哪有好揍的啊。” “……” 除了赵大娘高调的当众开嗓,其余人皆是捂着嘴,特意压着嗓子议论。 他们肯定不能因为徐宁的事儿,从而得罪李三,毕竟他们可不想家里丢东西,再跟李三起冲突犯不上。 在雪壳子里躺着休养生息的李三、李山和李峰听了众人言语后,皆是将头默默埋低,却有一种难以见人的意思。 李三有些后悔,他心想:今个要是拿大钳子就好了…… 这时,杜守财接话说道:“诶呀,你瞅瞅这事闹的。你啊,先消消气。虽然李三偷了你仨狍子和狍子套,李三打了王彪,李山骂了伱马大爷,但你不也还回来了么,对不?” “我看这事到这就行了,赶紧给狍子拽家去。大家伙都听着啦,心里明白咋回事,谁对谁错了吧?到这差不多了,赶紧散了吧,马上就到饭点,还不赶紧回家烧火做饭寻思啥呢?” “诶妈呀,可不是咋地,我大锅里还坐着饭菜呢,可别烧干巴锅喽。” “你烧火挺早啊。” “诶呀,我家那死鬼今个回来早,两点来钟就吵吵饿了。你家现成饭呐?” “现成饭,坐锅里熥一下凑合吃口得了。” “……” 屯亲听着杜守财的话,转身就往家快步走去,边走边和旁人唠着家常,在走出三十多米,拐进屯子之后,这帮人才大声说起李三。 “活该!咋没给他整死呢,搁生产队的时候,他就偷小鸡,当时我家那口子因为这事还被扣了工分,这憋羔子艹地!” “李山也不是东西,天天给他媳妇打的嗷嗷叫唤呐。” “嗯呐,他俩都挺艹蛋。那李峰还凑合事,就是摊着这样的爹和哥,也够j13呛!” “别说哈,我寻思徐二宁今个得给李家人往死里整呢,削他仨一顿就拉倒啦?” 老白婶儿转头说道:“拉倒?你看往后能不能拉倒吧,那王老邪是啥好人呐?本身不占理还打他儿子,王老邪能答应啊?” “诶呦,这么说也对劲儿。” “……” 待屯亲们走后,王淑娟上前拉住徐凤和金玉满堂,但徐凤偏不走,想跟着徐宁一块回家,王淑娟瞅了眼马六,对着徐凤呵斥道:“你别搁这捣乱,你二哥还有事呢!赶紧回家去。” 徐凤嘟着嘴只好与杜守财打声招呼,便跟着王淑娟朝着屯子走去。王虎瞅了眼王彪脸上的伤,当哥的心里确实挺心疼,但他知道王彪这人皮实,往常王彪挨削的时候轻易不会掉眼泪,但徐宁削他的时候却泪如雨下,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王彪凑到王虎跟前,小声说:“这回我立功了吧?你那阵儿削我的事儿,我给你记着嗷,你等你犯事的……” 原本王虎还心疼小弟呢,没想到这货居然口出狂言,他抬手就是一脖溜子。 “滚犊子!瞅你就犯膈应。” 王彪撇嘴道:“嘁,你就是嫉妒我。” 一旁,李福强捡起狍子绳,将拴在腿上的绳子解开,没好气的扔到了李三身上,然后弯腰扛起狍子,对着徐宁和杜守财说一声,就与刘天恩、刘大明和王彪、王虎往家走。 此刻,杜守财正蹲在李三旁边伸手探鼻息,见李三特意缩了缩脖子,便收回了手。 “你这事整的,确实不占理啊,往后可别再干这种事了。你搁山里拿啥玩应,咋地都得给旁人留点啊,哪能全都整走?你瞅瞅今个有几个向着你说话的,你搁咱屯子平常太独性……” 杜守财走到李山旁边,说:“你啊,往后少打媳妇,你闺女都快上初中了,你咋不嫌乎磕碜呐,就因为你这张嘴,你仨这顿打就算白挨。” 李山扭过头,“你是徐二宁大爷,你向着他没毛病。” 杜守财闻言皱了皱眉头,讲句心里话,他今个确实属于是拉偏架了,只因他在人群后多站了两分钟。 但他处理这事,根本不算向着徐二宁,为啥?因为徐二宁能站住理! 李三偷狍子,李山骂人妈是事实吧? 杜守财没跟李山争辩,只说:“像你这样的,我就不应该管,你们死了跟我有啥关系?到头来惹一手骚,呵呵……” 言罢,他就站起身路过了李峰,瞅着李峰脸上都是血,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就迈步往家走了。 至于躺在雪壳子里的三人?都没死,管他们干啥。 而徐宁呢?他都和马六跑出去五六十米了。 时间往回倒转两分钟。 当时屯亲离去,王淑娟领着徐凤和金玉满堂回家了。 马六瞅着人都散了,便背着枪要转身回山,徐宁见状哪里能答应,急忙上前阻拦。 “大爷,都到家门口啦,咋不去家里吃口饭呐。” 马六歪头说:“今个不去,我得回去烧炕,你回去吧。” “那哪能行啊,你赶紧跟我回家吃口饭,晚间我给你送回来,行不?” 马六一个劲往前迈步,徐宁根本拦不住。 “不去,你赶紧回家吧。” “为啥呀?这都到家门口了,你去认认门儿呗。” 这时,李福强、王虎和徐宁打着招呼。 “大爷,去家里吃口饭呗,也不差这一会,你到家不得现做啊?” 王虎说道:“就是啊,这都到家门口……” 马六听着之后,对着李福强和王虎瞪眼睛说道:“跟你俩有啥关系?不去就是不去!二宁,你别跟我撕巴嗷,整急眼了,看我削你不。” 徐宁听闻立刻回头说道:“老舅,大哥,你们先回家去,我跟他唠唠嗑。” 刘大明皱眉说道:“你这是啥人呐,让你去家里吃口饭,你咋这么说话呢?” 马六搁山里待独性了,行事就是这么个风格,当初见着徐宁的时候,还差点动刀呢。 李福强和王虎听徐宁说过马六的事儿,所以知道他是啥人,便拽着刘大明说:“老舅,让我兄弟整吧,咱先回家,这老头可倔了。” 王虎说:“嗯呐,老舅,咱往家走吧,让我二哥自个跟他唠吧。” “我留这呗,我还有点事儿想跟李三说呢。”王彪呲牙道。 王虎拽着他胳膊,“你别欠登儿!赶紧走。” 等他们走了之后,徐宁就拉着马六胳膊,但马六一直往前窜,徐宁根本拦不住,便奔出去三四十米。 “大爷,你就跟我回家吃口饭呗。” 马六皱眉,“诶呀,我不去不去的呢,你咋直磨叽!你快滚犊子,我回山里还有事呢。” “你能有啥事。” “我烧炕!” 徐宁笑了笑,“家里没有外人,你咋抹不开面啊?” “……我真不去,你赶紧回去吧,眼瞅着天黑了。” “那咱俩唠会嗑,行不?我给你往东山送送。” 马六瞅他一眼,点头:“那行吧。” (本章完) 第217章 我整死你 你要翻天呐 第217章 我整死你 你要翻天呐 屯西口,庄稼地。 在杜守财离开不到半分钟,李峰就从雪地里爬起身,朝着李山招呼两声,见他抬胳膊挥挥,便知道他没啥事,故而忍着身体疼痛,挣扎往李三跟前走。 同时李山捂着脑袋,两膝两肘撑地,虽说手掌接触到了雪壳子,但并未感觉到冰冷刺骨,因而他此刻的心比白雪更加伤寒。 两兄弟迈着跛脚来到李三跟前,便见李三微微侧头,以单眼扫视着庄稼地,只见到两脚才抬起脑袋。 “爸呀!有没有事啊,胳膊腿能动弹不?”李峰问道。 李山见亲爹鼻青脸肿,脸蛋子擦着鲜红血迹,一时心痛难忍,莫大委屈爆发出来,刚要嗷啷一嗓子,但见远处五六十米开外,徐宁正在和马六撕巴,所以他隐忍了下来。 “爸!咱这顿打不能白挨呀,等我有空…我搞弹弓打他们家玻璃,我吓死他……” 李三直视着李山,瞅他脸上没有好地方,差点掉下眼泪,缓缓爬起身,抓住李山胳膊,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诶…让人抓个正着,这事赖我。我要是拿大钳子去就好了,回来前儿再绕点远儿……” 李峰瞅见亲爹根本没搭理他,只感觉全身的疼痛隐去,心脏却受了点内伤。 只闻李山扶着李三的胳膊,慢慢朝屯西口走去,两人边走边唠,话题围绕着刚才那场恶战。 李山明确表明,他是受到偷袭没反应过来,如果徐二宁给他反应时间,那他直接伸出虎爪,‘夸夸’两下子就能将徐宁脸皮挠下来。 李三反复说着悔恨之言,只后悔没有打提前量,他要是将狍子藏起来,过些天再去取,就没这么多事了。 反正他是毫无悔改之意,毕竟这么多年了,李山和李峰也是他这么养大的,咋给李山娶的媳妇啊?不就是靠着他这一手偷鸡摸狗的本事么。 李峰坡脚在后方默默跟随,只感觉亲爹和哥哥没救了,这个家他是一点不想待了,但又没招啊,他手里没啥钱,再加上媳妇常丽红刚生完孩子不久,正是不能折腾的时候。 搁家的时候常丽红和李峰说过分家的事,当时李峰没有答应,毕竟家里老爹活着呢,再说他要是出去自立,没有他拦着点,都怕李山将孙翠萍打死。 三人进入屯西,刚到道口之时,迎面瞅见前方四十多米有俩小孩。 “诶我艹,这俩小瘪犊子,瞅我咋削他俩!” 李山来了猛劲,心道:我整不过徐二宁,还能整不过你俩小犊子? 李三眯眼瞅了瞅,正要说话的时候,就见李峰闷头拐进了小道朝着家去了。 “这小峰关键时刻啥也不是,山呐,咱俩先放这俩小犊子一马,等回头再说吧。” 李山冷笑:“刚才小峰让人按地上都没敢还手,我好赖还两下手呢。” 言罢,两人便搀扶着往家走去。 而前方俩孩子,正是王彪和刘天恩,他俩都快走到徐家院门口了,却发现手里少了点东西,仔细一寻思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没拉柴火! 随即两人转身紧忙往回走,便碰见了李三父子,王彪和刘天恩对视一眼,坏心眼顿时喷发而出,迎着他仨就扑了上来。 但距离太远,等他俩到路口的时候,李三父子都走出去多老远了。 “诶我…这不可惜了么!我还寻思埋汰埋汰他仨呢。”王彪拍着胯骨叹气。 刘天恩直愣道:“那撵他仨去啊?指着后脑勺骂呗。” “那不是惹事么,正事要紧。” 王彪拽着刘天恩朝西口庄稼地奔去。 由于李峰脚步较快,先是回到家进入外屋地,见到蹲在灶坑前烧火的孙翠萍,有些不忍心,为何? 因他知道李山回来必然得拿孙翠萍撒气,甭管孙翠萍是否做了错事,找她麻烦还不简单么? 李峰好意提醒道:“嫂子,待会他要跟你动手,你就往外跑吧。” 孙翠萍闻言愣了愣,抬头瞅见李峰脸上的伤,惊道:“小峰,你脸上这咋整的啊?” “我爸搁东山偷了徐二宁的狍子,我大哥指着徐二宁的大爷骂娘,我仨就让他们给削了……” 屋内哄孩子的常丽红闻声窜了出来,皱眉道:“啥玩应?” 而在屋里逗孩子玩的李彤也听见了,她紧忙窜下地,掀门帘跃到外屋地,瞅见李峰浑身是伤,便道:“叔,你没事吧?我爷有没有事啊?” “没啥事。”李峰不愿多说,只摆摆手就挤进了屋。 这时,李山和李三搀扶走进当院,李彤见状紧忙奔着当院去了,而李峰则拉着常丽红进屋小声嘀咕两句。 以李山的尿性必然得找孙翠萍茬,随之发泄一番心中憋屈。 这李彤跑到当院瞅见李三和李山的脸,当即就掉下眼泪,一个劲说:“爷,往后咱别拿旁人东西,爷,我求你啦,咱别再干这事了,爸呀,你说话呀……” 李山瞅着闺女哭唧尿呛的模样,心里就越发堵挺。 他走进外屋地,瞅见孙翠萍闷头往灶坑里填着柴火,当即怒火冲天,使破啰嗓子喊道:“你特么搁这嘎哈呢?没瞅见我跟爸受伤啊?闺女都知道跑到跟前嘘寒问暖,伱咋狗j13不懂呢?” 其实,孙翠萍哪里是不懂,她是真怕李山找茬动手,从而只好低头不敢去看他,因为眼睛一扫过去,李山就得说:瞅啥瞅,瞅见我挨削,你心里乐不得吧? 在李彤扶着李三的工夫,李山窜到孙翠萍跟前,一脚蹬在孙翠萍臂膀,将她踹到了墙根下,然后挥起胳膊就噼里啪啦暴揍。 孙翠萍被打的嗷嗷叫唤,尖锐声音传出多老远,搁后街都能隐约听到响声。 “喊!再喊!白眼狼孬货!” 李山边打边骂着。 屋内,孩子听见动静忽然扬起哭声,随即李峰和常丽红就窜了出来,正好瞅见李彤奔过来抱着她爸腿,哀求:“别打我妈!别打我妈!” “滚犊子,你也是个狼崽子!”李山抬脚就将李彤踢到旁边。 李三瞅见后,不乐意道:“踢我孙女嘎哈呀?彤啊,来,到爷这来。” 李彤没有理会,只再次上前抱着李山的腿,嚎啕大哭哀求着。 李峰见状紧忙上前拦着,将李峰推开一旁。 “行了!别打了!”但越是阻拦,李山打的更狠,眼瞅着李山扑上来,李峰喊道:“丽红,赶紧给嫂子整走!” “彤!你去屋里哄孩子。” 李山吵吵把火道:“滚犊子,别特么拦着我,这死娘们不削她能行么,天天给我抹眼药,玛德,给她惯出毛病……” 未等李山说完,常丽红抓着孙翠萍腋下,将她拽到了锅台旁边,虽说孙翠萍的胳膊被灶坑里的火烤了一下,但只是将袄袖子烧焦了,并未伤到皮肤。 孙翠萍满脸泪水,有常丽红搀扶着,她撒腿就往外头跑。 而李山见她跑了,嘴上不饶人道:“等你回来地,我特么打不死你!” 李峰两手推着他肩膀,喊道:“行了!你特么就打我嫂子能耐,徐二宁削你,你咋不敢还手?” 李山闻言一愣,因为他确实没敢还手,刚才在道口和李三属于是吹牛比,搁当爹的面前要了点脸。 直到亲弟弟戳破,李山大怒:“你特么放屁!你再说一個。” “就说咋地?” “我特么打死你!” 眼瞅着两兄弟要干仗,当爹的肯定得拦着,李三冲上来架在李峰跟前,双手抱着他腰,使他两手不能动弹,李山瞅见空隙,窜上来照着李峰脸上就左右开弓,打了两个响亮嘴巴子。 刚跑到院门口的常丽红刚好回头瞅见,她当即恼怒大喊:“李山!你敢打我爷们!我整死你!” 常丽红转身就在当院找到一根木棍,抓起来就往外屋地奔,而孙翠萍则跑出了挺远,根本没敢回头。 李峰挨了两嘴巴,脑袋有些发懵,他低头瞅着亲爹抱着他双臂和腰,使他发不出力来,便是磨牙愤恨一笑,“爸呀…我知道你偏心眼,但没有这么拉偏架的。” 而李山打完亲弟也有些懵了,刚才他怒气上涌没有忍住,其实他哥俩很少动手,虽说小前儿干过仗,但成年后基本没吵过打过,这次属实是李峰戳到他心窝子了,所以才没忍住。 李三听到李峰的话,根本无动于衷,他梗着脖子刚要回话。 这时,常丽红攥着木棍冲到外屋地,磨牙切齿挥舞着木棍朝着李山脑袋上甩去。 “我整死你!” 虽说常丽红是常家兄弟的亲妹妹,但她和常家兄弟有些不同,她三观较为正常,就是太护犊子,以及有点自私,也算不上啥大毛病。 木棍落在李山脑袋上,直接将李山打的顿时懵比,他捂着脑袋就坐在了地上,嘴里发出‘哎呦哎呦’的声响。 李三见此松开李峰,转身抓着常丽红手里的木棍,喊道:“你要嘎哈?!啊!你要翻天呐,他是你大哥!” “他凭啥打我爷们!你凭啥拉偏架!你看不上我家峰,你就让他打我家峰?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挺大岁数去偷鸡摸狗,人给你抓个正着,让你儿子擦屁股,你就这么当爹吗?!” 李三闻言脑袋一嗡嗡,扬起手里的木棍就要往常丽红身上抽,李峰见状急忙将常丽红护到身后,这棍子就落在了李峰肩膀上。 “丽红!” 常丽红瞅着李三打李峰,咬牙就往前伸手要抓李三脸蛋,李峰抬手将其拦住,说道:“丽红,你赶紧去瞅瞅嫂子!快点!” 常丽红喘着粗气,瞅瞅李三和李山,再看看自家爷们,然后指着李三和李山喊道:“你俩再敢打我爷们,等到半夜全给你们剁喽!” “你敢!”李三瞪着眼珠子。 “你看我敢不敢!”说罢,常丽红转身就跑到了当院。 而此刻,两个邻居家人都在趴墙头看热闹,院门口也聚集着几个好信儿的屯亲,见到常丽红跑出来,特意转头装作路过。 常丽红左右瞅,没见孙丽萍人影,便问:“瞅着我嫂子没?” “往东头去了。” 待她离开后,聚在院门口的屯亲私语。 “这李家哪有正常人啊。” “李峰还行,比他爹他哥明事理,办事是差点,但也没他爹他哥这么操蛋。” “嗯呐,瞅瞅这李山就能跟媳妇呜呜渣渣,刚才让徐二宁打出尿了,一声没敢吭。” “呵,李三偷东西,李山打媳妇骂老人,徐二宁能不削他么?再说徐二宁是啥好人呐?” “说的也是,这老李家也是有点尿,惹乎徐二宁嘎哈呀。” “那不是李三偷了徐二宁的狍子么……” 屋内,待常丽红走了之后,李峰扫视一眼李三和李山,已是对他俩失望透顶,就没有多说什么。 他走进东屋,瞅着李彤抱着嗷嗷哭的孩子,她自个也在闷声哭,李峰就走上前说道。 “给我吧。” 李峰从李彤手里接过孩子,说:“别哭了,这事确实怨你爷,你爸指着比你爷岁数都大的老头,直接骂他娘……诶,跟你说这事干啥,快去外屋地洗把脸,给灶坑里火填填。” 李彤擦了两把眼泪,点头道:“叔,我妈没事吧?” “你婶儿跟着去了,不能有啥大事。” 听说她妈没事,李彤就去了外屋地,而李三和李山早就回东屋躺炕上养伤去了,两人搁屋里窃窃私语,骂着徐宁、李福强、王虎、王彪等人,还骂着李峰、常丽红、孙翠萍,就连李彤也没落下好。 李彤往灶坑里添把火,对自个的爷爷和亲爹是一点招没有,她和徐凤年龄相同,已经明白事理了,只需一想就知道谁对谁错,故而她没进东屋自找没趣。 为何?有个极其重要的原因,李三稀罕小子,对他这个孙女虽然也没差啥,但很多时候李彤还是能感觉出不同。 搁东北这头,其实没啥重男轻女一说。但是每个家庭的儿子、孙儿都挺多,家庭条件也不算好,有时候就有一颗,给谁? 给谁都不对劲,就只能偷偷摸摸给一个孩子。 但李三对李山确实偏心眼,他也的确看不上李峰,至于为啥?可能是李山更随他,李峰更随妈一些…… 院门口和趴墙看热闹的人见李家消停下来,便纷纷退去。 (本章完) 第218章 笔名三虎 犟种关磊 第218章 笔名三虎 犟种关磊 马六为啥不去徐宁家?这事徐宁自个能想明白,他见马六固执的要回东山地窨子,便没有坚持邀他去家里吃饭。 虽说马六和徐宁之间相处的不错,但他这人终究是太独性,不喜欢热闹,更不爱跟旁人交往过密,他许是年轻前受过伤,所以不愿意相信人性。 在和徐宁往东山走的时候,马六询问了杜守财,徐宁将其与徐家的关系一说,马六就笑出了声,直言怪不得杜守财句句配合徐宁,让他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一通。 徐宁也跟着笑了笑,等将马六送到山脚下,他就被马六推着往家走,不让他再继续送了,推搡两下只能作罢,待徐宁瞅着马六翻山离去,他转身沿着山道往家走。 在半路瞅着俩捆柴火有些无奈,刚要把俩根绳子缠身上,拽着俩爬犁往前走,就见王彪和刘天恩跑了过来。 随即王彪和刘天恩接手俩爬犁柴火,徐宁则溜溜达达轻松地走在俩人旁边。 临着快到家的时候,三人唠到了王彪脸上伤的事情,这无疑是王彪自个下狠心整的,由此可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跟着徐二宁混能学着啥好。 徐宁慢悠悠瞅着前方家门口,笑说:“我瞅你就没憋好屁么,等到家吃饭前儿你再说实话。” 王彪眨眼道:“不说不行啊?” “那能行么?你不说实话,你大爷你爸肯定急眼,再去李家削他仨一顿咋整?得饶人处且饶人,明白不?” 刘天恩呲牙道:“诶呀,二哥,你现在满嘴大道理,给我说的脑袋嗡一下子就晴朗了。” 王彪笑说:“就这么跟李家拉到啊?二哥,你是不是有别的招啊。” 徐宁转头盯着他,道:“你不是乐意创作么,那就发挥伱文化人的特长,写个顺口溜,满屯子宣传宣传呗。” “诶我艹!哈哈,二哥,你这招行哈!”刘天恩拍腿大笑。 王彪咧嘴道:“哈哈,是行哈!这样的话我直接就出名啦,问庆安屯子谁笔杆子最硬,还得看我老王家三虎!” 临到了,他怕徐宁不知道三虎是啥意思,便说:“三虎是我笔名,嘿嘿……诶,二哥,那这顺口溜咋写啊?我没啥灵感呐。” 徐宁笑道:“我给你起个头嗷,庆安屯子有個李三,今年刚好六十三,平常偷鸡摸狗闲扯淡,惹得屯子不平安,他有个儿子叫李山……你就接着往下编吧。” 徐宁这套嗑让王彪眼睛发亮,往常没发现他二哥有这天赋,今日一听,果然当哥就得有当哥样儿,听听这小词儿多特么顺口! “诶妈呀,二哥,我咋没发现你也是俺们文化圈的人呢。” “哈哈,快滚犊子吧,赶紧往家走。”徐宁拍着王彪肩膀笑了笑。 老徐家。 李福强、刘大明等人是先回来的,徐凤叽叽喳喳将徐宁等人暴揍李家爷仨的事说了一通,期间王淑娟、王虎等人插嘴纠正一番。 刘丽珍听闻全部过程,知道他们没吃亏以后,对此只是埋怨徐宁两句。 待徐宁三人走进当院,刚好瞅见李福强拎着收拾好的狍子去了下屋。 刚走到外屋地,徐宁就感受到老妈的眼神了,他咧嘴笑了笑,就挨了老妈一拳,然后笑嘻嘻的去了东屋。 王彪则到屋里打个转,就领着刘天恩翻墙回了家,他得将徐宁刚才说的顺口溜记下来,然后沿着徐宁的思路开始创作…… 往常他主要写情书散文,但他阅历不够,写出来的东西就像酸菜缸熏臭,但经过徐宁刚才的点拨,王彪感觉自个悟了。 徐家东屋,一众人议论纷纷,唠的热火朝天都快赶上过年了,而屯子里其他人家也唠的非常欢乐,都将这事当个笑话听。 直到徐老蔫和王二利、徐龙下班回来,当他们仨听到这件事之后,纷纷拍炕沿和大腿,直说:削的好!就得削他!惯他毛病,真是给他脸了! 刘丽珍搁外屋地喊声‘放桌子’,屋内刚燃起来的气氛就降了下去,随即众人便放桌拿碗筷端菜盘子…… 待众人围坐炕桌、地桌之后,徐老蔫心情不错的拿出了两瓶大曲,边和王二利、刘大明喝酒,边唠着这件事。 徐龙夹着酸菜,说道:“我说咋瞅见常丽红和孙翠萍了呢,这俩妯娌搂着肩膀,孙翠萍低头捂着脸,一条腿都瘸了。” 徐老蔫骂道:“李山这杂艹地,肯定搁外头受憋屈,回家打媳妇了。” “这狗比就打媳妇能耐,他都不得好死!”王二利咒道。 刘丽珍说:“这李三李山真是亲父子,全是没人性的货,打女人算啥本事,听这话我都一肚子气。” “谁说不是呢,虎子往他裤裆狠踹就好了,直接给他废了多好!”王二利眯着眼道。 “那不让虎子犯错误么,这就挺好,咱家没吃亏。” 徐老蔫瞅着徐宁说:“二宁,搁东山住的那老头,你咋不给领家来呢?人家咋说都帮忙了……” “他不来,等我有工夫过去瞅瞅。”徐老蔫闻言没再说啥,不来就拉倒吧。 他瞅着王彪笑道:“这小彪子最近涨心眼子了哈,跟你二哥学的吧?” “诶呀,大爷,你可别赖我二哥嗷,这是我灵机一动想到的……” 韩凤娇插嘴道:“他是怕你回来削他,净意儿给自个两巴掌,好让你们俩回来夸夸他能干。” “那确实能干!彪啊,爸今晚间不给你上课,多给你放两天假,好好出去玩嗷。”王二利笑着说道。 “得嘞,爸,我指定好好表现!你就放心吧。” 徐老蔫也听说刘大明和王虎晌午饭之后,将王彪和刘天恩削了一顿,继而就没有询问他俩成绩的事儿。 只将徐凤的成绩和奖状在饭桌上显摆一通,王二利瞅见他的嘴脸,心里边相当憋屈,心想:刚才那话说早了,先给小彪子攒着,等腾出空非得好好给他上一课! 这老哥俩相互攀比之心,一直都属于明争暗斗,这辈子许是改不了,况且他俩也没想改,毕竟有来有往,还是挺有意思的。 既然徐宁已将李家爷仨暴揍一顿,那徐老蔫和王老邪就没寻思再去找李三麻烦,反正徐宁他们当小辈的没打李三,算不上啥毛病。 屯亲们就认个理,这件事只发酵不到两天,就传到了太平屯,经由黄大喇叭一顿嚷嚷就传到了林场。 当关磊听到杨军说这事之后,他躺在大通铺炕上咧嘴笑了笑。 最近一段时间,可谓是将关磊累个够呛,基本天没亮就起来,天黑才回到窝棚,起初有师傅带着他归楞,感觉还凑合,但他刚熟悉如何归楞,杨军就给他派到林子里伐树去了。 而且就让他自个拉大锯,头两天他只能伐四五颗,这两天却能伐十多颗,进步相当之大。 可他也被累的腰酸胳膊腿,全身哪都疼,能坚持下来全靠毅力。 杨军时不时在旁刺激他,说:“干不了赶紧回家吧,受这罪嘎哈呀?” 但关磊是个犟种,他越听越来劲儿,根本不在乎杨军说啥玩应,就是闷头苦干。 今日听到徐宁跟人干仗后,心里边挺高兴,就提着前些天托人买的酒找到杨军,与他多喝了点酒。 “我宁哥肯定不能吃亏,这事也不怨我宁哥,对劲不?” 杨军点头:“那肯定对劲。” “哈哈,我来这老些天,你基本成天都在说让我回家的事,这是我宁哥嘱咐你的吧?” 杨军微微一愣。 “我知道我现在干活慢,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军哥,我借着酒话说两句,你虽然爱吹点牛比,但你这人是真挺好,这段时间给我不少烟和吃的,旁人眼睛都绿了,都问我和你是啥关系,我知道你是看在我宁哥面子,对我特殊照顾了。这杯酒敬你,多谢。” 杨军笑说:“没对你照顾啥啊,你现在干的伐木活,那是俩人的活,我让你一人干就是熊你。” “哈哈,我愿意让你熊……这眼瞅着过年,等过完年我再来,行不?” 杨军有些为难,道:“你来倒是行……” “诶呀,我宁哥那头你放心,他肯定让我来!到时候,我还是一人伐木,咋样。” “那行,你乐意干啥干啥,反正我是按照数给你发工资,我是亏不了。” 关磊闻言大笑。 这日,徐宁和刘大明等人进山打溜儿,追到一窝野猪踪,于午后两点多钟,才将这窝野猪壳下来,但只打着一头,因为徐宁把枪借刘大明玩了,他枪法稀烂,只打中一头黄毛子的后腚…… 像往常徐宁仨人跑山打围,基本是李福强和王虎合打一头,徐宁自个打一头,如此保底就能够整两头。 不过和刘大明进山就是玩去了,徐宁寻思能搁山里寻摸着黑瞎子仓,到时候直接给仓掏了,那不更好么,但徐宁这阵子已经壳了三头黑瞎子,许是运气用光了,连个黑瞎子踪都没瞅着。 往家走的时候,顺便去双峰岭遛了遛套子,这套子搁双峰岭得有四五天了。 当他们瞅见三只山鸡歪脖扎在雪地里,便笑着说:“这特么肯定是抱窝了!” 待王虎将山鸡解套,徐宁笑道:“咱属于是东边不亮西边亮了!这仨玩应就够吃一顿了!” (本章完) 第219章 你是不是虎 援军和柴兵 第219章 你是不是虎 援军和柴兵 1月18日,农历腊月十六。 今个徐宁搁家消停躺着哪都没去,因为柴兵前天来电话说要过来,他这次来老徐家主要是临着年前给徐宁爸妈送点礼,再就是想跟着徐宁一块进山打猎。 为啥给徐宁爸妈送礼?这也是看徐宁脸面,他搁望兴打围的时候,和柴良玉相处的非常好,而且打围手把够硬,所以就想着维持这个关系,然后等秋季护农再请徐宁过去帮忙。 望兴是个富裕大村,必须得保证参地和庄稼地的丰收,若是被牲口给祸霍了,那村民们就得赔死。 在徐老蔫和王二利、徐龙去上班之后,韩凤娇和杨淑华、李福强就陆续来到了老徐家,与刘丽珍一同准备晌午饭菜。 老妈嫌弃徐凤搁家太闹人,就将她和金玉满堂赶到了隔壁老王家,与王彪和刘天恩一块待着,但王彪搁家正在搞创作呢,一时非常的无奈,便窜到老徐家找到徐宁,游说他帮忙再给个灵感。 徐宁扫了眼王彪写的顺口溜,潇潇洒洒一百来個字,属实是字字珠玑,徐宁拍着王彪肩膀告诉他,这么地就行了,但还需要最后关键步骤。 王彪有些疑惑不知缺少啥步骤,李福强在旁咧嘴笑道:“宣传呗!彪,你给这小词直接贴李三家大门口,这事基本就成了。” 徐宁摆手道:“哪能这么整,办事必须得有规律,彪啊,你回去多写两份,你跟黄大喇叭的儿子不是同学么,将这小词儿交给他,完后让他搁家大声朗读两遍,剩下的几份,你去小卖店买东西,然后偷摸扔到地上……” 刘天恩在旁鼓掌,“二哥,这招儿贼拉损!” 李福强笑说:“那还说啥了,我兄弟能不损么?” “哈哈…”徐宁谦虚摆手大笑。 但见王彪情绪不佳,面露疑惑:“二哥,那谁能知道这是我写的啊?” 王虎搁后头窜上来,照着他后脖颈拍去‘啪’一声相当清脆。 “你打我嘎哈?!”王彪怒气冲冲转头瞪着王虎。 王虎磨牙切齿,“你寻思让人知道是你写的是啥好事呢?你是不是虎啊?” “伱虎!” 徐宁靠着炕琴柜说道:“你不笔名三虎么,搁后边署上名不就完了么。” 王彪听后猛地一拍巴掌,道:“诶呀!对劲儿哈,等我多写两篇文章搁咱屯子多宣传宣传,然后我这笔名搁整个庆安出了名,到时候我再站出来大喝一声,我王彪就是三虎!哈哈……那感觉得老舒坦啦。” 旋即,屋内众人发出一阵坏笑。 王彪拽着刘天恩回到了家里,奋笔疾书抄出四份文章,便狂奔去太平屯找到同学,与他详细交代两句,又去小卖店晃悠一圈,故意遗落其余三份文章…… 而就在王彪和刘天恩去办事的时候,约莫九点半多钟,老徐家院门口站着一人,这人朝着当院里招呼两声,便迈步走进了院。 他腰板溜直,走道很是利索,两手拎着烟酒罐头鸡蛋和槽子糕等东西。 刘丽珍听见有人喊‘大娘’,她正好在外屋地锅台旁边焅油,推开门就瞅见了他。 当即脸上浮现笑容,惊道:“诶妈呀!军啊,啥前儿回来的啊?”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王淑娟的亲弟弟王援军。 王援军先前去当了几年兵,这次属于是退伍了,他的年龄比徐宁大将近两岁,比王淑娟小一年多。 长相属于五官端正、梳着小平头、肤色黝黑,有些随王民富。而身高却比徐宁矮半头,大概有一米七三左右。 其实这年头的人都不高,像徐宁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搁庆安屯子里是鹤立鸡群,比他高的人屈指可数,近乎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 徐宁和王援军见过几面,那时候徐龙刚退伍回来,和王淑娟正在搞对象呢,关系说不上多好,毕竟徐宁名声不咋地,但也算是实在亲戚,见面肯定亲! 刘丽珍、徐宁等人迎到屋门口,便听王援军笑说:“大娘,我初十才到家,搁半道让我战友拽着去他家溜达一圈。” “诶呀,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爸搁家不知道咋想呢,快进屋!” 王援军进屋,将手里东西放在柜台上,刘丽珍招呼着他脱鞋去炕里暖和暖和,然后就催促徐宁给沏茶,王虎闻言直接端着茶盘去了外屋地,而刘丽珍则翻箱倒柜,盛出一盘榛子、松子和,放在了王援军跟前。 虽说有短时间没见着亲弟,但王淑娟根本没咋搭理他,为啥? 因为王援军当初要去当兵,王淑娟就不同意,那时候她即将和徐龙办事,王援军再走,家里就剩下王民富和郭红霞俩人了。 所以王淑娟将李福强和杨淑华介绍一番,便拉着杨淑华去了外屋地继续忙活。 刘丽珍坐在王援军旁边问了许多话,比如搞对象没、工作有着落没、你爸妈身体挺好的呀?…… 王援军一五一十的说着,他倒是没有感觉到厌烦,只感觉很是亲切。 “听我妈说,二宁搞对象啦?啥前儿结婚呐。” “过年等盖完房就办事。”徐宁给予肯定答复。 这话惹得刘丽珍直翻白眼,她和徐老蔫还没跟孟瘸子两口子商量呢,徐宁就将话说圆了。 “诶呀,这不是眼瞅着的事么,到时候有啥要帮忙的你吭声嗷。”王援军说道。 徐宁笑说:“跟你客套啥,有事指定招呼你。” 刘丽珍瞅他俩唠的挺好,起身说:“军呐,你跟二宁他们唠嗷,大娘出去整菜去。” “嗯呐。”王援军点头,待刘丽珍去外屋地,他瞅着徐宁问:“晌午家里来人是咋地?我瞅外屋地整不少菜呢。” “我前阵子去望兴办点事认识的,都是哥们,他前个就来电话说今个过来,你来的正是时候,晚间也别走了,待会去屯部给家里去个电话,搁这多待两天。” 王援军摇头:“啊,那不行,我午后就得回去,家里还有点事呢。” “你能有啥事?搁这待着得了。” “真不行,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我得回去整一整啊,还得走走亲戚啥的,也一堆事呢。”徐宁点点头,对此没再继续挽留,王援军也不是啥外道人,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老徐家交下的人全是实在性情人,没有那种抠抠搜搜、偷鸡摸狗的人。 旋即,王援军和徐宁、王虎、李福强一通闲唠,主要是唠他搁部队的事,徐宁也说了点跑山打猎的事,但是最终两人都唠到了林场。 王援军摇头叹气道:“自打我回来,我舅就说林场现在不好安排工作,整不好我过了年得去粮食站上班了。” 徐宁点头笑说:“现在是挺不好安排,因为啥呢?咱市里林业局新下来个二把手,明白不?所以不好安排有编制的,但没编制的活,那不有的是么。” 经过徐宁一通分析,王援军当然也知道郭兴民的难处,但当他回到家的那一刻,瞅见父母省吃俭用的模样就心里不得劲,他迫切的想要挣钱,缓解家里的经济情况。 实际上,王民富和郭红霞是有钱的,王民富就在粮食站上班,但他家条件肯定没有老徐家好,毕竟王援军出去挺多年,耽误了进林场最好的时机。 原本徐龙的位置,那就是给他留的,奈何他自个选择好了。 李福强搁旁边听着啥都没说,头些天搁老徐家吃饭的时候,徐老蔫就亲自跟他说了,让他过了年就去林场运输队跟着车跑线,工资按照‘趟’算,跟一趟车算一次钱,也属于是技数。 这工作虽然没有编制,但李福强两口子却相当高兴,往常李福强搁家就喝大酒,收入来源基本靠杨淑华掌勺。 但这活也不是天天有,哪怕论月平均下来,每月也才能挣二十多块钱,远远不够家里四个人的开销。 更何况金玉满堂在上学,学杂费啥的是交满额,没有任何减免,家庭压力非常大,几乎都在杨淑华一个人身上。 自打李福强戒了酒,和徐宁一块跑山打猎,这种情况才缓和下来,利用短短几个月时间,改善了家里拮据的状况。 不过跑山打猎的收入不固定,别瞅徐宁他仨整了两颗熊胆和各种皮子,但这些玩应想要变现且得等些日子呢,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徐宁自个有颗熊胆、徐老蔫等人有颗熊胆,徐宁他仨打两颗,拢共是四颗) 最近李福强跟着徐宁确实挣到钱了,除去销家里还剩三百多块钱呢,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啊。他兄弟和老叔给安排个活,那肯定得去干呐! 所以李福强和杨淑华对徐宁一家是相当感激,杨淑华经常说:你能围下二宁真是上辈子积德了,要不然咱家过的是啥日子? 徐凤领着金玉满堂回来了,小欠登瞅着王援军有些陌生,但她根本没怂,徐老蔫总是告诉她,瞅见人得大大方方的,该说话就得说话。 故此徐凤进门见王援军一愣,然后就跃到他跟前,两手抓住王援军的手,转头瞅着徐宁问道:“二哥,我得叫啥呀?你说说你,家里来人咋不告诉我一声呢,给我整得心里一点准备没有……” 屋内一众人大笑,王援军也是愣了愣,“这是凤儿吧?诶呀,都长这么大啦。” 徐宁笑说:“嗯呢,可欠儿了。这是你军哥,咱嫂子的亲弟弟,你忘了?” 徐凤闻言一愣,转头抓着王援军手摇晃,“诶妈呀,军哥,我可不是净意儿给你忘了,那前儿我肯定还小,不记事儿呢!别挑理嗷……” 王援军大笑:“哈哈,我知道,没挑理!凤儿过年该上初中了吧?” “嗯呐,明年就上初中。” “学习咋样啊?” 徐凤呲牙道:“还行吧,差个两三分就答满分,老师还给我个三好学生奖状呢,你瞅瞅,这都让我爸给挂墙上啦……” “诶妈呀,凤儿真能耐啊。” 外屋地,刘丽珍听着徐凤叽叽喳喳的就想捂耳朵,再听到她和王援军唠嗑也被逗得忍不住笑。 王淑娟瞅着她,笑说:“妈呀,你说凤儿以后得找个啥样婆家啊,这也太厉害了,小嘴一刻不得闲啊。” 刘丽珍泛起了愁,“诶,我也寻思犯愁呢,这可咋整。” “嫂子,这玩应愁啥,人到山前必有路,凤儿这闯荡劲儿搁哪都能吃得开,跟二宁似的。”韩凤娇说道。 十一点多钟,老徐家院门口停下一辆东风汽车。 屋内,徐宁等人唠的热火朝天,外屋地的刘丽珍等人也干着手里的活,根本没有注意到院外的情况。 倒是在西屋和金玉满堂玩抓石子的徐凤瞅见了,她为啥能瞅见呢?很简单,因为她一直在想着这个事呢! “诶妈呀,妈呀!二哥!我三哥来啦!快出去迎迎哇!” 徐凤慌慌张张的窜到地上,趿拉着鞋就往外屋地窜。 刘丽珍和徐宁等人听见她的喊声后,纷纷透过玻璃朝当院望去,刚好瞅见柴兵正推开车门…… 当即,徐宁起身对着王援军说道:“这是我搁望兴的哥们,岁数比强哥都大,待会见面给你们介绍嗷,走,跟我出去迎迎。” 随着王援军点头,屋里屋外的人都朝着当院奔去。 虽说这场面比王援军来的时候热情,但他心里明白咋回事。 因为他是王淑娟的弟弟,和老徐家挂着点亲戚关系呢,所以用不着太过客套,况且王援军进老徐家院里的时候,也没客套的招呼,都走到当院中间了,才喊了声大娘,这就说明他知道自个不是外人,没必要客套。 而柴兵却是徐宁的朋友,甭管关系多近的朋友,那都得出门迎一迎,才能彰显欢迎的热情。 柴兵从车头绕到院门口,没等招呼呢,就见刘丽珍推开外屋地的门,急奔而来。 柴兵紧忙打招呼,“婶儿,二婶……诶呀,用不着这么迎我啊,我也不是啥外人!” “赶紧进屋啊,老三,你不说十点多钟就到么,咋这前儿才到啊。” 柴兵摸着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搁半道捂车了,幸好搁青泉碰着辆车给我拽出来了,要不然得午后才能到……” (本章完) 第220章 徐凤的小心思 变化 第220章 徐凤的小心思 变化 屋内迎出的一众人陆续走到院门口,徐宁细心发现柴兵的神情有些尴尬。 他琢磨许是因捂车有其他难以启齿的原由,正想出言将这件事盖过去呢。 却未成想后方窜上来一小短腿,扎着俩哪吒丸子啾,趿拉鞋露着后脚跟,脸上热情洋溢,眼睛半眯半笑着,两手朝前抓去。 徐凤跃过刘丽珍、徐宁等人,亲切的奔到柴兵跟前,两手抓着他胳膊摇晃,抬头呲牙咧嘴道:“诶妈呀,三哥,我可老想你啦!” 柴兵低头见是徐凤,抬手摸着她脑袋瓜,笑说:“我也老想你了……” 刘丽珍见徐凤招人烦的这股劲儿就来气,上前将她扒拉到一旁,说道:“老三呐,赶紧进屋,搁门口杵着嘎哈呀。” 徐凤见老妈给自个扒拉到一边,顿时有点不高兴,便噘着嘴从刘丽珍身后绕到前方,刚要说话就被徐宁拦住,低头瞅着她,“你且这嘎达。” “诶呀,二哥……”徐凤拽着他袄袖子,尾音拉老长。 这时,徐宁抓着王援军胳膊,对着柴兵笑说:“三哥,这是我嫂子的亲弟叫王援军,上回你送我回来,就是去他家打个转。” 柴兵一拍手,“诶呀,这我知道!军,我叫柴兵,搁家里排老三,你跟二宁一块喊我三哥就行。上回去你家,听说你当兵呢,这是彻底回来啦?” 王援军与他握个手,道:“三哥,嗯呐,刚退伍回来。” 刘丽珍在旁见他们打过招呼,就拽着柴兵往屋里进,柴兵推搡着说道:“婶儿,我车里还有东西呢,你们先进屋,我跟二宁他们先将东西卸下来。” “诶妈呀,又拿啥玩应啦?” 柴兵笑说:“没拿啥玩意,都是自个家种的,小米高粱米啥的。” 刘丽珍闻言笑着点头道:“这些玩应好!那行,婶儿不跟伱客套,你们整吧,婶儿得回屋焅油去。” “诶,二婶,你们快进屋吧。” 随即,刘丽珍和韩凤娇、王淑娟就进了屋。 她们刚转头走两步,徐宁和柴兵、李福强、王虎、王援军和徐凤、金玉满堂就往汽车后车厢走去。 徐凤欠欠的跑到柴兵跟前,道:“三哥,我帮你卸!我可有劲儿啦。” “你且喽,赶紧进屋玩去。” “诶呀,二哥,我…真有劲儿!”徐凤在原地跳脚,抓着徐宁胳膊摇晃。 柴兵见状咧嘴笑道:“凤儿,知道三哥给你们拿啥了不?” 听闻此言,徐凤咧嘴笑嘻嘻道:“那我肯定知道哇,三哥答应的事儿,那指定差不了!” 徐宁听着两人对话有点不解,问道:“答应你啥玩应了?你别搁着磨人嗷。” 徐凤沉默下来,柴兵打开后车厢的苫布,说道:“没给他们拿啥玩应,主要是给我常叔孙子带点小零嘴,完后顺道给凤儿他们几個孩子拿点。” 当柴兵扯开苫布,徐宁等人就瞅见了后车厢的东西,有小米、高粱米、芝麻、两桶散人参泡过的散酒、还有一件北冰洋汽水…… “诶妈呀,三哥,你咋又给她们拿汽水啊,这都快惯出毛病来了。” 柴兵笑道:“快过年了么,你们喝酒,不得让孩子喝点汽水啊?快往屋里搬吧,我车里还有点小零食呢。” 徐凤仰头冲着柴兵嬉笑:“三哥真好!哈哈……” 旋即,李福强和王虎翻进后车厢里,将米袋子、酒桶和汽水搬到车尾。 然后徐凤就装腔作势的拎起小米袋子,与金玉满堂一同往屋里搬,只是她往屋走的时候,却是一步三回头,就差开口嘱咐徐宁,让他搬汽水的时候加点小心别给磕了碰喽。 王虎和王援军拎着高粱米和酒桶,待李福强跳下车接过徐宁手里的汽水,三人就直愣愣的进院了。 柴兵拉开副驾车门,踩着镫子进到驾驶舱,单手从车座上拎起一物,转头对着徐宁显摆道:“二宁,瞅瞅,这是啥玩应?” 徐宁定睛一瞧,惊道:“诶我艹!三哥,你这是有备而来啊,给56半都拿来啦?” 柴兵将56半递给他,笑说:“这阵子给我搁家憋完了,好不容易来一趟,那不得抓紧玩啊?我拢共拿一百发子弹,你幺麽能够不?” 徐宁笑道:“那肯定是够了,这老些子弹得打多少牲口,再说我仨还有三颗枪呢。” 柴兵脚踩着镫子跳下车,手里拎着俩兜子,这俩兜子里装着的分别是小零食和子弹、枪油、擦枪布。 “我许叔去省城之前,跟我家老爷子通过电话,这一去指不定啥前儿能回来呢。” 徐宁笑说:“他搁省城可待不住,我估摸过了年等开春兴许能回来一趟,也备不住入冬才能回来。” “是,他可闲不住啊。” “你刚去过我常大爷那头了?” 柴兵点头:“嗯呐,到那打个转就出来了,想留我搁那吃饭,我说你这都整好了,前阵子你们去山里整十多头狍子?” “哈哈,可不咋地,抓了四头活的,给许炮留两头,我留两头给送礼了,下屋还有五扇,等你走前拿两扇。” 对此柴兵没有拒绝,只咧嘴笑道:“到时候再说。” …… 外屋地,由于锅台冒着烟,使得外屋地半空悬浮着一层烟雾,王淑娟等人切菜的时候被呛的直抹眼泪。 徐宁进屋后,便让柴兵和王援军坐炕头,拎起茶壶倒了杯水放到柴兵跟前,而李福强和王虎则搭着炕沿边与他俩唠着闲嗑。 徐凤和金玉满堂在西屋玩,不过徐凤时不时就得跑到东屋,找柴兵、王援军唠两句,那欠登儿样直让刘丽珍磨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实际上,徐凤每次进屋都得瞅两眼,放在地柜旁边的北冰洋汽水和小零食布兜子,目的相当明显,可刘丽珍没有发话,她可不敢动。 徐宁抬眼瞅着挂钟,便起身来到西屋,让徐凤去找老舅和舅麽,顺道再瞅瞅王彪和刘天恩这两人去哪了,他俩自打头午出门,一直都没看着人影儿。 等徐凤回来的时候,她说老舅和舅麽去磨豆腐了,晌午不过来,而王彪和刘天恩却跟着徐凤一块回来了。 两人和柴兵、王援军打声招呼,徐宁就问道:“你俩嘎哈去了?” “办事去了么。二哥,这事我俩办明白啦,现在半个屯子都在疯传我的文章,哈哈……这回我要出名啦!”王彪大笑说道。 柴兵疑问:“啥事啊?” 随即,徐宁就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柴兵和王援军听后笑了两声。 “你是真损呐,给人削够呛,还得埋汰他一家呗。” 王援军说道:“这属于精神和皮肉双重刺激,下手确实挺狠!” “他们家没几个好人,李三偷鸡摸狗,李山打媳妇……我听说昨个李山到家就给他媳妇揍了,可不是东西了!”王彪说道。 李福强说:“打媳妇算啥能耐,他还能算个人?”“完犊子玩应,等下回再惹你,你就往死削他。”柴兵说道。 屋内众人对李山相当厌恶,因为这种打媳妇的人属实是让他们瞧不起。 虽说在这年头有许多家庭的两口子,都有拌嘴闹别扭干仗的时候,但真没听过哪个老爷们像李山这么打媳妇。 正常家庭拌嘴闹别扭,几乎都是老爷们受伤严重,比如黄大喇叭和他媳妇,这两口子也总干仗,但黄大喇叭最多是推搡媳妇两下,而他媳妇却使指甲盖往他露肉的地方挠…… 而李山纯粹是牲口,那孙翠萍多老实个人,他有点不对劲就拿孙翠萍撒气,不就是瞅孙翠萍好欺负么。 晌午,两张饭桌放好,端上饭菜之后,众人就围坐桌前伸筷子开造了。 王援军瞅着一桌好饭菜有点愣神,头些年他也搁老徐家吃过饭,但就是酸菜炖粉条,肉片炒白菜啥的,哪有现在这么丰盛啊。 这一对比,简直是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啊。 “军啊,尝尝你大嫂整的这个腊肉熊白。”刘丽珍端着饭碗说道。 “诶。”王援军点点头。 徐宁给他夹了片熊肉,笑说:“这都是我搁山里打的,你尝尝。” 王援军点头嚼了口,“好吃!诶呀,我还是头次吃这玩应呢,挺香!” “我头回吃的时候都被香懵了,那时候弟妹整的红焖狼肉最好吃,我泡汤都造了两碗大米饭。”柴兵笑着说道。 徐宁摆手道:“行了,可别夸我大嫂了,待会又该脸红啦,到时候我大哥还得哄。” 李福强大笑道:“哈哈,我乐意哄!我媳妇这手艺没得挑,我天天哄才好呢。” 这话将坐在炕里吃饭的杨淑华闹了个大红脸,翻着眼皮瞪了他一眼,随即就低下头默默吃了起来。 刘丽珍对着王援军说道:“军啊,你今晚间别走了嗷,等你大爷回来,再配你大爷喝点,待会让虎子领你去屯部往家里去个电话。” 王援军正要婉拒,却听王淑娟说道:“听你大娘的吧。” “诶,那行。” 柴兵转过头对徐宁说:“午后去山里溜达一圈啊?我先练练腿。” “那你得少喝点,别一脑袋扎雪壳子里。” “嗯呐,军,咱这顿差不多就得,等晚间我老叔回来,咱再好好透一透,咋样?” 王援军举杯道:“成,三哥,都听你的。” 这顿饭结束,约莫不到一点钟,他们在屋里歇了会,然后就朝着当院走去。 午后肯定不能往深山里走,因为将近五点钟天就黑了,根本玩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徐宁就提议领着孩子,一块去沟塘子抠点鱼,凿点哈什蚂,对此柴兵没啥意见,反正咋地都是玩。 旋即,众人拎着大锤、斧头、雨靴、抄网、洋镐、铁锹等工具扔到了车里,然后由徐宁开车,徐凤和金玉满堂坐在副驾,其余人都坐在后车厢,便往东北岔去了。 待他们走后,刘丽珍可算能松口气了。 “嫂子,你坐着歇会,等晚间再整俩新菜就行了,咋样?” “行啊,淑华,晚间整点啥啊?” 杨淑华说道:“整点狍子肉?我瞅碗厨里还有生米呢,再炸点生米,正好给他们下酒。” “恩,那也行……诶呀,这凤儿给我忙道的脑袋都疼。”刘丽珍捂着脑袋说道。 韩凤娇说道:“嫂子,凤儿这孩子心眼也不少啊。” “可不咋地。” 话刚唠到这,徐家当院就走进来俩人,正是刘大明和吴秋霞。 刘大明单手拎着一个水梢,梢里装着的是豆浆,而吴秋霞手里捧着个盆,里面装着的是大豆腐。 俩人进屋就将豆浆和大豆腐放在了锅台上,进屋瞅了瞅,见只有刘丽珍几个人。 刘大明问道:“二宁他们呢?” “上山玩去了,你俩咋这时候才回来呢?”刘丽珍问道。 “诶呀别提了,我俩去磨豆腐,他家那老破机器坏了,拿碾子整的,给我俩累够呛。”刘大明坐在炕沿卷颗烟抽。 吴秋霞说道:“外屋地有一水梢豆浆呢,咋整啊?” 刘丽珍转头瞅着杨淑华,问道:“淑华,你说豆浆能不能整成豆皮?到时候使豆皮拌点凉菜多好啊。” “能整!那现在就得整。”杨淑华说完就起身朝着外屋地去了。 …… 晚间黑,四点半多钟。 徐宁等人开车回来,这次他们虽然去的人多,但是没有上次运气好,只抠到了六条死鱼,全是四五斤的鲤鱼和白鲢。 由于时间不充裕,他们就没去小石河凿哈什蚂。 到家之后,刘丽珍等人正在晾着豆皮,徐宁等人将鱼收拾出来,当即就让杨淑华给炖了。 待徐老蔫三人回来后,便和柴兵、王援军唠上了,直到喝上酒,气氛才渐渐被烘托起来。 而柴兵也说起了,他为啥捂车的原因。 他本来不到八点钟就从家出发了,但是在半路的时候,突然瞅见一片庄稼地里闪过一头野猪。 这头野猪估摸得有三百多斤,搁庄稼地里狂奔着,柴兵瞅见后心里直发痒痒,就打着方向盘拐到庄稼地里了。 想要开车撵上这头野猪,将其给撞死! 奈何,柴兵运气实在是不好,这庄稼地和大道之间有一条小水沟,车轮直接陷了下去,甭管他咋踩油门都整不出来。 幸好碰着一辆车路过给他拽了出来,否则他真得午后才能到庆安。 这事将屋里人逗的捧腹大笑,没想到柴兵三十多岁的人了,也有孩子心性,竟然能干出这种荒唐事。 (本章完) 第221章 谁这么损呐 太熊人了 第221章 谁这么损呐 太熊人了 夜色渐浓,圆月映照大地,去上茅房的徐宁被风吹的一哆嗦,便紧忙捂着衣襟朝屋内奔去。 此刻,正是八点半左右钟,东屋酒局尚未散场,只听闻徐老蔫吐着大舌头,吹嘘着年轻时候一些事迹。 嘴里嚷嚷着这辈子必须得使大锤抡死一头野猪,这念想已然成为他的心病了,最可气的是徐二宁帮他完成了,每每提到此处,必然要受到王二利的嘲笑…… 刘丽珍、韩凤娇等人坐在炕沿,炕上的桌子也没撤下去,一边喝茶水扒榛子,一边听着酒桌上的人唠嗑。 待徐宁推门进入外屋地,便瞅见王援军低着头,正在接受王淑娟的军训,这对姐弟心有疙瘩,原因便是之前所说,王淑娟即将嫁到老徐家,王援军不顾父母跑去当了几年兵。 “以前的事我不乐说你,既然回来就安稳搁家,过段时间咱妈给你安排相亲,你要是敢跑,我打折你腿,知道不?” 王援军红着脸点头,他脸红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喝点酒就上脸。 “我知道,头天回来就瞅着爸妈头发白了,妈也跟我说要相亲的事了。” 徐宁瞅着姐弟俩一笑,没有仔细听下面的话,便钻进了东屋。 直奔炕梢坐在了李福强旁边,而王彪和刘天恩则在炕梢坐着抠松子,他俩将松子仁抠出来攒了一小堆,徐宁伸手抓一把直接扔到了嘴里。 刘天恩抬头一愣,“诶呀,二哥!我好不容易扒滴……” 王彪怼着他,然后将自个抠的一小堆扒拉到徐宁跟前,呲牙笑道:“二哥,你吃。” 徐宁瞅他一眼,道:“啥意思?溜须啊。” “嗯呐,这就是给你扒滴,明个领我俩进山玩呗。” 刘天恩缓过神来,将剩下的松子仁全都放到徐宁面前,“二哥,你快吃,我刚才闹笑话呢,嘿嘿……” “明个进山掏灰狗子仓去,你俩跟着去啊?” “去!整不好还能打两只灰狗子呢。”王彪笑说。 “可不咋地,咱家这老些人,等过年还得有人来,不得多掏点松子啥的啊,要不然哪能够吃。”刘天恩说道。 李福强放下茶杯,笑说:“兄弟,那明个不领青狼了呗。” “不领,大黄和熊蛋子的伤还没好利索,那等明個送军哥回去,直接就去大青顶子。” 李福强微微一愣,“大青顶子?南兴西头那片?” “嗯呐,那边山不高,成片都是老林子,小兽肯定老厚了。” 这时,酒桌上的徐老蔫喝高兴了,拉着柴兵的胳膊,起身唱起了月牙五更,这月牙五更刚起个头,就将屋内人逗的大笑。 为啥,因他们都想起了徐老蔫夜戏貂蝉的事,特别是徐老蔫此时醉醺醺的,唱起月牙五更,更是还原了当时的情景。 一曲唱罢,徐老蔫有些意犹未尽,刚刚坐下就瞅着王二利,拍着他肩膀问服不服。 王二利肯定不服啊,不就是使破锣嗓子唱了首歌么,他儿子还会写诗呢! “彪啊,来,给伱大爷吟一首诗!快点,大大方方滴……” 王彪愣了愣神,随即穿鞋下地,站在中间接受着亲爹的安排。 “那我吟一首李白的静夜思,咳咳,床前明月光……” 王二利抬手打断:“诶呀,你整这玩应嘎哈,就吟你头两天憋屋里写的那个,诗名叫啥坏老头的。” 王彪有些发懵,他转头瞅着徐宁,便见他和李福强、刘天恩正在偷笑,酒桌上的知情人王虎暗暗捂着脑袋,显然是对这首诗感到羞耻。 “快吟吟呐,你大爷搁这等着听呢。大哥,你听听我家彪写这小词,老特么硬啦!哈哈……” 徐春林转头道:“来,彪,你赶紧吟,我听听有多硬。” 王彪两手合拢搭在小腹,咧嘴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嗷!接下来给大家伙带来一首我的原创诗,诗名叫坏老头王八轴!” 徐宁和李福强等人听到这诗名都有点憋不住笑,而坐在炕沿的刘丽珍等人却是有些发懵,因为她们和徐老蔫等人一样,都不知道王彪写了啥玩应。 “咳咳,庆安屯有个李三,今年刚好六十三,偷鸡摸狗瞎扯淡,惹得屯子不平安,他的儿子叫李山,脑袋挺大脖子宽,做人做事挺操蛋,殴打媳妇骂老天,这俩塞货不一般,前个李三和李山,因偷狍子被打翻……” 这洋洋洒洒一百多字,将李三一家的生平事迹全都写出来了,而且相当的押韵,就像是讲故事似的。 起初,韩凤娇、刘丽珍和徐春林等人听后目光都有些震动,但听下去之后,直到王彪吟唱完毕,一众人便将目光转过去,望向了徐宁。 “看我嘎哈呀?”徐宁摊在炕梢感觉无奈。 “又是给你出的道吧?”徐老蔫眯着眼说。 “别诬赖我嗷,我啥玩应都没说……” 王彪紧忙解释道:“大爷,这诗是我自个写的,哦,不对,是在我二哥起个头之后写的,可别跟我二哥生气嗷。” 徐老蔫顿时裂开嘴角,拍着大腿说道:“那生啥气啊!这诗写的真特么好,彪,你是有点才情,但千万不能骄傲,一定要虚心学习,知道不?” “那必须地。”王彪呲牙说道。 “明个你就去屯部,使大喇叭搁屯子里连续播报,让屯子里人都听听……” 徐老蔫给出了一招,这招和徐宁的招呼异曲同工之妙,不愧是亲爹啊,属实是随点根儿。 “诶妈呀,大哥,你可真损呐,这诗往外一念,那整个屯子不都得笑话李三啊?哈哈……” 刘丽珍磨牙切齿的说:“那事不是整完了么,二宁他们也没吃亏,你瞎整啥呀。” 刘天恩说道:“大姑,我二哥早都安排完了,现在整个太平屯和咱半个屯子都在流传彪写的这首诗。” “诶妈呀,我都忘了家里还有个更损的犊子呢!”刘丽珍拿手指点着徐宁。 只见徐宁笑容满面,挥手拒绝了这夸奖,“照比我爸差远了……” “哈哈……”屋内人闻言大笑起来。 …… “谁特么这么损呐!!” 李家,李彤手里攥着草纸,刚刚朗读完王彪写的诗。 待屋里人听后,除了常丽红和孙翠萍皆是怒容满面,因为王彪在诗里也写了李峰怕媳妇,让媳妇给挠满脸血印子的事儿。 “现在整个屯子都特么在嚼舌根子,那老白媳妇最是畜生,这傻比娘们可哪喊!”李三咬牙切齿道。 李山眼睛一撇站在门口墙根下的孙翠萍就要起身,却被李峰抬手拦住,“你别心里憋屈就拿我嫂子撒气,彤彤都这么大了,你得注意点。” “滚犊子!”李山瞪眼珠子吼道。 李三赌气囊塞道:“行了,别特么窝里横横,这大过年的都消停点吧。” “爸,你听听这写的啥j13玩应,我脑袋大吗?”李山梗着脖子问道。 “你脑袋不大,你脸大。”李三说完叹口气,“这回咱搁屯子里是真没脸了啊,诶……也没啥事,爱咋地咋地,过自个日子就完了。” 常丽红抱着孩子说道:“明个给我哥的枪送回去。” “啥?你哥伤好了啊?他着啥急啊,我寻思过年前上山打点牲口呢,他俩不能动弹,我和小峰能动弹,打着啥玩应能不给他俩拿去么?” 其实李山这话说的挺臭,一是他心里憋口气,二是他对常家兄弟有意见,三是因为前个常丽红使棍子拍他脑袋瓜了,虽说没流血,但也被打的脑袋直嗡嗡。 而常丽红为啥想将猎枪还给常家兄弟呢,也是因为李三和李山的做法让她伤透了心。 昨个去趟常家,常西风就和她说,枪不能留在李家了,否则容易出事。李三接话道:“丽红啊,这枪是跟你大哥借的,现在他俩身上有伤没好利索,枪闲着也是闲着,就借我们使使呗。” 常丽红瞅了眼李峰,说:“枪留你们手里,我大哥怕出事。” “这能出啥事,净操那闲心。”李山说道。 闻言,常丽红皱了皱眉头,道:“我可不乐管你们,爱咋咋地。” 说罢她就领着李彤,招呼着孙翠萍去了西屋。 “你敢走试试?”李山瞪眼说道,吓的孙翠萍直接立正。 李三拍着他,说:“你吵吵啥?翠萍,你回屋睡觉去,明个早点起来整饭,我仨进山溜达溜达。” “诶。”孙翠萍埋头点点头,这才转身去了西屋。 李山攥着拳头说:“爸呀,这肯定是老徐家人写的,他家人太能熊人了!” “诶呀,那能咋整?我都说别惹乎他家人,那天你要不骂那老闭登,咱都不能挨揍。” 李峰坐在炕梢没吭声,自打他妈去世,他对这个家是一点留恋都没有,李三和李山穿一条裤子,家里攒下的钱,未来也都是给李山留着的,李峰能想到分家那天他肯定一毛得不到…… “怨我啊?我不瞅你被那老闭登打了么,一时着急就骂了,那能咋地?那徐二宁真不是个东西,咣咣往我脑瓜子上削,都给我打懵了,到现在脑袋还疼呢。” 李三无奈道:“诶,这事就别唠了,咱家是不占理,往后可得加小心。等啥前抓着把柄,给老徐家一炮子!” 李峰没忍住,说道:“爸呀,你俩差不多得了,这些天净骂人了,知道是咱家不占理,那就少说两句呗。” “你是我儿子吗?”李三听他说话就来气,瞪眼珠子吼道。 “你咋还胳膊肘往外拐呢?你向着你俩大舅哥,我就没说啥,咋还向着老徐家呢?你脑袋缺根筋儿啊。”李山说。 李峰感觉很是无语,他摇头窜上炕,拎着被褥铺到炕上,随后甭管李三和李山唠啥,他都不搭话了。 临着九点多钟,李峰和常丽红在外屋地碰面,常丽红想要李峰将枪偷着拿走,但李峰没同意,其实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说,李三和李山说的也没毛病。 反正常家兄弟身上的伤没好利落,枪搁老李家放着能咋地?整不好他们还能搁山里头打着点牲口呢,到时候过个好年,不也挺好么。 “放心吧,他俩不敢拿枪乱比划,要有那个胆儿,当时回来就该拎着枪去找老徐家了。” 常丽红皱了皱眉头,“那等明个你回来去我大哥那头瞅瞅,我大哥二哥对你可是十个头的。” “知道。” —— 1984年1月19日,癸亥年腊月十七。 老徐家刚吃完早晨饭,徐宁和徐龙就去下屋翻寻东西,拢共翻出半扇狍子、一头黄毛子、两只山鸡、两只跳猫子和二十斤熊肉,两罐头瓶熊油。 今个王援军要回家,这些东西都是给王民富和郭红霞拿的,正好柴兵开车过来了,否则真不好往家拿,若是拽爬犁至少得走两半点才能到南兴村,而开车就快多了。 李福强和王虎、王彪、刘天恩,先将跑山打猎的装备扔到后车厢,然后就转头回来和徐宁、徐龙一块将肉往车里搬。 这时候,刘丽珍和徐老蔫等人也将王援军送到了院门口,王淑娟跟他嘱咐两句之后,王援军就对着刘丽珍等人挥挥手。 “军呐,回去别忘喽跟你爸妈说,初六那天早点过来。” 王援军对着刘丽珍点头:“诶,我知道,大娘,你们快回去吧。” 徐老蔫对着徐宁说:“到你叔家说一声,别忘喽。” “知道啊。” 柴兵拎着56半钻进驾驶室,转头瞅着上车的王援军和徐宁,然后对着刘丽珍等人笑着挥手。 “老三,晚间早点回来,婶儿给你烙点饼嗷。” “诶,妥啦。” 待徐宁和王援军稳坐直排座椅上之后,李福强和王虎、王彪以及刘天恩也爬进了后车厢里,李福强拍了拍车厢铁皮示意柴兵坐稳了。 然后柴兵就驱车奔了出去,徐凤两手抓着栅子,眼巴巴的瞅着徐宁等人离去,心里有些空唠唠的,她寻思二哥能领上她和金玉满堂呢,没成想连句话都没有…… 徐老蔫瞅着她的模样,安慰道:“凤儿,等哪天爸领你上山玩去。” “我可不去。”徐凤很直接的拒绝。 王二利补刀道:“你再给凤儿扔山里冻出个好歹,凤儿,别跟你爸进山晃悠,再让大马猴给你叼走,那可就毁了。” 徐凤认真点头:“嗯呐,二叔。” 徐老蔫闻言心里有点堵挺,这闺女真是越稀罕越漏风,他心想:实在不行往袄里塞点呢? 他搓着兜里的五块钱,最终没有掏出来,因为他还指着这五块钱过年呢,真是舍不得啊。 八点半多钟,柴兵将车停靠在老王家院门口。 旋即,在后车厢坐着的四个人就拖着狍子、野猪等东西下车,当王援军和徐宁、柴兵跳下车后,王民富和郭红霞才奔出来相迎,他俩正在后院收拾柴火垛呢。 瞅着徐宁拿来的东西非常惊讶,因为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像头两年,王援军没搁家的时候,几乎都是徐龙过来接王淑娟的时候拿点东西,有烟酒罐头啥的,偶尔也给送点野猪肉和狍子肉、熊肉,但像这么半扇、一头的送,还是头一回。 王民富和郭红霞感慨,自打徐二宁学好之后,这老徐家的日子突然就红火起来了,基本没断过肉,而且听王援军说,吃的东西老好了,顿顿大米饭,就连酸菜白菜萝卜,那都是配菜了。 徐宁和柴兵、李福强等人进屋喝了点茶水,坐了一小会就走了,王民富再三挽留说让他们晌午搁家吃,否则就不让走。 王援军说道:“你们不是去大青顶子套灰狗子仓么,那晌午就过来呗,离的也不远。” “就是啊,二宁,你来这还客套啥呀。”王民富说道。 郭红霞笑说:“你们晌午要是不搁这吃,那我这心可不好受了。二宁,你别寻思家里就我一人忙活,待会我把隔壁你老金嫂子喊过来,她就帮我整饭菜了。” “可不咋地!这么地,军,你跟二宁他们一块进山玩去,晌午必须给他们整家里来吃饭。” “嗯呐。” 徐宁搓着脑门,道:“叔婶儿,我真没外道,我妈她们都给带晌午饭了,我们寻思接那撇直接回家了。” “诶呀,快别磨叽这点事,就这么定下!军呐,你跟二宁他们一块去玩玩,咱过晌午一点左右钟开饭,够你们搁山上溜达了。” 听着王民富的安排,徐宁笑说:“叔,那我们晌午过来。” “诶!早答应不就完了么。”王民富咧嘴笑道。 随即,徐宁等人出了当院钻进了车里,在王援军上车之前,回过头道:“爸,后院那柴火跺等我回来码,你俩消停整饭吧。” “恩,你们快去吧。” 待他们离去之后,王民富两口子回到屋,将堆积在外屋地的半扇狍子和一整头黄毛猪扔到了西屋,然后去到菜窖掏了几颗酸菜和白菜、土豆等蔬菜。 徐宁上回过来送头鹿,那是因为他得有两年没来老王家了,再者是过来接徐龙和王淑娟,必须得让徐龙脸上有光。 那次王民富老两口就挺高兴,但徐宁没端他家饭碗,这就让郭红霞心里不咋舒坦了。 而这回直接送了这老些东西,若是不留徐宁搁家吃顿饭,那郭红霞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啊。 (本章完) 第222章 你有点过分嗷 传授经验 第222章 你有点过分嗷 传授经验 经由徐宁指路,柴兵驾驶着东风汽车一路疾驰于麦秸愣子停下,这麦秸愣子就是一道山岗,因为西北有块庄稼地,所以每到秋收之后,残留的苞米杆子和豆壳子就会被大风刮到山岗下,故而取名叫麦秸愣子。 王彪和刘天恩揣着麻袋兴高采烈地走在前头,徐宁等人背着四颗枪跟在后头,这麦秸愣子被山民修的像是阶梯,哪怕有积雪覆盖,走起来也很轻松,不像是深山里的雪壳子,一踩就陷下去了。 挨着南兴村西边的这片山也属于公腰岭子,它北至望兴延伸到参地和松江,南抵庆力屯旁边的小水库。 最高峰名叫大青顶子,海拔约莫得有三四百米,其他山峰大多都是百米高度,甚至有五六十米的小山包。 山连着山,很少能看到深沟,瞅着地势较为平坦,山上生长着红松、冷杉、黄菠萝和椴树、榕树等等,更有各种灌木茂密生长。 确切的说,这边山上的树木,要比徐宁常去的西马垛子茂密,这也就决定了这里的小兽,要比西马垛子附近的小兽多。 因为人窜行在密林当中很艰难,而小兽却轻轻松松,几乎没啥障碍,反而为它们形成了抗击天敌的天然屏障。 但是无论咋说,兽都没有人聪明。 十几年前的时候,人坐在屋里都能瞅着山鸡飞到院里吃苞米粒子和稻谷,有人利用拨楞杆子就能将山鸡擒获,基本一套一个准,根本不用像徐宁他们似的,还得进山下套子。 虽然现在山里的资源没有以前那么丰富了,但也比庆安东山强不少,刚进山就能瞅见不少小兽踪迹,以山鸡和跳猫子居多,偶尔能瞅见黄皮子的踪。 王虎说:“二哥,这头的小兽比咱东山厚啊。” “嗯呐,你瞅瞅前边那片灌木林,人就算侧身往里走都难,一走一过就得将袄刮坏喽。” 李福强指着灌木笑道:“这要是等到秋天的时候过来摘刺老芽,那不得使麻袋往回扛啊?” “那必须地!刚下完雨那三四天,你就来这片山一寻摸,满山全是蘑菇啊!” 王虎笑说:“那明年秋天过来溜达啊?就是怕走不动。” 确实走不动,为啥?因为灌木林太密,山林太厚,秋天虽然没有积雪,但是乱树枝子却有不少,阻挡视线不少,还让人举步维艰。 王援军说道:“咱沿着山梁子往北走啊?绕过这片灌木林就到大青顶子阳坡了,那边有不少灰狗子,我小前儿过来玩的时候,使弹弓都能打着灰狗子。” “成,这时候灰狗子都猫冬了,咱今个来主要是掏仓整点榛子啥的。” 柴兵背着56半,说道:“这头没有野猪狍子啥的啊?我还寻思响两枪败败火呢。” 徐宁笑道:“哈哈,三哥,这头就算有野猪,咱也追不上,视线太差根本没法递枪,想找个视线好的地方,还得往西北走三四里地呢。” “啊,那行,今个就当玩,明個牵狗再上山溜达,到时候给我常叔喊上。” 柴兵瘾头挺大,他在家憋了挺长时间,好不容易来庆安,那不得尽情玩啊。 “那还说啥了,明个指定得壳猪,咱得整点过年肉啊。” “哈哈……” 王彪和刘天恩在前方趟着雪,这俩小子的劲头相当足,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时而张望桦树、椴树和杨树,想要瞅瞅树干有没有洞。 王虎在他俩身后说道:“你俩加点小心,别扬了二正地!” “诶呀,知道哇,直磨叽。”王彪嫌烦回道。 大青顶子的阳坡很缓,距离前场雪有段时日了,所以这阳坡积雪已经变硬,人脚踩下去,使得雪壳子四分五裂,刚好没脚背。 “就这…诶,二宁,你瞅前边那颗杨树,好像是个空心膛。”王援军指着前边一颗大腿粗的杨树说道。 王彪往前纵跃两步,奔到杨树跟前踹了一脚,惊道:“诶呀,军哥,你眼睛挺尖呐,确实有东西嗷。” 徐宁笑道:“你军哥从小搁山里长大的,论经验比我都丰富……” 王援军摆手道:“快拉倒吧,我这两下子哪能赶上你啊。你们搁望兴咋整的那头黑瞎子?昨晚间喝点酒没听明白……” 旋即,柴兵就和他唠了起来,而徐宁则走到王彪和刘天恩跟前,指挥着他俩使斧子砍树。 这是一颗死树,徐宁用斧头把敲了敲树干,听声辫出空心膛的位置,然后指着距离地面约莫半米,让王彪挥动斧子砍。 王彪将树砍出豁口就露出了里边的木屑,刘天恩撑开麻袋将木屑扒拉掉,待豁口扩大之后,藏在枯树里的榛子、山核桃和松子就掉了下来。 刘天恩惊道:“诶我艹,真不少啊!再来俩这样的仓,这麻袋就满了。” “这是灰狗子留着过冬的储备粮,咱都给掏空了,那能少么?” 徐宁笑说:“咱们散开找,争取晌午之前整两麻袋。” “得嘞。” 旋即,一行人间隔十多米,并排往半山腰走,期间王彪发现个枯树洞,但里边啥玩应没有,惹的王彪有点泄气,但过一阵他就自个调解好了,因为徐宁发现一颗树杈上有洞,待破开树干之后,里边就掉落出五六颗山核桃。 王彪跑过去一手撑着麻袋,一手使小棍扒拉着豁口,将里面的山核桃和榛子都给掏了出来,他呲牙对着徐宁咧嘴笑。 “二哥,这回真是掏上啦!哈哈,伱瞅瞅得有八九斤啊。” 刘天恩见他显摆,扬起手里的麻袋,“我这都得有将近二十斤了!” 时间匆匆,直到11点半多钟,王援军催促着徐宁等人回家,故此众人聚在大青顶子坡下瞅了瞅今个的收获。 拢共两麻袋多半兜子,拢共得有六十多斤,别看东西挺多,等回家将松塔啥的外皮扒了,里边的东西也就四十多斤。 李福强让王彪和刘天恩将麻袋里的松塔和山核桃给他匀匀,怕他俩背不动,没成想被王彪和刘天恩直接拒绝,说啥都要自个背着,说是他俩的战利品,得回去显摆显摆…… “那你俩到半道可别叫屈嗷。”王虎提醒一句。 “根本不可能叫屈!这玩应有啥的,拢共二十多斤,我一手拎着都轻飘飘。”王彪大言不惭说道。 徐宁笑了笑,“那你俩拎着吧,咱往家走吧。” 旋即,一众人便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路唠着闲嗑逗闷子,很快就走了一半路程,王彪和刘天恩已经有些疲惫了,他俩相互怼咕两下,咬牙跟在徐宁等人身后,本想着让王虎帮忙拎一会,但王彪和刘天恩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就没好意思开口。 徐宁倒是注意到他俩的疲态了,但啥话都没说,这俩孩子寻思上山挺好玩呢,必须得让他俩知道啥叫累! 待走到东风汽车跟前的时候,王彪和刘天恩已经快走不动了,只感觉脚后跟像是长刺了似的,小腿肚子酸麻无比,费劲巴拉将两麻袋扔到后车厢就钻了进去,靠在车头栏杆上,两眼发木…… 王虎笑盈盈走过来,称赞道:“该!”“哈哈…虎子,你有点过分嗷。”李福强仰头大笑。 王彪用幽怨眼神盯着他,终是一句话没敢说,谁让他先将牛比吹了出去呢,自个种下的因,那就得吃点苦果! 别瞅大青顶子就在南兴村眼前,实际上也挺老远呢,这一个来回得走了将近十四五里地,而且还没算汽车行驶的距离。 而王彪和刘天恩负重将近三十斤,往回趟着雪走七八里地,累成这副鸟样也很正常。 汽车距离老王家还有五十多米的时候,徐宁就瞅见王民富站在院门口张望,见到他们回来后,王民富脸上露出了笑容,往当院喊了一嗓子,郭红霞就快步走了出来。 待汽车停下,徐宁推开车门,笑说:“叔,这还迎啥呀,怕我们不回来啊?” 王民富两手揣进袖子里,说道:“你敢不回来,你要不回来,我就去庆安抓你!” 郭红霞说道:“赶紧进屋歇会,饭菜都整好了,你们再晚半拉点回来就得干巴锅,现在正正好好。” 老两口将一众人迎进屋里,郭红霞早就将立在盆架子上的搪瓷盆打满了水,紧忙让他们搓把手。 待他们洗完手进屋,就瞅见地桌上已经摆了三盘凉菜,有什锦罐头、炸生米、浇油的白菜丝拌干豆腐。 王民富拎着两瓶大曲,瞅着柴兵问道:“老三,咱透一透啊?” 柴兵笑说:“行啊,二宁和强子都不能喝,我陪着叔透一透。” 见柴兵答应挺痛快,王民富当即笑容满面,“好!平常我搁家一人喝没多大意思,上回你们过来走的太急,这回必须好好喝一顿。” 郭红霞和王援军搁外屋地忙活着盛菜,王援军端着干货炖的大鹅放在桌面,笑说:“爸呀,咋不给你那药酒拿出来呢?” 柴兵一愣,“叔,你这有药酒啊?管啥的啊。” 王民富拍着腿道:“就管老爷们那点事!老三,你敢整点不?诶妈呀,我瞅着你挺年轻,没好意思往外掏啊。” 徐宁刚进门,笑着接话:“我三哥就得意这口!” “哈哈……”屋里人哄堂大笑。 李福强捂着嘴,小声嘀咕:“其实我也挺得意,诶,往后是享受不到了。” 徐宁转头说:“往后你能不能享受到,得听我大嫂的,明白不?” 李福强愣了愣,道:“咱不是戒酒了么,你试探我呢?” “诶呀,跟你说不明白。” 徐宁低头瞅了眼桌上的大鹅炖干豆角、土豆干和萝卜干、粉条皱了皱眉头。 正好郭红霞端着炖鹿肉进屋,徐宁说道:“婶儿,咋还炖个大鹅啊,你们留着过年吃多好啊,这不白瞎了么。” 王民富闻言说道:“这白瞎啥,炖了就吃呗,我们就三口人,过年能吃多少东西?正好你们过来,赶紧给东西消化消化,要不然留到开春都得坏喽。” 郭红霞说:“你叔粮站给发的年货,拢共俩大鹅呢,再说过年的时候除了你郭舅来,旁人也不能来啊。赶紧坐下吃饭,外屋地还有俩菜呢。” 既然老两口都这么说了,徐宁就没再说啥,只瞅着王民富笑说:“粮站待遇挺好啊,还给发大鹅呢。” 王民富拧开酒瓶,说:“嗯呐,今年粮站收益不错,还给发三十斤面和八十斤肉票呢。” 他在粮站算是个小领导,但是没啥话语权,工作相对轻松,所以空闲时间较多。 如果是普通员工的话,估摸也就能拿到手十斤面和十斤肉票,至于大鹅?那肯定连个影都看不着。 “老三,你先坐着,叔给你整点好酒去。” “得嘞!” 待王民富打回来半茶缸药酒,郭红霞将最后一道酱炒鸡蛋端上桌了,随即在王民富和徐宁中间坐下。 王民富端着酒杯讲了两句,然后就让徐宁等人赶紧动筷子,这顿饭是郭红霞和王民富俩人忙活的,说是去隔壁找老金嫂子帮忙,但他俩哪能开这个口,无非是找个借口让徐宁等人过来罢了。 期间王民富和柴兵唠的挺好,俩人能喝到一块去,因为甭管快酒慢酒,柴兵都能跟上,而王援军就差许多,他毕竟是当儿子的,怕亲爹喝懵比,也有些惧意和尊重。 不是每个当儿子的都像徐宁这么操蛋,但该咋地是咋地,他爹徐老蔫就好这一口!若是徐宁安稳一阵子,那徐老蔫心里还有点不得劲呢。 心想:这小瘪犊子这阵没作妖,那我是不是得给他打个样啊? “呀!虎子相亲是二宁窜拢的?妈呀,那你俩快教教军儿,这孩子瞅着就木愣……”郭红霞听着王虎唠嗑有些惊讶。 王援军有点不乐意,“妈,不用教啊…能看上就看上,看不上拉倒呗。” “这啥话!你嘴要是不甜点,那谁家闺女能看上你?过些天你就给我相亲去,过了年就定下!”郭红霞瞪眼说道。 “诶……”王援军轻轻叹口气。 徐宁笑道:“相亲挺简单,虎子赶紧给你军哥传授传授经验呐。” “得嘞!……” 随即,王虎将自个的一身经验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听的王援军有些发麻。 “我哪会看手相啊!净搁这扯。” 郭红霞恨铁不成钢道:“哪是真叫你看手相啊,这是拉近关系,明白不?” “啊,那明白了。”王援军点点头,他可不敢跟老妈犟嘴,他一犟嘴,郭红霞就得连喷他十句。 王民富放下酒杯,说:“这闺女我是看好了,她家里条件也不错,你俩尝试着唠唠,兴许就能成。” “可不咋地,模样也不差,你爸同事的叔伯兄弟家孩子,知根知底……” (本章完) 第223章 徐老蔫伸手要钱 大过年的别作妖 第223章 徐老蔫伸手要钱 大过年的别作妖 酒过三巡,王民富的善感之心就爆发了,他搂着王援军诉说着这些年的思念,将王援军整得很是不好意思,郭红霞坐在旁边直伸手怼咕王民富,示意他差不多就行了,屋里这老些孩子呢。 王民富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搂着王援军掉两滴眼泪,他就一把将其推开,但是却没有骂出口。 王援军当时兴匆匆去当了兵,害的他和郭红霞搁家愁眉苦脸,搁农村要是没个孩子,那日子过的相当枯燥,瞅着旁人家儿子结婚生子其乐融融,王民富却独守老伴儿郁郁不得志,其中滋味不说也罢。 饭罢,徐宁等人坐在炕沿喝了点茶水,期间他将刘丽珍的嘱咐郑重说了一遍,郭红霞答应的很痛快,因为前两年王援军没搁家的时候,他们两口子也是初六就去老徐家,而且还得搁老徐家住一宿,初七吃完晌午饭才被徐龙送回家。 眼瞅着快到三点半,徐宁便起身告辞,然后他将车里的半兜子松塔山核桃留下,开车载着柴兵、李福强等人回到了庆安。 刚到家,刘丽珍瞅见柴兵、王虎醉醺醺的模样就知道咋回事,偷摸锤了徐宁两下,却是啥话没说。 这亲戚里道的就得经常聚,所谓越聚越亲啊,但也有不愿意联络亲戚的,为啥?因为有的亲戚太不是个物呗!比如常家兄弟这等货色。 徐宁进到西屋瞅了眼熊和蛋子,这俩狗的伤口正在愈合,在没完全康复之前,肯定不能将它俩放外边去,否则伤口容易被冻硬冻坏。 狼和独眼五条小狗精神抖擞,活蹦乱跳的,这些日子基本隔三差五就喂点野猪肉、狍子肉和熊肉,但也不能给太多,毕竟家里除了野猪肉富裕,狍子和黑瞎子都挺紧缺,每次只给手指那么大一条。 徐凤经常折磨五条小狗,使得狗都有点烦她了,见着她就蹭蹭跑,躲进柴火垛里猫着,不想瞅见徐凤这张小脸。 没招,徐凤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许是有人说,那金玉满堂咋没这样呢? 其实金玉满堂搁家里也挺招杨淑华烦,只不过他俩比之徐凤相对规矩些,再说根儿搁这摆着呢,那李福强看着毛病不少,但除了喝大酒一项,还能找出啥大毛病? 但徐老蔫就不同了,他大毛病一堆,细数下来得有三项,一是心眼多、二是蔫巴坏、三是见钱眼开、四是爱吹牛比、五是为老不尊、六是…… 五点多钟,徐老蔫刚到家就将徐宁堵在了上茅房的房檐子胡同,给徐宁整得有点无奈。 “嘎哈呀?” 徐老蔫抬手搓着三根手指,“给我点钱。” 徐宁愣了愣,“我前两天不刚给你五块钱么,你搁这要缺呢?” “你给不给吧!快点得了,我要钱有用。” “跟我妈要去,我可没有,过两天我还得去趟街里呢。”徐宁不客气道。 徐老蔫抬手抓着他肩膀,皱眉道:“我说话不好使呗?跟你要点钱咋这么费劲呢,这事不能告诉你妈,赶紧给我得了。” 眼瞅着徐老蔫要动手翻他兜,徐宁紧忙捂着衣服,大声喊道:“妈!妈……” “别喊,别喊!我真有用……”徐老蔫捂着他嘴瞪眼珠子说道。 “呜呜…没门!” 徐宁一拧身就脱离了徐老蔫的魔爪,然后三两步就窜到了屋前,转身对着徐老蔫翻个白眼,镇定的走进了屋。 徐老蔫愤恨的在后头骂道:“这小犊子,真是白眼狼!” 原本,徐宁以为这事结束了,没成想临着快要睡觉的时候,王淑娟拉着徐宁搁当院说,徐老蔫跟王淑娟张嘴要二十块钱…… “你给啦?” “恩!那能不给么,爸肯定是遇着难事了,否则能跟我张嘴啊。” 徐宁拍着腿道:“诶妈呀,嫂子,你指定是上当了,他能有啥难事啊?不行,这事必须得告诉妈一声,要不然他拿着钱乱咋整。” 王淑娟拦着他,道:“不能,爸说他办正事。” “那你也得跟妈说一声,万一出啥事伱能兜得住啊?他俩再干仗可咋整。” 王淑娟蹙眉道:“不能吧,我瞅爸那样儿挺着急呢。” “他哪回不着急?慌慌张张地……下回再跟你要钱,你别给了,有那钱不如给我,我都能到正地方。” 王淑娟手指点着他心口,忍不住笑道:“你啊,要是俩仨月之前说这话,我肯定得笑掉门牙,哪怕现在听着也挺逗乐。” 徐宁呲牙道:“那必须地,老徐家三代人就出我这么一个,必然是個宝贝。” “哈哈…你可别逗我笑了,赶紧回屋睡觉吧。” …… 翌日,徐宁、柴兵、李福强和王虎,偷摸牵着青狼、灰狼走出了当院,路过大黄的时候,就瞅见它前腿跃起,嘴里哼哼唧唧的,见徐宁上山没带着它,就孬糟的回到窝里使前爪挠着木板,显然有些不乐意了。 至于熊和蛋子、小黄,这仨狗根本没瞅着徐宁等人的影,也就没给它们机会孬糟。 而王彪和刘天恩为啥没吵吵着上山呢?因昨个给他俩累懵比了,今个早晨王虎说,昨晚王彪睡睡觉小腿肚子都抽筋了…… 原本柴兵想拽着常大年一块进山溜达,但常大年以家里有事为由婉拒了,实际上徐宁明白,常大年是因为腿脚跟不上他们这帮年轻人的节奏,所以才没跟着上山。 随即他们牵着黑狼四条狗去了西马垛子,说句吹牛比话,徐宁闭着眼睛都能搁西马垛子闻着野猪味,说明他对这片山相当熟悉。 连续打了两天狗围,喜忧参半,虽说打着四头黄毛子、一头老母猪和一头大刨卵子。 但是三场恶战,却让黑狼、青狼等狗挨了些皮毛伤,主要原因是山里积雪太厚,狗奔跑速度变慢,灵活度大大降低。 另外徐宁等人也跟不上狗的节奏,而大刨卵子却非常灵活,低头朝着狗就横冲直撞……若不是徐宁枪法直溜,那大刨卵子指定得将黑狼的腹部豁开! “虎子,你去老张家拿点消炎止疼药,等回来碾碎给它们几个抹上。” “诶。”王虎将黄毛子扔到当院,转身就出了院门。 柴兵说道:“兄弟,明个搁家歇一天吧。” “咋地,扛不住啦?”徐宁笑着问道。 “我能扛不住?我是寻思这两天点子背,咱搁家换换运,兴许能遇着狍子、鹿啥的呢,要是能碰着黑瞎子仓,那不更好么!”柴兵越说越上头。 这是因为柴兵的起点太高,他自从认识徐宁以来,就直接经历了壳五百斤大孤猪,亲眼见证了徐宁两枪干老虎崽子,瞅见了狼熊大战,且最终将其壳下。 就这经历,一般的老猎人都碰不着,而柴兵啥经验没有的时候,就已经直面群狼和黑瞎子了。 所以柴兵算不上眼高手低,只能说他的瘾大,而且有点强迫症。 因为这两天只要是柴兵猎的猪,身上必然得挨三刀或者三枪,也不算辜负了他的外号。 徐宁点着头道:“倒是也行,那明个咱也别搁家待着,头午早点去林场加个油,然后去趟街里,咋样?” 柴兵应道:“妥!” 正在掏野猪肚囊子的李福强闻言抬头,说道:“兄弟,明个去街里啊?那我跟你嫂子也去。” 徐宁没多想,寻思他俩去街里看他大舅哥呢,便点头:“行啊,你俩要买啥啊?不行就写个条子,我给你买回来就完了呗。” 李福强笑说:“你嫂子寻思去街里溜达溜达。” “那不得给金玉满堂领着啊?留他俩搁家嘎哈呀。” “领着倒是也行……” 这时,徐凤钻出东厢房的门,两手抓着门把手,贱兮兮道:“我也去!” “你去嘎哈呀?” “溜达溜达,行不行啊,二哥。” “去去去。” 徐凤闻言咧嘴大笑,“哈哈,谢谢二哥,二哥真好!” “我说让你去一边子!” “诶呀,二哥,你别逗我啦,二哥……” 徐凤脸色一垮,窜上前抓着徐宁胳膊开始折磨,徐宁本来也是逗她玩,笑说:“那你可得听话,要不然下回不领你。” 徐凤听到还有下回,当即保证道:“放心吧,我指定听话!老乖啦!” 等到晚间,徐老蔫等人回来之后,听说徐宁要去街里,他和王二利眼睛骤然一亮,却在对视后立马暗沉了下来。 两人相互捅咕两下,最终没有搭话。 刘丽珍念叨着买啥东西,徐凤趴在炕上攥着铅笔记录,王淑娟瞅着徐老蔫似乎有话要说,就张嘴问了一句,却换来徐老蔫紧忙摇头否认。 韩凤娇在后头掐着王二利软肉,小声询问:“你俩憋啥肠子呢?” “诶呀,啥肠子都没有啊。” “大过年的别作妖嗷,要不然你攒的那些钱,我全给你没收!” 王二利愣了愣,苦笑:“你不都收走了么。” 韩凤娇翻个媚眼,“不给你留二十五块钱么,咋地,不知足啊?” 前些天,韩凤娇搁家收拾屋,踩着高脚凳子在棚顶的梁上发现一个小铁盒,盒子里装着的正是王二利积攒多年的家当! 这两口子没因为钱的事闹别扭,但王二利没挨打没挨骂,却感觉心里头憋屈,与徐老蔫倾诉衷肠之后,老哥俩感觉同病相怜,在郭兴民的解惑之下,他俩才恍然大悟,既然钱没了,那就再挣呗,多大点事啊! “知足,那可老知足啦。” “你别阴阳怪气的,我给你留点脸,你等过完年的。”韩凤娇翻了翻眼睛,便凑到了杨淑华跟前。 “淑华,明个你去街里得多给我买点布。” “好,多匀出来五尺,够用不?” “够用,嫂子,你那有多余布票没?” 刘丽珍抬头:“都搁柜里呢,你去翻翻。” 徐宁坐在炕沿说道:“二婶,用不着票,你要多少我给你整。” 徐老蔫抽着烟撇嘴,嘀咕:“这家伙给你能耐地。” (本章完) 第224章 沙子糊眼 一分没花 第224章 沙子糊眼 一分没 1984年1月22日,腊月二十。 清晨,徐宁爬起来披着袄就趿拉着鞋,随手扯下柜台上放着的两张报纸快步奔出了屋,直奔茅房而去。 今个气温明显回升,往常刚蹲下就觉着凉风席卷,而现在蹲了半分钟才觉着有些寒意。 待他回到前院,便瞅见徐老蔫正高举双臂拥抱阳光,嘴里叼着烟吐出哈气,见到徐宁盯着他瞅,徐老蔫冷哼翻个白眼,颇有掐半拉眼珠子瞧不上他的意思。 为啥?还不是因为他跟徐宁伸手要钱被无情拒绝了么。 徐凤没有赖炕不起,她今早晨相当积极,不仅早早就起来了,还帮着老妈和嫂子烧火,脸上浮现着兴奋的笑容。 刚吃过早晨饭,徐老蔫就指使徐龙去林场加油,为啥没让徐宁去呢?这阵子林场属于紧迫期,万一碰着微服巡视的局里二把手咋整?那不是给郭兴民添麻烦么。但徐龙是林场员工,加个油不犯啥毛病。 待徐龙驱车刚走,徐老蔫就和翻墙过来的王二利、王虎,与坐在炕头喝茶水的柴兵唠嗑,刘丽珍等人则收拾着外屋地锅台。 徐宁喂过狗帮饭食就来到了下屋,将挂在房梁上的两只熊掌摘了下来,如今老徐家就剩俩熊掌了,不过为人处世不能太抠门,徐宁答应过供销社的经理老钱,说要给他拿俩熊掌,那就不能言而无信。 除此之外,他还多给匀出来十多斤熊肉,再去外屋地的碗橱里掏出一罐头瓶熊油。 刘丽珍瞅着他鼓捣熊油就问一嘴,听闻是给供销社经理拿的,便说道:“不给他拿点野猪肉啊?” “下回再说。”徐宁回道。 既然是徐宁的朋友,刘丽珍就没继续劝,咋相处是徐宁的事,再说他从没办过岔劈事,为啥不给老钱拿猪肉、狍子肉,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关系感情在于累积,一次性就尝个鲜,往后还咋给惊喜? 所以多给老钱拿点熊肉和熊油就可以了,下回再给拿点别的呗。 没多久,李福强和杨淑华领着金玉满堂过来了,看得出来他俩特意收拾了一下,刚进门李福强就拉着徐宁到当院,说想给他大舅哥拿半扇狍子肉。 徐宁笑说:“这是自個家实在亲戚,半扇狍子肉哪能够啊,再给拎头黄毛子,拿点熊油、熊肉!” “兄弟,别拿熊肉,咱家留着过年吃吧。”杨淑华闻言说道。 徐宁摆手:“诶呀,熊肉还剩下半缸,熊油还有一坛子零五六个罐头瓶,咱咋地都够吃了。” 短短俩仨月,除去搁望兴壳的那头黑瞎子,他搁庆安就壳下来俩!虽说给亲戚里道、以及常大年、许炮、于开河分了不少,但两头黑瞎子焅出了不少油,下屋缸里还剩八九十斤净肉,过年完全够吃了。 杨淑华听着徐宁如此说,心里挺高兴的。 往常都是她大哥来庆安瞅瞅亲妹子,但由于李福强喝大酒不好好干,将她大哥气的直拍桌子,有两回差点要动手削李福强,虽说被杨淑华拦了下来,最终没动他一根手指头,但也说了挺多埋汰话,给李福强骂的狗血淋头。 只能说李福强自食其果,谁让他那时候太操蛋呢。他也明白自个有错,所以就和杨淑华商量,寻思今年提前去他大舅哥家瞅瞅,杨淑华听到后很开心,蒙着大被好好犒劳了他一番。 这亲戚关系必然得维护,因为那是杨淑华唯一的亲人! “大嫂,没给你家我大哥去个电话啊?”徐宁问道。 杨淑华笑说:“昨晚间就去电话了,他说今个正好礼拜天搁家闲着,到时候咱直接去家里就行。” 徐宁皱眉道:“你俩领着金玉满堂过去就行,我们得搁供销社待一阵呢。” 李福强将黄毛猪拎出来,立在下屋门口,道:“诶呀,你跟我一块去,要不然他不信我话。” “我大嫂跟你去,你怕啥呀?” 杨淑华笑说:“兄弟,你们都一块去,我大哥搁家都备上菜了,晌午就搁他那头吃。” 这时,徐龙开车回来了,徐凤扬着笑了飞奔出去,对着徐宁和柴兵招手,“二哥,三哥,咱们赶紧走哇!彪哥,你俩瞅啥玩应呢,快点上车啊……” 徐龙关上车门,进到院里拽着徐凤,“你咋一点老实气没有呢,不能消停的啊?” “关伱啥事,嫂子,我大哥要削我!”徐凤横着眼睛,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诶我……我啥时候要削你啦?” 徐老蔫闻言紧忙从屋里奔出来,抬手指着大瘪犊子,“你要嘎哈?你挺大个人,跟你小妹儿比划啥玩应?” 徐龙委屈巴巴,“我让她老实点。” “她高高兴兴要去街里,你让她老实点干啥玩应,多影响心情,你赶紧进屋,啥事都管!” 徐老蔫说完徐龙,转头对着刘丽珍说:“瞅瞅给你大儿子惯的!” 刘丽珍抬脚踢他屁股,“谁惯着,你再说一句?” 徐老蔫嘿嘿笑道:“我惯着呗。” 柴兵瞅着老两口较劲,心里一暖,便走出外屋地对着徐宁说:“兄弟,咱走啊?” “走,彪,你俩给东西整车里去。” 刘丽珍探出身子,招呼道:“强子,你给屋里柜台上的烟酒拎着,给你大舅哥送去。” 李福强一愣,“老婶,不用,我到街里现买就赶趟。” 徐老蔫揣着裤兜掐着烟,说道:“家里有的玩应买啥买?显着你有钱啊,赶紧拎着得了。” 这时,徐凤从屋里拎着两瓶酒和两条烟走了出来,“强哥,我拎着啦,咱赶紧上车吧!” 李福强瞅着徐凤手里的烟酒,对着徐老蔫和刘丽珍点头,“成,那老叔老婶我先走,晚间就回来。” “嗯呐,快去吧。” 李福强转过头朝着院门口走的时候,眼眶微红,感觉有股凛冽寒风袭过,将他双眼吹的湿润,终是掉了两滴眼泪…… 杨淑华领着金玉满堂走到了院门口,瞅见李福强抬袖擦眼,问道:“咋地啦?” “啊,让烟给熏了。那啥,咱不用到街里买烟酒啥的了,老叔老婶都给预备好了,凤儿搁手里拎着呢。” 杨淑华怔了怔,心里有点堵挺,如哽在喉。 这时,徐宁将徐凤抬进副驾,转头道:“大哥,你开车,让我大嫂领几个小儿搁副驾。” 李福强点着头,“诶!” 旋即,徐宁和柴兵等人翻进后车厢,车厢里除了有野猪、狍子啥的,还铺了两层乌拉草和柞树叶,韩凤娇还给找了破被垫在屁股下。 当汽车稳步行进之后,便感觉到一股凉风‘嗖嗖’往脖领子里钻,不过后车厢有苫布围着,肯定不算太冷。 搁驾驶室坐着的徐凤相当兴奋,在路过村屯或者山的时候,就得开口询问,这是啥地方呀?这是哪个屯子啊。但有些地方李福强也不知道叫啥名,顶多有个笼统的概念,毕竟她们搁屯里住太久,外面变化太大,哪怕是问徐宁,他也有些地方不熟悉呢。 这年头的交通说是挺方便,其实也不算方便,有火车站的地方还好,若是山沟子里,那且等着折腾吧,有人从南到北,折腾两天两夜都不一定能到家,期间得换乘火车、客车、驴车以及徒步翻山…… 待抵达街里之后,徐凤和金玉满堂发出‘哇哦’一声,这仨小崽都是头次来街里,见到街里的繁华景象,再对比屯子里的环境,顿时惊呼出声。 “这十字街好像比前两年更热闹了。” 李福强俩手握着方向盘,“嗯呐,原来这嘎有个招待所记着不?” “嗯啊,记着呢。” “现在搬到西边啦去了,再往前走一段路,拐到胡同里头第四户不就是你大哥家么。” “是么?”杨淑华有点不确定。 “是啊,还能给你大哥家忘喽,啥记性啊。” 杨淑华说:“那我不是挺多年没来了么,自打有他俩,我拢共就来一趟。” 李福强沉默片刻,将车拐进胡同里,说道:“往后咱年年来。” 听着自家爷们这么说,杨淑华抿嘴一笑:“行!” 临着来街里之前,徐宁和李福强就定下,先来他大舅哥,然后再去供销社买东西,反正买东西用不了多久。 当汽车停靠在胡同里第四户院门口的时候,李福强先是往院里瞅了眼,然后就催促杨淑华下车,他推开车门拍着铁皮,喊道:“兄弟,到地儿啦!” 这栋房子是青砖瓦房,瞅着建了得有十多年了,此刻两个烟囱正在冒烟,而正在外屋地烧火切菜的杨立国和赵兰,见到院门口停着一辆汽车有些纳闷。 赵兰正在锅台前攥着酸菜,听到院门口有动静,就转头瞅了眼,说道:“老杨,你瞅瞅门口那车,好像是妹子过来了……” 杨立国放下菜刀,走过来皱眉摇头:“不能…诶,好像还真是!” 他透过窗户瞅了眼,便瞅见李福强已经跳下车,这让他有些惊讶,因为他根本没想到李福强能开车过来,更没想到李福强能穿的人模狗样…… “那还寻思啥呢,赶紧出去迎迎啊!大宝小宝,赶紧出来,你大姑和大姑父来了。” “啊?来啦!” 屋内,搁炕上玩象棋的两个半大小子窜了出来,站在赵兰旁边,正好一高一矮,他俩的大名叫做杨文斌和杨文博。 杨文斌和王彪同岁,杨文博和徐凤同岁。 随即,杨立国便推开门,四口人瞅着当院奔去,李福强刚一回头就瞅见了他们,笑着打招呼:“大哥。” “啊,你啥前儿学的开车啊,给我整一愣,我寻思谁这么有范儿呢。” 李福强笑说:“学车有一阵了,嫂子!” 赵兰点着头笑盈盈说道:“诶,过来啦,强子。” 这时,杨淑华领着金玉满堂和徐凤绕过车头,手里拎着烟酒,便看见了杨立国四人。 她笑着打声招呼,便听赵兰说:“诶妈呀,金玉满堂长这么大啦?诶呀,真俊呐,金玉随你妈,这脸蛋水灵灵的,满堂随你爸,虎头虎脑的……” “大舅,舅麽。” 李满堂咧嘴说道:“大舅舅麽,提前给你们拜个早年嗷。” 杨立国闻言一愣,当即开怀大笑:“哈哈,好!好小子,比你爹强多了。” “这满堂现在挺闯荡啊,小嗑一套套的,这是……” 赵兰瞅着站在杨淑华旁边的徐凤有点发懵,未等李福强和杨淑华介绍呢,徐凤就自个上前,说道:“大哥大嫂,你们好,我叫徐凤,你们喊我凤儿……” 徐凤话音未落,徐宁就从院墙一侧走进门,拽着徐凤肩膀,笑说:“大哥大嫂,我叫徐宁,这是我小妹儿。” 李福强接话道:“这是我把兄弟。” 杨淑华说:“大哥,这就是强子的兄弟,这段时间就是他领着强子跑山打猎的,他俩还将酒给戒了。” 杨立国恍然大悟,紧忙上前伸出手,“二宁吧?诶呀,我前阵子就听说了,我还寻思啥前儿去庆安一趟呢。” 身后,柴兵、王虎、王彪和刘天恩手里拎着狍子、黄毛猪和熊肉、熊油现出身,笑着和杨立国、赵兰打着招呼。 “快进屋!咱进屋唠,大宝,你去整点茶水啥的。” “诶!”杨文斌紧忙转身钻进屋。 杨立国说道:“咋拿这老些东西啊,你咋不知道省点呢,现在你跟着二宁是挣点钱,那往后不过日子啦?” 李福强听着大舅哥说教他,心里没啥感觉,因为以前他确实不争气,杨淑华跟着他净过苦日子了,杨立国说他两句也没毛病。 虽说是当着徐宁等人面说的,但都是自个家人,没啥丢脸面的。 杨淑华维护着,说道:“大哥,强子没瞎钱,这阵子挣不少呢。再说这些东西都是我老叔老婶给拿的,我俩一分钱没。” 杨立国愣了愣,点头:“啊,老叔老婶没烦你啊?咋就那么稀罕你呢。” “那还说啥了,我老叔老婶就是稀罕我,一点招没有。”李福强梗着脖子说道。 自从见面到进入外屋地,杨立国当着徐宁等人的面呲哒他好几句,原本李福强是想忍一忍,毕竟他确实有错在先,但也不能一直说啊。 赵兰怼咕杨立国两下,杨立国笑说:“行,我这么逗哧你都没急眼,脾气改不少啊。” 李福强说:“你就是削我两下,我都不能躲,之前我确实有错,对不住淑华,你是当哥的,说我骂我都是应该的。” 杨立国有些惊讶,若是按照原本李福强的脾气,肯定话不投机就转身走了,他能认错,倒是让杨立国刮目相看了。 他回身瞅着徐宁说道:“二宁,你咋跟强子唠的啊?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他变化咋这么大捏。” 徐宁笑道:“也没唠啥,我大哥自个想通了呗。” 徐宁能看出来杨立国对李福强和杨淑华两口子的关心,否则能年年去庆安么? 只是他父母走的早,瞅着自家妹子过着苦日子,心里非常难受,也盼着李福强能学好,勤勤恳恳的过日子,但他疏于表达,有些到嘴边的话,脱出口就变味了。 不过杨立国情商挺高,别看暗中讽刺李福强两句,但只一句话就给圆了回来,而且和徐宁、柴兵也唠的不错。 (本章完) 第225章 分清主次 挺有本事 第225章 分清主次 挺有本事 街里,杨家东屋,炕被烧的滚烫,杨立国推搡着徐宁去炕里坐,赵兰搁西屋装了两小筐瓜子、榛子和松子、果,分别将小筐放在徐宁、柴兵和李福强跟前,再将另外小筐放到炕梢,以王彪为首的孩子堆里,热情招呼他们先垫巴垫巴嘴。 待杨文斌端着茶盘走进来,杨立国顺手接过来,拎着茶壶先倒杯茶水递给徐宁,再递给柴兵…… 李福强坐在炕头靠着墙的位置,瞅着杨立国的动作心里挺舒坦,哪怕是刚才杨立国故意埋汰他两句,他心有怨气也立时烟消云散了。 杨立国在街里大饭店当厨师,为人处世肯定没啥毛病,对于体制内的一些规则也略懂,所以知道这帮人是以谁为首的,故此对待徐宁的态度自然要亲热许多。 虽说屋里坐着不少人,但是却没有乱哄哄吵闹的场景,王彪一帮孩子都在炕头乖乖的嗑着瓜子扒着榛子,就连欠登儿徐凤都老老实实的靠着炕琴柜,嘴里吃着果,睁俩眼珠子瞅着徐宁。 赵兰搁柜里翻出两包大前门,赵立国接过来就给柴兵、李福强等人散烟,见徐宁不抽,他就将烟扔在了李福强跟前。 随即言语轻松的和徐宁、柴兵唠嗑,主要是唠唠家里人,再唠叨两句李福强以前干出的那些操蛋事,对此徐宁早已知晓,他俩属于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 李福强至始至终没言语,而杨淑华却有些担心,她怕李福强翻脸,毕竟自打他俩结婚以来,李福强和杨立国就不对付,三言两语就得吵吵起来,但这次李福强却没搭话,反而在杨立国说到性情的时候,还咧嘴笑一笑。 杨立国见到他这副模样终是绷不住了,语气哽咽拉着徐宁胳膊,说道:“二宁,别笑话我嗷,我和强子心里都有怨,刚才我那么翻旧账,他都没甩脸子……我得谢谢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妹子往后跟着他得过啥样日子!” “大哥,谢我干啥呀,其实我大哥这人挺认干,以前就是没人敢跟他相处,你看我俩相处起来,我大哥也是十个头对我……” 杨立国抹了把眼角,瞅着李福强说:“强子,大哥知道你心里有怨,你要有啥怨气现在就撒出来,别等待会喝酒的时候再撒火。” 李福强眯眼笑道:“大哥,我戒酒了,再说我今个就是跟你显摆来了,你瞅瞅我家这日子不也好起来了么。” “好!哈哈,显摆好!”杨立国大笑。 这年头老爷们就是家庭的顶梁柱,如果老爷们立不起来,或者不好好干,那家里的日子就是鸡飞狗跳。 为啥普通家庭每到过年的时候,两口子就容易发生口角干仗,只一个原因-穷! 人情往来,送礼得钱,购买年货得钱,孩子添新衣服得钱,往小了说家里的墙壁糊报纸,没点关系或者钱,都整不着报纸! 自从李福强跟着徐宁跑山打围,挣到手四百多块钱以后,他和杨淑华就没发生过口角,反而感情越来越亲密,隔三差五就得整点没用的。 就连金玉和满堂也开朗了许多,或许有人要说是徐凤给带的,但心理作用谁能在短短时间改变?还是他们俩感觉到了家庭氛围的和睦,故此精气神提升不少,性格也有了变化。 杨立国等人唠嗑时并没背着金玉满堂和文斌文博,因为他们都知道杨立国和李福强不咋对付,听着他们将这事唠开了,孩子们也高兴的咧了咧嘴。 “二宁,你们搁屋坐着,我去外屋地炒俩菜,完后咱就开饭。”杨立国笑盈盈说道。 “成,大哥,我是帮不上啥忙……” “诶呀,用你帮啥忙啊,我跟伱大嫂就能整。” 杨淑华笑说:“大哥,我给你打下手,今个整雪绵豆沙没?我跟你学两招。” “那能不整么,孩子就乐意吃这玩应。” 旋即,杨立国等人去到外屋地,李福强也放松了下来,刚要侧躺在炕头,却被炕烫的一激灵,惹得屋里众人大笑。 晌午,杨家放了两张桌,席面比过年都丰盛,足以见得杨立国相当疼老妹子,也不怪他和李福强呛呛。 热菜:醋排骨、红烧大肘子、蒸扣肉、酸菜狗鱼片、小鸡炖榛蘑、圆葱炒鸡蛋。 凉菜:雪绵豆沙、葱油干豆腐拌黄瓜、炸生米、猪肝蘸蒜酱。 该说不说,杨立国这厨子没白当,除了整了点黄瓜和圆葱,还有两把香菜、青萝卜、干豆腐、生菜,装在了小钵里,这就是蘸酱菜。 徐凤和王彪等人见到青菜的时候,也没多大惊讶,因为之前许鹤送来不少青菜,当时刘丽珍给他们整了点解馋,剩下的都经过处理冻了起来或者放在了菜窖。 李福强瞅着蘸酱菜,悄默声凑到去拿酒的杨立国跟前,小声说:“大哥,搁哪整的青菜啊?” “搁饭店拿的,家里还剩点,等你们走就拿着,别客……” 未等杨立国说完,李福强就一把拉住他手,说道:“谢谢大哥!那我媳妇回娘家,我跟自個大哥客套啥呀?哈哈!” 杨立国愣了愣,他刚才是怕李福强拒绝,因为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三五年之前呢。 “诶我…你还缺啥不?给你拿点米面油啥的啊?” 李福强摇头:“啥都不用拿,家里全都有,这阵子我们四口人就搁老叔那吃了,家里还有不少大米白面啥的呢。” “啊,都有啊?不用喝点酒啊。” “诶呀,你咋还试探我呢,我都戒仨月酒了,刚开始是挺馋,现在你就灌我,我都不能喝。” “哈哈,行!瞅着你这样,我是真高兴。” 杨立国转身说:“二宁,咱得喝点,来这就别客套,当自个家一样。” 徐宁笑说:“我不喝了,让我三哥虎子陪你喝点,三哥,你瞅咱大哥手里拿的酒黄莹莹的,一瞅就是好酒!” 柴兵点头道:“嗯呐,我一直瞅着呢,大哥这是啥酒啊?我瞅里头好像没东西啊。” 杨立国抬着酒壶显摆道:“正经山参灵芝酒,前阵子饭店正好清酒底,我给这点底全都接下了,这劲儿老大了,咋样?老三,能喝不?” 柴兵拍着腿道:“不瞒你说,我就好这口!” “哈哈,那咱俩能喝到一块去。” 杨立国从年轻前儿就喝药酒,当时体力壮,现在亦不差,毕竟常年补。 随即,一众人入座,赵兰和杨淑华领着孩子坐在炕上,徐宁等人围着地桌坐,两桌都是同样的菜。 “诶我!没给孩子炸虾片,瞅瞅我这记性……” 杨立国刚坐下就起身,口中惊呼一声。 “大哥,别整了,这老些菜呢,再说孩子能吃多少东西。”李福强抬手劝道。 杨淑华盘腿坐在炕上,说道:“大哥,赶紧坐下吃饭吧,你出去炸虾片的工夫,兄弟他们还得等你回来才能动筷……” 杨立国一想也是,哪怕他提前让徐宁等人先动筷,他们也不能当真,肯定得等他回来,毕竟他才是主家。 柴兵拉着他胳膊,将他劝着坐下,杨立国端起酒杯笑说:“那先这么地,二宁,你们赶紧动筷,老三,虎子,来咱几个整一口。” “得嘞。” 旋即,两张桌前一众人抓起筷子造了起来。 杨立国整的菜确实是香,虽说是搁家里吃的,但他也摆了盘,整得色香味俱全,如杨淑华所说,她大哥做菜确实比她做的好吃。 怪不得镇里领导都乐意去大饭店找他开小灶,而老板对他也是相当不错,福利待遇没得挑,过年过节不仅送东西,还给个小红包,家里缺啥菜,老板都让他自个往家拿。 为啥?因为杨立国的手艺帮老板围下不少人气儿,而这老板也是个明白事儿的,一点不抠门。该说不说,手艺好的人到哪都吃香。 人有时候特别怪,东西充足的时候懒得瞅一眼,东西紧缺的时候却争相伸手,就比如冬天吃蘸酱菜。 徐宁当仁不让抓起一叶生菜和香菜,使圆葱蘸酱抹匀,包上大米饭和菜,直接往嘴里塞满,吃起来相当满足。 李福强搁旁边连夸着兄弟会吃,然后也学着做了个生菜饭包,里边有饭有菜有油,味道相当不错。 虽说杨立国喝着酒,但他也将桌前的人全都照顾到了,就连搁炕上吃饭的徐凤,他都开了两句玩笑,而徐凤也不怯场,小嘴叭叭地逗了两句乐子,将杨立国整的捧腹大笑,直言徐凤闯荡大方。 “前阵子三叔来个电话……” 杨立国话音刚落,杨淑华和李福强就抬起了头,听着他继续说:“问我强子咋样,我实话实话呗,说还是那样。” 杨淑华问道:“大哥,啥时候的事啊?” “国庆。” 李福强闻言道:“啊,那没啥毛病,那前儿我确实还内样。” “明个我给他去个电话,将你俩的事跟他唠唠。” 杨淑华点头:“那行。” 随即,李福强给徐宁解释了三叔是谁。 他是杨氏兄妹的三叔,二爷爷家的三儿子,也就是说杨氏兄妹的爷爷和二爷爷是亲兄弟,也算是他俩的堂叔。 而在援朝时期,三叔当时只比王彪现在大三岁,是李福强父亲手下的兵,就因为这种战友兄弟关系,三叔将李福强和杨淑华撮合到了一块。 不能说三叔将杨淑华当成人情送给老李家了,因为当时的李福强非常认干,年仅十六七岁就操持着家里家外,他和杨淑华结婚后,俩人还过了几年好日子呢,而彻底让李福强变成大酒懵子,是在他母亲离世之后,也就是七八年前…… 既然,当时的李福强认干能干,那将杨淑华给他,也是个好归宿,因为杨淑华的母亲也离世了,只剩下个亲哥哥在当厨师,日子过的挺紧巴,家里也是三张嘴等着吃饭呢。 杨淑华问道:“三叔搁省城挺好的?” “应该挺好,我没往细了问。他要听到你现在又认干了,肯定能挺高兴。” “那还说啥了,我和淑华的媒人么,哈哈……” 这顿饭是11点半开始,1点半结束。 王虎喝了四两,柴兵喝了半斤多,杨立国却喝了一斤多,能看得出来他今个属实挺高兴。 但他们啥事都没有,脸不红心不突突,因为这顿酒喝了俩点,磨磨蹭蹭的边唠嗑边喝酒,酒精早就分解干净了。 待赵兰和杨淑华,以及几个孩子帮忙将桌子撤下去后,徐宁就起身张罗着走,眼瞅着快两点钟,再买东西啥的,到家都得四点半,再晚一点就得贪黑。 杨立国起身说:“那行,要走我不拦着,兰呐,给西屋剩下那些菜啥的都给兄弟装着。” 赵兰搁外屋地回道:“早都收拾好了,虾片啥的也都拿了,淑华,这虾片回去使油一炸膨起来就好了,孩子肯定得意这玩应。” “嗯呐。” 李福强叼着烟,说:“大哥,等过年你跟我嫂子搁大叔家回来,就去我那呗。” 杨立国点头:“我初七回来,初八就去,到时候搁你那住两宿,初十就得回来上班,十五那天镇里领导得开会……” “行!那我们走了嗷。” “诶。” 旋即,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院门口,王彪等人先去了后车厢,李福强先将徐凤和金玉满堂抱进驾驶室,再扶着杨淑华登车。 杨立国瞅着徐宁说道:“二宁,再来街里就直接去大饭店找我嗷,到那歇歇脚,大哥给你整好吃的。” “妥啦!” 哪怕徐宁搁街里混过,那大饭店也不是他能进的,更不敢在里边耀武扬威,如果在大饭店嚣张跋扈,那距离树立典型就不远了。 他心眼这么多的一个人,哪能不知道轻重? 当徐宁和柴兵等人翻进后车厢,李福强驱车朝着后方倒车,杨淑华挥手喊着:“大哥,初八你们一块过来!” “肯定去!”赵兰笑着挥手。 待汽车拐进主路,朝着十字街行驶而去之后,杨立国和赵兰、俩儿子也回到了屋。 “我搁电话里听淑华说,这徐二宁本事挺老大呢,咋今个来咱家没咋吭声呢,不爱说话啊?” 杨立国边往屋里走边说:“他是能分得清主次的人,以前我就听说过他。” “你听说过?” “啊,好像是前年,他和大疤瘌那帮人差点干起来,后来不知道咋地就没音了,现在大疤瘌进去了,他啥事没有。” 赵兰惊道:“他搁街里认识人啊?” “啥人都不认识,但人家就是啥事没有,确实有本事。一开始我没认出来,后来搁酒桌上听强子说他以前挺操蛋搁街里混过,我才想起来……他有个哥们前半年吃生米了,应该是那时候回的屯子,和强子喝酒才熟悉。” 杨立国推算的一点不差,听的赵兰嘎巴嘴,道:“那确实,能将强子带成现在这样,正经是强子的贵人呢。” “可不咋地。” “我听淑华说,徐二宁领着强子这仨月挣不少钱呢,得有四百块钱。” 杨立国愣了愣,吸口气:“挣这么多?” “还有两颗熊胆没卖呢,等卖了分完股,咋地不得整千把块钱呐。” “诶我艹……我妹子这好日子真是来了,该咋是咋地,等咱们去庆安,高低得去老徐家瞅瞅,这烟酒都是二宁爸妈给强子拿的呢。” “那肯定的!” “你进屋收拾,我给三叔去个电话,不知道能不能接通呢。” “行,你快去。” (本章完) 第226章 傲气售货员 不买别闹事 第226章 傲气售货员 不买别闹事 车内,杨淑华转头望着双手抓方向盘开车的李福强,脸上喜庆盈盈,今个见到大哥后,李福强所说所做的她都看在眼里,只感觉前些年的苦日子离她越来越远,好日子已经来了。 她知道改变这一切的是谁,心中越发感激,但她有一点不明,便问道:“你说咱兄弟为啥不让说,老叔给你整林场运输队跟车的事啊?我还想跟嫂子显摆显摆呢。” 李福强笑着说道:“搁望兴的时候,兄弟跟我和虎子就说过,没真正到手的钱永远不是自个的,到了手的钱才是自个的! 去林场运输队的事儿,虽说已经八九不离十定下来了,但我和林场还没签字入档,所以这事就不算准成,等签了字才算准成呢。” 杨淑华点头认为有些道理,“兄弟这心眼子是挺多哈。” “那必须地,我心眼也不少啊。” “你有啥心眼?你是不是背着我偷摸藏钱了。” 李福强愣了愣,“咋可能!我兜里的钱不都是你给的么,拢共就六块四。” “我量你也不敢跟我玩心眼。”杨淑华撇嘴说道。 徐凤恰逢其会叭叭道:“大嫂,我强哥肯定没有心眼,你就放心吧!” 杨淑华搓着她小手笑道:“嗯呐,我是挺放心。” …… 汽车行驶到供销社附近,靠着道边停下,由于临近年根,街上的行人非常多,有人推着独轮车,有人扛着麻袋,有人挑着扁担,两头挂着山鸡和跳猫子。 一众人翻下车,聚到一堆朝着供销社走去。 “彪,你跟天恩瞅着点凤和金玉满堂,别再走丢喽,听着没?” 王彪咧嘴:“嗯呐,伱放心吧,二哥!” “大嫂,你要买啥呀,写条子没有?我跟这的经理关系不错,到时候咱一块结账,能便宜不少呢。” 杨淑华点头说:“我好几年没来了,先逛逛再说吧。” “那也行。” 徐宁从刘天恩手里接过熊掌、熊肉和熊油,然后领在头前儿钻进了供销社,屋里人影憧憧,棚顶挂着彩灯和拉,墙壁和玻璃贴着剪纸,整得喜气洋洋,却也异常喧闹,因为人太多了。 刚进供销社,徐宁、柴兵就和李福强、王虎等人分开了,他们去了卖布区,而徐宁和柴兵则朝着里边的经理办公室走。 期间路过一卖文具的少妇,徐宁转头朝着她一笑:“忙着呢,美女。” “诶呀,你……经理搁屋里呢,你直接过去就行,这回我可不管啦。” “哈哈哈,成,那你忙着。”徐宁笑了笑。 这少妇就是上回徐宁过来搭话的那个,她还说徐宁是她小弟来着,最后却发现徐宁和钱树德是熟人,给她整得脸通红。 柴兵笑说:“这娘们对你印象深刻啊,上回见一面就记住了。” “那必须地,就我这脸蛋,到哪儿都让人印象深刻。” 柴兵无奈道:“诶我艹,你这脸皮也挺深刻。” “哈哈……” 走进里屋,徐宁瞅着经理办公室门,然后朝里一推,门就打开了。 屋内,钱树德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抬头见是徐宁愣了愣。 “诶我……你,你吓我一跳!” 钱树德放下报纸起身,对着柴兵点点头,笑说:“赶紧坐,我都给你捂热乎了。我艹,真给我拿俩熊掌啊?不是,给我拿一個就行,我尝尝啥味……” 徐宁将东西放在桌面,说道:“这罐头瓶里是熊油,回家让我嫂子烙饼炒菜都挺香,这是熊肉,炒炖都行,我挑活肉给你割的。” 钱树德咧嘴笑着说:“讲究!你俩自个来的啊?” “外头还有一帮人。” 柴兵接过钱树德递过来的烟,点着火坐在沙发上抽了起来。 “那咋不喊进屋待会呢,外头全是人,有啥好逛的。” “全是孩子,不得有人搁外头看着点啊,让她们逛吧。” “是得看着点,咱庆安来伙人贩子,头些天搁火车站让民警按着俩,还有个跑到涵洞死了。” “啥贩子敢跑到东北犯事啊,整死都不犯毛病。”柴兵说道。 “可不咋地。你俩搁这坐着,我出去整点水……” 徐宁起身从兜里掏出条子,说:“那你正好帮我把东西置办齐了。” 钱树德回身伸手,从他手里接过条子,“妥,你俩搁屋待着,两三分钟我就回来。” 供销社内,徐凤穿梭在人群中,她对啥玩应都挺好奇,这瞅瞅那看看,一刻不得消停,将王彪都给整泄气了,拽着徐凤胳膊直说:“别跑别跑!” 刘天恩跟在后边说:“凤!别跑,这嘎有大白兔!” 听见大白兔,徐凤立马回头,眼睛一亮,“搁哪呢?”“这!” 徐凤瞅着散装大白兔奶,招呼着售货员,“大姐!大姐!麻烦你给我称二两。” 售货员和杨淑华差不多大,听见这甜滋滋的动静,紧忙跑过来,笑道:“诶妈呀,这闺女说话咋这好听呢,瞅着就招人稀罕,要多少?姐给你称!” “二两……” 这时,李福强领着金玉满堂和杨淑华走了过来,李福强指着奶说:“多称点,你大嫂结账。” 徐凤眨眨眼,摇头:“不行,我二哥该骂我啦。” “诶呀,听我的,妹子,你给称二斤,孩子都得意这玩应。” 大白兔奶当前价格是1块5一斤,也可以单买,按个是5分钱。 这价格对于普通家庭是挺贵的,毕竟三块钱都能买二斤半鸡蛋了! 所以听着李福强说要二斤,售货员就有些惊讶,但却一闪而过,因为她搁供销社当售货员,啥大款没见过啊。 “啊,要二斤哈?那我给你开票,待会去门口柜台结账。” 李福强笑说:“我兄弟跟你们经理搁屋里唠嗑呢,待会一块结。” 售货员刚装完二斤大白兔,抬头道:“我这……” 也不怪她为难,因为搁供销社当售货员所负责的区域,卖出的东西是有提成的,这三块钱的大白兔奶,她能提几分呢。 这时,对面卖文具的少妇,招手喊道:“丽华!你不用开票,到时候经理帮你算。” “啊,好!” 售货员将封装好的大白兔奶递给李福强,说道:“那你们一块结吧。” “谢了啊,姊妹。”杨淑华笑说。 “没事。” 徐凤瞅着奶到手,又跑到别处长见识去了,王彪和刘天恩无奈只好跟上,而李福强和杨淑华则带着金玉满堂朝着卖布区域去了。 他俩路过卖衣服的区域时驻足,相互对视一眼,杨淑华走过去瞅了瞅,指着柜台里铺着的袜子,问道:“这袜子咋卖。” “2毛6一双。” 李福强问道:“给老叔老婶买啊?” 杨淑华缓缓摇头,说道:“都买,过年的红袜子咱包圆,你算算拢共多少人?待会再给老叔老婶买身秋衣,咋样?” 李福强呲牙笑道:“还得是我媳妇,敞亮!这人可就多了,老舅家三口人,二叔家四口人,咱家四口,兄弟家五口人,拢共十六口人。” 售货员抬了抬眼皮,说道:“买这老些呢?秋衣这边有,你俩瞅瞅要啥样的。” 这个售货员比不上卖奶的,有股子傲气,也不知道跟谁装比呢。 虽说李福强瞅见了,但是没有理会,只低头询问杨淑华,她指着一身秋衣,“这秋衣咋卖?” “一套5块8。” 杨淑华低头摸了摸布料,这布料是纯的,而且比正常秋衣厚一些,穿着肯定糊身保暖,现在纯白布一米就是1块零2分,涤细布浅色的每米2块3毛6,单件的男士圆领衫1块8毛2。 所以这套质量很好的秋衣秋裤卖5块8不算太贵,只能说:那还能不让人挣点啦? “给我拿这种纯红的,男式的1米7,女式的1米6,袜子我能自个挑不?” 售货员皱眉道:“这玩应都一样的,你咋挑啊?” 李福强歪头说道:“我买东西挑都不能挑?你当售货员就这个态度啊。” “我啥态度?你买不买?不买别闹事!”这售货员四十多岁,长得就尖酸刻薄。 “咋地?你说谁闹事?刚才我就忍着你,你那是啥话?啥叫买这老些呢,我是来买东西,还是受你啊?啊!” 李福强声音略大,引得周围人的关注,便有好心人插嘴道:“你一老爷们跟女人吵吵啥呀?” 杨淑华拉着李福强胳膊示意他别吵,但李福强上来这股劲了,转头指着刚才说话那人,道:“有你j毛事,滚犊子!” “诶我……” “这售货员说话夹枪带棒的,我买东西爱答不理就算了,还拿话怼哒我,我来买东西是让她怼哒的啊?”李福强瞪着眼说道。 “诶呀妈亲呐,她怼哒你啦?诶呦,刚才我问她袜子能不能便宜点,她连头都没抬,根本没搭理我啊!”一围着头巾的老大娘说道。 旁边有个老爷们,说:“我刚才要给我妈买身秋衣,她给我来一句,老爷们买老娘们东西嘎哈,诶我艹,我就是老爷们才没跟她一样的。” “……” 人群中涌现四五个好心人,对着卖袜子的售货员一顿指责,而刚才指责李福强的男人却没了踪影。 (本章完) 第227章 装啥犊子 熟人办事 第227章 装啥犊子 熟人办事 供销社内,卖袜子内衣区,柜台前方围着三十多号人,群起而攻之躲在柜台里的四十来岁老娘们售货员,可见她刚才拿话刺激了许多人的神经。 不过她虽是被众人围剿,却没有慌张躲避面红耳赤,反而双手叉腰扬着下巴,喊道:“吵吵啥吵吵!你爱买不买,少搁这胡说八道,我啥时候说过那话,净搁这扯犊子!” 李福强瞪眼说道:“你还搁这不承认了?” “你说没说自个清楚,大过年的这老些人来这买东西,净特么瞅你那张驴脸了!” “可不咋地,挺大岁数一个售货员搁这装啥犊子,有能耐找领导装犊子去!” “这家伙给你牛比的,瞅你这牛比搭势的样,都快赶上我家门前那黑狗了!” 李福强在人群前方听着群众口诛笔伐,心里一阵畅快,如果让他说这些埋汰话,他肯定是说不出来,但人群中的老大娘却不管那些事,张嘴就是一句‘狗仗人势’的大白话,将售货员直接整激恼了。 售货员不甘示弱:“你这老麽卡泚眼的,白活这么大岁数,你会说人话吗?” 这事刚闹出点火的时候,杨淑华就拽着金玉满堂被人群护住了,而王彪、刘天恩和王虎、徐凤听见动静也凑了过来。 奈何被人群挡在了外围,在人挤人、前脚踩后脚跟的状况下,根本无法挤到前边,只能在后方与人群一同口诛连连。 那卖文具的少妇售货员,眼瞅着不对劲就紧忙跑到了办公室,急匆匆说道:“经理,关系户和顾客吵吵起来啦!伱快管管呐!” 钱树德正在屋里和徐宁、柴兵唠嗑,听到这话紧忙起身开门窜了出来,问道:“咋回事?” “那个新来的关系户跟人吵吵起来了!” “诶我艹!这娘们真不开眼呐,二宁,你俩搁屋待着,我出去瞅瞅。” 徐宁起身走过来说:“我跟你去。” “诶呀,不用你啊。” “正好我去瞅瞅他们都买啥了,我小妹没点老实气……” “那一块吧。” 旋即,钱树德着急忙慌的往外走,刚走出拐角就听见外头人声鼎沸,售货员被群起而攻之,指着她鼻子声讨,而售货员却一人对着四五人回骂,她骂出来的话相当埋汰。 钱树德听到如此肮脏的话,顿时满肚子气涌上心头,迈着大步就奔了过去,而徐宁个高看的远,便瞅见了李福强,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凑到钱树德身旁嘀咕一句。 此刻,人群愈吵愈烈,显然已经骂红眼了,主要就是两個老大娘和售货员争吵,至于李福强,他已经被老大娘挤到了旁边,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钱树德朝着人群挤去,但人群根本无动于衷。 “借光!借光!丽华,喇叭给我!” 卖奶的售货员从脚下掏出个喇叭,钱树德接过来之后放在嘴边,大声喊道:“借光!我是经理钱树德!大家伙都听我说,父老乡亲们,有啥事好好说!我绝对能做到不偏帮!” 人群听见供销社经理来了,便纷纷回头给钱树德让出一条路,而正在争吵的老大娘也消停了下来,但吵闹声不绝于耳,人们纷纷争先恐后说着售货员的不规行径。 钱树德只感觉耳朵乱哄哄,他走到李福强旁边撇头扫了他一眼,却没有直言询问他发生了啥事。 因为他知道李福强和徐宁是兄弟,那遇到这种事情,就不能让李福强沾边,本身也不是啥好事。 所以低头问老大娘,“大娘,这到底咋回事啊?咱们好好说,不至于动气,这大过年的气坏了身子多不好啊,大娘,有啥事跟我说,我是这的经理,说话算数。” “小伙,你说话好使啊?”老大娘问道。 “你有啥事就说,我到现在都没明白发生了啥呢。”钱树德笑着说道。 徐宁和柴兵被拦在了人群外,王虎牵着徐凤胳膊走到了俩人身边,低头说:“二哥,强哥跟这个售货员吵吵起来了。” “恩,没事。”徐宁倒是没啥好担心的,因为刚才少妇找到钱树德的时候,就说这老娘们是个关系户,很明显钱树德看不上她,一直没找着机会处理,这回算是找着个借口。 老大娘指着李福强说道:“刚才这小伙要买……” 不得不说,上岁数人的口条伶俐清晰,只三言两语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阐述一遍,随后出口抨击售货员的恶劣态度。 “就她这种态度,简直是给组织抹黑!” 一句话将这事上升一个档次,随之周围人群纷纷出口声援。 而售货员瞅见钱树德不仅没收敛,反而还在还嘴回骂,气的钱树德转身指着她说道:“闭嘴!这事就是你做的不对,今个给你放假,赶紧回家去!” “回就回!你装啥犊子。” 售货员转身顺着柜台后溜出去,期间人们指着她一顿指责,但她根本毫不在意,就像不是她惹出来的事似的。 “该!”老大娘非常解恨说道。 “这特么啥人呐!” “整个一泼妇!” “……” 钱树德低头询问老大娘还有啥意见没有,大娘见他处理得当就没再说啥,只摆手说啥事没有。而人们见此事已经解决完,便自动漫步散开,朝四周蛄蛹而去。 钱树德瞅着少妇说:“你去仓库找小李顶你班,你来这个岗。” 少妇应一声,就转身去了后屋仓库,而钱树德则钻进了袜子内衣柜台里,笑盈盈瞅着李福强问道:“兄弟,要买啥?” 这时,徐宁和柴兵领着徐凤、王虎等人走了过来,便听见李福强说道:“来十六双袜子,仨孩子、俩半大小子,剩下都是成年……” “大哥,买这老些嘎哈呀?”徐宁问道。 李福强撇眼道:“穿呗,你嫂子让买的。” 杨淑华两手抓着金玉满堂,走过来说道:“二宁,你东西买完啦?” 徐宁点头一笑,凑到几人近前,介绍道:“大哥大嫂,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哥们钱树德,供销社经理。老钱,这是我把兄弟大哥……” 众人笑着相互点头,李福强说:“兄弟,给你添麻烦了嗷。” 钱树德紧忙摆手,“添啥麻烦呐,都是自个家人。” 随即伸脖子悄声道:“那娘们是个关系户,她老爷们搁街里学校当老师,屁点权利没有净能装犊子,她刚来这就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早都想收拾她了。” 杨淑华听后,惊呼道:“诶呀,那不能有啥事吧?” 钱树德笑说:“大嫂,啥事没有,你就放心吧。” 这时,少妇售货员走了过来,笑说:“经理,小李接我班了。” 她钻到柜台里边,小声嘀咕:“这娘们可算走了,这些天都快给我烦死了。” 钱树德瞅了瞅徐宁等人,说:“你搁这陪着大嫂挑东西,我去仓库瞅瞅。” “嗯呐,嫂子,你要买啥呀,咱自个挑嗷。”少妇笑着说道。 杨淑华瞅着她笑模样,说道:“谢了哈,姊妹。” “谢啥呀,我就是个服务人员,专门为顾客服务的,哈哈……” 杨淑华在柜台跟前挑着袜子,徐宁则带着柴兵、李福强、王虎跟着钱树德去了后屋仓库。 这后屋里分区堆积着货物,正有个人照着单子从货架上拿东西,钱树德走过来询问两句,见给徐宁要的东西都清点好了之后,钱树德接过单子,然后原地蹲下算账。 “这回不要米面啥的啊?家有豆油吗?”钱树德歪头问。 徐宁说:“有,我三哥刚给提溜两桶,上回买完米面还没吃完呢。” 钱树德点着头,起身道:“拢共86块3,这是我能拿到的最低价。” “成,就这么地,待会外头我大嫂还得结账呢。” 钱树德笑说:“等她全都买完,我到时候再算。张啊,你去装五斤散装巧克力,再装点啥的。” 徐宁摆手道:“不用,家里都有……” “不用啥不用,孩子乐意吃,拿回去给孩子吃。” “那行,我也不跟你客套。诶,有个事还没问你呢,现在熊胆皮子啥的涨价没?” 钱树德摇头:“估摸得等年后,你想卖啊?” “过年开春我家就得盖房子,正愁钱呢,我寻思给熊胆啥的卖了。” “那你手里有点钱先盖着呗,等钱快没了,正好到下半年,那前儿快入秋肯定涨价!” “诶呀,还是你脑瓜袋好使哈。” 钱树德大笑:“哈哈,我这脑瓜袋哪能赶上你啊,净搁这套我话!等涨价我给你去电话……” “还有个事,我家盖房得整水磨石地面,我记着你好像说过认识个哥们是整这玩应的,准成不?” “你想整水磨石地面啊?那哥们是我同村叔伯大哥家的大舅哥,这玩应工时费挺老贵呢,等过年我回去瞅着他给你研究研究。” 这年头的亲戚关系,那是相当实在的,几乎不存在杀熟的情况,为啥?因为现在朴实的老百姓,大多都挺在乎脸面,像李三这种人属于少数。 所以徐宁根本不用担心找了熟人办事,遇到多钱的情况。 “成,那先这么地。大哥虎子,赶紧往外头搬吧,那瓷碗盘子啥的注意点,别磕掉茬了。” 李福强弯腰搬着碗筷盘子,说:“待会往里塞点乌拉草碰不掉茬,三哥,你出去挪车啊。” 柴兵点头,“行啊,咱一块往出整吧。” (本章完) 第228章 第228章 这趟来街里并没买多少东西,全是零散八四的小件,如挂历和年画、红纸等等。 红纸能够裁剪成长条写对联、亦能裁成小块做门帘和窗剪纸。 此外还有小鞭、碗盘筷子,小鞭是五百响,徐宁买了二十挂,四家分分,一家只有四挂,刚好够年三十、初一、初五和十五放的,而麻雷子和二踢脚,前些天徐宁和李福强休息的时候,就领着王彪、刘天恩做了不少。 碗盘筷子的寓意是添新丁,另外买了灯泡、灯座和电线、蜡烛,因为临到过年的时候,屯子里用电量太高,很容易造成停电,所以多买点蜡烛有备无患,况且十五还得点灯笼也能用到。 剩下的就是枕巾子、手巾、洗衣粉和黄表纸、以及十多袋雪膏和润肤棒。 这黄表纸用处很大,懂的都懂,且不多说。 供销社外,柴兵先将东风汽车开了过来,随即李福强和王虎等人便将东西搬到了后车厢。 而徐宁则和钱树德正站在屋里的柜台前,给杨淑华算账,她买了许多东西,有袜子、两套秋衣秋裤和两捆藏青色和灰色布、红布等等…… 钱树德弯腰算了两遍,抬头说:“嫂子,拢共46块5……” 杨淑华刚要掏钱,却被徐宁抬手拦住,道:“嫂子,我给。你拎东西先出去吧。” “诶呀,不用,这些东西都是我和二婶要用的,等回去我俩好算账。” 徐凤瞅见门口柴兵探出头,她就拎着手里的东西和金玉满堂先跑了出去,她刚出门,搁后屋仓库抓巧克力和的小张,就拎着俩油纸包走了过来。 他不动声色的将东西递给钱树德,对着徐宁点个头,便转身朝着后屋走去,供销社的仓库相当重要,一刻都离不开人,因为若是丢东西或者起火,谁都承担不了损失的责任。 钱树德接过俩油纸包,便揽着徐宁肩膀说道:“咱出去唠吧。” 徐宁瞅着周围在结账的人群,点头揽过放在柜台上的布,而杨淑华拎起了剩下的小件,一同迈步走出供销社,来到了汽车旁边。 此刻,柴兵已经将徐凤和金玉满堂抱到了车里,然后顺着车身走到了后车厢,与李福强等人站在一起。 待徐宁将东西递给李福强,钱树德才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他,笑说:“现在结账啊?” “嗯呐,我那是86块3?再加上46块……” 杨淑华在旁边推搡着徐宁,道:“诶呀,不用,钱老弟,我俩分开结,我那是46块5,对不?” 说罢,杨淑华便从兜里掏出钱仔细查着,李福强在旁说道:“听你嫂子的得了,要不然该整混了,你知道二婶买布要干啥啊?” 徐宁抬头说:“不是做衣服么?” “啊,那也分给谁做,你掏钱能行么。” 见李福强如此说,徐宁心里就明白了,笑说:“那行,分开结。” 钱树德瞅了眼徐宁,然后对着杨淑华笑说:“嫂子,你那些拢共是46块5,主要是布啥的贵……” 他在隐晦的提醒得给点布票,杨淑华闻言:“多谢你了哈,钱老弟,这要搁别地儿买,肯定老贵啦。” 徐宁正从兜里掏钱,听杨淑华似乎没有听出来钱树德的言外之意,便转头说:“嫂子,你给他几张布票。” 杨淑华一呆,“啊,我正查着呢。” 钱树德笑呵呵的接话,“嫂子,你给我15米票就行。” 杨淑华闻言愣了愣,因为她买了30多米布呢,只给15米?她抬头瞅了瞅徐宁,心里想明白了缘由,担心问道:“那能行啊?” “咋不行呢,我跟二宁是实在关系,反正15米就够我交差了,伱就放心吧。” 李福强搁旁边竖个大拇指,道:“讲究嗷,兄弟。” 钱树德接过布票瞅了瞅,笑道:“这讲究啥,关系搁这摆着呢,往后有啥需要的,你们就直接过来找我,不用挤人堆里逛,我都给你安排明白滴!” “哈哈,行!” 待徐宁和杨淑华将钱递给他之后,钱树德仔细查了三遍,准确无误后,说道:“正正好好。” 这时,柴兵给他递根烟,便听徐宁说:“你过年不放假啊?” 钱树德摇头:“拢共就放三天,初三就得上班,我还寻思去老丈人家住两天呢,这回能住一宿就不错了。” “诶我艹,我还寻思想让你去庆安玩两天呢,那等你啥前儿有空再去吧。” 钱树德点头:“过年肯定不行,供销社都不能关门,还得留人值班呢。你那个地面的事儿,等我信儿吧,咋着都能给你找着人。” “那就麻烦你了嗷。” “艹,净整景,相互麻烦呗,哈哈……” 钱树德、徐宁等人大笑两声。 “那先这么地,我们先回去了。” “回去吧,这都快三点了,等你们到家不得四点多钟啊?” “得了!” 一众人和钱树德挥手告别,柴兵推搡着李福强说道:“强子,你开车,年后不就去运输队了么,赶紧练练手,熟悉熟悉啊。” 李福强咧嘴笑:“那行,三哥,你们搁后头捂严实点嗷。” 徐宁刚要上车,手里却拎着俩油纸包感觉不便,就追到了李福强身后,将油纸包递给他。 “这是老钱给拿的巧克力和,给金玉满堂和凤儿尝尝,省着叽叽喳喳一道。” 李福强接过点头:“得嘞。” 待众人都上了车,柴兵拍了拍车皮,随即李福强就踩油门驱车窜了出去。 车内,徐凤瞅着腿上的油纸包两眼放光,旁边的金玉满堂也同样如此,因为李福强刚上车就说了里面装着的是巧克力和豆。 “凤儿,你二哥让打开先尝尝,说是你钱哥给拿的。” 徐凤转头惊呼,“我二哥真说让打开啦?” “必须地么。” 徐凤闻言紧忙伸手拽开绳子,将油纸包打开就露出了里面规规矩矩摆放着的,用锡箔纸包裹的大板巧克力。 杨淑华惊道:“诶呀,这玩应得老贵了吧?” 李福强点头说:“肯定贵,一瞅就高档……” 徐凤抓起一块巧克力扒拉开锡箔纸,说道:“这玩应比大白兔奶贵一块钱呢!诶妈呀,瞅瞅这雀黑的色,埋里埋汰的……” 徐凤将巧克力掰开成块,递给金玉和满堂,“你俩先尝尝,大嫂,你也尝尝,你喂我强哥吃一嘎达。” 虽说她年龄不大,但办事却挺敞亮,这也是老徐家人的优秀基因,毕竟成天搁家耳濡目染了。 “你先吃吧。”杨淑华抬手拒绝。 “诶呀,你俩快尝尝,这正好五小块,咱一人一块。” 徐凤先将一小块扔到嘴里嚼了嚼,说道:“诶妈呀,哇苦啊!大嫂,你尝尝,老苦啦……”“苦?这玩应不是么,咋能苦呢。”杨淑华有些不解。 随即,她接过来咬了小口,感觉到味道皱了皱眉头,“诶妈呀,他爸,你快尝尝,这玩应真是苦的,还有点甜滋儿的。” 杨淑华将咬完的小块,递到李福强嘴边,他尝了口皱眉道:“这啥玩应啊……苦了吧唧的。” “哈哈,金玉,你感觉咋样?” 李金玉说:“我吃也苦……” “那可能就是这味吧,我都寻思是我嗅觉有毛病了呢。”杨淑华笑说。 徐凤咧嘴直笑:“等到家问问我二哥呗,他肯定知道是啥味。” 其实,他们吃的巧克力并不正宗,因为已经结合国内人们的口味稍作改良了,有些工厂还往巧克力里面添加了瓜子仁、生碎或者榛子碎、核桃碎等等。 所以卖价只比大白兔奶贵八毛钱,也就是每斤2块3,钱树德给拿了五斤,这就是十多块钱呐,再加上另外一个油纸包里的豆,约莫得有15块钱左右。 “这钱老弟是挺讲究哈,这两包就得十五六块钱呢。” 李福强说道:“敞亮,咱兄弟交的朋友没有抠抠搜搜的,要真有抠搜的,那也和他处不到一块去啊。” “说的也是,这玩应也是相互的……” 交哥们处朋友就是相互的,而且还必须要有点特殊本事,能够互相享用资源,但感情这东西,一旦说的太明白,那就变味了,故此便不多说了。 回庆安屯的时候,李福强开到很快,到家刚好四点钟。 汽车刚停下,蹲在门口的大黄就叫了两声,徐宁下车嘘呵两声,大黄就闭嘴了。 “全都先整屋里去,等待会再分吧。” 这时,正在外屋地烧火的王淑娟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咋这前儿才回来呢?” 杨淑华跳下车,正转身接应徐凤,回头说道:“晌午搁我大哥那吃顿饭,去供销社买东西耽误一会。” “都买齐刷了?” “嗯呐。” 此刻,刘丽珍和韩凤娇、吴秋霞正在整饭菜,当徐宁、李福强和柴兵等人将东西搬到东屋,她们才进屋瞅两眼。 刘丽珍说道:“你给这些东西分分,给你老舅拿两挂鞭就行。” “咋地,我老舅十五不放啊?” 刘丽珍无奈说道:“有点说道,过初一到十五都不让放,给他留年三十晚间和二月二放就行。” “啊,那也行,能贴对联啥的吧?” 吴秋霞靠着门框说:“能,他就是不能放炮。” “今個去看的啊?” “嗯呐……” 这时,徐凤从西屋跑过来,说道:“妈!妈,你尝尝这个!老好吃啦。” 刘丽珍低头瞅着她手里的黑,皱眉道:“这啥玩应啊。” “诶呀,你尝尝得了。” 刘丽珍弯腰吞到嘴里,立刻皱眉,“诶妈呀,这啥玩应啊,苦了吧唧的……你是不是找挨削……” “哈哈哈,二婶,舅麽、嫂子,你们也尝尝,这玩应老贵啦,别吐啊,哈哈哈……” 徐凤瞅着她们直皱眉开怀大笑起来,刘丽珍拽着她胳膊说道:“你又偷摸买的啥啊,这老难吃的玩应,你咋就瞎钱呢。” “诶呀,不是我买的,这是我二哥的朋友送的。” 徐宁抬头说道:“供销社经理老钱送的巧克力,这玩应挺老贵呢。” 刘丽珍闻言问道:“多少钱呐?” “零卖不得2块多一斤啊?” “诶妈呀,这老贵呢?” “可不咋地,钱哥给拿了五斤呢,还给拿了点别的豆,都挺好吃呢。”徐凤叭叭说道。 徐宁笑说:“这玩应不能常吃,要不然睡不着。” “啊?那你们也得赶紧尝尝,我要睡不着觉,也好有人陪着啊!” 徐凤这心眼子一转,抓着几块巧克力就塞到了王彪等人的手中。 众人尝了一嘴之后,感觉味道不是那么苦,只是冷不丁吃了一口,才感觉味道很重。 徐宁将东西分成了四份,对着王虎说:“你给这些东西拿家去,天恩也想着点,走前儿别忘喽。” “知道。” “二宁,拢共多少钱呐?”韩凤娇问道。 “诶呀,没多少啊。”徐宁摆摆手。 “快拉倒吧,这是买的年货和黄表纸,你赶紧算算多少钱。”吴秋霞说道。 这黄表纸用处特殊,潜意思就是谁用谁掏钱,而且年货这些玩应也都是自个家用,哪能让徐宁自个钱。 而上次去街里买东西,他们也是到家之后才分,各家都掏了钱的。李福强和王虎买的米面皮鞋,剩下的钱,徐宁也都还给他们了。 “那等晚上再算吧,我可算不明白。” 韩凤娇说:“让凤儿算算。” “她更算不明白,等我爸回来再说吧。” 说到这,众人就没有意见了,因为徐老蔫是林场的大会计,他使算盘珠子扒拉几百万账目都能整明白,每个月的月底,仅用三天就能将林场六七百人的工资算出来。 徐凤扯着徐宁胳膊说道:“二哥,明个你上山不?” “你要嘎哈?” “领我去呗,我还想去抠鱼……” 徐宁摇头:“明个抠鱼肯定不行,过些天吧。” 明个他和柴兵、李福强、王虎必须得上山,而且在年前的时候,还得去趟马六那边瞅瞅,毕竟上回按住李三,马六出了不少力,于情于理都得去看看。 等柴兵走的时候,还得给柴良玉整点鱼,家里虽说有狍子,但也得寻摸寻摸鹿踪、黑瞎子仓,万一能整着的话,那不是更好么。 (本章完) 第229章 小鸡落落尿 你削我两顿 第229章 小鸡落落尿 你削我两顿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沥沥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炖锅肉,二十七炖只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大年初二满街走……” 老徐家当院,徐凤正在和金玉满堂玩跳皮筋,满头大汗却不累,嘴里吆喝着顺口溜,玩的不亦乐乎。 外屋地,刘丽珍听着徐凤叽叽喳喳,扶额摇头:“二宁净瞎扯犊子,跳跳皮筋晚间就能睡着觉啦?” 王淑娟说道:“他是想让凤儿离远点,别烦他……” “要不咋说二宁心眼多呢,啥招都能想到,净磋磨他小妹儿。”吴秋霞笑说。 杨淑华将酸菜攥干,扭身道:“老婶,明个他们上山你们都别整饭菜了,早晨让他们去我那头吃。” “那也行,淑华,你那头还有絮子没?”韩凤娇问道。 杨淑华利落点头:“有,二婶,你要干啥使?做被还是袄啊?” “做个袄。” “那行,做袄得用新,要是做被重新弹弹也能用。” 王淑娟惊道:“大嫂,你还会弹呢?” “嗯呐,以前我姥爷家就是整这玩应的,我跟着干了好几年的,但得有弓架子。” 刘丽珍往灶坑里添把火,说道:“那等啥前儿咱给破被都拆了重新弹啊?反正搁家也是闲着。” 她们搁家也闲不着,整天都得烧火做饭收拾屋,真正的空闲时间也就三四个点。 “行啊!那等有工夫,我让强子做个弓,还得搭個架子呢。” 刘丽珍起身掀开锅盖,使葫芦瓢往暖壶里灌开水,“娇儿啥前去万业,跟二利定好啦?” “定的初三,二利搁林场找车呢。” 韩凤娇卖布做袄就是给关的,虽说现在两家还没谈办事,但王虎和关正在处着呢,况且这回去万业,那不得拿出当老婆婆的样儿么。 这时,从院外走进来三人,正是徐老蔫、王二利和徐龙,刘丽珍朝外头瞅眼,惊道:“诶妈呀,这天是长了哈,还没黑透呢,他仨就回来了。” “可不咋地,一天比一天长了。” 徐老蔫心情不错,跑到徐凤三人跟前脚步凌乱跳了两下皮筋,气的徐凤呲牙咧嘴嗷嗷叫,两脚蹦跶两下就不乐意了。 瞅着闺女生气,徐老蔫笑呵呵跑过去一顿溜须,却被徐凤无情拒绝,只让他和李满堂架着皮筋,由她和李金玉跳才罢休。 王二利和徐龙没掺和,他俩刚进屋,韩凤娇就问:“找着车了么?” “定好了。”王二利点头:“嫂子,我们初三早晨走嗷。” “年前海泉得过来呢,整不好小也得来,你俩有准备没?” 韩凤娇听闻这事,猛地一拍大腿,“诶妈呀!我给这事忘啦,这咋整啊,嫂子!那磊子还搁楞场干活呢……” 王二利刚要紧忙,转身说道:“二宁上回不说了么,不让咱去楞场看磊子,你急啥啊。” “啊,我才想起来。不是,那二宁啥意思啊,咋不让去呢。” 王二利摆手,“人家处哥们,我们操啥心呐,小鸡落落尿,各有各的道,知道不?” 刘丽珍白愣他一眼,“少跟你二儿子学顺口溜,这都啥话啊。” “哈哈哈,这不是打比方么。” 说罢,王二利就掀门帘进了东屋。 屋内,徐宁、王虎等人正在‘打钱’,就是往黄表纸上印戳,王彪和刘天恩坐在炕梢叠‘克子’。 “诶呀,这啥都买回来啦?二宁现在是行哈,那往常过年都是我和伱爸去街里,这回我俩是省劲啦。” 徐宁笑说:“二叔,这不也挡你俩道了么,去趟街里不得觅点钱啊?” 王二利愣了愣,紧忙摆手,“当你二叔是啥人,我能像你爸那样么?” 正好徐老蔫进屋,听闻这话,道:“我啥样啊?” “说你是好样!你可神叨了。” “滚犊子!诶呀,这都叠上了啊?拢共多钱呐。” 徐宁抬头道:“咋地,你要给我报销啊?” “报个屁销,我瞅你是找挨削!净跟我提钱,我满兜哪有钱啊……”徐老蔫拍着裤兜,很是委屈的说道。 “我嫂子……” 徐宁刚要起头,徐老蔫紧忙三步并做两步窜过去,抬手捂住他嘴,瞪眼睛咬牙切齿道:“大过年的,你能不能积点德?!” 徐宁向后一仰挣脱,正要说话,却见王二利也窜过来,抓着他胳膊,溜须道:“大哥,瞅你这话唠的,二宁干啥不积德啊?他天生就是那积德的人!” 听闻王二利如是所说,当即徐宁便琢磨过味了,这老哥俩肯定一块捅咕事呢,否则以平常的态度,王二利必然得借机埋汰徐老蔫一通。 但此刻他俩却相互掩护,必然是联合搞大事呢。 他笑着道:“听听,还是我二叔会唠嗑。” 徐老蔫撒开手坐在炕沿,将这件事遮掩了过去,顺口问道:“你老舅咋没过来呢?” “上山溜达了呗。” 刚说完,刘大明就迈步进了屋,身后跟着徐凤和金玉满堂,刘大明手里拎着一麻袋蘑菇,说道:“姐,老姜给拿了袋蘑菇。” 这话将刘丽珍整懵了,她疑惑脸问道:“老姜?你咋遇着他了?” “啊,我今个去南山碰着的,搁路上唠了两句,听说咱这几家都快没蘑菇吃了,他就给拿一麻袋。” 徐春林掀开门帘,说道:“那你给蘑菇匀匀,都往家拿点。” “这还拿啥呀,就搁这扔着呗。”刘大明说道。 “老姜说啥没?” 刘大明进屋坐在炕沿,接过李福强递过来的烟,没过脑子说道:“啥也没说。” 这老姜也是个猎户,年龄比刘大明大几岁,比徐春林小几岁,媳妇离世十多年,家里只有他和闺女两人,这闺女就是王彪和刘天恩的同学,名字叫姜球儿。 他虽说是猎户,但主要整的就是黄皮子、红皮子,有时候遇着黑瞎子自个不敢干,就过来找刘大明,然后徐春林领着王二利一同上山揍黑瞎子。 头些年,徐龙当兵、徐宁搁外头玩,他们搁山里就整着四头黑瞎子,熊胆卖了之后,老姜拿两股,剩下每人一股,而徐春林也不要熊皮,就将熊皮给了老姜,一来二去,关系就越来越近。 只不过今年老姜运气不咋好,搁山里摔折了腿,在炕上养了三月,刚入冬腿伤才好,然后他就领着家里的两条狗进山,寻思壳那头大孤猪,挣点赏金,却没成想搁山里和徐春林、王二利、刘大明打穿膛了。 之前老姜不知道这事,听刘大明瞎白话,再算算日子才捋清楚时间,也就知道了…… “啊,他说家里的两条狗被大孤猪给蹬死了,完后说上回咱们空手回来,可能是因为他那两枪。” 徐老蔫点头:“恩,我琢磨也是他,之后两三天我就听说他家狗死了,等明个你拎半扇狍子给他送去。” 这样的关系肯定得维护,当初老姜腿折了,徐老蔫三人还拎着罐头旱烟和十斤苞米面,十斤苞米茬子去瞅他了呢。 毕竟这些年老姜给他们提供了四头黑瞎子,卖出去的熊胆,每人分到手也有三四百块钱了,那时候的熊胆便宜,价格肯定比不上这两年。 况且老姜腿折之后,家里就剩下闺女了,没了唯一收入来源,日子肯定过的难。再说老姜办事也还行,听说因为自个那两枪,让徐老蔫等人空手回家了,所以他就给拿了袋蘑菇干。 现在老徐家,连着王、刘两家也富裕多了,所以得有来有往,送点狍子野猪也没毛病。 “嗯呐!那不得跟我二外甥说一声?是吧,二宁……” 徐宁连忙摆手,“诶妈呀,老舅,你可别往身上扯,我也不是一家之主,净往我身上栓套。” “哈哈,这不逗你玩呢么,瞅你俩眼睛滴溜转,我寻思你应该没憋啥好屁。” 徐宁咧嘴道:“老舅,这话给外甥整伤心了。” “哈哈哈……” 王彪和刘天恩在炕上听着他们唠嗑对视一眼,然后王彪就放下手里的折纸活,说道:“老舅,明个我去给送呗。” “哪都有你!老实搁家呆着得了。”王二利说道。 徐春林笑说:“明个你们仨去,再给拿半扇黄毛猪,彪啊,是不是看上姜球儿了?” “诶呀!大爷,我可没有嗷!我是寻思串串门……姜球儿一天造的埋里埋汰的,大鼻涕啷瞎地,我能看上她啊?”王彪紧忙解释。 听到这话,徐宁就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屋里人相当费解,因为王彪说的很是严肃,表里表外都透露着嫌弃,根本没有笑点啊。 但徐宁却知道,王彪这小子没憋好屁,因为上辈子姜球儿给他生了俩儿子,为此多了500块钱,也就是说王彪和姜球儿是两口子! “二哥,你笑啥啊。”王彪噘着嘴,很明显是被徐宁的笑声戳破了心,从而噘嘴缓解着尴尬。 “啊,啥也没笑,就是想起来挺好玩的一件事。” 徐老蔫抬眼皮道:“啥事啊,你唠唠,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徐宁翘起腿笑说:“说有一回晚间,一个der呵的小子趴旁人家墙根,被一粗糙大汉单手擒住,完后粗糙大汉问他是嘎哈地,他来句有两道数学题不会,想要学习……” 王彪听到这,顿时感觉面目发麻,紧忙从炕梢爬到炕沿,两手搂着徐宁肩膀,“二哥!二哥!别整……” “哈哈哈……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徐宁向后一仰壳,咧嘴大笑。 王彪面色通红,小心翼翼的瞅着王二利和徐老蔫,见他两人面容平淡,这才放下一口气。 徐老蔫撇眼道:“我寻思啥事呢,就这啊?不就是彪写了两句诗么,想让姜球儿给品鉴品鉴,对劲儿不?” “啊,你咋知道呢?” 王二利笑说:“我们和老姜跑多少趟山了,啥事能不知道啊?上回彪搁屋憋出那篇情书,你二婶为啥生气?就怕他再去找姜球儿……这色货!” 王彪闻言一愣,躺炕上生无可恋,“这回完犊子啦,我这一世英名,全都毁老娘们手里啦。” 徐老蔫哼道:“这啥话?说你妈是老娘们呢?” “没有没有,大爷,我哪能说这话,我说姜球儿……我寻思你们不知道这事呢,诶呀,这回我可咋见人呐。” 王彪捂着脸钻到了被垛,刘天恩在旁边咧嘴一顿幸灾乐祸。 “得了,赶紧放桌子,也就你自个当个事了。” 王二利笑说:“差不多得了,多听你妈话,少往姜球儿跟前凑,再让老姜抓着腿给你打折!也不知道这孩子跟谁学的……” 徐龙搁门口抱着膀子,“还能跟谁,跟他二哥学的呗。” 徐宁扯嗓子道:“别啥事都往我身上赖嗷,好事咋不跟我学呢。” 柴兵笑道:“你也没办过啥好事啊。” “哈哈……”屋内众人仰头大笑。 晚间,七点多钟。 众人在老徐家吃过饭,坐在炕沿喝了点茶水,唠了两句嗑。 随即,刘、王、李三家就拎着东西往家走了,徐宁和柴兵也泡了个脚回到了西屋闭灯睡觉。 刘丽珍从柜里取出杨淑华给买的秋衣秋裤,说道:“淑华给咱俩买套秋衣秋裤,这色挺鲜……你试试啊。” 徐老蔫一愣,“淑华给买的?诶我…这家伙整的挺喜庆啊,哈哈……” 刘丽珍说:“还给咱几家每人买双红袜子呢,拢共十六双,了不少钱。” 一开始,徐老蔫挺高兴,等接到手瞅着秋衣,再听刘丽珍所说,便皱眉道:“这孩子咋瞎钱呢,我好几套秋衣,都穿不过来。” “人都给买回来了,少说这话,给你买就穿呗。”刘丽珍白愣他一眼。 徐老蔫坐在炕上脱袜子,“我是不想要么?这强子刚挣点钱,家里刚要好起来点,咋不知道省点呢,上回买那老些米面啥的,我就没说啥。” “诶呀,这不废话么。我一开始也想这么说,二宁偷摸跟我说,他大嫂一番心意,我要是推推搡搡的,容易让这片好心蔫巴。我一想也对劲儿,孩子一番心意,我要说那些扫兴的话,淑华心里边肯定不得劲……” 徐老蔫听着点头:“是这个理儿,我刚才不也挺高兴么,就是偷摸跟你蔫不唧儿说说。” 这年头的父母愿意听孩子话的几乎没几个,但自从徐宁学好之后,刘丽珍对他的话就越来越顺耳,几乎到了说啥信啥的地步。 别看徐老蔫平常跟徐宁闹别扭、激恼恼地,但他们父子之间就是这种相处模式,况且徐老蔫也是个讲理认理的人,所以刘丽珍一说完,他就琢磨透了。 “这俩孩子是真拿咱当亲人了。” 徐老蔫点头:“恩,我早就瞅出来了。该咋是咋地,二宁交这几个哥们都挺好。” “可不咋地,我寻思他以前整的那些狐朋狗友就心突突,你记着前年他领回来那三人不?诶妈呀,纹龙画虎的……但也挺讲究,走前儿还给我扔十块钱呢。” “你就认钱。”徐老蔫撇嘴。 “说你自个呢吧?来,给你袄裤给我。” 徐老蔫一愣,“嘎哈呀?” “明个给你换套衣服,快点滴!” 徐老蔫小声嘟囔两句,将袄裤给刘丽珍之后,就见她挨个兜翻了翻,可惜啥玩应都没翻着,又把袄裤扔到了徐老蔫身上。 “我瞅着挺干净,你明个继续穿吧。” 徐老蔫转过身将袄裤压到了脚底被上,扭身问:“凤儿今晚跟他二哥三哥睡了呗?我听搁西屋玩的挺开心呐。” “别管她,这孩子真让你惯坏了,二宁搁供销社的哥们给拿十斤,还有巧克力,她一会就吃仨,给嘴整得雀黑!” “啊,她给我尝一口,苦了吧唧没啥吃头。雀黑雀黑呗……” “你懂啥,二宁说这玩应吃多了睡不着觉。年前我指定得削她一顿!” 徐老蔫皱眉道:“削她嘎哈,有话好好说呗,你说不明白让娟儿说,别老动手。” 刘丽珍哼哼笑了两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觉着好笑。那你咋跟大龙二宁动手呢?” “他俩气我,我不削他俩还能留着啊?” “那徐凤气我啦,我削她有毛病吗?” 徐老蔫急道:“她是姑娘,削她嘎哈,你要生气就削我两顿,来,我撅屁股让你削……” “你快滚犊子!” (本章完) 第230章 搭伙分两帮 换个家伙什 第230章 搭伙分两帮 换个家伙什 1984年1月23日,腊月廿一。 后天就是小年,柴兵明个就要走,所以早晨天没亮,徐宁、柴兵就从炕上爬起来了,动作轻巧的套上袄裤,以免吵醒睡在中间的徐凤。 昨晚徐凤折腾的不轻,这丫头只吃了四片巧克力,怎么可能睡不着觉?完全是听了徐宁的话,产生的心理作用,最后被徐宁嘘呵两句,这才消停躺下。 徐宁和柴兵下地搓把脸,再去趟茅房,便拎着布兜和枪走出了屋。 他俩并没有直接出门,而是到下屋拿起一个麻袋,里面装着的是、咸盐、味精、醋等调料,还有点冻饺子、两条鱼,徐宁则弯腰捡起地上的两壶高粱红散酒,这些玩应都是给马六准备的。 原本徐宁是想等柴兵走之后,再去趟东山给马六送去,但这些东西实在太多,他一人根本拿不了,再说眼瞅着就到小年,那不得让马六吃顿饺子,炖条鱼啊? 另外,徐宁也是顺道,因为他们今个要领着狗去松山北、万米沟附近,之前总是搁西马垛子晃悠,连响了好几天枪,牲口早就被吓跑了,所以徐宁就寻思换个地方,也换换运气。 两人拿着东西慢悠悠走到院门口,徐宁拔下插板打开大门,便瞅见王虎两手揣在袖口里,胳膊弯拴着小黄的狗绳。 王虎紧忙接过东西,徐宁便转身回去牵狗,大黄和蛋子、熊的伤口好差不多了,所以徐宁就解开绳子全都牵着了。 将狗整到后车厢,三人驱车来到李福强家吃饭,杨淑华早都放好桌拿碗筷了,李福强站在门口抽着烟跺脚等待着,见有汽车动静,他回屋就让杨淑华往桌上端菜。 柴兵对李福强家不陌生来过好几次了,刚进屋就瞅见李福强给他接了杯药酒。 “嘎哈呀,喝早酒啊?” “你尝尝呗,这酒存了得有半年,劲儿老大了,你要乐意喝,等你走前儿全拿着。” 柴兵闻言顿时一笑,“我瞅你那酒缸里没下去多少啊,这是你戒酒之前泡的吧?” 李福强盘腿坐在炕沿,挥手招呼柴兵坐下,点头道:“可不咋地,那前儿我都没寻思戒酒,秋天前儿搁山里采的药,本来我寻思能尝尝啥味呢,没成想我兄弟喊我一块戒酒,就这么地,一直搁那放着,一点都没动。” 杨淑华端着酸菜炖肉、白菜炒木耳鸡蛋走进屋,笑说:“三哥,你先尝尝啥味,这味你不定能适应。” 柴兵点点头,端起酒杯小酌一口,吧唧吧唧嘴,“诶呀!这味有点苦、有点辣、还有点甜……里头放白啦?” 李福强点头笑道:“嗯呐,放的大块冰,苦那是药材味儿,咋样?能适应不。” “行!我喝是挺好,反正你也不喝,等明個给我装壶里,我拎走。” 李福强摆手:“那还装啥壶里,伱直接端走就行,反正我也不喝。” 这时,徐宁咽下口中食物,说道:“三哥,那你就端走,等我大哥啥前儿没劲儿,再给他整点药酒解解乏呗,但一回就能喝一两,多了肯定不能喝。” 李福强闻言以为兄弟在试探他呢,摇头道:“快拉倒吧,这都戒酒了,哪能再嘴馋呐。现在你嫂子瞅我越来越顺眼……” 徐宁笑说:“现在你三十出头,我刚二十,再过几年备不住就站不起来了。” “诶妈呀,净说那话,你大哥我这体格子,那老牛都没我猛!”李福强攥着拳头展示。 “你是老驴,可猛啦!” “哈哈……” 杨淑华端完饭菜就去外屋地了,站在锅台旁往铝饭盒里盛菜和饭,虽说听见了屋里几个老爷们的交谈,脸色有些泛红,但因没当着她面唠,故此不犯啥毛病。 再说,这年头的农村老娘们,那是要比老爷们更狂野的,有些老娘们讲出来的荤话,都容易让老爷们脸红。 6点半多钟,徐宁、柴兵、王虎和李福强驱车朝着东山驶去,此去路途仅用二十分钟,他们就抵达了东山的北头。 柴兵和王虎在山下看狗,徐宁和李福强没背枪,只拎着东西进到山里,因为东山有很多夹子、套子,甚至有木猫、捉脚等,所以狗是不能去东山的,一个看护不住,就容易伤到狗的腿脚,那可就糟了。 两人沿着坡上山,顺着冈梁子往前走两三里地,再往山下走一轱辘就瞅见了马六的地窨子。 此刻,马六的地窨子冒着烟,徐宁在外头招呼两声,便听见马六急匆匆的喊道:“谁?二宁?诶我艹,快进来,咋这时候来呢?” 徐宁进门前说道:“大爷,我和我把兄弟大哥过来了嗷。” “啊,都进来!” 刚拉开门掀起布帘子,就瞅见炕上铺着被、水壶、工兵铲、子弹兜、粮食袋等东西。 马六瞅着他俩手里拎着东西,拍腿道:“诶呀,这又给我拿的啥呀。” 徐宁说:“你不说缺调料么,这些都是调料,还有点冻饺子、冻豆腐、攥好的酸菜啥的……” “哈哈,好!这玩应好!那我收拾收拾,你俩找地方坐。” 说罢,马六就拎起两壶酒,将空酒壶放在门口,示意徐宁待会拿走,再将麻袋里的调料和吃的,分别放在碗厨里,以及地窨子外面的冰窖。 “这咋还有两条鱼呢。” “头两天搁沟塘子抠的,我寻思后天就是小年,喊你去我那,你也不能去,就给你拿了点家里的菜。” 马六挺高兴,点着头说:“挺了解我,这就不善了,我一人能吃多少,这些都够我吃到正月十五了。” 徐宁笑了笑,指着炕上的一摊,问道:“你这是要嘎哈去啊?咋还收拾被褥啥的呢?” 马六将调料匀出来点装在小布兜里,起身说道:“你再晚来半个点就瞅不着我了,我昨个搁火砬子山底下瞅着一溜鹿踪,我瞅着挺新鲜,就寻思今个早点过去撵,兴许能撵着,要是整着头鹿,那不也能过个好年么。” 徐宁闻言双眼一亮,问:“鹿踪?大爷,你瞅着多少啊?” 马六寻思他是问瞅没瞅着鹿呢,便说:“没瞅着鹿,就瞅着踪了,那前儿都午后快四点了,我啥玩应都没拿,就没敢撵。这踪瞅着得有四五头,我搁附近溜达两圈,应该是从乱岔石那头过来的,朝着北头的万米沟去了。” 这乱岔石是个山名,位置就在17楞场后身石咀山的东边,火砬子山则在13楞场东边…… 自打李福强进入地窨子就一直没吭声,因为他拢共见过马六两次,但是都有点不愉快,一次是和刘大明等人进山,与马六发生误会,二次是搁屯西口擒李三,李福强说句话,被马六有点不知好赖的怼了一句。 他扭头瞅眼徐宁,见到徐宁搓着下巴,便知徐宁也在琢磨,故此就没言语。 “万米沟?我们今个正要往那头去呢!大爷,咱搭个伙啊?我们四个人四颗枪,六条狗……” 马六皱了皱眉头:“搭伙倒是行,你领狗去掐踪啊?” “那肯定不能,我是寻思咱俩去掐踪,让我大哥他们仨去打狗围,咋样?” 马六听到只有他和徐宁去掐踪撵鹿,当即点头:“那行!从这走到火砬子山挺老远呢,估摸得撵两天,你拿东西了么?” 徐宁笑说:“拿啥东西,咱现在抓紧下山,直接坐车去松山北沟,搁那直接往火砬子山跟前走,再沿着鹿踪往回走,能省下小半天呢。”“啊,你们现在条件挺好,打围还得开车呢。” “不是我的车,我一哥们搁望兴开车过来了,跟着我跑山玩几天,明个就往家走了。大爷,你快收拾收拾,别拿被褥子啥的了,给你这酒壶拿着就行,我那啥都有……” 马六摇头道:“我拿点干粮,上回你给我拎来的槽子糕还没吃完。” “诶呀,不用拿啊,赶紧走吧。” 徐宁拽着他胳膊就要往出走,马六紧忙扯住,说道:“我酒壶!你这小子慌慌张张的,给我酒壶拿着!” “得嘞。” 徐宁将炕上的酒壶拦在怀里,然后就见马六将挂在墙上的老撅把子取了下来。 “你四个整四颗枪?” “嗯呐,我仨就三颗,搁望兴来的哥们拿了颗56半。” “那是颗好枪……” 待三人走出地窨子,马六将地窨子的门合上,再使插板一插,门就算锁上了。 随即,徐宁和马六边走边唠,李福强拎着空酒壶跟在后边。 对于李福强来说,这马六给他的印象属实不咋好,但瞅见马六和他兄弟唠的挺好,一路充满欢声笑语,他就对马六有了些改观。 一是马六岁数大了,不该跟他一样的,二是马六搁山里待惯了,变的生人勿进独性了。 三是马六虽然对旁人的态度很恶劣,但对徐宁却挺好,从见面就一直咧嘴笑,就没见到他耷拉脸子。 哪怕徐宁伸手拽着他,推搡着他,也没见他翻脸不认人,若是换作其他人,马六早就抽刀子比划了。 此刻,天色早已透亮,徐宁三人来到东山北头的时候,已是将近8点钟。 围在火堆旁烤火的柴兵和王虎,见到徐宁领个穿着熊皮的老头下山,彼此对视一眼,且迅速将火堆熄灭。 王虎提醒道:“三哥,这老头性子独,待会你别跟他一样的嗷。” “独?有我常叔独么?”柴兵问道。 “我常大爷是酸性,比这老头好相处多了,他一人常年搁山里住,独来独往惯了,也就我二哥能和他搭上话,上回擒那李三,就是我二哥托他帮的忙。” 柴兵点点头:“啊,强子就是说他不知好赖呗,那我明白了。” “嗯呐。” 很快,徐宁就和李福强、马六下了山,走到柴兵和王虎跟前招招手,给柴兵介绍着马六,柴兵、王虎喊了声马大爷,而马六则是点点头啥话都没说。 “三哥,待会你仨牵狗溜达,我跟大爷去掐踪,虎子,你将饭菜匀出来两份,等咱过了13楞场,到了洗马就停下,我俩下车掐踪,你们还是按昨晚咱们定的,去松山北沟打狗围。” “行!那你们去掐啥踪啊?壳黑瞎子啊?”柴兵问道。 “不是,我大爷瞅着一溜鹿踪……” 柴兵闻言就将跨在肩膀的56半卸下来,递到了徐宁跟前,“你使56半,老撅把子给我,多整两头嗷。” “那必须地!” 徐宁笑了笑,两人换完枪之后,柴兵又搁兜里掏出五连子弹,而王虎也匀好了饭菜,一同递给了徐宁。 “行,你仨开车去,我俩搁后车厢,三哥,到洗马就停下嗷。” 柴兵点头:“知道!我到时候去哪接你啊?” “你们搁松山北沟等着就行,我俩甭管撵没撵着,咋地四点半多钟都得回来。” “那行,加点小心嗷。” “嗯呐。” 之所以分两帮,一帮掐踪,一帮打狗围,主要是马六不咋合群,搁地窨子他就对李福强有些抵触,只是看在徐宁面子没有说啥话,像马六这样的人,一般人整不了,要是搁屯子里,肯定也是臭名远扬…… 旋即,柴兵和李福强、王虎上了车,徐宁和马六也走到了后车厢,马六刚走到后车厢,徐宁就瞅见青狼、灰狼几条狗呲牙咧嘴。 “消停滴!老实趴着!” 马六默不吭声爬到车里,便坐在了车尾,而徐宁则坐在了他对面。 “这狗都是许大炮给你的?” 徐宁拍了拍车皮示意柴兵可以走了,汽车缓缓朝前行驶,略有些颠簸。 “那两条黄狗是我自个家的,剩下四条是许炮托付给我了。” “他是你师父啊?” 徐宁笑说:“亦师亦友呗,我打围不是跟他学的,但是他教过我咋下捉脚和阎王堆。” 马六点点头,询问了许大炮干啥去了,徐宁如实说一通,马六笑着说:“他这命是好啊,有儿有女,家庭条件也不错,人生是圆满了。” “可不咋地,太平和庆安这俩屯离的近,谁不羡慕他呀……” 汽车行驶将近三十里地,抵达洗马地段的时候,徐宁瞅了眼手表,才八点四十。 等柴兵停下车,徐宁和马六拎着东西下了车,与柴兵简单交流两句,再次确认了过来接他的时间和地点。 然后,徐宁和马六就顺着山梁下的缓坡往东走,因为从这进去,再翻过一座山,就能到火砬子山。 这片缓坡是个‘u’字型,由于是背阴坡,所以积雪略微深厚,刚踏步迈进去,雪就淹没了徐宁的膝盖。 马六指着右手边的冈梁子,与徐宁重新指定了路线,虽说绕了一轱辘路,但冈梁子却被缓坡好走多了,他俩的脚步也快了起来,只闷头朝着火砬子山奔去。 (本章完) 第231章 受惊的鹿群?猎人的习惯 第231章 受惊的鹿群?猎人的习惯 徐宁背着56半和布兜,站在山梁子瞭望远处矗立的火砬子山,这座山在夏季时通体为暗红色,冬季有白雪覆盖,顶上是白色,裸露在外的是灰黑色。 而且这座山的形状很特殊,海拔最高的山尖像是凸起的恐龙头,山脊如同恐龙的背,立着整齐的两排岩石。 山上的树很是稀少,只有一些从岩石缝里钻出来的杨树,长得奇形怪状,更多的是灌木和杂草,不过只有零星绿色点缀,其余皆是泛了黄。 “咱俩从这下去,再往前走一轱辘,到火砬子山根儿就瞅着那一溜鹿踪了。” 徐宁跟在马六身后,笑说:“那你昨个溜达挺远啊,到家不得七点多钟啊?” “不到七点,我走得快,到家收拾收拾吃完饭才八点。” 两人唠着闲嗑,一路下到火砬子山根儿,待徐宁瞅见地上的鹿踪之后,便顺着鹿踪朝南瞅了眼,马六估摸的不错,这群鹿得有四五头,而且全是母子和小鹿,正是从乱岔石过来的。 “你幺麽这群鹿是啥前儿到这的?” 徐宁蹲下搓了搓踪边的雪,说道:“这可幺麽不出来,但我觉着应该是昨个早晨,这踪里的雪,比雪壳子里的硬,应该是被晌午太阳晒过,经过一宿冻硬了。” “恩,那咱俩往过撵呐?” “得嘞,大爷,咱俩换换枪啊?我瞅你好像对56半挺熟悉呢。” 马六摇头:“熟悉啥呀,我最熟悉的是水连珠,你使吧,我还是用老撅把子省劲儿。” 水连珠是苏制m1944式莫辛-纳甘步马枪,因为枪声清脆,连续发射时如同水珠滴溅,故此国人赋予略显诗意的词-水连珠。 “啊,大爷,你还玩过水连珠呢?这玩应现在可少。” 马六摆摆手,似乎不愿多谈,说道:“咱俩赶紧撵吧,现在几点?” 徐宁低头看眼表,说道:“九点三十五,那走吧,待会就该晌午了。” “走!” 旋即,两人沿着鹿踪朝北奔去,这一路掐踪往前捋,却时而调转方向,时而奔着北直走,将徐宁和马六整的有点发懵。 “这群鹿是嘎哈滴?妈了巴子,搁这溜老头玩呢!”马六脸色耷拉着说道。 徐宁皱眉说:“它们是不是闲溜达呢,我瞅着踪是朝着大青顶子去的。” 这个大青顶子并不是南兴村西边的那个,而是在火砬子山东边。 “诶我艹!又特么掉头了,这可咋整……咱两条腿也跑不过它们四条腿啊。”马六愁眉苦脸,从兜里掏出烟袋,搓了把烟塞到烟袋锅子,干巴巴抽了两口。 徐宁瞅着鹿踪行进的方向,咬牙说道:“大爷,眼瞅着快十一点,咱俩沿着大青顶子这条沟,一直往北奔吧。要不然跟在它们身后,撵三天也别想撵上……” 马六寻思片刻,点头:“就这么整!玛德,这一冬,我就整着一头鹿,还给我累的差点趴窝,既然瞅着了,那就必须壳它!走,你头喽走,我搁后头跟着。” “嗯呐。” 徐宁沿着沟往北去,但是刚进沟,鹿踪就朝着山上去了,徐宁和马六没有理会,只沿着阳坡往前走。 鹿踪消失有两三里地,却在徐宁前方再次出现,他指着鹿踪说道:“大爷!你瞅瞅,这群鹿肯定是往万米沟去的。” 马六瞅见鹿踪笑说:“恩!你小子行哈,有点活。” “哈哈,主要是运气好。” 再往前走七八里地,鹿踪沿着山坡斜插直接上山了,徐宁和马六对视一眼,这回没闷头往前走,而是沿着鹿踪追去了。 因为翻过前面的山就到了主路,这路是通向岭东和万业的,时不时就有汽车和驴马车经过。 “艹,这咋还去松山了?” 徐宁笑说:“撵吧,兴许搁松山能撵着呢。” 马六点点头,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凝眉说道:“小子,伱想想咱搁火砬子山根儿瞅着的那溜踪,和现在有啥区别?” 徐宁仔细寻摸一圈,说道:“好像更稳当?步伐也小了挺多……” “它们不能是被啥玩应惊着了,搁这转磨磨玩呢吧?” “备不住啊。大爷,你搁附近瞅着别的踪了吗?” “啥都没瞅着,连個跳猫子都没有啊。”马六摇摇头。 这牲口奔跑起来的踪迹和正常走路的踪迹是不同的,奔跑跨步大,正常走路跨步小,而且踪印也有明显区别。 晌午,他俩溜达到了松山北沟,却没有立即原地笼火热饭,而是硬挺了一会,捋着鹿踪朝北走六里地,窝在一处山坳背风地,才捡柴火热饭。 王虎给他俩分了两盒米饭和四块苞米面饼子,菜就是酸菜、白菜和一小罐咸菜。 “伙食不错啊。” 徐宁笑说:“这就是家常饭菜,大爷,明年你也存点白菜,自个腌点酸菜呗。” 马六扒拉口饭,抬头道:“你给我买白菜啊?再挑着筐给我送到地窨子?” “行啊,这都小事。”马六瞅徐宁不像是开玩笑,摇头笑说:“别费劲了,你不如给我买点种子,我搁山里自个种点菜。” “诶,这招也挺好哈,那行,等开春我正好去街里一趟,到时候给你买,你都要啥种子?” “啥都行啊,我种地就当个营生了。” 徐宁点点头:“成,那就这么定了。” 两人窝在山坳迅速扒拉完饭,再使饭盒盛点雪放在火堆里化开,一边嚼着面饼子,一边等着水开。 马六拧开酒壶喝了口,“你不来口啊?” “不来,我喝点热水就行。” 待他俩吃完饭,已是1点多钟,徐宁将饭盒扔到布兜里,再戳雪熄灭火堆,便和马六继续踏上掐踪的征程。 2点多钟,马六指着前方的山峰,问道:“那座山叫啥名来着?” “虎峰,东边是长虫塘。” 长虫就是蛇,但这长虫塘,可不是西马垛子南边的蛇塘沟,而是一处谷地,由于四面环山,所以到了雨季就容易形成水塘,而它有了积水之后,形状类似蛇,所以叫长虫塘。 “这群鹿溜咱俩一大圈,早知道就搁松山下车,直接掐踪到这了。” 徐宁说道:“兴许是咱俩点子背,也没啥事,我大哥他们仨就搁这片打狗围呢,万一青狼能闻着鹿味……诶我艹!坏了!!” 马六听着他惊乍,转头问:“咋地了?” “我要不在跟前,那青狼肯定不听话,如果真闻着鹿味,青狼指定得领着狗帮去撵……这青狼不是黑狼,黑狼会截仗赶杖,青狼就是一个劲猛冲! 真要是让青狼撵着,这群鹿指不定得跑哪去……” 马六也有些着急了,他磕哒两下烟袋锅子,说道:“那咱俩赶紧撵,要是听着啥动静,咱俩先别响枪。” 徐宁点着头,如今只能这么办,毕竟这山里除了树就是雪,真见着活物,必然是牲口或者人。 3点半多钟,两人绕过虎峰来到了长虫塘,一路上并未听见枪声和狗叫,非常安静。 “诶我艹!真搁这呢!” 马六瞅见长虫塘左侧的绿叶灌木里活动着几头浅黄身影,它们身上的斑点痕迹非常浅,离远了瞅,几乎瞅不出来。 他当即猫腰拽着徐宁胳膊,两人对视一眼。 “拢共四头……距离约莫一百多米,大爷,咱俩搁山上响枪,到时候鹿被惊了,可不好撵啊。” 马六扫了眼周围地形,说道:“我从右边下去,你去左边,你这枪能响十声,你枪法咋样?” “凑合事,五十米说打哪就打哪。” “艹,这么牛比呢?你可别跟我吹牛比……” “真的!我逗你干啥,但这玩应也看手感,没打出去谁都不知道咋样。” 马六咧嘴一笑:“我特么就知道你得这么说,那你往山下走四五十米,我去右边那颗树,这长虫塘里的雪,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看咱俩命啥样吧。” 徐宁笑了笑点头:“行,尽快干!” “你先响枪。” “嗯呐。” 随即两人分头行动,各自往山下走四五十米,距离正在吃灌木叶的鹿,仅剩五十多米。 徐宁的视野相当好,俯视一瞅就能看到三头母鹿的脑袋和脖子,身体却被灌木枝叶覆盖,而在它们身后则是一头小鹿,体格和青狼差不多。 他瞅了眼另一边的马六,见他举枪一直盯着鹿群,便端起枪将枪口对准了站在中间的那头体型稍大的母鹿。 这一路上,徐宁一直在拉枪栓,所以弹簧的弹力没有被恶劣天气冻硬。 嘭!嘭! 嘭! 徐宁先是连响两枪,便听右侧站在树后的马六响一枪,他搂完火之后,也没去看鹿死没死就直接朝着山下俯冲,边跑边撅开枪把子,往枪膛里填弹。 而徐宁却没停顿,直接将枪里的子弹全部清空。 嘭嘭嘭! 正在觅食的鹿群听见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是全身一颤栗,便紧忙调转方向拔腿就跑,但中间那头母鹿却被第二枪击中脑袋,直接瘫在了原地。 马六那一枪的角度不好,只打在一头鹿的前肢上方,如果再偏一点,就能击中心脏了,可惜马六运气不咋好。 也许正是因为他知道自个运气不好,所以在响一枪之后,便拔腿朝山下俯冲。 其实,这是很多老猎人的习惯,为何?因为以前打猎主要是用老洋炮、弓箭,哪怕现在用的16号老撅把子,由于精度和威力不够,在击中大牲口的时候,无法做到一击命中脑袋、心脏。 所以大牲口受到袭击之后没有立刻死肯定就会跑,这时候就需要猎人在后面追着牲口,直到补枪或者牲口血流干,没了劲儿瘫倒地上,猎人才会放心。 还是那句话,无论是牲口,还是钱,没真正到自个手里,那都不是自个的! (本章完) 第232章 人怕激马怕骑 你大爷挺多啊 第232章 人怕激马怕骑 你大爷挺多啊 若是往常,徐宁必然也有此习惯,但他此时手里端着的是56半,10发的弹容量,每秒735米的射速,有效射程400米,最大射程1500米! 所以,他根本不用像马六一样,响完一枪就往山下跑,而是要将弹夹里剩余的8颗子弹尽快射出去,以对猎物造成杀伤。 当中间体型稍大的鹿倒下之后,旁边两头鹿和一头小鹿就惊慌失措的要转头,但马六已经奔下山,距离长虫塘底只剩下三十米左右。 三头鹿跃出灌木丛,便见到马六奔来,紧忙转个头朝北奔去,这时候徐宁的视角正好能看到鹿的侧身。 随即,徐宁连响八枪,其中两枪打空,剩余六枪全都灌在了两头母鹿身上,其中一头母鹿脖颈被子弹击穿,鲜血顿时喷了出来,一头扎在了雪壳子里。 另外一头母鹿则被击中了后腿和腹部,只拼命朝着北方跑,而这时候马六已经填上弹,脚下一停,将枪口递出去就响了。 嘭! 这枪击中了母鹿的后腚,促使它尥了两下蹶子。 见此,徐宁收枪就朝着山下奔去,一边卸弹夹,一边喊道:“大爷!它腿瘸啦,慢点撵!” 马六红着眼睛,喊道:“我知道!” 这长虫塘全是雪,甚至有石头块,徐宁主要是怕他摔了碰了,像他这么大岁数的人,一旦摔折了腿,或者其他地方骨折,那恢复起来相当复杂,因为老年人的骨头不爱好。 徐宁往弹夹里压上一连子弹,拉动枪栓,抬头瞅了眼那头因受伤而狂奔的鹿,此刻它已经奔出去六七十米了,因为马六在后边追着,所以徐宁的视线受到阻碍,便只能放下枪,迈着大步紧紧撵去。 至于灌木丛和雪壳子里扎的两头鹿,在这积雪覆盖的大山里是很安全的。 或许要问,那不怕青皮子么?这青皮子主要活动在平原大草甸子和江边,虽说山里也有,但肯定没有红豺多。 那为啥望兴那边有青皮子呢,这很简单,因为望兴北部就是松江,顺着松江下游就是三江交汇的一大片平原!所以望兴有青皮子并不奇怪。 别瞅马六岁数大,他的腿脚却飞快,在那头受伤的母鹿身后紧追不舍,旁边是一头体型不大的小鹿。 马六和徐宁都没有伤它,虽说小鹿看着和青狼差不多大,但是却没啥肉,顶多有个四五十斤,其中一多半是骨头和内脏,要它有啥用?再说伤崽子也不符合规矩啊。 往前追了一里半地,刚好追到北边的山坡,这头鹿就倒地不起了,而那头小鹿仅回头瞅了眼,便拔腿蹽了。 马六气喘吁吁地赶到母鹿跟前,手脚麻利的抽出剔骨刀,照着鹿脖子扎出个血洞,随即鲜血就喷了出来。 他瘫坐在地上,瞅着后赶来的徐宁,咧嘴笑道:“这是真特么老了,跑这两步道都累完犊子了。” “老啥呀,我瞅你腿脚比我利索呢。” 马六深吸口气,摆手:“快拉倒吧,你这两下子确实挺尿性哈,之前就听你吹牛比了,这回见着手把子,真挺像样儿。” 徐宁收枪杵着膝盖,说道:“主要是挺长时间没用56半,手有点生,要不然这头鹿都不用撵,我两枪肯定给它壳死。” “嘬嘬嘬……这家伙给你牛比滴,哈哈哈……挺爽!跟你打猎是挺爽,怪不得许大炮能看上你,你那望兴哥们也愿意大老远来找你玩,真爽,哈哈……” 马六坐在雪壳子里仰头大笑,徐宁坐在旁边瞅着他笑,自个也咧了咧嘴。他知道马六为啥笑,因为自打马六的家人相继离世之后,他就成了孤家寡人,再也没了往日的喜悦,更没了生活的动力。 “小子,伱知道我为啥搁山里住地窨子,像是野人一样活着么?” 对于马六突然掏心窝子,让徐宁有点猝不及防。 “不知道,但你总有你的理由,我活着也有我活着的理由。人面对死亡时大多没多少勇气,但活着的勇气,却比死多一些……” 马六听闻他的话有些失神,呆滞点着头:“一点不差,我是不能死,我得活着,活着看看这片天是否晴朗。” 徐宁在旁边瞅了他一会,马六笑说:“挺多年都没这么高兴了,一回整着三头鹿,哈哈哈,爽!” 说罢,马六起身往前移动,蹲在鹿的身前,使剔骨刀刨开肚囊子,取出了里面的灯笼挂。 “你别搭手了,这玩应油次马哈的,你给鹿腿绑上,咱好往回拽。” “嗯呐。” 马六将灯笼挂扔到树枝上,笑着瞅了瞅冒着热气的一串灯笼挂,然后将剔骨刀插进了刀鞘里。 徐宁将鹿腿绑上绳子,他就拽着绳子往山下走。 “那两头鹿我也包了,等到家给我留半扇,剩下的你全拿回去。你那三哥想要鹿吧?” 徐宁转头笑问:“你咋知道捏。” “哈哈,这还用问?他将56半给你,不就是想让你多打两头么。” 徐宁说:“其实他心眼没那么多,因为他知道我想干啥,所以他才跟我换枪。” 马六皱了皱眉头,“他知道你想干啥?” “啊,他爸跟我相处的不错,岁数跟你差不多,这老爷子脾气挺爆,但没你脾气爆……” “去去去,啥玩应都跟我比。”马六摆手有点不乐意听。 徐宁笑说:“不是跟你比,主要是这么回事啊。这老爷子得意吃熊肉,但我家熊肉没剩多少了,就寻思给他拿点别的肉,这不听你说遇着鹿踪了么,所以他知道我肯定得想法给他爸整点鹿肉回去。” 马六点点头:“啊,你这大爷挺多呀,头些日子有個杜大爷,管许大炮也叫大爷,还对你都挺好,你小子挺有福啊。” “哈哈哈,咋地,大爷,你还吃醋啊?”“快j13滚犊子,我吃j毛醋……你这小子一肚子肠,上回打完李三,没找你事吧?” 徐宁见他转移了话题,笑说:“他可不敢搁屯子里找我事,要不然以他的作风问题,搁屯子里肯定混不下去。” “恩,但有句话说的挺对,人怕激马怕骑,该防着点还是得防着点。” 徐宁点头:“诶,知道了。” 两人走到长虫塘,马六先喝了口酒,然后就将两头鹿放血开膛了,徐宁放下布兜灵机一动,将饭盒掏了出来,掀开盖就放到了血线下,两头鹿就接了三饭盒。 马六把酒壶递给徐宁,让他往饭盒里倒了点酒兑上,放在雪壳子上没过多久就凝成块了。 “早知道就把那空酒壶拎着了,这么多鹿血全都浪费了。” 马六显摆着手里的酒壶,道:“你咋不拿个壶呢?往里装点酒,兴许啥前儿就能用上。” “滴沥桄榔的,我不爱拿。” “让你那个小兄弟背着,拢共没多沉,你不喝酒是真难整。” 徐宁将三个饭盒捆好,笑说:“我喝酒主要是怕想起以前的事,现在清醒点挺好,你是不知道我以前有多浑……” “等你成家之后,少喝点没啥事。” 徐宁咧嘴道:“等我成家到三四十岁的时候,我就整点药酒喝,哈哈哈……” “没个正行!赶紧往家走,这都啥时候了,快四点半了吧?” 徐宁瞅眼手表点头:“嗯呐,正好四点二十。” 旋即,二人简单制作个爬犁,将三头鹿扔到爬犁上,徐宁和马六分别拽着两头的绳子,往南边的山使劲拽。 这上坡拽着肯定费劲,等翻过了山到下坡才轻松许多。 松山北沟,大道边。 李福强、王虎和柴兵围着火堆正在烤肉,他仨只整着一头小两百斤的老母猪,但他们也才回来不久。 “诶我艹,这青狼真是欠管教!这一天溜我三趟,这要不是我兄弟的狗,我高低踹它两脚!” 李福强愤恨的指着蹲在后车厢,露着个脑袋,吐舌头犯贱的青狼。 “那灰狼也不是个好货,我喊它多少次,它就闷头乱跑……诶呀,这兄弟不在跟前,打个狗围真费劲。”柴兵说道。 王虎笑说:“这帮狗就是欺负咱仨,等我二哥回来,必须告一状!” “那还说啥了,必须让兄弟削它们几个一顿,要不然都不解气。” 也不怪李福强闹心生气,实在是青狼、灰狼太不听话,青狼闻着这头老母猪的味,撵着它跑了得有十多里地。 而灰狼就在一旁劫道,吓的老母猪来回兜圈子,给俩黄狗差点累尿血,就连蛋子和熊也有些顶不住。 幸好青狼追着老母猪兜了好几圈,老母猪也没啥力气了,定在一处背风的窝子,直接定死窝了,这才让狗帮给按住,然后是柴兵上前手刃了它。 “现在得五点多了吧?我兄弟咋还没回来呢……” 李福强有些惦记,起身朝着远处望了望。 柴兵皱眉说:“要不然我开车搁这条路遛一遛?他说不准搁哪出来呢。” “行!三哥,我跟你去遛,让我强哥搁这等着。” 李福强点头:“恩,你俩去吧,我上山瞅瞅。” 随即三人各自行动,李福强站在山上,瞅着柴兵和王虎开车在这条路段来回跑了三次,眼瞅着天完全黑下来了,心里就有点着急了,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 “这咋还没回来呢……” 柴兵将车停下,脑袋探出车窗,喊道:“强子,你搂个响!再不回来,咱仨牵狗进山。” 李福强一点头,抓起肩膀背着的枪,往枪膛里填颗弹,朝着天空鸣响。 嘭! 过了约莫四五秒钟,他仨就听见山里传来一声响。 “哈哈!回来啦!”李福强高兴的迈步下山。 柴兵笑道:“听声离的不远,强子,快上车,咱往前走走。” “得嘞!” (本章完) 第233章 给老妈画饼 提前预约 第233章 给老妈画饼 提前预约 六点多钟,天空玄月照明,斑点星光点缀。 在黑咕隆咚的大山里,徐宁将56半背在肩膀,咧嘴对着马六笑了笑,便重新捡起绳子,与他一同往前拽。 自四点多钟搁长虫塘拽着三头鹿出发,他俩已经在山里走了将近俩点,这段路并不曲折,只是需要翻过四座山,马六岁数大,体力有些跟不上,所以他俩几乎是走走停停,磨蹭俩点才走了十多里地。 再往前走三四百米,徐宁站在山梁往下望,便瞅见了俩车灯,而李福强、王虎则在山腰位置,举着松明子火把。 徐宁吆喝两声,李福强和王虎听见之后,就紧忙往他这边赶。 “艹,你们这打围的速度,我是真跟不上。”马六将手里绳子扔掉,从兜里取出烟袋锅子,往里搓点旱烟,划根火柴点燃,巴巴抽了两口。 “快么?我觉着还凑合啊。”徐宁咧嘴笑道。 马六横眼道:“你知道十年前是咋打围么?那前儿养活狗的少,别说你养活六条狗,就是一条狗都很少有人养,全都靠自个眼力掐踪。 瞅着踪就赶紧回家,背着被褥拎着老洋炮,三五个人搭伙进山,有时候一撵就是两天,再往回拽,没个三四天下不来,等到家跟搭伙的人分巴分巴,拢共就能剩下二三十斤肉……” 那时候的条件自然赶不上现在,再说徐宁是啥手把子?他年轻体力好有经验,关键家庭条件也不错。 “那时候打牲口肯定难,毕竟家伙什和条件搁那摆着呢。” “对劲!” 这时,李福强和王虎窜了上来,李福强急忙问道:“兄弟,咋这前儿才回来呢?没啥事吧?” 徐宁笑说:“啥事没有,这不整着三头鹿么,拽回来耽误不少时间。” “诶我艹!二哥,真整着鹿啦?”王虎窜上来,瞅见徐宁身后的鹿,便是惊呼。 李福强咧嘴一笑,捡起地上的绳子,递给王虎一根,“尿性!我就知道你不能空手回来么。那咱往下走啊?赶紧回家收拾收拾。” 旋即,徐宁、马六先迈步下山,李福强和王虎拽着爬犁跟在后边。 “兄弟,你知道我仨今个干到哪了不?” “哪啊。” “埋汰顶子!这杂艹的青狼给我仨遛了得有小二十里地!那灰狼更不是個物,当时我好不容易找着递枪的口,这瘪犊子上去就给老母猪掏了,疼的老母猪‘嗖’一下就蹽了,我们搁后头撵了得有半拉点……” 王虎说道:“可不咋地!二哥,你没搁跟前儿,你要搁跟前儿这俩狗肯定不敢这样,就欺负我仨。” 徐宁咧嘴大笑:“哈哈哈,等到家我削它俩!咋样,你仨最后整着没?” “就整头老母猪,二百斤左右。” “那就不善了。” 李福强说道:“兄弟,这片山的猪踪可不少啊,我们到了埋汰顶子,就瞅着不下三遛踪。” 徐宁点头:“肯定的,这边拉挨着牡丹江,再往北走不就是兰木集水电站么,虎峰、卧龙山都搁这撇,牲口比咱那边厚多了。” 也有其他原因,那就是庆安这片的山,周围山民太多,导致山中牲口日益减少,而北部的山横向跨度大,西边是望兴、东边的牡丹江,沿江居民虽然多,但猎人却没有多少,因为他们主要是渔猎。 柴兵迎了过来,笑着和徐宁唠了两句,众人便来到了后车厢,徐宁对着车内的青狼和灰狼嘘呵两声,它俩也知道自个犯错,被吼两声之后,低头默默趴下,连脑袋都不敢抬。 李福强笑说:“就得整它们!” 这时,马六说道:“给我噶半啦,剩下的伱全都拉回去。” “那能行么,半扇能够吃么?” “咋都够吃了,我就自个能吃多些?赶紧剁喽,待会我还得往东山走呢,快点吧。” 闻言,徐宁并没有和马六争论,既然他说要半扇,那就给他割半扇呗,等以后缺啥少啥再给他送去也是一样的。 瞅着徐宁抽出侵刀,李福强顺手接了过来,挑个体型较大的鹿,让王虎将鹿腿掰开,露出鹿的胸膛,随即便手起刀落剁了四五刀。 “鹿心你拿回去吃。” 徐宁将布兜里的鹿血拿出来,“那给你拿盒鹿血。” “不要,赶紧上车,我到家还得收拾呢。” 徐宁点着头,将布兜递给了李福强,说道:“三哥,你们上车吧,到东山北头停下。” “妥啦。” 旋即,李福强和王虎、徐宁将鹿扔到后车厢,便爬到了车里,安稳坐好之后,柴兵就驱车朝着庆安驶去。 到了东山北头停车,徐宁帮马六将半扇鹿搬下车,原本他想送送马六,但这老头死活不让。 “诶呀,送啥送,你赶紧回家去吧,年前别过来了嗷。” 徐宁说:“那你慢点!” “恩,回去吧。” 眼瞅着马六拽着半扇鹿上了山,徐宁便走到车头钻进车内,柴兵踩着油门往前行驶。 “兄弟,我瞅三头鹿身上挨了不少枪啊,咋今个手生啊?”李福强问道。 徐宁说:“挺长时间没使56半,手肯定生。得亏三哥跟我换枪了,要不然指定整不住三头鹿,最后那头还撵了将近二里地呢。” 他们在车内唠会嗑,只感觉没多久就进了庆安屯,将车停在老徐家院门口,便紧忙下车,徐宁朝着院里喊了两声,徐龙、王彪和刘天恩就奔了出来。 “赶紧给牲口卸了!” 徐龙问道:“又整着啥啦?” “三头鹿一头老母猪。” 王彪眼睛一亮,“诶我艹!二哥,真猛嗷!这回过年的菜肯定老尿性啦!” “可不咋地,山里的牲口,我就差没吃獾子和孬头了。”刘天恩说道。 王虎问道:“别唠了,赶紧搭把手啊,我四个还没吃饭呢。晚间啥饭菜啊?” “大嫂整的搅焖子,给你们蒸了碗鸡蛋糕,还有酸菜啥的,也得有四五个菜呢。” “我不搁家这菜直接降了俩档次啊。”徐宁笑道。 刘天恩拽着半扇狍子,说道:“主要是晚间吃的白菜熊油滋啦馅的包子,哈哈……” 众人将老母猪和鹿抬进外屋地,便瞅见刘丽珍正在捡碗筷,东屋徐老蔫等人正在唠嗑。 “老三呐,赶紧洗把手吃饭,咋这前儿才回来呢。”徐老蔫问道。 柴兵一边洗手一边如实说了,徐老蔫听后问道:“二宁跟马六去打的鹿?马六给递的信儿啊?” 李福强正好洗完手,掀门帘进屋,“不是,老叔,我们今早晨不是去给马六送东西么,正好碰着马六收拾东西要去掐鹿踪,我兄弟就寻思搭个伙。 但马六这人独性,除了我兄弟,谁都不爱搭理,就这么地,我们才分了两帮,我仨去打狗围,整着头老母猪,他俩去掐踪,整着三头鹿。” “啊,是这么回事,那赶紧坐下动筷,不用等那小瘪犊子。老三,你整一口,解解乏。”王二利转身将柜台上的茶缸子拿过来,笑说:“早都给你接好了,一直等你们也不回来啊。” 柴兵见着药酒就亲切,咧嘴道:“二叔,这些都给我啊?我可喝不了啊。” “那我陪你喝点啊?” “喝点呗!我一人喝没啥意思。” 徐老蔫笑说:“二利,你跟老三喝点,强子赶紧动筷吧。” “诶。” 徐宁先去趟茅房,回来洗把手掀门帘进屋,发现柴兵和王二利正在喝酒,李福强和王虎手里拿着包子,一手夹着酸菜。 他坐下后,便说道:“三哥,明个别走太早,九点多钟走就行。” 柴兵点头:“行,56半给你留下啊?” “快拉倒吧,咱离的太远,万一有点啥事,你们也得用啊。” 柴兵说:“提前跟你嘟囔一嘴,过年秋儿,你得去望兴帮着护农,给强子虎子都领着,到时候村里给发工资,还跟上回一样。” 徐宁嚼着包子皮,笑说:“那是必须地,等有啥事我给你去电话。” 柴兵转头对着徐老蔫说道:“老叔,咱家开春盖房子要砖不?” 徐老蔫抽着烟,笑说:“砖、沙子、木头我都研究好了。咋地,你认识人啊?” “我认识啥人啊,我家不也是头两年才盖的房子么,剩下不少砖呢,我寻思放着就是放着,拉过来垒个院墙不也挺好么。” 王二利问道:“你家院墙都使砖垒的啊?” “嗯呐!房檐下边也是用砖铺的,当时我大哥说怕下雨,将房檐下的地面整塌了。” “诶我……大哥,这房子盖的敞亮哈?” 徐老蔫点头:“敞亮!那你家那房子拢共多少?” “两年多以前,七间房拢共六千多,主要是砖和沙子贵,人工倒是差点。老叔,像你搁林场,木头啥的肯定不了多少,但是屋里的地面得铺砖吧?” 徐宁说道:“三哥,上回不跟你说了么,我想整水磨石地面,老钱正给我联系人呢。” “对,我给这事忘了,水磨石地面也挺好,比铺砖瞅着敞亮,一进屋地面溜平,瞅着也舒心呐,我老婶肯定能稀罕。” 徐老蔫瞅了眼徐宁,笑说:“你老婶是挺稀罕,这不是你兄弟成天搁他妈跟前儿絮叨这事么!” “哈哈……” 屋内众人一阵欢笑。 他们到家的时候是七点多钟,吃过饭之后,王淑娟和杨淑华就将桌子撤了下去,现在离睡觉还早,便少沏了点茶水,一帮人聚在东屋边喝茶边唠嗑。 刘丽珍将徐宁喊到西屋,询问柴兵明个走都拿啥玩应。 “鹿、狍子、老母猪、山鸡、跳猫子,咱这也没啥别的玩应,下屋有啥给拿点啥呗。” 刘丽珍白愣他一眼,“那我还不知道啊?我是问拿多少,老三这回过来可没少拎东西,过年秋天不还让你去护农么?这都是人家给提供的来钱道!” “一头鹿、半扇狍子、一头老母猪、四只山鸡、四只跳猫子,就这么多吧。” 刘丽珍点头:“不给拿点熊油啊?” “上回搁望兴打的那头黑瞎子,焅出来的油比咱家剩的都多,这还拿啥呀。” “啊,那行,明早晨煮点饺子,再切点猪肉冻子……” 徐宁皱眉:“啥前儿整的猪肉冻子?” “今个呗,现在搁外头压着呢,得明早才能好。” 徐宁咧嘴笑道:“我寻思早就整好了呢,我说咋没给我切点呢。” 刘丽珍伸手锤着他肩膀:“你最是没良心!啥好吃的都等着你,你还挑肥拣瘦……” 徐宁紧忙搂着老妈肩膀,往外屋地溜达,“诶呀,咋还挑老儿子理啊?等咱家盖完房子,我给你整个大金镏子,咋样?” 刘丽珍没好气的将他扒拉开,说道:“净给我画大饼,快且喽这吧。” 九点多钟,李、王两家走了,刘天恩颠颠跟着王彪、王虎回屋了,徐宁有点纳闷,便在柴兵搁西屋泡脚的时候,他来到东屋问了徐老蔫一嘴。 未等徐老蔫说话,徐凤就叭叭道:“昨个不是给老舅两挂鞭么,今个就让天恩哥给卸了,抽出来小半兜,搁当院就给放了,然后老舅被吓一跳,就将他给骂了……” 徐老蔫转头说:“这事是个引子,主要是天恩学习不咋地,你老舅想让他去街里学门技术。” “啊,天恩过年才15,着啥急啊?咋地不得等初中毕业。” 刘丽珍站在柜台擦了点万紫千红,转身说:“再过四年,天恩不就得找媳妇啊?说慢是慢,说快也快,一晃就过去了。” 徐宁点头:“让我老舅别着急上火,这大过年的跟儿子生啥气啊,回头等我有工夫去街里,瞅瞅让天恩学点啥呗。” 徐老蔫皱眉道:“你点我呢?啥玩应大过年跟儿子生气啊?” 刘丽珍拍着他胳膊,“你听不懂人话啊?” 徐凤在炕上活蹦乱跳,道:“爸,你就是想找我二哥茬!” 徐宁瞅着徐老蔫,将手揣进兜缓缓往炕沿走,徐老蔫瞅见他的动作心里一喜,原本他只是小试牛毛,故意给徐宁添点堵,好从他这琢磨点钱,没成想真成了! 徐宁走到炕沿,两手将裤兜一翻,咧嘴笑道:“啥都没有!哈哈哈……” “诶我艹,这小犊子,搁这逗他爹玩呢!你给我站那!” “哈哈,回屋睡觉喽。”徐宁大笑两声,拔腿就窜到了外屋地。 徐老蔫被气的‘吩吩’喘气,刘丽珍在旁边冷笑道:“该!让你跟我儿子耍心眼。” “谁耍心眼了?他那话不就是点哒我么……” “你自个心里清楚,我告诉你嗷,别以为你兜里有点闲钱,你就嘚瑟!” 徐老蔫闷头说:“我真没钱,不信你翻翻我兜。” “呵,你有一百八十个藏钱的地方,我能全翻一遍啊?凤儿,赶紧脱衣服睡觉。” “嗯呐,妈,今晚你搂我睡呗。” 刘丽珍摆手:“快拉倒吧,你睡觉不老实,少往我被窝里钻。” “诶呀,妈妈……” (本章完) 第234章 让你妈寒心呐 还差两毛 第234章 让你妈寒心呐 还差两毛 翌日,6点40分。 徐宁睁眼瞅着旁边空荡的被窝,他掀开被子缓慢套上袄裤,昨晚和柴兵唠了挺多,主要是柴兵这一走,直到开春前都不能过来了。 原因有两个,一是他得管理参厂运输队,并参与到参厂的工作当中。二是他得忙活家里的事,虽说家里有他媳妇和两个嫂子,可也不能让老娘们干体力活吧,再说柴良玉年龄大了,体格早已不如从前。 而柴绍和柴锋,一个当村支书,一个开小卖店,哪有时间在家里干活啊?所以家里的活就都落到了柴兵身上,他得领着柴宝童、喊上几個哥们,去山里拉柴火、收拾前后院子,还得拢口粮地,也一大堆事呢。 所以,这就造成了柴兵虽有一颗不甘寂寞、爱玩闹的心,但他却不能太过自由。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每个人在家庭当中都扮演着不同角色…… 徐宁趿拉着鞋走到外屋地,王淑娟便往灶坑里填把火,随即就掀门帘走进西屋,抓着被褥叠好,摞在了炕琴柜里。 刘丽珍单手架着盖帘,正往大锅里扒拉饺子,随后使长柄勺搅合两下,防止粘连,便将锅盖合上,转头瞅着徐宁站在脸盆架旁边愣神,便拍着他后脖颈,催促他赶紧洗把脸。 而刘丽珍则去到当院,搁下屋端回来一块猪肉冻子,这冻子不是皮冻,里头全是野猪瘦肉,经过一宿的按压,此刻已经成扁方型了。 徐宁洗完脸,走过来瞅眼,说道:“咋没搁底下铺层干豆腐呢。” “就你会吃!你先去下屋,将东西都备出来,到时候好往车上拿,还能等老三走前儿再现翻啊?” “我就是这么寻思的。” 说罢,徐宁放下手巾,出门朝着下屋走去,而柴兵也上完茅房进了东屋,与徐老蔫抽颗烟,坐在炕沿唠着闲嗑。 徐龙捂着脑袋走到下屋门口,瞅着徐宁翻东西,说道:“黄大喇叭给送来一麻袋鱼,都搁缸里呢。” “我知道,你给这半扇狍子和那头老母猪拽出去。” 在徐宁等人去往街里的那天,黄大喇叭拎着一麻袋白鲢、鲤鱼、草鱼和鲫鱼、嘎牙子、泥鳅、老头鱼过来了。 听说徐宁没搁家,直接将东西仍在院门口就走了,当时刘丽珍才出屋门,等走到院门口的时候,黄大喇叭已经奔出去三四十米了,故此刘丽珍就没生拉硬拽,让他进屋暖和暖和。 这黄大喇叭到底是啥意思,让刘丽珍、徐老蔫挺费解,因为以前根本没有来往,自打徐宁搁望兴碰着他,大喇叭就过来送了三回东西。 不过,徐宁心里却明白,这大喇叭头两次送东西,属于是拉近关系,另外徐宁搁蛇塘沟算是间接救了他,回来还给他那股熊胆变现了,使他手里宽裕不少,这阵子大喇叭家的头狗也恢复差不多了,买狗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 徐宁估摸他是想让自个帮忙拖狗,但黄大喇叭没直言说明白,徐宁肯定不能上赶子问。 徐龙从下屋拎着大桌面,摞在了炕桌上,随即王淑娟、刘丽珍就将煮好的饺子、猪肉冻子、咸菜、昨晚的剩菜端上了桌。 柴兵手指着冻子,问道:“老婶,这冻子使啥玩应整的啊?瞅着挺鲜灵呢。” “就是猪腿肉,淑华昨个整的,二宁说搁底下铺层干豆腐,到时候切出来更好看。” “老三,赶紧动筷吧,饺子得趁热吃才香呢。”徐老蔫说道。 “嗯呐,二宁,大龙,你俩上炕啊。” “来啦!咋地,三哥,得意这猪肉冻子啊?待会让我大嫂给你写个配料,回去让我三嫂整呗。” 见徐老蔫动筷夹冻子递到柴兵碗里,“你先尝尝,我觉着比皮冻香有嚼劲。” 柴兵嚼到嘴里,点头:“嗯呐!挺香,还有点咸盐味呢,根本不用蘸蒜酱。” “等待会我大嫂过来,让她教你咋整,这玩应简单,先烀烂糊……” 徐老蔫抬头道:“你会做饭呐?” “不会。” “不会伱搁这瞎叭叭啥,还整个简单,你妈她们做饭那是简单么?那都老累了,你说这话多让你妈寒心!” 徐老蔫的语言将徐宁噎住了,他上来就扣帽子,报昨晚徐宁逗他的仇,时机掌握的非常好,因为刘丽珍和王淑娟刚好洗完手,掀门帘走进了屋。 徐老蔫继续教育,“你啊,别寻思挣点钱就耀武扬威,多想想你妈她们搁家的不容易,成天三顿饭伺候你,你还整个做饭简单,你妈是咱家功臣知道不?” 刘丽珍进屋听着这话,感觉很是舒心,眼神瞅着徐老蔫略微喜悦,心想:这老登算是有点良心。 下一刻,却见徐宁伸手掏兜,搁兜里掏出来两块钱,直接拍在徐老蔫腿上。 “嘎哈?贿赂我啊?” 徐宁呲牙笑道:“我瞅你这阵子抽上卷烟了,买包烟解解馋。” 徐老蔫攥着两块钱,嘀咕:“那还差两毛呢。” 刘丽珍扒拉着他肩膀,“你差不多得了!不是你说的吃饭前儿,不能教育孩子么……” 徐老蔫语气微弱,“我也没教育,我跟他讲点道理。” 王淑娟笑说:“讲道理,那不是我二叔的活么?”“哈哈哈……” 屋内众人欢声大笑。 柴兵瞅着老徐家人抿嘴微微笑着,他算是知道,为啥徐二宁这么招人稀罕了,因为他会来事儿,有眼力见…… 老徐家为啥能聚这么多人?交下这么多朋友?自然是因为徐家人有着个人独特的魅力! 这顿饭吃到一半,李福强就抱着酒坛进门了,徐宁正好搁炕沿坐着,他趿拉着鞋走到外屋地给李福强掀起门帘子。 “大嫂咋没来啊?”徐宁问道。 “搁后边磨蹭呢。” 待李福强进屋与徐老蔫等人打声招呼,便将酒坛放在了柜上。 “强子,赶紧上炕造点饺子,淑华咋没跟你过来呢?” “搁家刷碗磨蹭呢,快来了。你们吃吧,昨晚我老婶给拿的包子,今个早晨一熥就造了。” 刘丽珍点头:“那你尝尝淑华整的猪肉冻子。” “不滴啦,我晌午搁再吃,待会我跟虎子去东山遛遛套子。” 这时,隔壁老王家全体翻墙而来,王二利手里拎着长棍型东西,快步走进屋,笑说:“老三呐,没啥给你拿的,给你整个狗鞭。” 柴兵刚好吃完,放下筷子,“诶妈呀!二叔,你咋知道我正找这玩应呢?” 之前徐宁搁望兴给他三兄弟写了个三鞭酒的方子,当时徐宁给留了个鹿鞭,后来柴绍自个寻摸着一驴鞭,但狗鞭可不好找,迟迟没有门路。 王二利将狗鞭放在柜上,笑说:“我听虎子叨咕一嘴,正好咱家有就拿着呗。” 他家这条狗鞭放了得有四五年了,当时他是去太和屯随礼,搁道边瞅着个勒狗的人家,当时王二利正在和徐老蔫攀比,俩人想整个五鞭酒,但后来被刘丽珍和韩凤娇发现了,给他俩一通臭骂,这才消停下来。 “妥啦!” 待刘丽珍等人将桌子撤下,便坐在屋里唠会嗑,随即徐老蔫、王二利和徐龙就匆匆去上班了。 为啥这么着急?这不是到年根了么,正好赶上除夕那天是2月1日,所以他们得赶在过年之前,将手里的活提前干出来。 王二利得去负责的楞场检尺,徐龙也被抽调到运输队帮忙,开车往林场拉木头,而徐老蔫则需要将林场的月度报表整出来,还得将工人的工资算出来,争取在月底的两天将工资发到工人手里,让大家伙过个好年。 过年徐老蔫、徐龙和王二利都放九天假,从年二十九放到初八,初九正式上班,不过楞场的工人、套户得过完十五才能回来呢,到那前儿才算正式开工。 屋内,柴兵放下茶杯,抬头瞅眼挂钟,便起身说道:“老婶,我得往回走了,这都快九点了。” 刘丽珍没再挽留,早已定好的事再假假咕咕的絮叨,显得不真诚。 “那行,等你啥前儿有空就过来,婶儿不跟你多说别的了。” 柴兵点头笑道:“嗯呐!” 旋即,屋内人相送柴兵出屋门,刚走到房檐下,徐宁、李福强等人便去拿下屋门口的老母猪、狍子等东西。 柴兵瞅见这一堆东西,当即惊了惊,他过来的时候就知道等自个走的时候,徐宁肯定得给他拿山货,但是没想到能拿这么多,当瞅见那头昨晚整回来的鹿时,紧忙上前。 “兄弟,咋要给我拿一整头鹿啊?诶呀!拿半扇就行啊!” 徐宁刚弯下腰,手抓着半扇狍子,说道:“你家人多,拿一头能吃好几顿。” “快拉倒吧,人再多能有你家人多啊?虎子,去将那半扇鹿整出来。兄弟,我真没跟你客套,半扇就够吃,再说还有这老些东西呢,先头你搁望兴打的牲口,到现在还有一多半呢,缸里还有不少鹿肉呢。” 听闻柴兵如是说道,徐宁皱了皱眉头:“那行,虎子,你去将半扇取来。这回行了吧?赶紧往车里搬吧,这袋子里有点嘎牙子鱼,拿回去给老爷子吃。” “妥啦,我家老爷子就好这口!” 柴兵笑着拎起袋子,转身瞅着刘丽珍等人一笑,“老婶,你们不用送,等开春之后我就过来。” “嗯呐,有工夫就来。” 随即,众人朝着院门口走去,将东西全部扔到后车厢之后,柴兵绕过车头上车,转头对着门口的一众人挥挥手,便踩着油门驱车离去了。 柴兵肯定得到常大年家打个转,所以他们见汽车远行,便转身回到了当院。 李福强瞅着王虎,两人一笑,便对着徐宁说:“二哥,我跟强哥去东山溜达一圈,你搁家好好歇着吧。” 王彪说道:“那我也去!” (本章完) 第235章 徐二宁:你咋占我便宜呢 第235章 徐二宁:你咋占我便宜呢 “我也去!”刘天恩说道。 刘丽珍转身照着刘天恩脖颈子拍一巴掌,道:“你赶紧回家瞅瞅,那是你亲爹,你还能不认呐?咋着没心没肺呢。” 刘天恩一缩脖,道:“大姑,我爸老要找事削我……你咋不说说他呢,我妈说话也不好使。” 徐宁说道:“大哥,你们直接去老舅家,给老舅忽悠上山溜达去,晌午回来吃饭,我跟老舅唠唠。” 刘天恩激动拽着他胳膊,“二哥,还是你对我好嗷!” “你爸跟你说啥,伱听着点就行,别老顶嘴。” “知道!” 刘丽珍瞥一眼,“答应的可撒落了,就是脑袋没记住。” “诶呀,大姑……” 徐凤拍着刘天恩屁股,“你赶紧去吧,咋直磨人呢?磨人精!” “我有你磨人啊?还舔个脸说我呢。” “嘁…我可不跟你一样的。” 徐宁早就进屋了,这几个崽子都不是啥好物,别瞅现在逗两句嘴,搁前两年的时候基本成天干仗,没有一天消停的。 刘丽珍刚进屋,就对趴在炕头的徐宁说道:“你咋不去老孟家瞅瞅紫烟呢,给那鹿割个腿送去,明天就是小年,正好能吃一顿。” 这时候,在当院磨蹭的李福强、王虎等人已经走了,徐凤和金玉满堂进西屋溜达一圈,不知道拿了啥玩应,搁外屋地喊一声‘去强哥家啦’,之后三人就跑了。 而杨淑华、王淑娟则跟着韩凤娇去了老王家,今个她家要去磨豆腐,等晌午回来就炸萝卜豆腐丸子。 徐宁转头说道:“我寻思歇会呢,那我现在去啊?” “赶紧去,晌午别搁那吃。” “知道哇。” 随即,徐宁起身去西屋换上猴,搁下屋割個狍子腿、割个鹿腿。昨个拿回来的鹿血,刘丽珍本是想早晨蒸了,但她手艺不佳,而杨淑华也没过来,所以就没给柴兵整,现在搁下屋窗台放着呢,许是得等杨淑华回来才能整。 而徐宁也没给柴兵拿鹿心,拢共就仨,徐宁寻思等过年请客的时候再端上桌,瞅着就有面子。 拎着俩腿走在当街,偶尔遇着屯亲都与他打声招呼,现在徐宁属于是想开了,跟他打招呼,也不再是一副不爱搭理的态度,只简单回着‘去我孟叔家一趟’。 在路过李三家的时候,往院里瞅了眼,只有孙翠萍在事搓衣板洗着衣服,没瞅着热气,应该是凉水。 走到老孟家院门口,朝院里喊一声,未等孟瘸子出门相迎,他就迈步踏入了院里,刚走两三步,孟瘸子和刘芬芳就推开门了。 “二宁!家里客走啦?” 徐宁笑着点头:“嗯呐,刚走不大会儿,我妈说明个小年,让我给你俩拿来的。” “这咋是狍子和鹿腿啊?这玩应多紧呐……”刘芬芳说道。 徐宁进到外屋地,瞅见了孟紫烟和孟银河,孟银河笑着对他点点头,孟紫烟也是双眼锃亮,其实他们俩前些天刚见过,但处于热恋中的少女,自然有些怀春意。 这些日子,孟瘸子和刘芬芳没少夸徐宁,让孟紫烟心里听着相当舒坦。若说往常,他俩必然得唠叨徐宁耍钱惹事,那时候孟紫烟就挺不开心,可是徐宁当时的确是那样,再说是她爹妈说的,她肯定不能反驳。 “家里还剩不少呢,就是没给我二叔、我大哥和我老舅家分,但咋地也够吃啦。” “啊,烟呐,给这水撤了,重新沏一壶。” 徐宁连忙拦住,“不用,孟叔,咱都自个家人,换啥呀,正好我不乐意喝热茶。” 刘芬芳听闻没当真,紧忙推着孟紫烟去换水,而孟银河则去西屋抓了盘榛子、瓜子啥的拼盘。 “你爸放假没?” 徐宁摇头:“这不正好赶上月底么,林场寻思早点发工资,正是忙的时候,要不然早都搁家歇着了。” “也是,我和你婶儿本来寻思挑头午啥前儿去,你爸也不搁家啊。刚才我俩还商量呢,要不等今晚去得了。” 徐宁笑说:“急啥呀,明个小年,我爸晌午肯定回来。” “明个不行啊,我那几个徒弟明个过来,诶呀,这玩应也是难整,手里都有活,咋地都赶不到一块去。” 刘芬芳笑说:“二宁,现在你和紫烟没订婚,咱还是像往常那么相处,今晚间吃完饭,我们过去一趟,到时候唠唠嗑……这可不是研究你俩办事嗷。” “哈哈,我知道,婶儿。” 往年,在过年前孟瘸子一家四口人都得去老徐家打个转,唠唠家常,然后直接将年后两家人吃饭的日子定下来。 “那行了,你跟紫烟唠会嗑吧,我得去码柴火垛。” “得嘞,我下午也得整柴火跺。” “你现在是真行哈,还知道帮家里干活呢,我家这崽子就知道玩。”刘芬芳指着孟银河笑说。 “诶呀,妈,我没帮你烧火啊?” 徐宁板脸教育,“这什么话?啥叫没帮我婶儿烧火?那我婶儿成天做饭收拾屋,也不比我孟叔轻松多少,你咋不知道体谅人呢?多大小啦,还说这丧良心话!” 孟银河脑袋一懵,心想:你以前比我丧良心多了,咋舔脸说我呢。 其实徐宁就是早晨听徐老蔫叭叭两句,活学活用了,没招儿随根儿…… 刘芬芳闻言一咧嘴,心情相当舒坦,瞅眼孟瘸子,说道:“听听,二宁多会唠嗑!再瞅瞅你俩,成天寻思我搁家躺着呢。” “妈,我可没那意思嗷!” 孟瘸子急忙起身,“那你功劳是最大的,二宁这话没毛病!诶呀,我可得出屋码柴火垛去了……” “爸!我跟你去。” 随即孟瘸子和孟银河就前后脚出了外屋地,刘芬芳瞅着徐宁道:“二宁,你俩唠吧,晌午就搁这吃,婶儿正好要包饺子。” “不滴啦,晌午我得回去,处理点事。” “你能有啥事啊,咋不得意婶儿包的饺子啊?” 徐宁摆手:“不是!那哪能啊,我老舅跟他儿子闹点别扭,我爸特意交代,让我跟我老舅唠唠。” “啊,那婶儿不拦你,你俩唠吧。” 待刘芬芳刚去到外屋地,门帘子刚刚垂下,正在打摆的时候,徐宁扭身就拽着孟紫烟胳膊,一把将她扯到了两波棱盖中间。 两手搭着她细腰,抬头瞅着她脸蛋。而孟紫烟却是俩眼睛滴溜圆,水汪汪的瞅着他的俊脸,然后将两手搭在他肩膀上。 两人以这个姿势静默将近两分钟,随即徐宁将她拽到了旁边,与他并排坐在炕沿。 “搁家待着闷不?” 孟紫烟摇头:“不闷,你搁山里都打着啥啦?” “就是狍子、鹿,主要是以野猪居多,这玩应是一害,不趁着现在灭了,等秋天前儿肯定下山祸害庄稼地。” “嗯呐!你看我胖点没?” 徐宁笑说:“瞅着脸蛋子是有点肉,我摸摸肚子有肉没。” 未等孟紫烟说话,徐宁就动手了,他也没伸进去,就是隔着袄按了按,孟紫烟面色泛红,小声说:“刺挠…你别整了。” “哈哈哈,咱这东北话是挺顶硬哈,我刚起点情绪,你这话直接给我整没电啦。”徐宁压着嗓子说道。 孟紫烟歪头问:“啥意思呀?” “没啥意思,说你这声音动静好听呢。你家还有雪膏啥的没?我婶儿使没使?”“还有不少呢,上回你过来说完,我妈可听话了,也是成天抹,就是一回抹不点,不舍得多抹……” 这是农村老娘们的正常心态,有啥好吃的、好用的都不舍得,有部分原因是想留给子女,还有些原因是勤俭持家习惯了。 “这正常,既然抹了,就是个好开头。” 孟紫烟问道:“你咋没围我给你织的围脖呢?” “上山整埋汰了。” “啊,那我再给你多织两条,你换着戴。我妈给你买身……诶呀,这话不能提前跟你说。” 徐宁眨眨眼,问:“给我买身啥?衣服啊?” 孟紫烟吐着小舌头,说:“嗯呐,她头些天跟我爸去街里买的。” “诶呀,我婶儿对我真好哈,银河没嫉妒我啊?” 孟紫烟笑道:“他嫉妒啥,你有的他也有,再说你不给他一件衬衫么,我都给做成袄了,他等着过年穿呢。” 徐宁听的有点懵,“留着过年穿?诶我艹,这小子咋这么der呢。” “哈哈哈,他以前就羡慕你穿的里胡哨,你给他件衬衫,肯定得出去嘚瑟嘚瑟啊。” “我脑袋里已经有画面了,诶,银河也挺不让人省心呐。” “可不咋地,平常我爸妈都不跟他动手,但我可不惯着……是不是对我印象有改观了?我也不是那么弱。” 俩人上辈子就是夫妻,徐宁能不知道她啥样?她就是搁自个面前太卑微,其他时候跟旁人相处,是个比正常人要精、要强的人。 前世,她和王淑娟相处的非常好,王淑娟总是劝徐宁对孟紫烟好点,奈何……且不说也罢。 “现在咱俩相处的氛围就挺好,说明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你往心里去了。” 孟紫烟点头:“嗯呐,我肯定往心里去呀,你说的都对。” “快拉倒吧,我就没有说错话办错事的时候?” 孟紫烟仔细想想摇头:“还真没有…你办事唠嗑,我爸妈都挑不出毛病。” “诶呀,净往我脸上贴金,再这么唠嗑我走了嗷。” 孟紫烟紧忙抓住他,转头瞅眼屋门帘,再寻思环望窗外的当院,然后顺着脑袋就往徐宁跟前一凑,噘着嘴‘吧唧’在徐宁脸上啄一口。 徐宁感觉有点异样,因为以前他俩做夫妻的时候,孟紫烟从来不敢靠近他,更别提小啄一口了。 “诶妈……你咋占我便宜呢!流氓……” 徐宁装作无辜表情,瞅着孟紫烟翻个白眼。 孟紫烟见此便有些慌乱,急忙摆手解释,“不是,我就是不想让你走,你嘎哈呀。” 徐宁拉着她手,说:“逗你玩呢,咋还当真啦?” “你说我是流氓,我能不当真么,别老吓唬我。”孟紫烟急的都要哭了。 也不怪她如此,因为在今年因为‘流氓’这俩字,将近2.4万人吃了生米。 “逗你呢,你瞅瞅你咋不识逗呢。诶呀,行了,那你不是流氓,我是流氓,刚才你占我便宜,现在我还回来,行不?” 说罢,徐宁脑袋就往前一倾,但孟紫烟及时向后仰,躲了过去。 “诶呀?你躲啥呀。” 孟紫烟嬉笑道:“就躲,谁让你逗我呢。” 两人搁屋里唠的不错,感情在渐渐增进,由于两人属于情投意合,中间没啥阻碍,所以平常唠的嗑,也是以家常为主,根本没有那些乱遭事。 徐宁瞅着挂钟快到十点,他便起身和孟紫烟说要走,但孟紫烟确实舍不得,然后俩人搁炕头位置搓了两分钟手,徐宁这才起身走到外屋地,与刘芬芳打声招呼,便往当院走。 “咋,要走啊?二宁。”孟瘸子收拾着柴火垛问道。 “嗯呐,今晚过来嗷,孟叔。” 孟瘸子点头:“必须去!让你爸沏点好茶。” “得嘞!” 待徐宁走到当街,孟瘸子回头瞅着早已码溜齐的柴火垛,心里边略有些伤感。 “诶,爸呀,往后让他俩出去溜达不行么?咱俩搁这冻了得有半拉点!”孟银河噘嘴说道。 “你懂啥,你姐体格不好,万一搁外头整出毛病,咋整?” 孟紫烟挽着刘芬芳胳膊走进屋,听到老爸和亲弟的话,不自觉脸色泛红。说的也是,哪有准老丈人和准小舅子给他俩让地儿的说道啊,这要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但每家都有自个的行事风格,老孟家四口人主打的就是一个民主,相互商量,相互体谅。 “都跟二宁唠啥啦?咋脸红了捏?” 孟紫烟嘟嘴说:“就唠家常呗。” “诶呦,现在有事都不跟妈说了,知道藏着掖着了,是不?” “诶呀妈,不是……真没唠啥啊。” “行行,你俩咋唠都行,等你进老徐家门,你俩随便唠。” …… 徐宁回家的时候,正好瞅见刘丽珍在剁萝卜,他接过手剁了一盆,而刘丽珍则是去东厢房给狗插食了。 等韩凤娇、王淑娟和杨淑华挑着扁担回来,便将磨好的大豆腐切成块,放在当院制成冻豆腐、一水梢豆浆制成了豆皮,剩下点底儿放了点,众人每人一碗喝了。 正当韩凤娇和杨淑华炸萝卜豆腐丸子的时候,刘大明、李福强等人拎着三只山鸡和两只跳猫子回来了。 “你们去南山啦?” 李福强呲牙道:“嗯呐,正好瞅着老于头赶驴车去南边山上,我们就蹭了一道。” “没给他拿只山鸡啊?” 刘大明说:“给了,他不要啊,说你上回给他拿不少东西呢。” “不要不要吧。老舅,跟你儿子和好没?” 刘大明摆手:“我瞅他就来气。” 刘天恩站在门框瑟瑟地,正在跟刘丽珍告状,说头午刘大明闲着没事就骂他,他一句没敢还嘴…… “那你来啥气啊,干啥事都不可能处处顺心。等天恩初中毕业再研究呗,你现在就让他下学,那他去街里就算学技术,没人看着管着,像我之前那样啊?” 刘丽珍转头说:“你小学四年级文化,还操心这事,你咋不寻思寻思,你有啥能耐呢?我瞅天恩就挺好,过年才15,等他毕业让你姐夫研究研究,给他找个地方学点啥技术。” 刘大明听亲姐说话了,一时也就没了动静,只是默默点头。 “老舅,等天恩毕业,我给他找个地方学学修车,这玩应以后肯定能行,属于旱涝保收,等技术学成,给人打工或者自个开店,那都是能养家糊口的,你快别瞎操心了嗷。” 刘大明皱眉:“学修车?” 这时,靠着门框的王虎眼睛一亮,“二哥,修车这么厉害呢?那我也去学学呗。” (本章完) 第236章 牛比哄哄 老丈人登门 第236章 牛比哄哄 老丈人登门 这年头修车行业不算很吃香,因为小地方就那么几辆车,如林场、粮站、市府等单位,都有自个的汽车班,班组里的司机多少都懂点如何修车。 不过,再过几年之后,随着汽车日益增多,不乏有进口车,到那时候若是有人会修进口车,可以说是能日进斗金的!10年后自个开个修理铺,养家糊口肯定没问题,若是眼光独到,兴许还能挣些大钱,发家致富。 韩凤娇听着王虎的话,不乐意道:“哪都有你!” 刘大明瞅着徐宁的脸,疑问道:“真能养家糊口?但咱这地方根本没多少车,像林场这种单位,也不缺会修车的师傅啊。” 徐宁笑说:“老舅,咱眼光不得往前看么,我去过省城,见过不少汽车,有些汽车品牌我都不认识,后来是听旁人说,好像是德国产的……这么瞅,往后十年,不说家家户户都能开上汽车,但也指定少不了。” “啊,那好像也行哈?等你爸回来,我跟他研究研究……二宁,你认识修车师傅啊?” 徐宁摇头:“不认识,你先别着急,这事得等天恩毕业再说呢,等到时候我兴许就认识了呢。” 刘丽珍说道:“听你外甥的吧,你大字不识几个去过省城啊?没见过啥世面就别瞎给孩子安排后道。” “姐,我不也是着急么,你说说天恩这孩子,他干啥事都不动脑子……” 刘丽珍不客气道:“那不随你么!伱还好意思说呢。赶紧放桌子吧,这饭菜都熥好了。” 众人咧嘴相视一笑,旋即就放桌子捡碗,刚摆完凳子,就瞅徐凤领着金玉满堂回来了,没过两分钟,吴秋霞姗姗来迟。 徐宁整回来的鹿血,正好分成两盆,刘丽珍让杨淑华晌午先蒸一盆尝尝味,其余的饭菜是早晨剩下的两盘饺子,昨晚剩下的包子,再切点猪肉冻子,就着咸菜,简单对付一口。 饭后,众人在东屋歇了会,随即便起身要去老林子捡柴火。 老徐家的柴火消耗快,基本三天两头就得去拽两爬犁柴火,因为有三口灶呢,若是不猛烧点,炕凉屋里冷,根本没法住。 临走之前,徐宁将老孟家四口人晚间要过来的消息,跟刘丽珍叨咕一嘴。 四点多钟,徐宁、李福强、刘大明等人将拽回来的柴火全部劈完,码到了柴火垛,然后李福强、刘大明、王虎等人就全都回家了。 徐宁在炕上刚歇一会,徐老蔫三人就晃晃悠悠回来了,王二利进屋没瞅着韩凤娇转個圈就翻墙回家去了。 “今个咋都走了呢?”徐老蔫有点纳闷。 刘丽珍说:“没啥吃的,山上的牲口都快吃腻了,说想回家整点素菜。” “诶呀,这家伙给他们狂的,要搁十年前,想吃肉都得咬牙切齿……” 刘丽珍怼他两下,“别老提以前,啥好事啊?” “这不唠嗑么,忆苦思甜懂不懂?” 刘丽珍翻着白眼,“你乐意思你就思,我可不乐意受苦。二宁,这碗鹿血给你二叔端过去。” “得嘞。” 徐宁接过老妈手里的碗,走出外屋地的门,转身来到了矮墙,对着老王家招呼两声,王彪就兴匆匆地窜了出来。 “给我二叔尝尝。” “嗯呐。”王彪接过来也没说客套话,转身撒腿就回了屋。 徐宁刚回到东屋,就听见徐老蔫说道:“我是寻思等初三喊老孟几口子过来,你咋寻思的?” “也行,正好二利他们去万业。” 徐老蔫抿口酒,说道:“今过年给强子招呼过来,让他们搁这过年,人多也热闹,就别让他们四口人再整啥年夜饭了。” 王淑娟笑说:“妈,你瞅瞅,我说啥来着?我爸肯定得招呼强哥一家。” 刘丽珍笑了笑,道:“他是想让淑华过来帮着整菜,他那点心眼能瞒过我?” 甭管徐老蔫是啥心思,他都有这个话,这一家之主当的没毛病。 “我使啥心眼啦?珍呐,我搁你心里边就是这样人呗,咱俩过二十多年,你咋能这么想我呢…… 那淑华平常没搁这做饭做菜啊?再说强子是这小瘪犊子的大哥,管我叫声老叔,也算是我大侄子,我喊他们过来吃口饭咋地,有毛病吗?” 刘丽珍咬口包子,没跟他一样的,只说:“恩,没毛病,快喝你酒吧。我今个刚和淑华说完,明个小年搁这吃,那明个再跟他们说过年也来呗。” “恩,这还像句……” 没等徐老蔫说完,他就对上了刘丽珍的眼神,咧嘴笑说:“珍呐,明个我半天班,咱晌午就吃饭。” “得几点呐?”刘丽珍抬起眼皮。 “一点多钟吧,这要不是赶上月底过年,小年得放一天假呢。” 徐宁见徐老蔫掫口酒,还要往酒杯里倒,说道:“别喝了,待会我孟叔过来。” “恩?那咋早不说呢!浪费感情……娟儿,盛碗大米饭。” 徐龙扒拉碗饭见底,伸手递过碗,“媳妇,给我盛冒尖!” 王淑娟默不吭声接过俩碗,转身搁饭盆里蒯了两勺,将饭碗递给徐老蔫之后,徐老蔫就问起了刘大明和刘天恩之间的事。 眼见徐宁没张嘴的意思,刘丽珍就将晌午搁外屋地的对话简单阐述一遍。 “学修车?这倒是个招儿。小犊子,你……” 刘丽珍瞪眼说道:“你咋直骂他呢?早晨刚给你两块钱忘了?” “这不是稀罕他么,你看我管旁人叫小犊子么。诶呀,老爷们说话老娘们别插嘴…… 二宁,你现在是成熟啦,知道帮衬家里人,这是好样的,但你不能瞎扯。 现在林场的老师傅,汽车有点毛病还整不好呢,你想让天恩跟谁学去?” 徐宁扒拉完饭,一边往炕沿出溜一边回道:“给他送省城去。” “你搁省城认识人啊?”徐老蔫眯眼问道。 “想认识人还不简单吗?” 徐老蔫坐在炕上,瞅着徐宁牛比搭势的模样,说道:“这家伙牛比哄哄的,随谁呢!” 瞅着桌上几人都瞅着自个,他皱了皱眉头:“瞅我干啥,赶紧吃饭。” 徐凤呲牙道:“爸,你对自个得有点清晰地认知!” ……饭后,待将桌子撤下,刘丽珍就紧忙收拾外屋地,同时王淑娟在拎着笤帚扫地,徐老蔫站在地柜跟前,伸手翻着里面的香烟。 徐宁坐在炕沿和徐凤没心没肺的玩着翻绳,待徐老蔫将柜里最贵的大前门掏出来两包之后,转身瞅着徐宁就气不打一处来。 “咋还玩呢?去西屋盛点瓜子啥的!赶紧给那些汽水啥的拿出来,你老丈人来咋这么不会来事呢。” 徐宁无奈道:“我孟叔他们是过来看你和我妈,跟我有啥关系?” “就是冲我和你妈来的,咋地?往后他不是你老丈人啊,该表现就得表现,我都咋教你的?” 徐宁皱着眉头道:“你俩紧张兮兮的干啥啊。” 刘丽珍掀门帘进屋,说道:“紫烟是不是得过来?” “啊……不是,妈,你都见过她,还用得着跟我二婶似的啊?” “诶呀,现在没进门呢,该重视就得重视,你爸说的没毛病,这没进门前都不知道表现,那往后进了门,你还咋表现?你孟叔不得多想啊。” 这时,徐龙快步进屋,说道:“爸,我孟叔好像是来了,我搁院门口瞅见四个人影。” “那快出去迎迎啊!寻思啥呢。” 徐老蔫说罢,便迈步往外屋地走,而院门口已经出现了四个人,大黄呲牙咧嘴的先开哐,接着是拴在柴房附近的青狼、灰狼四条狗,然后趴在西屋的独眼和狼也开哐了,小动静虽然不大,但是却挺厉害。 刘丽珍瞅见人影晃动,便跟在徐老蔫身后走了出去,徐宁无言一笑,他是真没想到徐老蔫和刘丽珍居然如此紧张。 其实也不是紧张,就像徐老蔫说的,甭管今个孟瘸子是来看他还是刘丽珍的,他们都必须拿出态度,因为徐宁和孟紫烟正在搞对象,有这层关系在,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平常对待。 “诶呀,大哥!这咋还出来了!”孟瘸子手里拎着两瓶酒,笑着说道。 徐春林嘴一咧,笑道:“这不是出来迎迎我老弟和弟妹么,快进屋,等你们半天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想我了,等年后咱俩必须好好喝一顿,上回没喝尽兴!” 徐老蔫抓着孟瘸子胳膊,说道:“咋没尽兴呢,我不是给你唱夜戏貂蝉了么。” “哈哈哈……” 孟瘸子大笑两声,随即和刘丽珍打声招呼,刘丽珍先是瞅眼孟紫烟,待孟紫烟喊了声大娘,她重重点头诶一声,随即便和刘芬芳唠了起来。 徐宁挥手招呼着孟紫烟和孟银河姐弟俩,不多时就将他们迎到了外屋地,刚进屋孟瘸子将手里的酒放在柜上。 “大哥,给你拿两瓶好酒嗷,你先尝尝……要觉着好喝,等年后初三去我那吃顿饭呗。” 孟瘸子进屋就开门见山,根本没磨叽,因为俩人平常就是这种唠嗑风格,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初三?诶我艹,咱俩想一块去了,刚才我还跟你嫂子说这事呢,想让你们初三搁这吃呢。” 孟瘸子笑说:“那你是大哥,你说初三来这就来这!那初四去我那,这回咋样?” “那行!” 刘芬芳从孟银河手里接过袋子,说道:“二宁,婶儿给你整身衣服,你今个头午去,走的太着急,我都没想起来!你先去试试,要是大小不合身,我再让紫烟给改改。” 刘丽珍有些惊讶,“诶妈呀,妹子,你给二宁买啥衣服啊!” “嫂子,我这不是稀罕二宁么,哈哈……快去试试。” 刘芬芳将袋子递给徐宁,徐宁呲牙笑说:“婶儿,这不是让你破费了么,谢谢嗷。” “破费啥,再说头午的时候,紫烟不都跟你透露了么,还装啥呀,赶紧滴吧,你换上我瞅瞅咋样。” “哈哈哈,得嘞。”徐宁瞅了眼孟紫烟,见她面色泛红,便是笑了笑,抬手抓着孟银河,说道:“你跟我去西屋。” “啊……”孟银河有点发懵。 待孟银河被徐宁拽去了西屋,王淑娟刚好沏完茶水走进屋,将茶盘放在了孟瘸子跟前。 徐老蔫笑说:“老孟,你尝尝这茶,正经茶,味老浓啦!” “大哥,咋真给我整好茶啊?” “那必须地,你不我老弟么。” 一旁刘丽珍推搡着刘芬芳和孟紫烟,“妹子,你跟闺女上炕,咱闺女这大个、这模样,我是越瞅越稀罕呐!” “嫂子,我瞅二宁也稀罕呐!要是以前,我都不敢寻思,你说二宁咋就突然开窍了呢。” 刘丽珍说道:“我也挺纳闷呢,自打二宁学好,除了凤儿成天气我,我这心情是越来越好啊。” “诶呀,凤儿还小呢,等再过几年,那也是个闯荡人。” 徐凤坐在靠着窗台的炕头,瞅见刘丽珍的眼神没敢吭声,来之前老妈就告诉她了,在旁人看来今个是走亲串友的小事,但对于老徐家人来说,那就是在提前会亲家,所以徐凤自然知道收敛,哪怕装也得装两个点。 “谢谢婶儿,我和我二哥一样,都不咋矜夸……” “哈哈,瞅瞅凤儿唠嗑多撒落,一瞅就大大方方的,可招人稀罕了。” 刘丽珍笑说:“紫烟也挺好,瞅着就文静,我瞅着紫烟好像比去年精神了呢,瞅瞅这双眼睛老怜人啦。” 孟紫烟也不咋矜夸,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炕头热,还是因夸她两句而羞怯。 其实两家的父母都知道今个比较特殊,所以一直都在捡好听的说,不像头两年净搁一块唠家常了,那是一丁点都不敢唠孟紫烟和徐二宁,生怕徐二宁犯浑,再因为这点事,大过年憋一肚子气。 这时,孟银河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小筐瓜子、榛子和松子、巧克力、球拼盘,另一手抱着五瓶汽水揽在胸前。 王淑娟见状紧忙搭把手,将汽水接了过来,然后招呼徐龙起开…… “你二哥还没换好呢?” 孟银河摇头:“搁那屋配套呢。” “这崽子逮着谁指使谁,都是他妈给惯的!”徐老蔫说道。 这回刘丽珍没跟他争辩,因为这话必须得说,孟银河好歹是个且,刚进屋就这么指使,那往后等他姐进老徐家门,不得天天指使啊? 孟瘸子毫不在意,说道:“诶,大哥,银河就乐意跟他二哥亲近,不犯毛病。” 孟银河低头靠在了炕沿,王淑娟将汽水递给了孟紫烟,而徐凤欠登儿抓着小筐里的巧克力,正当刘丽珍要嘘呵她的时候,却见徐凤转头将巧克力塞到孟紫烟手里,说道:“姐,你尝尝这个巧克力嘎嘎好吃!这汽水也老好喝啦,甜滋滴。” (本章完) 第237章 der呵滴 穷和富都发慌 第237章 der呵滴 穷和富都发慌 徐凤的机灵劲儿继承自徐老蔫,虽说平常徐老蔫惯着她,但刘丽珍可不惯着,该提起鸡毛掸子削她的时候,那是一点都不留手,所以她怕刘丽珍,不怕徐老蔫。 自打她听说二哥的对象孟大姐要来家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一些伎俩,等待时机发挥! 当她说完这句话,便见孟紫烟有些错愕,很明显没想到徐凤能这么做。 为啥?因为之前两家聚餐的时候,徐凤和徐二宁属于同仇敌忾,对孟紫烟是爱答不理,甚至懒得多说一句话。 再瞅瞅现在,徐凤仰脖露着笑脸,那呲牙咧嘴的表情就差没把‘溜须’俩字写脸上了。 而旁边的王淑娟见此却是微微一笑,这一幕让她想到了两年多以前的一个午后。 当时徐凤也是这种模样,将她瞬间俘获,猛夸徐凤一通,但她进了老徐家门之后,再瞅瞅徐凤……嘬嘬,简直是俩人! 此刻,徐凤见孟紫烟没动静,她急忙转身将放在窗台上的瓶起子拿到手,直接将汽水瓶盖起开,放在孟紫烟的腿弯前,然后探出小黑手爪子,撕开了包裹巧克力的锡箔纸,随后将巧克力塞到了孟紫烟的手里。 “姐,你尝尝呀!真嘎嘎好吃……” 孟紫烟微微发愣,心想这小凤儿变脸也太快了,好像跟徐宁差不多,不愧是一家人。 “啊,好……” 她低头瞅了瞅徐凤的小黑手爪子,没有多少嫌弃,便将巧克力塞到了嘴里吞嚼,有些脆爽,接着便感觉发苦。 一旁的刘丽珍瞅见后笑了笑,而刘芬芳更是连夸徐凤会来事,往后肯定能有大出息…… 徐老蔫和孟瘸子唠的很畅快,俩人都是有闺女的人,共同语言相当丰富。 这时,外屋地传来脚步,只听‘嗒嗒’两声故意跺脚的声响,接着东屋门帘子被掀开。 随即,便见徐宁的肩膀一高一低,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 他上身是件浅棕色、类似于军绿的西装外套,内里搭配着一件浅灰色条纹衬衫,将衬衫噎到下身的牛仔喇叭裤里,而喇叭腿下则是一双老上海步云牌运动鞋。 这西装外头就是刘芬芳给买的,估摸也不便宜呢。 徐宁右手拎着一个牛皮手包,他进屋转头对着炕上的人咧嘴一笑,然后交叉换个腿,便将手包夹在了左腋下,随后朝前走了两步。 刘丽珍皱眉有些嫌弃,“诶妈呀!这是啥造型啊。” “哈哈……好看,二宁这脸蛋穿啥都好看!”刘芬芳拍着巴掌乐的前仰后合。 徐老蔫凝眉呵斥道:“净整这洋相!你婶子给你买身衣服,这家伙给你嘚瑟的!能不能有点好出?” 徐龙坐在靠着炕梢的凳子上,撇撇嘴评价道:“der呵滴……” 孟瘸子文化不高,呆滞两三秒钟,这才找到词语评价,“诶呀,这造型很有派头啊!” 听着两家父母的评价,坐在炕上的王淑娟、徐凤都跟着他们乐的前仰后合,而坐在炕沿的孟银河却是神情羡慕,不禁幻想自个穿上这套衣裳的模样,因为他就喜欢这种里胡哨的穿搭,否则也不会让他姐将衬衫改成袄…… 至于孟紫烟?她坐在炕里,神情并未呆滞,只嘴角微翘,脑袋里泛起遐想。若是以前,她必定是双眼发光一副痴相,而现在她和徐宁是对象关系,徐宁不止三番五次与她说明,过了年盖完房子就结婚的话。 所以在她心里徐宁是她的老爷们,既然得到手了,那就不会像往常一样犯痴,像個没智商…… 此刻,徐宁夹着牛皮手包在地上来回渡步,转身停下之后,两脚重重跺在地上。 嗒嗒! 徐宁立定站好,单手整理着西服的领子,呲牙咧嘴笑道:“婶儿,咋样?” 刘芬芳笑的腮帮子疼,“诶妈呀!俊呐!老俊啦,哈哈……” “你快别整二流子这出了嗷,赶紧往回收收,本来挺好一件衣服,咋穿到你身上就变味了呢。”徐老蔫无奈指着他说道。 “一点好出没有,烦人!”刘丽珍翻着白眼,其实她也被老儿子这出给整笑了,但当妈的肯定不能给笑脸,否则哪还有威严啊。 徐凤站起身,笑道:“二哥,你这造型老帅啦……” 王淑娟紧忙将她扯过来,随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继续说下去,让徐宁心里一痛快,就变回了原样。 徐宁笑了笑:“诶呀,这身行头都搁柜里放一年多了,冷不丁穿上还真有点怀念当初……” “说啥呢!这孩子,咋啥话都说呢!” 刘丽珍单腿搭在炕沿,另一腿作势就要下地,抬手锤着徐宁肩膀,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想变回以前那样是咋地?伱要气死我啊?” 徐老蔫瞪着眼睛,说道:“我给你两天好脸了吧?啊!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 徐宁大笑两声,“急啥?瞅瞅给你们急的,我这不是闹笑呢么……” “你赶紧回屋换了,你婶儿给你拿的外套挂起来,留着过年穿。”刘丽珍撇着他说道。 “知道啊。婶儿,这衣裳我真挺稀罕,费心了嗷。” 刘芬芳挺高兴,笑说:“费啥心,听你妈的,赶紧回屋换了去,留着过年那两天穿,正好也不算冷。” “诶。” 徐宁点个头,便转身朝着外屋地走去,在掀开门帘子的时候,他和孟紫烟对视一眼,彼此眼神中流露着一丝难以捉摸之意。 待他走后,徐老蔫递给孟瘸子一颗烟,笑骂道:“这小瘪犊子整天没个正行,等腾出工夫,我非得削他一顿。” 孟瘸子没当真,只笑说:“哈哈,要削也得等年过去啊。” 屋内重新恢复了正常唠嗑侃大山的节奏,徐宁进了西屋后,便迅速换下衣裳,然后回到了东屋,坐在孟瘸子和刘芬芳中间,与他们搭着话。 虽说今个不唠他和孟紫烟的事,但孟瘸子和刘芬芳是啥身份,该溜须的时候必须得溜须,跟前两年可不一样了。 直到九点多钟,孟瘸子张罗往家走,老徐家人便起身相送,送到门口的时候,刘丽珍嘱咐两句,记着初三晌午早点过来,两家好好热闹热闹。 回屋之后,王淑娟收拾着炕上的瓜子皮、纸,老妈搁外屋地投两遍抹布,进屋趴在炕上抹着炕席。 徐老蔫靠着地柜瞅眼,问道:“大龙,没去你杜大爷那吧?” “嗯呐,我和娟儿明个头午去。” “明个小年去啥去,过了小年再说吧。”刘丽珍回头说道。 徐老蔫皱了皱眉头,“那是我大哥,能不去吗?” “你耳朵聋啊?我说过完小年再去。” 徐宁刚去完茅房回来,在外屋地听见了老两口的对话,掀开门帘说道:“我杜大爷说了,年前不让我再去给送东西……” 刘丽珍抹完炕下地,道:“这是两码事,过完小年,廿五去一趟,明个你跟二利说一声。”徐老蔫笑说:“行,正好老三给拿两桶酒,我拎一桶等着初二喝。” 自打徐宁和王虎的爷爷离世之后,基本每年初二,杜守财都得招唤徐、王两家人去吃饭,久而久之,不用杜守财招唤,徐、王两家自个就去了。 在徐宁的爷爷活着前儿,杜守财也是初二来老徐家吃饭,因为杜守财的父亲年龄大走得早…… 徐宁听着老两口安排明白了,便提醒道:“爸,你跟我杜大爷提一嘴盖房子的事,地方我都选好了。” 徐老蔫皱眉道:“用你说啊?你还指挥上我了呢。” 徐龙将烟头扔到外屋地的灶坑里,回身说道:“那块地方是挺好,但地方太大,估摸得掏点钱。” 刘丽珍擦了擦炕沿,将抹布攥在手里,说:“肯定得掏钱,要不咋堵屯里人的嘴?咱家搁屯里就够招摇了……” “恩,是挺招摇,特别是这几个月,诶……” 穷的时候心里发慌,这富裕了心里还是发慌,这段时间徐老蔫的心路历程可谓艰辛,就像他之前兜里有两百块钱。 虽说整天看似高兴,实际上心里也直发慌,成年寻思着,如果这点私房钱被刘丽珍发现咋整。 而现在私房钱全都没了,他还是犯愁,这老爷们兜里分儿比没有,走到哪都没底气,万一碰着点啥事可咋整! 以小看大,以前老徐家在庆安屯里就算是有钱人,家里俩吃工资的人,闲着没事搁山里还能整点钱,隔三差五吃两顿肉,比上不足比下不余。 可现在呢?老徐家基本天天吃肉,短短不到四个月,徐宁自个就挣了一千块钱,若是算是徐老蔫等人整回来的熊胆,只老徐家就得有三千左右。 最重要的是,徐宁每回去跑山都能整着东西回来,这让屯子里人瞅着,哪家不羡慕?要是真红了眼,生了歹心,到时候就刘丽珍和王淑娟俩人搁家,咋整啊? “别寻思那些事,咱自个过日子,也没招惹旁人,寻思那么多嘎哈。” 徐龙撇嘴道:“你懂个球儿啊!” 王淑娟扯着徐龙胳膊,说:“你少说两句,咱俩回屋吧。” “我…我还没洗脚呢。”徐龙眼皮有点发沉,腿发软。 “我给你打水洗呗,走吧,回屋!” 徐龙被王淑娟扯着胳膊,推搡到了外屋地,便去了东厢房。 刘丽珍将抹布投洗干净,回到东屋,说道:“二宁,往后你再上山加点小心,要有人想跟你搭伙,你寻思寻思。” 徐宁听出老妈话里的意思了,点头:“知道,我也不可能跟旁人搭伙。你们是听着啥闲话了吧?” 徐老蔫愁眉苦脸没吭声,刘丽珍说:“啥都没听着,你赶紧回屋捂被去。” “明个不烀肉么?不得先把肉拿出来缓上啊。” “啊,对劲儿!老徐,你拿手电咱俩去趟下屋。” 徐老蔫听声起身翻找地柜,从中找到手电筒,瞅着徐宁站在门口,推了他一把,“搁这站在嘎哈呀?赶紧捂被睡觉。” “你们到底听着啥了?”徐宁低头沉声问道。 刘丽珍和徐老蔫被堵在了门口,两人叹口气,就听徐老蔫说道:“晚间我回来前儿,碰着你赵大娘了,她叫着我偷摸说一嘴,说有人搁屯子里传闲话,说咱家这半年没少挣,家里至少有一万多块钱,就搁东屋地柜下边压着……这事我回来没搁饭桌跟你们说。” 徐宁一愣,笑道:“他们爱咋说咋说呗,咱家也没有一万块钱呐。” 话刚说完,他就瞅见刘丽珍和徐老蔫瞅着他,徐宁皱眉道:“咱家钱真搁地柜底下压着呢?” 刘丽珍点头:“恩,现在没有,我换了个地儿……” “这是有人搁屯里造谣传闲话啊。” 徐老蔫闷头道:“用你说,肯定的事儿!我倒不是怕啥,你说你成天跑山,家里就剩下你妈你嫂子两人,万一有点啥事咋整?” “诶呀,别瞎想,大白天屯里都是人,能出啥事?晚间咱们不就回来了么。” 这时,徐凤从东厢房跑了回来,进屋瞅见三人站在门口,说道:“妈呀,搁这杵着嘎哈呀?” “你捂被去。”刘丽珍将徐凤扒拉进屋,三人来到了外屋地。 徐宁说:“别瞎想了,这事我回头查查。” 徐凤掀着门帘子,问道:“查啥事?二哥,你跟我说,我帮你查查呗……” “哪都有你!”刘丽珍转头嘘呵道。 徐宁笑说:“凤儿,你搁屯子里玩,听说咱家啥事没?” “没听说呀,我就是搁强哥家跟金玉玩,没咋出门啊。” “那你明天去溜达溜达,听听有谁搁屯子里传咱家闲话。” “有人传咱家闲话?啊,那我明天就去溜达!” 刘丽珍和徐老蔫瞅了瞅俩人,然后就拿着手电筒出了外屋地,去下屋拿肉了。 而徐宁则整了点洗脚水,一边泡一边想着这件事。 这事其实挺简单,主要是刘丽珍和徐老蔫想的太复杂了,屯子就这么大点,以老徐家的实力,哪有人敢惹他们家? 这不是刚过几天好日子么,老爸老妈心里边就痒痒了,心有不安,也是钱多闹的…… 徐宁泡着脚,对东屋喊一声,徐凤就趿拉着鞋跑了过来。 “嘎哈呀,二哥。” “你明个去找李彤玩,你们好好玩,千万别干仗,知道不?” 徐凤皱眉,有点不乐意嘀咕:“我懒得瞅她。” “那也得瞅,你这么地……” 徐宁给徐凤出了个招,徐凤听后点着头,道:“明个小年,我找她玩合适吗?” “那咋不合适呢,玩一个点你们就回来呗。” “好嘞!” 为啥让徐凤找李彤玩呢? 因为徐宁在这个事里闻到了一丁点熟悉的味道。 (本章完) 第238章 跟我二哥学的 稳稳当当 第238章 跟我二哥学的 稳稳当当 1984年1月25日,癸亥年腊月廿三,北小年。 老徐家刚吃完早晨饭,徐老蔫和王二利就去上班了,在他们离开不久,王、李、刘三家人便陆续上门了。 老娘们搁外屋地烀肉,徐宁等人也没闲着,留几个小的在屋里叠‘克子’‘打钱’,徐宁和刘大明、李福强便去当院收拾柴火,额外起了个灶,这个灶是用来做捞饭、蒸馒头的,否则家里三口锅也不够用,因为需要炖的菜太多了。 九点多钟,徐凤领着金玉满堂出门了,刘丽珍根本没拦着,原本她就不爱让徐凤搁家待着,不仅嫌她闹人,还嫌她叽叽喳喳…… 徐宁站在当院瞅着老舅和李福强垒着灶,便搓搓手回到了屋内,刘丽珍见他进门撇撇嘴,刚要出言嘲笑两句他偷懒不干活,就瞅见徐宁进屋将五条小狗放到了当院。 这五条狗说是小狗,其实也不算小了,个头都到了徐宁的波棱盖,昂起脑袋正好到裆间…… “出去!去!”徐宁蹬了两脚犯贱的独眼,将五条狗无情的赶出了门。 它们虽然是狗,但也不傻,头两天气温回升,太阳照着非常舒坦,它们就愿意去外头玩,但这两天气温下降了,刚出门就感觉一阵冷意袭来,令它们刚出门就想往屋钻。 徐宁对狗的态度那是无比喜爱的,但也不能惯着,狗这玩应身上有股味,越是大狗越明显,现在五条狗都已经长大了,味道极其明显,像徐宁经常搁西屋睡觉感觉还能差点,然而老爸老妈一进屋就能闻着一股怪味。 曾三番五次让徐宁将狗扔外面去,而徐宁皆以他们岁数太小呵护了几天,但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肯定得来人,若是让旁人瞅见这五条狗搁西屋睡,哪怕旁人嘴上不说,心里也得犯嘀咕。 “嘎哈呀?外头死冷寒天的,你给它们整外头嘎哈呀?”刘丽珍皱眉说道。 徐宁关上外屋地的门,说道:“待会我给它们钉几個窝,以后让它们搁外头睡。” “头两天暖和时候,你咋不寻思呢?这两天正是冷的时候……” 刘丽珍说了两句,见徐宁呲牙乐,白愣一眼道:“我不乐管你,你爱咋咋地!” “得嘞。” 徐宁进屋喊上王虎,王彪和刘天恩也不爱叠‘克子’啥的了,便也兴冲冲的跟了出去,听徐宁指挥去到下屋和房后找了十几个木板子,再取来洋钉子和锤子、手锯,就在房檐下干了起来。 以狼为首的五条狗,在青狼、灰狼四条狗面前晃晃悠悠,好似在炫耀,说它们自由自在没有被栓狗链子,青狼抬头瞥一眼,吐口唾沫,像是在说等你们捞在我手里,我磋磨死你们几个狗儿子! 这时,徐凤牵着金玉的手颠颠跑进了当院,而满堂则慢步跟在了后头,刚进院徐凤就奔到了她二哥跟前。 “二哥,任务完成!” 徐宁愣了愣,问道:“咋这老快呢?” “嗯呐,我根本没去找李彤,我先去趟小卖店,跟老刘大哥唠会嗑,他说昨个赵大娘她们几个老娘们,好像是搁前趟杆儿听沈巧嘴说的。 完后正好沈巧嘴来卖店买东西,我就问一嘴,她说是听常丽红说的……” 徐宁听到常丽红的名字,便将这事分析的差不离了,说道:“你仨进屋叠克子去吧。” “诶呀,二哥,我刚回来,不得让我们歇会啊。” “那你们歇会再叠!” 徐凤嘟着嘴有点不高兴,显然是对她二哥翻脸无情有些不满。 旁边,李满堂说道:“二叔,这事不是常丽红说的,她是搁家听李彤她爷说的。” 徐宁一愣,“伱咋知道呢?” “我瞅她俩去了卖店,我就去找李彤了,她跟我说的。” 徐宁笑道:“瞅瞅,还是满堂办事稳当,再瞅瞅你,慌慌张张的,一点不听话!昨晚我跟你说啥啦?” 徐凤使眼睛剜了李满堂一眼,转头两手抓住徐宁胳膊,贱了吧次的说道:“二哥,我这不是急中生智嘛,咱家出这么大事,我着急立功啊!” “赶紧进屋叠克子去。” “好嘞!” 徐凤当即应一声,拽着李金玉就进了屋,但是却没理会李满堂,这仨孩子肯定闹了点别扭,徐宁虽然瞅出来了,但是却没有管,孩子闹别扭,第二天就能和好…… 刚进屋,徐凤坐在炕沿杵着小下巴,装的像个小大人,瞅着姗姗进屋的李满堂,抬手指着他,说道:“满堂啊,你咋不听小姑话呢?那李彤是啥好人呐,你找她嘎哈呀。” 李满堂抓着纸叠了起来,抬头说:“那不得先听二叔话,再听你的么。” “好好好!你的态度很不错,但你往后不兴再跟李彤接触了,她很危险!” 李金玉说:“就是,上回她偷我橡皮,撕你田字格忘啦?” “没忘没忘,可老师都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就寻思抬头不见低头见……” 徐凤拍着炕沿,说道:“你这思想有问题!我们老徐家人哪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说道,你去问问我二哥……” 刘丽珍、杨淑华等人搁外屋地听的很清楚,杨淑华正在收拾铝盆里的鹿心和猪心,只抬头瞅了瞅东屋门帘子,却没有言语。 而刘丽珍作为长辈必须得出面阻止,她起身掀开门帘窜进屋,将徐凤吓一跳,紧忙就要往炕里扑。 刘丽珍一把抓住徐凤的小腿,说道:“你爸就这么教育你的啊?啊!你还挺记仇呢,啥玩应老徐家人没有得饶人……” 徐凤连忙往炕里爬,嘴里大喊着:“我错啦,妈妈!我错啦,诶呀……” “人不大,心眼子多就算了,你心咋那么狠呢?我跟你爸就这么教育你的啊?啊!你跟谁学的……” “我二哥,跟我二哥学的……妈,别削我!” 搁房檐下钉狗窝的徐宁听见声后,起身瞅一眼,见徐凤如此推卸,对着屋里喊道:“妈,你削她!欠削!该!” 徐凤慌里慌张,眼珠子乱转,“不是跟我二哥学的,跟我爸学的!跟我爸学的!” 刘丽珍哪能当着金玉满堂的面削她啊,就是吓唬吓唬她,就算真要削她,也得等家里没人的时候。 “凤啊,你们玩归玩闹归闹,千万别记仇,知道不?” “嗯呐,我知道!妈,我就是那么一说,真没记仇,主要是李彤三番两次告状,期末考试之前老师还找我一趟,说我欺负她,我根本没欺负!不信你问金玉。” 李金玉说:“老奶,我们真没欺负李彤,是李彤先诬赖我们的,她还偷我橡皮,撕满堂田字格,要不是我小姑,我们俩得一直被李彤欺负。”杨淑华闻言走进屋,皱眉道:“这是啥前儿的事啊?咋没听你跟我说过呢。” 李满堂低着头说:“就是刚开学那两天。” 这俩孩子平常话少,搁学校挨欺负回家也不说,要不是徐凤搁学校拔尖护着他俩,他俩还得被李彤欺负。 杨淑华点点头,然后拽着刘丽珍说:“老婶,孩子自个的事,咱别掺和了。” 刘丽珍撒开徐凤,“你仨要吃啥喝啥自个取去,少垫吧点,咱得一点多钟吃饭呢。” “好嘞!谢谢妈,妈妈真好,嘿嘿。”徐凤两手抓着老妈胳膊,一顿溜须,将老妈都给整笑了。 老妈和杨淑华走后,徐凤瞅了瞅李满堂,撇嘴:“看在你帮我二哥办实在事的份上,原谅你一次。” 李满堂笑说:“咱不搭理李彤就行了呗,她刚才跟我说不少她爷她爸的坏话呢,说她爸老打她妈,她二叔也被打了……” “诶妈呀,这李彤过的也不是人日子啊,嘬嘬,生在这样的家庭,嘬嘬……” 徐凤耷拉着腿一顿感慨,为李彤感到惋惜,还有那么点同情。 但甭管咋说,徐凤依旧看不上李彤,因为李彤是打心眼里坏,而徐凤顶多是爱记仇,这没招儿,老徐家人都挺记仇,属于是随根儿了。 当院,刘大明和李福强将灶台垒好了,紧忙往灶里点把火,然后从东厢房的水缸里蒯了几舀子水倒进锅里。 徐宁四个人也钉好了狗窝,将其放在了青狼四条狗旁边,青狼瞅着徐宁等人正在抓狼五条狗,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随即舔着嘴嗡嗡两声。 狼和独眼被拴上后,两狗皆是哼哼唧唧,显然对此遭遇有点没缓过劲来,徐宁笑呵呵的将它们全都栓到狗窝旁边的立柱上,然后就和众人进屋了。 他们刚走,青狼和灰狼、蛋子、熊就起身扑进了新狗窝里,将狼、独眼、仨黑狗按在了地上,灰狼气急败坏的抬起后脚,照着独眼的后腚猛蹬两脚,这才咧嘴神气扬扬的回了窝。 徐宁在外屋地洗手的时候听见狼、独眼几条狗的惨叫声,却没有理会,因为他知道青狼几个肯定不会整死它们,顶多就是玩玩,毕竟青狼是它们的父亲。 这当爹的哪有不逗自个家孩子玩的啊?若是不玩,那要孩子还有啥意思。 徐宁搁西屋抓了盘瓜子,刚要往出走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屋里的地面、炕上,以及原先给狗睡的那块地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不用想也知道是王淑娟收拾的,他这嫂子眼里全是活,不像他…大哥死懒好惺的。 路过外屋地时,瞅见杨淑华将鹿心和猪心整个放到大锅里烀,今个整的是炭烤鹿心和猪心,至于为啥要焯遍水?那是因为受冻了,如果不焯水里面的血出不来,所以得用佐料压压腥味。 下屋还有两颗鹿心、十几个猪心以及三颗熊心,这些玩应都得留着过年请客吃,等王二利一家去万业老吴家的时候,多少也得拿点,再拿点肉啥的。 进门将瓜子盘放在炕沿,便听王虎问道:“二哥,磊子搁楞场挺多天了,今个小年不给他接回来啊?” 徐宁冷漠摇头:“不接,他要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回家。” 李福强笑了笑说道:“磊子心里指不定咋寻思呢。” 韩凤娇搁外屋地走进来,说道:“二宁,你跟磊子到底咋回事啊?” “诶呀,没咋回事,他这人死犟死犟的,不让他吃点苦能行么。再说,他那体格子啥体力活都干不了,正好搁楞场锻炼锻炼。” “那也不差这一天呐。”刘丽珍单手扶着门框说道:“你现在去给磊子接回来,晌午搁家吃口饭,明个早晨再让他跟你爸去楞场。” 徐宁皱眉说:“我要是去楞场,他心里憋的这口气就泄了,等来年他还能来庆安么。” 徐宁对待兄弟是没话说的,也不是他心肠狠,主要是他怕关磊明年不来楞场,那到时候他咋领着关磊去老腌子抬参啊? “那咋不能来呢,你赶紧去!今个小年你都不喊着他过来……虎子也是,那是你未来大舅哥,你咋不上点心呢?” 王虎挠着脸蛋,瞅着徐宁问道:“二哥?咋整啊……” 之前徐宁放过话,就让关磊搁楞场干到年底,完后等他回万业之前,徐宁再出言刺激他一顿,保准他过了年颠颠回到楞场。 所以王虎心里是挂念着这事的,但想到徐宁放出的狠话,他就不敢提了。 “这小瘪犊子……”刘丽珍愤恨的骂了一声。 徐宁抬头说:“虎子,你去屯部往林场去个电话,告诉你爸,让他找辆车过去接一趟。” “好嘞,那我现在就去。”王虎咧嘴,起身就往外屋地走。 韩凤娇催促道:“快跑两步!” 现在才11点多钟,徐老蔫他们是半天班,得1点才能下班呢,所以时间正正好好。 王虎去到屯部,屋里只有杜满志一人,他唠了两句就抓起电话拨了号码,接电话的是接待室的小刘,王虎让他帮忙传个信儿,便坐在屯部跟杜满志唠了两句嗑,然后就回家了。 小刘找到王二利,直接将王虎的话准确传达,王二利闻言直拍大腿,“诶妈呀,可不是咋地!这家伙忙的,将这事都给忘啦!” 小刘笑说:“王师傅,我去车队帮你看看谁车闲着啊?完后直接去给接过来呗,到时候下班坐小火车就到家了。” “成,麻烦你了嗷,刘。” “麻烦啥呀,跑个腿的事儿,反正我也是闲着。” 小刘这工作正经不错,正式编制没啥活,整天搁接待室里坐着,平常林场哪有人来啊?这样的好工作,一般人能找着? 小刘到车队的时候,正好瞅着徐龙在加油,就将这事给说了,徐龙一寻思都是自个家人,那他就去给跑一趟呗。 “大龙,这事哪能这么办?必须得让王师傅亲自去一趟,甭管咋说那都是王师傅未来的亲家,对劲儿不?” “刘哥!还是你想的周到,那行,我这就开车接上我二叔去趟楞场。刘哥,你上车啊,正好我车里有两包石林,头午拉货的时候,楞场把头给的,咱俩一人一包。” 小刘笑着拽开副驾车门,“妥啦,那我跟你不能客套。” (本章完) 第239章 我怕心软 开个楞场? 第239章 我怕心软 开个楞场? 晌午,11点多钟。 徐宁瞅老妈嫂子等人都在外屋地忙活着整饭菜,他便去到东厢房先给狗插食,十条狗的饭量今非昔比,他插了整整一锅狗食。 待将狗食掏出之后,王淑娟就抱着投好水的米盆进了屋,先将大锅洗刷一遍,再往里面蒯了几舀子水,然后将米盆坐在了锅里,这年头没有电饭锅,徐宁又不爱吃捞饭,所以只能如此蒸饭。 徐宁喂完了狗,走进外屋地,瞅见杨淑华正在炸方块肉,炸完还得蒸,因为做的是扣肉。 徐凤和金玉满堂、王彪、刘天恩在西屋吃着大果子,喝着汽水,老妈再三嘱咐让她们少垫巴点,否则1点多钟开饭,她们还能吃下去东西么。 刘丽珍见她说话不好使,就让徐宁嚎了两句,还别说这帮崽子就听徐宁的话,他刚嚎完,徐凤就贱了吧次的跑过来溜须,还扯着王彪、刘天恩的胳膊,直接去了东屋,继续叠克子。 至于金玉满堂本来就很听话,再说他俩可不傻,知道晌午这顿属于大餐,比吃零嘴强多了。 外屋地,热气熏天,火急火燎。 徐宁躺在东屋炕梢瞅着徐凤等人乖乖的叠克子,而李福强和王虎也没闲着,他俩正在裁剪红纸,这不马上过年了么,窗、对联、门帘都得裁剪出来。 “这都快1点了,你爸他们咋还没回来呢?”刘丽珍走到炕梢弯腰拿起暖壶,对着躺在炕梢的徐宁说道。 “刚下班呗,咋,饭菜好啦?” “就剩下炒菜了,你去下屋给大桌面取来,人都干活呢,就你往这一趟,咋嫩好意思捏?” 徐宁闻言起身,笑说:“我这是养精蓄锐。” “你就懒!沙楞滴吧。” 刘丽珍没好气的指着他说道。 当妈的肯定了解儿子是啥揍性,就徐宁这狗样,若不是改头换面,往后擎等着遭罪去吧,谁家好闺女能给他?也就老孟家闺女眼睛有点毛病…… 但别说,老孟闺女的眼神虽然有点毛病,但眼光属实不错,所以刘丽珍瞅徐二宁也挺顺眼,若是往常他往炕上一排排,老妈早就拎起笤帚疙瘩拍他了。 现在也就由着他去了,毕竟家里这么多人呢,有啥活能用上他啊? 没招,老妈也是个偏心眼。 将近1点半多钟,老徐家院门口走进来四个人,徐老蔫搂着关磊肩膀,拥护着他往前迈步,王二利在旁边咧嘴笑着。 在外屋地烧火做饭的韩凤娇等人瞅见后,急忙招呼屋里的人,随即一众人就快步跑出去迎接。 徐宁慢步跟在人群后头,悄默声的打量着关磊,他发现这小子搁楞场一个月,比之前壮了不少,精气神也足了很多,而且眼神也透露着一种坚毅。 但是关磊这阵子造的挺狼狈,脸蛋子被冻的通红,手指肚裂开好几个口子,显然是被冻坏了,虽说身上的衣服是煤矿的猴,瞅着很干净,但是脚下那双鞋却破破烂烂,露了好几個窟窿眼。 瞅见自个兄弟造成这样,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徐宁却无可奈何,因为他必须得这么做,他是了解关磊的,知道这小子的性子死犟、认死理、且不达目地不罢休,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所以得提前练练他,让关磊知道出苦大力永远挣不着大钱,而且要学会变通,认死理是没法挣大钱的。 “诶呀…磊子,快进屋!娟儿啊,赶紧打盆水,给冻伤药膏找出来!” 刘丽珍瞅见关磊造这德行,顿时心里有点堵挺,老吴家相当放心的将关磊扔到庆安了,可他们却将关磊扔到了楞场,一次都没去看过!说实话属实是有点丧良心。 她转头瞅着徐宁,咬牙愤恨的抬起手点了他几下,徐老蔫也眯了眯眼,对于徐宁的做法,老爸老妈和二叔二婶等人都不理解,但关磊是徐二宁留下的,两人以兄弟相处,当长辈的还不能多说啥,否则这个管一下,那个说一下,到底听谁的啊? 关磊与众人打完招呼,瞅见躲在后边的徐宁,呲牙笑说:“宁哥。” 徐宁点点头:“恩,先进屋洗洗脸。” 旋即,众人走进了外屋地,王淑娟打了盆温水,便去西屋找冻伤药膏了。 王虎在外屋地帮关磊拿着手巾,其余人则放桌子捡碗摆凳子,徐老蔫和王二利进到东屋坐在炕沿先点了颗烟。 而徐宁则瞅了眼在洗手的关磊,就走进西屋掀开地柜翻找。 “你找啥呢?”王淑娟问道。 “找双鞋……” 王淑娟听着自个小叔子语气不咋对劲,歪脑袋瞅了眼,见到徐宁眼眶通红,有两滴眼泪‘啪嗒’掉进了柜里。 “诶妈呀!二宁,你这是咋地啦?这咋还掉眼泪了呢?” 不怪王淑娟声大,因为她自打进老徐家门,除了有两回徐老蔫冤枉了徐宁挨揍,见他哭过两回,其余时候哪见过徐宁掉眼泪啊。 “别喊!嫂子,没掉眼泪!我就找双鞋……”徐宁将脑袋扎进柜里翻找。 外屋地,在盛菜的杨淑华听见后,转头瞅了瞅西屋门帘子,便见王虎迈步掀开门帘子探脑袋。 “咋啦,二哥。” 而在洗脸的关磊闻言愣了愣,他快速搓了两把脸,扯过搭在肩膀头的手巾擦了擦就进了西屋。 “宁哥,我没事。” 徐宁红着眼抬起头,将鞋和一双新袜子从柜里取出来扔到炕上,撇眼关磊说道:“恩,你给袜子和鞋换了,我有点闹肚子,去趟茅房。” “诶。”关磊笑着点点头。 在徐宁走出屋门的时候,刘丽珍和韩凤娇对视一眼,两人微微摇了摇头,这俩小哥们之间的事,她们都不太清楚,但她们也知道徐宁心里不好受,所以本想说徐宁一顿的老妈,也将到嘴边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关磊换上新袜子新鞋来到东屋,徐老蔫瞅着他笑说:“抽颗烟歇歇,待会咱吃饭,今个多喝点。” “嗯呐。” 李福强抽出凳子让他坐下,说道:“我瞅你这体格子好像比前段时间强不少啊,感觉咋样啊?” 关磊呲牙道:“挺好!越干越精神。” 旁边,王二利悄默声怼着王虎,问道:“咋,刚才伱二哥掉眼泪啦?” “啊,有点不落忍……” 徐老蔫耳朵尖,搁旁边听见后,“他净能整景,给磊子扔到楞场不管不顾,他还假模假式了。” “大叔,我宁哥对我没毛病,先头去楞场我就告诉他了,闲着没事不用去楞场看我。” 徐老蔫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你们哥俩处吧,没毛病就行。” “嗯呐,那啥,我出去瞅瞅。”关磊说罢就起身,朝着外屋地走去。而屋里人则是面面相觑,王二利抬头问:“强子,二宁到底咋想的啊?” 李福强挠着腮帮子说:“二叔,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就说磊子体格不好得锻炼锻炼,其他事也没说啊,虎子,跟你说了么?” 王虎摇头:“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旁的没说。” “这小崽子……” 作为当爹的徐老蔫对徐宁这种做法很不满,以前俩父子闹闹笑话就算了,但这么为人处世可不行,从王虎那边论,关磊是亲家大舅哥,从徐宁这头论,那是兄弟是哥们。 挨着老王家的院墙根下,关磊扒拉着石块,转头瞅见徐宁从茅房出来,两人对视笑了笑。 “宁哥,我真没啥事。” 徐宁点头笑说:“我知道,体格子比之前膀了不少,这阵子没少练呐。” “嗯呐,我到楞场第三天就开始放树,头天放了三颗就累没劲了,昨个我一人放了九颗啥事没有,晚间回楞场还喝二两酒呢。”关磊呲牙说道。 徐宁盯着他眼睛,问道:“过了年还来不?” “来啊,那咋不来呢,这才干几天呐,再说我刚觉着体力上来点,哪能就这么拉倒啊。” “这阵子我没去楞场瞅你,没埋怨我啊?” 关磊摇头:“真没有,我都没寻思今个二叔和大龙哥能去楞场接我,当时我还搁山上干活呢。” “我也没想让你来,知道为啥不?” “怕我坚持不住?” “那倒不是,你肯定能坚持住,我是怕我自个心软……” 或许在旁人看来,今个徐宁掉这两滴眼泪有点突兀,其实在徐宁自个看来一点都不突兀。 他和关磊前世经历过生死,哪怕到后来俩人有点分歧,但他们俩依旧是兄弟!这个感情很纯粹,一般人很难懂。 也许有人说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老提以前干啥?但徐宁能不记着么,他差点死的时候,是关磊拎着钱将他救了出来,他断了脚筋手筋的时候,是关磊掏钱给他治的病…… 关磊瞅着徐宁的脸,咧嘴一笑:“宁哥,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啊,你搁楞场干活没毛病,但你得干多少活,才能挣着娶媳妇的钱?得挣多少钱,才能过上好日子?本来我不想跟你说这事,但你死犟死犟的,认一门心思就捅到底,这阵子还没想明白呢?” 关磊愣了愣,“宁哥,虽然我现在干活慢点,但往后我肯定是把好手……” 徐宁听见这话都有点绝望了,拍着他肩膀说:“你啊,真特么能犟。” “不是,宁哥,到底啥意思啊?之前我确实没干过活,这阵子我感觉还凑合啊。” “你现在一天挣多少钱?你就这么干,干一辈子不还是出苦大力的么?你想挣钱,那不得想点来钱道么!我寻思你自个能想明白……” 关磊拍着手道:“啊!这么个意思,宁哥,我搁楞场成天干活,回窝棚就瘫炕上了,哪有工夫想事啊。那确实是这么回事,单出力确实挣不着啥钱,基本一边挣一边就给了。” 徐宁闻言笑了,“那你是咋想的?” “我寻思先搁楞场干着,等攒点钱就去省城瞅瞅,兴许能找着点门道。我听杨把头说,现在街里都能自个做生意摆摊卖货了,实在不行,我也自个进点货卖呗。” “行啊,有点脑子,没白搁楞场干这些天。” 关磊笑说:“我就是没啥文化,体格子还不好。我明白你啥意思,之前你那意思不就是想让我锻炼锻炼体格,完后领着我去跑山打猎么。” 徐宁闻言笑道:“之前是这么个想法,等开春之后再说吧。” “哈哈,宁哥,那我不跟你客套,你要领我,我肯定去!挣钱的事,我要不去,那不是傻子么。” “诶,我特么之前就怕你想不通,再跟我犯倔……” 关磊挠头说:“要是刚开始,我肯定不能去,因为跟你去跑山,那就是去分钱的,现在我肯定得去,一是楞场的活确实累,还不咋挣钱,二是我体格不好,怕拖你后腿,三是我怕搭人情,有点不好意思。” 徐宁大笑道:“哈哈,那你搁楞场就没白干这些天!行了,进屋吧,该上桌了。” 旋即,他搂着关磊肩膀进了屋,屋里俩桌子上已经摆了六七道菜,徐老蔫正在往搪瓷缸里倒柴兵送来的大桶散酒。 “你俩唠明白了呗?”王二利笑着问道。 徐宁说:“本来也没啥事,二叔,你今个跟我大哥去接的啊?” “啊,我怕磊子不来,等我到楞场的时候,他还搁山上干活呢。” 徐老蔫转过头将搪瓷缸放在桌面,说道:“我跟你二叔寻思了,等你和虎子结完婚,咱几家搭伙开个楞场,你觉着呢?” 徐宁闻言愣了愣,“开楞场?不是,这事你跟我妈商量啦?” “头些天就叨咕一嘴。” “快拉倒吧,还得盖房子呢,哪有闲钱啊?” 没影的事,徐老蔫纯属是异想天开,因为徐家、王家都得盖房娶媳妇,哪怕现在两家有点存款,但办完这两件事基本就不剩下啥了。 如果想开楞场,那得需要多少钱?首先得承包山地、再请工人、买辆卡车等等……最少都得要5000块钱。 徐老蔫歪头说道:“你搁山里不也能捡点财么,到时候凑凑估摸就够了。头些天我跟你郭舅唠过,你郭舅也同意。现在你和虎子肯定没法进林场了,编制都满员了,真要开个楞场,强子正好能开车……” 徐宁皱了皱眉头,说道:“爸呀,这事咱先放一放,八字没一撇的事呢,就算要开,不也得等我和虎子办完事么?现在说有点早了。” “早啥啊?先给你定个目标,你多打两头黑瞎子,不就啥都出来了么。”徐老蔫想一出是一出。 “诶妈呀,你寻思山上那黑瞎子是我养活的呢?我说打几头就打几头啊。” 徐老蔫闻言心里有气,抬手就要拍他,徐宁往旁边一躲,徐老蔫的巴掌就落了空。 “大哥,唠嗑呢,打孩子嘎哈呀?”王二利不乐意道。 就因为徐宁帮王虎搞个对象,现在王二利对徐宁是处处维护。 “你懂个der!” (本章完) 第240章 老闭登真坏 宅基地 第240章 老闭登真坏 宅基地 当着屋里这么多人的面,徐老蔫只是展现父子温情,哪能采取暴力手段对徐二宁进行压制啊。 再说徐二宁好歹是老徐家的支柱之一,哪怕徐老蔫自个的一年的工资都比不上徐宁打四个月猎的,他只是想表达对小瘪…老儿子的不满,从而整点外捞! 这大过节的多少不得给点啊? 还别说徐宁真就挺了解徐老蔫,不动声色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往徐老蔫怀里一塞,顿时徐老蔫就真蔫巴了,呲牙咧嘴直乐。 老妈刚好端菜进屋,瞅见这一幕,白愣他两眼,道:“挺大岁数没点脸,得亏屋里都是自个家人,要是搁外头指不定让人咋笑话呢。” 徐老蔫呲牙笑道:“诶呀,我跟二宁唠会嗑,那就先吃饭,开楞场的事以后再说!” 东屋,徐老蔫是最大的,别瞅他扬了二正、像个小孩似的,但他说话真挺好使,王二利转头跟关磊唠起了别的,比如啥时候回万业。 这事之前就商量好了,腊月廿八吴海泉开车过来接他,因为吴周良、吴海泉和他媳妇孩子都得回万业过年。 至于关磊啥时候回来?那肯定是跟着王二利一块回来呗。 晌午饭的席面挺硬,烤鹿心、手撕猪心、排骨炖豆角、土豆萝卜干炖熊肉……拢共十道菜。 将近两点开席,徐老蔫等人一直喝到晚间快五点半,外头的天儿都黑了,最后喝完,他们啥事都没有,主要是这回喝的慢,光顾着高兴吹牛比侃大山了。 老娘们就菜熥了一遍,徐老蔫等人吃饱喝足,刚好六点多钟,然后众人便坐在东屋继续唠嗑。 “兄弟,明個上山不?”李福强凑过来问道。 “去呗,搁家闲着嘎哈呀,再跑两天,就忙活过年吧。” “妥!” 李福强挺高兴,因为徐老蔫今个带回来个消息,说让李福强月底去趟林场签合同,等过了年就去林场运输队跟车,到时候再想跑山,就得抽空了。 眼瞅着快到九点,众人就各回各家了,关磊指定是留下跟徐宁一屋,他今个没少喝,但酒量确实见长,听他说搁楞场干完活回窝棚,基本每天都得小酌两口。 有时候杨军还拉着他开小灶,整点白菜猪肉炖粉条,配上散篓子喝一顿,滋味也是挺美。 这夜,徐宁没咋跟关磊唠,只躺在炕梢睁眼盯着报纸糊的棚,想着以后的打算。 他依旧不想离开这个小山沟,但也不能拽着身边人陪他在这山里度日啊。 翌日,徐老蔫等人要去上班之前,徐宁从柜里取出一条迎春烟和两瓶人参酒,递到关磊手里。 “你给杨把头带着。” 关磊缩回手摇头:“不用,我平常也托人给他买烟酒了。” “不是那么回事,你买是你买,这是我给他拿的,你拎着去,他就知道啥意思了。” 关磊瞅着徐宁的眼神,笑着点头:“那行,我就直说你给的。” “等泉哥过来接你,别直接往家走,先过来吃顿饭。” “嗯呐,知道。” 瞅着关磊和徐老蔫三人去了林场,徐宁和李福强、王虎也准备齐全,拎着三颗枪,牵着六条狗进了山。 该咋是咋地,今个属于喝凉水都塞牙的运气,青狼的香头得有五六里地,趟子八九里地,但在西马垛子绕了两圈,啥玩应都没整着。 眼瞅着快到午后两点半,青狼几条狗都蔫了吧唧的,徐宁就拽着它们往家走了,不走不行啊,虽说早晨喂了两勺狗食,但这都过去七八个点了,几条狗也是饿的脑袋耷拉地,尾巴颤颤巍巍了。 “这牲口都特么跑哪去了捏,往常也没见这样啊。” 王虎说:“满山全是旧踪,咱今个属于点子背吧。” 徐宁笑道:“打空这种事太常见了,赶紧往回走,先将狗喂饱,明个再来。” “得嘞。” 刚进屯西口,便瞅见一个佝偻着背脊的老头,这老头正是偷鸡摸狗的李三。 “这老闭登!指不定又搁这寻摸啥玩应呢。”李福强耷拉着脸,情绪不佳的说道。 徐宁眯着眼,瞅见李三看见他仨当即撩杆子跑了,笑了笑:“这老犊子才坏呢。” “二哥,那咱不整他啊?” 徐宁摇头:“他挺大岁数还有几天好活头?等这年过去再说吧,现在不跟他一样的。” 为啥说李三坏,且不是个东西呢?这事还要从前些天说起,也就是老爸老妈在听说屯里人议论自个家有多少存款,陷入紧张之中的事。 当时徐宁就感觉这事的手法很熟悉,所以让徐凤去接触李彤,小孩搁一块啥事都敢唠,但他没想到徐凤和李彤的恩怨那么大,幸好李满堂从李彤嘴里打听到了。 前世孟紫烟被造谣诬赖,徐宁一直都以为是常家兄弟搞的鬼,因为也是从常丽娟嘴里传出来的,所以他就先入为主了,毕竟他和常家兄弟有点过节。 但前些天听说是李三搁家叨咕的,且让常丽娟给传了出来,顿时徐宁就恍然大悟了,这罪魁祸首一直都是李三,试问跟常家兄弟有关系么?应该也有点关系,他俩不吭声,常丽娟的嘴能贱么。 可是徐宁根本不记得前世招惹过李三,他咋那么恶心人,见不得旁人好呢? 便足以说明李三是真的坏,心肠黑! 这件事徐老蔫、李福强等人也是昨个搁饭桌上听徐宁念叨才知道的,当时徐老蔫和刘丽珍都挺生气。 哪怕有王彪写诗埋汰李三在前,但王彪写的都是事实啊,挑不出半点毛病,更没有造谣诬赖。 可李三却玩了这么一手,直接将老徐家架到了屯子最高点,让屯里不少人都对老徐家眼红了,背地里指不定咋嘀咕呢。 原本徐老蔫就不是啥好人,当时他满脸醉醺醺的拍着桌子,相当理智的说:“等年前忙活完林场的事,到年后指定整他个比养滴!” 不整不行啊,那不是说明老徐家都是完犊子货么。 刘丽珍听到这话啥都没说,搁屯子里住就是这样,如果都让人欺负到家门口还不还手,那就是完犊子,往后擎等着被旁人欺负吧! 往后两日,仨人牵狗进山,终于壳死三头黄毛子,没空着手回家,青狼几个也尝了顿新鲜的,还给它五个崽子喂饱了。 狼、独眼和仨黑狗狼吞虎咽,徐宁琢磨着过完年就该领它们进山溜达溜达了,毕竟现在它们已经露出凶相了。 腊月廿八,昨个吴海泉来了电话,提前说要来庆安,并直言必须吃完饭走,将徐老蔫和王二利整得挺高兴。 老妈也爱组饭局,况且家里野猪肉太多,根本不怕吃,来的人越多越好,老妈就喜欢热闹,但不喜欢徐凤叽叽喳喳。 没招儿,旁人家的都是好的,自个家哪怕有,也不乐意多瞅一眼。 今个,徐老蔫、王二利和徐龙没去林场,虽说林场的工作很紧要,但也不能差这一天,再说眼瞅着快过年,不能因为工作,而影响了人情世故啊。 头午,徐、王两家人拎着烟和酒,俩礼盒来到了杜守财家。老杜家人不算多,除了杜守财、杜满志和他媳妇月娥,俩孩子以外,就没旁人了,杜守财还有俩闺女,但这俩闺女都外嫁了,得过年初三四才能回来住两天,要不然为啥将三家人的聚餐放到初二啊。 杜守财的媳妇头些年就因病去世了,至于得了啥病,徐宁不太清楚,在他印象里杜大娘是个挺亲切热情的人,他小时候去老杜家,大娘有啥好吃的都能拿出来,不像旁人抠抠搜搜的。 那时候条件多差?可以说吃不饱、睡不好,就连穿的衣服,那都是缝缝补补,哪像老徐家现在这么富裕啊。 “大哥,这整啥玩应呢?” 刚进门,徐老蔫就瞅见了蹲在房檐使锤子敲东西的杜守财。 杜守财瞅见两家人一块来了,当即脸上挂着笑容,急忙招呼在屋里的杜满志两口子。 “诶妈呀,我大孙子要吃核桃,这不给他砸呢么……我不说年前别来了么!咋地,二宁没跟你们说啊?” 徐老蔫笑说:“那你看,伱不是说让他别来么,也没说不让我来啊。” “大叔大婶,二叔二婶……” 杜满志和赵月娥从屋里奔了出来,见着两家人笑着打招呼。 徐老蔫等人点个头,便跟着杜守财进了屋,他俩孙子见着来人也不怯场,只往王淑娟和刘丽珍、韩凤娇怀里扑,惹得她仨挺乐呵。 “这啥酒啊?” 徐老蔫拎过来的是柴兵头次过来给拿的两箱瓶装人参酒,徐宁就是从一个散箱里取出两瓶让关磊拿着给杨军送去。 不过徐老蔫来大哥家肯定不能就拿两瓶,他拿来的是一箱,而王二利手里还拎着一壶二十斤的散酒。 “人参酒,这箱里瓶装的你自个喝,这个散酒等初二咱一块喝。” 杜守财笑道:“家里有不少酒呢,怕不够喝啊?” 王二利说:“这不怕你不够喝么。” 有刘丽珍等人帮忙哄孩子,赵月娥去到外屋地抓了两盘瓜子、榛子啥的,又沏茶水、使铝盆缓了十几个冻梨。 “二宁,你喝茶水啊。” 赵月娥给他端了杯水,刘丽珍搁旁边说道:“接着啊,这死懒好惺的!你好好坐着。” 徐宁将腿从炕沿放了下来,接过茶水笑说:“谢谢嫂子,麻烦嫂子再给我取个冻梨。” 徐龙撇了眼道:“说你还喘上啦?” “关你啥事,抽你烟得了,大烟炮子。” 赵月娥给他取个冻梨,笑说:“二宁,现在真是行哈,烟酒全戒了,上回我还跟你大哥说呢,他来一句,烟酒都戒了没啥意思。” 王淑娟来了精神,“我家大龙也是这德行啊。” 徐老蔫不乐意道:“这小犊子跟旁人两道劲,以前他不学好作妖的时候,你们咋不说呢。” “大林,你这话哥不乐听,咋地,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啊?能改过来就行呗!你瞅瞅二宁这几个月,给我都喂胖了。”杜守财笑说。 杜满志点头:“嗯呐,可不咋地,我老兄弟这阵子是挺认干。二宁,下回整着黑瞎子,你给我整个掌……” “你咋那么馋呢?”杜守财白愣一眼。 徐老蔫说道:“一个哪能够,得整俩!头些天我还跟他说呢,赶紧进山多整点牲口,家里等着用钱盖房子呢。” 杜守财喝口茶水转过头,问道:“咋地,家里盖房子差点啊?差多少啊。” “没差多少,就差个好地方。”徐老蔫认真说道。 随即,徐、王、杜三人对视一眼,便听杜守财笑骂道:“艹,搁这等着我呢!想好搁哪盖了么?” “大爷,我上回说的那块地方就挺好!”徐二宁嗦着冻梨,插嘴说道。 徐老蔫转头呵斥道:“且这嘎达,有你啥事?!” 然后转头对杜守财笑说:“大哥,这小犊子说的那块地方确实挺好。” “哈哈哈……你真是二宁亲爹啊。那块地方行倒是行,就是面积有点大,屯里人不得叨咕啊?” “点钱呗,国家不是有规定么,超出宅基地面积的部分,多少给点钱,对劲儿不?” 徐老蔫来之前是有准备的,这也是小年那天徐宁告诉他的,按照国家规定办事,谁都挑不出毛病,而且也不会给杜守财找麻烦。 杜守财瞪眼睛说道:“掏j毛……你家现在拢共六口,算是二宁媳妇就是七口,到时候你们按照三户算,不就完事了么!” “诶妈呀!还是大哥脑袋瓜好使哈!”徐老蔫拍着巴掌笑道。 刘丽珍说:“那要是这样式儿滴,我们不就算分家了么……” “老娘们懂啥?这招是最好使的!” 该说不说,杜守财能当上支书,确实有两把刷子。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分三户申宅基地,那面积自然能翻倍,建筑面积也不会超过。 杜守财说道:“但那边就是没有路,你们要是过去得修路,还得修个桥。” “必须地!” 王二利接话道:“大哥,你得搁旁边给我整块地,我过了年也盖房子,盖个差不离的就行。” “行,到时候你俩跟我去那边瞅瞅。” 这事就算谈妥了,接下来他们又唠了屯子里的传言,徐宁将矛头指向李三之后,杜守财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杜满志皱眉说道:“这老闭登属于贼心不死,上回我大儿子不是让水给烫了么,屯里也有人说,我家这是作孽了……诶我艹,没把我给气死!” 杜守财说道:“行了,这事咱没证据。” “大爷,这事也是李三传出来的啊?”徐宁问道。 赵月娥说:“我跟赵婶儿唠嗑,她跟我说,好像是常丽娟、要不然就是李山闺女传出来的,反正是搁孩子堆里先有的动静。” (本章完) 第241章 老哥俩蛐咕 各处各的 第241章 老哥俩蛐咕 各处各的 真不怪徐宁窜拢王彪写诗骂李三,这老闭登属实不是个东西,杜守财大孙子才多大点孩子?就张嘴嘟嘟说都是老杜家作孽整的,杜守财作啥孽了?八竿子没影的事也能这么叨叨,简直不可理喻。 杜满志和赵月娥都挺生气,但杜守财却没啥怒容,为啥?因为他明白,李三是因为瞅自个家条件好起来,所以眼红了。 “这事到此为止吧,咱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李三搁屯子里挺不招人待见,往后别搭理他就完事了呗。” 杜守财说的很轻松,若是旁人肯定觉得他释然了,但徐老蔫、王二利和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当然了解他的为人。 “那成,先这么地,等年过去了再说。”徐老蔫接过话说道。 随即,众人在东屋继续闲唠嗑,而徐凤则啃了个冻梨,便和王淑娟去西屋玩孩子,杜守财的小孙子快两岁了,正是好玩的时候。 徐宁、徐龙、王虎和王彪坐在东屋炕沿,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着徐老蔫三人唠嗑。 直到10点半左右,徐老蔫抬头瞅了眼挂钟就张罗着往家走。 杜守财没挽留,他知道老徐家今个来客,直言道:“那你们赶紧回去,初一不用来,初二早点过来。” “嗯呐,搁屋待着吧,不用送了。” 徐老蔫虽是这么说,但杜满志等人依旧起身相送,待送到院门口瞅不见他们身影之后,才转头回屋。 路上,刘丽珍询问道:“二宁,你知道满志和强子俩人因为啥闹别扭不?这都得有好几年没走动了。” “不知道,上回我瞅出来了,但我大哥没说。” 韩凤娇笑说:“搁西屋逗孩子玩的时候,我跟你妈听月娥说一嘴,好像是之前两人搁一块喝酒,满志刚发的工资丢了,拢共三十六块钱,当时就强子去他家了……” 徐宁皱眉道:“他寻思是我大哥偷着拿走了呗?” 刘丽珍说:“听月娥的意思是这么回事,因为这事满志和强子就掰了。” “后来没找着钱呐?”徐龙问道。 “要是找着还说啥了,就不能闹掰啊,肯定是没找着呗。” 徐宁往前走,笑着说:“我大哥不能干这事,我杜大爷不知道吧?” “不知道,那前儿月娥和满志刚结婚么,满志发工资都攥月娥手里,你大爷从来都不打听。” 刘丽珍说完,瞅了眼徐宁说:“我也知道强子不能干这种事,但受冤枉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也没招,事找上门了,想躲都躲不开……我说他俩见面咋别别扭扭的呢,我大哥心里还挺委屈呢,哈哈。” 徐龙皱眉说:“你笑啥啊。” 徐老蔫转过头说:“笑你呢,你不也丢五十么。” 闻言,徐龙脸就白了,梗着脖说:“我,我可没丢嗷……” “丢五十,捡六十,挺会算账啊,爸,这是继承你的脑瓜了。”王淑娟说道。 “……赶紧往家走吧,闲唠啥呀!” 徐老蔫说罢,便沉着冷静直勾勾的往家走去,后面的人见他如此,皆是仰头大笑。 对于李福强和杜满志的事情,徐宁不想插手管,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也不是侦探,更没有卷宗,还能帮李福强翻案,找回清白啊? 这件事徐宁是相信李福强的,为啥?因为前世徐宁都那個鸟样了,李福强也没嫌弃埋汰他,还给他送吃的用的,对他是一点毛病没有。 至于杜满志为啥怀疑李福强……徐宁也能猜到个大概,一是那段时间李福强家里正是困难的时候,二是李福强搁屯子里的风评不好,几乎跟他喝过酒的都说他烦人,三是两人都结了婚,有了媳妇家室。 从以上三点推断,再结合李福强喝点比酒絮絮叨叨、磨磨唧唧的,以及长在杜满志家,几乎成天喝酒招人烦的状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徐宁虽然猜到了答案,但他不能跟李福强和杜满志说,说了容易闹的里外不是人,更容易起裂痕,聪明人的做法是把嘴闭上,各处各的。 正要进院门的时候,刘丽珍搁人堆里来一句,“刚才那事别跟淑华和强子说,到门口就拉倒。” “诶!” “嗯呐。” 众人均是一一点头应声。 老徐家外屋地,吴秋霞和杨淑华正在烀肉、金玉满堂蹲在靠碗厨的地方,正在使刮皮刀削土豆皮,刘大明和刘天恩也没闲着,正在东厢房处理白鲢。 在徐、王俩家去老杜家之前,刘、李两家人就来到了老徐家,因为今个吴海泉过来,刘丽珍等人去串门了,等回来的时候肯定来不及整菜啊。 “强子哪去了?” 刚进屋,徐老蔫就发现少个人。 杨淑华说道:“搁我二叔那头剁饺馅子呢。” “啊。” 剁饺馅可不是晌午就能包的,而是吃完饭再包,等明个吴海泉等人走,早晨直接煮方便些。 有刘丽珍、韩凤娇和王淑娟的加入,吴秋霞和杨淑华也就忙活开了。 “海泉得啥时候到啊?” 徐宁说:“得1点多钟吧。” 外屋地,刘丽珍喊道:“大龙啊,去抱点柴火!” “诶!”徐龙应一声就奔了出去。 而徐宁、王虎则是去了老王家,刘天恩见王彪回来,也耐不住寂寞,两人将刘大明赶走,偷偷摸摸搁东厢房私语了起来。 徐老蔫和王二利见屋里就剩他俩,紧忙往一块靠了靠,若是徐宁瞅见必然觉得这举动有些反常。 “伱那攒多少啦?”徐老蔫眼睛盯着门口,悄声问道。 王二利眼睛瞅着窗外,回道:“48块6……你呢?” “我这53块4,应该差不多,等过完年咋地都够了。” 王二利皱眉道:“过年不得给孩子点压岁钱呐?” “你自个掏啊?那不得跟领导张嘴要么!”徐老蔫有些不乐意。 “……也是哈,给咱俩这点零钱都没收了。” 徐老蔫说:“到时候要二十,分着给几个孩子,咱俩一人再留五块,估摸就够了。” “嗯呐,肯定够了!那咱俩过年不得去趟街里啊?” “去啥去,去了就容易暴露,到时候托人整吧。” 这时,刘大明搁外头进了屋,徐老蔫和王二利直接分开,闷头抽着烟,一声没吭。 “咋啦,姐夫,跟我二哥闹别扭啦?” 徐老蔫撇嘴:“呵,哪都有你。” 刘大明没放在心上,他姐夫就这脾气,生性八蛋的。“姐夫,上回二宁说要让天恩去学修车的事,你觉着有没有准?这玩应能行么。” 徐老蔫瞅了眼他,说道:“按理说咱国家经济条件正在上升,往后老百姓的日子能越来越好,我觉着也行……” “那明年就让天恩去学修车……” 徐老蔫闻言,抬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脖颈,“少放屁!天恩初中没毕业呢,你瞎安排j毛?滚犊子,去外屋地给你姐烧火去!” 刘大明捂着脖子,说:“那玩应不都一样么,早一年晚一年差啥啊。” “差啥?啥玩应都差,你懂个j毛,你自个大字不识几个,净特么能瞎整……” 外屋地,刘丽珍和吴秋霞听着却没管,因为徐老蔫说的有道理,哪怕让刘天恩再搁学校玩一年,也不能中途退学,为啥?就差毕业和退学俩字的区别! 王二利说道:“大明,这事听你姐夫的,再说二宁都说管了,你瞎掺和啥呀。” “二哥,我这不也是着急么,你说我混成这个熊艹样,总不能让天恩往后也跟我似的吧。” 徐老蔫说道:“现在孩子大了,有自个的主意,你别老跟孩子动手,再差能差这一年啊?过年才十五,咋地不得十六再出社会啊。” 刘大明听着姐夫的话,点头:“我知道,那我往后不管他得了呗。” “你是他爸,你不管谁管?”徐老蔫瞪眼。 这番话将刘大明整懵了,“姐夫,你不说不让我管么,咋又让我管呢?诶呀……” “你老实听着得了。等过了年就快开春,到时候你去山里多转转,兴许能碰着出仓的黑瞎子,明白我啥意思不?” 刘大明闻言,笑道:“这回明白啦。” …… 12点30多。 一辆二代解放汽车,缓缓朝着老徐家院门口驶来。 车里,只有吴海泉和关磊。 这回只有吴海泉自个过来了,因为他是从煤矿直接开车来的,根本没回万业。 当院,正在跳皮筋的徐凤先听见了车动静,还没见车靠近的时候,徐凤就已经抛弃金玉满堂奔进了屋,吵吵把火的喊着海泉哥来了,她听着动静了。 随即坐在炕上唠嗑的刘丽珍等人,便不紧不慢的穿上了鞋,然后一众人朝着当院走去。 他们刚走到外屋地,吴海泉和关磊就跳下车了,两人先挥手、开口与众人打个招呼,便迅速朝着后车厢走去。 吴海泉窜进车厢中,先从车厢里拎过来个麻袋,里面装着的是肉,然后再弯腰抱着一箱酒、两桶生油、以及两条烟,再跳下车厢,转头捧着往院门口走。 而徐宁等人已经到了门口,瞅见吴海泉之后露出笑容。 “大婶……” 吴海泉笑着说:“先别埋怨我拿东西嗷,这些玩应除了麻袋里的驴肉,其他的都没钱。” 这年头生油是个好东西,在煤矿当领导确实有好处,过年不仅给发米面油,还给发烟酒茶、鸡鹅猪肉…… 为啥?这煤矿一年的产值,比林场还多几倍呢,利润率相当之高,福利待遇自然也好。 再瞅瞅庆安林场,属于自力更生,市里基本不给批啥钱,就指着自个创收,挣到手的钱,全送进国库了,就连省里都没留下多少。 “驴肉?这搁哪整得啊。”徐老蔫有些吃惊。 “顺道搁街里买的,上回领着二宁他们几个去趟街里,说驴肉饺子挺好吃么,我就给整点肉,到时候你们自个包呗。” “得!快进屋,二宁,赶紧给你泉哥搭把手啊,这没眼力见呢。” 徐老蔫没客套,虽说来者是客,但不能真将吴海泉当客对待,因为有时候越客套,越显得外道。 徐宁、王虎和李福强等人都上手接过东西,便拥着吴海泉、关磊往屋里走。 这些天关磊的手好差不多了,他头些天走的时候,刘丽珍将冻伤药膏都给他拿上了。 进屋之后,先将东西放下,刘丽珍、韩凤娇和吴海泉唠了两句,就去外屋地整饭菜了。 “放几天假啊?” 吴海泉坐在炕沿,手里掐着烟,说:“我放到正月十六,我爸就放到初六……” “诶我艹,那你放的挺长啊,我们这也是初六上班。” 吴海泉笑说:“你跟我二叔想啥时候去不行啊?反正你俩主要是月底开工。” “这对劲儿。” 王二利说:“等年初三我们去万业,正好你爸没去上班,我老哥俩能见一面呢。” “诶呀,这行哈!大叔,你跟我大婶去溜达溜达呗。” 徐老蔫笑说:“先让你二叔去吧,他们一家都走了,家里没人也不行啊,我要去也得是等虎子和小订婚,那我不得喝点喜酒啊?” “必须喝!二宁咋说啊?” 徐宁笑说:“我开春去。” “那也行!你定没定日子呢?” “定啥啊,这事得听爹妈的啊,他俩也不着急啊。” 徐老蔫不乐意道:“这啥话?谁不急啊,你孟叔都急成啥样了,那不得等盖完房子啊。” “地方找好啦?” “嗯呐,今个刚定下来,年后签个字就完事。” 众人在屋里唠着嗑,外屋地的老娘们们也在忙忙活活,将顿菜捞出来,杨淑华就先整个酱炒鸡蛋,这玩应下饭。 随即,王彪、刘天恩等人便去放桌子、捡碗拿筷子,一众人各忙各的,却也没冷落了关磊和吴海泉,毕竟都搁屋里呢,一人一句搭着话。 “海泉,咱喝这瓶装的参酒啊?” 吴海泉点头:“行啊!这里头咋还有参呢。” “园参,就是搁地里自个种的,二宁他三哥送来的,正好剩这几瓶散的,咱都给造了吧。” 吴海泉说道:“那快拉倒吧,你跟我二叔留着喝呗,这不是有散酒么。” “留着嘎哈呀!今个全造喽,不够喝还有,这散酒也是泡好的参酒……” “泉哥,你快坐,菜马上就齐了!”徐宁拽着吴海泉坐下。 (本章完) 第242章 今年比往年热闹 断就断了 第242章 今年比往年热闹 断就断了 自打吴海泉上回来一趟,他就一直期盼着再来老徐家,因为在这除了能够体验前所未有的家庭氛围,还能吃到各种山珍,其味道相当之不错。 如桌面上摆着的野猪肉冻子、狍子蹄和狍子头、炖鹿筋、山鸡炖榛蘑,这都是吴海泉平常吃不到的。 再喝着园参泡的酒,滋味美妙,味道醇厚,再听着徐二宁、徐老蔫等人像闹笑话似的唠嗑,心情也随之放开了,他坐在凳子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在看旁边的关磊,一边小口酌酒,一边啃着刘丽珍亲自给他夹的鹿筋骨…… 这顿酒一直喝到天黑,五点半多钟。 王淑娟和吴秋霞没让刘丽珍动地方,因为她也喝了将近六两酒,别惊讶,说实话有些东北老娘们喝酒比老爷们还要猛,那是真往肚子里灌。 而平常刘丽珍不咋喝,也就是特别高兴的时候才会喝三四杯,一杯就是二两,而她的酒量大概在一斤左右。 嫂子和舅麽,加上杨淑华、李金玉、徐凤将两桌撤了下去,随即便在外屋地洗碗刷锅,而徐宁没喝酒,再加上韩凤娇也喝的去西屋躺着了,所以他亲自泡了两壶茶水,端到了炕沿。 为此徐老蔫有点小惊讶,咧着嘴角当着众人面连夸这小瘪犊子两句,徐宁没当回事的挥挥手,转而徐老蔫就骂了他五句…… 没捞着便宜的徐老蔫,酒后失言,心里非常后悔,刚才为啥要夸小瘪犊子呢?多特么丢人呐! 徐宁去当院喂狗的时候,李福强叼着烟跟了出来。 “兄弟,你今个去老杜家,没听说啥事吧?” 徐宁往狼和独眼的饭盆里蒯了两勺狗食,直起腰瞅着他笑道:“啥意思啊?听着啥啦?” “啥也没听着,就是问问……那你到底听没听说啊?” 狗窝旁,青狼和灰狼几条大狗都有点急了,抬起前爪就扒拉几条小狗,惹得徐宁踢了两脚,嘘呵两声,将它们呵斥住之后,才往它们的狗盆里放狗食,随即青狼几个皆是低头大口吞咽。 “听说了,这事你也别怨我满志大哥,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再说你以前喝酒确实招人烦,还不准旁人说你两句啊?” 李福强听话的意思,就知道他兄弟是相信自个的,咧嘴笑说:“说就说呗,我也没搭理他们呐,关键是啥?冤枉我啊,这滋味可老特么难受了。” “你知道是谁冤枉你的啊?” 李福强点头:“知道,就因为知道,我才憋屈呢。就因为这点破事,断了十好几年的关系……我连说都不能说……” 徐宁笑道:“不说也对劲儿,这事我不参与,你俩往后爱咋处咋处,不想处也没招。” 李福强扔掉烟头踩灭,“那还处啥呀,这么多年都没联系,关系断就断了。” 说罢,他抬头呲牙道:“兄弟,伱是真相信我啊?” 徐宁撇嘴一笑:“这啥话,你是我大哥,我不信你信谁?” 李福强点头:“那行,我没旁的事……那明个还进山不?” “明個去溜溜套子,家里这些牲口咋地都够吃到年后了。” “成。” 李福强心里踏实不少,其实他也知道徐宁能相信他,但是曾经被冤枉过,就有点不放心,否则他也不能隔了一下午时间才问出口。 他这人挺有骨气,旁人烦他、厌恶他,他就不往跟前凑了。冤枉他,他也没吭声,只是觉得杜满志不相信他,属实有点伤心,可他也没戳破那点猫腻…… 仔细回想起来,当初他喝大酒的时候,确实挺招人烦,否则人家能使招儿冤枉他啊? 在外屋地忙活的杨淑华、吴秋霞等人进了东屋,没过多久刘丽珍和韩凤娇也醒酒了,徐老蔫贱了吧次的给刘丽珍递上一杯热茶,一顿嘘寒问暖。 徐凤搁旁边瞅见后,拽着徐宁胳膊,嘟嘴说:“二哥,你瞅瞅咱爸,嘬嘬……” “随你了。” “可不咋地。”徐凤抱着肩膀重重点头。 关磊在旁边听见后笑了笑,问道:“宁哥,过年你真不去万业啊?” “不去,等开春之后再去,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回去。” “啊……那楞场活还没停呢啊。” “没停没停呗,你准备搁楞场干一辈子啊?锻炼几个月就够了。过完年你跟我二叔他们一块回来,就不用我泉哥单独再送你了。” 关磊点头:“嗯呐,这事虎子今个跟我说了。” 十点多钟,李、刘、王三家扎堆往家走了,王淑娟顺手扫了遍地,然后催促徐龙回东厢房洗脚去。 徐龙有点不乐意,皱眉说:“我再唠会。” 刘丽珍挥手驱赶,“唠啥唠,赶紧回屋吧,娟儿,你也回吧。” 徐宁扫了眼徐龙,冷笑两声,然后就拉着吴海泉、关磊去了西屋,现在西屋没有狗,屋里只有一股漏烟的土味,这在农村是正常的,更别提老徐家的房子四处冒烟了。 徐龙无奈,只好跟着王淑娟回了东厢房,自打搬到这屋,徐龙感觉身体都不是自个的了,白天在林场当行尸走肉,晚间到家属于受人摆布,灵魂都被掏空了。 从这也足以见得,王淑娟想要孩子的心,是多么的坚决! …… 翌日,早晨。 徐宁醒后先去趟茅房打卡,回来就钻进了下屋,在里边捯饬着狍子、鹿、野猪…… 刘丽珍悄默声走过来,吓了他一跳,“给那点熊肉拿着,让你吴大爷他们包顿饺子。” “这点肉不多啊……” “不是那个,搁黄袋子里呢,我都切好了,有肥有瘦。” 徐宁转头笑说:“妈,你是真细啊,早都预备好了啊?” “恩,我寻思海泉年前得来,要是没啥给拿的多丢面儿啊。你都给拿啥呀,大喇叭给送的鱼,还有六七条吧?” “鱼不用拿,这玩应不是啥紧缺货,拿半扇狍子、半扇鹿、一头黄毛子,再填点跳猫子和山鸡就够了。” “那也行。” 老徐家的下屋有不少好东西,两只大鹅、驴肉、大公鸡,这些都是吴海泉给拿来的,此外就是各种山上的牲口,沟塘子里的鱼等等…… 菜窖还有瓶装园参酒、各种青菜、焯完水晾干的菜,有野菜、豆角、土豆干等,都是秋末的时候冬储的,偶尔吃上两顿,但大部分都得留着过年吃。 王二利、王虎和王彪翻墙过来了,瞅着徐宁搁下屋鼓捣东西,便是笑了笑。 反正他过完年得去万业,所以这回王二利就没给拿东西。 收拾完东西,屋里也放好桌了,徐凤正在围着关磊和吴海泉唠嗑,她这小嘴爱叭叭,也会唠嗑,将两人唠的挺开心。 早饭就是昨晚剩下的,熥一遍端上桌就能吃,不过主食是昨个吴秋霞、杨淑华、王淑娟包的饺子。 “磊子,过完年就跟你二叔回来。我不知道你跟宁哥是咋处的,反正你们好好处,有啥憋屈就说出来,可不能搁心里头憋着嗷。” 饭后,徐老蔫坐在炕沿抽着烟,与关磊说了这么一句话。 “诶!大爷,我心里没憋屈,跟我宁哥处的也挺好。” “那就行。” 徐老蔫是当爹的,他觉得徐二宁将关磊自个扔在楞场,也不去看望这事,做的有点不地道,所以他得张嘴说一句。“大叔,二叔,那我俩先往家走了,等啥前有空我再过来。” 随即,徐宁、李福强和王虎等人先出了门,将下屋预备好的东西往车里搬。 吴海泉瞅见后,笑说:“二宁,别拿太多……诶妈呀,咋整这老些啊?这俩是鹿啊?” “半扇狍子半扇鹿,没给你拿一整头,这都是前阵子打回来的,下屋还有不少,够我们吃到过完年了。” “可别不够吃啊,你这人多……” “诶呀,你上回给拿的大鹅大公鸡还没吃呢,咋地都够了。” 吴海泉走到院门口,转头笑说:“那行,二叔,咱万业见嗷!你到万业村口再往前走五十米就是磊子家,实在找不着,随便问个人就行。” “妥,赶紧往家走吧,正好能赶上晌午饭。” “得嘞!” 关磊钻进车内,放下车玻璃对着一众人挥手,一一告别。 旋即,二代解放开车朝着屯东头驶去。 徐老蔫拍着巴掌,轻松转身道:“诶呀,今年咋感觉比往年热闹呢。” “这不是二宁顾家了么,招来这老些亲朋好友。” 徐老蔫一摆手,“跟他有啥关系,主要是我人情好,知道不?” “……你说啥都对。”王二利一怔,只无奈点头。 刘丽珍和韩凤娇没搭理他俩,但徐宁感觉与往常不同,要是以前两人早就怼起来了,咋今个王二利没劲儿了呢? “二叔,你跟我爸这阵子整啥玩应呢?我瞅你俩偷偷摸摸的。” 徐老蔫一愣,王二利眼神恍惚,紧忙说道:“能整啥呀,就是林场活太多,我不乐跟你爸一样的,再说你爸是我大哥,我得让着他点。” “诶妈呀,爸,那你以前咋没这觉悟呢?”王彪说道。 “滚犊子,哪都有你!我是你爸,你是我儿子,我跟你二哥唠嗑,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王彪见王二利要念经,紧忙跑到一边,说道:“爸,我错了,你赶紧跟我大爷上班去吧。” “哈哈……” 徐宁、王虎和李福强等人闻言大笑。 待上班的人走了之后,八点多钟,徐宁等人便换上跑山的衣服,领着王彪、刘天恩去了东山。 而徐凤、金玉满堂和杨淑华、王淑娟等人,则是在家里叠克子,这玩应得叠老多了,因为除了给徐、王俩爷爷奶奶烧,还得给徐宁姥爷姥姥烧,以及李福强的爹妈…… 庆安这头,大多数都是廿九、三十头午去山上烧纸,家里富裕的带挂鞭、麻雷子、饼干、大肉、香等等……不富裕的也得烧点纸。 所以,廿九这日早晨刚吃完饭,徐老蔫、徐宁、王二利、李福强、刘大明等一众人,便拎着纸、鞭、肉等东西,浩浩荡荡的上山去了。 在山脚下分开,各找各家营地,待噼里啪啦、叮咣响声结束,便燃起火光…… 待下山汇合之后,一众人便往庆安屯走,哪都没去闲逛。 不过,刚进屯西头的时候,徐宁就瞅见了于开河,他也刚办完事回来,众人相互打个招呼。 徐老蔫等人继续往前走,但徐二宁却停下了脚步。 “兄弟,咋啦?”李福强问道。 “没咋,你们先回,我找于大爷唠会嗑。” “啊,那不用我等会你啊?” “不用,回去给冻梨缓上,我嘴里没啥味。” “行。” 徐宁转头朝着于开河走去,于开河正在原地站着等他呢。 “我听说前阵子给李三削了?”于开河笑着问道。 “我可没削他,我打的是李山。你这些天上山了?” “前个去溜达一趟,啥玩应也没有啊。” 徐宁皱眉说:“我上回不说,让你过年这阵别上山么。家里东西不够吃啊?那我再给你拿点。” 于开河笑道:“够吃!啥都不用拿,这不是搁家闲不住么。这两天不进山了,得搁家收拾收拾了。” “恩,谁喊你都别进山。”徐宁点个头说:“那你要是搁家实在闲着没事干,帮我个忙呗。” “啥忙,你直说呗。” “我想做几条腰带,你不是认识张皮匠么,帮我跟他搭个茬?” 于开河皱眉道:“老张头去年得病死了,你不知道啊?” “诶我艹……我真不知道,诶妈呀,整岔劈了!” 这老张头不是庆安屯的,而是太和屯的,这太和屯在太平屯的西边,距离得有五六里地,所以徐宁是真不知道这事,只记着以前搁生产大队的时候,于开河和张皮匠关系不错。 “啊……那你要做啥样皮带啊?要是简单的我也能整,就是没铆钉和平刀。” “就是做几条正常的皮带,再做几条能插猎枪弹的……” “诶妈呀,这活挺复杂呢,而且皮子也不好整。但没啥事,我记着老张儿子也会皮匠活,到时候我给你问问吧。” 徐宁摇头:“那拉倒得了,等有工夫我去街里瞅瞅吧。” “别啊,你都跟我张嘴了,我还能往外推啊?但这事你先别急,咋地都得等过完年,中不?” “行,那你这阵子别进山了嗷。” “知道……” 随即,二人又唠了会嗑。 说起于开河的邻居常家兄弟,这俩人的伤已经好的差不离了。 但是,因上次与大孤猪一战,家里的狗全部战死了,而枪也被李三借走,至今未还。 所以高艳红和张燕,闲着没事就骂他俩,前段时间还跟常丽红差点吵起来,其原因就是因为枪…… (本章完) 第243章 廿九不动响 大斧和铡刀 第243章 廿九不动响 大斧和铡刀 听着于开河讲起常家兄弟非人般的遭遇,徐宁并未生出多少同情,总而言之,哪怕这对兄弟在前世,没有给孟紫烟造谣,但他俩今生的所作所为,依旧让徐宁恨之入骨。 特别是常家兄弟干出来恩将仇报的事,而高艳红和张燕虽说三观算正,但她俩为了自家老爷们也耍了不少心眼子。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现在常家兄弟就像浑身长满了虱子,哪怕脱光了衣服都抓不干净! 徐宁正要和于开河分开,往家走的时候,却见有两人扛着劈柴的大斧和铡草麦秸的铡刀,迈着大步直奔这岔道口而来。 于开河小声说:“这是我借壁子老牛家俩儿子。” 徐宁当然认出了这对兄弟,前世廿九这天,正是徐老蔫从街里卫生院回到庆安屯的日子,而这天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于开河搁山里因为救人被黑瞎子给扑死了。 当时于开河要救的人,就是这老牛家两兄弟。 不过他俩当然没跑,待黑瞎子逃跑之后,就将于开河扛回了屯口,下山的时候于开河就已经不行了…… “你俩嘎哈去啊?”于开河问道。 老大牛力瞅了眼旁边的徐二宁,笑说:“我俩上山放树去,大爷,你跟我俩去啊?” 牛乐说道:“刚才去找你,我大娘说你没搁家,一块进山溜达溜达呗,闲着嘎哈呀?” 于开河谨记刚才徐宁的嘱咐,瞅了眼他的眼神,说道:“我不去了,刚去烧完纸,腿脚到现在还打怵呢,你俩去溜达吧。” 牛力说:“咋啦,大爷,让啥玩应冲着啦?那你快回去让我大娘给立立啊。” “可不咋地,快回去吧,找我爸唠会嗑也行,他搁家也挺没意思。” 于开河点头:“成,那你俩快去吧。” 眼瞅着牛力和牛乐离去,于开河嘀咕:“这俩孩子拎铡刀进山嘎哈去呢……” 徐宁笑两声,“还能嘎哈?瞅着山牲口了呗。大爷,你可不能去嗷,本来伱岁数就大,腿脚也不利索……” “啊,怪不得呢……这俩小子挺讲究,知道见着牲口招呼我呢,没忘我跟你大娘平常给他家接济东西。” 讲究?那确实算讲究,但因为这一声招唤,你连命都搭进去了,再讲究能咋地?顶多给你抬个棺呗。 “老牛搁炕上瘫多长时间了?” 于开河眯眼寻思道:“不得有小半年啦?自打中秋到现在,连炕都没下过,幸好他俩孩子大了,知道挣钱了……还有老牛后娶的这媳妇,也尽心尽力伺候着,这才没啥大毛病。” 牛宝田后娶的媳妇就是寡妇张艳芳,她有个闺女叫刘曼曼。 现在屯里传的挺邪乎,说张艳芳先克死老刘,这回到老牛家又将牛宝田克病了。 反正屯里人说啥的都有,一开始张艳芳以泪洗面,现在属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怕家里缺东西,都是让刘曼曼和牛力牛乐跑个腿,就怕出门被埋汰。 牛宝田具体得了啥病,徐宁没有细问,只再次嘱咐于开河这些天别进山,才要转身往家走。 “我肯定不能进山,你放心吧……你要做皮带的事儿,等我闺女姑爷走了,再去窜拢窜拢。” “得嘞。” 往家走的路上。 徐宁偶尔遇见几个屯亲跟他打招呼,他点头回应两句,可心里却在想着,牛家兄弟扛着大斧和铡刀进山砍牲口的事。 他俩要去砍的肯定是黑瞎子,无论从他俩的眼神,和特意避开徐宁的神情来说,牛家兄弟肯定是不想让徐宁知道他们的目地。 毕竟徐宁打围的手把,在整個庆安都有名! 徐宁也在权衡是否要进山救牛家兄弟一命,但他最终下了决定,以牛家兄弟特意避开他的模样为前提,徐宁认为不应该过多参与他人的决定,应该尊重命运。 否则就算他宰了黑瞎子,将牛家兄弟救了,他也落不下好,为啥?因为牛家兄弟没喊他进山,徐宁要是私自扛着枪进山,那是啥嫌疑? 闻到味的屯亲肯定会说:诶呀,徐二宁就是贪图牛家兄弟碰见的黑瞎子,他哪是去救人啊?就为了那颗熊胆,无利不起早哇,你们寻思徐二宁是啥好人呐? 想到这,虽说他能预感到牛家兄弟必然得出事,落得个悲惨结局,但他依然果断放弃了。 迈步走进家门,他没将这事跟李福强和王虎说,只是喊着两人去往南山遛套子。 王虎正要去家里取枪的时候,在外屋地和面的刘丽珍,转头说道:“二十九到正月初八不能在山上动响!” 韩凤娇接话,“前儿个给你们找的……” 李福强掀门帘问道:“麻雷子也不能动啊?那搁家不得放小鞭啥的么。” “搁家里行,进山不能动响。”刘丽珍极为认真的说道。 杨淑华白愣自家老爷们一眼,“听老婶的得了!你们正好搁家歇段日子,别老往山上跑了。” 徐宁笑着点头:“那也行。” 虽然徐二宁不咋信这东西,但这玩应咋说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那今个不去啦?”李福强问道。 “嗯呐,搁家劈点柴火吧。” “行,那我去取斧头。”王虎点头。 “彪子和天恩嘎哈去啦?” 韩凤娇说道:“找同学玩去了,整不好又去水库了,这俩崽子可不省心了。” “这阵去水库玩还行呢,要是等快开春再去,二宁,你给他俩腿打折!惯的臭毛病。”刘大明说道。 吴秋霞瞅了眼没吭声,却见徐宁笑道:“你自个咋不打啊?” “你爸不让……”刘大明弱弱说道。 “哈哈!”徐宁大笑。 徐老蔫三人到家之后就去林场上班了,今个再混一天,明个上午半天班,然后就能放年假了,到时候三人都得往家拿工资、以及林场发的年货。 晌午,王彪和刘天恩、徐凤、金玉满堂都回来了,彪子根本没去水库滑冰,而是搁姜球儿家旁边的胡同玩来着。 “现在你是不准备背人了呗?老姜没踢你啊?” 王彪呲牙:“老姜上山遛套子去了,得午后才能回来呢。” 徐宁笑了笑:“自从上回唠开了之后,你是一天比一天过分了,就你这样的去省城混,两天就得吃生粒。” “二哥,你这话唠的没有说服力,你都没啥事,我能有啥事啊?”王虎踢他一脚:“你有二哥这两把刷子啊?说你缺心眼都没毛病。” “你缺心眼!”王彪不服气的梗脖子回道。 “彪哥,赶紧吃饭吧,别老叽叽喳喳地,我耳朵都快聋啦。”徐凤大言不惭道。 “你几个谁都别说谁,赶紧sei吧,吃堵不上嘴啊?” 刘丽珍将酸菜盆放到桌面,没好气的说道。 …… 庆安屯以南,至西马垛子的中间路段,两侧有不少矮山,山势较缓,没有急坡,山上生长着许多树木、密密麻麻。 李三、李山和李峰刚烧完纸办完事,在李山背部有颗老撅把子猎枪,正是常家兄弟的猎枪。 自打枪到手,只要进山,李山就得背着,哪管能不能遇到牲口且另说,家伙什必须得在手,万一碰着牲口,没拿家伙什,那不得毁一肚子肠子啊? “爸,要我说,咱搁山里溜达溜达,来都来了,不逛逛就往家走,那我这枪不是白拿了么。”李山说道。 李三抽着烟袋锅子,在树上磕哒两下,说道:“溜达啥呀,家里一堆活呢,再说你这枪法能打着啥?” “诶妈呀,爸,你这是瞧不上我呗?我好赖也玩过枪,枪法再差能差到哪去?” 李峰闷头说道:“大哥,今个回去赶紧将枪还了吧,因为这事丽红都差点跟她俩嫂子吵吵起来。” “你特么哪头的?我还特么没搁手里捂热乎呢,还啥还呐?还了你俩大舅哥就能好利索啊?” 李峰皱眉说:“现在是好差不离了。” 李三转头瞅了眼李峰,说道:“峰啊,咱家没亏待你啥吧,你说你咋老向着外人呢?咱没说不还吧,这不是你俩大舅哥没好利索么,再说真要是打着啥,咱能不给他哥俩送去啊?” “可不是咋地,你说你老着啥急啊。”李山说道。 李峰叹口气,无奈朝着山下走去。 这时,李三眯眼瞅着山下的山道,眉头一皱,直接抬手将李山和李峰拦住。 “别动!” “咋地啦?有牲口?”李山紧忙将猎枪从肩膀卸下来,提在手里,朝前望去。 李峰也站在原地没敢出声,顺着李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俩人迈着大步,一脸欢快,扛着大斧和铡刀朝着西马垛子走。 “我艹,这大过年的,扛着大斧和铡刀进山嘎哈呀?”李山嘀咕道。 李三压着嗓子说道:“还能嘎哈?指定是瞅着牲口了。” 李山眼睛一亮,“艹!爸呀,那咱跟他俩搭伙?咱这有颗枪,他俩就有大斧和铡刀,咋地不得算咱一股啊。” 李三转头皱眉骂道:“你特么傻比啊,算j毛一股,你知道他俩进山要找啥牲口啊?” “那肯定是黑瞎子呗,这玩应还用寻思啊?”李山呲牙笑道。 “恩,你还有点脑子……” 拿着大斧和铡刀进山打牲口,根本不用寻思,就知道肯定是去壳黑瞎子的,因为只有黑瞎子才有这种待遇,而其他山牲口没啥冬眠的习惯,谁能拿着大斧和铡刀去砍鹿、狍子、野猪啊? 李峰尝试劝道:“爸,这事咱参与啥呀,往家走得了。” “走j毛啊!眼睛都盯上了,到手的肉还能让它飞喽啊?”李山瞪眼没好气的说道。 李三点头:“老大这话说的没毛病,峰啊,你要是不想去就回家,帮你媳妇做做饭。今个也该着咱们开张了!” 李峰说道:“爸呀,我不是不想去,我是觉着上回跟徐二宁进山跑了一天,这回再打空,那咱不还得遭罪么。” 李山皱眉道:“遭啥罪?你没瞅见老牛家这俩小子啥玩应都没拿啊,手里就有大斧和铡刀,他俩能走多远?” “诶呀,咱就搁山上跟着,动作轻点,别让他们发现……知道不?”李三手里拿着烟袋锅子,背着手朝南走去。 李山拍着李峰肩膀,“峰啊,咱才是一家人,等今个整着牲口,晚间就给你大舅哥送枪去,到时候还能给他们家拿点肉,你不也有面儿么!对劲儿不?” 李峰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要是真能整着东西,除了能缓和关系,也确实能给常丽红涨点脸面。 毕竟,因为枪的事情,常丽红跟高红艳、张燕闹的挺僵,但常家兄弟却没说啥,这哥俩对自个妹妹是挺好的。 以前他俩搁山里整着牲口就给李家送去点,至于后来为啥不送了,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其一就是李三不懂感恩,净是常家给李家送东西了,李家有啥好吃的都不给常家送,哪怕常家兄弟的孩子去李家,那也只有看着李彤吃好东西的份儿,根本没说一句,让这俩孩子尝一口的话。 其二是李三偷了常家三斤豆包和两条狍子肉,这事干的挺恶心,那常家兄弟平时就给李家送东西,李三何至于偷着拿啊?哪管你说一声,这两条肉拿走了也行啊…… 以至于后来,常家兄弟都是将常丽红喊到家里来吃喝,还将家里的狗松开,散养在院子里,李三吃了两次闭门羹就不再来了。 “爸呀,我觉着他俩应该是去西马垛子的,咱快跑两步,撵到头前等着呗?”李山献计说道。 李三说:“这么地,你俩快跑两步赶到他们头前等着,我跟着他俩,这么地把握!” “也行哈,峰,咱俩走哇?”李山转头问道。 李峰点点头:“爸,那你加点小心。” “走你的吧。”李三明显是看不上他,说话的态度比之李山截然不同。 李家哥俩顺着山下到东坡,沿着坡往西马垛子奔去。 而李三则是在山梁子上跟着,时不时瞅瞅山道上快步行走的牛家兄弟。 由于距离较远,牛家兄弟根本听不见山上有人踏雪的动静,而且他俩现在较为兴奋,在山道上激烈的议论着。 “乐,到时候你使铡刀叫仓,我抡大斧!你放心,等它全身出来,我直接就落斧。” 牛乐笑道:“嗯呐!上回咱俩砍大孤猪有点经验了,这回必须往它脖子上砍,脑瓜袋给它削掉!” “必须地么,到时候熊胆一卖,你娶个媳妇,我娶个媳妇,再给咱爸找个大夫,抓几副好药,保准咱爸能好起来。”牛力笑呵呵的说道。 牛乐重重点头:“嗯呐!还有一身熊肉呢?焅点油,烀点肉,再包顿饺子,诶我艹!那不得老香啦?这才叫过日子啊,咱们也能过个好年……” (本章完) 第244章 大过年别瞎说 杀地仓的步骤 第244章 大过年别瞎说 杀地仓的步骤 此刻,牛家兄弟相当激动,一路疾驰向西马垛子,边走边幻想着将黑瞎子壳下来之后的画面,那无疑是幸福、令人心潮澎湃的! 而从他们兴奋的憧憬也能够看出,老牛家的日子过的挺紧巴,这对兄弟的年龄要比徐龙和徐宁都大,但他们至今没有搞对象,就别提结婚了。 牛家兄弟瞅着屯子里同年龄段的小伙都结婚有孩子了,他俩能不着急么?肯定很着急! 但是啥招都没有,自打这对兄弟跟着牛宝田来到庆安屯扎根,只前两年的时候有媒婆踏门,其中有俩媒婆是给他们介绍入赘。 在得到牛宝田明确拒绝之后,此后再也没有媒婆踏进老牛家门槛儿了。 为啥?还不是因为穷! 头些年,老牛家父子三人基本就吃一顿饭,饿的前胸贴后背,幸好牛宝田是个认干的爷们,家庭条件好了不少。 虽说牛宝田娶了寡妇张艳芳,但他根本没钱,就是让张艳芳领着闺女刘曼曼进家,搁一屋炕上睡。 但现在牛宝田瘫在炕上动弹不了,家里就少了个能把持大事的人,也缺了个劳动力,生活条件直线下降。 哪怕牛家兄弟认干、敢干,但没有人领着也白费,当套户能挣多少钱?每个月挣的那点仨瓜俩枣,除了得养活五口人,还得给牛宝田买药治病。 兴许有人要问,老牛家没地啊?还真没有,牛宝田是后来户,来的时候没有落户,自然就没分到地。 后来牛宝田落了户再想分地,那还有地给他分呐? 庆安本就是山沟,耕地特别少,庆安屯里的人还不够分呢,就比方说徐凤,她只有三分口粮地…… 所以牛宝田就领着俩儿子搁山里开了荒,开出来一亩多地,开春种点苞米、大豆、生,但这点玩应肯定不够五口人一年的吃喝,这就得省吃俭用,还得出去找点活干,否则五口人都得被饿死。 别瞅老牛家这么穷、这么惨,但他家依旧算不上贫困户,只能算是普通家庭,因为他家平常能吃上苞米茬子、每個人都有衣服穿、且每月都能吃顿肉,就连刘曼曼也能去上学…… 不过,说是每月能吃顿肉,但肉量相当少,以前牛宝田能动弹的时候,就领着牛家兄弟进山溜达,若是捡着山鸡、跳猫子,那也得留着过年过节吃。 自打牛宝田瘫倒炕上,老牛家有四五个月没吃着肉了,所以牛家哥俩才会这么兴奋! 一头黑瞎子不仅能让他们过个好年,还能改善家里的现状,让哥俩都能娶着媳妇! “大哥,那徐二宁不能追来吧?咱俩拿着大斧和铡刀,他常搁山里跑,一打眼就能瞅出来咱俩要去干啥。”牛乐说道。 牛力皱眉回头一望,光溜溜一片,只瞅见太阳照在光滑的雪地,反射出耀眼的光。 “不能!咱虽然没跟他接触过,也听说过不少事,他这人是挺浑,但没听说他占谁家便宜。” 牛乐缓缓点头:“说的也是,刚才咱俩要是喊上他,那把握不更大吗?” “把握是大,但咱不得分他一份儿么。咱来庆安这么多年,就瞅着这一回黑瞎子仓,这是老天爷瞅咱家日子过的太苦,给咱们送的财,明白不?” “我现在有点哆嗦……” 牛力不耐烦道:“哆嗦j毛啊,给它壳死就完事!到时候将熊胆一卖,啥事都解决了!” 牛乐点头:“嗯呐,也是这么回事。” “乐啊,我得嘱咐你一句,待会咱俩到黑石塘必须加小心。我听旁人说,这黑石塘地形挺复杂,像咱屯里经常搁山上跑的,老姜、常家兄弟都不去黑石塘……” “我知道,真要遇着啥事不好跑,如果咱俩第一把没将黑瞎子壳死,那咱俩就分头跑。” “这对劲儿,咱俩不能都死这,得给咱爸留个养老送终的……” “诶呀,大过年的净说这话。” 他俩是咋发现这黑瞎子仓的呢?因为他俩昨个进山去抠鱼、凿哈什蚂等河鲜,正好路过黑石塘。 搁黑石塘一块大石头下发现个洞,洞口有白霜,当时牛力弯腰一瞅,就瞅见个黑咕隆咚毛茸茸的牲口。 便紧张的让牛乐别出动静,俩人缓慢移动到边缘,牛力才说洞里头有个黑瞎子。 兄弟俩一寻思,这正好是个地仓,使大斧铡刀就能给壳下来,因为他俩之前听牛宝田和于开河唠过如何使大斧杀地仓的事儿。 如果是个天仓,那他俩肯定不敢干,因为天仓是枯树开天窗,黑瞎子得从树上下来,他俩就算想干,也找不到能站住脚的地方,更使不出力。 杀地仓就简单多了,只需一人叫仓,一人持斧立于洞口侧方,等待黑瞎子露出脑袋,瞅着它蛄蛹出洞口。 待黑瞎子的后腚离开地仓洞口之后,它会有个明显的停顿,这个动作是前掌定住,后掌前迈,整个熊身弓起来,随即后掌用力使整个熊身立起来,直立的黑瞎子会观察四周环境…… 而在黑瞎子全身出仓,即将做着直立动作的时候,只需照着黑瞎子的脑袋、脖子一斧头砍下去,保准能将黑瞎子直接砍死! 但这个过程说起来挺简单,做起来却相当复杂,因为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比如熊吼、由于距离太近,杀仓的人若是被熊吼震慑住,就擎等着被黑瞎子骑脸吧。 另外杀仓的人也不敢确保百分百能将黑瞎子一斧头砍死,若是没砍死,再想劈出第二斧,那可就艰难了。 此刻,李三在山上听到了牛家两兄弟的对话,他顺着东边的山梁子,快步朝着西马垛子奔去。 直到半个点之后,他才追上李山和李峰。 “爸,他俩过来啦?” “搁后边呢,确实是黑瞎子,刚才我听他俩唠嗑,说这头黑瞎子就搁黑石塘,咱先往黑石塘去,快,边走边唠!” 李三着急忙慌的拽着李山,随即便朝着黑石塘迈步,李峰皱了皱眉头,却也默不吭声的跟在了后头。 李山问:“到底咋回事?” “还特么咋回事,这回咱算是掏上了!咱不是知道黑石塘有个黑瞎子仓么,到时候咱搁旁边等着,等这俩小子到了黑瞎子仓跟前儿,咱直接出去……明白啥意思不?” 李山笑了笑,“啊,明白!咱自个干呗。” “爸,咱手里就一颗枪,连刀都没有,就算干下来,也没法开膛取胆啊。”李峰说道:“不如就跟那俩小子搭伙,对半劈呗!人多有把握……” “对半劈j毛啊,咱手里有枪,你怕啥地?”李山不乐意道。 李三皱眉说:“峰啊,你得知道一颗胆值多少钱,另外还有一身肉和油呢?实在不行等咱壳下来,再给他们点肉呗,正好借用他们俩手里的刀取胆。” 李山咧嘴笑道:“我就乐意听咱爸唠嗑,行,就这么定了!过后给他俩点肉没毛病,船到桥头自然直,干就完了呗。” 李峰听后没吭声,眼前这俩人,一个是亲爹,一个是亲哥,总不能让他俩单独去壳黑瞎子吧?再说李三岁数太大,腿脚肯定不利索,万一有点啥事咋整?所以他肯定得跟着。 李三摆手招呼道:“往这边走,顺着东跺直接去黑石塘,咱先搁东头……” ……与此同时,徐宁、李福强、王虎、王彪和刘天恩、刘大明从老徐家当院走了出来。 他们都没拿枪,只在兜里揣了俩弹弓,以及两个麻袋,快步朝着屯西头走去。 “要我说,咱先去南山遛套子,再去东山遛遛,顺道……到家正好吃饭。”刘大明说道。 徐宁笑说:“那就听老舅的。” 本来徐宁和李福强昨个就定好了要去遛套子,但搁山上办完事回家,刚要拿家伙什上山,却听老妈和二婶说不能动响,徐宁就打消了进山的念头。 奈何吃晌午饭的时候,刘大明却折腾着要进山遛套子,他的套子分布挺广,南山有两堆儿,东山有三堆儿,约莫得有六七十个。 李福强听后来了精神,双方一拍即合,放下筷子就拽着徐宁往当院走,王彪和刘天恩也不爱搁家闲着,便紧步跟了出来。 王虎特意翻墙回家取上弹弓,既然不能动响,那玩玩弹弓应该没毛病。 “正是晌午头,咱回来幺麽得四点多,快走两步吧。” “嗯呐。” 刘天恩转头说:“二哥,明个没啥活动啊?” “明个不得贴对联啥的么,咋地,你还想出来晃悠啊?告诉你嗷,你这阵子消停点,我老舅要削你,我可不拦着。” 刘天恩呲牙笑,搂着刘大明肩膀,“诶呀,我爸不能削我,是不,爸?” “滚犊子,看你姑父面儿,我先给伱攒着,你等过完年的!” 王彪笑说:“老舅,那待会进山你就削他呗,反正山里没人瞅着,削完之后,我们到家也不能告状。” “你快滚犊子!我瞅你比二哥都损……” “说啥话呢?”刘大明瞪眼道。 徐宁笑着摆摆手,“天恩确实欠削,等出正月,我抽空削他一顿。” “诶呀,二哥,我错啦!你削的比我爸都狠……上回差点给我打尿了。” “哈哈哈,你还记着这事呢?那不是你憋泡尿,二哥拦着不让你去茅房么,你一着急才差点尿裤子,二哥拢共就卷你两脚吧。”王彪咧嘴大笑。 “滚犊子,哪都有你,招人烦!” 众人说说笑笑,朝着南山奔去,这南山没有到西马垛子,还差六七里地呢。 就是李三瞅着牛家兄弟那座山的对面,那一片就是南山,因为连接着双峰岭,所以双峰岭也在南山之列。 而当时李三所在的位置,再往东走就是徐老蔫、王二利和刘大明三人遇见大孤猪的火车道,再往东就是庆安林场、24-35楞场…… 此刻,李三、李山和李峰已经抵达黑石塘附近,仨人找了个避风的石堆猫着,三双眼睛不停打量着黑石塘的风吹草动。 “爸!那俩小子进来了,搁那呢!”李山精神抖擞,指着前方约莫六七十米的俩人说道。 这黑石塘的地形很复杂,成堆的大块石头叠摞,从而形成空心的石头洞。 若是夏季,这里会有许多爬虫、如野鸡脖子、虎头蜂、蝎子等等毒物。 而到了冬季,虽说许多毒物都进入冬眠,但也有很多危险,比如石头缝,不要小瞧石头缝,这种大块堆叠的石头是能够杀人的,一个不小心踩空,卡在石头缝里,或是摔断了腿,就得留下半条命! 牛力和牛乐小心谨慎的绕过石头缝,特意踩在大块石头上,低头瞅着脚下,也顾不上唠嗑了。 这时,俩人停顿下来,站在原地相互瞅了眼,咧嘴一笑。 “大哥,是不是前边那颗立着的石头下边?” “嗯呐,咱俩得先扒拉眼,研究下咋跑……你瞅瞅这,全是大石头,咱人搁这不好跑,但黑瞎子却能跑起来。” 牛乐点头,指着旁边的一棵树,说道:“那咱俩绕到那颗树后边,搁那片平地笼火,咋样?” 这火堆是能够保命的,像徐宁宰了三头黑瞎子,有两头是开天窗的,剩下一头是和黄大喇叭杀的已经走驼子的黑瞎子,到目前为止还没杀过地仓。 如果徐宁杀地仓,他也不会笼火,为啥?李福强、王虎都是见过世面的了,不会被黑瞎子吓唬住,再说三颗枪呢,照着脑袋削,都能将熊脑袋削开! 但没有猎枪的牛家兄弟,却必须得笼火,一是他俩没有猎枪、二是他俩没有经验、三是这片地形不好…… “行!先找柴火笼火,烧旺点。还是那句话,要是失了手,咱俩分头跑,知道不?” 这话刚说完,远处李三、李山就快步跑了过来,李峰跟在他俩身后。 现身之后,李三就大喝一声,“艹!那俩小子给我站那!妈了巴子,你们来这嘎哈?” 李山直接将老撅把子卸下,撅开枪把子往里填上一颗独头弹,枪口朝下,瞪眼说道:“赶紧滚犊子!别耽误我们干活,知道不?” 牛力和牛乐闻言有些傻眼,俩人相互对视一眼,呆滞的瞅着三人奔来。 “你们是嘎哈地?让j13谁滚犊子呢?” 瞅着三人来势汹汹,牛乐咬牙抄起铡刀,站在石头上说道。 牛力抓着大斧,瞅着李三皱眉说道:“爷们,你们办你们的事,我们哥俩办我们的,咋上来就像吃枪药啊?我们哥俩没得罪你们吧。” 李三的姿势挺装比,他一条腿前伸点着脚尖,手里抓着烟袋锅子,并且正在往烟袋锅子里碾旱烟,划开火柴点燃,巴巴抽了两口。 吐出烟雾之后,眯眼笑说:“咱没仇,但啥事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他还讲上规矩了。 (本章完) 第245章 行的端坐的正 搭帮杀仓 第245章 行的端坐的正 搭帮杀仓 黑石塘。 两块通体灰黑的大石头上,立着两个手持大斧和铡刀的年轻小伙,所谓年轻气盛,在俯视着下方李山举起的枪口浑然不惧。 李三、李山来势汹汹,恶人先告状,上演一出倒打一耙的大戏。 虽说李峰也是李家人,他内心是拒绝的,但因左右两人是亲爹和亲哥,哪怕李峰再不乐意,再排斥不屑,他也必须得接受,因这是一损皆损的事! 牛乐抄着铡刀,瞪眼问道:“啥特么叫先来后到?我们哥俩昨个就瞅好这片地形了,你是嘎哈地?” 李三抽口烟袋锅子,笑道:“我们爷仨前个就瞅着了,昨个家里有事就没来,本来是想今個烧完纸就过来收拾了它,哪成想碰着你们呐。” 李山板着脸说:“听着没有?我仨来的比你们早,你们是昨个,我们是前个!” 牛力举着斧头有些无奈,他为啥和牛乐选择将近晌午的时候来黑石塘呢?原因就是知道今个屯里人得去山上烧纸,所以才寻思等这帮人烧完纸都回家以后,再拎着大斧和铡刀上山,将这头黑瞎子壳死! 但千算万算,他没算到这头黑瞎子早已有人预定…… 李三见牛家兄弟俩没吭声,指着李山手里的猎枪,说道:“瞅着没?我特意去借的家伙什,明白啥意思不?” 牛乐梗着脖子,道:“咋地,你要崩我呗?来!你特么崩一个试试,马勒比地,你枪里就一颗子弹,崩一响我们哥俩先死一个,剩下那个就能把你们仨全都剁喽!不信,伱就搂火!” 牛力死盯着李三,说道:“乐啊,别管咱俩谁能活着,就盯着这个老闭登砍!脑瓜袋给他剁下来!” “妥啦!这个比养艹地,真特么恨人……” 李三闻言暗暗吞口唾沫,李峰低头寻摸着石头块,这俩小子想将他亲爹砍死,那可不行啊,甭管咋说李三都是他爹啊。 而李山却端着老撅把子,心潮有些哆嗦,试问他敢对着人搂火吗? 不敢,他根本没这等魄力。 所以李山当即一咬牙,出声怒道:“骂特么谁老闭登呢?小比崽子,给你们脸啦?来,你砍一个试试,玛德,我一响枪,黑瞎子出来咱几个谁都别想跑!” 牛乐单手持着铡刀柄,一手抓着刀背,因为铡刀宽大厚重,若不用双手持着,根本抓不住。 牛力沉着脸说道:“吓唬你爹呢?早就听说李三偷鸡摸狗,李山打媳妇不是个东西,这么一瞅,你俩确实不是东西!跟着我们哥俩后头撵过来的吧?” 李山偷摸瞅了眼李三,这个举动让牛力和牛乐瞬间明悟,他仨肯定是偷摸跟着兄弟二人身后追来的,否则为啥他哥俩就差几步到地方,才追过来啊? 如果真像李三虽说,他们是前个就发现了这个地仓,那在李家父子烧完纸之后,就应该火速赶过来,将这黑瞎子仓杀了。 李三凝眉耷拉眼,将烟袋锅子里的烟渣敲掉,抬头说道:“我们是从山里穿过来的,那头都有脚印,不信,你们就去瞅瞅呗。” 李山说:“让这俩小比崽子瞅啥玩应?咱行得端坐的正!你俩赶紧走,要不然就比划两下子试试!” 牛乐就不怕威胁,横眼竖眉道:“试试就试试,你算个j毛啊?来,你往我脑瓜袋上崩!大哥,我死了之后,你就往他脑瓜袋上砍,砍死这仨比养的!” 牛力点头:“成,他仨保准得死这!” 这牛家兄弟是真的穷怕了,好不容易抓住个能改善家庭条件的机会,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况且李三在屯里的名声本来就差,他俩更不可能害怕李家父子三人! 而牛乐说出来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他真想以一条命,换对方三人的命,哪怕惊扰了蹲仓的黑瞎子也在所不惜。 因为牛力和牛乐都很清楚,如果今个后退一步,那往后他们就得退一万步! 李三瞅着俩兄弟的神情,转头扒拉着李山,呵斥道:“你先将枪放下,有话好好说呗,咱讲道理讲规矩!” 李山皱了皱眉头,缓缓将手里的老撅把子放下,但是没有完全扛在肩膀,而是呈直立状态持枪,枪口斜着朝下。 “既然咱两帮人碰一堆了,那可能就是缘分,对劲儿不?瞅瞅你俩拿着大斧和铡刀,这俩玩应能杀仓么?万一打瞎麽眼了,黑瞎子擒住你俩其中一个,那肯定得留在这一个吧?” 李三拍着烟袋锅子,故作轻松道:“而我们手里有枪,不如咱两帮人搭个伙,到时候咱各出一人叫仓,再出一人杀仓,一斧头一枪,这头黑瞎子咋地都得死,对劲儿不?” 不得不说,李三这人的嘴皮子属实利索,因牛家兄弟听了他的话,显然有些动容,似乎被说动了。 李三乘胜追击:“想想你俩自个杀仓,万一出点啥事,你爸和你后妈、小妹儿该咋整?本来日子过的就难,再没个儿子,那往后该咋活啊?只要咱们搭伙,这头黑瞎子肯定能壳死……” 牛力和牛乐对视一眼,随即牛力说道:“壳下来咋分?这黑瞎子仓是我们哥俩瞅着的,你们是偷摸跟着我俩身后撵过来的,承认不?” 李三没有回答后半句话,直说:“咱按照规矩分股呗,我们有颗枪算是一股,你俩算一股……” 牛乐皱眉:“啥意思?对半劈啊?你咋舔个比脸寻思的呢,挺大岁数脸蛋子不要啦?” “杂艹地,你特么再骂一个!”李山不忿,举枪就要上前。 牛乐喊道:“就骂了,咋地?你个比养的!来,你整死我……” “别吵吵!别吵吵!再给黑瞎子喊出来,咱全都得白玩!” 李三在原地摆手压着嗓子说道:“牛家大小子,你寻思寻思呢?” 牛力板着脸说道:“我俩得有两股,你仨有颗响算一股。” 李山不乐意道:“那能行吗?你闹笑话呢,我们拢共仨人,你们俩人,这笔账算不明白吗?” 牛乐歪头说道:“我特么不会算数!不行吗?少特么跟我提算账,就按我大哥说的干,你仨不干就滚犊子!” 李三瞅了眼俩儿子,发现李峰在后边默不吭声,心里有点气。 “那就这么干,但是得先说好,待会谁都不能掉链子。” 牛乐撇嘴:“你腿脚不咋好,往后稍稍。” “你……”李山又要炸刺,却被李三拦住,摆手说:“先捡柴火吧。” 牛乐正要收刀,牛力就拽着他,对李三说道:“你们笼火吧,我俩得跟着你仨,要不然搁后边给我俩来一枪咋整?”“行!我仨听你俩安排,这回心里有底了吧?峰啊,你去捡柴火。” 李峰瞅了眼李山,然后转身朝着山林走去,而李三、李山和牛力、牛乐就定在原地哪都没去。 约莫五六分钟后,李峰抱着一捆柴火走了回来,闷头问道:“搁哪笼火?” 牛乐冷笑:“搁哪笼火都不知道,你仨是前个瞅着的黑瞎子仓么?李三,这回你仨算是捡着了……” 李山瞪眼回道:“你哥俩不是让我仨听安排么?咋地,歘空就磋磨我们呗?” “山,少说两句。牛家大小子,你安排,搁哪嘎达笼火啊?” 牛力指着前方十五米开外的一片碎石头堆,说:“就搁那,柴火放中间。” 李峰闻声就往碎石堆走,这片地方约莫得有四五十个平方,东边连接着缓坡,从缓坡上去抵达山梁子,就能看到前跳塘,周围有一片芦苇荡。 其实李三心里也挺突突,因为他这么大岁数,只是见过旁人杀仓,根本没亲身体验过,而他的两个儿子,更是没啥经验,哪怕手里有枪,但心里依旧没啥底。 李峰在碎石堆笼起火,待火焰烧旺了之后,李三等人在移动过来的路上,顺手捡了点柴火,扔到了火堆里。 “整吧,瞅着前边那颗立起来的石头没?待会李峰叫仓,我持斧头搁仓口蹲着,李山搁我后边,如果我没将它壳死,李山就搂火削它脑袋。李三,你搁仓子口前边吸引黑瞎子……明白不?” 李山皱眉道:“你咋不让你小弟吸引视线呢?我爸都多大岁数了?” “爱j13多大多大,管我j毛事儿?这活你们能不能干?” 李山咬牙:“能!那你小弟嘎哈?他搁旁边扒眼啊?” 扒眼、看卖呆,都是看热闹的意思。 “他搁你后边,你要是敢耍狗伎俩陷害我,他先一刀劈死你。” “诶我艹!你挺有心眼啊……” “沙楞地,别特么磨叽,再磨叽一会天该黑了。” 李三点头:“那就这么干!” 随即,李三手里抓着一根树枝子站在火堆前方,距离地仓子得有二十多米。 牛力和牛乐则是朝着地仓子口走去,李山持枪跟在其后,李峰捡了四块拳头大小的石块。 这地仓口是深陷于地面,上方堆积着两三颗大石头,正好挤出个石头洞,距离洞口的地面有几块足球大的石头,已经被冻在了地上,根本搬不动。 李峰在左侧蹲下,将石头扔在雪壳子里,而牛力则在右侧,身后侧方是李山、牛乐。 眼见牛力微微点头,李峰便将手里的石头,莽劲往洞里扔,扔完之后却没听见响声。 “再扔!” 李峰捡起雪壳子里的石头,猫腰往洞里再次扔去,连续三颗石头扔进去,便听洞内有牲口的喘息声。 李峰抓起最后一颗石头,正要朝里扔的时候,就听见洞内传出‘沙沙’声音,似乎是牲口的皮毛摩擦着石头…… 嗷! 一声熊吼传出,将临近的四个人震的心肝胆颤,牛力明显一顿,李山和李峰也朝后退了一步,但牛乐却在李山身后将其顶住。 这时候地仓内探出一只熊掌,牛力瞅见后,眼睛瞳孔一定,微微皱眉。 因为这熊掌的颜色,好像不是黑色,而是浅棕色! “这……好像不是狗熊,像是棕熊……” 牛力闷头说罢,便将斧头向后举了起来,而李山则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仓子口。 与此同时,李峰瞅了眼李三,便朝着亲爹跑去,然后就瞅见李三挥着树枝,在原地跳脚,神情非常兴奋。 李三心想:没想到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能亲手整死一头黑瞎子,等回屯子里必须跟那群老家伙多吹吹牛逼! 在牛力身后的李山吞咽了口唾沫,他有些紧张,因为此刻的脚掌已经有点发麻了,小腿肚子就像是钻筋似的,使不出一丁点力气。 “乐,我削完它就跑……” 牛力感觉情况有些不妙,因为这棕熊和狗熊不同,棕熊的绰号叫熊霸,成年的棕熊能达到一千多斤,体型比黑瞎子大两圈,熊爪异常锋利,力气相当之大。 若是不小心被它拍了一巴掌,那肯定是必死无疑! 牛乐瞅了眼大哥,他们兄弟俩虽说胆大、敢干,但也知道做事不能莽干。 他对着李山说道:“你找机会搂火,知道不?” 李山只是微微点头,却没有吭声。他感觉自己的腿脚发麻,像是有蚂蚁钻筋了血管里,张开前鏊撕咬着他的皮肉,手掌略发僵硬…… 他再次吞咽口唾沫,嗓子有些发干,在这种环境下足以能够听见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地仓口,一只熊掌探出来之后,接着便是一颗滴流圆的熊脑袋伸了出来,这头棕熊的皮毛已经擀毡,呛毛呛刺的顶着鸡窝发型,俩耳朵一个立起,一个趴下,好像以前受过伤…… 棕熊探出脑袋后,用鼻子嗅了嗅空气,它闻到了一股机油和人身上的味道。 嗷! 它脑袋像是拨浪鼓似的摇晃着,试图让自个尽快清醒过来,然后它就蛄蛹着身躯将另外一只前掌探了出来。 待俩前爪落地,它身子一缩,就让腹部贴着地面钻了出来。 牛力瞅见这一幕,其实也有些紧张,但他却不能后退,更不能感到害怕。 再害怕、再恐惧,能有穷要命么? 牛力作为老牛家的长子、顶梁柱,他绝对不能怂,必须得将这头黑瞎子干死,才能改变命运! (本章完) 第246章 熊霸!李山,危!快跑! 第246章 熊霸!李山,危!快跑! 棕熊体型健硕,肩背隆起,身后有短尾,毛色为棕褐色或棕黄色,老年状态下呈银灰色,幼年为棕黑色,野生条件下的寿命可长达20-30年! 棕熊的栖息环境和生活习性与黑熊大致相同,都是杂食性哺乳动物,拥有较高的适应力,喜爱在山区针叶林或针阔混交林生活。 不过棕熊的体型要比黑熊庞大,单以雄性对比,棕熊体长2.8米,体重能达到1200斤左右,而黑熊的体长则是1.2米-1.8米,体重能达到400多斤。 另外黑熊的爪子约莫有4.5公分,而棕熊的爪子长度得有8公分之多! 以性格来说,相比于棕熊,黑熊的性格更加温顺,只要旁人不惹黑熊,它就不会主动出击。 但是棕熊可不惯毛病,只要有东西进入它的领地,或是惹的它不愉快,棕熊就会扑上去主动攻击! 由于体型硕大的原因,棕熊几乎不会选择进天仓冬眠,因而肥胖的身躯,根本挤不进狭窄的洞口,所以它们大多数会选择蹲石头仓、或是天然洞穴、地洞等等。 或许有人说,牛家兄弟怎么可能发现石头上的白霜?这不纯属扯淡么! 其实一点都不扯淡,棕熊进仓是屁股先进,脑袋就堆在洞口,所以刚才李峰扔拳头大小的石头块,全都砸在了它脸上,否则哪能这么快将它唤醒。 眼前这头棕熊的体型约莫得有700多斤,它健壮的前肢撑着铺设积雪的石头地,脑袋扬起嗅着空气中散发的‘人’味。 嘴里发出阵阵‘嗡嗡’声,类似于狗呲牙的声响,使得一旁三人心神俱乱。 虽说熊的视力都不咋好,但在它前方正有个老头在挥舞树枝子跳脚,让它一眼就注意到了。 嗷嗷! 它张着獠牙巨口,朝着前方嘶吼两声,刺耳的声音和眼前庞大的身躯,让牛力、李山和牛乐都有些发颤。 这700多斤的棕熊与400斤左右的黑瞎子,那就是两种东西! 两者给人的视觉冲击就像是长毛象和亚洲象,剑齿虎和华南虎! 仓子旁侧的仨人不敢出声,就连呼吸都停止了,因这头棕熊的后腚已经挤出了地仓。 皮毛摩擦着石头壁,它的双眼直视着前方的李三和李峰,随即扭头朝着左侧瞭望,因左侧视野开阔。 就在它即将往右侧观察,且后掌往前迈,两脚掌用力支起身躯,俩只前掌已经离地约莫十公分的时候。 在最前方手持大斧的牛力,咬牙瞪眼,顿时将斧头后扫。 事已至此,哪怕这头棕熊身躯庞大于人数倍,牛力也必须得将大斧落下,因为这是活着的希望! “杂艹地!” 牛力怒吼一声,双手持斧,在后扫扬起的过程中,却未观察到他身后颤颤巍巍站立的李山,所以斧头刚抡到半空,斧背就碰到了李山端着的老撅把子,正好磕碰在老撅把子的枪管与木托连接处…… 嘭! 一声枪响过后,李山被吓了一跳,随即便瞅见老撅把子被扔了出去。 这枪口幸好没有对准牛力,否则肯定得击中他,后方的牛乐和站在前面的牛力也是一顿,原本专心致志的眼睛,被这声枪响整的有些飘忽了。 “我艹尼玛!” “大哥……砍它!”牛乐在后大喊,向左迈了两步,双手抓着铡刀就奔了上去。 而牛力只是身形一停顿,但原本抡起来的斧头却在半空与猎枪发生磕碰,力道顿时大减,差点脱手而出。 只是一刹那,棕熊也注意到了站在右侧的仨人,它被那声枪响惊的一颤,随即发出嘶吼,抬起前掌就朝着牛力挥去,后脚发力站了起来。 牛乐抄着铡刀已经迈出两步,眼见棕熊挥起巴掌,他急忙将铡刀顺势前抛,刚好击中了棕熊挥出来的前爪,这爪子得有6、7公分长,若是碰到人,必定得皮开肉绽! 棕熊被铡刀的刀背砍到了胳膊,在胳膊下落的过程中,牛乐朝着牛力扑去,将牛力直接扑倒在地。 “快跑!” 牛乐向旁边滚两圈,从雪壳子里爬起来之后,便抓着牛力拔腿就蹽! “这个臭傻比!我艹它血玛!”牛力满脸是雪水,爬起身大骂一声。 远处,李三和李峰已经傻了眼,他俩完全没想到李山持枪居然走了火,因为以他们的视角来看,根本没瞅见牛力抡斧头的时候,碰着了李山手里的猎枪…… “诶我艹……” “快跑!” 李三和李峰在原地急的跳脚,眼瞅着牛家兄弟扑倒在地,两脚蹬着雪壳子起身逃窜,却见李山像是被吓傻了似的,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那头棕熊就站在李山面前,低头俯视着李山,他呆滞的张嘴却感觉一阵风袭来,棕熊挥出前爪,嘴里嘶吼喷出唾液,没等唾沫星子喷到李山的面部,李山就感觉自个的脸飞了出去…… 而在李三和李峰的视角来看,李山是被棕熊一巴掌扇飞出去两米多远,直勾勾的倒在了雪壳子里,脑袋正好撞在了地仓口前方嵌进地面的、足球大小的石头上。 顿时头破血流,脸蛋子血次呼啦,已是皮开肉绽,半边脸蛋、眼珠已经消失,鼻梁歪到了另一边…… “大哥!” 李三红着眼睛,抄起手里的树枝子,迈步就要往前冲,嘴里喊着:“山呐!山……” “爸!快跑,快跑……” “跑个j毛,你大哥都特么死啦!” 棕熊将李山扇飞之后,并未放过他,后掌向前猛蹬,两只前爪直接落在了李山的腹部和胸膛,将他的胸膛瞬间压塌、腹部被爪勾抓破,肠子顿时被挤了出来。 “山!我艹尼玛,我特么整死你!”李三瞪着猩红双眼,扯着嗓子大喊。 “快跑!跑啊!”李峰拽着李三的胳膊,莽劲要往火堆拽,他是想绕过火堆,然后往山上奔。 虽说这棕熊的爪勾很长,有6、7公分,但它和黑瞎子不同,它不擅长爬树。 “那俩比崽子别跑!杂艹地……救我儿子!” 这时,棕熊听见李三的声音,转头嘶吼一声,便张着血口獠牙朝着李三奔来。 “跑!快跑啊!” 刚才不管李峰怎么拽,李三都硬挺着拒绝逃跑,但眼见着棕熊朝他奔来,李三直接将手里的树枝子扔了,然后转身就往火堆后跑去。李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被李三急忙迈出的脚绊了一下,李峰直接跪在雪地中,波棱盖磕到了小碎石子,幸好他穿着裤,否则这颗小碎石子就能将他波棱盖扎透…… “爸!” 李三回头一瞅,咬牙回身迈步,伸手抓着他胳膊,将李峰从雪地里拽了起来。 “快跑!!” 李峰站起身之后,借着李三拉扯的力道,便往前狂奔,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李三,而李三瞅见后,只是咬了咬牙,回头瞅了眼越来越近的棕熊。 “峰!你大哥肯定没命了,你快特么跑,要不然咱俩都得死这!” 李峰抓着李三不撒手,“一块跑,快点……” “别说话!爸,听我的,咱俩直接往山上跑,肯定能活命!” 后方,棕熊四肢着地,在这黑石塘奔跑的速度相当快,只是几個起纵就追到了李三和李峰身后十多米的位置。 李峰刚好跑到火堆跟前儿,他直接将李三的胳膊松开,然后把手缩到袄袖子里,转头喊道:“爸!你快上山!我有招儿!” 李三瞅着他的动作咬咬牙,随即便头也不回的往山上跑了,两条年迈的腿捯饬的飞快,李峰见他没回头,当即心里‘咯噔’一下。 他从小就不受李三待见,所以有时候很敏感,像这种生死危机之刻,当爹的李三却没回头,这让李峰的心顿时暗沉了下来。 但是,刚才李三回头拽他起身,又该咋说? 这种事情,青天大老爷都判不明白,更何况身在泥潭之中的人呢。 棕熊没有直奔着火堆来,它瞅见火堆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往旁边绕了两步,这距离得有将近两米。 李峰弯下腰身,见到棕熊奔来,便将火堆里一根燃烧着的树枝抽了出来,往底部闷了两把雪,然后单手抓住带火星的树枝,朝着正在前行的棕熊扔了过去。 “艹!” 这根树枝依旧燃烧着,在空中翻了几圈,就落在了棕熊庞大的身躯上,根部刚好抽在了棕熊的面部,一阵刺拉拉的响声,这是熊毛被火燎的声响。 而棕熊嗷啷一嗓子,朝着侧方退了两步,它摇了两下脑袋,前爪抛地,后掌蹬地,朝着李峰就奔了过去。 李峰往左移动两步,见棕熊要改变行进方向,他紧忙往右侧奔去,而棕熊就认准了李峰的屁股,直勾勾的扑了上去。 李峰绕着火堆逃窜,身后棕熊紧追不舍,越来越近,有那么瞬间,李峰似乎能感觉到棕熊吐出的臭气,味道熏鼻子,也不知道是消化不好放屁了,还是打嗝从嘴里发出来的臭味。 地仓后边的大石头,牛力和牛乐已经蹽出去三四米远了,但两人瞅见棕熊将李山扑死,便冲着李三和李峰去了之后,两人就对视一眼。 牛力咬牙说:“甭管咋地,都搭帮结伙了,李家死了人,咱要直接跑,等回屯子肯定丢血人!整不好咱家都没法搁屯子里住!” “这个大傻比!净特么会装犊子,枪还能整走火?”牛乐也挺生气,因为他搁后边根本没瞅见牛力抡斧子,碰到了李山手里的枪。 牛力虽说听出了亲弟弟的意思,但是却没有解释,他不知道李三和李峰是否瞅见了,若是啥都没瞅着,那牛力准备将这事带进棺材里,跟谁都不能说。 他咬牙说道:“回去捡家伙什,咱俩给黑瞎子引过来,完后就赶紧跑!” “好!” 牛家兄弟转身往回跑,来到地仓附近,捡起落在雪壳子里的斧头和铡刀,双眼却盯着旁边已经死去的李山。 “真特么惨……”牛乐的心态不错。 “诶,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这老李家真特么操蛋!” 牛力抓着斧头柄,朝前方火堆瞅了眼,便皱了皱眉头:“这李三挺不是东西,给李峰扔下,自个往山里跑了,啥j13操性啊!” “这仨人就能装比,刚才瞅李山耀武扬威,我寻思他挺牛比呢。你瞅瞅,这家伙净特么添乱……” 牛力往前走两步,说道:“将家伙什扔出去,咱俩就往后边跑,他俩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命了,知道不?” “嗯呐!” 牛力往前走几步,瞅着棕熊追在李峰身后,而李峰也注意到了他俩。 “李峰!我给黑瞎子引过来,你赶紧往山下跑!” 李峰扯嗓子喊:“行!!” 这时候,棕熊正好跑到牛力的视野前方,他双手抓着斧头柄末端,在半空抡个圆就将其扔了出去。 而牛乐也是抓着铡刀,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方一抛,随即两人都没瞅打没打中,就转身向后窜逃…… 这大斧径直飞向棕熊的脖颈,但由于棕熊正在前奔,所以大斧击中了棕熊的前肢臂膀,而铡刀则砍到了棕熊的腹部…… 牛家兄弟不愧是玩飞斧、飞刀的,这准度很是惊人,而且刀斧都将棕熊的皮毛砍出了血,绽开两道口子。 棕熊感觉到疼痛,仰着脖子嘶吼,转头就瞅见了牛家兄弟的背影,它正在犹豫是否要追,因为眼前的猎物更近一些。 刚转过头搜索李峰的身影,却见李峰猫腰躲在火堆后方,两手缩到袄袖子里,直接将火焰明显小了的火堆掫了起来。 “去尼玛的!” 一阵火星子,连带正在燃烧火焰的树枝子,李峰就像是泼水似的,竟然将这堆火泼向了棕熊的面门! 嗷! 棕熊被这一下烫的不轻,它向后躲闪,摇头晃脑的卜楞着嘴巴和鼻子,就连耳朵上的毛也被火星点燃了,它嗷嗷嚎叫两声,整个熊身在雪壳子里打滚,企图灭火…… 等它恢复如初之后,再睁着俩小眼睛扫视周围环境的时候,已然不见了李峰和牛家兄弟的身影。 它在原地怒吼两声,随即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便低头丧气的朝着山林迈步。对于它蹲的地仓,以及被它一巴掌拍死的李山,根本没有留恋…… (本章完) 第247章 你撞着啥了 别笑出声 第247章 你撞着啥了 别笑出声 阵阵寒风袭来,刮起几团雪龙卷,而后尽数落于躺在地仓子附近的李山身上,似乎为他盖了一层白布…… 寂寥的黑石塘只能听到风的哀嚎,与微不可察的哭泣之声。 远处山坡上,李三坐在一颗杨树的树杈子上,捂着脸痛哭流涕,因怕棕熊去而复返,他只能压着嗓子,从嘴里发出悲切的颤音。 两三米外的一颗杨树后,李峰面目呆滞的望着棕熊离开的后腚,直到消失不见,他也没敢擅自妄动。 “山呐…我滴山呐…诶呀山呐。” 李三哭的很有节奏,他发出的颤音使人听后心脏也跟着乱颤,李峰转头瞅着坐在树杈子上哭泣的李三,木然凝视着地仓子,李峰只能瞅见几块大石头,并没见到李山的身体…… 李峰在心中叹气,如果刚才牛家兄弟没回头帮他引开棕熊,那他的下场很可能比李山还要惨!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李峰迈步朝着碎石堆走去,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回头瞭望,他也怕棕熊冷不丁窜出来。 即将走到碎石堆的时候,站在高处,他瞅见了躺在雪壳子里,周身遍布鲜红冰碴的李山。 “大…大哥…”他张了张嘴。 此刻,李峰也有点缓过劲来了,他瞅见李山的惨样,心底就忍不住发怵,两腿沉重的往前迈步。 刚走出去两步,他的心却被庆幸填满,他庆幸是自己活着,庆幸他嫂子终于解脱…… 同时,他被自个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禁对自个有些失望,他的亲哥哥死了,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但事实如此,那孙翠萍几乎每天睁开眼就得挨一遍揍,隔三差五挨一遍爆揍,对于孙翠萍来说,她确实解脱了。 李峰有些揪心、伤感,但也仅仅是揪心罢了…… 他弯腰捡起落在雪壳子里的大斧和铡刀,转头对着李三招手,悄声喊道:“爸!” 李三哭的很尽兴,两手不停擦着眼窝,袄袖子都被泪水浸湿,结了层冰。 对于李峰的招呼声,他听见了,却不愿意下去,他害怕瞅见自个大儿子的尸体,更害怕再次遇见黑瞎子! 李峰连续喊了几声,见李三没有搭话,他转头眯眼,双手拎着大斧和铡刀向前走去,只几步路就来到了惨死的李山身边。 低头瞅着李山面目全非的脸蛋,以及破烂不堪、絮子乱飞的前胸和腹部,他深吸口气,想要生挤出两滴眼泪,但怎么挤都挤不出来。 李峰弯腰捡起落在雪壳子里的猎枪,将它背在肩膀上,然后朝着李三所在的山林走去,他得砍点树枝子,制作个爬犁,将李山拉回去。 “山呐……” 李三依旧在哭嚎,声音比刚才大了些,许是知道黑瞎子不会回来了。 “爸,别哭了,赶紧下来,咱俩砍点树枝子,做個爬犁给我大哥拉回去……” “诶呀我滴山…” 李三闻声止住哭泣,擦了两下眼窝,“我要让老牛家俩儿子一命偿一命!艹特么地,他俩先j13跑了,给大山扔下喂黑瞎子啦,这俩杂艹地……” 李峰两手持斧,砍着一颗略弯、有胳膊粗细的树枝子,回道:“你说这事怨旁人吗?不是我大哥枪走火,才惊了那黑瞎子的吗?爸呀,咱做啥事都得讲点理!” “讲j毛理,你大哥死啦!你现在讲理?” 李三心里有气,他顺着杨树出溜下来,两脚落在雪地中,怒气冲冲的喊道:“本来这头黑瞎子咱仨人就能整死,他两个比小子非得参与,还特么要砍死我,要是没他俩,能有这么些事吗?” 李峰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跟李三说啥,虽说李三是他亲爹,但他也知道亲爹是啥操性,平常搁屯子里就没啥好名声,偷鸡摸狗、胡搅蛮缠、倒打一耙都是李三的代名词。 他心想,刚才要不是牛家兄弟回头救了我一命,等你死了都没人给你挖坑烧纸。 “这特么大过年的,咋能出这事啊!诶呀,我滴山呐!” 李三在原地跺脚,哭丧着脸,哀怨愁愁。 李峰没吭声,只是挥动着斧头,砍着树枝子。如果他不将李山整回去,那李三肯定得搁这哀嚎到黑天。 李三在旁边哭嚎片刻,猛地耷拉下脸,走到李峰跟前,说道:“你得养活我!” 这话将李峰整懵逼了,他呆滞转头盯着亲爹,李三重复道:“你大哥死了,你得养活我!要不然我白养活伱这么大,白特么给你娶媳妇了!” “爸呀,我大哥刚没,说这事干啥?我能不养活你么。” 李三眯眼瞅着他,咬牙说:“必须得让老牛家赔钱!我必须得找他家去,他家人没一个好揍,我艹特么,这些个犊子,你那俩大舅哥也不是好东西,病都j13好了,咋不往回要枪呢,他俩将枪拿回去,哪能有这些事!” 李峰听着亲爹蛮不讲理的胡言乱语,心里有点反感,他只能默不吭声的提着砍下来的树杈子,朝着李山跟前儿走去。 李三就在他旁边絮絮叨叨,等来到李山跟前之后,李三突然闭上了嘴,只瞅了面目全非的李山一眼,便把脸转到了别处。 不是心疼,他是害怕…… 李峰做好了爬犁,抬头瞅了眼望风的李三,没开口让他搭把手,只自个一人将李山的尸体托到了爬犁上,然后把大斧和铡刀递给李三。 李三瞅了眼,嫌弃道:“拿这比玩意嘎哈?” “拿回去还给人家,你跑了之后,他俩回头救了我一命。” 李峰双眼直视着李三,李三面对这种眼神的时候,心底一颤,不自觉的接过了斧头和铡刀。 随即,李峰拉着爬犁顺着山往下走,因为黑石塘全都是石头,所以他特意绕了段路。 “诶呀我滴山呐!你死了让我咋整啊,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山呐……” 李三肆意哭嚎着,自打下了山,他就没停下过,将旁边的李峰折磨的不轻,整得他心烦意乱。 李峰皱着眉头,实在憋不住,喊道:“别特么嚎了!艹!” 李三瞬间闭上了嘴,转头小心翼翼的瞅着李峰,抽泣两声:“我,我想你大哥,你大哥都死了,我哭两声咋地啦。” “你要想他,我今晚间就让他去找你!这不都是你作妖整的么,本来就是上山烧个纸,你非得跟着老牛家俩孩子,本来是人家的黑瞎子,你非得抢!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这些话我一直憋着不乐意跟你说,你咋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呢?我大哥平常是咋打我嫂子的?你瞅着咋连个话都没有呢?你就是欺负我嫂子没有娘家人,你欺负我嫂子生个闺女!” “我俩大舅哥对你不好么?前两年搁山里头打着啥,都惦记给你拿点,你还去他家偷东西!你磕碜不磕碜?你总说我俩大舅哥对常大年没干人事,但他俩坏过你没有?” “你听听屯子里人都咋念叨咱家,咋念叨你的?你咋就不嫌乎磕碜呢!啊?我大哥刚死,你转过头就对我说,让我必须养活你。 我说过不养活吗?我妈活着的时候,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我妈刚死,你就偏向我大哥,我从小到大穿过新衣服吗? 是,咱家条件是不好,我净捡我大哥剩穿能理解。但你兜里有五块,咋就不知道给我一块呢?你全都给我大哥,这事我说过吗?我埋怨过你么?” 李三听着李峰的话,目光迟钝,他有好几次想要打断李峰,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他是当爹的,咋能搁孩子面前掉脸?“你现在不就在埋怨我么!你这不是埋怨我么?” 这话将李峰整笑了,他沉着脸说:“爸呀,真没你这样的……” “你咋地?你大哥刚死,你就想爬我脑袋上拉屎呗!你还特么大逆不道呢,我一斧头劈死你……” “来!你往我脑袋上砍,你赶紧给我整死!这日子我是过够够地了!” 李三瞅着李峰瞪着红眼,只觉着嗓子眼发干,抓着斧头和铡刀的手有些酸软。 “峰啊,你肯定是撞着啥了,等回去我找老张太太给你瞅瞅……” 李峰无奈,只迈腿朝前走,不再理会李三。 而李三默不吭声跟在旁边,不敢落后一步,因为后边就是李山的尸体。 …… 西马垛子,往北四里地。 牛家兄弟迈着疾步朝前狂奔,一路小跑着下了山,来到了较窄的山道上。 “他俩不能死吧?”牛乐问道。 牛力喘着粗气,“死了也没招,大过年的摊上这事,咱俩也是点子背。” “这李三真不是个东西,他仨肯定是跟着咱俩后屁股追上来的,应该是听着咱俩唠嗑了,否则咋就那么巧?” 牛力叹气:“诶,也多亏他仨跟上来了,如果就咱俩的话,整不好都得被那头大黑瞎子扑死!” 牛乐没反驳,因为之前没瞅见黑瞎子的时候,他认为很容易就能将黑瞎子整死,但恢复理智、经大事稳定下来后,牛乐和牛力都想明白了。 这黑瞎子根本不是两个人抄起斧头和铡刀就能砍死的,那黑瞎子的皮有多厚?体型多么庞大,若是没有足够多的经验,根本无法一斧头将其砍死。 “大哥,等回屯子咱俩咋整啊?跟咱爸说不……” 牛力说:“这事能瞒住么?实话实说。” 这时,牛乐抬头往前瞅,却见有一群人溜溜达达的正在往西马垛子走。 “诶!大哥,你瞅瞅前边拉,那不是徐二宁么?” 牛力抬头望去,点头:“是,他领一帮人要嘎哈……” “不能是来找黑瞎子的吧?咱俩来的时候不是瞅见他跟于大爷唠嗑来着么。” “那不能,他们都没拿家伙什……” 前方,徐宁等人刚要往右侧的林子里走,因为这片林子有李福强和王虎下的十几个套子。 当他们注意到牛家兄弟的时候,便认出了这俩人,随即站在原地没往林子里走。 “诶,这俩人咋空手上山溜达啊?挺有尿啊。”李福强叼着烟嘎巴嘴说道。 刘大明眯眼说:“那谁知道了,咱搁这等会,等他们走了咱再去遛套子。” 而徐宁则站在旁边,双眼直视着牛家兄弟,他当然清楚这俩兄弟上山去干啥了,眼见两手空空,徐宁就推断出他们应该是从黑瞎子嘴里逃出生天了。 当然,他们也有可能将黑瞎子砍死,然后将大斧和铡刀都留在了上山,正疾步往家走取绳子、或喊人帮忙拖拽熊尸。 双方距离十多米的时候,李福强掐着烟问道:“你俩上山溜达啦?咋不拿点家伙什呢。” 牛力大步流星走过来,说道:“出事了!” “出事?出啥事啦?”刘大明问道。 牛乐说:“李山被黑瞎子扑死了!” “啥玩应?” “诶我艹!” “这大过年的,咋还让黑瞎子给扑死了?” 徐宁有点纳闷,他虽然知道在前世的今天死了人,但他已经将于开河拦下了,这李山咋还让黑瞎子整死了呢? “原本我俩是去山上杀仓的,昨个我俩瞅着个地仓,寻思挣点钱,过年吃顿肉,没成想李三……” 随即,牛力和牛乐配合着将山上的事说了一遍,牛力隐去了大斧碰到猎枪,只说李山因为害怕,故而走了火,惊了黑瞎子。 一众人听了后,全都有些瞠目结舌、幸灾乐……略有些同情,感慨自作孽不可活,坏事做尽自有天收。 “诶我艹,李三啥事没有哇?他那么大岁数,腿脚能利索么,别在让黑瞎子整死。”李福强眨巴着眼睛说道。 牛力摇头:“这不知道,我俩扔完铡刀和斧头将黑瞎子吸引过来就跑了,没注意李三和李峰。” 王彪拍着巴掌道:“这李三要是死了,简直给咱屯子除一害!” 徐宁拍着王彪脑袋,不乐意道:“咋啥话都说呢?等回家偷摸说,别搁外头瞎叭叭!” 刘天恩呲牙拽着王彪,道:“该!让你瞎叭叭,你是一点心眼都没有。” 牛力和牛乐瞅见徐宁这帮人的表情才想起来,头些天李三偷了徐二宁的狍子,从而引发了一场恶仗,以徐二宁为首的一帮人,将李三父子削的不轻。 他俩家是有仇的! 刘大明说道:“这大过年李三摊上这事,他这个年过的挺坎坷啊。” “再咋坎坷,跟咱也没啥关系,他不是自个作的么。”李福强说道。 徐宁摆手笑道:“诶呀,人家都死人了,咱可别笑出声……今个真是,嘬嘬,没白出来溜达啊。” 李福强凑到他旁边,小声嘀咕:“兄弟,你收收嘴吧,那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徐宁瞬间耷拉下脸,沉声道:“是么,那现在呢?” “现在瞅着顺眼多了……”刘大明说道。 (本章完) 第248章 再出一招 财帛动人心 第248章 再出一招 财帛动人心 李福强瞅着牛力问道:“那你俩瞅那头黑瞎子得有多少斤呐?” 一众人瞅着牛力和牛乐,牛力说道:“站起来得有两米五,我约莫不得有八百斤呐?” 牛乐点头比划道:“肯定有啦,那大爪子这么老长!” “这么长?”刘大明是见过黑瞎子的,他瞅见牛乐比比划划,两根手指距离十公分左右,皱了皱眉头疑问。 徐宁问道:“皮毛是啥色啊?” “棕色!比鸡粑粑浅点。”牛乐通俗的比喻。 刘大明瞅着二外甥,“二宁,这好像不是黑瞎子啊。” “恩,应该是熊霸,就是棕熊。” 牛力点头:“对劲儿,就是棕熊!” 其实牛力和牛乐根本不知道棕熊长啥样,因为山脚下的山民,把棕熊、黑熊都称作黑瞎子,反正都是熊,只是体型有大有小。 “那确实能到800斤。”徐宁点着头,道:“你俩应该感谢李三,要是就你俩拿着斧头和铡刀去杀仓,碰着大棕熊肯定得出事。” 牛力点头:“可不是咋地,到现在我心还突突呢!……那啥,早知道这仓子里是大棕熊,我给你们喊着就好了……” 没等他说完,李福强接话道:“就算你们喊了,我们也不可能跟着去。” “为啥啊?”牛乐问道。 李福强转头对着徐宁说:“兄弟,我老婶儿说的没毛病,幸好说了不让咱动响,要不然咱心里没准备,整不好也得出事。” 徐宁笑说:“我妈主要是寻思大过年的,不想让咱瞎乱跑,搁家坐热炕头多好。” 牛力听明白了,老徐家应该是有点说道,原本牛力还想着该如何跟徐宁解释呢,现在不解释也罢。 况且聪明人肯定能理解,他俩为啥要躲着人走…… 刘大明说道:“李三那人可不是啥好玩应,你俩跟他能搭挂,李山还被黑瞎子扑死了,你俩可得有个心里准备。” 李福强点头道:“可不咋地,别大过年的搁屯子里闹的鸡犬不宁。” 牛力说:“嗯呐,我俩回去就跟我爸说……肯定不能瞒着。” 刘大明笑了笑,“你们想瞒也瞒不住啊。” 这时,王虎在徐宁旁边捅咕两下,徐宁转头瞅了眼,见王虎眼睛斜愣着,直往牛家哥俩身上瞟。 自从王虎跟着徐宁混之后,这个以前挺实在的人,也孕育出了一些心眼子。 徐宁不动声色的转头,对着牛家兄弟说道:“那伱俩赶紧往回走吧,到屯子之后就将这事跟旁人唠唠,最好是找个人情好、说话好使的人,帮忙主持公道……你俩应该知道搁山上横死的人,不能回屯子里办事吧?” 牛力和牛乐闻言缓缓对视,牛力眼睛一亮,对着徐宁点头:“嗯呐,知道!那啥,谢谢嗷。” 徐宁摆手,“别客套,那你们回去吧。” “得嘞,那我俩先走。” 牛力和牛乐对着徐宁等人挥挥手,随即便朝着屯子快步奔去,比刚才的脚步快多了,毕竟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谁先回屯子,谁就率先掌握话语权。 待牛家兄弟将山上发生的事情一宣传,整个屯子都知道李山被黑瞎子扑死之后,李三再想辩解、找茬,那就得寻思寻思了。 如果牛家兄弟只是回家跟牛宝田说了,等李三回屯子,必然得找老牛家要说法,到时候以李三胡搅蛮缠的性格,吵吵把火地将害死李山的帽子一扣,老牛家还咋搁屯子里待? 眼瞅着牛家兄弟离开,徐宁等人也往林子里迈步了。 “兄弟,待会咱遛完套子,不得搁道上磨蹭一会啊?”李福强笑着说道。 徐宁笑道:“咋地,想瞅瞅李三死没死啊?” “死了更好,李三和李山哪個是好玩应?他家就李峰算是正常人,但被李三和李山熊的不敢吭声,也是个完犊子玩应。” 以徐宁、李福强的角度,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因为李福强小的时候,他爸牺牲的消息刚传到屯子,李三就来跟李福强他妈张嘴借钱,还说了一些狠话,这事李福强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所以他肯定恨李三。 至于徐宁和李三之间,除了李三偷他狍子,还有李三造谣老徐家在东屋地柜下藏一万块钱的事! 这种事传的满屯子人都知道了,万一真有眼红求财的人,提着枪进老徐家,那刘丽珍、韩凤娇和王淑娟能不拦着么。 若是拼命阻拦,她仨能活命么?这年头有不少狠人,别瞅屯子不大,谁家能没有几个穷光腚的亲戚? 而在前世的时候,孟紫烟因被造谣常年居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郁郁寡欢,原本徐宁以为是常家兄弟整的事,现在看来罪魁祸首兴许是李三,再由常家兄弟宣传了出去。 “二哥,那咱待会看热闹去不?”王虎呲牙问道。 王彪边走边说:“肯定得去瞅会热闹,等回去我就喊上凤儿……” 徐宁转头盯着几人,摇头道:“不行,要是以前我肯定能干出来这事,但现在不行。甭管咋说李山都死了,咱再去幸灾乐祸,显得太不是人,知道不?” 李福强吧唧嘴道:“瞅瞅,还是我兄弟说话有水平,小嗑一套套滴。” 刘大明弯腰将绑在树根的套子扶正,抬头道:“二宁现在办事确实有人味儿,你爸都经常说,你办事让他很是放心。” “老舅,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徐宁笑了笑。 “那肯定是夸你呗!哈哈哈……” 众人在老林子仰头大笑,晃晃悠悠的捡了两只山鸡,刘天恩将山鸡扔进麻袋里,背在肩膀沿着徐宁等人的脚步往前走。 他们要从西马垛子这片老林子朝着西边走,直插进双峰岭,因为双峰岭也有两堆套子,这些也是李福强和王虎下的。 “诶呀,这赶的真不是时候啊。”刘大明摇头叹气。 “咋啦老舅。”徐宁问道。 “你说你妈不让你们动响,我这也有点说道,要不然明个咱喊上你爸、你二叔,拿着家伙什上山,将那800来斤的熊霸整死多好!” 刘大明有阵子没猎熊了,他心里也像是蚂蚁乱爬,直痒痒。 “那还说啥了,800多斤的大瞎子,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兄弟,你见过没?” 徐宁笑说:“你们都没见过,我哪见过啊。听我老舅这么一说,我这心也有点痒痒……老舅,等回去你跟我妈唠唠呗,你俩不是姐弟么。” 刘大明闻言,当即摆手:“快拉倒吧,就因为她是我姐,小前儿没少揍我,比削你都狠!” “哈哈哈…爸呀,那我咋没瞅着我大姑削你呢。” 刘大明白愣儿子一眼,“那能让你瞅着么,我都多大岁数了,你少嘚瑟嗷。”王虎歪头问:“二哥,那咱们只能等到正月初十才能动响了。” “等吧,我幺麽那头黑瞎子正在气头上,不像刚出仓走驼子的黑瞎子那么懵,它越暴躁,咱们猎它的时候就越危险。” 刘大明说:“就怕有人听着信儿,明个就上山偷摸将这头黑瞎子壳死。” 徐宁笑道:“那就不是咱们的财,想那么多没啥用,咱就顺其自然呗。老舅,初十跟我溜达啊?咱一块整它,到时候我去屯部借颗56半,咱四颗枪能稳当点,咋地都能将它壳下来。” 刘大明转头:“行啊!自打你跑山打围,你爸你二叔就不跑山了,给我整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就这么定了,初十就响84年第一枪!” 李福强呲牙道:“这不得整个开门红啊?” “必须地!” 徐宁的心情不太急迫,说实话他不想与李三有太多瓜葛,这头扑死了李山的黑瞎子有800来斤,虽说徐宁有些迫不及待、心里刺挠难耐、奇痒无比,但家里老妈放话了,他必须得听,总不能让老妈提心吊胆的过年吧。 再说,这伤了人的黑瞎子肯定不能留,在这期间,周边两个屯子庆安、太平,必然会有人去猎它。 想想800来斤啊,哪怕光吃肉也得吃个把月,全身肥膘焅成油,估摸得焅两坛子,况且熊胆、熊皮都能卖钱,有点手把子的老猎人,肯定经受不住诱惑,所谓财帛动人心…… 所以,徐宁只是嘴上说说,给这帮人留个念想,他自个并未将猎棕熊的事放在心上,毕竟距离初十有十多天时间,计划赶不上变化,整不好就被谁给壳死了。 他们横穿老林子直达双峰岭,在蟒头山遛了两圈,捡着两只跳猫子和一只山鸡,便快步往屯子走。 三点多钟,走到岔道口的时候,正好碰着黄大喇叭和他儿子,他儿子和王彪、刘天恩是同学。 “诶妈呀,咋搁这碰着啦?徐老弟,正好搁这瞅着你,你给这兜子鱼拎家吃去。” 黄大喇叭和他儿子头午烧完纸,就顺着山道去了沟塘子,使洋镐刨了个长方形的冰窟窿,然后用洋镐把怼穿冰层,底下的黑泥水连带着老头鱼、小鲫鱼瓜子、泥鳅就涌了出来,再用抄网搅合两下,就能将河鲜抄起来,这就是常说的打冒眼。 他俩拢共整了两袋子,约莫有四五十斤,黄大喇叭将带着冰碴的麻袋放到徐宁跟前。 “诶呀,快拉倒吧,给你俩累够呛,我哪能要啊。再说上回你给送的那老些白鲢、鲤子都没吃完呢。” 大喇叭呲着黄牙,笑道:“那能一样么,这都是小鱼崽子,回去打点鱼酱,那才叫香呢!” 徐宁笑着问道:“你家能够吃啊?” “够吃,这阵子没去跑山,净去打冒眼了,正好我家小蛋子放假,我俩人忙活一天,收获也不少呢。” 徐宁瞅了眼正在和王彪、刘天恩唠嗑的小喇叭,正在这时,黄大喇叭听见了李福强和刘大明的对话。 “这李山一死,李三整不好得魔怔啊。”李福强叼着烟说道。 刘大明特意压低嗓子,“可不咋地,哪成想让黑瞎子给扑死啊,嘬嘬,真是作孽啊……” 大喇叭一愣,问道:“咋回事?李山让黑瞎子给扑死啦?诶妈呀,这啥时候的事啊,我咋没听说呢?” 刘大明转头瞅一眼,对着李福强埋怨,“你看,我让你小点声……” 李福强挺能装假,说道:“是,怨我了。” 眼瞅着黄大喇叭发愣,徐宁打个圆场,道:“诶呀,黄老哥不是啥外人,那啥,虎子你跟黄老哥学学。” 王虎点头:“啊,是这么回事……” 他将今个搁山上碰着牛家兄弟的事情说完,黄大喇叭当即面色大变,拍着巴掌咬牙切齿:“诶呀妈亲呐,大过年的……这李三挺不是物啊,人家牛家兄弟的黑瞎子,他抢啥玩应啊?这不给人挡灾了么!” 黄大喇叭掐着烟抽一口,道:“徐老弟,这李三上回偷你狍子,还你没有啊?” “还了,但给我狍子套掐折了,诶呀,只能吃个哑巴亏啊。” 大喇叭笑道:“啊,那我就知道咋整了,赶紧往家走吧,整不好李三都搁屯子外头搭上灵棚了。” 徐宁点头:“行,那你有啥事吱个声嗷。” “诶,林呐?别唠了,咱往家走了。” 徐宁转头瞅着长相与黄大喇叭有三分相似的孩子,对着刘天恩说道:“天恩,给你麻袋里的山鸡和跳猫子给你同学拿上。” “得嘞!黄林,来,你给这玩应拎着,拿回家吃去。”刘天恩撑开麻袋,从里头取出俩山鸡、俩跳猫子,还剩下一只山鸡。 这山鸡和跳猫子,老徐家下屋的墙上挂了两排,粗略估摸得有十多只,都是近仨月的收获。 黄林瞅了眼他爸,大喇叭笑着点头:“你徐叔给拿的,拎着吧。” “谢了嗷,徐叔。” 徐宁摆摆手,“别客套,这阵子你爸可没少给我拿东西,搁学校有事找彪子、天恩,你仨好好处。” “诶。” 随即,刘天恩将仅剩一只山鸡的麻袋递给王虎,他则和王彪一块拎起一麻袋河鲜,跟在徐宁等人身后往庆安屯走去。 黄大喇叭自个拎着装有河鲜的麻袋,黄林提溜着俩山鸡和俩跳猫子跟在旁边。 “爸呀,等到家咱俩就说拿半袋鱼换的山鸡和跳猫子。” 大喇叭摇头:“用不着,实话实说,你妈那人确实小家子气,但咱俩不能骗你妈。” 黄林点着头:“那你想让徐叔帮你办的事,他能答应么?” “肯定能答应,这点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个事,上回你为啥能吃着熊肉?那就是你徐叔间接救了我一命,要不然你妈成了寡妇,你都没爸了,知道不?” “知道。” 黄大喇叭拍着他脑袋,笑说:“别寻思你爸嘴像裤腰,但有些时候还是个香饽饽呢,往后常跟你徐叔那俩小弟走动,你就算喊他俩一声叔,也不算吃亏。” “我感觉挺吃亏,我们从小就认识……”黄林比他爸要脸面。 大喇叭摇头:“有时候吃亏未必是坏事,你瞅着李福强没?他家以前啥条件,你再瞅瞅现在,混的正经不错呢。” 黄林转头:“那你以后少跟我妈吵吵两句。” “我跟你妈吵归吵,但都是她挠我,我啥时候跟她动过手?再说,这是我跟你妈相处的习惯,你别有压力,听着没?各家有各家的过法,咱家就算吵吵把火,不也是想过好日子么。” 黄林点着头:“我知道。” (本章完) 第249章 臭名 事不关己 绞头 第249章 臭名 事不关己 绞头 离着老远,徐宁瞅见屯西口外三十米的庄稼地里,正有五六个人举着木方、抬着木板、或是挂幡,正在搭建灵棚。 在火盆前方有个身穿丧服的妇人,旁边立着一个姑娘,她俩抽动着肩膀,隐隐哭泣,时不时伸手往火盆里填黄纸。 徐宁眯着眼望去,只见到常家兄弟、李峰、孙翠萍和李彤的身影,却未见到李三,想来也是,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办丧事的时候,像父母都得尽量回避。 此外,他还瞅见了老好人于开河、以及牛家兄弟……而举着木方、围栅子的人,就是屯里专门干白事的老唐家人。 走在徐宁身旁的王虎,不动声色的捅咕他两下,悄声说:“二哥,杜大爷搁前边呢。” 徐宁转过头,才瞅见杜守财站在屯西口,两手揣进袖口,嘴里叼着颗烟卷,他没往跟前凑。 而屯西口除了杜守财,还有十几人在看热闹,根本没有要搭把手的打算,毕竟李三搁屯子的名声太臭了,简直臭不可闻,谁都不想跟他家沾上关系。 “诶呀,真是哪都有凤儿哈?二哥,你瞅瞅凤儿,俩眼珠子滴溜转呐。”王彪笑着说道。 徐凤确实是哪有事哪到,她领着金玉满堂躲在杜守财身后,小眼睛巴巴的瞅着正在痛哭的李彤,在见到徐宁之后,她咧着嘴蹦蹦跳跳的摆手,见到她二哥相当激动。 众人浩浩荡荡路过了灵棚,常家兄弟、李峰等人都注意到了徐宁一帮人,却在见到一眼后,就飞快掰过脑袋,继续干着手里的活计。 徐宁溜达到屯西口,扫了眼一群人,便凑到杜守财跟前,说道:“大爷,眼瞅着快黑天了,搁这杵着嘎哈呀。” 杜守财将烟头扔掉,“这不得盯着点么,你们嘎哈去了?” 他主要是怕李三突然闹事,如果李三让李峰将李山抬进屯子,那事儿可就变大了,毕竟李三不是个讲规矩的人。 而站在屯西口观望、看热闹的人,有大部分都是这种想法,横死之人进屯子不吉利,且对屯子里所有人不好。 这时候别谈什么人情世故,说什么没人情味儿,讲究的就是個规矩。 徐宁说:“晌午搁家闲着没意思,就去山里遛遛套子。” 杜守财点着头,而旁边的赵大娘与老白婶儿对视一眼,她凑过来小声嘀咕:“诶,这李山被黑瞎子扑死了,我瞅你们好像不咋意外啊。” 徐宁笑说:“我们正好上山,就碰着了匆忙下山的老牛家哥俩,也是听他俩说了一嘴。” “啊,怪不得呢,这李山到底咋死的啊?我就听老牛家俩小子嚷嚷了两句,好像是说李三领着俩儿子,抢他俩的黑瞎子,后来不知道咋唠的,两帮人搭伙了。 但是黑瞎子刚出仓子,李山的枪就走火惊了黑瞎子,老牛家俩小子也是死里逃生,但李山被黑瞎子扑死了……是这么回事不?” 瞅着杜守财眼睛盯着自个,徐宁摇头:“这事我也没瞅着啊,但我听牛家哥俩的话,好像也是这么个意思。” 李福强在旁边补充道:“好像还说李山被扑死后,黑瞎子就冲着李三、李峰去了,李三给李峰扔下自个跑了,李峰被黑瞎子追了好几圈,后来是牛家哥俩回去,将大斧和铡刀扔到了黑瞎子身上,将黑瞎子的注意力引了过去,李峰才逃了命……” 刘大明点头:“听他俩说应该是这么个意思,具体咋回事,我们也没瞅着。” “诶我艹,这李三真挺不是人呐,给儿子扔下自个跑了,嘬嘬,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挺特么狠呐。” 老白婶儿说:“诶呀,你们是没瞅着李三回来的时候,那家伙真是鬼哭狼嚎啊,给老刘的小孙子吓的哇哇叫唤呐。” “这不就是自个作孽么,抢人家黑瞎子嘎哈呀。” “人呐,坏到一定时候,旁人不收,老天爷也得收。你瞅瞅那李山给媳妇打的,我刚才瞅着一眼,脸蛋子还是肿的呢,眼泡子确青啊。” 聚在屯西口的屯亲,你一句我一句,唠的热血沸腾,尽情批判着李三、李山作孽的事儿。 杜守财转头说道:“行了,你们赶紧回家烧火做饭去,待会老爷们回来不得吃热乎饭啊?都往家走吧。” 杜守财说话是好使,人群听到这话,皆是转身往屯子里走去,边走边继续说着,一直都没消停。 刘大明、李福强等人跟随人群后往家走去。 “二宁,那伤了人的黑瞎子不能留,你啥时候有空将它打了吧。”杜守财说道。 徐宁搓着徐凤的脑袋,示意让她跟着王彪先回家,等她拔腿走了之后,徐宁才说道:“大爷,伱没瞅我们今个都没拿枪么,我妈放话了,说一直到正月初九都不能搁山里动响,我有这个心,但我妈不能乐意啊。” 杜守财笑了笑,“那你心里不得咋痒痒呢,能憋得住啊?” “憋不住也得憋啊,要不然我妈不得削我啊。谁愿意去就去,反正我得过个好年,那是800多斤的大熊霸,不是平常400来斤的黑瞎子,想将它壳下来且得寻思寻思呢。” 杜守财点头:“可不咋地,这李三纯属胡闹,他们五个哪是正经跑山人啊,就敢拎颗老撅把子去比划黑瞎子……没全都给他们留上山,真是命硬。” “嗯呐,要我说,这事你别跟着掺和,那头黑瞎子正在气头上,谁去谁犯险。” 杜守财笑说:“我掺和这事干啥,谁愿意去谁去,你真不打啊?” 徐宁转头瞅着他咧嘴,“打!但得等到正月初十,到时候56半给我使使,四颗枪心里有底,能把握点。” “你来屯部取就行。” 徐宁和杜守财在路口分开,各自往家走。 这牛家哥俩确实听话,将徐宁给出的招儿贯彻到底,以至于李三刚回屯子就没了发挥的机会,但以李三的为人,他能善罢甘休么? 而对于李山的死,屯里人都没觉得惋惜,且颇有股子除了一害的痛快,特别是李三家两边的邻居,他们几乎天天都能听到孙翠萍的哀叫,只感觉大快人心,并为孙翠萍松了口气,她终于解脱了,不会再挨打了。 还有些曾经被李三偷过东西的屯亲,咒骂李三咋没让黑瞎子扑死,这老闭登才是最该死的人! 不要觉得这些屯亲恶毒,没有因哪来的果啊?一些翻眼皮红着眼的人除外,但李三家的条件并不是很好,谁能眼红他家?所以屯亲咒骂李三,那都是发自内心的……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反正死的也不是自个家人,操那么多心干啥呀?有那个操心的工夫,不如去山上拽两捆柴火,这才是实打实的。 至于在屯西口庄稼地里忙活的那些人,除了老好人于开河,剩下的人,哪个和李家没点关系?就连于开河,其实也是看在牛宝田的面子,才往前凑一凑。 从这就能看出来,李三在庆安屯的名声多臭,人品多恶劣。 否则正常来说,都是搁一个屯子住着的,谁能站在门口看热闹啊?咋地都得伸把手帮着忙活忙活。 就像万业老吴家办事,事主杨三和万业村民都不咋熟悉,但看在老吴家人的面子,也来了二三十号人,还有十多人帮忙整饭菜、端盘子呢。 徐宁心中毫无波澜的走进当院,便听到刘大明、李福强等人站在外屋地和刘丽珍等人唠嗑,话题自然是被黑瞎子扑死的李山。 这件事至少得被屯里屯亲唠一年半载,毕竟是年末大戏,在茶余饭后都是话头,且与李三有仇的人,唠着这事都能多喝三两酒。 徐宁刚走到外屋地,刘丽珍转身抬手指着他脑门,“你不兴去比划那头黑瞎子!听着没?要不然我打折你腿!” 刘大明等人听后一笑,咧着嘴就进了东屋。 徐宁无奈苦笑,“妈呀,我比划它嘎哈呀,你不都说初九之前不让搁山上动响么,我们都商量好了,初十才去跑山呢,到那时候黑瞎子都就被人整死了。” 刘丽珍蹙着眉默默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话,“那你就搁家躺着,好好过个年。你说你头两年哪搁家过年啊,吃完饭都见不着你人。” 虽说前两年徐宁也是在家过年,但他吃完饭就去王长海家推牌九,五更半夜都不回家。 去年初一,家里来了两波拜年的,他还趴被窝子呼哈睡呢,将徐老蔫气的,拎着铁锹就要拍他,王二利和徐龙、王淑娟紧忙拉着,然后徐宁套上衣服又跑了…… “今年我哪都不去,就搁家陪着你,行不?” 徐宁搂着老妈肩膀,呲牙直乐。“且这嘎达,烦人!这李山死了,你们别去跟前晃悠嗷,整幸灾乐祸那出,多招人膈应。” “诶呀,我知道哇。刚才回来,我都没往那边瞅,就是碰着我杜大爷了,跟他唠会嗑。” 刘丽珍问道:“你大爷帮着他家办的事?” “帮啥帮,帮李三找老唐搭灵棚就不错了,忘了他大孙子被茶水烫破皮,李三是咋搁背后蛐蛐的啦?” 刘丽珍闻言点头,“恩,招唤你老舅他们,去你二婶那边绞头去。” 绞头就是剪头发的意思。 “啊,我二婶烧水啦?” “从午后就开始烧,我们搁家都洗完头了。” 徐宁笑道:“我说凤儿的头型咋飞边子了呢,你给绞的啊?” 刘丽珍没好气的推着他,道:“你快滚犊子!不乐听你说话,烦人!赶紧喊他们绞头去,等吃完饭再让你爸他仨绞,别啥玩应都往一块堆赶。” “哈哈哈…得嘞。” 徐宁跟老妈逗个乐,便迈步掀开门帘子进到东屋。 东屋,刘大明、李福强坐在炕沿侃大山,他一手扯着门帘子,一手招呼道:“老舅,咱去我二婶那边绞头。” 刘大明有点不情愿,“你会绞啊?别跟大前年一样,你给我脑袋绞的好像狗啃似的!” “哈哈,那我肯定会,这都多少年了,你咋还记着呢。” 李福强起身说:“老舅,你要不信我兄弟,那我给你绞呗,我搁家经常给满堂绞。” 刘大明摆手,道:“快拉倒吧,满堂那头型好像狗舔过似的,你净瞎整!满堂啊,走,舅爷给你绞。” “诶!”李满堂呲牙凑到刘大明跟前,对着自个亲爹扬了扬下巴颏。 李福强笑了笑,他这儿子比以前开朗多了,笑说:“那行,咱往过走吧。” 旋即,一帮人起身往外走,翻过矮墙来到了老王家。 徐宁拉开门,就瞅见韩凤娇站在锅台前,正使舀子蒯大锅里的开水,往暖壶里灌。 韩凤娇盖上暖壶盖,转头笑说:“你们自个整吧,暖壶里都是热水,洗头膏搁碗厨里呢。” “嗯呐,二婶,你歇会,剩下的让虎子整。” 王虎接过韩凤娇手里的葫芦瓢,说道:“妈,你过去吧,我们自个整。” 然后韩凤娇拎着俩暖壶,让王彪掀开门帘子,她走出便翻墙去了老徐家。 东屋,炕沿上摆着一个正方形木盒,盒里放着拢梳、篦子、刮刀、手推子和油、披布。 这年头剪头发基本都是自个在家整,三五个人换着剪,有手巧的人,还能用炉钩子烫出大波浪卷发,整得挺时髦。 徐宁抓起手推子,转头说道:“谁先剪呐?” 刘大明一屁股坐到炕梢,说:“你们先剪吧,我等你爸回来再剪也行……” “诶呀,老舅,你咋这么不给面儿呢。天恩,给你爸薅过来,今个我非得好好伺候我老舅一顿!” 刘天恩闻言朝着亲爹伸手,摆头喊道:“彪!赶紧帮忙啊,瞅啥呢。” “得嘞!” “诶我艹,别整!快拉到得了,别整……” 徐宁咧嘴笑道:“老舅,这两年我手艺精进了,你就放心吧。” “快别整啦,我心都突突……” 李福强将刘大明按到凳子上,王虎直接抄起披布,围在了刘大明脖子上,然后刘天恩亲爹的帽子摘掉,旋即就涌出一股油腥味。 “诶妈呀,老舅,你多少天没洗脑袋啦?这味儿都冲鼻子。” 刘大明笑道:“哈哈哈,三五天不洗就这样,谁大冬天整天洗头啊,那不冻脑瓜皮么。” “可不咋地,二哥,你瞅瞅彪子脑袋都擀毡子啦!” “哈哈哈……” “去个蛋滴!” 徐宁往刘大明脑袋上蘸点水,使拢梳挑起一截头发,便掐着手推子来回夹,这个动作像是在玩握力器。 刚剪两下,刘大明就捂着脑袋哀嚎:“诶我…夹头发,疼!别拽…” 徐宁笑说:“虎子,上点油。” “诶。” 给手推子点了两滴油,刘大明感觉好受多了。 徐宁先给他剪两边的头发,然后再剪后脑勺,十多分钟后,刘大明的头发就剪好了。 “我艹!二哥,这发型绞的挺精神呐!给我也这么绞呗。”刘天恩说道。 刘大明摸着脑袋,疑惑道:“好看么?” “老好看啦!爸,你自个照镜子瞅瞅,瞅着老精神啦。” 刘大明起身走到镜子前,便瞅见两边头发短,脑袋顶的头发约莫有两根手指那么长。 “确实挺精神嗷,二宁,你这是偷摸练过啊?” 徐宁笑道:“必须地么。” 随即,刘大明自个去外屋地洗头,王彪就坐在了凳子前,等着徐宁给剪头发。 “兄弟,待会我给你绞啊?”李福强问道。 “行,你先瞅瞅我是咋绞的。” (本章完) 第250章 三瓜俩枣 财源滚滚 第250章 三瓜俩枣 财源滚滚 山尖挂着一颗红日,它散发出耀眼的红光,将天空的白云染成如火烧般的红色;将山峦地表铺设的一层洁白积雪,染成了橘黄色;将手臂粗的树苗,照映出细长的树影,宛如水墨画…… 徐宁站在房顶,手扶着烟囱,望着西边的景色,眼瞅着红日躲到了山后,他也听见了徐老蔫、王老邪和徐龙的声音。 三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当院,嘴里谈论着李三和李山,显然是刚进屯子,就听说了李山的事。 徐宁和李福强沿着木梯子下来,徐老蔫瞅着他俩的发型,微微一愣。 “诶我艹?这是谁给研究的头型啊?瞅着挺时髦啊。” 李福强咧嘴笑道:“我兄弟给设计的,他使手推子绞的,咋样,老叔?瞅着年轻不少吧?” “嗯呐,正经年轻不少。二宁啊,等吃完饭,你给爸也绞绞……” 徐宁耷拉着眼睛,装比道:“我瞅瞅有没有工夫吧。” “你个小瘪犊子!来,你过来,我一脚给你踹毛楼去。”徐老蔫瞪着眼睛。 徐宁闪躲进外屋地,转头道:“急啥呀,等吃完饭再说呗,今晚间你不得写对联啊?” “明个早晨现写现贴呗……诶呀,是得先写出来哈,给你大哥那两副对联啥的,窗都绞出来没?” 徐老蔫边往屋里走边问道。 屋里,徐凤在胸前展示窗,呲牙道:“爸,你瞅瞅这窗咋样?我绞滴!” “挺好,这绞的是小兔子啊?” 徐凤跺脚不乐意道:“诶呀,这明明是小耗砸!” “哈哈,爸知道,这不逗你玩呢么。”徐老蔫笑了笑。 进屋,他仨就瞅见王虎、王彪、刘天恩,以及刘大明、李满堂全是一样的发型,这种新奇的发型,瞅着是挺精神。 王二利笑说:“大哥,那待会伱就写对联呗,先让二宁给我绞。” “行,这小瘪犊子,可算求他办点事了,还跟他爹拿上架了。” 徐龙掐着徐宁的尾巴根,跟到了西屋。 他抓着徐宁的胳膊,面容谄媚道:“二宁啊,明个就是年底,上回我借你那五十,是不是得还我啦?” 徐宁一愣,他没想到徐龙还记着这事呢,他要不说自个都忘了。 “啊?啥钱呐!”徐宁冲着外屋地喊了一句。 “别喊!别喊…小点动静,就你上回说跟我借五十,年底还我六十,忘啦?” 徐宁再次大喊:“啥玩应跟你借五十啊,我咋不…唔…” 徐龙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捂着他嘴,从嗓子眼挤出声音,“我是你亲哥不?我拢共就那么点钱,你咋还要逗哧走啊…赶紧还我得了,算大哥求你。” 徐宁疯狂摆头,挣脱徐龙的擒拿,说道:“你就这么求人呐?” “那咋地,我给你跪下啊?你赶紧还我,我还寻思后個给孩子压岁钱呢。” 徐宁挺不要脸的说道:“那我也没结婚呢,你不得给我压岁钱啊?那五十就当我结婚,你给我随礼了。” “你…你能不能要点脸!你欠我钱,非得让我跪下求你呗?哪有你这样的!你赶紧还我,要不然我找孟紫烟要钱去!” 徐龙这小嗑给徐宁唠笑了,徐龙不愧是他亲哥,就连不要脸都是一脉相传。 “哈哈,你随便去找,反正她听我的。再说,你那五十块钱,我早就给我嫂子了……” “啥玩应?不是,你给她嘎哈呀?你跟我借的钱。” 徐宁眨眨眼,“你忘啦?上回你说漏嘴,我嫂子早就知道你兜有钱,我要不给她,你晚间就得睡当街,知道不?” 徐龙被忽悠的有点发懵,结巴道:“那你嫂子咋说的?” “她没咋说,就是昨个偷摸给我二十块钱,这不搁这呢么,咱俩对半劈,完后你就说这十块钱是我给的,我嫂子不能跟你要。” 徐龙皱眉:“昨个我搁家呢!我咋不知道给你钱呢。” “啥玩应都让你知道啊?你就说要不要吧。” “要!” 徐龙果断伸手,待手里攥着十块钱散票之后,心里如同在滴血。 “你等往后我再借你钱的!” 徐宁笑道:“这十块钱也不想要啦?我告诉我嫂子去。” “诶,别滴…哥错了,哥错了。那啥,过年我不给你钱了嗷……” 徐宁瞅着他态度挺真诚,便摆手道:“差你那三瓜俩枣啊。” 说罢,他就转身掀门帘去了外屋地,留下徐龙在西屋愤恨呆滞,咬牙在心里嘀咕:等你结完婚滴,瞅我咋整你! 东屋,徐老蔫将红纸铺在炕梢,徐凤抓着砚台莽劲研墨,而毛笔就泡在罐头瓶子里。 这徐老蔫没正经上过几天学,但他的文化水平却挺高,不仅扒拉算盘子,还会毛笔书法、剪纸等…… 他是跟谁学的呢?肯定不是自个瞎琢磨的,而是跟他父亲的老战友学的,只不过这个老战友已离世多年了,且在世上没有任何亲人。 徐老蔫抓起毛笔,蘸两下墨水,在红纸上写道:才见肥猪财拱户,又迎金鼠福临门,财源滚滚。 王二利笑说:“二宁,瞅瞅你爸这字,你咋不学着点啊。” 未等徐宁说话,徐老蔫就耷拉眼皮,道:“他要能有我这两下子,早都考大学了。” “可不咋地,我哪有我爸厉害啊。”徐宁说道。 徐凤叭叭道:“二哥,我觉着你是最厉害滴!” “你少说两句,咱自个心里知道就行,你这话给咱爸整满肚子气。” “哈哈……”屋内众人大笑。 徐老蔫没搭理他,只埋头奋笔疾书、写到最后有点吭哧瘪肚了,因为往年写几副对子就完事了,但今年徐宁准备的红纸有点多,给每家都安排了两副对子。 徐宁瞅他憋不出来词,凑到旁边笑说:“抱金猪财源滚滚,迎红鼠好事连连,鸿运当头!咋样?” 徐老蔫撇了他一眼,“你放桌子去,你会写字啊?”“哈哈,那你慢慢憋吧。” 徐宁转过头的时候,地桌和炕桌已经放好了,王淑娟、韩凤娇和徐凤等人往屋里拿碗和筷子,王虎、王彪等人则去外屋地端着饭盆和菜盘…… 李福强走过来瞅了眼,见徐老蔫已经写了八副对子,放置在一旁晾着,此刻正在龙飞凤舞地写着福字。 “我老叔确实有两下子哈。” 徐老蔫直起腰扭了扭,缓解着长时间一个姿势的僵硬感,笑道:“必须地么,你挑两对子,再挑几个福字拿家去。” “得嘞,我瞅这俩就不错,全是财源滚滚,我就稀罕财。” 徐宁撇嘴道:“大哥,这些个对子全是财,因为你老叔就会写这几个。” “滚犊子!你没话啦?找挨削……” 王二利拽着徐老蔫,说道:“诶呀,大哥,二宁说的也没毛病,回头你真应该再学学,连着好几年全是重样的,旁人都以为咱几家没换对子呢。” 徐老蔫愤恨骂道:“你也滚犊子,我出力还不讨好啊?” 这时,徐宁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沓一分纸币塞进徐老蔫手里,拢共有两块多钱。 “爸,你辛苦了呗。” 徐老蔫搓着纸币,瞅着刚进屋的刘丽珍,紧忙将钱揣进兜,当即笑脸相迎道:“辛苦啥呀,写几副对子就辛苦了?我只觉着幸福!二利,瞅啥呀,赶紧去柜里拿酒,今个挺高兴,咱必须得喝点啊。” 王二利翻了翻眼皮,转头去寻摸酒了。 而徐龙瞅见这一幕后,心里有点不得劲,他认为从徐宁兜里掏出来的钱,全都是他的。 桌面摆放着六道菜,以白菜、酸菜、萝卜为主,以刘丽珍的说法就是,年前必须得吃点清淡的,要不然过年容易吃腻…… 去年过年的时候,老徐家也是包饺子吃肉,但条件比今年差多了,毕竟徐老蔫等人去跑山,时常空手而归,冷不丁打头野猪,得三家分着吃。 而今年徐宁领着李福强、王虎,基本上山就有收获,哪怕整不着野猪,也能下套子捡两只山鸡、跳猫子。 随着条件越来越好,刘丽珍的心情也越来越舒坦了,以前跟徐老蔫、徐宁、徐龙、徐凤有操不完的心,现在啥烦心事都没了。 为啥?就因为家里宽裕了呗! 手里有钱,生活就有奔头,活着才有意思。 如果穷的叮当响,那日子过着有啥劲?整天除了想着下顿饭,连做身衣服都不敢想,更别提盖房子娶媳妇了。 别瞅徐老蔫对徐宁横挑鼻子竖挑眼,其实他心里边也挺美。 大儿子徐龙有正经工作,每月有固定工资,且已经成了家。 小儿子也改邪归正,走上了正道,虽说没有正经工作,但这四个月也没少往家里划拉钱,而且小儿子说话办事,让他相当满意,在人情世故这一块,他根本不用操啥心,小儿子就给办妥了。 小闺女更不用说,咋看咋稀罕。 由于明个有半天班,所以徐老蔫等人并没喝太多,小酌几口凑个热闹劲儿,唠着李山在黑石塘被黑瞎子扑死的事,就像是在说茅房里的苍蝇死了似的,但这不是落井下石,只是平平常常的唠着嗑,说个热闹罢了。 “明个就过年,李山出这事,李三指不定咋孬糟呢。”韩凤娇说道。 王二利抬头道:“他孬糟啥呀?没听二宁说啊,那黑瞎子追李三、李峰的时候,李三直接将李峰扔下自个跑了,像我跟我大哥能干出这事啊?” 刘大明点头:“嗯呐,二哥,这话没毛病,李三干的不是人事!” 徐老蔫抿口酒盅,道:“以李三的性格,我幺麽他指定得作妖,整不好能看场大戏呢。” 徐宁笑呵呵道:“还是我爸了解李三哈。” 刘丽珍撇嘴一笑:“那可不,咱屯子里你爸和李三是数一数二,有名号的作妖人,他俩属于一道号滴!” “哈哈哈。”众人仰头大笑。 徐老蔫不乐意道:“且这嘎达,李三也配跟我相提并论?他算个鸟啊。” “那是,搁咱屯子论作妖,还得是我爸!”徐宁笑道。 刘大明呲牙道:“姐夫,你再戏个貂蝉呗,我想瞅瞅貂蝉长啥样……” “滚犊子!净特么没正行。” 饭后,刘丽珍等人将桌子撤下,徐宁给王二利、徐龙和徐老蔫剪完了头发。 徐老蔫坐在炕沿闷头卷着旱烟,徐宁躺在炕梢歇着却皱了皱眉头,他这阵子没少给徐老蔫零钱,他为啥不抽卷烟,反而极其艰苦的卷着老旱烟抽呢? “你正月初十去跑山呐?等到那前儿,黑瞎子早都吃到人肚子里了,你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徐宁抬头,回道:“我妈说一直到初九都不能动弹响,你不知道啊?再说,那是800多斤的熊霸,谁敢轻易比量它啊?” 徐老蔫将旱烟叼在嘴里,使火柴点燃,抽一口吐出烟雾,然后俩根手指夹着烟卷,把嘴里的旱烟末吐到了地上。 “那可是钱呐!棕熊胆是比黑熊便宜点,但要是遇着一颗铜胆,那不比草胆贵多啦?还有那身熊皮……” 正在徐老蔫说话之际,刘丽珍刚好掀门帘进屋,听见他的话就满肚子气,气呼呼的奔过来,抓着徐老蔫胳膊就照着肩膀怼了两拳。 “你咋还敢窜拢我儿子,啊?我特么锤死你!不长记性……” 徐老蔫被一顿闷拳,锤的栽歪到炕上,两手拦着刘丽珍,说道:“珍呐!唠嗑,唠嗑呢!没窜拢……” 王二利、刘大明瞅见这一幕后,起身就往外屋地走,李福强、王虎紧随其后,去到西屋招唤王彪、刘天恩,便搂着自个媳妇,拿着对子、福字,往家走了。 刘丽珍磨牙切齿,愤恨指着徐老蔫,“你再嘚瑟,我让你过年都得不着消停,信不?” 徐老蔫两手抓着刘丽珍的手,呲牙道:“信,我真跟他唠嗑呢,珍呐,我是啥人你能不知道么?我不也寻思让家里松快点么,你这压力多大呀,我成天搁林场上班,我也想为你分担啊,珍呐,你摸摸我这心……” 徐宁坐在炕梢,实在瞅不下去了,他觉得自个骚得哄滴,就是随了徐老蔫的根儿。而且那徐龙也不是啥好玩应,整天跟王淑娟骚了骚滴,他就是个闷骚罐子。 果然,徐老蔫这两下子直接将刘丽珍整没脾气了,徐宁咳嗽两声,道:“妈,我爸刚才跟我商量,说过年要给我二十块压岁钱呢。” 刘丽珍抬手怼在徐老蔫胸脯子,翻着眼皮道:“这还像点当爹的样,那你给吧,家里这些个孩子,全都你给。” 徐老蔫一愣,瞅着徐宁磨牙霍霍,转头哀求道:“珍呐,我哪有钱呐,我刚才也没说给他二十,他指定是听差了。” “那我可不管,诶呀,淑华他们都走啦?我还有事跟她说呢……” 说罢,刘丽珍就跑出了屋,追上刚走到当院的杨淑华等人。 (本章完) 第251章 胡搅蛮缠 魔怔 白眼狼 第251章 胡搅蛮缠 魔怔 白眼狼 东屋,只剩下两人。 徐老蔫瞪眼珠子,指着徐宁:“你就作吧!给我作死,你心就好受了!” 徐宁没往心里去,只问道:“我这阵子给你不少钱,你咋不买烟抽呢?” 徐老蔫一愣神,嘟嘟囔囔说:“我不得攒点钱么,你现在没结婚,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快拉倒吧,调料啥的都是我妈掏钱张罗买,你啥时候操心过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妈?” 徐老蔫瞪着眼,将徐宁往外屋地推,“别胡说!你赶紧回屋睡觉去,瞅伱就闹心。” 这时,徐龙走进屋,瞅见徐老蔫推搡着亲弟弟,急忙上前抓住徐宁,说道:“爸,他跟你嘚瑟了,是不?用不用我削他!” 徐龙心里憋口气,借出去的五十块钱,就特么拿回来十块钱,老特么憋屈了。 哪成想,徐老蔫一顿,摆手道:“你别瞎跟着掺和,那啥,二宁,别将你大哥的话放心里嗷。” 徐宁对着徐龙笑了笑,“大过年滴,你俩都别嘚瑟,要不然就告诉我妈。” “行行行,你赶紧回屋吧。” 徐老蔫没有耀武扬威,他害怕自个整的那点猫腻,被徐宁察觉到。 徐龙瞅着徐老蔫有点反常,板着脸跟到外屋地,瞅着正往屋里走的刘丽珍、王淑娟,他说:“爸呀,过年你得掏压岁钱。” “你妈给你们。” 徐龙说:“我妈是我妈,你是你,反正你得额外给我一份,要不然我也告诉我妈,你和我二叔整的那事……” 徐老蔫愣了愣,怒道:“你俩是不是熊人!我是你俩亲爹不,咋能这么熊人呢?要钱没有……” 这时刘丽珍拉门进来,听见他的喊声,问道:“啥玩应要钱没有啊?你仨搁这吵吵啥呢。” 徐老蔫瞅见媳妇进屋,急忙跑到她旁边,告状:“珍呐,这俩瘪犊子熊我!” 刘丽珍呵斥道:“你俩赶紧回屋去!别搁着招人烦。” 徐宁和徐龙对视一眼,撇嘴道:“瞅见没,到啥时候还得是媳妇好。” 徐龙点头:“可不咋地。” 俩人各自回屋后,徐宁坐在炕沿,让徐凤伺候着去打盆洗脚水。徐龙和王淑娟洗完脚,上炕就整没用的了。 而在东屋,刘丽珍一边扫炕一边问道:“你和二利到底整啥玩应呢?这阵子瞅你俩都没咋钱呐。” “啊?啥玩应都没整,也没钱的地方啊。”徐老蔫闷头说。 刘丽珍铺着被褥,道:“过年给这几个孩子,一人两块钱,行不?” “行,给太多他们也不着,两块钱正好能揣自个兜。珍,我是真没钱……” “呵呵,你留着下崽儿吧。” 刘丽珍跟他过了二十多年,他一眨眼,刘丽珍就知道他要放啥样的屁,想瞒着她偷摸鼓捣事儿? 那是不可能的,刘丽珍只是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毕竟老爷们都得有点爱好,否则搁家肯定闲不住,一闲下来就想着作妖、搞破鞋整没有用的。 像徐老蔫唯一的爱好-跑山打猎,现在也被徐宁剥夺了,所以刘丽珍是挺惯着徐老蔫的,平常也不爱跟他置气,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过日子就是这样,真要是斤斤计较,相互提防着,那日子没个过,得成天争吵干仗,家里别想消停。 今晚,徐凤赖在西屋不动弹,刘丽珍也没去催促,稍过一会,徐凤就被徐宁赶回了东屋。 她嘟着嘴赖赖唧唧的,将徐老蔫心疼够呛,直言要搂着大闺女睡,奈何徐凤嫌乎他臭,抱着被褥就奔到了西屋,不管徐宁咋驱赶,她就是不听,最后徐宁实在没招,只能作罢。 老徐家仨屋闭了灯,宁静的夜没有半点声响,而远在屯西口的庄稼地,却有火烧柴‘噼里啪啦’的声音作响。 三堆烈火燃烧着,火光映出围着火堆的人,黑影憧憧闪烁跳跃着…… 这里只有四個人,李峰、常西风、常北风和牛力,四人正裹着被,喝着热乎茶水,吃着干巴巴的槽子糕。 而于开河、牛乐却没在场,天还没黑的时候,于开河就往家走了,他只是看在牛宝田的面子上过来帮忙的,总不能大半夜不回家,让他老伴一人搁家吧? 至于孙翠萍和李彤母女两人也没回家,她俩直接跟着抱孩子的常丽红去了常西风家,与张燕和高红艳、几个孩子挤一挤。 孙翠萍母女为啥没回李家?这事还得从下午说起。 当时,李峰将李山拉到了屯西口,刚好碰着杜守财、以及专门办白事的老唐一群人,就在李峰和老唐搭茬唠嗑商谈事的时候,李三装作伤心欲绝的模样,直奔屯子而去。 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去找老牛要个说法,但是不成想啊,他刚进屯子就碰见了赵大娘、老白婶儿等一帮老娘们。 她们可不惯着李三臭毛病,况且老白婶儿和李三还有点仇,她瞅见李三就像是空气似的,转头就大声嚷嚷。 “老牛家这俩小子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来咱屯子这些年好不容易碰见个黑瞎子,还让李三这个老闭登横插一脚,你瞅瞅,这一脚插的多好,直接帮老牛家挡一灾啊!” “可不咋地,还要使枪崩老牛家俩小子呢,嘬嘬,真是够丧良心呐!咋寻思活这么大岁数呢。” “也幸好老牛家俩小子生性,拦了他仨一手,要不然李家这仨人都得埋在山上!” “……” 李三路过之时听见后,原本想要反驳两句,但他没想到,短短片刻工夫,老牛家俩小子已经将山上的发生的事,宣传的满屯子人都知道了。 他心中怒骂两句,就打消了去老牛家找事的打算,转而掩面拔腿往家奔。 李彤在外屋地嚎啕大哭,孙翠萍低头整理着白布,时不时擦两下眼窝,这白布其实是李山给李三预备的,没想到用在了自个身上。 常丽红将孩子用的小被、枕头啥的包好,再将孩子裹在小被里,蒙的非常严实,抱在怀中催促着孙翠萍快点走。 但她们的动作还是晚了,李三进屋瞅见孙翠萍收拾着白布,便吹鼻子瞪眼,指着她脑门骂着脏话。 大概意思是说她,长着一副克夫脸,天生就是克夫命,自打她进门,老李家就诸事不顺,李山被黑瞎子扑死,全是孙翠萍给方的!将孙翠萍骂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李彤在旁边看不过去眼,指着李三怒吼:“那不是你非得拽着我爸我二叔去抢老牛家的黑瞎子么!要不是你,我爸能死吗?全是你害的……” 李三瞪眼挥巴掌,给了李彤一比兜,“你也是个狼崽子!要不是我维持这个家,你能吃上肉吗?啊!” 李彤被打的一栽歪,转头怒视着李三,“你自个偷的!我要是知道你偷来的,一口都不吃!” “狼!白眼狼!”李三口喷唾沫星子,红眼指着李彤。 常丽红抱着孩子,拽着李彤说道:“行了,别跟你爷吵吵,赶紧收拾东西去西口。彤啊,你给下屋剩下的那两刀纸抱着。嫂子,咱快走吧。” 孙翠萍被老公公这么骂,除了哭,一声没吭。她就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哪怕挨欺负、挨揍,也不会跟旁人多说一句,有啥冤屈都在心里憋着。 李三的嘴没停下,继续骂道:“白眼狼!你们都是白眼狼!李峰狗篮子都不是,你那俩哥就是个j13!他要不借我们枪,我们敢去跟黑瞎子比划吗? 你们都是喂不熟的狼崽子!走,你们全都走!马勒比,一个克夫,一个泼妇,还有个小白眼狼……” 常丽红冷眼瞅着公公,最终没有吭声,她拽着孙翠萍和李彤就往门外走,在院门口消失后,李三手指着当院,泪眼朦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诶呀我滴山呐,山呐……你瞅瞅你刚死啊,她们就这么对我,他们是要让我死啊,作孽啊……” 隔壁邻居原本没在意,毕竟他们都知道李三是啥货色,但这声音直到半夜也没停下,将左右两边的邻居折磨的不轻。 五更半夜,邻居实在受不了,想要趴墙根让李三闭嘴,却被媳妇拦下了。 最终邻居憋了半响,骂道:“这老闭登真是魔怔了。” …… 翌日,天色微亮,从天空俯视庆安屯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升起了炊烟。 今个是大年三十儿,六点多钟刘丽珍和王淑娟就起来煮饺子、熥饭菜了,还熬了一锅浆糊,等徐宁、徐龙起来后,就领着徐凤去院门口刷浆糊贴对子和福字。 隔壁老王家的院门口,王虎和王彪也在贴对子和福字,韩凤娇没熬浆糊,因为刘丽珍整浆糊的时候,捎带手给他家的也带出来了。 当街各家各户都有人出来贴对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往常熟人碰面都是点个头,或是问句‘吃了么?吃的啥好饭呐?’ 但今个早晨却略有不同,因为老徐家左边的邻居老魏,先是去了趟卖店买醋,等回来碰着徐宁等人,便将他搁路上听说的事说了一嘴。 “搁老刘家门口碰着的老黄,他们都搁一趟街,说李三坐外屋地嚎了一晚上,今个早晨五点多钟,李峰回来一趟,一瞅他连炕都没烧,李三给李峰好顿骂,完后李峰就被气跑了,李三爬上梯子,坐在房檐就招唤山呐山呐,肯定是魔怔了。” 徐宁等人听后感觉有点荒谬,李三这种人能魔怔?不能是装的吧。 “昨晚间李三自个搁家睡的啊?”徐龙问道。 老魏摇头:“哪睡觉啊,这不嚎了晚上么,听老黄说刚回屋不大会,反正昨晚两边的借比子都没捞着好觉睡。他俩儿媳妇带着孩子去常西风家睡的,听说昨个下午,李三给他俩儿媳妇、常西风哥俩一顿臭骂,骂的挺难听呢。” “这李三是挺牲口哈,还没给李山伐送走呢,他就开始作上了。” 老魏点头:“可不咋地,眼瞅着过年了,他自个作出这么个事。行了,你们贴着,我也得回去贴对子了。” “得嘞。” 待老魏离开之后,徐宁转过身,抬起双手将对子捋匀,便听王虎说:“二哥,昨个没去东山遛套子,今个去不?” “去!等我大哥过来就走,早去早回,家里一堆活呢。” “好嘞,那我俩进屋了嗷。” 随即,徐家兄妹也往当院走,徐龙抱着浆子盆,说道:“你说李三是真魔怔,还是假魔怔?” 徐宁说道:“真假能咋地,跟咱有啥关系,反正别来咱家作妖就行。” 徐凤拽着徐龙胳膊,说:“大哥,你昨个跟爸要压岁钱啦?爸说给多少哇?” “我哪知道,问你二哥。” 徐凤转头,徐宁道:“给十块钱,你就按这个数跟爸要,他不给你就哭。” “嗯呐!到时候分你五块嗷。” 徐宁搓着她脑袋,笑道:“行,没白稀罕你。” “那必须地么!”徐凤呲着牙道。 将房门两侧贴上对子和福字后,屋里已经放好了桌子,徐宁往屋门中间刷了点浆子,然后把福字贴了上去。 徐凤站在外屋地,小嘴叭叭地将老魏的话学了一遍。 而徐宁、徐龙也忙活完,将煮好的饺子端上桌,王淑娟端来了一碗醋和酱油、蒜瓣。 “他要是魔怔,那真是老天爷开了眼。”徐老蔫冷笑道。 刘丽珍坐上炕,拿起筷子,说道:“别老这么唠嗑,人家现在有事,有啥恩怨等这事过去再说呗。” “瞅瞅你妈唠这嗑,多有水平。” “滚犊子,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听你唠嗑,我都难受。” 徐老蔫嚼着饺子,说:“难受你不也听这么些年了么,娟啊,给醋递我,吃饺子不蘸醋,冻掉耳朵没人管呐……” 今个,徐老蔫走的早,这么年根底了么,他作为林场的大会计,得早点去发工资、发福利。 原本王二利是不用去林场的,只需让徐老蔫将他和徐龙的工资、福利捎回来就行,但是王二利初三去万业得用车,所以他是去取车的。 王淑娟捅咕着徐龙,问道:“今年给发的啥玩应啊?” “跟往年一样,就是米面油呗。” (本章完) 第252章 251穷找穷亲 富找富邻 渊源不浅 第252章 251穷找穷亲 富找富邻 渊源不浅 1984年2月1日,农历腊月三十,除夕。 今个气温明显回升,在零下十多度的上午,老徐家可谓是相当热闹! 自打徐老蔫和王二利走后,刘大明和李福强一家就陆续登门了。 由于昨晚刘丽珍就将猪头、猪蹄、猪腿、鹿肉、狍子等东西,拿到外屋地放在大盆里解冻,所以他们刚进门,就被刘丽珍安排去当院,燎猪毛、取猪脑、抠猪脚趾盖等活计。 刚燎了会猪毛,徐宁就感觉全身刺挠、燥热,他起身将手里的刮刀递给徐龙,随即招呼王虎进屋换身衣服,徐宁并非想偷懒,而是得去趟东山遛套子,这事都定下好几天了,一直没有落实到位,让徐宁心里挺难受的…… 刘丽珍见他和王虎换了跑山的衣服,且拎着两把侵刀,便拽住徐宁的袄袖子。 “你去东山啊?” “啊,头些天就定好了,我得去瞅瞅狍子套,那套子是三股八号线搓的,正经挺值钱呢。”徐宁多余解释了一句。 刘丽珍笑着拍他臂膀,翻着眼皮道:“那你去下屋,将缸里剩下的那些冻饺子,给你东山那个大爷拿着,上回抓李三的时候,他不也出力了么。” 徐宁闻言就搂着老妈一笑,“诶呀,还是我妈好哇!处处为旁人着想,我妈就是心善呐。” 老妈将他推开,“快滚犊子吧,你就懒的浑身刺挠,让你干点活就想跑。” 虽说老妈戳破了徐二宁内心真实想法,但在屋里的人都没啥意见。 在房檐下使锤子凿猪脚趾盖的李福强,转头道:“兄弟,你去东山拿着点扎枪啊?” 徐宁和王虎走到房檐,“不用,就是进山溜达一圈,晌午之前就能回来。” 刘天恩扶着猪脑袋,刘大明挥着斧头劈猪头,“二哥,那我跟你去溜达啊?” 没等刘大明说话,王彪就说道:“你跟着嘎哈?赶紧扶着猪头得了。” “关伱啥事,你再跟我吵吵,我就将你那事说出来。”刘天恩直白威胁道。 王彪磨牙霍霍,最终选择隐忍,“算你狠!” 徐宁笑了笑,回头问:“妈呀,缸里的冻饺子全拿着啊?” “全拿着吧,拢共也没剩多些,咱过年吃现包的,冻饺子没啥味。” 刘大明呲牙笑道:“姐,去年咱拢共就吃两顿饺子,咋今年还挑上啦?” 刘丽珍没好气道:“我乐意!咱家就这条件,没招。” “哈哈……”众人笑出了声。 吴秋霞说道:“该咋是咋地,自打二宁学好之后,这条件确实上来了,连着我跟你老舅也借了不少光呢。” “可不咋地,之前我都不敢夸二宁,但今个大过年的夸两句也没毛病。”韩凤娇说道。 徐宁笑道:“二婶,搁背地里夸就行,我这人可不经夸。” 刘丽珍推着他往院门口走,“诶呀,你快拉倒吧,夸你两句还蹬鼻子上脸,赶紧走得了。” “得嘞。” 徐宁进到下屋,将缸里的冻饺子装进布兜子里,拢共三样馅,有酸菜、白菜和萝卜的,里边全是熊油和油滋啦,咬一口都喷油,那才叫香呢。 王虎背着布兜,与当院一群人打个招呼,便跟着徐宁往屯西口走,从这边走近便点,能节省二里地的路程。 两人走到屯西口,便瞅见庄稼地飘着白幡、风卷着黑灰、燃着火堆…… 常北风和牛乐坐在棚子里的凳子上,一边唠嗑一边喝着茶水,而在两人身侧,李峰则躺在木头搭的架子上,全身裹着厚被睡觉。 庄稼地四周没有遮挡,看起来冷冷清清,只能听见风声…… 徐宁和王虎扫了眼,王虎边走边嘀咕,“这也没来多少人呐。” “就李三这人品能有几個人来?不躲着走都不错了。” “也是,牛乐咋搁这呢?” 徐宁摇摇头没吭声,以他的想法来说,老牛家人搁这也不犯毛病,刷点屯亲的好感,维护下自个家的名声也不奇怪。 远处,当常北风瞅见走在窄道上的两人后,直接将脑袋转到了一边,而牛乐见到他俩,却起身奔了过来。 “诶,这大过年的,你俩不搁家坐热乎炕头,要嘎哈去啊?” 离着十多米,徐宁回应道:“上山溜达一圈,你昨个搁这待一晚上啊?” 牛乐立在两人跟前,摇头:“哪能啊,我大哥昨个晚间搁这来着,到后半夜才回家,我是今个早晨吃完饭过来的。这要不是我爸发话,我肯定不能来啊,这特么跟我家有j毛关系……” 真要是讲道理,老牛家不来人才是对的,毕竟李三那么对牛力和牛乐,李山还使枪指着他哥俩,说没仇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牛家人为啥过来,就像徐宁心里想的一样,他们是过来刷好名声的。 “那你晌午回家吃呗?”王虎问道。 牛乐摇头:“我是想回家,但瞅这情况,哪能回家啊?等到晌午,常西风过来给送饭菜。” 王虎问道:“没说啥时候伐送啊?” 牛乐说:“李峰说初三伐送,但这大过年的,他家没几个亲戚能来,咱屯里也没人来,就这么两个人,上山都刨不动土。” 徐宁笑说:“你们哥俩得搁这靠到初三呗?” “嗯呐,我爸昨晚间跟李峰唠了,我们哥俩得帮着伐送走。” 王虎说:“那你们也没法过个好年呐。” 牛乐摇头笑说:“诶妈呀,过啥好年呐,这过年跟平常有啥区别,除了能吃两口肉,日子不得照样过么。” 他话头一转,道:“原本今个早晨李峰想回家眯一觉,没成想李三瞅着他就一顿臭骂,骂他白眼狼……这李三太牲口了,昨个刚到家还骂孙翠萍、常丽红呢,给他孙女一比兜,骂的老难听啦。” 徐宁笑着点头:“恩,这事我今个早晨听一嘴,咋地,听说李三魔怔了?” 牛乐撇嘴摇头,不屑道:“他魔怔个j毛,我幺麽他就是不想面对自个害死李山的事实,搁那装犊子呢。” 王虎笑道:“这确实是李三能干出来的事,自打李山办事,他一趟没来吧?” “来个j毛啊,这老闭登搁半道就告诉李峰,他不过来,说怕来个急病抽过去……刚下山的时候,他就指着李峰说,他大哥死了,让李峰往后必须养活他!否则谁也别想消停。哪有这揍性啊……”徐宁扯了扯嘴角,在心里重新对李三刷新了底线。 王虎都听懵了,这是当爹的人能说出来的话?你大儿子眼睛没合上呢,你转头就找小儿子唠这事?这哪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啊! “怕李峰不养活他呗。” 牛乐点头:“嗯呐,是这么个意思。诶,那啥,我爸让我们哥俩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给我俩出主意,我俩当时肯定不知道该咋整,整不好李三现在就得去我家闹……” 徐宁闻言一摆手,“诶妈呀,我可没给你俩出主意嗷,谢啥谢啊。那就这么地,我俩溜达去了。” 牛乐点头挥手:“那行,等往后你有啥事喊我们哥俩嗷,别的忙帮不上,出点力干点活肯定行!” 徐宁转身挥挥手,便和王虎朝前走去,而牛乐则转身回了棚子,这棚子不是灵棚,而是类似于窝棚能遮风挡雨,比外头暖和不少。 徐宁和王虎走出去六七十米,王虎向后扫了眼空旷的庄稼地,笑说:“这牛宝田挺在乎名声呢,一瞅就是个心善的人。” “咱没跟牛宝田接触过,善不善不知道,但办事还凑合。” 牛宝田来庆安屯这么多年,只交下了于开河,毕竟两家挨着熟门熟户。 但是不能以交下多少人评价他,因为有句话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就因为牛宝田家里穷,所以媒婆都不乐意登门,另外牛宝田身体不咋好,还娶了个寡妇,带着个姑娘,这就更没人愿意搭理他了,怕进趟老牛家门,沾上啥脏东西。 而且,还有句话说的妙,穷找穷亲,富找富邻。 像徐老蔫交下的哥们,杜守财是屯支书、郭兴民是林场的场长…… 跟徐宁论哥们处的,吴海泉、柴兵、许鹤等人,哪个家里差?许炮、常大年更是不用说,积攒多年的山货,如果全都卖了,兴许比老徐家还富裕呢。 东山,徐宁和王虎先顺道遛了两圈套子,只捡到一只山鸡,剩下的四个狍子套,依旧立在胳膊粗的树、旁边的兽道上。 对此并未感到失望和意外,毕竟东山里的套子实在太多,勤快的人一天能遛两趟,哪怕套着东西,也剩不下啥了。 绕到地窨子前方,便瞅见靠着木墙的柴火垛被码的溜齐,烟囱冒着白烟,屋内的马六正哼哼着小曲。 马六似乎听见了脚步声,他立即闭上嘴,转身掀开了门帘子,见徐宁呲牙一乐,喊了声大爷,他才将抓着剔骨刀的手缩回来,脸上扬起笑容。 “诶我艹,我不告诉你别来了么,这大年三十上山嘎哈呀。” 徐宁接过王虎背着的布兜子,笑说:“我不寻思偷偷懒么,上你这溜达溜达,这是我妈张罗给你拿的冻饺子。” 马六诧异一愣,“啊,那快进屋!” 徐宁和王虎进了地窨子,屋里挺暖和,得有零上十多度,铸铁炉子上烀着肉,炕上放着的簸箕里有一团冻野菜、土豆、萝卜和半颗白菜,以及三团酸菜,一绺粉条子。 “这准备鼓捣几个菜啊。” 马六往炉子里添把火,将炕上的旱烟盒往王虎跟前一推,“抽颗烟,小子。” 徐宁替王虎说,“大爷,他也不抽烟。” 马六点着头,将放在炕沿的簸箕往旁边挪了挪,说道:“那不得整六个菜啊?你上回给我拿的熊腊肉,我还没吃呢,今个全造喽!” “行啊,给你拿就早点吃呗,留着嘎哈呀,等吃没了,我再给你拿点呗。” “我这不是没工夫整么,再说有时候一个人,也不乐意整饭整菜,关键是吃不了多少,还费那个劲儿,自个对付一口就行呗。” 徐宁说:“这话唠的不对劲嗷,甭管啥时候,必须得先捡好东西吃,吃到嘴里是福,留着能下崽儿啊?” “哈哈哈,艹……” 这话将马六逗笑了,毕竟他都快七十的人了,让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给教育了。 “行,听你的,这都啥馅饺子?” “萝卜白菜酸菜,全是使熊油整的,你是煮是蒸啊?” 马六将饺子倒进盆里,说道:“我乐意吃蒸的,蒸的香……” 在地窨子里主要是徐宁和马六唠嗑,王虎没有搭茬的意思,因为他发现马六和旁人唠嗑都是黑着脸,唯独跟徐宁唠嗑一直咧嘴笑,哪怕徐宁呲哒他两句,他也是毫不在意,这玩应真是奇了怪了。 徐宁将李三等人搁黑石塘猎熊的事说完,马六拍大腿痛骂道:“活j13该!这老闭登咋没死呢。诶,你刚才说那黑瞎子800多斤?” “嗯呐,我幺麽应该是棕熊,要是正经黑瞎子,哪有这么大的啊。” 马六点点头,皱眉道:“可不咋地,肯定是棕熊。那你听没听他们说这棕熊长啥样?” “棕熊不都der呵滴么,特别是刚出仓的,瞅着就像是二愣子,长得都差不多呗。”徐宁笑说。 马六卷着烟的手腾出来挥了挥,“不是,我是问这头棕熊的身上有没有伤,比方说一个耳朵耷拉着。” “那倒没听说,他们五个人都是虎比哨子,瞅见这头大熊就被吓懵了,哪有精力瞅它耳朵啊。咋地,大爷,你瞅着过它啊?” 马六将烟卷放进嘴里,说道:“这要是一个耳朵耷拉着的棕熊,那我确实瞅见过。因为那耷拉耳朵就是我给打折的……” “大爷,啥时候的事啊?” 马六凝眉回忆道:“今年秋见着一回,就搁前跳塘的瀑布,它搁河边溜达,我搁山上捡蘑菇,那回我响了一枪,但头两天下雨火药受潮了,就打了颗哑火。” 雨后两三天是采蘑菇的好日子,那时候蘑菇都从地底钻了出来。 “我给它耳朵打折那回,得是前年刚入冬了,那是搁乱岔石山跟前的老阴沟。 刚下头一场雪,我掐着鹿踪追过去的,刚响了两枪,这头棕熊从我身后就要扑过来,幸好我反应快,转身给它一枪,它转头就钻进老林子了。 我直接爬到树上,等了半个多点才敢下树,完后我就瞅雪地里有一片红,我幺麽是打着它了,转头第二年秋隔老远就瞅见它一个耳朵耷拉着……” 徐宁笑道:“大爷,那你跟这头棕熊渊源不浅呐。” “可不咋地!连着两年都瞅着它了,就今年我腿脚不咋利索,就没跑那么远。要真是这头棕熊将李三儿子扑死,那可真是闹上笑话了。” “嗯呐,属于是你去年秋天搂的响,在今年击中了李三呗。” “哈哈哈……”马六大笑两声。 (本章完) 第253章 便宜娄搜的海货 咋吃啊 第253章 便宜娄搜的海货 咋吃啊 这马六所说的乱岔石山在公腰岭子东,距离石咀沟有二十多里地,而且已经到了岭下-万业的地界。 那前跳塘则是在黑石塘的后身,两者距离十多里地,与乱岔石山得有五六十里地之远。 棕熊的领地范围相当宽敞,平均约莫有200多平方公里,最高可达到2600平方公里,公熊和母熊之间的领地有所重合,这是很正常的,毕竟得解决生理问题、繁衍后代。 徐宁在地窨子里和马六相谈甚欢,毕竟他给马六带来了个不算令人兴奋的好消息。 差十多分钟,十一点的时候,徐宁和王虎才告别马六,离开地窨子。 随即两人顺着北头下山,从屯东口进了屯子,在路过老常家的时候,瞅见常大年和李保全正在当院收拾野猪、狍子,徐宁和王虎没进屋,只是趴在栅栏上和常大年唠了会嗑…… 到家的时候刚好十二点半多钟,李福强、刘大明等人已经将野猪、狍子和鹿的脑、蹄子处理干净了。 此刻李福强正在收拾熊舌,刘大明则在薅山鸡的毛,旁边的刘天恩和王彪面前是一盆小鲫鱼,两人正在掏膛。 而徐凤和李金玉却站在狗窝前方,手里捧着骨头棒,一边啃骨头、一边晃着脑袋馋狗帮。 将狼、独眼五条小狗馋的淌哈喇子直哼唧,不过青狼四条狗是见过世面的,只趴在狗窝里,对徐凤的显摆根本不为所动。 外屋地,吴秋霞、韩凤娇切着青菜,这些青菜是之前许鹤拿来的一兜子,除了将豆角焯水冻上,其他像黄瓜、蒜薹、洋葱、胡萝卜、嘎达白(包心菜)等蔬菜,全都埋在了菜窖的土里,外面铺着一层被,这种保存蔬菜的方法,至少能存一个月。 俩灶台大锅里烀着肉,杨淑华站在东屋灶台前,使长筷子戳着肉块,感觉软烂之后,就将大块肉捞到铝盆中…… 刘丽珍和王淑娟则在西屋剁着饺馅,马蹄声‘嗒嗒’响着,相当有节奏。 “满堂,去问你爸舌头整没整好呢?” “诶。” 李满堂从灶坑口直起腰,便朝着当院奔去,刚好瞅见进门的徐宁、王虎。 “二叔,虎叔!” 李福强转头笑道:“诶妈呀,我兄弟回来啦。老舅,真让你说着了,啥玩应都没拎回来。” 刘大明得意道:“那是肯定的,头些天满屯子人都去东山溜达了,有啥玩应都得给你薅走。” 徐宁笑道:“那你咋不拦着我点呢?” “我要拦着你,你能搁家燎猪毛啊?偷懒就说偷懒,非得让我点哒你。” “哈哈哈,我老舅这嗑唠的挺犀利……” 一旁,李福强将手里的铝盆递给李满堂,他抱着铝盆就去了外屋地,盆里装着的是各种舌头,狼、熊、鹿、狍子、野猪…… 或许有人会嫌舌头埋汰,其实不然,舌头这玩应表皮都有一层膜。 焯过水之后,将这层膜刮掉,就会露出里面的精肉。 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不仅肉质紧致有嚼劲,还具有促进消化吸收,调理体质、修复胃壁、滋阴润燥、补肾益气的作用! 而这些狼舌、熊舌、鹿舌,之前老徐家都没整,一是嫌费事,二是想留着过年吃,因为拢共就那么几个,一人夹一口,两顿就将其消灭了。 “真啥玩应都没整着啊?”刘大明问一嘴。 徐宁说:“拢共就溜达着一只山鸡,我给马六扔下了。” “啊,那还行哈,不算打空。” 随即,李福强和刘大明抽颗烟,徐宁利用这么会工夫,将马六与棕熊的故事,简短讲了一遍。 “真备不住,之前牛力不说了么,这头棕熊挺贼性。” 刘大明点头:“挨过枪子的牲口都挺灵,它知道啥玩应危险,如果真遇着生瓜蛋子,我幺麽李三和李峰也得悬。” 王虎说:“二哥,上回咱搁望兴打青皮子,那青皮子不也挺灵性么。” 徐宁点着头,“山里的牲口就没有笨的,无论啥时候进山都得加小心,哪怕咱们再有经验,也不能掉以轻心,小瞧山里的牲口。” 几人对视一眼,随即点点头,他们当然认同徐宁的说法,在山脚下住着的山民太清楚山牲口的杀伤力了。 哪怕是看起来的傻乎乎的狍子,那也不能当宠物似的,徐宁想起一件事,那是84年的秋天,搁蛇塘沟南边的小青茶罐子。 有一人碰着一群狍子,这人拎着枪,将一头母狍子放倒,剩下的狍子都四散而逃了,他以为狍子都没影了呢,就一边往枪里压子弹,一边往母狍子跟前走,想给它补一枪。 但是没想到凭空跳出了一头公狍子,这公狍子头上有角,速度飞快,直接将他拱倒在地,子弹和猎枪都飞了出去,而他的一条腿拌在了树根,倒下后就被树枝子扎穿了。 他疼的呲牙咧嘴,却躺在地上没敢动,因为他一动弹,公狍子就低头拱他,秋天气温不冷,他穿的略微单薄,后背被狍子角拱了数条血道子。 而且狍子还发出声响吓唬他,听见他哼唧或者瞅见身体抖动,低头就再次拱去。 他喊也不敢喊,动也不敢动,这公狍子在原地拱了他三个多点,腿上扎进去的树枝伤口都凝固了,也是他命不该绝,被一伙进山猎鹿的人碰着了。 起初这帮人听见的是狍子的咳嗽声,他们寻思没瞅见鹿,那猎個狍子也凑合事吧,待扒拉开茂密树条子,就瞅见一人蜷缩在地上,只见公狍子专心致志的拱着他。 他们响了两枪,先将公狍子惊走,然后有人围堵,将这头公狍子直接整死了,躺在地上被狍子拱了三四个点的人,见到这帮人之后,激动的都哭出了声。 问他为啥没反抗?因为他的腿不仅被树枝扎穿,脚还卡在了石头缝里,根本无法移动…… 话说回来,徐宁以前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就是当时听个乐,但自从见到三头大猫之后,他的心态就变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不是钢筋铁骨,只要是人就会死,更别说在这危险重重的深山老林子中。 进到外屋地,韩凤娇告诉他们,要是饿了就去吃点虾片和拆骨肉,少垫巴一口,因为徐老蔫和王二利得一点多钟才能回来呢,到时候再现炒菜,估摸开饭得两点半左右钟。 这虾片是杨立国送的,今个头午杨淑华给炸了一盆,如今已经少了个缺口,因为徐凤、李金玉、李满堂、王彪和刘天恩,闲着没事就抓一把,嚼在嘴里脆澄澄,而且不占啥肚子,就是吃个营生。 徐龙搭着炕沿,正在掰烀好的猪蹄子,别瞅这玩应烀熟了,但腥味依旧很大,所以得掰成小块,待会再让杨淑华酱一下,酱猪蹄是道美味,不仅能压住腥味,还自带盐精。 需要整的菜都差不多预备好了,吴秋霞和韩凤娇切完了菜,就去西屋帮忙擀饺子皮、包饺子。 东北这头包饺子全是自个擀皮,有时候刘丽珍不知道整啥菜,就顺嘴说一句:那就整点现成的。 这现成的就是包饺子,其实也挺费劲,但它比较单一,而且家里人都乐意吃,谁都不会挑三拣四,最是好糊弄的一道饭菜,因为菜和饭都包含其中了。 李福强搓洗着泡好的蘑菇,将蘑菇递给杨淑华,她就将剁完的山鸡倒进大锅翻炒,然后倒热水下蘑菇,盖上锅盖,在边缘围上一圈抹布,防止窜气。 而徐宁也没闲着,他正在下屋给狗插食,有时候说他放懒吧,他还挺乐意伺候狗。 “兄弟,我老叔回来了吧?你听动静。” 徐宁喂完狗,放下狗食盆,点头:“嗯呐,回来啦。” 话音刚落,便瞅见一辆东风汽车,响着引擎声,停在了老徐家院门口。 随即,引擎声熄灭,徐老蔫和王二利相继下车,朝着院里望一眼,挥手招呼:“瞅啥玩应呢?来人呐!” 徐宁、李福强和从屋里奔出来的王虎、王彪朝着院门口走去。 “发的啥玩应啊?”徐宁问道。 徐老蔫咧嘴笑道:“伱郭舅偷摸给咱两家拿了点好东西。” “啥好东西啊?”刚出来的徐龙问道。 “海货!别吵吵嗷,这玩应就咱两家有。” 徐宁扒拉开麻袋,便瞅见了里头装着的海带和虾爬子,虾爬子就是皮皮虾。 其实以当前来说,这两样东西搁沿海地区很常见,而且是最受渔民厌恶的两样海货之一,另外不喜欢的还有螃蟹,因为没有多少肉,卖不上啥价钱,价格就像大白菜似的。这就像南方地区看不上松茸一样,这年头南方地区上山采蘑菇,瞅见松茸眼皮就耷拉下来了,就像三十年后,地上有一毛钱,人瞅着都不想弯腰捡。 但这些沿海地区看不上眼的东西,在内地山民眼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 因为没见过,没尝过啥味道,比方说这年头的人,没见过香蕉、山竹,更没听过榴莲这个词…… 这海带有十斤多,虾爬子也是十斤左右,徐宁拎在手里,又拿了一桶豆油。 豆油是黑土地孕育的纯大豆油,徐宁敢说全世界任何地区的大豆都比不上黑土地的! 车里还有三袋面、三袋米,都是三十斤的,三桶大豆油也都是五斤的壶。 进入院里,徐龙问道:“我郭舅搁哪整的啊?” 徐老蔫笑说:“上礼拜他战友搁辽东过来,顺带手给他捎过来的,拢共就一百斤,给咱两家二十斤。” “啊,辽东那头挺富裕哈。” 徐宁笑说:“那边的海货,就跟咱家这头的蘑菇、木耳似的,便宜娄搜。” “咋地,你吃过啊?”徐老蔫撇嘴道。 徐宁当然吃过,但嘴上却说:“我胡说八道不让啊。” “我发现你这两天跟我贱喽搜滴,你是想咋地啊?” “我给你告诉我妈。” 徐老蔫皱眉道:“有话好好说呗,净整没用的。” 进屋,刘丽珍瞅见海带和虾爬子之后,惊的脸蛋子都快变形了。 “诶妈呀,这啥玩应啊,我也不会整啊!淑华,你会整不?” 杨淑华呆滞摇头:“我也不会呀,我都没见过这玩应,长的好像钱串子。” “哈哈哈,确实是钱串子,但它是海里的钱串子。”徐老蔫得意大笑。 刘丽珍拍着他胳膊,“你知道咋整不?搁这傻笑啥玩应呢。” 徐老蔫眼睛一呆,“诶我艹,我忘问了……” 这时,徐宁站在东屋门口,靠着门框说道:“海带炖豆腐,虾爬子直接上锅蒸就行。” 外屋地的人闻言转头瞅着他,刘大明拍着巴掌道:“诶妈呀,咱家就数二宁见过世面嗷!姐,听着没,海带炖豆腐,虾爬子直接上锅……” 徐老蔫狐疑皱眉,转头道:“你不说你没吃过么。”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哈哈哈……”一众人大笑。 王二利笑说:“我二侄这小嗑唠的真硬,哈哈……” 缓了会,刘丽珍问道:“小郭搁哪整来的啊?” 徐老蔫将跟徐宁等人说的话,再次重复一遍,刘丽珍点头道:“他战友找他有啥事吧?要不然哪能这么送啊。” “是有点事,他战友好像是造船厂的……” 徐宁听到后想起个事,在1984年的时候辽东造船厂的船用柴油机厂整体划出,独立经营了。 但这需要用到木头么?肯定需要,但在这年头都是上面给批的用量,再分到地方,由当地的林场完成任务。 如果郭兴民没接到批文,就擅自给老战友拨木材,肯定是犯错误的。 但是,其实这事也不算啥错误,因为这种事挺平常的,就怕被人抓住小辫子,芝麻大点的小事,也能变成大事。 “爸,这事我郭舅跟你说了?”徐宁问道。 刘丽珍推着徐老蔫,道:“你们进屋唠吧,我们得整菜了。” 徐老蔫转身进屋,说:“你问这事嘎哈呀?” “现在市里林业局正是关键时候,可别让我郭舅犯错误,你咋没嘱咐两句啊?” 徐老蔫蹙眉道:“我也没往这块想啊,你郭舅那人也不能犯错误。” “万一让人找着借口咋整?” 王二利在旁边问道:“二宁,你是不是听着啥信儿啦?” 徐宁倒是没听说啥信儿,他整天跑山打围,要么就是搁家闲着,去哪听信儿啊。 他是想起前世徐老蔫瘫痪之后,郭兴民受到的一则警告处分,而这条处分就基本断送了郭兴民上升的道路。 “啥事都没听说,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是挺关键的口,那外来户刚进屯子,都知道去屯部拜拜码头呢,我郭舅这没等着船靠岸就搞私自加油这事,那等船靠岸,一瞅码头少了油,那船长能答应么?这不是影响到这艘船的航行距离了么。” 王二利听明白啥意思了,转头问:“大哥?” 徐老蔫沉着脸起身,道:“我去趟屯部……” “我跟你去。”王二利紧随其后。 刘丽珍瞅见两人急匆匆往外走,喊道:“嘎哈去啊?马上吃饭啦。” “一会就回来。” 刘丽珍掀开门帘,问道:“这海里的钱串子,今个就吃啊?” “吃呗,留着年夜饭吃也行。” “那就晚间整吧,待会让你嫂子熬点浆子,你给灯笼糊上。” 徐宁点头:“行,灯笼搁下屋呢?” 徐龙说:“搁我屋呢,那灯笼都遭烂了,还能使一年,过年就得重新整了。” 灯笼大多数都是用铁丝编的,不过老徐家的灯笼却是木条子扎的,这玩应都使十多年了,还是徐宁的爷爷在世时扎的呢。 李福强说道:“那现在就整得了呗,我那还有俩灯笼架子呢,往年没工夫整,今年得挂上了。” 毕竟李福强家里条件好起来了。 “虎子,去给你家那俩灯笼拿来,一块糊上。” “得嘞。” 徐宁刚走到外屋地,刘丽珍就白愣他一眼,“早都让你整灯笼,你就懒吧。” “那你咋不让我大哥整呢。” 徐龙瞪眼说道:“你瞅我一头午闲着啦?你咋张开的嘴呢!” “就我头午闲着了呗。” 刘丽珍笑道:“那你寻思呢。” (本章完) 第254章 过年真热闹 日子越过越好 第254章 过年真热闹 日子越过越好 借着刘丽珍、杨淑华整菜的工夫,王淑娟来到东厢房,将大锅里的狗食泔水掏出来,使炊帚、也就是刷锅笤帚洗了两遍大锅,然后才往锅里倒面、水熬煮浆糊…… 王虎把家里的灯笼架子取来后,徐宁、李福强、王彪等人就坐在东厢房的炕沿,或者坐在地上的墩子上,各自分工,有裁红纸的、有搓挂绳的、有扶着灯笼架子、也有刷浆子往上糊纸的。 外屋地传来泚啦啦的炒菜声,杨淑华手持长柄勺将大锅都炒冒烟了,刘丽珍紧忙将房门敞开,想将堆在外屋地的眼往外放放。 韩凤娇在菜板子跟前拌着凉菜,吴秋霞则拿着菜刀正在切鹿肝,徐龙抬着大桌面进屋,先是放好地桌和炕桌,然后将大桌面摞在了炕桌上,便催促徐凤、李金玉去捡碗筷、摆凳子。 因外屋地实在是没地方放装着炖菜的大铝盆,刘丽珍和王淑娟就将其端到了西屋,并在西屋将炖菜往盘子里盛,再由徐凤、李金玉端上桌。 家里没人闲着,都在忙忙碌碌,只为了年三十晌午这顿饭! 不多时,徐老蔫和王二利走进了院中,正好碰见提着灯笼的徐宁。 徐老蔫惊讶的阴阳怪气,“诶呦,咋这么勤快捏。” 徐宁笑说:“原本我妈想指着你,这不是你跑了么,这活就落我身上了。” “你快滚犊子,你头午去东山当我不知道啊?赶紧给灯笼挂上去,招人膈应。” 李福强从柴房的墙根,取了两根两米多长、手臂粗的水曲柳木杆,王虎和王彪也去自家挂灯笼去了。 “待会吃完饭去你家挂,你那有腊没?” 李福强绑着铁丝,点头:“有,上回我老婶给拿一捆呢。” 这灯笼里不是接电线、点黄灯泡的,现在还没有那个条件,别瞅现在没停电,那是因为这是白天,没有多少人点灯,若是到了晚间,家家户户都亮着灯,那屯里的变压器很有可能顶不住,停电是常有的事。 挂完了灯笼,徐宁站在院门口瞅着自个家,当院相当干净,柴火垛整整齐齐、各种农用工具都倒挂在下屋的房檐上,手推车、小爬犁堆在下屋房檐下,在东厢房的墙壁上挂着苞米穗子。 窗户上贴着红艳窗,房门头贴着彩纸门帘、两侧是对子和福字,瞅着相当喜庆。 徐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咧着嘴笑了起来,李福强站在他旁边,也跟着笑了笑。 王虎、王彪翻墙过来,听见外屋地刘丽珍招呼,便对着徐宁摆手,喊着两人快进屋吃饭。 由于东屋挤满了人,刘丽珍就催促孩子们抓紧上炕,别占地方挡害,徐宁挺有眼力见,直接躲到了炕梢,刘天恩、王彪也有学有样,靠着他们的二哥站在地柜前边。 王二利搁家里接了点药酒,端着茶缸子进到屋,便挨着靠里头的地方坐下,转头瞅着徐老蔫往茶缸子里倒柴兵给拿来的散白,这散白黄盈盈的,瞅着相当透亮。 “凤儿,你咋没张罗着取汽水呢,跟金玉一块喝点啊。”徐老蔫温声细语的说道。 徐凤坐在挨着炕梢的桌前,小嘴叭叭道:“我妈没发话,我哪敢动弹地方呀。” 刘丽珍端着酱猪蹄进屋,闻言翻着眼皮道:“快拉倒吧,你头午少喝啦?赶紧取去,多拿几瓶,伱二哥和你强哥也得喝呢。” 徐凤听到命令,拔腿下地趿拉着鞋,“妈,你不喝啊?” 刘丽珍笑说:“我跟你二婶少喝两盅酒。” 徐宁插嘴道:“少喝点行,别整太多,要不然午夜饭吃不着饺子了。” “你就长个吃的嘴,那咋地?你妈咋说也累一年了,大过年多喝点能咋地啊?”徐老蔫抓着机会就开怼。 徐宁笑了笑,“你快倒酒吧,我老舅搁旁边等着呢。” 徐老蔫撇一眼,低头往刘大明酒杯里倒酒,而王二利则对着李福强说道:“强子,大过年的少喝点没事!这是正经参酒,你三哥给拿来的么,以前你都没尝过啥味,今个尝尝呗。” 李福强笑着摆手,“拉倒吧,二叔,我一喝酒就上头,别大过年的整出招笑的事儿,你们喝吧。” 徐老蔫说:“那整点你二叔自個泡的药酒,这酒没啥劲儿,你喝两盅呗。” “别滴了,这都戒仨月酒了……”李福强依旧摇头。 虽说他现在对酒不咋馋了,但这玩应就像抽烟、打麻将、钓鱼一样,一旦再次尝到甜头,那往后再想戒可就不容易了。 刘丽珍进屋说道:“强子不想喝就不喝,你跟二宁一块堆喝汽水。” 徐老蔫笑说:“你俩去老娘们那桌得了。” 王二利说:“快拉倒吧,我嫂子和我媳妇都要喝点呢,让他俩坐孩子边上吧。” “哈哈……”屋内一众人大笑。 通过一番调侃闹笑,已然将屋内的喜庆气氛点燃,感受着浓厚的过年气息,徐宁心中有种油然而生的舒坦。 徐凤、李金玉和李满堂从西屋抱着十多瓶汽水回来了,他们将汽水放在炕沿,就先递到地桌,询问王虎喝啥,他肯定是喝酒的,毕竟他明个就20岁了,已是成年的大小伙子。 而王彪、刘天恩却只能坐在炕桌,因为他俩过年才15,按照徐老蔫的规矩,咋地都得等过了18才能坐在酒桌,与大爷、姑父同饮。 徐凤、李金玉、李满堂明个13岁,后半年就得上初中了,眼瞅着又长一岁,但徐凤却没有成长了的觉悟,她依旧觉着自个是老徐家的小公主,在刘丽珍心里依旧是磨人精。 杨淑华、王淑娟等人在外屋地洗完手进屋,吴秋霞将饭盆端到炕梢位置,转身询问谁吃饭,徐宁、李福强等人皆说,他们待会想吃自个盛,让舅麽赶紧上炕。 徐宁使筷子起开汽水瓶盖,便听刘丽珍笑说:“淑华,咱娘几个喝点。” 韩凤娇劝说:“可不咋地,咱几个也少喝点。” “啊,我喝不了多少呀……” “诶呀,没事,咱整点四十多度的。老徐,去柜里给你藏的那瓶北大仓取来。” 徐老蔫闻言一愣,搓着脸蛋子,“诶我艹,我真是有点啥都藏不住啊。” 韩凤娇笑说:“那肯定是藏不住,你兜有多少钱,我嫂子心里都明镜似的。” “哈哈哈……” 虽然徐老蔫嘴上如是说,但他动作却没停下,大过年的主要就是逗闷子,一帮人聚一块堆高高兴兴、乐乐呵呵的比啥都强,哪怕徐老蔫内心肿痛,他依旧得笑着面对。 徐老蔫从柜里出来两瓶酒,说道:“那你们就给这两瓶都掫了呗,要是剩一瓶,我还直想。” 刘丽珍说道:“整一瓶得了,我们待会还得包饺子呢,你寻思谁都像你似的啊,见着酒就眼睛锃亮,大酒懵子!” 徐宁接道:“妈,你这话不是点我大哥呢么。” “哈哈哈……” 刘大明笑道:“强子,你要是心痒痒就整两口呗,搁那瞅着可怜巴贱儿滴。” 李福强急忙摆手:“老舅,别整,我好不容易装仨月。” 一众人边逗乐边忙活手里的活,这时屋内人全都坐下了,但没人先动筷。 为啥?因为这是老徐家,得让明面上的当家人徐老蔫唠两句啊,以表尊重。 倒完酒之后,徐老蔫端着酒杯,说道:“那啥,我简单说两句,实话实讲,自打我家这小瘪犊子学好以后,咱家这生活确实好了挺多,一是没啥烦心事,二呢,这瘪犊子不知道搁哪学的打围,搁山上跑的这些个规矩都整透了,手把子比我强一丁点……” 这是徐老蔫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当着徐宁的面夸他,不仅给徐宁整得有点不好意思,也将徐老蔫自个整难为情了。 但这却是东北地区,作为一个儿子最成功的地方,那就是得到了父亲的认可。或许有人觉着,怎么老徐家父子相处起来这么别扭呢,当爹的不像当爹的,当儿子的不像当儿子的,有时候像是哥们,有时候像是冤家,有时候还像是情敌…… 可这就是老徐家相处的方式,父与子、母与女全都乐在其中。 “……今年呐,确实比往年热闹,咱家又添个亲戚,强子……”李福强起身,应道:“诶,老叔。” “诶呀,你坐下,都自个家人站起来嘎哈呀。我想说啥呢,咱往后就是一家人,有啥事吧,别自个搁心里头憋着,知道不?” “诶,明白!”李福强点着头应道。 徐老蔫笑说:“那就这么地,每年都让我说两句,哪有那么多话说啊,那就祝愿咱们和和睦睦,开开心心,日子越过越好,兜里越来越富裕!来,一块举杯,先抿一口。” “整一口!” “日子越过越好嗷!” 王虎喊道:“过年……” “说早啦,没到晚间黑呢。”刘天恩搁旁边怼一杵子。 “哈哈……” 众人共同举杯,孩子和徐宁、李福强喝饮料,剩下的成年人全都在喝酒,就连王淑娟也整了个小酒盅。 放下杯之后,众人就拿起了筷子,瞅着满桌的好菜,都不知道第一筷子该夹啥了。 今日菜系属实丰盛,因为刘丽珍将好东西全都留到了过年。 除了平常就能吃着的山鸡炖蘑菇粉条、酸菜炖猪骨棒,还有鹿排骨孬豆角、洋葱炒鸡蛋、蒜薹炒狍子肉、嘎达白炒鹿肉。 以及切成片拼盘的狼、熊、鹿、狍子舌,鹿肝、鹿心、熊心、鹿蹄、狍子蹄、猪脑等等,这些东西有的是蘸蒜酱、当做凉菜吃的,有的是酱出来的热菜,还有炭烤的鹿心、熊心,这也是蘸蒜酱吃的。 像虾片这种都没资格上菜,因为它的牌面明显没有什锦罐头足。 当然,老徐家的饭桌上永远少不了凉拌白菜心。 满桌拢共十二道菜,每道菜都是有寓意的,如白菜寓意百财、山鸡寓意大吉大利、鱼寓意年年有余、豆腐寓意都富、各种蹄子寓意挠钱、丸子寓意团团圆圆…… 午后两点多钟开饭,却没人张罗出去放炮,为啥? 因习俗不同,庆安这边是吃年夜饭的时候放,具体并没时间规定,不过当街已经有孩子揣着一兜,从挂鞭拆下来的小鞭,手里拿着一小截香,边走边放了。 吃饭喝酒期间徐老蔫再次揭起了徐宁的短,讲述着徐宁是如何使麻雷子炸大锅的,王二利也是不甘示弱,直说王虎也不是啥玩应,他炸过毛楼。 韩凤娇听他说的恶心,窜下地就往他脖颈子拍,逗得屋里人肆意大笑。 “诶呀妈亲呐,可别提猪……之前搁生产队的时候,我家这小瘪犊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儿,找了个苞米杆子,追着大队放养的猪屁股后就追,然后一下子就将苞米杆子戳进猪后腚了,给那猪整的,直夹着裆,嗷嗷叫唤!你就说这小子坏不坏吧……” “哈哈哈,诶我艹,兄弟,你挺有想法啊。”李福强笑道。 其实,这件事王、刘两家都听过无数次了,但每次听说都觉着挺招笑。 “还有一回,当时这小瘪犊子不知道因为啥事,惹着他爷了,让他爷好顿揍,完后他就蹲当院嗷嗷哭,站在门楼子上的大公鸡瞅见后,飞下来就跳到他背上,使嘴叨他后脖颈子……” “诶我……哈哈,我兄弟咋就干这种事啊。” 屋里人乐的前仰后合,刘丽珍接话道:“还有一回,他刚上小学,我当时跟凤娇搁河套放鹅呢,他不想去上学,让我踢了两脚,他转头就跑了,然后让大鹅扯膀子追了一段路。” 李福强转头笑道:“怪不得你瞅大鹅不顺眼呢,原来是这么来的啊。” 徐宁瞅着桌面,拍桌子道:“今个咋没整大鹅呢?我非得报报仇!” “哈哈……” 自打两点多钟开饭,直到五点半多钟才结束,期间可谓是歌舞升平、锣鼓喧天、吵吵嚷嚷、络绎不绝! 徐老蔫破天荒的来了段月牙五更曲,给自个都唱迷糊了,若不是徐宁搁后边托一把,他真能再次与貂蝉私会。 诗朗诵是老徐家的保留节目,酒局喝到最后才让徐凤发挥,而在这期间,徐宁和李福强已经离桌,到李福强家挂灯笼去了,等他俩回来的时候,桌子已经撤下…… 几位老娘们虽说喝了两盅酒,但每个人喝的并不多,匀下来每人不到二两,不过杨淑华确实是酒量不咋地,她刚喝两盅就有点迷糊了,不过没啥大事,还知道挑鹿蹄子啃呢。 外屋地,王淑娟正在刷碗刷锅,吴秋霞在刷着盖帘子,待会包饺子需要用到,刘丽珍坐在东屋的炕头,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畅快与幸福。 “喝多些啊,嫂子。”刚进屋,徐宁就瞅见王淑娟脸蛋子通红。 徐龙靠在门框,咧嘴笑了笑。 王淑娟回道:“拢共就喝五盅,能有一两多点啊?你大哥非得让我喝汽水,那水一进肚子直打嗝。” 徐宁笑道:“那你没削他啊?” “必须削他!等没人再说吧,现在人多给他留点面子。” “不是,徐二宁,我得罪你啦?大过年的,你咋就跟我过不去呢。” 徐宁转头:“忘了你从我手里拿走啥了?” 王淑娟问道:“啥呀?” 徐龙紧忙摆手,“没啥没啥,我跟他闹笑话呢……强哥,抽颗烟。” 李福强笑着接过烟,然后就进了东屋,徐龙瞅了眼徐宁,说道:“你快进屋吧,快结婚的人了,咋不给自个留点后路呢。” “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咱爸给钱没?” 徐龙凝眉摇头:“没,不得午夜饭在给啊?” 徐宁招招手,徐龙就走了过来,徐宁悄声说道:“那这么地,晚间吃饭肯定还得喝酒,午后这场他们都没喝多少,等到时候你和老舅刚咱爸两句,他一被刚就容易上头,等他喝多了,咱就伸手……能多要不少呢。” “诶我……你是真损呐!咱爸兜里的零钱不都是你给的么。” 徐宁摇头:“我嫂子也给不少呢,正好趁这机会全给他掏空。” “快拉倒吧,大过年的再惹咱爸急眼。” “诶呀,你懂啥,爸跟二叔肯定没琢磨好事,他俩这阵子省吃俭用的,你寻思是给咱们攒压岁钱呐? 万一他俩作妖,惹妈生气,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咋整?我这都是为了家庭和睦啊!你咋就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大哥!” 徐龙闻言一琢磨,觉着的确如徐二宁所说,便狐疑点头:“也行哈,那你不能出卖我吧?” “出卖你嘎哈呀,咱们是亲兄弟,想啥玩应呢,大哥。” 这声大哥将徐龙整的热血沸腾,小前儿徐宁一喊大哥,徐龙保准会站在弟弟跟前,面对高年级的人依然不惧,哪怕自个挨打也得护着亲弟弟,没招儿,因为徐龙知道这声大哥的含义。 “行!这都是为了咱家啊。” 徐宁点头:“可不咋地。” 一旁,正在刷碗的王淑娟低头憋着笑,但她却没在徐龙跟前笑出声,毕竟人家两兄弟商量事呢,老娘们家家的瞎跟着掺和啥呀。 (本章完) 第255章 我玩不死你 二宁真孝顺 第255章 我玩不死你 二宁真孝顺 漆黑天幕月光静谧,闪烁着星光斑点,寂静的屯子里各家各户的院门都燃起了灯笼,红艳的灯笼在月光的衬托下,虽说如萤火,但它却是象征着团圆、幸福的火苗。 屯子中偶尔响起叮咣铛铛的声音,这是闲溜达的孩子们在使香放小鞭、麻雷子,孩子最期待的就是过年,不仅能吃点好的,也能穿件新衣服,还能肆无忌惮的将家里的小鞭抽出来,一个个燃放。 家中长辈在孩子出去玩的时候会嘱咐:离柴火垛、苞米垛远点,你要是瞎特么笼火,等回来腿给你打折! 老徐家院门口,徐宁踩着木架子,伸手将灯笼里的蜡烛取下来,然后换上新蜡烛,这玩应很好换,只需将灯笼底的钉子扎进蜡烛底部的孔洞中即可。 西屋,炕上放着几个装菜的大铝盆和菜盘子,东屋炕上铺着面板,以刘丽珍为首的老娘们围着面板正在包饺子。 这饺馅是驴肉和鹿肉的,掺了点洋葱、白菜,味道更加鲜美。 徐老蔫等人就只能缩在炕梢,或是坐在凳子上围着地桌,一边喝茶水,一边嗑瓜子、松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嗑。 而李福强、王虎和刘天恩则各自回家烧炕去了,徐凤搁家憋一天肯定是闲不住,就领着李金玉和满堂去了李家,正好让老妈清净清净,否则老妈总是觉着心突突…… 此刻是七点半多钟,徐宁在外屋地洗手,听着外头有人招唤,他转身走出屋,便见到王虎趴在墙头眼巴巴的瞅着。 “二哥,插完狗食啦,你赶紧喂吧,强哥都烧完炕过来啦。” 李福强站在老王家屋门前,摆摆手:“快点滴。” 徐宁问道:“真整着扑克啦?” “王彪去老刘家现买的。” 徐宁应道:“行,等我喂完狗招唤老舅。” “妥啦。” 徐宁端着狗食盆先来到院门口,往大黄的饭盆里蒯了四勺,随即走到狗窝前,眼见狼、独眼五条小狗要扑过来,徐宁当即呵斥两嗓子,狼几个哼唧唧的往后退,随即坐在离饭盆半米的地方,抬头可怜巴巴的瞅着他。 小狗从小就得拖,先训练服从性,等过了年将它们领到山里,再瞅瞅香头和趟子,现在这五条小狗都挺凶狠,从他们吃饭的模样和平常家里来生人就能看出来,犬吠声虽说没那么凶恶,但声音也是相当尖锐的。 青狼几個却没着急,它们先跑过来蹭徐宁大腿,一顿溜须之后,在徐宁的命令下才低头舔食。 不过这些天青狼有点上火,徐宁瞅它们几个尿尿焦黄,显然是好几天没进山,给它们都憋坏了。 那也没招,哪怕徐宁定好了初十进山,也不可能领着它们,因为他的目标是那头800多斤的黑瞎子。 当然,如果这段时间有人将这头黑瞎子壳死,那徐宁肯定得先拖狗,毕竟狼、独眼五条小狗已经长大了,足以跟着青狼几个进山狩猎了。 徐宁将狗盆放在窗沿,进屋就招呼刘大明,刘大明笑着起身往外屋地走,却遭到徐老蔫的质问。 “你们嘎哈去啊?” 徐宁笑说:“闲着没啥事,去我二叔家打会扑克。” 徐老蔫有些挑理,道:“那咋不喊我呢?心里一点没有我这个当爹的。” “你也没说玩啊,我喊你嘎哈。” “你没喊我,咋知道我不玩呢?”徐老蔫瞪眼道。 刘丽珍擀着饺子皮,转头没好气道:“去去,你们几个全过去玩,别搁这招人烦。” 王二利起身拍着徐老蔫肩膀,“走哇,大哥。” 徐宁咧嘴一笑:“赌场无父子嗷,伱兜里剩多钱呐?” “谁跟你玩钱……不对!你不说你戒了么,咋还玩扑克呢?” 徐宁说:“跟自个家人玩还算耍钱呐?就是玩一乐呵!” 徐老蔫边往外走,边撸胳膊挽袖子,道:“诶我艹,这家伙给你牛比滴,今个我就让你瞅瞅啥叫当爹的!走哇,小瘪犊子,我玩不死你,小样儿!” 王二利感觉自个后腰有异样,转头就瞅见徐老蔫对着他挤了两下眼睛,王老邪瞬间心领神会。 徐老蔫的意思是说,趁这个机会多赢点钱! 翻过矮墙来到老王家,进到东屋就瞅见李福强、王虎、王彪、刘天恩都在翘楚以盼,可见到徐老蔫、王二利后,他们却有点沉默了。 原本是同辈搁一块玩个乐,哪成想徐老蔫哥俩也来了啊,这可咋整。 “打红十还是拖拉机啊?”徐宁问道。 徐老蔫眼睛一转,道:“谁跟你玩红十拖拉机,玩牌九呗,这玩应快!我今个非得让你们知道啥叫长辈。” 徐宁笑道:“嗯呐,你这当长辈的可真够意思。” 徐老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必须地么!” “来,上炕!小被撇过来垫下边……” 王彪凑到徐宁跟前,“二哥,这还咋玩啊?” 徐宁悄声说:“牌九就是四门牌,待会我压啥你们跟着压啥,一回少压点,让他俩赢个十几块钱就行了。” “啊?还让他俩赢钱啊。” “不让他俩赢钱,等到午夜饭咋伸手跟他俩要钱呐?” “啊!那你都安排好了呗?” 徐宁咧嘴一笑,“那你寻思他俩是咋过来的?” “诶呀,还得是我二哥啊!”王彪一脸坏笑竖着大拇指。 徐龙在旁边怼着他,嘀咕:“你就作损吧。” 徐宁皱眉:“你要不要钱?不要你就回家包饺子去。” “要!” 正当一帮人刚坐下的时候,屋内突然漆黑一片,随即便听到凳子挪动的声音,以及骂骂咧咧的嘀咕声。 王虎摸黑走到炕梢,在炕琴柜里找出两根腊点燃,顿时东屋就被烛光点亮了。 “彪,去瞅瞅你大娘她们。” “诶。” 王彪迈步走出了屋,外面有月光,所以并不是很黑,他趴在墙头喊了两声,王淑娟便迈步走了出来。 “嫂子,点上腊没?” “点啦,我二婶说你家东屋炕琴柜有腊。” “嗯呐,我哥都点上了,那行,有啥事喊我们嗷。” “你们快玩吧,一会就该来电了。” “诶。”如今这年头用电量并不高,所以平常屯里的变压器能抗住,但一到过年过节,用电量高的时候,变压器就顶不住了,这是很正常的事儿,徐宁记得十多年后,屯里还经常停电呢。 老王家东屋,徐老蔫坐在炕里,手里挑着扑克牌,将j、q、k、a、大小王挑出去后,就剩下三十六张牌了,徐老蔫连续洗了四五遍牌。 因为这是新扑克,盒子是深蓝色,上方印有一条祥云金龙图案,下方是四个白色繁体字‘金龙扑克’和‘塑光扑克’,在下边则是金色小字‘佳木斯金龙集团’。 蜡烛被定在罐头瓶里,借着烛光能瞅见一圈人在注视着徐老蔫,而徐老蔫却是笑了笑,道:“我玩牌九的时候,你们还没影子呢!今个我就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王彪说道:“大爷,你得让着点我们。” 王二利呵斥道:“那能行么!没听你二哥说么,赌场无父子。赶紧给你兜里零钱全掏出来,快点滴!” 徐老蔫咋呼道:“掏钱掏钱,没钱不跟你们玩。” 徐宁笑着从兜里掏出来十五块钱,拍在小被上面,说道:“爸,你要是真有实力,这些全给你!” 徐老蔫摆手:“我用你给啊?我自个会赢!” 徐龙掏出来十二块钱,笑说:“咱爸真有派头啊。” “可不咋地,要不然咋能当咱爸呢。” 李福强、王虎、王彪、刘天恩、刘大明也都将兜清空,各自掏出来不到十块钱,在众人的注视下,徐老蔫和王二利却只掏出四块钱。 “诶妈呀,大爷,你跟我爸拢共就四块钱呐?这点玩应咋玩啊。”王彪说道。 王二利说道:“玩没再掏呗,财不露富知道不?这都是经验学问,你学着点。” 随即徐老蔫坐庄开始发牌,拢共四门牌,王二利、徐老蔫独享一门,剩下两门则被徐宁承包了,他压啥李福强等人就压啥,而玩了几把牌之后,刘大明瞅着钱快见底,急忙转到了王二利门下,跟着他不仅将本钱捞回来了,反倒赢了四五块钱。 玩到十点多钟的时候,徐老蔫跟前有着厚厚一沓纸币,而徐宁、徐龙、李福强、王虎等人的手里就剩下几张五分、一份纸币和钢镚了。 “还嘚瑟不?哈哈,我全给你们赢来!” 徐老蔫非常激动,他这一会就赢了将近二十块钱,这不比张嘴伸手要钱强多了?不仅有面子,还特么有乐趣! 真应了那句话,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个最可靠。 而且自个挣来的钱舒坦呐,心里踏实啊! “最后一把牌,输光就拉倒。” 十分钟后,徐老蔫将徐宁面前的纸币、钢镚全都揽在了怀中,咧嘴大笑两声,相当兴奋。 恰在此刻,屋里的灯亮了,同时屯部响起广播,广播里传来杜守财的声音。 “各家各户都注意,各家各户都注意!咱们屯子的变压器太累了,因为背不动太多人,所以咱们得少点灯,将房门灯、当院的灯、外屋地、西屋的灯全都闭喽,留个东屋灯包饺子就行了,咱们开开心心过个年嗷! 另外管好自个家的孩子,别可哪去笼火放炮,前街老金家后院柴火跺都着了,幸好没发大火……就先这么地!” 王虎说道:“屯部广播不是坏了么。” “昨个刚修好,你满志大哥送到街里修的。”王二利说道。 徐宁起身站在地上拍着手,“不玩啦,正好兜比脸干净……” “哈哈哈,还跟你爹嘚瑟不?就你这熊样,你耍钱不输谁输?哈哈,二利啊,爽不?” 王二利笑说:“爽!今个最痛快,待会必须多喝点。” “嗯呐,大明,你赢多少哇?”徐老蔫问道。 刘大明刚查完钱,将自个的本钱揣进兜,然后把赢的六块四毛三分钱扔到炕上。 “赢六块四毛三分钱,这都是孩子的,彪啊,你快收起来……” 王二利见状直接揽在怀里,“自个赢的嘎哈不要啊?是不,大哥?” 徐老蔫挥手:“不要拉倒,二利,你提彪收着吧,这彪得呼滴,你给他钱,他都不会。” “得嘞。” 王彪眼巴巴的瞅着自个的钱被收走,然后一脸怨念的瞅着徐宁,只见徐宁微微摇头,他便有些释然了,既然二哥这么整,那肯定是有后招儿,听指挥行动就完事了呗。 “走!回去整点茶水,诶呀,这家伙给我渴的,一口水没敢喝啊,就怕去趟茅房回来就变。” 的意思是运气、换运气。 徐宁瞅着徐老蔫嘚嘚瑟瑟的出了门,他就咧嘴笑了笑,对着徐龙摇头道:“咱们这性格咋慌慌张张的呢,这么大岁数一点都不稳重。” 徐龙笑说:“你让他赢钱了么,让你赢钱,你高兴不?” “不高兴,因为我知道在赢钱的时候越高兴,就要越加小心,否则指不定被谁下套,将钱连本带利全都逗哧走……” 李福强点头笑道:“我兄弟这话唠的挺有文化。” 王彪说:“可不咋地,现在我二哥是咱们之中学历最高的人!” 老徐家,东屋。 徐老蔫刚进门就开始显摆,徐凤见机插缝伸手要钱,徐老蔫挥手让她等过了十二点的,徐凤只好作罢,抓着徐宁的胳膊摇晃。 徐宁沉声道:“听咱爸的,过十二点再说。” “嗯呐,二哥,你吃巧克力不?” 徐宁摆手:“你仨去西屋。” 随即徐凤就和金玉满堂去了西屋。 没招,不将她们赶走,东屋都快坐不下人了。 刘丽珍指着徐老蔫骂了两句,说他为老不尊,挺大岁数舔个脸逗哧孩子的钱,让徐老蔫赶紧将钱还了。 徐宁适当主持公道:“诶呀,妈,大过年就是玩个乐呵,我爸好不容易赢点钱,就拿着呗。再说,我们这帮当孩子的,让我爸和我二叔高兴高兴,咋地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听听!这小犊子说的像是人话。珍呐,我啥秉性你不知道么,我能全都揣进兜么?我寻思等吃年夜饭的时候,一人给发点……之前我跟你要,你也没给我啊,我不得自个挣么。” 刘丽珍翻着眼皮,“啊,你将孩子的钱赢到手,然后在发回去呗?好人都让你当了,你可真有意思。” “诶呀,妈!我爸这段时间多憋屈啊,原本唯一的爱好,还让我给剥夺了,今个瞅见他高兴,我心里也跟着乐呵……” 刘丽珍转头瞅了徐宁一眼,心里嘀咕:你也没憋啥好屁! 王淑娟笑说:“二宁真孝顺呐。” “媳妇儿,你这话唠的我不孝顺呗?”徐龙挑理道。 徐老蔫叼着烟笑道:“我这俩儿子都挺孝顺,今个给他俩爹伺候的挺舒坦,高兴!” (本章完) 第256章 午夜饭高兴 徐老蔫赏钱 第256章 午夜饭高兴 徐老蔫赏钱 “这谁家啊,午夜饭整得够早哇。” 徐老蔫去趟茅房,刚提上裤子就被吓了一跳,只闻炮声叮咣响起,其中掺杂着小鞭噼里啪啦的动静。 刚进入外屋地就被白烟遮眼,刘丽珍掀开锅盖,大量蒸汽腾空而起,并迅速弥漫至整个外屋地。 她使笊篱将锅中饺子盛到盘子里,再由王淑娟接力送进东屋桌上,而西屋锅台前,杨淑华则手持长柄勺热着晌午剩下的菜,菜板子前韩凤娇拌着凉菜,吴秋霞剁着蒜和红辣椒、制作蘸水。 一道道菜、一盘盘饺子被端进屋内之后,徐老蔫紧忙将酒壶里剩下的酒倒进茶缸子,柴兵拢共给拿来两壶,一壶已经见底,一壶送去了杜守财家。 “二利,今个给这点底儿全造喽得了!晌午那顿没喝尽兴,今晚间必须整尽兴!” 王二利仰脖道:“必须地!大哥,你说啥是啥,大过年的就是高兴哈,多喝点不犯毛病。” 说罢,老哥俩相视大笑,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点。 自打这老哥俩赢了钱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中断过,瞅谁都挺顺眼,逮着谁就是一顿夸,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老哥俩拢共夸了徐宁三次,徐龙两次,王虎四次,王彪六次,刘天恩五次,徐凤十二次,以及金玉满堂八次…… 将刘丽珍等人全都整无奈了,磨牙切齿的骂了两句,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徐老蔫的心情,她骂的越狠,徐老蔫就越高兴。 当时徐宁在旁瞅见亲爹和二叔的笑脸,他内心无比的荡漾,频频与徐龙对视,示意他千万不要忘了。 哪怕徐宁不提醒,徐龙肯定也得下狠心,为啥?因为他的钱,全都被徐老蔫赢去了! 而徐宁筹备这么个事,其目地也是想要大伙将心聚拢到一处,往一块使劲!否则一盘散沙能成啥大事? “珍呐,你还整点不?要我说,你们几個娘们多少也得整点,这大过年……” 刘丽珍转头白愣他一眼,“你别嘚瑟嗷,赢点钱瞅你那嘴都快咧到脚后跟了。” “哈哈,这么明显么?二利,你瞅我笑的明显么。” 王二利笑说:“就那么回事呗,其实拢共也没赢多少,对劲不,大哥?” “对劲儿!”徐春林重重点头。 他可不想让旁人知道自个兜里有多少钱,否则被老娘们知道以后,还能留在自个兜么,不全都得被刘丽珍没收啊。 况且还有个小瘪犊子呢,必须得防着他点…… “大明,你多整点,明个没啥事。” 刘大明点头:“成,姐夫,那咱们今个晚间就是喝到啥时候瞅着貂蝉,啥时候拉倒呗?” “滚jb犊子,你要是给我陪好,今晚我让伱见见杨贵妃!” “哈哈,妥啦。” 在刘丽珍、杨淑华进屋坐在炕上之后,众人便举起了杯,今晚徐老蔫没有演讲,因为准备几百字的词,晌午就已经说完了。 徐宁抿口汽水放下,便拿起筷子夹饺子,眼神却没有瞅徐龙,将徐龙冷在一旁急坏了,他是想尽快给徐老蔫灌懵比,完后直接伸手…… 但徐宁的想法与他截然相反,这种事需要细水长流,哪能潦草了事? “诶妈呀!咋没放炮呢。” 徐老蔫放下酒杯,拍着大腿猛地说道。 “可不是咋地,净听旁人放了……” 徐宁起身说道:“我去放,你们先动筷。” “诶呀,我也去。”徐龙急躁起身,追着徐宁夺门而出。 来到当院,徐龙撵上小弟,询问道:“我瞅你是一点不着急,你到底咋想的?” “急啥啊,这顿饭得吃到后半夜呢,你现在给灌倒了,他能掏钱呐?” “啊,是这么个理。” “赶紧抓把麻雷子,放几响意思意思就行。” 徐龙推开下屋的门,从门后的麻袋里抓了把麻雷子,约莫有六七响,俩人一人放五响。 咣!咣! 院门外,麻雷子炸响之后发出一瞬光芒,晃的屋内一众直眨巴眼睛,徐凤趴在窗台前翘着屁股,王淑娟眼疾手快,照着屁股蛋就是两巴掌。 “诶呀,嫂子,你嘎哈呀。” “多刺眼呐,赶紧回来,别给眼睛整瞎啦。” 徐凤噘着嘴转身,凑到王淑娟跟前,小黑爪子拍了两下王淑娟的大腿,这小欠登是从来不吃亏的。 待徐宁、徐龙进屋之后,一众坐下再次举杯欢庆新年。 “诶我……驴肉饺子就是香嗷!我觉着比鹿肉还香呢。”刘丽珍咬口饺子说道。 徐老蔫说道:“那你寻思啥呢,有句话说的好,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龙肉就是咱们这边的飞龙,诶呀……我小前儿就吃着过三回,那小味儿,der一下子,老特么鲜灵啦。” 鲜灵就是鲜美的意思。 “现在飞龙少了,满山都是山鸡,也不见一只飞龙啊。” 刘大明笑说:“姐夫,等我二外甥有工夫,进山寻摸寻摸呗,万一能整着呢。” “行!二宁,这事你上点心嗷。” 徐宁笑道:“肯定上心,那你不喝一个啊?” “喝呗!来,二利,大龙,虎子,咱们喝酒的一块掫一口。” “得嘞。” 午夜饭是从将近十一点钟开吃的,这老哥俩的酒量不减,一直喝到十二点,依旧啥事没有,只是有点迷迷糊糊的。 期间徐宁、李福强、王彪等人出去再次放了一场炮,这次放了两挂鞭。 噼里啪啦、叮咣的声音将狗窝里的狼、独眼五条小狗吓的不轻。 而青狼几个却没啥事,它们是见过世面的,这点动静就是小场面,根本不算个事。 待众人回到屋内,坐在桌前拿起筷子,端起饭碗继续吃饭,而徐龙也收到了徐宁的眼神提醒,他举起酒杯说道:“爸,你为了咱们这个家受累了,二宁戒酒了,我代他先跟你喝一个。” 刘大明说道:“姐夫,大龙这话唠的没毛病,得喝一个。” “喝!没毛病,我这俩儿子都挺懂事,我心里高兴……”徐老蔫大舌头啷叽的说道。 他前半场和王二利、刘大明就喝了八两多,脑袋非常清醒,肢体却不咋听使唤了。 其实他要按照前半场的速度慢慢磨,再喝八两也是这状态,但就是徐龙这一杯二两酒下肚,将徐老蔫瞬间整的有点上头,喝完就坐在原位不动弹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上的酱猪蹄。 “爸,我大哥二哥敬了我大爷,那我肯定也得敬你一杯,我一口掫,你抿一口。” 王二利歪脖:“那能行么?头些年你不能喝酒,我哪享受过这待遇?我大儿懂事,当爹的能差事么?掫!” 徐老蔫和王二利都是爽快人,两杯酒下肚之后,卷着舌头眯眼盯着王彪。“再过两年,彪也能跟我喝点了……” 徐龙举杯说道:“二叔,不用过两年,今个我代彪跟你喝一个,咱俩都抿一口。” 王二利抬头一愣,刚才一杯酒下肚,他现在还没缓过来劲儿呢,但面对大侄的敬酒,当叔的能拒绝么? “别抿一口,咱俩都下一半!” “诶呀,我二叔真是爽快人,彪?彪啊!来,你使汽水陪着我跟你爸喝一口。” “得嘞!爸,头些年我不懂事,让你跟着操了不少心,今个全在酒里了嗷。” “好好好…懂事!爸心里头敞亮啊,喝!” 王二利刚喝一半放下酒杯,徐龙紧忙就端起茶缸子给王二利和徐老蔫杯里倒酒。 就这么地,徐龙、王虎伺候着老哥俩,王彪、刘天恩、徐凤等人全都端着汽水跑下地,凑到徐老蔫跟前,小嘴像是抹了蜜,唠嗑哇哇甜,将徐老蔫和王二利整得相当高兴,脸色红噗噗的,醉眼朦胧。 面对徐凤的磨人劲儿,哪怕徐老蔫已经有点发懵,却依旧灌了一口,然后呲牙咧嘴笑着:“凤!你给爸跳个舞,爸给你压岁钱……” “好嘞!” 徐凤放下汽水瓶,在地上扭起来秧歌,她哪会跳舞这种高档艺术啊,扭秧歌就挺不错了。 此刻,徐老蔫和王二利已经喝懵了,虽说能瞅见眼前的人,但却是重影的,心里乐乐呵呵的,忍不住的咧嘴角。 “高兴!好!跳的好!”徐老蔫一边掏钱,一边大笑说道。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来两块钱,直接递到徐凤手里,徐凤有点不高兴,“爸,咋就给这么点啊?” 徐宁接话道:“肯定是你没磕头呗!赶紧给咱爸磕头,再出手肯定不能低于五块钱!” 徐凤闻言直接跪在徐老蔫面前,然后直接就磕了起来。 “诶妈呀!哈哈哈,瞅瞅凤儿这闯荡劲儿。” 炕上,吴秋霞笑着说道,而刘丽珍、韩凤娇等人也是笑逐颜开,都转头看着热闹。 徐老蔫瞅着这一幕有些傻眼,但徐凤已经将他给架上去了,他也不能不给面子啊。 便从兜里再掏出一沓零钱,数出五块递给徐凤。 徐凤挺会来事,起身照着徐老蔫的脸蛋子叭叭来了两口,直接给徐老蔫的心情再次整绽放了。 “二叔!我给你磕一个啊。”徐凤呲牙咧嘴凑到王二利跟前。 当即,王二利就懵了,本来他是看热闹的,现在却成了受害人。 “给!二叔没你爸有钱,两块行不?” 徐宁在旁边说道:“给凤两块没毛病,彪啊,快给你爸磕一个,最少不能低于五块钱!” “诶妈呀,爸!还有我的份儿吗?”王彪呲溜一声,然后便瞅见王二利紧忙一个大跳往旁边躲,却没想到脚下没站稳,直接栽歪到了地面。 “哈哈哈,我滴妈亲呐,这咋还趴地上了……” 徐宁调笑道:“二叔,这不是炕,可别睡嗷。” 王虎赶紧将亲爹扶起,却见王彪紧忙上前,小嘴哇哇甜的溜须,将王二利整的头昏脑胀,最后实在没法,就掏出了兜里的一沓钱。 随即王虎等人瞅见后,眼睛一亮,上前就要磕头,但王二利、徐老蔫腿脚已经站不稳,想跑都跑不了,只能乖乖就范。 但是到了刘天恩、李金玉、李满堂的时候,两人手里已经快没钱了。 徐老蔫嘟囔道:“我先欠着,明个给行不?” 徐宁说道:“欠着能行么,哪有长辈给晚辈压岁钱欠着的啊,再说我跟我嫂子、大哥都没磕头呢。” 徐老蔫喘着粗气,抬头问道:“你给我磕几个啊?” “磕一个多少钱?” “一毛!” “那不磕,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可能跪这点钱!” “一块!” “最少五块。” 徐老蔫咬牙说道:“行!龙啊,去,去大黄狗窝里翻翻,搁草垫子小被下边找找,今个我必须让着小犊子给我磕头!” 王二利指着王彪,“彪,你去小黄……” “得嘞。” 两人火急火燎的奔向狗窝,在俩黄狗的窝里各自翻出来六十多块钱,他俩握在手中都惊了,原本老哥俩的私房钱全都被没收了,咋这么几天工夫就又藏了六十多啊? 待两人进屋将钱塞进徐老蔫、王二利手中,刘丽珍和韩凤娇便眯了眯眼睛,她俩也没想到这俩老登竟然还敢藏这么多钱,还特么藏到了狗窝里! “来!小犊子,你赶紧给我磕头!你还敢不服我呢,赶紧给我磕!”徐老蔫扯着嗓帮子说道。 徐宁笑说:“你先给金玉满堂。” “来,金玉满堂,老爷给一人给五块,拿着去,不用磕,我就让这小犊子磕!” 原本金玉满堂是不想拿钱的,但李福强都点头了,他俩拿了钱之后,跪地上就磕了一个。 “好!好孩子,比你二叔强多喽。小犊子,你赶紧给我磕头!我还整不了你呢。” 这回徐宁没犟,给亲爹磕头有啥丢人的?跪地上直接就磕了俩个。 “诶我艹,你就磕俩?小瘪犊子,你还要大逆不道啊!” 徐老蔫为啥这么说呢?因为庆安这边的习俗是磕三不磕四,磕四指定坏事。 给自家人通畅磕三个头,给旁人家拜年才磕一个,这磕两个属于不上不下,将徐老蔫整得挺难受。 徐宁摊手笑说:“爸,最后一个得加钱呐。” “……给你拿二十!赶紧磕!小瘪犊子。”徐老蔫直接甩出来二十块钱,徐宁拿到手才磕第三个。 而徐龙紧忙如法炮制,从徐老蔫手里也逗哧来二十块钱,在加上几个小崽,徐老蔫从狗窝里掏出来的私房钱,只剩下几块钱了。 王二利也挺难受,因为徐老蔫刚享受完,这帮孩子就冲他来了,实在没招,也只能乖乖掏钱。 正当徐宁和刘大明的眼睛对上之后,刘大明紧忙摆手说道:“我可不是藏钱的人!我啥都没准备,兜里就这么点,你们一人一块!剩下的找你们舅麽要去。” “得嘞,谢谢老舅。” “老舅真敞亮!” (本章完) 第257章 总是亲哥在受伤 分钱 第257章 总是亲哥在受伤 分钱 随即,吴秋霞掏出兜里预备好的红包,红纸包里都装着一块钱,她挨个给晚辈发了一圈,这才作罢。 “妈,你不给点啊?” 刘丽珍摆手:“我给你俩大脖溜子,你要不?” “要!”徐宁凑过去弯下腰,伸脖子让刘丽珍轻拍了两下,整得刘丽珍忍不住笑。 “快滚犊子吧。” “得嘞!”徐宁笑嘻嘻的应声,一挥手带走一帮人。 徐宁、徐龙、王虎等人去了西屋之后,徐老蔫和王二利已经有点缓过劲了,彼此对视一眼,微微叹口气,而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刘丽珍和韩凤娇,见她俩正在幸灾乐祸的发笑,两人才放下心。 徐老蔫坐在凳子上,嘀咕:“这喝点比酒,脑袋还不好使了,居然被小瘪犊子使上激将法了!” “诶呀,这可咋整……”王二利后悔的直拍大腿。 刘大明在旁边啃着猪蹄,道:“姐夫,二哥,你俩再喝点啊?” “喝j毛!……我吃点!我啃猪蹄子,我来年咔咔挠钱!”徐老蔫像是泄愤似的,抓着猪蹄子就没好样儿似的啃了起来。 将坐在炕上的一帮娘们逗得捧腹大笑,刘丽珍笑骂:“该!活该!让你赢点钱就嘚瑟!” 而在西屋,徐宁等人将钱全都放在炕上,由徐宁亲自点着,待查清之后说道:“除去老舅、舅麽给的,拢共是178块6毛8!” “那咋分啊?”徐龙眼睛锃亮,巴巴瞅着一沓钱。 徐宁说:“老舅、舅麽给的就自个留着,剩下这178块6毛8,我拿出来8块6毛8,这是我出招挣钱应得的,对劲不?” 王虎支持道:“对劲儿!” “我二哥没毛病!”刘天恩举手道。 “嗯呐,没我二哥,也挣不来呀。” 徐宁将零钱揣进兜,说道:“剩下170块钱,咱成了年的,一人30块,剩下50,你们五个一人10块……” “好!就这么整!”徐龙相当高兴,因为他玩牌九的时候就输了12块钱,现在挣了18块钱,还有啥不满意的? 但徐凤就有意见了,她刚才没少挣,现在就给10块,这不是逗她玩呢么! “二哥,就给我十块啊……我没磕头前儿就有十块,磕完了之后还是十块,那我不是白磕了么?” 王彪笑道:“瞅瞅凤儿这小嗑唠的,还挺有文化呢。” 徐宁将钱分完,塞到他们手里,笑说:“你急啥呀,我还能让你吃亏啊?赶紧给钱拿着!” 徐凤嘟着嘴有点伤心,她这么听二哥的话,累死累活的折腾,到头来就挣十块,换谁能接受得了? 这时,徐宁将手里的钱查出两份5块,塞到李金玉和李满堂手里,笑道:“金玉满堂,伱俩拿着。” “谢谢二叔!” 金玉满堂瞅着自个爹相当开心,往年哪有人给他俩压岁钱啊?也就杨淑华的大哥-杨立国过来的时候能给個块八毛的,而今个在老徐家,两人拢共收获25块钱,都赶上杨淑华给旁人做顿大席的工费了。 王彪呲牙道:“二哥,我没有哇?” 徐宁点出三块,“给你俩拿三块钱买小鞭儿去。” “啊,就给三块啊?”刘天恩说道。 “你俩要不要?” “要!谢二哥。” 徐凤嘟着嘴都快要哭了,瞅见这一幕,当即眼睛一亮,抓着徐宁胳膊问道:“二哥,那我呢?” “你啊?给你拿一块钱玩去。” “诶呀…二哥,你咋这样捏…烦人…”徐凤抱着膀子装作生气。 徐宁笑道:“哈哈,凤儿今个表现不错,属于是单枪匹马冲破敌方战线,为咱们生撕开一道口子,给你十块钱得了。” “诶妈呀!哈哈,二哥真好!”徐凤闻言当即欢颜大笑,一个劲往徐宁身上拱。 “大哥,你不给点啊?”徐凤瞅着徐龙。 徐龙一愣,面容暗沉下来,从手里点五块钱,但徐凤根本不答应,一直磨着他,最终整到手十块,而后徐龙再给金玉满堂、王彪、刘天恩点了三五块钱。 原本到手30,经过这么一整,就剩下4块钱,将徐龙整得有些欲哭无泪。 “你就作损吧!”徐老咬牙切齿的对着亲弟说道。 徐宁笑说:“你都结婚了,给弟妹和侄儿点压岁钱咋地啦?” 一旁,李福强和王虎也掏出刚分到手的钱,给徐凤等人分了点。 徐龙眼巴巴的瞅着,道:“强哥,你是咱们这堆人里最大的,那我和二宁、虎子……” 徐宁说道:“你都结婚了,咋好意思张开的嘴呢?诶妈呀,真丢人呐!” “滚犊子!你不让我听你的么,我钱呢?” “你不给孩子当压岁钱了么,也没给到我手里啊。” “诶我艹,我真是……”徐龙有些无奈。 李福强笑说:“我兄弟和虎子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就等着随礼啦,大龙,等你啥时候有孩子,我再掏钱随礼呗。” “哈哈,走!咱出去放两响子去。”徐宁笑道。 “走喽!”徐凤相当开心,因为没白忙活啊。 随即徐龙迈步直接回东屋,他有点懒得瞅徐二宁,其余人则是来到当院,在外屋地找半截香,然后放着双响子、麻雷子和小鞭。 叮咣响声将屋内正在啃猪蹄子的徐老蔫整得挺闹心,他将酒杯里的底一口掫光,便挥手让刘丽珍等人撤桌子。 待她们将桌子撤下,围在锅台前刷碗、腾盘子的时候,当院里的炮仗声也消失了。 只见徐宁等人仨两成堆,徐宁和徐凤悄默声来到后院,并蹲在墙根下,由徐凤数着钱。 “嘿嘿,二哥,拢共49块钱,咱俩咋分呐?” 徐宁笑说:“你留着钱没啥用啊,等你想买啥玩应就跟二哥说,等二哥去街里给你买回来,到时候还不用你掏钱,对劲不?” 徐凤点着头:“也是这么回事,那我想要编手链的那个彩绳和玻璃球,我还想要双小皮鞋呢。” “彩绳和玻璃球好买,小皮鞋可不好买,你现在正是长个的年纪,等小皮鞋买回来,你都不能穿了,哪怕能穿也就穿个半年,这不是糟巾钱么。” 徐凤闻言感觉有些道理,听劝道:“那我要彩绳和玻璃球!” “行,等二哥去街里就给你买,拿来吧。” 徐凤将49块钱全都塞到他手里,嘿嘿傻笑着:“二哥,你这招挺好使哈,就大哥还蒙在鼓里呢,咱几个都挣着啦。” 徐宁起身笑道:“那必须地!也不瞅瞅你二哥是啥样人,走,进屋!” “进屋!”徐凤噌的窜起,挥拳朝着前院走去。 在隔壁老王家墙根下,王彪和刘天恩刚点完钱,翻墙过来正好碰着徐宁,几人眼神交流一番,随即两人便去狗窝前,找正在逗狗的王虎去了。王彪将一沓钱揣进王虎兜里,说道:“哥,你那份都揣进兜了嗷,别跟爸妈说我兜里有钱嗷。” 王虎转头瞅着刘天恩,“天恩呐,你……” “虎哥,我肯定不能差事,全揣你兜了!” “行,你俩快进屋。” 王彪和刘天恩笑呵呵的转身进了屋,这时候院门口的东风汽车旁边,金玉满堂将一沓钱递给了李福强。 李福强特意叮嘱:“回家别跟你妈说,这钱我留着跟你二叔有用,知道不?” 李满堂点头:“嗯呐,爸,你就放心吧。” 随即,三人进到院中,将金玉满堂推搡进屋,李福强、王虎和徐宁就聚在了下屋门口。 徐宁歪头问道:“你俩整多少?” 李福强说:“我这34块钱。” “我跟强哥一样,都是34。” 徐宁笑道:“我这49,加上我兜里原有的9块多,拢共58块钱。” 李福强惊道:“诶呀,兄弟,凤儿咋全都给你啦?” “嗯呐,要不咋说是亲妹妹呢,对我那是没话说。这些钱你俩都攒着别乱,留着到开春,咱们兴许得买点家伙什。” “好嘞!” 外屋地,擦着锅台的王淑娟瞅见徐龙心情有些郁闷,脸上没啥笑模样,便拉着他的手进到西屋,一开始徐龙有点排斥,寻思王淑娟想整没用的呢,被王淑娟掐了两下嫩肉才老实下来。 王淑娟简单询问一嘴因为啥郁闷,徐龙就将事情说了一嘴。 因为他不知道徐宁后边的套路,所以他说的还算轻松,毕竟他认为徐宁、王虎、李福强手里也没剩下钱,与他一样凄惨,殊不知受伤的人只有他一个。 而王淑娟闻言之后,根本没有出声安慰,只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塞到他手里,便见徐龙掐着钱,当即笑颜眉开,抱着王淑娟的细腰直呼:媳妇真好! 要不咋说是亲父子呢,他和徐老蔫属于一道号的。 此刻已经是一点半多钟,刘丽珍、吴秋霞、韩凤娇等人收拾完外屋地后,便进到东屋喝了点茶水,将近两点钟的时候,她们就各自往家走了。 刘丽珍在后头嘱咐,让他们明个早晨全都过来,家里剩下这老些菜都得吃啊,否则不白瞎了么。 在当院将众人送走,徐宁瞅了眼徐龙,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悄默声的塞到徐龙手里,将徐龙整一愣,歪头疑惑:“啥意思啊?刚整完我就溜须啊。” “我溜须你干啥?我是寻思你是我亲哥,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啊?” 徐龙搓着五块钱,笑道:“还得是亲兄弟,小前儿我没白替你挨揍。” 王淑娟和刘丽珍挥手,说道:“妈呀,明个不用起太早,六点就赶趟。” “嗯呐,你俩赶紧回屋睡吧。” 徐龙被王淑娟拉着进了东厢房,而徐凤则蹦蹦跳跳的去了西屋,相当勤快的使抹布擦炕,然后从炕琴柜里取出被褥捂上。 东屋,徐老蔫坐在凳子上,愁眉苦脸的抽着烟,刘丽珍使扫炕的小笤帚扫着炕,然后退到地上指使徐老蔫去捂被,她却走到炕柜跟前,从里面取出红秋衣、红袜子。 “凤啊,过来取袜子和衣服。” “来啦……”徐凤风风火火的窜进屋,然后将手里的五块钱,扔到徐老蔫跟前,说道:“妈,我二哥给我爸五块钱,扔炕上啦。” 徐老蔫愣了愣,低头瞅着钱,装假道:“诶呀,我可不要,快拉倒吧,净整这洋事。我刚才掏出去得有九十多,就给我还回来五块啊……” 刘丽珍转头走过来:“你不要拉倒,你那九十块钱是咋来的,心里没点数啊?大过年的,我不稀得跟你一样的。” 徐凤说:“妈,我爸不要那就给我呗。” “你兜里不有钱么?”刘丽珍疑问。 徐老蔫说道:“现在凤是有钱人,刚才那一会工夫就揣进兜四十多!” 其实,这年头给孩子的压岁钱没那么多,这不是徐宁使了个招么,让徐老蔫、王二利将拢共120多的私房钱掏出来了,而剩下的五十多才是这帮大人给一群孩子的压岁钱,约莫有50多。 像老徐家这种富裕家庭往年只给徐凤两三块钱,去年刘丽珍给王淑娟五十,给徐龙、徐宁哥俩五块,老舅和舅麽给两块,二叔二婶也给两块。 今年为啥给这么多呢?这不是徐宁领着王虎挣着钱了么,而老舅去年也跟着徐老蔫分了两股。 如平平常常的普通家庭,一两块钱属于大数,大多都是给五六毛。若是穷困潦倒的家庭,压岁钱?那是啥玩应。 这时,徐凤说道:“我没有钱呀,都给我二哥啦。” “这小瘪犊子,真能耍狗伎俩!”徐老蔫咬牙切齿道:“那这钱我得拿着,我说他咋这么好心眼子呢,合着钱都揣他兜了!” 刘丽珍搓着徐凤脑袋,说道:“你是不是怕我没收,所以找借口让你二哥帮忙存着啊?” “嗯呐!妈,我没跟你耍心眼,我二哥说留着钱有用。” 徐老蔫不乐意道:“谁留着钱能没用?” “行了,你也是活该,跟孩子玩牌赢点钱这家伙给你嘚瑟的,都快找不着北了,这回可倒好,兜里狗屁不剩了吧。” 徐老蔫铺着褥子,哭丧着脸:“珍呐,你还不了解我么……” “我就是因为太了解你,所以没跟你一样的,知道不?赶紧睡觉,明个还得忙活一阵子呢。” 徐凤抓着红袜子,说道:“妈,我去西屋睡嗷。” 刘丽珍挥挥手,徐凤转头快步离开后,她打盆水坐在炕沿洗脚,转头说:“你咋又藏这么多钱呢?要买啥东西啊。” 徐老蔫一顿,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啥也没买。” “那你藏钱嘎哈?” “这不习惯了么……我也没想到这小犊子使激将法啊。珍呐,你真应该歘空削他一顿,这再不削,往后结了婚更不好下手了。” 刘丽珍将洗脚水倒掉,趿拉着鞋上了炕,从上衣兜里掏出十块钱,说道:“你别成天没事找事嗷,我老儿子这阵子表现多好啊。” “呵,可不是咋地,给你挣钱了么。” 刘丽珍瞪眼爬过去就要锤徐老蔫,“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啥叫给我挣钱,我老儿子挣钱也没跟我玩心眼藏钱,瞅瞅你和大龙!” 刘丽珍将手里的十块钱扔到徐老蔫身上,没好气道:“给你!明个紫烟和银河,咱大哥俩孙儿过来,到时候你给嗷。” “嗯呐,一人给两块钱呗。” “你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我不稀得管你。” 说罢,刘丽珍转过身就闭了灯。 徐老蔫嘀咕:“没脱完衣裳呢。” “别叭叭。” …… (本章完) 第258章 未雨绸缪 偷摸拉手 第258章 未雨绸缪 偷摸拉手 庆安是有守岁的说法,也就是除夕夜灯烛通宵不灭,人们聚拢彻夜长谈,这叫‘照虚耗’寓意着来年财富充实,并象征着将一切邪瘟病疫驱赶走。 但这年头由于物资不是很充裕,像蜡烛、电力都跟不上,况且通宵守岁太熬人精力,所以不如早早闭灯睡觉,毕竟初一还有挺多事需要忙活呢。 五更天,庆安屯里一片寂静,只见大红灯笼高高挂,未闻鞭炮齐鸣奏响,家家户户都关了灯。 徐宁躺在西屋炕梢,听着徐凤在炕头酣睡的声音,横竖都睡不着。倒不是徐凤吵的,而是他有些感触…… 至于有啥感触,无非是前世后半生孤苦伶仃,今生重新回来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弟恭兄善…… 像这种多情善感,基本每个人都会有,徐宁也不是啥铁石心肠的人,矫情矫情也不犯毛病。 直到四点多钟,徐宁才眯着觉,再次醒来便听见屯子响起‘叮咣’炮仗声,以及外屋地王淑娟、韩凤娇、杨淑华等人的对话声。 徐宁睁开眼,便瞅见李福强、王彪、王彪和刘天恩整站在炕沿,低头瞅着他。 “诶我艹!”将徐宁吓了一跳。 “哈哈…二哥,过年好哇!” 王彪等人大笑两声,问了声好。 徐宁窜起身,一边扒拉衣裳,一边转头:“过年好,你们咋这么早哇,吓我一跳。” “哈哈,我就说得将二哥堵被窝子里,果然堵个正着!”刘天恩大笑道。 李福强笑说:“不早啦,这都快六点半了,你咋睡这么死呢?我老婶喊你好几声,凤也喊了几声,我们过来推你两把,你都没醒。” “诶呀,搁家睡觉踏实呗。”徐宁摆摆手。 刘丽珍掀门帘说道:“赶紧起来吧,一会就该上人了,别磨蹭。” “穿衣裳呢,我也不是小孩……” “凤都比你起的早,哪有初一趴被窝子的啊。”刘丽珍翻着眼皮,说完就退到了外屋地,不再理会他。 徐宁穿上衣裳,将窗帘卸下来,瞅见徐凤、金玉满堂正在当院牵绳遛狗,玩的不亦乐乎。 “放桌子吧!”刘丽珍喊一嗓子。 随即,站在西屋地上的李福强、王虎等人便朝外屋地走去,李福强嘱咐道:“你快点嗷。” “你们先去,我还得洗把脸去趟茅房呢。” 待他们走后,徐宁也没管炕上的被褥,披着袄,趿拉着鞋就奔去了茅房,等他回来的时候,正瞅见王淑娟撅着屁股在擦炕,今个肯定得来不少人,毕竟徐老蔫、刘丽珍搁屯子里挺有人情味的,跟谁都能处好。 徐宁搓把脸便进到东屋,瞅见徐老蔫眯眼盯着他,嘴角扯了扯,似乎想要埋汰他两句,奈何想到今个是大年初一,就将埋汰话憋了回去。 两张桌上已经摆上碗筷、以及两三盘新煮的饺子和一些凉菜热菜。 徐宁站在地柜前,抓起木梳拢了拢头型,徐龙进屋嘟囔道:“这家伙浪滴。” 徐宁转身瞅见徐凤,撇眼徐龙,问道:“凤,二哥俊不?” “俊!”徐凤跳起来喊道。 “哈哈,好,俺家凤也贼秀气!”徐宁冲着徐龙扬扬下巴。 今個早晨饭比平常吃的早,因为待会得去各家走动走动,拜拜年啥的。 饭后,刘丽珍紧忙梳了两下头,她从早晨起来只搓了把脸,头发虽然不算很乱,但也有些碎茬子,再抹点雪膏就完事了。 徐老蔫坐在炕沿,翘腿指挥道:“大龙,伱领着挨家走走,别忘领着彪去你姜叔家。” “大爷,那往年都没去过,咋……” 王二利拽着王彪胳膊,“你别叭叭,知道啥叫未雨绸缪不?你还搁这装文化人呢,你大爷咋说你咋做得了。” 王彪低头嘀咕:“我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完犊子玩应。” 徐宁去到西屋,将两个小筐装满瓜子、松子和榛子、,送到了东屋炕上,瞅了眼挂钟已经七点多钟了。 “老叔,我们先去趟老常家,完后直接回家待着了,等晌午再过来。”李福强说道。 “行,晌午早点过来,十点来钟。” “好嘞。” 随即,李福强和杨淑华便领着金玉满堂走了,他往年就搁家坐着哪都不去,今年是搁老徐家过的年,又和常大年结下情缘了,所以他得领媳妇孩子去一趟。 往王二利和韩凤娇,刘大明和吴秋霞也都各自回家了。 东屋,徐龙站在王淑娟跟前催促着她快点捯饬,王淑娟紧忙擦了点雪膏和万紫千红,便与徐龙等人往外走。 这时,院门口走进来俩人,正是孟紫烟和孟银河。 “二哥,过年好!”孟银河呲着牙问好。 接着一帮人相互问个好,徐宁就拍着孟紫烟后背,说:“你俩进屋去吧。” 屋内,刘丽珍和徐老蔫走出门,笑脸相迎,与孟紫烟手拉手唠了两句。 徐老蔫笑说:“紫烟、银河,你俩跟你二哥溜达去吧,等溜达完再过来。” “大爷,那我俩去了啊,一会就回来。” “快去吧。” 随即,孟紫烟和孟银河也加入了队伍,他们在屯子里算是最大的一帮了,因为他们需要走动的人家都差不多。 拜年主要突出人情味,徐宁等人先去杜守财家,在屋里磕了点瓜子,没等屁股坐热乎,就顺道去了隔壁老黄家。 老黄家就是渔猎,王彪借冰川子的那个,老黄家俩儿子一个闺女,闺女比刘天恩小一岁,为啥来他家呢?因为黄立国和刘大明关系不错,两人不算磕头兄弟,但黄立国处处照顾刘大明,小时候玩的很不错。 接着又去了孟瘸子家,在孟家坐了十多分钟,喝了两口茶水,然后就起身走了。 这一头午徐宁等人走了得有十多家,如张银山、老姜、老赵、严金宝、老唐……这些人和老徐家都或多或少有点关系,像老唐、老赵的关系得从徐宁爷爷那辈说起。 九点半左右,一帮人回到了老徐家,这时候家里来人就少了,孟紫烟和刘丽珍唠了不少,等徐宁将孟紫烟和孟银河刚送出门,他就和王虎一同去了常大年家。 之所以先头没去,那是因为人多,而常大年是个喜欢清净的人。 他和王虎在常大年家待了半个多点,才起身往家走。 初一主要是相互走动拜个年,一头午工夫过去,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是闲着,除了唠骚嗑侃大山,要么就是打扑克、打麻将。老徐家东屋的地面有一层瓜子、榛子和松子皮,但没人拎起笤帚扫,初一是不能扫地的,有一种说法是怕将财扫出去。 午后是一段闲暇时光,刘丽珍等人躺在炕上补觉,徐老蔫等人在西屋补觉,而徐宁则领着孩子在老王家玩扑克。 直到晚间饭后,在李福强、刘大明等人要往家走的时候,刘丽珍让他们将剩菜和凉菜都端上,又给他们拿了点烀好的鹿肉、狍子、野猪肉,以及蹄子、肝。 翌日,徐、王两家早早就去了杜守财家,虽说赵月娥昨个晚间就将菜预备好了,但正经炖菜炒菜也得忙活一阵呢。 有王淑娟、刘丽珍和韩凤娇的帮忙,赵月娥能轻松不少,几个老娘们一边整菜一边唠嗑,只觉着没过多久,菜就整完了,但抬头一瞅挂钟,已是晌午12点半了。 搁杜守财家也是放两张桌,老爷们在地桌方便喝酒,老娘们和孩子则坐在炕上,瞅着其乐融融,充满欢声笑语。 今个徐老蔫等人真是没少喝,喝到天色暗沉才结束,一壶十斤的散酒,被他们六个人消灭之后,杜守财又取出五瓶大曲。 虽说喝的迷迷糊糊、脚步虚晃,但是却没有吐,因为喝的时间长,酒精也在消融散去。 徐宁领着王彪、徐凤早早回到家中烧炕,等徐老蔫等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 初三,早晨。 刘丽珍现煮的饺子,切了点垛子肉、舌头,拌了两盘白菜心,配着咸菜简单吃一口,连续几日大鱼大肉,徐宁等人也都吃腻歪了,按照徐凤的说法就是去茅房都费劲,干使劲不出来。 王二利家四口人是在老徐家吃的,因为他们今个得去万业,刚吃完饭不大会,王虎正在家中和徐宁、王彪等人往车里搬东西呢,李福强、刘大明两家人就过来了。 这回王二利去万业,主要是商谈王虎和关的事,以他和徐老蔫商量过后的计划是: 等两家盖完房子,徐宁和孟紫烟结完婚之后,紧忙就让王虎和关办事,早点办完事,王、关两家人心里都踏实。 所以拿的东西除了大果子盒、一箱槽子糕、一箱罐头、五斤海带,还有烟酒茶、米面油等等,还有韩凤娇给关做的一身衣裳。 待王二利四口人上车后,徐老蔫拍着车门嘱咐道:“搁路上慢点。” 徐宁说:“二叔,你要累了就让虎子开,他现在手把练的不错。” “嗯呐,你们回吧,初四晚间应该就能到家。” 刘丽珍点头:“知道,到时候给你们预备饭,快走吧。” 随即,王二利踩着油门驱使汽车前进,王虎、王彪和韩凤娇都挤在副驾,这是直排座椅,搭个边挤一挤能坐四个人。 众人转身进到当院,刘丽珍指着堆在栅子旁边的灶台,说道:“你们谁有空,给外头这口灶重新垒垒,上回使一遍直冒烟,谁干的活啊?” 刘大明笑道:“我跟强子垒的,咋地,姐,哪冒烟啊?” “哪都冒烟。”刘丽珍没好气道。 李福强笑说:“老婶,我老舅说他干过瓦匠……” “他干过个屁,以前给你老叔打下手当过学徒工。” “哈哈哈……” 当院一众人手揣袖口,颤着肩膀大笑。 进屋后,围着炕沿喝点茶水,刘大明就拽着李福强去了当院,重新将灶台垒了一遍。 徐老蔫见妹夫干活很毛糙,就站在旁边一顿指挥,待垒好灶台,李福强点火试了试,周围没冒烟才将大锅坐上,然后往锅里填半锅水…… 徐龙端着铝盆,将肉块扔到大锅里烀上,开锅之后撇去浮沫,这才下佐料。 将近10点钟,刘丽珍正在切肉条、肉块,准备整点炸肉,而杨淑华则在攥着鱼肉丸子。 这时,院门走进来四个人,正是孟瘸子一家四口。 徐宁眼尖急忙喊上老爸老妈,便窜出去相迎,这时候不表现,啥时候表现? 一帮人将孟家四口迎进屋里,便沏茶倒水、端瓜子果啥的,随之刘丽珍就坐在炕上陪着刘芬芳和孟紫烟唠嗑。 期间孟紫烟和徐宁眉来眼去,趁着两个老妈没注意,徐宁偷摸搓了搓孟紫烟的小手,将她整得脸通红,有些羞怯。 这时,两家父母唠到了盖房子的事,徐老蔫的意思是让徐宁张罗,因为整个家里就他闲着呢。 刘丽珍听闻没有反驳,只期待的转头看向和孟紫烟捅捅咕咕的徐宁,正好瞅见两人的小动作,孟紫烟被吓得紧忙将手收回来,低下头扣着手指盖。 徐宁却泰然自若,道:“让我张罗啥呀,盖房是个大事,那不得家里的顶梁柱做主啊?” 徐老蔫不乐意道:“咋让你干点活这么费劲呢。现在顶梁柱就想让你张罗盖房,咋不好使啊?” “好使,那等到时候再说呗,你跟我妈想盖啥样的?” 刘丽珍笑说:“盖啥样都行,只要够住,烧火不冒烟,我就挺知足。” “那行,等我研究研究。孟叔,到时候看你哪个徒弟有工夫,给我家和我二叔家打点家具。” 孟瘸子点头:“这都好说,一句话的事。宅基地就定山边子啦?那边可没有电啊,还得拉根电线。” 徐老蔫说:“这事昨个跟我大哥唠了,得立两根电线杆子,才能拉电线……” 这年头立电线杆不了多少钱,因为庆安有许多松木、桦木,这都是当电线杆的好材料。 需要钱的地方就是买电线,现在的电线不是铜丝,而是铝丝,不能同时带动功率较大的电器,只能点个灯。 随之,两家父母又聊到了孟银河,孟瘸子说下半年就让他跟着学木匠活,上半年还得去上学,咋地都得将初中毕业证拿到手。 “二宁,你觉着咋样?”孟瘸子问道。 徐宁说道:“孟叔,这事咱俩不是唠过么,我肯定是支持你的,银河要是不好好学,你就削他。” 刘丽珍笑说:“诶妈呀,银河长这么大,你孟叔都没动过手,削啥削啊。” 刘芬芳说:“这孩子成天没个正行,上回你不给拿件衬衫么,让他姐给改成袄了,大年初一要穿着袄出去拜年,整一个傻不傻孽不孽的出,这家伙给我气的……” 徐宁大笑:“哈哈哈,银河还挺赶时髦。” 刘丽珍翻着眼皮,抬手锤在老儿子臂膀,磨牙道:“全是跟你学的!你瞅瞅整个屯子,哪有人比你能嘚瑟。” “咋没有呢,我爸么。” 徐老蔫起身摆手,“快特么滚犊子,啥事都能往我身上赖。” “哈哈哈……” 其实过年就是走亲串友,大伙聚一堆乐呵乐呵,互诉衷肠,或是谈论国家大事与民生民营,亦或是唠唠家长里短,反正是咋高兴咋来…… (本章完) 第259章 彩礼二百 还是老妹子好 第259章 彩礼二百 还是老妹子好 往年徐、孟两家相聚,那就是在尴尬气氛中寻找快乐,喝下去的酒都噎嗓子。 而今年哪怕没喝多少酒,也相当的高兴,因为双方父母瞅见徐宁和孟紫烟坐在一块,就觉得心里舒坦,杯中酒不自觉就下去一半。 连续四五日征战,徐老蔫也有点喝不动了,所以初四在老孟家吃饭的时候,他只喝了四五两。 这日初四,王二利并未从万业回来,他往屯子来个电话,说吴周良、吴周全和海泉说啥不让他们走,最终定下初六回来。 初五俗名破五节,早晨起来徐老蔫就端个火盆,并使红纸书写招财进宝四个字,悬挂在外屋地对着门的墙上,下方摆着贡碗、装有五谷杂粮的碗里插着香,有迎财、祝生、送穷之意。 每到年节,早晨肯定是饺子,如今老徐家条件更富裕了,桌面上就没断过肉,不过也得配点菜汤,否则太腻真是咽不下去。 窗外,徐龙和徐宁这对亲兄弟放着鞭和二踢脚,叮咣响彻整个屯子,便迅速钻进屋内上炕就餐。 这日老徐家没来人,各家各户都守在自個家,因为得打扫前后院和院门口的鞭炮碎屑,以及屋内的地面。 初六,王淑娟的父母和小弟过来了,他们是赶马车来的,这红头骏马相当精神,徐宁瞅见就相中了,奈何他家养马没啥用,将马牵到老王家后院的棚子里喂点草料,徐宁就回屋了。 杨淑华掌勺做菜,将前些天烀好的各种肉深加工,便制作成一道道美味,这顿也有大鹅,炖的豆角干和土豆干、粉条子。 前两天王民富跟郭兴民没少喝,期间谈论到了徐二宁,在郭兴民口中对徐宁的评价相当高,因为他差点因为百十多斤海带和虾爬子犯错误,若不是徐宁刻意提醒,他的路就被自个堵死了。 王民富询问徐老蔫,等过了年是不是该让徐宁去林场工作啊?总搁家闲着不是那么回事。 徐老蔫摇头道:“现在林场属于非常时期,我家有俩工人了,再让他去,林场也不是我家开的,那不是给郭儿添麻烦么。” 郭红霞说:“那有啥麻烦的,都是自个家人。” 王民富摆手:“咱大哥的意思是说,得给二宁整个有编制的,要是签合同啥时候去不行?” “哈哈,老弟了解我,来,走一个!” 年后王援军就得去粮站工作,这是个油水足的好地方,哪怕王民富没啥实权,但也能将王援军安排明白,无非是搭个人情的事儿。 这顿酒喝到四点多钟的时候,便听见当街传来汽车轰鸣,老王家四口人和关磊从万业驱车回来了。 他们是十点多钟从万业走的,虽说搁路上吃了点饼干、槽子糕,但干干巴巴的没啥吃头,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了。 刚好炕桌的老娘们和孩子已经吃完下桌,就将饭菜热一热,让他们凑合吃一口。 王二利扒拉碗饭就凑到地桌,坐在徐老蔫旁边,王淑娟给递上酒杯,几人又喝了一顿。 “我跟磊子定完了,彩礼给二百块钱,原本我的意思是给五百,老吴大哥和二哥都挺满意,哪成想磊子不同意,说啥就要二百。” 二百块钱彩礼不算少,这年头寻常人家结婚哪有给彩礼的?哪怕给也就是十块二十块的,二百彩礼可以算是天价了! 大多数寻常人家基本就是两人将被褥抱到一屋,睡一炕上就算结婚了,也没有正经请客办事的,顶多是请亲戚朋友吃一顿。 为啥不正经办事?因为没钱呗,买米面油肉都得要钱,寻常人家哪能掏出这么多啊。 为啥杨淑华这么好的手艺,得搁一两个月才能接到一次活?不就是办事的人少么。 若是放在后世,像杨淑华这种手艺搁农村做大席,那都得预约排队。 徐老蔫笑问:“磊子咋想的啊?” 关磊抬头:“对我小妹好就行,我还没挣着啥钱,没法给我小妹陪送……” 徐宁坐在炕梢,说道:“爸,这事都定完了,你就别问了。石头,你赶紧吃,待会该凉了。” “诶。”关磊点点头。 徐老蔫笑说:“行,那就这么地,老吴大哥、二哥身体都挺好啊?” “挺好!二哥自个养活台车拉煤,大哥搁煤矿当小领导,诶呀,真没啥架子,跟咱场长似的。”王二利最后调侃一句,缓解下气氛。 “哈哈,啥玩应场长啊!” 王民富笑道:“兴民就乐意整洋事儿,小前儿没少让我踢……” 这顿酒有王二利的加入,一直喝到六点半才结束,将王民富喝的头昏脑胀、迷迷糊糊,老娘们撤完桌子在外屋地刷碗的时候,徐宁勤快的给徐老蔫等人沏了壶茶水。 “诶,二宁,你过来,二叔跟你唠会嗑。” 徐宁一愣,本能反应道:“二叔,我可没惹你嗷,别给我上课。” “上啥课啊,有正事!” “啊。”徐宁听说是正事才往他跟前凑,若是给他上课,那他只能扭身就跑。 此刻关磊被王虎、李福强拽去了西屋唠嗑,王二利悄声道:“我听虎子说,你想给磊子整到咱屯子安家?” “……我啥时候跟虎子说过啊?没影的事。” 徐宁眨眨眼,他虽然有这个心思,但是却从来没跟王虎说过,王虎是咋知道的呢? “啊,那可能是我听差了,但这个想法可以有……磊子这孩子我看明白了,挺仁义挺讲究,我觉着搁万业没啥发展,那煤矿除了运输队、技术工,剩下的全是出苦大力的,对劲不?” “对劲儿,二叔,你意思是想给他整庆安来啊?” 王二利点头:“搁万业前儿,你二婶跟磊子他姐小梅唠了,小梅也是想让磊子出来闯荡闯荡,但他搁万业吧,有他大爷和大娘管着,就怕他受苦受累,啥都不让他干……” 徐宁闻言沉思片刻,道:“二叔,这事别着急,他这人是头倔驴,这么整容易起反作用,要我说就顺其自然,往后他搁哪安家都行,咱不能管他一辈子啊。” “那是肯定的,我为啥有这个想法呢,搁万业唠两天,我能瞅出来磊子挺在乎小,毕竟就这么个亲妹妹,从小没爹妈。我就寻思给他整到身边,上回我跟伱爸说开楞场的事,那不是胡说八道……” “二叔,你跟我爸偷摸攒钱就为了开楞场啊?那你俩攒一辈子也开不起来啊,一个楞场得多少钱呢。” “诶呀,我说这个,你扯旁的干啥。”王二利喝口茶水。 开楞场这个事,徐宁是同意的,为啥呢? 因为往后的短短三年里,因某个任务的原因,促使林区大肆野蛮砍伐,徐宁忘了是啥政策,反正是有两三年的腾飞期,然后上头来人就给叫停了,转而搞起了山地承包制,划了几个分区…… 现在开楞场确实能挣钱,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你得跟我爸唠,我也不是当家做主的人。” 王二利撇他一眼:“磊子就听你话,我不找你找谁?” “顺其自然吧,二叔,你不怕受拖累啊?”“啥叫拖累啊,往后虎子和结完婚,那就是一家人,咱能帮就帮呗。有我一口吃的,还能饿着他啊?” 这是实话,前世老徐家蒙难的时候,王二利真是没少出力,有啥好东西,哪怕自个不吃,也得给徐老蔫整一口。 “那我明白啥意思了。”徐宁点头。 他去倒茶的工夫,王二利就加入了徐老蔫、王民富、刘大明的话题,唠起了李三魔魔怔怔,半夜登山的故事。 徐宁没啥兴趣就去了西屋,与关磊、王虎等人唠会嗑,就到九点半多钟了。 李福强等人回家之后,徐宁就将西屋腾了出来,留给王民富三口人,他则带着关磊去了老王家西屋,与王虎、王彪一炕同眠。 初七,刚吃完早晨饭,王民富就要走,那徐老蔫能同意么? 拽着他死活不让走,必须得吃完晌午饭才能松手,王民富没招只能留下吃顿晌午饭。 这回没喝酒,只干巴巴的吃了顿饭,毕竟徐老蔫等人也连战这么多天了,哪怕是铁人也得生锈,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啊。 晚间,七点多钟,李福强在东屋跟徐老蔫等人喝着茶水,他放下茶杯,说道:“老叔,明个跟我二叔去我那头啊?我大舅哥过来。” 徐老蔫闻言笑道:“我倒是想去,但是不能去,我要是去了,你大舅哥能吃好喝好么?我跟你二叔不去了,明个让大龙、娟儿和二宁磊子过去,虎子和彪、天恩也都过去,你们哥几个好好乐呵乐呵。” 王二利点头:“这对劲儿!我们这老麽卡泚眼的……你们哥几个热闹热闹就挺好。” 徐老蔫的话没啥毛病,那是李福强的大舅哥,他和王二利咋说都是长辈,而杨立国从未见过这俩长辈,冷不丁一接触肯定生疏,别到时候吃不好喝不好,再闹出啥别扭事。 刘丽珍进屋说道:“淑华刚才也跟我说了,我跟你老叔一个意思,你们哥几个乐呵去吧。” “可不咋地……” 李福强没有继续劝,反正他经常过来吃饭,也不差这么一顿,但是杨立国肯定得来老徐家坐会,毕竟老徐家帮衬李福强杨淑华两口子不少。 以前杨立国是没招,恨铁不成钢,现在李福强成了好钢材,当然得感谢下锻钢的能人,否则他老妹子还跟着李福强受苦受穷呢。 “你三哥给拿来的散篓子是没了,你待会走拎一箱瓶装参酒。”徐老蔫说道。 “不拿不拿,家里有酒,年前淑华搁卖店打了十斤高粱红呢。” 徐老蔫摆手:“让你拿就拿着,这瓶装参酒往桌上一放,那不给你和淑华涨脸么。” “那行。” 徐宁问道:“家里瓜子榛子啥的还有啊?” “还有不少呢。” 当晚,刘丽珍给端出来一盆烀好的肉,搁下屋划拉出两条白鲢、一小盆老头鱼,又拿了点鱼肉丸子,随即李福强一家拎着参酒、端着肉盆就回家了。 晚间正要睡觉的时候,关磊瞅着徐宁说:“宁哥,我初九回楞场啊。” 他有些不确定,所以这句话是半肯定、半疑问。 徐宁扭头盯着他,“过完十五再说,就差这几天呐?” “不是,我是寻思挺长时间没干活,冷不丁再一干活容易手生,提前回去熟悉熟悉。” “快拉倒吧,你要真想干活,等过几天跟我上山拉柴火去。” “……那也行。”关磊点点头。 清晨,徐宁刚爬起来就瞅见外面天空泛蓝,气温明显高了两三度,一瞅就是个好日子。 而初八这日若是天气晴朗,就寓意着今年稻谷丰收…… 徐宁瞅着桌上摆着的五盘饺子,他就觉着脑袋大。 过年期间见着饺子的次数,比搁山上瞅见狍子的次数都多,他实在是有些吃腻歪了,只吞咽了几个饺子,就放下筷子了。 他的行为被老妈一顿损,但老妈是心疼儿子的,照着他脖颈子拍了两下,然后就让他去当院劈柴火。 “你还挑三拣四呢,就是没干活闲的,你把当院的柴火都劈了,我瞅你能不能咽下去,惯的毛病!” 刘丽珍掐着腰刚说完,徐老蔫就加缸道:“你真是过上好日子了,吃饺子还挑肥拣瘦呢,搁我们那时候,有口吃的就不错啦!” 关磊要上前帮忙,却被刘丽珍拦下,“磊子,你别动弹,来,跟大娘进屋。” 王虎、王彪趴在墙头,瞅见徐宁幽怨的眼神就缩了回去。 徐龙冷笑一声,“该!” 徐宁手持大斧,愤恨的劈了两颗柴火,然后就杵在原地闭目养神了。 徐凤噘着嘴偷摸跑出来,怀里揣着一块大果子和两块巧克力。 “二哥,你吃这玩应,先垫巴垫巴。” 徐宁咧嘴一笑:“诶呀,还是我老妹子好哇。” “那必须地,刚才咱妈还骂我两句呢,但我没往心里去。” “哈哈。” 徐宁吃完大果子和巧克力,进屋三言两语就将老妈哄好了,其实老妈没咋生气,谁让徐宁不珍惜老妈的劳动成果呢。 九点半多钟,徐宁等人正准备去李福强家的时候,没想到院门口突然响起大黄的犬吠,接着李福强就领着两个人走进了院里。 李福强身旁的是个五十岁左右,有点佝偻腰的小老头,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仔细打量能瞅见他左手没有小拇指和无名指。 而最边上则是杨立国,他手里拎着烟酒,与李福强同步往前走。 屋内,徐老蔫等人听见狗叫声,便转头向当院望去,待瞅见李福强身边跟着俩人,就紧忙招呼家里人出去迎迎。 (本章完) 第260章 三叔 有点不对劲儿 第260章 三叔 有点不对劲儿 屋内,徐宁首当其冲迈出门槛,脚步没停的转头指着狗帮一瞪眼,当即狗帮就偃旗息鼓,缩脖子转身钻进了狗窝。 接着徐老蔫和刘丽珍从屋内奔出,身后跟着徐龙、王淑娟等人一并迎了出来。 徐宁虽是先出来的,也能猜出来李福强身旁的小老头是谁,却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跟在了徐老蔫身后。 随即,李福强笑着介绍道:“三叔,这是我老叔老婶,那是我兄弟和他大哥大嫂……老叔,这是我三叔和大舅哥。” 杨立国先开口,道:“老叔老婶过年好,喊我立国就行。” “过年好哇!” 刘丽珍拍着巴掌道:“诶妈呀,立国,早前就听淑华说是跟你学的做菜,这家伙可算见着真人啦。你媳妇孩子咋没过来呢?” 杨立国回道:“搁强子那头预备菜呢,我是寻思过来瞅瞅你和老叔。强子说昨晚间让你们一块堆过去,老叔说让我们哥几个聚,那现在我三叔也过来了,老叔得过去多少喝点啊!” 徐老蔫笑说:“昨晚间强子也没说他三叔来啊,我不寻思,我们这老麽卡泚眼的过去挡害么,你们再喝不好……” 这时,全体目光看向小老头,他的气质就像老农民似的,虽说佝偻着腰,但精气神却很足。 三叔伸出手和徐春林紧握,“徐老弟,过年好啊。” “过年好,老哥哥。” 三叔笑说:“我是临时决定过来瞅瞅,这不是年前听立国说强子改好了么,我寻思过来搞个突击检查,瞅瞅他是不是真改了。” 徐老蔫笑道:“那确实改了,跟我家这小瘪犊子一块改的么!” 徐宁上前与三叔握个手,“三叔,过年好。” “好!这孩子长得真俊,一瞅就是好孩子。” 这话将周围人整得都快憋不住笑了,徐二宁是好孩子?那全屯子就没有坏孩子。 不过徐宁却挺高兴,三叔这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大笑道:“哈哈,谢三叔夸奖。” 三叔本名叫杨玉生,援朝时期是李福强父亲的战友,同时也是李福强和杨淑华的媒人,因为他是杨淑华二爷爷家的老三,两人属于堂叔侄女的关系。 杨玉生闻言一笑,便听徐老蔫说道:“老哥哥,那咱快进屋吧。” “成,我年纪比你大十岁,你叫我声三哥。” “三哥,立国,咱快进屋暖和暖和,都是自个家人,可别客套啊。”刘丽珍说道。 杨玉生便往屋里走,边笑说:“那我真得客套一句,这段时间强子搁这肯定没少麻烦你们,我听说不少事……” “诶,三哥,都是自個家人啥麻烦不麻烦的,我们属于是相互帮忙,要不然我们成天上班,家里都没人管,强子搁这能帮着忙活忙活家里头的事。”徐老蔫说道。 杨玉生说:“我知道他是啥样人,头些年我过来的时候,好悬没将我气出病,一棒子打不出俩鸟,成天就喝大酒,家里啥事都不管,可招人膈应了。” 李福强嘀咕道:“这不是改好了么。” 刘丽珍说:“三哥,强子真没少帮我们几家忙活,前后院都是他收拾的,墙根堆的柴火也都是他去山上拉回来的,现在也不喝酒啦。” 杨玉生笑着点头:“那不还得感谢伱们么,要不是你们帮衬,他能改好啊?” “诶呀,三哥,真别客套啦,我们这都不是外道人,再客套两句,我脸该红了。”徐老蔫笑道。 “哈哈…我瞅你也是性情人,诶,不说你有个兄弟么,咋没瞅着人呢?” 徐老蔫转头瞅一眼,李福强说道:“我去喊二叔他们过来。” 这时候,徐老蔫迎着杨玉生掀门帘走进东屋,王淑娟紧忙去沏茶水,刘丽珍也去西屋抓瓜子…… 徐宁听见李福强的话,就站在外屋地门口转头看向老王家,中间隔着的是道矮墙,所以一眼就能看到老王家东屋的窗户扇。 这时,王彪听见动静了,趴着墙头问道:“二哥,咱家来且啦?” 李福强刚好奔出来,急忙说道:“彪,赶紧去招唤我二叔二婶,我三叔和大舅哥来了,待会咱们一块堆去我那头。” 王彪点头:“啊,我爸搁家拔罐呢,那我现在去招唤。” 瞅着王彪的脑袋消失,徐宁笑说:“你挺害怕三叔啊。” “诶我艹,你咋瞅出来的呢?你别瞅三叔小个不高,打我这个头像打孙子似的,一扒拉一个跟头。” “哈哈,那你以前咋还差点给他气出病呢。” 李福强搓着腮帮子,道:“我不喝多了么,就一顿胡咧咧呗,具体说啥我都忘了,反正将三叔给气跑了,往后将近四五年都没过来……” 徐宁无语道:“你真猛。” “诶呀,谁还能没有点故事啊。” 这时,老王家屋内奔出四人,以王二利为首挨个翻过矮墙。 “咋啦,强子,你家亲戚谁来了?” 李福强笑说:“我三叔和大舅哥,刚才我三叔进门没瞅着你,就找你来着。” “诶呀,刚才我搁屋里拔罐来着,听着动静就没出来,那快进屋吧。” 屋内,杨玉生卷着老旱烟,对徐老蔫掏出来的迎春没有理会,说道:“我们早晨六点多钟从家走的,赶驴车从永胜前边的小道过来的,搁强子家坐了十多分钟,我寻思早点过来瞅瞅。” 永胜、太和、太平,这三个屯子有条小路相连,走不了汽车,但能走驴马牛车,而且从街里过来不用绕远,否则走大路得向北兜一大圈。 王二利等人进屋后,徐老蔫就给杨玉生介绍一番,随即两人握个手相互问好。 “这是虎子?不错,来前儿听立国讲一道,你们跑山打猎的事,给我唠的热血沸腾!老弟,你和二利也经常进山打围?” 徐老蔫摇头:“不经常,我搁林场是会计,以前我家小瘪…我老儿子没学好之前,我得抽月中几天有空的时候,才能进山溜达溜达。 现在他们仨进山就能整着牲口,将我们几个整得进山都不知道干啥。 我就寻思也别跟他们攀比了,年轻人肯定比俺们体力好,就一直搁家闲着,这得有俩月没进山了吧?” 王二利点头接话:“嗯呐,得有俩多月了。” 杨玉生将旱烟点着,叭叭抽了两口,“那二利搁林场是干啥的啊。” “我是检尺,就是给楞场划木头楞子的。” “你俩工作都挺忙啊。” 徐老蔫点头:“可不咋地,今年月底和过年赶到一块去了,我扒拉将近十天算盘子,这家伙给我整得是头昏脑胀啊。” 杨玉生笑说:“林场那么多人,咋就你一人扒拉算盘子啊。” “不是就我自个,还有几个会计,但我们领导要求比较高,必须做到精益求精,不能是算完一遍就拉倒,得从头到尾算四五遍呢。”这时,李福强插嘴道:“三叔,我老叔还给我整到林场运输队跟车了,过了年就去上班。” “啊。”杨玉生明显一愣,问道:“那运输队好进么?” 杨立国在和徐宁、王虎和徐龙唠嗑,听见李福强说这事,当即转头道:“强子,咋之前没跟我说呢?” 李福强笑道:“去街里找你前儿没签合同,我兄弟说没签字就不算准成,让我憋一阵子,等过完年你来再说不也一样么。” 杨立国转头:“二宁办事真是稳当哈。” 旁边,徐老蔫顺着杨玉生的话头,道:“林场运输队有编制的肯定不行,强子是签合同,按照运单挣钱,不是挣工资的。” 杨玉生瞅了眼李福强,道:“你现在开车手把够硬实啊?” “凑合事呗,上回去街里我开个来回呢。” “跟谁学的开车?没听立国念叨啊。” 李福强说:“跟我兄弟学的,之前去望兴打围,正好有车就学了几天。” 杨玉生笑说:“二宁会的东西不少啊,会使唤枪能打牲口,还会开车,老搁家这么闲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徐老蔫接过话,“可不咋地,我之前是寻思给他整林场去,但我和我大儿子都搁林场上班呢,再给他整过去有点不好……先这么地吧,等我再研究研究,让他们干点啥,不能直搁家闲着。” 杨玉生闻言点头:“这对劲儿,搁家闲着容易闲出病,跑山打围是能挣着点钱,但这玩应太危险,就跟上战场打仗似的,保不准遇着点啥邪性事。” 刘丽珍坐在炕沿很是赞同,道:“对,三哥这话对!年前有两回,这仨人晚间十点多钟才到家,给我急的心直突突,搁外屋地炒菜,手差点杵油锅里,后来是淑华接过去炒的。” 徐宁说:“妈,那不是特殊情况么,像往常我们都是午后三四点钟天没黑透就回来了。” “特殊情况你就有理啦?”刘丽珍翻着眼皮道。 徐龙接话道:“再犟嘴扇你小嘴巴子!” “嫂…” 没等徐宁喊出声,徐龙直接伸手捂住他嘴,将他拖到了门口,刘丽珍坐炕沿抬腿劝道:“你俩别瞎闹!” 杨玉生瞅见后咧嘴一笑,“老弟,咱往强子那头溜达啊?晌午咱一块喝点。” “行!三哥,这就是你来了,要不然我不能去。” 李福强接话道:“那还说啥了。” “走吧。” 刘丽珍走到外屋地,说道:“你们先过去,我和凤娇去下屋一趟。” 李福强说:“老婶,啥都不用拿,我大哥过来拿了不少菜和肉,淑华和我嫂子正搁家整呢。让虎子拿个地桌吧,咱这老些人得放三桌。” “那也行,虎子去拿地桌,凤儿,你也别闲着,跟你二哥拿几个凳子。”刘丽珍安排道。 李福强搂着王彪道:“彪,你去跑一趟,给老舅和舅麽喊来。” “好嘞。” 原本定下的是,让小辈们去李福强家聚一聚,而刘大明两口子就寻思搁家随便整点吃,毕竟这阵子连吃数天大肉,换点清淡的尝尝,也别有一番滋味。 随即,屋内人都动了起来,刘丽珍让徐龙抱着一盆碗筷,徐凤、王虎和徐宁等人抬着地桌和凳子,浩浩荡荡的朝着屯西走去。 走在当街,碰见不少屯亲,皆是和徐老蔫打招呼。 杨玉生见他人情味挺好,便笑道:“你搁屯子里说话指定挺好使。” “三哥,人活着不就一张脸么,平常谁家有事我都上前,能帮就帮一把。主要是我大哥是屯子里的支书,他做了不少事,所以屯里人都挺听他话。” “啊,你还有个大哥。” “不是亲大哥,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三辈人的关系搁那摆着呢。” 杨玉生听明白了,“那他家里人也搁林场上班?” “那没有,他家仨孩子,俩闺女都嫁出去了,剩下的儿子搁街里邮电所工作,他是当兵回来给分配的。” “那咋没给整林场去呢?” 徐老蔫笑说:“三哥,林场虽说是挺好,但也不是谁都喜欢,邮电所工作轻巧,待遇也比林场好挺多呢。” “是这么回事。”杨玉生点点头。 众人溜溜达达来到李福强家,屋内杨淑华、赵兰领着孩子迎了出来。 杨立国给众人介绍着赵兰和杨文斌、杨文博,赵兰多余解释一句,为啥没去老徐家。其实不用解释,刘丽珍等人也能理解,毕竟得做这么多人的菜呢,必须得提前预备。 进到东屋,徐老蔫就拽着杨玉生坐到炕里,王二利盘腿坐在炕沿的位置,以便倒茶水递烟。 杨立国进屋就戴上套袖,说道:“老婶,你跟二婶搁屋坐着,晌午我掌勺。” “诶妈呀,那我更应当学学!”刘丽珍笑道。 杨立国大笑道:“老婶,那我就不谦虚了嗷。” “那你谦虚啥啊,整个庆安就你能搁街里大饭店当掌勺,手艺肯定没得说。” 随即,刘丽珍和韩凤娇、王淑娟跟着杨立国去了外屋地,帮着切菜改刀,她们一边整菜一边唠嗑,而杨立国也能接上话题,在一堆老娘们之中一点都没怯场。 等王彪和刘大明三口人过来之后,徐宁就将王彪和刘天恩赶到了西屋,让他俩找文斌文博玩去,要不然全都聚在东屋乱糟糟的,唠嗑都听不清话。 自从和杨玉生接触,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半小时,期间徐宁很少主动和他唠嗑,只在暗中听着他和徐老蔫等人闲谈。 但听着听着就觉着不对劲了,因为扯会别的话题,杨玉生就会冷不丁问一句林场的事,而且上下衔接很自然,让身在其中的徐老蔫等人都没听出言外之意。 或许在旁人看来没啥奇怪的地方,但徐宁越琢磨越觉着不对劲,一个曾参加过援朝战争的老兵,虽说顶着一副老农民的姿态,但他的言谈举止可不像是农民,更像是一个特…打探消息的探子。 这时,外屋地正在炒菜,徐宁找了个冒烟呛嗓子的借口,将李福强喊到了当院。 “大哥,三叔是干啥的啊?这么长时间都没说,整得我挺好奇。” 李福强皱眉道:“我不知道啊,以前他搁吉省,后来搁省城好几年,具体是干啥的,我们都不知道。” “立国大哥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以前我问过,三叔说跟我没啥关系,从那往后我就再没问。” (本章完) 第261章 真备不住 心里踏实了 第261章 真备不住 心里踏实了 透过东屋窗户能瞅见杨玉生和徐老蔫,相互搭着肩膀肆意大笑,不知道他们聊到了啥话题。 李福强见自个兄弟眉头紧皱,便问:“咋地啦兄弟,皱啥眉头啊。” “没啥事……” 这时,杨淑华一脚踏出房门,招唤道:“他爸,你顺手去抱捆柴火,等着火呢。” “诶!”李福强应声,拍着徐宁臂膀示意他快进屋,随即就窜去了柴房。 徐宁站在原地双手揣进袖口,便溜溜达达去了茅房,在他解开裤绳释放完之后,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全身哆嗦着打个冷颤,待提起裤子系上裤绳,他忽然想到一种荒谬的可能性。 “不能吧。”徐宁嘀咕一句。 他路过西屋窗户往里瞅一眼,见到金玉满堂正在和徐凤玩嘎拉哈,脑袋里顿时有些明悟,语气确定道:“真备不住!” 外屋地,炊烟升腾,炒菜声泚啦作响,锅铲碰撞大锅的嚓嚓声,让一脚踏进屋门的徐宁止步,他转身瞅见王彪在碗厨里找着碗,便走过去扒拉他肩膀,“彪,进屋招唤你大爷出来,就说我有点事。” “啊,好。” 王彪有点纳闷,拢共就两步道,二哥咋自个不招唤呢?但他也没多问,只拿着碗筷进到东屋。 这东屋瞅着比老徐家大,因为李家少了一排地柜,腾出了挺大空间。 炕上放着两张桌,地上立着一张桌。哪怕没活干的成年人都在炕上,孩子都在西屋,东屋地上依旧挤满了人,王彪进屋放下碗筷,差点转不开身。 “大爷,我二哥找你有事。” 徐老蔫和杨玉生正唠到高兴的时候,闻言一愣:“啥事?” “没说啊,就说喊你出去。” 徐老蔫转头看向窗外,见徐宁正往当街走,他转头道:“三哥,你坐会,我家这小瘪犊子一天没个正事,整不好又琢磨出啥损事了。” “快去!二宁这孩子真不错,我瞅第一眼就挺稀罕,正好我去趟茅房,厉兵粟马!” 王二利笑道:“瞅瞅三哥这文化,以前我都没听过这词。” “哈哈,多瞅瞅报纸,啥词学不着?”杨玉生大笑。 随即,徐老蔫和杨玉生、王二利、刘大明等人一窝蜂下了地,趿拉着鞋就走出了东屋,王二利、刘大明护着杨玉生去了茅房,徐老蔫则追逐徐宁后脚跟而去。 原本徐宁是有些犹豫的,犹豫是否要将自個的猜测说与徐老蔫听。 因为他的猜测是结合了前世后半生的发生的事,与徐老蔫根本没法解释。 但是徐宁更不想藏着掖着,一家人有劲儿就得往一块使,瞒来瞒去反而不美,如果真跟徐宁猜想的一样,那待会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喝酒的时候,万一说错话咋整? 徐老蔫叼着烟走到院门口,扭头瞅见徐宁站在二十米开外的墙根下,他隔着老远眯眼道:“嘎哈呀,有啥事赶紧说。” 徐宁抬起手指竖着放在嘴唇上,“嘘!悄么声地!” 徐老蔫见状便快步走了过来,悄声问:“啥事?见不得人呐?” “恩!爸,你瞅我三叔咋样?” 徐老蔫抽口烟,道:“挺好,唠嗑有水平,脑袋有文化,以前跟你爷一样都去援过朝……” “像是老农民么?” “那肯定不是!他就是有点佝偻腰,肯定不是种地扒苞米的。你到底啥意思?” 徐宁拽着徐老蔫,说:“爸,我听伱们和三叔唠两个多点,这么短的工夫,他提了得有三十多次林场。” 肯定没提三十多次,十多次肯定是有的,徐宁寻思得夸大一些,否则徐老蔫不容易往心里去。 徐老蔫叭叭抽着烟,“那咋地啦?” “还咋地啦,他跟你们说是干啥的了?肯定没说吧,我大哥和立国大哥跟他是亲戚,他们俩也不知道三叔是干啥的。就说以前在吉省,后来在咱省城工作好几年……” “不是,你别磨叽,你就说到底啥意思吧。” 徐宁瞅了眼院门口,悄声说:“我琢磨三叔应该是咱市里林业局的人,整不好兴许是新来的二把手!” 他是咋看出来的呢?这事得从前世说起,前世李金玉和李满堂都在事业单位上班,哪怕他们是高中、中专毕业,这年头没点人脉能进事业单位么? 所以徐宁想到这点,再结合杨玉生翻来覆去将话题往林场引,脑袋里就萌生出这么个荒唐的可能性。 就像徐宁自个所说,这杨玉生哪怕不是新来的二把手,那肯定也是林业局的人,否则对林场这么关心干啥? “去个j……” 徐老蔫正要呼喊,就被徐宁抬手捂住嘴。 “别喊!你琢磨琢磨,他是不是问了你挺多关于林场的事?你再想想新来的二把手姓啥。” “我哪知道姓啥,市里还没公示呢。” 徐宁说:“那你就信我的,我琢磨三叔应该是市里林业局的人,哪怕他不是新来的二把手,你跟我二叔唠嗑前儿也得多注意。” 徐老蔫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戳进雪壳子里,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感觉不对劲……刚才我没多说啥吧?” “那没有,只要你别提我郭舅和张爷就行,林场就搁那摆着,明眼人都能瞅出来有没有问题。” “之前没听说林业局有叫杨玉生的…行,我知道咋唠。你就不能将心思用在正地方,咋成天跟你郭舅似的琢磨这点事呢。” 徐宁笑道:“不琢磨这事,我咋进林场上班?别瞅咱家现在过的不错,要是真有点啥事,肯定还是揭不开锅。” 徐老蔫闷声点头:“进屋吧。” 随即,他俩迈步走进当院,刚好碰见从茅房出来的杨玉生等人。 “大哥,你不泚一泡啊?三哥说了,待会喝上就不让下桌,下桌得闷一杯酒。” 徐老蔫咧嘴笑道:“还是三哥会喝哈,那我是得去泚一泡,到岁数人憋不住啊。三哥啥酒量啊。” 杨玉生笑着挥手,故作神秘的说道:“待会喝上不就知道了么。” “成,二利,你们跟三哥先进屋。” “得嘞。”杨玉生往外屋地迈步的时候,歪头瞅着徐宁,问道:“二宁不陪三叔喝点啊?” “三叔,我戒酒了没法陪啊,待会让我爸他们陪你好好喝点呗。” “听说你枪法挺厉害?” 徐宁说:“枪法凑合事呗,三叔,你是玩枪的行家,这枪法得实际比划才能知道好与不好啊。” “这话对劲儿,那枪打的准不准得比划之后才能知道。” 徐宁笑说:“咋地,三叔,有想法跟我们进山溜达溜达不?” 杨玉生能问出这话,明显是有兴趣的,所以徐宁就顺势问了一嘴。 “啥时候啊?过两天我该走了。” “急啥啊,三叔,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大哥肯定不能让你待两天就走,咋地不得过完十五啊。” 这话说到一半,两人刚好走进东屋,李福强在门口听着了,接话道:“肯定得过完十五才能走,三叔,你多搁这待几天呗。” 杨玉生语气轻松道:“再说吧,我主要是来瞅瞅你和淑华,瞅你俩日子过的不错,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诶呀,三叔,以前确实是我操蛋,你别跟我一样的嗷。” 杨玉生转头瞅着他,“我要跟你一样的,还能进你家门么?来,二宁,坐三叔边上……” 李福强佯装不乐意道:“三叔,往常那是我位置,我兄弟搁你旁边,我去坐哪啊?” 杨玉生拍着他肩膀,“你不喝酒,坐我旁边干啥?你这么地,瞅见金玉没,坐你闺女旁边得了。” “哈哈哈……”众人欢笑一堂。 此刻,东屋里聚集着满满一地人,刘丽珍搁外屋地喊一声,王虎、王彪、关磊等人就转身走了出去,抄起托盘将菜码齐,随即便往屋内传送,随着一声声‘油着’响起,杨玉生和徐老蔫等人也入座了。 以徐宁为准往左数,分别是杨玉生、徐老蔫、王二利、刘大明、杨立国、徐龙、王虎、关磊和李福强,拢共正好十个人,围着地桌并不拥挤。 挨着炕头的长方地桌是老娘们的位置,孩子们则围在靠炕梢的地桌儿坐。 今日菜系可谓是比老徐家过年还要丰盛,因为制作的菜品相当复杂,其中一道雪绵豆沙,就让赵兰打了半个点的蛋清,将胳膊都摇酸了。 另外有锅包肉、炸酥肉、野菜扣肉、拔丝地瓜、红烧鳌、干炸老头鱼、酱鹿蹄筋、排骨孬豆角、熊脑、海带豆腐鱼丸汤、熊舌头蘸蒜泥,以及黄瓜拌猪耳朵、老虎菜、红肠拼盘、白菜心拌粉条……拢共十六道菜! 这黄瓜、老虎菜里的配菜、干豆腐、猪耳朵等等,都是杨立国拿来的,杨玉生搁省城拿了几条鳌鱼和肉联厂制作的红肠,以及两桶孩子喝的葡萄酒、橘子味果汁。 “好!这菜真好!”杨玉生评价道:“搁我们那阵儿,哪有这条件呐,过年就啃苞米面饽饽,要是有口酸菜炖粉条,那都感觉老香了!” “可不咋地,三哥这话将我整得挺有感触,有一年我家老爷子特意搁菜窖里囤了五颗白菜,正赶上过年,我们几家就围着五颗白菜吃的年夜饭。” 王二利点头:“嗯呐,就瞅着五颗白菜吃饽饽,那饽饽都剌嗓子啊,我爸烧了点水才将巴咽下去。” 杨玉生笑道:“他们是赶上好时候了,瞅瞅这一桌好饭好菜,不得造三碗啊?” 徐宁说:“三叔,不是跟你吹嗷,三碗我可能整不下去了,这些日子都给我吃腻歪了。” “哈哈哈……”杨玉生大笑。 徐老蔫笑骂道:“这小瘪犊子,说说他还喘上了。” “立国忙活啥玩应呢?沙楞上桌啊,咋还有菜没整完呐?” 李福强刚要起身,杨立国就掀门帘进了屋,笑道:“我洗把手,三叔,咱咋喝?分伙啊,还是单搂哇?” “分啥伙,咱就各喝各的。” 徐老蔫笑道:“二利,咱们的任务就是将三哥陪好。” 这时,李福强说道:“老叔,我三叔酒量属于是深不见底,你们可别太实诚。” 杨玉生不乐意道:“诶,这什么话!” “深不见底?那就是千杯不醉呗。” “反正我以前能喝一斤半,三叔跟我喝的差不多,我瘫炕上不省人事,他却啥事都没有,就跟咱现在一样。” “诶妈呀,三哥,你这酒量,我可整不动……那啥,要不然我直接扣杯投降吧。” “哈哈哈,老弟,你这是未战先怯,那能像话么?在打仗之前,最忌讳的就是望而生畏,你先哆嗦了,那敌人就得戳你肺管子!” 徐老蔫笑道:“三哥,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就不服,待会咱俩单搂两杯。” “两杯能行么?得三杯!” “三杯就三杯,整!” 杨玉生高兴的拍着巴掌,笑道:“好!” 若是以前徐老蔫真得玩点心眼,但经过徐宁的提醒,他真往心里去了。在摸清了杨玉生的脉络之后,徐老蔫也明白该如何与他唠嗑了。 杨玉生是扛过枪、放过炮、宰过美鬼的,这些上过战场的人都有一个劲头,那就是永不服输,就像徐老蔫和王二利两个爹的教育一样,得相互攀比才能进步,才能打胜仗,这是一种精神。 待众人全部入座后,杨玉生起身举杯,讲道:“首先啊,我得感谢老弟和弟妹,培养出这么有能耐的儿子。我听说过二宁不少事,有好有坏,但通过相处我觉着二宁挺好! 就因为我都没解决的事,他一句话并且以实际行动给解决了!我老班长走前儿,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强子和我老嫂子,一开始强子真是挺不错,本性不坏,有干劲冲劲,我真挺稀罕。 所以才将我侄女淑华介绍给他,他俩也过了几年好日子,但自打我老嫂子走后,强子就变了,我也不知道咋整,骂也骂过打也打过,但都白扯啊,咋打骂就是不听! 给我急的直蹦高高啊,原本我都想放弃了,寻思他爱咋咋地吧,毕竟我想拽他一把,都找不着他手,还能咋整?就是苦了淑华。 这趟过来,我抱着万分期待,当真瞅着强子变好,我这心老特么踏实了! 再多感谢的话就不说了,我全都在酒里。老弟、弟妹,你们谁都不用喝,我必须先闷一个,否则对不起我老班长!” 这篇讲话应该不是事先写的,而是杨玉生临场发挥的,徐老蔫听闻后,觉着确实有水平,比场里领导开会强不少。 通篇没啥废话,更没长篇大论,只讲了前因后果,以及他和李福强、杨淑华的关系。 所以他单喝这杯酒没毛病,同时也展示了自个的酒量,真应了战场上的那句话,先给敌人一个下马威,看他哆不哆嗦。 (本章完) 第262章 你脸蛋子咋齁咸 喝趴下一屋 第262章 你脸蛋子咋齁咸 喝趴下一屋 屋内,众人眼瞅着杨玉生将一杯足有二两的五十八度瓶装参酒,一口闷光见底,皆是露出惊容。 实话实讲,徐老蔫等人确实有些哆嗦了,虽说他们也能一口闷,但根本无法做到杨玉生的面不改色。 他闷完二两酒脸色寻常,眼睛没有充血泛红,更没像徐老蔫似的‘斯哈’吧唧嘴,只平淡放下酒杯平淡入座。 徐老蔫在旁边端起酒瓶,给杨玉生的酒杯重新满上,同时说道:“三哥,好酒量!你这一下子给我吓够呛啊。” 杨玉生大笑道:“哈哈哈,害怕不?” 徐老蔫没耍心眼,直白道:“确实有点,但我肯定不能服! 三哥,别怪老弟拉帮结伙嗷,在这张桌坐着的,不是我兄弟就是我儿子、侄儿。 除了立国,我们六个人还能伺候不了你俩?来,咱先吃点菜垫巴垫巴,别待会喝烧心喽。” 杨玉生闻言笑了笑,抓起筷子说道:“那这么地,让立国也跟你一伙,你们七个单搂我自个,咋样?” 王二利闻言拍着大腿:“诶妈呀!三哥,多了我不能喝,一斤半肯定能下肚,我们七个单搂你自個,你可得想好喽啊。” 李福强在桌前没吭声,只对着徐宁眨巴两下眼睛,一开始徐宁就瞅出杨玉生的酒量了,能一杯二两高度酒下肚,且面不改色的人,那指定是个好酒量,既然杨玉生如此安排,必然有着底气。 这时,便听到杨立国笑说:“老叔,就听我三叔这么安排,我跟你们一伙,咱七个单搂我三叔!” 徐老蔫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是以多欺少啊,想他徐老蔫英明一世,若做出如此下作的事,那还真是挺高兴的。 “诶呀,三哥,那咱就这么定了,待会我媳妇、弟妹肯定得敬你酒,伱可不能放赖嗷。” 刘丽珍坐在炕里说句公道话:“哪有你们这么整的,这不是熊咱三哥么,我可不帮着你们作损!” 杨玉生笑说:“哈哈哈,啥事没有,弟妹。你要敬酒,我肯定接着!” 杨立国说:“婶儿,我三叔酒量正经挺好,一般人真整不过他。” 李福强适当提醒:“是,以前我跟三叔喝过几回酒,都是以我不省人事结束。” 炕桌,杨淑华悄声说:“老婶,我三叔喝酒没醉过,你就放心吧。” 刘丽珍闻言有些诧异,没喝醉过?那喝的是酒,还是水啊? 这时,杨玉生先关照坐在炕梢的孩子们,瞅见他们都喝上了果汁和葡萄酒,才回过身说道:“咱先动筷趁热乎吃,待会该凉了。二宁啊,你们都尝尝这红肠,咱省城肉联厂整的,挺有味呢。” “好嘞,三叔。”徐宁回应道。 红肠是省城的一大特产,后世最有名的是商委,但省城还有许多红肠品牌,如秋林、里道斯、肉联、农业…… 在这其中,徐宁最喜欢吃的就是肉联厂的红肠,因为肉联厂最是正宗,口感香醇有嚼头。 红肠能切片当凉菜,也能炒鸡蛋辣椒,但徐宁喜欢抓着一根肠咬着吃,得意这口的人当然觉得好吃,不喜欢这口的就会认为不好吃。 东屋坐着满满三桌人,老娘们唠着家长里短、孩子们聊着咋玩咋乐呵、老爷们说着跑山打猎的趣事,一时间热闹非凡。 徐宁和李福强在桌前没有参与话题,他俩不喝酒,就没有那么些话,所以只盯着老虎菜、黄瓜拌猪耳朵、红肠一顿造,偶尔夹两块炸酥肉和锅包肉润润喉咙,再夹块鳌鱼蘸满酱汁透一透,滋味极其美妙。 坐在炕梢的孩子们吃饭很快,各自狼吞虎咽造了两三碗大米饭,他们倒不是没出息,而是搁桌前唠痛快了,着急出去玩。 王彪喝光杯中葡萄酒,舒坦的吐口气,便起身道:“斌、博,咱出去遛遛啊?” 文斌文博早就等着这话呢,前些年他俩年龄小,又属于外人,搁屯子里连个同年龄的玩伴都没有,将他俩折磨的不轻。 自上回搁家中见到王彪、刘天恩,四人就一见如故,相约等到过年,一块去山里、水库溜达溜达,这可比在家傻坐着有意思多了。 徐凤扒拉完饭,紧忙放下筷子,将杯中果汁喝光,道:“彪哥,领着我仨呗?” “你仨跳皮筋去呗……” “那我给你告诉我二哥,就说你们偷摸要去水库。” 王彪一愣,抬头瞅了眼徐宁,利落点头:“那一块去溜达,你仨别瞎说话嗷。” “嗯呐!”徐凤、李金玉和李满堂点着头。 随即,几个孩子纷纷下地趿拉着鞋,以王彪为首晃晃悠悠走到徐宁等人跟前。 “三叔,你们慢慢喝哈,我们都吃好啦。”王彪说道。 此刻,徐老蔫等人才喝三两多酒,神志清醒和正常人一样。 杨玉生说道:“咋就吃这么大会啊?没吃多少吧。” “诶呀,三叔,我们各人造了三碗大米饭呢,凤儿和金玉都吃两碗,正经没少吃呢。那果汁和葡萄酒就干下去半桶,真是吃饱喝足了。” “哈哈哈,吃饱就行!你们想出去玩啊?” 王彪点头:“嗯呐,三叔,我寻思文斌文博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得领他俩出去转转呐。” 杨玉生点头,对着王二利说道:“瞅瞅,彪这孩子真懂事,挺会唠嗑办事,那你们去吧。” “得嘞!”王彪呲牙应道,随即凑到徐宁身后,悄声道:“二哥,咱家弹弓搁哪呢?” 徐宁转头说:“西屋柜里,你几个不兴动响,听着没?放炮加点小心,别给柴火垛点了。” “嗯呐,知道。” 刘丽珍在炕里提醒道:“彪,你几个不兴去水库,更不兴进山,就搁山边子溜达溜达得了。” 韩凤娇紧忙嘱咐:“晚间早点回去烧炕,别忘喽。” “诶,知道……”闻言,王彪的情绪就降了下来。 徐宁笑说:“明个我领你们去水库滑冰。” “诶妈呀,谢二哥!” “二哥真好,哈哈……” 王彪、刘天恩和徐凤几人相当高兴,这年头没啥玩的,冬天就是滑冰、玩冰车、单腿驴,夏天去河套洗澡摸鱼打鸟。 徐凤欠登儿似的凑过来,照着徐宁脸蛋子吧唧一口,徐老蔫瞅见有些嫉妒。 “凤啊,咋不亲爸一口啊?” 徐凤本想倔哒哒的拒绝,但桌上这么多人都瞅着呢,必须得给老爸一点颜面。 她不太情愿的走过去,照着徐老蔫脸蛋子小啄一下,惹的徐老蔫抱着徐凤大笑,道:“诶妈呀,瞅瞅我闺女,真招人稀罕,哈哈……” 徐凤紧忙擦擦嘴,说道:“爸呀,你脸蛋子咋齁咸齁咸的呢?”“哈哈哈……” 屋内众人哄堂大笑,笑的前俯后仰。 这笑声将徐老蔫整得有点难堪,他瞅着王二利问:“你笑啥玩应啊,你有闺女啊?” 王二利梗着脖,“我是没闺女,但我有个好儿媳妇!” “我有俩好儿媳妇,咋地?”徐老蔫轻笑道。 一旁,刘大明解释道:“三哥,我姐夫跟我二哥就这样,成天比来比去,你别在意嗷。” 杨玉生笑说:“我在意啥?这么地挺好!老爷们就得有勇争第一的劲头。” “诶呀,三哥,你这话对劲儿,我爸就是这么教育我俩的,做啥事必须得勇争第一,要不然到打仗的时候,谁冲在最前头?” 这话说到杨玉生心坎里了,他举杯道:“好!我这俩没见过面的叔挺有本事,来,咱走一个,就敬勇争第一,敬我这俩叔!” “得嘞!” 在老爷们举杯的时候,刘天恩和徐凤等人皆是纷纷说道:三叔、大爷、二叔……你们慢慢喝,我们出去玩啦。 这些话是每个在东北长大的孩子必定要经历的,他们从小就被教育,干啥事都得大大方方的,动筷下桌都得有个话,搁半路碰见熟人也得打声招呼唠两句,哪怕不知道说啥,也得来一句:大爷,溜达呐。 在孩子们离开后,屋内顿时空了一片,不过老爷们唠嗑却轻松多了,因为有孩子在场,有些话唠不开。 随即,众人扯了会天南地北,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徐老蔫几个老梆子跑山打猎的故事,后来又说到了徐宁仨人去望兴猎熊宰狼擒狍子的事。 期间杨玉生只是静静听着,偶尔来了兴趣询问两句,随之瞅眼徐宁,其眼神似乎对跑山打猎有些兴趣。 杨玉生提杯问道:“山里有这么多牲口,那你们搁林场干活前儿,也能碰着不少吧?” 徐老蔫喝了得有一斤多,虽说神志是清醒的,但也有点迷迷糊糊,他大舌头啷叽道:“三哥,实话实讲,牲口这些玩应挺聪明,轻易不往人堆里凑… 但也有些牲口被激着了,比方说年前有头六百多斤的大孤猪,将楞场俩工人拱飞了,胳膊都被拱折了。 有好几波手把硬实的猎人去壳它,但都没壳死,还死了十多条好狗。 最后是我家小瘪犊子领着强子虎子,将它给壳死的,现在这头大孤猪的尸首还在林场大食堂门口立着当摆件呢!” “那是挺险呐,二宁手把这么硬,林场没给奖金呐?” 徐宁接过话,道:“给了,不仅林场给了,楞场的把头也给了,三叔,我属于是见钱眼开,这不是家里着急盖房子给我娶媳妇么,我寻思多挣点钱,缓解缓解家里的压力。” “啊,这么整也挺好,林场少了麻烦,你也能宽裕点。” “对劲儿!” 徐老蔫举杯道:“来,三哥,咱俩单走一个,待会让我媳妇跟你再走一个。” “哈哈哈,行!你咋安排,我全接着呗。” 徐老蔫感觉自个有点喝不动,就想耍点狗伎俩,不耍不行啊,他瞅杨玉生喝了得有一斤半,根本啥事都没有,依旧是面不改色,言谈举止相当轻松。 接着王虎、杨立国、徐龙、关磊纷纷敬酒,因为徐老蔫已经吹响冲锋号,这时候若是无法一鼓作气将杨玉生拿下,那真是没机会了,因为他们全都有点迷糊了。 然后是刘丽珍、韩凤娇、吴秋霞和杨淑华、赵兰,她们就抿了一口,而杨玉生则喝下肚两杯,约莫四两的量。 这一走一过杨玉生就喝了两斤多,而他依然没啥事,泰然自若的和徐宁唠着嗑。 没过多久,徐龙和王虎、关磊就趴桌上不动弹了,徐宁和李福强俩人将他们几个送到西屋炕上,杨淑华给他们找了几个枕头,用小被盖着身子。 然后杨立国和刘大明、王二利、徐春林也陆续闷头趴在桌上,或是栽歪倒地了。 徐宁和李福强只好将他们也送到西屋炕上,刘丽珍和韩凤娇红着脸站在西屋地面,抱着肩膀无奈道:“这帮完犊子玩应,一帮人都没喝过三哥,还造这个熊样,真丢血人了。” 杨淑华给徐老蔫脑袋掫起来垫上枕头,转头笑说:“老婶,不怨我老叔,我三叔是喝不醉的,以前喝烧刀子都得两三斤,那都没啥事。” “这么厉害?”韩凤娇哪见过这种人啊,露着惊讶表情也不奇怪。 “嗯呐。”杨淑华点头:“打我记事起,我三叔就没喝多过。” 徐宁转身问:“妈,你几个没喝多吧?” 刘丽珍红着脸抬起眼皮,“你寻思我们像你爸他们几个,这么没出息呢?我们一人就喝三四两,这要是喝多了像你爸似的,谁捡碗筷刷盘子,指着你啊?” “诶呀,咋还冲我来了,我这不是惦记你们么。”徐宁说道。 李福强说道:“老婶,咱快回屋吧,我三叔还没吃完呢,让淑华搁这屋守着,应该没啥事。” 刘丽珍摆手道:“不用守着,他们睡一觉就能好。走,淑华,去那屋待着。” 此刻,杨玉生在东屋正在伸筷子夹菜,瞅见徐宁等人进屋,他笑问:“他们几个咋样啊?” 刘丽珍笑说:“三哥,他们没啥事,就是喝高兴了。让淑华给你沏点茶水啊?” “不用,我先垫巴垫巴肚子,刚才没喝多少。二宁,来,坐这,陪三叔一块再吃点,我一人吃没啥意思。弟妹啊,你们该忙活就忙活,不用管我。” 刘丽珍点头:“那行,三哥,你慢慢吃,我们先将那俩桌子撤下去。” 随即,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开始撤桌子,并单独温个锅,将剩菜坐到了锅里,以防徐老蔫等人醒酒之后吵吵饿。 而徐宁、李福强则坐在杨玉生两侧,陪着他吃了两口。 “三叔,你这酒量是真猛啊,一屋人都没喝过你。” 李福强笑道:“那还说啥了,我三叔属于千杯不醉。” 杨玉生吞咽着黄瓜拌猪耳朵,道:“酒这玩应就是那么回事,平常我也不咋喝,咋喝都不多,喝它有啥意思?你俩能戒酒走正道真挺好,今个我瞅强子好像也不咋馋酒了。” 李福强点头:“嗯呐,刚开始有点馋,现在瞅着酒没啥馋的,多一口少一口又死不了。” “这话对劲儿!那你过了年就去林场运输队工作啊?” “嗯呐,我老叔都给安排完了,头两天运输队的司机过来一趟,他是我老叔徒弟的大哥,跟我年龄班对班,正好能处到一块去。” 班对班的意思是差不多,年龄相仿。 杨玉生转头看向徐宁,问:“那二宁呢?你没寻思干点啥啊?” (本章完) 第263章 戳破窗户纸 彻底服了 第263章 戳破窗户纸 彻底服了 徐宁闻言轻叹口气,说道:“先这么地呗,我爸和我哥都搁林场,我肯定没法进林场工作,我寻思先跑山打猎,也能挣点钱。 这阵子我们哥仨也没少挣,等到开春我还得张罗盖房子的事,家里就我闲着,我爸就将这事安排给我了。” 杨玉生点点头:“盖房子是大事,是得有个人看管着。我瞅你挺得意红肠啊,赶紧再吃点,这玩应一晾着就硬了。” 徐宁见他转移话题,笑说:“三叔,不瞒你说,我之前搁省城就得意红肠,这黄瓜拌猪耳朵也挺好吃,嚼着艮啾啾的。” “嗯呐,咱这头冬天吃不着黄瓜,除非是腌点咸菜,但肯定没有新鲜的好吃。”李福强接话道。 杨玉生嚼着红肠,道:“现在条件是比以前强不少,但也有挺多人都吃不饱饭,更别说吃上这么一桌好菜了。咱家搁屯里算是生活条件好的吧?” 徐宁没有谦虚,道:“能算得上是前三,以前我瞎混那前儿,我们家条件也不错,隔三差五能吃口肉呢。” “那确实挺好了,听你爸说,你将搁山里打的牲口给屯里人分了不少?” 徐宁说:“我都是将大刨卵子或者老母猪扔到屯部,再由我大爷,就是屯支书帮着分一分,有好几家初一来拜过年。” “挺好,这说明你是心善的,不是只顾着自个的私利之人。” 李福强笑说:“三叔,我兄弟肯定不是那样人。” 这话音刚落,门帘子就被掀开,王淑娟端着托盘走进来,将托盘里的热乎饭菜放在杨玉生跟前。 “三叔,你吃点热乎的。” 杨玉生笑着:“诶!这闺女真好,你跟大龙啥前儿结的婚呐?” “得快三年了,正八经是两年半多点。” “咋还没要孩子啊?” 其实这话杨玉生作为长辈不应该问出口,若问也得是杨淑华、赵兰这样的老娘们。 否则就会显得有点为老不尊,但杨玉生不知道出自啥原因,就是问出口了。 所以王淑娟只是一愣,随后笑道:“正准备要呢,我爸讲话得响应号召晚婚晚育,所以刚结婚前儿就没着急。” 杨玉生拍着腿,“诶呀,瞅瞅你爸这思想真是挺前卫。” “嗯呐,三叔,伱先吃着啊,外屋地还热着海带汤呢,待会你尝尝,可鲜灵了。” “诶!” 待王淑娟走后,李福强给杨玉生递根烟,却遭到杨玉生摇头拒绝,并让李福强将炕上的旱烟盒取来,他自个卷了颗老旱烟抽。 “你们这烟卷我抽不惯,还是旱烟抽着有味。” 徐宁询问道:“三叔,你搁省城也卷旱烟抽啊?” “嗯呐,我搁后园自个种的,就是晾烟叶子有点麻烦,得经常翻個,还不能暴晒,挺费工夫。” 徐宁顺话问:“那你搁省城干啥啊,我听你唠嗑可涨学问了,有点好奇。” 杨玉生闻言搓着手里的烟卷,笑道:“有啥学问呐,都是看报纸学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大字不识几个。” 听闻杨玉生没有正面回答,徐宁就寻思她是故意避而不谈,所以才避重就轻回了句。 但他没想到杨玉生将手里搓好的旱烟卷点燃,吐出烟雾后,便笑着反问:“你觉着我是干啥的?” 徐宁转头刚好和李福强对视,笑说:“干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三叔。” “哈哈哈,对劲儿!这话唠的痛快。” 这时王淑娟端着海带豆腐鱼丸汤走进屋,见杨玉生笑的这么高兴,将汤碗放在他面前,说道:“二宁,你说啥玩应了,给三叔整这么高兴。” “还能说啥,攀亲戚呗。”徐宁直白道。 王淑娟说道:“三叔本来就是咱家亲戚,还用你攀呀?” “闺女说的没毛病!闺女,撤桌子吧,我造饱饱地了。将这些菜坐锅里,等你爸他们醒了好垫巴垫巴。” “嗯呐,都坐锅里了,三叔,你们上炕里坐着,我给这收拾出来。” 杨玉生端着汤碗起身走到炕沿坐下,喝口海带汤,道:“这味是挺鲜灵,搁省城买的海带啊?” 徐宁摇头:“不是,这是我郭舅的战友搁辽东捎过来的。” “你郭舅?”杨玉生不知道郭兴民是王淑娟的舅,也不知道和老徐家有亲戚,徐春林一直都没说过。 但徐宁已经确准杨玉生的身份了,便直言道:“就是林场的场长郭兴民,他是我嫂子的大舅,所以我也得喊声郭舅。” 这种关系不能瞒着,瞒来瞒去容易让旁人多想,特别是当领导的。 杨玉生抽口烟,恍然:“啊,你和林场领导还沾亲戚。” “嗯呐,庆安拢共就这么大,都围着一个林场过日子,谁能不认识两个人啊。” “这话不假,咱这属于人情社会,谁家都有几个好亲戚。” 杨玉生将汤碗递给李福强,由他拿到了外屋地,借着这会工夫,他悄声道:“你真瞅出来我是干啥的了?” 徐宁咧嘴笑道:“嗯呐,瞅出来了,三叔,你话里话外都围着林场,我估摸应该是市里林业局的人,再加上前段时间我听说点事,就猜差不离了。” “哈哈,你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告诉你爸了?” 徐宁点头:“刚才喝酒之前,我喊他出去就是说的这事。” “艹,我说他咋那么拘谨呢。” 徐老蔫并非拘谨,而是在杨玉生问到林场的时候,他故意避而不答,或是避重就轻唠两句。 和杨玉生喝酒的时候,也没将他当成领导,而是当做自家亲戚相处,所以这顿酒喝的并不尴尬,反而挺高兴。 现在徐宁和杨玉生戳破窗户纸,属于是暴露身份后的直面交心交底,反正杨玉生早晚都会知道。 也兴许杨玉生在来到庆安之前,就已经将林场领导、和他们亲戚了解个底朝天了。 李福强进屋听到他话,疑问:“咋还给三叔整激动了?” 杨玉生摆手:“没你啥事,你老叔几个醒没?” “还搁那呼哈睡呢,三叔,你这一下子将我老叔他们整的板板正正,往后肯定不敢跟你喝了。” “哈哈,要么不喝,喝就得一步到位!” 此时,外面的天色泛黑,已是将近五点钟,若是在上个月,四点半就黑透了,令人不禁感慨:天长了。 刘丽珍等人在外屋地收拾着锅碗瓢盆,由于人多的原因,很快就将外屋地收拾利索了。 王淑娟进屋跟杨玉生打声招呼,她得回家给狗插食,这狗帮晌午吃的早,现在肯定饿的狼哇直叫唤了。 她离开后不久,搁西屋沉睡的徐老蔫率先醒了过来,杨淑华给他打盆水搓了把脸就进了屋。刚进屋,瞅着杨玉生咧嘴笑:“诶妈呀,三哥,丢人了嗷。” “哈哈,丢啥人呐,你正经没少喝呢。” 徐老蔫坐在炕沿,李福强给他倒了杯茶水。 “但照比你肯定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啊,三哥,我真不是吹,我这酒量一般人都喝不过我,今个碰着你,我是有点服了。” 杨玉生笑道:“就有点服啊?那看来咱明个还得喝啊。” “诶呀,快拉倒吧,彻底服了,还不行么。” 这时,杨淑华进屋说道:“老叔,给你整点饭呐?” “不用,我等会立国,待会他们几个醒了一块吃点。三哥,吃的咋样?” “挺好,立国这手艺是没得挑,那鹿蹄子挺好吃艮啾啾的,就是没啥肉,当下酒菜挺好。” “那就行,等明个去我那头,席面肯定是赶不上今个……” 杨玉生笑说:“有口吃的就行啊,我还能挑肥拣瘦啊?咱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 “嗯呐,那我不跟你客套,三哥,明个过去有啥吃啥。” 六点多钟,杨立国、王二利等人陆续转醒,接二连三搁外屋地搓把脸,进屋就和杨玉生唠了起来。 刘丽珍和韩凤娇、吴秋霞早已回到家中,她们主要是担心王彪、徐凤等人,从午后吃完饭走,就再没见到人影,不知道他们回没回家烧炕,哪怕烧了炕,当妈的也不咋放心,生怕他们烧不好。 杨淑华和赵兰见他们全都醒了,便让李福强将地桌放上,随即拿碗筷,再将坐在锅里的温乎饭菜端上桌。 杨玉生笑着调侃道:“咋地,不喝点啊?” “诶妈呀,三哥,你快饶了我们吧,你这酒量谁能扛得住……”刘大明直言不讳的举着两手说道。 “哈哈,那就好好吃点,正好我也饿了。” “好嘞。” 徐春林打个提前量,“三哥,明个咱们喝文酒呗,别整武的了。” “行,咋喝我都接着,这就是二宁和强子戒酒了,要不然让你们九个单搂我自个。” “那也搂不动啊。”杨立国说道。 徐宁说道:“这么地得了呗,明个头午我领三叔和凤儿他们几个去水库溜达一圈,吃完晌午饭再去南山、东山遛遛套子。别总是喝酒了,我三叔来一趟,不得去周围转转呐?” 徐老蔫眯眼点头:“我家小瘪犊子想的周到,那明个咱一块溜达呗,人多能热闹热闹。” 杨玉生说:“行,那就这么定下,反正我是不着急走。” “那还说啥了,三叔,你瞅我现在不也挺顺眼么,多待些日子呗。” 杨立国接话笑说:“以前三叔瞅你都不烦别人,你现在还争上宠了。” “那没招儿,谁让我走正道了呢,你咋还嫉妒啊?” 杨立国说:“诶呀妈亲呐,我嫉妒你啊?你也就是摊上了好兄弟和好老叔,否则你不还是那样么。” “瞅瞅,我大哥搁这阴阳怪气地。”李福强吧唧着嘴。 “哈哈哈……”众人一番大笑。 “你俩可别搁这逗笑话了,待会该吃不下饭了。”徐老蔫笑说。 这顿饭虽说没有酒,但一众人相互斗斗嘴、闹闹笑话也挺有意思,徐宁没咋吭声,他撂下筷子就静静的听着。 自打他和杨玉生戳破窗户纸交了底,杨玉生就再没问过关于林场的事情。 而且能够看得出来,他和徐老蔫等人唠嗑开玩笑,皆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没有装作假模假式的样儿。 将近八点钟,王彪和刘天恩将文斌文博送了回来,他们四个在老徐家吃了点槽子糕、巧克力等东西,王淑娟还给他们开了两瓶罐头。 随即他们在地上说着今个玩的事,他们就围着屯子转一圈,最终没顶得住诱惑,去了靠着东山的老林子,寻思使弹弓打鸟,但这时候哪有几只鸟?寻摸半天连个鸟毛都没瞅着。 但他们回屯子的路上,碰见了黄林和大喇叭,他父子俩上山寻摸那头扑死李山的黑瞎子去了,几人唠了一会,到岔路口就分开了。 原本王彪是想尽快将碰见大喇叭的事告诉徐宁,但没成想刚进屯子就碰见了姜球儿和黄小梅,这俩损玩应没顶住,领着文斌文博跳了俩小时皮筋儿…… “你俩就这么领文斌文博玩啊?见色忘友,找挨削呢?” 见徐宁要动手削王彪,杨文斌紧忙说道:“二叔,我俩玩的挺高兴,真没啥事。” 其实,文斌文博对徐宁的称呼应该是喊声二舅,这是从杨淑华那边论的,不过喊声二叔也没毛病,他俩得喊李福强一声姑父呢。 再说,现在杨立国和徐宁是以哥们相处,叫二叔显着亲近。 “明个我领你们去水库滑冰。” “好嘞!” 随即,徐老蔫等人起身和杨玉生打声招呼,一帮人就乌泱泱往外头走,杨玉生、杨立国和李福强等人下地相送,直送到院门口才转身回屋。 今晚李福强家得是老爷们和老娘们分在东西屋住,要不然没法睡。 “三叔,我给你打盆水洗洗脚啊。” 杨玉生抬头瞅着李福强,笑说:“行,我让你伺候伺候我。” “诶呀,啥伺候不伺候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大哥,你使那个小盆啊?” 杨立国说道:“我可不用你打洗脚水。” “咋地,害怕啊?” “嗯呐,害怕!你变化这么大,我冷不丁有点接受不了。”杨立国实话实讲。 “哈哈哈,这家伙给你吓的。我给你找筷子立立啊?” 杨立国摆手:“你快拉倒吧,刚夸完你,你就瞎特么整事。” 杨玉生坐在炕沿卷颗烟,笑说:“强子,我听你大哥说,你去他家的时候,拿的礼都是你老叔预备的?” 李福强点头:“嗯呐,全都是我老叔老婶预备的,我们过年都是搁那头吃的,平常也是搁那头吃,我老叔老婶和我兄弟对我都挺好,对我闺女儿子更是不差,凤儿有啥玩应我闺女就有啥,凤儿吃啥我儿子就吃啥……” “过年没给你老叔老婶买点东西啊?” (本章完) 第264章 谁不要脸?勤快的徐凤 第264章 谁不要脸?勤快的徐凤 李福强靠着炕沿站立,闻言看向杨玉生咧嘴一笑。 “那能不买么?给我老叔老婶挑了套秋衣秋裤,还给今个你瞅见的这些人一人一双红袜子。” 杨玉生有些意外,“呦,还挺懂人情世故。” “以前是手里不宽裕,这回兜里有点钱啦,肯定不能差事儿。” “这还像点话,别管啥样的感情有多深,该伸手就得伸手,交哥们处感情都是相互的。” “三叔,我明白。我寻思等二宁结婚前儿,我和淑华研究研究给他整辆自行车呢。” 现在自行车比前些年涨价了,以前是120块钱一辆,现在以燕牌自行车来说,零售价就高达165块钱,还得要自行车票,没票都不卖给你! 杨玉生将手里的老旱烟点燃,微微摇头:“送啥自行车?这玩应没送到心里去。你想想,你老叔他们工作的地方就在眼巴前儿,平常二宁去跑山也不能骑自行车,对劲不?” 李福强听闻觉着有些道理,询问道:“三叔,那你帮我琢磨琢磨送啥玩应能行?不仅给我涨面儿,还让我兄弟脸上有光。” 杨玉生笑说:“你这么地,让你大哥搁街里供销社问问,有没有洗衣机。 要是没有的话,我托人搁省城整一台,洗衣机和自行车不差多少钱。 再说洗衣机能用的住,你老婶肯定稀罕,平常洗衣服能省不少劲呢。” 李福强激动的拍着巴掌,“诶呀,三叔,伱这主意行哈!那我就送洗衣机。别让我大哥问街里供销社了,那供销社经理和二宁是哥们……” 杨玉生吐出烟雾,“啊,这小子朋友还挺多呢。那等我让你二哥搁省城整一台,二宁啥前儿结婚呐?” “不得盖完房啊,反正今年肯定结,我兄弟也挺着急。” “那肯定跟趟儿,你兜里钱够啊?不够,我给你掏点。” 杨玉生笑呵呵的试探,若是李福强以前的性格,听到这话肯定酸脸子激恼,但他现在却扬着笑脸。 “三叔,真给掏啊?那掏点也行……” “哈哈哈……”这话将杨玉生逗的大笑。 杨立国在旁边说道:“三叔,强子真变不少,以前是挺要面儿,现在属于不要脸了。” 李福强扭头道:“谁不要脸?我是不要脸么,我是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吃,知道不?” 杨玉生掐着烟笑道:“这话没毛病!那你差多少,三叔给你掏。” 李福强呲牙说:“我兜里够,家里不缺钱。年前我们搁山里打的熊胆没卖呢,卖了之后能分到我手挺多,还能富余不少。” 杨立国问道:“那你们现在的都是搁望兴挣的啊?” “嗯呐,搁望兴挣四百块钱,年前林场不是有头大孤猪伤了人么,林场和楞场把头都给奖金了,分到我手有五十。” “诶我艹,这都赶上我半年工资了!”杨立国说道。 他以前是国营掌勺,那时候工资不算高,现在到了民营饭店,不仅每月工资将近80,平常还能拿点外捞,比如厨房里的菜和肉、烟酒啥的,纯纯的高工资。 而现在工人的平均工资才40块钱,年前几个月李福强挣的钱,都快赶上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但啥事就怕拔犟眼子,兴许有人要说首都、省城的工人平均工资也是40块? 那肯定不止,咱说的是庆安这个地方,是以林场工人为标准的平均线。 所以李福强手握400块钱,就能实现跨越自身的束缚,并能迅速提升家庭条件,且让媳妇和孩子多份自信,与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同时让家庭和和睦睦,幸福美满。 这就是钱的魅力。 “钱到手别瞎……” “放心吧,三叔,钱都搁淑华手里呢,平常我兜里也不咋揣钱。” 虽说年前他挣了450,但给老徐家买米面、秋衣袜子等东西,也了不少,不过杨淑华手里还是有将近300块钱的。 “那就行……” 李福强一拍腿,道:“诶呀,你瞅瞅光顾着唠嗑了,三叔,你等会嗷,我给你打点水泡泡脚。” “诶!”杨玉生嘴角咧到耳根,满心欢喜的应道。 待李福强端着洗脚水回来后,将盆放在地上,而杨玉生则掐掉烟头,一边撸着裤腿一边问道。 “我瞅大龙好像不咋爱吭声呢?” 李福强回道:“嗯呐,大龙平常话也少,跟我兄弟闹着玩,基本都是他吃亏,但他也没啥怨言,挺有当哥样儿。” “啊,那还真挺好。行了,你上炕捂被,立国啊,喊文斌文博过来睡觉。” “诶。” 杨玉生活了这么大岁数,无论在事业、亦或家庭、教育孩子方面都算得上成功。 唯一惦记的就是他老班长的儿子,和他堂哥家的闺女,杨玉生依稀记得老班长牺牲前儿的画面,以及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和关照。 以前瞅李福强真是恨铁不成钢,现在瞅见他重新振作了起来,杨玉生的心就落地了,彻底踏实了。 今日和老徐家父子短暂相处,他能够看得出来,老徐家对李福强是出自真心实意,并未期望图他啥。 再说,李福强这个家庭条件,老徐家能图他啥玩应? 杨玉生对徐宁的评价挺高,这小子挺聪明、会唠嗑、办事也稳妥。 唯一差劲的点是他觉得徐二宁对未来没有啥规划,似乎只想留在山沟里,并没有出去闯荡的心。 实则徐宁的规划就是留在山沟里,守着父母和这片东北大地。 或许只有离家的孩子才知道想念家乡、思念父母的惆怅,与离开家乡处在人生地不熟的那种孤寂时刻的落寞。 而此刻,悬崖勒马的徐二宁,正在和老爸勾肩搭背,关磊、徐龙和王虎等人跟在后头,刘大明和刘天恩则是顺着道口拐回了家。 徐老蔫瞅着弯月,内心一片火热,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三哥亲口承认了呗?” 别觉得徐老蔫这声三哥叫的亲,在他和徐宁对杨玉生的身份没有产生怀疑的时候,当时徐老蔫只认为杨玉生是从省城来的老农前儿,他叫的就挺亲热,因为徐老蔫是個认亲的人。 “那倒没有,但肯定差不离。这事只限于咱俩知道,连我二叔都别说……” 徐老蔫沉思道:“那肯定的,往后该咋处就咋处。” 他并没想着利用杨玉生的身份方便办事,而是在寻思和杨玉生的唠嗑中,有没有说错啥话。 这时,即将走到老王家门口,王彪紧忙窜上前,招呼道:“二哥!” 徐宁松开徐老蔫的肩膀,转身止步:“咋地啦?” “那啥,我们今个不是去老林子转悠了么,半道回来碰着大喇叭和我同学黄林了。 我听大喇叭说,太平、太和、太安三个屯子,有四五帮人都进山去寻摸那头扑死李山的黑瞎子去了。” 徐宁问道:“寻摸着了?” “没有,大喇叭说他们一连寻摸四五天,只瞅着踪了,但没瞅着黑瞎子影,地上也没有血。今个大喇叭和黄林起个大早,去黑石塘顺着踪走了一道,到后边的跳石塘就看不见踪了……”“行,这事我知道了。往后再瞅着大喇叭,你得叫声哥,知道不?我们咋叫外号都行,但他儿子跟你是同学,你该尊重就得尊重。” 王彪笑道:“嗯呐,那肯定的,今个碰着他,我是当着他儿子面喊声黄哥,当时黄林的脸就耷拉下来了。” “你还挺损。” “这不跟你学的么。” “快滚犊子,赶紧回家睡觉去。” “得嘞,二哥,明个领我们去水库嗷。” “肯定去。” 半分钟之前,王二利和徐老蔫就和徐龙、王虎、关磊各自回家了,王彪奔进院门口,转身就将大门关上了,再用门闩插死。 而徐宁也在做同样的事,他瞅了眼狗窝里的大黄,见它兴冲冲的扑过来,徐宁上前摸了两把,再去稀罕两下青狼、狼一帮狗,这才迈步走进屋。 “二哥!我给你打完洗脚水啦,赶紧泡泡脚,都累一天啦。” 刚进外屋地,徐凤就像是预备好似的,扑上来跟徐宁发贱。 瞅着老妹子贱了吧次的样,徐宁摸了摸她小脑袋,道:“明个指定领你们去水库,放心吧。” “诶呀,二哥,去不去水库都行,我就怕你累着。”徐凤呲着大板牙说道。 “行了,赶紧回屋睡觉去。石头啊,你先洗吧,我再等会。” 关磊掀开西屋门帘,笑说:“一块洗呗,凤儿不止给你打水了,也给我大爷大娘打好水了。” “诶妈呀,搁哪整这老些盆啊?”徐宁问道。 老徐家拢共就仨搪瓷盆,平常就搁东厢房、西屋和外屋地放着,这多出来俩盆,是从哪来的? 徐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诶呀,二哥,你们赶紧洗吧。” 隔壁,王二利瞅着家里的俩搪瓷盆没了有些纳闷,他抽着烟寻摸一圈,却依旧没看到,实在憋不住才问韩凤娇。 一问才知道是被徐凤拿走了,韩凤娇说:“凤儿要好好表现表现,待会就送回来了。” 王二利吧唧着嘴,嘴里有点酸味,转头瞅着门帘子,眼睛似乎透到了西屋,瞅见了他的俩个傻儿子。 “诶呀,还是有个闺女好啊……娇儿,不行咱俩再要一个呢?” “滚犊子,越老越不正经,眼瞅你大儿子都要结婚有孩子了,你还搁这放骚屁,烦人!” 韩凤娇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在王二利眼中却别有一番风情滋味。 徐凤办事有始有终,她不仅给徐老蔫等人打水,她还颠颠的端着盆一趟趟的去倒水,将徐老蔫和刘丽珍伺候的相当高兴,翻来覆去夸着凤儿懂事儿…… 虽说徐凤被夸的快找不着北了,但她依旧记着自个的使命,她拎着俩空盆翻过矮墙来到老王家。 进到外屋地,便拎起放在锅台上的暖壶往盆里倒热水,王二利和韩凤娇听见动静掀门帘走出屋,见到这一幕都有些发懵。 “诶妈呀,凤儿,你这是嘎哈呀!” 徐凤抬头呲牙道:“二婶,给你和我二叔打盆水泡泡脚。” “诶呀,不用啊……” 徐凤笑说:“二婶,你快进屋,大过年的,当闺女的给打盆水泡泡脚咋不行啊。二叔,快跟我二婶进屋等着,我正是表现的时候。” 王二利闻言高兴道:“好!瞅咱这大闺女,哈哈…好!二叔进屋等着,诶妈呀,凤儿真是长大懂事了,啥玩应都想着他二叔哈。” 韩凤娇笑着说:“可不咋地。” 徐凤将两盆水摆在东屋地上,韩凤娇瞅着她忙活出一脑门子汗,紧忙让她坐下消消汗,而王二利则一顿夸,真恨不得将徐凤揽过来当成自个亲闺女。 待徐凤倒完水之后,她便和二叔二婶打声招呼,随即翻墙回到了家中。 “凤儿今个表现真好,诶呀,这家伙给我心整的都敞亮了。”徐老蔫脸上的笑容没撂下过。 刘丽珍翻着眼皮,“往后少磨人,比啥玩应都强。” “你瞅你又是这套嗑,那她正是磨人的年纪……” 刘丽珍说道:“我们娘俩唠嗑,跟你有啥关系,凤儿,赶紧上炕捂被,明个让你二哥领你们去好好玩。” “好嘞!妈,你真好。” 刘丽珍忍不住翘着嘴,心说:我还不懂你这两下子?那我就不配当你们妈! 正月初九,清晨。 刚从炕上爬起来的徐宁,就发现旁边的关磊不见了,起身扒拉开窗帘,才瞅见关磊和徐龙正在当院扫雪呢。 昨夜的雪不大,只有巴掌那么厚,但是把当院的雪划拉到一堆,也能堆起一个大雪人。 徐宁刚套上袄裤,李福强就进了院,他是来招唤老徐家人过去吃饭的。 “老叔老婶,收拾好没?收拾完先过去啊。” 徐老蔫点头:“走!你兄弟死懒死懒的,这时候还没起来呢,你去喊喊。” “诶。”李福强进到西屋,瞅见徐宁正在叠被,笑道:“你啥时候睡的啊,咋这时候才醒呢。” “跟石头唠嗑来着,饭都整好啦?” “现成饭,热一热就能上桌。” 随即,李福强就翻墙去了老王家,他刚走不大会儿,王淑娟就进了西屋,瞅见徐宁将被褥叠好,正在抄着笤帚扫地。 吧唧嘴道:“诶妈呀,今个出息了啊。” 徐宁转头笑道:“我哪天不出息啊,嫂子,狗帮都喂了?” “我就将昨晚剩下的食给喂了,它们都没吃饱。” “那晌午早点喂也一样。” 徐宁将笤帚立在墙根,便和王淑娟往当院走,这时候徐老蔫等人已经和王二利先走了,院门口只有关磊、王虎、王彪在等着他。 “宁哥,你咋没洗脸啊?眼角还有瓷麽乎呢。” “哪有工夫啊,我刚起来就叠被扫地,忙活一身汗。” 王淑娟锤他一拳,“你可算是干点活了,赶紧走得了。” “哈哈……”王虎三人大笑。 (本章完) 第265章 领导挺负责 打出溜滑 第265章 领导挺负责 打出溜滑 徐宁等人进到李福强家当院,便瞅见刘天恩和文斌文博正在鼓捣麻雷子,随即王彪加入其中,准备开饭前的第一声响。 正月初九是不用放炮的,但今个李家挺热闹,咋放都不犯毛病。 早晨李福强去喊的徐、王两家,李满堂和李金玉去喊的刘大明三口人。 其实不用喊,他们也都得过来,因为昨晚间就定好了。 不过李福强为啥执意要喊一声呢?一他是当小辈的,亲自去喊显得尊重,二是因为杨玉生,他是个极其重视规矩和礼节的人。 此刻,徐老蔫等人正在东屋和杨玉生唠嗑,徐宁迈步走进外屋地就抄起搪瓷盆,端着找杨淑华要水。 杨淑华正好掀开锅盖,将里边的饭盆端出来后,就使舀子蒯了两下热水,她本想给徐宁兑点凉水,没想到徐凤窜了过来,说道:“大嫂,我给兑凉水,你忙活吧。” 杨淑华明显一愣,因为今个的徐凤实在是太勤快了,刚才进门就问有没有啥需要她伸手的,但外屋地好几个老娘们呢,哪用得着她啊?便将她和李金玉赶到了西屋。 “西屋门后有手巾,让你二哥使那個新的。” “诶。” 徐宁搓把脸,接过徐凤递来的手巾擦了两下,说:“你差不多得了。” “二哥……”徐凤在原地蹦跶两下。 徐宁将手巾扔给她就去了东屋,没理会撒娇的老妹子,正因为是亲兄妹,所以他太了解徐凤想干啥了。 东屋,杨玉生和徐老蔫等人坐在地桌前,唠的热火朝天、张牙舞爪。 杨玉生瞅见徐宁进屋,虽然没有说啥话,但却以实际行动表明了心意,他顺手将徐宁拽到身旁坐下,抬手在他腿上拍了拍。 “老弟,咱整点啊?”杨玉生调侃道。 徐老蔫闻言有些应激,向后一仰,道:“诶妈呀,三哥,你可饶了我吧,昨个晚间回去脑袋嗡嗡的,今个可不能喝了。” “嗯呐,三哥,你这酒量谁能扛了?”王二利也有点放癞了。 “哈哈哈,那咱就干巴巴吃啊?不得整点啥玩应助助兴啊?”杨玉生笑道。 徐老蔫说道:“三哥,你看这么地咋样,咱吃完饭就去水库溜达,然后咱比比滑冰车啥的,回忆回忆小前儿。” “这行哈!”杨玉生闻言一顿,点头道。 他是挺注重规矩,但也分啥时候,当玩起来的时候也不含糊。 “那就这么定了。” 徐凤坐在炕梢听闻有点闹心,她昨个白表现了,今早让徐老蔫这一个主意,将她的小心思全给整破灭了。 她为啥溜须?还不是为了去水库玩的时候,让徐宁多偏向她,否则家里拢共就仨冰车,却有好几个孩子,到时候不得抢啊?她一弱女子,哪能抢的过王彪几个大小伙子啊。 但她的心思没人注意到,只在杨淑华、赵兰和王淑娟将饺子端上桌后,众人就正式开席了。 早晨饭是昨个剩下的菜热了热,另外杨淑华蒸了六盆鸡蛋糕、切了三盘鹿狍子混合的垛子肉。 “二宁,外屋地有大米饭,你想吃自个去盛。”杨淑华说道。 徐宁刚咽下去俩饺子,听闻这话差点蹦起来,过年这些天基本每顿都能看见饺子,给徐宁吃的都快吐了。 “诶呀,还是大嫂了解我。”徐宁起身就窜去了外屋地盛饭。 对此,老妈没啥意见,老儿子乐意吃啥吃啥呗,现在家里条件好,比以前强多了…… 但徐龙却嘀咕道:“就跟人两道劲。” 关磊搁旁边听后咧嘴笑了笑。 徐宁盛完饭回来,泡着酸菜汤扒拉着,杨玉生在旁边笑问:“水库离这近便不?” “近便,走道也就半拉点,小水库就搁屯子北边。” “啊……”杨玉生应一声,扭头问:“老弟,你们啥时候上班啊?” 徐老蔫实话实讲道:“按理说过了初八就得去上班,但我属于文职,耽误两天也不碍事,我寻思过完十五再去。” “诶呀,那是挺好哈,那伱们场领导也是过完十五去上班啊?” “不得,我们场长从年三十到初三都是搁场里过的,他在那值班,剩下的领导也是每个人三天。放假倒是行,但是不能耽误事,否则林场出点事,谁能承担?” 杨玉生恍然道:“你们场领导挺负责啊。” 王二利说:“是挺负责,主要是怕出事,好不容易过个年,要是哪噶着火多糟心。” 杨玉生笑说:“我搁省城就听说不少事,说小地方的单位有不少勾心斗角……” 王二利摇头:“三哥,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我们场肯定没有,大伙有劲儿都往一处使,干出来才是成绩,整那么多糟心事,多影响成绩啊。” “这话不假。” “诶,三哥,你搁省城干啥玩应的啊?一直都没问。” 杨玉生一愣,先瞅眼徐宁,见他摇头就知道王二利不清楚,笑说:“我种旱烟叶的,哈哈……以后你就知道了。再问,等晌午喝酒我给你灌桌子底下去。” “哈哈哈,三哥这股劲挺狠呐。” “不狠点能行么,待会比划冰车,我先和二利整一圈。” “没毛病,三哥,玩冰车我真没服过谁,小前儿……” 随即,王二利就讲起了他小时候和徐老蔫的欢乐时光。 待吃完这顿饭,刚好八点多钟,一众人放下碗筷,便移动到了当院,瞅着李福强在下屋翻找冰车、单腿驴等冰上工具。“诶呀,强哥,咋还有冰鞋呢?”王彪问道。 这年头的冰鞋是用木板制作的,用绳子绑着脚,木板下方有铁丝,肯定比不上专业的冰鞋,但它也是这年头成年人的玩具。 “这冰鞋是我年轻前儿,跟你大嫂刚结婚前儿做的,绳子都遭烂了,得重新换两根绳。” 杨玉生说道:“你们预备吧,我们先往过溜达了。” “行,三叔,刚吃完饭别急着跑嗷。” “哈哈,你以为我像你呢?就好玩。” 随即,杨玉生、徐老蔫等人先行离去,徐宁、李福强等人挨家搜寻冰车、单腿驴…… 最终找到五个冰车,三套半冰签,其中有两冰车上的木板已经断裂,李福强等人找了几块木板重新给补上了。 另外还有四个单腿驴、两双冰鞋,然后一众人便朝着小水库走去。 而刘丽珍、杨淑华等人则是先在李家洗碗刷锅,待收拾完屋里屋外,便集体去了老徐家,继续切菜烀肉,忙活着整晌午饭,根本没得着空闲。 老爷们领着孩子去玩闹,老娘们搁家干活,她们有怨言么? 没有,因为她们知道一个家庭必须得有分工,老爷们工作忙着挣钱,老娘们管理内务是很公平的事,况且家里的钱都搁她们手里攥着,还有啥不知足的。 “老婶,二宁给没给娟儿寻摸鹿胎?不行,让我嫂子搁街里寻摸寻摸?”杨淑华问道。 刘丽珍悄声道:“正给寻摸呢,双棒啷鹿胎不好遇,二宁托的是省城药厂的人,现在也没个信儿,我估摸街里也没有,别麻烦你嫂子了。” “啊,那行……我都将配药预备好了。” “你啥前儿预备的啊,又钱了吧。” “没钱,我年前不是去掌勺了么,那主家给送的。” “你可别瞎钱啊,眼瞅着金玉满堂该上初中了,到时候还得交学杂费呢,他俩年年长个,不得做几身衣裳啊?” “放心吧,老婶,我不能瞎……” …… 徐宁这帮年轻人的腿脚很快,一路疾驰徐凤也没吵吵腿疼,主要是奔着玩去了,浑身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 即将抵达小水库,他们就隐约瞅见了徐老蔫等人的背影,急忙窜步向前,片刻工夫就追上了。 此刻,背着冰车、单腿驴的王彪、刘天恩、文斌文博被累的满头是汗。 徐老蔫转头道:“没少划拉啊,搁哪整这么多冰车?” 徐宁说:“挨家下屋划拉出来的。” 杨玉生背着手说道:“那你领着他们先去玩,我跟你爸几个搁水库边上转悠转悠。” “行,三叔,你体格真不错,走这一道连汗都没出。” 杨玉生笑道:“这才走多远,别瞅我佝偻腰,正经搁山里跑,你不一定能跑过我。行了,你们赶紧去玩吧,老弟,咱溜达溜达。” “妥。” 这话音刚落,徐凤就呲牙摆手,“三叔,一会见嗷!” “嗯呐,快去玩吧。” 随即,徐宁领着孩子们奔向小水库边缘,见着冰之后,王彪就率先沿着水库边缘翘起的冰出溜了下去,刘天恩等人紧随其后。 这时候的冰层依旧冻的邦邦硬,所以没啥危险,有危险的地方是渔民下网和地笼打的冰窟窿,不过渔民会在冰窟窿上插根树枝子,防止有人在冰没被冻实诚的时候掉下去。 王彪几个人玩着单腿驴,而徐凤和金玉满堂则滑着冰车,徐宁和李福强也绑好了冰鞋,两人一边滑冰,一边打冰尜儿,一众人玩的很是欢乐。 足足玩了两个点,徐凤满头大汗的趴在冰上,徐宁滑着冰鞋窜到近前,弯腰将她提溜了起来。 “你要么好好玩,要么就去岸边歇着,给袄裤整湿了,到家不得挨骂么?” 徐凤咧嘴道:“二哥,我是一点劲都没有啦,你抱我呗。” 徐宁无奈:“你坐冰车上,使手闷子的绳拴着,我拉着你走。” “嗯呐!” 将徐凤拉到岸边,徐宁也没啥兴趣玩了,现在玩冰鞋冰车的感受,比不上小时候,没有那种激情快感了。 做任何事都是这样,当真正体验过后,随着年龄不断增长,再想找到从前的感觉,哪怕回到了过去,也有记忆跟随着…… 将近十一点钟,杨玉生和徐老蔫等人站在岸边,瞅着王彪几人划冰车比赛,见到刘天恩摔倒,顺着冰面滑出去两米多,逗得几人捧腹大笑。 王彪滑到岸边,喊道:“三叔,你们来玩啊?” 杨玉生摆手:“你们好好玩吧!” 徐老蔫说:“年轻真是好哈。” “可不咋地……”杨玉生点头道:“诶,咱刚才去的那地方叫啥名?” “大青沟子。再往北边走就是大青顶子,这边的山名都挺好记。” “我瞅那边好像没楞场啊。” 王二利笑说:“肯定没有啊,楞场都围着林场呢。” (本章完) 第266章 咱家就这条件 我偷摸听听 第266章 咱家就这条件 我偷摸听听 正是晌午,北风阵阵袭来,将水库岸边立着的荒草吹的摇曳,也吹拂着众人的脸蛋感觉到寒意冰凉,不过冬日的阳光散发着暖意,使众人浑身肆意乱窜着暖流…… 徐宁、徐老蔫、杨玉生等人或蹲或坐在岸边,双眼直视着正在冰面上玩冰车、单腿驴的徐凤、王彪等一群孩子。 起初徐老蔫给杨玉生解释了,为啥这边没有楞场,其原因在于大青沟子以北是望兴的地界,而林场下属的楞场都在庆安。 然后他们就闲唠嗑,东拉西扯聊着天南地北,大到国家政策、小到屯子里的家长里短。 徐宁抬起手腕瞅了眼手表,便起身拽着李福强、关磊和王虎,一起下到水库冰面,抬手挥起大声招呼着徐凤、王彪等人。 虽说刚才徐凤已经玩没劲了,但孩子的精神头比成年人好很多,没过多久她又变得精神抖擞,划着冰车冲到了冰上…… 此刻,她瞅见徐宁挥手招呼,便紧忙喊王彪几个,随即一众人便划着冰车、单腿驴,收起冰尜儿,飞快奔到了岸边。 徐宁瞅着王彪几个垂头丧气的模样,笑问:“咋没玩够啊?” “二哥,这玩应咋玩都没够,我们正玩到劲头上呢。” 王虎说:“我瞅你们是不饿。” “这都饿过劲了,现在往回走啊?二哥。”王彪问。 “走,现在十二点多钟,到家歇会就能开饭。” 旋即,徐凤、王彪等人拎起冰车和单腿驴,跟随着徐宁的脚步一同朝家走去。 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走在前头,边走边指着周围的山或屯子,唠着庆安地区的分界线和山势走向。 虽说早晨杨玉生等人约好了冰车比赛,但真到水库之后,他们谁都没提这一茬,为啥? 因为他们年龄都大了,属于有心无力,再说他们也不可能跟孩子们抢着玩啊。 徐家,当院的露天灶冒着白烟,锅里炖的是鹿腿肉,而王淑娟刚好在东厢房蒸米饭,所以她时不时会出来往露天灶里添把火。 外屋地,吴秋霞蹲在碗厨旁边,洗着大铝盆里的碗筷盘子,韩凤娇则站在菜板子旁边拌着凉菜,杨淑华使长柄勺扒拉着出锅的山鸡蘑菇炖粉条…… “这帮孩子真是玩疯了,都这前儿了还没回来呢。” “玩呗,自打过年他们就没咋出去,溜达溜达也挺好,比搁家闷着强。” 韩凤娇侧身看向院门口,笑说:“真不禁叨咕,刚叨咕两句就回来了。” 待徐老蔫等人进门,刘丽珍问道:“你们上哪转悠去了?” “水库北边拉的大青沟子,三哥说要去溜达一圈。” “二宁咋没回来呢?” “搁后边呢,饭菜都整好了?” “嗯呐,三哥,你们先进屋待会,一会咱就开饭。” 杨玉生笑说:“成,这一头午可将你们累坏了,都没捞着工夫歇会吧?” “歇了挺半天呢,反正我们闲坐着唠嗑也没啥事,顺手烀点肉也不觉着忙活。” 这时,徐凤跑进了当院,一溜烟窜进外屋地,她兴奋高喊:“妈,你瞅瞅我袄,一点都没湿。” “嗯呐,你可有正事了,去打盆水让你三叔洗洗。” “好嘞!” 该咋是咋地,徐凤从不干过河拆桥的事,这一点比徐老蔫强多了,他属于是用完就扔,等用前儿再捡起来…… 徐宁等人将冰车、单腿驴等东西扔在下屋墙根,便漫步走进了屋,由于十多人都挤在东屋,徐老蔫就将刚打完水的徐凤,以及王彪、李金玉等人赶去了西屋。 待他们洗过手之后,就坐在炕沿或凳子上,有的捧着茶杯喝点热乎水,有的嗑着瓜子唠着嗑。 杨立国将茶杯放到地柜上,说道:“老叔,我们明个就得回去,饭店初十晌午就得开门。” 李福强接话道:“那你回去吧,我三叔得搁这多待些日子。” 徐宁笑说:“大哥,不是我不留伱嗷,我是不能阻止你挣钱……原本我还寻思明个领你们去跑山呢,牵着十条狗,那场面老大了,整個庆安你找不出第二个。” “可不咋地,谁家能这么有闲心养活十条狗啊。” 徐老蔫借言阴阳怪气,说罢扭头看向杨玉生。 “三哥,明个咱一块进山溜达呗,咱们人多打猎肯定有意思。” 此刻,屋内的人都瞅着杨玉生,杨玉生见到杨立国的眼神后,笑说:“行,这两天就听你们讲打猎的事了,给我这心整的直刺挠。立国,那明个你们先回去吧,我搁这再待些天。” “妥啦!”李福强高兴拍手。 杨立国笑着点头:“也行,三叔,那你啥前儿回去啊?我再过来接你。” 他们是赶驴车过来的,这驴车是杨立国跟同村人借的。 李福强摆手道:“还用你接啥?等到时候我送三叔回去,兄弟,到时候你给我整辆车……” 杨立国白了他一眼,“你咋那么能耐呢。” 王二利说道:“立国,你就放心吧,这是自个家,我们还能让三哥自个走回去啊?” 杨立国说:“二叔,我不是那意思……” 徐老蔫抬手道:“老叔知道你啥意思,你不用惦着,我三哥想去哪都行,去哪都得给他送去。” 杨玉生掐着旱烟,笑道:“谁都不用送,我自个有招儿。这屯子有电话没?” 徐老蔫说:“有啊,就搁屯部呢。” “那待会我去打个电话,让二宁领我去就行,谁都不用跟着。” 徐老蔫点头应一声,看向徐宁道:“行!你待会去屯部跟你大爷借颗56半,你三叔使不惯老撅把子,56半肯定能使。” 杨玉生是参加过援朝战争的,肯定是玩枪的一把好手,而他那时候的使唤的枪支是苏制1944式步骑枪,也就是常说的水连珠,还有仿苏制的53式步骑枪、以及波波沙、波波丝冲锋枪…… 杨玉生笑道:“56半挺好,我当兵前儿打200米靶也就八九环。” “诶妈呀,那可老牛比啦!”刘大明惊道。 使水连珠或56半打200米靶,能命中八九环,可以称得上是神枪手了,因为这时候的枪没有瞄准镜,单是机瞄200米能上靶,就已经挺厉害了。 况且这年头的枪比不上后世,本身精度就差,平常在军队里打的就是100米靶,因为一旦超过一定的距离之后,枪械准星就比标准半身靶大了,想要上靶很难。 “你别一惊一乍的!吵吵把火地吓我一跳!”徐老蔫斜愣小舅子一眼,转头道:“但该咋是咋地,三哥这枪法确实厉害……” “厉害啥呀,这都挺多年没打移动靶了。” 杨玉生说的移动靶,不是靶场乱窜的靶子,而是在野外打的活物。 “二宁枪法咋样?” 李福强说道:“三叔,我兄弟枪法也挺厉害,上回离八九十米,他使老撅把子一响就将大刨卵子定死了,正好打脑门子上。” “那确实挺厉害……” 众人在屋内唠了会嗑,在外屋地将菜装盘的刘丽珍就喊了声放桌子,随即徐龙、王虎等人迅速起身,纷纷去往外屋地,拎起地桌、炕桌、大桌面…… 今个老徐家也得放三桌,但东屋空间小,只好在西屋放个炕桌,让孩子们在炕上吃,没有大人的催促,孩子们肯定能吃的更欢实。 徐宁也没闲着,他起身拿着碗筷、摆凳子、或是端菜盘子,总之哪里有活,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他的举动将老妈整得有点发懵,有句话说的好:事有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定有鬼!“你嘎哈?” 徐宁两手端着盘子站在菜盆跟前,而刘丽珍则使勺子往盘里装菜,她瞅着老儿子问了一句。 “我端菜啊,这么瞅我嘎哈呀。”徐宁咧嘴笑说。 刘丽珍皱眉道:“往常你都没动弹过地方,咋今个这么勤快呢?” “诶呀,我表现表现,这不是家里有人么。” 刘丽珍说道:“净瞎扯,昨个你教凤儿给我们打的洗脚水啊?” “不是,她还溜须我呢,但我没搭理,她这点道行,也就我爸能信。” “呵,你寻思你是啥好玩应呢?加点小心,别给菜盘子扔出去……” “知道啊。” 徐宁端着两盘垛子肉拌萝卜条干进屋,将菜放到杨玉生眼巴前。 “三叔,待会你尝尝这垛子肉,配上萝卜条和大米饭可香了。” 杨玉生笑着点头:“诶!” 徐老蔫倒着酒,说道:“今个挺勤快啊。” “爸,瞅你说的,我哪天不勤快?我二叔干啥去了。” “回家接酒去了。” “咋,三叔也要整点劲酒啊?” 杨玉生说:“我整啥,你立国大哥想整点,他是从小喝药酒长大的,否则能有这体格子啊?” “哈哈……” 片刻之后,王二利端着搪瓷缸进屋,坐在杨立国旁边,两人交流着喝劲酒的经验。 随着一道道菜端上桌,徐宁、徐龙和关磊、李福强等人也都入了座,众人稍微等了会,待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搁外屋地洗完手,一个个进屋上了炕,才正式动筷。 “给几个崽子都整好了?”徐老蔫问道。 刘丽珍坐在炕沿说道:“他们都吃上了。咋没给三哥倒酒啊?” 杨玉生说:“我先垫巴垫巴,待会再跟他们喝。” “三哥先吃菜,酒不是啥好东西,往后尽量别碰了……”刘大明说道。 徐老蔫说道:“你彪啊?咋说话呢。” “诶呀,你咋不问我为啥呢。” 徐宁挺给面,问:“老舅,这是为啥啊。” “谁敢跟三哥喝啊,我寻思劝劝他今个少喝点,再给我喝到桌子底下,等回家你舅麽不得挠我啊?” “哈哈哈……” 刘大明讲了个比较生硬的笑话,将屋内气氛掀了起来。 随即,一众人边吃菜边唠嗑,虽说徐老蔫等人杯中有酒,但没人提第一杯酒,最后还是杨玉生提起了杯。 “诶呀,三哥,咱慢慢喝,可别一口闷啊。”徐老蔫被他气势吓得不轻。 “哈哈,瞅给你吓的,我瞅你们也不张罗喝啊,我提一杯,咱都随意点,今个主要是唠嗑,我挺乐意听你们唠嗑的,来,走一个。” “那行,来吧,咱都举杯。” 酒进腹中,众人才彻底打开,刚才为啥绷着呢?就怕搁杨玉生跟前丢人,昨个一屋人都没喝过他的画面是历历在目啊。 今个晌午的菜系属于老徐家的家常菜,因为全是老徐家平常吃的菜,有山鸡蘑菇炖粉条、酸菜炖大棒骨、白菜心拌粉条、豆角土豆干炖鹿排骨……拢共十二道菜。 没招,老徐家就这条件,想要整出新菜得等到夏秋。 老妈讲话了,这一冬都没吃着多少新鲜菜,等开春必须在后园多种点豆角、黄瓜、洋柿子等解解馋。 孩子们搁西屋吃饱喝足后,由王彪领着进到东屋,和杨玉生、徐老蔫等人打声招呼就跑出去玩了。 这顿酒喝到天色发黑才结束,徐老蔫、王二利和杨立国等人都没喝多少,每个人喝了约莫六七两。 而杨玉生只喝了两杯,他主要是听着徐老蔫等人唠嗑,举杯的次数一巴掌就能数得过来。 在刘丽珍等人往下撤桌子的时候,徐宁起身说道:“三叔,咱俩去趟屯部啊。” “行!老弟,你们唠吧,我待会就回来。” “好嘞,等着你回来喝茶嗷。” 随即,徐宁和杨玉生出门直奔屯部而去。 屯部的房门灯亮着,屋内没有人,杜守财应该是回家吃饭去了。 徐宁轻车熟路进屋找到灯绳,往下一拽屋里就亮起了灯。 “正好没人,三叔,电话搁桌上呢,你打吧,我出去转转……” 杨玉生瞅着他的机灵样,拽着他胳膊笑道:“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话,搁屋里待着吧。” “那行,我偷摸听听。”徐宁咧嘴说道。 杨玉生走到桌前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然后转接到市里,等了一会才接通。 “小马?我杨玉生,恩,你正月十六早晨来庆安屯,搁庆安屯西口等着就行……八点多钟,对!恩,那就这么地。” 说罢,杨玉生将电话撂了,转头笑眯眯的瞅着徐宁,“听出啥玩应没?” “啥都没听着啊。”徐宁故意装着。 “哈哈……” 这时,杜守财从当院急忙奔进屋,推开门瞅见是徐宁才放心。 “诶我艹,吓我一跳。” 徐宁笑呵呵起身,道:“大爷,咋没锁门呢。” “我寻思回家吃口饭,谁能想到你来了啊,这位是……” 随即,徐宁将两人相互介绍一下,杨玉生和杜守财年龄差不多,但杨玉生比杜守财大几个月。 “三哥,啥前儿过来的啊?” 杨玉生笑说:“昨个早晨刚到。” “过来瞅瞅强子啊?” “嗯呐,这孩子头些年挺不让人省心,听说他改好了,我就寻思过来瞅瞅。” “啊,强子这段时间整得挺好……” (本章完) 第267章 庆安第一猎帮 都得听狗的 第267章 庆安第一猎帮 都得听狗的 屯部,杨玉生和杜守财、徐宁坐在炕沿喝点茶水,稍微唠了会嗑,临着走之前,徐宁才张嘴跟杜守财借56半。 杜守财相当痛快,拎着钥匙就去了屯部的后屋,在仓库的大铁皮柜里取出来一颗56半,并拿了五联子弹,拢共五十颗。 待他将56半和子弹递给徐宁时,说道:“要是不够,你再过来拿,要不然这些子弹不打出去也得白瞎。” “嗯呐,五联肯定够使了,山里也没啥大牲口,明个我们打狗围,打几头野猪兴许都用不着响枪。” 杜守财爽朗一笑:“整个庆安也就你敢说这话。” 杨玉生笑道:“小徐炮么。” “哈哈哈……”徐宁大笑过后,道:“大爷,那我先走了嗷。” 杨玉生抬手挥挥,“走了嗷,老弟。” “嗯呐,三哥,有工夫就过来唠会嗑。” “妥。” 随即,三人一起迈出屯部屋门,杜守财将两人送到院门口,瞅着他俩消失在街口才转身回屋。 徐宁拎着56半,浑身轻松的走着,一旁杨玉生咧嘴笑说:“咋头两天没提你小徐炮的名号呢?” “诶呀,三叔,我哪敢搁你跟前班门弄斧啊。” “哈哈哈,净瞎扯……我都没打过猎。你有外号,那强子有没?” 徐宁笑说:“有!以前没戒酒前儿叫李大酒懵子,现在叫李大将军。” “李大将军?诶呀,这外号挺猖啊,谁给起的?” “我大哥自个呗。” “哈哈,这小子真是胡闹,那为啥起这么个名啊。” 徐宁说:“我们搁山里围猎野猪,他每回都冲在最前头,不是跟你讲过,他使扎枪挑死过老母猪和小黄毛子么,就是这么来的。” “诶妈呀,这小子挺猛啊,真赶上他爸了,以前我们班执行任务,他爸就是冲在最前头……” 杨玉生不知道徐宁有外号,为啥呢?因为搁酒桌上讲故事的是徐老蔫,他咋可能替小瘪犊子吹牛比。 而王虎、李福强在讲打猎故事的时候,也刻意收敛了,毕竟李福强挺尊重杨玉生的,没敢太放肆。 或许有人要说,那之前李福强咋还将杨玉生气跑了呢? 那不是喝了点酒么。 此刻,天空完全暗沉,黑幕中斑驳星点,月亮俯照大地。 两人闲扯着走进老徐家当院,正好碰见从茅房出来的徐老蔫。 “去挺半天呐。” 杨玉生说:“嗯呐,跟杜老弟唠会嗑。” 徐老蔫一愣,“三哥,你比我大哥年长啊?” “大他半年呢,咋地,你没瞅出来?” “可不没瞅出来么,我寻思伱比他小好几岁呢。” 杨玉生笑说:“快拉倒吧,净逗我高兴。二利他们几個走了?” “回他屋灌铅弹去了,明个咱不得去跑山么,之前的铅弹让二宁几个使差不离了,得提前灌点。” 进到东屋,杨玉生瞅见炕梢摆着两颗老撅把子,旁边放着擦枪布和枪油。 “搁哪整两颗老撅把子啊?” 这两颗枪过年的时候被放进了西屋地柜里,没有挂在墙上。 徐宁笑说:“都是咱自个家的,有一颗是太平许炮借我使的……” 徐老蔫抢话道:“三哥,咱家拢共三颗枪,我这两颗,二利那一颗,现在又有这颗56半,明个再牵十条狗进山,咱这么多人,真是庆安第一猎帮了!” 杨玉生说道:“我头一回进山打猎就这么大排场?那明个都打啥呀。” “打啥玩应得看山神爷往咱嘴边送啥。” 徐宁闻言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只徒手拆着56半,并用枪油和擦枪布快速撸着。 “哪有你这么擦枪的,你快躲喽吧。” 徐老蔫瞅他干点活费劲,将他扒拉开,换自个擦着枪零件,枪管也用铁丝棍捅了捅。 杨玉生说:“老弟,我试着装装,挺长时间没摆楞这玩应了,手有点生。” “三哥,那你赶紧熟悉熟悉,明个你使这颗枪。” 杨玉生说:“那能好么?我一生瓜蛋子使这好家伙什,那不是牛鼎烹鸡么。” 徐老蔫咧嘴一笑:“烹啥鸡啊,三哥,你200米都能打八九环,这属于是物尽其用,咱这一帮里你枪法是最好的。” “二宁枪法不好啊?” 徐老蔫瞅眼坐在炕沿的徐宁,说:“他枪法也就那么回事吧。” 徐宁闻言笑道:“哈哈,我枪法确实就那么回事。爸呀,明个打狗围,你能跑过狗不?” “滚犊子!你能跑过狗啊?”徐老蔫磨牙切齿的说道。 外屋地,刘丽珍听到老蔫吵吵把火地,便掀门帘进屋,问:“吵吵啥呢,三哥搁这呢,你不能消停点啊?” 徐老蔫扭头说:“珍呐,这小瘪犊子骂我是狗!你给我削他。”“瞅你也不是好东西,三哥,别跟他一样的嗷……” 杨玉生笑说:“啥事没有,我觉着挺乐呵。” 刘丽珍隐去身影,徐老蔫转头笑说:“三哥,我跟他闹着玩呢,那明个打狗围,青狼几个托狼五条小狗啊?” 徐宁蹙眉说:“原本我是想去借黑狼仨狗……” “那你赶紧去吧,别影响我跟你三叔唠嗑,瞅着你就闹心。” 徐宁起身笑说:“行,三叔,你跟我爸唠,我二叔应该也快整完了,待会我就回来。” “你去你的,我正好喝点茶水。” 杨玉生搓着手里的56半弹簧,瞅见徐宁出了屋,说道:“老弟,二宁到哪都能吃的开哈?” “嗯呐,三哥,我实话实讲,这小瘪犊子该咋是咋地,以前就是太能作妖,现在稳当下来之后,其实我也挺稀罕,就是咋地呢?有些话我当着他面说不出口。” 杨玉生点头:“一样,但你跟孩子的相处方式挺好,我跟我俩儿子处的就像是哥们,比严加管教的孩子孝顺多了。” 徐老蔫笑说:“是这么回事,大龙二宁和凤儿都挺孝顺,大龙有时候不爱吭声,吃亏也认了,二宁是一点亏不能吃,刚吃完就得还回去,小前儿根本管不住……” “孩子都这样,小时候调皮捣蛋,长大就懂事了。” “可不咋地。” 在徐老蔫和杨玉生唠着心里话的时候,徐宁来到了老常家。 此刻常大年正在屋里坐着编麻绳,见徐宁进门,常娟和李保田就迎了出来。 “二宁啊,快进屋,吃完了么?” “刚吃完不大会……” 走进外屋地,常小宝就站在门槛上,两手抓着门帘子晃荡,他挥手说:“徐叔,我爷刚才还念叨你呢。” 这常小宝刚长一岁,性格也有点变了,以前跟他爸差不多都有点闷,现在却是大大方方的爱说话了。 “念叨我啥啊?”徐宁搓着常小宝脑袋,迈步走进屋瞅见常大年歪头瞅着他笑,喊声:“大爷。” “诶,娟儿,沏壶茶水去。” 常娟在外屋地回道:“沏着呢!” “娟姐不用整茶水,我刚搁家喝完来的。” 常大年摆手:“你不喝我也得喝点,赶紧坐吧。” 待徐宁屁股搭着炕沿,常小宝才说:“我爷刚才念叨你,说年都快过完了,你咋还没去跑山。” 徐宁笑道:“那我还真不禁念叨。大爷,我明个进山,将黑狼借我使使啊?” “待会你就牵走吧,头两天我领它们进山空跑一趟。回来之后挺孬糟,连着两顿都没咋吃食,我还寻思找你去,让你领它们进山转转呢。” 徐宁拍手:“这不赶巧么,我们明个十多号人进山,我寻思将狼和独眼五条小狗拖拖,它几个也该见见世面了。大爷,你明个跟我一块去啊?” 常大年摆手,“我不去,头两天为啥空跑一趟?我搁山上跑的时候将脚给崴了,现在走道都费劲,你领黑狼几个去吧。” “脚崴了?咋整的啊。” “这不是追黑狼么,脚下一空差点顺着山坡滚下去,诶,别提了,一说这事我就难受。你那五条小狗是该拖了,青狼的活儿太糙,它五个跟着青狼学不着好,让黑狼拖能稳点。” “嗯呐,我也是这么想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比喻的不仅仅是人。狗有时候也是这样,跟着啥样狗就像啥样狗。 以前狼和独眼小的时候,被关在东厢房和西屋,跟青狼、灰狼几个碰不着面,所以没被影响到性格。 但现在不同了,九条狗吃喝同住,灰狼属于滑溜狗,天生爱玩贱兮兮的,青狼更不是个物,所以将狼和独眼也带偏了。 过年这段时间忙没得着空,要不然徐宁就另搭个狗窝,将狼几个和青狼、灰狼分开了。 “扑死李山那头黑瞎子,你知道搁哪不?” 徐宁摇头:“不知道,自打李山出事,我就没进山。昨个听说附近几个屯子有好几波人都进山去寻摸它了?” “嗯呐,咱屯子的老姜也去了,我头两天也去瞅一眼,但黑瞎子踪在跳石塘就没了,你有工夫去瞅一眼啊?这大过年的,孩子都愿意去山边子玩,万一这头黑瞎子再伤了孩子咋整。” “成,我明个去溜达一圈。” 徐宁在老常家坐了半个点,便牵着黑狼、二狼和三狼回到了老徐家,这三条狗有日子没瞅着徐宁,但是却没有眼生,反而激动的往他身上扑。 徐宁牵着三条狗进院,大黄瞅见后没有犬吠,直低头摇着尾巴哼唧,这几条狗已经处成朋友了。 他将黑狼仨狗栓在柴房通道,铺了层草垫子和破褥子…… “二哥,明个分帮不?”王虎站在门口问道。 徐宁转身走过去,“分啥帮啊?” 王虎凑过来悄么声说道:“明个咱一块进山,到时候是听我大爷的,还是听你的啊?” 徐宁没好气说道:“你大爷会打狗围啊?那明个让他牵狗,看狗听不听他的吧。” 王虎笑说:“二哥,我和强哥肯定是听你的,但我爸和老舅得听我大爷的啊……” 徐宁摆手道:“现在唠这个没啥用,咱是打狗围,等进山之后青狼黑狼开哐,咱都得听狗的,知道不?” “啊,那我明白了。” (本章完) 第268章 眼光长远 谁是把头啊 第268章 眼光长远 谁是把头啊 1984年2月11日。 甲子鼠年,正月初十。 5点半多钟,黑咕隆咚的天被点燃一团黄光,正是老徐家东屋亮起了黄灯泡。 刘丽珍侧身躺着抬手怼了怼在酣睡的徐老蔫,示意他赶紧起来。 徐老蔫迷迷糊糊抬手搓着眼角,待瞅见黄色光芒顿时清醒了,他先是支起身体,歪头瞅了眼在炕头睡觉的徐凤。 然后就伸手从褥子下拽出衣裳和袜子,迅速穿戴整齐,便悄默声下了地,趿拉着鞋走到西屋,将徐宁和关磊豁楞醒,随即迈开脚步去了茅房。 关磊醒后就机械性的往身上套衣裳,而徐宁则是先瞅了眼时间,发现是五点三十多,就想着再眯一会,但一想到今个得去跑山,便是精神抖擞,浑身充满干劲。 东屋,刘丽珍穿好衣裳之后,便推搡着徐凤,“凤儿,赶紧起来,你大嫂那头饭都好了。” 徐凤嘟囔道:“诶呀,我再眯会。” “眯啥眯,赶紧起来得了。” 刘丽珍一把掫开徐凤盖着的被,将徐凤吓的紧忙窜了起来,转头瘪嘴道:“妈呀,我是你亲闺女不,大早晨老冷啦!” “赶紧穿衣裳,再磨叽一句,我给你扔冰窟窿里。” “……起就起呗,老吓唬我嘎哈。” 刘丽珍瞅见徐凤往身上套衣服,才转身去到西屋,刚掀门帘子,就瞅见关磊在叠被褥往炕琴柜里摞,而徐宁则坐在炕沿,搭腿提着鞋。 “磊子,不用你叠,快放那吧,赶紧下地洗洗脸,好去你强哥那头。” 关磊摞层被,转头道:“没事,大娘,用不了多大工夫,让我宁哥先去洗。” 徐宁可不管那些事,来到外屋地就将刘丽珍刚打好的水给霸占了,待他洗完脸,徐老蔫也刚好从茅房出来,转而他去继承了位置。 昨个晚间,临着众人各自回家之前,一帮老娘们聚在外屋地就已经商量好了。 杨淑华提议早晨去她家吃,省着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再起早忙活,寻思让她们多睡一会,她和赵兰就能将所有人的饭带出来。 杨立国四口人得起早回街里,因为初十晌午饭店就要开业,杨立国肯定得提前回家,到家之后还得收拾收拾才能去饭店上班。 况且徐宁等人得牵狗从屯西口进山,那么直接在李福强家吃饭是最合理的。 所以,昨晚间李福强等人回家时,是端着俩大铝盆走的,盆里装着剩菜剩饭和冻饺子,李满堂也拎着个布兜子,里头装着的是十多个铝饭盒。 待徐宁提着裤子走到前院,便瞅见徐老蔫和徐龙掐着烟站在狗窝前方,有些愁眉苦脸。 “瞅啥呢?” 徐龙转头道:“你要领狼五個进山呐?” “啊,它五个体型都快长成了,该到时候拖了。” 徐老蔫吧唧嘴抽口烟,“你会拖啊?” 徐宁笑着朝前走,抬起手下按,随即便瞅见正在发贱的狼、独眼和青狼几个全部蹲坐,吐着舌头抬头看向徐宁。 “咋样?”徐宁转头瞅着徐老蔫。 徐老蔫摆手:“就那么回事!现在还不知道狼几个啥样呢,你嘚瑟啥啊?” “伱不问我会不会拖么……” “赶紧解绳子走吧。”徐老蔫挥挥手就往院门口走去,他不愿在徐宁跟前过多停留,省着闹心。 其实刚才徐宁这两下子不算是拖狗,真正的拖狗是让狗变成猎狗,而不是只会听命令看手势的土狗。 不过徐宁能预想到狼几个能挺好拖,为啥呢?因为他们的爹妈都在眼巴前,由亲爹亲妈带领着,它们还能学不会?那不是找挨揍么! “石头,你牵仨黑狗。凤儿!” 徐凤闻声窜出外屋地,“嘎哈,二哥。” “你牵狼和独眼,咱该过去了。” “好嘞。” 然后王虎和王彪也翻墙过来了,各自牵着黑狼、青狼几个,便一同朝着屯西李福强家走去。 一众人陆陆续续进到李福强家门,徐宁等人将狗拴在下屋旁边的立柱上,然后就进了屋。 屋内,烟熏火燎、热火朝天。 徐老蔫、王二利和刘大明正在与杨玉生坐在炕沿吹着牛逼。王彪、刘天恩也对文斌文博表达着不舍,企图挽留二人搁这再待些日子。 奈何赵兰将他们管教的有些严厉,平常经常以杨立国为榜样,常说的话就是:你爸上班挣钱养家,我搁家照顾你们俩,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学习,你爸放假,咱娘仨就放假,你爸上班,咱娘仨也得上班! 文斌文博上啥班啊?他俩就是得学习。 不过,这哥俩的学习成绩在年级里属于中等偏上,高中肯定是不能想了,但职专技校的话,若是狠掐大腿咬咬牙应该也能考上。 哪怕差了几分没考上,杨立国也能使招将他哥俩送进技校学点手艺。 从这就能看出杨立国的眼光要比大多数家长通透且长远,当然他也是经常能接触到眼界高的人,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这是圈子决定的。 此刻,东屋放着两张桌,孩子们整齐的围坐在炕桌,老爷们则坐在地桌前,一道道热菜和凉菜被端上桌,待杨淑华端上来两盘饺子后,早晨饭就开始了。 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推搡着赵兰进屋,让她去炕里和孩子赶紧吃点,而她们得等徐老蔫等人走后再吃呢。 杨淑华端着醋碟进屋,说道:“老叔,饭菜我是混着装的,没分开装,等晌午你们一人一个饭盒,能吃饱不?” 徐老蔫点头:“能!晌午垫巴两口就行,实在不行就烤点肉吃,咋地都能填饱肚子。” 杨淑华应一声,便转身回外屋地继续往饭盒里装饭菜了。 而坐在炕里的徐凤扒拉口饭,说道:“二哥,你领我和金玉一块去溜达溜达呗。” 徐宁连头都没抬,拒绝道:“不行。” “为啥呀,满堂都能去,我俩咋就不能去。”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俩搁当院跳皮筋玩吧。” “诶呀,那皮筋都遭烂了,折了好几截……还咋玩啊。” 王彪接话道:“那你俩去找姜球儿和黄小梅,她俩有皮筋,你四个一块玩呗。” 徐凤撇了眼王彪,嘟囔道:“咋哪都有你呢,天天姜球儿姜球儿……” 虽说徐凤声音不大,但屋内人也都听着了,徐宁转头道:“咋跟你彪哥说话呢?” 徐凤噘嘴说:“二哥,我彪哥老让我溜须姜球儿……”王彪闻言一激灵,紧忙扭头瞅眼王二利,说:“凤儿!你别胡说嗷!” “谁胡说啦,年前你偷摸跟我说的,忘啦?你咋还不承认呢。” 徐宁笑着调侃:“没准往后姜球儿就是你彪嫂,你溜须两句能咋地?” 徐凤撇着嘴,吧唧两下道:“诶妈呀,二哥,你是不知道哇。姜球儿根本没看上我彪哥,就初一那天去老姜家,我球儿姐还偷摸跟我说,说我彪哥大鼻涕啦瞎滴往袄袖子上抹,整得老埋汰啦!” 王彪一愣,拍着大腿:“诶我…这都是哪辈子的事啦,她咋还记着呢?” “哈哈哈……”屋内众人大笑。 饭罢,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喝了碗饺子汤,随即就起身去了当院,他们都有些着急了,但再咋着急也得等杨立国四口人,他们正好从太平、太和的小道回街里,能一起走一轱辘。 李福强早就将驴喂饱了,驴的屁股蛋兜着一个布兜,这是专门接粪的,而驴车上也铺好了草垫子和被。 待众人走出屋,来到院门口的时候,李福强指着驴车上的麻袋,说:“老婶给你拿个鹿腿和狍子腿,回去让我嫂子包点饺子。” 杨立国点头,随后瞅着刘丽珍说:“谢谢嗷,老婶。” “客套啥呀,往后常来。” “嗯呐……” 众人各自打着招呼,然后徐宁、王虎、李福强和关磊就各自牵着狗、背着枪,跟在杨立国的驴车旁边,朝着屯西走去。 而老娘们则是回到了屋,她们得吃点饭啊,然后收拾收拾也能歇小半天,因为老爷们晌午不搁家吃,她们咋地都能对付一口。 屯西外的庄稼地,入眼白茫茫一片,但是能够依稀瞅见左边的庄稼地里有黑糊糊的燃烧痕迹。 在岔道口和杨立国四口人分开,众人便朝着南边的西马垛子奔去。 从远处瞅,这支猎帮很是壮观,以徐宁、徐老蔫为首,后面跟着杨玉生、王二利、刘大明、徐龙、李福强、王虎、关磊、王彪、刘天恩和李满堂,拢共有十二人。 杨玉生背着56半脚步飞快,走了四五里地大气都没喘,剩下的三颗枪则在徐宁、徐春林和王二利手中。 李福强手握一杆扎枪威风凛凛,重新找到了大将军的风范,徐龙、王虎等人则各自携带一把侵刀或剔骨刀,而关磊攥着一杆小号的扎枪…… 至于狗帮?那就更庞大了。 以青狼和黑狼为首,吐着舌头莽劲往前窜,劲头比徐老蔫都强烈,徐宁连嘘呵带骂才让它俩消停下来,旁边是俩黄狗、二狼、三狼和蛋子、熊,至于五条小狗狼、独眼、大黑、二黑和三黑,则是在徐宁的右手牵着。 没敢将它们递给关磊,因为它们是头次进山,本身就没有活,若是出师不利,往后再想调教就更难了,所以徐宁必须得亲自牵着才能放心。 路上,徐老蔫等人给杨玉生讲解着山势地形,以及楞场的分布,但杨玉生今个对楞场不咋关注,只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便将话头引到了青狼和黑狼身上。 此刻天色放亮,初阳升起,将大地染成暖黄色。 杨玉生瞅着青狼问道:“这青狼几个干过五百斤的大孤猪?那它们能跑多远啊。” “嗯呐,搁望兴猎过一头大孤猪。青狼的趟子远,得有八九里地,黑狼稍微差点,但也有五六里地。” “这么远?那它们跑出去之后,咱就搁后边追呗?” 徐宁点头:“对,打狗围主要是靠狗,咱们就是帮手……” 徐老蔫急迫说道:“那还不如打仗围呢,我们几个围一圈,啥牲口干不下来?” 刘大明说:“姐夫,咱也没提前掐踪,谁知道哪有牲口啊。” “你头些天就该进山多溜达溜达……” “我都喝懵了,咋溜达啊。姐夫,待会不得听我二外甥的啊?你跟我二哥也不会打狗围啊。” 徐老蔫没好气道:“我倒是想打,那狗帮听我的么?三哥,你别瞅这些狗见人挺亲热,等进了山你就知道它们多野性了,旁人真管不住。” 杨玉生笑说:“是,我早先就听说好狗认主。” “差不离,主要是这些狗跟着二宁打下过不少牲口,尝到甜头了。” 徐宁咧嘴说:“那你们进山都听我的呗?我说干啥就干啥,咋样。” “行!你是咱这帮的把头。”杨玉生笑道。 徐老蔫趁机怼了下正在抽烟的王二利,他感觉到动静,便说道:“二宁啊,不是我对你要求高。你瞅瞅咱这老些人进山,要是连个牲口毛都没瞅着,那等到了家,二叔非得给你好好上一课!” 徐老蔫满意点头:“嗯呐,这老些人陪着你上山遛狗,要是白玩一趟,那你可真是皮子痒了。” 徐宁笑道:“放心,只要你跟我二叔能追上狗,那就肯定能打着牲口。” “诶我艹!你个小瘪犊子……”徐老蔫磨牙切齿道。 王二利拦一道,“大哥,咱不跟他一样的,等一切尘埃落定,咱再研究!” “哈哈哈……” 杨玉生带头大笑,将徐老蔫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是七点半多钟,他们已经来到了西马垛子西南峰垛的缓坡下。 徐宁牵着狗,边往山上走边交代道:“等狗开哐,不要一窝蜂往前跑。天恩,你和满堂背着饭菜呢,得注意饭菜别漏了。” “好嘞,二哥。” “三叔,待会你跟我后边啊?踩着我脚印往前跑,能省不少劲呢。” “行!你咋说我咋听。” 徐宁瞅了眼徐老蔫,笑道:“那咱再往上走走,等到半山腰再放狗。” 王虎问道:“二哥,那狼几个要是不听话咋整?” “不用管,我有治它们的招。” 啥招?无非是饿两顿。再不听话,那就饿两天。 不过饿也得让它们长记性,知道进了山之后,啥事能干,啥事不能干。 拖狗得有耐心,若是狗不听话就抄棍子猛拍,那这狗肯定拖不出来,因为两棍子就得将狗的野性拍没…… 西南峰垛的半山腰,徐宁挥手让王虎、关磊等人解开狗绳。 而徐宁则蹲下给青狼解狗绳,拴着绳的青狼很乖,但绳子刚松开,青狼就瞪着眼珠,咧着大嘴撒欢似的奔了出去。 (本章完) 第269章 开哐 拖狗 我是他爹 第269章 开哐 拖狗 我是他爹 许是天气转暖的原因,松柏的绿意更胜从前,地面铺着的白雪,表面已经硬化。 这西南峰垛的缓坡是个阳坡,所以刘大明将大锤落下后,就将雪壳子凿出个坑,四分五裂的雪壳子得有两公分厚,而里面藏着的雪粒子却粒粒分明…… 徐宁将狗帮全部撒开后,狗帮就像没见过世面似的,撒丫子在坡林中奔跑、打滚,青狼更是吐着舌头,露着贱样表情,四肢不断游走,跑来跑去,一会到徐宁跟前嘚瑟发贱,一会扑到雪壳子里打滚洗澡。 这些天将它们憋坏了,从年前到现在,已过去十多天,青狼四条狗早就按耐不住了,每次徐宁走出院门都盼着能将它们领着,但瞅徐宁的装扮也不像是去跑山,肯定是有些失望的。 今早晨青狼几个瞅见徐宁穿着跑山的衣裳,当即就兴奋了,哪怕没吃早饭,它们依旧是生龙活虎。 哪怕有徐宁牵着,也是莽劲往山里窜,就怕吃不着热乎饭…… 黑狼仨狗倒是好说,虽说跟着常大年进几回山没打着牲口,但它们好赖进山溜达了,所以心情自然没有青狼几个急迫。 至于狼、独眼和仨黑狗,它们从打出生以来就没出过老徐家当院,更没见过山。 虽说有青狼和黑狼引领着,但它们依旧对新鲜事物很好奇,这是动物的天性。 别说动物了,就连人瞅着新颖的东西也忍不住扒眼呢。 所以,起初目光有些呆滞是正常的,得给它们预留时间熟悉环境,也幸好它们的胆子大,再有青狼和灰狼带着,很快就在雪壳子里狂奔了起来。 借着它们玩乐的工夫,徐老蔫等人聚在一堆抽着烟,杨玉生蹲在松柏旁边掏出烟袋子,使报纸卷了颗旱烟。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众人将烟头扔进雪壳子里踩灭,徐宁就背着枪招唤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 “咱往山上走吧,它们玩差不多了。” “走吧。”杨玉生收起烟袋子,起身抓着56半。 徐老蔫说道:“狼几個有香头么?” “得多跑两趟才能瞅出来,青狼搁这它们也发挥不出啥作用,主要是领它们见见世面,瞅瞅它们下口咋样。” 王二利笑说:“诶呀!独眼下口可狠,上回我去逗它,咬住我袄袖子都不撒口,我将它提溜起来空挂了两分多钟。” 杨玉生问道:“小狗都这么厉害?” 李福强朝前迈步,说:“嗯呐,三叔,它们爸妈就是黑狼和青狼,这俩狗是我们庆安有名的头狗。” 这话杨玉生听了很多遍,但他依旧对黑狼、青狼的厉害程度不是很了解,因为他没打过狗围,所以脑袋里没有好狗癞狗的概念。 徐宁走在最前方,起初狗帮是分散开,跟在众人身后的,但现在狗帮已经奔到了前面,并呈箭头形状往前窜着。 狼和独眼几个就跟在黑狼身后,时不时跑到黑狼旁边,转头咬它一口,黑狼没跟它们一样的…… 现在狼几个不敢跟青狼嘚瑟,因为青狼真削它们,刚才就将狼和独眼按在雪壳子里,四脚腾空猛踩它俩的胸脯子,凶狠程度根本不像是亲爹。 徐宁的脚步轻缓,没有太着急,还是那句话,拖狗得有耐心。 但跟在后头的徐老蔫却急了,他好不容易腾出空进山溜达,自打进山到现在已将近两个点,他们才走到双峰岭后身黑瞎子沟的东沟边缘。 “再这么溜达,等天黑也寻摸不着牲口!进山前,我就告诉你,咱直接往柳树沟走……” 徐宁回道:“柳树沟往东有黑瞎子,那是头扑死李山的熊霸,去那边万一碰着咋整?” “咋整?干它呗。” 徐宁无奈道:“爸呀,我刚整了个狗帮,真要是碰着那头熊霸,我这狗帮还能剩下几条?狼几个身上没活,啥经验都没有,俩黄狗速度慢跟不上青狼……再说黑狼是借来的,要是真出点事,咋跟我常大爷交代?” 徐老蔫磨牙切齿,“那你还张罗打狗围,给狗帮扔家,咱这老些人直接去壳那头熊霸多好!四颗枪都得将它打成筛子!” “这事昨晚间就问我常大爷了,那大喇叭也说过,太平、太和、太安和永平几个屯子,有好几帮人进山寻摸它,但都没寻摸着影! 这老些人都没寻摸着影,咱们就能寻摸着啊?你要不信,等回家你去问问老姜。” 徐老蔫掏颗烟点燃,说:“那我不管,反正你是把头。这起早贪黑的,你要是让我空手回家,我肯定不能乐意!二利,你能乐意么?” “我也不乐意!” 徐宁笑着摇头:“刚才是拖狗呢,等青狼开哐吧。咱现在搁上风口呢,再往山下溜达一会,到下风口之后,没准就能开哐了。” “这风口那风口,真是显着你了。”徐老蔫撇着嘴。 杨玉生说道:“刚才我听大明说,狗围是最好打的,咋还得瞅风口啊?” 徐宁说:“头狗得闻到牲口身上的气味才能开哐,要是处在上风口,那头狗去哪闻?闻到的都是新鲜空气。只有去下风口,这山里牲口身上的气味,才会随着风飘下去,到时候头狗就能闻着了。” “啊,这么回事,那头狗开哐之后,咱往前撵牲口的时候,不都是顶着风么?” 徐宁瞅了眼在树下撒尿的青狼,说:“三叔,这说不准啊,有时候咱当猎人得会看风向,主导方向。有时候青狼和黑狼也能抄近道,咱们能省不少劲儿……” 杨玉生似懂非懂点着头,而徐老蔫却歪头瞅着王二利,嘟囔道:“是这么回事么?” 王二利说:“大哥,应该是这么回事,咱以前打狗围就是瞎打,我说咱家之前那头狗咋不开哐呢。” 杨玉生转头问道:“伱们以前打过狗围啊?” 徐老蔫有点不好意思,搓着脸蛋说道:“嗯呐,三哥,不怕你笑话,之前我和二利养了几条狗,现在就剩下俩黄狗了,其他狗都在去年秋被大刨卵子扑死了。” 徐宁说道:“那几条狗真是白瞎了,拢共就打两次仗。” “诶呀,没你啥事,你少搁这叭叭,烦人。” 徐老蔫刚被揭短,瞬间就应激不乐意了。 杨玉生笑道:“那几条狗也是好狗啊?” 徐老蔫情绪不佳,道:“三哥,说句讲良心话,别管好狗癞狗,那不都是为咱出生入死,它们几个被大刨卵子扑死,给我心疼坏了。” 徐宁在心里也说了句讲良心话:那几条狗没少钱,就过两把瘾,能不心疼么。 就在这时,正在前方窜行的青狼突然回头一望,随即站在一颗枯树上,抬头蠕动着鼻头,而黑狼似乎也闻到了味,将旁边跟它玩闹的狼一屁股推到一边,便调转方向盯着徐宁等人身后。 汪!嗷嗷! 青狼先开哐,接着是黑狼,两条狗开哐的时间相差无几,而俩黄狗、灰狼、熊等狗帮大犬听到青、黑的狂吠之后,就紧忙朝着它们奔了过来。 瞬间,青狼猛地跳下枯树,朝着北边狂奔而去,前爪落地,后脚蹬地,只几个起纵就窜到了徐宁跟前,但它没有停留,只双眼盯着前方,脑袋上下起伏…… 黑狼见青狼已经窜出多老远,它朝着徐宁叫唤两声,再回头时,便瞅见灰狼、熊等狗奔了出去,它也没过多停留,顺着徐宁腿边就往山下奔去。“诶我艹!”徐老蔫心里装着事,听闻狗叫被吓一跳。 王虎先反应过来,双眼一亮,道:“二哥!” 徐宁快速做出反应,他没有先指挥徐老蔫、李福强等人,而是先瞅了眼狼和独眼五条小狗! 这五条小狗哪见过这种阵势?在听到青狼的犬吠后,便呆滞在原地,十只眼睛瞅着青狼的屁股蛋,似乎对青狼突然间的狗言狗语没有听懂。 但黑狼回头叫唤两声之后,它们好像是听懂了,随即就后脚蹬地,一个起步窜到了俩黄狗身旁。 这五条狗的速度很快,别看它们体型较小,但四肢相当有劲。 嗷嗷!汪!嗷嗷! 山林中响彻着狗叫声,将人耳朵震得嗡嗡发麻。 当徐宁瞅见狼几个跟着黑狼窜出去后,他的心就稍微安稳了一些。 为啥担心?他就怕狼几个不合群、不听话。 在大山里有太多能够诱惑狗的东西了,就比如大到耗子、跳猫子,小到树叶、雪壳子,狗都能玩上一阵。 而这也是拖狗最难的第一步,但只要狼几个跟随黑狼、青狼,那就成了一小半。 第二步也挺难,那就是下口! 下口为啥难?狗帮在围猎牲口的时候,并非将牲口定死了。 真正的狗围是,狗帮前堵后拦,在牲口反击的时候得知道躲避,要是不会躲,那牲口撞一个伤一个,有多少狗都白扯。 而在牲口精神萎靡、神志不清的时候,狗得下口将其定死,方便猎人上前放血…… 像黑狼就是掏嘴鼻的好狗,青狼乐意掏裆,熊、二狼等狗喜爱挂钳子。 如果狼几个没下好口,就容易养成像灰狼的毛病,长此以往就变成了滑溜狗。 此刻,狼几个从徐宁腿边窜了出去,徐宁反应过来后,紧忙迈步往山下奔。 同时喊道:“满堂!你搁后边跟着,咱们都别聚拢一堆,踩着脚印下山……” 话音未落之际,李福强就攥着扎枪,率先奔了出去,他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只一门心思盯着狗帮的后腚,踩着他们上山时的脚印,朝前狂奔。 “爸!瞅着点我三叔。” 这时,杨玉生已经跑到了徐宁身后,说道:“不用!我能跟上。” 徐宁微微一愣,向后瞅一眼,只见徐老蔫和王二利等人正在身后两米位置。 “围巾搭脸上,别呛风!踩着脚印往下跑……” 这些话是跟李满堂说的,他今年才十三,身高一米五多点,哪怕两条小短腿拼命捯饬也撵不上徐宁。 所以徐宁怕李满堂抄近道,跑到没有脚印的雪壳子里,而这是很危险的,万一有个暗沟掉进去咋整? “二哥!狗帮转向啦!”王彪睁着大眼,指着前方狗帮喊道。 徐宁抬眼望去,狗帮向着西边转去,那边是双峰岭方向。 而他们现在正处于黑瞎子沟的东沟,偏东侧的山梁子上,待下了山才是东沟的沟底。 刚才徐宁测了风向,知道风是从那边过来的,再结合狗帮奔跑的方向,徐宁就能判断出这牲口的所在地,因为双峰岭、西马垛子这一片,他简直太熟悉了。 “大哥,直接顺着山坡往西跑,朝着黑瞎子沟中心段的山梁子奔!” 李福强在前方抬起手,回道:“妥!” 当前,目光所视已经看不见狗帮的后腚了,只能依稀听见狗的叫声。 徐宁、李福强和杨玉生、王虎等人形成第一梯队,身后隔了三四米是徐老蔫等人,由于刘大明手里拎着大锤,所以他的速度有点慢,但再慢也比李满堂快一些。 李满堂刚跑两三百米就有点岔气了,刘天恩瞅见后,直接将他背着的布兜扛在了自个肩膀,随即抓着他的臂膀,拽着他往前小步跑。 这也是李福强为啥放心的原因,他儿子跟着上山,肯定有人照顾。 众人沥沥拉拉跑了三四里地,徐老蔫和王二利的体力也有点跟不上了,他俩在林场就坐办公室,哪怕打猎也是打仗围,进山正常走道肯定能走二三十里地,可一旦跑起来和走路是两个节奏。 “我艹,这小瘪犊子真能跑……” 王二利喘着粗气,“大哥,咱是头回和二宁打狗围吧?” “嗯呐,我要知道他这么能跑,我特么搁家坐着多好!诶我艹,累死我了……” “大哥,咱到岁数了,搁后边跟着也不丢人。” “快特么拉到吧,我是他爹!诶我…你瞅瞅三哥,这家伙真能跑,寸步不离啊。” “我早都听说能喝酒的人体力好,真有劲啊!” 刘大明窜上来说道:“姐夫,咋没劲啦?” “没劲?我特么寻思抽口烟。” 王二利默不吭声往前奔去,待徐老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窜出去两三米了。 “我艹!这犊子也跟我使上阴招奸计了。” 王二利扭头一咧嘴,“大哥,我不等你了嗷!” 待他们顺着山坡下到谷底,就到了上山的路,徐宁指着前方喊道:“大哥,再往前跑六七十米,从那头缓坡上去。” 李福强转身一望,说道:“狗收声了!” “那就到眼巴前了!” 旁边,杨玉生问道:“二宁,你估摸是啥牲口?” “野猪!瞅瞅这雪地里的踪,三叔,瞅见没?” 徐宁边跑边指着雪壳子里的一溜踪。 (本章完) 第270章 黑狼教育花狼 狗帮擒大刨卵子 第270章 黑狼教育狼 狗帮擒大刨卵子 地面的野猪踪相当杂乱,徐宁一眼就瞅出是从老牛沟过来的,因为下到谷底之后,回头就是老牛沟北边的两座大山,踪就是顺着两座大山过来的。 “啊,这就是野猪踪,你幺麽有多少?” 徐宁再次低头瞅一眼,保守估计道:“我估摸得有四头左右,但体型不大,都不到三百斤。” “两百多斤也不小啦!咱快跑两步啊。” “行!” 徐宁见杨玉生体力挺好,原本就没有故意放慢速度,没想到他还能提速。 以杨玉生这个年纪,能在山里大雪铺地的地形,连续跑五六里地不停歇,已经很厉害了。 徐宁往山上跑的时候,回头瞅了眼关磊,发现他紧随王虎身后,没有落后太多,便感到相当满意。 这说明关磊在楞场干了个把月活,锻炼的很不错,至少体力有所改善,看上去不是那么病恹恹的了。 再往后是王彪、王二利和徐老蔫、刘大明,此时老哥俩正在玩着跑步比赛,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而岔气的李满堂也缓过劲了,他和刘天恩、王彪紧跟在徐老蔫等人身后。 …… 青狼领头往前跑,它的速度要比黑狼快一些,只是它爱玩的心态,容易影响到干活。 身后跟随着灰狼、黑狼等狗,起初它们郎朗犬吠,等上了山坡之后,却猛然收了声。 但凡事都有例外,那狼和独眼五条狗是初次进山,更是头次跟着狗帮干活,哪里懂这么多东西啊。 所以狼、独眼几个上到山坡依旧在张嘴叫唤,它们的声音没有青狼浑厚,显得有些尖锐,毕竟还没经过变声期…… 而灰狼、熊、二狼听见狼几个还在骂骂咧咧的叫唤,便转头扑过去给了它们一口,并小声嗡嗡着,似乎在警告狼几個老实点,别特么将猎物惊跑。 起初狼和独眼有些不服,歪头用不忿的眼神瞅着灰狼,嘴里不停地哼唧。 这回是黑狼窜了过来,前爪用力一扑,就将狼按在了地上,随即黑狼低头对着它呲牙咧嘴,并用獠牙剐蹭着狼的脸蛋,将其吓的直缩缩脖。 这个插曲只用了八九秒钟,然后黑狼就放过了狼,起身朝着前方奔去。 而狼也从雪壳子里扑棱了起来,虽说嘴里发着嗡嗡声,却没有继续叫唤了。 独眼和仨黑狗见到狼挨揍,并没幸灾乐祸,反而跑过来舔了舔狼,它们确实是被黑狼的举动吓到了,因为黑狼是它们的妈,自打今个进山就处处照顾着它们,哪成想被自个亲妈给揍了。 接着,狼几个盯着俩黄狗的后腚撵了上去,这五条狗的趟子都挺好,而且体力充沛、耐力十足。 山林中只有狗帮窜行,趟着雪壳子的声响,青狼往前狂奔的时候,根本没有顾着后方的蛋子和熊等狗,不过黑狼就合群多了,它朝前斜插而去,顺着山林中的谷地,领着二狼和三狼直奔黑瞎子沟中段的缓坡。 狼见状左右横跳,最终选择跟随黑狼的脚步,领着独眼四狗撵了上去。 前方二百多米的朝阳缓坡,正有一窝野猪在低头拱着雪壳子,从中翻找着烂果核饱腹。 这阳坡上有许多山里红树,虽说已是深冬季节,但树上依旧挂着不少干瘪的山里红果干。 山里红是啥?就是山楂! 兴许有人要问,东北的冬天哪有山楂?这不是扯犊子么! 其实不然,虽说十月份山里红就会落地,但由于东北十月份的昼夜温差太大,气温巨降,有时候十月中旬就下第一场雪了。 所以落地的山里红没等彻底腐烂呢,就已经被大雪覆盖,再由巨降的气温牢牢冻住,能够保存其形态至少到来年开化之后…… 而树上为啥会挂果呢?这个徐宁也没法解释,若是有心人会观察到,街边结果的树,在冬季都会有几颗果挂着树枝子不落地。 这窝野猪拢共有六头,以一头三百五十斤左右的大刨卵子为首,旁边是俩头二百多斤的老母猪,以及三头不到两百斤的黄毛猪。 地面的雪壳子被它们犁了两三遍,瞅着乱糟糟的一片。 片刻后,青狼领着灰狼、蛋子等狗,从斜下方往山上奋进,而黑狼则领着狼、二狼等狗直插上山,从一窝野猪的头顶露出了身影。 这就是会截仗的好处,为啥黑狼和青狼是庆安数一数二的好狗?原因就在此。 虽说黑狼的香头和趟子比青狼差一些,但黑狼会截仗赶杖,这两条狗属于各有优势、各有缺陷。 狼冒头瞅见前方不远处的一窝野猪后,抬头蠕动着鼻子,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因为狼和独眼自打来到老徐家,徐宁就经常喂它们生肉。之前黑狼、青狼开哐,狼略微发懵,也有嗅到熟悉气味的原因,但它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所以当狼闻到熟悉的气味后,便是张嘴嗷嗷叫唤了两声,这就算是开哐了,只是比青狼和黑狼晚一点,也看不出来它的香头有多远。 独眼和仨黑狗听到叫声,紧随其后仰头犬吠,这五条狗的声音尖锐,钻进耳蜗里就觉得阵阵发麻。 旁边垂直而下的黑狼明显一愣,它扭头看向狼,骂骂咧咧的叫唤几声,将狼和独眼几个的吼叫止住。 许是黑狼骂的太脏,狼听闻之后哼唧两声,脚步就慢了下来,显然是有点泄气。 远处青狼闻声,仰着头肆意吼叫,引得身后灰狼嗷嗷叫唤。眼瞅着止不住的叫声,黑狼只好奋力往下跃,朝着野猪群直扑而去。 狼再次找到兴奋点,嗷嗷吠声震耳欲聋,咧着大嘴追随在黑狼后腚…… 这窝野猪早已闻声,顿时被犬吠声响惊的在斜坡乱窜,这斜坡角度很缓,站在原处就像平地一般。 那头大刨卵子抬头吩吩喘息,嘴里散发着臭气与哀鸣的声音,企图让老母猪领着黄毛猪赶紧跑。 但是狗帮的速度很快,顿时将猪群逃窜的线路封锁,猪群在原地急的直跺脚,将雪壳子扑腾的乱糟糟。嗷!嗷! 眼瞅着黑狼领着二狼、狼等狗,从头顶纵跃而下,直接将猪群的上山路封死,而青狼一帮狗则是从右侧山林横插进来,所以猪群只能往山下跑。 此刻,青狼、黑狼距离猪群只剩下二十多米,这处缓坡的树都已落叶,视线极佳,空间略大。 嗷嗷!汪! 狼瞅见活着的野猪,便兴致勃勃的睁大眼睛盯着它们,它们见过的野猪都是死的,之前徐宁往家拖了不少野猪。 当时狼和独眼几个就在当院玩,虽说有些好奇,但是却没有下口撕咬,只坐在一旁等着徐宁喂肉。 大刨卵子警惕性相当高,待发觉上山的路径被封死后,它就惨叫两声,调头朝着山下奔去,随即两头老母猪和黄毛猪也摇摆着脑袋,倔倔哒哒的跟在屁股后。 为啥猪群没有朝着左侧的坡地奔去呢?因为黑狼就在它们头顶,二狼和三狼斜插朝着左侧封堵,促使野猪根本没法向左逃窜。 要不咋说狗这玩应,养熟养好之后,真挺聪明的。 这群野猪直奔山底俯冲,逃窜速度并不快,只一路小跑跃过两个矮包。 这时,青狼已经带队奔到猪群六七米位置,咧大嘴露獠牙,呜嗷吼叫,将猪群整的心都突突了,从而脚步越来越快。 而黑狼等一帮狗已经和青狼几个汇合,它们一齐朝着落在后面的黄毛猪和老母猪展开袭扰。 灰狼贱兮兮的跑到一头老母猪身旁,咧嘴就要扑上去,却在半途止步掉头转向。 老母猪见状被吓的一哆嗦,差点四蹄发软跪在原地,但瞅见灰狼在挑衅,它也是被气的磨牙切齿,哼唧乱叫,低头就朝着灰狼拱了过来。 灰狼后脚一个窜步,迅速躲开了老母猪的嘴,并转头释放出凶狠表情嗷嗷喊叫两声。 俩黄狗一左一右,晃悠到老母猪眼前,站在两米外的位置犬吠,却一步都没上前,它俩不是先下口的狗,得有狗带着,它们才会向牲口下嘴。 猪群一边向下逃窜,一边接受着狗帮的骚扰,其中大刨卵子几次三番要对着青狼、熊等狗横冲直撞,奈何皆是被狗帮以灵活走位躲开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使活,狗帮的战意就没那么盛,因为年前那两次战役,蛋子和熊、大黄都负伤了,青狼是看在眼里的,哪怕对这群牲口有恨意,也得咋稳妥咋来。 嗷!汪汪! 袭扰着大刨卵子的狗,有青狼、蛋子和熊,青狼先是喊了两嗓子,黑狼听到之后,瞅着面前的老母猪有些犹豫,但还是跑到了大刨卵子身侧,眼神凶狠的瞅着大刨卵子。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 当黑狼窜到大刨卵子跟前后,灰狼想了想却没有动作,它此刻正领着狼几个对老母猪骂骂咧咧呢。 俩黄狗却转身去了黑狼身旁,另外还有二狼、三狼…… 由于狗帮大多数狗都在围着大刨卵子,这就给了俩老母猪和仨黄毛猪逃窜的机会,它们直奔着山底逃窜,一边跑一边发出刺耳的嘶鸣。 灰狼瞅见后,几乎没犹豫,叫唤两声就与狼、独眼几个撵了上去,同时大刨卵子借着青狼几个之间的空隙,直接逃离了封锁圈。 这下青狼不乐意了,它骂骂咧咧的直追猛撵,而黑狼等一帮狗见此也当即拔腿追去。 青狼狂追不懈,在距离大刨卵子仅剩下不到一米的时候,它的双眼就盯上了大刨卵子滴哩当啷的裆间,随即猛地窜上前,张开大嘴一口狠狠咬住! 嗷!嗷! 大刨卵子发出刺耳的哀鸣,杀猪叫的声响,非但没有吓住狗帮,反而激励了狗帮的狠劲。 俩狗一左一右扑到大刨卵子身上,张嘴撕咬着大刨卵子的侧腹,奈何这大猪身上有层油甲,并且有根根立的鬃毛,不仅没挂住,反倒将自个的嘴唇子划破了。 此刻,由于青狼挂着大刨卵子后腚,促使它只能减缓速度,这就给了二狼、三狼机会,两狗动作极其迅猛,同时在左右扑上去,张嘴就咬住了俩耳朵。 要知道野猪的耳朵是呈三角形的,耳尖且小,相比家猪的扇形大耳,小的出奇。 大刨卵子左右摆头,试图将俩狗甩下来,奈何二狼三狼越咬越狠…… 接着黑狼刚跑到大猪前方,正要下口的时候,却被大黄一屁股挤到了一旁,大黄瞪着眼珠子,歪头就朝着大刨卵子的下巴颏咬去。 大黄的力道不小,猛地向下一拽,便将其狠狠牵制住,随即蛋子、熊朝着大刨卵子的前腿撕咬,并且用力往后拉扯。 将大刨卵子的前腿来了个劈叉,脑袋也杵在了雪壳子中,嘴里发泄着哀嚎嘶鸣…… 狗帮将其定死之后,嘴没有松开,反而疯狂摆头撕扯着大刨卵子的四肢、裆间和耳朵、下巴颏。 黑狼绕着大刨卵子发觉没有下口的地方了,就张嘴叫唤了两声,招唤和它同样没事干的小黄,追着狼几个崽子去了。 有灰狼领着狼几个能学着啥?就学着骂骂咧咧了。 它们边围着老母猪和黄毛猪跑,边张嘴叫唤吵嚷,将其猪群烦的脑瓜子嗡嗡响。 灰狼前追堵截,老母猪和黄毛猪四蹄在雪壳子里刹出一道痕迹,便紧忙朝着右侧方向逃窜。 狼和独眼咧着大嘴,起了玩心,利用灵活的身躯跳到黄毛猪跟前嘚瑟两下,却被黄毛猪一嘴拱翻倒地,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后,再次恶语相加。 灰狼瞅见后不屑的瞥一眼,随即便朝着拱翻独眼的黄毛猪扑去,它起身跳跃,直接四脚踏在黄毛猪的背部,莽劲踩了两下,才落地回头,大嘴一咧仿佛在说:瞅见没?这叫功夫! 这时,黑狼和小黄赶到战场,黑狼只撇一眼,就转头堵住了老母猪前进的方向,留出右侧空隙,使其猪群朝着右侧突围…… 瞅见猪群逃离,灰狼有些不满,它还没玩够呢,咋就给赶跑了啊? 但它可不敢跟黑狼耀武扬威,黑狼真揍它的时候,青狼、二狼几条狗也不能看热闹,肯定得掏它两口。 毕竟都是哥兄弟亲姐妹,灰狼属于讨狗嫌那伙的,不招狗待见! 眼瞅着猪群窜出去五六米,黑狼、狼等狗紧忙追了上前,期间黑狼不停地阻拦猪群前进的方向,像是故意将其往一个目标地点赶去。 约莫两百多米的山林子,李福强首当其冲在最前方,徐宁、杨玉生等人在后面形成三伙,以一字长蛇阵的队形往前跑着…… (本章完) 第271章 不听话的狗 三人响枪 第271章 不听话的狗 三人响枪 太阳高挂,暖意照人,寒风呼啸,冰凉刺骨。 至此,猎帮众人迎着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已经狂袭将近五六里地。 全员近乎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围着脸的巾嘴唇位置挂着一层白霜,吐出的热气瞬间被冰冻消散,就连帽檐都被打湿了一层。 虽说徐老蔫体力稍差,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但他奔向猎物的劲头却未丝毫减弱,反而与身旁的王二利像是比赛似的朝前跨步。 落后的王彪和刘天恩各自背着布兜,拽着小腿肚子像灌铅似的李满堂奋力狂奔。 其实李满堂的体力很不错,但他的腿略短,所以跟着成年人的步伐跑,很容易就被扰乱了节奏,故此跑了两三里地就感到疲倦了。 此刻,猎帮众人离黑狼只剩不到四百米。 狗叫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能传播很远,约莫有四五里地。而白天在大山里也能传播很远,因为山谷里有回音…… 不过人在蓄力奔跑的时候,因为全神贯注、精神会紧绷,就会对外界的声源不太敏感。 猎帮往前再次奔跑数米,突然追随在徐宁身后的王虎,大吼一声:“二哥!有狗叫声!” 徐宁调整呼吸,皱眉辨别声源位置,待听闻黑狼的犬吠之音,喊道:“大哥,往坡下跑!” 李福强闻言没有回应,只攥着手里的扎枪,顿时转向朝着缓坡下的谷地奔去。 而猎帮众人则是紧随其后,在往前奔袭两百多米之后,便感觉狗叫声愈发清晰,其中夹杂着些许野猪的惨叫和吩吩声。 刘大明听闻惊道:“诶我艹!牲口不少!” 王彪在后边呼喊道:“我艹,咋往咱这边来呢?” 刘天恩回道:“指定是黑狼!这狗会赶杖子!诶我……太特么爽啦!” 徐龙闷头跟在徐老蔫三人身后,提醒道:“爸,快压弹呐!” 徐老蔫和王二利已经被累成了瘪犊子型,往常他俩打仗围,就是打那么一会,这么长时间没打狗围,体力冷不丁有些跟不上。 二人几乎同时将老撅把子从肩膀滑落到胳膊弯,然后左手托着枪托将枪管撅开,右手从兜里掏出两颗独头弹,往枪膛里头压上一颗,剩下的那颗就攥在手心…… 徐宁填上颗独头弹后,便将脑袋撇向一旁,瞅见杨玉生根本没用他提醒,就边跑边快速拉动着枪栓,使得弹簧恢复活力,在拉动数下之后,杨玉生从兜里掏出一联子弹,将其稳准压进枪仓。 杨玉生的这套动作非常熟练,已经是刻进了骨子里…… 而王虎眼睛瞪的溜圆,眨着双眼不停在山林中寻摸着水曲柳木。 他为啥慢了半拍呢?原因是之前他仨进山打围全都拎着枪,冷不丁换成侵刀有些不适应。 “虎子!前边有两颗。”徐老窜到他身旁喊道。 王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瞅见两颗粗细正好的水曲柳,随即二人就奔了过去。 抽出侵刀,猛地将其一刀拦腰砍断,两人配合着将树冠的尖头去掉,便将侵刀从细头套进了一根长约一米六七的水曲柳木杆上,侵刀刚好牢牢卡在粗头,再把侵刀调转过来朝向天空,莽劲往地上墩了两下,便已墩实了。 随即,两人紧忙迈腿,追赶着王彪等人的后屁股。 当猎帮众人朝前再次奔袭四五十米之后,徐宁就瞅见了一道黑影,这黑影正是黑狼。 黑狼上窜下跳袭扰着最前方的老母猪,小黄在它身后没有冒然前扑,它的灵活性要比黑狼弱一些。 而狼、独眼和仨黑狗则是绕到另一方,七条狗形成包围之势,将两头老母猪和三头黄毛猪包围了。 猪群发出的惨叫声震耳欲聋,倒不是黑狼领着狗帮扑咬上去了,而是被吓懵了…… 甚至有头黄毛猪被吓的生理出了问题,在身后有一道长达三四米的黄冰碴,看上去沥沥拉拉。 这时,徐宁已经提着枪和杨玉生奔到了李福强身旁,距离狗帮和猪群只剩下不到五十米,前方的视野较为开阔,并没有乱糟糟的树枝子遮挡视线,因为这里是一道溪谷。 离对面的山脚下有三十多米宽,地面满是积雪和立起来的荒草,还有几颗松柏透着青绿矗立山间。 徐宁瞅见狗帮在兜着猪群往前跑,他紧忙举手示意,喊道:“别响枪!别响枪!” 随即,他紧忙朝前狂奔,边跑边做着让狗帮扑咬的手势。 “黑狼!咬它!狼!扑上去……” 其实,黑狼早就瞅见了徐宁,只是老母猪的速度有些快,而它又是往嘴鼻咬的狗,一时间有些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不过狼听见徐宁的命令后,本就初次打猎的它极其兴奋,居然直接从老母猪的左侧加速扑了上去…… 但狼的体格太小,刚扑到老母猪身上就被弹了下来,这出师不利的第一口,并没有影响到狼,反而激起了独眼和仨黑狗、以及黑狼、小黄的狠劲。 在狼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一刻,黑狼首当其冲,咧着大嘴就扑了上去,但是小黄的爆发力比它猛,从它身旁如同一股风袭过,直接将嘴挂在了老母猪的耳朵上! 嗷嗷! 老母猪发出刺耳的惨叫,猛猛的甩着脑袋,试图将小黄甩下去,但小黄的咬合力很厉害,只死死的挂在耳朵上,任凭咋甩都不松口。 下一刻,黑狼扑到老母猪身前,前爪抓着老母猪的脸,后脚蹬着老母猪的脖子,低头狠咬老母猪的大鼻头…… 老母猪受力不稳,也许是疼的,前腿朝前一跪,就一头扎进了雪壳子里,向前滑行了得有两三米。 接着独眼冲到后方,照着老母猪高高撅起的后腚猛咬! 嗷! 这一口将老母猪疼的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但是独眼却没有咬死,而是松开了嘴,待听见老母猪惨叫声小了之后,它又咬了一口…… 嗷! 独眼咧着嘴摇头晃脑,想将这个掌握老母猪惨叫的声控开关咬下来。 旁边仨黑狗扑到了老母猪身上,大黑瞅见小黄的位置不错,但是它却没有咬耳朵,而是跑到它妈的跟前,照着老母猪的肿眼泡咬去…… 二黑扑到老母猪身上咬住另外一个耳朵,三黑则是绕了一圈,最终选择了接独眼的班,因为独眼咬了几口之后,感觉味道不咋地就松了口…… 转而和灰狼一同奔向了从旁边掠过的老母猪和黄毛猪。 “我艹!牛比!”刘大明发出惊呼。 王彪大喊:“尿性!” “诶我艹,这几条狗真特么猛!” 听闻刘天恩等人的呼声,徐宁却倍感交集,因为他们此时根本找不着响枪的机会。 徐宁朝着奔在最前方的灰狼喊道:“灰狼!且喽!快且喽!” 灰狼咧着大嘴,以为徐宁招呼它呢,然后领着独眼就奔向了徐宁,将老母猪和仨黄毛猪丢弃在了一旁。 徐宁见状咬牙切齿,这灰狼真是玩心重,现在还将独眼给带坏了。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肯定不能现场教育,等回家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吧。他见灰狼冲着自个奔来,便向着左侧奔去,刚好让灰狼、独眼与猪群错开两三米的安全距离。 “响枪!快响!” 此刻,老母猪和仨黄毛猪离猎帮众人仅剩下三十米,在视野开阔的地形中,简直能够当做活靶子! 徐老蔫先响应,他一脚急停,顺着雪壳子往前滑了半米,然后就蹲在了地上。 为啥蹲下?因为跑了这么久,两腿已经无力,就连双臂都在发抖,这种情况就只能找個稳当的姿势响枪。 徐老蔫手里的枪递了出去,枪口锁定了直奔着他来的一头黄毛猪,由于是猪脑袋对着他的枪口,所以在扣动扳机之后,黄毛猪就直接扎进了雪壳子里…… 嘭!嘭!嘭嘭! 枪声陆续响起,几乎没有间隔,只两三秒内就响了七枪。 头两枪是徐老蔫和王二利响的,在三十米的距离内,猪群又是迎头直上,以两人的枪法壳不死才奇怪。 只是王二利的姿势有些奇怪,他是屁股坐在雪地中,以膝盖为支点搭着手托,枪托靠在肩膀上。 因为他刚才脚下一滑摔倒了,幸好枪口是朝着天空的,否则雪进了枪管,这颗枪今个就不能用了。 在两头黄毛猪陆续倒地的时候,杨玉生以站立姿势持枪,然后朝着老母猪的脑袋连开两枪,再转移枪口向着剩下的那头黄毛猪响枪…… 随即就瞅见老母猪一头撞在了雪堆里,黄毛猪侧躺在雪地中四蹄朝天,时不时抖动两下。 刘天恩惊呼:“我艹!” “三叔,尿性!”王虎瞪着眼睛惊道。 徐龙拍着巴掌道:“三叔,你这几枪全打脑瓜上了!” “真特么准啊!” 徐老蔫收枪起身,瞅见杨玉生的杰作一愣,笑道:“三哥,你这枪法确实尿性啊。” 王二利也爬起来说道:“确实!瞅瞅那老母猪的脑袋,两枪差点打一个眼上。” 杨玉生放下56半吐出一口气,与徐老蔫等人快速往前跑着,他心里有些热血再次沸腾的感觉,若是回忆过去,他有说不完的话,但最终都只能憋在心中一个人默默自语…… 瞅见那几头黑猪就像是重新站在了寒风刺骨的半岛,恨不得用刺刀捅进黑猪的胸膛! “挺长时间没打枪,看来没退步太多,还真找着点从前的感觉。” 徐老蔫笑说:“三哥,走!前边还有更好玩的,这回咱不响枪,咱玩刀猎!” 杨玉生一愣,“刀猎?使刀子捅啊?诶我艹,这玩应能挺爽!” 王二利咧嘴笑道:“可不咋地!我大哥为啥每回进山都带着大锤?就是想使大锤抡死头野猪,但是……” 刘大明接过话,“但是被我二外甥给抢先了,这是我姐夫一直以来的梦啊。” 徐老蔫黑着脸,撕扯了小舅子一把,“你别瞎叭叭!三哥,快走!咱干前边那头老母猪去,让二宁几个去找青狼几个狗。” “得嘞!” 这时,徐宁瞅见杨玉生、徐老蔫和王二利将四头野猪壳死之后,本想着去找前边的黑狼,但灰狼和独眼正好跑到了他身下,并且用前爪搭在他腿上,吐着舌头发贱,就像是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徐宁瞅见灰狼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他是有机会响枪的,全因灰狼、独眼遮挡了他的枪线,故此一响都没搂着。 他顺势弯腰抬起右手照着灰狼的脸蛋子挥去,灰狼被扇了一巴掌,当即两眼直勾勾的懵了。 徐宁指着它脑门,磨牙切齿道:“再不听话,我特么还扇你嘴巴子!” 嗷… 这句话灰狼似乎听懂了,它立在原地夹着尾巴,垂头丧气的瞅着徐宁的脚,然后用身体靠近徐宁的腿,小心翼翼的亲近着。 徐宁将呆愣的独眼拽过来,抬手照着它屁股蛋拍去,教训道:“你要跟着灰狼瞎混,我特么给你扔山里喂猪!一开始咬的挺好,为啥松口?滑溜!让你滑溜!” 狗这玩应不打不长记性,若是这回徐宁放任不管,那下回独眼就得跟着灰狼乱跑,到时候本应是个极佳的帮狗,却被拖成了滑溜狗,徐宁能舒服么? 这不是将一块好钢,重新锻造成了烂铁么。 倒不是灰狼不好,而是灰狼只有一条,独眼能成为灰狼么?不可能的。 “兄弟,我老叔和三叔他们去整那头被黑狼几个定死的老母猪了,咱去瞅瞅青狼啊?” 徐宁点头:“走!虎子,你去找彪拿绳子去。” 王虎转身喊一声:“王彪!拿绳子过来!” 这当哥的也挺有当哥样儿,有小弟为啥不使唤?一句话的事,还至于跑过去? 王彪听见声后,转头见是王虎有些不情愿,但见到徐宁和李福强都在瞅他,他就快步朝着三人跑了过来。 “二哥,要绳子嘎哈呀?” 王虎没好气道:“那边还有一头猪呢,伱没瞅见青狼几个不在啊。” 王彪梗着脖子说:“我没注意,咋地?” 随即,他又笑着对徐宁说:“二哥,那我跟你去呗,我大爷这头人多没啥意思。” “走吧。”徐宁挥挥手。 王虎白了小弟一眼,道:“你跟着我们是想上手啊?” “谁跟着你啦,我是跟着我二哥和强哥,跟你有啥关系。再说,二哥让我上手,我就上手,不让我上手,我就搁旁边瞅着呗。” “诶我艹,你跟我呛毛炸刺,是不?” 王彪躲到徐宁旁边,说道:“你动我一个试试?” 徐宁摆手道:“你俩别闹,咱紧着走两步,我怕青狼几个遇着大刨卵子。” “嗯呐。” 李福强闻言皱眉,道:“不能点子背吧。” 徐宁摇头:“备不住,这就有两头老母猪和三头黄毛猪,这种猪群能没有大刨卵子?我估摸还不能小……” (本章完) 第272章 臭膛猪 宰过几个畜生 第272章 臭膛猪 宰过几个畜生 果然如徐宁所预料的那样,四人往缓坡斜插奔进两百多米之后,便瞅见了青狼率领的一伙狗帮。 它们正在撕咬着完全不动弹,只能咧嘴嚎叫的大刨卵子,青狼四腿用力向后蹬着,獠牙将裆间锁死狠狠地往后拉扯,卖力的神情相当丰富,甚至将双眼的眼白都泛出了红血丝…… 大黄锁着大刨卵子的下巴颏,将其脑袋按在地上,它的嘴边染了一圈鲜红血液,已是被寒冷的天气冻成了冰渣。 二狼和三狼、蛋子和熊各自撕扯着双耳和前肢腋下,瞅着大刨卵子的可怜模样,王彪忍不住笑出了声。 此刻,徐宁四人离死窝只剩三十多米,几人迅速迈步奔到跟前,在听到王彪笑了几声之后,王虎拍着他脖颈子,道:“笑啥啊?” “我笑都不行?你咋管那么多!” 今个王氏兄弟之间有些犯冲,也不知俩兄弟到底因为啥,但他哥俩经常如此,所以徐宁和李福强都没在意。 “二哥,你瞅瞅这大刨卵子,搁这撅个腚……” 徐宁顺眼望去,便瞅见了躲在猪腚后的青狼,而青狼见到徐宁之后,撕咬的更加卖力了,摇着脑袋不停地摆动,就像拨浪鼓似的。 “诶诶…诶呀呀……”王彪瞅着心痛的一幕,不时惋惜。 徐宁蹲下抬手摸了摸青狼脑袋,“快撒开吧,知道你没偷懒啊。” 青狼挺有灵性,在听闻此话后就松开了嘴,吐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子上的血迹,然后摇晃着尾巴往徐宁腿上抽,它的尾巴挺有劲,抽的徐宁将它一把推开。 “且这嘎达!待会再喂你,瞅给你馋的哈喇子都快冻上了。” 徐宁转过头瞅了眼被青狼差点扯掉的裆间,血呼刺啦的,已经没有了完整形状,地上还有一滩红黄冰渣,以及少许排泄物…… “虎子,寻思啥呢?快放血啊。”徐宁催促道。 虽然青狼松了口,但大黄、二狼等狗却没有撒开,因为它们控制的大刨卵子在青狼撒口之后,居然挣扎了两下,这就让五条狗极为不满了,所以下口更狠辣了几分。 李福强闻言笑说:“兄弟。彪好不容易来一趟,让他伸把手玩玩啊?闲着也是闲着……” 若不是王彪跟着过来,刚才李福强瞅见大刨卵子的第一眼,手里的扎枪就已经刺了下去,哪里会让它痛苦挣扎到现在? 王彪双眼一亮,紧忙凑到李福强身旁溜须,“强哥,大恩不言谢嗷!” 王虎翻着眼皮,白愣他一眼,道:“跟我磨磨唧唧一道,我让他自个跟你说,他还害怕……完犊子货。” 徐宁摆手说:“怕啥啊?我能因为这点事踢你啊。虎子,你侵刀给他使使,教他咋下刀,别伤着狗。” “诶。”王虎应声。 王彪兴奋的拍手,道:“二哥,伱就放心吧!我指定一刀就将这大刨卵子给咔嚓喽!” 打围最有趣的地方莫过于追逐猎物,待将猎物追到定死之后,反而兴趣大减,只剩下按部就班的放血开膛…… 但王彪却是初次进山打围,兴致正在顶峰,所以徐宁和李福强只是无声一笑,便瞅见王彪接过了王虎递过来的侵刀。 王彪握着侵刀的水曲柳木,听着王虎细心为他讲解该从哪里下刀,王彪越听越是着急,只对着王虎戳中的脖颈位置狠狠往前一戳。 起先他感觉到侵刀有些阻力,等刀尖进入大刨卵子的皮肉后,阻力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顺滑的感觉。 “快拔出来!”王虎提醒道。 侵刀在大刨卵子脖颈里顿了两秒,待王彪将其抽出来的时候,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泼在王彪的脚面上冒着热气。 “诶我艹!吓我一跳!”王彪两脚向后蹦跶着,紧忙将侵刀递给王虎,然后蹲下用雪搓着脚面子。 大刨卵子的哀嚎声音越来越弱,徐宁走过去瞅了眼王彪下刀的位置,正好切到它的大动脉,不得不说王虎的手法也愈加熟练了,只一打眼就定好了位置,这玩应就是熟能生巧。 徐宁弯腰拍着大黄脑袋,“大黄,撒口!待会喂你们。” 听到‘待会喂你们’不止是大黄,连熊、蛋子、二狼和三狼也松了嘴,随即跑到徐宁跟前,吐舌头舔着嘴唇,眼巴巴的瞅着他,这可怜吧唧的模样,让徐宁的心一动,蹲下抬手搓着几条狗的脑袋。 “二哥,直接让彪开膛啊?” 徐宁摆手:“快拉倒吧,别再晚间睡觉做噩梦。” 谁料王彪胸腹有一股气,拍着胸膛保证道:“二哥,我不能做噩梦,这点小活不至于!” 王虎将侵刀从水曲柳卸下,徐宁说:“虎子,你教教他咋开膛。” “得嘞!来,你拿着刀,我让你咋整你就咋整。” 这回王彪没跟他哥犟嘴,毕竟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接过侵刀,与王虎一同蹲在了大刨卵子跟前,使双手推着它的身体,将它推翻以侧身接触雪面露出了肚皮。 大刨卵子早就咽气了,但身体尚有余温,所以王彪按照王虎的指挥下刀后,一股闷腥熏臭的味道就钻进了鼻子,王彪连连干呕,疯狂大叫。 “诶我……这啥味啊,诶呀我艹啦……呕!” 王虎在旁边呵斥道:“别乱动!稳当点,就一刀的事儿!” “呕!哥,这味都冲鼻子,比咱家夏天前儿茅房的味都大……” 徐宁和李福强抱着肩膀站在一旁,一帮狗围在两人跟前,蹲坐在雪地中瞅着王彪的动作倍感交集,它们还等着吃饭呢。 “哈哈哈!”徐宁肆意大笑。 李福强被逗的一口烟差点呛到,说:“彪,你这股劲比虎子差远了,咋这么娇气呢。” “强哥,不是我娇气,这味真挺冲……” 徐宁闻言皱眉道:“是不是给肠子划开了?” 王虎接过侵刀,往上一挑瞅了眼,黑着脸道:“可不咋地!给肠子划开了,诶我艹!这特么老埋汰啦……” 王虎有点无语,当初他和徐宁学开膛,根本没划开过肠子,因为他下刀稳没有像使锯似的上下剌动。 徐宁紧忙说道:“快开膛,别让肠子里的东西流出来太多。” 王虎闻言没有吭声,只一腿跪在地上,然后歪头瞅着肚囊子,攥着侵刀沿着刚才王彪划过的刀口往后腿延伸…… 而此刻王彪已经爬到了后边,跪在地上干呕两声,并用袄袖子擦了擦眼窝,刚才那股味道将他都呛出眼泪了。 王虎两刀将大刨卵子的肚囊子豁开,使侵刀探入猪腹部割掉肠子头,便一把将灯笼挂扒拉了出来。 这灯笼挂中间位置有点憋,还在往外流着浓,味道相当有冲劲,就连青狼、熊等狗闻到后,都被呛的向后缩缩,嘴里嗷嗷喊着,似乎对王虎的举动有点不满。 这时,在王虎拎着灯笼挂将其挂到树枝上的时候,独眼缓缓凑了过来,它和灰狼刚才一直跟着徐宁,但被徐宁扇了几巴掌就老实了,半天都没敢发出声音。 可现在独眼似乎被啥东西吸引了,居然迈腿朝大刨卵子去了,它低着头鬼鬼祟祟,被徐宁瞅见后,直接就是一脚。 “滚犊子!你敢吃这玩应试试?我给你扔粪坑里!”独眼被一脚踹倒,在雪地中蹬着四蹄想要起身,却被青狼、熊几条狗按在地上一顿猛踩,独眼咧嘴痛声惨叫。 “停!青狼,过来。” 青狼转头瞪了眼它的傻儿子,便乖乖跑到徐宁跟前,享受着徐宁的抚摸。 王虎挂完灯笼挂走了回来,指着王彪说:“你也是完犊子,都告诉你小点劲儿,你用那么大劲干啥?瞅瞅,诶我艹,这里头全是……” 王虎将猪肚皮掀开,冒着热气的胸膛里有一滩。 他转头道:“这猪臭膛了。” 这味比家猪还要冲,跟野猪吃的东西有关,这冬天山里没啥东西,野猪就只能啃树皮、翻烂果、吃腐肉,这种食物消化后的残渣能不臭么。 李福强扔掉烟头,劝说:“虎子,咱俩给猪拽到旁边,然后往肚子里灌点雪,彪,你去找点树叶子。” “诶。”王彪没问为啥,只灰溜溜去找树叶了。 徐宁说道:“不行就别整了。” 王虎转头笑说:“能整,咱自个不吃,也能让大爷给咱屯子里贫困户匀一匀。” 徐宁摇头:“快拉倒吧,这猪瞅着不小,得有300多斤了。这肉给他们都嚼不动,扔这得了。” 李福强说道:“要不这么地,先给它整干净喽,拽到我老叔那边,然后再一块研究呗。” “行。” 待王彪抱着树叶回来后,王虎和李福强也将大刨卵子的肚囊子灌满了雪,王虎抓着两把树叶伸进肚囊子里,将里头的雪扒拉了出来,连续这么整了三次,虽然没整太干净,但味道也没那么大了。 王彪掏出绳子递给李福强,将大刨卵子后腿绑上之后,四個人就朝着徐老蔫等人方位走去。 …… 在徐宁四人离开之后,徐老蔫就带领着一众人奔向被黑狼、狼等狗定死的老母猪。 这头老母猪相当有活力,不停的挣扎着,因为狼、仨黑狗体型较小的原因,被老母猪巨大力气甩的身体颠起落下、颠起落下,但狼四条小狗下口挺狠,咬住就没有松开,使得老母猪疼痛难忍,哀嚎遍野。 一众人奔到老母猪跟前,徐老蔫边往前走边拽着杨玉生的胳膊,说道:“三哥,玩刀猎就得在猎物活蹦乱跳的时候下刀,刺激!” 杨玉生点头道:“那我怎么下刀?我也没杀过猪啊。” 王二利笑说:“三哥,你瞅哪顺眼就往哪扎呗,别伤着狗就行。” 刘大明取出侵刀递给杨玉生,补充道:“尽可能往脖子扎。” 杨玉生抬手将侵刀挪开,说:“我用这刺刀顺手,往脖子扎啊?那行。” 徐老蔫说:“三哥,加点小心,啥牲口在将死的时候,反抗都是最激烈的,你瞅老母猪要起身就赶紧跑。” 杨玉生笑说:“知道,牲口没杀过,但畜生倒是宰过几个,让满堂几个往后稍稍。” 李满堂和刘天恩向后退了两步,躲在树后盯着前方被狗帮定死的老母猪。 这时,杨玉生将56半的刺刀卡上,便朝着老母猪大步奔去,犹如驰骋沙场的将士,以标准的持枪姿势,将56半的刺刀直接没入老母猪的脖颈…… 嗷嗷! 老母猪惊声惨叫,黑狼越咬越死,压着脑袋将老母猪的头按在雪里,哪怕老母猪的身体在拖着仨黑狗转圈,但它的脑袋一直都在原地。 “三哥,再给它两下!” “诶我艹,好狗!这狗真有劲。” “狼别松口!往死咬。” 杨玉生浑身冒着热浪,心脏嘭嘭的跳着,泵出的鲜血灌满全身,有一股潮红从脸部涌现。 “确实刺激!老弟,你来两刀不?” “我有的是工夫,三哥,快扎它!狼几个体格小,快压不住它了。” “得嘞!” 杨玉生两脚前后站立,双手握着56半往前一送,刺刀再次没入老母猪脖颈,这刚好扎到老母猪的动脉,一股鲜血瞬间喷出,染红了56半的枪口,以及杨玉生的握着木托的左手。 这股猪血来的猛烈,让他冰凉的左手感觉到了滚烫,只瞬间就被寒气熄灭。 “我艹!爽!哈哈……”杨玉生大笑着。 老母猪瘫在雪地中,任凭如何挣扎已是于事无补,它的鲜血在不断涌出,只不到片刻工夫,它就没有劲了。 徐老蔫走到前方瞅了眼,竖着大拇指道:“三哥,你最后这刀扎到正地方了。” “可不咋地!” 杨玉生咧嘴笑说:“我就是瞎捅的,但这玩应确实爽,诶我……给我心整的嘭嘭跳。” 徐老蔫将56半接过手,转而递给了小舅子,刘大明拿着56半快速掏出擦枪布,将木托和枪口的血迹擦拭干净,等回到家还得拆开重新保养一下,否则容易生锈。 “咋样,三哥,打猎挺有意思吧?” 杨玉生点头:“嗯呐,挺有意思。” 徐老蔫笑道:“这就是打狗围,咱们只需要搂火响枪、给牲口放血开膛。要是打仗围,那就更有意思了,等有工夫咱去打场仗围……” 杨玉生从兜里掏出烟袋子卷了颗烟,用嘴抿着报纸,说道:“打仗围不用跑吧?” “嗯呐!咱们先找踪,沿着踪找牲口,然后定位置……诶呀,也挺有意思。” 刘天恩说道:“三叔,这就是比打狗围麻烦点。” “你且这嘎达,哪都有你。”刘大明将儿子推到一旁。 杨玉生抬头一笑,问道:“那接下来咋整?给猪放血啊?” “你这不是放完血了么,现在就得开膛了,给肚子里的灯笼挂取出来找地方挂起来,这是山里的规矩……” (本章完) 第273章 树不修不直溜 掐黑瞎子踪 第273章 树不修不直溜 掐黑瞎子踪 白雪皑皑的山林坡地中,传来吱嘎吱嘎的踩雪声,以及拖拽野猪与雪壳子摩擦出的沙沙声。 徐宁走在前方,身体两侧围绕着青狼、独眼等一群狗,王氏兄弟和李福强拽着大刨卵子紧随其后。 王彪扬着笑脸,看着心情不错很是欢快,他并未因臭膛事件挨骂,王虎只是发了两句牢骚罢了,徐宁和李福强都没放在心上。 这种事情很正常,别瞅他是个14岁的孩子,哪怕是常在河边走的成年人也有湿鞋的时候呢,所以这根本不算多大事。 前方谷地中,徐老蔫和杨玉生蹲坐在枯树上,一边抽烟一边唠着闲嗑,他俩面前是一堆火,燃烧的很旺,青狼几个趴在火堆旁边取暖,瞅着有些兴致缺缺,无精打采。 只有狼、仨黑狗围着王二利等人转悠,因为他们将老母猪和黄毛猪拽到一处,便取出侵刀或剔骨刀放血开膛,狼几条狗看个热闹,同时也期盼着吃点热乎的,蹲坐在一旁吐舌头摇着尾巴。 刘天恩和李满堂帮忙打下手,将王二利几人掏出来的、散发着熏臭气味的灯笼挂扔到了树枝上,瞅着满手油污,嫌弃的弯腰搓了两把雪,但是却被大粒盐似的雪粒子冻的双手通红…… 此时此刻,这伙人已经将五头猪开膛破肚,掏出灯笼挂取出了猪肝,刘大明使侵刀割了几条囔囔踹,拎在手里转身问道:“姐夫,喂狗不?瞅这几个,搁这眼巴巴地瞅着呢。” 徐老蔫叼着烟摆手,将烟掐在手里,回道:“待会二宁回来让他自個喂,咱喂不明白……你再割几条肉,待会烤着吃。天恩呐,你领满堂再去捡点柴火。” “好嘞!” 几人应声,各自忙碌。 虽说徐老蔫有时候瞅着挺不讲道理,但那只是闲暇时与孩子或亲友逗闷子罢了。 若是真遇到事,徐老蔫比谁想的都多,别管想的是否周全,但他知道该做啥,不该做啥,也是最有底线、最讲道理的。 杨玉生笑说:“你这仨孩子都挺像你。” “嗯呐,该咋是咋地,以前我最看不上老二,这孩子几乎是从小作到大,有好几回惹出来的事,差点让我和他妈没脸搁屯子里住。” 杨玉生点头:“是有这么个说道,越看不上眼的孩子,以后越能让父母眼前一亮。” “可不咋地!算算日子,我得有一年多没跟这仨孩子动手了,一般都是他妈拍两巴掌,我瞅孩子都大了,再动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对劲,小前儿打两顿没毛病,小孩不听话就得教育,长大以后再咋教育都白扯,已经成型的树,咋修都不直溜。” 徐老蔫笑说:“那就得使斧子从根砍折了。” “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趴在徐老蔫脚边的黑狼猛地扬起头望向缓坡,见到是徐宁之后,便紧忙窜起身奔了过去,而围着老母猪眼巴巴盯着肉的狼等狗见状,也急忙跟在黑狼身后。 几条狗跑到徐宁身前,就往他身上窜,徐宁抬手搓了搓狗脑袋宽慰两句…… 这时,刘天恩抱着柴火回来,瞅见大刨卵子有些惊讶。 “诶我艹!二哥,这是青狼几个整着的啊?这么老大个!” 王彪笑说:“嗯呐,得有三百多斤!” 再往前走两步,将大刨卵子拖拽到徐龙、关磊等人跟前,一时间就热闹了起来。 杨玉生和徐老蔫也起身走过来瞅了两眼。 众人七嘴八舌的叨叨着: “瞅瞅这大刨卵子嘴边的牙,真特么尖呐!” “这不得有三百多斤?青狼几个挺尿性,真给按住了。” “我艹,这啥味啊?咋一股臭得哄的味啊?”刘大明捂着口鼻,向后退了两步。 王彪闻言笑道:“哈哈,老舅,我这不是寻思跟着去涨涨见识么,然后就下刀开膛来着,不小心给肠子划开了。” 徐宁说:“正常,谁下刀都有不稳的时候,本来这头大刨卵子就没法吃,拖回来是给我三叔瞅瞅。” 杨玉生叼着老旱烟点头:“恩,是挺大,这大刨卵子啥味啊?” 徐老蔫说道:“一股骚腥味,放半斤调料都盖不住这味……” 王二利接话:“何止是盖不住味啊,肉也没啥嚼头,根本嚼不动,发柴。” “这不白瞎了么!” 李福强笑道:“白瞎啥啊,这肉给屯里的贫困户也是疯抢,咱吃不惯,他们吃着可香了。” 杨玉生问道:“不是发柴么?他们能嚼动?” 刘大明说:“三哥,这玩应就看咋做,他们将肉打成泥,下到苞米茬子粥里,或者掺和到苞米面里烙成饼,吃着确实挺香,但就是太费事。” “啊,还能这么整。”杨玉生点头听明白了。 王二利说:“那待会往家拖六头猪啊?也幸好咱们人多,要不然真得费点劲。” “可不咋地,今个可没少整。往常整个两头都是多的,还得是打狗围哈。” 徐老蔫瞅着小舅子说,“打狗围能咋地?也就是咱家青狼好使,你试试旁人家狗,半天不上货都得急死。” 徐宁说:“爸,咱先整点饭吃,眼瞅着到正晌午了。等吃完饭,你们将猪拽回去……” 徐老蔫歪头瞅着他,“那你干啥去?” “我待会去黑石塘瞅瞅那黑瞎子踪,这都过去十来天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掐着。” 徐老蔫一撇嘴,道:“我寻思你就不能消停么。行了,先整点饭,天恩给饭盒掏出来坐火堆上……” 随即猎帮众人各自忙活着,该热饭的热饭,该喂狗的喂狗。 刘大明使树条子窜了几条肉,架在火堆旁烤着,王彪和刘天恩、李满堂将火堆里的红碳扒拉出来,然后将铝饭盒坐在烧红的碳上,这十几个饭盒排成一排,就像上学时将饭盒坐在铁炉片子上似的。 徐老蔫和杨玉生、王二利、徐龙等人抱着膀子抽烟,瞅着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喂狗。 这老些狗该咋喂?拢共就七个猪肝,咋喂都吃不饱。 “二哥,咋喂啊?”王虎切着猪肝回头问道。 徐宁掏出狗绳,抬手把独眼和灰狼揽过来,将狗绳套进它俩脖子,说道:“先给青狼、黑狼、狼,三头黄毛猪的肝。” 李福强疑问:“一整个全给啊?” “嗯呐,今个仨头狗都干活了。” 王虎闻言一愣,“仨头狗?狼也是头狗?啥时候瞅出来的啊。” 徐宁笑说:“没瞅见它领着仨黑狗和独眼扑老母猪啊?就是不知道香头咋样……先给了吧,下回我单领它们几个进山溜达一圈。” “得嘞。”“剩下的肝切三块都喂了,不够就割点囔囔踹。” 说罢,徐宁就牵着独眼和灰狼要走,却被徐龙止住,“咋不喂它俩呢?” 徐宁边走边说:“它俩有点滑溜,等回家再说。待会往家走的时候,谁都别喂它俩……” 独眼和灰狼一步三回头,瞅着狗帮其他狗都有猪肝吃,就它俩啥都没捞着,便是有些急了,一个劲的往王虎和李福强跟前扑。 徐宁拽着绳子呵斥两声,“消停点!再不听话还得饿着!独眼,坐。” 独眼闻言乖乖蹲坐,眼神可怜巴巴的瞅着徐宁,但徐宁必须得让它记住这码事,要不然以后再上山就管不住了。 灰狼属于老油条,对此根本不屑一顾,依旧在对着徐宁发贱,吐舌头舔舔徐宁的手,或者扑到徐宁腿上…… 徐宁没搭理它,只将两条狗拴在离火堆十多米的树上,然后就回到了猎帮人堆里。 这时,李福强和王虎也喂完狗了,他俩围着火堆一屁股坐下。 “三叔,感觉咋整?心里有没有嘭嘭跳的感觉?”李福强扭头呲牙问道。 杨玉生笑说:“我这心都快跳出来了!确实挺刺激,这才是老爷们该玩的运动。” “哈哈哈,瞅瞅三叔脸蛋子红璞的。” 徐宁笑说:“今个是碰巧整着一窝猪,要是平常肯定得跑两三头……” “嗯呐,咱狗帮壮大了,人也来不少,将一窝野猪一网打尽也是点子好。”李福强点头道。 徐老蔫问道:“真不给独眼和灰狼点肉吃啊?” 原本徐宁寻思这事过去了呢,没想到徐老蔫又提起了,他说道:“不能喂,要不然下回不长记性,独眼是条好狗,不仅下口狠,速度和体力都挺好,要是不好好拖它,它就废了。” 徐老蔫抽着烟说:“那伱待会去黑石塘……” 李福强接话道:“放心吧,老叔,我跟我兄弟去,肯定加点小心!” “诶我艹,我可没说让你俩加点小心嗷。”徐老蔫叭叭道。 “哈哈哈。” 饭后,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在抽烟,徐宁起身招呼青狼几个,弯腰摸了摸它们的肚子,虽然没有吃太饱,但肚子也已经鼓了起来。 而独眼和灰狼被栓在树上,急的直跳脚,或是用前爪挠着雪地,嘴里哼哼唧唧一副抓心挠肝的模样。 徐宁瞥了眼独眼和灰狼没有心软,转身招呼李福强,“大哥,咱俩走哇?” “走呗。” 徐老蔫指着靠在树根上的56半,说道:“你使唤这颗枪,老撅把子给强子使。” 徐宁点头:“行,你们收拾完就回去,别搁山里溜达了,去屯部给我大爷留半扇黄毛子……” 徐老蔫皱眉摆手:“诶呀,我用你告诉我啊?赶紧走得了,可显着你了。” 徐宁笑了笑,对着杨玉生说:“三叔,到家好好歇会,明个咱再来。” 杨玉生拍手道:“好!正好我还没过瘾呢,明个再跑一趟也行。” “三哥,你这体格子真硬,我和二利……” 在徐宁和李福强离开之后,徐龙和王虎、王彪等人也起身了,先收拾起饭盒和筷子,然后抽出侵刀在周围砍树枝,这么多牲口得做几个爬犁,否则不容易拽…… “诶,大爷,要不然我先回屯子一趟?老于家有驴车,让我于大爷套上驴车过来接应咱呗,省着咱还得拽十多里地。” 徐老蔫闻言点头,“行!那你赶紧去,正好先给独眼和灰狼牵回去,我瞅它俩的可怜样挺不落忍,你二哥也是心狠……” 王虎笑说:“我二哥也是为了让它俩听话。” “快去吧。” …… 徐宁和李福强沿着黑瞎子沟的东沟走到中段,便翻过两座山来到柳树沟,再往东走六七里地才抵达黑石塘。 这时候已是午后两点多钟了,徐老蔫和王二利等人已经拖拽着牲口,在双峰岭的大峰缓坡下与于开河汇合了。 此刻,经历了数日风雪吹打的黑石塘,变得略微有些萧瑟。 数日前那场大战的痕迹,也被雪粒子遮掩了些许,但还是有不少东西裸露在外的,比如那一堆黑灰。 李福强扫了眼灰烬,道:“他们在这笼火?再往右边走两步多好,挨着林子,有点啥事都能躲。” 徐宁瞅着黑瞎子踪往前捋,回道:“他们几个应该都没啥经验,要不然李山能被扑死?” “当时李山肯定被吓懵逼了,要不然枪能走火?兄弟,这踪真是往跳石塘去的。” 徐宁皱眉道:“这头熊霸不能钻进冰窟窿里了吧?” “能么?我记着跳石塘有个瀑布,现在应该也有水,就是水流小……” 徐宁摇摇头,说:“按理说走驼子的黑瞎子肯定得找东西吃,但这阵子没听说谁瞅见它,那就俩可能,一个是钻冰窟窿里了,一个是沿着冰层去下游了。” 下游就是徐宁等人凿哈什蚂的那条小石河。 “不能吧……冰面上也有雪,它要是走冰面肯定也得留下脚印。” 李福强确实涨了不少经验,否则他不能说出这种有经验的话。 徐宁蹙眉道:“咱俩给枪都压上弹,去跳石塘走走……” “行。” 随即两人一边压弹,一边朝着跳石塘走去。 “现在是两点半,咱俩三点多钟能到,捋着这条踪走,它要是消失,咱俩去跳石塘瞅一眼就回家,要不然到家又得贪黑。” 倒不是跳石塘危险,而是徐宁不想让老妈惦记。 “嗯呐,上回大喇叭咋跟彪说的?” 徐宁说:“就说踪在跳石塘没了,常大爷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估摸这头熊霸钻冰窟窿了。” (本章完) 第274章 见东北豹踪 大喇叭又送礼 第274章 见东北豹踪 大喇叭又送礼 黑瞎子钻进冰窟窿? 这事从字面意思看起来似乎有些骇人听闻。 而徐宁所说的钻冰窟窿,其实是走驼子的黑瞎子在冬季找不到食物,只好走而挺险,钻进河流或沟塘子冰面下的空洞。 这种空洞的形成很简单,就是由于气温巨降、冷空气瞬间将水面冻结,下方的水却在缓慢流淌到下游,故而形成了空洞。 在这种空洞下,有概率藏着一窝鱼,所以黑瞎子找不着食物的时候,就会钻进冰窟窿里找鱼…… 但是冰窟窿的空间很小,有些黑瞎子的体格庞大,在里头转不过身,兴许就会被卡住。 但也仅仅是被卡住罢了,黑瞎子并不会死亡,它们有几率再次选择冬眠。 不过也有运气不好的黑瞎子,它们钻的冰窟窿刚好是个深水坑,掉下去就上不来了,有很大概率被淹死…… 可这样的概率也很小,徐宁两世为人仅仅听说过一次,而且那头黑瞎子是在兰集大水库被淹死的,次年开春飘在水面都泡浮囊了,全身散发着恶臭。 3点20分,跳石塘的西北山梁子上,站着两个背着枪、穿着破袄的人。 徐宁左腿弯曲踩着大岩石,右脚后撤蹬着雪地,眯眼俯视着跳石塘的景色,虽说站在这看不到全貌,但也能瞅见一大半。 这跳石塘的地形地貌与黑石塘截然不同,那黑石塘是在山腰的一片平地,堆积着从山上被雨水冲刷下来的大石头,石头呈现黑灰色,故此得名黑石。 当雨季来临的时候,黑石塘这块平地就会形成一个小型湖泊,所以后面有个塘字。 而跳石塘则是全年四季都有水流,在徐宁左侧就有一道四十多米的小瀑布,瀑布上挂着乳白色冰溜子,粗的有大腿那么粗,细的有手指那么细,当然也有贴在岩壁上的冰溜子,就像是给石壁装了层铠甲。 瀑布下是一個二百多平米的水潭,此时表面已经结冰,且铺着一层雪。但仔细听,能够听到冰层下有流水声。 在水潭周围是一颗颗裸露的大岩石,它们就像是鱼缸里的观景石,与这座跳石塘融为一体了。 其实,这些大岩石本来就是山,只是被雨水冲刷掉了表面泥土,以及数年风吹日晒,所以形成了一种奇特景观。 李福强指着水潭旁边的松柏,道:“兄弟,咱俩从左边绕到那颗松树后边,要不然没下山路。” “嗯呐,咱俩往下边寻摸,到黑石塘后身就往家走吧。” 李福强点头:“行,现在得三点多了吧?” “三点半了。” “诶呀,那这天真是长不少,往常现在都见黑了,瞅瞅这大太阳还没往下落呢。” “可不咋地,往后得越来越长。” 两人闲聊片刻,便下到了跳石塘瀑布的水潭,绕过松树站在水潭旁边扫了几眼。 “真没踪了……” 徐宁蹙眉瞅着平铺的雪面,说道:“咱俩往下溜达,我幺麽那头棕熊是从黑石塘后身过来的。” 他俩从山坡下来的时候,是跟着棕熊踪下来的,期间还掺杂着旁人的脚印,约莫得有二三十人,说明这段时间有不少人在惦记这头棕熊。 两人往下游走了两百多米,旁人的脚印是向着黑石塘后身走的,所以徐宁定睛观瞧一番,便决定继续往下游走。 旁人走过的路,再去寻摸就没啥意思了,就像是旁人在吃酸菜,他俩只能喝点酸菜汤。 “这帮人咋去后身了?” 徐宁笑说:“指不定是瞅着踪了。咱就顺着往下捋吧,能瞅着踪更好,瞅不着就拉倒。” “行。” 他俩再往下游走一里多地,就来到了往西马垛子走的山路,这条路只有一人宽,一边挨着山,一边是陡峭的崖壁。 “往家走吧,这都四点多了。” “行。” 虽说是无功而返,但徐宁心里没啥沮丧之情,毕竟这对于跑山人来说太寻常不过了。 附近几个屯子组织好几个帮,约莫四五十个人进山都没找着那头棕熊,单凭他俩进山溜达一趟就能瞅着? 沿着山路往西马垛子走,可刚走不到一里地,徐宁和李福强便瞅见前方有个黑影,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抄起枪,以枪口对着地面,缓缓往前迈步。 往前走三十多米,才看清前面趴着的是一头野猪残尸。 为啥看不清?因为这头野猪是趴在草窠子和树枝子里的,大半视线都被遮挡了。 “我艹!兄弟,你瞅这是啥玩应?” 李福强指着地上一排脚印惊呼:“大猫!” 徐宁低头扫两眼,摇头:“不是,这是猫的踪。” 猫就是远东豹、东北豹、金钱豹,山民俗称老豹子、豹、猫等等…… “老豹子?诶我艹,它咋跑这来了呢,瞅瞅给这黄毛猪掏的……” 这头野猪的腹部被撕开个大口子,里面的灯笼挂、猪肝等东西已经被掏空,肚囊子上的肉也被啃掉了一大块,地上沥沥拉拉有不少血点子。 “咱这边有猫很正常,这玩应比大猫都少。咱俩别搁这待着了,我瞅这踪就是三五天,它兴许没走。” “啊,那赶紧往回走吧,它要是搁附近猫着,咱俩真不一定能整过它。” “可不咋地,这玩应跟青皮子似的贼性。” 徐宁转头瞅了眼猫离去的踪迹,那是朝着白石砬子去的,他和李福强走出二十多米,才说道:“我大概知道那头棕熊往哪去了。” “哪啊?”李福强一愣。 “白石砬子,如果咱俩没沿着踪捋,直接沿着跳石塘的山梁子往南走,兴许能将踪续上。” 李福强眨眨眼,猛拍大腿:“对呀!那跳石塘的山梁子上都是大岩石,浮头那一层雪都被风吹散了!诶我艹!兄弟,这真备不住啊。” 徐宁点头:“这头棕熊是有戒心的,下到跳石塘又迂回到黑石塘,应该是去瞅了眼李山……” 为啥徐宁如此推测呢?因为地上的熊踪已经被人的脚印覆盖,附近几个屯子的人,应该不是跑山人,为了私利,不想让旁人看见踪,所以将踪迹全都抹除了。 但徐宁在跳石塘水潭和黑石塘后身瞅见了两个重合的熊踪,故此才敢揣测。 “我觉着差不离,那现在出现个豹,它俩不能碰着再干起来吧?” 徐宁笑道:“应该不能,豹又不是脑袋缺根弦,招惹六七百斤的棕熊干啥?它是闲着没事,腚眼子刺挠啊?” “哈哈哈……” 遇见豹踪是个插曲,两人闲唠着嗑,便走到了西马垛子的西峰缓坡,随即来到了王虎和李福强下套子的地方。 反正来都来了,刚好寻摸一圈,捡了三只山鸡和四只跳猫子,因为他俩都没拿布兜子,只能将套子改成束脚,挂在枪口扛着往家走。 这么一磨蹭就见黑了,太阳已经落了山,黑幕顿时笼罩而来,徐宁和李福强点了两根松明子赶路,再往前走二里地,两人便听着一声吆喝。 正是徐龙、王虎和王彪、刘天恩赶着驴车来接应了。 刚坐上驴车往家的方向走,徐龙便回头问:“找着没有哇?”“啥都没瞅着,踪都被人踩没了。”李福强说道。 王虎说:“我寻思就得是这样,那永胜屯有几个人不讲规矩,听大喇叭说前几天永胜屯几个人因为两头野猪差点撕巴起来。” 徐宁转头问:“你瞅着大喇叭了?” “嗯呐,大喇叭去咱们屯子看事儿,我们刚进屯子碰着的。”王彪说道。 刘天恩说:“二哥,大喇叭还说有事找你呢。” 他们四个是将野猪送到家,就跟于开河借驴车往山里赶,也是有刘丽珍的嘱咐,毕竟这大南山离庆安屯挺老远呢,原本就搁山里跑一天了,再走十多里路,那脚丫子能不疼? “没说啥事啊?” 王虎摇头:“当时人太多他跟我们没提这事,他是之前去家里跟我大娘说的,具体啥事没说。” 李福强撇嘴说:“他有啥事就说呗,成天整藏猫猫那一出……” 他现在对大喇叭有些改观,虽说不是那么膈应了,但对大喇叭办事磨磨唧唧的样有点看不惯。都是大老爷们,有啥事就直说呗。 其实大喇叭也想直说,奈何三番五次去找徐宁,他都不在家啊。 徐龙赶着驴车,说道:“我瞅应该不是啥着急事,你跟大喇叭关系处的这么好么?这次去家里,他也没空手,听妈说又给拿了一兜子哈什蚂。” 徐宁说道:“啊,他给拿啥就吃呗。没事,等过些天我去趟太平,问问他要干啥。” “那你得过完十五,妈直接跟他说家里有且,得过完十五才有空。” “行。” 回到家时,天色已是漆黑一片。 各家各户的门前虽说挂着红灯笼,但是却没有点蜡烛。哪怕是过年期间,在这年头谁家也不敢成天成宿点灯、点蜡烛,消费不起啊,能省点是点。 徐老蔫等人是顺路给杜守财送去了一头大刨卵子和一头老母猪,以及半扇黄毛猪,那两头大猪是给贫困户分着吃的,黄毛猪是给杜守财一家吃的,剩下半扇黄毛猪则是送去了老孟家。 待众人回到家之后,刘大明卸了头黄毛猪,然后刘丽珍就领着老娘们忙活了起来。 先炸了锅小酥肉、攥了两盆猪肉萝卜丸子,同时也在烀肉烩酸菜…… 此刻,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坐在东屋唠着嗑,刚唠到徐宁,便听见徐宁和徐龙的声音了。 他们先去给于开河送驴车,才迈步回到家的。 “这小犊子回来了。”徐老蔫眯眼笑道。 杨玉生透过窗户瞅着黑咕隆咚的当院,问:“他们枪上挂着的是啥玩应?” “山鸡跳猫子,肯定是顺着西马垛子出来,去西峰转了一圈,也不知道瞅没瞅着熊踪。” 其实徐老蔫也挺关心那头棕熊,毕竟一颗熊胆能卖不少钱呢,虽说卖掉的熊胆到不了他手,但为家里增添基石,徐老蔫作为顶梁柱也挺高兴。 徐宁进屋被老妈拍了两巴掌,嘴上没说埋怨的话,他笑嘻嘻的掀门帘进了屋。 “三叔。” 杨玉生点头:“诶,回来啦?咋样啊。” “熊毛都没瞅着,但我俩回来前儿,搁小山道瞅着猫踪了。” 徐老蔫闻言一怔,拍炕沿起身:“猫?老豹子啊?诶我艹,来咱这头啦?” “嗯呐,搁小山道瞅见头黄毛猪被掏了,地上有一片踪,我兄弟说是猫的。” 徐宁将枪放到柜台,松开绑腿脱去破袄,说道:“爸,你这么激动干啥,有猫咱也不能打。” 徐老蔫说道:“我说要打了么?我是想起你爷跟我说过的一件事。” “啥事啊?”徐龙问道。 徐老蔫坐下点根烟,说道:“那时候我和你二叔才八九岁,伱爷和你二爷,还有几个人去山里下阴阳窖,搁跳石塘瞅见一窝豹崽子。 当时你爷就张罗往家走,没敢去动这窝豹子,他几个都听你爷的话,但有俩人都到家了,半夜又起来了,拎着汉阳造和56半就去了跳石塘,然后就再没瞅见这俩人。” 徐宁问道:“被豹子扑死了?” 徐老蔫故作深沉摇头:“没有,当时你爷几个去山里找了,但地上根本没有血,连他俩的脚印都没瞅着……你爷就去跳石塘再想瞅眼那一窝豹崽子,但这窝豹崽子也消失了,拢共就不到两天,你说这事邪不卸性。” 徐宁点着头没吭声,徐龙接话道:“爸,这事确实挺邪性哈。” “可不咋地,我小前儿听着都起鸡皮疙瘩。”王二利说道。 杨玉生笑说:“哪都有这种说不清的事。” “三哥这话没毛病。” 徐春林掐灭烟,抬头问:“明个再去打一场啊?我瞅青狼几个都活蹦乱跳的。” “打呗,我三叔这体格子肯定能行,你跟我二叔能抗住啊?”徐宁笑说。 “诶妈呀,你瞧不起谁呢?我是你爹!我还能扛不住?真是说笑话呢。”徐老蔫起身撇撇嘴。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这时,刘丽珍搁外屋地喊声放桌子,她这话都快赶上圣旨了,话音刚落屋里人就动了起来。 各自忙活着,该放桌子的放桌子,摆凳子捡碗筷、端盘子,没一会桌面就摆满了菜。 哈什蚂炖豆腐、香煎老头鱼、猪肉棒骨炖酸菜、萝卜扣肉……拢共十道家常菜。 “三哥,稍微整一口解解乏啊?”徐老蔫小心翼翼的问道。 “行!这一杯就行。”杨玉生爽快道。 徐老蔫笑说:“三哥,那我耍点心眼子,我喝半杯……” “哈哈,你想喝多些都行,我还能挑你理啊?” 王二利呲牙道:“既然三哥不挑理,那我也来半杯。” 听闻这话,屋内再次掀起笑声。 孩子们被安排到了西屋,老娘们坐在炕桌前,刘丽珍盛着饭,抬起眼皮道:“三哥,你往这一坐都没人敢举杯,彻底给他几个喝服气了,往后肯定也不敢瞎嘚瑟了。” “诶呀,我服归服,但该喝的时候肯定还得喝!咱俩过这么多年,我啥性格你不知道么?”徐老蔫装比道。 刘丽珍一点面不给留,“那咋不知道捏,你就是瞅人多爱逞疯。” “哈哈哈……” 徐宁带头大笑,他的笑声有种魔力,将屋内人全都逗笑了,给徐老蔫整得老脸一红。 (本章完) 第275章 出门没看黄历 找着棕熊了 第275章 出门没看黄历 找着棕熊了 1984年2月12日,星期日。 甲子鼠年,正月十一。 宜,祭祀、祈福、搬家。 忌,伐木、打猎、钓鱼捕鱼。 清晨,黑幕被揭开一角,天色泛白的朦胧感像是没睡醒似的。 由于昨日收获颇丰的关系,今日众人刚从炕上爬起来,便急忙套上衣裳、搓把脸,便异常积极的聚在了老徐家。 天空逐渐亮起,外屋地和东屋烟气弥漫、热火朝天,像徐老蔫、刘大明等人在憧憬着今个再干四五头野猪、若是碰着狍子、鹿,那也不能留手,尽数收入囊中。 徐宁和李福强抱着膀子在房檐下唠嗑,虽说天长了、气温回暖,但昼夜温差很大,早晨和晚间都得有零下二十多度。 他俩在商议着今个跑山的流程,到底是跟着大部队先跑山打狗围,还是单独行动去跳石塘山梁子往白石砬子那头走,掐棕熊的踪…… 只商量片刻,还未商量出结果,王虎就探出脑袋招呼两人进屋吃饭。 今早晨吃饭的人不多,少了谁呢?当然是孩子们。 昨个王彪、刘天恩和李满堂跟着跑了一天山,昨晚间还信誓旦旦、拍胸脯子喊着明个还要去跑山玩呢,但今早仨孩子的爹喊他们起来的时候,仨孩子皆是一副面部扭曲、表情痛苦的模样。 其中以王彪的话最具代表性,他说:“爸呀,我大胯好像裂开了,腿肚子像是被擀面杖擀过一样,全身都生疼……” 待王二利来到老徐家,将王彪的原话学一遍之后,逗得屋内人捧腹大笑,李福强也说他儿子满堂瘫炕上完犊子了,小脸煞白,稍微动弹一下都疼。 别瞅他仨平时好玩贪玩,但是他仨那点运动量都赶不上徐宁搁山里溜达一头午的,要知道昨個猎帮来来回回跑了得有五六十里地啊。 以前王彪几人虽说跟着去过东山、以及南山凿过哈什蚂、掏榛子,但那是快步走,根本不需要跑动,这回冷不丁运动量增大肯定受不了。 至于徐凤则被徐老蔫抱到西屋继续趴被窝了。 早饭结束,徐宁歘空去了趟茅房,然后便站在狗窝前搓着青狼几个的毛发,自打青狼进了老徐家门,它就没断过食,哪怕知道许炮将它们给了徐宁,青狼四条狗依旧没有闹过脾气。 这是因为之前徐宁总去借青狼,让它们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许炮还在太平屯子呢。 狼咧嘴摇晃尾巴凑到徐宁脚边,用身体蹭着徐宁的腿,而独眼却像做错事的孩子,眼神小心谨慎的打量着徐宁,脚步缓慢上前,待凑到徐宁跟前,见他没有动手抚摸它,不免有些沮丧。 徐宁也是心软,瞅它这副模样心里就不落忍,伸手拍了拍它屁股。 这下独眼当即活泼了起来,围着徐宁一顿乱窜,蹦来蹦去。 昨个独眼和灰狼到家之后没有立刻吃东西,而是缓了半个多点,王淑娟才喂了一盆食。 俩狗狼吞虎咽将一盆食舔光,依然很是饥饿,但徐老蔫没让王淑娟再喂,一是怕徐宁不乐意,二是怕给俩狗撑坏了。 等到晚间才让俩狗吃饱,但独眼肯定是长记性了,它长这么大在老徐家就没挨过饿,哪成想进趟山被饿的前胸贴后背啊。 这时,徐老蔫等人在屋里喝完水,便提着枪和布兜子走了出来。 徐宁转身说道:“爸呀,今个你们领青狼黑狼去打围吧,我和石头去跳石塘那边溜达一趟。” 徐老蔫皱眉道:“你养活的狗,我能指使动么,它们能听我话啊?再说昨个都没找着那头黑瞎子踪,今个去也是白扯,万一碰着那头老豹子,咋整?” 王二利劝道:“二宁,实在不行让强子虎子都跟你去,正好我们老哥几个玩呗。” 刘大明说:“那不领狗啦?这阵子我没进山掐踪,不知道哪能有牲口啊。” 徐宁摆手说道:“不用,我和石头就是去溜达的,就沿着跳石塘的山梁子转一圈,等晌午两点多钟,我俩就往回走。” 杨玉生知道徐宁为啥执着于寻黑瞎子,毕竟是个挣钱的营生。 他将肩膀的56半卸下,道:“二宁,你使唤56半,我们人多相互能有个照应,你俩加点小心嗷。” 徐宁笑着点头:“行,三叔。” 他接过56半和子弹,转头对着李福强和王虎说,“大哥,你跟虎子就别领狼几个了,牵着青狼和黑狼进山就够用。” “诶,知道。” “磊子,你使唤这颗枪……”王二利将老撅把子递过去。 关磊急忙摆手道:“二叔,我不咋会使唤枪,我用扎枪……” 徐宁说:“你们拿着吧,我俩有颗枪就行。” 徐老蔫点点头,随即众人便解开狗绳,将狗牵到了院门外,留下的狼、独眼和仨黑狗自然不乐意,在狗窝附近探出脑袋张望,急的使前爪直刨地,嘴里哼哼唧唧的叫唤。 眼瞅着徐宁等人离去,王淑娟便抱着大盆走出屋,狼几个闻着肉味立即消停不少,待五条小狗吃上狗食情绪就缓和多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徐宁不敢让小狗跟着狗帮,要知道狗帮里有灰狼、青狼、二狼和三狼,单是这四条狗,徐宁在身边时还能听点话,一旦不在跟前,必然得原形毕露。 猎帮在西马垛子分开,原本徐宁想让杨玉生跟着他去溜达呢,但徐老蔫非得拽着杨玉生打狗围。 所以徐宁只好和关磊朝着跳石塘走,而徐老蔫、李福强、杨玉生等人则是去了西峰,向着老牛沟方向去了。 “哥,三叔瞅着像是我二大爷哈。” 向着黑石塘走去的时候,关磊在半路说了这么一句话。 徐宁转头瞅着他,“伱还挺会察言观色,瞅出哪不对劲啊?” 关磊叼着烟道:“三叔讲话有板有眼,有理有条的,一瞅就不像是平头老百姓。” “恩,这事先别说透,过些天就知道了。” 关磊点头:“哥,那我十六去楞场,我是不是得给杨把头拿点东西?他年前对我挺照顾。” “我该送的都送完了,你去干活拿两包烟就行,你是去干活的,不是搞人情的,知道不?你和杨军是啥关系?他是老板,你是员工,把手里的活干明白,他就挺高兴了。” “啊,那我明白了。” 其实关磊这段时间也想明白了,成天出苦大力挣不着啥钱,顶多就是吃喝不愁,想买房盖房娶媳妇,可差老远了。 他在老徐家住这些天挺开心,因为老徐家的气氛和旁人家不一样,处处都充满欢声笑语,他就没听见过谁唉声叹气。所以,关磊寻思着等徐宁、王虎和他小妹结完婚,他是不是也得出去闯一闯,哪怕混不出个人样,至少也见过点世面啊。 但这些话他只憋在心里,没有向徐宁吐露,他怕徐宁不同意。 两人走到跳石塘的山梁子,便沿着山梁子顶部没有积雪的山脊向着南边走,正是去往白石砬子的方向。 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钟了,他俩走了四五里地,徐宁便让关磊笼火热饭,待吃完饭继续向着白石砬子走去,直到午后一点零几分,徐宁终于发现了一溜踪。 “艹!真特么跑这边来啦!” 徐宁瞅见雪地里的一溜熊踪,心里一喜,说明他的判断没有错,那头棕熊果真绕了个远,朝着白石砬子去了。 怪不得那几个屯子的人没发现踪迹,因为他们就在跳石塘、黑石塘附近转悠了,能瞅着踪才是怪了! “哥,现在瞅着熊踪,咱咋整?”关磊攥着扎枪跃跃欲试。 徐宁瞅着自个兄弟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干一票。别瞅关磊这小子体格消瘦,可胆量却很大,胸腹有一股戾气和狠劲,是敢于用单车换摩托的人。 徐宁低头瞅着熊踪说道:“这踪得有将近十天了,咱俩要是追,指不定得追到啥时候,往家走吧……过完十五再来。” 关磊有些急迫,道:“哥,我……” “你先不用去楞场,跟着我打这头黑瞎子,如果没找着这头棕熊,你再去楞场干活也不迟。” 关磊闻言笑着点头:“嗯呐,那我听你的。” “我知道你想给小挣点嫁妆,但你不能着急。有时候遇见事前儿,越着急越容易坏事,知道不?” “诶,我记住了。”关磊郑重点头。 “往家走吧。” 徐宁抬头瞅眼熊踪离去的方向,便和关磊转身沿着来时路走去。 “也不知道我大爷他们咋样了。” 徐宁笑说:“到家不就知道了么。” …… 头午,以徐老蔫为首的猎帮啥玩应都没瞅着,只好就地笼火热饭,等吃完晌午饭,便继续牵着青狼和黑狼满山寻摸牲口。 原本徐老蔫都要张罗回家了,哪成想青狼突然开哐,随即就带领狗帮向着老牛沟西边、大水库后身的刺猬猬顶子奔去。 猎帮众人只能紧忙跟上,李福强和杨玉生跑在最前方,而徐老蔫和王二利等人则是跟在后面。 跑了得有四五里地,猎帮众人赶到刺猬猬顶子东边的缓坡之后,便瞅见狗帮按着一头老母猪,这老母猪得有三百多斤,被九条狗死死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扯着嗓子嚎叫。 李福强转头将手中扎枪递给杨玉生,“三叔,你试试这玩应,更有劲!” 杨玉生和李福强交换家伙什,随即两人便向着老母猪奔去,在杨玉生手持扎枪往老母猪脖颈戳下去的那一刻,身后同时伴随着一声哀嚎。 扎枪没入老母猪脖颈,缓缓渗出一串鲜血,在杨玉生拔出来之后,他和李福强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徐老蔫全身呈‘大’字型趴在雪壳子里,左脚的脚踝有个铁丝套子,他手里的枪顺势被扔了出去,枪身隐没在雪里…… 王二利和刘大明、徐龙、王虎顿时被吓一跳,紧忙围了过来,将趴在地上的徐老蔫扶起。 徐老蔫抬起头,王二利就瞅见了他脑袋被划开个小口,俩鼻孔正往外冒血。 “诶妈呀,大哥!咋回事啊,没事吧?” 徐老蔫被摔的有点懵,他瞅着自己脚踝上的铁丝套,怒道:“这特么谁啊?谁特么搁这下j毛套子啊!诶我艹……” “这特么都给我摔懵逼了,我艹!咋还淌血了呢?” 徐龙蹲下给徐老蔫解开套子,说:“爸,你脑门子破开个口子。” 徐老蔫仰天长叹,道:“这回真完犊子啦,等到家又得挨顿骂,诶……今个出门没看黄历啊,这点子真特么背!” 他瞅见王二利几个在瞅着他,黑着脸说:“瞅啥啊?赶紧去瞅瞅三哥啊,瞅我干啥玩应,死不了!” “诶,姐夫,你坐着歇会哈。” 刘大明不合时宜,像是阴阳怪气似的,徐老蔫听后恼怒道:“你快滚犊子!” 刘大明咧嘴一笑,手持大锤就和王虎、王二利奔到了杨玉生和李福强跟前。 杨玉生问道:“我徐老弟没啥事吧?” “没事,就是被人下的套子套住,绊卡了一跤,脑门子出点血,没啥大事。”刘大明解释道。 王二利指着老母猪说:“这头老母猪不小啊,三哥,你这么地呗,让强子给黑狼和大黄几个整走,完后你使大锤给它来一下啊?” 杨玉生转头瞅着刘大明手里的大锤,似乎有些犹豫。 “这有点不落忍吧?” 刘大明笑说:“三哥,你是不咋搁农村住,我们这边杀牲口,就比如驴马羊牛,全都是先用大锤抡死,再放血开膛……” 杨玉生闻言点头爽快道:“给它一锤也行,强子,你给狗都整走。” 李福强犹豫道:“三叔,黑狼几个要是松开嘴,这老母猪容易跑啊。” 王二利说:“没事,我搁前边拦着。” 这时,徐老蔫简单处理了伤口和徐龙走了过来。 他笑说:“这事我都干多少次了,啥事没有,三哥,你就尽管锤它,肯定跑不了。” 杨玉生瞅见他的模样,惊道:“诶呀!老弟,你咋卡这样啊?” 徐老蔫笑说:“啥事没有,三哥,就是破个口。不知道谁搁那颗树下放个套子,我正好从那边跑,一下就给我扽住了。” (本章完) 第276章 大锤抡猪 山里遇个人 第276章 大锤抡猪 山里遇个人 徐老蔫脑门子上的伤,只有手指肚大小,伤口并不深,现在已经止住鲜血,而鼻血虽然停止流淌,但刚才徐老蔫用手胡乱抹了一把,整的嘴巴子和下巴颏都是血…… 待徐老蔫潇洒挥手,表示无碍之后,李福强和王虎就走到老母猪的脑袋前方,弯腰嘘呵着黑狼、二狼和蛋子,这三条狗分别锁着老母猪的双耳和嘴。 一旁,刘大明和杨玉生交换手中家伙什,杨玉生手持大锤听从着徐老蔫的指挥,站在了老母猪前方一米半的位置。 “三哥,刚才你那一枪没扎到正地方,这老母猪还挺有活力,仨狗要是松了嘴,它肯定得往前窜,你直接抡起大锤削它就完事了!” 杨玉生点点头:“行!使大锤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哈,我现在心嘭嘭跳。” 王二利呲牙道:“就是刺激!爽!” 这时,黑狼已经松开了嘴,它向后退了几步,便瞅见老母猪昂起了头颅。 当二狼和蛋子松开嘴之后,这头老母猪在原地蹬着蹄子,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 它身后挂着青狼和小黄、两条前腿挂着熊和三狼,所以它往前窜的时候,猛地一踉跄差点摔倒。 老母猪口中嚎叫,震耳欲聋,使人心情烦躁,只想捂着耳朵。 徐老蔫把控好时机,催促道:“三哥,削它!” 杨玉生咬着牙,从侧方抡起大锤,盯着老母猪的脑袋,喊道:“杂艹地!” 大锤莽劲抡下,锤头直接削在老母猪的脑门上,只闻‘铛’一声闷响,老母猪当即全身一硬,随即四蹄绷直,侧躺在了雪地中。 四蹄悬空抽搐着,老母猪双眼充血,刚才这一下,应该是将它脑骨敲碎了。 “尿性!” “准!三叔,这一下子真准。” “我艹,瞅着就挺刺激啊。”李福强吧唧着嘴。 他和徐宁、王虎跑山打猎,几乎是以最快速度将猎物壳死,哪里像徐老蔫等人似的,玩的这么啊。 “哈哈哈…虎子,快放血开膛,给这帮狗喂喂。”徐老蔫心情大好。 王虎点头抽出侵刀上前将其放血,而李福强则拍着青狼几个,让它们稍安勿躁。 徐老蔫等人是吃完晌午饭了,但狗从早晨到现在都没进食,早就被饿懵逼了。 在王虎和李福强开膛放血的时候,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就在一旁抽着烟,享受着闲暇时光,非常惬意。 “老叔,都给狗喂饱呗?咱直接往家走啊。” 徐老蔫点头:“嗯呐,喂饱,眼瞅着快两点多了,到家还得歇一会呢。” 王二利说:“今个没昨个整的多啊。” “知足吧,二哥。那往常咱几个进山,十回得有八回空手回家,这两趟都没空着手,挺不错了。”刘大明实话实讲。 徐老蔫抬头训道:“你会说话不,啥叫十回得有八回空着手,哪回没捡点山鸡跳猫子啊。” “姐夫,你要说这话我不跟你犟。但二宁确实比咱们有章程,你瞅瞅他打围,那叫一個行…行什么来着,三哥?” 杨玉生笑说:“行云流水!” “对,二宁打围叫行云流水,咱打围就是吭哧瘪肚!” 徐老蔫不乐意听这话,摆手道:“你快去个j13吧,招人膈应,那小瘪犊子没学好之前,家里的熊胆都是谁打的?不是咱们么!” “是,姐夫,我也没跟你犟,伱急啥眼啊。” 徐老蔫撇嘴,“好话赖话都你说了,你搁这装上好人了,赶紧往家走吧,这到家都得四点……” 随即,众人在原地折腾几分钟,将狗喂饱之后,便各自拿着东西,由徐龙和王虎拖拽着老母猪,李福强和徐老蔫等人则牵着狗,这狗不牵着不行,因为徐宁不在跟前,它们总是胡乱瞎跑。 猎帮所在的位置在老牛沟西头,原本王二利建议从大水库迂回到老母猪岭,然后顺着太和、太平的小道回家。 但徐老蔫觉得太绕远,不如直接翻过两座山头,从双峰岭的小峰下山,刚好一路沿着山林窄道回庆安屯。 众人商定后选择按照徐老蔫的路线走,这样能省点时间,只是路况难走一些罢了,但作为跑山人,哪里会在乎路况?只要双脚能着地,那就是路! 他们的脚步不急不缓,只需在天黑前赶到家中即可,所以猎帮众人边走边唠着嗑,不一会就翻过了一座山头。 正在山谷之地,向着另外一座牛头山的犄角迈步的时候,李福强、徐老蔫等人牵着的狗却不安分了起来。 以青狼为首,它先是朝着北方的沟谷犬吠,接着带动了黑狼等狗,它们上蹿下跳的朝着北方的沟谷密林叫唤。 灰狼最能嘚瑟,因有狗绳的约束,它前爪抬起,以后脚蹬地,直接站了起来,吐着舌头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 刘大明惊道:“诶我艹!这些狗是咋地啦?” “这咋回事啊?这么老大劲儿想干啥去啊?”王二利问道。 杨玉生瞅了眼狗帮,说道:“强子,这些狗不能是瞅着啥东西了吧?” 李福强说:“备不住啊!虎子,刚才周围有动静么?” “啥都没有啊……我艹!大爷,不能是我二哥说的那头老豹子吧?” 徐老蔫双眼一凝,道:“三哥,咱赶紧装弹,都加点小心!强子,咱几个过去瞅瞅,给老母猪扔这。” “成!”杨玉生点头,从兜里掏出独头弹,撅开枪把子,将独头弹压进了枪膛。 待杨玉生、徐老蔫、王二利都装填好弹之后,王虎和徐龙、李福强、刘大明也都抽出了侵刀、剔骨刀和扎枪、大锤。 三人属于炮手,肯定不能牵着狗,所以就由王虎、徐龙和李福强牵着九条狗,迈动脚步缓缓朝着北方的密林走去。 这片地形是个v字型,也就是两个缓坡中间的沟谷,这种地貌没有灌木,但荒草却有半人多高,还有密密麻麻的柳树枝子垂悬于地面,遮挡了视线。 狗帮持续犬吠叫唤,全身用力止不住的往前窜,青狼和黑狼嗅着空气中的气味,绕过一片荒草,向着左侧的缓坡使劲。 “老叔,瞅着点周围。” “诶,三哥,咱俩瞅左右,二利你看后边。” 就在几人警惕着四周的时刻,王虎指着前方皱眉道:“强哥,你瞅前边那是不是个人?” 听闻这话,除了杨玉生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前方。 “是!” 前方三四十米的荒草窠子里,趴着一个穿着深蓝袄和黑色裤,戴着雷锋帽的人。 此刻,这人抬着脑袋,抬起手挥舞示意,似乎在求救。 “真是个人!” 刘大明凝眉瞅见人影后,说道:“艹,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咋还能碰着这事呢。”徐老蔫说:“既然瞅见了,那肯定得救。三哥,咱几个慢慢往前走,现在不知道他是因为啥遇险瘫到这的,咱得加点小心啊。” “诶,往前走吧,强子,你几个拽着狗往边上去,老弟,咱几个往前走。” “恩。” 随即李福强等人拽着狗让开一条路,徐老蔫三人从中间挤了过去,向前走二三十米,便看清了人脸。 当即刘大明惊道:“诶我艹!老姜!你咋搁这呢?” “诶妈呀,真是老姜啊?”王二利惊呼。 老姜就是姜球儿的父亲,在庆安屯也属于猎户,只不过他捡山财的方式和徐宁等人不同,他是专门夹黄皮子、红皮子这种沾点邪性的小兽,偶尔遇着黑瞎子踪,才喊上徐老蔫等人。 徐老蔫瞅见老姜微微一愣,杨玉生推搡着他说道:“老弟,这人你们都认识啊?” “认识……” 话没说完,便听趴在草窠子里的老姜发出微弱声音:“大哥……我寻思我要死了呢……” 刚说完,老姜就脑袋一瞥昏死过去。 徐老蔫几人走上前,低头仔细瞅了眼,同时李福强和徐龙等人在警惕着四周。 老姜的右腿有个血窟窿眼,右脚的脚脖子肿起多老高,窟窿眼被老姜用旱烟和堵住,使绑腿系了两圈,虽然染红了一片,但好歹是止住了血。 他面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了,也有可能是被冻的。他胳膊弯挂着枪带和布兜子,他使的也是颗16号老撅把子枪。 “这特么咋整地啊?姐夫,咱咋整?”刘大明扫了眼老姜的伤势。 徐老蔫说:“还能咋整,甭管死活都得整回去,强子,你跟大龙去砍树做个爬犁。” “诶。” 徐龙和李福强将狗绳递给王虎和刘大明,然后便抽出刀去砍树了。 杨玉生蹲下抬手摸了摸老姜的手和胸脯子,点头道:“还行,没冻坏,应该是失血过多,现在血是止住了,等到家得给他打两针。” 这年头的村屯没有输血一说,顶多是打两针消炎或者葡萄,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命。 有的地连葡萄都没有,最多的就是屁股针,也就是各种非甾体抗炎药、中成药和皮质激素类药物,俗称抗生素。 徐老蔫点点头,蹲下将老姜的枪和布兜递给王二利,说道:“他这伤口不像是被牲口咬的,倒像是自个摔的。” 杨玉生说:“恩,这脚脖子都浮肿了,大腿应该是被树枝根子扎的,诶…二利,你给枪递我。” 王二利递过来,杨玉生先撅开枪把子检查枪膛里的子弹,这子弹是压上的,而且是颗独头弹,他给取出来后,闻了闻枪口。 “这枪响过,还有股火药味呢,枪膛里也有颗独头弹……” 徐老蔫扭头说:“那他应该是遇着啥东西了,否则不能这么干。” “那能遇着啥啊?我二侄说的那个老豹子?不能吧,他点子咋那么背呢。”王二利迟疑道。 刘大明点头:“真备不住。” 徐老蔫取下自己的绑腿,重新给老姜的伤口缠了两道,然后将老姜脖子戴着的围巾遮住面部抵挡寒风。 这时,徐龙和李福强拽着五六根树枝子回来了,众人在原地使绳子和树枝子做了个爬犁,把老姜抬到爬犁上,由徐龙肩膀扛着绳子,拖拽爬犁往老母猪的位置走。 “大龙,你跟强子拽老母猪,我和你老舅轮班拽爬犁。虎子,你几个牵着点狗。” 杨玉生说:“将灰狼和俩黄狗给我。” “三叔,让你也受累了嗷。”李福强笑说。 “这啥话呀,搁山里能遇着这种事,也是一种福,算是积德行善了,我还巴不得呢。但说归说,这老姜要是没出事,那不更好么。” 徐老蔫笑说:“真是这么回事,咱要是没牵狗,肯定就擦边过去了,整不好都瞅不着老姜这人。” 王二利点头:“可不咋地,老姜本来就命苦,去年就因为腿折了搁家躺好几个月,这腿刚好又遇见这事,他要是没了,家里就剩下个闺女,让闺女自个咋活?” 杨玉生说:“他家就俩人啊?那他以啥为生,就进山打猎啊?” “嗯呐,他打的东西,一般人都不敢碰,他专门夹黄皮子和红皮子的……姐夫,他去年出事,你就嘱咐过他别再整黄皮子了吧?你瞅瞅这回,要不是青狼几个叫唤,他肯定得留在山里。” 徐老蔫拽着爬犁,道:“你别胡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不整这玩应吃啥喝啥?家里有个闺女才十多岁,以前他闺女小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是他自个,当爹又当妈……” 众人一边往双峰岭走,一边唠着老姜的家里事,以及老姜的生平过往。 待翻过了小峰山,他们就顺着老林子的窄道直不楞登的往庆安屯走。 由于翻山越岭、再制作爬犁、拖拽老姜和老母猪,一众人浪费了不少时间。 此刻眼瞅着快到四点半,天边已经被染成粉红发紫的色彩,一轮红日悬在山尖之上。 徐老蔫、刘大明和王二利轮班拖拽爬犁,使得几人都轻松不少,而杨玉生也加入了拽老母猪的行列,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干瞪眼不干活的。 在距离岔道口二里地的位置,身后忽然响起吆喝声,众人转头望去,便瞅见徐宁和关磊大步追了过来。 跑到跟前,徐宁瞅着爬犁上的人一愣,顺嘴问了一下。 随即徐老蔫将遇见老姜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徐宁走近瞅了瞅老姜,确定他还喘着气,说道:“老姜的运气是真好!要是咱没分开,肯定是去西马垛子东头……他咋整成这样了呢?”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找着他的时候,他就说了一句话,我们还没听清说啥。” 猎帮汇合后,便朝着屯子走。 杨玉生好奇问道:“你俩找着那头黑瞎子啦?” “嗯呐……” “真找着啦?”刘大明惊道。 徐宁摆手道:“不算找着,我俩就是瞅着踪了,那踪得有将近十天了,应该是扑完李山的第二天留下的,往白石砬子去了。” 刘大明点头:“旧踪也是踪!这踪要是掐好了,肯定能找着那头棕熊,就怕这阵子下雪啊……” 徐老蔫翻着白眼道:“你快闭上嘴吧,你这嘴好像开过光。” 杨玉生问道:“那你准备啥时候打啊?” 徐宁说:“得准备几天,白石砬子离这挺老远呢,这一去没有三天回不来,况且那头棕熊得有700斤,就算壳死了,往家拖也是个事,还得蘸熊胆呢……” (本章完) 第277章 趁虚而入 老姜遇豹子 第277章 趁虚而入 老姜遇豹子 猎帮众人陷入沉默,正如徐宁所说,哪怕能将棕熊壳死,可往家拖却是个麻烦事,这头棕熊还不小,足有700斤。 像这头300多斤的老母猪就需要两个人拖拽,若是6、700斤的黑瞎子呢?那最少也得仨人。 由于白石砬子离庆安屯很远,还得预备充足的食物,以及做好在山里过夜的准备!这是个大工程,不能掉以轻心。 打围这件事是纯粹的,其中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但也夹杂着许多未知的凶险。 进入屯西头,徐老蔫做出以下安排,先让徐宁、王虎等人回家送狗拖猪报平安,而徐老蔫等人则是直接把老姜送回家,顺路招唤张银山过来给他扎两针。 原本徐老蔫想让杨玉生跟着徐宁先回家,但杨玉生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凑凑热闹。 对此徐老蔫没有劝,杨玉生是个责任感相当强的人,他做不出半路撒手的事。 徐宁等人牵狗拖猪回到家,以刘丽珍为首的老娘们走出外屋地,站在房檐下询问两句。 徐宁将事情的经过学一遍,刘丽珍皱眉嘀咕道:“这老姜点子也太背了,年前刚出事养好伤,年后又差点留在山里……” 韩凤娇说道:“嫂子,你记着上回老张太太叨咕啥不?” 刘丽珍说:“别管叨咕啥,老姜肯定不信,哪怕相信也不能停手,那是他的来钱道,谁能轻易撒手啊?” 徐龙和王虎拴着狗帮,徐宁蹲下伸手搓着狼几個的脑袋,抬头说:“妈呀,你们先整饭菜吧,我们还得过去瞅瞅。” 刘丽珍点个头,王彪和刘天恩从屋里奔了出来,急忙说:“二哥,我俩也去。” 徐宁瞅着王彪如此积极,点头:“那赶紧走吧。” 几人走到院门外,徐龙瞅着王彪笑说:“行哈,彪现在挺会来乎事。” 王彪咧嘴说:“这不是有个词叫趁虚而入么,我寻思……” 没等他说完,就被徐宁一脖溜子拍佝偻腰了,王彪感觉疼痛往前窜了两步,转头就要朝王虎发飙,但见是徐宁拍的,捂着脖颈子委屈巴巴的问:“二哥,拍我嘎哈呀。” 徐宁板着脸道:“趁虚而入是啥好词啊?你知道是啥意思么,就特么瞎叭叭。” 刘天恩在旁说道:“二哥,这词不是雪中送炭的近义词么,我俩搁家学一头午呢!” “去个屁吧,等回去你问问三叔,还跟雪中送炭是近义词,你俩这几年学白特么念了。” 王彪搓着脖子,“那,那我不知道……我寻思是个挺好的词呢。” 王虎磨牙切齿道:“该!” 徐龙笑说:“行了,本来彪学习就不咋地,好不容易拽个词,整岔劈了也正常。” 王虎撇嘴道:“就这样的,还成天写情书装文化人呢,嘬嘬……” “关你啥事?”王彪歪头展露牲口脾气。 徐宁提醒道:“你俩到那别瞎说话,知道不?” “诶。” 到了老姜家院门口,映入眼帘的是整齐的柴火垛,以及平整没有杂物的当院,农用工具都规规矩矩挂在门垛子上。 从这就能看出,老姜是个干净利索人,哪怕没有女人操持家务,他一老爷们也能将里里外外收拾的挺好。 不像旁的老光棍子,如王长海这种人,那家里造的埋里埋汰,进屋都没下脚地方。 此刻,王二利和杨玉生、刘大明在当院抽烟,屋内张银山在给老姜处理伤口、扎针,旁边有徐老蔫和姜球儿守着。 刚进门,徐宁问道:“我姜叔咋样啊?” “搁屋里整伤口呢,现在还没醒,待会整完伤再给他扎一针就能醒。”王二利回道。 徐宁笑说:“你们跟我三叔先回家呗,我妈她们整饭菜呢,待会让我爸也回去,我搁这待着……” “不用,等老姜醒了之后再说吧。” 徐宁点头:“那我进屋瞅瞅。” 王彪路过亲爹的时候,挤咕两下眼睛,惹得王二利撇过头去没搭理他。 徐宁几人走进东屋,姜球儿泪眼叭嚓的抬起头,打招呼:“大哥、二哥、强哥……” “诶。” 徐宁跟张银山打招呼,“张叔,咋样啊?” “没啥大事,待会打两针,再养半个月就能好,没伤着骨头。” 张银山已经将他的腿伤处理完了,他一手压着大块脱脂纱布,一手抓着湿球纱布缠了几圈。 “等他脚脖子发紫,我再过来给他放血。” “行,赶紧给他打两针。” 张银山点着头,便从黑皮包里翻出玻璃针管和针头,以及输液用的胶皮管和玻璃瓶的药水。 徐宁瞅着姜球儿说:“球儿,伱去整点热水,待会给你爸擦擦脸。彪,你去外屋地引火给炕烧热乎。” “好嘞。” 姜球儿挪到炕沿,王彪贱兮兮的从炕梢地上,将她的鞋给取了过来,整得姜球儿急忙瞅了眼徐老蔫和徐宁等人,见他们都没注意到,才紧忙趿拉上鞋,与王彪一同去了外屋地。 门外,王二利转身刚要进屋,就见两人走了出来,王彪小眼睛眨巴着,给王二利整得都不敢进屋了。 杨玉生笑说:“二利,瞅啥呢?赶紧往屋里走啊。” “诶。” 踏进门槛儿,王二利瞅着王彪正蹲在灶坑前引火烧炕,大脑顿时有点发懵,心里嘀咕:搁家里瞅见灶坑没火了,都不知道添把柴火,搁这装上犊子了。 三人进屋时,徐老蔫在扶着老姜,将他侧身躺过来,张银山则是举着玻璃针管给他扎屁股针。 “这针扎完得半拉点才能醒,再给他扎个吊针,醒了能好受点。待会别给太多东西吃,喝水也得拿羹匙蒯,一次给两羹匙就行。” 杨玉生进屋正好听到,笑说:“这大夫真专业,我瞅比省城医院大夫都负责。” “诶妈呀,大哥,我这点三脚猫工夫哪能跟省城大夫比啊,我也是每年都去市里医院学习,要不哪能会这玩应啊。”张银山笑着说道。 “确实整得挺好,老张,待会都记我账上,等秋后我再找你算账。” 张银山闻言笑说:“哈哈,行!大哥,我都按进货价算,别挑理嗷。” “诶呀,那挑啥理啊,你就是干这玩应的,哪能不挣点啊。” 张银山摆手:“大哥,咱就别整外道事了,上回你夜戏貂蝉,我都不想跟你要钱,你非得给我扔两块钱,那都够够的了。” 杨玉生听闻来了兴趣,“夜戏貂蝉?老弟,你咋戏的貂蝉呐?” “哈哈……”屋内人大笑。 徐老蔫搓着红脸,道:“三哥,这事好像跟你说过一嘴,那也没事,反正不咋光彩,等找个没人地方再跟你说。” “啊,那我好像有印象了。” 等张银山给老姜扎完吊针,便收拾东西准备走,他拎着黑包和兜子,说道:“明个我再过来一趟,大哥,你们不用送……” “那能行么,走吧,我送送你。” 徐老蔫起身抓着张银山胳膊往外走,王二利等人想要跟上,却被徐老蔫抬手示意留步。等他俩走到当院,徐老蔫才笑着问:“老张,有啥话直说,咱这关系至于拐弯抹角啊?” 张银山咧嘴一笑:“那啥,大哥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嗷,我家这崽子馋肉了……这事我不好跟二宁直说,他那脾气你也知道,我寻思跟你张个嘴。” “二宁现在脾气改的挺好,往后有啥事你直接跟他说,他要不给你办,你就来找我。那你要啥肉啊?鹿、狍子肉?” 张银山摇头:“诶,明白。黑瞎子肉,行不,大哥?” 徐老蔫笑道:“那咋不行。但你得等一阵子,现在我家都没熊肉,等二宁啥时候打着,到时候再给你送去。” “诶呀,那谢了嗷,大哥。” “瞅瞅你,跟我客套啥啊。” “得嘞,那我回去了。” “诶。” 送离张银山,徐老蔫回到东屋,王二利笑问:“大哥,他啥事啊?” “他家孩子馋熊肉了。” “哈哈,我琢磨就是这点事。” 徐宁没问给不给,都搁一个屯子住着,张银山还是个大夫,平常谁家能不得点病?既然张银山张嘴,那能不给么? “爸呀,你们都回家吃饭去,我搁这就行。” 徐老蔫笑说:“那你搁这吧。球啊?你晚间别整饭了,待会大爷给你们送来。” 姜球儿在外屋地掀门帘,眨着杏眼道:“大爷,我现成饭,不用给送……” “快拉倒吧,你二哥几个都搁这,你赶紧整点热水,给你爸擦擦脸。” 徐老蔫摆手,然后转头说:“三哥,咱先回去吃饭,等晚间老姜醒了再过来唠会嗑。” “行,我瞅他脸色好多了。” 随即,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回了家,老姜家里只留下了徐宁和李福强、王彪,就连刘天恩都被王彪赶走了。 姜球儿倒了俩茶缸子开水,她还往茶缸子里放了点,端到徐宁和李福强跟前,说:“二哥,强哥,你俩喝水。” “恩,你爸啥时候搁家走的?” 姜球儿说:“今早晨五点多钟,说去山里遛套子……” 徐宁点点头:“你爸没啥事,养半个月就能好,你不用瞎想。” “嗯呐,我瞅这回没有年前伤的严重,我就是没忍住。”姜球儿笑着说。 这闺女长得挺文静,梳着一头到脖颈的短发,她和王彪、刘天恩、黄林、黄小梅是同学,年龄却比王彪大三个月,瞅着文文弱弱,挺招人稀罕。 她给老姜擦完脸和手,刚把脸盆端到外屋地,老姜就眉头一皱,睁开了双眼。 他撇头瞅了眼屋里人,见到是徐宁、李福强和王彪三人,扯着嘴笑说:“我寻思我得死山里呢……” “醒了,姜叔。”徐宁闻声凑了过来。 而王彪则两膝盖跪在炕沿,撅着屁股问:“姜叔,你去茅房不?我扶你。” 徐宁转头将王彪推到地上,“且这嘎达,别瞎叭叭!” 原本王彪是想表现表现,哪成想他二哥根本不给机会,但刚才为啥让他和姜球儿去外屋地单独相处呢? “姜叔,感觉咋样?” 老姜实话实讲:“活着真好。能搁山里遇见你们,算我命大……我就不说谢了。” “谢啥,都应该的。球儿,给你爸嘴唇点两滴水。” “诶。” 姜球端着碗,用羹匙背面蘸了点水,放在老姜嘴唇上抹了抹。 他自个的胳膊也能动弹,但就是没啥劲儿,拿不住碗。 “姜叔,你是咋整的啊?” 老姜抬手用手指肚剐蹭着脑门,说:“这事我想起来心就突突,你知道咱家这边有头老豹子不?” “知道啊,你碰着老豹子啦?” “恩。” 老姜点头,道:“我今早寻思去遛个套子,但啥都没瞅着,我就想去柳树沟转转。 前阵子不是有头棕熊给李山扑死了么,我就想去寻摸它,还没等到柳树沟呢,刚走到老牛沟东边,就听周围有点动静,我往前刚走两步,就瞅见一头全身里胡哨的大猫,搁雪壳子下趴着呢…… 当时我都特么哆嗦了,寻思是大猫呢,没想到是猫!这牲口刚起身,我手里的家伙什就抬起来响了。 响完我才回过神,枪里装的是铅粒子不是独头弹!这头猫应该是被吓着了,转身就钻进林子里了。 我也紧忙扭身就跑,但跑了不到二百米,我脚下一滑就从山坡栽歪下去了,这条腿直接被树枝子扎透了! 这j13点子才背呢……我寻思那猫应该是跑了,哪成想身后还有动静,我也没管伤,掏出独头弹就往有动静的方向搂火,响了得有四枪……” 李福强问道:“那猫跑了?” 老姜摇头:“跑没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听见动静。然后我就用烟丝和絮子止血,使绑腿缠了两圈,就往家走了。 走到老牛沟的犄角,我就觉着全身没劲,直接趴在草窠子里了! 要不是你家狗叫唤,给你们招唤过来,我肯定是留山里了。 我要是无牵无挂,留山里也没啥,但我闺女才这么大……二宁,我真不说谢了,单说谢字没啥意思。” 徐宁说道:“姜叔,你不用谢我,当时我没在跟前,是我爸他们一帮牵狗进山的,也是他们给你整回来的。” “我大哥?诶我艹!我就说好像是瞅着他和二哥了,我寻思是做梦呢,当时真是一点劲没有,脑袋发沉,眼睛瞅东西都模糊。” 老姜靠着墙,背下是王彪给垫的枕头,他瞅了眼姜球儿,说道:“球儿,咋没给你二哥他们整点饭菜呢?” 王彪抢话道:“姜叔,不用整!我大爷说待会给送过来,你就好好养着。” 老姜瞅着他点头,生硬道:“恩……球儿,你去外头给尿盔子取来。” 王彪急忙道:“我去!姜叔,搁哪呢?” 姜球儿说:“房檐子底下。” 说罢,王彪就窜了出去,积极性相当高。 徐宁笑了笑,道:“姜叔,那老豹子没伤着你吧?” “没有,我瞅见它就响枪,它根本没扑过来,但我心里头哆嗦啊,这玩应也不是家里养的小猫,它是搁山里称王称霸的牲口啊……” 李福强点头:“那是得先响枪。” 徐宁说:“这老豹子和猫一样都挺记仇,我估摸它得来咱屯子周边溜达,姜叔,你这阵子就搁家养着,哪都别去了。” “那我还嘚瑟啥呀,要不是我大哥,我肯定得留山里,捡了条命回来有啥不知足的,消停搁家养着吧。”老姜心有余悸的说道。 (本章完) 第278章 大爷真办事 微服私访 第278章 大爷真办事 微服私访 晚间,六点半多钟,天色已然渐黑,黑咕隆咚的大街上,偶尔人头涌动,几人成群窃窃私语。 老姜家,东屋。 吊挂在房梁上的药瓶已经见底,徐宁屁股搭在炕沿,正在给老姜拔针头。 这时,院门口响起徐老蔫等人唠嗑的声音,没等姜球儿穿鞋下地呢,他们就已经走进了外屋地,然后掀开门帘子走进屋,对着醒来的老姜一笑。 老姜瞅见徐春林和王二利、刘大明打个招呼,却见身后跟着的杨玉生微微一愣,随着徐老蔫将其介绍一番,老姜才热情称呼三哥。 徐龙将装着饭盒的布兜递给王彪,然后去外屋地取了炕桌,姜球儿也下地去碗厨捡碗了。 徐宁瞅着几人都有动作,他就坐在了靠着炕梢的位置,只听着徐老蔫和老姜等人唠嗑,顺便等着吃饭。 几人唠的话题,老姜已经和徐宁简单叙述了一遍,但和徐老蔫等人讲述的时候,却增加了许多语气助词和心理活动。 比如他腿被树枝扎穿以后,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将老豹子卡脖子捏死,因为他害怕死后,只留下闺女一人……那日子过的肯定没眼看。 老姜至始至终都没有说啥感谢的话,这种事说了再多谢字,也难抵情分! 况且他心里很明白,徐老蔫等人救他并非是要报恩的,而是出于同屯的关系,也在于之前共同打过猎、他给徐老蔫递过熊踪消息。 再者老姜也不是个耍嘴皮子的人,他一般只用实际行动说话,从来没有吹牛比说大话的时候。 徐老蔫说道:“既然你能趴在草窠子里活下来,没被老豹子叼走,就说明这头豹子没搁你身后跟着。” 老姜揉着脑袋说:“大哥,其实这事我也说不准,也兴许是你们牵着狗过来,那老豹子闻着味跑了……” 刘大明点头:“备不住。” 杨玉生瞅着扒拉饭菜的徐宁,问:“二宁咋想的?” 徐宁抬头咽下嘴里食物,道:“家猫都记仇,更何况是老豹子。我姜叔给它五枪,如果它受伤了,我琢磨它肯定得闻着姜叔气味追过来。” 刘大明说道:“艹,它要敢追过来,那咱就五颗枪削它!” 老姜说:“行!我听说豹子皮值不少钱呢,都比大叶子值钱!” “那是肯定的,大皮才多大点,一张好豹子皮做个褥子都够了。” 杨玉生皱眉说:“说句不好听话,老姜算是没注意自个摔的,这老豹子没伤人……” 他为啥会说这种打消士气的话呢?得从他的身份说起,以他的角度看待问题,这么唠嗑没毛病。 徐宁笑着说:“三叔,我是没准备打这头老豹子,但它也别来咱屯子附近祸害牲口和人,要是……” 杨玉生是個明白人,咧嘴道:“它要是敢祸害牲口和人,那咱庆安小徐炮肯定不能惯着它!” “哈哈哈,诶妈呀,三叔,你瞅瞅给我二哥夸的,脸蛋子通红哇!”王彪大笑。 徐老蔫撇嘴道:“自个起个外号算啥本事,还整个庆安小徐炮,真敢叫啊!” 徐宁瞅着亲爹,张嘴没发出声音:“你外号就是旁人给起的叫徐老蔫。” “诶我……这孩崽子敢跟他爹炸刺呢,来来…过来我稀罕稀罕你。” 徐宁两手一摊,装傻道:“我啥话没说啊,爸,你这是干啥,这不是让我三叔姜叔笑话你么。” 刘大明紧忙拦着徐老蔫,“姐夫,拉倒得了,二宁啥话都没说,伱急啥眼呐。” “你且喽这!” 杨玉生笑道:“老弟,给三哥个面子,拉倒得了。” “行,告诉你嗷,今个是你三叔救了你,要不然我腿给你打折!” 一旁,王彪和姜球儿站在屋门口,两人相互对视瞅一眼,随即咧嘴一笑。 对于老徐家的相处方式,屯子里大多数人都有所耳闻,有些人嘴里瞎叭叭,有些人也会夸两句,毕竟当爹的不像爹,儿子不像儿子,瞅着有点倒反天罡。 老姜说道:“大哥,你们啥时候上班啊?” “咋地不得过完十五啊,咋地,你有事啊?” 老姜说:“我寻思你们谁去街里,帮我把家里的皮子卖了呢。” 徐老蔫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却被徐宁抢先:“姜叔,现在我家这种事都是我管,你要卖啥皮子啊?” 徐老蔫闻言愣了愣,一把拽着徐宁胳膊,“你姜叔有事找我,跟你有啥关系?” “咋没关系呢,你是咱家顶梁柱,我当儿子的,哪能让你这么累啊。” “你快去个屁吧!”徐老蔫磨牙切齿说道。 “哈哈哈……” 屋内众人相视大笑。 笑罢,老姜说道:“我这有六张黄皮子、五张灰狗子皮,还有三十多张跳猫子皮,我寻思全都卖了,等球儿开学得交学杂费,买作业本啥的,还得给她买几件衣服,今过年都没穿好衣服……” 姜球儿说:“爸,不用。” 徐宁闻言道:“那也不用卖这么多皮子,卖几张灰狗子皮就够了。” “还得买米面油啥的呢,哪能够啊。” 徐老蔫瞅着老姜,说道:“二宁不愿意去街里,兄弟,这事我帮你办。” “我乐意去街里,爸,你就别跟着操心了。姜叔,我琢磨皮子等过几个月能涨点价,你不如留手里等等,开春之后再说呗。” 老姜低头想了想,摇头:“不行,该卖就得卖,涨价也是那么回事,穷不了富不了。二宁,这事就麻烦你了。” “诶呀,姜叔,说啥麻烦不麻烦,反正我过阵子也得去趟街里。” 徐老蔫转头问:“你去街里干啥啊?” 徐宁说:“年前许炮的儿子许鹤来个电话,说年后过完十五,他搁省城给我捎点东西……” “啥东西啊?” 徐宁摇摇头,“不知道啊。” 徐老蔫一撇嘴,“你就瞎特么藏心眼吧!我还不知道你。” 在老姜家唠到八点多钟,徐宁等人便要起身回家,老姜紧忙让姜球儿去送送,徐老蔫将其拦下,随后放话道:“你俩明早晨别整饭了,到时候让彪给你俩送。” “大哥,不用,家有现成饭……” 徐老蔫一摆手,便与徐宁、杨玉生等人离去了。 刚走出院门,王彪就抓着徐老蔫溜须道:“大爷,你是真办事啊!谢谢大爷。” “客套啥,谁让我是你大爷呢,不像我家那小瘪犊子。” 王二利说道:“大哥,二宁这阵子表现挺好,你老骂他干啥呀。” 刚才在老姜家唠嗑的时候,徐老蔫抽空去趟茅房,王彪见缝插针追了过去,与徐老蔫唠了会嗑。 主要就是说老姜有点看不上他,他想改变下老姜对自个的看法。 再一结合老姜受伤卧炕,以及他家里没多少吃的东西,王彪就想出给老姜和姜球儿送饭的招儿。 姜家拢共就俩人吃的也不多,正好借这个机会,王彪想和老姜套套近乎,要不然能争先恐后去拿尿盔子么。 “彪啊,你是真认准球儿了啊?”王二利搓着脑门。 他倒是没教育王彪早恋的事,因为这年头有很多刚念完初中就结婚的,王彪现在十四岁,再过四五年也该搞对象定亲了,所以现在铺条路并不早。 “嗯呐……” 徐宁调侃道:“去年就写情书了,那肯定是认准了呗。”“诶呀,二哥,你咋还笑话我呢。” “我是夸你勇敢,笑话你干啥。但你现在这个年纪,寻思这些事有点早。” “二哥,你不是说现在国家提倡自由恋爱么。” 徐龙说道:“那你就早恋啊。” “大哥,这哪是早恋啊,我是寻思姜叔老瞅我不顺眼,我想溜溜须。” 徐老蔫大笑:“哈哈,这对劲!溜溜须没毛病。” 走到岔道口,众人就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中,和刘丽珍唠了会家常嗑,徐宁和关磊就回西屋睡觉了。 由于连续打了两天猎,人和狗都需要歇一歇,所以次日早晨刚吃完饭,徐宁就寻思去东山遛遛套子,就当做是饭后消化食了。 他提起去东山,王虎紧忙起身要去换衣服,随即王彪、刘天恩也举手说要跟着去,他俩在家歇了一天,虽说大胯还是有点疼,但精神头已经恢复了。 杨玉生喝着茶水说道:“二宁,让你爸几个搁家歇歇,我跟你去山里头溜达一圈。” 徐老蔫窜起身,说:“三哥,哪能让你自个去啊,我得跟着。” “不用,我和二宁去溜达就行,你们都搁家吧,连着跑两天再好的体格子也累挺,我是当做消化食了。” 徐宁明白杨玉生是啥意思,他应该是想去林场后身或者楞场附近瞅瞅。 “那就听我三叔的,你们都搁家吧。” 李福强说道:“我得跟着去啊。” 杨玉生摆手说:“你也搁家,你要是搁家闲不住就去拽点柴火。” “啊。”李福强点点头。 随即,徐宁取下挂在墙上的56半和老撅把子,再抽出几根绑腿,背着装绳子的布兜和杨玉生出了门。 刚走出屯西口,杨玉生就问道:“东山有楞场吧?” “有,咱直接去楞场啊?找个就近的,当做消化食了。” “哈哈哈,你小子还挺会学话。那就先去楞场瞅瞅,我也知道看不出啥,但瞅一眼心里有底啊。” “明白。” 两人顺着老林子进入东山,这片山没有高峰,全是低矮山包,漫山遍野长着各种各样的树木,最多的就是水曲柳、红松、冷杉,其次是刺五加、刺老芽、老虎杖子这种灌木。 在东山走了七八里地,才到了最近的22楞场,此时楞场里已经有人在干活了,伐树的、挂套的、归楞的、记数的约莫得有三四十人,因为没过正月十五,所以回楞场干活的人比较少。 杨玉生和伐树的工人唠了两句,便和徐宁去到楞场里转了一圈,他发现楞场的木头楞子,摆放的都挺整齐。 “工人就住在窝棚里?那能暖和么。” 徐宁点头:“暖和,三叔,别小瞧这窝棚,管不少事呢。窝棚里边是个大炕,能睡三十多人,窝棚里就点俩炉子,再将炕烧热乎,睡觉不遭罪。” 杨玉生指着窝棚,点头:“那我进去瞅瞅啊?” 徐宁直接推开门,迈腿跨进去,瞅见有一老头坐在炕上喝酒,他打声招呼:“大爷,我进山打猎有点渴了……” “渴了?渴了自己倒水喝,茶缸子搁炕梢,暖壶搁炉子旁边,自个倒!你打猎咋跑这头来了?”老大爷挺爱唠嗑,闲问一嘴。 “这不是跟我叔来东山遛套子么,啥都没瞅着……” 杨玉生进屋打量一圈,感觉温度够用,因为刚进窝棚就感觉一股热气扑面。 “老哥,咋头午就喝啊?” 老头笑说:“头午喝点精神精神,你来一口啊?” “我酒量不行,一口就下不去山。老哥,这屋里瞅着挺暖和啊。” “暖和!头些年就是烧炕老特么冷了,大半夜都能被冻醒,后来林场有个领导姓郭,特意给送的炉子,这炉子都是新的,刚使两三年……” 杨玉生一怔,问道:“这俩炉子是林场给配的?每个楞场都有啊。” “嗯呐,都有!林场领导说啥玩应,工人休息不好,搞不出产量。 年前我还听说,林场要请人打牲口呢,到时候把肉分给我们楞场,一月最少吃顿大肉,后来也没信了,不知道咋回事。 诶,你俩打猎应该经常能吃着肉吧?” 徐宁笑说:“七八天能吃着一回吧。” “诶妈呀,那你们这日子过的正经不错啊,我们家俩月能吃一回肉都不善了。” 徐宁说:“这不是有点打猎的经验了么,隔三差五能下点货。” “啊,那你俩这不行,你得跟小徐炮学。知道小徐炮不?就是庆安老徐家的二小子,诶我艹,年前壳死一头六七百斤的大猪啊,老特么有能耐了! 现在那大猪还搁林场门口立着呢……” 杨玉生闻言瞅了眼徐宁,笑道:“小徐炮谁不知道啊,我们也有所耳闻,确实挺厉害。” “那可不咋地,也是年前,这小徐炮就整死两头黑瞎子……” 听着老头吹嘘自个的徐宁,的确有那么点尴尬。 喝了酒的老头,话多一点,絮絮叨叨的也能理解,但徐宁没有跟他表明身份,毕竟说了也没啥用,除了装比一时爽,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五分钟后,徐宁和杨玉生走出窝棚,俩人直接朝着林子里走去。 “你咋没跟老哥说你是谁呢?” 徐宁笑道:“三叔,我也不是小孩。” “对喽,那刚才他帮你吹牛比,你心里啥感觉,挺爽吧?” “那肯定的!” 杨玉生笑道:“自个听听就行,特别是你做这种有危险性的工作,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别觉着旁人抬你两句,你就往起飘。” “明白,要是以前我肯定飘到云彩里去了,现在肯定不能飘,因为屁股已经扎根在这片土壤了。” “好!今个收获还凑合,你郭舅是个认干的领导啊。” 徐宁笑说:“三叔,我郭舅是有点小毛病,但他办了不少实事,这都是有目共睹的。” 郭兴民的小毛病大多数人都知道,在市里林业局也有些传闻,那就是特别爱钻营,徐宁琢磨他上辈子被冷待、原地蹲坐好几年,就是因为这个小毛病。 杨玉生点头:“恩,没进窝棚不知道,一进吓一跳。关心楞场工人的住宿情况,确实挺务实。” 为啥这么说?因为楞场工人是楞场的把头自个招来的,和林场没有啥关系,而郭兴民能将视线放在楞场工人身上,就说明他的确很务实,也知道工人的不容易。 “三叔,还去28楞场不?” “不去了,眼瞅着快到晌午,咱俩赶紧去遛套子,然后往家走。明个也得搁家歇着吧。” “嗯呐,狗得搁家歇两天,我爸体格子也不咋地,他昨个都是硬撑的。” 杨玉生笑道:“看出来了。” (本章完) 第279章 你可能耐了 东边不亮西边亮 第279章 你可能耐了 东边不亮西边亮 日头高高挂,已是晌午。 站在东山的冈梁子上能够感觉到寒风如同刀子剐蹭脸蛋,徐宁和杨玉生皆是戴着围脸巾。 杨玉生踩着徐宁的脚印跟在身后,偶尔会询问两句关于套子、夹子的事,看来他对打猎也很感兴趣,并且有些热衷。 徐宁将捕猎的工具种类简单介绍一遍,主要是常用的各种夹子和套子,再就是捉脚、阴阳窖、木猫、拨楞杆子、网兜、吊脚…… 杨玉生问道:“我看这片山全是套子、夹子,这真有那么多小兽?” 徐宁点头:“有,这些小兽大多都是夏秋两季从南山迁移过来的,这东山有好几口泉眼,东山主要产各种果、松子啥的,还有个原因……” 杨玉生眨眨眼,道:“还因为这边紧挨着庄稼地?” “嗯呐!三叔,你是明白人。有庄稼地,就意味着鸟兽多,在山林里筑巢,我小时候就搁东山掏鸟窝,有前儿能整着十多颗鸟蛋呢。” 杨玉生笑道:“那咱俩小前儿玩的东西差不离,那时候就是砍柴火、掏鸟窝、玩泥巴……” 徐宁回过头笑说:“三叔,你小前儿玩泥巴也是往旁人家玻璃上糊啊?” “艹,我哪像你这么牲口啊。” “哈哈哈!”徐宁大笑。 和杨玉生相处几日,他发现这位三叔没啥架子,也真是将他当晚辈呵护,而且三叔和旁的老爷子不同,他不是掌控欲特别强的人,遇到事情会先询问徐宁的意见。 像这样的长辈,哪有晚辈不服气的?哪有敢不尊重的?因为杨玉生已经打个样儿了。 徐宁虽然没见过杨玉生的两个儿子,但他琢磨这俩儿子应该也挺好相处,毕竟家庭教育在这摆着呢。 两人连续瞅了两个狍子套,全是空心套子,周围也没有兽踪,看来狍子没回来,亦或是搁半路被旁人截胡了。 走到最后一個狍子套附近,徐宁侧耳听到一种‘沙沙’的响动,他紧忙将老撅把子滑到胳膊弯,然后掏出铅粒子弹,往枪膛里面压。 杨玉生瞅见他的动作,虽说有些疑问,却没问出声,也抄起56半拉动了枪栓。 徐宁佝偻着腰往前迈步,由于踩雪发出了声响,所以很快就惊动了在狍子套跟前发出声音的人。 这人披着熊皮,靠着树蹲下,从远处瞅黑乎乎的像是一头黑瞎子。 而他手里正在使钳子解套,因为套子里有头约莫三四十斤的小母狍子,此刻它已经歪脖子咽气了。 披着熊皮的马六听见踩雪的声响,抬手去抓靠在树上的枪。 而徐宁和杨玉生也摸到了他身后。 马六的动作很连贯,他抓住枪杆之后,便侧躺在雪地中,枪口对准了两人,但瞅见是徐宁微微一愣。 “妈了巴子,你这小崽子吓我一跳!我寻思谁呢。” 马六说完,咧嘴一笑:“你咋来了呢。” 当徐宁瞅见是马六的时候,就已经和杨玉生收了枪,并且正在退弹。 “我寻思来遛遛套子,大爷,这是我三叔……” 徐宁将铅粒子弹装进胯兜,便将杨玉生和马六相互介绍一番。 马六瞅了眼杨玉生点个头,转身继续解套子,说道:“那你来的正是时候,待会给这小狍子拎家去,明个刚好能吃个新鲜。” “你自个留着吃吧,家里有肉。”徐宁说道。 马六没抬头,摆手道:“让你拿就拿回去,这套子都是伱下的,你还客套上了。” 徐宁笑说:“那行。诶,大爷,你去掐那头棕熊踪没?” “能不去掐么,头些天去瞅一眼,我瞅着是往白石砬子去了,那头有点远呐,我这腿脚……” 没等他说完,徐宁急道:“你可别瞎整嗷,你都多大岁数了,扯这个干啥,你真要想打,到时候我跟你去。” 马六回头一笑:“打啥呀,我这腿脚走二十里地都费点劲,上回跟你去虎峰那头猎鹿,到家我歇两天才缓过来。” 这时,杨玉生站在他旁边,从兜里掏出烟袋,问道:“老哥,抽一颗?” 马六刚要回绝,却发现杨玉生拿出来的是老旱烟,道:“那就抽一颗,小子,你给我卷一颗。” “诶。”徐宁点头,凑到杨玉生跟前,两人蹲在旁边卷着烟。 杨玉生两手捏着烟卷,问:“老哥,以前搁哪当兵啊?” 马六皱眉闷头道:“没当过兵。” “啊。”听闻马六情绪不佳,他就没继续追问。 徐宁笑说:“三叔,我大爷常年搁山里住,主要是养蜂,偶尔才打个猎。” “那真是挺厉害啊。” 马六没接话,转而道:“二宁,那头棕熊往白石砬子去了,你要去削它啊?” “嗯呐,我过两天就去,你跟我一块去不?” “快拉倒吧,我腿脚不咋利索,容易添累赘。” 徐宁没继续劝,直说:“那你就搁家跟前溜达,对了,这阵子你别去南山,有头老豹子过来了。我们屯子有个人,昨个在山里碰见它了,要不是我家狗叫唤,他就得留在山里。” “咋回事?” 徐宁把老姜的遭遇简单陈述一遍,马六听后道:“如果这头老豹子受伤,再闻着他的血腥味,那它肯定得下山。” 杨玉生点头:“昨个二宁也是这么说的。” 马六笑道:“二宁打猎手把和对牲口习性的了解比我强。” “诶妈呀,大爷,你可别夸了,上回搁望兴也好悬没回来……” 这事他和杨玉生讲过,说的是遇见仨大猫的事。 “哈哈……” 俩老头蹲靠在杨树下抽烟,徐宁蹲在半米外的雪壳子里,抓着侵刀扒拉着小狍子,这狍子才三四十斤没啥肉,将灯笼挂掏空能剩下二十斤净肉都是多的,最多能包顿饺子。 但这小狍子才咽气不大会,开膛的时候还冒着热乎气呢,吃的就是个新鲜。 “不去我那坐会啊?晌午搁这吃呗。”马六起身道。 徐宁摇头:“我妈她们都整好饭菜了,你那还缺啥不?酒还有么。” “啥都不缺,有!你年前给我拿两壶,都够我喝到出正月了。以前没酒就馋,有酒还不咋乐意喝了。” 杨玉生笑说:“是,人都这样,没有的时候看啥都是个宝,有了反而不稀罕了。” “可不咋地。” 徐宁将小狍子捆好,抬头说:“那就这么地,大爷,你赶紧回去整饭吧,我俩也得往回走了。” 马六摆手:“赶紧走吧。” 随即,徐宁和杨玉生俩人朝着东山西南方向走去,拖拽着小狍子毫不费劲,一路溜溜达达唠着嗑,很快就到了屯西头的庄稼地。 而在他俩走后,马六则是重新将狍子套下在了兽道上,这条道有点血腥味,狍子、鹿就不会再来了,除非一场大雪将其掩盖、冲刷掉气味。 刚进入屯西,杨玉生笑说:“这个马老哥为啥搁山里住啊?没有儿女?” “没有,他搁这都没亲戚,我也是年前因为点事才和他熟悉,他这人脾气怪,一般人整不了他。” 杨玉生说:“也就你能摆弄明白呗?” “哈哈……”徐宁一笑。 走在屯子大街上,离老徐家还差六七十米,徐宁就听身后有人招唤。 “二哥!” 转头一瞅,竟是王彪,他拎着个布兜,里面装着的是饭盒,咧嘴笑着奔了过来。 “三叔,你俩咋才回来啊。” “这不整个小狍子么,耽误一会。你干啥去啦?”杨玉生问道。 王彪呲牙说:“我给老姜送饭去了。诶妈呀,这饭一送,觉着真不一样,姜叔对我的态度那叫一个立竿见影!” 杨玉生笑道:“你还挺有招,这些天没少学习吧,小词唠的挺明白啊。”“哈哈,三叔,我是向你学习。自打你来,我爸就经常搁家说你有文化,讲话真有水平,让我和我哥多学学。” “快拉倒吧,跟我学啥啊,多跟你二哥学习,懂得悬崖勒马及时止损。” “诶呀,咋又夸上我啦。”徐宁笑道。 刚唠几句,三人就走进了老徐家当院。 徐老蔫几人坐在房檐下晒太阳,瞅见杨玉生进门便起身迎过去。 “真整着头狍子啊?东山牲口挺厚实啊。”徐老蔫说道。 “是挺厚,我俩转一圈,瞅着不少山鸡和跳猫子,但是都没捡。”杨玉生笑说。 徐老蔫点头:“不捡对劲儿,咱家有的是这些东西。珍呐,三哥回来了,赶紧端饭菜。” 他们不知道杨玉生和徐宁啥时候回来,所以到饭点就开饭了,果然没等他俩是对的,若是等他俩就得饿俩小时。 徐龙将炕桌放到炕上,王淑娟和杨淑华便将坐在锅里的饭菜端到桌上,随即两人便上炕端起饭碗开造了。 饭后,杨玉生问了嘴老姜咋样了,徐老蔫说:“昨晚发个烧,今个头午就退烧了,老张给他灌了两瓶药,估摸个把礼拜就好了。” 他和徐宁都没吃太多,先垫巴一口,等晚间再吃一顿,刚好能挺到睡觉。 刘天恩从西屋窜过来,凑到徐宁身边问道:“二哥,明个进山不?” “不去,都搁家歇歇。咋地,你闲不住啊?那你去老林子拽柴火。”徐宁调侃道。 徐老蔫闻言急忙说:“可别让他去老林子,万一有老豹子咋整。” “诶呀,我逗他玩呢。” 刘大明说:“那我待会去老黄家借副麻将,咱明个搁家干麻将呗。” “一分两分的啊?”王二利问道。 徐老蔫转头:“三哥,能玩么?” “跟亲朋好友有啥不能玩的,就咱四个玩呗?二宁几个玩啥啊。” 王彪拍着巴掌道:“三叔,我们打会扑克!诶呀,上回打扑克我大爷和我爸赢不少呢。” 杨玉生笑说:“孩子钱你们都逗哧。” “哈哈,图一乐呗!” 三点半多钟,徐老蔫等人在东屋喝茶水唠嗑。 徐宁从茅房回来路过外屋地,便瞅见杨淑华、王淑娟在切菜切肉准备晚间饭,而刘丽珍和韩凤娇则坐木墩子靠着碗厨低头挑芝麻。 这芝麻是柴兵年前送来的,还有一袋子生、红小豆。 “妈呀,今个就整馅啊?” 刘丽珍说:“可不得整咋滴,啥都等到临着吃的时候再整,那还赶趟了么?” 她俩整的是元宵馅,元宵和汤圆不是一个东西。 元宵是先蒸后炸,汤圆只能煮,所以元宵在东北是比较受欢迎的。 在民间制作元宵并不复杂,就是先调馅,然后用面和淀粉裹起来,不过需要一些技术手法。 刘丽珍想整的是芝麻生馅和红豆沙馅,反正家里有这些食材,但是需要将芝麻生红豆磨成碎末,使用的就是石磨盘。 石磨盘和石碾子是俩东西,老徐家的石磨盘是刘大明前年在山里捡的石头。 自个搬回来用钎子凿出来的,直径只有三四十公分。 虽说磨豆腐费点劲,因为做豆腐需要很大量,但磨芝麻、生、红豆却绰绰有余。 待晚间吃完饭,刘丽珍就将三样食材分别倒进大盆里,蒯几舀子水泡上,等明日一早再捞出来,就可以磨碎了。 但刘丽珍没有全都泡上,而是留了些干巴的,这样的芝麻、生磨碎放到馅里脆生。 翌日,徐宁等人聚在老王家东西屋,各自打着麻将、扑克,玩的不亦乐乎。 别寻思他们没想帮着老娘们忙活整饭菜、元宵,而是老娘们根本不同意,因为老爷们干活太糙,老娘们瞅着相不中。 最后徐老蔫等人就被骂到老王家了,其实刘丽珍几个老娘们干活更自在,一边磨芝麻生,一边唠着家常嗑,也不用顾忌老爷们颜面,啥话都能唠。 正月十四,清晨。 徐宁刚从炕上爬起来掀开窗帘,便瞅见窗外大雪纷飞,鹅毛般的大雪笔直往下落,而他的心也咯噔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因为这场大雪会将山里好不容易瞅着的棕熊掩盖。 但徐宁依旧抱着一丝希望,他琢磨那头棕熊应该还在白石砬子,所以并没有放弃去找那头棕熊,哪怕没找着熊,也能去白石砬子瞅瞅大皮踪! 他刚套上衣裳来到外屋地,就见当院积了一层到脚背子那么厚的雪。 徐老蔫和徐龙、关磊已经在拿着笤帚扫雪了。 “妈呀!”屋内,徐凤惊呼道。 外屋地,正在往暖壶里灌水的刘丽珍闻言,怒道:“喊啥喊?一大早叫魂儿呢?” “咋下这老大雪啊?” 听见徐凤说话大喘气,刘丽珍磨牙切齿的对着徐宁说:“你进屋去给她两巴掌!一大早给我心整的直突突。” 徐宁笑着走到老妈跟前,搂着她肩膀拍着后背,“妈,消消气,你跟她生啥气啊。咋,昨晚间我爸惹你啦?” “他也不是啥好东西!”刘丽珍翻着眼皮。 昨个徐老蔫四人打麻将,到最后杨玉生是个本,他和王二利给刘大明剃个光头,玩的是一分两分的,赢了得有五六块钱,这种输赢算大的了。 而徐宁哥几个就是玩一乐,根本没奔着赢钱去,只要大伙高兴,这个年过的舒坦,那目的就算达成了。 王淑娟进屋叠完被褥,走出西屋往灶坑里添把火,说道:“你们今个也没法进山了啊。” 徐宁擦着脸,说:“嗯呐,那就不去了,等过完十五再说。嫂子,咱家有小铁盆没?” “你要干啥使啊?” “我寻思再去趟白石砬子,有个小铁盆能煮点粥啥的。”徐宁说道。 刘丽珍皱眉:“咋还去白石砬子呢?你上回去,我就不乐意!害我搁家惦记好几天,你几个还去万业转一圈,真有闲心呐……” “诶呀,妈,去白石砬子有事呗。” 王淑娟说:“你四个?磊子也去啊?那你们直接用饭盒多好,方便。” “饭盒整得黑了巴区,到时候都不好刷。” “没事,你就使饭盒吧……” 这话没说完,刘丽珍直起腰问道:“你们去白石砬子是要找那头扑死李山的黑瞎子啊?不兴去!你别觉着自个猎过几头黑瞎子就嘚瑟,那头黑瞎子七百多斤,是你能比划的啊?” “我拿颗56半去,两枪就能给它定死……” 刘丽珍板着脸,“你可特么能耐了。” 这时,徐老蔫进屋正好听到这话,他说:“咋又惹你妈生气了?来,我瞅瞅你哪能耐?!” 刘丽珍抬手拦一把,道:“哪都有你,就你是最气人的,快躲喽这吧!” 徐老蔫愣在原地,“诶妈呀,我搁这帮你呢,你推我干啥呀。” “我瞅你不顺眼,咋地?” “啊,那有话好好说呗。你娘俩搁这吹鼻瞪眼的,到底因为啥事啊?” 刘丽珍说:“他想去白石砬子打那头七百多斤的黑瞎子!你说说他多大胆儿吧。” 徐老蔫闻言一愣,“这都下雪了,你去山里能找着踪啊?净扯淡!” “能,那头黑瞎子是走驼子了,应该不能再找个仓蹲下,我寻思去白石砬子那头的方向捋捋,因为那头就几个地方能有它乐意吃的东西,去转一圈瞅瞅,没有就去扫一眼大皮踪。” 徐老蔫故作深沉说道:“东边不亮西边亮,黑了南边有北边?倒是也行哈……” 一旁,刘丽珍抬起巴掌给他一脖溜子,怒道:“行特么什么行!有你这么当爹的么!” (本章完) 第280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和媳妇的悠闲时光 第280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和媳妇的悠闲时光 屋外,大雪纷飞。 徐龙和关磊将笤帚立在墙根下,便摘掉帽子扑打着落在帽子上的雪,刚走进外屋地就瞅见刘丽珍给了徐老蔫一脖溜子,两人脚步放缓,侧身挤进了东屋。 徐老蔫捂着脖颈,道:“打我嘎哈呀!有话好好说呗。” 其实老爸的思维和老妈是不同的,老爸想着的是挣点钱,以现在这年头来说,除了老老实实的上班工作,做其他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风险,没有风险哪来的钱啊? 老妈想着的是,让老儿子平平安安的,钱这玩应得有命挣有命,才叫做钱,否则挣着钱没命,那叫什么钱? “我说不兴去!你聋哇?”刘丽珍横眼竖眉道。 徐老蔫认怂点头,瞅着徐宁道:“听着没,你妈说不兴去,老实搁家待着吧。” 徐宁有些无奈,叹气道:“我出去一趟。” “你干啥去!”刘丽珍掐着腰质问。 “去茅房。” 刘丽珍语气缓和,“那你快点吧,这就放桌吃饭了。” “诶。” 徐宁迈步来到后园,从茅房出来站在门口,任凭雪落在头顶。 这场雪下的不小,仅片刻工夫就将地面积了一层没过脚踝的雪。 今早晨王、刘、李三家都是搁自家吃的,因为老爷们不去跑山,老娘们也想趴被窝多睡会。 老徐家只放了张炕桌,刚好足够七口人坐下,桌面上有老妈今早现煮的酸菜馅饺子,以及昨晚间剩下的菜倒在一起制成的烩菜,还有两碗咸菜,一盆剩下的二米饭煮成的二米粥。 过完年之后,人的嘴都被吃叼了,瞅见饺子碰都不碰,看见肉也不想伸筷子了,就像徐宁只就着咸菜和烩菜喝了两碗二米粥,便放下筷子趿拉着鞋下地溜达了。 “磊子,你多吃点饺子,这酸菜馅的全是熊油啊。”徐老蔫说道。 关磊闻言咧嘴一笑:“大爷,我搁这也是吃腻了,以前搁家吃不着还馋,这回基本天天吃还吃够了。” 刘丽珍听后挺高兴,说明她家这伙食够硬,“你乐意吃啥就吃啥,明个大娘整点元宵,到时候让你大嫂给炸了,换个样吃。” 徐宁接话:“你大娘整得元宵才香呢,哇哇甜!吃完这顿还想下顿,一吃一个不吱声。” “哈哈哈,那是,谁敢吱声啊。”徐老蔫笑道。 徐凤歪头说:“妈呀,让我大嫂再炸点虾片,我乐意吃虾片。” “伱啥都乐意吃,就没你不乐吃的。” 刘丽珍说罢,转头对着徐宁说:“你们今个不进山,就去你二叔家玩扑克打麻将,别搁家待着。” “为啥啊。” 徐老蔫说:“你妈嫌你们闹挺呗,咱不搁家待着,人一帮老娘们搁家整点啥东西更消停。” “行!” 饭后,刘丽珍和王淑娟将桌子撤下,徐老蔫和徐宁几人也没闲着,戴上帽子来到当院,抄起笤帚继续扫雪。 这场雪到现在都没停,徐宁估摸应该是场大雪,这雪来的太不是时候,让徐宁的心咯噔咯噔的,心疼那头棕熊的熊胆啊。 “这雪不得下到晌午啊?” “备不住。” 徐宁将笤帚立在墙根,“一场雪就得搁家歇三四天啊。” “咋地,你还想整那头棕熊呢?快消停点吧,因为你这点事,今早晨我挨你妈俩大脖溜子!爸对你好不好?”徐老蔫凑过来问道。 徐宁眨眨眼,“也就那么回事吧。” “诶我艹,你個小瘪犊子,啥叫那么回事?来,你给我站那!” 正在徐老蔫追着徐宁满当院跑的时候,王二利和王虎、王彪趴在墙头看热闹,而李福强和杨玉生也迈步走进了院门。 “诶妈呀,你俩咋又干起来啦?”杨玉生笑问。 徐老蔫笑说:“我跟他玩老鹰抓小鸡呢。三哥,咱直接去二利那头打麻将,今个下雪闲着也是闲着。” “大明还能跟你玩啊?”杨玉生的潜意思是说,你俩昨个那么熊刘大明。 “能,我一句话的事。走哇?” 杨玉生点个头,徐老蔫指着趴在墙头咧嘴笑的王二利说:“赶紧整茶水去啊,寻思啥呢。” “我瞅你和二宁玩老鹰抓小鸡呢。” “快滚犊子。”徐老蔫一摆手。 头午,老爷们和孩子都在老王家玩,刘丽珍等人便在家整元宵馅,制作元宵…… 这元宵是用簸箕滚出来的,滚成一个圆球,到时候上锅一蒸,再用豆油或者荤油一炸,表面黄金酥脆,里头娇嫩粘牙。 不到晌午的时候,鹅毛大雪才停下,众人各自回家赶紧清雪,等吃完晌午饭,再回到老王家继续玩。 李福强搁家回来,说道:“屯西外的庄稼地,那雪都快到波棱盖了,山里的雪也小不了。” 关磊问道:“那进山咋整啊?这么大的雪都迈不开脚。” “那也有招,许炮去省城之前,将踏板都给我了,到时候咱穿踏板进山,也挺方便。” 关磊说:“哥,实在不行我回楞场得了。” 徐宁皱眉:“你回楞场……那你就先回去干活,给体格子再练练。” “嗯呐。” 原本徐宁想让关磊留下,跟着他将那头棕熊壳死之后再去楞场上工,但他没想到今个下了这么大的雪,而且老妈也不愿意让他们去白石砬子,这大雪去深山里太危险了。 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徐宁也只能顺其自然。 李福强说:“那我十六也去林场上班了。” “行,让我哥领你去运输队,先跟那帮人熟悉熟悉。” “嗯呐,我老叔给拿两包好烟呢,到时候给那帮司机分一分,混个脸熟呗。” 到啥时候说啥话,一场大雪将猎熊计划搞破产,那就得研究其他挣钱方法了。 这时,刘丽珍站在屋檐下挥手招呼徐宁,他跑过来之后,老妈指着锅台上的两个小狍子腿,说道:“给你孟叔送去,你说你过完年就搁家,要么就去跑山,哪去你孟叔那头瞅瞅啊。” 徐宁笑说:“那不得保持距离么,咱家够吃啊?” “够吃,下屋还有半扇大狍子和鹿呢,你赶紧给送去,明个就十五,别磨磨蹭蹭的。” 徐宁点头拎起俩小狍子腿就出了院门,这狍子腿是一前一后,老妈想的还挺周到,前后腿都是活肉,炒个菜、炖个萝卜都挺好吃。 当街基本没有积雪,各家各户都将雪堆在了栅子跟前,摞起来足有一米五的高度,刚好和栅子平齐。 徐宁走到老孟家门口,吆喝一声,便直接扎进了当院,他没像之前那么客套,更何况他也不是外道人,现在整个屯子都知道老孟家大闺女和徐二宁搞对象呢,并且传出一些较为励志的故事,如徐二宁悬崖勒马是因为老孟家大闺女…… 东屋,孟瘸子和刘芬芳听见动静就迎了出去,刚推开外屋地的门,徐宁就呲着牙站在门口,侧身挤进了外屋地。 “孟叔,给你们拿的狍子腿。” 徐宁将狍子腿放在锅台,刘芬芳笑说:“你啥前儿又去山里啦?” “昨个,去东山溜达一圈,我下的套子套着的。” 孟瘸子笑说:“瞅这狍子应该不大,你们留在自个吃呗。” “家里剩不少呢,这不是能吃个新鲜么,炒点菜可香了。” “快进屋!这外屋地烟熏火燎的……”刘芬芳抓着徐宁胳膊,拉着他往东屋走。 徐宁问道:“整啥玩应啦?我瞅大锅有股糊巴味。” 唠着嗑就掀门帘进了东屋,屋里没有孟紫烟和孟银河的身影,俩人不知道干啥去了。 孟瘸子说道:“他俩搁后园菜窖掏菜呢,待会就回来,你先坐。” 刘芬芳接着徐宁的话,说道:“刚熏一锅香肠,待会你走前儿拿着,我都给装好了。这也没寻思你来啊,我还想让银河待会给送过去呢。” “啊,那行,我就不客套啦,搁哪整得肠衣啊?” 刘芬芳坐在徐宁旁边,孟瘸子则是去沏茶水了。 “你孟叔有个徒弟搁省城带回来的,给送的肠衣和肉,头午我和紫烟刚灌好,完事你孟叔熏的,味整的正经不错,我现在给你拿一根,你尝尝……” 说罢,刘芬芳就要起身,徐宁紧忙拦住,“婶儿,我刚吃完饭,吃的饱饱地,根本吃不下,喝点茶水得了。”孟瘸子拎着暖壶,端着茶盘走过来,笑说:“这茶叶也挺好,说是辽省那边产的红茶,我喝着有点发苦,你尝尝。” “诶。” 孟瘸子倒完茶水,问道:“今个下这么大雪,你也进不了山呐。” “嗯呐,一场大雪将我计划都打乱了。诶,孟叔,我有个事……” “你说呗。” 徐宁说:“我想整几个蜂箱。” “蜂箱…我不知道尺寸,你有啊?” 徐宁点头:“有,婶儿,你给我找张纸和笔,我现在画下来。孟叔,这玩应你不用自个整,交给你徒弟就行,你不是有旁的活么,你忙你的,到时候多少钱,我跟他算。” 孟瘸子摆手:“那能行么,这蜂箱和蜂桶不一样,一般的养蜂人都不知道多大尺寸,我能给他们么? 没事,我自个抽空就能整,你拿图纸当工钱,也用不了多少料,随便找几块边角料就能做俩蜂箱。你是开春之前要呗?” “嗯呐!”徐宁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点头:“也行,孟叔,那就麻烦你了嗷。” “快拉倒吧,跟我还客套上了。” 蜂箱和蜂桶是俩东西,老辈人说蜂桶好用,也有人说蜂箱好用,因为蜂箱产出的蜂蜡是方方正正的一板,再用手摇风箱将蜂蜜甩出来,使纱布一过滤就能喝了。 因为消息闭塞的原因,现在蜂箱的尺寸很少有人知道,倒是老式圆蜂桶,特别招养蜂人稀罕。 刘芬芳将纸和笔放到他面前,徐宁接过来就画起了图,正在他画图写尺寸的时候,窗户外闪过俩人影。 孟紫烟抱着俩白菜,孟银河拎着俩兜子,姐弟还没进门就喊道:“妈呀!大白菜有几颗都快烂了。” 刘芬芳急忙走到外屋地,推开门小声说:“二宁搁这呢。” “啊?他啥时候来的啊。” 孟紫烟紧忙将白菜扔到窗台上,然后用沾着土的手捋了捋头发。 “诶妈呀,你是真不知道干净埋汰,那手上都是土,你抹脸蛋子干啥,当雪膏使啦?” 孟银河咧嘴大笑两声,被孟紫烟抬手掐着胳膊肘上方的软肉,疼的呲牙咧嘴。 “有你笑的份么!”孟紫烟转头说:“这俩狍子腿他拿的呀?” “嗯呐,昨个刚套着的,今个就给送来了。” 孟紫烟在外屋地洗个手,使胰子狠劲搓了搓指甲里的泥,连续洗了两遍才用手巾擦拭干净。 “姐,你咋洗俩遍啊。” “关你啥事。”孟紫烟撇了他一眼。 她之所以洗两遍手的原因很简单,自打她和徐宁定下关系,她每回见到徐宁都得搓搓小手…… 东屋,她进屋之后,瞅见徐宁在低头和孟瘸子说着蜂箱的事,便站在旁边咧嘴笑。 孟银河靠着刘芬芳小声嘀咕:“妈,你瞅我姐,好像傻了。” “别瞎说。” 待徐宁和孟瘸子讲完蜂箱尺寸,孟瘸子便起身说:“那什么,你搁这喝点水,我出去重新画一遍图,你画的这玩应我有些地方看不懂。” “行。” 刘芬芳没吭声,起身就拽着孟银河去了外屋地,说是要处理狍子腿。 此刻,东屋只剩下徐宁和孟紫烟两人。 徐宁抬起胳膊,孟紫烟就将细嫩小手钻了进去。 “咋冰凉啊?” 孟紫烟坐在他旁边,转头说:“刚洗完,你咋寻思午后来呢?” 徐宁说:“家里有且,我大哥的三叔过来了,这些天跟我们一块进山打围,平常就搁家吃饭啥的,今个不是下雪么,头午玩扑克来着,刚吃完晌午饭扫完雪,我才寻思过来瞅瞅你。” “嗯呐,你要再不来,我就去找你啦。我妈整了一锅香肠……” “是,我婶儿说待会给我拿点。” 孟紫烟睁着大眼睛,道:“都装到兜子里了,我寻思掏完菜就去呢,哪成想你来了。” “我来不高兴啊?” “高兴啊!你瞅我有啥变化没?” 徐宁盯着她的脸仔细打量,道:“脸上好像有点肉了。” “嗯呐!” 徐宁和孟紫烟唠的基本上就是家常嗑,以前孟紫烟有点羞怯,现在却是大大方方,唠啥嗑都不怯场了。 他俩不像旁人搞对象扭扭捏捏的,随着越来越放开自我,两人越相处越舒服,哪怕就是干坐着不说话,心里边也是相当舒坦的,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 “我爸将盖房的任务交给我了,你想住啥样房子?” 孟紫烟摇头:“啥样都行,你喜欢啥样,我就喜欢啥样的。” 徐宁笑了笑道:“我准备整个大玻璃房,屋里瞅着就亮堂!地面是水磨石的,屋里家具都得是新的……” 孟紫烟抓着他手,带着好奇说:“我就喜欢的亮堂的!屋里窗户玻璃要大,你咋喜欢的跟我一样呢?” 徐宁扭头瞅着她笑,思绪回到前世那年秋天的一个傍晚。 秋风带着凉意,两人坐在房檐下唠着心里话。 那是他和孟紫烟屈指可数,没有争吵的闲暇时光。当然,以前都是徐宁在吵吵,孟紫烟基本就是闷头听着,有委屈也是往自个肚子里咽。 当时孟紫烟说,她喜欢亮堂堂的屋子,当院里靠着西边的墙根下,要种一排草,再养几只猫狗,最好有两个孩子,看着孩子们成长,和徐宁平平淡淡过完一生,这就是她所说的、想要的幸福。 然而那时候徐宁是左耳进右耳出,嘴上答应的痛快,转头将孟紫烟哄开心,从她手里拿了两百块钱就去耍了。 徐宁细细回想自个当初真是死性不改,也是将之前的自己恨的牙根痒痒。 而孟紫烟是个内心刚强,表面柔弱的人,她渴求的并不多。 孟紫烟见他久久没回应,似乎在发呆,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二哥?” 徐宁回过神,笑说:“我寻思搁新房的当院两边种点草呢,你喜欢不?” 孟紫烟惊道:“妈呀!你咋知道我喜欢啊?” “我啥不知道啊,哈哈…” “那新房不也得盖两个下屋么,还有要是装大窗户的话,我爸说不保温,等到冬天得老冷了。” 徐宁一笑:“砌厚点的墙不就解决了么,再按两层窗户,肯定冬暖夏凉!” “那得多不少钱呢,二哥,我这有点钱…” “钱的事你别跟着操心,你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向着我,那我孟叔和婶儿知道以后,不知得咋痛心呢。” 徐宁搓着她手,抬起右手在她脸上擦了擦,她脸上有点灰。 孟紫烟闻言面色一顿,心里有种欣喜的感觉,因为她还没过门,徐宁就在为她和她家里着想了。 “盖房的钱肯定够用,咱俩还是秋天结,等房子打完地基,我就让我妈去找订婚日子,咋样?” 孟紫烟重重点头:“恩!” 外屋地,刘芬芳松口气,一旁的孟银河撇撇嘴。 “妈,我二哥真是明白事哈,这回我姐跟着他可妥了,咱两家得老和睦啦。” 刘芬芳说:“多跟你二哥学学,瞅瞅他办事多敞亮,从来不干那占便宜的事。” 孟银河点头:“嗯呐,我姐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你呀,岁数还是小,你姐才是真正有脑子的呢。” (本章完) 第281章 猪没白送 正月十五点花灯 第281章 猪没白送 正月十五点灯 孟瘸子画完图纸走进屋,听闻刘芬芳娘俩在唠嗑,低声问:“唠啥呢?” 随即,孟银河将屋内两人的对话阐述一遍。 孟瘸子皱眉道:“人家盖房子,她瞎跟着掺和啥呀。” “诶呀,二宁主动问的,她说说心里话能咋地,再说是二宁想那么整的。”刘芬芳推搡着他小声说。 孟瘸子说:“那也不该说啊,这还没过门呢,我觉着有点冒昧。” “人俩爱咋唠咋唠呗,你咋那么乐意操心呢。” 孟银河摆手:“诶呀,你俩快别叽咯了,这点事不至于,家里又没外人。” 刘芬芳拍着他肩膀,“现在你是懂事了,刚才咋说你姐的?” “我那不是惦记她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去去,你去西屋往兜子里再装两根香肠,我刚才听二宁说家里来且了,那他家人肯定多,多给拿点。” “恩,我大哥大嫂也爱往家招人。” “可不咋地,人情多好啊。诶,头些天咱屯里不少人都夸二宁,说他搁山里打了不少野猪,全给屯里比较困难的人分了……” “是,我也听说了,老杜帮着吆喝的么,去屯部领肉,得让他们知道这肉是谁给的啊。” 这时,屋内安静了下来,刚才徐宁瞅见孟瘸子进屋了,他转头就给孟紫烟一口,孟紫烟捂着嘴没敢发出声音,瞪大眼睛盯着徐宁。 过了得有三秒,她才说:“我脸蛋子上有土,你咋不嫌埋汰啊。” “那埋汰啥,我就得意土腥味。”徐宁笑道。 “诶呀,你都给我整不好意思了,那我也……”孟紫烟得胆子很肥,转头就要往徐宁脸蛋子上比划。 但徐宁向后一仰,悄声说:“我可不能让你亲,伱还没过门呢,我哪能现在就让你占便宜。” 孟紫烟睁着水灵灵的杏眼,表情有些没忍住,她知道徐宁在逗自个玩,却不知咋地,她就爱听徐宁这么逗她,似乎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随着两人相处越来越熟络、流畅,孟紫烟也不端着了,更顾不上矜持,原本她的性格就是大大方方,只是以前见到徐宁有点上头,所以给人一种扭扭捏捏的感觉。 “烟呐!你瞅瞅暖壶里还有水没?”刘芬芳搁外屋地喊一声。 孟紫烟闻言撅了撅嘴,抓起暖壶说:“还有半壶呢。” 孟瘸子捏着图纸,边掀门帘子进屋,边说道:“二宁,这蜂箱有俩地方尺寸不对劲吧。” 徐宁紧忙起身靠在炕沿,“孟叔,哪不对劲?” 随即,两人便挨着炕沿研究了起来,孟紫烟瞅老爸进屋了,那意思就是想让他俩分开,所以她拎着暖壶就去了外屋地。 她和刘芬芳对视一眼,刘芬芳指着她脸笑了笑,孟紫烟微微一愣,撇过头去,被老妈发现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姐,你也太不矜持啦。” 孟紫烟瞪眼说:“别让我在最开心的时候削你。” “得嘞。” 孟银河向后退两步,去了西屋。 三点半多钟。 徐宁拎着装有将近四斤香肠的布兜离开了老孟家。 走在街上遇着不少屯亲,瞅见他之后都在主动打招呼。 “诶,二宁!去老丈人那啦?” 徐宁瞅着面熟的屯亲点个头,应道:“啊,收拾柴火呢?” “嗯呐,等你啥前结婚给我个信嗷,我得去喝顿喜酒。” “行,那我先回去了。” “诶!” 屯亲大多是这套嗑,也有人对着他点个头,或是摆個手。 从这就能看出,徐宁这阵子的大刨卵子和老母猪没白送,原本已是臭名远扬,现今积累起了一些好名声,屯亲对他的印象也有改变,愿意往他跟前凑了。 屯里屯亲就是这么回事,表面过得去就行,别瞅徐二宁名声好了点,但也有人背地里嘀咕他,这是没办法的事,人性如此。 回到家,徐宁将香肠放在锅台,刘丽珍瞅见后问了一嘴。 听闻是从老孟家拎回来的,老妈说:“你去给送东西,还往家拿…这要是等紫烟过了门,不得将你孟叔家掏空啊。” “哈哈,我哪能那么干,顶多是掏一半。”徐宁咧嘴笑道。 韩凤娇说:“二宁有分寸,嫂子,你不用操心,我瞅紫烟那丫头也挺会办事。” 杨淑华说道:“嗯呐,我上回搁当街瞅着她,隔着挺老远,她还特意跑过来喊我声大嫂呢,我俩唠了会嗑,她才往家走。” 徐宁装比道:“她要不会来事,我能认准她啊?” 刘丽珍撇嘴说:“诶妈呀,你可能耐了,那以前你咋不说这话呢?谁知道你脑袋咋想的,被炮仗崩了才寻思明白吧。” 徐宁朝着门外走,摆手:“诶呀,往事不要再提!去我二叔那头扒眼了,整好饭喊我嗷。” 待他离开,刘丽珍才露出笑,“这小二宁……” “姐,二宁现在多好啊。”吴秋霞说道。 刘丽珍点头:“是挺好,这我都挺知足了,该改的毛病全改了,平常就是懒点,让他干点活就吭哧瘪肚的。” “嫂子,谁能没点小毛病啊,懒点不算啥事。” 刘丽珍笑说:“我也就是叨咕两句,行了,明个的菜都预备出来了吧?” “整差不离了。” “那就整晚间饭吧,烙点油饼,炒点土豆丝……” 杨淑娟说:“老婶,我炒个酱肉丝啊?卷油饼老好吃了。” “行啊!二宁就乐意吃卷饼……” 别瞅老妈平常喜欢说徐宁,其实在她心里边徐宁是个宝,自打他悬崖勒马,那是咋看咋稀罕。 老王家,徐老蔫等人在东屋打麻将,王虎等人则是在西屋玩扑克。 徐宁进屋坐在杨玉生旁边卖会呆,又去西屋瞅了会,转眼天色就沉了下来。 王淑娟趴着墙头喊声:“吃饭啦!” 随即在老王家玩的众人,便紧忙往外头跑。 用徐老蔫的话来说就是: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众人将东屋填满,瞅着桌面上摆着的土豆丝、酱肉丝和几样咸菜、以及大盆萝卜汤,众人都露出了笑容,各个精神焕发似的吆喝着,卷饼真香! 徐宁喝两碗萝卜汤,卷了四个大油饼,吃的满嘴都是油,这饭菜实在是太合他口味了,自过年到现在,这顿饭是他吃的最香的一顿。杨玉生卷着油饼,道:“这饼使熊油烙的啊,确实挺香。” “嗯呐,三叔,等你走前儿拿点。”徐宁点头。 “不拿,我回去基本不开火,全是东一顿西一顿。” 李福强说:“三叔,要不然你搁这待到开春,完后我送你回省城。” “不用,你就别瞎操心了,明个过完十五,十六早晨我就走。” “那我送……”李福强说。 “不用你送,有人过来接,你老叔不是给你找个工作么,你先去干着。好好干,别跟旁人吵吵把火地。” “知道,我现在脾气没那么倔性了。” 杨玉生闻言大笑两声,他瞅见李福强改好,心里的确很高兴,但碍于工作和纪律的原因,他没办法直言说明自个的身份。 哪怕是徐宁、徐老蔫也只是猜测出个大概,他俩也没和旁人提起。 为啥嘴这么严?因为杨玉生处于公示期间,这种时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是初八正式上班那天开始公示的,时间为一礼拜,直到正月十五才结束。 正月十五,下过雪之后的庆安,空气非常清新,浅吸一口就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头午,杨淑华、吴秋霞等人将老徐家霸占,但老爷们并没有去老王家玩麻将打牌,而是在当院和下屋,成群结队的糊灯。 徐老蔫更是在下屋翻出来两盏老旧油灯,表面落着一层灰,将灰擦掉再换个灯芯,这油灯就能重新燃起来了。 王二利在当院用锹戳着苞米瓤子,将其捣碎之后,需要等到晚间在当街、院门口和院里点燃。 昨晚刘大明就使搪瓷缸、铝盆等容器冻了几块冰,此刻将冰里的水倒出来,再用热水烫容器的外层,冰块就会自然脱落,然后往里面放根蜡烛,一个冰灯就制作好了。 这日谁都没闲着,就连徐凤和金玉满堂都在往灯笼上糊纸,这灯笼用铁丝编织而成,年前刘大明和吴秋霞去街里的时候,买了两捆回来,足够几家使了。 从晌午十一点钟开始,屯里的鞭炮声就没停下,噼里啪啦叮叮咣咣的声音震天响,将屯里的狗吓的直嗷嗷叫。 不过老徐家的青狼、狼几个却没发出凄厉惨叫,只是缩在狗窝里静静趴着。过年的时候,狼几个小狗听见炮声还嗷嗷叫唤呢,才过去半个月,它们就完全接受了炮声。 今个老徐家开席比较晚,两点半多钟才放桌子,待桌面摆上十二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徐宁、王虎等人就领着孩子去到院外,先放两挂鞭,再放二十响麻雷子和双响子。 由于昨个吃了卷饼,所以今个众人的胃口大开,徐老蔫等人只是将酒杯摆上,每人倒了二两酒,主要是吃菜,偶尔有人提杯也是端起来抿一口,并没有莽劲往死喝。 有杨玉生坐在桌前,谁敢炸刺?全都得乖乖夹菜。 “没跟你孟叔说打家具的事啊?”徐老蔫问道。 “没说,这事我哪做得了主,不得看你这个顶梁柱么。”徐宁呲牙溜须道。 徐老蔫心里挺舒坦,嘴上却不服,“这时候我是顶梁柱了,那之前你和紫烟搞对象确定关系,咋不问我和你妈呢。” 徐宁说:“那能一样么。” 刘丽珍坐在炕上说:“等你啥前儿瞅着老孟,你跟他说一声。” 徐老蔫点头:“过两天我找他喝酒再说吧。” 杨玉生问:“盖房还缺啥?木头肯定不缺,石灰沙子红砖有门路了么?” “三叔,我大哥说他认识砖厂的老板,多少能给便宜点。”李福强说道。 徐宁点头:“现在就差石灰和沙子,我寻思等去街里问问。” “行,你先去问问,实在找不着门路,我帮着联系联系。”杨玉生说道。 “得嘞。” 众人没喝太多酒,所以这顿饭吃的很快,将近三点动筷,四点半多钟就撤桌了。 “三哥,没喝好吧?”刘大明问道。 杨玉生没客套:“没喝好,你再陪我喝点?” “诶妈呀,三哥,我就客套一句,你可别整我。” “哈哈……” 众人大笑。 徐老蔫说:“你就是嘴欠,没瞅见我都没敢问么。” 王二利将炕沿的旱烟盒往杨玉生跟前一推,说道:“那还问啥啊,让三哥喝点茶水消消食儿,等待会黑天,咱就出去点灯。” “行!一会让二宁先去给门楼灯点上,二宁干啥去了?” 李福强背靠地柜叼着烟说:“搁当院喂狗呢。” 人过节,狗也得吃点好的,徐宁在下屋特意给狗帮割了几条狍子肉,再使大锅插点苞米面狗食,往里面掺和点大白菜,少放不丁点咸盐。 虽说狼几个还是小狗,但它们的饭量并不比青狼等大狗少,甚至还要多一些。 刚喂完狗,徐老蔫等人就迈步出门了,招呼徐宁拎着装有苞米瓤子的筐,在当院、院门口和当院点起了灯。 王虎等人也各自回家去点灯了,在六点多钟的时候,从山顶俯视就能瞅见庆安屯、太平屯亮了起来。 当街有不少孩子在嬉戏玩闹,边跑边嗷嗷喊着,或是用香点燃小鞭,兴奋的听着响。 众人在老徐家唠到九点多钟的时候,徐凤就吵吵着饿了。 刘丽珍极其有先见之明,在午后那顿饭结束后,便将饭菜坐在了锅里。 原本寻思让他们七点多钟再垫巴一口,奈何谁都没吵吵饿。 现在饭菜已经冰凉,但重新引火熥饭菜也用不了多久,正好能烧烧炕。 “三哥,明早过来吃呗,你啥时候走啊?” 杨玉生对着刘丽珍点头:“行啊,我得八点多钟。” “啊,那你是直接回家,还是……” “不回家,我得搁附近转悠几天,啥都别给我拿嗷,我没地方放。” 刘丽珍笑道:“我瞅你挺得意鹿肉垛子,寻思给你拿点当下酒菜呢。” “那行!少给我拿点。” “得嘞。” 听见杨玉生没假惺惺的客套,刘丽珍非常高兴,转头对吴秋霞等人说:“你们明个早点来,咱七点就得开饭。” “嗯呐。” 随即众人就各自回了家。 (本章完) 第282章 没你会来事 吉普212 第282章 没你会来事 吉普212 1984年2月17日,正月十六。 早晨,七点多钟。 老徐家已是热火朝天,东屋根本没有空地方,迫不得已将王彪几个孩子赶去了西屋,否则他们也是在东屋傻坐着,听着大人唠嗑。 众人围坐在桌前,一边夹着狍子馅饺子,一边唠着林场的事。 虽说徐老蔫和王二利、徐龙耽误几天没去上班,但他仨的工作属于轻巧的,特别是徐老蔫,真正忙的时候就是在月底那几天。 饭后,众人在东屋喝点茶水,直到七点四十左右,徐老蔫叼着烟站起身,对着杨玉生说道:“三哥,我仨是送不了你了……” 杨玉生摆手:“你该上班上班,待会我也走。” “那行,我仨这就走了,得去赶林场的小火车呢。” 杨玉生起身点头:“走吧,强子也跟你一块走吧?” “嗯呐,磊子强子都得跟我走,等到林场让大龙送他俩去干活的地方。” “行,你们先走吧。”杨玉生挥挥手。 随即,李福强拉着杨玉生胳膊唠了两句,主要是说他没法送三叔,让三叔有空就过来,现在他改好了,不用惦着他和淑华了。 待徐老蔫等人走后,屋里就空了下来,杨玉生瞅着徐宁一笑,道:“你们待会干啥去啊?” 徐宁笑说:“去老林子拽点柴火呗,搁家闲着也待不住。” “你还挺有正事呢。” “那必须地!三叔,你直接从那边走啊?” 杨玉生点头:“恩,转一圈直接回市里,手续还没办完呢,这直接过去都属于违规了。” “诶呀,这算啥违规,早晚的事。” 王虎疑问:“啥违规啊?” “往后你就知道了。”徐宁笑着说。 差五分钟八点,庆安屯的屯东口驶入一辆212军绿色吉普,开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他的名字叫做马力,长得文质彬彬,戴着个圆眼镜,开车却是小心翼翼。 车里的温度不高,但他额头和鬓角却有几颗汗珠滑落,可想而知他开车时是多么的紧张。 屯口有几人在当街唠嗑,他轻踩刹车停下,然后挂个空挡,右脚却没敢离开刹车,只伸胳膊推开副驾车门,望着当街的人,询问道:“婶儿,我问一下子,去老徐家该怎么走啊?” 唠嗑的人正在打量马力,其中赵大娘戴着头巾,抱着膀子问道:“伱找谁啊?” “徐春林。” 旁侧一头白发的老太太,问道:“他刚走不大会,你找他啥事啊?” 老白婶儿嘀咕:“不是找二宁吧?” 赵大娘瞅一眼点头,心想若是找徐二宁的话,那这人开着这么好的车,应该没啥好事,因为之前送徐宁回来的民警,除了有一回是开吉普,还有两回是骑着边三轮摩托。 马力解释道:“不是,婶儿,我是过来接個人。” “啊,你要是不找二宁,我能告诉你搁哪……这么地,你顺着这条道往前走,瞅见院门口立着俩灯笼就是老徐家。” 赵大娘补充道:“院门前有俩立着的石头,你过去就能瞅见,院里有挺多狗。” 马力笑着道:“好,谢谢啊。” 众人挥挥手,站在原地瞅着马力鼓捣212吉普半天也没开走,马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听赵大娘笑说:“这么个铁疙瘩,我瞅你也不咋会摆弄啊,实在不行,你就停这,溜达过去得了。” 这话刚说完,马力就将车鼓捣前进了,笑说:“谢谢啊,婶儿。” “诶妈呀,老喊啥婶儿啊,我瞅你也都三十多了。”老白婶儿叨咕道。 这话马力听见了,却没敢接话,他就是干秘书的,对这种事情很清楚,所以驱车就离开了。 缓慢向前行驶约莫六七十米,才瞅见有户人家门口立着两块方正石头,门楼挂着俩灯笼,院里还有狗叫声…… 老徐家,东屋。 杨玉生坐在炕沿喝着茶水,正在和徐宁唠嗑呢,待听见院里的狗叫唤之后,便转头望去,瞅见一辆212吉普,他就起身双脚落在地上。 王虎从炕梢起身向外张望,瞅见吉普车一愣,疑问:“这是谁啊?” “来接我的。”杨玉生笑了笑。 徐宁起身说:“三叔,现在市里都给配212了么?” “配啥呀,也穷的叮当响……” 这时,在外屋地收拾锅台、碗厨的老娘们瞅见院门口停着一辆212吉普,便面面相觑嘀咕两句,刘丽珍放下抹布没有先出去,而是掀起东屋门帘子。 “三哥,外头那辆车是来接你的吧。” “对!我这就出去。” “那你让他进屋坐会,喝点茶水啊!” 杨玉生摆手:“不用,我这就走……” 说罢,开着吉普车的马力才停好吉普,他拔下钥匙推开车门,然后从后备箱拎了两瓶酒、两条烟,站在院门口的门槛外,规规矩矩的喊道:“请问这是徐春林家吗?” 杨玉生走到外屋地,见马力拎着东西,推开门招招手,马力见到老领导,立刻笑颜眉开,迈步就走进了当院。 大黄和青狼九条狗不停犬吠,引得隔壁小黄也嗷嗷叫唤着。 刘丽珍瞅见马力进了门,便急忙走出去迎接,她身后跟着王淑娟、杨淑华和徐宁等人,杨玉生则慢悠悠跟在身后。 “快进屋!这孩子咋穿这么点啊,瞅给冻的……” 虽说刘丽珍只比马力大十来岁,但刘丽珍和杨玉生是同辈,这马力一瞅就是杨玉生的晚辈,所以这么唠嗑没毛病。 “婶儿,我叫马力,初次登门……” 还没等刘丽珍拒绝,杨玉生就说道:“小马,先进屋暖和暖和,待一会再走吧。” “诶!那个……叔,我开一道没敢停,想去趟茅房。” 杨玉生笑说:“搁道上咋没解决呢,虎子,你领他去,二宁给东西接过来,别让小马拿着去茅房啊。” 如果马力没拎东西,杨玉生就直接走了,但他拎来了东西,咋地都得进屋坐会。 这马力是他在省城时期的老部下,为人处世肯定没毛病,做事来说也相对讲规矩,所以他就跟着杨玉生来了市里。 徐宁接过东西,瞅见马力跟着王虎去了茅房,笑说:“三叔,这大哥挺会来事啊。” “没你会来事。”杨玉生笑了笑。 刘丽珍疑惑道:“三哥,这孩子是你家亲戚?” “不是,我们是同事。” 徐宁拉着老妈,“妈,你先别问,等晚间就知道了。” “这啥意思啊。”刘丽珍对这些弯弯道道不太懂。 “诶呀,你听我的,该干啥干啥。”杨玉生对着她说:“弟妹,我这是有难言之隐,不是想瞒着你们,而是有纪律啊。” “啊,那我不问了,我给你拿垛子肉去。” “好!” 东屋,没过多久,王虎领着马力就进屋了,刘丽珍给找的榛子、瓜子,自打过年到现在他家的瓜子和榛子、松子还没吃完呢,起初众人都挺爱吃,时间一长也腻歪了,说是吃的腮帮子疼。 徐宁给马力倒了杯茶水,“马哥,喝点茶水,你咋穿这么点啊,瞅瞅脸蛋子冻的,宣红宣红的。” 马力苦笑搓了搓脸,杨玉生接过话,道:“他穿的挺厚,搁车里能冷到哪去。” 王虎说:“那咋回事啊?” 杨玉生笑了笑:“他一开车就紧张,你要让他写点啥,那他写的可好了。” 从他语气中能够听出,他对马力很看重,否则也不能一直带在身边。 王彪闻言,激动道:“诶妈呀,马哥,你也爱好写作啊?那咱俩都属于文化人,等啥前儿有空你再过来,咱俩交流交流呗。” 徐宁转头呵斥道:“你快滚犊子!你知道马哥是干啥的,你就交流?你咋彪得呼地呢!” “二哥,我好不容易见找个有文化素养的人,你还拦着我啊……”王彪噘着嘴说道。 马力笑说:“行,等有工夫咱俩交流,你乐意看书不?” “乐意看!我经常看水浒,最近迷上水浒外传了,就是讲潘金莲和庞春梅、李瓶儿之间的那点事……” 这三个女人的名字各取一个字,那就是金瓶梅。 徐宁黑着脸,将王彪扒拉到一边,“滚犊子,净特么搁这扯犊子!” 杨玉生闻言大笑,马力也是喝着茶水无声笑着。 王虎抓着他后脖领子,说道:“净特么扯里格楞,你等爸回来的,指定得给你连上两堂课!” “凭啥,我学习文化呢。” 杨玉生说:“彪有学习的想法是好的,等回头让小马给他捎两本书,多学学长见识。” 马力说:“嗯呐,回去我就办!” “行了,你也歇过来了,咱俩走吧。” “好!兄弟,那我和叔先走,等有工夫咱聚哈。” “行啊,啥前儿来都行,我一直搁家。” 刚走到外屋地,正好碰见从下屋回来的刘丽珍,她手里拿着小布兜,里面装着将近二斤鹿垛子肉和老孟给的香肠。 “三哥,这些都切好了,晚间当下酒菜。” 杨玉生抬手接过,点头:“诶,弟妹,强子和淑华搁你这我放心,多余话就不唠了,等有工夫我就过来。” “嗯呐!” 马力不动声色接过布兜,然后和刘丽珍等人打招呼,这时众人已经将两人送到院门口了,瞅见马力极其主动的拉开副驾车门,待杨玉生坐进去之后,他就和徐宁等人招招手才上了驾驶位。 杨玉生坐在副驾嘀咕:“别紧张,按照老韩教你的步骤操作。” “诶。” 站在院门口,见吉普车迟迟没走,刘丽珍等人在门口嘀咕了两句。 徐宁走到驾驶位敲车窗,待马力推开车门,他笑着说:“马哥,手刹没放,走山路得开个四驱……” 这辆212吉普是六十年代中苏关系破裂之后,苏方停止供应嘎斯69的供货,所以才研究出来的,期间提出了五种不同参数的方案,经过筛选最终确定采用210c型。 后来在210c型的基础上不断改进,才能看到212…… 改良的初衷也是为了给部队使用,因为在改革开放以前,或者是全国的汽车,都没有私自个人拥有。 侧面四个车窗是小玻璃,前挡风是两片玻璃,对开式雨刮器,车头有防空灯。 但是没有后视镜,整个车身的顶棚是用苫布罩上的,而且车尾的后保险杠是两只大钢圈,中间是拖车钩。 在今年,吉普汽车制造厂和老美达成合作,各占股68.65%和31.35%,合资成立了吉普汽车有限公司,字母简称bjc。 等到明年,也就是85年以后,新生产的212就是合资车了。 杨玉生瞅着马力手忙脚乱,对着徐宁笑说:“实在不行,你上来开吧,小马也不认识道。” 徐宁说:“三叔,我跟着去能行么?” 马力瞅眼杨玉生点头,道:“能行!咱就是搁半道碰着的,我找的向导,没啥事。” 杨玉生招手,道:“快点吧,让虎子也上车坐后边。” “啊!” 徐宁应一声,抬头招呼王虎,“虎子,咱俩上车。彪,你和天恩去老姜家吧,妈,我待会就回来。” 虽说老妈心里犯嘀咕,但嘴上却很痛快,“那你快去吧,给你三叔送到地方,你要不回来给我个信儿!” “知道。” 这辆212吉普是四门四座,马力和王虎坐在后排,徐宁钻进副驾驶低头瞅了眼档位、前驱四驱交换档把,便先换成四驱,然后拉动手刹,挂上档慢松离合,踩着油门就驱使吉普前行…… “诶,这瞅着多顺畅。”杨玉生笑说。 马力在后排一边掏出小本,一边说道:“杨局,等我回去再练练,保证完成任务。” 王虎听他喊杨局,脑袋当即有些发懵,直勾勾的盯着开车的徐宁,期盼他将心中疑问说出,奈何徐宁根本没理会,只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你做好本职工作吧,这事的确是我难为你了。” 杨玉生摆手笑笑,对马力的小错误毫不在意,毕竟有些人的能力就是搞文职,开车玩枪没有丝毫天赋。 马力做文职工作很利落,但开车却差了许多,这也没招,人都是有缺点的,不可能十全十美。 “杨局,今个咱先去庆安林场,黄书记说庆安林场的郭兴民已经打听两次……” 杨玉生摇头:“我知道郭兴民,有件事你不知道吧?” 马力看向徐宁,笑说:“杨局,如果你是说郭场长是徐兄弟的远亲舅舅,那我是知道的。” “哈哈,好!那你肯定不知道郭兴民为林场和楞场做了不少实事。就比如给楞场工人买炉子,这炉子是件小事,但却得到了工人的一致认可。” 马力愣了愣,说道:“杨局,这件事是我工作不认真,没有按照实际情况做调查。” “跟你没关系,之前我也是被误导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到底啥样得自个眼睛瞅见才算数,对不,二宁?” 徐宁转头一笑:“杨局,您说的对。” “哈哈哈,这臭小子……” (本章完) 第283章 都是自个家人 开门见山 第283章 都是自个家人 开门见山 吉普驶出庆安屯,便奔驰在主路上,两侧光秃秃的树飞快向后坠,入眼满是积雪的大山被阳光照的透亮,着实有些晃眼。 待驶入盘山道视线有所好转,坐在后排的王虎,听着三人愉快唠嗑,聪明的没有插嘴,他似乎也听出了些味道。 结合之前徐老蔫等人到家就叨咕林业局新来个二把手,再听见马力喊杨玉生杨局的时候,他就整明白了。 别觉着王虎现在才知道有点晚了,其实并不是这样,而是生活在大山里的人,没有那么多小心思,更不会想太多。 直白点说,王虎根本没往那处想,只当杨玉生是李福强的亲戚。 刘丽珍等人全是这样,实实在在的跟亲戚相处,那种感觉比知道杨玉生真实身份后束手束脚强多了。 杨玉生瞅着已经清完雪的主道,点头:“这趟道挺板正,啥前儿修的啊?” 马力说:“庆安林场落地那年修的,到现在得有快三十年了。” “三十年,还能保持这么板正挺不容易,二宁,林场年年都修道吧?” 徐宁笑说:“基本两三个月就得搞一次道路维护。” “两三个月?”杨玉生有些惊讶。 后排马力翻着小本,奈何他对此根本没有印象,一瞅就是没关注到点子上。 “我记着小前儿,我爸他们经常带头拿着锹和洋镐去修路,当时挺多人都觉着麻烦,背地里骂了挺长时间,这些年也没人提了,反正到日子就自个去修家附近或者山上的路了。” 徐宁收话后,王虎在后排补充道:“三叔,现在我们这几個家属屯都养成习惯了,一下雪就清掉,以前火车道没有铲雪车,都是搁林场工作的人,一边溜达去上班,一边就将火车道的雪清理干净了。” “啊,是这么回事,小马,这些事你不知道吧?” 马力笑说:“杨局,确实是我工作失误,往后我一定认真调查,绝对不会听风就是雨。” 杨玉生转头问:“还有啥事,你俩都叨咕叨咕。” 徐宁开着车,说:“让虎子说,我这开车不能分神。” 王虎接话:“三叔,那就从身边小事说呗,王彪和徐凤几个孩子不都搁学校上学么,我记着我和我二哥他们上学的时候,还得往学校背柴火引炉子呢。 现在基本上不用孩子背柴火引炉子了,都是林场派人专门给送,具体因为啥事不知道,反正当父母的挺认同林场的做法。” “还有这么个事,这事也是郭兴民一力促成的?” 王虎实话实讲,“不知道,反正肯定是林场领导商量后的结果。” 马力是个懂眼色的,他说:“杨局,这位郭场长真是做了不少实事啊,而且他没有刻意宣传,所以市里和省里对此是一点都不知情,对郭场长有些小误会。” 听闻马力的话,果然和徐宁猜测的差不离,前世郭兴民之所以没有上去,除了跟徐老蔫有些关系,与他自个的做事方法也有不小的关系。 杨玉生没有吭声,只靠着椅背转头瞅着窗外的景色,而车里也安静了片刻,直到吉普车快要行驶到庆安林场大门口的时候,马力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纸,下方垫着木板夹子。 “杨局,这是手续。” 杨玉生顺手接过手续瞅一眼,便拔开钢笔签上名字,手续上已经盖过章了,马力接过来之后,重新放进了公文包里,默不吭声的盯着前方的林场大门。 林场的门是大铁门,在进门的左手边是个小门楼,此刻有个老头站在门楼前方抽着烟袋锅子。 那老头起初瞅见吉普有点愣神,而后见到开车的人竟是徐宁,便咧嘴一笑。 门卫老郑敞开铁门,招手示意徐宁先开进来。 徐宁将吉普开进林场院里,就停在了门口,他敞开驾驶车门,扭头喊道:“郑大爷,咋今个你值班啊?” “啊,你搁哪整的吉普啊?这车瞅着挺宽敞呢。” 徐宁笑说:“我跟虎子去东山遛套子,搁半道碰见俩人,他俩要来林场找我郭舅,我寻思都是自个家人,直接给送来呗。” “找场长啊?他们开会呢,这么地,你先让他们下车,去接待室找小刘,正好搁那待一会。” 徐宁摆个手,“行,那我先过去。” “去吧。” 这老郑以前是场里的护林员,后来搁山里遇着头黑瞎子,胳膊被熊掌拍折了,往后就一直搁林场当门卫。 像徐龙、徐宁和王虎小前儿就经常来林场玩,那时候老郑就领着他们玩石子、藏猫猫,老郑是将近六十的人,可以说是看着他们几个长大的。 吉普向前行驶,停靠在林场办公房子跟前,接待室的小刘听见动静就走了出来。 见是徐宁,便走到驾驶门旁边,徐宁刚好拔下钥匙推开车门,一边下车一边听着小刘说话。 “诶我妈呀,搁哪整这么好的车?这是212吧,瞅着是板正哈。” 徐宁还是那套话,说罢,又笑说:“我郭舅和张爷开会呢?” “嗯呐!”小刘弯腰瞅了眼副驾,说道:“这是来找场长的?” “好像是,具体啥事我也不知道,我寻思搁半道碰见了,那就直接给带过来呗,他们搁这人生地不熟的。” 小刘点头:“那行,先给他们领接待室去?我给泡点茶水。” 小刘也是有眼力见的,他小跑到副驾,在马力刚下车的时候,他就拽开了副驾车门,笑说:“大爷,我们场领导正在开会,咱先去接待室歇会呗。” 杨玉生点头:“行。” 马力站在后边,询问:“领导大概啥时候能结束?” 小刘说:“这个我不咋清楚,但应该很快,会是场长组织的,他开会很快的。” “啊,我瞅场里好像没多少人啊。” 小刘做着往屋里请的动作,迎着杨玉生几人来到接待室,说道:“是没多少人,全都下去楞场了,年后得抓紧开工啊。” 杨玉生坐在接待室的木头椅子上,在兜里翻找着烟袋子,马力见他是烟瘾犯了,就紧忙掏公文包,奈何他随身携带的烟袋子放在了车内。 小刘瞅见后,从接待室的柜里翻出两包经济烟和迎春,道:“大爷,抽颗烟……我去整点茶水。” 徐宁刚要坐下,提醒道:“刘哥,有旱烟叶子么。” “有啊,大爷,抽不惯这卷烟啊?诶呀,那正好和我们书记能抽到一块去。” 小刘转身从柜里翻出旱烟盒,里面有报纸撕的长方形烟纸。 马力将烟盒扒拉到杨玉生跟前,杨玉生问道:“你们书记也抽这烟啊?” “嗯呐,平常就抽旱烟,但有时候出去办事也揣一包这种烟。”像这种事情,小刘一般情况下不会往外叨咕,现在因为啥叨咕呢?自然有原因。 小刘出了接待室去沏茶水的工夫,马力凑到杨玉生旁边,小声道:“杨局,他应该就是老韩媳妇的小外甥。” 杨玉生没吭声,只笑着瞅徐宁和王虎,他俩坐在靠窗户的凳子上,仿佛杨玉生来到林场真跟他俩没啥关系似的。 不多时,小刘就端着茶盘走了进来,说道:“大爷,喝点茶水暖和暖和。” 马力弯腰接过茶壶,往茶杯里倒上水,先递给杨玉生,然后招呼徐宁两人,“兄弟,来,咱喝点茶水。” “恩……” 杨玉生秃噜一口热茶,尝到味道却皱了皱眉,“这茶可不好买啊。” “是不好买,这是我们场长自个掏腰包托人从省城带回来的,平常自个都不舍得喝,就是林场来个人唔得,才能沏一壶。” 徐宁笑说:“那我得尝尝……” 话没说完,便听见外面有动静传来,只听见郭兴民和张德玉在屋外说话。 郭兴民的情绪有些激动,道:“师父,为了个任务,就要将山砍成秃脑亮,值得么?老张的提议我坚决反对,不管市里啥意思,我就这套话!哪怕新来的局长下死命令,我也得按照规划伐树,否则以后咱林区怎么办?守着光秃秃的山过日子么!” 张德玉道:“你喊啥?你声大就有理啊?咱林场四十三个楞场,挤一挤肯定能完成,我明天去市里打报告,伱别跟老张几个吵吵。” “诶呀,不是,师父,咱不能就看眼巴前,那不得想想以后么!大搞开发能搞几年?” “行了,你这套嗑我都听好几年了,知道市里为啥不喜欢你不?你就跟人对着干……” “这谁车?”郭兴民一愣。 这时,小刘急忙奔出接待室,离着四五米远,他喊道:“书记、场长!” 两人站在原地,待小刘奔到跟前,就听他悄声说:“咱林场来且了,开吉普212来的,我琢磨应该是市里来的,徐会计的儿子徐二宁给领来的。” 张德玉皱眉:“二宁?他咋给领来的呢?” “他说是去东山遛套子,搁半道碰见的,来俩人一老大爷,一个跟我岁数差不离,戴着眼镜的人,他们不知道路,徐二宁就开车给送来了。” “啊,那快进屋,给沏茶水没?” “沏的茶,抽的是书记的旱烟。” 郭兴民拍着小刘胳膊,笑说:“整的挺好,他们咋抽旱烟啊?” “就那个大爷是抽旱烟,戴眼镜的不抽烟。” “啊,快进屋吧。” 随即,三人快步走进接待室。 进门的时候,张德玉在前方,郭兴民跟在后边,两人扫了眼坐在靠窗位置的徐宁和王虎,然后便转头盯住了坐在椅子上的杨玉生和马力。 张德玉窜上前伸手道:“你好,我是庆安林场的书记张德玉……” 未等他介绍完,马力就起身,笑说:“张书记,郭场长你们好,我们是从市里来的,这是咱市林业局的杨局。” 杨玉生早已起身,握住张德玉伸来的手,道:“杨玉生。张书记,我搁省城就听说过你……” 张德玉微微一愣,笑说:“杨局,我们庆安林场早就盼着你来了,从年前盼到年后啊,可算是将你盼来了!” “哈哈,我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瞅瞅。” 说罢,他转头对着郭兴民说:“郭场长,你做的好啊。” 郭兴民有些发懵,他都不知道自个哪里做得好,但面对杨玉生伸来的手,他并没有停顿,两手将其一手握住,说道:“杨局,我们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啊!自打市里有调动,我们庆安林场就像是没爹的孩子,啥任务都往我们身上推……” 张德玉扭头瞪了眼郭兴民,这小郭太急了,根本不符合他稳扎稳打的性格,应该是被刚才的会议搅乱心神了。 郭兴民停下嘴,反笑道:“杨局,不好意思,我这有点委屈,实在是没忍住。” “有委屈就说,你是做事实的人,用不着拐弯抹角,有话直说。”杨玉生摆手毫不在意。 郭兴民听到杨玉生的夸奖,心里挺高兴,因为他这些年做的都是小事,但也是实实在在的事,起初不受理解和关注,现在哪怕没了关注,也属于造福于林区之中的居民了。 张德玉笑说:“杨局,要不咱去办公室唠吧。” “行啊,这是你们的主场,主人咋安排,我们咋听着。”杨玉生开了个小玩笑。 郭兴民咧嘴一笑,对着小刘说:“刘啊,你去找徐会计过来,让他带着去年的报表过来,然后你再去食堂跟高师傅说一声,晌午有且搁咱场吃饭。” “诶,我这就去。” 待小刘走后,徐宁站在门口说道:“那我俩先走了……” 郭兴民刚要点头的架子,杨玉生就说道:“别走啊,你俩不是猎人么?那对庆安这片的山应该挺熟悉吧,待会还的劳烦你们帮忙指路啊。” 张德玉闻言说道:“那就留下,晌午一块去食堂吃饭。” “那也行,正好挺长时间没尝尝食堂的菜了。” 郭兴民笑着对杨玉生说:“杨局,他俩是我家晚辈,小前儿就是搁林场长大的。” “是,来的路上就听他说了,跟自个家一样。” “哈哈哈,嗯呐!杨局,你们能搁道上碰见他真是碰对了。” 杨玉生笑说:“咋地呢?” “搁林场长大的孩子,大多数都挺有出息,但他是名声最大的,搁我们庆安号称小徐炮,打猎打牲口手把相当硬!等待会咱去食堂吃晌午饭,就能看见一头600多斤的大刨卵子,那就是他打的。” “啊!600多斤?那确实挺硬!我瞅他年龄不大,咋没搁林场工作呢。” 郭兴民瞅了眼张德玉,决定实话实讲。 “杨局,不瞒你说,我和他家有点亲戚关系,他爸是我们场的会计,待会你就能见着他。 他大哥是我外甥女婿,也是咱林场保卫科的班长,这种家庭现在都有人说闲话,再将他招进林场,那旁人不得指我脑门骂啊。” “哈哈哈……”杨玉生闻言笑了两声。 (本章完) 第284章 上了一课 净想美事 第284章 上了一课 净想美事 几人笑着走进张德玉的办公室,杨玉生没有接郭兴民的话,他眼瞅着徐宁和王虎去了隔壁办公室也没吭声。 他来之前对郭兴民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他爱钻营,但来到庆安接触了徐宁一家人,再在林场附近的楞场转悠两圈,便对郭兴民的印象有些改善了。 “杨局,坐。”郭兴民招呼道。 杨玉生点头坐下,马力瞅见张德玉和郭兴民坐下后,他才坐下,然后问道:“张书记,那兄弟为啥打这头600多斤的大猪啊?” 张德玉说:“年前有几个楞场工人被这头大猪给拱了,胳膊都拱折了,实在没招林场和楞场的把头共同出钱,号召几个家属屯的猎人去山里打这头大猪……” 杨玉生点头:“啊,那这算是做了件好事。” 马力问道:“林场不是有保卫科么,咋还单独请人打猪呢?” 郭兴民翻找着柜子,从里头抓出一把烟叶,拿了两包烟,转身将烟盒放在茶几,说道:“术业有专攻啊,林场保卫科的人是保护林场的资产不受到破坏。在大山里想要打牲口,还是得找专业人……” “这对劲儿,那每年林场有多少人受到牲口的伤害?” 郭兴民说道:“我们林场去年就发生这一起,但我听说别的林场,有俩伐树工人被黑瞎子扑了,具体咋回事不知道。不过几乎每年都会出两三次工人被牲口扑的事情。”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郭兴民喊声进,随即门就被推开了。 徐老蔫抱着一沓文件夹站在门口,瞅见屋里坐着的人只是一愣,随即就恢复原样,说道:“张书记,这是咱林场去年的报表,都是统计之后的。” 郭兴民起身接过,说:“恩,这是咱市局的杨局,杨局,他就是刚才长得挺俊的那小子的父亲,也是咱林场的大会计徐春林。” 杨玉生伸出手,“你好,徐会计。” “杨局,你好。”徐老蔫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啥叫面上事。 待小刘从食堂回来,将茶盘端到办公室之后,几人就坐在办公室里聊到了林场的正事。 期间郭兴民将他秉持的态度阐述一遍,张德玉心里是支持的,但他没有搞明白杨玉生是啥意思,只能模棱两可的在中间打圆场。 徐春林将去年的数据汇报一通,说了些林场工人的待遇问题,他就出了门,转而去了隔壁办公室,见到了徐宁和王虎。 “咋跟你三叔一块来的呢?”徐春林进门问道。 徐宁小声说:“我三叔的秘书一开车就紧张,我给开上来的,你刚才瞅见他是不是懵了?” “懵啥呀,之前我就搁脑袋里搞过演习。你俩晌午搁这吃啊?” “嗯呐。” 徐春林嘱咐道:“说话注意嗷,场里就咱仨知道这事。” “知道啊,你该忙就忙去吧。” “恩,我找你二叔去,别再让他整漏喽。” 徐春林走后五六分钟,小刘推门探个脑袋,说道:“兄弟,场长让你俩过去。” “让我俩过去?” 徐宁和王虎起身。 小刘笑说:“应该是林区规划的事,伱们不是对咱这片山势地形熟悉么。” “啊。” 随即,徐宁两人随着小刘走进办公室,郭兴民喝着茶水润润嗓子,道:“二宁,来,你对山里熟悉,你说说咱林区哪里还能开楞场……” 张德玉指着墙上地图,道:“能看懂地图不?你照着说。” 小刘关门退了出去,徐宁走到墙下,抬头瞅着地图,说:“再开楞场,那就得是南屯东边那片山,这山里有红松、水曲柳,很多种落叶乔木。这块,瞎子沟东西两边也行,但瞎子沟到夏天有雨水,容易有毒蛇……” 郭兴民闻言,笑着说:“杨局,这俩地方之所以没开发,就是因为南屯挨着居民,瞎子沟容易出事。” 杨玉生点头:“按照你的说法,既要保证完成任务,又不能大肆砍伐树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再开四五个楞场。” “是的,我们不能让开发之后的林区变成秃脑亮啊,如果想恢复如初,那得等三四十年啊,杨局,人有几個三十年?” 张德玉抬头,“郭,注意态度。” “哈哈,郭场长今个给我上了一课啊。” 杨玉生摆摆手,他起身走到徐宁跟前,指着快到西马垛子两侧的山,说道:“这东边有个28楞场,那为啥旁边没有楞场?” 郭兴民说道:“这是给几个家属屯留的口粮地,杨局,十几年前咱这边也不好过……除了在林场工作的人,也有挺多在家务农的人,咱不能单看林场,不顾其他人啊。” 这口粮地不是耕地,而是山鸡、跳猫子等小兽的活动地,就像东山一样。 虽然十多年前没有大搞开发,但现在肯定是可以了,毕竟家属屯居民的生活比以前强不少,山里的小兽都转移栖息地了。 “这话对劲。”张德玉起身说:“二宁,这块地方的道咋样?如果修一修能通车么。” 徐宁说:“能,从这缓坡斜着往上修,再绕过这座石山,就能修到28楞场。” 郭兴民说道:“我的想法也是在28楞场后身开三个楞场,正好能将这片山区围上,我年前秋天去过一趟,那里的树都长成了。” 杨玉生盯着地图瞅了会,然后转身坐回椅子,手端起茶杯喝了口,才说道:“郭场长,这件事不能急。你先写个具体规划,谈谈利与弊,唠唠林区居民的生活,以及楞场工人,到时候直接送到市里……” 郭兴民微微一愣,笑着点头:“好的,那就谢谢杨局。” 张德玉也笑了笑,他们都是明白人,简单一句话杨玉生就透露出支持的意思了。 这时,杨玉生卷着旱烟,小马起身将徐宁和王虎送了出去,他回身关上门,说道:“张书记,刚才那位小刘接待员很有眼力见啊。” 张德玉点头:“是,小刘做接待一直很认真。” 郭兴民闻言却是脑袋一僵,扭头瞅着杨玉生咧嘴笑,便抓起茶几上的烟,说道:“杨局,我要跟你承认错误,在有些问题上,是我做的不对。” 杨玉生说:“谁都有犯错的时候,知错更改善莫大焉,做事不要着急,要稳扎稳打,我听说郭场长以前挺稳当啊。” 张德玉打个圆场,道:“他也是被催急了,脑袋里没想那么多,杨局,你多担待。”杨玉生摆手,说:“搁路上听说,刚才那小伙以前挺操蛋?” 听闻他主动唠起家常嗑,张德玉和郭兴民都放松了。 张德玉拍着腿说:“可不咋地,二宁这孩子是挺正直,但小前儿老操蛋了,那都得是五六年前了吧,去我家一趟,就因为我媳妇养的大鹅要扑他,他直接给大鹅脖子撅折了!当天晌午,我们就吃的大鹅么。” “哈哈哈,咋还有这事呢?”杨玉生真是第一次听说,一时被逗得大笑。 郭兴民笑着接话道:“诶呀,他小前儿干出不少操蛋事呢,使苞米杆子追着猪跑,就要将苞米杆子往猪后腚戳……” “哈哈!确实挺操蛋…那咋地,我听说现在学好了?” 郭兴民点头:“用他自个话说就是悬崖勒马了,知道挣钱会过日子了,那徐会计成天搁林场夸他老儿子……” 虽说郭兴民是以徐宁为话头,与杨玉生增进关系,或许有人要说这老郭不讲究,拿孩子跟人攀关系。 其实不然,从打提起徐宁几人,郭兴民就一直在说好话,讲徐宁几人小前儿调皮捣蛋的事,那是为了和杨玉生拉近距离,因为家家都有孩子,只要是孩子哪有乖乖听话的?哪有不贪玩的? 杨玉生询问些基本信息,包括庆安林区有多少个家属屯,有多少居民和猎人,郭兴民全都一一作答,并且以极为详细的数据说话。 “杨局,不是我为徐宁说话,自从许大炮走了之后,他就是整个庆安林区打猎手把最硬实的!” 杨玉生笑着起身,道:“出去转转,那些下楞场工作的技术员晌午不回来啊?” 郭兴民说:“不回来,这不是刚开场么,年后挤压不少检尺工作,早晨他们刚走的时候,食堂就给带饭了。” “楞场不给技术员开小灶啊?”马力笑问。 “开,但我寻思总是吃楞场的饭菜,那不是属于吃拿卡要么。” 张德玉说道:“杨局,我们庆安林场的消费比较高,平常也给工人发福利,比方说开山修路,铁锹锄头大锤都是消耗品。” 郭兴民说:“从前年我就跟市里申请,想要一批油锯,但市里一直没有信儿,我瞅隔壁三道河林区全是清一色的油锯,我们这边还使大肚子锯、弯把子锯呢。” 杨玉生朝着门口走,笑说:“郭场长,一样一样来,一口想吃个胖子,容易跑肚啊。” “哈哈,是,杨局,我是有点急了。” 张德玉瞅眼徒弟,拽着他胳膊示意别说太多,但郭兴民可不管那些事,他好不容易将新来的二把手盼来了,哪能啥话都不说呢? 现在不说往后还能有机会说么。 张德玉送着杨玉生出了办公室,对着郭兴民说:“郭,你去给老张几个喊来……” 杨玉生摆手道:“不需要,就这么地挺好。” 他朝隔壁办公室望了眼,见到徐宁和王虎正在下象棋,抬手招呼一声:“小子。” 两人闻声就扔下象棋走了过来,杨玉生笑说:“你俩领我搁林场里转转,你们不是从小搁这长大的么。” “行啊。”徐宁瞅了眼郭兴民点头。 张德玉说:“二宁,你俩领杨局逛完就直接去食堂,该到饭点了。” “好嘞。” 随即,杨玉生、马力跟着徐宁两人出了房子,外面的太阳高高挂起,温度正是鼎盛的时候,虽有微微小风吹的有点凉,但比早晨和晚间强多了。 张德玉和郭兴民止步于门口,目送着四个人溜溜达达朝着林场的保卫科办公区走去。 “郭,你今个咋这么急呢?早晨那场会给你开懵登了?”张德玉有些生气。 “师父,我这不是憋口气么,你说刚过完年就给咱林场下这么繁重的任务,咱这点家底能抗住么?咱俩去市里多少次了,见着主持公道的人了么?这回好不容易见着个二把手,我必须得将心里话说出来!” 张德玉瞪着他,“我看你是不想往上走了。” “师父,说句良心话,哪怕你真退了,那位置也不可能让我坐,多少人都盯着呢?我搁市里挺不招人待见,上回问你家我姐夫,还有老韩,他俩都说我没啥机会……” 郭兴民叹气道:“过年这段时间我自个想了想,确实没有我啥事,那我就做好本职工作呗,再干十来年就退休。” 张德玉瞅了他一眼,转个话题道:“诶,这杨玉生应该是从省城来的……” 这时,接待室的小刘跑了过来,说道:“书记,场长,刚才跟我姨夫通电话了,他说杨局今个刚入职,从省城过来的。” 郭兴民拍着小刘肩膀,“恩,还说啥没?” “说杨局的秘书不咋会开车,一开车就紧张,当时是我姨夫教马秘书开的车。” “老韩教的?那都是年前的事了吧。” “不是,就是年后好像是初六,一直学到十四。” 张德玉皱眉:“怪不得搁半道让二宁开,郭啊,待会吃饭的时候,看能不能给杨局推荐个司机。” 郭兴民点头:“我看真行!” 小刘聪明的回到了岗位,郭兴民瞅着他背影说:“我瞅杨局挺稀罕二宁,他要是点二宁当司机,那啥都好办了……” 张德玉拍着他脑袋,笑说:“净想美事。” 徐宁领着杨玉生在林场逛了一圈,其实没啥好逛的,因为只有几栋用于办公的房子,食堂算是最大的建筑了,因为需要容纳两百多人同时用餐。 “以前林场的办公房都是木头搭起来的房子,那冬天老冷了,屋里烧着炉子也就四五度,五六年前才推到重建,这回建成砖瓦石头房,能集中供暖……那栋小房子就是锅炉房。” 马力问道:“徐兄弟,那运输队在哪呢?” “就在身后,这不是重新建的办公房么,我郭舅和张爷就主张将运输队、贮木场和办公区分开,这样在楞场统计好的木头楞子,拉到贮木场就能分卸,不用再重新归楞了。” 这贮木场又叫最终楞场,也就是说各个楞场的木头楞子拉到贮木场,然后装到火车上或者运输车上送往目的地。 杨玉生直言问道:“他们是师徒,有劲儿还往一处使,场里其他人都服么?” (本章完) 第285章 工作时称呼职务 公事公办 第285章 工作时称呼职务 公事公办 徐宁说道:“服啥呀,也有经常唱反调的,具体咋回事我不知道,我也不是林场的人。就是总听我爸和二叔唠这些事,才知道一点。” 杨玉生转头问:“三道河林场是什么时候重建的?” 马力回道:“1975年,三道河林场挨着兰集水电站,当时三道河林场就有锅炉房自供热力发电,兰集水电站供给居民……” 杨玉生问这些事是没毛病的,因为当前的林场属于是基本组织,它同时还承担着教育、卫生、治安和社会管理的任务,有的林场还代管乡村。 一头六百多斤的大孤猪立在食堂门口的左侧,两块发黄的獠牙朝天竖起,这么个庞然大物在此,已经让林场的人见怪不怪了。 却让初次见的杨玉生和马力有些惊奇,两人走到大孤猪跟前仔细端详一番,定睛瞅着大孤猪脑袋和身上的枪眼。 而郭兴民早已在食堂门口等候,他健步窜过来,笑说:“杨局,这就是二宁他们仨猎的大猪,六百多斤呢!” “是挺大!咋搁这立着呢?” 郭兴民说道:“这么沉的大猪不好吃,肉质发柴有一股腥臊味,又是年前打着的,没啥好办法处理啊,我就寻思搁这放着当摆件了。” 马力笑说:“郭场长,当摆件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搁省城博物馆就见着不少动物标本,像这么大的猪应该没有……” 杨玉生点头道:“先搁这放着,过后再说。” “诶!杨局,那咱进屋开饭?今个林场没多少人吃饭,食堂大师傅就简单整了几个菜。” 杨玉生说:“简单吃点就行,张副书记没在么?” “我没通知他。” 之前杨玉生就说过不需要太多人知道他来的事,所以郭兴民就没告诉其他人,只是让食堂整了几個菜。 徐宁在后笑道:“我张大爷去旁的地方开小灶了吧。” “诶呀,你这孩子咋瞎说话呢。”郭兴民假假咕咕的劝道。 杨玉生咧嘴一笑,迈步掀开被门帘进入了大食堂,内部非常空旷,因为今个林场的人都下到楞场了。 张德玉站在小屋门口,招呼:“杨局,咱搁屋里头吃,能消停点。” “客随主便。” 零星几个坐在食堂里用餐的人抬头瞅一眼,然后就沉下脑袋继续扒拉饭菜了。 徐宁和王虎跟着走进屋,瞅着桌面的菜笑说:“张爷,就咱六个人啊?” “嗯呐,咋地,你不敢动筷啊?” “那哪能啊。” 张德玉笑说:“我寻思就是,年前你去家里一趟,晌午没留下吃饭,你大娘跟我絮叨两天半!下回再去可不许跑了嗷。” “诶,知道,我那天有点事。” 郭兴民推着凳子请杨玉生坐下,接话道:“是,听你舅麽说,太平许炮请你吃饭么,你面子挺大啊。” “那必须地,许炮将狗和枪都借我了,他不得溜须让我好好伺候狗啊?” “哈哈,夸你两句又喘上了。”张德玉说道。 杨玉生笑说:“这孩子年纪不大,瞅着就挺闯荡。” “是啊,杨局,这吉普212一般人都不会开呢。”马力接话道。 郭兴民瞅一眼张德玉,说道:“杨局,伱没带司机啊?” 马力笑说:“郭场长,是这么回事,本来杨局让我学开车了,但我开车有点手忙脚乱,这不是遇着徐兄弟了么,我个人寻思想找他帮忙开两天车,刚好他对林区的道路也熟悉。” 张德玉点头:“行,二宁,你要是闲着有工夫,就帮着杨局开两天车。” 徐宁低头扒拉着酸菜汤泡饭,夹了两粒油炸生米,并没有吭声。 郭兴民皱了皱眉,问道:“二宁?” “啊,郭舅,我往后几天有事……” “你能有啥事?”郭兴民有点着急,心想这孩子咋烂泥巴不往墙上糊呢。 徐宁咽下嘴里东西,说:“我寻思去山里掐那头扑死李山的熊踪。” “诶!你呀,你现在……” 若是杨玉生没在桌前,郭兴民肯定拍桌子了。 这时,马力说道:“张书记,咱林场保卫科有闲着的,会开吉普212的人么?” 张德玉和郭兴民同时一怔,从他话中听出了一些意思。 “有闲着的,他们是在林场值班的,但要找能开吉普车的,应该就剩一个人了,他以前在部队当过兵,开过坦克和吉普、老解放。” 郭兴民故作为难道:“不过这人和二宁是亲哥俩,就是徐会计的大儿子徐龙,杨局,你看这人能行么?” 杨玉生皱眉问:“整个林场就他会开吉普?开的稳当啊。” “稳当!杨局,我不能拿这事撒谎,整个林场就他啥车都会开。那是去年秋吧,开通勤小火车的老杨临时有病,他徒弟给送去卫生院的,完后徐龙领着保卫科两人顶的两天班。” 杨玉生沉默片刻,张德玉笑说:“杨局,咱多吃点菜,今个不张罗喝酒了。” “诶,不喝,午后我得去楞场转悠一圈,那这么地,待会让徐龙开吉普试试。” “好嘞!杨局,你尝尝这道山鸡炖榛蘑,咱林场自个采的蘑菇,小味正经不错。” 杨玉生点点头,他在老徐家这些天,净吃山鸡炖蘑菇,基本顿顿都不落下。 他便招呼马力多吃点,他早晨四点天没亮就从市里往庆安开了,原本俩半小时的路,由于下大雪,再加上他紧张的缘故,开了得有四个点。 徐宁抬头笑道:“那我俩待会就回去了。” “回吧!……杨局,先让他俩回家行哈?”郭兴民问道。 杨玉生点头:“行,你回家告诉家里人一声,你大哥兴许得跟我回趟市里,等在市里找着司机,再让他回庆安。” “好!” 郭兴民闻言显得有些高兴,虽说他一直想着帮徐宁办工作的事,但偶然促成了徐龙的事也行,也不算辜负老韩递来的消息。 至于徐龙能否让杨玉生喜欢,那他就管不着了,得靠徐龙自个的发挥。 甭管咋地,想办事就得往前靠,靠到跟前才有机会啊。 现在的工作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得有萝卜走,才能有萝卜坐进坑里。 饭后,徐宁和王虎对视一眼,正要起身的时候,杨玉生却先起身了,他对着张德玉直言道:“张书记,午后去楞场转悠你和郭场长就不用跟着了,我们自个下楞场能看个明白。” “行!有徐龙跟着我也放心,但得给他配颗枪,咱这林区说不准有啥牲口冒出来,以防万一。” 马力笑说:“那就麻烦张书记了。” “别客套,我快要退休了,往后还希望杨局能多多关照我们庆安林场。”杨玉生笑说:“关照谈不上,相互扶持、持续发展吧。” “哈哈,对劲儿,持续发展!” 随即,郭兴民先走出食堂,招呼在门口候着的小刘去保卫科招唤徐龙,待杨玉生几人走到吉普212跟前的时候,小刘和徐龙就拔腿跑了过来。 起初,徐龙一眼就瞅见了个头较高的徐宁,他站在比较显眼的位置,王虎在他身后,背对着张德玉等人,咧嘴对着他笑。 徐龙有点纳闷,待瞅见杨玉生的时候微微一愣,却听旁边的小刘嘴唇没动,发出声音:“那是咱市里新来的杨局。” “啊…” 徐龙恍然,随着小刘跑到几人近前,便听张德玉说道:“大龙,这是咱们杨局,今儿给你安排个好事,给咱杨局当回司机。” 郭兴民走过来拍着徐龙胳膊,“你不是会开吉普212么?” “会!杨局,你好。” 徐龙紧忙点头,走上前伸出手。 杨玉生和他握个手,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马力说:“徐班长,我是杨局的秘书马力。” “马秘书。” 杨玉生说:“张书记、郭场长,那我仨就先走了。” “诶!” 徐龙侧过身,对徐宁以唇语问道:“啥情况?” 徐宁摇摇头笑而不语,转头说:“那我俩直接去运输队找辆车下山了。” 张德玉拍着他肩膀,像是对自家晚辈似的,说道:“行,你俩直接回家,刚下完雪还往山上跑啥呀。” 随即,杨玉生和马力、徐龙登上吉普车,徐龙熟练的挂挡踩油门,一溜烟将吉普倒了出去,猛打方向朝着林场大门驶去。 张德玉和郭兴民放下摇摆的手,瞅着徐宁问道:“二宁,到底咋回事啊?” 徐宁笑说:“张爷,杨局都没点破,我也不能说啊,反正有啥事就跟杨局说,哪怕说错也不碍事。” 郭兴民皱眉说:“你爸也知道啊?” “他跟我哥都是刚知道。” “啊,那行,我明白啥意思了,咱搁市里算是有人了呗。” 徐宁笑两声:“郭舅,那咱也不能太麻烦人,公事公办呗。” “知道,行,你俩下山吧。” 两人和张德玉、郭兴民打个招呼,便去了运输队找车,而两位林场领导则是回到办公室唠了点家常,并琢磨着杨玉生和老徐家的关系。 虽说郭兴民想要问徐春林具体关系,但被张德玉劝住了,既然杨玉生没有透露,那他们就老老实实地做实事,肯定有眼睛能看见,并注意到他们。 其实杨玉生根本没想隐瞒,这种连着关系的事想瞒也瞒不住,有心人早晚会知道,只是从他口中说出的味道和性质就变了。 再说他和张德玉、郭兴民是初次打交道,讲太多话啥用都没有,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吉普212行驶在蜿蜒曲折的盘山道上,徐龙认真的开着车,副驾的杨玉生卷着老旱烟,马力提笔记录、总结着刚才杨玉生和张德玉、郭兴民的谈话内容。 杨玉生划根火柴点烟,呼出烟雾,吐口烟末子,瞅着徐龙道:“大龙,今晚间你跟着一块回市里,明个咱去趟三道河林场。” “啊,好!杨…三叔,刚才瞅见你给我吓一跳哇,到现在我心还突突呢。” 杨玉生笑道:“哈哈哈…突突啥呀?没人的时候咋亲咋喊,有人前儿就称呼职务呗。” “好嘞,三叔。早晨是二宁和虎子给你俩送上来的?” “嗯!小马不咋会开车,市里的司机我也不能用……” 徐龙明白点事,当司机得是亲近人,杨玉生是从省城来的,市里那帮人自然不敢用,有点啥事都往外胡咧咧,用着不准成。 “三叔,那我爸他们都知道么?” 杨玉生说:“我刚到庆安吃完晌午饭,二宁就瞅出来了,他跟你爸提一嘴,你二叔和强子几个还不知道呢。” “啊,明白。” 三人在庆安林区逛了四个楞场,下楞场的时候杨玉生没让徐龙和马力动弹,只让他俩在山下等着,杨玉生佝偻着腰,像是小老头似的混进了楞场里。 他瞅着规规矩矩的楞场,特意找了几个工人唠嗑,然后去了工人居住的大棚里转了一圈,基本每个大棚都有两到三个火炉子,炕也被烧的滚烫,条件虽然很艰苦,但比以前强多了。 四点多钟,徐龙就开着吉普车,拉着杨玉生和马力去了市里,他并不担心家里人惦记,因为徐宁到家肯定得告诉老妈和他嫂子。 老徐家,屋里只有刘丽珍和王淑娟,因为几家人过年都是在老徐家,所以家里积攒了不少活,待徐老蔫等人去林场上班之后,他们就得在家干活了。 徐宁将林场发生的事简单阐述一遍,刘丽珍和王淑娟微微一愣,面面相觑停顿几秒钟。 “你三叔是咱市里新来的二把手?诶妈呀,怪不得那么有文化呢!” 虽说老妈暗暗惊奇,却并未太过纠结这事,以她的想法就是来者是客,家庭和睦就行。 “那你大哥今晚不能回来了?” 徐宁点头:“肯定回不来,我三叔说明个得去别的林区转悠呢,那马哥不咋会开车……” “恩,那往后呢?你哥就给你三叔开车,不回林场啦?” 徐宁笑说:“那谁知道啊。我哥要是能调到市里不是更好么,妈,到时候你可别瞎寻思,市里离咱家也挺近,你别寻思去了市里就不回来了。” 刘丽珍摆手:“我才不管呢,那你嫂子咋整?” “现在别想那么多,到啥时候说啥话。” 王淑娟问道:“那强哥和大嫂也知道么?” “他们还不知道呢,等晚间他们回来再说吧,这事三叔也知道瞒不住,先头没说是因为有纪律,三叔不是跟妈说了么。” 刘丽珍点头:“是跟我说了,当时我还纳闷呢,现在才想明白。” 徐宁转身去了西屋,问道:“凤儿干啥去了?” 王淑娟说道:“找金玉玩去了,你晚上想吃啥啊?” “整点清淡的,蒸个鸡蛋糕就行。” 刘丽珍撇嘴道:“我瞅你像鸡蛋糕。” (本章完) 第286章 大喇叭求办事 没屁搁楞嗓子 第286章 大喇叭求办事 没屁搁楞嗓子 三点半多钟。 拴在院门口的大黄狂叫两声,引得趴在狗窝里的狗帮迅速窜出,待瞅见院门口站着个人,便是嗷嗷犬吠不止。 趴在东屋炕上烙肚皮的徐宁,闻声抬起头透过窗户玻璃望去,便见到了来人。 “徐老弟搁家不得?” 在外屋地烧火做饭的刘丽珍起身张望,看清来人便朝着东屋喊:“二宁,你黄老哥来了!” 随即刘丽珍推开外屋地门,招呼黄大喇叭,“黄啊,快进屋啊!” 徐宁紧忙窜起身趿拉着鞋往外头走,边走边说:“来啦!” 走到外屋地,见黄大喇叭呲着牙迈步进门,他手里拎着个布兜子,见到徐宁后,笑道:“诶呀,你真搁家呢?” 徐宁走出去相迎,道:“你要早来两个点,我肯定没搁家,头午去趟山里,这啥玩应啊?” 黄大喇叭将布兜递给他,道:“我搁沟塘子抠的白鲢,给你拿两根儿。” “进屋。” 大喇叭进屋,对着刘丽珍笑说:“婶儿做饭呢?” “嗯呐,你快进屋,娟儿,快给黄儿整点茶水。” “诶呀,不用,婶儿……” 徐宁抓着他胳膊,说:“没事,你来这些趟还客套啥呀,你没进山呐?” “去山里溜达一圈,雪太厚没走多远就回来了,完后就去沟塘子抠鱼了,这都新鲜的,抠出来前儿还喘气呢。” 徐宁笑着点个头,将布兜放在外屋地,让王淑娟待会将布兜腾出来。 “我瞅前两天那场雪挺大,就寻思搁家歇两天,但闲也闲不住,去趟东山啥都没瞅着……” “那不得再过四五天啊!” 两人简单唠会家常,王淑娟将茶盘端上来之后,黄大喇叭喝了口水,直言道:“那我就直说了哈。” 徐宁一笑:“你说呗。” “是这么回事,我家那几条狗不是年前干大孤猪的时候死了么,就剩下個头狗,后来我又搁北屯买了三条狗。” 徐宁点个头,大喇叭继续道:“这仨狗年龄不大,身型比伱那五条狗大一点,我估摸得有五六个月了,但它仨的爹妈不是搁山上干活的狗,我寻思让你帮忙拖一拖。” 徐宁闻言问道:“脾气咋样?” “挺稳当,有俩狗胆挺大,我给它仨整到家之后,它仨就跟我原先的头狗干了两回,被我家发财按地上也没消停,一门劲要跟发财干仗。” “听着是挺生性……那这么地,过些天你给它四个都领来,搁我这先扔着,等啥前儿拖好,你再领回去。” 大喇叭呲着黄牙,道:“行!谢谢嗷老弟。那啥,等到时候我给它几个送点粮食……” “快拉倒吧,老哥,你别磕碜我嗷!” “哈哈哈,诶呀,我就提一嘴,知道你不能要。” 别瞅黄大喇叭嘴像裤腰没个把门的,但他其实挺聪明,而且会办事,哪怕吃点亏也不会往心里去。 徐宁刚和他接触的时候,确实有点看不上眼,但通过相处发现这人有前儿还挺可爱。 “诶,我听你屯儿的老姜被豹子扑了?到底咋回事啊。” 徐宁将事情经过一说,大喇叭吧唧嘴道:“幸好这头老豹子没闻过人味。” “嗯呐,你这阵子上山加点小心,我琢磨这头豹子是跟着来了,现在大雪封山,山里更没东西吃,整不好就得下屯子祸害牲口。” 大喇叭说:“那待会我回去吆喝吆喝。” “吆喝呗,让屯里人都加点小心,这不也算是做好事了么。” “嗯呐,我听旁人说李三魔怔了?那头扑死李山的棕熊,到底打不打呀?” 徐宁摇头:“李三啥样不知道,但那头伤了人的熊肯定得打,这不是下大雪么,要不然我都进山削它去了。” “肯定得给它削死……” 唠了能有半个多点,黄大喇叭放下茶杯起身就要走,他刚掀起门帘走到外屋地,和刘丽珍打声招呼。 “这就走啊?黄儿。” “嗯呐,婶儿,我回家还得收拾鱼呢。” 刘丽珍笑说:“是,我也没想着留你搁这吃,婶儿也不跟你客套,你给这兜鹿垛子肉拿家去,喝点小酒可香了。” 黄大喇叭拿起自个的布兜,便见里头得有二斤多鹿肉,道:“诶妈呀,婶儿,咋给我拿这老些啊。” “拿着吃,你说你前几次来,连门都没进,扔下东西就跑了,下回可不兴这样了嗷。” 大喇叭笑说:“诶,那行,婶儿,我先走了。” “嗯呐,二宁,快送送你黄哥。” 徐宁将大喇叭送到门口,嘱咐道:“两三天你就得将狗送来。” “妥,你快回屋吧。”大喇叭摆摆手,然后朝着屯西迈步回了太平屯。 进屋后,刘丽珍问说:“找你干啥呀?” “拖狗,年前他家狗帮搁山上被大孤猪挑死了,后来买了三条生狗,他自个不会拖。” “啊,那能帮就帮呗,这黄儿哪回来都不空手,你待会给鱼收拾了,今晚炖上得了。” 徐宁点头:“行,现在就收拾,炖出来能赶趟啊?” “赶趟,炖个鱼能费啥工夫。” …… 天长以后,徐老蔫赶着五点多钟到家,天竟然没完全黑,天际还散发着一抹余晖。 王二利进屋打个转就翻墙回家了,今个刘、李、王三家人都没来,各家都准备了晚饭。 老徐家五口人坐在炕上吃完鱼、鸡蛋糕,刚将桌子撤下不久,李福强两口子就领着金玉满堂来串门了。 “啥?!”李福强瞪着眼珠子惊呼:“我三叔是市里新来的二把手?诶我艹!” 徐老蔫眯眼笑道:“瞅你这出,咋就沉不住气呢?快消停点,坐下喝点水。” 李福强懵道:“老叔,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不是,关键是这事整的太突然了,头些天还睡一炕呢……” 心里落差属实大,李福强之前还想着将杨玉生接到家里享两天清福呢,毕竟他的俩儿子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他。 “我兄弟啥前儿知道的?也是今个刚……”徐老蔫给他递杯茶,道:“你三叔来的那天晌午就知道了,当时他跟我说一嘴,我没往那块儿想。” 李福强睁大眼睛瞅着徐宁,张了张嘴:“啊,诶我……我真没往旁处想,我寻思三叔就是地地道道的种地的呢,省城那边有不少地吧?” 徐宁笑说:“周边是有不少,但省城里主要是各种厂子。” 徐老蔫嘱咐道:“强子,老叔告诉你,别寻思你三叔是市林业局的二把手,你就不用出力干活了,你得将这事咽到肚子里,知道不?” 李福强闻言点头:“知道,老叔,我明白该咋做,我就当没这号亲戚,该咋地咋地。” “这啥话!让旁人听去,还寻思你心里不得劲生气了呢。” 李福强咧嘴道:“我哪能生气啊!我也不是那扯虎皮装犊子的人啊。” “哈哈,这话对劲儿。” 这时,王二利走进屋,奔到徐老蔫旁边坐下,问道:“强子搁运输队咋样?” “二叔,还凑合呗,今早晨是大龙送我去的,那老林挺给面子,往市里拉两趟,空车回来是我开的。” 王二利点头:“老林挺讲究,你跟他好好处,没事给递两颗烟。” “嗯呐!老叔,那大龙今晚间不回来了呗?” 徐老蔫点头:“应该回不来了,你明个早晨还跟我和你二叔一块走哇?” “不滴,我明个得起早六点半走,老林到屯东接我,他寻思多拉两趟。” 多拉一趟就多挣一分钱。 “别让他拉太多,再捂到半道,且得费劲拖出来呢。” “嗯呐。”李福强瞅着徐宁,问:“兄弟,你明天干啥去?” “搁家躺着呗,这下场大雪哪都去不了……” 他将大喇叭过来的事说了一通,徐老蔫没有发表意见,但是却说道:“你姜叔让你去街里卖皮子,你到底去不去?” 徐宁说:“要按照我的意思,皮子正是要涨价的时候,最好先别卖,等开春之后兴许能多卖点,他家缺钱啊?” “可不缺钱咋地,要不能卖皮子啊。” 王二利说:“姜球儿上学得交学杂费,还得买书本,他家缸里都没多少米了,这是王彪回来跟我说的。” “彪这几天一直给送饭菜呢?” 王二利点头有些酸味,“天天送,比伺候亲爹亲妈都勤快。” “诶呀,孩子大了,知道该咋办事了,你净寻思那些用不着的。”刘丽珍进屋说道。 “嫂子,彪才十五啊,天天就研究这点事,等他初中毕业,我高低得给他找个事干,要不然搁家就这么晃荡,那不废了么。” 徐宁说:“二叔,实在不行让彪毕业也去学修车,他和天恩还能有个伴。” “我看行!”王二利认真道。 当晚,刘大明三口人没过来,不知道搁家整啥玩应呢,众人唠到八点半多钟就各自回家了。 翌日是阴天,徐宁头午去趟老姜家,与老姜唠了卖皮子的事,细问之下才知道年前老姜腿折了,就了不少钱吃药。 过年一段时间,老姜根本没想着去街里卖皮子,因为从外头来的收皮子的人都回家过年去了,药店、供销社给的价格太低。 老姜原本想着等过完年再卖,正好能赶上给姜球儿交学杂费啥的,奈何没想到自个在山里又遇难,还差点死到山里。 老爷们过日子就是张不开嘴,不爱跟旁人说难处,有啥事都自个扛了。 徐宁回到家将事情一说,韩凤娇想要王彪往老姜家里送点米面油,但被徐宁拦住了,事不是这么办的。 临到晌午头他和王虎拎着半袋米面和一罐头瓶熊油送去了老姜家,起初老姜很为难,他不想收下。 毕竟这么多年他都将姜球儿拉扯大了,再说家里不是没钱,就是他自个腿脚不方便。 不过徐宁刚进屋就说,这些东西是借的,等老姜把皮子卖了,手里宽裕再还回来,反正他家米面成堆,根本吃不完的吃。 就这么地,老姜才将米面油收下,虽说没打欠条,但老姜是个记着恩情的人,只要他手里宽裕,根本不用催就还了。 况且王彪成天去送饭菜,以老姜的性格心里能舒服么?送两天就得了,要是没分寸的没完没了,除了上赶着,还挺招人膈应。 午后,徐宁哪都没去,搁家和王虎、王彪、刘天恩劈了点柴火,并将狗窝重新收拾了一遍,主要是铲狗粑粑,填一填狗刨出来的坑。 而在这日,有庆安第一快嘴裤腰之称的黄国兴,黄大喇叭也没闲着。 他挨个屯子吆喝着老豹子下山了,可是听到信儿的人都没往心里去,为啥?因为有几个老娘们本就对大喇叭瞅不上眼,觉着他抢了老娘们的工作营生。 指着大喇叭脑门质问:“你亲眼瞅见老豹子了么?没瞅着你瞎叭叭个屁,这要是放在头些年,你属于是扰乱民心、妖言惑众,都得让你蹲笆篱子!” 大喇叭从来都不撒谎,所以没有反驳,只摆手一笑:“你们爱信不信!” 老娘们撇嘴:“信个j毛,你纯是搁这没屁搁楞嗓子!” 好心当成驴肝肺,惹了满肚子气的大喇叭回到家,媳妇就瞅见他耷拉个脸子,以他媳妇的性格肯定是一顿臭骂,黄林坐在炕梢,劝道:“妈,你别老骂我爸,你倒是问问咋回事啊。” “你回来就耷拉个脸子,咋回事?” 大喇叭将事情一说,他媳妇张桂芳就掐着腰骂道:“这帮臭老娘们!好心当成驴肝肺,啥j13玩应!爱特么听不听,让老豹子掏死这帮比养的,你就搁家待着哪都不兴去。” 黄大喇叭哼哼道:“求我去,我都懒得动弹!妈了巴子,给我气懵了!” “净生那没用的气,你也是多余,有点事你就可哪叭叭,那嘴一点都藏不住事。赶紧上外屋地烧火,晚间给你炖根儿鱼,你少喝点解解乏。” “诶!”大喇叭应道:“这特么要是有谁被老豹子扑了,我趴他家墙头看热闹!这帮狗犊子。” 张桂芳说:“你别总说旁人,你自个啥样心里没数啊?为啥旁人烦你,你这嘴像特么机关枪似的,直特么突突突……快点下地啊,寻思j毛呢。” “诶呀,我这不得穿鞋么!儿子,去抱捆柴火。” 张桂芳说:“净长个比嘴指使我儿子!” 黄林一笑,跑出屋抱柴火去了。 以前他年龄小,只要大喇叭和张桂芳一吵吵,他必然得站在地上嚎啕大哭,他越哭两人吵的就越激烈,不过这两口子有个潜意识,那就是甭管咋吵吵、咋干仗,都不会连带着黄林。 但是在这种家庭里长大,黄林的内心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随着年龄不断增长,大喇叭和张桂芳也会时不时的告诉他,他俩争吵完全是情趣,让他心里不要有太大压力。 如此,自打过年之后,黄林就想开了,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也有独特的相处方式。 他现在瞅着父母争吵,那就像是瞅着小情侣搞对象打情骂俏似的,毕竟黄林也十五岁了,该懂的东西都懂了。 …… (本章完) 第287章 徐老蔫的短 马六下山送信儿 第287章 徐老蔫的短 马六下山送信儿 1984年2月20日,正月十九。 徐宁搁家待了一礼拜,基本成天搁炕上坐着,屁蛋子上起个火疖子,一坐下就疼。 所以,当晚徐宁是半边屁股搭着凳子吃的饭,惹得徐老蔫一顿笑话,老妈见老儿子被这死鬼埋汰的一声不吭,就指着徐老蔫脑门损了两句。 “老儿子,上火多吃点萝卜,明个让虎子跟你去北边河套转悠,兴许能使弹弓打几个家雀儿。” 徐老蔫撇嘴道:“哪有你这么惯着孩子的?瞅瞅给他惯的!吃点东西还得喂到碗里,他多大个人了,还使弹弓打家雀儿……” 刘丽珍不乐意听这话,她老儿子咋地?这年前年后也没少往家里划拉钱,那些肉都是咋来的?心里没点数啊。 “你少比次,消停吃你饭得了。” 徐宁抬头,扬着笑脸说道:“爸,听说你搁林场托人要买气枪?想和我二叔闲着时候去打鸟啊?” 徐老蔫闻言脸上一紧,急忙摆手:“珍呐,别听他瞎叭叭,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赶紧吃饭吧,待会二利过来,我问问他。” 徐老蔫放下筷子,拉着刘丽珍的手:“珍呐,你问他干啥呀,他知道個j毛啊…诶呀,我真没想买气枪,那玩应也挺老贵呢,我兜里哪有钱啊。过年那点钱,全都让这损玩应逗哧走了……” “你是寻思过年赢点钱,加上自个藏狗窝里的钱去买气枪吧,行,这事捋顺了。” 越解释越乱,徐老蔫脸色一黑,抓起筷子不敢吭声了,只愤恨的瞪了眼徐宁。 徐凤嘻嘻一笑:“我大哥啥前儿回来啊,这都好几天没瞅着了,嫂子,你不想我大哥啊。” 王淑娟抱着碗闷头:“不想。” 哪能不想啊,她还想着赶紧要孩子呢,老婆婆平常不说,但也挺着急,现在屯里有个传言,说王淑娟嫁到老徐家两年多,属于是铁公鸡不下蛋。 也不知道是哪个犊子瞎传的。 徐宁说:“前个不是来电话了么,说我三叔得逛一段时间,他搁市里和马哥一块住呢,不用惦着。” 徐老蔫抬头问:“伱觉着你哥能留市里不?” 徐宁吃干抹净伸腿往炕沿挪,道:“这事我说话也不好使啊,能不能留,不得听我三叔啥意思么。” 刘丽珍皱眉道:“你大哥要是能留市里,那你嫂子咋整?” “妈,八字没一撇的事别瞎操心,到啥时候说啥话呗。” 徐老蔫闻言一怒,道:“这什么话!你妈好心问问都不行啊?你搁这个家是天啊?成天牛比哄哄的……” 徐宁转身说:“爸,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你别想从我兜里划拉钱嗷。” “滚犊子,我差你那三瓜俩枣!” 徐凤呲牙道:“那我快开学啦,爸,你给我买文具盒呗。” 徐老蔫被闺女一问,也有点顶不住,道:“凤啊,有文具盒先将就使呗,爸现在哪有钱,兜比脸都干净。” 徐凤嘟着小嘴,叭叭道:“诶呀,我不管,我就要新文具盒,爸,你就给我买呗,行不行……” 刘丽珍放下筷子下地,她不乐意听徐凤磨人,心脏一颤一颤的跟着突突。 徐凤爬到徐老蔫肩膀一顿磨,徐老蔫满脸堆着笑,“买!买!等爸去街里给你买。” “啥时候哇?” “你开学之前肯定买回来,行不?” “行,谢谢老爸!” 徐凤照着徐老蔫脸蛋子亲一口,亲完抹了抹嘴唇,而徐老蔫却没擦脸蛋,任凭唾沫在脸上润着。 待晚间结束,王淑娟和刘丽珍往下撤桌子的时候,院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吆喝。 随即,便见到李福强奔进了当院。 “兄弟!” 徐宁刚好在东厢房给狗插食,他迈步掀开门帘,道:“咋啦,大哥。” 李福强听声疾步骤停,转身急道:“兄弟,马六下山了,搁屯西找你呢!快,他说有急事!” 徐宁闻言一愣,窜出门朝着外屋地喊道:“嫂子!给狗插食,我出去一趟!” “诶!”王淑娟应声。 二人并肩迈出门槛儿,边往屯西疾奔,边听李福强将他遇见马六的事儿说了一遍。 他也是刚下班,老林开车将他送到屯西口,李福强刚下车目送老林离去,正要转身往家走的时候,便瞅见远处的窄道上有一身穿熊皮、戴着鹿皮帽,肩背一颗猎枪的老头。 这老头趟着雪往前走,虽说去南山的路已经被踩过,但积雪依旧到膝盖,行走非常艰难,否则徐宁为啥搁家消停这么久,他就是怕狗在山里迈不开腿,容易陷进雪壳子中。 李福强站在屯西口打量两眼,起初没觉得哪不对劲,但刚要往家走两步,就想到这身打扮极有可能是马六。 他乍一想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这马六搁东山吃喝不愁,咋就突然下山了呢? 还是奔着庆安屯来的,那么他很有可能是奔着他兄弟徐宁来的! 所以李福强就迎着往过走了两步,果不其然,马六认出他之后,便紧忙说有急事找徐宁。 李福强本想细问两句,可转念一想,这老爷子的牲口脾气也不能告诉他,所以他看在自个兄弟的面上,便直奔着老徐家来了。 狂奔到屯西口,就瞅见马六站在拐角抽着烟袋锅子,他冲着徐宁招手:“别着急!” 徐宁急问道:“咋地啦,大爷!出啥事啦?” 马六抽口烟说:“我瞅着那头棕熊的踪了!” 徐宁一惊:“啥?诶我艹!大爷,你搁哪瞅着的?” “就搁前跳塘往东北走,和瞎子沟一条线上,那有个蜗牛壳。” 蜗牛壳是个地名,有一道山脊如同蜗牛壳的漩涡似的,故此而得名。 “蜗牛壳沟子里?” 马六摇头:“南边山下有个小庙知道不?离小庙三十多米,我寻思去那头瞅瞅鹿踪,没寻思能见着棕熊踪。” 说罢,马六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缕毛,递到徐宁眼前,“你瞅瞅这毛,跟那头棕熊一样样的,我还搁一颗大椴树根子瞅着血印了,估摸它是伤了。” 徐宁将熊毛接过来,仔细打量一番,虽说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但还是能够瞅出这是棕熊毛的。 “是棕熊,踪有多大?” “比我手爪子大一圈,你要打就得尽快,这头棕熊伤的应该不轻,备不住搁山里遇着啥玩应了。” 徐宁瞅了眼李福强,点头:“嗯呐,大爷,咱先回家暖和暖和,你不是刚搁山上下来么,走,去我家吃点热乎饭。”马六摆手:“不去,我直接回山里,趁着现在没黑透。” “那能行么?都到家门口了……” “诶呀,我不乐去!你别拽我嗷。” 徐宁瞅他不情愿的样,便收了劲儿,转头对李福强说:“大哥,我大嫂整的啥菜?” 李福强说道:“我也没回家啊,那这么地!让马大爷去我家,跟我一块吃点,吃饱了再回山里。” “不去。”马六摇头拒绝。 徐宁咧嘴一笑道:“大哥,那大爷不乐去就拉倒吧。你这么地,赶紧回家让我嫂子给饭菜盛饭盒里,待会让我大爷坐在雪地里吃,这死冷寒天的吃东西更香!” 马六闻言就上来了酸臭脾气,一摆手:“快j13拉倒吧,你净特么逗哧我。” “哈哈……”徐宁大笑。 李福强点头:“搁这等会,我家离的近。” 说罢,他转身就往家跑去,而徐宁则是拽着马六走到墙根下的避风处,马六再次往烟袋锅子里搓了一撮烟叶,使火柴点燃巴巴抽了两口。 “大爷,我明个起早就去,你跟我一块啊?” 马六摇头:“不去,我这腿脚太耽误事,平常自个溜达都觉着费劲,再跟你们一帮小年轻搁山里跑,不得给我整散架子啊?你们自个去吧。” “倒是也行,那等将那头棕熊壳下来,我给你送点肉,熊胆也有你一股。” 马六笑着点头,痛快应道:“行!有我一股没毛病。你们进山得加小心,那头棕熊挺大个头,最好多领几个人。” “知道,一会我给你送回去,这边拉有老豹子……” “不用,我自个溜溜达达就回去了,老豹子是个j毛,它敢扑我,我就整死它。” 徐宁摆手不乐意道:“这事听我的,你不乐意进屯子进家门,那就搁这先吃点饭,我待会给虎子几个招唤过来,咱活这么大岁数不容易,处处都得加小心。” “艹,你才多大点,这话让你唠的帮硬!”马六撇撇嘴。 “哈哈哈,这不是怕你有点啥事么,我还寻思让你教教我养蜂呢。” 马六抬头:“你想养蜂啊?养这玩应干啥,你也不缺啥钱。” “那不得整个营生么。” 马六抽口烟,道:“让你那个三叔给找个营生,我瞅他唠嗑方式挺熟悉,搁哪工作的?” 徐宁转头瞅着他,笑说:“大爷,你也瞅出来啦?他搁市里林业局。” “一打眼就瞅出来了,跟我唠那几句嗑,全是以前的那套,他岁数比我小,也去过援朝吧?” “嗯呐。” 这时,李福强抱着俩铝饭盒和一个布兜跑了回来,临到近前,说道:“一盒菜一盒饭,兜子里是苞米面饽饽。” 徐宁接过饭盒和布兜,说:“大哥,你先回家吃饭,完后去找虎子,咱拎着枪给我大哥送回去,我怕咱屯子跟前有老豹子。” “妥!”李福强应声:“那我还吃啥呀,咱直接走呗。” “你先回去吃饭,让我大爷搁这垫巴一口,跟趟儿……我还寻思跟他唠会嗑呢。” “啊,那等我十多分钟。” 李福强闻言点个头,言罢,便朝着自家奔去。 他和马六没啥交情,做到这个份上完全是看在徐宁面上,另外也有马六大老远过来递信儿的原因。 徐宁将饭盒摊开,笑说:“大爷,你就搁这吃口得了,肯定不能让你自个回去。” 马六没言语,只蹲在原地接过饭盒,将其放在石头上,打开饭盒闻着香味,道:“呦呵!这饭菜正经不错呢,好生活啊。” 饭盒里装着的是二米饭和白菜木耳炒鸡蛋,酸菜炒粉条,全是使熊油加豆油炒的,那小味刚掀开盒盖就扑面而来。 现在李家的生活正经不错,只要不在老徐家吃,杨淑华就得整俩菜,往日连顿吃的大碴子已经当成储备粮了,若要将大碴子喂狗?那杨淑华也是舍不得,刚吃几天饱饭啊,就这么糟践粮食。 “这还有饽饽呢,大爷,你不来一个啊?” “一盒饭都能吃饱饱的,来啥来。你给饽饽都装我兜子里,待会给那小子送回去。” 随即,两人唠了会家常嗑,主要是徐宁说,马六听。 没过多久,马六将饭扒拉干净,菜一扫而空,道:“这李福强媳妇做菜挺好吃啊。” “那必须地,我大嫂是庆安第一掌勺,谁家有事都乐意找她,就是因为做菜香么,吃饱没?大爷。” 马六起身掏出烟袋锅子,“挺好,饱饱地!给我撑的肚子溜圆。” 徐宁收拾起饭盒,将其装进布兜,马六点燃烟袋锅子,说道:“宁啊,你要学养蜂也行,那你得开春之前就上山。” “行!到时候我拿铺盖去你地窨子住去。” 这时,远处窜来俩人,正是李福强和王虎,他俩背着三颗枪,一颗56半,两颗老撅把子。 两人到近前和马六打声招呼,徐宁说:“给这兜子扔这,回来前想着点,别忘了拿。” “诶。” “咱走哇,大爷。” “走,慢悠悠走,刚吃饱饭,我不咋乐意动弹。” 徐宁笑道:“谁吃饱饭乐意动弹呐?那不都是为了一口吃的,硬生生逼的么。” 马六摇摇头说:“少唠点这社会磕吧,搁这年头心里明白就行,你们年龄都不大,正是好时候,多往前奔奔,多往上走走。” “嗯呐,这不是正在往上走么。” 自打徐宁回来之后,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包括送礼维护人际关系,当然这里面多了一些阴差阳错、前因后果。 若是他没有和李福强建立兄弟关系、没有去望兴、没有买狗崽的想法……等等,那他现在就不会过的这么顺,因为他将一切不安稳的矛头都按了下去。 虽说前世的悲剧不会再发生,但前世庆安屯里发生的一些小事已经改变,往后会变成什么样,徐宁也不清楚,不过他知道的是大体历史不会改变,因为他是个小人物,还无法做到修改历史走向…… 道路是黑暗且崎岖的,王虎和李福强举着松明子火把照亮,一路无惊无险,非常平淡的将马六送到了地窨子,三人没进屋喝水,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二哥,明个进山喊磊子不?” (本章完) 第288章 老豹子动静 老妈是个操心命 第288章 老豹子动静 老妈是个操心命 李福强举着松明子火把走在前方,徐宁在中间目光所视四周,王虎则在最后举着火把照亮。 三人是沿着东山西边的二道楞子下山的,再往前走二百多米就是庆安屯通往西马垛子的窄道,不过二道楞子紧挨着老林子。 听闻王虎的话,徐宁说道:“明个起早走,正好顺着东山火车道往林场后身走,直接就能穿到17楞场,到时候将石头接上就行。大哥,你明个不得跟老林说一声啊?” “嗯呐,那可不得说咋地,我寻思啥呢,要不然直接让老林拉着咱去17楞场,反正他得去贮木场装车,离的也不算远……” 王虎接话道:“二哥,这么整也行哈,能省不少事,到时候给老林拿点肉呗。” 徐宁笑道:“虎子现在会办事,老林几点过来?” “六点半左右吧。” 徐宁寻思片刻,道:“咱坐他车去贮木场,从贮木场去17楞场,也不耽误他装车。” “也行!” 这时,右侧的老林子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动,三人当即止步,迅速将背在肩膀的枪滑落到胳膊弯,徐宁双手握着56半,快速拉动枪栓,随即将枪口指向老林子。 “啥动静?” 李福强将火把插进雪壳子中,两手迅速撅开枪把子,往里装填独头弹。 王虎瞅着徐宁问道:“二哥,不能是老豹子吧?” 徐宁摇头没回应,只道:“你俩拿着火把往后退,咱慢慢走。” “好。” 王虎和李福强都往撅把子猎枪里装完子弹了,弯腰捡起插在雪壳子里的火把,两人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着,徐宁借着火把的光,一边往后退一边瞅着黑咕隆咚的老林子。 三人都没有讲话,只专心致志的听着动静,要知道老豹子是大型猫科猛兽,它在捕捉猎物之时,除了依靠速度,还依靠出其不意的偷袭! 月黑风高,乌纱云遮住繁星,有阵阵寒风袭过,只听闻‘呜嗷呜嗷’的风声,在这漆黑的野外之地,真像是鬼哭狼嚎…… 三人各自面向一方,提着手中的枪缓缓往庆安与太平屯的岔道口走,脚步声不大,却也有细微能够察觉的吱嘎响动。 仅仅走了六七十米,却用了十多分钟,可见三人根本不敢妄动,这是黑夜,不是白天,本身视线就受阻,若真是老豹子潜藏于暗处,别瞅他仨有三颗枪,但也相当危险。 半小时后,徐宁三人走到了岔道口,皆是吐出一口气,但没有收起枪,依然警惕着。 “兄弟,能是老豹子么?” 徐宁摇头:“说不准呐,但小心无大错,要真是老豹子,咱后悔都来不及。” “嗯呐,稳当点挺好。” 王虎说:“二哥,那咱往回走?” “走吧,你俩搁前边,我瞅着点后边,到庄稼地就妥了。” 庄稼地里的雪要比窄道上的雪厚,一般山里的牲口都不爱走厚雪,比如野猪就走山梁子、朝阳坡,山里起风之后,一刮就将雪吹散,堆到一处洼地或者山棱子边上了。 一路算是有惊无险,进到屯西口之后,三人就收起枪,将子弹退了出来。 在路过李家院门的时候,往里瞅了一眼,屋里一片漆黑,房门上挂着锁,一瞅就没人。 李福强扭过头说:“兄弟,这场大雪得让山里不少牲口饿着吧?” “肯定的,咱年后去跑山基本没瞅着多少野猪,我估摸野猪都往深山里跑了,再加上这场大雪,野猪没东西吃,大猫老豹子老虎崽子这种猛兽更没玩应吃,它们要是想保命就只能抱团扎堆……” 王虎笑道:“野猪要是扎堆,那不是更好么,上回咱搁望兴就错过一群……” “野猪扎堆就两种可能,一是有野猪倌赶它们,二是没东西吃,抱团找食。” 李福强抿嘴一点头:“嗯呐,我琢磨也是这么回事。” 野猪扎堆找食,能够提高存活率,为啥?因有些野猪死在半道,能给同类带来丰厚的食物,让同类填饱肚子,真正做到了牺牲小我。 唠到家门口,三人迈步进入当院,刘丽珍站在屋门口,问道:“没啥事吧?” “啥事没有!” 徐宁摆手道,对刚才疑似见到老豹子一句没提,“妈,明个我仨起早走。” “干啥去?”刘丽珍问道。 徐宁搂着老妈肩膀,笑嘻嘻道:“挣钱呗!” “你快别浪了!搁家刚消停两天半……” “诶呀,明个我给石头喊着,我们四個能有啥事?天黑之前就回来!” 老妈满心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其实她心里是很纠结的,因徐宁这段时间的确给家里带来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自打徐宁学好以后,她搁屯子里走道都能直起腰板,不仅觉着扬眉吐气,就连脸上也有光了。 但是细一寻思,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她是当妈的,肯定得惦记儿子,不想让他以身犯险…… 这种纠结的想法,大多数人都有,毕竟人就是复杂的。 徐老蔫在东屋门口听见了娘俩的对话,他掀起门帘劝道:“珍呐,干啥能没有风险啊,他乐意去就去呗。” “咋地,他不是你儿子啊?你心咋那么狠呢!” 刘丽珍最烦他说这种纵容的话,净特么搁这扯犊子,全天底下有多少不用犯险就能挣钱的工作?你咋不寻思寻思旁人呢。 徐老蔫闻言收起笑容,眼睛一缩:“他都多大个人了,想干啥干啥呗,他心里能没点数么?你惦记着孩子我都能理解,但咱不能在关键时刻拖孩子后腿!这事我早就告诉过伱……” “徐老蔫,你自个寻思寻思,你细数自个干过的那些事,到底谁拖孩子后腿?!” 在这种事上刘丽珍不可能让着他,以徐老蔫的操性是最会扯犊子,最能惹事作妖的,他咋舔个脸将这话说出来的呢? 徐老蔫自觉刚才话语有漏洞,紧忙要往回找补,但刘丽珍根本没搭理他,转身就去了外屋地,留他一人在屋内受人瞩目。 王二利拽着他胳膊,悄声说:“大哥,你用自个短处去解决问题,本身就不占理!” “那你去。” 徐老蔫是武力出身,真正搞文化、耍嘴皮子,还得看王二利。 “那是我嫂子,我跟她顶嘴本身就不占理!” “你快滚犊子吧,净特么有能耐往我身上使,一到真章你就完犊子。”徐老蔫撇嘴道。 徐宁说:“爸,你都多余说话。” 徐老蔫转身横着眼睛说道:“那我不是为了你么?你就说咋补偿我吧,好端端挨顿骂,我多冤呐!” 徐宁双手一摊,笑说:“没钱!” “……滚犊子!整个家除了你妈你嫂子,就你是最有钱的,少给我点能咋地?”徐老蔫伸手朝孩子要钱不是一回两回了,所以相当熟练,语气理直气壮,表情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徐宁摇头:“你要钱干啥,还想买气枪啊?家里这么多枪,不够你使唤的啊?” “你懂啥呀,你乐意给不给,不给拉倒!少跟我扯没用的。” 徐老蔫抱着膀子坐在炕沿,抓过旱烟盒卷起了老旱烟,一旁王二利轻轻一笑,也抓起烟纸往里填烟叶。 外屋地,李福强和王虎正在与韩凤娇、杨淑华、王淑娟唠嗑,所以东屋没几个人,这时候杨淑华掀门帘进屋,瞅着徐宁说道:“兄弟,明个你跟虎子去那头吃,省着让我老婶起早整饭菜了。” “行!我妈呢?” 杨淑华说:“搁西屋呢,你过去瞅瞅啊?” “恩。” 徐宁点个头,便拔腿去了西屋,老妈在西屋地柜跟前,弯腰翻找着衣裳,徐宁走过去搂着老妈肩膀,呲牙笑了笑。 老妈转头朝他翻着白眼,“你又想干啥。” “诶呀,我寻思你搁这偷摸抹眼泪呢。” “快拉倒吧,头些年因为你,我掉多少眼泪……现在遇着多大事,我都不带掉眼泪的,你们这几个姓徐的犊子,没一个省心的!” 徐宁笑说:“妈,你就是操心的命。你说咱家现在日子过的不上不下,都想往好道走,要是不拼一把,咋才能过上好日子啊。” “这话用你说啊……我瞅咱家日子过的不错,不少吃喝不缺衣穿,你想挣多少钱呐?盖房、加上你娶媳妇,钱不是都够用了么。” 徐宁说道:“现在是够用,那我结完婚呢?我哥嫂得有孩子,我也得有个孩子吧?到时候手里没点钱,咋养活孩子啊?” 刘丽珍转头盯着他,嘴硬道:“我跟你爸结婚那时候就没多少钱,咋地,你和你哥不也长这么大么!你乐意咋地咋地,我是不乐管你,且喽这!” “诶呀,说说就急眼,我们四个人就是去溜达一趟,能不能瞅着且得另说呢……妈,你这是翻啥玩应呢?给那破秋衣翻出来干啥啊。” 刘丽珍一把薅出柜里的破袄,没好气扔在柜面,“这不给你找衣裳么?” “嘿嘿,还是我妈好哈!” “滚犊子……真招人膈应。”老妈撇嘴嘀咕道。 老妈把破袄啥的找出来扔到炕头捂着,随即回到了东屋,徐老蔫瞅着媳妇进屋,紧忙给王二利使眼神,哪知这王老邪起身就去了外屋地,并且喊着自个媳妇回家去了。 徐老蔫见屋里没人,刘丽珍坐在炕梢翻着炕琴柜的拉匣,他悄么声走过去,道:“珍呐。” “诶我…你要死啊?吓我一跳,啥事!” 徐老蔫一缩脖,道:“珍呐,刚才人多我装个犊子,你别跟我一样的呗。” “呵,你是爹,你乐意咋管咋管。” “诶呀,我不是那意思,我现在给你承认错误,行不?” “且喽吧,烦人。” 徐老蔫咧嘴抓着她肩膀轻轻按着,“你看,我这手法咋样?舒服不。” “别搁这挡害,找东西呢……” 这时,杨淑华掀门帘进屋瞅见这一幕,当即放下门帘退回外屋地,身后李福强不解,问:“咋啦?” “没事,我领孩子先回家,你去西屋找兄弟吧。” “啊?” 杨淑华推搡着他,李福强有点纳闷,却没有细问,只当杨淑华走出房门,他才进到西屋,便瞅见王虎和徐宁正在拆枪。 “大哥,赶紧给这些家伙什擦擦上点油,别等明个关键时刻掉链子。” “妥,那我待会直接拿家去呗,你俩早晨起来就直接过去,去那头洗脸。” “也行。” 将近九点钟,老徐家彻底清净下来,东屋老妈和老爸在泡脚,自打徐龙这些天没回来,徐凤就一直在东厢房陪着王淑娟住,徐宁捂完被也洗个脚就睡了。 李家,杨淑华将金玉满堂安排睡觉之后,便打了盆洗脚水,一边帮李福强洗脚,一边跟他唠着嗑。 “这些年,咱也没问过三叔到底是干啥的啊。” 李福强说:“我之前问过,那不是让三叔给说了么,反正知道三叔吃穿不愁就行,咱也没想着让三叔帮啥忙,你瞅大龙这些日子没回来,就知道三叔工作挺忙。” “嗯呐,老叔没说大龙啥前儿回来啊?” “没说,咱兄弟前几天接着电话了,说得些日子呢。” 杨淑华点头:“你今个干活咋样?累挺不?” “累啥累,就是帮着装车卸车,有前儿空车回来我开一会,还没有跟我兄弟跑山累呢。” 杨淑华咧嘴一笑,对于李福强的话,她是打心眼里高兴,虽然没啥动情的语言,但就是这种平淡的语气,让她感觉到了由衷的幸福。 “那你明个和兄弟上山可得加小心,那700多斤的黑瞎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福强一愣,“你咋知道是打那头700斤的黑瞎子呢?” 杨淑华撇嘴道:“咋地,你们还想瞒着啊?咱兄弟刚进门,老婶就瞅出来了,要不然老婶能不乐意么,那肯定是惦着啊。” “啊,我还寻思你们不知道呢。” “那能不知道么,老婶打眼一瞅就知道老叔和兄弟要干啥,否则老婶能镇住他们么?” “也是哈,那这么地,你先上炕,我也震震你……” 李福强两手托着杨淑华腋下,直接将她悠了起来,杨淑华惊呼:“诶妈呀,别整……马上来事了,太危险……” “来了就生呗,咱俩再要一个!” 杨淑华趴在炕沿边,说:“那不得掏钱……” “掏呗,开多大单咱家交不起?” 现在李福强唠嗑是真硬气,不仅话硬,胳膊腿儿哪都硬,干活也是相当有劲儿。 整完没用的,两人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五点半多钟,杨淑华捂着脑袋醒来,她才没好气的踹了李福强两脚,因昨夜炕席太滑,她不小心劈了个大胯,将筋都抻开了。 (本章完) 第289章 蜗牛壳掐踪 伤棕熊的牲口 第289章 蜗牛壳掐踪 伤棕熊的牲口 杨淑华面容娇红,趿拉着鞋迈动大腿往外屋地走,每走一步都觉得筋和肌肉有种撕裂般的疼。 李福强瞅着媳妇的模样有些愧疚,昨夜折腾的狠了,他就紧忙窜起来叠被,套上衣裳下地没来得及洗脸就引火温锅。 杨淑华默不吭声打了五个鸡蛋,往锅里做了一盆鸡蛋糕,再将昨晚剩下的俩菜坐在锅里熥一熥。 由于徐宁几个得在山里吃晌午饭,所以杨淑华又新整了个白菜粉条炖冻豆腐,再往里头掺点猪肉片子…… 六点零八分,徐宁和王虎悄然登门,简单搓了把脸,便坐在炕上抓起筷子端着饭碗,往嘴里扒拉饭菜。 “大嫂,待会你过去告诉我嫂子,今个给狗食里放点盐。” 杨淑华将饭盒装进布兜里放在炕沿,点头:“诶,你们别摸黑回来,省着我老婶惦记。” “好嘞,你们都放心吧,出不了啥事。” 早晨饭结束,徐宁坐在炕沿边系着绑腿,随后将四颗枪和子弹检查一遍,没觉着少啥东西,就拎着布兜出门了。 王虎背着两颗老撅把子,李福强背着装饭盒的布兜,徐宁挂着四根绳子,今個进山没拿太多东西,属于是轻装上阵了。 在屯西口等了几分钟,李福强刚抽完一颗烟,就瞅见一辆老解放从远处驶来,开车的人正是老林,起初他微微一愣,待瞅见李福强朝他挥手,他才放慢速度,一脚刹车踩在了三人旁边。 “林哥!这是我兄弟徐宁,这是虎子……” 老林听闻徐宁的名字眼睛一亮,当即推开车门跳下来,笑脸相迎:“诶妈呀!徐老弟,之前就总是听说你,你个咱庆安这片可老有名啦!” 徐宁和他握个手,笑道:“哈哈,我这都是臭名啊。” “哪有,我听的全是你搁山里打牲口的事,诶呀…那故事都快讲飞边子了!徐老弟,那你们待会要进山呐?” 徐宁点头:“对,我大哥不是跟着你车干活么,我寻思早点搁这等着跟伱言语一声,省着你空跑一趟。” “诶呀,咋说老弟办事敞亮呢,啥事都想到头前了。” 老林的岁数和李福强差不多,只比他大几个月,徐宁和老林之前不认识,基本没咋见过面,但同乡之间唠嗑却没啥生疏感。 李福强笑问:“林哥,你直接去贮木场啊?” “啊!你们去哪啊?” “我们得先去趟17楞场,那还有个兄弟等着呢。” 老林瞅着徐宁,道:“老弟啊,那你们直接上我车得了,我给你们送过去,要不然从这走到17楞场得俩仨点呢!” 徐宁没客套,点头谢道:“林哥,那就麻烦你了,我原本就寻思找你帮个忙,顺道给我们拉到贮木场,我们从后身穿过……” 老林拉开车门往上窜,道:“快上车,去啥贮木场啊,直接就给你们送到17楞场!反正也没啥事。” 几人钻进车内,李福强给老林递了颗烟,车窗嵌开一道缝,随着老解放向前行驶,寒风灌进了车内,却没感觉到冷。 老林笑说:“强子,今个你就当搁我车里坐着,别跟场里说你请假的事,该咋算咋算。” “那能行么,林哥,你不吃亏了么。” “吃啥亏啊,装卸车都有归楞工,咱就是司机,拉一趟挣一趟钱……” 徐宁瞅着老林笑说:“林哥,那就听你的,大哥,等咱搁山里打着啥玩应给林哥拿点尝尝呗。” “对喽!”老林笑了笑。 “那还说啥了,必须得给我林哥多拿点!” 老解放在山道上行驶半个多点才跑到17楞场,徐宁让老林靠边停下,他仨走到楞场里即可,老林也没犟,因为他得尽快去贮木场排队装车,否则为啥从家走这么早。 “谢了嗷,林哥。” 老林叼着烟摆手,“客套啥呀,明个还是这个点搁屯西口接你嗷。” “妥啦!”李福强挥手与其告别。 待老解放离去之后,徐宁三人便朝着17楞场门口走去,路上碰见几个赶驴车的套户,却没有搭话闲唠,毕竟互不相识,扯那些里格楞干啥。 刚进到17楞场,徐宁就瞅见一辆东风从场里驶出,接着这辆车就停下了,楞场把头杨军跳下车,招呼道:“诶妈呀,徐老弟!咋过来的啊?” 徐宁笑说:“蹭林场车过来的,杨老哥,我今个替关磊请个假,让他跟我出去办点事。” 杨军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李福强一颗,笑着点头:“老弟都讲话了,肯定没毛病!他一大早就去上工了,我找个人给他喊回来。” “行,麻烦了嗷。” “客套啥。”杨军一挥手,转身招唤一个归楞工,让他跑个腿儿去喊关磊回来。 杨军安排完,说道:“徐老弟,走,咱进屋先喝点水,关磊得等一会才能回来,离的也挺老远。” “杨老哥,你要有事就去忙,别耽误你干活。” 杨军摆手道:“我能有啥事,一天就拉两车,这一车是给学校送的柴火,今个送去就行,不着忙。再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那不得喝点水唠会啊。” 徐宁笑说:“今年关磊干的咋样?能跟上溜不?” “诶呀,你提起这个我就想起他刚来的时候,那瘦的像猴似的,你再瞅瞅现在,虽然体格子也挺瘦,但干活真是撒落啊。” 杨军掀起厚重门帘,迎几人进屋后,他一边倒水一边说:“去年他还有点吃力呢,今年刚上手就一人干俩人的活,当时给我吓懵了,他头天晚间睡了十多个点啊!” 徐宁笑道:“他乐意干就干,我没寻思他能抗到现在。” “我也没想到,该咋是咋地,这小子是真猛,之前使斧头伐树,那斧头都快抡冒烟了……” 杨军的小窝棚里挺暖和,喝着水唠会嗑,直到七点多钟关磊才进门,他瞅见徐宁三人的穿着一笑,却没有张扬,只和杨军唠了两句嗑,便系上绑腿与四人一同出了窝棚。 杨军站在东风汽车旁边,问道:“徐老弟,你们去哪?我直接给你们送过去多好。” 徐宁笑着摆手:“不用,你该忙忙你的,我们直接从林场后身穿过去了。” “也行,那我先走了嗷。” 待杨军驱车离去,徐宁四人便转身朝着楞场的西南方向走,下到一条崎岖狭窄的山道,自从前些天下完大雪,这条道还没人走过,所以积雪深厚,徐宁走在最前方趟着雪,雪没过膝盖,正好到裆间……幸好徐宁熟悉这条山道,否则很容易滑下山受伤,他一边趟雪一边嘱咐身后三人,让他们多加小心,千万不能走神,因为这一轱辘道旁边是三十多米的深沟。 “二哥,咱给踏板拿来好了。” 徐宁笑说:“拿着踏板没法掐踪,有些东西看不到,要是打狗围穿踏板行。石头,你瞅着点脚下,别往沟里瞅。” 关磊咧嘴笑道:“哥,我寻思瞅瞅沟里有没有牲口,万一有狍子扎进这雪壳子里,那直接使大锤抡它……” “净想美事,这哪有狍子,等哪天我领你去东山,让你瞅瞅啥叫狍子道!” 王虎笑道:“二哥,不用你,到时候我带磊哥去。” “行,你俩好好处,妹夫和大舅哥么,你瞅瞅我大哥和他大舅哥处的多好。” 李福强一摆手,“那还说啥了,我俩属于争锋相对,越吵感情越好!但主要也是瞅他小妹过上好日子啦。” 唠嗑能让人忘记时间,刚闲扯了一会,四人就路过了石咀沟,奔到了瞎子沟右边的山上。 山两侧的雪相当厚,最厚的地方都能到胸脯子,这是风吹的,风所过山谷将雪粒子吹到凹地造成的。 徐宁走在最前方,脚下是山棱子,这里基本没多少雪,肉眼能够瞅见石子和冻土,走在山棱子上很轻松,就是得注意脚下,若是有树枝、石头,稍不注意绊卡了,滚下山去,那轻则胳膊腿摔折,重则脑浆子崩飞…… “我磊哥腿挺有劲儿!” 李福强笑道:“那你寻思年前年后是白练的么?没听杨把头说么,斧头都快抡冒烟了。” 关磊说:“那都是老杨哥替我吹牛比的,但斧头把抡折两根是真的。哥,咱现在得走二十多里地了吧?” “恩,从17楞场到蜗牛壳将近三十里地,咱搁山里趟着雪走也不慢,现在才11点多钟,再有二十多分钟就到蜗牛壳,到时候先整点饭吃,再掐踪……” 虽说关磊年后跟着打了几场狗围,但他对跑山打猎还是很生疏,瞅着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还没到目的地,心里就有点着急了。 毕竟之前打狗围进山就溜达,狗开哐就紧忙追,瞅着牲口就响枪亮刀子,然后放血开膛托着牲口回家,这一套流程很利落,不像现在进了山里就是闷头走,虽然和几个哥们闲扯淡,感觉时间没过多久,但也显得很枯燥无味。 若是山里没多少雪,徐宁自个走30里地路,也就两个多点,现在山里雪厚,几人走四个点也不算慢了。 11点半多钟,徐宁几人才走到蜗牛壳,抵达马六所说的小庙附近,王虎就瞅见了雪地里人趟过的脚印。 这里的雪不算厚,仅仅到膝盖下,小腿肚子之上,地形是一片缓坡树林,积雪表面有不少小兽踪迹。 “二哥,鹿踪!” 王虎指着雪地一排踪迹喊道。 徐宁低头一瞅:“恩,能瞅出来是哪天的不?” 王虎挠着头,“瞅不出来,我估摸得有两三天了。” 徐宁笑道:“你这么估摸也对,但结合马大爷的话,就能定出来是三天,因为他是前天搁东山南头瞅见的鹿踪,昨个去掐的踪……” “啊!对哈。” 一旁,李福强两眼盯着一颗树,说道:“兄弟,这树上有血!这边还有塌拉雪……” 塌拉雪的意思就是这雪的表面被东西压过。 关磊站在原地瞅着周围的动静,见徐宁和王虎走来,三人汇集一处,一同向李福强的位置走去。 走到跟前,徐宁瞅了一眼,“棕熊搁这趴过,怪不得马大爷能找着一撮毛,这头熊伤的不轻啊,这么高应该是伤到前膀子了……” 李福强问道:“这熊是扑死李山那头不?有六七百斤么。” 徐宁瞅了眼雪地里的踪,用自个的巴掌比划两下,道:“爪子大小差不离,毛色也对劲儿。” 王虎吧唧嘴道:“二哥,你说这头棕熊往白石砬子去了,都要过界到吉省了,到底碰着啥玩应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跑回来了呢?” 李福强和关磊转头望向徐宁,听他说:“山里有啥牲口能伤六七百斤的棕熊?满打满算,拢共就四五种牲口,一是大猫,二是猫,三是青皮子,四是豺狗子,五是黑瞎子……” 徐宁卸下枪,指着王虎背着的布兜,道:“去那边背风地儿笼火,咱整点饭吃。” “得嘞。” 四人一同往背风地儿走,王虎说道:“二哥,你说能不能是遇着那头伤了姜叔的老豹子啦?” 李福强话急道:“那不能,又没啥深仇大恨,老豹子那么大点体格,活腻歪了,敢去跟大棕熊比划。” “那我二哥刚才说老豹子能伤了棕熊啊。” 徐宁说:“话是那么说,真要拼命干,老豹子肯定能伤棕熊,但它自个也得没命,棕熊是啥体格?这俩牲口基本打不起来。” 关磊问道:“为啥呀?” “就因为老豹子太灵敏,喜欢搞偷袭。棕熊体格太大,皮糙肉厚,动作笨重。” 徐宁笑说:“山里的牲口,各个都挺贼,别寻思它们是牲口就掉以轻心,打猎是个细致活,一点粗心大意就容易丢命。” 这些话是说给关磊听的,他蹲在雪地中将柴火摆好,刚笼着火,便转头问道:“哥,那帮下套子的应该没啥危险吧?” “干啥能没风险?下套子也是一样,前年南屯有个下套子的人,回家的路上踩进旁人下的阴阳窖里了,等发现的时候,人都臭了……你说有没有危险?” 关磊点着头,道:“那我明白了。” 李福强抱着柴火回来,笑说:“磊子,我兄弟这些话都是说给你听的,平常他都不跟我和虎子说。” 徐宁笑道:“你俩有点跑山经验,石头属于生瓜蛋子,我要不告诉他,他要是遇着啥事咋整?那不得麻爪么。” 关磊笑着说:“嗯呐,我知道。” 这时,四人围着火堆坐下,王虎说:“我二哥还说过,搁大山里最危险的不是牲口而是人!磊哥,你往后要是单独进山碰着人,可别往跟前凑,最好转头就走。” 李福强点头:“对劲儿,咱没有害人的心,但不能没有防人的心。” (本章完) 第290章 掐踪不踩踪 熊吼 熊草样儿 第290章 掐踪不踩踪 熊吼 熊草样儿 小风轻轻吹,雪哗哗往下落…… 在蜗牛壳离小庙不远的背风地,一堆火周围坐着四人,正在他们闷头不语扒拉饭菜的时候,便能够听到挂在树枝上的雪掉在地上的声音。 噗通通,噗通通……一串接着一串。 徐宁等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将饭盒里的饭粒一扫而空之后,就迅速收拾起饭盒,再将火堆用雪掩埋熄灭,随即背着布兜攥着枪,迈步来到棕熊的踪附近。 他是沿着趿拉雪开始捋踪的,这种单崩儿踪好掐,只需沿着踪往下捋,指定跟不丢。 “二哥,这头棕熊伤的挺重,搁树上蹭的血,应该是它伤口痒痒,所以蹭树止痒吧?” 徐宁笑道:“行啊,虎子,涨本事了啊。” “哈哈,这不都跟你学的么。”王虎咧嘴一笑。 李福强说道:“这头棕熊伤的是挺重,瞅瞅这雪地里还有血点子印呢。如果它是从白石砬子过来的,那这一道得流多少血?这么重的伤都没死,它命挺硬啊。” 关磊笑说:“它命再硬,遇着我哥不也得趴着么!” “那还说啥了,只要我兄弟响枪,棕熊就得乖乖献胆。” 徐宁摆手一笑:“快别溜须我了,净捡好听的说,今个不知道咋回事呢,我瞅这踪是朝着东边红松林去的,整不好今个得白忙活。” “白忙活怕啥?主要是进山溜达一趟,心里敞亮!”王虎呲牙道。 “哈哈哈……” 李福强和王虎、关磊仰头大笑,这头棕熊是他们日思夜想的猎物,虽说现在没有摸着影,但已经在捋踪了,以徐宁的眼力,找到它只是时间问题。 随即在徐宁的带领下,四人继续低头顺着踪往下捋。 棕熊的脑袋相当聪明,它不会往深雪壳子里钻,除非玩心上来想洗个澡,所以它走的路基本都是阳坡、山棱子和浅雪地带。 那啥时候会钻深雪壳子呢?当然是遇到危险的时候,熊鼻子很灵,闻着味就会躲得远远的,躲到它认为安全的地方。 沿着棕熊的踪迹往前走六七里地,来到一座山顶,翻过这座山就到了红松林的边缘,站在阳坡顶上,放眼就能瞅见一片绿意盎然的松树林,其头上盖着一层白雪,偶尔有噗通通的声响传出…… 徐宁单手抓着枪带,低头瞅着一颗小倒树,这颗小倒树只有胳膊那么粗,从根部劈开顺山倒了下去,劈开的位置是新鲜的,并不是枯树。 李福强抱着膀子笑说:“诶我艹,这熊脾气挺爆啊,瞅这颗小树不顺眼就给干倒了?” 王虎说道:“也备不住是它蹭痒痒,不小心给靠倒了。你瞅瞅这一溜踪,应该是棕熊没站住脚,从这滚下去了。” 这时,关磊蹲在小倒树旁边指着树皮里夹着的毛,说道:“哥!你瞅瞅这是不是熊毛?” 徐宁打眼一瞅关磊手里捏着的毛,点头:“是!” “这毛都擀毡子了。”关磊咧嘴道。 李福强招呼道:“兄弟,咱顺着踪往下走啊?” 徐宁转头瞅着东边的红松林,皱眉道:“这头棕熊要是从白石砬子过来的,那它咋不直接下到西北岔,再继续往东走多近便呐……这么整有点不对劲儿啊。” 李福强问道:“哪不对劲儿啊,兄弟。” 徐宁摇着头道:“我也纳闷呢么。虎子,咱到蜗牛壳的时候,你瞅见熊踪是从哪过来的么?” “二哥,我没注意啊,我就瞅见棕熊在蜗牛壳打了几个转,完后咱们就跟过来了……” 李福强、关磊和王虎盯着徐宁瞅一会,直到徐宁将手揣进手闷子,他说道:“先不管那么多,咱赶紧往前再捋一轱辘,这眼瞅着快两点了,要是三点半之前没摸着熊影,那咱们就往家走吧。” “行!三点半往家走,六点多钟就能到家,也不算晚。” 随即,徐宁迈步往山下荡,一荡一道坎,雪像似的往山下滑,若是周围没有树木阻挡,这么厚的雪很容易造成雪崩。 两点半多钟,四人才到红松林边缘,刚一脚踩下去,几人就觉着这里的雪比山上的雪软,徐宁紧忙拦住三人停下。 虽说红松树是常青树种,但是并不代表它不落叶,它的叶子是针叶,三五年才换会分批换叶子,所以在厚厚的一层积雪下,还有一层稀宣的落叶和枯草! “你们站这别动,我往前走走。” 说罢,徐宁便往前迈了几步,走进红松林不到二十米,他的整個下半身就被雪掩没了。 徐宁艰难转身往回走,摆手道:“妈了巴子,不追了!咱回家。” 三人听闻之后,心中难免有些低落,毕竟都追了一小天,眼瞅着快摸着熊影了,却被这片红松林挡住了。 李福强点头道:“行!听我兄弟的,咱回家。” 徐宁说:“明个再过来瞅一眼,到时候咱从瞎子沟那条山道插过来……” “好嘞!” 待四人转身往回走,关磊忍不住扭头瞅了眼棕熊在这片红松林里留下的痕迹,那是一条足有一米半宽的踪迹,因为棕熊体型太重,四爪踩进去就陷到了枯叶层,整个身躯基本是趟着雪往前走,就像一台推土机。 关磊挠头询问:“哥,咱为啥不沿着踪往里走啊?我瞅那一溜踪挺宽敞,雪都被推到两边了。” 李福强和王虎一笑,徐宁解释道:“掐踪不踩踪,明白不?原因有两个,一是山里的规矩,二是避免踩到夹子,有很多下套夹子的猎人,都会在兽道挖坑下夹子、或者挖阴阳窖、捉脚,有时候牲口踩不到,但人很有可能踩到,因为人就俩腿,脚丫子比牲口的掌和蹄子大多了……” “啊。” 关磊不算是猎人,所以他对这种解释有点不理解。 这片红松林太厚实,很明显不会有猎人下套下夹子,那徐宁为啥这么坚持呢?当然是为了养成习惯,如果他没有一个准则,那么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就像李山一样,他就是不讲规矩,太喜欢出风头、装比,才造成他被棕熊扑死的惨状,如果他一开始就讲规矩,那死的人会是他么? “咱沿着阳坡往瞎子沟走,到林场后身兴许能遇着车。” “好!兄弟,明个咱几点来。” 徐宁说:“还是坐老林车直接到贮木场,离这边也算近,一事不烦二主,可他一人来吧。” “我看行,老林办事挺讲究,咱正要整着棕熊,给他拿十斤肉啊?” “到时候再说吧,六七百斤的棕熊,就给拿十斤,像话么?” 李福强笑道:“我不是问问你啥意思么。” “交朋好友,要么不给,要给就给足了,别让旁人说咱扣比飕飕的。” “妥,我也是这意思。” 王虎转头说:“到时候让我大嫂整点扣肉呗,我就馋这一口。” “那还说啥了,别说你馋,我也有点馋了,年前造了三头黑瞎子,这棕熊是啥味,我还没吃过呢。” 徐宁笑道:“还能是啥味,一个熊艹味呗!”“哈哈哈……” 走了半个点,四人才走出红松林的边缘,进到了向着瞎子沟走的山棱子小道,这条道有人清理,因为两侧能下夹子和套子,这片山有成群的沙半鸡和跳猫子。 将近三点半,徐宁和李福强、关磊、王虎唠的正欢呢,突然听见一声巨响。 吼! 四人顿时一愣,随即面面相觑。 “啥动静?”关磊问道。 徐宁脱口而出:“熊吼!” “诶我艹!”李福强和王虎一惊,神情不免有些激动。 “咋整,兄弟?” 徐宁摆手道:“过去瞅瞅!” 说罢,徐宁抓着56半就朝着东北方向奔去,王虎、李福强和关磊紧忙跟在后方。 “二哥,离的远不?” “得有二三里地,先往东北跑……” 王虎跟在徐宁身后,趟着雪往前急奔,他咧嘴笑道:“二哥,咱这真是属于东边不亮西边亮了!” 李福强内心极其喜悦,道:“兄弟,这就是咱的财啊!本来都要回家了,哪知道这熊给动静了啊。” 关磊笑道:“没白来,这要是给它整死,咱就发了!” 三人面露喜色,徐宁却很沉静,因为他知道这声熊吼不是啥好事,熊在啥时候会如此嘶吼呢? 一是在发情吸引异性的时候,二就是在拼命搏斗的时候。 山里的风不大,但跑起来之后,风也是嗷嗷往嘴里灌,徐宁将脸巾提起,说道:“待会给枪都上膛,千万别出动静!这熊瞎j13叫唤,不是啥好事。” “好嘞!” 随着四人朝前狂奔,便听闻一声声熊吼传来,且声音越来越大。 熊吼在山谷里传播的很远很广,若是没有经验的猎人,必然会以为熊在声音最清晰的方位,其实不然,因山谷里是有回响的,且像音响里的音道,极其难分辨声源位置。 但徐宁竖耳一听就能大致确定声源,因为刚才的熊吼是从两侧钻进耳蜗的,只需找到最快入耳的声源即可。 徐宁指着左侧的矮山,道:“上山!踩棱角子……” “嗯呐!二哥,我们就搁你后边呢。” 现在四人全身都充满了劲,有一种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感觉,之前被红松林挡住去路,其实他几个多多少少都有点沮丧,但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相互调侃穷乐呵。 虽说现在还没见到熊影,但已经听见熊吼了,就说明他们离熊已经不远,且正在奔向棕熊的路上,心中不禁有一股强烈的兴奋感。 吼! 徐宁等人刚上到山顶,便听见一声震慑人心的熊吼,王虎转头瞅了眼关磊,见他面色如常就放下了心,他寻思关磊会像他似的,头一次近距离听见熊吼被吓的全身发抖呢。 “兄弟,离的挺近。” 徐宁摆着手说道:“枪上膛,我们走!” “得嘞!磊哥,快上膛……” 李福强在旁边说道:“磊子,上完膛,枪口要冲着地,别对着人。” “知道。” 徐宁在前方连续拉动枪栓,将枪匣里压满子弹,然后回头说:“整好了快走,大哥,伱领着石头,虎子跟着我!我响枪,你们再响!” “好!” 徐宁大步迈下山,一悠一荡,两个起纵就跃下山三四米,可见他心里也相当着急,毕竟挺长时间没猎熊了,还是六百多斤的大棕熊,换做谁能不兴奋? 此刻,天色渐晚,山里已经有些发黑了。 夕阳在西方的山尖上立着,稍不注意就落下了一半。 徐宁瞅着前方的树影,扭头瞅一眼李福强和关磊,两人就在他身边两三米位置,没有跑太远。 这时,王虎边往前跑,边抬手指着右前方说道:“二哥,前边有东西!” 徐宁转头望去,只见一黑咕隆咚的牲口,像是狗似的蹲坐在雪地中,它的身型很大,远望而去仿佛一座塔楼。 在这黑咕隆咚的牲口周围,有几只呲嘴獠牙类似于狗的牲口,它们咧嘴朝着黑咕隆咚的牲口低吟嘶吼,嘴里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 李福强瞅见后,惊道:“我艹!这特么谁家狗?挺特么尿性啊!” 由于天色昏沉,肉眼根本看不清皮毛颜色,所以李福强没认出那几只呲嘴獠牙的牲口是啥东西。 “二哥,那黑咕隆咚的是棕熊不?” 徐宁皱眉往前奔三四米,却没有回答,直接抬手将三人拦住,道:“别动,快蹲下!” 四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然后就蹲在了原地,各自抱着枪躲在一颗树下。 “咋啦,二哥?” 李福强和关磊也转头瞅着徐宁,而徐宁则是微微嵌起身,盯着前方的几头牲口,喉咙有些发干,道:“确实是棕熊……” 李福强说:“那就壳它!” 关磊说:“哥,我去将那几条狗整走啊?” “对!兄弟,我和磊子过去给狗撵走……” 关磊接话道:“到时候咱先响枪,哪怕狗主人过来,咱不也有话说么。” 李福强抬手搭在他肩膀,提醒道:“别瞎说,是那狗帮占着茅坑不拉屎,咱过去帮帮忙,该咋地是咋地,狗主人过来咱按规矩给他分呗。” 关磊点头:“嗯呐,哥……?” 这里的地形是宽阔的谷地,生长着零星几颗红松,以及成片的水曲柳和柞树,所以视野较为开阔。 前方,约莫六七十米位置,一头将近六百斤的棕熊坐在雪地中,张开大嘴朝着在它眼前晃荡的几条牲口嘶吼,现在它的吼声,不像之前那么凶狠了,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没啥劲儿了。 而它眼前的几条牲口,或坐、或站、或四处溜达,摇摆不定,但它们的双眼却是一直在盯着棕熊,且眼神异常狠辣! 在大棕熊的屁股下有一滩血迹,此刻已经被冻成冰碴,而棕熊的鼻子、耳朵、眼睛也有几道咬痕,血珠凝结成冰,挂在熊毛上,瞅着相当凄惨…… (本章完) 第291章 棕熊定死窝 豺狗子爱掏裆 第291章 棕熊定死窝 豺狗子爱掏裆 天空泛黑,夕阳隐去最后一抹色彩,月亮悄然升起,悬于东南,它散发着冷白光,透过薄纱云光线四散…… 徐宁蹲靠在一颗柞树根下,在他旁边是王虎、关磊和李福强,四人各自间隔一米左右,在这只有风嚎、熊吼、牲口呲牙咧嘴的山林谷地中,只需轻微张口就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关磊歪头瞅着徐宁,见他没有回话,便转头死盯着前方的几条狗和大棕熊,默不作声紧握着猎枪。 李福强扫了眼徐宁的侧脸,就撇过脸扫视前方,并用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而王虎却在回头张望身后,以及左右的林子,这是三人搭帮以来养成的习惯,目地是为了防止有其他牲口或人冷不丁窜出来,毕竟人的嗅觉没有牲口好使。 徐宁右手抓着枪把,食指搭在扳机护环上,睁大双眼紧盯着在大棕熊周围晃荡的狗帮,他在心里默数一遍,拢共有八头。 它们呲嘴獠牙发出犬吠声响,但声音比狗要尖锐一些。 徐宁听见声就认出了这帮类似于狗的东西是啥。 “豺狗子!” 一旁,王虎闻声悄然惊道:“豺狗子?” 李福强和关磊听到两人私语惊声,皆是转过头瞅一眼,随即立刻看向那几条围着棕熊转悠的狗…… 豺是犬科、豺属,它的外形类似于狗、狼,但是其体型却小于狼,而远大于狐狸,体长约莫85-130厘米,尾长45-50厘米,体重约有30-40斤左右。 它们的嘴巴比较短,耳朵呈半圆形,豺不像狗似的有个明显的脑门,从侧面看上去就是平的。 豺的四肢要比狼短,这样有助于它们在山地、密林中穿行,尾巴很粗,毛发蓬松下垂,呈现棕黑色,类似于狐狸,尖端是黑色或者棕色,体毛厚密粗糙,如此能够让它们度过较为漫长的冬季。 体毛是随着季节和区域不同变化的,南方的豺体型纤细苗条,腹部是浅黄色,嘴唇和脸颊为黑色,整个脸型显得非常消瘦。 有个成语叫骨瘦如柴,这里的柴指的就是豺! 北方的豺,体态凶恶,外表粗犷,腹部呈白色与棕红色的背部界限分明,而且脸颊和嘴巴的毛色多为白,双颊和颈部毛发很长,这就显得脸部和脑袋脖子很宽。 此刻,前方的棕熊已经无力交战,它想要跑,却无法挪动地方。 为何?因为它只要将屁股稍微挪动、抬起,豺狗子就会张开獠牙撕咬上去。 这豺在东北叫豺狗子、红狗子,在西北地区叫红狗、红毛狗、红毛豺犬,在江徐地区叫皮狼,湘南地区也叫黄斑,而在壮西地区还叫麻狗子。 虽说豺的体型比狼小,与狗相当,但不如狗肥,它的智商类似于狐狸,豺狼虎豹就是智商排名。 豺是以家族为群,多为一雌性带多个雄性,所以豺王就是雌性,不过豺群捕猎基本是齐心协力,吃东西也是大锅饭,张嘴就能吃,确保所有豺都能吃到东西。 它们捕猎讲究谋略,在捕猎之前还有個习惯性举动,比如碰鼻子,摩擦身体,嘶哇叫唤着相互交流。 因为其执着的性格,且有相当好的耐力,被豺群盯上的猎物极少能够逃脱,有时它们会分批猎杀野猪,遇到不好对付的大型猛兽时,才会全部聚拢到一处。 由于豺极其团结,善于围攻,而且它们下嘴相当狠辣,专盯着猎物的裆间下嘴,有时候都能将猎物的蓝弦子拽出来,整得血次呼啦,相当瘆人。 所以眼前这头棕熊才不敢挪动地方,肯定是徐宁四人没来之前被掏了裆…… 徐宁眼睛盯着八只豺狗子,抬手伸进兜里,从中掏出一联子弹,说道:“虎子,你仨先别响枪,我先搂棕熊,等豺狗子扑过来,你仨就上树……” “诶!” 王虎应声,便紧忙转头悄声将徐宁的意思转告给了李福强和关磊。 待两人点头之后,徐宁将掏出来的一联子弹叼在了嘴里,随即他双手端着56半,借着不太亮堂的月光,紧盯着前方的动静,同时身体缓缓佝偻起来,像大虾似的弓着背,靠着柞树猫腰往前趟雪…… 这里的雪比背阴坡要厚,虽说徐宁弯曲膝盖,却也到了他大腿根部。不过前方的雪又浅了很多,徐宁琢磨那里应该是风道口,否则他们已经摸到这群豺狗子和棕熊近前六十多米位置了,以它们灵敏的嗅觉,为啥没闻着味呢?肯定是被风干扰了。 徐宁往前挪动三四米,脚下踩雪的声音不大,因为他是趟着雪走的,这么走基本将埋在雪下的柞树叶踢到了一边,且有积雪掩盖声响,所以没啥声音。 他之所以不让李福强三人响枪,原因在于他们拿着的是老撅把子猎枪,这种枪的射程只有80-90米,经常玩枪的老猎人兴许能击中百米外的标准靶,但他仨的枪法肯定比不上老猎人,三五十米能打中移动的牲口,再远一点就飘了。 虽说徐宁手里握着56半,但他肯定得先打棕熊,最少得响两枪才能有把握儿将棕熊壳死,毕竟这是黑天,且离的比较远。 若是豺狗子面露凶相朝他们哥几个扑过来,剩余的八颗子弹,徐宁并没信心将其全部击毙,因为豺狗子比狼聪明,别看它们体格子不如狼,但比狼灵活多了。 而且豺狗子属于家庭性族群,其社会结构相当复杂,一般的豺群有5-12只,除了豺王和其丈夫,其他成年帮手多为雄性,如豺王的堂叔、兄弟、儿子…… 另外,豺崽子成年之后,一般不会立刻离开父母,它们会留下帮忙抚养弟弟妹妹,雄性成年之后基本就在出生地,而雌性则是跑出去,经过长途跋涉,加入其他豺群,开枝散叶。 豺群基本不会内讧,家庭成员之间非常友爱,它们和狼不同,地位高的豺,几乎不会对地位低的豺拳脚相加。 它们捕猎多在清晨和黄昏,有时候饿懵圈也在白天进行,经常猎杀野猪、鹿、狍子,以有蹄子的牲口为主食。 在它们极度饥饿的时候,可不管你有没有蹄子,只要能填饱肚子,几乎啥都能吃! 以前徐宁就听说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在三江平原有不少豺狗子、青皮子进屯子叼鸡鸭、羊、牛,还有豺狗子叼过放学回家的小孩,最后只在山里找着一只红布鞋…… 徐宁向前移动约莫六七米,绕过两颗柞树的枝叶,来到视野较为开阔的空地,他靠着一颗小腿粗的水曲柳,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棕熊和豺群。 这棕熊低垂着脑袋,咧着大嘴低吟嘶吼,八只豺狗子组成的豺群像是玩游戏似的,不急不缓,只在棕熊眼前晃悠,时不时朝棕熊跃起,却又迅速逃离开,行为相当之贱! 在徐宁身后七八米之外,李福强、王虎和关磊一边注视着前方的棕熊和豺群,一边紧盯着徐宁,若是待会豺群有扑过来的意向,他们就会爬上树。 虽说豺狗子也能上树,但它们并不会爬树,在这大雪覆盖的谷地中,它们的跳跃能力降低了许多,所以根本无法跃上离地面两三米的树枝。 这时,徐宁已经离定死窝的棕熊只剩五十多米了,他所在的位置能够清晰看到棕熊垂下的脑袋,所以他几乎没有犹豫,将56半的枪口递出,枪托搭在肩上,只凭感觉扣动了扳机。 嘭!嘭! 连续两声枪响,棕熊的身体一僵,脑袋微微向侧方偏移,应声倒地。而在棕熊眼巴前发贱发浪的豺群却是一愣,随即‘嗷嗷’犬吠,‘嘘嘘’发出口哨声,豺群被吓了一跳,各自向着左右后方奔逃,但是刚窜了两三米远就停下了,转而瞅着枪声来源的地方,然后有一头豺狗子从嘴里发出‘嗷’一声尖叫,接着停下脚步的豺狗子就转头逃窜…… 徐宁站在原地嘴里发干,其实他也有点紧张,因为以前他根本没打过豺狗子,只是远远见过几只。 他身后的三人见到豺群逃窜奔走,当即拔腿窜了过来。 王虎兴奋喊道:“二哥,尿性!” 关磊大笑:“哈哈,准!这两枪肯定都干脑袋瓜子上了!” 李福强相对稳重一点,只笑说:“兄弟,咱咋整?直接过去取熊胆,还是再等会?” 徐宁在开完枪之后,就紧忙从兜里取出零散的两颗子弹,补充进枪匣里,他抬手将嘴里叼着的一联子弹取下,急声说道:“找柴火!拢火,快!” 听闻徐宁的急迫,李福强和王虎、关磊明显一愣,却对徐宁的话没有任何反驳,只转身就要各自分散去找松明子。 徐宁说道:“别分开!咱四个一块,都瞅着点周围!这些豺狗子比青皮子还特么精,咱都加点小心……瞅着树枝子就捡,先拢一堆火!” “好!兄弟,我瞅着点后边,磊子你瞅前边。” “嗯呐。” 经过徐宁的提醒,原本振奋的三人全都冷静了下来,终于意识到了危险。 之前他仨在望兴面对狼群的时候就已经很艰难了,那只是六匹狼。 而现在是八只豺狗子,这玩应最喜欢掏裆拽肠子,如果人被它们吓瘫了,肯定不是被咬断气管死的,而是被豁开裆间,流血至死…… 从徐宁开枪壳死棕熊,豺群奔逃而走,刚过去不到半分钟,王虎、关磊边朝前走,边低头拽被雪覆盖的树枝子。 这些树枝子并没完全被雪覆盖,而是裸露出一条条枝杈,所以很好找,况且在树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枯树,李福强看准一颗手腕粗的枯树,一脚将其踢断,莽劲拽着往前走两步,徐宁在后拖着树干…… “够了!赶紧拢火。” 王虎跑到徐宁跟前,从兜里掏出火柴,在柞树上薅了两把柞树叶,一根火柴轻松点燃,将细小树枝放在燃起的柞树叶上,仅几秒钟就燃起了大火,随后李福强和关磊抽出侵刀和斧头,砍断枯树的树枝,将其堆放在火焰上。 “兄弟,豺群不能回来了吧。” 徐宁摇头:“说不准,咱抢了它们的口狼,它们能一走了之么?” 关磊扫视四周,道:“哥,它们要是回来,咱就搂它们呗?” 徐宁皱眉说:“我刚才就有机会搂它们,为啥没响枪,就怕搂不干净……这豺狗子比青皮子还特么记仇,前年我搁街里碰着个木帮把头。 他说搁蛟河遇着过一群豺狗子,有个木帮倒套子的人勒死两只小豺狗子,炖萝卜吃了。 后来他半夜去犄角旮旯撒尿的时候,就被一群豺狗子给扑了,当时木帮把头和几个人亲眼瞅见的,手里的家伙什就是老洋炮,抡冒烟了也没救回来……” 关磊微微一愣,问:“那后来咋样了?” “咋样?那人始终没回来,木帮也就黄了,否则老把头能回咱街里啊?” “诶我艹……” “这帮狗崽子挺狠呐。” 李福强倒吸一口凉气,道:“兄弟,那豺狗子要是围过来,咱到底打不打啊?” “能不打就不打,这些玩应在咱东北都快绝种了,遇着也是缘分,只要它们不想要咱们的命,给它们留点肉能咋地?” 王虎点头:“嗯呐,待会灯笼挂都给它们留下,再噶点肉……” “恩,赶紧给火往棕熊身边引,这黑咕隆咚的啥都瞅不着,大哥,你和石头拿枪,棕熊要是有动静就往脑袋上补枪。” “好嘞!” 随即,王虎腋下夹着一捆树枝子,弯腰捡起火堆里的一把火,随着徐宁脚步往棕熊身边靠,这时候离响枪才过去不到两分钟,所以他们离棕熊还有一段距离。 朝前再走三十多米,四人才走到棕熊跟前,借着火光能够看见,满地的白雪里有成片的血冰渣,棕熊的屁股蛋更是糊着一层血冰,血点子遍布一地。 李福强和关磊持枪绕到棕熊脑袋瓜顶,枪口对着它的脑袋,瞅见它一动不动,便有些警觉,待王虎拿着火走过来,光亮刚好照到棕熊的侧脑。 李福强瞅见它脑袋上的俩枪眼,便道:“兄弟,两枪都削脑瓜子上了,肯定死透透的了。” 关磊打量着棕熊全身,调侃道:“诶我艹,这大棕熊,真特么大!” 李福强笑说:“那还说啥了,这棕熊比黑瞎子大多了,有的都能长到一千多斤,那肉得老肥了。 这也就是快开春了,之前蹲仓的时候饿瘦了,再走驼子满山大雪没啥吃的更得瘦,等你瞅着秋后将要蹲仓的棕熊就知道啥叫大了……” 徐宁低头正在用脚驱雪,清出一片露着枯叶的地方以后,王虎把手里的火扔在空地,再将腋下的树枝子堆在小火苗上。 (本章完) 第292章 豺群围猎小徐炮 第292章 豺群围猎小徐炮 棕熊的体型健硕,肩背隆起,全身粗密毛发有许多种颜色,如金、棕、黑、棕黑、灰白等,到冬季毛发会增长,最多能增长10厘米,到夏季会变短,颜色也比冬季较深。 雄性的体重有600斤到1000斤,也有不少雄性能达到1200百斤,在秋后一段时间里,由于棕熊要为蹲仓冬眠做准备,所以这段时间有极少的成年雄性棕熊的体重能够达到1600斤。 关磊听闻李福强的话语并未反驳,只默声一点头,他也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当然听说过棕熊,小时候父母除了用大马猴子吓唬孩子,还经常讲狗熊、人熊叼孩子的事儿。 这狗熊是月牙熊,东北这头常说的黑瞎子,而人熊自然就是棕熊了,在古代叫罴! 此刻,棕熊静静躺在雪地中,屁股蛋淌出的血染红了一片白雪。 关磊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笑道:“诶我艹,这大棕熊身上还挺暖和呢。” “刚死肯定有点余温,这熊瞅着挺小,我估摸才六百斤左右。兄弟?你瞅瞅……” 徐宁正在持枪扫视四周,他转头扫一眼,道:“等会再说,我听周围好像有动静似的,你俩就近再捡点柴火,虎子给你脚下的柴火都扔里。” “诶!” 王虎蹲在火堆前往里扔着柴火,待李福强和关磊就近拽过来一颗枯树后,使侵刀和斧头砍几颗树枝扔火堆里之后,火焰就烧得旺了,火势顿时大了几分,将周围一圈照的通亮。 徐宁说:“大哥,石头,你俩瞅着点四周,我去瞅瞅棕熊。” “妥!”两人应声。 之前没有多少光亮,只能瞅见个大致轮廓,再加上豺群刚走不久,徐宁怕它们转头回来,将他几个围上,就没敢马虎大意,徐宁现在很有耐心,只求一个稳当。 王虎往火堆里再填一把柴火,火势烧得更旺了,随即他起身攥着老撅把子凑到了徐宁身旁。 现在光亮相当充足,因为火堆就在棕熊身体的不远处,能够看个仔细,不过徐宁一搭上眼就觉着不对劲了。 徐宁站在棕熊的后腿,打量着它的身躯,皱眉绕到它的脑袋顶,瞅见了它侧脑上的两個枪眼,一枪打在耳朵下,几乎是擦着头皮击穿,而且这一响将棕熊的右耳朵和一片头皮掀开了,在一米半之外能找到圆润的小耳朵。 另一枪则是穿透了它的脑袋,所以它才会当即死亡。 “不对劲。”徐宁眯眼嘀咕道。 王虎闻声抬头:“二哥,咋不对劲啊?” “这头棕熊比牛家兄弟描述的棕熊体格小,之前我去东山找马大爷的时候,他跟我说之前见过那头扑死李山的棕熊,那头棕熊的眼睛上有个疤瘌,是马大爷使老撅把子打的!你瞅瞅这头棕熊,俩眼睛上边都没有疤瘌。” 徐宁背着56半蹲下,将棕熊的脑袋掰过来,王虎猫腰一瞅,挠头道:“这头棕熊不是扑死李山的那头?” “啥?” 一旁正在扫视四周的李福强听闻惊呼道:“整岔劈啦?诶我艹!” 关磊也听说过年前李山被棕熊扑死的事,他转头一瞅,却没有发出声,只目光坚定的瞅着漆黑的林子,冷不丁瞅见几只散发着黄光的眼睛。 “哥!豺狗子!” 徐宁和王虎听闻,当即将棕熊的事抛到脑后,端着枪就奔了过来。 “在哪?” “哪!刚才有仨眼睛……” 徐宁朝着关磊指着的位置一瞅,虽说没有瞅见散发着黄光的眼睛,但是他相信关磊没看错。 “虎子,你去放血开膛,赶紧给胆取出来。” 王虎应道:“好嘞!” 李福强抓着老撅把子,在这漆黑的夜里气温已经骤降,没有戴手闷子的手已经被冻僵了。 “兄弟,你瞅准了?这头棕熊真不是扑死李山那头?” 徐宁点头:“嗯呐,肯定不是,那头棕熊被马大爷伤过,眼睛上有疤瘌,这头根本没有,全身都是豺狗子……” 忽然,徐宁回想起刚才瞅见的一个伤口,说道:“你俩瞅着点,我再去瞅一眼。” “诶!” 徐宁紧忙转身来到棕熊身旁,猫腰盯着棕熊前膀子上的伤,伸手将毛发往两边一撇,蹙眉道:“这头棕熊挨过枪子!不知道搁哪跑过来的,我瞅它体格子不大,估摸应该是蹲仓被饿醒了,走驼子出来找吃的……” 王虎往熊脖子上猛扎两刀,这棕熊皮上已经有许多伤口了,除了脑袋上有两枪是徐宁打的,身上还有俩枪眼,以及数十道豺狗子撕咬的血道子,所以王虎这两刀虽说伤了熊皮,但这张熊皮早就没多大价值了。 王虎抬头道:“二哥,那它是搁哪跑过来的?” 徐宁说:“还记着我之前问伱,瞅没瞅着这头熊的来踪,你说没注意么?” “记着。” “当时我就觉着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这头棕熊要是从白石砬子过来,那要走到这,为啥不下到西北岔,反而绕这么大个圈?” 徐宁瞅着火堆说:“它应该不是从白石砬子过来的,马大爷当时也是着急瞅差了,咱们过来就掐踪,根本没往后边瞅,要是瞅瞅后边的踪,兴许能捋出来,它是从哪过来的。” 说着话,王虎已经将棕熊开膛破肚,将里面的灯笼挂拽了出来,抓着侵刀往肚子里一探,使刀尖割断灯笼挂,将其拖了出来。 李福强迈步溜达着,扭头扫一眼,问道:“那扑死李山的那头棕熊,还是搁白石砬子那头?” “备不住,白石砬子属于深山,山里有不少能吃的东西,挨着庆安的这片山,牲口都被打净了,棕熊爱吃鱼,兴许找个沟塘子抠鱼去了……” 最后这句话纯粹是逗闷子,但这话说的也没毛病,在冬季没有植物和蜂蜜、棕熊除了抠鱼吃,就只能扒开枯树找肉虫,或者掏树洞里的灰狗子。 徐宁瞅见王虎端着灯笼挂朝东边走,便收住了话头,待王虎将灯笼挂扔到了离着棕熊五六米远的一颗柞树枝杈上之后,才接着说: “老牛家哥俩当时也被吓懵逼了,马大爷见着棕熊的时候是秋天六百多斤,他俩说得有七八百斤……但也差不离,中间还隔着一年,再加上蹲仓不进食,饿瘦了也备不住。” 李福强和关磊往棕熊身边缩,与徐宁一块将王虎围住,因为王虎正在取熊胆。 “兄弟,我幺麽那头棕熊得有七百多斤,牛力说它站起来就能瞅着肚囊子,那不得有三米多高啊?” 徐宁说道:“三米差点,七八百斤的棕熊估摸身长也就两米四五,站起来不到三米吧。” 这时王虎从棕熊肚囊子里取出一颗硕大发绿的胆,他三根手指捏着胆管,将熊胆提溜起来,笑道:“二哥,这头棕熊的胆挺老大,你瞅瞅。”徐宁转过头,笑道:“正常,刚才它跟豺群干仗,胆就被撑大了,绿的?” “绿的,里边有点发黄……”这个黄是火透的。 徐宁从上衣内兜掏出装胆的小布兜,撑开说道:“绿的也能凑合,就是价格比黑瞎子胆低两三百块钱。” 关磊笑说:“哥,那也挺好了,这不比咱空跑一趟强么。” 李福强扫了眼绿胆,说道:“这倒是,本来咱都想走了,哪成想听着它叫唤了,我琢磨它是喊咱们过来呢。要不然咱今个回到家,明个过来还得空跑一趟……” 因为这头棕熊已经被豺狗子折磨的不像样子了,哪怕徐宁四人没来,棕熊也得死于豺群的嘴下,到时候别说胆了,连熊肉都吃不着。 徐宁笑着将熊胆揣进内兜,道:“没整着铜胆,整颗绿胆也不错了。” “可不咋地。” 王虎询问道:“二哥,这棕熊咋整?往家拖啊?” 徐宁摇头:“这么大个玩应,离家还挺老远,咋往家拖……我瞅它得将近有六百斤,这么地,给它腿割下来,再搁肚囊子割点油。大哥,你拿麻袋了么?” 李福强卸下背部的布兜,道:“拿了两个,跟麻雷子装一块了。” 关磊笑道:“强哥,你这麻雷子真是不离手哈。” “那必须地,只要上山就得带着,指不定啥时候就能用上。” 徐宁笑说:“带着点挺好。” 关磊将装饭盒的布兜卸下,里头也有个麻袋垫底,将其拽出来递给王虎。 拢共三个麻袋,最少也能装一百二三十斤净肉。 李福强说:“虎子,你割肉,我去砍点树枝子,咱整个小爬犁往回拽能省不少劲儿。” “得嘞!” 这时,李福强刚要迈步往左侧走,却被徐宁一把薅住。 李福强猛地一愣,待瞅见徐宁的眼神后,他顺着徐宁的眼睛望去,便瞅见了三双泛着黄光的眼睛。 关磊紧忙侧步窜到王虎跟前,抓起老撅把子,说道:“哥,咋整?” 王虎也瞅见了几双眼睛,他扫了眼后方,待瞅见后边也有两双散发着黄光的眼睛后,心里一惊,“二哥,后边也有俩!” 徐宁端着56半,急声道:“往火堆跟前走,还有柴火么?” 火堆里的柴火快熄灭了,只剩下一堆小火燃烧着。 “有!兄弟,我猫腰捡柴火能行么?” 徐宁掐着56半,道:“你捡,我瞅着呢。虎子、石头,你俩瞅着点后边,豺群扑过来你们先别响枪,大哥,你捡完柴火就扔里,赶紧掏麻雷子……” “好!” 徐宁估摸这豺群一直没走,就在跟前晃荡呢。 在这漆黑寂静的夜里,徐宁四人的视线受阻,只能看到火光覆盖的二十多米范围,再往远了瞅就是黑咕隆咚,偶尔薄纱云被风吹走,月亮露出来能瞅见几颗树影,但今晚上的天不咋好,月亮大多数时候都是被云遮住的。 若是豺狗子没有正对着徐宁,而是背过身,缓缓往徐宁等人跟前凑,徐宁根本无法在四五十米之外发现豺群。 李福强猛地弯腰捡起地上的枯树,迅速夹在腋下,将装着麻雷子的布兜卸下,单手撑开布兜口,“磊子,赶紧抓两把!” “诶!”关磊扭身伸手抓了一把麻雷子。 李福强用嘴叼着布兜,王虎瞅见他行动不便,紧忙凑过来将枯树接过,然后抽刀砍树枝往火堆里填。 关磊将麻雷子揣进兜,刚要从兜里掏出香烟,却被徐宁拦住,“石头,先别点,待会用明火!别着急……这群豺狗子挺特么有耐心。” “啊,那,那我现在咋整?” 李福强说道:“磊子,你和虎子换个位置,待会豺狗子扑上来,你就上树,咱的家伙什不是连发,填弹太慢了,没等换完弹,豺狗子就得扑上来。” “好!虎子,咱俩换,我整柴火……” 王虎扔下枯树,起身凑到徐宁旁边,三人站成一个三角形,目光盯着远处的六双黄亮眼睛。 突然传来一声‘嘘嘘’口哨声,随即豺群就各自发出嗷嗷犬吠和咆哮。 这是豺特有的叫声,它们不会像狼似的长嚎,但是在招呼同伴的时候会发出一种哨子声,从而达到和同伴交流、协调的目地。 在表达敌意的时候会发出犬吠和咆哮,这些习性是徐宁看动物世界知道的,他前世没打过豺,就是遇着过一次,且是远远一撇,并未近距离观察过。 主要是东北豺狗子在这年头不常见,这两年能遇着豺狗子也算正常,等再过六七年在东北就瞅不着豺狗子的影了。 “加点小心,这群豺狗子要扑过来了,咱就围着火堆。石头,柴火能拽出来一把么?” “能!” “赶紧搁前边点一堆。” 关磊抓出一把燃烧着的柴火,顺势抬手撸了一把柞树叶,然后走到徐宁前方一米位置,拢了一把火。 这柞树是落叶的,但是在冬季有些柞树依然挂着干枯的叶子,至于具体啥原因,徐宁也不知道。 关磊刚拢完火转身,紧接着就听豺群发出急促的咆哮声,随即豺群缓缓向前逼近,呲嘴獠牙露出凶恶之相。 徐宁说道:“别慌,它们扑到近前再响枪,瞅准了打……” “知道!这豺狗子瞅着比青皮子小好几圈,跟狼差不多大小,还能让它们给吓住?” (本章完) 第293章 豺群去而复返 千钧一发! 第293章 豺群去而复返 千钧一发! 此刻,三个麻袋被扔在雪地中,徐宁、王虎、李福强已经腾不出手拿麻袋了,只端着枪专心致志的盯着不断逼近的一群豺狗子。 关磊再次往火堆里填把火,随即端着老撅把子凑到了徐宁旁边。 虽说他是初次遇见这种险事,但他心里并没慌张,反而显得很平静,大脑不停运转着,只要是徐宁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执行。 因为关磊很清楚,他没有任何打猎经验,对这项工作不熟悉,那就没有话语权,这个道理是他在楞场悟到的。 那时候他刚到楞场,杨军安排他去归楞,起初他还有点犟,认为归楞工干活麻烦,但真上手干起活才知道,归楞工告诉他的方法是最简单且实用、省劲的办法。 火光照映出四人的倒影,长长的影子随着风吹火焰而摇曳狂摆,四人各自注视着一个方向,这群豺狗子的耐心很足,但遇见人类也很被动,哪怕它们围了过来。 因为它们的武器只有爪子和獠牙,而徐宁四个手里攥着猎枪和半自动,一轮子弹拢共有十三颗,谁先沉不住气谁死…… 他四個已经将备用弹叼在嘴里或者攥在手心,方便待会响完枪换弹。 徐宁眼前有三头,借着火光能够看到有两头豺狗子露出了脑袋,呲嘴獠牙、挤眉弄眼,露着一副凶相。 忽然,隐藏在黑暗里的豺狗子发出低沉的咆哮,接着徐宁前方的三头豺狗子,以及关磊和王虎正面的两头豺狗子,同时蹬着后爪,猛地向前扑来! 仅过去两三秒钟,五头豺狗子就窜到了徐宁等人十多米位置。 徐宁没磨叽,当机立断,将枪口递出,随即扣动扳机。 嘭!嘭! 第一响精准命中最前方的豺狗子头部,它脑袋直接扎进雪壳子里,向前滑行半米才停下,将雪炸开一朵。 第二响击中左侧豺狗子的脖颈,它直接仰壳倒在雪地中,四脚腾空微微哆嗦着,嘴里发出哀嚎…… 如此近的距离,徐宁两枪全部击中,这没啥好吹嘘的,最多能吹吹他的心理素质好。 与此同时,李福强和关磊单手点燃麻雷子,扔到了正前方的两头豺狗子跟前,咣咣两声炸响,吓的俩头豺狗子前脚急停,顿时定在了原地。 豺王见到瞬间损失了两员大将,当即发出口哨声,以及短暂的犬吠,声音相当急促,而定在原地的豺狗子,在听到声响后有些犹豫,却很快扭头朝着黑暗处奔去…… 见豺群退散,徐宁没有浪费时间,他将手里的两颗子弹补充进枪匣,而王虎吞咽着唾沫,握着老撅把子,瞅着关磊问:“磊哥,刚才心突突没?” 关磊端着枪,瞅了眼离开的豺狗子,笑说:“这有啥好突突的,都没我做的噩梦吓人。” 徐宁有意调解紧张的气氛,便问:“做啥噩梦了。” “梦见我家房子塌了,我没钱重新盖,就只能和我小妹搭窝棚住,那窝棚下雨就漏,都滴答到我脸上了,然后我就被吓醒了,一瞅是我小外甥尿了,那家伙窜的多老高啊!” “哈哈哈……” 闻言,四人大笑。 就在他们大笑的工夫,豺群去而复返,以极快的速度从四人身后奔来,因为他四个在眯眼打量死去的两头豺狗子。 这次扑向它们的是六头豺狗子,从它们离开到再次出现,仅仅过去不到一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豺狗子不仅重新组织了进攻,而且还绕到了他们身后,就这执行能力,可以用俩字形容,可怕。 豺狗子的性格凶狠,胆大心细,不惧怕人。它们之所以会再次出现,也有豺群被饿懵逼的原因,否则它们轻易是不会靠近火光的,但不代表惧怕火,饿急眼了都敢跟大猫干,啥百兽之王,只要豺群数量够多,别说一头大猫,就是两头也敢干! 在四人大笑之际,得亏是站在两头死去的豺狗子不远位置,因为这就抻出来五六米,离两堆火仅有七八米,这样豺狗子从后方突袭而来,徐宁就扫到了一截越来越长的影子,且随着豺狗子不断起纵而摇摆。 徐宁猛地收起笑容,当即提枪转身,便见到两头豺狗子离他只剩三四米,当即心里咯噔一下,喊道:“豺狗子!” 嘭嘭嘭! 徐宁递出枪就搂火,连续响了三枪,将迎头扑到空中的一头豺狗子击毙,而后方的五头豺狗子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左右横跳,促使徐宁连续响了两枪打空…… 李福强、王虎和关磊猛然转头,只见一头豺狗子猛扑而来,张着獠牙大嘴,脸上全是褶子。 “我艹!” 三人被吓的一激灵,端起枪就搂火。 嘭嘭嘭! 这么近的距离,枪口几乎怼进了豺狗子的嘴里,换做傻子也能打中,所以这头豺狗子死的很惨,因为它中了三枪。 噗通!这头死去的豺狗子落地,将雪地砸出个坑。 徐宁听到他仨响枪,心里一颤,喊道:“换弹!” 李福强和王虎紧忙撅开枪把子,从枪膛夹出弹壳,压上一颗独头弹,但天色有点黑,李福强在掏兜取弹的时候,根本没看颜色。 因为这些子弹都是自个灌的,白色封蜡就是铅粒子,红色封蜡才是独头弹,李福强压上的是一颗白色封蜡的铅粒子弹。 在他俩往枪膛里压弹的时候,很少玩枪的关磊却怎么都撅不开枪把子,眼瞅着徐宁连响三枪。 这三枪虽说全部,但有两颗是擦着头皮过去的,所以豺狗子并没丧失行动能力。 如此近的距离,徐宁两枪打偏是枪法烂么?不是,他先前是照着脑袋打的,哪成想豺狗子适应了,居然前后左右摇摆脑袋躲了过去。 否则以56半的威力,只要能打中豺狗子,它肯定得丢半条命,丧失行动能力! 响第三枪的时候,徐宁没认准脑袋,只是往豺狗子身上搂火,这颗弹钻进了豺狗子两条前腿靠左的位置,故而再次击倒一头豺狗子。 然而徐宁的枪里就剩下两颗子弹,可往前扑的豺狗子却还有三头…… 关磊脑袋急速运转着,他抓着老撅把子,几乎没有犹豫就将猎枪扔在了雪地中,然后从腰部抽出小斧头,迎着一头豺狗子就窜了过去。 “杂艹地!我整死你!” 关磊在楞场砍了一个月树,将胳膊锻炼的相当有劲,况且他使的还是巧劲,知道如何发力不震手,且对树造成最大伤害。 在他高举小斧头,蹬着眼珠子奔过去的时候,徐宁已经将56半里剩余的两颗子弹清空,三头豺狗子来势汹汹,可谓是呲嘴獠牙,咆哮着扑到他近身,徐宁双手前后站立,抓着56半怼到一头豺狗子嘴里,没等豺狗子下嘴咬住枪管,他就扣动了扳机。 嘭! 这头豺狗子从空中跌落,重重砸在雪地中。 接着徐宁往后退一步,调转枪口冲着一旁横窜的豺狗子响枪,但它实在是太过灵活,借着扔在地上的枯树,居然躲过了至关重要的一枪。 “艹!” 徐宁瞪着眼睛紧忙将56半前端的刺刀按上,眼瞅着两头豺狗子扑了过来。 李福强和王虎刚要举起枪,却被当前一幕吓的魂差点飞了。“兄弟!” “二哥!” 奈何李福强和王虎所在的位置,刚好在徐宁身后,只能从侧面瞅见豺狗子扑上来,却无法递出枪口,这就没办法搂火响枪。 眼瞅着两头豺狗子朝徐宁扑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窜出去的关磊一个健步横在徐宁身边,斧头顺势下落,直接将一头飞扑而来的豺狗子劈的皮开肉绽! “诶我艹!” 李福强和王虎在后方瞅见一愣,嘴里忍不住发出惊呼,徐宁瞅见关磊的动作之后,并没有被惊到。 他和关磊前世就是兄弟,太了解关磊的为人和性格了,如果关磊刚才不莽干,那才不是他性格。 被关磊劈开脑袋的豺狗子,连声音都没发出,直接掉在雪地中,发出噗通一声。 仅剩下的豺狗子,见到同伴相继殒命,并未胆怯,反而越战越勇。 豺狗子见徐宁用枪口指着它,以先前它亲眼见到同伴的死法,当即前脚插进雪地,一个急停站住脚,转而朝着徐宁侧身扑去。 这时,李福强已经向前窜了两步,刚好瞅见这头豺狗子的侧身,他抬起老撅把子就响枪! 嘭! 铅粒子从枪口喷出,像是散开的砂砾,正中豺狗子的侧身,将它喷出去半米远,径直躺在了枯树旁边,全身不断抽搐,呼吸相当急促,血液从它身上的窟窿眼冒出,很快就染红了一片。 此刻,徐宁依旧保持着持枪拼刺刀的姿势,关磊刚刚举起斧子,王虎正在朝着徐宁身前跑,而李福强则是举着枪,枪口冒着一股白烟…… 这谷地是个风口,除了有细微风声,就只能听见四人的呼吸声。 “强哥,尿性!”王虎振奋道。 关磊收起斧子,兴奋道:“牛比!” 李福强一笑,收枪问道:“兄弟,碰着你没?” 徐宁转身道:“没有!离我还有挺老远呢。来,咱先别顾着高兴,赶紧给枪里填弹……刚才挺特么险,要不是瞅着影子,咱四个都得被扑倒。” 李福强说道:“哪成想这群牲口这么快就回来啊,咱搁望兴遇着青皮子,还间隔五六分钟呢。” 王虎说:“这豺狗子是挺灵,怪不得比青皮子聪明。” 徐宁从兜里掏出一联子弹压进枪匣,说:“以前我没打过豺狗子,也没想到它们组织能力这么强,居然敢绕到咱身后偷袭。” “嗯呐,刚才是挺险……”关磊点头。 “磊子那一斧子挺尿性,瞅瞅给这豺狗子劈的,脑瓜袋差点劈两半。” 李福强指着地上的豺狗子说道,关磊没有正面砍它的脑袋,而是从侧方砍的,以耳朵为上,直到下巴颏,有一道长长的裂痕,脑浆子都被砍出来了。 王虎笑说:“确实挺猛,磊哥,你刚才咋想的啊?” “还能咋想,我那颗枪撅不开枪把子,一着急就给扔了,瞅着那头豺狗子冲我哥去了,我顺手掏出斧头就砍了呗,这玩应就跟砍树一样……” 徐宁填完弹,笑说:“没白去楞场干活,正经学不少东西呢。” “必须地么!”关磊呲牙一笑。 王虎瞅着李福强说:“我强哥那一枪也挺猛,原先根本没想到用铅粒子这么好使,强哥,你是咋寻思使铅粒子的啊?” 李福强摸着脸,道:“诶我艹,可别提了,老特么丢人啦!我原本是想掏独头弹,哪成想掏错兜了啊,压上一颗铅粒子,搂完火才反应过来,幸好没伤着我兄弟……” 几人无声一笑,徐宁摆手道:“离我还挺远呢,伤不着,咱打黑瞎子习惯性用独头弹,遇着豺狗子也没想着使铅粒子很正常。行了,赶紧给豺狗子收拾到一堆,虎子你去割熊肉……” 李福强说:“兄弟,现在应该没啥危险,要不然咱再添把火,烤点肉吃得了。” 说罢,王虎和关磊转头看向徐宁,他们是晌午吃的盒饭,布兜里还剩下几个苞米面大饼,烤点肉、烧点水,先垫巴一口也行。 徐宁点头道:“行!这么地,大哥,咱俩去周围转转,正好捡点柴火。” “妥!磊子,你跟虎子搁这加点小心,有动静就响一枪。” “好嘞!” 这豺群拢共有八头,全部命丧于此,其实徐宁一开始并没想招惹它们,毕竟豺的数量搁东北正在急剧减少,虽然他自个不打,旁人也会打,但这是对自个的要求。 但徐宁没想到豺狗子会扑他们,这就没招了,人命大于任何动物,它们既然来找死,那就全都削死呗。 徐宁和李福强在附近绕了一圈,除了豺狗子的踪,没有任何发现,在这黑咕隆咚的黑夜,视线并不好,他俩有心想往远处走走,但又怕王虎和关磊有事,来不及赶到近前,所以不能走太远,只好作罢回到了王虎、关磊身边。 两堆火燃烧着,有些柴火没有完全干透,被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炸的火星子四溅。 王虎蹲在棕熊肚囊子前割着肉条,关磊拎着俩豺狗子的后腿,将其摞到了一堆。 李福强路过豺狗子尸堆,踢了脚死去的豺狗子。 “这群傻狗,挨揍也不知道跑……” 徐宁笑说:“谁被饿急眼了都得拼命,咱抢了它们的口粮,以豺狗子的性格肯定是宁愿战死也比饿死强。” 王虎说:“那它们咋就不寻思寻思,咱四个带不走一头熊呢,再说不是给它们留灯笼挂了么。” 关磊说:“也许就是这灯笼挂散发出来的味儿,给它们招回来了。” “备不住。”李福强点头。 (本章完) 第294章 背后来群人 枪朝脑袋打 第294章 背后来群人 枪朝脑袋打 此刻,几人围坐在火堆旁,各自掐着枪,举着树枝子穿成的熊肉串,火堆旁边烤着苞米面饼子,铝饭盒里烧着雪水。 徐宁摇头道:“在它们眼里,咱们是猎物,豺狗子要真有那脑瓜子,那它们不就成世界霸主了么。” “没毛病,兄弟,待会咱咋整?这八头豺狗子得往家拖啊,咋地都得尝尝啥味吧?既然现在周围没啥动静,那咱就将棕熊也往家拖呗,哪怕拖到后半夜也不算瞎忙活啊。” 前阵子是因为有豺狗子虎视眈眈,徐宁不愿太过冒险,所以只想让王虎割点熊肉回家,也抱着给豺群留一口救命粮的意思。 徐宁低头瞅眼手表,道:“现在六点半,咱从这正常走到家得九点多钟,这么大的雪,再拖这么多牲口,十二点能到家就不错了。” 李福强问道:“咱往哪走?一直往林场后身去啊?” “那就得绕远兜一大圈,还是往西马垛子走,宁愿多走点山路,咱也别绕远,等下到西马垛子就好走了,那趟道都被清的差不多了。” “那行,等待会做两个大爬犁。” 他们四人想要拖着将近一千斤的死牲口,那得费老大劲了,不做爬犁根本不行。 现在山里夜间气温比之前徐宁三人去白石砬子的时候要暖和,但是再咋暖和也得有零下二十多度。 虽说围着火堆吃着烤肉,但也被冻的瑟瑟发抖,因为他们已经脱离了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感官就变得更加敏感了。 几人也是被饿的肚子直抽抽,狼吞虎咽嚼着烤苞米面饼,就着热水硬往肚子里咽,不喝水根本咽不下去,苞米面颗粒大,干巴巴的糊嗓子。 徐宁将嘴里食物咽下,刚要放下饭盒,便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咯吱咯吱’踩雪声响。 起先徐宁一愣,紧忙将饭盒扔掉,喊道:“有动静!拿枪!” 旋即,他抄起搭在枯树上的56半,拉动枪栓朝着天空搂一响,而李福强、王虎和关磊也迅速做出反应,三人同时扔下饭盒,抓起老撅把子就半跪在雪地中,转身使枪口指着前方的黑暗处…… 嘭! 一声枪响结束。 徐宁立刻对着三人喊道:“往树下跑!避开火光!快点,来的好像是人!” 李福强闻声一顿,便朝着前方的豺狗子尸堆奔去,同时对着身后的王虎说:“虎子带着磊子去边上!” 王虎没有犹豫,他拽着关磊的胳膊就往一颗松树下跑,这颗松树刚好能阻挡对方的视线,接着半蹲在松树后,持枪对准徐宁眼睛盯着的位置。 待李福强窜到豺狗子尸堆之后,他根本顾不上尸堆里有多少血,便直接趴在两条豺狗子身上,将老撅把子搭在一条豺狗子的屁股蛋上,枪口指着声源方向。 徐宁端着56半,以半跪持枪姿势躲在一颗柞树下,双眼紧盯着前方,不敢有一丝懈怠。 其实他感觉今个有些犯说道,为啥?只因掐一整天熊踪,临到天黑才听见熊吼,将其击毙之后,豺狗子居然去而复返,偷袭差点伤到四人,现在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回归了平静,哪成想又窜出来一伙人。 一群人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大山里,很难不让人戒备。 以徐宁的思路来说,他们突然在附近肯定有所目的,不是图财就是图命,也有可能全都要! 毕竟雪地里躺着一堆豺狗子和一头棕熊,这些皮毛和肉,若是卖出去能值不少钱,况且徐宁怀里还揣着一颗熊胆呢,这胆就得值千把块。 在这年头千把块是笔大钱,正所谓财帛动人心。 两帮互不相识的人在山里碰到,肯定不能摆出一副好相处的模样,要不然对方容易蹬鼻子上脸,徐宁四人就容易挨黑枪,所以比的就是谁脾气臭、谁人多枪多! 枪杆子硬才有话语权,对方才能老老实实的听话。 所以徐宁准备剥开对方的胸膛,将心脏掏出来瞅瞅是冷的还是热的…… 这时,对方有一人走到火光能够照到的地方,徐宁隐约能够瞅见个黑影,他约莫有一米七左右,身上穿着羊皮袄,戴着一顶水獭帽,左肩背着一颗猎枪,高举双手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哥们!我们是三道河林区的……” “别搂火嗷!我举着手往前走!” 徐宁皱眉盯着前方人影,心想:这大黑天的,三道河林区的人来这干啥? 他朝着李福强说:“大哥,你骂他两句,瞅瞅他啥反应。” 李福强闻言没有问为啥,只转头冲他喊道:“杂艹地!你特么给我站那!再往前走一步,蓝弦子给你崩折!” 对方听到李福强的喊话微微一愣,虽说有些犹豫,却站在原地没敢往前走半步,因为他刚才听出来了,对方使的是56半,而不是16号猎枪。 他站在原地,说道:“哥们,我们拢共就七個人,三颗枪!真没啥恶意,要不然你们刚才搁火堆跟前的时候,我们就搂火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确实是这么回事,徐宁四人围着火堆狼吞虎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摸到了几人四五十米的位置,在暗中瞅着徐宁等人很清楚。 但徐宁不可能承认,因为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对方的家伙什精准度不高,眼神不好使,四五十米距离没把握将他四个一同击毙,所以就想往近处摸,但是却被徐宁听到了脚步声…… 二是对方真有七个人,可现在只出现一个,剩下的六个哪去了? “继续骂。” 李福强转过头,语气不善道:“去你奶奶比,你搂火试试?脑瓜子给你削放屁!” 这时,对方有些不乐意了,说:“哥们,伱这张嘴闭嘴全是硬嗑。咋地,真想干一下子啊?我们要是真想搂火,你们能有反应时间么……” 李福强喊道:“那就干一下子,你们行啊?来,兄弟,给他脑瓜子削放屁!” 徐宁提醒:“你们瞅着点周围,还有六个人没出现,别让他们摸到身后……” “好!” 李福强应声,随即转头悄声转告给王虎和关磊,他俩握着老撅把子和斧头、侵刀,精神非常集中,听闻提醒,才转头寻摸着左右和身后。 徐宁靠着柞树,手持56半调整呼吸,他和那人相距不远,约莫有不到三十米,在这个距离、以及光线,他有信心将对方的脑袋打穿。 但他能这么做么?显然是不能。 他没把握将对方七人全部留下,况且对方说有七人就是真的?若是有十多个该咋整?他们还有人隐藏在黑暗中,要是全都扑过来,以徐宁四人、三颗枪也没把握全都活下来…… 嘭! 56半的枪口喷射出一颗子弹,几乎同时,便见到站在光线内的那人,头顶的水獭皮帽向后飞了出去。 这人猛地一缩脖,被吓了一跳,他目光呆滞的望着徐宁的方向,没想到他真的敢响枪。 “老叔!” 在他身后有个同样穿羊皮袄的人窜出,奔到他跟前急声问道:“四叔,伤没伤着?” “没事,他们搁这拿我练枪法呢。”老叔摇头道。这时,两人身后传来密集的踩雪声,有五人气喘吁吁的才赶过来,其中小个不高,约莫不到一米六的人,发出尖声:“老叔,他们动家伙什啦?” 老叔说:“没啥事,老三,别惹事嗷!咱是来办事的,给我帽子捡起来,对方枪法挺准,有颗56半……” “艹,谁特么没56半?装j毛犊子!”小个不高撇嘴骂道,她转头说道:“连军,给我56半,我跟他们比划比划……” 旁边一人正要递出枪,老叔当即拦住,道:“别动!” 老三刚要伸手抓枪,却听一声枪响,接着便见这小个不高头顶的鹿皮帽掉在了地上,而开枪的正是徐宁,不得不说他今个的枪法很准,从打棕熊、豺狗子就能看出。 徐宁躲在柞树后,见到对方七个人全部露出身影,心里就稳当了。 可对方有个人居然想掏枪跟他比划?那肯定不能给对方机会! 当机立断,再给对方来一枪,以示警告。 李福强喊道:“杂艹地!你几个别动唤嗷!再动弹一下,脑浆子给你崩出来!” 对方七人愣了愣,目光全部看向老三和老叔,老三哪受过这气,刚要抓56半就被老叔拦住。 “老三,别惹事!这事不怨人家,咱这么晚跑到人跟前,他们肯定得防着点……” “我特么……他崩我脑袋瓜子!给我新整的鹿皮帽子都崩坏啦!” “连军,拦着点啊!寻思j毛呢?” “诶!三姐……” 两个人将三姐拦住,老叔举着双手朝前迈一步,说道:“别响枪,我们真没恶意!爷们,我们搁三道河过来的,就因为有头棕熊伤了我兄弟,我们追着这头棕熊搁山里跑了三天多! 原本我们都想往回走了,没成想听见你们的枪声了,就寻思过来瞅瞅。没想到你们真将棕熊壳死了……爷们,我们就想要棕熊的脑袋,给钱!五十块钱,行不?” 三姐激恼道:“给j毛钱!妈了巴子,他打我新整的帽子……” “老三呐,咱别惹事行不?你爸还搁炕上躺着呢!让他瞅着这头棕熊脑袋,他就不能寻死了,否则你刘叔就白特么死了!” 连军说:“三姐,刘叔等着熊脑袋出殡呢。” 听到这些话,三姐才收起怒容,推搡着连军,道:“别整我,我不吱声,行不?” 距离本来就不远,徐宁四人能清晰听到他们的对话。 李福强歪头问:“兄弟,这咋整?可信不?” 徐宁蹙眉想了想道:“让石头过去,将他们手里的家伙什全都下了。” 李福强大声说道:“三道河的!给你们手里的家伙什都扔地上!然后往前走五步!听着没?” 连军瞅着老叔,问:“老叔,咋整?” 老叔说:“听他们的,这帮人是庆安的,整不好碰着硬茬子了,给枪都扔地上吧。” 他带头将猎枪从肩膀卸下,扔在了雪地中,三姐有点不情愿,但她也没招,只好卸下猎枪,与连军一块扔到地上。 “爷们,枪都扔了!” 李福强说:“刀呢?把刀也扔地上,然后往前走五步!” 随即,七人同时抽出侵刀、三棱刮刀、剔骨刀,待扔在雪地中之后,刀就隐没在了雪中,然后他们往前走了五步。 这时,关磊将斧头插进后腰,拎着一颗没压弹,被雪灌进枪管的老撅把子,朝前跑去。 他从七人侧方绕过,三姐以一种冒着火光的眼睛盯着他,但关磊根本没瞅她,只跑到他们丢弃家伙什的地方,将雪地里的两颗老撅把子和一颗56半捡起,再捡两把侵刀和两把三棱刮刀,一把剔骨刀,转而回到了松树下。 这个过程没人言语,待关磊安全回来后,徐宁松了口气。 “大哥,让他们往前走,在火堆跟前坐下。” 待李福强喊完话,老叔和六人迈步走到火堆前坐了下去,他们和徐宁四人一样,都围着面巾,还披着大白褂,一瞅就是经常进山的跑山人。 李福强从豺狗子身上爬起来,和王虎、关磊一同走到几人跟前,便见到一人歪头虎视眈眈盯着他仨。 关磊手持56半,盯着这人,“你瞅啥呀?” “我瞅你咋地?” 关磊闻声一愣,因为她是个娘们,虽说刚才听见了女声,但他和王虎、李福强都以为对方是个二椅子呢! 啥是二椅子?就是形容一个人男不男女不女。 瞅着关磊没吭声,老叔笑说:“兄弟,不好意思嗷,这是我侄女,你别跟她一样的。你们还有个兄弟呢?就是刚才响枪打我帽子那个……” 李福强说:“我们拢共就仨人。” “快别扯了,这兄弟手里的56半是我们的,你们肯定还有个人,我刚才都瞅着了。放心,我们真没啥恶意,就是想要这头棕熊的脑袋!我有个兄弟为了救我哥被它给扑死了,我想拎着脑袋回去……” 王虎问道:“你们追着它多久了?” “三天多,我们都搁山里住两宿了。有一轱辘是冰面,有两个踪……我们是分开撵的,听见你们响枪,我们才前后脚赶到这。” 老叔瞅着李福强说:“兄弟,让你们枪法挺硬的兄弟出来呗,咱好好唠唠,家伙什都搁你们手呢……” 这时,徐宁端着56半从柞树下起身,迈步走了过来。 “三道河啥地方的?” 老叔瞅见徐宁一点头,道:“三道河镇大河村三队五组,我叫孙继业。这是我大哥家儿子孙连胜,我二哥家儿子孙连军、闺女孙莲芳,我儿子孙连旭,我兄弟的儿子刘柱,他把兄弟王野。” 一一介绍完,他抬头问道:“兄弟咋称呼?” 徐宁说:“我叫马连江。” (本章完) 第295章 你给我等着 嘴里没一句实话 第295章 你给我等着 嘴里没一句实话 听闻徐宁的自我介绍,王虎差点没憋住,幸好他四人都带着面巾,否则表情就暴露了。 而李福强也是兴致勃勃的瞅着兄弟,他就知道自个兄弟不能说实话,这属于正常操作。 关磊倒是没啥表情,通过这段时间相处,他知道徐宁对他是真好,从来不跟兄弟耍心眼,处处都在照顾他的感受。 坐在火堆前的几人抬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徐宁,特别是三姐,她仿佛要将徐宁的模样印在脑袋里。 孙继业点头笑说:“连江兄弟,我瞅你岁数应该不大,枪法倒是挺好,那群豺狗子也是你们猎的?确实挺尿性哈。” “凑合事儿,你们想要熊脑袋啊?” “对!我不白要,给你们五十块钱,行不?” 徐宁抬头指着王虎和关磊,“你俩去给熊脑袋卸下来。” “诶!” 王虎和关磊朝着棕熊尸体走去,王虎抽出刀割着熊脑袋,关磊站在王虎身后,持枪面对着火堆直视七人后背。 孙继业从兜里掏出钱,数了两遍递过来,道:“兄弟,你数数对劲儿不。” 李福强瞅见徐宁摆头,便上前接过一沓零钱,将猎枪挂在肩膀,退到徐宁身旁数了两遍,道:“对劲儿,正好五十。” “你先揣着。” 这时,孙继业瞅着徐宁笑说:“兄弟,你搁庆安听说过小徐炮徐宁没?” 李福强没吭声,徐宁点头:“肯定听过,他搁我们庆安挺有名,咋地,都传到三道河了?” 三道河在庆安东北位置,四周全是大山,翻过西边几座山是牡丹江汇集成的大水库和兰集水电站,再往西走是卧虎山,东边是煤矿之城,各种资源相当丰富,甭管渔猎、跑山都能玩的开。 “可不咋地,正经挺有名。”孙继业指着棕熊和豺狗子群,笑说:“这些牲口要是小徐炮打的,我一点都不意外。” 李福强问:“为啥?” “他搁望兴就驱狼猎熊,现在打个棕熊和几只豺狗子有啥意外的?兄弟,伱真叫马连江啊?” 徐宁说:“我不叫马连江,还能叫孙继业啊?” “诶!你咋跟我老叔说话呢?净搁这装犊子!”孙莲芳不乐意道:“你们唠嗑咋都带刺呢?嗓子眼里塞驴毛啦?” 关磊听闻心里有点不得劲,他跑过来使枪口怼着孙莲芳后背,说道:“你再跟我哥横一个?” 孙莲芳瞅见枪口和关磊一愣,但嘴很硬:“我横能咋……” 没等孙莲芳说完,孙继业急忙说道:“老三!你消停点,咱拿了熊脑袋就走。连江兄弟,我侄女就这脾气,你别跟她一样的。” 孙莲芳将脑袋撇到一边,但眼睛却没离开关磊,只斜楞眼盯着他回到王虎跟前,才慢悠悠扭过头。 孙继业笑说:“连江兄弟,你这仨兄弟都挺厉害啊。” 徐宁不以为意:“凑合事儿,你们从这回三道河啊?” “嗯呐,拿了熊脑袋就往家走……” 徐宁点头:“你们从这往东北走,就能瞅见楞场,去里头找个宿,明個再找辆车就能顺路回三道河。” 找宿的意思就是找个地方借宿睡一觉。 “好,谢谢嗷,连江兄弟。” “别客套,搁这山里碰着也不容易。” 孙莲芳听到他的话,撇嘴嘀咕:“又装上好人了。” 她的声音不大,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距离稍微远点的徐宁等人都没听见,只有在她身旁坐着的小弟孙连军听见了,可他啥都没说,毕竟他太了解三姐的脾气性格了。 这时,王虎已经将熊脑袋割下,渗到雪地里的血已经被冻成冰,哪怕已经将这头熊放过血,但它是死后放的,所以并没有放干净。 王虎托着棕熊仅剩的一只耳朵,扔到火堆跟前,然后瞅着徐宁没说话。 徐宁瞅着孙继业,道:“孙哥,你确定这头熊是你们撵的那头哈?” “确定!它身上有三个枪眼,我二哥两枪,我兄弟一枪。”孙继业说道。 “那对劲儿,它身上的确有三个枪眼。” 孙继业起身道:“那就行,多谢嗷!连江兄弟,家伙什不还我们呐?” 徐宁笑道:“还,但不能这么还。孙哥,咱都是跑山的,以前没打过交道,我防着你们点不犯毛病吧?” 孙继业点头:“这黑灯瞎火的防着点不犯毛病。” 若是在白天,哪怕让他们从眼皮底下走都行,但现在是黑夜,视野有限,只能采取别的法子。 “这么地,孙哥,你和这个小姑娘跟我们走,正好帮我们拽着点牲口,让这个叫连胜的兄弟拎着熊脑袋带其他人走,行不?” 孙莲芳刚要说话,却被孙继业打断,道:“连江兄弟,咱有啥说啥,我侄女不可能跟你们一起走,你防着我们,我们也得防着你们呐,对劲不?我自个跟你们走,咋样?” 徐宁笑道:“行!那就这么定了,你让他们拎着熊头走吧,至于在哪碰面,你们自个定。” “好!” 孙继业转身招呼几人往边上走两步,悄声嘀咕片刻工夫,便回过头道:“连江兄弟,那就让他们先走吧。” 徐宁抬抬手示意可以,就瞅见孙连胜和孙连军掏出一个麻袋,将熊脑袋装了进去,由刘柱用绳子系紧挂在了后背。 虽说刘柱的父亲刚死几天,心情有些悲痛抑郁,但他的家教应该很不错,因为他临着要走的时候,扭身瞅着徐宁说:“连江…叔,谢谢嗷!” 徐宁抬手道:“节哀顺变。” 随后对关磊说:“先把刀还给他们几个防点身。” 倒不是徐宁心头一软,而是想留条后路,万一六人在山里遇着猛兽,因没防身的武器而丢了性命,那这老孙家人不得瞒庆安打听谁叫马连江啊? 哪怕徐宁用的是假名,以他四个的形体特征,只需稍微一打听就全都知晓了。 关磊将56半递给李福强,揽着一捆刀走了过去,他也不怕对方抽刀就砍,因为先前对方态度不错,后又有徐宁、李福强端着56半,根本不怕他们炸刺。 孙连胜等人一一抽出自己的刀,等到孙莲芳的时候,她却抬头盯着关磊的眼睛,问道:“你叫啥?” 关磊抓着刀尖,将刀把递给孙莲芳,听闻此言一皱眉,“啥意思?” 孙莲芳说:“我问你叫啥。” “马春明,咋地?” “不咋地,你也是庆安的呗?” “啊,咋地?” 孙莲芳盯着他眼睛:“等有工夫我来庆安找你,你搁哪个屯住?” 关磊扭头瞅眼站在不远处的徐宁,回道:“搁盛兴屯第二趟杆儿,你打听老马家就知道。”“行!那你给我等着!” “嗯呐,我等着。” 孙继业抱着膀子道:“老三,咱可别惹事嗷,快往我跟你们说的地儿走,一会我就撵上你们。” 孙莲芳点头,抬手指了指关磊,道:“马春明哈,我记住你了。” 说罢,孙莲芳接过侵刀插进后腰的刀鞘里,然后转身和孙连军等人消失于黑夜之中。 待六人走后,孙继业瞅着关磊一笑,道:“兄弟,你告诉她名儿干啥,她真敢去你家祸霍你。” 关磊皱眉道:“咋地,她还敢耍流氓啊?去年有多少吃枪子的,你没看报纸啊?” 孙继业笑着摆手:“不是那个意思,我家老三被她爸妈惯坏了,小前儿就是孩子王,去哪都领着一帮人,她要领着一帮人去你家,你咋整?” 关磊说:“轰出去。” “……那,那你挺有招儿。” 这话将孙继业顶的哑口无言,因为这年头哪怕是不相识的人,走到家门口讨碗水喝,也得让他喝个水饱。更何况对方是奔着你去的,哪能不让人进家门啊。 徐宁笑道:“这大侄女脾气挺爆啊?” “嗯呐,我们整个老孙家就这么一个丫头,去谁家都当个宝,将性格给养叼了。兄弟,你们别跟她一样的嗷。” 李福强说道:“放心,我们当长辈的,还能跟小辈一样啊?那不是为老不尊么。” 说罢,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就去砍树枝,准备制作爬犁了。 而孙继业则和徐宁围在火堆旁,他问:“连江兄弟,我听你说话动静,年龄应该不大吧?” 徐宁随口道:“虚岁二十八。” 孙继业一愣问:“那孩子都多老大了吧?” “后半年上二年级。” “家里就一个独苗?” “可不就一个么。” “那你和弟妹就没寻思再要一个?” 徐宁摆手:“要啥呀,现在管的多严呐。” 两人唠家常的工夫,李福强三人已经制作好了两个大爬犁,这爬犁是三道棱,能将八头豺狗子绑到一个爬犁上,一个人就能拽着四百斤左右的豺狗子往前走,只是有点费力。 那头棕熊掏去灯笼挂之后,只有不到六百斤,俩人就能轻松拽动。 “兄弟,走哇?”李福强问道。 徐宁点头:“走!孙哥,你得跟我们走一轱辘。” “行!连江兄弟,你办事真是挺稳当,我们七个人让你整得一点尿都没有。” 徐宁笑说:“孙哥给面子。” “快拉倒吧,你那两枪打的挺准,当时我都寻思脑瓜子炸开了呢。” “这么近的距离,我还是有把握的,主要是出门在外不得不加小心,孙哥,刚才属实是得罪了嗷。” 孙继业摆手摇头:“能理解,要是白天都好说,这黑灯瞎火的确实得加点小心,谁冷不丁碰着一伙人冒出来都得多想……连江兄弟,你们猎这些豺狗子和熊,是要拿到街里卖啊?” 徐宁笑说:“卖!皮子值点钱,豺狗子肉能当药材,到时候扒皮直接卖给药店。” 孙继业随着他往前走,问:“豺狗子肉能治啥病?” “补虚劳症、积食、痔疮肛瘘……但不能多吃,这玩应发酸,吃多了容易中毒。” “补虚劳?体弱也能补啊?” “补!” “啊,那你搁街里咋卖啊?” 徐宁说:“扒皮卖,皮子也是药材,搁街里药店就值二百,卖给皮商至少加二十块钱,这是同等皮子,要是好皮子能值三四百呢,豺肉是按斤的,一斤七八块钱。” 孙继业点点头:“那正经值不少钱啊。” 王虎拽着豺狗子爬犁往前走,道:“孙哥,你不是跑山的么?咋不知道豺狗子啊?” 孙继业好心搭把手,说:“豺狗子倒是听说过,但是没打过,我家那边能瞅着青皮子、老虎崽子,有时候还能整着密狗子,但豺狗子很少有人碰着,我能认出它们就是瞎懵的,因为山里的牲口,我大多数都见过,就豺狗子没扫着影。” “啊。”王虎点点头。 李福强问道:“孙哥,你们家搁三道河是整啥的啊?就跑山啊?” 孙继业摇头:“我们老孙家搁三道河啥都整,有搁林场的,有养活船打鱼的,有养活车拉木头拉煤的,还有跑山打牲口的。连江兄弟,你们四个是亲戚呐?我瞅春明兄弟喊你哥啊……” 徐宁笑说:“我俩是兄弟,这是我把兄弟大哥,他是我小弟。” “啊,那你挺有力度,你四个出来跑山,你是把头呗?” 李福强拽着棕熊往山下溜达,道:“那必须地么!我兄弟必须是把头。” 孙继业笑了笑,说:“瞅出来了,连江兄弟脑袋灵,手里有活,一瞅就是当把头的。那你四个都搁盛兴屯住啊?” 关磊说:“嗯呐,孙哥,你要有事就去盛兴屯打听老马家,一准能找着。” 闻言,孙继业大笑几声,道:“连江兄弟,你们嘴里没一句实话!我都跟着你们走四五里地了,咋还搁这忽悠我呢。” 李福强、关磊和王虎同时扭头瞅着他,而徐宁却是一笑,道:“孙哥,哪句不是实话?” 孙继业说:“除了豺狗子的药用价值,剩下的都不是实话!庆安拢共十二个屯,我就没听说有叫盛兴屯的,你应该不叫马连江,他也不叫马春明,对不?” 徐宁摆手:“不对,庆安还有俩个氓流屯,这俩屯子改名了,一个叫盛兴,一个叫盛旺,等哪天你有工夫来打听打听呗。” 孙继业点头:“行!那我真得打听,到时候我去你家,你得将这豺狗子留俩,我单要肉不要皮,咋样?” 今个他没带太多钱,毕竟没想着搁山里能碰着豺狗子。 孙继业想买豺狗子的目地是啥呢?就是他二哥,也就是孙莲芳的父亲有劳症,干点活就累挺,所以他想买点回去试试。 “行,我给你留着,但眼瞅着快要开春了,可留不住啊。” 孙继业说:“没事,等我到家安排完就过来庆安找你,就你这打围手把,我估摸庆安也就两家,一个老徐家,一个老马家。” (本章完) 第296章 徐凤的分析 徐老蔫现用现交 第296章 徐凤的分析 徐老蔫现用现交 孙继业将近四十岁,唠嗑办事很稳当,哪怕看出徐宁等人嘴里没实话,也没发脾气大吵大嚷,更没刨根问底、迫切的想要知道徐宁四人的名字。 其实他已经猜出个大概,却没有点透,这就是孙继业的处事风格,刚才孙连胜、连军、刘柱等六人,也都乐意听他的话,哪怕被徐宁用枪指着,在孙继业讲话之后,他们就全都消停了。 而且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比方说徐宁想带着孙莲芳一块,却被他当即反对,并给出了和徐宁一样的理由,令人无法反驳。 确实如此,孙莲芳再咋地也是个姑娘,虽说有孙继业在旁边跟着,但万一徐宁四人起了歹心,将孙继业埋在山里,再将孙莲芳给祸霍了,偌大个山想找俩人就如同大海捞针! 况且徐宁和关磊用的都是假名,哪怕能找着他们,想要调查清楚也得等到猴年马月,到那时候一场大雪就能将所有痕迹掩盖…… 再比如说这头棕熊的事,它是从三道河跑过来,熊身体有孙继业二哥和兄弟打的三個枪眼,为此他兄弟为了救二哥丢了命,孙继业领着六个侄儿追了三天,跑了将近四百多里地,说明他办事有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和韧劲,换了旁人早都回家猫冬去了。 但是哪怕棕熊身上有三个枪眼,也不能代表棕熊就是他们的,更何况棕熊已经跑到了庆安地界,且被徐宁两枪闷脑袋上给壳死了。 又逢是黑夜,孙继业为了避免麻烦,态度非常好、语气轻柔,没有让徐宁四人误会,而孙莲芳逞一时口舌之快,也被他迅速压下,没有发生啥冲突。 然而他又表明态度,讲明事情因果,只要熊脑袋,还愿意给钱…… 从这就能看出孙继业是个有脑袋,办事缜密的人,他能够猜出徐宁就是庆安小徐炮,也在情理之中。 就如他所说,整个庆安能一下收拾这么多牲口的,除了老徐家,就是老马家,哪怕以前名声很大的许炮都不行,因为他年纪太大了。 听闻孙继业的话,李福强、关磊和王虎都没有露出异色,他们拽着牲口爬犁闷头往前走着。 徐宁倒是轻笑一声:“孙哥,那有工夫再见吧,你都给我们送出来四五里地了,快往回走撵上他们吧,他几个手里没枪,别搁山里出点啥事……” 孙继业应道:“行!连江兄弟,我跟你说留俩豺狗子的事,不是闹笑话。我也就三四天就去庆安,到时候你能搁家吧?” “能!” 关磊和王虎停下脚步,两人将扔在爬犁上的两颗老撅把子、一颗56半递给了孙继业,他接过来后,顺手挂在肩膀。 瞅着徐宁一笑:“兄弟,到现在都不乐意告诉我叫啥啊?” 徐宁歪头道:“你不是知道了么。” “哈哈,得嘞!那我心里就有数了。” 徐宁说:“孙哥,钱就不还你了……” “还啥还,那是你们应得的,要不是你们先将这头熊壳死,我们还不知道得搁山里晃荡多久呢。行,那就这么地,我往回走。” “诶!” 孙继业背着三颗枪与徐宁四个挥挥手,便迈步钻进了林子消失于黑暗。 徐宁低头瞅眼手表,道:“都特么快八点了,这是刚走到蜗牛壳……大哥,咱俩拽熊。虎子,你跟石头拽豺狗子,大点步赶紧往家走!” “诶!” 他们从蜗牛壳西南方向上山梁子,在山梁子上拽着牲口相当难走,现在夜更深了,星驳斑点无法像手电筒似的照亮,因为月亮依旧藏在薄云后…… 行进的路线是顺着山梁子往西北走,顺着黑石塘后身,直接插到西马垛子的东北沟,距离有点远,约莫三十多里地! 关磊、王虎和徐宁换了两班,让徐宁能歇歇脚缓缓劲,要不然徐宁明个肯定得瘫在炕上,李福强一直没换班,他像是一头老牛似的,全身有着使不完的劲,要不咋说他就爱和杨淑华整没用的呢。 现在的感觉是又冷又热,绳子栓在腰上、扛在肩膀,造成这俩地方生疼,若是脱了衣服,肯定能看到有一道淤红血道子,这是被绳子勒的磨的! 随着夜越来越深,气温越来越低,四个人的帽檐、面巾都挂了一层白霜。 …… 庆安屯,老徐家院门口,停着一辆吉普212。 两个屋都亮着灯,徐凤和李金玉在西屋玩着翻彩绳,炕沿摆着五杯用奶粉冲泡的热奶,王彪、刘天恩和李满堂走进屋,抓起奶杯一口喝光,嘴唇挂着白沫,随后吧唧吧唧嘴。 王彪放下杯,评价道:“哇哇甜,真好喝!” 李满堂点头:“嗯呐!小姑,伱咋不喝呢?” 徐凤两手被绳缠住,撇头说:“等会喝,我爸咋研究的?到底去不去接我二哥。” 刘天恩说:“那能不去么,大哥搁哪寻思去哪接呢。” 徐凤不乐意道:“还能去哪啊,肯定是西马垛子呗!我二哥只要去南山,肯定得走西马垛子!” 王彪说:“凤啊,你快别跟着操心了。” 徐凤摘掉彩绳,两手杵着炕往炕沿挪,嘟嘴说:“那是我二哥,我能不操心么?” 她下地趿拉着鞋,小跑到东屋,从门帘缝钻进去,就瞅见徐龙站在地柜旁边面向徐老蔫、王二利抽烟,嘴里问着去哪接徐宁的事。 刘丽珍、韩凤娇、杨淑华和王淑娟则坐在炕头,用小被盖着脚,脸上泛着愁容,却没有胡乱插言,毕竟她们现在脑袋里啥都想不出,只担心徐宁四个在山里是否安全。 徐老蔫叼着烟说:“他们不是去蜗牛壳了么,那肯定得搁林场后身那条道下来。大龙,你就去贮木场旁边等着,肯定能等着!” 王二利说:“大哥,以二宁的性子,他能可能绕远么?他们要是真搁山里打着牲口,整不好就得从火车道过来,那离咱屯子最近!让大龙去火车道迎迎……” 徐凤听闻几人对话,从门帘子钻出,窜到徐老蔫身前,两手比划道:“爸!我二哥肯定不能走其他地方,他肯定得走西马垛子!” 坐在炕上的老妈皱眉道:“凤!你别跟着瞎掺和……” 徐凤神情激动,转头瞅着刘丽珍,“妈!我是说真的!我二哥肯定得走西马垛子,你就信我吧!” 韩凤娇问:“凤,你说说为啥呀。” 徐凤老实巴交回答道:“二婶,你听我说呀。就因为自打我二哥去跑山,只要是去南山,大多数都是走西马垛子,很少的时候走双峰岭,他基本没走过火车道和林场后身!” “今个我二哥他们进山,先去17楞场接的我磊哥,那肯定是从17楞场进山,去的蜗牛壳,他到蜗牛壳就得晌午,掐踪靠的是个眼力,我二哥正经有本事,但也不能走太远,所以就算他们打着牲口,也得是从西马垛子下山!” 徐凤说的有理有据,将屋内人整得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刘丽珍也没想到平常闹人、磨人的老闺女,思维居然这么清晰,只三言两语就将事给捋顺了。再瞅瞅徐老蔫几个大老爷们,吭哧瘪肚、磨磨唧唧半天也没唠出个结果,反而将刘丽珍几个老娘们整得闹心巴拉,越听越烦。 徐宁几个进山不是猎旁地牲口,而是去猎大棕熊的,那么大个玩应,哪怕有56半也不是那么好打的,万一真出点啥事,离这么老远,说句不好听的,哭丧都赶不上热乎的。 徐老蔫坐在凳子上掐着烟,他已经被老闺女的话说服了,仔细想想徐宁去南山真就只走西马垛子,就连双峰岭也只是偶尔的选择,因为从西马垛子下来往庆安屯走是一条大直道,道路虽窄,但也能走车,比走崎岖蜿蜒的山道强多了。 另外徐老蔫为啥不敢定下?就怕定下去哪接之后,没有接到,反而落个埋怨,到时候心情不美丽、他的珍还得给脸色看…… 徐凤面色认真道:“妈,让我大哥去西马垛子!肯定能接着我二哥。” 刘丽珍听闻老闺女的分析,随即点头瞅着徐老蔫,见他眼巴巴瞅着自个,没好气道:“瞅啥呢?赶紧下命令啊!” 徐老蔫缓过神,道:“啊,那个…大龙,你开车去西马垛子,等到十二点,要是没见着人你就回来。” 徐龙点头:“行!妈,那我去了嗷。” “恩。”刘丽珍点头。 徐龙刚要掀门帘,就见王彪窜了进来,道:“大哥,我跟你去呗!” “你别去了,小车空间不大,坐不下五个人。” 王二利说:“大龙,让彪跟你一块去,你俩搁路上有个照应。等接着二宁几个,挤一挤呗。” 刘丽珍补充道:“你给当院那两个大爬犁拿着,他几个要是打着牲口咋整,带着爬犁也好往回拉。” 徐老蔫撇嘴道:“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牲口呢,他们要是整着牲口三点多钟不就回来了么。” 刘丽珍急道:“你寻思我老儿子像你似的呢?他有几回是空手回来的?哪像你啊,十次得有八回是空着手,你也不嫌乎磕碜!” 徐老蔫没理拂面,“诶呀,咋直翻旧账啊,我当会计的都不翻旧账……” “那我给你翻翻新账,你是不是跟老刘赊了三十斤酒?你赊那么多酒干啥?” 面对刘丽珍的发问,徐老蔫可不敢说实话,只道:“诶呀,我拿林场维系关系去了,你别管了,等年底我去结账……” “净特么搁这放屁,去年你就赊了一百多,年底是娟儿去结的账!告诉你嗷,你有钱赶紧还娟儿!还有你年前跟娟儿手里拿的二十块钱……” 这年头搁小卖店赊账一百多的人很少,因为那是工人两个多月的工资。 至于徐老蔫赊了这么多账干啥了,刘丽珍只扫了眼账单就能猜出来,她能不了解自个家老爷们?所以刘丽珍没想抓着徐老蔫刨根问底,奈何他不争气,非得气刘丽珍啊! 就在徐龙刚回来的时候,刘丽珍就让徐龙去南山迎一迎徐宁,哪成想徐老蔫这老犊子居然来一句:“他都多大个人啦?还能走丢啊?” 哪怕走不丢,眼瞅着都天黑吃完晚间饭了,那也是你亲儿子,他搁山里打牲口为这个家挣钱呢,哪有当爹这么唠嗑的?这不是没个正行么! 就因为这,刘丽珍满肚子都是气,可她一开始啥都没说,只催促徐龙快去接接他小弟。 紧接着徐老蔫又来一句话:“大龙刚到家不到半个点,你让他歇歇再去啊。” 合着徐老蔫还是稀罕老大,哪怕徐宁再咋对他好,他也是有事的时候才能想到徐宁,有个词形容他正好:现用现交。 徐老蔫倒不是真不关心徐宁,咋说都是自个儿子,心里能不惦记么? 他就是习惯这种说话方式了,话一秃噜嘴特容易惹人反感。 刘丽珍听闻这话也没吭声,只用眼睛剜了他一下,徐老蔫许是感觉到杀气了,这才和王二利、徐龙讨论起去哪接徐宁几个的事。 这一唠就磨叽了将近一小时…… 要不是徐凤跑过来一顿分析,他几个还得继续磨叽。 再说,不止徐宁自个搁山里,还有李福强、王虎、关磊呢,那杨淑华过了六点钟,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就没咋吭声,她心里能不惦记着自家老爷们么?这才过几天好日子啊。 随即,徐老蔫、王二利等人将徐龙和王彪送出屋,在当院拿了俩爬犁和绳子,扔到吉普车后座,这爬犁不算大,但能够插木棍,变成一个大爬犁。 徐龙驱车载着王彪驶离,徐老蔫收回目光,嘀咕道:“这小瘪犊子一点不让人省心。” “你让人省心呐?咋觍个脸说我老儿子呢。” 徐老蔫没敢吭声,只不动声色瞅了眼王二利,他把兄弟抬手下压,示意忍着点,苦尽甘来啊! “老婶,现在都快九点了,锅里的饭菜都凉了,等他们回来再重新热吧。”杨淑华说道。 刘丽珍点头:“行!淑华,你别着急嗷,等金玉满堂困了,就让他俩搁西屋睡。” 杨淑华笑说:“嗯呐,老婶,我不着急。” 韩凤娇走在前边,回头笑道:“还没着急啊,这两回我瞅你脸色都焦黄,淑华,别太惦着,二宁主意正,没啥危险,顶多就是回来晚一点。” 杨淑华红了脸,说:“嗯呐,我知道……我脸色那么明显么?” 王淑娟说:“老明显啦,大嫂,你是个藏不住事的,一着急脸色就不对劲,我都瞅好几回了。” “诶妈呀,我咋这么不抗事呢。” 刘丽珍握着杨淑华的手,笑道:“哈哈,这算啥呀,往后习惯就好了,咱进屋给剩下的榛子瓜子都扒了,过两天整点发糕!” 徐凤呲牙道:“妈,整点发糕真行!我就得意发糕,有大枣没?我乐意吃红大枣滴!” 刘丽珍没好气道:“你咋就长个吃的脑袋呢。” 徐凤脑袋被按了一下,“那我刚才还给拿主意了呢,要不然我爸得磨叽好几个点!” “你可有能耐了。” 徐老蔫迈步走进外屋地,听闻身后的老闺女如此说,心脏像是被划了一刀,吱吱疼。 他哪里是磨叽啊,他就是怕担责任…… (本章完) 第297章 家里人的惊讶 熊脑袋哪去了 第297章 家里人的惊讶 熊脑袋哪去了 晚10点40分,西马垛子正沟,两侧是山棱子,中间有一凹地,长满了荒草塔头和柞树、柳树。 吉普车停靠在前方,徐龙和王彪将凹地清出一块空地,捡两捆树枝点燃火堆,坐在火堆旁等待着,这几天徐龙给杨玉生开车,没手表不方便,所以杨玉生将自个闲置的表给了他,方便他看时间。 王彪穿的不多,哪怕烤着火也有点发抖,等到11点20分,徐龙也着急了,往火堆里扔了两把柴火,便让王彪在原地等着,他顺着东北的缓坡上到山顶,朝着三个方向喊了几嗓子。 约莫过了半分钟,徐龙和王彪几乎同时听见一声响枪,当即两人心安了。 王彪在山下喊道:“大哥!肯定是我二哥!” “嗯呐!彪,快上来,咱俩过去迎迎,整不好真打着牲口了。” “诶!我这就上来。” 王彪顺着徐龙上山的路爬到山顶,与徐龙一起扯嗓子喊了两声。 离他们约莫二百多米的斜坡上,李福强拽着棕熊振奋道:“兄弟,这是大龙的声吧?” 徐宁笑着点头:“是!他应该是开车从市里回来了。” “二哥,大哥过来接咱,咱十二点左右就能到家啊!还能吃口热乎的。” “肯定的!”徐宁听见徐龙的喊声,说:“虎子,你吆喝几声。” “诶!” 随着王虎吆喝两声,徐龙和王彪就直奔而来,但视线有些模糊,徐宁四个还没点松明子,只能靠声音辨别方位,没过几分钟六人就碰面了。 徐龙瞅见几人的面部、帽檐覆盖着一层厚霜,再瞅见他们身后的棕熊和豺狗子就愣住了。 王彪更是立在原地,指着徐宁拽着的尸堆,道:“二哥,这…这整头棕熊就挺厉害了,你们给谁家狗帮灭了?” 王虎呵斥道:“净扯淡!这是狗帮啊?这是豺狗子!我们差点被它们掏了,不懂别瞎说。” 徐龙上前接过徐宁手里的绳子,道:“你们搁哪整这么多豺狗子?跟棕熊搁一块瞅着的?” “到家再说吧,我现在说话都没劲儿……”徐宁语气虚弱道。 李福强说:“我们拽着熊和豺狗子搁山里头走了得有三十多里地,大龙,你俩拿热水没?我现在就想喝点热乎的。” 这一道基本是渴了吃雪,饿了勒紧裤腰绳,腿酸脚麻就忍着,没劲?没劲也得往前走,他们可不想留山里过夜。 “有!你老婶给拿了个暖壶……” 李福强上气不接下气,笑说:“还是我老婶想的周到。” 话罢,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就不再言语,只闷头与徐龙、王彪拽着牲口往山下走,短短百米,他们走了五六分钟。 待下了山,徐宁四人将拴着爬犁的绳一扔,便奔到了火堆旁边,俩手放在火旁边烤着,而徐龙、王彪则是回到车里,抓着放在后座的奶粉,往罐头瓶里倒了点,再续满水冲泡开,给四人递了过去。 罐头瓶有四個,奶粉也没少放,徐宁接过来两手捧着罐头瓶,瞅着里面的奶白色,轻声问道:“你搁市里买的奶粉?” 徐龙摇头:“买啥呀,三叔单位发的,说是正月十五的福利,三叔搁市里也不开火,就都给咱家拿来了,除了奶粉还有豆奶粉、大果子盒、米面油啥的……三叔还给我一块手表。” “啥样手表?” “跟你戴的一样,三峰牌机械表。” 几人点点头,李福强捧着罐头瓶秃噜一口热水,吧唧嘴道:“恩!真甜呐,这玩应挺好喝,咋没给孩子留着喝呢。” 徐龙笑说:“家里还有三袋呢,咋都够他几个喝了。” 王虎问道:“大哥,你啥前儿回来的啊?” “我到家得快八点了吧?” 王彪点头说:“嗯呐,差五分钟八点。” “伱咋寻思来这接我们呢?” 随即徐龙就将家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徐宁听后,笑道:“行,没白疼这小丫头,关键时刻真就她最了解我。” “快拉倒吧,咱爸也挺着急的……” “诶呀,我还能不知道他?那你明个不回市里啊?” 徐龙说:“回!头午三叔休半天,我晌午过去……” “那正好给三叔拿点肉,你明个头午跟我去送礼啊?” 徐龙一愣,问:“咋还送礼呢?往哪送啊?” “屯子里不用你送,咱几个去张爷、郭舅家送,顺道去趟你老丈人家。” 徐宁连喝两口水,给徐龙充足的回味时间,接着说:“张爷是后半年退休,过些天就该到二月二了,适当送点没毛病。” “行!那给你嫂子也领着啊?” 徐宁点头:“领着呗,正好去瞅瞅她舅麽。” 缓了会,徐宁将罐头瓶里的奶喝干净,起身问:“三叔跟你说其他事没?” “啥都没说,就说让我好好开车。” 李福强起身道:“那你就好好开车呗,现在我是反应过来了,我三叔是属于没办成事之前,多一个字都不乐意说的人……” 徐宁笑着点头:“是这么回事,你先给他开车,等事办完了,三叔就告诉你了,到时候你也不用客套,直接笑着认下就行。” “知道,有人的时候我都叫杨局,没人的时候我就喊三叔呗。” 徐龙的脑袋没徐宁灵活,但他到底是老徐家人,这种事一点就透,根本不用过多言语。 随即,王彪将四个罐头瓶放进车里,徐宁、徐龙、李福强等几人来到棕熊跟前,由于刚才没好好瞅,当徐龙瞅见棕熊的脖子之后,惊呼道:“诶我艹!这特么熊脑袋呢?” 徐宁拽起绳子,摆手道:“卖了。” “卖啦?搁山里就卖了?净扯犊子!” “骗你干啥,卖五十块钱呢。诶呀,赶紧搭把手,给它们捆车后边……” 徐龙瞅了眼小弟,转头喊道:“彪!给车里爬犁取来。” 王虎一愣:“大哥,你还拿爬犁了?” “嗯呐,你大娘说你们备不住搁山里打着牲口了,让我拿俩爬犁预备着。” 喝了一罐头瓶奶粉四人都恢复活力了,李福强笑说:“瞅瞅我老婶,啥都想到前边去了。” “那必须地,我就随我妈么……”徐宁笑了笑。 王彪将爬犁取下放在了车尾,徐龙先用绳子拴住吉普车的后尾勾,再让王虎将棕熊身下的树枝爬犁拆开,将树枝插进木爬犁的孔洞中,如此爬犁就大了两圈,刚好能装下棕熊。 但这头棕熊太沉,几个人费劲巴拉掫了半天,才将其掫到爬犁上,关磊用绳子将棕熊捆住,确保它不会掉下来,才转身去后边帮着王虎、李福强捆豺狗子。幸好徐龙多拿了几根绳子,否则真不够用,其实刘丽珍一开始是寻思徐宁几个搁山里打的是野猪呢,毕竟之前他们几个基本都是两三头野猪往家拉,多的时候能达到五六头。 前后俩爬犁用一根绳栓牢,待捆绑好了豺群之后,六人就钻进了车内。 李福强体格大坐副驾,徐宁、王虎、王彪和关磊坐在后排,随即徐龙驾驶着吉普朝前行驶而去,一路上虽然有些颠簸,但比走路强多了。 这车性能强悍,拉着千八百斤牲口毫不费力,只感觉行驶没多久就到了太平与庆安的岔道口,徐宁低头瞅眼时间,差三分半到十二点钟! 到家时,已是十二点多钟。 老徐家只有东屋的灯亮着,东厢房和西屋一片漆黑。 许是听见了旁人家的狗叫,徐老蔫、刘丽珍和王二利、韩凤娇、杨淑华、王淑娟从东屋奔了出来,待瞅见徐宁几个从车里下来,刘丽珍愤恨的上前照着他后脖颈猛拍两下。 咬牙切齿的说:“小瘪犊子!我拍死你得了!咋这么不省心呢。” 徐宁笑着挨了两下,道:“这不没啥事呢,我早就说你们别惦记,爱睡觉睡觉……” 徐老蔫瞅着他,“这小瘪犊子,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妈惦着你还惦记错了呗?” 徐宁笑说:“爸,你别得着机会就添油加醋。” 正当徐老蔫不屑撇头时,冷不丁瞅见两堆黑咕隆咚的牲口,他微微一愣。 惊道:“诶我艹!今个真没少整啊!” 听闻徐老蔫的惊呼,刘丽珍等人皆是转头望去,待瞅见这么多牲口后,各自反应差不多。 “诶妈呀!真不少!” “可不咋地,诶呀,嫂子,你瞅后边那一爬犁全是狗哇。” 刘丽珍转头问,“你给谁家狗整死了?咋这么恨人呢!” 徐宁轻笑搂着老妈肩膀,道:“妈,不是狗,那是豺狗子,豺狼虎豹知道不?智商最高的就是豺狗子,拢共八头,全让我们给整死了。” “诶妈呀!这家伙……真能耐啊。”徐老蔫瘪着嘴道。 王二利说:“正经挺猛啊,我瞅瞅这棕……诶我艹!大哥,你快瞅瞅,这棕熊没脑袋!” “我艹!可不是咋地,熊脑袋呢?” 徐宁说:“卖了!” 刘丽珍疑问:“卖了?” “嗯呐,搁山里碰着一伙人,待会进屋再细唠吧,赶紧给肉整屋里去,该卸的赶紧卸,我四个都饿懵圈了,还有饭没?” 杨淑华从惊愕中清醒:“有!我去热菜。” 王淑娟说:“大嫂,我跟你去。” 两人热菜正好,一个烧火,一个扒拉菜。 待两人进屋之后,徐宁等人就拎着豺狗子往屋里送,一只豺狗子五十斤左右,比较小的才四十来斤。 李福强一人就能拎两头,刘丽珍和韩凤娇也没闲着,一人一头拎到了外屋地,然后就将地桌撑开拿碗筷,因为炕上已经捂被了,这时候不捂被,后半夜肯定得被冻醒。 这头棕熊太沉,他们就将爬犁拽到了外屋地门口,然后几个人拽着俩后爪,徐宁等人在后边推,将其送到了外屋地的碗厨下。 “诶我艹,真特么沉……”刘天恩捂着腰说道。 他这几天都在老王家睡,跟王虎、王彪一屋,刘大明也没反对,毕竟他的后路已经定下了,毕业就去学修车,还管那么多干啥啊。 王彪嘲笑道:“完犊子,这点活就不行啦?” “谁不行,我就说太沉……我艹,这熊的裆间咋耷拉着呢?” 刘天恩有点发懵,徐宁在旁边笑说:“让豺狗子给掏了,你俩快进屋吧,别搁这挡害。” 王淑娟说:“二宁,盆里有水,你们赶紧洗洗。” “诶。” 徐老蔫和王二利围着豺狗子仔细观瞧,而徐宁等人则是歘空洗手洗脸,现在他们已经缓过劲了,没感觉多冷,因为吉普212车里有六个人,挤一挤还挺暖和。 王二利问道:“二宁,你们搁哪瞅着的豺狗子?” “和棕熊一块,当时我们四个都要往家走了……噗噗,待会进屋说,二叔,你们先进屋,噗噗……” 徐宁使胰子搓了两把脸,抬手接过关磊递来的手巾擦着脸,瞅见徐老蔫还在低头打量豺狗子,便是轻笑一声,“爸,你以前没见过豺狗子吧?” 徐老蔫撇嘴道:“我没见过?以前豺狗子比咱屯子人都多,还整个我没见过,你净能闹笑话。以前还没你的时候,我跟你爷、你二爷去上山摘药,瞅见一群豺狗子,得有将近二十头,对不,二利?” “对!那时候咱俩才十多岁。” 他俩十多岁是是啥时候?徐老蔫今年43岁,那得往前三十年,也就是五几年,那时候山里的牲口老厚了,真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徐老蔫瞪眼王二利,嘀咕:“提啥十多岁啊……” 王二利笑说:“大哥,跟孩子不至于要强,一代更比一代强,这不是好事么。” 徐老蔫转身摆手往东屋走,道:“我用你教啊,赶紧进屋等着听故事得了。” “哈哈……” 几人相视大笑。 许是笑声太大,将在西屋睡觉的徐凤吵醒了,她揉着眼睛来到外屋地,瞅见徐宁就精神了,扑过来抱着徐宁腰,说道:“二哥!你啥前儿回来滴。” “刚回来不大会,咋给你吵醒了?” “诶呀,我就没睡觉,一直等你呢,嘿嘿……妈,我说的咋样?是不是搁西马垛子接着的我二哥?” 刘丽珍端着菜盘道:“恩,今个你立功了,明个想吃啥呀?” 徐凤呲牙道:“我就想吃妈妈烙的馅饼!最好是熊肉萝卜馅的。” “你还挺会吃。” 徐宁搓着她脑袋:“赶紧回去睡觉吧。” “诶呀,我不……妈呀!二哥,这啥玩应啊?” “豺狗子,赶紧进屋,别瞅了,这血次呼啦的再做噩梦。” 徐凤抓着他的胳膊,说:“咱俩一块进屋。” 徐宁只好领着她进了东屋,然后徐凤对着徐老蔫又是一顿臭显摆,主要是显摆自个的功劳,徐老蔫顺着她夸了两句,将她美的鼻涕冒俩大泡。 (本章完) 第298章 嫂子:你掫我一把 攒着娶媳妇 第298章 嫂子:你掫我一把 攒着娶媳妇 外屋地。 王淑娟往灶坑里添把火,将杨淑华热好的俩菜端进屋放在桌上,而杨淑华则蒯了半勺熊油,往里打了四个鸡蛋,使锅铲扒拉碎之后,倒了一盆饭,没多久一盆蛋炒饭就出锅了。 刘丽珍顺手将饭盆端进屋,并招呼着正在脸盆架子旁搓手上血迹的王虎,以及蹲在西屋门口逗着金玉满堂的李福强快去吃饭。 屋里这么多人肯定睡不消停,但金玉满堂也没耷拉个脸,毕竟瞅见亲爹回来了,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福强掀门帘进屋,瞅见坐在桌前的徐宁,提醒道:“兄弟,让你大嫂就手给熊胆蘸了啊。” 徐宁打个激灵,拍着腿道:“诶妈呀!可不是咋地,净顾着吹牛比了,给正事都忘了。” 坐在他旁边的王虎、关磊、徐龙等人咧嘴一笑,徐老蔫则耷拉着眼皮,巴巴抽口烟。 徐宁起身从怀里掏出装熊胆的小布兜,递给站在桌前的刘丽珍,老妈接过手撑开袋口,将熊胆提溜了出来。 惊奇道:“诶呀,这胆挺大哈!比之前那几颗大一圈呢。” 徐宁笑说:“妈,棕熊胆肯定比黑瞎子胆大,它体格搁那摆着呢。” 屋内人凑过来仔细打量一眼,不禁点头:“是挺大!” 徐老蔫依旧没动,撇一眼胆,催促道:“珍呐,快去蘸吧,让他们赶紧吃饭,这都啥前儿了。” 刘丽珍翻着眼皮,拎着熊胆去了外屋地。 随即,徐宁四人动筷吃饭,其实他们八九点钟就饿了,虽说晚间吃了很多烤熊肉,但没有主食,越吃越腻,另外他们拽牲口走了三十多里地,极其消耗体力,饿了也正常。 这时,在外屋地收拾锅台的杨淑华被刘丽珍拽进了屋,让她先歇着,等明早一块收拾就跟趟儿。 瞅着徐宁扒拉着蛋炒饭,徐老蔫掐灭烟头,问道:“咋搁山里就将熊脑袋卖了?碰着旁人啦?” “嗯呐,虎子,你给讲讲……” 徐宁说罢,继续埋头扒拉饭。 王虎闻言抬头,紧忙咽下口中的饭菜,道:“是这么回事……” 他一边吞嚼饭菜,一边说着今日在山中发生的事,期间李福强、关磊帮腔,将事情的经过以顺叙原原本本叙述一遍。 李福强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在桌面,道:“老婶,都搁这呢。” 徐宁说:“妈,你给分分。” 刘丽珍起身走到桌前,笑着接过,各自数出十块钱递给韩凤娇和杨淑华,两人都没推搡,顺势揣进了兜。 然后刘丽珍有数出十块钱递给关磊,“磊子,快接着。” 关磊咽下饭菜,先是抬头瞅眼刘丽珍,然后转头看向徐宁,听徐宁笑道:“瞅我干啥,这是你该得的,赶紧收着。” 刘丽珍笑说:“赶紧拿着,这规矩是你哥几个进山就定下的,你哥拿两股,你们每人一股,挣多少钱都是这么算。” 关磊不再犹豫抬手接过,“谢谢大娘。” “客套啥呀,这都是你自個挣的,快吃饭吧。” 关磊手搓着钱,这是他单笔挣的最多的一次,他抬头说:“大娘,伱先帮我收着,我去楞场干活平常也用不着钱。” 刘丽珍一愣,但见徐宁道:“妈,你给他存着也行,他拿这么多钱也不会。” 徐老蔫看不过去眼,“净扯淡!手里有钱还不会?你给我,看我会不会……” “哈哈……”屋内响起连串笑声。 刘丽珍白一眼,道:“你寻思谁都像你似的啊?那行,磊子,大娘给你存着,等到时候娶媳妇用。” “诶!”关磊点头一笑。 王二利卷颗烟,道:“卖熊脑袋这人是三道河的?他在跑这边来了?” 徐宁造了两碗饭,吃的差不离了,就放下筷子回道:“他兄弟为了救他二哥被这头棕熊扑死了么,他七个人追了三天多,要不是听见我几个的枪声,他们还得撵好几天。” “啊。” 徐龙好奇问道:“叫啥名啊?” “姓孙,叫孙继业,这人还行,办事挺讲究也懂规矩。” 徐老蔫眯眼说:“三道河老孙家,他家人正经挺多……” “老叔,你知道老孙家啊?” 徐老蔫点头:“恩,以前他家人搁咱林场当过班,跟你郭舅是老熟人。后来被调回三道河了,现在搁市里当班。” 徐龙接话道:“爸,你说孙继善啊?” “啊,你搁市里见着了?” “见两面,他去我三叔办公室汇报工作,但我三叔好像对他态度一般。” 徐老蔫笑说:“那肯定一般,就因为他,三道河才要啥有啥,都给你郭舅愁完了。” 徐龙说:“前几天我和三叔去三道河,有几个人不在岗,问啥原因就一句话,回家办丧事去了,给三叔整得心里直堵挺。” 王二利点头:“要不然为啥老孙家搁三道河能混开呢,他们是一家有事,全都往跟前凑,哪怕帮不上忙,也得搁旁边瞅着。” 徐老蔫问:“你告诉他叫啥了?” 徐宁摇头:“没有,我说我叫马连江……” “艹!你还挺会整。” 李福强笑道:“有个娘们还问磊子叫啥呢,磊子说他叫马春明!” “哈哈哈……”众人仰头大笑。 刘丽珍说:“磊子就跟你哥学吧,学不着啥好玩应。” 王彪补充道:“大娘,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咋样?这小词唠的有没有文化?” “有!你一肚子都是墨水。”韩凤娇说道。 这时,王淑娟和杨淑华已经往下撤桌子了。 徐宁喝了口水,说:“孙继业应该猜出来我们几个了,临走前儿,他说让我给留俩豺狗子,等他忙活完家里的事就过来拿。” 徐老蔫点头:“过来就给他呗,咋地,咱家还怕他啊?” “那怕啥,搁山里我兄弟给他脑袋戴的帽子都打掉了。” 王二利一愣,“使啥玩应打的?” “56半!拢共响两枪,打掉俩帽子……” 刘丽珍磨牙切齿指着徐宁,“你啊!你咋不想想后果呢?万一失手咋整?” 徐老蔫倒是挺理解,道:“珍呐,当时的情况应该挺复杂,小瘪犊子响枪崩他帽子没毛病,他怀里揣着熊胆、地上有豺狗子和棕熊呢,对方要是有歹心,他不这么干才危险。” 王二利说:“嗯呐,嫂子,二宁这么干对劲儿,对方摸黑到近前,谁都得防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刘丽珍埋怨道:“再咋枪法好,也别往脑袋上打呀,照着脚下打两枪得了呗。”徐老蔫反驳道:“往脚下打,吓唬不住!真遇着硬茬子,就往眼巴前扑,咋整?他自个清楚是啥枪法,对方知道么?那肯定得让对方也知道啊!要不然能占上风,抢话把子么?” 刘丽珍听着徐老蔫维护徐二宁,她心里有些异样感觉,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一摆手,“咋说你们都有理。” 徐宁瞅着老爸老妈因为这点事呛呛,心里挺高兴,他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他笑着说:“反正算是有惊无险,还搁山里挣五十块钱呢。”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王二利掐灭烟头,起身道:“眼瞅着快一点,行了,赶紧回家睡觉吧。” 正当李福强起身之际,徐宁提醒道:“大哥,明个早点过来卸肉,你和虎子跟我们一块去。” “诶!”李福强和王虎应声。 徐老蔫歪头问:“又去干啥?你不能消停点啊。” “给我张爷和郭舅两家送点肉,顺道去瞅瞅我叔和婶儿,到时候我哥开车,我嫂子也能跟着去。” 徐老蔫闻言点头,道:“恩,还算有点正事!” 刘丽珍站在门口,听着爷俩唠嗑没吭声,转头对李福强说道:“强子,明早晨都去你二叔家吃,淑华别搁家整饭了。” “诶,知道。”李福强两口子点头。 刘丽珍指着锅台上的铝盆,道:“二利,你给这盆酸菜端过去,明早煮点饺子凑合吃一口,等晌午再烀肉整点好的。” “好!嫂子,那我跟我大哥晌午也回不来啊。” “你俩等晚间吃呗。” 王二利点头:“也行,那让淑华整点扣肉,我得意这口儿。” 韩凤娇愤恨道:“你咋这么馋呢?” “诶呀,我大哥也馋,他不好意思说,我帮着说呗。” “哈哈哈……” 众人在外屋地笑罢,走出屋门就没动静了,只有细微的脚步声,毕竟旁边老魏家已经睡觉了。 他们走后,徐宁和关磊坐在西屋炕沿一边泡脚一边唠嗑,正巧刘丽珍在东屋柜里找了两双袜子,走进西屋听到两人的对话,将袜子扔到炕上。 “磊子,明个不兴去楞场,搁家歇一天再去,左右不差这一天,你着啥急啊?” 徐宁转头笑道:“听着没?你大娘都放话了,消停搁家歇着得了。” 关磊咧嘴道:“那行,听我大娘的。” “你俩洗完赶紧睡觉嗷。” “诶。” —— 旭日散发着金红光芒升起,照进老徐家当院。 王淑娟端着狗食盆走出东厢房,狗帮瞅见她来了,一个劲往她身上扑,被王淑娟嘘呵两声之后,狗帮才摇着尾巴蹲坐原地等待投食。 外屋地,热闹非凡,徐老蔫和王二利、李福强、徐龙、王虎,各自持刀或斧子砍骨头卸肉,将熊肉割成条方便储存和加工,骨头则是劈砍成两半,直接扔到大铝盆里浸泡。 “老叔,送出去的肉也割成条啊?” 徐老蔫抬头道:“不知道哇,那小犊子啥意思?” 王虎说:“昨晚间我二哥也没说啊。” 徐老蔫指使道:“大龙去瞅瞅你小弟,这都啥前儿了,还不起来。” 徐龙刚掀开门帘,便瞅见徐宁披着袄走了出来,他笑道:“一堆割二十斤肉,再给拿两根熊骨头炖汤。大哥,给豺狗子卸两头,一堆割五六斤肉就行,这玩应不能多吃……” 徐老蔫翻着白眼,却也没吭声,送出去的是心意,主要是想让亲朋好友吃个新鲜,这大老远送来的,谁都不能挑理。 “行!” 徐老蔫瞅见他迈步要出门,问:“人都搁这卸肉,你这前儿才起来,又要干啥去?” “我去趟茅房,你跟我去啊?” 徐老蔫摆手,不乐意道:“快滚犊子!瞅你都不烦别人。” 待徐宁从茅房出来,正巧碰着王淑娟翻墙去二叔家,徐宁笑道:“嫂子,你不换身衣服啊?” 王淑娟扭头道:“待会吃完饭再换,你掫我一把。” 徐宁走过去掫着她腿,道:“嫂子,你这体格子好像又壮实了哈。” “诶呀,你才壮实呢,这裤卡裆,伸不开腿……” 说罢,她就头也不回的进了老王家,而徐宁刚要进屋,却听她又探出脑袋,喊道:“二宁,你招呼爸和二叔他们过来吃饭!你赶紧洗把脸,眼睛里还有瓷麽乎呢。” “知道!” 徐宁走进外屋地,徐老蔫几人也都听见王淑娟的喊声了,却没有放下斧头和刀,反而手里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待徐宁洗完脸,他们也刚好卸完肉,随即徐老蔫等人借着徐宁的洗脸水搓了把手。 在老王家吃完早晨饭之后,徐宁和徐龙、李福强、王虎就开始往车里装肉,一家二十斤熊肉,两根骨头,再加五六斤豺肉。 刘丽珍觉着拿的东西有点少,去下屋找了六只山鸡,正好一家俩只,瞅着也敞亮。 徐宁等人没着急走,因为得等王淑娟换身衣服,再擦点雪膏、梳梳头打扮打扮,所以他们在屋里喝了点茶水。 等徐老蔫和王二利去上班之后,王淑娟才收拾完,期间徐宁几人都没催促,因为王淑娟是要回娘家,肯定是咋水灵咋打扮,收拾干净利索的,让她父母瞅着也舒心,一瞅就知道我闺女没在老徐家受苦挨累。 “石头,你搁家帮你大娘干点活,我们晌午就回来。” “嗯呐!”关磊点头。 随即,徐宁等人朝院门口走去。 徐龙开车,王淑娟坐副驾,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坐后排,这回少个人就松快多了,不像昨晚间那么挤了。 此行,先要去的是郭兴民家。 到了庆力屯老郭家院门口,郭舅麽听见车动静出来瞅两眼,见老徐家哥俩和外甥女来了,当即大喜,眉开眼笑拉着外甥女,招呼几人赶紧进屋。 “舅麽,昨个刚搁山里打的熊,少给你拿点吃个新鲜。” “诶妈呀,这不少啊!二宁,快让强子和虎子进屋,别搁外头杵着啊。” 李福强和王虎侧身进屋,郭舅麽指着小袋,问:“这是啥呀?” “豺肉,这东西不敢让你们多吃,吃多了容易中毒,这五六斤肉够你和我郭舅吃好几顿,但别连顿吃……” “啊,这豺肉管啥的啊?” “体弱、虚劳症。” 郭舅麽拍着徐宁胳膊,笑道:“我就说你有心么,这肉正好跟我对撇子!” (本章完) 第299章 认识车不?兄弟,你故意的 第299章 认识车不?兄弟,你故意的 这年头基本每家每户都有一两个人,有体虚劳症、气血不足、风湿骨病,送豺肉刚好能送到心坎儿。 一是这东西不好找,显得金贵,二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真货,除非在药店、药厂认识人,这样不仅得搭人情,还得多钱,不过事是能办明白的。 别瞅刘丽珍体格不错,实际上她也是成天胳膊腿疼,只是老妈不爱絮叨,疼也是忍着,不像徐老蔫似的,有点病就大惊小怪,恨不得把一瓶药都扔嘴里嚼碎,也不怕吃成药罐子。 郭舅麽和王淑娟有日子没见,坐在炕头唠的很欢,期间都没咋搭理徐龙、徐宁,只问王虎、李福强两句家常话,因为年前王、李跟着徐宁来过一趟,郭舅麽已经记住了。 另外她没将徐龙、徐宁当外人,以前郭舅麽就在林场食堂,可以说是看着他俩长大的,而他俩也不能挑理。 将三个茶缸里的麦乳精喝完,徐宁放下杯,道:“嫂子,咱得走了,要不然没法给我张爷送肉了。” 郭舅麽一听要给张德玉送肉,不仅没留,反而拍腿道:“诶呀!那你们咋不早说呢,大龙啊,舅麽不留你们搁这吃了,你们赶紧去送吧。” “嗯呐,舅麽,等有工夫我再来。” “好!那啥,等会儿!二宁,你跟我来西屋。” 徐宁跟着郭舅麽去到西屋,便见她从柜里掏出两条迎春烟,递到徐宁怀里,笑说:“拿着!别跟舅麽客套。” 徐宁呲牙道:“行!拿家给我爸他们抽。” “嗯呐,快走吧。” 走到外屋地,徐龙瞅见他腋下夹着的两条烟,笑说:“舅麽,咋不给我舅留着抽啊?” 郭舅麽是个实在人,道:“还能差了他抽啊,他抽的比这个都好。” “哈哈……” 郭舅麽将几人送到院门口,她张嘴说:“强子虎子,你俩有工夫就跟二宁一块过来,我瞅瞅啥时候腾出工夫,招唤你们过来吃顿饭嗷。” “诶!得嘞,舅麽,你快回吧。” 待几人钻进吉普车,驶离院门口看不见车尾,郭舅麽才转身往屋里走。 出了庆力屯,直奔望兴地界行驶,只用不到二十分钟,就进入了南兴村。 吉普车停在老王家门口,惹的屋内王民富和郭红霞一愣。 再见到闺女和女婿、徐二宁等五人下车,他俩才反应过味,直奔当院窜去。 王民富高兴的拍着巴掌:“诶妈呀!大闺女,这…这咋,咋还给我個惊喜啊?” 郭红霞笑说:“二宁,强子,虎子,快进屋!这搁哪整的吉普车啊?咱庆安有这种车么?” 徐龙回道:“妈,这车是我搁市里开回来的。” “市里?你啥前调到市里了?”王民富明白点事。 “八字没一撇呢,现在是给领导当司机,往后不定咋说呢。” 王民富笑道:“行!快进屋,伱说你们过来咋不提前说一声呢,我好预备点菜啊。” “预备啥呀,待会我们就得走,我晌午就得回市里。” “啊。” 老两口迎着几人进屋,王民富先一步去到西屋装瓜子去了,郭红霞将他几个送进东屋就想去沏茶水,却被徐宁拦住:“婶儿,刚搁我舅麽家喝完,别忙活了,你快坐下吧,我仨去趟茅房,然后就先开车走。” “走?还去哪啊?” “还得去趟岭东,婶儿,真别忙活了。大哥,车钥匙给我,你跟我嫂子搁这唠嗑,等我送完就回来接你们,你告诉我婶儿那豺肉咋整,别吃多了嗷。” 徐龙递过钥匙,道:“你开车慢点。” 王民富端着筐进屋,见他要走问道:“不是,这才进屋,咋就要走哇?” 徐宁转头笑说:“叔,我仨还得去趟岭东送肉,待会就回来。” “啊,那你们路上慢点……” 徐宁三人先去趟茅房,便钻进车内朝着岭东屯驶去。 老王家东屋,郭红霞到底还是沏了壶茶,哪怕徐宁三人走了,她也得让姑爷子喝点热乎水啊。 王民富和徐龙对坐抽着烟,郭红霞和王淑娟在炕梢小声唠着嗑,主要是询问肚子有没有动静,见到王淑娟摇头,郭红霞有些无奈,问:“你婆婆没给你找点偏方?” “没有,她从来不催我,给我整得心里可不得劲了,到时候给大龙找了个方子,但这事交给二宁了,他到现在还没找着药呢。” 郭红霞笑着点头:“你老婆婆对你是真没话说,要是换旁人家,进门都两年了,肚子里还没动静肯定得嘀咕。” 王淑娟说:“家里没人嘀咕,倒是屯里有嘀咕的,上回被我二婶听着,让她好顿骂。” “妈亲呐!你二嫂那么温柔个人,都张嘴骂人啦?” “嗯呐,这事大龙和我老公公都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得堵人家门口……” 郭红霞瘪着嘴很是认同,依照老徐家人的性格,确实是他们能干出来的。 炕头,徐龙和王民富也在唠嗑,王民富喝口茶水,轻松悠哉道:“这吉普212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咱们庆安拢共就一辆,搁县里大院停在呢,前阵子听说发动机有点毛病,没人会修,都搁院里趴窝一冬了。” 徐龙接话道:“是,我也听说一嘴,说是去市里找会修车的人瞅瞅,估摸过段时间就能修好。” 王民富点头:“你给开车的领导性格咋样?好相处不?” 徐龙凑到跟前,小声说:“爸,那是二宁把兄弟大哥的三叔,我们也跟着喊三叔,咋地都是沾亲带故,肯定好相处。” 王民富一愣:“啊!这事以前没听你爸念叨啊。” “别说我爸,就连二宁把兄弟大哥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们是正月十六头午知道的,强哥是晚间到家才听说……” 徐龙将话往细致唠,王民富就明白了,他道:“大龙,知道我为啥被整成这样不?不就因为看不过眼的事太多,手伸长了么!你要真调到市里,那就把嘴闭紧了,不该管的事,连瞅都别瞅,知道不?” “恩!” 随即,王民富和徐龙唠了很多需要注意的事,如何与领导沟通,怎么才能当好司机…… 其实王民富只是将自个的失败经验分享给徐龙,并没有多大实质性的建议,虽说他在粮站是个小领导,但实际上混的不咋地。 不过哪怕是吃闲饭的,他也是个小领导,王援军去粮站上班,只需他和站长打个招呼就办妥了,毕竟是自个亲儿子,站长也得给面子,否则王民富一急眼,去上边瞎嚷嚷,整个粮站都别想消停。 徐宁为啥带着李福强、王虎先走?原因就在这,他想让王民富多和徐龙讲讲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若是让徐老蔫、王二利讲,他俩也说不出来,哪怕说出来也没有王民富的话有说服力,因为他是置身处地的发生了,属于前车之鉴! 为啥不找杨玉生呢?以他的做事风格,绝对不可能跟徐龙说这些事,只能靠他自个捂。他为啥将马力带在身边,不就是因为马力悟性好么,这种事要是一步步教,那得教到啥时候才能出徒啊。 岭东屯,老张家院门口。 张德玉的岁数是真大了,连着熬了两天,和郭兴民一块将规划、建议书整理完,之后就在家歇了两天,今个才缓过点劲儿,但大儿媳慧娘依旧没让他去林场上班。 所以他头午就坐在当院的椅子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瞅着孙女孙子玩闹。 猛地,他似乎听见当街有汽车动静,刚转过头就瞅见一辆吉普212停在了院门口。 张德玉以为杨玉生来了呢,紧忙起身要去门口相迎,待瞅见是徐宁三人后,他咧着嘴一笑,心里顿时稳当不少,扭头冲着屋里喊道:“慧儿!家来且了。” 慧娘在外屋地整着酸菜篓子,闻声往门口一探,见是徐二宁,当即笑着应声,随即跑出了屋,跟着张德玉去迎一迎! 老太太在西屋睡觉呢,这个年过去之后,她耳聋的毛病依然不见好,哪怕喝了徐宁给写的方子,还是像之前那样,老年人耳聋基本治不好,吃药也是求个心理安慰。 张德玉走到门口,瞅着徐宁笑道:“你咋过来了呢?” “张爷,我仨昨个进山打头熊和几头豺狗子,给你送点肉……” 张德玉笑说:“恩,快拿屋去,你张奶牙口不咋好,正好能吃这种嫩肉。” 徐宁点头,让李福强和王虎拎着东西踏进门槛儿,张德玉在转过身的时候,瞅了眼吉普212,心里越发稳当,越想越觉得他和郭兴民研究的事能成! 慧娘热情招呼着徐宁三人进屋,并让几个孩子过来打招呼,他们和徐宁同辈,喊声二哥不犯毛病。 “大娘,啥都别整,我仨待会就得走。” 慧娘一愣:“为啥呀,上回到家就没吃饭,这回咋还要走啊?” 徐宁瞅一眼张德玉,道:“大娘,真不是我仨不留下,而是我大哥晌午得回市里,市里领导需要用车。” 张德玉闻言眨眨眼,点头:“慧儿,你去沏壶茶水。” 待慧娘离开,张德玉招呼三人坐下,他给李福强、王虎递根烟,问道:“你大哥搁市里挺受领导看重啊?啥前儿来林场办手续?” 徐宁笑说:“张爷,这事八字没一撇呢,你瞅瞅我这大哥,他还是运输队临时工呢……” “啊,强子搁运输队干的咋样?” 李福强说:“挺好,跟我同车的林哥挺讲究,昨个跟我兄弟进山,林哥还算我两车活呢。” 张德玉笑道:“小林性格不错,否则不能让你跟他车。你搁市里有亲戚呐?” 李福强瞅眼徐宁,见他点头,才说:“嗯呐,我三叔搁市里。” 张德玉闻言点点头,便转移话题,“二宁,头些天你爸跟我唠过,说是要盘个楞场,你啥意思?” 徐宁如实说:“张爷,盘个楞场倒是行,关键是我家今年得盖房子,完后我还得结婚,手里没太多钱呐……” 张德玉摇头:“该盖房该结婚,那是正事!盘楞场也是正事,别因为钱的事往后缩缩,那往后干啥能成事?对不,虎子。” 王虎不自觉点头:“对!” 徐宁一笑,道:“干大事得有魄力,我觉着自个就挺有魄力。张爷,你说我整个老解放,再雇点人,楞场能干起来不?” 张德玉笑问:“你不给包楞场的钱呐?” “给呀,那能不给么,我是寻思一点点给,咱签合同呗……张爷,签这种合同缺个保人,你信我不?” 张德玉摆手笑了笑,“我信你干啥,我信你爸!包楞场的钱要是还不上,让你爸拿工资顶。” 徐宁大笑:“哈哈哈,我看行!” 再有半年张德玉就退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德玉是能帮就帮,虽说退休之后也能递上话,但听不听得取决于旁人是否记着恩情,而恩情在重情重义人的眼里如同千金,在忘恩负义人的眼中就是坨粑粑,离着老远瞅见就觉得熏臭,然后特意绕远避开。 徐宁三人在屋里坐了半个点,将该唠的全都唠了之后,徐宁三人就离开了张德玉家。 眼瞅着吉普的屁股消失,张德玉才收回目光,一旁慧娘问道:“爸,二宁给拿来的豺肉咋吃啊?” 张德玉说:“先泡一宿,再上锅蒸,这玩应别给孩子吃。” “诶,我妈都这时候了还没醒,我喊她起来吃口饭啊?” 张德玉摇头:“喊吧,别让她白天睡觉,越睡越糊涂。” 待慧娘进屋之后,张德玉重新坐在当院的椅子上,想着刚才和徐宁唠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好笑。 “这小二宁,比小时候更操蛋了,蔫坏蔫坏的!” 张德玉嘀咕完,不自觉咧嘴笑了笑。 有了徐宁递来的消息,他的心不仅稳当了,就连心情也跟着高兴不少。 在他退休前,能替林场完成一件好事,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吉普车内,王虎惊呼道:“二哥,张爷这就明白了?因为啥呀。” 徐宁拍着方向盘,笑道:“就因为咱开的这辆车,再加上我大哥说他搁市里有亲戚,明白不?” “那唠楞场的事是为啥?” 徐宁说:“为啥给咱几家找条生计呗,张爷后半年就要退,在他退之前,将所有事都铺好,咱几家也能有个稳定收入。” “啊!” 李福强转头问:“兄弟,你今个是故意开这车来送礼的?” “嗯呐。”徐宁呲牙道。 “诶我艹!要不咋说我兄弟心眼子多呢,这是一枪打多少家雀啊?不得一群呐。” 王虎笑道:“最少也能打下来俩只家雀吧?” “俩?我看最少也得仨!”李福强拍着腿道。 (本章完) 第300章 老豹子吃羊 退出历史舞台? 第300章 老豹子吃羊 退出历史舞台? 自从昨晚瞅见徐龙开着吉普212来西马垛子接自个,徐宁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事了。 首先张德玉、郭兴民早晚都会知道杨玉生和老徐家的关系,不如借着送肉的机会,直接将信息递给他俩。 哪怕他俩不在家,郭舅麽和慧娘也会转达,张德玉和郭兴民再碰面一研究,一切都能在瞬间整明白。 再让徐龙和王淑娟回趟家,有些话徐老蔫和王二利都说不出口,因为他俩没经历过那种事,但王民富却很明白其中的内情,只要听闻徐龙在给市里领导开车,王民富肯定得交代两句…… 事情果真如徐宁预想的那样发展了,倒不是他能掐会算,而是社会如此,人情往来大多得看脸面,就像今个张德玉和徐宁唠的,没钱也能承包楞场,用不着为钱犯愁,该咋样咋样。 若是包楞场赔了钱也不用着急上火,用徐老蔫的工资顶账,几年就能还清。 但事实是如此么?不,现在这楞场相当赚钱,只要能承包到手,那就是躺炕上挣钱,再不济一年也能对付两三千,所以只要承包合同到手,那就不用担心赔钱! 这个道理谁都懂,可其他人有机会么?没有,他们没有这样的人脉,更没有这么多钱! 上回徐老蔫在家和王二利等人叨咕承包楞场的事,徐宁就很同意,徐老蔫有这个心,说明他也在为这個家着想,但徐老蔫办事喜欢东一耙子西一棒子,如果徐宁不盯着点,包楞场的事很有可能不了了之。 其实徐宁不必担心,因为徐老蔫自打知道杨玉生的身份后,他就去和张德玉唠了,故此今个张德玉才会主动提起包楞场的事。 “二哥,午后还得去趟东山吧?” 徐宁点头:“嗯呐,可不咋地,马大爷还搁地窨子等信儿呢。” 李福强抽着烟,道:“这老爷子脾气可爆,他要知道给咱递错了信儿,指不定得咋寻思呢。” 徐宁将吉普拐进南新村,笑道:“他能寻思啥,我去哪一说,他就能明白,到时候熊胆还是有他一股。” “那肯定的,这老爷子孤苦伶仃也挺可怜,兄弟,你去东山还拿点酒不?” 徐宁说:“少给拿点,我开春之前得去他地窨子住。” “啊?干啥呀,二哥。” “跟他学学养蜂,咋整蜂蜜……” 王虎兴奋道:“这行哈!二哥,等你学会了,到时候教教我呗。” “行!只要是山里的活,能学就赶紧学,咱现在是年轻体格好,等像常大爷那么大岁数前儿,咋整?总不能就搁家闲着吧。” 李福强咧嘴一笑,“还是我兄弟想的长远,这都想到养老了。” “哈哈哈……” 吉普212停在老王家门口,三人下车后,便见郭红霞、王民富迎了出来。 将徐宁三人迎进屋,便给他仨倒了杯水,徐宁啥话都没说就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说道:“这一道就唠嗑了,给我嘴整得干巴巴的!” 郭红霞端着盆进屋,道:“二宁,你几个裹点冻梨吃,甜个滋滴。” “行,婶儿,我们再待会就走。” 郭红霞和王民富都没留,知道徐龙晌午得回市里,这是正事,可不能耽误姑爷子进步。 “我军哥得等晚间下班啊?” 王民富点头:“嗯呐,他刚去粮站,得按时按点上下班。” “搁粮站咋样啊,有人给介绍对象不?” 说起这个郭红霞就笑了,她说:“咋没有呢,刚去粮站第二天,就有俩老娘们拽着小军问家底,说是要给他介绍对象,问你叔咋样,你叔说不管,让他自个定。” “诶呀,我军哥这么吃香呢?” “可不咋地,我都没想到啊,原本我还犯愁呢,这么一瞅心里敞亮多了。” 徐宁笑道:“婶儿,你多余犯愁,我军哥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咱家不说富裕吧,但也没短了吃喝啊,愁这事干啥。” 郭红霞点头:“嗯呐,我不也是这两天才想通么。诶,二宁,听大龙说你爸妈将盖房子的事交给你了?” “恩,说家里就我闲着,我不张罗谁张罗,这不熊人么!” 王民富笑道:“哈哈,我大哥大嫂将这事交给伱就对了,你搁外头混这么些年,肯定见识广啊,你想盖个啥样房子?还缺啥东西不?” 徐宁说:“叔,可别夸我嗷,我容易上脸。” “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他接着说:“现在应该不缺啥了,这些年我爸没少划拉木头,做梁和家具应该够用,家具啥的都交给我老丈人了,砖瓦是我这大哥的大舅哥帮着联系。要说缺啥,就缺两百多米电线……” 王民富闻言拍着巴掌,道:“这事好办!二宁,你嫌乎电线使过不?你要是不嫌乎,粮站过阵子就该换下来一批铝线,到时候我跟领导打个招呼,少点钱买下来,咋样?” 王淑娟问:“爸,这事能准成么?” “咋不准成呢,你爸啥时候办过岔劈事儿。今年粮站要上大功率磨粮机,铝线容易爆丝,粮站就寻思换铜线……” 民以食为天,这年头粮食是重要物资,自然要严格管控,不允许私自买卖,由于土地是国有,土地里长出来的粮食也是国有,上交之后经由统一调配销售,这种销售模式叫做统购统销。 粮站就属于统购统销末端,就像二十年后私人开的粮油店一样,都是零售。 1984年,由于南方深市首先开放了粮食供应,并在报纸上大肆刊登,去年底就有小动静了,粮站闻到了一些不对劲。 若是全国都放开粮食供应,那粮站还能吃香么? 其实早在改革开放之后,粮站就有了危机感,有些粮站已经在采购磨粮机等设备了,想要尝试加工食品出售,如杂粮饼、烤饼、大馒头、发糕等…… 这些东西在几年后,粮站确实都售卖过。 但等到那时候满大街都是个体户,机器加工出来的东西,哪有徒手加工出来的好吃? 所以,粮站终究还是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王民富说道:“那铝线是去年夏天换的,剩下两捆五十多米就搁仓库放着,加上换下来的一百多米咋都够用了。” 徐宁眼睛一亮,说:“叔!那你帮我问问呗,要是有这好事,何必多钱呢。” “行!明个我就去上班。”王民富一口答应。 他现在过的很潇洒,如同退休后的生活,平常愿意去上班就去一趟,不愿意去就搁家躺着,到开春种种地、收拾收拾园子,他和郭红霞老两口还有个伴儿,小日子过的相当惬意,就差啥呢?差个儿媳和孙儿! 王民富很着急,因为要等王援军结婚生孩子指不定啥时候呢,现在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徐龙和王淑娟身上了,哪怕是外孙儿能咋地?那不也是孙儿么! 王民富和郭红霞不是那种只对亲孙子好,冷落外孙子的人,人品秉性肯定是没毛病! 临着要走,徐龙、王淑娟和李福强、王虎已经走到了当院,徐宁正从茅房出来,刚好碰见拎着两袋米的郭红霞。“二宁,你给这两袋黄米拎走,留着五月节包粽子。” 徐宁没客套,招呼王虎回来,待王虎将两袋米扔进吉普后备箱,徐宁将要上车时,他说:“婶儿,等啥前儿有工夫我再过来。” “嗯呐!啥前儿来都行,你叔平常也没啥事,给你这几个兄弟都带来,到时候婶儿给你们整点好吃的。” “妥!” 徐龙钻进驾驶位,没关门,说道:“爸妈,你俩快进屋吧。” 王民富点头凑过去,小声说:“你俩加把劲儿嗷,等小军结婚不知道啥时候呢。” 副驾王淑娟闻言,瞪着她爸,说:“诶呀,爸,说啥玩应呢!赶紧进屋得了。” 王民富大笑两声,挥手:“哈哈,行了,快走吧。” 吉普车嗡嗡作响,徐龙踩着油门驱车离去,待瞅不着吉普车之后,郭红霞就拽着王民富胳膊往当院里走。 她显得有些兴奋,因为听见徐龙要去市里的消息了,这种事当长辈的都压不住,想想就觉得高兴。 “诶,你说这回大龙调到市里稳当不?” 王民富拽开屋门,走进外屋地,低声说:“这都不用问,我觉着差不离,应该能稳当。但是这事儿不能声张,跟小军、兴民都不能说,等啥前儿定下来再说也赶趟儿。” 好歹郭红霞也是粮站小领导的媳妇,哪能不明白这些事,点头:“还用你嘱咐啊?往常家里大小事不都是我出头么,一跟你说点啥就掉眼泪。” 王民富不乐意道:“我啥时候掉眼泪了?净扯淡!” “年前娟儿和大龙回家,你没掉眼泪?” “诶妈呀,那都啥前儿的事了,这回我掉眼泪了么?” 郭红霞一撇嘴:“恩,你最是那刚强人!诶,那大龙领导是二宁把兄弟大哥三叔的事儿,得不得告诉我小弟一声?” 王民富摇头:“不用,今个他们开车先去的兴民家,等他到家弟妹一说,他就明白了。” 郭红霞笑说:“二宁办事是稳当。” “这事他肯定想到头前去了。”王民富低头说道:“大龙跟我说,当时他瞅见领导就是三叔前儿,他整个人是懵的,但二宁却在旁边笑嘻嘻,一问才知道是二宁开车给领导拉到林场的。” 郭红霞倒了杯水,“大龙去市里给领导开车,是二宁帮着窜拢的呗。” “对喽!这二宁确实有两下子,跟啥样人都能搭上话,比咱家小军出息啊。” “咱家小军也不差啥,就是嘴笨点呗!但该咋是咋地,我越瞅二宁越稀罕,我要再有个小闺女肯定给他。” 王民富撇嘴摆手:“诶妈呀,你快拉倒吧!前一套后一套的,那往常二宁没学好前儿,你咋没有这话呢。” 郭红霞翻着白眼,“烦人!我就那么一说,你咋老找茬呢?晌午你吃点冻梨得了!” “诶呀,冻梨能吃饱么?你给我炒点熊肉,我喝两盅。” “这家伙给你嘚瑟的,不等小军晚间回来啊?” “等他干啥,我先解解馋,晚间他回来再整,那老些肉呢。” “知道!你往灶坑里添把火。” 临近晌午,老徐家外屋地热气升腾,两口大锅里烀着熊肉、豺肉,杨淑华还切出不少肥瘦熊肉留着炒菜,剩下的熊油则是被刘丽珍焅成油了。 虽说留着关磊在家,经由徐宁嘱咐让他干点活,但刘丽珍啥活都不让他干,就让他搁屋里躺着,要是趟累了就换个姿势坐着,最后实在是没招,他和王彪、刘天恩一研究,出去拽点柴火吧,哪成想刘大明和吴秋霞进门了。 刚进门就吆喝着,南边的老林子有俩死羊,好像被啥牲口给掏了,备不住就是老豹子,听到这话刘丽珍直接将关磊三人拦住,让他仨消停搁家待着,哪都不兴去。 刘大明听关磊说闲着没意思,便拽着他三人在当院劈起了柴火,关磊干活挺利索,只片刻工夫就劈了一跺,王彪调侃关磊,说他和强哥一样,都是搁梦里练的斧法! 吉普车缓缓停在门口,徐宁等人从车里钻出来,走进院中后,刘大明就说起了老林子有俩死羊的事儿。 “老舅,谁家羊被牲口掏了?” 刘大明说:“太平屯老方家,他家是专门养羊……” 李福强给老舅递颗烟,道:“老林子里都没绿叶,去那里头放啥羊啊?” “不是放出去的,是搁羊圈里叼出来,拖到老林子里吃的!” “啊!有人瞅着是啥牲口了么?” 刘大明摇头:“那谁敢去瞅啊,太平有个会掐踪的去瞅一眼,说是猫。我本来想去瞅瞅的,你舅麽非得拽着我回家。” “那备不住,前些天大雪封山,山里牲口出不来,山外牲口进不去,在山边溜达的牲口就得进屯子找吃的。” 徐宁说罢,又问:“太平屯里的狗没叫唤啊?” 几人边唠边走进东屋,刘大明靠着炕沿坐下,抽口烟,道:“叫唤有啥用,那五更半夜、乌漆嘛黑的谁敢出去?” “也是,正是睡懵的时候。” 刘大明说:“我跟你老婶刚要往回走,就听大喇叭站在屯口喊。” “喊啥呀?” “就说他头些天都嘱咐全屯子人加点小心,说南边林子有老豹子,当时全屯人没一个信的,问一群人这回是不是信了。” 李福强歪头说:“那大喇叭不是将全屯人给得罪了么,特别是老方家。” 徐宁摇头摆手道:“不能,太平屯所有人都知道大喇叭这张嘴啥样,哪能跟他计较这事,除非真碰着小心眼的。” 王虎问道:“二哥,这头老豹子开始祸霍屯子了,咱不削它啊?” 随即,屋内几人转头看向徐宁。 (本章完) 第301章 赶紧给它整死 一声嫂子心花怒放 第301章 赶紧给它整死 一声嫂子心怒放 王虎、李福强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自打入了跑山打围的行当,再跟着徐宁挣到点钱,兴趣就越来越浓了,就像钓鱼似的,听着哪有大鱼,宁可不吃饭也得去甩两杆。 虽说关磊兴趣不大,但那是他没听到豹皮值多少钱,若是告诉他一张好豹皮能卖三四千,他眼睛比谁瞪的都圆,他从一开始就抱着挣钱目地,从未改变。 倒不是关磊贪钱、爱钱、钻钱眼里去了,而是他缺钱。 像徐龙、刘大明也没啥兴趣,徐龙有正经工作,哪能冒这险啊,再说他知道自个打围手把啥样,也就是枪法准点,其余能力很差,连夹板都不会下。 而刘大明咋说都是长辈,他不可能和晚辈抢食吃,况且他只会下套子夹子、掐踪,真正干活打牲口的是徐老蔫和王二利,现在他俩的爱好被剥夺,他们这一帮也就算散了。 外屋地,杨淑华将一盘鲜熊肉下到锅里,顿时传出泚啦一声响,锅气瞬间腾空扑面。 刘丽珍紧忙将屋门敞开放烟,回身让韩凤娇将饭盆端进屋,而她则是去碗厨旁,俩手把着地桌往东屋抬。 韩凤娇背身顶开门帘,进屋就听闻王虎的话,将饭盆放在炕沿,瞅着他没好气道:“你二哥都没吭声,你瞎窜拢啥?赶紧放桌子!” 刘丽珍进屋,问:“窜拢啥啦?” 韩凤娇说:“他几个搁这研究打豹子呢!” “诶呀?”刘丽珍架好桌子,盯着徐宁道:“咋哪都有你呢?你快消停点吧,这才摸黑到家,咋又要作妖啊?” 徐宁笑说:“妈,我啥话都没说啊。” “我还不知道你?自打你姜叔遇着豹子,你就开始琢磨它了吧?” 不得不说,老妈确实了解徐宁,他确实早有打算,奈何期间被棕熊给打乱了,否则他在下完大雪五六天之后,就得拎着56半去南边老林子晃悠,万一豹子将他扑了,正好有借口响枪…… 当然,这事他只是在脑袋里想过,倒是真不敢干出来,毕竟老豹子不同于野猪、狍子和鹿这种牲口,那是真正的猛兽,不仅动作灵敏、速度极快,还能爬树、玩捉迷藏搞偷袭,而且它还是夜间动物,白天搁巢穴呼呼大睡,晚间才会出来觅食,跟小猫一样。 可它不是家猫,它的嘴能将野兔的脑袋咬的‘嘎巴’一声,脑浆子都能蹦出来,当做甜面酱舔食。 “你别刚整回来一头熊,尾巴就翘到天上去,消停搁家待着!伱要觉着屁股蛋长疮,你就领着青狼几个去北边山上溜达……” 徐宁笑说:“妈,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能多管闲事,现在将老豹子壳死,属于吃力不讨好,旁人也不能记着咱家好,备不住还得有人搁背后嘀咕。” “知道就行,赶紧捡碗筷去。” 老豹子吃羊这件事瞅着简单,实际上挺复杂。 为啥?因为人心呗! 是老方家损失了两只羊,旁人家又没啥损失。 现在徐宁就去将老豹子削死,那旁人肯定得搁背后嘀咕:那豹子瞅着多可怜人,不就是吃两只羊么,那人饿急眼的时候,都得想方设法整点吃的呢,更何况个畜生! 这徐二宁过去就给豹子整死,可显着他牛比了!好像生怕旁人抢似的,就为了那一张皮,哪有这么挣钱的,吃相太难看了。 况且徐宁只是听老舅叨咕一嘴,了解個大概,具体啥情况并没了解全乎,他琢磨这头豹子确实是被饿急眼了,大雪封山没法进山里捕猎,在屯子周围晃悠,还没瞅见给它一枪的仇人,便只能挑个味道最重的牲口下嘴。 羊有膻味,粑粑蛋更是臭烘烘的,以豹子的嗅觉早就闻着味了,之所以忍耐这么久,是因为它以前没吃过羊,若是豹子知道这玩应好吃,肯定得将能看到的羊全部咬死,一个不留! 晌午席面不大,拢共就四道菜,小炒熊肉、熊棒骨炖酸菜、蒸豺肉、熊白蘸蒜酱。 这蒸豺肉不是干巴巴蒸,得先使水焯一遍,烀差不多之后再上锅蒸,蒸出来的豺肉外边有点硬,里边是嫩的,嚼起来的口感和狼肉差不多,但味道比狼肉更涩,说实话不咋好吃。 徐宁造了两碗饭,便放下筷子去了西屋躺着,没过多久徐龙就大声招呼开车去市里了,而东屋的桌子也都撤下,关磊招呼他去东屋喝点茶水。 来到东屋时,刘丽珍、韩凤娇等人全在外屋地,刘大明先回家收拾黄豆去了,这黄豆是准备二月二十八下酱用的。 徐宁几人聚在炕梢,悄声嘀咕着。 “打肯定得打,但不能这么打……咱现在不清楚具体啥情况,等有工夫我去找大喇叭问问,或者去太平打听打听。” 王虎抬头说:“二哥,彪有个同学不是大喇叭儿子么,让彪过去问问呐?” “不用,这事咱当做不知道,等过些天两屯子里的风声过去,咱悄默声去掐踪……” 李福强点头:“妥!财不露白呗。” 关磊说:“哥,那万一期间被旁人打了咋整?” “那就不是咱的财,咱们是在山里捡财的,不是咱们的就别强求,知道不?” “诶,知道。” 王虎问道:“二哥,你说豹子皮有大皮值钱么?” “那得看啥样的,要是就巴掌大点,肯定没大皮值钱,要是完整一张皮,咋地都得值三四千!” 关磊闻言一愣,差点蹦起来,惊道:“啥?三四千?!” “别喊!这三四千的皮子是有伤的,属于二等皮,要是一等皮那还得加一千多!” 关磊转头瞅眼门帘子,悄声道:“哥,那咱赶紧给它整死啊?” “急啥急?你能跑过豹子啊?知道壳豹子得用啥么?” 关磊挠着腮帮子,道:“那我听你的,我就寻思多挣点钱……” 徐宁抬头瞅着三人,眯眼想了想,说道:“这头豹子指不定啥前儿打,你和我大哥明个该去上班就上班,先学学啥叫脚踏实地。” 若是徐老蔫在跟前听闻,老爸肯定得笑话他,说:你咋舔个脸说磊子呢?你以前知道啥叫脚踏实地啊? 确实,以前徐宁推牌九耍钱,不就是这玩应刺激、来钱快么! 现在关磊虚岁才20,又是刚入社会,有些弯弯绕绕他不懂很正常。 关磊闻言一愣,最终点头道:“好。” 李福强笑说:“那还说啥了,脚踏实地挣来的钱,着也稳当,搁山里捡的财来的太快,着心里发毛。” 这话是说给关磊听的,如果他迫切的想要挣钱,那做任何事都抱着一个目的,这件事就容易出岔子! 另外钱来的太快,让他尝到甜头,往后若是碰着大猫,关磊也敢抄起斧头迎上去干。 别瞅关磊体格瘦弱,他骨子里那股劲儿,徐宁太了解了。 徐宁抬手搭在关磊肩膀上,嘱咐道:“石头,你现在的目的不是挣钱,这一颗熊胆分到你手就够你给儿置办嫁妆了。你得学着用脑袋办事,不是遇着啥事就想着钱,光要钱,不要命么?” 关磊闻言点点头:“恩,我知道,哥。” “往心里去,别当耳旁风!” “知道。” 关磊心里没啥不舒服的,他明白自个确实急了,这不是啥好事。再说,若是没有徐宁带着,他能挣到棕熊胆那份钱么?挣不到。 李福强笑说:“那明个你跟我一块走,我让老林给你送到17楞场。” “好!那不得给老林割点肉啊。”“对劲。”李福强转头说:“兄弟,肉还没分完呢,你不得去东山么?” 徐宁起身道:“现在去分肉,一家割二十斤,豺肉五六斤。” “给老林也割五六斤豺肉啊?” “恩,你俩好好处,等咱要是开楞场,给老林整过来……” 李福强呲牙一笑:“那还说啥了,必须得给他整过来,他挺认干的。” 早晨是卸肉,就是将棕熊给切割成条或块,并没有将肉、骨头分成堆。所以徐宁几人去到下屋将熊肉、骨头、豺肉分了四堆,待关上门之前,徐宁扫了眼房梁上挂着的豺狗子,还剩下六头和俩骨架子。 随即,徐宁让王虎和关磊进屋拿枪,他则跟老妈说一声。 刘丽珍嘱咐两句,瞅见两人拿着枪出来一顿,问道:“拿枪干啥去?” “去趟东山给马大爷送点肉。” “啊,你四个早点回来,别又贪黑!” “那不能,送完肉就回来了。” 说罢,徐宁四人背着枪,手里拎着装肉的布兜,先朝着屯部去,将熊肉和豺肉递给杜守财,四人就分了两路,李福强和王虎去常大年家,徐宁和关磊去老孟家。 老孟家当院,孟银河正在使刨子刨木方,瞅见徐宁一愣,紧忙招呼着刘芬芳和孟紫烟,待两人走出去,便招呼徐宁、关磊进屋。 “婶儿,我俩不进屋了,还得去趟东山。这是昨个搁山里打的熊肉和豺狗子肉,还有俩熊骨头炖点汤喝……” 徐宁说完就递给了孟银河,刘芬芳笑说:“行!那正好今晚就能整……” 他瞅着刘芬芳扫了眼关磊,徐宁介绍道:“婶儿,这是我兄弟关磊,家是万业那头的,他小妹和虎子……” “诶呀,磊子!早就听说了,二宁,那你俩进屋喝口水,磊子刚认门,哪能不进屋啊。” 徐宁笑说:“往后都是自个家人,没那么多说道。我叔出去干活了?” “嗯呐,有个老主道,说是要打俩个衣柜,你叔过去瞅瞅。” 徐宁瞅着孟银河,“我瞅银河已经练上基本功了,咋样啊?” 孟银河呲牙说:“二哥,这活对我来说简简单单!” 刘芬芳没给面子,说:“快拉倒吧,昨个好悬没给你叔气死,教他好几遍咋抠榫卯,就是学不会!后来让你叔踹两脚……” 孟银河有点害臊,刚才还跟二哥信誓旦旦吹牛比呢,转头就被揭老底了。 “哈哈哈。”徐宁大笑:“我叔嫌乎银河笨呐?” 孟瘸子是想着他后半年就毕业,正好借着放假练练手,因为孟银河从小就泡在木头里,对工具肯定是认识的,就是没上手实操过,哪成想他手这么笨呐! “可不咋地,他教徒弟的时候,教一遍人家就会了,教他好几遍也记不住,一点不往脑袋里去。” 徐宁笑说:“记不住就得削他,削两遍就记住了。” 刘芬芳也笑了笑,“我和你叔都没跟他俩动过手,哪知道这么气人呐。” “有再一再二就肯定有再三,银河,你该琢磨就得琢磨,家里就是整这玩应的,你从小没少接触,咋就学不会呢。” 孟银河拍着腿道:“我脑袋够用!但我手跟不上啊,一整就抠偏了,我自个都服!” “多练练就好了,婶儿,让我叔别上火,反正是自个家孩子,该咋削就咋削呗。” “诶呀,二哥!”孟银河急道。 见刘芬芳点头,徐宁说:“行了婶儿,你们快进屋吧,我们得去东山了。” “不和紫烟唠会啊?” 孟紫烟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徐宁瞅她一眼,道:“先不唠了,有工夫再说吧。啊,这阵子你们别去南边老林子拽柴火,那边有头豹子。” “豹子?诶妈呀,那肯定不能去。” 徐宁挥挥手道:“行,婶儿,那我俩先走了。” “诶。磊子,下回再和你哥过来得进屋嗷!” 关磊笑说:“嗯呐,婶儿,我肯定进屋。走了,嫂子,小弟……” 原本孟紫烟有点闹心,因为徐宁好不容易来一趟,跟她一句话没说。 但是在听到关磊这声‘嫂子’之后,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心怒放似的扬着笑脸,猛地一点头,嘴角越翘越高。 孟银河撇头瞅着亲姐,撇嘴:“至于么,一声嫂子高兴成这样?” “你别瞎叭叭,再叭叭一句,等爸回来还踹你。” 孟银河丧着脸,“妈,你瞅瞅我姐。” “你姐说的对,你爸现在是开荤了,再咋削你,他心里都能过得去,谁让你气他呢。” “诶呀!我也想好好学,这不是我手跟不上么!”孟银河非常苦恼。 母女俩一笑,转身回了屋,孟银河瞅见后倔哒哒的追随而去…… 徐宁和李福强四人汇合,顺着屯西的庄稼地小道朝着东山走去。 路上李福强说常大年昨个牵着黑狼进山猎了头黄毛猪,但下山的时候没站稳,整个人侧着倒下,将胳膊肘和波棱盖都摔青了,但骨头没啥事,人也没大碍。 “那也得搁家歇一阵。” 李福强点头:“他说咱要是有工夫进山就给黑狼几个领去。” “行!等过些天大喇叭将他家狗牵来,咱就和狼一块拖,有黑狼能更稳当,青狼太皮实了。” “嗯呐。” (本章完) 第302章 玩鹰猎 钓豹子的打窝子下狠饵 第302章 玩鹰猎 钓豹子的打窝子下狠饵 徐家狗帮里就没有稳当的狗,别瞅熊、蛋子平常挺老实,在徐宁不注意的时候,也尽情调皮捣蛋,原先徐宁寻思狗窝里边的被是灰狼撕碎的呢,后来经过仔细观察,才知道是蛋子下的嘴! 在这种环境下,狼、独眼和仨黑狗能学着啥好东西? 虽说拢共就拖它们一回,且战绩良好,但徐宁却不是很满意,为啥?就因为它们几个的表现不在徐宁的预料中。 它们是庆安唯二两条狗的崽儿,按理说半岁大应该很生猛了,但是在山里跑动的时候,狼居然还能摔跤,简直是给它爸妈丢脸。 当然,它们身体里流淌着青狼、黑狼的血和基因,再和青狼、灰狼同住一屋檐下,或多或少都得沾点坏习惯,从上次跑山猎猪,徐宁就瞅出来了,这独眼才半岁就暴露出了贪玩的秉性,狼的急躁、酸唧和青狼的性格是如出一辙! 咋整?还能咋整啊,继续扔山里拖呗,徐宁琢磨再拖两三次,狼就能单独领着独眼四狗干活了。 东山,地窨子的烟囱冒着白烟,前方空地很干净,在两侧堆着俩雪人,不得不说马六挺有闲情雅致。 许是听见声响,马六掀开门帘眯着眼往外一瞅,见到是徐宁几人,点头:“这是给整死了呗?” 徐宁笑说:“嗯呐,大爷,你这信递的一点不差,确实是头棕熊,六百斤左右,但是吧……” 马六挑眉问:“但是啥呀?卖啥关子,赶紧说得了。” “不让我们进屋啊。” 马六瞅着李福强、王虎和关磊,以及他们手里拎着的东西,点头让开身:“进屋赶紧说……” 待四人迈步跨进去就将地窨子给填满了,这小地窨子不大点,但有个好处,那就是人越多越暖和,烧炕不用太多柴火,屋里就能保持在十度左右。 李福强等人将酒、肉等东西放在炕上,便搭着炕沿边坐下,关磊给马六递根烟,马六接过来瞅他一眼,道:“这小子挺苗条啊。” 苗条用在老爷们身上可不是啥好词,但关磊没生气,道:“是苗条,但也挺有劲儿,不信咱俩掰腕子比划比划?” 马六抽口烟摆手:“我跟你比划啥,赢了脸上没光,输了还没脸,咋都是你小子占便宜。” 起初他对徐宁这帮朋友还有点排斥,现在却能做到严肃的开玩笑了,马六就是自个独惯了,有时候不知道咋和旁人相处。 “哈哈……”几人大笑。 随即,在马六的催促下,徐宁将昨个去蜗牛壳猎熊的复杂过程讲述了一遍。 待马六听闻,紧皱眉头:“你确定不是那头?” “不是,我记着你和我说过,那头熊眼皮上有個疤瘌,这头熊眼皮上没有。” “妈了个巴子,那疤瘌熊去哪了?还搁白石砬子呢?” 徐宁摇头:“现在山里雪厚,我也没法进山往深处走,只能在附近转悠。去趟蜗牛壳给我们四个累完犊子了。” “那是你们体格好,要换成我早躺下了,你们点子挺好,临着要走还能听着熊报信儿……” “嗯呐,确实是点子好,我都没寻思能有意外收获,拢共猎了八头豺狗子,给你拿点肉,伱先尝尝。” 马六说:“这玩应我也不会整啊。” “先烀烂再上锅蒸,你先试着整,等下回我给你拿点熟的。” 马六笑着点头:“行!豺狗子好打不?” “不好打。”徐宁摇头:“先头壳死俩,豺群都退走了,没成想我们刚唠两句嗑,豺群就重新组织好,从后边偷袭扑上来了,幸好当时我瞅见影子了,要不然我四个都得受点伤。” “命好,五六年前见过两次豺群,那时候的豺群多的有十多头,少的也有六七头,就因为豺肉价值高,有一帮人专门猎豺狗子,死在他们手里的豺狗子不下百头。” 王虎问:“大爷,那时候豺狗子挺厚啊?” “厚j毛,那帮人有个会训鹰隼的,刚入冬的时候视线好,鹰隼到了天上就专门找豺狗子,瞅见就回来报信……” 徐宁皱眉道:“咱庆安有玩鹰猎的么?” “他们不是庆安人,好像是松江北边来的。” “啊。”徐宁点头,道:“大爷,我今个领他仨过来,主要是跟你当面说一声,棕熊胆是绿胆,熊脑袋搁山里遇着三道河的人直接卖了五十……” 马六摆手:“熊脑袋卖了你四个分,跟我没关系,你要说熊胆有我一股,那是没毛病!除了熊胆,剩下的熊肉、熊掌我都不要,你们爱咋整咋整。” 徐宁笑说:“行!那等熊胆出手之后,我再过来给你送钱。” “着啥急,你要缺钱就先用着,你送到这来,我去哪?” “也行,正好我家盖房能用上……大爷,我今个来还有个事。” 马六拍腿道:“有事赶紧说,你今个唠嗑咋这么磨叽呢,一点不痛快。” “哈哈,我不是怕你为难么。那啥,我开春之前不是得上山跟你学养蜂么,这兄弟想陪着我一块来,到时候我俩搁外头搭个窝棚住,咋样?” 马六耷拉着眼睛扫着王虎,停顿两三秒钟,点头:“来吧,你俩能有个伴,这小蛋子喝酒不?” “他喝。” 马六闻言来了精神,道:“那行!这后边有两堆木头,你俩搁旁边搭个屋,里边升个炉子,睡觉也不能冷。” “妥!” 在地窨子和马六唠了将近两个点,眼瞅着快到三点钟,徐宁就张罗着往家走,回去之前四人特意绕道,去瞅了眼狍子套,四个套皆是空的,连狍子踪都没有。 徐宁琢磨这场大雪害了不少牲口,也不知道有多少牲口死在了山里,怪可惜的,全都是肉和好皮子啊。 走到南边老林子的时候,关磊走在边上,往林子里一探,便瞅见一滩鲜红鲜红的血迹,在雪白的林地中显得格外扎眼。 “哥!你瞅瞅那一滩是血不?” 王虎顺眼望去,道:“二哥,那不能是猫吃食的地方吧?” 徐宁转过头瞅了瞅,说:“给枪里压上弹,咱过去瞅瞅。” “兄弟,我先过去,你搁后边压着。” 徐宁笑说:“不用,老豹子白天不咋乐意出来溜达,轻易碰不着,但小心无大错,都瞅着点,特别是能藏身的草窝子。” “诶。” 几人压上弹,便端着枪迈进了老林子,林子里的雪很厚实,下去就将膝盖掩埋了。“就这样的雪,谁能搁林子里跑过老豹子?” 李福强点头:“可不咋地,来了就是羊入豹口。” 关磊默不吭声跟在徐宁身后,他去蜗牛壳的时候,都没感觉到雪厚,因为徐宁是特意领着他仨走的山棱子,没往深雪的地方走。 “二哥,你瞅瞅!这是老豹子踪不?” 徐宁低头一瞅,雪深三十多厘米,老豹子一脚踩到底,压出一溜梅印,跟家猫走的步伐差不多,但在这么厚的雪里走,哪怕豹子腿细长,它也得趟着雪走,所以踪很清晰。 “是!这片是它的领地,咱就到前边有血的地方瞅瞅,不能往深处走了。” “嗯呐。” 再往前走二十多米,徐宁瞅见一滩血迹之后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来路,离道边就三四十米…… 在徐宁的右边,还有一溜踪,这踪是人的脚印! “诶我艹,哪个王八犊子往这倒血干啥?”李福强开口骂道。 徐宁摆手:“往回走吧,踩着来时的脚印走。” “好。” 王虎问:“二哥,这人往这倒血干啥?” “想将老豹子引出来呗,我琢磨这人就搁附近趴着呢。” 李福强皱眉道:“那能是谁啊?这豹子吃羊的事,头午才传出来,现在就有人等不急了?” 徐宁笑说:“庆安和太平俩屯,会打猎的就那么几个人,咱屯常家兄弟、老姜、老薛家,太平有大喇叭、老蓝家、李麻子……剩下的人手把不行。” 李福强笑道:“大喇叭都差点劲,他就是打狗围还行。” “是呗!” 几人走出老林子,便说说笑笑朝着家中走去。 在他们走后,老林子有血迹的地方,往北四五十米,一颗倒树旁边的雪有些松动。 倒树旁边传来嘀咕声:“咋哪都有他们呢,真膈应人。” “诶呀,你快别叭叭了,帮我瞅着点后边。” “大哥,我说得整个活物,这玩应就跟钓鱼似的,你不下狠劲打窝子、下狠饵,能钓着大货么!” “你少比哧没有用的!” 他俩不是旁人,正是年前在蛇塘沟被黑瞎子扑了的常家兄弟!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这哥俩已经好利索了,且帮着李峰给李山伐送了。 这段时间他俩过的还凑合,虽说年前点子背遭了殃,但年后峰回路转,好运降临! 这得从李山被扑死那天说起,当时李三魔魔怔怔的在家作妖,把孙翠萍、李彤、常丽红吓的连家都不敢回,待将李山伐送走之后,李三依旧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过分,李峰就让常丽红抱着孩子,和孙翠萍、李彤暂住在常西风家。 他家两个屋,老娘们一屋,老爷们一屋咋地都能住下,她们几个在常西风家一直住到现在,为啥没走? 因为李三搁家请上仙了,每天晚间都得做两个小时法,红黄纸满屋飘,有天晚间差点将房子给点了,幸好李峰回去给他送饭,瞅着就给扑灭了,否则李三都得被烧死。 这住了半拉多月,老牛家离得还近便,牛宝田觉得李山死了,虽说跟牛力牛乐没啥关系,但终究是一块搭伙猎熊,出了事他不能不管。 所以哪怕自个家吃不上饭,过年过节的时候,牛宝田也让牛力给常西风家送了两盆菜,就算菜不咋硬,那也是个心意啊。 一来二去,牛力越瞅孙翠萍越觉着好看,等他回家跟牛宝田一唠,牛宝田也觉得行。 虽说孙翠萍的闺女李彤都13了,孙翠萍也三十多了,但她能吃苦会干活啊,最重要的是牛力再过几年也快三十了,正所谓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女大七是闲妻啊! 牛力和孙翠萍正好相差七岁,哪怕不是闲妻,那等娶回家也能笑嘻嘻。 但是,李山才死不到一个月,说句不好听的,他还没出满月呢,孙翠萍哪能改嫁啊。 所以牛力这阵子没少去找常西风溜须拍马,且大价钱买了几包烟和酒,送出去的名义是多谢老常家哥俩帮忙,实际上的意思是想让常西风多在李峰、孙翠萍耳朵边美言两句。 为啥说常家峰回路转、好运降临了呢?因为正月十五那天,常西风几人去街里溜达,搁路边瞅着一窝狗,拢共四头,狗崽的爹妈就在笼子旁边,常西风一打眼就知道是好狗,掐着后脖颈拎起来,尾巴绷的笔直,四脚向外张开,嘴里都没发出哼哼声。 这说明狗崽胆大、耐痛度较高,再瞅笼子边缘,有一排被啃出豁口的木板,牙口也挺不错。 当即常西风就问价,那卖家说狗崽不单卖,要和俩老狗一块卖,拢共就要八十块钱,卖家说他子女都被调到南方了,他也得跟着去南方,所以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包括这几条狗…… 常西风听了故事,感觉老头很不容易,就从媳妇那里拿了八十块钱,将六条狗给买到手了。 高艳红和张燕根本没反对,反而很支持,毕竟常家兄弟去跑山打猎,能为家里增添不少收入,若是想收入更多,那就得投资! 把钱给了卖家老头,老头就匆匆离开了,留下两条老狗和四条狗崽…… 这件事让常西风很高兴,只了八十块钱,就买到手六条狗,平均一条才十三块多。 到家后常家兄弟狠狠稀罕四条狗崽好几天,而那两条老狗则是被冷落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直到今个早晨,常西风起来去趟茅房,刚回来就瞅见高艳红在给老狗喂食,他贱兮兮的走过去接过狗食喂了两勺,正要摸摸其中一条老狗的时候,另一条突然咧嘴扑上来,直接咬在了常西风的胳膊上,幸好穿着厚袄没咬透,但也是像钳子夹肉似的疼。 常西风当即大怒,猛地抄起立在墙根的大板锹,照着老狗的脑袋就来了两下,边打边喊:“杂艹的!你特么还要倒反天罡呢!我整死你得了!” 啪啪! 两板锹落下,一头老狗直接四脚崩直,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吐着舌头开始抽搐。 常北风、张燕和高红艳、常丽红听见动静跑了出来,瞅见这一幕都有点发懵,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常西风瞅见老狗不动弹了,才回过神来。 “诶我艹特么!” 常西风扔掉板锹,拍着大腿悔道:“诶我艹,我没使多大劲呐!咋这么不抗揍呢…艹特么,你说说你,我给你喂食,你咬我干啥呀……” (本章完) 第303章 狗血钓豹子 闻着味来了 第303章 狗血钓豹子 闻着味来了 “你特么脑袋让炮崩啦?你打它干啥呀!” 高艳红站在身后,眼瞅着躺在地上的老狗咽气,顿时心如刀绞。 常西风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急拍着腿在老狗周围渡步,道:“它特么咬我一口,我能不削它么?” 张燕没忍住道:“那也不能往脑袋上削啊,大哥,这俩老狗是买狗崽儿送的,但也是正经钱来的呀……” 常北风怼着媳妇,悄声说:“你少说两句。” 张燕扭头瞥一眼他,皱眉一颤,吓得常北风往旁边一闪,见张燕没跟他动手,嘀咕着:“吓我一跳。” 自打孙翠萍、常丽娟住进来,张燕就没和常北风动过手,她也知道家里有外人,老娘们跟老爷们动手招人笑话。 常丽娟站在靠着门口的位置,而孙翠萍则在外屋地熥着饭菜,听见当院的动静只是探头一撇就收回了目光,孙翠萍明白这不是她家,像这种事尽可量当做没瞅着,哪怕就算在家,她也是连头都不敢抬,就怕李山这牲口拿她出气。 高艳红走过去玩应瞅着老狗,拍着常西风胳膊,“现在咋整?能救不?” “这咋救?脑瓜袋都打裂纹了。诶我艹!我真特么脑袋缺根弦……” 常家兄弟就是养狗,指着狗挣钱的,他俩肯定是稀罕狗的,但狗是畜生,它敢咬主人,那就说明它不想活了。 常西风使板锹给它两下,其实没多大毛病,打一顿让它记住谁是主人,下回就不敢咬了,但是没想到两板锹能给拍死。 常北风走过来说:“大哥,这老狗得有七八年了,咱牵回来的时候,我瞅它俩后腿都站不稳,领回来也没法带着跑山,死就死了吧,你别不得劲儿嗷。” 要不咋说是亲兄弟呢,虽说常北风有时候唠嗑虎了吧唧、不着四六,但他是懂亲哥的。 常西风捂着心口,道:“诶呀,我是心疼钱呐!快,快进屋拿刀给狗放血,要是不放血,肉卖不上价……” “好嘞。”常北风进屋拿刀。 高艳红抓着常西风问:“当家的,这死狗能卖出去么?” “咱家也不吃狗肉,便宜娄搜卖呗,这狗跟咱也没啥感情,要有感情我都不能卖,直接去山里挖个坑埋上了。” 常西风是有点底线的,他话里的‘感情’是说,这狗没给他家带来啥收入,所以卖了填补家资没毛病,若是已经为他家立下汗马功劳,那就给它找个安眠之地。 就像之前他家的红头、虎头四条狗,与大孤猪一战之后,全都被常家兄弟送到山里埋上了,根本没有卖肉的想法。 “诶,给它俩整回来,我就没想着领去跑山,寻思让它俩看家护院,不也挺好么,哪成想这狗是个酸性脾气,上来给我一口……” 高艳红闻言没再埋怨,只道:“行了,它都咽气了,还说这些干啥,给没给你咬出血?我瞅瞅。” 常西风撸起袖子,有俩白色印记,但没有咬出血,“幸好我穿的厚实,否则就完犊子了。” 在常北风拎着刀出来后,老娘们就全都进了屋,屋里还有孩子呢,给他们穿衣服、叠被、放桌、捡碗…… 常西风举盆接着狗血和常北风唠着嗑,这时候院门口突然来一人,正是牛力! 他端着一盘白菜炖粉条,菜里有两三块油滋啦,瞅见俩兄弟在给狗放血一愣,询问之下才整明白咋回事。 “这狗能卖多钱呐?不行,我帮你去吆喝两嗓子呢?” 牛力明显在溜须,常西风当然听出来了,说道:“这狗肉咋地都能卖五六块钱,狗皮也能卖四五块,加一块堆十块钱吧。” “这老贵……啊,那啥,你给这菜接着呗,我待会去屯子里喊两嗓子。” “那就多谢你了嗷,力。” “客套啥,我闲着没啥事。” 就这么地,吃完早晨饭之后,常家兄弟将狗皮扒了,而牛力则是去前趟杆喊了两嗓子,真有几家问啥价,一听五六块钱都往后缩缩了。 估摸过了半个点,牛力和牛乐一琢磨,急中生智研究出一条对策,那就是让几家合起伙来买,按照出资多少分肉。 该咋是咋地,抱着目的办事的牛力,确实干劲十足,哪怕没有利益牵扯,在短短二十分钟后,他就将一条老狗的肉卖完了,卖给了四家,一家出1块2毛钱。 或许有人说,狗肉咋这么便宜?其实并不便宜,其一是老狗肉质发柴,二是老狗太瘦,除了骨头就没多少肉,1块2毛钱剔除骨头,真正能到手的肉就不到三斤,好肉都在大腿上呢。 牛力也不傻,他是将老狗分成五份卖的,他往里填了两毛钱,将5块散票递给了常西风,常西风也没问就将扒完皮的狗给了他,牛力和牛乐再去给其余四家当面分肉,最后他也拿了两斤多净肉和几块骨头…… 回了血的常西风重新生龙活虎,将早晨的不愉快抛到脑后忘的溜干净,但将要到晌午的时候,一個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他就是高艳红、张燕最膈应的杨东。 杨东每次来都有目的,这次却不例外,他将太平屯今个头午发生的事一说,常家兄弟顿时就来了兴趣。 “这豹子皮咋说都能卖三四千!我过来给伱俩送信,不是想要掺一股,这事哪怕我不说,你俩早晚都得知道,所以这回我啥都不要……信儿是给你俩了,打不打你们看着整吧,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原本在外屋地听墙根的高艳红有些不乐意,但听到这话之后,她当即换副面孔,在杨东掀门帘走出来的时候,笑脸道:“东啊,咋不喝点水再走呢。” 杨东瞅眼高艳红,似笑非笑道:“我进屋得有十多分钟,也没见着你家茶壶长啥样啊,呵呵,走了!” 瞅着杨东离去,高艳红眼神有些不屑一撇嘴,“啥特么操性啊。” 一旁,张燕说:“诶呀,嫂子,这回他没窜拢我姐夫和北风就不错了,好赖是当回好人来送信呢,跟他一样的干啥。” 高艳红点头,掀门帘进屋,瞅着常西风道:“当家的,那豹子皮这么值钱么?能卖三四千?” 常西风默声点头,心里琢磨着可行性,他做事也不是脑瓜子一热就办了,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奈何前几回运气不佳,皆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嫂子,我大哥想事呢,那豹子皮确实值钱,一张皮顶两颗胆,但是也不咋好打……” 张燕不乐意听他说话,怼道:“豹子要是好打早绝种了!我和嫂子是支持你俩的,但你们得加小心,可不能瞎整。” 高艳红说:“那可不咋地,必须得加小心!” 这俩娘们三观是正,可在有些时候,也挺操蛋,比如高艳红有点小肚鸡肠,张燕泼辣爱动手,为了给家里增添收入,只要是挣钱的活,甭管多危险,她俩从来不阻拦,反而大力支持,最多说一句:你俩加点小心嗷。常北风转头问:“大哥,咱俩打不?” “打!但得想个招打。” “啥招啊?” 常西风皱眉道:“你记着以前咱俩跟常大年跑山的时候,他跟咱俩说过一件事,好像是二十多年前,有一木帮开春排筏子,筏子卡在江沿儿,有俩人进山挖野菜被豹子给掏了,然后有伙人听说之后,他们就拎着两颗汉阳造去打豹子……” 常北风接话道:“这事我记着呢,老常说那帮人打豹子有经验。那豹子不吃死物,专门掏活物吃,或者去味道大的地方转悠,这玩应白天就搁窝里趴着,到晚间才出来活动,就跟咱家似的。” 常西风点头:“恩,所以咱俩得找点味道大的东西。” 高艳红闻言道:“那不正好么,你今早晨刚拍死条狗,它血就搁锅台盆里扔着呢,咱家也不吃血,你拿过去当饵呗。” 常西风抬起头,“行哈,还得是我媳妇有脑瓜!” “大哥,咱俩往雪地里泼狗血啊?那能行么,除了味能大点,也没活物啊!实在不行咱俩找个人,给下屋挂着的狗皮套上呢?” 常西风猛拍他一巴掌,“你快别j13扯犊子!你咋不套上狗皮呢?那老豹子真往你身上扑,你脑瓜子直接就得嘎巴一声!” 张燕掐着常北风嫩肉,咬牙切齿道:“你快别瞎叭叭了,大哥说咋整就咋整!” 常北风疼的呲牙咧嘴,却没有服软,“不是,那咋地都得整个活物啊,干往雪地泼狗血,那老豹子能过来么?” “诶呀,你就听大哥的,行不?”张燕越掐越狠。 “行行行……”常北风只能服软。 在西屋,常丽娟抱着孩子哄睡,李彤和常家兄弟的俩孩子出去玩了,她抬头瞅眼孙翠萍,悄声说:“嫂子,你说让峰跟着我俩哥去打豹子,行不?” 孙翠萍正在缝袜子补破洞,听声摇头,细如蚊声:“太险了,别占便宜,在你哥家住这么久都够麻烦了。” “诶,我是寻思挣点钱啊,家里那老比登天天作妖,有家都不能回……嫂子,那牛家老大相中你了,你有点意思没?” 孙翠萍低头一顿,紧忙摆手:“不行,李山才刚过三七,我哪能瞎寻思,再说我比他大那么多,还有彤彤呢……” 常丽娟没管那么多事,直言道:“说句不中听的话,李山死就死了,他死了正好,他要是活着你能过上舒心日子啊?这事我和峰唠过,他说家里现在他能做主,你要有意思,他能找……” 孙翠萍急忙道:“不用,我…我不想这么快改嫁,屯里该有人搁背后叨咕了。” “叨咕怕啥,以前少叨咕了?你就是没看上眼呗。” 孙翠萍没吭声,但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常丽娟笑了两声,说:“这事先拖着,等峰找着住的地方,我再跟我哥说……” “诶。” 晌午,常家兄弟匆匆造两碗饭,便拎着猎枪、布兜和一盆狗血,就去了南边老林子。 他俩顺着庄稼地进入林子,没走多久就瞅着了豹子踪,捋着踪特意选在离去往西马垛子窄道不远的位置洒了狗血。 常西风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为老林子里的雪厚,若是没打中豹子,他俩就朝着窄道跑,兴许能有一线生机。 若徐宁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笑掉大牙,因为在窄道上跑无异于是往豹子嘴里跑,那豹子速度多快?真跑起来,吉普车都不一定能撵上。 这就是常家兄弟没经验,认为豹子和黑瞎子都是有獠牙利爪的牲口,再牛比也玩不过猎枪。 两人在洒狗血的北边四十多米絮了个雪窝,直接趴在倒树旁边,用白布盖在身上进行伪装,兄弟俩一个盯着前方,一个扫视后方左右。 这地方选的行么?不行,但他们有个步骤做对了,那就是洒了血,这血冻成冰渣之后,人的嗅觉闻不到,但牲口离着多老远都能闻到。 豹子是猫科,天生好奇心重,闻到血腥味哪能不来瞅瞅?哪怕不到近前,也得过来瞅一眼,见没有活物再走也是正常的。 另外,常家兄弟做事太着急,一点多钟就趴下了,在雪窝里一动不动趴了四个多点,全身被冻的瑟瑟发抖,手指都冻僵硬了,上下牙直打颤。 直到将近六点钟,天色已经黑透,始终没见到豹子影,常北风就有点急了。 “大哥,不行咱俩回去吧,我脚丫子都没知觉了。” “忍着!这才哪到哪?这要是放在以前援朝的时候,搁雪里趴一天都带不挪窝的!” 常北风没吭声,又忍了半个点,这时常北风感觉肚子里像是有虫子似的,张嘴一直在咬他脾胃,瞬间就将他疼出了一身冷汗! “大哥,我肚子疼!” 这肚子疼许是凉着了,要知道他搁雪里趴了将近五个点,再加上晌午吃饭太着急,出来时呛了风…… “你逼事咋这么多呢?” “诶我艹,我扛不住啦!咋整,我要拉!” 常西风转头一瞅,发现常北风已经钻出白布,在雪地中卷缩成虾米形状,他心一顿,催促道:“赶紧去!你别拉裤兜子里。” 听闻这话,常北风嗖一声窜起身,便急忙往后边跑,常西风提醒道:“别走太远!” 常北风真听话,只跑了二十多米,就解开裤绳,蹲在一颗腿粗柞树下,五官扭曲变形,随着用力一挤,顿时舒服通畅了…… 在他解决问题的时候,常西风转过头活动两下僵硬的手指,继续盯着前方的狗血。 不得不说,他们哥俩为了挣点钱,真是下了狠心,一般人哪有这毅力啊。 五六分钟后,常北风感觉肚子舒服多了,但有些地儿已经没啥知觉了,他就寻思赶紧找根树枝刮刮,可别将本钱整碎喽,那到家少不了挨张燕一顿打。 常北风寻摸树枝时,突然瞅见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正在好奇的打量着他,差点将常北风吓的一屁股坐下,他呆愣愣的盯着那双眼睛,在漆黑的林子里,只能瞅见对方身上的斑点,虽然不清晰,但也能认出它是啥牲口! 常北风想要招唤大哥,奈何他几次想张口喊话,可喉咙像是被啥东西堵住似的,啥声都发不出…… (本章完) 第304章 一坨糊豹子一脸 研究咋钓 第304章 一坨糊豹子一脸 研究咋钓 这头豹子确实是闻着味来的,它搁窝里刚睡醒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虽说没有羊的膻味,但这味道也挺香,便寻思过来瞅瞅,哪成想刚到附近又闻到一股熏臭味。 这种味道它感觉有点熟悉,记得昨晚进屯子的时候闻到过,且在空气中漂浮着,可又不像是昨晚吃的猎物味道。 以它捕猎的本能来说,既然有新鲜的熏臭味,那就必然有鲜活的猎物供它饱餐一顿,所以它决定绕道过来寻摸一眼。 在瞅见一活物蹲在树下时,起初它是有点懵比的,因为它感觉这活物身上的味道有点熟悉。 它寻思往前走两步,凑到猎物近身仔细闻一闻,没想到这活物竟然抬头了,正好与它眼对眼,一时间豹子和常北风皆是脑袋发懵,两眼发黑。 常北风心里哆嗦是正常,那豹子为啥哆嗦呢? 因为它是寻着血腥味追来的,目地就是为了找那个伤了它的两脚兽报仇,豹子的性格和猫差不多,除了好奇心重还很记仇。 当常北风抬头的那一刻,正好有一股风袭来,借着风豹子闻到了他身上的油污味,这种味道只要是玩枪的人身上都有,人兴许闻不到,但嗅觉灵敏的牲口,稍微离近了一闻就能闻出来。 哪怕天天洗衣服、擦身子也无济于事…… 这味道吸入鼻腔,顿时让豹子想到了当初遇到的那个伤了它的人,在想起那人有能放出震天响的武器,直接傻眼了。 距离如此之近,若是那人给它来一响咋整? 在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常北风却迅速做出了反应,由于他嗓子眼像是卡了粘痰发不出声音,俩腿也因为长时间蹲着感觉到了酥麻,但他的手是灵活的。 秉持着常西风死盯狗血方向,他负责扫视三个方向的原则,常北风在蹲坑的时候依旧没有忘记,所以他的蹲位是背对着常西风的。 在这个节骨眼,常北风距离豹子不到两米,他咬着后槽牙抬手奋力往下一掏,抓住一坨没被冻实的人中黄,直接朝着豹子的面部扔去! “杂艹地!我去尼玛……” 常北风惯用右手,小时候就经常打水漂玩,所以扔的力度和角度非常准,直接将人中黄糊在了豹子的脸上。 嗷! 豹子受惊一吼,脸上感觉有点粘,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将它呛的连连作呕,不停的往后退…… “大哥!豹子!!” 常北风扔完之后,浑身充满了劲,一声大喊结束,两手抓着裤腰直接窜起身,以极其灵活的动作,仅在不到一秒钟就完成了提裤子,并且朝着后方跑去,嘴里大喊着给常西风报信。 但是常北风的双脚,因为裤太厚将大腿硌的不回血,已经感觉到了酥麻极痒,刚往前跑两步,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连连打晃,一头扎进了雪地中。 常西风听到亲弟的骂声一愣,随即再听到一声豹吼,吓得差点搂火,幸好他的手指被冻僵了,只稍稍停顿,便紧忙掀开白布,单手杵着雪地,拎着枪回身望去。 正好瞅见常北风扎在雪地,而那头豹子则窜出去了四五米远,距离常西风只不到三十米,他瞅见豹影之后,就立即递出枪口。 嘭! 一声响枪。 这一枪并没有打中豹子,虽说距离只有不到三十米,但中间有两颗柞树挡着,且在这黑夜中,常西风只能看见豹子的轮廓,并未瞅见它的正脸。 老豹子为啥能躲过这一枪?因为它爱干净! 它原本将脑袋埋进雪地中搓洗着脸上的污秽之物,在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声音后,将其吓的猛一跳脚,也不顾脸上的污秽和直往鼻孔里钻的熏臭,只匆匆将眼皮上的赃物搓干净,就朝着林子深处狂奔而去。 只片刻工夫,豹子就不见了踪影。 常西风响完一枪就紧忙撅开枪把子,边往枪膛里压弹,边往前跑。 “快起来呀!诶我艹……” 常北风闻声抬起头,脸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正是他刚才两脚发软扎进雪地时被树枝子划的。 “大哥!我没擦腚……” 常西风一愣,上前拽着他就往起提,“那豹子给你挠了?” “没有,咋地啦?” “你脸上全是血,咋j13整的啊?赶紧起来,咱俩得快点走,要不然待会豹子回来,咱俩都得留这!” 常北风坐起身道:“我俩腿都麻了!妈了巴子,那老豹子离我就不到两米啊!跟我眼对眼了,诶我艹……大哥,当时我要是有颗枪,它肯定得留下!你刚才削着它没?” “削個屁啊!这黑咕隆咚的……诶呀,我特么今个是咋地了,脑袋好像被驴踢了,这黑灯瞎火离这么老远,我咋能瞅着前边那滩狗血啊!” 常西风拍着大腿愤恨不已。 这时常北风站起身,感觉腿脚恢复了知觉,两手系上裤腰绳,说:“大哥,这咋整?今个不是白玩了么。” “可不白玩了么!你特么也是废物,当时它和你眼对眼,你咋不告诉我呢?” 常北风喊道:“我告诉你有j毛用!等你响枪的时候,我都被它掏了!要不是我急中生智,回手就掏裆下,将粑橛子糊它一脸,伱寻思我能站这跟你叭叭么?要不是我糊它一脸,你有机会响枪么?要我说你就是废物,早晨给狗拍死了,晚间豹子都送到嘴边了……” “去你爹个蓝子,你特么才废物!快j13收拾东西走,待会它回来,你先死。” “你先死!”常北风梗着脖犟道。 常西风磨着后槽牙,抬手指了指他,最终一叹啥都没说,回身就抄起白布往布兜里塞,然后就顺着徐宁等人走过的脚印往窄道走。 常北风默不吭声跟在后边,却感觉腚钩子有异物夹着难受,“大哥,我没擦腚。” “你特么撅着让豹子给你舔舔!杂艹的,你等回家的,我让小燕整死你!” 常北风磨牙切齿道:“我刚才差点死,你咋不说呢?就你这样还当哥呢,我脸上全是血,你咋没说给我擦擦呢?” 常西风定身回头,黑着脸道:“你闻闻你身上的味!你特么倒是给手搓搓啊!” 常北风这才想起来手上有人中黄,他紧忙蹲下搓了搓手,完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诶我艹,这味挺冲啊!大哥,我觉着那头豹子也挺难受,我真糊它脸上了……” 常西风愣了愣,道:“这好机会错过了,它现在应该缓过劲了,咱俩要是有两颗枪,这豹子肯定能拿下。” “可不咋地,你那枪打偏了,要是正好打它脑袋上,咱家就发财了!” 常西风捂着胸脯,“别说了,我想想就心口疼。” 随即,兄弟俩走到窄道上,往前走了约莫十多米,就瞅见前方五六十米的拐弯处,有一伙人举着火把疾步奔来。 “大哥,他们是听着动静过来的吧?” “肯定是。” “那咱俩躲躲啊?”“躲j毛,咱啥玩应都没打着,躲啥呀。” 常北风幽怨道:“那他们要闻着我身上的味不得叨咕么?” “你怕叨咕啊?赶紧走得了。” 前方举着火把的一群人正是太平屯临时组建的猎帮,其中有大喇叭、蓝国栋、李麻子,拢共七个人。 这群人是咋聚到一块的呢,还得从头午那场‘大喇叭演讲’开始说起。 当时大喇叭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去看热闹,当瞅见老方太太和儿媳妇抱着两只羊的残尸嚎啕大哭,大喇叭心一软就咳嗽两声开嗓了。 大喇叭走到人群中间,先是瞅了眼两只羊,见还剩下一半多,两手在半空一挥,先扬后挫道:“咋着?到底没听我话吧?” “我头些天就告诉你们了,南边老林子有头猫,你们咋就不听呢?这回出事了吧!” 老方太太磨牙切齿的哭丧道:“你少特么叭叭,死的不是你家羊,你不知道心疼哇……” 大喇叭说道:“大婶儿,我不是来笑话你们的,你说羊都死了,你搁这嚎丧有啥用?现在的问题是,那头豹子已经尝到鲜了,你们得想想咋保住剩下的羊!对劲不,方叔?” 蹲在地上扒拉羊脑袋的老方抬起头瞅着他,想了一会点头:“对,你有啥招啊?” 大喇叭说道:“方叔,你快别让我大婶和嫂子嚎了,赶紧给羊整回家去,有这工夫都给羊圈上边垒起来了。” 老方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虽说大喇叭平常不着四六,瞅着就不稳当,但现在说的这些话都挺中肯。 所以他将屯亲都驱走了,然后和大儿子拽着两只羊,带着俩老娘们往家走去,大喇叭不用邀请也跟在了身后。 等进了当院,老方将两只羊扔在房檐下,转身给大喇叭递根烟,问道:“你有啥好招啊?” 大喇叭抽了两口烟,说道:“方叔,这豹子尝了你家羊,只要它不走,那往后肯定还得来,给你家羊吃光了,就得吃旁人家的鸡、牛、毛驴子……” 老方皱眉催促道:“你有招就赶紧说,别磨叽。” “得,既然你明白这头豹子肯定得打就行。” 大喇叭吐出烟雾,瞅着老方满是褶子的脸,道:“这豹子可不像黑瞎子那么好打,它太灵活了,而且白天基本不走动,晚间才出来找食。” 老方点头:“跟小猫一样,我知道。” “所以就得找个手把过硬的人,要不然找个二把刀,让豹子尝到了人味,那它就得开荤……” 老方转头瞅眼羊圈里剩下的六只羊,问:“找谁啊?” “要是许炮没走,肯定得找他,你俩关系也不错,但现在许炮走了,咱庆安手把硬实的人就剩下一个。” 老方皱眉道:“徐二宁啊?” “啊!” 老方想了想说道:“请徐二宁打老豹子,那不得钱么?” “诶妈呀,方叔,你咋没整明白呢?现在你就是没钱,那你这俩羊被咬死了,不也是损失么。再说徐二宁要不要且得另说呢,以我和他的关系,应该不了多少钱……” 老方一摆手:“快拉倒吧,我还寻思以你和他的关系不用钱呢!” “诶呀,不钱也行,你这不是有俩死羊么,我给他拎去,他肯定能答应!” 老方蹙眉摇头,“拉倒吧,拿俩死羊去溜须他啊?那我不如炖一头羊,晌午将李麻子、国栋找来吃顿饭,然后让他们几个琢磨琢磨……” 大喇叭闻言笑道:“那也行,方叔,我就先走了,你们炖吧。” 瞅着大喇叭要走,老方抬手拽住他胳膊,说道:“黄儿,别走哇,你好歹也是咱屯子跑山的,你留下待会跟国栋、麻子几个研究研究啊。” 大喇叭听到这话,转头笑道:“那也行吧。” 待蓝国栋、李麻子等五人来到老方家之后,众人就坐在炕沿和凳子上研究了起来,而外屋地则炖着被豹子啃过的死羊。 这种羊能吃么?当然能!别说被豹子啃过,哪怕被狼掏过的野猪都有人往家拿,这叫捡狼剩。 李麻子喝口茶水,说:“我之前听说有人用羊钓过豹子,实在不行就让老方出只羊,咱给羊栓到林子里,然后咱们几个在周围守着。” “快拉倒吧。”蓝国栋一摆手:“那豹子是天黑才出来活动,咱们谁的眼神能比过它?没等咱瞅见它呢,它就给咱逐个击破了。” “再说老方也不能答应啊,再出一只羊,那得给老方媳妇心疼成啥样?” 老方坐在炕头笑了笑,说:“可别祸霍我家羊了,我还指着羊给我大孙子娶媳妇呢。” 李麻子点头说道:“不用羊钓也行,整两只鸡呢?哪怕是活的山鸡也行啊!到时候给它腿栓个绳子,在周围撒上点羊粪,这不就有味了么。” “这招行哈。”蓝国栋点头:“但买鸡也得钱,山鸡也不好抓,等抓着山鸡都不知道啥时候了。” “可不咋地呢,现在老方的意思是,既不想钱,还想将事儿给办了。” 老方听闻几人的话,转头看向自打进屋就没吭声的大喇叭,问道:“黄儿,你有啥好招没?” 大喇叭之所以没吭声,就是因为没有好招,说道:“方叔,我觉得咋研究都不如去老林子实际瞅瞅,咱得先掐踪啊,给豹子的活动范围约莫出来,等心里边有数了之后,再研究咋整也赶趟儿。” 蓝国栋闻言点头:“恩!黄儿这话没毛病,咱们得先去瞅瞅踪。” 李麻子说:“行!那咱们待会就去呗,绕着老林子掐。” “李哥,你掐踪挺厉害,到时候你主张呗。” “行!” 见李麻子直接应下,大喇叭心里有点不得劲,他觉得老方是多此一举。 (本章完) 第305章 成不了事 不吃独食 第305章 成不了事 不吃独食 别以为大喇叭这张嘴像是裤腰,就在屯子里受排挤、不招人待见,实际上只有部分人在背后叨咕他这张嘴稀碎而已,从来没说过他人品不好,办事不地道。 大喇叭活的挺明白,他在家庭中算是个好丈夫,虽说他媳妇有些见钱眼开、势利眼,但他从来没和媳妇动过手,教育孩子的时候也是句句发自肺腑,以亲身经历教黄林该如何做。 所以他是该大方的时候大方,该抠门的时候抠门,哪怕遇到事吃点亏也不会往心里去,这就造成他在屯子里还是有些人情味的。 看待事情也是一点就透,为啥说老方多此一举呢? 就因为大喇叭通过李麻子、蓝国栋等人唠嗑,研究如何钓豹子,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就是这伙人不可能成事,其一是他们在屯子里这么多年,都没有组成固定的猎帮,一直在单打独斗,肯定是有原因的。 其二是李麻子虽然会掐踪跟踪,但他常年猎的是野猪、狍子和鹿,有时候还去整大皮,这些年大喇叭只听说李麻子打过一头黑瞎子,还差点被黑瞎子给扑死,当时是蓝国栋救了他。 其三是蓝国栋打猎手把一般,枪法也一般,但他有个外号叫蓝大胆,主要是胆子大才闯出一些名声,另外听蓝国栋刚才唠嗑就能发现,他是个反驳型人格,李麻子等人提出了解决办法,他先是认同,再来個‘但是’直接将解决办法给否定了。 其余人且不多说,因为这些人平常是以老方法打猎的,啥叫老方法?就是下窖、下套和夹子,或者下炸子、捉脚,玩枪的准度很差,因为他们手里的家伙什参差不齐,有老洋炮、土匣子,燧石枪、16号单管猎(老撅把子)、三八大盖…… 土匣子是自制单发长筒猎枪,枪托就是用铁丝v出来的,长度是老洋炮的一半,精度非常小。 就这么几人聚在一堆,能研究明白啥? 要不咋说大喇叭平常不爱跟他们聚堆呢,跟他们闲扯淡吹牛比行,真要办啥事,越研究越完犊子。 况且还有找他们办事的老方,这老方在屯子里有很有名,因为他家养了八只大羊,年前11月末母羊产了俩小羊羔,一直将羊羔养在西屋。 虽说小羊羔将屋里整的熏臭,时不时还有羊叫声扰人心神,但老方和他媳妇、儿子、儿媳等人根本不嫌弃,哪怕儿子、儿媳去下屋,也得将西屋让给小羊羔住,为啥?就因为两只小羊羔就能给大孙子娶上媳妇! 再说母羊产奶也能往外卖,一年哪怕不出去挣钱,单靠羊奶也能养活起一家人。 但老方一家人都有两个毛病,一个是抠!一个是埋汰! 亲戚里道想喝他家羊奶都得按价给钱,哪怕给点优惠,也是便宜两三分,或者多给一碗,要不然就得拿东西换。 当然,这么做也没毛病,毕竟是个来钱道的生意,若是不按价格来,容易扰乱市场,以后还在往外卖羊奶? 就这,买他家羊奶的也有很多,比如谁家生孩子、产妇没奶咋整?那就得买点羊奶,回家熬开锅,晾凉了再给孩子喝,否则干给孩子喝米汤,哪有啥营养,只能保证饿不死。 再说埋汰也确实埋汰,西屋满是小羊羔拉的羊粪,老方也不知道收拾收拾,那被褥都特么长虱子了也不知道洗…… 大喇叭在屋里坐着都感觉浑身刺挠,等晌午喝到羊汤、吃了两口羊肉之后,大喇叭更不自在了。 为啥?因为瞅着桌面上就放着小半盆羊肉和汤,而桌前却围着十个人,就这么点羊肉,还没其他菜,咋吃?那也得伸手造啊,否则午后去老林子转悠腿都没劲儿。 小半盆羊肉和汤见了底,李麻子、蓝国栋和大喇叭面面相觑,最终捂着半饱的肚子起身了,各自回家拿家伙什,约定一块去老林子转悠。 老方的大孙子提出跟着一块去,大喇叭一寻思就知道,肯定是老方怕这帮人吃饱了饭不干活,所以让他大孙子跟着点,只一笑就让他挥手跟上了。 小方进屋取来一颗枪,这颗枪有年头了,它叫别拉弹克步枪,上世纪六十年代俄产,离当今有一百多年了,这颗枪的枪托是用布缠的,木质枪托早都烂了,枪管更是腐朽生锈…… 大喇叭瞅见这么个样子货,啥都没说,让他拿着也行,好歹手里有枪能壮壮胆。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大喇叭、李麻子、蓝国栋等人,都不是吃饱饭不干活的人,正相反他们干的相当卖力气。 进入老林子就转悠四五个点,期间瞅见了豹子、跳猫子、山鸡和灰狗子踪,还有两处雪被压趴下了,李麻子说这俩地方是豹子的休息区…… 眼瞅着天色渐黑,却没人张罗回家吃饭,因为小方没吭声,大喇叭赌气说:“那咱就找松明子,点几个火把接着转悠。” 蓝国栋眯眼点头:“我看行!正好豹子快出来活动了,咱要瞅着直接给它灭了!” 李麻子瞥了眼小方,见蓝大胆没将他吓唬住,就说:“行!那咱沿着窄道往南边走,那边还没去呢。” “妥!” 几人定下路线,在林子找了几根松明子点着,正往沿着窄道往南边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豹吼,接着一声枪响传来。 “诶我艹!真特么有哇!”蓝国栋惊呼道。 “枪!” 李麻子被豹吼吓得浑身一颤,随即紧握着猎枪看向小方,他不能让旁人觉得自个害怕了,瞅见这小方也是一哆嗦,他心里好受不少。 但是和他预想的不同,小方不是因害怕而哆嗦,却是因激动而一颤,小方不知道从哪来的劲儿,一声大吼:“这比养的!咬死我家俩羊,谁都别拦着我,我整死它!” 说罢,小方就要往前跑,却被大喇叭一把拽住,真要让他这么虎了吧唧的进林子,若是真出点啥事,临时猎帮的众人咋和老方交代啊? 大喇叭拽着小方,说道:“你消停点,咋这么der呢,你手里这逼玩应都赶不上烧火棍好使,你跑过去想送死啊?” 蓝国栋撇嘴评价道:“虎逼哨子!” 小方被拽住后,磨牙嚯嚯道:“黄叔,这豹子都叫唤了,那边还有枪声,咋不赶紧去给它整死啊?要不然我家羊白死了!” 李麻子身后一人站出来,说道:“小方啊,我们就吃你家一顿饭,还就吃个半饱,你就想让我们去玩命啊?” 另有人说:“方啊,既然答应你爷了,那我们哥几个肯定办,但现在明显是那头豹子受惊发怒了,这黑咕隆咚的跑过去,要是被豹子给扑了,指定得没命。” 李麻子接话道:“对劲,而且林子里枪声就说明有人,要不然咱们先过去瞅瞅?” 小方听见临时猎帮众人的话后,只能无奈点头,刚才他是想装没心眼子,想要以自个的情绪将众人带动起来,但小方才多大岁数,哪能玩得过这帮跑山的人精啊。 随即,大喇叭等人沿着窄道往南边走,刚走到拐角就瞅见两个黑影轮廓,再往前就三十多米就看清了对方的脸。 “艹,咋是这兄弟俩呢。” 蓝国栋明显是看不上常家兄弟,吐噜嘴说道。 “常西风?诶呀,刚才是你们哥俩搁林子里响的枪啊?”李麻子笑盈盈问道。 常家兄弟离众人三四米驻足,常西风点头:“啊,你们这是来找豹子的?” “我们闲着没事过来瞅瞅,这都溜达五六个小时了,晌午就吃一碗饭,到现在晚间饭还没吃呢。” 这时,蓝国栋闻到了一股熏臭味,当即捂着鼻子道:“诶我艹,谁特么放屁啦?咋这么臭呢!” “这么宽敞的地儿,放个屁能闻着味啊?” “可不咋地,谁有那闲工夫放屁……” 忽然大喇叭手举火把瞅见了常北风故意躲到了常西风身后,且将俩手背了过去,大喇叭一时好奇,迈步探头瞅一眼,忽来一阵风将他呛的差点栽倒,只连连作呕,盯着常北风的裤腰和袄下摆。 大喇叭定睛观瞧,便认出了常北风身上黄棕印子是啥玩应了。 他抬手指着常北风,惊道:“诶我艹!快瞅瞅他裤腰是啥玩应?这小子给粑粑橛子糊一身!” “我艹了,真特么尿性!常家二小,伱挺牛比啊。” “真是特么不嫌乎埋汰,我寻思老方家就够有味了,没成想还有给粑粑抹身上的……”常北风受到羞辱,脸色顿时泛红,他也不藏了,大大方方站出来,抬手就要往大喇叭身上抹,大喇叭一闪身跃到了旁边,怒道:“你干j毛?” “谁让你笑话我?”常北风怒吼道:“你最特么损!就你这张逼嘴最恨人!我特么塞你嘴里得了。” 常西风拽着常北风的后脖领,说道:“你消停点,别特么惹事。” “他们笑话我,你当哥的咋不给我出头呢?”常北风喊道。 常西风说:“你快别嚎了,再给豹子招来,你还能整一泡糊它脸上啊?” “艹,你也就特么熊我能耐。” 大喇叭和常家兄弟保持两米远,蓝国栋和李麻子、小方等人也移动到了一旁,没有挡着常家兄弟的路。 蓝国栋听到俩人的对话,问道:“你们响的那一枪是崩豹子?” “那你寻思呢?谁特么能闲着没事跑林子里放空响。”常北风没好气道。 “具体咋回事啊?西风,你唠唠呗。” 常西风指着窄道,说:“往回走吧,豹子被惊了,现在不是搁后边跟着,就是跑远了,这黑灯瞎火想撵也撵不上了。” 小方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只听大喇叭说:“那我往边上站点,这味太大都特么呛鼻子。” 李麻子靠右走着,问道:“西风,到底咋回事啊?” 随即常西风就将今个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期间常北风使用土地雷糊豹子脸的光荣事迹,当然要由他自个讲述。 待讲述完,众人也就走到了岔道口,站立在原地,相互瞅了眼。 “北风是有招哈?当时离那么近,换旁人早都傻眼了,他能反应过来,确实有两下子。” 蓝国栋点头:“我是想不出用粑橛子糊脸这招,但还挺好使,当时你俩就是吃了一颗枪的亏,要是有两颗枪,那么近的距离,你小弟递过去就能怼老豹子脑门上……” 常北风拍着巴掌,“可不咋地,我要有颗枪,老豹子都特么死八百回了。” 大喇叭一笑:“行了,赶紧往家走吧,我肚子都快饿抽抽了。” 常西风摆摆手,便拽着常北风朝着庆安屯走去。 大喇叭等人瞅着常家兄弟的背影,一边抬脚往太平屯走,一边议论着。 “这哥俩捡条命,那老豹子是没开过荤,但凡开次荤,往后就得见人掏人了。”李麻子说道。 蓝国栋瞅着小方说:“听着没?这活不是那么好干的,刚才黄儿不拉着你,你都得跑豹子嘴里。” 小方抬头道:“那就不打了呗?” “咋不打呢?必须打,但得做足准备才能打!”蓝国栋是胆大,可不代表他是傻子,更不可能像小方这种愣头青似的往豹子嘴边送。 说话挺直的老韩说:“方啊,别跟你爷和你爹学,为人处事大大方方的,你要说因为晌午那两碗羊肉汤,就想让我去玩命,我肯定不能去,谁家没有老婆孩子?你眼瞅着就快二十了,为啥没人给你保媒?你不得自个寻思寻思么……” 李麻子说:“老韩大哥,你跟孩子说这事干啥。” 老韩皱眉道:“我乐意咋说咋说,说出来我心里痛快!玛德,晌午我就憋一肚子气,我头一次去旁人家吃饭就整一个菜的,还特么就整半盆,咋地?十多个人吃半盆骨头,你几个谁看着肉块了?” 小方瘪着嘴,被老韩这套嗑说的面红耳赤,一旁大喇叭拍着小方后背,催促道:“赶紧回家去吧,到家跟你爷说,我们得连着去老林子五六天呢,到时候你乐意跟着就跟着……” 李麻子补充道:“方啊,放心嗷,羊肉没白吃,肯定得将这事办了。” 小方已经跑出去四五米了,听到李麻子的话应了一声,随即向屯子里奔去。 李麻子转头:“老韩大哥,跟孩子用不着唠这个,他懂啥呀?” “爱咋地咋地!我寻思这么多年,老方第一回喊我去吃饭,到那闻着羊肉味,还挺高兴呢。等特么上桌一瞅,诶我艹,就特么半盆!还全是骨头棒子,就那么几块肉……我去谁家吃饭能没有酒?我不是差他一顿饭,整得好像谁吃不起似的……” 蓝国栋说:“老方就是那么个人,来之前我就做好心里准备了,老韩大哥,那你是啥意思?这豹还打不?” “那能不打么?吃人家一顿饭,那就得办事!不想办事,吃饭之前我就走了。” 李麻子笑说:“老韩大哥讲究!” 大喇叭瞅着几人说:“头午我就跟方叔说过,去找庆安徐二宁,他舍不得俩羊……” “找徐二宁?他年前年后是整着不少好东西,他能乐意打么?”蓝国栋说道。 大喇叭笑道:“咱为啥想打豹子?不就是图它身上那层皮么!徐二宁为啥不乐意打?我约莫他早都听着信儿了。” 李麻子问:“那他咋没来老林子掐踪呢?” 大喇叭瞅着前方的路,说:“他不想吃独食,显得太贪呗。” 众人闻言一愣,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要不然徐二宁听到信儿早就去老林子掐踪了。 蓝国栋卷了颗烟,道:“我今个碰着老魏了,他说徐二宁昨个晚间12点才到家,他哥开车去接的,好像是打着一头棕熊还有一群豺狗子。” “豺狗子?诶我艹!这小子挺生性啊,这玩应他都敢照量?” 大喇叭没感到意外,说道:“青皮子都打过,还差这几个小豺狗子啊?” “这倒也是……你说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那李福强以前在咱两个屯都是有名的大酒懵子,自从和徐二宁跑山,不仅将酒戒了,还特么挣着钱了,现在让老徐给整到林场运输队去了!” 蓝国栋点头:“真是没法比,徐二宁就比小方大两岁,你瞅瞅人家办事,那叫一个敞亮!” 大喇叭笑道:“确实敞亮……” 李麻子瞅着他问道:“诶,黄儿,你和徐二宁关系不是挺硬么?你咋不找他帮着老方打豹子呢?” 大喇叭耷拉着眼皮,道:“我跟他关系是挺硬,但我也没傻到用自个的人情帮老方办事的地步,老方连两只死羊都不乐意拿,我空着手觍个脸去找他办事啊?” 老韩大笑:“哈哈哈……你确实不傻,就是嘴没个把门的。” 大喇叭听闻毫不在意,待众人走进屯子,大喇叭转个弯就到家了,故而扭头问道:“明个在哪碰头?” “老方家门口,咱也别进屋了,等人齐了就走。” 几人笑了笑,纷纷应声。 (本章完) 第306章 三个电话 小喇叭报信 第306章 三个电话 小喇叭报信 俗话说,财不露白、富不露相。 哪怕徐宁自我感觉做的很好,挣到钱后没有挥霍、装比,但其实有很多人都在盯着他家。 生活就是如此,大家都是相互攀比着过,瞅见谁家过的好,自家就想过的更好,实在比不过就搁自家叨咕两句,虽说没有红眼病,但也是满眼的羡慕和嫉妒。 晚间徐老蔫回来,众人围坐桌前唠着南边老林子那头老豹子,经过一天的发酵,徐宁已经打听明白了,得知大喇叭、李麻子和蓝国栋等人搭伙组成临时猎帮之后,徐宁就咧嘴笑了。 他心知肚明这个临时猎帮走不远,哪怕现在相处的不错没有发生冲突,可久而久之他们就会相互厌倦,原因和大喇叭分析的差不多。 这回徐老蔫没有窜拢徐宁去打老豹子,毕竟是自个的种,哪能不了解亲儿子心里的想法?待瞅见徐宁露出蔫坏的笑容,徐老蔫心里就稳当了,他决定今晚得给亲爱的珍做做思想工作,不能让珍阻挠孩子挣钱…… 但徐老蔫根本没想到,徐宁竟然将关磊和李福强都赶去上班了,这俩人一走,只剩下王虎和他自个,还咋跟老豹子比划长短呐? 故而在李福强等人走之前,徐老蔫悄默声凑到老儿子跟前,轻声细语道:“咱家盖房是不缺钱,但那老豹子皮挺值钱呢……你说你让强子、磊子都去林场干活了,你和虎子俩人能摆弄明白那头老豹子么。” 徐宁转头瞅着亲爹,笑说:“我也没想打老豹子呀。” “啥?”徐老蔫一愣。 随即便听到徐宁大声喊道:“妈!妈!我爸窜拢我去打老豹子!!” “啥玩应?” 在外屋地刷碗的刘丽珍闻言,一个健步窜进屋,瞪着牛眼奔过来,抓住徐老蔫胳膊就照屁股猛踢两脚。 “徐老蔫!我告诉你嗷!你要是敢窜拢我儿子,我打死你!” 徐老蔫满脸委屈,声细如蚊:“我没窜拢……珍呐,我真没有!” “你就活吧,你越活越回漩!” 刘丽珍咬牙愤恨一声,就转身去了外屋地。 屋内一众人瞅见徐老蔫幽怨的表情,皆是咧嘴无声笑着,在王二利的带领下,众人纷纷起身向外屋地涌去,牵着各自的媳妇孩子回家了。 徐宁紧忙跟在众人身后,追上走到当院的李福强、王二利,道:“二叔,大哥,明個伱们去林场,要是瞅着小手指粗的尼龙绳就拿家来……” 王二利转头问:“家里的绳子都遭烂了?你干啥使啊,拽牲口不是有绳子么。” 徐宁说:“那都是麻绳不结实。” “那明个我去仓库拿两捆,就别让你大哥拿了,运输队的绳子都是有数的。”王二利说道:“强子,你明个有工夫来找我,到时候给绳子直接扔车里,要不然被人瞅见影响不好。” “好嘞。”李福强根本没问原因,待应声之后,便领着妻儿走了。 徐宁转身走进外屋地,刚好瞅见刘丽珍拿着猴往西屋走,徐宁笑说:“妈,我前个刚换的,不用换这么勤勤。” 刘丽珍翻着白眼,撇嘴道:“又不是给你的,给磊子的。” “啊。” 徐宁恍然,老妈走进西屋,刚好瞅见关磊坐在炕沿泡脚,徐凤坐在边上和他玩着翻绳。 “你磊哥搁这洗脚呢,你咋这么烦人呢?赶紧回去捂被去。” 徐凤全身扭动,道:“诶呀,我俩刚玩一会……” “快点得了!磊子,明个给这件猴套里边,明个该降温了。” 关磊接下没穿过的猴,笑着点头:“好嘞,大娘。明个早晨不用给我整饭,我去强哥家吃,到时候跟他一块走。” 刘丽珍点头:“知道,你大嫂跟我说了。” 说罢,老妈薅着徐凤的后脖领子回到东屋,掀开门帘就瞅见徐宁站在炕沿边,将坐在炕梢里的徐老蔫逗得直咧嘴,口中连夸:“还是老儿子好!” “又给钱啦?”刘丽珍板着脸,指着徐宁道:“你说你老逗哧他干啥,逗哧完还得给钱哄。” 徐宁笑说:“我不逗他,他哪来的钱呐,对不?爸。” 徐老蔫呲牙咧嘴,没出息道:“对,对!” 刘丽珍懒得瞅他俩,只催促徐凤赶紧上炕捂被,徐宁见老爸情绪稳定了,也就转身回屋洗脚睡觉了。 捂被的时候,刘丽珍顺嘴问:“攒多少钱啦?” 徐老蔫一顿,口齿不清道:“没攒多少。” 见她表情如常,悄声说:“珍呐,我真没窜拢他去打豹子,那是你儿子,你能不了解他么?” 刘丽珍冷哼道:“你们都是一道号的,谁也别说谁!” 徐凤两眼发亮,举手说:“妈,我可老听话啦。” “可不咋地,你是磨石成精么,磨起人来都恨的牙根痒痒。” 翌日,关磊起个早,拎着锅台上放着的两块熊肉走了,这肉是给老林的,昨晚李福强走的时候忘了拿,他正好给送过去。 在李福强家吃完早晨饭,就跟着去了屯西口上了老林的车,当老林瞅见两块熊肉后,当即眉开眼笑,直说必须得将关磊兄弟送到17楞场,并让李福强给他讲讲在山里猎熊的事…… 老徐家早饭结束,徐老蔫和王二利走后,刘丽珍、王淑娟和韩凤娇就去了刘大明家,吴秋霞昨个说家里还有两缸芥菜疙瘩和芥菜樱子,再不赶紧吃就该开春了。 所以老妈等人就过去收拾咸菜了,这芥菜樱子又叫雪里蕻,疙瘩切成丝,配着大碴子吃挺香的,雪里蕻就是炖豆腐,汤鲜味咸适合下饭。 至于咋腌的就不详细赘述了。 九点多钟,徐宁坐在东屋炕头,俩胳膊搭在炕桌上,双手摆弄着枪管,对面是王虎,他喝了口茶水,往枪零件上点着油。 这时王彪跑进屋喊道:“二哥!有你电话!省城打来的,说是叫许鹤。” 徐宁闻言就往炕沿挪,问:“你咋去屯部啦?” “嗯呐,我们搁那头玩来着,正好瞅见杜大爷。” 徐宁趿拉上鞋,说:“虎子,你看家,擦完的零件先别装,搁外头晾一会。” “得嘞。” 随即,徐宁和王彪朝着屯部走去,在屯部旁边的空地,瞅见姜球儿、黄小梅、刘天恩在玩跳皮筋,徐宁笑着挥手让王彪去玩了,他则迈步来到了屯部。 刚进屋,杜守财就将话重复了一遍,“省城药厂来的电话,你直接回过去就行。” “好。”徐宁拿起话筒拨了几个号码,经过转线,对方才接通。 许鹤和他寒暄两句,直言道:“鹿胎找着了,我让人给送到庆安街里供销社了,明个就应该能到,还有二十斤红肠。” 徐宁笑说:“得嘞,谢了哈鹤哥,拢共多钱呐?”“客套啥呀,啥钱不钱的,就这么地了嗷。” “那行,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我大爷大娘搁省城咋样?” “挺好!诶呀,搁我这待半拉月,跑你荷姐家去了,过年是搁一块过的,整得挺热闹,我老丈人和你荷姐公婆都挺高兴。这老爷子还领着我老丈人去松江锚鱼去了,这俩老爷子玩的老开心了……” “哈哈哈,我大爷能搁省城适应就行……” 两人在电话里唠会家常嗑,待撂下电话后,徐宁往街里供销社去了个电话,老钱接通之后,听是徐宁挺高兴,闻言有东西捎到他那里,二话不说就要给他送到庆安。 “诶呀,你也挺忙的,别麻烦了。这么地得了,我告诉我哥一声,等他有工夫回来捎带手拿回来得了。” “那也行,你还啥时候来街里啊?” 徐宁说:“开春之前肯定得去,我家不是要盖房子么……” “嗯呐,我还寻思跟你说水磨石的事呢,那等你来也赶趟儿。” 撂下电话,徐宁又往市里林业局去了个电话,这通电话是打到值班室的,而徐龙正好在值班室和一群人唠嗑,接到电话的徐龙,急问:“家里出啥事了?” “家里啥事没有,等你回来前儿,去趟街里供销社找老钱,他是我哥们,鹤哥从省城给拿了个鹿胎和二十斤红肠,明个才能到,你到时候给捎回来。” “啊,就这事,真没别的事啊?” “没有。” “那撂了吧。” 徐龙撂下电话,当班的老韩笑说:“大龙,你小弟啊?” “嗯呐,我寻思出啥事了呢,就让我往家捎个东西,也至于来个电话……” 一旁,三十来岁的人笑道:“那不给你来电话,你也不知道信儿啊。” “哈哈,可不咋地。” 老韩说:“你小弟打猎挺厉害,咋没去林场当护林员呢?” 徐龙漫不经心回道:“哪有位置啊。” 老韩瞅眼徐龙,笑说:“快有了,我听说下礼拜楼里有个会,就是研究这事的。” 旁人问:“啥事啊?” “秘书处统计了近两年,咱市下边几个林场的安全情况,说是两年就被牲口扑死了挺多人,每年还有不少庄稼地被祸霍,产量直接下一半……” 徐龙给值班室里的人散了一圈烟,瞅了眼手表说道:“啊,那你们唠吧,我得去热热车。” 待徐龙走后,一人说道:“这大龙嘴挺严呐。” 老韩点着迎春烟,说:“嘴不严能给杨局开车啊?” “可不咋地,关系还挺硬呢,再有俩月不就得调过来啊?” 老韩摇头:“得后半年。” “也是,咱杨局办事该慢就慢,该快就快,你瞅瞅这阵子给孙局忙活的……” 庆安屯部,徐宁撂下了电话,他和徐龙是亲兄弟,平常搁家唠嗑也是三言两语,更别想在电话中唠唠家常了。 徐宁在屯部和杜守财唠会嗑,捎带手拿了两盒56半子弹,路过空地时,已然不见王彪、刘天恩跳皮筋。 刚进门,便听见王彪呜嗷吵叫。 “诶我艹!这常北风挺特么牲口哇,给粑粑抹一身?哈哈哈……” 徐宁掀门帘进屋,就瞅见黄大喇叭的儿子黄林坐在炕沿,见到徐宁有些局促起身,打招呼:“徐叔……” 徐宁笑着点头:“喊声二叔没毛病,坐。” 他压着黄林肩膀让他坐下,问:“常北风咋回事啊?咋还给粑粑抹一身呢?” 王虎捂嘴笑:“二哥,你听黄儿给你讲,老特么有意思啦。” 黄林腼腆一笑,道:“二叔,是这么回事……” 随即他将昨个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黄林不愧是大喇叭的儿子,自带讲故事的天赋,讲的极其生动,逗得人捧腹大笑。 待众人笑歪笑僵了嘴才安静下来,刘天恩说:“这老方家抠抠搜搜的,请人吃饭就整半盆?连口酒都没让人喝,哪有这么办事的。” 王彪说:“常北风才有意思呢,跟豹子碰个脸就差亲嘴啦,直接甩豹子一脸,诶我艹,现在我脑袋里全是画面!” 徐宁笑了笑,问道:“你爸今早晨又去了?” “嗯呐,早晨七点多钟就走了,特意去老方家门口碰头,我瞅见老方家大孙子也跟着去了,我估摸晌午都不能回来了。” 徐宁说:“晌午应该不能回来,你爸带饭了吧?” “带了!早晨我妈特意起个大早给现做的,昨晚我爸到家都快八点了,我妈一听他没吃饭,又给我爸一顿骂,后来也给炒了个鸡蛋。” 徐宁笑说:“人俩是两口子,嘴上吵吵把火,但心里都装着对方呢。” 黄林没之前那么拘谨了,道:“嗯呐,我爸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唠这么半天就到晌午了,刘丽珍和王淑娟、韩凤娇端着两盆蒸好的包子和雪里蕻炖豆腐回来了。 黄林见此起身去了外屋地,打招呼:“刘奶、韩奶、大婶……” 刘丽珍瞅见他有点发懵,因为以前没见过,徐宁笑说:“太平黄国兴,我黄老哥的儿子黄林,跟彪,天恩是同学。” “诶妈呀!这孩子头一回进门啊。” 可不是头次进门么,往常黄林也过来找王彪、刘天恩玩,但从来不进家门,就在屯子里或者山边子转悠,为啥? 还是家教问题,大喇叭教育他不许在饭点的时候留在旁人家,因为这年头的家庭,很少有像老徐家这么阔的,大多都是日子过的紧巴巴。 你饭点在屋里坐着,人家是留还是不留你?虽然说不差这一口吃的,但是在背后不得叨咕么。 王淑娟笑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呢,黄儿,你快进屋,咱放桌子就吃饭。” 黄林连忙摆手,就要往门外走,“不滴了,大婶。我妈搁家也做饭了……” 刘丽珍拦住他说道:“你妈做完自个吃呗,你就搁这吃,这老些包子呢!” “真不滴了,刘奶,我要回去晚了,我妈该说我了。” (本章完) 第307章 老妈让破酒戒 半大孩子也是客 第307章 老妈让破酒戒 半大孩子也是客 王彪和刘天恩也都劝他留下,可黄林就是执意要回家。 最终徐宁开口道:“那这么地,二婶,你给他仨盛点菜,捡点包子,让他仨去那头吃,咱搁这屋吃,要不然有大人在,黄儿也不自在。” “二叔,我真得回家……” 徐宁拽着他说:“你都喊我叔了,我能让你空肚子回家啊?咱家也不是啥好菜,你凑合吃一口得了,吃完和彪、天恩爱哪玩哪玩去。” 刘丽珍说:“可不咋地,黄儿,你别客套嗷。咱家不兴客套,过年前儿你爸没少往这拿鱼,彪,领着黄儿过去吃饭。” “得嘞!” 王彪和刘天恩接过菜盆和装包子的盆,抓着黄林的胳膊往院门口走,这回为啥没翻墙?黄林是头回进老王家门,肯定得走正门。 刘丽珍站在外屋地寻思黄林头一回过来,就整这么一个菜,心里有点不得劲。 甭管黄林是否提前说要过来,也别提他多大岁数,只要来老徐家那就是客!不能整一个菜就给他打发走,那说出去都招人笑话。 所以刘丽珍招呼韩凤娇、王淑娟切了点昨个刚压好的熊垛子肉,熥了盘昨晚刚炸完的扣肉,再拌个白菜心,给凑了四個菜。 做这仨菜没费多大工夫,也就不到二十分钟,徐宁提前告诉王彪先别动筷,待他和王虎将三道菜端上墙头,王彪和刘天恩接过端进了屋,黄林瞅见又给整了仨菜都懵了。 “诶妈呀,这咋全是肉啊?” 王彪大笑,将菜放到炕桌,道:“这是熊垛子肉,这个是熊扣肉,下边好像是酸菜……” “我…这整的也太丰盛了,给我整的都不敢下筷儿了。” 刘天恩说:“诶呀,你就吃吧,这屋就咱仨,你怕啥呀?” 王彪挪到炕里,抓俩包子放在他碗里,说:“赶紧吃,多吃点肉,我和天恩都快吃腻歪了。” 黄林一愣:“腻歪了?咋伱们天天吃啊?” “基本上成天吃,自打我二哥带着强哥和我哥去跑山,我们这几家就没断过肉,现在我就馋绿叶子……” 刘天恩瘪着嘴道:“再忍些日子,等开春咱就上山整点刺老芽。” “我看行!诶我艹?雪里蕻馅的包子!” 黄林笑说:“那你俩快吃吧,我这一冬净吃咸菜了,上回我爸往家拿点熊肉,就整一顿,剩下的全让我妈给腌上了。” “腌肉一炒也挺香……” 这顿饭黄林吃的挺爽,由于没有长辈在桌前,他和王彪、刘天恩将一盆包子全造了,他自个就吃五个,垛子肉和扣肉造了半盘子,边吃边说这伙食好,都赶上过年了。 王彪和刘天恩咧嘴直笑,让他多吃点。三个小哥们吃饭没那么多讲究,根本不在乎吃相,就是往饱了造! 饭罢,王彪翻墙过来将空盆和空盘子放在锅台上。 刘丽珍瞅着溜干净的盘子,笑问:“黄儿吃饱了没?” 王彪点头,“饱了!造五个大包子,扣肉和垛子肉也没少吃,直说咱家伙食好,给肚子撑溜圆!” “吃饱了就行。” 王彪进屋寻摸一眼,只瞅见徐宁和王虎躺在东屋炕上,腹部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紧闭双眼享受着饭后的惬意时光。 韩凤娇和王淑娟吃过饭就去刘大明家了,那些芥菜疙瘩得切成丝。 没瞅见徐凤人影,王彪询问:“大娘,晌午凤儿咋没搁家吃啊?” “嗯呐,搁你大嫂子那头吃的,待会你要出去,告诉你大嫂子一声,不用她去你舅麽那了,搁家看孩子吧。” “好嘞,那我回去了嗷。” 直到下午三点多钟,王淑娟和韩凤娇端着两盆芥菜丝回来了,随即刘丽珍就开始忙活烀咸菜,芥菜丝配泡好的黄豆,再将烫熟的粉条切成小段,下大锅里一烀,再就着大碴子吃老香了,也能配高粱米饭吃,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王彪和刘天恩回来了,进门就说:“大娘,我大嫂子说她插苞米茬子了,不用你们整了。” 韩凤娇说:“我就说淑华搁家不能闲着么。” “妈,那待会我正好去送咸菜,到时候端回来呗。”王淑娟说道。 刘丽珍摇头说:“不用,家里又不是没老爷们,待会让二宁和虎子去。彪,黄儿走啦?” “走啦,我给送到屯西口么,这才瞅着我大嫂子。” 刘丽珍拍着腿道:“诶呀!瞅我这记性,晌午就想着给黄儿他爸妈拿点肉,到底是给忘了!彪,你俩赶紧去追……” 徐宁走出屋,说道:“妈,人都走多老远了,哪能追得上。这么地,让彪和天恩给送过去,到老黄家跟他妈说,晌午是我留他搁这吃饭的。” “好嘞!我俩现在就去。” 徐宁转头:“妈,肉找出来了么?搁哪呢?” “下屋门口放着呢,我晌午都给装好了。” 徐宁边往外走,边嘱咐道:“你俩过去别待太久。” “嗯呐,知道。” 王彪和刘天恩去到下屋,拎起装在麻袋里的两块冻熊肉和两斤多豺肉就走了,拢共没多沉,也就十五六斤的样儿。 徐宁回来才想起头午打电话的事,将事一说,老妈就转头瞅了瞅王淑娟,拍手道:“这鹿胎盘可算找着了,娟儿,明个你去打二十斤酒,捡好酒打。” “诶!” 徐宁眨眨眼,问:“妈,你不说要送人么?” 刘丽珍不乐意道:“这么好的东西送啥人,留着自个喝!等你结婚,你也喝点。” 徐宁一愣,便听韩凤娇说:“等虎子结婚也喝点。” “啥?”王虎更是懵逼。 “妈,我戒酒都快半年了,你咋还窜拢我喝酒呢,这不是让我破戒么,不怕我耍酒疯啊?” 刘丽珍磨牙切齿道:“你要耍酒疯我拿炉钩子打死你!这泡出来的是好酒,让你喝就喝得了,哪来的废话,赶紧给摆在柜上的零件装上,搁那摆着好看呐?” 徐宁无奈,只拽着王虎进屋,将四颗枪的零件装好,挂在了墙上。而王彪和刘天恩脚步飞快,追赶一路终于将要进太平屯的时候撵上了黄林。 “你俩咋来啦?” 刘天恩说:“我大姑晌午就告诉我俩,让你走前儿告诉她一声,当时我俩就给忘了,等你走之后才想起来……” 王彪接话:“嗯呐,晌午我大娘也没说是啥事,等到家才知道是要给你爸妈拿点肉,这里是熊肉和豺肉。” “啊?”黄林发懵摆手:“那,那我可不能拿……” “诶呀,不是给你的,你不拿就对了!” 王彪搂着他肩膀,道:“走,我俩给你送家去,你妈不能说你。” 他俩跟着徐宁潜移默化受了些影响,不过他俩原本就不是啥好东西,属于是跟着徐宁进修了。 随即三人颠颠来到了老黄家。 张桂芳在外屋地正要烧火做饭,刚蹲下引火就听门外有人招唤嫂子。 她寻思是谁呢?这声音听着很脆,年龄应该不大,这太平屯哪有半大孩子喊他嫂子的啊,因为黄大喇叭在屯子里的辈分算大的,还有几个和黄林同年龄的喊他叔呢。 抬起头才瞅见是黄林的俩同学,一想到这俩孩子是徐二宁的兄弟,她家爷们和徐二宁当哥们处,所以他俩喊声嫂子也对劲儿。 “诶呀,王儿、天恩呐,你俩快进屋啊!” 听到主家邀请,王彪和刘天恩就跟着黄林进了当院,这时张桂芳却是一愣,以前这俩孩子来找黄林玩的时候,哪回都不进屋。 张桂芳之前听大喇叭的话,想主动点招呼他俩进屋喝口水,哪怕她生拉硬拽,俩人也是无动于衷,今个是咋地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嫂子,这是我大姑给你和老黄大哥拿的熊肉和豺肉。” 刘天恩将麻袋放在锅台上,张桂芳瞅见后有点没缓过劲,“给我拿的肉?啊!那啥,你俩快进屋喝口水。” “诶!”两人进到东屋就坐在了炕沿,没啥客套拘谨。 张桂芳紧忙刷了俩茶缸子,往里倒了点,再倒点暖壶水,端着进屋放在俩人腿边,“黄林搁你家吃的啊?” 黄林听她妈问有点紧张,王彪笑说:“嗯呐,搁我家吃的,黄林一开始想要走,我二哥差点急眼,说老黄大哥给拿那么多鱼和肉,留下吃口饭能咋地?” 张桂芳听后笑了笑,见老妈笑了,黄林忐忑说:“妈,我二叔怕我跟他们搁一桌吃不好,就让我仨去王爷家吃的。” 张桂芳嘬嘬嘴,“瞅瞅,这徐老弟想的真周到,王儿、天恩,你俩晚间搁这吃,我再炖两条鱼……” 王彪紧忙拦住,“可别,来前儿我二哥说,让我俩送完肉就回去,要回去晚了,我二哥该削我了,他是真下手啊……” 张桂芳知道他俩不能留家里吃饭,只闲唠嗑道:“你们咋都怕他啊?” “怕,打小我爸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我大爷削我也是往疼了削,我二哥是往死了削,那家伙给我打的……” 两人在屋里边唠边喝,刚好将茶缸里的水喝完,故事也正好结束,便起身告别。 “嫂子,我俩先回去了。” “得,那我也不留你俩,往后常来嗷。” “嗯呐,你回去吧。” 送走了王彪和刘天恩,张桂芳瞅了瞅麻袋里的熊肉和豺肉,撇头瞅着站在门口的黄林,笑说:“晌午你刘奶给整的啥呀?” 黄林如实一说,张桂芳惊道:“原本不知道你去,知道你去了又给整仨菜?诶妈呀,我大儿子挺有面儿啊。” 黄林腼腆笑道:“那不是看你和我爸面儿么,有俩菜叫垛子肉和酸菜扣肉,以前我都没吃过,听王彪说是李福强媳妇做的,垛子肉沾点蒜盐精真挺香,那酸菜扣肉也挺好吃呢。” 张桂芳将熊肉和豺肉掏出来放在铝盆里,然后蹲在灶坑前引火,道:“老徐家的伙食搁庆安是数一数二的,那杨淑华是掌大勺的,做菜能不好吃么。晌午搁那吃饱了么?” “饱了,我吃的挺多,王彪说既然到家端饭碗了,那就得给肚子吃撑。原本我寻思少吃点垫巴一口得了,实在是太香了没忍住……” 张桂芳抬头瞅了眼他,没有骂他,却嘱咐道:“往后可不能这么没出息,去谁家都得留点肚子,别太实惠。” “知道了。” 天色昏暗,寒风呼啸,夕阳刚落下就变了天。 张桂芳已经整完了饭菜,黄林晌午吃的多,到现在还不咋饿,但她已经饥肠辘辘了,不过她并没有将饭菜盛出来动筷,而是在等着大喇叭。 没等多久,大喇叭急匆匆跑进了屋,张桂芳一边揭开锅,端着饭菜上桌,边将黄林今个在老徐家吃饭的事说了。 大喇叭闻言拍着巴掌道:“你瞅瞅,老徐家人办事多敞亮?咱家小崽子过去都给整四个菜,你再瞅瞅老方家……” 张桂芳盛着饭递过去,说:“像这么个半大孩子去,那都好吃好喝招待,真是挑不出啥毛病。你们今个咋样?瞅着老豹子了么?” “瞅个j毛,那李麻子最特么胆小,就绕着林子边转悠,他都不敢往林子里走!我们这几个人晌午都带饭了,那小方啥玩应都没带,我和老韩给他分半盒饭菜,这老方……” 提起老方,大喇叭就摇头叹气,但老方家抠门、埋汰,整个屯子都是有名的,若是背后再叨咕这事,那旁人只能说该,谁让你自个凑过去呢。啊,人家喊你去吃羊肉,你就去啊?你咋那么馋呢?这不活该么! “那明个还去么?” “去啊!这口羊肉吃完,你要不卖力气,旁人不得埋汰死你啊?明个给拿豺肉蒸了,熊肉烀了,整点新鲜的吃,别啥好肉都腌上,全j13给糟践了。” 张桂芳闻言瞪眼,道:“你再说一个?我特么搁家累死累活,伺候你们爷俩,你还挑上了……” 随即两人搁饭桌上就吵吵了起来,黄林迅速扒拉两碗饭,就退到炕梢听着老两口叽咯,待两人都没吭声,屋里安静了四五秒。 大喇叭说:“我再去转悠两天,将踪都记脑袋里,到时候徐老弟要去打,我也能出点力。” 张桂芳眼睛一亮,“是哈,你出完力,他要真将老豹子整死,咋地不得分你点啊。” 大喇叭一挥手:“分啥分?这点事至于入个股啊,你快别瞎操心了,事不是那么办的!” 张桂芳梗着脖不服道:“那咋办?” “你就跟徐老弟办这一回事啊?这回办完,往后就不交了呗。” “那上回打黑瞎子咋一家一半呢?” 大喇叭摇头:“这是两码事,上回我送信儿递枪正经出了力,徐老弟还救我一命,你咋不说呢?再说我要的是现钱,整个庆安谁家能掏出来几百块现钱?” “我可不跟你说这事……赶紧塞!我等着收拾呢。” (本章完) 第308章 猎帮散伙 豹子来袭 第308章 猎帮散伙 豹子来袭 当天晚间,气温骤降,刮着呜嗷大风,吹的门窗咣当咣当响,直到翌日破晓才结束。 待天色大亮,徐老蔫和王二利去上班之后,徐宁没有躺在炕上当懒汉,而是拽着王虎去到当院,找了几块木方搭了个高一米六多,长三米多的门架子。 再将三捆尼龙绳散开,拽着绳头在木杆上打结,起先王虎在旁边瞅了一会,徐宁一边打结编网,一边给他讲该怎么织网,如何打结,待王虎学会以后,徐宁就去逗狗玩了。 徐宁并不着急,更不怕豹子被旁人打了,因为这些天的天不好,一直在刮风,老豹子藏身于南边林子也不爱出来觅食,这牲口相当抗饿,耐受性极强,有前儿一礼拜不进食也饿不死。 王虎编着网,问道:“二哥,这网能好使么?” “不好使我编它干啥。”徐宁坐在木墩上,俩手搓着夹在腿窝里的狼狗头。 王虎说:“那啥前儿去打呀?到时候喊强哥和磊哥不?” 徐宁道:“等到时候再说吧,先得去掐踪,找找豹子的巢穴,才能定下咋打。” 王虎瞅着刚编两截的网,问:“诶,二哥,那你琢磨大喇叭他们能碰着老豹子不?” “这谁能说准,看命呗!命要是好,备不住能碰着,但能不能打死且得另说……” “也是,老方家那么抠搜,他们几个搭伙再干两天半就得散伙。” 徐宁拍拍狼屁股,起身说:“他们散伙,咱俩就先去掐踪。” “嗯呐!到时候谁都挑不出毛病。” 不单是挑不出毛病,更不会说他吃独食,反倒得夸徐二宁为俩屯子做了件好事。 当前俩屯子的人都在处于观望和议论,见徐二宁没有带人去猎豹子,皆是感到奇怪。 同时屯子里的人也有点着急了,因为南边老林子有老豹子出没的事,将他们整得都不敢去老林子拉柴火了。 家里养着牲口的人,整日盯着家里的鸡、猪、牛、羊、驴,生怕老豹子进屯子,再将他们这些养活牲畜的家庭给祸霍喽。 待听说大喇叭、李麻子、蓝国栋等人搭伙,在老林子里到处寻摸老豹子,一时心里稳当不少。 但再听闻老方家那天晌午请他们几个吃饭,只给做了半盆羊肉汤之后,皆是差点笑掉大牙,纷纷说这老方家抠搜、抠门到一定地步了! 还说往后闲着没事可别去他家买羊奶,因为有一回,一人去老方家买羊奶,那羊粑粑蛋都掉羊奶捅里了,老方还使棍子搅合呢。 这事若是被徐宁听说肯定不会觉得奇怪,只认为老方在制作珍珠奶茶。 另外,常家兄弟猎豹子的事儿,也传遍了俩屯子,惹得众人捧腹大笑,直夸常北风脑袋灵,命大。 也有人说常家兄弟属于没屁搁楞嗓子,根本没有那两下子,瞎特么去比划啥呀?老实搁家待着得了,年前刚被黑瞎子扑的下不来炕,年后还想去送死,这不扯犊子么。 众人纷纷点头,因为常家兄弟搁屯子里的名声越来越差,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收留孙翠萍母女俩才挽回一些名声。 但屯里没人说常家兄弟人品好,常大年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只要常大年出来一转悠,谁敢夸常家兄弟好?那不是眼睛长在了腚上么! 今早晨大喇叭吃过饭就背着枪要门外走,黄林站在门口问:“爸,我今個还去庆安么?” 大喇叭转头道:“不用,去一趟就行了,你搁家帮你妈干点活吧。” 昨个黄林去庆安老徐家,明面上是去找王彪、刘天恩玩,实际上是大喇叭的吩咐,让他过去给徐宁报信的,将这些破烂事都唠唠,增进一下俩家的关系。 大喇叭匆匆来到老方家,便瞅见老方悠哉坐在房檐下,老韩和蓝国栋被气的直翻包烟,细问之下才知道,老方又没给小方准备晌午饭,他大儿媳正在外屋地掏剩饭剩菜往饭盒里装呢。 这饭盒内外全是发黑的油污,里边有一条发黄的印子,那是羊油留下的,夸大点说用手扣一扣都能再炒一盘菜了。 小方的父亲听见门口有动静,就从羊圈里钻了出来,自打家里的羊被老豹子咬死俩之后,他就一直在羊圈旁边的下屋住,这下屋有道门是直通羊圈里的,伺候羊喂食相当方便,而羊圈的围墙上也被石头垒了起来,但依旧是四处透风,露着大窟窿眼子。 老方坐在房檐下说道:“大全,你给方民找把刀,那老枪都生锈了,还没刀好使呢。” 方大全点头,钻进屋找了把剔骨刀,对着小方嘱咐:“加点小心。” “嗯呐。” 门外,老韩俩手插进袖口,歪嘴说:“给他家办事,这特么还不紧不慢的呢!” 李麻子低头小声说:“少说两句吧,再转悠两天就拉倒得了。” 蓝国栋说:“李哥,咱今个往林子里走走啊?我瞅你就领我们搁边上晃悠……” 老韩点头说:“是啊,咋不往林子里走呢?老李,你说你怕啥,咱七个人都背着枪呢,哪怕整不死老豹子,也不能伤了咱们呐。” 李麻子皱眉道:“诶呀,你们不懂,掐踪就是顺踪捋,这两天瞅着的都是旧踪,得瞅着新踪才能捋着往林子里走呢!” 一旁,有个戴狗皮帽的,说道:“李哥,昨个不是瞅着新踪了么,伱也不往深了走哇。” “快别说了,咱李哥胆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李麻子有点生气,抬头黑着脸问:“你们去不去?” “去去去,李哥,生啥气啊,这不闹笑玩呢么。” “谁特么跟你闹笑!” 李麻子一摆手就佝偻着腰往前,身后老韩嘀咕:“这啥人呐。” 大喇叭咧嘴露出黄牙一笑,扭头瞅了眼已经往门口走的方民,招呼蓝国栋、老韩几人赶紧走,都搁门口站八九分钟了,那老方也没说出来跟他们唠会嗑,更没想着让他们进屋喝口水。 方民急匆匆跟在众人身后,今个他能感觉出来,连大喇叭都不咋乐意搭理他了,但他也不在乎,自个家过日子看旁人脸色干啥? 所以今个去南边老林子哪怕瞅见了新踪,李麻子也没说话,只带着众人慢悠悠地溜达,而老韩、蓝国栋和大喇叭等人也都是同一种心态。 但方民着急啊,这豹子一天不整死,他家就一日得不着消停。 “黄叔,咱不得去林子里边转悠一圈么?”没等大喇叭回话,老韩就耷拉着眼睛,道:“腿疼!我是走不动了,我看今个差不多得了,眼瞅着快四点了吧?” 蓝国栋点头:“可不咋地,连着转悠好几天,连个豹毛都没瞅着。” “那庆安俩兄弟点子挺好,搁林子里趴五六个点就撞见老豹子了,当时他俩就是没把握住,要不然豹子皮都扒了!” 大喇叭笑说:“他俩纯是瞎猫碰死耗子,提起常北风就招笑……” “嗯呐,确实招笑。” 几人转头往回走,边走边唠着闲嗑,对寻摸豹子影的事儿,似乎已经抛之脑后。 此刻是三点半,回到屯子就四点半多钟了,方民被几个叔爷辈的,气得脑瓜子直嗡嗡响,到家就将老韩、蓝国栋几人的原话,跟老方和他爸学了一遍。 老方抽着烟袋锅子,道:“爱咋咋地!那豹子连着三天没来,我幺麽应该是回山里了,大全,你再去下屋住两宿。” “诶。”方大全问:“他们说没说明个?” 方民说:“黄叔说等明个再转悠一天,兴许能碰着豹子。” 老方吧唧嘴道:“这大喇叭算是有情有义,那老韩、李麻子几个都是白j13扯!” 方大全深感认同:“对劲儿!” 连续三夜,老方家风平浪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连屯子里的狗都没叫声。 而太平的临时猎帮也散伙了,他们最后两天是出工不出力,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对老方家仁至义尽了。 拢共就特么吃老方家几口羊肉、喝了点羊汤,做到这个份上,还想咋地? 而老方家的想法是:我家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们不出力就算了,咋还去外头瞎咧咧我家抠搜呢?哪有这么做人的! 虽说双方各执一词,却也没闹到不欢而散的地步,毕竟都搁一个屯子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老豹子没钻羊圈,让老方放松了警惕,他让大儿子方大全去西屋睡了两天好觉,方民自告奋勇去了下屋伺候羊。 头些日子老方就将两只小羊羔放到了下屋,不要钱的柴火莽劲往炉子里扔,将下屋烧的也挺暖和,再盖着满是羊粪味的厚被,睡觉也不怎么冷。 1984年2月29日,午夜1点30左右。 太平屯街道上,一只皮毛泛黄有黑斑点、双眼发亮的牲口正在悠闲遛弯,它体长约莫一米四,尾巴得有一米左右。 它走到老方家栅子旁仰头闻了闻,瞅见栅子不高,便拔腿跃了过去,这个动作并没发出声响,非常的轻盈。 它之所以再次光顾老方家,就是为了图剩下的几只羊,因为它的习性是喜独居、经常夜间活动,在食物充足的地方,活动范围比较固定,就像现在。 当食物缺乏的时候,它就会漫步游荡数十里地觅食,白天主要在巢穴中或树丛中睡觉,它的领地意识较强,经常有好几只豹子的领地重合,为了争夺地盘也会大打出手,当然也不排除有俩只母豹子和一只公豹子和谐相处。 豹子的感官发达,动作极其敏捷,善于爬树,不喜欢游泳,性情凶猛,逗哧两下就容易激恼,主要捕食鹿、狍子、香獐子、马鹿、野猪,以及小兽如跳猫子、山鸡等食草型动物。 豹子有两种常用的捕食方式,一种是隐蔽在树上,居高临下猛扑路过的牲口,但需要等待时机,要不然干在树上等着,牲口不从它这走也白搭。 一种是偷袭,先匐匍潜行接近猎物,然后猛然跃出,一口咬在猎物的脖子,将其气管或动脉咬断。 它吃不完的猎物会挂在树上,方便保存不易腐烂,也不会被其他肉食型牲口偷吃…… 此刻,老豹子嗅着羊圈里的味,越闻越上头,它转头瞅眼栅子,然后就在羊圈周围转悠,由于羊圈上边被石头垒起来了,所以它得先寻摸个入口。 老豹子很聪明,毕竟是在豺狼虎豹的智商排名里,它简单巡视一圈就定下了路线,先是借着石磙子跃到草垛上,然后顺着高高摞起来的草垛子跃上了下屋的房顶。 这房顶是一层稻草,下边是黏土和木板,所以它100多斤的身体刚落下就发出嘭的一声响动,声音并不大,因为在下屋睡觉的方民根本没察觉,看家护院的大狼狗依旧在狗窝里酣睡…… 老豹子走到房檐,居高临下俯视着羊圈里的六只羊,待选定了猎物之后,它猛地从房檐跃下直扑到羊圈中,根本不顾羊圈地面的羊粪有多脏,后腿用力往前蹬,瞬间就将一头母羊咬死。 与此同时,羊圈里剩下的五只羊蹦起多老高,嘴里发出咩咩的声音。 顿时,看家护院的大狼狗窜出窝,朝着羊圈不停犬吠叫唤,引得隔壁的狗也纷纷应声,一时间整个屯子里都响起了狗叫声。 老豹子咬死一只羊后并未满足,接着便直奔下一只肥羊跃去,俩前爪嵌进了肥羊的皮里,张着大嘴咬在了肥羊的后脖子,尖锐的獠牙直接刺穿肥羊的喉管,瞬间鲜血就喷涌而出…… 在下屋睡觉的方民听闻羊、狗叫声后,紧忙跃起身,根本没来得及穿上鞋,只光脚抄起放在枕头下的剔骨刀,便朝着通往羊圈的门窜去。 “杂艹地!” 方民伸手拽开门,借着月光就瞅见一头猫,猛地扭头对他呲牙咧嘴,口中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 “王霸犊子艹地……” 方民眼瞅着地上躺着两只死羊,而老豹子正在咬第三只,这一幕将他刺激的不轻,他紧握着剔骨刀,红着眼喊了一嗓子,就咬牙切齿的奔向了老豹子! 在听到狗叫声之后,熟睡的老方和方大全瞬间清醒了。 老方在东屋喊道:“大全!快,快瞅瞅羊……” 方大全猛地从被窝里窜出来,两脚落地没穿鞋就往外屋地奔,出屋后顺手抄起立在墙根下的铁锹,朝着羊圈飞奔而去。 老方岁数大了,动作不如方大全快,但他心里念着羊,也是迅速跑到外屋地,从菜板子上抄起菜刀就跟在了方大全身后。 待听到方民的骂声之后,老方和方大全皆是心里咯噔一下子。 方大全扯嗓子喊:“民!你进屋!快……” (本章完) 第309章 老豹子袭人 边哭边唱 第309章 老豹子袭人 边哭边唱 羊圈中满地羊粑粑蛋,有两只羊被咬断喉管躺在地上抽搐,不多时就没了呼吸。 此刻,那头老豹子正奔着第三只羊扑去,它的动作极其迅猛,眨眼工夫就将第三只羊逼到墙角,而它近身纵跃三米,俩前爪死死扣住羊的脊背,张着血盆大嘴露出獠牙。 就在它要撕咬羊脖子的时候,方民紧握剔骨刀,光脚踩着羊粪,瞪着猩红眼睛,满脸怒容朝着墙角扑去。 老豹子被方民吓了一跳,本要咬在羊脖子的嘴一歪,咬在了母羊的脑袋上,只听‘嘎巴’一声,母羊头骨碎裂,獠牙嵌进头骨中,脑浆子崩了一嘴。 待方民离老豹子仅剩下两米的时候,他听见亲爹方大全喊了一声,但他依旧没停下,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羊,上回就被咬死两头,老方顺着血迹进入南边老林子,在树上找到的。 这回被咬死三头!以老方家的性格,咋能不心疼? 一心疼就上了头,全然不顾眼前的牲口是极其凶猛的野兽,只一心想将其整死,为家里损失的五只羊报仇! 老豹子瞅见方民袭来,松开羊头就朝着宽敞地一跃,跃出三四米远,来到了方民的侧身,并弓着腰身,全身炸毛似的低着头,嘴里发出哈斯哈斯的声响。 这种低沉且有力量的声音,钻入方民耳蜗,心脏为之一顿,左脚支撑地面,右脚往过一带就完成了转向,但他的气势已然没有刚才那么足了。 要不咋说老豹子聪明呢,它是玩战术的好手,知道找猎物的侧身,这样才能观察到猎物的致命弱点。 两人相距约莫三米左右,方民心里一慌却没停下,攥着剔骨刀奔了过去,而老豹子再喊了两声之后,也是一跃而起直扑方民。 方民瞅见老豹子跃起,俩前爪和脑袋已经超过了他的脑袋,顿时被吓得咯噔一下,在这个工夫,方民的脚步依然没停,但他的身体却做出了本能反应,不自觉的向后一仰,而光着的脚也恰巧踩在了一坨冰上,当即脚滑身体后仰倒地。 而那豹子的目标是他的脖子,所以在他摔倒在地之后,老豹子明显一懵,顺势跃到了他脑袋顶上方。 随即老豹子伸出一只前爪照着他脸部拍去,因豹子是猫科动物里唯一不能自由收回的牲口,所以它的前爪拍在因后脑着地而发懵的方民面部时,略有些发钝的爪子,直接将方民的左脸挠出三道血口子。 发懵的方民感觉到‘撕拉’火辣辣的疼痛之后,嗷的一声喊,继而抓着剔骨刀胡乱瞎通! 老豹子向后退了两步,却发现眼前这人没啥攻击力,正当要做致命袭击的关键时刻,方大全赶到了羊圈外,由于围墙上有垒起的石头,方大全两手按在石头上,猛地往里一推,掉落的石头刚好砸在老豹子的屁股。 豹子受惊一颤,急忙健步跃到一旁,它回头瞅见一人翻墙扑来,另一人抄着菜刀顺门奔出,当即四脚站成八字形,低着头咧嘴低吟。 “民!” 方大全瞅见儿子倒地,满脸血次呼啦,瞬间急声大吼,再看见地上的三只死羊,顿时两眼泛红。 “我艹尼玛!” 方大全举着铁锹扑去,铁锹刚落下,豹子灵活一闪,直接闪到了老方跟前,老方手持菜刀咬牙切齿的骂道:“杂艹地!” 一菜刀落下连豹子的毛都没碰着,因为豹子顺着方大全推到石头的豁口,直接原地起跳两米多高,轻松跃出了羊圈,随之三五个起纵就消失在了茫茫黑夜。 犬吠声络绎不绝,几乎将整个屯子的人都豁楞醒了。 羊圈中,老方蹲在方民跟前,瞅着他满脸是血,急的直哆嗦。 “快特么喊人呐!还特么瞅羊干j毛?你儿子都特么死啦!”老方瞅着方大全弯腰瞅着三只死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啊?啊!我…我…我喊谁去啊?” 老方急声道:“去喊老邓!再喊大喇叭,李麻子几个!” “啊!民呐?民……”方大全没有立刻去喊人,而是凑到方民跟前伸手推了推他。 老方抬手就给了方大全一巴掌,“你特么寻思啥呢?赶紧去啊!” “好,民呐,坚持住,爸…爸给你找人去!” 此刻方大全已是方寸错乱明显慌了,否则情绪稳定的人遇到这事,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救人、找大夫,根本不会像方大全似的颠三倒四,摸瞎找象。 在受到老方的巴掌之后,他顿时清醒了过来,扔掉铁锹就急忙奔出羊圈,往大夫老邓家狂奔…… 屋内,一对婆媳听见老方的嚎叫,当时就懵逼了,婆媳刚好穿上衣服和鞋走到外屋地,见到方大全奔出家门后,便急忙朝着羊圈走去。 刚进入下屋就瞅见老方抱着方民将其放在了炕上,老方顺手拽了下灯绳,黄灯光发出亮光,下一刻婆媳两人就哭嚎了起来。 “大孙儿!我滴大孙儿啊…诶呀呀呀…我滴大孙儿…啊!” 老太太嚎丧般的哭声有些瘆人,感染了大儿媳,她也泪眼朦胧大声哭嚎着。 老方听见这动静心情烦躁,跺脚拍手道:“快别特么嚎啦!” 这时,方民睁开眼,发出微弱声音,说:“奶,我还没死……” “大孙儿!”老太太紧忙收住声音,一脸惊奇的瞅着方民。 老方拿着手巾捂在方民的左脸上,说道:“去整点热乎水,瞅啥呢?赶紧去啊!” 方民妈缓过神应一声便去整水了,老方捂着方民的脸,说道:“大孙,除了脸疼,身上疼不?” 方民口齿不清道:“后脑勺疼,我一脚踩羊尿冻的冰坨上,脑袋磕地上了。” 老方黑着脸说:“得亏有羊粪垫了一下,要不然你这脑袋就得两半,你说你拿個破刀跟豹子比划啥?你能干过它么。” 方民说:“爷,我瞅见咱家羊被咬死,脑瓜子里啥都没想就冲过去了,它祸害咱家羊,我必须得给它整死。” “羊?” 老太太一愣,随即起身去到了羊圈,拉下羊圈的灯,就瞅见了羊圈内的情况,拢共剩下六只大羊,如今有三头羊倒在血泊中,另有三头活羊缩在角落咩咩的叫着,而下屋里的两只小羊羔,许是听见了大羊的喊叫,也跟着咩咩叫了起来,动静很瘆人。 “诶呀我滴羊啊……这狗艹的杂肿,咋就得意我家羊啊,诶呀呀呀…我滴心呐……” 老太太靠在门口瞅着三只羊的尸体又唱上了。 老方回头喝道:“你快别特么嚎啦!羊重要伱大孙儿重要,啊?!赶紧去屋里找两双袜子去!” 跟老豹子一战过后的方民,此时是一点劲儿都没有,只觉得全身酸软,他平躺在炕上,说:“爷,别说我奶了,我没事。” 老方沉默一叹道:“唉!这事怨我,不让你搁下屋住好了。” “爷,不怨你……” 这时,方民妈端着脸盆和手巾跑了过来。 “民呐……” “妈,我没事。” 方民妈见自个儿子满脸是血,忍不住低声抽泣,老方接过湿毛巾给方民擦着脸。 他脸上三道伤口不算深,因为老豹子的爪子并不锋利,但伤口的创面太大,流了不少血。老方瞅着大孙儿脸上骇人的伤口,心里很不得劲儿,却也只能将其按住,试图止住血。 由于全屯子人都被狗叫声豁楞醒了,那方大全到老邓家以后连喊两嗓子,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就趿拉着鞋推开了屋门。 “谁啊?” “邓叔!我大全!我儿子被豹子伤了,你快跟我走……” “啥?”老邓一愣,回道:“等着!” 方大全急忙道:“邓叔,我得去喊大喇叭和李麻子几个,你先自个过去!” 老邓一摆手先回了屋,套上衣服裤子和老伴说了一声,就拿着皮包和药匣子朝着老方家走去。 当大喇叭、李麻子和蓝国栋等前临时猎帮成员听见之后,纷纷露出惊讶表情,却在心里嘀咕:你大孙儿被老豹子伤了找我干啥?给你家干了六天活,除了第一天吃了顿晌午饭,往后哪喝你家一碗水,连屋都没让进…… 虽说是这么想的,但面上得过得去,那方民都被豹子伤了,他们身为太平屯里跑山的,去帮着瞅瞅也是应该的,所以李麻子和蓝国栋、老韩几人都套上衣服,拎着猎枪去了老方家。 老方家下屋,老邓忍着熏臭味,正在给小方清理伤口,但三道血口子,中间那道创面太大,血根本止不住,老邓用了点压住。 “老哥,这口子太大得缝针……” 老太太站在旁边问:“那得多钱呐?” “多钱能j13咋地?不想让你大孙儿活啦?” 老方摆手怒道:“去,滚一边子去!邓儿,你看咋能整好就咋整,我也不懂,缝就缝吧……” 老邓抬头直言道:“老哥,这伤咋治都得留疤瘌。” 方民妈一愣,痛哭道:“诶呀!我大儿子这么俊,咋就搁脸上留疤瘌啊,这往后还咋找媳妇哇……” 老方听见俩娘们哭嚎,心里一阵厌烦,摆手呵斥道:“都特么消逼停滴!你俩都滚犊子,赶紧进屋去,别特么搁这瞎嚎…滚犊子!” 方民妈见老公公生气,便拽着老太太朝屋里走,俩人一边走一边哭丧。 这哭丧不是单纯的哭,而是一边哭一边唱,那都是有唱词的…… 方民无声掉了几滴眼泪,吸着鼻涕道:“邓爷,你给我缝吧。” “我这可没药,你得忍着,我就缝五针,能抗住不?” “能!”方民咬牙道。 老方将手巾叠起来,放在他嘴边,“民呐,你咬着点,拢共就五针,搁古代前儿,关公刮骨疗伤都没吭声,咱不是关公,你该嚎就嚎,没事。” 老邓撑开皮包从中取出两个铝盒,里面装着针和线,另外炕沿摆着玻璃注射器和针头,以及各种药品。 老邓戴上医用手套,先用医用酒精消毒,在这个过程中,大喇叭、李麻子等人陆续到了,就站在下屋门口观望着,彼此对视却无声。 方大全进屋站在一旁,瞅着老方黑着的脸没敢吭声。 这年头在农村哪有特别专业的外科大夫,全是二把刀的赤脚医生,这老邓的水平和庆安张银山差不多,但他俩不是一个风格,张银山主要看内科开药,老邓以前在部队当过军医跟班,学过缝针和正骨。 老邓单手捏着钳子,说道:“忍着点嗷,五针就好。” “恩!” 方民做足了准备,但他依旧低估了缝针的疼痛,那不是针扎进皮肤那么简单,而是有一种火烧的感觉,还有僵硬的生拉硬拽之感。 他咬着手巾连连发出低沉喊声,疼的满头大汗,腿和手忍不住的乱摆,老方见状紧忙让方大全上炕骑在方民身上,这才将其按住。 老邓缝了五针之后打了个结,抬头说:“打消炎针不?” 老方说:“我也不懂啊,你看着整呗。” 老邓瞅了眼外面的大喇叭等人,说道:“老哥,我得跟你说明白,这针和线、手套、纱布都是一次性的,这些都得钱,那消炎针也挺贵……” 方大全抬头问:“那得多少钱?” “啥多少钱?你是问消炎针,还是拢共多少钱呐?” 老方接话:“拢共多少钱啊。” “针、线、手套、针头、纱布、创伤药、……拢共九块二。” 这忙活一通了九块二其实不贵,若是老邓不会缝针的话,方民就得去街里卫生院,那没有二十块都止不住! 因为卫生院挂号就1毛5,开个病床3毛,换个药都得收3毛。 老方皱眉道:“打!老邓,你先给孩子打上。” 老邓摆弄着针管,说:“老哥,我也不容易,去年外头该我一百多块钱,到现在都没还呢,我连进药的钱都快没了。” 老方抬起头,招呼方大全,“去屋里找你妈拿钱,快去!” “诶!” 待方大全回来,老邓已经给方民打完消炎针了,扎完屁股针,又扎个吊瓶。 老方将9块2塞到老邓手里,道:“一点不能差。” 老邓数了两遍,点头:“行,等明个午后我在过来给他换药,到时候换药就不收钱了,但你要还想打消炎针,那就再说。” “妥,我送送你…” 老邓摆手,“不用,送啥送,我自个来自个走。” 大喇叭笑说:“方叔,我送送你呗?” “快拉倒吧,这五更半夜给你们都折腾来了,你们搁这唠吧,我回去睡觉了。” “得嘞,那你慢点嗷,方叔。” 待老邓走后,蓝国栋瞅着躺在炕上的小方,问道:“那老豹子给他脸挠了?” (本章完) 第310章 我空手去啊?胡搅蛮缠 第310章 我空手去啊?胡搅蛮缠 此时是深夜两点多钟,屯里的犬吠声消失,恢复安静的太平屯中只有老方家亮着灯。 婆媳坐在东屋掩面痛哭,一是心疼三只羊,二是心疼方民,两人抱头好丧般的哭声,搅的隔壁两户心烦意乱彻夜难眠,同时婆媳二人骂着杂艹地老豹子不得好死…… 而在下屋门口,老邓刚走出院门,大喇叭、李麻子、蓝国栋和老韩等七人面面相觑,随即站在门外朝着屋内张望。 这种情况得有人先开口,哪能这么干耗着啊? 当蓝国栋开口说了句废话后,老方才缓过神,对着方大全说:“搁屋瞅着点。” 随即老方起身来到了当院,瞅着七人说:“进屋唠吧。” 老韩两手揣进袖口没给面子,直言道:“这五更半夜给我们几个喊来,有啥事就直说呗,头些天我们过来也是在门口站着,进屋还有点不自在呢。” 老方扭头瞅眼老韩,搓着脸道:“行,那就搁这说!你们也都瞅着了,我家方民被老豹子伤了,羊圈里还有三只死羊……” 蓝国栋笑说:“方叔,我说句没良心的话,你家羊死了,小方被豹子伤了,跟他们七个可没啥关系,你怨谁都怨不着我们几个。” “是这么回事,我搁家睡的正香呢,那大全站门口就呜嗷吵叫,给我家孩子都整哭了,我小孙女才两岁大,可不好哄了。” “谁不是搁家睡觉呢,先是听狗叫唤,我迷迷糊糊起来去趟茅房,回来刚钻进被窝,大全就过来招唤我了,诶!” “老方,你大孙儿方民被豹子伤了,可跟我们没啥关系,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老方听着几人的话语,只觉得耳朵根发痒,耳蜗里像是有针刺似的,他呼吸有些急促,正在这时,大喇叭打个圆场,笑说:“咱先听方叔要说啥,他也不能因为这事怨咱们。” 老方从兜里掏出烟袋锅子,在烟袋里压了两下,划根火柴点燃,巴巴抽两口,说:“我知道今晚间的事跟你们不发生关系,将你们喊过来,我是想和你们再商量商量打老豹子的事儿。” 大喇叭等人相互对视,李麻子吸口气道:“不是我不想打豹子,主要是我这两下子也打不下来!头些日子搁林子里转悠五六天,我掐踪捋踪连豹子的老巢都没瞅着。这事我肯定帮不上……” 蓝国栋说道:“我也不咋会掐踪,也是没招儿。” 老方眯眼说道:“不让你们白打,那羊圈里有三只羊,伱们要是能打下来就拿一只吃去,我不要豹子皮肉……” 老韩皱眉道:“就算我们将豹子整死了,你想要豹子皮肉也不可能给你!就特么没这個规矩!” 老方歪头瞅着他说:“我不是说不要么!你咋急头白脸的呢?跟谁俩呢!” “我说话就这样!你家的羊不是那么好吃的,到嘴容易嚼不烂,我怕没咽下肚,就被唾沫星子喷死了!你说说你媳妇,自打我几个吃了你家一顿晌午饭,拢共就半盆羊骨头棒子和汤,你媳妇去小卖店嘟囔多少次?我可不敢再要你家羊……” 老方瞪着眼道:“你咋说话呢?这是吃不吃羊的事么?我找你过来吃饭是研究咋打豹子,你打着豹子了么?” 老韩怒道:“啥特么叫我打着豹子了么,我们没连着去南边老林子五六天啊?但没瞅着豹子影,我们有啥招儿?你要有招唤豹子的牛比劲儿,你咋不让豹子滚犊子呢,咋还给你家羊又整死三头呢?” 老方抬手怼着老韩胸脯子,“你特么再说一句?” 老韩低头瞪眼道:“你别怼咕我嗷!瞅你岁数大,不跟你一样的,咋还要蹬鼻子上脸呐? 这大晚上睡的正是香时候,给我们全都喊来了,你大孙子是被豹子扑了,羊也死三头,那你媳妇和大儿媳妇是干啥的? 不知道给我们整点水,整点烟抽啊? 头些天我们早晨过来,你就搁房檐下一坐,根本没有出来搭理我们的意思。 咋地,谁是你儿子啊?可着你一人伺候?我们几个没有老婆孩子,全都得围着你家转悠呗?” 老韩拍着巴掌道:“方叔!最后喊你一声方叔哈!你自个寻思寻思,你这么办事对不对?” 老方瞪着眼珠子有些哑口无言,因为实在是找不到反驳的话,最终他喊道:“你没吃我家羊啊?” 这话脱出口,不止老韩笑了,连旁边的蓝国栋、李麻子等人都笑出了声。 “是吃了!我拢共吃了两块手指头那么大的肉,喝了一碗羊肉汤,那我不也去老林子转悠五六天,就为了找豹子么?你家方民有两天晌午没带饭,你咋不问问我们几个给他多少东西吃呢?” 一旁,戴着狗皮帽的人说道:“方大爷,你还想让我们咋整?这些天我们也去找豹子踪了,那不是没找着么!而且我们几个脾气不对路子,搁一块搭伙容易闹出事,所以昨个我们就散伙了,这事方民到家没跟你说啊?” 见老方没吭声,他接着说:“既然说过了,那为啥又给我们几个招唤到一块啊?” 蓝国栋拍着老韩臂膀,说道:“差不多点就行了,方叔家里出这么大事,咱帮不上啥忙也别说丧性话。” 老韩撇眼蓝国栋,道:“你搁这留着当好人吧!我可走了。” 说罢,老韩甩开蓝国栋的胳膊就朝着院门口走去。 李麻子抬头瞅着没吭声的老方说:“方叔,别说给我自个一只羊,你就是将三只都给我,我也帮不上忙。 你也知道我这人天生胆小,打猎都只敢下套子夹子,打野猪都得隔着四五十米爬上树响枪呢。 我家里有老婆孩子,那老豹子我是整不了,你找谁都行,往后别再找我了,你要是心疼那几块羊肉,等我啥时候去街里买回来,再给你补上!” 李麻子说完也转身离去,蓝国栋瞅着已经往院门走的四人,转头盯着老方,说:“那啥,我是胆儿大,但我手把不够硬实啊……” 随即,蓝大胆和剩下一人也走了,当院只剩下大喇叭和老方,而老方的媳妇和大儿媳则在屋门口站着,目光盯着离去的六个人背影,嘴里不停嘟囔着埋汰话。 大喇叭站在一旁从兜里掏出一包经济烟递给老方一颗,眼神扫过在门口骂脏活的婆媳,沉默着抽了两口烟。 他自从进老方家门就基本没说几句话,哪怕老韩和老方已经在夹枪带棒的对话了,他依旧没有出言制止的意思,始终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这很不符合大喇叭的性格,以及他那张标志性的嘴。 一颗烟抽完,大喇叭将烟头扔在地上,抬头瞅着老方说:“方叔,那你们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吧,我先回去了。” “诶……”老方愁眉苦脸的点头,却在大喇叭将要转身离去时,说道:“黄儿!你上回说庆安徐二宁能打?有准没?” 大喇叭闻言止步,转头道:“有没有准不知道,但你想将老豹子整死就得找他,许炮不在家,整个庆安十多个屯,你要说谁最有把握,那肯定是徐二宁。” 老方瞅着大喇叭的眼睛,其实他心里清楚,太平屯这些所谓跑山的,没有一个敢干老豹子,但搭伙就得另说了,所以他才执意找七人。 现在老韩、李麻子和蓝国栋等人都走了,只剩下大喇叭,他一人敢去和老豹子比划么?不敢,所以他才想起大喇叭一开始就提起的徐二宁。 另外这头豹子必须得整死,为啥?从老方的角度来说,一是豹子伤了他大孙子,二是豹子认准了他家,将他家的羊当成口粮了,如果不将老豹子整死,那他家剩下的三只羊也得没命! 老方裹口烟头,说道:“黄儿,你帮我去趟庆安请徐二宁啊?” 大喇叭一笑:“去倒是行,那我空手去啊?”老方扔掉烟头说:“哪能空手,这么地,刚才不是死了仨羊么,你给徐二宁拽过去一头。” 大喇叭笑了笑:“方叔,不是我不乐意嗷,你应该不知道他家里人多,年前我过去给送十多条鱼,两三顿就造没了,后来我又给送了点泥鳅和老头鱼……” 老方瞅着他一顿,咬咬牙道:“你给他拽两头!我现在给你取去,明个你就去,中不?” 大喇叭也没磨叽,点头应道:“中!” 站在门口的婆媳听到后,老太太步履阑珊走过来,哭喊道:“咋就要给出去两头啊,那都是好羊啊,诶呀…我滴羊诶…” 老方刚走到下屋门口,闻声转头呵斥道:“给你妈拽屋去,左右两边都搁那睡觉呢,嚎个j毛!” 大儿媳搀扶着老太太胳膊就要往屋里走,奈何老太太根本不走,俩腿像是软了似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手指着大喇叭就骂:“你这个憋羔艹地啊,你是连拿带吃不干活啊,哪有你们这样的啊,吃完羊就闲溜达,一点不出力啊……” 大喇叭听闻此话,皱眉说道:“婶儿,你挺胡搅蛮缠呐?你要是这样,那我明个就让全屯子人给评评理。” 老方搭在门上的手一缩,转身两个健步窜到婆媳跟前,抬手照着老太太的脸就是一巴掌,“别特么搁这瞎咧咧,赶紧死屋去得了!” 老方瞪眼指着大儿媳,喊道:“你寻思j毛呢?赶紧给你妈整屋去!” 老太太挨了一巴掌,脑袋瓜子嗡了一下,捂着脸歪头指着老方,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老瘪犊子!还特么敢打我?我黑天白天伺候你,给你生仨孩子,老二小时候受你打跳河死了,老三被你打跑了……我那可怜的大孙儿啊,你非让他住下屋,你个老鳖羔子……” “妈,别说了……”大儿媳扶着婆婆进了屋,关上屋门劝了一句。 老太太闻言转头就对大儿媳骂了起来,说她是老公鸡,只能下一颗蛋。 当院,老方转头说:“你婶儿就那样,别跟她一样的嗷。” 大喇叭笑说:“知道,但我这嘴也就那样,你也别跟我一样的嗷。方叔,我搁羊圈外边接着……” 说罢大喇叭就朝着羊圈走去,老方则是一顿,最终是一言未发拉开了下屋的门,屋里的方大全听见外面的动静并没出去,只听从老方的话,专心照看着方民。 老方走到羊圈里,瞅着躺在羊粪中的三只死羊,心一下落到谷底,他沉重叹息两声,便挑出两头稍微小点的羊,顺着豁口递给了大喇叭。 大喇叭抓着两只羊的后腿,说:“那我走了嗷,方叔。” “走吧,徐二宁要是答应下来,你让他过来一趟。” “应该的。” 大喇叭拽着两只羊出门朝家走去,等他到家的时候,外屋地的灯是亮着的。 在大喇叭走后,张桂芳没有继续睡觉,而是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待听到当院有动静,她紧忙起身去外屋地,将门闩撤下。 张桂芳瞅见他拎着的俩只羊,兴奋道:“诶妈呀,你咋整回来两羊啊?” 大喇叭笑说:“先别急着高兴,这是老方想请徐老弟出手下的本钱。” “啊,那没出啥事吧?” 大喇叭将死羊放在外屋地,在洗脸盆中搓手,说:“咋没出事呢,老方大孙子被豹子给掏了,我瞅左边脸都破相了,老邓过去给缝了五针,老方家剩下六只大羊,被老豹子咬死三只。” “嘬嘬,你说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找徐老弟过来,就为了剩下那两只死羊,你瞅瞅现在又搭上三只,还给自个孙子搭里头了。” 大喇叭说:“可不咋地,这老方办事真是抠逼嗖嗖,刚才老韩和老方吵吵起来,李麻子当场就说帮不了,蓝国栋装个好人,最后也跑了。” 张桂芳问:“老韩咋和老方吵吵起来了呢?” “就因为老方说我们吃他家羊了,不提这个还能凑合唠,一提这个我们几个都有点气,反正最后闹得挺僵,行了,明个再说,赶紧睡觉。” 张桂芳指着死羊,“这俩羊咱不留点啊?” “留啥留,这是给老方办事的羊,你留一块肉都得被埋汰一辈子,知道不?” 张桂芳点着头,“你这话对,老方婶儿真是……” 大喇叭进屋蹬掉鞋,摘掉袜子,脱掉袄,说:“这老婶子还给我一顿骂。” “骂你干啥?” “说我连吃带拿不干活,诶呀,好悬没给我气懵逼,幸好这些年被旁人埋汰惯了,我都练出来了,后来我拿话怼了老方两句。那这口气我也咽不下,等有工夫我非得去宣传宣传……” 张桂芳没阻拦,道:“你怼他就对了,咱咋没出力呢?连着五六天搁外头转悠,这不是干活啊?本事就那么大,老方还想让你自个打老豹子啊?这俩人,咱妈活着前儿就看不上他家,你往后少搭理他们!” 大喇叭钻进被窝,说:“你寻思我乐意啊?我不寻思等徐老弟结完婚有孩子,到时候给他家孩子整点羊奶么!你这时候不想着,那往后还能有你份儿么?” 张桂芳皱眉:“你这么溜须老徐家,他们等带着你么?” 大喇叭伸手闭灯,“能不能带我跑山得另说,咱得先将感情处下,明个让儿子跟我一块去。” “行,那你明个早晨吃啥?” 大喇叭说:“整点大碴子就行,咱这条件哪能像老徐家啊。” 张桂芳拍着他肚子,“涨点志气!早晚得有那么一天。” “那必须地!” (本章完) 第311章 大喇叭登门 徐二宁接活! 第311章 大喇叭登门 徐二宁接活! 1984年3月1日,晴。 清晨,房顶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鸡鸣犬吠在屯中肆意作响。 自六点多钟以来,老徐家就热闹了起来,因为今个是徐凤开学的日子,她在东西两屋上蹿下跳,找着书包、文具盒、铅笔橡皮和作业本等。 老妈端着两盘饺子放在炕桌上,瞅着徐凤无奈叹气,道:“昨晚间你寻思啥呢?自个要上学不知道啊?咋就不知道提前给书本啥的装书包里呢,干点啥都得打提前量,哪能等用着的时候再着急忙慌现找啊!” 老妈说的不无道理,徐凤没敢吭声,她是真怕开学头一天就挨揍,只低头将铅笔橡皮放进新买的文具盒里。 这文具盒是徐老蔫托徐龙上次回来前儿买的,全身是铁制,打开后在盒盖印有乘法口诀。 徐老蔫坐在炕梢位置,默默从炕琴柜里的褥子下抽出两个作业本,不动声色的帮闺女装进书包。 徐宁披着袄去趟茅房回来,钻进外屋地站在脸盆前搓着脸,使手巾擦完,说道:“今个挺暖和。” 刘丽珍有气没地撒,语气有点冲,“可不暖和咋地,这眼瞅着都快要开春了。” 王淑娟无声一笑,瞅着徐宁说:“你给这盘咸菜端屋去。” “得嘞。” 徐宁端着咸菜进屋,徐凤转头就问:“二哥,你瞅着我格尺没?” “我上哪瞅着去,你自個的东西不会经管好啊?” 徐凤抓头挠腮道:“诶呀,我都懵啦!” 说罢,徐凤又颠颠窜去了西屋。 这年头的开学日期,基本每年都不固定,春季开学有时候是2月27,有时候是3月5,而秋季则是基本没变化,一直是9月1日,除了某些高中、大学。 徐凤接受的是六年制小学教育,而像徐宁、徐龙接受的则是五四制教育。 自打新国家成立之初就确立了全面实施小学义务教育的目标,在50年代初期对中小学的‘六三学制’进行改革。 改后学制为,小学5年制,入学年龄7岁为准,中学六年制,分初、高两级,各3年。 在70年代由于倡导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新的主旋律,所以小学五年制不变,中学改为四年制,初、高各两年,拢共9年。 而在这个时期有些地区也推行了中小学八年一贯制。 1982年由四个主要地区联合编写六年制小学课本投入使用,部分地区开始实行12制基础教育,改为小学6年,初高中六年。 所以各个地区的教育是因地制宜的,因为各地的经济不同,贫困地区经济太过落后,有不少辍学的,很少有学生能够坚持读完小学六年,所以五年制更有利普及小学教育,而事实证明五年制的确更有利于教育效益的提高! 总之是在基本学制要求下,允许多种模式的存在,为啥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新国家的发展,为祖国的建设增砖添瓦,直白说就是为了清扫文盲。 而东北地区可谓是执行力很强的,大多家庭没有阻止孩子去上学读书的,家长哪怕吃不上饭,也得来一句:我砸锅卖铁也供你! 直到二三十年后,有些地区依旧存有小学五年、初中四年、高中三年的制度…… 庆安林区离省城不算远,有发达的铁路,路况不咋好、却曲折蜿蜒的山路,而且学校是林场建设维护和管理的,所以经济条件肯定不会太差,在教育上也是相当的积极,毕竟孩子是祖国的朵啊。 最终徐凤依然没找到格尺,徐宁说:“别费劲找了,等我哪天去街里给你再买点,今个你们也不能上课,头午大扫除,午后就发课本,老师再讲两句话,基本一天就过去了。” 徐凤眨眨眼觉着二哥说的有道理,她呲牙搂着徐宁胳膊,“好嘞,二哥!你真懂我班老师。” “诶呀,我上学前儿就是伱班主任老何教的,我还能不了解他?” 徐老蔫坐在炕桌前,说:“等有工夫你去北屯看看他,给他拿点肉啥的。凤儿下半年就上初中,不得提前感谢下他啊?” 徐凤嘟着嘴,道:“诶呀,爸,你咋老想着上炮呢,何老师对我不错。” “对你不错就更应该知道感恩!知道不?” 刘丽珍和王淑娟端着盆鸡蛋糕和大碴子进屋,老妈说:“你爸成天就能研究这点事,正事没有,烂糟事可会研究了。” 徐老蔫不乐意道:“你懂啥呀,这都是为了提前打好关系,等凤儿读初中,还让彪和天恩的班主任教啊?我听说后半年好像来个教外语的老师,年前谁跟我提一嘴来着?诶妈呀,我还给整忘了。” 徐宁盛了碗大碴子,问:“教外语的老师?男的女的?” “不知道啊。” 这个教外语的老师应该是男老师,上辈子徐宁听徐凤说过,这老师后半年教她半个月,后来去山上打松子,从树上掉下来腿摔折了,当时他自个去的,在山里寸步难行被一头黑瞎子给啃了,死的挺惨。 刘丽珍说:“那等这老师真来咱庆安,到时候让二宁过去套套近乎,往后兴许凤儿能考上大学呢。” “那必须地!我大闺女必须得上大学…诶呀,凤儿,爸可不是给你压力嗷,以你这学习成绩只要稳住,考大学根本不在话下!” 徐凤吸溜着鸡蛋糕,点头:“嗯呐!” 早晨饭结束。 徐凤坐在凳子上喝了杯豆奶粉,老妈在外屋地往铝饭盒里盛着饭菜,进屋装进徐凤书包里嘱咐了两句。 这铝饭盒其实是装医疗用品的盒子,有铁环把手的饭盒才是钱买的,所以很多铝饭盒的盖子不严实,颠两下就容易散开,就有人用胶皮套或者用毛线针织个套,亦或直接装进布兜…… 这时,金玉满堂进了院门,王彪和刘天恩也翻墙过来了,五人结伴踏上了读书的道路。 大学生走了没多久,徐老蔫和王二利也去上班了,徐宁躺在西屋眯了一觉,期间王虎过来一趟,见他呼哈大睡就去了当院,将尼龙绳网取了出来继续编着。 由于王虎刚学会编网,所以编的有些慢,徐宁教他编的是圆网,网眼大小差不多是10cmx10cm左右的,整张网的直径是3米多,周长约莫有9.5米。 徐宁根本没睡着,他闭眼眯了半个点,起身见到王虎在当院编网,他就趿拉着鞋走了出去。 “二哥,这张网快编完了,咱还剩半捆绳呢。” 徐宁摸着网,说:“剩半捆得留着,这一张网不定能够呢。” 这时,大黄在院门口犬吠出声,徐宁和王虎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大喇叭呲着大黄牙冲两人笑。“黄老哥,快进屋!”徐宁笑着招呼道。 王虎嘘呵住大黄,大喇叭就迈过门槛儿走进了当院,而在他手上还牵着一根绳,绳子连着一个小爬犁,爬犁上放着两只死羊。 大喇叭咧嘴问道:“我婶儿没搁家啊。” 徐宁回道:“没搁家,去我大哥那头了。” 王虎瞅见大喇叭拽进当院的两只死羊,惊道:“诶我!这咋还拉来两只羊啊?” 大喇叭笑着点头:“嗯呐!” 徐宁挥手催促王虎将网收起来,对着大喇叭说:“黄老哥,咱进屋唠。” 大喇叭点头,瞅着网,问:“编网干啥呀?想开春之后进山网鸟啊?这网眼也太大了,啥鸟能网住啊。” “网啥鸟啊,到时候整点麻籽兜山鸡去。”徐宁摆手道。 王虎将网收起来,扔到了东厢房的地上,大喇叭则是将羊放在了东厢房的房檐下。 原本大喇叭是想领黄林来的,奈何今个是开学的日子,昨晚间张桂芳也是稀里糊涂,说啥都答应的挺痛快,早晨大喇叭一提,张桂芳转身就是一拳,吵吵道:“不知道你大儿子今个开学啊?就你这逼样还当爹呢!” 三人进到东屋,王虎去沏壶茶水,徐宁和大喇叭就唠了起来。 大喇叭先是将这些天的事说了一通,接着就拍着巴掌说起了昨晚间老豹子钻进羊圈,咬死三只羊并伤了方民的事。 听得王虎一惊一乍,直说:“这老豹子可真特么猛!” 大喇叭说:“那玩应速度老快了,那方民也是点子好,正好光脚踩羊尿冰坨子上了,要不然他得被老豹子咬个正着,就伤了左边拉脸,也算是捡条命。” 王虎吧唧嘴:“可不咋地,嘬嘬……” 徐宁听闻之后,倒是没觉得惊奇。 这老豹子确实不好打,具体咋不好打呢? 一它比黑瞎子灵活,二它比黑瞎子体格小,三它速度快,下嘴狠,脑袋聪明! 要论攻击力,它应该和黑瞎子不相上下,但肯定干不过大猫,遇到狼群、豺群也只能是夹尾巴跑的份儿,但在个体之中,它非常凶猛。 如果遇到猎物,它肯定会先选择撕咬喉咙,给与猎物致命一击。而黑瞎子是胡乱拍爪子,撕咬猎物也不会挑死穴下嘴,只会用嘴啃。 而且它不像黑瞎子在冬季蹲仓冬眠,它经常在领地中闲逛,位置极其不好追踪,哪怕撵到近身眼对眼了,老豹子的警惕性也非常高,根本抓不住它的身影。 王虎说:“老方那么抠个人,能掏出来两只羊,挺下血本啊?他咋没寻思自个打呢。” 大喇叭喝口茶撇嘴,“他拿j毛打啊?他家那老枪都得有上百年了,那方大全被他打的孽不孽傻不傻的,他家三个老爷们拿烧火棍去打豹子啊?” “李麻子、蓝大胆几个啥意思?” 大喇叭笑说:“前个就散伙了,李麻子胆小,当时我们去南边老林子掐踪的时候,他就领着我们搁边上转悠,都不敢往里去。蓝大胆倒是想打,但他一个人咋打?旁人也不乐意跟他搭伙……” 王虎说:“他们都不去打了呗?” “嗯呐。但我今个过来前儿,瞅见永和、太安几个屯子的人了,他们正往老林子去呢,我估摸他们是想猎豹子。” 徐宁笑说:“肯定的,现在这豹子是没主的,谁打着算谁的。” 大喇叭前倾上身,道:“徐老弟,老方让我请你去打豹子,你要是接下来,这俩羊就留下了……” 王虎没吭声,转头瞅着徐宁,而徐宁则皱眉瞅着窗外,片刻后说道:“黄老哥,帮着老方家打豹子倒是行,但得和老方说明白滴,别到时候我们将老豹子整死,老方再跑过来找我要豹子皮和肉。” 大喇叭拍手道:“这是必须地!我跟你一块去老方家,当个见证人,他要是整没用的,我就挨个屯子转悠,给他家那些破烂事全叭叭出来!” 王虎举着手指,“黄老哥,讲究!” “诶呀,咱这关系啥讲究不讲究的,都是应该的。” 或许有人要问,既然老豹子伤人的事儿,已经传到其他屯子了,且有人组成猎帮往南边老林子来了,那为啥老方还要找徐二宁打老豹子呢? 原因很简单,老方害怕今晚间老豹子再来,因昨晚老豹子见了血是空着嘴和肚子跑的,而且这牲口还特么记仇,所以不得不舍出两只羊的代价,请徐宁过去帮帮忙。 既然徐宁接了这活就得负责到底,他晚间得去老方家守着羊,如果剩下的三只活羊再被豹子咬死,那他还得赔钱呢。 于老方来说是笔划算买卖,虽然损失两只死羊,但却给三只活羊上了保险。 对徐宁来讲,接下这活也不算赔,因为老方家的羊是饵,以老豹子记仇的性格,它有很大几率还得来老方家钻羊圈,到时候哪怕活着的三只羊全被咬死了,只要徐宁能将老豹子整死,那这活就不赔钱!反而能够大赚! “黄老哥,这羊你拉回去一头。” 大喇叭疑问:“这是干啥?” “拉回去吃呗,我寻思你应该是没少做老方的思想工作,要不然以他那个性格,能舍得下两只羊啊?” “哈哈哈,不用啊!”大喇叭咧嘴大笑,道:“徐老弟,你有心了,这事我确实一开始就和老方说过,但老方舍不得那两只被吃半拉的死羊啊,所以才招唤我、李麻子、蓝大胆几个人搭伙,就这么地,才出了昨晚间的事。” 大喇叭喝口茶接着说:“这老方永远都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要是刚死两只羊的时候就找你,何必鼓捣这么多事出来呢。” 王虎说:“他不是想省点是点么。” “再咋省也不能这么省啊,你瞅瞅现在,白死三只羊不说,那方民都破相了,原本就因为老方家抠门没有媒人愿意登门,这回更完犊子啦。” 徐宁笑道:“这老方挺不好打交道。” “诶呀,他能咋地?徐老弟,你就往那一站,老方要是敢夹枪带棒的唠嗑,我肯定怼他!昨晚间他媳妇给我一顿骂,我都没咋吭声,他家……” (本章完) 第312章 311白捡俩羊 编网猎豹 第312章 311白捡俩羊 编网猎豹 大喇叭坐在炕沿和徐宁、王虎唠着老方家的事,主要是说他家人的秉性和干过的事。 将王虎、徐宁听的直发愣,待听说老方将二儿子打的跳河死了后,两人皆是一声我艹。 不得不说,老方是真狠,将大儿子打的孽不孽傻不傻,二儿子受不住打跳河死了,三儿子被打跑了至今没回来,备不住是死到外头了。 和这样的家庭打交道,徐宁必须得有话直说,该说啥说啥,肯定不能顾着老方的颜面,否则往后肯定有一堆烂糟事等着。 大喇叭起身要走,徐宁说:“黄老哥,你往家拿只羊,到时候将李麻子、蓝大胆几个招唤到你家吃点。” 大喇叭笑说:“还是你想的周到,这么地吧,我今个先不拿,等你将老豹子整死之后,我再过来一趟,到时候你给我半拉就行,一只太多,我家就三口人,凑合吃两顿就行。” 徐宁说:“那能行么?你还得招唤李麻子几个呢。” “诶呀,他们六个能吃多少玩应?半扇咋地都够吃了,还能单蹦吃羊肉啊,那不得整点别的菜么。” “那倒也是,家里缺啥跟我张個嘴嗷,可别抹不开面儿。” 大喇叭拍着腿道:“我哪能抹不开面啊,我要有事找你就直说了。” “嗯呐,行,你先回去,我得给羊收拾收拾,等午后我再过去。” 大喇叭点头:“得嘞,徐老弟,伱知道我家搁哪吧?” “那能不知道么。” 将大喇叭送出门,徐宁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黄老哥,你先去老方家,告诉他我午后过去,让他将羊圈收拾收拾,别整的死埋汰。” “哈哈,妥啦!”大喇叭拽着爬犁一挥手,就朝着屯西走去。 徐宁和王虎在门口站了一会,待进到当院之后,王虎拍着巴掌兴奋道:“二哥!这活挺好哈,白捡两头羊!” 徐宁笑说:“不止白捡俩羊,咱还能有饵钓豹子……但是吧,这活也挺危险,咱俩先给羊收拾了,待会去屯部往林场打个电话。” “得嘞!” 两人将羊拖进东厢房,然后取来剔骨刀,将羊的伤口位置割掉一片。 昨晚间两只羊是在大喇叭家外屋地放着的,所以没有冻实,下刀很顺畅,几乎没啥阻力。 然后王虎就拽着俩羊腿往下屋走,这时候刘丽珍、韩凤娇、王淑娟和杨淑娟各自抱着一个大盆走进当院,正好瞅见王虎拽着俩羊。 “妈呀!这搁哪整的羊啊?”王淑娟惊道。 徐宁笑说:“刚才接个活,这是当钱送来的。” 刘丽珍皱眉:“接啥活?不能是帮着太平老方家打豹子吧?” “诶呀,要不咋说你是我亲妈呢,没等我张嘴,你就知道我想说啥了。” 刘丽珍翻着白眼道:“自打那老豹子来咱屯儿,你就寻思打它了吧?等到这时候都难为你了,没憋坏吧?” “哈哈哈,没憋坏,这不是白捡两只羊么。”徐宁大笑。 韩凤娇说:“二宁,就你和虎子去打啊?” “不滴,我待会往林场打个电话,让人去喊石头,等晚间我大哥回来,我们就去太平老方家……” 在徐宁说话的工夫,王虎已经将两只羊送进下屋,并且用绳子挂在了房梁上,而刘丽珍等人也端着大盆进了外屋地。 这大盆里装着的是黄豆,刘丽珍等人在杨淑华那头挑的豆子,端过来使大锅烀出来,要做啥?大酱块子! 在东北做酱基本是正月末烀豆子,做酱块子,然后等待自然发酵,到了农历四月初八、十八或者二十八开始下酱,整个五月都是打发的过程…… 各家各户的大酱和酸菜一样,一家一个味。 听徐宁说完大概怎么打这头老豹子,刘丽珍转头说:“你四个加点小心,真要是打不死,那咱也认赔,可别逞强,知道不?” “知道。” 王虎站在门口说:“二哥,咱俩走哇?” “走!” 徐宁进屋套上袄,和王虎朝着屯部走去,今个杜满志没去上班,徐宁进屋打声招呼就给林场去了电话。 接待员小刘听闻徐宁的意思,道:“诶呀,这点小事不至于让徐会计跑一趟,我先去仓库拿两捆绳子给王技术,再去运输队打个招呼,谁要有空直接给接过来呗,是17楞场叫关磊不?” “对劲儿,那谢了哈,刘哥。” “客套啥呀,诶,我可听说你大哥在市里混的不错,杨局挺稀罕他呢。” 徐宁笑说:“刘哥,往后有啥事你吱声呗,咱这都是实在关系。” “哈哈,那必须地,我肯定不能跟你客套。那得了,我现在去运输队。” “妥。” 撂下电话,杜满志瞅着徐宁笑说:“要去和那头老豹子比划两下子?” “这不是有人找么,要不然我才不比划呢。”徐宁坐在他对面,提起茶壶往杯里倒点水。 杜满志说:“昨个我爸还说呢,那老豹子都搁屯子跟前晃悠挺长时间了,说你是咋能忍得住的。” “哈哈,我不得寻思寻思咋打么,我大爷着急吃豹子肉啊?” 杜满志满脸笑容,拍腿说:“可不是咋地,自从老豹子来咱屯,我爸就嘀咕,这豹子是啥味啊?小二宁能不能给它整死,再给我送点肉啊,我还没尝过豹子是啥味呢。” “妥啦,大哥,你让我大爷再等些日子,我必须将这头豹子壳下来,省着它祸害人!” 杜满志点头:“嗯呐,那你可得加点小心,我早晨下班回来前儿,瞅见太和、太安不少人往老林子走。” 徐宁不在意的摆手:“没事,他们要是能将老豹子壳死,那是他们有本事,我技不如人呗。大哥,你坐着,我先回去收拾收拾,待会还得去趟太平。”杜满志起身问道:“缺不缺啥?子弹还有没?” “有不少呢,头些天刚拿的。” “那行,我不送你俩了。” 王虎摆手:“大哥,你搁屋别动地方了。” 徐宁和王虎迈步走出屯部,在路上碰到几个屯亲,站下和他们唠了会,刚要往家走的时候,却碰见了赵大娘、老白婶儿。 这俩老娘们刚从卖店出来,瞅见徐宁就咧嘴笑了。 “诶呀,二宁啊!可有日子没瞅着啦。” 徐宁说:“一直搁家没出来,你们这是要回家啊?” “嗯呐,眼瞅着快到晌午了,得回家整点饭呐。诶,刚才我听大喇叭说,太平老方家大孙子破相啦?” 徐宁一愣:“你们啥前儿瞅着的大喇叭啊。” “就刚才,他去趟卖店,跟我们唠挺长时间呢,诶呀,我是真没想到太平出这么大事,那老豹子确实挺狠,给老方大孙子脸蛋子挠这么长口子,往后不得做疤瘌啊?” 这俩老娘们纯是没啥事闲扯淡,徐宁跟她俩唠了几句,就和王虎回到了家,倒不是不想搭理她俩,而是家里还有活等着干呢。 刚到家,徐宁就让王虎将网取出来,挂在架子上继续编着,徐宁上手编网的速度就快多了,仅过去半个小时,一张网就编成了。 “虎子,你给剩下的绳子也挂上,等晚间我二叔给绳子拿回来,到时候再继续编。” “好嘞!二哥,我锁边太慢,你锁边呗。” “行,我先锁边,你接着编。” 外屋地,刘丽珍、韩凤娇四人烀着豆子,坐在木墩子上几人唠着嗑。 “嫂子,二宁真是早就想打豹子了,我琢磨这网就是给老豹子准备的。” 刘丽珍点头:“肯定的!头些天还忽悠我说,编网要去兜山鸡呢,玩的可了。” “哈哈哈,二宁这张嘴是真能忽悠。” 王淑娟往灶坑里添把柴火,说:“妈,那二宁要是真给豹子打下来,能吃么?” “那咋不能吃呢,诶,淑华,豹子肉咋吃啊?”刘丽珍问道。 杨淑华笑说:“豹肉能做汤,也能炒着吃,但最好是做汤或者红烧,具体咋整,我得问问我大哥,我也没整过这玩应。” 刘丽珍点头:“行,等二宁给豹子整回来,你就去个电话问问,到时候给你哥嫂都招唤过来。” “嗯呐。” 晌午,桌面上摆着一盆大碴子和烀好的芥菜疙瘩咸菜。 徐宁没挑饭菜不好,他现在就乐意吃点清淡的,这个年过完,他肉眼可见长了十多斤,体型瞅着比之前壮实不少。 徐宁将咸菜蒯到大碴子里搅合,端起碗扒拉两口,咽下肚说道:“这要是有个咸鸡蛋,那不得老香啦?” 刘丽珍翻着白眼道:“我瞅你像咸鸡蛋!你咋那么馋呢。” 徐宁说:“这么吃不是香么。” “谁不知道咸鸡蛋香,咸鸭蛋香不?” 王虎眼睛一亮:“大娘,咋还要腌鸭蛋啊?” “哈哈哈,这虎子听风就是雨……” 刘丽珍等人大笑,随即韩凤娇说:“二宁,等有工夫你去街里买点大粒盐回来,到时候二婶腌点,咋地都够咱几家吃俩月的。” “快拉倒吧,那你得腌多少,等开春再说吧。” 午后,一点多钟。 徐宁和王虎没拿家伙什,一边往太平溜达,一边消化食。 走到岔道口的时候,便瞅见两帮人立足于老林子边缘的窄道上吵吵了起来,他们离徐宁得有六七十米远,但声音非常大。 “你特么瞎比啊?往我脚边扔麻雷子?” “艹你瞎玛地!” “你们永平没一个好揍!” “咋地?我扔麻雷子咋地?搁你家外屋地叮当响啦?” “这是你家啊?你还牛比哄哄划个界,都特么给你得了呗!” “少特么满嘴喷粪,你们太和有好揍!” 徐宁和王虎站在原地听了会,大概打听出了冲突原因。 王虎笑说:“二哥,太和这帮人学你扔麻雷子呢。” 徐宁沉着脸道:“他们咋不往好道走呢!扔啥不好,扔麻雷子,太特么不讲究了。咱俩赶紧走,可不能跟他们学。” “哈哈哈……” (本章完) 第313章 我最乐意办没人情味的事 第313章 我最乐意办没人情味的事 太安、太和屯位于庆安屯西侧,中间隔着一道低矮山脊,再往西走才是永字头的四个屯,南部是老母猪岭,与小石河一条线。 这些屯子离的都不算远,所以徐宁驻足观望两三分钟就和王虎去了太平,因为他知道两屯子的人打不起来,为啥?一是都有老婆孩子,二是手里都攥着枪,三是中间有人调和。 这年头打仗不算个事,可一旦动枪死了人,那就是大案。去年才完成一场严打,有多少人都吃了生米,谁敢在这时候触霉头? 太平屯,徐宁和王虎是从屯西第一趟杆儿进屯的,去往大喇叭家的路上,瞅见朝阳的墙根下站着六七个人,他们肆意讨论着昨夜老方家进豹子的事,有俩个嘴损的说:老方家是作孽,山神爷派豹子头下山惩罚他家来了。 越说越不对路,转而唠起去年老方媳妇养了三只鸡,眼瞅着快要下蛋了,却被黄皮子给咬死了,当时老方媳妇连骂黄皮子三天,然后就发了一场高烧,差点烧去半条命。 徐宁闻言只一笑,他倒是没和太平屯的人搭话,因为这种事情咋说都有理,毕竟事实摆在那。 即将走到大喇叭家门口,便见到大喇叭正靠在栅子上抽烟,瞅见两人走来,挥手呲牙道:“徐老弟!” “黄老哥,咋搁这专门等我俩呢?” “可不咋地,我就怕你找不着……” 徐宁笑道:“你家挺好找,之前我来找许炮,他跟我指过两次,我就记住了。” “走,进屋喝点水。” 这时,张桂芳听见院门口的动静,紧忙窜到外屋地敞开门,笑么呵说:“诶妈呀,徐老弟!真是头一回瞅着哈,往常你大哥就说你长得贼拉俊,我还寻思能咋俊呢,今個一瞅确实挺俊呐!这是虎子兄弟吧?诶呀,快进屋,我沏点茶水去……” 徐宁闻言咧嘴笑道:“嫂子,别客套嗷,我们先去趟老方家,瞅瞅到底咋回事,等回来你再沏茶呗。” 大喇叭说:“咱先进屋润润嗓子,咱过去都不定能喝着水。” “我俩来之前喝了点,先过去办事,等回来我俩肯定得进屋啊。嫂子,你先回屋吧……” 大喇叭站在门口一寻思,点头:“你先回屋,一会我仨就回来。” 张桂芳笑着说:“那行,徐老弟,你俩可得进屋嗷。” “必须地么,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进屋喝点水像话么?” 徐宁逗着乐子说完,大喇叭和张桂芳都咧嘴一笑。 随即,三人就朝着老方家走去,俩家离的不远,前后街能有六七十米。 “我头午回来就去找老方了,跟他说伱答应了,我让他将羊圈和下屋收拾出来,但他家人干活吧…再咋收拾完,该埋汰还是埋汰。你要是和老方定下,我让你嫂子过来收拾干净地……” 徐宁转头说:“别麻烦我嫂子了,再埋汰能埋汰到哪去,实在不行我们自个再收拾一遍呗。” 大喇叭拍着手道:“诶呀,你是没去过他家,那是真没下脚地方。” 为啥李麻子、蓝国栋等人不进老方家下屋?不是老方没张嘴,哪怕他张嘴了,他们也不可能进去,下屋里养着俩只小羊羔,满地都是粑粑蛋,炕上有一股浓厚的尿骚和膻味,晚间再一烧炕,那味根本盖不住! 与大喇叭闲唠两三句话就来到了老方家院门口,离着四五米远,徐宁就闻到一股羊膻味,这倒是正常,毕竟老方家就是养活羊的。 但徐宁将目光往院里一扫就皱起了眉头,首先是经过打扫的当院,草垛周围满是羊粪,积雪堆在了下屋墙根,柴火乱糟糟的堆放在当院右侧…… 这是收拾之后的程度,若是没收拾之前,徐宁都不敢想。这年头正经过日子人家,哪怕不将柴火垛码的溜齐,也得规规矩矩的堆放在角落,草垛得放进棚子里,防止下雪下雨受潮发霉。 大喇叭扯嗓子吆喝两声,片刻之后老方就搓着手,身穿一件灰黄色羊皮袄,腰间系着红绳,插着一杆烟袋锅,戴着一顶狗皮帽,帽檐有些埋汰,也不知道是蹭的羊粪,还是蹭的油,瞅着油光锃亮黑漆漆的。 大喇叭瞅见老方的打扮,嘀咕道:“这是特意整了身行头,之前都是穿破袄。” 徐宁心里有数,离着五六米远,大喇叭先开口:“方叔,这就是咱庆安小徐炮徐宁!你不有事找他么,我给你领来了。” 老方满脸热情,嘴角肆意咧着,道:“诶妈呀,这小徐炮真年轻,模样也是挺俊哈!”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徐宁不能给予太多笑脸,只摆手道:“凑合事吧。” 老方见他不是很热情,中间像是隔着一道沟似的,便站在门内搓手,说道:“咱进屋唠啊?整点茶水喝呗。” 徐宁摇头:“不进屋了,头午我听黄老哥说你家昨晚间进了头豹子,咬死三只羊啊?” 老方拍着巴掌道:“可不咋地!头些日子还咬死两只羊呢,再加上昨晚间三只,拢共五只呢!我家损失老大了,这谁能扛了啊? 昨晚间我大孙子还被老豹子伤了,左脸蛋子直接挠三道口子,我们屯老邓过来给缝了五针啊!诶妈呀,可给他奶心疼坏啦。 我寻思啥呢,你搁咱庆安打牲口是把好手,正好黄儿跟你关系不错,我寻思找你过来帮帮忙……” 徐宁说道:“恩,原本我家里人就不乐意让我跟老豹子比划,这牲口多猛啊?稍不注意就得受伤,要不然我为啥搁家这么长时间没动静? 这回我是看黄老哥面过来的,要不然别说送我俩只羊,你就是将圈里的三只活羊都送来,我也不能答应! 今个我应下之后,黄老哥刚走不大会,我家里边人一回来就生气了,诶……这事先不说了,既然答应下来,那我肯定得尽心尽力,两只死羊不能白收。” 老方在一旁干笑两声,道:“必须地!小徐,那我家这三只活羊就交给你了,老豹子要是再过来将这三只羊咬死,那我们这一家子都不敢活了……” 徐宁摆手:“恩,我接下你家这活就寻思好了,你不用担心这三只羊的死活,它仨要是被老豹子再咬死,我按价赔你,但价格得提前定好,一只羊多钱,你给个数。” 老方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徐宁能想的这么细,道:“羊肉和活羊是两个价,现在羊肉零卖1块8……” 王虎说:“你能零卖到1块8啊?都是按进货价来的。” 老方瞅着王虎,说道:“我是真不知道进货是多钱,我家一般都是卖羊奶,一茶缸羊奶两毛钱呢。” 徐宁摆手道:“不是这么算的,羊奶能卖多钱跟我没关系,我是问一只羊多少钱。” 老方皱了皱眉,瞅着羊圈外墙垒砌的石头,说:“那不得80块钱一只啊,我这可都是大羊,剩下三只羊,还有俩母羊能产奶呢。” 大喇叭说道:“一只羊80?方叔,你闹笑呢?你去咱这几个屯子打听打听,哪特么有羊能值80块钱的,金羊啊?它咋长五条腿啊?” 老方斜楞眼道:“我没跟你唠,我跟小徐唠嗑,你插啥嘴啊?小徐要不乐意,他自个不会说啊?”徐宁面无表情的说:“现在啥羊都不值80,活羊也就能值个60多块钱,你家剩下这三只羊要是再被豹子咬死,我按照每只65块钱赔你,你要是觉着行,我就接了,不行,待会我将那俩死羊给你送回来。” 老方站在原地寻思片刻,最终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 其实一只大羊充其量就值60,徐宁多给余出来5块钱已经很公道了。 更何况现在一只小羊羔才7、8块钱,如果剩下三只羊全都死了,老方拿着195块钱能买25只小羊羔!而老方付出的是啥?时间和精力罢了,草料都不钱,腿脚勤快点去山里割,咋吃都够了。 徐宁点头道:“我们要是将老豹子整死,这头老豹子可跟你没啥关系。” 老方张了张嘴,说:“它咬死我家五只羊,我还寻思吃点肉解恨呢!” “你给我拿两只羊,等回头我给你割二斤肉,咋样?” “那行!” 谈好了损失和得利,这事基本就定下了。 徐宁指着羊圈墙上垒着的石头,问:“将这石头拆了,再给当院和羊圈里收拾收拾,当院里不能有豹子能借力的东西,像这个石磙子,最好堆到棚子里去,那草垛也得往里堆……” 老方皱眉道:“咋打个豹子有这么多说道么?” 大喇叭催促道:“方叔,你就听我徐老弟的得了,你也不懂咋打牲口,那老豹子啥习性你知道啊?” 老方摆手道:“诶呀,我就问问,咋都不行啊?” 徐宁说:“不是不行,是跟你说了也没用。今晚间我得搁这住,这间下屋里有啥啊?你们赶紧倒腾出来,该收拾就收拾。” “屋里都收拾好了,以前是我儿子和俩小羊羔搁下屋住,今个晌午就将小羊羔整到西屋去了。” 王虎拽开下屋门,刚探进脑袋就被一股恶气熏了出来,“诶我艹!赶紧放放味,这为都特么呛鼻子。” 老方脸色有点黑,虽然有人说他家埋汰有味,但从来没当面说过都是背后叨咕,哪成想今个这俩小蛋子真不给面儿,当着他面一顿埋汰,都给他整得有点臊得慌了。 大喇叭接话道:“徐老弟,这么地,让你嫂子待会过来收拾收拾。” 徐宁摆手:“别麻烦我嫂子,先搁这放放味吧,先给当院收拾出来,草垛子和石磙子、那边的乱柴火堆都得整到一边去,要不然老豹子过来,我们几个活动不开……” 大喇叭说道:“行!方叔,给你家大全招唤出来啊,快点整吧,眼瞅着都要天黑了。” 老方点头转身就进屋招唤方大全去了。 王虎搓着鼻子说:“二哥,这都赶不上于大爷家驴棚。” “先凑合几天吧,等晚间我大哥和石头回来再说。” 王虎点头:“嗯呐。” 徐宁转头对着大喇叭说:“黄老哥,这回多亏你,要不然这活都不好接。” “客套啥呀,咱赶紧给当院收拾出来,完后去家里喝点茶水,晚间让你嫂子炖两条鱼。” 徐宁说:“整点茶水喝行,但不能留下吃饭,得先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 “那也行,反正咋地都得进屋待会。” 王虎转身瞅着羊圈,说:“二哥,这老方家确实挺没人情味哈,咱来这么长时间,就老头出来搭个话,剩下的人根本没瞅着影。” 徐宁笑说:“这是最好的,我最乐意办没人情味的事,该咋地就咋地,不用多唠讲感情,这么办事省心。” “哈哈,确实是这么回事。” 待老方和方大全出来之后,徐宁就指挥两人先收拾草垛子,将其全部搬到棚里,垒到棚顶没留一点缝隙。 王虎和大喇叭则是帮忙收拾着柴火堆,将柴火全码到了右边的墙根下,这些活瞅着不多,但都是零碎闲活,从下午一点半多钟直到三点才整完事。 徐宁指着羊圈说:“再给羊粪都产出来,上边铺一层玻璃叶子,下屋的门先别关,晚间给炕烧热乎点,这柴火都不是钱来的。我们不在你这吃,但就一点要求,晚间不管听着啥动静都别出来。” “那行!”老方答应的很痛快,这话回的不是最后一句,而是徐宁说不在他家吃。 徐宁点头招呼王虎和大喇叭往门外走,“必须得将羊圈收拾出来,再铺一层玻璃叶子!” “知道!那你们晚间啥前儿来?” 徐宁转头回道:“七点多钟,你别着急,就算老豹子来也得是后半夜。” 离开老方家,三人来到了老黄家,张桂芳已经等了挺长时间,见徐宁和王虎进门相当热情,满脸笑容招呼着,徐宁也一口一个嫂子喊着,将张桂芳喊的心怒放,为啥?因为越这么喊越代表关系亲近。 张桂芳给沏的茶,这茶叶不咋好都是茶末子,但徐宁没有挑理,毕竟老黄家就这条件,有茶喝就不错了,已经是来老黄家的最高待遇了。 “黄老哥,我瞅你家当院那四条狗还行哈。” 大喇叭笑道:“嗯呐!不少钱买的呢,早晨都喂苞米面和白菜帮子,有前儿我搁山里整着鱼,也给它们喂点,你瞅瞅那毛多顺溜。” “确实顺溜,毛也挺亮。” “但跟你家青狼肯定没法比,我瞅你家那五条小狗也挺好,瞅着就精神,我进门还嗷嗷叫呢,脾气不小啊。” “嗯呐,那些小狗都挺有脾气。” (本章完) 第314章 你是浪 徐二当家做主 第314章 你是浪 徐二当家做主 徐宁喝口茶说:“等给老豹子整死之后,你就牵着它四个和我一块进山去溜达几天,到时候合帮一块打。” “行啊!老弟,不瞒你说哈,我一直寻思这点事呢,你说给这仨狗买回来一直就搁家养着,它仨也不会干活啊,给我憋的抓心挠肝。” 徐宁笑说:“那就这么定下,我俩先回去,等明个有空再过来。” 瞅着两人往外屋地迈步,大喇叭跟在后边送着,张桂芳在外屋地起身,说道:“老弟,那明个晌午你们过来吃呗!嫂子不会整啥玩应,就会炖条鱼,你们晌午过来吃鱼呗。” 大喇叭笑说:“你嫂子整的鱼不错,你们都过来尝尝。” 徐宁迈出门槛的腿一顿,笑着转身道:“行,那明儿晌午我们四个过来。” “好!你们能来,嫂子就高兴啊!” 张桂芳和大喇叭两口子将徐宁、王虎送到门口,眼瞅着二人远远离去才转身进屋。 “国兴,伱说徐老弟能将那头老豹子整死么?” 大喇叭说:“板上钉钉的事儿!倒不是我替徐老弟吹牛比,你瞅瞅他到老方家安排的有鼻子有眼,没等办事就将事后都安排明白了,这要是我办,肯定想不到剩下三只活羊被豹子再咬死的事,到时候老方再张嘴讹钱,得多少钱够赔的?” “是么?那徐老弟给定价啦?” “定了,一只羊65块钱。” “65?诶妈呀,这不亏了么!啥羊能卖65啊?正月十五那天,永平有俩人卖羊,活羊才55块钱。” 大喇叭说:“徐老弟不是差那十块八块,而是想将事整明白,知道不?” “知道,那我瞅徐老弟好像没有要带你打老豹子的意思啊。” 大喇叭摆手道:“你一老娘们操心这事干啥?没听徐老弟要带我进山打狗围么?啥事不都得一步步来么,哪有一步登天的!这都不善了,知足得了!” 之前徐宁和大喇叭定的是,徐宁帮着他拖狗,不用他上山。 张桂芳皱眉上前拍着他,喊道:“你特么才不知足呢!你赶紧寻思寻思明個晌午都整啥菜,咋地不得整四个菜啊?” 大喇叭说:“四个菜能够么?咋都得整六个!你没听咱儿子说啊,他家平常就是四五个菜,几家搁一块吃就没低于六个菜的时候,大米饭都能可劲儿造,你想想多少人端碗呢,一顿都能吃咱家一个礼拜的量了,啥家庭敢这么造啊!” 张桂芳挠着头发,“咱家也没大米啊,这可咋整。实在不行我去老胡家借点啊?” “快拉倒吧,请人吃饭还去借米,这要传出去都不够磕碜的。” 大喇叭摆手道:“这么地,咱整点高粱米,家里不是有豆包么,你使大锅再煎点豆包,炖两条鱼……” “那我一人也忙活不过来啊。” “咱俩一块忙活呗!为了过点好日子,不下狠工夫能行?” 张桂芳点头:“行!瞅你这上进的样儿,你咋骂我,我都高兴。” “你纯是浪滴!” …… 四点半多钟,日光斜照,在庄稼地倒映出两道长长的黑影,背着光虽然不刺眼,但雪地中闪烁的晶光斑点却将眼睛晃的发黑。 徐宁和王虎站在外屋地靠东屋门框位置,便将今晚要去太平屯守猎的事情和刘丽珍等人说了。 刘丽珍等人并没感到意外,她们心里明镜似的,当老豹子刚冒头的那一刻,徐宁、王虎、李福强、关磊的心就开始痒痒了,能够忍到现在已然是不易了。 韩凤娇嘱咐两句,喊王虎回家去收拾东西,具体拿啥?就是水壶和茶缸子等零碎物品,毕竟他们得在老方家下屋住,肯定得喝点水啥的。 杨淑华将两盆扣肉坐进锅中,盖上锅盖往四周围了一圈抹布,防止锅气乱窜。 她擦完锅台转身说:“兄弟,用不用拿两套被褥?我那有俩褥子和厚被呢。” 徐宁闻言摆手:“不用,他家下屋是养羊用的,屋里一股臭得哄味,啥被褥到他家都得蹭上味,到时候还挺不好洗,别折腾了。我们裹着袄眯着就行……” 去老方家肯定不能脱衣服睡,过去的目地是守猎,又不是度假的,万一老豹子钻进羊圈,徐宁几人还得慌忙穿衣裳,那一瞅就不专业,干的活也是二把刀。 啥叫守猎?就是以食物引诱猎物上钩,猎人在一旁陷阱、持枪等待。 杨淑华点头道:“那得拿点干粮吧,要不然晚间饿了咋整?” 刘丽珍说:“拿点干粮行,过去可别端老方家饭碗嗷。” “诶呀,我知道,他家那饭碗都确黑,我还嫌埋汰呢。” “别啥话都说,虎了吧唧的!”刘丽珍轻捶徐宁肩膀,翻着白眼。 徐宁在东屋检查着独头弹的封装,再将56半的子弹挂到铁片上,这铁片的学名叫弹夹条,也被称为桥夹、条夹、快速装弹器。 挂到条夹上之后是十颗,而徐宁经常叫做一联。 这么整效率高,省事。 五点多钟,徐凤几个大学生还没回来,刘丽珍就有点着急了,在外屋地嘀咕了两句,便听见了徐凤的喊叫声。 她风风火火的闯进门,凑到老妈跟前眨着眼睛,叭叭道:“妈,你瞅瞅我脸蛋子!” 刘丽珍本想骂她两句,却见她脸蛋子乌漆麻黑,且脑门有个乌青大包。 老妈皱眉质问道:“这咋整的?你跟谁干仗啦?” 东屋,徐宁和王虎坐在炕沿唠嗑,听声两个健步窜到外屋地。 “咋地?” 徐宁瞅着徐凤脑门的乌青大包,顿时一股火窜到心头,但下一刻王彪跑进屋,急忙说道:“大娘,她是大扫除前儿没注意,自个磕桌子上了,当时我和天恩去问她班老师了,金玉和满堂也搁旁边呢。” 刘天恩进屋笑说:“二哥,我和彪搁学校也算是一霸,谁敢熊我小妹啊?” 刘丽珍听到后便没再管,只和韩凤娇等人继续整饭菜。 徐宁一笑,搓着徐凤脑袋说:“该!我瞅没啥事,人生难免有点磕磕碰碰,快进屋给袄脱了洗洗脸,瞅瞅你们几个造的。” 刘丽珍无奈道:“你们几个都赶紧洗洗,瞅瞅脸上全是手爪印,这是上学挖煤去了?” 金玉满堂先将书包放到了西屋,然后端着脸盆打水,随即王彪等人各自搓着脸蛋和手。 徐凤擦着脸蛋,说:“诶呀,干一天活,我都快累死啦,二哥,有水没?我想喝点水。” “屋里茶缸子有水,还是温乎的……你们咋这前儿才回来啊?” 王彪说:“小火车坏半道了,我们是走着回来的。” 刘丽珍听闻转身,问:“那没瞅着你大爷和你爸啊?” “没有哇。” 徐宁说:“我爸他们备不住得坐我大哥那趟车回来。”“那也兴许。” 话音刚落下,便听到徐老蔫等人的声音传来,几秒钟后五人走进当院,以徐老蔫、王二利为首,刘大明和李福强、关磊在后边吹着牛比。 “诶我艹,啥豹子都得死!就得拿扎枪干它,一寸长一寸强,知道不?” 李福强笑说:“那还说啥了,老舅,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的枪法,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 “哈哈哈……” 徐老蔫边往屋里走,边抬头望着站在门口的徐宁,问道:“给你大哥和磊子招唤下山,想去打那头老豹子啊?” 徐宁点头:“嗯呐!” 随即徐老蔫满脸堆笑,两个横步进屋,立在刘丽珍面前,指着徐宁道:“这小犊子要去跟老豹子比划,你不管管呐?” 刘丽珍面无表情道:“管好你自个得了。” “诶呀我……” 徐老蔫被噎的喉咙一堵,转头说:“你妈知道啊?” “肯定知道啊,我回来就告诉了,你寻思我像你似的呢?有点啥事都瞒着我妈。” 徐老蔫黑着脸:“我瞒啥啦?你要会说话就说,咋成天挑拨我和你妈的感情呢。” 徐宁搂着徐老蔫笑说:“爸,这不是挑拨,而是增进你俩的感情,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痛快,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快滚犊子吧,烦人!” 徐老蔫将徐宁推开,随即王二利说:“上回拿两捆尼龙绳不够用啊?今儿头午小刘又给送来两捆,幸好火车坏半道了,我俩坐强子车回来的,要不然我和你爸咋往家拿。” 关磊和李福强将尼龙绳放在地柜旁边,徐宁瞅着坐在炕沿的王二利,说:“二叔,这事有点急,我也没成想能接个大活啊。” “啥大活?” 接着,徐宁就将接下老方家活计的事一说。 待徐老蔫听到后,皱眉道:“送来俩死羊?搁哪呢?” “下屋挂着呢。” “诶我艹,兄弟,还是你有招哈!你咋知道老方家得过来送羊找你呢?” 徐宁摇头:“我哪知道啊,这事多亏有大喇叭搁中间搭话,要不然那老方宁可剩下三只羊全被咬死,也不能过来找我啊。” 李福强点头说:“那大喇叭这事办的挺讲究。” 徐老蔫说:“确实挺讲究,那你带着大喇叭一块打老豹子啊?” “不滴,等打完老豹子,给他拿半扇羊肉,然后我和他搭帮进山打狗围,他家那三条狗不会活,正好和狼几个一块拖。” “这么整倒是也行。” 王二利笑说:“诶呀,我得有两三年没吃过羊肉了,这回可借我二侄儿光了。” “可不咋地,我二外甥啥都能整来,二宁,啥时候整头牛啊?我乐意吃点牛肉……” 徐老蔫歪头说:“给你整个牛鞭,你嗦骡去吧。” “哈哈哈……” 众人进屋歇着唠会嗑,便放桌子准备吃饭了,今个晚间就五个菜,白菜炖熊肉粉条、萝卜丝豆腐汤、酸菜扣熊肉、烀的芥菜丝咸菜、熊白肉蘸蒜酱。 这生活比之前是有点低配了,但过年这些天给众人都吃胖好几斤,有时候肠胃也受不了,多整点素菜解腻也挺香。 “待会给东西都拿着,咱就过去,到那边还有活呢。” 李福强三人点头,随即快速扒拉着饭菜。 王二利问道:“二宁,你们得加小心呐,那老方大孙子被豹子伤啥样?有你姜叔严重么。” “我和虎子过去没瞅着,就瞅着老方和他儿子了,剩下那老太太和大儿媳妇都没出屋。” 刘大明说:“这老方家挺没人情味啊,家来且了不知道出来迎迎啊?哪怕不说话,出来露一面也是那么回事啊!” 徐宁笑说:“那我不也办没人情味的事了么,没事,咱不挑这个,只要能将豹子整死,咱就是挣着了!” 徐老蔫放下筷子,抿口酒,“不带着你老舅一块啊?” 徐宁闻言一愣,随即饭桌前的人也纷纷转头。 刘大明紧忙摆手道:“带我干啥?不用!我这些天还有别的事呢,再说我和他们掺和啥呀。” 实话实讲,徐宁真没往这茬上想,因为刘大明往常是跟着徐老蔫几个搭伙打仗围的,年前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去山上打狗围,刘大明嫌跟不上就没去。 另外老舅是长辈,进小猎帮里咋安排?刘大明是挺听话,但他只听徐老蔫的话,徐宁是他外甥,有时候不好明说…… 吴秋霞坐在炕上说:“姐夫,别让他老舅跟着去了,他啥也不会就能添乱。” 徐老蔫扫视着刘丽珍,她放下碗筷,问:“二宁,你啥意思啊?” 徐宁摊手道:“我真没往这处想,我是寻思等秋后,到时候我想包俩楞场……” “你包楞场?不是,你咋包俩啊……” 徐老蔫有些急了,包楞场的事是他提的,他也和张德玉、郭兴民唠过了,只要市里批下来,就能给老徐家一个名额。 王二利拦着他,道:“大哥,你先听二宁说完呐。” 徐老蔫有点不乐意,小声嘀咕:“艹,他还做上家里的主了。” 这声嘀咕没毛病,毕竟爹妈都活着呢,咋都轮不到二儿子当家做主,再不济还有大儿子呢。 徐宁没在意,只说:“肯定有招儿,我就是寻思到时候让老舅和石头去管楞场,这不也是个营生么,至于咋分钱到时候再说。 明年彪和天恩才上初三,等后年才能毕业,到时候手里也能攒点余钱……我是这么想的,今个跟你们交个底。爸,你瞅这么整行不?” 徐老蔫哼一声,道:“你特么都安排明白了,问我干啥?那你乐意操心,往后你就自个整,盖房子娶媳妇都你自个安排吧!” 王二利听后笑道:“大哥,二宁都安排完了,你不也省事了么,等有空咱也上山溜达呗,这阵子给你和大明憋坏了吧?” 刘大明拍着巴掌道:“诶妈呀,可不咋地!也就三哥搁这的时候快活两天,这冷不丁一闲着,我脑袋都嗡嗡地!” 就这么地,两人将话题错开了。 (本章完) 第315章 下吊网套 更得劲儿 第315章 下吊网套 更得劲儿 其实老徐家的氛围相当和谐、开朗,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徐老蔫和刘丽珍也不会搞一言堂,对俩儿子和闺女非常温柔,并不像其他家庭的父母不让孩子说话,固执己见。 徐宁在这段时间里地位越来越高,老妈也乐意听他的,因为他会办事、会唠嗑,有远超同龄人的见识。 至于徐老蔫只是在维护当爹的尊严罢了,实际上他也早就盼着徐龙、徐宁管家了,毕竟他有一颗贪玩的心。 将事情说明白之后,全家人都高兴,盼着楞场开业,屋里的老爷们都能有个事干,如刘大明,除了平常进山遛套子,就是给旁人家帮工,干一礼拜才能挣四五块钱,那是纯出苦力,活多还累,干完活回家就不爱动弹。 老舅是个认干的人,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这一年单出苦力也能挣个一二百,再加上卖山货,赶上点子好的时候,一年能整七八百。 舅麽吴秋霞这阵子体格不咋好,隔三差五就得去趟街里卫生院,了不少钱,但病依然不见好,具体啥病?妇科上的毛病。 徐宁早就知道,但他是外甥,哪能跟舅麽唠这事,再说徐宁记着开春天暖和之后就好了,本来就没多大事。 饭罢,徐宁从墙上取下老撅把子和56半,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则是将东西全部装到爬犁上,有编好的网兜、两捆半尼龙绳、烧水壶、茶缸子等。 刘丽珍给他们装了四個饭盒、带了两斤槽子糕。 待四人将要出门时,刘丽珍问道:“明早晨回来啊?” 徐宁转头回道:“我们要是饿了就回来,不饿就直接去老林子溜达一圈,你们不用管我们……” “晌午也不回来?那咋吃饭啊。” 徐老蔫说:“可别搁老方家吃嗷。” “晌午去大喇叭家,昨个就定好了,我四个肯定得去。” 韩凤娇笑说:“搁哪都能研究点饭,嫂子,那咱别管他们了,反正饿不着。” 刘丽珍一点头,便见徐宁、王虎、关磊和李福强拽着爬犁,背着老撅把子和56半走出了院门。 经过李福强家的时候,他进门找了根扎枪,“兄弟,拿点麻雷子不?” “别拿了,咱也不进山。” 抵达太平屯刚好六点半,徐宁四人没去找大喇叭,而是直奔老方家。 此刻,老方在家里也等着急了,老太太嘴挺臭一直在絮叨,给老徐家拿了两只羊,徐宁等人偷懒不干活的事。 老方听了半个点,最终是没忍住给了老太太两巴掌,并直言说:“待会小徐过来你再这熊艹样,我特么扇死你!人家都说七点之前肯定过来,你着啥急?” 老太太捂着脸蛋也不嫌地上埋汰,狼哇哭喊,指着老方一顿骂,骂的非常埋汰,从老方和她结婚生子,骂到了二儿子跳河死。 为啥不继续骂了?因为徐宁四人站在门口吆喝了两声。 老方闻言一喜,转头望去瞅着四人的打扮相当专业,拍着腿喜道:“大全,快去给烧点水。” 正要往出走的时候,老方回头指着老太太嘱咐道:“待会你特么叭叭嗷,小徐跟旁人不一样。” 随即,老方慌忙奔出了屋,疾步走在当院,对着徐宁四人挥手招呼,“小徐,快进院儿啊!这炕都烧的老热了,就等着你们过来呢。” 徐宁迈步进院,扭头瞅着羊圈墙上的石头已经撤下,便说道:“我们得干点活,你家有横杠么?” 老方点头:“有!要多长多粗的?” “长三四米,粗十个的都行,得预备三根……” 老方扫了眼李福强和关磊,说:“诶呦,那我得去后院翻翻,干啥使啊?” 李福强皱眉说:“我们来是干啥的啊。” 老方盯着他瞅了会,道:“行!那我现在去找,反正也不钱。” 他喊上方大全去了后院,屋里老太太和大儿媳妇趴着窗户,观察徐宁四人的动作,见他们先是卸下爬犁上的网兜、另有王虎将剩下的半捆尼龙绳穿到了网兜边缘。 李福强和关磊则是走进棚子,将那个重达将近200斤的石磙子推了出来,这石磙子算小的,因为它是用来碾压秸秆、压脱谷粒的,还有重达四五百斤往上的…… 而徐宁则观察着羊圈,以及下屋的房檐。 “哥,这磙子咋往房顶整啊?200左右斤,挺沉呢。”关磊问道。 没等徐宁开口,王虎就笑着从布兜里掏出滑轮,“磊哥,你瞅瞅这是啥?” 关磊瞅见滑轮笑说:“我哥想的真细啊。” “那还说啥了,我兄弟么。” 徐宁说:“快别吹了,待会先搭架子给磙子整上去,然后铺网……” “妥!” 从古至今,网的用途有很多,如捕鱼、捕鸟等,套也有很多种用途,如单套猎兔、套狍子等,还有…… 而徐宁要布置的则是网套,这种网套就是吊脚套和网兜的变种,只不过增加了一个重力点。 吊套算是一种技术含量较高的下套手法,一般捕捉动作敏捷的牲口,如狐狸、猞猁、青皮子等,想要下套得选择一颗可以弯曲、有韧性、弹性的桦树,使用木棍别子搭上,只要猎物钻入套索中,触碰机关之后,桦树弹起,索套就会自动紧缩,从而将牲口吊在空中。但是由于老方家羊圈没有可以利用的弹性树木,咋办?那就得用笨方法,使用一重量较大的东西作为压力,顶上得有支撑点,由手动将重物落下,故此将下方铺设的网快速收拢,将牲口擒于网兜中。 老方和方大全找出四根长三、四米,粗十多公分的木头,送到羊圈之后,两人就站在旁边瞅着,徐宁指挥王虎、李福强和关磊先将三根横杠立起来,固定好之后,将滑轮固定在中间。 然后将石磙子推到房檐下,捆上绳子由三人往上拉,李福强快步窜到房顶,老方家下屋的房顶是朝着东方的斜面。 但斜度不高,瞅着和平房差不多,上边铺着的是稻草,下方是防雨膜和土、木板,所以房顶是能够经得住200斤石磙子的。 待将石磙子整到房顶之后,徐宁让李福强把木楔子插在石磙子下,防止它随风掉下来,而且这木楔子也是一种机关,原理就像拨楞杆子,得有绳子栓着木楔子,发现猎物后手动将木楔子拽出来,石磙子才能落下…… 徐宁擦着脑门的汗珠,说:“羊圈里留一只羊就行,给剩下俩羊都整屋去。” 老方叼着烟袋锅子道:“就留一只羊啊?那行,大全,给这俩母羊牵屋里。” “诶。” 方大全打开羊圈栅栏门,钻进去之后,使绳子将两只母羊栓上牵着就走了。 关磊拿着笤帚将羊圈里铺着的玻璃叶子(柞树叶)扫到墙根下,然后徐宁和王虎、李福强挪动着横杠,但是羊圈里的棚子有点碍事,只能暂停挪动,徐宁指着棚子说:“这棚子能拆么?” 老方有点不乐意,那棚子是他好不容盖的,哪能轻易拆喽啊。 “那能拆么。” 徐宁扫了眼当初垒砌羊圈墙的石头,说:“不拆也行,伱们得给石头搬过来,将这棚子四外圈围起来,不能让羊钻棚子里,要不然我这网不够大,整不好得让豹子跑了。” 老方默声点头,巴巴抽口烟,道:“行,你咋说就咋整。” 随后,六个人搬运着石头,将棚子围了起来,如此羊圈就剩下一块长四米半、宽三米半的地方,约莫有15个平方。 而徐宁编的网却只有8个平方,不过也够用了,毕竟得将网铺在羊圈中间位置。 过去半个点,几人已经将横杠立了起来,一根绳子连接着网兜,穿过上方的滑轮,系在了石磙子上。 李福强到房顶将石磙子往前推了推,然后使木楔子插上了,一根绳子刚好耷拉下来…… “虎子,你蹬着架子上去,再给横杠绑牢点,这磙子挺沉呢,它要是落下来直接将横杠拽倒,那就完犊子了。” “好嘞!” 这时,老方问道:“那啥,还用我不?” “不用,你进屋睡觉吧,晚间听着动静也别出来,要不然挨了枪子可别喊疼。” 老方说:“这话唠的,能睡个安稳觉,谁愿意出来犯险呐。得,你们整吧。” 说罢,老方就和方大全进了屋,瞅见老太太和儿媳妇还趴窗户边瞅呢,老方没好气的骂了两句。 西屋,方民的视线收回,转头瞅着亲爹,道:“他们搁那整啥呢?” “下网,你认识徐宁么?” 方民点头:“认识!他比我大一届,我和王虎是一届,他一班,我二班……” 方大全听后没再细问,因为他脑袋有点不好使,只会听命令干活,要是让他琢磨点东西肯定脑袋发胀欲裂。 老方进屋瞅了眼趴在地上睡觉的四只羊,对方民说:“民呐,饿不饿呀?” “不饿,我明个还跟他们出去溜达么?” “跟他们溜达啥,你就搁屋养着吧,等养好了,爷就给这两只羊卖喽,到时候给你说媳妇!” “……我都这样了,还说啥媳妇。爸,赶紧上炕捂被,咱俩抓紧睡觉。” “诶。”方大全点头一脚迈上炕。 “拖鞋!鞋不脱就上炕?你这脑瓜子咋长的?那脑浆子是啊?” 的意思是大鼻涕,有时候也管脓包发炎后淌出来的水叫。 方大全没吭声,只回身脱掉鞋去捂被了。 老方说:“民呐,要不然你今晚跟你奶住去得了,这屋里有羊,你能睡好么?” “没事,听着羊咩咩叫,我心里更得劲儿!”方民说道。 “诶妈呀,你跟爷想一块去了!咱仨今晚搁西屋住。” 不愧是爷俩,连想法都是一致的。 (本章完) 第316章 守猎 有劲往一处使 第316章 守猎 有劲往一处使 9点32分。 那只被独自遗留在羊圈里的公羊蜷缩在角落中,它显得有些孤寂,眨巴着泪眼望着手持扎枪的李福强。 在它注意到自个的窝被石头封上之后,满肚子气没地撒,就顺势朝着李福强和关磊奔去,羊角差点戳在李福强的屁蛋上,幸好关磊大声一喝,将其吓唬住,否则李福强的腚肯定得遭殃。 李福强随之大怒抄起立在墙根的扎枪,反过来用棍子抽了它两下,并且一脚踢在了它的腚上,将它制的老老实实,不敢再挑衅了。 此刻,徐宁等人已经将尼龙网用柞树叶盖住,那头公羊虽说是饵,但却不能命令它趴在尼龙网的正中间,因为羊也是有习性的,无论成群亦或单崩都愿意缩在角落中,最好是背靠着石头或墙,这样能给它带来安全感。 徐宁没有要求太多,因为羊圈就这么大,无论公羊在哪里趴着,只要老豹子来必然得四脚踏进尼龙网! 在进屋之前,徐宁仔细观察着房顶的石磙子,这东西的下落速度关乎到能否抓到老豹子,因老豹子的动作太过敏捷,只要给它足够多的反应时间,它肯定能逃脱尼龙网的束缚…… 徐宁招呼着李福强、关磊赶紧进屋,从来到老方家就一直在干活,嘴里干巴巴的没味,虽说适应了羊圈里的味道,但进到屋里后也闻到一股臭哄的膻味,不过逗留片刻就适应了。 王虎已经烧了壶水,并泡好了茶叶,关磊递给徐宁一杯热茶,问道:“哥,你琢磨今晚间老豹子能来么?” 徐宁喝口热茶,道:“我估摸是不能来,但甭管它来不来,咱都得提前做好准备,哪能临阵磨枪啊,这也不是闹洞房!” “哈哈哈!”三人坐在炕沿大笑。 李福强笑说:“那还说啥了,咱既然来了就搁这死等呗,我琢磨是比去南边老林子瞎晃悠强。” “嗯呐!白天老豹子就搁窝里一趴,那么老大的林子去哪找?诶,二哥,你说掐踪能找着么?” 徐宁点头:“能倒是能,就是老豹子动作快,耳朵灵,没等咱们走到跟前瞅着它呢,它就提前做好埋伏准备偷袭咱们了,太危险,不把握啊。” “也是,现在咱们就是求稳,哪怕搁老方家住十天半拉月,也比去老林子里趴着强,这好歹有热乎炕头啊!” “可不咋地!”王虎点头。 关磊笑问:“哥,那明个还去老林子么?” “去!咋地都得去溜达两趟。你和虎子先眯一觉,等后半夜换我和大哥,我估摸老豹子今晚是不能来,你俩守后半夜,三点多钟再喊我。” “好嘞!” 王虎快速喝掉杯里的茶,蹲在灶坑前往里边填了两根木头。 “二哥,那我俩先睡了。” 徐宁点头,只见王虎和关磊窜上炕,脑袋朝炕里枕着布兜子,身上的袄和鞋都没敢脱,万一老豹子真来了,现穿鞋根本来不及。 徐宁拽着灯绳将黄灯泡熄灭,他和李福强坐在炕梢的位置,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羊圈里的动静。 通往羊圈的门有个棱形的小窗户,能够观察到羊圈里的情况,的确有些死角看不到,如房顶、公羊趴着的角落,但只要能瞅见羊圈正中心铺设尼龙网的位置就行。 徐宁右手边是一根绳子,往下猛拽石磙子就会掉落,然后网兜合拢…… 他和李福强盯到凌晨,王虎和关磊就起身换班了。 守猎就是这么枯燥,必须得轮班盯着,最重要的时间是午夜1点到3点,这个点是夜深人静、鸟兽栖息的时候,也是老豹子最为活跃的时候。 这一夜很安静,直到四点半多钟,屯子里响起鸡鸣犬吠,徐宁就招呼李福强赶紧补觉,因为这個时间没来,那老豹子肯定不会来了。 初阳升起,老方起来之后往羊圈扫了眼,再一瞅下屋炕上躺着的四个人微微摇头,他有点后悔将徐二宁招唤过来打老豹子了。 为啥?因为老太太在公鸡打鸣的时候就醒了,她迈着矫健步伐走到下屋前,往里一瞅就见四人整齐的躺在炕上睡觉呢。 老太太进屋就将这事给老方汇报了,俩人这么一寻思,当即觉着白瞎那两只死羊了!咋又找来四个只会吃不干活的人啊? 方民去趟茅房回来听爷奶在外屋地念叨,他紧忙说道:“爷、奶,我觉着徐二宁不是那样人,他以前搁庆安多出名啊?吃喝抽耍啥都会,自打他学好之后,哪见着旁人搁背后说过他坏话啊。” 老太太说:“民呐,你年纪小没经过事儿,等再过些年你就知道了,跟人相处不能惯着,惯来惯去都是毛病!” 老方瞪眼说道:“咋特么教孩子呢?就你这比样教出来的孩子能成才啊?快闭嘴得了,你叭叭地,从起来一直叭叭到现在,成天扯犊子讲究这个讲究那个,伱咋不寻思寻思自个啥德行呢!” 老太太梗脖子说:“那你刚才也没少讲究啊!” “我那是跟你唠嗑!你再跟我犟嘴?嘴巴子给你扇歪……” 下屋,王虎起来烧炉子热饭就听着主屋里方家老两口吵吵把火地战火连天。 关磊和李福强坐在炕沿睡眼惺忪的抽着烟,而徐宁则是侧身闭眼躺在炕头,他仨都不是自然醒,而是被老太太的哭嚎声震醒的。 “也不管有人没人,一大早晨就干仗啊?”徐宁有些无奈。 “醒了,兄弟?” 徐宁起身道:“早醒了,这老太太咋直嚎呢?左右邻居不膈应啊?” “膈应有啥法,贪上这么个人家,只能忍着呗,吵吵把火的干一仗也犯不上。” 徐宁点头瞅了眼表,“七点四十,大哥,你待会去房顶给石磙子固定住,往下边多塞几个木楔子,咱吃完就去南边老林子……” “妥!” 李福强应声后就起身朝着门走去,关磊跟在后边要去搭把手。 待王虎热好饭菜,李福强刚下梯子的时候,大喇叭背着老撅把子进了院,他没有和老方打招呼,而是直接拽开门走进下屋。 “诶呀,你瞅瞅我就幺麽你们没吃么!来,正好给你们带了点鸡蛋糕,趁热乎吃。” 李福强和王虎有些发愣看向徐宁,他起身招呼道:“诶妈呀,黄老哥,我都没寻思你早晨能来,我还寻思待会去找你呢!” 徐宁接过大喇叭手里的饭盒递给王虎,说道:“多谢了哈。” “可别客套嗷,你几个来我们屯子了,我能不尽尽地主之谊么,对劲不?” “哈哈……”徐宁爽朗一笑,问:“你吃了么?” “吃过了,我家崽子非得要吃鸡蛋糕,我寻思让你嫂子多整点,给你们添个菜。” 李福强笑着接话,“鸡蛋糕最适合早晨吃,滑溜养胃!” 以前他是挺看不上大喇叭的,觉着他一大老爷们成天碎嘴子扯老婆舌,那张嘴比娘们还娘们。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喇叭在办事上真就挺利落,该咋是咋地,宁愿自个吃点亏也不能让旁人说三道四。 “你们快吃吧,我去门口抽颗烟。” 李福强从兜里掏出迎春,“黄老哥,尝尝这个。” 徐宁端着饭盒说:“你抽吧,我就不让着你吃了……” 大喇叭接过烟,呲着黄牙点头:“妥!你几个别吃太多,晌午去我那儿,你嫂子搁家整着饭菜呢,就是菜没法跟你家比……” 徐宁笑说:“有口吃的就行呗,我还能挑你啊?” 李福强扒拉着饭点头:“肯定不能挑,年前年后给拿多少鱼呢,今个晌午还得麻烦嫂子,本来就挺不好意思了。” 大喇叭听这话心里很舒服,笑说:“那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这不也是有事求徐老弟办么。” “诶呀,你就是啥都不送,你吱个声我该办还得办!但你送的那些鱼真挺好吃。” “哈哈哈,晌午就是炖鱼,你嫂子炖鱼还凑合,但肯定没法跟强子弟妹比。” “诶妈呀,我媳妇做菜也就那样,比啥比啊,能吃就行呗。” 几人笑呵呵的唠着嗑,今个早晨唠嗑的气氛比以前顺畅许多,以前就徐宁和大喇叭搭话,今早晨李福强、王虎和关磊都张着说话了。 倒不是他仨装腔拿架,而是以前李福强、王虎确实没想交大喇叭。 饭后,王虎正要去刷饭盒,大喇叭拦住说道:“别刷了,待会扔我家让你嫂子顺手刷了,反正晌午还得去。” 王虎瞅了眼徐宁,笑着点头:“行,那我给饭盒装上咱就走。” 将饭盒装进布兜,徐宁等人便背着枪出了门,走前儿没跟老方说,只是往羊圈里瞅了眼,见到架子顶的绳子有些松动,徐宁皱眉道:“这架子得用铁丝勒上,尼龙绳还是差点意思。” 王虎说:“二哥,那待会你们去老林子,我回家取铁丝。” “取啥啊,我家就有!两米多长的十号线,行不?” 徐宁点头道:“太行了!给十号线折两股正好能绑上,那虎子就不用回家取了,去黄老哥那拿就妥了。” “好嘞。” 十号线和八号线相比的话,还是八号线更粗一些,十号线铁丝直径是3.251mm,八号线的直径则是4.064mm。 将布兜扔到大喇叭家,五人便朝着南边老林子走去,路上碰着几个太和屯的人,他们手里的猎枪是双管的,还有颗是自个改的,改装后的单管猎枪只能打砂粒子,打独头弹有炸膛的风险。 靠近老林子,徐宁就带着四人钻进雪地中,这林子边缘的雪厚,往里边走六七十米就变薄了,原因是庄稼地里的雪被吹到了林子边上。 大喇叭将头些天他跟李麻子等人进林子遇到的一些情况说了,徐宁听后觉得李麻子的思路有问题,掐踪就不能在林子边转悠,而是要直插林子中心。 边缘的踪是老豹子巡视领地留下的,只有林子中心的踪才是老豹子栖息地的踪,在这能瞅见粪便和黄冰碴。 王虎指着黄冰碴雪地,笑说:“二哥,你瞅瞅,这老豹子也上火了!” 徐宁撇一眼笑道:“可不得上火么,好不容易咬死仨羊,一只都没叼走,老闹心了。” 此刻,他们已经在林子中转悠了两个半点,瞅见两只跳猫子的皮,在一颗树上,关磊找到了一条小笨狗的尸体。 “狗腿…兄弟,这老豹子给谁家狗咬死了?” 徐宁抬头瞅着笨狗尸体,道:“备不住,瞅树上的血还挺新鲜,备不住就是这两天咬死的。” “那能是谁家的,咱屯里没人找狗啊。” 徐宁摆手道:“这离老豹子的巢不远了,我估摸它就搁这周围呢。” 大喇叭攥着老撅把子,道:“徐老弟,眼瞅着快到晌午,要不然咱回去先吃饭吧。” 徐宁瞅眼大喇叭,点头:“行!那咱就往回走吧。” 五人转身踩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走,关磊说:“哥,咱走的这条道也没瞅着旁人的脚印啊。” 李福强笑说:“要是瞅着旁人的脚印那还得了?搁山里找踪,就得走旁人没走过的路,旁人要是走过了,那咱还咋找啊?有牲口也被旁人先抢走了。” “这话没毛病。” 关磊闻言点头:“那咱午后还来不?” “这还来啥呀,咱就是过来溜达的,午后搁家补个觉,今晚得熬个大夜!” 抵达太平老黄家院门口,刚好是11点多钟,随着大喇叭的脚步进门,在外屋地烧火做饭的张桂芳就迎了出来。 她热情的招呼着徐宁四人,徐宁瞅着她忙活出一身汗,笑说:“嫂子,少整点就行,别给你累坏喽。” “累啥累啊,没整多少玩应,嫂子瞅你们能来,我这心里就高兴,敞亮!” 张桂芳骂埋汰话是一套套的,她唠嗑也挺让人舒坦,她和大喇叭都是有情商的人。 大喇叭将四人引进东屋,特意在炕上抹了一把,没抹到灰,他就知道张桂芳搁家不仅是烧火做饭,还将屋收拾了一遍。 “徐老弟,你们先坐着哈,锅里炖着鱼呢,我得去看着火。” 徐宁点头:“诶,嫂子,你忙你的。” 大喇叭站在地柜跟前,瞅着茶壶被刷的干干净净,心里一阵暗爽。 虽说张桂芳有时候嘴上不饶人,但她的心是和大喇叭往一处使的,就这样的好媳妇,打着灯笼都没地找。 真应了大喇叭那句话,他和张桂芳甭管咋吵咋闹,那都是他两口子的相处方式,无论张桂芳性格啥样,只要会过日子,哪怕有再多毛病都不是问题! 大喇叭将茶水沏好,端着茶盘放在炕沿,笑说:“徐老弟,咱先喝点水,这茶有点碎了,等有工夫去趟街里买点好茶,到时候你们再过来尝尝。” 徐宁笑说:“这就挺好,黄老哥,你也别把我们当成且,咱就当哥们处。” “妥!”大喇叭呲牙坐在徐宁边上。 (本章完) 第317章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第317章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东屋,墙壁是新糊的报纸,两张地柜靠着北墙,地面扫的很干净,但有些坑坑洼洼,因为地面是夯土,使用年头久了,再泼水扫灰就容易有坑洼。 张桂芳干活挺利索,自个在外屋地忙活一头午,累的全身冒汗,却很有眼色的没跟大喇叭发牢骚,这毕竟是她家主动请徐宁几个吃饭,该做的必须得做到位。 炕桌上摆放着白鲢和鲤子,分别用红烧和酱焖两种做法整的,另外有酸菜粉条炖熊肉片、木耳白菜炒鸡蛋、山鸡炖蘑菇土豆干、萝卜鱼丸汤,这就算是六个菜! 主食是高粱米干饭和水饭,无论干饭或水饭吃起来的口感都挺哏啾,因为大颗粒在口腔中特别好嚼,就是咽下去的时候有点噎嗓子。 外屋地,张桂芳将大锅里煎好的豆包盛到盘子里,顺手抄起装有白的罐头瓶揽在怀中,便端着盘子走进东屋。 徐宁、李福强、关磊和王虎围坐着炕桌,大喇叭挨着徐宁盘腿坐下,当张桂芳将烙好的豆包摆上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老弟,嫂子也不知道你们乐意吃啥就随便整点……” 大喇叭直言道:“老弟,不瞒你说哈,该咋地是咋地,我家是没有大米,要不然肯定得蒸大米饭,这捞了锅高粱米,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 徐宁瞅着煎豆包两眼发直,他这一冬就吃大米饭、包子、饺子、苞米面饽饽了,哪吃着粘豆包啊! “诶妈呀,老哥嫂子,快别说这话!我瞅这就挺好,再说我们来这本意是蹭个饭,哪成想嫂子整得太隆重了,瞅瞅这老些菜,这一头午给我嫂子忙活够呛呢,嫂子,你快坐,可别忙活了嗷!” 听着徐宁的话,大喇叭和张桂芳心里一阵舒坦,笑模笑样的点头:“诶,国兴,你给老弟盛饭,我去洗個手。” “行,老弟,这有高粱米水饭和干饭。” 徐宁笑说:“我先整点粘豆包吧,这一冬都没吃粘豆包了,还真有点馋!” 有句老话说的好,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在饥荒年代,豆包就是平常家庭的主食,比苞米面饽饽都受欢迎! 粘豆包虽说是好东西,但有一点特别不好,那就是容易烧心,因为它粘,吃到胃里不太容易消化,所以大多数人都愿意吃烙出嘎巴的豆包饼,再蘸着白,配着酸菜一块吃,越吃越香! “那行,你自个往碗里夹,这罐头瓶里是白,多蒯点。李老弟王老弟……” 李福强一摆手:“我也先整点粘豆包,黄老哥,你比我大几岁,往后喊强子就行,听着也顺耳。” 王虎接话:“老哥,早先介绍的时候没说,这是我未来的大舅哥,我跟他小妹搞对象呢。” “诶妈呀!这事我好像是听说过一嘴,但真没往那处寻思,之前老弟介绍的时候,我寻思是他哥们呢。” 徐宁点头:“确实是我哥们,老哥,你岁数搁这呢,伱咋叫我们咋听着,别整太生了。” “诶妈呀,那我可不客套了嗷?” 张桂芳洗完手进屋,接话道:“跟老弟客套啥呀,来,磊子,嫂子给你盛饭,得意干饭水饭呐?” “水饭!不要汤,我乐意吃一粒一粒的……” 徐宁笑说:“你还挺特么会吃。” “哈哈哈……” 张桂芳给关磊、王虎盛完饭,并没有立刻上炕,而是转身去到柜里掏出一瓶大曲,对着大喇叭埋怨道:“老弟过来咋不知道拿酒啊?” 大喇叭一拍腿,“诶妈呀!我一着急忙慌的给忘了!那啥,我去找杯……” 徐宁抬手拦下他,说:“老哥,别麻烦了,我不喝酒。” “诶呀,你快别动弹了,我去拿。” 张桂芳瞅着徐宁道:“嫂子知道你和强子戒酒了,这不是有磊子和虎子么,让他俩跟你老哥喝点,正好午后补个觉,咋样?” 徐宁瞅眼王虎和关磊,他俩都有点跃跃欲试,便点头:“行!那就只能喝这一瓶嗷。” 大喇叭咧嘴笑说:“多了也没有啊,就这么一瓶酒还是过年前儿,我小弟给拿来的呢。” 张桂芳取来五个酒杯,哪怕徐宁和李福强不喝酒也得给摆上,毕竟是头回搁家里吃饭。 “老弟,听你老哥说磊子家是万业的啊?” “嗯呐……” 随即,大喇叭拧开酒瓶盖给关磊和王虎倒酒,张桂芳则是和徐宁唠着嗑,先是从关磊进入话题,唠着他们是咋认识的,主要以家常为主。 等三人喝上之后,话题就变为跑山打猎了,大喇叭讲述在三年前的秋天晚间,他领着狗搁林子里转悠,突然遇到一头黑瞎子直奔着他扑了过来,当时两条狗护主牵制,大喇叭嗷嗷往家跑,到家之后往后一瞅,两条狗半边身体血淋淋的,受伤很严重,当晚就死了。 这事将他吓的够呛,从那往后他就再也没自个领着狗去猎熊,最多是冬季时在熊仓周围晃悠,然后回屯找蓝大胆、或者告诉许炮,等取出熊胆之后,他再分一股。 大喇叭并非胆小,而是得顾家,他知道一旦自个死在山里,剩下孤儿寡母肯定没法活,所以自那以后,他跑山打野猪的效率都低了,再对比以前的收获,引得张桂芳有些不满…… 这是个矛盾话题,一方面想着过好日子,一方面又不敢太冒险,咋整?只能另寻他路。 大喇叭的本名叫黄国兴,有三个亲兄弟,七四年亲大哥去世了,剩下个亲小弟在离街里不远的四合安了家。 另外他还有挺多堂兄弟姐妹,比如望兴的黄国富,那是他堂叔家的小弟,其他兄弟姐妹也都不在太平屯,而是定居在庆安和周边的村屯。 大喇叭属于是跟着张桂芳落户到太平屯的,但他不是入赘。他和张桂芳结婚的时候,就有两张铺盖,剩下啥都没有。 当时是借住在张桂芳二姨家的下屋,住了得有三年多,后来大喇叭搁生产队干活积极,也因为有了黄林,所以大队一研究给他一家三口批了块地。 这块地上的石头是大喇叭自个从山里背回来的,屯里再安排几个人,帮着大喇叭将房子盖了起来,这一转眼就过去了十多年。 现在虽说家里该有的东西都有了,但他儿子黄林已经十五岁了,再过几年也得娶媳妇吧? 再说他家的房子,在盖的时候用料太差,刚住进来几年就漏雨透风,大喇叭就寻思等黄林结婚的时候,将房子推倒再重新盖! 说着是挺简单,但去哪弄钱呐?大喇叭想方设法、绞尽脑汁…… 以前大喇叭也经常去许炮家,有啥活都帮着干,但许炮年纪大了,自个去跑山都费劲,哪能带着他啊? 而且大喇叭打狗围还凑合,比大多数人强多了,所以许炮家里只要有好东西,就会偷摸给黄林拿点,虽然不太多,但能解馋啊! 大喇叭一直搁心里记着这份情,当许炮老两口要去省城之前,他就去过老许家,直言跟许炮说等他们老两口走后,他能帮着烧烧炕,扫扫雪啥的。 这事瞅着是挺小,没心没肺的人根本不会当个事,但许炮是啥人?他肯定会将这份情谊认下。 就这么地,许炮才暗示大喇叭去庆安跟徐二宁套套近乎,但许炮也没明说,毕竟能否和徐宁相处得来,得看大喇叭咋做人。 此刻,大喇叭、关磊和王虎都将杯中酒喝光,正在扒拉着高粱米饭,而徐宁和李福强则已经吃完了主食,正在伸筷子夹鱼肉。 “嫂子,你家这粘豆包整得挺好,也不糊嗓子,也不咋粘牙,味还挺香。” 张桂芳笑说:“那待会你回家拿点。” “诶呀,不用……” 大喇叭说:“老弟,你就拿着吧,老哥家没啥好东西。本来去年揣面的时候,我就让你嫂子少揣点,够三人吃就行呗。 她揣三十斤大黄米,又往里兑了点黏米,正好包了一缸半。那半缸给我小弟和我几个哥兄弟拿去了,剩下这一缸,我仨人早晨晚间连顿吃,到现在才吃半缸! 这眼瞅着就要开春了,再不赶紧吃,等开春全都得坏喽!媳妇,待会多给老弟装点,他家人多……” 张桂芳翻着白眼,“嗯呐,这还用你说啊。” 徐宁笑说:“那我可不客套了嗷,我们这几家子去年都没整……” “咋没整呢?” 徐宁说:“前年揣了六十斤面,第一锅整得挺好,往后几锅全都趴趴了,蘸水都摘不下来,馅都碎咕了。给我妈和我二婶整伤心了,所以去年就没整。” “啊,我寻思你家有这玩应呢……” 刚才徐宁吃了四个煎豆包,又造了一碗高粱米水饭,这两样东西,自打徐宁学好之后就没吃过,所以吃的挺欢实。 李福强笑说:“今个这顿饭属实是吃到心坎里去了,嫂子,你这手艺也不错,瞅瞅这两条鱼,吃的就剩骨头了。” 张桂芳说:“乐意吃,明个晌午再来,下屋还有十多条鱼呢!” 徐宁摆手:“嫂子,可别麻烦你了,今个晌午过来,我妈都有点不乐意,直说我黄老哥年前年后没少给家里拿东西,还来这蹭饭,也太拿自个当回事了。” “诶呀,这不是自个家人么,一点不麻烦!就这么说定了,明个晌午必须得过来,我再整两条鱼,然后烙点粘豆包,我瞅你和强子虎子挺乐意吃呢。” 李福强点头:“嗯呐!该咋是咋地,你家粘豆包确实好吃!” 徐宁说:“嫂子,那明个晌午可别整这老些菜了,瞅瞅这山鸡都没咋吃,等黄林回来给他吃吧。” 大喇叭笑问:“这山鸡你们是不是吃腻了?” “确实有点腻了,我家下屋还挂着六七只山鸡呢,一开始吃的挺欢实,每顿都得炖四只,后来我们家人都吃不动了……” 此刻,徐宁等人都不动筷了,只坐在桌前唠着嗑,期间张桂芳给沏了壶茶,几人边喝边唠,直到午后两点,徐宁憋了泡尿,趿拉着鞋解决完回来,他就张罗着往家走。 大喇叭没拦着,他和张桂芳将四人送到院门口,便回了屋。 张桂芳抓着大喇叭胳膊,道:“当家的,咱老弟挺随和啊,没旁人说的那么牲口啊。” “那必须地,感情处到位了呗!你瞅瞅你这一口一个咱老弟,叫的真亲呐。” “诶呀,死鬼!这不是高兴么。那三个兄弟瞅着也挺讲究……” “恩,李福强之前有点看不上我,他可能是听说过我碎嘴子,那今个不也跟我唠开了么,他属于是性情中人。虎子瞅着挺老实没啥心眼,但他就听咱老弟的话,磊子是他大舅哥吧?磊子有时候跟他说话都不好使呢……” 张桂芳说:“你看的挺准呐?” “必须地,我今个跟他们去老林子了么……” 两口子在家一顿唠,这个话题结束,张桂芳问道:“那明个整啥啊?真就炖两条鱼,旁的啥都不整?” “你去瞅瞅窖里还有啥?我记着老邓媳妇腌了一缸咸鸡蛋,要不然我拿点熊肉跟老邓换点?” “倒是也行,那你现在去。” 大喇叭说:“恩,我先抽颗烟。老弟搁咱屯子守猎,旁人不招待,咱们得招待,哪怕就吃家常便饭也得招待好喽啊。” “对劲儿!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要不然往后晌午都让老弟几个来咱家吃呢?” 大喇叭转过头笑说:“他肯定不能连着过来吃,顶多就吃两顿,信不?” “你咋知道呢?” “诶呀,我这张嘴是干啥地?啥人不了解啊。” 庆安,老徐家。 徐宁四人刚进入外屋地,刘丽珍就瞅见了王虎手里拎着的兜子。 待问清楚了是啥之后,老妈拍着徐宁后背,笑骂道:“没出息!上人家吃饭连吃带拿的,你是没吃过啊。” 徐宁摆手道:“诶呀,都是自个家人,客套啥呀。妈,晚间你们都尝尝,黄老哥家的粘豆包真挺好吃!主要是给你们拿回来的,我们明个晌午再去蹭一顿。” 刘丽珍接过布兜瞅了眼里边的粘豆包,听着徐宁的话皱眉道:“咋还直去啊?今个去是空着手吧?” “嗯呐,我不就寻思是空手去的么,想明个拿点东西过去。” “那倒是也行,拿点啥呀?你去下屋瞅瞅。” “不用,明个早晨我们就回来,晌午搁那头吃完饭再去老林子。” 王淑娟问道:“昨晚间没瞅着啊?” “没有,那老豹子挺精,今个头午去老林子,瞅见老豹子的粮仓了,我估摸得等它将粮仓吃完才能再出来。” 韩凤娇说道:“二宁,那你四个去旁边补个觉,等晚间吃饭喊你们。” “行,晚间使熊油烙豆包,老香了!” 刘丽珍拍着他没好气道:“赶紧补觉去得了,咋就知道吃呢。” 待徐宁四人去老王家睡觉之后,老妈将布兜里的豆包掏了出来,装了满满一大盆。 “真没少给拿啊,这么老些能吃四五顿啊。” 韩凤娇点头:“嗯呐,咱家人也多,晚间给秋霞喊来,她就乐意吃豆包。” “诶,前年整得那些豆包都白瞎了,现在一寻思我都闹心。” 韩凤娇说:“闹啥心啊,今年想吃再整呗,淑华搁这呢,怕啥呀。” “是哈!等晚间淑华过来,问问她会不会揣面……” (本章完) 第318章 前三十年看父,后三十年看子 第318章 前三十年看父,后三十年看子 落日余晖之后,天空就彻底暗淡了。 六点零三分,徐凤屁颠颠的翻墙来到老王家,伸手贴墙摸着灯绳拽下,屋内就亮起了暖黄光。 她瞅着躺在东屋炕上的徐宁和李福强,便贱兮兮的爬上炕,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徐宁的鼻子。 两个呼吸后,徐宁被憋醒,先是大口吸气,待睁眼瞅见是徐凤作怪,便是磨牙切齿的伸手将其抓住,挺身坐起来将徐凤平铺在大腿上,抬起巴掌照着屁股蛋拍了两下。 徐宁肯定不会下死手狠劲拍,只是动作大、力量小,想要给予警告,奈何徐凤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磨人精,以她惯用的伎俩,没等巴掌碰着她呢,她就当即嗷嗷大喊求饶! “诶呀,二哥!我错啦!再也不敢啦!疼!老疼啦!” 徐凤的哭嚎声将一旁的李福强吵醒,他睁眼瞅着兄妹在打闹,由于黄灯泡有点刺眼,他揉着眼睛说:“咋地了,兄弟?跟凤儿瞎闹啥呀。” 徐宁没好气道:“这小丫头片子捏我鼻子,好悬没给我憋死,你说她多坏吧。” “哈哈哈!”李福强先是大笑,又道:“凤跟你闹着玩呢,快给她松开。” “嗯呐,二哥,我跟你闹着玩呢!妈,让我过来喊你们吃饭,快洗把脸,我去外屋地给你们打水,我还得招唤虎哥磊哥呢。” 徐宁拍着她屁股蛋,说道:“恩,整得啥饭菜啊?” 徐凤说:“大嫂烙的粘豆包!还有酸菜、白菜呀……对啦,大哥搁街里回来拿了二十斤红肠,两斤大白兔奶,还有老多东西了……” 徐宁挪下地,趿拉着鞋说道:“他啥前儿回来的?” 徐凤呲着牙,掀门帘说道:“刚回来不大会,能有半拉点吧,二哥,你快洗洗脸,这水温的乎正正好好!” “大哥,你先洗去。” 李福强摆手披着衣服往外边走,“你洗吧,我得出去一趟。” 这时,王虎掀开西屋门帘,问道:“大哥回来了啊?” 徐凤转身回道:“嗯呐,我磊哥呢?” “搁屋里穿衣服呢,二哥,伱快洗啊,我得缓缓……” 徐宁没有客套,他俩手按进脸盆,使香皂搓了两把脸,便接过徐凤递来的手巾,边擦脸边问:“今个吃饭咋这么晚啊?” 徐凤站在旁边说:“爸跟郭舅去市里了,跟大哥一块回来的……” 徐宁闻言一愣,随之叹气道:“凤啊,你往后唠嗑能不能捡重要的唠,你听听你自个说的话,颠三倒四的,那你就直接说爸和郭舅去市里了,大哥开车给送回来的,正好路过街里去了供销社,拿回来不少东西呗!” 徐凤没敢跟她二哥炸刺,低头小声嘀咕:“你也没问呐,那不得你问啥我说啥么。” 王虎借着徐宁的洗脸水搓着手,徐凤迈步上前,“虎哥,我再重新打一盆。” “不用,等我洗完你再给强哥打吧。” 徐宁转头问道:“那郭舅咋没来啊?” “没来,爸说招唤他过来吃饭,让大哥再给他送回去,他非得要回家,害怕郭舅麽搁家等着急了。” 徐宁点头,待李福强和关磊洗完脸,五人就翻墙回了老徐家。 外屋地,王淑娟和徐龙两手紧扣,歘空腻歪,如胶似漆,但徐宁几人进屋时动静有点大,所以两人就猛地分开,一同朝着东屋走去。 东屋里,徐老蔫和刘大明等人正在品酒,瞅见徐宁掀门帘进屋,有些阴阳怪气道:“我们可没先动筷嗷。” 徐宁坐下问道:“咋不动筷呢,等我们干啥呀。” 徐老蔫斜着眼道:“你不上桌谁敢动筷?赶紧开造吧,我都快饿懵圈了。” 徐宁伸筷子夹着粘豆包,问:“你和我郭舅去市里干啥了?研究楞场的事啊?” 徐老蔫转头说:“这是其一,主要是汇报工作,你郭舅这些年干了不少实事,整個林场除了那几个老闭登,没有不夸他的。” 之前庆安上边没人支撑,属于是干活多吃的少,与三道河林区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三道河林区的设备设施相当完全,再一看庆安狗der都没有…… 郭兴民肚子里憋着一口气,自打他知道杨玉生和老徐家有点关系之后,整个人干劲十足,和张德玉又连熬好几天,洋洋洒洒写了大概四五千字的规划建议书、倡议……等,拢共四篇文章,有干货、有水货。 干货就是如何规划管理林区,片区如何分布等等,水货就是哭穷!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不会和上级哭诉委屈,那就是活该挨欺负! 徐老蔫说:“你郭舅在会议上一哭穷,不对,咱杨局说是真情流露……” “哈哈哈!”众人大笑。 “他这么一真情流露,上边领导就心疼了,决定给咱林场拨点设备……后来你郭舅去你三叔办公室了,具体唠了啥不清楚,回来前儿我也没问,但我琢磨应该是给保障了。” “咋地呢?” 徐龙接话道:“郭舅回来前儿嘴都快要飞边子了,那家伙根本忍不住笑啊,刚抽两口烟就一咧嘴,最后实在没忍住给自个呛着了。” “哈哈!那应该是这么回事。你顺道去的街里啊?都拿啥了。” 徐龙说:“爸跟我一块去的,刚进供销社就碰着你哥们了,他正要下班,我们再晚去两分钟他就走了。 除了红肠和鹿胎,你那哥们又给那二斤大白兔奶,还给爸拿一条迎春……” 刘丽珍坐在炕上说道:“成天说借不上小瘪犊子光,这回不是借上了么!你咋说啊?” 徐老蔫自知理亏,却嘴硬道:“那是应该地!前三十年看父,后三十年看子,我自个骂儿子行,旁人骂一句试试?” 刘丽珍撇嘴:“一问你就是这套嗑,你是一点不靠自个!” “我靠自个干啥,我爸和我儿子有出息,我还用努力啊?再说我俩儿子一闺女,走到哪都能挺直腰板,谁不得说一句儿女双全幸福家庭啊!” 王二利放下酒杯,“大哥,你点我呢啊?咱上回不是说好,往后不拿闺女的事比了么,你咋还提呢?” “你且这嘎达,哪有事哪到!” “哈哈哈……”屋内众人大笑。 徐宁吃了俩粘豆包、外加两碗大米饭,便放下筷子,起身瞅见地柜台面放着一个布兜,走过去一瞅,里边竟然是豆角和茄子,还有四个洋柿子。 “搁哪整得菜啊?” 徐龙转头扫一眼说:“立国大哥给拿的,头些天我送三叔去街里饭店的时候瞅着他了,他从后厨给拿的。” 李福强抬头瞅了眼,却没有问他送三叔去街里饭店干啥,这根本不用问,有点脑子的一琢磨就能知道,肯定是杨玉生来庆安溜达,被庆安几个领导知道了,所以请杨玉生去饭店搓一顿呗,亦或者是边吃边唠研究事儿。 “这些菜都没受冻,瞅着挺新鲜。” 徐龙说:“必须地,回宿舍我就扔床下用被盖起来了。上个礼拜还去趟省城呢,我是知道这些菜搁哪种出来的了。” “搁哪啊?”刘大明问道。“就搁省城平房区,那地方有老多大棚了,听三叔说是胜利大棚提供的技术,然后往道里透笼街农贸市场送,那市场里头还有卖烧鸡的呢,各种山货都有,老齐全了!” 徐老蔫说:“肯定啥都有,那毕竟是省城,咱这破山沟子哪能比得了。” 这话没毛病,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人不想着往好地方奔,在繁华的地方生活心里舒坦,想干点啥都方便。 那为啥有人不愿意走呢?主要是脚下这片土地养育了他,在那个穷的揭不开锅的年代,这片土地里生长的东西救了他的命。 “妈,待会找个兜子装两根红肠,再装点豆角子,我给老黄大哥拿去。” 徐老蔫闻言转头问:“咋不给拿点熊肉呢?” “那天黄林过来的时候给拿了,彪和天恩给送过去的么。” 徐老蔫点头:“恩,你几个别直去人家吃,明个晌午再去一趟,往后就回家吃,这老豹子不知道啥前儿能来……” “知道。” 随即,刘丽珍起身拿着布兜装了两根红肠,以及两把豆角,豆角孬土豆能吃两顿。这俩样东西在当今挺金贵,一般人吃不起,哪怕能吃得起也舍不得送人。 徐宁、王虎和关磊、李福强正要往出走的时候,徐龙撵了上来,抓着李福强胳膊,小声说:“强哥,三叔让我给你带句话。” 李福强一愣,问:“啥话啊?” “他说让你别着急,啥事都得慢慢来。” 李福强闻言笑道:“我急啥啊,你告诉三叔我没着急,现在这样就挺好,要是冷不丁让我干旁的去,不让我跑山,我心里还刺挠呢。” 徐龙说:“行,那我就原话告诉了?” “就这么说,我是真没着急,你瞅我和你嫂子,这几个月都胖好几斤,现在这小日子过的不比之前强啊?我挺知足了。” 徐龙点头:“那行,你们加点小心啊。” 李福强一点头,便转身撵上了三人,并在路上和徐宁说了一遍。 徐宁说:“你瞅瞅,我说啥来着,三叔肯定都安排好了。” “兄弟,我真没急,你信我不?” “信!你是我大哥,我能不信你么。” 王虎问道:“二哥,那你还包楞场不?” “包!单靠咱们跑山打牲口咋挣大钱?还得做点小买卖,石头,你再回楞场别光顾着干活,闲着没事多和杨军唠唠,楞场是咋运营的,具体咋整,有啥细节你套套话……” 关磊点头:“诶,那我不能问一年能挣多少钱吧?” “你虎啊?问这事干啥,挣多少钱都跟咱没关系,你就记住一句话,挣钱的买卖永远在说不挣钱,或者是一年就保个本,赔钱的买卖才会说一年不少挣,但他会将赔钱的买卖兑出去,有几个虎比哨子能将挣钱的买卖往出兑?宁愿找个人代管理,也不能将到手的钱往外扔啊。” 关磊若有所思,王虎和李福强点着头。 “那我有点明白了,哥。” 四人进入太平屯,王虎瞅着手里的布兜,问道:“二哥,这红肠和豆角咋整?直接给送过去,还是咱拿着去老方家?” 徐宁说道:“跟饭盒放一堆,先去老方家,等明个再给送去,你经管着点,别让豆角受冻。” “诶,知道。” 老方家,东屋亮着灯。 老方坐在房檐下抽着烟袋锅子,老太太在外屋地絮叨着徐宁咋还不来,方大全和他媳妇默默听着,而方民却在西屋逗着小羊羔…… 徐宁进门吆喝一声,老方起身挥手打个招呼,道:“小徐,下屋给你们放俩暖壶,里头有热水嗷!” “诶!” 老方一摆手,“那你们整吧,我进屋睡觉了。” “诶!” 听徐宁连诶两声,没有和他搭话唠嗑的意思,老方转身进了外屋地。 老太太絮叨道:“这啥人呐,给他烧两暖壶水,连个谢字都没有。” “你咋这么能比哧呢?一天到晚磨叽这点破比事,我瞅你是找挨削了!” 大儿媳说道:“爸,我妈不也是着急么,这豹子一天不整死,咱家就一天得不着消停。” “你俩去羊圈睡,等老豹子来就消停了。” 老方黑着脸进了东屋,他为啥有情绪?还是因为徐宁没搭话的事,他在房檐下等了半个点,就为了和徐宁唠两句嗑,奈何徐宁根本没搭理他。 下屋,李福强和关磊已经将房顶的石磙子机关弄好了,一根绳顺着房檐落下,搭在了屋门里边。 王虎在往灶坑里添柴火,徐宁则在羊圈里检查着横杠架子,他对着李福强说道:“大哥,刚才你没动横杠吧?” “没有啊。” 徐宁皱眉说:“这根横杠好像被动过,虎子,你给兜里手电拿来。” “诶!” 王虎起身从布兜里翻出手电,送到徐宁手里之后,徐宁打开手电仔细瞅着横杠的位置。 “石头,你架梯子上去拽一拽网兜的绳子。” 李福强两手扶着梯子,关磊爬上梯子拽了下绳子,起初绳子能提上去,但随着网兜收缩合拢就拽不动了。 徐宁拍着腿道:“妈了巴子地,幸好检查一遍,要不然又犯这种最基本的错误了!” 王虎一阵发懵,问道:“二哥,咋地了?” 徐宁走上前踢开柞树叶,说道:“瞅瞅,这尼龙网被羊尿冻住了呗!诶我艹,我就说心里有点不得劲么,得亏是检查检查,要不然今晚老豹子真来,肯定得让它跑喽。” “那现在咋整啊?” 徐宁说:“重新铺呗,还能咋整!今个白天老方肯定将屋里的羊都关到羊圈里了,要不然不能有这么多羊尿冰坨……” (本章完) 第319章 往后不过了?豹子没走 第319章 往后不过了?豹子没走 徐宁拿着手电筒站在羊圈靠墙的位置,给收拾柞树叶的王虎、关磊和李福强照亮,三人将柞树叶踢到一旁,手持铁锹铲着冻在地面的冰坨、羊粑粑蛋。 有些柞树叶粘黏到一块,使铁锹根本铲不动,那就得用洋镐刨,李福强铲了两堆柞树叶,直说这老方是真埋汰,明知道他们四个在这受猎老豹子,他还非得在白天将羊赶到羊圈。 虽说羊圈就是养羊的,但不得分啥时候么,原本昨个他们都将羊圈收拾好了,现在还得收拾一遍,这不是折腾人么! 那尼龙网上冻了好几坨冰,关磊莽劲往地上摔,冰坨是被摔没了,但尼龙网已经被冻硬了,徐宁瞅见后一摆手,就这么凑合使吧,如果今晚间老豹子还没来,那明早晨就得想着点将尼龙网撤掉,不能继续扔地上糟蹋了。 待清理了羊圈,重新铺了尼龙网和柞树叶,徐宁依旧不放心的登上梯子瞅了眼三个横杠的连接处,这个位置早晨的时候固定过,使10号线捆两股勒了两道。 而李福强也从房顶下来了,房顶的石磙子没啥问题,依照徐宁的意思,又将石磙子特意往前推了点,促使拽下木楔子后它能够快速落下。 进屋后已是八点半多钟,王虎和李福强喝了两杯茶,就躺在炕头开始眯觉,哪怕睡不着也得眯着,因为今晚还得是轮班熬大夜。 月光很淡,外面天色漆黑,徐宁关掉屋内的灯,坐在炕梢摸黑喝茶,和坐在一旁的关磊唠着嗑。 直到半夜,徐宁有些饿了,正好李福强和王虎醒来,四人热了饭菜,简单扒拉两口,徐宁和李福强就躺炕梢眯觉。 这一夜风平浪静,除了偶尔有狗叫声和刮风声之外,就剩下羊圈里的公羊咩咩叫的声音了。 清晨六点多钟,王虎将昨晚剩下的饭菜热了,再烤几個苞米面饼,他们简单对付了一口。 原本徐宁是想今早晨回家补觉的,但昨晚间过来之前一琢磨就改主意了,为啥? 因为头午去老林子掐踪是最好的时候,就像钓鱼有赶早口、赶晚口,打围也是有这么个说法的,早晨去掐踪能瞅见许多牲口昨夜留下的踪迹。 依照这些踪迹,徐宁就能推断出老豹子昨晚去了哪儿都干啥了。 饭罢,王虎蹲在泔水桶前刷着饭盒,李福强刚叨咕两句大喇叭,便见大喇叭穿着跑山的衣服来了。 “你真不禁叨咕,刚叨咕两句就来了。” 大喇叭笑道:“那必须地,本来我寻思早点过来,哪成想你嫂子起来晚了,刚吃完饭我就过来了。” 王虎起身将饭盒装进布兜里,说道:“二哥,黄老哥也过来了,咱走啊?” “走!直接去老林子转一圈。” “得嘞。” 随即,五人朝着南边老林子走去。 窄道上有零散几个人,看来太和、太安几个屯子的人仍然没有放弃,毕竟这豹子皮的吸引力太大了,谁不想将豹子皮整到手,卖个好价钱、改善家庭生活啊。 这次徐宁等人是从林子的东南进去的,这片的雪没被糟蹋,下脚将雪壳子踩裂,踏下去才没过脚脖子,这是因为积雪表面被太阳晒化,又经过寒夜速冻造成的。 他们在林子里转悠四个点,瞅见不少豹子新踪,徐宁特意去那颗挂着死狗的树下瞅了眼,见到树上的死狗没了踪影,只瞅见满地带着肉碎的骨头和狗皮。 与徐宁猜测的差不多,这头老豹子近些日子不会进屯子,因为它已经有填饱肚子的食物了,狗肉虽然比不上驴肉、羊肉,但狗肉的味道也是很不错的。 “兄弟,等回家给狗帮盖个棚子得了,这老豹子下嘴挺狠,万一伤了青狼几个咋整。” 徐宁皱眉点头:“恩,不得不防。” 他平常猎熊都不牵狗,就怕黑瞎子将狗帮伤了,像老豹子这样的猛兽,那更是下嘴极狠,特别是在它尝过狗肉味之后。 “狗肉能有羊肉好吃?”关磊疑惑道。 徐宁说:“人的口味都不一样,更何况牲口了,万一老豹子尝过之后就乐意吃狗肉,咋整?” “老弟这话没毛病,我家你嫂子就乐意吃甜口,我得意咸口,山里的牲口也差不多……”大喇叭说道。 关磊点头:“只要老豹子没回山里,那它肯定还得进屯子,太平离林子最近,庆安远一点应该没啥事。” 徐宁笑道:“恩,我琢磨这头豹子是不能回山了,它已经将这当成领地了,瞅瞅这两泡尿……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它搁这地方过的挺潇洒,这些日子基本没饿着肚子。” “尝过甜滋味就不乐意吃苦了呗,老弟,这几天咱往深了处,我听你唠嗑是真有水平,有些话比那六七十岁的老人精唠的都透!” 李福强笑说:“那还说啥了,老哥,你就跟我兄弟慢慢处吧。” “哈哈哈,行!” 几人捋着踪来到了林子东北,然后顺着脚印就回了太平。 老黄家,张桂芳自个摆弄着两口大锅,锅里分别炖着鱼,坐着酸菜和粘豆包、大米饭。 随着大喇叭的脚步走进当院,张桂芳推开屋门迈出来两步,招手迎着:“来啦,老弟!” “嗯呐,嫂子,昨个来前儿着急没拿啥东西,我就寻思今个再来可不能空手了,给你和我老哥拿两根红肠,还有点豆角子。” 张桂芳闻言一愣,拍着胯骨道:“诶妈呀!这…你说你咋这么讲究呢,嫂子不能挑啊!” 大喇叭也有点发懵,因为刚才他们已经相处四个多点了,却没听徐宁等人提过红肠、豆角子的事。 徐宁将装有红肠和豆角的布兜递过去,张桂芳瞅了瞅大喇叭,只见大喇叭笑说:“瞅啥呀,老弟给咱拿的,伱就接着呗!都是自个家人,也不是啥外人。” 张桂芳笑呵呵的接过布兜,侧身让徐宁等人进入外屋地,她撑开布兜瞅着发红的香肠,道:“妈呀,这玩应咋吃啊?是炒还是蒸啊……” 不是她糟践好东西,而是她没吃过红肠,这玩应是省城肉联厂制作的,以前供销社也卖过,但由于价格太贵,让人望而却步,所以这年头很多人只是听说过,却没有吃过。 而且红肠放不了太久,在供销社柜台上摆了十多天没卖干净,剩下的全都坏了,咋整?搭配鸡蛋炒,往里放点辣椒酱、有条件的切点青椒,炒出来的红肠也挺好吃。 后来有些供销社就不卖了,卖也是带着塑料包装袋的,这样能保存挺长时间。 徐宁笑说:“切片摆盘直接就能吃,也能炒鸡蛋,反正咋整都好吃。” “啊,那我现在就切了,待会给磊子他们当下酒菜。” 关磊连忙摆手:“不用!嫂子,这就是给你们拿来的,拢共就两根儿,留着给孩子解解馋得了。” 王虎说:“嫂子,我们昨晚间搁家就吃了,你们快留着吧。” 徐宁往屋里走,提醒道:“那豆角子别舍不得吃,放时间长该受冻了,明个不是礼拜天么,孩子搁家就赶紧整了吧。”张桂芳笑着点头:“诶!那你们明个晌午再过来。” 徐宁转头道:“那可不行,我们来太平这些天就麻烦你们了,这都挺不好意思了,哪能连天搁这吃啊。” “诶呀,别客套……” 徐宁瞅着大喇叭摇头,坚决道:“没客套,黄老哥,你跟我嫂子别劝了,我要真想过来吃饭,你俩不吱声我都得来。” 李福强说:“嫂子,我们都不是外道人,再说我们来太平是干活来了,哪能成天搁这享福啊。快进屋吧,搁外头给我冻个憋羔艹塞。” “行,咱先进屋,让你嫂子搁外头忙活吧。” 张桂芳笑说:“最多半个点就好饭了,你给老弟他们整点茶水。” “嗯呐。” 随即,大喇叭在东屋沏壶茶水,与徐宁四人唠着嗑。 在外屋地烧火的张桂芳,时不时会窜到菜板子前拿起红肠瞅一眼,一是对这玩应好奇,二是感叹徐宁办事讲究。 约莫半小时后,张桂芳招唤一声好饭,大喇叭就下地放桌,并且从柜里掏出一瓶酒。 “这咋还有酒呢?”徐宁一愣问道:“你昨个去卖店打的啊?” “嗯呐,我正好去卖店买点东西,你跟强子都不喝,我们哥仨再喝点,昨个给我喝的挺好。老弟,你先别着忙说话,听我说完呐,你也知道我这人嘴不好,屯子里没人乐意跟我喝,给我整得挺孤单,正好磊子虎子都喝酒,陪我喝点呗!我也解解馋呐。” 话唠到这,那真是到头了,徐宁直言道:“行,那你仨喝吧。” “妥!” 这时候,张桂芳端着木托往东屋上菜,还是两条白鲢和鲤子,但今个整得是过油浇汁白鲢、醋鲤鱼。 以前大喇叭搁山里打不着牲口的时候,就会去沟塘子刨鱼,久而久之张桂芳的手艺就上来了。 待张桂芳端上来大米饭、烙的粘豆包,大喇叭拿着五个咸鸡蛋上桌后,徐宁眼睛一亮,他之前就馋咸鸡蛋,没想到搁大喇叭家吃着了! “这咸鸡蛋搁哪整的?” 大喇叭说:“老邓媳妇腌的……” 徐宁闻言有点不高兴,道:“又是钱买的吧?黄老哥,咱有啥说啥嗷,你不能瞅我们来就这么整,要是这样的话,你有多少钱能够我几个吃?你要再这么整,那往后我可不来了。” 李福强说:“咱都是知根知底,当哥们相处也不能这么招待啊,有啥好玩应都给我们吃,那你们往后不过日子了?” 大喇叭拍着腿,道:“诶呀,不是!这咸鸡蛋也不是钱买的啊,我拿两条鱼和一噶肉换的,老弟,你们可别瞎寻思嗷!我跟旁人能耍心眼子,但跟你们肯定是有啥说啥!” 张桂芳说:“是,老弟,真没钱,那老邓媳妇还给拿两瓢大米呢。” 徐宁闻言才缓和点,道:“这行,可别瞎整嗷,要不然我都没脸进门了。” “哪能瞎整啊,平常我整着野猪、狍子啥的,也跟屯里人换东西,上回咱俩搁蛇塘沟猎的那头黑瞎子,我不是拿回来点肉么,给我们屯做豆腐的老张送了点,直接就给欠账堵上了,还额外给我拿了点冻豆腐呢。” 不止太平屯有以物换物,庆安屯也有不老少,只是老徐家不缺吃喝,所以就没人过来换东西,就像上回张银山去给老姜扎针,那不是和徐老蔫提了要吃熊肉么,后来徐宁几个在蜗牛壳猎了头棕熊,徐老蔫跑一趟给送了点肉。 “啊,你倒是早说啊,给我整的老不好意思了。” 大喇叭笑说:“我哪知道你能急眼啊。” 张桂芳给几人盛着饭,道:“老弟也是为咱好,怕咱瞎钱。” 李福强说道:“诶呀,其实都是好心,有点误会挺正常,老开就完了呗。嫂子,那我可动筷了嗷,今早晨没吃多少,真有点饿了。” “那还等啥呀,赶紧动筷,你们都多吃点,今个我烙不少豆包呢。” “妥!” 饭罢,张桂芳要去沏茶水,却被徐宁拦下了,他们得赶紧回家,先给狗帮搭个棚子,然后还得补一觉。 待他们走后,张桂芳收拾完锅台,和大喇叭坐在炕上唠了起来。 主要是夸徐宁办事讲究,也真心为哥们着想。 若换做旁人的话,肯定没有这套话,还得来一句咸鸡蛋真好吃,还有没? 徐宁到家后,就研究在哪搭棚子,这棚子用不了多久就得拆,因为狗帮不愿意在比较封闭的空间里待着。 王虎提议直接去他家后园的小猪圈,只需将里边的木板倒腾出来,再给墙头垒起来即可,用不着重新搭棚子。 这主意不错,随即徐宁等人就忙活了起来,干到两点钟才垒完。 刘丽珍询问了为啥垒猪圈,待徐宁解释之后,王淑娟就问:“那俩黄狗也圈起来?” “圈,就这几天,我怕豹子进咱屯。” 晚间,将近六点。 徐宁等人被徐凤喊醒,她挺有记性,虽然没捏鼻子,但是却挠着徐宁腰间的痒痒肉,最后肯定免不了一顿折磨。 可是徐凤就乐意让她二哥折磨,越折磨越跟她二哥亲,有时候徐宁不跟她闹了,她反倒伤心落寞。 连着去老方家四晚,徐宁四人都有点熬不住了,白天逛老林子的时候,瞅着阳光反射的雪星都迷糊,这和睡觉没关系,跟精神有关系。 他们这些天没去大喇叭家吃晌午饭,头午和大喇叭在老林子转悠完,顺着窄道就直接回家了。 这日晚间,老徐家热火朝天。 徐老蔫端着饭碗说道:“得亏给狗圈上了,要不然真的遭殃!” 刘大明点头:“可不咋地,那小常家的老狗死的挺惨……” (本章完) 第320章 守猎老豹子 抓个正着! 第320章 守猎老豹子 抓个正着! 1984年3月9日,农历二月初七。 晚间七点多钟。 太平屯,老方家下屋。 徐宁坐在炕上喝着茶水,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在擦着枪,几人在老方家已经连熬十天,羊圈里架着的横杠固定了四次。 基本每日都要清理羊圈,因为老方办事太不地道,徐宁已经提醒他别把母羊和小羊羔送羊圈里了,奈何老方就是不听。 足以看出老方是故意的,徐宁并没跟他斤斤计较,毕竟老方就是这么个人。 另外还有个原因,那就是这么长时间没守到老豹子,老方和老太太都有点不乐意,背地里没少叨咕,但无论怎么叨咕,也没当着徐宁面说,只当没这回事。 倒是李福强有点来气,老豹子不来吃羊,跟他们有啥关系?这也太不讲理了,真当了钱就拿自个当地主了?笑话! 徐宁的意思很简单,老方好歹是给送了两只死羊,这算是酬金,既然收了钱就得办事。 他们基本每天早晨都得去老林子掐踪,一旦发现老豹子回了山,那徐宁就得将两只死羊退回来,不过老豹子一直都没走,这些天的主要行踪就是将常西风家仅剩下的那条老狗给掏死了。 当天午夜常西风在屋里熟睡,待听见老狗的惨叫声后,他窜起身就从墙上摘下猎枪奔了出去,刚推开屋门就瞅见一道黑影正在撕咬拴着绳子的老狗。 常西风正准备递出枪搂火,哪成想老豹子反应太过灵敏,竟然放弃了到嘴里的猎物,一声豹吼之后,转头两个起纵就跃出了栅子,等常西风跑出院门,已然见不到豹影。 常西风恼羞成怒,虽说这俩老狗没啥钱,但死的都挺惨,一個被他用铁锹拍死,一个被老豹子给掏了。 他怒容满面招呼常北风要捋着豹踪撵上去,却被高艳红、张燕、常丽娟给拦住了,这黑灯瞎火的去林子里猎豹,实在太险了。 再说上次常北风就和豹子撞个对脸,差点被豹子给舔了,幸好常北风急中生智才躲过一劫,所以张燕有点怕了,说啥都不能让两兄弟大晚上去,要打也得等明个白天! 常家兄弟消停下来,将死去的老狗拖到外屋地,安稳度过一夜,但常西风依然满肚子是气,次日一早就和常北风去了林子,但根本没找着踪,因为林子里的豹踪太多,他俩分辨不出哪个是新踪,故而只能忍气吞声灰溜溜回了家。 王虎装着枪零件,说道:“今个常西风还没死心,我午后去卖店的时候,听刘光敏说他俩买了二斤槽子糕,想要今晚搁林子里蹲点……” 李福强说道:“蹲吧,整不好他俩就得被老豹子给掏了,让他俩嘚瑟!” 关磊说:“真要让他俩蹲着,那才叫没天理,咱搁这熬了十天,那能白熬啊?” 李福强见徐宁没吭声,询问道:“兄弟,你不能着急上火吧?诶呀,没事!老豹子不来还能怪你头上啊?” 徐宁笑道:“我上啥火,一杆子买卖,能成就成,不成拉j13倒呗!我刚才寻思,老豹子这些天没进食,是不是该来了。” 关磊眼睛一亮,全身充满劲,道:“哥,你幺麽老豹子今晚能来么?” “我估摸就这几天,它肯定得来,谁尝过羊肉味以后能不馋?牲口也是一样,瞅瞅咱家那帮狗,这些天没进山吃肉,昨个我喂点野猪肉吃的老欢实了。” “嗯呐!是这么回事。” “待会咱们就睡觉吧,睡三四个点起来就搁门口守着,要不然再这么熬下去,咱几个都得被熬废。” 王虎问:“二哥,咱四个一块睡?” “嗯呐,再搁这熬三天,老豹子要是还不来,那咱就给那两只死羊送回来吧。”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李福强说:“行,都听我兄弟的。” 当晚依然没啥动静,令四人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但是为了豹子皮,他们也得再熬两天。 翌日前往老方家的路上,李福强叨咕一嘴,原因是不是出在了羊身上,那老豹子兴许是不乐意吃公羊,嫌弃公羊身上尿骚味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进到老方家,徐宁就招呼老方唠了两句,让他将屋里的母羊牵到羊圈,把公羊整到屋里去。 起初老方有些不乐意,那母羊的价值比公羊大多了,最后徐宁给老方加了五块钱,老方看在钱的份上才勉强同意。 晚间11点30分,睡醒的四人使拔凉的水搓了把脸,原本睡眼惺忪的状态立刻消失,瞬间清醒了许多。 徐宁和李福强站在通往羊圈的门前,门是虚掩着的,方便在第一时间窜出去,他俩分别拿着一颗56半和一根扎枪。 王虎和关磊则是在通往当院的门前,手里攥着一颗老撅把子,以及一张尼龙网,这网是用剩下的尼龙绳歘空编出来的,网兜不大,直径只有两米,关磊俩胳膊刚好撑开。 屋内没人发出声响,只是大眼瞪小眼,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只有徐宁站在门上的菱形小窗户前,观察着羊圈里的情况。 在屋内聚精会神等了一个半点,于午夜一点多钟,徐宁似乎听到了踩雪声,但由于风声太大,误让他以为是幻听了。 不过仅仅过去半分钟,徐宁就注意到羊圈外面有黑影袭过,他抬起56半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李福强。 李福强微微一愣,心下一喜,转头对着王虎发出‘呲呲’声,声音并不大,但同在一屋的王虎和关磊也听到了。 两人同时面露喜色,心中兴奋不已,站在原地听着‘咚咚’心跳声,攥紧了手里的猎枪和尼龙网。 其实徐宁有些紧张,因为在这熬了十多天,终于见到老豹子露头了,若是今个让它跑了,那往后再想逮住老豹子可就难了。 徐宁深呼吸,目不斜视的盯着羊圈,这时羊圈外一道黑影闪过,两只前爪扒着墙头,脑袋缓缓上移,双眼闪亮发光,待瞅见在羊圈角落中沉睡的母羊后,它舔了舔獠牙,接着后腿轻松一蹬,就窜上了墙头。 老豹子并没有着急跳下去,而是特意瞅了眼羊圈地上铺的柞树叶,虽说心中有疑,但母羊近在咫尺,将它馋的不得不将疑惑抛之脑后。 况且它已经三四天没进食了,早已被饿的饥肠辘辘。 它在两个屯子外的林子生活这么久,确实过了几天好日子,至少比在山里吃的好,可是期间遇到两次捕猎中断,这让它有些难受,到嘴边的肉飞了,怎能不惦记? 为啥忍这么长时间才来?原因就在于它将羊当成了储备粮。今个实在饿懵了,所以它就过来了。 此刻,老豹子不再犹豫,后脚蹬着墙头落下,待四爪碰到柞树叶,发出‘沙沙’声响。 屋内,徐宁深吸口气,使的全身放松下来,握着56半的手一张一合,防止长时间抓握让手指僵硬。 母羊从沉睡中清醒,它瞅见老豹子之后,先是微微一愣,随之想起了十多天前的那晚,接着就咩咩发出惊恐的叫声。 老豹子见母羊抬起头,四蹄用力要起身,且嘴里发出刺耳的叫声后,当机立断朝前窜去,它不能让母羊起身,一旦起身它的捕猎过程就会变得复杂,倘若母羊趴在地上,它跃过去一口就能将母羊脖子咬断,如此才简单。徐宁站在屋里,眼瞅着老豹子朝前起纵,只前后脚刚落地就飞起两米多高,而它的落点就在母羊身前两米位置,所以它还得起跳一次。 就在这时,徐宁突然拽下手边的绳子,然后在房顶卡着石磙子的木楔子就被抽了出来,和绳子一块落在柞树叶上。 哪怕这时老豹子注意到了,它也没法做出反应,因为它的身体是悬空的。 接着房顶的石磙子就开始滚动,不到一秒,石磙子就从房檐以一个极小的弧度掉落下来。 嘭! 在听到这声响之前,老豹子正好四脚聚拢落地,而石磙子在掉落的过程中,拉扯着绳子快速收缩,当老豹子要起跃之际,尼龙网边缘抬起,它一头撞进了网兜偏边缘的位置,故而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尼龙网兜起…… 而三根横杠搭起的架子往下一沉,却没有松散,反而牢牢将豹子吊在空中! 与此同时,徐宁握着56半拽开门窜了出去,只一刹那的工夫,他竟然没瞅见老豹子是怎么被兜起来的,只见老豹子在尼龙网里蹬腿挣扎,咧着大嘴肆意吼叫。 吭嗷! 豹子的吼声有点类似于气泡音,低沉中夹杂着穿透力,令人听后感觉耳膜要发炎了。 母羊咩咩叫唤着,李福强紧跟徐宁脚步跃出,而王虎和关磊也像疯了似的推开门奔到当院,然后直奔着羊圈外墙的栅栏门…… 徐宁往前窜了两步,抬头瞅着被兜在半空的老豹子时,心里咯噔一下,为啥?因为这头老豹子被兜的太高,徐宁踮脚伸胳膊只能抓住网兜的底部…… “大哥!扎枪给我!” 徐宁转身递出56半,李福强闻言伸出左手接过,右手握着扎枪往前一递,随即徐宁两手稳稳抓住扎枪,并喊道:“虎子!手电!” “好!” 这时,王虎和关磊刚好跑到羊圈外墙,关磊推开栅子先涌了进去,王虎打开手电往羊圈一照,灯光直接打在老豹子身上,便瞅见了它的身型。 但是由于老豹子在半空挣扎的太猛,使得三根横杠搭起来的架子有些摇晃了,徐宁见此情况感觉有些不好,便喊道:“石头!” 关磊从进入羊圈就没有停下,他迈步往前窜行,回道:“来了!” 他两手举着尼龙网往前奔去,也是在这个时候,老豹子整个身体突然大力摆动,让整个架子摇摇欲坠。 而徐宁已经距离老豹子只剩一米多,他手里的扎枪随时准备送出,可是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因为老豹子晃动的同时,脑袋也在不停地摆动,口中还发出刺耳的吼声。 老方家,正房。 方民从睡梦中惊醒,听到豹子吼叫之后,大喊:“爷!豹子来啦!” 睡在炕头的老方猛地挺起身,整个人有些发懵似的左右摆头,“豹子来啦?诶我艹!我的羊……” 方大全在炕梢掀开被,直接从炕上转身窜下地,却被方民一把拽住:“爸!别去添乱。爷,徐宁不是说无论听着啥动静,都不让咱出去么?你看看我这脸……” 老方顿时清醒了不少,点头:“对!反正就一只母羊,它要是死了徐二得赔我钱!” 隔壁,老太太喊道:“老豹子要吃咱家羊,咋整啊?” “你别特么叭叭!哪有事哪到,羊死了徐二得赔我钱,怕个屁!赶紧老实搁屋里眯着得了!” 方民趴在炕里,睁着俩眼睛凑近窗户,但他啥都没看见。 “爷,我去外屋地瞅瞅。” 老方转身下地,“我跟你一块去。” 两人出门的时候,刚好瞅见老太太和大儿媳披着袄出来,四人趴在外屋地窗户前向外面张望着,可是他们只能看见一点光,却没法瞅见羊圈里的情况。 不过,他们能听见声音。 “二哥!快跑……” 李福强大惊:“兄弟!” 羊圈,搭在外墙的三根横杠,由于中间吊着网兜里的老豹子,这牲口本身不咋沉,但奈何它身体乱晃,这股劲是相当大的,使得三根横杠搭起的架子只坚持了不到五秒钟,就朝着北边倾斜…… 而此刻,徐宁刚好在北边,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老豹子,根本没注意头顶架子的情况。 王虎拿着手电瞅见后喊了一声,而李福强跟在徐宁身后,当即大惊失色,紧忙朝前迈大步,伸出右手抓住徐宁的后脖领使劲一薅,将他往后拽了两步,正巧横杠就落在徐宁刚才站着的位置。 这时候关磊躲过落下的横杠,脚下没站稳,被柞树叶滑倒了,他咬牙单手撑着地面起身,脚踩着横杠向前一跃,两手抓着尼龙网,身体横在空中猛地下落。 而在尼龙网中挣扎的老豹子两腿着地之后,想要朝着空地窜去,却被下落的关磊直接砸个正着! “杂艹地!还敢跑?” 关磊的胸脯砸在它的屁股上,手里的网兜罩在了它脑袋上,原本老豹子就是刚起身,四脚还没站稳呢,哪里能承受的住关磊一百多斤的体重? 所以这一下将老豹子直接砸的瘫软倒地,嘴里发出一声呜嗷的吼叫声。 “石头!” “诶我艹……” 徐宁瞅见关磊砸在老豹子身上,当即就跳过横杠朝前窜去,他两手将扎枪调换过来,以没有枪头的一头,猛地往老豹子张开獠牙、想要伸脖撕咬关磊的嘴拍去! “我特么整死你!” 嘭! 一棍子将老豹子的嘴打出鲜血,老豹子疼痛大吼,而徐宁的手也被震的嗡嗡疼。 关磊利用这个空当,从地上转为跪姿,两手揽着尼龙网将老豹子兜起来,并按住它的后腚,就这么骑在了老豹子身上。 (本章完) 第321章 勒老豹子 我棉絮子呢 第321章 勒老豹子 我絮子呢 3月10日,午夜1点23分。 一声震撼的豹吼响彻天际,将太平屯的居民们惊醒,仅过去两三秒钟,老方家左右邻居就同时点亮灯光,随即有人影扒拉开窗帘,趴在玻璃上晃动着以便观察外面的情况。 随即,太平屯就响起铺天盖地般的狗叫声,它们大多数都是在惨叫,只有少部分跑过山见过世面的猎狗嗷嗷犬吠着。 随着时间缓缓推移,屯子里越来越多的房屋亮起灯光,且有几个胆肥的人攥着铁锹、侵刀等家伙什走出屋门,侧耳仔细听着豹吼的方向。 这时,大喇叭在家中猛然惊醒,他掀开被抬手拽下灯绳,待屋里亮起光芒之后,他就着急忙慌的往身上套着衣裳。 一旁张桂芳睁开惺忪睡眼,声音沙哑问道:“干啥去啊?” 大喇叭套着裤,站起身往上一提,扣上背带扣,回道:“没听着狗叫唤呐?我琢磨应该是老豹子进屯了……” 张桂芳一愣,单手杵着褥子,道:“那老弟几个抓着老豹子啦?” “我咋知道,这不是寻思过去瞅瞅么,万一有点啥事,我过去也能搭把手……” 大喇叭挪到炕沿,蹬上鞋,摘下挂在墙上的老撅把子,提着布兜子和侵刀就奔出了家门。 像太平屯里跑山打围的李麻子、蓝国栋、老韩等人,待听闻老豹子一声声的吼叫之后,纷纷嘀咕:这徐二宁备不住给老豹子按住了!真要是按住的话,那确实挺牛逼…… 老方家,羊圈。 此刻,关磊骑在豹子后腚上,双手勒着网兜,促使老豹子两后腿动弹不得,左前爪蜷缩在尼龙网中,右前爪却是从尼龙网眼探出,伸爪子就要挠关磊面部,咧着大嘴发出吭嗷声响。 徐宁手持扎枪连着往老豹子脸上拍了两下,正要拍第三下的时候,李福强从后方扑过来,左手关闭56半的保险,直接揽着枪带挂在后背,然后他跪地俩手死死掐住老豹子伸出来的右前爪,将其按在了地上。 王虎匆匆跑到老豹子头顶,也学着李福强跪地,原本他是想将豹子脑袋按下,奈何没有借力的点,只能作罢。 这时,徐宁往前窜了半步,面红耳赤、神情兴奋的大喊:“虎子!照豹子眼睛!” 王虎闻言当即将手电筒抬高,待老豹子瞅见光亮之后,猛地一闭眼,惊声连连嘶吼,同时身体、脖颈、脑袋在不停地摇晃! 这一瞬间,徐宁脑袋里闪过几个猎老豹子的手段,一是使用扎枪,从豹子口腔扎进去,直捅它脑浆子,但这个手段需要掌握好力度。 而此刻的徐宁相当兴奋,他怕手一抖没控制好力度,将豹子脑袋扎穿,这样蜕下的皮子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这也是为啥徐宁没有使用56半将其当即击毙的原因,一张完整的豹皮,至少比残次品多卖八百块钱,如果卖到南方,那价格就能翻两三倍! 惊讶?不,这年头正是南方发展的好时机,东北豹又名远东豹、金钱豹,它全身的纹如同大钱儿,寓意着招财,如果将豹子皮做成褥子,那不就是躺着招财进宝么! 当然具体到了南方能卖多少钱,得看卖家会不会唠嗑…… 话说回来,徐宁脑袋里闪过第二個手段就是用绳子勒,或者吊! 若是在野外倒好说,将绳子挂树上,一头打个活结栓豹子脖颈,然后再拽另一头绳子将豹子悬于半空即可。 可这是羊圈!唯一的高点三根横杠搭起的架子已经散架,单要靠双手勒,那得使多大劲? 短短几秒钟,徐宁就将这俩想法否定,但他抬头一扫羊棚,当即来了精神。 “按住!别让它跑……” 李福强膝盖顶在豹子腹部,两手死死按着它的右前爪,而关磊也转为跪姿,俩膝盖压着豹子的屁股…… 王虎用嘴叼着手电筒尾部,光线照着豹子的面部,两手却在飞快解开袄扣,当他脱下袄,两手绕了两团,直接塞进了老豹子的嘴里! “杂艹地!我让你叫唤!吓特么我一跳。” 李福强抬头道:“虎子有脑瓜!这主意真正!” 王虎将手电放在脚下,使得光亮刚好照着徐宁,而他则是拽过一颗长条形的石头,压在了袄上,如此老豹子的脑袋也被控制住了。 这么做,王虎不用害怕被老豹子咬伤,而且还能堵住它的嘴,将其控制住,一举三得。 在这个时间里,徐宁转身抛下扎枪,两腿飞快往前窜了三步,抓住地上那根绑着木楔子的绳子,弯腰掐在手中,便快速打了个猪蹄扣。 这种猪蹄扣越拽越紧,徐宁转身跑回来,将猪蹄扣的一头扔给李福强,语气急道:“大哥,栓它脖子!” “好!” 李福强抓过猪蹄扣的一头,将圈口扩大,然后和王虎一块将绳圈套进了老豹子的脖颈。 而徐宁掐着另一头,两脚把围着羊棚的石头踹倒,然后左脚迈进羊棚,脑袋留在外面,右手将木楔子从羊棚上方、与稻草棚顶的空隙中穿了过去。 这羊棚的横梁相当牢固,因为横梁和立柱是榫卯结构,立柱埋到地下得有一米多深,为啥埋这么深?当然是为了冬季取暖,养羊是个精细活,一点小毛病就容易嗝屁,所以得将羊棚盖牢固一些,防止倒塌。 徐宁拽过绳子,目测羊棚高度约莫有一米六左右,横梁约莫小腿粗细,这个高度和粗细足以承受住老豹子摇摆的力量了。 他跃进羊棚中,一边紧着绳子,一边侧头喊道:“别压太死,我往后拽,你们往过送。” 李福强接过绳子的时候就知道兄弟的想法了,道:“兄弟,让虎子给你搭把手!我和磊子俩人就够用!” “行!” 徐宁话音刚落,便两手用力拽着绳子,同时李福强、王虎和关磊松了点劲儿,接着老豹子身体摇晃的动作就大了,口中虽然塞着王虎的袄,但它依然能发出动静。 “拽!” 李福强和关磊轻压着豹子身体,往后拽了一米,王虎将手电筒调转方向冲着羊棚的石头,而他则转身钻进了羊棚里和徐宁一同坐在地上拽着绳子。 “兄弟,到头了!” 徐宁咬牙喊道:“拽!” 他和王虎莽劲拉了三下,将老豹子拽的立了起来,它后脚耷拉着地,不断的挣扎,口中呜嗷叫唤着。 李福强和关磊松手之后,站在豹子前方,瞅见这一幕,急道:“哥!它后腿能着地!” “拿网给它兜起来!” “好!” 关磊转身去拿尼龙网,回身时李福强接过一头,两人同时上前撑开尼龙网,而老豹子在蹬腿的时候,正好将后腿踩进网眼里。 “往上拖。” 李福强和关磊一块拽着尼龙网,网绳卡在了豹子的裆间,将其后腿拖了起来。 羊棚里,王虎把绳子缠在了胳膊上,徐宁则是两手死死拽着绳子…… 一时间,羊圈里除了有四人的喘气声,还有豹子抽动身体的声音,它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两眼瞪的滴流圆,舌头耷拉在嘴边。 屯子里的狗叫声逐渐消散,各个房子的灯光逐一熄灭,陷入黑暗。 而这头祸害屯子、破坏居民财产的老豹子,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这时,老方家院门外响起急促脚步声,大喇叭自出家门就飞奔而来,只用了不到四分钟,便来到了老方家。 大喇叭透过栅子见羊圈里亮着手电光,只瞅一眼紧闭的院门,便两手搭着栅子翻了进来,他翻栅子的同时,喊道:“徐老弟?有事没?!”在羊棚里坐着的徐宁和王虎已经脱力,虽说他俩松开了绳子,但两条胳膊已经酸麻僵硬了。 而李福强和关磊在羊圈里,则是快速用尼龙网将落下的老豹子罩起来,防止它没死透再伤了人逃跑。 听见动静,徐宁深吸口气,道:“没事!快进来,黄老哥。” 大喇叭翻墙迈进羊圈,待瞅见被李福强和关磊按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豹子时,惊道:“诶我艹!老弟,你们真牛逼!没响枪就给老豹子壳死了?诶,老弟?” 他扫了两眼羊圈,只瞅见两人,这时徐宁从羊棚里钻出,耷拉着俩胳膊,说:“搁这呢!” “我艹,老弟,你胳膊咋地啦?让老豹子伤着啦?” 大喇叭快步上前,两手搭在徐宁胳膊上,神色焦急。 “没事,刚才使绳子勒它的时候,给我胳膊拉抽筋了,缓一会就好了……” 徐宁很少干体力活,他胳膊属于是肌肉拉伤,不像王虎经常打下手,干体力活,他只是有点脱力而已。 “吓我一跳,没事就行!那你们都没啥事我就回去了。” 正当大喇叭要转身走,徐宁将他叫住,“老哥,你家有干净盆没?这豹子得放血扒皮!我不想搁这整,给这整的全是血,往后羊就不敢进圈了,到时候老方肯定不乐意。” 大喇叭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点头道:“有!那我现在就回家?” 徐宁点头:“嗯呐,你赶紧回去给我嫂子喊起来……伱家有平刀没?” “蜕皮平刀?有!” 平刀是专门用来给牲口扒皮的,刀刃有两面,头部是圆弧形,刃口极其锋利,属于是一体成型。 大喇叭跑山和旁人不同,他喜欢给牲口扒皮,久而久之就练出一手扒皮的好手艺。 之前他和徐宁在蛇塘沟猎的那头黑瞎子,回到家大喇叭就告诉王虎该从哪里下刀,怎么才能将皮完整的扒下来。 “我就知道你有,你要是不来,我也得过去找你。” 大喇叭摆手解释:“老弟,我过来不是……” 这时,李福强将其话语打断,“老黄大哥,都知道你不是那样人,多余解释干啥!你快回去让我嫂子沏壶茶水,我现在嘴里老干巴了,说话都费劲!” 关磊重重点头:“嗯呐!” 大喇叭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仨没和他说话是因为这事,大喇叭还寻思是他没打招呼就过来,三人有意见了呢。 大喇叭笑着点头:“行!瞅见你几个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 “诶!” 待大喇叭走后,李福强和关磊松开了老豹子,这头老豹子已经死透了,徐宁扬扬下巴,示意关磊进屋收拾东西,而李福强则拽着网兜将老豹子拖进了屋里。 进屋后,李福强端起茶缸子喝了口水,“啊,爽!妈了巴子的,真爽!兄弟,你喝点水润润嗓子。” 徐宁说:“我胳膊抬不起来。” “啥?我艹!” “二哥,咋地啦?” “哥,没事吧?” 三人同时围过来,徐宁摇头说:“应该没啥事,刚才使大劲儿抻着了。” 李福强端着茶缸道:“来,兄弟,我喂你。” 徐宁低头喝了口水,解解渴道:“虎子胳膊咋样?” “二哥,我没啥事,现在缓过劲了,刚才就是有点酸、发僵。” 徐宁点头瞅着关磊,借着微弱的黄光,他好像是瞅见关磊的后腚露出了白色絮子。 “石头,你转过去,我瞅瞅。” 关磊转过身,随即三人就瞅见他的裤豁开了一片,絮子早已不翼而飞。 “诶我艹,这咋整的?”李福强一惊。 关磊扭头瞅着后腚,抬手摸了摸,“艹!我絮子呢?诶我……” “你撅着,快瞅瞅冒没冒血!” 待他转过身,瞅见裤内衬之后,徐宁放下了心,因为关磊后腚完好无损,就是裤遭了殃。 “别找了,明个让你大娘给缝缝。你赶紧收拾东西,大哥,给老豹子扔爬犁上,我去正屋着老方唠两句。” “妥啦!” 随即,关磊、李福强和王虎各自忙活起来。 徐宁用肩膀顶开下屋门,朝着正房走去。 而在外屋地看热闹的老方,刚骂完大喇叭两句,见徐宁朝着房门走来,他就小声说:“你们搁屋里别吱声,我去瞅瞅咋回事。” “爷,他们肯定给老豹子整死了!” 方民她妈问:“那咋没听见枪声呢?” “诶呀,快闭嘴吧!直特么磨叽啥玩应。” 说罢,老方便拉开屋门走了出去,瞅着徐宁笑呵呵道:“小徐,给老豹子整……” 徐宁点头:“恩,这活是干完了,我过来跟你说一声,那老豹子没碰着母羊,它搁墙角趴着呢,你现在去瞅瞅啊?” “行!那你们是要现在走啊?” “活干完了,肯定得走啊。” 老方被噎了一下,他迈步朝着羊圈走去。 打开门进去走到母羊跟前,伸手在母羊身上摸了摸,然后瞅见母羊走了两步,只是有点精神萎靡之后,他转身道:“挺好,啥事没有。那你们要走,我也不留你们了……” (本章完) 第322章 扒豹子皮 不用给我面子 第322章 扒豹子皮 不用给我面子 虽说徐宁等人守猎豹子时,将羊圈造的挺凌乱,有三根横杠和柞树叶、石磙子散落在羊圈中,但老方瞅见后并没有要求归到原位,他除了抠门,倒是也挺勤快,只需简单收拾下即可。 两人共同走出羊圈,老方转身便瞅见王虎拉着小爬犁,李福强和关磊背着枪和布兜,正在往院门口走。 待老方瞅见躺在爬犁上吐着舌头的老豹子时,当即磨牙瞪眼,指着它愤恨骂道:“杂艹地!该!真该!” 徐宁闻言一笑,“等明个再给你送来二斤豹子肉。” “诶!行。” 老方就等着这句话呢,要不然他冷不丁骂豹子干啥?该骂的,早就骂过了。 况且这头豹子死的不冤,不仅吃了狗和羊,还伤了方民的脸蛋,促使他破了相。 随即,徐宁摆头招呼三人快走,待老方打开院门,四人一同朝着大喇叭家走去。 “兄弟,你胳膊好点没?” 徐宁两手揣进袖口,道:“一时半会好不了,一动弹肌肉就疼,估摸得养几天。” “二哥,那明个去街里卫生院瞅瞅啊?” “用不着,这点小伤没啥大事,养些日子就好了。” 关磊说:“哥,咋地都得去瞅瞅……” “诶呀,我说不用就不用,等明个去找老邓拿两副膏药贴上就行,也没碰着筋骨,就是刚才劲使大了。” 这时,前方有人影晃动,只见大喇叭快步迎了过来,走到近前才搭话,“老弟,胳膊咋样?” 徐宁将刚才那套话重复一遍,大喇叭也说明个去找老邓拿两副膏药,贴上准能好。 随之,他接过王虎拽着的爬犁,“虎子,你歇会,我拽一会,再走两步就到家。” 王虎点头:“谢了哈,老哥。” “客套啥……” 走进当院,张桂芳推开门笑着相迎,徐宁客套两句,毕竟这大晚上过来打扰,搁谁都得有怨言。 “老弟,你们先洗洗,茶水都沏好了,嫂子给你们熥点饭菜,你们凑合吃一口。” “嫂子,又麻烦你了。” 张桂芳笑着摆手:“诶呀,麻烦啥呀,一把火的事儿。” 他们唠嗑的时候将声音压的极小,因为黄林在西屋睡觉呢。 虽说明個是礼拜六,但他好歹是个大学生,哪怕学习不咋地,在家里也是个宝啊。 李福强拿着自个带的手巾投了两遍,转身给徐宁擦了擦脸,“大哥,别整……我胳膊能稍微动弹点了。” “诶呀,两下就擦完了。” 关磊和王虎站在旁边笑着,大喇叭靠着门框一咧嘴,对着烧火的媳妇悄声说:“瞅瞅这兄弟情义,给我整得挺羡慕。” 张桂芳转头刚要说话,却听李福强回道:“羡慕啥呀,老哥,咱也是哥们,往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那必须地!老弟,平刀找出来了,用磨磨不?” 大喇叭掀开门帘,将徐宁迎进东屋,他瞅见柜台上的三把平刀之后,笑道:“这还磨啥呀,你平常没少保养啊?这家伙瞅着油光锃亮滴!” 大喇叭咧嘴笑道:“那必须地么,吃饭的家伙能亏待喽?这三把平刀,有两把是我用锯条改的,那把短的是以前搁生产队的时候,老张头给打的,打出来的太厚,我还是乐意使锯条改的……” 平刀在有些地区也叫扒皮刀、形状就是长方形,但有长有短、有宽有细、有薄有厚。 如果给黑瞎子扒皮,使用侵刀即可,因为黑瞎子的皮厚,耐造。 若要给没啥脂肪的牲口扒皮,就得用薄的平刀,因为平刀没有尖锐的点,不会划破损伤皮子。 大喇叭的三把平刀是用布缠的把手,主要作用是防止滑手。 徐宁点头道:“行,这三把平刀都挺好用,老哥,待会得麻烦伱帮忙给豹子扒皮,我这胳膊你也瞅着了。” 大喇叭一愣:“我扒皮啊?但我没给老豹子扒过皮啊,要是扒烂了咋整……” “诶呀,我也没扒过,我大哥虎子石头更不会扒皮!待会我搁旁边瞅着,告诉你咋整,行不?” “那行!我就怕给豹子皮扒烂喽。” “怕啥呀,烂就烂呗,谁没有失手的时候。先出去给豹子放血。” 大喇叭拿着三把平刀和徐宁来到外屋地,这时王虎、李福强和关磊正好洗完脸,并且将袄裤也用抹布蹭了蹭。 “兄弟,来,给你屁股蛋子蹭蹭……” 没等徐宁同意,李福强就走过来用抹布给他掸了掸,徐宁在羊棚吊豹子的时候,他屁股是坐在羊棚下铺着的稻草上的,所以肯定得沾点羊粪蛋。 “虎子,剔骨刀递黄老哥。嫂子,这是给准备放血的盆不?” 张桂芳掀开大锅,转头道:“对!就使这盆儿,我刚刷完。” 徐宁点头:“老哥,你用剔骨刀从这直着下刀,进去一截小拇指就往斜下捅……” 大喇叭接过剔骨刀,将三把平刀放在一旁,然后蹲在了老豹子前方,它进屋之后大喇叭就放了张炕桌,让李福强将它扔在炕桌上,这样有高度、利于放血和扒皮。 李福强和关磊叼着烟,与王虎蹲在一旁,徐宁则站在大喇叭旁边。 “从这下刀?” “对!刀尖进去两公分就往斜下捅。” 大喇叭点着头,随即手握剔骨刀往豹子脖颈中间位置扎进去两公分,再将刀提起来往斜下猛地一扎,接着他快速拔出刀,便见一串血沥沥拉拉涌了出来,掉在铝盆中发出闷响。 “没扎到正地方,你刀抬的太高,再补一刀吧。” 大喇叭眯眼盯着涌出血的口子,王虎在旁边翻着布兜,从里边掏出手电筒,点亮后照在了伤口位置。 “诶!这回能瞅清楚了。” 为啥得瞅清楚才能补刀呢?因为这张皮子得一刀切,也就是说,放血的伤口是扒皮的切入口,顺着豹子脖颈的伤口直至裆间,扒开肚囊子的皮,取出灯笼挂等内脏,再使用平刀插进皮和肉连接处…… 大喇叭再补一刀,这刀正好切断豹子脖颈的动脉,接着一道血线流了出来,哗啦啦掉进了铝盆中。 张桂芳端着酸菜和大碴子进屋,走到碗厨拿碗的时候,说道:“老弟,你们先吃点饭,等吃完饭正好扒皮。” “行!” 既然张桂芳都给熥饭了,那就没啥好客套的。 大喇叭进屋瞅着饭菜摆在炕沿,说道:“家里就一张桌,你们坐炕上凑合吃一口。” “嗯呐,老哥嫂子,你俩也吃点呗?” 大喇叭摆手:“你们快吃吧,再过仨点该吃早晨饭了,我俩等会孩子……等扒完皮,你们就搁东屋睡,先别回家折腾我老婶了。” 徐宁笑说:“待会再说,要回屯子肯定不能回家,我四个得去我大哥家。”李福强接话:“嗯呐,这些天我媳妇跟孩子一块搁西屋住呢,东屋没人住有空地方。” “也行,你们咋方便咋来。” 饭是苞米碴子粥,菜是酸菜炖粉条、里边有几片熊肉,但四人都没吃,只各自扒拉两碗大碴子,便放下了碗筷。 随即,张桂芳将碗筷放在了锅台上,而李福强和大喇叭、关磊、王虎则是将豹子和桌子搬进了东屋,屋里的灯比外屋地的亮堂。 若是关上门,再小点声唠嗑,搁西屋睡觉的黄林肯定听不着。 徐宁弯腰喝了口放在柜面上的茶水,转身走到大喇叭旁边,说道:“就这么下刀,对劲儿!跟扒黑瞎子皮差不多,就是得注意点力道。” 大喇叭蹲在豹子跟前,手里握着一把短平刀,这刀刃极其锋利,它的作用就是切开皮子的。 这种刀是怎么演变过来的呢?有人说是皮匠用凿刀改的,因为生皮和熟皮所使用的刀具不同,也有人说是照着甜杆儿的皮改的,甜杆儿就是高粱米杆子,又叫北方甘蔗,它的皮很锋利…… 徐宁觉得最后一种说法纯是扯淡,还是皮匠用凿刀改成扒皮平刀更靠谱一些,真要追溯平刀的起源,那根本没法说,为啥?因为后世很少有人使用平刀,给牲口扒皮一般都使用机器。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平刀的叫法太多,各地皆有不同,像万业那边的跑山人,管平刀叫片刀,这片刀的种类可太多了。 大喇叭手持平刀从脖颈伤口往下划,直至裆间才收刀。 “老黄大哥这手真稳呐。”李福强扔掉烟头说道。 大喇叭笑道:“哈哈,我不得加点小心么。” 接着,大喇叭用平刀插进皮下,将皮肉分割开,这才开始割肚囊子取出灯笼挂。 这是个很简单活,但干起来却很是艰难,大喇叭心里有压力,他完全没有想到,徐宁会让他帮忙给豹子扒皮,不禁在心里嘀咕:咋就那么信任我呢? 其实徐宁的想法很简单,李福强和王虎扒皮的手法不太成熟,关磊更是一窍不通,相比于三人,大喇叭扒皮的手法更成熟,在徐宁双手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只能让他帮忙。 为啥不等伤好了之后再扒皮?现在天气虽然转暖,但一早一晚也挺冷,豹子若是受冻,皮下会收缩,到时候想要扒下一张完整的豹皮就难了。 难点在于豹子脑袋和爪子,因为这俩地方没有多少肉,所以必须得趁热扒皮。 灯笼挂和内脏放在大铝盆里,大喇叭就换了把长平刀,先插进皮下抖动,然后握刀的手往下压,稍微倾斜一点,往臀部划去…… “挺顺!真得趁这热乎劲儿。” “那还说啥了。” 此刻,大喇叭已经将豹子身上的皮扒了下来,只剩下尾巴、四肢和脑袋了。 徐宁在一旁指挥,告诉他如何割四肢和尾巴,按理说豹子尾巴是最具药材价值的,为啥徐宁不留着皮呢?原因在于卖药给的价低,卖一张完整的皮子,那才值钱! “这脑袋怎么整?” 大喇叭有些犯难,以前扒黑瞎子的时候,基本脑袋就剁掉不要了,而豹子脑袋本来就小,平刀很难插进去。 “从下巴颏剌一刀,再用长平刀从腮帮子往上捋……” “行!”大喇叭经常扒皮,所以徐宁一点就通。 十多分钟后,一张完整的豹皮铺在了裸露血肉的豹子身上。 坐在炕梢的张桂芳挺好信儿,走过来瞅了眼,并伸手摸了摸豹子皮,惊呼道:“诶妈呀,这皮子细软细软滴啊!比那黑瞎子皮强多了。” 大喇叭说道:“那必须地,黑瞎子皮才能卖几个钱?这豹子皮都能顶十多张黑瞎子皮!” 瞅着张桂芳目瞪口呆的样,徐宁笑说:“老哥,哪能顶得上十多张黑瞎子皮,最多也就八张!” “诶妈呀!那也不老少呢!” 大喇叭呵斥道:“你小点声!孩子搁屋睡觉呢,一惊一乍的……” “老弟搁这,我不跟你一样的。”张桂芳横了他一眼。 “嫂子,没事,不用给我面子,你该削他就削。” 张桂芳笑道:“哈哈,等下回滴,我非得挠他一顿。” 徐宁说:“嫂子,上回你就给我老黄大哥挠够呛,这我得说说你,以后可不能往脸上挠,那还咋出门啊?等他再惹呼你,你就往他大腿里子挠,他一走道就磨裆间,那可老疼啦!” 大喇叭道:“诶我艹,你是真损呐!” 李福强笑说:“那还说啥了,你也不是头一天认识我兄弟,整个庆安还能找出比我兄弟更损的么?” 徐宁说:“大哥,我当你夸我呢。” “那你看,我就是夸你呢!” “哈哈……” 笑罢,徐宁说:“老哥,你再给割两块肉,头午你给老方送去呗。” “行!” 王虎和关磊将豹子皮收了起来,大喇叭蹲下在肚囊子割了两块肉,徐宁说:“再噶两块。” “还噶?给老方拿二斤就行呗。” “诶呀,你就噶吧。” 大喇叭又割了三斤多肉,徐宁瞅着一堆多的肉,说:“嫂子,这一堆你们留着吃,那一小堆给老方送去。” “啊?”坐在炕沿的张桂芳一愣。 倒是大喇叭接话道:“老弟,这豹子肉咋吃啊?你嫂子也不会整啊。” “炒着吃、炖汤都行。” “啊,使萝卜炖咋样?能好吃么。” 徐宁笑说:“我也没吃过啊,你先试试呗,要是好吃你告诉我,我回家也整点。那我们先回去了……” 张桂芳起身说:“你们就搁这先睡呗,回家还得折腾。” “没事,家有地方。” 大喇叭点头:“那也行,白天你们就别过来了,等我去趟老邓家拿药,完后给你送去。” “行!明个黄林放假,跟我嫂子一块去串门呗。” 张桂芳瞅着大喇叭,见他拍手道:“没毛病!明个我仨就过去。” 徐宁点头:“妥,你们头午十点来钟过来,我们差不多能醒。” “好嘞!” (本章完) 第323章 豹皮价值 大喇叭串门 第323章 豹皮价值 大喇叭串门 四点半,庆安屯西口。 徐宁两手揣进袖口直勾勾的往前走,王虎背着四颗枪在后方打着手电筒照亮,中间是李福强拉着装有豹子尸体的爬犁,关磊则是不嫌埋汰的背着一张豹子皮。 他们将前些天不见豹影的阴霾一扫而空,走在路上不停的咧嘴说笑,言语中依旧没有过了勒豹子时的兴奋劲儿。 做任何事情都是这样,过程总是充满枯燥无趣、艰辛险阻,但只要能够收获结果,再苦再累的过程对于参与者来说都不算啥,手握果实肯定会展开笑颜,因为他们没有白白付出和遭罪! 李福强将爬犁绳递给王虎,随之他翻过栅子跳进当院,转身走到大门口拽下门闩,将院门打开后徐宁、王虎、关磊走进了当院,李福强又将院门给关上了。 屋内,杨淑华听见大门‘吱嘎’响声猛地惊醒,她这些天的睡眠不好,一丁点动静就容易醒,她窜起身跪在冰凉的被上,掀开窗帘向外张望。 起初她的心情有些紧张不安,但瞅见是李福强、徐宁四人之后,忐忑的心就彻底平稳了,她轻微吐出一口气,便拿起衣裳往身上套。 她睡觉时就穿了秋衣秋裤,这年头大多数老娘们都不穿罩,为啥?因为在1980年之前国内没有罩一说,几乎都是肚兜、裹布条。 现在城市里边是有卖罩的,但庆安这边并没有,所以这玩应还没有完全普及。 杨淑华套上衣裳之后,便紧忙趿拉着鞋奔到外屋地,拽下灯绳亮起灯光,她走到门口将木板从把手中抽出,然后推开了门。 房檐下,李福强正要去趴西屋窗户,瞅见外屋地亮起灯,嘀咕:“这娘们咋没睡觉啊?” 屋门敞开,杨淑华侧身让位,道:“快进屋!咋这时候回来啊…诶妈呀,磊子身上背的豹子啊?” 关磊咧嘴一笑:“这是豹子皮!” 李福强和王虎拎着豹子的前后腿,走进外屋地,说:“媳妇,豹子搁这呢!你瞅瞅……得有一百多斤,哈哈……” 徐宁一脚迈进东屋,回头道:“大哥,小点动静,孩子睡觉呢,进屋唠吧。” “得嘞!磊子,你先进……媳妇,你上炕捂被,我们几个得睡会觉。” 杨淑华眼睛盯着无皮豹子,点头:“嗯呐,啥前儿给它整死的啊?我瞅这身上也没枪眼啊。” 李福强说道:“根本没动响!老豹子钻进尼龙网里被吊起来,磊子扑上去就给豹子按住了,然后我兄弟使绳子给它勒死的!身上一点外伤没有,你瞅瞅这皮子细软细软的,老特么好啦!” 杨淑华摸了摸豹子皮,点头:“嗯呐,挺软!毛可顺了,真细发……” 关磊将豹子皮扔到地柜台面上之后,就去外屋地拿炕桌,然后将炕桌放在了东屋地上,李福强和王虎这才将豹子放在炕桌上。 “媳妇,赶紧上炕捂被,咱兄弟胳膊抻着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杨淑华猛地一顿,转头惊道:“啥?咋整的啊!你跟着去,咋还能让兄弟伤了呢?” 徐宁说道:“大嫂,不怨我大哥。我就是劲儿使大了,一下子给抻着了,真没啥事,养几天就能好……就是不知道咋跟我妈说。” 杨淑华皱眉道:“这事你想瞒也瞒不住啊,那等明个我告诉老婶一声吧。你白天去太平找老邓拿几副膏药,他家膏药挺好使……” 李福强挥手道:“不用,明个老黄大哥就给捎过来了。” 徐宁说:“大嫂,等白天的时候大喇叭一家三口过来串门,我寻思搁人家连吃好几顿,落下挺大人情,咋地都得请他们过来吃顿饭。” “啊!那行,头两天我老婶还叨咕呢,也是寻思等有工夫给他们喊过来,说他两口子挺仁义……” 李福强笑说:“那还说啥了,我老婶办事也挺敞亮!” “那是,要不然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我么。”徐宁咧嘴一笑。 “哈哈哈……” 众人捂嘴憋着笑。 笑罢,李福强转身去外屋地引火烧炕,虽说这炕昨晚间烧过了,但杨淑华不知道他们今夜能回来,所以就没烧太多。 再说,哪怕将炕烧的滚烫,经过一夜的散热,炕也会变的冰凉。 王虎和关磊在外屋地拎着暖壶倒了两盆洗脚水,徐宁坐在炕沿蹬掉鞋和袜子,然后瞅着捂被的杨淑华说:“大嫂,等金玉满堂醒了,你就领他俩去我家吃吧,正好跟我妈说一声。” “行,伱们得睡到啥时候?大喇叭要是过来咋整,我再过来喊你们?” “我告诉他十点多钟过来,估摸那时候我们都醒了。” “啊,行。” 杨淑华捂完被就去了外屋地,催促李福强进屋赶紧泡个脚睡觉,徐宁已经洗完脚了,他的胳膊没法做大动作,脱袄都费劲。 所以关磊和王虎帮着他把袄裤脱了,钻进被窝闭上眼睛,仅过去两三分钟他就打起了呼噜。 这些天属实是将徐宁累坏了,守猎不仅累身体,还特别消耗精神,但好在结果很不错,得到一张完整的豹子皮。 以现在庆安这边的收购价格,这张豹子皮能值五千多,若是送到省城再卖,徐宁估摸能多卖五六百…… 这价格是贵是贱?徐宁认为有点便宜,为啥呢?因为在两年后,一张完整豹皮运送到南方就能卖小一万块!若是能够过海送到香江,价值还会翻几倍! 就像南方的墨镜、牛仔裤、衬衫等服装服饰,运送到北方之后,价格也会翻几倍,南方批发价1块2的墨镜,运送到东北就能卖5块,而这种人在东北叫二道贩子。 至于这张豹皮咋卖,徐宁还没有想好,以他的想法来说,肯定价格越高越好,谁不想多挣点啊。 要知道徐宁的压力也挺大,盖房子、娶媳妇且先不说,他还想包俩楞场,包楞场就得买车,没有车咋运输木材啊?哪哪都得要钱! 金玉满堂醒后,被杨淑华拽着去了老徐家,俩孩子在半道才知道他们亲爹和二叔几人回来了,足以见得俩孩子很单纯,心里没那么多肠子。 走进老徐家院门,刘丽珍正好从下屋拿豆包,见娘仨来了之后,明显一愣神,惊呼问道:“他们回来啦?” 杨淑华快步往里走,点头:“嗯呐,五点多钟才到家,现在正睡觉呢。” 徐老蔫从茅房出来,听到这话,问道:“他们给那头老豹子整死了?” “嗯呐,老叔,皮都扒完了,就搁柜上铺着呢,我瞅那豹子皮挺好,摸着老滑溜了。” 徐老蔫欣喜道:“那能不滑溜么,咋给整死的啊?” “我兄弟他们四個给勒死的。” “啥玩应?” 听见这话,徐老蔫和刘丽珍、王淑娟都不淡定了。 “咋地?他四个给勒死的?诶我艹,咋这么牛逼呢……”徐老蔫唏嘘摇头道。 倒不是当爹的不信,而是一时间没法接受,懂行的人都知道,勒死豹子和勒死狍子、鹿,这种牲口是两个性质。 刘丽珍问道:“他几个受伤没?” “没有,就是给拽绳子的时候给胳膊抻着了。” 徐老蔫问:“谁胳膊抻着了?” “我兄弟……” “该!”徐老蔫咬牙道:“活该!这家伙给他牛逼的,打豹子都不用响枪,一根绳就给整死了。”刘丽珍磨牙切齿道:“是该!刚过几天好日子就嘚瑟,那有枪咋不使呢?得亏是没让豹子咬着,要是咬一口可咋整?!” 王淑娟劝道:“妈,二宁他们都回来了,也没出啥事,你别着急上火。” “我可不上火,这不挣着钱了么,人家是功臣,等回来得好声好气伺候着……” 徐老蔫听这话,觉着媳妇说到他心坎去了,接话道:“可不咋地,不好好伺候着,往后人家能养活咱们呐?” 刘丽珍撇头道:“你不让大龙养活么,现在咋改主意了?” “诶呀,我还不惜地让他养活呢……” 徐老蔫撇嘴说完就进了东屋,刘丽珍说:“娟儿,你去下屋再拿点豆包。” “诶!” 杨淑华顺手往灶坑里填了把柴火,说道:“老婶,今个头午大喇叭一家过来串门。” “啊,那正好,咱给那熊肉剁了,包点饺子,再蒸盆大米饭……” 徐老蔫叼着烟,掀门帘说:“下屋挂着那老些山鸡跳猫子,赶紧打扫了吧,再放就该开春了。” “知道呀,你赶紧给徐凤喊起来,金玉都过来了,她咋那么懒呢。” 徐老蔫说:“诶呀,好不容易放个假,睡个懒觉能咋地。” “你喊不喊?” 听闻刘丽珍语气生硬,徐老蔫转身就进了屋,随即徐凤传来声音:“妈!我穿衣裳呢……” 只要徐老蔫和徐宁不沾边,基本很少会办糊涂事,他是个比较开明的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也很快,唯独对徐宁有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待老徐家吃完早晨饭之后,老哥俩就去林场上班了,而徐凤等人则是喊着王彪、刘天恩去找姜球儿、黄小梅跳皮筋去了。 外屋地,刘丽珍等一帮老娘们,各自剁着饺馅、准备着晌午饭的食材。 直到十点多钟,徐宁自然睁开眼睛,用脚丫子蹬了蹬旁边的王虎。 “虎子,赶紧去外边瞅瞅,我好像听着黄老哥的声了。” “啊?啊!好嘞。” 王虎挺起身,许是起的有点猛,脑袋一阵发黑,缓了两三秒才恢复,他赶紧套上袄裤,没来得及系扣,就趿拉着鞋跑出了屋。 这时,李福强和关磊也醒了,两人紧忙穿着衣裳,并问道:“哥,你听着动静了?” “好像听着了……” 跑到院门口的王虎左右瞅了瞅,根本没见大喇叭的身影,便往屋里走:“二哥,没瞅着啊!” “啊,那可能是我听错了,那啥,赶紧打盆水洗脸,这都十点多钟了。” “好嘞,二哥,我给你穿衣服啊?” 关磊摆手笑说:“不用,我顺手的事儿。” 徐宁预料的没错,经过一觉之后,两条胳膊更疼了,他现在动一下都揪心搬疼,哪怕关磊给他穿衣裳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但他还是疼的呲牙咧嘴。 他趿拉着鞋,说道:“大哥,找个麻袋给豹子装里边……” “找着呢!那豹子皮也得装起来吧?” “装!让旁人瞅着不好。” 虽然徐宁四人在太平老方家猎了一头豹子的事,会在短短时间就能传遍整个庆安,但徐宁并不想让屯亲瞅着豹子皮,这事说来复杂,最关键的还是怕旁人眼红。 等李福强、王虎和关磊将豹子和皮装进麻袋之后,他们就搓了一把脸,然后背着枪和布兜、拉着爬犁出了门。 四人刚转身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大喇叭的声音, 转过身就瞅见大喇叭、张桂芳和黄林快步走了过来,他们手里拎着两个布兜、以及两条鱼、两瓶罐头…… “诶妈呀,我就说正正好好吧!” 张桂芳笑说:“老弟,你们刚起来啊?” “嗯呐,刚醒不大会……” 几人碰面后,一边唠着嗑一边朝着老徐家走去。 徐宁瞅见他和张桂芳拿的东西了,但是没有说客套话,因为初次进门肯定得拿东西,就比方说李福强一家初次进老徐家门的时候,哪怕李福强兜里没钱,去卖店赊账也得买两瓶罐头,否则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走到老徐家门口。 徐宁进院招呼道:“妈!我黄老哥和嫂子来了!” 正在外屋地包饺子的刘丽珍等人闻言转头一瞅,待瞅见大喇叭和张桂芳、黄林走进当院之后,便放下手里的活,朝着当院奔去。 大黄、青狼等狗帮只叫了两声,就被徐宁瞪眼呵斥住了。 随即,徐宁给他们相互介绍一番,虽然以前大喇叭来过,但那不咋正式,所以今个重新介绍一下,定下称呼和辈分。 张桂芳笑盈盈道:“老婶,我俩过来也没准备啥,就拿点家里的粘豆包、鸡蛋啥的。” “诶妈呀,桂芳!你包的粘豆包我家人都挺乐意吃,使大锅烙一下确实香!快进屋……到这就跟自个家一样。” “嗯呐。” 一众人进了屋,不用刘丽珍吩咐,王淑娟就去沏了茶,徐宁在屋里转一圈,问:“彪和天恩咋还没回来呢?” 王淑娟说道:“搁屯部胡同跳皮筋呢。” “这俩小蛋子净玩活……” 徐宁进屋招呼黄林,“黄儿,你知道王彪搁哪玩不?你要知道就去找他们玩去,搁这屋里待着挺不得劲的。” 黄林起身:“知道,那我去找他们啊?” “去吧,玩到饭点就回来。” “诶!” (本章完) 第324章 没少花钱 刘黄搭伙跑山 第324章 没少钱 刘黄搭伙跑山 徐宁瞅见黄林坐在东屋炕沿有些局促,因为满屋都是长辈,他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所以徐宁才让他去找王彪玩。 大喇叭坐在东屋炕沿,转头听着张桂芳和刘丽珍等人唠嗑,老娘们搁一块肯定有话唠,毕竟大喇叭前期做了很多事,给刘丽珍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诶呀,可不是咋地!你说国兴哈,每回过来给送东西,扔门口就跑了……” 张桂芳笑说:“老婶,那是我特意嘱咐过他,咱都是自个家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你说他这大老爷们,那张嘴像裤腰似的,我就怕他去旁人家瞎叨叨招人烦,所以早就跟他说过,去哪都不兴进门。” 大喇叭低头说:“嗯呐,我媳妇管的挺严。” 李福强调侃道:“那管的老严了,上回搁岔道口一碰面,满脸都是血道子,就这……我老黄大哥还说嫂子没下死手呢。” “哈哈哈……” “咋给挠够呛啊?因为点啥事啊。”刘丽珍问道。 张桂芳也没嫌丢人,这事分在哪说,若是在屯子里叨叨肯定是丢人的,但在老徐家叨咕根本不算个事,反而当笑话讲出来增进感情了。 “就是因为那头大孤猪,他牵着狗进山就嘚瑟,非得要跟大孤猪单挑,猪是没见着,将家里的狗全都祸害死了,给我心疼坏了,要不然我能跟他动手么。” 韩凤娇说:“嫂子,就是二宁他们几个猎的那头大孤猪吧?现在还搁林场当摆件呢。” “二婶,就是那头!”李福强接话道。 徐宁笑道:“猎那头大孤猪的时候,我老哥也没少帮忙,杨军为啥多给掏五十?我老哥给张罗来的。” 刘丽珍拍腿道:“诶妈呀,咋还有这事呢?你这孩子咋才说啊!” 大喇叭接话道:“老婶,这点小事不至于让我老弟特意叨咕……” 众人在屋内唠了会家长里短,随即韩凤娇、吴秋霞和王淑娟、杨淑华就去了外屋地做饭。 屋内有徐宁、李福强陪着大喇叭,刘丽珍陪着张桂芳闲唠嗑,总的来说气氛融洽且欢乐。 关磊的裤后腚位置被老豹子挠破巴掌大的口子,里边的都没了,所以他就和王虎去了西屋。王淑娟在西屋柜里翻出一条裤,让关磊先换上穿着,等午后腾出空再给裤里填点补一补,留着干活的时候再穿。 11点多钟左右,徐凤牵着李金玉的手,风风火火、蹦蹦跳跳的跑进了院门,两人身后跟着王彪、刘天恩、李满堂和黄林。 刚进屋,徐凤就直呼张桂芳大嫂子,引得张桂芳连夸她闯荡,以后肯定有出息! 刘丽珍有些无奈,这大闺女属实是让她又爱又恨,只能一笑而过。 孩子回来后,家里就闹腾了起来,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不多时,刘大明就背着手走了进来,徐宁起身给大喇叭和张桂芳介绍一番,两人皆是喊声老舅。 哪怕刘大明比大喇叭小半年,大喇叭也得喊老舅,毕竟交情辈分是从徐宁这论起的。 没唠几句,韩凤娇就掀门帘进屋催促王虎放桌子,今個晌午也得放两张桌,要不然坐不下。 王虎、王彪和刘天恩搬着俩张桌,王淑娟、李金玉、徐凤就往屋里拿着碗筷、端着饭菜。 晌午菜系有酸菜炖狍子肉、熊垛子肉、红肠、熊扣肉、山鸡炖蘑菇、小炒鹿肉,拢共六道菜,没整太多。 主食有大米饭和熊肉包子,这包子咬下去流油,闻着就喷香…… 徐宁从柜里取出两瓶大曲,笑说:“老哥,让我老舅陪你喝点。” 刘大明接过酒瓶,“国兴,咱俩单搂啊?你酒量咋样?” 大喇叭笑说:“我酒量还行,一斤左右的量,老舅,咱俩别整太多,我头回来要是喝多了整出丢人现眼的事,等回家我媳妇不得挠死我啊?” “哈哈哈,诶呀!你喝就完了,咱都是好酒的人,谁能笑话谁啊。”刘大明说道。 徐宁说:“让虎子和石头跟你俩喝点,匀乎着喝呗。” “那也行,我们四个正好两瓶,不多不少。” 炕上,刘丽珍盘着腿歪头问道:“桂芳,要不咱几个也喝点啊?我瞅你应该能有点量。” 韩凤娇说:“桂芳肯定有量!” 张桂芳捋着头发,不好意思道:“老婶,我喝不了太多……” 大喇叭正好听着,转头道:“诶呀,来老婶这,伱还装啥呀!老婶,她比我能喝,要不然为啥每次喝完酒都是我挨揍?”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刘大明笑说:“国兴是实在人!” “那还说啥了,就通过这段时间相处,我老黄大哥真挺实在的。” 确实如此,大喇叭那张嘴虽说没有把门的,但他从来不造谣、对不了解的事也不会乱说,而是先了解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之后,才会去叭叭。 得到李福强认可的大喇叭红着脸,道:“诶呀,我就是嘴快,我寻思都是自个家人有啥不能叨咕的。” 刘丽珍笑说:“可不咋地,都是自个家人,桂芳,咱几个少喝点。” “诶!”张桂芳点头。 随即,两桌各自倒酒,边唠边喝。 “老哥,你尝尝这扣肉和垛子肉,我大嫂整得挺好吃。” 大喇叭没客套,夹着肉嚼了两口,“确实香!弟妹这手艺属实够硬哈。” 刘大明说:“国兴,多吃点菜,咱慢慢喝不着急。” “诶。” 待孩子们吃饱饭之后,便起身下桌出去玩了。 刘丽珍等人在炕桌上各自喝了一杯酒,就放下酒杯唠起了闲嗑。 刘大明和大喇叭喝了四两酒,相互搭着肩膀说了点掏心窝话。 但徐宁能瞅出来,他俩都没有喝多,只是借着酒劲唠点老爷们的难处而已。 “老舅,你要是觉着自个进山溜达没意思,那就喊着我老哥一块去呗。” 大喇叭点头:“对!老舅,平常我就是自个去跑山,咱俩要是能搭伙,那不也能有个伴儿么!” 刘大明喝口酒,道:“倒是也行哈,你打狗围啊?” “打啥狗围,我家狗才买回来不长时间,这不寻思让我老弟帮忙拖狗么。我属于是一人瞎溜达,完后我还不会掐踪……”徐宁拍手笑道:“你瞅瞅!这不正好么,我老舅会掐踪,打仗围下套子夹子是把好手,你能打狗围,你俩搭伙刚好能互补。” 刘大明眨眨眼:“也是哈,国兴,那我平常可不是天天都能去跑山,要是有活的话,我得先去干活。” “必须地么!老舅,你放心,我肯定不能拖你后腿,咱就是有工夫前儿去跑山,到时候我老弟给狗拖出来,咱俩牵狗进山,不也能打点野猪啥的么。” 徐宁说道:“老舅,你手里要是活多,给我老哥介绍介绍呗,你俩一块去干活多好。” “行!”刘大明点头。 大喇叭笑道:“老弟,谢了哈,要是真有活,我肯定去!能挣钱干啥不去啊?老舅,你放心,我啥体力活都能干,到那肯定不瞎叭叭。” 刘大明举杯道:“诶呀,多说没啥用,咱事上见呗!来,给这点底儿打扫了,咱整点大米饭吃。” “得嘞!” 刘大明平常干啥活?主要是给旁人帮工、如谁家盖猪圈、牛棚……帮着卸点木头,亦或者去楞场帮忙倒套子、归楞。 这种活有很多,随时去随时干,哪怕刘大明招呼十多人一块去,也能干上活。 别瞅刘大明有时候说话虎了吧唧、像是没啥情商似的,但他搁外头认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出苦力干活养家的,且不说秉性如何,主要是能吃苦、认干。 徐宁这么窜拢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刘大明不愿意跟他一块跑山,所以他想带着老舅进山打牲口挣点钱也没招儿。 而今个刚好将话题唠到这,所以徐宁在心里一寻思,大喇叭也是个能吃苦的人,正好和老舅能搭伙,故此才提起的。 饭罢,众人坐在炕上唠会嗑,午后2点半的时候,大喇叭和张桂芳就张罗着回家了,徐宁让他俩再坐一会,然后就带着王虎和关磊去了下屋。 将下屋房梁上挂着一只羊取下,卸了俩腿、割了点肚囊子上的肉,便把剩下的大半只羊给大喇叭带着了。 “老弟,我拿半扇就行,整这老些干啥……” 徐宁两手插着袖口,道:“你就拿着吧,明个招呼李麻子、蓝国栋几个去你家吃顿饭,熬点羊杂碎汤,让他们解解馋……名声这玩应,该维护就得维护。” 张桂芳点头:“那就听老弟的。” “行!老婶,那我俩先走了哈。” 刘丽珍笑说:“诶,有工夫就过来,再来得进门嗷。” 大喇叭咧嘴道:“那必须地!” 随即,大喇叭拎着大半扇羊和张桂芳走了,他俩路过李福强家的时候,刚好瞅见黄林正在和王彪等人玩扔口袋,但他俩没喊着黄林一块回家,而是告诉他玩够了再回家。 待两人走出屯西后,这才悄默声的叨咕。 “老弟让我跟着老舅一块跑山,你听着没?” “听着了,老婶和舅麽跟我说,你俩一块进山她们也放心,自打老弟和强子几个去跑山之后,老叔和二叔就不咋进山了,就剩下老舅自个一人……” “一个人跑山是挺危险……主要是啥呢,老弟还让老舅带着我去干活,这事挺好!多少能挣点啊……” “可不咋地。”张桂芳点头道:“以前你也想去干活,但楞场把头不招干零活的,给个人家干活,你也不认识啥人,这回跟着老舅,咋地都能挣点钱。” “嗯呐。” 张桂芳皱眉说:“我觉着咱俩拿的东西有点少……” 大喇叭摇头:“少啥少呀,咱家就这条件,老弟也不是不知道,我可干不出没钱还装犊子的事儿!跟老弟相处,咱就不能整虚头巴脑的,实得惠的就行。” “知道,你咋这么磨叽呢。” “那你看,你问我么!咋还特么嫌我磨叽呢?” “……” 老徐家,刘丽珍将鸡蛋放进碗厨下,专门装鸡蛋的坛子里,嘀咕着:“这俩人没少给拿鸡蛋呐,这些得有五斤……” 徐宁站在屋门口,道:“确实没少给拿,这五斤就得六块钱,再加上两瓶罐头,来这一趟就得十块钱,还有那老些粘豆包呢,他家条件一般,正经没少钱。” 刘丽珍起身瞅着刘大明,道:“你手里要有活就招呼国兴去呗,闲着没啥事你俩就搭伙进山,也有个伴儿。” “姐,我知道啊,以前听大喇叭嘴挺碎,今个一接触我瞅他还行啊,不像旁人说的那么邪乎。” 徐宁笑说:“从旁人嘴里听的能有准儿?再说,旁人也就说他嘴碎,也没说他这个人差劲,这说明他人品还凑合。” “恩,等我跟他接触接触。”刘大明转头道:“这回你胳膊抻着了,得搁家养几天吧?” “嗯呐,最少得养一礼拜,诶……老舅,你给那膏药帮我贴上,我这胳膊还是不敢回弯。” 刘大明笑说:“等晚间我姐夫回来埋汰你吧,膏药搁哪呢?” “西屋炕头温着呢。” 这膏药得温,或是用火烤一下,否则不黏糊贴不住。 刘大明走进西屋,瞅见地上的俩个麻袋,问道:“这里头装着的就是老豹子啊?” “嗯呐。” “你挺生性啊,真就给豹子勒死了?” “我和虎子搁羊棚里拽,我大哥和石头在外边托着豹子后腿,这么给勒死的,当时没啥危险,尼龙网给豹子兜起来了,等横杠倒了之后,石头抄着小网就扑上去给豹子按住了……” “诶我艹,瞅磊子体格精瘦这么猛?” 王虎走进屋,笑说:“老舅,我磊哥老猛了,上回搁蜗牛壳就用斧头砍死一头豺狗子,这回又给老豹子按住了,当时我都没咋反应过来。” 晌午吃饭时,他们并没有细唠是如何猎老豹子的,因为昨晚间他们就和大喇叭说完了,而今个吃饭主要是唠家常来着,根本没怎么聊跑山打猎的事。 王虎帮着徐宁把袄脱了,刘大明托着膏药伸进徐宁脖领子,将膏药贴在了膀子上。 “你上茅房咋整?能脱裤子么?” 徐宁笑说:“那咋不能呢,解开裤绳,虎口插着裤腰往下一蜕就完了。” 王虎眨着眼睛,好奇问:“二哥,那你咋擦腚?” (本章完) 第325章 豹子泡秤真不小 常北风挨打 第325章 豹子泡秤真不小 常北风挨打 徐宁去茅房如何擦腚?这事成了老徐家的未解之谜,兴许只有徐宁自个知道,他当时下了多大狠心,才能咬牙切齿、以抽搐表情完成熟悉又僵硬的动作,总结起来就四个字-费劲、遭罪! 刘丽珍、韩凤娇等人掀门帘走进西屋,待瞅见关磊从麻袋里取出那张完整的豹子皮之后,皆是露出惊讶表情,直呼好看! “诶妈呀,这脑袋咋还搁上边呢?嫂子,你瞅瞅这尾巴,摸着老滑溜了。” 刘丽珍伸手摸了摸,点头:“嗯呐,老儿砸,这张皮能卖多钱呐?” 徐宁坐在炕沿笑道:“现在说不准,咱街里给的价肯定低,要是拿到省城卖,兴许能多卖五六百,要是拿到南方……特别是刚开发的特区,我估摸能卖八九千……” “啥玩应?能卖八九千?” “诶妈呀!这一张皮子就顶一个万元户啊!” “可不咋地,咋这么值钱么?” 徐宁笑说:“南方那边没有东北豹,这种纹的少见,指定能卖上高价,咱这边虽说不常见,但也不是啥特别稀缺的皮子,顶多能卖四千多,但咱手里这张皮子比较完整,我琢磨能多给个千八的!” 刘大明说道:“二宁,那你想咋卖?” “我寻思先问问价,反正咱现在不缺钱,也不着急,先搁手里放着吧。” 现在是1984年刚出正月,像熊胆、鹿茸、人参、麝香这种药材才刚开始涨价,而皮子的价格到现在还没动静呢。 徐宁记得到1985年秋,那时候皮子的价格才叫疯涨,比如现在一张黄皮子是25块钱,一年后就涨到48块钱了,涨了将近一倍!若是熊皮、狼皮、豺狗子皮、豹子皮呢?更得猛涨! 他的想法是先将熊胆卖了,凑够盖房和结婚的钱,至于开楞场?先以徐老蔫、王二利的工资当做抵押,和林场采用分期付款的形式先干起来。 这事徐宁和张德玉说过了,基本已经谈妥,主要是得买汽车、拖拉机,手里还得有点闲钱,留着给工人发工资,而这一部分钱,他想将熊皮、狼皮卖了,就能勉强够用。 再说,开楞场也得等到今年秋后,因为市里得走程序、下手续…… 刘丽珍打心眼里稀罕这张豹子皮,因为它通体色极好且艳丽,她伸手来回摸了两三分钟才罢手,抬头问:“这豹子肉咋整啊?是留着自個吃,还是往外卖?” 徐宁说:“卖啥卖啊,咱自个家人先尝尝啥味……” 刘大明提醒道:“二宁,可不能这么败家,咱能吃多少?这豹子肉也挺值钱呢,拉到街里往外卖呗!” “老舅,我这不是寻思给剩下的肉都拿出去送礼么,我哥刚去市里跟着三叔工作,那不得维护维护关系啊?也得给我郭舅、张爷拿点,还有咱屯子我杜大爷、孟叔呢……” 刘丽珍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眼瞅着家里就要盖房了,既然有这好东西,那就得匀一匀,让各家各户都尝尝,等盖房的时候他们肯定有力出力、有招出招! 要不然徐宁勒豹的事一传出去,让杜守财、孟瘸子、常大年闻味啊?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那倒是也行……淑华?会整豹子肉不?” 杨淑华站在门口道:“老婶,我没整过,怕整不好啊。” 徐宁笑说:“大嫂,你都不会整,那我妈更不会,你就试着整吧,今晚咱就尝尝!” “嗯呐,你再咋整不好,也比我整得味强。淑华,你就整吧,连炖再炒,咱就吃这么一顿,剩下的赶紧分堆,等哪天就送出去,可别各家里摞着了,那下屋是一点地方都没有了。” 杨淑华点头应声,“诶!” 刘大明转头问:“二宁,这豹子泡秤了么?知道多沉不?” “不知道哇,当时黑灯瞎火的哪有工夫啊,拽到黄老哥家里就放血开膛扒皮了,你瞅瞅,灯笼挂还搁肚囊子里呢。” 刘大明弯腰瞅一眼,道:“那找个秤,泡一下?” “泡呗。” 随即,刘大明去下屋找到秤杆子,顺手抄起立在门口的横杠进屋,由王虎和关磊扛着横杠,刘大明扒拉着秤砣称了一下。 “诶呀,真不小!净重87斤,算上灯笼挂和皮子、血,差不多得有110多斤!” 这头豹子确实不小,因为东北豹、也就是远东豹,雄性平均体重是94斤,雌性平均体重是68斤,能够超过120斤的雄性豹子极其少见。 接着徐宁就让老舅和王虎将豹子给卸了,剃下来的肉和骨头扔到大铝盆里,先用水泡上,而剩下的肉则是分成了十多份。 忙活到三点半多钟,刘丽珍等人在外屋地已经开始烀肉了,刘大明和王虎才将豹子卸完。 刘大明说道:“剩下一扇肋排和俩腿,先留着得了。” “也行,过阵子再吃一顿。” 王虎将骨头装进麻袋里,问道:“二哥,这些骨头能卖啊?” “能卖,但也卖不上几个钱,先留着吧,往后兴许能用着。” 豹子全身能卖上价的东西就是皮子、胆和鞭,肉一斤零卖也能值十块钱,但这玩应卖谁去?拉到街里卖两三个月,也不一定能卖完,药店也不乐意收,为啥? 药店是卖药材的,与豹肉有同等功效的药更便宜,谁脑袋钻筋了啊,大价钱买豹子肉回家解馋。 四点多钟,李福强领着徐凤、金玉满堂和王彪、刘天恩进了门,他回家劈柴火烧炕去了,这些天他没搁家,家里也积攒了不少活。 在屯子里住就是这样,平常没啥大活,全是零碎小活,不收拾的话,就积攒在那,久而久之就得忙活一下午。 “二哥!二哥!” 徐凤刚踏进屋门就扯嗓子喊,徐宁正在西屋眯觉呢,被她给折腾醒了。 “干啥呀?” “现在咱屯子全都在唠,你们勒豹子的事!那家伙唠的,热火朝天的!我们刚回来,搁半道还碰着几个人问呢。” 徐宁说道:“唠就唠呗,伱能堵住旁人嘴啊?” “诶呀,这不是他们夸你厉害,我心里高兴么。二哥,你胳膊咋样啦?我给你揉揉哇?” 徐凤呲牙咧嘴的拖鞋上炕,绕到徐宁身后就抬手搭在他肩膀轻轻按着,“咋样,二哥,舒坦不?” 徐宁无奈道:“你又想干啥啊?” “啥也不干呐,二哥,我跟你说嗷,我们搁胡同跳皮筋前儿,听着常西风家里干仗啦……” “干仗?” 这事得从晌午说起,当时一帮人聚在太平屯的小卖店,唠着昨晚间豹吼的事,杨东正好来小卖店打麻将听到了。 他早就知道徐宁等人这些天在老方家守着老豹子,但在小卖店里只是听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他心里有点拿不准,便起身去了老方家,和老方站在门口抽着烟,从老方嘴里将事情了解清楚之后,就拔腿来了庆安常西风家。 但常西风和高艳红等人都没搁家,只有张燕和常北风在家。张燕瞅见他就满肚子是气,因为上回就是他窜拢常家兄弟去南边老林子埋伏老豹子的,害得常北风差点被老豹子一口咬掉脑袋。 “你来干啥?”张燕站在门口没好气的瞅着他问道。 杨东有点发愣,说道:“唠嗑啊,咋地?” “还咋地?你特么来一趟,我家就多道坎儿,你还特么有脸来?”张燕叉着腰说道。 “不是,这是啥话?跟我有j毛关系啊?” 杨东根本不知道张燕说的是啥事,因为他没听说常北风差点被老豹子咬掉脑袋的事,只听说常北风捧起一坨粑粑,糊了老豹子一脸。 这时,常北风出门挥手道:“东啊,你赶紧走吧,等有工夫我们哥俩去太平找你。” “还找他?你特么没脸呐?你寻思寻思,他来这些趟,哪次你们哥俩没遭罪!一回差点被黑瞎子扑死,一回咱家狗都被大孤猪给挑死了,这回更特么操蛋,你差点没命!知道么?” 常北风挤眉弄眼道:“诶呀,你少说两句。” “我少说个j毛!”张燕一脸泼妇样,指着杨东说道:“告诉你嗷!往后别特么上我家来了,你比特么丧门星都好使,来一回我家就多个坎儿……” 杨东站在门口,脚还没踏进门呢,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他是好心过来递信儿的,哪成想受这待遇啊。 “跟我有啥关系?他哥俩手把不行,赖我啊?我是好心过来递信儿,寻思让他哥俩挣点钱,我还特么有错了?你讲理不?!” 张燕瞪眼喊道:“你有理啊?哪回来不是为了钱!不挣钱的事儿,你能告诉他们哥俩啊?” 杨东闻言满肚子是气,他指着张燕说道:“我为了钱?你要有点脑子就不能这么唠嗑!你问问北风,我跟他哥俩要过钱吗?我送信儿没有风险么?没我送信儿,他哥俩能找着黑瞎子?” “放尼玛狗屁!”张燕口吐唾沫星子道:“以前没你的时候,我家没少打黑瞎子!” 常北风拽着张燕劝道:“诶呀,快别说了,大哥和嫂子没搁家,你能消停点不?” “你给我滚犊子!” 张燕指着常北风骂道:“你也是个完犊子货,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你就跟他混,能混出钱来啊?” 常北风挨着骂,转头对着杨东挥手:“东,你先走吧,等有工夫我们哥俩去找你。” 杨东黑着脸说道:“我可特么不来了,好心过来送信儿,还特么挨顿骂!” 说罢,杨东转身就走了。 而张燕见他离去,回手就给常北风一嘴巴,指着他脸骂道:“跟这样比人能混出啥来?坑死你都不带眨眼的,你脑瓜子里都是鼻涕嘎啊,让人卖了还特么给人数钱呢!” 常北风连挨俩嘴巴,听见这话就有点逆反心理,啥叫脑瓜子里都是鼻涕嘎?你不如说脑袋里都是浆糊呢! “你少骂我两句能死啊?” 张燕听见这话,当即蹦起来半米,轮着拳头就砸在了常北风天灵盖,“你还敢还嘴?我让你还嘴!” 常北风捂着脑袋一转身,胳膊肘正好碰到了张燕的脸蛋,她以为常北风给她一个肘击呢,当即捂着脸嚎啕大哭,边哭边咬牙切齿,两行泪挂在脸上,挥着俩胳膊左右开弓,照着常北风脸蛋子狂扇。 “杂艹地!让你打我!我打死你!打死你个比养地……” 这时候,栅子外已经围了许多人,隔壁于开河、牛力和牛乐等人都在外面,垫着脚往当院瞅,见常北风被打的抱头蹲在地上,众人连连摇头,窃窃私语。 “诶呀,这大巴掌轮的好像大风车……” “真狠呐,他咋不知道跑啊?这张燕也是,打两下得了呗,这么狂轮巴掌,手多疼啊……” “常西风干啥去了?咋不出来拦着点啊。” “李峰不是给老董家房子买了么,过去帮忙收拾房子去了。” “啥时候买的啊?李峰兜里有钱呐?” “没钱,老杜给垫的,听说拢共给60块钱。” “60块钱?老董家的房子都快塌了,60正经不少呢,那老董去哪住啊?” “他去南屯二儿子那边养老了。” “啊!” 牛力本想着去拦着点,却被于开河拦住了,他说:“你能拦住啊?行了,咱也别瞅热闹了,人越多张燕打的越狠。” 牛力点头,往家门口走,“恩,大爷,你说孙翠萍看上我没?上回见面,她低头不敢瞅我,是不是不好意思啊?” 于开河皱眉道:“这事问问你爸,我也不好开口说啊。” 牛乐说:“大爷,我哥现在被孙翠萍迷的做梦都喊她名,要不然你给做个媒啊?” “快拉倒吧,她爷们刚死,这还没到百天呢,你咋寻思那么多呢。” 牛力说:“诶呀,我这不是着急娶媳妇么,我瞅翠萍真挺好,唠嗑温声细语的,干活也勤快……” 于开河挥挥手,道:“行了,你俩赶紧回家吧,我进屋了。” 这件事于开河不想参与,他怕到头来两头得罪人,吃力不讨好,因为老牛家挺困难的,牛宝田在炕上躺着等死呢,牛力牛乐还没娶媳妇,家里还有个后妈和小妹。 这样的家庭要找媳妇,可想而知有多难,若是真娶了孙翠萍,那不是将孙翠萍从狼窝送到了狗窝么! 五六分钟后,围在外面的人散去。 张燕站在原地两手掐着腰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对着常北风说道:“你知道我忍你多长时间了么?啊!我特么忍你一个来月,你瞅家里有人就跟我呜呜渣渣的,你寻思我不敢削你呢?” 常北风站起身,抬手擦着鼻血和眼泪,“那你就下死手哇?你瞅瞅给我脸蛋子打的,火燎燎地疼……” “该!让你气我。” 张燕抬手夹着他腋下往屋里走,进了屋之后,张燕低头瞅着他,问:“疼不?” “咋不疼呢!” 张燕抬手吓常北风一跳,她笑道:“诶呀,不削你了,我给你揉揉。” (本章完) 第326章 怕死惜命 窜拢仨人搭伙 第326章 怕死惜命 窜拢仨人搭伙 晚间,夕阳余晖散发出艳丽色彩,徐宁坐在房檐下的板凳上,眼睛打量着缤纷天际。 在他身前半米位置,李福强和王虎坐着木墩子,手里攥着使10号线制作的钎子,钎子上穿着六七块肥瘦相间的羊肉,王虎正在往羊肉串上撒盐。 老方给拿来的这两只羊都没放血,因为羊被老豹子咬死之后,仅过去一宿,大喇叭就给拿过来了,这种羊肉膻味更重一些。 除了羊肉串,徐宁还让王虎割了点豹子肉和熊肉,豹子没啥脂肪,表面就刷上熊油,再撒点孜然芝麻和盐,小味也挺香! 兴许有人要问,为啥说香呢?豹子肉不是酸的么。 这年头想要吃肉挺费劲的,特别是没吃过的豹子肉,冷不丁一尝,哪怕有点怪味也很容易就能接受。 如野猪肉有股腥臊味,体内缺肉的人吃过之后,绝对不会说难吃,因为一年能吃两回肉都算是幸福生活了,将肉吃到嘴里还挑肥拣瘦,那纯是不馋肉、不缺肉。 外屋地,杨淑华和刘丽珍正在炒菜炖菜,韩凤娇拌着凉菜,今个的菜系有些丰盛,羊肉、豹肉、熊肉、狍子肉和鹿肉全都炖上了,至于野猪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徐老蔫和王二利快步走进当院,瞅着徐宁等人在烤串,当即一咧嘴,露出喜色。 “诶妈呀,咋地,听说你四个给老豹子勒死啦?” 几人闻言转头,李福强笑说:“嗯呐,老叔!咋这么快就听说了?” “那可不咋地,刚下车进屯子就听人叨咕了,你四个挺能耐啊!咋给豹子勒死的啊?” 王二利疾步进屋转了一圈,回身一脚踏出屋门,问道:“老豹子搁哪呢?我咋没瞅着呢?” “搁这烤着呢!豹子皮搁下屋墙上挂着呢……” 徐老蔫拍着巴掌道:“诶呀!二利,待会再去瞅豹子皮。虎子,快讲讲,你几个是咋给豹子勒死的?我寻思一道,也没寻思明白。” 随即,王虎将手里的钎子递给关磊,起身就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期间李福强和关磊直言补充,将当时紧张的气氛烘托到了极点,并且突出了徐宁脑袋瓜转的飞快,想出用绳子将豹子勒死的事。 徐老蔫听后,右手掐腰,左手掐烟指着徐宁,“我说啥来着,你就没好嘚瑟!那老豹子都被尼龙网兜住了,你就使刀给它捅死拉倒得了呗,非得给它勒死干啥,显着你能耐啊?” 徐宁盯着徐老蔫的眼睛一笑,一旁李福强却道:“老叔,这事不怨我兄弟,当时他也是为了豹子皮。” “嗯呐,大爷,你去下屋瞅瞅,那豹子皮老好看了,一点伤都没有,我二哥说能多卖不少钱呢。” 徐老蔫点点头没吭声,王二利问道:“你们四個都没伤着吧?” “啥事没有,搁老方家守了十天真没白浪费时间。” 待徐老蔫和王二利去到下屋瞅了眼豹子皮之后,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嘀咕道:“大哥,伱说二宁是咋想出来的招呢?这要是咱俩,能给老豹子按住么?” 徐老蔫摆手道:“快拉倒吧,咱几个连豹子影都摸不着,就咱这两下子……诶。” 虽说他有时候不愿意承认儿子比自个强,但事实已经摆在明面上,不得不承认了!更何况徐老蔫和王二利已经不寻思跑山打猎的事了,目前他俩正在研究该怎么玩…… 走出下屋,徐宁扭头笑问:“爸,二叔,咋样啊?豹子皮好看不?” 徐老蔫一摆手,“也就那样吧。” 王二利笑说:“确实挺不错,这皮子你准备咋卖啊?” “现在没想好,我寻思家里也不缺钱,先搁家里放着呗,等啥时候需要用钱再卖了也赶趟儿。” 徐老蔫接过王虎递过来的羊肉串,咬了两口,道:“有点淡。那豹子肉咋整啊?留着自个吃啊。” “咱能吃多少,尝尝啥味就得了呗。我是寻思往外送,主要是我大哥那头,他刚去市里工作……” 徐老蔫闻言点头,对徐宁的安排没有意见,“倒是也行,等明个你给老姜送一斤肉,让他尝尝。” “嗯呐,明个我领王彪一块过去,二叔,你就放心吧!” 王二利嚼着羊肉,笑道:“我放啥心呐,净扯淡!这小彪子都没毕业,成天瞎寻思,我瞅就是揍的轻!” “哈哈哈……” 晚间,老徐家聚集四伙人,放了两张桌,单是主食就预备了三种,大米饭、粘豆包和熊肉酸菜包子。 菜系就更丰盛了,烤羊肉串、豹子熊肉串、羊汤、烀羊排羊肉、炒豹子肉、炖鹿肉、狍子肉等等,瞅着满桌全是肉,众人面露幸福神色难以言表,只举杯喝酒,屋内充满欢声笑语。 徐宁认准羊肉串和羊排、羊汤吃的满嘴流油,今个真是解馋了。 哪怕老徐家条件不错,却也不敢胡吃海喝,因为羊肉、牛肉真的挺贵,而他家人又多,吃一顿最少都得二十块钱,要不然买少了根本不够吃,一人就吃一口,那能吃爽么?跟塞牙缝似的,还不如不吃呢。 老妈坐在炕上又端起了酒杯,她今个喝了两顿酒,足以见得多么高兴。 徐老蔫说道:“强子,明个你和磊子跟我走,等到林场再给磊子送楞场去。” 李福强说:“嗯呐,老叔,那我明早来这吃呗。” “那肯定得来这吃啊,都过来吃早晨饭,今晚又剩这老些,不打扫干净,还能直吃剩菜啊?” 刘大明扭头说:“姐夫,明个我不来了。” 徐老蔫喝点酒有些上头,道:“你爱来不来!咋地?就你特殊啊。” “诶呀,明个我和国兴上山溜达,得午后才能回来呢。” 平常刘大明一个人只敢去东山,以及南山的山边子、如双峰岭、西马垛子西峰溜达,不敢一人往深山走。 为啥?惜命、怕死! 这倒不是啥丢脸的事,因为每年都有自个进山失踪的,而刘大明是有家庭的人,所以徐老蔫以前就警告过他,不许他自个往深山里走,万一出点啥事都没有照应的人。 那么有自个去跑山的么?有,而且有很多。 如老姜、大喇叭、蓝国栋、老韩等人,他们就是自个去跑山,这样虽说不咋安全,但收获比较大,不用和旁人分股……王二利闻言一愣,举着酒杯疑问:“国兴?谁啊。” “就是大喇叭!他们一家三口今个晌午不是来咱家吃饭了么,我二外甥提出来的,我一寻思也行,你们也没工夫进山溜达,我自个就在东山转悠,确实有点没意思。” 徐老蔫恍然,转头瞅着徐宁问道:“准成啊?” “恩,我和他经过几次事,接触下来感觉他挺讲究,除了嘴没把门的,办事都挺好。” 徐宁说道:“上回搁蛇塘沟,其实我不算救了他一命,但人家就是记心里边了,比常家哥俩强百套。” “那行!”徐老蔫抿口酒,嘱咐道:“大明啊,你有时候唠嗑太直、戳人心窝子,和大喇叭搁一块,可别啥都往外嘚嘚,知道不?” “姐夫,我不能瞎嘚嘚啊,你就放心吧。” 徐老蔫点头:“那待会让你姐装点饭菜,留着明个搁山里吃。” “诶!” “我听说大喇叭是打狗围的,你能跟上溜啊?”王二利问。 刘大明说:“他家狗刚买回来不长时间,啥活都不会,这不等着让二宁帮忙拖一拖么。我俩明个就去双峰岭转悠,兴许去抠点鱼啥的。” “啊。” …… 距徐宁等人勒死老豹子已经过去十天,这段时间徐宁哪都没去,就躺在家里养伤,如今他的胳膊已经恢复如初,抡斧子劈柴火都没有撕裂感了。 屯子里还在流传他们四人勒豹子的事,基本成了屯亲们茶余饭后的话头,至于常北风挨打的事儿,只是议论了两三天就偃旗息鼓了,因为屯亲们对常北风的遭遇已经见惯不怪了。 更有人说常北风一老爷们被媳妇这么打,还特么挺享受,他指定是有点啥毛病,要不然被打的时候能是一脸享受啊? 当天晚间,常西风回到家瞅见小弟鼻青脸肿,恨的牙根痒痒,指着他鼻子一顿大骂,常北风跟媳妇不敢张牙舞爪,但跟大哥却敢呲嘴獠牙,俩兄弟差点干起来,要不然张燕一声令下,常北风肯定得下手。 常西风指着他愤恨道:“你也就跟我能耐!” 现今,李峰已经带着常丽红和孩子、孙翠萍和李彤搬进了新买的房子里。 这房子就在老孟家前趟杆儿,东西屋房顶漏雨、窗户漏风,原先是70岁老头-老董的房子。 他大儿子就在庆安屯,二儿子则是在南屯安了家,老董为啥不去大儿子家养老呢? 很明显,他和大儿子的关系不咋好,原因就是当初他老伴没了,故而分家闹的…… 这样的事几乎每个村屯都有,一家亲兄弟还有动刀动枪的呢,徐宁记得北屯有对亲兄弟,也是因为分家这点事,让兄弟五个人得有八九年没走动过,后来因为一块地,老五抡起铁锹将老三拍死了。 但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老徐家,因为徐龙和徐宁根本不会干出这种事,徐龙性格挺能隐忍的,对于兄弟也很包容,而徐宁是个会看眼色、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总结起来就是这俩兄弟都很重感情,不是冷血牲口。 礼拜天,徐宁和王虎、王彪、刘天恩拎着二斤豹子肉去了老姜家,老姜腿上的伤已经好利索了,但他没着急去跑山,而是在家里闲了一段时间。 老姜瞅见豹子肉之后挺惊讶的,他没想到徐宁能给自个送豹子肉,姜球儿也感觉挺意外,她连连看向王彪,以为是王彪在家里说啥话了,所以徐宁几个才来的。 当时徐宁就直言说是他爸让送来的,没让老姜瞎想,他这人受不得旁人太多帮助,换句话说,他就是不想亏欠别人太多,因为他怕还不完。 “姜叔,我唠点心里嗑啊,其实我不太建议你整黄皮子,这牲口有点说道,整完就容易犯点毛病,你寻思寻思这些年,你整了多少皮子?但攒下钱了么,动不动就来点事儿,钱都没了……” 老姜指着王彪、刘天恩,让他俩和姜球儿出去玩,仨人离开之后,他才掏心窝子。 “二宁啊,你也瞅见咱家啥条件了,我要不整黄皮子,球儿咋上学?你知道这阵子我欠了多少饥荒么,你爸给我掏的药费,还给我扔下二十块钱,这些日子都是你家人过来给送吃的……还欠老刘三十块钱没给呢,不整黄皮子,拿啥堵饥荒啊?” 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徐宁当然知道,他起这个话头,目地就是想让老姜换个来钱道。 “姜叔,是这么回事,你现在也瞅出来了,我爸和二叔不咋进山溜达了,我老舅自个也不敢往深山走。 头些天我让他和太平的大喇叭搭伙了,他俩搭帮跑山挺舒坦,就是有时候遇着事吧,他俩拿不定主意……” “我寻思你要是能跟我老舅和大喇叭搭伙,那你仨跑山不也安全么! 咱都知根知底的,肯定不能为了钱吵吵把火,搭伙之前就将咋分股定下了,这么整的话,姜球儿也能放心,要不然她搁学校里念书,还得成天惦记你。 你就说上回被老豹子撵多险吧,也就是你命好,要不然是啥后果?” 老姜闻言皱着眉头,道:“我这人丁是丁卯是卯,仨人搭伙跑山,谁听谁的?” “姜叔,听谁的不重要,你仨各有所长啊,大喇叭打狗围是把好手,我老舅掐踪打仗围,你下夹子套子玩枪是把好手,你仨搁一块互补啊!对劲儿不。” 老姜点根烟,沉默片刻,然后抬头:“对劲儿,那这么地……等你啥前儿去街里,你帮我把皮子买了。” “诶呀,不着急。” “你先听我说,我是寻思将他俩招呼到家里来,我仨搁一块唠唠,那我不得整点饭菜啊?” 徐宁笑道:“整啥饭菜啊,我老舅都安排好了,你要答应下来的话,明个你和我老舅去太平大喇叭家吃晌午饭,到时候拎两瓶酒呗。” 老姜问道:“你老舅和大喇叭知道啊?” “那咋不知道呢。” 这事得从刘大明和大喇叭头一次搭伙跑山说起,当时他俩在山里转悠小半天,虽说瞅见了鹿踪、但他俩枪法都一般,就没敢掐踪撵上去,然后在山里又因为一点小事,两人一直拿不定主意,所以刘大明回来之后,就将这事和徐老蔫说了。 徐老蔫听完便让徐宁过来找老姜,寻思他仨要是能搭伙,那山里的牲口基本都能对付,遇着啥事也能有个照应,就这么地,徐宁才和老姜提这个事。 “啊,那行……” (本章完) 第327章 子弹袋腰带 不要钱拿点肉吧 第327章 子弹袋腰带 不要钱拿点肉吧 1984年3月26日。 头午,九点半多钟。 徐宁和王虎正在当院劈柴火,俩人抡着斧头干的热火朝天、满头大汗,自打那日勒豹子抻了胳膊,徐宁就一直在家里养精蓄锐,足足养了半个月。 由于徐老蔫、徐龙、王二利等人都在林场上班,家里积攒了不少活,如劈柴火、通烟囱、收拾狗窝、铲粑粑…… 哪怕徐宁长了一身懒肉,不干也不行啊,总不能让刘丽珍和王淑娟干这些脏活累活吧,那养儿子是干啥的? 此刻,王虎在码着柴火垛,徐宁歘空歇了一会,在狗窝跟前一边逗着青狼、狼,一边攥着铁锹铲狗粑粑,嘴里嘀咕着:“你说说你们,非得拉一地,就不能往一堆拉啊?” 王虎笑着搭话:“二哥,要不然咱俩给狗帮搭个茅房啊?” “快拉倒吧,你更能扯犊子!” “哈哈……” 这时,院门口出现一人,这人穿着灰色袄、黑色裤,腰上扎着红色布条,戴着一顶旱獭帽子。 “二宁!” 徐宁闻声往左边迈了两步,探头一瞅,当即笑道:“诶呀!于大爷!快进屋啊。” 王虎转过头,抬手打招呼:“于大爷。” “诶!”于开河应声迈步往当院走。 徐宁紧忙扔下铁锹,转头对着屋内喊道:“嫂子,整点茶水,我于大爷来了。” “好!”王淑娟从东屋奔出来,打开屋门,对着于开河笑道:“于大爷来啦,快进屋,我这就沏点茶水。” 于开河摆手道:“别忙活了,我跟二宁唠两句嗑就走。” 徐宁快步迎过去,一手抓住于开河的胳膊,说:“唠两句嗑也得喝点茶水啊,反正你也没啥事,进屋待会呗。” 于开河笑着点头,扬了扬手里拎着的布兜,“也行,知道这是啥不?” 徐宁眼睛一亮,咧嘴道:“裤腰带?诶妈呀!大爷,你真给整出来啦?” 此时,王虎掀开东屋门帘子,让于开河先进屋,徐宁扶着他胳膊,让于开河坐在了炕沿,只听他点头:“嗯呐!这点玩应可真不好整,我前前后后整了得有将近一个月,昨个晚间才做出来,你瞅瞅。” 说罢,于开河就撑开了布兜,徐宁一边往布兜里瞅,一边问道:“大爷,这是你做出来的?” 于开河点头:“嗯呐,年后我去趟老张家,这老张没了之后,就留下一個工具箱,他儿子的技术没练出来,我一寻思就给工具箱借回来了,然后我自个瞎鼓捣的,你瞅瞅整的咋样,合不合伱心意。” 徐宁从布兜里取出四条腰带,这腰带是纯牛皮的,长一米二三,宽六七公分,四条腰带上都打着铆钉,还有二十个装子弹的小兜,正好能将16号独头弹和56半的子弹卡里…… “好!” 一旁,王虎伸手扯过一条仔细打量,道:“二哥,这腰带整的正经挺好!一条二十颗弹兜,咋地都够用了!” 徐宁点着头,“大爷,整这四条腰带挺费劲吧?” “属实挺费劲,这么多年没整皮子,先头有点手生,我拿细布练了两次,感觉手不生了之后,才敢比划。” 徐宁将一条腰带系在腰上,让王虎去找16号独头弹和56半子弹,然后将子弹压进了牛皮腰带的弹兜里,他伸出两根手指一掐,就将独头弹取了出来,相当方便。 这时,王淑娟端着茶盘进屋,放在炕沿上倒了杯茶水,放在了于开河手边,道:“大爷,你喝点茶水。” “诶。” 王淑娟出屋后,于开河拽过布兜,从里又掏出一个类似于钱夹的牛皮小包,在徐宁面前晃了晃,“知道这是啥不?” 徐宁接到手,仔细打量一番,笑道:“大爷,你想的真全乎!这不是放56半子弹夹的小兜么!” “对喽,这小兜能插进腰带里,这不是有孔么,兜盖也挺紧,你搁山里咋跑咋跳,子弹都不能丢,用的时候给这个兜盖掀开,顺手就能取弹夹。” 徐宁比划两下,笑说:“大爷!你说说我得咋谢你吧,有了这玩应我进山就方便多了。大爷,拢共多少钱?” 于开河摆手:“啥钱不钱的,快拉倒吧。” “那能行么!哪怕你不要手工费,这牛皮和铆钉不得钱么?” 于开河说:“牛皮和铆钉都没钱,牛皮是我家里原先就有的,铆钉是老张儿子给我的……” 徐宁将腰带放下,说道:“大爷,不管你没钱,你都帮我忙了,你要不拿点啥,我心里过意不去。” 于开河抬手接过王虎递过来的烟,笑说:“你就帮我挺大忙了,有啥过意不去的?我这么大岁数也不缺钱,给你做几条腰带正好有个事干,要不然成天搁家闲着也没意思。” 徐宁听他将话唠到这个份上也就没犟,一琢磨说道:“大爷,那我给你和我大娘拿点肉。可不兴不要啊……行不?” 于开河闻言一笑,点头:“那行!头些天听说你勒死头豹子?到底咋回事啊,现在屯子里传的挺邪乎……” 随即,徐宁就坐在炕沿和于开河唠起了勒死老豹子的事,他也没特意吹牛比,只是实事求是,那也将于开河听的直拍大腿,竖着大拇指夸徐宁有脑瓜,怪不得他能将老豹子收拾死。 接着于开河跟他说了常北风挨打、李峰搬家、牛力相中孙翠萍的事。 “牛力想的还挺,李山才死不到百天,他咋寻思那么多……” 于开河掐着烟道:“岁数大了,着急寻媳妇呗。这事我跟他爸唠过,宝田也是脑瓜子一懵,顺着他儿子的想法走了。” 王虎问道:“大爷,那李峰搬到老董的破屋能住么?” “能住,李峰几个收拾了一遍,现在没到雨季,房顶不能漏水,就是窗户漏点风,常西风给找了几个塑料布,糊上就好了。” 王虎点点头:“孙翠萍也和小叔子搁一块住啊?” “那不搁一块住咋整?她也没娘家人,这阵子李三闹的更厉害了,成天坐房檐上唱大戏,李峰都不咋乐意回去……” “也是,这李三真是招人膈应,咱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魔怔了。” 徐宁笑道:“魔怔就魔怔呗,他也不是啥好玩应,他要真魔怔了,咱屯也不是少一害么。虎子,你跟大爷唠会,我出去一趟。” “诶!” 待徐宁回来后,于开河刚好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再待会呗,大爷。” “不待了,回家还得喂驴呢。”说罢,于开河便往外屋地走,徐宁跟在身后指着锅台上的一盆肉,说道:“大爷,给这些肉拿着。” “诶妈呀,咋给拿这老些啊,我跟你大娘得吃到啥时候去。” 徐宁说:“现在还没开化能放得住,你俩搁家就吃呗。没拿啥玩应,拢共能够一斤左右豹子肉,二斤羊肉,五斤熊肉,还有几块羊骨头、熊骨头,回家炖点汤,烙几张饼也能造一顿!” 于开河笑说:“行!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嗷。” “客套啥呀,帮我这么大忙……” “没帮啥,顺带手的事。” 王虎将盆里的肉装进布兜,于开河一摆手说完就接了过来,然后提溜着布兜往外走,徐宁将他送到院门口,眼瞅着他走出去三四十米才转身回屋。 两人进屋后,笑呵呵的拿起子弹袋腰带,连续试了两条,感觉都挺不错,徐宁选了一条比较软的腰带,将弹药兜扣在腰带上,他伸手扒拉开兜盖,手伸进弹药兜里做着取弹夹的动作…… “挺好!虎子,你觉着咋样?取弹方便不?” 王虎呲牙道:“老方便啦!我手往下一伸就能捏出一颗,再也不用费劲巴拉的伸手掏兜了。二哥,于大爷手艺挺好哈,皮子也挺好……” 徐宁点头:“嗯呐,就这四条腰带,去街里至少得二十块钱,有这腰带咱以后侵刀也有地方放了,咋瞅咋稀罕。” “可不咋地!” 正当两人搁屋里臭美的时候,当院传来了刘丽珍的声音。 “这小瘪犊子真是没法整,刚干两下活就跑屋里偷懒去了,瞅瞅给这当院整得乱七八糟,咋就不知道收拾收拾呢。” 韩凤娇笑说:“兴许是干累了,进屋喝点水。” 这时,两人走进外屋地,徐宁和王虎就从东屋窜了出来,徐宁满脸笑容,指着腰上的牛皮腰带,显摆道:“妈,二婶,咋样?好看不?” 刘丽珍眼皮耷拉着懒得瞅,摆手道:“且一边去!别搁着挡害。” 韩凤娇倒是挺给面子,见两人系着牛皮腰带,惊呼:“诶妈呀,搁哪整得裤腰带啊?” “哈哈,老于大爷给做的,二婶,你瞅瞅这皮子,正经挺好呢。” 韩凤娇点头:“嗯呐,你俩系着挺好看。” 刘丽珍转过头瞅一眼,道:“我寻思徐凤回来了呢……你于大爷啥前来的?” “九点半多钟?刚走不大会,我想给钱他没要,走前儿我给他拿了点肉。我老舅昨个打着啥了?” “打俩狍子。” “诶妈呀,没少打呀,咋打着的啊?” “就那么打着的呗……” 话虽然是这么唠的,但刘丽珍也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头些天徐宁窜拢老姜和刘大明、大喇叭搭伙跑山,那天晌午徐宁带着老姜和刘大明去了大喇叭家,将老姜介绍给大喇叭之后,便听三人唠嗑。 主要闲扯淡,喝上酒之后才唠到正事,最终定下该如何分股,他仨属于小帮,中间的纽带是徐宁,所以就不能整‘把头’那一套,只能平均分股。 如打着一头野猪,仨人将野猪的肉剃下来,估摸着重量平均分成三堆,野猪身上有啥值钱的东西么? 要说值钱,也就是猪肚了,但这玩应也卖不上啥价钱,现在猪肚晾干磨成粉才三块钱一斤,俩猪肚磨成粉才八两…… 但老姜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他提议先将猪肚攒着,攒到一定数量再拿到街里卖,然后仨人再平分钱。 三人定下之后,基本每天都会进山转悠,起初仨人属于磨合期,没敢往深山里走,待相互了解了几天,三人才一致同意往深山里走一走。 期间他们打了两头老母猪和黄毛猪,配合的算是不错,因为刘大明掐踪挺厉害,顺着踪捋了小半天,瞅见猪群之后,老姜和大喇叭就响枪了,先是一枪打死一头黄毛猪,剩下那头老母猪虽说中了弹,却没有死透,三人顺着血迹追了半个点,最终将其按在了山沟里。 前个回家的时候,大喇叭突然肚子疼,就找了个背风地蹲下了。 在他寻找树叶擦腚的时候,冷不丁瞅见山坡下有一溜踪。 他提裤子就招呼刘大明和老姜,两人走过去一瞅发现是一溜新狍子踪,本想撵上去瞅瞅,奈何那时候已经是四点多钟,所以三人就约定先回家睡一觉。 昨个早晨天没亮,三人就进山了,直追到午后三点多钟,才瞅见一群狍子,这群狍子拢共有六头,老姜提议他先摸到侧身,然后和大喇叭响了两枪。 这两枪正好将俩狍子打伤,等狍子群一哄而散之后,三人顺着血迹追了上去,将近一小时之后,三人就在山坡下瞅见了两头死狍子,三人大喜过望,觉着这趟没白折腾,便拽着俩狍子回家了。 而他们仨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间九点多钟了,所以大喇叭就让老姜和刘大明先拽着俩狍子回家,他明个再过来取…… 徐宁听刘丽珍说完,疑问道:“黄老哥没来取狍子?咋地呢?” “我哪知道啊,可能是有事呗。” 徐宁点头问道:“我老舅晌午不过来啊?” “他搁家剔肉呢,午后想让淑华整点垛子肉。” “啊……我老舅他们三个挺厉害啊,刚搭伙跑山就能整着狍子……” 刘丽珍往锅里放盆剩饭,盖上锅盖说:“你老舅说老姜挺有主意,打野猪和狍子都是老姜出的招儿,老姜枪法也挺好。” 徐宁笑道:“那他仨搁一块搭伙正相应。” “嗯呐,你舅麽也挺放心,你这事办的挺圆乎。” “那必须地!哪回我没办明白事?” 刘丽珍瞅着老儿子,面无表情指着当院的乱柴火堆,“你瞅瞅这事让你办的,明白么?” 徐宁一愣,吧唧嘴说:“那我现在就整呗!刚才是于大爷来了……” 刘丽珍冷哼,“你咋说都有理。” 瞅着徐宁和王虎往当院走,韩凤娇说道:“你俩快点整,整完就吃饭!” “诶!” (本章完) 第328章 嘴馋不是病 实在人 第328章 嘴馋不是病 实在人 晌午饭之前,徐宁终是没能将柴火垛码完,头午他和王虎劈的柴火太多,期间于开河来串门后,两人就沉浸于子弹袋腰带之中,背着枪、插着刀、往腰带上压弹,玩的不亦乐乎,所以就将当院的活耽搁了。 饭罢,徐宁没敢歇着,怕老妈给他两杵子,便紧忙招唤王虎去到当院,继续劈柴、码柴火垛,直到午后一点多钟才干完。 今个劈的柴火仅仅够烧半个月,徐宁寻思这两天的天头好,琢磨着明个和王虎再去老林子拽几爬犁柴火。 在屯子里住当然是柴火越多越好,因为到夏季的时候,就无法钻进林子找柴火了。 那时候林子中满是密密麻麻的树叶和蚊虫,想要在林子中穿行相当艰难。 所以大多数家庭都是在开春之前,都会将柴火垛垒的满满当当,足够烧整个夏季。 对于旁人家来说,夏季不需要烧太多劈柴,只需烧点豆壳子、苞米瓤子,够做菜熥饭即可。 但老徐家不同,他家成天琢磨咋吃咋喝,使用的柴火量是旁人家的两三倍,就不得不多备点柴火。 将柴火码完之后,两人进屋喝口水,接着便来到了狗窝,王虎使铁锹铲着狗粑粑。 徐宁则是钻进狗窝里,将里头铺着的破褥子、稻草扯了出来,拎起来抖搂两下,再使手耙子将褥子上的狗毛扒拉下来,然后重新铺稻草和破褥子。 这活基本每個礼拜都得干一遍,青狼、灰狼、熊和蛋子都挺爱干净,。 些天没收拾狗窝,它们几个都造的蓬头垢面。 没收拾狗窝之前,青狼看向徐宁的眼神都有点抑郁了。 收拾完之后,狗帮全都恢复了活蹦乱跳,且挨个排队等着徐宁给它们梳毛。 徐宁握着手耙子,一手拍着灰狼屁股,一手攥着手耙子,呵斥道:“快滚犊子,别搁着发贱!” 灰狼挺身四脚着地,转头张嘴耷拉着舌头,喘着大气斯哈斯哈的,脸上就差写着高兴了。 徐宁拍着灰狼屁股蛋,将其赶走之后,熊低头眯眼迈步走来,便趴在了徐宁脚边,老老实实等着徐宁给它梳毛。 在梳毛的过程中熊露着享受的姿态,脑袋向前倾,脖子往上仰,尾巴左右摇摆着…… 王虎将狗粑粑产干净之后,就去收拾院门口大黄、和他家小黄的狗窝了,并且将这俩黄狗牵到了徐宁跟前。 既然青狼几个都有这等待遇,那自然不能少了俩看家护院的功臣,狗的嫉妒心很强,刚才大黄瞅见两人给青狼几个收拾狗窝,在院门口急的嗷嗷叫,引得不明真相的小黄也发出了尖叫。 给大狗梳完毛才轮到狼五条小狗,得让它们知道长幼尊卑、自个是啥地位,否则骑到大狗身上还得了? 虽说狗的性格是由先天基因决定,但和后天养法也脱不开关系。 徐宁抱回来的五条小狗性格都很急躁,但和青狼四条大狗养在一块,安静懂事不少。 为啥?因为它们作妖,当爹的青狼是真不惯病,俩爪子将其脑袋按在地上一顿摩擦。 前一阵基本每天都得干两仗,这些天好多了,至少独眼和仨黑狗不敢和青狼四个装犊子了。 正在给狗帮梳毛期间,吴秋霞和杨淑华并肩来到老徐家。 站立于房檐下,与刘丽珍、韩凤娇唠着嗑,徐宁顺耳听了一嘴。 吴秋霞无奈道:“姐,你老兄弟嘴可馋了,刚将狍子整回来就吵吵着要吃垛子肉,我寻思淑华才歇两天就别麻烦了,他非得不干,就要吃垛子肉,我是真没招儿,才给淑华找来。” 杨淑华笑说:“舅麽,没事呀,反正也是闲着,整垛子肉也不费工夫,将肉烀完剁碎再压一宿就行了。” 刘丽珍撇嘴笑道:“咱这家人就没有不馋的,晌午二宁还说馋醋溜白菜了捏,诶呀,真没法整。那咱晚间就少整点菜吧,大明啥前儿给肉送来啊?” “待会不就得来啊,国兴刚到不大会,跟老姜搁屋里唠嗑呢。” “啊,他仨这阵子处的挺好啊,没叽咯吧?” 吴秋霞摇头:“没有,正经处的挺好,他仨搁一块乐意喝点小酒,刚好能唠到一块去,这阵子我瞅他笑模样比往常多了。” “那能不多么,以前去跑山没有伴儿,这回有俩伴儿肯定能解闷,搁山里干点啥都有意思。” “可不咋地!” 头些天,8号楞场刚好缺人,刘大明听着信儿就领着大喇叭、老姜去楞场干了三天活,一人挣了2块3毛2。 回到家大喇叭和媳妇一显摆,将张桂芳乐的合不拢嘴,自打大喇叭和刘大明一块跑山,两口子干仗的次数直线下降。 其一大喇叭成天跑山或干活,没一天歇着的时候,其二大喇叭往家拿钱、拿肉了,张桂芳自然笑脸相迎。 徐宁拍着三黑屁股,将其赶走之后,起身笑说:“我老舅多认干呐,馋就馋点呗,再说嘴馋也不是病啊。大嫂,那今晚整点醋溜白菜呗。” “哈哈哈……” 老娘们一通大笑。 刘丽珍指着他,笑道:“瞅瞅,我就知道他张嘴没好样儿!多馋吧!那晚间烙点饼,炒个土豆丝吧,你不得意卷饼么。” “诶呀,就知道我妈疼我!” 徐宁将手耙子扔在墙根,抬手就要搂老妈肩膀,哪成想被老妈一手拍掉,“我这新换的衣裳,你满手狗毛咋不知道干净埋汰呢?且喽!” 这时,院门口响起刘大明的声音,他手里拎着布兜,旁侧跟着大喇叭,两人唠着嗑就走进了当院。 大喇叭抬头挥手与刘丽珍等人打招呼,刘丽珍笑脸迎道:“快进屋,国兴,咋才过来呢?” 大喇叭说道:“本来我是寻思头午过来,但我媳妇说得有六七天没给许炮家烧炕了,就这么地,我过去烧了一头午炕。” 这年头的炕是比较难烧的,因为盘炕工艺的原因,一礼拜不烧就很容易堵住,倒不是堵烟囱,而是烟不往里走,就堵在炕头位置,以至于炕梢冰凉。 所以六七天没烧的炕,必须得用大火烧透,这是漫长熬人的活。 若是新房就没有这样的麻烦事了,新房的盘炕工艺已经有所提升,主要是用到的材料有了升级,故此新房的炕在冬季半个月不烧也没啥事。 “娟啊,别整茶水了,刚搁家喝完。” 刘大明提醒一声,大喇叭也直说满肚子都是水,实在喝不下,所以王淑娟就没沏茶水。 刘丽珍说:“那你们唠吧,我得出去整肉了。” “姐,那些肉全都整了吧,到时候给国兴和老姜拿点。” 刘丽珍回头道:“那你咋就拿这么点肉啊?多拿点啊。” “不少了,我给骨头都剃下去了,拿来的都是净肉,四十多斤呢。” “啊,我寻思连带骨头呢,净肉好剁!国兴,搁屋唠嗑嗷。” “诶!老婶,你忙你的。” 待老娘们都去了外屋地,徐宁瞅着大喇叭笑道:“这些天咋样?跟我老舅跑山挺乐呵吧?” 大喇叭拍着巴掌道:“正经挺乐呵!诶呀,搭伙跑山可比自个溜达有意思多了,昨个碰着那群狍子,要是就我自个肯定白费劲,我仨到跟前就响了两枪,直接壳下两头!” 刘大明搭话:“嗯呐,当时国兴都蹦起来了,蹭蹭往前撵呐。” 大喇叭又将刘大明带他去楞场干活的事学了一遍,总的来说他相当满足。 搁家跟媳妇也嘚瑟好几天,直说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张桂芳也是满脸笑容,手里攥着的零钱都松了。 竟然把钱塞到了大喇叭裤兜里,并说老爷们兜里得揣点钱,万一有点啥事咋整,总不能当场坐蜡吧。 “哈哈哈……” 听着刘大明和大喇叭讲述昨个猎狍子的经过,逗得徐宁和王虎咧嘴大笑。 因为刘大明和大喇叭的性格都属于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平常乐意逗闷子,自然会在跑山的过程中留下许多笑料。 而老姜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仨搁一块搭伙,徐宁咋琢磨咋对劲儿! “老舅,老哥,我两句泼冷水的话哈。 你仨搭伙跑山,咱三家人都挺支持,但是搁山里遇着事千万别冲动,就像我搁望兴那回。 眼巴前有三头大猫,远处还有一头,这要是向我们扑过来,别说手里有四颗56半,就是攥颗机关枪也没招儿啊,对不?” 大喇叭点头:“明白!我跟老舅、老姜都唠过了。” 刘大明摆手说道:“伱寻思我们像你似的呢?我仨都是拖家带口,能不多注意么。二宁,你这话之前我姐夫都嘱咐过好几遍了,也是拿你们遇大猫说事儿,给你埋汰完了。” 徐宁笑说:“诶呀,他也就能拿这事埋汰我了,他咋不说被野猪挑上天的事呢。” “哈哈哈……” 缓了会,大喇叭开口道:“老弟,我听老舅说你胳膊好利索了?” 徐宁一愣,随即点头:“啊,想进山拖狗啊?” “嗯呐!我就等你胳膊好利索呢。” “行,那明个去……老姜去不?” 原本徐宁的计划是明个和王虎去老林子拽柴火的,哪成想今个大喇叭能来啊,真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不过徐宁已有二十多天没进山,他也是早就抓心挠肝了,况且狗帮也不太安分,刚才给她们梳毛的时候,青狼一直哼哼唧唧,心里肯定也痒痒了。 “去!他想瞅瞅你是咋拖狗的。” 徐宁笑说:“还能咋拖,给狗扔山里自由活动呗。” 大喇叭说:“话是这么说,但一般人可不会拖,狗这玩应有灵性,单是打骂根本拖不出好狗……” 徐宁点着头道:“明个得去借黑狼,青狼自个没法拖八条狗。” “诶妈呀!庆安两条最牛逼的狗带着,肯定能省不少事!” “嗯呐。” 大喇叭坐在炕沿和徐宁等人又唠了半个点,定下明个出发时间后,他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明个搁岔道等你们。” “你晚间搁这吃呗,头些天我爸就叨咕,一直想跟你唠唠嗑呢。” 大喇叭一愣,笑说:“啊,我老叔要跟我唠嗑啊?诶妈呀,那我真不客套了嗷!” 外屋地,刘丽珍掀门帘进屋,“那你客套啥呀,国兴,晚间就搁这吃,也没整啥好菜,烙几张饼卷点土豆丝。” 大喇叭扭头瞅着刘丽珍,道:“行!那我晚间就搁这吃了。” 刘丽珍心情不错,因为她最烦假模假样的,像大喇叭这种实在人,才是能跟老徐家处到一块堆的。 徐宁抬头瞅眼挂钟,道:“现在不到四点,我先去找常大爷一趟,给黑狼牵回来。” “二哥,我跟你去呗。挺长时间没瞅着常大爷了。” “行,老舅……” 刘大明起身说:“我和国兴去东头守着,待会你小弟该放学了,到时候瞅着黄林,让他回家跟他妈说一声。” 大喇叭笑说:“老舅想的周到!” “快别捧我了嗷,你这张嘴损人厉害,夸人更特么厉害,这些天都快给我捧天上去了。” “哈哈哈,那不是事实么,我也没瞎夸啊,再说我也没少夸老姜,咱仨毕竟搁一块搭伙,我能损你俩么?那不是找挨削么。” 众人往外屋地走,徐宁道:“幸好你没损老姜,要不然他肯定得动手。” 大喇叭微微一愣,因为徐宁话语的意思,和他认识的老姜有点不同。 “啊?我瞅老姜性格挺好啊,虽然不咋乐意笑,但该逗焖子的时候也逗啊。” 徐宁在外屋地和老妈言语一声,出了屋门,道:“老姜性格挺烈的,你们长相处就知道了。” 刘大明点头:“嗯呐,我记着六七年前吧,老姜搁林子里拽柴火和老董吵吵了两句,老董俩儿子找上门刚嚷嚷几句,老姜抄起洋镐就刨,也就是老董俩儿子跑得快,要不然肯定得躺下。” 大喇叭闻言,眨巴眼睛道:“这不活该么,俩人都欺负到门口了,能不抄家伙削么!要我说,老姜这人就是不惹他,办事啥的都挺讲究,惹乎他肯定捞不着好!” 徐宁搂着大喇叭肩膀道:“黄老哥看人挺准呐。” “那必须地!”大喇叭呲牙一笑。 四人在老常家门口分开,徐宁和王虎左转进了老常家门。 刚进门,徐宁就瞅见常大年正在喂狗,笑问:“大爷,咋这时候喂狗啊。” “它仨这阵子瘦了,我寻思一天喂四遍长长膘。你俩先进屋……” 常娟推门迎出来,笑说:“二宁虎子,快进屋!刚才小宝还叨咕你呢。” 徐宁没客套,进了屋就瞅见常小宝站在东屋门槛上,俩眼睛盯着徐宁,喊道:“徐叔!王叔!” “叨咕我啥呢?”徐宁迈步走来,抬手按在常小宝脑袋上搓了搓。 “我爷说让你带我进山打牲口!”常小宝铿锵有力道。 徐宁闻言大笑:“哈哈哈……” 这时,常大年拎着狗盆进屋,说道:“快别听他扯犊子,都是他妈教的,这孩子现在可能磨人了。” “爷,我爸妈都说啦!” 常大年无奈提着他后脖领,“诶呀,你快别磨我了……” 进了东屋,徐宁问:“他咋没上学呢?” “一上学就肚子疼!到家就不疼,你说说这还有招治么?” 徐宁笑了笑,心里讲话就是打的轻。 但这话他肯定不能说,因为常大年最惯着大孙子,李保全也没打过孩子,只是常娟有时候骂两句,气急了才动手拍屁股蛋两下。 (本章完) 第329章 18条狗 真第一大狗帮! 第329章 18条狗 真第一大狗帮! 在东屋和常大年唠会家常嗑,徐宁就直言过来的目的了,常大年当然不会拒绝,黑狼仨狗也得有一礼拜没进山了。 基本徐宁每回来他都会说:自个腿脚不利索,黑狼三个进山跑不开,有时候碰不着牲口到家就耷拉着脑袋,神情很是低落。 徐宁看的出来,其实常大年有心想将黑狼仨狗给他。 奈何岁数大了真有些舍不得,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冷不丁给出去心里空唠唠的。 而他也是数次委婉劝常大年,表示现在这样就挺好,仨狗搁家里养着也是个伴儿,平时常大年不去跑山,那就让他牵着呗,反正都搁一个屯子离的也不远。 由于快到饭点了,各家各户的娘们爷们都在外屋地烧火做饭,所以徐宁瞅了眼挂钟起身要走。 “那你回吧,我也不留你了。” 常小宝手里掐着個烤土豆给嘴巴子吃的确黑,呲牙挥手:“徐叔、王叔再见!” “嗯呐,再见!小宝,好好学习嗷,等你考上大学,叔就带你去打猎!” 常小宝眼睛睁得滴溜圆,惊呼:“真的呀!” 徐宁搓着他脑袋,“必须是真的,只要你考上大学,叔说到做到!” 常大年和常娟、李保全都知道徐宁是啥意思,便纷纷搭话忽悠着常小宝。 “好!我明个就去上学,一定好好学习!” 徐宁一笑与常娟、李保全点个头,便和王虎、常大年出了屋门,这回常娟、李保全都没出来送。 为啥?关系到位了呗!就用不着像往常那么客套了。 就如李福强来到老徐家一样,过来就直接进屋,走就拍拍屁股。 来到当院,常大年走到狗窝跟前解开绳子,黑狼、二狼和三狼瞅见徐宁之后就欢实的坐不住了,窜起来直往常大年波棱盖位置搭前脚。 “这给你们高兴的,知道明个进山呐?诶呀,快别崩了……” 黑狼低头吐舌头哼唧叫唤,二狼和三狼摇着尾巴、晃着脑袋,常大年见这副模样,笑说:“快牵走吧,等你歇着前儿再送回来。” “妥啦!” 常大年将三狗绳递到徐宁手里,黑狼三狗就围着徐宁转,将绳子缠到了徐宁腿上,他一边捋着绳子一边往外走。 到门口两人和常大年挥手打个招呼,常大年笑着点头,便转身进了屋。 “晚上整啥呀?” 常娟说:“上回二宁送来的熊肉还剩一块,炖个酸菜。” “啊,咋还没吃完呐?不都吃三顿了么。” “拿不少呢!” 自打和常大年相处以来,无论徐宁搁山上打着啥牲口,必不可少给老常家拿点,搁蜗牛壳猎的棕熊、太平老方家猎的豹子,一回都没少。 常大年迈步进屋时,停下脚步回过头,道:“保全呐,我刚才听二宁说,他家开春之后就要盖房子,到时候你去搭把手。” 李保全点头:“嗯呐,我肯定得去啊。” “别忘喽。” “忘不了,爸,这么大个事哪能忘啊。” 无论何时何地盖房都是大事,屯里若有人盖房,与其相熟或关系不错的人,往往都会搭把手,肯定不能干瞪眼瞅着。 哪怕常大年不提醒,只要老徐家新房开工,李保全肯定得到场,毕竟徐宁和常大年的关系搁这摆着呢。 到家时,刘大明和大喇叭在东屋唠着嗑,徐凤和金玉满堂在西屋写作业,老妈等人正在烙饼、炒菜。 将黑狼仨狗拴在狗窝,就见青狼咧着嘴钻进了黑狼窝里,但没等身子坐稳,就被黑狼一口撵了出来。 王虎笑说:“二哥,这两口子干仗了吧?黑狼咋不搭理青狼呢。” “嫌它埋汰呗,等明个进山给它们洗洗。” 冬季给狗洗澡就是使雪搓,雪搓完狗毛显得更亮堂、皮毛顺滑。 进了东屋与大喇叭唠起了嗑,四人憧憬着明个进山里的画面,以老妈的话形容就是净特么想美事! 没过多久,徐春林和王二利就颠颠进了当院,瞅见狗窝里趴着的黑狼三狗,脚步踏进屋门就问:“这小犊子明个进山呐?” 刘丽珍扭头道:“啊,国兴搁屋呢,明个他们五个一块去。” 王二利一愣:“老姜也搁屋呢?” “没有。” “我说他不能来么……” 两人进到东屋,大喇叭便起身打招呼,徐老蔫笑着从兜里掏出烟给他递了一颗。 “头些天我就寻思让伱过来吃饭,今个可算碰着了,晚间必须喝点。” 大喇叭笑说:“必须地!老叔……” 王二利问:“这阵子咋样啊?” 这话问的是跟刘大明、老姜搭伙跑山打猎咋样。 “挺好!这不昨个整了两头狍子么,头些天还整两头猪呢。” “诶呀,正经没少整呢!” 徐老蔫笑说:“我就琢磨你仨搭伙能行,现在瞅瞅是立竿见影!” “可不咋地!” 一旁,徐宁笑了笑,其实给老舅找跑山的伴儿,实际上是徐宁窜拢的,不过也确实得到了徐老蔫的点头,毕竟没有他点头,刘大明也不能去跑山。 唠嗑的工夫,外屋地的饭菜就整好了。 王虎放桌,徐凤几人拿碗筷,徐老蔫将柜里最后剩下的两瓶人参酒拿了出来,足以见得对大喇叭的重视了。 刚往桌上端菜,李福强就晃晃悠悠的进了门,他下班的时间不固定,只要和老林多拉一趟,必是六七点钟才到家,若是拉两趟就是五点多钟回来。 他一般都是先回家瞅瞅,杨淑华要是做饭就搁家吃,要是家里没人就直奔老徐家…… “诶呀,老黄大哥搁这呢,啥前儿来的呀?” “午后就来了,一直没走。你咋这前儿才回来呢?”大喇叭问道。 徐老蔫等人也都瞅着他,李福强说:“车扔半道了,我和老林整了半天也没整好,我俩搭旁人车回来的,他明个找人修车,我正好搁家歇一天。” 王虎笑说:“那正好,我二哥说明个上山。” 李福强闻言一喜,拍巴掌道:“好!我就说这车坏的是时候么,兄弟,明个牵狗去啊?” 徐宁点头:“嗯呐,咱明个得牵18条狗。” “啥玩应?十八条狗?”“诶呀我滴妈呀……” 徐老蔫、王二利和刘大明、李福强惊呼脱口。 “你是真能耐了,瞅瞅整个庆安谁家能整18条狗去跑山?这回真是庆安第一大狗帮了。” 王二利说:“这些狗都能干一窝野猪了吧?哪怕遇着黑瞎子也能干两仗……” 仔细算算可不就是18条狗么,老徐家10条狗加上小黄就是11条,大喇叭4条狗,黑狼3条狗。 徐宁摇头:“啥狗干黑瞎子都得伤几个,严重就得没命,我是不愿意让狗和黑瞎子干,太伤狗了。有那工夫,不如我们几个去了,手里有枪更轻巧。” “那肯定的。” 徐宁继续说:“而且这些狗就那么几条会活,咱家五条小狗就进山两次,我老哥家四条狗也不会啥活,大黄小黄也差点。这么一寻思,十八条狗有一半是啥都不会的愣头青……” 众人点点头,觉着他说的有些道理。 李福强笑说:“那也尿性啊!就瞅庆安谁家能凑出来十八条狗?牵出去吓死他们!” “强子这话没毛病!” 徐老蔫嘱咐道:“你们几个进山得看住了。” “知道。” 这时,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主食有熥的大米饭、烙的油饼,菜是炒土豆丝、烩酸菜、醋溜白菜、狍子扣肉、腊肉熊白和咸菜。 刘丽珍催促着徐凤几人赶紧上炕,然后转头笑说:“国兴,跟你老叔多喝点嗷。” “诶,得嘞。” 徐老蔫将酒杯递过去,说:“今个整得菜不咋硬,你先凑合吃,等哪天再整顿硬菜……” 大喇叭接过酒杯,“诶呀,老叔,这就挺好!上回晌午过来,我老婶也整不少菜,就这席面标准,比旁人家请客都硬!” “这才哪到哪,过年那两天都给这帮人吃腻了,见着肉掉腚就跑,瞅着白菜眼睛都冒绿光……” 刘大明说:“嗯呐,反正我过年那几天上茅房都费劲,后来吃了两天素才好点。” 众人喝上酒,便唠起了天南地北,徐宁卷了两张饼,又造了碗米饭才罢手。 徐老蔫说是想和大喇叭唠唠嗑,其实就是为了弥补上回晌午他没搁家陪客,也因为大喇叭给老徐家送了不少鱼、哈什蚂和泥鳅,特别是前阵子直接给拿来俩只羊。 虽说羊不是大喇叭的,但人家是真切实意为老徐家着想了,想方设法给整来的。 “老哥,你啥时候请李麻子几个去你家吃的饭呐?” 大喇叭说:“就是我搁这吃完晌午饭第三天晚间,整了四个菜,给他们都吃美了。” “啊。” 他办事真不抠抠搜搜,徐宁给他拿的半只羊,他就留了点羊腿肉,剩下的全都扔大锅里烀上了,故此李麻子、蓝国栋等人能不吃好喝好么? 许是有人觉着不应该请他们吃饭,因为和大喇叭没啥关系,但事不能那么想,两个屯子离这么近,消息头午刚出来,晌午就能传到隔壁屯。 徐宁带着李福强、王虎和关磊搁老方家蹲了十天猎豹子,若是没猎到还好说,要是猎着了,那蓝国栋、老韩等人咋想? 啊,你徐二宁是真尿性,我们猎了一礼拜豹子连影都没摸着,你十天就给勒死了。 不能说徐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为啥?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让大喇叭代请李麻子等人,主要是想给自个留条路,同是跑山打围人,谁能预料到以后的事? 万一徐宁搁山里出点事,刚好被蓝国栋等人碰着了呢,他们管也行,不管也没人知晓啊…… 饭罢,已是七点多钟。 大喇叭和徐老蔫等人唠着嗑,喝点茶水解酒,直到八点多钟才离开,同时走的还有李福强、刘大明两家。 他俩得早点回去睡觉,毕竟明个早晨六点钟就得走。 “告诉老姜了么?”徐老蔫抽着烟问道。 “早都告诉了,彪和天恩去的。” 刘丽珍梳着头发,说:“你们明个早点回来,牵这么多狗别贪黑。” “知道。” 翌日,五点半。 徐宁睁眼起身穿衣裳,没洗脸就出了屋门,而王虎已经蹲在狗窝前等四五分钟了,两人刚解开狗绳,刘大明就翻栅子进到了当院,随即三人牵狗打开院门往李福强家走去。 刘丽珍昨晚就将饭盒装好,由李福强、杨淑华拿回了家,所以早晨杨淑华蒸了盆鸡蛋糕,再将酸菜熥一遍就妥了。 “老舅,老姜饭量咋样?” 刘大明抬头:“吃的不多,刚开始我给他拿饼子都不要,这两天也接着了。” “恩。”徐宁抬头瞅眼挂钟,道:“咱走吧。” 刘大明说:“虎子,你牵着灰狼、独眼,我牵大黄小黄吧,这两狗不听我话,一门劲往前钻……” “好嘞。” 徐宁牵着狗绳往外走,说:“别让独眼跟灰狼搁一起混,大哥,你牵着独眼。” 拖狗就是从小细节开始的,有人大大咧咧不在乎,拖出来的狗干活自然不利索。 走出屯西口,再往前走一里地就瞅见前方有俩人影,以及地上或趴、或蹲坐的四条狗,大喇叭挥手吆喝两声。而地上的四条狗也瞅见了迎过来的十四条狗,起初扬着脖子叫唤两声,待青狼和黑狼带头叫唤之后,将这四条狗吓的直缩脖,更有一条钻进了大喇叭的两腿间。 “这完犊子玩应……”大喇叭无奈骂道。 人跟人没法比,狗和狗也是没法比的。 大喇叭自认为他买回来的三条狗很猛了,但和徐宁的狗比起来还差点意思。 徐宁出声提醒道:“老哥,你牵住喽!慢慢往过走……” “诶!”大喇叭牵着狗绳往过走了几步,四条狗顺着他的力道跟着走,尾巴没有摇晃,脑袋也没低下,但精气神和之前差多了。 “咱也得牵住,慢慢往过走,千万别顺着狗拽着的力往前走。” “嗯呐。” 两帮狗合帮是有些技巧的,若是两帮的狗都很厉害,最好是将狗栓在树上,等它们相互眼熟了之后,再往一块堆凑。 要是两帮狗,有一帮较少、且叫唤的不那么厉害,那就更得注意了,因为叫唤厉害的狗帮,很容易下狠口撕咬…… 弱肉强食么。 (本章完) 第330章 出招挣钱 价别太高 第330章 出招挣钱 价别太高 灰狼将狗仗人势演绎的淋漓尽致,它倒不是欺软怕硬,而是喜欢撩闲,仰头张嘴不停犬吠,四条腿跳起来骂,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差点将徐宁逗笑。 不过正是合帮的关键时刻,徐宁必须得严肃对待,连连呵斥犬吠的灰狼,且抬脚轻轻蹬着灰狼腹部,并加以言语训斥。 大喇叭牵着四条狗离徐宁就差四五米,这四条狗张着嘴小声呜嗷叫唤,像是被以青狼为首的狗帮吓住了似的,大喇叭直骂完犊子货!白钱给它仨整回来了。 “老弟,现在能行不?” 徐宁牵着青狼和黑狼、狼往前走,道:“咱俩先碰头,老舅大哥虎子你们得等会……” “妥!” 应下一声,三人牵着狗站定,无论狗如何往前窜,三人都没往前踏一步。 大喇叭身后是老姜,他家里以前也养狗,但自打狗被大孤猪挑死以后,老姜就没再寻思养狗。 为啥?因为他囊中羞涩,且养狗是个费心费力的活,说句不好听的,自个都不知道下顿饭吃啥呢,还拿啥玩应养狗啊? 他挺好奇的打量着徐宁,这段时间听说不少关于徐二宁的事,也见到老徐家因为他悬崖勒马的改变了,条件确实比以前更夯实了,对徐二宁打围手把没有任何怀疑,毕竟猎大孤猪、猎黑瞎子、勒豹的事历历在目。 今个要和徐宁一块跑山打狗围,他心里是很期待的,确实想亲眼见一下徐宁到底有没有说的那么邪乎,所以瞅见徐宁牵狗合帮,他就挺好奇,寻思着大帮合小帮,那大狗帮不得欺负小狗帮么? 不过眼瞅着徐宁牵着的三条狗跑到四条狗身前嗅了嗅,却没有下嘴的意思,他就有些意外了,不是号称庆安两条最猛的狗老生性了么,咋一声不吭啊? “这是青狼么?咋没吭声呢?”老姜忍不住问道。 青狼正在闻四条狗后腚,徐宁抬头笑道:“姜叔,这仨都是头狗,青狼黑狼狼,属于是爹妈带着闺女。” “啊,我知道,我是寻思它仨咋不叫唤呢?” “这四条狗身上有我老哥的味,我老哥昨个刚去过我家,特意去狗窝转悠一圈,身上也有青狼几個的味,所以就没咋叫唤,倒是这灰狼是个牲口脾气,瞅瞅,还搁那叫唤呢。” 老姜恍然大悟,瞅了眼仰脖犬吠的灰狼点点头,而灰狼瞅见青狼闻了四条狗后腚,当即止住了嘴,有些意兴阑珊的钻到了刘大明腿下。 徐宁见青狼三个没下嘴,便转头招呼:“老舅大哥虎子牵狗过来。” “能行啊?”刘大明问道。 “行!老哥,你这四条狗都叫啥啊?” 大喇叭笑说:“老肥、大白、大胖、二胖,老肥是我之前那条头狗,香头二里多地,趟子也就三里地,照比青狼黑狼可差远了。” “没事,拖几回就好了,能给它的趟子抻一抻……” “嗯呐!” 待刘大明、李福强和王虎牵着狗慢悠悠走过来之后,狗帮正式合帮,十八条狗都没叫唤,只是相互闻着味。 “妥啦,咱抓紧走吧,从28楞场那头进山,往西马垛子走。” 众人都没啥意见,因为狗合帮、人也合帮了,两帮人聚拢一块,肯定得有个说话好使的人。 首先大喇叭不会反对,老舅也相信二外甥,至于老姜?他主要是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徐老蔫将他从山里拖了回来,算是救了一命,其二徐宁打围真是把好手,且不说别的,单说最近猎老豹子,旁人连影都没摸着,他蹲了十天给勒死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毋庸置疑。 几人走在老林子中间的窄道上,起初众人憧憬着今个能打着啥牲口,唠半个点之后,话题就转移到了卖皮子。 老姜说:“二宁,真让你说着了,皮子确实涨价了。” 大喇叭拍巴掌,道:“诶妈呀!确实涨价了,还涨不老少呢,黄皮子涨了三块钱,黑瞎子皮涨了十块……” 徐宁笑说:“早晚得涨,姜叔,信我的没毛病吧?” 老姜点头道:“肯定是没毛病!那你是咋知道皮子能涨价呢。” “我也不知道皮子肯定能涨价,但是姜叔你寻思寻思,这几年山里的牲口是不是比前些年薄了,没那么厚实了吧?” 刘大明点头:“那确实,我记着没分家的时候,满山全是山鸡,有前儿我搁山里干活,山鸡都敢飞到我跟前溜达……” “嗯呐,就因为山里的山口没有以前那么厚了,所以我觉着皮子肯定能涨价。” 老姜点点头,道:“有点道理,那你觉着能涨多少?” “这我可不知道,姜叔,咋地,你着急用钱呐?” “我寻思赶紧将饥荒还了么,要不然老压着我,浑身难受!再说,小球儿后年就该上高中了,哪怕考不上也能去职业技校,我不得攒点钱,留着当学费啥的啊。” 老姜是正经过日子人,他将自家闺女的路都看透了,因为姜球儿学习确实不错,她班老师都经常说是上高中的好苗子,这句话传到老姜耳朵里能不高兴么?高兴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他冷静下来一寻思,既然闺女能考上高中,那他这个当爹的肯定不能拖后腿,别瞅家里穷,但只要想招挣钱,还能供不出一个高中生?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从下套夹黄皮子,家里就发生不少烂糟事…… 有许多爹妈经常会说一句话:你要是那学习的样儿,我砸锅卖铁都供伱! 这真不是笑话,哪怕老姜出了不少事,他依旧没有收了夹黄皮子的念想,因为这玩应要是整好了,一年到头最少能夹十多只,这就能卖小三百块钱!抛除吃喝、人情往份、生病吃药,咋地都能剩下二百。 还是那句话,他没想到差点死在山里,晚间躺炕上睡觉的时候,刚闭眼就是一阵后怕,他要是真死了,扔下姜球儿一人,咋整? “姜叔,我还是那套话,别夹黄皮子了,你一年夹的也不少,钱没剩下多少,罪都遭遍了。” “可不咋地,头两天我也跟你姜叔说过。”刘大明深以为然。 老姜叹气,道:“不夹黄皮子咋挣钱呐……” 徐宁说:“姜叔,就看你是想安安稳稳挣钱,还是提心吊胆挣钱了,你要是想挣踏实钱,我也有招儿……” 大喇叭抽着烟,急问:“老弟,啥招?” “往后你们打的牲口,该卖就卖呗。” “那不是投机倒……”刘大明担心道。 徐宁摇头:“老舅,现在没那事了。” “不能吧,去年不是抓了挺多人么。” “那是打击给社会造成不良风气的那帮人……” 李福强调侃道:“兄弟,你就从这帮人里的漏网之鱼呗。”“哈哈哈,我属于悬崖勒马,有句话说的多好,浪子回头金不换。” 刘大明听外甥唠嗑一笑:“诶妈呀,你可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了。但该咋是咋地,我二外甥能有现在的想法和成就,那是和我姐夫的教育脱不开关系的。” 徐宁扶额道:“老舅啊,我爸也没搁这,你就别替他吹了呗。” “哈哈,那我姐夫对我属实没毛病啊,我夸两句咋地了。” 李福强点头:“这话没毛病,我老叔确实行!” 大喇叭说:“可不咋地!” 不得不说,徐老蔫这人瞅着挺不靠谱,实际上人缘极好,在这个六人帮里落下个好名声。 “二宁,既然现在没有投机倒把的说道,那就赶紧说说咋挣钱的事吧。” 徐宁言归正传,笑说:“我刚才说卖牲口,不是让你们拉着爬犁满屯子乱窜吆喝,而是想让你们挨家挨户问,就比如去太平老邓家,问他要不要肉?不要肉票,狍子肉一斤多少钱,定下价格,你们再去山里打,打着再给送到家……” 王虎说:“二哥,这招不就是跟望兴差不多么。” “嗯呐,是差不多,但望兴是大户,咱这属于小打小闹,价格不能定太高,咱这几个屯子都不咋富裕。” 大喇叭瞅了眼刘大明和老姜,说道:“老舅、姜哥,我觉着这事能办!就是嘴上的活呗,只要能说通几户人家,咋地都能挣点钱,比攒猪肚子强多了。” 老姜点头:“我觉着也行,到时候咱少吃点,多卖点钱……” “行,那就这么定下,等回去再研究研究。”刘大明点头说。 他说研究也是和徐老蔫研究,只要徐老蔫点头,刘大明肯定是头都不回的往前冲。 兴许有人问,既然徐宁有这种招儿,那为啥以前不说呢? 有三个原因,其一是徐宁几人打回来的牲口,自个家都不够吃,哪能往外卖? 其二现在是冬天,啥肉都能放得住,若是等到夏季,肉放在窖里边,不出三天也得变味,到那时候哪怕不往外卖,也得往外送,要不然都得白瞎。 三是老徐家不缺这点三瓜俩枣,都不够麻烦的,所以徐宁就没和老妈提过。 众人顺着通往28楞场的大沟进山,徐宁是特意选的这地,因为他琢磨市里要是能批新楞场,肯定得将楞场批到这,因为这有许多落叶乔木…… 他今个过来先瞅一眼地形,牢牢记在心里之后,等回家就得琢磨从哪里修路、平地了。 “给狗撒开吧。” 大喇叭一愣,“老弟,现在撒开啊?” “嗯呐,这些狗都挺长时间没进山了,先让它们适应适应。” “好!” 随即六人同时动手,将十八条狗的狗绳解开了,刚揭开绳子,青狼黑狼……就原地跳远钻进了雪里,在雪中大肆翻滚,玩的不亦乐乎。 “这家伙,真高兴啊。” “那肯定的。” 王虎将狗绳缠起来装进了布兜里,但这么多狗绳一个布兜根本装不下,所以大喇叭就撑开了自个的布兜,说:“虎子,装这里头吧,等回家拴狗的时候再分。” “好。” 随即,一众人朝着西马垛子走去,期间四条头狗都没叫唤只顾着玩了,徐宁并没训斥它们,毕竟憋了这么久,玩就玩一会吧。 直到晌午,他们在西马垛子东峰顶找了块背风地笼火热饭。 张桂芳给大喇叭整的酸菜和炒土豆丝,老姜带的是土豆炖白菜豆腐,既然六个人一块进山了,那肯定不能分开吃,所以徐宁就让李福强将菜都聚在一堆,然后众人坐在雪地里吃饭。 饭后,徐宁张罗着给狗帮搓搓身上,这些狗属实埋汰,挨个搓完之后,原本洁白的雪都变成黑泥水了。 “今个要打空啊?不能吧……”刘大明嘀咕道。 徐宁笑说:“咱今个就是进山溜达一圈,大不了明个再来呗。” 老姜说:“那狗空着嘴到家不孬遭啊?” “孬遭也没法……按理说,这片不应该没牲口,除了我们几个经常来这,你们来过几趟?” “我今年拢共来五趟。”老姜说道,他夹黄皮子的位置就在林场后身,所以根本不需要走这么远。 大喇叭说:“我来的比较多……” 几人随意唠嗑打发时间,但脚下没有停顿,直到午后两点钟,走到西马垛子西峰阳坡下的时候,青狼黑狼同时开哐,随即便带着狗帮飞奔了出去。 徐宁等人在后边紧追不舍,因为近些天的气温变暖,山上的雪都有些融化迹象了,所以脚踩下去之后,不会陷的太深,速度自然快了不少。 追了得有三四里地,跑到一片松树林,见到了十八条狗帮! 这些狗分别撕咬着三头野猪,三头都是黄毛猪,约莫能有一百四五十斤。 大喇叭瞅见后,惊道:“诶我艹!第一回就下口?” 徐宁也有点发懵,因为大喇叭后买的三条狗,正在撕咬着野猪的两条腿! “我艹,老黄大哥,你这三条狗挺尿性,我瞅下口还挺狠呢!” “我滴妈呀,我是不是捡着宝啦?哈哈哈……” 刘大明说道:“你这四条狗都不错啊,就是没瞅着是咋吓的嘴……” 徐宁正在往前狂奔,回头喊道:“老舅,大哥,赶紧抽刀放血。” 等他转过头,跑到老肥、大白四条狗跟前的时候,仔细一瞅就愣住了。 (本章完) 第331章 装相戏精狗 大喇叭心滴血 第331章 装相戏精狗 大喇叭心滴血 西马垛子,西峰阳坡下的松树林,此地较为平坦,四面环山,仔细观察能瞅见两三颗大松树被野猪蹭掉了皮,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这里应该常年都有野猪出没,属于野猪的固定窝点。 此刻,三头百多斤的黄毛猪被狗帮按在雪地中垂死挣扎,摆动四蹄似乎要站起来,咧着尖长嘴嘶哇乱叫,离近了震的耳膜发颤,属实是震耳欲聋! 不过黄毛猪挣扎越狠,叫的越惨,十八条狗组成的狗帮就撕咬的越是凶狠! 徐宁迈步路过青狼、熊等狗按着的黄毛猪跟前,便瞅见青狼瞪着眼,嘴角淌着哈喇子,不停摇晃脑袋撕扯黄毛猪的裆间,使得黄毛猪哇哇惨叫,甚至是沥沥拉拉淌了一地尿…… 但当徐宁奔到以黑狼为首的黄毛猪正前方的时候,他脑袋却一阵发懵。 原本他瞅见大喇叭的四条狗,在头一次进山就下嘴,便琢磨这三条狗真是好狗,且是好猎狗苗子! 可眼前的情况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只见黑狼嘴里叼着猪鼻子,独眼跑到裆间不断下嘴、松嘴、下嘴、松嘴……将黄毛猪裆间咬的血次呼啦,大块肉耷拉着,差点将肠子咬出来。 二狼和蛋子挂钳子咬着耳朵,莽劲将猪脑袋往雪地中按。 这么瞅是相当和谐的,因为十八条狗组成的狗帮,遇到三头黄毛子,平均一头猪就有六条狗按着,别说是一百三四十斤的黄毛子,哪怕是二百多斤的老母猪也能将其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那老肥是头狗,以前是干过活的,所以它撕咬着第三头黄毛猪的耳朵,徐宁特意瞅了它一眼,觉着下嘴确实凶狠,兴许是之前围猎大孤猪的时候,一战没了它三个兄弟,心里有着恨意吧。 这时刘大明、老姜、大喇叭也奔到了跟前,瞅见了大白、大胖、二胖三条狗的作态…… 三人同时一愣,李福强和王虎抽出了侵刀,脑袋发懵的盯着大白仨狗。 这仨狗在干啥?它仨站在黑狼擒住的第二头黄毛猪的肚囊子位置,正在咧着大嘴吐舌头舔着黄毛猪的前腿腋下! 舔完之后,大白学着黑狼几个的状态,呲牙哼哼着,然后下嘴小心翼翼的在黄毛猪前腿啄了一下,接着再摇头、嘴里发出哼哼声…… 大喇叭瞅见这一幕,脑袋瓜子直接嗡一下,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愤恨的挥起巴掌,猛猛拍向大腿,痛骂道:“诶呀我艹!这仨杂艹地!” 老姜和刘大明、李福强、王虎闻声没憋住,仰头大笑。 “哈哈哈……” 徐宁也没忍住,他抿嘴笑说:“老哥,你搁哪卖的啊?一窝出仨滑溜狗啊。” 大喇叭拍着巴掌,面色通红,咬牙切齿道:“妈了巴子,我让那俩杂艹地给逗哧了!他俩告诉我这仨狗根本没拖过,但也是好狗下的崽子……” 瞅着大白、大胖和二胖的动作和状态,根本不是没进过山的狗,徐宁琢磨这三狗肯定被拖过,但是没拖好,变成了比灰狼还要滑溜的狗! 灰狼滑溜么?对于徐宁来说,它挺滑溜的,因为有时候进山不干活就想着玩,可它有时候也能立下奇功。 然而眼前这仨狗,却是真正的滑溜狗,因为牲口都被按在地上了,别的狗都在凶猛撕咬,它仨依旧无动于衷,最可气的是它仨还特么演戏! 大喇叭越说越生气,嘴里骂骂咧咧的,拔腿就要过去踹仨狗,却被徐宁伸手拦下,“老哥,别着急……先让它们玩一会,青狼几个搁家憋挺长时间了,老舅姜叔你俩抽颗烟,先不忙着放血了。” 刚才徐宁着急忙慌的让抽刀放血,原因就在于速战速决,因为之前听说大白仨狗是头回进山,快速拿下猎物再给予奖励,有利于仨狗往后更卖力,可现在却不能急了,正好磨一磨狼几个的牙口。 它们五個都没偷懒,除了嘴里发出哼哼声,脑袋也是学着青狼几个摇摆,有模有样,就是牙口不咋好,因为它五个才换完牙!有些不太适应新牙。 大喇叭搓着脸悔道:“早知道这逼样,我就不买它仨了!诶呀…也怨我自个,刚买回来的时候,咋就不知道进山试试狗呢!” 徐宁摆手说:“老哥别丧气,刚进山我不也没瞅出来么。你这仨狗都挺能装相,瞅不出来也正常……” 李福强给老舅、老姜散完烟,走过来递给大喇叭一颗,“老哥,先抽根烟缓缓。多大点事至于这么生气,没事,我兄弟肯定有招儿!” 大喇叭接过烟,听徐宁能有招儿治,他当即眼睛一亮,“老弟,你有招啊!” 徐宁没回答,只问:“你先说说这仨狗搁哪买的。” 李福强划根火柴给大喇叭点上,然后自个也抽了一颗,大喇叭吐出烟雾,便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就因为大喇叭嘴上没把门的,所以庆安十二个家属屯,很多人都知道他,知道归知道,见面却不一定认得出来。 这种不咋好的名,与之前的徐宁差不多,不过徐宁现在的名声属于较好的,试着去别的屯子问问,谁不知道庆安小徐炮?再不济许炮的青狼和猎枪都在他手里的事,也是有不少人清楚的,大伙都说许炮老了,将青狼和猎枪送给徐宁,那是变相认可了他打围的能力…… 言归正传,其实这仨狗不是搁庆安家属屯买的,而是在街里买的! 之前大喇叭去街里四合找他小弟黄国仁,偶然搁街里的道边瞅见了三条狗,卖家是俩兄弟,提了名字说住在四合西边的金星村,并报上了详细地址。 一顿胡吹,主要是夸三条狗的爹妈,在猎黑瞎子的时候被踢蹬了,剩下三条狗由于太小就没上过山…… 听着大喇叭的讲述,徐宁明显能够感觉出话中漏洞百出,但当时大喇叭真是被这三条狗迷住了,因为他刚走到跟前,三条狗就钻到了他脚边,一直用前爪搭着他腿,并且舔着他手背。 这样会笼络、发贱、见人亲的狗,谁能不喜欢? 当大喇叭问完价格,一听三条狗才卖七十,连价格都没想讲,只询问了他小弟黄国仁,金星村有没有姓李的人家。 那兄弟俩说:“不如直接去家里坐坐,反正你们也得回家取钱,四合和金星就挨着不远。” 就这么地,大喇叭和小弟黄国仁跟着李姓兄弟俩先回了四合,然后拿着钱去了金星,进了家门大喇叭打量一番,瞅着房子和人,感觉心里挺稳当,便当初交了钱,将三条狗牵走了。 老姜抽完烟,问道:“没问问金星村里的人呐?认不认识那俩兄弟啊。” “没,我当时都迷糊了,我寻思七十块钱买三条没拖过的愣头青挺便宜啊!我小弟平常不咋爱吭声,他肯定也没想到这事……” 李福强闻言转头问:“兄弟,琢磨出啥没有?” 这时大喇叭愤恨拍巴掌道:“诶我艹,明个我就去金星找他俩去!妈了巴子,敢这么逗哧我,真当我不识数呢!” 刘大明起身扔掉烟头说:“国兴,你明个去找也没招儿,人家不承认你能有啥法?” “那我也去!要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大喇叭被气的吩吩的,与被按在地上的三头黄毛猪形成鲜明对比,因为猪被狗帮治服了,吩吩的声音没有他大。 徐宁瞅了眼李福强,道:“老哥,伱去那兄弟俩家里瞅见旁人没?” “没有,家里就他们兄弟俩,我进屋瞅了眼,他俩将屋里收拾的老干净了,但家里也挺困难,连个地柜都没有……” 听见这话,徐宁皱眉道:“老哥,我琢磨这兄弟俩应该是要搬家了。”“啥?” 大喇叭一懵,道:“搬家?那…那咋整啊?这都得有快俩月了!” 刘大明和老姜对视一眼,走到他跟前,道:“国兴,先别着急,明个我跟你去金星瞅一眼。” 老姜点头:“咱仨一块去。” 大喇叭瞅着两人一点头,随即看向徐宁,眼里没了神采,瞬间蔫巴了。 “老哥,明个让我老舅姜叔跟你去,你先别孬遭……” 大喇叭闻言眼睛亮了亮,问:“咋说,老弟,你真有招儿啊?” “有倒是有,但不知道好不好使。” 李福强笑道:“你瞅瞅,老黄大哥,我说啥来着,我兄弟肯定有招,你就放一百个心得了!” 大喇叭点着头看向徐宁,等待着他出招。 徐宁回头瞅眼大白仨狗,说:“刚才不让你动手就是这么个原因,像这种纯纯滑溜的狗就不能搁山里打骂,回家也不能动手。” “为啥呀?它仨给我气的肝都疼,还不准我削它仨?” “不能削,我估摸这仨狗以前就是偷奸耍滑,被拖狗的人连踢带骂,所以才学会装相!瞅瞅它仨演的,比青狼下嘴都卖力气。” “哈哈,那是……瞅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刘大明笑道。 徐宁说:“咱先给俩猪放血,给剩下那头抓了,扛回家给这仨狗当老师。” “啥?”刘大明一愣,“二宁,猪给狗当老师啊?这咋当啊。” “也简单,到家给它们四个关到一屋,不给食吃,让它四个搁屋里玩呗。” 李福强听明白了,笑说:“兄弟,你是真损呐!我寻思你这阵子没出损招是悬崖勒马了呢,没想到搁这憋着呢。” 徐宁一摆手,谦虚道:“这不是碰上了么,该解决就得解决。老哥,这仨狗要是伤了,你不能心疼吧?” 大喇叭咬牙道:“那心疼啥!老弟,你就往死整它仨,死了也不当个事!” 这是气话,大喇叭是专门打狗围的,他能不喜欢狗?肯定是喜欢的,要不然也不能钱给老肥治病。 但他想的开,以前那仨狗被大孤猪挑死之后,先和媳妇打一仗,而后张桂芳瞅他孬遭好几天,便提议让他去各个屯子寻摸寻摸狗,意思是想让他再买几条。 奈何那时候囊中羞涩,幸好和徐宁去蛇塘沟猎了头黑瞎子,往家里拿了三百块钱和熊肉,否则哪来的钱买狗啊! 徐宁笑说:“没事,等黑狼、熊再生崽儿,我给你留两条。” 听见这话,大喇叭差点原地蹦起来,兴奋道:“诶妈呀!老弟,那我可太感谢了嗷!哈哈……” 黑狼、熊是狗帮唯三的母狗,剩下那条母狗还没长大,也就是狼。 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多公狗,用数据说的话就是比例严重失衡! 对此徐宁曾经和一个专门玩狗的大户唠过,他说狗的性别比例严重失衡,主要有三点,一是狗的雌性激素水平较高,会影响到胚胎的发育,从而导致性别比例失衡,所以一窝狗崽,性别比例往往是3公:1母或是5公比1母,这个比例就和黑狼下的五条狗崽差不多。 二是遗传因素,往上推算的话,青狼、黑狼、灰狼、二狼、三狼是一窝,这也是差不多的。 三是繁殖环境,跟季节和地点有关系,但徐宁觉着狼五个和繁殖环境没啥关系,反倒是一、二更有可能性。 瞅见大喇叭重开笑颜,老姜拍着他肩膀,说:“你啊……行了,咱赶紧放血开膛吧。” 此刻已是三点半,往常这个时间早已往家走了,但如今的天长了,五点半才将将泛黑。 王虎早就等着放血开膛呢,他问道:“二哥,放哪头、留哪头?” 徐宁说:“捡没咋受伤的猪留,像被青狼和独眼掏裆这两头就不留了,瞅着血次呼啦的。” 大喇叭说:“老弟,你这几条狗是真挺猛,下嘴都挺狠!” “那还说啥了,庆安两大头狗都搁这呢。老黄大哥,你不用孬遭,这仨狗肯定能让我兄弟治的服服帖帖!” “这我信!就是那俩憋羔艹地,一想起他俩我就闹挺!” 刘大明笑着拍他后背:“这闹啥心,明个咱仨去趟金星,能找着就出口恶气,找不着咱就回来,反正狗在手里掐着,也不算太吃亏。” 大喇叭说:“嗯呐,我知道……你说这俩瘪犊子,哪怕卖我俩条好狗,一条滑溜狗也行啊,一下卖我仨,这谁能受得了!” 徐宁正在扒拉青狼,抬头说:“两条成年的好狗能卖你七十?常西风买几条狗崽还八十块钱呢。” “诶呀,我当时不寻思捡着便宜了么!也是怨我自个,我咋这么二逼呢!” “快拉倒吧,哪能这么骂自个,快搭把手找根绳子给这头猪捆上。” 大喇叭紧忙应声,将仨狗的事抛之脑后,他从布兜里取出绳子,便走到了倒地不动弹的猪跟前,与刘大明、老姜和李福强将这头没受啥伤的黄毛猪捆了起来。 期间大喇叭没有去看大白、大胖和二胖,他怕自个忍不住跑过去给它仨一脚,因为它仨还在卖力演戏呢! 这牲口都躺地上没反抗力气了,它仨还不下嘴,这种滑溜狗简直是没救了。 但徐宁却来了兴致,这种狗也不好遇,大多数猎狗都是下口不好、趟子不远、香头不行,像这仨狗瞅着牙口、体力啥的都挺不错的。 所以徐宁想救一救,正好平常没啥事干,养着玩呗,就当积攒经验了。 (本章完) 第332章 嘎嘎舒坦 这辈子还不完 第332章 嘎嘎舒坦 这辈子还不完 徐宁盘腿坐在雪地中,目光盯着前方捆猪的李福强四人,这头黄毛猪已经被狗帮折磨的没有力气挣扎了。 所以李福强压着脑袋,大喇叭压着后腚,老姜用膝盖顶着猪的脖子,再由刘大明使绳子捆上,最后打个猪蹄扣即可。 王虎则是两头跑,先将两头裆间被咬的血次呼啦的黄毛猪放血,再蹲到一头猪腹部下刀开膛。 正要取灯笼挂的时候,大喇叭抽出侵刀过来支援了,他给猪开膛的手法很利索,一瞅就是有丰富经验的。 在他们取灯笼挂的时候,狗帮围到了徐宁身旁,青狼、狼钻进他怀中,不停用脑袋顶着他的胸膛,还吐舌头要舔他脸蛋,被徐宁抬手无情的推到一边。 它们几个嘴巴子上全是血,徐宁可不想被舔的满脸血,虽说今个天气不算寒冷,但脸蛋若是有水的话,再被风扫一下,那也是相当疼的! 瞅着李福强和老姜抱着不少树枝子回来,蹲在地上便举刀砍树枝制作成爬犁。 三头黄毛猪虽说不沉,但有一头是活的,它现在是没啥力气,可要是当俩人用横杠穿过猪扛起来往家走的时候,它不停地挣扎左右摇摆,那扛着它的人是相当费劲的。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绑在爬犁上拖着走,如此它就无法挣扎了,拽着也省劲。 狗帮从早晨直到现在都没进食,早就饥肠辘辘了,刚才青狼、狼几个去舔徐宁也有乞求投食的意思。 王虎转身询问:“二哥,咋喂狗啊?” “喂饱!” 大喇叭迟疑道:“老弟,那仨杂艹地也喂啊?让它仨饿着得了!” 徐宁笑说:“老哥,它仨不像是灰狼、三狼,搁山上饿着容易起到反作用,有啥事等回家再说。” 既然老弟都将话唠到这個份上,大喇叭也就没再纠结,将手里的肝剁成两半,直接扔在了青狼和黑狼跟前,俩狗见着猪肝就扑了上去,其他狗没敢过来抢食,因为青狼和黑狼就是狗帮里的头! “虎子,给你手里的猪肝剁两半给狼老肥就行。” 王虎皱眉微愣,他撇头看向徐宁,见二哥点头才将手里的猪肝剁开,扔到了狼和老肥眼巴前。 大喇叭许是觉着刚才的话不对劲,笑说:“虎子,搁家指使你大侄儿习惯了……” 王虎摆手:“黄老哥,啥事没有,我就是觉着你跟我二哥喂狗的习惯不一样。” “那咋不一样呢?” “你是将好肉都可着头狗来,也是挺公平的,但我二哥更愿意将好肉分成大块给头狗,剩下的小块给帮狗尝尝,哪怕不够撒牙缝的,帮狗也尝到了甜头……” 大喇叭恍然:“啊!这么回事,那下回你喂,我给你打下手。” “诶呀,咱俩谁喂都行,咋喂都没毛病,黄老哥,你别多心嗷。” “我多啥心呐,这不是头回跟老弟牵狗进山打牲口么,老弟才是把头,肯定得按照老弟的习惯来啊。” 这时,徐宁拍着青狼屁股起身,往前走两步,笑说:“老哥,咋喂都行,现在十八条狗蹲着呢,两块猪肝到嘴真不够撒牙缝的。” 大喇叭听着徐宁的话一笑,他知道徐宁是为了照顾他颜面给予的安慰,但大喇叭是死要面子的人么?当然不是,所以他聪明的没有接话。 转而说:“那我给猪捆上,待会好往家拖。” “行!虎子,你快割肉给狗都喂饱,待会让它们自个溜达回去。” “好嘞!” 当王虎喂完狗,大喇叭捆完猪,老姜和李福强也将爬犁制作好了,并将活猪扔到了爬犁上,使绳子狠狠缠了三道。 随即,徐宁便招呼青狼、黑狼四条头狗往家走,由王虎、大喇叭拽着两头死猪,李福强自个拽着爬犁上的活猪。 从西马垛子西峰下到平地,离家还要几十里地,六人边走边唠嗑。 大喇叭依旧对卖他三条滑溜狗的俩兄弟愤愤不平,张嘴骂了得有十多分钟,这年头受骗属于稀奇,为啥?因为当今大多数人都很淳朴,没有那么多肠子,犹如徐宁这样的人,在这个年代纯是鹤立鸡群…… 随即大喇叭就询问徐宁,这三条狗到家该咋整,若是不能将三条狗治的服服帖帖,那往后大喇叭肯定不能牵着它仨进山了。 如果牵着大白这种滑溜狗进山,很容易丢命……因为大喇叭是敢用狗打黑瞎子的,仨狗遇着黑瞎子先跑了,留大喇叭自个咋整,命丧熊口? “回去找个地儿,先将这头野猪关起来,明个早晨不喂它仨,等头午再将它仨和野猪关到一块。老哥,它仨要是不肯下嘴,整不好得被野猪挑死,要么就是被饿死,伱心里有个准备嗷。” 大喇叭心里明镜似的,若想要仨狗变好,那就得下狠劲,否则都是白费! “嗯呐,它仨现在被野猪挑死,我都不心疼!老弟,你该咋整就咋整。” 李福强问道:“兄弟,那给野猪关哪啊?” 徐宁闻言陷入思索,他家和老王家前后院都没地方,因为想要圈住野猪,必须得是四面高墙,哪怕是用栅子围起来的圈都难说,如老方家羊圈,野猪能拔地而起跃出去,所以徐王两家是没有这种地方的。 他目光看向李福强,“大哥,你家有地方么?” “没有,后院倒是有个石头房,但石头房里堆着不少木头,而且房子棚顶露个大洞,都快要塌了。” 刘大明也摇头:“我家也没有哇,有个驴棚,但棚子没砌墙,连栅子都没有。” 徐宁闻言摆手道:“没事,等到家再说吧,咋地都能找个地方。” 话音刚落,老姜便扔掉烟头,说道:“不行就将我家后园仓房腾出来,给猪扔那里。” 徐宁微微一愣,问:“姜叔,你啥时候盖的仓房啊?我记着以前好像没有。” 老姜说:“你都多少年没去我家了,头些天倒是去了,也没往后院走啊。这仓房是我前年开春盖的,这不是为了晾皮子么,我嫌下屋有耗子,特意盖个小仓房,房子不大点,能有我家仓房那么大吧。” 徐宁拍着巴掌道:“够用!姜叔,仓房里东西多不?” “没啥东西,就是各种皮子,五六分钟就收拾出来了。” “那妥啦!” 五点左右,天色暗沉,余晖在天际亮着。 走到岔道口的时候,徐宁的意思是让大喇叭先回去,但他坚持要去帮忙,毕竟是为了给他拖狗,所以才整回来一头活猪,那他咋地都得出份力,否则就是不像话。 既然如此,徐宁就在原地让王虎、李福强几人将狗栓上了。 六个人拖着三头猪,再想牵十八条狗,那可老他妈费劲了,所以徐宁就让李福强将四根狗绳栓到一起,变成一根绳牵着四条狗。 然后徐宁、王虎、老姜各自牵着狗,再由李福强、刘大明、大喇叭拖着野猪,便匆忙迈进了屯西口。 一路没碰着几个屯亲,此刻正是饭点,抵达老姜家之后,徐宁几人先将狗拴在立柱上。 这时在外屋地做饭的姜球儿推开屋门,见老姜和徐宁等人打个招呼,她不是怯弱的姑娘,表现的极其大方。 等众人应一声后,老姜和大喇叭、刘大明就将活猪拖到了后院的仓房,然后打开仓房门,老姜摸黑进屋,将挂在木杆上的皮子,以及挂在木墙上的木板皮子收拾到了外边。 “你们先等会儿,我给皮子送屋去,再找个手电。” “诶。” 待老姜抱着皮子进了两趟屋之后,他才找出手电递给了徐宁。 “你拿手电照亮吧。” 徐宁接过手电,笑道:“姜叔了解我。” “诶呀,谁不了解你啊。诶,二宁,明个你跟我们去街里不?” “先不去,明个我得去趟孟叔家,有些日子没去了。” “啊,那有啥要买的不?”刘大明问。 徐宁摇头:“我没啥买的,等回家问问徐凤,她上回说要买格尺、还是啥玩应来着……” 这时,老姜已经进了仓房,刘大明就收起了话头,与大喇叭一块拽着绳子,将黄毛猪拽进了仓房里。 老姜说:“先给它解开,你几个按着点,待会强子和虎子先出去。” “诶。” 徐宁站在门口打着手电,期间没有言语,因为老姜都安排好了,况且他没搭手干活,再言语就显得不对劲了。 这头黄毛猪已经缓过劲了,此刻挣扎的相当激烈,嘴里惨叫连连,在这不大的仓房中,回音叫声格外刺耳,震的人耳膜发麻…… 李福强用膝盖压着野猪的脑袋,抬起拳头猛猛砸了两下,咬牙切齿说:“再特么叫唤?” 王虎按着猪前蹄,问:“强哥,手不疼啊?” “那咋不疼呢。” “哈哈,那你还削它。”大喇叭笑道。 “它给我叫唤的脑袋直嗡嗡,不削它还留着它啊?” 老姜闷头在猪嘴缠了两圈绳子,打了个活结,便抬头道:“强子虎子,你俩先出,大明国兴按住了嗷。”“诶!” 随即李福强和王虎奔出了仓房,只剩下三人的时候,黄毛猪挣扎的更剧烈了,这时老姜转头瞅了眼手电光说道。 “大明先出、国兴,我搁你后边。” “妥!” “走……” 老姜喊一声,刘大明就起身窜出了仓房,下一秒大喇叭也跑了出来,而老姜则是拽着绳子,紧随大喇叭脚步也奔了出来,随着他踏出仓房门,拴在野猪嘴上的绳子也被扯开了…… 徐宁见老姜跑了出来,紧忙将门关上了,与此同时老姜也把绳子捋了出来。 “不能顶开吧?”刘大明有些担心问道。 老姜摇头:“不能。” 话罢,便听到咣当一声,徐宁站在仓房旁边都能感觉到仓房在颤悠。 “诶我艹,这猪劲儿不小啊。” “那肯定的,别瞅它才一百多斤,要是拱咱们,也是一拱一个跟头把式!” 仓房使用原木搭的,不是用木板,老姜就怕有耗子钻进去祸害皮子,所以他将仓房底部也铺了一层原木,肯定相当结实,就是密不透风…… 幸好有个门,能够通风换气,否则真容易将野猪憋死。 “姜叔,今晚可得有你受了。” 为啥野猪不能圈养?原因就在这,它们身上有野性,肯定不能老老实实的在圈里生活。 这短短时间,仓房里的黄毛猪撞了木墙得有六七下,一下比一下重。 “没事,搁屋里也听不着。” 王虎担心道:“二哥,它不能自个撞死吧?” “撞死也没法,这就是它的命。” 徐宁转头瞅着老姜,说:“姜叔,你要是想去街里卖皮子,先打听打听价儿,供销社经理老钱跟我是哥们,你要嫌其他地方便宜,就去问问他。” 老姜点头:“行。我先卖几张,剩下的等以后再说。” “那就往家走吧。” 老姜说:“恩,回吧,我就不留你们搁这吃了,家里没啥玩应。” 大喇叭笑道:“留也不能搁这吃啊,我媳妇都整好饭菜了,这些天我媳妇老特么能溜须了,我一到家就给我打水洗脸,洗脸的工夫饭菜都摆桌上了……” 李福强调侃道:“老黄大哥这阵子过的挺舒坦呐?” “那正经挺舒坦!嘎嘎舒坦,哈哈哈……” 徐宁笑道:“那你给这头猪拿家去,剩下那头给我姜叔留着。” 老姜皱眉说道:“不用,给我割个腿就行,今个也没出啥力,哪能要一头啊。” 刘大明说:“大哥,我家这些猪肉都吃不完,你快留着吃吧!客套啥呀,啥叫没出力啊?咱都是一个帮的……” 话糙理不糙,刘大明文化水平有限,唠嗑就是这么直。 徐宁劝道:“姜叔,咱也不是就打这么一回狗围,过两天还得进山呢。” “那行。” 随即,徐宁四人牵狗,大喇叭拖着野猪各自回了家。 老姜站在院门口瞅了有一会,哪怕五人身影已经消失,他也没转身回屋,只在亲闺女的呼唤下才进了屋。 “爸,水都打好了,赶紧洗洗。我给早晨剩的苞米碴子熥了,还有点酸菜……” “诶!” 姜球儿揭开锅盖,随口说:“爸,你今个回来挺早,我听王彪说,二哥进山打牲口就没有贪黑回来的时候。” 老姜搓着脸,起身拿起手巾边擦边说:“王彪今个又来了?” “没有啊。爸,你咋还不愿意我和王彪一块玩啊?” 老姜摇头:“不是不愿意,我怕他耽误你学习,你班老师说你的成绩指定能考上高中……球儿,爸不是给你压力,你是真能考上!” 他和闺女相处也是不善言辞,有时候觉着话说多了不对劲,不说话还是不对劲,具体咋和闺女沟通,老姜也是脑袋发懵。 姜球儿嫣然一笑,俩手攥着抹布,端起饭盆往屋走,笑说:“我知道啊。爸,你今个和二哥他们跑山感觉咋样?我瞅整回来三头猪,还给咱家留一头呢。” “挺好!徐二宁的手把确实挺厉害。” 姜球儿端着咸菜、拿着碗筷进屋,说:“爸,我瞅你这两天高兴多了,往常脸上都没笑模样,这两天笑的比以前两个礼拜都多。” 老姜愣了愣,“是么……” “嗯呐,爸,其实你不用这么挣钱。二哥说的也对,黄皮子有点邪乎……” “知道,往后爸不去整黄皮子了,我听大明说,今年二宁有可能开个楞场,到时候我去楞场,咋地都能挣点钱。咱家手里这些皮子,估摸能卖三四百块钱,肯定是够使了。” 老姜盘腿上炕,说:“你知道王彪和刘天恩下学以后去干啥不?” “知道哇,他俩要去学修车,到时候二哥给安排,可能得送到市里学呢。” “啊,你啥前儿知道的?” “挺长时间了,以前你不是不愿意提王彪么,我就没跟你说。” 老姜摇头,还是那套话:“不是不愿意,是怕耽误你学习。” “不耽误,我该玩的时候玩,等我要学习的时候他就走了。” “诶,王彪小前儿,我挺稀罕他的,后来非得大晚上来找你,我就有点生气……” 姜球儿刚端起碗,闻言一愣,将碗放下抬头,“爸,这事我也没跟你说过,那前儿我妈刚走,他怕我孬遭,所以想逗我高兴来着。” 老姜愣住,缓了会才张嘴:“啊,这么回事。那你挺中意王彪?” 姜球儿低着头说:“爸,我才十五。” “十五……快吃吧,待会该凉了。” 老姜怎会看不出闺女的心思,对于王彪肯定是中意的,只是碍于他这个父亲和年龄没法说出口。 “待会我给猪卸了,今晚咱就烀点肉,明早晨我炒点白菜,然后我得去趟街里。” 姜球儿端起碗筷,问道:“去街里卖皮子?我二哥不是说皮子要涨价么。” “是要涨价,我先去打听打听。主要是陪黄国兴去趟金星,仓房里的猪就是给他家三条狗抓回来的……” 从老姜和姜球儿的对话能看得出来,父女俩相处起来挺舒坦的,因为都在牵挂着彼此。 父女俩唠着家常嗑,老姜把山上发生的事说完,这顿饭也刚好结束。 姜球儿撤下桌,站在锅台前刷碗,老姜把野猪拖到外屋地,抄刀卸着猪…… 姜球儿擦着锅台,冷不丁说道:“爸,我二哥他家人都挺好的。” 老姜停下手,抬头说:“那肯定的,别的且不说,单是救我一命,我这辈子都还不完。” 说罢,老姜起身端起盆,蒯了两舀子水,说:“还不完拉倒吧,你也别寻思嫁到老王家就是还了情分,你得找个真心待你的,能过住日子的。” 姜球儿低头嗯了一声。 老姜又说:“你要是真中意王彪,到时候爸也不能拦着,但必须得找个你中意、且真心对你的,明白不?” “恩…呐。” (本章完) 第333章 没个当爹样 不是我的狗 第333章 没个当爹样 不是我的狗 折腾到家已经六点半,天色漆黑。 当街刮起了一阵妖风,卷起稻草、苞米叶子乱飞。 18条狗拴在狗窝、院门口,肯定是放不下的,当徐宁等人栓完果真余出两条。 他瞅着狗窝里拥挤的程度,摇头让王虎将小黄、大白、大胖和二胖牵到老王家,栓到了院门口,并且特意嘱咐,明早不用喂它仨。 其实若是挤一挤也能放下,但徐宁不能那么做。 因为狗也是要有活动空间的,一旦狗帮挤在一个小空间里就容易起冲突干仗,到时候再给狼几条小狗咬死,徐宁都没地儿悔去。 进屋后,老妈和嫂子急忙给他们端饭菜,并询问今个咋是空手回来的呢?徐宁慢条斯理的解释一通,并在吃饭的时候,几人各自三言两句将大喇叭买三条滑溜狗的事说了。 徐老蔫闻言后,翘着腿叼烟,眯眼道:“这不明摆着是套么!哪有那么多便宜可占!这国兴,等下回来我得说说他。” “姐夫,快拉倒吧,今个国兴也挺闹心,自打知道是滑溜狗,从山上一直骂到进屯子……” 刘丽珍白愣徐老蔫一眼,听闻小弟说话了,她到嘴边的话就没说出口。 “老舅,你们明个去街里瞅一眼就回来,我估摸是找不着人了。” 刘大明点头:“嗯呐,姐、姐夫你们有啥要买的不?” 徐老蔫、王二利等人皆是摇头,该买的东西,徐宁年前都给买齐全了,像是批发似的,成箱成捆的往家捣腾,一用就是大半年。 这才过去不到两月,家里肯定啥都不缺。 “给徐凤买格尺……凤儿!喊金玉满堂、彪、天恩过来。” 徐宁转身朝着屋门喊道,不到三秒,徐凤就趿拉鞋窜了过来,掀门帘进屋,咧嘴嬉笑:“嘎哈呀,二哥。” 她心里是明镜的,只是碍于人多搁这装呢。 随即,王彪、刘天恩和金玉满堂也进了屋,徐宁将刚才那话又问了一遍。 “老舅,我和天恩学习也不咋地,买啥都白瞎……但我是寻思啥呢,要是给我买本书也挺好,还能学习学习,我觉着我在创作这一行挺有天赋。” 王虎无奈摆手:“你快拉倒吧,你那一手狗爬字,我瞅着都上火!” “哈哈哈……” 王彪梗着脖道:“你咋瞧不起人呢?” 韩凤娇适当说道:“你俩快别搁这叽咯,你老舅哪会买书啊,等你二哥啥前儿去街里再说吧。” 徐老蔫说:“彪啊,想学习是好事,大爷肯定支持伱。” “嗯呐,谢谢大爷…那给多少支援费呀。” 王彪故意往这话题引,激起了徐凤的灵感,她蹭蹭窜到徐老蔫怀里,开始一顿折磨,但徐老蔫似乎挺享受。 “爸呀,给点钱呐,买格尺呀,诶呀爸……” 徐老蔫眯眼笑着:“爸哪有钱呐,让你二哥掏钱多好。” “我二哥没钱!”徐凤语气干脆道:“你给我买,我亲你两口。” “诶呀…中!”这话唠到徐老蔫心坎了,转头道:“大明,你明個先买,等回来我再给你。” 刘大明正好吃完,放下碗筷摆手:“给啥给,我给外甥女买点东西还要钱呐?说出去都招人笑话。” 徐老蔫摆手:“那可不行,我闺女找我办事,哪能让你掏钱。” “诶呀,姐夫……” 随之徐老蔫话音一转:“诶呀啥诶呀,就这么定了,那你乐意掏,你就掏吧!” 这话音落下,屋内寂静两三秒,接着便是哄堂大笑,差点将房顶掀开。 笑罢,徐宁瞅着站在门口的金玉满堂,问:“你俩没啥买的啊?” 李金玉和李满堂摇头:“没啥买的,二叔。” 杨淑华说道:“年前你都给置办齐了,家里没使的作业本和铅笔啥的,估摸他俩能使到期末。” 徐宁点着头,便听徐老蔫说:“大明,你明个问问熊胆啥价钱,等开春就卖喽。” “开春卖啥,等盖房子的钱用差不多了,家里缺钱的时候再卖,挖地基啥的得十天半拉月呢。” 徐老蔫皱眉道:“这小犊子,我说点啥玩应你都唱反调,咋地,你当家啊?” “上回搁饭桌上,你不说让我当家么。” “我……我答应,你妈答应了么?我搁外头当家,你妈才是家里的天儿,知道不?” 刘丽珍起身往下撤桌子,说:“快拉倒吧,用着我的时候来劲儿了。” “哈哈哈……”众人笑的前俯后仰。 老娘们将桌子撤下之后,刘大明和李福强喝了两碗茶水,便和媳妇孩子走了。 不过刘天恩没回家,而是去老王家和王彪住了,美名其曰上学方便! 明个李福强得去上班了,其实老林午后修完车自个跑了一趟,养车为了啥?不就是为了挣钱么,所以他是一点时间都不想耽搁。 屯里有许多人说,徐王刘李处的像是一家人似的,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没有边界感。 但老徐家人不在乎这个,真要有边界感,那相处起来太费劲,还是把这当成自个家处着舒坦! 待众人走后,刘丽珍扫炕,徐老蔫捂着被褥,老两口唠了两句。 “咱家有多少钱呐?盖房能够用啊。” 刘丽珍随口说:“不够,你借两万去。” “两万?诶呀妈亲呐,你给我整死得了呗……珍呐,到底缺不缺钱啊?” “不缺,你问这个干啥。” 徐老蔫嘟囔道:“我问问咋地了,这小犊子成天跟我说话夹枪带棒的,你也不知道说说他。” 刘丽珍将扫炕笤埽扔到炕梢,吓了徐老蔫一哆嗦,冷声说:“你寻思自个挺好呢?你也没个当爹样,话都说出去了,还能往回收啊?” “诶呀,我那是忘脑后了!你咋就知道说我呢。” 这时,徐凤穿着条纹秋裤窜进屋,爬到炕上,说:“妈,后半年我上初中能给我买根钢笔不?” “买啥?”刘丽珍一皱眉。 “钢笔!” “我瞅你像根钢笔。” 徐凤闻言没在意,爬到徐老蔫跟前歪头静静瞅着他,徐老蔫受不了闺女可怜巴巴的眼神,说:“买!” “嗯呐,谢谢老妈!” 徐老蔫一愣,“爸给你买的……” “诶呀,你给我买,不也得是我妈掏钱么,哈哈……” …… 翌日,小风有点凉。 早饭结束,徐老蔫和徐凤等人走后,徐宁便给狗帮喂了点食,然后进屋躺下睡了个回笼觉。睁开眼就瞅见王虎坐在炕梢擦着枪,他起身去到外屋地洗把脸,回屋瞅了眼挂钟,才八点半…… 他和王虎将猎枪、56半装好,便来到了老王家院门口,瞅着三条滑溜狗冲着他俩摇尾巴,徐宁咧嘴笑了笑:“不用你摇尾巴装犊子,待会且有你们受的!” “二哥,还用拿啥不?” “啥都不用,给它仨牵过去关进仓房就行,就是不知道仓房里的黄毛猪死没死……” “没死,我吃完早晨饭特意过去瞅了眼,但它估摸也没啥劲了。” 徐宁点头,一边走过去解开狗绳,一边问:“你大娘干啥去了?” “去我强哥家挑豆子去了。” “咋又挑豆子,大酱块子不是整完了么。” 他俩牵着仨狗往门外走,踏出门槛儿,王虎回道:“听我妈说是想要自个磨豆腐……” “诶呀我滴妈,咋这么能折腾呢,有那工夫送老秦家使机器磨多好,咋不知道歇会呢。” 王虎笑说:“闲不住呗,她们还张罗开春前儿上山摘刺老芽啥的呢。” 徐宁皱眉道:“到时候你跟着去,开春前儿正是黑瞎子出仓的时候。” “嗯呐。” 老姜家的门是敞开的,俩人走进院里没瞅着人。 姜球儿去上学了,老姜一早就和刘大明、大喇叭结伴去了街里。 两人牵着狗直奔后院,来到仓房跟前,徐宁站立观察了一下,这仓房除了有个门,三面墙连个透气窗都没有,所以想要将三条狗扔里边,他俩人操作肯定是相当艰难的。 许是闻着了牲口味,三条狗也不老实了,一直在原地不停打转,嘴里发出哼哼声,似乎对仓房里的牲口很恐惧。 王虎弯腰瞅了眼,问道:“咋整啊,二哥。” 徐宁皱着眉头,道:“你去找个梯子,瞅瞅仓房顶上是啥样,我先去尿泡尿。” “好嘞!” 两人将狗拴在仓房跟前,也不管仨狗如何哼唧,便去各自办事了。 待王虎拎着梯子回来后,就蹬着梯子上去瞅了眼,此刻徐宁正在仓房后方转悠。 “二哥,顶上是稻草、下边是泥块子……” 徐宁轻声一嗯,抬头打量着房檐下的木板,嘟囔道:“这老姜干活咋这么仔细呢。” 这可不是阴阳怪气,纯纯是在夸老姜。 这仓房是专门用来晾皮子的,皮子最好是阴干,这样的皮子经过加工后,皮毛更亮、更柔和,若是被阳光暴晒就会显得黯淡无光。 因为皮子在牲口身上时,是有血液浇润的,扒下来之后,没有血液养护很容易变得枯糙。 之所以发出这么一句感慨,自然是有原因的。 徐宁扭头招呼道:“虎子,先下来,搬梯子来后边。” “诶。” 等王虎拎着梯子过来后,顺着徐宁目光抬头望去,只见房檐下有一木板,宽三十多公分,长一米二左右,木板和房梁之间打着三个合页。 王虎架着梯子登上去,便扒拉着木板下沿,往上一掫,木板就被抬了起来,这种设计类似于天窗。 当然在古代时期也有,例如西门庆初见潘金莲的场景,俗称‘一根竹竿引发的孽缘’。 “二哥,姜叔挺能研究哇。” 徐宁笑说:“那肯定的,你瞅瞅房檐上有没有小棍子。” “有,那我支上了。” “支吧,瞅瞅里边的猪咋样了?” 王虎将四十公分长的棍子支在木板边缘,往里边一瞅,笑道:“搁墙角趴着呢!” “那你搁上边别动,我去牵狗。” “诶。” 徐宁走到仓房门口,解开仨狗的绳子,便牵着它们来到了后边,想将它们扔里边,肯定不能栓绳子,否则很影响行动能力。 但是也不能将狗单个扔里,因为狗进到仓房就会引起野猪的注意,整不好双方就得干起来。 “这么整应该不行,他家还有梯子没?” “有,搁柴房立着呢,二哥,我去取啊?” “不用,我去吧。” 徐宁去趟柴房,拎着梯子架到房檐,蹬梯子上去,透过窗户往里瞅了眼,这头黄毛猪有些疲倦,应该是折腾了一宿,要不然现在肯定吭吭叫唤了。 “咱俩一人一条狗,先解开绳子,将狗屁股扔里,别让它俩瞅见里头的猪。” “好嘞,二哥。”王虎有点担心,道:“狗不能给咱俩一口吧?那滋味挺不好受呢。” “不能,掐着点它们嘴就行,要么就直接往里扔,这点高度也摔不坏。” 随即,两人便抱着狗蹬上梯子,然后解开狗绳,就将狗屁股送进了透气窗里,大白和大胖感觉到四脚没支撑点,吓得夹着尾巴哆嗦…… “这狗胆太小,二哥,它仨不能被黄毛猪整死吧?这要是死了,那可坏菜了。” 徐宁摇头:“没事,现在不狠着点,到家也得被打残废。” 大喇叭是稀罕狗,但他比较稀罕为家里立功的狗,如老肥。 这倒不是势利眼,因为他养狗是有明确目地的,钱买回来的狗,那就不能是看大门的狗,在家里白吃白喝寸功未立,养它干啥? 更何况大喇叭家并不富裕,也是将巴过活,多张嘴就得多一分钱。 兴许有人要说,搁农村养狗啥钱呐,就给剩饭剩菜吃呗。 要知道这年头剩饭剩菜也是好东西,有几户家庭敢这么糟践剩饭剩菜的? 基本没有,各家各户都是将一分钱掰开两半。 所以单从狗食来说,苞米面、大碴子、大白菜、盐…… 这些都是人常吃的东西,也是正经钱来的,若想白捡谁给啊。 像老姜,家里两条恶犬战死后,他就没想着继续养狗,自个和闺女都顾不过来呢,拿啥养啊。 此刻,徐宁和王虎将两条狗搭在透气窗上,俩人单手捏着狗嘴,相互瞅一眼后,在俩狗挣扎的时候,将其扔到了仓房中。 下一刻,黄毛猪悍然窜起,被从天而降的两条狗吓得一激灵,口中传来吩吩吭吭的警告声。 俩狗落地翻滚起身,瞅见黄毛猪睁着俩两眼也有些发懵,四条腿呈八字站立,伸脖子观察着黄毛猪,没敢轻举妄动…… “二哥,这俩狗也太废物了,咋连动都不敢动。” 徐宁迈下梯子说道:“正常事儿,你接着点二胖,这狗搁这尿了,诶呀……” 他也有点无奈了,自打他回来后,接触的狗再不济也是大黄小黄、灰狼这种,像这三条狗属实有些操蛋,令人忍不住想要张嘴大骂。 但徐宁忍住了,他心里念叨着:不是我的狗,不是我的狗,不是我狗…… (本章完) 第334章 至死不渝 我带她去溜达 第334章 至死不渝 我带她去溜达 费劲巴拉将二胖扔进仓房后,与徐宁预想的不同,他原本是寻思等二胖进仓后,仨狗能和黄毛猪比划两下呢。 奈何二胖摔在木头地面上发出‘咚’一声闷响,灵巧的窜起身之后,竟然与大白、大胖对视一眼,随即和俩狗一块沉默,仨狗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诶我艹?这仨狗真是他妈没救啦……” 徐宁表情有些无奈,他就没见过这么滑溜的狗。 按理说,一般被拖过的猎狗,在见到野猪这种常见的牲口,哪怕不敢上前撕咬,也得呲牙犬吠吧?然而这仨狗宛如雕像、全都是默不吭声。 王虎盯着狗和猪,说:“二哥,它们有没有可能在搞对象呢?” “快拉倒吧,你现在是越来越能扯犊子了。” 王虎洒脱谦卑道:“这不都跟你学的么,我哪能扯过你啊。” 徐宁摆手,“我那么多优点,你就不能学点好啊?” “你那些优点我也学不来呀,二哥,你看哈,你枪法准,会拖狗,会打围,和小姑娘唠嗑脸也不红,我咋学啊?” 听着这些话,徐宁心里没来由的舒坦,将刚才仨狗带来的憋屈劲儿一扫而空。 “你看,我会唠嗑这优点伱不就学去了么,这小嗑唠的多硬啊,就是有点生疏,往后多练练嗷。” 王虎呲牙道:“好嘞!” 溜须拍马在啥时候都能用上,如双方正在吵架,临门一脚就要动手之际,你一句‘谁让你长这么漂亮’直接就能偃旗息鼓。 徐宁懒得瞅仓房里的猪和狗,便下梯子说:“我去趟孟叔家,你搁这瞅一会。” “得嘞,那你待会儿回来不?” “回。” 老姜家和老孟家离的不算远,快步走在当街,只用三分钟就来到了老孟家栅子外。 此刻,孟瘸子右耳上夹着根铅笔,手里抓着小二链锯正在锯木头方子。 徐宁透过栅子,一眼就瞅见了他,打声招呼喊道:“孟叔!” 孟瘸子闻声抬起头见是徐宁,便放下手里的活,从棚子中走出来,笑说:“进屋!今个咋没上山呐?” “没去,有几条狗不听话,我寻思搁家教育教育。” 这时,屋内闲唠嗑的母女俩也听见声了,孟紫烟噌的一下从炕沿窜到了地上,害得刘芬芳直翻白眼,边往外走边说:“闺女啊,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咋还这么一惊一乍的呢。” 孟紫烟说:“我是腿钻筋了,起身活动活动。” “……” 母女俩推开屋门时,孟瘸子拥着徐宁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抬手打声招呼,且在进门时对着孟紫烟叽咕两下眼睛,孟紫烟站在原地脑袋有点发懵,啥意思呀? 他俩好像也没啥特殊的小秘密啊,眨眼睛是啥意思啊? 走进东屋,徐宁一屁股坐在了炕沿,刘芬芳自然是去沏茶了,孟瘸子则是与他同坐炕沿,将旱烟盒扒拉过来卷着烟。 “孟叔,咋抽这烟了呢?家里没烟了啊?” “有烟,柜里还有五六条呢,但这些成品烟没啥劲儿,我近些日子总是犯困。” “犯困?” 徐宁皱眉看向孟紫烟,“没找个大夫把把脉啊?” 孟紫烟说:“把了,老大夫说啥毛病没有。” “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孟瘸子划根火柴,点燃老旱烟,点头:“真备不住,这些天做了不少活,从早干到晚,也就吃饭的工夫能歇会儿。” “那咋这么赶工,咋不知道注意休息呢,主家要的急啊?” 孟瘸子吐出烟,说:“别提了,这活是我老徒弟接的,他干活的时候没注意,刀片给手伤了,还挺严重掉了根手指头,实在是没法,老徒弟媳妇就来找我了。” 这时,刘芬芳端着茶盘进屋,接话道:“你孟叔手里也有不少活呢,这些天真没咋歇着。” “咋不雇个人啊?自个能干过来么。” “我嫌雇的人手脚不利索,干的活我相不中……” 徐宁无奈道:“那其他徒弟呢?他们手里也有活啊。” “嗯,有俩搁市里接個装修的活,全屋都要黄菠萝家具,我瞅一眼图纸样式还挺新颖,听说是从南方传过来的,剩下那几个也忙不开。” 徐宁说:“实在不行,我给你打个下手啊?” “拉倒吧,你干活倒是行,但别跟我一块干活……” 刘芬芳笑说:“你孟叔平常挺厚道的,就是干起活太认真,他那几个徒弟从开始学,一直被他连打带骂到出徒。” “哈哈哈,这事我知道……那等银河学前儿可得遭罪了。” 孟瘸子笑道:“不遭罪能出徒么?要是做的活太次,主家不得扣工钱啊?这都是小事,最主要的是名声毁了,再往后谁还来找你干活。” “对劲。” 坐在炕沿喝着茶水,与孟瘸子、刘芬芳唠着家常,期间孟紫烟没有搭话,她一直在想刚才徐宁为啥冲她叽咕眼睛呢。 喝了两杯茶水,孟瘸子估摸快到时间点了,便说:“你那几个蜂箱都做出来了。”徐宁拍腿道:“诶呀,孟叔,我之前不是说别着急么,开春前做出来就行呗。” “前些天有闲工夫,找几块木头就做呗,你还别说,有正经尺寸的东西,做着就是舒心,前后没用上两天就做出来五个蜂箱,还有个桶。” 孟瘸子起身朝外屋地走去,徐宁紧忙跟上,只听孟瘸子说:“蜂箱倒是好做,就这桶有点难整……” “那个是取蜜桶,给蜂蜡板装里,一摇就能将蜂蜜甩出来。” “这玩应是好,方便!” 两人来到棚子前,孟瘸子从里边取出一个蜂箱,放在工作台上,说:“还没上漆呢,你先瞅瞅尺寸啥的有没有毛病。” 虽说这是徐宁让他制作的,但徐宁也没养过蜂啊,具体行不行还得问问马六。 “孟叔,这玩应不用上漆,只要封板能装进箱里就没毛病。” “那就行。” 随即,两人摆弄着蜂蜡板,将其插进取蜜桶里,摇晃着木头把转了起来。 这东西的原理很简单,拢共就三个主要东西,一是桶,二是摇把,三是板夹,只要能正常运转,取蜜桶转起来就像洗衣机甩干衣服似的,将蜂蜡板里的蜂蜜甩出来。 孟瘸子点头:“没啥毛病,那你待会就拿走,哪需要改的,你再送回来。” “好嘞。” “你进屋吧,我得给这些活干完。” “嗯呐,孟叔,你得注意休息,觉着身体哪不好就说,到时候我给你领街里瞅瞅,可别忍着嗷。” “知道,快进屋吧。”孟瘸子笑着点头。 他不觉得徐宁说的是客套话,虽说徐宁嘴皮子挺利索,但该办事的时候一点都不差。 走进外屋地,便见刘芬芳掀门帘从屋内走出来,说道:“我去给你孟叔打个下手……” 徐宁笑道:“婶儿,不用,姜叔家里有仨狗和野猪关到一起了,我领她出去溜达一会得了。” 刘芬芳瞅着闺女一脸期待,笑说:“也行,那你晌午搁这吃啊。” “不得了,现在虎子搁那头守着呢,晌午就得换我了,到时候虎子给我送饭。” “啊,那快去吧,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都多少天不出门了。” 孟紫烟捋着头发,说:“妈,出去也没事啊,搁家还能干干活。” 刘芬芳笑呵呵的说道:“是,我闺女可认干了。” 孟紫烟腼腆笑道:“那肯定的,二哥,你觉着我勤快不?” 徐宁不吝夸赞,“勤快,你老勤快啦。” 闻言,孟紫烟笑的更灿烂了。 刘芬芳瞅见后,拍着她胳膊:“这家伙可倒好,夸你两句都找不着北了。” 孟紫烟抬手搓着脸蛋,道:“诶呀,妈!快别说啦,我脸蛋子都彤红彤红滴啦!” 徐宁瞅着她的脸一笑,便踏出了门外。 其实孟紫烟的性格挺好的,虽说有些时候爱脸红,但是却敢直言内心的想法,且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从来没有扭捏过。 与其相处起来也不累,反而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另外有个原因,兴许有多数人不喜,但徐宁比较喜欢的点,那就是她非常听话,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有点恋爱脑。 不过在徐宁看来,她是专情的,是那种至死不渝的专情! 出门与孟瘸子言语一声,当爹的根本没拦着,反而让孟紫烟去下屋找个爬犁,帮着徐宁将蜂箱和取蜜桶拉走。 这俩孩子从年前到年后,相处有一段时间了,起初孟瘸子和刘芬芳还对徐宁悬崖勒马有些怀疑,但如今已经彻底打消了。 他俩坚信徐宁真是学好了,所以对于他和孟紫烟之间的相处,两人根本就没想拦着…… 爬犁上摞放着五个蜂箱和一个取蜜桶,徐宁拽着爬犁与孟紫烟离开了孟家。 刘芬芳坐在木墩子上,笑说:“诶,你说他俩结完婚不就得要孩子啊?那取个啥名呀,徐富贵咋样?” “你快拉倒吧,取名也是他俩的事儿,咱可别跟着掺和,再说你取的那是啥名啊?” “那咋地,他俩有孩子不也得喊我一声姥么,外孙子不也是孙子么!我取的名咋地,不好听啊?” “不是不好听,主要是有点俗……” 刘芬芳翻着白眼道:“你懂啥呀,俗点才好呢,越俗越喜庆!” “那你多想几个名,最好想一百个,到时候让二宁选。” 明知道孟瘸子逗她呢,但刘芬芳却没张嘴骂,而是一笑:“我就这么点文化,让我起五个名都费劲,还整一百个呢……” “这二宁确实是厉害,那一张豹子皮都赶上我干三年活了。” “诶呀,这点事你都絮叨快半个月了……” (本章完) 第335章 和孟紫烟办个大事 家来且啦 第335章 和孟紫烟办个大事 家来且啦 溜光水滑的街道偏窄,徐宁拽着爬犁往前走,感觉小风嗖嗖凉。 他扭头看向孟紫烟的侧脸,挺翘的高鼻梁两旁是水灵杏眼,她似乎有些口渴,伸出小舌尖抿着嘴唇。 她脸上没有后世的化妆品,完全是一副素颜,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闪亮。 她今个出来有些焦急,故此没有特意打扮,只梳着两条麻辫搭在肩膀下落至胸脯。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徐宁能够觉察到她确实比年前丰满了一些,奈何现在是冬季,由于寒冷的温度,并不能看到她的身材。 不过徐宁也不着急,他心里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说今秋结婚,那肯定就得结! 所以他不差这半年时间,前世与她结婚的头些年,徐宁似乎从来没有好好打量过她,因那时候她身体羸弱,瘦弱不堪,面色蜡黄,徐宁只瞅一眼就懒得再瞅第二眼了。 现在,孟紫烟心情变好、精神巨佳,整个人都恢复了活力,像是二次发育似的,徐宁越瞅越稀罕…… “二哥,你瞅我干啥呀。” 徐宁随口就来:“瞅你长得好看呗,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瞅瞅这脸蛋子,再瞅瞅这胸脯子……” 孟紫烟抬手捋着发梢,抬头前后瞅瞅,便往徐宁跟前凑了凑,说:“那你稀罕我不?” “稀罕!这还用问么,我要不稀罕你,为啥答应你搞对象啊。” 孟紫烟翘起嘴唇,吐着舌头说:“我是想多听听你说稀罕我,我心里得劲儿!” “行,往后见着面我就说一遍稀罕你。” “就说一遍呐,我搁家成天寻思伱,我妈说我脑袋里装的都是你。” 徐宁捂着脸笑说:“诶妈呀,你快别说这话,给我整得都害臊了,你瞅瞅脸蛋子红没?” 孟紫烟抬头仔细瞅了瞅,认真摇头:“没红!二哥,我爸说你脸皮比水缸都厚,哪能这么轻易就脸红啊。” “哈哈哈,我孟叔真会夸人。” 孟紫烟咧嘴一笑,抬手抓着徐宁胳膊,说:“咱俩去哪呀?” “去姜叔家一趟,让虎子给蜂箱送家去。” “那咱俩呢?” 孟紫烟眨眼问,她和徐宁是头一次出来溜达,心里是有些许期待的。 毕竟这年头没啥娱乐项目,所以她琢磨着徐宁会不会把她领到没人的地方,做一些羞耻的事。 她已经20岁了,该懂的东西已经懂了,这么寻思也没啥毛病,况且孟紫烟就是脸红也会主动的性格。 “咱俩就搁姜叔家待着呗,反正他家也没人。” 孟紫烟闻言有些羞怯,张开朱唇,“啊,那就咱俩……挺好。” 徐宁转头瞅着她的表情,见她脸红到耳根,便推测出她在想什么了,所以他决定逗逗这傻娘们。 “好啥好啊,你瞅瞅这小风,嗷嗷往衣裳里钻。” 孟紫烟一愣,说:“没多大风呀,你瞅太阳还挺足呢。” “足啥足啊,我就不乐意晒太阳。” 孟紫烟撅着小嘴,说:“那咱俩进屋呗。” “进屋?我怕你对我动手动脚,占我便宜!” “啊?二哥!你,你咋逗人呐……” 傻娘们恍然大悟,跺脚使劲往徐宁身上一靠,面色微微泛红,表情却有些欢喜和止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诶,你别动!” “咋地啦?”孟紫烟停下脚步,睁着眼睛巴巴望着他。 徐宁则是转身抬手,以食指搭在她下巴,大拇指擦着她嘴角。 “我嘴唇有饭粒嘛?” “没有,我瞅你嘴唇好像爆皮了……我上回没买唇膏么?” 孟紫烟也不知该摇头、亦或是点头,只说:“有润肤脂和万紫千红的,等我回家抹点。” “那玩应是抹脸和手的,抹嘴唇得用唇膏,等我哪天去街里买点。” 孟紫烟闻言没有阻拦,只伸手揣进胯兜,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徐宁,说:“都给你……” 徐宁瞅着她递过来的钱,有些恍惚。 前世刚结婚的当天晚间,她也是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掏自个高兴,奈何那前儿的徐宁…… 不说也罢! “不用,你快留着吧,我兜里有钱!” 孟紫烟缩了缩手,却坚持道:“真给你。” “我真不要,烟呐,你说你这么一心一意对我,我孟叔和婶儿不得闹挺啊?” “不闹挺呀,他们搁家成天夸你呢。” 徐宁将她递过来的钱扒拉走,说:“我一老爷们能老娘们钱呐?说出去都招人笑话!你赶紧揣兜,让人瞅见都得寻思我欺负你呢。” “啊……那,那你够么?” “够,我现在不抽不喝不耍,出门基本不了啥钱。” 孟紫烟点着头,将手里钱揣进了胯兜。 徐宁拉着爬犁往前走,笑问:“攒多少钱啦?” 她一脸严肃认真的回道:“264块5毛2。” “诶妈呀,正经没少攒,你挺有钱呐!咋攒这老些呢?” 孟紫烟靠着他说:“过年我爸徒弟来家里给的,平常我爸妈也不少给……” “啊,银河也攒不少?” “没有,我妈帮他攒着呢。” 这是正常的,无论啥时候,家里来人给孩子扔下的钱,一般都由父母‘帮忙’攒着,毕竟父母去旁人家串门也得还。 两人溜达着来到老姜家,踏进院门后,徐宁就将爬犁扔下,和孟紫烟往后院走。 王虎在梯子上听见动静,两脚前后落下,招呼道:“二哥!它仨搁里头睡午觉呢,这可咋整啊!” 他窜步来到仓房一侧,探头一瞅,“诶,嫂…嫂子!” 孟紫烟闻言点着头,心里头却乐开了,她就乐意听旁人喊她嫂子,她转头看向脸蛋俊俏、比她高一头的徐宁,心想要是他能喊我一声媳妇儿,那不得美得鼻子冒泡啊? “没打仗?” 王虎摇头:“黄毛猪倒是哼哼几声,这仨狗连个屁都不敢放,你刚走不大会,它仨就趴下睡觉了……” 徐宁登梯子上去瞅了一眼,皱眉道:“还挺他妈和谐!” “我瞅瞅。” 孟紫烟睁着大眼睛就要迈腿蹬梯子,徐宁伸手抓着她腋下,转头说:“虎子,你去给门口爬犁上的蜂箱送家去,完后你就搁家待着吧,一個点之后再给爬犁送回来。” 王虎点头:“好嘞,那我走啦,嫂子。” “嗯呐!”孟紫烟点头。 王虎迈着快步走后,孟紫烟才抬头扬起笑脸,待她爬上梯子后,徐宁就将为啥给仨狗和黄毛猪关到一块的原因说了。 起初孟紫烟是有些好奇,但瞅着仨狗和黄毛猪趴在对角睡觉,一副和谐共处的模样就没啥兴趣了。他俩从下梯子站在雪地中,徐宁左右一瞅,便将她拽到了仓房的另一侧,这边有仓房和房子挡着比较避风,另外是私密性较好。 孟紫烟抬头张望周围环境,心里咯噔一下,“二哥,搁这干啥呀。” 她原本想的是,在这四周都有遮挡的地方,徐宁肯定得对她动手动脚,哪成想徐宁却一屁股坐在了堆在墙根的圆木上。 “来,你坐这!” 徐宁拍着旁边的空位,孟紫烟闻声朝前走去,转身坐在了他旁边,目不斜视盯着地上的积雪,心咚咚的跳着…… “我瞅瞅小手白净不。” 孟紫烟抬起俩手摊开,说:“这阵子没咋做活,还成天抹万紫千红……” “诶呀!真白净!我闻闻有没有万紫千红的味儿。” 孟紫烟抿着嘴,顺着他的劲儿凑到嘴边,歪头瞅着他的眼睛,只听徐宁说:“诶呀,咋有点臭哄呢?” “啊?不能呀……” 孟紫烟有点慌张,她想要将手扯到鼻下,却被徐宁拦住,俩大手抓着她的小手笑道。 “我就稀罕臭得哄的味儿!哈哈……” “诶呀,你咋还逗我捏!” 孟紫烟嬉笑反抓着他的大手,虽说徐宁这么逗她,但她也没生气,反而心里有点小甜,像是抹了蜂蜜似的。 这块地方四周有遮挡,小风吹不进来,两人坐在圆木上唠着家长里短。 起初是徐宁带动话题,深唠两句之后,孟紫烟的话就多了,基本是她在说,徐宁在听。 这种感觉让徐宁相当舒坦,他转头瞅着孟紫烟叭叭的嘴,便一脸笑意的抬手将其话语打断。 孟紫烟有些发懵,“咋地啦?” 徐宁没言语,只用行动表达心意。 他两手捧着孟紫烟的脸蛋,将她的嘴挤成鱼嘴,扭身朝着她前倾,伸脖在她嘴唇亲了一口,又迅速将她放开,装作啥也没发生。 刚才孟紫烟是有些发懵,而现在她是真的懵了! 她定睛望着徐宁,目光有点呆滞,然而她却张开朱唇,伸出舌尖在嘴唇舔了舔…… “你咋亲我呀?” 徐宁笑说:“咋地,亲你犯毛病么?” 孟紫烟嘟嘴道:“你亲的太快啦,我都没回过味。” “没回过味?那你回家慢慢回味去。” “不滴!你再亲我一口。” 徐宁摆手:“你寻思我的便宜那么好占呢?” “诶呀,那我亲你啦。” “那可不行,我这可是最宝贵的初吻,咱俩还没结婚呢,我哪能让你夺去。” 孟紫烟越听越想笑,她俩手抓着徐宁肩膀,说:“结婚不是早晚的事儿么!你快过来,别躲……” 徐宁决定也听她一回,不仅没有躲开,反而将孟紫烟揽在怀中,和她眼对眼、唇对唇…… 良久,齿分。 徐宁笑眯眯的盯着她,说:“咋样啊?回过味没?” 孟紫烟喉咙滚动,点头:“恩……稀软稀软滴……” “诶妈呀,我可不跟你唠了,给我脸蛋子整彤红,你这话也太硬了。” 孟紫烟睁着眼睛,面色喜气,道:“那你再给我脸蛋子整彤红呗,咱俩就扯平啦!” “快拉倒吧,让你占两回便宜就得了,你咋还蹬鼻子上脸啊。” 孟紫烟笑说:“你就让我再占一回呗,这回我试试……” “那我可不动弹了嗷,你自个摸索吧。” “好嘞。” 起初孟紫烟是有些生疏的,她毕竟没有经历过,再三五回之后,孟紫烟就不像一开始那么生疏了,因为给小徐宁整得都有点激动了。 徐宁紧忙将她推开,说道:“差不多得了,咋没完没了啊?你快回家吧,待会虎子回来要是瞅见,你还咋见人呐?” “我是他嫂子,怕啥滴?那…那我走啊?”孟紫烟怯怯起身试探道。 徐宁板着脸挥手,“赶紧走,待会给你就地正法可咋整,还咋和我孟叔交代?” “啥是就地正法呀?” “诶呀,你咋这么没皮没脸呢,赶紧走得了!” 徐宁抬手拍着她腚,孟紫烟嘟嘴一笑,说:“那你啥前儿再过来啊?” “你等着吧,这回让你占不少便宜,我得后半年才能去你家了。” “啊?那,那我去找你。” 徐宁没忍住,咧嘴笑说:“行,你乐意来就来吧。” 孟紫烟脚步已经迈出,却扭身瞅着他,“我真走啦。” “走吧!” 她闻声迅速转身,弯腰在他脸蛋子上啄了一口,然后飞快逃走了。 徐宁坐在圆木上抬手擦着脸蛋上的水印,嘀咕:“摊上这样的傻娘们可咋整啊!诶,挺好……” 他起身拍拍屁股蛋,哼着‘月牙五更’朝仓房后边走去,蹬上梯子瞅着里边趴着的三条狗和黄毛猪,微微摇头:“我俩搁外头都热火朝天啦,你四个连点动静都没有,真是好样的!” 他没有打扰一猪仨狗的和谐生活,只坐在梯子上望着蓝天和白云,这时候的天空真是哇蓝哇蓝的,空气也相当新鲜。 像后世卖房中介打出的口号‘公园里的家’‘天然大氧吧’和庆安屯根本没法比。 徐宁坐在梯子上能有五六分钟,便听到了王虎的声音。 他语气焦急,喊道:“二哥!二哥!” 徐宁低头瞅了眼手表,心想这才过去四十分钟,虎子也不是不听话的人呐,咋地?家里出事啦? 王虎没进门就高声呼喊,他大步流星窜进老姜家,快步跑到后院,便瞅见徐宁探出身子,问道:“慌慌张张的,咋地啦?” 王虎闻言改成慢走,喘口气说道:“家里来且啦!诶,我嫂子走啦?” “早都走了。”徐宁问道:“谁来家里了?” 王虎说:“三道河林区大河村的孙继业!还有孙莲芳……” 徐宁皱了皱眉头:“啊,他还真找来了,谁搁家呢?” “我大娘和我妈她们……二哥,那孙莲芳一直在打听马春明,这可咋整啊?” 徐宁一愣,随即想起关磊在蜗牛壳胡诌的假名,“马春明?喔,打听石头啊,她想干啥?” “不知道哇!我瞅她提起马春明咬牙切齿的,二哥,不能出事吧?” 徐宁笑道:“这是庆安!他们三道河的来这,能出啥事?走吧,咱俩先回去,这就不用管了,我瞅它们四个是搭伙过上日子了。” “诶!” (本章完) 第336章 大家族老孙家 找小徐炮买东西 第336章 大家族老孙家 找小徐炮买东西 1984年3月27日。 农历二月廿五。 三道河林区,大河村,老孙家。 四十多平米的东屋内,聚拢着得有小二十人,炕里、炕沿、地下凳子都坐的满满当当。 老娘们大多都坐在炕里,炕沿和凳子上则是老爷们。 老孙家在三道河林区属于是大家族,单从孙继业这一辈盘算,算上堂兄弟就有十六人,其中亲兄弟有三个,孙继业是老三。 老二孙继伟,也是他被棕熊给伤了,兄弟为掩护他被棕熊踢蹬了,老大叫孙继善,也是老孙家的带头人,因为他在市里林业局任副局。 下一代则是有老大家的孙连胜、老二家的孙连军、孙莲芳、老三家的孙连旭…… 此刻,孙继善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说道:“既然刘儿没了,那柱子的事,咱们老孙家得管,先让柱子去林场食堂学学做饭吧。” “大哥,柱子家里养船的。”孙继业提醒道。 孙继善摆手:“将船租出去旱涝保收,在林场食堂上班有工资,往后也是个保障。” 躺在炕上面目苍白、软弱无力的孙继伟,说道:“那就听大哥的,连军!你待会就找你柱子哥去。莲芳也去,给你柱嫂子扔二百块钱,告诉她家里有啥事言语一声。” 坐在凳子上的孙莲芳和孙连军一点头,应承下来。 孙继善扭头说:“你这病不行就去省城瞅瞅,没找大夫把把脉么?” “这不喝一月汤药了么,也不见好啊。” 孙继善说:“老三,明个带着你二哥去省城大医院瞅瞅去,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啥病能治好啊?” 孙继业说:“大哥,没听我说搁山里遇着一伙人么,他们四個打了得有八头豺狗子,我听说豺狗子能治劳症。” 孙莲芳见孙继善抽出颗烟,起身走过去划开火柴,为其点燃。 “大爷,我爸这体格子也不能折腾,不行就让我老叔去找那伙人买点豺狗子肉吧。” 炕里,一老娘们说:“大哥,他这也不是啥大病,之前还好好的,能走能跳的呢,我估摸就是让黑瞎子给吓唬住了,不行找个人给算算呢。” 孙继伟皱眉道:“你别特么瞎说话,咋这么招人烦呢。” “我说话都不行?咱搁家开会就开会,咋地,还能整一言堂啊?” 这老娘们正是孙继伟的媳妇,她歪头说:“大哥,你总搁市里,你肯定不知道,这事真有点说道。” 孙继善没回头,只盯着孙继业说:“那伱明个就去,对伙啥地方人呐?” “庆安。” “庆安…叫啥啊?” 孙莲芳说道:“大爷,搁山上的时候,他们就说叫马连江和马春明,剩下两人不知道叫啥。” “姓马?我真没听说过庆安有姓马打围这么厉害的。” 孙继业说道:“大哥,他们应该不姓马,当时那情况吧,他们也有点害怕,防范意识挺强的,我差不多能猜出来是谁。” “谁呀,老叔。” 孙莲芳有些着急,她爸的体格子常年都是这样,平常是能够自个走道的,可一旦受了惊吓或是凉着了,就容易脸色苍白,身体酸软无力,这些年她爸吃了不少药,但时不时就得犯病。 上回孙继伟和大刘进山溜达,其实目地是锻炼身体,哪成想遇着头棕熊啊。 孙继业说:“没听说过庆安小徐炮啊?” “呀!他?” “嗯呐,上回我能瞅出来他没说实话,但这事也瞒不住,一打听就能知道。” 孙继善掐着烟说道:“徐…他家和庆安林场的郭兴民是亲家吧?局里新来的二把手,他的司机也姓徐,叫徐龙。他们应该是一家的……” “大爷,你认识呀?” 孙继善摇头:“不认识,但咱三道河林场是后开发的,为啥咱林场有那么多设备?老三,你要去庆安得寻思寻思。” “大哥,我是去买肉,也不是去庆安装犊子的,再说我不提名,他们能知道我是老孙家人呐?” 孙继伟说:“别去了,我这病也死不了,过些日子就能下地走道了。” “不行,爸,这事你听我的,我指定能将肉买回来!要不然我带着连军去得了,让我老叔搁家。” “快拉倒吧,你这疯疯癫癫的,你妈能放心?” 孙继伟说:“这庆安小徐炮的名搁这一片挺响,老三,你觉着好相处不?” “挺好相处……” 孙莲芳噘嘴说:“老叔,他还好相处啊?他骗咱们叫马连江,满嘴谎话,还拿枪打我新买的鹿皮帽子!你脑瓜袋差点挨一枪子呢……” 这件事屋内绝大多数人都听说过,唯独孙继善是刚从市里回来才听说的。 “他使唤枪了?” 孙继业挺讲理,说:“大哥,在那个情况下,别说他响枪,换成我也得搂火,一头棕熊八头豺狗子,加到一块堆可不是小钱。” 孙继善皱眉道:“没吃亏吧?” “没有,我是寻思二哥这体格子老也不好,汤药喝了好几年,实在不行就试试偏方呗,现在这豺狗子肉可不好找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 孙继善歪头瞅着兄弟,点头:“试试吧,你明个快去快回。” “大爷,我也跟着去!”孙莲芳说道。 孙继伟说:“你去干啥?” “我去溜达溜达,搁家憋一个月啦,大爷……好不好嘛。” “好!兜里有钱呐?大爷给你拿点。” 孙继善伸手掏兜,掏出一个牛皮钱夹,从里边抽出两张大团结,递过去笑说:“你乐意吃啥就买点,鹿皮帽子坏了,等大爷再给你买一个。” “嗯呐,谢谢大爷!” 孙继善笑说:“莲芳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定定性,找个婆家啦?” 孙莲芳闻言一顿,心里有种异样,却撒娇道:“诶呀,大爷,你是不是烦我啦?我还没搁家待够呢,咋就要撵我走啊。” “不烦不烦,这不是惦着你么,你就没有看好的?” “没有。”孙莲芳嘟着嘴说道。 刚才她伸手接钱的时候,屋内孙连军、孙连胜、孙连旭等同辈人都没有嫉妒羡慕,因为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 因为老孙家到了这一代,就这么一个闺女,三兄弟和堂兄弟都是百般呵护,孙莲芳到谁家都是被呵护的,除了孙继伟平常说她两句,其他人连一个不字都没说过,更别说动手了。 有意思的是,孙莲芳念书的时候,曾和一个六年级的孩子发生冲突,孙莲芳一嗓子嚎叫,直接喊出来三十多个本家人…… 既然孙莲芳这么说,孙继善就没有继续劝,只安排道:“明个连胜、连军跟着去,你俩回来后就去市里机械厂取吊钩。” “嗯呐。” 几人应声后,孙继善就挥手让其出去了,连字辈的人皆是起身离去,东屋立刻就空出一片,不过孙莲芳却没走,她躺在炕上玩着孙继伟手指头,嘴里嘀咕着:“让你指唤我,让你指唤我……” 孙继善瞅着屋里人,将烟头熄灭,说道:“这些年你们该挣的钱也挣到手了,咱村里开春修道,一人掏点?” “多少,大哥,我刚买辆拖拉机,手里就剩不到两千块钱,你要使就全拿走。” 孙继业笑说:“继成年前买的拖拉机,当时你没回来,他还想跟你显摆显摆呢。” 孙继善闻言一笑:“从小他就乐意显摆,继成,是咱村里修道,不是我要用,你掏多少都行。”“那我掏五百,行不?大哥。” “咋不行,五百都是天儿了,我仨一人就掏五百。” “啊,那我掏四百。” 孙继善点着头,目光看向一个头发银白的中年,“世哥?” “一样,但我有个话得说。” “你说,世哥。” “前年大刘搁我这拿了二百块钱,一直没给。” 孙继善笑说:“行,这钱我给他补上,行不,世哥?” “我不是要钱,我是说有这么个事,这话要不说出来,我自个觉着憋屈。” “没事,世哥,这钱待会你就拿走,大刘救了继伟一命,我不能瞅着。” “我真不要,想要的话他活着前儿我就张嘴了。” “啊,那你是啥意思,咱痛痛快快说呗。” “我现在岁数大了,没几天好活头,我家四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懒,我要是没了,想让你帮着分个家。” “……” 从这就能看出孙继善在家族中的地位了,他确实是当大哥的料,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人际关系和谐共处,真是有劲儿往一处使。 也足以见到这人能力极强,威望极高。 翌日,六点钟。 老孙家要出门的几人吃过饭,便钻进了东风汽车中。 孙莲芳裹着被占了大块地方,挤的孙连胜和孙连军只沾着屁大点地方,而孙继业则是在开车。 眼瞅着天蒙蒙亮,孙莲芳聚精会神的想着事,时不时发出冷笑。 两兄弟听着笑声有点奇怪,孙继业却听出了点意思。 “莲芳啊,你要困就睡一觉,睡醒就到地方了。” “我不滴!老叔,你说这个小徐炮家好找么?” “好找!他不说搁庆安么,咱直接就去庆安,到地方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名响肯定有老多人知道他了。” “嘁,我瞅他不像好人,撒谎撂屁的,他那几个兄弟也不是啥好人,还拿枪怼咕我……” 孙连军说:“三姐,当时那情况,老叔也说了,搁谁都得搂火,这小徐炮枪法挺准的,肯定是手里有活,要不然他敢往脑袋上打啊?” “你快闭嘴吧!哪都有你。” 孙继业说:“这回去庆安可别惹事,回来听你大爷说我才知道,这老徐家和郭兴民是亲家,现在老徐家大儿子搁市里给二把手当司机,咱也不知道具体啥关系,悠着点嗷。” “知道哇,老叔。” 孙连胜掏出槽子糕递过来,“莲芳吃点,这还有橘子汽水。” “好嘞,大哥!老叔吃不,我喂你呀。” 没等孙继业吭声,孙莲芳就将槽子糕递到了他嘴边,孙继业很享受的咬了口,“恩,不错,就是有点噎挺。” “诶呀,还有汽水呢!快喝口。” “……” 四人一路晃晃,驱车来到了庆安屯。 驶进屯东口,孙继业瞅了眼手表,九点四十二分。 从三道河开到庆安用了三个点零四十分钟,这速度其实不算慢了,路上没车的时候,孙继业都将油门踩到底了。 “胜,去打听打听。” “诶。” 孙连胜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他瞅了眼街上没人,就朝着一户人家走去,站在院门外向里张望,恰巧瞅见一老头从柴房走出来。 “大爷,你好,我想打听个人。” 常大年皱眉问:“谁?” “想问问小徐炮是搁这住么?” “小徐炮……”常大年走到栅子前,问:“你们哪来的?找他啥事?” “三道河过来的,想找他买点东西。” 常大年舒展眉头,这时屋内李保全走了出来,站在了常大年旁边。 “他搁蜗牛壳遇着的就是你们?” 孙连胜一愣,“啊!对,我们是搁山上碰着了,当时搁他手里买个熊脑袋。” “保全,去屋里给我取衣裳。” 待李保全从屋里取来衣服后,常大年套上说道:“我领你们去,他指不定是去跑山了,家里应该没人。” “啊,不用,你告诉我地方就行。” “走吧。” 常大年没解释,只是挥挥手,就带着李保全走出了院门,然后朝着老徐家走去。 他为啥要这么做呢?很简单。 徐老蔫等人都去上班了,如果徐二宁也带人去跑山的话,那老徐家就剩下刘丽珍了。 刚才常大年瞅了眼车里,似乎瞅见了一根枪管,他虽说有些不太确定,但为了保险就选择跟着过去。 这叫有备无患…… 常大年走到老徐家门口吆喝一声,刘丽珍和韩凤娇正准备烙饼和面呢,听见声就迎了出来,而王虎也从屋里奔了出来。 “大哥,保全,快进屋!” 常大年瞅了眼狗搁家呢,便问道:“二宁没搁家啊?” “他去老姜家逗狗去了,虎子,去喊你二哥回来。” 正在王虎要奔出去的时候,一辆东风汽车停在了院门口,随即孙继业四人跳了下来。 同时常大年也说出了来意,指着四人说:“他们就是三道河过来的。” “啊,这事我听二宁说过,好像说啥来着?虎子。” 王虎说:“上回搁山上,他们说要过来买豺狗子肉,让我二哥给他们留两头。” “对!” 常大年闻言心中阴霾消散,道:“那你们唠吧,家里还有活,我先回去了。” “别地啊,大哥,晌午搁这吃!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肯定不能让你走。” (本章完) 第337章 小徐炮卖骨 有多少要多少 第337章 小徐炮卖骨 有多少要多少 拴在门口的大黄仰头扯嗓子犬吠,引得缩在狗窝中的狗帮也张嘴叫唤。 刚才常大年和李保全进门时,它们非常乖巧,一声不吭的趴在窝里,因为它们知道这是自家人。 以前许炮经常带着青狼和常大年去跑山,而狼也是从他家抱过来的,闻着熟悉味道之后,就在窝前眼巴巴蹲着瞅他…… 闻声,众人转过头去,便见到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带着俩小伙和一闺女朝着院门口走来。 常大年见对方已经快要进门,便打消了走的想法,只与刘丽珍等人一同往前迎去。 孙继业站在门口,笑说:“大姐,这是小徐炮家吗?” 刘丽珍听闻这个称呼,心里还挺高兴,毕竟对方是寻着老儿子名字来的,笑说:“诶呀,啥小徐炮不小徐炮的啊……” “哈哈哈,大姐,不瞒你说哈,我们搁山上见过,当时他没提名,我是自个猜出来的,不知道找没找对门儿。” 刘丽珍仰头笑说:“不是找小徐炮么?那是我老儿子!那你们找他是有事?” “有事!是这样的,我家有人得了劳症,搁山上前儿听他说吃豺狗子肉能缓解劳症,这不是腾出空了么,我就寻思过来找他买点。” 刘丽珍点头,道:“啊,那先进屋吧……” 孙继业瞅着王虎,感觉他不像是小徐炮,更像是之前搁山上割熊脑袋的小伙,便问道:“小徐炮没搁家啊?” “搁家啦,虎子,去招唤你二哥。” “诶!” 王虎刚要迈步挤出院门,便听孙莲芳张着朱唇,迫切询问:“大娘,你家马春明搁哪呢?” “马春明?我家没有姓马的啊……” 刘丽珍有些疑惑,她其实听说过徐宁和关磊,遇见孙继业的时候,所用的假名,但她能承认么?肯定不能啊。 而孙莲芳也知道对方使用的是假名,那为啥还要问呢,原因就在于她想见见这个‘马春明’,最好能怼咕他两下子,否则她咽不下这口气! 遥想这些年,她自从记事起就没被旁人捅咕过,整個大河村同辈人,谁不得喊她一声三姐? 就是这么个被娇生惯养的娘们,被关磊用枪管怼了两下,能善罢甘休? 孙继业急忙打圆场,同时做个介绍:“大姐,这是我二哥家的闺女孙莲芳和儿子孙连军,这是我大哥家的儿子孙连胜,我搁家行三,叫孙继业。” “啊,先进屋再唠……” 王虎踏出院门时,见孙莲芳目光阴沉的盯着他,同时嘴里嘀咕:“马春明…” 他没敢逗留,急忙朝着老姜家跑去。 将孙继业四人迎进屋,刘丽珍就招呼他们先坐下,王淑娟拎着茶盘到外屋地洗涮…… 常大年和李保全分别坐在炕头和炕梢,瞅着孙继业笑盈盈的,常大年问道:“听说去年三道河水库发大水了?” “对!当时我们村的人都去了,整了三天三宿才将缺口堵上。大哥,你也是经常跑山?” 常大年摆手:“今年没咋跑,体格不如从前了。” “啊,那没啥事也能去溜达溜达,要是搁家一直憋着,心里边也是直刺挠。那你是打啥的?” “狗围,听你唠这话,也打围?” “嗯呐,我闲着没啥事就去溜达,主要是掐踪打仗围。那你打狗围,家里应该有几条好狗吧?” 常大年抬手指着窗外,“那条眼巴巴瞅着我的狗叫黑狼,旁边那俩叫二狼三狼,它仨是我养活的……” 刚进门的时候,孙继业就瞅见了院里的狗帮,见得各个精神抖擞、高视阔步,便知道这些狗都是好狗! 此刻他们朝外头张望心有所感,感慨属实是大户,敢养这么多狗,也称得上小徐炮的响名! 这时,刘丽珍从柜里翻出两包大前门,撕开一包递给常大年,“大哥,抽颗烟。” 常大年没有客套,接过来给孙继业递了一颗,再给孙连胜、孙连军递过去,两人皆是双手接过,并一通感谢。 老孙家是大户,家里是有规矩的,从小就耳濡目染,到谁家都不怯场。 如孙莲芳此刻是规规矩矩坐在炕沿,两腿自然放平,俩手搭在腿根,瞅着挺像那么回事,实际上她是装的,她心里讲话,反正就搁这待一会,装也得装的像点。 自打她进门,刘丽珍和韩凤娇就时不时地打量她,在她脸蛋、胸脯和屁股扫视几眼,再见到她沉稳坐下后,心里感叹:这是个稳当姑娘,像烟、似的,怪不得能领出来抛头露脸,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其实‘抛头露面’这个词用的不妥,为啥呢?因为在城里有许多黄闺女都参加了工作,用工资养活自个,号称新一代女性。 但这片不是山沟么,思想是略有些陈旧的,只要有人将闺女领出来,那旁人就得仔细端详一番,并在心里寻思,这闺女应该是没对象,不知道跟我家xx能不能走到一块。 虽说刘丽珍是个开明的老妈,但她见过的世面、读过的书较少,自然会像普通老娘们一样,所以她现在的想法是: 我老儿子都快订婚了,虎子也要订婚,家里像这么大的孩子,还有谁呢?呦,觉着她和磊子挺配哈,诶妈呀,这要是能跟磊子也不错,听说老孙家搁三道河是大户家庭,条件肯定不能差…… 此刻王淑娟将茶盘端进屋放在炕沿,她倒了几杯茶分别递给常大年、孙继业、孙连胜…… 孙继业接过茶杯,笑问:“大姐,这是伱家闺女啊?” “嗯呐,我家大闺女。” “诶呀,瞅着就稳当……那家里姐夫去上班啦?” “起早就走了,你们过来开了挺长时间车吧?” “六点多钟搁家走的,开了三个半点到这。” “啊,那还挺快哈。” “正经挺快,现在道上没啥雪,挺好走……” 众人在屋里唠了十多分钟,徐宁和王虎才姗姗来迟。 在路上,王虎已经将具体经过讲述了一遍,徐宁听后感觉常大年真是有心了,搁旁人哪能想到这茬啊,就连王虎也没反应过味呢,还是徐宁给解释一番,他才明白过来。 二人透过玻璃窗瞅见了屋里的人,快步走进外屋地,掀门帘迈入东屋。 徐宁先和常大年打个招呼,然后才转身看向孙继业,“孙哥!头回见哈,没等着急吧。” 孙继业和他握个手,一笑:“那着啥急,搁这好烟好水的,你干啥去了?” “家里有仨狗不咋听话,我寻思去逗一逗,孙哥啥前儿到的?” 刘丽珍听着老儿子的称呼,心里直翻楞白眼,忍不住说:“二宁,你孙哥管我叫大姐,你喊孙哥对劲儿么?那不得叫叔么。” 徐宁爽朗一笑:“诶呀,你长这么年轻,我喊你声大姐也行,咱各交各的呗……”孙继业闻言低头抿嘴笑,他知道小徐炮是啥性格的人,但没成想他搁家里也这么风趣! 一旁的孙连胜、连军和莲芳,也是有些忍不住笑意,但这是在旁人家,肯定得注意形象。 虽说老妈心里挺乐呵,但屋里毕竟有外人,她磨牙切齿的抬手拍着他后背,道:“你就能扯犊子,赶紧喊声叔得了!” 殊不知徐宁是故意这么开玩笑的,就是想借着外人在场狠狠地夸老妈两句。 “成,我妈发话哪敢不听啊,孙叔!” “哈哈哈,好!”孙继业笑罢,询问:“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啥呢,就知道庆安小徐炮……” “哎呀,是哈,那重新认识下,我叫徐宁,这是我大爷、姐夫,这是我妈、二婶、嫂子,他是我兄弟王虎。” 孙继业点头也重新介绍了自个这边的人,然后问:“你不还有俩兄弟么?没搁家啊。” “嗯呐。” 见徐宁没往下接话茬,孙莲芳心里有些焦急,张嘴问道:“马春明呢?” “谁?”徐宁皱眉扭头盯着她。 “马春明!”孙莲芳梗着脖说。 徐宁一挥手,“不认识!” “你……” 孙莲芳正要追问,却被孙继业抬手拦下,“莲芳,咱是来办正事的。” 闻言她才气鼓鼓的撇过头,刘丽珍和韩凤娇站在地上见状,心道:诶呀,这闺女真有一股泼辣劲儿,直追问磊子干啥?难道搁山上跟磊子结下梁子了?不能吧,磊子性格多好啊,哪能欺负她啊。 孙继业笑说:“那我也跟着大姐喊你二宁?” “行,咋喊都行。” “我过来还是因为搁山上前儿,你跟我说过豺狗子能治虚劳症,当时我让你给我留两头,记着不?” “那能不记着么,孙叔,我话先讲到前头,搁山上前儿,那是事出有因,当时那种情况我属于迫不得已……” 孙继业抬手:“明白!二宁,搁家前儿我也跟家里人说过,那黑灯瞎火的冷不丁窜出一伙人,搁谁都得防着点,这事就别说了。” 实际上,两人在山上前儿就达成一致了,但那时候双方都蒙着脸,根本瞅不清脸。 而现在见到真容后,必须得再提一遍,这也是徐宁见到孙继业之后,为啥说头回见的原因。 “继业,你们唠着嗷,我得去烧火了。” “诶,大姐,你们忙着。” 待刘丽珍、韩凤娇、王淑娟去了外屋地之后,王虎搬了个凳子过来,徐宁跨腿坐下,提起茶壶给常大年、孙继业斟茶。 常大年问道:“二宁,家里豺狗子还有多少?” “还有六头吧,没舍得吃多少,全都送人了,头些天省城药厂来电话,说要收豺狗子、豹子骨啥的……” 孙继业一愣,“你还有豹子骨?” 徐宁随口说道:“啊,前两天刚勒死的。” 孙莲芳瞅见刘丽珍等人出了门,心里就有些放松了,惊道:“呀!你咋给豹子勒死的啊?还挺能耐。” “就那么勒死的呗,这算啥能耐。孙叔,你要多少豺狗子?” 孙继业忍住心中惊愕,说道:“最少两头!还是按咱俩搁山上叨咕的那个价。” 徐宁歪头一笑:“啥价啊……” 正当孙继业要接话,他接话道:“我这人记性不咋好,连皮带肉五块钱一斤,对不?” “啊……对劲儿!那你能卖几头啊?” “你想全买走,肯定不行,我得留两头送人,剩下的四头是要给省城药厂送去的,这四头可以卖。” 孙继业喝口茶水,在心里合计一番,他出来前儿根本没带多少钱,拢共就带了不到八百。 那豺狗子开膛破肚取出灯笼挂之后,勉强能有四十来斤,若是只买两头的话,这些钱肯定够了,还能有富余,但他没想到徐宁能给他便宜两三块钱。 “买四头也行,但我没带那么多钱。” 徐宁笑道:“先欠着呗,你不是三道河老孙家人么,还能赖账啊?啥时候有工夫啥时候给我送来就行。” 孙继业点着头,道:“行!” 他之所以想要多买点,主要原因是豺狗子不好遇,如果他二哥吃上豺肉真见好了,那等他再来老徐家买,还能有了么? 还有俩原因是,老孙家人比较多,他也乐意吃点野味,而且他大哥在市里也经常请客,酒桌若是摆一盘豺肉,那是啥档次? “豹肉有剩余么?二宁,不瞒你说,我就乐意吃点山里的牲口肉,野猪味骚,我不咋吃,但飞禽挺好吃的,这豹肉我还真没尝过……” 徐宁笑道:“那待会给你拿点,你尝尝啥味呗。” “别地!你勒豹子说的轻巧,肯定没少费劲,我买点。” 徐宁摆手:“孙叔,不是跟你耍心眼,豹肉真卖不了。你要想尝尝味,我送你两斤……” 孙继业有点不甘心,“那豹骨呢?豹骨能卖不?” “能卖,你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这玩应炖汤也是大补,你给个价。” 徐宁摆手:“不能全给你,我还寻思留点送人呢,也别我说价,你说吧。这玩应不如虎骨,但比老虎崽子强多了……” “啊……”孙继业在心里想着老虎崽子的价格,随即说道:“十块钱咋样?” “行!孙叔讲究!” “啥讲究不讲究的,其实也是我占便宜了,那猞猁骨磨成粉还六块钱一斤,大骨头能泡酒的得八块钱呢。” (本章完) 第338章 嘴巴子扇歪 你还挺讲究呢 第338章 嘴巴子扇歪 你还挺讲究呢 老虎崽子就是猞猁,这猞猁骨在后世是相当昂贵的,全骨架的标本摆件,有人出三十万都没成交,而且猞猁骨制成的手串也很受欢迎,22颗骨串能卖到6000块钱。 哪怕以100:1的比例对照当前,孙继业要10块钱1斤买的豹骨也不贵,就像他说的一样,他确实占了点便宜。 刚才徐宁是故意提起豹子的,目地就是想勾起孙继业的好奇心,他和许鹤打听过,豹骨的收购价很便宜,约莫六块钱。 而制成药品卖出的价格却很贵,一板药丸能卖到八块钱!一斤豹骨能制成三板,当然药丸里肯定是有其他药材的,贵的还是配方。 既然孙继业是想买豺肉,见着稀缺的豹骨,应该也能有兴趣,所以徐宁顺着常大年的话头,往下引了一句。 孙继业瞅了眼挂钟,着急道:“那咱现在就泡秤?” “急啥,孙叔,既然来这了,那就得吃顿饭再走。” 孙继业起身道:“不了,家里边还有点事,我得赶紧回去。” “诶,孙叔,你家那么多人,不差你们几个。再说,搁山上前儿,我不响了两枪么,你也没跟我一样的,还挺讲理的,留下吃顿晌午饭,就当我赔礼了,咋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如果孙继业依旧想走,徐宁也不会拦着,但往后除了钱,肯定没啥交情了。 孙继业权衡一番,他主要是怕孙莲芳惹事,来时的路上,她一直在叨咕马春明,提起这人她就恨的牙根痒痒。 但是又想到徐宁给他降了价格,这是一种人情,并且将话都唠明白了,他再不答应下来就显得不识抬举了。 虽说老徐家比不上他家富裕,但在庆安肯定是大富家庭了。 以前三道河的人和庆安的人碰面,基本都是骂骂咧咧的,或者是不咋说话的。 原因自然是庆安觉得三道河卷走了他们伐树、运木材的设备,在生产队的时候,两帮人还组织了一场百人对战,当然不是打仗,而是比赛伐木,最终是庆安赢了,但三道河却说风凉话,说庆安之所以使大锯伐树快,主要是用不起油锯! 当时双方差点干起来,不过被张德玉和三道河的书记给拦下了,否则肯定得有伤亡…… 这也是孙继业想要留下的原因,他听孙继善说,市局二把手的司机叫徐龙,整不好就是徐宁的亲大哥,如果他留下吃顿饭,是不是也意味着庆安和三道河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他大哥孙继善在市局也就不会被二把手针锋相对了?反正留下吃饭是很有必要的,无论从哪方面说起,三道河老孙家都是受益者。 “行!那我就不客套了。” 徐宁闻言笑说:“不客套就对了……” 这时,孙莲芳沉着脸说:“晌午马春明回来么?” 坐在凳子上的王虎转头看向徐宁,徐宁撇嘴道:“不回来,咋地啦?” “他搁哪呢?我要去找他!” 孙继业无奈道:“莲芳,别胡闹行不?” “老叔,我没胡闹,我要找他玩!”孙莲芳声音清脆道。 “玩啥玩,人家得挣钱呢,哪有工夫陪你玩,你要想玩让连胜连军陪你玩儿。” “诶呀,老叔,我不滴!我就要找马春明!” 孙继业被侄女磨的脑瓜子嗡嗡响,他装作为难看向徐宁,道:“二宁,你看能给马春明请回来不?” 外屋地,刘丽珍和韩凤娇听得很真切,两人悄声嘀咕一番。 “嫂子,马春明是磊子不?” “嗯呐,也不知道这丫头和磊子咋地了,刚才我听这丫头的动静,跟凤儿磨人的劲儿一模一样,诶……本来我还寻思这丫头挺稳当呢。” “我刚才瞅着也挺稳当,这会儿咋就变样了呢。嫂子,你说这闺女不能是稀罕磊子吧?要不然咋就非要找磊子玩呢,他俩加一块都四十了,能玩啥……” “真备不住!诶,伱听二宁回来念叨磊子搁山上发生啥事了么?” “好像是听说过,但这都过去得有一个月了,早忘后脑勺了。” “诶呀…这可咋整!” 东屋,徐宁抬起头眯眼瞅着孙继业,他感觉这老小子有点推波助澜的意思,他转头瞅着孙莲芳愤慨的表情。 “你找他想干啥?” 孙莲芳磨牙道:“他搁山上怼咕我,我必须还回来!我长这么大就没让人怼咕过!” “哈哈哈,我让他给你道歉,你能消消火不?” “能!”孙莲芳脆声点头。 孙继业笑道:“诶呀,我这大侄女都让家里惯出毛病了,二宁,你别往心里去嗷,待会马春明回来,我也不能让他道歉,多大点事啊,不至于。” 徐宁眯眼点头,喝口茶水道:“行,那我去接他,孙叔给你车借我用用。” “成,钥匙搁车里没拔,你直接开走就行。” 徐宁起身冲着常大年和李保全道:“大爷,姐夫,你俩搁屋里陪我孙叔唠会嗑,我一会就回来。” “恩,路过家门口,跟你娟姐说一声。” “知道!” 徐宁正要往外走,孙莲芳就两脚着地跟在他身后,他转身一瞅,皱眉:“啥意思?” “我跟着你去。” 孙继业起身拽着她,道:“待会马春明就回来了,你跟着去干啥!” “我就要去!我见着他就得给他两杵子,搁家不好动手。”孙莲芳捏着嗓子,凑到孙继业耳边说了后半句。 “诶呀,你可别惹事!咱是来办事的……” “老叔,你放心吧,我不惹事!” 孙继业心里讲话,你一说这话必定得出事,我能放心么! 他见拗不过侄女,只道:“二宁,你看这么地行不,让连军跟着她三姐去,咋样?” 徐宁打量着孙继业、孙莲芳,点头道:“行,到地儿别说自个是三道河来的……” 他转身迈出屋,来到外屋地,和刘丽珍说了一声,便朝着外头走去。 而孙莲芳跟在她身后,心情似乎不错,抬手与刘丽珍、韩凤娇打声招呼:“大娘二娘,我待会就回来,嫂子咋没搁家呢?” “啊,行,她找你大嫂子去了。” 孙莲芳也不知道大嫂子是谁,只是咧嘴一笑,挥手:“好嘞!” 她和孙连军出了门,刘丽珍和韩凤娇对视一眼,凑到菜板子跟前,悄声嘀咕了两句。 “这丫头挺闯荡……跟凤儿似的。”韩凤娇有些犹豫。 刘丽珍咬牙道:“凤儿往后要是这样,我打歪她嘴!” “那不能,嫂子,凤儿挺有主意的,再说家里有人前儿也挺老实的。”“她老实?也就装那么几个点!人都走了,她就开始作上了!” 屋内,孙继业目送三人上了车,见徐宁轻车熟路驱车离去,才转身对着常大年一笑。 “大哥,不好意思嗷,我侄女让家里惯坏了。” 常大年笑着摆手:“正常,我家孙子也是这样,她找婆家没有啊?” “找啥呀!我大哥昨個还问她呢,你听她来句啥?说我们要撵她走……诶妈呀,真是没法整。” 常大年说:“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吧?” “可不咋地……” 随即孙继业将家里的情况一说,里外屋的常大年、刘丽珍等人就有点理解了,老孙家人的心态就像徐老蔫似的,好不容易来个闺女,那不得百般疼爱?哪能让她吃苦啊! “诶,为啥家里都喊她老三、三姐呢,本来我大哥也有俩闺女,就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没了…… 莲芳刚出生前儿,我大嫂都寻思抱家去自个养着了,后来我二嫂死活没答应,也因为这点事,我二嫂对我大哥大嫂一直都有意见……” 这并非透露家庭信息,而是一种解释,解释孙莲芳为啥被娇生惯养。 果真,外屋地的刘丽珍和韩凤娇听后,便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家里就这么个闺女,可不得争着养么。” 去往17楞场的路上,孙莲芳坐在靠门的位置,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向后闪过的树木,她攥着小拳头似乎在想美事儿。 孙连军坐在中间与开车的徐宁唠着嗑,“宁哥,那你们将豹子勒死,应该挺费劲吧?” “没费啥劲,就是搁屋里守了十天。你爸哥几个啊?” “哥仨,算是堂兄弟有十六个。” “啊,你爸是村书记啊?” 孙连军摇头:“不是,我爸体格不好,搁家没啥事干,村里是我二爷家二叔管着……” “你老叔呢?” “他是我们村会计。” 徐宁笑道:“那你大爷应该挺厉害。” “嗯呐,正经挺厉害!搁市里林业局上班呢,昨个回来一趟,安排完事儿,今个就走了。” 孙莲芳扒拉着小弟,道:“说这事儿干啥?人家问啥你说啥呀?” “这事也不怕说,说说能咋地啊,这不跟宁哥唠嗑么。” 孙莲芳凝眉道:“你会唠个粑粑嗑啊,瞎唠!你给那汽水给二宁哥起一瓶啊,光唠嗑嘴不干巴么?” “啊,好嘞。” 徐宁扭头瞅眼孙莲芳,笑道:“我可不喝嗷,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诶呀,你就喝点呗,二宁哥,那你不叫马连江,他肯定也不叫马春明,你告诉我他叫啥呗?” 徐宁无动于衷:“到地儿你自个问。告诉你俩嗷,到地儿别说你俩是三道河的,也别提自个姓孙,今个你们是遇着我大爷了,要是问旁人家,肯定得挨骂。” “知道哇,那以前拌过几句嘴,还能总记着?庆安咋这么不讲理呢。” 徐宁说:“这不是讲理的事儿,明白不?就像本来属于我的东西,被你给拿走了,我心里能舒坦么?你用着我的东西,将日子过起来了,我还苦哈哈的卖苦力……” 孙莲芳噘嘴说:“不是这样的,你满嘴谎话,说的不对!” “是不是这样,回家问你大爷去。” 孙连军起开汽水,惊道:“宁哥,你知道我大爷是谁啊?” “哈哈,那能不知道么?” 孙莲芳问道:“既然你知道,为啥还留我们吃饭。” “你们过来买东西是客,让我挣钱了,于情于理,我都得招待啊。” 孙莲芳小声嘟囔:“你还挺讲究呢。” 汽车行驶进17楞场院里,便停在了把头窝棚跟前。 将车停稳,徐宁伸手推开门,说道:“你俩搁车里坐着别动。” 说罢,他就跳下了车直奔把头窝棚。 “杨老哥?” 杨军坐在炕上独自喝着闷酒,闻声一愣,待徐宁掀开布帘子踏进屋内,杨军当即窜起身,拍手笑道:“诶妈呀!我徐老弟来啦!哈哈,我就说今个是好日子么。” 徐宁瞅着炕桌上摆着的咸菜和两个酒盅、两双筷子,问道:“咋这时候喝酒啊?” “诶呀,难受呗!昨个回趟家,跟我媳妇干一仗,妈了巴子,这娘们把家里的钱全借他小弟娶媳妇了,你说这钱还他妈能要回来么?诶!我是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来气……” 徐宁听到这话,确实有点心疼杨军了,这人虽说爱装点逼,但办事啥的都挺好,贪上这么个媳妇也是上辈子做了孽。 “那咋还自个喝上闷酒了?你喊俩人啊。” 杨军揉着眼睛,从兜里掏出烟,说:“这不我跟磊子一块喝的么,他说闹肚子去茅房了,一会就该回来了。” “……” 外头,关磊提裤子出了茅房,叼着烟低头系腰绳,晃晃悠悠的朝着窝棚走来。 他这些日子过的相当舒坦,自打猎熊勒豹之后,徐宁给他算了一笔账,说将熊胆、豹子皮卖了以后,分到他手里的钱都能盖一间房了,所以给他小妹攒嫁妆的钱是完全够用的,而且还能有富余。 这让他身心都放松了,当身上没了压力后,他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旁人见他就说精气神比以前强多了,还有工友想要给他介绍对象,但被他回绝了。 因为他认为自个的条件不咋好,没法给对方一个稳定的家,那肯定不能祸害人…… 他将嘴里的烟扔掉,抬头瞅着前方停着的汽车,皱眉嘀咕:“老杨不是把车借出去了么,咋这么快就还回来了?” 车内,孙莲芳正在伸脖瞅着地上的雪,被一股风钻进脖梗里后,她紧忙缩回了脑袋,然后冷不丁就瞅见了一个日思夜想的背影。 她皱眉伸出脑袋,喊道:“马春明!” 关磊听见动静脚步一顿,由于他刚喝了点酒,此刻脑袋有些发沉,便回头一望,然后转过头继续朝窝棚走去。 孙莲芳猛地推开门跳下车,磨牙切齿的喊道:“马春明!你给我站住!” 关磊皱眉止步,扭身望着奔来的孙莲芳,“你跟谁喊呢?” 原本孙莲芳有些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马春明,但她一直记着他的声音呢,听到这句语气不善的话,当即便十分确定他就是让自个恨的牙根痒痒的马春明! (本章完) 第339章 这娘们挺记仇 打雪仗 第339章 这娘们挺记仇 打雪仗 此刻,17楞场的把头窝棚外,冷风阵阵。 孙莲芳头戴旱獭皮帽,紧咬后槽牙摆动双臂,大步流星朝前迈着,目光严肃且激动的盯着前方的关磊。 一股冷风袭来,拂过关磊的面庞,再见到朝他奔来的人,促使他本就有些微醉的状态,变得更加迷惑了。 车内的孙连军见状大惊失色,他没想到三姐能将‘马春明’认出来,便紧忙跳下车,向前追去。 孙莲芳磨牙霍霍,窜到关磊身前并未停下,而是举起拳头朝着关磊肩膀砸去。 关磊蹙眉微愣,抬起胳膊将她挥来的拳头挡下,伸出一手抓住孙莲芳的肩膀,猛地一薅,顺着她奔过来的劲儿,直接将其给扔了出去。 “诶呦!” 孙莲芳痛的一声大叫,胳膊肘和膝盖同时着地,向前滑行了半米远,但她瘦弱的胳膊根本无法撑住身体,手掌一滑,直接撅着屁股跪趴在了雪地中。 她紧忙两手杵地,将脑袋抬了起来,只愤恨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关磊。 而关磊也在盯着她,眼神中疑惑不减,却在这时听见后方传来一声大骂。 “三姐?!妈了巴子,我瞅你是活腻歪了!” 孙连军见三姐被扔了出去,当即恼羞成怒,心中愤慨,要知道三姐搁家里可是大宝贝,去哪不得给三份薄面?如今却被一身体如三姐般瘦弱的爷们给打了,那他心里能没有气么? 况且孙继业让他跟着过来是干啥的?不就是怕孙莲芳吃亏么。 故此,刚才搁车里和徐宁唠嗑,瞅着像处世不深的孩子,此刻也露出了獠牙,如愣头青似的朝着关磊奔去。 关磊皱眉盯着他,站在原地有些迷茫,心中泛起合计:这是哪来的俩傻逼?我刚去趟茅房,招谁惹谁了? 他确实听到了孙莲芳招唤马春明,奈何他喝了得有半斤酒,脑袋一时根本没转过来,还在加载中…… 窝棚内,徐宁听见动静后一愣,随即就紧忙拔腿往外跑,杨军站在炕沿脑袋有点懵,他见徐宁要奔出去,脚下一急就从炕沿滑了下来! “诶呀我艹!” 徐宁转头一瞅,杨军屁股坐在了炕沿上,然后弓着身子侧倒,他抬手捂着后腚,不停呲牙咧嘴:诶呀…造孽啊…诶呀我艹哇! 徐宁一手搭在门帘上,见状又缩了回来,转身朝着杨军奔去,“杨老哥,咋地啦?” “没事没事,你快出去瞅瞅,诶呀我艹……你快去,别管我……” 徐宁扶着杨军胳膊,问:“你能行啊?” “行!你快去吧……”杨军咬着后槽牙推搡道。 徐宁见他应该没啥事,便转身拔腿窜到了门口,半个身体刚迈出门,他就瞅见关磊将孙莲芳扔了出去,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紧接着便听到孙连军骂了一声,他心道坏了,这咋还动上手了呢? 他自个的兄弟肯定了解,关磊从来没跟娘们动过手,顶多就是吵吵两句。 徐宁迈出门,喊道:“石头!” 此刻,关磊正在盯着奔来的孙连军呢,待听见熟悉的声音之后,当即一喜,迈着大步就走了过来。 由于孙连军是直奔着他来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孙连军也没想到他会迈步走,所以孙连军根本来不及调转方向、只两脚触地在光滑的雪地中打起了出溜滑。 孙连军感觉相当尴尬,他涩涩的收起拳头,顺势停在孙莲芳一米位置,朝前迈两小步就弯腰将孙莲芳扶了起来。 “姐,你没事吧?” 孙莲芳低头擦着手掌,她其实没受伤,就是手上、脸蛋沾了点雪。 她听着小弟的话,抬头拿眼睛剜了他一下,道:“你别瞎掺和,跟你没关系!” “不是,姐,他刚才都动手啦,我不怕伱吃亏么……” 孙莲芳好赖不听,摆手道:“不用你管,老实待着得了。” 孙连军有点闹心,这要是搁家里滑冰滑一身水,到家我都得被爸妈指着脑袋问,刚才你都让人扔出去多老远,还不用我掺和?诶,当爷们真难,当三姐的小弟更难! 此刻,关磊根本没注意身后的姐弟,只一门心思盯着前方来人。 他惊喜万分,笑道:“哥,你咋来了捏。” 徐宁走过去拍着他肩膀,“家里来且了,过来接你回家吃顿饭。你瞅瞅这俩人你认识不?” 关磊转头扫一眼,摇头:“不认识。” “蜗牛壳猎熊豺狗子,三道河那一帮人,忘啦?” “啊?他们咋找到这了呢?” “过来买豺狗子的,要的还不少,四头豺狗子、剩下的豹骨,这帮人全要了!” “诶我艹!哥,那咱不得挣老钱啦?哈哈……诶,不对,那他们是三道河过来的,为啥要跟我动手啊?” 徐宁说:“我哪知道,这娘们非得找你玩,我也不知道你俩能玩啥,实在是没招儿,我就给她领过来了。记着搁上山前儿,你使枪管捅咕她两下么?” “啊,就这么点事,至于找到庆安呐?那这娘们挺记仇啊。” 这时,孙莲芳急奔过来,口中大喊:“我非得给你两杵子!” 徐宁抬手迅速将背对着孙莲芳的关磊扯到身后,然后指着她道:“别动弹嗷!这是庆安,不是你们三道河!搁你家那边猖狂惯了吧?搁这可没人惯着你!” 孙莲芳气鼓鼓的窜到徐宁跟前,抬头说:“你且喽,我必须给他两杵子!他拿枪管捅咕我,刚才又跟我动手……” 关磊在徐宁身后探出脑袋,紧忙解释道:“我可没跟你动手嗷! 你急头白脸就冲我来了,我喝点酒脑袋不咋清醒,完事你还抡拳头要削我,那我能不反抗么? 再说我要知道你是娘们,我都不能搭理你,知道不?” 孙莲芳咬牙道:“你就能装犊子!那你让我打两下!” “凭啥让你打啊?”关磊不屑说道。 “那你刚才还说知道我是娘们就不搭理我?” “我可没搭理你!” 孙莲芳绕过徐宁,来到关磊侧身,挺起胸脯盯着关磊,“那你现在不就是在搭理我么!” “快拉倒吧!” 孙莲芳梗着脖子,问:“你叫啥?” “跟你有啥关系!走,哥,咱进屋暖和暖和,你帮着开导开导军哥,他受挺大委屈呢。” 关磊懒得瞅她,便抓着徐宁胳膊要往窝棚里走,没成想徐宁却将他手扒拉掉,笑说:“石头,他们算是给咱家送钱的,你好好跟她唠一唠呗。” 关磊拉着徐宁走到一边,“哥,他们到底能买多钱东西?” “咋地不得有千把块钱呐?” 关磊眼睛一亮,“单是豺狗子和豹骨?” “嗯呐。” 关磊站在原地思索两秒钟,说道:“正经没少买!那我咋跟她唠啊?” “往高兴唠呗,还能咋唠。” “啊,那行。” 徐宁转过身抬手招呼孙连军,笑说:“连军呐,走,咱俩先进屋暖和暖和。” 孙连军有点担心,可想起孙莲芳的话,他眉宇舒展开,走到徐宁跟前说:“宁哥,我刚才有点担心……” “知道,用不着解释,但你挺会打出溜滑啊,练过?” 孙连军搓着手有些尴尬,闻言心里一松,“诶妈呀,基本上常年练!就搁水库边上……宁哥,我姐不能跟他打起来吧?”关磊接话说道:“放心吧,我不打老娘们!” 孙莲芳低声道:“你才老娘们呢。” 若是换做年前的话,没准关磊还真打不过孙莲芳,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关磊的块头见长,别瞅他瘦弱不堪,实际上衣服下藏着的全是肌肉块! 徐宁拍着孙连军臂膀,道:“走吧,进屋唠会……” “诶!” 进到窝棚中,杨军已经有点缓过劲了,他正在伸腿趿拉鞋,见徐宁走进来,问道:“没啥事吧?” “没事,杨老哥,你咋样?屁股蛋子还疼不?” “有点疼,没刚才那么疼,这是?” “啊,我家来的且,你喊他连军就行,连军,这是楞场把头杨军,跟着我喊老哥……” 两人相互打个招呼,便坐在了炕沿,随即杨军就唠起了家中琐事,徐宁听后有些感慨,只觉得杨军也挺不容易,累死累活搁山上干活,家里的钱还没了。 “老哥,这事吧……”徐宁不得不安慰两句。 窝棚外,关磊挥手招呼孙莲芳来到一堆圆木中间的缝隙中,这里是天然的避风处,就是脚下有点积雪。 孙莲芳皱眉瞅着他,问:“给我领这来干啥?” “你不想给我两杵子么?来,往这杵!” 关磊指着胸脯说道。 孙莲芳一愣,随即真就没客气,抬起拳头就朝着关磊锁骨下使劲锤了两下。 哪怕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怼到关磊身上,其实也不咋疼。 “这回出气没?”关磊一动不动的沉着脸问道。 孙莲芳噘嘴说:“你刚才还给我扔出去了呢!” “那你说,咋整?” “你让我往你脸上乎雪,这事就算拉倒!” 关磊抬手指着她,“别蹬鼻子上脸嗷?” “那你还问我咋整?我就想这么整!要不然不解气!” “行,你乎吧。”关磊撒落点头,两手揣进裤兜,说:“你要敢往我脖领子里塞雪,我就给你按雪堆里!” 起初孙莲芳并没有这个想法,但他说完之后,突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头。 她弯腰将地上的雪粒子捧起,可无论怎么攥都无法攥成一团。 关磊提醒道:“你傻啊?这雪都多少天了,哪还能粘成一团啊。” 话音刚落,孙莲芳便是咧嘴坏笑,猛地将右手中的雪粒子往关磊脸上一扔,雪瞬间粘在在了关磊脸上,他紧闭双眼,咬牙切齿忍受着冰冻之痛。 心说,要不是你能让我们整点钱,我才不他妈受这個罪呢!诶,这点逼钱挣的,真快真简单啊…… 当关磊狰狞之刻,孙莲芳咧嘴大笑,脚步向前一窜,右手薅着关磊的脖领子,左手直接灌进了他胸脯。 “诶我艹!” 关磊瞬间就感觉到了冰凉刺骨,他猛地睁开眼睛,两脚向后踏一步,弯腰扯着袄,试图将雪粒子抖搂出来,奈何雪粒子早就被他的体温融化了。 “哈哈哈……” 孙莲芳捧腹大笑:“该!哈哈,让你捅咕我!” 关磊抬头盯着她的脸,猛地向前窜去,吓的孙莲芳连连向后退,尖叫道:“呀!别……啊!” 关磊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左脚朝前一迈,身体一扭,一个腿拌就将孙莲芳放倒了。 然后抬脚搓着地上的雪粒子,搓了能有五六脚,将地上的雪粒子都搓到了孙莲芳脸上。 “诶呀,疼,别整……啊!” 关磊停下动作,说道:“告诉你别蹬鼻子上脸,你咋就不听呢?” 孙莲芳脑袋上戴着的旱獭皮帽已经掉了,此刻她的两条麻辫落在了肩膀上,有几根碎发贴着脑门,显得有些凌乱。 她抬起胳膊擦了擦脸蛋上的水,然后仰头瞅着关磊磨牙道:“我打死你!” 关磊低头盯着她的脸,微微一愣。 因为她戴帽子时就像个假小子,不戴帽子瞅着还挺顺眼的。 孙莲芳窜起身就抓住了愣神的关磊,抬手就往他胸膛、肩膀招呼。 用关磊的话说,那小拳头就像是雨点似的,噼里啪啦往下落,一边落一边打雷。 “让你熊我!让你捅咕我!让你摔我!打死你……” 这场阵雨下了得有半分钟,许是孙莲芳作法累了,也兴许是她感觉不到脸上的寒意了,所以她就停下了手,抬头定睛望着关磊。 “你叫啥名?说!不说,我还打你!” 关磊盯着她认真的脸,说道:“马春明。” 是的,关磊醒酒了。 “你滚!”孙莲芳气急败坏的骂道。 “好嘞。” 关磊闻言拔腿就走,根本不给孙莲芳反应的机会,可她是轻言放弃的人么? 她紧忙追上去,张开双臂拦在了关磊身前,执拗的抬头盯着他,眼眶微微泛红,眼窝里似乎有水在打转…… 关磊瞅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一叹,“关磊,咋地啊?” “我叫孙莲芳!你给我记住喽!” “我可不乐意记你这破名儿……” “你说谁名儿破?”孙莲芳薅着他衣领子,满脸怒容。 关磊有点闹心,无奈道:“你名好听,行不?” “那是肯定的!这是我爷给我起的名儿。”孙莲芳噘着嘴说:“你让我往你衣服里灌雪,我就放过你。” “滚犊子!你别没事找事嗷。” “不行!我就要往你衣服里灌雪……” 没等话说完,孙莲芳就弯腰将地上的雪捧起,关磊瞅见后转身就跑。 他是真不想跟这个娘们玩打雪仗,但孙莲芳却一直在后边追着,一边追一边大喊:“别跑!关磊!你别跑……” 关磊扭头看向离他五六米的孙莲芳,回道:“为啥不跑?不跑是傻逼!” 孙莲芳闻言一愣,随即抿嘴‘噗呲’笑出了声,但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本章完) 第340章 全身湿漉漉 孙莲芳的小手 第340章 全身湿漉漉 孙莲芳的小手 窝棚内。 徐宁和孙连军正在开导杨军想开点,听闻屋外传来的动静后,孙连军就有点坐不住了,徐宁压着他胳膊,说道:“我去瞅瞅。” 他走到门口,将门帘掀开一道缝,便瞅见了孙莲芳朝着关磊脸上扔雪,他放下门帘转身笑说:“两人打雪仗玩呢。” “打雪仗?”孙连军怔了怔:“这时候打啥雪仗啊?也没多少雪。” “那谁知道啊,她是你姐,你还能不了解?” 孙连军有些坐立难安,正要起身时,却被徐宁拽住,“别出去,人俩玩的挺好,你去掺和啥?这不是找挨骂么。” 孙连军低头一寻思也是这么回事,刚才他想替孙莲芳出头,却被骂了两句,这要再出去不得削他啊? “放心吧,我兄弟不能让你姐吃亏。” 孙连军摇头道:“宁哥,我不是担心我姐吃亏,我是怕这磊哥被我姐整急眼,你是不知道哇。 我姐以前搁家里打雪仗的时候,那都是尖儿!只能她往旁人身上扔雪,旁人不能往她身上扔,就因为这事,我小前儿没少挨打……” “哈哈哈,那你家里挺稀罕你姐啊。” 孙连军点头:“可不咋地,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肯定稀罕啊。” “跟我家凤儿似的,也是被我爸给惯坏了,但也没招儿。” 杨军很是认同:“嗯呐,我要有个闺女,那得老稀罕啦!捧起来怕碎喽,含起来怕化喽,但我家你嫂子太他妈缺德了……” “……” 圆木堆旁边的雪堆上坐着两个人。 关磊从兜里掏出旱烟袋,捋平烟纸撒上旱烟卷了起来。 一旁孙莲芳搓着冰凉小手,歪头好奇打量着他,见他在卷旱烟叶,问道:“伱就抽这烟呐?” “咋地?不抽这烟,抽你啊?” 孙莲芳气恼道:“抽你!你唠嗑咋夹枪带棒的呢!” 关磊指着自个脑袋,“来,往你脑瓜子上攘二斤雪,瞅瞅你会不会唠嗑。” 此刻,他头顶湿漉漉的,脖子上还有几颗水珠,袄上被染湿一片。 孙莲芳瞅见后,咧嘴大笑:“哈哈哈,该!谁让你熊我呢。那你不也往我脸上搓雪了么。” 关磊斜愣她一眼,“你没打我呀?那小拳头像雨点似的,噼里啪啦的……” “哈哈哈,该!那你还手啊,你咋不还手呢。” 关磊懒得瞅她,撇过头嘟囔道:“我才不跟老娘们动手呢。” 孙莲芳起身离开雪堆,站在地上低头盯着他,然后抬起袖子在关磊脑袋上蹭了蹭。 “你嘎哈呀?”关磊有点发懵。 “我给你擦擦,你脑袋全是水,现在不擦擦待会该冻成冰块啦。” 关磊瞪眼睛道:“我用你擦啊?且一边去。” 孙莲芳扭着身体,强硬道:“你不让我擦,我偏擦!你能咋地?” 说罢,她伸出俩手在关磊脑袋上扑棱着,关磊左右摇摆,奈何怎么都躲不开,“诶呀,别整!烟都特么掉了,你且喽吧。” “不滴!我就不滴!” 关磊闻言没吭声,只低着脑袋卷烟,孙莲芳见他没言语,也就没太使劲,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温柔…… “行了,擦两下就得了,没那么娇娇。” 孙莲芳放下俩胳膊,皱眉瞅着关磊抽老旱烟,说道:“你知道我家是哪的不?” “知道,三道河么。” “三道河大河村,我家搁村西口第二户,你家搁哪啊?是庆安本地的么?” 关磊抬头凝眉:“问这事干啥?” “诶呀,闲唠嗑,你就说呗。” “万业的,咋地啦?” 孙莲芳嘀咕道:“万业的怎么跑这来了,离挺老远呢。” “关你啥事。” “诶,你这人…我好声好气跟你唠嗑,你咋直呛呛我呢?” 关磊撇眼道:“我乐意,你管不着!” “谁乐意管你啊,那你今年多大?我刚二十,腊月前儿生日,你呢。” “冬月前儿生日。” “也是二十啊?”见关磊点头,孙莲芳继续问道:“那你家还有啥人。” 关磊一皱眉,叼着烟起身就往窝棚走,孙莲芳扭转一望,瞅着他的背影嘀咕:“脾气还挺大……” 随即,她跟在关磊身后来到了窝棚,关磊掀门帘进屋后,直接将门帘放下了,厚重的布门帘直接将追随在他身后的孙莲芳砸個正着。 孙莲芳磨着牙迈进屋,抬手就照着关磊后背拍了两下。 窝棚内,孙连军见她当着众人面动手,感觉有点无奈,他寻思关磊得回手削她呢,没成想他只是扭头一撇,便转过了头,没有搭理她。 徐宁坐在炕沿见此一笑,问道:“唠完了呗?” “嗯呐……” 徐宁起身冲杨军说:“杨老哥,石头得跟我回去一趟,你下山不?我给你送到家门口。” “快拉倒吧!我可不回去,从今往后我是没家了,诶……那就回去吧。” 杨军往炕沿挪动,道:“我和磊子挺对撇子,他这一走,我还有点不得劲。” 徐宁笑说:“他也不是不回来了,就是跟我回家吃顿饭。” “啊!诶妈呀,我寻思这姑娘是磊子对象呢,找过来要家走结婚去呢!” 倒不是杨军在说胡话,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关磊在楞场和他经常喝酒唠嗑,杨军对关磊的身世家庭也挺了解,对他心里的想法也摸的差不多。 再一瞅眼前的姑娘模样也不差,所以就装作直爽人,快人快语。 能将两人往一块凑凑,那就凑一凑,万一要是成了呢?他杨军不也当一回月老的红线么。 “诶妈呀!”孙莲芳扭捏的跺着脚,转身直接奔出了窝棚。 孙连军有点发懵,他姐这是干啥呢?咋还整上娇羞这么一出了呢。 他看向关磊的脸,仔细打量着,心说:“模样是不差,就是体格子太瘦,还没我家大门沉呢。想当我姐夫的话,肯定是差点意思……” 哪知关磊说道:“军哥,你可别埋汰我嗷,找媳妇也不能找这样的啊,你没瞅着刚才进门就给我两杵子啊?你瞅瞅我这脑袋瓜子,全是她泼的雪,这都快结冰了!” “哈哈哈……”杨军大笑。 徐宁接话道:“待会回家洗洗不就得了,你俩唠的咋样啊?” “那肯定挺好,她竟往我身上灌雪,能不高兴么?刚才搁外头,我瞅她嘴角都咧到后脑勺了。” “你净能扯犊子。”徐宁转过头道:“杨老哥,那我们就先走,等磊子回来再陪你喝酒。” “妥!我送送你们。”“别地了,你快搁屋坐着吧,刚才我瞅你应该是嗑尾巴根了。” “诶呀,那我真不动弹了嗷……” 徐宁挥手道:“别动弹了。” 随即,他就朝着窝棚外迈步。 关磊紧随其后,孙连军出门后,便见到了在踢雪块的孙莲芳,他招呼一声,孙莲芳就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二宁哥,关磊搁楞场干啥活啊?” 身后关磊皱眉,徐宁却随口道:“你自个问呗。” “我问他也不说哇,他根本就不会唠嗑,老是夹枪带棒的拿话呛呛我。” “是嘛,他就这脾气,我也管不了。” 话罢,徐宁伸手搭着门把手,拽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而副驾驶一侧,关磊先钻进了车内,原本孙连军想坐在中间将俩人隔开,毕竟刚才俩人打打闹闹的样,在他眼里很不妥,生怕两人在车里打起来。 哪成想孙莲芳薅着他衣服,说:“你上后边去!” 在孙连军愣神的工夫,孙莲芳已经钻进了车内,他叹口气便踩着脚蹬坐上了车,关上门之后,他扭头就注意到孙莲芳在盯着关磊,手也不老实的捅咕着关磊的胳膊。 关磊被她捅咕的有点不耐烦,“你别整!再整就滚犊子!” 孙莲芳仰脖说:“你咋不滚犊子呢!这是我家车!” “你家车咋地?现在是我哥开车!” 孙莲芳冷哼一声,撇过头就看向了窗外,但余光却扫到了孙连军,他正在盯着自个看,便没好气的问道:“你瞅啥呀?” 孙连军当然不敢跟亲姐说瞅你咋地,只言:“我瞅磊哥呢,没瞅你。” “他有啥好瞅的……” 此刻,孙连军的内心相当惊愕,因为在家里的时候,孙莲芳就是天儿! 哪有人敢惹她啊,哪怕大声说话都不敢,长辈都是温声细语的,同辈都是细心呵护。 但再瞅瞅关磊,张嘴就是一顿骂,她姐除了撇撇嘴反驳一句,却真听话收了手,这事要是到家一学,那他爸妈、大爷大娘、老叔老婶儿都得惊掉下巴。 还有人能治的住她?不可能! 所以,孙连军觉着应该将这事先和老叔说一声,到家再由老叔传达,如此才能有人相信。 路上,孙莲芳瞅着脚下仅剩一瓶的桔子汽水,弯腰将其起开,便递给了关磊。 “你喝不?” “不喝。” “挺好喝的,你喝呗。” “我不喝!” 关磊见她一直往自个身边凑,他就往徐宁跟前挪了挪,眼睛盯着前方的道路,说道:“哥,都谁搁家呢?” 徐宁将家里人说完,又说:“常大爷和保全姐夫也搁咱家呢……” 话没说完,就被孙莲芳接了过去,“还有我老叔,我胜哥!我老叔你见过,大名孙继业,我们村会计,胜哥是我大爷家的,我大爷是谁你知道不?” 关磊转过头皱眉道:“问你啦?我跟我哥唠嗑呢。” “嘁,我还不乐意告诉你呢。” 徐宁闻言笑了笑,说道:“前些天我给海泉哥去电话了,他这阵子没回万业,我又和海龙通个电话,家里都挺好的,你小妹搁家学做饭呢。” “啊,我小妹做饭一直都挺好吃,还学啥呀。” “这不是来这一趟,被大嫂的厨艺惊着了么。” “哈哈,她是闲的没事干。” 孙莲芳在旁边听着,这回她没有插话,而是在心里默数着关磊家里有多少口人。 孙连军瞅见她的模样后,捂着脑袋靠在了车玻璃上…… 汽车停在老徐家院门口,徐宁等人相继跳下车。 进门便瞅见王淑娟端着饭盆去了东厢房,关磊笑说:“嫂子!” “诶,咋给衣服整精湿啊?” 关磊说:“钻雪堆里啦。” “这小妹身上咋也湿了啊?” 孙莲芳呲牙道:“嫂子,我也钻雪堆里啦!” “啊……” 这话将王淑娟整一愣,没等她寻思过味呢,徐宁等人就进屋了,她也抱着饭盆进了东厢房。 外屋地,刘丽珍蹲在灶坑前往里填着柴火,杨淑华在菜板子前切着扣肉,而韩凤娇则是在另外一个菜板子前切着酸菜。 刘丽珍听见外面的动静后,起身正好瞅见关磊,笑说:“西屋柜里有干净衣服,你自个找去,给莲芳也找一件,换完扔西屋炕上捂捂,一会就干了。” 孙莲芳说:“大娘,我不用换。” 刘丽珍劝道:“换上吧,别感冒喽。” “真不用……” 这时,坐在东屋炕沿的孙继业起身,掀门帘瞅见孙莲芳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湿了,便问道:“咋还给身上整湿了呢?你真钻雪堆里去了啊?” “嗯呐呗,我俩一块钻的。”孙莲芳说道。 关磊走到脸盆架,转身打招呼:“孙叔!你好,我叫关磊。” “啊?啊!磊子,你好。” 徐宁笑说:“他跟莲芳打雪仗来着,当时我和连军都搁屋里唠嗑呢,没寻思他俩能给身上整精湿。” 孙继业点点头,目光看向关磊,笑道:“那就行,我寻思他俩干仗了呢。” “那没有,他俩玩的还挺好呢,走吧,咱先进屋,让他俩搁外屋地洗洗,再换身衣服。” “成。” 随即,徐宁和孙继业、孙连军进了屋。 关磊则是打了盆温水,正要洗脸的时候,却见一双白嫩小手放进了脸盆,关磊皱着眉头没吭声,因为刘丽珍、韩凤娇都搁外屋地,俩人要是吵吵把火的肯定不好。 孙莲芳呲牙嬉笑着,一边瞅着刘丽珍等人,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关磊后脑勺,见刘丽珍等人没注意他俩的时候,孙莲芳捧起水就往关磊后脑勺泼一把,然后两手在他脑袋上画着圈…… 关磊感觉到一双小手搓着自个脑袋后,紧忙朝着刘丽珍和韩凤娇瞅了眼,见她们没注意自个之后。 便弯腰低着头猛猛搓脸,并且使胰子在头发上扫了一圈,期间并没有管孙莲芳的两只小手,只自顾自的做着自个的事儿。 关磊抬头起身,接过孙莲芳递过来的手巾,他一边擦着一边面无表情的盯着孙莲芳,这时候他的内心是有波动的。 毕竟他已经二十岁了,小妹和王虎在今年就要结婚了,他比王虎还大五个月呢,作为王虎的大舅哥,他瞅着身边的人都要结婚了,心里头能不着急么? 不想结婚?那只是为自个找的台阶、找的借口罢了。 (本章完) 第341章 这事太玄乎 庆安浪子的大名 第341章 这事太玄乎 庆安浪子的大名 关磊低头直视着孙莲芳,他觉得这个台阶最好不要下,且不谈他家庭条件如何,只闻三道河老孙家的独苗闺女,他就清楚的知道两人没啥可能。 哪怕孙莲芳意属于他,关磊依旧没啥信心,毕竟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在这年头有几人像徐宁似的,又有多少父母如此开明?很少。 他为啥如此确定呢?虽说他才二十,没搞过对象,但和徐宁相处久了,也能明白点事。 当初王虎和关看手相,这不就代表情投意合么,若是关没看上王虎,她能让他看手相? 这点事儿关磊还是清楚的,所以刚才孙莲芳给他洗脑袋,他就明白过味了。 关磊默不吭声的将手巾搭在挂钩上,转身进了西屋,而孙莲芳却眨着圆眼,盯着他背影直到消失才低下头,俩手放进他用过的水中搓着手。 刘丽珍往灶坑里添把火,回身便注意到了孙莲芳的动作以及定神般的状态,她笑说:“莲芳啊,大娘给你重新打盆水,这水多埋汰啊。” 孙莲芳回过神,笑说:“没事,大娘,我就搓搓手。” 见她执意,刘丽珍便没有继续劝,刚才她用余光瞅见了孙莲芳的主动,心惊的同时有些费解,心里嘀咕:我咋觉着这姑娘是相中我家磊子了呢?要不然为啥给他洗脑袋,他俩应该是头次见着正脸吧? 嘬嘬…这姑娘的胆儿是真肥啊,模样倒是不差,身高差磊子一头,站在一块还挺配的,就是这股子疯疯癫癫的劲儿太忙叨人…… 王淑娟从东厢房走出,站在屋门口朝孙莲芳招手,“莲芳,来,嫂子给你找身衣裳先换上。” 孙莲芳擦着手,闻言瞅了瞅西屋门帘,最终点头道:“谢谢嫂子!” “客套啥呀。” 她俩走后,韩凤娇就凑到了刘丽珍跟前,悄声嘀咕:“嫂子,这丫蛋是相中磊子了吧?” 刘丽珍满脸笑意,“我琢磨应该是这么回事,你刚才没瞅见这孩子给磊子洗脑袋?” 韩凤娇睁大眼睛,捂着嘴惊道:“诶妈呀,她给磊子洗脑袋啦?嘬嘬,那肯定是稀罕咱家磊子,要不然为啥给他洗脑袋?淑华,你说对劲儿不?” “嗯呐,我刚才也瞅见了,这姑娘还挺主动呢,要是我可不敢……” 杨淑华确实不敢,她和李福强结婚属于稀里糊涂,只见个面、点个头就定下了。 像这会儿男女表达情愫特别委婉,有时候害怕不敢说,磕磕巴巴说出来后,又脸红感觉不好意思…… “这丫蛋模样真不差,磊子也老大不小了,眼瞅虎子和儿都快结婚了,虎子大舅哥不能没着落啊。” 刘丽珍闻言点着头,恰巧此刻关磊换身干净衣裳掀起门帘迈出,刘丽珍转身就将他拽了过来。 “磊子,你瞅莲芳咋样?” 关磊嘴硬道:“大娘,我觉着她瞅着不像是正常人。” “这孩子说啥话呢!那你相没相中?我瞅她对你挺有意思,还专门给你洗脑袋呢。” 关磊面容一僵,略微尴尬抬手挠脸。 一旁,韩凤娇急道:“磊子,伱要是相中了,让你哥问问呗。” “二婶儿,我不咋想结婚。” 刘丽珍拍着他肩膀,皱眉道:“咋能不想结婚呢?你现在不想结,往后不也得结么,现在碰着个相应的多难呐。” 杨淑华张嘴道:“老婶儿,磊子肯定是有苦衷,要不然喊我兄弟出来?” 刘丽珍一想也是,关磊有啥事都能跟她老儿子说,刚要点头,关磊便道:“大嫂,不用,费那二遍事儿干啥,我就直说了。我是寻思家里条件不咋好……” 话没说完就被刘丽珍打断,她凝眉道:“咋能这么想呢!知道你们这两回挣多少钱不?就今個他们过来买豺肉和豹骨,最少都得八百块钱!分到你手是多少?那颗熊胆、豹皮还没卖呢,你咋能这么想呢?啥叫条件不好啊?” “是啊,老孙家再有钱能咋地,咱自个不也能挣么!” 关磊抬头瞅着往屋里走的孙莲芳,道:“大娘,我也不是不愿意结婚,就是这事太玄乎了,我得缓缓。” 刘丽珍回过头,“行,等待会问问你哥去。” “诶,那我先进屋了。” “去吧。” 关磊疾步窜进屋,他此刻有点不愿和孙莲芳单独相处,倒不是排斥,而是一种回避心理。 进屋后,关磊笑着与众人打招呼,他最近在楞场锻炼的挺好,人开朗不少也会唠嗑了。 他拿起炕沿放着的烟,便给常大年、孙继业等人递,由于屋里的人,除了李保全,剩下的都乐意跑山打围,话题自然也是围绕猎黑瞎子、鹿、狍子展开的。 “别瞅我这兄弟体格不咋地,正经挺厉害呢,搁蜗牛壳使斧子抡死一头窜到我近身的豺狗子,诶呀,当时要没他,我高低得受点伤。” 孙继业点头:“嗯呐,我瞅见那头被斧子劈的豺狗子了,真挺厉害!” 这时,孙莲芳进屋,见关磊站在地上,她也没有坐下,只靠在炕沿听着几人唠嗑。 待关磊坐在偏炕梢的位置后,她紧忙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撇脸对着他嬉笑。 而孙连军则是往孙继业跟前靠了靠,小声说:“老叔,你瞅瞅我姐,这是要干啥!” 孙继业笑了笑却没回答,孙连胜倾身盯着关磊瞅了一会,然后就直起腰与王虎唠着嗑。 片刻后,孙继业将烟头熄灭,问道:“磊子搁楞场干啥工作呢?” 关磊抬头说:“有时候伐树,有时候归楞。” “啊,这活挺累吧?” “还行,当锻炼体格了。” “啊。”他见关磊有点不爱说,便扭头和徐宁搭话,“诶,二宁,你打过老虎崽子么?” “打过,之前搁望兴猎一头,它搁草窠子里要扑我,我就转身给它两枪。” “这玩应可不好打啊,虽说皮子比不上豹皮,但也值不少钱呢。” 徐宁摆手笑道:“值啥钱呐,整张好皮子都被青皮子给撕碎了。” “碎了?诶呀,那可白瞎了。” “可不咋地……” “……” 晌午,11点34分。 刘丽珍掀门帘探头示意放桌子,王虎和关磊就行动了起来,常大年拽着孙继业来到地桌前坐下,徐宁走到地柜跟前,掀开柜找出两瓶玉春酒,他家里散开的瓶装酒都喝完了,只能喝徐老蔫徒弟送来的酒了。 “胜哥,连军,快坐!虎子,取酒杯去。” 徐宁将两瓶酒放在桌面,笑着招呼几人,孙继业说:“二宁,我就不喝了,待会还得开车呢。” 徐宁说:“少喝点没啥事,连军不会开车么?” 孙连军点头:“会……” 这时,孙莲芳走到老叔身后,说道:“老叔,你喝点没事,等回去我开车!” “你能开了啊?”“那咋开不了呢,我开车还挺稳当呢。” 孙继业寻思一会,道:“那行,回去前儿你开,我跟你二宁哥喝点。” 徐宁笑道:“孙叔,我这人现在是烟酒不沾,让我大爷姐夫和这俩兄弟陪你,咋样?” “你不会喝酒啊?我还是头回听说跑山人不喝酒不抽烟……” 常大年摆手道:“快别让他喝了,好不容易学好了,再让他喝上酒,整不好都得重操旧业!” “哈哈哈,大哥,听你这话,二宁以前挺操蛋?不能吧,我瞅他唠嗑办事挺好的呀。” “唠嗑办事是没毛病,以前……二宁,我可揭你老底了嗷。” 徐宁接过王虎递来的酒杯,便放在几人手边,笑道:“大爷,你就揭呗,谁还没有点故事啊。” “哈哈……” 随即,常大年唠起了徐宁以前干过的事,几个孙姓人都在旁边仔细听着,同时刘丽珍、韩凤娇和王淑娟开始往桌上端菜。 “二宁以前这么浑么?” 孙继业满脸不可置信,心里惊愕万分,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办事利落,唠嗑舒坦的年轻人,以前居然整出这么多糊涂事。 孙连胜却猛地一拍腿,起身朝徐宁伸出手,道:“庆安浪子,久仰久仰……” 徐宁笑着伸手与他一握,道:“这外号都多少年没听过了,哈哈。” 孙连军激动道:“诶妈呀,二宁哥,你就是庆安浪子啊?我小前儿经常听你的故事!搁我们学校老有名啦,大疤瘌!你记着不,让你给摆楞进去啦,他家就是三道河的,以前是我们学校的,比我大三届……” “哈哈哈,大疤瘌可不是我摆楞进去的,他是被抓个现行。快坐下,我嫂子上菜呢。” “诶!二宁哥,早知道你就是庆安浪子,我高低得跟你学学。” 孙继业笑道:“你学啥呀?” “学学怎么耍心眼,玩伎俩呗!老叔,你是不知道哇,大疤瘌的兄弟回家之后,跟我们搁一块玩,提起庆安浪子就咬牙切齿,说他心都是黑的,就乐意玩埋汰的……” 孙连胜拽着他,横眼道:“瞎特么唠嗑。” 屋内,常大年、王虎和关磊,以及端菜进来的王淑娟皆是忍不住大笑,且不说孙连军是否冒昧,但他说的话确实对劲,这徐二宁就是心眼子多。 笑罢,徐宁摆手道:“没事,就当做回忆童年了,从去年立冬我就悬崖勒马了……” 孙继业问道:“那也不该戒烟戒酒啊。” 徐宁端着酒瓶挨个倒酒,回道:“孙叔,我是这么想的。 我之前的形象太操蛋太混蛋,无论是在家里人,还是朋友之间都已经无法挽回,那我就寻思直接一刀切,让他们明白我的决心!我是真正想学好,并不是嘴上说说……” 这只是其中一点,另外还有他前世脚筋手筋断了之后,生活是很困难的,以那个条件想要耍、想要抽喝,根本不可能!所以他那时候就已经将大部分坏习惯给戒掉了。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二宁,该咋是咋地,能将烟酒戒了,你确实挺狠!”孙继业评价道。 刘丽珍端着扣肉进屋,笑说:“继业,快别夸他了,再夸一会儿,尾巴该翘天上去了。” “大姐,二宁确实是厉害,倒不是我夸他。他学好这阵子,大姐跟姐夫挺省心吧?” 刘丽珍笑着点头:“那确实挺省心,外头有啥事都不用我操心。” “那你就等着享福吧!” “哈哈哈,嗯呐。” 待韩凤娇和杨淑娟端着菜进屋后,刘丽珍便招呼道:“大哥,继业,你们动筷啊,菜都齐了,让莲芳跟我们搁炕上吃。” 徐宁接话道:“孙叔,咱家不兴客套嗷!” “诶,我跟大哥喝点,磊子能喝多少?” 关磊伸出一根手指,孙继业一愣,“一斤啊?” “一直喝!” “哈哈哈……” 屋内众人哄堂大笑,这就像一个平常很严肃正经的人,突然开了个玩笑。 孙莲芳坐在炕里被逗得前仰后合,整个身子都快趴到炕上了,笑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这种比较装逼的话,他自然是和徐宁学的,没成想从他嘴里说出来效果这么好,顿时就将气氛烘托了起来。 “赶紧动筷,咱边吃边唠。” “成!那待会我得跟磊子单走一个。” 今日菜系属于老徐家的家常菜,肯定没有往常那么丰盛,因为今个实在是太赶了,紧赶慢赶才赶出来六个菜。 有腊肉熊白、扣熊肉、红烧鲤鱼、辣炒豹肉、红肠摆盘、狍垛子肉。 三道河老孙家好歹是大户家庭,啥肉没吃过?所以孙继业等人瞅着满桌菜,并没太过惊讶。 然而,当孙继业夹起腊肉熊白送到嘴里之后,却是眼睛一亮。 “诶,这肉…这是啥肉啊?”孙继业惊讶问道。 徐宁说:“熊肉,这叫腊肉熊白,以前老康熙吃的东西,咋样?孙叔。” “挺好吃!这是咋整出来的呀,我们村掌勺的都做不出来……” 徐宁笑道:“我大嫂做的,她也是我们庆安掌勺,但一般家庭真请不起。” “诶呀,那我今个留下真对劲儿!淑华,谢谢嗷!” 刘丽珍接过话,道:“继业,别客套,我家淑华脸薄,夸夸就得了。” “哈哈,大姐,我真不是夸,这菜整得属实好吃!你是不知道哇,我平常就乐意吃点野味,熊肉我都快吃腻歪了,但这肉是真不错。” 一旁孙莲芳嚼着腊肉熊白,点头:“嗯呐,是挺好吃的,大嫂,你做菜咋这么好吃呢。” 杨淑华说:“跟我家里人学的,乐意吃就多吃点,吃饱饱的。” “嗯呐!” 地桌,常大年将孙继业拉过来,举杯先走一轮,随即桌前除了徐宁,剩下的人全都端起酒杯喝了一半。 一口酒下肚,状态顿时就上来了,常大年、孙继业和徐宁继续接饭前的话题,唠着跑山打猎。 (本章完) 第342章 给你凑个整 刚捂热乎 第342章 给你凑个整 刚捂热乎 屋内,热火朝天,欢腾一片。 待酒过三巡之后,关磊起身端着酒杯和孙继业单走一个,他坐下后便和孙连胜、连军兄弟俩唠起了上学时候有意思的事,他们年龄相仿,没有任何代沟,而这个话头正好能打开双方的话匣子。 徐宁吃了两碗饭,放下筷子就坐在桌前听着他们唠嗑,孙连胜有意无意的打听着关磊的家庭,其实关磊酒量还行,但他头午已经喝一顿了,晌午再接上溜,哪怕没喝多少,此刻脑袋也有些迷糊。 所以关磊没啥防备的就被套了话,孙连胜听闻后心中有些异样,他觉着关磊的家庭太贫苦了,与自个家简直是一个天一個地,另外关磊也没有正经工作,往后的生活根本没有保障! 虽说孙继业在和常大年唠嗑,但他耳朵也听到了关磊说的话,心里一叹,他转头瞅了眼孙莲芳,没想到自个侄女正在定睛望着关磊,一副傻傻的样子。 待这顿酒喝完,已是将近1点钟。 刘丽珍等人将桌子撤下后,王淑娟沏了壶茶水,随即徐宁、常大年和孙继业等人边喝茶边唠到1点半,孙继业抬头瞅着挂钟,放下手里的茶杯。 “二宁,咱先泡秤?现在都一点半了,我们两点往家走,五点半正好能到家。” “行!那就先去泡秤。” 徐宁瞅了眼趴在炕头的关磊,以及坐在关磊腿边上的孙莲芳,他没有言语,只是无声对着孙继业一笑。 孙继业对着他也笑了笑,待徐宁等人转过身往外屋地走时,他就收起了笑容,无奈的对着孙莲芳指了指,而孙莲芳噘嘴一愣,道:“干啥呀?” “你去车厢里拿麻袋。” “让连军去呗。” “他有别的事儿,你快去吧!” “诶呀,去,我去……” 孙莲芳起身落在地上,与孙继业一同走出了屋。 下屋门口,孙继业、孙连胜哥俩瞅见墙上挂着的各种皮子之后,皆是一惊。 几人面面相觑,心道:三道河也有不少跑山的,但家里能攒下这么多皮子的很少!单是狼皮就有六张,熊皮六张、豹皮、豺皮,以及几十张兔皮。 更何况房梁上还吊着五颗熊胆呢!这得是多少钱? 在三道河跑山有发家的么?也有,但顶多一年划拉两颗熊胆,这都算山神爷赏饭吃,再瞅瞅徐二宁,从年前到年后就打了四头黑瞎子,这叫啥?山神爷将饭菜喂到嘴边了! “尿性!” 孙继业张嘴说道:“二宁,这五颗熊胆都是你打的?” “不是,那颗小的,是我爸他们打的,这四颗是我们几个打的。” “确实尿性……” 倒不是徐宁特意显摆,而是因为下屋就在当院,打开门之后,孙继业等人站在门口就能瞅见屋里的东西。 “尿性啥呀,不都是为了过日子么。” “这对劲儿。” 徐宁钻进下屋,伸手将挂在房梁上的豺狗子取下,一连取下四头。 这些豺狗子早就扒完皮了,王虎站在门口接过,扔在了地面铺着的麻袋上。 再将一麻袋豹骨提溜出来,徐宁顺手抄起立在门口的秤杆,笑说:“孙叔,这豹骨都剃完了,我留下俩腿骨和头骨,剩下的你都要呗?” “要!还是那句话,有多少要多少。” 常大年递过来一根横杠,穿过秤杆上的环,由王虎和孙连军扛起,徐宁将钩子挂在装有豹骨的麻袋上,两人起身一架,麻袋就被提了起来。 徐宁扒拉着秤砣,指着秤杆道:“豹骨拢共十二斤六两,凑个整十二斤,咋样?” 孙继业笑道:“讲究!就这么算。” 这头豹子的全身骨头重达16斤多,若是阴干之后,勉强能剩下14斤左右,徐宁留下两根腿骨和头骨,剩下12斤多点是正常的。 因为徐宁将骨头剃的很干净,几乎没有留下多少肉。 而豺狗子就沉多了,四头拢共重172斤,这里夹杂着些许冰碴,徐宁直接给凑个整算170斤。 “妥!跟你办事就是痛快,我算算拢共多钱嗷。” 豹骨10块1斤,豺狗子肉5块1斤。 “970块钱!我也给你凑个整,就算1000块钱,咋样?” 徐宁摆手:“那能行么,要凑整也是往下划,哪有自个往上涨的。” 孙继业摇头道:“二宁,不是这么回事,你先听我说……” 他将徐宁拽到一边,两人朝着院门口走了两步,孙继业低声直言道:“这回我过来根本没想到能受到好吃好喝招待,因为庆安和三道河之间不咋对付,所以我就没寻思买啥东西……” 徐宁皱眉说:“诶呀,啥都不用买啊,你们是过来给我送钱的,我能不招待么?” “伱先听我说完呐,还有个原因,你肯定知道我大哥搁市里是干啥的,昨个我大哥说,市局二把手的司机叫徐龙,也是庆安人,我一寻思就是你亲哥,对不?为啥今个我没提啊,主要是怕你家人反感。” 徐宁笑道:“恩,我是知道,孙叔,你也不用那么敏感,这事过去挺多年了,而且我张爷和郭舅正在向市局申请设备呢,我估摸很快就能批下来了。” 孙继业恍然:“庆安已经打申请了?好……那二把手和你家是啥关系?” 这么问有点直接,但孙继业找不着更好的办法了,他知道徐宁脑袋瓜灵活,想跟他耍心眼,整不好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他才直接问的。 徐宁抿嘴道:“孙叔,我哥就是给他开车的,你看我们也没借上啥光啊,真要有关系,我和虎子、磊子早都进林场上班了。” 孙继业瞅着他真诚的眼睛,点头:“也是这么回事。” 他心里想的是,徐宁管张德玉叫张爷,管郭兴民叫郭舅,这么硬实的关系都没能将其揽进林场,那肯定是不太好操作。 徐龙能给市局二把手开车,备不住真没啥关系。 “那你也得听我的,凑个整拢共1000块钱!行不?” “行!你愿意多给,我也不能真拦着啊。” “哈哈哈,这倒是实话。” 孙继业收起笑容,一手掏兜一手指着孙连胜哥俩,说道:“你俩给豺狗子装车,寻思啥呢?” “好嘞。” 孙连胜哥俩动作较快,一人拎着一头豺狗子就朝着院门外走去,王虎提溜着豹骨跟在了后头。 孙继业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大多数都是大团结,其余则是五块的,他仔细数了两遍,抬头不好意思说道:“拢共820块钱,我没寻思你家能有豹骨,来前儿我是按照两头豺狗子,7块钱的价格算的,还多拿200呢。” “没事,这么地,你先欠200,等有工夫再送来呗。” 孙继业点头:“只能这么整了……诶,要不然让我大哥直接给你哥?这不也行么!” “倒是也行。” “成!等我回去就给他打电话,那就这么定了,这是800你点点。” 徐宁将钱接过来,当着他面数了两遍,“对劲儿,一点不差!” 孙继业将20块零钱揣进兜,道:“妥,那我就先走了,你要是啥前儿有工夫就来三道河,叔指定得好好招待你。” “不会拿油锯抡我吧?” “哈哈哈,这是啥话,我没说客套话。” “知道,等啥前儿有工夫吧,主要是我家开春就得盖房……” “啊,你要结婚啊?”“嗯呐,今秋结。” “诶呀,这事你咋不早告诉我呢。” “你也没问呐,现在告诉也不晚。” “不晚,到时候你给我来个信儿。” “行。” 孙继业转头看向门外,见孙连胜哥俩站在车头下望着他,却没见孙莲芳人影,他皱眉道:“莲芳呢?” 常大年笑说:“刚进屋不大会。” “诶我艹!” 孙继业脸色煞白,紧忙拔腿奔进屋,略过在外屋地洗涮收拾锅台的刘丽珍等人,直接进了东屋,随即他就见到孙莲芳站在关磊脚下,双臂环抱胳膊,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你干啥呢?” 孙莲芳噘嘴说:“没干啥呀。” “那赶紧回家吧,再晚一会到家都得贪黑。” 孙继业拽着她胳膊,孙莲芳扭着身子,说:“老叔,要不你们回家吧。” “啥?诶呀,你可别作妖了!我要给你扔下,到家你妈不得挠死我啊?快回家吧,听老叔话……” “快别搁这丢人啦,你这点小心思全都抖搂出来了,藏都藏不住!等回家问问你爸妈,行不,老三,别让我急眼嗷。” 孙莲芳低头盯着脚尖,小脑袋瓜转了一会,点头:“行,那就回家。” “听话就对劲了,乖嗷,老叔回家给你买汽水。” “老叔,我不是小孩啦。” “是是是,你都成年了,快走吧。” 孙继业拉着她的胳膊来到外屋地,笑着说:“大姐,我们先走了嗷。” “诶,这就走啊?那行,等你啥前有工夫再来。” “好!” 孙莲芳咧嘴笑说:“大娘,再见!二婶,再见……” 她一个没落下打在招呼,刘丽珍笑说:“诶,莲芳有工夫过来玩嗷。” “好嘞!” 孙莲芳呲牙一笑,随即就被孙继业拽着出了门。 刘丽珍等人放下手里的活,迈步送了送。 站在院门口,目送三道河老孙家人离去之后。 常大年转头道:“行了,那我俩也往家走了。” “大哥,你等会!先别走嗷。” 刘丽珍转身窜进下屋,然后拎出来一块狍垛子肉,“保全给这肉拿着,回家给娟儿和孩子尝尝。” 李保全瞅眼常大年,听他说:“拿着吧。” 待他接过,两人就溜溜达达朝着家里走去。 “妈,你们进屋吧,我俩去趟姜叔家,瞅瞅那仨狗和猪。” “待会你老舅他们也该回来了……诶,等会!” 刘丽珍没好气的瞪着老儿子,摊手道:“你真是当家做主了,还不赶紧掏出来?” 徐宁咧嘴一笑,从兜里掏出了800块钱,道:“诶呀,我都忘后脑勺了,这点钱刚捂热乎。” “净能扯犊子,你还能忘喽?拢共多少钱啊。” “这是800块钱,他还欠我200,你照着1000块钱分……” “哥!老孙家人走啦?” 这时,关磊快步走出屋,仰头询问道。 “走啦!” 关磊边走边嘀咕:“诶呀我滴妈,可算特么走了。” 见老孙家人走了,他彻底松了口气。 刚才在屋内,他只是脑袋有些迷糊,就趴在炕上缓了会,根本没有睡着。 哪成想孙莲芳一直在捅咕他,还在他耳朵边说:“你给我等着,我指定过来找你。你就装吧,脑袋白给你洗了,连声感谢都不说,嘁……” 徐宁问道:“你没睡着啊?” “没有,我脑袋有点迷糊……” 刘丽珍数完钱,扭头说:“磊子,知道你能分多少钱不?” “大娘,你帮我存着。” “这孩子,连分多少钱都不问,就让我帮你存着。告诉你,今个豺肉和豹骨拢共卖1000块钱,分到你手是200块,再加上之前买熊脑袋的10块,你搁我这拢共有210块钱了。” 徐宁笑道:“瞅瞅我妈算数多好,不愧是庆安林场大会计的老伴儿。” “滚犊子,烦人。”刘丽珍拍着关磊肩膀说:“这些钱够不够你娶媳妇?不够,让你哥将下屋里的皮子卖了,手里有了钱,我就不信你不想结婚!” 徐宁站在旁边闻言,看向关磊道:“妈,你们先进屋吧,我领石头去姜叔家转悠一圈。” 韩凤娇转过身,说:“二宁,我瞅孙莲芳对磊子好像有点意思。” “二婶,不是有点意思,那是相当有意思!搁楞场的时候我就瞅出来了,没事,待会我跟石头唠唠。” “恩,你仨早点回来。” “知道。” 待刘丽珍几人进屋,徐宁就搂着关磊脖子,笑说:“咋地,对爱情有点恐惧呗?” “不是……”关磊摇头。 “那就是你嫌自个条件不好,害怕对方跟了你之后,没法过上好日子,对不?” 关磊瞅着他,点点头:“恩,哥,你咋啥都知道呢。” “我是你哥,我能不知道你?像虎子就没你那么多心思,你知道为啥不?” 王虎伸脖问道:“为啥呀,二哥。” “为啥?因为你脑袋里就一根筋呗!” (本章完) 第343章 和兄弟掏心窝子 仨狗的来源 第343章 和兄弟掏心窝子 仨狗的来源 一根筋倒不是说王虎喜欢钻牛角尖,反而他是很听话的,只是不懂得如何变通,做事一板一眼,难有自个的理解和创新。 但是这段时间他经常跟着徐宁外出办事,也学会了油嘴滑舌,这是环境所影响的,可他骨子里的那股劲却很难改变。 三人勾肩搭背来到老姜家,进入后院站在仓房后,两手扶着梯子三步窜上去,趴在透气窗下瞅见了仓房内的情况。 三条狗卷缩在角落,下巴颏搭在彼此的后腚、腹部,闭眼呼哈大睡,哪怕徐宁仨人踩梯子发出动静,三条狗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反观那头黄毛猪在听见声响后,猛地从地上窜起,摆头往门口、透气窗扫了眼,给予了基本尊重…… 徐宁扯着嘴角,满心愤怒却无从发泄,这仨狗属实是登不上台面,属于滑溜狗中的滑溜狗! 王虎噘着嘴皱眉道:“二哥,实在不行,咱们拿根棍子扒拉扒拉呢?” 徐宁摇头:“你寻思这是斗蛐蛐啊?狗不能这么逗,咱给它们扔仓房里边,它仨搁心里就记恨上咱俩了,这也就是黄老哥的狗,要是我的狗,肯定不能这么干。” 说实话,这种拖狗方式是比较残忍的,如同将一群狗关在黑屋中,不给饭食,等到它们饥饿之时,就会呲嘴獠牙朝同类下口。 不过三条狗面对的是一头野猪,本身野猪就是狗的猎物,所以这么拖根本没毛病。 关磊来时就听说仨狗的事了,便说道:“哥,不喂狗倒是行,这头猪也不喂?” 徐宁摇头:“猪得喂,但现在不能喂,它刚进圈不到一天,现在还没熟悉环境呢,给它喂食也不能吃,你瞅它没精打采的样儿,显然是没咋习惯被圈起来。” “也是……” 徐宁迈步下梯子,揽着王虎和关磊来到头午他和孟紫烟亲嘴的避风处,坐在圆木上唠起了嗑。 来时的路上,他并没有和关磊掏心窝子,只是连连调侃他和王虎,目地是让关磊身心放松下来,别总是揪着心。 “你就比我小一个月,等秋天前儿我和你嫂子结完婚就得要孩子,虎子和小结完婚也得要吧?” “嗯呐!二哥,必须得要。”王虎呲牙点头。 同龄人搁一块唠这种嗑没啥不好意思的,有啥说啥,大大方方的。 “你瞅瞅,到时候我和虎子都有孩子了,你还打光棍啊?虎子的孩子得管你叫啥,叫大舅吧?我家孩子管你叫啥?” 关磊低头道:“叫叔呗。” “等伱侄儿和外甥会打酱油了,你还打光棍?我知道你心里是想成家的,不就是怕遇着不准成的姑娘么……” 关磊点头道:“哥,我跟旁人从来没说过,但跟你肯定得说掏心窝子的话,我确实想成个家,瞅着你们都幸幸福福的,我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诶,哥,我不是嫉妒你们过得好嗷,我是有点那啥,心里不得劲,感觉自个无牵无挂的,瞅着是挺自由……” 徐宁咧嘴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就拿今個这事说,既然有姑娘看上你了,那你还往后退干啥?不说让你主动往前冲,但也不能被她吓得装喝多了吧?” 关磊脸色发红,“哥,我是真迷糊啦。” “哈哈哈,知道!” 王虎也跟着笑了笑,却没有言语,只默默听着。 徐宁继续说道:“今个你大娘问你200块钱够不够娶媳妇,你觉着够不够?” 关磊低头思索道:“够倒是也够了,但这钱我是给小留着当嫁妆的。” “那就给豹皮和熊胆卖了,够不够你成个家?咱不跟老孙家比,咋比都比不过,咱搁庆安、万业这片,你瞅谁家买肉,一买就是1000块钱? 孙莲芳是老孙家唯一的闺女,人肯定得给找个差不多的,会过日子、能挣钱的,对不?” 关磊点头:“嗯呐,我也是这么寻思的。” “那你再寻思寻思,等豹皮和熊胆卖了,能分到你手多少?最少千八百块,到时候楞场批下来,我没工夫管,那不就是你和我老舅的事么!一年得挣最少五百吧? 就咱这条件,你想找啥样的不行?老孙家也挑不出毛病吧。” 那肯定是挑不出毛病,这年头一年能挣五百块钱,那已经是相当牛逼了。 关磊从兜里掏出根烟,歪头问:“哥,那你的意思是……” 徐宁咧嘴一笑,道:“我就想让你过的好点,别活的那么累。” 关磊闻言沉默,划火柴的手僵在半空,他定睛瞅着徐宁,眼窝好似有水在打转。 他低下头划着火柴点燃烟,巴巴抽了一口,闷声点头:“哥,我明白了。” 徐宁抬手拍着他后背,掏心窝子道:“你先在楞场干着,等咱家楞场开起来,你就去当把头锻炼锻炼,过两年你要想出去做生意啥的,兜里也能有俩钱了,要是不够的话,哥再给你掏点。” “恩!” 关磊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一时间,三人皆是沉默,陷入无言当中。 待关磊情绪有所缓和,他擦了擦眼角,将烫手的烟头扔掉,抬起头瞅着徐宁,咧嘴笑道。 “哥,你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之前我就寻思出去闯闯,看报纸上写着去南方能挣大钱,我这心里边就像挠痒痒似的,但兜里没钱寸步难行。” 徐宁笑说:“枪是啥?男人胆!往后要是玩不了枪,男人胆是啥?钱!有钱哪都能去,哪都敢去,不怕身无分文陷入窘迫境地,明白不?” “明白!哥,既然你都给我安排完了,那我就听你的……” 一旁,王虎瞅见二人唠完事儿,心里也像是有蚂蚁乱爬似的,急问:“磊哥,那你看上孙莲芳没有哇?” 关磊一顿,扭头瞅了瞅两人,挠着腮帮子道:“我也不知道,刚搁楞场瞅见她前儿,感觉她挺烦人的,后来坐雪堆上使她自个袖子给我擦脑袋,回家搁外屋地又给我洗脑袋,给我心里边整得贼乱!” “哈哈哈……” 徐宁仰头止住笑,“那就是相中了。” 关磊没有否认,他并不是初次和姑娘相处,以前和村里的姑娘一块玩的时候,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想法,一是他知道对方看不上自个,二是他清楚自个不可能跟村里任何姑娘结婚,都是知根知底,对方家庭不可能同意,而他也不想找同村的。 所以他和孙莲芳相处的时候,起初没啥特殊感觉,只觉着孙莲芳像个假小子,所以他才敢和孙莲芳吵闹、打雪仗,但他没想到孙莲芳居然对他有想法,而且是那么的明显。 “哥,你说我该咋办?刚才我就是不想瞅她,所以才爬炕上的,但躲也没躲开,她说以后还过来找我玩……” 徐宁笑道:“我寻思她也得过来找你,她这种性格就是环境造成的,你想啊,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肯定得捧在手心里。”“那老孙家能同意么。” “同意啥?同意她来找你,还是你俩能不能成?这事你先不用寻思,走一步看一步,她来找你,你就领家来呗。” “好,我一老爷们肯定不能怕她。” “那怕啥,你还能吃亏啊?大大方方的,咱条件不差,你要没看上她,那就让你大娘去寻摸寻摸旁人家姑娘。” 王虎接话道:“二哥,我觉着黄老哥对这事应该挺明白。” 关磊摆手:“不用,我先会会她,倒是挺想知道她要作啥妖的。” “哈哈哈,行。” 这时,老姜家门口传来声响,徐宁闻声抬胳膊瞅了眼表,已经三点半了,他仨在这唠了得有一个半小时。 “姜叔?”徐宁起身转向胡同。 对方应声:“诶,给狗扔里头啦?” “嗯呐……” 随即,徐宁、王虎和关磊朝着前院走去,见到老姜是自个回来的,便将仨狗的操蛋行为一说,惹得老姜一愣。 “它仨这么怂么?那我得去瞅瞅……” 待老姜爬上梯子一瞅,当即骂道:“真特么完犊子!这仨狗和猪好像处成哥们了,诶我艹,我活这么多年,头回遇着这么怂的狗!” “谁说不是呢,姜叔,这是我兄弟关磊,你们之前没见过吧?” 老姜摇头说道:“没有。” 他确实和关磊没见过,当初老姜在山里遇难那天,徐宁和关磊一早就和徐老蔫、杨玉生分道扬镳了,当时徐宁和关磊去了跳石塘寻熊踪…… “姜叔,你好,我叫关磊,喊我磊子就行。” “成,磊子。” 见两人打过招呼,徐宁问道:“去街里咋样啊?找着人没有?” “找啥人啊,跟你说的差不离,我们仨到金星之后就打听姓李的哥俩,村里人都说他家人搬走了,现在的房子卖给同村的老胡了,我们到门口就瞅见了老胡,一问才知道这哥俩卖房子去牡丹江投奔亲戚去了……” “这哥俩是跑山的么?这狗到底是谁的。” 老姜挥手让三人进屋,进了屋之后,他给倒了三杯水,说道:“听隔壁说,这仨狗是李姓兄弟的养父搁山里捡回来的,两年前捡回来的,去年李姓兄弟的养父没了,他俩也没啥收入,就寻思将家里东西都卖了……” “啊,搁山里捡回来的,一块捡仨?” 老姜点头:“这仨狗得有两年没上山了,李姓兄弟的养父也不会跑山,就这么搁家里养着,啥狗拴上绳,野性都得弱三分,而且我听说,这哥俩闲着没事就打这仨狗,他俩养父闹不好就是被气死的。” “诶……这哥俩挺操蛋呐。” “正经挺操蛋,村里人都说他俩以前搁街里混过,成天装社会人,好不容易攒点钱,全都买破衣服裤子给败霍了。” 徐宁皱起眉头,道:“我搁街里没听说有姓李的哥俩啊。” 关磊说:“那就是他俩混的差,没混明白呗。” “反正他俩是挺操蛋的,金星村没人瞧得上他俩。” 王虎说:“怪不得要卖房子去投奔亲戚呢。” 老姜点点头。 三人在屋里和他唠会嗑,徐宁便起身道:“姜叔,那我仨先回去,这仨狗和猪不用喂食,等明个我再过来。” “行!你老舅应该搁你家呢,国兴直接回家了,我琢磨他到家肯定得跟媳妇干仗。” 徐宁笑道:“他俩干仗属于家常便饭,一天不干一仗,心里头都刺挠。” “也是。” 三人起身朝着外屋地走去,老姜跟在后边将其送出院门,随即来到仓房后,通过透气口瞅了眼里边的仨狗。 老姜一叹,“诶,不知道还能不能拖出来,这要是能拖出来……那我也买两条狗,让二宁帮着拖拖?这特么挣点钱,真难!” 他今个去街里问皮子价了,眼见皮子价格越来越高,他逼不得已还是将皮子卖了四张,除去还徐老蔫和刘光敏的钱,他兜里还能剩下二三十,当做生活费跟闺女还能好几个月,再忍一忍吧…… 三人到家,刘大明果然在这,他此刻正吃着剩饭剩菜,边吃边讲述着去街里的见闻。 刘大明、老姜和大喇叭都挺会过日子,晌午是带着苞米面饼去的街里,但来回走了这么远的路,带的那点吃食早就消化干净了,哪怕饿着肚子,他仨也没在街里下饭店。 “给国兴都快要气懵了,他回来前儿就说,必须回家跟媳妇干一仗,要不然这一肚子气得憋死。” “哈哈哈……”屋内人大笑。 刘丽珍笑说:“这国兴真能瞎整啊,别让桂芳挠坏喽。” 徐宁坐在凳子上,道:“那不能,上回我都告诉大嫂子了,他俩干仗别往脸上挠,太明显。要挠就往身上挠,穿上衣服谁都瞅不出来。” “哈哈哈……二宁更损!” 刘大明指着柜上的一小包东西,说道:“给凤儿买的格尺,还有两袋头绳和别针。” “买别针干啥呀。” “这不快到夏天了么,做点门帘子……” 这门帘子不是布帘,而是用曲别针和日历纸制成的,挂在门头上一条条耷拉着…… “啊,那行,你想的还挺长远呢。” 刘大明笑说:“那必须地!” (本章完) 第344章 徐老蔫再作妖 伸手就要掏 第344章 徐老蔫再作妖 伸手就要掏 四点多钟,阳光斜照,刚好照进东厢房屋内。 趁着有闲工夫,徐宁钻进下屋将缸里的熊肉、狍子肉、以及剩下不到四斤沉的鹿肉清了出来。 眼瞅着气温变暖,马上到了清明节,这些肉再不吃就该坏了,老妈寻思哪怕将这些肉剁碎汆丸子或是喂狗,那也比扔了强。 除此之外,还有各类骨头,最多的就是狍子骨,剩下的是鹿、羊、獾子、猞猁骨。 野猪骨头就不用说了,早都被老妈将其扔进灶坑里当柴火烧了,不过剩下的骨头营养、药用价值较高,最值钱的就是猞猁和鹿骨,不仅能补虚赢、强筋骨,还能治风湿痹痛、疮毒等…… 徐宁将各类骨头分成一堆装进布兜中,挂在墙上阴干储存,如此能够通风,不易生虫。 但是在夏至之前,就得将骨头放进地窖,或是磨成粉了,否则气温逐渐升高到夏季,这下屋都进不得人,不仅有臭味,还容易滋生蚊虫苍蝇、最恶心的是蛆。 将骨头挂到墙上之后,徐宁就将装有猪牙、猪肚的麻袋提了出来,猪牙只有十三对,他是捡大号留的,有五六公分长。 将麻袋撑开,徐宁就闻到一股熏臭味,里边是三十六张猪肚,虽说是处理干净了,但这东西的气味相当重,无论如何清洗那股臭哄味依旧祛不掉。 徐宁起初跑山打牲口的时候,根本没想要猪肚,后来是刘大明搁桌上提了嘴,故而李福强和王虎就记下了,自那往后只要猎到野猪,两人就会在山里先处理一遍,到家再搓洗两遍…… 立在墙根下,徐宁抓起挂在窗户框上的狼牙和猞猁牙,牙上有些碎肉没处理干净,此刻都已经凉成干了。 靠着下屋的墙根,王虎和关磊在劈柴火,将劈柴码到墙根下摞起多高,这是明个在外头烀肉预备的。 “虎子,明个想着点,给这些牙都泡上。” “好嘞!” 这时,徐凤和王彪等人窜进了门,瞅见关磊在码柴火,徐凤张牙舞爪的跑过来,抱着他一口一个磊哥喊着。 “快别折磨你磊哥了,老舅给你买格尺了,进屋瞅瞅去,还有头绳啥的,你跟金玉分分。” “诶呀!” 徐凤闻言睁着亮眼,跑过来拽着徐宁胳膊,脸蛋子在他身上蹭了蹭。 “谢谢二哥!我二哥真好,嘿嘿……” 徐宁板着脸催促,“快进屋得了。” 徐凤小人不大心眼却不少,她明显知道是徐宁先提出让老舅给她买格尺的,所以才贴着徐宁犯贱溜须。 不过徐凤可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她一直都挺亲近、支持徐宁,对他的话几乎没有反驳过。 徐凤大步流星窜进屋,差点撞到熥饭的王淑娟,她咧嘴一笑,抬起小巴掌在王淑娟屁股蛋拍了一下。 王淑娟一愣,伸手抓住她后脖领,抬脚照着屁股踢两下,咬牙切齿道:“小欠儿登!” “嘿嘿,不疼!” 徐凤咧嘴挣脱开王淑娟的手,掀起门帘转头吐着舌头,然后就进了屋,而王淑娟瞅着她的鬼脸,没忍住笑出了声。 刘丽珍转过头问:“咋地啦?她又打你屁股了?” “没有,我俩闹着玩呢。” “这孩子手爪子可欠儿了,本来过年前儿,我寻思她能懂事不少呢,咋还是这样啊,诶!” 韩凤娇说:“嫂子,操那心干啥呀,我瞅凤儿挺好,多招人稀罕呐。” “诶呀,可别唠这事,头午瞅见莲芳,我就怕凤儿往后也是那样……” 这时徐宁拎着一兜牙进屋,道:“妈,孙莲芳也挺好的,她来这一趟给石头心里边整得贼乱。” 刘丽珍张嘴惊呼:“啥?磊子相中她啦?” 关磊进屋,闻言挠头:“大娘,我就是心乱,不算相中。现在她就是主动贴我身上,我都得寻思寻思……” 刘丽珍撇嘴道:“诶呀,跟你哥好的不学,这一套学的可明白了。” “哈哈哈,要不咋是他管我叫哥呢。虎子,赶紧洗手,歇会吃饭。” “来啦!” 王虎将斧头、锯子放好,两三步就进了屋。 东屋,刘大明躺在炕上眯觉,他们去街里是走着去的,一个来回不比跑山近便多少,所以腿肚子是有点像灌了铅似的发沉。 徐凤进屋瞅见柜上放着的格尺和头绳之后,扔下小书包就爬到了炕上,照着刘大明脸蛋子‘吧唧’亲了一口。 刘大明是闭着眼睛的,被她吓了一跳,“诶妈呀!凤啊,这是干啥……我寻思是你舅麽呢,吓我一跳。” “哈哈哈,谢谢老舅!” 刘大明笑道:“诶呦,现在还学会客套了。” “嘿嘿,我这是溜须,老舅,我写作业去了嗷。” “去吧。” 瞅着徐凤风风火火的模样,刘大明心中没由来一阵舒坦,哪怕他自個没闺女,但他大姐有啊,这年头行走在外最令人羡慕的是啥?儿女双全、家庭和睦。 “姐,秋霞来没?” 刘丽珍回道:“早都来了,去老秦家捡豆腐去了,你干啥呀?” “没事,我问问。”他怕刚才自个那句话被吴秋霞听见。 徐宁刚洗完手,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瞅着时间差二十分钟五点,便紧忙说道:“妈,我去趟屯部。” “干啥去,待会该吃饭了。” “给我哥去个电话,得告诉他一声接钱的事,要不然孙继善冷不丁一招唤,他容易懵……” “啊,他哪有你说的那么愣啊,净埋汰伱哥。” 徐宁笑说:“那我不去?” “赶紧去!咋这么烦人呢。” 王虎和关磊没等招唤就跟上了他的脚步,三人快步来到屯部,只有杜守财坐在凳子上,简单打个招呼,徐宁就抄起电话拨通了市林业局值班室的电话。 经过倒一手,听筒里就传来了徐龙的声音,第一句话依旧是问家里出啥事了? 徐宁自信满满:“能出啥事,我搁家呢。我是告诉你一声,今个三道河老孙家来咱家买了1000块钱肉,但钱没带够,只给咱家800,剩下200由他大哥孙继善给你,我怕孙继善忽然招唤你,你再慌里慌张的……” “你快拉倒吧,我能慌里慌张?行,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没?” “你有空回来一趟,家里剩下不少肉,你拿到市里送送。没事了,撂了吧。” 撂下电话,徐宁和杜守财唠了两句嗑,正巧杜满志过来招呼他回家吃饭,便锁上门一同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杜满志和徐宁唠了会嗑,他主要是问勒豹子的事,徐宁详细描述一遍,听的杜满志惊愕连连。 “诶呀,我听旁人说都老神了,听你一说又觉着挺简单的。” 徐宁笑道:“只要找对办法,啥事不简单呐?” 与杜满志分开后,三人快步朝着家中走去,却没成想在拐弯处碰见了李福强。 他今个回来的早,拢共就拉两趟,到家打个转发现没人,就直奔着老徐家来了。 “磊子啥前儿下的山啊?兄弟,又有大牲口啦?”徐宁一笑:“哪来那么多大牲口,不过今个咱可挣着了……” 他将孙继业过来的事情,简要叨咕了一遍,李福强听后有些吃惊。 “诶我艹,这老孙家人真有钱哈,买肉都千八的,那确实是挣着啦!” 四人迈步进入当院,此刻天色没完全黑下来,离着老远就听见了徐老蔫的惊呼声。 “诶呀我艹!这不挣着了么,那破肉谁能买啊?也就老孙家人虎了吧唧的……” 刘丽珍蹙眉道:“人过来给咱送钱,你咋这么说人家呢。” “这不是实话么!” 王二利笑说:“这钱挣的真挺爽快,二宁,这阵子挣多少了?得有三千块钱了吧。” “合到一块差不多吧,分完也就一千五百块钱。” 韩凤娇说:“嗯呐,虎子跟着他二哥都快挣六百了,都赶上你俩工资了。” “可不咋地,还有那些熊胆和皮子没卖呢。”刘丽珍说道。 这时,徐宁四人走进了屋,笑道:“二叔,等将熊胆皮子卖了,想盖五间房咋地都够了。” “那肯定!诶呀,我是真没想到,你坐家里边也能有人来买肉,一买还买不老少……” 韩凤娇笑说:“知道老孙家人过来,管二宁叫啥不?直接就问小徐炮搁家没,当时给嫂子整得都合不拢嘴了。” “哈哈哈,小徐炮,这名儿挺响!” 徐老蔫站在东屋门口,撇头瞅着徐宁默不吭声,他眯眼叼着烟抽一口。 “二利,快进屋吧,让你嫂子她们整饭。” “诶。” 这老哥俩反常的没有攀比,徐宁瞅见后,笑说:“爸呀,我瞅你咋不高兴呢?” 徐老蔫一愣,随即笑道:“不高兴?哪不高兴?我都高兴的快要飞起来了,知道不?” “是么?我不信。”徐宁梗着脖说。 “诶,你这小瘪犊子,我是不是你爹?来,进屋,咱俩单唠!” 徐老蔫拽着徐宁的胳膊,极其用力,生怕徐宁跑了似的。 他转头瞅了眼,见王二利将李福强、王虎和关磊拽到了炕头位置,坐在了刘大明旁边,便小眼咪咪着与他们唠着老孙家人过来后,具体发生的事儿。 此刻,徐老蔫将徐宁拽到了炕梢,搂着老儿子的肩膀,嬉笑一声,道:“那啥…二宁!老儿子!” 徐宁听见这称呼心中有些异样,随之就要挣脱徐老蔫的手,但徐老蔫死拽着他胳膊不松手,他只好扭头,无奈道:“爸,你高兴不?” “高兴!我贼特么高兴,我老儿子挣钱了,当爹的能不高兴么。” 瞅着亲爹的笑容,徐宁面无表情问道:“啥事?” “那啥……你给我拿点钱呗。” “没钱。” 徐老蔫一顿,坚持道:“不多,给我拿五十块钱就行。” “五十叫不多啊?爸,我瞅你是飘了。” “诶,这啥话,爸有用!你就给我拿五十呗。” “跟我妈要去,我没钱。” “这事要跟你妈说,那不且等着打仗么。” “是你挨打……” “……对!你说啥是啥,那你也不想瞅着我被你妈打吧?” “我还挺想看热闹的。” “诶!你这孩子,打小我就瞅你能出息……你就给爸五十呗。” “今个挣的钱都给我妈了,我哪有钱啊,你要干啥使?” 徐老蔫贼眉鼠眼的瞅了瞅门口,转头比划了个手势。 “枪?咱家有这么多枪,咋不够你使唤啊,还买啥枪啊。” 徐老蔫低声道:“气枪!这玩应老特么尿性啦,折叠压气,上这么大点的铅弹,能打五六十米外的鸟!听我说嗷,枪我已经买回来了,钱是跟你郭舅借的……” 徐宁闻言脑袋顿时宕机,他撇脸盯着徐老蔫,皱眉说:“买回来了?不是,爸,你这不是找事么……这事我妈要是知道,不得挠死你啊?” “诶呀,要不然说啥呢,这不跟你说呢么。你给我拿五十块钱,刚才回来前儿碰着你姜叔了,他还我二十,完后我和你二叔兜里凑凑,也能凑出十块钱,拢共八十块钱么……” “八十块钱买一颗气枪啊?不是,爸……” 徐老蔫抓着他胳膊,伸出俩根手指,“俩!我跟你二叔,一人一颗,我俩是寻思搁山边子打鸟,知道不?” “诶呀我滴妈,爸,你是真……会玩啊。” 徐宁肯定不能说自个亲爹能作妖,否则不就是倒反天罡么。 “那必须地。” “啥牌气枪?” “工字牌!诶呦,你还挺懂呢。” 徐宁盯着亲爹的笑脸,说:“你到时候不能说,这两颗气枪是我买的吧?” “诶,你咋……你咋这么不信我呢?我是那样人么!” 徐宁点着头:“是。爸,你要是跟我妈这么说,我肯定不能乐意。” “诶呀,我就说是我哥们的,我借来玩几天,咋样?” 徐宁略有些无奈,他是真没想到,沉寂多时的徐老蔫,能憋出这么大个事。 居然敢借钱买气枪,而且还要先斩后奏,用善意的谎言企图隐瞒刘丽珍。 “你过年偷摸攒的钱,就是要买气枪啊?” “嗯呐,让你这小…小玩应给逗哧走了,你知道我和你二叔多生气不?诶呀,这就不说了,你快掏……快给爸吧,要不然我这心里没底啊。” 徐宁说:“我兜里真没有,等晚间他们都走之后,再说吧。” “那你可得想着点嗷,别跟你妈说嗷。” 徐宁没回答,这事按理说,的确应该告诉老妈,但徐老蔫这事办的太拉胯,若是跟老妈一说,老两口肯定得干仗,甚至将徐老蔫赶出家门。 平常徐宁和徐老蔫之间能相互闹笑、打小报告,但到了真章时候,那就得相互打掩护,否则家宅不宁啊。 说到底,也是徐老蔫自个作的,但徐宁不可能瞅着亲爹亲妈,因为这点事吵吵起来。 (本章完) 第345章 徐老蔫:要完! 徐龙的嘴 第345章 徐老蔫:要完! 徐龙的嘴 徐老蔫笑逐颜开,兴奋的拍着老儿子臂膀,连连称赞:“老儿子,我就知道你能支持爸!” 徐宁摆手道:“有事老儿子,没事小瘪犊子,我都习惯了。” “诶呀,这是啥话,爱称懂不?” 这时,徐老蔫转身刚好和扭过头的王二利对视,他不动声色的眨眨眼,王二利接收到信号后,说话的声音都变大了,显然也是有些心潮澎湃。 “诶妈呀,要是这么说,那孙莲芳指定是相中咱家磊子,对不?” 李福强点头道:“我琢磨应该是,要不然为啥给磊子洗脑袋?” 徐老蔫闻言紧忙凑了过来,道:“啥?相中磊子啦?谁啊?” 王二利装腔作势道:“大哥,你刚才没听说啊?” “没有哇,我不跟二宁唠嗑呢么。” 你瞅瞅,徐宁刚答应下来,这爱称就降了一个档。 随之,王虎将孙莲芳和关磊的事,从头到尾重新讲述了一遍。 待徐老蔫听完,拍着巴掌道:“磊子,你就往上冲,咱直接给三道河老孙家人拿下!” 刘丽珍在外屋地听的很清楚,没好气的掀门帘进屋,指着徐老蔫:“拿什么下?拿下?你是当大爷的,能给出点好招儿不?” 徐老蔫一愣,没敢狡辩。 只听刘丽珍说:“磊子,咱可不能上赶着……” 徐老蔫笑着接话:“对!上赶着不是买卖!你大娘说的对,听你大娘的。” “对什么对?烦人!赶紧放桌子吧。” “诶,珍呐,我放我放。” 刘丽珍眯眼瞅着徐老蔫反常的举动,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徐宁,然后放下门帘退回了外屋地。 徐宁瞅着亲爹溜须拍马的架势,心中一叹,因为老妈太了解徐老蔫了,他挪挪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刚才徐老蔫谄媚的笑脸太明显了,估摸老妈心里边应该是起疑心了,以老妈对他们父子的了解,等徐老蔫将气枪拿回来,刘丽珍一眨巴眼睛就知道咋回事了。 “这可不是我打小报告嗷,到时候可别怨我。” 晚间,饭菜都是晌午剩下的,此外有两道新菜,家常豆腐和拌咸菜,原本刘丽珍是想整发糕的,但晌午家里不是来客了么,就给耽误了。 饭罢,众人喝着茶水,唠着三条狗的事,虽说最终没唠出啥,但闲扯淡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待众人各自回家之后,徐老蔫就来到了西屋,他将门帘披在身后,眯眼傻笑:“凤啊,赶紧回屋睡觉吧,你磊哥明个还有事呢。” “我不滴,这才八点,我再玩一会。” 徐老蔫心里直刺挠,原本想再劝劝,却瞅见徐凤倔着脸蛋,只能放下门帘讪讪退去,站在外屋地锅台前,透过窗户瞅着外边漆黑的夜空,他这心里边也是漆黑一片,现在他就缺五十瓦的光照亮! 三五分钟后,徐老蔫将烟头扔进灶坑,他微微一叹。 起初做这事的时候想的挺好,自个攒下的小金库完全够用,哪成想藏在狗窝里的钱都能被那小瘪犊子逗哧走,醒酒了之后,别提多后悔了。 但枪已经给了定金,若是不交尾款,那定金就没了,属于得不偿失啊。 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跟郭兴民张了嘴…… “诶,遥想当年,我是多么地有钱!自打这小犊子学好,我这日子就没顺过,一天一道坎,闹挺……” “闹挺啥呀,爸。” 徐宁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将徐老蔫吓一跳。 见是老儿子,当即浮现笑脸,“啊,那啥,我瞅天色不错吟首诗。” “给,拢共五十。” 徐老蔫接过他手中的钱,笑颜眉开道:“诶呀,还是我老儿子好!哈哈。” “往后少骂我两句。” “这啥话,我不说了么,那是爱称!瞅伱哥,我都是大龙大龙这么叫,哪像你啊,你在我心里边是独一无二的。” 徐宁无言发出冷笑,“你留点唾沫星子等着哄我妈吧。” 徐老蔫闻言当即横着眼睛,他以为刚跟徐宁张嘴,转头就和他妈打小报告去了呢。 “诶呀!你这小犊子……” 徐宁摆手:“我可没告诉我妈,你晚间又放桌子、又伺候我妈穿鞋,还想去外屋地刷碗的样儿,我妈肯定看透了。诶,你咋心里藏不住事呢。” 说罢,徐宁转身回了屋,徐老蔫却愣在了原地,皱眉嘀咕:“我…这么明显吗?” 刘丽珍掀门帘瞅见他愣神,没好气道:“搁那寻思啥呢?赶紧倒水洗脚啊,还等着我伺候呢?” “啊!好勒。” 徐老蔫搓了搓脸蛋子,问:“珍呐,我打完水你先洗呗。” “我可不用,谁知道你搁那憋啥屁呢。” 顿时,徐老蔫心慌:要完! …… 翌日,关磊起个早去了李福强家,跟着他搭乘老林的车去了贮木场,原本老林是想将他送到17楞场的,奈何关磊怕麻烦他,故此婉言拒绝了。 待徐老蔫等人都走后,徐宁和王虎就去了老姜家,此刻老姜刚吃完不大会,正在外屋地搓洗被罩和衣裳。 与其唠了会,得知昨夜猪狗都很消停,根本没有发出声响,徐宁有点纳闷,这仨狗和猪都饿一天多了,怎么没急头白脸呢? 来到仓房后,通过透气窗往里一瞅,仨狗窝在一堆呼哈大睡,野猪却是拱着木墙吩吩叫唤着…… “二哥,你说这仨狗不能让黄毛猪吃了吧?那可真成笑话了。” 徐宁心里也没底,摇头:“按理说这仨狗不应该这么怂,我瞅它仨牙口挺好的,后肢往下耷拉着,还挺有劲儿……” 俩人趴在梯子上瞅了半個点,然后就和老姜打了个招呼走了。 今个俩人有别的事干,孟瘸子不是将蜂箱和取蜜桶做好了么,徐宁就寻思去趟东山,让养蜂专业户马六瞅瞅,哪里需要改进,他也好及时与孟叔沟通。 回到家,将蜂箱和取蜜桶摞在爬犁上,徐宁进下屋拿了一块二斤沉的豹肉,扔到蜂箱里由王虎拽着出了门,路过卖店的时候,徐宁进屋打了十斤酒,并捡了五斤槽子糕。 仔细算算,他有日子没去东山找马六了,上回去还是在蜗牛壳猎完那头棕熊,这都过去将近一个月了。 也不知道马六搁山里听没听旁人说,小徐炮勒豹子的事儿…… 与此同时,市里林业局。 孙继善坐在办公室往值班室打了个内线电话,指名道姓问徐龙是否在屋里,徐龙正在屋里和同事吹牛逼呢,听闻孙继善找他,他倒是没慌,反而这帮同事有点慌,直问孙局找他干啥,徐龙笑而不语,便走出了值班室。 “这徐龙的嘴啊,你就是拿钳子扣他舌头,他也不能说,那是真紧呐!” 一旁,有个小矮个,笑道:“像你媳妇似的呗,咋扣都不出声。” “滚特么犊子!”“哈哈哈……” 这小矮个和徐龙关系不错,那个说徐龙嘴严的人,跟他俩关系一般,所以闲着没事小矮个就爱埋汰这人两句。 徐龙走到孙继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里头传来声响,他就推门走了进去,见孙继善对着他笑,徐龙喊了声孙局。 “诶,你兄弟跟你说没?我兄弟去你家买肉的事。” 徐龙点头:“昨晚间通过电话。” 这事瞒不住,他昨晚接电话的时候,孙继善的小跟班就在值班室和他们扯犊子呢。 “啊,你这兄弟办事挺稳当啊,来,这是二百块肉钱,你点点。” 徐龙接过桌上的钱,站在孙继善眼前数了两遍,点头:“孙局,正正好好,一分不差。” “那就行,你将这茶叶给杨局送去,让他尝尝啥味,我喝着挺好的。” 徐龙将钱揣进胯兜,道:“孙局,这茶叶让小赵送去呢?” “他送过去,杨局不能喝,你就给捎带过去吧,杨局能理解……” “好,谢谢孙局。” “客套啥,往后……往后的事往后再说,我这还有点事要准备。” “成,那我先走了,孙局。” 孙继善点着头,瞅着他的背影目送其离去,待他关上门之后,孙继善嘀咕:“说是没啥关系,我能信么?” 他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档案,拆开之后露出了字迹,上面写着‘拟庆安林场作业开采工作持续发展’,内容是建设楞场、修山道等等…… 徐龙拎着茶叶来到杨玉生的办公室,此刻杨玉生正在愁眉苦脸的改发言内容。 “大龙啊,谁给拿的茶叶?” “孙局……” 徐龙将徐二宁卖豺肉豹骨的事一说,再将他去孙继善办公室的话,重新学一遍之后,就立在办公桌前瞅着杨玉生。 杨玉生笑道:“这个小二宁,还挺有道……行,那你就用这茶,给我沏一杯。” “诶。” 在徐龙沏茶的时候,杨玉生说:“等今个开完会,你就回去吧,搁家住两宿再回来。” “三叔,二宁说家里有豺肉豹肉,想让我拿过来送送人。” “你该送就送,不该送的不送。” “好嘞。” 徐龙将茶杯放在桌上,转身就出去了。 上午10点10分,市局领导坐在会议室里进行了每月底的例行会议。 期间杨玉生提出给庆安林场批油锯、机械导钩等设备,奈何只有三两人附和,最终一把手主张举手表决,待杨玉生等五人举起手之后,还有七人没动静。 这时孙继善举起了手,屋内人见到他的动作都是一愣,紧接着也有四人举起了手。 一把手拍板,这个提议通过。 杨玉生不动声色的瞅了眼孙继善,再次提议庆安林场可持续开发的内容,最主要的就是新开设四个楞场,在今年冬季投入使用。 最终孙继善发言,表示应该大力支持,由于会议室里的人,大部分都表示同意,一把手就点头拍了板…… …… 东山,地窨子外面的空地上。 马六正在劈柴火,听见有踩雪的声响,他扶着大斧子立在原地,转身盯着声音来源。 “大爷!” 马六见到徐宁咧嘴一笑,“你这臭小子,都多少天没来了?这拿的啥玩应啊?” “哈哈,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待会再跟你唠这事。这不是蜂箱么,之前我不是说砸坏你一个蜂桶,我就赔你五个么!这正正好好五个。” 马六抬眼瞅着徐宁,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便狐疑的走到爬犁跟前,仔细打量着盒子般的蜂箱,“这蜂箱咋是个盒子啊?你搁哪研究的?” “我看省城养蜂的都用这种,就让我老丈人做了五个,你看这个是蜂箱的蜂蜡板,将它插进取蜜桶里,一摇这个摇把子,蜂蜜就能甩出来,然后找个纱布一过滤,出来的蜂蜜不仅纯,还没有啥杂质。” 马六研究一会,惊道:“诶我艹,这玩应瞅着挺好哈?你说你这脑袋是咋长的呢,但这蜂箱……我咋觉着有点不对劲呢。” “那不对劲,大爷,等拿回去让我老丈人再改改。” 马六指着封盖,说道:“瞅见这条缝没,这应该是进蜂眼,但这条缝太细了,蜂王钻进去有点费劲,得拿搓磨磨。” “啊,大爷,那你看别的地方需要改不?” 马六摇摇头:“这蜂蜡板之间的缝,倒是留的正好,别的不用改,我今年先试试吧,你俩还跟我学养蜂不?” “学啊!” “恩,先进屋,等开春之前你俩就上山,瞅见那堆木头没?给你俩准备搭窝棚的……” 徐宁笑道:“大爷,你想的真周到。” 马六倒是想让他俩搁地窨子里住,但他地窨子里的小炕就不大点,睡两人都有点挤呢,更何况睡仨人。 “周到啥呀,都整屋去。诶呀,又给我买酒啦?” “嗯呐,我寻思你那壶酒该喝完了。” 马六笑道:“还剩个底呢!这酒是给我供上溜了,平常一顿就喝小半碗,再喝就没劲了。” “那怕啥,等我俩上山让虎子陪你喝,指定得陪你喝好!” “成!” 三人将蜂箱、取蜜桶和酒、槽子糕、豹肉等东西搬进屋。 马六往炉子里添把火,瞅见一团肉,问道:“咋又给我拿肉啊?我这还有不少呢。” 徐宁笑道:“大爷,这可不是熊肉鹿肉,这是豹肉!” 马六眼睛一瞪,惊道:“豹肉?搁哪整的豹肉啊?” (本章完) 第346章 仨傻狗生吃野猪 改个名 第346章 仨傻狗生吃野猪 改个名 地窨子中炉火升腾,半空漂浮着云烟。 徐宁屁股稳坐炕头,后背靠着木墙,脚脖子搭在炕沿,王虎靠在炕梢的木墙上,俩手比划着,从他口中听闻着小徐炮勒豹的故事。 他和王彪都有点文学素养,王彪是亲操笔杆子,王虎嘴皮子利索讲故事能够深入人心,功底日渐深厚,对比刚跟着徐宁跑山,回来与徐老蔫等人讲述时,已经少了磕磕绊绊,多了许多形容词。 马六的屁股搭在炕沿,挨着徐宁脚脖子,抽着烟袋锅子,听着王虎像说评书似的讲述,令其惊愕连连,嘴叼着烟袋锅子,直拍巴掌叫好! 待故事讲完,马六收起惊讶神色,转身拍着徐宁小腿,道:“也就你能想出这么个奇招儿,换旁人哪有这脑瓜筋儿。” 徐宁无声一笑,再听马六询问:“现在胳膊好点了?” “好利索啦,搁家养了十来天么。” “你是使大劲了,给胳膊这嘎的肌肉抻着了,就像平常不咋干活,冷不丁一干活就腰酸背疼……” 果然如徐宁预料的那样,马六住在东山消息闭塞,哪怕勒豹的事已经过去半个月,他依旧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因为马六性子独、孤僻,他不愿与旁人多交流,旁人也不敢招惹他。 “嗯呐,大爷,你见过滑溜狗没?” 马六笑道:“那咋没见过呢,之前南屯有个老头,拖出来两条滑溜狗,后来进山打野猪,半道碰着一头黑瞎子,那是秋末啊,黑瞎子追着老头跑,那俩滑溜狗根本没护主的心思,转头就钻进了林子,最后那老头死的老惨了。” 徐宁道:“我手里有三条滑溜狗,这仨狗能融入狗帮,跟着一块跑山,但牲口都被狗帮按地上了,它仨也不下嘴,就站在牲口跟前假模假样的下口……” 马六起身转头盯着他,皱眉道:“这样的狗你就别往山上领了,万一出点啥事,它仨肯定第一个跑。” “嗯呐,这仨狗不是我养活的,是我一老哥买回来的,前儿個牵着进山才瞅出来它仨的秉性。” 马六抽口烟袋锅子,道:“平常装的挺像样?” “嗯呐!” “那就是之前收拾的太狠,这种狗你得逼着它们下口……” 徐宁将仨狗和黄毛猪关进仓房的事一说,马六笑着点头:“这招儿不错,就得这么整!但你可得加小心呐,这仨狗出了仓很容易咬人。” 像这种被生生逼出来的狗,换个环境就容易性情大变,如异常暴躁、胆小怕事、没安全感等等。 徐宁瞅眼手表,起身往炕沿挪动,道:“有这个心理准备,我那老哥都寻思当看门狗养活了。” “可不咋地,实在不行只能当看门狗养活,这种狗牵到山上不是帮手,而是害人精。” 徐宁双脚落地,笑说:“行,大爷,那我俩先回去。” “回吧,我晚间就整点豹肉,再喝点小酒,哈哈……这小生活有滋有味的。” “那必须的。” 待两人离去后,马六钻回地窨子,收拾着徐宁给拿来的东西。 嘀咕道:“这臭小子,又给拿这老些槽子糕,诶呀……我那傻儿子要是活着,大孙子也得十多岁了。真是越老越傻逼,想那些事干啥!炖锅豹肉喝点小酒,多香多美啊!” 在徐宁和王虎下山的时间里,庆安屯老姜家陷入一阵狗跳猪拱。 11点20分,仓房内。 沉寂两天一宿的三条狗终于不再沉默,它仨站在靠门位置,借着透气窗的光线,虎视眈眈的盯着缩在角落中的黄毛猪,张嘴大声犬吠。 黄毛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整得有点懵逼,它紧忙窜起身,屁股蹭着木墙,口中吩吩吭吭的叫唤着。 它对于仨狗的犬吠丝毫不惧,只是有意将屁股藏在了后边护着裆间,它可不想遭受前日的折磨了,虽说没将它裆间咬掉,但是真的很疼! 东屋,坐在炕沿唠嗑的刘大明和老姜、大喇叭闻声,猛地从炕沿窜到地上,紧忙朝着外屋地奔去。 “诶我艹!这傻狗可算有动静了!” 大喇叭心潮激动、面色喜悦,他左盼右盼,终于盼到这仨傻狗叫唤了。 他昨个从街里回到家,原本是想找张桂芳干一仗,解解心中的怨气。 哪成想张桂芳根本没和他一样的,边做饭边听着他夹枪带棒的话,虽说有两次手里攥着烧火棍,但棍子却没落到大喇叭身上。 大喇叭很是费解,心里犯着合计,若是张桂芳给他两巴掌,或是抡起烧火棍削他一顿,那他心里边还能好受点,毕竟是他自个办错事了么。 万万没想到,张桂芳只是默声点头,且在晚间给他炖了条鱼,又蒸了盆鸡蛋糕,还给他倒了一杯二两酒。 大喇叭手握着酒杯,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当着儿子黄林的面,狠狠往自个脸上扇了两巴掌。 惊的黄林立马扔了筷子,拦住亲爹,问:“爸,这是干啥呀!谁惹你啦?” 大喇叭抱着儿子,眼神却盯着张桂芳,“儿子,爸对不起你妈呀!爸搁外头受点委屈,到家就拿伱妈撒气,但你妈根本没和我一样的,诶呀……心堵挺!” 张桂芳翻着白眼,道:“行了,老弟不是说帮你拖狗,那他肯定就有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瞅瞅你这熊样!” 这张桂芳来老徐家一趟,跟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取了不少经,她这个做法跟刘丽珍很相似,老爷们犯错之后,她不打不骂,反而好吃好喝好话伺候,那老爷们心里边肯定惶恐,越想越难受…… 大喇叭赖赖唧唧的喝着小酒,听得媳妇的话,心里舒坦不少,就像张桂芳说的,徐老弟既然有招儿,那就再等等呗,大不了多干几天活,或者找头黑瞎子,再挣点钱买几条狗,但到时候肯定得将徐老弟喊着,让他帮忙掌掌眼…… 所以他今早晨吃完饭就去找了刘大明,到老徐家打个转,见徐宁没搁家去了东山,两人转身就去老姜家唠嗑了。 听闻老姜说起仨狗,大喇叭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刘大明和老姜都算长辈,虽说年龄班对班,且大喇叭管老姜叫哥,但真要抡起来,他得管老姜喊声叔。 为啥没喊叔呢?原因在于老姜和他、徐宁是各论各的,毕竟没啥实际亲戚,但王彪若是和姜球儿结了婚,那大喇叭就得改口称叔了。 这时,憋了两天气的大喇叭浑身是劲儿,他急匆匆窜出屋,直奔仓房。 老姜紧随其后,出声提醒:“国兴,小点动静,别给它们整毛了!” 毛,用后世的话解释就是应激。再比如毛驴尥蹶子,也叫毛。说人的叫毛楞,形容这人办事冒冒失失,行为毛毛躁躁。举例:你毛楞啥呀? 大喇叭闻言确实收紧了动作,待三人奔到仓房后爬上梯子,通过透气窗朝里张望时,仨狗正在呲牙咧嘴,而那黄毛猪却四蹄蹬着地,朝前冲撞过来!黄毛猪低头猛冲,大胖和大白向左右两侧躲避,猪嘴却将二胖撞了个正着,二胖被拱起半米高,重重砸在木地板上,但它并没有受伤,只是尖声嗷嗷叫唤着,快速爬起身朝着一旁躲避。 三人见到这场面都没敢吭声,只对视一眼,眼中流露着无奈和脏话。 接着,黄毛猪调转过身子,猪嘴里发出哼哼声,正要往前冲撞的时候。 大白却突然闪到左侧,仰头嚎了两声,便伸脖往前一跃,大胖和二胖紧跟着大白的脚步。 仨狗左右拦截,大白直接窜到了黄毛猪身上,猛地下嘴叼住黄毛猪的耳朵。 但它这一口没咬实诚,被黄毛猪一个摇头晃脑给甩了下来。 大白刚落地,大胖和二胖就扑到了黄毛猪嘴前,大胖张嘴叼住黄毛猪的鼻子,二胖咬住了它的左耳朵,俩狗莽劲往下一拽,面露狰狞,嘴角淌着哈喇子,眼睛却瞪的滴溜圆。 观望的三人见此,心中暗自惊呼,特别是大喇叭,他没想到这三条狗能这么猛,像二胖都被拱起来了,只是叫唤两声,便迅速调整好位置加入了战场,这是什么精神?不屈不挠、勇敢无畏? 若是徐宁在场的话,他肯定得拍大腿:“就是他妈饿急眼了!否则能打破这和谐共处的美好时光?” 黄毛猪疯狂摆头,想要将俩狗甩下去,但大胖和二胖下嘴凶狠,再说黄毛猪才一百多斤,使出吃奶的劲儿,它也没有三百多斤的大刨卵子有劲儿。 这时,大白窜起身直奔黄毛猪另外一个耳朵,咧开大嘴,一口叼住耳朵,然后仨狗用力往下压拽,将黄毛猪咬的呲牙咧嘴、嗷嗷惨叫…… 无论黄毛猪如何摇头摆尾,仨狗就像是焊在它身上似的,仅过去三五分钟,仨狗合力将其拖拽到仓房中间,这地儿宽敞,它们能够转开身。 此刻趴在梯子上的三人面面相觑,因为仨狗已经将黄毛猪制服了,按理说该轮到猎人上场了。 刘大明悄声道:“国兴,你进去放血啊?” 老姜提醒:“下屋有扎枪,我给你取去?” “不用!老舅、姜哥,就让它仨咬着玩吧,再说我老弟没放话呢,咱最好别瞎整,要不然整岔劈了,我老弟研究的事儿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国兴说的也没毛病,二宁主意正,他琢磨的事,一般人整不明白。” 老姜说:“那咱就再瞅瞅。” 仨人趴在透气窗前观望半个点,猪的惨叫声逐渐减小,最后只发出哼哼、类似喘不上气的声音时,大白突然松开咬着猪耳朵的嘴,脑袋往下一滑,就落在了猪脖子位置。 它张开大嘴朝前咬去,獠牙破开黄毛猪的皮,嵌入猪脖子里,这时黄毛猪惨痛大叫,蹬着四条腿,身体激烈反抗。 它蹬着后腿不停往后退,奈何它的挣扎有限,退到木墙下就再也无法后退一步了。 大白撕咬着猪脖子上的肉,猛地往后拽,而大胖和二胖,叼着耳朵和嘴,各自往一个方向拉扯。 猪血沥沥啦啦淌了一地,大白脸上也蹭了不少血,但它依旧没有松嘴,而是猛咬一口,竟然咬下来一块带着猪毛皮、巴掌大小的肉块! 刘大明一惊:“诶我艹!这大白挺狠呐!” 瞅见这一幕的大喇叭心情很是舒畅,一咧嘴道:“我准备给它仨起个新名儿。” “啥名儿?” “大傻,二傻,三傻!” 老姜扯了扯嘴,叹道:“你可真会起名。” “那必须滴!” 大白…它现在应该叫大傻,二傻是大胖,三傻是二胖。 此刻,大傻将嘴里带毛的肉吐出,便咧着大嘴朝前扑去,这一口正当咬在黄毛猪脖子伤口上,再次狠狠地咬下一大块肉…… 猪疯狂惨叫,二傻松开猪嘴,绕到猪脖子一侧,猛地下嘴撕咬,它的獠牙嵌进猪脖肉里,合嘴向后一拽,随即一道鲜血就喷射了出来,喷了这傻狗一身,但它却没有躲避,反而迎着伤口窜去,舌头打卷舔着滚烫的热血。 “诶呀我艹!这傻狗肯定是渴了。”大喇叭扶着下巴说道。 刘大明说:“这仨狗真是变个样,搁山上那股怂劲儿哪去了?” 老姜皱眉道:“你没听李姓兄弟的邻居说啊?这仨狗是他养父搁山上捡回来的,它仨能搁山里活着,身上应该是有活的。” “那不对劲啊,搁山上的时候,它仨根本不下口……” 老姜摇头:“这事我也整不明白,等二宁回来问问他。” 刘大明转头道:“这眼瞅着该晌午了,我回家瞅瞅啊?” “行,老舅,我老弟要没搁家,你就快点回来,还能瞅会热闹呢。” “妥!” 随即刘大明下了梯子,直奔院门口跑去。 而大喇叭指着黄毛猪,笑道:“姜哥,你瞅瞅……嘬嘬,我是真没想到,这仨傻狗竟然能将一头黄毛猪活活咬死,真他妈生猛!” “这家伙高兴滴?咋不像头两天那么愁眉苦脸了呢?” “诶呀,你说大价钱买回来的狗,不用牵着上山使,搁谁能受得了啊?” 俩人唠嗑的工夫,三傻已经松了猪耳朵,咬着尾巴窜到黄毛猪伤口前,没等黄毛猪彻底咽气,它就迫不及待扑了上去。 三分钟后,黄毛猪流血过多,倒在了地上,后蹄却时不时抽搐着,而仨傻狗则是你一口我一口,从猪脖子撕下肉,大口吞咽进肚,大傻有点渴了,就低头舔着地上还没结冰的血…… 刘大明回来时,仨傻狗依然在撕肉,将全身整得血次呼啦的…… 大喇叭心里欢腾,嘚瑟道:“老舅,我这仨傻狗咋样?瞅着挺像那么回事哈。” 刘大明点头:“瞅着是挺猛。” (本章完) 第347章 闷骚的老姜 归家的徐龙 第347章 闷骚的老姜 归家的徐龙 从东山下来,徐宁和王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东山下边的老林子捡了一爬犁柴火,将其牢牢捆上之后,两人才溜溜达达的往家走。 两人刚进院门,就瞅见刘丽珍和韩凤娇手里拿着长柄勺,站在下屋旁边垒砌的灶台前。 锅里是狍子和鹿肉,俩人寻思将其烀烂糊之后,压成垛子肉,以前都是杨淑华自个整,经过几次观察,老妈也就学会了。 “诶呦,你俩可真会过日子,去趟东山还拽一爬犁柴火回来。” “哈哈哈,这不是顺道么。”徐宁敞开嘴大笑。 刘丽珍说道:“你赶紧去老姜家瞅瞅那仨狗吧,刚才你老舅回来说,那仨狗给猪咬死了!” 王虎一愣,“啥?” 徐宁闻言皱起眉头,便拔腿奔出院门,王虎则是扔下爬犁绳,紧随其后。 两人在路上没有言语,只一门心思跑到老姜家。 进入当院之后,并没听见狗的犬吠和猪的惨叫,这不禁让王虎狐疑,“二哥,这仨狗不能是做做样子吧?” 徐宁摇头:“老舅不是说给猪咬死了么,现在都备不住吃饱了。” 仓房后,刘大明听见动静,吆喝道:“二宁?” “诶!老舅!是我。” 大喇叭跳下梯子,窜到仓房侧边,刚好和徐宁撞个对脸,他拍着巴掌兴奋道:“老弟,你快瞅瞅!这仨傻狗老猛啦,给这猪活活咬死之后,将猪脖子掏出个大洞!” 徐宁来到仓房后,与老姜点头打个招呼,便爬上梯子,通过透气口往仓房里瞅了眼。 只见满地鲜血,仨傻狗吃饱喝足重新趴在了干净角落,那头黄毛猪却横在仓房门的木墙下,它的脖子血次呼啦,脖颈肉缺了一大块。 再观望那仨傻狗,它们的面部、脖颈下的毛发都沾染了血迹,有些是吃肉时染上的,有些是它们自個舔的…… 王虎站在梯子上吞咽着唾沫,惊道:“二哥,这仨狗挺狠呐!” 徐宁点点头,他心里倒是没有太惊讶,因为他将狗和野猪关到一起,目地就在于此!如果不激发仨狗的野性,那往后牵到山上也是白废,就像马六说的那样,不仅不能成为帮手,反而会成为拖累。 徐宁跳下梯子,大喇叭凑上前,睁大双眼一副兴致勃勃的问:“老弟,这仨狗咋样?” “先将具体经过跟我说说。” “好,是这么回事……” 大喇叭并没有废话,而是直奔主题,将仨狗生吃野猪的事说了一遍。 待徐宁听到是大傻三口将野猪血管咬破之后,他点了点头:“这仨狗应该能拖,等过些天咱们再上山,先让它仨熟悉一下牲口味儿。” “行!那现在没事了?” 徐宁摇头:“没事,原本我就寻思让它仨冲黄毛猪下嘴,这憋了两天兴许是饿急眼了,要不然它仨肯定不能吃活物。” 老姜问道:“啥前儿给它仨放出来啊?” “姜叔,还得等两天。” 大喇叭笑说:“姜哥,到时候我收拾仓房,你就别上手了,要不然我心里不得劲儿。” 老姜一摆手,说道:“快拉倒吧,我是这意思么?我是寻思给它仨吃点好的,一直吃生肉,往后就不爱吃食了。” 大喇叭笑道:“我知道你是啥意思,但这好好一个仓房,现在整得全是血和粑粑,我肯定得收拾啊……” 老姜摆手:“不用,我嫌乎你收拾不干净,我自个收拾。” 徐宁笑了笑道:“狗吃习惯生肉,确实不咋乐意吃熟食,但有好东西,它们肯定能吃。现在是没招儿,先这么整吧,得让它仨学会下口,然后再慢慢往回调教。” 他转头看向大喇叭,道:“老哥,现在这仨狗心里没啥安全感,你这几天有工夫就过来,跟它仨唠唠嗑啥的,但别跟它们喊,更不能骂它们,这仨狗是听不懂人话,但能听出人的语气。” 大喇叭点头:“明白,我就给它仨送点父爱呗?让它仨知道啥是家庭的温暖,对不?” “对!” 刘大明一笑:“国兴更能扯犊子,之前还嫌乎这仨狗傻呢,现在都要当它仨爹了。” “哈哈哈,老舅!我这不是高兴么,诶呀,这钱没白,虽说是费点劲儿,但也瞅着希望了啊。” 大喇叭笑的合不拢嘴,情绪难以言表。 “那就这么地,咱回家吃饭去。姜叔,走,一块过去喝点。” 老姜摆手道:“我不去,家里剩下不少菜,要不然伱们搁这吃得了,咱几个喝点。” 徐宁瞅见老舅、大喇叭和王虎盯着他,点头笑道:“我看行!那我也得回家说一声啊,刚才我和虎子下山拽了一爬犁柴火,还搁当院堆着呢,得先回趟家收拾收拾。” “行,那你俩先回去。我还没熥饭呢,等过半拉点,你俩再过来!” “诶!” 徐宁挥挥手就和王虎出了门,老姜、刘大明和大喇叭则是进了屋。 这仨人都挺会过日子,而且都没啥恶习,也就大喇叭的嘴松一些,但这不算病,只能算爱好。 在熥饭的过程中,大喇叭时不时就得去趟仓房,瞅眼三条爱犬,并笑盈盈的招唤着仨狗的名字-大傻、二傻、三傻,瞅见那头死猪之后,他忍不住从嗓子眼里挤出笑声,实在是没忍住。 回到家,徐宁和王虎将爬犁上的柴火卸下,进屋和老妈说了一声。 “那你俩就带张嘴去啊?待会给锅里的菜,让你嫂子盛饭盒里带过去。” 徐宁笑着点头:“了改我,我妈也,老儿子正有此意!” 刘丽珍闻言咧嘴一笑:“又搁哪学的洋话?” “这可不是洋话,这叫粤语,了改!就是了解的意思。” 王虎惊道:“诶妈呀,二哥,你啥前儿学的粤语啊?我咋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的多了,我还会鸟语,信不?” 王虎从脖领子里掏出狍子哨,“我也会鸟语。” “不是这个鸟语,是英语!比如卡姆嘿尔,知道啥意思不?” “啥意思呀?” “让你过来的意思。” 韩凤娇转身说:“二宁这些年搁外头没白混哈,都能拽英语了。” 刘丽珍笑道:“听他搁这瞎白活,他随便说两句旁人听不懂的,那不就是他说啥是啥么,反正咱也不懂。” 徐宁一愣,搂着老妈肩膀:“了改我,我妈妈也……” “滚犊子!你还是说普通话吧,净整这粤语鸟语,妈真听不懂。” “哈哈哈……”五六分钟后,王淑娟将锅盖揭开,锅底是酸菜炖粉条,有零星几块熊肉片,搭在锅里的饭叉子上坐着一盆熊扣肉,这菜一瞅就是新整的。 “诶呀,妈,咋又整扣肉啊?” 刘丽珍板着脸道:“你昨个不说没吃好么,那就给你拱足!” 徐宁有些无奈,他觉着自个不应该说这菜好吃、那菜好吃,否则老妈就得连顿整,直到徐宁说吃腻了才算拉倒。 “妈,我明个想喝点疙瘩汤。” “我看你像疙瘩汤!娟儿,赶紧给菜装饭盒里,让他俩滚犊子。” “好嘞!” “嫂子,别都装饭盒里,你们留点。” 刘丽珍摆手道:“留啥留,都给他装着,那是五个老爷们,这点菜都不一定能够吃。” 待王淑娟将扣肉装进饭盒,由王虎拎着和徐宁一块出了门,俩人在刘光敏的卖店止步,进屋打了五斤酒,这才直奔老姜家。 刚进门,老姜就瞅见了两人手里拿的东西,“诶呀,你说你俩咋又往这拿东西啊!” “我妈让拿的。” 徐宁一句话就堵住了老姜的嘴,他张了张嘴道:“啊,我大嫂子给拿的啊,那就端上桌,你俩洗洗手,饭菜还没好呢。” “诶。” 这顿饭吃的相当欢实与畅快,只听老姜、刘大明和大喇叭肆意畅聊,平日里很正经的老姜,甩起荤话来,那也是一句一个笑点,将徐宁逗得捧腹大笑,腮帮子都疼麻了。 足以见得,老姜不是假正经,他是真闷骚。 徐宁搁心里琢磨,丧偶这么多年,老姜一人拉扯孩子,心里肯定有不少委屈,也憋的挺难受。 “姜叔,没想再找一个啊?” “找啥呀,我都这岁数了,还咋找……快拉倒吧,活一天算一天,等球儿成家立业,我这辈子就没遗憾了。” 刘大明说:“大哥,哪能这么唠嗑!你才多大,跟我二哥同岁,还比我二哥小半年呢。” “可不咋地,那牛宝田都多大岁数了,还找个小寡妇呢。” 大喇叭对这事门清,说道:“姜哥,你要想找,我给寻摸寻摸呗。不对,让你弟妹寻摸寻摸,反正她搁家也没啥事。” “别扯淡!赶紧喝酒吧。” “……” 晚间,五点半。 老徐家屋内有些空旷,徐老蔫独自坐在炕沿抽着老旱烟,因为李福强一家没过来,刘大明两口子也搁家吃,韩凤娇在家里整得白菜猪肉炖粉条,所以王虎等人都回家了。 西屋,徐凤趴在炕上写着作业,徐宁坐在炕梢,手里搓着狼牙,他和王虎从老姜家吃完饭回来,就将狼牙、猪牙和猞猁牙、豹牙刷了出来,但这玩应想要晶莹剔透的效果,除了打磨抛光,就得上手盘。 这时,老徐家院门口停下一辆吉普212。 徐龙推门下车,来到后座拎下两兜子东西,便转身进了家门。 趴在窝里的大黄以为来生人了,它紧忙从窝里跃出,刚要进入工作状态,见是自个家人,紧忙换了副摇尾巴谄媚的姿态。 徐老蔫透过窗户,瞅见外面的人影后,当即窜下炕沿,两三步就奔到了门口,敞开门咧嘴笑道:“诶呀,这不是我大儿子回来了么!” 西屋,徐宁闻言嘀咕:“昨晚还说喊大龙呢,今个就成大儿子了。” 徐凤抬头,爬下炕沿,说:“二哥,咱爸就是善变的人!你瞅我待会咋收拾他。” “快拉倒吧。” 徐龙进了外屋地,瞅了徐老蔫一眼,然后就转过头说:“妈!你瞅瞅我拿啥回来了?” “啥呀?” “牛肉!哈哈哈……今个单位食堂买多了,我五块钱买了二十斤!” 刘丽珍一愣,“你挺能耐啊?没借着你三叔的面子,熊人家食堂吧?” “诶呀,哪能啊,食堂是公家的,我买二十斤,小李和小赵也买了二十斤!” 徐宁站在门口,问道:“小李和小赵是谁啊?” “啊,小李是给一把手开车的,小赵是孙继善的助理……” 徐宁扯嘴笑了笑,道:“那你明白啥意思不?” “那咋不明白呢?反正也不是就我自个买,大家伙都钱买了。” 徐龙将布兜放在锅台上,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老妈,“妈,今个孙继善给我的,说是二宁卖豺肉的钱。” 刘丽珍接过来没数就揣进了兜,说:“赶紧洗洗,待会吃饭。” “诶。” 徐老蔫站在东屋门口,心里有点憋屈,他刚才那么热情的跟大儿子打招呼,他竟然只瞅了亲爹一眼,然后就转过头找亲妈去了。 徐老蔫将烫手的烟头扔掉,泄愤似的踩了两脚,瞅着徐龙的大脑袋瓜子,愤恨嘀咕:“白特么稀罕你了!” 徐宁站在门口和徐龙唠嗑,问:“你跟三叔说没说,你回来得拿肉送礼。” “说了,三叔就一句话,该送的人送,不该送的不送。” 徐宁点头:“我都给肉分出来了,到时候你按照大小送,大份送一把手司机,还有孙继善的助理小赵,剩下小份你自个看着送。” “我知道哇,你现在咋这么磨叽呢?” “我是怕你送不明白。” 徐龙摆手:“少搁这扯犊子,你啥时候去趟市里不?” “咋啦?三叔找我啊?” “我回来之前,三叔好像说过,咱庆安要新开四个楞场……” “啊,那这事儿不急,再等等。” 徐龙擦着脸,问:“我搁市里交下个朋友叫小贺,他也是司机,但不是给领导开车的,而是给宣传办开车的,给不给他送?” “送啊!我准备十多份呢,咋地都够送了,你路过供销社,记着给老钱送一份,一份里有豹肉和豺肉……” “行!” (本章完) 第348章 老妈劝酒 怕它仨掏我 第348章 老妈劝酒 怕它仨掏我 5点40分,夕阳渐落,余晖洒满大地,映射出红黄色彩。 老徐家,东屋。 徐老蔫翘腿坐在炕沿,一副忧郁愁眉苦脸的模样,手里掐着半根旱烟,扶额揉着脑袋。 他在思考如今的家庭地位,应该远在大黄之上,照比青狼应该是差点。 徐凤手捧碗筷进屋,扬着笑脸颇具感染力,只对着徐老蔫一笑,他就一扫闷闷不乐的状态,转而咧嘴欢笑,熄灭掉烟头,抬手就要揽徐凤入怀,奈何徐凤一个后跳跑开了。 “爸,快稀罕稀罕你大儿子吧,这都多长时间没见啦。” 徐老蔫只感觉心口一疼,他撇嘴说:“诶呀,快别提了,打回来也没跟我说半句话,白稀罕他了。” 这时,徐龙掀门帘进屋,接话道:“白稀罕谁呀?” “没谁……别问!”徐老蔫剜了他一眼。 “哈哈哈,刚才不跟二宁唠嗑来着么。爸,你瞅瞅这是啥?” 徐龙伸手从兜里掏出两包烟,徐老蔫瞅见后一乐,“红双喜?你搁哪整的啊?” “小贺给的,我都没舍得抽,特意给你拿回来的。” 徐老蔫憋着笑,从他手中揽下两包双喜烟,笑道:“没白稀罕你!哈哈,快上炕。” 徐宁瞅着徐老蔫一笑,说:“爸,快要发工资了吧?” 徐老蔫一愣,随即起身笑脸相迎,俩手托着徐宁的胳膊,谄媚道:“老儿子,你快上炕里,你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晚间咱爷仨喝点!” 徐宁没给面子,“爸,我都戒酒快小半年了,你要让我破戒,不得问问我妈啊?” “啊,那啥……待会伱多吃点菜!大龙,快上炕里去,凤儿,给你大哥取酒啊!” 徐凤一撇嘴,转身就去掏地柜了。 徐龙瞅着亲爹反常的举动,甩掉鞋爬到了炕里,转头悄声问:“咋回事?” “秘密。”徐宁神秘一笑。 外屋地,刘丽珍正在炒着牛肉,这肉确实嫩,扔进锅里稍微一扒拉就能出锅。 她使锅铲将小炒牛肉盛到盘子中,一旁王淑娟凑过来,低声问:“妈,今晚就让他尝尝呀?” 刘丽珍闻言微愣,似乎在思索尝尝啥玩应,猛地便相当一东西,点头:“恩!给二宁也整点。” “啊,妈,他才戒酒不到半年啊,万一破了戒,再作妖可咋整。” 老妈霸气道:“他要敢作妖,我使锅铲给他脑袋削放屁!还治不了他呢!” “诶!”王淑娟听闻后,心里就有底了。 她颠颠跑到了东厢房,从柜上立着的坛子里舀出两勺药酒,这酒正是许鹤从省城药厂找到的双鹿胎泡的,其中还有一些药材沉淀物。 王淑娟舀了满满两杯,然后端着小心翼翼的进了屋。 此刻,徐老蔫心情尚可,瞅着桌上的小炒牛肉,笑道:“这肉一瞅就香!珍呐,咋没多炒点呢。” “这一盘子不够你塞啊?”刘丽珍将他怼的哑口无言,讪讪瞅了眼徐凤,接过了她递来的大曲酒。 王淑娟用屁股顶开门帘子,背着身子进屋,将两杯药酒放在了桌上。 徐老蔫眼睛挺尖,扬着下巴问道:“这是啥玩应?” “酒……”王淑娟没好意思解释。 刘丽珍搭话道:“你话咋那么多呢?大龙,你喝这个。” 徐龙将酒杯端过来,仔细打量一眼,“妈,这是啥酒啊?” “诶呀,你就喝得了,药不死你啊。” 听闻老妈这样说,徐龙只好点头接受。 徐老蔫瞅着剩下的那杯酒,道:“这杯给我准备的啊?” “啥玩应给你准备的,给我老儿子的!老儿子,你少喝点没事。” 徐宁有些错愕,他睁着双眼,巴巴望着老妈,“妈,我戒酒了,咋还试探我啊?” “诶呀,试探你干啥!让你喝就喝,哪来那么多话,这是好东西。” 徐凤爬上炕,坐在徐宁旁边,嬉笑道:“二哥,咱妈都下圣旨了,你还怕啥,该喝就喝呗,我瞅你这阵子也是憋坏了。” “净瞎说……”徐宁盯着红盈的酒杯,摇摇头:“妈,我还没结婚呢,等我结完婚以后再说呗。” 实话实讲,徐宁猜出来这酒是拿啥东西泡的了,但他真不能喝…… 为啥?原因在于他现在是尚未开苞的骨朵,这要是喝药酒补猛了,那不得‘呲溜’一声绽放啊? 刘丽珍翻着白眼,“好东西你都享受不了!那这两杯都给你哥,我瞅他这阵子都瘦了,赶紧补补。” 徐龙傻里傻气道:“妈,我哪瘦呀?单位食堂伙食不错……” 王淑娟坐在徐龙旁边挨着徐凤,说道:“赶紧陪爸喝点。” “那我不得吃两口菜么。” 徐老蔫倒了半杯大曲,他今个有点不在状态,原本大儿子回来是个挺好的事儿,哪成想刘丽珍还背着他给徐龙藏好东西,拿出来还不给他喝,这去哪说理? 徐宁端起饭碗,夹两筷子牛肉放在大米饭上,莽劲往嘴里扒拉着,吞下去之后,说:“诶呀,牛肉真特么香!妈,这要是整点香菜、葱啥的,那不得更香啊?” 刘丽珍坐在他旁边,说:“你往后少吃香菜,那玩应对身体不好。” “啊?你听谁说的啊。” “你别管,反正以后少吃!” 徐宁沉默下来,他能感受到老妈迫切的心,正在往他身上转移。 他眼瞅着也要结婚了,下一步就得要孩子,这不让吃香菜,还窜拢他喝酒是啥目的?不就是想抱大孙子么! 所以,徐宁决定不搭话了,只扒拉着饭菜。 而徐龙却被伺候的挺好,左有王淑娟给他夹菜,右有徐老蔫陪着喝酒,他哪受过这待遇? 一时间心像是飞起来似的,嘎嘎舒坦! 八点多钟,刘丽珍和王淑娟快速收拾好锅台,便各自催促老爷们捂被睡觉,原本徐龙是想和徐老蔫喝点茶水唠会嗑的,却被刘丽珍以徐凤明個要上学的蹩脚借口撵走了。 俩屋灯光熄灭后,东厢房的灯却亮着,而且闪亮的黄灯泡,令徐龙有点心慌,他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当王淑娟伺候着洗完脚,徐龙就钻进了被窝。 待王淑娟上了炕之后,屋里的灯就灭了,然后徐龙转身抱住媳妇,在黑灯瞎火之中摸黑整起了没用的…… 有句话说得好,小伙睡凉炕,全靠火力旺。 哪怕徐龙已是经过人事,他的火力依旧很旺…… 直到11点多钟,屋里亮起手电筒的光线。徐龙趴在炕沿抽着烟,问:“你给我喝的啥酒啊?” 王淑娟蹲在地上,脸色红璞:“别问!烦人。” “……” 翌日,徐龙早起吃过饭就带着十多份肉,开着吉普212走了,倒不是他害怕了,而是今个杨玉生要下林区,他得提前回去,先将肉送出去,再洗车加油做好准备。 八点多钟,王虎翻墙过来,与徐宁喝了点茶水,便起身去了老姜家。 老姜家没人,昨个喝酒的时候,就听说他仨今个要去太平屯挨家挨户串门,问问有没有需要肉的。 无论做任何事,前期都是比较麻烦、没头绪的,但徐宁和他仨明说了,只要有人肯订肉,接连吃过几次,觉着价格合适的话,往后就算他们不挨家挨户走,旁人也得过来找他仨。 爬上梯子,通过透气窗瞅了一眼,仨狗正在撕扯死猪,二傻叼着巴掌大的肉,抬起左脚压着,伸脖子下嘴撕咬。 黄毛猪的脖子和前膀子已经被豁开一个大洞,胸膛里的心脏早已不翼而飞,肯定是被三傻享用了。 “二哥,这仨狗算是拖出来了吧?” 徐宁摇头:“早着呢,过些日子将它仨放出来,到时候去山上转悠一圈才能知道它仨改没改过来。” 王虎笑说:“我瞅它仨牙口挺好,那猪虽说没冻实诚,但也结成冰坨了,它仨这么下嘴,瞅着就挺猛。” “恩,牙口确实不错,先不管它们。” 随即,两人出了老姜家门,走在当街一琢磨,徐宁决定应该去老林子拽点柴火,反正没啥事干,就当闲溜达了。 直到午后三点,两人来来回回拽了六趟柴火,刘丽珍瞅见后脸上笑容逐渐扩大,见俩人进屋,老妈亲自给他俩沏了俩碗豆奶粉! 喝完豆奶粉,徐宁咬牙切齿的奔出了屋,抄起斧头就开始劈柴火,王虎锯着木头都有点跟不上趟了,一直喊:“二哥,你慢点劈!别抻着腰!” “那能行么!不用点劲儿,能将你大娘亲自沏的豆奶粉消化干净么。” “哈哈哈……” 约莫过去二十分钟左右,刘大明快步走进当院,脸上洋溢着笑容。 “二宁,真跟你说的差不多,确实有不少人订肉,我仨捋了一遍,拢共有二百三十斤猪肉,五十斤狍子肉和四十三斤鹿肉,太平屯老邓还想要鹿鞭和豹骨……” “鹿鞭咱家有现成的,豹骨就剩下四五根,那是我特意留的,不能卖啊。” 刘大明摆手:“我跟他说了,豹骨都卖了,鹿鞭让他再等等,这玩应得现去山上寻摸。” 徐宁问道:“给的啥价啊?订肉的交钱了么。” “没交钱,这乡里乡亲交啥钱呐,猪肉六分一斤,狍子肉五毛、鹿肉八毛,咋样?” 这价格有点太低了,徐宁琢磨他们仨应该是不好意思定下高价,毕竟太平、庆安离的近,若是将价格定高了,引得乡亲们不满,那他仨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既然都定下了,那就这么着吧。咱屯子有订肉的么?” 刘大明摇头:“今个就去太平跑了,咱屯还没问呢,等明个我仨再问问。” “老舅,这马上要开春了,开完春就要入夏,到夏天的时候,咱可没法进山,你们别揽太多活。” “知道!那啥前儿进山呐?还得是打狗围快,要是靠我仨,年后都不一定能打完。” “后天呗,明个晚间将三傻放出来缓缓。” “妥!我们刚才过去瞅了,这仨狗真挺血腥,那头猪都让它们给撕碎了。” “撕碎了?” “啊,你今个没去啊?” “我俩早晨去的。” 刘大明说:“啊,那可能是在你俩走之后撕碎的,整个仓房里全是肉块,猪腿、脑袋、身体都分开了。” 徐宁放下斧头,拍手道:“那今晚间就得给它仨整出来了,不能再关仓房了。” “咋地呢?” 刘大明和王虎都有点不解,徐宁说道:“这仨狗是在泄愤!本来狗就不愿意待在屋里,更何况仓房除了有个透气窗,四周都是密不透风,再关下去该关出毛病了。走,老舅,咱仨赶紧过去……” “那赶紧走吧。” 扔下斧子和锯,三人快步来到了老姜家,此刻大喇叭还没走,站在当院和老姜唠着嗑,由于今个接了个大活,俩人都有点兴奋,就凑到一块憧憬着未来。 “这就多钱啦?70多块啊!姜哥,咱仨平分,一人24块钱,这不比出苦大力强啊?” “恩,确实比出苦大力强。二宁这小子真有点头脑啊……” “那必须地,我老弟这脑袋瓜不是白长的,再说庆安屯还没问呢。” 老姜睁着亮眼,“对!还没问庆安屯呢,这要是一个月将肉都打出来,那咱仨比他们搁林场上班挣得都多啊。” “可不咋地!” 这时,三人疾步进门,徐宁急声说:“姜叔,老哥,咱得将狗放出来,不能再关着它们了。” “啊,好嘞!老弟,你说咋整?” 老姜跟在他们身后直奔仓房,徐宁来到仓房门口,转头说道:“老哥,你敢进去不?” “那有啥不敢的。”大喇叭说道。 徐宁抬手拦住他,道:“老哥,它仨经过这一码事儿,我估摸性情变暴躁了,要不然它仨不能将野猪撕碎。你要是进去,它仨万一不认你,再掏你两口咋整?” “没事!它仨要是敢掏我,我直接给它仨踢死,杂艹地……” 老姜问:“二宁,你不敢进去啊?” “姜叔,我可不敢,我跟它仨也不熟,进去肯定得掏我,因为是我和虎子将它仨扔仓房里的……” “哈哈哈,没事,老弟,我进去给它仨拴上,刚才我跟它仨唠的挺好,瞅见我还哼唧叫唤呢。”大喇叭摆摆手,便要打开仓房门。 徐宁说:“虎子,你去后边瞅它仨干啥呢,要是没在门口你说一声。” “好嘞。” 王虎爬上梯子瞅了一眼,此刻仨狗正在仓房里转圈溜达呢,“二哥,它仨溜达呢。” “那你看它仨要是离门口远了就喊一声。” 徐宁单手提着门把手,一手握着锁头,大喇叭站在门缝旁边,手里攥着三根绳子。 “二哥!” 徐宁紧忙撤下锁头,拽开仓房门,只打开一道缝,大喇叭就侧身钻了进去。 (本章完) 第349章 牵狗再进山 必须喝鹿胎酒 第349章 牵狗再进山 必须喝鹿胎酒 仓房中,三条狗被吓了一跳,向后连退两步,身体靠着木墙,转头盯着进门的大喇叭,仰着脖子张嘴大声叫唤。 尖锐的声响将大喇叭耳膜震的发麻,他深吸口气就闻到了仓房里的混合臭腥味,嗓子眼里像是有东西似的,差点干哕…… 大喇叭站在门口位置,对着三条狗笑说:“干的不错!大傻快过来,让我好好稀罕稀罕……” 三傻听到声音有些狐疑,止住了犬吠声音,摇晃着尾巴,低下头慢慢朝着大喇叭走来。 大喇叭蹲下伸手摸着三傻的脑袋,也不嫌乎它们身上都是血和粪,一边抚摸一边安慰,与它仨交了两三分钟心,待三傻彻底放下防备后,大喇叭举起狗绳:“大傻,你先进来,给这俩傻子打个样!” 大傻吐着舌头,低头钻进了绳套,然后又相继将剩余二傻栓了起来,这次起身说道:“老弟,开门吧,完活啦!” 徐宁打开门,首先探出脑袋的是大傻,这狗瞅见徐宁一愣,随即张嘴叫唤,还有要往前扑的迹象,幸好徐宁反应够快,他紧忙将门拉开,两腿向后窜了两步,而大喇叭也拽住了绳子,所以大傻腾空而起,就被大喇叭拽了下来。 “杂艹地!你还敢咬我老弟?告诉你,要不是我老弟留你仨,我早给你仨送走了!” 大喇叭有些生气,要不是徐宁费尽心思让这仨狗改邪归正,它仨的下场可想而知,现在却要掏徐宁,大喇叭能让么? 刘大明和老姜也都往后退了退,这刚见了血的狗,属实是生性! 大傻被拽回来后,二傻和三傻相继出了门,瞅见徐宁和王虎之后,仨狗同时扯着嘴叫唤,大喇叭都有点拽不住了,他正要上脚的时候,徐宁抬手阻拦。 “别!老哥,这属于正常现象,让它仨叫唤一会就好了。” 大喇叭皱眉说:“它仨这叫声应该不是啥好听的话啊,老弟,受委屈了嗷。” “哈哈哈,这算啥委屈,我又听不懂它仨说啥。” 老姜笑说:“这仨狗现在算是成材了,二宁,明个上山呐?” “姜叔,先别着急,你们明个不得搁屯子串门么?我正好跟这三狗培养下感情,要不然到了山上不能听我话。” “行!大明跟你说过了?我们三个去太平接活的事?” “说了。” 在徐宁和老姜唠嗑的时候,大喇叭将三傻拽到了房檐下,这有两堆积雪,将它仨按在地上,大喇叭就手捧着雪给它仨搓洗毛发。 它们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有几坨冰藏在毛里,大喇叭也没嫌冻手,手指头捏着冰坨拽了下来,三傻躺在地上有些享受,大喇叭笑骂了两句,并嘱咐:“等上山,你仨可得争点气啊,可别折磨我了,行不?” 大傻四脚朝天将肚皮露了出来,大喇叭捧了一手雪扔在它肚皮上,单手狠狠地搓着…… “行,我明白,我也是寻思就能干两月活,等山上的草和树起芽,这活就得停下了。” “嗯呐。”徐宁应声转头,招呼道:“老哥,安抚好没?” “好啦!伱瞅瞅,它仨瞅见你俩都不叫唤了。” 徐宁笑说:“那你是将它仨牵家去,还是扔我家啊?” “扔你这吧,要不明個我还得牵回来,老肥不也搁你这呢么。” “恩,老肥进狗窝和青狼住一块了,这仨狗再过去进不了窝,就得搁外边拴着。” “那也行。” 大喇叭起身将狗绳递给徐宁,三傻抬头瞅着徐宁的脸,就夹起了尾巴,直奔着大喇叭裤裆下钻。 “这仨完犊子货,真是没法治。老弟,那啥前儿进山?” “后个吧,明儿饿它仨小半天。” 大喇叭笑着点头:“妥!那我给这仓房收拾收拾。” 老姜紧忙拦住,“诶呀,不用!国兴,你看你……” 大喇叭抄起靠在墙根下的铁锹,说:“姜哥,应该的!快别拽了,一会就能收拾完,你赶紧进屋整饭去吧,待会小球儿该回来了。” 刘大明说道:“你俩快拉倒吧,咱一块收拾。” 徐宁说:“虎子去跟姜叔取铁锹去,往仓房里铲点雪,再用笤埽一扫就行。” “对劲儿,老弟,你别上手嗷,好好牵着狗就行了。” “……” 人多干活就是快,只用不到二十分钟,仓房就被收拾干净了,但里边还是有点味道的,这需要敞开门通通风,过几天就没啥味了。 干完活之后,几人没有继续逗留,各自回了家。 徐宁牵着三傻进到当院,大黄起身嗅了嗅,见是之前搭伙干过活的同类就失去兴趣,转头钻进了窝里。 他又将三傻牵到狗帮跟前,这次三傻没有夹尾巴,但迈出步伐时,眼睛却一直在盯着青狼和黑狼,最终徐宁将三傻拴在了门口,和大黄挤一挤。 1984年4月1日。 徐宁和王虎在当院挥斧劈柴,累的满头大汗。 墙根下放着一个凳子,上边摆放着一壶茶水和俩水杯,但时间过的太长,茶水早都凉透了。 “往后可别拽这老些柴火了,家里拢共就咱俩,一天全劈完不得累死啊?” 王虎咧嘴笑道:“二哥,那你歇会呗。” 徐宁扔下斧头:“我进屋整点茶水去,再瞅瞅你大娘她们要整啥好吃的。” “嗯呐!” 他拎着茶壶进屋,没在外屋地瞅见人,便将茶壶扔在了锅台上,然后掀门帘进了东屋。 东屋,炕沿上围着一帮老娘们。 吴秋霞转头笑道:“姐,真让你说着了,二宁真扛不住了。” “我太了解他了,这点活要让大明和你姐夫干,一会就整完了,要是让他干,且得磨蹭两三天。” 徐宁委屈道:“妈!你知道我和虎子拽回来多少柴火不?我干活还磨蹭啊,要让我爸上手,指不定得捂着腰喊:闪着腰了,闪着腰了,珍呐,赶紧给我揉揉!” “哈哈哈……”老娘们哄堂大笑。 刘丽珍磨牙切齿道:“快滚犊子,你咋这么埋汰你爸呢。” “诶呀,这不是随根儿么。晌午整啥菜啊?” 刘丽珍说:“你自个不会看呐?这不整发糕呢么!” 炕上放着面板,韩凤娇和杨淑华、吴秋霞各揉着一团面,她们手里的面团颜色不一样,有深黄,有淡黄,有奶白…… 因为这是苞米面、两掺面和白面制作的。 王淑珍坐在炕梢,手里搅合着红和大枣,徐宁走过去拿起一颗大枣咬了口,接着他就吐了出来。 “呸!这咋全是虫屎啊……诶呀我滴妈,搁哪整得枣啊。” 刘丽珍说:“你老舅去年搁山里采的,一直扔窖里放着的,能吃就不错了,你还挑肥拣瘦呢。”“这可得好好洗洗,我可走了,要不然又该说我偷懒啦。” “你没少偷懒!” “哈哈哈……” 徐宁在外屋地往茶壶里倒了点热水,就拎着茶壶出了门。 “姐,二宁咋没喝鹿胎酒呢?”吴秋霞问道。 刘丽珍笑说:“他不是戒酒了么,怕我试探他,自个还挺有自控力呢。” “嗯呐,二宁和强子都挺好,说戒就戒了。” 韩凤娇说:“等虎子结婚,让他也喝点,我还想盼着抱俩孙子呢。” “酒有的是,二宁结完婚也得喝,他不想喝都不行。” 王淑娟说:“妈,这酒度数高,下回买点度数低的吧,要不然劲儿老大了。” 刘丽珍说道:“劲儿大点好,往后你就明白了。” 其实,她前天晚间就明白了,但是不好意思说,毕竟杨淑华脸薄,韩凤娇也是轻声细语的,在屋里的老娘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法跟大喇叭的媳妇张桂芳相比。 晌午,蒸了四锅发糕,这发糕不单是给人吃的,等过些天徐老蔫、徐宁等人上山烧纸也得用…… 4月2日,6点多钟。 刘大明、老姜和大喇叭在老徐家院门口止步,徐宁跑出去打开院门将三人迎了进来,然后和王虎解开狗绳,待五人牵着狗出门之后,便直奔屯西口走去。 “二宁,往哪边走?是去西马垛子,还是双峰岭?” 徐宁站在岔道口,道:“往双峰岭溜达吧,那边还有不少套子没收呢,这都多长时间了。” 王虎说:“得有半拉月了。” “行,那就往双峰岭走。” 五人牵着狗穿过老林子,便来到了一条窄山道,徐宁挺长时间没来双峰岭了,但对这片儿依然很熟悉。 “给狗都撒开吧,让它们活动活动,咱也慢慢往前走,今个没啥风,进了山里往西走走。” 老姜说道:“恩,但别往老牛沟走了,我现在心里边还有点没缓过来劲儿。” “哈哈哈,姜哥,你怕啥呀,咱这么老多人,还有这么些狗呢。”大喇叭笑道。 老姜擦了把额头汗珠,说:“不是害怕,是不想面对,我得缓缓……估摸过个夏就缓过来了。” “缓缓挺好,姜叔,你这阵子没去整黄皮子吧?” 老姜摇头:“没有!上回你说完,我就没再去,之前我总去的几个窝点,现在应该被旁人占了。” 徐宁摆手:“占就占吧,也不是大皮窝。” 大喇叭说道:“这要是大皮窝,肯定不能让旁人占了啊,那一张皮子多钱呢?诶,老弟,我今年冬天瞅见密狗子了,这事跟你说了没?” “那不是搁望兴么?”王虎说道。 “不是!我是搁咱林场后身瞅见的,就快要到石咀山了,那密狗子全身焦黄焦黄的,瞅着可好看了,我往它跟前一走,眨巴眼的工夫,它就跑了。” 徐宁问道:“啥前儿啊?” “刚入冬!那时候咱林场不是组织打围么,就在组织打围的前两天。” “啊,那等有工夫再过去瞅瞅。” “嗯呐。” 成群结队的狗帮在林子里穿梭,灰狼贱兮兮的跑到大傻跟前闻了闻,张嘴叼住大傻的毛发,然后快速松开嘴,跳着脚跑远了。 大傻抬头瞅了眼灰狼,却没有生气,而是跟在老肥后边,朝前迈步。 大喇叭瞅见这一幕后,笑说:“老弟,这仨傻现在咋样?” “瞅不出来,它仨挺会装,这是环境带来的,到你手才几个月?想改,挺难的。” 大喇叭说:“我现在也不求它仨变的像青狼、黑狼那么厉害,但得下口啊!要不然往后我咋领到山上去?” “恩,再瞅瞅,今个它们要是还不下口,那就再抓头黄毛猪!” “我看行!” 进了双峰岭再往西走就是老母猪林,这有几座凸起的大山,学名叫老母猪扎。 五人直奔老母猪林,狗帮在两侧溜溜达达的跟着,往前走了约莫三里地,青狼和黑狼就同时开哐了,随即狼也仰头嗷嗷叫唤着。 徐宁有些兴奋,他拍着腿道:“好!” 因为牵着狼进山好几次,它都没有在开拔之前开哐,这是个好事,说明狼真是抬头香的狗,而且香头也不算近…… 大喇叭听见狼开哐,再一瞅自家的老肥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便道:“老弟,这狼也是抬头香!香头比我家老肥还远!” 徐宁点头:“嗯呐,之前我就瞅出来了,但狼一直没开哐,其实我也有点着急了,现在心里彻底稳当了!” 这时,狗帮已经奔出去十多米了,徐宁卸下枪,将其握在手中,喊道:“虎子,你搁后边,别着急!” “诶!” 王虎身上有三个布兜,里边装着饭盒和狗绳,所以他肯定是跑不起来的。 徐宁、老姜、刘大明和大喇叭朝前窜去,这时候山上的雪都有融化的迹象了,有些地方的雪踩下去都不会塌陷了,几人踩着雪狂奔,颇有点雪上飘的意思。 从阳坡下到山沟,顺着山沟往前跑了二里地,没成想狗帮的路线又转移到了左边的山坡上。 徐宁指着山坡上的猪蹄印,说道:“牲口听见动静跑了!诶我艹,这猪不小啊!” “多大?”大喇叭问道。 “得有四百斤……” 徐宁说道:“姜叔,咱们四个分开撵吧!这猪有点大,我怕是大刨卵子,再将狗伤了,那我得老心疼了。” “行!你和国兴顺着踪追,我和大明从这边下去……” 四个人分成两帮之后,徐宁和大喇叭奔向了山顶。 (本章完) 第350章 王虎:狗抢我活? 青狼邀功 第350章 王虎:狗抢我活? 青狼邀功 老母猪扎方向,阳坡的雪地里,有一溜狗踪和猪踪,这猪踪有三指宽,最少就得有四百斤,但由于雪粒子较大,根本看不清猪蹄是尖是圆,自然无法分辨出是公是母,故此徐宁的担心不无道理。 他最怕的就是伤狗,虽说跑山打狗围,伤狗是无法避免的,但徐宁依旧想要在能力范围内保住狗帮不会出现大片伤亡,遇到大刨卵子还好说,就怕遇着六七百斤的猪王、猪神! 若是遇着黑瞎子或棕熊、大猫……那必定会有伤亡,所以徐宁平常打大牲口的时候,几乎不会带着狗。 徐宁和大喇叭顺着踪往前捋,起初能够依稀听见狗叫声,但奔到山顶之后,狗叫声就消失了,后方王虎背着布兜和枪,喊道:“二哥,你们快走!不用管我……” 他身上的负重太多,以前他能轻松跟上徐宁的脚步,但现在却不行了,要知道五个人拿的饭盒就有十个、另外有十八条狗绳,以及四五根粗麻绳,还有一颗老撅把子枪、侵刀等等东西。 徐宁转头一瞅:“你贴着踪跑!有事就响枪!” “知道!” 徐宁转过身与大喇叭奔下山,这片山有不少灌木,地面除了有积雪,还有厚厚一层腐叶,相当难走。 两人是纵跳下去,手中掐着枪,用屁股滑下去的,滑了四十多米,徐宁往右侧一滚,抓住一颗椴树,窜起来就往斜下方奔去。 大喇叭跟在后头,喊道:“老弟,听着狗叫没?” 徐宁止步,歪着脑袋仔细一听,指着右前方道:“听着了,这边!” 随即,两人快步往前跑,与此同时,刘大明和老姜跑到了山后,隔着一座山听见了狗叫,他俩斜插上山,边跑边注意着地势。 因为老母猪扎像是拔地而起的几座山,在这附近肯定有地壳运动后,出现的暗沟,若是不小心掉进去,那可真是点背。 片刻后,徐宁瞅见了前方的狗影,以及一头大猪,这猪体型庞大,嘴前有两颗獠牙,吭吭的叫唤着,在斜坡上,埋头直奔着灰狼冲撞而去。 灰狼灵活闪开,扭头呲牙犬吠,站在树后露个脑袋,表情相当贱…… 十八条狗将这头大刨卵子圈住,同时犬吠的声响,将大刨卵子耳膜震的都快要发炎了,它的吩吩吭吭声被掩盖,在原地急的直打转。 大刨卵子的心情可谓相当沉重,它以前是见过狗的,而且还和狗打过仗,但眼前将它围的水泄不通的狗,实在是太多了…… 它想要逃跑,奈何没有缝隙,就在这时,青狼见它转了过去,以后腚对着它,便吐出舌头,咧着嘴扑了上去。 一口咬在了大刨卵子的裆间,疼的它拖着青狼往前一窜,抬头扯嗓子惨叫。 下一刻,黑狼、二狼、熊等狗相继朝它扑去,各自咬在了耳朵、四肢…… 在这个过程中,黑狼的嘴被大刨卵子的獠牙豁开了一道口子,大黄见黑狼朝后退去,它紧忙朝前迎去叼住了猪嘴! 狗帮不可能全都下嘴,因为猪只有一头,围着猪下口的只有七头,剩下的狗则是跳到了大刨卵子身上,四脚狠狠地踩了几下,似乎不够解恨,低头咬住大刨卵子挂着松油的皮,却紧忙松了嘴,因为松油的味道有点苦…… 此刻,徐宁和大喇叭距离狗帮只剩四十多米,从山上奔下来的刘大明和老姜却距离六十多米,刘大明瞅见狗帮将大刨卵子降服,拍着巴掌叫好。 大喇叭也是颇为激动,十八条狗降服四百多斤的大刨卵子,这场面他属实是头一次见,有些震撼,并感慨好狗就是招人稀罕,四百多斤的大猪又能如何?该躺下也得躺下! 他的眼神在狗帮里一扫,待瞅见三傻定在狗帮外围,瞅着黑狼、狼等一帮狗下嘴,一时有点来气,瞪眼道:“老弟!等到家还得给它仨关起来,这三個傻狗搁那望风呢!诶我艹啦……” 徐宁瞅见狗帮没有明显受伤,便放下了心,刚好回话就瞅见大傻猛地朝前窜去,竟然凑到大黄和黑狼身边,不过大傻却没有瞅他俩,只是躲过叼着耳朵的熊,然后瞅准大刨卵子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大傻叼住脖子上的肉皮,一边摆头撕咬一边四脚用力往后退,这皮肉相当紧实,一口没咬下来,它就松开了嘴,接着二傻朝前奔去,咬住刚才大傻撕咬的位置,与大傻的动作相同,边撕咬边往后退…… “老哥,你瞅瞅!” 两人距离狗帮仅剩二十多米,大喇叭眯眼望去一愣,“诶我……” 这时候,大傻再次朝前奔去,张嘴叼住已经被咬掉皮的肉,猛地一口将肉扯了下来。 躺在地面的大刨卵子哪受过这罪,扯嗓子惊声惨叫,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猪叫。 刘大明笑道:“哈哈哈,打狗围就是快!刚到地方就下货了!” 老姜说:“是这群狗厉害,要是我以前养的那几条狗,得磨蹭半天才能将牲口定住。” “姜哥,你瞅国兴那仨傻狗!这是干啥玩应呢?” “……掏肉吃呢?” 三傻轮番上阵,大傻咬下一块肉吐到雪地中埋了起来,二傻窜到猪脖子跟前,下嘴猛咬下一块肉,嚼了两口就吞进了腹中。 三傻咧开大嘴,往血洞中一钻,獠牙嵌进了肉中,鼻子贴在了血次呼啦的肉上,似乎有些难以呼吸,它屁股往下一坐,从喉咙挤出惨叫…… “诶呀我艹,你别特么憋死!” 大喇叭疾步窜到跟前,见三傻的牙被猪脖子卡住急的惨叫,正想上前帮个忙,没成想三傻往上一跃,就将牙拔了出来,紧接着一道血柱就喷射而出! 刘大明瞪着眼睛,“这家伙搁这闹笑呢?现在都不用咱们放血啦?” 徐宁倾身望去,见到猪脖子上有一块碗大个疤,进深得有六七公分,此刻正在往外淌血。 这事说起来属实有些玄乎,但要知道野猪靠近头部位置的颈动脉,就在皮下三公分左右,若将手指放在皮下,都能感觉到一丝搏动感。 虽说三傻撕咬的位置,偏离头部之下,但也没离太远,所以当它的獠牙被骨头卡住之后,猛地上下一摇晃,就将贴在肉下的血管刺破了。 大喇叭心潮澎湃,激动的拍着大腿,道:“诶呀!好!好狗!哈哈哈……” 老姜绕到猪脑袋上方,说道:“这头大刨卵子真不小。” “嗯呐,肯定有四百斤!二宁,这猪咋整?” 徐宁说:“这大猪肯定不能卖,待会开膛先喂狗,咱们等会虎子就原地笼火熥饭吧。” “行!” 大喇叭瞅着三条傻狗还在撕咬猪脖子,转头问:“老弟,你说它仨算是拖好了吧?” 徐宁摇头:“没法说,它仨这么熟练,我估摸以前搁山上就这么干过,等明个你牵着老肥和它仨进山,咱们分开打,到时候你看它仨下不下嘴吧。” 大喇叭站在原地掏出烟,给刘大明和老姜递一颗,说道:“刚才它仨没下嘴,属于有情可原,毕竟这么多狗都搁外边杵着呢,明个它仨要不下嘴,我咋整?” 徐宁说:“那就没招了,实在不行就将它仨当看门狗吧,等啥前儿黑狼、熊下崽,我给伱留几条。” 大喇叭抽口烟点头:“嗯呐!其实刚才这仨狗的表现,让我挺满意了,比上回强多了。” “那肯定是强多了,上回钻进猪嘎鸡窝里,我都有点懵逼呢!” “哈哈哈,可不咋地,我走过去一瞅,脑袋嗡一下子,这仨狗太有活了。” 这时,王虎背着布兜姗姗来迟,他瞅见狗帮将猪撂倒之后,便将布兜扔在了雪地中,极其顺畅的从后腰抽出侵刀。 “二哥,放血不?” “放完了。” 王虎一愣:“放完啦?谁放的啊……”大喇叭笑道:“我家仨傻子放的,你瞅瞅这疤瘌,仨傻咬出来的,咋样?” 王虎走过去一瞅,说道:“尿性,我真没想到狗能跟我抢活。” 刘大明笑道:“哈哈哈,行了,虎子,你先歇会,我去找点柴火,待会咱就热饭。” 说罢,他就和老姜、大喇叭转身去捡柴火了。 王虎凑到徐宁跟前,道:“二哥,咋回事啊?” 徐宁将仨傻狗干出来的事一说,王虎皱眉道:“它仨被关在仓房里这么整也就算了,咋上山还这么整啊?” “以前养成的习惯呗,这仨狗应该是改不过来了,先让老哥自个拖一拖吧,瞅瞅它仨有没有活,只要不滑溜敢下嘴,那它仨也算是好狗了。” 王虎点头:“确实,能将猪脖子咬个大洞,牙口属实挺厉害呢。” 待大喇叭三人将捡回来的柴火扔在树下后,王虎就在一处平坦的地方笼火,火焰烧起来之后,他将饭盒坐在了烧红的炭上,然后抬头瞅着逗狗的徐宁,以及给猪开膛的大喇叭。 大喇叭动作麻利,将灯笼挂取出扔到了树上,随之摘下心和肝、胃,他将散发着臭哄味道的猪肚递给老姜,他接过来之后就和刘大明跑到一旁的雪地里清洗。 “老弟,咋喂?” 徐宁说:“少喂点,待会还得继续转悠呢,咱三点多钟往家走。” “好嘞!” 狗帮一个没落下,全都吃了三分饱,但是在大喇叭回过身的时候,三条傻狗却将脑袋钻进了猪肚子里,然后咬下两口肉。 王虎指着它仨,喊道:“黄老哥,它仨钻猪肚子里啦!” 大喇叭转过头一瞅,气的跺了两下脚,骂了两句:“杂艹地!滚犊子,刚给你仨吃完,咋这么没出息呢!” 徐宁笑说:“老哥,这仨狗是饿不了一点,从昨个下午就没给它仨食吃,刚才你给那几条肉都不够塞牙缝的,再给点吧。” 大喇叭说:“那剩下的狗呢?也再喂点?” “少喂点吧。” 老姜和刘大明将猪肚收拾好之后,便用雪搓洗着手,由于山上没有胰子,他俩就将手伸进猪的肚囊子里,抹了两把血,连续清洗了好几遍,但依然留存着一些味道,这是没招的,想挣这份钱,就得忍常人所不能忍…… 晌午,几人围着火堆吃完饭,三人便坐在原地抽烟,王虎将刷完的饭盒装进布兜。 而徐宁则是在给黑狼的嘴唇上止疼药,这止疼药是白色片,被他碾成粉末状了,一直用方便面袋装着,放在上衣兜中。 “这大刨卵子白瞎了。”刘大明瞅着大猪尸身说道。 老姜说:“白瞎也没招,拖回去也没法吃,这肉比黄毛子都骚!” “可不咋地,可不能将大刨卵子肉给人送去,那太败坏名声了。” 刘大明笑说:“国兴还挺在乎名声呢。” 大喇叭摆手一笑:“我在乎啥名声啊,就是不愿意干这种事,再说你俩也不能乐意啊。” “恩,乡里乡亲住着,哪能用大刨卵子的肉糊弄人。” 刘大明起身拍拍屁股,道:“二宁,咱走啊?” “走!沿着老母猪扎转一圈,没货就从永胜屯那条小道回家。” “妥啦。” 随即,徐宁吹个口哨,招呼狗帮朝着老母猪扎走去。 他们走的并不是很快,因为刚吃饱饭,走快了容易反酸水。 “老弟,你这腰带挺好啊。” 徐宁笑说:“那必须的,这是纯牛皮腰带,我特意找人给做的!” 老姜问:“咱屯子还有会皮匠活的么?” 刘大明心里门清,道:“老于,于开河就会,他以前跟皮具厂大师傅老张一块干过活。” 一边闲唠嗑,一边顺着山沟往北走,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青狼突然仰脖嗅了嗅,随即开哐大叫。 徐宁瞅着黑狼、狼和老肥没开哐,便急忙说道:“青狼香头远!黑狼没开哐,这就得有四五里地。” “撵吧!” 五人朝前狂奔,顺着狗帮踪迹跑了四里多地,来到了老母猪扎的六峰,这座山圆咕隆咚,远瞅像个馒头,但山顶上有颗大黄石头…… 此刻,狗帮就在山下的谷地林子中,或蹲或趴的吐着舌头喘气,青狼蹲坐在一片枯树叶上,旁边有个黑团。 大喇叭见狗帮不吵不嚷,有些疑问:“这是咋回事啊?是不是跑累挺了,搁这歇着呢?” 徐宁皱眉道:“不能。” 他对青狼、黑狼很有信心,哪怕青狼有时候贪玩,但黑狼却从来没有出过错,刚才在奔袭的途中,他分明听见了黑狼的叫声,这说明青狼发现的牲口,它也闻到气味了。 王虎眯眼朝前张望,猛地向后一缩,说道:“二哥!黑瞎子!” “啥?” 五人紧忙将老撅把子和56半抄在手中,徐宁拉动枪栓,转头问:“搁哪呢?” “青狼旁边那坨乌漆嘛黑的,肯定是黑瞎子!” 大喇叭说:“要是黑瞎子的话,狗帮咋不上前啊?” 老姜皱眉道:“不能是死了吧?” “备不住,姜叔,你跟我老舅从前边迂回过去,咱打点提前量……老哥,你跟虎子从后边过去,我先给狗招呼过来,然后你们一块上前瞅瞅。” “好!” 随即,徐宁吹个口哨,招呼道:“青狼!过来!” 嗷嗷汪! 青狼听见徐宁的声音没有动弹,而是摆头吐出舌头,半蹲着的姿势,以前脚抬起搭在了黑皮上,像是在邀功…… (本章完) 第351章 捡头黑瞎子 捉脚 第351章 捡头黑瞎子 捉脚 林子中,片片白色积雪铺在枯树叶上,人脚踩下去能够感觉到轻微阻力,如同踩在上似的,听之沙沙作响。 入眼是众多柞树,七扭八歪的树枝上挂着许多没有掉落的柞树叶,所以视线有些受阻。 徐宁直视前方或趴或蹲的狗帮,心里并没有害怕,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地方根本没啥危险。 此刻,老姜、刘大明和王虎、大喇叭分别从左右朝着黑皮走去,徐宁持枪在原地招呼着青狼,奈何青狼吐着舌头,一直不曾动弹。 徐宁皱着眉头往前走了十多米,随之听到王虎的声音。 “二哥!真是黑瞎子!” 大喇叭喊道:“老弟,死的!” 刘大明朝前窜了两步,道:“二宁,没啥事,快过来吧。” 闻言,徐宁收起56半,将其挂在肩膀,向前快步走去。 待走到狗帮中间,灰狼、狼等一帮狗就围在了他腿边,眼前的青狼蹲坐在黑瞎子旁边,前脚搭在黑皮上,仰脖叫唤两声,随后咧嘴叽咕眼睛,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徐宁定睛观瞧死去的黑瞎子,这黑瞎子体型不大,约莫不到二百斤,全身骨瘦如柴,能够清晰瞅见它只剩下个皮包骨了。 它是侧趴在地上的,身上挂着几个柞树叶,发色有些暗淡,在脖颈位置的毛发有点擀毡子了…… 王虎好奇的打量着,问道:“这黑瞎子咋死这了呢?” “饿死了呗。” 只一眼,徐宁就瞅出了端倪,这黑瞎子全身无伤,看掌估摸出年龄不到两岁,还没完全成年呢。 徐宁蹲下揉搓着青狼的脑袋,对着它一顿夸奖,青狼咧着大嘴,一直用脸往徐宁怀里蹭…… 老姜和刘大明蹲下,伸手戳了戳黑瞎子的皮肉,老姜说:“冻梆硬了,胆肯定没了。” “嗯呐,这得有四五天了。” 大喇叭从兜里掏出烟,瞅了眼老肥和三傻,然后给老舅、刘大明递了颗烟,叹息道:“这黑瞎子真是可惜了。” 刘大明点头深以为然,“可不咋地。” 众人都没有太过兴奋,只感觉有点可惜。 按照猎人的角度,在山里发现一头被饿死的黑瞎子,意味着什么?当然是少了颗胆! 眼前这头黑瞎子,活着的时候,体重在顶峰的时候也就三百多斤,它的胆肯定不大,可有胆没胆是两个性质,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老姜抬头问:“二宁,这咋整?拖回家,还是扔这。” 徐宁将青狼和贱皮子灰狼扒拉开,抽出侵刀戳了戳黑瞎子的皮,说道:“冻的邦邦硬了,到家收拾收拾也能吃,就是没啥肉……姜叔,咱留点肉,然后你给剩下的肉都卖了吧。” 老姜闻言也没推辞,点头:“波棱盖和鼻子都给你留着。” 随即,王虎将布兜卸下,从里边掏出两根绳子递给大喇叭,由他和刘大明将黑瞎子捆好。 这头黑瞎子全身僵硬,半边肚子贴着地面,将其翻过来之后,便瞅见它的肚子溜平,腹部已经没啥脂肪了,老姜用拳头怼了怼,说道:“幺麽还能有一根手指那么厚的油……” 正常的黑瞎子,腹部的脂肪含量较高,这黑瞎子啥时候最肥呢?秋后,原因自然是准备过冬疯狂进食,继而储存过冬的脂肪,这时候黑瞎子腹部的脂肪能达到四指、甚至是五指厚。 刘大明点头:“这都瘦成皮包骨了,能有一指厚就不错了。” 王虎站在旁边问道:“姜叔,不给它开膛瞅瞅有没有胆啊?” 老姜笑道:“这还瞅啥,胆汁肯定是没了。” 黑瞎子死后胆囊不再产胆汁,储存的胆汁在它死后不到一天就会被消化干净,这属于生物死亡后的正常现象。 你要让在场的这帮没啥文化的跑山人解释,他们也解释不通。 徐宁倒是听说过一个说法,当生物死亡之后,由于不能自行分解排除体内毒素,所以储存在胆囊中的胆汁就会流向肠道、肝脏,从而进入表皮组织,再经过2-3日的分解,生物尸体就会散发出臭味,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尸臭。 此刻,躺在地上的这头黑瞎子没有散发出尸臭,因为现在的天气较为寒冷,处于冬末,昼夜气温不大,所以黑瞎子在夜晚被冻住之后,哪怕到了白天被阳光照射也不容易化…… 刘大明转头问道:“二宁,你瞅瞅现在几点了,要是赶趟的话,咱搁山上就给它开膛得了。” 徐宁抬起手腕瞅了眼表,摇头:“老舅,咱还是到家再收拾吧,现在都三点半了,到家不得五点啊?” 老姜说:“没毛病,赶紧给它捆上,往家走吧。这冻的邦邦硬,稍不注意就得给肠子砍坏,还是到家化化再说吧。” “也行……” 这时候黑瞎子已经被捆好了,由大喇叭和刘大明拽着两根绳子,徐宁招呼着狗帮,朝着北方快步走去。 刘大明笑说:“这两個屯子刚订了点熊肉,我估摸这头黑瞎子身上的肉就够了。” “肯定够了。” 老姜说道:“等卖完,咱五个分。” 徐宁摆手:“快拉倒吧,姜叔,我留点肉自个家吃就行,剩下的肉你们仨分吧。” “那能行么?要不是青狼离老远闻着味,咱们能捡着黑瞎子啊?” 见老姜有些坚持,刘大明说:“姜哥,给他俩留点肉,再将波棱盖和鼻子留下,剩下的肉卖完事儿,咱仨分没毛病!” 大喇叭瞅了眼徐宁,笑说:“姜哥,就这么定下得了,往后咱还得一块跑山呢。” “……行!那让二宁吃点亏。” 徐宁咧嘴笑道:“我吃啥亏啊,熊身上最值钱的,一个是胆,剩下的就是波棱盖和鼻子,咋算我也亏不着。明个……明儿清明节,等后个咱再进山溜达呗。” “妥!那你再给皮留下。” 徐宁笑说:“我姜叔生怕让我吃亏,行,留下。” “这不应该的么。” 几人下到永胜屯的东边,顺着小路往太平庆安方向走,这条小路的两侧就是林子。 以前根本没有这条路,后来是人走多了,生生踩出了一条道,久而久之需要过牛车马车,就被人将小路两侧的树给伐了,清出一条宽两米多的路。 路况坑坑洼洼,冬天还算好走,一到立春开化之际、或者下雨的时候,这条路就会变得泥泞不堪。当然,除了屯子里的主道被夯实了,其余的道路都会有积水、烂泥。 抵达太平屯西口的时候,大喇叭和四人挥挥手,便回到了家中,老肥和三傻见他没有牵自个,低着头情绪低落,再撇头瞅见徐宁和王虎之后,三傻顿时就变乖了,一声不吭的随着狗帮往庆安屯走。 “老舅能牵住不?” “能!五条小狗有啥牵不住的。” 快要进屯子时,狗往前拉扯的劲儿就变大了,它们在山上根本没吃多少,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它们想要尽快回家,吃点热乎乎的食。 “我回去了。”老姜走到道口,拖拽着黑瞎子说道。 徐宁转头应声:“好,姜叔。” 与其分别之后,三人牵着狗帮晃晃悠悠的进了老徐家当院。 瞅见三人空手而归,刘丽珍站在屋门口一笑,待三人将狗栓完之后,走进外屋地时,老妈拍着徐宁胳膊,“今个咋啥都没整着呢?”“小瞧你老儿子,是不?虎子,快告诉你大娘,咱今个整着啥了。” 王虎呲牙笑:“大娘,我们今个整着一头大刨卵子。” “大刨卵子有啥可显摆的,那肉也吃不了。”刘丽珍没啥兴趣。 “嘿嘿,还有一头黑瞎子!” “啥?黑瞎子?!”刘丽珍瞪眼惊道。 韩凤娇说道:“诶妈呀,真能耐!那黑瞎子搁哪呢?” “是啊,胆呢!”老妈直奔主题。 王虎挑起来的氛围一凝固,他干笑两声道:“我们是搁山上捡了头已经死三四天的黑瞎子,当时它都被冻的梆硬了,胆汁肯定早都没了。” 刘丽珍一愣,“可惜了了……诶,白瞎颗熊胆呐。” 徐宁站在脸盆前搓洗着手,说道:“那是头小黑瞎子,瘦的就剩皮包骨了,就算有胆也是不大点。” “那也比没有强啊!”刘丽珍说道,“那黑瞎子没坏吧?” 刘大明摇头:“没坏,让老姜拽家去了,化一宿,明个就给它卸了,到时候给咱家留点肉,剩下的肉就卖了。” “卖了?咱屯子有人要啊?” “咋没人要呢,我仨都接不少活了,整不好到开春之前,还打不完呢。” 刘丽珍拍着他说:“这给伱能耐的,还敢接这活,不怕遭人埋怨啊。” “有啥好埋怨的?大不了我送他们吃,我倒想瞅瞅谁敢舔个逼脸白吃……” 徐宁擦着手,道:“妈,你快别操那没有用的心了,我老舅他们仨都整明白了,离开春是没几天了,能打多少打多少呗,等开春之后,我再进山挖几个阴阳窖,下几个捉脚……” 刘丽珍听闻老儿子说她瞎操心,有些委屈的撇嘴,“我成天伺候你,你还嫌我瞎操心呢,那我要不操心,你能学好啊?” 徐宁见老妈有点低落,赶紧走过去搂着老妈肩膀,笑说:“那可不,要不是你给我两笤帚疙瘩,我到现在还耍呢,指不定咱家就出大事了。” “胡说八道!赶紧进屋得了,烦人。” 徐宁被老妈推进屋,便站在地柜前方往茶缸子里倒了点水。 刘大明坐在炕沿叼根烟,问道:“二宁,你会做捉脚啊?” “会啊,老舅,你不会做啊?” “会倒是会,就是做出来的捉脚,锁不住。” 徐宁喝口水,说:“俩原因,一个是密度不够,一个是钢条太软,你拿啥做的钢条?” “八号线。” “多长?” “一根十五公分,我感觉硬度还行。” “拢共三十公分,还得余出来五公分,那八号线就有点长了,铁丝一长就容易变软。回头你给它改成宽十六七公分,加长到三十公分再试试。要不然就做成圆形……” 刘大明闻言点头:“行,等回去我改改,给你拿来瞅瞅。诶,我听说还有种捕鹿的方法,也叫捉脚,你知道是啥玩应不?” 徐宁说道:“抓脚,用木板掏个鹿蹄大小的圆口,在地上挖个坑,往里边钉几根有倒刺的钉子?” “好像是……” “这法子行倒是行,但得会找鹿踪,而且下的时候也有讲究,因为它踩踏面积不多,抓鹿脚的几率就不大,不像咱刚才说的捉脚,它面积大,鹿只要踩下去,脚就会滑到底……” “是这么回事。” 徐宁说:“老舅,你要能整着自行车的辐条,就用辐条做成圆形的捉脚,直径不用太大,二十公分就够用。” “辐条能行啊?” “行,这玩应够硬,再给头磨尖,一扎一个准。” “等我寻摸寻摸。” 阴阳窖、捉脚、地枪、地箭、木猫、拨楞杆子……这些从古流传下来的狩猎方法到底有没有用?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有用的,否则为啥流传至今? 在没有猎枪的年代,古人除了以弓箭狩猎,再就是用传统的陷阱狩猎,虽然没有机动性,有些守株待兔的意思,但下窖、下套的猎人却相当有眼力,只瞅准兽道踪迹、以粪便分辨猎物,然后在兽道下陷阱,这技术含量相当高,一般人真不会。 这时,徐凤背着挎包跑了进来,喊道:“妈!” “干啥!咋这前儿才回来呢?” 徐凤红着小脸道:“小火车又趴窝啦!我们走回来的。妈,整啥好吃的呀?” “啥都没整,赶紧进屋得了。” “好吧。”徐凤嘟着嘴进到东屋,瞅见徐宁眼睛一亮,“哈哈,二哥!今个回来挺早哇。” “我也没出去啊。” 徐凤上前扑到他身上,“净逗我玩,我起来吃饭前儿,你都走啦!二哥,明个放假,你领我去抠鱼呗。” 徐宁皱眉道:“明个有事。” “诶呀,头午有事,吃完晌午饭去呗,求求你啦,二哥……” “行,明儿再说。” “好嘞!” 不多时,徐老蔫和王二利进了屋,刘大明将他们在山里捡头黑瞎子的事说完,两人皆是唏嘘不已,直说他们运气又差又好,这要是碰着一头将死的黑瞎子,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壳死,那熊胆不就是囊中之物么,现在可倒好,熊胆没捞着,还得将它的尸身处理掉。 晚饭刚结束,便瞅见院门口有一道光闪过,随即传来汽车轰鸣声。 徐龙拎着一兜子菜进了门,徐凤欠了巴登的问道:“大哥,你不刚走么,咋回来了捏。” “明个啥日子不知道啊?咋地,你不想让我回来啊?” “诶呀,不是!我是寻思你大老远回来挺累的,这不是关心你么,咋听不懂好赖话呢……大哥,你吃饭没?我给你熥点饭!” “那你给我熥点吧。”徐龙将菜兜子放下。 徐凤一怔,转头就找王淑娟:“嫂子,你快给我大哥整点饭吧,我整出来的东西,怕他吃不了。” 刘丽珍按着她的脑袋:“快进屋去吧,别搁着忙叨人了。这搁哪整得菜啊?” “立国大哥给拿的,今个晌午去他饭店了,我是从街里回来的,三叔去立国大哥家了,明个头午上完坟,我就过去接他。” (本章完) 第352章 徐老蔫:我蔫坏 你脑袋被驴踢了 第352章 徐老蔫:我蔫坏 你脑袋被驴踢了 徐老蔫站在东屋门口,手擎着门帘,问道:“那咋没让你三叔来这啊?” 王淑娟打盆温水,徐龙站在脸盆架子前,双手放进水盆里,一边搓手一边说道:“那能不让么,立国大哥非得让三叔留下,我也没招儿,三叔说等五一再过来。” “那也行……” 由于饭菜才撤下去不久,大锅里还堆着碗筷,王淑娟麻利的将碗筷清洗出来,便往锅里蒯了两舀子水,搭上饭叉子,将酸菜盆和盛饭的小铝盆坐到了上边。 刘丽珍瞅了眼布兜里的菜,有洋葱、胡萝卜、蒜薹、尖椒、黄瓜,除了这五样,还有两个卤好的猪耳朵。 “真没少给拿,都是好菜。” 徐龙笑说:“嗯呐,饭店老板想请我三叔单独吃饭,我三叔都没答应,临走前儿,那老板想给我拿两瓶茅台,我都没敢拿。” 徐老蔫点头:“可别瞎拿,跟你三叔旁边得有点眼力见儿。” “知道。” 徐宁说:“三叔来庆安去楞场转悠了?” “没有,跟这边的县领导开个会,好像是研究修道的事儿。” 徐宁点点头:“那楞场应该快开起来了,爸,等后个你去上班,找我张爷和郭舅唠唠,不用直说楞场的事,旁敲侧击打听打听就行。” 徐老蔫眯眼瞅着他,心里有点不乐意。 讲话了,你也当儿子的,还指挥上老子了呢? 但转头一想,这小瘪犊子说的也有点道理,现在不往前使劲,真到楞场手续批下来,肯定得有老多人抢着包楞场了,到那时候是一个萝卜一個坑,他得提前将这个坑占上! “……恩,后个我跟你郭舅唠唠。” 刘丽珍拎着炕桌进屋,王淑娟随后端着酸菜盆,徐凤蹭着小碎步,端着小铝盆饭,将其放在桌上之后,徐龙就坐到了炕里,端着小铝盆,拿起筷子就吃上了。 老妈转身回来的工夫,手里多了盘红肠和垛子肉,“这嘴可急了!抓紧塞吧。” 徐龙咧嘴傻笑,便往嘴里扒拉饭菜,“这不是家里的饭菜香么!” 话音刚落,王淑娟就掐着一杯药酒进了屋,放在他后边,笑说:“喝点,解解乏。” 徐龙瞅见药酒一愣,闷声点个头。 这药酒是有颜色的,所以很多人称之为‘色’酒,色与骰子的骰同音。 徐宁坐在靠地柜的位置,见状笑了笑,他眼睛看向瞅眼的徐老蔫,道:“爸,咱家要是能整下两个楞场,往后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到时候你跟我妈就等着享福吧!” 徐老蔫眼睛一瞪,“啥玩应?整俩楞场?不是,你脑袋被驴踢了?整一个都费劲,还想整俩?” 刘丽珍和王淑娟坐在炕沿没吭声,徐凤举起手,发言:“爸,听我二哥的准没错!” 徐老蔫听闻是大闺女说话,收起吹鼻子瞪眼的表情,无奈道:“凤啊,你是不知道咱家多难啊……” 年前,徐宁去望兴打猎之前,曾问过刘丽珍家里有多少钱,老妈说这些年徐老蔫和徐龙的工资,加上徐老蔫打猎挣的,拢共攒了两千六百多。 而这段时间徐老蔫和徐龙也有工资,再加上徐宁去望兴打猎、在家附近打猎,以及头些天卖豺肉的钱,这就有两千四百多了。 刨去徐宁去街里买了两次东西,当前拢共还剩下四千八百块钱。 如果盖五间新房,四千八百块钱肯定是够用的,奈何徐宁想的是,要么不盖,要盖就得往好了盖,趁着老妈没上岁数,必须得让她住上新房享享福,总不能等她和徐老蔫没法动弹的时候再盖房吧? 更何况,现在的宅基地好批,等往后就没这么容易了,有好地方先赶紧占上呗。 所以盖新房最少就得准备六千块钱,此外包楞场,虽说之前和张德玉谈好先不交费用,但买拖拉机、各种工具设备,也是钱啊。 若是包两个楞场,那压力一下就大了。 徐宁盯着愁眉苦脸的徐老蔫,说:“实在不行就去借点,但我算了算应该够!” “够啥够,借点不得还呐?万一楞场干赔了,伱拿啥还?” 徐宁说道:“没等干上呢,你就寻思赔钱的事了,干啥能没有风险?那你之前咋要包楞场呢?” “包一个楞场就算赔了,我也能还得起!包俩楞场,我拿啥还?” 徐宁梗着脖,顶道:“你没儿子啊?你俩儿子搁这呢,你怕啥啊?” 这一句话,将徐老蔫直接干没电了,刘丽珍坐在炕沿冷笑两声,说:“你真赶不上我老儿子,先前说好的事,现在又胡思乱想了……” “谁胡思乱想?珍呐,我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么,你说这小瘪犊子刚挣几个钱,就这么败霍……” 徐宁说:“爸,咱俩谁败霍钱啊?” 徐老蔫一愣,干巴巴抽口烟,说:“你是没败霍钱,都是我败霍的,那你说咋整?你不当家么,你不牛逼么?你说咋能包两个楞场!” “你先跟我张爷和郭舅唠唠,透露一下意思,钱的事儿你不用操心。” “行,你可真是活爹啊,珍,你不管管他啊?” 刘丽珍摊手:“我老儿子说的没毛病,我管啥?你寻思谁都像你似的呢,干点事担心受怕的,赔就赔!我老儿子要干事儿,我举双手支持。” “我也举双手!”徐凤举起俩胳膊,呲牙笑道。 徐老蔫瞅着正在吃饭的徐龙,以及坐在他旁边的王淑娟,问道:“你们两口子啥意思啊?” 徐龙咽下嘴里的菜,说道:“爸,我搁外头这些天也想明白了,单靠咱挣的那点工资吃喝是不愁,但想要过上好日子,还得做点买卖。省里有不少摆摊的,人家一天就不少挣,我听小贺说,有些摆摊的小老板,一天搞批发就能挣六七百,都赶上咱一年工资了。” 徐老蔫瞅着大儿子,缓缓点头:“行,你是涨点见识了。娟儿,咋说啊?” “爸,我听我妈的……” 徐老蔫摇摇头,环视一圈,见屋里人都支持小瘪犊子,他叹口气:“回头我问问吧。” “不用跟我郭舅和张爷说太多,你一透露他俩就明白了。” “知道啊!你让我买气枪的事,我跟小刘说完了,过些天他就给你拿过来……” 冷不丁听闻这话,徐宁稍微一愣,随即笑道:“哈哈,爸,谢谢嗷。” “客套啥呀,我还给你往里补了四十块钱呢,到时候你还我啊。” 刘丽珍皱眉问:“买啥气枪啊?” 徐宁眨眨眼,笑道:“工字牌气枪。妈,我不是寻思开春进山和我马大爷学养蜂么,东山有不少灰狗子,使弹弓打的灰狗子,容易打坏皮子,但气枪打灰狗子老好使了,就一个小眼,现在一张灰狗子皮能卖十多块钱,打十张皮子就能回本了。” 刘丽珍听闻舒展眉头,笑说:“那我老儿子乐意咋玩就咋玩吧,不也是为了挣点钱么,打灰狗子还没啥危险,挺好。” 徐老蔫心里酸溜溜的,他扭过头去撇撇嘴,心说:小瘪犊子干啥都行,我干点啥你都骂我,还整个我老儿子乐意咋玩就咋玩,诶妈呀,真能惯着!这要换成我,你早都大嘴巴子扇我了…… 徐宁一笑,“嗯呐,我妈真好!爸,啥前儿你给气枪拿回来啊?” 徐老蔫张了张嘴,“小刘说过两天……” “啊,那快点吧,我都等的抓心挠肝了。” 徐老蔫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低头卷颗老旱烟没吭声。 徐宁解决掉家里潜在的纷争,心里并没有多少兴奋,只庆幸自个反应足够快,否则就被徐老蔫给阴了。翌日,清明节。 今个徐老蔫、徐凤等人都放假,刚吃完早晨饭,徐老蔫就去下屋找麻袋,将纸和发糕、肉、槽子糕扔到爬犁上捆好,便和徐宁、徐龙出了门。 王二利和王虎、王彪就在门口等着呢,穿着打扮,拿的东西都差不多。 走到屯西口的时候,碰见了刘大明和刘天恩,因为三家的坟茔地离的不远,所以结伴才结伴上山,像李福强就没和他们一块…… 在路上碰见许多屯里人,还有上完坟回来的,徐老蔫边走边将昨晚徐宁说的话叙述了一遍。 王二利闻言一愣,问:“二宁,能有把握啊?” “有,二叔。” 刘大明说:“等回去我跟你舅麽说,看家里有多少钱,到时候都给你拿着。” 徐老蔫摆手道:“快拉倒吧……” 徐宁说:“老舅,等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说有点早,但只要想干,肯定能将楞场干起来!” “行,我就瞅二宁能有出息。”王二利笑道。 徐老蔫撇嘴:“他有啥出息,快别夸他了,再夸该上天了。” 几人进山办完事之后,哪都没瞎溜达,便转身回了家,路过老林子的时候,徐宁张罗着往家拽两捆柴火,徐老蔫有点意外,嘟囔道:“咋这么勤快呢,这家伙整的,我成家里最懒的了。” “大哥,你就等着享福吧。” “享啥福啊,咱俩的气枪都被这小瘪犊子逗哧走了。” “啥玩应?”王二利一惊,扭头瞅见四周无人,追问:“咋回事啊?大哥!咱俩好不容易买的,还没等拿家去呢,咋让二宁逗哧走了啊?” “诶呀,别提了,一寻思我脑袋就嗡嗡疼!” 徐老蔫见王二利眼热盯着他,解释道:“这不昨晚么……” 说罢,王二利拍着脑门,“大哥,你跟二宁玩脑子,你能玩过他啊?知道啥叫浪不……” “你才浪呢!”徐老蔫不乐意道。 “诶呀,我不是说这个浪,我是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你说你惹他干啥!” 徐老蔫瞪着眼道:“我不惹他,咱俩借的钱能还上啊?现在埋怨我了,你早寻思啥呢?” “我可没埋怨你,那你跟二宁说说啊。” “你说,我现在有点懒得瞅他。” 王二利点头:“我说就我说。” 他疾步追上徐宁,与他并肩走着,笑说:“二宁啊,听说你买两颗气枪?” “啊,二叔,你咋知道捏?” 徐宁笑眯眯的盯着他,给王二利盯的心里发毛,一旁王虎闻言,大声道:“二哥!你啥前儿买气枪了啊?” “啥?气枪!诶妈呀,二哥,到时候给我玩玩呗?”王彪追上来说道。 徐宁瞅着他们炯炯有神的眼睛,“行啊,客套啥呀。” “诶妈呀,还得是我二哥!哈哈哈……”王彪大笑,他拍着刘天恩肩膀:“到时候咱俩就搁山边子打鸟,烤点家雀吃。” “嗯呐!二哥,你买几颗气枪啊?” 徐宁回过头瞅着低头走的徐老蔫,“爸,我买几颗气枪啊?” 徐老蔫闷声闷气道:“你买两颗!” “两颗!”徐宁伸出两根手指笑说。 王彪和刘天恩都没感觉奇怪,倒是王二利扯了扯嘴角,他有点服了。 “诶呀,那正好!二哥,到时候咱一块去呗?” “行。” “……” 众人溜溜达达回到家,将爬犁上的柴火卸下,堆放在墙根下,随即他们就进了屋歇着。 刚沏好茶水,李福强和杨淑华就领着孩子登门了,见徐龙在屋里,便与其唠起了嗑。 刘丽珍进屋说道:“大龙待会就得走,咱晌午随便垫巴一口,晚间再多整点菜。” 李福强等人应一声,刘大明便熄灭烟头起身,“那我去找老姜,拿点熊肉回来。” 刘丽珍摆手:“不用,你们没回来前儿,小球儿就给送来了,拿两个掌和腿,还有俩肋排,波棱盖和鼻子……” 徐老蔫说:“真没少给拿啊,他自个咋没留着吃啊?” 刘大明点着头,坐下道:“他家就两口人能吃多少?我仨跟二宁商量好了,剩下的肉全都卖了。” “啊,那你们研究呗。” 李福强说:“昨个搁山里捡的黑瞎子?” “嗯呐,饿死好几天了,青狼闻着味就寻过去了……” 李福强笑说:“就是白瞎胆了。” 徐老蔫捡话就阴阳怪气道:“可不咋地,早点去老母猪扎那边啊,成天就知道去西马垛子晃悠。” “谁知道那边有黑瞎子?你咋就长个嘴说我老儿子呢?你进山能捡着黑瞎子啊?” 徐老蔫苦着脸,“你看我也没说啥呀。” 这时,徐龙起身说道:“你们唠吧,我得赶紧走了。” 李福强说:“诶,大龙,等三叔有空你让他过来。” “嗯呐,三叔说五一差不多能有空。” 徐龙路过外屋地,带着点闷骚样拍了王淑娟屁股,凑到她耳朵边:“你等我回来滴!” 王淑娟磨牙切齿的抬手拍他,“赶紧走得了,烦人。” 徐龙回头一咧嘴,便朝着院门外奔去,启动吉普212一溜烟就没影了。 (本章完) 第353章 连忽悠带利诱!珍,我让鬼掐了 第353章 连忽悠带利诱!珍,我让鬼掐了 屋内,茶壶见底。 徐老蔫坐在炕梢扭身打开炕琴柜,刚要从里边拽下枕头,就被徐宁拦下了。 “爸,我瞅你没精打采的,咱出去干点活啊?” 徐老蔫扭头盯着他一愣,“干啥活?让你老舅去。” “我老舅还得收拾熊掌呢。” “找你大哥虎子,彪和天恩不也闲着么……” 徐宁笑说:“他们肯定得去,你也不能闲着啊。” “诶我艹,不是,你这小犊子想干啥啊?我好不容易歇一天,就不能让我躺会?” 徐宁拽着他俩腿,往下一拽,将其拽到了炕沿,说道:“我瞅你躺着心里不得劲,干点活当锻炼了……爸,昨晚的事,你办的可不地道。” 徐老蔫皱眉摆手,“你能咋滴?还想跟我动手啊,我瞅伱是越来越放肆了!我是不是没削你啊。” “那你打呗,谁让我是你儿子呢。” 徐老蔫咬牙道:“你可真是活爹!干啥活?” “去老林子拽趟柴火,然后搁家劈柴啥的,没多少活。” 徐老蔫瞅着他胯兜,摊手招了招,“不给点钱啊?气枪白给你买了。” 徐宁低头敞开衣服兜,说:“现在真没有,过两天再给你,我哥不是给你买烟了么。” “行,别逗我嗷?要不然我跟你急眼!” “快走吧,待会该吃晌午饭了。” 徐老蔫有点不信任的瞅了他一眼,随即穿鞋下地,招呼着在和李福强唠嗑的王二利,他有点发懵,“干啥去啊,大哥?” “去老林子拽点柴火,诶呀,这不是搁家么,要不平常都是二宁和虎子去拽柴火,咱当爹的,得为孩子分担分担呐。” 徐宁竖着大拇指,说道:“瞅瞅我爸这思想觉悟!” “快滚犊子吧!” “哈哈哈……” 随即,除了收拾熊掌的刘大明,剩下的李福强、王虎、王彪和刘天恩都被喊着去了老林子,人多确实力量大,一趟就拽回来七爬犁,赶上徐宁和王虎俩人拽三四趟的量了。 到家正好吃晌午饭,菜是酸菜和白菜、土豆丝,刘丽珍还将缸里剩下的包子、饺子蒸了。 期间徐宁一直夸徐老蔫干活利落,刘丽珍也配合着夸了两句,给徐老蔫夸的直接上了头,饭后拽着王二利、刘大明,招呼着徐宁等人,拉着爬犁再次去了老林子。 到家后,众人举着斧子开始劈柴,王彪和刘天恩将劈完的柴火码到柴火垛上,几人干到四点钟,可算将柴火都劈完了,而柴房里码的柴火也足够烧三个月了。 徐宁站在门口咧嘴一笑,这要是他和王虎俩人干,肯定得干六七天!不仅费时间,还累胳膊和腿,全身累得腰酸背疼,到时候还咋去跑山啊? “二哥,你咋说服我大爷的啊?” 徐宁笑道:“连忽悠带利诱。” “还得是我二哥。”王虎咧嘴笑道。 徐宁搂着自个兄弟,说:“往后你就这么哄我二叔,一哄一个不吱声。” “嗯呐!” 徐老蔫等人进到东屋,便躺着、坐着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开口言语,因为刚开始干活的时候,众人还唠的热火朝天,随着劲头越来越松懈,他们就闭上了嘴,全凭一股劲坚持着,到最后所有人都累的不想说话了。 外屋地,刘丽珍和杨淑华等人正在着急忙慌的整菜,炖菜倒是好说,主要是炒菜很忙叨人,再就是外屋地的空间不大,五六个人勉强能错开身,再多個人都显得拥挤了。 徐凤和李金玉一直在西屋没出门,李满堂帮着码完柴火垛也累趴趴了,此刻趴在西屋炕头,瞅着俩人玩翻绳。 徐宁去趟茅房回来,刘丽珍悄声说:“这回你心得劲了吧?给你爸他们几个都累抽抽了。” 徐宁瞅着老妈一笑,“你还心疼上我爹了,咋不心疼心疼我啊?平常他们不搁家,家里的活都谁干?他们要是不干这一天,我和虎子得干半个月……” “快拉倒吧,咋说你都有理,那你出去耍的时候,家里的活都谁干的?…喔喔,不翻旧账,不翻旧账,你是咱家最大功臣。” 刘丽珍拍着老儿子后背,像拍小孩似的哄着。 徐宁噘着嘴:“直说我……” “不说,赶紧进屋吧,别逼我扇你。” “好嘞!”徐宁快步进了屋,趴在炕上烙着肚皮。 韩凤娇瞅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帘后,凑到刘丽珍跟前,道:“嫂子,你说二宁买气枪要打灰狗子,能是真的么,小前儿二宁玩弹弓就准,我记着他十二三的时候,打回来一盆家雀呢,家雀身上根本没多大伤……” 刘丽珍冷笑:“你大哥作的妖呗,让我老儿子背黑锅了,这老瘪犊子才不是个物呢!” “姐,你可别跟我姐夫生气啊。”吴秋霞往灶坑里添把火,起身凑过来说道。 刘丽珍摇头:“生啥气,买都买了,还能退回去啊?我就琢磨他哪来的钱啊。” “兴许是二宁给的呗,别瞅他们爷俩不对路子,但二宁挺有当儿子样儿。”吴秋霞说道。 “备不住,二宁乐意给他爹背黑锅,我也懒得问,就这么地吧。” 这时,王淑娟走进外屋地,说:“妈,饭都蒸好了,我给狗插食啊?” “插吧,往里剁颗白菜,蒯两瓢糠……你说说整这老些狗,一天得喂多少东西。” 吴秋霞笑说:“姐,我家还有麦麸子呢,等明个让大明拎过来。” 刘丽珍点着头:“恩,实在不行让二宁搁屯子里钱收点吧……” 要是不带狗帮去跑山,它们搁家一天就得吃三顿,苞米面子、细糠轮番掺和着喂,但也架不住十多条狗啊,它们全是大狗,比人吃的都多,一缸苞米面或细糠,一个礼拜就能见底。 咋整?徐宁有自个的打算,他上回去王民富家唠过这事,粮站里有打碎的粗糠,这玩应很少有人买,买也是喂鸡鸭鹅,不如再让粮站打成细糠,到时候点钱买回来,比在屯子里挨家挨户收便宜,而且不占人情。 冬天人遭罪,狗也跟着遭罪,属实没招儿。 今晚席面相当豪横,热菜有红烧熊掌、土豆炖牛肉、尖椒炒羊杂碎、萝卜炖熊肉、洋葱炒鸡蛋、尖椒炒干豆腐。凉菜有黄瓜拌猪耳朵、红肠摆盘、炸虾片、垛子肉,拢共十道菜! 那黄瓜和猪耳朵,一瞅就是杨立国特意给徐宁拿的,因为全家人都知道他乐意吃黄瓜拌猪耳朵,所以王淑娟端菜的时候,也特意将这道菜放在了徐宁眼前。 “今儿这席面整的太大了!珍呐,你不讲两句啊?” 刘丽珍给徐老蔫一个白眼,“讲啥讲,赶紧吃得了,都是自个家人,净整那些洋相!” “得嘞,快动筷吧,强子,你不喝口啊?” 李福强摇头:“不用,我多搂点菜吃,这老些好菜呢。” 徐老蔫故意逗他,“你兄弟可要喝酒了嗷,你老婶亲自发过话。” “爸,你别冤枉好人,我啥前儿喝酒了?” “你结完婚肯定得喝,到时候你妈都得逼着你喝,你放心吧!” 前两天徐老蔫和刘丽珍趴被窝里唠嗑,他就知道王淑娟给徐龙喝的是啥酒了,虽然他也有点馋,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关乎下一代的问题,必须严肃对待。 李福强瞅了眼徐宁,笑道:“老叔,那就让我兄弟喝呗,反正我抽点烟就行,等我兄弟结婚那天,我肯定也是滴酒不沾……” 王二利举着酒杯,“好样的,强子!保持这个精神头嗷。” “嗯呐,放心吧,二叔。”徐老蔫笑了笑,举杯道:“来吧,咱一块举杯干一个,让咱亲人都瞅瞅,咱现在过得是啥样日子!” “得嘞!” 有些地方清明是不允许聚餐的,说法比较多,像庆安就没有这种说道,反而大力支持清明节晚间进行家庭聚餐,不仅能增进感情,还能增加凝聚力,当然最主要的意思是,想让亡故的亲人看看他们如今过得好不好…… 徐宁夹一筷子羊杂碎,嚼在口中问道:“这羊肠谁收拾的?” “我收拾的,咋地,有味啊?”刘大明边说边夹一筷子。 “一点味没有,咋收拾的啊,老舅。” 刘大明吃了口,点头:“是没啥味,就用淘米水、苞米面搓的,挺费劲呢。” “整得挺好,往后还你收拾嗷,老舅。” “行!” “那苞米面扔了?” 坐在炕上的王淑娟摇头:“没有,掺狗食里喂狗了。” “诶妈呀,真能糟践狗……” “那糟践啥,我瞅它们吃的还挺香呢,特别是灰狼,给狗盆舔的锃亮!” “哈哈哈……” 听闻王淑娟的话,屋内掀起哄堂大笑。 这顿酒喝到八点半,徐老蔫和王二利、刘大明喝的五迷三道,走道打晃,前脚踩后脚跟,徐宁和李福强费劲巴拉将几人挨个送到家,等回家的时候,屋内已经被刘丽珍等人收拾干净了,随后李福强和杨淑华带着孩子走了。 徐宁爬到西屋炕上刚准备捂被,徐凤就气呼呼的跑了过来,说道:“二哥!我有一点生气!” 徐宁没回头,只拽着被褥铺到炕上,说:“那你找咱妈生气去。” “诶呀!”徐凤跺着脚,扭着肩膀,“你咋不问我为啥生气呢?” “不就是因为没领你去抠鱼么,没瞅着午后干活来着啊?” “啊,你咋知道捏。”徐凤睁着大眼睛问道。 “我咋知道,你眨个眼睛我就知道你想啥,还跟我耍心眼?等这个礼拜天领你去,赶紧回屋睡觉去,明个我还得上山呢。” “好嘞,二哥!那我跟你睡。” “你去打盆洗脚水。” “我搁这屋睡?” “不行!别搁着讲条件,再多说一句话礼拜天就不领你去了。” “哼!”徐凤跺着脚,重重剜了他一眼,走出门又调转回来,呲牙:“我没说话!” 两分钟后,徐凤打了盆洗脚水进屋,放在炕沿下,就回到了东屋。 刘丽珍从外头回来后,进屋瞅见他在洗脚,问道:“老儿子,你啥前儿买的气枪啊?咋先前没跟我说呢,兜里钱够啊?” 徐宁瞅着老妈狐疑的目光,笑道:“妈,你都知道是啥原因,咋还问我呢?那我应该咋说啊。” “实话实说呗,你爸都喝懵逼了,他也听不着。” “诶呀,就那么回事吧,你别细问了,问我也不能说。” 刘丽珍翻着白眼,“不说拉倒……” 根本不用细想,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想刨根问底罢了。 当晚,刘丽珍瞅着旁边呼哈大睡的徐老蔫,愤恨的往他胳膊嫩肉、大腿里子和老腰狠狠掐了两把。 次日,早晨醒来,徐老蔫感觉全身剧痛,瞅着大腿里子和胳膊上的乌青,像是受了惊吓似的。 “珍呐,你快瞅瞅,我昨晚让鬼掐了!你瞅瞅这乌青乌青的。” 刘丽珍冷笑:“你肯定是作孽了,要不然鬼掐你干啥?你想想是不是干啥坏事了。” “我啥都没干呐!” 刘丽珍扫了他一眼,套上衣服就去外屋地熥饭去了。 徐宁从茅房出来,刚提上裤子,就瞅见王虎背着布兜爬了过来,然后两人在外屋地吃了口饭,便将饭盒装进了布兜,系上腰带和绑腿就背着枪出了门。 刘大明和老姜已经在院门外等着了,四人牵着狗帮,快步朝着屯西口走去,正好碰见李福强。 “强子,咋走这么早啊?” 李福强笑说:“老林说今个多拉一趟。” “上个月耽误十多天工,工资照常发的么?”刘大明问道。 “嗯呐,老林挺讲究,一天都没给我落下。” 徐宁说:“等过两天给他拿点猪肉。” “行!兄弟,我听老林提一嘴,说他有个叔伯堂哥,家里有个拖拉机要卖,你上回不说等开春买个拖拉机么。” “对,到时候开楞场也能使,他叔伯堂哥是哪的?” “我也没细问啊,那我今个问问?” “问问,要是价钱合适,没啥大毛病,咱就过去瞅瞅。” “好!” 岔道口,老林坐在车里瞅眼,见六个人牵着一帮狗走过来,还有点纳闷,心想这是谁家啊?这么豪横。 待离近了一瞅,原来是庆安小徐炮徐二宁! “诶妈呀,我寻思谁呢,徐老弟!” “林哥!” “上山打牲口啊?” “嗯呐……” 刘大明给他递颗烟,说道:“强子多亏你照顾了。” “照顾啥呀,我俩属于搭伙。” 站在车下唠嗑的时候,大喇叭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诶呀!紧赶慢赶……” “昨晚间喝大劲儿啦?咋眼睛彤红呢。” “昨个喝点小酒,刚喝到尽兴,不知道说点啥玩应惹着我媳妇了,她上来就给我一眼炮……” “哈哈哈!”众人大笑。 (本章完) 第354章 好头狗的诞生 死里逃生 第354章 好头狗的诞生 死里逃生 1984年4月11日,农历三月十一。 宜:沐浴、打鱼、结网、打猎。 忌:结婚、安葬、祭祀、作灶。 清明前后的温差较大,原本清明之前的气温已经达到零上,可是刚过完节的第五天,气温骤然巨降,昼夜温差得有十多度,而白天的气温也重回零下十度左右了。 这种天气现象被称为倒春寒,但也不禁让人嘀咕:到底还特么能不能开春? 往年开春都是农历三月下旬,而现在已经到了中旬,若是再过十多天不开化,那今年可以说是有点旱。 不过很多人都忘了,今年有个闰十月,全年一共有384天。 所以开春无论早晚,与旱涝没啥关系。 今早,徐宁去趟茅房回来,就感觉温度回升了,所以他进屋将上身套着的猴脱了下来,直接在外面套上一件跑山的袄,随即和王虎牵着狗出了门。 这些天,他俩和三人猎帮连跑了五六天,除了礼拜天带着徐凤和金玉满堂、王彪、刘天恩去了趟小石河抠鱼,基本上没咋歇着。 收获不算小,单是野猪就擒下八头,四头黄毛子,两头老母猪和俩头刨卵子。 到家之后,徐宁就留下两头黄毛子,剩下的猪全给了老姜三人,让他们卸完卖了,毕竟老姜和刘大明、大喇叭在两个屯子接了不少活,其中野猪肉要的最多。 此外,他们还打了两头狍子,这俩狍子是青狼闻着了味,然后带着狗帮擒下的,这狗帮属实是牲口,等徐宁找到狗帮的时候,两头狍子都被累瘫痪了! 而狗帮也蹲在地上剧烈喘息,当时给老姜都看愣了,因为能追上狍子,且将其累瘫痪的狗,他根本没有见过,再瞅瞅青狼吐着舌头,流哈喇子的模样,似乎没啥大事。 只有徐宁知道青狼想要追狍子,那肯定是游刃有余,为啥? 就因为青狼曾经跟着许炮跑山,追着鹿跑过90多里地,这是许炮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 所以徐宁没感到意外,只感觉有些庆幸,庆幸狼五条小狗没有往死追,否则真的将它们给累死。 徐宁留了点狍子肉,次日就被老妈给烀上了,刘丽珍可不会藏着掖着,有好东西就得赶紧吃,用老妈的话说:留着干啥,还能下崽啊? 剩下的狍子肉则是被老姜给卖了,他和刘大明、大喇叭一商量,决定将这份钱分成五股,五人各占一股。 所以,当他将钱给徐宁和王虎之后,徐宁当初就摆手拒绝了,这钱他可不能拿,原因有三,一是他已经留下肉和皮、鞭、头骨、心、肝等好东西了。 二是他们搁一块搭伙,主要是徐宁想要拖自家的五条小狗,顺带着拖一拖大喇叭的三条傻狗。 三是看王彪和姜球儿,无论这俩人到最后能不能成,徐宁是当哥的,就得有点当哥样儿。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要,再说拢共也没多少钱,分到徐宁手里才不到六块钱。 连着往山上跑了六天,自从狼开哐以来,它每次都没掉队,经验是噌噌往上涨,徐宁琢磨得找个机会,单独带狼五个进趟山,试试它们独立干活咋样。 而大喇叭的三傻也一改往日的工作态度,变得非常积极,有那么一瞬间,大喇叭以为他的三条傻狗被掉包了,但瞅见三傻给野猪放血的时候,他就回过了神。 他问过徐宁,三傻给野猪放血的习惯能不能改?徐宁的回答是最好别改,一旦改了这個习惯,就意味着打击了它们的积极性,往后再想让它们下嘴就难了。 大喇叭只能作罢,然后他自个也想通了,三傻给野猪放血,属于庆安独一份,宣传出去也挺涨脸面!那还改啥呀,就这么着吧! 他这些天被憋的够呛,因为连日跑山根本没时间出去唠嗑,与老姜等人唠嗑也是车轱辘话乱转,大喇叭寻思得歇一天,然后在屯子里跟旁人唠唠这阵子发生的事。 所以他今个和老姜、刘大明都歇着了,只有徐宁和王虎牵着五条小狗进了山。 去往双峰岭的路上,王虎忧心忡忡,没了青狼和黑狼的引领,他对狼的信心不够,有点心虚。 “二哥,你说狼能开哐么?” “只要闻着味肯定能开哐,最主要的就是它们五个能不能下嘴将牲口给按住!” “啊,按住就算拖出来了呗?” 徐宁摇头:“算拖一半吧。” “为啥呀?”王虎不解。 “狗和人一样,都是活到老学到老,特别是咱养活的猎狗,你看平常喂它们食很随意,但你平常得给它们一点盐,观察它们的粪便,要是稀了就得给点糠,要是干了就得给点白菜啥的,而且它们一阵子不进山,也容易心里痒痒,变得焦躁……” 徐宁边走边说,给王虎讲了一路。 而前方狼和独眼、仨黑狗正在树林中穿行,它们也感觉到了今个猎帮数量较少,所以狼走两步就回头瞅瞅徐宁,生怕他跟丢了似的。 徐宁在后边指着它笑说:“你前边走!有牲口,你就领着它们四个撵,去吧。” 狼听到这话,才敢往山林里深入,直到十点多钟,徐宁和王虎刚从阴坡走到山梁子,便听见阳坡下的狼开哐了,五条小狗极速窜下山,而徐宁两人也紧忙往山下奔去。 一路狗叫声不断,特别是独眼,它的嗓音洪亮,犬吠一声,脑袋就往前凸出一次,随即前腿落地,后脚蹬地…… 这五条狗都很有干劲,徐宁肯定能感觉到,所以他的心情也是相当不错的。 奔袭三四里地之后,徐宁就听见了猪吩吩的声响,再往前跑二百米,便瞅见了三头野猪,两头黄毛子和一头老母猪。 这三头猪距离两人只有八十多米,一眼望去,五条狗正在和仨猪周旋,狼单独袭扰老母猪,独眼和仨黑狗骚扰剩下两头黄毛子。 老母猪朝前奔去,即将要拱到狼的时候,独眼窜了过来,吓的老母猪往后一缩缩,而狼却赌气似的骂了两声,似乎在嫌弃独眼多管闲事。 “诶我艹,狼还挺有脾气!二哥,你瞅见没,狼搁那骂独眼呢。” “瞅见了,好狗!哈哈……虎子,找个机会先给老母猪干了,留下一头让它五个玩玩。” 徐宁大笑,从狼的状态来看,这条头狗已经算是拖成了,它能抬头闻骚,香头最少得有三四里地,这已经能够达到一条好头狗的标准了。 再看它骂独眼,将独眼赶去袭扰黄毛子,就能看出它是有组织能力的,而且把自个放在了领头的位置。 两人端着枪往山下移动二三十米,徐宁递出枪就扣动了扳机,将两头黄毛子打掉之后,王虎已然窜到了离狼五十米位置,他眼瞅着狼在听见枪声之后,便朝着老母猪窜了过去。 而独眼和仨黑狗只瞅了眼躺在地上抽搐的黄毛子,然后就奔向了老母猪,与狼一同扑到了老母猪身上。 这五条狗不惧枪声,且知道这声响是徐宁到位的信号,所以狼才扑上前去,那老母猪连声惨叫,不断向后退,又猛地往前一冲。不过狼根本没怂,扑上去就叼住了它的耳朵,而独眼则是瞅准裆间,低头窜上去狠狠叼住,仨黑狗各自撕咬耳朵和嘴,其中大黑和三黑是咬猪嘴和鼻子的,二黑和狼一块叼住了耳朵。 它们摇晃着脑袋,将老母猪猛地拽到地上,然后四个爪子用力往后拉扯…… 而老母猪躺在地上不停挣扎,张着嘴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惊的林中鸟腾空乱飞。 王虎扫了眼死去的两头黄毛子,回头喊道:“二哥?放血不?” “快放!” 其实徐宁有点着急,因为眼瞅着五条狗要按不住老母猪了,如果这时候被老母猪逃脱,会打击到五条狗的信心。 王虎快步窜下去,抽出背后的侵刀,奔到老母猪跟前,弯腰照着它脖子攮了一刀,抽出刀回过头,笑说:“二哥,我这刀法咋样?” “挺利索,这两天偷摸练了?” 王虎说:“我跟黄老哥学了两招,他告诉我快刀进去,用刀尖往下挑,无论多粗的血管都能割断……” “没毛病,我寻思你搁梦里练刀法了呢。” “哈哈哈,我哪有强哥那么爱做梦啊。” 徐宁笑了笑,瞅着老母猪脖颈喷出的血,再瞅一眼狗帮,点头道:“独眼牙口真不错。” 王虎弯腰瞅了眼,“可不咋地。” 三五分钟后,老母猪瘫倒在地完全不动弹了,徐宁喊着狼和独眼、仨黑狗的名字,随即五条狗就松开了嘴,跑到了他身边转圈儿。 它们的嘴上都有少许血迹,特别是大黑和狼,它们俩就在猪脖子刀口边上,流出来的血蹭到了它们身上。 徐宁将它们喊到一处积雪的树下,坐在地上给它们挨个搓洗着毛发。 王虎也没闲着,他先把两头黄毛子放血,然后就给老母猪开膛取灯笼挂,将三头猪都开膛之后,他把三个猪肝都剁了,扔到了五条狗嘴边。 “虎子,你收拾吧,我去捡点柴火。” “诶!”王虎正在收拾猪肚,也就是猪的胃部。 这玩应老埋汰了,离着十多米,徐宁笼火的时候都闻着味了,不过五条狗却没啥感觉,只趴在徐宁旁边,抬头吐舌头望着他。 王虎将三个猪肚收拾完,徐宁将饭菜也热好了,两人围着火堆吃完饭,歇了一会,便将饭盒装上,再将三头猪捆上,拽着绳子下了山。 老母猪有小三百斤,黄毛子一百五六十斤,俩人拽着很轻松,毕竟这段时间一直在高强度干活,徐宁的体力和耐力比之前更好了。 顺着小峰山进入窄道,刚走到去往西马垛子的岔道口,迎面碰着一伙人。 这伙人正是太平屯的临时组成的猎帮,有大喇叭、李麻子、老韩和蓝国栋,老邓! 他们背着猎枪和布兜,布兜鼓鼓囊囊似乎装了很多东西。 大喇叭瞅见徐宁两人,以及五条狗,和他们拽着的三头野猪,惊道:“诶呀我,老弟!伱俩咋这么快就下山啦,头午就打着货了?” 徐宁笑着挥手:“嗯呐,头午就整着了,我不寻思单拖狼几个进山溜达溜达么,狼几个还挺能耐。” 大喇叭笑道:“咱头些天进山哪有这个速度啊,一般都是过晌午才能见着牲口,你这点子真好啊。” “啊,老弟,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屯的邓大夫。” 徐宁迈步上前,伸手道:“邓大爷,小前儿咱们见过,那前儿我胳膊掉了,还是你给我接上的呢。” “是,我记着你呢,这些天也没少听你的事儿。” 老邓瞅了眼黄毛子,笑说:“确实挺有能耐,枪法也不错!” 随后两人和蓝国栋、老韩、李麻子打个招呼,便问道:“你们咋这时候进山啊?这都快到一点半了。” 大喇叭说道:“诶呀,别提了……” 随即几人说起了他们上山的目的。 原先太平屯猎老豹子的时候,不是租组个临时猎帮么,这猎帮拢共有七个人。 其中有个叫李野的,他是老邓表姐的儿子,也是他的表外甥,现年三十多岁,有媳妇和俩闺女。 昨个头午李野进了山,跟媳妇说要去沟塘子抠点鱼给孩子解解馋,也没说跟谁去,但八点多钟走的,直到天黑了都没回来。 她媳妇就有点着急了,恍恍惚惚吃完晚间饭,她就想要去找老邓说一说,因为她婆婆前年就没了,但再一想到以前李野去跑山也经常半夜才回来,所以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坐炕上没动弹。 瞅着孩子都睡觉了,她横竖睡不着,俩眼睛瞅着当院,直到三点多钟才听见外边有动静,她赶紧跑出去一瞅,见是李野,当即欢喜将其揽进屋。 到了屋打开灯,才瞅见李野满脸都是血,他的一条胳膊被划伤三道口子,李野媳妇见状有点慌张,便紧忙去找了老邓,将其喊醒之后,老邓套上衣服,提着箱子就来了李野家。 老邓瞅了眼李野的伤口,就知道他是被黑瞎子给挠了,幸好李野知道如何包扎,没有流太多血,他简单给处理了伤口之后,再给李野喂了点水,他就呼哈睡了过去。 直到早晨李野醒了过来,他就赶紧让媳妇去喊老邓,等老邓提着药箱过来后,李野才哆嗦着嘴唇说出原因。 “大舅,我跟胡志勇进山抠鱼,搁老母猪岭后身的后园遇着黑瞎子了,当时我俩都没反应过来。 我俩刚要拿枪干,我就被黑瞎子扑了,这边胳膊被按住挠了一下,胡志勇响了一枪……” (本章完) 第355章 又见大棕熊 码人进山 第355章 又见大棕熊 码人进山 这件事要从头午李野去往南山沟塘子说起,他是在半路和胡志勇碰着的,当时胡志勇背着猎枪、布兜和冰川子,显然也是要去沟塘子抠鱼,两人一拍即合,便搭伙跃过小石河,往后园方向走去。 但他们并没有到后园,还离着二里多地呢,这地儿在山里,平常很少有人过来抠鱼,所以两人选的地方没毛病,两人使冰川子凿冰,抠出六七条白鲢、鲤子,瞅着临近晌午,便寻思就地笼火造饭。 可是俩人都没有拿饭盒,原本是寻思抠几条鱼就回家的,奈何胡志勇和李野都觉得,好不容易走到后园,哪能就抠六七条鱼回家啊?都不够俩人分的,更吃不了几顿。 胡志勇就提议去找一圈山鸡套子,到时候烤个山鸡吃,不比单吃烤鱼强多了? 所以他俩就想去后园寻摸寻摸山鸡套子,反正离的不远,能轻松走个来回,就这么地,俩人将冰川子和六条鱼、布兜藏到了草窠子中,然后他们背着猎枪,提着一条四五斤的鱼去了后园。 这地方的落叶厚,入眼皆是红松和冷杉,俩人转悠一圈就轻松找到两个山鸡套,其中一个挂着一只山鸡。 胡志勇笑盈盈拎着山鸡说道:“李哥,咱就搁这笼火得了,烤鸡烤鱼咋地都够咱俩吃了。” 李野瞅了眼环境,指着一片空地,说:“去那边笼火,吃完得赶紧回去。” 这胡志勇是太平大队书记的亲侄儿,现年二十八岁,父母去世的早,他结婚都是亲叔胡林给操办的,婚后有一儿子,刚满六岁。 平常胡志勇就在屯部上班,没啥特殊职位,就是帮着打打杂,屯部每月给他开十块钱工资,而他也是闲不住,有空就进山抠点鱼,套個山鸡跳猫子,有时候也能打着野猪。 但碰着野猪的几率很小,因为他不会掐踪,就连下套下夹子都是跟李麻子、蓝国栋等人学的,当然教他也是看在老胡的面子上,否则正经猎人哪能将吃饭的能耐随便教给他人啊? 就在两人放下鱼和布兜和猎枪,四处寻找柴火的时候,远处三四十米的一颗红松树下,一头沉睡的棕熊动了动鼻子,它吸口气似乎闻到了腥味,睁开迷茫的小眼睛,微微抬起了脑袋,再仔细蠕动鼻子,就闻到了人味和腥味! 这味道它有点熟悉,腥味是鱼身上传出来的,人味身上有些机油和捂巴味,这捂巴味就是没有经常换衣服,从而被汗水浸湿,反复干透之后残留的味道。 棕熊的眼皮上有一道伤疤,它正是扑死李山的那头棕熊,当时它将近七百多斤,而此刻却瘦一大圈,只剩下六百左右斤的体重。 全身毛发因受到积雪的清洗,变得顺滑发亮,但它的状态却不是很好,因为它很饿…… 自从扑死李山后,它就向着白石砬子逃窜,虽说在那边吃了两头野猪,但在捕猎野猪的时候却费了老大劲,差点没将它累死! 所以它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因为它很熟悉这片地形,知道哪里能有吃的,果不其然,这食物都被送到了嘴边。 就在棕熊爬起身想要去寻鱼的时候,李野刚好溜达到了它旁边二三十米位置。 当李野弯腰捡起柴火时,便瞅见了一头棕熊在抬头盯着他,这一眼将李野吓的魂飞魄散,心里咯噔一下。 起初李野没敢动,它知道棕熊、黑熊都是瞎子,只要他不动弹,或许棕熊不会奔着他来,然而他却想多了,只见那棕熊起身发出一声巨吼,随即朝着李野奔来…… 说来也巧,李野站的位置,刚好是棕熊和鱼之间的路线,因为鱼和枪、布兜放在了一块。 眼瞅着棕熊奔了过来,虽说李野耳膜被熊吼震的发麻,但他好歹也是个有经验的猎人,不至于被棕熊吓得走不动道。 他紧忙将手里的柴火朝着棕熊扔去,一捆柴火像是天女散似的,沥沥拉拉的散落,有两根树枝落在了棕熊身上,它脑袋一歪,连声大吼。 李野转过身就往放枪的位置奔去,同时大喊:“志勇!黑瞎子!快拿枪!” 胡志勇的胆子也不小,他先是听闻熊吼,便猛地转头望去,就瞅见了李野拼命往他这边跑。 胡志勇听见他的喊声后,迅速做出了反应,紧忙将手里的柴火扔掉,然后朝着放猎枪的位置奔去,他两三步奔到树下,捡起地上的枪就递了出去。 他的枪里是有子弹的,因为这颗枪有保险装置,这玩应虽说没啥技术含量,但许多老撅把子猎枪都没有保险,这也是很多人进山之后,将猎枪掰开搭在胳膊上,随时准备装弹的原因。 之前有很多猎人,就因为枪没有保险,却提前装了子弹,失手崩了同伴,也有走火将自个崩死的。 这种事时有发生,后来猎人再进山,基本随时都保持着警惕状态,而李野和胡志勇却放下了警惕,居然将保命的猎枪扔在了树下,若是徐宁肯定干不出来,他在山上吃饭的时候,哪怕身边有狗围着,他依旧把枪放在腿边,或是背在肩膀上。 胡志勇先摸着了枪,但他的视线却被奔逃过来的李野遮挡,故而只能放下枪口,朝着左边迈了几步,站在一颗树下扫着四爪着地的棕熊! “艹!大棕熊!” 这时李野一个前扑,窜到了树下,左手刚要抄起老撅把子,右手已经从兜里掏出了子弹,就在他爬起来准备压弹的时候,后方棕熊猛扑过来,直接一爪将他手里的枪扇飞了,同时将他的胳膊撕开两道口子,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棕熊站起身得有两米多高,发出巨吼,前爪即将落下,一旁胡志勇响了一枪。 这一枪击中了棕熊的肩膀,它向侧边退了两步,脚下没站稳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李野趁此机会立马起身,他瞅了眼落在雪地中的老撅把子,咬着牙奔了过去,他也不管老撅把子是否能炸膛,将其拎在手中之后,他刚填上子弹,便瞅见那头棕熊朝着胡志勇奔了过去。 “志勇!快跑!” 胡志勇正在往枪膛里压子弹,可眼瞅着棕熊朝他奔来,说不哆嗦是假的,他手指颤抖着,独头弹就掉在了地上。 胡志勇低头一瞅,紧忙转身就跑,喊道:“李哥!削它!” 李野抬起手里的老撅把子,扣动了扳机,只听‘噗’的一声,子弹居然哑火了! “哑弹!杂艹的!志勇,你往家跑!” 胡志勇填好弹,转身搂了一枪,但他的精神是高度紧张的,所以这一枪根本没摸着熊毛,他绕着红松树左右乱跑,与棕熊兜着圈儿,绕回来之后,就瞅见李野举着枪喊道:“你快他妈跑啊!” 胡志勇振奋回道:“跑个篮子!” 李野再次响了一枪,这一枪打在了棕熊的屁股蛋,棕熊转过头朝着他吼了一声,随即朝着他奔来,而李野根本来不及装弹。 他躲在红松树后,待棕熊奔过来之后,他就举着猎枪劈了下去,棕熊的脑袋生生挨了一枪托,它拱着脑袋窜来,用肩膀将李野掀飞了,李野在半空转了半圈,落在地上就昏死了过去。 “李哥!杂艹地,我他妈整死你!” 胡志勇咬着牙举起猎枪,对着棕熊再次响了一枪,但他的枪法和心理素质差一些,虽说有胆量跟棕熊对着干,但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 这一枪打在了树上,崩出的木屑扎进了棕熊的眼睛里,它疼痛欲裂连声嘶吼,便放弃地上的李野,直奔着胡志勇窜来…… “我艹尼玛!” 胡志勇转身就要跑,却被脚下的树枝拌了一下,整个人趴在了地上,猎枪被灌进积雪,他着急忙慌的往后一瞅,棕熊离他只剩下不到六米了。 他抓着猎枪起身,就直不楞登的往前逃窜,棕熊在后边紧追不舍,它受伤的眼睛流了一点血,疼痛难忍就咧嘴大吼,将胡志勇吵的心里发毛。但他却没有迂回,因为李野已经倒地不起了,若是将棕熊引回去,李野肯定得被棕熊啃了,所以胡志勇绕着红松林拼命跑…… 午后四点多钟,李野缓缓醒来,他倒地的位置流了一滩血,他挣扎起身就扫了眼环境,不见胡志勇人影,他喊了两声。 等了半天他也没听见回应,就捂着伤口找到布兜,从里边取出布条,单手扎在伤口位置,而他的鼻子和脸部也出了不少血,精神状态有些恍惚,他瞅了眼即将落下的太阳,便往家中奔去。 一路上他连晕了两次,等到晚间许是被冻醒了,也或是求生欲望强烈,竟然迷迷糊糊的跑到了家门口。 他媳妇将其扶进屋之后,瞅见他满脸血,当时有点慌张,他是咬着牙说出大舅,他媳妇才去找老邓,老邓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李野已经精神涣散了,能够感觉到有人给他处理伤口,因为伤口位置传来了剧痛,但他却说不出一个字,最终歪脖子昏死了过去。 而他媳妇却以为他睡着了,没招儿,这娘们没啥文化,更没有后世人们的常识,只认为他是太累了。 直到清晨,李野才清醒过来,他紧忙让媳妇去找老邓,又让闺女给他整了点水,老邓过来听完之后,就让外甥媳妇去给他整点饭菜。 屋里剩下俩人,老邓低头小声问:“真的假的?” 李野一愣:“大舅,啥真的假的?我胳膊都伤了,能是假的么。” “我说胡志勇故意将黑瞎子引走,真的假的?” “真的!大舅,我能拿这事忽悠么。现在咋整,该不该跟老胡说啊?” 老邓眯眼道:“肯定得说,你搁这躺着吧,我去找老胡。” “大舅,那我跟你一块去,我现在能动弹!” “行,你先吃口饭。” 他能看得出李野是真着急,他平常和胡志勇玩的就挺好,当时碰见棕熊,两人也都没扔下对方一人逃命,足以见得俩人都很讲究。 李野着急忙慌的埋头,单手往嘴里扒拉着饭,他媳妇让他慢点吃别噎着,但他却没听,扒拉一碗饭就下地,却脚步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 老邓将其扶起,说道:“我架着你去啊?” “行!大舅。” 随后,老邓搀扶着李野朝着老胡家走去。 到了老胡家,胡志勇的媳妇正在跟老胡哭诉,老胡坐在炕沿喝着茶水,急的愁眉苦脸。 “诶妈呀,老邓大哥!这是咋地啦?” 老邓瞅了眼胡志勇媳妇,指着李野说:“昨个他和志勇一块去抠的鱼……” 老胡瞅见李野的状态和伤口,急忙说道:“快坐!到底咋回事啊?这伤是咋整的?” “遇着黑瞎子了……” 老胡闻言一愣,而胡志勇媳妇听到后,窜到他跟前,“那,那志勇哪去了?” 随即,李野将事情叙述一遍,老胡拍着腿道:“这他妈的!” 胡志勇媳妇都听傻了,眼泪哗哗往下掉。 老胡说道:“芳,你先别急着哭,志勇应该没啥事……” “叔,这可咋整啊!”胡志勇媳妇抹着眼泪。 老邓说:“找几个人进山寻摸寻摸吧,老胡,伱说呢?” “这是肯定的!先让李野回家歇着吧,都伤成这样了还瞎走啥。” 李野说:“胡叔,我俩一块进的山,就我自个跑回来了,我肯定得过来一趟,我跟志勇关系一直不错,他救我一命,要是……志勇有啥事,我肯定不能干瞅着!” “快拉倒吧,先别说丧气话。老邓大哥,你赶紧给李野整回去,我去招呼蓝大胆几个,咱一块研究研究,这事到底咋整。” “行!我马上回来。” 待老邓和李野走后,老胡抬手拍着炕沿,怒道:“你他妈要是真出点啥事,我下去咋j13跟我大哥交代!杂艹地,一天都不让人消停!” 胡志勇媳妇低着头,说:“叔,以后我再也不馋了,只要志勇回来,我咋地都行!” 老胡摆手没好气道:“不怨你!赶紧给茶壶刷刷。” “诶。”胡志勇媳妇点着头。 老胡出门先后找到老韩、蓝国栋和李麻子,去找大喇叭的时候,却听张桂芳说他在卖店唠嗑,故此在卖店找到了正在吹牛逼的大喇叭。 “进屋再说!”老胡没在路上和他们透露,因为人多嘴杂,这事传出去不好,况且老胡也有点私心。 进门后,四人瞅见老邓坐在炕沿,点头打个招呼,刚坐下端起茶杯,老胡就将事情说了。 蓝国栋瞅了眼老邓,说道:“李野和志勇关系一直不错,李野能活着回来也是捡条命。” “那可不咋地。”李麻子点头。 老胡说:“我寻思让你们进山,帮忙找找我家志勇……” (本章完) 第356章 名存实亡 去找徐二宁 第356章 名存实亡 去找徐二宁 老胡家,屋内熏烟弥漫。 大喇叭坐在炕沿,左手握着茶杯,右手掐着迎春烟。 他扫了眼老韩、蓝国栋和李麻子,点头说道:“胡叔,哪怕你没特意找我,我听说这事也得往前靠。” 老胡瞅着他点了点头,他知道大喇叭说的是实情,他除了这张嘴不咋地,人品和心眼方面肯定让人挑不出毛病。 老韩将手里的烟掐掉,说:“大哥,这事我肯定得管,但进山找人不太容易,我得去找李野问问,他俩在啥地方遇见的黑瞎子。” 蓝国栋说:“嗯呐,找人就得做好万全准备,不能闭着眼睛进山找。” 众人看向李麻子,他挠着脑袋,说道:“瞅我干啥?你们陪着我去,我肯定敢往深山里走。” 老胡抱拳对着几人作揖,道:“那我就谢谢你们了。” 大喇叭紧忙起身,说道:“胡叔,这是干啥!我跟志勇关系也不错,虽然他打过我俩嘴巴子,但我这人你不知道么,就是嘴损点……” “诶呀,快别提这事了,就怨你自个,真不怨志勇削你。” 老韩说:“当时你不也还手了么,谁都没吃亏。” 大喇叭摆手说:“别提这事,是怨我了。” 他和胡志勇互殴是去年秋天的事儿,俩人打完仗就再也没说过话,所以临时组建猎帮的时候,老方听取蓝国栋和老韩的建议就没叫胡志勇,只喊上了大喇叭。 老胡说:“不管咋地,我都谢谢你们。” 老邓喝口茶水,说:“我拿着药箱跟他们一块进山,也好有个照应。” “大哥!伱快别……” 老邓摆手,“我家李野回来了,不能将志勇自个扔山上。” 老胡是个明白事理的,说道:“李野是捡条命,他中途不也昏迷好几次么,大哥,不真不怨他。” “别犟了,就这么定下了。” 老邓招手说:“黄儿,你们不得去找李野么?我领你们过去。” “诶!” 待众人朝着门口走时,老胡在后边说道:“你们问完就回家拿家伙什,然后再回来,我让芳整点饭菜,你们拿着进山吃。” “妥!” 老胡有两儿一女,闺女嫁到了街里,前年她对象调职跟着去了省城,大儿子在县大院工作,儿媳妇则是在屯子里当大队小组长,负责沟通居民的工作,小儿子没结婚,一直在部队当兵,听说肩膀扛的是一毛二。 大儿子胡志斌每天都是起早贪黑去街里上班,去年老胡听说县大院有個破摩托要卖,他直接一千块钱买了下来,如此胡志斌就天天骑着摩托上下班了。 老胡将几人送出门,转身进屋对着胡志勇媳妇说:“芳,去屯部找你嫂子回来,你俩赶紧整饭菜,多做点!” “恩!叔,你说志勇……” 老胡摆手道:“先别想那些事,赶紧把眼前的事做好。” “诶……” 老胡坐在炕沿,愁眉苦脸抽着烟,盯着夹在柜橱镜子上的照片,连声叹气。 …… 大喇叭、蓝国栋四人随着老邓来到了李野家,从他口中听说了那头黑瞎子其实是棕熊,而且遇到的位置就在后园。 大喇叭闻言不禁在心里泛起嘀咕,他伸脖问道:“这头棕熊眼睛上有没有疤瘌?” 李野一愣,摇头:“当时我都有点懵了,根本没注意……” 老韩站在门口问:“黄儿,问这事干啥?” 大喇叭说:“记着年前庆安的李山是咋死的不?他就是被一头眼睛上有疤瘌的棕熊扑死的!我老弟去掐过踪,说它跑去了白石砬子。” 李麻子皱眉道:“别扯……白石砬子离咱这多远啊,它都去白石砬子了,没等开春呢,咋又回来了?” 大喇叭说道:“白石砬子那边有啥吃的?棕熊最乐意吃的就是鱼,它肯定还得回跳石塘!再说白石砬子那边纯是深山老林,地上的枯树叶就得有半米厚,它那么大的体型根本活动不开,回来不也正常么。” 这话单独拎出来属实有点扯淡,他还能推算出棕熊的行进路线?根本不可能,但大喇叭已经先入为主,待听到李野说棕熊有六百多斤之后,他就认定了这头和扑死李山那头是同一只棕熊! 老韩皱眉道:“要真是那头棕熊,胡志勇真就备不住……” 开荤的棕熊肯定比生瓜蛋子更有攻击力,扑死李山那头棕熊的动作和脑瓜都挺灵敏,否则徐宁为啥掐不住踪?当然也有其他未知可能性。 蓝国栋摆手说道:“别瞎说,咱们先回家拿东西吧。” “成,多带件衣服,晚间咱兴许就搁山里住了。” 几人各自回到家,一边拿着猎枪和布兜,一边跟媳妇说了声,只说是老胡找他们帮点忙,一听是老胡有事,他们媳妇就都没有细问,毕竟老胡是屯里书记,威望还是很高的。 大喇叭往布兜里塞了件厚袄,便匆匆赶往了老胡家,他进门的时候,蓝国栋等人都没到呢。 所以他坐在东屋炕沿,见老胡愁眉苦脸,便说道:“胡叔,有个事我觉着得跟你说一声。” “你说。” “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几个搭伙猎老豹子的事,说实话,我们几个搭伙办事好像是犯点说道,就没干成过一件事!另外我就会打狗围,根本不会掐踪,枪法也一般……” 老胡掐着烟点头:“恩,你直说,我知道你是好心。” 大喇叭直言道:“我们几个进山很可能找不着,现在李野躺炕上没法动弹,会掐踪的就是李麻子,可他的胆量你也知道……所以我们去后园找志勇,就像是在两亩地里找芝麻。” 老胡抬头盯着他,“那多找几帮人?分批进山找?要不然我给志斌去个电话,让他个街里多找几个,到时候开车回来……” 大喇叭摇头:“斌哥从街里回来得啥时候?更何况找太多人不如找个手把够硬的。” 老胡皱起眉头:“手把够硬的?咱屯许炮去省城了,哪还有手把过硬的啊?” “我老弟啊!” “你老弟?”老胡有点迷茫。 “徐宁!” “啊!诶我艹,对!我咋给徐二宁忘了呢?” 老胡拍着巴掌起身:“你说以前咱们屯子有事,哪需要去庆安找人,我许哥啥事不能解决?诶呀……那他搁家没?” 大喇叭说:“我跟他连着跑了六天山,今个我搁家歇一天,他应该也不能进山。” “你们连着跑了六天?” “嗯呐,中间狗歇了一天,我们都没敢歇着,还去小石河抠了点鱼。” 老胡点头:“那行,我待会就去庆安找老杜,他说话应该好使。” 这时,蓝国栋和李麻子结伴进门,他俩跟进屋不到半分钟,老邓和老韩也进了门。老胡让外屋地的俩儿媳妇先放桌,将饭菜端上桌。 “没啥准备,你们先凑合吃一口,待会给锅里的干粮都拿着。” 老韩瞅着桌上的菜,说道:“大哥,这菜挺好,比老方家硬实多了!” “哈哈,韩哥,你这不是埋汰我胡叔么,拿个好人跟我胡叔比啊。” 桌上有四道菜,酸菜炖肉片粉条、木耳白菜炒鸡蛋、炒咸菜、家常豆腐,饭是二米饭和苞米面饽饽。 老胡将老邓拽着坐下后,说道:“大哥,你们先吃着,我得去趟庆安找徐二宁,我要没回来,你们就直接走吧。” 老邓点头:“行!徐二宁手把挺硬实,前两天打着俩头狍子呢,我还买了点肉呢。” “是,这事我知道。那啥……国栋,你们别多心嗷。” 蓝国栋摆手:“这有啥多心的,人多力量大,你快去吧。” “行。” 老胡走到外屋地说道:“芳,你给咱家饭盒都找出来,全都装满,别让你黄哥他们进山饿着。” “诶,知道。” 他走出去之后,也没说胡志勇媳妇半个不字,为啥?因为这是侄媳妇,哪怕是儿媳妇也不能说啊,再说胡志勇疼媳妇,想进山给媳妇抠点鱼吃,也不犯毛病,就是运气太差…… 老胡先去了庆安屯部,找到杜守财之后,将事情一说,杜守财就拽着他去了老徐家。 到老徐家一打听,徐二宁起早就去跑山了,这让老胡有点发懵,那大喇叭都歇着了,你咋还往山里跑呢?真是一天也消停不住啊。 不过老胡没埋怨,他是求人办事的,又不是来要债的。 当刘丽珍听说了事情经过后,便说:“胡大哥,要不然等二宁回来,我让他去太平找你?” 杜守财没吭声,只瞅着老胡,见他点头道:“那行!他大概啥前儿能回来?” “往常他进山,大概就是午后三四点到家,很少有贪黑的时候,要是贪黑就得十一二点才能回来。” “啊,那我三点半再过来一趟!” 杜守财说道:“弟妹,二宁不是去南山了么?他俩要是回来,肯定也得走窄道,老邓几个往南边走,没准能在半路碰着他们俩。” “也是,胡大哥,你赶紧回去告诉国兴一声,让他跟二宁说帮个忙。” 老胡抱拳说:“好!谢谢啊老妹子。” “没事,要不然他也成天往山上跑。” 杜守财说:“快别客套了,你赶紧回去吧。” 待老胡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大喇叭和老邓等人都已经走了,而他也没在岔道口瞅见人影,说明他们都走出去多老远了。 胡志勇媳妇眼眶通红,说道:“叔,要不然找民兵得了。” 老胡摇头:“丫头,你不懂啊,这事就不能找民兵,记着前年老曲家儿子搁山里走丢的事不?四十多号民兵进山,将踪都踩没了,会掐踪的人进山一瞅,根本瞅不出来个数……” 民兵里也有猛人,不单会掐踪,还会看天气,辨认牲口粪便就知道它健康状态如何。 但这些民兵是83年以前的,而现在是84年,一个村屯只能出一个人到街里接受训练。 所以民兵属于是名存实亡了,各个屯村早已经没了以前的号召力。毕竟不当民兵了,就得找其他维持生活的工作,总不能在家里闲着啊。 “你回家等着吧,晚间过来吃饭,先别跟孩子说。” “恩,知道……” 老胡瞅着侄媳妇离去,他叹了口气,其实他心里很忐忑,害怕胡志勇死到山里,就像大喇叭说的,哪怕找一百个人进山,那也是在二亩地里找芝麻,不如找个手把够硬的人。 他为啥没骑自行车追呢,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哪怕他骑自行车也追不上,毕竟窄道是溜光水滑的冰面,骑自行车容易打滑。 而且他也有其他事要做。 …… 双峰岭与西马垛子两条路的岔道口,大喇叭将事情经过叨咕了一遍。 徐宁闻言问道:“李野说是棕熊?” 老邓说:“对,肯定是棕熊。” 大喇叭瞅了眼王虎,说道:“老弟,这事我问了,他说当时太着忙,没注意瞅棕熊的眼睛有没有疤瘌。” 徐宁点头:“胡志勇和李野从遇到棕熊到现在得有一整天了吧?” “肯定有了!当时他俩就要去吃晌午饭么,要不然咋能遇着棕熊呢。” 大喇叭低声道:“老弟,你跟我们去转悠一圈啊?我得管老胡叫胡叔,平常对我不错,有啥好事都能想到我。” 徐宁点着头:“行倒是行,但虎子一人没法往回拽三头野猪,更何况还有五条狗呢。” 虽说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蓝国栋想要说话,却张了张嘴憋了回去。 老韩直言道:“实在不行给猪扔着吧,让你老弟牵狗回去……” 徐宁抬头瞅了眼他没吭声,这时李麻子说道:“要不然我跟你老弟回去,你掐踪比我厉害,有你跟着就用不着我了,我正好回去跟老胡说一声。” 徐宁转过头说:“虎子,你跟李哥给猪拽回去,跟你大娘说一声。” “诶,知道。”王虎应声。 李麻子将布兜放在地上,从里边掏出自个的厚袄,还有三个饭盒、六个苞米面饽饽,一块递给徐宁之后,却被大喇叭顺手接了过来。 大喇叭笑说:“装我布兜里就行,待会还得靠我老弟,让他轻快点……” 徐宁对着他笑了笑,从自己布兜里取出狗绳递给王虎,嘱咐道:“给它们五个栓你家,先别跟青狼栓一块,要不然肯定得受欺负。 到家之后,你给黄毛子砍半扇,然后去岔道口等着我大哥,半扇黄毛子给老林,再让我大哥跟老林借车,晚上你俩开车来这等着,十二点没等着我们,你俩就赶紧回家,知道不?” “知道,二哥,要不然我喊上老舅?” “快拉倒吧,让他搁家歇着得了。” “好,那我回去了。” “恩,晚间少喂它们五个,别吃太撑!” “好嘞!” (本章完) 第357章 有能者居之,无能者让之 第357章 有能者居之,无能者让之 李麻子帮忙拽着两头黄毛子,王虎拽着老母猪,便往北边走了。 狼和独眼五条狗没拴绳子,定在窄道上一直回头望着徐宁,似乎在问他为啥不走? 徐宁嘘呵两声,但五条狗依旧不走,最后只好让王虎将它们栓到拽猪的绳子上,然后它们依旧是两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模样,徐宁摆手笑骂两句,便扭过身招呼大喇叭等人往双峰岭走。 老邓背着药箱和布兜,笑说:“你这五条狗挺认人啊。” 徐宁说:“从小养到大的,感情肯定不一样。” 这是实话,别瞅青狼、黑狼等狗也挺认徐宁,但许炮和常大年要是站在它们跟前,它们肯定得往两人身上扑,这就是区别。 众人快步往前走着,老韩扭头瞅着徐宁,问道:“小徐,你搁山里没听着啥动静么?” 徐宁摇头:“啥都没听着,我俩头午打三头猪,就地吃完饭就下山了。” 蓝大胆说道:“啊,那你们俩打牲口挺利索啊,要是换成我,都得搁山里转悠一圈。” 老韩点点头没往下接话,大喇叭却问道:“老弟,咱往哪走?” 徐宁瞅了眼老韩、蓝国栋,见他们俩没有吭声的意思,说道:“李野和胡志勇不是去后园下套子的地方才碰着棕熊的么,那咱们就直接从大峰山穿过去,走山梁子就能到地方。” 蓝国栋点头:“这么走是近便点,那也得快点走,要不然等到天黑就瞅不着踪了。” 老韩说:“头些天暖和不少,山里有些地方的雪都快化了,我前儿进山瞅见不少猪踪,但都是断断续续的……” “对!要是仔细瞅,也能瞅出来点,雪地里的踪挺明显,地上的踪就不太明显了。” 待众人来到双峰岭,顺着大峰山西边的缓坡登上了山梁子,他们脚步飞快,哪怕年龄最大的老邓也没落后半步。 大喇叭说:“老弟,咱要是瞅着棕熊,你一枪给它搂死,我就不要熊胆那一股了,到时候给我割点肉就行。” 蓝国栋撇头瞅了眼旁边的老韩,两人面面相觑,随即一笑。 “以前咋没瞅出来,国兴这么大方呢。” 大喇叭回头,极为现实的笑道:“我啥样人你们还能不知道?我不也是分人么。” “哈哈哈……”蓝国栋和老韩大笑两声。 老邓跟在徐宁身后,说:“我也不能要,我进山主要是找志勇,旁的事跟我没啥关系,只要能找着志勇,咋地都行。现在小李走了,就剩下小徐能掐踪了吧,那我就听小徐的,你往哪走我就往哪走。” 大喇叭咧嘴笑说:“邓大爷,太给面子了嗷!” “哈哈,给你啥面子,我是给庆安小徐炮面子!” “诶妈呀,邓大爷,快别夸了。”徐宁假装掩面,装作不好意思。 蓝国栋说道:“自打许炮去省城之后,咱庆安这片属你打猎手把最硬!伱也不用照顾我和老韩情绪,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能者什么玩应来着……” 老邓笑道:“一瞅你就没好好看过水浒,那叫有能者居之,无能者让之,不让者杀之!” 老韩装作惊讶,“诶妈呀,咋还要给我留山上啊?” “哈哈哈,韩哥,一瞅你就没啥文化,这不就是牲口在山里的生存之道么。”大喇叭说道。 老邓瞅了眼大喇叭,点头道:“国兴是个明白人。” “诶妈呀,邓大爷,我明白啥呀,就是胡说八道的,吹牛逼呗。” “哈哈,那你还能吹出来挺多大道理呢。”蓝国栋说道。 徐宁闻言没有接话,他只是闷头往后园走,其实他能痛快答应下来,无非两个原因。 一是老胡去庆安找杜守财,然后去了他家,那么老妈看在杜守财的面子上肯定会答应。 二是听大喇叭说李野和胡志勇碰见的是头棕熊,这棕熊极有可能是扑死李山的那头,这就让徐宁心痒痒了。 当时因为是过年,再加上老妈发话,徐宁就没敢进山嘚瑟,直到初十才拎着枪进山,那时候棕熊早都跑没影了。 后来听马六说蜗牛壳出现了棕熊踪,他带着李福强、关磊和王虎去到之后,发现不是扑死李山那头,而是从三道河跑过来的。 一直没有扫到它的踪影,就更加让徐宁心里不舒坦了,这头棕熊可以说是将他拿捏住了,不停地勾着他的心,如同过山车似的,谁能受得了? 单是这俩原因,徐宁就得进山掐个踪,当然现在救人要紧,棕熊反倒是其次,但只要它敢露头,徐宁就敢给它两枪! 刚才大喇叭引出话题,就怕几人在山上瞅见棕熊,若是徐宁一枪将其击毙,剩下的蓝国栋和老韩很有可能心里不舒坦,那一颗棕熊值不少钱,他们不想分一股么?所以大喇叭带头表明,他不要熊胆…… 大喇叭的做法虽说会遭到蓝、韩的反感,但任何事不都有个远近亲疏么。 大喇叭好不容易钻进徐宁的小猎帮里,且这段时间挣了点小钱,他哪能不知道谁远谁近啊? 翻过几座山梁子,众人就抵达了后园。 但这并不是后园下套子的地方,他们顺着山沟、贴着红松林又往西南走二里地。 徐宁提出几人并排相距三十米往前走,如此能够看到踪,不会遗漏李野和胡志勇与棕熊搏斗的痕迹。 五人抻开将近一百五十米,便低着头往前寻摸,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居中偏右的大喇叭就喊道:“这有熊踪!” 徐宁朝他走去,并交代道:“邓大爷,你们继续往前走,我过去瞅瞅。” 大喇叭指着雪地里的熊脚印,说:“这踪是往西南走的,咱有可能还没到地方。” 徐宁蹲下比划了下熊踪,熊掌得有巴掌大,踪和踪之间的距离不远,能够判断出这头棕熊走这段路的时候,心情很不放松,脚步不急不缓,完全是散心的状态。 “是没到地方,再往西南走走吧,老哥,你待会让蓝国栋和老韩把枪压上弹,枪口朝上拿着……” 大喇叭低声问道:“那棕熊没走多远啊?” “不是,我怕它躲在附近,冷不丁朝咱们扑过来,打点提前量以防万一。” “得嘞,那咱俩换個边,我过去跟蓝大胆说一声。” “恩。” 大喇叭去了他的位置之后,徐宁抬起手腕瞅了眼表,现在是三点五十分,他必须得尽快找到李野、胡志勇遭遇棕熊袭击的第一现场,才能捋着踪去找失踪的胡志勇。 他在掐踪的时候,也在注意四周的情况,同时手里紧握着枪,他可不想被棕熊突然袭击。 蓝国栋和老韩也往枪里压上了独头弹,并让老邓靠着大喇叭走,他手里没家伙什,不得不谨慎。五六分钟后,徐宁就瞅见了熊趴窝的痕迹,在一棵大红松树下,他低头捏着挂在树皮上的毛发,确认了是棕毛。 再看向熊踪,熊掌跨度增大,显然是奔跑了起来,往前走六七米,徐宁就瞅见了人的脚印。 “找着了!先别靠前,往我这边走。” 大喇叭闻言,便招呼着老韩、蓝国栋和老邓,四人前后脚走到徐宁身边,瞅见了地上的脚印。 徐宁指着地上的棕熊,以及散落的柴火,人慌乱折返的脚印,说道:“他瞅见棕熊之后,就将手里的柴火扔了,棕熊追着他往前跑三十米……” 随着徐宁的脚步,大喇叭等人瞅见了树下扔着的布兜,老邓捡起来撑开,从里边取出绳子说道:“这是我给李野的绳子,应该是他的布兜。” 徐宁蹲下瞅着地上的血迹,捏起一团血冰碴,放在鼻下闻了闻,说道:“咋有点鱼腥味呢?” 老韩说:“他俩拎着鱼过来的,听李野说他俩捡着一只山鸡,在捡柴火的时候,遇见的棕熊……” 徐宁点点头,指着树后另外一滩血,“这血应该是李野的,他当时摔倒,枪落在了这块雪里。” 蓝国栋皱眉说道:“这没有山鸡和鱼,倒是有几根羽毛,被棕熊叼走了?” 老韩说:“备不住,这时候山里没啥吃的,棕熊好不容易闻着鱼腥味,肯定不能扔下就走。” 大喇叭问道:“老弟,还有啥发现么?” 徐宁起身盯着左侧逃离的脚印,以及向着小石河方向走动的棕熊,他皱眉说道:“胡志勇应该往红松林里边跑了,这有他摔倒的痕迹,这个长条的雪印应该是老撅把子的,他的枪也进雪了……” 老韩嘀咕道:“李野和胡志勇点子挺背啊,两颗枪都灌进了雪,最多再响两枪,要不然枪管肯定得炸。” 这时候,徐宁抬头望着一溜踪,说道:“咱赶紧往前撵吧,胡志勇兴许还活着呢。 棕熊回来给鱼和山鸡叼走了,那李野没啥事,说明棕熊是在他走之后回来的,当时听李野描述,那时候应该不到四点钟。 从晌午到四点钟,也就四五个点的样儿,胡志勇也跑不了多远,况且棕熊能回来叼鱼和山鸡,也说明它没啃胡志勇……” 大喇叭拍着巴掌,道:“对劲儿!我老弟说的没毛病。” 老韩说道:“小徐炮确实有两下子。” 蓝国栋笑说:“嗯呐,该说不说,这几句分析挺有脑瓜筋,那咱往前撵啊?” 老邓瞅着徐宁,问:“小徐,你说咋走,咱就咋走。” 徐宁笑盈盈说道:“一直往前走顺着踪捋,这是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但咱们得一字排开,就怕走到半路断了踪,而且天也快黑了,要是瞅见松明子就砍几根,留着当火把照亮。” “妥!小徐,安排的没毛病。” 蓝国栋和老韩都没感觉徐宁办事有不妥的地方,相反很流畅,让他俩很舒心。 若是换成李麻子掐踪,兜兜转转得绕三大圈,倒不是埋汰李麻子,而是他办事优柔寡断,有点胆小。 “枪都压上膛了吧?”徐宁问道。 “压了。” “那走吧,老哥,你跟邓大爷瞅着点四周,有啥情况喊一嗓子。” “诶!” 随即,徐宁低头掐着踪往前走,期间真有两块地方没踪,因为地面没有积雪,又被风吹过来的落叶遮盖住了。 不过再往前走五六十米,就瞅见熊踪了,这踪迹的跨度依旧很大,说明棕熊是一路小跑着往前撵的。 还有两个地方的踪迹有折返,徐宁判断应该是胡志勇响枪了,将棕熊吓了一跳,但不知啥原因,棕熊又掉头继续往前追了。 老韩摇头道:“胡志勇咋不往树上爬呢?一直往前跑,哪能耗得过棕熊啊。” 徐宁说:“哪有时间爬树啊,这距离也就五六米,没等胡志勇爬上两米高,棕熊站起来一巴掌就得将他扇下来。” “啊,那要是遇着棕熊近距离追,咋整?” 徐宁指着前方一颗略粗的红松,说:“绕着大树跑,边跑边压弹,转身一枪顶在熊脑袋上,然后就搂火……” “诶妈呀,老弟,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稳当呢?那黑瞎子搁后边追,我心里边都直发毛,记着上回搁蛇塘沟不?离着三十多米呢,黑瞎子站起来扑常北风,我脑袋都嗡一下子!” 蓝国栋笑说:“我是敢回头崩它,就怕它脑袋一撇放空炮啊!” “可不咋地!这玩应可不是谁都敢比划的。” 落日洒下红粉,余晖点缀黄昏。 眼瞅着快要黑天,老邓就张罗着先笼火吃饭,毕竟从晌午出了屯子就一直在走路,而且徐宁晌午是搁山里吃的,肯定没咋吃饱,忍到现在都没吭声,他也是怕落下话柄,所以老邓作为岁数最大的就开了口。 “行,那就赶紧笼火吧,我瞅这溜踪是往黑瞎子沟去的。” 大喇叭、蓝国栋和老韩就地捡了两捆柴火,点燃之后就蹲在火堆旁边烤着火。 老韩说:“我幺麽胡志勇还活着,这棕熊追着他跑了得有五六里地吧,再进黑瞎子沟,最少也得有十里地!” 蓝国栋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小徐不是说了么,出了红松林之后,棕熊的步伐就缓了下来,追的不是那么急了。” 老邓叼着烟袋锅子,问道:“小徐,你感觉咋样?” 徐宁摇着头:“说不准呐,山里的气温比咱屯子还低好几度,他要是没受伤肯定早都回家了,既然没回家……” 他没接着往下说,在场几人都明白,既然没回家肯定是受了伤,若是伤了胳膊倒好说,可要是伤了腿,想要走出大山可不容易。 大喇叭见气氛有点凝,说道:“饭菜应该好了,咱赶紧吃吧,正好减轻点负担。” “吃吧,吃完再找……”老邓点头说道。 (本章完) 第358章 捡到一根手指 大喇叭钻洞 第358章 捡到一根手指 大喇叭钻洞 黄昏后,山林彻底陷入漆黑,除了有柴火炸裂的声响,以及众人戴着手闷子托着饭盒,使筷子往嘴里扒拉饭菜的声音之外,相当寂静。 饭盒里是二米饭,配着酸菜粉条、家常豆腐,众人吃的很欢实。 快速将饭菜扒拉干净后,盖上饭盒,由大喇叭装进了布兜里。 老韩、蓝国栋和大喇叭、老邓点了四根松明子照亮,徐宁没有拿火把,他手里攥着56半,单从火力来讲,他一颗枪能顶得上五颗老撅把子! 五人相距一米半,这样火把能最大程度发挥作用,徐宁低头瞅了眼熊踪,说道:“又折返了……” 老韩指着前方一个长条黑影,说道:“小徐!你快瞅前边地上是枪不?” 大喇叭疾步往前窜去,喊道:“是!老弟,真是枪。” “你们先别动!别踩着踪。” 徐宁走到前边,蹲下瞅了眼说道:“炸膛了,这散地上的血应该是胡志勇的……艹,这还有根手指头。” “啥?”老邓急忙跑过来,站在徐宁身后弯腰,皱眉道:“是手指头,妈了巴子,枪炸膛给手指头崩掉了?” 老韩和蓝国栋走过来,对视一眼没吭声。 老邓将断指放进药箱里,徐宁起身继续往前寻摸,说道:“伤的有点严重,这一溜全是血,熊踪也接上了……” 听见这话,老邓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这胡志勇有点悬了。 枪炸膛断了根手指,那么他手上的伤就不好说了,甚至有可能整个手掌都被崩碎了。 黑瞎子沟的下坡,徐宁瞅见一滩屁股滑下去的痕迹,有颗断树枝上挂着一缕。 沟底,有大片血迹,以及棕熊的脚印,几颗足球大小的石头上洒满了鲜血…… “这是咋回事?” 原本徐宁不想说,奈何老邓问了,他瞅了眼,说道:“他被棕熊撵上了,这块布应该是裤上的……” “艹,这棕熊一直追着他干啥?这都追多少里地了?”老韩有些生气,又有点无奈。 徐宁捏着碎布,说:“他连续响枪,备不住是伤了棕熊,要不然棕熊不能发疯。” “那咋没瞅见熊血啊?” 大喇叭说:“伤的不严重呗。” 徐宁指着前方的石头堆,说道:“再往前走走,血迹一直往前边洒,胡志勇应该是往前跑了。” 随即,众人再次往前奔去,走了大概四十多米,血迹突然消失在了几块大石头上,其中一块大石头上还有一个血手印,以及棕熊的爪子印…… 徐宁弯腰看向大石头的底部,下边根本没有空隙,人肯定无法钻进去,他起身说道:“咱们就在附近找找,往石头缝里瞅瞅。” “好!” 蓝国栋和老韩、老邓各自去了一边,徐宁和大喇叭就跃过大石头,往前走了二十多米,接着就听到蓝国栋大喊一声。 “这有个洞!诶我艹,好像有人……” 徐宁闻言一愣,便转身朝着蓝国栋的位置奔去,而老邓和老韩也窜了过来。 此刻,蓝国栋蹲在一個小洞左边,正跪在地上将火把往洞口里照,他撅着屁股将脑袋俯下去。 “瞅着了么?”老邓急忙问道。 “我瞅着衣裳了!但这点小洞口,我钻不进去啊!” 这小洞不大,瞅着跟脸盆差不多,蓝国栋和老韩都钻不进去,若是关磊在场,他肯定能钻进去。 “我能钻进去!老弟,你拿着火把。” 蓝国栋让开身位,大喇叭就卸下猎枪和布兜,再将外边套着的袄脱掉,半跪在地上之后,一条胳膊先伸进洞里,然后是脑袋和剩下那条胳膊。 大喇叭进去后,喊道:“还有体温!肯定是胡志勇!但我看不见他脸……” “手电!国兴,我这有手电。” 老邓急忙从药箱里掏出手电,顺着大喇叭的腿间的缝隙递了进去,他半个上身都钻进了洞。 但由于洞里空间有点小,大喇叭根本转不开身,所以他就向后蠕动了二十多公分,抓住手电之后,将其叼在嘴里,便瞅见了胡志勇的脸。 他脸上缠着布条,有很多血流到了脸颊、顺着淌到了脖领子里,右手食指的断口也有布条缠着,而他的左脚脖子也受了伤,虽说伤口不大,但脚脖子没啥肉啊,不过血是止住了,因为他往脚脖子流血的伤口,裹了两层,且用另外一只脚压着。 “国兴,他还有没有气?” 大喇叭抬手按在了他脖子上,感觉到有搏动,回道:“有脉搏!但我咋给他拽出去啊?这地方空间太小了,我一人都没法转身。” 徐宁问道:“老哥,你摸摸他脑门,是不是发烧了?咱这么吵吵,他都不醒,备不住是昏迷了。” “老他妈烫了,老弟,这咋整?” 在较为封闭的空间里,大喇叭感觉有点喘不上来气,心里有点发慌也是正常的。 “你先别着急,老哥,先瞅瞅他脚能不能动。” “能动!” “你俩手拽着他肩膀,我们在外边拽你腿,一点点往外拽,别着急……” “好!” 老邓红眼攥着拳:“活着就是好事!国兴,你别着急嗷,咱慢慢来。” “我拽住他肩膀了,往外薅我。” 蓝国栋和老韩放下火把,一人拽着一条腿,往外边拽了一下。 “别动!他这身子扭过去了,诶我艹,他一条腿卡石头缝里了,但我够不着啊。” 老邓闻言皱起眉头,道:“那也往出拽,先别管他腿,先让他活下来。” 徐宁拦住,说:“老哥,伱先出来,不能瞎整,万一给腿整折了,那就算活下来也挺难熬。” 这事徐宁有经验,虽然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但身体的残疾会让这句话变成笑话,瘸着一条腿无法干重活,更无法享乐,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蓝国栋和老韩将大喇叭拽了出来,他脑袋出洞口之后就深吸口气。 “胡志勇咋样?” “活着呢,我摸他脖子的时候有点冰凉,但肯定有脉搏。” 大喇叭起身说:“老弟,里边空间太小,一个细长的洞,胡志勇是缩缩在里边的,他身边有挺多树叶,一扒拉就呼啦呼啦响,脚卡在石头缝里了,我伸手都够不着……” 徐宁说:“你搁地上画出来,我瞅瞅……”大喇叭闻言蹲下用灭掉的松明子火把在石头上画了几道,说:“大概就是这样。” “这么地,老哥,你再钻进去之后,用这颗炸膛的猎枪,先把他两腿勾出来,然后再拽他肩膀,地上不是有树叶么,往他脑袋下边垫一垫。” “妥。” 蓝大胆掏出斧头说道:“要不然用斧头将地上的石头凿凿?” “我看行……”老韩点头。 徐宁说:“那你俩快刨吧,我去捡点柴火。” 蓝大胆和老韩跪在洞口两边,掏出斧头和侵刀刨着坚硬的地面,而徐宁、大喇叭和老邓则是就近寻找着柴火。 待火堆燃起熊熊烈火之后,蓝大胆和老韩也将洞口扩大了一些,虽然无法钻进两个人,但大喇叭钻进去后能转开身了。 大喇叭趴在洞口,缓缓往里爬着,嘴上叼着手电尾部,单手接过徐宁递来的炸膛猎枪,用枪口上的准星,勾着胡志勇的鞋,五六分钟后才将胡志勇的两只脚勾出来。 “诶我艹,他小腿肚子也被挠了!幸好穿的厚……韩哥,我啊一声,你就往外拽我。” “行!” 大喇叭叼着手电,俩手抓住胡志勇的肩膀啊了一声。 老韩和蓝国栋听见信号,便将他的两条腿往外拽。 待大喇叭的肩膀露出来之后,徐宁瞅了眼老邓,发现老邓正蹲在火堆旁边,用玻璃针管往玻璃瓶里兑药,还将纱布、针线、酒精准备好了。 转过头的时候,胡志勇的脑袋已经露了出来,大喇叭也从跪姿变成了蹲姿,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国兴,你歇会去。” 老韩拍着他肩膀,大喇叭往后一退让出了位置,老韩和蓝国栋拽着胡志勇的肩膀,慢慢将他拖拽了出来。 老邓举着针管跑过来,直接蹲在胡志勇的旁边,观察着他的伤口,说道:“国栋给我打个下手,给他裤子解开,我给他扎一针。” “好!” 徐宁说:“邓大爷,我们去砍点树枝子,待会做个爬犁。” “诶,小徐想的周到,行!” 此刻,老邓松了口气,他外甥活着回家了,如果胡志勇死在山里,那李野这辈子都得活在内疚中,更何况胡志勇是老胡唯一的侄子……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来,国栋,你帮我按着点他腿,我给他重新包一下。” 老邓紧锣密鼓的给胡志勇打针、清创,徐宁和大喇叭也砍了不少树枝,正在火堆旁边制作爬犁。 徐宁低头瞅了眼时间,差六分钟八点。 如果现在往家走,到岔道口的时候,估计得十点多,为啥这么慢?天太黑,还有个伤员,肯定不能走太快。 但无论咋说,人已经找着了,而且还没死,这就算是好事。 八点半,老邓给胡志勇身上较深的伤口缝了针,其余伤口重新做了包扎,打了个屁股针,又扎了个吊瓶。 然后老邓将吊瓶用布缠了起来,放进了自个肚子里,防止吊瓶结冰。 老韩和蓝国栋、大喇叭合力将胡志勇抬到了爬犁上,再用绳子将其固定,老韩和蓝国栋就拖拽着爬犁往前走去,徐宁和大喇叭、老邓举着松明子火把照亮。 “现在这种情况挺危险,等到家得想法给他送到街里卫生院。” 徐宁问道:“邓大爷,你给他打的啥药啊?” “葡萄和青霉素,我家就剩一瓶了,明个还得接着打,送到街里卫生院能方便点。” 徐宁点头:“恩,先给他送到家,到时候让我大哥送他去街里吧。” “行,你大哥从市里回来了?”老邓问道。 “不是,我这大哥是李福强。” “啊!你俩拜把子了?” “嗯呐。” “怪不得呢,我听说李福强都长在你家了,你爸妈挺得意他啊?” 徐宁笑道:“挺得意,我大哥挺会来事的,我大嫂做饭也好吃……” 既然找到了胡志勇,他们心里绷着的那根线就断了,此刻相当放松,一边唠着家常一边往双峰岭走。 期间老邓给胡志勇把了几次脉,脉搏发沉没啥活力,但他终究是没死。 他们费劲巴拉的将胡志勇拽到双峰岭山顶,然后徐宁就拉动枪栓,朝着天空放了两响。 随即山下就传来一声回音,并且有一团火光在摇晃着。 老邓瞅见火光后,笑说:“你这俩兄弟真办事啊。” “那必须的。” 老韩说道:“他们开车过来的吧?诶呀,可算能歇会了。” “恩,咱慢慢下山,这坡有点陡。” “知道。” 刚才徐宁搂火的时候就在想,如果和李福强一块晚上进山的话,他的布兜里除了有麻雷子、双响子,也会带两根烟,这玩应在晚间点燃崩到天上就如同信号弹,非常有用! 等下回再摸黑进山,他肯定得往布兜里揣两根。 山下,李福强和王虎等待多时了。 王虎和李麻子拽着猪到家之后,李麻子扔下猪就走了,连屋都没进,王虎跟刘丽珍说明白之后,就抄起斧头卸猪。 他不到五点钟就和王彪、刘天恩拽着半扇黄毛子去了岔道口,等瞅见李福强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李福强听完事情经过之后,就让王彪和刘天恩先回家,他和王虎得将老林送回去,然后再开车回老徐家吃饭。 吃完饭,两人也没敢歇着,拎着一个暖壶和茶缸子等东西就开车往南山开。 在路上的时候,李福强和王虎研究了一下,虽说徐宁让他在南山岔道口等着,但岔道口离西马垛子和双峰岭还有五六里地呢,这得走到啥时候去? 两人研究过后,一直觉得徐宁等人会从双峰岭下山,因为棕熊不可能追着胡志勇跑出去二十多里地,哪怕减一半距离,也才到黑瞎子沟。 而黑瞎子沟正好在双峰岭后身,所以他们俩就直接来到了双峰岭山下。 (本章完) 第359章 送佛送到西 挑不出毛病 第359章 送佛送到西 挑不出毛病 皓月当空,萤火点缀。 双峰岭一侧的陡坡下,有三五颗火把散发着火光,缓缓朝着山下移动。 山下,李福强和王虎朝着山上迎去,很快双方碰面,先是打声招呼,随之李福强和王虎接过蓝国栋和老韩手里的绳子,拽着爬犁往山下走。 待王虎说完,他和李福强是啥时候到双峰岭的之后,老邓、蓝国栋和老韩微微点头,心想怪不得徐宁办事能够顺风顺水,他安排事情的时候没毛病,而王虎、李福强听闻也是真办事,一点折扣都不打,这才是真心实意的好兄弟。 众人拽着爬犁走到山下,王虎和大喇叭换个手,他跑到火堆旁边将其灭掉。 徐宁等人则是来到了车厢尾部,几人伸手正在将爬犁上的胡志勇往车里抬,他肯定没法坐在车里,因为空间不够大,只能平躺在车厢里。 王虎站在尾部,问道:“邓大爷,你们渴不渴?车里有暖壶、有茶水,还有槽子糕。” “预备的挺齐全呐。” 徐宁说道:“去给茶缸子拿来,折腾一天都没咋喝水,少喝点润润嗓子。” “诶。” 李福强将车厢里的被盖在胡志勇身上,说道:“邓叔,胡志勇咋样?没啥大事吧?” “枪炸膛给手崩碎了,手指头都掉了,脚脖子和小腿肚子有点伤,好赖没啥大事……” 只要能活着,就不算啥大事,一只手废了,还剩下一只呢,家里的基本重活肯定能干,就是有点费劲罢了。 蓝国栋和老韩没吭声,俩人盘腿坐在车厢里,紧挨着胡志勇的爬犁,接过王虎递来的茶缸子,老韩先捧起来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蓝国栋…… 大喇叭说道:“现在就是不知道胡志勇脚丫子啥样,邓大爷说手指头没被冻坏,他应该是特意把手塞进胸脯里了,我进洞的时候,瞅见里边有挺多树叶子,管不少事。” 老邓接过茶缸子喝了口,说道:“恩,只要脚丫子没被冻坏就挺好了,诶……回去还不知道咋跟老胡说呢。” 老韩忍不住开口道:“这还说啥呀,事摆在眼前,不管能不能接受都已经发生了,咋地,还能哭哭嚎嚎的啊?那也不是老爷们该干的事啊。” “话是这么说,志勇也有老婆孩子……” 老邓将茶缸子递给王虎,说道:“行了,赶紧往家走吧。” “好,大哥,你开车,待会让虎子搁岔道口先回家报个平安。” 王虎跳下车,转头瞅着徐宁道:“二哥,我跟你去呗。” “人太多,你别去了,给胡志勇送到太平,还得去街里卫生院,你不回去说一声,你大娘能睡好觉么?” “啊,好,那你跟我强哥晚间还回来不?” 李福强打开车门钻进去,瞅着同样登车的王虎道:“回来不得后半夜啊?让你大嫂去西屋跟孩子住,给东屋捂好被,我俩回来就直接去东屋睡觉了。” 徐宁坐在副驾靠窗位置关上车门,点头:“恩,这么整没毛病。” “好嘞。” 李福强踩着油门驱使汽车朝前行驶,路上略有些颠簸,他开的并不快,徐宁伸开腿脚放松了一下。 讲完他们是如何找到胡志勇的之后,徐宁说道:“明个先还车,然后咱仨在进一趟山。” 王虎眼睛一亮,“二哥,找着黑瞎子啦?” “棕熊!” 李福强一愣,转头道:“棕熊?诶我艹!是给李山扑死那头不?” “不知道,但肯定是棕熊,我瞅见它毛了……这棕熊追着胡志勇跑了十多里地,转身又回去,将胡志勇和李野带来的鱼和山鸡叼走了,往小石河那边去了。” “去小石河了?那边有吃的啊?” 徐宁说道:“俩地方离的不远,李野说在小石河还藏着几条鱼、冰川子啥的,我估摸棕熊是闻着味了。” “那备不住。” 王虎说道:“那明个带啥东西?我得先预备好,喊上我磊哥不?” “喊着吧,这棕熊挺大,咱仨要是运气好一枪就能撂倒,要是运气不好……” 徐宁活动着肩膀道:“伱俩瞅瞅胡志勇就知道了,这棕熊皮糙肉厚,只要你空枪,或是没打着正地方,等棕熊反扑,咱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知道,大牲口比豺狗子这些小动物难对付多了。” 为啥这头棕熊难打?主要是因为它是走驼子的熊,不是蹲仓的,打蹲仓熊基本不费啥力气,只需等着它从仓子里钻出来,心理素质过硬一点,照着脑袋削一枪就能将其壳死。 而走驼子的黑瞎子呢?你得掐踪、观察地势环境,还得保准不能惊了它,一旦惊了黑瞎子,它转身一跑,得追到啥时候才能追上? 追上之后,还得重复先前的步骤,否则它再跑了,咋整? 还追?黑瞎子没感觉到累,反倒是人累了,到时候黑瞎子再反扑过来,根本防不胜防。 上回在蜗牛壳猎的那头棕熊,属于是捡了豺狗子的剩,它们将其围住,耗尽了棕熊的体力,才让棕熊定死窝,否则徐宁哪能轻易将其壳死啊。 瞅瞅孙继业等人就知道了,在山里撵了好几天,最后都被累懵了…… 李福强说道:“那明個我让老林去楞场给他带个信儿。” “行,今个给老林拿半扇猪肉,咋样?” 李福强笑道:“笑模呵的,还没等我张嘴借车呢,他听说你得晚间才能回来,当时就说让我开车去接你。” 王虎点头:“嗯呐,老林挺讲究的,我强哥这阵子跟他车,工资一分钱都没少。” “挺好,等啥前儿有工夫,你给他喊到你家,让我大嫂整点菜。” “妥!”李福强点头:“我今个还问他拖拉机的事了,他的意思是得回去问问,因为他好像听说拖拉机在街里农机站扔着呢。” “农机站?这拖拉机有点毛病啊?” “不知道哇!而且他也不知道啥价钱,得回去问问才能给信儿。” “恩,买拖拉机也不着急,遇着合适的就买,不合适就不买。” 汽车缓缓行驶到岔道口,李福强踩了脚刹车,王虎拎着暖壶和茶缸子等东西就跳下了车,站在原地目送汽车离去,并和坐在车厢里的老邓等人挥挥手。 王虎到家的时候,韩凤娇还没睡,听见动静就走到了外屋地,俩人交流一番,韩凤娇就让王虎去了老徐家与刘丽珍说了一声。 此刻是将近十一点,刘丽珍闻言问:“跟你大嫂说了?” “说啦,我路过的时候,瞅她家灯还亮着呢,我说完之后,她进屋才闭灯。” “赶紧回去睡觉吧。” “大娘,我二哥说明个还得进趟山。” “咋还要去啊?”刘丽珍皱眉。 王虎站在外屋地门口,吭哧瘪肚说:“那个啥…我二哥说,那是头棕熊……” 刘丽珍听到此话就明白徐宁想放啥屁了,摆手道:“一天都不带消停的,啥前儿走啊?他明个能回来啊?” “能,说后半夜就能回,啥前儿走不知道。” “行了,你快回屋睡觉吧。” “诶。” 王虎走后,刘丽珍披着袄进了屋,徐老蔫侧着脑袋抬头,问:“咋地,小瘪犊子又想作啥妖啊?” “这不瞅着头棕熊么,惦记上了。” 徐老蔫撇嘴:“一天都不带消停的。” “你消停!告诉你嗷,赶紧给我老儿子买的气枪拿回来,你和二利搁手里玩多长时间了?当我不识数呢?” 徐老蔫闻言没敢吭声,抬着厚被盖在脑袋上,接着就打起了呼噜。 …… 太平,老胡家。 老胡的大名叫胡林,此刻他躺在东屋炕上横竖睡不着,转个身趴在炕沿抽颗烟,睡在炕头的胡志斌拽下灯绳,屋里的灯顿时闪亮…… “爸,你不是去找老张太太了么,她不是说没啥事么,该睡就睡呗。” 老胡撇头瞅了眼大儿子,道:“你寻思我像你呢?心真他妈大!你小弟被黑瞎子扑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快他妈死觉吧!我瞅你咋这么来气呢!” 胡志斌起身套上衣服,说:“爸,甭管发生啥,咱不都得接受么,胡思乱想有啥用啊。” “你上几天学,还教育起老子了呢?长本事了。”“诶呀,爸……” 平常老胡是自个在东屋睡觉,今个不是有事么,胡志斌媳妇就让他过来陪着老爹了。而胡志斌媳妇则是和胡志勇媳妇、仨孩子在西屋住。 老胡摆摆手:“志勇从小就没妈,他爸没的也早,这些年我是拿他当亲儿子养活的,知道不?你大爷活着前儿,对我啥样?有啥好吃的都可着我来,你爷你奶没的早,咱这一大家子都说是短命……” “爸,这玩应就是该信的时候信,不该信的时候别信。” 老胡抽着烟摇头:“你知道志华搁哪不?他在的地方就离战场不远,诶!” “爸,快别瞎寻思了,你老寻思那些干啥。” 这时,院外闪过一道光,随即焊在了门外。 老胡瞅见光之后,紧忙从被窝里钻出来,双脚落地踩进鞋里,道:“指定是他们回来了!这徐二宁办事真稳当。” 晚间,李福强和王虎送完老林,驱车回来的时候路过太平,就顺道和老胡说了一声,让老胡安心,徐宁听说这事二话没说就和老邓、大喇叭四人转身进了山。 当时老胡听到后惊喜万分,他没想到老邓几人能在半道遇见徐宁,而且徐宁答应的如此之快,这说明徐二宁有个好心眼! “我就说志勇肯定活着呢!爸,你披件衣裳。” 胡志斌为啥这么说呢?原因有两个,其一是拉着胡志勇的车能进屯子,这就足以说明胡志勇还活着,因为他要是死了,不可能进屯子,只会停在屯子外等着伐送。 其二自然是没找着胡志勇,但要是没找着的话,他们为啥来老胡家啊?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老胡心里燃起希望,披上衣裳就和胡志斌奔出了外屋地,而西屋的胡志勇媳妇也没睡觉,她听见动静也掀开被子套上了衣服…… 门外,汽车停在院门口,李福强、徐宁、老邓等人陆续跳下车。 老胡也奔到了当院,他冲着人影喊道:“咋样?咋样啊?” 老邓转头回道:“找回来了!老胡,咱们现在就得去街里卫生院,你搁卫生院认识人不?” 老胡闻言一愣:“伤啥样?挺严重啊?” “不致命,我家没多少药了,搁山上给他缝了针,但还是需要消毒,要不然伤口发炎感染了,那就没法治了。” 胡志斌说道:“我认识卫生院的王主任!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值班啊。” 这时,徐宁说道:“你现在往卫生院去个电话。” “徐二…宁,二宁!我是胡志斌,你喊我斌哥就行。” “斌哥,这是我大哥李福强……” 相互打个照面,老胡就迈进了车厢里,瞅见了躺在爬犁上的胡志勇,见到他手包扎着纱布一愣。 老邓在他身后说:“黑瞎子撵他的时候,他枪炸膛了,给手指崩折了。” 老胡先是沉默,后说道:“……能活着就行,大哥,谢谢嗷。” “可别说这话,我家李野……” “大哥,你也别说这话,俩孩子搁山里碰着黑瞎子,谁都没先跑,谁都没扔下谁,那就挑不出毛病!” 徐宁站在车尾说道:“胡大爷,快进屋拿东西吧,我跟我大哥开车送你们去街里,这车是借来的,明个早晨就得还回去,你们得拿脸盆啥的……” “好,二宁,这事多谢你了。” “别客套,谁听说这事能干瞅着啊。” 一旁,胡志勇媳妇钻进车厢里,瞅见胡志勇的惨样就哭了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以后我再也不馋了,志勇啊,都怨我啊……” 胡志斌媳妇站在车尾,说:“芳,快别哭了,咱俩先进屋收拾东西去,待会你跟着去街里,我搁家里看孩子。” 老胡说:“别哭了,再给孩子整醒!你俩快进屋收拾去吧。” 胡志斌媳妇拽着她下了车,俩妯娌进屋开始收拾东西。 院门外,老韩接过老胡递来的烟,说道:“这也用不着我俩,那我俩先回家了。” “回吧,等闲出工夫,我喊你们过来喝酒。” 蓝国栋和老韩点个头,然后背着枪和布兜路过徐宁,笑说:“小徐,我俩先回去了嗷。” 徐宁笑说:“成,等给胡志勇报了仇,我给你俩送点肉,到时候可不兴不要。” 老韩一挥手,“你送肉能不要么?好说,往后有啥事吱一声嗷。” “得嘞。” 待两人走后,大喇叭瞅了瞅车厢里的老胡,刚要拿起老撅把子的时候,却被徐宁拦下。 他悄声在大喇叭耳边说:“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知道不?” “啊……”大喇叭恍然,疑虑道:“我就怕添乱。” “添啥乱,你啥都别干,搁这陪着就行。” 大喇叭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然后他就朝着车厢里爬去。 这时,老邓站在车厢里对着老胡说道:“我也得回去收拾收拾,还得给李野喊着一块去街里检查检查。” 老胡点头:“行!正好让李野放下心,他晚间跟我待到九点多钟才走,这孩子心里也挺不得劲。” 老邓跳下车离开之后,胡志斌凑到徐宁和李福强身边。 “二宁,你俩进屋待会,我让你嫂子整点茶水,是不是饿了?淑娥,赶紧整点饭菜!” 胡志斌拉着徐宁和李福强走到当院,对着外屋地正在打包被褥、脸盆、暖壶等东西的刘淑娥喊道。 刘淑娥转头说:“锅里熥着饭菜呢,你先放桌子,让俩兄弟吃一口。” 徐宁笑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李福强点头:“我也是,晚间没吃多点……” 听闻他俩没客套,胡志斌咧嘴笑道:“诶妈呀,我就怕你俩装假,听着这话我心里老舒坦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咋感谢你们,快坐!二宁,抽颗烟……” “谢啥谢啊,往后可别提了。斌哥,我不抽烟。” 李福强笑着接过来,没让胡志斌尴尬,“斌哥,我抽烟。” 胡志斌一愣,笑道:“二宁真变样了,以前一听到你名字,那都是故事……现在也是故事,但都是好故事!” “哈哈哈,这不是学好了么。” 胡志斌转身抓起炕桌放在炕上,说:“你学好之后,我听到的都是夸你的,诶,你认识县大院的老钱不?” “老钱?供销社经理钱树德他爸?” “对,他不是搁县大院看大门么,我跟他唠过几回,说你给他家拿了不少好东西,跟钱树德是当哥们处的。” 徐宁笑说:“对,我跟钱树德是哥们,但我真不知道他爸搁县大院看大门……” “他爸不是退休了么,他爸和我们县大院的副书记是战友。” “啊,这么回事。” 徐宁当然不知道钱树德的父亲在县大院看大门,因为他爸是去年秋入的职,不过徐宁知道钱树德在县里挺有人脉,要不然他三十多岁能当上供销社经理? 这也是钱树德遇见小地痞混混有恃无恐的原因。 胡志斌通过拉关系,与徐宁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不少。 李福强将手里的烟抽完,刘淑娥就端上了两盆菜,酸菜炖粉条和白菜炖豆腐。 刘淑娥端着两碗二米饭,放在俩人面前笑说:“兄弟,你俩先凑合吃点,等到街里让你斌哥请你们下馆子!” 胡志斌笑着点头:“嗯呐。” 待他瞅见院门外的人影一愣,“诶!国兴哥是不是搁外头陪着咱爸呢?” 刘淑娥向外望去,道:“诶呀,可不是咋地!你是咋寻思的?咋能给国兴哥落下呢?” 胡志斌急忙向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刚才没瞅着他,他可能搁车厢里陪着咱爸呢,我现在去喊他,你快盛碗饭。” 徐宁和李福强端起饭碗,伸着筷子夹菜,对视瞅了眼一笑。 (本章完) 第360章 龙生龙凤生凤 街里卫生院 第360章 龙生龙凤生凤 街里卫生院 倒不是胡志斌有意疏忽,而是平常大喇叭不怎么来他家,有事也是去屯部找老胡,再说蓝国栋和老韩都已经回家了,胡志斌就以为大喇叭也往家走了呢,当然也有点别的现实原因…… 而徐宁和李福强对视一笑,原因就更简单了,只要胡志斌亲口招呼大喇叭,那说明这个人情就记下了,他当然也会记着老韩和蓝国栋的人情,但人情是有轻有重的,关系也是有远有近的…… 胡志斌匆匆来到院门外,抓住大喇叭的胳膊就将他往当院拽,老胡在后车厢探出个脑袋,摆手让大喇叭快进屋吃口饭。 大喇叭被拽着进屋后,刘淑娥端上一碗米饭,笑说:“国兴哥,你快上炕里垫巴一口,得亏你搁半道瞅见二宁了,要不然我家志勇得悬了。” 胡志斌笑说:“国兴哥,我给你整点酒啊?解解乏……” “不用,我坐老弟边上垫巴垫巴得了。” 大喇叭也没客套,挨着徐宁坐下,端起饭碗就往嘴里扒拉。 徐宁咽下嘴里食物,道:“斌哥,明个得上班吧?” “嗯呐,头午能请个假,午后有個会脱不开身。” 徐宁指着大喇叭说:“那这么地,让我老哥搁卫生院陪着胡大爷。” “那……” 大喇叭利落点头:“行!反正我搁家没啥事,志斌,咱也别客套,我瞅志勇顶多再有两天就能好,到时候我再回来呗。” 胡志斌说道:“好,国兴哥,那我就不客套了,家里孩子多,你弟妹也离不开手。” 这时,刘淑娥和胡志勇媳妇已经将行李、零散物件打包好了,胡志斌去到外屋地,两手拎着被褥、脸盆等东西,将其扔进了车里。 他和老胡说完,老胡问道:“二宁明个有事啊?” 胡志斌说道:“他应该没啥事,但这台车是永胜老林的,他跟强子明个得去还车,要不然老林明个没法干活啊。” 老胡闻言一点头,“啊,那对,别耽误干活。你待会骑摩托先走,我等会你邓大爷。” “好,那我得先去屯部往卫生院打个电话,不知道有没有值班的……” “赶紧去!先进屋跟二宁说一声。” “诶。” 胡志斌应声,便匆匆迈步进屋,与徐宁说一声之后,就拿起炕梢的厚袄、皮质护腿和帽子、手套等东西,在屋里穿戴严严实实的,就和三人打个招呼走了。 他拿着摩托车钥匙出了门,在当院启动摩托车,骑着去了屯部。 大喇叭将饭碗放下,说道:“这皮子护腿瞅着挺好,羊皮的吧?” “应该是。”徐宁点头。 羊皮护腿相当保暖,在东北的冬天寒风刺骨,若是骑摩托那就更遭罪了,有了护腿能强不少,虽然也能感觉到刺骨冷风,但比啥都不穿强多了。 李福强悄声说:“老胡家瞅着一般,但挺有实力啊。” “那肯定的,要不然你寻思啥人家都能买得起摩托?” 还是那句话,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会有些贫富差距,像跟老徐家来往的这些人,他们的家庭大多数都有点小钱,不是自个家有汽车、就是有参厂、总之都有个营生项目,一年不少挣。 换句话说,这些家庭每年的销都比普通家庭三口人挣的多! 胡志斌为啥无意识忽略掉了大喇叭,这个原因很现实,就因为大喇叭家条件一般般,与老胡家相差巨大,而老徐家却和老胡家差不多。 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意思有四个,其一是遗传、其二是环境、其三是教育、其四是社会阶层和命运。 这东西说的太直白,会让人感觉很无力、很无奈,但事实不就是如此么。 徐宁早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想方设法的、耍些无伤大雅的心眼,促使徐龙去了省城给杨玉生开车,当然其中也有很多巧合,这是徐宁没办法预测的,他以前也没跟李福强聊过,哪怕聊过李福强也不会知道他三叔是干啥的。 徐宁只是从前世李金玉和李满堂进入了市林业局工作,在亲眼见到杨玉生说话办事,才勉强猜出来一些。 虽说老徐家在庆安吃喝不愁,混的不错,比屯子里大多数家庭强多了,但徐宁认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该使劲的时候就得使劲,错过这个机会,再想等下一个,那要等多久?谁都不知道。 这时,刘淑娥和胡志勇媳妇走进屋,笑道:“二宁,你们吃好啦?” “好了,快撤下去吧。” 刘淑娥点头,侧脸说:“她是志勇媳妇叫赵月芳,伱喊她芳嫂就行。” “诶,芳嫂……这名好像跟我一个大嫂挺像。” 赵月芳眼眶通红,听闻徐宁的话,说道:“杜满志是我堂姐夫,我堂姐叫赵月娥,那是我大爷家闺女。” “诶呀,你瞅瞅!不是,那我满志大哥结婚前儿你去了么?以前咋没见过啊。” 赵月芳说道:“我送亲的时候见过你,那时候你还小呢,我记着你给一盘汆肉端走了,后来让你爸一顿打……” 原本徐宁是笑脸,听到这话脸都僵住了,李福强和大喇叭捂着嘴憋笑,笑的前仰后合,他俩也不敢大笑,因为孩子在西屋睡觉呢。 刘淑娥拍着妯娌胳膊,“芳,说这事干啥,现在二宁都学好了。” 赵月芳摸着脸,道:“那是我说错了……” 徐宁摆手:“没事,那前儿我才多大,也就十一二岁,小孩懂啥呀。” 李福强说:“可不咋地!我兄弟那时候还小呢。” 这话说完,在屋里的俩妯娌和徐宁三人都笑了笑。 赵月芳瞅着徐宁说:“二宁,谢谢你嗷,要不是你,我家志勇就回不来了。” “快别这么说,哪怕我没去,我老哥他们也能给勇哥找回来。” 徐宁心里讲话,怪不得老胡去庆安就直奔老杜家,原来两家沾点亲戚,这事徐宁根本不知道,因为前世他和老胡家不熟,虽说跟杜满志熟悉,但那时候杜满志都搬到街里去了…… “这是咱国兴哥。” 赵月芳对着大喇叭点头:“受累了,国兴哥。” “没事,我就是帮忙打个下手。” 徐宁摆手:“芳嫂,这是我把兄弟大哥李福强,他比我勇哥大两岁。” “强哥,谢谢你。” “小事。” 徐宁转头瞅着院外有人影晃动,说道:“咱现在走啊?我瞅邓大爷好像回来了。” “走!二宁,我就不跟着去了,得搁家里照顾孩子,让你芳嫂跟着去。” 刘淑娥不愧是屯里的小组长,唠嗑办事比普通老娘们强多了。 徐宁三人在前边走,刘淑娥在后边跟赵月芳嘱咐着。 院门外的车厢中,李野半跪在胡志勇旁边嚎啕大哭,老邓和老胡站在旁边瞅着,没有拦下。 徐宁出门站在车尾,老胡瞅见他,笑说:“这俩兄弟感情挺深。” “嗯呐,胡大爷,咱啥前儿走。” 这时候,老邓拍着李野肩膀指向徐宁,李野起身跳下车,伸出没受伤的手与徐宁紧握。 “徐兄弟,谢谢!” “没多大个事,李哥,这是我把兄弟大哥李福强,我老哥黄国兴。” “啊,强哥!我跟大……国兴哥认识,关系还挺好的。” 大喇叭笑说:“恩,还行,就是以前管我叫大喇叭,现在喊上国兴哥了。” “诶呀,国兴哥,这咋还挑理啊,以前那不是因为大勇么……” “懂!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往后可别提了。” 李野也不是矫情人,痛快点头应声:“诶!” 老胡说道:“二宁,咱现在就走吧。”徐宁点头道:“好!大哥,你开车……芳嫂,你上车里坐着吧,我搁后边。” 赵月芳摇头摆手:“不用!我搁后边陪着志勇,你快上车里吧。” 老胡说:“这么地,芳,你跟二宁上车,我们四个老爷们搁后边,反正车厢里有被褥也不能冷。” 赵月芳有点犹豫,老胡指着她催促道:“快点吧,别磨叽了。” “诶。” 随即李福强钻进驾驶位,徐宁坐在副驾里边,赵月芳靠着车门。 而车厢里,老胡和老邓屁股下垫着褥子,坐在胡志勇头顶,大喇叭和李野坐在胡志勇身旁和脚下,胡志勇身下垫着的是褥子,爬犁早就被撤下去了。 汽车朝着街里行驶而去,由于李福强经常开车的原因,他现在的车技比王虎好太多了,一溜大土道,竟然不是很颠簸,而且速度也不慢。 赵月芳没话找话道:“二宁,往后可得常来家里坐坐啊。” “那肯定的,这不是认门了么。” “嗯呐,再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其实这事是怨我……” 赵月芳没别的毛病,就是嘴特别馋,有时候秋天想吃木耳了,胡志勇就漫山遍野给她采,夏天想吃鱼了,胡志勇就拿个抄网或者鱼竿去钓。 徐宁听后,道:“芳嫂,这事没啥对错,你也别太自责,勇哥捡条命回来,往后家里还得靠你。” “知道,我瞅见他手了……”赵月芳点头,脸蛋挂着两行泪。 沉默片刻,赵月芳问道:“我听说你跟老孟家闺女要结婚了?” “对,今年秋肯定得结,到时候芳嫂来喝喜酒。” 赵月芳点头:“嗯呐,我肯定得去。” 车厢内,老胡瞅着大喇叭说道:“国兴,跟你媳妇说没?” “明个我老弟回家顺道过去告诉她一声,没事!” 老胡点头:“这两天你搁卫生院帮帮忙嗷。” “我肯定得帮啊,胡叔,你就放心吧,我平常没啥事。” 帮也就是两三天的事,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趁着在车厢里闲坐着,大喇叭将几人在山里找胡志勇的事说了一遍,老胡和李野听后感觉到一阵后怕,如果李野没有醒过来,他很有可能被棕熊啃了。 老胡说:“幸好野子没去找志勇,这要是去找了,备不住得跟棕熊遇着!” “可不咋地。” “野子胳膊感觉咋样?” 李野摇头:“我没啥事……” “……” 12点30分左右,汽车行驶进街里十字路口,往右转再走六七十米就到街里卫生院了。 这是一栋三层楼,纵向有南北两屋,中间是走廊,一层左边是包扎室、正骨室、取药窗口,右边是五官科、心管科等等。 二层和三层主要是住院病房,分各个科室,不过外伤基本在二层,三层是内科病房。 这个卫生院是60年代初建的,至今已有20多年,不过建筑质量非常好,再用十年八年也没啥事,徐宁记着这个卫生院在八年后,也就是92年挪地方重建了,并且改名叫县人民医院。 卫生院的医疗设备很少,最基本的就是听诊器,气囊呼吸机、手术床、无影灯、医用酒精、手术刀等等,大型设备只有俩台,一个是b型超声诊断仪、一个是心电图监护仪。 而这两台大型设备,也是被卫生院的院长、全体大夫和护士的宝贝!平常都舍不得用,哪怕用也是找老手,新手不敢随便用,就怕给整坏了…… 不过卫生院和庆安林场差不多,室内是有暖气的,温度不算高,大约有十五六度的样子,但在东北这点温度无疑是能够救命的。 这也是后世为啥东北这边,将暖气温度定到18度合格的原因,保证你冻不死就行,想要24度恒温?那你就开空调。 徐宁想到这自嘲般的笑了笑,随即抬头瞅见了站在门口的胡志斌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护士,他们正站在门内,瞅见有汽车行驶进来,胡志斌就带头推开门,让护士将担架车推了出去,几个大夫跟在后边。 李福强一脚刹车停在门口,打开车门听胡志斌说道:“强子,受累了嗷。” “受啥累,快给志勇整屋检查检查。” 徐宁和赵月芳先后跳下车,急匆匆来到车尾,大夫已经积极的钻进车厢里了,老胡等人站到后边,有个护士打着手电照亮,年龄稍大的大夫俩手指撑开胡志勇的眼睛观察一番。 “休克了,赶紧整包扎室去,赵啊,你去准备消毒用品,再给他测个血型,整不好得输点血……” 几个男大夫和护士将车厢里的胡志勇慢慢抬下了车,与此同时,徐宁瞅着年龄稍大的大夫皱了皱眉头,没别的原因就是有点眼熟。 胡志勇给老胡、老邓介绍着:“这是咱卫生院的周贺周主任,主要就是管外伤这一块。周主任这是我爸,我大爷……” “啊,胡大哥!” “你好你好,我大侄儿咋样?” 周贺说道:“现在是休克了,具体得进屋检查。邓师傅,这是你外甥啊?” “恩,他俩昨个让黑瞎子挠了,我外甥自个跑回来了,然后也昏迷挺长时间……” “这事我听胡秘书说了。” 一旁,有一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将担架车推走之后,折返回来瞅着老邓说:“师父,我给老弟检查检查呗?你瞅瞅我这手法咋样。” 老邓瞅着他点头:“他没伤着骨头,你给瞅瞅伤口吧。” “诶。” 这大夫为啥管老邓叫师父呢?原因很简单,老邓每个月都会来卫生院学习、进药,同时他也会和卫生院的大夫交流,老邓以前在部队就是正骨好手,所以骨科的大夫都跟他学过几手,还有俩人认他当师父了。 众人相继走进卫生院里边,大堂的灯光很亮,在周贺转身跟老胡说话的时候,突然瞅见一人,竟然被吓的往后一退。 “诶我艹!你咋搁这呢?” 周贺是个文化人,他能脱口而出脏话,必然是心惊胆颤了。 胡志斌、老邓和老胡等人瞅着他愣了愣,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解的望着周贺。 而徐宁却咧嘴笑道:“老周,挺长时间没见了,咋副主任升主任了?” 周贺收起惊容,板着脸打量着他,道:“你咋还活着呢?” “这是啥话啊……真不好听。” 胡志斌一愣,道:“周主任,你跟我兄弟二宁认识啊?” “那咋不认识,他搁街里多有名知道不?去年咱街里好几伙氓流子都被打掉了,我寻思他跑南方去了呢。” 周贺瞅着徐宁说道:“你咋没跑啊?” “我跑啥,我又没犯错误。” “你小子猴精猴精的,可不是个物了,前年欠我十二块钱啥时候给我?” 徐宁摸摸兜,转头看向李福强,李福强回过身从兜里掏出一沓零钱递过来。 “现在就给,诶,老院长退休了没?” “明年退,你要干啥啊?” “我寻思欠他二十块钱,找个机会给他……” 周贺接过徐宁递来的钱,也没数就揣进了兜,“你快拉倒吧,他那么抠门一人能借你钱?也就我……得了,我先去瞅瞅,你们搁外头待会吧。” (本章完) 第361章 切一根手指 往事云烟 第361章 切一根手指 往事云烟 卫生院,走廊。 徐宁、李福强、大喇叭等人靠在包扎室对向的墙壁上,老胡、胡志斌则透过菱形窗户瞅了眼包扎室内部的情况。 只见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和护士,先给胡志勇脱掉鞋和袜子,检查着脚指头是否有冻伤,他在山里睡了一宿,整不好就容易被冻伤,一旦冻伤就面临着截肢的风险。 胡志斌转过身,笑问:“二宁,我瞅你跟周主任挺熟啊?啥时候认识的。” 徐宁说:“认识得有好几年了,以前我不是搁街里玩么,有前儿小兄弟受伤都找周主任处理,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啊,也认识老院长?” “恩,他孙子跟我玩的挺好,前年就去当兵了,我们也就断了联系。” 老胡适当转身,道:“二宁搁街里混的挺好啊,啥样人都能说上话。” “胡大爷,咱庆安街里不大点,从南到北走半个点就到头了,我们这帮小年轻除了偷鸡摸狗,那不就是打架斗殴么,最常去的就是卫生院和供销社,你要让我去大饭店,那我肯定不敢,那里头都是啥人?” 胡志斌笑了笑:“二宁心眼不少啊,大饭店可不能去,只要惹事被抓住就很容易当成典型。” “可不咋地,我可不傻!” 李福强、大喇叭等人相视而笑,对于徐宁的风趣和心眼,他们都有所了解,所以并没有感到意外。 老胡问道:“强子明个得去上班吧?” 李福强瞅眼徐宁,说道:“我不急着上班,但明个早晨得将车给老林送回去,这老林自个得病都不敢耽误工……” 老胡点点头:“国兴,你来街里跟你媳妇说了么?” 大喇叭抬头说道:“等早晨我老弟回去,顺道跟她说一声就行,反正我连着跑了好几天山,正好搁这歇歇。” “成,那我不跟你客套,明個志斌得去工作,我得回屯子,李野胳膊还受伤了,芳照顾志勇倒是行,但也没个人帮忙跑腿,那你就留下帮帮忙吧。” 大喇叭点头:“嗯呐,必须地!” 这话他在车里和老胡说过,但老胡当着徐宁的面还得说一遍,有时候话不是说给当事人听的,而是说给旁观者听的。 赵月芳站在包扎室外边,踮脚往里边瞅了瞅,心里越发焦急,奈何她现在只能等信儿。 这时,徐宁招呼一声,“我去趟茅房。” 李福强不动声色瞅了眼大喇叭,道:“黄老哥,你不去抽颗烟啊?” “诶,抽颗,精神精神。”大喇叭呲着牙与胡志斌点个头,便随着徐宁和李福强脚步离去。 胡志斌没有跟上,因为他大概能够猜出仨人出去干啥。 卫生院外的茅房,徐宁站在墙根下解开裤绳,解决完之后,一边系着裤绳一边看向在抽烟的大喇叭和李福强。 “老哥,兜里带钱了么?” 大喇叭一愣,“没有哇!” 徐宁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零钱,除去还给周贺的十二块钱,还剩下七块八毛,这是杨淑华给李福强的压兜钱。 “你给这些都拿着,平常买饭啥的就用这个,等回家伱再还我。” 起初大喇叭没有听出他的话外音,不过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后,当即笑着点头:“好,等到家我再给你。” 俩人扔掉手里的烟,待走进卫生院之后,便瞅见了周贺正在和老胡几人交谈。 “左手食指缝不上了,小拇指坏死得切掉,小腿肚子属于外伤养一养就能好,脸蛋的伤口不深,但也得留疤瘌……” 老胡沉默,胡志斌问道:“周主任,小拇指现在就得切掉么?能不能保住啊?” “保不住,小拇指都被冻黑了,再不切就得往好肉蔓延,切掉之后,左手还能有三根手指,不耽误干活啥的,你小弟命挺大了,一根脚指头都没被冻坏。” 老胡咬牙道:“那就切了吧,留着也是块烂肉,那他啥前儿能醒啊?” “待会作个小手术,得给他打个麻药,等麻药劲儿过了,他就能醒。” 徐宁走过来跟周贺点个头,站在一旁没言语。 “行!” 周贺点头:“你们等明个早晨我换班之前再缴费吧。” “好,那得多钱?” “具体多少钱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不超过五十块钱,主要是啥玩应贵呢,就是一次性手术刀、手套、麻药,这其中也包括开病床的费用,还有后续两天打针的费用。” 胡志斌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周主任。” “没事,本职工作嘛……” 周贺转过头对着包扎室的大夫说道:“你们将患者转到手术室吧,赵啊,待会你写记录。” “诶。” 老邓和李野、以及老邓的徒弟回来了,穿着白大褂的老邓徒弟说道:“周主任,这位患者的伤口不深,主要是流血过多,气血亏虚,我重新给做了清创。” “恩,你去开个床。” “好的。” 老邓问道:“志勇咋样?” 胡志斌将情况说完之后,老邓说:“这手术费用我掏了。” 老胡摆手:“快拉倒吧,大哥,你搁这埋汰我呢。” “不是,你说这俩孩子……” “别犟这事了,赶紧让周主任过去吧,志勇等着做手术呢。” 周贺点个头,刚迈出两步,转身对着徐宁说:“你别走嗷!小吴,你给他送我办公室去。” 待周贺离去,小吴对着几人说道:“咱们先去病房?我给你们开个没人住的房间。” “那就谢谢了嗷。”老胡说道。 “大叔,千万别跟我客套,咱都是自个家人,这是我师父。” 老邓点头:“恩,走吧。” 小吴在病房记录本上找到一间空房,大喇叭和李福强、徐宁、胡志斌先去外边的车厢中,将被褥、脸盆、暖壶、饭盒等东西取了下来。 然后就跟着小吴进了二楼一间靠左侧的房间,屋里有五张床,竖着三张,横着两张,屋里的温度不算很冷,但冷不丁进屋也有点冻鼻头。 老胡和老邓拢共拿到三套被褥,赵月芳将其铺在了横着的两张床和靠窗户的一张床上,大喇叭也没闲着,拎着暖壶去到锅炉房打了两壶水,回来之后,老胡取出一盒茶叶,让赵月芳沏了壶茶水。 片刻后,小吴抱着一床卫生院的被褥进屋,说道:“大叔,这是胡志勇的被褥和衣裳。” “诶,小吴快坐下喝点茶水,你们也挺不容易……” 小吴笑说:“搁卫生院工作就是这样,我们也不希望有患者过来啊。”“这是肯定的。” 众人在病房中悄声唠了会嗑,原本小吴想带徐宁去周贺办公室的,但徐宁挥手表示不用,现在周贺在做手术,老胡等人都在屋里,他哪能这时候走啊。 等周贺做完手术之后,他肯定得跟着胡志勇来病房,到时候再走才算有始有终。 屋里没人抽烟,哪怕烟瘾犯了也得忍着,毕竟这是卫生院,有明文规定的。 两点多钟,大夫和护士推着担架车将胡志勇送进了病房,老胡低头瞅着胡志勇脸上包着纱布,手指缺了两根,一时心里有点难受。 这时周贺姗姗来迟,进屋说道:“他食指的断面也处理过了,等他醒了主要得疏通疏通心理,有些人断了手指会接受不了。” 这话有些直白,不像是当大夫说的话,而周贺直言告知,主要是看胡志斌,他不能说的太委婉,怕老胡等人听不懂。 胡志斌和周贺唠了两句,然后周贺就拍着徐宁肩膀,说:“挺长时间没见,唠唠啊?” “行啊。”徐宁点头,随即对着老胡、老邓等人打个招呼。 老胡起身说:“二宁,你跟强子直接回家吧,别搁着干耗着了。” “诶,大爷,有啥事让我老哥去办就行。” “嗯呐。” 周贺和徐宁、李福强走出门之后,屋内先是静了下来,随后胡志斌张罗让李野、老邓和老胡先睡觉,他搂着大喇叭肩膀找借口说去抽颗烟,两人来到卫生院外边,胡志斌递给大喇叭一颗迎春,划开火柴先给他点燃,再给自个点上。 “国兴哥,诶呀,我也别喊国兴哥了,显着太外道,我就喊你大哥,咋样?” 大喇叭呲着牙道:“行,咋喊都行,一个称呼。” “大哥,那我不跟你说客套话了,这是一百块钱,明个我得先去大院和领导打个照面,肯定没时间缴费、买饭啥的,到时候你帮帮忙。” 大喇叭一愣,直言道:“早知道你兜里揣着钱,就不跟我老弟手里拿钱了。” “啊,二宁给你拿钱了?” “嗯呐,说让我买点饭啥的,我晌午出门进山根本没揣钱,晚间也没回家……” “我知道,你先拿着,咱俩今晚先对付一宿,等明个邓大爷和李野走就松快了。” “行!” 胡志斌笑问:“黄林搁学校学习咋样?能考上高中不?” “考啥高中啊,我都寻思等他初中毕业,就让他去林场打点零工了。” “快拉倒吧,他才多大点啊,就让他去林场干重活,你跟我嫂子也不用着急,赶紧攒点钱,留着给黄林说媳妇吧。” 大喇叭笑道:“那是必须地,早就开始存了,咱当父母的不就得为孩子着想么。” “……” 走廊里只有脚步声,周贺推开办公室门拉下灯绳,屋里就亮了起来。 他坐在办公桌前顺手递给徐宁一包烟,笑说:“尝尝我这哈德门,你俩快坐。” 徐宁接过哈德门,回身递给李福强,说道:“老周,我戒烟戒酒了。” 周贺一愣,“你戒烟戒酒?快别忽悠我了,你还能戒烟戒酒?” “真戒了,这都得有半年没抽烟喝酒了。” 李福强笑着撕开老款哈德门,说道:“周主任,我兄弟真戒烟戒酒了,我俩去年十月份开始戒的……” “啊,这位是你……?”周贺疑惑道。 “这是我把兄弟大哥李福强,我们一个屯子的,当初我不是从街里回家了么,然后就搁他家喝酒啥的,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后来我做了个梦,然后就悬崖勒马了。” 周贺瞅着他认真的表情,点点头:“那你现在干啥呢?” “平常没啥事干,除了搁家干活,就是跑山打猎。” “跑山打猎?都打着啥了。” “那可多了……” 周贺听着他讲述打猎的事,听的一惊一乍,直呼道:“勒死个豹?诶我艹,你本事不小啊……也是,你搁街里混的时候,我就瞅你脑瓜筋好使,当时我还说呢,你要是往好道上走,肯定能有出息。那现在结婚了?” “快了,今年秋结婚,也是我们屯子的。” “诶呀我滴妈,你能静下心结婚,让我挺意外的,那你不跟老院长的外孙女处了?” 徐宁摆手:“我俩也没处过啊,就是搁一块玩过几次麻将,我连她手都没碰过。” “……我信了,反正她现在去省城了,我听老院长说,她好像考上师范了。” 徐宁笑说:“考上师范好啊,以后能当老师,教书育人。” 见徐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周贺点头:“等明个我跟老院长说一声,你真欠他二十块钱?” “逗你玩呢,我哪能欠他钱啊。” “我寻思你就没憋好屁,去年入伏的时候,你有两个哥们来卫生院了,跟我打听你来着。” “谁啊?” 周贺皱眉说:“就是眼皮上有个痦子,个头挺高一小子,还有个脸上有疤瘌的,我记着他脸上的疤瘌好像是你们大前年搁市里跟人干仗受的伤,回街里之后是我给换的药。” “啊,大郅和脸,他俩现在咋样?” “去年立夏刚从笆篱子出来,说是搁里边蹲了俩月,原本他俩都想认了,后来不知道咋地就给放出来了,他俩寻思是你在外边给他俩使劲了呢。” 徐宁摇头:“我哪有那个本事,那是省里下来人办的案。” “他俩应该是回老家了,走的时候就将你欠我那十二块钱还了,所以啊,这钱我得还你,快拿着吧。” 徐宁瞅着周贺递过来的钱一愣,“他俩刚出来从哪来的钱?” “我哪知道,你们这帮人都挺讲究……” 徐宁接过钱递给李福强,说道:“肯定讲究,就是之前瞎混瞎玩,还没玩出名堂,要是将这股劲用在正地方,现在也能过上好日子。” “可不咋地,你有这个想法挺好的,现在家里日子过的咋样?” 徐宁笑说:“可以说是天天吃肉。” “诶我艹,那日子过的正经不错啊。” “还行吧,你家孩子咋样?考上高中没?” “考个屁吧!我给他送市里技术学校去了,学点技术比入社会出苦大力强。” “那肯定的,学一门手艺能养家糊口,保证饿不死。” (本章完) 第362章 家里有点事 有个大活 第362章 家里有点事 有个大活 与周贺的叙旧只持续半小时,期间唠嗑的时候,李福强并没有插嘴,只坐在一旁抽烟,或是敞开嘴笑一笑,因为徐宁和周贺谈论的是家里的事情。 这周贺是个讲究人,别瞅他是大夫,如今升了主任,但骨子里依旧带着些许江湖气。 这年头的人比较朴实,如混社会的氓流子,大多数都很讲义气,耍心眼、玩心机的终究是少数,有时候一时冲动就容易丢了命,有时候因为一句话就大打出手、打抱不平,大有人在! 临着走出办公室之前,周贺起身相送,说:“等你那俩哥们再过来,我咋说?” 徐宁站定转身,沉默两秒,说道:“你让他俩去庆安屯子找我,或者往庆安屯打个电话吧。” “啊,你家是庆安屯的……行,那我知道咋整了。” 徐宁对着他一笑,便和李福强走出了卫生院。 刚出大门,直面撞见了大喇叭和胡志斌正在往屋里走,他俩在外边接连抽了两颗烟。 “二宁,你俩直接回屯子啊?” 徐宁点头:“对,你俩也不嫌冷,赶紧回屋吧。” “我送送……” “快别送了,也不是啥外道人。” 胡志斌笑说:“我寻思你俩能留下住一宿呢,等明个晌午我也好请你们吃个饭。” “不着急,啥前儿吃不行啊,等勇哥好了,咱再聚呗。” “成!那你俩路上慢点。” 大喇叭说道:“老弟,我的枪搁车厢里呢,伱取了给我送家去。” “知道,早晨我就过去跟嫂子说一声。” “妥。” 随即,徐宁和李福强快步走到车跟前,徐宁拽开了驾驶车门,李福强瞅见兄弟的动作一愣,绕过车头去了副驾。 启动汽车往后倒,倒出了卫生院的院里,便直奔着十字街行驶而去。 “咋没让我开车呢。” 徐宁瞅了眼表,说道:“现在快三点了,等到家就得四点半多,咱俩开车直接去楞场接上石头,等下山就差不多五点半,你正好给老林送车去,我回家补一觉。咱早晨八点多钟上山,你现在就搁车里补觉吧,我开稳当点……” 李福强听闻点头:“那也行,我先眯一觉。诶,我听你跟周主任唠嗑,他好像不知道你是庆安的啊?” “嗯呐,我是啥地方的,咋可能告诉旁人啊?以前搁外头瞎混,万一被人卖了呢?” “那不对啊,我记着民警给你送回来好几次……” 徐宁笑道:“是给我送回来好几次,他们也确实知道我住哪,但不代表旁人也知道,再说给我送到家的同志,我也都塞东西了,没犯啥大错误,他们也不能乱说…… 大哥,在外边胡混瞎玩,就得留点心眼,所以我们之前搁一块玩的那帮人,谁都不知道谁在哪住,基本聚到一块就是有個固定地点,平常回家之后,也不会留联系方式。” 李福强惊道:“诶我艹,你这心眼……反正我也适应了,兄弟,往后咱可得当个良民啊,刚才听你和周主任唠嗑,我都吓坏了,给人肚囊子豁开三十公分大口子,肠子都特么流出来了……” 徐宁眯眼瞅着前方,说:“打仗的时候,我基本不动手,出主意也是跟瘦猴说,瘦猴决定咋整。” 李福强点点头:“啊,明白了,所以你啥事没有,瘦猴都顶了。” “恩,我就是不知道瘦猴家在哪,他家里有啥人也不知道,要不然高低得去送点钱。刚才老周说的大致和脸,他俩跟我关系不错,都比我小两月,他俩一天生日……” 李福强点根烟说道:“那要是遇着了,该帮也得帮啊。” “那肯定的,就怕他俩惹事生非啊,诶……” 其实这些往事在徐宁心中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见着老周才忽然想起来,那是一段啥样的人生呢? 很猖狂、很放肆、很自由……但也很傻逼。 他并不排斥与曾经的朋友相遇,因为那些人除了有点小毛病,对徐宁都很尊重,没有害过他,反而有啥好东西都愿意与他分享。 “没事,只要有缘分肯定能遇上,到时候你带着他们走正道呗。你大嫂经常说,要不是你突然悬崖勒马,拽着我戒酒,又带着我跑山打猎,我和你大嫂哪能过上这种和睦日子啊,肯定得给家里搅合的鸡犬不宁……” 徐宁转头瞅他一眼,笑道:“你现在行啊,出口成章,这句话用俩成语呢。” 李福强大笑:“这不是你俩侄儿搁家学习么,我闲着没事也看点书。” “活到老学到老呗。” “那必须地!” 李福强将手里的烟抽完,和徐宁又唠了两句,便靠在副驾的椅背闭上了眼睛,没多大一会,徐宁就听见了他打呼噜的声音。 徐宁自个开车,眼睛直视着前方路况,这年头可不敢大意,为啥?就怕有劫道的。 不过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行驶到了庆安屯东口,但他没有转向,而是直奔着17楞场去了,这段路很宽敞,地面有人洒了炉灰和砂石,所以不用担心轮胎打滑。 17楞场,4点40分。 这时候已经有人起来了,正在窝棚里烧着炉子,不过大多数人还在睡觉,干体力活相当累,如果休息的不好,第二天很容易没精神。 汽车开进楞场就停下了,徐宁没往里边开,毕竟汽车发动机声音很大,若是将工人吵醒,哪怕工人嘴上不说,心里也得合计:这是啥人呐,咋没点眼力见呢! 徐宁没有喊睡在副驾的李福强,只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轻轻关上门,便往把头窝棚走,刚走没两步,楞场门口的小窝棚里就钻出个人。 “谁呀?” “我徐宁!老杨大爷吧?” 老杨大爷是杨军的二爷家的二大爷,平常就在楞场看大门,这活有个职称叫打更,主要活计就是在楞场里溜达,防止着火、偷盗啥的。 “诶呦,小徐啊,你咋这时候上山了呢?找小军啊?” “不是,我找石……关磊,家里有点事。” “诶妈呀,那不是啥大事吧?我现在给你喊他去……” 老杨大爷听说‘家里有事’就着急忙活的往把头窝棚走,因为这五更半夜的冷不丁上山找人,好人也得被下瘫痪喽! 徐宁快步跟上说:“没多大事,我是刚从街里回来,正好手里有车,就寻思将他接回去。” “啊!吓我一跳,这些天关磊都在小军那屋住呢。” “我杨老哥现在咋样?跟媳妇和好没?” 老杨大爷板着脸摇头:“他媳妇也不好好过日子啊,将家里的钱都送到娘家去了,头些日子小军都得病了,连着发两天高烧,关磊那两天也没去干活,就搁屋里陪着他……诶!现在他俩就那么地了,离也离不了。” “恩,我杨老哥心软啊。” “这不为了孩子么,他成天搁楞场,家里要是没人照顾孩子,他能放心么?” “也是……” 说着话,两人就来到了把头窝棚,老杨大爷拍了拍门,听见里边有动静,他就拽开门,掀开被帘子走了进去。 “谁?” “我,军醒了?” “啊,二大爷……咋这时候喊我啊,进贼啦?” 徐宁迈步后进来,闻言笑说:“杨老哥,我,徐宁!” 杨军听到这话,猛地从炕上窜起身,拽下灯绳,揉着眼睛看他,惊道:“诶呀我滴妈!徐老弟,不是,你咋这时候上山啊?咋地,家里出啥事了?”“没有,我寻思接石头回去一趟。” 杨军一愣:“磊子家里出事了?” “不是,我是刚从街里……” 解释一通之后,杨军才缓过神来,递给老杨大爷一颗烟,说道:“你吓我一跳啊,现在快五点了吧?” 老杨大爷说道:“嗯呐,我搁屋里做饭呢,就听外头有车动静,我寻思你一早开车走了呢,出门才瞅见是他。” 这时,关磊也被说话声吵醒了,他转身睁着惺忪睡眼朝徐宁摆手,“哥,又来活了?” “恩,来活了,你赶紧起来吧。” “诶我艹,这才过去没几天啊……” 关磊嘴里嘀咕着,动作却很麻利,一边套着衣裳,一边对杨军说道:“军哥,我请个假,过几天就回来。” 杨军点头:“嗯呐,这回又打啥啊?上回给我拿来的豹子肉和豺肉,吃着是真他妈香!徐老弟,你先坐会……” “这回应该是黑瞎子。” “诶呀,你这一冬可没少打黑瞎子。” 徐宁笑说:“等壳下来给你拿点油,到时候烙点饼老香了。” “行!我就等你这句话呢,哈哈……” 杨军是爱装逼,但不爱装假。 徐宁也没想到关磊和杨军能相处的这么好,这挺出乎意料的,因为关磊是个不会轻易服输的人,而杨军爱吹牛逼的毛病,恰恰是关磊最反感的。 至于他俩为啥相处的这么好,徐宁并不想问,每个人都有独到的相处方式,如今关磊的人生轨迹已经改变,那么他为人处世的方式应该也会变一变,这是环境所影响的。 “那行,杨老哥,我先带石头回去了。” “嗯呐,慢点开嗷。” 关磊摆摆手:“你赶紧回去吧,刚好利索,别在嘚瑟感冒了。” “诶,走吧。” 俩人走到车跟前的时候,李福强已经醒了,正靠着门抽烟,见到关磊走来,他推开门笑道:“这时候来找你,吓坏了吧?” 关磊钻进车里,说:“我是迷迷糊糊的,等清醒之后就听着我哥说话了,反倒是给军哥吓一跳。” 李福强笑问:“杨军跟他媳妇咋样了?” “就那样吧,上回我哥跟他说的那些话,我又说了两遍,让他将钱攥自个手里,离是离不了……” 徐宁启动汽车朝着山下开去,说道:“这些话说一遍就行,多说没啥用。” 关磊点头:“我知道,哥,他家里的事我没参与,就是借着酒劲儿说的。” 旁人家的私事最好不要过多参与,因为很容易闹得里外不是人、惹得一身骚。 汽车行驶到庆安屯,徐宁没有将车开到李福强家,因为这时候都已经五点半多了,李福强得先去太平跟张桂芳说一声,再去给老林送车…… 停在老徐家门口,三人跳下车。 徐宁说道:“大哥,你到家赶紧眯一觉,咱八点多钟就走。” “好!” 徐宁和关磊没有走大门,大门里边有门闩,俩人瞅着李福强将车开走,搭在栅栏上跳进了当院,大黄从窝里窜出来,瞅见是徐宁哼唧两声,但徐宁没有搭理它。 “哥,我大爷大娘还没起吧?要不然咱俩搁外头待会?” 徐宁摇头:“不用……” 话音刚落,外屋地的门就被打开了,刘丽珍站在门口耷拉着眼睛盯着他,“赶紧进屋,死冷的,你咋还去找磊子了?” 徐宁点头:“有个大活,等天亮了就去瞅瞅。” 刘丽珍拍着关磊说:“那你俩快去眯一觉,我一寻思你就不能消停,给胡志勇找回来送到卫生院,咋说啊?” “没了两根手指,脸上被挠了一下,没啥大事。” 刘丽珍皱眉道:“这还叫没啥大事啊?” “能活着不比啥都强啊?妈,你快进屋再眯一会吧,我早晨八点多再走……” “去吧。” 这回老妈没有阻拦,脸上也没有不乐意的神情,因为上回徐宁、李福强、王虎和关磊四个人徒手将老豹子勒死了,连豹子这种灵活、鬼精的猛兽都能壳死,若是换成笨拙、呆愣的黑瞎子,危险性应该能少很多。 况且刘丽珍对徐宁很信任,自打他跑山打猎以来,就没遇见过太危险的事,属于是胸有成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下定决心去跟牲口比划。 徐宁进到西屋就捂被睡觉了,而关磊则是坐在炕沿,双眼瞅着墙上挂着的老撅把子和56半,玩枪他是外行,掐踪打猎他依然是外行。 关磊明白徐宁能带着他打猎挣钱,完全是因为俩字-兄弟,他内心的想法徐宁全都知道,而且正在帮朝着向往的路上走。 早晨,徐老蔫在外屋地洗脸,关磊走出去和徐老蔫去了东屋唠嗑,徐凤爬起来见到关磊也惊呼,却没想到被刘丽珍一个眼神吓住了。 原因自然是她老儿子在西屋睡觉呢,谁都不允许大声说话。 经历了无声早饭后,徐老蔫憋的难受,带着徐凤、关磊翻墙去了老王家。 待徐老蔫等人走后,关磊和王虎又等到八点才回到老徐家。 这时徐宁已经醒了,正在外屋地洗脸,而老妈和嫂子在给他端饭菜。 “二哥!睡好没?” 徐宁点头:“差不多了,你去给枪擦擦,再收拾收拾。” “诶,好嘞!” 王虎和关磊去了西屋擦枪收拾东西,徐宁则坐在炕头吃饭。 刘丽珍坐在炕沿问道:“都谁搁卫生院守着呢?” “我老哥,老胡,老邓……” “啊?国兴也去了?”刘丽珍抬头盯着他,“你给出的主意吧?” “嗯呐,这时候不往跟前儿凑,啥时候往跟前凑?现在搭把手,老胡能记住他,以后搁屯子里办啥事都能痛快,该帮忙老胡也能帮。” “话是这么说,你这点小心思,老胡能瞅不出来啊?” 徐宁笑说:“就得让他瞅出来,要是我老哥自个想留下,老胡还不能乐意呢。” “这家伙给你能耐的,咋地,老胡得给你面子呗?” (本章完) 第363章 这熊受刺激了?身后有东西 第363章 这熊受刺激了?身后有东西 老胡确实得给徐宁面子,原因自然是跟找回胡志勇有关系,但更多的是给老徐家面子,再不济老胡和杜守财之间还挂着亲戚呢,再抡到老徐家,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得沾点人情味! 庆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家庭条件富裕些的人家就那么几户,说不准啥时候就求到头上了,所以大多数人的想法是见面打个招呼,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像这回老胡不就用上徐宁了么,或许有人要说:啊,没了你徐二宁,就找不着胡志勇了? 当然有可能找回来,但现在事实已经发生,就不能否认徐宁在这其中的作用。大喇叭、蓝国栋、老韩发挥用作了么? 他们仨肯定也有不可否认的作用!若没有他仨,单靠徐宁自个能将胡志勇拖回来么?也能,但相当费劲,整不好他也得因体力不支留在山里。 撂下碗筷,徐宁坐在炕沿系着绑腿,王淑娟走过来将桌上的饭盆、菜盘和空碗筷子撤下,刘丽珍坐在炕梢,手里掐着针线在给徐老蔫补袜子。 刘丽珍见他站到地上,张嘴提醒:“早点回来嗷,要是贪黑到家,我可不给你们留饭!” 徐宁咧嘴笑道:“知道哇,我就去溜达一圈儿,给胡志勇扔下的冰川子啥的取回来。” 说罢,他掀门帘去了西屋,王虎和关磊擦完了枪,正在往布兜里装饭盒和绳子,关磊靠着炕沿站立,低头美滋滋的系着牛皮腰带。 “哥,你瞅瞅咋样?” 徐宁点头:“挺好!你给斧头别腰后边,插在肚囊子下边不硌篮子啊?” “哈哈……”王虎咧嘴大笑。 关磊抽出斧头别在后腰,笑说:“我不寻思臭臭美么,插肚囊子上确实有点硌裆……” “走吧,这都快八点半了,再往山上走,到地方就得晌午。” “好嘞。” 随即,王虎和关磊将俩布兜背起来,单手拎着枪和徐宁前后脚出了门。 刚出门,狗帮就集体钻了出来,瞅着徐宁嗷嗷叫唤,徐宁抬手指着狗帮,“我不去山上!快消停点得了,等哪天再领你们进山。” 青狼缩着脖钻回了窝里,它昨个就有点不乐意,因为它亲眼瞅见徐宁牵着狼和独眼走了,直到现在也没瞅见狼的狗影,不过青狼也知道狼在老王家呢,毕竟离的近,叫唤两声就能听到。 走在当街碰见了几个屯亲,他们主要是出门倒炉灰,若是站在院门口抽烟,毕竟才八点半左右,正是难得的悠闲时光。 距离李福强家还剩下三十多米,便瞅见李福强已经穿戴整齐,背着布兜站在门口抽烟,而杨淑华则在门里照着李福强后背拍了几下,这两口子肯定又唠荤话了,因为杨淑华面红耳赤的,瞅见徐宁三人过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与杨淑华打個招呼,她就去老徐家串门了,这不是过些日子就是老把头的生日么,靠山吃山的居民有点重视,而跑山打围、抬参、放树,这帮人更是相当重视,所以她得和刘丽珍等人研究研究,得提前预备啥贡品,那天晚间准备啥菜系。 三人出了屯西,李福强和关磊点了颗烟,他和徐宁昨晚肯定没睡好,拢共就睡三个点,而关磊和王虎却睡足了,他俩精神气很不错,一路憧憬着碰到棕熊该咋整。 “兄弟,咱们直接去后园?” 徐宁摇头:“不得,咱直接从老林子穿过去,再从东北岔往小石河走,李野说他俩将抠出来的鱼扔到沟塘子边上的草窠子里了,昨个我也瞅见棕熊直奔着小石河去了……” 王虎眼睛一亮,“二哥,那咱们不能搁半道遇着棕熊吧?” 关磊说:“真备不住!哥,要不然先给子弹压上?” “压上吧,李野就是吃了没提前压子弹的亏……” 李福强在旁边说道:“兄弟,你说咱能不能给老撅把子按个保险?要不然总不能一直空枪进山吧。” 徐宁笑说:“保险的构造不算复杂,咱就是没有趁手的工具,现在使的老撅把子都挺多年了,就是保养的不错,你瞅瞅枪管都被磨的锃亮了。” “以后再说吧,咱们现在手里有56半,哪怕遇着危险也能反应过来。” “恩,枪没保险确实爱走火,要是一人单独上山没啥事,要是一帮人进山,枪走了火很容易崩着人。” “可不咋地……” 四人唠着嗑,便从老林子穿到了东北岔,沿着东北岔的小道进入了小石河,河水缓缓流淌,水位不深,清澈见底。 等到立春开化的时候,这条河就会涨水了,直接流到下游的大水库,水库会在干旱的时候放水,顺着大渠流向水稻种植区…… 徐宁踩着大石头跃过小石河,便和三人来到了一处沟塘子。 “大哥,你和虎子去那边的沟塘子,我和石头去这边,有事直接响枪!” “得嘞。” 徐宁嘱咐道:“伱俩加点小心,这边没有熊踪,但它很可能藏在草窠子里,它的毛发和草一个色。” “嗯呐,放心吧。” 李福强和王虎拎着枪并肩往右边的沟塘子走去,徐宁和关磊则是去了左边的沟塘子,两个塘子距离得有小二百米。 许是有人要问,这些沟塘子都是怎么形成的?主要原因自然是雨水冲刷天然形成,二是人工挖沙和石头盖房、铺路。 不过小石河这片沟塘子大多都是自然形成的,因为很少有人大老远进山挖沙挖石头,哪怕挖了也难以运出去,根本没有汽车进山的路。 四人在俩沟塘子附近转悠一圈,并没有瞅见冰川子和棕熊,倒是沟塘子的冰面上有很多坑洼,一瞅就是人刨开的。 半小时后,李福强和王虎匆匆跑了过来,对着徐宁摇摇头。 “这边沟塘子也没有……李野和胡志勇去后园遛套子,肯定不能走太远,咱们再往上边走走。” 四人顺着小石河岸边往上游走,穿过一片树林走了约莫一里地,便瞅见了三个沟塘子,还是刚才的分工,两人一组各自朝着沟塘子走去,期间徐宁将56半抄在了手中,随时准备击发的状态。 徐宁刚绕着沟塘子走了半圈,就听见王虎大喊:“二哥!有踪!这有踪!” 他和关磊回过头便奔了过去,跑到王虎和李福强跟前,便瞅见了雪地里的踪。 “你仨跟后边,瞅着点周围。” “好,兄弟,我仨跟着你走。” 徐宁蹲下搓了搓雪,感觉是昨个刚踩的,因为积雪浮头很硬,踪迹周边的雪很松软,他起身往熊走的方向追去,抬头瞅着远处的地势,那是连绵的大山,也就是老牛沟的牛尾巴。 “现在十一点多钟,饿不饿?” “不饿!”关磊摇头。 李福强笑说:“兄弟,咱先去撵一撵,兴许能撵着。”瞅着仨人这么有干劲,徐宁也没多言语,只顺着踪往下捋,四人脚步飞快,用了半个点就来到了一片灌木林。 徐宁观察着灌木生长的方向,瞅了眼地上的熊踪,指着右侧的林子绕了过去,这一绕又是半个点,但他们浑身精神抖擞,毕竟心想着棕熊就在前方,若是能壳下来,一颗熊胆就值不少钱呢! 12点40分,牛尾巴。 徐宁低头瞅着手表,又抬头打量着四周,皱眉道:“不对劲,咱们绕回来了……” “绕回来了?诶呀,可不咋地,那边不是咱们上山的道么!”李福强指着左边的山下。 关磊没吭声,只瞅着徐宁,王虎说道:“二哥,那咱们咋整?” 徐宁指着地上的踪,“这熊不是麻哒山了,就是故意溜达玩呢,再往下走吧,先找胡志勇扔下的冰川子,哪怕没瞅着棕熊,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嗯呐!” 麻哒山的意思就是在山里迷路了。 走到山下,徐宁瞅了眼熊踪又往山上去了,他摆手道:“不撵了,先找冰川子吧。” 这头棕熊好像有反侦察意识,它绕着山走了好几圈,徐宁根本判断不出它要去的目的地,故此就没办法抄近道截它,而顺着踪捋是个笨办法,若是这头棕熊一直不停下休息,徐宁四人掐踪撵三天也摸不着它后腚。 所以徐宁果断放弃了,走到两个沟塘子中间,徐宁让王虎先笼火热饭,他和李福强、关磊顺着踪往后边走,绕到了一个大沟塘子的东边,在一个草窠子里找到了冰川子,而旁边还有几滴血迹,也不知道是熊的还是鱼的。 不过徐宁约莫应该是鱼的,棕熊要是受了严重的伤,血会沥沥拉拉淌一路,但昨个徐宁没瞅见太多熊血,说明它伤的不严重,血很快就被止住了。 关磊扛着冰川子跟在徐宁身后,李福强在前边走,忽然他抬手指着一颗树下,说道:“兄弟,你快瞅瞅!诶我艹,这熊搁这絮窝了。” 徐宁转头望去,便见到树下有一滩血冰碴,雪都被压塌了。 “搁这当餐桌了,这棕熊吃完就溜达去了,搁这片地方转了好几圈啊……” 关磊说:“它是不是受精神刺激了?” 闻言,徐宁和李福强转头盯着他,差点给关磊瞅毛楞了。 “真备不住!兄弟,你说李野趴地上昏迷了,那胡志勇连开好几枪,给枪都崩炸膛了,他肯定能打着棕熊吧?” 李福强说:“既然能打着棕熊,那这头熊也得受点伤,一受伤它就疼,绕着山转磨磨也正常!” 关磊点头:“有点道理。” “恩,先不操心这事了,赶紧吃饭,吃完再溜达一会,实在找不着就回家吧,今个被熊踪带着绕了一圈,不是啥好事。” 最后这句话很重要,靠山吃饭的人大多都相信一些邪乎事,所以徐宁被这头棕熊的踪迹牵着绕了一圈,他的感觉就很不好,这时候必须得稳住,一旦冲动或许会酿下严重后果! “行!其实我心里也有点不得劲。” 三人走到王虎跟前,便坐在了草窠子上,王虎将热好的饭盒扒拉到三人面前,说道:“二哥,要不然咱待会抠点鱼?” 徐宁瞅着前边的沟塘子,“你去冰上瞅了?有浮鱼么。” “有!我站边上就瞅见一条大鱼,这么长!估摸得有五六斤。” 李福强说:“那还说啥了,咱不掐踪了,直接抠鱼得了!” “也行,正好有冰川子。多抠两条鱼,然后给鱼扔到山上,明个再过来瞅一眼,鱼要是没了,说明棕熊就在附近!鱼要是还在,那棕熊就走远了。” 李福强闻言拍着大腿:“诶呀!兄弟,你这招行哈!” “哥,你脑瓜筋真好使,哈哈哈,就这么整。” 将鱼扔在山里被吃了自然是有牲口,哪怕不是熊,也是猛兽。若是鱼没被吃掉,那也不能如此武断,兴许牲口有警惕心呢?或许它就在不远处瞅着呢…… 而徐宁这么做,只是试探性的抛出诱饵,棕熊要是上当,徐宁明个指定得追它,报一报被它戏耍的仇! 饭后,已是1点多钟。 王虎将饭盒装进布兜里之后,便和徐宁、李福强、关磊下了沟塘子,扛着冰川子满冰面找浮鱼。 这时候不可能打冒眼,因为时间不够用,打一个长三米宽一米的大冒眼,没一两个点下不来,毕竟只有一个冰川子,况且打冒眼出来的鱼都是小丁豆子,最多整点泥鳅。 四人在沟塘子里找鱼,瞅见浮鱼之后,王虎、李福强和关磊就换班凿冰,而徐宁却是握着56半在岸边和冰面来回走动,双眼观察着四周,就怕棕熊冷不丁窜出来…… 三人抠了两个多点,抠出来七条鱼,有四五斤沉的白鲢,也有三四斤重的鲤子。 随即,他们就将鱼装进了布兜里,徐宁指着一片狼藉的树下,说道:“往树下扔一条,明个咱再过来。” “好嘞,二哥,给鱼吊起来啊?” 徐宁说:“吊在树枝上太高,你找根细树枝,挂在树下吧。” “诶。” 王虎拎着一条三斤多沉的鲤子,将树枝穿过鱼鳃,耷拉到树杈上,鱼距离地面只有一米,棕熊抬头就能叼住。 “赶紧往家走吧,你大娘说了,要是贪黑回去不给咱留饭。” “哈哈哈,我大娘能不给留么,就是不知道今晚吃啥。” 徐宁边走边说:“指定有醋溜白菜!回头再让我二婶发点豆芽,炒个油滋啦,那得老香了!” 王虎笑说:“赶紧到夏天吧,咱也能吃点菜,小黄瓜蘸酱,我就想吃这一口!” 李福强咧嘴笑道:“再给你连顿孬点豆角子,你就吃吧!” “诶呀,强哥,现在吃豆角子还觉着挺香的,要是等豆角子下来,我得吃干哕喽。” 徐宁张嘴说道:“这就是咱家条件好,你去瞅瞅咱屯子那几个贫困户,他们连豆角子都舍不得吃,成天进山挖野菜,香椿、黄瓜香都当好东西吃……” 李福强说道:“那可不咋地,我记着小时候闹半年饥荒,家里连苞米面都没有,一帮人进山挖野菜……” 关磊回头瞅一眼,凑到了徐宁跟前,然后又转头看了眼身后,他听着徐宁三人唠以前的事,没啥兴趣参与,最终他没忍住,拽着徐宁胳膊说道。 “哥,我咋老感觉后边有东西盯着咱呢?” (本章完) 第364章 老工字气枪 赔我铅弹 第364章 老工字气枪 赔我铅弹 东北岔偏西南三里多地的矮山坡下,入眼皆是柞树和桦树,每到秋季这片山林就会形成一种绝美的风光,树叶均是通红通红的,如枫叶一般。 而这片山林中几乎没有灌木杂草,所以地面除了有大量柞树叶和树枝以外,只剩下一层积雪了。 李福强和王虎在前方蹲步下山,徐宁和关磊在后边,当闻言关磊的话语之后,三人瞬间止步,前方二人回头望着徐宁,徐宁两脚前后站立,当即将56半抄在手中回头望去。 刚刚有那么一瞬,王虎感觉到背部毛孔张开,汗毛立起,有阵阵冷风钻进衣领子,钻进了张开的毛孔中,他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大哥,你给东西扔下,咱俩回去瞅瞅!” “好。” 李福强将身上的布兜扔下,从兜里掏出两颗独头弹,往枪膛里压了一颗,剩下那颗攥在手心。 关磊说道:“哥,我跟你去。” “你跟虎子搁这待着,别乱动。” “诶,那你俩加点小心。” 徐宁没有怀疑关磊的感觉,因为有时候‘愣头青’的感觉更加明显、可靠。 随即,李福强和徐宁迈步走了回头路,两人踩着脚印慢慢往上走,同时双眼观察着四周环境,而王虎和关磊也卸下了枪,往枪膛里压上了子弹。 登上矮山的山顶,徐宁朝着左右两侧瞅了一眼,虽说什么都没瞅见,但是却见到右侧有一颗桦树枝叶动了动。 俩人往前摸了两步,便见到一只红色的小兽从树杈跳了下来,四脚落在雪地中,对着徐宁和李福强呲牙,那表情就像是谄媚的笑容…… “红皮……” 徐宁紧忙止住李福强的话:“嘘!大哥,你招唤虎子拿条鱼。” “得嘞。”李福强收起猎枪,转身下了山。 徐宁盯着前方的狐狸,眯眼嘀咕道:“上回好像见过你,你咋跑这边来了呢?” “啊啊啊……”狐狸绕到树下蹲坐,抬头朝着徐宁发出刺耳的叫声,这声音有些刺耳,类似于婴儿哭笑。 “你说啥玩应我也听不懂啊。” 徐宁扭头瞅了瞅四周,见李福强拎着一条三斤沉的鲤子跑过来,他抬手接了过来,对着老老实实蹲坐在树下的狐狸说道:“这条鱼给伱,你可别去那边吃鱼了,那条鱼有大用,得留着钓棕熊。” 说罢,徐宁将鲤鱼扔了过去,挥手:“快吃吧!” 狐狸抬头叫唤两声,低着脑袋窜过去一口叼住鲤鱼,然后瞅了眼徐宁,便转头钻进了林子消失了。 李福强瞅着狐狸消失的方向,说道:“兄弟,这红皮子咱以前是不是遇着过?” 徐宁点头:“嗯呐,瞅体型应该是同一头,之前搁西马垛子遇着的么,让青狼撵到树上了。” 两人顺着矮山往下走,王虎问道:“二哥,那红皮子多大啊?” “不大点,瞅着像是之前搁西马垛子遇着的,比那时候更瘦了。” “它呀……那我磊哥这警惕性挺高啊。” 关磊笑说:“我一直感觉后背发凉,回头也没瞅着是啥玩应……” “得亏不是棕熊,这要是棕熊搁身后跟着,冷不丁扑过来,咱几个都反应不过来。” “可不咋地!” 王虎问道:“二哥,那吊起来的鱼不能让小狐狸吃了吧?” “吃就吃了吧,也没招儿。不过刚才我告诉它别吃了,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啊。” 李福强笑道:“咱们给它两回吃的,它要是听不懂,那我就跟它三太奶告状!” “哈哈哈,强哥真能扯。” 五点多钟,黄昏已至,晚霞斑斓。 老徐家,东屋。 徐老蔫坐在炕沿,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枪,王二利靠着炕沿坐在凳子上,将一颗枪平放在炕上,一手抓着装有铅弹的盒子,然后打开数着里边剩余的铅弹。 徐凤站在徐老蔫身旁,两手抓着他腰部,双眼微微发亮。 “爸呀,你跟我二叔咋给子弹都打光了啊?那我二哥玩啥。” “啥玩应打光了,这不还剩半盒么!你咋就想着你二哥呢,你爸我这些日子过的多难,知道不?” 徐凤撇嘴说:“那不都是你自找的么,骗我妈……” 徐老蔫瞪眼说道:“诶!这孩子,可别胡说嗷!凤啊,你快去西屋写作业吧,待会你二哥就该回来了。” “爸,你骂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诶呀,我啥时候骂你了,你快别胡搅蛮缠了。” “你说我胡搅蛮缠!” 徐老蔫脑瓜子嗡嗡的疼,无奈道:“我没说,快写作业去吧,我再稀罕稀罕,这枪就得给你二哥了。” “好嘞!”徐凤快步跑出屋,钻进西屋和金玉满堂一块趴在炕上开始写作业。 外屋地,刘丽珍瞅见徐凤风风火火的模样,说道:“娇,你给二利拿钱了?” “没有哇,就是平常买烟酒给三五块钱,我让他记账,你说不好意思。” 刘丽珍眯眼说道:“那你瞅他抽的是啥烟?” “这些日子都卷旱烟抽……诶,嫂子,他俩自个买的枪啊?” “备不住,我那天让你大哥快把枪拿回来,这不才拿回来么。” “他俩咋瞎钱呢!” 刘丽珍说:“这真是过上两天好日子开始作妖了,都给他们攒着。” 这时,徐宁、王虎和关磊、李福强拎着布兜进了院门,狗帮钻出来叫唤两声,瞅着他们手里拎着的东西,发出委屈的叫声。 徐宁没有理会,只迈步进了外屋地。 “今个回来挺早啊。” “哈哈,我怕你不给我们留饭!” 刘丽珍瞅着李福强把肩膀扛着的冰川子放在墙根下,说:“那冰川子是胡志勇的?你给找回来了?” “嗯呐,找回来了,还瞅着熊踪了,但我们没往下撵……” 徐老蔫扒拉开门帘子,仰着头阴阳怪气道:“是没往下撵呐,还是没撵着啊。” “诶妈呀!大爷,搁哪整得新枪啊?”王虎瞅见徐老蔫手里拎着的枪惊呼道。 徐老蔫见王虎的反应满意笑了笑,道:“你二哥托我买的么,咋样?正经工字牌气枪……” “挺好!瞅着就板正!”王虎呲牙道。 徐宁瞅了眼徐老蔫,然后转头对着刘丽珍说:“妈,我们也没空手回来,这不搁沟塘子抠了五条鱼么。” 刘丽珍接过装鱼的布兜,撑开一瞅,“挺大啊,这不得有四五斤啊?” “有了,抠出来的时候,有两条还喘气呢。”韩凤娇说:“嫂子,正好留一条过两天上供。” “嗯呐。行了,你几個赶紧洗洗进屋吧。” 徐凤从西屋奔了出来,扑到徐宁怀里,说道:“二哥!咱爸给你的气枪子弹全都打没啦!” 徐宁搓着她脑袋:“没事,再让爸给我买呗!” “诶呀,我也是这么寻思的,嘿嘿……” 待徐宁洗完手就进了屋,瞅见王虎、李福强和关磊正围着徐老蔫和王二利,李福强在手里摆弄着气枪,见兄弟进门就把枪往他怀里一递。 “兄弟,接枪!你瞅瞅这气枪,感觉没啥特殊的零件。” 徐宁接到手里笑说:“能有啥特殊的,也是撅把子……” 这颗气枪的型号是工字牌b2,采用的是压簧式设计,意思就是撅开枪管就能压气、填弹,合上就能击发,原理和老撅把子差不多。 不过气枪肯定没有老撅把子威力大,这颗工字b2弹簧活塞式气枪也被称作老工字,该枪有许多种改型,市面上常见的就是b1和b2,因为这是出厂型…… 老工字有两种口径,一种是4.5毫米,一种是5.5毫米,但5.5毫米口径在市面上很少见,大多都是4.5毫米,徐宁手里这颗也不例外。 这颗枪长1.090米,净重2.8公斤,其实老工字也不是国内原创的,而是仿制的苏联东方b1型…… 铅弹并不是圆形弹,而是类似于使用过的铆钉形状。 老工字的优点就是装弹快,像徐老蔫刚上手就能做到6秒装一颗弹,缺点是密闭性不好,气压低,射程不超过50米。 枪管头部有准星,在枪身末端左侧有个扳手,压下扳手就能打开枪膛,将枪管掰到底会听见‘咔’一声,这是压力到底,将扳机卡住了,这时候往枪膛里压上一颗铅弹,合上就能击发了。 气枪有很多品牌,除了老工字,还有三箭、峨眉、健卫、长江、金钟、快鹿等等…… 市里和省里都有靶场,哪怕在公园也有摆摊打靶的。 不过现在还没到气枪热的时候,所以气枪的价格并不高,徐老蔫买的两颗气枪,零售是48块钱,他托人买的就便宜了3块,合一颗气枪45块钱。 而等到1984年7月29日,在洛杉矶奥运会上,年仅27岁的许海峰同志为祖国夺得第一枚奥运会金牌之后,国内才会掀起一股气枪热! 各地供销社前来购买气枪的人络绎不绝,但当时的气枪已经涨价了,可以说价格不菲,一颗老工字气枪在1985年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220块钱! 而普通人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三四十块钱!得攒个半年才能买的起一颗气枪,所以算得上是奢侈品了,也正因此才催生了路边摊生意…… 在徐宁摆弄老工字的时候,徐老蔫歪头笑问:“咋样啊?稀不稀罕啊?” “一般般……” 徐老蔫闻言当即变了脸色,将老工字抢到怀里,说道:“不稀罕你别碰!” “哈哈哈!我钱买的,为啥不能碰?” 王二利笑道:“大哥,二宁逗你玩呢。” “我是他爹,他还敢逗我?反正我当真了,回头就给这两颗枪锁起来,谁都不许碰。” 徐宁扒拉着铅弹盒,说道:“那我就给你告诉我妈。” 徐老蔫一愣,咬牙切齿的说:“小瘪犊子,你真行!” “诶,咋就剩半盒铅弹了?二叔,你俩没少玩啊,打着鸟没有啊?” 王二利摆手:“打啥鸟啊,这些天就苦练枪法来着,打个四十米靶都费劲……” “二哥,咱出去玩玩呗。”王虎提议道。 徐宁瞅了眼外面的天色,说:“明个白天玩吧,现在太黑了。” “那等开春打灰狗子去啊?” “行啊,问问你大爷给赔半盒铅弹不。” 王虎转过头,“大爷?” 徐老蔫磨着牙说:“赔!我给你整个模具,到时候你自个灌!真不知道咱俩谁是爹……” 徐宁笑着拍亲爹肩膀,“爸,到时候你不也能玩么。整个模具也行,要黄铜模具……” “我还给你整个黄金模具呢!赶紧滚犊子,我还得稀罕稀罕呢。” 徐老蔫抱着老工字不撒手,刘丽珍掀门帘进屋,弯腰拿起暖壶,说道:“你今晚搂着睡。” “搂着呗,这铁疙瘩都比你们有温度。” “哈哈哈……” 屋内众人哄堂大笑。 李福强笑道:“老叔,你这嗑真硬啊。” “那必须地。” 晚间饭,刘丽珍烙的大饼,炒两盘土豆丝,醋溜白菜、萝卜丝汤,虽说菜不是很硬,但都很合众人的胃口。 饭罢,众人坐在屋里唠嗑,王淑娟给沏了两壶茶水,徐宁坐在地柜旁边,听着徐老蔫和王二利唠老把头节的安排。 农历三月十六是老把头节,到时候只要是在山里干活的、吃山里饭的,肯定要放一天假,如林场、楞场、采石场、木帮、参帮、猎帮…… 哪怕是住在山下的居民,都得去山边子上供、放炮,为老把头庆生。 “珍呐,我们晌午得在林场吃一顿,晚间才能回来,到时候整点啥吃啊?” 刘丽珍说:“啥都不整。” “诶呀,唠嗑呢,你好好说!” 徐宁接过话,“爸,你晌午去林场,那早晨咱凑一帮进山啊?” “行啊,你准备上供的东西,家里还有小鞭么?” “还有一挂,我大哥家有不少麻雷子二踢脚,咋都够用了。” 这个话题结束后,徐老蔫喝着茶水问道:“今个进山没瞅着黑瞎子啊?” 王虎摇头:“没有,我们搁山里顺着踪捋,兜了一大圈,差点麻哒山,然后我二哥就说不撵了……” 王二利说:“不撵对劲儿,万一遇着啥邪乎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徐宁走到炕沿往杯里倒了点茶水,说:“嗯呐,我就是这么寻思的,后来往回走的时候,遇着一头狐狸。” “狐狸?诶我艹,你没响枪崩它吧?”徐老蔫急忙问道。 “那能崩它么,我给它留了条鱼,转身我们就走了。” 王二利说道:“那还行,搁山里千万别惹乎红黄皮子,你们是吃这碗饭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肯定的,明个早晨还得去一趟,瞅瞅那头棕熊走没走,要是走了我就不惦记了,要是没走,我们就壳它了。” “加点小心。” (本章完) 第365章 不见熊踪 打冒眼捞鱼 第365章 不见熊踪 打冒眼捞鱼 翌日,尚未天亮。 徐宁起早爬起来,套上袄裤、腰带,拎着56半,就和关磊匆匆出了门,王虎在院门口等着,三人汇合一同往李福强家走去。 杨淑华早晨整得鸡蛋糕、特意烙了十多张红饼,又炒的醋溜白菜,以及昨晚从老徐家拿回来的一盆烩酸菜。 四人坐在炕上扒拉着饭菜,期间没啥废话,他们都有些着急,毕竟关乎到挣钱,属实是迫不及待了。 饭罢,李福强匆匆系上腰带,提起昨晚就预备好的布兜,走到外屋地时让王虎将锅台上的饭盒塞进布兜中,而他则是扛起昨晚拿回家的冰川子,随即就奔向了小石河。 一路脚步飞快,王虎、关磊和李福强都有点兴奋,如果吊在树杈上的鱼被棕熊吃了,那么再顺着熊踪往下捋,肯定能摸着熊影,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棕熊处于领地当中,它就不会跑太远,走走停停,一直在寻找食物的路上。 李福强肩膀扛着冰川子说道:“现在就怕啥?就怕小狐狸给咱丢下的饵吃了,那咱这一趟就算白跑!” “强哥这话没毛病,自打跟着我二哥打围,我就觉着在山里讨饭吃太难了,不确定的情况太多,根本想不到下一秒会发生啥。” 关磊点头:“嗯呐,以前我就觉着跑山跑山,那就搁山上跑呗,现在可不敢这么以为了。” 李福强笑说:“像我兄弟说的,对大山得有敬畏心,你敬重它,它才会稀罕你。” 徐宁转头瞅着三人,说:“有时候心里寻思的,往往会和现实背道而驰……你们少寻思没有用的,越想美事儿就越容易竹篮打水。” “嗯呐!二哥,你现在也是满嘴顺口溜啊。” “啥?我咋没听出来呢?”关磊问道。 李福强笑道:“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哈哈……” 几人边走边大笑,关磊转头道:“现在虎子唠嗑挺幽默啊。” “诶呀,跟我兄弟搁一块混能不幽默么,我现在都变得有点损了。” 徐宁说道:“大哥,快拉倒吧,你以前也不是啥好玩应……” “哈哈哈……” 今个天色略有阴沉,蓝天被一大片厚云遮住,阻挡了太阳的光照,所以进山之后就感觉有点冷了。 抵达小石河附近的时候,四人的脚步就放缓了,顺着矮山下沿跃过小石河,就来到了昨日抠鱼的沟塘子。 徐宁绕着沟塘子走了半圈,便带着三人直奔放饵的树下,亲眼瞅见地面的积雪、以及吊在树杈上的鱼后,三人表情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关磊耷拉着脑袋:“哥,这棕熊没过来吃鱼,应该是跑了吧?” “二哥,我给鱼摘下来啊?” 徐宁点头:“摘吧,这头棕熊有可能是受了伤,又往白石砬子跑了。” 李福强不解道:“不是,白石砬子到底有啥啊,它咋老往白石砬子跑啊!” “可能有它相好的呗!”徐宁瞎扯淡道。 “真备不住!”关磊认真的点点头。 待王虎将树杈上的鱼摘下来之后,三人便盯着徐宁,他说:“瞅我干啥呀,赶紧抠鱼吧!幸好我大哥想的多,要不然今个真得白跑一趟。” 李福强挠着脸蛋:“兄弟,你说我要是不拿冰川子,咱是不是就有可能遇着熊了?” “这是啥想法?棕熊要是搁附近,肯定在咱们走之后就将鱼吃了,和你拿冰川子有啥关系。” 徐宁挥挥手,说道:“现在基本可以断定,扑李野和胡志勇的棕熊,就是扑死李山的那头了。” “二哥,咋瞅出来的啊?” “心眼子多呗,以前马大爷就遇着过它,崩了它一枪,它跑没影了,李山哥俩和牛家俩兄弟遇着它,它也跑了……” “啊,那这么说,还真有可能。” 徐宁指着地上的踪,说道:“这些踪咱昨个就瞅着了,今个根本没瞅见新踪。行了,这头棕熊咱现在别想了,等啥时候遇着再说吧。” “嗯呐。” 他们下了沟塘子,便在冰面上寻找浮鱼,这时候的浮鱼不像初冬时那么少,因为它们被冰封在冰面下好几個月了,更容易缺氧…… 所以一头午就凿开七个冰窟窿,取出七条白鲢、鲤鱼和鲫鱼,沟塘子就这三种鱼居多,也有胖头,但小石河这边是山上的水,长得不是很大。 徐宁被安排笼火热饭,李福强、关磊和王虎在沟塘子里干的热火朝天,满头大汗,他仨在整啥?打冒眼! 徐宁给他们划了个位置,让他们凿出一个‘l’型的冒眼渠,长两米半、宽一米左右,由于只有一把冰川子,仨人就轮班凿冰,李福强还用布兜、树枝做了个抄网,将碎冰往外边撇…… “大哥,先吃饭,待会再整吧。” “妥!”李福强应声,便将冰川子插在了冰上,招呼着王虎和关磊朝着岸边走去。 “兄弟,你说这一眼能整出来十斤泥鳅不?” “十斤够点呛,但肯定能有泥鳅……” 关磊擦着汗珠,说:“整点泥鳅也行啊,我就馋这一口,到时候让嫂子炸了,当下酒菜,那得老香啦!” “那还说啥了,咱今个就是没拿抄网,要不然整点柳根子,诶呀,柳根子炸完才香呢!” 王虎说道:“二哥,我想吃哈什蚂!” “我瞅伱像个哈什蚂。” “哈哈哈……” 饭罢,收拾完饭盒之后,徐宁背着枪与三人下了沟塘子,站在冒眼旁边,徐宁仔细瞅了眼,说道:“大哥,这块的冰太厚,下边容易是空腔,你往这边打。” “行,那咱也没抄网啊,待会咋抄小鱼啊。” 徐宁说:“你不是做了个抄网么,待会给布兜撕开,重新找个大点的树杈,绑住之后往布上戳几个眼。” “诶呀,兄弟,等到家我老婶不得说你败家啊?” “说就说呗,这也没招啊。” 关磊说:“哥,实在不行我给秋衣脱了,用秋衣当抄网呢?” “你更能扯犊子,你秋衣不是新换的么,行了,就这么地,整完这一个眼,咱就去小石河凿哈什蚂。” “妥啦!” “诶呀,二哥,你不说我像哈什蚂么?”王虎咧嘴笑道。 “给你扔河里凿喽!” “哈哈……虎子,这嘴真贫呐。” 王虎傻笑:“跟我二哥学的。” 徐宁翻着白眼有点无奈,这帮兄弟跟着他,好的没学着,反而坏的有学有样。 这个冒眼打了整整两个多点,当李福强用冰川子将底部的薄冰凿开后,他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吸力,在冰川子的尖头也有浑水渗出。 “兄弟!凿开了!” 徐宁指着冰川子凿开的小眼,说道:“拔出来之后快点将周围的冰都凿掉,注意点,别给冰川子扔里边。” “那不能。”李福强双手抓着冰川子的两个把手,将其费劲巴拉的抬起来,便瞅见一股水从冰眼里冒了出来,但水喷出来的不算高,只有十多公分。 冰川子落下之后,将冰眼扩开一个大洞,接着一股黑水就喷涌了出来,足足窜了能有半米高! “诶我艹!这劲儿挺大呀。”王虎惊道。 徐宁拿着李福强新制作好的布兜抄网,在黑水里一搅合,将黑水里的冰碴和少量老头鱼扔到了冰面上,而关磊则是蹲下伸手往布兜里捡着鱼。 “再凿,大点劲!” 李福强连续凿了十多下,底部的薄冰已经被凿开一个大洞,有不少泥鳅和老头飘在了黑水上,这是肉眼可见的,甚至还有几条嘎牙子。 徐宁将抄网递给王虎,由王虎搅合着黑水,将里边的鱼往外抄。 “大哥,给这块沿着边都凿开,待会把抄网伸进去再搅合搅合……” “妥啦。” 这个‘l’型冒眼打的还算凑合事,忙活三个多点,最终收获五六斤泥鳅,三斤多老头鱼,还有八条嘎牙子,甚至还有六条巴掌大的鲶鱼。 徐宁定的点是个鱼窝,但这个鱼窝里的货太少,这年头打冒眼要是不整个二三十斤鱼,那都算白玩。 像后世打冒眼就少多了,因为鱼都进了水库,小河干枯没了栖息环境,哪怕有野生沟塘子也被人钱包了,变成了养鱼塘。 “虎子,你再搅合搅合。” 王虎闻言拿着抄网又在黑水里搅合了五六圈,抄上来的全是小杂鱼,关磊将老头鱼和几条泥鳅扔进布兜,便把小杂鱼踢回了黑水里。 “诶我艹!兄弟,你瞅瞅,这还有条大草根子呢!” 李福强正在另外一个沟塘子里转悠,突然喊了一声。 王虎和关磊已经收拾好了,徐宁背着枪,拎着抄网登上岸边走了过去。 “多大啊?” “这么长!”李福强两手比划着,大概有小腿的长度,估摸得有十斤左右。 草根子就是草鱼,说实话,庆安这边的人不咋乐意吃草鱼,也不是啥金贵玩应,可要可不要,但最终徐宁还是让李福强将冰面凿开了。 毕竟这一冬就吃白鲢和鲤鱼、鳌、泥鳅啥的了,根本没尝过草鱼啥味,也想吃个新鲜。 凿开冰面后,李福强瞅着草鱼说:“死了,瞅着好像泛白了。” 徐宁低头瞅一眼,“没白,还能吃……” 冬季的死鱼得看眼睛,眼睛要是全白了,那就不能吃了,夏季看鱼鳃…… 李福强伸手将十斤左右的草鱼拽出来扔在冰面上,王虎笑说:“真挺大!” 他跑过去瞅了眼鱼的眼睛,再用手按了按,说道:“能吃!” “拎着吧。”徐宁低头瞅了眼手表,说:“现在一点半,咱去小石河溜达一趟。” “得嘞。” 王虎将草根子装进布兜,但没有背起来,而是拎在手中,如今的天气回暖,水没法在短时间内速冻,所以布兜底下还在嘀嗒水呢。 顺着小石河往下游走了一会,搬开两块石头并没发现哈什蚂,徐宁就摆手说道:“往家走吧,今个也没拿水鞋,光脚下水指定得发烧。” 李福强说道:“行,整这么老些鱼也行了,就当做游山玩水了呗。” “可不咋地,二哥,等开化之后,咱去牡丹江捞点开河鱼啊?” 徐宁转头说:“那时候不得寻思盖房子的事啊?” “也是哈。” 李福强扛着冰川子说:“也不耽误,开化的时候,咱这边还不能挖地基呢。诶,兄弟,你啥前儿再去街里找我大舅哥去,他好像联系着几个砖厂。” “是,上回我哥回来说了,立国大哥还跟几个砖厂老板吃饭来着。” “……哥,杨军说你要用车,就将他那辆车开走,上回我俩喝酒唠盖房子的事了。” 徐宁摇头:“快拉倒吧,他不得干活啊?” “白天干活,晚间不就闲着了么,反正离得近,一天拉一车木头砖瓦就够用了。” 徐宁想了想说道:“恩,回头多整几辆车,咱几个争取一趟就拉回来。” “行!” 回到老徐家之后,已是三点半多钟。 刘丽珍瞅见他们整回来这老些鱼,就知道他四个没摸着棕熊的影,同时心里松了口气,她就怕徐宁上头,那棕熊和黑瞎子是两种牲口,相比棕熊,黑瞎子算是较为温和的牲口了。 “晚间炸点老头鱼啊?剩下的等过两天再吃。” 徐宁说:“行啊,妈,你看着安排吧,咋吃都行。” 刘丽珍问道:“明个还上山不?” “不去了,明个去山边子玩玩气枪……” “也行,玩去吧。” 进屋后,关磊坐在炕沿说:“哥,那我明个回楞场啊。” “你等过完节的吧,没剩几天了,搁家多歇两天。” “那也行。” 李福强抓着气枪,说道:“兄弟,去后院放两响啊?我瞅着这玩应就手痒痒。” “行啊!找两块板子当靶子,先打三十米靶,咋样?” “那咱嘎点啥的啊?”李福强问道。 这句嘎点啥的‘嘎’,就是打赌的意思。 “噶点啥?”王虎歪头看向徐宁。 徐宁笑说:“输的人当驴!” “妥!” 王虎噘着嘴说:“二哥,我枪法最次……” “咱四个分伙,手心手背。” “那行!”王虎呲牙道。 四人玩心大起,拎着两颗气枪来到后院,王虎找了两颗木板立在了墙根,徐宁等人站在三十米开外的苞米垛旁边,手心手背分了伙,徐宁和关磊一伙,李福强和王虎一伙。 关磊是没怎么摸过枪的人,所以王虎和他比枪法还是很有信心的。 每人十颗铅弹,以上靶记分,李福强和王虎先打二十颗,这气枪打靶容易飘,因为枪身重、铅弹轻,扣动扳机之后,只听‘啪’的一声,就像是拍巴掌似的,几乎没啥后坐力。 李福强和王虎前几颗铅弹都脱靶了,最终只上靶十四颗,记七十四分。 (本章完) 第366章 驴马蛋子 徐老蔫告状 第366章 驴马蛋子 徐老蔫告状 徐宁压上铅弹,端着老工字气枪对准三十米外巴掌大的靶子,虽然第一响没有脱靶,但也打歪了,只记3分,这是因为拿到新枪不太熟悉的原因,余下九枪就顺畅多了,他自个就记了65分。 巴掌大的靶子画了三个圆圈,中心圈是8分,往外延伸是6分、3分,这种记分方式是徐老蔫和王二利以前研究出来的,当时拿的是56半,打百米外的靶子。 轮到关磊的时候,他端枪的姿势有点小问题,徐宁帮他纠正之后,他四枪脱靶记了21分,毫无疑问,徐宁和关磊赢了。 玩过骑驴的都知道,这个游戏人多才好玩,徐宁、李福强、王虎和关磊四个人,根本玩不起来,所以徐宁窜到李福强背上之后就跳了下来,转而换成了跳山羊,它又称跳马、跨驴。 在后院玩了能有半個多点,徐凤和王彪、刘天恩、金玉满堂就回来了,见他们四人玩的不亦乐乎也要加入其中。 徐宁根本没惯毛病,按着徐凤的肩膀就夸了过去,徐凤起身幽怨的说:“二哥,你咋欺负小孩,就不能让让我。” “凭啥让你,小前儿你没骑我背上拉屎撒尿啊。” “诶呀!你咋又说小前儿的事儿,那都过去多少年了。” 在徐宁和徐凤争执的过程中,李福强按着李满堂咧嘴跨了过去,大笑:“爽!哈哈,兄弟,瞅瞅你大侄儿这体格子,挺壮实!” 李金玉在旁边大笑:“爸,他一顿三碗饭,能不壮实么。”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行了,不熊你们了,赶紧进屋歇着吧。” 话音刚落,徐老蔫和王二利就顺着胡同来到了后院,瞅着几人笑道:“玩呢?带我俩一个呗。” “老叔,你都多大岁数了,可别瞎整。”李福强劝道。 徐老蔫摆手:“怕啥!我这体格子杠杠滴!玩不玩吧?” “玩呗,咱钉钢锤,输的当驴马!”徐宁说道。 钉钢锤就是剪刀石头布,也叫砍大刀。 “行!找个冤种当驴马蛋子。”徐老蔫点头同意,他心里想的是让徐宁当驴马,大伙一块跨他,这样更有乐趣。 一帮人围成圈开始钉钢锤,徐凤相当兴奋,以前哪有这么多人陪她玩啊。 “哈哈哈,我赢啦!”徐凤举着拳头,与王彪、李福强退出。 再钉钢锤四次,最终只剩下徐宁、李满堂和徐老蔫、王二利了。 这时,徐宁朝着李满堂眨眨眼,伸出手之后,他俩出的布,徐老蔫和王二利出的石头。 “哈哈哈,老叔,你跟我二叔咋回事啊?” 徐老蔫嘴硬道:“好几年没玩,手有点生!二利,抓冤种的嗷,伱注意点。” “放心吧,大哥,我不可能让着你!”王二利压力也有点大。 “钉钢锤!!” 徐老蔫瞅着自己的两根手指,恨不得将其掰掉,因为王二利此刻紧紧攥着拳头! “诶我艹!” 王二利大笑:“大哥,你说的抓冤种,给你自个抓着了吧。” “哈哈哈……”众人大笑。 “不是,我……” 徐老蔫正要解释,却被徐宁抬手按住肩膀,说道:“不是啥啊,赶紧蹲下得了,排队排队,一个个来。” 徐老蔫蹲下之后,哀怨的瞅了眼徐宁,无助的抱着脑袋,随即王二利先跨过去,接着是徐凤等人。 徐宁站在最后一个,俩手如同鹰爪,朝着徐老蔫奔过去后,双手就抓住了他的肩膀,腾空跃了过去。 “诶我艹!小瘪犊子,你敢掐我?” 徐宁转身说:“爸,你别玩不起嗷,我可没掐你,这是正常的触碰。” “升级,升级!” 徐凤跳着脚喊了两嗓子。 徐老蔫起身升到二级,随即众人再次轻松跨越。 “四级啦!爸,你胳膊抱起来啊。”徐凤走过去帮着徐老蔫摆姿势。 徐凤瞅着高度有些犯了难,因为她个头不高,所以很难跨过去。 “你搁我后边。” 徐凤拽着徐宁悄声说:“二哥,我跨不过去咋整。” “那你就当驴马蛋子呗。” “诶呀,二哥……” “有招儿,你就放心跨吧。” 听到二哥有招儿,徐凤心里就稳当了,点头:“嗯呐!” 前面王二利、李福强等人都跨过去之后,轮到了李金玉,她个头比徐凤略高一点,虽然跨过去有点难,但她还是稳稳落地了。 “哈哈,我闺女真厉害。” 李金玉瞅着挺文静的,没成想玩这种游戏也能放得开,这让李福强心里很高兴,而原本吭哧瘪肚、闷声闷气的李满堂也在旁边咧嘴笑,不得不说一个家庭的气氛、氛围绝对能够影响到孩子的成长。 徐宁莽劲按下徐老蔫的肩膀,轻松跨越过去后,徐老蔫转头瞅着徐凤笑道:“凤儿,快点吧。” 徐凤一脸严肃,铆足劲奔了过去,整个身体骑在了徐老蔫身上,将他直接扑倒了。 “诶我……你差点没给爸撞死,哈哈哈,轮到你了,凤儿,快蹲下吧。” 徐宁将徐凤扶起来,说道:“呀,大哥,你听是不是我妈招唤吃饭呢?诶呀!快进屋洗洗手,放桌子吧,再磨叽一会,我妈不得拿炉钩子出来啊。” “可不咋地!兄弟,那咱快进屋吧。” 王虎和王彪笑呵呵的抓着王二利胳膊,“爸,快进屋洗洗手。” 待周围人全都朝着胡同走去之后,徐老蔫愣在原地,他急头白脸的喊道:“诶!不是,你们能玩得起不?玩赖是不是,熊人是不是?!小瘪犊子,你给我站那!诶呀,我一巴掌拍死你得了……” “哈哈哈……” 众人大笑,便急忙朝着前院奔去,窜进了外屋地。 徐老蔫姗姗来迟追进屋,见到刘丽珍盯着他,告状道:“珍呐!这小瘪犊子熊我!” 刘丽珍没客气,磨牙切齿的说道:“该,谁让你愿意和他玩呢。” “诶呀,他们一帮人熊我,你也不管……憋一肚子气。” “那正好省一顿饭。” 徐老蔫没再吭声,只委屈巴巴的进了东屋,瞅见王二利等人冲着他笑,他冷着脸坐在了炕沿,这时徐凤跑过来奔进他怀里,“爸,你也不忍心让我当驴马蛋子吧?”“恩,那是肯定的。” “所以咱们正好玩完,你也没吃亏啊。” 徐老蔫低头卷着烟,明显没有因为徐凤两句话就心情变好。 徐宁洗完手掀门帘进屋,瞅着他生闷气只感觉好笑,这徐老蔫有前儿也像小孩似的,脾气真上来牲口都拦不住。 拉下灯绳,屋里亮起了灯光,王虎等人放桌子、捡碗筷,徐宁将擦好的气枪挂在了东屋墙上,然后将铅弹放到了地柜里。 “爸,啥前儿给铅弹模具整回来啊?” 徐老蔫抬头瞅一眼,没精打采回道:“过两天。” “二宁,晌午跟机械修理部的人说了,你丘叔说得个两三天,没有相应的钻头,就得使小钻头一点点磨。” “啊,丘叔是我爸徒弟的表叔吧?” “嗯呐,你得有三四年没见过了,现在搁修理部当大师傅呢,手艺挺硬实。” 李福强说:“上回老林的车扔半道,就是丘师傅让他徒弟过去修的。” “……” 直到晚间饭结束,徐老蔫依旧耷拉个脸,刘丽珍瞅着他这一出,恨的牙根直痒痒,在徐老蔫去茅房回来的工夫,刘丽珍指着他鼻子一通骂,最经典的话就是:你耷拉个驴脸给谁看呢? 徐老蔫瘪着嘴,“他们合伙熊我,你咋不管呢。” “你都多大啦?咋就不嫌乎磕碜呢!诶呀,你快躲喽吧,瞅见你就脑袋疼。” “那我给你揉揉。”说罢,徐老蔫就要动手。 刘丽珍将其胳膊扒拉开,“别跟我动手动脚的,烦人。” 徐宁刚好出门要去喂狗,见老两口打情骂俏的,咧嘴一笑:“搁这偷偷摸摸干啥,进屋显摆去呗。” 刘丽珍翻着白眼,“哪都有你。” “该!活该!珍,你骂他,往死骂!你瞅瞅小瘪犊子给我肩膀头掐的,老疼了……” 徐老蔫扒开衣领子露出肩膀,刘丽珍扫了眼,“你快别搁这邪乎了,啥事都没有。” “是么,反正我就是疼。”徐老蔫恨不得钻进刘丽珍怀中委屈巴巴的撒娇。 徐宁见此一幕,当即扭身去了东厢房,而刘丽珍却是抬手拍打着徐老蔫的胸脯,磨牙切齿道:“滚犊子!你咋这么招人膈应呢。” “诶呀,我心里憋屈啊。” “烦人……”刘丽珍扔下一句话就进了外屋地,不再理会徐老蔫。 他扭头瞅着抱着狗食盆出来的徐宁,咬着后槽牙,“小瘪犊子。” “爸,你咋像小孩似的呢,我妈都哄你半天了,也没见你笑模呵的。” 徐老蔫站在原地道:“你蹲下当驴马,让我跨两下子,我就该笑了。” “哈哈,那咋可能!我不玩了。” 说罢,徐宁转身弯下腰,撅起屁股给狗帮蒯食,徐老蔫见此紧忙小跑两步,颠颠奔过来照着徐宁后屁股踢了一脚。 “该!” 徐宁往前一个踉跄,差点将脸埋进狗食盆里,待他站稳之后,狗帮呆呆的瞅了眼他,再瞅见徐老蔫一脸奸笑,便一个个扑了上来,裂开大嘴嗷嗷叫唤着,但它们脖子上套着绳子,根本无法扑到徐老蔫近前。 “诶我艹,吓我一跳!” “干啥玩应呢?!”刘丽珍掐着腰探出身子。 徐老蔫恶人先告状,“珍呐,他窜拢狗咬我!” “哈哈哈。”这话将徐宁逗笑了,他扭身瞅着屁股蛋上的脚印,说道:“妈,你瞅瞅我爸给我踢的,新换的裤子又埋汰了。” 刘丽珍一瞅就知道咋回事,她拍着徐老蔫后脖颈,说道:“进屋去!你咋这么烦人呢,凤儿就是随你,干啥都欠欠的。” 徐老蔫挨了两脑拍也没生气,反而生龙活虎,又恢复了精神,笑道:“我大闺女,能不随我么。” 王二利掀开门帘将他迎进屋,道:“大哥,你老跟二宁闹啥闹,都多大个人了。” 徐老蔫笑容不减:“谁跟他闹了,我是削他呢!” 刚才,屋里多数人都瞅见了徐老蔫踹向徐宁的那一脚,可以说相当幼稚,但又觉得挺有意思,便偷偷笑了几声。 徐宁喂完狗帮之后,将狗食盆扔到了东厢房,路过狗窝瞅着狼、独眼吃的欢实,不自觉的一笑,这五条小狗他越养越喜欢,若是领它们经历几场恶战,指定能像青狼、黑狼那么猛,不过现在它们还是有点小。 老肥和三傻送到了老王家,这四条狗在狗窝里住着,总是被青狼、黑狼等狗欺负,而且狗窝太过拥挤,养在老王家是正确的选择,为啥没将它四个送走?因为还没拖成,况且大喇叭此刻在街里卫生院脱不开身,徐宁代养也是应该的。 他刚进门就听见徐老蔫和王二利唠着老姜、姜球儿,意思是等老把头节那天,喊他们父女过来吃顿饭,毕竟老姜和刘大明、大喇叭搭伙跑山了,而老把头节正好是猎帮、木帮、参帮相聚欢庆的日子。 徐宁站在脸盆前洗完手,刚要进屋,刘大明就拎着半扇狍子进门了。 “老舅,搁哪整得狍子啊?” 刘大明兴奋道:“我今个跟老姜去石咀山了,搁那边打着的,诶呀,今个点子老好了!” 他将半扇狍子扔到锅台上,就和徐宁进了屋。 “遇着多少啊?大明。”王二利问道。 “仨狍子!我俩打着一头狍子,但没直接干躺下,它仨转身就跑,追了能有二百米,就瞅见一狍子挂在了树杈子上,诶我艹!当时给我跟老姜整懵了,离近了一瞅才发现,这狍子是跳山包的时候没注意,挂在了下边的树杈子上。 老姜抬手给了它一枪,然后他就去追那头受伤的狍子了,我上树给这头狍子整了下来……” 徐老蔫有点惊讶,“这事还能让你俩碰上?诶我艹,点子确实好!” “嗯呐,我俩都没想到能遇着狍子,原本是寻思找找猪踪的,哪成想啊……到家之后,老姜留下一头等着卖,剩下一头给咱家拿半扇,剩下半扇他割了点肉自个留下了,剩下的给国兴送去了。” 徐老蔫点头:“挺好,老姜不是啥抠抠搜搜的人。你明个告诉他,过两天老把头节让他和小球儿来这吃晚间饭。” 刘大明应声:“嗯呐,明个就告诉他,胡志勇咋样了?” 徐宁说:“搁卫生院躺着呢,没了两根手指头。” “好赖是保住一条命……” 徐老蔫闻言,道:“国兴是不是搁街里呢?他过两天能回来不?” “不知道,应该能回来吧,今个老胡、老邓和李野都回来了,卫生院就剩下我老哥、胡志斌和胡志勇媳妇了。” “那甭管能不能回来,到时候你去喊他们过来吃口饭,晚间聚一块热闹热闹。” “行,你要是不说,我也得提。” (本章完) 第367章 抬参 请老把头开个光 第367章 抬参 请老把头开个光 林区的人对老把头节很重视,这老把头是谁呢?不是黑瞎子,而是一个叫孙良的人。 他是明末清初人,属于老一代闯关东的流民,祖籍是莱阳人,而农历3月16日是老把头孙良的生日,后来被长白山区的人定为祭奠节日。 民间有句歌谣道:三月十六,点灯以后,祭奠把头,把头保佑,放山快当,棒槌拿够,风调雨顺,年丰长寿。 他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才进入山里抬参,在山中遇到了老乡张禄,与其每天一同出去抬参,后来两人决定返回莱阳老家的前几天,两人在山里走散了。 孙良就决定找到张禄一起回家,但未果,后来孙良也饿死在了蝲蛄河畔。 临死前,孙良留下一首绝命诗:家住莱阳本姓孙,漂洋过海来挖参,路上丢了亲兄弟,沿着蝲蛄河往上寻,三天吃了个蝲蝲蛄,不找到兄弟不甘心。 这首诗直到当今也有不少山区的人知道,且耳熟能详。孙良不畏艰险,宁死也要找到张禄的事情被后人广为流传,因此老把头孙良也被后人奉为‘抬参祖师’。 老把头孙良在抬参这一行当,在人参文化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被抬参的山民奉为‘行帮至圣’。 有传言说老把头孙良救过努尔哈赤,后者登基以后给他盖了座庙,塑像并封为了山神,据说老康熙到长白山游猎巡游的时候,为了不忘老把头对他太爷的恩情,就在老把头的塑像上披了件黄马褂。 这事是真是假不清楚,反正有老把头孙良这么个人,所以山民在山里称呼山神爷老把头,除了有大猫、黑瞎子之意,更多的是对孙良的尊敬,求保佑跑山人在山中取得山财,丰收长寿。 或许有人要说,啊,东北敬重的山神爷老把头怎么是莱阳人啊?这么说吧,有文化融合比较独特的原因,因为历朝历代都有许多闯关东过来的人,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再与萨满相融就形成了今日特有的文化。 敬重老把头孙良,并非只是他一人,而是以他为代表,因为他是那个年头最有名的跑山人,还有许许多多的无名人,他们都留在了山里,所以现代的跑山人就会抱有敬畏之心。 而孙良主要是进山抬参,山民乐意管挖参叫抬参、放参,因为人参自古被称为神草,有补气安神的作用,有人怕人参听到响动跑了,故此不能叫挖,而是叫抬,故抬走之意。 参有很多种,如人参、西洋参、党参、太子参、红参等等…… 这人参也有很多种类,现在大致分三种,野山参、园参、林下参。 又细分为老池子、飞籽、鸟籽……人参还分品叶,有巴掌、三、二甲子等等,且不细说了。 徐宁一直在惦记那窝老腌子里的货,但抬参得等到六七月份,着急肯定不行。 翌日,徐凤等人放個小长假,连放了三天,所以她就央求徐宁带着他们几个进山溜达,原本徐宁就想拿着气枪去打鸟的,所以就没有拒绝。 今个李福强去跟车了,只有王彪、王虎、刘天恩和金玉满堂、徐凤跟着。他和王虎背着56半和老撅把子,两颗气枪则是在王彪和刘天恩手里。 来到山边子找了一圈,才瞅见几只鸟,不过徐宁也认不全是啥品种的鸟,因为这边有几百种鸟,有白鹡鸰、戴胜、黄腹山雀、白眉姬鹟、红尾伯劳等等…… 当然最常见的就是麻雀,它们飞回东北较早,二三月份就回来了,直到十一二月份才飞走。 他们在山边子打了十多只鸟,几乎都是徐宁打的,关磊和王虎也打了两三只,剩下的铅弹都被徐凤、王彪等人打光了。 其实这就是徐凤央求徐宁进山的目地,她也想玩玩气枪,但在家里比划的话会被刘丽珍骂,但跟着徐宁出来就没那么多规矩了,她想干啥徐宁都能答应下来。 玩到晌午,将铅弹打光,在徐宁的号召下,一帮人拽着两捆柴火回到了家。 刘丽珍瞅见孩子们帮着干活了,心里相当高兴,晌午给他们蒸了两锅包子。 午后,徐宁和王虎、王彪、刘天恩去了太平,一是给老胡家送冰川子,二是去找张桂芳。 抵达太平屯,便直奔大喇叭家而去,此刻黄林正在当院劈柴火,张桂芳在外屋地刷碗刷锅,见四人进了门,当即热情相迎,将其迎进屋里后,她给沏了壶茶水。 “老弟,你们喝茶自个倒嗷。” “诶,大嫂,我过来是有点事。” 张桂芳笑说:“啥事,你说呗,只要嫂子能办,肯定不含糊。” 徐宁摆摆手道:“不是找你办事的,是这么回事,昨晚间我爸妈说过两天把头节,让你们那天晚间去我家吃。” “啊!那,那行啊!但你老哥没回来……” “管他干啥,他在街里有胡志斌管着呢,冻不着饿不着的,他要是回来,你们三口就过去,没回来更得过去,要不然你娘俩搁家有啥意思?” “行!我午后早点过去,帮着忙活忙活。” “嗯呐,那就这么地,彪、天恩,你俩留下跟黄林给当院那堆柴火劈了。” “诶呀,不用,快拉倒吧,让他仨出去玩吧,黄林都劈一头午了,也该歇歇了。” 王彪笑说:“大嫂,啥事没有,我俩体格壮实,一会就干完了。” “干完再出去玩一样的,没事。”刘天恩说道。 徐宁和王虎朝着外屋地走,张桂芳说:“老弟,伱俩现在就走啊?” “嗯呐,还得去趟老胡家,给胡志勇落在山里的冰川子送过去。” “行,那嫂子不留你们了。” “别送了,你忙你的吧。” 俩人出了门之后,徐宁和王虎就去了老胡家,他家当院有几个孩子在玩玻璃球,坐在东屋织毛衣的刘淑娥听见孩子招呼的动静,转头一瞅,见是徐宁和王虎,便紧忙扔下织针和毛线团,小跑出屋笑容满面,“二宁,虎子,你俩快进屋!” 徐宁笑着点头:“我前个进山给勇哥扔山里的冰川子找着了,寻思给你们送回来。” “诶妈呀!二宁,你说你这心咋这么细呢,我跟你大爷都忘到后脑勺了!” 刘淑娥笑着说完,招呼孩子过来打招呼,徐宁和王虎瞅着几个孩子点点头。 “去屯部喊你爷回来,就说你徐叔过来了。” “诶!”半大孩子应声,就带着一帮孩子跑出了院门。 “二宁虎子,快进屋!待会你大爷就回来了,前个你们进山了?咋样啊。” 徐宁迈进外屋地,说道:“瞅着一溜熊踪,我们掐踪撵了好几圈,差点麻哒山,这事有点邪乎,完后我们就没继续撵……” “诶呀,那黑瞎子挺邪乎啊?今个老韩和蓝国栋几个人也去山上找了,不知道咋样呢。” 徐宁坐在炕沿道:“找也是白费劲,那熊应该是走远了。” “啊,你俩先坐着,我去整点茶水。” “嫂子别整了,刚搁我老哥家喝完。”“没事,再喝点溜溜缝,虎子抽烟不?” 王虎摇头:“我不抽,嫂子。” “你们哥俩行哈,烟酒都不沾,你大爷还想找你们喝顿酒呢。” 徐宁笑道:“虎子能少喝点。” 在刘淑娥去沏茶水的工夫,老胡匆匆进了院门,大步流星走进外屋地,问:“二宁没走吧?” “没走!大爷,我搁屋呢。” 徐宁掀起门帘子与老胡对视,老胡大笑:“哈哈,好!你给志勇扔在山里的冰川子找回来了?” “嗯呐,搁墙根靠着呢。” 老胡笑着点头:“你这心是真细啊,从街里回来我就跟你嫂子说,你搁外头办事是面面俱到。” “哈哈哈,大爷,可别夸了,我这人一夸就容易翘尾巴。” 老胡说:“翘呗!咋地,还不兴有能耐的人翘尾巴啊?你要不过来,我寻思明个去庆安找你一趟呢。咋样,后个把头节晌午有工夫没?明个晚间就给志勇接回来,今个你斌哥来电话,大夫说志勇没啥事了,搁卫生院也是躺床上养着,不如接到家呢。” “我寻思后个晌午,喊着你们一家过来吃顿饭,再喊上国兴一家,老韩、蓝国栋……人多不是能热闹点么。” 徐宁闻言没拒绝,点头:“行啊,不瞒你说,大爷,你要是晚间让我们过来,我肯定没啥工夫。” 老胡接过刘淑娥递过来的茶盘,说道:“我都寻思好了,林场晌午聚餐,午后才能放假,晚间你爸回来肯定得聚一聚,那你晌午应该能腾出工夫。” “胡大爷,你心也挺细啊,全都安排明白了。” 老胡给徐宁、王虎递过茶杯,笑道:“瞎安排呗,实话实讲,那天我有点发懵,心里边乱糟糟的,幸好大勇平安回家了,要不然我真没法跟我大哥交代。” “寻思那么多干啥,现在是落地为安了。诶,大爷,后个我斌哥也回来啊?” “回!他早晨去县大院打个转,然后就回来了,他要不回来,我一人也招待不开啊。” 老胡低声问:“去山里找着那头黑瞎子没?” “没……”徐宁将跟刘淑娥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诶!”老胡叹口气,道:“这就是命啊,我还寻思你要是能将那头黑瞎子整死,到时候给大勇瞅一眼,他就不能太孬遭了。” 老胡说:“二宁,大爷不是给你压力嗷,就是随口一说。” “我知道,勇哥断了两根手指,心里肯定不舒服,脸上再有疤瘌,整不好心里都得出问题。” 老胡拍着腿道:“是啊!那天周主任就跟你斌哥说了,最好将那头黑瞎子整死,让大勇发泄发泄,要不然容易憋出病。” 徐宁问道:“那勇哥形容那头熊长啥样没?” “我听说一嘴,说一只耳朵耷拉着,眼皮上有个疤瘌,棕熊!得有六百多斤。” 王虎激动道:“二哥,真让你说着了,就是它!” “啥?”老胡一愣。 徐宁解释道:“伤了勇哥的这头棕熊就是年二十九扑死李山的那头!当时我们、太和、永字自个屯子都去山上掐踪了,但根本没摸着毛。” “啊,这事我想起来了……那确实挺邪乎啊,你往后跑山可得加点小心。” “嗯呐。” 在老胡家唠了会嗑,徐宁和王虎就起身走了,临着出了院门,老胡还嘱咐两人,后个一定得过来,要不然他就亲自去庆安请。 徐宁没有去大喇叭家找王彪、刘天恩,而是跟王虎直接回家了,王彪和刘天恩也不是小孩,根本不用惦记。 到家后才三点多钟,徐宁钻进下屋,从麻袋里找了两块鹿腿骨和鹿角,然后用斧头将其劈开,再用小刀修整形状,使其变成一根宽1公分,长15公分左右的钎子。 这制作的是抬参的工具,名字就叫鹿骨钎子,而鹿角则是需要钻个眼,用红绳绑到鹿骨钎子的尾部,具体有啥寓意,徐宁也不太清楚,反正他前世见到过老金豆子的工具,单是鹿骨钎子就有大中小、粗细的六把,此外还有红绳、红布、铜线、剪子、小布棚子等等。 徐宁以前在老金豆子的参帮里,担任腰棍儿,就是压山时处于中间位置搜索棒槌的人,他肯定没有老金豆子有经验,不过多少也懂一点。 “二哥,这玩应就是抬参用的钎子啊?” “恩,多整几个,后个去上供的时候,让老把头帮忙开个光。” “好嘞,那咱今年就去找棒槌?” “抬!抬棒槌,六月份再说吧,先将该预备的都预备好,别等到时候抓瞎。” “诶。”王虎点头,还是没忍住,问道:“那到时候都去吗?” 徐宁低声说:“就咱们家人去,这事先别往外嚷嚷,特别是你大爷,知道不?” “嗯呐。” 倒不是徐宁防着徐老蔫,而是徐老蔫愿意在外头吹点牛逼,自从徐宁勒死老豹子之后。 徐老蔫就在林场里撒欢了,见着人就提他老儿子勒死头豹子,那嘴脸变化莫测,与在家的徐老蔫简直是两人。 在徐老蔫回来之前,哪怕没制作完鹿骨钎子,徐宁也让王虎将其收了起来,这东西不能让徐老蔫瞅见,否则第二天就得被他嚷嚷出去,见人第一句话就得说:知道我老儿子搁家鼓捣啥呢不?鹿骨钎子!这家伙要去抬参呢。 徐凤跟徐宁偷摸说过,徐老蔫在往大喇叭的方向靠拢,只不过在家里装的人模狗样,在外边骄傲极了! 试想家里仨孩子,老大在给林业局二把手开车,前途一片光明。 老二成天跑山打猎,在庆安有小徐炮之称,另辟蹊径,闯出巴掌大点的天地。 老三在班级学习很不错,基本每次考试都是前五,当爹的能不骄傲、能不自豪么? 且不说徐老蔫,哪怕刘丽珍有时候也是控制不住的显摆,去趟小卖店都能跟赵大娘、老白婶子唠半个点,主要是在享受旁人的夸赞、恭维,谁不喜欢这种感觉? 像杨淑华这样脸薄的女人,在听到旁人夸李福强变好了、顾家了,她也是红脸仰头继续听,听完之后,她还得说一句:诶呀,我家强子以前也挺好,就是之前家里遇着事,他心里憋屈…… (本章完) 第368章 祭山神 遇老胡 苦中作乐 第368章 祭山神 遇老胡 苦中作乐 1984年4月16日,农历三月十六。老把头节,又称山神节、木把节。 早晨,气温冰凉,空气清新,无风薄云。 老徐家刚吃过饭,各自忙碌着手中的活。 王淑娟在外屋地刷碗筷刷锅,刘丽珍提着笤帚扫地,徐老蔫坐在东屋炕沿叠着红布,徐凤则是磨着砚台、准备毛笔和红纸,待会徐老蔫要写一副对联。 徐宁喂完狗帮之后,便和翻墙而来的王虎,将下屋里早就预备好的小黄毛猪抬到了木板上,黄毛猪的灯笼挂已经取出,且剃了猪毛,并且特意给它摆了个趴着的姿势。 以往,祭山神所用的就是猪头、猪蹄子和猪尾巴,现在老徐家比较富裕,最不缺的就是野猪肉,所以才挑了头小黄毛猪。 这时,王二利和王彪端着一盖帘发糕和两瓶大曲、一把香,从大门走了进来,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爬犁上。 他们刚进门不到两分钟,李福强和刘大明也匆匆迈进了院门,两人都没空手,李福强端着一个小盆,里边是雪绵豆沙,单手拎着半兜子麻雷子和双响子。 刘大明手里拎着两瓶罐头,如今上供用的东西基本差不多齐了,有一整头猪、糕点、水果、鞭炮、香、烟、酒…… 王二利从屋内取出徐老蔫叠成的红布,来到蜕毛黄毛猪跟前,将其系在了猪的脖子后和后臀上。 屋内,徐老蔫手握毛笔写了副对联,其实祭山神是不用写对联的,因为山神庙的门口有木头雕刻的对联和门匾,奈何山神庙距离庆安屯太远了,徐宁等人要去的地方只在东山脚下,到时候找个避风坡,用三块石头临时搭起一个小庙即可,这时候对联就能派上用场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徐老蔫就张罗着往东山走,此刻已经是七点半,他们得在八点半之前赶到,九点钟正式开始…… 徐老蔫随口问道:“老姜咋没过来啊?” “他在家煮鸡蛋呢,说搁屯口等咱们。” 徐老蔫点着头,便走出了屋门,与站在外屋地的刘丽珍说道:“珍呐,完事我和二利直接去林场了。” “知道,家里就剩下我们这帮老娘们了。” 徐老蔫一愣,“小瘪犊子不搁家啊?” “太平老胡招唤他们几個过去吃晌午饭。” “啊,大明呢?” 刘大明笑说:“我和老姜去28楞场混顿饭吃。” 外头,徐宁招呼道:“爸,老舅,你俩快点啊,待会该不赶趟了。” “喊啥喊,就你最勤快,你扛着猪啊?” 徐宁呲牙笑道:“你扛,你最虔诚。” 刘丽珍站在门口问道:“你完事还回来不?直接去太平啊?” “啊,直接去太平!午后就回来了。” 说罢,站在当院的李福强、刘大明、王虎和徐老蔫站在四个角,将木板上趴着的黄毛猪扛了起来,而徐宁和关磊、王彪、刘天恩则是拉着爬犁,背着布兜和枪,跟在四人身后出了门。 徐龙并没有回来,昨个他来电话说杨玉生被安排了任务,要主持市里的把头节,一套流程得持续一整天,不像农村这边,头午祭祀山神,完事就吃吃喝喝到黑天。 听屯子里的老人说,以前的老把头节,基本就是晌午一顿饭,一直吃到晚间,点燃篝火之后大伙围着火堆胡乱瞎唱、俩腿倒腾着瞎跳!甚至有一阶段,有人请了几伙唱二人转的,拿着文王鼓唱神调…… 路上,众人唠到了太平屯的胡志勇,他已经被胡志斌找车接了回来,昨个午后四点多钟刚到家,如今在家里的炕上躺着呢。 大喇叭也就跟着他们一块回家了,只是他刚到家换身干净衣裳,就被胡志斌喊着他们三口人去了老胡家吃晚间饭,同时刘淑娥和张桂芳相谈甚欢,俩人没差多少岁。 所以今个大喇叭要和老胡、蓝国栋等人进山祭山神,他毕竟是太平的人,不可能去庆安和徐宁凑一堆。 而张桂芳也得去老胡家帮忙,与刘淑娥、赵月芳一同准备晌午饭菜。 众人来到东山脚下后,徐老蔫找了处好地方,这里是个平地,正对面是一个石壁,左右两侧是柞树,空地有少量积雪,地面有些潮湿,大概有将近二十平米。 徐宁和关磊扔下爬犁、布兜,便走到前方找了三块石头,贴着石壁垒砌一个小庙。 老姜砍了两根树枝,立在了石壁上,然后将对联挂在了树枝上。 徐老蔫等人将黄毛猪放下,往庙下摆了摆,接着就是摆放各种贡品,发糕、罐头、雪绵豆沙…… “爸,到点了。”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徐宁低头瞅了眼时间,正好九点钟,他张嘴提醒一句。 徐老蔫点个头,走到前方俩手抱拳,后方站着徐宁、刘大明、老姜、王二利等人。 “今庆安屯徐家(徐春林……)”众人各自说着自己的家庭和名字。 “为山神爷老把头庆生,望老把头保佑我们出入山林平安,风调雨顺,年丰仁寿……” 随后,众人跪地磕头,起身之后,徐老蔫和王二利、老姜上前引燃黄纸,徐宁则是张罗着放炮放响。 先以一挂鞭为开响,接着是麻雷子和双响子,叮咣声响在山林中回荡,吓的鸟飞兽走。 徐宁举着56半,与王虎、关磊、老姜等人举着老撅把子,朝天空鸣响,嘭嘭嘭……不绝于耳。 祭完山神之后,直到火堆完全熄灭,众人才收拾东西离开,只是上供的东西没人拿,因为这是留给老把头的,哪怕不吃,也会赐给山中的牲口。 在山上时,就有炮火连天的声响,下了山后,炮仗声依旧不间断的炸响。 庆安、太平俩屯子都得来东山祭祀,基本上都是成群结队,大伙各自从家中拿点上供的东西,再拿点黄纸,一边烧一边嘟囔两句,乞求山神爷保佑。 徐家帮刚走到火车道附近的林子,便瞅见了老胡、大喇叭、蓝国栋等,拢共八个人迈步下了东山。 碰见老徐家这帮人纯属巧合,因为老胡去的地方,是他每年都定好的窝,徐老蔫带着去的也是前些年常去的地点。 既然迎面遇见,那肯定得打声招呼,再说徐老蔫、王二利和老胡都认识许多年了,以前在生产队就搭伙收过粮,还帮人盖过房子…… 双方热情打招呼,见面一点都不生疏,徐老蔫、李福强和老胡、蓝国栋从兜里掏出烟,见人就散,点根烟再唠嗑就舒服多了。 老胡拍着徐老蔫肩膀,“大林,咱俩可有日子没见着了,我记着好像是去年秋后,搁老杜家喝了顿酒。” 徐老蔫笑道:“可不咋地,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了。听说给志勇接回来了?” “嗯呐,昨个刚接回来,搁家躺着呢,这边小腿肚子缺了块肉,脸蛋子被挠三个道子,手指头断两根,但甭管咋说好赖是活下来了,这事得感谢你家二宁。”徐老蔫咧嘴,一摆手:“谢他干啥,都是应该的!谁让他在咱这片名声响呢,他不帮谁帮?” 老胡抽口烟笑道:“你还是老样子,得着便宜就卖乖。大林,今个晌午我得让二宁他们去我那边吃饭,伱可别挑理嗷,不是没喊你,我是知道你们晌午得去林场。” “诶呀,我挑啥理啊,你们吃你们的,等晚间你和志斌都过来,搁我这头聚一聚,到时候我大哥一家也过来,咱好好喝一顿,咋样?” “大林,我不是不想去,你也知道才给志勇接回来,他现在心里挺难受……” 徐春林郑重道:“胡哥,我不是说客套话,你说我平常成天上班,哪有工夫找你们聚一聚啊?这不是趁着放假么,再说你跟我大哥是亲家,那咱就是一家人,千万别客套!晚间家里摆四桌,咱好好喝呗!” 听闻这么一句话,老胡才点头:“行,那晌午我留点肚子,咱晚间不醉不归!” “妥,等的就是你这话。” 一旁,徐宁和大喇叭、蓝国栋等人相谈甚欢,主要是这帮人真捧他,直说勒豹子想出个奇招,之前使麻雷子炸熊仓也挺生猛。 站在原地唠了五六分钟,徐老蔫就喊着王彪、刘天恩跟他一块去林场,但老胡闻言将其拦下。 “可不行!我昨个就跟这里孩子说好了,让他俩去我那头吃了,正好跟国兴儿子坐一桌,你该走就走,晚间咱再碰!” 徐老蔫一瞅,笑道:“那行,这俩小犊子还挺抢手呢。” “大爷,我寻思找姜球儿去呢。”王彪凑过来说道。 老姜就站在旁边,听闻这话一皱眉,瞅见徐老蔫眼睛望过来,说道:“我让小球去你大爷家了,你晌午吃完饭再回去吧。” “啊,姜叔,你都安排好啦?诶呀,我寻思你跟我老舅去28楞场吃喝了,给姜球儿扔下了呢。” 老姜没说话,王二利接话道:“那是你姜叔干出来的事么?你姜叔恨不得自个饿着,都不少闺女一口……” “嗯呐,姜叔,那你放心吧,家里有凤儿,她肯定能将姜球儿安排好。” 徐宁拍着王彪肩膀,评价道:“这话唠的挺成熟。” 老胡问:“姜和大明要去哪?也去林场啊?” 刘大明摇头:“不得,我俩去28楞场,头半个月之前28楞场的把头就喊我们过去了。” 大喇叭接话道:“是,胡叔,之前我们搁楞场干过活,当时跟我们都说了。” “啊,那行,等晚间咱再聚吧,不醉不归嗷!” “好嘞。” 随即,两帮人各奔东西。 徐老蔫、王二利和刘大明、老姜钻进林子,顺着火车道往28楞场方向走,然后徐老蔫和王二利就得横穿两座山,抵达林场后身的贮木场,再去往林场…… 而徐宁、老胡等人都是一条道,直奔太平屯而去。 路上,众人唠着闲嗑,虽说没啥营养,但却很欢乐。 这边的人喜欢苦中作乐,用老胡的话说:哪怕有天塌的大事发生,那也得露出笑模样,不能让旁人看笑话,或是说你耷拉个驴脸…… 听老胡说,胡志斌得临近晌午才能回来,他在县大院的工作挺忙的,今个又是把头节,他得忙前忙后。 晌午能回来是因为家中有客,否则领导肯定不能放他回来,毕竟他在街里也是一员猛将,每回喝酒基本二斤打底。 但照比杨玉生有一定差距,两人前些日子在街里大饭店比划过,徐龙说三叔喝了三斤多点,而胡志斌三斤下肚后,脚底打晃,眼缭乱。 一帮人走进老胡家院里,在外屋地抡菜刀的刘淑娥、赵月芳、张桂芳听见动静之后,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出门迎接。 徐宁等人挨个打招呼,外屋地还有几个没见过的老娘们,老胡给介绍一番,徐宁才知道是老韩媳妇和老邓儿媳妇、李野媳妇。 外屋地的锅台上摆着几个菜盘子,里边装着豆角土豆、圆葱、木耳、白菜、猪肉等等食材,这是胡志斌从街里拿回来的,若是普通人肯定没法轻易整回来这么多菜,但以他的身份,整点绿色蔬菜很容易。 “听国兴说你乐意吃猪耳干,你斌哥特意整回来一对耳朵,拌点黄瓜吃,行不?” “大爷,这还想着我,待会该不敢下筷子了。” “哈哈哈,净扯淡!这就是和过节凑到一块了,要不然我也得单独喊你过来,走吧,先进屋……” 刚走到东屋门口,还没掀起门帘,李野就一手掀开了,对着徐宁热情一点头打个招呼,然后和他身后的李福强、王虎等人打招呼。 无非就是:来了,大哥!诶呀,快进屋…… 进到屋内,炕梢躺着一个人,他脸上包着纱布,左手包着纱布,右小腿和脚脖子也缠着纱布,只是这人转过头双眼似是空洞无神。 徐宁见到胡志勇的眼神后,就感觉有点似曾相识,他认为若是不好好引导,胡志勇很容易走歪路,因为冷不丁变成了残疾人,根本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就会变得偏激、易怒。 “志勇!瞅瞅这是谁?” 当时徐宁离开卫生院的时候,胡志勇还没醒呢,所以他没见过徐宁。 “谁?”声音有些沙哑。 倒不是声带受损,而是他一讲话,下巴就会带动脸部的皮,引得伤口疼痛。 “徐宁!徐二宁!你不一直想当他面感谢么,这人都到眼前了,你咋没认出来啊?” 胡志勇闻言一愣,眼睛一眨,就要挣扎起身。 大喇叭、李野见状紧忙上前将他掫起来。 “徐宁……谢谢,谢谢你救我一命。” 这话几乎没啥感情,但徐宁能感受到胡志勇是真心感谢他,但也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 徐宁说:“谢啥谢,都是应该的。” (本章完) 第369章 直来直去 我想进步 第369章 直来直去 我想进步 东屋,徐宁坐在炕梢,单腿搭在炕沿,与斜靠着被褥的胡志勇唠嗑,大喇叭、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坐在梳妆柜旁边的凳子上,手里攥着把瓜子,而在梳妆柜上放着几个茶杯。 老胡、老邓、老韩等人则坐在炕头,大谈特谈着当今社会,以及国际形势,南边的战事…… 过节就得这样,大伙聚在一块,热热闹闹的,唠着天南地北,啥话题都敢唠,毕竟前些年的风波早已过去。 只觉着眨巴眼的工夫,就快要到了饭点。 老胡安排蓝国栋和大喇叭去往老邓、李野家拿桌子、板凳和碗筷盘子。 在农村办事,如若碗筷、桌凳不够用,基本都是与关系不错的人家借,老胡和老邓关系就很不错,虽说两人不是拜把子兄弟,但感情足以比肩徐老蔫和杜守财了。 要不然老胡的侄儿和老邓的外甥能往一块凑么?他俩都是没爹没妈,更属于命运相同,同运相吸了。 按理说今早晨就该去拿桌凳和碗筷,奈何今日众人进了山,老娘们自打他们走后就开始忙活,一时没腾出空。 “黄老哥,我们跟你去呗,搁这也是闲唠嗑。”李福强起身说道。 大喇叭瞅了眼徐宁,见他挥手道:“老哥,让我大哥他们跟你过去,人多一趟就能拿回来了。” 大喇叭笑着应声,“那行,咱一块过去。” 从老胡指使大喇叭去拿碗筷就能看出,他在老胡家人的心里有了点地位,若是平常的话,老胡只会拿大喇叭当个客,根本不会轻易指使他干活,既然指使他干活了,就说明没将他当成外人。 一帮人起身离去之后,东屋只剩下不能动弹的胡志勇,坐在炕梢的徐宁、李野,以及在炕头抽烟的老邓、老胡和老韩。 外屋地,赵月芳、刘淑娥、张桂芳等六个老娘们,正在抡大勺、往灶坑里添柴火。 趁着屋里人少,老邓抽口烟,问道:“二宁,我听说你这阵子整了不少鹿,有余下的鹿鞭么?” 徐宁喝口茶水,道:“还剩下两根,我使水曲柳做成鹿枪弓了,大爷,你要用啊?那明个给你送去。” 老邓闻言一笑,摆手:“我用啥,都多大岁数了,我是给旁人整的,你该多钱就多钱,你实在不好意思要价,那就按药店的价给我,我一倒手还能挣点呢。” 徐宁点头:“那行,明個给你送去。” “二宁办事是真痛快哈,三两句话就给定下了。”老胡笑着说道。 徐宁实话实讲,没藏心眼:“大爷,这不是因为咱都是自个家人么,鹿鞭也不是啥珍贵东西,该卖就卖,该送就送,我还能落下个好人缘,邓大爷不得搭个人情给我啊?” 屋内众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老韩更是咧嘴笑的下巴颏僵住了,他说:“哈哈哈,这话唠的通透!咱爷们唠嗑就得直来直去,我最烦藏着掖着,唠点嗑成他妈费劲了。” “可不咋地!还是直来直去痛快。” 这时,院门外传来摩托车声响,不大会一辆摩托就驶进了当院,胡志斌全身包的很严实,他踢下脚蹬,跨下摩托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摘着手套、围脖…… 胡志斌快步进屋,与外屋地做饭的嫂子、弟妹打声招呼说辛苦了。 随即,掀开门帘进到东屋,便瞅见了老韩等人,与其长辈打个招呼,才望向徐宁笑道:“二宁跟谁去的山上啊?” 这只是个话头,徐宁笑着说完,胡志斌已经脱掉了护腿,瞅着志勇说:“晌午不喝点啊?庆祝伱大难不死。” 志勇仰着头:“哥,我喝点酒都得从脸蛋子渗出来,别白瞎了。” “哈哈哈……这不挺会唠嗑么。”胡志斌大笑。 胡志勇笑说:“刚才跟二宁唠的挺好,没那么丧气了。哥,你搁街里的活都整完了?” “嗯呐,领导给放了半天假,明个头午九点钟过去就行,爸,那咱今个晌午可得好好喝啊。” 老胡笑道:“喝!晚间还得去你徐叔家喝呢,你去外头迎迎你杜叔,都这前儿了咋还没过来呢?” “啊,好嘞。” 徐宁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气。” 胡志斌转头瞅着徐宁,让他在前边走,他在后边跟着,两人走到门外之后,屋内老邓问道:“斌子有事找二宁啊?” 老胡说道:“兴许是呗。” 当院,徐宁绕个圈去了胡同,找到茅房撒了泡尿,结束后走出胡同,见到胡志斌在下屋墙根下等着他呢。 “斌哥。” 胡志斌抽着烟,笑说:“二宁,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你说呗。” “是这样,我们领导过段时间要给母亲做寿,就寻思整几个硬菜,想要整点熊肉、鹿肉,最好能整着熊掌……” 徐宁低头皱着眉,抬头后眉头就舒展开了,笑问:“准备办几桌啊?” “拢共就五桌,都是自个家亲戚和院里的领导,没有外人。” “现在这黑瞎子可不好遇啊,我前些天去追伤了勇哥的那头棕熊了,但没扫着影啊!” 胡志斌点头:“是,这事我跟领导说过,我回来前也去大饭店找老板了,请他留意留意。” 说罢,胡志斌低头说道:“领导六月份办事,时间还是挺充裕的,你要是能整着的话,钱方面都好说,哪怕你们屯子有谁打着黑瞎子了,你知会我一声也行。” 徐宁点头:“斌哥,这事我不敢打包票,但我能说尽量,只要打着黑瞎子肯定给你留着。” “成!提前打着也没事,院里食堂有大冰柜,扔里边两三年都不怕坏。” 这时,院外传来声响,一听就知道是大喇叭、李福强等人,他们手里抬着筐篓,里边装着的是碗筷,以及凳子和桌子。 而杜守财和杜满志也在其中,众人溜溜达达进了院,徐宁招手道:“大爷,大哥。” 杜守财瞅见他一笑:“你来的挺早啊。” “嗯呐,下山搁半道碰着胡大爷了,就直接跟着过来了。” 待杜守财、徐宁、李福强等人进屋之后,东屋已经招待不开了,人挤人满满登登,徐宁站在炕沿转身都有点费劲。 老胡急忙站在炕沿,安排大喇叭和胡志斌将地桌和炕桌放到西屋,东屋留一个炕桌、俩地桌就够用了。 胡志斌将他家孩子、志勇、李野家的小孩赶去了西屋,留下的孩子基本都和王彪、黄林一样大,他们都是客,可不能赶到西屋去,否则不是那么回事。 老胡询问杜守财,咋没给赵月娥和孩子带过来,杜守财说屯部得留个人,其实这是个借口,因为这年头过节待客,基本都没有拖家带口过去胡吃海喝的。 你想想每家出四五个人,五家就得凑三桌,啥家庭能这么招待啊?这和办喜丧是两个性质。 像李麻子就是自个来的,媳妇和孩子都搁家呢……晌午,老胡家东屋两个屋,放了五张桌,拢共将近四十个人吃饭。 屋内很是欢腾,一片欢声笑语。 胡志斌和李野、大喇叭、徐宁等人一桌,胡志勇不能喝酒,吃东西也费劲就跟王彪、刘天恩等人坐在了一桌。 主食是大米饭,菜有洋葱炒鸡蛋、蒜薹炒肉……拢共六道菜,不过五张桌的菜份量都很大。 由于徐宁不喝酒,胡志斌就给他倒了杯麦乳精,其实徐宁不咋愿意喝这玩应,因为有点太甜了,他在家连豆奶粉都很少喝,徐龙拿回来的奶粉和豆奶粉,都被徐凤和金玉满堂、王彪、刘天恩喝了,现在可能还剩下一袋。 午后1点多钟,这顿饭才吃完,不过老胡和老邓、老韩却没喝完酒,倒是徐宁这一桌,酒下的很快,王虎红着脸凑到徐宁跟前,直说有点迷糊。 徐宁让他跟着大喇叭出去透透气,因为屋里大多数人都抽烟,一顿饭的工夫,屋内的半空飘着一层薄雾。 王彪和黄林等人放下筷子,与老胡等人打个招呼就出去玩了,接着外边就响起了鞭炮声,孩子也没啥玩的,除了跳皮筋、扇pia叽、嘎拉哈,再就是放鞭炮了。 那天徐宁带着王彪几个去打气枪,其实他们都没玩尽兴,毕竟就剩下十几颗铅弹,一人就打几颗,没等熟悉弹道,铅弹都没了。 “二宁,你家啥前儿盖房子?” 当院,下屋的屋檐下,胡志斌坐在木墩上,翘脚叼着烟,问旁边喝茶水的徐宁。 “开化之后,不得五月中啊。” “我去大饭店跟老板唠嗑的时候,我听老板说,你和大饭店的杨师傅有亲戚?” 徐宁指着与大喇叭唠嗑的李福强,说:“那是我大哥的大舅哥,过年的时候还来庆安了呢。” “啊,我说饭店老板咋推崇你呢,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个老板跟我说,你想找砖厂,上次杨师傅托老板找了几个砖厂的老板吃饭……” “嗯呐,立国大哥真给办事,我家盖房肯定得买砖瓦,要么不盖,要盖就得往好了盖。” “那肯定的,等你啥时候去买砖,你跟我言语一声,我陪着你一块去,只要是咱庆安的这几个砖厂,老板多少都能给点面子,在原价格基础上再让点。” 徐宁笑道:“斌哥,那太谢谢了,不瞒你说,我现在满脑袋里想的都是该怎么省钱,因为今年我得不少钱。” “知道,结婚么!这是大事,到时候哥给你整两台侉子,你哥那辆吉普能开回来吧?” “能,到时候万业还有朋友来呢,他也能帮我整一辆。” “诶呦,这感情好,啥都得配一双,图个彩头。” “可不咋地。” 待老韩、老邓等人都喝差不多之后,他们又在屋里喝了点茶水醒酒,眼瞅着快到三点钟,老邓、杜守财等人就张罗着要回家。 众人来到当院时,徐宁、李福强等人也都起了身,跟随着来到了院门口。 “大爷,咱一块走啊?” 这话是徐宁对老胡说的,老胡闻言笑说:“你们先回去,待会我自个过去。” “别啊,让我嫂子给东西都扔下,等回来再刷,领孩子一块过去。” “她们得搁家照顾你勇哥啊,李野胳膊也伤了,不能动弹……就这样,待会我跟你斌哥骑摩托去。” 徐宁闻言道:“也行,那我们先回去了。” “回吧。” 接着徐宁、李福强等人就跟在杜守财后边往家走去。 老胡瞅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转头瞅了眼胡志斌,问道:“二宁咋说啊?” “他说要是能打着就给留着,这玩应确实得碰运气。” 老胡歪头问:“送熊掌啥的保准能让你往上动动啊?” “不保准,但市里关系都通了。” 老胡点头:“诶,本来是找二宁吃顿饭,没想着跟他说这些破事,这么整显得咱家急功近利……” “爸,我跟二宁说完,他就明白啥意思了,他挺聪明的,瞒也瞒不住,再说我不是想进步么。” 老胡搓着脸,点了根烟:“以前你大爷活着的时候,啥事都不用我操心,你大哥走的也早,那些战友关系都用不上了。” “没事,现在脚踏实地也挺好的。我寻思等志勇能走道了,给他送省里边检查检查。” “行,我瞅他今个跟二宁唠的挺好,我就怕周主任说的做下心理病,这病还不好治,咱屯聂疯子,那不就是受刺激了么,疯了以后就活三年,最后跳河死了。” …… 庆安,老徐家。 四点多钟。 徐老蔫和王二利坐在炕沿和凳子上,与坐在炕里的杜守财、老姜等人唠嗑,他们晌午都没喝太多,因为自个酒量不同,想到晚间还有一顿,他们就收着喝了,刚好到量。 坐在地柜旁边的大喇叭,问徐宁:“老弟,啥前儿进山?” “后个,明个歇一天,你晚间好好喝。” “行,我一直想跟你和强子喝一顿,但你俩都戒了酒,诶呀,没赶上好时机。” “等以后我破了酒戒的,肯定跟你好好喝。” “那行。” 这时,老姜说道:“二宁,后个去石咀山呐?” “啊,姜叔,你搁石咀山瞅着啥了。” “那边有鹿踪,我跟你老舅还瞅着好几溜猪踪,你不是经常去西马垛子么,换个地方溜达呗。” “行啊,那后个就去石咀山。” 大喇叭听闻石咀山心里有点难受,因为石咀山就是他家狗战死的地方。 (本章完) 第370章 刺老芽 二手拖拉机啥价钱 第370章 刺老芽 二手拖拉机啥价钱 不到四点半,胡志斌骑着摩托车载着老胡来到了老徐家,老胡的到来自然受到热情欢迎,因为太平和庆安离的很近,虽说徐老蔫和老胡认识,但从来没有相互走动过。 只因徐宁帮了个小忙,老胡和徐老蔫之间的关系就更密切了,哪怕没有杜守财这层关系,两人也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晚间,刘丽珍、杨淑华等人琢磨了八道菜,徐老蔫特意去打了十斤红高粱,除去孩子那一桌没喝酒,剩下三桌人都小酌了两杯,哪怕杨淑华也喝了二两,喝完之后小脸红璞的,讲话都声大了不少。 老胡在酒桌上肆意夸着徐宁,说徐老蔫有个好儿子,有能耐、有本事,做人讲究仁义,长得还挺俊,徐老蔫喝点酒听的心里很舒坦,若是像杜守财、王二利夸徐宁,他肯定是满心不屑,心道:这小瘪犊子有啥可夸的。 可是老胡开口就不一样了,说到徐老蔫心坎里去了,他举着酒杯吵吵把火的说:“胡哥!这小犊子最近是挺让我省心,比以前出息多了,其实我心里是挺高兴的,但有前儿一寻思他故意气我,我就满肚子都是气!” 老胡喝光杯中酒,拍着他肩膀:“你气啥气,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啊,家里仨孩子,个个都成材了。” 杜守财接话:“大林就是胡思乱想,他以为自個还像年轻时候呢。大林,我告诉你嗷,你年轻前儿能干的活,等到老了还得是儿子,知道不?” 听着俩哥哥在这劝,一时间徐老蔫心中异常得意,表面是俩哥哥在劝他,实际上是他在显摆自个有俩好儿子和一好闺女! 刘丽珍坐在炕沿看破了他的嘴脸,但没有点破,只是心中作呕,心说:真能装逼。 杜守财的儿媳妇赵月娥和王淑娟、杨淑华坐在炕梢闲唠,无非是徐龙没搁家,王淑娟该咋整。 其实徐龙去市里给杨玉生开车走的那天,徐宁就和王淑娟提过,让她回西屋住,奈何王淑娟不太愿意,兴许有啥难言之隐。 这顿酒比在老胡家喝的时间长,直到晚间八点半才结束,像王虎、关磊、胡志斌、杜满志早早就放下了酒杯,他们得清醒着,毕竟这帮老家伙喝酒可没头。 酒桌被撤下之后,老姜、老胡、杜守财没有瘫倒在地,而是脚步有些打晃,徐宁带头要扶他们,却被这帮老登固执的推开,说啥都要自个去茅房。 徐老蔫是喝懵逼了,他先是趴桌面眯了会,待响起呼噜声之后,整个人就往下一滑,拱到了桌子底下,闹了不少笑话。 王二利在旁边幸灾乐祸,直跟韩凤娇比划,“瞅瞅,我大哥这两下子根本不行!照比我可差远了,成天跟我比这比那,喝酒我就没服过谁!” 徐宁坐在炕头笑道:“二叔,你喝酒是谁都不服,就扶墙!” “哈哈哈……” 屋内众人捧腹大笑。 王二利也没感觉丢面,笑说:“二宁这话对劲儿,我就扶墙!哈哈……” 徐老蔫已经被李福强、大喇叭扶到了炕梢,挨着炕琴柜躺着,听闻王二利的话,也不知是说梦话,还是醒了,冷不丁来一句:“真他妈能吹牛逼。” 说罢,又呼哈打起了呼噜。 待杜守财、老姜、老胡回来之后,三人就张罗着回家。 “斌哥,还能骑摩托不?” “能!我没喝多少,就怕你大爷喝多,每回我俩在外头喝酒都这样,待会你搭把手,使绳子将他捆我身上。” 徐宁点头应一声,转头对着西屋招唤,“彪!彪!” “诶!二哥,来啦!”王彪趿拉着鞋快步跑过来。 “伱和天恩给姜叔送家去。” “妥啦!我喊姜球儿一声。” 姜球儿晌午和晚间都在老徐家吃的,起初她有点生疏,毕竟她从小到大基本没在旁人吃过饭,她爸那边的亲戚也穷,平常不咋联系,只过年时串个门,而且也不会留下吃饭,至于她妈那边的亲戚,基本没啥联系了。 姜球儿走过来后,扶着老姜对刘丽珍等人打个招呼,随即王彪、刘天恩搀着老姜胳膊往外边走。 “送到屋里嗷,快去快回。” “知道啦!” 王彪和刘天恩搀扶着老姜,他并没有挣脱,两眼睛低头瞅着与他差不多高的王彪,虽说心情有点复杂,但也不咋排斥了。 徐宁和大喇叭将老胡搀到摩托车后座之后,用绳子将其和前座骑摩托的胡志斌捆绑到了一起,胡志斌左右晃了晃,觉着老胡掉不下来,就和徐宁、刘丽珍等人打个招呼,随即骑着摩托离开了老徐家。 接着杜守财、杜满志和赵月娥,他家俩孩子也一同回了家,大喇叭瞅见张桂芳在外屋地帮忙刷碗就没着急回去,而是与徐宁进到屋内喝了会茶水,待张桂芳忙活完,他才起身招呼黄林一块走。 “给你老舅送回去啊。” “等彪和天恩回来的,石头,你去给被捂上……” 关磊迷楞着眼睛,说:“嫂子早都给捂完了。” “啊,那你去睡觉吧,让凤过来捂被。” 李福强和杨淑华带着孩子走后,王彪和刘天恩也刚进门,几人先将刘大明送回了家,然后就各自回家睡觉了。 当徐宁躺在炕上的时候,他感觉今年的把头节过的贼快,而且甚是欢乐,心里感慨人多是真热闹,比后世冷清的聚餐强太多了。 翌日,关磊跟着李福强乘坐老林的车回了楞场,虽然这次下山没有整着棕熊,但在老徐家过了个节,心情自然很顺畅,关磊能够感觉出来,吴家和徐家对他都没得说,待他真如亲子侄,但他觉得在老徐家更舒坦一些,为啥? 因为在老徐家,无论徐老蔫、刘丽珍,亦或是徐龙、王淑娟从来都不会提他的命运苦,反倒是在老吴家,韩芳时不时就会唠叨两句,磊子命苦啊,小命苦啊…… 倒不是韩芳有意说这些话,而是一种‘埋怨’,埋怨关磊的命不好,从小没了爹妈。 有时候关磊能感觉到徐宁对他是真的关心,而且比他姐夫看的更长远,吴海龙是想将关磊锁在万业,让他衣食无忧即可,而徐宁更懂他,更支持他的想法,并且正在帮他铺路…… 他早晨走之前,徐宁嘱咐过,让他跟李福强说,明个搭老林的车去贮木场,然后顺着后边去石咀山,若是走山路的话,走到石咀山都要将近晌午了,那还打啥猎? 晌午,韩凤娇整的手擀面,在家洗完衣服的杨淑华姗姗来迟,李福强上班、金玉满堂上学,她家就自个,所以家里要是有剩饭,她就搁家兑付一口,要是没饭就来老徐家吃。杨淑华打了两样卤子,酱鸡蛋卤和肉末卤子,徐宁造了两小铝盆手擀面,刚放下筷子,王淑娟就问:“二宁,山上是不是有刺老芽了?” “有啊,刚长大拇指那么大。咋地,嫂子,馋刺老芽了?” “别说你嫂子馋,我都馋了,你明个进山要是瞅着就整回来点,哪管够吃一顿也行啊。” 既然老妈发话了,徐宁自然没啥说的,头些天他的确瞅着刺老芽了,但刺老芽都没长大,他就没忍心摘,再说刺老芽杆子挺高的,而且全是刺,他不拿锚钩容易扎手。 “行!” 不拿锚钩也行,只需用侵刀砍个树杈子当钩子即可。 当前天气转暖,白天能达到零上八九度,晌午能有零上十多度,只是晚间依然是零下,穿厚袄进山肯定热,所以老妈给他找了套薄袄,再往身上套件猴,就基本能抵挡山里的寒风了。 早晨五点半,徐宁系上绑腿,戴上牛皮腰带和帽子,背着枪和布兜,就出门牵狗去了,王虎翻墙而来,瞅见刘大明、老姜之后,就跑过去打开了院门,随即四人牵着狗帮去了李福强家。 老姜是头一次来他家,他认为会给李福强、杨淑华添麻烦,实际上他俩根本不在乎这点事,徐宁在路上也跟老姜说了两句,既然已经搭帮了,那就别分你我,要不然进山遇着危险,如何相互相信? 老姜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但他多年习惯使然,已经很长时间没在旁人家吃饭了,这几天连着去28楞场把头窝棚、老徐家吃饭,其实已经有点适应了,不过他就是个纠结的人,现在还是有点抹不开脸儿。 “姜哥,你伸筷子啊,淑华炒的酸菜老香了,全是熊油!”刘大明劝着。 老姜端着饭碗,“我自个夹……” 徐宁扒拉着饭,笑说:“姜叔,昨个搁我家都没装假,来我大哥家怕啥呀,既然来了就吃饱。” “诶,二宁,不用劝,我这些年没咋在外头吃过饭,冷不丁这么一整,确实有点不习惯,你们也别以为我装假。” 李福强笑道:“明白!姜叔,你乐意吃啥就吃啥。” 老姜点个头,便夹了一筷子炒酸菜,这自个家腌的酸菜,味道有点冲,得先用水泡一遍,炒完之后吃起来艮啾啾的。 “大嫂,你晚间过去呗,到时候我摘点刺老芽。” “行!”杨淑华点头。 饭后,徐宁没磨蹭,下地穿鞋,提起布兜和56半,就和老姜、王虎、刘大明、李福强牵着狗出了门。 岔道口,离着老远便瞅见一辆汽车停在那,大喇叭坐在副驾跟老林抽着烟,见徐宁等人牵着狗过来,两人急忙下车,不过他俩没迎过去,而是跑到了车尾,打开了车尾板。 “林哥,辛苦!” 老林转头挥手笑道:“辛苦啥呀,顺道的事儿!先给狗整上去?” “成!” 李福强窜到车厢里,接过徐宁抱上来的狗,牵着狗绳栓到了车头护栏上,这辆车是没有苫布雨棚的,因为是拉木头的车,不过徐宁并没瞅见明显的木屑,想必老林很爱护这辆车,经常清理的缘故。 老姜和刘大明也窜进了车厢里,帮忙李福强栓狗绳。 老林站在车尾,转头和徐宁说道:“我昨个问拖拉机的事了,说是没有拖挂,就一个车头,型号叫什么东方红28,吉省产的……现今扔在农机站寄卖呢。” 徐宁皱眉道:“没有拖挂?……东方红28?” 他隐约记着吉省产的东方红28,被称为长春28。 而光荣路的长拖厂,于1958年建厂以来,居全国八大拖拉机制造厂第三位,为东北地区拖拉机生产基地。 长拖厂1959年生产的‘上游牌’拖拉机,还参加了国庆10周年典礼。 同年末生产出首批40型拖拉机22台,填补了本省农机制造行业的空白。 后来又生产了‘铁牛-40型拖拉机’‘集材-50型履带拖拉机’然后有段时间停建了,等周总过来视察之后第二年才恢复建设,同年农机部决定长拖厂改生产东方红-28型拖拉机。 1965年八机部决定由辽省沈拖长和长拖长联合生产东方红-28型,当年就生产了5000台。 后续十年里,长拖厂又尝试生产40型和东方红-36型拖拉机,并尝试出口,十年内出口拖拉机3912辆,还有大量的零件,共计出口收购额为4602.7万,是当时超百万元的骨干商品,主要销往东南亚、南亚等国。 那么东方红-28型拖拉机卖多少钱呢?十年前也就是73年,每台销售价是9975元,81年销售价是9360元,而今年也就是84年售价10677元! 王虎将尾板合上,李福强站在车厢里说道:“兄弟,你跟林哥去车里唠呗,虎子也跟着去吧。” 随即,徐宁和老林、王虎钻进了车内,老林启动汽车朝着贮木场驶去。 徐宁转头问道:“林哥,哪年生产的啊?” “得有七八年了,我记着这台拖拉机是他们生产队买的,后来分家搞拍卖,我哥就将它买走了,这些年没少干活,但车况还算可以,双缸的发动机没坏过,检修也没出啥大毛病。” “他想卖多少钱?” 老林转头笑说:“有点贵,他想卖四千,但农机站的大师傅跟他说过,这车要是想卖,最多能给他出到三千,大师傅也说了,第一没有拖挂,第二轮胎老化得换,第三刹车也得换,第四没有耕地套件,另外这车头间距太短,开山路太颠簸了。” 一听这话就知道老林是个实在人,有啥话都能跟徐宁说,也没因为对方是他堂哥就向着他说话。 徐宁咧嘴笑道:“那他答应三千卖了?” “答应也没人买,人家过去一瞅车没有拖挂、也没有耕地爬犁啥的,还敢卖三千转身就走了。 这年头谁干活不得拉点东西,买个车头回去,还得钱再买个拖挂,都不够费事儿的。” (本章完) 第371章 人争一口气 头一茬刺老芽 第371章 人争一口气 头一茬刺老芽 “我听说,农机站还有别的拖拉机,等到时候你过去瞅瞅呗,不一定非要买他这台。” “林哥,你真实在,谢谢嗷。” 老林笑说:“实在啥啊,咱不都是庆安人么,我哥属于一点亏都不想吃,他也不想想这些年拖拉机给他挣了多少钱,当初他给拖拉机买回家,还欠了村里三千多块钱,不到两年就还完了…… 我买这辆车的时候,想跟他张个嘴,他一句话就给我堵死了,说家里要盖房子,还想跟我张嘴借点。 后来我才知道,他都成万元户了,诶……以前我有点接受不了,这些年也就明白了,他是怕我还不起,所以听着我要买车的信儿,等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就找个借口给我话头堵死了。” 徐宁点头:“是,张嘴跟旁人借钱是挺拉不下脸的,就怕旁人不借,再往后就更难了,那后来你咋买的车啊?” “我媳妇跟他爸妈说了,然后我老丈人和大舅哥一商量,给我凑出来八百多块钱。” 王虎惊道:“林哥,你贪上个好老丈人和大舅哥啊!” 老林嬉笑道:“那必须的!” 徐宁说:“更贪着个好媳妇。” “可不咋地,我为啥这么拉活,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树靠一张皮、人争一口气!我就寻思多挣点钱,不能让旁人瞧不起。” “对劲儿,这年头只要认干肯干,指定能挣着钱,那我嫂子搁家干啥呢?” “伺候我妈呢,老太太这两年身体不咋好,孩子是长大了,不用操啥心,但到我这個岁数,给孩子养大了,紧接着就得伺候老人……” 徐宁深以为然,他说:“可不咋地,咱往后都差不多,挣钱除了养家糊口,再就是防止得病的时候没钱治病。” 老林笑道:“那你也挺顾家啊。” “哈哈,我正经挺顾家呢。” 贮木场,亦是山下楞场、最终楞场,也就是各个小楞场的木材,全部运至贮木场等待调拨、加工、贮存。 贮木场偏北边有火车停靠点,东边则是汽车装卸点,内部还有各种机械,如履带机、吊勾、绞盘机等等…… 抵达贮木场之后,老林驱车特意往南边开了将近二里地,才开到南边的山边子下,从这就能看出庆安的贮木场有多大了,囤积的木材有多少了。 徐宁和王虎跳下车,老林也跟着下了车,而李福强等人已经解开了狗绳,狗帮挨个跳下车,窜到了徐宁身边,像狼没见过啥世面,瞅见贮木场里堆积着的一堆堆木材有些好奇,两眼一直张望着…… “兄弟,我跟林哥走了,你们加点小心。” “诶,林哥,多谢了嗷!” 老林摆手笑道:“别客套,顺道的事儿!往后有啥事直接言语就行。” “妥!” 待老林和李福强钻进车内,驱车离去之时,徐宁牵着青狼几个,就带头顺着山边子上了山,此时树木早已长出嫩芽,但大山并没有入眼飘绿,只有零星一抹绿色。 这边山上的树不多,随处可见树墩子,都有双臂环抱那么粗,建贮木场的时候,周围的山林就被清理了,甚至能在贮木场里见到人工挖掘的水渠,以及水井,这是防止火灾的消防用水。 庆安林场确实穷,集材履带拖拉机只有三辆,在偌大的贮木场里来回奔波,不过它属于短小精悍,年装万余立方米的木材毫不费劲,有万米车之称。 “老弟,加点小心,这边有工人下的套子和夹子。” 听到大喇叭提醒,徐宁转头笑说:“这条道没有夹子,林哥在车里跟我说了。” “啊,那就行。” 老姜说:“这离石咀山得有四五里地,咱先往沟里走吧。” “好,姜叔,你跟我老舅在前边走。” 老姜没废话,牵着大黄、小黄等四条狗就去了前边,然后刘大明牵着狗跟在后边,众人往南边走了一里多地,就登上一座小石砬子山,这山名叫小石山。 下了小石山就来到了一条沟,再往东南方向走三四里地,才摸着石咀山的山边子,往左边去则是石咀沟。 “二宁!瞅见没?地上鹿踪!”刘大明指着三米外的鹿踪说道。 徐宁低头瞅了一眼,顺着鹿前进的方向瞅了眼,说道:“往东南去了,那边是乱岔石山……要不然放狗吧,能打着啥就打啥,这踪得有三四天了,撵也撵不着。” “行,那就放狗吧,就当闲溜达了。” 将狗绳挨个解开后,狗帮在青狼、黑狼的带领下,奔出了十多米远,跑到一颗大青杨树下,青狼还回头瞅了瞅徐宁,见他挥挥手,青狼才敢继续往前跑。 往前走了二里多地,老姜指着地上的苔藓,说道:“我去年搁这片摘了不少木耳,那边的山坡有不少榛蘑。” “是,咱东山也有不少,但离屯子太近,有的人早晨三四点钟就上山采没了,可他妈勤快了。”刘大明说道。 “那能不勤快点么,拢共就那么大地方,有多少人等着吃这一口呢。” 大喇叭笑道:“到时候咱组团进山采啊?那几个大麻袋,整两百斤回家就能吃一年。” 两百斤榛蘑听着挺吓人,实际上晒干之后没多少玩应。 “行啊。” 王虎走在后边,问:“二哥,现在黑瞎子该出仓了吧?” 徐宁点头:“今年冬天长,前些天才见雪化,这几天正是出仓的时候。” 一般来说,黑瞎子出仓是三月末、四月初,但时间也不能卡太死,毕竟有些黑瞎子很特性,一直蹲到四月末的也有,三月中出仓的也有,这要看这头熊是否饿肚子、是否生了崽子…… “今年是比去年冷,也不知道咋回事,我觉着去年这时候都暖和了。” 大喇叭说道:“今年不是润十月么。” “前年润二月,今年润十月,冷点也正常。” 九点多钟,众人来到了石咀山东南方向的林子,阳坡的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阴坡的雪还没见化,不过地面已经冒出绿色嫩芽了。 狗帮在前方窜来窜去,它们似乎没有感觉到疲惫,毕竟领它们进山玩了,能否擒下牲口,还得看它们的本事。约莫九点半,青狼和黑狼同时开哐,狼站在石头上仰头嗅了嗅,也叫唤了两声,而老肥却略显迷茫,它啥都没闻着,但三条头狗已经蹿了出去,余下狗帮也紧随其后,并没有留给老肥思考的时间,它嗷嗷叫唤两声,瞅了眼大喇叭也追了上去。 徐宁、大喇叭、老姜等人快步跟在狗帮后边,起初一路朝着乱岔石山狂奔,但跑了不到二里地,青狼和黑狼同时调转方向,又向着南边的阳坡奔去了。 “诶我艹,这狗干啥玩应呢?带咱们遛弯呢?” 狂奔之下,刘大明感觉有点岔气,他单手捂着左肋骨,呼哧带喘的说道。 “兴许是碰着满山转悠的牲口了。” 大喇叭精神一抖,道:“老弟,不能是闻着鹿骚味了吧?” 在没瞅见牲口之前,众人心里都有点憧憬,只是各自心中畅想的不同,像大喇叭、刘大明和老姜想着的是,最好能闻着刚出仓的黑瞎子,18条狗将黑瞎子围住,那它必定得死! 然而徐宁心中所想的却是,老老实实打野猪,哪怕遇着大刨卵子,也别碰着黑瞎子,这牲口太伤狗…… 向前奔袭一里多地,来到一处阳坡下,徐宁抬头就瞅见了山腰上的狗帮,它们将两头野猪围了起来,但没有下口,只在周围犬吠骚扰,搞的野猪不胜其烦,连连向前拱去,却被狗帮灵活闪开。 待徐宁等人赶到近前,狗帮就集体向前窜去,将两头野猪按在了地上,像大黑、三黑、二傻几条狗根本没抢着位置,只在边缘游荡。 王虎、刘大明根本没墩刀,抓着侵刀就给俩头野猪放了血,掏出灯笼挂之后,便切肝、肺子喂狗,没将狗帮喂太饱,每条狗都是四五分饱的样子,再喂多了会出现胀气的情况。 收拾完这两头野猪,瞅眼手表才十点半,而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庆安太远了,翻山越岭得走三四个小时,咋办? “将这俩猪扔了,那就白瞎了。哪怕咱带不回去,送人也行啊。”老姜说道。 大喇叭点头:“可不咋地,扔山里就白瞎了。” 徐宁皱眉想了想,说道:“要不然咱往17楞场走,在半道停下笼火,然后让虎子去17楞场找杨军,将这俩猪送他得了。” “行!二宁,你跟杨军熟啊?”老姜问道。 “嗯呐,我兄弟石头搁他楞场干活,石头跟他处的挺好。” “妥,就这么办!咱晌午吃完饭往家溜达,瞅着刺老芽就摘点。” 王虎和大喇叭将两头猪捆住,拽着跟在徐宁三人身后,这狗帮没咋吃饱,特别是三傻,这仨狗一直要掏野猪的脖子,被大喇叭训斥两句跑了,可转身回来依旧吐舌头装可怜。 17楞场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得有五六里地,他们往前走了三里多地,就找了个阳坡的避风处笼火了,而王虎则是和大喇叭结伴去了17楞场。 原本是想让杨军找人过来取这两头猪的,但大喇叭一寻思,不能让王虎自个去啊,所以他就提议直接拽着猪过去,咋地也能落下个人情。 他俩走后徐宁没着急热饭,而是围着火堆坐下,与老姜、老舅唠着嗑。 “明个还得去南山,这边离的太远,打着牲口不好往家拿。”刘大明说道。 老姜说:“今个是过来瞅瞅鹿踪,我总感觉能瞅着鹿影,头两天做梦还打着一头呢。” “姜叔,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徐宁笑道:“现在还差多少牲口够数?” “一直没寻摸着鹿和黑瞎子,野猪差一百多斤,这猪倒是好打,鹿和狍子也差六七十斤呢。” 刘大明说道:“那咱得抓紧了,实在打不着就跟人说一声,反正也没给定金,不算反悔。” “恩,二宁,过段时间将你那份给你……” 徐宁摆手:“快拉倒吧,我也没出啥力。” “咋没出力呢,野猪不是你打的啊?到时候我给你老舅,你再跟虎子分吧。” 刘大明说:“行,就这么定下,给你分钱,你还不要啊?” 徐宁闻言一乐,哪是他不要啊,而是这份钱本就跟他没多大关系,头些天打的野猪,徐宁已经留下肉了,刘大明和老姜打回来的狍子,也给了老徐家一半,再要这份钱的话,那就是多拿了。 不过刘大明已经答应下来,他再拒绝就是驳老舅面子,只好点个头。 约莫王虎和大喇叭回来之前,徐宁就将饭盒坐在了烧红的炭上,待两人气喘吁吁的回来后,刚好能吃上热乎的。 “诶呀,那杨军一听是老弟给他送的俩头野猪,当时老高兴了,想要跟着我俩进山,招唤咱一块去他楞场吃晌午饭,但虎子和我拒绝了,说还得打牲口,就这么地,才放我俩回来……” 王虎点头:“嗯呐,磊哥去干活了,还没回来呢,但杨军的窝棚里已经放好桌子和碗筷了,就等着我磊哥回来跟他喝点呢。” 刘大明说:“杨军咋跟磊子处这么好,以前都说杨军是个挺要脸面的人。” 徐宁笑说:“老舅,你就直接说他爱装逼呗,没人乐意跟他一块喝酒不就完了么。” “哈哈哈,是这么回事。” “……” 饭罢,几人背着布兜朝着西边走,期间路过了瞎子沟,不过走了一道也没听见青狼几个开哐。 直到午后两点半,他们来到了距离28楞场七八里地的平顶山上,这里有不少刺老芽杆子,枝头上已经冒出嫩芽,都有大拇手指那么大。 “这刺老芽挺嫩呐!” “头一茬么,肯定嫩!快摘吧,戴着手闷子摘,要不然扎手。” “嗯呐!” 这时候吃的刺老芽是头一茬,个头不大,还没开衩分枝呢,有人愿意吃这种,还有人愿意吃开衩的,说开衩的蘸酱吃贼香…… 刺老芽属于季节性山珍,因为它是纯绿色食品,不过只能吃一个半月左右,再老的刺老芽就没人吃了。 它现今在林区不值钱,但是到季节后各家各户都得进山摘,而后世刺老芽一斤能卖30-50,甚至有达到100块钱的时候! 后世还有人专门扣大棚搞养殖,就是将刺老芽杆子捆一堆,扔大棚里做水培,保持足够的温度就能养活。 五人摘了三兜子,估摸得有三十多斤,为了防止刺老芽被压坏,徐宁特意将布兜里的狗绳掏了出来,大喇叭接过狗绳就装进了自己兜里。 随即便朝着28楞场后身往家走,但还没走到28楞场呢,就听青狼、狼和黑狼、老肥嗷嗷大叫,然后一帮狗就朝着西北方向窜去…… (本章完) 第372章 常家兄弟猎头熊 徐宁要买熊掌 第372章 常家兄弟猎头熊 徐宁要买熊掌 傍晚,夕阳垂下,红霞映照,将影子拉的老长。 在岔道口给大喇叭分了点刺老芽,并将一头百余斤的黄毛子给了他,他拽着猪,拎着装有刺老芽的布兜匆匆向家中赶去。 而徐宁等人则是拽着剩下的一头老母猪、一头二百多斤的黄毛猪,背着十多斤刺老芽回到了老徐家。 这三头猪是在西马垛子偏东北的大柳沟,被狗帮按住的,其中黄毛猪的脖子被掏出个洞,当徐宁赶到的时候,正好瞅见三傻嚼着肉,吃的相当欢实。 徐宁并没有打骂三傻,这仨狗已经形成了习惯,只要进山就怕饿肚子,见猪肉就得掏脖子…… “我直接从这回去了,到家还得整饭呢,待会小球儿该回来了。” 刘大明将自个背着的刺老芽布兜递给他,“姜哥,那你给这兜拿着。” “成,明个咱俩去送肉,你到家将猪卸了,最好分成堆。” “嗯呐。” 老姜穿过胡同回了家,徐宁、王虎和刘大明拽着俩猪也进了家门。 刘丽珍正在铲狗窝的粑粑,见他三人进门便把铁锹杵在了墙根下,叉腰说:“诶呀,没少划拉呀!” “哈哈,姐!这是第二茬猪,头午还整俩头呢,送17楞场给磊子和杨军了。” “那咋都拿家来了?没给姜儿和国兴留点啊。” “能不留么,姜哥割了块肉,给国兴拿了头百多斤的黄毛子,肯定能够吃。咱家留点新鲜肉,剩下的明个跟我姜哥去卖了。” “少留点也行,明個包点饺子。” 狗帮被拴起来之后,徐宁转头说:“老舅,你先搁点肉,我给常大爷送去。” “行,割半扇黄毛猪行不?” “不用半扇,割点就行,咱都吃点新鲜的。” 现在天气转暖,肉是冻不住了,不过把头节之前,徐宁就将下屋缸里的肉都清了出来,被刘丽珍做成了垛子肉,如今也快吃没了。 “诶妈呀!整这老些刺老芽啊?”王淑娟撑开布兜,惊道:“大嫂,你瞅瞅,个头都挺大的!” 杨淑华点头:“嗯呐,头一茬刺老芽嫩,老婶咱炒鸡蛋吃啊?” “行啊!待会炒点鸡蛋,再焯一遍蘸酱,剩下的明个包饺子,要是图省事就整包子。” “嗯呐。” 虽说给老姜和大喇叭匀了几斤,但俩布兜里还剩下二十多斤呢,足够吃好几顿的。 徐宁去给常大年送猪肉的时候,也捎带了三斤刺老芽,常大年腿脚不咋好,要是没有狗陪着,他一人进山太危险,常娟跟他说好几次了,让他别一人去山里溜达,但常大年固执的性格谁都劝不了,一劝就酸脸子。 老把头节那天徐宁去找他,他死活不过来,实在没招给他拿了点垛子肉和扣肉,四口人搁家里吃倒是挺自在,就是人少没啥过节的味。 “诶呦,现在山里刺老芽都长这么大了?”常大年捏着一根食指长的刺老芽。 “这是平顶山那边的刺老芽,一直都能见着阳光,所以长得好,咱这边阳坡上的刺老芽都刚发芽。咋地,大爷,你最近没进山呐?” “进啥山呐,我一要去溜达,你娟姐就闷闷哭,我一寻思就搁家哄孩子得了。” “你一人不进山对劲儿,要不然家里能放心么?你要实在是憋得慌,我跟伱进山溜达呗。” 常大年有点心动,“你有工夫啊?” “有!只要你张嘴,我啥前儿都有工夫。” “哈哈哈……”常大年笑道:“明个进山呐?我得有十多天没去了,再等等该到夏天个屁的了。” “行,明个去呗,咱是牵狗还是纯溜达啊?” “牵狗!有你跟着,它们能跑开。” 定下这事之后,徐宁没有过多停留,起身就匆匆往家走。 进到家门,便瞅见徐老蔫站在锅台前,单手捏着一颗刚焯过水的刺老芽往嘴里送。 徐宁大喊:“诶!干啥呢!偷吃是不?给你告诉我妈。” 徐老蔫快速吞嚼,翻着白眼道:“滚犊子!招人烦。” “刺老芽我摘回来的,你别吃啊。” “就吃就吃……”徐老蔫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就进了屋。 刘丽珍从西屋出来后,说道:“老跟你爸逗啥嘴啊,你爸刚才还夸你呢。” “诶妈呀,我可不听,从他嘴里能有啥好话。” 徐凤掀门帘窜出来,举手说道:“二哥,我知道!咱爸原话,说:这小瘪犊子还算干了件人事。” 徐宁捏着刺老芽放进嘴里,咧嘴笑道:“妈,你听听,我爸多会夸人。” “赶紧进屋吧,你们爷俩都是一个揍性。” 跟徐老蔫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其实他属于小孩心性,原本玩的挺好,但受到一点委屈就容易扬沙子,甚至委屈巴巴的去告老师,还恶人先告状,将险恶嘴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当然,老徐家仨孩子多多少少都随点根儿,各自继承了徐老蔫和刘丽珍的优良品德…… 徐宁刚进屋没多久,正忙活着放桌的时候,李福强快步跑进当院,呼哧带喘的吆喝着: “兄弟!兄弟!” 徐宁拿着碗筷站在东屋门口,扭头瞅着迈进外屋地的李福强,问:“咋地啦,大哥。” 李福强的面色红里透白,语气愤恨道:“诶呀!老天爷没开眼呐!让那常家兄弟整回来一头黑瞎子!” “啥?”王虎一愣,拍手悔道:“搁哪整回来的啊?今个我们进山咋就没瞅着呢!诶呀……” 刘丽珍、韩凤娇和杨淑华、王淑娟瞅了一眼没吭声,坐在木墩上烧火的吴秋霞说:“进屋唠去,别搁着挡害。” 李福强两手捂着脸,进屋道:“三百多斤的黑瞎子啊,这颗熊胆得多钱呐!你说让谁打不行,非得让这两瘪犊子整到手了。” 徐宁放下碗筷,徐老蔫翘腿坐在炕沿,道:“这俩兄弟不就是干这玩应的么,允许你们整熊胆,就不允许他俩整?快坐下歇歇,跑回来的啊?” “嗯呐!老林不是开车送我到岔道口么,我刚下车就瞅见远处走过来俩人,他俩拽着一头黑咕隆咚的东西,我就寻思在原地抽根烟,瞅瞅是谁。没成想是这俩瘪犊子,我一瞅是黑瞎子,转身就进屯子了……” 刘大明问道:“那应该是刚出仓的,这俩兄弟运气不错啊,我们搁上山溜达一天,从石咀山走到西马垛子都没扫着,就打了五头野猪。”王二利叼着烟道:“大明现在挺会唠嗑啊,这话初一听挺谦虚,再一琢磨像是在装逼。” “哈哈哈,二哥,我装啥呀,野猪也不是我打的,我外甥领十八条狗打围,一天打五头野猪不是正常事么!” 徐老蔫呵斥道:“嘚嘚!快别替他吹牛逼了。强子,那黑瞎子啥地方伤了?” 李福强说:“黑瞎子是趴在地上的,我就瞅见脑袋顶被掀开了,身上有没有伤不知道。” “这常家兄弟挺狠呐,迎着黑瞎子面给它脑袋掀开了?” 这时,王淑娟往屋内端菜,并喊在西屋写作业的徐凤等人,王彪和刘天恩先钻了过来,进屋之前还被韩凤娇往手里塞了个大酱碟。 李福强心里有点难受,如他所说,这头黑瞎子被谁打了都行,但就不能让常家兄弟打,为啥? 徐老蔫笑问:“你没跟他俩搭话啊?” 李福强摇头:“那有啥话说的,我瞅他俩就不烦别人……” 原因就在于此。 “行了,先别难受了,他俩能打着黑瞎子,那是他们有本事,咱也别心里不得劲儿,哪怕再看不上他俩,也是搁一个屯子住着的,可不能使坏心眼啊。” 刘丽珍观察力很敏锐,进屋就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将刺老芽炒鸡蛋放在了桌上。 “嗯呐,我知道,老婶。” 徐宁坐在凳子上,说:“那天胡志斌还跟我说,让我寻摸寻摸黑瞎子呢,说他领导要给母亲做寿,估摸得摆几桌,要拿熊掌当主菜。” 李福强皱眉:“啥时候要啊?” “六月份之前。” 徐老蔫拎着半壶酒往杯中倒,他扫了眼徐宁,说道:“实在不行,你就找人去将常家兄弟打回来那头黑瞎子的掌买了,胡志斌办事还挺讲究,肯定不能差事。” 王彪插嘴说:“大爷,那不如直接让我二哥告诉胡志斌了,让他自个去跟常家兄弟唠唠。” “诶,那能行么。”王二利摆手道。 这事肯定不能这么办,为啥?一旦徐宁去太平告诉了胡志斌,纯粹是多此一举,胡志斌反而不记情了。 徐老蔫为啥让徐宁找人去跟常家兄弟买熊掌,不就是要胡志斌记个人情么,双方虽是太平与庆安俩个屯子的人,但说不准啥时候就用着了。 再说情分不就是你来我往才交下的么,人家张嘴,你不付出,为啥记你情? “吃完饭我就去买掌。”徐宁抓起筷子说道。 李福强一愣,道:“兄弟,我跟你去。” “不用,买个熊掌去那么多人干啥。” 徐老蔫抬头瞅他一眼没吭声,王二利却笑说:“二宁越来越成熟了哈,要是以前哪能拉下脸啊。” 徐宁笑道:“二叔,这哪是拉下脸啊,原本我跟常家兄弟就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再说买卖又不谈感情,用钱说话就行了。” “对劲!” 这时,刘丽珍、韩凤娇等人已经将饭菜全部上齐,徐老蔫瞅着桌上的刺老芽,咧嘴笑:“这玩应是真好!明个你们谁上山再整点回来。” 刘丽珍斜愣他,说道:“够吃就得呗,还一门盯着吃啊?明个给你整点包子!” “那也行!” 刺老芽的叶很嫩,茎有点艮啾啾的,焯完水的刺老芽有些甘甜,这东西咋吃都行,炒、拌、炝、腌、炸、炖、煲汤…… 徐宁扒拉着刺老芽炒鸡蛋,这是用熊油炒的,入口全是熊油味,拌到大米饭里油汪汪的,贼他妈香! 他放下筷子,便去了西屋,从柜中角落取出一沓钱。 哪怕头些天给了徐老蔫五十,可他手里依然剩下二百多块钱,这些钱都是老妈和嫂子给的,现在家里人都知道他不会乱钱了,所以老妈一次就给二三十,或是让他去买点啥,剩下的钱就装进胯兜了。 “我出去一趟嗷,嫂子,不用着急喂狗,它们搁山上都吃差不多了。” “嗯呐!” 刘丽珍下地追出来,瞅着走到当院的徐宁,问:“你兜有钱么?” “有。” “那你跟常家俩兄弟好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别干仗嗷。” “知道,你赶紧吃饭去吧。” 说罢,徐宁转身出了门,他和徐老蔫唠嗑时,在心里盘算过,这事基本全是利,没啥弊…… 现在是四月中旬,胡志斌说是六月份要熊掌办事,期间有一个半月空挡,但徐宁也不敢保准这段时间能打着黑瞎子,因为他最近的运气实在不咋地,追了那头棕熊两次都跟丢了,也没碰着鹿、狍子啥的,好像勒完豹子之后,就没打过啥大牲口。 所以他得未雨绸缪,先将熊掌整到手给胡志斌送去,既然答应了,那就得做到。 再说,当胡志斌听说徐宁是跟常家兄弟买的掌,他心里不得寻思:诶呀,二宁真讲究啊,为了我这点事,居然能拉下脸找常家兄弟,真拿我当亲哥们了。 别说徐宁心眼子多,也别骂他心脏,因为事就该这么办! 昏暗的街上不见人影,徐宁直达常西风家之后,便见他家门头灯亮着,另有两三条小狗蹲坐在门槛后边,见有陌生人立在门口,张嘴嗷嗷叫唤着。 常西风和常北风正在外屋地卸熊,张燕和高艳红咧着嘴蹲在灶坑前往里添柴火烧水,家里的孩子跑去了李峰家,这李峰已经带着常丽红和孩子、李彤、孙翠萍去了新买的房子住。 常西风也是才吃完饭,放下碗筷就紧忙到外屋地卸熊了。 打这头熊纯属意外,为啥? 因为他们哥俩也是去山里摘刺老芽的,没成想常北风拉屎的工夫,居然瞅见了新鲜熊踪,哥俩顺着踪走了不到一里地,就瞅见了一头黑瞎子正趴在小石河上游的位置喝水。 他俩原本寻思半天,打还是不打,毕竟出了仓的黑瞎子极其难打,而且很容易被反扑,哥俩只有一颗枪,若是子弹飘了,就得将黑瞎子惊走,或是奔着他俩扑来。 但常家兄弟没想到,黑瞎子喝完水就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了,常西风紧忙递出枪,待黑瞎子走到俩人三十米处的时候响了枪。 这一枪打在了黑瞎子的胸膛,它明显一顿,随即向后逃窜,可刚跑了两步就停下了,转而凶狠的朝着哥俩狂奔,一边跑一边嘶吼。 常家兄弟见状心惊胆颤,紧忙朝着后边跑,在逃窜的过程中,常西风完成了上弹,回身一枪就顶在了黑瞎子的脑门,然后一枪将其放倒…… 动作相当流畅,黑瞎子倒在地上的时候,常北风还没缓过神来呢,常西风也是气喘吁吁,像是被惊了魂儿似的。 然后俩人就地放血开膛取出了熊胆,缓了会便拽着黑瞎子回了家。 到家一顿吹牛逼,不过常西风一直重复说:今个点子好!山神爷给财送到了嘴边。 确实是运气好,要不然在响第一枪的时候,黑瞎子就已经跑了,怎么会反扑? (本章完) 第373章 你说话好使 做个小买卖 第373章 你说话好使 做个小买卖 幽暗的黄灯泡照亮着方圆三四米,只闻犬吠与人声嘈杂,常家兄弟用剔骨刀正在扒着熊皮,妯娌两人蹲在灶坑门前,往里边填着柴火,四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忽然听到小狗叫唤,常西风以为是院外有人经过,小狗在多管闲事,便嘘呵了两声,奈何小狗依旧没有止吠,反而更加卖力的叫唤着。 “这几个小狗崽子可能吃了!不到一天吃了三斤多苞米面……”高艳红絮叨着。 常西风说:“小狗就这玩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得往饱了喂!往后才能上山打牲口,要不然咋挣钱?” 这时,常北风越听狗叫声越感觉不对劲,他抬头一瞅,见到院门口站着一人,心里咯噔一下,有一刹那脑袋里浮现出一个人影-李山! 吓得他往后一退,差点被黑瞎子的后腿绊倒,他瞪眼睛指着院门口,道:“大哥,你瞅,你快瞅!那是不是李山……” “妈呀!北风,你可别瞎他妈说话啊!”高艳红蹦起来靠在墙上。 张燕奔过去照着常北风肩膀拍了一下,“你别他妈胡咧咧!” 正在常西风转头望向院门口的时候,忽然听闻院门口那人张嘴出声。 “我,徐宁!” 常西风一愣,好似幻听了,问:“谁?” “徐宁!” 他站在院门口有一会了,为啥没出声招呼呢,没啥原因…… 他觉着自己还是有点张不开嘴,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常家兄弟。 终其原因有些复杂,双方是有过节的,虽说不是啥死仇,但闹得全屯子都知道了,况且徐宁还救过常家兄弟一命,并殴打了两兄弟…… 若是因徐宁想跟常家兄弟买熊掌就化干戈为玉帛,那是不可能的,顶多往后不找常家兄弟麻烦,或是见面不言语。 买卖就是买卖,肯定不会跟他俩掺杂情分。 外屋地,常西风眯眼放下剔骨刀,拿起锅台上的抹布擦了擦手,轻微扭头说:“我去瞅瞅咋回事。” “当家的,我跟你去。”高艳红紧忙跟上,并对常北风嘱咐:“你别吭声。” 张燕掐着常北风的腰,“敢吭一声,我扇你俩嘴巴子!” 常北风幽怨的瞅了眼媳妇,再望向当院,已然见常西风和高艳红走到了门口。 “徐二……” 常西风刚要说话,却被高艳红接了过去,她快步朝前走,笑容满面说道:“小徐,咋搁门口站着啊,刚去从山上回来?” 徐宁摆手道:“没有,我听说你家整了头黑瞎子,就寻思过来瞅瞅,瞅着还挺大呢。” 高艳红笑说:“嗯呐,刚泡完秤,拢共三百三十四斤,去了皮估摸三百多斤吧。” “啊。”徐宁点个头,没往下接话。 “那伱……进屋坐会?” 高艳红瞅着他的模样,心里有点不确定,因为徐宁没说过来干啥,但明眼人一瞅就知道,人家没事肯定不会站在门口不动弹。 “能好么?不打扰吧?” 高艳红闻言一笑,拍着巴掌道:“诶呀,那咋不好,你是稀客啊!快进屋,燕儿,整点茶水……小徐来了。” “诶!”张燕在外屋地应一声。 徐宁迈过门槛进了当院,转头笑盈盈的瞅了眼常西风,便朝着外屋地走。 在门口瞅见常北风一脸呆滞的盯着他,还不动声色的对着他点了个头,徐宁收回目光,低头看向黑瞎子的四肢都是完好无损,只脑袋和胸膛有枪眼。 他心里寻思:这常家兄弟的枪法也凑合事,两枪都打在正地方了。 高艳红掀开门帘,将他迎进屋:“小徐,快进屋,头一次过来吧?” “恩……屋里收拾的挺干净啊。” 高艳红笑说:“我跟燕儿平常没啥事就收拾屋呗……你搁这杵着干啥,快给小徐拿烟啊!” 常西风闻言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知道徐宁不抽烟,但徐宁头一次进门,哪怕不抽也得拿出来。 徐宁笑说:“我不抽烟,别找了。” 这时,张燕和常北风也进了屋,她将茶盘放在炕沿,拎着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水,“喝点水……” 徐宁接过茶杯,道:“刚才我瞅黑瞎子的肚囊子好像有点不对劲,母子?” 常西风从柜里翻出一包经济烟,放在徐宁手边,点头:“对,母子,给它开膛才知道,原本没想打,但它自個冲我们哥俩来了。” 常北风坐在了炕梢,歪头瞅着徐宁,似乎在想这徐二过来干啥。 说实话,屋内气氛不咋地,感觉很是僵硬,毕竟不是一路人,也没啥话唠,所以徐宁就准备直奔主题了。 但他刚要开口的时候,院外却传来了孩子声,紧接着李彤、李峰和常家兄弟的孩子就进了外屋地。 “诶呀我艹!这老大家伙……大哥二哥,今个可掏上……” 李峰掀起东屋门帘,原本满面笑容的脸,在瞅见徐宁的那一刻僵了僵。 不过他和徐宁没啥过节冲突,之前偷徐宁狍子的是他爹李三,与徐宁干仗的是李山,所以只眨眼间恢复如初。 “徐宁搁这呢,啥前儿来的啊?” 徐宁笑说:“啊,我刚进门不大会,你搬老董院里去了?” “嗯呐,搬过去有一阵了。彤彤,这是你徐叔……” 李彤知道徐宁是徐凤的二哥,但她老叔都让她打招呼了,只能乖乖点头喊了声徐叔。 张燕将孩子们领到了西屋,徐宁瞅着李峰说:“头些天那头棕熊又出来了,你知道不?” 李峰卷着旱烟,道:“你说伤了胡志勇的那头棕熊?这事我是听说了,但我也没法打,一来没那个本事,二来家里就剩我自个了,肯定不能胡乱犯险……” “是这么个理儿。” 有李峰的加入,屋内气氛缓和多了,毕竟俩人能打开话头,至于常家兄弟只在旁边听着,没有插嘴的意思,倒是高艳红和张燕,一直与徐宁搭话。 这俩妯娌是有诸多缺点,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们心眼不坏,反而在某些时候一直约束着常家兄弟,不让他们办丧尽天良的事儿。 约莫十多分钟后,徐宁喝了碗茶水,抬头说道:“今个过来确实有点事。”高艳红笑说:“小徐,有啥事你就说呗,只要能办的,肯定能搭把手!” “不是啥大事,这不是听说你家整回来头黑瞎子么,正巧我这段时间没整着黑瞎子,所以想跟你们买几个掌。” 常西风一愣,费这么大劲过来就是买掌?不是,哪怕你让大喇叭过来买也行啊,这也不是啥大事,你说你费劲巴拉的过来了,整得大伙都挺尴尬,何必呢? 高艳红瞅了眼他,笑说:“行啊,小徐,你看你要前掌后掌?” “四个掌都要,你说个价。” “都要?” “对!” 高艳红扭头看向常西风,见他紧皱眉头,便拍着他胳膊,说:“当家的,你倒是说话啊。” 常西风盯着她,“我说啥呀?你不做主了么。” “那行,你去给掌都剁下来,按五块钱一个给小徐,反正咱留着也没用,吃到你们嘴里都白瞎了。” 常西风没啥意见,倒是坐在炕梢的常北风不乐意了。 “嫂子,一个掌就五块钱啊?我跟大哥去街里卖,一个掌咋地都能卖到十块钱,贵的时候能卖到十五!” 张燕抬手指着常北风咬牙切齿,张嘴无声骂了两句,吓得常北风紧忙低下了头。 常北风的话,并非空穴来风胡诌的,而是有事实依据的,虽说熊掌没有具体的标价,但熊肉是比牛羊肉贵一些的,零卖3块钱左右,比如徐宁去望兴猎的熊,则是按照2块进货价卖的,其中不包含熊掌、熊鼻子、熊胆等,只是纯肉价格。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一头熊就四个掌,所以掌的价格略贵也是正常的,当初于开河给徐宁五十块钱,徐宁给了他两个掌、还有熊肉、狍子肉、鹿肉等,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常北风说送到街里能卖到10块,这需要碰运气,有嘴馋的人应该会买,不过这时候的人,吃穿用度皆是能省则省,怎么可能10块钱买个熊掌解馋?有这份钱不如买猪肉了,能吃半个多月! 况且熊肉也是个有价无市的东西,寻常老百姓哪里吃得起? 顶多卖给小饭馆、大饭店,或是事业单位的食堂,但是你想想,做生意的哪有不挣钱的? 这些小饭馆、大饭店收熊肉的价格能按照3块钱么?最多给1块8,因为人家开门做生意得挣钱! 所以熊肉不好卖,老百姓可选择的肉类太多了,凭啥买这么贵的肉?就因为是野货?诶呀,那野货一股腥臊味,谁他妈吃啊。 屋内,徐宁笑盈盈的从兜里掏出钱,说道:“就按照10块钱一个掌来吧,四个掌四十块钱。” 高艳红说一个掌5块钱,这是想捞下点人情,既然常北风开口了,正好徐宁也不愿意搭人情,那就用钱说话。 他点出四十块钱放在炕沿,说道:“你点点。” 高艳红推着常西风,“瞅啥呢,赶紧剁熊掌去啊!” “恩。” 常西风心里边是欢喜的,他没想到徐宁能答应,美滋滋的走到外屋地抄起侵刀就将熊掌剁了下来。 高艳红也点完了钱,道:“正正好好!那再给你割点肉……” 徐宁摆手:“不用,家里边有肉,都吃不完。” 张燕凑到高艳红跟前,悄声说:“嫂子,咱家剩下这么多肉也吃不完,要是放到窖里该变味了,我听说老姜在屯子里卖猪肉狍子肉呢。” 经过提醒,高艳红反应了过来,她笑说:“小徐,你看我家这剩了这么多肉,听说老姜跟你家关系不错,要不然你帮帮忙?” “咋帮啊?” “就是帮着给这些熊肉卖了呗,我们自个也吃不了多少。” 徐宁笑说:“你们自己卖呗,卖多少钱不都是自个的么。” 这时,张燕说话:“小徐兄弟,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啥名声,屯里有谁愿意跟我们打交道?就这个山驴逼得罪多少人……” “燕儿,别说北风了,他就这德行。小徐,这哥俩确实对不住你……” 徐宁盯着俩妯娌,摆手摇头:“说那些都没用,刚才常北风也说了,你们不如将熊肉送到街里卖,咋地都能卖上价,咱这俩屯子能吃得起熊肉的人太少了。” “诶呀,送去街里也卖不了,谁买呀?去年他哥俩是去街里卖了,饭店就给1块2,个人过来问,讲来讲去买三斤,就给5块钱,卖一天拢共卖了不到20斤肉,又给背回来了。” 常西风早就将熊掌剁下来了,但是他坐在灶坑门跟前,并没有进屋,他要是进屋气氛就不对劲了,而且卖熊肉这件事他在饭桌上和高艳红商量过,虽说没研究出来咋卖,但已经有思路了。 常北风坐在炕梢,原本是想抽颗烟,但烟盒就在徐宁、李峰跟前呢,所以他就忍着没动弹。 高艳红说道:“原本我是寻思找太平大喇叭,但他不也得听你的么,只要能将熊肉卖出去,别糟践了好东西,多少钱都行!” 这老娘们对于钱的理解很通透,肉可吃可不吃,但钱揣进兜才是真金白银,哪怕卖1块钱一斤,这二百来斤熊肉,不就是二百块钱么! 李峰笑着说:“都知道大喇叭跟你关系好,现在老姜、大喇叭和你老舅搭伙跑山,你说话肯定好使。” 徐宁瞅着他问道:“你现在搁家干啥呢?” “我啊?在36楞场打零工呢。” “那你将这熊肉收了呗,再倒个手也能挣点……” 高艳红和张燕闻言一愣,想明白里边的弯弯道道之后,拍手叫好:“诶呀!小徐兄弟这脑瓜筋是好使哈!” “可不咋地,峰啊,那你就将这些熊肉收了吧。” 李峰愣住,“不是,嫂子,我没钱啊……” 徐宁笑道:“你是妹夫,你俩嫂子能跟你要钱啊?啥前儿有啥前儿给呗。” “啊,那得多少钱?” 高艳红看向徐宁,卖多少钱她心里也没谱,农村不比城里,稍微贵一点,让人感觉不实惠,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 徐宁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卖多少钱,但咋地不得让人挣点啊?” “是,肯定得挣点,那让峰跟你回去一趟?咱今晚就将事定下,要不然我睡不着觉啊,就怕肉放坏喽!” 徐宁想了想才起身:“行!那现在就走吧,熊掌剁下来没有?” “好了!峰,你给拎着。” 此刻,李峰的大脑是懵的,他没想明白其中的道道。 其实很简单,就是屯里人都不爱跟常家兄弟和李三有过多接触,更别说买他家的熊肉了。 但李峰在屯里的名声还不错,所以让他出面跟刘大明、老姜、大喇叭做买卖是没毛病的! (本章完) 第374章 不能白忙活 你咋说都有理 第374章 不能白忙活 你咋说都有理 常西风左脚踏在门槛,单手擎着门帘,将手中用细绳绑好的四只熊掌递给了李峰。 李峰接到手里之后,两眼发懵的跟着徐宁走到了外屋地,而高艳红、张燕和常家兄弟一同将徐宁送到了院门口。 瞅着徐宁的背影,张燕笑容满面的挥手:“小徐兄弟,有工夫常来嗷!” 高艳红听到徐宁的应声后咧嘴一笑,直到徐宁和李峰走出去三十多米,隐没于黑夜之中,四人才转身往屋里走。 “诶呀,这小徐要是真能帮忙,那这些熊肉咋地都能卖点钱!” 张燕说:“可不咋地,现在气温都暖和了,哪怕放到窖里半个月也得变味,咱家才几个人,连顿吃也吃不完啊。” 说罢,她似乎想到了常北风在屋内多嘴的事,抬手照着常北风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山驴逼!哪都他妈有你,大哥都没说话,你瞎他妈插什么嘴?” 常北风捂着后脑,往前踉跄两步,噘着嘴嚎道:“打我嘎哈呀!打我嘎哈!要不是我多一句嘴,徐二能多给二十块钱吗?那是二十块钱啊!” “毛不长见识短的东西!你懂个j毛,知道嫂子是啥意思么?让你瞎他妈说话!我打死你得了。” 又是两巴掌拍在后脖颈,打的常北风连忙往屋里逃窜,张燕见他跑,越打越欢,直追到屋里又给了两脚。 高艳红进屋后,对着常家兄弟说:“要不是你俩在咱屯里的名声太差劲,这点熊肉还能卖不出去?你说你,年前给老杜送了点熊肉,连门都没让伱进,直接就给你撵出来了。” 常西风低头卷着烟,摆手:“诶呀,说那些事干啥!实在不行就搬家,去啥地方不能活着?” “搬家?话说的挺好听,你搬哪去?整个庆安谁不知道你常家俩小崽忘恩负义,属白眼狼的!当初我嫁给你,我爸妈就不同意,知道不?要不是我瞅你顾家认干,我能跟你?” 高艳红翻着白眼说完,又道:“往后可别跟徐二宁对着干了,你俩也不寻思寻思,你俩加起来有人心眼子多么?知道他为啥给40块钱不?人就不想搭你这点人情!” 张燕嘟囔道:“徐二宁挺不好相处,刚才我嫂子说句啥话来着,他根本没搭话,还说:说那些事都没用,他过来就是要买熊掌的,根本没寻思跟咱们攀交情。” 高艳红说:“攀啥交情,咱家有啥啊?他从去年冬月开始跑山,到现在打多少头黑瞎子了?老徐家俩工人,一年得挣多少钱?” 常西风有点不服气,“那我一年啥都不干,打一头黑瞎子就够用了!咋地,熊胆不是钱呐?” 高艳红闻言就有些生气,瞪眼指着他:“你能打一辈子啊?啊!这一年跑山有多少人留在山上的,你知道不?你咋不寻思寻思家里孤儿寡母咋活着呢?” 常西风没吭声,常北风更不敢吭声。 张燕说:“真不怪我嫂子老说你俩,你们看的太近了,眼睛咋就不放长远点呢。” 缓了会儿,常西风扔掉烟头,叹口气道:“那熊肉按照多少钱卖?” “能卖出去就不错了,要不然你就留手里下崽!” 高艳红继续说:“头阵子听老白婶儿说,老姜买的狍子肉挺便宜的,我估摸熊肉也不能太贵。” 常北风抬头道:“嫂子,这回卖熊肉的钱,能给我买颗枪不?” “你要枪干啥?崩我啊!”张燕瞪眼指着他。 “不是,你咋又冲我来了。那上回搁南边老林子,我和老豹子撞個对脸,要是我手里有枪,顶着它脑袋来一枪,那老豹子就是咱家的!至于让徐二整走么。” 常西风点头:“再买颗枪行,我俩跑山能方便点。” 高艳红闻言说:“那就买一颗,你寻摸好了?” “没有,我寻思让李峰帮忙寻摸寻摸。” “……” 庆安主路较宽,借着月光朝着家里走去的徐宁,正在与李峰交谈。 他和李峰说了其中的弯弯绕,李峰惊讶感谢,并说了他这阵的压力。 因他算是和李三分了家,只拿走几床被褥和碗筷碟等日常用品,虽说老董走后,没将家里的水缸、柜子拿走。 但李峰缺少米面油和调料,他不仅要养媳妇和孩子,就连嫂子孙翠萍和侄女李彤都要养,依靠李三?那不如去山里讨饭。 他还欠着杜守财50块钱没给,压力属实有点大。 李三住在老屋,时疯时傻,虽然有时候能够自个整点饭菜,但还是需要李峰接济,要不然他得被饿死! 据李峰所说,他爹李三是真的疯了,屯亲也相传李三魔怔了,可徐宁有点不相信,他不信一个自私自利、偷鸡摸狗、不要逼脸的人,会在大儿子李山死后疯了。 只能说是今朝的活人,骗了前朝的鬼,装疯卖傻罢了,总有一天会现出原形! 两人踏入徐家院门,李峰正了正衣领,心脏咚咚的跳着,哪怕狗叫声都没能吓到他,这也是他头一次进老徐家门。 “妈!李峰来了。”徐宁指名道姓,对着在外屋地刷碗的刘丽珍说道。 刘丽珍推开门,见到李峰一愣,却笑道:“李峰来啦,快进屋。” 徐宁转身从李峰手里接过熊掌,放在锅台上,说道:“跟常西风买了四个熊掌,先吊碗厨旁边吧。” “恩。” 李峰进屋和刘丽珍打个招呼,叫啥?也得叫婶儿,因为都在一个屯子住,屯亲屯亲自是沾亲带故。 东屋,李福强等人都没走,徐老蔫喝酒磨叽,这才撤桌子没多久。 他掀门帘一愣,对着李峰点个头,笑说:“兄弟,咋唠的啊?多钱呐。” “10块钱一个,拢共40。” “啊,那还行……” 这价格对于徐宁来说是合理的,没有多要,也没少要。 “李峰来了,来,喝点茶水。” 李峰有点惶恐的从徐老蔫手里接过茶杯,徐宁瞥了他一眼,感觉李峰好像没咋见过世面似的,对徐老蔫都诚惶诚恐的,这要是见了县大院的人,不得被吓的哆嗦啊。 “李峰,抽颗烟。” “诶。” 他坐在炕沿生涩的瞅了眼屋里的人,李峰全都见过,但冷不丁一进屋就不知道该说啥了。 一是想到李三的所作所为觉得羞耻,二是觉着自个有点不配,毕竟家庭条件在那摆着呢。 他家属于比贫困户强点,但也没强出太多,来到家庭条件优越的老徐家,心中自然有些忐忑。 徐宁靠着地柜将在常西风家发生的事说完,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刘大明瞅着徐老蔫似乎想听听他的意见。 “老舅,你别瞅我爸,这事你得跟我姜叔研究,你跟我姜叔定的什么价?” 刘大明抽口烟,道:“1块8,要是买的多就按照1块5。” 徐老蔫问:“要是从常西风那买熊肉,那不就成二道贩子了么,如果不挣钱,那玩着有啥意思?要是挣太多,乡里乡亲的出门还咋见面?” 王二利说道:“大哥,这事不能那么算,能卖多少是咱的本事,那常西风咋不自个卖呢?” 李福强笑道:“二叔,常家兄弟的名声在咱屯啥样?谁能买他家东西,心里都犯膈应。” “哈哈哈,强子这话没毛病。”徐老蔫笑完,瞅着李峰说:“李峰啊,你想多少钱从你俩舅哥手里买熊肉,又多少钱卖啊?” 李峰眨眨眼,说:“刚才搁道上跟徐宁唠了,我估摸给1块钱左右就行,然后我挣个一毛钱再倒手。” 他这话说完,屋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徐宁,徐老蔫板着脸:“你给出的招儿啊?” “对,我老舅和姜叔、老哥仨人呢,忙活一通,一人不得挣点啊,还能白忙活啊?” 王二利点头:“也是,大哥,这么整没毛病。” “……恩,那你去找老姜吧,你俩研究研究,挣不挣这份钱。大明,咋卖都行,但有一点,别让人背后瞎叨咕,知道不?” “知道!” 刘大明起身看向徐宁,道:“二宁,你不跟着去啊?” 徐宁笑说:“我跟着去干啥,你们唠呗。要是真买了,别忘了先给我老哥那份垫上。” “诶呀,知道啊,我能忘了国兴么,要是买了正好去太平送肉,还得喊上他呢。那你明个上山不?” “上,明个跟我常大爷进山溜达一趟。” “那成。李峰,咱俩走吧。” “诶。” 李峰有点拘束的起身,对着徐老蔫等人打声招呼,便跟着刘大明走到了外屋地。 “走啊,李峰。”刘丽珍问道。 “诶,走了,婶儿。” “有工夫再来嗷。” “诶,好嘞。” 东屋,徐老蔫眯眼瞅着徐宁,说道:“你说你整这事干啥,吃力不讨好,万一没整明白,落下话柄不得让人叨咕半辈子啊。” 徐宁笑说:“爸,你不能那么想,这算是做个小买卖,价格是以前就定下的,买与不买是他们的事。 再说,小卖店的刘光敏不也属于二道贩子么,在街里进货,在屯子里卖,不也是挣个差价么,咋没人说三道四呢? 卖个熊肉有啥叨咕的,我老舅跟刘光敏就差个店呗。那往后咱家开楞场,一分钱不挣全给工人啊?” 徐老蔫听着他的话,憋的满肚子气,但仔细一想还挺他妈有道理。 只好瞪眼指着他,气急败坏道:“这小犊子,你咋说都有理!” “哈哈哈……” 屋内哄堂大笑。 …… 姜球儿坐在老姜特意找孟瘸子定制的书桌前写着作业,老姜则是坐在小板凳上,搓洗着木盆里的衣裳,听闻外头有动静,他起身走到了昏暗的外屋地,推开门问:“谁?” 紧闭的大门外,刘大明喊道:“姜哥,我!” “啊,等会!”老姜拿起锅台上的抹布搓了搓手,便快步出了门。 他打开院门,便瞅见了刘大明和李峰,若是刘大明自个来,老姜会请他进屋,但跟李峰不熟,故此就没言语。 刘大明也没挑理,站在门口给俩人递根烟,就将事情笼统的说了一遍。 老姜听闻点头:“二宁的意思?” “嗯呐,我姐夫说,咱们进货卖货挣差价,属于二道贩子,就怕屯亲说不好听的话。” 老姜扔掉烟头,道:“大哥说的也没毛病,但这头黑瞎子就算是咱自个打的,价格不是都定下了么,你我不说、常家人不说,谁还能挑理?” 刘大明问:“那咱去研究研究?” “行,我回屋一趟。” 待老姜跟姜球儿说了一声,便套上袄出了门,夜里气温下降,虽然不比深冬寒冷,但一股冷风袭来,也直让人打冷颤。 三人来到常家门口,招呼一声就进了门,常西风等人出门迎了两步,便拥护着进了屋。 “扒完皮了?想卖多少钱啊?” 刚进门,老姜就站在外屋地,瞅着地上的黑瞎子问道。 他和刘大明都没有进屋里的意思,毕竟过来是谈正事的,也不想跟常家兄弟有过多交流。 李峰瞅着高艳红,问:“大嫂,你说个价?然后卖多少钱,我再跟他们唠。” 高艳红说:“我一老娘们,哪能知道啥价合适啊,你们唠吧。” 常西风瞅着李峰说:“峰啊,你也得挣点,可不能白忙活。” 老姜瞅着几人磨磨叽叽的,便皱眉道:“直接跟你们说,我们在俩屯子里有定价,每斤1块5,但你们得让我们挣点。” “那是肯定的,谁都不能白忙活!”高艳红笑说:“当家的,你给个价啊。” 常西风说道:“1块2吧,给峰让1毛钱,你们挣2毛,行不?” 刘大明闻言笑了笑,说:“李峰,你要是答应,这肉就得砸手里。” 李峰瞅了眼他和老姜,扭头说:“大哥,多给让点呗。” 这时,老姜当机立断道:“最后一口价,你卖就卖,不卖拉倒。我从李峰这收的熊肉能给一块钱,多了就拉倒。” “一块钱?”常北风惊呼,正要继续说话,却被张燕拍了两巴掌。 常西风瞅着老姜,再看向李峰、高艳红,见高艳红点头,他说:“一块钱也行。” 刘大明笑道:“咋地,不让李峰挣点啊?你们好歹也是舅哥和妹夫啊。” 高艳红拍手道:“那肯定得让峰挣点啊,峰,你拿肉就按照9毛算,这么多肉咋地都能挣个十几块钱。” “行!谢谢嫂子。” “客套啥呀,咱都是一家人。” 这么一倒手,李峰啥都没干就挣了十几块钱,瞅着是挺傻逼的,但老姜、刘大明和常家兄弟做买卖,必须得有个中间人,要不然怕后边有麻烦。 在泡秤的时候,常西风割了点熊肉和熊油,一堆扔到了铝盆里,一堆装进了布兜中,这份是给李峰拿的,不看他面子,也得看他小妹常丽红的面子啊。 然后,常北风、李峰上手将黑瞎子卸成了块,刚才老姜说的是净肉,不带骨头的价格,若是带上骨头,那价格还得低一毛。 将净肉装进麻袋泡秤,最终重206斤,这是去除熊皮、脑袋、掌、骨头,以及常西风割了几块熊肉、熊油的重量。 这头黑瞎子是个母子,经过一冬的消耗,居然还能有这么多肉,可想它在去年秋后的体重达到了多少斤,肯定不少于450斤,这对于母熊来说,已经是相当重的了! (本章完) 第375章 黄花菜 这是个好营生 第375章 黄菜 这是个好营生 泡完秤之后,常家兄弟拎着两麻袋熊肉,将其放到了屋外的爬犁上,由李峰和刘大明拽着爬犁与老姜出了院门。 常家兄弟和高艳红、张燕没有出门相送,这事不能让旁人瞅见,否则少不了闲言碎语。 而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提钱,因为这事是赖不掉的,况且常家兄弟也不能跟老姜、刘大明伸手要钱,毕竟这些肉是李峰9毛钱收的。 他需要给常家兄弟185块4毛钱,而李峰一倒手就净挣20块6毛,可以说是出门白捡钱。 李峰出门和老姜叨咕两句,询问是否要将这20块钱也给他大舅哥,老姜一句话就将他的话堵死了,说:你要将这份钱给那俩兄弟,那这肉我们就不能收,明白不? 经过刘大明的耐心解释,李峰才完全整明白其中的道理,连忙点头说:“嗯呐,指定不能给,哪怕他们要也肯定不给。” 得到保证,老姜和刘大明才放心,三人迈步走进刘大明家当院,吴秋霞就快步迎了出来,听闻买了206斤熊肉,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 刘大明将吴秋霞拽到西屋叨咕了两句,从她手里接过150块钱,然后就回到了东屋,再从老姜手里接下56块钱,凑成206块钱递给了李峰。 “你点点,够不够数。” 李峰接过钱,低头认真数了两遍,道:“刘叔,对劲儿,一分不差。” “行,那你稍微坐一会,我跟你姜叔出去说点事。” “诶!” 李峰手里攥着钱,心咚咚的跳着,仿佛要蹦了出来,他压抑不住的喜悦,使得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想着:走了几步道,就挣了20多块钱,这活挺轻巧啊,要是还有这种白捡钱的活,那就更好了…… 刘大明和老姜站在西屋,也没点灯就摸黑抽着烟,只听老姜说:“欠你的12块7,等将肉卖完就给你……” 虽说老姜前些天卖了黄皮子,可卖皮子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就还饥荒了,这几日他又卖猪肉、狍子肉也挣了点小钱,不过仨人分完之后,实际到手也没多少。 “诶呀,姜哥,我不是说这事!我是寻思吧,今个二宁给咱提个醒,平常咱们跑山打不着牲口,但不代表旁人打不着……” 老姜闻言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想再收点肉卖?大明,这活是来钱快,但不能总干,时间长了咱们还咋跑山?跑山才是正经捡山财。” “我知道,姜哥。” 刘大明点头笑道:“所以我是想让李峰去南北屯、庆力屯寻摸寻摸,这样也不耽误咱们跑山,还能有个额外的营生!” 老姜想了想说道:“那李峰要是自个卖牲口肉,咱仨还去哪挣钱?” “怕啥,李峰要是能将牲口肉卖出去,那也是他的本事,但现在咱仨手里的需求量太大,眼瞅着都开春了,再过些天打不着牲口,那些跟咱定肉的人不得埋怨咱们啊?” 刘大明继续说:“我想让李峰多收点鹿、狍子和熊肉,野猪肉就不用收了,我外甥一人一天就能打够!” “也行,那往后价格就得给他提一提了,得让李峰多挣点,要不然他自個卖,容易压咱们的价。” “恩,我去跟他说。” 老姜点头:“那明个我再过来,咱俩直接去太平找国兴。” “嗯呐!” 东屋,李峰见两人进屋,便起身笑说:“刘叔,我该回去了。” “咱一块走,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啥事啊。” “边走边说吧。” 三人出了院门,随后老姜先回了家,他闺女自个在家,老姜肯定有些不放心。 刘大明站在栅子旁边将与老姜研究完的事一说,李峰顿时找着思路了。 他拍着腿道:“诶呀!刘叔,我这…这我都不知道该咋谢伱!你是不知道这阵子我多犯愁啊,亲爹魔魔怔怔的,孩子才下生不到半年,还得养活我大哥的孩子……” 刘大明歪头问:“那你是答应了?” “肯定答应啊!刘叔,你这是给我找了个好营生啊,我能不答应么。刘叔,你让我咋干就咋干,我都听你的。” 李峰现在手里没多少钱,他去别的屯子收熊、狍子、鹿肉,根本没法给钱,所以这份钱还得刘大明出。 “行,你这么地……” 随即,刘大明跟李峰说了自个的想法,让他明个就去南北屯、庆力转悠转悠,先跟各个屯子的猎户说明收肉,把价格定下来。 “好,我明个就去。” 刘大明嘱咐道:“这事不能跟常家人说,再告诉他们嘴严点,别啥话都往外说。” “知道,刘叔,那我先回?” “回吧。” 盯着李峰离去的背影,刘大明心情不错的转身进了屋。 吴秋霞正在捂被,她抬头说:“你让李峰去收肉这事,最好问问姐夫。” 刘大明坐在炕梢,翘腿卷了颗烟,道:“问姐夫没用,这事是二宁给出的主意,再说平常家里我姐都听二宁的……你就放心吧,这营生赔不了。” “那你也得问问二宁,别自个瞎做主。” “知道,明个晚间我就问,他要觉着不行,我就不让李峰去了。” 吴秋霞捂完被褥,去外屋地打了盆洗脚水,放在刘大明脚边,说:“给你那袜子扔旁边,待会我下地再洗。” “不用,我顺手就洗了,你下边咋样?” 吴秋霞说:“好多了,我觉着没啥事了。” “那等忙完这阵儿还得去卫生院检查检查……” 这两口子晚间没整没用的,究其原因是体力跟不上了。 翌日,天亮。 徐宁拎着56半打开了院门,离着老远就瞅见常大年背颗老撅把子,正在溜溜达达的走来,他缩回身子转而去往狗窝,这时王虎也翻墙过来了,两人迅速解开了狗帮的绳子,然后在原地将狗绳拴在了粗绳上…… 原本徐宁是想牵黑狼、青狼七条狗进山的,最多将狼也牵上,但仔细一琢磨,将谁留在家里都不好,况且狼、独眼、仨黑狗刚好拖到关键时刻,若是这时候让它们感觉到差别对待,往后再进山兴许会留下坏习惯。 故此徐宁就将十八条狗全都牵着了,他和王虎握着粗绳,在粗绳上各自绑着九条狗绳。 “诶呀呵?咋都给牵上了。” 常大年刚好走到院门口,见狗帮一涌而出惊道。 “给谁留下都心里不得劲,所以就都牵着了,等到了老林子就给它们撒开。” “行,走吧。” 常大年迈步向前走,瞅了眼黑狼、二狼和三狼,点头笑道:“你是咋喂的啊?这黑狼比搁家的时候胖乎多了。”“是么,我瞅着没啥变化啊。” “你天天瞅,当然不咋注意,确实胖乎不少,毛都锃亮!” 徐宁笑说:“平常就喂苞米面、白菜啥的……” “给盐了么?” “给!一礼拜能给一次,直接掺到狗食里。” “啊,你是这么喂的,我平常给它仨插食,那肉片子都不少给,越吃越娇气。” 徐宁说:“那是没有狗跟它仨抢食,吃着不香。” “也是这么回事,咱今个去哪啊?” “双峰岭……” 三人在路上唠着嗑,说起了昨个常家兄弟猎了头黑瞎子、徐宁去买熊掌的事,常大年听后没啥反应,只用平常的语气说:“他俩一年能整两三头黑瞎子,去年就整了两头,我这一身经验教给他俩七七八八。” 王虎问:“大爷,后悔不?” “那后悔啥,教都教了。” 常大年摆手道:“以前他俩过来的时候造的挺惨,全身衣服破破烂烂,现在没用我,他俩不也都娶媳妇了么,人还得是自个身强力壮,说话才有底气。” 徐宁点头:“那是!大爷,你现在不也挺幸福么,就别想以后的事了,有句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 “哈哈哈,一点不假!” 走到老林子中段之后,徐宁就将狗帮撒开了,这群狗在青狼、黑狼的带领下撒了欢似的在林子里窜来窜去,倒不是许久没进山兴奋了,而是它们没想到徐宁会在老林子就将它们撒开,以前都是到了山上,快要干活的时候才撒开,所以自然是有些激动的。 “你过些天要去东山跟马六学养蜂?” “嗯呐,再过四五天吧,我和虎子就去东山住,等下山的时候,估摸也就松土了,到时候张罗张罗盖房子的事儿。” “你安排的还挺细致,真是一点都不闲着。” 徐宁笑道:“在家闲着不也是大眼瞪小眼么,找点事干,时间还能过的快点。” “也是……待会瞅着刺老芽再摘点,我觉着今年的刺老芽比去年好吃,有股甜杆的味儿。” 王虎说:“嗯呐,我爸也这么说。” 进入双峰岭之后,狗帮就安静了下来,它们围在三人身旁,向前延伸出去三四十米,时不时回头瞅一眼徐宁和常大年。 沿着双峰岭后身的沟往小石河走,这边有一处谷地,由于树木较少,雪早就化没了,地面冒出了许多嫩芽。 “这些都是黄子,等六七月份有工夫就过来摘点。” 徐宁指着左侧五十米的山丘,道:“到那边全是黄子?” “嗯呐。” 黄子是啥?学名叫金针菜、忘忧草,东北这边叫黄菜,属于百合科萱草属的多年生草本植物。 黄菜不能吃新鲜的,容易引起肠胃不适而中毒,正确的吃法是需要晒干、或者焯水之后才能食用,黄菜炒肉、做凉拌菜都是美味,口感有点哏啾。 三人顺着小石河往上游走的时候,刘大明和老姜也拽着爬犁来到了太平屯老黄家。 大喇叭瞅见两人进门,紧忙起身喊着媳妇出去迎迎,张桂芳嘟囔着:“都是自个家人,还迎啥迎啊。” 大喇叭皱眉说:“你懂个j毛!别管啥关系,该迎就得迎,你走两步道腿能断啊?快点得了!” 说罢,他已经推开了外屋地的门,趿拉着鞋来到当院,招呼道:“老舅,姜哥!快进屋。” 张桂芳跟在后边对着两人一笑,“诶妈呀,这麻袋里装的啥呀,咋血次呼啦的啊?” 刘大明笑道:“熊肉!” 大喇叭一愣,道:“搁哪整的熊肉啊,先进屋,进屋再唠。” “我整点茶水去。”张桂芳扭身回了东屋,拿着茶盘子倒水沏茶。 将爬犁扔在房檐下,老姜和刘大明进了屋,坐在炕沿便说起了昨个常家兄弟猎了头黑瞎子、徐宁去买熊掌的事。 “诶呀!你瞅瞅我老弟这品德,属于是不计前嫌,居然拉下脸找这俩瘪犊子办事,咋不跟我说一声啊,我去找常家兄弟也行啊。” 刘大明笑说:“二宁自个愿意去,谁知道他咋想的。” 张桂芳将茶盘放在炕沿,问道:“老舅,这熊肉多少钱买的啊?咱不能赔吧。” “赔啥赔?赔了我也愿意!你去准备钱去……” “别着急,话还没说完呢。” 刘大明将其拦下,说道:“李峰从常家兄弟手里9毛买的,1块钱卖给咱仨的,昨晚就将钱给李峰了,你那份我给你垫上了……” 大喇叭闻言心里有些感动,扭头瞅着媳妇,催促道:“快去取钱呐!瞅啥玩应呢。” “诶!国兴,你着啥急,桂芳你该忙就忙,不用你掏钱。这不是拢共206块钱么,咱仨一人68块6毛6,等卖完熊肉,再从里边扣呗。” “那也行,谢谢嗷老舅。”大喇叭呲着牙笑说。 老姜说道:“这营生是二宁给窜拢的,我寻思咋地都得给一份,国兴,你说呢?” “那肯定的!” 刘大明紧忙拦住,道:“姜哥,昨个你也没说啊。” “我跟你说啥,你是二宁亲舅,他管我叫声叔,那也不是亲叔,该咋办就咋办。” “对劲!姜哥这话对劲儿。” “对啥对,二宁能要这钱么?你俩也不想想,往后可别整这事了,这营生就是给咱仨找的,昨晚我都让李峰去南北屯和庆力收熊肉、狍子肉和鹿肉了,咱仨头午将肉送完,再去四永一趟……” “行!”大喇叭笑道:“我真没寻思能这么挣钱,我老弟真有脑瓜筋。” “脑瓜筋谁都有,主要是看敢不敢干,二宁敢想就敢干,前几天我姐夫还说,二宁要是出门做正当生意肯定是一个!” 老姜点头:“恩,反正我是不敢想。” 他们为啥不敢想?因为经历过曾经的一个时期,再就是没上过几天学,所以一点想法都不敢有,可以说思维凝固了,每日的生活就是按部就班、得过且过。 三人在屋内喝完茶水,老姜就从衣裳兜里掏出个小本,上边记录着太平屯跟他订肉的人员清单。 (本章完) 第376章 挣钱太快心不踏实 不会就学 第376章 挣钱太快心不踏实 不会就学 房檐下,刘大明手里提着一杆秤,老姜攥着小本说着谁家要了多少肉,大喇叭手持剔骨刀将熊肉分成小块,放到秤上称重。 称好的熊肉,放进张桂芳找出来的箩筐里,这箩筐是用柳条编织的,黑省很少用竹筐,因为不产竹子。 不过黑省有个北极村,长有一种北极竹,它常年扎根在零下五摄氏度的环境里,生命力极其顽强。 除此之外齐市已经有试验种植竹子的园林了,在未来黑省会有300多万亩竹林,主要种植的是一些耐寒的竹子,如刚竹、紫竹、黄槽竹等等…… 如果徐宁在场肯定不会让他们将熊肉分成堆,就这么放在爬犁上拽过去,谁家要多少肉当场再割呗,如此还能多卖点。 但老姜三人不是没经验么,又是头一回办这种事,心里忐忑的同时,还有点追求细致和完美。 “桂芳,再去找个箩筐,给剩下的肉装里边。” “诶!” 将两个箩筐放在爬犁上,上边用麻袋盖住,再把秤杆子压在麻袋上,三人便走出了门,先去往老邓家。 前些天,徐宁就将老邓要的俩鹿鞭送来了,他按照药店的价给的钱,徐宁没跟他撕巴,只揣着钱与他唠了会嗑就回家了。 老邓在当院劈着柴火,见三人拉着爬犁进门笑着招呼,大喇叭直说来因,老邓蹲下瞅了眼新鲜熊肉,指着没称重的熊肉,说:“这块肥膘咋不卖啊?” “卖啊,这不是都想要半肥半瘦么,这肥膘就切下来了。” 老邓说:“你们真是死心眼,这肥膘才是好东西呢,你们把肉切成块了,旁人能乐意么?再拉爬犁过来卖肉,你们就切成大块,要多少割多少。” “啊,我们寻思都定好要半肥半瘦了,肥膘没人要呢。” “净扯淡!这好肥膘油能没人要?没去街里菜市场啊?人家卖肉的,都将肉卸成大块,前槽后鞧肋排的价格都不一样,为啥这么整,还不是有好肉破肉,你们给一样的价钱,谁不想要好肉啊,那剩下的破肉谁乐意要?” 三人闻言点点头,老姜说:“邓叔,你意思是不同部位,价格不同呗。” “对,但定价也别太高,咱这些个屯子吃不起太贵的东西,你们寻思谁家都像老胡、老杜、小徐家那么有钱呢?穷人还是大多数,明白不?” “明白!” 老邓问:“给我定的肉拿出来,再给我割点肥膘油,往后好肉可不能这么卖,不公平。” “诶,好嘞。” 大喇叭蹲下将熊肉取出来放在了秤上,刘大明现场再一称,秤杆子高高抬起。 “二十斤,高高的。” 老邓瞅着秤上的熊肉,点头:“肉挺好的,真是半肥半瘦……割肥膘油吧,割一半,咋卖的?” 刘大明和大喇叭看向老姜,他犹豫片刻说:“邓叔,你要的多,肥膘油给1块8,半肥半瘦是1块5。” 老邓笑了笑,点头:“行,割吧。” 称完之后重16斤,合28块8,半肥半瘦合30块钱。 “拢共58块8,邓叔,凑個整给58得了。国兴,你给边上那块肉给邓叔装上。” “好嘞。”大喇叭捡起一块一斤多沉的肉,放在了肥膘油上,呲牙道:“大爷,谢谢嗷,得亏第一个来伱这了,要不然我仨都不知道该咋整。” 老邓笑说:“你仨是没办过这事,熟能生巧,慢慢就知道该咋整了。出门前没问问二宁啊?” “没来得及,他跑山去了。” “你们这脑瓜筋太呆板,有事多问问二宁,他脑瓜筋转的快。” “嗯呐。” 将熊肉搬进外屋地,老邓从屋里取出58块钱交给了老姜,笑说:“下回有鹿肉给我整点,到时候你们直接过来就行,要是有鹿鞭,我按照药店价钱给。” “成,那我仨走了嗷。” 拽着爬犁出门去,便朝着下一户走,仨人悄默声的唠着刚才老邓给的建议,感觉相当可行,老姜就在小本上写了个价格,肥膘1块8、全瘦1块5、半肥半瘦1块6毛5…… 这价格比家猪肉都便宜,所以毫无疑问肯定是好卖的,不过刘大明还是高估了屯子里人的消费能力,转悠一头午,居然没卖空,还剩下三十多斤。 还有人询问熊骨棒怎么卖,这熊骨药店也收,但给的价钱不高,也就不到一块钱,而询问熊骨棒的人,是想要啃骨头吃,骨棒上得带肉的那种,这价格就难定了。 老姜找个借口说骨头都送药店去了,要是想吃的话,等下回再给留点。 晌午,三人在大喇叭家吃的,饭后坐在炕沿数着钱。 “拢共卖了126斤,提前订下的肉有75斤,剩下的51斤都是今个卖的,一共215块6毛……咱现在就分,还是等卖完了再分?” 大喇叭说:“全卖完再分呗,到时候好算账,反正我是没掏本钱,全是老舅给垫的。” 老姜说:“也给我垫不少。” “诶呀,别说那个,咱歇会就回去,争取把剩下的肉全卖了。” “行!” 下午,他们拽着剩下的三十斤回了庆安,在刘大明家将剩下的肉装进箩筐里,便挨家奔走,直到下午三点钟,箩筐里的肉就剩下俩块了。 老姜说道:“剩下两块,一块给大哥拿去,剩下一块咱仨分了,晚间炒点肉,咋样?” “不用,我晚间去我姐家吃,那块肉你俩分了拿家去吧。” “行,我也不跟你客套,那咱分分钱。” “妥!就等着分钱呢,哈哈……” “今个真没少卖,数数挣了多少。” “嗯呐。” 三人各自数一沓钱,最后加在一块,拢共有352块4毛,为啥没有几分钱呢?原因在于卖肉的时候,老姜给抹了零,如此买肉的人很高兴,觉着占到了便宜,而且经济实惠。 “大明,这是你的本钱,我和国兴一共欠你81块4,剩下146块4是咱们挣的!” “诶我艹,真没少挣!咱卖一天肉,都赶上我姐夫俩多月工资啦。” 大喇叭兴奋道:“可不咋地!以前我咋没想到卖肉这么挣钱呢,一倒手就是一百多块啊!” 老姜笑道:“这要是放在前些年,咱仨这种行为就是投机倒把。” “现在没啥事,我外甥说省城全是摆摊做小买卖的,市里也有不少,要抓也是先抓他们。” “嗯呐,干都干了,还怕个啥?”老姜和大喇叭的本钱都是68块7,刘大明的本钱则是68块6,虽说差了一毛钱,但仨人都没意见,毕竟刘大明帮着两人垫了不少。 挣的146块4,仨人平分各得48块8。 手里攥着钱的三人,心里有些激动,这钱来的太快了,总是感觉有点不踏实,但又爱上了这种挣钱的方式。 “等晚间我问问二宁,让李峰去各个屯子收肉这个营生行不行,要是真能行的话,咱仨继续干呐?” “干!”老姜话语简短道。 他是尝到甜头了,这钱挣的不比夹黄皮子快啊?哪怕每个月卖一头黑瞎子也行啊,到手也有50块钱呢。 “老舅,那我先回去了,我媳妇搁家等信呢。” 刘大明笑道:“回吧,你明个早点过来。” “嗯呐,我搁岔道口等着。” “行。” 老姜和大喇叭各自拎着一块肉离开后,刘大明将钱铺在了炕上,咧嘴笑着又数了一遍,然后把钱分成两份,一份是本钱,一份是挣到手的48块8,装进了胯兜。 起身来到屋檐下,转身合上了门,用三指宽的木板将门插上了,随即大步流星去了老徐家。 待他进门时,便瞅见徐宁和王虎正在拴着狗,下屋门口放着一头被开了膛的黄毛猪。 “回来挺早啊。” 瞅见刘大明满脸笑容,徐宁笑道:“嗯呐,打两头猪就回来了,你们将熊肉都卖完了?” “还剩下两块肉,这块咱晚间炒着吃,那块他俩分了,拢共卖了……” 刘大明边说边将肉扔在了锅台上,对着吴秋霞眨眨眼,便将今日卖了多少钱、挣了多少钱说了一遍。 徐宁和王虎栓完狗进屋,笑道:“拢共挣146块4?正经没少挣啊!” “可不咋地……” 外屋地,刘丽珍、韩凤娇、杨淑华、王淑娟和吴秋霞正在剁刺老芽饺馅,以及和面、发面,听闻刘大明的话都有些惊讶。 “咋挣这么多啊?” “1块钱进的肉,平均卖1块7毛2,一斤就挣7毛多!姐,这营生真挣钱,就是感觉心里有点不踏实,我寻思问问二宁,这事以后还能干不?” 徐宁刚洗完脸,擦着手说道:“老舅,你们想干就能干,现在啥事没有。但有两个事需要注意,一个是你们在咱附近几个屯子进肉卖肉,要是让屯子里人知道,你们从中挣了这么多钱,那往后谁家打着牲口,都不可能再低价卖给你,人家自个往外卖不行么?” 刘大明闻言点头:“对,这事我和国兴、姜哥唠过,所以我想让李峰去南北屯、庆力收肉,他收上来的肉,再由我们仨往外卖……” “你让李峰去别的屯子收肉?诶呀,老舅,你这思想进步挺快啊。” “哈哈,快别笑话我了,我也是脑袋一转想出来的,原本我还想收熊胆呢,但本钱需要太多了…… 你不是说过么,往后熊胆肯定还能涨,我就寻思比药店贵十块二十块钱收几个熊胆留家里放着,过一年半载再卖出去,这样不也能挣点么。” 徐宁笑道:“确实能挣,就是周期太长了,手里的钱倒腾不开。老舅,你这想法是挺好的,就是碍于本钱不足…… 刚才不是说有两个原因么,还有个原因就是天要热了,一头黑瞎子就按照200斤算,三天就得将肉全卖出去,要不然放在手里就得坏。 而买肉的人,一次也不可能买太多,除非是谁家办事需要用到,否则一回买五斤都算多了……” 刘大明闻言感觉很有道理,问:“那该怎么办?” “有俩方法,一个是买冰柜、或者挖深地窖,自个在家造冰方便储存,二是扩大销路,不止卖咱们这两个屯子,永丰、太安那边的几个屯子也得卖,再去街里问问饭店要不要……” 或许有人要问,随意宰杀家畜牲口零售没人管么,大概是没人管的…… 因为现在是改开初期,82年才成立动植物检疫总所,至于卫生检疫所还没成立呢,加入wto是2001年,那时候才组建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同时整合认证认可管理和标准化管理职能,相应成立了两个管理委员会,如此才标志着我国建立了统一的质检体质。 所以现在宰杀完家畜后,直接就能卖,不用检验盖章,但到后世可不行了,必须得将家畜送到屠宰场做检验,通过之后由屠宰场加工,交钱盖完章才能拿回去吃,但也不能私自售卖,因为你没有售卖的资格。 刘大明低头点颗烟,“这么整就有点复杂了。” “复杂啥呀,充其量就是多跑跑,让我老哥跟着去,他那张嘴好使就跟人唠呗。” “行,等明个研究……明个上山不?” “恩,再连着去两天,我和虎子就得去东山了。” “干啥呀?” “跟我马大爷学学养蜂,等那边房子盖好之后,我寻思搁后山养点蜂,好赖也是个营生。” “你真是一点也不闲着,那要不然你张罗张罗卖肉的事?” “快拉倒吧,你们三个整吧。” 刘丽珍转头说:“大明,你外甥给你们找的营生,你们就张罗呗。” “姐,我是怕整不明白啊,以前哪干过这事啊,今个要不是老邓提醒,我仨都得卖懵圈……” “你生下来就会走道啊?不会就学。” 徐宁笑说:“老舅,我也不会养蜂,这不就得学习么,你现在也得学习,等后半年咱家开楞场,你得去当把头啊。” 刘大明一愣,“啥?我当把头?那你干啥去啊。” “我还是跑山呗,专门找黑瞎子壳,壳死一头就是千八百块钱进账,不比开楞场差多少。” “不是,我哪会当把头啊,楞场那么多人,我咋管啊?我连账都算不明白。” 刘丽珍咬牙切齿道:“不是告诉你了么,不会就学!给你找个挣钱营生,你不顺杆爬,咋还往后退呢?烂泥扶不上墙,秋霞跟你过这么多年,过上几天好日子?天恩都这么大了,你不抓紧挣钱寻思啥呢?” 刘大明被亲姐训了两句后,沉默片刻点头:“我学……那从哪开始学啊?” 徐宁说:“你不是跟28楞场把头关系不错么,经常找他唠唠呗,等咱家开楞场,我让石头跟你搭伙,有事你俩研究。” “行……” (本章完) 第377章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没受委屈吧 第377章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没受委屈吧 刘丽珍扒拉着发好的面,端着面盆来到了东屋,王淑娟将面板放在炕上,杨淑华将和好的馅放在左边,韩凤娇、吴秋霞脱鞋上炕,一边包着包子,一边唠着嗑。 徐宁和王虎、刘大明在外屋地摘着刺老芽,这是今个搁山里摘的,个头也不算小,徐宁给老舅讲着该如何打开销路,刘大明听的一知半解,有不懂的地方就会问一嘴。 “二宁,你要是去省城做买卖,肯定能挣大钱。” 徐宁确实挣过大钱,但也都败霍了,他笑说:“现在我哥去了市里,我要是再走的话,家里咋整?往后我哥在市里扎根,我就留家里照顾爹妈。” 刘大明张了张嘴,好像头一天认识二外甥,缓了会说道:“你这想法挺本分,啥前儿想明白的?” “去年我妈一笤帚疙瘩给我拍醒了。老舅,咱家在屯子里算是条件好的,但你去街里、市里和省里瞅瞅就知道,这点条件根本不算啥,跟省城人相比咱家就是困难户!” 王虎问道:“二哥,那省城人有钱的话,咱咋不将熊肉卖到省城呢。” 徐宁笑说:“这点玩应谁要啊?咱大老远跑一趟,挣点钱都不够路费的。 再说人家都有专门进货的渠道,就是小饭馆也有人专门给送,菜是大棚里新鲜的,肉是早晨现杀的。 而且交通也方便,哈大铁路知道不?整个东北就这条铁路线,养活了多少人。” 哈大铁路始建于1898年,1903年建成通车,北起黑a、南至辽b,全长946.5公里,一共108个站。 但是这条铁路线由于历史悠久,哪怕细心维护也是不如意的,去年一艘前进型蒸汽载货火车,于辽省某路段脱轨,导致240米轨道损坏,直接造成经济损失高达252万!这对于月薪不足40元的普通工人无疑是個天文数字。 这件事当时上了报纸,闹的挺大,因为不仅有事故,还有乘务员因公殉职了。 现在火车头还是蒸汽机,要进入电气化得等到94年,那时候沈总局会引进德国牵引供电先进技术和设备,2001年11月30日才完成开通哈大铁路的电气化改造,并正式通车。 刘大明说:“咱这小地方挣钱是难,前阵子我听28楞场把头说,他小弟搁省城饭店当服务生,一个月25块钱,还有10块钱补贴。” 徐宁摇头:“老舅,你不能这么想,当服务生有未来吗?他干一辈子还是个服务生,现在的工资是能解决当下难题,但往后结婚生子能养家糊口么? 你没瞅熊胆、皮子都涨价了么,等往后咱们的吃穿用度肯定也得涨价,到时候每个月的工资能干啥?保证饿不死而已。” “这话也对劲儿,那你是支持我干这种投机倒把的活呗?” 徐宁笑道:“肯定支持。” “那你爸要说我……” “我帮你说他!老舅,这营生伱不可能一直干,咱家还有楞场没开起来呢。” “啊,那咋整?” “到时候再说呗。” 往后该咋办,徐宁早就在心里想好了,但他现在不能说。 东屋,刘丽珍听到徐宁那句‘我哥去市里扎根,我就留家里照顾爹妈’心里相当舒坦,一股暖流从心头迸发充实全身,有那么瞬间红了眼眶,似要挤出泪珠。 韩凤娇、吴秋霞等人也是感触良深,她们都认为徐宁是真正的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样的好儿子打着灯笼都没地找。 这时候就不能想徐宁以前作妖的事,容易破坏气氛。 “嫂子,往后咱家有二宁,真是多个主心骨啊。” 吴秋霞点头:“可不咋地,姐,二宁脑瓜筋够用,咱肯定能越来越好。” 刘丽珍擀着面皮,道:“他就是心眼多……”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谁都能瞅出来她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心里边相当得意。 “心眼多还不好,至少不能被旁人欺负。” “……” 当徐老蔫等人知道刘大明、老舅和大喇叭卖熊肉,各自挣了小50块钱后,皆是露出惊讶表情,经过前日徐宁的解释,如今徐老蔫、王二利已经不担心因投机倒把而出事了。 刘大明说出想让李峰去收肉的想法后,徐老蔫并没有说他,只是提醒他多加小心,现在世道有点乱,财最好别外露。 徐老蔫的担心很有道理,庆安处于山区内,去往市里和省城都有经过大片山区,而在山区里就有不少拦路要钱的,这些人基本不拦吉普或是拉木头的货车,只拦空车、驴马车,亦或是行走的山民…… 晚饭,老娘们忙活一下午,蒸了三锅刺老芽熊油滋啦馅的包子,众人聚在东屋吃的热火朝天,徐宁特意兑了碗蒜酱,蒜酱不是大酱,而是蒜瓣剁成碎末,往里倒酱油,另外王淑娟愿意吃醋,徐老蔫乐意吃辣椒油,都可以往蒜酱里掺,夹着包子蘸一蘸,味道极香! 这么香的包子勾人食欲,此刻三锅包子只剩下了半盆,众人都没少吃,单是徐宁自个就吃了八个,其余人也都是六七个,就连饭量小的徐凤和李金玉都吃了六个,可见这刺老芽馅的包子多受欢迎。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徐宁和李满堂、王彪、刘天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仨每人打底十个,要知道这包子可不算小,都跟拳头那么大,而且是发面的。 徐老蔫瞅着仨小伙这么能造,心里相当高兴,笑说:“多吃!多吃!吃饱饱的。” 李福强说:“老叔,别让满堂吃了,这都吃多少了。” “你懂啥?现在正是能吃的时候,满堂别听你爸的,多吃点!等放假帮老爷干点活。” “嗯呐!”李满堂笑着点头。 他平常的饭量也不小,一顿三碗饭,只是李福强不太注意,今个李满堂敞开了吃,真将李福强吓了一跳。 徐宁放下碗筷,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得去趟太平,给胡志斌送熊掌去。” “明个再去呗,这都啥时候了。”刘丽珍说道。 “明个得上山。” 李福强快速擦了擦嘴,道:“兄弟,我跟你去。” “我也去!”王虎咽下包子起身。 “二哥,我也想去。”王彪说道。 刘天恩也抬头眼巴巴的瞅着徐宁,而徐凤则老实巴交的凑到徐宁旁边,伸手拽着他胳膊,其意思很明显。 徐宁说:“我跟大哥过去就行,虎子你带着彪和天恩搁家擦枪。” “诶,也行。”王虎应声后,又坐下夹了个包子。 徐宁走到外屋地,从碗厨上方的吊篮里取出熊掌,李福强顺势接了过来,拎在手里掂了掂,说:“兄弟,这熊掌在外边露着也不好看呐,要不找个布兜装起来?” “不用,也不是去送礼的,管它好不好看呢。” 刘丽珍趿拉着鞋下地,掀门帘说:“老儿砸,给你胡大爷拿点刺老芽多好,咋也别空手过去啊。” 徐宁一想,上回把头节去老胡家就是空着手,这回虽然是去送熊掌不算空手,但拿点东西不是更好么。 “那找个布兜装着吧。” 刘丽珍从碗厨后边的夹缝中取出一个米袋改的布兜,来到锅台从大铝盆里抓了好几把刺老芽,掂量掂量得有五六斤。 “你早点回来。”“知道。” 徐宁接过布兜,便和李福强朝着当院走去,出了门直奔屯西口,转个弯顺着小道去了太平。 今晚的月亮很小,周围黑咕隆咚的,往远处看很瘆人,但徐宁和李福强却不害怕,倒不是他们有颗豹胆,而是心里有底气,另外庆安和太平俩屯子周围很少有猛兽出没,上次那头老豹子留宿老林子是纯属意外。 李福强叼着烟,抬头瞅了眼天空,说:“兄弟,咱还买老林堂哥的那台四轮子么?” “有工夫去街里农机站瞅瞅,老林那天搁车里跟我说了,不是非得买他堂哥那台四轮子,三千块钱买个五六年的老车头,回来还得自个焊拖挂,有点不合适。” “我觉着也不合适,但不好意思跟老林说,这老林对我真不错,平常我没烟抽了,还给我买烟,有时候去市里火车站,还请我吃了几回饭。” “恩,老林这人确实不错,挺实在个人。买四轮子的事先别跟老林唠了,他跟他堂哥关系一般,别让他掺和了,咱要是想买就直接去农机站,那边有挺多寄卖的二手四轮子。” “嗯呐!” 太平,老胡家。 门头灯和屋里的灯都亮着,孩子在西屋写作业,刘淑娥收拾着外屋地,老胡和胡志斌则在东屋听着收音机里播报的新闻。 “这老山快要收复了,你小弟不知道咋样了……” 老胡叹口气,心情阴郁的将旱烟盒抓了过来,撕下一块写满字的田字格纸卷起了烟。 胡志斌搓着脸,说:“爸,我小弟半个月前来信了,说他挺好的。” “你快拉倒吧,少拿这话糊弄我,来信你咋不给我瞅瞅?回回都现编……” 胡志斌说:“我不是怕你担心么。” 老胡摆摆手,正要说话时,听院门外传来一声吆喝。 “胡大爷搁家不得?” 老胡和胡志斌同时向窗外望去,但外边一片漆黑,只能瞅见个轮廓。 外屋地,刘淑娥推开门,问:“谁呀?” “我,徐宁。” “诶妈呀!二宁!爸呀,爸,二宁过来了。” 刘淑娥话音落下,便急忙朝着当院走去,而老胡和胡志斌也窜下地,关掉收音机,健步朝着外边走。 “快进屋,快进屋!” 徐宁和李福强迈过门槛,走进当院。 “嫂子。”俩人打个招呼。 “诶,快进屋!” 老胡迎来,笑道:“二宁、强子,诶呀,咋这时候过来啊?吃了没啊?” “刚吃完过来的。” 胡志斌说:“媳妇,赶紧整点茶水,用我今个拿回来的茶叶沏。” 徐宁回身从李福强手里取过熊掌,拎着往起一抬,在老胡和胡志斌面前显摆一下,笑道:“斌哥,先给你整了四个熊掌,剩下的我再去寻摸。” “诶呀,咋这么快就整着啦?今个刚打的?” 徐宁苦笑道:“哪打着黑瞎子啊,我连着进山好几天,连熊毛都没瞅着,这是我们屯子人打的,我从他手里买的。” 一边唠着嗑,一边迈进了东屋,徐宁将后背的布兜卸下来,说:“这是搁山里摘的刺老芽,给你们拿点尝个鲜。” 老胡拍手笑道:“哈哈,这玩意好!今个我还跟你斌哥念叨呢,该是吃刺老芽的时候了。” 胡志斌点头:“二宁,得亏你给拿来了,要不然我家还真没人进山摘去,往常都是志勇上山整山货,现在是真没啥人……” 哪怕胡志勇在家养伤,老胡家也不缺山货吃。 为啥?因为老韩、蓝国栋等人知道胡志勇受伤后,肯定会将自个整回来的山货给老胡分点,更何况李野受伤不严重,养几天就好了,跑山下地啥活都能干了。 刘淑娥端着茶盘进屋,茶壶里飘着茉莉香,她放下茶盘,说道:“二宁,这熊掌是你跟你们屯子小常家哥俩手里买的吧?” 徐宁一愣,问:“啊,嫂子,你咋知道呢?” “我就搁屯子里转悠,啥事能不知道啊,今个我们屯子有挺多人都买了熊肉,一打听才知道这些天俩屯子就常家哥俩猎回来一头黑瞎子。” 胡志斌皱眉道:“二宁,这事哥记心里了,没受啥委屈吧?” 徐宁笑道:“我能受啥委屈,去就是买熊掌,他们哥俩说价,我给钱就完事了。” 老胡点点头:“多少钱?淑娥,取钱去。” “一个十块钱,拢共四十。” 胡志斌倒了两杯茶水送到徐宁和李福强面前,问:“没少要吧?二宁,你可别跟我装假。” “跟你装啥假啊,真是拢共四十!这价格挺合理的。” “那我跟街里卖肉的人打听,他们咋说十五呢?” 徐宁喝了口茶水,道:“你有需求,所以价格高,常家兄弟急于脱手卖钱,所以给我的价格比街里低一点。” 老胡扭头一笑:“说的还挺有道理。” 胡志斌消化着他的话,默默点头:“这话没毛病,我不要的东西肯定得贱卖。” 刘淑娥取来四张大团结,笑着递到徐宁手中,徐宁接过来搓开,瞅见四张大团结就直接揣进了兜。 “你对你斌哥的事也太上心了,这才过去几天呐,就整回来四个熊掌。” 徐宁说道:“我不寻思早点整回来心里踏实么,都答应我斌哥了,别到时候一个掌没整着,到时候不抓瞎么。” “是!现在手里有四个,我心里老踏实了。” 胡志斌笑道:“还剩下一个多月,剩下那只掌不着急,你要是能打着黑瞎子,那四个掌就全给我留着。” “妥。” (本章完) 第378章 老胡让入股 我老儿子真好 第378章 老胡让入股 我老儿子真好 东屋,黄灯泡瓦亮,茶壶里重新续了水,徐宁和李福强坐在炕沿,老胡盘腿与其对坐,胡志斌则是坐在了李福强旁边。 刘淑娥去了西屋教孩子作业,她文化水平颇高,有高中水准,教导孩子足以。 徐宁来意的话题唠完,老胡就隔着他,望向李福强笑问:“强子搁运输队咋样啊?活累不累?” 李福强说:“不累,一天就两趟活,装卸都不用我,挺轻巧的。” 老胡点头道:“那挺好,二宁没寻思找个活?” 徐宁笑说:“大爷,我这人不愿意受拘束,给旁人打工不自在,不如跑跑山打打牲口自由。” 老胡说:“那你也得找个事干啊,我听你斌哥说咱庆安要新开几个楞场……” 胡志斌给李福强递颗烟,划火柴点燃,接过话说:“对,这事市里已经过会了,刚走到县里办手续,具体在庆安啥地方开不知道,但肯定是要开的。” 徐宁闻言心里一动,果然是城里有人好办事,如果杨玉生不是李福强三叔,那么徐宁肯定就不知道这事,更不可能将这种好事揽在自个怀中,因为有不少人都盯着呢! 他转头看向胡志斌的时候,与李福强对视一眼,却没有言语。 只闻老胡说:“二宁,虽然咱爷们才开始走动,但你管我叫声大爷,大爷也就不能瞒着你。 你斌哥在县里都安排好了,等楞场手续下来,咱家就包個楞场,为啥寻思包楞场呢?这不是志勇受伤了么,我就不想让他跑山打牲口了,正好包下楞场给他找个营生,到时候让李野跟他作伴去…… 但有个事,志勇不是做买卖的料,我怕他整不明白,正好你今个过来了,强子还在运输队工作,对楞场的事应该门清,我就寻思让你跟志勇搭伙,咱写合同占股。” 老胡歪头笑说:“二宁,你考虑考虑这事行不行,楞场咋地都能挣点,平常也不耽误伱跑山。” 他有些话没说明白,而胡志斌也是闭口不谈,那就是他为啥要买熊掌给领导?肯定不是送礼,更像是感谢…… 原因在于,胡志斌通过各种复杂关系要调到市里,临走前感谢一番领导,等他去市里安稳下来,家里该怎么办?到时候刘淑娥和孩子肯定也得去市里,她在村里的工作有人代替,不过谁在家照顾老胡? 答案是胡志勇和他媳妇,他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从小在老胡身边长大,以侄儿的身份却当儿子养,所以等胡志斌走后,照顾老胡的活就轮到了胡志勇身上,给他找个营生也是为了多挣点钱。 老胡正在盯着徐宁,以他的想法来看,自个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只要有脑子的人,肯定得笑模呵的感谢,毕竟老胡此举是给他送钱,要知道有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想包楞场,奈何找不到门路。 徐宁喝口茶水,没笑,他抬头郑重说道:“大爷,这事我得谢谢你,有好事能想到我。” “诶呀,说那些没用的干啥,你把志勇找回来了,我欠你多大人情……” 徐宁摇头:“大爷,先听我说,包楞场的事我家也在研究。” “啊……”老胡和胡志斌一愣。 李福强抽着烟没吭声,他打进门就说了三句话,有两句是打招呼,剩下那句是回老胡话。 “勇哥要是干楞场,有啥事我肯定搭把手,不带犹豫的。至于入股的事……大爷,你要是让我入股,我就入呗,有钱干啥不挣啊。” “哈哈哈……好!我是真没成想你小子早就开始研究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老徐家要包楞场的事,大喇叭和老姜都不知道,只有李福强、王二利、刘大明等人知晓,而他们的嘴很严,没有透露出去。 胡志斌掐着烟,说:“二宁,你啥前儿知道的啊?” “过完年不长时间。” 老胡拍着腿道:“诶呀!你瞅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家跟郭场长有亲戚,你哥也在市里开车的事了。” 胡志斌说道:“可不咋地!我也没想到这茬。” 徐宁摆手笑道:“大爷,那我还入股不?” “入呗!等到时候你少扔点钱,咱写合同分股,咋样?” “成,那就这么定下。” 坐在屋内又唠了会,徐宁就放下茶杯起身要走,老胡撇开腿要下地穿鞋,却感觉左腿酥麻。 “诶呀,腿咋还麻了!” 徐宁笑道:“大爷,你别送了,快搁屋里坐着吧。” 胡志斌顺势起身跟在李福强身后,“我送送你俩,爸,你搁屋吧。” “那行,二宁强子,你俩有工夫就过来。” “嗯呐。” “好。” 刘淑娥掀开西屋门帘,笑着踏入外屋地,刚好和徐宁撞个对脸,胡志斌摆手道:“我送送二宁,你让孩子洗脚吧。” “行,二宁强子,我就不送你们了嗷。” “别送了,嫂子。” 走到当院,胡志斌笑着道:“二宁,实话实讲,我下半年应该要去市里了。” 徐宁转过头放缓脚步,睁大眼惊道:“升了?” “升半级……跟你说句心里话,你大爷办事比较谨慎,你别往心里去,原本我是想跟你直说的。” 徐宁眨眨眼,装作没听懂,“说啥呀?” “哈哈,说啥你还不知道么,既然你比我早知道庆安要新开楞场,那在市里肯定有人。” 徐宁笑道:“斌哥,我在市里确实有认识的人,但平常说话也不能好使,要不然我早都进林场工作了,是不?” “是,我是想说啥呢,等我去市里了,让你哥跟我常联系,上回把头节你哥没回来,要不然我俩就见面了。” “成,等回头我哥回来,我领他过来认认门。” “好!”胡志斌笑着点头。 徐宁和李福强跟他打个招呼,便朝着西头走,走到拐弯处,李福强忽然一笑,道:“兄弟,这老胡唠嗑的水平太高了。” “哈哈,那肯定的,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书记。” “斌哥唠嗑倒是挺直爽的,我琢磨老胡早就知道咱搁市里认识人。” 徐宁说:“我哥突然去市里给领导开车,明眼人都能瞅出来。胡大爷属于老一辈人,唠嗑办事过于谨慎,就怕说错啥话犯错误,也挺正常的。” 这么说吧,老胡肯定知道徐家在市里认识人,但心里有点不保准,所以就用楞场抛个话头,如果徐宁知道庆安要新开楞场,那这事就坐实了。 不过老胡谈到这种事的时候,就爱拐弯抹角,很不爽快,若是脑袋不好使的人根本听不出来,哪怕徐宁也是听到老胡装腔作势拍大腿,说他忘记老徐家和郭兴民有亲戚的事,才反应过来。 老胡的终其目的就是想确认老徐家在市里认不认识人,另外想让胡志斌多跟徐龙联系,多个朋友多条路,毕竟都是庆安人,俩屯子离的不远,有啥事都能照顾到,他倒是没有什么额外的想法,就算有现在也不能表露,那样就显得太急功近名了。不过在徐宁看来,胡志斌确实有些缺点,他和郭兴民是一类人,有很大的官瘾,但不知道他能不能为老百姓办些实事。 胡志斌也有优点,他对朋友很诚实,不愿意撒谎,有啥话都会直说。 “诶,兄弟,不如让斌哥先在街里帮着寻摸寻摸四轮子?” 徐宁说:“刚才我就想跟他说来着,但这事还得等等,现在说就变味了,人家跟咱谈感情,还变法给咱送钱,再提要求就过分了。” “也是,那下次等大龙回来,你再提一嘴。” “恩。” 老胡说要包楞场,那肯定是能包下来的,让徐宁掏点钱占股份,也是变着法给他送钱,这也是种人情,徐宁为啥没犹豫就答应,原因就在于人家给面子,他就得接着,要不然以后还怎么走动。 有些话徐宁没有跟李福强说,他之所以这么帮胡志斌,也有特殊原因,他知道未来胡志斌会走到一定高度,至于胡志斌办过什么实事,他就不知道了。 “兄弟,我觉着斌哥调去市里,肯定也有人。” “那肯定的,要不然哪能随便调动。” 回到家中时,刚好八点钟,刘大明、吴秋霞正要往院门口走,徐宁打个招呼,而杨淑华见李福强回来,也招呼着俩孩子出门,所以李福强没进门就回家了。 进到屋里,徐宁坐在炕沿与徐老蔫唠起家常,别瞅这爷俩平常争锋相对,但关键时刻还得是父与子。 徐老蔫听闻老胡、胡志斌的意思后,叼着烟皱眉:“老胡是想让胡志斌通过你哥认识你三叔吧?” 徐宁笑道:“爸,还是你看的通透。” “少扯犊子,那他说要整楞场让你入股,你答应了么?” “答应了,少扔个千八百块钱,占多少股份都行,哪怕给我百分之五,一年也能回本。” 徐老蔫说:“老胡人品没毛病,我没听旁人说他一个不字,但搭伙做买卖最忌讳的就是钱。” 徐宁不这么认为,他说:“这有啥忌讳的,我也不参与他楞场日常管理和账本,就是单纯的干股,年底给我分红就行,平常楞场有事,胡志勇办不明白的,我帮着办一办。” 楞场基本没啥大事,主要就是管理、归楞,再就是工人之间的矛盾问题,都是比较小的事。 徐老蔫眯眼道:“你心里有数就行,老胡不可能少给你股份,你郭舅是干啥的?” 徐宁闻言笑道:“爸,你能想到这一茬,我很欣慰……” “滚犊子!待会给我五块钱。” “凭啥呀?”徐宁一愣。 “我给你整铅弹模具没搭人情啊?不得给你邱叔买两包好烟啊,快点拿来得了。” 徐宁捂着脑门,“找你办点事咋这么难呢。” “诶呀,我这不是没钱么,跟你妈要,你妈也不给,还给我两杵子。” “谁让你先斩后奏买气枪,我妈一瞅就知道是你自个买的,肯定得断你零钱。” “快别磨叽了,赶紧给我拿五块。” 徐宁从兜里掏出散票,递过去的时候,笑说:“老儿子好不?” “好!” 徐老蔫伸手要抢,却被徐宁紧忙收回,他问:“谁好啊?” “我老儿子好!” “哈哈哈,没听着,你大点声。” “滚犊子,不给j8拉倒!” 徐老蔫磨牙切齿、斜眼盯着他,徐宁见目的达到,便将钱递了过去,徐老蔫紧忙将钱揣进兜,因为他听到外屋地有动静了。 刘丽珍掀门帘进屋,“诶呀,搁外头都听着你鬼动静了,我老儿子又咋好了?给你钱了是不。” 徐宁呲牙笑:“瞅瞅我妈多了解你。” 徐老蔫低头没吭声,扭过身爬进了炕里,拽开炕琴柜就捂起了被。 “哈哈哈……” “你也赶紧回屋睡觉去。” “凤跟我嫂子住了?” “嗯呐,咋拽都不回来,跟她嫂子睡也行,俩人还能做个伴。” “……” 连跑两天山,狗帮的战绩日渐低迷,为啥?如今野草发芽,深山野兽复苏,如黑瞎子刚出仓得觅食,掏树洞、刨地坑,基本见啥吃啥,所以野猪、鹿和狍子都往远处跑了。 这两天只猎到三头野猪,不过他们在南山和老林子下的套子,却抓着不少山鸡、跳猫子,甚至有两只灰狗子。 这灰狗子是好东西,肉是可以吃的,有道菜叫干煸松鼠,其肉质类似于公鸡,但有些核桃、松仁的坚果味。 一冬天,徐宁没整着灰狗子,没想到开春套中两只,当晚众人品尝了灰狗子,都吃了个新鲜,只是肉太少,都不够一帮人塞牙缝的。 三头野猪,徐宁留一头,剩下两头让老姜卖了,挣多少钱都让他们仨分。 这晚,徐老蔫回到家,便从兜里掏出两个巴掌大的长方形铜块,铜块表面有四排孔,合上之后,有灌铅口、透气口。 这东西就是制作铅弹的模具,因为孔里是凸出来的,所以很难制作,邱师傅是将钻头磨凹,才打出来凸孔的,并且需要制作两块铜板合起来的卡扣,否则没法固定。 晚饭后,徐宁就带着王虎、王彪等人烧铅水、灌铅弹…… 待次日,王彪等人去上学,徐宁和王虎还在家里灌铅弹,他是想将气枪拿到东山去,闲着没事打灰狗子玩,也能挣点钱。 午后,王虎查了查灌出来的铅弹,差不多有一千颗,装到了小布兜里,拎起来也挺沉的。 刘丽珍和韩凤娇给两人找了被和褥子,徐宁在两家下屋翻出来三块苫布,苫布防水,这时候进山住窝棚肯定特别潮湿,防水苫布能起到隔绝雨雾、保温的作用。 徐宁去卖店买了不少东西,如酒、槽子糕、各种调料,刘丽珍还给他装了两兜米面,拿了三斤豆油和一罐头瓶熊油。 (本章完) 第379章 媳妇别闹!给关磊整个房子? 第379章 媳妇别闹!给关磊整个房子? 刘丽珍给老儿子找了两套秋衣秋裤、薄裤袄,还找了两件雨衣,不得不说老妈确实很细心,生怕徐宁去东山穿不好、睡不好…… 但徐宁早就有心里准备,山上的生活不比山下优越自在,等到绿叶葱葱、枝繁叶茂的时候,山上就会变得闷热,因枝叶太过密厚,所以不透风。 有时候山中下雾,更是没法住,睡一觉起来被褥全部湿透是常事,在山里转悠一圈,裤衩子都会被浸湿。 身体还特别容易长红疙瘩,就是红疹子,奇痒无比,更别说还有草爬子(蜱虫)、小咬、蚊子和苍蝇。 总之春夏季想在山里挣山财,那就得忍常人所不能忍,遭点罪怕什么?能挣钱就行! 徐宁将预备好的东西,堆放在两个爬犁上,东山积雪虽已融化,但拉爬犁还是比较轻松的,因满山都是落叶,也能起到润滑的作用。 他让王虎将爬犁拽他家西屋,准备明个早晨饭后就走,早点进山盖窝棚,要不然俩人晚间睡哪啊? 1点多钟,王虎靠在墙根下,转头瞅着徐宁玩弄青狼、狼几个,头午他就将老肥和三傻送去了老姜家,明个老姜和大喇叭、刘大明上山正好牵着。 而黑狼、二狼和三狼也送回了老常家,这段时间徐宁将仨狗养的不错,毛发锃亮,肉眼可见胖了一圈,惹得常大年相当高兴,与其唠了会嗑就回家了。 刘丽珍一脚踏出屋门,歪头瞅着徐宁的举动,疑惑道:“老儿砸,你要给狗牵上山去啊?” 徐宁转头笑道:“不牵,给它们整山上去没东西喂,让它们搁家吧。” “啊,你大嫂搁家蒸发糕呢,等明個你俩都拿着。” “啥前儿蒸的啊?早知道我大嫂蒸发糕,我就不买槽子糕了。” “给你马大爷吃呗,多拿点干粮去,省着不够吃,我再给你叨两罐头瓶咸菜啊?” “诶呀,不用啊,我大爷有不少咸菜,再不吃该生蛆了。” 马六腌了不少山野菜,现在的天气不可能生蛆,徐宁只是形容腌的多,根本吃不完。 这时,韩凤娇拎着一扇猪肋排和一块肉站在矮墙跟前,喊道:“虎子,赶紧接过去。” 王虎快步走到矮墙,抬手从墙头接过肋排和肉,这肉是前两天打的,由于吃不完就放在了老王家地窖里,韩凤娇之所以掏出来是让徐宁给老孟家拿去。 徐宁这段时间基本成天跑山,得有半个月没去老孟家串门了,而明个就要去东山,临走前得过去打个照面,否则就太像话了。 徐宁起身朝着外屋地走,仰躺在地上的青狼俩眼一愣,紧忙翻起身来,嘴里呜嗷低吟,徐宁回头对着它一笑,挥手嘘呵两声,便迈步站在脸盆架子前搓了搓手。 然后接过王虎手里的肉,正准备出门时,刘丽珍喊了一声,她板脸指着锅台上的布兜,说:“给刺老芽拿去啊,咋着急忙慌的呢。” 王虎笑说:“大娘,我二哥着急找我嫂子呗。” “哈哈哈……” 刘丽珍闻言仰头大笑,这话原本不好笑,但从王虎嘴里说出来却相当搞笑,刘丽珍是看着王虎长大的,他是啥性格的人,刘丽珍心里肯定有数,现在王虎出声调侃,让刘丽珍很是意外,又有些欣慰。 韩凤娇翻墙过来也听到这话了,笑脸抿嘴:“现在跟你二哥学的油嘴滑舌,瞎说啥大实话!” “哈哈……”王虎咧嘴干笑。 刘丽珍说:“油嘴滑舌好!往后不能吃亏,虎子,也得长点心眼嗷。” “嗯呐,你放心吧,大娘。” 徐宁不甘示弱道:“现在虎子越来越不是个物了,头两天还说要去万业给儿接过来住两天呢,他哪像个好人呐!” “啊?二哥,我啥前儿说的呀。”王虎眨眼一愣。 “前两天么,你不说想儿了么,那天晚间还做梦了……” “诶妈呀!二哥,别说别说。” 王虎有些紧张,他头些天确实梦见关了,还在梦中与她亲小嘴来着,整得相当激动,换裤衩子都是自个洗的,没敢让韩凤娇瞅见,怕丢人! “哈哈哈,该!我让伱跟我嘚瑟。”徐宁磨牙切齿的。 韩凤娇听着兄弟俩闹笑话没在意,反倒对徐宁的话挺在乎,她道:“嫂子,你说将小接过来住两天,能行么?” “那咋不行?咱家又不是没地方。” 听闻老妈和二婶研究上了,徐宁连忙阻止,“妈、二婶,你俩快别操闲心了,还没订婚就过来住,不得招闲言碎语啊?” 老妈有些不乐意,挥手驱赶:“你赶紧走得了!哪都有你。娇儿,咱俩进屋唠,虎子去下屋找粘豆包去,晚间给剩下的豆包都打扫了。” 打扫,在这句话的含义是:将剩下的残羹剩饭吃干净。 “好嘞。” 徐宁和王虎闻言各自行动,刘丽珍和韩凤娇瞅俩人离开,关起门悄声言语。 “嫂子,年后我就寻思给小接过来,但二宁说的也没错,现在没订婚就没名分,接过来容易招闲言碎语。” “再过段时间楞场就得歇工了,磊子就不能干活了,对不?” “嗯呐。”韩凤娇没明白她啥意思。 刘丽珍转着眼珠说:“你说咱给磊子搁屯子整个房子咋样?不是让他搁这安家,就是给他找个住的地方,到时候小过来了,去那边住不也方便么。” 韩凤娇闻言一拍手,“嫂子!还得是你,换我都想不出来,整个便宜房子肯定行,到时候虎子和小结婚,接亲也方便呐!要是去万业接亲,得准备多少辆车啊?在路上也耽误时间……” 肯定耽误时间,从庆安到万业,将油门踩到底也得一头午,那样接亲根本不赶趟。 刘丽珍笑道:“晚间跟二利说一声。” “那不跟磊子商量商量?” “商量,等会二宁回来再说吧……” “嗯呐。” 老孟家,东屋。 孟紫烟和刘芬芳坐在炕梢,左手拿鞋垫,右手持针,中指戴着顶针,正在纳鞋垫。 母女俩的手都挺灵巧,将鞋垫绣了个鲤鱼荷图案,脚跟绣了四个字-吉祥如意。 “妈,你跟我爸说啥前儿订日子了么?” 刘芬芳笑说:“你就那么着急进老徐家门?” “诶呀,这不是开春了么,眼瞅着就到秋天了。” “等房子快盖完再订,咱两家没找媒人,到时候得找你杜大爷……” 话没说完,便听见院门口传来一声吆喝,母女转头一望,孟紫烟脸上扬起喜悦,刘芬芳微微一笑:“这人真不禁叨咕啊。” 孟紫烟紧忙扔下鞋垫和针线,俩手杵着炕一转,腿就落在了炕沿,屁股往外一挪,脚就落在了鞋上,她迅速趿拉上鞋,奔出屋去。 刘芬芳见此早已习惯,迅速跟在其后,当孟紫烟推开门先让她走了出去,见到徐宁进了门,笑道:“二宁,快进屋!” “婶儿!” 孟紫烟脆生生道:“二哥。” “诶,婶儿,我妈让拿的,这是昨个打的肉,这兜子里是刺老芽。” “诶呦,这时候都有刺老芽啦?”刘芬芳惊问。 “有,就是个头不大,刚冒出芽就摘了。” 徐宁进屋将其放在锅台上,便往东屋走,见孟瘸子没在家就问:“我孟叔没搁家啊?” “嗯呐,干活去了,这些天都没回来。” 孟紫烟没用老妈言语,便拎着茶壶去沏茶了。“这活挺着急啊?在哪干的呀。” “街里,雇主家搁街里重新装的房子,门窗家具都要重做,主要是离家太远了,来回不方便,雇主就在街里给你叔找了个地住。” “管饭呗?” “管饭!吃的还挺好呢,再干一礼拜估摸就回来了。” 这时,孟紫烟端着茶盘进屋,她放下茶盘给徐宁倒了杯茶水,然后对着刘芬芳眨了眨杏眼。 当刘芬芳正要起身时,徐宁笑说:“婶儿,明个我得去趟东山,最少得半个月才能下山,我寻思过来跟你和我孟叔说一声,别到时候找不着我。” “咋这时候去东山……要在东山住半个月啊?” 徐宁点头:“对,上回不是让我孟叔做了几个蜂箱么,这次去东山就是学习养蜂的。” “养蜂倒是好事,但这天去东山住可老遭罪了。” “没事,如果这点罪都受不了,那往后干啥都不行。” 刘芬芳笑说:“你自个有主张是好事,谁跟你去啊?” “虎子,我俩搁东山搭个窝棚,俩人有个伴。” “行,那你搁屋里待会,我出去一趟。” 刘芬芳说罢,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接着传来关门声,徐宁转头望向当院,见刘芬芳快步走出了院门,往屯部方向去了。 屋里只剩俩人,孟紫烟噘嘴就要往徐宁脸蛋上扑,吓得他紧忙后仰,大声道:“干啥!你消停点,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孟紫烟撇嘴说:“你都要去东山了,我亲一口咋不行啊?” “不行,没结婚之前,我是不可能让你占便宜的,你死了这份心吧!” 徐宁说的大义凛然,惹人招笑。 孟紫烟知道徐宁在逗她,奈何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 徐宁淡定端起茶杯抿了口水润喉,他抬头说:“笑啥,憋回去!” 孟紫烟果然收了笑声,她一屁股坐在徐宁旁边,抬手抓着他胳膊,小胸脯蹭了蹭,说:“二哥,那等你从东山回来就该盖房了吧?” “嗯,等着急啦?” “有点……” 徐宁抬手勾着她下巴,笑说:“你着啥急啊?我早晚不都是你的人么。” “哈哈,那你咋不让我亲呢?” 徐宁板着脸,“我是你轻易得不到的男人,知道不?” 孟紫烟翘着朱唇,见他一脸认真,脑袋往前一倾,唇就合到了一起。 徐宁睁眼特意放松口条,由孟紫烟的口条自由发挥,许久之后才分开。 “诶妈呀,咋又让你占着便宜啦?你赔我唾沫星子!” 完事,他脑袋往前一探,又来了一回合。 又是许久才分开,孟紫烟迷懵指着落在下巴颏的蛛丝,道:“二哥,你瞅瞅跟拔丝地瓜似的,都拉丝啦!” “诶呀,你可真不嫌乎磕碜。” 徐宁抬手抹了抹嘴,却见孟紫烟用口条一舔。 她呲牙笑道:“那磕碜啥,屋里也没有别人。” “成天就占我便宜,真会耍心眼。” “那往后天天占!” 这姑娘真有攻击性,递个竹竿过去,她就能顺着竿往上爬。 忽然,她跳到地上,吓得徐宁以为刘芬芳回来了呢,紧忙转头往当院望去,同时整理着衣裳,却没见着人,又回过头瞅见孟紫烟撅着大腚在地柜里翻找东西。 “找啥呢?” 孟紫烟直起腰,转身挥了挥手里的东西,那是两双鞋垫和一双布鞋。 “二哥,你瞅瞅咋样?” 徐宁接过鞋垫和布鞋瞅了瞅,这布鞋是灯笼芯面料,底部是好几层布,样式和老北京布鞋差不多,鞋垫上的图案是方格和梅,只是梅图下方绣着一字-恋,旁边还有个小红心。 “诶呀,这咋还有个字呢?这鞋垫子谁敢穿出去,一脱鞋不得招人笑话啊?” 孟紫烟噘嘴说:“这字多好啊。” “好啥好,谁家好老爷们穿这鞋垫,我一脱鞋都难为情!” 孟紫烟闻言眼眶通红,即将挤出泪珠的时候,徐宁忽然大笑:“哈哈哈,逗你玩呢,你瞅瞅你,咋这么不识逗呢。” “我背着我爸妈绣的,你还说不好……” 孟紫烟只感觉委屈巴巴,这图案和字是她看了多少报纸、拆了多少次线,才绣好的,可到了徐宁嘴里却说怕招人笑话,属实太让人伤心了。 “逗你玩呢,这小嘴撅的,好像大鲤子!” “你才像大鲤子呢,那你要不要吧。” “要啊,没说不要。” 孟紫烟甩着肩膀,“那你穿出去怕招人笑话不?” “那怕啥?我媳妇特意给绣的,待会穿上就出去显摆,我从咱屯子走到太平,挨家挨户显摆……” 孟紫烟只听到‘我媳妇’,后边的那些话根本没听进去,此刻她脑瓜子嗡嗡的,似有蜜蜂在耳边盘旋。 她的心咚咚乱跳,抬手捂着心口,只感觉心情愉悦,将刚才徐宁逗她的事抛到脑后,忘的一干二净。 “……你刚才叫我啥?” 徐宁一愣,眨眨眼:“啥都没叫。” “不可能,我听见你好像喊我媳妇!” 徐宁当即否决,“那是你自个幻想的吧,我可没喊。” “喊啦喊啦,就是喊啦!你再喊我一声。” “快别折磨我了,行不?你咋还无中生有啊。” 孟紫烟凑上前,平视着坐在炕沿的徐宁,突然俩手抓着他肩膀,噘嘴又是一轮裹,这次差点将徐宁口条嗦喽麻…… “媳妇别闹!” (本章完) 第380章 摊上个好丈母娘 你仨运气真好 第380章 摊上个好丈母娘 你仨运气真好 “媳妇别闹!” 徐宁有些扛不住劲,便一把将其推开。 孟紫烟很是得意,却将四字听的很清楚,当即面容微惊抑制不住欢喜,在原地蹦了两下,嘴里发着咯咯颤音,那感觉相当舒坦,有数种情绪于心间悠荡。 徐宁收回杵着炕的双手,一边整理衣裳一边盯着她,见她脸蛋泛红透着喜悦,其实他心里也挺美的。 这是独属于两人之间的小情趣,外人无法参透其中美妙,因其刚才的种种言语和举措都是两人故意为之,如同在表演话本里的剧情。 他们之间是有默契的,毕竟他俩不经常在一起,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次面,所以不愿意相处的过于平淡,哪怕不能轰轰烈烈,也要有铭记于心的点,如此等到以后有了孩子,他们就能和孩子说,当初我和你爸是怎么搞对象的…… 在徐宁心里,孟紫烟是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但有时候又很轴,有些举动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徐宁了解她,所以两人在玩小情趣的时候,相当默契,且没有半点生疏…… 孟紫烟笑罢,她抓起放在炕沿的布鞋和鞋垫,瞥了眼当院,不见刘芬芳人影,便将绣着小爱心的鞋垫塞进了布鞋当中。 “你试试合不合适。” 没等徐宁言语,她就蹲在了徐宁腿前,然后就将徐宁的鞋脱了,帮他穿上了新鞋。 她抿嘴笑:“下地走两步,瞅瞅跟脚不。” 徐宁起身在地上走了两步,回身点头:“挺跟脚的,那我穿出去显摆显摆啊?” 孟紫烟捂着嘴笑,“快拉倒吧,这时候多冷啊,这鞋是夏天穿的,再给你脚丫子冻坏喽,我不得心疼么。” “诶呦呦,就会说那些让我脸红的话,你脸皮挺厚啊。” 孟紫烟得意道:“那当然啦,脸皮不厚能将你搞到手么?” “你还挺自信,我告诉你嗷,现在咱俩还没结婚呢,别轻易下定论。” 孟紫烟倔巴巴的扬起小脸,相当认真:“就是搞到手啦!你初吻都是我抢走的,咋地,还不服啊?” 徐宁闻言一摆手,“得,我不爱跟伱犟。” 瞅见孟紫烟神气扬扬的模样,徐宁在心里乐开了,暗说:这傻娘们,我给她卖了,她还得帮我数钱呢。诶,谁让你是我媳妇呢,就让你占点便宜吧。 徐宁靠在炕沿脱下鞋,重新换上鞋,将新鞋和鞋垫放在了炕沿。 “你别给鞋垫抽出来呀,让我妈瞅着多难为情啊。” “啊?你还怕磕碜呐?瞅就瞅着呗,我婶儿又不是没见过……” 孟紫烟伸手将鞋往他怀里塞,紧张兮兮道:“真没见过,这鞋垫我是偷摸纳的,你快揣起来。” “行吧,你还知道磕碜……” 徐宁刚把布鞋和鞋垫揣进衣裳里,孟紫烟就惊呼一声:“我妈回来啦。” 他转头一望,透过玻璃瞅见刘芬芳刚走进院门,她手里还拎着一小箩筐,不过箩筐顶部有白色布兜盖着,并没看到里边是啥东西。 徐宁瞅着她有些慌张,拽着她坐在了炕沿,道:“别慌里慌张的,咱俩又没干啥。” 孟紫烟抬手狠狠擦了擦嘴,点头:“嗯呐,我没紧张。” 屋门吱嘎作响,刘芬芳左脚踏进外屋地,将手里的小箩筐顺势放在锅台上,而徐宁也起身朝着外屋地走去,刚掀开门帘,与她撞了个对脸。 “婶儿。” “干啥,这就要走啊?” “诶,我回家还得收拾东西呢。” 刘芬芳指着锅台上的小箩筐,笑道:“那你给这筐鸡蛋拿着,留着到东山再吃。” “不用啊,婶儿,家里啥都有。” 刘芬芳抓着他胳膊,伸手将箩筐提溜起来,让他抬手将箩筐拎住,道:“家里有是家里有,这不是婶儿给你拿的么,快拿着!” 徐宁攥着箩筐,点头笑说:“那行,婶儿,我先回去了。” “回吧,等下山再过来。” “诶。” 随即,刘芬芳和孟紫烟将他送到院门口,徐宁出门时扭身对着母女俩挥挥手一笑,便疾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刘芬芳眯着眼见徐宁消失在拐角,她回过身歪头盯着孟紫烟,语重心长道:“烟呐,你嘴唇咋红了?” “啊,我有点上火……妈,你刚去卖店捡的鸡蛋?” “恩,二宁要去东山得住半个多月,那山上能有啥吃的,给他拿一箩筐鸡蛋也能解解馋。” 孟紫烟抓着她胳膊往屋里走,笑说:“妈,你真好,谁有你这样的好丈母娘做梦都得笑醒。” “快别溜须了。” 刘芬芳转头盯着她,认真道:“烟呐,你和二宁相处得注意分寸,你是姑娘,该矜持得矜持,该大方也得大方,知道不?别没等结婚就有孩子了,那我跟你爸还咋出门见人?” “诶呀,妈,我知道呀!我和他啥都没干。” 刘芬芳见闺女嘴挺硬,笑道:“妈是过来人,还能不知道你嘴唇是咋整的?我倒不是担心二宁,我是怕你太冲动!” 闻言,孟紫烟没敢反驳,只低头道:“知道了,妈……我挺矜持的。” “你还矜持?你就差找個没人的地方将二宁按地上了,我还不了解你?” 孟紫烟嘟嘴说:“那你当初不就是靠主动才将我爸拿下的么。” 刘芬芳一瞪眼,吸口气:“胡说!那是你爸先相中的我,后来你姥才找人给保的媒。搁这说你和二宁呢,扯我跟你爸干啥?赶紧进屋得了!” “哈哈,得嘞……” 瞅着她高兴的模样,刘芬芳心里五味杂陈,只感慨:到底是自个亲闺女。 …… 徐宁刚走进当院,刘丽珍就瞅见了他手里拎着的箩筐,问道:“这拎的啥玩应?” “我婶儿给拿的鸡蛋,让留着到东山再吃。” “诶呀,你婶儿可费心了。” 韩凤娇笑说:“可不咋地,摊上这样的好丈母娘,二宁往后可舒心了。” “那必须的!” 他将鸡蛋放在锅台上,刘丽珍掀开白色布兜,说:“这得有六七斤吧,你咋拿山上去啊?” 徐宁说:“我哪知道咋拿啊。” “啥都指不上你!” 韩凤娇说:“嫂子,要不然让虎子用木头钉个盒,给下边铺上稻草,这样不容易打。” “也行,老儿砸,你跟虎子去钉个木头盒……” 徐宁刚进屋还没等坐下呢,就听老妈给指派活了,他抬手招呼擦枪的王虎,两人走出了屋,在下屋找了一块板子,锯成了四块,再找个合页做成活动盖,没多大一会就钉完了。 此刻是午后两点半多钟,刘丽珍和韩凤娇蹲在地上往木盒里摆鸡蛋,便说起了要给关磊整个房子的事。徐宁闻言想了想,道:“虎子和儿结婚是能方便点,但后半年石头就得去楞场干活了,他能住多长时间?” “他住不住都行,你二婶主要是想将小接过来,再说现在咱屯的房子也不算贵……” “还不贵啊?李峰买老董家的破房子了60块钱呢。那房子都多少年了?房顶漏雨、窗户透风,炕还不好烧……” 老董家房子是木头房,用黄泥填的缝,这房子不怎么保温,可谓是冬冷夏热。 刘丽珍歪头说:“磊子搁楞场干俩月活不就挣回来了么?俩月工资买个房子,你还吵吵贵啊?” 徐宁一愣,这么一想确实不贵,若是三四十年以后,俩月工资也就能买两个平方,连厕所都买不起。 韩凤娇说:“二宁,不让磊子掏钱,二婶掏钱买,我是寻思小过来得有个地方落脚。” “行,等过后我跟石头说一声。” “还等啥过后啊,你现在就去楞场找磊子,赶紧把这事定下来,我跟你二婶还得寻摸房子呢。” 徐宁笑道:“妈,急啥呀……” “诶呀,你快去得了!” 徐宁抬起胳膊瞅了眼表,说:“现在快三点了,往林场打电话肯定来不及,要不然等我大哥回来,到时候跟老林借个车?” “那也行,你进屋歇着去吧。” “用不着我了呗?” 刘丽珍挥手:“赶紧滚犊子得了。” 徐宁转身掀门帘进了屋,王虎呲牙说道:“二哥,可不是我的主意。” “你也没有这心眼啊,肯定是你大娘提的。枪都擦完了?” “嗯呐,我试了几个铅弹,有些铅弹有毛刺,还得用锉刀磨磨。” “那就磨磨吧,去东山就指着这两颗气枪挣钱了。” “……” 三点多钟,吴秋霞来到了老徐家,瞅见刘丽珍和韩凤娇、王淑娟、杨淑华坐在木墩子或马扎上摘刺老芽,便加入了其中。 今晚老徐家要包刺老芽油滋啦馅的饺子,徐宁、刘大明等人这些天进山没少往家划拉,再不吃该蔫巴了,刘丽珍最不喜欢糟践东西,有啥好东西吃到嘴里行,但要是放坏了不能吃,那刘丽珍得难受好几天。 徐宁躺在炕头闭眼眯着,王虎靠在炕琴柜看着小人书,这小人书是王彪跟同学借的,讲的是燕子李三…… 屋内非常安静,外屋地却叽叽喳喳的,老娘们干活嘴不能闲着,要不然没啥意思。 这时,却听见院外传来连续的吆喝声。 “老弟!老弟!” 听声就知道是大喇叭,徐宁俩手杵着炕起身,回头张望,便瞅见大喇叭背着颗老撅把子,脚步匆匆迈进了当院。 王虎疑问:“咋是黄老哥自个回来了呢?” 徐宁皱眉道:“别是出啥事了吧!” 他窜下地快步跑到外屋地,便见刘丽珍推开了屋门,问:“国兴,咋地啦?咋就你自个回来了啊?大明和姜儿呢?” 大喇叭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深吸口气,道:“老婶,他俩还搁山上呢。” “没出啥事吧?”徐宁问道。 “没有!” 听到没出事,众人就放下了心。 大喇叭喘着粗气道:“那啥,我仨搁山上捡了一麻袋鱼,还打了六头野猪,实在是整不回来了,老舅就让我先回来找你,让你给想个招儿,好将牲口都整回来啊。” 刘丽珍问:“咋打这么多野猪啊?” “搁哪捡的鱼啊?”徐宁问。 大喇叭缓过气,说道:“我们搁小石河上游溜达,就瞅见几个沟塘子的冰化了,在岸边飘着不少鱼,有的鱼臭了就没要,捡的都是剩一口气的。 然后晌午去后园摘套子,没等到地方就瞅见一群野猪,这群野猪得有二十多头,我仨响枪按下两头,剩下的全都跑了。 但没成想这群野猪跑到了二道坎子,这坎子得有十米多高,野猪顺着坎子往下一跳,正好摔在了地上,我仨跑到跟前又按下四头……” “诶呀,你仨今个点子挺好啊。”徐宁拍手叫好。 大喇叭笑说:“那必须的!今个真是捡着了。” 徐宁问道:“我老舅和姜叔还在山上呢?” “嗯呐,搁沟塘子捡鱼呢。” “那咱们得进山去小石河接他俩啊?” “对,要不然没法拿,六头野猪都不算小,有两头小黄毛子,一头老母猪,剩下三头是大黄毛猪。” “你先歇会,我和虎子得换身衣裳。” “嗯呐,我整点水喝。” 刘丽珍指着地柜上的茶缸子,说:“国兴,茶缸子里有温乎的,暖壶里的水也不算太热,你饿不?” “不饿!我仨晌午一人一条烤鱼,吃的还挺好呢。” “那行,你先坐会吧,晚间就搁这吃吧,咱家包刺老芽油滋啦馅饺子。” 大喇叭也没客套,笑着点头:“好嘞,老婶,那我就搁这吃了。” 徐宁从西屋拿过来一件袄,扔在炕上说:“老哥,我老舅和姜叔穿的多不?” “还行啊,就早晨感觉有点冷,晌午我仨都将袄脱了,穿毛衣干活,那还出一身汗呢。” “穿得多就好,咱现在借不着汽车,要是赶驴车就太慢了,我寻思要不然等等我大哥?到时候让老林开车去,咱五个去山里接他们俩,到时候给老林拿点鱼和猪肉,咋样?” “那也行,但等强子回来不得五六点啊?他们俩在山上不得埋怨呐?” “埋怨也没招啊,咱们三个从屯子走到小石河,不比等着我大哥回来快多少。” 走路去小石河就得将近四个点,现在是三点半多,等到六点钟李福强就该回来了,然后开车顺着永胜屯的小道去往永平屯,在永平屯和东北岔中间位置停车,顺着山棱子再去小石河,就只需一半个点。 走路也就比等李福强回来开车去小石河快半个点左右,再则如果走路去的话,回来还得拽着牲口呢。 大喇叭闻言点了点头:“那也行……” 这时,王虎翻墙过来,踏进门招呼道:“二哥,走哇?” “先等会儿,等大哥回来咱开车去。” “啊……” (本章完) 第381章 再遇红皮子 小狐狸拦路 第381章 再遇红皮子 小狐狸拦路 这一阵,徐宁基本没有歇着的时候,忙的脚尖直踩后脚跟,好不容易歇一天,却没想到老妈给安排个活,徐宁刚答应下来,紧接着中年三人组又来活了,真是越闲着、事越多。 去17楞场接关磊的事只能耽搁,徐宁跟老妈说,等明个李福强去贮木场的时候,再去17楞场跟关磊说,意思是知会他一声,甭管关磊答应与否,该买还得买,哪怕关磊用不着,等往后当个仓库或者养殖场也行啊,怎么算都不亏。 原本刘丽珍想给大喇叭、徐宁和王虎提前包点饺子煮了,好让三人吃完饭再上山去,但大喇叭直说不饿,非得等回来和刘大明一块吃,刘丽珍也就没再劝。 大喇叭现在不算啥外人,他和老姜、刘大明处的不错,他是个啥样人呢?以徐宁的评价是:初见瞅着挺der、挺装逼,接触久了才发现,其实他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情商比较高、也愿意听旁人建议、不会固执己见、且胆大心细…… 除了嘴有点漏风外,几乎没啥太大的缺点,上回徐老蔫喝点小酒说过,如果你看不见一个人的缺点,那最好不要和他相处,因为他在隐藏、在耍心眼,整不好背地里就会捅你一刀。 徐宁没和徐老蔫犟嘴,酒桌上的人都纷纷点头,因为这话很有道理,与老徐家接触交好的这些人,哪个没有缺点? 李福强?他以前喝酒磨叽、车轱辘话乱转是缺点。虽说现在戒了酒,但他唠嗑太硬,不也是缺点么。 望兴老柴家的柴兵、万业老吴家的吴海泉、太平老胡家的胡志斌等等…… 他们都有能看得见的缺点,所以没有人是完美的,且不说徐二宁了,他的缺点一只手根本数不过来。 在屋内听着大喇叭讲述这段时间,他和老姜、刘大明买猪肉的情况。 徐宁感觉有些意外,因为李峰真的低价买了头鹿,这鹿是庆义屯张姓猎户药猎的,价格不贵,买回来之后李峰能挣1毛钱,中年三人组能挣3毛5。 不过鹿还没取回来呢,只是给了定钱,中年三人组准备明个和李峰去一趟庆义,当面结清…… 他仨为啥要去?李峰手里的钱不够啊,他们仨也不想将钱给李峰,再说过去一趟,与张姓猎户唠唠,没准以后能长期供应呢。 这一唠就是一个点,直到徐凤几个小崽回来,徐宁和王虎才开始换衣裳,夜里气温降低,必须得套上厚袄,否则进山肯定冷。 三人拿了两捆绳子、拽着四个爬犁去了屯西,在岔道口等待着。 等了半个多点,便瞅见一辆汽车摇摇晃晃的行驶而来,此刻已经是五点半。 徐宁站在道边,李福强将脑袋探出来,喊道:“咋地啦?兄弟!” 待老林将汽车停稳熄火之后,徐宁才说道:“我老舅他们搁小石河打了六头野猪,捡了一麻袋鱼,实在是没法往家拿了,林哥,我就寻思跟你借个车,开到永平屯和东北岔中间的二楞坎子……” 老林跳下车,惊道:“诶妈呀,咋打这老些猪啊?” 大喇叭递过来一颗经济烟,他现在跟刘大明混,兜里时常揣着一包经济烟,平常自个不抽,主要用于散烟。 “林哥,是这么回事……” 待大喇叭讲述完经过,李福强拍巴掌道:“诶呀!兄弟,咱要是有这好运气,那得老他妈爽了!” 徐宁笑道:“嗯呐,咱这阵的运气是差点。” 说罢,他看向老林,老林自然没话说,点头:“那还说啥了,用个车有啥不行的,这么地……你们自个开,待会给我扔永丰屯南边口。” 徐宁笑问:“林哥,你不跟我们进山溜达溜达?” 老林搓着手,说:“要是平时我肯定跟着去,但今个不行啊,我大舅哥过来了。” “啊,那是陪大舅哥重要!林哥,那咱现在就往过走吧。” “走!” 大喇叭直奔车尾走,“老弟,我和虎子去后边。” “好。” 徐宁应声后,便绕过车头拽开车门钻进车内,李福强坐稳合上车门,由老林驱车往永丰屯驶去。 片刻后,车就停在了永丰屯南边的口,老林跳下车说道:“强子,不用着急给我送车,你明个早晨过来接我就行。” “妥啦,林哥。” 李福强一挥手应道。 徐宁笑着摆完手,就跨过档杆坐在了驾驶位,驱车朝着永平屯后山的小道驶去。 路上,徐宁问:“大哥,你知道老林家搁哪不?去过没?” “去过,老林嫂子挺热情,他家条件也不错……” 徐宁点头:“那等回来直接去他家送点肉和鱼,老这么使唤他家车可不行,该表示就得表示。” “嗯呐,那回来的时候我开呗。” “成。” 此刻,天空已陷入昏暗,余晖早就隐去了色彩,徐宁打开车灯往东北岔方向行进,约莫二十分钟后,便将车停在了路边。 李福强跳下车之后,来到车尾与王虎、大喇叭配合将爬犁卸下。 然后接过王虎递来的侵刀和老撅把子,背上之后,四人就向着山上走去。 山边子基本看不见松明子,有明子也被山民扛回家当引柴了,他们登上二楞坎子,沿着山梁子往小石河走。 漆黑的山中异常幽静,过去半个点,王虎才找着一颗松明子,使斧头劈成两半,点了两颗火把,如此才有一些视野。 四人边走边唠,闲来无事吹牛逼侃大山,也没觉着过多久,他们就走到了小石河岸边,大喇叭往上游一指,四人继续快步奔走,徐宁瞅了眼手表,正好七点半。 “搁前边呢!瞅见没,诶呀,他俩还挺有闲心……” 扒拉开乱树枝,只见前方五六十米的低洼处冒着火光,有俩人影一边烤火一边闲聊。 而刘大明和老姜也注意到了他们手里的火把,起身挥手喊道:“诶呀!你们可算来了!” 四人纵跳起跃,大步窜到低洼处近前十多米,徐宁笑说:“老舅姜叔,没等着急吧?” “急啥,这才等多大会,强子也来啦?诶呀,伱们开车过来的吧?” 徐宁点头:“嗯呐,我老哥进家门是三点半,我一算时间还是开车快点,就搁岔道口等我大哥来着。” “还是你有脑瓜筋,这要是旁人都得走个来回……” 老姜说罢,指着旁边六头野猪和一个半麻袋鱼,说道:“瞅瞅,今个整的咋样?” “正经没少整!” “哈哈,那必须的!今个真是闷头捡财,原本我寻思捡鱼就是挺大惊喜了,没想到还有一群野猪等着我们呢。” 李福强问道:“老舅,你们搁哪瞅见的猪群啊?” 刘大明抬手往后园方向一指,说:“没走到后园,就搁那边山的棱子下边……”唠嗑的工夫,王虎和大喇叭已经拽着爬犁来到了六头野猪旁边,王虎先卸下布兜,从里边掏出绳子递给大喇叭,随后两人将绳子拴在了爬犁上。 徐宁、李福强和刘大明、老姜也转身走了过来,六个人忙活一通,将六头野猪、两个麻袋放在爬犁上,使绳子勒了起来。 “往家走吧,这还有三根松明子。”老姜说道。 王虎将火堆熄灭,点头:“姜叔,你跟我二哥前边走吧,我拽着就行。” “没事,这爬犁上两头猪挺沉的,咱俩拽着吧。” 六头野猪,除了两头一百多斤的小黄毛子,剩下四头都有两百多斤,现在山里的牲口都没啥肉,一个冬天几乎没吃着好东西,自然没法长膘,甚至还得掉不少肉,最肥的牲口都在秋后,那时候吃的体胖腰圆,一头老母猪就得有三百多斤。 徐宁举着松明子火把在前边领路,他时不时回头和老舅、老姜等人说笑。 最后唠起老林的大舅哥过来后,老姜说:“那待会给他送一头去,再捡点鱼,老使唤他车挺不好意思的。” “可不咋地,二宁,你知道老林家搁哪不?”刘大明说。 “我大哥知道,待会回去他开车,咱直接过去。” “妥。” 一行六人拽着四个爬犁跃过小石河后,便顺着山沟往北边走,顺山沟走不用翻太多山,只需翻三座较为低矮的山即可。 徐宁换了根松明子,指着前方的矮山说:“前边那座山上有不少山芹,等过些年你们过来采点。” “好,这是你找着的窝子啊?”老姜问道。 “我常大爷找的窝子,小石河那边还有黄菜窝子。” 山里的野菜不是随处可见,长势好的野菜都是成群的,山民管这种扎堆的野菜叫‘窝子’,窝是四声,无论刺老芽、山芹、刺五加、各种蘑菇,都是扎堆生长的。 但是摘野菜的时候必须得牢记一句话‘不认识的别摘’,要是长的像怎么办?如山芹和当归叶长得就像,那当归是有毒的,如此该如何分辨?只需记住山芹有毛、当归没毛即可。 此刻,山间幽静,只有脚步作响。 突然,左侧传来一声啼哭,犹如婴儿哭泣,声音甚是瘆人! 吓得王虎全身一哆嗦,抄起老撅把子就要干,徐宁、老姜等人也是错愕一愣,也纷纷卸下枪,伸着脖子打量四周…… 徐宁手持56半,将松明子火把递给了李福强,而李福强单手抽出侵刀,瞪眼睛望着音源方向。 “这他妈啥逼玩应?”大喇叭是胆肥,这时候还敢骂出声,属实是没将邪性事儿放在心上。 徐宁皱眉说:“我听着好像是红皮子动静。” 老姜点头:“应该是红皮子,这玩应叫唤起来才瘆人呢。” 这时,李福强提刀指着山坡后的一颗杨树,说:“兄弟,你瞅那颗树后边!” 徐宁眯眼望去,通过微弱的光,能够依稀见到一只小兽的轮廓,它正蹲在杨树后,歪头盯着徐宁一行人。 “诶我艹,吓我一跳……”王虎拍了拍胸脯,笑说:“二哥,真是红皮子,可能是上回咱们碰着的那个,闻着鱼味跟过来了。” 徐宁往前走了两步,见那红皮子没逃跑,反而起身朝着他走了两步,便止步回头:“虎子,给它扔两条鱼。” “得嘞。”王虎回身翻麻袋,取出两条鱼扔了过去。 但这只狐狸根本没动,对两条鱼也是视而不见,只歪头瞅着徐宁,张着嗷嗷又叫唤了两声。 “诶呦呵,它还挺挑食,这是好东西!四五斤的大鲤鱼,快吃啊。”大喇叭催促道。 刘大明听见大喇叭口不择言,当即拽着他道:“别瞎说话。” 黑灯瞎火的在山里碰见一只红皮子拦路,换做谁都得哆嗦,刘大明也不是害怕,他是怕犯点啥说道。 毕竟都是跑山的,这种邪性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徐宁见小狐狸没吃鱼,便皱了皱眉头,他将枪口朝下,弯腰问道:“你说你不吃鱼,拦我们干啥?要是饿了就赶紧吃吧,吃完了还有……” “咯咯咯……”小狐狸张开长嘴,肆意叫唤着。 这声音在静寂的山林中回荡,搅的人心脏发麻,直他妈突突。 徐宁有些不耐烦了,他指着小狐狸说:“你到底要干啥?都给你吃的了,咋还缠着不放啊?” 小狐狸听他说话沉默三秒多钟,然后转身朝着林子走去,一步三回头…… 徐宁见它要走了,收回目光说:“咱们往家走吧。” 刘大明问:“二宁,现在走行啊?不能犯啥说道吧。” “没事,这只红皮子我见过好几次,可能是以前经常给它东西吃就记住了。” “啊,那走吧。” 众人拽着绳子往前走了二三十米,那只小狐狸又折返了回来,一边跑下山一边发出刺耳的叫声。 他们只好再次停下,徐宁瞅着小狐狸又来到众人身前五六米停下,而它的身子扭着要往山上走,脑袋却转过来盯着他,这让徐宁有些纳闷和费解。 李福强开口提醒道:“兄弟,它是不是有啥事啊?” 老姜说:“我瞅它的样儿,也觉着应该是有事。” 徐宁瞅了眼几人,然后举着火把往前走了两步,问:“你要是有事需要我去办,你就往前走几步再回头。” 小狐狸叫唤两声,真的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眼巴巴盯着他。 “诶妈呀,它真有事!” 其实这一幕相当瘆得慌,经历过的人都懂,如平时家里养的宠物,它对着人呲牙一笑,就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现在却是有种后背发凉、全身毛孔张开、汗毛立起、嗖嗖冒凉风…… 徐宁转头说:“老舅,你们搁这歇一会,我跟我大哥跟着它过去瞅瞅。” 大喇叭说:“老弟,咱一块去呗。” 老姜说:“对,这黑灯瞎火的,咱最好别分帮,万一有点啥事也能照顾到。” “二宁,咱一块过去瞅瞅吧。” 徐宁点头:“那就先将爬犁扔这,待会咱们再回来取。” “嗯呐。” (本章完) 第382章 阴沟天仓子 俩小黑瞎子 第382章 阴沟天仓子 俩小黑瞎子 在静谧的夜里,山中传来脚踏枯叶与树枝的声响,一行六人分散开来、举着四根松明子火把跟在小狐狸身后,直奔着山上走去。 小狐狸三步一回头,生怕这帮人跟丢了,不过它没有再发出瘆人的叫声,只是偶尔哼唧两声,试图提醒徐宁快点跟上。 期间,六人没有出声言语,只牢牢攥着猎枪,特意将枪口朝天,枪里已经压上了子弹,若有风吹草动他们能够迅速做出反应。 六人六颗枪,一颗56半,五颗老撅把子,如此火力哪怕冷不丁有黑瞎子扑出,他们也能将其击毙。 跟着小狐狸的脚步,走到山顶之后,它转而下到了坡下,再朝前走二里地,转向南方奔着小石河去了…… 此刻,已是九点多钟,徐宁抬手瞅了眼手表,发觉已经跟着小狐狸走了四十多分钟。 六人以三三队形行进,徐宁、李福强、王虎在前边,老姜、刘大明和大喇叭在前三人身后十多米位置,而且特意延伸出六七米,这样如果有突发事情,六人都能照顾过来。 距离小石河一里多地,一处有石砬子的山沟里,徐宁突然抬手做了个静止手势,随后几人停下脚步,便听到近处传来‘咚咚’声响,而小狐狸两个健步窜到了石砬子上,顺势跳到了一颗立着的半截枯木上,它低头朝着徐宁哼唧两声。 徐宁微微一愣,迈步走到了立着的枯木旁边,这枯树在山沟里很不起眼。 它周围有一圈的柞树和杨树,枝叶将其遮盖,又是背阴坡下,所以这地方很少有人来,地面长有许多青苔、枯叶下冒出嫩绿小芽…… “这是啥动静?” 徐宁瞅了眼站在枯树上的小狐狸,拍了拍枯树道:“空心膛,这里边应该有东西。” 这时,老姜三人走到近前,分别立在枯树周围,大喇叭说:“老弟,那我上去瞅瞅啊?” “行,加点小心。” 大喇叭将松明子火把和猎枪递给刘大明和老姜,便走到枯树下,俩手抱着枯树,双脚蹬着树皮往上窜…… 蹬了两下,却只爬上去不到半米,大喇叭滑了下来,摇头:“太滑了。” “黄老哥,给你根绳子捆腰上。”王虎从布兜里掏出绳子。 大喇叭接过来缠在枯树上,然后套在腰上,双脚用力蹬着树皮,身体往后仰,缓缓爬了上去。 这枯树一人抱不住、高度足有两米五,可想而知其内空间多大。 其实徐宁心里已经有数了,他提醒道:“老哥,你瞅着点,里边要是有活物就快点下来。” “嗯呐!放心吧。” 这时,刘大明低头瞅着地面,猛地蹲下抬手比划了一下,说道:“二宁,黑瞎子踪!” 徐宁快步走过去,弯腰瞅了眼,伸手在黑瞎子踪上摸了摸,“挺长时间了,不是新踪。” 这个黑瞎子踪是积雪融化,将地面浸湿了之后踩的,现在已经干巴了。 大喇叭往上挪动的时候,说道:“这颗树里确实有动静。” 小狐狸已经跳下枯树,蹲在旁边的石砬子上瞅着六人。 老姜端着老撅把子说:“如果真有熊,咱直接叫仓啊?” “叫!你们今个运气真好,整这老些野猪和鱼就不说了,还能碰着黑瞎子仓。” 老姜笑说:“快拉倒吧,那小狐狸明显是你勾来的,跟我们仨可没啥关系。” 此刻,地面上站着的五個人,全都持枪站在枯树下两米位置。 这个距离真要有黑瞎子冒头,他们就能轻松将其击毙。 而大喇叭也不会有事,因为这是个天仓子,哪怕树洞里有黑瞎子,它爬出来还得需要时间呢。 有人说天仓子难打,地仓子好打,这得看怎么打。 若是手中没有猎枪,只用大斧和铡刀,那肯定是地仓子好打。 因为大斧和铡刀够不着天仓子上的熊。 而手中有猎枪的话,甭管天仓子、地仓子,亦或是明仓子,对于徐宁来说都挺好打。 只需心理素质强悍,关键时刻别哆嗦,无论出来多少黑瞎子都能壳死! 大喇叭已经挪动到了枯树顶部,他两手抓着枯树边缘,虽说有些尖刺,但大喇叭根本没觉着疼。 他往里边瞅了眼,只瞅见一片漆黑。 “啥都瞅不着啊!” 立枯树下有四根松明子火把,火光只能给大喇叭照亮,并不能看清树洞内的情况。 王虎紧忙应声:“黄老哥,我这有手电!” 大喇叭在树上朝下张望,王虎从布兜里取出手电后,上推开关点亮,随后向上一扔。 “接着!” 大喇叭单手将其揽在怀中,摸索两下握住了手电,使光线往树洞中一照,便瞅见了两团黑漆漆的小兽! “诶呀我艹?老弟,这里边有俩头小黑瞎子!” “啥玩应?” “我艹!死的活的?” 老姜、李福强和刘大明、王虎的反应都很强烈,瞪眼露着惊愕表情,纷纷朝着树下走了两步。 徐宁闻言也有些惊讶,却转瞬即逝就恢复了,他皱眉寻思着:头些天常家兄弟就是在小石河附近猎了头黑瞎子,那黑瞎子是个母子,整不好这俩小黑瞎子就是它的崽儿! “老哥,你瞅瞅是活的死的?” 大喇叭往下一扒眼,道:“活的!这俩小玩应还跟我呲牙呢,但我瞅着精神状态不咋好,呲牙都没啥劲儿。” 老姜担心道:“国兴,你先下来吧,这天仓子里有俩黑瞎子,它妈备不住就搁附近呢,咱还是得加小心。” “得嘞,我现在下去,虎子你接着手电。” “诶。” 刘大明举着火把,疑惑道:“姜哥,听国兴说这俩小黑瞎子没啥劲儿,我估摸它俩妈应该是死到外头了,要不然给它俩留在天仓子里干啥?” 李福强说:“是啊,这么深的天仓子,它俩也爬不出来啊,断没断奶都不知道……” 老姜转头询问:“二宁,你有啥想法?” 徐宁扫了眼安静的四周,说道:“我琢磨这俩黑瞎子的妈,就是常家兄弟前两天猎的那头,那头黑瞎子是个母子。” “对!卖熊肉的时候,我还瞅见扎了……”大喇叭跳下树,来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老黄大哥,伱快别逗我笑。”李福强大笑。而那只站在石砬子上的小狐狸,此刻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奸笑声。 众人望向小狐狸一眼,转过头老姜说道:“二宁,无论这俩崽子的妈死没死,咱们都得加小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深夜的山中,视野能见度不足十米,看向哪里都是黑乎乎的,有人会说不是有月亮么?徐宁等人所在的山沟是背阴坡,立枯树周围全是杨树和柞树,根本看不见月亮…… “那是肯定的。” 刘大明说:“不管这俩熊崽子的妈活没活着,咱们既然瞅见了,就得搭把手救一救…… 万一它俩妈真死到外边了,这还没断奶的熊崽子吃不着东西,又爬不出来,早晚也得饿死。” “那还说啥了,老舅说的没毛病。兄弟,咱整啊?” 其实徐宁心中早有打算,笑说:“整!咱先砍小树做个梯子,上树能方便点,我和老舅去周围瞅瞅踪,要是不见新踪,那这熊崽子的妈肯定是死了。” “成!那咱抓紧整吧,强子咱俩去砍树。”老姜说道。 “妥啦。” 随即,六人各自分工,老姜和李福强砍小树,王虎和大喇叭将小树砍成四十公分的段,然后使绳子缠在两根小树上,制作梯子不费劲,这东西没啥技术含量,反正是一次性的,也用不着制作的太结实。 徐宁和刘大明举着火把在周围寻摸一圈,真瞅见了一溜踪,但都是几天之前的,根本没见着新踪。 “兄弟,给这俩熊崽子整回去养着玩啊?” 徐宁摇头:“我哪有闲心养活这俩玩应,等回去看谁家想养,给它俩卖了吧。” “买了?这俩小玩应能卖多少钱啊?熊胆也太小了。” 现在有很多养殖大户,专门养黑瞎子,将其关在铁笼子中,等待其长大差针管取胆汁。 这种事屡见不鲜,当然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因为取出的胆汁都做成药了,或是直接出口了。 老姜笑说:“我觉着咱们也养不起,它俩断了奶之后,一天得吃多少东西?” “可不咋地,二宁说的也对劲儿,谁有闲心养活就卖谁,卖二百块钱不也是钱么。”刘大明说道。 此刻,王虎和大喇叭已经将梯子立了起来,刚好搭在立枯树顶部,大喇叭转头问:“老弟,谁上去给熊崽子整出来?” 徐宁和李福强正在给绳子打活结,想将俩熊崽子整出来可不太容易,因为人不可能下到枯树洞里,若是下去了,俩熊崽子张嘴就咬人,那不就成斗兽场了么。 说成斗兽场有点扯淡了,这小熊崽子现在没啥攻击性,反之好奇心相当重,因为它俩还没跟母熊学习如何捕猎生存呢。 所以需要一人站在梯子上,使用绳套将俩熊崽子钓出来。 老姜说道:“我去吧,你们搁下边接着,最好装麻袋里,要不然没法整。” “行,姜叔,让我老舅和老哥在下边扶着梯子,我大哥和虎子撑袋口。” “嗯呐。” 随后,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大喇叭,将松明子火把插在了石头缝中,那只小狐狸依然没走,规规矩矩的蹲坐在石砬子上,歪头瞅着几人的动作。 老姜把绳子搭在肩膀,俩手扶着简易梯子登了上去,然后取下一根绳子放下去,一手拿着手电照亮,随即陷入漫长的钓熊…… 钓熊,其实就是将绳套勒住熊崽子的前肢和脖子,勒脖子也行,但要在短时间内将其拽上来,否则有窒息风险。 老姜耐心很足,用十多分钟才将绳子活结套在熊崽子的前肢,然后嘴叼着手电,俩手迅速将熊崽子拽了上来。 “撑袋口!” 李福强和王虎戴着手套撑开麻袋,抬头向上望去,只见老姜两手拎着绳子,而绳子则套着一小黑瞎子,它四肢胡乱回屋,咧着大嘴嗷嗷叫唤。 底下的人只扫了一眼,也没看清熊崽子的面相,就被李福强和王虎套进了麻袋中,李福强顺手抓住绳子,将麻袋合拢打了个结。 “挺沉呐!”李福强拎着麻袋说道。 “那肯定的,这小熊崽子得有俩月了。” 两个月的熊崽子尚未断奶,母熊产子是在1-2月份,熊崽断奶一般是6-8个月,刚出生时只有一斤多沉,一个月后才能睁开眼睛。 “咱要是不给它俩整出来,肯定得被饿死,这才多大点啊?” “诶,也是没招儿……咱得挣钱活着啊。”大喇叭说道。 老姜用剩下那根绳子继续钓熊崽子,五六分钟后才将树洞下的熊崽子钓上来。 李福强迅速打开袋口,王虎撑着一边,老姜缓缓下放熊崽子,然后熊崽子就被装进了麻袋中,与它兄弟共处一麻袋。 呃嗷嗷~ 小熊崽发出凄惨嚎叫,不过徐宁等人都没理会,待老姜下了梯子之后,大喇叭和王虎将梯子拆了,然后用斧头将树干劈砍光滑当成了横杠,由大喇叭和李福强扛着横杠,将麻袋里的俩只熊崽子吊了起来。 “兄弟,咱走啊?” 徐宁提着手电往石砬子照了一下,却没见着小狐狸,兴许是刚才众人忙着整小熊崽的时候走了。 “下回再见着小狐狸,高低得多给点好东西吃。” “嗯呐,今晚要不是它,咱也不可能找到俩熊崽!” 老姜在前边领路,李福强和大喇叭扛着横杠走在中间,徐宁走在最后,他时不时回头瞅一眼,但始终没见到小狐狸的身影,便只好作罢,快步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他们回到放置野猪和鱼的位置后,徐宁低头瞅了眼手表,当前已是将近十点钟了。 “诶,二哥,扔地上的鱼没了。” 李福强说:“老舅刚才捡了吧?” “我没捡啊。” 徐宁笑说:“没事,可能是小狐狸叼走了,虎子,再往地上扔两条。” “好嘞。” 老姜和大喇叭将装有熊崽的麻袋,堆放在了两头野猪的腹部。 “快往家走吧,我都快饿懵了。”刘大明勒紧裤腰绳说道。 徐宁举着火把招手,“现在谁都有点懵,现在差八分钟十点,咱十一点半到家就不错了。” “十二点到家也行啊,整两头小熊崽,饿一会能咋地。” 众人拽着爬犁往前走,李福强说:“原本我还寻思早点回去给老林送点肉呢,他大舅哥正好搁他家,咱过去送点肉不也好看么。” 老姜说:“你明早再过去,他大舅哥今晚间在他家喝酒,肯定不能走。” (本章完) 第383章 呆头呆脑小黑熊 可爱能当饭吃啊? 第383章 呆头呆脑小黑熊 可爱能当饭吃啊? 山路在任何时候都很难走,无论白昼黑夜、春夏与秋冬,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其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山里几乎没有路。 像林场后山的小道,那是山民生生用脚踩出来的,而双峰岭后边的山中是枝繁叶茂、脚下枯叶倒树…… 徐宁对这片山较为熟悉,所以他挑的路线是最近、最好走的路,其中既没有石砬子和断崖,也没有倒树横截竖拦的情况。 一行人步履匆匆下到山边,此刻他们又累又饿,因收获满满、意外碰见俩小黑瞎子的兴奋劲儿已经过去了。 现在支撑他们往前走的目标就是回家吃顿饱饭,大喇叭在路上偷摸跟徐宁说,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现在才下山,他肯定得先填饱肚子…… 对于大喇叭的选择,徐宁只是一笑,他知道大喇叭想的是同甘共苦,别让刘大明和老姜以为他回屯子吃饱喝足,给他俩扔在山里三四个点…… 此刻,见到停靠在路边的汽车,几人神情激动,皆是快步朝着汽车走去。 他们拽着爬犁来到车尾,先将放在爬犁上的野猪卸下,由两人抓着猪腿往车厢内一悠,挨个将野猪扔到了后车厢,然后是爬犁、装着鱼的麻袋和装有两头小黑瞎子的麻袋。 老姜费劲巴拉的爬到后车厢,回身和大喇叭拽着刘大明,正当徐宁要去开车时,大喇叭说道:“老弟,给我放太平就行。” “那是干啥呀?咱一块回去吃口呗,你回家不也得让桂芳现整饭么。”刘大明歪头道。 徐宁抬头说:“一块回去吃口饭,完事让我大哥开车给你送到太平,这还有俩小熊崽呢,具体怎么处理,不得咱们回去研究么。” 大喇叭呲牙道:“诶呀,我能研究出啥玩应来啊?老弟咋说咋算!我是怕媳妇搁家着急,再回去晚了不得伸手挠我啊?” 李福强笑说:“挠就挠呗,现在也不往你脸上挠了,你怕啥?再说一直跟我们搁一块呢,嫂子还能生气啊?快别折腾了,等吃完饭我给你送回去。” “那行,咱快往家走吧。” 随即,徐宁、李福强和王虎钻进车内,徐宁驱车朝着屯子驶去。 在路上,他和李福强唠了两句,主要是研究怎么处理这俩小黑瞎子,养肯定是不能养,谁家都没有这个闲心,而徐宁更是对养殖有种排斥心,他以前除了养过狗,还养过鸡鸭…… 但鸡鸭没等吃到嘴里就频发意外死了,不是被黄皮子咬死,就是鸡鸭得病死了,甚至还有一只大公鸡被蛇缠死了…… 所以徐宁更倾向于将其卖掉,换成钱不香么?六人都能分点,贴补家用。 “兄弟,咱老舅和姜叔嘴笨点,老黄大哥嘴皮子利索,我寻思让老黄大哥去找找买主,咋样?” 徐宁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在各个屯子都认识人,销路能多点。” “二哥,那能卖多些钱啊?” “俩小黑瞎子,咋地也能卖上三百块钱吧?等待会吃饭时候,我跟再老哥说怎么卖。” “妥。” 晚,11点46分。 夜空寂寥,屯中寂静。 忽的一束光线照亮了街道,汽车轰鸣行驶进屯子。 离着三四十米远,双手握方向盘的徐宁就瞅见了李福强家门口站着四個人。 “诶妈呀,我老叔老婶……” 正是徐老蔫、刘丽珍、王二利和杨淑华。 刚停稳车,四人便往车门走,瞅着徐宁推开车门跳下车,徐老蔫问道:“咋才回来呢?” 徐宁说:“搁山里整了点外财,耽误了一会,你们咋搁这呢?” 刘丽珍拍着老儿子臂膀,说道:“不搁这搁哪?这都啥时候了……” “老叔老婶!二叔!”李福强跳下车,表情有些兴奋。 王二利点个头,道:“搁山里整着啥外财了?” 徐宁笑道:“二叔,待会进屋再说,咱先给牲口卸下来吧。” “那也行,听说你老舅他仨打六头野猪?” 起初徐老蔫听到这事是有些意外的,因为他和王二利、刘大明、徐龙组团打围这么多年,就没一块打过六头野猪,最多也就四头,而且还都是小黄毛子,因为那时候就有两颗枪,在换弹的期间,野猪听着动静就跑没影了。 “那必须地!” 这时,坐在后车厢的三人也跳下了车,探个头侧身刚好瞅见徐老蔫等人往后车厢走,三人抬手打了个招呼。 刘丽珍瞅见老姜第一眼,便说道:“姜儿,小球儿搁我家跟娟儿一块住了,明早晨也搁我家吃,你不用惦着了。” 老姜闻言一笑,道:“大嫂,有伱们在我惦着啥,搁山上的时候我也没担心,要不然我早就张罗回家了。” 刘丽珍点头说:“你们快卸吧,我和淑华进屋整饭去。” “诶,辛苦了嗷,大嫂淑华。” 刘丽珍挥手:“就会瞎客套,快点整。” 按照徐宁进山下山的时间算,他们九点左右就能到家了,然而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就由不得徐老蔫、刘丽珍等人不多想,所以就让金玉满堂、姜球儿去了老徐家和王淑娟一块住,刘天恩也回家给吴秋霞作伴去了。 “诶呀我艹!属实没少整,这六天野猪都挺沉啊。” 徐老蔫、王二利站在车尾部,盯着车厢里的六头野猪连连惊叹。 刘大明伸手将装有小黑瞎子的麻袋拽过来,说道:“姐夫二哥,你俩猜猜这里边是啥?” “啥呀?诶呀……” “这咋还动弹呢?活物啊?” 老姜笑道:“嗯呐,确实是活的。” “姐夫,你猜呀。” 徐老蔫摆手:“我上哪猜去,快说得了。” “小黑瞎子!” “啥?” “我艹?” 徐老蔫和王二利又是一惊,瞪着牛眼难以置信。 “小黑瞎子?搁哪整得俩这玩应啊?” 徐宁笑盈盈的拍着徐老蔫后背,道:“爸呀,咱先给野猪啥的整屋去呗,待会坐在炕头再唠,我们几个都饿的勒紧裤腰绳了。” 徐老蔫磨牙切齿道:“该!谁让你不拿点吃的进山呢,没长脑子啊?” “我不是寻思八点半多钟就能到家么,谁能想到能碰见俩小黑瞎子啊。” 徐老蔫冷笑两声,抓起半麻袋鱼,拎着就往屋里走,徐宁见他就拿这么点东西,当即拎起小黑瞎子的麻袋追了上去。 “爸,你给小黑瞎子拎屋去。” 徐老蔫一愣,却没有言语,接过麻袋迈进了当院。 八个人搬野猪、鱼、爬犁很快,仅用几分钟就搬空了,将野猪和鱼放在了西屋,徐老蔫却把小黑瞎子整到了东屋,并且正在解开捆着麻袋口的绳子。 “大哥,你找个袋子给老林装点鱼,将那头小黄毛子都给他拿去。” 李福强问:“给他拿一整头啊?” “嗯呐,拿半扇有点不像话,哪回跟他借车都没打锛儿,都挺痛快的,咱也不能差事。”老姜点头:“是这么回事,今个要没有车,得给咱六个累死。强子,你多给他装点鱼。” “诶。” 掀开东屋门帘,便瞅见徐老蔫正在牵着两只小黑瞎子,这俩小玩应瞅着呆头呆脑,很招徐老蔫、王二利这个岁数的人喜欢,王二利掐着一只小黑瞎子的后脖颈,将它提溜了起来。 “诶呀,这小玩应才十多斤啊。” 徐宁说道:“那肯定的,才俩多月能长多大……” 刘丽珍和杨淑华进屋瞅了眼小黑瞎子,先是一惊,然后问道:“二宁,给它俩整回来是要养活啊?” “养活啥啊,不养!明个让我老哥找买主去,给它俩卖喽,咋地也能挣点。” 刘丽珍拍手道:“卖了挺好,要是养活它俩,再养活那么多狗,有多少东西能够吃的?” 徐老蔫心里有点不乐意,嘟囔道:“卖了干啥啊,瞅着多可爱、多漂亮……” “可爱漂亮能当饭吃啊?你别没屁搁楞嗓子,你成天上班不搁家,给它们扔家里谁管?” 刘丽珍训了两句,徐老蔫才闭上嘴,只低头把玩着小黑瞎子。 而旁边的王二利根本没吭声,他知道这俩小东西留不住。 大喇叭和刘大明等人洗完脸进屋,坐在炕沿点了颗烟,李福强进屋时拎着炕桌,杨淑华跟在后边端着碗筷…… “到底搁哪整的?”徐老蔫没憋住,问道。 徐宁脱鞋坐在炕里,说:“我们去小石河接着……” 讲述的过程中,刘丽珍和杨淑华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主食是刚煮的饺子和大米饭,菜是凉拌刺老芽、垛子肉、酸菜炖棒骨。 六人围在桌前开造,他们都被饿急眼了,所以都在扒拉饭菜,夹饺子蘸蒜酱,将找到小黑瞎子的过程讲了一半,急的徐老蔫和王二利直跺脚,但又没法催促。 “说呀!遇着小狐狸,然后咋地啦?” 徐宁咽下饺子,敷衍道:“然后小狐狸带着我们走了一轱辘,就瞅见一颗立树天仓子里有两头小黑瞎子。” “嗯呐,姐夫,是这么回事。” 徐老蔫低头瞅着小黑瞎子,说:“给它们喂点啥呀?” “整点苞米面糊糊吧,刺老芽应该也能吃,大嫂,你这还有刺老芽么?” “还有不少呢,那我去插苞米面,先少插点?” “整点就行,先不能喂太多。” 王二利叼着烟问:“准备咋往外卖啊?是送到街里,还是就在咱附近几个屯子卖?” 徐宁说:“先在咱附近几个屯子卖,实在卖不出再送到街里。” 他转头对着大喇叭说:“老哥,这活交给你了,你嘴皮子利索,到时候去永字太字几个屯子问问。” “行啊!这活给我是找对人了,我就愿意干这种耍嘴皮子的活。” 老姜笑说:“国兴嘴皮子是挺好使,一开始我们挨家挨户问要不要肉的时候,都是国兴跟他们唠的,我和大明就定了个价钱。” “姜哥,快别夸我了……老弟,那这俩小黑瞎子准备卖多少钱?” “最低三百!” “三百?那也行……” 徐宁夹了筷子刺老芽,说道:“两头小黑瞎子卖三百块不贵,你可以适当加一点,但别加太多。” “那加多少合适?”大喇叭问道。 “就是要个谎儿,这俩拢共卖500块钱……” 徐老蔫插话道:“一头要250啊?你挺会定价啊。” 刘丽珍拍着他说:“你别打岔!你懂咋卖啊?话咋那么多呢。” 徐宁接着说:“打个比方,两头要500块钱,咱们不分开卖,如果他要单买,你就要300……” “但咱们最终的目地是将这俩货卖出去,最低价是300,你跟买主说明白买小黑瞎子的好处。 比如说熊胆,现在熊胆的价格挺贵,买两头小黑瞎子回家养个一年半载,熊胆就能卖到将近两千,还能吃熊肉,熊皮也能做两个褥子……” 徐宁坐在炕里讲了一堆,起初大喇叭听的一知半解,但他不懂就会问,经过徐宁耐心教导,大喇叭算是听明白了。 “老弟,你看我这么整行不行,明个我们牵着这俩小家伙满屯子转悠,谁要是打听,我就跟谁唠……” 徐宁拍腿道:“就这么整!老哥,你们最好牵个爬犁,这俩货现在走不了多远。” “明白!” 将这件事唠完之后,刘丽珍坐在炕沿问:“老儿砸,那你明个还去东山不?” 徐宁想了想说道:“去,这山上的草都绿了,再不上山的话,我马大爷该着急了。” 现在是四月末,正是育蜂王的好时候,而马六确实有点着急了,因为他早都将窝棚搭好了,就等着两人上山跟他学养蜂呢。 徐老蔫说:“要我说,你还是搁家歇一天吧,也不差这一天了。” “我怕再歇着还得有事找上……早点去吧,待半个多月就能回来了。” 此刻,众人已经吃完了饭,刘丽珍和杨淑华正在往下撤桌子,徐宁等人又唠了会嗑,老姜、大喇叭就张罗着往家走了。 “大哥,你先给我老哥送家去,直接给鱼拿家去。” 大喇叭摇头:“先别拿,我明个还得过来呢,等到时候再说吧。” “那你们安排吧,反正我明个是去东山了。” 刘大明说:“我仨明个得卸猪、分鱼,还得去卖小黑瞎子,也正经有不少事呢。” 老姜和刘大明结伴回了家,李福强和王虎开车去送大喇叭了,而刘丽珍则在西屋挑着鱼,准备明个给徐宁带上东山。 “卖了真可惜……这俩玩应养两年就能成材……” 听闻徐老蔫絮絮叨叨的,徐宁说道:“养两年,你还能宰了么?这两年吃喝不钱啊,这一头黑瞎子比咱家狗帮吃的都多,拿啥养啊?爸,你快别找罪受了。” 徐老蔫梗着脖,“我嘟囔两句不行?你妈成天呲哒我,你也天天熊我……” “等给它俩卖了,我给你十块钱,行不?” “那行!”徐老蔫呲着牙:“你早说啊!” 王二利在旁边瞅着大哥的嘴脸,笑道:“大哥,你这嘴脸变的也太快了。” “你懂啥……你要能拉下脸,虎子恨不得把兜里钱都给你。” 王二利摇头:“他兜里的钱还没有我多呢,上回我翻他兜了,拢共就五六块钱。” 徐宁坐在炕沿听着老哥俩唠嗑,在心里笑了笑,王二利为啥翻不着王虎的钱? 因为王虎的钱都藏了起来,只在兜里留点掩人耳目,这是徐宁告诉他的,否则王虎的钱早就被王二利拿走了。 (本章完) 第384章 大喇叭卖小黑瞎子 嘎嘎便宜 第384章 大喇叭卖小黑瞎子 嘎嘎便宜 深夜,两只小黑瞎子精神抖擞,气的李福强将其关到了西屋,但小黑瞎子总是好奇的四处溜达,一会扒拉下暖壶,一会咬着门帘子玩,杨淑华让他将小黑瞎子扔进下屋的空缸里,这才消停的睡去。 翌日是1984年4月27日,距离立夏仅剩七天。 徐宁七点多钟才爬起来,刚洗完脸王彪、姜球儿、刘天恩和金玉满堂、徐凤就结伴去上学了。 他和王虎匆匆吃过早晨之后,便拽着两个小爬犁往屯西口走,他俩拿的东西比较多,有四颗枪,两颗老工字气枪和一千多颗铅弹,一颗56半、一颗老撅把子,子弹百余颗。 此外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如衣裳、鞋袜、枕头、被褥,还有不少食物,像鸡蛋、鱼、熊油等等…… 可以说他们俩是去东山过日子的,拿了这么多东西,怎么着都得在东山住半个多月。 两人路过李福强家的时候,正好瞅见刘大明和老姜正在卸猪,这头猪是留着自个吃的,几家匀一匀。 “二宁!拿点肉再走。”刘大明招呼道。 徐宁将爬犁绳扔下,迈步进门,笑说:“行,小黑瞎子呢?” 杨淑华站在门口使抹布擦着手,说:“可别提了,昨晚折腾一宿啊,我让你大哥给它俩扔下屋缸里了。” “哈哈哈……这俩小家伙刚睁开眼,对咱们这个世界有点好奇也正常。没事,今個就给我老哥送去,让他张罗着往外卖吧。” “行……” 老姜切了肋排和猪腿肉,抬头问:“要是卖不出去咋整?我和国兴家条件一般,根本养活不起啊。” “卖不出去就扔我家,我妈就是嘴上说说,心也软……到时候俩个小生命进门,我妈还能不管呐?” 老姜摆手:“快别给我大嫂找麻烦了,这么地吧,我们三个轮流养活着,等你下山再说。” “那也行。” 刘大明接过肋排和猪腿肉,将其扔在了爬犁上,挥手:“你俩快走吧,到东山还得搭窝棚呢。” “成,要是有啥急事去东山找我。” “知道。” 待徐宁和王虎离开后,老姜和刘大明也没闲着,两人将卸下的肉分别送到各家、其中给老徐家送的猪肉和鱼最多,因为刘大明想让刘丽珍等人汆鱼丸子,到时候也能给大喇叭和老姜拿点尝尝。 随后,两人将剩下的四头野猪、一麻袋鱼和两头小黑瞎子扔到了爬犁上,拽着爬犁去往了太平。 现在的爬犁不好拽了,因地面积雪已经融化,裸露出来的土道坑坑洼洼,与雪水混合后变成了稀泥…… 来到太平屯大喇叭家门口,大喇叭和张桂芳就迎了出来。 “老舅,姜哥!先进屋喝点水,忙活一早晨吧?” 刘大明放下爬犁,道:“可不咋地,待会能卖出去多少就看你的了。” 大喇叭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我昨晚回来学了会习,给我老弟讲的东西都记下了。” “挺勤快啊。”老姜笑说:“现在跟咱订肉的人家,拢共就十多户,咱这四头猪……想要一天都卖完,属实有些难度。” “最难卖的就是两头小黑瞎子。” 大喇叭点头:“没事,我老弟不说了么,尽力而为呗,能卖出去更好,卖不出去就搁家养着。” 张桂芳走到爬犁跟前,撑开麻袋瞅了眼小黑瞎子,再合上麻袋口,进屋说道:“这俩小黑瞎子瞅着二楞八蛋的,还挺可爱的。” 大喇叭歪头呵斥道:“可爱能当饭吃啊?” “啊?我也没说啥呀,你跟我吵吵啥。” 张桂芳翻着白眼,这也就是刘大明和老姜搁屋,要不然大喇叭擎等着挨削吧。 刘大明调侃道:“现在国兴的家庭地位起来了。” 张桂芳撇嘴,说:“这些日子不是挣钱了么,成天跟我耀武扬威的,特别是家有人的时候可能嘚瑟了。” 老姜笑道:“桂芳,那你就别惯他病,该削就得削。” 大喇叭呲牙笑说:“哈哈哈,老舅,我不寻思装个逼么,等你们走了,她肯定得挠我。” 张桂芳翻着白眼:“我才懒得挠你,伱看最近我骂过你一句么?” 大喇叭心说:是没骂过我,头两天半夜我睡的正香,你起身啪啪给我两嘴巴子…… “你晌午炖两条鱼,老舅和姜哥搁这吃。” “国兴,别滴……” 刘大明刚要拒绝,张桂芳急忙说道:“老舅,姜哥,晌午就搁这吃吧,我就炖两条鱼,别的啥都不整。” “……那行。国兴,咱赶紧走吧。” “得嘞。” 随后,三人来到当院,将爬犁上的野猪卸下两头,只拽着两头野猪去叫卖。 而大喇叭却将两头小黑瞎子从麻袋里放了出来,用绳子拴上之后,牵着就往门外走。 “姜哥,你说我牵着它俩去卖店转悠一圈,咋样?” “行,咱正好去卖店对面的老闵家送肉。” 三人各自拽着爬犁、牵着小黑瞎子出了院门,刚走出去三十多米,便遇着一个屯亲正在用铁锹铲炉灰。 这屯亲瞅见俩小黑瞎子眼睛一亮,惊道:“诶呦?这搁哪整的俩小黑瞎子啊?” 大喇叭笑说:“老唐大哥,昨晚搁山上抓的,你瞅瞅咋样?” “瞅着挺好的,这是要当牲口养啊?” “养啥呀,我寻思给它俩卖了,这俩小家伙一年半就能长到三百多斤,到时候卖熊胆也能值个三千块钱……” 一年半能长到三百斤纯属扯淡,因为黑瞎子成年需要3-4年,成年后才有二百多斤。 但大喇叭就得往夸张了说,如此才能吸引眼球,卖东西嘛,不说的天乱坠,能卖得出去? “能值三千块钱?那你卖了干啥,自个养着多好啊。” “老唐大哥,我就是跑山的,在山里整着牲口了,留在家里养着,那不是断我财路么,容易犯说道。” 老唐一愣:“还有这说道么?” “咋没有呢……” 大喇叭胡吹一通,又道:“昨个我们刚打六头野猪,捡了一麻袋鱼,还有俩小黑瞎子,这运气……诶呀,都要翻天了。” 老唐瞅了眼刘大明和老姜,两人对着他笑了笑,他指着一麻袋鱼,问:“鱼也是卖的?” “卖啊,这玩应便宜,三毛钱一条,五毛钱两条。” 老唐问道:“有三道鳞吗?” “没有,全是白鲢和鲤鱼、鲫鱼。” 老唐指着一整头野猪,问:“这猪肉咋卖的?” “前槽后鞧七分钱、肋排八分钱、猪蹄子和猪头五分钱……老唐大哥,这肉不像是家猪肉需要票,而且家猪肉多贵啊?一斤1块7毛5,谁家能吃得起?” 老唐点点头:“那你搁这等会,我进屋一趟。” “成。” 老唐拎着铁锹进了院里,刘大明瞅着他背影,笑说:“国兴是学习了,这嘴皮子比之前还利索……” “确实,小嘴叭叭一套套的。” 大喇叭笑道:“昨晚我搁家练了一会,今早晨还让桂芳陪我练了会呢,这本上记的全是套话!”“这么整挺好……” 老唐从屋里快步走出来后,说道:“给我挑四根鱼,再给我割点猪肉。” “妥啦,要哪块肉?前槽和后鞧一个价,肋排贵点是八分……” “割半扇肋排、再割点前槽,我卖这么多,不给便宜点啊?” 大喇叭笑说:“那必须便宜,待会我给你抹个零。” 老姜和刘大明弯腰卸猪,片刻后就割了半扇肋排和前槽,上秤一称刚好2块8毛2。 “老唐大哥,你就给2块8吧。” “行。” 野猪肉价格稀烂贱,卖了二十多斤肉才挣1块8,这就是没啥本钱,要是有本钱的话,忙活一天也挣不上10块钱。 不过刘大明、老姜和大喇叭很知足,毕竟去楞场打零工,一天也就能挣1块多。 在屯子里转悠两圈,卖了一头猪和半麻袋鱼,然后走到老胡家门口的时候,大喇叭给老胡送去六条鱼和十多斤猪肉,老胡本想招呼他们进屋坐会,但大喇叭说午后还得去庆安转悠一圈,所以就没进屋,只在门口唠了一会。 老胡听说徐宁去了东山,询问:“那二宁啥时候回来啊?” “得半个多月吧。” “啊,这俩小黑瞎子也要卖?” “卖!但咱屯里没人能养……” 老胡摆手:“咋没人能养啊?老方不就能养么,他家正好有羊,小黑瞎子也能吃羊奶吧?” “对啊!诶呀,我咋给老方忘了呢。胡大爷,那我们往老方家那边走走。” “走了啊,胡哥。” “去吧,有工夫进门坐坐。” “诶,好嘞。” 三人走到老方家附近的时候,故意将脚步慢了下来,大喇叭高声喊着:“卖鱼!贼拉便宜!稀烂贱!卖野猪肉!嘎嘎便宜!卖活着的小黑瞎子……” 老方家左右邻居听见后,纷纷走了出来,问道:“啥鱼啊?” “白鲢……大的三毛,两条五毛,小的两毛,三条五毛。” 大喇叭推着老姜后背,示意他往老方家门前走,老姜和刘大明大步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老方家门口不动弹了。 而左右几家的人纷纷围了过来,一阵吵嚷让屋内的老方、方民、方大全探出了脑袋,老太太和儿媳妇趴在窗户下张望着。 “搁咱家门口卖啥玩应?咋这么招人烦呢!”老太太撇嘴说。 “显摆呗,卖两条破鱼……” 没等儿媳妇说完,老方就说:“我出去瞅瞅。” “爷,我跟你去。”方民说道。 现在方民的伤已经好了,但脸上依旧留下了疤瘌。 他这段时间没敢出门,就怕屯里人说三道四,再给他起个外号怎么办? 若是叫他疤瘌脸、大疤瘌,那岂不是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痛么。 “你能出门啊?” 方民从兜里掏出一个布条,围在脸上说:“这样就没人瞅了。” “走吧。” 老方和方民走出屋,来到院门口就见到三四个人在挑鱼。 “鱼咋卖的?” “……” 大喇叭抬头回了一句。 “这么贵……这鱼搁山里都是白捡的,你们还钱买啊?”老方说道。 老姜皱眉看向他,道:“你要不怕豹子,也进山捡呗。” “诶呀,姜哥,咱不跟他一样的。”刘大明劝道。 大喇叭盯着老方说:“我没得罪你吧?你说你家羊被豹子咬死了,我费劲巴拉给你找人帮忙,我没要你家一分钱吧?咋地,你现在要断我财路啊?” 老方闻言一愣,“这是啥话啊?我也没说啥呀。” 这时,方民指着大喇叭脚边的两头小黑瞎子,拽着老方胳膊惊道:“爷!小黑瞎子!” “诶我艹?搁哪整得这玩应啊?” 大喇叭没好气道:“搁山上白捡的,有能耐你也上山捡去。” “国兴,叔说话有点冲,你咋还记仇啊?” 大喇叭挑了两条鱼递给一人,抬头瞅了眼老方,却没有搭话。 方民凑到他跟前,蹲下要摸小黑瞎子,却被老姜呵斥道:“别碰!给你咬坏了,我们还得粘包!” 方民被老姜一嗓子吓的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左右邻居见状纷纷仰头大笑。 老方走过去将孙子扶起来,说道:“你跟我孙子喊啥啊?” “就喊了,你能咋地啊?”老姜歪头似笑非笑盯着他。 原本老姜脾气就不好,也就跟徐老蔫等人才有笑脸,跟旁人都是耷拉个驴脸,让旁人一瞅就觉得他不好接触。 “诶,你他……” 大喇叭抬头说:“方叔,你差不多就得了,我们也没挡你道,你跟我们犯啥劲啊?” 这时,买肉买鱼的人已经走了,他们至始至终都没和老方说话,为啥? 因为老方不招人待见呗,他左右邻居嫌他事多、抠门、体臭…… 就因为养羊的事情,老方和左右邻居经常吵吵,甚至在去年夏天差点打起来。 “你们在我家门口卖东西,还不兴我出来瞅瞅啊?” 大喇叭说:“瞅瞅倒是行,但你不能断我财路,刚才那是啥话?啥叫这鱼是搁山里白捡的,还用钱买?我管你叫声方叔,你咋这么唠嗑呢?这么多人听着呢,你到底啥意思啊?” 老方被大喇叭问的哑口无言,他瞅着爬犁上的鱼和猪肉,说:“叔不对,叔给你道歉,行不?” “那就拉倒吧,瞅你岁数大,不爱跟你一样的。” 大喇叭拽着小黑瞎子的绳子,说道:“大熊小熊,咱赶紧走,我给你们找个好买家……” 方民问道:“这小黑瞎子也是卖的?” “卖,但你家买不起。” 老方皱眉不乐意道:“这是啥话?啥叫我家买不起?你卖多少钱?” “五百!” 顿时,老方的气焰降下去一半,抻着的脖子缩了回去,“那……是挺贵。” (本章完) 第385章 养黑瞎子能挣钱!签合同按手印! 第385章 养黑瞎子能挣钱!签合同按手印! 此刻,老姜低头整理着剩余猪肉,将零碎肉扔到箩筐中。 刘大明则是蹲在地上挑着鱼,把大鱼和小鱼分开,五毛两条或三条卖。 或许有人觉得,一斤野猪肉才八分钱,为啥这些死鱼卖两三毛? 要知道大鱼得有五六斤,小鱼也得有三四斤,所以卖两三毛一条没啥毛病。 乡亲们瞅见鱼肉、野猪肉这么便宜都争相买,毕竟去街里或市里买鱼、买猪肉是很贵的。 而且要看售货员脸色,给你割多少,你就得买多少,不要?不要就滚出去…… 自个去山里网鱼、打牲口,当然也可以,只要有闲工夫不怕累,不怕麻哒山(迷路)被困在山里、不怕被牲口扑了就行。 总之老姜定下的价格不贵,否则屯亲们不可能争相购买。 大喇叭假装牵着小黑瞎子要走,听闻老方的话有些不乐意了,他瞥了眼装腔作势收拾鱼和肉的老姜、刘大明,转过头盯着老方说道: “啥叫是挺贵啊?方叔,我现在可不乐意听你唠嗑了,这俩小黑瞎子养活个一年半载的,光是熊胆就值两三千!还有熊肉、熊皮啥的呢,咋地也能值五百块钱吧?这还贵……” 方民眨眨眼,说道:“既然挣钱,为啥要卖啊?” 大喇叭撇一眼说:“有两个原因,一我们是跑山打牲口的,搁山里抓住活着的牲口,那就不能留在家里养,容易犯说道……” “还有这个说道么?” “你家养羊没有说道啊?” 老方点点头:“有,那还有啥原因?” “二是我们拢共有六個人,谁都不想养,那就只能卖了,我们也好分账。” 老方抽口烟道:“那确实……这俩小黑瞎子养活一年半载,光是卖熊胆就能挣三千多?” “我可没说挣三千多,现在熊胆价格涨起来了,我估摸两颗熊胆能卖两千多,加上熊肉、熊皮啥的,能有个三千左右吧。” 这时,老姜皱眉道:“国兴,你跟他说这些干啥,赶紧给小黑瞎子扔爬犁上,咱该走了。” 大喇叭点头:“成,那咱先回家吃晌午饭去。” 他提溜着小黑瞎子,将其扔到了爬犁上,然后老姜、刘大明拽着爬犁就要往前走。 方民凑到老方跟前,悄声说:“爷,咱家养羊有经验,要是养俩小黑瞎子,那往后不就跟羊一样么,一年多点的时间,最少也能挣五百块钱吧?” 老方皱眉道:“五百块钱太贵了,两头就得一千,咱家哪有那么多钱。” “讲讲价呗,我估摸四百块钱就能拿下!” 老方闻言扔掉烟头,喊住了刚走出去四五米的大喇叭,道:“诶,国兴!这小黑瞎子不能便宜点啊?” 大喇叭摆手道:“方叔,不是我瞧不起你哈,你真买不起,这两头……” “两头六百块钱!能不能卖?” 闻言,大喇叭、老姜和刘大明皆是一愣,当即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老方,眼神有些颤动、脸上似乎压抑不住喜悦,嘴角压不住的往上扬。 三人在太平屯转悠两圈,虽说有不少人询问小黑瞎子,但却没人询问其价格多少。 直到老方问了价格,大喇叭才脱口而出‘五百’,可是没想到老方将这五百当成了一头小黑瞎子的价格。 待大喇叭缓过神,摇了摇头:“方叔,六百太少了。” “不少了,这些钱都够我买十只羊了。” 老姜和刘大明对视一眼,将脑袋撇到了一边,这价格要是能成交,他们真是捡着便宜了。 大喇叭心脏咚咚跳,脸上却是泰然自若,道:“方叔,你养十只羊得费多大劲?养两头小黑瞎子能费多少工夫,伱要是诚心买,就再给添点,要不然我回去没法交代。” 方民说:“黄哥,就六百块钱得了,我爷是想给我买着玩的,我搁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平常除了放羊,也能遛遛小黑瞎子。” “国兴,这小黑瞎子养活个一年半载,真能卖三千块钱?” 刚才老方被大孙子说上头了,一股冲动劲喊住了大喇叭,现在回过神之后,心里不免也犯合计: 万一没卖上三千块钱,那养一年半载的费用可老多了,本钱就是六百块,再加上吃喝,一年之后本钱就得达到七百,这还是往少了说,若是往多了算,八百块钱都打不住…… 大喇叭笑说:“方叔,熊胆的价格不是我定的,有高就有低,就跟你养羊一样,羊肉价格不也忽高忽低么。” 老姜给刘大明、大喇叭递了颗烟,点燃吐出烟雾,说:“国兴,快别磨叽了,他也不能买,说这么多干啥。咱头些天卖熊肉才卖多少钱?拢共二百斤熊肉才卖了不到四百。” 刘大明说:“可不咋地,骨头和熊皮、波棱盖、熊掌、熊胆都没算在内,那头熊多少斤来着?” “三百三十斤,我和国兴泡的秤。” 老方闻言说道:“啥时候打的啊?” 老姜一摆手:“我不乐意跟你唠嗑,国兴,咱赶紧走吧,我都有点饿了。” “行,方叔,那我们先走了嗷。” 老方点点头:“六百真不卖啊?” “你给的价太少,讲价没毛病,但你一下讲四百,谁能乐意?” 方民问道:“那多少钱合适?” 大喇叭瞅着俩小黑瞎子,说:“咋地不得八百啊?” “八百……太贵,我最多给你六百五。” “方叔,快别搁这一点点讲了,你要诚心买就给个实数,要不然我仨就走了。” 方民捂着嘴转头小声说:“爷,你再给加五十块钱。” 老方皱眉说:“七百块钱,咋样?” “七百块钱我们六个人咋分?你再给加二十块钱吧,你要是想给小黑瞎子整个笼子,我仨午后正好没啥事,能帮你忙活忙活。” 老方在心中盘算着,七百二十块钱买俩小黑瞎子,养活两年,抛除一年二百块吃食,还能挣将近两千,倒是也行…… “行,那我进屋取钱去,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算两清呗?” 大喇叭摇头:“那可不行,咱还得去屯部写合同按手印,找胡书记和咱屯子几个德高望重的大爷做个见证,这毕竟是七百二十块钱,不是七块二,对劲不?” 老方见大喇叭想的如此周到,他点头:“那肯定的,这可不是小钱……那你先搁这等着,我进屋一趟。” 他和方民转身进了院门,只留下大喇叭、刘大明和老姜站在原地。 “艹!这他妈……” 刘大明刚要兴奋呐喊,就被大喇叭隐晦抬手打断,他说:“老舅,别激动……昨晚老弟跟我说了,钱没到手的那一刻,都不要表现出高兴,而且老方家兴许瞅着咱仨呢。” “国兴说的对,咱仨最好吵吵一顿。” 刘大明借着刚才的兴奋劲,喊道:“这他妈七百二就卖了?一千块钱给他便宜二百八?” “我得管他叫方叔!便宜卖他得了,我俩搁一个屯子住,他想买,讲讲价能咋地?”“诶呀,你俩快别吵吵了……”老姜拦着两人说道。 方家东屋,儿媳妇趴在窗户边盯着,依稀听到仨人吵吵把火的,转头说:“爸,外头那个人和大喇叭吵吵起来了,好像是因为卖便宜了。” 老方坐在炕沿数着钱,笑着说道:“他叫黄国兴,往后别管人叫大喇叭,他跟咱都是太平的,有好事肯定得向着咱们啊。” 老太太紧皱眉头,道:“这些钱都够买十二只羊了,买两头小黑瞎子养活,能有养羊挣钱么?” 方民兴奋说:“奶!肯定挣钱,这黑瞎子的熊胆可值钱了,咱多了不说,哪怕养三年,也能挣两千多。” “那它们平常吃喝不钱啊?” “不了多少,等过段时间我去放羊,正好遛遛它俩,它俩在山里自己就能找食吃……” 老方瞪眼道:“跟你奶说这些干啥,她能听懂啊?大全,你待会给棚子收拾出来,等午后搭个熊窝。” “诶。” 老太太嘟囔道:“这要是赔钱了,可咋整……” “你哪来那么多逼事?闭上嘴不行啊?成天絮絮叨叨,好像谁欠你八万仗!民啊,跟爷去屯部不?” “去!” 老方一笑,将钱揣进兜里,起身挥手:“走吧。” 爷孙迈步出门,走到当院就听见刘大明和大喇叭吵吵把火的,老方迈过门槛儿,笑说:“国兴啊,这是吵吵啥呢?” “没吵吵啥,方叔,你买不买?不买,我们走了。” “买啊!钱都预备好了,咱直接去屯部。” 大喇叭欲言又止,刘大明重重叹气,老姜拍着他肩膀,小声安慰:“行了,国兴都跟人谈好了,你还能反悔啊?” “我……” 刘大明拽着爬犁说:“赶紧走吧,我现在心口嘎嘎疼。” “走啊,方叔?” “走!” 随即,老方、方民和中年三人组朝着太平屯部走去。 屯部的炕上坐着俩人,老胡和老邓,他俩正在下象棋,现在是晌午饭点,刘淑娥回家做饭去了。 听闻外边有动静,两人扭头望去,透过窗户瞅见了老方、大喇叭几人。 “这国兴咋又跟老方整一块去了?咋没记性呢。”老邓皱眉道。 老胡笑说:“可能是有事呗,那工夫我听国兴说要卖小黑瞎子,备不住让老方买去了。” 两句话刚说完,大喇叭就掀开门帘进了屋,瞅见俩人抬手打招呼:“胡叔,邓大爷。” “啊,给野猪都卖没了?” 大喇叭摇头:“没有,还剩两头半呢。” “你们卖的这么便宜,咋还剩这老些啊?”老邓问道。 大喇叭说:“我们昨个整回来六头,今个要卖四头,这不卖出去一头半了么。” “你们没少整啊……诶呦,大明、姜儿!” 刘大明和老姜进屋,笑着打声招呼,然后老方和方民就走了进来。 大喇叭说道:“胡叔,我们过来有点事。” “啥事,你说呗。” “是这么回事,我们不是搁山上……” 大喇叭将事情的经过、结果讲述了一遍。 老胡和老邓听完,便皱起眉头看向老方,老胡说:“老方啊,咱们都搁屯子里住着,你要和国兴做买卖没毛病,但这买卖要是做成了,往后可别找国兴麻烦。” 老方笑说:“这不是找你签合同做个见证么,白纸黑字写着的,我能找他啥麻烦?” 老胡点点头,下炕穿鞋说:“那我先写合同,待会你们俩按手印,我和大哥做个见证人,行不?” “行!但我觉着见证人有点少,要不然再将张老爷子请来?” “快拉倒吧,张老爷子都八十了,哪能跟你扯这个啊。”老胡顺嘴回道:“你要是觉着见证人少,那就给咱屯部的会计、小组长、还有老冯喊过来,你看咋样?” “我看行,那就这么地,民啊,你跑一趟腿,挨家喊去,就说胡书记有事找他们。” “诶!”方民应声后,没等老胡答应就跑出了门。 老胡抬头盯着方民离开的背影,心里无奈道:这孩子真是少教!老方也是拿鸡毛当令箭…… 随即,老胡先用报纸打了个草稿,老姜和大喇叭在旁边提醒着,该写什么东西,如:今日(日期)黄国兴卖给方忠敏两只活着的黑熊崽子,成交价格每只叁佰陆拾元整(小写360元)…… 还写了几条规定,如:不可退货、不可反悔…… 老方说道:“还得写一条,等我将小黑瞎子养大之后,他不准跟我索要卖熊胆、熊皮和熊肉的钱。” 大喇叭笑说:“行,写呗,胡叔,那你再写一条,就说在方忠敏养黑瞎子的过程中,小黑瞎子的死亡与黄国兴无关,因为这是方忠敏自个养死的。” 老方耷拉着眼皮说:“国兴,你就放心吧,叔不是那样人,我家羊死了,你看我找谁了么?” 老胡洋洋洒洒写了得有五百多个字,然后他和老邓将其抄在了两张白纸上,说道:“这两份合同,待会你们一人一份。” “成。” 话音刚落,屯部的会计、小组长和老冯就走进了屋内。 “胡书记,有事找我啊?”老冯呲牙笑道。 这老冯是屯子里的老铁匠,生产队时期附近好几个屯子的农用工具都是他带着徒弟打出来的,所以在太平屯里的声望很高,仅次于老胡和老邓。 “你快别扯淡了,赶紧坐!这不是国兴找我么,他卖给……” 老胡将事情讲了一遍,屋内的小组长和会计面面相觑。 老冯瞅着老方笑说:“找我们做个见证倒是行,但往后可不兴反悔,你们要是反悔,那在咱屯里可没脸见人了。” 老方咧嘴笑说:“没啥好反悔的,我钱都带来了,真是诚心买。” (本章完) 第386章 用人朝前 不用人朝后(求订阅 追读) 第386章 用人朝前 不用人朝后(求订阅 追读) 老方跟旁人或许敢叽叽歪歪的,但跟老胡、老邓、老冯等人可不敢,因为平常这帮人就不爱搭理他,有时候迎面遇上连话都懒得说。 以前生产队时期,一块吃大锅饭,各家各户都会拿点东西扔到大锅中,但老方从来不拿东西,反而用葫芦瓢蒯三大瓢盛到盆中,拿回家偷摸给媳妇孩子吃。 当时老胡、老冯等人就不乐意,与其吵吵过两回,可是老方根本没往心里去,依旧我行我素,而且干活也不积极,完全没有集体意识,哪怕工分不够数,老方也是不在乎,后来张老爷子找他谈过一回,也是闹得不欢而散。 张老爷子回来跟老胡、老冯和老邓等人学,说:小方嘴上答应的挺痛快,一到真章就完犊子,我让他多挣点工分,他就说账面有点工分就行,他家好几口人等着吃饭,他不能把精力都用在挣工分上…… 老冯:那他也不能吃队里的、用队里的吧?他大儿子身上的衣裳,还是我媳妇给做的呢,他媳妇狗der不会,成天张个嘴骂人! 老胡:谁家都没落下好,我去年给他家拿了十斤白菜,他搁外头说这点破逼东西都不够塞牙缝的。 总之,老方这人挺不招人待见的,他不止是抠门,人品也有问题,否则哪能干出来请七个人吃饭,就端上桌半盆羊汤的事啊? 所以屯里很多人都不爱跟他接触,哪怕左右邻居也都不搭理他,一年到头都说了半句话,顶多是背后呸一口,再骂:这个老逼登! 而此刻,大喇叭要和老方做买卖,着实很让老胡、老邓等人担心,自打大喇叭在卫生院照顾胡志勇几天以来,老胡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关系更上一层楼,完全拿大喇叭当自个亲侄儿了。 生怕大喇叭吃亏、更怕老方以后找麻烦,所以老胡、老邓和老冯都对老方做了嘱咐,大概意思就是:买卖做成之后,往后无论出啥事都别找大喇叭麻烦…… 再说,三個屯大爷和会计、小组长都坐在屋里当见证人呢,如果老方以后反悔,那打的不是大喇叭的脸,而是这帮屯大爷和会计、小组长的脸! 这是徐宁昨夜特意和大喇叭交代的,无论将小黑瞎子卖给谁,卖到哪个屯子,都必须找屯部书记、德高望重的屯大爷做见证,就是为了避免日后买家无事生非,徒增麻烦。 而大喇叭回到家也真学习了,他将徐宁说过的话都记在了脑袋里,虽说自个文化不高,但以大喇叭的悟性,他也有自个的理解,在去往老方家的路上,他就和老姜、刘大明唠过,待会该怎么说话,怎么表现…… 此刻,老胡当众将合同内容念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老胡让老方和大喇叭分别在买家、卖家处签字、按手印,然后老方从兜里掏出720块钱递过来,老胡先接过来数了两遍、老冯和老邓数了一遍,这才递给大喇叭。 “七百二十块钱,一分不差。” 老胡点头:“都听着了吧,那咱们也按手印吧。” 众多见证人在合同上签字、按了手印。 东北的文盲率不高,除了患有先天疾病,如低智、脑瘫…… 这类人或许不会写自个的名字,但其余人大多数都会写名字,认识钱。 “成,那没啥事,我先回去了。”老冯说道。 老胡拦住道:“别走,淑娥搁家整菜呢,待会咱喝点。” 老冯一顿,瞅了瞅会计和几个小组长,接着便听老方说:“那我先回去了。” “啊,那你回去吧。” 老方怔了怔,点头道:“国兴,我直接给小黑瞎子牵走了?” “牵走呗,这俩小黑瞎子是你的了,不用跟我说。” 老方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再次转头道:“你那工夫说,午后帮我搭个熊窝,对不?” 大喇叭歪头说:“等我吃完晌午饭再说吧。” 老方闻言一皱眉,却碍于屋里人多没说啥,与方民一同出了屋,在屯部当院解开了拴着小黑瞎子的绳子。 这时,大喇叭出门说:“方叔,午后我过去帮你搭熊窝,这两根绳子得还我。” “诶呀,行!叔还能给绳子藏起来啊?” 说罢,老方出了屯部院门,方民则是异常兴奋的牵着俩小黑瞎子,蹦蹦跳跳相当活泼。 转身回了屋,就听见老胡说:“没事,咱们这老些人做见证,他还能反悔啊?” “诶,老方这人咋说呢……轻易别跟他有来往,真容易粘包赖。” “可不咋地。” 老胡笑说:“行了,都过去喝点,咱们也挺长时间没聚了。” “我得回家告诉媳妇一声……”老冯说道。 “去呗,我还不知道你,就说跟我一块喝酒,弟妹肯定能答应。” 老冯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一趟。” 老胡说:“国兴,你去给桂芳喊过来,帮着淑娥忙活忙活。” “胡叔,她搁家炖鱼呢,那我让她给鱼端过来,再炒两菜。” “行。” 正当老冯、会计、小组长往外走的时候,大喇叭转头说:“老舅,咱麻袋里是不是还剩下不少鱼啊?” 刘大明一愣,点头:“是啊,这些鱼再放着就该坏了。” “诶呀,冯叔、张会计……你们先别走,拿两条鱼回去。” 张会计回头笑道:“不用啊,刚才我媳妇就买完了。” “啊?不是,我咋没瞅见嫂子呢。”大喇叭一拍巴掌,道:“那可能是我逗小黑瞎子没瞅着,嫂子买的是买的,这不是我送的么。” 老胡站在门口,说:“都拿两条鱼回去,别跟国兴客套。” 老冯一笑:“国兴这阵子是变样了哈,现在也能管住嘴了,办事也敞亮。” “哈哈,冯叔,可别夸我了,我这是忙的,成天跑山也没工夫叭叭了。” 大喇叭弯腰从麻袋中给每人挑了两条鱼,用稻草从鱼鳃穿到鱼嘴,然后递到了他们手中,会计、小组长拎着鱼各自往家走了。 至于为啥没给老胡、老邓,因为头午就给他俩送完了。 “国兴,早点过来嗷。” “诶,知道,胡叔。” 随即,中年三人组拽着爬犁出了门,走在街上他们都没言语,直到进了大喇叭家当院,刘大明才兴奋的拍着大喇叭肩膀,咧嘴欢笑。 老姜也在一旁笑着:“国兴真有能耐!哈哈……没想到你能卖出去。” “可不咋地,我原先以为能卖300就不错了,哪成想……” 张桂芳听闻三人的吵闹声,踏出门笑问:“这是咋地啦?咋这么高兴呢?” “国兴给小黑瞎子卖出去了。” “卖出去啦?诶呀,咋这么快就卖出去了啊,卖给谁了?” 大喇叭说:“卖给老方了,拢共卖了720!” “诶妈呀!卖这么多?不是,咋卖给老方了啊,他那人不行,往后肯定得找咱家麻烦。” 张桂芳有些担心。 大喇叭进屋摆手:“不用担心,我们刚才搁屯部签的合同,胡叔、邓大爷和冯叔、张会计……都在场做见证了,伱瞅瞅,合同就搁这呢,老方要是反悔的话,咱屯里这帮人也不能答应啊。” “啊,那还行……” “鱼快炖好了吧?”“再有三五分钟就能揭锅。” “那你装盆里吧,咱们去胡叔家吃饭,冯叔、张会计他们也都过去,要不你先过去帮着淑娥忙活忙活?” “诶呀,这也太突然了,那……那拿点啥东西啊?” “啥都不用拿,给这锅鱼端过去就行。” 张桂芳紧忙打了盆水,点头:“行,那我先过去,老舅姜哥,你俩先洗洗。” “桂芳,你赶紧过去吧,不用管我们。” “好嘞。” 大喇叭跟着张桂芳走到门口,说:“过去别瞎说话,实在是憋不住,就说这小黑瞎子定的价是一头500块钱,知道不?” 张桂芳蹙眉歪脖问:“真卖720块钱啊?” “骗你干啥,赶紧去得了。” “诶妈呀,早先咋没瞅出来你这么有能耐呢。” 大喇叭笑道:“我全身都是能耐,你能瞅出来个屁。” “夸你两句就蹬鼻子上脸,你等晚上的。你现在就揭锅吧,给汤靠一靠就盛盆里。” 说罢,张桂芳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大喇叭站在门口吧唧嘴,心说:你一天不跟我吵吵两句,我心就刺挠,你一天不削我,我心也难受……诶呀,我咋这么贱皮子呢。 老姜和刘大明已经洗完了脸,大喇叭进屋后揭开锅,一股热气将他熏的后退两步。 “你会不会整啊?别给鱼扒拉散架喽,诶呀,你快去洗洗脸吧,我盛……” 老姜站在旁边,瞅着大喇叭的笨逼样,将其推搡到一旁。 “哈哈,国兴搁家也不干活啊。” 大喇叭笑说:“平常都是桂芳整饭菜,我最多就是添把火。” 老姜把两条鱼盛到盆里之后,大喇叭在盆上盖了个盖帘子,然后端着盆就去往了老胡家。 晌午,他们在老胡家喝了点酒,但没有多喝,因为午后还有其他事呢。 老胡、老邓和老冯喝的倒是挺尽兴,桌面除了张桂芳炖的鱼,还有刘淑娥炒的鸡蛋、木耳白菜炒肉片、炖的猪棒骨…… 期间众人回忆着生产队时期的事情,主要是唠老方是如何让全屯人反感的,以及老方做的那些破烂事。 同时嘱咐大喇叭,如果老方找他麻烦,就立刻去屯部喊人,别一人跟老方吵吵。 从此就能看出,大喇叭在太平屯的人缘好了许多。 当然,以前也没人说大喇叭人品不好,最多就是说他嘴没把门的。 在他们没喝完酒的时候,大喇叭、老姜和刘大明就先回去了,老胡知道他们午后还有事就没挽留,但张桂芳没有走,留在老胡家帮忙收拾下残羹剩饭…… “去老方家搭完窝棚咱就走。” “恩,多一句话我都不想说。”老姜说道。 三人进到老方家,老方和方大全、方民正在垒窝,大喇叭瞅见栅子上挂着的两根绳子,顺手拿在了手中。 “方叔,不用我们了吧?瞅你们都快垒完了。” “不用了,这都啥时候了……” 老姜皱眉说:“这才一点多钟,咋地啊?谁晌午吃完饭不歇会啊?还他妈嫌乎我们来晚了,你逼事不少啊。” “你咋说话呢?”老方起身说道。 “就这么说话,咋地?”刘大明说道。 大喇叭盯着老方说,“方叔,你自个寻思寻思,今个你用话呛我们多少次了?老舅姜哥,咱走吧,往后别来了。” 老方撇嘴道:“谁稀罕你们来啊?” 他是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之前要买小黑瞎子,还知道跟大喇叭认错,现在用不着他,直接满嘴喷粪了。 “你是个啥jb东西!老逼登,杂艹……” 老姜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越想越生气,他仨是过来帮忙盖熊窝的,哪成想刚进门就让老方怼了两句。 咋地?该他的啊。所以老姜根本没惯毛病,回身指着老方就骂了两句。 大喇叭拽着老姜出了门,“姜哥,别跟他一样的,往后也没啥瓜葛了。” “他妈的,这老逼登说话真臭!” 刘大明说道:“这啥人呐,办事真恶心……” 按理说,正常家庭办事,人家过来帮忙搭熊窝,无论来早来晚,都得让人进屋喝口水、抽颗烟,说些感谢的话吧?但老方偏偏反其道而行。 “行了,咱仨回家整点茶水,待会去庆安接着卖。诶,老舅,这钱你揣着吧。” 刘大明摇头:“我揣着干啥?等到时候你直接给我姐呗。” 老姜说:“二宁和虎子、强子仨人是咋分的?咱这回是跟着二宁,才抓着的小黑瞎子,那就得按照二宁的规矩来,对不?” “对!” “那肯定的!” 大喇叭和刘大明皆是点头。 “他们仨是分成四股,二宁占两股,强子和虎子各占一股。” “那咱六个人分成七股,二宁占两股,咱五个各占一股。” “没毛病,待会直接把钱给我姐,等二宁下山咱们再分钱,行不?” 老姜说道:“那咋不行,我和国兴现在都不缺钱了,这些天挣了不少,感觉比我整黄皮子都挣钱。” “那必须地!” 三人进到院中,没进屋喝茶歇息,便拽着爬犁直奔庆安老徐家走去。 他们进门的时候,王淑娟正在给狗帮喂食,刘丽珍将下屋的锄头、铁锹、犁杖翻了出来。 老徐家的地不算多,后院有个三分地(200平方米),西头还有三亩多地,另外东山边有八分开荒地。 或许有人觉得东北是人少地多,每家都有二三十亩地,而且还都是黑土地,种庄稼老挣钱了。 实际上,真不是这样。了解过就知道,辽省很多人只有几分口粮地、吉省的地也不多。 黑省主要种粮食的地方主要集中在三江平原,而庆安是林区,林区哪有地啊?入眼全是大山。 (本章完) 第387章 分钱 养蜂 打灰狗子 第387章 分钱 养蜂 打灰狗子 刘丽珍原本是想在后院多种土豆、地瓜和大豆,再种点自个家吃的粘苞米。 但是前些天唠嗑的时候,徐宁说不如多种点豆角、茄子、洋柿子和小白菜、生菜啥的,后院三分地完全足够自给自足,家里人多,若是菜少了,肯定不够吃。 就这么地,刘丽珍才听老儿子的话,准备多种点蔬菜,至于粘苞米、土豆等等主食,可以在王二利、刘大明、李福强家后院种,这样分开种也好管理,用不着费劲巴拉的,整完这个再整那个。 现在还没到种地的时候,刘丽珍寻思提前将犁杖、锄头等农用工具倒腾出来,让刘大明有空就给磨磨,这样翻地能轻松一些。 刚好瞅见中年三人组拽着俩爬犁进门,刘丽珍就将磨犁杖的事说了,刘大明当然没二话,再一瞅三人爬犁上只剩下两头半野猪和小半袋鱼,她就问了一嘴。 刘大明、大喇叭和老姜就把在太平卖野猪肉、鱼和小黑瞎子的事情说了一通。 主要是大喇叭在说,他大嘴一叭叭,其余人皆显得暗淡了。 起初,刘丽珍、韩凤娇等人听见他们将两只小黑瞎子卖了720块钱,还有些高兴和兴奋,但听见卖给了老方家又有点担心。 “姐,不用担心这事,我们搁太平屯部,当着老胡、老邓一帮人的面,和老方签的合同。” 老姜说:“国兴,把合同拿出来给我大嫂瞅瞅。” 大喇叭将合同掏了出来,摊开笑说:“老婶,啥事没有,你瞅瞅这上边,除了我和老方的手印,还有胡叔、邓大爷、张会计、冯铁匠,这个是二组的小组长……” “这样就能行啊?”刘丽珍询问。 刘大明笑说:“肯定行,老方要是没事找事,老胡和老邓他们也不能答应。” “啊,那就行,我就怕老方过后再找麻烦。” “不能,这主意是二宁给出的。”老姜说道。 韩凤娇笑道:“还得是二宁这脑瓜筋,嫂子,这回放心啦?” “放心啥呀,他也是稀里糊涂!”刘丽珍背后损了句老儿砸,却是面带笑容。 这时,大喇叭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她说:“老婶,这是卖小黑瞎子的钱,拢共720……” “给我干啥,你们直接分了多好。” 老姜笑道:“大嫂,那两头小黑瞎子是二宁领我们找着的,所以还是按照他两股,我们各一股分,等二宁回来再说也行。” “等他回来没时候,现在就分了吧,正好娇儿和淑华都在这呢。” 刘丽珍说罢,接过一沓钱,问:“二宁同意给他两股啊?” “那咋不同意,往常就是这么分的。” 随后,刘丽珍便算了起来,但她算了五分钟都没算明白,而刘大明、老姜和大喇叭更是白扯,让他们算一百以内加减法都费劲,更别说乘除法了。 王淑娟拿着草稿纸用笔算了两遍,却怎么算都除不开,720÷7=102.857142…… 刘大明低头瞅着草稿纸说道:“那就让二宁吃点亏,拿204块钱,剩下516我们五個分,一人得103块2。” 刘丽珍一摆手,说:“别滴,这么着吧,给他留200块钱,剩下520你们五个,一人104块钱。” “大嫂,这么整不是让二宁吃亏了么。” “吃啥亏,这几个钱算那么清干啥,再说卖小黑瞎子是你们仨出的力,谁多点少点能咋地?” 刘丽珍坐在炕沿先查出200块钱,然后查出五份104,分别递到了老姜、刘大明、大喇叭和杨淑华、韩凤娇手中。 拿到钱的众人都很高兴,杨淑华和韩凤娇更是没想到,去一趟南山就能挣一百多,属实很是意外,这真像是那帮跑山人所说的捡山财…… “晚间都搁这吃吧,淑华整得鱼肉丸子,到时候咱烙点饼。” 老姜张嘴说:“大嫂,我家还有事……” 刘丽珍摆手:“你能有啥事?搁这尝尝鱼肉丸子,到时候你拿点回家也知道咋整,要不然你知道咋吃啊?既然来嫂子这就别客套,小球儿都没你这么拧巴。” 老姜闻言一笑:“行,大嫂,那我就不客套了。” “老婶,我们还得去卖猪肉和鱼……” “快去吧,到饭点就回来。” “诶。” 此刻是两点多钟,中年三人组拽着爬犁又去叫卖猪肉和鱼了,鱼卖的很快,但野猪只卖了一头多点,还剩下一头整猪和一块后鞧、一扇肋排。 猪肉卖了51块8,鱼卖了23块5,拢共75块3,三人平分了,各得25块1,这个钱没有给徐宁仨人分,因为这是他们自个在山里整的,和徐宁没啥关系。 晚间,众人欢聚一堂,这阵子老姜可谓是容光焕发,以前他几乎成天犯愁:去哪整点钱呢? 现在却不愁钱的事了,再喝起酒来比谁都有劲儿!这就是钱带来的改变。 当徐老蔫听说两头小黑瞎子卖了720块钱后,惊的后脑勺嗖嗖冒凉风,细问之下才明白,原来是老方整错了价格,大喇叭就顺势而为,多挣了点钱。 徐老蔫给予大喇叭一句评价,“伱啊,现在跟那小瘪犊子混的,全是损招儿!”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老徐家充满了欢声笑语,东山地窨子中的徐宁、王虎和马六却是相当安静。 为啥?因山中没有电,自然无法在地窨子里亮起电灯,只能点蜡照亮,所以晚饭过后三人就各自休息了。 早晨徐宁和王虎来到东山时,就瞅见马六已经将窝棚搭好了,六根木棍搭起来的窝棚,刚好能睡下两人,窝棚里是用木板铺的床。 徐宁取出苫布和王虎盖在了窝棚上,能够起到一些防雨防潮的作用,不过这天还是有点冷,马六就将地窨子里的铸铁炉子拆了下来,放在窝棚里,用铁皮卷了个烟囱,点炉子至少能让窝棚里暖和点,不至于太潮、太冷。 还没来得及铺床,马六就拽着两人去喂越冬蜂了,那么越冬蜂吃什么呢?答案是浆或蜂蜜,蜂蜜属于自然储存的食物,而浆则是人工调配的,这是为了保证越冬蜂安全越冬,必须准备充足的浆,防止蜜蜂被饿死。 马六给徐宁讲了许多注意事项,以及喂养方法、浆浓度、饲喂份量,还要根据气温高度调整浆浓度,总之需要学习的地方有很多,为了防止忘记,王虎特意准备了个小本,一边听着马六讲述,一边速记。 王虎的字似狗爬,只有他自个能看懂,徐宁没法掏出小本,在晚饭前将王虎的记录做了总结,并做了注解。 养蜂最主要的季节就是春秋、因早晚温差大,蜜粉源稀少,春季蜂群刚经历过漫长冬季,体质柔弱、极易发病,所以必须选择适宜的放蜂场地,给蜂场消毒,摆放蜂箱蜂桶,还得注意保暖…… 而马六也有自个的养蜂经验,他说:养蜂就是养蜂王,咱养的是中峰,也就是野生峰,所以除了帮它们做好保暖、喂食之外,根本不用过多干涉。 养蜂和养狗不同,因为蜂不是宠物,它们是采蜜的工人,你要想获得蜂蜜,那就得尽心尽力伺候,当它们的仆人。若是感觉蜜蜂要造脾了,那就给它们一个巢础,自然而然就会造了,如果它们不想造,那你硬塞巢础进去,那它们到死都不会造。 再如分峰,它们想分就分,不要去阻拦。 马六还说了一句话:蜂王,有弱就有强,但无论强弱,只要工蜂没有放弃蜂王,那蜂王就是正常的王,不要轻易抛弃任何一只蜂王,哪怕是残王! 从这就能看出来,马六是在用心教徐宁,他想让自个的手艺能延续下去,所以无论经验,亦或是饲养方法,他都是毫无保留的教给了徐宁。 住在窝棚中,后半夜相当冷,幸好老妈给拿的是厚被,还点着炉子,否则徐宁和王虎肯定得生病,早晨苫布外有些潮湿,徐宁揉着鼻头起床,王虎咧嘴笑说:“二哥,冻我小鼻头。” “那今晚给鼻子藏起来。” “哈哈……” 两人套上袄裤,就去了地窨子,烟囱冒着炊烟,马六在天没亮的时候就起来了。 这俩小子不会做饭,只能由马六这个老年人伺候,不过徐宁拿来许多东西,足够三人吃半个多月了。 别瞅马六岁数大,但饭量也不小,一顿造三个苞米面饽饽、俩发面馒头,这都是正常的量,而且荤腥不忌,啥肉都敢吃。 饭后,马六又拽着两人满蜂场转悠,还去了蜜蜂采蜜的地方,一片椴树林。 椴树是锦葵科椴属乔木植物,高20米左右,树皮是灰色的,有裂纹,叶长7-14厘米、宽5-9厘米,叶子前端短尖或渐尖,尾部是心形或是斜截形…… 椴树适合生长在深厚、肥沃、湿润的土壤中,山坡和山谷都可生长,椴树喜光、喜温凉湿润气候,经常单株散于红松阔叶混交林中,它对土壤要求很严格、喜欢肥沃、排水良好的湿润土地,耐寒、抗毒性强、虫害少。 椴树的期在7月份,每朵由五个瓣组成,中间含有亮晶晶的蜜汁,而蜜蜂采的就是这种蜜汁,也可以晒干后泡茶喝,能够起到安神的作用。 椴树蜜可以冲泡鸡蛋水、牛奶等,也是制作中成药丸的主要原料。入药后,有补中益气、止咳润肠、解毒助消化等作用,有医治高血压、心脏病、便秘、失眠等多种疾病的功效。 “你要养蜂一定得注意水源和蜜源,瞅见没?离我蜂场不到一里地就有小泉眼,我给小泉眼周围用石头垒起来了,修了个蓄水池,别以为蜜蜂不需要水,任何植物动物都需要水,没水就活不下去,知道不?” “明白,大爷。” 马六笑说:“咱再往下边走走,你给我送来的五个蜂箱,我都处理差不多了,今年就能用上,我琢磨应该比我用的蜂桶强,它取脾方便呐!” 徐宁点头:“这东西就是给蜡板取出来,放取蜜桶里一摇,蜂蜜就收集好了。” “嗯呐,我越琢磨越觉得新颖,今年要是养好了,你明年再给我整二十个。” “成!要多少整多少。” 突然,王虎指着前方一蹦跳小兽,拉着徐宁胳膊,喊道:“二哥,灰狗子!” “诶呀我艹?”徐宁也挺意外,虽说东山有许多小兽,但他自打回来就没见过灰狗子,倒是瞅见了密狗子和大皮。 马六笑说:“这片有不少,等你俩有工夫就过来打着玩吧,那两颗气枪就是准备打灰狗子的吧?” “嗯呐,我爸偷摸买的,然后嫁祸给我了,我就顺理成章将两颗气枪搞到手了。” “哈哈哈,你们爷俩感情不错啊。” “还行,相互折磨呗。” 晚间,马六和王虎喝了点,期间马六给徐宁讲着以前的故事,马六身世凄惨,如今是孤家寡人,在认识徐宁之前,他一直将自己的感情封闭,没有与人交谈的打算,奈何徐宁跟他挺对撇子,马六也没想到能和徐宁相处的这么深。 若是其他人,在地窨子周围晃荡,马六都得拔刀,对方要是呜呜渣渣,他提枪也敢开,反正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崩死一个能咋地? 就是这么个性格的人,与徐宁相处起来却很开朗、每天都是笑盈盈的,根本不会发脾气。 连着五天,马六都在给两人讲如何养蜂,第六天才松懈下来,让徐宁和王虎拿老工字气枪去打灰狗子玩去了,为啥?因为在马六心里,无论徐宁办事多么圆滑、唠嗑多么风趣,他依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 既然是孩子,那就有颗玩心,在学习的期间,也要劳逸结合。 啪! 一声枪响,铅弹命中前方蹲在树桩上张望的灰狗子。 徐宁淡定收枪,掰开枪管压气,同时掏出一颗铅弹压进枪膛,慢悠悠的朝前走着。 王虎背着老工字,快速跑到前方,在树桩下捡起死去的灰狗子,歪头瞅了眼灰狗子中弹的地方。 提起来笑说:“二哥,又打脑瓜子上了!” 徐宁走过来说:“这才二十多米的距离,打脑瓜子不是正常么。你也多练练,这老些铅弹呢,留着干啥呀?” “我怕打不准,让灰狗子跑喽。” “怕啥?越怕越完蛋,做事就不能畏首畏尾,知道不?” “诶,那待会再瞅着灰狗子我打。” “恩,打着玩呗,打着了就挣十块钱,打不着也没啥损失。” 四点半,两人回到地窨子,马六瞅见王虎手里拎着五只灰狗子,笑说:“真没少打,玩的咋样?” “老爽了!我二哥打四只,我打一只,打这玩应比打野猪都有成就感。” 马六说:“知道为啥有成就感不?” “为啥呀?” “因为你以前没打过灰狗子,你想想头一次打野猪是啥感觉?是不是更兴奋?” “嗯呐!”王虎深以为然。 马六话锋一转,瞅着徐宁说:“养蜂也是一样,你瞅着蜜蜂从无到有,蜂群越来越多,将蜂脾越建越大,当收获蜂蜜的那一刻,吃上一口哇甜哇甜的蜂蜜,那也是相当激动,成就感不低于头一次打灰狗子、野猪……” 徐宁点头:“那是肯定的,凡事都有头一次,印象最是深刻。” “明白就行,咱晚间蒸鸡蛋糕,锅里炖的酸菜……明个你俩给被褥拿到外边晒一晒,我刚才摸感觉有点潮。” “好嘞。” (本章完) 第388章 下山 翻地 十三张皮 第388章 下山 翻地 十三张皮 1984年5月13日,周日。 早晨,七点多钟,东山三人刚吃过饭,徐宁和王虎就拎着斧头将地窨子门外的一堆柴火劈了,顺着墙根码了一排,这半个月两人几乎有空就劈柴火,码起来的柴火垛足够马六烧仨月了。 进屋喝口水,与马六唠会嗑,两人便将被褥等东西放到了爬犁上,这些天马六倾心传授,使得徐宁对养蜂无从下手到一知半解、再到侃侃而谈…… 但要知道徐宁只学了半个月,他并没有多少实际操作的经验,所以不代表他全都学会了,因为养蜂本身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从抓野蜂王到驯化、繁殖……产蜜,中间有许多步骤。 步骤是死的,马六教给他的是宝贵经验,这是钱买不来的。 等到秋季,徐宁还得来东山跟着马六学习如何养越冬蜂,如保暖、饲喂……等等。 徐宁和王虎拽着爬犁下山,目光所及皆是绿意盎然,经过头些天的一场小雨,山中野草、树木冒起了枝芽,短短几日就长了六七公分,前天晚间还下了场小雪,早晨起来见到满山白雪,着实有些意外,但刚过晌午朝阳面的地表一层积雪就化没了,只有背阴的地方残留着些许积雪。 虽说这段时间徐宁没去跑山,但他和王虎经常在东山闲转悠,使气枪猎了十三只灰狗子,肉被三人吃了一半,还剩下七只灰狗子,由于怕肉坏了,马六就给存地窖中了,他俩走的时候,马六又给拿上了。 原本徐宁寻思拿这么多东西应该够吃,奈何三人饭量都不小,前两天就吃完了,幸好马六存了不少晾干的山菜和土豆,还有小米、苞米面、苞米碴子,而且他仨也在东山采了不少野菜,否则他们都得饿着肚子。 徐宁临走的时候瞅了眼,地窨子中的存粮也不多了,他准备下山就去街里一趟,待办的事情也不少,如找老钱定下水磨石地面的工程队,打听熊胆、各类皮子的价格。 再去趟农机站瞅瞅有没有适合的拖拉机,另外就是采购了,买各类种子、老妈下酱还要用到大粒盐、还得给马六买点粮食和调料…… 此刻,老徐家后院的阴凉处蹲着一帮人,他们手里握着锄头、铁锹、洋镐,其中以徐凤最会偷懒,她隔六七分钟就去趟茅房,要不然就进屋喝点水,气的刘丽珍指她脑门,让她滚犊子…… 然而徐凤是个小粘人精,越是让她滚犊子,她就越是耍赖皮,没皮没脸的一个劲往刘丽珍身上扑,嘴里说着俏皮话,那個贱样实在是让刘丽珍哭笑不得,文字更是没法描述。 抡锄头打土、踩铁锹翻地的王彪、刘天恩和李满堂相当卖力气,三人用一天半时间将后院的三分地翻了一多半。 为啥这么卖力气?原因在于刘丽珍答应他们只要好好干活,等徐宁回来之后,就将气枪给他们玩,同意他们去山边子打鸟…… 当然,就算没有奖励,王彪、刘天恩和李满堂依然会埋头干活,只是积极性不如现在罢了。 待刘丽珍等人进屋做饭之前,王彪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拍胸脯说:“大娘!你就放心吧!今晚之前肯定能将剩下的地全都整完!” 刘天恩和李满堂也是咧嘴一笑,点头深以为然。 外屋地,刘丽珍、韩凤娇等人在整晌午饭,她们将菜窖里的白菜、萝卜都清了出来,大前天杨淑华炸了萝卜豆腐丸子,这丸子泡在酸菜里、吸满汤汁,那叫一个香! 刘丽珍寻思午后包点白菜馅饺子,所以晌午就准备简单对付一口。 这些天徐宁没在家,老徐家的饭菜质量明显下降不少。 倒不是说他们都在围着徐宁转,而是说家里突然少了俩人,吃啥都感觉没味。 虽然徐宁没在家,但李福强基本成天过来打个转,有时候回来早就在老徐家吃了,要是回来的晚就搁家先吃完,再过来溜达一圈,与徐老蔫等人唠会嗑才回家睡觉。 原本李福强想去东山给徐宁送点东西的,却被徐老蔫拦下了,说:他俩走的时候拿了不少东西,肯定够吃!要是不够吃,他俩就下山了。 这话没毛病,其实这些日子徐老蔫回到家也没啥意思,平常还能和徐宁逗两句嘴解闷,现在与王二利攀比都没以前的劲儿了,总感觉缺点啥,但你要问缺了啥,徐老蔫还说不出来。 刘丽珍倒是挺想老儿子的,但她从来都不说,就像徐宁去望兴、去城里瞎混一样,总是那句话:不想!回来就得气我,不回来更好,我还省心了。 不过她骗不了自家人,刘大明将她看透透的,出言打趣说:“亲妈不想,我这个当舅的可想外甥!这俩外甥都挺长时间没回来了,前晚我做梦还梦到了,说……” 刘丽珍闻言急问:“说啥呀?” “哈哈哈,逗你玩呢,姐。” “滚犊子!” 当时引得屋内众人大笑,刘丽珍也没忍住笑。 每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不一样,有人嘴笨说不出口,有人嘴快就能说出口,但是家里孩子多的话,肯定是嘴快的孩子更吃香,嘴笨的孩子就不太招人喜欢。 有句话说的好:因地制宜、因时而新、因人而异。 这话是说开发乡土资源、改革教育资源等等,但也能体现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因为有些家长愿意拿自家孩子和别人家孩子做比较,家里孩子多了,就喜欢拿老大和老三做比较。 其实每个孩子的性格是各不相同的,应该根据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而不是盲目攀比,发现孩子的优势和劣势,再因材施教,这才是正确的教育方式。 这一点老徐家、老王家做的都不错,现在就连李福强受到老徐家的熏陶后,对金玉满堂也是鼓励式教育,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俩孩子,但在心中肯定有更喜欢、更满意的。 5月1日,徐龙回来待了一天,因为这时候的劳动节就放1天假,1999年才调整为7天。 眼见徐龙回来刘丽珍就整了不少菜,并且将众人都喊到了家中乐呵乐呵,但李福强在吃饭的时候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因为以前吃饭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是徐宁,现在突然少了俩人,就感觉不一样了。 不过李福强没说,这话哪能当众说出口啊,那不是找不自在么,李福强回家后偷摸和杨淑华说了,杨淑华说:“咱们不是通过兄弟才喊的老叔老婶么,所以是正常的。” 李福强点头:“你还别说,我真有点想兄弟了。诶……这些日子我闭上眼就寻思,要不是兄弟,咱家哪能变成这样啊,瞅瞅满堂比以前开朗多了,咱闺女也是成天笑呵呵的,我瞅着可舒坦了。” “恩,儿子是比以前爱笑了……” 现在他们两口子攒下不少钱,卖小黑瞎子就攒了104,还有孙继业买熊脑袋、豺肉、豹骨的钱,杨淑华兜里少说也得有六百块钱,这才多长时间?半年多! 此刻,外屋地,由于众人都在老徐家翻地,所以晌午就都在这吃了。 刘丽珍整得酸菜炖肉片粉条,再炒俩菜、加个小咸菜就够吃了,正当她指使刘大明去柴房抱柴火的时候,刘大明刚要踏出门,便瞅见了栅子外的两人。 这两人造的有点狼狈,从东山下来的时候,还戴着帽子,走一路有点热,就将帽子摘了,脑瓜顶的头发宛如鸡窝,衣裳也是埋里埋汰的,袖口蹭的乌黑锃亮…… “诶妈呀!姐,你瞅瞅谁回来啦?” 刘丽珍起身张望,见是老儿砸和大侄儿又蹲下继续往灶坑里添柴火了,脸上根本没表露激动神情,只是在心中有些雀跃。 刚进门,门口的大黄和狗窝里的狗帮就一跃而出,对着徐宁、王虎犬吠,而后转变成哼唧讨好的模样。 徐宁指着狗帮嘘呵两声,让它们别瞎叫唤,待会再去稀罕它们。 其实他也挺想这帮狗的,毕竟半个月没见着了。 徐宁进门大喊:“妈!我回来啦!” 刘丽珍淡定起身,撇嘴道:“回就回来呗,喊啥呀。” “诶呀,快让我瞅瞅……诶呀,妈,你咋还瘦了捏?是不是想我想的?” 刘丽珍将脑袋转到一边,将其推搡开,说道:“滚犊子,谁想你啊。” “二哥!我想你!嘎嘎想!” 徐凤从西屋奔出,连跑带颠的向着徐宁窜去,像个癞蛤蟆似的,黏在了他身上。 “我不想伱。” “哎呀,二哥……” “哈哈哈,想!老想了!行了,我身上全是土,你快下去。”“我不嫌乎你。”徐凤小嘴叭叭的,甚是讨人欢心。 王淑娟往盆里打了水,说:“你俩先洗洗,待会去换身衣服。” “诶。” “谢谢嫂子!” 刘丽珍笑说:“虎子现在可有礼貌了。” “那必须的,大娘,跟我二哥学的么。” “快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他?” “哈哈……” 徐宁洗漱的过程中,韩凤娇问:“二宁,你俩学的咋样啊?” “还行,我俩都将经验、步骤啥的记到本上了。” “挺有方法啊!”刘大明笑说。 与其说完东山之行,王虎就将爬犁上的东西卸了下来,韩凤娇指着一个沾满血迹的布兜,问:“这是啥呀?” 王虎拎起来笑说:“六只灰狗子,还有十三张皮!” “你们俩使气枪打的?” “嗯呐,我二哥说了,买气枪了不少钱得挣回来啊。” 刘大明撑开布兜,提起一只扒了皮的灰狗子,回头说:“姐,晚间就整了呗?” “整呗,留着它干啥。” “你俩谁打的多呀?”王淑娟问道。 “那肯定是我二哥啊,我二哥打九张,我打四张……要是就我二哥自个打,估摸能打十六张,我放了三枪空响,让三只灰狗子跑了。” “不错了,比以前有进步,一开始使唤气枪都不顺手,熟悉熟悉就好了。” 这时,王彪等人进屋,见到徐宁急忙溜须拍马,给徐宁整得直挠后脑勺。 韩凤娇笑说:“他仨想玩玩气枪。” 刘丽珍接话:“等他们放假再玩吧,彪啊,刚才不拍胸脯跟大娘保证,今晚肯定能将地翻完么?” “大娘!我还是那句话,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哈……” 王彪耍起活宝,逗得众人大笑。 徐宁嘱咐道:“玩气枪没毛病,但不能将枪口对人,气枪也有伤害性,知道不?” “知道,二哥,你就放心吧!”王彪信誓旦旦的保证。 随后,王彪转身招呼刘天恩和李满堂,“走!翻地去!” —— 徐宁和王虎换了身衣裳,就准备吃晌午饭了,原本刘丽珍没想多整菜,奈何老儿子回来了,便蒸了盆鸡蛋糕,另有酸菜炖粉条、浇汁丸子、鱼丸萝卜汤、炒熊腊肉…… 在家吃饭是真香,不是说马六做饭不好吃,而是他那边条件有限,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比大锅差点味。 “我过两天得去趟街里,有啥要买的么?” 刘丽珍说:“多买几袋大粒盐,过些天该下酱了,再买点菜种。” “行,待会让凤记下来,我照着买。” 午后是闲暇时光,徐宁坐在炕梢靠着炕琴柜和坐在炕沿喝茶的刘大明唠嗑,他连着跑了三天山,收获却不大,只采了点山野菜,现在刺老芽长势很好、猴腿菜、山芹、水芹都出来了,现在正是吃山野菜的时候! “蘑菇还没出来?” 刘大明喝口茶水摇头:“那天下完雨,隔三天我们才进山,到窝子一瞅啥都没有,白跑一趟。” 徐宁皱眉:“不能啊,我马大爷搁东山的窝子都出了,还搁倒树上捡了一小把木耳呢。” 现在出的木耳叫春木耳,秋天出的就叫秋木耳,蘑菇也是一样,也分春秋两季出,一般都是在雨后。 主要是当前的气温很尴尬,早晚冻脑袋、晌午还有点热,基本是早晨穿一会袄就脱了,晌午穿秋衣或者薄毛衣也不觉得冷…… “那可能是我去的窝子绝产了,明个再去别的窝子瞅瞅。” “行。” 刘大明问:“你啥前儿去街里啊?” “明个歇一天,后个去吧,老舅有要啥想买的没?” “没啥买的,搁家也没有我钱的地方。诶,你之前说天恩跟黄小梅相处的挺好?” 徐宁笑着起身,道:“咋地,老舅,想给天恩找媳妇了啊?” “诶呀,我就问问……我知道他俩平常玩的挺好,但那天我不是瞅着黄立国了么,他跟我说天恩和小妹手拉手了。” 王虎一愣,道:“拉手了?老舅,那你得削他呀!天恩属于是早恋,我就说别跟彪一块瞎混……” “哈哈哈,削他干啥,他要能自个划拉个媳妇,省着我费劲巴拉找媒人了。” “老舅想的开啊,拉手就拉手呗,黄立国说啥了么?” “就告诉我一声,别的啥都没说。” 徐宁点头:“那你就当不知道这事。” “恩,你舅麽也是这么说的。那你咋去街里啊?” 徐宁说道:“早晨跟我大哥坐老林车去呗,回来的时候再说。” “实在不行我去借一台?” “不用,现在正是忙着赶工干活的时候,等林子再密点就该停工了。” (本章完) 第389章 老辈思想 争执 榆黄蘑 第389章 老辈思想 争执 榆黄蘑 夏季的林区并非全体停工歇业,而是暂停采伐,因夏季山林多雨,道路泥泞难走,大车和机械很难开进山里。 而且树木植物密度较大,山林多有蚊子、小咬、草爬子等,藤条灌木更是相互缠绕覆盖面积极大,难以在山中行走,更别谈运输木材了。 况且夏季炎热,极易引发火灾,不利于防火,所以林区的夏季工人们都会撤下山,回家歇两三个月,等到秋季再进山上工。 但不代表夏季就不干活了,主要是捡天气好的时候,往外边运输木材,或者从小楞场往贮木场运,有驴、马、牛、骡子车主运,汽车作为辅运,因为山路两侧的树木枝繁叶茂,汽车视线受阻,树枝容易剐蹭挡风玻璃,难以行进。 像驴马等牲口车就窄多了,能够轻松通过极窄的山路,但下雨天依然行不通,山路不是柏油路,而是砂石泥土,下雨就会陷车,还不好往外拽…… 护林员的工作除了防火,再就是带领林场工人砍伐灌木,清理山路上的石块、填平坑洼,也就是道路维护。 而冬季才是林区木材生产的黄金时间,由于冬季漫长,地面被冻的很结实,这时开着满载的汽车行驶在山路上,根本不怕陷车,也容易通过泥泞或沼泽地带,这种地带又被称为‘冻柏道’,但是需要注意打滑。 气温骤降至零下,树木里的汁水也会被冻住,冻住后树木变脆,如此更有利于采伐,不易夹到锯。而且伐倒的树的枝干也容易折断,减少了清理树枝的繁琐工作。 所以,再过些天林区就该进入为期两个多月的悠闲时光了,这时候干什么?种地! 虽然林区的地不多,但当今没有大型器械,基本都是人工伺候地,从翻地到收秋,期间需要付出太多了。 徐宁觉得种地比跑山还他妈累!那真是面朝黑土背朝天,弯腰劳作不得闲! 若是让徐宁去种地,他肯定不愿受这个苦,忙活大半年挣点仨瓜俩枣都不够家庭开销,还得省吃俭用才能不至于饿肚子。 有人说如果种地能致富,那农民就得失业,这话对与否且不去争论,但徐宁是有点赞同的,单靠人工种地实在是太累,若有四轮子、收割机等大型机器,还能轻松点,可是大型机器在现今多贵?一辆东方红-28就得1万左右,有几个家庭能买起? 哪怕是衣食无忧的老徐家,也买不起新车,充其量问问二手的价格…… 午后,王彪、刘天恩和李满堂一直在翻地,干的热火朝天、满头大汗,直到五点多钟,在徐老蔫和王二利回来之前,他们终于将三分地全部翻完了。 “你啥前儿回来的?”徐老蔫刚进门就瞅见了躺在炕上的徐宁。 “头午就回来了,楞场的事有没有信儿?” 徐老蔫坐在炕沿,王二利拽过凳子坐在炕头靠墙位置,“大前天刚开过会,市里正式下达了文件,定点就在28楞场附近,要开两個楞场,再就是13楞场附近再开两个楞场。” 徐老蔫翘腿点头道:“咱家要包楞场的事,我和你郭舅张爷说过了,你郭舅说林场能做主的只有一个楞场,剩下三个楞场都没法做主。” 徐宁闻言起身,沉默片刻道:“行,等明个我给三叔打个电话。” 徐老蔫皱眉,歪头问:“不是,你非得包俩楞场么?咱家哪有那么多人啊。” “机会就在眼前,不是你想抓就能抓住的,那不得往前使劲么!咱家有人为啥不用啊?” 徐宁穿鞋下地,来到地柜前喝口水,继续说:“我老舅搁家闲着呢,借着楞场名额也能交保险,工人……有钱就能招来,你跟我郭舅说说,让他多给咱留几个油锯,最好配个绞盘机。” “你郭舅咋那么稀罕你呢?伱能要点脸不?” 徐宁笑道:“要脸有啥用?能挣钱,还是能让咱家过上好日子?我哥回来的时候,说啥没有?” “啥都没说,搁家待一天就走了……要不然你有空去趟市里,再这么整,你嫂子啥前儿能怀上?你妈都有意见了,跟你三叔说说……” 徐宁回身瞅着亲爹,皱眉道:“爸,我哥好不容易在市里扎根,你给他拽回来干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现在怀不上,等我哥正式入职,我三叔能亏待他啊?肯定得给批房子!到时候让我嫂子再过去呗。” “这是啥意思?你要分家啊?我和你妈还没死呢!”徐老蔫有点生气。 徐宁说:“我啥时候说分家了,你能别多想不?我哥好不容易去的市里,为了个孩子,再给他拽回来,在这破山沟子能有啥出息?” 徐老蔫瞪眼道:“破山沟子?破山沟子没给你养这么大啊?缺你穿缺你吃了?” 王二利在旁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父子俩再叽咯两句,整不好都能打起来,他急忙起身拦在徐老蔫身前,说道:“行了行了,吵吵啥呀……” 在外屋地烧火做饭的刘丽珍闻言也掀门帘进了屋,她训斥道:“吵吵啥!” “没吵吵……这不是跟你老儿子唠嗑呢么。”徐老蔫重新坐下,低头巴巴抽了两口烟。 徐宁耷拉着眼皮,说:“妈,没啥事,跟我爸唠嗑呢。” 刘丽珍瞅了父子俩一眼,拽着徐宁走到外屋地,推搡着他进了西屋,然后老妈小声说:“我是无意间跟你爸提了嘴,你嫂子怀孕的事,主要是你嫂子也着急,你哥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这么整的话得啥时候能怀上。” “急啥,按理说我不该说我嫂子怀孕的事,但机会就这么一次,我三叔还挺看重我哥的,咱家根正苗红,以后我哥兴许能定在市里,到时候有孩子了,孩子上学的条件也能好一点。” “诶,再有就是家里要盖房,还要开楞场,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你爸也犯愁……” “他犯啥愁,我都说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无论是盖房、结婚、开楞场,我心里都有数。” 刘丽珍回头瞅眼门帘,说:“那你啥时候去趟市里?” “五一那天我三叔没过来啊?” “没有,说是回省城了。” “……那我后天去,明个去串串门。” 待徐宁回到东屋,徐老蔫耷拉着眼皮没抬头,王二利说:“二宁,你去街里得用车吧?” “恩,我坐老林的车先到街里。” “谁跟你去啊?” “我和虎子去,正好去趟农机站,瞅瞅有没有相应的四轮子,要是便宜就买一台。” 徐老蔫闻言依旧没抬头,却嘟囔道:“啥都想买……” “卖四轮子集材啊?” 徐宁说:“集材、拉点啥东西都行,有个四轮子方便啊。” “恩,是方便点……” 晚间,李福强、刘大明等人都聚在老徐家,饭菜很是丰盛,主食是山芹包的饺子,另有各种山野菜,除了刺老芽,还有微菜(牛毛广)、刺五加、小根蒜…… 五月是吃野菜的好时候,不止是嫩,且种类繁多,勤快点的人进趟山就能整回来五十多斤,但要是拿到街里卖就不值钱了,因为街里周围全是山,谁家要是想吃,进山一趟就能整着。 翌日,徐宁拎着两只灰狗子肉去了趟老孟家,孟瘸子在家歇着了,快到晌午的时候,刘芬芳说啥都不让徐宁走,所以他就留下吃了顿饭,午后又去老常家转了一圈。 这些天常大年和李保全进了几趟山,也采了不少山野菜和蘑菇,让李保全跑山打猎差一些,但他捡蘑菇却是把好手,因为他眼神好使,现在山里的视野不远,枝叶逐渐茂盛,只能看到二三十米……回家的时候,刚好瞅见大喇叭、老姜和刘大明,他仨背着三兜榆黄蘑,进了老徐家门。 三人只捡了十多斤,但榆黄蘑不压秤,摊在地上瞅着可多了。 “搁哪整这么老些?诶呀,给我整得心也痒痒挠似的!” 徐宁瞅着娇嫩的榆黄蘑,挠着心口说道。 刘大明咧嘴说道:“就搁28楞场南边的窝子,一颗大立树,长了两排啊!黄莹莹的可漂亮了。” “这些全是搁大立树整的啊?” “不是,还有两颗倒树……” 一颗倒树或立树,产五六斤榆黄蘑并不稀奇,产十多斤的也有,但是不常见。 老姜和大喇叭挑了二斤,将剩下的榆黄蘑都留下了,随后两人就匆匆走了。 这榆黄蘑既然整回来了,那就得吃个新鲜,所以刘丽珍再次召集老娘们,聚在外屋地研究该如何吃。 杨淑华建议道:“老婶,要不然裹糊炸点、再包点饺子?” “我看行!多炸点,这帮孩子乐意吃。” “成!” 榆黄蘑得先焯水,晾干之后裹糊再下油锅里炸,炸出来的榆黄蘑,嘎巴嘎巴脆!若是回锅用辣椒炒一下,那就变成干煸榆黄蘑了,味道不比干煸茶树菇差多少。 至于榆黄蘑如何和馅?刘丽珍有说法,她喜欢用鸡蛋配榆黄蘑,像徐宁、徐龙、徐凤都挺乐意吃的,而旁人则是用猪肉和馅,其味道……徐宁觉得没有鸡蛋和的馅好吃。 待徐老蔫回来后,见家里又在包饺子,他嘟囔道:“昨个不才吃完饺子么。” “你吃不吃?”刘丽珍没惯毛病。 “吃,啥馅的?诶呀,榆黄蘑!搁哪整的?这我得造两盘子!” 瞅着徐老蔫迅速变脸,刘丽珍没好气道:“大明他仨搁山里整的呗。” 徐老蔫掀门帘进了屋,见到徐宁躺在炕梢,坐下卷了颗烟,说道:“今个和你张爷唠了,他说林场的名额能给你留着,八月份签合同,到时候给你留五把油锯、一个绞盘机,但你得准备1000块钱。” 徐宁睁开眼,说道:“行,你没问问包楞场需要多少钱啊?” “去年13楞场转包了四千六,那是有不少木材的价格,清整完事的空楞场约莫得要三千……不到四千块钱吧。” 楞场不是说开就能开的,手续就不需要多说了,其次还要修路、伐树清空场地,这片空地也不小,再盖个搭窝棚,里边配大通铺的炕、两个火炉子,而把头窝棚林场不管,需要自个钱盖,还有租赁锯、斧头、倒套插钩等等费用…… 这些都是算在内了,而且四千块钱不是承包一年,而是三年!平均一年一千多的成本。 便宜?确实便宜,但这不是因为认识人、关系足够硬么!若是不认识人,手拿五千块钱连如何承包楞场都找不到门。 徐老蔫抽了两口烟,继续说:“我和你张爷郭舅说了先赊账,然后从我工资里扣,等手里有再给补上。” 徐宁点头:“我张爷啥前儿退?” “七八月份,承包楞场签字是你张爷签,到时候有啥事也找不到你郭舅头上。” “出不了事,干好了一年就能还上。” 现在徐老蔫也接受现实了,他发现自打小瘪犊子悬崖勒马以来,自个在家里说话就不管用了,刘丽珍根本不接受他的意见,徐龙和王淑娟也叛变支持了徐宁。 昨晚刘丽珍跟他说了许多被窝里的话,目的就是劝他多听听二宁的,该服老就得服老,老辈的思想在如今已经不可取了。 “行,你折腾吧,真出事我给你托底。” 到啥时候还得是亲爹,这话听着很悦耳,徐宁心里也挺舒坦。 “诶呀,担心那些事干啥,我肯定能整明白,明个我先去趟市里,再回来就到街里找砖厂的人唠唠,先给房子盖起来……” 晚饭前,两人唠了许多,少见的没有争吵。 原本王二利都走到门口了,听见父子的交谈,转而招呼王虎去了西屋,找王彪、徐凤等人唠嗑去了。 该咋是咋地,这榆黄蘑鸡蛋馅的饺子真香,用东北话评价就是:鲜灵。 徐老蔫不像年轻时候能吃了,只吃了一盘饺子就咽不下去了,而徐宁、王虎、李福强则造了一盘半盘,一盘大概二十多个,这饺子有食指那么长,两根手指粗细。 最能吃的当属李满堂、王彪和刘天恩,这仨小子各自造了四十个左右,瞅着挺吓人吧?但王彪讲话了,这点玩应才三分饱…… “那你给剩下这些都打扫了吧。”徐宁笑道。 “诶呀,二哥,我留点肚子明个早晨吃。” “哈哈哈,这完犊子样儿……” 回家这两天,桌面顿顿都有山野菜,炸的榆黄蘑,刺老芽和小根蒜拌的凉菜,微菜炒肉等等。 饭罢,众人在东屋喝茶闲聊,徐宁走到外屋地米缸瞅了眼,还剩下半缸米,他回头问:“妈,米面剩下多少?” “剩下不少呢,米还有两袋没开封,缸里就剩下半缸,面还有三袋,缸里见底了。” 徐宁疑惑:“咱家没吃多少面吧,咋面比米剩的少啊。” “你忘了?年根老三、海泉、援军不也往家里拿米面了么,后来你老舅给家里的米面也拿过来了,你二叔和强子也拿了一袋,要不然你年前买的那些早都吃完了。” “啊,那还买不?咱家盖房不得供饭啊?” 刘丽珍放下手里的抹布,问:“你不说钱雇人么。” “一开始是寻思雇人,后来保全姐夫、黄老哥、姜叔、老魏、于大爷……都说要帮忙,这还咋雇人?” “那肯定得供饭,要是雇人就不供饭了,给工钱就行。” (本章完) 第390章 孙家闺女偷车跑了 第390章 孙家闺女偷车跑了 盖房子需要钱的地方主要在于购买砖瓦、水泥等建筑材料,以前刘丽珍和徐老蔫只想盖新房,具体怎么盖没想好,经过徐宁向老妈描述街里、市里和省城的房子后,刘丽珍也想盖栋好房子,这么住着多舒心啊。 但这年头没有多少挖掘机,此时的挖掘机还是机械式的,就是由钢绳控制的,1954年国内就生产出了第一台机械式挖掘机,当时是仿制苏联的,虽然技术含量不高,但相当成功!这种机械式挖掘机主要用于矿场,如万业煤矿…… 而液压式挖掘机是1967年才生产出来,型号为wy100,但因为种种事情技术停摆了,直到70年代末才发现技术落后国际水平太多了,所以1982年引进了德国渤海尔公司的r942液压挖掘机技术,于1984年才开始批量生产。 当前林区倒是也有挖掘机,但都是老掉牙的了,走两步道都嘎吱嘎吱响,生怕动起来就散架…… 徐宁确实想过借用林区的挖掘机,但他怕粘包,故此就打消了念头。 正好李保全、大喇叭、老姜和于开河等人都说要来帮忙,徐宁就寻思不雇人挖地基了,到时候直接人工刨吧。 他们帮忙是情分,既然有人情关系,那老徐家必须得管饭,要不然能说得过去么? 林区就是木头多,徐老蔫早些年就将木料预备好了,所以木材不需要钱,但是请木匠定制门窗、大梁、家具等,得给木匠工时费,虽然孟瘸子说喊他徒弟过来,但也不能让人家白给干活啊。 刘丽珍没让徐宁再买米面,这些米面足够吃一阵了,眼瞅着天要热起来了,米面就会容易生米象,米象就是小黑虫,又叫牛子。 “去找你大爷开介绍信没?” “开了。” 是的,这年头出门还是需要介绍信的,虽说今年4月6日开始实行身份证制度,但庆安这边还没信儿呢,真正颁发身份证要等到明年7月份。 开介绍信是为了有备无患,有时候在街道上真有严查身份的,若是没有介绍信,完全可以请你去笆篱子喝杯热茶…… 刘丽珍说:“给你拿点钱啊?不是要买四轮子么。” 徐宁沉默片刻,道:“先不拿了,不是自个开车去,有点不方便,我兜里这些钱买种子啥的够用了,买四轮子也不用当场点钱,先签合同过后再给钱也是一样。” 随后,徐宁进到屋内,刘大明转过头问道:“二宁,等你回来再打地基啊?” “嗯呐,先不用着急,我还没去那边瞅地方呢,得规划规划。” 徐老蔫说道:“有啥好规划的,按照现在住的房子整呗。” 徐宁摇头说:“爸,咱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几十年前的布置了,咱得追求时髦吧?要盖就得往好了盖,别钱了不少,盖完再不满意。我瞅省城有不房子的格局都是朝南屋,后边是灶台……” 原本徐宁想将茅房放在屋里,单独隔出一间房,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点了,因为不太现实!且不说陶瓷蹲便器、下水管去哪买,单是冬季的冻土层就有1.5米厚,那么该挖多深的化粪池?现在没有专业的人指点,瞎整只会自找麻烦,徐宁对此一窍不通,所以他就接受了现实。 而且买陶瓷蹲便器就需要大价钱,另外当前的下水管都是铁皮管,用不了几年就得被腐蚀,根本用不了多久…… 徐老蔫问道:“这么整倒是行,但你不是要盖五间房么,五间都这么整啊?” “差不多吧。” 刘大明说:“这样的话,东西屋就太小了,家里来个人都没地坐。” 王二利一摆手,用手指在炕席上划两下,道:“咋没地方坐呢,这东屋地方也不小,炕上地下能放两张桌,西屋能放三张桌……” 众人在屋内唠到八点半,李福强、刘大明和王二利等人才回家。 徐宁泡完脚之后,刚要脱衣服睡觉,刘丽珍就抱着一套新衣裳进屋,将其扔在炕头,说:“明个穿利索点。” “穿那么利索干啥啊。” “你不是去找你三叔么。” “哈哈,妈,不用……穿的越破越好,我就穿这套衣裳去吧。” 刘丽珍皱了皱眉头,撇嘴说:“好像谁不乐意管你似的……” 老妈走后不到三分钟,徐宁钻进了被窝中,徐凤就颠颠跑了过来,对着徐宁呲牙一乐,道:“二哥,明個去街里给我买条皮筋呗。” “买啥皮筋?” “就是我们跳的那种皮筋。” “行,赶紧回屋睡觉吧。” “好嘞,谢谢二哥!我二哥真好!” 徐凤话语感谢还没完,偏要将嘴凑过来亲他,却被徐宁嫌弃的推开,“快拉倒吧,别折磨我,回屋去!否则不给伱买了。” “诶呀,亲一口呗。” “不行,回屋去!” 徐凤瘪着嘴放下门帘,跑回了屋。 刘丽珍见她闷闷不乐,说道:“你二哥没答应给你买啊?” “不是,我要亲他一口,我二哥不让……” 徐老蔫说:“你都多大了,往后可不兴这样了。” 徐凤闻言没回音,只钻进被窝闭上眼郁闷不已的睡去了。 黑夜,星光璀璨,皎月悬空。 今晚的月亮散发着冷白,这意味着气温又下降了。 11点32分,一层薄云遮住了月亮,使得大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远在三道河林区的大河村,却是灯光通亮,许多人举着火把、手电在街道上摇晃,那些火把随风摆动,人的影子七扭八歪,犹如老孙家众人的心情。 孙继伟呵斥道:“都是他妈你给惯的!” 他媳妇皱眉:“咱俩谁惯的?你讲理不?” 老三孙继业劝道:“二嫂,快别跟我二哥一样的了,他就是心里着急……现在外头都在找呢,肯定能找回来,你们该睡觉就睡觉。” 孙继伟瞪眼怒道:“睡个屁!这他妈咋能睡着?我都告诉过你,不开车一定得将车钥匙拔了,你脑袋瓜子咋想的?” 他媳妇说:“你怨老三干啥?不是,你这人是不是蹬鼻子上脸啊?” 孙继业继续劝道:“二嫂,我的错,我的错,我二哥也是着急……” “他着什么急?刚吃完饭,他就没瞅着莲芳的影,当时还问我呢,我说没瞅着,他也不知道去找,现在可倒好,反过来怨咱们了,这啥人呐!” 孙继伟坐在炕上,后背靠着窗台,说:“我哪知道她开车跑了?我寻思她出去玩了呢,平常不都是吃完饭去看他们耍钱么……” 孙继业叹口气,起身说:“二哥,行了,我肯定给莲芳找回来,你就放心吧。” 二嫂说:“问问大哥,是不是去找大哥了?” “十点多钟我给大哥打电话了,他说没瞅着人,如果莲芳是六点多钟走的,那到市里得后半夜呢。” 孙继伟拧眉说:“这小丫头片子……诶,都让你们惯出毛病来了。” 二嫂说:“当初我就不让你教她开车,你可倒好,说啥小姑娘得有一技傍身,现在可傍身了!” “诶呀,你快别叭叭了……”孙继伟摆手道。 前些天孙继伟的身体已经见好了,但今个一激动身体又不行了,只能坐在炕上干着急,啥都做不了。 孙继业说:“我出去瞅瞅。二嫂,别跟我二哥吵吵了,越吵吵越心烦,不如赶紧睡一觉,兴许明早晨就有信了。” “知道,你去哪啊?” “去屯部守着点电话……”二嫂跟着他走出了屋,到院门口的时候,二婶抬头问:“你跟嫂子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莲芳去哪了?” 孙继业摇头:“二嫂,我真不知道,要是知道能不告诉你么。” “上回你说莲芳和庆安一小孩玩的挺好,是不是去找他了?” “我哪知道……” 二嫂见到他的表情心里就有数了,说:“你二哥不同意莲芳嫁太远,这事你知道不?” “知道,二嫂,但莲芳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对个人有兴趣,你们越是拦着越容易逆反……” “真去庆安找那小子了?” 孙继业摇头,实话实说:“我真不知道莲芳去哪了,但我估摸她应该是去找那小子了。” “那就行,我就怕你也不知道她去哪了,诶,这丫头……真是让你们惯出病来了。” “诶呀,二嫂,老孙家就这么一个丫头,惯就惯着点呗。你快回屋吧,要不我二哥又该生闷气了。” 现在二嫂也放心了,笑说:“他就是小心眼,不愿意承认自个有错。” 孙继业见二嫂转身回屋,他叼着烟迎面碰上了两人。 这两人握着手电,见面说道:“三哥,没找着啊,要不然去山林找找?” “不用,没找着就别找了,你们相互转告一声赶紧回家睡觉吧,大半夜给你们折腾起来……” “诶呀,三哥,快别说这话,应该的!有这事,你不喊我们,我们才有意见呢。那真不找了啊?” “不找了,我去屯部守一会,你见着连军让他去屯部找我。” “好!” …… 庆安,17楞场附近的山道上,两束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一辆东风140缓慢朝着17楞场行驶,经过盘山道之后,东风汽车就停在了17楞场的大门口。 门口的窝棚中,老杨大爷听见动静就套上袄,顺手抄起尖刀和煤油灯走了出去。 这时候东风汽车刚熄火,一个戴着鹿皮帽子、搭着围巾遮脸的女人跳下了车,她手里拎着一颗56半,眼神坚定的走向门口。 “谁呀?” 这一声将女人吓的一激灵,朝左边一躲,刚要端起56半,却瞅见了老杨大爷的脸。 孙莲芳说道:“大爷!我,我找关磊!” 老杨大爷听见声音一愣,“谁家闺女?这黑灯瞎火的敢一人开车上山?” “我!大爷,你瞅瞅我……我是过来找关磊的。” 孙莲芳的心情既激动又忐忑,她怕家人担心、也怕关磊说她、更怕关磊对她没有好脸色。 老杨大爷是见过孙莲芳的,所以当他瞅见孙莲芳的脸蛋,便惊奇道:“你是…你是磊子的相好!诶呀妈呀,你咋自个上山了?你兄弟咋没跟着呢,这多危险呐!快进……等会嗷,我给门打开……” “诶,好嘞大爷,那我开车进去调个头。” 随即孙莲芳开车行驶进了17楞场,待她下车后,老杨大爷说道:“我现在去找磊子,你是跟我一块去,还是搁这等会?” “我跟你一块去吧。” “那走吧,你咋自个过来了呢?家里出啥事了吧?” 孙莲芳摇头:“没出啥事,我就是想过来找他玩……” 老杨大爷是过来人,虽然性别不同,但他好歹活了六十多年,对这种事一搭眼就能看出来,他笑说:“想他了吧?” “诶呀,谁想他呀……”突然,孙莲芳有点羞怯了。 老杨大爷笑了笑,然后站在把头窝棚门口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屋内传来声音,杨军问:“谁?” “军,我!那啥,咱楞场来个闺女,说是要找关磊,你赶紧给磊子喊起来。” “啊?”起初听到有些发懵,这三更半夜楞场来了个闺女,听这话都觉得吓人,但杨军并非胆小的人,他起身套上袄,推搡着熟睡的关磊。 “磊子?磊子!” “干啥呀,军哥,睡的正香呢。”关磊迷迷糊糊说道。 杨军说:“外头有个闺女找你。” “啥玩应?找我?不是,这都啥时候了,军哥,你说梦话呢?真能扯犊子……” 门外,孙莲芳没忍住,压着嗓子喊道:“关磊!是我,孙莲芳,你快出来。” 关磊闻言瞬间清醒,他用手杵着褥子起身,借着微弱的蜡烛光芒,迷懵的眨了眨眼。 “听见没有?真是找你的,就是上回那个小姑娘。诶我艹,这姑娘真牛逼,这三更半夜就敢自个上山……” 关磊紧忙套上衣裳,跳下地趿拉着鞋,拽开屋门窜到了外面,出门时正好撞在了孙莲芳身上。 “诶呀,你着啥急啊?” 关磊眨巴着眼睛,弯腰盯着孙莲芳的脸,约莫三四秒钟之后,皱眉问道:“你咋来了?” “我咋就不能来……”孙莲芳撇嘴说。 “不是,我是问你咋这时候来!你白天不来,为啥晚上来?” 孙莲芳说:“我六点才从家走,到这就这时候……” 老杨大爷将煤油灯递给关磊,说:“你们俩唠吧,我进屋了。” 待他进屋后,关磊拽着孙莲芳胳膊走到一旁,低头问道:“你家里人知道你出来不?知道你来这找我不?” 孙莲芳睁着大眼望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关磊见她如此模样,当即拍着脑门,道:“你真是作孽啊!既然你出来了,为啥不跟家里人说啊?” 孙莲芳说:“我跟他们说了之后,他们还能让我自个出来么?肯定得让连军跟着,我可不想去哪都带个跟屁虫……” “你懂啥呀!这世道多险,知道不?连军跟着你,那不是为了保护你么。” 孙莲芳下意识说:“你不也能保护我么。” “我……”一时,关磊哑口无言。 他属实是没想到孙莲芳会过来找他,更没想到孙莲芳是偷着从家跑出来的…… 这让关磊有些受宠若惊,熟睡中被推搡醒的怨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本章完) 第391章 拉手传统 私定终生?老流氓! 第391章 拉手传统 私定终生?老流氓! 此刻,月光洒下,凉风袭人。 孙莲芳抱着肩膀感觉有些阴冷,她出门时本来就没穿太多,只穿着件小袄,里面套了件薄毛衣和秋衣,以及小肚兜。 一阵凉风吹来,关磊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袄,他虽然注意到了孙莲芳发抖的身体,但是却没有第一时间将袄给她,其原因是他刚爬起来也很冷,况且他从小体弱多病,最怕的就是伤风感冒…… 两人相互凝望着,并没有多深情,从眼神中只能看到彼此的迷茫。 孙莲芳过来找关磊并非一时冲动,她是早有预谋的,可她并没有想好见到关磊之后,住在哪、吃啥…… 而关磊的迷茫是,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孙莲芳,将她带到窝棚里?肯定不行! 沉默半响,关磊将身上披着的袄递给她。 孙莲芳见到递过来的袄,双眼一亮,撇嘴说:“算你有点良心!” 她披上袄之后,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关磊。 关磊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抱着膀子说:“咱俩得下山去找我哥。” 孙莲芳一愣,歪头不解问道:“找他干啥?” 关磊蹙眉没好气道:“你说为啥?你是偷着搁家里跑出来的,那不得想招儿先和你家里人取得联系,报个平安么!” “喔……” 虽然关磊说的话没有毛病,但孙莲芳依旧感觉有些心酸,不知哪来的醋味,踮脚噘嘴说道:“你咋那么听他话呢?” 关磊懒得和她解释,斜眼盯着她,道:“我乐意!你走不走?” “走,反正我是奔你来的,你去哪我就去哪呗。” 关磊见她听话乖巧的模样,忽然感觉有些异样,这和他所认识的孙莲芳简直是俩人。 他朝着把头窝棚门口迈步,刚走两步转身说:“伱就在这等着,我取件衣裳就出来。” “嗯呐!”孙莲芳重重点头。 关磊快步走到把头窝棚门前,便听到了杨军和老杨大爷在窃窃私语,其意思是可能要喝喜酒了。 他没有犹豫,掀门帘进到屋,杨军掐着烟转头瞅着他,笑说:“这姑娘真不错,磊子,得抓紧啊。” 老杨大爷说:“可不是咋地,我活这么大岁数,头一回见到胆这么肥的闺女,敢一人开车大半夜进山,嘬嘬……” 关磊闻言喜似悲,搓着眼窝道:“我没寻思她能来……唉!军哥,我得下山一趟。” 杨军一愣:“现在啊?” “嗯呐,得去找我哥商量商量咋整,她出来的时候没告诉家里人。” 老杨大爷呆滞问道:“偷着跑出来的啊?” “恩。” 老杨大爷给予中肯评价,“诶妈呀,这闺女真是女中豪杰……” 杨军笑了笑,伸手将脚底下的袄拽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沓零钱,查出几张五块、两块、一块和五毛的票,凑了五十块钱。 “你兜里得揣点钱,先给你拿五十,不用还……等到时候直接从你工资里扣。” “成,谢谢军哥。” “跟我还客套啥呀,这都是应该的,行了,你快去吧。” “诶!” 随即关磊接过钱,从炕上拿了件干净袄,套上之后将钱揣进了衣裳内兜。 他和二人挥挥手,便转身出了门,瞅见披着袄蹲在原地的孙莲芳,关磊感觉心口一颠,犹如重物压在胸脯似的,呼吸有点急促。 孙莲芳抬头望着他,大眼睛忽扇忽扇的,关磊弯腰将其拉起来,便一言不发的牵着她的胳膊往东风140走…… 她低头瞅着关磊的手,虽然隔着袄袖子,但孙莲芳依旧很高兴,心情逐渐变得喜悦。 待走到车头,关磊将她的手撒开了,孙莲芳撇撇嘴,轻踢了一脚车头,像是在埋怨它为啥停的这么近? 两人钻进车内,关磊双手握着方向盘,启动汽车的同时,说道:“你要是困就眯一觉,等到地方再喊你。” 孙莲芳坚定摇头:“不困!” 关磊没有继续劝,他奉行的原则是:好话不说二遍。 只无奈瞅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将汽车驶出楞场。 路上,关磊没有主动找话题,孙莲芳也是沉默不语,她靠在副驾椅背上,歪头盯着他的侧脸,她感觉关磊消瘦的脸,充满了骨气。 当行驶到林场的盘山路口,孙莲芳翘起朱唇问:“为啥非得找你哥?” 关磊蹙眉道:“楞场哪有电话?不得下山去屯子才能有电话么。你是偷着跑出来的,现在家里人肯定很担心,万一急眼了,咋整?” 孙莲芳满不在乎,“急眼也没事……” “啥叫没事?我最烦你这一出!为啥把家里人的疼爱当初理所应当,他们该你的啊?” 关磊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有点不稳定,用东北话说就是急头白脸了。 这和他的经历有关系,从小爹妈就去世了,虽然有大姐关梅和小妹关,也有吴周全和韩芳的疼爱,但这和父母在身边是两码事。 说句心里话,其实关磊是有点嫉妒孙莲芳的,他觉得老孙家的人对孙莲芳不是疼爱、宠爱,而是过分的宠溺! 无论对与错、是与非,基本事事都顺着她,事事都在维护她,孙莲芳就没掉进过泥坑,根本不知道泥坑有多深。 她感受到关磊情绪不对,话语阴柔道:“我没说理所应当呀,我是寻思这么晚啦,你哥家里人肯定睡啦,这时候去找你哥会不会麻烦他啊?” 关磊听着她的语气,类似于寒风钻进体内嗖嗖凉! “我哥不嫌乎我麻烦……你好好跟我说话,别呀、啦、啊的!” 孙莲芳猛地挺起身,小胸脯对着关磊鼓气,瞪眼道:“你!……好,你是敬酒不愿意吃,专门吃罚酒!有棒槌不要,非得啃破萝卜!” 关磊笑说:“这回顺耳多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怪,虽说孙莲芳给关磊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但上回在老徐家也给他洗脑袋了,习惯了拌嘴之后,冷不丁一温柔,就感觉她在阴阳怪气,怎么听都难受。 孙莲芳抱着肩膀,将脑袋一撇,“有病!” 她望着黑咕隆咚的夜,瞅见树影嗖嗖而过,又感觉有点瘆得慌。 惊觉让她晕乎乎的脑袋恢复了正常,到此刻她浑然忘记了是怎么独自驱车,从三道河林区大河村来到庆安17楞场的。 那一路上她在想什么?她已经忘了,只记得脑袋里时不时浮现出关磊的脸,且幻想着他见到自己时的激动模样。 然而现实与她想象的截然不同,关磊见到她的确很震惊,却没有表现的太过于兴奋,只微微一愣,随后像是脱口而出一问:你咋来了? 这不是孙莲芳想听的话,所以她觉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仔细回味两人刚才的相处,还挺自然的,没有任何的生疏感,更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吵吵闹闹、谁都不让着谁,哪怕沉默不语也不觉得尴尬。 孙莲芳低头瞅了眼脚下的布兜,她前倾上身,弯腰将布兜提到了腿上。布兜里装着的是三十多包烟,各种品牌的香烟都有,如大前门、葡萄、大丰收、勇士、石林…… 这些香烟是孙莲芳这阵子攒下来的,一开始她是自个买,后来她小弟孙连军问她买烟干啥,她只能说是给爸买的,如此她损失了两包烟。 后来她是去耍钱窝点扒眼看卖呆,谁要是赢了,孙莲芳就拍手叫好,然后对方就会给个小红包,不过孙莲芳并没有要钱,而是让对方买包烟。 她之所以没敢动家里的烟,就是因为怕孙继伟怀疑。 她从布兜里随手取出一包石林,撕开包装之后,弹出一支递到了关磊嘴边。 关磊微微一愣,脑袋往前一探,叼住了烟嘴,在他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孙莲芳已经划了根火柴,车内亮起一点光,照的两人脸色泛黄。 随即,两人紧忙回过神,各自归了位。 关磊左手掐烟,吐出烟雾,说道:“你到底怎么跑出来的?” 孙莲芳说:“我真是自个开车走的。当时刚吃完晚饭,我就像往常一样去他们耍钱的地方扒眼,等天渐黑的时候,我就直接开车走了。” “车钥匙呢?” “我三叔从来不拔车钥匙,车扔在村里根本没人敢动。” “你怎么找着我的?” 孙莲芳实话实说:“我之前不是来过一回么,当时就记下了呗。” 关磊扭头问:“你就是那时候相中我的?” “对……個屁!胡说八道!谁相中你了。” “没相中我,你找我干什么?” “找你玩啊,不行么?” “不行,我还得挣钱给我小妹攒嫁妆呢,真没时间陪你玩。” 孙莲芳沉默片刻,说:“不行就拉倒……反正你也没看上我。” 关磊直言道:“倒不是没看上你,你家庭条件好,我家里条件太差,咱俩不般配,你父母不可能同意,知道么?” “那就是看上我了?”孙莲芳问道。 “……恩,算是吧。” “啥叫算是吧,你就说看没看上吧?” 关磊将烟头扔掉,转头说:“那你相中我没?” “肯定相中了!要不然我为啥大老远过来找你,你是唐僧么?油盐不进……” 孙莲芳有些着急,所以她的话语直白了点。 关磊摇头说:“我是不自信,这些年……总之,咱俩不般配,条件差了太多。” “那怕啥?只要你稀罕我,那我家里人就能答应!” 关磊问:“你不嫌乎我瘦啊?” “不嫌乎,你就是瞅着瘦,其实身上还是有点肉的。” 这是因为关磊年前年后在楞场干活攒下的肌肉块头,否则他还是骨瘦如柴的模样,现在瞅着标志多了。 关磊搓着脑门道:“我得跟我哥商量商量,咱俩到底能不能成,得看以后是啥情况……” “你跟你哥感情挺好啊,认识多长时间了?” “没多久,我们是年前认识的,这才不到五个月。” 孙莲芳惊道:“那感情咋这么深?”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哥对我是没得说,大爷大娘对我也挺好的,在我哥家里待着,我就像是自个家人,根本感觉不到压力和尴尬……” “哦。” 孙莲芳的心里有酸味么?有的,她常听父母说起,谁家亲兄弟因为渔船、山货、土地的问题大打出手,甚至用铁锹往脑袋上拍,可现在听关磊说起他和徐宁的事情之后,孙莲芳就有些异样,猜疑真有这么好的人么?认识几个月就相处的这么好,甚至如同亲兄弟? “只要你哥答应,咱俩的事就能成?” 关磊点头:“差不多。” 此刻,汽车已经行驶到了庆安屯东口。 关磊将右手伸过去摊开,说:“给你手放我手心上。” “干啥。” 孙莲芳狐疑询问,她寻思关磊有事呢,便没有多想就将手放在他手里,然后关磊握住,笑说:“我们这帮哥们的传统,要是稀罕对方就先拉个手,培养下感情。” “诶妈呀!你们…我咋瞅你们这样像是流氓呢?” “哈哈,像流氓?我哥以前就是!你搁这埋汰谁呢?” 孙莲芳翻了个白眼,紧握住手,说:“你拉过多少人的手?” “你是头一个,以前确实有人给我介绍过对象,但对方都嫌乎我瘦,对方家里人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所以刚才我就问你,嫌不嫌我瘦。” “不嫌乎!他们懂个屁,你现在这样就是衣服架子,瞅瞅这肩膀多宽!” 关磊将她手放开,说:“快别扯淡了,我肩膀和我姐一样宽,小前儿就是柳蒿芽,现在最多就是长成的垂柳……” “你才扯呢!我说不嫌乎就是不嫌乎……那你平常就搁楞场?” “恩,平常搁楞场,我哥有时候会喊我下山跟他去打猎,其实就是让我占一股,白捡一份钱。上回在蜗牛壳,你们不是买了个熊脑袋么?分到我手10块钱,后来又买豹骨豺肉,分到我手有200块钱呢……” “你哥占两股,你们仨各占一股?那真没少分……按理说他是把头,领着你这种生瓜蛋子进山是不会给你分钱的,有啥重活累活都是你的事儿。” 关磊点头:“恩,那个圆脸的是我准妹夫叫王虎,年龄大点的是我哥的把兄弟,我得叫声强哥,对我都挺不错。” 眼瞅着快要到老徐家门口,他转头问:“饿了吧?” “有点,我晚间没吃多少,害怕吃多了半道去茅房。” 她半道去茅房就得下车,在乌漆嘛黑的野地蹲着如厕,那感觉很是毛骨悚然…… “恩。”关磊回应一声,表示知道了。 孙莲芳嘟嘴说:“以后我也能跟你去跑山,我跑山挺厉害的,打死过好几头黑瞎子!这么说吧,我打死过的黑瞎子,比你见过的都多。” (本章完) 第392章 领对象回来了 两人能成么? 第392章 领对象回来了 两人能成么? 12点45分,东风140缓慢靠近老徐家院门。 关磊踩下刹车,车就停在了门口,没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便听到了院内的大黄,以及狗帮大声犬吠,叫唤的非常有节奏。 他没有立刻下车,指着孙莲芳腿上放着的小布兜,说:“这里边装的全是烟啊?” “嗯呐!”孙莲芳点头。 “那你拿着,待会给我大爷……” 孙莲芳摆手,坚定说:“不滴!这是我给你赞的,再说给大爷大娘的东西,我早都预备好了!瞅瞅……” 她从副驾一侧又拎起一个布兜,“这里边是四条迎春,还有六盒咱东北的人参雪膏。” 关磊舒展眉头,问:“你早都预备好了?” “啊!我早就知道过来找你,你肯定得把我往这领,但没寻思当天晚间就过来。” 关磊点头,挥手:“下车!” 他跳下车之后,瞅了眼刚落地的孙莲芳,她拎着个布兜子,扎着俩麻辫,没有戴鹿皮帽子,辫子发稍绑着两朵塑料红,瞅着相当带有清纯气息。 关磊敲了两下门,门内的狗帮犬吠声音更大了。 东屋,亮起了黄灯泡,徐老蔫搓着眼睛,掀开窗户帘朝窗外瞅去,只见一束光扫过,街上传来嗡嗡的汽车发动机声响。 刘丽珍侧身躺着,她单手杵起身子也向窗外张望,问:“瞅着人影了么?” “没,外头有车的动静,现在没了……我出去瞅瞅,你继续睡吧。” 刘丽珍皱眉道:“你给二宁喊起来,你俩出去。” 这时,西屋的徐宁已经被狗叫声吵醒了,他匆忙套上衣服,趿拉着鞋就奔到了外屋地,顺手抄起立在墙根下的烧火棍。 “二宁?让伱爸跟你一块出去!” 徐宁说:“不用,我出去瞅一眼,要有事的话,我喊一嗓子,到时候让我爸直接拿枪。” 徐老蔫说:“你去吧。” 徐宁拎着烧火棍推开屋门,抬起烧火棍指了一下犬吠的狗帮,当即狗帮就缩着脖子钻进了狗窝。 “哥!是我!” “石头?” “嗯呐!是我!” 徐宁朝前快步走去,将烧火棍扔到了下屋的房檐下,将插在门上的门闩拔下来,说:“出啥事了?” 这话刚说完,他就打开了院门,然后就瞅见了站在关磊身边的孙莲芳。 “……她咋过来的?” 孙莲芳挺自来熟,说:“哥,我是开车过来的,刚到不大一会。” 徐宁瞅了眼关磊,狐疑皱眉让开身位,“先进来。” “诶。” 关磊和孙莲芳迈步进到当院,徐宁顺手将院门合上,但没有插门闩,转身问道:“咋回事?” 关磊实话实说道:“她偷摸搁家开车跑出来了,12点来钟去楞场找到我,然后我就领着她过来了。” 徐宁点头:“恩,知道了,先进屋吧。” 孙莲芳瞅着徐宁的表情很淡定,根本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对她的突然到来感觉意外。 三人即将进门的时候,在东厢房睡觉的王淑娟披着袄推开门,问道:“二宁,这狗咋回……诶?磊子,这个是莲芳吧?” 孙莲芳笑着说:“嗯呐,嫂子,我是孙莲芳。” 徐宁回头说:“嫂子,石头领对象下山了,你赶紧回屋穿衣服,再整点饭菜让他俩垫巴一口。” “诶,我这就换衣裳去。” 王淑娟后退关上门,徐宁拽开屋门,便瞅见徐老蔫拎着枪拉下灯绳,外屋地就亮了起来。 徐老蔫瞅见孙莲芳和关磊之后,脑袋有点僵硬,不过他很自然的将老撅把子递到了门帘子里,刘丽珍顺手将枪接了过来。 “大爷!这是孙莲芳……” 孙莲芳笑着欠身打招呼,“大爷,你好。” “啊,好!这……这咋,那啥快进屋吧。” 徐老蔫头一回觉着自个老了,脑袋不够使唤了,他生硬的点头说道。 这时,刘丽珍从东屋掀门帘走出,她在屋里听见了对话,所以是有心理准备的,见到孙莲芳笑说:“莲芳过来啦,先进屋去……” “诶,大娘!这是给你和我大爷、二叔二婶拿的,不是啥好东西,就几条烟和几盒雪膏。” 刘丽珍客套道:“诶呀,瞅瞅这孩子,来就来呗,还拿这么老些东西。那大娘就收下了嗷,你快去屋里坐吧,你自個过来的?” “嗯呐,我开车过来的。” 刘丽珍说:“诶妈呀,你胆真大……” 将孙莲芳送进西屋,徐宁将炕上铺着的被褥卷起来,转头说:“妈,你和我嫂子给他俩整点饭菜。” “行!莲芳,上炕坐。待会就吃饭嗷。” “谢谢大娘。” 原本孙莲芳就挺有礼貌的,只是之前做事风风火火,显得极其不稳重,但是用刘丽珍的话说:姑娘是好姑娘,就是这性格吧,瞅着有点虎了吧唧的。 徐老蔫瞅了眼关磊,轻咳两声,道:“磊子,莲芳专门去楞场找的你啊?” “嗯呐,去楞场的时候是不到12点钟,然后我就开车下山了。大爷,那啥……她是偷摸跑出来的,家里人不知道。” 徐老蔫皱了皱眉头看向徐宁,便听徐宁说:“没事,待会我去趟屯部,往三道河去个电话,报个平安。” “那还等待会干啥?现在就去!” “也行,那我仨先过去一趟。” 徐宁起身要往外边走,关磊和孙莲芳跟在后边,徐老蔫问道:“用告诉你二婶不?” “不用,今晚让她搁这跟我嫂子一屋睡,明早晨再告诉吧,省着折腾了。” “恩,那你快去吧。”徐老蔫挥挥手。 为啥要跟韩凤娇说呢?因为关磊是王虎的大舅哥,这才是实在亲戚,现在关磊大晚间领着‘对象’过来了,按理说应该告诉一声,但徐宁想的是去屯部打个电话,回来吃完饭就让他们睡觉了,再折腾这一下有啥用?不如明早晨等人齐了再喊过来。 待三人走出院门之后,徐老蔫眯眼笑出了声:“这磊子平常闷声闷气的,还自个划拉个媳妇!” 刘丽珍往灶坑里添柴火说道:“我是真没想到这闺女能过来找磊子,这么一瞅,她确实是相中咱家磊子了。” “恩……她是偷着跑出来的,现在也不知道她家里人急成啥样了。” 刘丽珍笑说:“这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你咋一点不意外?”“有啥好意外的,上回我就搁这烧火,这闺女站在后边给磊子搓脑袋呢。” “诶妈呀!这闺女真……真厉害。” 憋了一会,徐老蔫也没找到正经评价的词语,只能生夸了一句厉害。 王淑娟说:“她今晚跟我住啊?那我去捂被。” “娟儿,要不然你搁西屋睡得了,让二宁和磊子去厢房。” “不用,厢房也不冷,晚间烧不少呢。” 随即,王淑娟就去东厢房捂被了,刘丽珍则是说:“刚才我瞅布兜里有四条迎春、六盒人参雪膏,都不便宜……这闺女真敢钱,诶,也不知道和磊子能不能成。” 徐老蔫说:“我瞅这闺女模样不差,办事也挺撒落的,一瞅家里边就不差钱。” “那肯定的,她三叔是三道河大河村的会计,她大爷是市林业局的局长……” “我知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么。磊子要是能跟她成了,那磊子能轻松不少啊。” 刘丽珍撇嘴:“轻松啥呀?要是摊着特别不好相处的老丈人,磊子还得受气呢!我就不想让磊子找家庭条件太好的,找个差不多的就行,到时候自个挣钱自个,用不着瞅旁人脸色。” “寻思那么多干啥,走一步看一步吧……往后磊子要是搁庆安扎根,咱也能照顾到,他要是回万业,咱想管也没法伸手啊。” “上回强子去楞场问他了,想不想在屯子里买房子,磊子说买也行,等儿出阁刚好能用到,跟我想的一样。” “那你就和娇儿寻摸呗。” “……” 黑夜漫漫,去往屯部的路上,两侧黑影繁多,都是柴火垛或栅子,孙莲芳抓着关磊的胳膊,一个劲往他身上靠。 关磊没有将其推开,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再去推搡拒绝,那显得太不爷们了。 他将孙莲芳过来找他的事从头到尾详细讲了一遍,徐宁闻言道:“明个我正好要去市里,她大爷不是搁市林业局么?到时候给她送那边去得了。” “我不滴,哥,你让我搁这待两天呗。”孙莲芳探着脑袋说道。 徐宁一皱眉,关磊扭头训斥道:“我哥说啥是啥!你咋那么能犟嘴呢?” 孙莲芳噘嘴说:“我这不是和哥商量呢么,行不?哥。” “不行!你偷着从家里跑出来,家里指不定得多担心。让你去市里找你大爷是为了露个脸,你大爷在家里话语权咋样?” 孙莲芳说:“基本上就是说一不二吧,也就我敢和我大爷急眼……” “那就行,让你大爷瞅一眼,到时候你愿意回来就回来,你大爷要是不让你回来,你就直接回家。” “哦,那行!只要我磨一磨他,我大爷肯定能让我回来。” 孙莲芳非常有信心,因为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他大爷都想方设法的送到眼前,还得问一句:够不? 走到老杜家门口,徐宁敲了敲大门,没到三秒钟,东屋就亮起了灯,站在门外等了一会,杜守财就拿着手电走了出来。 “大爷,是我!” “二宁?诶呀,出啥事了?”杜守财听到是徐宁紧忙快跑了两步,手搭在门闩上急声问道。 “没出啥事,这不是家里来且了么,我寻思打个电话。” 杜守财将大门敞开后,便瞅见了孙莲芳和关磊,他没见过孙莲芳,但对关磊已经很熟悉了。 “大爷。”孙莲芳也跟着叫了一声。 徐宁笑说:“这是石头的对象,今个刚过来的,我瞅时间太晚了,就寻思跟她家里人说一声,让她晚间搁我家跟我嫂子一块住,要不然大晚上还得折腾。” 杜守财点点头:“啊,是这么回事啊……那走吧,钥匙搁我身上揣着呢。” “成,大爷,你咋这前儿还没睡啊?” 杜守财笑说:“这几天听评书呢,越听越精神,根本睡不着觉,让你大哥说好几回了,但这玩应有瘾啊,一会听不着就心痒痒。” 孙莲芳说:“嗯呐,大爷,我爸也是这样,成天抱着收音机听,上回听到《薛仁贵东征》,给我爸听的直拍巴掌!” “啊,你爸也搁家待着呢?” “是呀,他平常也没啥事,除了听收音机就是看新闻。” 杜守财闻言一愣,‘看新闻’应该是看的电视,这年头家里有电视机的屈指可数,而孙莲芳家里就有,说明她家里条件相当好,再瞅瞅关磊,他笑说:“磊子找个好媳妇啊。” 这话将孙莲芳整害羞了,关磊一笑:“大爷,我俩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要是成了,不得喊我喝喜酒啊?” “那必须滴!” 屯部,杜守财打开门之后,徐宁进屋轻车熟路的先拉下灯绳,然后走到电话旁边,往三道河拨了个号码,经过转接才将电话打到大河村。 此刻,已经是1点多钟,大河村的村部,孙继业坐在电话前边,地上满是烟头。 大侄女偷摸跑了,他确实挺担心的,否则不会愁眉苦脸的坐在村部等电话。 当孙继业听到电话响起的那一刻,他猛地来了精神,急忙拿起电话,说道:“这是三道河大河村的村部,我是孙继业。” “孙叔,我是徐宁。” “徐宁?哈哈……莲芳果然去庆安了,她搁旁边没?” 徐宁闻言一笑:“搁旁边呢,孙叔和她唠啊?” 孙继业说:“我不跟她唠!你帮我转告她,今个我让她爸妈骂了一个多点,让她自个好好寻思寻思,这事她办的对不对……” “你自个跟她说呗。” “我不说……既然知道她搁你那,我也就放心了。那我明个派人过去接她吧。” 徐宁笑说:“明个别派人过来了,我明个得去趟市里,正好给她送到她大爷那边去,你给她大爷打个电话啊?” “行!二宁,这事谢谢你嗷。” “客套啥呀,孙叔,现在她和我小弟相处的挺好,你家那头啥意思啊?” “诶,就那么个意思呗。”孙继业叹气说:“头些天她爸说,不准她远嫁,想给她搁跟前找个好人家,然后她就偷摸跑了么。” “我说她咋大晚上过来的呢,孙叔,你之前有心理准备吧?” 孙继业一愣,笑说:“我能有啥心理准备,我就是忘了将车钥匙拔下来了。” “哈哈,成,那我明个去趟市里,你真不跟她唠两句啊?” 孙继业摇头:“不唠!她一跟我撒娇,我就容易上当,让她去市里找她大爷吧,我可不想受罪了。” “好嘞,那你去告诉她爸妈一声。” “恩,撂电话我就过去。” (本章完) 第393章 那是真犟 抽烟不犯毛病 第393章 那是真犟 抽烟不犯毛病 三道河,大河村,村部。 孙继业撂下电话,他伸手抓住烟盒,将要点颗烟的时候,面前的电话就响了。 他抓起电话,没等开口言语,就听对方急声问道:“找着没有?!” 孙继业抽出一颗烟叼在嘴里,用肩膀和腮帮子夹着话筒,说道:“找着了!这不是才撂下电话么。大哥,你不用惦着了,莲芳搁庆安老徐家呢,明个徐二宁正好去市里办事,等到时候直接给莲芳送到你那边去。” 孙继善闻言松了口气,说道:“这丫头让你们惯的都没样了!明个让你大嫂说说她。” 话音刚落,孙继善旁边坐着的妇女,瞪眼说:“我可舍不得说!你要愿意说,你就说!别啥都往我身上扯!明个姑娘过来,我还得好好稀罕稀罕呢。” 孙继业闻言大笑:“哈哈哈,大哥,我大嫂更惯着莲芳,你快拉倒吧。” 孙继善也跟着连笑两声,随后问道:“莲芳到底是去找那小子了?” “嗯呐,那小子挺会办事的,莲芳刚到楞场去找他,他就给莲芳领到庆安老徐家了,然后徐二宁才给我打的电话。” 孙继善点头问:“明个这小子也过来啊?” “应该过去吧,我听徐二宁的意思,他好像是去市林业局办事……” “来林业局办事?啊……你待会去告诉伱二哥二嫂,让他俩先别急着下决定,既然莲芳喜欢,那咱当长辈的就给把把关,如果真行的话,也别搞棒打鸳鸯这一出,现在不流行那一套了。” 孙继业抽口烟说道:“对劲,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莲芳稀罕,那咱们拦着干啥? 有咱们给托底,她还能受委屈?再说我瞅关磊挺好的,人品没得说,而且还能治住莲芳,就是我二哥二嫂不乐意,不想让莲芳远嫁…… 再一個就是关磊的家庭条件不咋地。” 孙继善询问:“他家什么条件?” “这事我打听过,他家是万业的,父母早逝,现在是无父无母,有个姐嫁给同村的老吴家了,这老吴家是干煤矿的,还有个小妹,说是许给庆安老徐家隔壁的王家大小子了,就是徐二宁的父亲和王家大小子的父亲是把兄弟……” 孙继善听闻沉默片刻,他也点了颗烟,说道:“家庭条件是差点,但咱家也不看重这个,咱多了不用说,整个三道河、庆安、万业,能跟咱家比的几乎没几个。” 老孙家在三道河是大家族,人口众多且心齐,有劲都往一处使,最重要的是老孙家涉猎的产业多种多样,如跑山、渔猎、集材、水运、陆运…… “无父无母倒是有利有弊,如果他和莲芳真成了,那他不就你二哥二嫂一个爹妈么?有啥事他都得回来照应,对不?” “可不是咋地!我就这么说的,我二哥非得说不是亲生的养不熟。” 孙继善摇头:“你二哥纯属是老旧思想,啥叫养不熟?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只要那他当亲儿子,哪怕是头狼也该知道报恩吧?行了,你将这事先跟你二哥二嫂说明白,明个我先瞅瞅这个关磊咋样,要是行,就让莲芳跟他处处……” 孙继业一愣,挠着腮帮子问:“大哥,你真放心啊?” “不放心能咋整?现在莲芳这脾气,不都是你们给惯的么,你们越是跟她唱反调,她越是叛逆、越往反方向走,莲芳随咱妈,那真是犟……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行,那我跟他俩说去,你赶紧睡吧,明个莲芳就过去了。” “知道,让你大嫂搁家整点菜,到时候我喊徐二宁来家里吃呗。上回他哥送礼,还给我带份豹肉豺肉呢。” 孙继业笑说:“我说他咋不卖豹肉呢,原来是往市局里送的,徐二宁办事挺有章法,大哥,你可别当他是小孩啊。” “恩,这阵子我也琢磨过味了,喊徐二宁过来吃饭还有一层意思,诶……不知道能不能成,等明个再说。” “好嘞。” 撂下电话,屋内安静了下来。 孙继业没有着急走,而是起身拿着笤帚和撮子,将地面的烟头清扫干净,然后才关掉灯,回身锁上了门。 走到孙继伟家门前,屋内的灯依旧亮着,院门也没锁,这是在等着他或是孙莲芳呢。 进门后,二嫂推开了屋门,问:“老三,咋样啊?” “找着了。” 屋内,孙继伟惊道:“找着啦?搁哪呢?” “搁庆安老徐家,就是我去买豺肉豹骨那家。” 二嫂皱眉道:“去找那个叫关磊的小伙了?” “对,关磊是在楞场工作,她直接去楞场……” 孙继伟低头点颗烟,道:“这么说关磊办事还凑合,没糟蹋我闺女。” “说他妈啥话呢?啥叫糟蹋我闺女?你咋老给人往坏了想呢?”二嫂说道。 孙继伟说:“你懂个j毛!莲芳是姑娘,小姑娘搁外头就是容易受到迫害……” 二嫂摆手道:“我可不跟你犟,你成天吆五喝六的,该你管的事不管,不该管的瞎管!老三,明个你去市里给莲芳接回来,她大娘整不住她。” 孙继业笑说:“二嫂,大哥不让过去接。” “大哥啥意思?” “寻思想给莲芳把把关,以前咱们总是顺着莲芳,现在冷不丁一反对,莲芳就容易起叛逆心理,有点适得其反。所以大哥说先见那小子一面唠唠,要是觉着行就让他俩试试……” 二嫂皱眉道:“那是我闺女!咋他说的算了。” 孙继伟靠着窗台,说:“咱家就靠大哥支撑着,以前大哥的决定,我轻易不会反驳,但关于莲芳的事,我得慎重!不能大哥说啥就是啥!” “那肯定的,可是二哥……你也得寻思寻思莲芳,她好不容易相中一小伙,多不容易?以前咱也没少给介绍……” 二嫂说:“那不是知根知底么!” 孙继业坐在炕沿说:“这个小伙我见过,人挺稳当的,就是瘦了点,但挺有力气的,之前他和徐二宁四个人猎了头老豹子么。而且长相不差,大哥也说过,要是比家庭条件,三道河、庆安和万业,谁家能比过咱家? 所以咱家不看重对方的家庭条件,要是条件实在太差,那莲芳不是更有底气么?再说关磊无父无母,真要和莲芳成了,往后不也就你俩一个爹妈么。” 话音落,孙继伟和媳妇对视一眼,沉默片刻,二嫂说:“这个关磊秉性咋样?有没有不良嗜好啥的。” “就乐意抽点烟……” 孙继伟说:“抽点烟不犯毛病,谁不抽烟?你二嫂待着没事还鼓捣一颗呢。” “滚犊子!说闺女的大事呢,你扯我干啥?” 孙继伟笑了笑:“能喝酒不?” “喝酒,但不酗酒。” “啊……不耍钱呐?” “不耍,小伙挺稳重的。” 二嫂皱眉说:“主要是太远了,万业离咱这比庆安都远,要是到庆安还能接受。” 孙继业笑说:“二嫂,刚才徐二宁跟我通电话,说关磊搁庆安要买房子了。” “……等明个大哥见完面再说吧。”孙继伟说道:“你先回去睡觉吧,明个晌午过来吃饭,你二嫂搁老于家卖了头羊。” “啥前儿买的?咋莲芳搁家的时候不吃啊。”二嫂说:“就寻思她搁家么!哪成想她跑了啊,走就走吧,咱自个吃!还能吃的消停!” “成。” …… 庆安。 老徐家,西屋。 徐宁单腿搭在炕沿坐着,歪头盯着正在吃饭的关磊和孙莲芳,这俩人动作一致夹着盘里的刺老芽炒鸡蛋,刘丽珍和王淑娟坐在炕头位置,而徐老蔫则是回屋睡觉了,一是他明个得上班,二是在屋里怕孙莲芳吃不好。 这完全是多虑了,孙莲芳在老徐家吃过饭,所以没有任何生疏感,伸筷子夹菜也没有扭捏,大大方方的模样很受刘丽珍喜欢。 “莲芳,待会跟你嫂子去厢房住,明儿跟你哥去市里,你这么跑出来可不行,家里人该惦着了。” 孙莲芳点头:“嗯呐,大娘,刚才我哥跟我三叔通电话啦,明个去我大爷那边转悠一圈。大娘,过后我还得来,到时候可别嫌乎我呀……” “诶妈呀,这孩子说啥呢?大娘嫌乎你干啥,你这孩子是真性情,不是假咕人,我就稀罕你这样的,但有一点你得注意,你和我家磊子的事,你得好好和家里人说,别因为这点事跟家里人吵吵,知道不?” “嗯呐,大娘,你就放心吧!明个去市里,我就和我大爷说,他肯定能答应。” 刘丽珍点头:“办事不能疯疯癫癫的,咱都是实诚人,要不然大娘可不会嘱咐你。” 孙莲芳呲牙笑道:“大娘,我知道……” 徐宁说:“妈,明个不用起早了,啥前儿吃完饭,啥前儿走吧,反正有车了。” 刘丽珍说道:“那不得告诉你大哥一声啊?要不然你大哥和老林还得等你。” “恩,让虎子去告诉一声。” 随后,关磊和孙莲芳吃完饭,王淑娟将桌子撤下,这时候孙莲芳颠颠下地趿拉着鞋,要往下拿碗筷盘子,却被刘丽珍紧忙拦住,她一瞅就知道,孙莲芳在家属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哪能让她搁这干活啊。 “你快坐着吧,不用你,明早大娘给你整点鸡蛋糕,乐意吃不?” “乐意吃!大娘,你整啥我都乐意吃。” 这小嘴哇哇甜,刚才喊徐宁一口一个哥,叫的老亲了,整得关磊都快不好意思了,他没想到孙莲芳会变成这样,以前耀武扬威的劲头哪去了? 待刘丽珍和王淑娟将桌子撤下之后,徐宁就上炕捂被了,而王淑娟则拉着孙莲芳去了厢房,关磊脱下衣服钻进了被窝。 “哥,你说这事到底咋整?” 徐宁撇头问:“你稀罕她不?” “还行吧……她今晚过来找我,我心里边都直突突,就像敲鼓似的咚咚响……” 徐宁笑道:“那你该咋整就咋整,她一小姑娘都敢这么主动,你一老爷们怕啥?” “这不是怕最后没成,心里空虚么。” “你不经历几段感情能成熟啊?没事,能成最好,她家庭条件不差,你俩要是真成了,她是老孙家唯一的闺女,你就是唯一的女婿,知道不?女婿是啥?女婿是门前贵客,儿媳是屋后菩萨!” “啊,那我还挺重要呗?” “正经挺重要!明个让你大娘多拿点钱,去市里肯定得见她大爷,咱不能空着手。” 关磊说:“哥,不用我大娘拿钱,我兜里有五十八块钱,够用了。” “搁哪整的?” “今晚她过来找我,军哥给我拿的,说是提前发的工资。” “啊,杨军办事没毛病,成……先这么着,睡觉吧。” 翌日,7点40分。 徐宁醒来之后,发现关磊已经没影了,起身掀开窗帘才瞅见,关磊和王虎正在院门口唠嗑,孙莲芳就站在一旁,时不时咧嘴开怀大笑,也不知道两人在唠什么。 刘丽珍掀开门帘,说:“我们都吃完了,你准备啥前儿吃?” “洗把脸就吃,凤走了?” “刚走不大会。” 徐老蔫叼着迎春烟,眯眼进屋说:“睡的挺香啊。” 刘丽珍拽着他后脖领说:“我老儿子刚歇两天,你咋没事找事啊?” “诶呀,我跟他唠唠嗑,拽我干啥……” “你赶紧上班去得了!咋这么烦人呢。” 徐老蔫撇嘴道:“我不寻思嘱咐嘱咐么,他去市里你能放心啊?” “放心。” 这俩字将徐老蔫噎的哑口无言,只退步去了茅房。 刘丽珍没放桌,只在锅台上摆了仨菜,有炸榆黄蘑、鸡蛋糕、刺老芽蘸酱,随后刘丽珍就去了东厢房和王淑娟收拾东西去了。 正当徐宁坐在木墩上,挨着锅台吃饭的时候,徐老蔫快步窜进外屋地,拍着徐宁肩膀说道:“老儿砸!” 吓得徐宁一哆嗦,转头问:“干啥呀?” “诶,我寻思过些天请你郭舅和张爷吃饭,你买几瓶好酒回来呗?” “行,就你们仨吃饭啊?” “还有食堂的大师傅老康,你二叔,一个副厂长。” “就这点事?” “恩。” 徐宁笑道:“这点事也不至于跟我耀武扬威的啊。” “……滚犊子,我是给你点好脸了。” 这时,王二利翻墙过来喊道:“大哥,走哇?” “走!” 随即,两人朝着院门口走去,孙莲芳与他俩打声招呼,便目送两人去往了屯东口。 韩凤娇翻墙过来之后,钻进东厢房和刘丽珍一阵窃窃私语,唠的话题肯定是关于关磊和孙莲芳。 早晨,老王家四口人是在老徐家吃的,当时吃的热火朝天,然而徐宁睡的太死根本没听清他们唠啥…… (本章完) 第394章 水磨石价钱 偶遇胡秘书 第394章 水磨石价钱 偶遇胡秘书 进入五月中旬之后,晌午的气温能达到22摄氏度,夜间最低也有8摄氏度,出门时不用再穿厚厚的袄了,换成稍微厚点的外套,内穿毛衣即可。 有时候会下雨夹雪或小雪、小雨,那时山林潮湿雾气浓,但初阳却温暖沐如春。 如今真是要进入夏季了,山中的树木草郁郁葱葱,枝叶错乱生长越来越茂密,现在去跑山的人基本不是奔着野猪、狍子和鹿去的,而是冲着各种野菜、药材去的。 不过这年头的药材除了人参和灵芝,剩下的基本不值钱,如封山育林之后,跑山人会去采摘桦树茸、肾精茶,一天下来最少也能挣四五百块,可现在桦树茸不值钱,直白点说没人觉得这玩应是好东西。 这时候进山打狗围,几乎只能听见狗的犬吠,并不能看见狗和猎物的身影,递枪都需要看前方视野是否良好,若有枝叶挡住,枪就没法响,整不好狗就会受伤,甚至被牲口挑死。 8点多钟,阳光明媚,万里晴空,小风不大。 徐宁上身内里套着毛衣和灰色衬衫,外套是丈母娘给买的浅棕、类似于军绿的西装,下身是毛裤和浅棕毛料裤子,再穿上一双65式伞兵靴,这双靴子是柴兵年前送的,他和王虎、李福强各一双,听说是柴兵战友在后勤当小领导…… 之前徐宁说不用穿的太板正,但今个不同了,因为需要将孙莲芳送到孙继善那边去,所以得注意点形象,王虎将自个的伞兵靴让关磊穿了,他俩的鞋码相同。 不过却没法穿王虎的衣服,关磊太瘦了,穿上之后显得很肥大,只好换了身徐宁的衣服,藏蓝裤子和浅灰外套,再将胡子刮一刮,瞅着也像个文化人。 昨个刘大明拿过来半扇狍子,刘丽珍本想让徐宁拿着给杨玉生,但徐宁说杨玉生根本不开火,到时候给他买点烟酒得了,但是这半扇狍子也得拿着,如果杨玉生不要的话,可以给孙继善…… 随即,四人钻进车内,由徐宁开车,王虎、关磊、孙莲芳坐在副驾,坐肯定是能坐下的,毕竟关磊很瘦,不占多大地方。 “慢点开嗷!今晚能回来么?” 徐宁摇头:“不一定,不用惦着我们,快回去吧。” 刘丽珍和王淑娟、韩凤娇、杨淑华站在院门口挥手,眼瞅着汽车朝着屯东驶去,东边是大道,路宽且路况较好,一路朝着街里驶去。 半路,孙莲芳紧挨着关磊,没一会就将脑袋搭在了关磊肩膀上呼哈睡了,王虎瞅见后一笑,悄声说:“磊哥,我嫂子心真大。” 关磊板着脸说:“别瞎喊……往后啥样都不知道呢。” “得!诶,磊哥,我妈和大娘给你在咱屯找了房子,跟你说了没?” 关磊一愣:“没有啊,啥前儿找的?” “就头些天,当时我和二哥不是搁东山学养蜂么,那时候找的,位置就在咱这趟杆儿,跟强哥家隔了三户。” “啊!那我有点印象,那不是土房么?” 王虎摇头:“不是土房,外边抹的泥,里边是石头的,炕是去年新盘的,地面是夯土,等到时候你去瞅瞅呗?” “多少钱?” “多少钱也不用你掏,我妈说她给买了,你住就完事了。” 关磊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之时,徐宁撇头说:“行了,我二婶买就买了,你要是愿意过去住就过去,不愿意就搁家住,反正你搬过去一天三顿饭也得回家吃。” “是这么回事!” 行驶到街里的时候,已经9点多钟,瞅着街道上的人流,徐宁皱眉道:“今個是集啊?咋这么多人呢。” “逢五有集,今个四月十五。”王虎说道。 关磊说:“哥,咱买点啥不?” “去供销社买点烟酒,你知道见她大爷需要买啥不?” “知道。” 徐宁将车停在供销社门口的对面,随即关磊喊醒孙莲芳,四人便跳下了车。 他有段时间没来街里了,当徐宁走进供销社门口的时候,一少妇就瞅见了他,招手说道:“小徐!” “诶呦,姐,有阵子没见又漂亮了嗷。” “哈哈哈,漂亮啥呀,过个年都长皱纹了。”这少妇就是之前卖文具的,现在转到收银了。 徐宁笑说:“啥皱纹啊,那叫鱼尾纹,成年女性的象征!老钱搁屋没?” “搁屋呢,伱们直接过去吧。” 孙莲芳跟在关磊旁边,悄声说:“哥跟这娘们认识?” “这的经理是我哥的好哥们。” “啊,挺有关系呀。” 关磊皱眉说:“别叭叭了,你话咋那么多呢。” 孙莲芳撇撇嘴,“我不是寻思想跟你多唠唠么,你还嫌乎我了。” 跟着徐宁走到经理办公室,他敲了两下门就推门而入,钱树德正埋头于办公桌前,手持钢笔写着东西,见有人进屋他猛地抬头,随之一惊。 “诶我艹?!你咋才来啊!” 徐宁笑说:“前阵子没腾出空,待会我就得去市里,你赶紧给我整点好烟酒,我这兄弟得去见亲……” 随之给钱树德介绍了关磊和孙莲芳,相互殿后之后。 钱树德合上钢笔,起身说:“行,六小件够用不?” “够用,再给我准备几瓶好酒和好烟,我去市里看望长辈。” “妥了,那你等会,我让人去安排。” 钱树德走出办公室,徐宁就招呼孙莲芳坐下,关磊笑说:“哥,这老钱瞅着好像没有强哥岁数大啊。” “恩,比我大哥小几岁,你喊他一声钱哥就行。” 没多大会,钱树德就拎着四瓶汽水进屋,笑着递给他们,说:“前一阵我回趟家,碰着整水磨石地面的了,他估摸一下说五间房全都整水磨石地面,估摸得一千多块钱,一间房合二百,但是不包石头和水泥……” 一千块钱五间房,这价格真算不上贵,为啥?因为水磨石地面的流程很复杂,有多道工序,最基础的石英石、玻璃、碎石就不多说了,施工人员还得做基层处理,弹水平线找高、找平、铺设纹、抹平、粗磨、补浆、磨光……最后才是抛光打蜡。 而且施工的工艺也是参差不齐的,有些人能将地面磨的溜光水滑,开灯都能反射,瞅着地面锃亮,就像后世的地板瓷砖似的。 做的纹也漂亮,周边可以铺设成各种颜色,再铺设菱形、纹等图案,瞅着就更有观赏性了,另外也很好打扫清理,用笤帚扫一遍之后,再用拖布擦一遍,基本就干净了。 徐宁认为价格合理,点头:“这价格倒是凑合事,不知道他手艺咋样,他啥时候能有工夫?” “手艺应该挺好的,而且要价合理,要不然工程量也不能排到秋天,他具体啥时候有空我没细问,要不然等他来街里施工,我让他跟你通个电话?你们两个再细唠,咋样?” “成!” 钱树德说:“头些天我瞅见大饭店的杨师傅了,他说给你找了几个砖厂,但你一直没过来,让你啥前儿有空去大饭店找他。” “好,等我从市里回来吧,今个实在是腾不出空了。” 这时,门口有个穿工作服的小伙敲门,说:“经理,东西都准备齐了。”钱树德转过头说:“走吧,你先瞅瞅东西咋样,烟酒我拿的是茅台和五粮液,这两样酒是最有牌面的了,剩下四样就是大果子礼盒、成箱的罐头、大袋的奶粉、桶装的饼干。” 关磊觉着挺满意,笑说:“多谢钱哥。” “客套啥,咱都是哥们,我和你哥这关系,你喊我一声钱哥,我就拿你当弟弟处。” 王虎笑道:“钱哥真是性情人。” 几人走到后边的仓库,瞅见地上摆着的东西之后,徐宁指着茅台和五粮液问道:“这俩样酒现在多钱?” “茅台零售价11块8,五粮液是6块6,我分别按照进价8块和4块给你,这两样酒太贵了,平常除了大饭店能买几瓶,咱寻常老百姓哪能喝得起啊。” “行,那你再给我留四瓶茅台和六瓶五粮液,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拿。” 钱树德一愣,“你干啥使啊?不是,这玩应就是面子货……” “就是为了充当门面么,我爸请客要用,那不得整点好酒啊?” “那行,等你回来再拿吧。” 徐宁点头:“你算一下多少钱,这两瓶酒和两条石林我付,剩下的石头付。” 钱树德一听就明白了,“这事确实得各付各的。” 几人没去收银台付款,而是当面点了钱,徐宁了16块4,关磊了31块2,原本孙莲芳要抢着付钱,却被关磊一个眼神吓的立正了。 毕竟关磊是去见孙莲芳大爷的,甭管能不能进去门,该准备的礼物必须要准备好。 现在两人的关系基本定下了,虽说拢共就见了三面。 第一面是在黑灯瞎火、且围着面巾的蜗牛壳,两人没瞅见正脸。 第二面是在老徐家见的,当时孙莲芳非常主动,进攻性很强,将关磊整的有点退缩,后来和徐宁唠过之后才想明白。 第三面就是昨晚,孙莲芳以相当迅速的姿态来了,起初关磊是发懵的,后来想到一娘们都这么主动了,他一老爷们再退退缩缩的,那还是老爷们? 所以关磊昨晚在车里牵她手的时候,他俩就定下了关系,虽然没有征得对方父母的同意,但现在讲究的是自由恋爱,只要彼此不负,长久下去,日子指定能越来越好…… 正当四人拎着东西往外边走时,迎面瞅见一人夹着公文包走来,对着走在前方的钱树德喊道:“钱经理,咱们结一下……” 话没说完,对方瞅见徐宁三人一愣,惊呼:“诶呀!二宁!你们咋来街里没跟我说一声啊。” 徐宁抬头一瞅,挥手笑着说道:“斌哥!我们是准备去市里,先过来买点东西。” “啊,那啥时候回来啊?”胡志斌问道。 “最晚明个就回来了。” “那行,到时候去县大院找我。” 钱树德笑说:“胡秘书,你们认识啊?” “那咋不认识?我们俩屯子紧挨着……” 徐宁怼了怼旁边的王虎,王虎眨眨眼说:“二哥,那咱明个回来先去砖厂,再去农机站呗?” “到时候再说吧,不一定能赶趟啊。” 胡志斌和老钱唠嗑的时候听闻,转头问:“找砖厂干啥?要买砖啊?” 徐宁实话实话:“我家不是要盖房子么,想买点砖啥的。” “那你找我啊!没拿我当哥们,是不?”胡志斌有点不乐意。 徐宁笑说:“诶呀,哪能啊,斌哥,这是之前我大哥的大舅哥,就是搁大饭店的杨师傅帮忙找的……” “啊,我知道杨师傅,上回我听过一嘴,这么地吧,我待会正好去大饭店,到时候跟杨师傅碰个面,我俩研究找几个砖厂老板,明个你回来,咱直接搁大饭店吃晌午饭,咋样?这回必须让我请,要不然你就没拿我当哥们!” “成,斌哥,咱这关系还说那些干啥……那正好,我还有点别的事,我寻思去农机站买辆二手的四轮子,到时候家里盖房能用到,去山里拉木头也能用,你帮着研究研究?” 胡志斌笑道:“必须研究!你能跟我说这事,就没拿我当外人,哥肯定给你办了!钱经理,你跟二宁认识挺长时间了吧?” “嗯呐,挺多年了。” “那咱也不是外人。” 钱经理笑说:“肯定不是外人啊!胡秘书这些年没少照顾我,任何时候都是按时结账,从来没拖延过,对我的工作,那是相当支持!” 徐宁说:“我斌哥是实诚人。” “那就这么定下,明个钱经理也过来,咱一块聚聚。” 钱树德笑说:“那我就不喊你胡秘书了,直接喊斌哥吧。” 胡志斌点头道:“行啊!那我就喊你钱老弟,没毛病吧?” “没毛病!” 刚才关磊没有插嘴,现在停下来,胡志斌瞅了眼孙莲芳,他才说:“斌哥,这是我对象孙莲芳。” “诶呀,弟妹!瞅瞅,刚才光顾着唠嗑了,怠慢了嗷。” 孙莲芳装作腼腆,道:“斌哥好。” “好!你们这是要去市里见长辈?”胡志勇瞅着关磊手里拎着的六件套问道。 “嗯呐,斌哥,眼瞅着该来不及了,我们得先走了。” “快走吧,明个回来别忘了来找我!” 徐宁转身挥手:“放心吧,忘不了!” 四人钻进车内,徐宁就驱车朝着市里驶去,他抬手瞅了眼手表,发现以当前速度能够在晌午之前赶到,所以就没有着急开快车…… 钱树德和胡志斌目送四人离去后,相互对视一笑。 “钱老弟。” “斌哥。” 两人仰头大笑,随即钱树德说:“斌哥,那咱去屋里唠呗。” “成!正好县大院要定一批文具,咱俩这回得细唠!” 钱树德秒懂,点头:“必须细唠。” (本章完) 第395章 不是一般炮 不成就拉倒 第395章 不是一般炮 不成就拉倒 市,林业局。 上午,10点46分。 孙继善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抬头瞅了眼墙上的挂钟,内心有些焦急,当他昨夜听闻大侄女没事之后,他就睡了个好觉,但清早也是自然醒,来到单位便一直忙于工作,此刻才得空坐下悠闲的喝着茶,同时心中盼着念着…… 这时,小赵敲门进屋,说道:“孙局,晌午搁食堂吃么?” 孙继善摇头,指着桌面文件说:“不了,你把这些文件给杨局……算了,你该忙就忙去吧,待会我自个送。” “啊……孙局,那行,有事您言语。”小赵后退关上门,眼神中却带有一丝疑惑。 啥时候孙局和杨局整到一块去了?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上回开会的时候,孙局帮着杨局拿下了庆安楞场的开发? 小赵只是个小人物,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没有想通,便将其抛到脑后,他当前需要做的就是伺候好孙继善,确保进入秘书科,总是在档案室当科员能有啥前途…… 挂钟的分针指向50,孙继善起身将文件抄在怀中,站在仪容镜前,整理了两下衣领,随后出门而去,直奔杨玉生的办公室。 铛铛铛!敲门。 屋内传来声音,孙继善笑着推开门,瞅见杨玉生坐在桌前写着东西,说道:“杨局,没打扰吧?” 杨玉生瞅见他也是一愣,呼道:“诶呦,孙局,你可是稀客啊!打扰啥呀,快坐!” 孙继善将文件放在桌上,说:“杨局,这是庆安新楞场设备的审批,都签完字了。” 杨玉生在忙活着沏茶,转头说:“这点事还让你亲自跑一趟,你快坐,咱俩喝点老红茶,这玩应提神!” “成,那我就尝尝杨局的茶。” 待杨玉生将茶水沏好,放到孙继善面前,两人先唠了两句工作。 虽说杨玉生看出来孙继善今个来是有事,但这是在办公室,肯定要以工作为主! 孙继善喝口茶水:“这茶叶挺香,一点都不苦。” “我没敢放太多,知道你不乐意喝苦茶,上回你给我拿的茉莉茶就挺好喝,一股香味。” 孙继善顺着他的话,接道:“杨局,咱也共事挺长时间了,要不然晌午去我那边?诶,杨局,我知道你是以工作为主,但也得注意休息啊,老领导有句话说的挺好,无论工作或生活都要注重劳逸结合。” “是这么個理儿。”杨玉生眯眼点着头,却没有着急答应他。 孙继善继续说:“是这么回事,昨晚我大侄女搁家偷摸开车跑了,给我俩弟弟和弟妹着急坏了,我也是后半夜得了信儿才敢睡。杨局,伱猜猜我大侄女跑谁家去了?” 杨玉生喝口茶,摇头:“我哪知道……” 话没说完,他突然想到前阵子徐龙跟他说的,徐宁在家猎了头老豹子,后来让孙继善的弟弟将豹骨豺肉买走了,当时孙继善的大侄女也在场…… “去庆安了?” 孙继善拍手道:“对啊!就是去庆安了,我这侄女胆子太大了,那黑灯瞎火的、大老远的一个人开车……诶呀,我现在一寻思心都突突。幸好庆安的徐二宁给我小弟来电话报了个平安,说莲芳搁他家呢……” 杨玉生心里知道孙莲芳去庆安指定是找关磊的,但他嘴上没说,反而问:“那她去庆安是找谁啊?” “找徐二宁的兄弟,好像叫什么磊……” 杨玉生点点头:“关磊。” 孙继善闻言一笑,拍腿说:“对!就叫关磊!杨局,今个徐二宁开车要给我侄女送过来,正好是晌午,我和徐二宁没见过,但你身边的司机徐龙肯定熟悉啊! 我就寻思请你和徐龙去我家吃顿便饭,杨局,您看方便不?” 杨玉生咧嘴笑着,抬手点了点他,说:“能不方便么?方便!那晌午直接坐我车?” “行啊!正好我没车。” 杨玉生笑说:“你侄女和关磊啥时候认识的?” 这些事他心里都清楚,但俩人不能干坐着,得找个话题聊吧。 “就上回我小弟的把兄弟大刘……” “……” 11点多钟,一辆东风140行驶在市区宽敞的街道上。 车内王虎、关磊好奇的打量着两侧的建筑,临街的商铺基本都是楼房,不过楼房后边却是满排的斜顶房。 街道上的汽车并不多,偶尔能看见几台老解放和东风、拖拉机,更多的还是牛马驴车,这些牲畜车将街道整得全是粪蛋,稍不注意就会踩一脚,踩到的人骂骂咧咧的说点子真背! 一路向北就能瞅见市林业局,这是一栋高四层板的楼房,外面刷着红黄涂料,圆顶类似于城堡,有点欧式建筑的味道,但这栋建筑不是正经欧式,而是之前老毛子盖了一半,后续由国内接手了,完工后批给了林业局当办公地点。 东风140缓缓停靠到门口前方的墙根下,随即徐宁、王虎和关磊、孙莲芳跳下车,直奔着大门口走去。 门房里有两个老头,其中一个戴着老镜的老头见四人走来,便打开窗户问:“啥事?” “大爷,这是孙继善孙局的侄女,我们是过来找孙局的。” “找小孙啊?成,那你们进来坐会,我得去招唤一声。” “麻烦了。” 正当老镜老头推开门,要走出来的时候,便听见楼门口有一人喊道:“二宁!” 徐宁转过头就瞅见了徐龙,他身后还跟着一小矮个,两人小跑过来,徐龙拍着他肩膀:“咋这么早就来了?我还寻思你们得下午到呢。” 之前徐宁和徐龙通过电话,告诉他要来看望三叔的事了。 “这不是出了点意外么,她是孙局的侄女,昨晚去楞场找石头,然后石头就给领下山了。” 徐龙眨眨眼,打量着孙莲芳,关磊说:“龙哥,这是我对象。” “啊……那就是弟妹!高大爷,这是我小弟和兄弟,我领他们进去行不?” 老镜点头:“去呗,诶,你上回给我的豺肉就是你小弟打回来的吧?” “嗯呐!我小弟叫徐宁,这是我兄弟王虎、关磊。” “妥,小宁,往后再过来直接提小龙,有这关系我还能不让你进呐?” 徐宁笑说:“好嘞,高大爷,我也不知道我哥跟你们处的关系这么硬啊。” “哈哈,小龙会办事,我挺稀罕他的,也就是结婚了……” 随后,高大爷没往下继续说,再说下去容易引起婚姻危机。 徐龙和俩老头挥挥手,便拽着徐宁朝楼里走去,转头指着小矮个说:“这是你贺哥,搁这里边就我俩关系最铁。” 严贺伸出手笑说:“老早就听说过你,今个一见面果然挺俊的。” “贺哥,我哥回家也没少提你……” 众人走进楼内,徐龙将他们带到了接待室,屋里没有旁人,他指着沙发说:“虎子磊子和弟妹,你们先坐下,我跟二宁得出去一趟。” “得嘞,大哥,你不用管我们,正好坐车累了,搁这歇会。” 严贺说:“我给你们整点蜂蜜水去,等会嗷。” “贺哥,别麻烦了。” “麻烦啥呀,蜂蜜也不要钱,跑趟腿儿的事儿,等着。”说罢,严贺先出了屋,徐龙则是拽着徐宁朝着楼梯口走去。 “这车是磊子对象的?” “嗯呐,他俩昨晚刚定下关系,这个孙莲芳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老孙家闺女。” “孙继善的侄女,那她自个开车过来的?” “昨晚……” 徐宁将话语简短说完,徐龙搓着下巴说:“这事挺麻烦呐,磊子过来是见孙局的?” “有这个意思,但能不能见着得两说。” 徐宁也不确定,谁知道老孙家是咋想的?虽说昨晚和孙继业通了电话,但他根本没说打包票的话,只是囫囵吞枣透露了自个支持的意思。 孙继业支持有啥用?他是当叔叔的,又不是亲爹!如果孙继善同意的话,那基本就能成了,因为孙继善在老孙家的地位最高,他说话好使。 “那我先去找三叔,问问三叔咋整?” 徐宁说:“孙继善已经知道他侄女过来了,你见完三叔就直接去找他。” “行,你搁楼下等会,我上楼一趟。” 说罢,徐龙朝着楼上奔去,徐宁则是回了接待室,严贺动作挺快,端着四杯蜂蜜水进了门。 “二宁,喝点蜂蜜水润润嗓子,开一道吧?” “嗯呐,离的也不算远,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是……” 徐龙来到杨玉生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听闻屋内有动静,便推门而入。 进门就瞅见孙继善在对着他笑,杨玉生笑问:“二宁来了?” 徐龙微微一愣,点着头道:“嗯呐,搁楼下接待室呢。” 孙继善说:“杨局,那咱们走啊?” “走吧,正好到饭点了。大龙,你去开车,咱去孙局家蹭顿饭。” 徐龙恍然大悟,笑道:“好嘞,我这就去。” 待他跑下楼之后,杨玉生才慢悠悠的起身,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和孙继善走出了办公室,两人脚步不快,这是在特意给徐龙留出开车的时间。 徐龙路过接待室的时候,说道:“小贺,晌午你自个吃吧,我们得跟领导出去一趟。” 严贺笑道:“明白!” 眼瞅着徐龙走了,他转头说:“二宁,那我就直接去食堂了,有机会咱再唠。” “妥,贺哥。” 严贺离开不到半分钟,杨玉生和孙继善就下楼了,路过接待室朝里望了一眼。 孙莲芳瞅见孙继善之后,紧忙起身以相当热情且贱兮兮的嘴脸,张开胳膊扑了上去。 “大爷!” 她这行为给孙继善整的满脸通红,以前他没领过孙莲芳来单位,所以她对这里不太熟悉。还有个原因,那就是孙莲芳的举动太亲密了,容易让旁人引起误会。 “莲芳,快撒开,这老些人瞅着呢。” 孙莲芳挽着他胳膊,呲牙笑说:“大爷,想我没有?” “那咋不想呢,昨晚间给我想的差点没睡着觉!” 孙莲芳瞅着关磊脸一红,低头没有出声。 徐宁等人在旁边和杨玉生打完招呼后,他就伸手说道:“孙局,你好,我是徐宁。” “听说过你,小伙是一表人才啊!” 杨玉生笑道:“哈哈,他就是长的俊。” 当前杨玉生并没有介绍和徐龙徐宁的关系,但孙继善瞅着杨玉生对徐宁的亲热态度就知道肯定是长辈,所以孙继善认为找对路子了。 客套两句之后,六人朝着门口走去。 路过门房的时候,杨玉生和孙继善纷纷朝着屋内的俩大爷招手示意,其实徐宁早就知道门房内的俩大爷不是一般炮。 刚才姓高的大爷管孙继善叫小孙,啥人能管他叫小孙?除了长辈之外,那就是大领导的长辈,要么就是以前的老领导。 出了门,徐龙刚好开着吉普212过来,杨玉生招手说:“孙局,让你侄女跟咱一辆车?” “莲芳啊,跟大爷一车,来,快上车吧。” 孙莲芳歪头瞅眼关磊,他点头说:“我们在后边跟着,没事。” 刚才孙继善没有搭理关磊,但他根本不在意,毕竟身份地位在这摆着呢,阶级差距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二宁,你们搁后边跟着,咱去孙局家吃晌午饭。” 徐宁笑着说:“成,那得多谢孙局款待了。” “诶呀,客套啥呀,快上车吧,你大娘搁家都快做好饭了。” “得嘞。” 众人各自上车,徐宁手握方向盘,踩着油门跟在吉普212后边,徐龙开的不快,他怕徐宁开大车跟不上。 其实以现在的路况来说,汽车速度很容易提起来,因为正是晌午头,大多数人都回家吃饭休息去了,马路上根本没多少人。 向着南方行驶,一路转了四个路口,才行驶到孙继善家门口。 他在市里的房子是分的,不是自个买的,以前分的两间平房,后来孙继善重新装修了一下,家里扯了根电话线,这年头扯电话线很不容易,但对于孙继善来说却很简单,他是直接从前边的广播站扯的,拢共没多少钱。 而杨玉生住的地方则是家属楼,拢共两间房,现在徐龙没有正式入职,就和杨玉生一块住,上下班也方便,平常吃饭就是食堂,要么就是去饭馆。 抵达孙继善家门口,前方吉普先停下,东风140居后贴着墙停靠。 徐宁说:“石头,你和虎子拎着东西,进去别紧张。” “哥,我不紧张,能成就成,不成就拉倒……”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无情,但事实就是如此。 待徐宁下车后,孙继善笑说:“老哥,我这房子是先分的,后来重新修了一下,瞅着咋样?” “挺板正!弟妹是会过日子的,瞅瞅给这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本章完) 第396章 有一股狠劲 手里有点紧巴 第396章 有一股狠劲 手里有点紧巴 当院铺着一层红砖,西侧棚子里堆积着柴火、苞米瓤子、蜂窝煤,东边是下屋堆积着杂物,两间正房的格局和老徐家一样,外屋地有两口大锅灶,隔开东西两屋。 四面有红砖墙,不像屯里插的木栅子,墙高一米六七左右,私密性相当好。 此刻,一穿着朴素的妇女和一肚子微微隆起的年轻女人笑颜眉开的朝外边走来,刚出门就将热情抛洒了出来。 孙继善瞅见两娘们出来后,便介绍道:“老哥,这是我媳妇杨艳秋,我儿媳妇金晓霞。” “杨大哥吧?诶呀,可算将你盼来了,头些日子继善没少叨咕你。” 杨玉生笑道:“没说啥好话吧?” “哈哈,哪能啊!他说你刚来就办了三件大事,是干实事的人,老佩服你了!” 金晓霞歘空打招呼:“杨大爷。” “诶!来,我介绍下,这是我大侄徐龙,我二侄徐宁,这也是我俩侄子王虎和关磊。” 孙继善笑说:“老哥,你藏的真深呐,以前咋不知道你有这么多侄子呢。” 杨玉生说:“我不是也刚知道你儿子都结婚了么!咱就是平常只聊工作,没咋谈生活,往后可得经常唠唠家常啊。” “那必须的!走,咱先进屋。” 众人迈步走进院里,孙莲芳挽着杨艳秋胳膊,眼睛笑成了月牙,一个劲小声嘀咕。 杨艳秋笑着拍了她两下手,不动声色瞅了眼拎着东西的关磊,悄声说:“瞅着是挺瘦,小伙模样长得倒是不差,但没有那个小伙长得俊……” “诶呀大娘!那是他把兄弟大哥叫徐宁,人家有对象,再说瘦点咋啦?一手也能将我掫起来……” 杨艳秋笑了笑,走到外屋地时,她对着金晓霞说:“霞,你去外头瞅瞅,连胜咋还没回来呢。” “诶。” 说是让她去找孙连胜,实际上是让金晓霞告诉孙连胜家里来了谁,别进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喊人。 孙莲芳问道:“我大哥干啥去了?” “出去买点现成的凉菜。” 杨玉生、徐宁等人随着孙继善进了外屋地,徐宁怼了怼一旁的关磊,接着关磊说道:“大爷大娘,初次登门拿了点东西……” 杨艳秋瞅见后没吭声,只是瞥了眼孙莲芳。 孙继善则是转过头,笑模笑样的打量着关磊,以及他手中拎着的东西,笑道:“初次登门就拿小六件,伱是冲着莲芳来的啊?” 杨玉生闻言一笑,倒是没有帮腔,而徐宁却觉得孙继善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必然有过人之处,如此刻的嘴脸,那就是活生生的笑面虎! 关磊听闻一怔,原本他心中就有些不舒坦,刚才在林业局见面时,孙继善都没搭理他,哪怕连句话都没说,关磊心里讲话:你们老孙家有钱有势,我没家没业的怕啥?今个就是冲孙莲芳来的,能咋滴? 关磊深吸口气,说道:“对,我就是冲着莲芳来的。昨晚她突然过来找我,给我整的心里挺不得劲,但又有点舒坦,按理说这事应该是我主动,但既然莲芳先做到了,那我就更不应该往后退了。我和莲芳昨晚就将关系定下了,这事没经过她父母长辈的同意,我就寻思今个跟着过来……” 在东北有個词叫穷横,不过此时形容关磊并不贴切,他是真心实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没有口出狂言、夸下海口,说什么以后指定能给孙莲芳幸福,他只是说了当前的现状。 孙莲芳挽着杨艳秋的胳膊,两眼睛亮晶晶的,她没想到关磊在孙继善面前能有如此骨气,要知道以前旁人瞅见孙继善,那恨不得帮其擦皮鞋、拎布兜! 杨艳秋也有些意外,昨个听说有这么个人之后,她心里边是很排斥的,一听关磊一穷二白,狗der没有,她就将关磊排除在外了,而现在见到本人,却又生出了些许好奇。 孙继善听闻关磊言语之后,先是一愣,而后大笑:“哈哈哈……好!这话说的好!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 此时,杨玉生才接话:“磊子打小就自强,虽然不是搁我身边长大的,但人品肯定没毛病。” “老哥都说话了,那还有啥好说的?行了,你快给东西放下,坐我边上,咱们爷几个好好唠唠。” 杨艳秋笑着走到关磊旁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说道:“快去你大爷旁边坐,东西大娘收下了。” “诶!谢谢大娘。” 孙莲芳紧忙上前拎起两瓶酒,说:“大爷,你瞅瞅他给你买的都是好酒,茅台和五粮液!没少钱呢。” 孙继善说:“我一打眼就知道是啥酒,确实没少钱,现在磊子搁哪工作?” 关磊走过去从兜里掏出烟,先给杨玉生递一颗,再给孙继善、徐龙,一边点烟一边说道:“我现在搁庆安楞场工作,平常就是伐木归楞,再就是跟把头学学怎么管理楞场,怎么安排工作……” 孙莲芳见她大爷没搭理她,小嘴一瘪,便被杨艳秋拉着去了西屋。 东屋相当干净整洁,朝南贴着窗户是炕,靠北的墙根下有一排皮质沙发,茶几上摆放着茶具,右手边是放着电话的架子。 屋内烟雾缭绕,徐宁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歪头瞅着沉默的孙继善。 杨玉生只是翘腿盯着茶几,对于孙继善的沉默,并没有帮腔的意思。 仅三秒多钟后,孙继善才开口对着杨玉生说:“老哥,这是想让他开楞场?” 杨玉生抽口烟,烟从鼻子进入嘴里吐出,掐着烟摇头:“我基本不管他们这帮孩子的事,都是二宁安排的。” 孙继善闻言转头看向徐宁点了点头,没着急询问,又盯着关磊问:“那你往后想干啥呀?要不然大爷给你安排个活?保证衣食无忧,活还不累,基本坐着就能挣钱。” 关磊摇摇头:“多谢大爷,但是不用了,我哥都给安排好了,让我先去楞场干两年,然后再给我拿钱出去做生意。” 孙继善熄灭烟头,烟吹进左眼有些沙疼,他歪着脑袋说:“给你拿钱出去做生意?挺好!你们在庆安有楞场?” 这时,屋内的人都看向了徐宁,他向前倾身觉得不能再沉默了,笑说:“孙大爷,是这么回事,庆安不是要新开楞场么?我寻思包两个楞场,让家里这帮人都别闲着,找点活干,顺便挣点钱。” 孙继善闻言点点头,倒是没有疑惑,毕竟杨玉生就在这,他一句话的事。 “那审批文件啥时候下来,我啥时候签字……” 杨玉生放下腿,摆手道:“继善,先别着急,这孩子有点难处。” 孙继善露出疑惑目光,徐宁接着说:“孙大爷,今年我家的事都赶到一块了,先要盖房子,接着就是我结婚,然后还得开楞场……” 徐宁顿了顿,杨玉生说:“有啥说啥,别藏着掖着,你孙大爷专门管三道河和庆安的,你想开楞场,得经你孙大爷的眼睛,知道不?” 孙继善紧忙摆手:“诶呀,老哥,这是说的啥话,我是分管俩林场,但你是主管咱市的全部林场,我签完字,你还得过目呢。” 杨玉生笑说:“我哪有你那本事,我是初来乍到,你是盘根错节,要论人脉还得是你广啊。” “哈哈,老哥太捧我了!既然老哥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二宁你有啥话就直说,大爷能帮的肯定帮!”前些天徐宁和徐龙通电话的时候,就将缺钱的事情透露给了杨玉生,当时杨玉生表示知道了,却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只说想想办法,因为想要承包两个楞场,那就不可能只给一份钱,如果真是那样,旁人该有话说了。 杨玉生又捧道:“二宁,有啥事跟你孙大爷说,啥事都能帮你办!” “成!孙大爷,那我就不客套了嗷。是这样的,我家今年事情太多,手里就有些紧巴,承包楞场没问题,但买设备啥的费点劲……” 孙继善一愣,他寻思多大事呢,说道:“就是买设备费点劲啊?没别的事?” “没别的事。” “诶呀,这点小事……老哥,你记着年初咱局里开会出的新规定么?买不起,咱们可以租啊!先交点手续费,设备啥的先拿去用,挣了钱再给租赁费用呗。” 杨玉生笑道:“哈哈哈,瞅瞅你孙大爷多能耐,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 孙继善摆摆手:“这算啥事啊,我寻思是承包俩楞场没钱了呢,那兴许费点劲,不过也不是不能办,就凭我跟老哥这关系,我拼了老命喝三斤酒也能办成!” “好,继善是实诚人。” 徐宁抬手怼咕着关磊,说道:“赶紧给你大爷点烟啊,咋这么没眼力见呢。” “诶!……大爷,抽颗烟。” 孙继善将烟叼在嘴里,眯眼瞅着关磊的脸,待他把火柴递过来,脑袋往前一探,巴巴抽了两口。 “磊子这体格有点瘦,一顿吃不多点吧?” 关磊说:“一顿也不少吃,就是不怎么长膘。” “那还是吃的少,待会多吃点,拿这当自个家一样!” “诶。” 西屋,孙莲芳和杨艳秋坐在炕沿,正在悄声唠嗑。 “莲芳啊,你到底相中他啥了?我咋没瞅出来哪好呢。” 孙莲芳嘟嘴说:“反正跟他搁一块舒坦,一天瞅不着就想……我也不知道相中他啥了。” 杨艳秋叹口气,这话听着挺不着调的,但话语里全是喜欢,她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来? “那你就准备这么跟他过日子?” “大娘,你是不是嫌弃他瘦?” “瘦点不怕,多吃能补上来,就怕他不认干,要是贪上耍钱鬼,你这辈子都得搭里去!” “他不耍钱,挺认干的。大娘,你知道么,他有股狠劲儿,之前搁蜗牛壳他们被豺狗子围了,他一斧头砍死一头豺狗子,后来猎老豹子,他扑上去压住豹子,才没让豹子跑……而且他搁楞场干的是伐木归楞,起早贪黑的,要是不认干,他能受这种苦么?” 杨艳秋叹气道:“你才跟他见几回啊?咱这眼睛也没法看透人心,还是得多接触接触。” 孙莲芳眼睛一亮:“大娘,你支持我呀?诶呀!” 杨艳秋摇头:“我说话哪能好使啊?最终点头的还得是你爸,你大爷和三叔都不好使,知道不?” “大娘,那你多吹吹枕边风呗。”孙莲芳眨着眼睛说。 “哈哈,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真招人稀罕!” “……”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响,孙连胜和金晓霞进了外屋地,直奔东屋走去。 刚进门就瞅见了徐宁、王虎,但他没有先打招呼,而是和杨玉生点头,道:“杨大爷!” “诶!这是你家小子?瞅着挺稳当。” 孙继善笑说:“稳当啥呀,也经常跟莲芳一块进山跑,上回差点搁山里走丢,幸好我三弟给找回来了,要不然我还得上火。” “福大命大,连胜乐意跑山啊?那你跟二宁有共同语言啊。” 孙连胜笑说:“嗯呐,大爷,我跟二宁虎子磊子处的不错,上回搁他家吃顿饭呢。” 他和徐龙是初次见面,不过也没啥生疏感,徐龙比他大一岁,他得叫声龙哥。或许有人疑问,孙继善都五十的人了,怎么孙连胜才二十出头?这不是因为孙继善之前有俩闺女夭折了么,如果他大闺女活着现在也有二十七了。 既然正事谈完,接下来唠的就全是家常了,孙继善仔细询问了关磊的家庭,并问了出生年月日时辰,准备回去找个人算算合不合。 他对关磊说不上满意,也谈不上方案,中规中矩吧。 若不是孙莲芳喜欢,平常遇见了他顶多点个头,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倒不是孙继善架子大,因为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坐在一块根本没啥话题。 跑山打猎是山脚下的居民永远绕不过去的坎儿,孙连胜和王虎勾肩搭背,从沙发唠到炕头,又从炕头唠到了房檐下,为啥?因为杨玉生和孙继善唠了点正事,他俩在屋里叽叽喳喳的,有点乱糟糟的。 外屋地,杨艳秋和金晓霞切着凉菜,这凉菜就是猪头肉、酱牛肉、羊蹄子、羊肝等等…… 热菜也快炖好了,杨艳秋将俩锅盖掀开,将窝里的菜盛到盆里,很快外屋地就飘起一股肉香。 “大娘!豆角子孬排骨哇?”孙莲芳站在锅边吧唧嘴。 金晓霞笑说:“莲芳,快瞅瞅这是啥?” 孙莲芳转过身一瞅,惊叫道:“诶妈呀!这么老大的鳌子?” 杨艳秋说道:“你大爷知道你过来,今早特意让你哥去市场买的,省城的开河鱼,瞅着就嫩!” “可不咋地,一瞅就好吃!” (本章完) 第397章 女大不中留 我怕挨打 第397章 女大不中留 我怕挨打 正晌午,东屋。 孙连胜起身将靠在门旁的折叠圆桌抬到了空地,摊平将其支了起来,孙莲芳费劲巴拉的从西屋取了几个铁凳子,这铁凳子是圆形的,用几根香烟粗细的铁丝焊成的,顶上是圆木板。 凳子能够摞在一起,找个角落放置并不占地方,缺点就是太沉了。 杨艳秋和金晓霞陆续往桌面上端菜,老孙家的菜系相当丰盛。 羊肝蘸蒜酱、猪头肉拌刺老芽、酱牛肉摆盘、卤羊蹄和猪蹄拼盘。 热菜有豆角炖排骨、红烧鳌、公鸡炖榛蘑、小炒肉,拢共八道菜,足以证明孙继善的热情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市里有钱人的生活,照比农村富裕家庭的生活又高了一个档次,单从凉菜就能看的出来,一般家庭是吃不起的,哪怕闻闻味都觉得有些奢侈…… 现在买熟肉也要票,不过孙继善想要整点粮票肉票太简单了,都不用他言语,旁人就给他送到手里了。 此刻,屋内众人已经掐了烟,纷纷起身朝着桌前移动。 孙继善提议道:“老哥,咱少喝点?反正午后没啥事。” 杨玉生倒是无所谓,他喝酒从来没醉过,哪怕喝了三斤酒到单位旁人也看不出来。 他笑道:“行,那咱们就少喝点。” 孙继善闻言挺高兴,因为自打杨玉生调到市里之后,他很少参加酒局,显得有些独来独往,不爱搭帮结伙,不过孙继善和杨玉生喝过两次酒,当时杨玉生只喝了不到一斤,就说不胜酒力放下杯了。 杨玉生是二把手,他说不喝了之后,真就没人敢继续劝他,只说让他多吃点菜。 孙继善能够看得出来,杨玉生的酒量很不错,虽然喝了不到一斤,但脸色没红、脚步很稳、说话时条理清晰,完全没有发懵。 之前他单独约过杨玉生一次,但当时杨玉生因要下林场就给拒绝了,在孙继善心中他是个极其不好接触的人,与市里这帮老油条显然是两個世界的人。 “胜!去西屋取酒,拿柜里成箱的。” 孙连胜闻言转身去了西屋,回来时抱着一箱五粮液,放在炕沿位置,拎出来四瓶放在桌上。 杨玉生见状笑道:“老弟,今个是要不醉不归啊?虽然午后没啥事,但咱也不能喝太多。” “不喝太多,咱点到为止,老哥……说句心里话,我知道你酒量好,今个就是想试试你深浅。” 坐在旁边的徐龙、徐宁等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即抿嘴一笑。 孙继善寻思他们捡个乐呢,根本没往别的地儿想,拧开一瓶酒说道:“大龙,你少喝点没事,啥时候醒酒啥时候再回单位呗。二宁?” 徐宁说:“大爷,我滴酒不沾,要不然让磊子陪你好好喝点?” 孙继善转头望向关磊,点头:“行!磊子能喝多少?” 关磊伸出手,将中指藏了起来,孙连胜一愣,问:“磊子,这是啥意思啊?” 关磊笑道:“无终止的喝!” 孙继善闻言怔了怔,随即仰头大笑:“哈哈哈,好!无终止的喝,好啊!那虎子呢?” 王虎伸出食指,笑说:“大爷,我是一直喝。” “哈哈哈……战前先以气势震慑敌人,不错!有前途!老哥,既然磊子虎子都这么能喝,那咱们捧瓶喝?” 捧瓶喝不是吹瓶,而是每人守着一瓶,一口酒都不能落下。 “我咋地都行,老弟,你可得悠着点啊,他俩都是年轻人,咱这体格说句不好听的,一只脚都迈进黄土了。” “老哥,你就放心吧,我这酒量身经百战,还能让俩小年轻比下去?倒是老哥,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啥酒量啊。” 杨玉生说道:“我属于海量,不信,咱俩比划比划?” “哈哈,今个真是组了个好局,那咱就比划比划。” 杨艳秋端着俩个盘子进屋,笑说:“再添俩下酒菜。” 一盘盐爆生米,一盘拍黄瓜,凑成了十道菜。 杨玉生说道:“弟妹别忙活了,你们也坐下吃吧。” “诶。” 杨艳秋去外屋地洗个手,便拉着金晓霞坐在了孙连胜旁边,而孙莲芳则紧挨着关磊,左边是徐宁、王虎…… 待众人酒杯都满上之后,孙继善才举杯说道:“老哥,今个伱能过来是给足了老弟面子,我是打心眼里高兴啊……” 杨玉生笑说:“高兴就啥都别唠了,一口闷了杯中酒,话都在酒里了。” “成!老哥快人快语,那咱就先闷一杯,尝尝咸淡。” 杨玉生摆手说:“就别让孩子喝了,给他们留点肚子吃饭,要不然弟妹白整这一桌好菜了。” “妥!那咱俩单喝。” 孙继善转身与杨玉生碰杯,然后双双将一杯二两酒吞下肚。 其实,杨玉生原本没想过来,但孙继善找上门了,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况且徐宁要承包楞场,孙继善是无法跨过去的坎,就像他说的,得他先签了字,再交给杨玉生过目,如果孙继善不签字,杨玉生去哪过目? 这件事是杨玉生过来的首要原因,另外就是关磊和孙莲芳的事。 起初杨玉生并不知道两人昨晚定下了关系,但瞅见关磊拎着六小件就明白了,他一开始的想法是能帮就帮,打了保票之后,孙继善果然给面子,不过这事还没有彻底定下来。 孙继善也说了,他是当大爷的,不能帮孙莲芳的爹妈做主,这事具体咋样,还得是孙莲芳父母点头才行…… 如果今日杨玉生没有来,单靠徐宁跟着关磊过来的话,兴许连孙继善的家门都进不来,哪怕不吃闭门羹,孙继善也不会给啥好脸色,孙莲芳是谁?她是老孙家的长公主!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死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而杨玉生帮关磊打保票也没别的原因,就因为徐宁等人管他叫一声三叔,他是这帮孩子的长辈,关磊从小无父无母,这时候他不帮忙啥时候帮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孙继善耷拉着脑袋,明显喝的有些懵逼,他五迷三道的抓着杨玉生的胳膊,口齿不清说道:“老哥!咱办事是得讲良心,但圣人还有亲朋好友呢,有啥好事不都得先可着亲朋好友来么。 是,这些年我疏于对庆安的照顾……我错了!老弟,这事办的不对,老弟承认错误!” 桌前,杨艳秋、金晓霞和孙莲芳已经下桌,去到西屋唠嗑了。 杨玉生歪头眯眼盯着他,笑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啥?” “诶呀,我这不是心里不得劲么,现在三道河富裕了,人心叵测……老哥,往后你指哪,我打哪!指定没有半个不字!”孙继善心眼也不少,他今个借题将杨玉生请到家中,这才是真正目的,至于大侄女和关磊?他根本没将关磊放在心上,只想瞅瞅大侄女是否平安…… 杨玉生抬头瞅了眼低头抽烟的关磊,说道:“老弟,你说磊子给你的印象咋样?” 关磊闻言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孙继善。 徐宁冲着徐龙笑了笑,三叔真是帮大忙了。 孙继善闻言果然一愣,他抬头盯着关磊,笑模笑样道:“老哥,实话实说,磊子不错……” 徐宁心里笑骂:这老骚狐狸!果然是老油条,玩的全是滚刀肉。 杨玉生追问:“哪不错啊?他和莲芳的事,你同意不?” “……挺稳当、挺实诚,老哥,他俩的事我没话语权啊,就算我答应了,到她爸妈那边还有一坎呢。” 这时,孙莲芳从西屋奔了过来,绕到孙继善身后,两手搂着他脖子,说道:“大爷,那你就是答应了呗?是不是呀,大爷?” 孙继善被侄女折磨的脑瓜子直嗡嗡,刚要转移话题,却被孙莲芳拽了回来。 “我答应也不作数,你爸妈答应才作数,本来你妈就对我有意见,这么大的事,我哪敢做主啊。” 孙莲芳激动说道:“大爷,只要你答应,我爸肯定听!你快答应,快答应!” “诶……这女大不中留啊,莲芳!大爷先答应你……” 孙继善喝完酒之后,本来说话就慢,他原本想说的是‘大爷先答应你,等回去跟你爸妈唠一唠’,奈何话没说完就被大侄女打断了。 孙莲芳兴奋道:“谢谢大爷!大爷真好!” 杨玉生扭过头说:“磊子,没听见你大爷同意你和莲芳的事了?赶紧倒酒敬你大爷一个啊。” “诶!好,好嘞!” 关磊有些发懵,倒不是酒喝多了,而是他根本没听明白,怎么就同意了?这都哪跟哪啊…… 不过他听闻杨玉生的话,紧忙起身拎着酒瓶过去给孙继善倒满了酒,然后攥着半瓶得有四两的酒,说道:“大爷,谢谢!” 说罢,关磊仰头将小半瓶酒全吞了,孙继善眯眼盯着他,心想既然已经被架到这了,再磨磨唧唧反而不美,最后想了想也喝光了杯中酒。 喝完酒之后,孙继善觉得应该说点心里话,哪怕杨玉生在场,他也得说出来。 “磊子,大爷跟你说,你和莲芳……你不是下手最快的,但你是最有性格的,我家这傻丫头就稀罕有独特品格的人,我了解她……” 孙继善拍着关磊的肩膀,此刻关磊没有完全醉倒,只是有些迷糊,孙莲芳扶着他坐在了孙继善旁边,继续说:“正因为我了解她,才知道你是啥样人,说句不好听的,我不喜欢你这种人,因为你眼里只有朋友和事业,我看见你第一眼就知道……” 关磊没有反驳,因为孙继善说的是事实。 “诶呀,大爷,你说这些干啥。”孙莲芳嘟着嘴不乐意道。 孙继善笑说:“行了,既然你俩已经确定了关系,那就先处着吧,她爸妈那边我去说,等有工夫你得去趟三道河,见见她爸妈,到时候再说以后的事。” “诶!” 徐宁在旁边听完,心中一叹,心说:这确实是头老狐狸,见人闻味的本事一点都不差。 杨玉生笑说:“老弟,这孩子人品不差,往后他要是对莲芳不好,让连胜带着兄弟去家门口堵着削呗,反正你家人多……” “哈哈哈,老哥,今个也就是你搁这,要不然我可不能掏心窝子,我和她大娘是从小当亲闺女养的,冷不丁搞个对象,给我心里边整的挺难受。” “难受啥?来,我再陪你走一个。” 孙继善急忙摆手:“老哥,我是真服你了,一斤多酒下肚,一点事都没有……” “哈哈哈,我真是海量,你咋不信呢?” “这回信了!往后咱就小口慢酌。” “……” 这顿酒喝到1点半,杨艳秋等人将桌子撤下后,孙继善、杨玉生等人坐在沙发上喝茶,关磊则是被孙连胜整到了西屋炕上睡觉了,他最后一口闷了将近四两酒,这股劲相当大。 孙继善迷楞着眼睛,叼着烟盯着徐宁说:“二宁啊,承包楞场的事,大爷给你办!你回去等信儿就行,缺啥少啥直接给大爷来个电话。” “诶,谢谢大爷。” “客套啥,这声大爷是白叫的啊?老哥,你说对不?” 杨玉生笑说:“对,改口还有见面礼呢,这就当算见面礼了。” “老哥,说到礼……我家晓霞过阵子该生了,我想办个满月宴,到时候一定得赏光啊。” 杨玉生点头:“肯定得过来,去哪办啊?” 孙继善说:“回村里办,完事咱们在三道河林场转一转,大龙二宁……给你们家里的哥们也喊过来,咱两家年轻人往一块凑凑,热闹热闹。” “成!” 孙连胜转头提醒道:“爸,整不好是二宁结婚在前……” “二宁结婚啊?那我得寻思寻思。”孙继善低着头说。 “咋地啊?老弟,我侄儿结婚不到场啊?”杨玉生眯眼道。 “诶呀,哪能啊,我是怕过去挨打!” “哈哈哈……”屋内哄堂大笑。 庆安林区人确实仇视三道河人,特别是孙继善,只要是在林场工作的人,就没有说他好话的,背地里痛骂孙继善是个篮子,恨不得将他祖坟踏平。 不过到啥时候说啥话,自打杨玉生调到市里之后,孙继善一改常态,接连支持杨玉生对庆安林场的动作,且给庆安批了各种新设备。 庆安林场知道后,虽然嘴上没叨咕,但心里却有些不得劲。 怎么地?这是你们三道河富裕起来了,才想起我们庆安?可怜谁呢! 直到三点多钟,关磊醒酒以后搓了把脸,进到屋给杨玉生、孙继善递了颗烟。 抽完这颗烟,杨玉生就起身说:“老弟,今个就到这,我带他们出去逛逛。” 孙莲芳闻言一喜,抱着孙继善胳膊说:“大爷,让我也去呗?我挺长时间没逛市里了。” (本章完) 第398章 大红包 要标本 秋季护农 第398章 大红包 要标本 秋季护农 市内沿路的建筑瞅着很新,外表刷着一层黄红油漆,主路是平整的柏油路,路口有标志斑马线,两侧的黑色木头电线杆整齐林立,三根电线连接着城市…… 在主路中间有一辆两截的无轨电车,它穿梭于东西市区,蓝白色相间的无轨电车停下,车内一群人涌出,直奔转盘对面的第一百货商店,而在商店门口有三五成群的人,嘴里叼着香烟,抱着肩膀稍息,他们穿着喇叭裤、毛衣外套着衬衫,脚下是一双白色球鞋,显得极其哨! 以前徐宁也是其中的一员,现在他悬崖勒马之后,再一瞅这帮人只觉得有点羞愧,心说:以前我这么二逼么? 他驾驶着东风140跟在吉普212后方,吉普车停在了第一百货商店门口,徐宁顺势停在了路边,待跳下车之后,他就瞅见孙莲芳拍着关磊的后背,然后挽住了他胳膊,惹得关磊急忙摆动胳膊甩开,孙莲芳嘟嘴嘀咕:怕啥? 孙继善最终没有顶得住大侄女的折磨,在杨玉生、徐宁和关磊等人离开老孙家之前,孙继善答应让孙连胜跟着孙莲芳出来逛一逛,但天黑之前必须回家! 而且在众人临走之际,杨艳秋还给关磊塞了个红纸包的红包,起初关磊连连摆手表示不能收,他是不懂这个红包的含义,后来是杨玉生笑着说:“快收下吧,你初次登门,你大爷大娘的一点心意。” 闻言关磊才收下,但红包里装了多少钱,他并不知道,只是摸着挺厚的…… “三叔,逛商店呐?” 杨玉生笑说:“给你们买点东西,一人挑一件。” “快拉倒吧,三叔,咱不如留着晚间下馆子呢。” 杨玉生摆手:“晚间是晚间,现在都到这了,还能不进去转转啊?走吧,大龙跟强子身型差不多,待会给他挑件外套。” 徐宁咧嘴笑:“诶呀,这不是让我三叔破费了么。” “你三叔有钱,多到没地,赶紧走吧。” “诶!” 众人迈步朝着商店门口走去,停靠在外头的车并没有人过问或收费,这年头能开得起车的人,那都是有点小钱的,哪怕是站在门口瞎逛的小混混也不敢挑衅,他们可不傻。 商店里卖啥的都有,小到女人的头绳,大到各种电器,不过这里的电器很贵,进口彩色电视机14英寸的零售价是1280元,国产彩色电视机14英寸的也要1070元。 而省城的零售价却是分别为1050元和998元。 再说洗衣机白兰洗衣机零售价425元,省城的售价为380元,这其中有很大的差价,再者一般老百姓是买不起的,一台电器都赶上林区工人一年的工资了,谁能舍得? 不过商店里的衣服多种多样,各种款式应有尽有,还有女人穿的丝袜,高档一点的是法国进口无弹力的薄丝,低端的则是厚一些的尼龙袜…… 杨玉生带着他们走进平价衣裤区,挥手让他们自个挑,“连胜莲芳,你俩也挑!” 孙连胜张了张嘴想要婉拒,杨玉生笑说:“别怕你爸说你,到时候就说我给买的。” “哈哈……谢谢大爷。”孙莲芳跳了两下。 孙连胜当然知道其中的缘由,所以他没有拒绝。 这是礼尚往来的事,既然孙继善夫妻俩给关磊红包了,那杨玉生作为这边唯一的长辈,肯定也要点钱表示表示,他初次登门没有带礼物,更没有给孙连胜、孙莲芳红包,那怎么办?给他们买件衣服不也是情分么。 趁着孙莲芳挑衣服的空隙,关磊拽着徐宁偷摸来到角落,将杨艳秋给的红包拆开了,里面是五张崭新的大团结。 关磊低头瞅着五十块钱,抬头说:“哥,咋给这老些啊?我寻思要是三五块钱我就收下了,这么多我可不敢收。” 徐宁笑问:“那你想咋办?” “肯定得还给莲芳啊,这不是小数。” “伱别直接给她,要不然她不能要,先找个借口,比如说揣你兜里怕丢。” “嗯呐!” 第一百货商店共有三层,一层是卖小零件的,二层是卖衣裤鞋帽的,三层才是卖家用电器的。 徐宁凑到杨玉生旁边,小声与其说了杨艳秋给关磊包的红包里有五十块钱,杨玉生闻言点头说:“想招让磊子还回去,这钱不能拿。” “知道,我跟他说了,他也说得还回去。” 杨玉生扒拉着衣架,指着一件棕色外套说:“这件衣裳你大哥穿着咋样?” “挺好,让我哥找個号试试?” “行。” 随即徐宁招手喊徐龙过来,让他帮着李福强试试衣服,穿上之后大小正合适,一问价钱8块5,这价格真不算贵,正应老百姓的消费能力。 而徐龙、徐宁、王虎、关磊、孙连胜也都挑了件外套,孙莲芳没客套挑了一身衣服和裤子,拢共消费56块2。 众人拎着纸袋子在商店里逛了一圈,杨玉生抬手瞅了眼表,约莫快到饭点了,就张罗着下馆子。 刚才关磊试衣裳的时候闹了个小插曲,原因是差点将红包留在试的新衣服里,急的关磊紧忙回去找了一遍,顺利找到之后,就将红包递给了孙莲芳,说:“你先揣着,我怕丢。” 孙莲芳没有多想就揣进了胯兜,心里有些高兴,表面抿嘴忍笑,因为这是关磊对她的信任,否则他为啥不给徐宁?她心里讲话:到啥时候还得是两口子,当哥的还是不行。 走出商店大门,众人相继上了车,跟着吉普来到一个名为第二燕宾饭店的地方,这个饭店是市里的老饭店了,以前叫天福饭馆,后来转包给一个省城的老板,将店内重新装修了一遍。 菜价不算贵,而且不用给票,这比其他饭店多了些优势,也能从中看得出来这个老板有点实力。 杨玉生下车后招呼众人进屋,他报了个名字,迎宾就给他们领到了包间。 包间的墙壁是红条纹壁纸,打上灯光后相当有氛围,桌子是大圆桌,中间摆着一盆假,瞅着挺有档次的。 “三叔,这家老板和你认识?” 杨玉生笑说:“他爸是我在省城的同事,这是我第二回来,平常我和大龙就在楼下小饭馆对付一口。” 没过多久,服务生就往桌上端菜了,拢共六道菜,全是大盘子。 有醋排骨、锅包肉、溜肉段、地三鲜、黄瓜拌猪耳朵、三丝爆豆。 晌午光顾着喝酒,他们都没有吃多少,所以晚间就没喝酒,只扒拉着饭菜填饱肚子。 饭罢,他们在屋内抽了颗烟,便起身离去,当杨玉生要结账的时候,饭店经理说老板结过了,所以杨玉生就没坚持,待走出饭店大门,站在两台车前方,转头瞅着孙莲芳和孙连胜,便听徐宁说道: “三叔,我和石头给他们俩送回去?完事我再去你那边。” “行,你开吉普去吧。” 徐宁点头从徐龙手里接过钥匙,说:“车里给三叔拿了两瓶酒,你记着给拎楼上去。” “我自个平常不喝酒,你买酒干啥啊。” “万一家里来个人呢,到时候再喝呗。” 随之,徐宁招呼关磊、孙莲芳和孙连胜上车,杨玉生、徐龙和王虎则是坐东风140回了家属楼。 吉普行驶在路上,徐宁双手握着方向盘,说:“莲芳,那辆东风先借我开……” 话没说完,孙莲芳就点头说:“嗯呐!哥,你先开着吧,等明个我再过来找你们。”关磊一愣:“你不在你大爷家多待两天啊?” 孙莲芳撇嘴笑了笑没吭声,孙连胜说:“她搁家也待不住,我爸平常上班,我也有点别的事,家里就我妈和我媳妇,她想走的话谁能拦住?” “大哥,瞅瞅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疯似的!等回去你帮我说两句话呗?” 孙连胜望向窗外,道:“我可没法说,你不怕我爸,我怕!” “真怂……”孙莲芳嘀咕道。 徐宁驱车来到孙继善家门口,然后孙莲芳、孙连胜下车,屋内孙继善、杨艳秋和金晓霞也迎了出来,按理说孙继善出不出来都无所谓,他身份在那摆着呢,但吉普就停在门口,这不是看杨玉生的面子么。 “吃完晚间饭啦?”杨艳秋笑问。 “吃完啦!杨大爷请我们下的馆子,就是那个燕宾饭店!” “啊,二宁磊子,你俩快进屋坐会……” 徐宁笑说:“孙大爷,我俩不进屋了,这眼瞅着就快天黑了,我俩还得去我三叔那边呢。” “今晚不是住下了么?” “嗯呐,搁我三叔那头住。” 孙继善点头:“成,那你俩先回去吧,等有工夫再过来。” “诶!” 待徐宁和关磊驱车离开后,孙莲芳突然从兜里掏出红包,拔腿跑向门口,高声喊道:“诶!等会!” 但吉普已经驶出三四十米了,根本没听见孙莲芳的声音,哪怕听见了也不会停下车…… 孙继善瞅见她手里的红包后,问道:“他把红包给你了?” 孙莲芳揣进胯兜,说:“他说害怕丢了,让我帮忙揣着,大爷……你要不?” “去!我给出去的东西,啥时候往回要过啊?我就是问问。” 说罢,孙继善和杨艳秋对视一眼,相互一点头,好似在说:这孩子挺懂事儿,不是太贪财的人。 孙连胜往屋里走时,孙继善问:“你大爷咋带你们去燕宾饭店了?” “他说和饭店老板的父亲,以前在省城是同事。” 孙继善闻言一笑:“啊,杨老哥还挺会玩这一套……” 杨艳秋说:“人家好赖是从省城调过来的,这一套比你玩的熟练。” “也是……”孙继善不在意的笑了笑,直到此刻他心里才有那么一丝高兴。 “大爷,我明个想去庆安。”孙莲芳坐在沙发上说道。 孙继善摇头:“不行,你妈刚才来过电话,说让你明个回三道河。” “我不滴!我就要去庆安!” 孙继善叹口气,这时杨艳秋说:“你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啊?真急眼了都骂你大爷,你要给她整急眼,往后你和关磊的事更难办。” 孙莲芳蹙眉抓起电话:“我自个跟她说……” 孙继善坐在她旁边按住了电话,说:“你妈正在气头上,现在越说越完蛋,你先消停点吧,明个早晨再跟她说。” “大爷,还是你好!哈哈……”孙莲芳搂着他胳膊溜须道。 …… 林业局家属楼,这栋楼是林业局自个出钱盖的,一栋楼有六个单元,有一层三户和一层两户的。 而杨玉生居住的就是二单元,一层两户南北通透的户型,所在二楼。 分这个房子的时候,杨玉生原本想要个小两室,但一把手说万一你俩儿子领媳妇孩子过来,到时候去哪住?所以直接给他批了个三室。 现今取暖早已结束,屋内有些湿冷,众人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唠嗑。 “你哥的手续正在办,估摸下月初就能办完,回去跟你爸说一声,以后大龙就留在市里工作了。” “诶,好嘞!” 杨玉生问道:“你开楞场缺钱不?” 徐宁摇头:“不缺,等把家里的熊胆和皮子都卖了,估摸就够了。我是寻思俩楞场搞合伙,我大哥现在手里也有点钱,闲着也是闲着,扔进楞场里多少能挣点。” 杨玉生笑说:“你大哥这阵子咋样啊?” “挺好的,成天跟车送木材,我要有活就招呼他一声。” “你帮了他不少啊……” “三叔,我们是相互帮忙,谈不上谁帮谁。” 杨玉生说:“他以前啥样我能不知道么?唉,要不是你帮忙,他能变成现在这样?指不定还搁家成天喝大酒呢,我那侄女得过啥样日子…… 这强子能改好,也是了了我一心结,要不然到死那天都没脸见我老班长,更没脸见我哥啊。” 徐龙说道:“三叔,现在都好起来了,还说那些事干啥。” 杨玉生吐出烟雾,掐灭烟头,说:“等你往后要是能打着大熊或者大猪就给市里送来,现在市里组织筹备动植物博物馆,需要挺多标本……” “成,那我打着了就直接拉过来。” 杨玉生笑道:“不问问挣不挣钱啊?” 徐宁咧嘴一笑:“我三叔都说话了,再说我也不是势利眼的人呐!” “哈哈哈……不能让你白忙活,这个动植物博物馆是我牵头组织的,我任副组长,规定超六百斤的大猪给予五十块钱奖励,七百斤的大猪给一百……” 徐宁笑说:“三叔,你放心吧,博物馆缺啥我打啥!咱林区别的没有,就是牲口多。” 杨玉生继续说:“下半年市里要组织护农,每个村出一个民兵,民兵可以带一队猎人,你想不想参与参与?放心,不耽误你盖房娶媳妇。” (本章完) 第399章 熊胆涨二百块 药厂认识人不? 第399章 熊胆涨二百块 药厂认识人不? 徐宁一口答应下来,道:“行啊,参与呗,三叔的工作我肯定得支持,但去年我答应望兴老柴家了,秋天前儿得过去帮他们护参地。” “望兴是种参试验地……” 杨玉生眨巴眼喝口茶水,摆手道:“不耽误,这次护农和以往的形式不同,采用的是换防护农。比如市里有五个林区,三道河去庆安,庆安去望兴……” 徐宁听明白了,他点头:“那行哈,三叔,这个换防护农也是你提出来的?” 杨玉生摇头:“不是,孙继善提出来的,原本我没想答应,但他今晌午说了些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吧?但我挺纳闷,孙继善就这么招庆安人恨?” 徐宁拍手道:“诶呀,他可老招人恨了。” 徐龙说:“三叔,我记着小前儿市里原本是给庆安批了新设备的,但被三道河截胡了,有好几次我们庆安人和三道河人碰面,除了骂仗就是干仗,见面根本没有好话……” 杨玉生皱眉道:“这事我了解的不多,但也是听说过,你们详细说说。” 随即,徐宁和徐龙、王虎就将庆安和三道河的渊源讲述了一遍,关磊坐在旁边没吭声,他是万业人,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言权。 杨玉生越听越沉默,怪不得孙继善今晌午说他错了,原来是错在这了。 “三叔,主要的矛盾点在于贫富差距越拉越大,另外就是原本属于我们庆安的东西,被三道河拿走偷用了。” “三道河附近有名山卧龙山、有兰集大水库、有水电站,无论是渔猎、跑山、集材都能养活不少人,位置得天独厚!” “再看我们庆安,除了山就是山,只有一条小河和一个小水库,再往西南是青松和开岭,那边也有大水库和水电站……” “……” 杨玉生闻言沉默片刻,点颗烟说道:“那么孙继善提议换防护农的原因就在这了,二宁,你觉得换防护农的弊端在哪?” “弊端在于猎人对山势环境不熟悉,只能在小范围护农,而且容易判断出错,不过有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猎人不会擅自离开护农点,跑去山中打猎,这样农民的财产就不会损失太多……” 杨玉生点头:“是啊,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护农主要是打害虫、破坏庄稼的牲口,如麻雀、野猪、黑瞎子、野鸭、山鸡等等…… 孙继善提议换防护农,最根本的原因是想要与庆安缓和关系,有句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孙继善低头承认错误,看的是杨玉生的面子,否则他会道歉悔改? 晚间,杨玉生自个睡东南屋,徐龙和徐宁睡在西南屋,而王虎和关磊住在北屋,家里有被、褥子,再打开电褥子根本不冷。 这电褥子是省城制造厂生产的,起初电褥子上市之后,还有人专门给报纸写了篇文章,夸奖电褥子的妙处,为百姓居民提供了便捷便利。 躺在床上,徐龙盯着窗户说:“打标本你得注意点。” “心里有数。” 徐宁记着市里的标本博物展览馆后来挪到省城了,当时每天去博物展览馆参观的人络绎不绝,其中有一千多斤的棕熊,七八百斤的大野猪…… “现在爸妈着急抱孙子,你加把劲儿!” 徐龙皱眉道:“快拉倒吧,我回去一趟就腰酸腿疼,你赶紧结婚,咱老徐家就靠你了。” “伱是老大,应该承担起传宗接代的任务。” “滚犊子!懒得听你说话。” 徐宁咧嘴一笑,转身缓缓入睡。 翌日。 徐龙下楼买回早餐,与杨玉生吃完就去了单位,而徐宁、王虎和关磊起床时已经七点半了,三人搓了把脸将桌上的油条、豆浆解决掉之后,便准备往回走。 刚走到单元门口,迎面撞见了一辆吉普212,孙莲芳先从后排下车,满面笑容说:“哥!我跟你们去庆安玩两天,行不?” 接着,孙连胜下了车,挥手打個招呼,一脸无奈的瞅着徐宁等人。 徐宁笑道:“那咋不行?你家里人同意了?” “嗯呐!今早晨给我爸妈去了电话,他们批准我玩两天,然后让我大哥送我回去。” 孙莲芳走到关磊旁边,抬手抓住他胳膊,而关磊则转身挡开她的手,说:“搁外头别动手动脚。” “那怕啥呀,我爸妈都答应咱俩搞对象啦。” 关磊一愣,王虎和徐宁笑了笑,朝着前方走去,徐宁问:“胜哥吃了么?” “刚吃过了,你们没吃呢?” “吃了,那咱现在往回走啊?我晌午搁庆安街里还有点事。” “行啊,现在走吧。” 徐龙摆手:“那你们回去吧,我也得回单位了。” “龙哥慢点开嗷。”孙莲芳笑嘻嘻道。 “诶!” 徐龙拽开吉普车门,启动汽车离开后,徐宁等人也来到了东风140车头,孙连胜和王虎去了车厢里,孙莲芳和关磊钻进副驾,由徐宁开车向着庆安街里驶去。 “你爸妈怎么答应的?”关磊问道。 孙莲芳咧嘴说:“他们不答应我就哭!哭着哭着就答应了呗。诶,这是你昨个让我保管的,揣你兜里吧。” 关磊低头瞅着她手里捏着的红包,摇头:“拉倒吧,你大爷大娘给的太多,你不知道红包里有五十块钱啊?这么多我可不要,你留着吧。” 孙莲芳噘嘴道:“这不是应该的么,你头一次见我大爷大娘,给你包个小红包咋了?你就拿着呗。” “不要。” “不要也得要!你不要红包是没看上我,咋地?” 徐宁双手握着方向盘,见两人正在撕巴,说道:“别撕巴!这点事至于吵吵把火啊?莲芳听哥的,你先揣着,以后需要买啥,到时候你再掏钱呗。” 孙莲芳想了想,点头:“倒是也行……” 抵达庆安街里时是十点多钟。 徐宁没有去县大院、供销社找胡志斌、钱树德,而是先去了种子站。 此刻,种子站里没多少人,徐宁掏出兜里的纸条,按照上面的清单进行购买,主要是茄子、洋柿子、辣椒、小白菜等种子,如豆角、苞米都是自留种子的,所以不用买。 这时候各家各户都会自留种子,除以上两种还有高粱、西瓜、南瓜等等,但到了后世就不行了,种子法的出现限制了自留种子,便只能去农业商店购买种子,否则就是违法的。 将购买的种子扔进车里,徐宁就开车来到了供销社,他刚熄火要推门下车,便瞅见钱树德叼着烟站在供销社门口对着他招手。 徐宁跳下车笑了笑,道:“一直搁这等我呢?” “可不咋地,今早晨斌哥就过来了,说在大饭店订了位置,让咱们十一点半过去。我就怕你们晌午还不回来,又没联系电话……” 徐宁说:“斌哥帮我办事,我能不回来么。来,给你介绍下,这是咱好哥们孙连胜,跟我兄弟关磊的对象是堂兄妹,三道河人。” “连胜!我是钱树德,先抽颗烟。” 孙连胜接过烟,点头:“钱哥。” 钱树德笑了笑说:“咱先进屋待会?等到点了就去大饭店。”“成。” 进入办公室,众人纷纷找地方坐下。 钱树德拎着几瓶汽水进屋,说道:“没啥招待的,喝点汽水得了。” 孙连胜笑说:“汽水就挺好,钱哥搁这干挺多年了吧?” “嗯呐,正经干挺多年了,这工作虽然不累,但事比较多,一刻都离不开人。” 徐宁知道钱树德有辞职的念头,但他上次劝过钱树德,说这时候下海,经商环境还是不稳,不如再等个一年半载。 众人在屋内唠了二十多分钟,钱树德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本递给徐宁,说:“你瞅瞅吧,这是七月份收各种药材和皮子的价格。” 徐宁翻开本瞅了眼,皱眉说:“熊胆才涨二百块钱?” “那你寻思能涨多些?这是市里给的价格,你要是能直接卖到省城,一斤能多卖三百多……” 徐宁歪头问:“那我要是直接卖给药厂呢?” 钱树德一愣,伸出巴掌道:“一斤能多卖四百,你要认识人,给你多五百的价钱也不是事儿。” 本上写着:熊胆每斤最高2300、最低2200,棕熊草胆低200、铜胆高200…… 徐宁去年冬天问的价是半斤1000块钱,一斤就是2000块。 孙莲芳没忍住说道:“咋能多卖这么老些?” 孙连胜笑说:“谁都不容易,人家收药材和皮子,你不得让他们挣点啊?” “对,连胜这话没毛病,一层连一层,每一层都得挣点,否则没有利润的话,员工的工资怎么发?” 徐宁收起本,将其还给了钱树德,说:“那等有工夫我就去省城卖吧。” “我看行,你认识人不?” “认识药厂的人。” 钱树德拍手道:“那太好了,药厂给的价是最高的,不管你整着啥药材,直接卖给药厂才能多挣钱。” 孙莲芳竖着大拇指,撇头瞅着关磊,咧嘴溜须道:“咱哥这人脉真硬啊,走到哪都认识人。” 关磊一撇嘴:“你快别叭叭了……” “本来就是!”孙莲芳歪头不服道。 随之,孙莲芳猛地转头,俩手挽住关磊胳膊,呲牙一笑。 孙连胜在旁边瞅见后,抬手捂着脑门,表示无奈。 “差不多到点了,咱往过走啊?” 徐宁起身:“走!虎子,给这几瓶酒拎车上去,我跟老钱算个账。” 钱树德摆手道:“算啥账啊,就当我请徐叔喝酒了。” “快拉倒吧,你才挣几个钱,等我结婚你再过去喝喜酒,到时候别空着手嗷。” 钱树德闻言道:“哈哈哈,那我能空手么?行,那你就结账吧。” 待王虎、关磊等人拎着酒离开后,钱树德悄声说:“昨个斌哥跟我说,他今个晌午要给农机站的站长请过来,还有两个砖厂的老板。” “啊,明白!那你晌午帮我多喝点。” “那肯定没毛病。” 众人收拾完,便驱车朝着街里大饭店驶去。 东风140停靠在饭店右侧的空地中,徐宁下车后打量着饭店的外貌,与他记忆中有些不同,那时候这家饭店改成了宾馆和澡堂,基本每个假期都会爆满,因为庆安这边建了个滑雪场和垂钓园。 大饭店共有四层,一层是大堂、厨房、散座,二三层是包间,四层是老板办公室和几间棋牌室。 徐宁迈上台阶,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名字。 转过头一瞅,便瞅见胡志斌夹着公文包,将自行车梯子立了起来,而在他旁边还有三人,其中一人穿着毛衣,露着白衬衫领子,其余两人则穿着灰色、藏蓝色西服外套。 徐宁见状连忙走下台阶过去迎接,说道:“斌哥!” “诶!” 胡志斌应一声,与三人朝前走去,介绍道:“这是我兄弟徐宁。” “二宁,这位是农机站的刘学敏刘站长,这两位是凤窑砖厂的赵老板和李老板。” 徐宁伸手与刘学敏握手,“刘站长!” “诶,徐兄弟,既然是胡秘书的兄弟,那就是我兄弟,咱们别客套。” “成,刘老哥!” 刘学敏闻言笑道:“这声老哥听着顺耳!” “哈哈……” 随后,徐宁和两位砖厂老板握手打招呼,并将孙连胜介绍给了胡志斌,他听着徐宁如此重视孙连胜,一听名字就将其身份猜了出来。 待他们走进饭店,来到二楼的包间之后,众人入座。 没多久十道菜就上齐了,如排骨、锅包肉、红烧鲤鱼都是家常菜,嘴硬的菜当属蒸鹿肉,这道菜不难做,但就怕做不好,一旦火候急了慢了鹿肉就会变柴变硬。 不过这道菜是大饭店的大师傅杨立国亲自烧的,味道相当不错。 菜上齐后,胡志斌没有着急动筷,只是和刘学敏唠着农机站的事,询问了农机站有多少台四轮子。 片刻后,包间的门被敲响,杨立国拎着一瓶五粮液进屋,笑说:“胡秘书,刘站长……” 几人纷纷点头示意,徐宁起身说:“大哥,现在不忙啊?” 杨立国笑说:“忙,正是晌午咋不忙?但你过来了,我能不露个脸么?胡秘书,给你们拿瓶酒,完事我就不喝了,过来打个转就得回后厨了。” 胡志斌说道:“杨大哥,你该忙就忙,我搁这呢,啥事没有。” 杨立国抱拳说:“赵老板、李老板,我小弟要买砖的事,麻烦你们了嗷。” 两位老板起身说:“别客套别客套,我们就是卖砖的,麻烦啥呀。” 说罢,杨立国转身走向门口,徐宁笑说:“斌哥,我出去一趟。” 胡志斌点头:“行,等你回来咱就开饭。” (本章完) 第400章 说话不够漂亮 能租拖拉机?好操作(求月票) 第400章 说话不够漂亮 能租拖拉机?好操作(求月票) “斌哥,别等我啊,这么着吧,让我钱哥……他们几个陪着刘站长和两位老板先喝着,我马上就回来。” 刘站长说:“徐老弟有事先忙,这热乎菜都摆上了,那我们就先动筷了。” 胡志斌笑道:“动筷动筷,别等他,反正他也不喝酒,今个刘站长是主要人物,咱们都得陪好。” “那必须的!刘站长,我兄弟不喝酒,我先代他走一圈。”老钱举杯起身。 这时,徐宁推门来到门外,瞅见杨立国靠在墙上扭头笑眯眯的望着他。 “大哥,麻烦你了嗷。” 杨立国摆手,拉着徐宁往后厨走,“一家人竟说两家话,去三叔那一趟感觉咋样?” “挺好,三叔都给安排完了,还有点意外收获。” 杨立国点头:“那挺好,三叔这人不愿以权谋私……” “我知道,这回三叔不算谋私,他是让孙继善帮忙办的,刚才屋里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他就是孙继善的儿子,那女的是孙继善亲侄女,现在是我兄弟关磊的对象。” “啊!那你们去市里见过孙继善了?” “嗯呐,就顶算见家长了,结果还行吧,毕竟三道河老孙家搁咱庆安挺有名的。” “确实挺有名……那个胡秘书胡志斌跟你关系咋样?我听说你进山救了他小弟?” 走到后厨的工夫,徐宁将与胡志斌之间的关系说了一通,杨立国闻言说:“他上次请我去给他领导的父母过寿掌勺,张嘴就要给这個数!” 杨立国伸出一根手指,继续说:“但我还没答应。” 徐宁蹙眉道:“一百块钱?单是掌勺,不用预备菜啥的吧?” “不用。” “那你要是抽出空就答应呗,挣点外快也挺好,而且这价格不算少了。” 杨立国说:“就是因为不算少,我才有点犹豫。” 徐宁瞅了瞅左右,见无人小声说:“大哥,胡志斌可能要调到市里,上回他亲口跟我说的,给他领导母亲过寿应该是个幌子,市里领导有可能过来……这个忙要是帮了,胡志斌肯定能记在心里。” 杨立国听出其中含义了,道:“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那行,等你回去跟他说一声,让我告诉我时间和地方,我好腾出工夫,钱就不要了,咱不是有你这层关系么。” “哈哈,行,我跟他说一声,但他不能差事,该给还得给。” 杨立国笑说:“那就是他的事了,我话是说出去了。” “嗯呐,那我先回去了。” 杨立国拽住他胳膊,道:“诶,伱给这袋子菜拿家去,这是头些天剩下的,再不吃该坏了。” “能行啊?” “那咋不行,快拿走吧。” 徐宁弯腰拎起麻袋,和杨立国挥挥手就离开了后厨,直奔着门外走去,待他将菜扔进东风140内之后,便转身来到了大堂。 止步收银台,说道:“二楼3号包间结个账。” 收银员根本没翻看账本,脱口而出:“先生,二楼3号包间已经结过账了。” 徐宁皱眉问:“谁结的?” “胡秘书先结的账,刚才我们饭店后厨的杨师傅过来也要结……” 徐宁闻言一点头:“啊,那行,多谢哈。” “您客气,先生。” 这私营饭店和国营就是不同,国营的服务生一般喊同志,私营的称呼却是先生女士,且服务态度相当到位。 徐宁迈步走上楼梯,推开3号包间房门进入,此刻钱树德刚举杯走完一圈。 胡志斌和刘站长、两位老板唠嗑,同时照顾孙连胜多吃菜,他好赖是县大院的秘书,办事必须要面面俱到,在场的人都要照顾到、照顾好,这也是胡志斌的本事。 “回来啦,二宁,快坐下动筷……” 徐宁笑着走到圆桌前,抱拳和刘站长、两位老板说声不好意思。 三人倒是很理解,毕竟杨师傅是他大哥,出门唠两句很正常,况且这个饭局就是杨立国和胡志斌组织的,冲着他俩的面子也不能挑理,反而要满脸笑意的接受。 徐宁坐下后,胡志斌转头说:“赵老板李老板,我兄弟要买砖的事,可全都交给你们了。你们也知道,咱庆安这路况不咋好,你们砖厂离庆安屯还挺老远呢……” 赵老板闻言紧忙说道:“胡秘书,这事交给我俩办,那你就放心吧!无论徐老弟要多少砖,我保准不挣一分钱,全都按照出窑价给!” 胡志斌皱了皱眉头,单手握着酒杯没吭声。 李老板一瞅,连忙笑说:“胡秘书,我刚才了解到徐兄弟和王兄弟都要盖房子,那所需的红砖肯定不少!我是寻思哪怕我赔钱也必须给两位兄弟拱足!保证够用!要多少我就给拉多少!” 胡志斌闻言一笑,举杯道:“李老板快人快语啊,这话说的敞亮!具体的事,你们自个研究,我和刘站长唠点别的事。” “诶!” 孙志斌倒不是对赵老板不满意,而是他说的话显得太抠搜,话语不够漂亮,屋内这么多人,你提给个出窑价?到谈钱的地步了么? “二宁,你跟李老板唠吧,今个就定下。” 徐宁笑着点点头,转身看向李老板,说道:“李老板,现在红砖是怎么卖的?是按块、还是按吨啊?” 李老板瞅了眼胡志斌,说:“怎么卖都行,按块是三分六,按吨就是十五块钱,比按块便宜不少。但胡秘书在这呢,我肯定不能给你这个价。徐兄弟,你看咱们按照一车多少钱,咋样?这么整方便!” 一吨红砖大概是五百多块,如果按照三分六的价格,那就是十八块钱。 而且这是说给徐宁的价格,若是卖给旁人肯定不是这个优惠价,红砖每块零售四分,按吨批发就给便宜一两毛钱。 徐宁笑说:“也行,那用什么车拉?一车有几吨、啥价格啊?” “咱砖厂没有东风140,就两辆老解放和几台四轮子,等到时候我用老解放给你拉过去呗,一车最少拉五吨!我给你这个数,行不?” 李老板伸出巴掌说完瞅了眼胡志斌,见他没有异样才放心。 徐宁一瞅这个价确实挺便宜了,五吨红砖就是两千五百多块,才了五十块钱,而老徐家盖五间房所需红砖最少得要六车,若是前院铺上红砖、用红砖垒围墙的话,十车都挡不住,但十车红砖也就五百块钱,对于老徐家来说根本不算啥。 况且如果不是胡志斌、杨立国找到这两位老板,徐宁自个去砖厂买砖的话,得多四五百块钱。 “行!” 听见徐宁答应下来,胡志斌才说:“李老板,给这个价钱,你们得赔钱吧?诶呀,咱都是哥们,咋地都得挣点啊,要不然让我兄弟再填点?” 李老板紧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个价钱我也能少挣点,胡秘书放心吧,我们肯定赔不了!” “那就好。”徐宁又问:“你们砖厂有水泥、钢筋、砂石么?你们要是有,我就不去找第二家了。” “有!但是徐兄弟,这钢筋贵啊,一吨就要七百多块钱,我们整回来的钢筋进价一吨就六百二,要不然我进货的时候帮你少带点?” “那太感谢了,帮我带点吧。我们两家拢共盖十间房、外加四座下屋,算料下料你们是行家,帮忙算算需要用到多少呗?” 李老板点头:“那没得说!我待会回去就算,你给我留个电话?然后咱俩电话里唠呗。” “行。” 除了盖房需要的钢筋,还有砂石、水泥、玻璃,砂石一立方八块钱、水泥二十三块钱一吨,不过李老板都是按照进价给的,所以砂石是一立方五块,水泥十八块钱,玻璃四百块钱五间房。 钱树德举杯敬酒,“李老板赵老板,咱们喝一个,这事就麻烦你们了嗷。” “别客套,麻烦啥呀,我们就是干这玩应的,以后有啥事直接来个电话,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肯定给办!” “敞亮!”胡志斌适当给个评价。 盖房所需的钢筋、红砖、水泥、砂石、玻璃都谈拢了价格之后,胡志斌也和刘站长唠到了二手四轮子。 “今年新出的东方红-28零售价太贵了,到咱街里农机站就是一万多,农机站填了五十块钱,今年拢共没卖出去五台!但咱农机站有二手的四轮子啊,这玩应卖的挺快,头两天就卖了三台……” 胡志斌说道:“刘站长,二手四轮子有便宜点的么?你也瞅见了,我兄弟今年得盖房,手里本来就不宽裕。” 刘站长笑说:“现在站里最便宜的四轮子也得要三千八,但有两台寄卖的挺便宜,不过也要两千八……徐兄弟要干啥使啊?” “去楞场拉木头啥的。” “啊,那你还使不了……” 胡志斌问:“咋使不了呢?” “那是小四轮子,动力不够。” 胡志斌举杯说:“刘站长你帮忙想想招儿呗。” 刘站长说:“也有招儿,就是担风险。咱县大院前年不是有个租赁任务么……” “啊!诶呀,我咋把这事给忘了。”胡志斌拍着腿说道。 这个租赁任务是为了创收,县大院开会研究,觉得农机站停了那么多四轮子生锈,不如为县里创造营收,怎么创造?那就是将四轮子开出去,租给买不起四轮子,但又想用四轮子的农民。 有了四轮子收割粮食就会快一些,前年确实有人凭借租四轮子帮人秋收,创造了不错的收益,但弊端也随之出现,那就是租出去的四轮子,得不到使用人的爱惜,等使用人将四轮子还回来之后,农机站的维修师傅一瞅发动机磨损太严重,差点就爆缸,轮胎还有被镰刀砍的痕迹、大轴也有裂纹! 单是维修就了租金的两倍之多,所以去年农机站就很少往外租了。 胡志斌瞅了眼徐宁,然后对着刘站长说:“那等会咱们去农机站瞅瞅再说吧。” “行!那先喝酒?” “喝!今个必须陪好,李老板赵老板快满上啊。” “……” 一点多钟,众人吃饱喝足,便纷纷走出了包间门。 下楼时,两位砖厂老板的脚步明显打晃,不过依然拎着包,走到了收银台。 胡志斌招呼道:“李老板!结完账了,不用你啊。” 李老板转过头红着脸道:“胡秘书,你看这事儿闹的,哪能让你钱啊。” “我请我兄弟吃饭,更不能让你们钱,咱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诶,那是那是……”李老板点头哈腰道。 走出饭店大门,两位砖厂老板推着自行车先走了。 徐宁、胡志斌等人朝着东风140走去,刚走到车头,徐宁说:“石头,你带着莲芳和胜哥去供销社醒醒酒。” “哥,我没喝酒!”孙莲芳说道。 钱树德笑说:“去钱哥那边喝点汽水,不比在外头瞎溜达强啊?走吧,咱坐后边,待会好下车。” 关磊拽着孙莲芳胳膊,皱眉说:“你咋那么多话呢?” “办点事还背着人……” 孙连胜笑了笑:“你快上车得了,真不怪磊子说你。” 孙莲芳手把着车后栏杆,撇嘴说:“怪你怪你!” 众人上车后,徐宁开车朝着供销社驶去,在门口将钱树德、孙莲芳、关磊、孙莲芳和王虎扔下,然后徐宁和胡志斌、刘学敏去了农机站。 农机站门口停着几辆四轮子,有东方红、有铁牛、丰收手扶型拖拉机。 刘站长下车后指着几辆四轮子,说道:“徐兄弟,你看上哪台了?” 徐宁问:“这些都能租啊?” “哈哈哈,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胡秘书在这呢,只要你看上的都能操作。” 胡志斌拍着徐宁肩膀,“二宁,我给你担保,你就放心用!租赁不了多少钱,咱农机站有十多辆四轮子闲着呢,放院里也得生锈,只要到时候上边检查的时候,你给四轮子还回来,那就啥事没有!” 徐宁笑说:“刘哥,不能给你添麻烦吧?” “添啥麻烦,我和志斌多少年关系了,别瞅刚才搁饭店叫我刘站长,叫的挺生分,但我俩私下关系不错,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胡志斌递给他一颗烟,说:“二宁,啥事没有,你看好了就签合同,租金半年一付,等你租金交到能买下四轮子,咱刘哥再给你操作一下,直接将四轮子卖你了。” 徐宁一听这话就明白过味了,笑说:“刘哥,那多谢了嗷。” “别客套,咱先瞅一瞅,别看丰收拖拉机了,全是小马力和手扶型,根本没法搁山里干活。” 徐宁说:“刘哥,那你给我推荐呗,这方面你是行家啊。” “哈哈哈,啥行家啊,我就是看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懂点皮毛。那我就给你说说……” 刘站长指着一辆大烟囱的拖拉机,说:“这台是乌尔苏斯,但技术落后太多,用在旱田挺不错的,爬坡牵引力差了点。” “这台就是东方红二十八,底盘较重,后轮宽大,拥有不错的牵引力和爬坡能力,但是声音太大了,坐上去开一会耳朵就聋了,搁咱东北这边,特别是冬天启动比较困难,瞅见下边乌漆嘛黑的火烧痕迹没?这是去年冬天用柴火烧的,要不然它没法着车!” 徐宁适当捧道:“刘哥确实懂车,不愧是咱农机站的站长啊。” 胡志斌笑道:“哈哈,那必须的!” (本章完) 第401章 整了台拖拉机 省钱与人情 第401章 整了台拖拉机 省钱与人情 2点半多钟,气温逐渐变冷,一股凉风袭来,吹的站在农机站仓库门口抽烟的刘学敏、胡志斌一哆嗦,两人向后张望,瞅着徐宁在仓库里抚摸一台长拖厂81年2月份生产的东方红28,两人对视一笑。 在农机站大院、仓库、维修站等地方转了一圈,徐宁算是增长了不少见识,因为他以前觉得庆安街里根本没几辆拖拉机,但进了农机站才知道,这里遍地都是拖拉机,包括天拖厂的铁牛55、上拖厂的丰收35、仿制苏联产的履带式东方红54、洛阳产的东方红40等等,应有尽有! 倒不是徐宁见识短,而是受了后世影响,他以前真没来过农机站,更没见过这么多拖拉机,只知道比较有名的铁牛、长拖东方红28,所以认为现今庆安很穷,哪成想能有这么多拖拉机啊。 虽说刘学敏放下豪言让徐宁随便挑,只要他挑中的,刘学敏都能给操作出来,但徐宁不可能随便挑,他知道不能给刘学敏添太多麻烦,毕竟走的是胡志斌的关系。 不过,当徐宁瞅见眼前这台只使了不到两年的长拖东方红之后,他就走不动道了。 因为这台拖拉机的外形很新,发动机、轮胎、座椅……只有较少的使用痕迹,但这台拖拉机贵啊,哪怕使了不到二年也得要价8000块钱。 哪怕刘学敏能给操作,可这件事徐宁不好直说,显得贪得无厌,只是不停地抚摸擦车,以表达急切心意。 摸了得有五六分钟,门外二人已经抽完烟,这时胡志斌笑说:“二宁,快别摸了,一会该摸掉漆了。你要是相中了,就让刘哥给你操作操作,打个合同就能办!” 徐宁转头:“斌哥、刘哥,这台四轮子能办下来啊?不能给你添麻烦吧?” “哈哈哈,你瞅瞅……那眼睛都快钻进去了,还搁这装假呢!” 胡志斌抬手指着他笑道:“你到底相没相中吧?” 徐宁满面笑容走到仓库门口,说:“那肯定是相中了,我就怕刘哥为难。” 刘学敏摆手:“为啥难……这台车是咱站里收的,当时了8200,你要租就按照每月40块钱,每年480!你租16年就顶算买下来了,到时候给你改手续。” 徐宁一听咧嘴笑说:“诶呀,那太感谢刘哥了,伱看这事闹的……” 胡志斌笑不露齿道:“带你进来看车就是以你满意为准,相中就拿下呗!但有个事你得记住,有前儿上面有领导过来检查,无论是不是搁山上干活呢,到时候你都得将四轮子清洗干净送回来,要不然刘哥没法交代。” “明白!刘哥,你一个电话,我嗖一下就送回来。” “哈哈哈……成!那就这台,走,咱进屋写合同去。” “得嘞!” 三人并肩朝站内办公室走去,刘学敏没着急写合同,而是先拿起暖壶给两人倒了点茶水,他的茶是泡在暖壶里的,所以倒出来的温度刚好入口。 然后刘学敏坐下,在一沓文件里抽出两张草稿纸,按照模版本抄写了一份租赁合同。 这份合同相当详细,包含每月租金、年租金、如何付款、有无押金、租赁人姓名和家庭住址、直系亲属何人与工作何地…… 最后是签字按手印,胡志斌是担保人,他担保徐宁能按时还款,如违约未按期限还款就由他代付。 这人情可欠大了,要知道敢于在这种合同上担保的人,那绝对不是非亲非故,而是关系相当之硬,徐宁才和胡志斌认识多长时间?拢共没到两月。 而且胡志斌今天帮了挺多忙,如果没有他在饭店包间里言语,徐宁单是买砖、水泥、钢筋等等,且不说省了多少钱,最主要的是太浪费时间,真得跑断腿才能办完。 老钱、杨立国都没少出力,别看杨立国就露了一面,但他话说的漂亮,事办的也没毛病,这年头交好一位曾是国营单位的大师傅,那是非常有面儿的事儿,至于为啥?那原因可多了。 “妥!你是开走?还是整到车里拉回去?”刘学敏笑盈盈问道。 胡志斌接话说:“我建议你拉回去,在农机站装车方便,等到家卸车的时候,你就找个高点的地方,直接就能开下去。” 徐宁听劝,点头:“行!那我就拉回去。” “还是拉回去方便,林场有会修拖拉机的师傅吧?要是哪坏了不会鼓捣,你就拉站里来,咱站里有师傅。” “诶,妥了!这是新车,轻易坏不了。” 刘学敏笑说:“那肯定的,这玩应就是抗造!你俩搁屋坐着,我出去一趟。” “干啥去啊?”胡志斌一愣。 “找人给拖拉机整车上啊,还得给兄弟找個拖挂呢,哪能就给个车头啊。” 胡志斌笑道:“瞅瞅,刘哥就是性子急,那咱一块出去吧。” “不用,你俩搁屋暖和暖和,我待会就回来。” “行,那就不跟你客套了。” 待刘学敏离开后,徐宁瞅着胡志斌,道:“斌哥,今个真是麻烦你了,要没有你,我得跑多少趟冤枉路啊。” “别说那个,给谁办事不是办啊?给你办事,我心里敞亮。原本我就想请你去大饭店吃饭,头些年你有事,我也有点事,正好碰着了,那就办了呗。” “那行,我也不客套了,显得太假。” 徐宁笑说:“我这趟去市里就是办楞场的事……” “咋样,办下来了?” “在走手续呢,估摸得八月份才能签合同。” “八月份?你这手续走的快啊,我那份合同得八月末呢,到时候三个楞场跑,别给你累坏喽。” “哈哈哈,哪能啊,仨楞场离的都不远,有啥事招呼一声,一会就到地方了。诶,斌哥,我昨个跟我哥提你了,他说让你去市里之后,直接过去找他,到时候他搁市里安排你。” 胡志斌点头笑说:“成!我应该是调到市府,眼瞅着应该也快了,到时候我跟你哥都搁市里肯定得常联系。” 他这句话有两个应该,其实就是肯定的意思,胡志斌有时候说话很缜密,不是特别保准的事,一般都会谦虚言语。 缓了会,徐宁问:“熊掌还缺多少?这阵子我再去寻摸寻摸……” 胡志斌喝口茶,摆手:“不用,现在跑山挺危险的,杨师傅从大饭店帮我匀了两只,正好能凑够六桌,应该是够了。” 徐宁说道:“多预备几只熊掌,有备无患!哦,对了,我立国大哥说你啥时候用他,直接给他个地址和时间。” 胡志斌笑说:“你搁中间帮忙说话了吧?我跟他提过,但他有点犹豫……” “我也没说啥,立国大哥就问你跟我关系咋样,那我就实话实话呗。” “哈哈……” 二人在屋里唠的甚欢,从正事唠到家常,唠了得有半个点。 刘学敏推门进屋,先喝口茶水,说:“徐兄弟,四轮子和拖挂都整车上去了,你到家找个地方一卸就能下来。” “谢了嗷,刘哥,等我哪天来街里,再安排一顿。” 刘学敏摆手:“快拉倒吧,咱哥们之间不兴这个!” 胡志斌说:“你不是乐意吃点鹿肉么?等二宁哪天搁山里整着,给你整点啊?”“那行啊!徐兄弟,这事我不跟你客套,不止我得意鹿肉,我家老爷子也得意。” 徐宁拍手道:“行!别的整不着,鹿肯定能整!” 三人在屋内又唠了半个点,胡志斌才张罗走,徐宁起身与刘学敏握手,道:“刘哥,往后我肯定常来。” “这话实在!你啥时候来,刘哥都招待,大饭店咱请不了,小馆子随便造!” 胡志斌笑说:“敞亮,到时候带我一个。” “你啊?祝你早点去市府吧。” “哈哈哈……” 刘学敏将两人送到车旁,眼瞅着两人上车后,他挥挥手说:“用工夫来街里,到这坐会!” “那必须的,刘哥,回去吧。” 徐宁驱车驶离农机站,先将胡志斌送到县大院附近,他才掉头回供销社。 刘学敏干活挺板正,由于这辆东风的后车厢没有苫布,所以刘学敏特意找了块苫布将拖拉机遮盖住了,旁人只能看到拖拉机的外形,并不能瞅见拖拉机的型号和状态。 至于原因?当然是为了防止旁人指指点点,避免闲言碎语。 他将车停靠在供销社对面的路边,跳下车大步流星进入供销社,迎面就撞见了正在结账的孙莲芳和关磊,钱树德在一旁算着账。 “哥!你吃大白兔奶不?” 孙莲芳扒开纸,递过来一颗有点泛黄的奶,不是坏了,而是本来就是这个颜色。 “你自个吃吧,你俩咋买这老些东西?” 关磊无奈道:“她非得说当嫂子的,得给小弟小妹买点东西,逛一逛就买了这么多。” 徐宁瞅着桌面的袋子,有奶、泡泡、果丝、山楂卷、袋装饮料、绿豆糕……全是零食,而且专挑贵的买。 要说孙莲芳败家吧,也不算败家,毕竟她从小到大就是这么钱的,要说她败家吧,也挺败家的,钱刚到手还没等捂热乎就出去一半,这谁能扛了? 徐宁沉默无言,缓了会说:“你买这老些零食,真不如买根皮筋。” 孙莲芳抬头一愣,紧忙拍手:“诶妈呀,对哈!皮筋好啊,我跳皮筋老厉害了,到时候能跟她们玩到一块去。” 她说罢,转身跑到卖皮筋的柜台,伸出巴掌:“姐!给我拿一捆皮筋。” 售货员听见她说话了,也有点无语,劝道:“这都是好皮筋,当裤腰绳老好使了。” “诶呀,你就拿吧,管我干啥呢。” 售货员闻言一撇嘴,没好气给她扔了一捆,一捆皮筋是五根,一根长四米。 待孙莲芳回来后,钱树德将皮筋的价格加上,说道:“拢共四十六块五……” 她伸手掏兜,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点完数递给钱树德:“钱哥,你数数。” “这还数啥啊,你点钱的时候我也瞅着呢。” 钱树德将钱递给收银,他不数钱,收银员得数钱,要不然对不上账。 “四轮子谈拢了?” “嗯呐,都给装车上了。” 钱树德惊道:“诶呀,这事办的真快,多钱呐?” 徐宁挥手:“出去唠吧……诶,你再给我拿几条烟。” “要啥烟?” “经济烟来十条,迎春五条。” 贵一点的迎春烟是办事用,便宜的经济烟是留给过来帮忙盖房的人。 付完烟钱之后,众人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了东风140旁边,瞅着后车厢里被苫布遮住的四轮子,王虎、关磊都露出了笑容,再一听徐宁说没多少钱之后,众人都露出了惊讶表情。 “这刘站长挺讲究啊。” “嗯呐,他跟斌哥是哥们。” 钱树德惊道:“是么?刚才吃饭前儿咋没瞅出来呢。” “肯定不能让咱瞅出来啊,一桌饭菜办两个事,该避嫌就得避嫌。” “也是……” 站在车旁边抽颗烟的工夫,就有几个人凑上前问,车里的四轮子多少钱买的,徐宁等人根本没搭理,犯不上因为陌生人而徒生事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当没听着,识趣的人问两遍,见没人回应就走了,要是不识趣?他也得寻思寻思。 倒不是徐宁猖狂,而是这种事就不能与旁人说,在自个的小圈子里说行,但绝对不能去外头胡咧咧,否则不止会害了刘学敏,还会害了自个! 待众人上车后,钱树德挥手道:“有啥事,你来个电话。” “嗯呐,快回去吧。” 徐宁抬手一挥,转过头便踩着油门驱车前行。 车内,关磊和孙莲芳坐在副驾,略显拥挤,因为他俩脚下是大包小兜的零食,腿上堆着杨立国给拿的菜、以及徐宁给徐老蔫买的烟和酒、杨玉生给他们买的各种衣服,还有一袋种子…… 后车厢是王虎和孙连胜,他俩挨着栏杆坐下,面前是拖拉机、可拆卸的拖挂、以及刘学敏给赠送的一捆皮带、两套备用内胎。 徐宁这趟没少划拉东西,但根本没多少钱。 去市里是杨玉生消费,回到庆安是胡志斌请的客,帮忙办的事。 红砖、水泥等建筑材料,两位老板没要定金,只说啥时候要,啥时候打电话,他们直接给送到家门口,等房子盖完再一块算! 刘学敏给徐宁操作了一台四轮子,只象征性收了150块钱租金,而且还送了几样配件。 这些都是看在胡志斌的面子,也是对胡志斌的信任。 至于徐宁?他虽是重活一世,却也不是万能的。 不过他交朋好友倒是挺有一套,否则也不可能交下胡志斌! 再说,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玩的就是人情世故。 (本章完) 第402章 拖拉机回家 臭显摆呗 第402章 拖拉机回家 臭显摆呗 四点钟,西边天空一片乌黑。 眼瞅着天要下雨,徐宁猛踩油门驱使载有拖拉机和拖挂的东风140驶入庆安屯东头,由于一路颠簸风吹,促使遮盖拖拉机的苫布随风飞扬,露出拖拉机的车头和前车轮,坐在后车厢的王虎、孙连胜伸手怎么拽都拽不住,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坐下,否则相当颠簸的路会让他俩的屁股蛋摔成两半! 此刻,正逢在外闲溜达、拽柴火、瞎扯淡的人回家烧火做饭,这些人基本都是从小卖店出来的,一边往家走一边左右摆头,小嘴叭叭说个没完。 这时一辆东风140迎面驶来,他们纷纷止步于一侧,抬头望着驱车的人,待东风140从身边驶过,掀起一阵烟尘之后,他们面面相觑,相互瞅了瞅,眼中流露着惊讶。 其中赵大娘有些不解,疑问:“这车后边拉的是啥呀?” “你没瞅着啊?四轮子!我瞅还挺新的……” “诶妈呀,这老徐家二小子挺牛逼啊,搁哪整的四轮子啊?这是咱屯子第一台四轮子吧?” “嗯呐!肯定是第一台,咱屯和太平以前没听说谁家有……” “诶我艹,自打徐二宁学好以后,我咋觉着老徐家这日子越来越好了呢?” “那还觉着啥?就是越来越好了呗!” 老白婶子问道:“这四轮子不得值老鼻子钱了?” 一老爷们说:“那可不咋地,老他妈值钱了!上月我家老大去街里听说一台新四轮子就要一万多块钱!” “啥?一万?!诶呀妈亲呐!都够买我命了。”赵大娘拍着巴掌夸张道。 “现在咱们屯子就老徐家最有钱吧?四轮子都买了,我估摸家里肯定趁几个。” “肯定的!要是不趁几个,敢这么多钱买四轮子啊?” “诶,老徐家今年不是要盖房子么,咋还有闲钱买四轮子呢?” “你管呢,钱多到没地呗。” 赵大娘说:“这老徐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这阵子徐龙都没搁家,说是年后就去市里给领导开车去了,十天半拉月才回来一趟,我估摸肯定是被领导留市里了。” “我琢磨也是,那徐龙每次到家都是开吉普,他要跟领导关系处不好,他能开领导的座驾回家啊?” “臭显摆呗。” 话音落下,赵大娘和老白婶子、以及几个老娘们都瞅着这個说话的人。 “呵呵,老潘大哥真会唠嗑。” “老潘呐,可别瞎说话,都搁一个屯子住着,往后指不定就得用人家。” “这家伙身上一股酸味,泡酸菜缸里啦?” 老潘脸色炸红,道:“你瞅瞅你们,我就随口一说,咋这么能添油加醋呢。” “快拉倒吧,我可不跟你扯犊子了。” “……” 说罢,众人快步朝着家门口走去。 被这帮人瞅见之后,徐宁有预感整了台四轮子的事,当晚就会传遍整个屯子。 西边的乌云正在往这头移动,徐宁踩脚刹车停在家门口,随即众人相继下车。 王虎和孙连胜的腿已经麻了,两人站在车尾缓了会,这时候孙莲芳已经站在副驾车门下,接着关磊递来的东西。 而在外屋地烧火的刘丽珍、王淑娟、杨淑华等人瞅见后,便放下手里的活走了出来,因为瞅见孙莲芳和孙连胜了,他俩属于客,说啥都得出门迎一迎。 她们聚在老徐家是有预谋的,老妈昨个一瞅徐宁没回来,那肯定就是在市里住下了,所以她今晌午就让王淑娟去找杨淑华了,让她晚间过来多整几个菜,正好刘大明、大喇叭、老姜在山里捡了不少野菜,该晾的晾,该吃的吃。 “连胜!莲芳!快进屋啊。” 刘丽珍一边往外走,一边笑说:“诶呀,咋拿这老些东西啊。” 徐宁正在车头做伸展运动,他开车也是相当累的,长时间不能动弹,下车后就感觉腿麻胳膊酸。 孙连胜、孙莲芳紧忙打招呼,刘丽珍等人纷纷应声。 徐宁缓缓走过来,从关磊手中接过装衣服的袋子,说:“这是我三叔给我们买的衣服,我、虎子、石头、我哥、连胜一人一件上衣,我大哥和莲芳是一套。” 刘丽珍接过袋子瞅了眼,道:“你三叔没少钱吧?” 徐宁笑道:“我三叔说了,我们要不过去,他都没地钱,正好帮他排忧解难了。” “快拉倒吧,就你嘴会说,莲芳自个挑的衣裳?” 孙莲芳点头:“嗯呐!我们一块去的大商场,大娘,这是我给凤她们几个买的小零食。” “给她们买啥零食啊……” 刘丽珍有点不乐意,倒不是怕欠人情,也不是怕徐凤几个嘴馋,而是怕孙莲芳瞎钱。 但她没回过味来,要知道孙莲芳从小娇生惯养,钱早已形成大手大脚的习惯了,对于刘丽珍来说是瞎钱,可对于孙莲芳来说,这就是将钱在了正地方。 徐宁插嘴打断,道:“妈,我弟妹买都买了,还说那些干啥。” 刘丽珍、韩凤娇等人闻言一愣,这声‘弟妹’可不是瞎叫的。 “诶妈呀!莲芳啊,你家里人答应跟我家磊子……” “嗯呐!”孙莲芳蹦蹦跳跳的跑到她们之间,抬手抓住刘丽珍和韩凤娇的手,咧嘴笑嘻嘻道:“大娘、二婶,我大爷亲口答应的,我爸妈也没意见了,反正我俩现在搞对象呢!” “哈哈哈,诶呀妈亲呐!这家伙……磊子搁这闷声干大事呢。” 关磊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说:“大娘,我也没想到她家里人能答应。” 孙莲芳的脸皮相当厚,走过去搂着关磊胳膊,歪头说:“大娘、二婶,伱们看我俩般配不。” 刘丽珍、韩凤娇等人全都一愣,这姑娘真有个性啊。 “般配!那咋不般配呢!莲芳这一出可招人稀罕了。” 虽然刘丽珍是说点违心话,但这也是事实。 不得不说,孙莲芳有时候说话办事挺招人喜欢的,但她和徐凤是一样一样的,有时候也会让人咬牙切齿、又爱又恨…… “诶,这车后边……” 徐宁搂着老妈肩膀,指着后车厢里的拖拉机,笑说:“妈,你猜猜这是啥玩应?” “拖拉机?” “对喽!东方红28拖拉机,咱东北这头81年产的,你瞅瞅这轮胎嘎嘎新!几乎没有多少使用痕迹……” 韩凤娇说:“二宁,这台拖拉机没少钱吧?” 王虎拎着东西说:“妈,我二哥出门办事能啥钱,太平胡志斌、斌哥给找的人。” 王淑娟说:“那咋能没钱呢?我听说一台新四轮子得要一万多呢,这台就算使过了,也得值不少钱啊。” 这时,天空掉下了雨点。 徐宁仰头瞅了眼天,说道:“咱们进屋再唠,这都下雨了。” 刘丽珍转头依依不舍瞅着四轮子,说道:“这四轮子不怕雨浇啊?别给整坏喽。”“哈哈哈,坏不了!这玩应不怕浇……” 闻言,刘丽珍才放下心,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到底多少钱啊?咱家这点钱够么……” 待进到外屋地,徐宁错开位置,先让拎着东西的王虎、关磊等人进东屋,徐宁双手按进洗脸盆,搓着手说道:“妈,出这趟门,我拢共就二百多,除了买烟酒、种子,就是150块钱租了这台四轮子。” “租?咋租的啊?” 随即,徐宁将胡志斌、杨立国帮忙办事的一套流程说了一遍。 屋内的刘丽珍、韩凤娇、王淑娟、杨淑华和吴秋霞听完之后,纷纷左右摆头,相互观望。 “这…这可欠下不少人情啊,不能整出事吧?” “不能!我按时交租金,每年才480块钱,咱有这台四轮子,两三年就能挣够本,等交完16年租金,这台四轮子就是咱们家的了。” 刘丽珍疑问:“16年?到时候还能开么。” “肯定能开,这玩应抗造,只要咱细心点,基本不能趴窝。” 趴窝就是彻底报废了。 “胡志斌可帮大忙了,这就算是白给的一台拖拉机,到时候你咋谢他啊?” 徐宁笑说:“人情搭的越多越好,要不然往后我们咋走动?这不是有个由头么,以后常走动呗,越走动感情不就越深么。” “你们整吧,反正我也不懂这些事。” 老妈哪是不懂,她是不想管了,现在俩儿子都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她真是不想操心太多事,因为她这阵子发现她自个操心的事,在徐宁、徐龙心里都有数,她可不想变成招人烦的老娘们,还是搁家研究研究吃喝好,没啥烦心事。 韩凤娇问道:“二宁,那砖厂老板说按车给拉砖?一车得多少钱啊?” “一车五吨多,拢共就跟我要五十块钱,二婶,这价相当便宜了。” “诶呀!那是挺便宜,我听外头人说一吨砖得要二十块钱呢,一块好像是四分钱。” 王虎说:“这事是立国大哥和斌哥帮忙研究的,那砖厂老板肯定得给面子。” “嗯呐,二婶,盖房需要用的砖、水泥啥的都不用操心了,到时候我让砖厂老板直接送过来,咱两家对半劈呗。但我琢磨也得要十车砖,除了正房、前院用砖,还有俩厢房呢,咱们那块宅基地周围没有挡,还得垒院墙啥的呢。” 刘丽珍问:“垒院墙也用砖啊?” “用!人情都搭了,也不差这点了。” 韩凤娇拉着她嫂子,说:“嫂子,十车砖才五百块钱,比咱之前算的省了六百多!还有水泥、钢筋啥的,咱这一下就得省将近两千块钱啊。” 刘丽珍闻言点了点头,吴秋霞说:“那准备啥时候盖啊?” “舅麽,盖房得先打地基,咱这地能刨开就盖!过两天吧,我得去趟宅基地瞅瞅,规划规划。” “二宁,那你带虎子去,给我家也规划规划。” “那必须的!二婶,咱两家盖一样的啊?” “盖一样的也行,就怕钱不够……” “有啥不够的,买砖就算600块钱,水泥、砂石、玻璃和钢筋算2000块钱,水磨石地面算1400,木材啥的不要钱,杂七杂八算1000块钱,拢共才五千,咱得盖老好的房子了。” 这是往多了算的,之前徐宁仔细算过,单是盖正房,不算厢房、垒院墙,算下来就得要五千多,现在经过找人之后,五间房、两间厢房、前院、院墙,所有都加在一块,也就四千五百多块钱,确实省了两三千块钱。 韩凤娇听着徐宁算完,心里一寻思,点头笑说:“行!那就盖一样的,你研究吧。” “成。” 随后,刘丽珍等一众老娘们出去烧火做饭了。 孙莲芳坐在炕梢与关磊玩着翻绳,孙连胜、王虎、徐宁坐在偏炕头位置,一边喝茶一边唠嗑。 没一会,小欠登儿徐凤就回来了,她和金玉满堂、王彪、刘天恩捂着脑袋‘噌噌’往屋里跑,因为外边已经下绵绵细雨了,虽然雨不大,但这天一下雨就阴冷,雨点落在身上,再吹过来一股风,很容易着凉发烧…… “哈哈哈!二哥!” 刚进门,徐凤就发出一声怪笑。 气的刘丽珍反手就要削她,奈何徐凤反应太快,往左边一跳就躲了过去,与此同时,王彪和刘天恩进了外屋地。 他俩同样怪笑一声,大喊:“二哥!搁哪整得四轮子啊?” “家里有人,别作妖嗷!”刘丽珍提醒道。 徐凤对老妈的话充耳不闻,不乐意的回头看向王彪,嘟嘴道:“咋还抢我话呢,烦人。” 她说罢,就迅速挤进了东屋,待见到孙连胜、以及与关磊翻绳的孙莲芳之后,她急中生智道:“诶妈呀,芳姐!啥时候回来的啊。” 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孙连胜。 她是昨早晨才认识的孙莲芳,但是没见过孙连胜,虽说之前他俩在老徐家吃过晌午饭,但那时候徐凤等孩子们都在学校上课,故此只听过他俩的名,没见过本人。 “这不是刚到家么!凤儿,金玉……来,快过来,嫂子给你们买了点小零食。” 徐凤、李金玉等人闻言一愣,王彪和刘天恩也转头看向徐宁,似乎在问:二哥,咋回事啊? 徐宁咧嘴一笑,说:“这是孙连胜,咱们胜哥……” 王彪、刘天恩等人纷纷打招呼,不过李金玉和李满堂却喊孙连胜大爷,徐宁还特意给他解释了下,说是他大哥的俩孩子,孙连胜才明白过味来。 接着,徐宁看向孩子们,说道:“现在你们芳姐和磊哥搞对象呢,说是你们嫂子也没毛病。” 徐凤闻言激动地拍巴掌:“诶妈呀,我就说么!芳嫂,你跟我磊哥那可是天生一对啊,昨早晨我就瞅你俩眉来眼去的,我妈还不让我说话……” “哈哈哈,我就乐意听凤儿唠嗑!好听!”孙莲芳大笑道。 徐凤转头说:“胜哥,过来就多待些日子呗,让我芳嫂和磊哥多相处相处……” 徐宁将其拽过来,搓着脸说:“你别瞎操心。” “嘿嘿,二哥,搁哪整得四轮子呀?” 王虎问:“你咋认识四轮子呢?” 王彪撇嘴道:“嗨呀,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啊?我们搁学校经常瞅见四轮子过来给送柴火。” 徐凤叉腰,大言不惭道:“虎哥,这都啥年代了,还能有我没见过的东西?” 徐宁笑着调侃道:“你见过飞机啊?” “飞……纸飞机算不?”徐凤眨巴着眼睛,萌呆呆的模样说道。 “哈哈哈……” 屋内哄堂大笑。 孙莲芳被逗的前仰后合,她之前就发现徐凤和她应该是同类人,但没成想徐凤比之她更胜一筹,因为徐凤的溜须拍马是经过徐宁特意传授的,而孙莲芳则是自个摸索的,两者略有些不同。 这就能瞅出来了,自个摸索的有些生硬、不连贯,而特意传授的却是相当自然、不会使人尴尬,反而会感到一阵舒心畅意。 (本章完) 第403章 真是俩傻子 稳当很重要 第403章 真是俩傻子 稳当很重要 黑云压境,窗外是绵绵细雨,稍过片刻雨中夹着雪片落下,掉在地上变成了水。 外屋地,蒸汽升腾,王淑娟奔波于两口灶坑往里填着柴火,韩凤娇切着凉菜、吴秋霞往西屋锅沿边围了圈抹布,而杨淑华和刘丽珍则是在算整了几个菜,以及预备的食材够不够。 徐宁回来时是四点多钟,她们刚要准备烧火,原本以为简单整几个菜就够平常那些人吃了,但没成想孙莲芳跟着回来了,而且还宣告她与关磊搞上对象了,那作为大娘、二婶的刘丽珍和韩凤娇就不得不操心,多整几个菜,以显对其的重视。 更何况,徐宁刚才特意出来与她们悄声说,孙莲芳的大爷大娘给了关磊一个装有五十块钱的大红包,这就更得重视了,毕竟两人关系已经确定,那么刘丽珍和韩凤娇多少也得包個红包表示心意。 最后一研究,两人各自包三十块钱,等孙莲芳将要走的时候再给她,如果现在就给的话,好像显着她们在完成任务,不是特别欢迎她似的。 刘丽珍听着屋内的嘈杂声,耳蜗嗡嗡作响,好似有锣鼓铜茶在耳边齐鸣,虽然她有点不耐烦,但听着在屋里与徐凤跳皮筋的孙莲芳声音后,就咽下了挥起巴掌的冲动。 “凤儿可找着伴儿了。”吴秋霞说道。 韩凤娇笑说:“可不咋地,她俩能玩到一块去。” 自从徐凤进门瞅见孙莲芳后,便与其一见如故,老徐家就像是捅了家雀窝,叽叽喳喳的声响在东西屋流窜,令人抓心挠肝、磨牙切齿。 奈何,还没人敢言语,为啥?就因为孙莲芳初来是客,不能搅合了其雅兴。 关磊倒是想吭声制止,却被徐宁眼神回绝,他只能老实坐在炕沿,或是给孙连胜递烟。 起初,孙莲芳、徐凤和李金玉没有太闹腾,只是在炕梢扒拉零食,挑小袋的零食打开一个,给屋内人平分雨露均沾。 可后来孙莲芳拿出了皮筋,徐凤见到皮筋后眼睛瞪大,想要立刻去当院玩,然而外面下着小雨,她只能作罢,再一转眼珠子,瞅着东屋不大不小的地方,当即拽着孙莲芳、李金玉在屋里玩起了跳皮筋。 孙连胜说了两句,可他说话不好使,又逢徐凤来了精神头,玩心大起,几人都没理会,只有李金玉忧心忡忡的瞅着她二叔,然而见徐宁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她的心安稳了不少,毕竟二叔都没吭声,应该是可以玩的。 约莫跳了得有十多分钟,轮到孙莲芳跳的时候,她居然直接搂着徐凤和李金玉说:“凤,金玉,等明个天晴了再出去跳呗,反正我得在这待一阵呢。” 徐凤有点意犹未尽,但看向徐宁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恍然大悟,点头道:“好嘞!芳嫂,那可得说准了嗷。” “准了!”孙莲芳呲牙笑道。 待徐凤收起皮筋之后,便和李金玉、李满堂去了西屋写作业,王彪和刘天恩也适当的从炕里跳了下来,用他俩的话说:在炕里坐着像蹲笆篱子,老憋屈了。 孙莲芳凑到关磊旁边,对着他眨巴两下眼睛,而关磊没惯毛病,言语生硬道:“我寻思你得玩到半夜呢。” “诶呀,哪能啊,我能没有点眼力见么,这不是小姑子么,咋地都得打好关系。” 俩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坐在炕头的徐宁等人正在唠嗑,所以没听见俩人的嘟囔声。 刚才孙莲芳沉浸在‘芳嫂’的称呼中,这是初次有人这么喊她,另外徐凤的小嘴太能叭叭了,将她哄的一愣一愣的,整得孙莲芳都有点甘拜下风、技不如人的念头了。 不过她是当嫂子的,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凭一张嘴、以及老孙家唯一闺女的身份,自然不需要像徐凤似的左右逢源,所以她技不如徐凤也是正常的。 屋内消停了下来,外屋地的刘丽珍等人的心也畅快了,她们寻思几个孩子得玩到徐老蔫回来呢,没成想孙莲芳还挺有眼力见。 之前,刘丽珍、韩凤娇这几个当长辈的老娘们,对孙莲芳其实没太看好,为啥?就因为不稳当! 稳当,这俩字看似简单,但在东北这帮家长的心中有着崇高地位。 如冷不丁见到亲朋好友家的孩子,像长相一般、身高一般、能力一般的,他们都会说一句:这孩子瞅着就稳当! 所以稳当很重要!这是夸奖一人的底线。 但是,现在刘丽珍、韩凤娇却看孙莲芳越来越稳当了,没旁个原因,只因她和关磊搞上对象了。 既然木已成舟,当长辈的就不会说啥了,毕竟刘丽珍和韩凤娇从来不愿意管孩子的事儿,一切都由他们自个选择,长辈给予支持就行了。 外面的小雨沥沥拉拉,西屋又开始了叽叽喳喳。 但刘丽珍却没有管,因为徐凤、李满堂、李金玉是在吵吵正事,研究数学题呢。 这时,门外有两人叼着烟矗立在雨中,二人歪头观望着东风140后车厢里装着的东方红28拖拉机。 眼眉中流露着兴奋与喜悦,王二利拍手叫好,哪怕雨点将嘴里的烟浇灭,他也没有理会。 “大哥!我这二侄真有点能耐哈,瞅瞅!说买拖拉机就买回来了,一般人能好使啊?” 徐老蔫心里是高兴的,但他脸上却没啥表现,只道:“好使啥?指不定搁哪划拉回来的。” “这是新拖拉机,你瞅瞅这漆!还有发动机上边都没有埋汰东西。” “诶呀,快进屋吧,搁这站着像傻逼似的。” 徐老蔫将嘴里熄灭的烟扔掉,搭着王二利的肩膀往屋里走。 刘丽珍手里握着长柄勺,透过玻璃见两人站在门口挺长时间才进门,嘀咕道:“真是俩傻子。” “珍呐!我老儿子买的拖拉机呀?” 刚进门,徐老蔫就亲热的喊道,给一旁正要询问的王二利整懵逼了。 “买啥买,你能买起啊?搁农机站租来的,太平老胡家大小子给搭的关系。” “啊,那我老儿子也挺能耐呢。”徐老蔫呲牙笑道。 对于他反常的脸色,刘丽珍没刨根问底,父子关系和睦是她乐于见到的。 王二利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口,他准备留着直接问徐宁,所以说:“嫂子,家里来客了吧?” “嗯呐!磊子和莲芳搞上对象了,老孙家应该是答应了。” 徐老蔫皱了皱眉头:“咋发展的这么快呢。” “你瞎管啥?孩子的事,你少跟着掺和。” “我是他大爷,我不得帮着把把关呐?你懂啥啊。是不,兄弟?” 王二利捂嘴小声说:“人家给你拿好几条烟,这关不都过去了么。” “咳……”徐老蔫被呛的差点干哕,紧忙锤了锤胸口,愤恨瞪了眼王二利,便在刘丽珍的催促下进了屋。 两人走进屋,孙连胜和孙莲芳就起身了,与其热情打招呼。 孙连胜是初次见面,他没有用徐宁介绍,而是自个向前走两步,伸出手与徐老蔫、王二利握手,自我介绍一番。 “知道,上回你们过来,我跟伱二叔搁林场上班呢,这回过来得多住一阵吧?” 没等孙连胜张嘴,孙莲芳抢先说道:“大爷,我肯定多住一阵!你可别嫌我烦嗷……” “烦啥呀,我就喜欢热闹!家里人越多越好!连胜,坐!” 孙连胜取出烟,给屋里人散烟,而期间徐老蔫也没忍住问关于四轮子的事儿。徐宁笼统的说了个大概,根本没详细与亲爹说,整的徐老蔫抓心挠肝,暗骂这小瘪犊子不体贴,你爹都这么着急问了,你还藏着掖着。 但屋里有孙连胜,徐老蔫就没有追究,只与孙连胜唠起了家常。 二十分钟后,李福强、刘大明登门了,今个他俩是一道,因为刘大明、大喇叭和老姜去贮木场打零工去了,回来前刚好碰见李福强、老林开车去加油,就给他们仨捎了下来。 “诶呦!连胜啥前儿来的啊。” “四点来钟刚到,强哥刚下班啊。” “嗯呐,这是咱老舅……” 李福强从来没拿自个当外人,直接介绍起了身后的刘大明。 当孙连胜和刘大明打过招呼之后,众人寒暄两句。 李福强终是没能忍住,抽着烟询问:“兄弟,外头那台四轮子到底咋回事啊?” 徐宁笑说:“这该咋说啊,我从头说?” “说呗,待会该吃饭了,正好助助兴!是不,老叔?”李福强笑道。 徐老蔫撇嘴道:“我刚才问一嘴,人家都没搭理我,可能耐了。” “诶呀,老叔,别挑理,我兄弟肯定是等着人齐了再说呢。” 徐宁说:“可不咋地,要不然我还得费二遍口舌,人齐了说一遍能省下不少唾沫呢。” “二宁,快说说,到底咋整的四轮子!”王二利也着急了。 随即,徐宁就从去市里说起,当李福强听说杨玉生给他买了一套衣裳时,面容有些惊讶,然后喜气洋洋的一边去扒拉新衣裳,一边扭头听着徐宁的讲述。 在听到杨立国、胡志斌两人帮忙找了砖厂老板、又搭关系帮徐宁整了台四轮子之后,徐老蔫、王二利等人都沉默了,不过心里却是有点高兴的,毕竟四轮子是真整回来了。 他们纠结的地方在于,租来的四轮子,那肯定不是自个家的,每年还得交480块钱租金,压力肯定相当大,万一不准成再贪点官司,那就不美丽了。 “这事能准成么?”徐老蔫问道。 “准!斌哥给当的担保人,况且租用四轮子比买合适!再说租16年之后,这台四轮子就是咱的了。” 王虎说:“二哥,其实现在也是咱的。” 李福强咧嘴道:“可不咋地,到咱手了就是咱家的,开着玩呗!” 徐老蔫和王二利相互瞅了瞅,有那么一瞬间,他俩觉着自个好像是真老了。 若是让他俩去办这件事,肯定不敢这么干!为啥?害怕呗! 像徐宁这种胆大妄为的行为,现在有多少人敢干?家里没点资本底蕴的基本不敢。 这时,王彪和刘天恩抬着俩桌子进屋,王淑娟、吴秋霞、徐凤等人已经往屋里拿碗端菜了。 徐老蔫也回身去翻找好酒,徐宁指着地上放着的五粮液,让他们今晚先喝这个,徐老蔫一瞅五粮液咧嘴说:“你咋买这老些呢。” “这不是孝敬你么。” “诶呀,你瞅瞅这话唠的,给我整得还挺感动!” 徐老蔫拎着两瓶五粮液走到饭桌前,招呼孙连胜坐他旁边,“连胜能喝多少?” 孙连胜伸出一根手指,还没等他说话,王二利就笑说:“一直喝啊?哈哈,那我是无终止的喝!” “哈哈哈……二叔,我也是跟虎子磊子学的,这不是现学现卖么。” “……” 此刻,屋内人都已经入座,两张桌摆着一模一样的饭菜。 由于是杨淑华亲自掌勺,可谓是色香味俱全,拢共有十道菜。 炸榆黄蘑、刺老芽拌垛子肉、黄瓜拌猪耳朵、红烧狍子肉…… 这些菜没啥新奇的,全是老徐家经常吃的。 众人一边夹菜一边喝酒,虽然嘴里嚼着东西,却也没闲着,一直在唠着四轮子、盖房子、开楞场的事儿。 正当徐老蔫等人唠的正欢,徐宁冷不丁说道:“爸,去外头可不能说这台四轮子是咱买的,就说是跟旁人借的,一句农机站都不能提。” 徐老蔫先是一瞪眼,随后也想明白了其中缘由,点头:“那肯定的,这事只能咱家人知道。” 王二利问:“那过两天就该挖地基了吧?” “嗯呐,我先去瞅瞅宅基地规划规划,完后就找人挖地基,有俩月房子就能盖完。” 徐老蔫说:“俩套五间房,俩月就能盖完?快别扯淡了,秋天之前能盖完都好不错了。” “肯定能盖完,现在都快五月末了,盖完不就八月份了么?” “你说啥都有理……连胜,楞场的事就麻烦你爸了嗷?” 孙连胜紧忙举杯,道:“大叔,这事不算麻烦,我爸说了是举手之劳,再说我爸跟我杨大爷关系老好了,这点事算啥啊。” 徐宁笑了笑说:“胜哥,咱慢慢处。” “妥!” 其实孙连胜这话水平一般,无非就是生搬硬套,孙继善和杨玉生关系好么? 先前俩人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只是在几次会议上有些默契而已,后来是通过找他办事,孙继善才和杨玉生搭上关系,否则杨玉生能和孙继善有啥感情? 不过,现在两人的确是战略合作伙伴,孙连胜这话也没啥毛病。 “四轮子不卸下来啊?” 徐老蔫有点着急,因为他想开两圈,在屯子里转悠转悠,说白了就是臭显摆。 徐宁说:“现在下雨,明个再卸呗。” (本章完) 第404章 这孩子主意正 老蔫爱擦车 第404章 这孩子主意正 老蔫爱擦车 窗外,夜色漆黑,细雨绵绵。 屋内亮着黄灯泡,徐老蔫贪杯的将五粮液瓶中剩下的酒倒入自个杯中,他眼神清亮,没有半点醉意。 虽然众人喝了两瓶五粮液,成功消费八块钱,但这两瓶酒都不够他们个人塞牙缝的,所以只能溜溜缝、尝尝咸淡罢了。 当他们仰头喝光杯中酒之后,手扶凳子向后一退,刘丽珍、吴秋霞等人便开始往外屋地撤桌子,如今徐凤、李金玉真是长大不少,干活很是利索,正当徐老蔫夸了亲闺女两句,他就被徐凤打脸了。 待两张桌撤下之后,徐凤就拉着孙莲芳的手去了西屋,随后在西屋玩起了跳皮筋,不过这次有关磊压阵,她们几个都没大声吵嚷,只闷头蹦来蹦去,玩到兴奋之时也是捂嘴憋笑,给脸蛋子憋的通红,腮帮子都笑僵了。 王淑娟沏了两壶茶,徐老蔫、孙连胜等人坐在炕沿唠家常,徐宁则坐在靠地柜的位置,低头剪手指甲,但耳朵却没闲着,听着众人唠闲嗑,他时而插句嘴。 将近八点钟,刘丽珍等人将外屋地忙活完,就进屋坐到了炕里,喝口茶水润润嗓。 “这雨看样儿是不能停了。”刘大明叨咕一句。 刘丽珍说道:“小雨不大点,下呗,正好过两天再翻个地,就该撒种子了。” 她老儿子将种子都买回来了,种地就成了她的盼头,憧憬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成熟后,自家人美滋滋的吃着,她就感觉挺幸福的。 韩凤娇说道:“诶,嫂子,正好磊子搁这,明個咱去瞅瞅房子啊?” 王二利一愣,问:“你都买完事了?” “嗯呐,昨个下晚给的钱……” 徐宁挠头有些疑问,因为他没听说买的谁家房子,问:“二婶,谁家房子啊?” “老马家的房子,跟你孟叔家一趟杆儿,中间隔了三户。” 刘丽珍说:“那房子真好!俩下屋是头些年新盖的,两间正房瞅着可板正、可干净了!” “诶呀,这么大的事,你俩就做主了?真敢整啊……” 徐老蔫嘴一咧,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刘丽珍转头盯着他,“前个没问你俩啊?你俩不说让我们自个研究么,现在都整完事了,你倒是叭叭上了,竟能整这种马后炮的事儿!” 徐老蔫愣了愣神,说:“你看我也没说啥呀,咋还冲我来了。那你们都整完了,明个就带磊子过去瞅瞅呗。” 王二利点头:“去瞅瞅吧,磊子搁西屋呢?” 王彪呲牙乐道:“嗯呐!跟我芳嫂、还有凤他们跳皮筋呢!二哥,伱去瞅瞅,我磊哥可会跳了,那小腿一撇一撇的……” “哈哈哈……” 俩屋距离不远,在东屋唠嗑时,西屋的关磊刚好在门口抻着皮筋,听闻王二利找他,便扔下皮筋走了过来,惹得正在跳皮筋的孙莲芳和徐凤一愣,却也没敢言语,只噘嘴表示不满,孙莲芳搂着徐凤像受气包似的,坐在炕沿和李金玉翻绳。 关磊掀门帘进屋,抬手搂住在背后笑话他的王彪,王彪全身一僵,咧嘴扭头:“磊哥,我可啥都没说嗷。” “不是你和姜球儿跳皮筋的时候了,那腿比我撇的还高呢。” “哈哈……彪是咋寻思觍个脸说你磊哥的啊。” “……” 一通笑话结束,关磊询问:“二婶,买房子多钱呐?” 韩凤娇笑说:“多少钱也不用你掏,你就安心搁这住。” “磊子,明个去瞅瞅房子,那房子比咱家这房子都好……” “那哪能行啊,该多少是多少,二婶,哪能让你掏钱给买。” 徐宁抬手道:“行了,快别磨叽了,买了就先住着,等虎子和结婚,你多给陪点嫁呗!” “可不是咋地!到时候多给陪点,啥都出来了。” 关磊一寻思也是这回事,道:“成,那我就不絮叨了,谢谢二叔二婶。” 王二利笑说:“这孩子跟二叔二婶客套啥呀。” 这时,坐在炕里的刘丽珍抬手捅咕着韩凤娇,韩凤娇抬头一瞅,顿时懂了嫂子的意思。 她转过头说:“磊子,等过阵儿农忙完事,你给小接过来住一阵呗,这老长时间没见着,我真有点想她了。” “行,二婶……”关磊也挺想小妹和大姐的,自打初六和王二利来庆安,他直到现在都没回去过。 外屋地响起趿拉鞋的声音,孙莲芳满脸笑容的掀起门帘,走进屋呲牙说道:“那过两天就去呗,正好咱这有车也挺方便的,再说我当嫂子的不得见见小姑子呀。” 屋内人闻言皆是一愣,根本没想到孙莲芳和关磊还没结婚,就已经把自个当成自家人了。 孙连胜翘腿坐在凳子上,抬头皱眉道:“莲芳啊,你别瞎说话。” 其实,孙继善让他过来盯着点孙莲芳,完全是多此一举,他哪能管了孙莲芳啊?但此刻他是屋内唯一和孙莲芳有血缘关系的,他不先开口装模作样的训斥、定调子,老徐家人如何说话? 孙莲芳撇嘴说:“我咋能是瞎说话啊?原本我就寻思去他家瞅瞅,然后就让他跟我回三道河,姑爷子肯定得见见丈母娘吧。” 坐在偏炕梢的徐老蔫低头小声说:“这孩子主意挺正哈。” 一旁,坐着闷头抽烟的王二利、刘大明、李福强均是默默点头。 他们不能评价孙莲芳做的是否正确,只能出声劝解。 关磊抬头直视着徐宁的脸,见他轻笑,便想起了徐宁的交代,搓了搓下巴,道:“芳,咱俩先处着呗,这事先别着急,往后你要是感觉咱俩相处不舒服,也好有个回旋余地……” 孙莲芳听闻此话,当即瞪眼急了,“你啥意思?跟我搞对象,你受委屈了呀?” 关磊不再硬气,因为孙莲芳对他确实挺好,“我能受啥委屈。” 屋内,刘丽珍、韩凤娇、徐宁一帮人都没吭声,因为还没到他们说话的时候,必须得让他俩将这事白扯明白,免去后顾之忧。 其实,当长辈的徐老蔫、刘丽珍、王二利和韩凤娇心中有些忐忑,毕竟老孙家在三道河是富裕大户,且不谈规矩多与少,只谈地位!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男女成家也是如此,为啥都愿意找门当户对的呢?就因为双方家庭都差不多,所以不会有低人一等的事发生。 如果女强男弱或者女弱男强,就会有一方特强势,一方特憋屈。 这个事有招避免么?有,这得看强势一方性格如何,还得看弱势一方在男女之间相处时是否强势…… 现在他俩是刚开始搞对象,还没经过磨合期,所以当前的问题,正好是最重要、最迫于解决的! 孙莲芳神色严肃,说道:“今当着大爷大娘、二叔二婶,还有这么多哥嫂的面,我把话说清楚撂在这,我知道你怕什么,但有我孙莲芳在就不可能让你搁我家受委屈!我家里人是管着我,这件事我爸妈也答应的不情不愿,不过我肯定有招让他们答应,而且还得拿你当亲儿子对待……” 孙莲芳站在东屋地中间说完,横眼瞅着孙连胜,说:“大哥,今早晨跟我爸妈通电话,我爸妈是咋说的?是不是说有工夫领他回家?” 孙连胜直起腰点头:“嗯呐,大叔二叔,我二叔二婶确实是这么说的,我三叔还让二宁和虎子强哥过去玩两天呢。”闻言,屋内的气氛有所缓和,徐老蔫笑道:“莲芳,快坐下。” 刘丽珍说:“莲芳啊,我们都知道你和磊子是真心处的,说这些干啥。磊子,给个回音啊?莲芳搁这听着呢。” 关磊说:“那就有工夫过去呗,你急啥眼呐?” 孙莲芳说罢,也觉着自个刚才有点冲动,回过神才知道这不是自个家,面色发红道:“我才没急眼呢,就是有点急了,谁让你不答应跟我回家的。” “哈哈哈,莲芳这是真情流露了,磊子快哄哄。”李福强笑道。 关磊抬手将她拽到自个旁边坐下,手捏着她胳膊安慰两下,孙莲芳这才露出笑脸。 这时,徐宁说道:“你俩回去之前得提前给家里去个电话,跟你爸妈商量商量,再往后可不能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出来了,知道么?” 孙莲芳低着头没吭声,关磊蹙眉道:“我哥跟你说话呢!” “嗯呐,知道了,哥。” 孙连胜笑道:“现在真是有人能管住她了,以前搁家的时候想干啥就干啥,哪怕给房盖掫开,我爸妈他们还得拍手叫好,夸她真有劲儿呢。” “诶呀,大哥,你咋还翻老底啊……” “哈哈哈!” 众人笑罢,孙莲芳搓着头说:“大爷大娘……我刚才是有点冲动,说话声大了点,你们别跟我一样的,往后我肯定注意。” “诶妈呀,你有啥错呀,不用客套。” “咱都是一家人,谁家小孩没跟长辈闹过脸啊?” 他们皆是挥手表示不在意,因为原本他们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不过孙莲芳能主动承认错误,改变了徐老蔫、刘丽珍等人心中对她的印象。 随后屋里一帮人唠起家常,不知怎么地就唠到了徐宁。 刘丽珍盘腿说道:“前儿莲芳过来的时候,我都寻思是二宁给出的主意呢。” “可不咋地,我昨早晨还寻思呢。”韩凤娇拍腿说道。 孙莲芳一愣,问:“为啥呀?” 徐老蔫撇嘴笑道:“因为他也是偷蔫不劲儿去对象家定下的关系,幸好对方家跟咱家关系挺硬,要不然他一整流氓那样,都得让人打出来!” “哈哈哈!那我哥主意挺正啊。”孙莲芳大笑。 孙连胜趁机埋汰道:“你主意也不歪啊。” 孙莲芳脑袋一歪,噘嘴说:“就知道说我,大娘,那你讲讲我哥是咋搞的对象呗?” “行!反正屋里人都知道他那点事,也不差你一人……”刘丽珍笑说。 这不是闲着没事瞎唠么,随便唠一唠,徐宁靠着地柜坐如针毡,起身道:“我可不搁这听你们埋汰我,走了!” “诶,别走哇,好好听听你的光荣事迹!”徐老蔫扯犊子道。 徐宁没搭理,转身去了西屋。 片刻后,王虎、王彪、李福强和关磊也凑了过来,因为东屋里孙莲芳和刘丽珍等人唠嗑,徐老蔫几人在和孙连胜唠嗑,他们根本插不进去嘴。 徐凤老老实实的坐在炕梢和李满堂玩跳棋,李金玉靠着窗台看书。 李福强给关磊递颗烟,说:“兄弟,咱哪天去跑山啊?” “唉,跑山得等几天。” 徐宁叹气道,其实他心也挺痒痒的,毕竟自打去东山以来,他就没去跑山。 今午后到家时,狗帮见着他都要炸窝了,安抚好长时间才让它们消停下来。 瞅瞅,连狗都急了,人能不急么。 “咋都得等规划完宅基地,还得在挖地基之前去溜达一天。” 若是挖地基的时候,徐宁带着狗去跑山,那太不像话了。 关磊问道:“哥,那我明儿去楞场拿东西?” “急啥啊,明儿先去二婶给你买的房子收拾收拾,等全都收拾板正了,再说……” “……” 翌日,雨过天晴。 早晨有点凉嗖,穿着毛衣蹲茅房还有点冷,显然是气温下降了。 徐老蔫心里一直有念想,所以他今早起来的格外早,五点就睁开眼了,本想去西屋将徐宁喊起来,却被刘丽珍抓住拍了两巴掌,让他轻点嘚瑟! 实在没招,徐老蔫套上衣裳就出门了,在当院转了两圈,最终打开院门上了东风后车厢,将苫布掀开露出了东方红28拖拉机的真容。 他瞅着拖拉机美滋滋的,哪怕是租来的,停在自个家门前也有面子啊! 徐老蔫折腾半天,在外屋地划拉块抹布,借着雨水擦起了拖拉机。 一直擦了半个点,连轮胎都没放过,擦的崭新锃亮! 徐宁被一泡尿憋醒,爬起来去茅房时,见到徐老蔫撅着腚,正在掏拖拉机底部的泥点。 “诶呀我滴妈!妈!你快瞅我爸搁那干啥呢?哈哈……” 一大早就捡乐,着实让徐宁相当高兴。 刘丽珍早就瞅见徐老蔫的动作了,她耷拉着眼皮说:“他是不知道咋嘚瑟好了!” 徐老蔫在门外听见动静,转身一瞅见徐宁醒了,急忙跳下车往院里奔,边走边说:“老儿砸,赶紧!赶紧给这四轮子卸下来,我开着转两圈。” “你能别嘚瑟么?刚过几天好日子啊,咋这么能装呢!”刘丽珍撇嘴说。 徐老蔫说:“那你今早还跟老魏媳妇吹牛逼……” “滚犊子!我掐死你!”刘丽珍磨牙切齿、扭曲着面容,伸手往徐老蔫胳膊嫩肉掐了一把。 “诶呀,疼!珍呐!疼!别整我……” 徐宁大笑道:“哈哈,我可不跟你们两口子闹了,我得先去趟茅房。” 徐老蔫呲牙说:“快去快去,回来给四轮子卸下来。” (本章完) 第405章 老蔫爱显摆 你轻点嘚瑟吧 第405章 老蔫爱显摆 你轻点嘚瑟吧 待徐宁离开之后,刘丽珍被戳破心窝子略微恼羞成怒,她抬脚狠狠往徐老蔫腚上踢了一脚。 徐老蔫被踢的只觉着不痛不痒,咧嘴一笑,抬手搂着亲爱的珍,照脸蛋子吧唧一口。 刘丽珍慌忙望向四周,由于早晨王淑娟没起来,外屋地就只有他俩,这才放下心,她瞪眼紧忙擦脸蛋。 “你干啥?” 徐老蔫哼着月牙五更,回道:“高兴呗!” 他已经憋了一宿,今晨再不让他发泄,就该憋死了。 刘丽珍没跟他一般见识,转向碗厨拿剩菜剩饭,而徐老蔫则是迈步出门站在房檐下,呼吸着新鲜空气,从里到外由衷感到放松惬意,更由衷迫切想让全屯人知道他家有台拖拉机的心情。 徐宁提裤走出茅房,刚通过小胡同就被徐老蔫拉住胳膊。 “老儿砸!走吧!我都寻思一宿了,快卸下来……” 徐宁用力挣脱徐老蔫的束缚,面无表情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走入外屋地。 徐老蔫一瞅脑袋有点没反应过来,心道:诶呀?这小瘪犊子还跟我装上犊子了! “你干啥去?” 徐宁回头没忍住笑:“我不得洗把脸呐?爸呀,昨个那五粮液喝着咋样?是不是挺好喝的?” 徐老蔫搓着手道:“那必须好喝!我老儿子给买的能不好喝么,也确实是好酒,喝完不上头。” 徐宁洗了两把脸,拽下毛巾一边擦一边嘟囔道:“两瓶八块钱。” “啊…”徐老蔫反应过来了,嘎巴两下嘴,说:“那啥,等过两天爸给你呗。” 这时,关磊和孙连胜穿戴好衣裳,掀门帘出了西屋,和徐老蔫先是打声招呼,随后关磊问:“大爷,现在就去卸四轮子啊?” 徐老蔫矜持的点头:“嗯呐,你哥非得大早晨招唤我,还让我给他擦擦车,你们说哪有这么当儿子的,不就喝他两瓶酒么。” 听着倒打一耙的话,徐宁都懒得辩解。 只因关磊和孙连胜咧嘴无声笑,不好搭话,故此徐宁才说:“卸!那你不得喊我二叔啊?让我二叔知道你偷摸开四轮子,你们哥俩的感情也就基本到头了。” 徐老蔫撇嘴:“他敢!” 随后,他往门外一指,说:“这不过来了么。” 王二利、王虎拉开门进屋,笑容满面道:“大哥,走哇?卸四轮子去。” “瞅瞅,伱二叔比我还着急。”徐老蔫说罢,指着徐宁又道:“等会吧,这不是等祖宗洗脸呢么。” 徐宁闻言笑道:“哈哈,爸,你咋这么会唠嗑呢,那你再喊一声祖宗。” “滚犊子!给你点笑脸了。” 三五分钟后,关磊和孙连胜简单搓了把脸,随即几人一对视,便默契的往当院走。 刚走到院门口就碰见刘大明和吴秋霞了,刘大明拍手一笑,当众说:“我说啥来着?我姐夫昨晚肯定没睡好觉,急的是抓心挠肝,就搁被窝里寻思开四轮子呢。” “哈哈哈!”门口几人大笑。 吴秋霞没跟他们掺和,进屋帮着刘丽珍、王淑娟忙活早饭去了。 往东风后车厢爬的徐老蔫有点抹不开面,说:“快滚犊子,少胡说八道!这是二宁昨晚派给我的任务,非要让我帮他卸车……” 王二利揭短道:“大哥,快别装了,咱从小光腚长大,谁不了解谁啊。” 徐老蔫羞怒交加,气的扁导体差点发炎,瞪眼说:“小犊子快点开车,找地方赶紧卸!” 徐宁边往驾驶位走,边回头说:“胜哥,瞅见没有,这才是我爸的真面目。” 这回孙连胜来到老徐家,感觉到了不同的家庭氛围,因为处处都充满着欢声笑语,与其他整日愁眉苦脸、吵吵把火的家庭相比,老徐家简直太温馨了。 “哈哈哈,你们这家庭氛围整得挺和睦,比我们家都热闹!” 徐宁钻进车内,“那必须的,我们家主打的就是父慈子孝!” 由于没关车门,徐老蔫刚好站在驾驶位后边的车厢里,双手握着栏杆,就听闻了徐宁的话,他点头:“我老儿子确实孝顺,这点该咋地是咋地。” 这倒不是溜须徐宁,事实就是如此。基本上徐老蔫想要啥,只要不过分,徐宁就给买啥,从来没缺过他短。 哪怕在自个家人面前不愿承认,还想方设法埋汰徐宁,但在外人面前必须得狠狠夸夸他!这是徐老蔫这段时间的思想变化。 徐老蔫、王二利等人站在后车厢扶着栏杆,徐宁脚踩油门朝着屯西驶去,入眼是一片润湿的庄稼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味,望向南边老林子绿意葱葱,嫩芽枝叶已经在往茂盛生长。 驶离庄稼地来到东山脚下,找到一处缓坡土包,徐宁就将汽车猛打方向调转车头,以车尾对接土包,在徐老蔫的吆喝声中,车尾刚好和土包连接,缝隙只有四五公分。 众人跳下车,各自找着石头,扔在了东风车轮下,防止它前遛。 徐老蔫笑容满面的和王二利、刘大明解开捆绑拖拉机的绳子,再把车轮下的木方移开,徐老蔫就坐上了拖拉机驾驶位。 他慌慌张张的左右低头寻找着摇把,奈何找三圈都没见着影,焦急喊道:“摇把子搁哪呢?” 徐宁站在土包上,手搭在东风车尾栏杆上,说道:“搁你屁股底下,你先用车钥匙开电源,踩离合挂个空挡……” 徐老蔫撅屁股从车座下掏出摇把子,回道:“我知道!你爹我开四轮子的时候,你还搁家玩泥巴球儿呢!” 他将摇把子递给王二利,便钻进驾驶位拧钥匙,挂入空挡之后,走下来瞅了眼发动机,说:“摇吧!” 王二利将摇把子插进车头前方的口中卡入,便上下摆动摇了起来,约莫摇了两三圈,这台东方红28就成功着火了。 “新车就是顺!摇两下就着火!” “可不咋地。” 拖拉机发出哒哒哒的声响相当有节奏,排气冒着一股股黑烟,但冒两三个黑烟后,烟雾就消失了。 围观的刘大明、王二利、王虎都有点兴奋,昨日见到拖拉机的时候,并没有如此激动的心情,但此刻却隐隐忍不住笑了。 徐老蔫眨着两眼紧忙转身回到驾驶位,坐稳之后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驱使着拖拉机缓慢前行。 发动机哒哒哒的声音,如同徐老蔫的心跳,亢奋之心跟着咚咚的跳。 他仰头大笑:“哈哈哈…好!这家伙好!” 王二利、刘大明站在车栏杆边,拍手跺脚叫好,脸上笑容飞扬。 徐宁脚踏山包立在车尾处,喊道:“慢点!慢点!” 徐老蔫摆手:“诶呀,不用你操心,快躲喽这。” 拖拉机行驶到东风车尾,徐老蔫真就慢了下来,当前轮接触到山包时,徐老蔫歪头瞅一眼,随后踩脚油门,拖拉机的大后轮转了半圈,整台拖拉机就翘起了车头,因为山包是有坡度的。 哒哒哒……随着徐老蔫脚踩油门,拖拉机的声音也变得急促了。 不多时,徐老蔫就将拖拉机开到了山包上,他转过头喊道:“快给车开走!二利!二利!来,赶紧上车,大哥带你兜兜风去。” “哈哈哈,好!”王二利猛地飞跃到山包上。 刘大明却着急道:“姐夫!不带我兜风啊?” “诶呀,一块上来呗,一边坐一個!” 徐宁将东风140开走之后,给拖拉机留下了挺大空地,徐老蔫倒车退下来,掉头稳稳停在原地。 这时,王二利爬上拖拉机,坐在了徐老蔫左边,半边屁股搭着车轮上的挡泥铁板,他递给徐老蔫一颗烟,说:“大哥,你刚才老有派头了!” “是么?哈哈,这才哪到哪?等会进屯子,我让你瞅瞅啥叫真正的派头子!” 派头是东北话,其意是有气质。 刘大明坐在右边也叼了颗烟,呲牙拍着方向盘:“走哇,姐夫!” 徐老蔫叼着烟没点,驱使拖拉机行驶到东风车旁边,转头瞅着徐宁喊道:“你先回去给拖挂卸下来按上。” 王虎说:“大爷,咱一块回去呗。” 徐宁踩着油门笑道:“一块回去不是抢风头么?咱先走吧。” “啊!”王虎这才恍然大悟。 随即,东风140一溜烟跑没影了。 徐老蔫三人见状大嘴一咧,开着拖拉机往屯西口驶去,进入屯西口之后,拖拉机就慢了下来。 发动机哒哒哒的声响非常大,引得许多出门抱柴火的人听见后,驻足观望。 像于开河起来的早,刚出门准备去山上溜达溜达采点野菜蘑菇,迎面就瞅见了徐老蔫开着拖拉机,他面露惊容道: “诶妈呀,林呐!我寻思谁呢,搁哪整得四轮子啊?” 徐老蔫停车转头接话:“啊!那啥,我小儿子整回来的,这不是刚卸车么,旁人都不会开,我就顺手开走了。” “二宁整回来的?诶妈呀,这得多钱呐?” 徐老蔫表情随意,道:“没啥钱,真要是钱买,我家哪能买起啊?这是搭人情借来的。” “借来的也挺有本事,现在谁能借着四轮子啊!” 徐老蔫笑了笑:“嗯呐,凑合事吧!大哥上山溜达啊?” “嗯呐,上山溜达一圈,反正闲着没啥事干。那行了,快回去吧。” “诶,回见哈,大哥。” 王二利和刘大明坐在拖拉机上与其点头,发动机抖动剧烈后,拖拉机朝前晃晃悠悠行驶,于开河刚走两步回头一瞅,嘀咕:这老徐家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都开上四轮子了! 徐老蔫点着烟,巴巴抽了两口,心情相当愉悦,短短百米距离,愣是让他开了二十分钟,因期间遇到了好几波屯亲,他们三人轮番搭话,尽情的显摆和嘚瑟。 有个屯亲蹲下打量着车轮,嘴里嘬嘬作响,极其羡慕的摸了摸拖拉机屁股的外壳,这动作在徐老蔫眼中,那就是提供情绪价值的润滑剂。 直到家门口,徐老蔫依旧感觉意犹未尽,将拖拉机开进院中熄火,下车时说:“晚间再转悠一圈!” “妥!大哥,你刚瞅见栓柱他爹的脸色没?那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给咱仨踢下去,换他嘚瑟……” 刘大明往屋里走,眯眼说:“二哥,这话我不认同,啥叫嘚瑟?咱这是装逼!” “你快滚犊子,好赖话都整不明白。” 见三人进屋,刘丽珍站在屋门挡着,说:“嘚瑟完了?” 徐老蔫笑说:“嗯呐!珍,等晚间我带你兜个风,满屯子转悠一圈。” “你有点好嘚瑟吧!显摆啥呀?”刘丽珍斜楞眼说道。 “诶呀,我要是不显摆,旁人能知道咱家这四轮子是借来的啊?都得寻思是咱家买的呢,咱哪有那些闲钱啊。” 这话挺有道理,所以刘丽珍没反驳,只说:“快进屋塞饭吧,我们都吃完了。” “咋这么快就吃完了?”徐老蔫顺口问。 “你瞅瞅这都几点了,等你们嘚瑟完得啥时候?” 徐老蔫笑着掀开门帘,进屋就对着众人挥手,显然是心情不错。 三人坐下吃饭时,徐凤背着挎包和金玉满堂、王彪等人去上学了。 刘丽珍也和杨淑华唠着明个下酱的事儿,明儿是农历四月十八。 东北这边下大酱一般是农历初八、十八、廿八,庆安所处位置在黑省最南,因为紧挨着吉省,所以四月十八下酱是个好日子,气温回暖、空气湿度刚好,下出来的酱味道很香。 下酱和包饺子、腌酸菜、包粘豆包一样,都是一家一个味。 有人下酱香甜、有人下酱酸臭、有人下酱咸鲜……但无论是啥味道,自家不嫌弃自家,整成啥样都一样吃。 东北农家酱有两种,一种是盘酱,一种是大酱,老徐家做的就是盘酱,二月份炒豆做酱引子等发酵,四月份再下酱…… 八点多钟,徐老蔫和王二利走后,徐宁带着孙莲芳、关磊、孙连胜去了屯部,孙莲芳要给她爸妈去个电话,商量下带关磊回家的事。 进到屯部,杜守财坐在炕上喝着茶水、听着评书。 “大爷,给我整一杯。” 杜守财指着柜子说:“柜儿里有杯你取来,都坐!” “得嘞。” 徐宁取杯的时候,王虎、关磊已经坐下了,孙莲芳也拨通了电话。 对面是大河村的村书记,听闻是孙莲芳之后,村书记就将电话给了孙继业。 “三叔,我爸妈搁哪呢?” “搁家呗,你真搁庆安住下了?” “嗯呐!那啥……三叔,我寻思去趟万业见见关磊的亲戚,然后再带他回咱家,咋样?” 孙继业一愣,问:“你俩不是刚处上么,咋这么急啊?” “那都处上了,肯定得结婚啊,三叔,你要做不了主,就去喊我爸妈,我跟他们说!” (本章完) 第406章 这是我对象 别怕搭人情 第406章 这是我对象 别怕搭人情 大河村,村部。 孙继业握着话筒闻言无声一笑,他是了解侄女的,孙莲芳是能够说出这话的人,也说明她是真认准了关磊,若是家里持反对意见,整不好会起反作用。 他抽口烟,眯眼笑说:“这事不用跟你爸妈说,昨个我们都研究好了,原本就想让你给他领回来。” “真的?那太好啦!我还寻思他俩不能乐意呢……” 说罢,孙莲芳回头瞅了眼,见徐宁、王虎等人的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只和孙连胜眨眨眼,继续说:“三叔,那我爸妈咋说的?” “还能咋说?昨个跟你大爷通了两次电话,你妈倒是挺开明的,说让你领回来瞅瞅,你爸那人你也知道,他就是心里不得劲儿,领到家喝上两顿酒就好了。” “诶呀!这下我心可踏实了。” 孙继业笑道:“哈哈,那你啥前儿领回来啊?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我估摸得一阵儿,他还得回万业一趟,将他小妹接到庆安。哦,对啦,二婶给他买了座房子,一会我们就去瞅瞅,往后他兴许就在庆安扎根了。” 孙继业有些疑惑:“在庆安扎根?哦,是不是二宁整了俩楞场,想让他管着?” “嗯呐!三叔,伱多搁我爸妈耳边说点好话,他挺认干的,人品也挺好,对我也不错……” “知道哇!你这个操心命啊……那你们回来直接给二宁和他俩兄弟带过来呗?咱两家热闹热闹。” 孙莲芳转过头,捂着话筒小声说:“他应该不能去,这边要盖房子呢。” “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唠唠。” 孙莲芳放下话筒,转身喊道:“哥!我三叔要跟你唠嗑。” 此刻,徐宁坐在炕沿,正在和杜守财唠宅基地的事。 虽然宅基地的手续已经批下来了,但面积还没有丈量,这是明显的程序颠倒,不过肯定没啥事。 由于孙莲芳招唤他,徐宁就从炕沿跳下,走过去接下话筒,道:“孙叔,我是徐宁。” “诶,二宁啊,这回莲芳要领关磊来三道河,到时候你和你那俩兄弟一块来呗?咱热闹热闹啊。” 徐宁笑道:“孙叔,实话实话,我也想去三道河溜达一趟,但我家正要盖房子,刚才还研究宅基地的事呢,这些事全落到我身上了,实在是走不开啊。我要是走了,家里盖房的事就没人管了。” “那盖房的砖瓦、水泥啥的都置办齐了?有啥需要跟叔说!” “都置办齐了,昨個刚唠完……” “打新家具不?我给你送过去两个木匠啊?” “孙叔,多谢多谢,木匠也预定了,就是我老丈人,他说找两个出师的徒弟就成。” “诶呀,你安排的挺明白,我是想帮都帮不上……” 徐宁笑道:“孙叔,要是需要帮忙我就直接张嘴了,肯定不能跟你客套。” 孙继业说道:“那必须的,跟我客套啥。诶,还有个事,秋季换防护农的事,你听说没?” “听说了,孙叔,你们来庆安呐?” 徐宁心明镜似的,三道河的猎人肯定得来庆安,因为要缓和关系,必须得出人出力。 “嗯呐!我大哥定的调子,到时候我带人过去,你去哪啊?” “我得去望兴,去年就定下了。那你们来庆安,到时候让我大爷给你们安排地方,我大爷是庆安书记。” 孙继善笑说:“好!有人就是好办事,那就麻烦你了。” “可别客套,咱往后没准不就是亲家么,莲芳还得管我叫声哥呢。” “哈哈哈,好!” 孙莲芳站在旁边说:“我现在也得叫哥啊!” 徐宁笑着将电话递给她,笑说:“等你俩结婚,哥给改口费。” “谢谢哥!嘿嘿……”孙莲芳呲牙一笑。 她接过电话和孙继业唠了两句,便将电话撂下了,跑过来拍着关磊肩膀,信誓旦旦的表示已搞定! 关磊板着脸说:“我还得给家里去个电话,我家……” “肯定同意!我这么漂亮的闺女,打着灯笼都没地找!” “哈哈哈……” 笑罢,关磊就去给吴周全打电话了,这通电话等了挺长时间,因为村部得派人去老吴家找人,中间耽搁了一会。 吴周全和吴海龙听说关磊要领对象回家,两人皆是大惊失色,坐在炕沿都能听见从听筒中传来的声音,属实将老吴家爷俩震撼到了。 吴海龙急声询问:“你啥前儿搞的对象?” 关磊如实作答,将女方的家庭情况和确定关系的日期说完,吴海龙沉默片刻,道:“我寻思你这闷声闷气的人,咋就突然搞个对象啊。” 关磊说:“我俩是搁山里认识的,姐夫,这事等回去再唠呗。” 吴海龙问道:“行,那你啥前儿领对象回来?二宁虎子过来不?” “我哥得在家筹备盖房子的事,虎子得过去,二婶说想小了,想给小接庆安住一阵。” “住……” 没等吴海龙问完,关磊说:“二婶搁屯子给我买了座房子,小过来也有地方住。” “啥玩应?二婶给你买了座房子?不是,这么大事,你咋不早说啊?” 关磊苦笑:“姐夫,我也是昨个晚间才知道的,我知道的时候都买完了。” “诶妈呀,二婶对你真没话说。接小过去也行,她这两天还跟你姐念叨虎子呢,你说这虎子自打过完年,平常连个电话都没有……” “姐夫,挑这个干啥,这不是不方便么。” “我知道哇,那你们啥前儿回来?” “后个!我们后个回去,住两天就得回来了,得帮我哥忙活忙活啊。” 吴海龙闻言点头:“行,你大爷现在激动的都不会说话了,你小子……” “哈哈哈,姐夫,让我大爷别太激动。” “行,我给你泉哥去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回来。” “好嘞。” 撂下电话之后,孙莲芳噘嘴说:“你咋不让我跟你姐夫唠唠嗑呢?” “你跟我姐夫唠啥?等后个见面再唠呗!” 孙连胜笑说:“磊子说的对,见面再唠吧。莲芳啊,后个就得过去,咱俩午后去趟街里?” “好呀!”孙莲芳发出尖锐声音。 关磊当然知道他俩去街里干啥,摆手说:“不用去街里,咱后个路过万业市里,到地方再准备吧。” 孙连胜点头:“那也行。” 随即,他们来到了炕沿,抓起茶杯润了润喉咙,听闻徐宁说:“大爷,我家这宅基地正好靠着山,这山不给我划一片啊?”杜守财搓着笑脸:“美的你大鼻涕泡!这山是公家的,你要划一片得去县大院办手续,好像得签承包合同,一年也不少钱呢,你要山干啥?” “养蜂啊!头些天我刚从东山学了点养蜂的皮毛,寻思来年自个试试。” 杜守财说道:“那跟趟儿…你入冬的时候去县大院办手续,像这种山一般都划给个人家了,要么就成了开荒地,这座山是石砬子,没人要的东西,你要承包应该不贵。” 既然杜守财说办不了,那肯定办不了,所以徐宁点头:“好,等哪天去街里我就办了。” “这回买砖瓦水泥找的胡志斌?” “嗯呐!还帮我搁农机站租了台四轮子,对外说是借来的。” “四轮子?诶我艹……我说一早晨咋有哒哒哒声呢,原来是四轮子……” “可不么,我爹非要开着四轮子搁屯子里晃悠一圈,从西口进来到我家才多远?他开着四轮子走了半个点啊!” “哈哈哈……这是你爸能干出来的事儿!那你去街里就找胡志斌,有这关系该用就得用,别怕搭人情,人情这东西是有来有往的。” “知道!我就寻思去找他,这事旁人也办不了啊。” 杜守财点头:“啥时候去划宅基地?我得喊两个人。” “午后?我待会得去老马家一趟。” 韩凤娇买老马家房子是杜守财给办的,拢共了120块钱,所以杜守财是了解的。 “去吧,老马家房子的状况正经不错,俩下屋和棚子是前些天盖的,正房维持的也挺干净,比李峰买的老董家房子强百倍。” “嗯呐,那我们先走了嗷,大爷。” “走吧。”杜守财挥挥手。 一帮人与他打完招呼,便朝着门口走去,人走后屋内就空了下来,显得清净不少。 杜守财打开收音机,继续听着评书,下地将茶杯收拾起来,重新坐回炕里惬意享受着…… 像他这种生活,庆安屯里除了他,基本没其他人了。 徐宁等人出了屯部,便顺道往老马家的房子走,路上有屯亲见这么一小帮人,纷纷转来目光观望,倒是没有搭话,因为这趟杆儿的屯亲和徐宁、王虎都不太熟,倒是和徐老蔫、王二利相熟,毕竟都是一个生产队的,经常搁一块干活。 以前徐宁和孟瘸子也不熟,后来不是因为救了孟紫烟么,这才熟悉起来,俩家结下深厚感情。 此刻,老孟家院中,孟银河正在劈柴火练习斧法,孟瘸子脚踩木方正在使铅笔画尺寸,刘芬芳给他们爷俩沏了壶茶水放在案板上,随后就坐在房檐下织毛衣。 “妈!我闹肚子……”孟银河幽怨的转身说道。 刘芬芳说:“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孟紫烟站在门口笑道:“该!谁让你不好好上学?还敢跟人约架,你咋没拉裤兜子里呢?” “姐!有你这么说亲弟的么,我都啥样了,你还埋汰我。” 孟瘸子抬头说:“最后俩月你都坚持不了?还敢跟人约架,我看你是有劲儿没地使了,今个把这堆柴火都劈完,干不完就别吃饭了。” 这时,一帮人从老孟家门前路过。 说话声音有点大,孟瘸子紧忙收住嘴,四口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徐宁走在人群中,转头对着他们咧嘴笑。 “孟叔!婶儿!” 王虎、关磊也转过头打招呼,只有孙莲芳、孙连胜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诶呀!二宁!你们这是干啥去啊?”刘芬芳放下织针毛衣,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孟紫烟见到这么多人,有点难为情了,她捋了两下头发,跟在了母亲身后,而孟银河则是见着救星了,急忙朝着大门跑去。 “二哥!诶呀,这都多长时间没见啦?” 徐宁站在门口搓着孟银河脑袋瓜,说道:“我二婶给石头买座房子,就是老马家原先住的那座,寻思过去瞅瞅,收拾收拾。” 徐宁转身介绍道:“婶儿,这是石头的对象孙莲芳,他是莲芳的堂哥叫孙连胜。” “莲芳,胜哥,这是咱孟叔和婶儿,她是我对象孟紫烟,这是小弟孟银河。” 孙莲芳闻言眼睛一亮,先与刘芬芬和孟瘸子打招呼,而后拍手露出喜悦之情,“诶妈呀!嫂子啊!老早就听说你了,一直没见着人,今个一见果然好看,像古代淑女似的,明儿也好听,紫烟……好像一首诗。” 孟紫烟红着脸说:“谢谢,你和磊子啥前儿处的呀,之前咋没听说啊。” 孙莲芳一点都不嫌乎磕碜,当众说起她和关磊搞对象的经过,当孟瘸子和刘芬芳听完都沉默了,但孟紫烟却说:“诶呀,你真有勇气,我可佩服你!” 徐宁插话道:“你佩服啥呀,莲芳都算挺矜持了。” 刘芬芳笑道:“哈哈,这俩孩子还挺像的!胜,你们先进屋喝点水,待一会再过去呗。” 孙连胜瞅了眼徐宁,徐宁说:“婶儿,我们先过去瞅瞅吧,一会再回来呗。” “那也行,婶儿重新沏壶茶水,晌午搁这吃!” “婶儿喝茶行,晌午可不在这吃,我妈她们搁家下酱呢,待会得回去帮着挑水。” 刘芬芳问:“今个就下酱了?” “嗯呐,下的盘酱,越下越有味。” “啊,那行,你们快过去吧,待会回来进屋嗷。” “知道!让她跟我去溜达溜达。” 孟瘸子点头:“去吧,反正她搁家也没啥事。” 孟银河着急说道:“二哥!带上我!” “你搁家劈柴火!让你不好好上学,还敢跟人约架,信不信我让你二哥踢死你?” 孟紫烟扯虎皮说完,神气扬扬的瞅着徐宁,徐宁拍着孟银河肩膀说:“跟谁约架啊?” 孟银河嘟囔道:“太安的李小胖,我们搁那玩pia叽,他过来给我们pia叽全踩埋汰了,那我们能惯着他?但还没等到放学就被校长知道了……” 徐宁皱眉道:“真要像你说的,那确实是他不对劲儿,等明个上学你去找彪和天恩,你仨一块削他!老师要找家长,我去学校一趟。” “嗯呐!二哥,那我就听你的。” 刘芬芳和孟瘸子闻言都没吭声,虽然心里有点不乐意,但这事确实是自家孩子吃亏了。 孟紫烟说:“哪能教他打仗啊,再给人打坏怎么办?” “下手轻点打不坏,没事啊。在这种事上要是忍气吞声,那往后他还得欺负你,有句话不是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么?这话能没有道理?” 孟瘸子闻言皱眉,点头:“恩,二宁这话有点道理,但他最后两个月课了,可别给人打坏喽。” “孟叔,你放心吧,彪和天恩会办事,他俩下手也有轻重。” 徐宁指着孟银河说:“这回搁家安心劈柴火吧。” “嗯呐!我指定给这些柴火都劈完。” (本章完) 第407章 如同亲姐俩 看我溜须拍马 第407章 如同亲姐俩 看我溜须拍马 随即,一行人离开老孟家,向东走两户就到老马家了。 短短路程,孟紫烟和孙莲芳唠的像亲姐俩似的,直捂嘴嘻嘻笑。 她俩唠嗑的动静不大,在旁人听来就像家雀叽叽喳喳的听不清语句。 透过半人高的栅子能瞅见院内的情况,关磊推开木板院门,迈过门槛进入了当院,徐宁、王虎等人相继入内,左右打量着当院的摆设、以及正房的门窗、房顶。 当院左边的栅子下有俩石碾子,在棚子里还有个不大不小的磨盘,棚子以前应该是养驴的,地面还堆积着许多稻草,下屋里堆积着杂物,如圆木、方木、木板、农具等,但有些发霉的味道,徐宁让王虎将窗户都打开了,通通风放放味。 这下屋虽然刚盖没多久,但里边的木头却有年头了,有些木头甚至能长出木耳和其他菌类,用东北话说就是遭烂了。 进入正房,格局和老徐家相同,进门就是外屋地,东西有俩屋。 徐宁、王虎和关磊重点观察了门窗,并没发现裂纹和缺口,但这年头的门窗密封性不好,肯定有点漏风,等入冬前儿使塑料布糊上,就解决了漏风问题。 “这屋里挺干净的,好像没啥要收拾的。”孙莲芳说道。 孟紫烟说:“找抹布擦擦柜儿和炕席、外屋地的锅台和大锅也得蹭蹭,我刚才瞅大锅都生锈了。” 关磊咧嘴笑说:“还是嫂子眼里有活哈。” 王虎接话:“那肯定的,我嫂子一瞅就是过日子人。” “哪有……”孟紫烟被夸的有点难为情了。 徐宁说:“行,该擦就擦,该蹭就蹭,赶紧收拾好,等儿过来直接就能住。” “好嘞!” 孟紫烟找了块抹布,转头疑惑道:“小要过来?啥时候呀。” “后个石头带莲芳回万业,正好给小接过来,到时候你仨正好有个伴。” 孟紫烟高兴道:“诶呀,那太高啦!我搁家都快闷死了,你也不过来找我。” 徐宁搂着她肩膀,没管旁人目光,说道:“我哪有闲工夫啊,你还挑上理了?” 孟紫烟面容羞红,因为这是徐宁初次当众搂她,虽然王虎、关磊等人都不是外人,但对于保守的她来说,足以闹个红脸了。 她小声嘟囔道:“我哪敢挑理呀……” 一旁,孙莲芳瞅见后,怼着关磊道:“你瞅瞅哥和嫂子多恩爱,你都没搂过我。” 关磊皱眉道:“你别瞎胡闹!大哥搁这呢,竟搁这要缺!” “诶呀你……我才不跟你一样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孙连胜见状一笑,他小妹就是这么個性格,干啥都愿意主动,从来不怯场。 其实她和孟紫烟应该是同类人,都是为了感情愿意放弃一切、属于敢爱敢恨的那种人,但徐宁觉着孙莲芳是敢爱敢恨,孟紫烟却差了点,她是一门心思撞南墙,且撞到南墙头破血流也不愿回头的人。 孙莲芳撇头见孟紫烟走过来,说道:“诶,嫂子,等小过来之后,咱们上山采蘑菇去呗?到时候给我哥56半拿着,遇着黑瞎子都不用怕,我一枪就能给它壳死!” 孙连胜闻言紧忙转头劝道:“莲芳啊,伱可别瞎整啊,黑瞎子不是闹着玩的。” 孙莲芳撇嘴说:“没事呀,大哥,我都整死多少头黑瞎子啦?” “你是咋整死的黑瞎子,自个心里没点数啊?那不是三叔给黑瞎子打的没法动弹,你才去补的枪么……” 孙连胜实在是没招,他必须阻止孙莲芳的奇思妙想,因为他怕孟紫烟和小跟着孙莲芳上山出事,真要出事谁能负了责任? “哈哈哈……”徐宁、王虎和关磊闻言大笑。 孙莲芳被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冲到孙连胜身边照着后背就是一掌,随后掐腰说:“大哥!你咋能这么揭我老底?往后我还做不做人啦?” “哈哈哈,这不是事实么!行了,大哥主要是怕你瞎作妖,这可不是咱三道河……” 关磊说:“大哥说的对,你可别瞎作妖,真要遇着黑瞎子,你后悔都来不及。” 闻言,孙莲芳先是沉默,而后呲牙说:“怕啥呀,这不是有你么。” “你少溜须我,我是不可能让你们单独进山的,我拢共都没进过几回山……” 外屋地,徐宁和王虎将两个灶坑引着火,往生锈的大锅里填了点水,便起身进了屋。 “等啥前儿想去山里,咱一块去,人多能稳当点。” 孙莲芳拍手道:“瞅瞅!还得是我哥!” “快别溜须了……” 孙莲芳有些不乐意的白了关磊一眼,随后拉着孟紫烟继续扯犊子。 徐宁和王虎则用石头蹭着生锈的大锅,孙连胜使笤帚连了根木棍,将棚顶和犄角旮旯的蜘蛛网、黑灰扫了下来,并且试了试灯泡是否好使…… 在关磊新家收拾了能有一个多点,将屋里打扫干净后,众人便走出门去后院瞅了眼,后院比老徐家小点,但也有二分多地,靠着房檐有两堆柴火垛,茅房的位置在西北角,距离正房有点远。 “这茅房得整一整,外边最好用木板重新围一圈,要不然搁外头都能瞅着腚了。” “哈哈,可不咋地!等明个再整吧。” 说罢,一行人走出了关磊新家,关磊出门时回头瞅着房子,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是他的家啊,心里必然是高兴的。 来到老孟家之后,刘芬芳现给沏的茶水,众人进屋后就坐在了炕沿与孟瘸子、刘芬芳唠着家常。 基本是刘芬芳、孙莲芳、孙连胜、关磊在唠,徐宁则是坐在炕梢位置和孟瘸子唠着盖房子的事。 “打完地基就得整门窗了,啥时候去拉木材?” 徐宁说:“我寻思过五六天再去拉,孟叔,是不是得先搭棚子?” 孟瘸子喝口茶水:“肯定得搭棚子,眼瞅着就到雨季了,不搭棚子没法干活,而且你还得将木材用塑料布或者苫布盖上,要是被浇透了,打完家具也得开裂。” “行,那等木材拉回来就搭棚子。” 孟瘸子点头:“不用搭太大,能伸展开就行,等你打完地基,将要起房的时候,我再喊他俩过来……其实单是打门窗,我自个都能忙活开。” “快拉倒吧,再给你累坏喽!孟叔,多找俩人没事,该多钱就多钱,你别想着给我省钱,哪能让人白出工时啊。” “砖瓦钢筋水泥省了不少吧?” “嗯呐,我们两家单是水泥砖瓦钢筋就省了一千四五。” 孟瘸子笑说:“你是找对人了,要不然哪能省下这么多。行,等我跟他俩说一声,让他俩带俩徒弟过来,我们五六个人干,估摸半个月左右就能将门窗和家具都打完!” 徐宁惊道:“这么快?” 若是按照人工下料、凿榫卯,哪怕五六人干活也得将近一个月多,因为两家单是门窗就得各八套,另外地柜、梳妆桌、立柜、炕琴柜、方桌、板凳等等,最少十五套! 孟瘸子抽口烟说道:“我二徒弟买了台电刨子,有电刨子下料肯定快。仨成手带两三个徒弟,半个月要是整不完,那就是磨洋工了。” “多少钱买的电刨子?” “好像是两千多,反正挺贵的,听说是从山东运过来的,我去年就想整一台,但没舍得钱。” “买一台!孟叔,有电刨子干活也快,省时省力,往后有电刨子银河也能使啊。这样,等啥时候有工夫,我去街里问问,街里要是没有就去市里,高低整一台!”“行,那你问问吧。” 话音刚落下,便听闻炕头的仨娘们响起热烈掌声,随着传来阵阵大笑。 孙莲芳、刘芬芳笑的前仰后合,孟紫烟红着脸低头,紧忙摆手:“诶呀,别说啦,给我脸都整红啦!” “哈哈哈,嫂子,脸红啥呀,这不是人之常情么!再说,我婶儿就等着抱孙子呢,等银河得等到啥时候去?” 孙莲芳大言不惭的说道。 刘芬芳说:“可不咋地!烟呐,结完婚得抓紧呐。” “诶呀,别说啦!”孟紫烟连忙摆手。 此刻,王虎、关磊和孙连胜去茅房了,否则她仨也不敢唠这种话题。 徐宁转身瞅着仨人,笑着说道:“唠啥呢?挺高兴啊。” “哥,婶儿说让你结完婚抓点紧!” 关磊正好进屋,闻言一愣,撇头道:“抓什么紧?你快别虎超的了!咋啥话都敢说呢?” “那咋啦?自个家人怕啥。”孙莲芳梗着脖子说道。 刘芬芳笑道:“没事,都是自个家人啥话不能唠啊。” 孙连胜解释道:“婶儿,我小妹让家里人惯坏了,说啥错话别跟她一样的。” “诶呀,我可稀罕莲芳了,啥事没有,这就是你们几个老爷们搁屋,要是没搁屋我们唠的比这都高兴!” 徐宁笑说:“婶儿,等哪天有工夫再唠吧,现在眼瞅着十点了,我得回去帮着挑水去了。” 刘芬芳起身说道:“这就要走啊?诶呀,你瞅瞅,我仨还没唠够呢。” “等过些天再来……” 徐宁边说边往外走,他和孙连胜出门时,孙莲芳和孟紫烟在后边还叽叽喳喳呢,这俩姐们小嗑不断看来挺投缘。 直到,刘芬芳和孟瘸子、孟银河将众人送到院门口,孙莲芳才和孟紫烟分开,钻到人群中挽住了关磊的胳膊,并且热情的回身和刘芬芳四口人挥手告别。 “莲芳啊,没啥事就过来嗷!” “诶,知道啦,婶儿!” 孙连胜根本没想到他小妹在外头居然这么受欢迎,因为在他心中孙莲芳是个惹祸精,虽然从小就招长辈疼爱,但作为同辈的兄弟却挺无奈的,倒不是说心烦,而是那种爱全给了她,所以小时候难免有些嫉妒,可长大后就释然了,因为孙连胜知道他上边有两个亲姐姐夭折了…… 在家里受欢迎是长辈的溺爱,可在外边依旧受欢迎,那就是自个的本事了。 关磊问:“你和婶儿唠的挺好啊,这都走出来挺老远了,还留你呢。” “那必须的!就我这一套溜须拍马,一般人赶不上我,除了凤儿!” “哈哈哈……”众人相视大笑。 孙连胜说道:“我寻思你这套就对你大爷三叔管用呢。” “诶呀,对中老年都管用,大哥,你跟我学着点,往后你能用得上。” “我跟你学啥呀,少扯犊子。” 王虎转头说:“芳嫂,知道为啥凤儿比你厉害不?” “为啥?”孙莲芳虚心求教。 “因为凤儿是我二哥教出来的!溜须拍马这一套,还得看我二哥!” “哈哈哈……” 徐宁黑着脸说:“啥叫我教的?那是凤儿有天赋,我教你多少次,你学会了么?” “是是是,二哥,我这不是没天赋么。” 关磊摆手道:“快拉倒吧,哥,虎子学的也挺快,要不然能见着我小妹面儿就手拉手啊?” “诶妈呀,虎子还能干出这事呢?”孙连胜一愣。 “那可不咋地。” 路上,关磊、王虎和徐宁讲着王虎和关初次见面的事,虽然闹出不少笑话,但过程是相当轻松、开心的,当故事讲出来如同相声,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老徐家,当院。 刘丽珍、韩凤娇、王淑娟、杨淑华正在将酱引子倒入缸中,徐宁等人回来的正是时候,拎起水梢挑了五担水,然后刘丽珍让徐宁将大粒盐袋子撑开,使葫芦瓢往缸里蒯大粒盐。 下酱是有比例的,1斤大豆2斤水5两盐,若是想吃咸的,可以多加点盐,但不易过多,多了容易发酵不成型。 “这酱耙子我大哥新整的啊?”徐宁拿起一根棍和一个木板制作成的酱耙子。 “嗯呐,新整了仨,之前的酱耙子都遭烂了。” 打完耙,刘丽珍将白布盖在了缸上用皮筋勒紧,而酱耙子就扔在了缸里,把白布顶起一个小帐篷…… “妈,晌午吃啥呀?” 刘丽珍爱答不理的说:“昨个不说整点现成的么。” “擀面条啊?那也行,打点蘑菇肉末卤。” 刘丽珍呵斥道:“我看你像面条!” 韩凤娇说:“整得榆黄蘑狍子馅包子,你舅麽搁屋里和馅呢。” “哈哈,我知道啊,二婶,我不是寻思逗逗我妈么。” 刘丽珍心里挺高兴,嘴上却说:“用你逗啊?咋那么烦人呢。” 孙莲芳笑说:“大娘,你整得包子得老好吃了吧,诶呀,我就得意榆黄蘑馅的包子!” “是嘛?那大娘多给你包点……” 徐宁接话说:“莲芳啊,别瞎夸嗷,备不住明后两天也是榆黄蘑馅的包子饺子,真给你大娘整急眼,早晨再给你烙点榆黄蘑馅的馅饼!” “啊?”孙莲芳有些傻眼。 其余人皆是咧嘴无声笑。 刘丽珍抬起拳头拍了他两下,“是你说的那样么?竟瞎说!我寻思晚上整榆黄蘑馅饼呢。” “哈哈哈……” (本章完) 第408章 丈量宅基地 难整的牛毛广 第408章 丈量宅基地 难整的牛毛广 午后,两点钟。 老徐家,西屋炕上躺着的仨人陆续醒来,徐宁和孙连胜、关磊搓把脸精神精神,便坐在东屋喝口茶水。 屋内除了仨人唠嗑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因为孙莲芳跟着王淑娟、刘丽珍等人去吴秋霞家整微菜去了。 这微菜又叫牛毛广,它的处理是所有野菜中最费劲的,牛毛广和猴腿、黄瓜香长得很相似。 现在牛毛广的价格不高,供销社以3-5毛收干菜,然后出口到小鬼国,这牛毛广的营养丰富,味苦性凉,具有安神、降压、抗癌、清热、减肥等功效,对流感、乙型脑炎等病符有明显的抑制作用。 但现在当地很多人都不认,为啥?就因为太难处理了,处理牛毛广需要先焯水,再将茎秆上的毛撸干净,然后平铺在簸箕上晾晒,在晾晒的过程中还得揉搓,直到将其水分搓干,搓到打团形状才算完。 期间若是遇到阴天下雨,没有干透的牛毛广就会变酸,只要酸了这菜就算废了,前期工夫全白费! 虽然有供销社收购,但这价格属实太低,若是贫困家庭莽劲干一月,估摸能收获五十多块钱,但这东西是季节性的,最多干两月…… 外地过来的二道贩子给的价格极低,基本与供销社持平,而且态度是那种你爱卖不卖,不卖就烂在手里,所以现在的跑山人对牛毛广不是很热衷,哪怕挣钱也得全家齐上阵,五六人轮番干两天两夜,不眠不休才行,这是个辛苦钱,若是不太缺钱的家庭,几乎不愿意碰这东西。 但刘大明、老姜和大喇叭是抱着不跑空的态度进山的,当他们仨没整着其他野菜时,见着牛毛广就走不动道了,哪怕处理繁琐点,也比空手下山强,所以他仨宁可费点劲也采了将近三麻袋。 这三麻袋加在一块能有五六十斤,待揉搓晒干之后,就剩下二三十斤了,这些菜卖给供销社也就十多块钱。 这么点菜显得可怜巴巴的,若是背去供销社卖掉,有点不值当,所以只能留着自个家吃,炒点肉也挺香的,但想到处理它的过程,刘丽珍等人肯定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其扔进猪圈喂猪! 但随着时间推移,牛毛广在后世相当受欢迎,特别是九十年代,因某些原因大量出口到小鬼国,以至于当时有成群结队的人进山专门采牛毛广,他们吃喝就在山中,采完有专人运送下山,留守村中的老娘们和孩子就会处理它了。 而且当时是坐在家里等着二道贩子登门收购,若是给的价格不合适,连牛毛广的毛都不会让二道贩子瞅见…… “现在牛毛广不值钱……” 孙连胜喝口茶说:“你是经常打打牲口,不知道这帮打菜围的辛苦,我们三道河现在全村人都等着牛毛广下山呢,要是干好了一家也能分六七十块钱。” “主要是处理它太麻烦,要不然我也进山整了。” 关磊说道:“它要是每斤两块钱,那让我住山里都行!” 徐宁说:“是咱们眼光高了,小钱都瞅不上眼了,我老舅他们仨也是一样,前些天整野猪、鹿和狍子、熊肉,拼缝就挣了不少,现在整着三四毛钱的野菜都不张罗着卖了。” 后世牛毛广的价格一路攀高,低的时候二三十块钱,高的时候一百多块钱!有些整牛毛广的跑山人,一月就能挣三四万块钱,但一家人没时没晌得忙活一整个月,挣的也是辛苦钱。 这时,王虎拎着一捆木橛子翻墙进屋,掀门帘说道:“二哥,橛子都整完了,咱走哇?” 三人放下茶杯起身,徐宁挥手:“走!整多少个橛子?” “二十多個,应该够用,不够再砍呗,我拎着点斧子。” 这木橛子是给宅基地打界用的,到时候能通过木橛子知道从哪到哪是老徐家…… 屯部,杜守财见徐宁进门后,便关掉收音机,拿着门钥匙和皮卷尺走了出去,几人打个招呼,杜守财才回身将门挂上锁,随后朝着后山走去。 这后山有点荒凉,因为屯里的房子都建在离山二三百米的位置,但老徐家的新宅基地却在离山六七十米的地方,不过山势并不陡峭,而是石砬子缓坡,坡上长有松树和柞树,但树木稀松并不茂密。 在路过于开河家的时候,杜守财说:“得给老于喊着,他眼神好使能瞅出来哪有石块子。” 徐宁说:“我去喊……” 说罢,他站在于开河家门口喊了两嗓子,却没见于开河出来,而是大娘迈着罗圈腿走了出来,热情道:“二宁啊,快进屋!” 徐宁笑说:“大娘,我不进屋了,我大爷搁家没?想找他帮忙瞅瞅宅基地。” “啊,他没搁家呀,一早就上山溜达去了,晌午也没回来啊。” 杜守财、关磊等人走到门前,杜守财笑说:“老嫂,我不寻思老哥眼神好使么,让他帮忙瞅瞅石头砬子啥的,那没搁家拉倒吧。” 大娘恍然说:“那等他回来,我让他过去找你。” “成,那我们先走了。” “诶,有闲工夫进屋喝口水嗷。” “嗯呐。” 众人转身朝着北头走,既然于开河没在家,杜守财也没找旁人,因为旁人都看不懂石砬子的走势,那为啥要看走势呢?很简单,主要是怕打地基时挖到大石头块,到时候没法挖出来,地基就没法打牢。 出了屯北,入眼皆是庄稼地,抬头就能瞅见后山,往前走将近二百米就有一条‘c’型小溪,这条小溪是小石河的分叉,溪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冬天都不会被封冻,附近的山民从这取水用水,算是比较方便的,不过屯里有好几口井,平常主要是打井水,像老徐家吃水的井就在后院,因为这口井是自个家打的…… 杜守财指着小溪和山说道:“这是典型的玉带腰,后有山靠,这位置真不错。” 徐宁笑说:“那必须的,我就是相中这地方了。” “你还挺实诚,这得搭个桥,要不然往后下雨发大水,你们都出不去。” “嗯呐,是得搭个两米宽的桥。” 迈过小溪,再往前走五六十米,杜守财指着偏左的空地,说:“虎子,你家搁那边,位置咋样?” “挺好!离我二哥近不?” “近,但你要是想翻墙可难了,你俩家中间最少得隔三十米,这片宅基地比屯子里宽,知道为啥不?” “为啥呀?”王虎询问。 “屯里是耕地,全是在好田上建的房,这边是砂石属于山地,宅基地面积比正常的稍微大一点。” “啊,还有这么个说法。” 杜守财笑道:“要不是这样,伱俩得补多少费用?这边光是宅基地加上前后院、两个边园就得有一亩四分地,现在咱住的才多大?顶多七八分地……” “大爷,这边能开个小道么?”徐宁指着左边,如果能开小道就直接通往太平屯了。 杜守财摇头:“开不了,你开道就得占旁人家地,谁家能乐意?你要是给钱,得给多少?多走两步道累不死呀。” 徐宁指着左边空地,说:“那先给我二叔家量宅基地吧,完事再量我家的。” “行,走吧。” 杜守财指着后山说:“你们得往前移最少五十米,以前边这颗松树往南边捋吧……” 随后,王虎和关磊抻着皮卷尺测量,他家宅基地也是一亩四分地,约933平方米。 因为这边挨着山,土地并不肥沃,只能种苞米、大豆这种农作物,不过徐宁准备拉几车好土铺在后院,就能解决种植蔬菜的问题。量完两家宅基地,王虎将橛子钉在了四个角,并且在徐宁的指挥下,将其他橛子钉在了宅基地边缘,形成两个长方形的轮廓…… “从这块打地基,后窗正好离后山八十八米,哪怕前边发大水也冲不到家门口,到时候给正房和前边垫高……” “二哥,我寻思过两天就搭个桥,眼瞅着到下雨时候了。” “嗯呐,尽快搭,整完好拉木材。” 在新宅基地晃悠两圈,众人便往屯里走了。 杜守财在岔道口回了家,徐宁几人也往家中走去,刚巧碰见回家的刘丽珍、王淑娟、孙莲芳等人。 “量完宅基地了?” 徐宁搂着老妈肩膀,与其说起宅基地的事,走到家门口正好说个大概。 “那明个让你老舅他们跟你去拉木头,赶紧搭个桥,别等临到干活的时候再整。” “肯定的,我办事指定得打提前量,我老舅没回来呢?” “三点多钟就回来了,他和老姜搁家搓微菜呢,要不然我们咋能回来做饭啊?” 徐宁恍然问道:“我老哥这两天没过来?” “过来转了两圈,他和李峰倒腾鹿肉呢,今个就你老舅和你姜叔进的山,他俩也不会卖啊,国兴嘴皮子利索,就将这活交给他了。” “他仨分工还挺明确,李峰这阵没少挣吧?” 韩凤娇说:“听国兴说挣了得有二十多块钱了,要不然他为啥这么起劲?起早贪黑去庆力、南北屯收肉,等天再热点,这活就没法干了。” 确实没法干,成本太高了。 “你老舅他仨也没少挣,我瞅着比你爸他们上班挣得都多,这投机倒把确实挣钱哈?” 徐宁笑说:“妈,这才不叫投机倒把呢,这是正经零售业的营生……” 孙莲芳插嘴说道:“哥,你说你脑袋瓜咋那么好使呢!当时我听说是你给出的招儿,我都懵啦!” “诶呀,我从脑瓜皮抠点头皮就想出来了。” 孙莲芳大笑:“哈哈哈,哥,你真逗!” 关磊说:“你快别整这套了,话唠的太生硬。” “你会啊?我还不惜地教你呢。”孙莲芳撇过头去。 孙连胜说道:“你那两下子留着自个用吧,我和磊子多跟二宁学学。” “诶呀……”孙莲芳扭着肩膀,走到刘丽珍旁边说:“大娘,你看他们老说我!” 刘丽珍瞪眼说:“你们都赶紧进屋去!别让我踢你们嗷!莲芳多好个闺女,直说我们干啥。” 徐宁有点发懵,道:“不是,妈,才两天就给你拿下了?” “滚犊子!咋这么招人烦呢。” 刘丽珍搂着孙莲芳肩膀一门心思护着,徐宁感觉有些奇怪,孙莲芳为啥用两天就将这几个老娘们给俘获了?她那套生硬的溜须拍马这么管用么? 进到东屋,众人各自入座,喝口茶水唠起闲嗑。 院门扬起吵闹声,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徐凤回来了,她进屋扔下挎包就拽着孙莲芳去了当院玩跳皮筋,刘丽珍瞅见后根本没管,反而嘱咐徐凤陪着孙莲芳好好玩。 当听说孙莲芳明个要走,徐凤很是舍不得的一顿溜须,将孙莲芳逗的捧腹大笑,一旁李金玉和李满堂、王彪、刘天恩也适当捧了两句,这倒是将孙莲芳惊住了,她没想到这几个孩子溜须拍马的功夫都很强,与之她相比不分伯仲。 正当她们跳的欢快时,徐老蔫和王二利走进门,俩人心情很不错,路过皮筋的时候,还蹦跶了两下,随后在徐凤的‘诶呀’声中,两人大笑着窜上了拖拉机。 “整着!出去溜达一圈!” 徐老蔫笑道:“不溜达一圈我心难受!” 王二利握着摇把子两步窜到车头,然而这时候刘丽珍拎着长柄勺走了出来,指着他俩说:“你俩别嘚瑟!赶紧进屋!我说话不好使啊?” “好使好使!” “嫂子,二宁今个去量地没?” 徐老蔫腆着脸笑,王二利转移话题问道。 “早量完了,咱两家都是一亩四分地。” “诶呀,那还挺老大呢。” 其实徐老蔫和王二利心里早都有数,杜守财毕竟是他俩大哥,有啥事肯定是兄弟之间先通气,才能将事情定下。 进屋后,孙连胜给他俩递了颗烟,徐老蔫问:“你啥前儿去拉木材?我得跟人说一声。” “得个六七天,明个得先去搭个桥。” “行,让你老舅过来帮你整。诶呀,明个虎子磊子都走了,那就剩你一人啦?” 关磊说:“大爷,我过两天就回来。” 这时,李福强窜步进门,问:“老叔,啥就剩一人了?” 徐老蔫重复一遍,李福强笑说:“那怕啥,我明个跟我兄弟去搭桥呗。” “你不去干活了?诶,你今个回来挺早啊。” 李福强点头:“嗯呐,今个就拉两趟,早晨去的早,我知道虎子磊子明个得走,刚才跟老林说过了,明个往后就先不去了。” “啊,不去也没事,老林哪个月都没给你报缺工,都是出全勤……”徐老蔫是会计,他能看见出勤报表。 王二利说:“老林挺讲究。” “嗯呐,老林还说过两天他帮着拉木材,问用不用拉红砖水泥啥的,我说砖厂直接给送,要不然他还想帮着拉砖呢。” (本章完) 第409章 看俩棕熊整没用的 心痒难耐 第409章 看俩棕熊整没用的 心痒难耐 老徐家热火朝天,充满着欢声笑语。 这帮人聚在一块那是一丁点小事,从他们嘴里也能讲的像是笑话,根本不会冷场。 晚饭,杨淑华掌勺整了六道菜,正赶着饭点刘大明才姗姗来迟,徐老蔫几人喝着小酒做出安排,让刘大明、李福强明日和徐宁开拖拉机伐树先搭个桥。 随后聊起关磊、王虎去万业的事,他们过去肯定不能空着手,但老徐家现在真没啥东西给他们拿了。 主要是这段时间徐宁没去跑山,自然就没整着野猪、黑瞎子等牲口,这些天老徐家吃的肉都是刘大明、老姜和大喇叭给送过来的,但是也不可能送一整头,顶多六七斤尝个鲜,因为肉都是钱收来的,剩下的肉还得卖钱呢。 徐老蔫讲话既然没啥给拿的,那就多给拿点钱,这话属实说到王二利、韩凤娇心坎里去了,当晚两人就给王虎拿了一百块钱,让王虎到万业市里多买点东西,还嘱咐王虎一定要多买,办事不能抠抠搜搜的,该大方的时候就得大方…… 其实这些话根本不用特意嘱咐,王虎跟着徐宁混了这么久,可不是胡乱瞎混的,他知道该怎么办事。 晚间,八点半多钟。 眼瞅着到了睡觉的点,众人收起笑容各自离去。 月光下影子拉的老长,李家四口人慢悠悠的朝着西头走,眼瞅着即将到家门口,迎面碰见了一个步履阑珊的老头,借着月光能瞅见他的衣服撕开了好几道口子,离近了一瞅蓬头垢面,满脸脏兮兮的…… 这人正是早晨和徐老蔫搭话的于开河,此刻他全身装备早已不翼而飞,脸上有两道红印子往外渗着血,不过出血点不大,由于时间太久已经结痂。 李福强心惊询问:“于大爷,这是去哪了,咋才回来呢?” “诶呀,强子啊!别提啦……” 杨淑华和金玉满堂与其打招呼,随后李福强就让娘仨先回家了。 “咋回事啊?咋造成这样啊!” 李福强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他一颗,点燃之后于开河深吸轻吐才开口说道:“诶,今个不知道是咋地,出门前我特意看的黄历,说今個干啥都行,根本没有忌…… 我一大早就进山了,上午整了半麻袋刺老芽和有点榆黄蘑、榛蘑,但晌午我刚吃完饭,就听着一声熊叫,我越听越不对劲,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然后我就紧忙背着麻袋走,但没成想搁前边瞅见一头黑瞎子,这家伙给我吓懵逼了,我紧忙扔下麻袋往左边跑,但从左边也瞅见一头,比第一头还大一圈! 诶我艹,我瞅见旁边有颗大青杨,拔腿就往上爬,瞅瞅这脸蛋子给我蹭的,蹭出好几条血道子,然后我就搁树上坐着,低头一瞅这俩黑瞎子整上没用的了!艹……它俩就搁树下边整,我坐在树上连动都不敢动,它俩整他妈三四回啊,完事还搁一块打滚……” 李福强闻言憋着笑,实在没忍住抿嘴问:“那后来咋回来的啊?” “它俩打完滚不知道啥原因直接干起来了,一顿吵吵把火就跑了,我搁树上特意多等了一会,眼瞅着天黑了,我才下树,完事也没敢找麻袋直接就回来了,诶!今个这点太背了!” 于开河的表情相当无奈,李福强搓着脸说:“大爷,能平安回来就行,没被吓着吧?” “那吓着啥,又不是没见过……” 李福强皱眉思索道:“我记着现在好像不是黑瞎子起秧子的时候,黑瞎子不是七八月份左右起秧子么,咋能这时候就整没用的呢?” 于开河瞪眼说道:“棕熊!俩棕熊……我去的地方就是西马垛子西边的沟塘子,那边不是有座矮山么,里边有挺多刺老芽。” “啊!”李福强闻言精神抖擞,问:“大爷,那俩棕熊有多大?能有六百斤么?” “肯定有!这么老大呢……我幺麽得有六百多斤!”于开河伸手比划道。 李福强说:“那棕熊眼皮上有疤瘌没?” “我搁树上哪能看清啊,离我得有十多米,我这岁数大了眼神也不咋好使了。” “行,大爷,今个我兄弟还寻思找你去瞅瞅他家宅基地下边有没有石砬子,但你没搁家……” “二宁找我啊?那明个再去,我可不进山了,高低得搁家歇两天!” 李福强笑说:“歇两天吧,真想吃刺老芽,等啥时候我上山整回来给你捎点,这时候就别自个进山了,太危险了!” “嗯呐,那我先回去了,还不知道你大娘搁家得急成啥样了呢。” “诶!” 李福强站在原地瞅着于开河离开的背影,思索片刻决定先回家,他寻思这件事还得是明早说比较稳妥,如果他现在去告诉徐宁,给徐宁整得抓心挠肝,还没法大半夜进山掐踪找棕熊…… 他回到家中,在泡脚的时候和杨淑华提了一嘴,杨淑华说:“这事说了也是白说,老婶肯定不能让你们进山,再说明早虎子他们四个就该走了,可别这时候没事找事。” “嗯呐,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给我找身明个干活的衣裳。” 杨淑华说:“你就穿这个呗。” 李福强摆弄着衣裳,说道:“这衣裳都没有补丁,我平常出门都能穿,找身有补丁的吧。咋地,现在咱家日子刚好起来,你就要铺张浪费啊?我瞅伱是飘了。” “你才飘了呢!”杨淑华翻着白眼道:“我寻思你这身都埋汰了,再换一身干活,我还得洗两遍!” 李福强呲牙道:“是么,你去瞅瞅孩子睡没,完事你也洗洗……” “滚犊子!明个还干活呢,留点劲儿不行啊?” “诶呀,我这劲都用不完,快点得了!” 杨淑华媚眼一眨,道:“你比那俩黑瞎子都不嫌乎磕碜!” “自个媳妇怕啥磕碜……” —— 夜深,曲终人静。 初阳升起,炊烟腾空。 自立夏之后,白昼越来越长,如今六点钟天色就大亮了。 杨淑华被折腾一宿却啥事没有,反而容光焕发,增添了更多的魅劲儿,她来到老徐家时刘丽珍正在和面,王淑娟和韩凤娇在剁饺馅,昨晚徐凤非得要吃刺老芽馅的饺子,将刘丽珍气的早晨起来拍了她两巴掌,徐凤比较皮实,屁股挨了两下根本没吭声,继续呼哈大睡。 吴秋霞和杨淑华是前后脚到的,俩人蹲灶坑前引火烧锅,然后徐老蔫将面板铺到东屋炕上,老娘们就开始包起了饺子,这时候徐老蔫去干啥了?他拎着抹布又去擦车了,将车头印着的东方红三个字擦的锃亮! 待徐宁出门见到之后,笑道:“爸,你擦也是白擦,今个还得拉木头……” “我乐意!你开车注意点嗷,别磕碰了,瞅瞅这漆嘎嘎新!”徐老蔫瞪眼警告道。 徐宁笑了笑就去茅房了,回来时正好碰见王虎和王二利,他嘱咐道:“虎子,你路过林场去加箱油!” “好嘞,原本我寻思昨个去加的,但我一瞅还剩半箱就没着急。” 走到东屋,瞅着老娘们包饺子,孙莲芳洗完脸后,站在东厢房梳着头,然后急忙跑进了屋里,呲牙说:“大娘,用我不?诶呀,大娘这是你包的呀,真好看,一瞅就有食欲!” “哈哈,这丫头……待会多吃点,省着路上饿。”“嗯呐,我得造二十多个!妈呀,俩馅啊,诶呀,全是我乐意吃的馅!” 徐凤躺在炕头翻过身,睁着朦胧睡眼说道:“芳嫂,我二婶和嫂子和馅最好吃!我大嫂和舅麽包饺子才好看呢,馅大皮薄,嚼着老得劲儿啦!” 徐宁靠着地柜坐,笑道:“你俩一早晨起来就溜须,想美死谁啊?” “嘿嘿,二哥,你抱我起来呗。”徐凤搓着眼屎说道。 “快拉倒吧,我给你扔茅坑里去,信不?” 徐老蔫贱兮兮的起身,说:“凤啊,爸抱你呗。” “不得!我自个能起。” “哈哈哈……”老娘们闻言欢声大笑。 烟气飘满屋,王彪和刘天恩将桌子放好,便往屋里拿碗筷,将要到开饭的时候,李福强穿着打补丁的衣裳进了屋。 “强子,待会跟你老舅给拖挂装上,会装不?” “会!”李福强坐下没多久,便动筷吃饭了。 他在饭桌前说了昨夜遇见于开河的事,讲述了俩棕熊没羞没臊整没用的…… 徐宁越听越是狼吞虎咽,往嘴里塞了俩饺子,足以见到他心情是多么的急迫。 “眼皮有疤瘌么?”放下筷子,徐宁才问道。 “于大爷说当时他搁树上没看清,但我琢磨应该就是那头!” 王虎说:“那头棕熊我二哥都惦记多长时间了?从年初就一直惦记,二哥……” 徐宁知道他啥意思,摇头:“你该走就走,这两天不进山,先给家里的事整明白再说。” 孙连胜问道:“那棕熊就是伤了人的那头啊?” “可不咋地。” “那是得尽快整死,要不然往后它还得伤人,那大爷昨个是命好,可能是山风的原因,俩棕熊都没闻着味,要不然他也回不来了。” “确实是命好。” 于开河本应该死在去年的年根,但是因为机缘巧合,李山提前命丧黄泉,替他挡了一下,而现今命运更是眷顾他,让他又躲过了一劫。 孙莲芳坐在炕里说道:“哥,等我回来再去打呗?我枪法还行。” “你快别跟着掺和了……” 徐老蔫问道:“你们到万业之后,是直接回这,还是回三道河啊?” 关磊说:“得先回这一趟,给儿送过来,我再自个去……” 他肯定不能让关跟着去三道河,因为三道河那边的情况还是未知,虽然孙莲芳父母在电话中说的挺好,但谁知道见了面啥样?万一她父母比较刻薄,小过去瞅见了,不得受委屈么? 关磊昨个和徐宁说过,他自个受点委屈不怕啥,毕竟孙莲芳都撵到这了,已经做到位了,就怕跟着他的小妹受委屈。 这倒不是怀疑老孙家人品,而是属于人之常情,初次见对方家长最好是自个去,这样哪怕对方特意为难,他也能受得住,只要回来不说,谁能知道? 不过徐宁让他放心,老孙家不能为难他,咋说也是大户家庭,要是干出这么恶心人的话,他们在三道河当地的名声就毁了。 既然去,那就是奔着好好谈去的,不用怕别的。 七点多钟,王虎、关磊和孙莲芳、孙连胜驱车走了。 今个是周六,大学生们都放假,将他们送走后,徐凤就拿着皮筋,领着金玉满堂去找姜球儿玩了。 徐老蔫和王二利喝口茶水,在屋里坐了会也走了。 八点整,徐宁、李福强、刘大明在当院将拖挂装上了,这东西就是个车斗,能装沙子、拉木头、拉粮食…… 将其挂在拖拉机车头尾部,用摇把子着车之后,徐宁就开着拖拉机出了门,刘大明和李福强往车斗里扔了几把大斧,王彪和刘天恩也窜上了车,嗷嗷喊着要去砍树搭桥。 驱使拖拉机晃晃悠悠到岔道口,便瞅见老姜、于开河和李峰各自拎着大斧站在墙根,见徐宁开拖拉机过来,三人往前走了两步挥手示意。 “大爷、姜叔、峰哥。” 三人皆是笑着点头,将斧头扔到车斗中,李峰咧嘴说:“我还是头次坐拖拉机,这玩应动静真大,搁这老远都听着声了。” “以前咱生产队有两台铁牛,你没坐过?”老姜问道。 “坐啥呀,有台铁牛的摇把子让我爹拿走了,从那往后队里就不让我们家人去大仓了。”李峰无奈自个揭短。 “嗨!你爹那人没法说……现在咋样?”于开河说道。 李峰摇头说道:“还是那样,成天搁家作妖,我送两回饭菜,他给饭盆都掫了。” 这李峰在屯里的名声算是不错的,他虽然挨过徐宁、李福强几人的暴打,但他也没记恨过,毕竟是他爹不对。 如果李峰记仇、使阴招、不明事理,徐宁也不可能让中年三人组与他合作。 再说,李峰是听说老徐家要盖房搭桥的事,自个主动过来帮忙的。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李峰不是露个笑脸,而是贴胸脯子、掏心窝子了。 前方是太平与庆安的岔道口,徐宁双手握着方向盘,离着老远就瞅见大喇叭杵着大斧和黄林站在道边,见徐宁等人越来越近,大喇叭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浓厚。 “这四轮子瞅着真板正!瞅瞅这外壳锃亮啊!” 徐宁笑道:“我爸大早晨起来擦的,快上车。” 大喇叭将斧头递给李福强,和黄林一块爬上车斗,坐下后问道:“老弟,咱去哪整木头?” (本章完) 第410章 别整花里胡哨的 山鸡臭了 第410章 别整里胡哨的 山鸡臭了 今日风和日丽,阳光温暖。 一台拖拉机驶入庄稼地,压出两道长长的车轮印。 东山脚下有片稀松的红松林,这些红松全是大腿粗细,离人类生活圈越近,大树越是稀少。 二三十年前建设林区时,大树就已经被砍伐殆尽,除了制作房梁、立柱,还有用红松制作寿材的。 现在这片稀松的红松林是后来村民自发组织栽种的,但也已经成材了。 徐宁将拖拉机熄火,坐在车斗里的众人急忙跳下车,手拎着大斧锤着屁股,这边路况坑洼较多,短短路程滋味并不好受。 但他们却没有任何埋怨,这年头就是这么个情况,有车坐总比走路强多了。 移步到山坡后,众人各自挑选着木材,随后便抡起大斧砍伐,在没有油锯的年代伐树是个体力技术活,一边需要注意树木倾倒的方向,一边要估算再轮下几斧才能将其砍倒…… “顺山倒!”刘大明站在山坡上沿喊道。 其余在伐树的人,皆是直起腰瞅着树木倾倒的方向,待红松顺着山坡倒下去之后,往山下滑了两三米就停下了,然后王彪、刘天恩、黄林拿着小斧头去砍树枝,将树木砍的光秃秃之后,仨人合力拽着树头运到了拖拉机旁边,等待刘大明、李福强等人忙活完装车。 10点40分,拖拉机旁边已经堆积了十六颗红松,这些大腿粗的红松刚好能装一车,此刻刘大明、王彪等人在划拉着满山坡的树枝。 徐宁低头瞅了眼手表,挥手说道:“差不多够用了,这些树枝先扔这,午后再过来拉走。” 这些红松树枝肯定不能浪费,必须得拉回家烧火,等到夏季炕没法烧的太热,就得用树枝通通炕洞。 李福强问:“兄弟,这点木头能够用么?” “够用,先搭个临时能过车的桥,等盖完房子再搭个结实点的。” 刘大明说:“费那二遍事干啥?要整就往好了整呗。” “老舅,过些天就得拉红砖水泥沙子,啥桥让大车这么压都得完犊子,所以先搭個差不多点的桥凑合用就行。” 刘大明点着头道:“你要这么说也没啥毛病。” 随后,众人将十六颗红松装到了车斗中,其实装圆木挺方便的,因为装载的不多,车斗略微矮一点,只需将小头立起来搭在栏杆上,以杠杆原理将大头送入车斗即可。 所以他们只用五六分钟就装完了,红松过于长,尾部耷拉着得有三四米,待于开河、李福强等人窜到车斗,坐在红松上之后,徐宁就驱使拖拉机往屯子里走了。 一路颠簸来到庆安北头的后山脚下,拖拉机停在了小溪前方,然后众人将红松卸下。 眼瞅着到晌午了,他们肯定不能现在就搭桥,再说也没拿铁锹和洋镐,所以徐宁就先让于开河去瞅了瞅宅基地。 “搁这打地窖啊?这肯定不行,瞅着山势是直流下来的,这肯定有石头,往这边移两三米吧,正好在正房最东屋下边冬暖夏凉。” 徐宁点头:“大爷,我是寻思将正房起高点,搭个平台,下边是空着的能放点杂物啥的……” “那不就养成耗子窝了么?要么就整成实心的,可别整得里胡哨,咱这是山区耗子成群成群的,要是来场大雨,平台下边不就积水了么,到时候你都不用打井……” 徐宁闻言觉着于开河说的很对,这一点他确实没有考虑到,因为受到后世的影响,徐宁的想法偏向前卫,但在山区却不切实际。 “最主要的是你家前边就有小河,真要赶上雨多的年景,哪怕雨水冲不到你家当院,但也能从地下渗过去啊。” 于开河叼着烟道:“二宁,你要给正房垫高没毛病,但下边不能整成空的。” “我于大爷真会点活哈?眼神真好使!”李福强眨眨眼说道。 老姜说道:“以前咱屯子谁家盖房都少不了你大爷,眼神不是一般好使,那是相当好使!” “可不咋地!” 徐宁将之前的设想抛到脑后,问道:“大爷,那要是打井的话得搁哪打啊?” “这活得用金箍撸棒,而且我找水差点,你家隔壁老魏找水才厉害呢。” “老魏还会这活?”徐宁问道。 “会,还会点瓦匠活。” 徐宁笑说:“今个幸好让你过来瞅瞅,要不然真就麻烦了。” “只要没动工,啥前儿瞅都行,房檐下的平台垫高之后,伱是想抹水泥,还是铺砖呐?” “先铺砖,瞅瞅板不板正,要是不板正再抹水泥。” “也行,那你有工夫得去山上拉几车石块子垫下边……” 徐宁点头:“成,找个橛子给地窖位置钉上。” “不用钉,你家盖房我还得过来呢,旁的忙帮不上抡洋镐的力气还是有的。” “诶呀,大爷,你都这大岁数……” 于开河摆摆手,“多大岁数该干也得干呐,啥事没有。” “那我不跟你客套了哈,有你帮忙张罗,我心里能稳当不少。” “就算没我,你一样能整好啊,你啥办事能力我能不知道?竟捡好话说,但这话给我整的心里挺暖和,有人用就说明还不老,哈哈!” “哈哈哈……” 笑罢,徐宁挥手道:“上车,回家吃饭去!” 随着众人往车斗走,李峰却握着斧头没动,他瞅着徐宁拿摇把子走到车头,说道:“那个啥,徐宁……我就先回家了。” 徐宁闻言放下摇把子,直起腰皱眉道:“峰哥,你这么整就没意思了嗷。再说叫我大名多外道啊?你岁数比我大,喊我小徐、徐二、二宁都没毛病。” 李峰脸色泛红,道:“啊,那…二宁,我没旁的意思。” “我知道,那大伙都去家里吃饭,你差啥啊?峰哥,以前的事不是过去了么,再说咱俩也没啥大事。说句不好听的,你爸魔怔、你哥没了,和我都没啥关系,那他俩现在都这样了,我还能追究以前的破烂事么?” 李峰点头:“肯定跟你没啥关系,这事我明白,就是确实有点不太好意思。”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如果我真要是埋怨你,那你能跟我老舅他仨整肉么?对不?再说,我今个没喊你,你都过来帮忙了,冲的不也是我么?行了,赶紧上车,去我家吃口饭,午后还得干活呢。” 李峰闻言面红耳赤,显得有些激动,他是个明事理的人,而且不是愚孝的人,所以他能听懂徐宁说的话。 “诶!”李峰应声转身拎着斧头上了车。 徐宁弯腰抡起摇把子,拖拉机响起哒哒哒的声音后,徐宁将摇把子扔在了座下,驱车往家中驶去。 车斗,李福强笑问:“你和老舅他仨这一阵没少挣吧?” 李峰笑着点头:“嗯呐!给杜叔的钱还上了,完事了点钱买了几块用过的玻璃,给家里门窗刚换上。” 大喇叭说:“李峰兄弟这阵没少去南北屯跑,整回来好几头狍子,诶,强子,你和我老弟挺长时间没去跑山了吧?” “可不咋地,都给我憋完了……” 几人在车斗里闲唠,片刻后就到了老徐家门口,徐宁没将拖拉机开进院里,因为有拖挂不好掉头。 外屋地,刘丽珍、韩凤娇等一帮老娘们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着他们这帮人回来呢。 “诶呀,可算回来了,饭菜都好半天了。” “赶紧洗洗!” 众人进屋后,便瞅见外屋地放着四盆水,盆架子上还挂着手巾,虽然李峰不是初次来老徐家,但他显得还是很拘束,一门往其他人后屁股躲,谦让精神相当足。 “李峰啊,别用脏水洗啊,婶儿重新给你打一盆。” “不用,婶儿,这水不埋汰。” “诶呀,水也不要钱……”说罢,刘丽珍重新打了盆水,放在盆架子上之后,转身问:“得午后能搭好吧?” “嗯呐,砍了十六根木头,搭个两米宽的桥估摸够用了。” 此刻,王淑娟和杨淑华等人已经在往屋里端菜了,桌面全是应季的野菜炒肉,由于老徐家肉类短缺,已经见不着满桌大肉的席面了。 前两天老妈叨咕说:自打我老儿砸没进山,咱家这伙食直线下降。 徐老蔫想要搭话,却怕是刘丽珍抛下的饵料,要是哪句话说错了锤他一顿,那就犯不上了。 众人进到屋内,徐宁就去柜里翻找酒壶,瞅见一满壶散酒拎了出来。 转身时,瞅见老姜、刘大明等人都坐下了,只剩下李峰没入座,笑说:“坐啊,峰哥!你跟我大爷、老舅他们整两口。” “不喝了不喝了……”于开河急忙摆手。 “没事啊,整两口不能耽误事,咱也不往多了喝。” 刘大明说:“那就整两口!这是啥前儿打的酒啊?” 刘丽珍站在门口说道:“头午娟去打的,你给大哥倒酒啊,等着谁伺候呢?” “诶呀,我不寻思唠会嗑么。” 于开河笑说:“妹子,你们也吃啊?” “大哥,你们吃吧,今个我们家早晨吃的早,刚才我们都吃过了。” 这话屋内的人除了徐宁、李福强等自家人,像老姜、于开河都没相信…… 徐宁说:“咱自个吃,大爷,你们端杯吧,我们几个就不喝了。” 刘大明举杯说道:“来,大哥,姜哥,国兴,峰?咱先抿一口。” “……” 他们吃饭的时候,刘丽珍等人就去刘大明家揉搓牛毛广去了,只留下王淑娟在外屋地烧水。 饭后,王淑娟将桌子撤下,徐宁沏了两壶茶,众人坐在炕沿一边唠嗑一边喝茶。 刚才他们都没喝多少,一人就喝了三两左右,喝点茶水润一润体内的酒劲就烟消云散了。 下午,一点多钟。 众人来到了北头的小溪前,于开河和老姜、刘大明拿着锯,将红松锯短,而徐宁、李福强等人则是用洋镐、铁锹刨着小溪两侧的砂石,该垫高的地方垫高,该挖坑的地方挖坑。 然后将红松搭在两侧即可,但这还没完,剩下的细头红松也有用处,李福强将细头红松用大锤钉进了搭好的桥两边,防止木头滚动…… 这活没啥技术含量,毕竟搭的是临时桥,哪怕用一段时间碎了也有木材修补。 三点钟,一帮人就将桥搭好了,他们没着急走,而是聚在一块抽烟唠会嗑,半个点之后才各回各家。 “兄弟,咱去南山瞅瞅套子啊?老舅,你们也挺长时间没瞅了吧?” 刘大明摇头:“没瞅,原先我下的套子都取回来了,你们下的还有三十多个。” “那就去瞅瞅,要是能整两只山鸡,下晚也能打打牙祭。” 老姜笑说:“这时候山鸡进套,两天没取就得臭,那赶紧走吧。” 真让老姜说着了,南山的套子里确实有三只山鸡和一只跳猫子,但四只小兽全都臭了根本没法吃,徐宁无奈的让李福强将套子全起了,除了冬天遛套子能偷点懒,其他时候基本不能偷懒,因为一旦两三天没去遛,进套的小兽就得白瞎。 李福强情绪不高道:“兄弟,明个整点啥啊?” “进山溜达溜达?”大喇叭说道。 徐宁面色纠结,摇头:“不溜达了,明个用剩下的红松搭个棚子。” “诶……”李福强微微叹气。 “那啥时候挖地基啊?”老姜问道。 “大后天,后天去山里溜达一圈,我主要是得遛遛狗。” “哈哈哈,那还说啥了,大哥跟你去!”李福强展开笑颜说道。 刘大明笑说:“我瞅你这些天是憋完了,狗帮也也是憋的狼哇叫唤!” “可不咋地,一听狗叫唤我都心疼。”徐宁捂着胸口说道。 “哈哈,二宁更能扯犊子!” 晚间,徐宁在西屋提笔画起了草图,讲实在话他文学素养不是很高,绘画技巧更是很拉胯,但他跟徐凤借了格尺,在草稿纸上勒着直线画出了立体图形的五间正房和俩座下屋。 正房高于地面一米五六,中间是屋正门,进去后是一条宽一米五的走廊,徐宁将外屋地设计到了北向,两口大锅分别烧左右俩屋的炕…… 当徐老蔫瞅见草图之后,指着走廊说道:“这是啥玩应?” “走廊啊,直通外屋地的。” “诶呀,你整这么里胡哨干啥,咱家五间房,往后你哥、你、凤儿各一屋,我和你妈一屋,要是我孙儿大了也能去另外一屋,你这么整不就四间半房了么。” 刘丽珍坐在炕头嘀咕:“这老登想的还挺长远。” “那就搁这阔出去,这当迎客厅和餐厅……” 徐老蔫撇嘴说道:“不是,你整这迎客厅餐厅是啥玩应?别老整城里嗑,唠点农村人能听懂的,行不?” “……爸,你能别装不,我这么整你没相中啊?” 徐老蔫没吭声,徐宁转头问:“妈,你相中没?” 刘丽珍笑说:“我老儿砸整啥样我都能相中!” “瞅瞅!你咋这么难伺候呢,那你说咋整?” 徐老蔫耷拉着眼皮:“你看着整吧,我可不参与了,整成啥样算啥样,啥样房子我没住过?” “那盖完新房你去下屋住。” “咋地?你要倒反天罡啊?”徐老蔫闻言猛地瞪眼。 徐凤呲牙大笑:“爸,不是你自个说的么,啥房都能住,咋还变卦了呢?” 徐老蔫松口说:“那不是吹牛逼么,你让我去下屋住,你不嫌乎磕碜呐?” “哈哈,本来我也不是啥好人,我怕啥磕碜。” “滚犊子!烦你!”徐老蔫撇过脸去,撒着小孩气说道。 这时,刘丽珍说:“老儿砸,就按照你设计的整吧,整成啥样我和你爸都能住。” “那盖新房不得全家商量么。” “一人一个想法,咋商量?照顾到这个,那个不愿意……让你做主,你就做主吧。” 徐老蔫张了张嘴,点头:“恩,你做主吧。” (本章完) 第411章 帮忙人真不少 盖房起地基 第411章 帮忙人真不少 盖房起地基 1984年5月30日,农历四月三十。 今个是老徐家动工起地基的日子,刘丽珍头些天特意去找老张太太给算的日子。 早晨,七点多钟。 老徐家当院停靠的拖拉机旁边聚了一帮人,这些人几乎都是老徐家的亲朋好友。 有太平屯的大喇叭和李野,大喇叭且不多说,他是铁定得过来帮忙的。 李野是代表老胡和老邓过来的,因为胡志斌在县大院忙于工作,胡志斌的伤还没好利索,他俩肯定没法来,而李野在被棕熊挠伤之后休养了一段时间,现在伤口已经好利索了,能抡斧头能搬木头,根本不耽误干活了。 正在和关磊、王虎、孙连胜唠嗑的是王淑娟的小弟王援军,他是昨个下晚过来的,来的时候还拿了两捆铝电线,拢共能有不到二百米长,而这些电线是粮站淘汰下来的,王民富了点钱给买下来了。 王虎、关磊和孙连胜、孙莲芳、关是昨个傍晚到的家,由于关磊的新房刚收拾好,也不知是韩凤娇故意的,还是忘记了,总之就没给关磊的新房烧炕,所以关昨个是和韩凤娇一块睡的,娘俩好不容易见面,唠到半夜才睡着觉,以至于大早晨起来关和韩凤娇都没精打采的,还有两個黑眼圈,瞅着像是烟熏妆似的。 既然回来就动工起地基,所以孙连胜就没张罗走,孙莲芳更是不想走,她一瞅庆安屯有关、孟紫烟、徐凤,跟她能玩到一块去的人多了,心里就有点舍不得了。 除此之外还有老徐家隔壁的老魏,老姜、于开河、李保全、李峰等人。 此刻,他们手里都拎着铁锹、洋镐、大锤、大斧、片锯等工具。 刘丽珍、王淑娟、孙莲芳等人各自拎着两个暖壶,韩凤娇和关合力抬着大盆,盆里是四个茶壶、十多个茶杯,徐凤拎着五六斤槽子糕,费劲巴拉的将其交给了笑盈盈和老魏等人搭话的徐老蔫。 徐老蔫接过来将其放在拖拉机车斗里,对着众人抱拳说道:“各位老少爷们!我徐春林多了不说少了不唠,现在就是月底,我搁林场实在是走不开,所以盖房子的事就交给我老儿子了,你们帮着他忙活忙活,都麻烦了嗷!” “客套啥呀!都自个家哥们……” “咱俩谁跟谁啊。” “可不咋地!” “……” 众人各自搭话,基本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既然过来了,肯定有多大劲使多大劲,用不着说客套话。 “成!晌午我媳妇她们整饭全都过来吃,晚间也都别走嗷!等我回来,咱大伙喝点解解乏!” 这里边就于开河岁数最大,所以他先言语:“行!指定等你回来,但晚间可不能多喝,明个还得干活呢。” “哈哈,可不咋地!再喝栽歪了,给脑瓜门子磕出血,我们不也得夜会貂蝉么?”老魏调侃道。 “哈哈哈……那快拉倒吧,别给我大哥的小媳妇抢了。”老姜相当闷骚的说道。 随后,一帮人开怀大笑,直到腮帮子笑僵硬才停下。 徐老蔫咧嘴说道:“那我不跟你们扯了嗷,到上班的点了。” “快走吧!” 待徐老蔫和王二利刚走到院门口,杜守财拎着一壶十斤的高粱红走了过来。 “干啥呀,大哥?”徐老蔫不解道。 “你该上班上班,我寻思晌午跟他们少喝点。” “大哥,你瞅你……” “别磨叽,再磨叽赶不上小火车了。” “那我俩走了嗷。” 杜守财一挥手,便走进了当院,院中一帮人见杜守财进门纷纷打招呼,而杜守财则是笑盈盈回应,并对着于开河、老魏等人笑说:“晌午咱们就搁家少喝点,等晚间大林回来,让他俩再陪你们喝。” “杜哥,我们是来干活的……” “诶呀,少喝点没事!”杜守财抬手招呼王淑娟,说:“娟儿,给酒拎屋去。” “大哥!晌午给月娥和孩子喊家来呗?”刘丽珍说道。 杜守财摆手:“孩子上学去了,待会月娥就过来帮你们忙活忙活。” “不用啊,大哥,这老些人……” “伱让她掌勺肯定不行,让她过来打打下手吧,就这么定了。咋没瞅着二宁呢?” “去前头老唐家买鞭去了。” “啊,那我先回去了,屯部没人盯着不行。” “嗯呐,大哥,那我不留你了。” 杜守财挥挥手,道:“忙活吧!” 他和当院的一帮人打完招呼就出了门,直奔屯部走去。 这时,杨淑华说道:“老婶,我们先过去了。” “去吧,缺啥就回来拿。” “诶!” 随后杨淑华和王淑娟、孙莲芳、张桂芳等人拎着暖壶、端着大盆走了,她们得去李福强家烧水,因为李福强家离北头的新宅基近便。 没过多久,徐宁和李福强扛着两麻袋回来了,麻袋里装着的是小鞭和双响子,进门后徐宁说道:“大哥,给你那袋扔下屋,等上梁再放。” “妥!” 王虎非常有眼力见的接过麻袋,扔进了车斗里。 徐宁从车座下取出摇把子,直腰抬头道:“大爷、姜叔,你们都把铁锹啥的扔车上呗,搁手里拎着多累啊。完事你们都上院门口那台车,大哥,你开车。” “行!大爷、姜叔、魏叔……咱上车先过去吧。” 一帮人转身上了院门口的东风140,李福强双手握方向盘驱车先去了北头的宅基地。 徐宁摇两下摇把子,顺利着车后,刘丽珍不放心的嘱咐道:“八点零八!不能早不能晚,记住没?” “知道啊!妈,知道咱家正房后墙离后山多远不?八十八米!老张太太算的这个时间点,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刘丽珍拍了他一下,“咋地,你要出马啊?” “哈哈,谁不喜欢好数啊?那我走了嗷。” “去吧。” 后山,新宅基地。拖拉机慢悠悠驶过临时搭建的桥,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小溪前方三十米处。 徐宁熄火的时候,众人已经各自拿上铁锹和洋镐分成了两队,分别往老徐家和老王家的宅基地走。 这两个宅基地已经规划完了,那天晚间徐宁在西屋提笔画到了凌晨。 由于新宅基地的面积有一亩四分地,前院的面积过于大,所以他只将院门到正房前边的地面画成了铺红砖的地面,剩下的地则是搭个半米高的矮墙,想围成菜园子。 两个下屋的位置也有变动,东下屋往南移了两三米,因为徐宁想在东下屋靠北的位置搭狗窝,正好和柴房连接,而西下屋则是变成了耳房,画了两个区域,左边可以储存农具、右边可以垒灶台,省着夏季没地方烧火做饭。 在西下屋原有的位置,徐宁想搭个棚子,用来停靠拖拉机,夏天也可以在棚子里吃饭啥的。 五间正房,徐宁故意留出宽两米的平台,等往后老徐家再富裕些,或者冬季的时候,可以搭个塑料窝棚,能够起到保暖的作用,而正房的窗户也能打开通风,啥都不耽误。 正房的屋门在中间,打开后是迎客厅和餐厅,再往里边走则有两个东西朝向的门,通往四个屋,后边则是厨房。 大致的规划就是这样,韩凤娇和王二利瞅见如此房屋格局只感觉新颖,这年头谁家有迎客厅啊?全是在屋里招待客人,那么徐老蔫就有疑问了,这样做会不会将来家里的客人拒之门外,给人一种不好感觉? 徐宁说:“那就给他整屋里去呗,迎客厅是咱们家里人平常吃饭唠嗑的地方,过阵子让我老丈人给打几个躺椅,你往这一坐就知道有多舒坦了。” 既然两家人都同意让徐宁张罗盖房子的事,所以徐老蔫等人就没吭声反驳,像刘丽珍说的,一人一个想法,那这事永远都办不成,交给了徐宁,那就让他折腾去呗,无论盖成啥样能住就行呗。 8点08分,徐宁和王虎在各自家的宅基地点燃了两挂鞭,李福强、孙连胜、关磊、王援军等人掐着烟,用手拿着放双响子。 一时间,噼里啪啦和叮咣的声响不断。 “吉时吉日!开工动土喽!” 于开河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徐宁和王虎点燃鞭之后,就接过了身边人的洋镐,在于开河吆喝完事,他俩就轮着洋镐刨了下地面。 随即,老魏、李峰和大喇叭、李野等人纷纷挥动手中的洋镐和铁锹,极其卖力的刨了起来。 其实这玩应就是意思一下,只是心里求个安稳,不过现在的人对盖房子很重视,否则刘丽珍也不可能去找老张太太算日子。 有句俗语说五月不起屋、五月不盖房,徐宁确实避开了这句俗语,他是农历四月三十动的土,所以不算犯忌讳。而这句俗语为啥流传这么广呢?原因在于五月是农忙的季节,这时候正在面朝黑土背朝天的种地,为了生存卖力气种粮食,谁能有闲心盖房? 短短半个点,两座宅基地就挖出了一道沟,随后给老王家挖地基的老魏、李峰、大喇叭等人就拎着洋镐和铁锹来到了老徐家的宅基地。 拢共就这么点人肯定不能分开挖,人多力量才大,有了他们的加入之后,短短一头午就将宅基地所有的沟挖了出来,接下来只需用洋镐、铁锹将沟挖深即可。 老魏凑过来问道:“诶,二宁,昨个跟老常进山咋样啊?” “还行,整了两头猪,摘了点野菜。” “没少整啊,诶,我听说现在灵芝挺值钱的,你咋不去整点灵芝呢?” 徐宁笑说:“魏叔,现在还没到时候呢,整灵芝不得等到七月份开苞么,灵芝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上面的粉,没有粉的灵芝不值钱。” 老魏问:“那能卖多钱啊?” “我还真没问,咋地,魏叔?你手里有啊?” “我哪有啊,就是随便问问。” 徐宁笑说:“魏叔,那我也问问,你看我家该搁哪打井啊?” “打井?那我得拿回家拿东西。” “成,现在不着急,那打井的事就麻烦你了嗷,魏叔。” “你看…跟我还客套,自打你去跑山,我都胖了好几斤!” 以前徐宁从山里整回来牲口,每次刘丽珍都会给隔壁老魏家割点肉,虽然给的不多,一次就给两三斤,但常年不见荤腥的老魏家,也美滋滋的过了半年。 他家四个孩子,大前年他家老三去水库玩淹死了,只剩下老大、老二和老四,老大比王彪大三岁去年当兵了,老二是个男孩,和孟银河是同班同学,但这孩子有点窝囊,听孟银河说同学都管他叫魏二孬,意思是说他太老实、经常受欺负。 老四和徐凤同岁,却刚上四年级,为啥?因为他脑子有点不好使,蹲了好几年级。 家里全是小子,生活自然有点困难,所以老徐家有多余的东西就会给老魏家一点。 老魏平常除了给人打井,也像刘大明似的去各个楞场打零工,为啥不常干?家里就他一个顶梁柱,他走了家里咋整?要不咋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 这时,远处走来一帮老娘们,她们手里拎着暖壶和布兜,布兜里装的是茶缸和茶杯。 韩凤娇招手喊道:“于大哥,赶紧招呼他们过来喝口水。” 于开河回身招呼众人,随后他们就走了过来,王淑娟和刘月娥、孙莲芳、关将暖壶里泡好的茶水倒在茶缸和茶杯里,挨个送到手里。 过来帮着干活的人,没有询问关和孙莲芳是谁的,如果是旁个屯子,肯定得有人管不住嘴瞎乱问,但过来帮忙的这些人,除了大喇叭的嘴碎点,其他人都挺好的,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 韩凤娇喊着徐宁,“二宁啊!” “诶,二婶。” “我瞅这地方太空了,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喝口水还得站着,传出去不让人笑话么。” “嗯呐……” 徐宁正要说话时,一旁,于开河、老魏等人闻言,直言道:“诶呀,没事,都是自个家人怕啥的……” 话是这么说的,但徐宁却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早就有准备。 “我大爷正满屯子借手推车呢,待会我回去取手推车的时候,直接拉张桌子凳子过来,磊子和我大哥搁那边搭棚子呢,一会就能搭好。” “那行,等好饭了我过来喊你们。” “好!” 这时,王虎喝口茶水拽着韩凤娇说:“妈,你再拿点报纸,搁这上个茅房没纸啊。” 徐宁接话说:“那你跟我回去啊?正好取手推车。” “行啊,那现在走啊,二哥。” “走吧,二婶,上车啊?” 韩凤娇摆手:“快拉倒吧,坐四轮子后边再给我暖壶整打了。” “哈哈,那我俩先走了嗷。” “去吧!” (本章完) 第412章 借俩大爷光了 没寻思有这一天 第412章 借俩大爷光了 没寻思有这一天 下午,三点多钟。 庆安屯北头的新宅基地,几个人抡着洋镐刨地,李福强、王虎和徐宁、王援军等人则是用铁锹往手推车里铲砂土,然后将砂土推到小溪前方二十米处,用于垫高地面…… 在宅基地偏东的位置,有座用五根圆木搭建的雨棚,顶部挡水布是用苫布糊弄的,中间是一根较长的圆木,四根短圆木立于角落,顶起一个类似帐篷的棚子。 下方放着一张圆桌和几个板凳、木墩子,桌面摆着暖壶、茶壶和茶缸、槽子糕。 短短半天工夫,这帮人就将地基挖深了,此刻于开河和老魏、李峰等人正在刨地,准备直接挖个地窖,再用红砖垒個拱形的顶,这样就不怕地窖坍塌了。 “二宁!明个就得让砖厂送砖了,地窖都挖两米深了,明后个就能整完!” 于开河跑到棚子喝口水,冲着使铁锹铲土的徐宁说道。 “嗯呐,我头午去取手推车的时候就给砖厂去过电话,他们说明个头午就给送来,但不是一起送,砖厂拢共就两台车,我估摸得个两三天才能陆续送到位。” 徐宁办事愿意打点提前量,他不止给砖厂打电话说要砖,还说要钢筋、石灰和沙子,而且徐宁还张嘴给农机站的刘站长打了个电话,想跟他借台搅拌机,刘站长自然没二话,现去仓库翻出一台卧式搅拌机和一台简易式搅拌机,这俩机器是前年盖县大院锅炉房的时候买的,一直都没怎么用。 就说庆安这边富裕么?要说富裕也富裕,要说穷还真他妈挺穷的…… 这两台搅拌机后天跟砖厂的车一块拉过来,反正打地基还得等四五天,根本不用太着急。 有了搅拌机,就不用人工和混凝土了,只需要将石灰、沙子、石头倒里边搅拌即可。 过来帮忙的这些人根本不偷懒,就像干自个家活似的,相当卖力气,干的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哪怕口干舌燥也得忍一会才去棚子里抽颗烟喝口水。 晌午,他们是在老徐家吃的,刘丽珍等人给整了六个菜,放了两张桌。 幸好徐宁昨个去山上打了两头野猪,否则这顿饭连肉都没有,那可老磕碜了。 既然家里不缺肉了,刘丽珍一股脑炖了四十斤肉和俩猪腿,除了有酸菜大骨头,杨淑华昨晚现压了二十斤垛子肉,放在地窖里一宿就凝了,剩下五道菜就是各种山野菜炒肉、炒鸡蛋…… 杜守财特意过来陪着于开河、老魏等人喝了顿酒,但他们都没有喝太多,直言下午还有得干活,只小酌两杯就坚决不喝了,杜守财没有继续劝,便让他们多吃点菜,等晚间再喝。 饭后,帮刘丽珍忙活的人也不少,大喇叭的媳妇张桂芳是早晨和他一块过来的,赵月娥和常娟是十点多钟来的,这么多老娘们鼓捣六个菜很简单,但主要的工作就是刷碗、刷锅、烧水,紧接着就得预备晚间的饭菜,别寻思这活轻松,也正经挺忙叨人的。 傍晚,徐凤等人回来之后就去了北头的新宅基地,她和李金玉干不了重活,但去山边捡点柴火还是能干的,而王彪、刘天恩和李满堂却拿起了铁锹,往手推车里铲砂土。 眼瞅着快到五点半,徐老蔫和王二利走了过来,笑脸洋溢着招呼众人回家吃饭。 徐宁喊着:“今个收工!咱回去吃口饭,晚间好好喝点!铁锹啥的都拿回去……” 随即,众人将铁锹、洋镐等工具扔进了拖拉机车斗里,王虎和关磊、李福强等人搬着桌子板凳、暖壶等东西,往东风后车厢里送。 “诶妈呀,今个真没少整!地窖都挖这么深了?” 徐宁说道:“嗯呐,地窖是我于大爷和峰哥、魏叔、姜叔挖的。” “那今晚必须多喝点!”徐老蔫笑着给他们散着烟说道。 “哈哈,成,主要是你家菜整的硬,我的心思都不在酒上,就研究咋吃了。” “那就多吃菜,咱哥们都不是外人,乐意吃菜就多吃,愿意喝点酒就多喝呗。” 这时,徐宁和孙连胜分别开着拖拉机和东风已经完成了调头,王虎和李福强招呼着众人赶紧上车,两台车肯定能拉下这么多人和手推车等工具,到了家门口之后,众人跳下车就开始卸…… 李福强凑到徐宁跟前说道:“兄弟,老这么整不行,要不然搁北头搭个窝棚,我晚间过去守着,东西就放那边也丢不了。” “现在夜晚还是有点冷,麻烦就麻烦点……” “诶呀,没事!你和虎子搁东山都能住,我有啥不能住的,明个我就搭窝棚。” 关磊凑过来说:“强哥,那咱俩做个伴。” 徐宁皱眉道:“快拉倒吧,你后个和莲芳、胜哥去三道河吧,胜哥是且,今个干一天活,我都挺不好意思了。” 孙连胜耳朵尖,闻言笑说:“有啥不好意思的?往后他俩要是成了,我还是磊子大舅哥呢,咱都沾亲带故,不是啥外人!” 王虎呲牙笑道:“可不咋地,磊哥还是我大舅哥呢,胜哥,那咱俩真沾点亲戚。” 关磊点头道:“正经实在亲戚!” 这时,众人已经卸完了手推车和各种工具,正在房檐下排队洗着脸和手,王淑娟和孙莲芳、徐凤、李金玉手持葫芦瓢,蒯着水梢里的温乎水往盆里倒。 由于老徐家来了这么多人,徐老蔫和王二利回来的时候,就将狗帮送去了老王家,要不然有狗眼里的陌生人,狗帮得一直叫唤。 一帮人挪动进屋,顿时将东屋填满了,但他们都坐在炕沿或者凳子上,谁都没脱鞋去炕里,为啥?这干了一天活,全身大汗淋漓且不说,关键是捂了一天脚,而且他们大多数人穿的都是军绿色胶皮鞋,穿过这种鞋的人都知道,这鞋才臭呢!所以谁都不敢脱鞋,害怕脱了鞋后,屋里待不了人。 东屋放了两张桌,西屋放了一张桌,拢共三张桌够这帮老娘们忙活一阵了,直到六点钟才开始上菜,晚间席面比晌午还硬,有干豆腐炒肉片(挂浆)、酱焖豆腐、猪垛子肉、油炸生米、鸡蛋炒刺老芽、酸菜炖猪肋排、小炒狍子肉、山鸡炖榛蘑。 徐宁瞅着山鸡炖榛蘑有些疑惑,这山鸡是从哪来的?他走到外屋地一问,刘丽珍说:“你常大爷今个去东山溜达了,捡了两只山鸡,完事搁你下狍子套的地方瞅见你马大爷了,他俩一唠嗑,你马大爷又给拿了不少狍子肉,半麻袋得有三十多斤!” “啊,还借我俩大爷光了,要不然咱家都没菜,那可丢血人了,我常大爷咋没过来呢?” 刘丽珍说:“你嫂子去喊了,说小宝太闹人不过来了,菜刚整好的时候,我让徐凤给送了点酸菜和垛子肉、生米。” “那也行。” 刘丽珍推着老儿子说:“伱快进屋吃吧,今个挺累的……” 说罢,在徐宁刚要转身之际,他隐约瞅见老妈好像是掉了两滴眼泪。徐宁一愣,回身搂着老妈往外边走,歪头瞅着她眼睛,笑说:“这是咋地啦?跟我爸吵吵啦?” “没有。”刘丽珍摇头。 “那咋还掉眼泪了呢?” 刘丽珍擦了两下,说:“这不是高兴么,瞅着你能当家做主,啥啥都不用我操心,我这辈子都没寻思能有这么一天,你说你以前那样,我哪敢想啊?” “诶呀,那不都过去了么。妈,你就大胆的想,我保证咱家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信不?” “你是我老儿子,我能不信么?” 刘丽珍噘着嘴说道。 她这点比旁人家父母强多了,能够在孩子犯了大错之后,还敢于相信孩子。若是旁人家父母,哪怕孩子说的对、做的对,他们宁可相信外人的鬼话,也不会相信孩子的肺腑之言,反而要来一句:“你懂个屁?” 或者嘴上答应的挺好,却反着办事……直到这件事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他们嘴上也要说:“那我都是为你好!” 而刘丽珍掉了两滴眼泪是很正常的,她是个很顾家、顾孩子的女人,以前最让她操心的孩子,现在居然张罗起给家盖房子的事,她哪能不高兴? 片刻后,俩屋三张桌都坐满了人,徐宁去的是西屋,他不喝酒就和李福强、王彪、王虎、刘天恩、金玉满堂、徐凤、孙莲芳、关凑了一张桌。 东屋的炕上是刘丽珍、韩凤娇、吴秋霞、赵月娥、张桂芳、常娟和杨淑华,围坐在地桌的是徐老蔫、刘大明、王二利、于开河、李峰、王援军、李保全、大喇叭、李野、老魏、老姜、孙连胜、关磊。 饭菜丰盛,白酒管够,众人推杯走了两圈就进入状态了,盖房是件大事,徐老蔫心里也挺高兴的,有外人在的时候,他话语说的很圆滑,不像自家人搁一块那么随意了,在酒桌上连夸他家仨孩子孝顺、懂事,声音之大让西屋扒拉的饭的徐宁听后,只感觉害臊。 因为他在徐老蔫嘴里成了三孩子里最优秀、最懂事、最不需要爹妈操心的孩子了。 于开河、老魏等人也一直夸徐宁有能耐,并唠起了徐宁勒豹、使麻雷子炸熊仓的事。 “一般人哪有这脑瓜子和魄力?二宁这几个兄弟也都挺厉害……” 徐老蔫连忙谦虚说:“诶呀,也就那味儿……” 虽然有点喝多了,但王二利却没有当众和徐老蔫攀比,这攀比的事得分时候,现在有外人在,就不能让人看笑话! “等我忙活完月底的事,月初我请个假,再多召唤几个人,我寻思是尽快将房子盖起来,为啥呢?我和他妈都着急让他结婚!都说结了婚能稳当不少……” 于开河笑说:“现在二宁也挺稳当的。” “是!那当爹的不是想让他更稳当点么。” “哈哈哈,是这么个理儿!”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炕上那桌的老娘们就喝了半杯,而地桌的徐老蔫等人也没喝太多,半斤酒下肚解了解乏。 待刘丽珍等人将桌子撤下后,外屋地就归老娘们了,她们忙活着刷锅刷碗擦锅台,孩子们则是在孙莲芳的带领下,去了老王家当院跳皮筋、打口袋去了。 “,你和虎子先过去烧炕,我二婶给被褥预备出来了吧?” 王虎点头:“嗯呐!那我先过去啊?” 徐宁瞅了眼窗外,说:“你给石头喊着,叫上莲芳和彪他们一块过去,人多能热闹点,不怕闲话。” “诶!” 昨个关是和韩凤娇住的,但今个必须得去新买的房住了,否则真容易传出闲话,这还没订婚呢,哪怕订了婚也不能常在男方家住,否则屯子里这帮老娘们的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前世孙翠萍为啥死了?除了李山闲着没事就跟她动手,还有屯子里传出闲言碎语的作用,而老牛家的张艳芳为啥常年不出门?不就怕听见不好的话么。 王虎和关出了门,翻墙回了家,拿上被褥和关磊、孙莲芳、王彪、徐凤等人去了新家。 徐宁进到东屋倒了杯茶水,找了个凳子坐下,听着徐老蔫等人唠嗑。 闲话唠完,众人也就醒酒了,徐老蔫问道:“砖瓦钢筋啥的什么时候送来?” “明个送来,先不用给钱,等全完事之后我再去街里和砖厂的老板算账,后个砖厂过来送砖的时候,兴许能拉来两台搅拌机,这是我跟人借的……” “诶呀!有搅拌机能省不少劲啊!”老魏说道。 “可不咋地,而且北头就有水,也不用先打井了。” 老魏摇头:“那不行,我明个得先瞅瞅打井的地方,要不然等盖完房再找井就费劲了。” “老魏,这事你是行家,我不跟你客套,打井的时候你喊几个人,到时候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老魏摆手:“大哥,说这话就见外了,要啥钱呐?这不埋汰我呢么。” “啥叫埋汰啊?你白给我干活行,那你喊来的人呢?人家跟我也不熟,咋能白干活啊?” 徐宁接话道:“魏叔,这事听我爸的,明个咱俩单独唠,今个先不说这事了。” “那也行……”老魏家是有点穷,但他还挺有人情味的,只是碍于工友,要不然他肯定不能拿老徐家的钱。 徐老蔫抽着烟,说道:“你让磊子和莲芳、连胜多待两天再走,等我和你二叔忙完这阵,我俩请个假,再找几个人过来,到时候你和虎子、强子陪着磊子去三道河吧,要不然我不放心。” 徐宁抬头瞅着亲爹,笑说:“有啥不放心的?” “诶呀,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话。” (本章完) 第413章 厂子送砖要办事 都是实在亲戚 第413章 厂子送砖要办事 都是实在亲戚 晚间,众人搁老徐家唠到将近八点钟,在于开河的张罗下就各自回家睡觉了。 由于明个需要起早去干活,所以刘丽珍就让于开河、大喇叭、李野、李峰等人早晨都过来吃。 原本他们是不想过来的,因为他们刚干一天活就吃了老徐家两顿饭,本就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年头给旁人家干活,最多就是晌午管一顿饭,晚间再少整点菜、将晌午的剩菜一热,简单对付一口。 但老徐家可没有这样糊弄,而是相当实在的下了猛料,晌午和晚间都是新做的菜,给这帮老娘们都忙活飞边子了。 将众人送到当院,刘丽珍笑说:“那你们要是不过来,晌午和晚间剩下的菜咋整?明早全都过来帮着打扫打扫呗。” 话已至此,于开河率先点头应了声,并嘱咐道:“妹子,往后少整点菜就行。” “那哪能行啊……”刘丽珍本能的反对。 徐老蔫站在下屋旁边,说道:“她们整啥你们就吃啥呗,咱家也没那老些好菜,全是搁山上整回来的,再说她们有她们的工作,你们干你们的活,各自都有营生……” 王二利接话道:“可不咋地,于大哥,她们整啥你们吃啥,明早晨全都过来吃,省着媳妇起大早做饭了。” 随后,于开河、老魏、大喇叭等人全都应了声,便走出了院门。 众人走后老徐家就清静了下来,王淑娟在西屋捂被,和她小弟王援军唠着嗑。 “妈咋没催你相亲呢?” 王援军苦着脸说:“咋没催呢,我都见多少个了,有个姑娘相中我了,原本说好要订婚,后来不知道咋地咱爸又不乐意了。” “啊?”王淑娟一愣,问:“为啥呀?” “我哪知道,反正咱爸和媒人闹得挺不愉快的。” 这时,徐宁迈步进屋,听闻王援军的话,说道:“没事,找对象就是看缘分,我军哥缘分没到呗。” 王援军说:“嗯呐,反正我也不咋着急,就是瞅着爸妈直窜拢,我有点不得劲。” 徐宁记着他前世的媳妇是个挺好的姑娘,以前王援军过来看小外甥,他媳妇还跟着来了,给小外甥买了两三套衣服,听说是市里的,但具体啥地方的徐宁不清楚,因为前世他和王援军的交流特别少。 “军哥,你这么寻思就不对了,你现在到年纪了,我叔婶儿搁家没啥事干,那不就得给你张罗媳妇么,这是老两口的营生,你可别有情绪,等你结完婚还得催你要孩子呢……” 王援军转头瞅着他,笑说:“你挺门清啊。” “诶呀,这事有啥门不门清的,谁家爹妈不是这样?” 王淑娟说:“你搁家忍着点,实在不行……” “我这不是来这躲一躲么!”王援军接话:“诶,我姐夫得啥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他搁市里给领导开车,回来也就能住一宿。” 王援军皱眉道:“那要是这么整,我啥时候能抱小外甥?” 王淑娟转头拍了他一下,“你咋那么爱多管闲事呢。” 徐宁打圆场道:“嫂子,这事你也别着急,我哥正在走手续,估摸下半年就能接你去市里。” “我可不去市里,谁都不认识过去了不得憋死啊。”王淑娟有点排斥。 “我哥去市里不是借调,现在是正式过去工作了,他十天半拉月回来一趟……嫂子,这话当小叔子的不该说,别瞅爸妈不催,但你真得寻思寻思。” 说罢,徐宁拽着王援军说道:“军哥,走,咱俩出去溜达一圈,去石头那边瞅瞅。” “走呗!”王援军起身就和他出了门。 两人来到关磊家,当院徐凤、孙莲芳等人还在跳皮筋,见着徐宁来了怕挨骂,徐凤就呲着牙将皮筋收了起来,腆着脸露出个贱样一顿溜须。 王虎和孙连胜坐在炕沿唠着嗑,关磊蹲在灶坑门前烧炕…… “二哥,军哥,我去倒点水。”关一笑说道。 徐宁摇头:“不用,这还缺啥不?” 关磊说:“哥,啥都不缺,刚才二婶过来给拿了俩暖壶。” “啊!”徐宁点点头,随后瞅着孙连胜笑说:“胜哥,实在不好意思嗷,你看你过来了,还让你帮着干活……” “诶呀,咋又说这话呢?”孙连胜摆手道。 徐宁也不想说这话,但屋里人太多,他得找个话题起头啊。 “哈哈,我不寻思过两天跟着你们去三道河么,你家要是有活,我也得帮着忙活忙活啊,到时候胜哥可别跟我客套嗷!” “啊?”孙莲芳闻言懵了。 关磊猛地抬头看向徐宁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满肚子只有圆鼓鼓的感动。 孙连胜反应过来道:“啊!那虎子和强哥去么?” “去!我还寻思去三道河整头熊呢。” “诶妈呀!哥,你们都过去那可太好啦!那明个就给我三叔去电话,让他们提前预备点饭菜。” 徐宁笑说:“成,但咱们得晚几天过去,我估摸得三四号才能走。” “行啊!正好我还没跟凤儿玩够呢,而且我才和熟悉,我这小姑子太腼腆啦。” 关搓着手无声笑了笑,关磊说:“你寻思谁都像你似的呢?” “你咋老说我……”孙莲芳嘟着嘴有点不乐意。 “那你们早点睡觉吧,明儿早点过去吃饭,我得给金玉送回去,要不然我大嫂该着急了。” “诶,行!” 关磊说:“胜哥,你们都搁屋洗洗脚啥的,我出去送送。” 徐宁没有拒绝,几人走到院门口,当王援军和王虎领着徐凤等人走远了一点后,关磊问:“哥,家里能忙活开么?不行你们就搁家忙活吧,我自个能行。” 徐宁笑说:“你大爷亲自发的话,我要是不跟着去,他和二叔都不放心。没事,月初他俩就请假了,有他俩在就能忙活开了。” 关磊点头:“那行。” 徐宁拍了他两下肩膀,随后大步追上了前方走小碎步的徐凤等人。 将金玉满堂送到家门口,徐宁等人便各自回到了家,然后泡泡脚就睡觉了。 翌日,五点多钟。 刘丽珍、王淑娟和韩凤娇、吴秋霞就烧火熥饭菜了,她们真没有整太多新菜,只蒸了两盆鸡蛋糕,其余的菜全都是昨个剩下的。 不到六点钟,于开河、老魏、大喇叭等人就三三两两的进门了,等了约莫十多分钟就开饭了。 “姜儿,球儿还没起来呢?”刘丽珍问道。 老姜一愣,说:“起了,搁家学习呢。” “诶妈呀,这孩子咋这么认学呢!那待会让彪过去喊她,让她过来对付吃一口,然后跟凤儿他们一块去上学。” 老姜张了张嘴,没有拒绝,点头:“行,嫂子!昨晚我忘告诉她了,要不然都跟我一块来了。” “诶呀,来这么早干啥,等你们都走了,我们娘几个一块吃更清静。”刘丽珍和老姜说完,拍着大喇叭后背,刚要说的话没出口,大喇叭就笑说:“老婶,桂芳待会领黄林过来。” “过来就行,我就怕你抹不开面儿。” “哈哈,是呗……” 徐老蔫在饭桌上吆喝着,让他们多吃点,要不然到晌午容易饿。 徐宁吃完放下筷子去外屋地消化食去了,老妈见状拽住他,说:“你啥时候去山上整点牲口?过两天你再走,家里真就啥都没了。” “等送完砖吧,我们去山上也不一定能整着牲口,现在都开春了,牲口全藏犄角旮旯了。” “那就整点山野菜!实在不行就整点包子!” 徐宁点头:“整包子行!正好人多包的快,就是蒸的时候麻烦点。” “那麻烦啥,咱家三口锅,你二婶家还三口呢。” 六点半多钟,众人全都吃饱喝足,便来到了当院,直接钻进了拖拉机车斗和东风后车厢,随后徐宁和孙连胜开车去了北头宅基地继续挖地基、地窖。 气温逐渐转热,此时庆安头午的温度能达到12度左右,晌午头最高温度也有16度,所以干了一会,众人就汗流浃背、臭汗淋漓了。 头午孙莲芳、关和孟紫烟来送了六暖壶茶水,将巴够这帮人润润嗓子,因为出汗多,补充的水分也多了。 九点多钟,庆安屯东头驶入两台满载红砖的老解放,由于司机不认识路,他瞅见街边有人就要询问,可话还没秃噜出来呢,那人就告诉他们往西走、再往北走。 副驾驶坐着的李老板,笑说:“老徐家搁这挺有名啊?” “满屯子就他家最富裕,你说有没有名儿?特别是徐二,自打学好以后,经常搁山上往家整牲口,都是一车一车往家拉啊!” 砖厂的李老板和这个屯亲唠了两句,然后便挥手让司机往西开,汽车拐到北头,离着老远就瞅见一帮人在挖地基。 而徐宁也瞅见了驶过来的两台老解放,当即迎面走去。 老解放停下,李老板推开车门跳下车,笑脸盈盈道:“徐老弟,你这地方真好找!” “李哥!诶妈呀,你咋亲自过来了啊?诶呀,快,招呼他们咱进棚子喝点茶水。” 李老板挥手招呼他的人,转头说:“这不是寻思瞅瞅你么,这片宅基地全是你的?” “我家和我二叔家,咋样,李老板?你帮忙瞅瞅得需要多少砖?” 李老板扫了眼说:“这么大的宅基地肯定得盖下屋和仓房吧?” “嗯呐。” “那我幺麽最少得十五车,你家的正屋地基打的太宽了,这不得一米多啊?要整双层窗户?” “李哥一瞅就是行家,确实想整双层窗户,我寻思给墙整宽点,冬天能保温啊。” 李老板点头:“确实保温,但这么整成本就上来了,单是玻璃就得要双份……” “行!玻璃也没多少钱,还得麻烦李哥帮忙送过来。” “那肯定的,不能差事!行了,我让他们赶紧卸,卸完还得回去拉呢,今个争取给你送三趟。” “妥!麻烦了嗷,李哥。” “客套啥呀,应该的。” 李老板说罢,便转身招呼连司机在内的五个人卸砖,徐宁给他们找了块不碍事的空地,然后走到李老板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两包大前门,而王虎也凑到了卸砖的五个人身边,给他们每人递了包经济烟,五人笑着收下,然后卸砖就更卖力了。 “晌午留下呗,咱吃点家常菜。” 李老板撕开大前门,点了一颗说道:“我也想留下,但时间不允许啊。徐老弟,砖厂不是我一人的,我得回去盯着点账本啊。” 徐宁眨眨眼没往下接话,转而说:“那有机会我搁大饭店招待你!” 李老板笑道:“成!” 这五人卸砖很快,不到一个点就将两台车的砖卸完了,眼瞅着一片空地,堆起了两个砖垛。 临着要走的时候,李老板挥手道:“徐老弟,有时间还是我搁大饭店招待你吧!” “哈哈,咱俩谁钱都一样!” “行,走了嗷!电话联系。” “诶,电话联系。” 眼瞅着两台老解放离去,李福强凑过来问道:“这砖厂老板咋亲自过来了呢?” “想找我搭关系办事呗,但我没接话。” “找胡志斌办事啊?” “恩。” 李福强说:“那确实不应该接话,诶,你瞅瞅我搭的窝棚咋样?现在就差铺木板了,再往上铺层褥子就妥了!” 徐宁转头瞅着他刚搭的窝棚,笑说:“你倒是挑点好木头啊,这全是倒刺……过两天咱去三道河,你搭完了谁住?” 李福强笑说:“肯定有人住,你就放心吧。”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徐宁抬头望去只见一台满载红砖的东风140缓缓驶来。 李福强蹙眉道:“诶我艹?咋这么快又来一车?” 徐宁指着车头笑道:“你瞅瞅车牌!” “诶妈呀,三哥来了!” 李福强惊道:“你给三哥信儿啦?” “给啥信儿啊,我就怕麻烦他,根本没给望兴那边去电话。” 这时,东风140停在了小溪前方,柴兵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挥手说道:“哈哈!地基都挖这么深啦?我还寻思来晚了呢。” “三哥!”徐宁没有走桥,直接跃过小溪奔了过去。 “你咋知道的信儿啊……” 柴兵笑说:“我一寻思就得五月末盖房子,跟我家老爷子打个招呼,就给我家剩下的砖都拉来了。” “诶呀,三哥……赶紧喝点水。我是寻思望兴这时候得种地,我就没给你信儿。” “我一寻思就是!那你这么整不是见外么,这事你不告诉我,还想瞒着啊?” 徐宁笑了笑,李福强上前给柴兵递了颗烟,问:“现在家里挺忙吧?三哥。” “还行,村里人多,各忙活各家地呗。诶,啥时候结婚定了没?” 徐宁摇头:“还没定,盖完房子就该定下了,来,三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都是咱自个家实在亲戚……” (本章完) 第414章 有劲往一处使 我听把头的 第414章 有劲往一处使 我听把头的 徐宁给柴兵介绍完干活的人,便招唤王虎、关磊过来卸砖,柴兵拉来的这车砖由于在外风吹日晒,已经长了些黑灰和青苔,不过一样能用,这毕竟是柴兵的心意,而且是年前就说要给徐宁拉来的,他并没有食言,从此就可看出柴兵是个很实在的人。 卸砖有专用工具,它的专用名叫夹子,可惜柴兵不是砖厂的人,他没有砖夹子,况且在望兴装车时,他们都是用手一点点装的,所以徐宁等人也是徒手卸的砖。 两人坐在砖上,双手捧着四块砖递给下方接应的人,然后将砖规整的码成垛,常年干活的人手上都有茧子,但徐宁的双手太细嫩,将一车红砖卸完之后,他俩手掌都磨出了水泡。 孟紫烟瞅见后,心疼的满眼寒霜,特意去杨淑华家取了针线,掰开徐宁的手给他挑破水泡。 柴兵在旁边笑道:“弟妹这手艺行啊,一针下去都没出血。” 孟紫烟羞怯的说:“我针线活也就一般吧,三哥,三嫂咋没跟着来呀?” 柴兵笑道:“你三嫂得搁家伺候孩子,诶,二宁,我晌午吃完饭就走嗷。” 徐宁抬头一愣:“急啥呀,三哥,住两天呐。” “住不了。”柴兵摆手:“我是顺道过来的,我还得去趟市里办酒厂的手续。” “啊,手续容易办么?我哥搁市里林业局给领导开车。” “大龙?行啊,那晚间我找他喝酒去,办手续挺容易的,我大哥都打好招呼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晌午你也别喝酒了,去市里找我哥喝吧,要不然你一人开车,我有点不放心。” “哈哈,成!市里有个消息,说今年护农有新想法,你知道不?” 徐宁笑着点头:“知道,但我们肯定还是去望兴,三哥,我答应下来的事啥时候食言过?” 柴兵拍手道:“那就行!我就怕市里边瞎他妈整,再给咱约定好的事整黄喽。” “黄不了,三哥,这事我也打过招呼了。” 柴兵一愣,抬手指了指徐宁,笑说:“那我就放心了。” 这时,孙莲芳和关跑过来说道:“哥!我大娘招呼你们回家吃饭啦。” 徐宁抬手瞅了眼表,此刻已经是十一点半多了。 随即,他招呼众人收工具,便开着三台车回了老徐家,不过孙莲芳、关和孟紫烟没有跟着走,她们得留下来看着点工具和手推车,这些东西虽然不金贵,但都是借来的,万一要是丢了,也不好交代。 到家后,众人排队在房檐下洗手洗脸,趁着有闲工夫刘丽珍和柴兵唠了两句,主要是家长里短,询问柴兵父亲身体怎么样,家里的活忙不忙…… 原本刘丽珍想留柴兵多待些日子,但柴兵说出缘由后,刘丽珍就没再劝,只说:“那晚间让大龙招待你,你们哥们处吧,我就不管了。” 俩屋热火朝天、人声鼎沸,但刘丽珍并没有感到心烦,反而有种充实的幸福感。 徐宁和李福强、王虎、柴兵等人不喝酒,便去了西屋,而东屋则是于开河、老魏、刘大明等人,他们都端着酒杯,不过也没喝太多,每人就一杯的量。 饭罢,柴兵和徐宁等人喝点茶水、唠会嗑,便起身要走,徐宁和老妈等人将其送到门口,目送柴兵离去后,徐宁就和关磊去了屯部,他得给徐龙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柴兵去市里了,晚间让徐龙好好招待,毕竟柴兵大老远来一趟,连口酒都没碰,属实有点招待不周。 徐龙自然没二话答应了下来,并询问他们去没去三道河,房子盖的咋样,徐宁如实说完,问:“三叔咋样?” “挺好!这阵子没少去饭局,算是彻底融入了,那爸和二叔忙完月底的事就能请假了吧?到时候我回去一趟。” “行,那你整点菜啥的,这些天就吃山野菜了,幸好前天打了两头野猪,要不然家里连荤腥都见不着。” 徐龙一愣,“咋见不着荤腥呢?你没去跑山啊?” “哪有工夫啊,从东山下来就去市里了,回来就研究盖房的事,诶,给我忙叨的前脚直踩后脚跟!” “恩,那我知道了,没啥事撂了吧,外边有人……” 撂下电话,徐宁和杜守财唠了两句,便和关磊直接去了北头,他俩得去换仨娘们回家吃饭啊。 走到近前就瞅见孙莲芳领着关和孟紫烟玩小溪里的水,站在岸边蹦蹦跳跳的,给关磊整得脑门直冒汗。 “哥,你说摊着这么个娘们可咋整!” 徐宁笑说:“该咋整就咋整呗,莲芳对你指定是没毛病,就是贪玩点,等结了婚就稳当了。” 瞅瞅,不愧是亲父子,他和徐老蔫说的话一模一样。 走到木桥上,徐宁挥手说:“你仨回家吃饭去吧。” “好嘞!哥,有个事我想求你……”孙莲芳挠着腮帮子说道。 “啥事?” “过些天你不是去跑山么?带着我呗!” 关磊瞪眼道:“你去干啥?添乱呐?” “诶呀,我枪法比你都好,咱俩谁添乱?”孙莲芳叉着腰说道。 徐宁摆手说:“过两天再说,你仨赶紧回去吧。” 三人走后,徐宁和关磊坐在棚子里唠了起来,主要是唠去三道河都买啥。 礼这个东西,轻了显得不重视,重了也不太好,容易给人一种压力,虽然有句话是说礼轻人意重,但你身份地位不高,送轻了能行么?可你要是处级干部,去老丈人家送半斤茶叶,老丈人都得夸你懂事…… 二十分钟后,拖拉机和东风140缓缓驶来,在两台车后边还跟着两台满载红砖的老解放,众人相继跳下车,便继续拎起铁锹、洋镐挥动了起来。 徐宁走到卸砖的工人旁边,询问了他们吃没吃晌午饭,老工长说:“搁车里刚吃过!徐老板,我们李厂长说明个给你送钢筋水泥、还有两台搅拌机……” “成,多谢了嗷。” 短短三天时间,老徐家的地基已经挖的差不多了,而地窖也挖了三米深,但这深度在东北来说是不行的,最少得挖四米深才能保证土豆子、地瓜和萝卜不受冻,随着地窖越挖越深,问题也就出现了。 由于宅基地前方就是小溪,地窖挖到三米五的时候,就见到湿润的土了,这说明啥?说明地窖会渗水! “这活肯定得做防水,二宁,你找找朋友搁市里买点防水材料吧,要不然到了雨季肯定得积水,而且得快点做防水,因为过两天就得下雨……” 徐宁闻言直接给徐龙去了电话,将事情说完之后,徐龙沉吟半晌,道:“我明个去整点防水材料,后个回去!” “行,三哥走了?”“走了,他过来办完事才找我,就搁这住一宿,晚间我俩单独搁燕宾饭店吃的,喝的五粮液,你就放心吧。” 这两天砖厂给送了十二车砖,两台搅拌机和钢筋石灰沙子也都送来了,但送来的沙子里有疙瘩,必须得用筛网筛一遍才能用,不过徐宁也没着急,盖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五间正房、两座下屋和仓房,一个月能盖完都是快的了。 况且是老徐家和老王家同时盖房,帮忙的人要是多的话,一个半月也能盖完了。 这日,晌午。 刘丽珍等人蒸了八锅包子,有酸菜熊油馅、萝卜粉条、榆黄蘑和刺老芽馅的,这帮人吃的很欢实,比拳头大的包子,每人最少五六个打底,像李满堂、王彪这种半大孩子,比成年人吃的都多,八个包子才吃八分饱…… 徐凤等人放假了,没啥事都去北头帮忙干活,王彪和刘天恩、黄林、李满堂能拿动洋镐和铁锹,但徐凤和李金玉却没啥力气,徐宁给她俩安排个活,用葫芦瓢蒯小溪里的水,往水梢里装,然后将水泼到红砖上,这活也不轻松,一趟一趟的,给徐凤和李金玉造的晚间都不想吃饭了,才八点多钟倒头就睡觉了。 徐老蔫坐在炕沿叼着烟说:“明个你去跑山吧,我和你二叔搁林场喊了十多个人。” “行,那我们牵狗进山,争取多打点牲口,要是打不着就整点野菜吧。明个我哥回来,应该能拿点菜,让我妈先凑合整吧。” 刘丽珍说:“再不买菜真没东西吃,今个为啥有榆黄蘑和刺老芽,那是昨个你常大爷送来的。” “我常大爷来了?” “嗯呐,昨个过来的,放下东西就走了,我听你娟姐说,他这两天肩膀头子疼,好像犯风湿病了。” 徐宁皱眉说:“这老爷子……咱家没有治风湿的药酒了么?” “哪还有啊,要有不就给你常大爷拿去了么?你上山瞅着药就采点,等拿回来晒两天就泡上。” 老徐家祛风湿的药酒,去年就没有了,徐宁这段时间都忙飞边子了,这事哪怕记忆力有也忘到脑后了,这药酒有副主药叫天麻,它又称阎王一支笔,长得就像毛笔似的,头大杆直。 但必须记住一点,所有外用内服治风湿的药和酒,都不能去风湿的根,哪怕吃猞猁骨……也不能祛根,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因为风湿病不好治,根本没有祛根的神药。 “大明,你今晚去换强子,让他搁家好好睡一觉,明个得上山。” 刘大明点头:“行啊,我昨个就说搁窝棚住,强子非得跟我撕巴。” 徐老蔫笑说:“你岁数和他差不多,但你是长辈,他能让你去睡窝棚么?他要还跟你撕巴,就说我发话了。” “妥,那我过去了。” “我也出去一趟,得告诉磊子一声。” “行,明个你们开车去,整着牲口好往家拿。” 这两天于开河、大喇叭等人基本都是吃完晚间饭,在屋里坐半个点就走了,因为干活属实太累了,连坐着都感觉全身不得劲,不如早早回家上炕睡觉。 值得一提的是,杜满志昨个午后提前回来了,他过来帮着干了一下午活,累的也是呼哧带喘、满头大汗,虽然他在邮电所的工作不忙,但也是个离不开人的活,他能提早回来也是有心了。 1984年6月3日,农历五月初四。 早晨六点钟。 徐宁和王虎、李福强、关磊、孙莲芳、孙连胜刚吃完早晨饭,便坐在炕沿系着绑腿,现在山上露水多,还没办法穿雨靴,只能穿着胶皮鞋进山,当徐宁四人系上牛皮腰带后,孙莲芳眼睛顿时一亮。 “哥!搁哪整得腰带啊?” “于大爷给做的,咋样?” “真好!诶呀,这还能放子弹呢?呀!还有刀鞘!”孙莲芳越说声音越大。 关磊当然知道她啥意思,无奈道:“你戴我这个啊?” “那多不好意思呀……你倒是摘下来呀!” 孙连胜笑了笑:“你戴腰带干啥啊?快别捣乱了。” “咱这一帮,除了我哥枪法好,你们谁行啊?给我戴准没错!”孙莲芳大言不惭道。 “给你给你快给你……我瞅你今个能打着啥,告诉你嗷,进山得听我哥的,你要不听话别怪我翻脸。” “诶呀,你就放心吧,我指定听把头的!” 待孙莲芳戴上腰带,徐宁检查了枪和子弹、布兜,见没有遗落东西,便招呼几人快走。 他们拿了两颗56半,四颗老撅把子猎枪,56半是从屯部跟杜守财借的,除了老徐家原本有三颗老撅把子,剩下那颗是老姜的…… 待他们六人将狗帮送上车,便开着东风140直奔西马垛子而去。 六点半多钟,老徐家又聚满了人,除了于开河、老魏等人,还有徐老蔫从林场喊来的十三个人。 徐老蔫瞅着接待室的小刘,笑说:“刘儿,你李哥直接去楞场拉木材去了?” “嗯呐,他和我壮哥一块去的,李哥说让你找块空地,要不然那么多木材没地方放……” “妥,咱先吃饭,待会过去收拾块地方。” 今晌午需要做的饭菜可不是二十人的,而是奔着四十人做的,因为去楞场拉木材的还有两台车,拢共六个人,给这么多人做饭菜,刘丽珍压力挺大的,但这是自个家的事,有啥力气都得使出来了。 “嫂子,我去老秦家捡点豆腐得了。” “行,你再问问有没有粉条,秋霞你领娟和过去掏点酸菜,晌午争取整六个菜吧。” “嗯呐!” 按理说这么多人等着吃饭,最多整四个菜就够用了,因为林场的大食堂平常就整仨菜,刘丽珍为啥执着于多整点菜呢?倒不是为了面子,而是来的都是亲朋好友,她干不出糊弄人的事! 像徐老蔫说的,老爷们有老爷们该干的事,老娘们也有老娘们干的活! 一家人有劲往一处使呗。 (本章完) 第415章 狗帮战斗组 这个虎老娘们 第415章 狗帮战斗组 这个虎老娘们 正值六月初,气温宜人,山林中植物生长旺盛,但视野受阻严重,绿叶枝干弯弯曲曲,山尖的树冠随风摇曳,偶尔山谷中还有嗷嗷的嘶鸣声,这是谷风! 比冬季的寒冽谷风温柔许多,一阵山风袭过草木皆是哗啦啦作响,这种哗啦啦的声音在秋季叫刮拉叶,有的地方也叫响叶子、吹响子…… 东风140停靠在西马垛子西峰的缓坡下,此刻缓坡上长有许多婆婆丁,但都已经老的不能吃了,绿意盎然的山坡顶部柞树的枝干探出了嫩叶,徐宁跳下车后,根本顾不上欣赏美景,便绕到后车厢和王虎、李福强一块将狗帮撒开。 前些天徐宁和常大年等人领着狗帮进过山,所以青狼、黑狼等狗跳下车后并没有四处撒欢,只成群进入林中撒了泡尿,便摇着尾巴回到了徐宁腿边,用摇晃的尾巴不停抽打徐宁、李福强和王虎的腿,大狗的尾巴像鞭子,抽在人身上老疼了。 徐宁嘘呵两声,便指着缓坡驱赶青狼和黑狼先上山,它们必须打头阵,现在山林树木比较茂密,视野受阻,狗能闻着牲口味,避免徐宁等人在山里胡乱瞎窜。 如果遇见黑瞎子袭击,狗帮也能帮猎人牵制住黑瞎子,为猎人争取逃命或击毙黑瞎子的时间! 或许有人要问,那狗帮牵制黑瞎子不会有伤亡么?肯定会有伤亡,但打狗围就是这样,狗的作用就是寻找猎物、牵制猎物,有伤亡在所难免…… 若是有狗出现了伤亡,徐宁当然会心疼,但养狗为了啥啊?心疼归心疼,该是狗的工作,狗就得承担! 况且徐宁每次打狗围都很注意,当青狼黑狼开哐之后,徐宁每次都会冲在最前头,以最快速度赶到战场将猎物击毙,如此就避免了狗伤亡的几率。 一行人登上山顶就朝着小石河上游奔去,此行的目的是打野猪,而现在野猪的活动范围基本都围着山水转,小石河上游有不少水泡子,前些天下了场雨,水泡子肯定积了水,野猪就愿意在水泡子里打滚,而有水的地方食物也多。 孙莲芳问道:“哥,这狗帮活咋样?” “都是好狗,青狼的香头和趟子是最远的,其次是黑狼和狼,但狼才不到一岁,它还有成长的空间。” “青狼趟子有多远啊?”孙莲芳说:“我三叔养的老黑趟子有五六里地呢!” 徐宁瞅了她一眼,笑说:“待会你就瞅吧,是不是好狗,一趟活就能品出来。” 孙连胜说:“你别老拿老黑跟旁个狗比较,三叔买老黑了多少钱?” 之前徐宁和孙继业没聊过养狗的事,听闻老孙家兄妹唠嗑,他边往前窜步,边问道:“我孙叔养多少条狗啊?” “六条,两条头狗,四条帮狗,老黑刚四岁正好是壮年,还有条头狗叫棒,但它岁数大了,平常进山我三叔都不领它……” 徐宁一愣,“不领它?那它不得憋屈死啊?现在搁窝里愿意出来么?” 孙莲芳眼睛一亮,道:“哥,你咋知道它躲窝里不愿意出来呢?” “人有脾气,狗也有脾气,跑山追猎是它的工作,你不让它去跑山,那它活着还有啥意思?” 孙连胜沉吟片刻,道:“二宁,等去我们村,你跟我三叔唠唠呗,现在棒搁我二叔家看大门,但平常有人进门,它根本不叫唤。” 徐宁皱了皱眉,说:“再不领它进山,这狗真得憋屈死,我孙叔以前养过狗么?” 孙莲芳摇头:“没养过啊,以前棒是我二爷家四大爷拖出来的,后来我四大爷瘫炕上动不了,就将狗帮送到村部了,平常都是我三叔喂食,带着它们进山……上次来庆安瞅着你养活这么多狗,我三叔才将村部的那些狗牵到家里养活。” 王虎疑问:“那老黑是咋回事?” “老黑是我们林场老郭头的狗,去年夏水库不是发水了么,老郭头为了救俩孩子死了,我三叔就给老郭头媳妇三百块钱,然后将老黑牵回家了。” 李福强惊道:“三百?那属实没少给。” 孙连胜说:“出于人道主义呗,老郭头跟我三叔关系不错,他家条件不是太好……” 徐宁似乎明白过味了,怪不得孙继业一门心思邀请他去三道河,也许有着想让他帮忙看狗、拖狗的原因。 不过,这应该只是其中之一,更多的原因则是孙继业和徐宁同为跑山人,上次在蜗牛壳徐宁四人枪打棕熊、斧劈豺狗子,已经将孙继业折服了,他想和徐宁多唠唠跑山的事也情有可原,毕竟徐宁头顶有个小徐炮的名号。 按照人性来说,同行同业是竞争关系,特别是跑山人,一颗猎枪在手,瞪眼俯视同行,谁都不服谁。 但孙继业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他善于广交朋友,而且对自个有着清晰的认知,还很愿意听劝,若是换成倔驴脾气的人,哪怕瞅见了徐宁打猎的手把,也不可能做到心服口服,备不住还得和徐宁暗中攀比。 这时,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小石河上游偏北侧的山腰,待青狼刚从石头跳到倒树上,便抬起头蠕动了鼻子,随即嗷嗷叫唤了两声。 黑狼和狼一愣,因为它俩根本没闻到气味,一脸无辜的看向身后的徐宁,然后跟在青狼的屁股后窜了出去…… “开哐了!” 孙莲芳惊呼一声。 “追!”徐宁紧忙喊道。 随即众人狂奔出去,但刚才他注意到了黑狼和狼回头张望的眼神,补充道:“注意节省点体力!只有青狼开哐,黑狼狼根本没动静,这说明牲口在四五里地开外!” 孙莲芳惊道:“四五里地开外?” 孙连胜一愣,转头道:“青狼香头有五六里地?” 李福强呲牙乐道:“不止!这狗香头和趟子都贼远!” 孙连胜和孙莲芳收回目光,低头瞅着脚下的路,连翻起纵向山下跃,关磊跟在孙莲芳身边不远处,他没有跑太快,因为早晨徐宁和他在茅房门口特意有交代,让他进山后照顾点孙莲芳,她咋说都是姑娘,体力肯定不如老爷们。 前方是徐宁和李福强并驾齐驱,两人各自挑选着下山的路,脚往山坡下一戳就是一个脚印,窜到山下后已经不见了狗帮的踪影,只能听见细微的叫声,顺着叫声追去,李福强扭头说道:“兄弟,这是小石河下游,老牛沟方向!” “掐着点踪!现在是逆风,谁知道风是从哪来的。” 谷风流窜是顺着山体,俩山体之间的风就叫谷风,这种风真要吹起来,那真是寸步难行,但现在只能感觉到微微风阻。 跑出去二里多地,狗叫声就消失了,徐宁瞅着地面不是很明显的狗踪,手指着西南方向,便带领五人狂奔而去。 一路,众人都没有吭声闲唠,因为视线不如冬季,需要瞅着点脚下,还要盯着乱糟糟的树枝,若是被树枝划伤了脸蛋,那可就不美了。 孙莲芳一直在盯着徐宁,她发现徐宁真有点本事,首先是掐踪捋踪、眼神真好使!其次是脚下的步伐轻飘飘的,看他跑山就像是飞似的…… 徐宁也时不时回头瞅眼孙莲芳,这姑娘确实挺刚强,跟着一帮老爷们跑了这么久,愣是没有落后,更没有叫苦连天,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若是带徐凤跑山,她现在肯定得高喊:二哥,我胳膊腿……全身哪都疼!与李福强所说的截然相反,狗帮没有朝着老牛沟跑,而是登上了矮山坡,顺着坡下去就是柳树沟! 这里的柳树基本和山平齐,从空中俯视根本看不清哪里是沟、哪里是坡。坡上的树三四米高,沟里的树就能达到二十多米,不信?那可以自个去山里瞅瞅。 沟里的柳树枝干朝上生长,一行人猫着腰快速往前插,半小时后,王虎听见了狗叫声,他指着柳树沟的正南方向,喊道:“二哥!那片石砬子有狗叫声!” 徐宁和李福强调转方向,顺着石砬子下的山沟边缘往前跑,同时将肩上的56半卸下,握在手中快速搂动枪栓,但没有开保险…… 待再往前跑二百多米,他们都听见了野猪的惨叫声,以及狗的犬吠。 “这是干上啦?”孙莲芳有点惊讶。 关磊拽着她胳膊说:“快走!胜哥,你头喽走吧,我盯着她。” “妥!” 孙连胜大步流星将两人抛下,追逐徐宁而去,他仅用片刻工夫就追上了徐宁,足以见得孙连胜的脚力很厉害,当然徐宁也没拼命跑,因为他听见前方有野猪的哀嚎声,这预示着狗帮已经降服了野猪。 但往前跑了五十多米,徐宁就感觉不对劲了,怎么还有狗在热烈犬吠? 他心里一荡,喊道:“大哥!前边还有猪!你和虎子从右边绕过去!” “妥啦!”两人齐步绕到了右侧。 徐宁和孙连胜直奔前方而去,搁这五十多米根本见不到狗影,直到越过了六七颗松树,才见到狗帮! 此刻,狗帮分成了四组,青狼和蛋子、熊、小黄按着一头二百多斤的老母猪,黑狼、二狼和三狼、大黄按着一头不到二百斤的黄毛猪,这头猪背部的毛发已经转变为黑色了,只有腹侧还有些许黄毛。 狼和仨黑狗撕咬着一头百余斤的小黄毛,而灰狼、独眼却在牵制两头小黄毛和一头大刨卵子…… 眼瞅着大刨卵子要去拱青狼的后腚,灰狼窜到大刨卵子旁边猛猛喊了两声,吓得大刨卵子当即一个侧跳转头直奔着独眼拱去。 独眼的灵活性相当高,躲在树后和大刨卵子玩起了藏猫猫,而大刨卵子显然没有太上头,脑袋瓜子止步腿粗的柞树,后退两步就要往山上跑。 奈何李福强和王虎已经到了山上,见到大刨卵子冲撞过来,两人非但没躲,反而各自躲在了树后,往枪膛里压独头弹,两颗独头弹压进枪膛,两人紧忙合上枪,探出半身递出枪就搂响了。 嘭!嘭! 这两颗独头弹扎进大刨卵子的脑袋和脖子,随即大刨卵子前腿一跪,直挺挺的栽歪在了山坡,四蹄僵直抽搐…… 与此同时,徐宁打开保险递出枪口,枪指着两头要跑的小黄毛,从侧身连续点了两枪。 由于距离只有不到三十米,也就二十五六米的距离,徐宁基本是弹无虚发,两颗子弹全部钻进小黄毛的脑壳,眼见小黄毛直勾勾的倒下,正在准备射击的孙连胜懵了。 他转头瞅着徐宁一愣,“这么快?” 徐宁笑盈盈道:“不快点能行么,还能让到嘴的猪肉跑喽?” 李福强和王虎大笑两声,喊道:“兄弟!玩刀啊?快点吧,我瞅狼肚囊子好像有个口子。” “放血!虎子,你把刀给胜哥。” “好嘞!” 徐宁转头拍着孙连胜肩膀道:“胜哥,没让你过瘾,咱就玩玩刀猎。” “成!主要是你们太快了,没等我反应过味呢,你们就响枪了。” “哈哈,练出来了……” 这时,关磊和孙莲芳赶到了跟前,孙莲芳瞪着眼问:“猪呢?猪呢?我让哥瞅瞅我枪法!” 关磊无语道:“瞅啥枪法啊,刚才没听见枪响啊?我哥都将野猪干死了!” “诶呀!咋就不等等我呢……”孙莲芳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孙连胜接过王虎的刀,回头道:“莲芳啊,这哥仨干活太快了,要不然你玩玩刀猎吧。” 孙莲芳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狗帮,当即拍手喊道:“诶妈呀!这狗帮还会分成战斗小组呢?大哥,你瞅瞅人家这狗!” 其实孙连胜也很惊讶,只感觉相当迷糊,他见过狗帮袭扰猎物,等待猎人赶来击毙猎物的,也见过狗帮疯了似的撕咬猎物、围困猎物,唯独没见过能分成战斗小组的狗帮。 徐宁笑说:“这很正常,青狼和蛋子、熊是一家,黑狼、二狼和三狼是一家,狼和仨黑狗是亲兄弟……” “剩下那俩狗呢?”孙莲芳歪脖子问。 徐宁一叹道:“它俩是滑溜狗,属于臭味相投!” “哈哈哈……” 这时,孙莲芳从孙连胜手中接过侵刀,瞅准老母猪的脖子就一刀扎了进去,孙莲芳的动作很流畅,速度也很快,当刀抽出来的时候,只有刀尖沾了一点血。 猪血瞬间喷出,疼的老母猪侧躺在地上一直拼命挣扎嘶鸣,青狼叼着裆间莽劲往后拽,似乎想让老母猪闭嘴,但老母猪疼的都哆嗦了,只能做着生命最后的哀嚎。 孙莲芳握着侵刀,呲牙显摆道:“咋样?我这刀法不错吧。” 关磊扯了扯嘴角,说:“去三道河的事……我觉着还得寻思寻思……” “啥?”孙莲芳一瞪眼,转了个刀,问:“你再说一遍?” 徐宁站在原地瞅着他们,心说:这个虎老娘们…真彪啊! (本章完) 第416章 比狗鼻子好使 金爪子徐二 第416章 比狗鼻子好使 金爪子徐二 枝叶繁茂导致山中空气流动缓慢,站在密林山坡中,闻到的空气并不新鲜,反而有种腐烂的怪味,虽然有鸟语不香,偶有虫鸣作响,但柳树沟这片山林还是很安静的,至少没有后世城市中车来车往的喧嚣、人们吵吵把火的噪音! 孙莲芳将六头野猪放完血,等待两三分钟,王虎和关磊、李福强就着手开膛取灯笼挂了,原本徐宁不想要大刨卵子的,可是都已经将它打死了,若是留在山里也是白瞎,还不如费点劲拽回家送到屯部,给杜守财当个人情。 孙连胜蹲在大刨卵子脑袋顶,用手扒拉着它脑袋中枪的位置,这两枪是王虎和李福强打的,打的相当精准,在王虎和李福强去灯笼挂的过程中,他不断的询问王虎跑了多长时间山,听闻才跑了半年山,一时露出惊讶目光。 他们在这边唠着,徐宁坐在比较干燥的地上,俩手将狼揽到怀里,翻身瞅见了狼腹部的伤,确实破了一道小拇指长的口子。 但没有被大刨卵子的獠牙豁开,所以伤口并不深,只是划破点皮而已。 徐宁从衣服兜里掏出旱烟碎末洒在了狼伤口处,笑呵呵的拍着它屁股蛋,让它找青狼玩去了。 但狼刚跑出去两三米,就转头摇着尾巴又扎进了徐宁怀中,仰头吐舌头舔着他的脸蛋和手,嘴里哼哼唧唧的…… 这时,六头野猪皆已开膛破肚,王虎一趟趟的往柳树上挂灯笼挂,而狗帮闻着味之后,纷纷蹲或趴或站的围在野猪尸体两米之外,眼神炯炯的盯着野猪。 每次进山打狗围的时候,狗帮都要饿着肚子,或许有人问这么整的话,狗还能有劲么?有劲!而且劲比吃饱了都大,从三傻掏黄毛猪脖子就能看出来,狗要是生活无忧,骨子里的凶狠就会隐藏,若是极度饥饿,狗能爆发出很强的力气…… 随后李福强询问徐宁是否喂狗,狗当然要喂,还得直接喂饱饱的,因为现在已经收获六头野猪,哪怕将大刨卵子送到屯部让杜守财当人情分给贫困户,还剩下五头猪呢,这些猪足够给老徐家干活的这帮人吃十天的了。 待李福强和王虎剁猪肝喂狗时,关磊也在割老母猪肚囊子的肉,六个猪肝肯定没法将狗喂饱,再少给点肉,估摸就能吃个八分饱了。 孙莲芳瞅着孙连胜的手表,不解的问道:“哥,为啥不打啦?这才不到十一点啊!” 徐宁说道:“打这老些猪够吃就行,待会咱们先往小石河走,找块空地熥饭,过晌午再去整点山野菜。” “诶呀,可我连枪都没响!我还寻思打两枪玩玩呢。” 关磊转头说:“我给你整个靶子,你站原地打吧。” “谁打死靶啊,瞧不起谁呢?”孙莲芳撇撇嘴。 五分钟后,李福强将六头猪捆好,然后和王虎拽着大刨卵子和老母猪往山下走,关磊拽着黄毛猪,徐宁和孙莲芳、孙连胜各拽着头小黄毛子。 徐宁吹着口哨招呼狗帮跟上,便朝着柳树沟北方走去。 走了约莫二里地,一行人来到一处积水潭,这里的水不是死水,而是从前跳塘流过来的活水。 水潭周围长有郁郁葱葱的草,徐宁用脚荡开一片地,众人就扔下野猪,各自捡柴火、拿饭盒…… “诶呀我滴妈,这树枝子都湿透了,可没法烧……”孙莲芳嘟囔道。 关磊皱眉道:“你咋没有点生活常识呢?地上的树枝子受潮了,这不有死树么?一脚踹折不就能烧了么。” 孙连胜笑道:“磊子,她平常搁家也没干过活,以前搁来山里溜达都是一帮人,啥活能用的上她啊?” “啊,那……那你坐着歇会。你瞅瞅,我也没说啥呀,咋还噘嘴了呢?” 孙莲芳撇嘴说:“你嫌乎我!” “诶呀,你快别整事啦,赶紧找几块石头,待会咱坐着,找石头块会不?” “会!”听闻自个有活干,孙莲芳咧嘴一笑,便去找石头了。 待李福强找了颗死树搬回来后,关磊用斧头砍了点木屑,这样很快就能引着火了,王虎将饭盒放在火堆旁边,瞅着低头喝水的狗帮,笑说:“二哥,待会这些狗也跟着咱采山野菜啊?” 徐宁坐在孙莲芳搬过来的石头上,说:“我是寻思让你和大哥先将野猪整回去几头,顺便将狗帮也整家去,我和石头、胜哥、莲芳在山里转悠转悠。” 没等其他人言语,孙莲芳说道:“嗯呐!哥,你咋知道我采山野菜是把好手?我们村的大娘老婶都夸我能干,还给我起个外号,叫三道河第一眼力见。” “啊,那你眼神挺好使?” “可不咋地!搁这五六十米我就能闻着山野菜的味。” 关磊笑说:“你比狗鼻子都好使!” “诶呀,你说啥呢,我掐死你……” 孙莲芳扑到关磊身上,然后两人就地撕巴了起来,草地有些潮湿,将他俩的衣服都整湿了,不过孙连胜和徐宁四人都没有劝,因为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晌午吃过饭后,一行人收拾好东西,继续拽着野猪往北边走,在右侧的山坡上瞅见一片刺老芽,但他们并没有采摘,而是直接将野猪拽到了西马垛子西峰下。 徐宁抱着青狼和狼,骂骂咧咧的将狗送上车,最后抱着灰狼时使劲拍了它屁股蛋,因为刚才离西峰还有六里地的时候,徐宁就让狗帮跟着李福强和王虎走,但狗帮无动于衷,哪怕徐宁驱赶,它们也一直跟在徐宁身边,实在没有办法,他才将狗帮送到车上,正好将野猪拽下山,省着李福强和王虎费二遍事。 这番折腾让徐宁浪费了一个半点摘山野菜,他抬手瞅了眼表,现在已经是午后一点多钟了,再折返回去估摸得两点多。 “大哥,你俩赶紧走,让我妈今个就烀肉,晚间吃正好赶趟儿!” “妥,你们加点小心嗷!磊子,你给这袋麻雷子拿着。” 关磊将麻雷子接下,徐宁说:“回来就直接去采黄菜的地方,那片有不少山芹……” “嗯呐!” 李福强挥挥手驱车离去,徐宁和关磊、孙莲芳、孙连胜顺着山坡再次登顶,下到沟里便向着小石河上游的大野地奔去,时间有点赶,所以四人是连跑带颠的,半道没有停歇。 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采摘黄菜,因为还没到采黄菜的时候呢,采它主要集中在六月下旬到八月上旬,最佳的采摘时间是上午,反正早晨到地方歇会抽颗烟就能采了,采到饿肚子就回家…… “诶我艹,这片出山芹呐!这么老些……” “嗯呐,赶紧往麻袋里装吧。” 山芹又称大叶芹、水芹又叫小叶芹,它们长得有点相似,但生长环境不同,那么咋吃呢?剁馅包饺子、炒鸡蛋呗!在东北鸡蛋能炒很多山里的东西,如刺老芽、香椿、刺五加、柳蒿子、荠荠菜等等。没用多久徐宁四人就装了一麻袋山芹,这些肯定够吃两三顿的了,随后他们将麻袋扔在原地,翻山下了沟去对面的山坡摘刺老芽、刺五加,孙莲芳眼神确实好使,她隔着三十多米瞅见了一片小根蒜。 直到四点多钟,李福强和王虎找到了四人,见他们摘了一麻袋山芹、一兜刺老芽、半筐小根蒜以及一兜刺五加,便笑着扛起山芹,说道:“兄弟,今个没少整!虎子搁山下还瞅着两颗紫苏,等回去摘了?” “摘!再不吃该老了,咱就直接往回走吧,瞅见啥整啥!” “嗯呐!” 孙莲芳邀功道:“哥,我眼神还行吧?半筐小根蒜苗都是我自个整的。” 徐宁笑说:“可不咋地,弟妹今个出老多力了。” “那必须的!”孙莲芳呲着牙,磨牙切齿瞅了眼关磊,而关磊则是撇撇嘴没搭理她。 六人下到西峰,围着两颗紫苏薅叶子,紫苏被光照的一面是绿色,另一面是紫色,朝鲜族愿意将紫苏腌了包饭,包烤肉,当成生菜吃…… 但紫苏也能炒鸡蛋、拌面、煲汤,有着一定的清热解暑的功效。 他们走到车旁边,王虎说道:“咱要是能碰着狍子、鹿就好了,可惜没这个命啊。” 李福强点头:“那还说啥了,诶,兄弟,你发现没?自打咱们勒完豹子,虽说每回上山都能整着点东西,但价值都不咋高啊。” 徐宁回头望着山巅,说道:“整不着也是好事,没准往后能整着更好的!” “嗯呐!胜哥,你开吧,我去后边歇会。” 孙连胜说:“你去副驾歇着呗。” “不用,一会就到家了,赶紧往家走吧。” 六点多钟,老徐家俩屋坐满了人,可谓是热闹非凡、吵吵把火的声差点给房盖掀开。 徐老蔫和庆安林场的同事、以及于开河等人就坐了三桌,刘丽珍实在没招就搁东厢房放了一桌,让孩子们先上桌吃,他们可都是大学生,轻易是不能怠慢的,况且除了徐凤、王彪等人,在老徐家吃饭的孩子还有姜球儿、黄林、孟银河。 徐老蔫给孟瘸子杯中倒酒,嚷嚷道:“这是我老弟!往后跟我是亲家,我俩单独走一个不犯毛病!来,老弟,今个没啥说的,就是高兴,喝!” 其实刘丽珍挺烦徐老蔫整这么一出的,但今个却没有特别反感,因为今个一天时间,徐老蔫带着这帮林场的同事、于开河等人将两家的地基都挖完了,老徐家的地窖也挖差不多了,明个就能做防水、加盖。 而且徐老蔫在楞场存放的木材也拉回来了,整整五大车!孟瘸子是下午去的北头,挑了几根圆木做房梁,至于立柱就不用了,因为盖的是混凝土结构的房子,不是砖混结构…… 徐龙在西屋陪着李峰、大喇叭等人喝酒,他起初见到李峰的时候有些意外,因为李三和他家闹的已经是无法调节了,但经过刘丽珍一番解释,徐龙就明白了其中缘由,对李峰也没了啥偏见。 他今个回来拿了不少菜,主要还是那几样,洋葱、蒜薹和豆角子、茄子……现在的豆角和茄子比冬天便宜了,由于天气原因,使用大棚的费用变少了。 他还买了两只大公鸡和大鹅,装在麻袋里带回来的,现在搁后院的小棚子里活蹦乱跳的嗷嗷叫呢。 “这图纸啊?我老儿子设计的!瞅着咋样?诶呀,说这玩应是迎客厅,咱搁农村住要迎客厅干啥,这不是整洋事儿么!” 徐老蔫喝上头掏出徐宁设计的图纸一顿显摆,接待室的小刘挺机灵,说道:“徐会计,我老弟设计的没毛病啊!我瞅咱市里的房子都是这么整的,等盖完房子,往这放一张沙发,诶呀,你就享受去吧!” “哈哈哈,可不咋地!”众人皆是大笑附和。 “是,我也是寻思让他自个瞎整,盖成啥样就住啥样呗!你们瞅瞅现在这房子,咱这些人都坐不下,要是盖完那边的房子,咱都去那边吃喝。” “妥啦!老徐,咱得喝一个啊。” “必须喝!”老徐家拍着巴掌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剩下的底喝光。 刘丽珍站在外屋地听着屋内的嘈杂声,笑着说:“你大哥这人真不禁夸。” “这不是有人捧么,喝点就喝点吧。”韩凤娇说道。 吴秋霞瞅着门口说:“我好像听见车动静了,是不是二宁他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台东风140就停在了院门口,而街道上还有三台汽车,有两台大壮和老李的,一台是老林的,东风140停在老解放前边,当徐宁跳下车之后,刘丽珍就迎了出来。 “连胜莲芳,今个辛苦啦!” 孙莲芳呲牙笑道:“大娘,一点都不辛苦,我们进山就是去玩啦!顺便整回来一麻袋山芹……” “诶妈呀,整这老些啊?来,咱们先去这屋,上屋全是人。” 徐宁拎着布兜下车,说:“我哥回来没?” “回来了,搁西屋陪桌呢,你们也饿了吧,赶紧洗洗,锅里的菜都是现成的……” 孙莲芳和孙连胜不进正房有情可原,但徐宁和王虎不能不进,屋里全是亲朋好友,不进去打个招呼显得没有眼力见。 徐宁一进屋,老李就瞅见了他,指着他说道:“诶呀!我二侄儿回来了么!哈哈哈,我二侄儿挺厉害,整回来那么老些野猪,看来这些天不能缺肉啊。” 徐老蔫红脸耷拉眼,说道:“肯定缺不了!李哥,你知道我老儿子有个外号不?” 老李一愣:“不是庆安小徐炮么?” “不是!还有个外号!叫金爪子徐二,知道为啥叫金爪子不?” 徐老蔫这套话将屋内人忽悠的一愣愣,就连徐宁、王虎、李福强都懵逼了。 金爪子?这从何说起啊。 (本章完) 第417章 老蔫狂嘚瑟 金爪子的由来 第417章 老蔫狂嘚瑟 金爪子的由来 外屋地,刘丽珍掐着腰咬牙切齿的听着屋内徐老蔫一通显摆吹牛逼,愤恨的指着门帘子,对着旁边的韩凤娇说:“瞅瞅!这又嘚瑟上了!越老越没出息!” 韩凤娇笑道:“二宁给他长脸了么,嫂子,我大哥也属于扬眉吐气了。” 吴秋霞抿嘴一笑:“可不咋地,姐,我嫁到庆安这么多年,还是头次听我姐夫当这么老些人面夸二宁呢。” 刘丽珍听着姊妹如此说,心里头也有点不安分了,对于徐老蔫显摆嘚瑟的劲儿理解了不少。 屋内,徐老蔫挥着大手道:“啥叫金爪子?咱就说我老儿砸这打猎手把,咋样?硬不硬?” 老李、小刘、大壮等人纷纷点头附和,徐老蔫满脸通红一笑:“硬吧?我老儿砸进山想整啥就整啥!昨个他妈说家里没猪肉了,他今个进山就整回来六头野猪!他妈说家里没菜了,进山就整回来……老儿砸,今个整得啥菜啊?” 徐宁笑容僵硬的瞅着亲爹,徐老蔫当众夸自个,使得他有点不习惯,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福强笑盈盈接话道:“老叔,今个搁山里整了一麻袋山芹、两兜刺老芽和刺五加,还有半筐小根蒜、紫苏叶。” “听听!说整山野菜就整山野菜,这不是金爪子是啥呀?再说,我老儿砸这名儿也硬啊,水浒里边有个金枪将徐宁,我老儿砸也玩枪,一个冷兵器,一个火器……” 也不知徐老蔫是真喝多了,还是借题发挥,总之将徐宁夸的天乱坠、眉眼飞扬,将徐宁整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在俩屋打完招呼便来到了外屋地。 听着屋内人纷纷附和,直说徐老蔫有这俩儿子且等着享福吧!徐老蔫闻言后,在酒桌上咧嘴大笑,高兴的合不拢嘴。 刘丽珍瞅见徐宁脸蛋通红,笑说:“老儿砸,你爸夸了你两句,咋还脸红了?” 徐宁搓着脸蛋道:“有点不适应,都给我整害臊了!” “哈哈哈……”外屋地的老娘们欢声大笑。 刘丽珍拍着他肩膀,道:“你们快去吃饭吧,饭菜都整好了。” “诶。” 随后,几人朝着东厢房走去,李福强笑说:“兄弟,我老叔今个是喝高兴了。” 徐宁很了解徐老蔫,说:“他明早晨醒后指定后悔,不信你就瞅着吧。” 这时,徐凤和王彪、刘天恩等人翻墙过来,“二哥!等我会儿,有点事……” 徐宁站在东厢房门口,转身问:“啥事?”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最后是王彪说话,道:“二哥,是这么回事,上次李小胖不是给我银河哥pia叽踩埋汰了么,我们前两天给李小胖堵胡同里了,倒是没跟他动手,就是吓唬他脱衣服扔地上,然后我们几个一顿猛踩,将李小胖吓哭了,完事今个我大爷他们干活的时候,我们正好搁强哥家玩,瞅见我们班主任了……” 徐宁边听边往屋里走,王彪小嘴叭叭的讲述着事情的经过,当他们班主任从屯西口骑自行车进来的时候,就被王彪等人给拦住了,然后苦口薄心一顿忽悠,把班主任给忽悠走了,但班主任的意思是让家长去学校一趟,因为李小胖的父亲不依不饶,昨个周六还去学校闹了一遍,非要学校给个说法。 本来没多大事,班主任和校长都没寻思管,毕竟李小胖在学校也是调皮捣蛋那一伙的,再说也没动手干仗,这事不至于喊双方家长,再说这年头哪有喊家长去学校的?除非真打出事,否则都是学校自个公平处理,比如罚学生扫扫地、收拾收拾茅房…… 进屋后,徐宁坐下让孙连胜等人动筷,他听完之后,皱眉道:“你们班老师说啥了么?” “啥也没说啊!这多大点事啊,我班老师都没想管,但李小胖他爹不乐意,非要去学校闹,说啥给他儿子新衣裳整埋汰了……” 刘天恩说:“我瞅他那破衣裳都缝四五个补丁了,啥新衣裳啊,就是想讹人呗。” 徐宁抬头瞅了眼屋里人,问:“银河呢?” 王彪说:“他去北头看东西去了……” 话音刚落,孟银河就进了院门,瞅着东厢房有一屋人,便走了进来说道:“二哥!彪跟你说没。” “说了,啥事没有,明个你们正常上学,我八点多钟去趟学校。” “那行,这事没跟我爸妈说。” “说不说都行,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踩人家衣裳干啥?”徐宁问道。 王彪呲牙一乐,“二哥,这不是跟你学的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刘天恩说:“他老损啦!” 徐凤抬手一拦,“不准你说我二哥损!” “哈哈哈……”屋内哄堂大笑。 徐宁嚼着菜差点噎着,摆手道:“谁搁北头呢?” “现在就剩黄林了,那我回去?” 徐宁嘱咐道:“你们都过去,把炉子引着,待会老舅该过去了,完事你们再回来。” “好嘞!胜哥、芳嫂你们慢慢吃嗷。” 孙莲芳说:“凤儿!待会跳皮筋呀?” “行啊……” 关磊说:“你精神头咋那么足呢,跑一天山不累挺啊?” “累挺啥,这才哪到哪?有时候我一天跑六七十里地……” 随即,四个半大小子去了北头找黄林,俩小姑娘则坐在炕沿等着孙莲芳,待她吃完饭之后,三人拿着皮筋就翻墙去了隔壁,不得不说孙莲芳还是年轻,跑了一小天依旧是生龙活虎,其实关磊和徐宁、王虎也没啥事,但孙连胜和李福强略显有些疲惫。 七点多钟,西屋已经撤下桌子,徐龙、大喇叭等人正在喝茶水消化食,李峰说:“南屯来信儿,说有两头狍子要卖,但得让咱们过去取。” 大喇叭说:“那你明个就过去取,完事咱也不卖了,直接送我老叔这来。” 徐龙摆手道:“黄老哥,你们该卖就卖,现在家里不缺肉,二宁刚整回来六头猪,以现在的天头要是不抓紧吃,过些天都得坏喽!” 鲜肉难以保存,但放在地窖里至少能存三四天,若是用盐腌上存放的更长久,所以徐龙就是那么一说。 这时,徐宁掀门帘进屋,笑说:“老哥,你们该忙活就忙活,别耽误挣钱。现在家里帮忙的人多了,等你们忙活完再过来呗。” 大喇叭摆手道:“那能行么?再想挣钱也不差这两天。” 徐宁劝道:“你俩挣着钱不得分我老舅和姜叔啊?老哥,这事不能想着自个,我峰哥家里俩孩子也等着用钱呢。”李峰低着头没吭声,正如徐宁所说他这些天确实手头紧,因为他媳妇没多少奶水,平常只能喂点米汤,但李峰是当爹的,瞅着孩子吃米汤心里很难受,所以他买了两罐麦乳精和两盒钙奶饼干,李彤上学也得用钱,家里的重担全落在他身上了。 要不然他不可能今个提南屯有俩狍子要卖的事,而大喇叭的意思是说,他们四个人钱将狍子收来直接扔给老徐家招待客,这不仅不挣钱,还得搭点。 刘大明和大喇叭倒是有钱搭,老姜和李峰哪有多少钱啊? 大喇叭瞅着徐宁缓缓点头:“也是这么回事,那行!明个我和李峰去取肉。” 李峰猛地抬起头说:“黄哥,那肯定得给叔婶儿留点招待客,这些天叔婶儿好饭好菜招待都给我吃胖了。” “哈哈,那必须的!”大喇叭听着李峰的话挺高兴,这说明李峰不是恩将仇报、或是不懂感恩的人。 “老弟,你们明个走啊?” “嗯呐,这都拖好几天了,早去早回呗,别让那边等着急了。” 七点半多钟,大喇叭和李峰、李保全等人各自回了家,东屋的徐老蔫已经消停下来了,林场的同事们也集体出了门,登上两辆老解放走了。 老娘们在外屋地忙活着刷碗,刘丽珍瞅着躺在炕梢呼哈大睡的徐老蔫微微摇头叹气,徐老蔫今个是扬眉吐气一回,给自个喝的五迷三道,真真是喝到高潮了。 当徐宁送林场这帮哥和叔、大爷的时候,他们纷纷冲徐宁比划大拇指夸他有能耐,喊着他的外号金爪子徐二! 徐宁听到这个外号,脑瓜子差点撞门框上,他苦心经营的小徐炮被众人忘到后脑勺,金爪子占领了高地。再过些天这个外号会传遍整个庆安,到时候徐宁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之徐老蔫的破嘴之下了! 待屋内只剩自家人后,徐宁明显不开心的噘着嘴,搂着老妈肩膀说:“我爸啥时候给我起的外号?咋还整个金爪子徐二啊?诶呀,我好不容易才让乡亲父老对我改变看法,这…你说说这!诶呀,真闹心!” 刘丽珍笑说:“金爪子咋啦?我觉着挺好的,再说你不就是金爪子么,我老儿砸想去山里取啥就取啥。” “快拉倒吧,妈,你咋也……金爪子不会是你起的吧?” 刘丽珍抿着嘴没吭声,徐宁一瞅这表情心里咯噔一声,拍着巴掌道:“诶呀我滴妈!小徐炮多好听,你说你非得给我起这诨名,这算啥事啊!” 刘丽珍撇嘴说:“啥算啥事?这不是挺好的么,再说小徐炮这名儿太响,还是金爪子好……” “你们两口子真能糟蹋我。” 这时,屋内响起徐老蔫的梦话:“珍呐!明个给公鸡宰喽,我要啃鸡爪子挠挠财!” “诶呀我去……”徐宁捂着额头进了西屋。 外屋地的老娘们则是面面相觑,随之捧腹大笑。 怪不得徐老蔫能冷不丁说出这么个外号,肯定是老两口趴被窝子里唠嗑,刘丽珍无意中说出来后,被徐老蔫记在了心里,待徐宁进了西屋,徐龙靠在炕琴柜上抽烟,笑说:“金爪子是挺好听的。” “滚犊子!”徐宁斜楞着眼睛说:“你档案调到市里了?” “嗯呐,头两天刚走完程序,我现在算是市院司机班分配到林业局的司机。” “啥时候分房子?” 徐龙皱眉说:“估摸得等到明年春天,今年的分配额满了,一把手私下和三叔说的。” “之前不是说档案调过去就给分房子么,三叔说话没好使啊?” 徐龙坐起身摇头:“不是没好使,现在三叔和孙继善整到一块去了,一把手有点危机感……” “啊,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要我说这一把手心胸就手指盖那么大点,你一个小虾米,至于用给你分房子的事卡三叔?” “谁说不是呢。” “你赶紧回屋吧,我和军哥该睡觉了。” 徐龙扭捏道:“我再待会儿呗。” “赶紧走得了!我嫂子都整完洗脚水了,一会该凉了。” “诶!我这一天天……”徐龙咬着牙踩灭烟头,提着一口恶气冲入了东厢房。 王援军从东厢房回来后,笑说:“瞅我姐夫脸色咋煞白呢?” “喝点酒懵着了呗。” 王援军心明镜似的,大笑:“哈哈哈……” 笑罢,他转移话题问道:“诶,二宁,你见多识广我问你个事啊?” “你说,军哥。” 王援军组织语言,道:“是这么回事,现在市里粮食局的后勤部门要特招库管,你知道库管是干啥的不?” “库管?我叔说要给你整市里去?那行啊!库管就是仓库管理员,主要负责仓库里的货物,出货进货都需要记录,再就是安保工作……” “啊!但库管一个月就43块钱。” 徐宁说道:“那你不能这么想,眼光得放长远,你也瞅见粮站现在是啥模样了,以前粮站确实是好工作,但这玩应名声不咋好,自打不收粮之后,粮站名声是不是好了? 但粮站如果不收粮,那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取缔是早晚的事儿,再说现在国家开放了个人经济,以后个人就能开粮油店,卖的比粮站都便宜,那粮站还怎么生存? 市里粮食局就不一样了,它是国家的单位,与粮站的性质不同……” 王援军闻言点点头:“明白了,那我明个跟我爸说一声,让他使使劲吧。我是寻思去市里太远,我爸妈自个搁家,我有点不太放心,这次从部队回来一瞅,他俩头发都白了,我才寻思过味…… 我姐骂我白眼狼确实没毛病,我原本是不想折腾了,但刚才跟我姐唠完,她没说答应也没反对,就说让我过来问问你。” 徐宁笑道:“啥白眼狼黑眼狼啊,军哥,那你瞅我像啥狼?哈哈……这事关乎你前途,我嫂子肯定不能随便插嘴,再说我哥在市里扎根了,你要是也过去安稳下来,往后完全可以将我叔婶儿接到市里,市里医疗条件多好啊,比咱这破山沟强百倍!” “对劲!这话没毛病。” (本章完) 第418章 找家长 又是求办事的 第418章 找家长 又是求办事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话对于老百姓来说没啥毛病,但就怕没有登向高处的坚毅以及一览众山小的勇气,当前许多有人脉、眼界的家庭,都在将孩子往大城市驱赶,因为东北的经济确实不如从前了。 虽然现在还没喊出振兴东北的口号,但已经有许多人盼着东北能够维持现状,然而随着各种工厂不断消失,下岗潮也在悄然预热。 所以眼界通明的人,早早就给后代留了条吃喝不愁的路,而被蒙眼的人与其后代只能在淤泥中摸爬滚打…… 翌日,早饭后。 徐宁将前来帮忙干活的人送去北头工地,便匆匆返回了家中,而进门后徐龙已经开车回市里了,老妈指着西屋炕沿放着的新衣裳,说道:“我不给你找,你就不知道自个换?” 徐宁呲牙笑说:“这不是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么!” “就会觍个脸说,赶紧换吧。” 昨晚刘丽珍忘了给他找干净衣裳,徐二宁这懒蛋也没寻思自个找找,依旧穿着前两天干活的脏衣服…… 待徐宁换完衣裳后,徐凤、王彪等人组团离家去上学了,临走前还偷摸嘱咐徐宁别忘了去学校一趟,因为这事刘丽珍、韩凤娇和刘芬芳等人都不知道呢。 李福强进屋瞅着徐宁在擦枪,问道:“去三道河还拿家伙什啊?” “拿着点吧,这一道全是山,万一有劫道的,咱手里没家伙什容易吃亏。” 外屋地,刘丽珍往关磊兜里塞了二百块钱,说:“先拿着!去那边别空着手,他们是长辈,有前儿说话可能不会太注意,你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记住没?” 关磊咧嘴说:“嗯呐!记住了,大娘。” 这时,孙莲芳从东厢房收拾了衣裳,她过来前儿根本没拿衣裳,换洗的衣裳是搁市里杨玉生给买的,她走进外屋地,笑说:“大娘,我过两天保准回来!反正搁家没啥事,回来还能耪耪地、跟我强嫂学学做饭!” 刘丽珍笑盈盈道:“行啊,大娘举双手欢迎。” 王虎、关磊和孙连胜、孙莲芳、徐宁、李福强都收拾妥当后,众人便往院门口走去。 关跟在后边默不吭声,其实她心里有点紧张,因为听说了三道河老孙家的实力,再瞅瞅自个家要啥没啥,两家的经济条件是不对等的,她怕关磊去了三道河吃亏…… 孙连胜坐在驾驶位,关磊和孙莲芳、徐宁坐在副驾,王虎、李福强坐在后车厢铺好的稻草堆里,与刘丽珍等人招招手,孙连胜便驱车驶离了老徐家门口,朝着屯东驶去。 眼见车尾消失,刘丽珍等人转过身向着屋内走去,由于徐宁、关磊等人走了,关就得过来和韩凤娇一块住了,而刘大明在北头睡窝棚,吴秋霞正好去给杨淑华三口人作伴,至于刘天恩?他一直搁老王家住,自打年后就没回家住几天。 东风140从庆力岔道直上,行驶到学校门口停下,此刻学生们已经在上课了。 徐宁跳下车望着学校的大门,门牌有些斑驳岁月的痕迹,这所学校存在很多年了,所以条件自然不如新盖的学校,左边是大操场,五星红旗随风飘扬,右边是教室、教师办公室、杂物间。 学校共有五排房子,每排房子有八间教室,一间教室办公室,后边还有单独两座耳房,那是教师的宿舍,旁边就是柴房。 每间教室门头上的玻璃都有个圆形铁片烟囱,此刻正在冒着白烟,幸好烟囱探出了一截,否则肯定会将房檐熏的乌黑。 以前徐宁念书的时候,教室前边是石头块垒砌的坛,而现在则变成了菜园,因为有许多老师是从省城、市里下来支教的,这年头交通不咋好,平常没法回家,就只能在学校自个做饭,当然每个礼拜林场都会送点菜,冬天就是白菜、土豆、萝卜…… 李福强和王虎跳下车,跟在了徐宁身边,而关磊、孙莲芳和孙连胜并没有动弹,过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打仗的,其实徐宁是想自个进去的,奈何王虎和李福强非要跟着。 三人走到门口,门房里就走出一人,瞅着三人一愣,问道:“有啥事啊?” 徐宁转头见房檐下的人有点眼熟,试探道:“张老师?” “恩?你是……徐宁?” “可不就是我么!诶妈呀,自打我毕业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张老师最近挺好的?” 张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他戴着圆框眼镜,迈步走到铁门,说:“挺好!你咋有空来学校啊?” “这不是我小弟惹点事么,家里人都没啥空,我正好要出趟门,就派我过来了呗。诶,张老师,我毕业前儿都说你要升主任,这咋分到门房了?” 张老师笑着打开铁门,让三人进来,说道:“你小弟王彪啊?这小子跟你一样样的,老损了!我搁门房不行啊?在哪不是工作,自打教完你那一届,我头发都白了,完事学校领导心疼我,就给我调到教导处了,平常就搁门房闲着,偶尔担任教学工作,你现在咋样啊?我听说你现在整得挺好啊?庆安小徐炮,是不?” 徐宁闻言咧嘴开怀大笑:“哈哈,张老师快别埋汰我了,啥庆安小徐炮啊,都是旁人瞎喊的。那现在我得喊声张主任啊?” “上学期刚升副校长,但工作是一样的,没啥变化。” “诶妈呀,张校长!你瞅瞅……我说啥来着,你仕途指定是一帆风顺!” 张校长抿嘴笑说:“你毕业前儿我确实记着,你和郑乐送我一个亲手叠的小纸船,那是我头一次收学生送的东西,非常有纪念意义,现在纸船还搁我家梳妆台上摆着呢。” “诶呀,张校!不是我抢功嗷,你仕途这么顺,至少有我和郑乐一半功劳!” “哈哈哈,那肯定的!”张校长是个很随和的人,也是个愿意开玩笑的人,以前教徐宁的时候,经常和学生们打成一片。 张校长笑音一收,道:“去年期末考试之前,你爸过来送了两趟猪肉,说是你搁山里打的。咋地,现在主要就是跑山啊?” 徐宁闻言一愣,因为他没有让徐老蔫往学校送过猪肉,不过他反应很快,说道:“对,平常没啥事跑跑山,这都得有挺长时间跑了,家里忙着盖房呢。” “知道!这事你小妹跟我叨咕了。” 徐宁笑说:“凤这嘴儿啊,搁家啥话都不跟我说,你都当校长了,她还瞒着我呢。” “这事没瞒着啥,你瞅瞅咱这学校,拢共才多少个老师?也就是跟你显摆显摆,平常搁学生眼里我还是张老师,对不?” 徐宁咧嘴说:“你在我眼里也永远都是张老师!” “哈哈哈,这话敞亮!”张校长挥手指着前边的办公室,说道:“对方家长都到有一会了,拢共来了仨人,你们开车进来前儿,瞅见山下停着的老解放没?” “啊,那是他们的车?” “嗯呐,也是搁咱林场拉木材的,你忍着点脾气嗷。” “明白,我是过来解决事的,又不是干仗来了。” 张校长瞅了眼他身后的王虎和李福强,这俩人腰上戴着牛皮腰带、虽说没佩戴侵刀和斧头,但独头弹都挂满了,起初徐宁没咋注意,但随着张校长的目光望去,他扶额说道:“大哥虎子,你俩搁外头待会得了,没啥事。” “行。” 徐宁随着张校长进到办公室,便瞅见办公室里坐着四个人,有个小胖子和俩老爷们、一老娘们,老娘们长得五大三粗,颇具凶狠面相,一瞅就不好惹。 仨人瞅见张校长和徐宁进屋紧忙起身,俩老爷们瞅见徐宁面面相觑,而那老娘们却没有多想,抬手指着徐宁喊道:“瞅瞅你家孩子给我儿子打的!这身上全是脚印子!告诉你嗷,今个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能闹到市里!” 徐宁皱眉盯着老娘们,说:“你闹到市里能他妈咋滴?” “诶、诶!徐宁,徐宁,好好唠嗑,你不说是来解决事的么。” 徐宁歪头说:“我是来解决事的,但对方不是来解决事的,你听听这叫啥话?咱俩刚进门,没等介绍我是谁,指着我脑门一顿喊,咋滴,我该她的啊? 来,你倒是跟我说说,你闹到市里能他妈咋滴?要不是你儿子贱,先踩我小舅子pia叽,我小弟他们能踩你儿子衣服啊?告诉你嗷,他们没动手就算不错了,这他妈要是搁我,早给你儿子圈踢了,知道不?” 老娘们闻言一瞪眼,叉腰就要喊,却被后边俩老爷们拽了一下,随后其中一个岁数大点的老爷们,站出来说道:“你刚才说的是啥意思?你小弟他们一帮就踩我儿子衣裳了,没打他啊?”徐宁笑了笑没搭理他,只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而张校长说道:“根据我的了解,王彪、孟银河、刘天恩这群孩子没和李小胖动手,只是让他脱下衣服,踩了几脚。” 老娘们扯嗓子喊:“那也不行……” 后边的年轻人拽了她一下,悄声道:“姐,你别惹事!让我姐夫整吧,你越掺和越乱。” 老爷们拽着李小胖后脖领,将其拎起来,问道:“你说实话,他们跟没跟你动手?你要不说实话,我打死你,你妈拦着都不行!说!” 李小胖被亲爹拎起来后,后脖领子直冒凉风,叫唤道:“我都跟你们说实话了,是你们……” “还他妈瞎叭叭!我他妈踹死你……” 老爷们薅着他后脖领,一脚将李小胖踹出去两米远,李小胖后背撞到办公桌,蜷缩着哭喊:“打我嘎哈呀!打我…我咋滴啦,就打我……” “闭嘴!” 张校长无奈道:“别打孩子,这是干啥!有事儿说事儿呗。” 老爷们说道:“没事,这孩子就欠教育!搁家我经常教他,一定要懂礼貌,哪成想教出这么个玩应。那行,这事确实错在我们,那这事就过去?” 徐宁皱眉道:“你说过去就过去啊?折腾我一趟,能白折腾啊?” “……那我给你道歉,哥不对,行不?”老爷们猫着腰说道。 徐宁闻言一笑,摆手道:“没事,那就这么过去吧。” 那老娘们皱着眉头撇嘴,嘀咕道:“怂包玩应!净能扯马篮子!” 她身后的年轻人扯了扯嘴角,但是没有言语。 徐宁转头道:“张校长,既然这事解决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回吧,本来就没多大事,我过去和他们班老师说一声。” “成,辛苦了嗷。” “职责所在,辛苦啥呀,你待会要出门啊?” “嗯呐,得出去两三天,但我爸他们都搁家呢,有啥事直接找他就行。” 张校长点点头,而李小胖的父母和舅也走出了门,李小胖还在办公室里嚎啕大哭,张校长瞅着三人有点无语。 李父笑说:“张校长,真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听说孩子挨打有点着急了,没等了解事情原委就过来了,主要是被气懵了。” 张校长板着脸说:“事解决了就行……你们再不过去追,人都快走了。” “诶!诶!张校长,不好意思嗷!” 李父双手合拢作揖,然后笑盈盈的朝着徐宁追去,李妈和李舅也跟在后边一路小跑。 张校长瞅着仨人背影,缓缓摇头叹道:“急功近利不是啥好事,心歪了干啥事都得歪。” 校门口,李父撵上了徐宁,喊着:“徐兄弟!徐兄弟!” 徐宁皱眉道:“啥事?” 李父两手作揖道:“徐兄弟,我有点事想求你办,给个机会呗?” 徐宁一挥手就登上了副驾,说道:“啥事我都办不了,你找别人吧。” “徐兄弟!我实在是没招儿了,才这么整的!但凡有路子,我都不能办这种事。”李父急忙解释道。 徐宁笑说:“你是啥样人我不关心,你目的性太强了,傻子都能瞅出来,知道不?你愿意找谁就找谁去,找我没啥用。” 说罢,李福强和王虎钻进后车厢,孙连胜踩着油门驱使车前行,只留下李父三人站在原地傻眼。 “你瞅瞅!我就说这招儿不行,人家连听都懒得听!”李妈急的直拍手。 李父搓着脸蛋道:“这回彻底完了。” 年轻人说:“我之前就说了,要办事就直接过去找他!你非得整这么一出……” 李父红着眼道:“那不是你说的小混子都讲义气么?我寻思来一出不打不相识!” “你快拉倒吧,你是寻思过来的人是徐会计吧?没成想徐二亲自过来了吧。” 年轻人说:“本来没多大点事,你非得往复杂了整,这回好了,人都得罪死了。” “现在到底咋整?人家都说徐二仗义,不行,咱们就追过去,实话说了吧。”李妈说道。 年轻人说:“姐夫,我老妹能不能回家,必须得找个社会人谈,咱们能接触到的社会人就是徐二。” “诶,要不然就按照我哥说的,报案得了。” 李父说道:“报案能解决么?是你老妹自个跟人跑了,人家又没犯法!你傻逼啊。” “那你说咋整?” “先上车吧,直接去三道河找老巴,实在不行就点钱……” “钱能解决啊?” 李父摆手:“别他妈磨叽了,我脑袋嗡嗡疼!你说你老妹多二逼吧,刚结完婚不到三月就敢跟人跑,你爸妈搁屯子里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你少他妈说丧良心话!要不是你整这烂眼事儿,直接去找徐二多好,他没准就能答应……” 年轻人说道:“你俩快别吵吵了,赶紧开车吧。” 老解放行驶五六十米,李父皱眉说道:“诶,刚才学校门口停着的东风,好像是三道河的牌子。” “是么?那他们也是去三道河的?” “应该是……” (本章完) 第419章 找社会人办社会人的事 第419章 找社会人办社会人的事 庆安林区和三道河林区只隔着一条宽敞大道,这条大道正是通往万业的,而且旁边还有条火车道。 孙连胜驱车沿着大道向东而行,去三道河有两条道,一条是从万业向北,一条是走岭东的小道,小道蜿蜒曲折,崎岖难走,很难想象那天晚间孙莲芳是怎么自个开车来庆安的,就连关磊都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后怕。 这娘们确实胆大妄为,只要心里有了想法,那么就一定会付诸行动! 孙连胜双手握着方向盘,东风140刚行驶到松山北沟附近的时候,他瞟了眼后视镜,皱眉道:“后边跟着台老解放,咱搁学校山下见过。” 徐宁低头扫了眼镜子,说道:“不用管,愿意跟就跟着。” 孙连胜笑说:“这仨人到底是咋寻思的?咋还用这种方式求人办事啊?” 孙莲芳扣着关磊的手,说道:“脑瓜子缺根弦呗!想办事就直说,拐弯抹角太不招人待见。” “莲芳说的一点不差,确实是脑瓜子缺根弦。” 孙连胜笑了笑,脚下猛踩着油门,将汽车速度提了起来,一路畅通无阻,开到岭东岔道口的时候,孙连胜才放下速度,打着方向盘拐进了山道。 而后边那台老解放依旧在紧跟着,徐宁至始至终没有让孙连胜停车的想法,因为对方无论怎么跟着,都不会阻碍徐宁去三道河办事的结果,况且搭理他们纯属浪费时间。 抵达三道河镇上已经是晌午12点半了,东风140停靠在供销社门口,徐宁等人相继下车钻入供销社内,挑选着上门礼。 这里的供销社和庆安没啥两样,就连摆设都是差不多的,关磊买了不少奶、球和软,两个大果子礼盒、茅台和五粮液各两瓶,两条石林烟,拢共是六样东西。 而徐宁需要买的东西就简单多了,两瓶酒、两条烟和两瓶罐头就完事了,因为他和李福强、王虎去三道河是孙继业邀请的,不是陪着关磊去三道河见老丈人的,若是陪着关磊去,那他仨根本不需要买东西…… 孙连胜和供销社的经理正在唠嗑,正当徐宁、关磊要去付钱的时候,供销社门口走进来俩人。 他俩直奔着徐宁走来,面带笑容对着收银员说道:“你好,这些东西我算……” 徐宁歪头瞅着俩人,关磊和李福强、王虎也略有不解,到底是啥事啊?至于从庆安追到三道河镇上,还要帮他们付钱,那这事应该挺大的啊。 “不用!我自个有钱。美女,你先算算……” 李父有些急了,他说道:“徐兄弟,你给个机会!信不?搁学校是我办错事了,我想的太多!你给我个机会……” 李福强上前拦住,蹙眉道:“我兄弟说话不好使啊?你逼事咋那么多呢?赶紧滚犊子!” 李父和他小舅子闻言一愣,老实巴交的站在旁边没有言语,只静静等待着徐宁。 而收银员刚才被他喊了声美女,脸上通红的低下头扒拉着算盘子,悄声嘀咕:“流氓……” “拢共七十八块三毛二。” 收银员刚说完,孙连胜和经理就走了过来,孙连胜瞅见俩老爷们一愣,扭头瞅了眼徐宁,既然他没吭声,孙连胜也就没多管闲事。 经理说:“张儿,这账我算,你去我办公室门后边拿两瓶酒,胜?这酒我自个泡的,拿回去给我叔喝,多少能管点事。” “诶,谢了嗷阳哥。” “客套啥,拢共六十块钱。” 关磊正要掏钱时,李父着急忙慌的递过来一沓散票,说道:“我付我付!” 李福强扒拉着他胳膊,“你付啥你付,认识你么?滚犊子……” 徐宁扭头皱眉瞅着他,说:“你俩出去等着吧。” “啊?诶!好,谢谢嗷徐兄弟。” 徐宁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从关磊手里接过钱,递给了经理说道:“数数对劲儿不?” “那肯定对劲,这位是莲芳对象啊?”经理笑盈盈的瞅着徐宁。 孙连胜一愣,急忙说道:“阳哥,这才是莲芳对象关磊,这是关磊把兄弟哥,他们俩是关磊小舅子、和把兄弟大哥,都是自个家人……” “诶妈,你瞅瞅,差点整岔劈喽!你们好,我是连胜三爷家的堂哥,孙连阳。” 徐宁笑着与其握手:“阳哥,添麻烦了嗷。” “添啥麻烦,往后没准都是自个家人,再来三道河直接到这,阳哥安排你们。” “成,那我们先走了。” 徐宁先和关磊、李福强、王虎拎着东西出了门。 阳哥瞅着几人背影,道:“莲芳咋找个这么瘦的啊?我还寻思那个长得俊的才是她对象呢。” 孙连胜说:“那人家自个相中了,咱有啥招儿。” “我叔答应了?” 这时,孙莲芳拎着袋瓜子和生,以及两瓶药酒走了过来,说道:“阳哥,你咋那么娘们啊,瞎打听啥啊?” “哈哈,这不是惦记你么,我还寻思等着喝你喜酒呢。” “放心吧,指定给你机会!阳哥,这两瓶酒代我爹谢谢你嗷。” “净整客套话,显着咱不是一家人似的。”阳哥摆摆手。 孙连胜接过瓜子和酒,说道:“阳哥,我们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我二叔他们该着急了。” “成,赶紧走吧,我不送你们了。” “诶。” 供销社门外,人来人往,行人的脚步缓慢,走走停停张望着周围的建筑和地摊…… 徐宁等人刚出门,便瞅见李父健步冲过来,满脸笑容伸出手道:“徐兄弟!我实在是没招才这么整的,你别跟我一样的,行不?啊,我叫李铁林,这是我小舅子赵旺,家住在永和屯……”徐宁没伸手,只说道:“你们是追着我来的三道河,还是过来办事的?” 李铁林收回手,没有尴尬从兜里掏出香烟给王虎、李福强和关磊散烟,但他仨都摆手拒绝了。 作罢,李铁林说道:“我们是过来办事的,正好瞅见你们也来三道河了,所以我就寻思跟你道个歉,确实是我做的不错,拿孩子当条件了,我没想明白!” 赵旺说:“徐兄弟,我们都急懵了,你别跟我们一样的,看在咱们都是庆安人的份上,原谅我们呗。” 徐宁挥手让王虎先将东西送到车上,然后往角落走了两步,问道:“你们先告诉我,到底是咋寻思拿孩子当饵,喊我去学校跟你们见面的?” 李铁林一愣,他没想到徐宁在纠结这件事,解释道:“是这么回事,我原本是想找徐会计的,但林场人说你家在盖房子,我寻思冷不丁过去求办事,徐会计不可能答应,然后我听说小胖搁学校受熊了,就想出这么个烂招,但我没寻思你能亲自来……这事确实是我错了,我跟你承认错误,行不?” 徐宁听着李铁林和赵旺说了五六次错了,他心里的气也就消了,因为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问道:“你们是找我爸办事,还是找我啊?” “找你!徐兄弟,这事只有你能办!整个庆安除了你,我都不知道还能找谁。” 徐宁皱了皱眉头,问道:“事挺麻烦啊?” 这时,赵旺从兜掏出香烟给李福强、关磊递了一颗,这回两人接下并点燃了。 李铁林说道:“嗯呐,是这么回事……” 他小姨子叫赵露,之前在市里读夜校,认识了一帮社会人,她爸妈知道后就将赵露圈拢回家,并快速的安排了相亲,相了五六个都没成,最后一个相亲对象瞅着老实巴交的,赵露就答应了结婚,然后刚结完婚不到仨月,赵露找借口去市里取证件的时候,突然跟人跑了。 赵旺去市里打听了,说赵露是跟着老巴走的,因为以前赵露就和老巴搞过对象…… “这老巴是社会人,我听说去年严打他都没吃生米。现在我老丈人搁屯里都抬不起头了,家里急的直蹦高高啊!但我们实在是没招,就知道老巴是三道河人,具体是哪个村屯的都不知道,我们要是过去抢人,老巴不可能放,我知道社会人都要面子,而且我小姨子也不可能跟我们回家…… 徐兄弟,我实在是没招儿就想到你了,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只要你帮忙给我小姨子整回来,你让我干啥都行!”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宁肯定是听明白了,摇头说:“这事我帮不了,如果你小姨子是被掳走的或者拐卖了,我能帮帮忙,但你小姨子现在是死心塌地跟着老巴,我去能解决啥问题?” 李铁林双手合拢作揖道:“徐兄弟,你肯定能解决!现在我小姨子的对象家里不要钱,就要人回家以后再说,我丈母娘成天哭…… 对!老巴听说她结了婚之后就让她回家,但我小姨子死犟死犟的,一直赖着老巴不走,要是不给她正回家,我们家真是没法活了!徐兄弟,哪怕你帮忙给老巴递个话都行,你说话肯定比我们好使啊!” 徐宁懒得听恭维话,依旧摆手道:“这事不是递个话那么简单……” 这时,孙连胜和孙莲芳走出供销社,见他们一帮人在旮旯唠嗑,便走了过来,而孙莲芳听见了李铁林的话,皱眉说:“你小姨子被老巴抢走了?” 关磊拽着她说:“你别瞎插话,行不?” 李铁林说:“不算是枪,我小姨子是跟着老巴跑了。” 李福强笑着补充:“她小姨子刚结完婚不到三月就跑了。” 孙莲芳鄙夷的瞅着李铁林,道:“那你小姨子挺不是个物啊,这要是发生在去年,你小姨子都得吃生米!” “诶呀,谁说不是呢!现在是不能报案,我们自个也没能力将她整回去。这事说出去确实丢人现眼,但我是当姐夫的,我不能不管啊。徐兄弟,这事真得麻烦你……” 李福强皱眉说:“我兄弟跟你说好几遍了,这事他帮不了,你咋听不懂啊?” 徐宁挥手道:“咱走吧,先办正事。” “徐兄弟!徐兄弟!”李铁林抓着徐宁胳膊,说道:“你递个话、递个话就行。” 徐宁指着他脑门说道:“这种烂眼子事,我办不出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找谁能有用?你小姨子是自个跟人跑的,她要是被人劫道抢走的,我肯定能帮忙,明白吗?” 孙莲芳嘟嘴说:“哥,能帮就帮一把呗,大老远追过来的,又是乡里乡亲。” 关磊拽着她说道:“你懂啥?就你心眼好,就你心善啊?” 孙连胜劝道:“莲芳,别多管闲事。” 李铁林见事情没有挽回余地,摇头叹气道:“那…那我再自个想想招吧。” 这时,从老解放车里跑下来个悍妇,膀大腰圆冲过来直接拉住孙莲芳的手,说道:“老妹子!你帮帮姐吧,姐真是没招啦,我老妹跟你差不多大,成天跟一群社会人搁一块,我这心都直突突啊。” “诶,你撒开!这是干啥玩应?”关磊护着孙莲芳挡在她身前。 孙莲芳瞅着徐宁和孙连胜,说道:“哥,你们要是不管,我可管了嗷。” “你拿啥管?快别惹事啦,行不?这都到家门口了,不能消停点啊。”孙连胜真是急了。 徐宁说道:“你想过后果么?且不说咱管了这事有啥后果,你想过他小姨子回到家之后怎么活么?她既然从家跑出去了,那肯定是搁家里过的不如意,要不然谁愿意往外头跑?” 李铁林当即明白了徐宁不答应帮忙的真正原因,他急忙说道:“徐兄弟,我老丈人和丈母娘对她那是十个头的!她是家里最小的,从小就娇生惯养,她姐搁这呢,打小都是她姐洗衣服种地,她姐四年级文化,家里供她去市里念夜校,不知道了多少冤枉钱……” 赵玉说:“嗯呐,徐兄弟,姐那工夫说话声大了点,你别跟我一样的,我老妹真是没吃一丁点苦啊,天地良心!她就是被我爸妈惯坏了,见着外边的高楼大厦走不动道了,一心想往南方奔……” 两人说了挺多,孙莲芳闻言看向徐宁:“哥,能帮就帮一把呗,当积德行善了。” “你是大善人啊?”关磊斜愣眼问道。 孙莲芳不乐意道:“她家里都急成啥样啦?你心是铁做的啊?” “铁做的不也被你融化了么!”关磊脱口而出,当即脸色一僵,便瞅着徐宁、李福强等人都在转头盯着他。 关磊张了张嘴:“哥,你跟我嫂子说的话,那天我不小心听着了。” “哈哈……这兄弟唠嗑真幽默。”赵玉笑道:“徐兄弟,你帮忙递个话就行,我们真不知道搁庆安该找谁了。” (本章完) 第420章 人不能老实巴交 见家长 第420章 人不能老实巴交 见家长 徐宁瞥了眼孙连胜,孙连胜接收到信号,便踩灭烟头说道: “老巴叫巴岳鑫,家搁大岭屯住,他家有亲戚是跑船的,老巴以前跟大疤瘌搁一块玩,他们俩是发小,大疤瘌进去后,他就领一帮小子搁大岭屯攒局耍钱。” 李铁林闻言一愣,再看向孙连胜的目光就变了,而赵旺和赵玉也是如此,他们之前没寻思孙连胜对三道河这么了解,因为他们连孙连胜是谁都不清楚…… 徐宁问道:“胜哥,大岭屯离镇上远么?” “三十多里地,还得往北头走呢。” 徐宁闻言点头,瞅着李铁林三人说道:“这种事我是不愿意管的,但你们都追到这了,那我只能帮着递个话,但不保证赵露能和你们回家,所以你们后个头午到这等着,咱一块去大岭屯瞅瞅,至于赵露回不回家的事,我可没法管。” 李铁林笑呵呵的说道:“诶!谢谢!谢谢徐兄弟,这事无论成不成,我都记心里了。” “赶紧回去吧,往后找人办事可别耍心眼了嗷。” “嗯呐,都怨我了,不好意思嗷徐兄弟。” 徐宁主要是看李铁林仨人态度都不错,要不然才懒得搭理,他摆摆手之后李铁林三人就转身走了,直到他们开着老解放消失,徐宁等人才往东风140跟前走。 李福强在后边问道:“兄弟,这事好办么?” “办倒是能办,办完以后该咋整?那赵露是我以前的同学,从小就爱疯玩,干啥都想拔个尖,这种性格太极端,如果强硬的给她整家去,那她要是喝点卤水、挂个脖子该咋整?还不如让她搁外头瞎玩,玩够了自然就回家了。” 孙莲芳闻言恍然大悟,道:“呀!哥,你们原来是同学啊,那更应该帮帮忙啊,这关系咋不跟刚才那仨人说呀。” 徐宁没有吭声,倒是孙连胜笑说:“莲芳啊,你刚才都说有这关系更应该帮忙了,那他们仨要是知道了,不得跪下来求啊?大哥知道你是好心,但有时候好心容易办错事,而且你经历的事少,脑袋里不会多想,但往后可不能瞎做主了,知道不?” “啊…那,那我就寻思帮个小忙,没寻思太多。哥,我真没寻思那么多。” 徐宁说道:“莲芳,哥说你两句,你别耍脾气嗷。你这爱多管闲事的毛病真应该改改,你要是搁三道河管啥事都行,但要出了三道河遇见事最好离远远的,要不然很容易吃亏,外头有不少心眼坏的人,你要是遇见了,给你卖了,你还得帮人数钱呢,你寻思寻思是不是这个理儿。” 孙莲芳低头嘟着嘴,没有耍脾气,只点头闷声回应:“恩,记住了。” 自打她和关磊搞对象以来,徐宁从未说过她不好,但也没有跟她讲过大道理,只是平常在生活中像是照顾妹妹似的,但今个他必须要给予警告了,否则孙莲芳这种爱多管闲事的毛病,容易害到关磊。 “大哥虎子,你俩上车,再委屈一会就到家了。”孙连胜笑说。 李福强和王虎往后车厢爬,探头说:“委屈啥,这后边垫了不少东西,坐着还挺舒服呢。” 孙莲芳和关磊钻进车内,徐宁关上门之后,汽车就发动了。 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啥,其实孙莲芳溜须拍马是把好手,但由于从小被呵护的太好,以至于没经历过社会上的事,你就瞅今个的事多复杂?为啥复杂,不就是李铁林想多了,自编自演自导的么。 起初徐宁没搭理他仨,哪成想追到了三道河啊,这还没完……还要帮徐宁付买东西的钱,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又同在庆安,既然他们有故事,徐宁听听也没啥毛病,奈何半路杀出个孙莲芳。 她心眼是好的,只要是没有多少社会经验,为啥说见识越多的人越胆小,白纸一张胆挺肥?原因就在此,见过的多了,自然会多想一些,经历的少就不会想太多,否则孙莲芳为啥敢自个开车去庆安?孙继业和她父母知道后,吓得心肝胆颤? 没人去安慰孙莲芳,她想明白后,问道:“哥,你和大疤瘌有过节吧?” “有啥过节啊,他都蹲笆篱子了,而我搁外头活的还挺逍遥自在。” 孙莲芳捂嘴一笑:“那你以前混社会的时候,净耍心眼子了吧?” 关磊说道:“咋说话呢?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一根筋啊?” “你才一根筋呢!” 徐宁笑道:“搁外头瞎混的,哪有几个好人?老实巴交的人擎等着受骗,不耍点心眼咋能活蹦乱跳?” “二宁这话没毛病,莲芳,搁家里你是掌上明珠,但出了门就没人惯着你了。” “诶呀,我知道哇!以后我不多管闲事就行了呗。” 徐宁说:“以后遇着事连热闹都不能看,转身就跑,知道不?” “喔,知道,反正我哪都不去,等结婚以后我就搁家哄孩子。” 孙连胜捂脑袋说:“诶妈呀,你咋还寻思到孩子啦?想的真长远。” “那必须的!我连名儿都起好了,男孩叫关大刀,女孩叫关玉瑶,好听不?” 徐宁和孙连胜都没出声,关磊黑着脸说:“你少看点没用的书!瞎起什么名儿。” “那你起!你起的就好……要不是为了避讳我大哥的名儿,我就给男孩起名叫关胜啦!大刀关胜,哈哈……” 孙莲芳自个捧腹大笑,其余三人皆是无言以对。 抵达大河村的时候已经是午后1点多钟了,大河村的西边是兰集水库,一条江自南向北流,江里渔产丰富,江面飘着许多渔船和木筏,过江到西岸就是出过老绺子的卧龙山。 地理位置和资源比庆安优越多了,不过哪里都有贫富,进了大河村就能瞅见许多土胚房,偶尔瞅见两三座瓦房、或是五间、八间新盖的砖房,这砖房外边抹着一层有白红蓝三种颜色的沙粒,这种材料叫石米,它实际上就是石头渣,不防水且容易脱落,所以徐宁没有考虑这种材料。 再说往红砖表面抹一层石米确实是好看点,但价格也在那摆着呢。 有些家庭的当院里倒扣着小渔船,有人正在往渔船的缝隙中塞麻条,再用特殊勾兑的松树油涂抹,就能起到防水的作用了。 进入村口,沿着平坦街道往前走六十多米,再向南一拐弯就到孙继伟家了。 他家是五间砖瓦房,虽说盖了有些年头,但保持的相当好,房屋外表涂抹着砂灰材料,而旁人家新盖的房子所用的石米就是灰砂的替代品。 挨着街道垒砌的是石头墙,高一米八多,墙头还有玻璃碴子,铁制的大门敞开,当院的地面铺设的是红砖,靠近大门位置的两边是棚子和鸡圈、两个下屋、柴房…… 此刻,老孙家的东屋坐着不少人,但都是自个家人,有孙继业两口子、孙继伟两口子、孙连军和孙连旭。 孙继伟坐在炕头低头抽着烟,愁眉苦脸的叨咕:“这都啥前儿了,还没到家……” “兴许是路上耽误了呗,二哥,你别着急啊。” 孙继伟媳妇说:“莲芳这丫头,诶!一提她我就脑袋疼。” 孙继伟说道:“你说这人过来了,我怎么唠哇?” 孙继业笑着说道:“二哥,该咋唠咋唠呗,但咱对他家基本情况都了解,所以尽可能少唠他家里的人,唠唠跑山打猎呗,再不行就唠唠以后有啥打算,想要干啥……” “倒是也行,听你说那小子挺瘦?” “瘦!但是真挺猛的,他和徐宁四个人将一头老豹子按住给勒死了……” 孙继业媳妇说道:“这事你都说多少回了。” “他能勒死老豹子就说明有能耐!我平常没事也跑山,但我可勒不死老豹子。”“诶呀,快拉倒吧,我出去瞅瞅菜,一会该干巴锅了。”孙继伟媳妇说道。 “二嫂,要不然盛出来得了,等他们到家再热一下呗。” “行,那就盛盆里吧。” 这时,外面传来汽车发动机嗡嗡的声音,孙连军闻言起身张望,便瞅见一辆东风140停在了门口。 “爸!三叔!到了!” 孙继伟和孙继业转头一望,随即快速窜下地,脚踩进鞋壳子里就急忙往外屋地走。 俩媳妇闻言一愣的工夫,只见孙继伟已经大步流星窜到屋门口了,这一点都不像是得了劳症、软弱无力的人。 “诶妈呀!真不禁念叨……” 孙继伟刚推开门就咧嘴欢笑,孙继业听见笑声有点懵逼,推着他二哥嘀咕道:“别这么傻笑啊,二哥。” “啊……” 孙继伟媳妇翻着白眼,“德行!就这还装犊子呢。” “二嫂,我二哥是紧张了,很正常。” 孙继伟没吭声,缓着脚步往院门口走去。 而徐宁、孙莲芳和关磊、李福强、王虎相继下车,他们手里都拎着东西踏进了门槛儿。 “诶呀,可算将你们盼来啦,咋这前儿才到呢?”孙继伟先开口说道。 孙连胜说道:“二叔,临时去处理点事儿。” 徐宁先朝着孙继业招手,喊了声:“孙叔。” 李福强和王虎、关磊也纷纷招呼,其实这种打招呼方式有点不对劲,但又挑不出啥毛病,毕竟得让跟他们熟悉的孙继业介绍…… “二哥二婶,这是我搁庆安认识的小兄弟徐宁,这是他把兄弟李福强和王虎,之前刘儿没了,我们去庆安那头追棕熊,熊脑袋就是他撒手让给咱们的。” “啊!二宁!这阵子没少听你的名儿啊,搁我们三道河也挺响。” 徐宁伸出手和他握了下,笑说:“二大爷,我的臭名没传过来就行啊,否则我好不容易维护的名儿就完犊子啦。” “哈哈哈,臭名倒是没听说,刚才你三叔还唠你们勒死老豹子的事呢,挺尿性,是个爷们!” 孙继伟比徐春林年长几岁,只是要孩子比较晚而已,所以徐宁喊他二大爷没毛病。 待王虎、李福强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徐宁拍着关磊臂膀,没等关磊言语,孙莲芳往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说道:“这是我对象关磊!这是我爸妈三叔三婶儿……” 关磊拎着东西上前,先鞠一躬说道:“二大爷二娘、三叔三婶,我是关磊,家搁万业住……” 孙继伟一直在观察关磊,他发现关磊除了瘦点,模样倒是不差,所以没等关磊说完,他就插嘴说道:“行!我知道你!军、旭把东西接下拿屋去……” “诶!” “快进屋啊,别搁着杵着啦,莲芳给你对象领屋去。” 孙莲芳闻言一喜,笑嘻嘻的拉着关磊往屋里走。 当孙连军要接徐宁手里的东西时,徐宁笑说:“我和虎子手里的东西是给我孙叔的,不对,现在该叫三叔了嗷。” 孙继业大笑:“哈哈哈,你看,你还想着我呢。” 徐宁笑说:“我这不是奔你来的么,我兄弟跟莲芳还搞对象了,那咱这关系不也更近了么。” “可不咋地!旭,给东西接下,等吃完饭想着点拿家去。” “嗯呐,宁哥,咱进屋啊。” “进屋。” 自打进老孙家门就能感觉出来,孙继伟两口子并不是很热情,而且有种装做热情的感觉,与之刘丽珍、韩凤娇等人相比,老孙家的气氛略微有点紧张,不像搁老徐家那么轻松。 临着进门孙继业悄默声说道:“二宁,我哥嫂有点紧张,之前有点情绪,等喝上酒就好了。” “瞅出来了,我刚才下车就瞅二大爷站屋门口大笑了。” 孙继业没忍住笑,说:“太紧张,他原本体格就不咋好,刚才一个健步从炕里窜下地,可能是闪着腰了。” 他媳妇回头说:“跟二宁嘀咕啥呢?” “你没瞅见咱哥嫂紧张啊?咱二嫂平常多撒落、多厉害的人,你瞅瞅现在跟小猫似的。” “你还有脸说哥嫂啊,等咱家旭会亲家,我瞅你都得哆嗦!” 徐宁打岔说道:“三婶,没事!到时候我给三叔传授点经验。” “哈哈哈,跟你三叔说的一样,你唠嗑确实挺逗乐,那你到时候偷摸传授三婶点经验呗?” “好说好说……” 屋内,孙继伟进屋后就拿起烟,抽出两颗递给关磊和李福强,说:“抽烟!抽烟!先抽颗烟解解乏。” 孙继伟媳妇听后脸色一黑,这叫啥话啊?啥叫抽颗烟解解乏啊…… 关磊紧忙双手接下,并从兜里掏出火柴,然后先给孙继伟点燃,吐出烟雾后,孙继伟缓了不少,他瞅着关磊的眉目,说道:“这阵搁家干啥呢?” “我哥家盖房子,我帮着忙活两天。我听说你身体不咋好?现在咋样了?” 孙继伟拉着他坐在炕沿,道:“这两天还行,能跑能跳了,你这哥对你不错啊?咋还给你搁庆安买个房子啊?” “啊,那是我小妹的婆婆,这是王虎,也是我准妹夫,他父母钱给我买的,是寻思我搁庆安楞场干活,平常下山有个落脚的地方,要不然之前一直住我哥家……” 听着关磊唠的这几句嗑,孙继伟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为啥?因为关磊根本没紧张,口齿清晰的阐述事实,连带着孙继伟也放松了下来。 像孙继伟和他媳妇这种人,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瞅没见到关磊的时候,他们一直秉持反对态度,但见着真人后,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本章完) 第421章 这也太硬了 相当重视! 第421章 这也太硬了 相当重视! 老孙家屋内的地面是用红砖铺的,虽然长年累月的践踏磨损,但红砖保持却很新,孙继业无意中透露,说这是前天刚刷出来的,之前红砖缝里也挤满了黑泥,就连棚顶的报纸都新糊了一遍…… 从这就能看出老孙家对关磊是很重视的,毕竟是孙莲芳自个往家领的人,哪怕爹妈不看新姑爷子的脸面,也得给亲闺女脸面啊,况且孙莲芳是整个老孙家的宝。 别瞅孙继伟家挺有钱的,但屋里的装潢却很朴素,墙壁糊报纸、炕席是高粱秸秆编的、四张地柜靠着墙根,柜上有暖壶、茶缸子和一面镜子、收音机、黑白电视机。 屋内,孙继伟和关磊坐在炕沿边唠嗑,快言快语将俩人唠的很是畅快,但最终还是唠到了关磊的家庭,原本孙继伟是想避讳点这事,但他的嘴太快,刚问出口就有点后悔。 然而关磊却没在乎,笑着将家里的事缓缓道来,期间没有卖惨、没有装可怜,只是像平常讲故事似的,待讲完了家庭,孙继伟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就因为他没装可怜、卖惨,若是换做旁人都得将自个说的老惨了,以打动对方的内心…… 他们爷俩单独唠嗑,孙继业就拽着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坐在炕梢,掐烟或嗑瓜子、喝水,唠着跑山的事,孙连军则是在地上来回走,瞅见徐宁茶缸里没水就给倒点,看见关磊没烟抽了就给递一颗,而且自打孙家俩兄弟和他们唠起嗑之后,胜、军、旭就没插过嘴,只在有笑点的时候咧嘴笑笑。 这家教不是一般的好,简直是军事化训练,主打的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 外屋地的两口锅冒着热乎气,俩妯娌忙活着炒菜,而孙莲芳也主动搭把手,将大盆中的菜盛到了盘子中,并往西屋的大圆桌上摆,孙莲芳认真数了有多少人,将凳子、碗筷摆的整整齐齐,而且将好菜都摆在了客位方向。 妯娌俩炒完最后俩菜盛出来,送到西屋大圆桌上,彼此瞅了眼孙莲芳,再对视一眼抿嘴笑了笑。 孙莲芳却傻了眼,张着嘴说:“妈、三婶笑啥呀。” “笑你长得好看!”三婶捂着嘴说道。 芳母拉着她胳膊坐在炕沿,说:“芳,妈问你,你就认准他啦?” 孙莲芳重重点头:“嗯呐!要不然我领回来干啥,头些天都跟他家人见过面了,瞅瞅!他姐给我的金镯子!” “诶妈呀,这大金镯子……”三婶惊讶道。 芳母一愣,疑问道:“不是说他家条件不咋地么?咋还送你个金镯子啊?” 孙莲芳呲牙说:“我长得好看呗!诶呀,跟你们说实话,这金镯子是他母亲的,当初他母亲没了,就将金镯子交给他姐了,说让他姐留着给他未来媳妇,然后他姐就给我啦!嘿嘿……” 三婶说:“传家宝!二嫂,他家态度挺好的,刚才我瞅小伙模样也不差,除了瘦溜点,挑不出别的毛病。” 芳母尖牙利嘴,忍着胸腹话语没说出口,若是说出来她亲闺女肯定急眼,啥话?意思是:我瞅姓徐那个小伙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家庭条件还挺好…… 但芳母肯定不能说这种话,她又不是傻子。 “三婶,你别瞅他瘦溜,但他打过老豹子,听我三叔说他一斧子就劈死一头豺狗子!而且他搁楞场干的是体力活,比经验老道的伐木工干活都利落……” 三婶笑了笑,道:“莲芳,那你为啥相中他了?” 孙莲芳低着头寻思半响,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跟他搁一块挺舒坦的,我就乐意跟他搁一块。” 芳母卸下围裙,起身说:“既然你喜欢,妈和你爸都不拦着,但有个事我待会得问问他,他要是跟我姑娘成家了,总不能去喝西北风吧?” “诶呀,妈!这事他哥都给安排好了,你就别跟着瞎操心啦!” 芳母皱眉道:“啥叫瞎操心?我是你妈,我问问不行啊?再说他哥能咋安排……” “他哥就是徐宁,搁庆安有一号!诨名叫金爪子小徐炮,扛枪猎熊撵猪、抓小黑瞎子……” 芳母训斥道:“别扯用不着的!” “诶,反正就是庆安要开四个新楞场……” “这事我们知道,他哥的意思是要给他一个?” “嗯呐,好像是说给点股份,让他管个楞场,等过两年再放他出去闯闯。” 三婶问:“他哪来的钱啊?” “卖豹子皮、黑瞎子胆呀!这不就有钱了么,他之前根本没跑过山,自打认识他哥以后,才领着他跑山,打着牲口就分他一股。” “啊,那这不就是给他送钱么。” “嗯呐,算是吧。” “他哥打多少牲口了?” 孙莲芳说:“我爸吃的豺狗子、豹骨就不算了,他家下屋房梁上挂着不少熊胆、还有狼皮、熊皮啥的,反正挺多的,而且都是一冬打下来的。” “那确实挺厉害……” 芳母沉吟片刻,说:“招呼他们吃饭吧。” “好嘞!” 孙莲芳蹦蹦跳跳出了门,窜到东屋喊道:“爸、三叔、哥、强哥……吃饭啦!” “得,我们爷俩还没唠痛快呢,那就快动地方吧,磊子,你掺着我点,腰好像闪了。” 关磊站在地上面带笑容扶着孙继伟腋下,转头瞅着徐宁一眨眼,当即他就知道老兄弟和他老丈人唠的不错,孙继业揽着徐宁、李福强和王虎,掀门帘将他们送到外屋地,开口解释道:“我二哥家西屋平常没多少人住,就将西屋改成吃饭的地方了。” “地方大是好哈!”李福强说道。 “诶呀,这房子都盖挺多年了,之前我劝你二叔,让他重新盖个房,他一直说将巴能住就行。” 孙继伟笑盈盈道:“这房不漏风不漏雨的,重新盖房多麻烦,先凑合住吧。诶,二宁,刚才就顾着跟磊子唠了,你家房子盖的咋样?” “刚起地基,我过来前儿木材和砖瓦啥的都预备好了。” “那就快了,估摸再有俩月就能住上新房了,虎子家和你家的新房挨着吧?” “挨着!我爸和他爸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我俩爷以前是战友,这么多年谁都不愿意分开,俩家搁一块还能有点乐子。” 芳母接话道:“可不咋地,人到老了就想有个伴,平常没啥事能唠唠嗑啊。” 走进西屋,迎面就瞅见一张大圆桌上摆着十二道菜,可谓是相当丰盛! 有牡丹江的鳌鱼、酸菜锅炖狗鱼片、蒜薹炒五肉、排骨炖豆角、黄瓜拌猪耳朵、卤猪头肉、浇汁猪肘子、土豆炖牛肉、清炖羊排蘸韭菜、红肠摆盘、衣生米,最后一道是扒熊掌! 这菜实在是太硬了,都赶上市宴了!但距离省宴、国宴还差点…… “诶呀,咋整这老些好菜!石头,瞅见没?咋二大爷二娘对你多重视!”关磊笑着点头,然后扭头对着孙继伟和芳母呲牙一笑:“谢谢二大爷大娘!” “客套啥,快坐!来,磊子,就坐我旁边……二宁、强子你俩少喝点?” 徐宁笑说:“二大爷,我和我大哥都戒酒了,让石头和虎子跟你们喝吧,这么多好菜,我可得多吃点。” “哈哈哈,好!那你就多吃点,我们不下桌,你可别放下筷子嗷。” “嗯呐,那必须的!” 徐宁去旁人家根本不拘束,继而连带着李福强、王虎和关磊也很放松。 孙继伟自然入座主位,右边是关磊、王虎、孙继业、左边是孙连胜、孙莲芳、芳母、三婶和旭、军、李福强、徐宁。这种入座方式其实没那么多讲究,主要是想突出对关磊的重视。 孙莲芳瞅见后相当满意,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一直对着关磊眨眼挑眉,其实她没想到父母能这么对关磊,她以为父母得看不起关磊呢。 虽然徐宁和李福强不喝酒,但老孙家早就有准备,给他俩预备了玻璃瓶的桔子汽水,由孙连军给他俩倒在了杯里。 孙继伟等人喝的是五粮液,倒满杯中酒,他就提起杯讲道:“今个咱们欢聚一堂,我和孩子她妈很高兴!以前我挺犯愁,我这闺女到底该找个啥样的人家呢?现在明白了,就得找个她喜欢的,也稀罕她的! 之前我听说磊子的家庭条件,确实有点不乐意……” 芳母翻着白眼道:“你说这个干啥!让不让孩子吃饭啦?” “诶呀,你先听我说完,磊子、二宁、强子、虎子,我这人就这样,乐意把埋汰话说在前头,接着说哈!虽然是不乐意,但刚才我和磊子唠了不少,从他唠嗑就能听出来,这孩子挺有上进心,有责任感,是个老爷们!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莲芳喜欢、认可,那我和她妈就支持!但是,磊子,我得跟你讲两句心里话,我这闺女从小被我们宠坏了,从小就乐意惹事,以后她要是惹事,你可得拦着点,实在是惹了大事,那就回来告诉我,我指定想方设法解决! 我和她妈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如果她欺负你,你回来告诉我,虽然我动不了她一根手指头,但我指定坚决站在你这头!知道不?” 关磊呲牙笑着:“诶,明白!” “明白就妥了……二宁、强子、虎子,打你们进门,我没跟你们唠几句嗑,怠慢了嗷!” “诶呀,二大爷,今个我兄弟是门前贵客,我仨属于是陪客,再说三叔跟我们唠的挺好。” “哈哈哈,不挑理就行!那咱们共同举杯?先抿一口。” “妥!” “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身体向前倾碰杯,关磊瞅着孙继伟和孙继业小抿一口,他仰头就将杯中二两酒闷了。 “诶!磊子,这是干啥!”孙继伟搭着关磊胳膊急道。 关磊放下酒杯,眼睛通红呲牙笑说:“二大爷,我应该喝这杯酒。一是为了表达我对莲芳的心意,二是为了感谢你和我二娘,谢谢你们答应我和莲芳的事。 说句实在话,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能成家,更没寻思能有姑娘相中我,但莲芳大半夜自个开车、大老远来庆安找我了,我相当感动! 但今个来三道河的时候也感到后怕了,那山路弯弯绕绕非常难走,我不知道莲芳那天晚间是啥心情、是怎么开到庆安的,但我瞅见那种路况的时候,心里其实挺难受……” 孙继伟闻言眯眼,拍着他肩膀打断:“你是好孩子!快坐,咱慢点喝,我还寻思多跟你唠会嗑呢。” “成!” 孙莲芳手握筷子眼泪含眼圈的,她旁边芳母瞅了眼,说道:“她爸赶紧给孩子夹菜啊!” “诶,磊子,整块羊排,蘸点韭菜。” 关磊两手拿碗接下,便扫了眼徐宁,见他端着碗正在夹鳌鱼,边吃边和孙继业唠着嗑,两人唠的是养狗经验。 孙继业家里有几条狗,有俩头狗,一叫老黑、一叫棒,徐宁听闻前因后果,就说道:“越养越瘦,主要是环境和肠胃有毛病,它吃食咋样?” 孙继业愁眉苦脸道:“吃的不多,我一顿给一盆,老黑就吃两三口……” “住的地方呢?” “我特意给盖的狗窝,外边是木栅子围栏,里边是红砖土胚搭的窝,铺的是新褥子。” “那不应该啊。” “谁说不是呢,到我家得有仨礼拜了,一开始六十多斤,现在就剩四十多斤了,都瘦成皮包骨了!” 徐宁咽下嘴里东西,说:“三叔,你先别着急,待会吃完饭咱去瞅瞅,兴许不是环境的事。” “那是得病了?” “应该是得病了……” 这时,孙莲芳放下碗筷,起身跑到孙继业身边,悄声说:“三叔,我惹事啦。” 孙继业想问得啥病了的话,刚到嘴边就咽了下去,他扭头问:“惹啥事了?” “我瞎做主,让我哥他们办了件不愿意办的事,你帮帮忙呗。” 孙继业笑说:“又多管闲事了?” “嗯呐,三叔我保证是最后一次,我之前没寻思太多,后来一想确实是我不对。” 孙继业一愣,“诶呦,从你嘴里听说你自个不对,可不容易啊。” “诶呀,三叔……”孙莲芳跺了两下脚,一顿撒娇。 “行行行,别管啥事,有三叔托底……” 这时,徐宁接话道:“没多大事,主要是不好处理。” 随后孙莲芳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孙继业闻言点头:“二宁说的没毛病,真要给那个姑娘整回家,万一喝点卤水就完犊子啦。那这么地吧,后个我跟你们去大岭屯一趟,正好我得去那边核对账。二宁,那明个咱也别搁家闲着,进山溜达溜达?” “行啊,我枪都带来了,也是寻思来三道河这边的山溜达溜达。” 孙继业很高兴,“妥!我就说咱俩对路子,哈哈……” (本章完) 第422章 独苗不可能入赘 这狗有病 第422章 独苗不可能入赘 这狗有病 西屋,圆桌前只有徐宁和李福强、孙莲芳没碰酒,其余人包括芳母和三婶都小酌了两杯,不过关磊的酒量属实一般,自打他闷掉二两酒之后,脸色就泛红了,脑袋有些眩晕,因为他那杯酒喝的太急,而且肚子里没有垫东西。 但孙继伟的身体不咋好,他顶多就是三杯的量,再喝多容易出毛病,所以他没有追着关磊喝,只是拽着他小口遛着,边喝边唠,唠的相当开心。 平常关磊像个闷葫芦,但在这他将自个在徐宁身上学到的话都秃噜了出来,逗得孙继伟、芳母等人大笑,直说关磊性格好,有幽默感…… 孙莲芳在圆桌前看的清晰,她知道关磊在顺着她父母唠嗑,想方设法的在逗她父母高兴,心里有些异样的感动,毕竟这也是一种无形的付出。 这顿饭吃到四点半多钟才结束,芳母和三婶、孙莲芳、军、旭撤桌子,其余人则是移步到东屋,坐在炕沿或炕里、凳子上抽烟闲唠。 这么多人喝了四瓶五粮液,谁都没有喝多,哪怕关磊的脑袋晕乎乎的,也依旧清醒着,靠着炕头的墙,手里掐着烟,笑眼眯眯着和孙继伟搭话。 孙连旭端着茶盘进屋,挨个倒茶送到手里,徐宁笑说:“我旭弟儿太稳当了,三叔,你教育的好啊。” “诶呀,这是长大懂事了,小前儿也挺操蛋。” “再操蛋也都过去了,成年人就该唠点成年嗑!是不,旭弟儿!” 孙连旭呲牙道:“那必须的!宁哥,你尝尝这茶叶,正经高山绿茶听说是从胶东来的。” “是么,那我得尝尝。三叔,我旭弟儿该找对象了吧?” “嗯呐,是该找了,你三婶儿摇嘎划拉呢。” 摇嘎划拉是东北话,意思是说:四处寻找。 孙连旭说:“我不急,我军哥还没搞对象呢。” 李福强问道:“诶,不是说军前阵子相亲了么,咋没成啊?” 孙继伟接话:“没成,他嫌乎那姑娘牙不齐……诶呀,我跟他说八百遍找媳妇不能看长相,主要得看人品,人好就能过日子,人不好咋地都白扯!” 徐宁笑道:“多相几个行!当积累经验了。” 这时,芳母掀门帘走进屋,说道:“二宁,你有认识的闺女没?给你旭弟儿介绍介绍呗。” 孙莲芳说道:“诶妈呀,妈!你这不是难为我哥么,我搁庆安都寻摸啦,根本没有适合咱家军年龄的。” 徐宁笑说:“我们屯儿的姑娘,一般十八九岁就订完婚了,跟我同龄的没剩下几个,我和我对象都属于晚婚了。” 芳母一脸愁容道:“诶,现在给孩子找对象真难,我和你三婶头些天去趟北沟,找俩媒人一唠,他们都说找对象还得是知根知底,但我们村哪有啊,出门四十多户都是亲戚……” “是,我嫂子的亲小弟自打去年退伍回来,也一直在相亲,这不是没遇着合适的么。再说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咱必须得慎重,否则看走了眼,那往后咋过日子,家里不得被搅合的鸡飞狗跳啊?” 孙继伟点头:“二宁这话在理儿!确实得慎重……明儿咱去船上钓鱼啊?” “二哥,我们刚才研究明个去跑山,要不然等后个办完事回来再去钓?” “后个办啥事去?” 孙继业说:“小事,我们得去趟大岭,晌午之前就能回来。” “那行,正好午后暖和。” 孙继业点点头:“那晚间让二宁他们去我那住。” 当即芳母不乐意道:“去你那住干啥,咱家有地方!” “二嫂,明个我们去跑山得起早……” “起早能咋滴?咱家饭菜都是现成的,早晨一熥吃完就走呗。就搁这住!莲芳来电话那天我就把被褥拿出来晾了,被面都是新绷的,让二宁他们去旁边那屋住,磊子和军搁西屋住。” 孙继业瞅着徐宁,见他点头道:“行!我先去三叔那边瞅瞅狗。” “那快走吧,今个老黑就吃两口食,晚间还没喂呢。” 关磊坐起身撑着双臂挪动到炕沿,两脚踩着鞋说道:“二大爷,我跟三叔出去溜达溜达。” “诶,去吧。” 随即,孙继伟起身将他们送到了门口,便和芳母转身返回了屋里,刚坐下两人就对视了一眼。 芳母率先开口道:“我瞅磊子挺好,跟她大爷说的差不多。” “恩,人穷志不短,这就值得托付……但我就怕啥,就怕莲芳离了家出门吃亏,咱闺女你是知道的,有善心爱多管闲事,她和磊子搁一块,万一没忍住容易拖累……” 芳母皱眉道:“那你啥意思?” 孙继伟说:“我是寻思头些天大哥跟咱唠的嗑呢,咱们是没法棒打鸳鸯了,莲芳这种性格容易起反作用,整不好得恨咱一辈子,所以吃饭的时候我就寻思了,他俩要是真能成,那我就搁咱村整个房子,他俩结完婚愿意回来就回来住,愿意去庆安就去,反正在哪都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你说呢?” “这么安排倒是行,大哥有句话说的对,别瞅人家没爹没妈,但也不可能入赘,那是老关家的独苗!咱换个立场一寻思就明白了。” “嘬嘬,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觉着天塌了!” “你快滚犊子!闺女就认准他了,我能有啥法?” 孙继伟两手一摊:“我也没法……” 老两口着实有些无奈,可是前有因啊,若是老孙家人不这么宠溺孙莲芳,她能胆大妄为、死心眼干出这事?所以必有果,果就是老两口得承受,只要想通了其中因由,他们就能接受关磊了,因为孙莲芳敢办出这种事,他们老两口有一半的责任。 这些话是那天和孙继善通电话的时候,从孙继善嘴里说出来的,而他是听谁说的呢?杨玉生!他和孙继善这阵子基本成天聚一块喝酒,杨玉生给他分析了,说剩下的五成里,孙继善两口子和孙继业两口子占了两成责任,还有其余老孙家的亲戚也占了一成,而孙莲芳自个只占两成…… 这话相当通透,一说出口孙继善就明白了,所以他才给孙继伟来电话沟通。 ……出门后,往东走三十多米,在向北走三户,西边第二户就是孙继业家,他家的房子刚建三年,五间瓦房瞅着相当气派,外墙涂抹的是石米,门楼有三米高,但外墙只有两米多,走进门便瞅见了狗窝,此刻见到陌生人,五条狗窜出来疯狂犬吠。 “先进屋待会。” “不用,搁这站一会让狗熟悉熟悉,三婶,你先回屋吧。” “行,旭啊,你去屋里搬几个凳子。” “好嘞!” 待孙连旭和孙连军将凳子搬出来后,众人就坐在狗窝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闲唠嗑。 起初几条狗嘴里发出嗡嗡响声,等时间长了以后,它们就钻回狗窝了,但有条黑狗一直趴在狗窝门洞,低眉竖眼的盯着李福强和王虎,因为他俩一直在当院里溜达,一会摸摸石磙子、一会挥两下锄头。 这条黑狗瘦的能见到肋骨,真是骨瘦如柴,它的眼角有一长溜泪痕,还有大粒眼屎,耳朵是耷拉着的,瞅着精神状态很低迷…… 徐宁转头说:“大哥虎子,你俩停下吧,这些狗跟咱熟悉了。” 孙莲芳靠着下屋墙根坐着,问:“哥,你咋瞅出来的啊?” “眼睛瞅出来的呗!三叔,那四条狗是从它们主人手里牵回来的吧?” “嗯呐!当时给它们扔村部了,我寻思凑个狗帮就牵回来了。” 这时,三婶抱着盆狗食出了门,孙连旭瞅见后急忙起身接过来,然后放在了孙继业脚下。 孙继业起身抱着狗盆说:“你瞅瞅平常就喂这些东西,而且都是我自个喂,棒几个跟我是越来越亲,老黑就差点意思,这都仨礼拜多了,咋喂都喂不熟。” 徐宁瞅了眼狗食盆里的面糊,主要是苞米面、白菜和肉片,这伙食对于狗来说已经是相当豪华了。 “你先喂狗,我瞅瞅它们是咋吃的。” 孙继业迈进狗窝,没等敲盆棒四条狗就窜了出来,由于狗脖子上拴着链子,当它们窜到狗链子绷直的时候,四条狗就后脚站立,前爪腾空作起了揖! 然后孙继业用勺子给它们的盆里挨个蒯了两大勺,四条狗正在狼吞虎咽,然而老黑却是无动于衷,孙继业只好喊了它两声,老黑这才慢悠悠从窝里低着头走出来,抬头瞅了眼孙继业,就蹲在了狗盆前方,孙继善给它蒯了三勺,可它依旧是低头扫了眼,狗嘴根本没动…… 这时,孙继业转头问:“二宁,瞅见没有?平常它就是这样,我搁这的时候它能吃两口,我要是走了,这盆食就被棒几个吃了,这是咋回事啊?” “应该是得了点心病,它之前的主人埋在哪了?” “就搁后山,他家不是我们村的,而是西头桦甸子的,咋啦?” 徐宁说:“我琢磨它是想前主人了,实在不行就领它去坟头瞅瞅吧。” “能行么?” “行不行得试过才知道,他家还有以前狗睡的褥子么?” “这我哪知道,要老黑以前睡过的褥子干啥?” 徐宁解释道:“把它以前睡过的褥子铺窝里能让它多点安全感,快点适应新环境。你瞅它眼角的泪痕,眼屎都焦黄,这肯定是上火了,给它领到前主人的坟头,跟它叨咕叨咕到底咋回事……” 孙继业退出狗窝,放下狗食盆说道:“这么整就能好?” “不能保准好,有些狗的性格烈,一辈子就跟着一个主人,老黑这种情况应该就是太想前主人了,想要绝食,但你平常对它不错,它在你身边就多了点生的希望,所以你在的时候才吃两口。” “养狗这么多说法么?诶,我当时给它领回家,是寻思让它跟我跑跑山,以前我不咋打狗围,瞅见你养活那么多狗,我才起了心思。那明个正好去跑山,给它牵着?” “牵着呗,你得经常跟它唠嗑,多唠唠它之前的主人,我听说老黑以前活不错?” “正经不错!它单独猎过一头黑瞎子,虽然黑瞎子个头不大才三百多斤,但它自个跟黑瞎子周旋了半个点,除了肚子被熊爪子挠了一下,剩下啥事都没有……” 李福强接话道:“那确实挺厉害了,这狗要是能好起来,以后去跑山都不用掐踪,跟着狗就能打不少牲口。” “我就是这么寻思的!诶,二宁,你瞅瞅棒咋样?” “岁数大了,脑袋都长白毛了,但有个词叫老当益壮,它肯定不想搁家里看大门。” 孙继业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说,它死在山上比老死在家里强?” “嗯呐!只要是猎犬,无论好坏,它们最终的归宿都是山上。但是,打狗围必须要防止狗受伤,一旦你心里发毛的时候,就得赶紧顺着狗踪撵了,因为猎物很有可能是大刨卵子!” “明白,这事老刘头告诉过我,以前他打猎的时候就养过一群狗,后来搁山里碰见大猫了,这群狗跟大猫干了两仗,全都被大猫拍死了。当时老刘头手里拿的是中正式,拢共就五颗子弹,打出去四颗,最后一颗没敢打,知道为啥不?” 徐宁笑说:“他想留给自个。” 孙继业拍着手道:“对劲儿!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还说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这颗子弹在关键时刻能救命,最后这颗子弹也没打出去。” 王虎问:“老刘头现在咋样了?” “瘫炕上了,他今年都七十九了,以前我们这边的卧龙山有个老绺子知道不?” “知道,座山雕么。” “老刘头参加过剿灭座山雕的行动,我记着小时候他教过我两招,全是阴招损招……诶,啥样的英雄人物都得服老……” 徐宁说:“肯定得服老,那你打围也是他教的?” “嗯呐,小前儿我们家里穷,我二哥体格不好,我大哥一心念书,我爹妈走的还早,咋整?就只能腆着脸跟在老刘头后边,求他带我去打猎……” (本章完) 第423章 庆安第一媒 各司其职 第423章 庆安第一媒 各司其职 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如果不会打猎、捕鱼的技术,就只能眼睁睁的瞅着猎物从眼中溜走,所以老孙家的发展史和老刘头是脱不开关系的,若是没有老刘头心软带着十多岁的孙继业打猎捕鱼,他们三兄弟肯定会被饿死! 至于老刘头为啥帮衬三兄弟?心软是其一,其二是老刘头原本就有仨儿子俩闺女,可是在当时那个年代,哪怕三道河地处山水边缘不缺少吃喝,但冬季异常寒冷,房屋四处漏风,就连炕都烧不暖,况且稀缺,冬季只能穿着单衣、盖着兽皮铺着稻草,所以有一儿一女是被活生生冻死的…… 老刘头的二儿子是去跑山的过程中失踪了,至今没有音讯,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人肯定是没了。 而老刘头剩下的小儿子就是孙继伟的把兄弟大刘,为了护着孙继伟,大刘丧命于棕熊之口,如今老刘头瘫在炕上两眼昏,是他孙子刘柱在照顾…… 孙继伟和孙继业平常会去瞅瞅,给拿点菜和肉,过节的时候还会招呼刘柱来家里吃饭,而孙继善则给刘柱安排到了三道河林场,哪怕不去工作,每月也有固定的工资,确保刘柱一家人吃穿不愁。 这不知怎么地,孙继业就突然唠到这个话题上了,他可能是在心里憋坏了,平常在家没法和二哥、大哥说,更没法和亲朋好友说,便拽着徐宁在自家当院打开了话头。 老孙家能发家,老刘家确实是首当其冲的第一功臣,现在老孙家哥仨混的都挺好,唯独老刘家成了破落户,孙继业心中难免有些不得劲。 徐宁适当劝了两句,孙继业心中当然明白,只摆摆手道:“憋屈是憋屈,但我知道没法改变事实,原本我是寻思等柱子家的孩子上学,由我出钱供到毕业为止,可我大哥不同意,啥原因也不说,就是不愿意!” 说到这,孙继业啪啪拍巴掌,表示着自个的不满,而当院中凉风袭面,孙莲芳和关磊、孙连胜、旭、军、王虎已经去到了屋内喝茶,与三婶唠嗑。 只剩下李福强和徐宁陪着孙继业坐在狗窝旁边唠着嗑,李福强递给孙继业一颗烟,便听徐宁说道:“不答应是对劲儿的,三叔,其实这事挺容易想明白,你供刘柱孩子念书,不如给刘柱一个稳定的工作,保证他家里吃穿不愁,再说那是刘柱的孩子,孩子肯定跟爹妈亲啊,你是当叔叔的,人亲爹亲妈还活着呢,哪能轮到你啊。” 孙继业低眉一想:“你这话没啥毛病……” 李福强说:“旭弟儿搁家整啥呢?” “他去年和连军搁市里学的菌类养殖,我给他们搁后山包了十亩地准备种点木耳。” 徐宁一愣,问:“现在市里有教菌类养殖的?” “现在没有了,去年是省城农科院搞的公益项目,我大哥给报的名。今年才开始种,具体咋样不知道呢……” 徐宁扫了眼狗窝里趴着的老黑,说:“那可以养点鸡鸭鹅,如果扣个大棚专门在冬天水养刺老芽也行。” “冬天养刺老芽?搁大棚里养,那能活么?” “能!我都寻思新房盖完,单独拿一间房当大棚,种点刺老芽和小白菜啥的。” 孙继业寻思片刻,道:“那等今年入冬我让他俩也试试,他俩搁林场还有点活,就是检尺的工作,开春就去跑船捕鱼了,我是寻思他们现在年纪小,得多锻炼锻炼,别等我们老了以后狗屁不会。” “嗯呐。” 这就是富裕家庭和贫困家庭的区别,当贫苦户在想着下顿吃啥的时候,富裕家庭已经为儿女考虑后半辈子的事了。 徐宁转移话题道:“三叔,那工夫搁二大爷家,二娘问我有没有适合连军年龄的姑娘,我没敢给保准的话,但我真认识一家……主要是啥呢,对方的年龄和连军差不多,但她得管我叫叔。” 孙继业从烟盒里抽出两颗烟,递给李福强一颗,笑说:“那你们有实际亲戚?” “那倒没有,我和她爷、她爸、她三叔关系不错,她爷和我庆安的许炮是老交情,我得管她爷叫大爷……” 孙继业说道:“之前咱搁蜗牛壳刚见面,你不也管我叫哥么,真要是能成,咱各论各的呗!再说有你这层关系,咱不是知根知底么,我二哥二嫂那边好说,主要是对方家里能同意啊?哪怕相亲见一面也成啊!” 徐宁没着急回答,而是慢条斯理的说道:“头些天我三哥过来给送了车砖,当时他瞅见连胜和我嫂子的小弟,还问他俩有没有对象呢,但连胜已经结婚了,我嫂子的小弟跟我们家是实在亲戚,肯定没法介绍。” 孙继业点头:“那肯定的!” “我三哥走的时候,确实让我帮忙给鸿雁寻摸对象……” 李福强笑说:“我兄弟属于庆安第一媒!” 孙继业咧嘴一笑,说:“那你就给介绍介绍?” “他们是望兴村的,她爸是村支书,家里是养园参的,有个酒厂。” “诶呀,这条件跟我们家差不多啊!姑娘多大年纪。” 徐宁转头说:“今年19还是20岁啊,大哥,你记着么?” “应该是20,我记着去年你20,她19……” 李福强记得挺清楚,因为去年柴良玉寻思将柴鸿雁介绍给徐宁,但没成想徐宁已经有对象了。 “合适!跟连军同岁。诶,那磊子比莲芳小啊?” “嗯呐,应该是小半个月,莲芳比我小半个月。” 孙继业说:“那也没事,哪怕比连军大个两三岁我二哥二嫂都能接受,那我待会跟他俩说一声?” 徐宁摆手:“先别说,我得给鸿雁她爸去个电话,虽然是让我帮忙找对象了,但这事得提前沟通……” 之前王虎和关的事就是徐宁给操作的,但王虎和他是啥关系?他二叔二婶知道真相也不能挑理,可是柴鸿雁不一样,办事得按照规矩来。 有关自家侄子的事,孙继业相当上心,“那咱们现在就去打电话?趁着你搁这,俩家都能将孩子相亲的事定下。” “成,走吧。”徐宁站起身,拽了拽衣服。 随即,孙继业往屋里一望,喊道:“他妈!我仨出去溜达一圈。” 三婶奔出门口,问:“这马上黑天啦,出去干啥呀,我寻思待会给他们煮点方便面呢。” “不耽误,一会就回来。” 关磊走到门口,招呼一声哥。 徐宁挥手笑说:“你们玩吧,顶多十来分钟就回来了。” 关磊、王虎和孙莲芳、胜、军、旭在打扑克,玩的是拖拉机。 大河村的村部,离孙继业家不远,原路返回到主道,再往北走就到了,门口挂着牌子‘三道河镇大河村民委员会’,迈过铁栏杆高门槛,走进院中便见到一帮人围着凉亭下象棋,瞅见孙继业进门纷纷转头打招呼。 不过孙继业没有给他们介绍徐宁和李福强,待走进屋里见到村支书,孙继业才张嘴介绍一番。 “啊,那你们打吧,我出去找他们杀两盘!” “我后个去大岭屯核对账,你明个告诉那边一声。” “妥!” 待村书记出门后,屋内就剩下徐宁、李福强和孙继业了,徐宁坐在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话筒往望兴拨了个号码,等待二十多秒经过转接就接通了。 “望兴村村部,我是村书记柴绍,你找谁?” 徐宁笑说:“大哥,我就找你!”“诶?你…二宁?” “哈哈哈,是我,大哥,这都能听出来是我啊?” “诶呀,你一出声我就听出来了,主要是你声音有磁性,这声大哥喊的我心里舒坦。” 柴绍笑盈盈说道:“咋地,找大哥有事啊?有事就直说!” “真有点事,那我直说了哈。” “说!别不好意思。” 徐宁组织了下语言,道:“是这么回事,我有个兄弟搞对象见家长,我们哥仨就陪着他来三道河了,现在搁三道河老孙家住呢。” “三道河老孙家……那是正经大户家庭啊,你兄弟是磊子吧?啊,我听你三哥回来说了,你继续说。” “嗯呐,我三哥临走的时候不是让我帮忙给鸿雁寻摸对象么?” 柴绍一愣:“对!你是给寻摸着啦?” “寻摸着了……” 柴绍惊道:“诶妈呀,老三才回来几天呐,你这办事效率太高了。二宁,这事大哥先谢谢你,你心里能想着这事就说明咱哥们真是处到位了!” 徐宁笑道:“哈哈,大哥,我这也是赶巧了。” “那对方是哪的啊,应该是三道河的吧?啥家庭情况,多大年纪啊?” “人就是三道河大河村老孙家的叫孙连军,今年二十,和鸿雁同岁,但好像比鸿雁小几个月……” 徐宁将孙连军的家庭情况说完,柴绍沉默片刻道:“小几个月没啥事,他家条件确实挺不错,跟咱家也属于门当户对了,但这事我自个做不了主,我得和老爷子、她妈商量一下。老孙家人咋说的?” “现在就他三叔知道,我没跟连军他父母说,这事不得先和你通个气么。” “对劲!你知道你大爷啥脾气,这事要是背着他,肯定皮鞭子抽我了。二宁,这么地,明个我再给你回电话,你明个没啥事吧?” 徐宁说:“明个我们去跑山,估摸晚间才能回来,等我回来给你打电话。” “那也行,三道河和我们望兴就隔着一座山呗,直线距离不算远,但要走山道可远了。” “大哥,这边有船啊!先走水路去松江,不就到望兴了么。” “你这脑瓜子转的快,哈哈哈,确实是这么回事,行!那我现在回去跟老爷子研究研究……” “诶,我大爷身体挺好的?” “挺好!前俩月去省里做了个检查,大夫说啥事没有。” “那就行……” 撂下电话后,孙继业笑说:“你这人缘挺好啊,搁哪都有朋友哈。” “凑合事呗,主要是跟我接触的人,人品性格都不错,跟我能玩到一块去。” 孙继业深以为然的点头:“这就属于缘分!往回走啊?” “走!” 李福强笑说:“我兄弟这为人处世比我可强多了。” 孙继业迈出门,回头说:“你们是各司其职,当初我们哥仨就是这样,一个团队必须得有一个大脑,俩条腿和胳膊,组合在一块才是完整的身体,才能想干啥干啥。” “三叔这话精辟!” 回到孙继业家的时候,三婶正在外屋地忙活着煮方便面,现在东北这边的方便面主要有两种,龙潭和三鲜伊面。三婶给煮的就是三鲜伊面,煮了得有十多袋,这就是十多块钱呐! 龙潭方便面干嚼比较好吃,泡着煮着没啥味儿。 “嚯,三婶咋还给荷鸡蛋啦?” 三婶笑说:“晌午饭吃的晚,怕你们饿着,快进屋吧,待会就好了。” “得嘞。” 进了屋之后,孙连军给徐宁、李福强递来两瓶橘子汽水,孙莲芳笑嘻嘻的捧着身前的一堆钱,显摆道:“哥,你瞅瞅,这些都是我赢的!厉害不?” “厉害,咋赢这老些呢?” 孙连旭说:“我三姐不让我和我哥出牌,赢的都是我俩的。” “你胡说八道!我啥时候不让你出牌啦?那是你自个不愿意出……” 这时,孙继业拍着他儿子后背说:“陪你三姐玩高兴了就行呗,去捡碗放桌子。” “喔,爸,我三姐赢的钱是从你兜里拿的,我妈掏出来的。” 孙继业一愣,扯着嘴角说:“拿就拿吧,拢共也没多少钱。” “哈哈哈……”屋内哄堂大笑。 片刻后,东屋放了张折叠圆桌,众人围着桌子坐下,待三婶将一大盆方便面放在桌面后,他们就用筷子挑着方便面,每人一个荷包蛋,两碗方便面基本就吃的差不多了。 孙继业两口子没吃,他俩说年龄大了,晚间吃多了不容易消化,其实这都是借口,老孙家哥仨其实都挺朴素的,并非有钱了就摇几把晃篮子,可哪装逼嘚瑟的人。 生活中,他们也是省吃俭用的普通人,只是比旁人家有点钱罢了。 七点半多钟,三婶在外屋地刷完了碗,刚进屋孙继业就说道:“媳妇,走,咱俩给他们送回去。” “啊……那我套件衣裳。” 三婶有些意外,按理说孙继业自个送、或者和孙连旭去送就可以了,为啥非要拽上她呢?兴许是有啥话要说吧。 走到外屋地,三婶扭头盯着孙继业,他对着媳妇眨眨眼,再往孙连军身上递个眼神,她就张嘴无声说:“相亲?” 孙继业笑着点头,拍着三婶屁股蛋,竖起了大拇指:“聪明!” (本章完) 第424章 门当户对 各论各的 第424章 门当户对 各论各的 望兴村,老柴家,外屋地。 柴良玉坐在马扎上收拾着羊肠和羊肚,撒两把面粉来回抓,嘴角叼着烟,左眼眯着右眼睁着,一边收拾一边和擦锅台的大儿媳说:“明个你别上地了,雇俩人得了。” “爸,我得去瞅着啊,你说咱家这哥仨都忙……” 柴良玉将烟吐到地上,说:“你们都忙,到时候把孩子都给耽误了!打去年我就让你张罗给雁子找对象,这都啥时候啦?倒是相了两个……” 三儿媳从屋里端着茶壶走出来,说道:“爸,这事不能着急,咱家这条件还怕找不着啊?而且相了两个,那不是家庭条件差点么。” “诶!”柴良玉叹气:“你们呐,纯是不知道轻重!这仨犊子搁外头交下不少朋友,咋就一个合适的没有?” 这时,柴兵大步流星走进了门,笑说:“爸,啥适合的没有啊。” “我说你们给你雁子找对象的事!托托朋友,拉拉关系,还能找不着合适的?” 柴兵蹲在亲爹旁边说:“肯定有合适的,但咱家不得挑挑么,条件差的让雁子过去受苦啊?人品不好的让她去受罪啊?” 柴良玉抓起一把面粉糊到了柴兵脸上,“滚犊子!你他妈全是理由!” 柴兵抹了把脸,笑嘻嘻道:“爸,别着急,我们托朋友给寻摸了,那天去庆安给二宁送砖,不是瞅见俩小伙么,但都有主啦……” “这事你回来说三遍了,她今年就二十了!再不找真成老姑娘了,到时候咋整?咱是得看人品看条件,差不多就行呗。” 自打过完年以后,柴良玉对大孙女的婚事极为上心,要说姑娘十八、九不订婚结婚有情可原,但她都二十了,再不结婚就成老姑娘了,别以为村里人对柴良玉都挺尊敬,实际上谁知道旁人个背后说啥啊。 再说望兴村里哪有二十岁的姑娘没结婚的?除了两个有点残疾的,就剩下柴鸿雁了!所以柴良玉才这么着急。 三儿媳提着暖壶说:“爸,先喝点茶水吧。” 柴良玉正是气不顺的时候,得谁跟谁急,“咋滴?你嫌我烦人是不?” “诶妈呀,爸,这是哪门子话啊,这不是你多年习惯么,一天两顿茶水……” 柴良玉闻言才缓和,说:“我都让你们气糊涂了,先沏着晾一会吧。” 这时,柴绍小跑进了家门,刚进到外屋地就被柴良玉瞅见他脸上的笑容了,当即不乐意的训斥道:“你瞅着一脸邪笑,挺大岁数不知道稳当点啊?你姑娘都二十了,当爹的不知道着急啊?” 柴绍眨巴两下眼睛瞅着柴兵,见他抿嘴没敢出声,便笑说:“爸!鸿雁的事有信儿啦!” “啥玩应?”柴良玉惊道,他起身佝偻着腰问:“从哪来的信儿?” “三道河!” 大儿媳急问:“三道河?谁给来的信儿啊,咱搁三道河也不认识啥人啊。” 柴绍拍着手笑说:“还能是谁?二宁给来的信儿,我刚撂下电话就急忙回来了。” 柴良玉听见徐宁的名字咧嘴一笑:“还得是这小子!” 说罢,他体态轻松笑盈盈的转身去到脸盆前搓了搓手。 柴兵瞪着眼,惊呼:“诶呀!我才回来几天呐,临走那天我才跟二宁说,让他帮忙给寻摸寻摸……这,我这兄弟真办事啊!” “哈哈,那必须办事!而且二宁给寻摸的家庭还挺不错,三道河老孙家!” 柴良玉擦手扬着下巴道:“都进屋,进屋再说!三道河老孙家……谁家孩子?” 柴绍跟在老爷子身后,走进了东屋,说道:“孙继伟家的儿子叫孙连军,跟咱家雁子同岁,可能比雁子小几个月,孙继善是市里林业局的副局,孙继伟和孙继业哥俩搁三道河整跑船、运输,家庭条件肯定不比咱家差。” 柴兵说:“他家也是哥仨,咱家也是哥仨?还挺有缘分呢!” 大儿媳眯眼笑说:“可不咋地,二宁还挺会寻摸呢。爸,你看老孙家咋样?” 柴良玉喝口茶水,老神在在道:“挺好!” 柴绍见老爷子给自个倒了杯茶,急忙上前接过,说:“刚开始接电话,我是寻思二宁盖房子遇着啥坎儿了呢,我还鼓励他直接说别跟我客套,哪成想他帮咱家雁子找对象啊,可把我臊的没脸了。” 柴兵笑说:“那你没啥脸呐?我去庆安那天你不就想给二宁拿点钱么,咱爸拦着没让,说二宁是个挺自强的人,我拿钱过去才是打他脸。” 柴良玉放下茶杯,道:“唠正事!别扯犊子。二宁现在搁三道河呢?” “嗯呐!他陪着磊子去三道河见老丈人去了,他老丈人就是孙继伟……” 柴良玉闻言皱起眉头,而俩儿媳妇也听出了不对劲,柴兵扭头瞅了眼柴绍,说道:“大哥,这不是整差辈了么。” “差啥辈?咱各论各的呗,咱家和二宁没有实际亲戚,二宁和三道河那头也没有亲戚。爸,你说呢?” 柴良玉点点头,道:“各论各的倒是行,原本我都寻思将雁子给二宁了,哪成想他有对象……诶,说起这个我就上火,当时我和老许研究的挺好,不唠这个。老孙家是啥态度?” 柴绍说:“二宁有这个想法之后,先给我通的电话,还没和老孙家交底呢,但和我通完电话就该交底了。” 柴良玉对徐宁的做法相当满意:“瞅瞅!还得是小二宁,知道啥叫远近亲疏,咱家不点头,他不能跟对方唠这事。” 三儿媳笑说:“那肯定的,二宁办事稳当。” 柴兵问:“大哥,那定下啥时候相亲了么?” “定啥定啊,咱爸没点头,我哪敢定下啊,是不,爸?” 柴良玉笑呵呵道:“老大就会溜须,那就定下,先打个对面试试,如果雁子和老孙家的小子都满意,那咱就再往后安排。你跟二宁咋唠的?” “二宁明个得去跑山,等他回来给我信儿,约莫得明晚六七点钟。” 柴兵笑说:“这要是真成了,大哥不得给二宁整个大红包啊?” “那必须的!要不然他结婚我也得去啊,爸,你不去么?” 柴良玉脑袋一撇:“那能不去么?老许老常都到场,我们三个老家伙也能聚聚。但保媒归保媒,随礼是随礼,咱得分开随。” “嗯呐,我也是这么寻思的,去年二宁大冬天过来没少打牲口,最主要的是便宜!咱村这么多人,到现在还有人唠去年的事呢,有好几个人都跟我说今年冬天还要买肉。” “到时候二宁都结完婚了,不知道能不能有工夫啊,等到时候再说吧。” —— 三道河,老孙家。 屋里只剩老两口安静的坐在炕里喝着茶水,难得清净,孙继伟的心情很不错,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评书,嘴里却哼哼着小曲,他媳妇俩手拿着织针在打毛衣。 片刻后,院门口响起吵闹声,孙莲芳和关磊你追我赶逗着闷子,孙继业两口子和徐宁等人笑盈盈的瞅着他俩,谁都没有出言制止,这是他俩独特的相处方式,只要他们处着舒心高兴就好。 孙继伟和他媳妇听见动静,便起身将收音机关掉、收起织针和毛线,走到外屋地迎了迎。 “赶紧进屋!这茶水才沏不大会,搁你三叔那头吃没?”“吃了,三婶给煮的方便面,卧了几个鸡蛋!挺香的。” 走进东屋,孙继业坐在炕沿拎起茶壶倒水,然后笑说:“二哥,二宁想跟你说个好事。” 孙继伟一愣,瞅着徐宁问:“啥好事啊,二宁。” 徐宁坐下接过孙继业递来的茶,笑说:“是这么回事,那工夫刚吃完饭搁屋里唠嗑,我二娘不是问有没有适合连军的姑娘么?刚才我去通了个电话,还真有一个!” 二娘拍着手道:“诶妈呀!真有?二宁,那咋才说呀。” 孙继伟斜楞眼,挺明白事的道:“你懂啥?这事就应该先通知女方,现在说也不晚!二宁,你接着说……” “嗯呐,对方是望兴老柴家的孙女,她爸是望兴村的书记,她叫柴鸿雁今年正好二十和连军同岁,但好像比连军大几个月。” 二娘笑说:“大几个月不怕,大两三年我和他爸都能接受,姑娘年龄大会照顾人。” “你别老插嘴!听二宁说完。”孙继伟训斥道。 他媳妇连孙继善都敢骂,所以性情直率,属于有点低情商,但人品挺好的不差事,且有点护犊子。 当孙莲芳、胜、军、旭听闻这事,皆是面面相觑,因为刚才搁孙继业家,谁都没透露有这么个事。 孙莲芳插科打诨道:“啊,哥,你们刚才出去就是去打电话了吧?” “嗯呐,我刚和鸿雁她爸通完电话,那边得跟老爷子商量商量,家庭条件没得说,老柴家在整个庆安都有名,养活园参的,还有个酒厂……” 孙继伟说道:“望兴老柴家搁我们三道河也有名儿!这些年养园参不少挣,比我们折腾来折腾去挣得都多,如果我没记错,他家好像也是哥仨。” “哥仨!她爸是村书记,她二叔在村里开卖店,她三叔管理酒厂。” “条件是真不错,那他们咋说的,给回话了么?” 徐宁摇头:“我是先跟他们说一声,这不是得跟你们通个气么,你们要是同意了,我明晚间再联系一下。” “同意!我和他妈肯定同意,这好亲家去哪找?那姑娘模样和个头咋样?” “一米六左右,模样挺俊的。” 三婶说:“一米六正经不矮,二嫂你瞅咋样?” “我瞅挺好!” 这时,徐宁喝口茶水说道:“二娘,但有个不算事的事,我得提前说一声。” “你说。” “我得管鸿雁她爸叫声大哥,管她爷叫大爷……” 孙继伟笑说:“这都小事!到时候咱各论各的呗。你知道我们村有个爷孙不,爷辈的和孙辈的整一块去了,现在两家就是各论各的,但他们没有实际亲戚,就是搁一个村住时间长了,邻里邻居论起来的。” “那行!” 孙继业打趣道:“要是莲芳和磊子结了婚,连军娶了老柴家的孙女,她得管磊子叫啥?叫声关叔?” “哈哈哈,三叔,你更能扯!”徐宁大笑。 关磊摸着下巴说:“我都没见过老柴家的孙女,跟我挂不上勾啊,要论也是从我哥这论。” 孙莲芳拍着胸脯说道:“那不是一回事么?没事,小石头,到时候姐管她叫弟妹,她管你叫叔!” 二娘翻着白眼无奈道:“你虎啊?” “哈哈哈……”屋内哄堂大笑。 至于笑点何在?慢慢品去。 他们在屋内唠到八点半,待孙继业三口人离开后,二娘和孙莲芳、连军将徐宁、王虎、李福强送到了东边第二间屋,这间屋相当干净,旮旯有个痰盂,地上放着没怎么使用过的尿盔子,炕上捂好了被褥,枕套和被套都是新的,一瞅二娘就是干净人。 而且想的还挺周到,在地柜上放了暖壶和茶壶、方便面、饼干、桔子汽水,就怕他们晚间饿着。 原本二娘要给他仨打洗脚水的,但徐宁给拦住了,哪能让她给打洗脚水啊,搁家里刘丽珍都不伺候他,顶多徐凤溜须的时候打两回,剩下都是他自个打…… 泡完脚三人就钻进被窝睡觉了,而关磊则是去了西屋和连胜、连军住,他是准姑爷子,住在西屋才合理。 翌日,五点半,天色透亮。 此时已经有不少村民吃完了早饭,开着拖拉机或汽车去林场干活了。 徐宁套上衣服之后,李福强就催促他赶紧洗脸,因为隔壁已经熥好饭菜了。 这作息时间比老徐家早挺多,徐宁搓了把脸就去了茅房,进到外屋地的时候,三婶几人正在往西屋端菜。 “来,二宁,快坐!有粥、有包子、有大米饭,吃啥二娘给你盛。” “二娘,我还是吃大米饭吧。” 孙继业拉着徐宁坐下,转头嘀咕道:“待会咱们开车过水库,直接去水库西边打围。” “咱跟前这边没牲口啊?” “有多少牲口够打的?自从化冻牲口没法过江,有不少狍子野猪都被淹死了。” “行,听你的。” 早饭除了昨个剩的菜,还有鸡蛋糕和豆浆、豆腐脑,这生活……比三十年后的一些人都优越! “虎子,喝点豆浆,里头放不少白,尝尝,可甜了。”三婶说道。 “诶,三婶这豆腐脑的卤子自个家打的啊?” “不是,卖豆腐的地方就有卤子,晚间挨家问要不要豆浆啥的,定好了他们早晨挨家给送。” “这挺好哈。” 做生意也得有脑瓜,像庆安屯老秦家做豆腐就没脑瓜,一门心思窝在家里做豆腐,就不知道整个手推车出门叫卖…… (本章完) 第425章 知恩图报 水平挺高 第425章 知恩图报 水平挺高 外屋地,三婶在往铝饭盒中盛菜,二娘将剩余的包子放进饭盒装在布兜中,撇头嘱咐孙继业晌午烤着吃,并额外装了六盒米饭,因为今个进山的人着实有点多,老孙家就有五人,加上徐宁四人,拢共有九个人和一条名叫老黑的狗。 王虎系好绑腿检查着老撅把子,然后走到外屋地刚要拿起装饭盒的布兜,就被孙连军一把抢了过来,笑呵呵的背了起来,王虎感觉肩膀有点轻松,便感觉不太自在了,以前他和徐宁跑山,像饭盒干粮都是他背着的。 徐宁戴着牛皮腰带,斜挎着行军水壶,抬手搭在王虎肩膀上,示意他锅台下还有个装绳子的布兜,王虎瞅见后咧嘴一笑便将其背了起来,随即一众人朝院门口涌动。 这季节去跑山依旧得穿长裤捆绑腿,山中露水多,穿梭于山林中很容易被打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跑山就俩字,说起来轻松,跑起来是真难,现在灌树草已经蓬勃生长,人在山中走道都极为艰难,更别谈跑了,不过孙继业经常在三道河这边的山溜达,他肯定知道哪里的灌树稀松…… 一行人背着五个行军水壶,俩个牛皮水袋,负重虽然多了些,但架不住他们人也多,孙继业和孙莲芳拿着的都是56半,孙连胜背着颗老撅把子,连军和连旭没拿枪,只将侵刀用两根手指粗的水曲柳墩上变成了刀矛,而孙连军则手握着一根车床上的三棱刮刀,改装的扎枪! 这扎枪和李福强的两根扎枪相似,李福强瞅一眼就稀罕上了,便用自个的老撅把子和孙连军换了。 “强哥,这玩应哪有枪好事啊?”孙连军不解。 李福强坐在后车厢,拔下圆木制作的枪头鞘,一边熟悉着手感,一边笑说:“你不懂吧?只要跟我兄弟打围,我们基本响不了枪,有时候我和虎子俩人壳下一头牲口的时候,我兄弟已经整死两头啦!扎枪才是好东西……” 王虎坐在旁边笑说:“你强哥经常搁梦里练枪法,现在已经练成型了,记着之前跟你说过,强哥枪挑黄毛猪不?用的就是扎枪!” 孙连旭发自内心的佩服,他比较年龄小,又经常看武侠小说,脑袋里也有个武侠梦,道:“尿性!强哥,教我两招呗。” “好说!”李福强叼着烟相当嘚瑟的说道。 东风140行驶在路上,老黑的情绪并不高涨,但汽车行驶到它熟悉的路段之后,它猛地窜起身,两前脚搭在栏杆上,睁眼望着熟悉的环境,扯着嗓子嗷嗷哼唧。 李福强、孙连胜等人显然一愣,但是没敢上前抱住老黑,为啥?怕它发疯咬人。 在上车前老黑就不让旁人牵,只让孙继业牵着,旁人靠近它,它就哼唧发出嗡嗡的警告声,孙连旭都骂它不知好赖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狗,因为孙连旭平常也没少喂它好东西,如香肠、肉包子等等,老黑有时候给面子会吃两口,有时候不爱搭理他就钻回了窝。 这趟道是老黑和它前主人经常跑山回家的路,老黑有些情绪波动属实正常,幸好孙继业将老黑的绳子栓短了些,否则老黑都能跳下车…… 在往前行驶二里地,老黑的情绪越来越强,嘴里不停的哼唧着,待汽车拐进一个屯子后,老黑张嘴犬吠了两声,孙继业双手握着方向盘听见了,转头瞅了眼徐宁询问咋回事。 徐宁摇摇头催促孙继业快点开到老黑前主人家门口,仅过去不到两分钟,汽车就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没等众人下车,屋里就走出来两人。 “诶妈呀,三哥!”老爷们腿脚不好,走道有些跛脚。 孙继业推开车门,应一声:“诶!郭儿,我婶儿没搁家啊?” “没搁家,去我大姨家住两天,快进屋……” 孙继业下了车说道:“我就不进屋了,我是寻思去你爸的坟上瞅一眼,跟老黑念叨念叨,老黑这阵子搁我家有点上火,不咋乐意吃东西,你瞅瞅这瘦的!” 郭儿说:“是瘦了,三哥,那我跟你去?” “不用,我们正好去跑山,况且我也知道他搁哪……诶,之前老黑住的窝里有垫的破褥子么?” “有啊!这狗窝我都没拆,我寻思去老王家抱个小狗崽看家护院呢。” 孙继业说:“那你给我……” 这时,徐宁在副驾驶探身说道:“三叔!你先给老黑牵下车,让它去狗窝旁边闻一闻。” “诶,”孙继业转身对着郭儿说:“这是我朋友,先不给你介绍了,快让你媳妇回屋做饭吧,别因为这点事耽误。” 郭儿媳妇说:“三哥,那你不进屋喝口水啊。” “啥时候喝都行。”孙继业一边爬上后车厢解开老黑的绳子,一边瞅着郭儿说:“你爸救的那俩孩子的爹妈过来没?” “过来好几趟,送了五袋大米、面和豆油……” 孙继业点点头:“还算有点良心,你搁林场咋样?” “挺好,领导对我挺照顾,平常没啥事,到了晚班的时候还给我找个伴儿,就是老王家那个二小子。” “恩,那就行,有啥事去村里找我。” “知道,三哥,自打我爹没了,你没少帮忙……” “这才哪到哪,以前你爸搁山上还救过我,当然我也救过他,但我就是没想到他能这么没,诶,不说这事了。” 一个经常跑山的人,为了救俩孩子淹死在了水库,山和水是相辅相成的,但跑山人没死在山上,却死在了水中,咋说呢,挺他妈憋屈的。 “恩,三哥,你不用惦着,我家现在挺好,不缺吃不少穿的,孩子搁学校就交点书本费,剩下啥费用都减免了,我还搁林场有个稳定工作……” 孙继业牵着老黑在当院转了一圈,老黑自个就溜达到了狗窝里,鼻子闻着味,嗅着它的褥子和狗窝旁边的铝盆,老黑张嘴吐着舌头喘气,它倒不是热了,而是一种表达高兴的方式。 “三叔,给那个狗盆也拿着!” 孙继业听见后,先将破褥子拽出来,再伸手捡狗盆,起身牵着黑狼往门口走,停下脚步转身道:“郭儿,这俩东西我拿走,你啥时候有工夫去趟村部,村里搁北山开了两块地,我和书记说过了,给你家孩子留了三亩。” “啊!三哥,谢谢嗷。” “别客套。” 待孙继业将破褥子和狗盆扔进后车厢,再将老黑拴在栏杆上,他就钻进了驾驶室,与郭儿点个头挥下手,便驱车离开了。刚才徐宁一直在关注孙继业和郭儿唠嗑,短短两三句话,全是人情世故。 为啥老孙家搁三道河能站住脚,能服众?原因就在于老孙家人办事容易让人折服,为群众争取好处、不贪图群众针线、实实在在为家乡做好事,这就是服众的原因! 前世徐宁在南方见过有些大家族相当团结,村中的年轻人发生口角、或是大打出手,父辈几乎不会管,但若是俩个村的年轻人发生口角,最后基本会沦为两个村之间的矛盾。 更有因为水源问题组织村战的,拍死两三个都纯属正常…… 那么为啥东北这头很少有俩村之间发生大的矛盾呢?一是村中有姓氏血缘关系的很少,这是因为那14年战争的原因,人都牺牲在了战场,现在的东北人大多数都是后过来的。 二是因为这边确实是资源丰富,不缺水源、食物,徐宁听说过有被冻死的,但真没怎么听说过饿死的。 三是这头的人都知道生活不容易,对于外来人都保持着善心,能帮一把是一把的态度,所以遇见事了,往往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要是逼到一定地步,那就没招了…… 对于是否有饿死的、是否有心眼坏的人、是否有孬种,这种事千万别拔犟眼子,哪里都有好人坏人,哪里都有被饿死的人。 老孙家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孙继业的父母都参加过抗联,爷和二爷跟着老帅打过卧龙山上的绺子,再往前追溯祖宗一直能到明朝…… 东风140沿着小道往前行驶,由于有些坡度,再加上道路颠簸,刚吃过豆腐脑的王虎有点晕车了,他扶着栏杆连连干呕,却啥都吐不出来。 徐宁瞅着道路两侧的老林子,问:“这片林子是后种的吧?” “嗯呐!之前说要搁这修个飞机场,但最终没落实,树都砍伐光溜了,咋整?只能重新组织人栽种,当时忙活种这片林子,我大哥找了俩村人,连续干了三个多月。” 孙莲芳笑说:“就因为这事,我大爷才被调到市里林业局。” 徐宁琢磨孙继善应该是帮领导排忧了,否则这点事不至于让他高升。 “前边这水库也是我大爷找人修的,动员了好几个村的人,是不,三叔?” “嗯呐,修着水库……二宁,你就记着,咱现在这条件,无论修啥建啥指定得有流血流汗的,流汗倒是好说,流血的也不能忘了人家的功劳,我大哥念了这么多年书,拢共就跟我说了四个字,知恩图报!” 徐宁笑说:“我大爷这水平挺高啊!” 为啥不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啥不是以德报德?虽然意思都差不多,但其中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知恩图报是说得了旁人帮助,一定要想方设法给予回报。 也就是变着法的礼尚往来,渐渐地人品就得到了大众的肯定,再想做其他事就方便多了。 驶离树林,颇有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感觉,前方是混凝土大坝,大闸门开放着使得水流喷涌。 “到了雨季,闸门都会放开,三道河积水挺严重,要不是修了这座水库,周边年年都得被淹,记着我小时候有一年水都涨到炕沿了,我大哥抱着我去了房顶,我们哥仨搁房顶蹲了一宿……” “瞅见这个豁口没?原先就是从这往山下流水,建水库的时候用料挺实诚的,没成想去年还是决口了,幸好有电话,山下提前做了准备,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豁口是两座山之间的沟,没修水库之前,水位涨到一定高度,水就会从沟流下去,所以三道河建这个水库的用处很大,不仅解决了田地浇灌、还解决了发洪水的问题,属于利民的好工程。 东风140飞驰在大坝的道路上,直奔对面的山而去,那座山略显巍峨,山上有密密麻麻的红松、冷杉,此刻绿意盎然…… 孙继业似乎是情绪上来了,他的话变多了,说道:“二宁,有个事一直搁我心里挺不痛快的,要说这些年我大哥办事,我是挺服的,但唯独对庆安林场的一些事,我挺不服。但我大哥说过,意思是说他是三道河人,就得为三道河着想,所以对庆安的一些问题,他基本不怎么管,只顾着给三道河揽活……” 徐宁说:“这件事我了解的不多,但我知道他现在和我三叔相处的挺好,听说上个月给庆安林场拨了批设备。” 他的意思很明显,之前的事都过去了,再争论这件事谁对谁错没有任何意思,所以才只说当下孙继善给庆安林场争取了利益。 孙继业听出来了,他笑说:“是,头些天跟我通电话,还说八九月份会到一批集材拖拉机和油锯啥的,寻思给庆安林场多分点。” “没毛病!我是真没想到他能和我三叔整到一块去。” “我也没想到,当时听说市局新来个二把手,我大哥还挺犹豫的。” 哪是犹豫啊,是很不高兴,因为孙继善是最有可能升二把手的人,杨玉生空降下来直接给他整灭火了。 孙继业问:“诶,你家盖完房子,你就该结婚了吧?” “嗯呐,现在还没定下日子,但我估摸就是八九月份,再晚两月就该冷了。” “是,八九月份正好!到时候给信儿?” “肯定给信儿,头些天去市里我大爷就说了,到时候跟我三叔一块来。” “那妥了!就这么定下。” 孙继业之所以和徐宁唠这件事,原因在于孙继业必须得和徐宁交心,而交心就得唠两句心里话,再说徐宁和杨玉生的关系搁这摆着呢,孙继业得代表老孙家表达态度。 啊,孙继善办的那些事和老孙家没啥关系,都是他自个张罗的,我和二哥是比较反对的,但又没啥话语权…… 这种事对于徐宁来说太好理解了,他脑瓜子一转就明白孙继业的意思了,但是他不准备和杨玉生说,他又不是小孩,如果这事和杨玉生说了,才是没有脑子! 在俩人唠嗑的期间,孙莲芳和关磊也没消停,他俩坐在靠车门位置,小手放在大腿边来回搓着,眼眉一挑一挑的…… (本章完) 第426章 给狗治病 冒眼锚鱼下网 第426章 给狗治病 冒眼锚鱼下网 三道河的风景与庆安没啥差别,许是多了水库的原因,挨着水源的山坡上草木茂盛,所以进山的路很艰难,幸好孙继业将东风140停在了离大坝三里地之外的大夹皮沟的北沟坡下。 这坡相当陡峭,好在有人工开凿的阶梯,顺着阶梯往山上走并没感觉累,反而有种闲庭信步的惬意。 孙继善说翻过这座山就是大河村的坟茔地,许多逝去的人都葬在这,老郭头就长眠于山腰处,走到了地方之后,孙继业就牵着老黑走了过去,他手里掐着一刀黄表纸,半蹲下点燃一边念叨着一边摸着老黑的脑袋。 老黑是条狗,但它也有感情,听闻孙继业的话语,它情绪低迷的哼唧了两声。 徐宁、李福强、孙连胜等人站在不远处,瞭望着远处的山峰,那是两排叠荡起伏的山,徐宁曾经听老先生讲过,说是坐望两叠山能管两辈人,真假与否不清楚,但是人总要有点信仰,也会盼着后代越来越好…… 不多时,孙继业牵着老黑回来了,此刻老黑的状态相比于瞅见破褥子和狗盆的兴奋劲,当前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可徐宁依然建议先试试老黑的活,猎狗的职责就是为猎人找猎物,它要是不干活,还能称之为猎狗么?所以它必须要尽快调整好,不能让它继续沉浸在低落的情绪当中了。 所以孙继业提议直接去老庙,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有五六里地。 “老庙周围全是果子,野猪最得意这些玩应,原本我是寻思再往山里走走,但自打老黑到家,它就没跟我干过活,我怕它撂挑子。” 徐宁说道:“三叔,可不能这么寻思。狗是干啥的?它就是帮助咱们打牲口的,只有咱们撂挑子的份儿,哪有狗撂挑子的份儿?直白说,你是主人,它是主人?” 孙继业点头道:“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就是狠不下心呐!” “这时候不狠心,啥时候狠心?等搁山里遇着难,它给你扔下自个跑了,才能狠下心?” “也是这么回事……” 徐宁笑说:“三叔,该放手了,还想给它牵到牲口屁股后边啊。” “哈哈!你瞅瞅,净顾着跟你唠嗑了,把这事忘后脑勺了!” 孙继业急忙弯腰将老黑的狗绳卸掉,拍着老黑屁股驱赶道:“去!玩去!” 老黑止步转头瞅了眼他,随后跳着脚往前迈步,笔直的钻进了前方的草窠子中,然后翘腿撒了泡尿。 “有段时间没领它进山了,我估摸是有点生疏了。” “生疏也不怕,好狗进了山自个就能调整状态。” 众人边唠嗑边往老庙走去,而且速度丝毫不慢,绕过满是灌木的山坡,顺着山沟翻到山巅再下山就到了老庙,可是老黑只在前面溜达,根本没有开哐的意思。 一头午,他们都在跟着老黑溜达,眼瞅着快到晌午了,孙莲芳就张罗着笼火热饭,由于早晨吃的早,众人都有点饿了,所以各自放下布兜,分工捡柴火、笼火、热饭。 芳母没少给拿饭菜,单是包子就有十五个,外加五盒米饭,六盒菜怎么都够九个人填饱肚子了。 孙继业说道:“咱溜达到两点,老黑要是还不开哐,咱就往家走吧。” 他是想早点回家吃晚间饭,然后去村部让徐宁和老柴家通电话,一块研究研究孙连军和柴鸿雁相亲的事儿。 毕竟这事才是主要的,打猎拖狗只是闲暇时打发时间、寻找刺激的娱乐项目罢了,反正老孙家不缺肉、不缺钱,若是打着黑瞎子,肯定会有点虚荣心、成就感,如果啥都没打着也无所谓…… 但是徐宁不一样,他是指着打猎挣钱改变生活的,和孙继业的出发点就不同,所以每次进山徐宁都抱着大干一票的态度,像之前扑死李山、伤了胡志勇、李野的棕熊,徐宁基本隔三差五就会念叨两句,心痒难耐啊! 午后,他们收拾完东西之后,便继续绕着老庙走,走到大东沟附近的时候,老黑突然来了精神,它伸脖仰头嗷嗷叫了两声,随即转头瞅了眼孙继业就窜了出去。 “诶我艹?” 对于老黑开哐孙继业都感觉有些意外,在他愣神的工夫,徐宁已经窜了出去,李福强、王虎和关磊寻思追随其后。 孙莲芳拽着孙继业胳膊:“三叔,老黑开哐啦!快撵啊!” “撵!二宁,你安排咋打。” 徐宁挥手招呼没有出声,因为现在一张嘴大风就呼呼往嘴里灌,往前狂奔二百多米,徐宁才感觉风阻小了,他扭头扫了眼几人的位置,迅速安排道:“虎子、连军、旭弟儿!你仨拿着我们的布兜搁后边跟着。大哥,你和磊子搁前边先追,听着点老黑的声儿!” 孙继业将布兜扔下,孙连旭在后边弯腰捡了起来,孙莲芳戴着面巾说道:“三叔,我哥是打过大围的,这安排咋样?” “挺好!” 孙继业打了这么多年猎,当然也打过大围。但他没当过把头,不知道打大围的时候该怎么安排,以前三道河打大围都是老郭头、老刘头当把头,百余人统一听指挥,指向哪打哪。 有时候遇着五六十头猪群,要是将百余人安排妥当,都能够将野猪群全歼! 徐宁快步跟在老黑身后,但老黑的动作敏捷、速度飞快,仅仅跟了片刻工夫,老黑就将徐宁等人甩在后边了。 “兄弟,我瞅老黑的速度好像跟青狼差不多啊。” 徐宁肯定道:“没有青狼快,但动作比青狼流畅。” 狗在奔跑的过程中靠的是尾巴当做平衡,老黑的平衡感相当不错,所以它的动作才会流畅。 而且老黑身边没有其他帮狗,只它一条狗往前狂奔着,这需要多大的胆量?但孙继业说过,老黑曾经单独干过三百左右斤的黑瞎子,所以它单干野猪也没啥问题,哪怕遇见大刨卵子,老黑也有与之周旋的能力。 在山林中跑了三里多地,徐宁和李福强、关磊、孙继业就瞅见了老黑,此刻它将一头老母猪困在了角沟,老母猪想要跑,它就在前方拦着,老母猪原地蹲坐,它就站在旁边犬吠,若是老母猪冲撞而来,它就紧忙闪躲,然后扑到老母猪身上撕咬两口,再跑到老母猪前方犬吠给予警告…… “这他妈真是条好狗!” 徐宁瞅见这一幕有点眼热,虽然黑狼会截仗、青狼香头好趟子远会掏裆,但徐宁的狗帮对于牵制猎物差了点,组成狗帮之后,它们一门心思将牲口擒住,根本不会给牲口游走的机会。 孙继业大笑:“哈哈,我是真没想到,你过来给出两招儿,老黑真就干活了!” 徐宁说:“这都是小事,三叔,你响枪啊?” “你响吧,我瞅瞅你枪法有没有说的那么神。” 徐宁躲在树后,说:“离老母猪才四十多米,这点距离能看出啥枪法啊?” 这时,孙莲芳拉动枪栓,说道:“三叔,哥,你俩要是不打,我可削它啦!” “削吧!别伤着老黑嗷。” “伤不着,我这位置正好能瞅见老母猪脑瓜子。” 孙莲芳站立靠在树上,递出枪就扣动了扳机。 嘭! 瞬间,蹲坐着的老母猪直接毙命,倒地之后四蹄僵直,而老黑听见枪声后一愣,转头瞅见孙继业就奔了过来,期间它没有叫唤,更没有撒欢似的邀功。 这狗……真好。 徐宁都没有工夫去瞅死去的老母猪,只盯着老黑的脑袋,说道:“虎子?” “哥,虎子搁后边还没上来呢。”关磊说道。 “那你去放血开膛。” 李福强将扎枪递给关磊,“用这个。” 孙莲芳响完枪之后,没有兴高采烈的大呼小叫,打一头野猪而已,不值得扬巴……“我来!强哥,你瞅瞅我这枪法咋样?” 李福强笑道:“行啊,你大嫂跟你唠我做梦练枪法的事啦?” “嗯呐,说你一脚给她差点踹外屋地去。” “哈哈哈……” 待李福强、关磊和孙莲芳、孙连胜去给野猪放血之后,徐宁蹲下打量着老黑的爪子、后臀,说道:“三叔,这狗今年要是起秧子跟我家熊配配?” 孙继业一愣,道:“咋不跟青狼配啊?” “青狼是公狗……” “啊!那灰狼呢?” “它太滑溜,我都寻思等哪天给它敲了。” “你快别扯了,等老黑起秧子我给你送庆安去,你乐意咋配就咋配。” “妥!这狗真挺好哈,过来,老黑,我摸摸……” 老黑瞅了他一眼,却蹲在孙继业脚边没动弹,为啥说它好?情绪稳定、不骄不躁、干活利索。 再瞅瞅青狼几个,哪次擒下牲口之后,都得和徐宁邀功,还必须争抢着让徐宁摸脑袋,不摸就一直哼唧。 孙继业笑着问:“你养那么多狗,我哥嫂不说啊?” “那说啥?全是我家功臣,其实我爸妈也挺稀罕狗,但以前家里存粮不多,没法养活狗。” “诶,你三婶从小怕狗,当时棒进家门往她身上扑,意思是跟她亲近亲近,她直接吓得窜炕上去了,现在倒是好多了……” “小时候被狗咬过啊?那也不能这么害怕啊。” “没被咬过,听我老丈人说以前他们屯子就有人养了一帮狗,当时你三婶放学回家,给她撵到树上去了……” 正在两人唠着家常嗑的时候,王虎、孙连军、孙连旭背着布兜姗姗来迟。 王虎瞅见只有一头野猪,当即说道:“咋就一头啊?” 徐宁说道:“那你还想打多少?打一头过过瘾就行呗。” “也是……” 自打跟着徐宁跑山打猎,王虎就没往家拖过一头猪,基本每次都得拖个两三头猪,所以王虎才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待关磊将老母猪放血开膛之后,孙连旭就抽出了两根绳子,与孙连胜将老母猪的蹄子绑上之后,由俩人拽着野猪往山下走去。 孙继业边走边瞅了眼手表,说:“现在两点多钟,到家差不多四点钟,正好能赶上热乎饭!你跑山经常贪黑么?” “我们一般早晨走,三四点钟就回家了,有时候一头午瞅不着牲口,吃完晌午饭就往家走了,像这种情况搁山上耗着也没用。” “对劲,运气不顺的时候就得走,干耗着只会徒劳无功。” “嗯呐,我瞅莲芳枪法不错,你教的?” 孙继业摇头说:“不是,她刘叔教的,以前大刘搁我们这伙人里是炮手,枪法最准的。” “啊!” 将近四点钟,一行人将野猪扔到了东风140的车厢中,随即众人各自钻进车里,孙继业便驱车往家赶去了。 路过水库的时候,孙继业说:“明个午后咱来水库钓鱼,实在钓不着就下网!搁庆安那头下网不?” “不下,全是沟塘子,倒是有个小水库,但离我们家还挺远呢。我们冬天基本就是打冒眼、抠点鱼……” “你还会打冒眼呢?这可是个技术活。” “啥技术活啊,找准方向埋汰就是干呗!沟塘子拢共才多大点?真要让我来这么大的水库玩,除了锚鱼,我也不会别的了。” 孙继业惊道:“你会锚鱼?锚狗鱼?” “嗯呐,就拿大铝勾锚呗,咋啦,三叔,你不会啊?” 孙继业拍着腿:“诶我…别提了,我学锚鱼就学了两年,这么多年到现在为止拢共就锚上来三条鱼!没把我气死!诶,那今年冬你过来玩呗。” “行,等我有工夫就过来。” 汽车停在老孙家门口,芳母和三婶就迎了出来,当她俩瞅见老母猪之后,急忙夸他们能干,给徐宁整得都不知道咋回话好了,这要是搁家里边徐老蔫肯定得阴阳怪气的说:诶呦,咋就整一头猪啊?剩下的猪都喂狗啦? “二宁,磊子,强子,虎子……你们赶紧进屋洗洗,我没寻思你们能回来这么早,菜刚下锅。” 三婶笑说:“以前你三叔去跑山都是贪黑回来……” “啊,我说他咋搁路上问我去跑山都啥时候回家呢。” 孙继业被揭老底后,一脸淡然道:“我就是寻思今个晚间得办个大事,要不然我高度拉着你搁山里住下!” “哈哈哈……” 孙继伟说道:“二宁见过大猫么?” “见过,就搁西边那片山,当时我和我大哥、虎子还有老柴家的三哥,我们四个一块见着三头大猫,还有一头大猫搁不远点……” “四头?就是三道岭那边的卧虎山?” “嗯呐!” 李福强说:“当时我们四个差点没回来。” 王虎心有余悸道:“可不咋地,我都腿软了,那仨大猫赶着六七十头野猪啊,我们当时就是奔着野猪去的,没寻思能碰见大猫。” 孙继业点头:“那你们是捡了条命,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了,年前我们一帮人打了三四十头野猪,就搁老庙大东沟坡下。” 徐宁说:“那咱们很有可能打一块去了。” “嗯呐,我琢磨也是。” (本章完) 第427章 先通个气 这家人错不了 第427章 先通个气 这家人错不了 年前,徐宁意气风发来到望兴打牲口,那时候相当猖狂的直入三道岭深处,偶遇三头大猫之后,徐宁才一改掉以轻心的心态,转而稳扎稳打。 当时三人直插向东七八十里地,而望兴和三道河中间虽然隔着三道岭,但直线距离却只有一百四十多里地,所以当时那群野猪极有可能跑到老庙大东沟附近,继而被三道河的猎帮擒下。 老孙家,东屋,众人唠的很是畅快,孙继业发现徐宁无论打啥围都有自个的见解,比如打野猪,徐宁主张以狗帮为先锋。 再比如打黑瞎子,徐宁不建议用狗帮找黑瞎子,而是要掐踪、捋着踪打,为啥? 因为稀罕狗的猎人怕狗被黑瞎子伤了,极其容易分神,而狗遇着黑瞎子的时候,几乎派不上啥用场,对于猎人来说显得有点累赘了,不如将狗扔在家中,以猎人为主力…… “勒那头老豹子的时候,我就属于随机应变了,当时没寻思将它勒死,原本我们研究的是:用扎枪往老豹子嘴里捅,这样能留下一张好皮子,但老豹子被网吊起来之后,我就瞅见地上的绳子了,也幸好我们哥四个反应快……” 李福强接过话:“可不咋地,当时网架不结实直接撒架子了,老豹子掉下来的时候,我们哥几个都懵了,磊子扔掉手里的枪,直接就扑上去按住了老豹子下半身……” 从几人轻松的话语中,孙继业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有多么激烈,稍有不慎不但老豹子会跑,白忙活一场,整不好他们四个还得受点伤。 孙继伟笑说:“我是没想到磊子这么瘦溜,能有那么大劲。” 关磊腼腆道:“我就是搁山上伐树,抡大斧练出来的,以前体格确实不好。” “多吃多练!人不能懒,更不能怕苦,但也不能用力过猛伤到身体,知道不?” “知道。” 孙继伟的病不是痨病,痨病又称肺结核,但他是劳症,主要表现为经常低烧、乏力、关节疼、肌肉痛,严重时头痛、胸闷、气短、四肢无力等等症状。 昨个徐宁和他唠嗑,他说这阵子病情好多了,至少能下地溜达,能挑水抱柴火了。 和吃豺肉、豹骨汤有关系么?这个没法确认,反正孙继伟吃完豺肉,喝完豹骨汤就能动弹了。 这时,孙莲芳掀门帘进屋,呲牙说:“吃饭啦!” 随即众人纷纷起身去往西屋,此刻大圆桌面上已经摆满了十道菜,有醋茴鱼,大公鸡炖榛蘑、蒜薹炒肉、汆白肉、卤猪头肉、红肠炒鸡蛋、凉拌牛肉片、酸菜炖棒骨、小炒羊肉、衣生米。 这茴鱼是冷水鱼,一种典型的山涧溪流栖居的鱼类,游动范围很小,常年就在溪流中活动,不进入大江和湖泊…… 但这种鱼比较小,基本只有八两左右,最大也就一斤多点,所以桌上的鱼型盘子里放着两条鱼。 芳母笑着夹了块鱼肉,递给徐宁:“来,二宁,尝尝这鱼,你三婶整的醋口。” “诶!”徐宁端着碗起身接下,问:“刚才门外有两台拖拉机拉着一伙人是去种地的?” “不是,我们村搁北头新修一条道,他们是修道的。” 孙继伟解释道:“去年村里组织的,每家都掏了点钱,修完这条道就能直通松江,我们村不是多了条路走么,要不然以前得先绕到镇上,再绕个大弯,这能节省五六十里地呢。” 说是村里组织的,其实就是老孙家组织修的路,大河村也就他家有这个号召力。 “这是利民的好项目啊,再搁下游修个码头,这条江的线就稳当了。” 孙继业提着酒杯笑说:“二宁看的真通透!这条江现在是发挥不出啥作用,但往后跑船的用处就大了。” “是,一开始村里有挺多人不乐意,我们哥俩挨家挨户一顿讲,才整明白啊,费了不少劲。” 这是没法避免的事,人的想法不同,所办出来的事也就不同,如同样一件事,他去办就很痛快的办完了,旁人去办就全是坎坷…… 自打坐下拿起筷子,众人的嘴就没停下,欢声笑语中夹杂着吞嚼食物的声音。 直到将近六点钟,这顿饭才算结束,芳母和三婶等人撤桌子,孙继伟拽着徐宁去了东屋,孙莲芳笑嘻嘻的端着茶盘进屋,指着孙连军说道:“赶紧给我哥倒茶啊,你不得溜须溜须啊?为了你这点事,我哥费多大劲呐!” 孙连军闻言急忙起身,跑到炕沿拎起茶壶倒水…… “哈哈,莲芳这小嗑一套套的哈!” 孙继业笑说:“二宁,连军的事还得麻烦你。” “小事!我就算是中间人,帮着他俩搁中间唠唠,但具体能不能成,得看他俩自个的意愿,对不?” 孙继伟点头道:“对劲,这话没毛病。那咱先通个气,他俩去哪见面比较合适?是我们去望兴,还是他们来三道河啊?” 孙继业喝口茶水摇头:“二哥,这事我觉着应该去庆安,咱得搁媒人眼皮底下见面啊,要不两家人刚接触多尴尬。” 这时,孙连军端着两杯茶水,先递给徐宁,再递给李福强,然后转身再去炕沿倒茶,递给关磊、王虎…… 徐宁手捧热茶,思索片刻道:“去庆安倒是也行,两家各自派个代表,领着他俩去?” “行!”孙继伟拍着巴掌应道:“诶,你说我要跟着去,算了,我就不去了,让他三叔跟着去得了。” 徐宁说:“其实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双方父母就别跟着了,这头让我三叔跟着,那头让我三哥领着,咋样?” “我看行!” “没毛病!” 芳母掀门帘表达态度道:“二宁,那这事可就麻烦你了。” “没事啊,二娘,反正我也乐意办点媒人的活。” 李福强接话道:“我兄弟庆安第一媒,专门给人保媒拉线的。” “哈哈哈……” 坐在屋内和老孙家敲定步骤之后,徐宁就放下了茶杯,起身张罗道:“那咱们去通电话啊?” 孙继伟招呼道:“走呗!都过去一块听听。” 随即,屋内的众人各自套上外衣,便朝着屋外走去。 别看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但晚间依旧有点冷,温度大概有十摄氏度左右,白天最高气温能达到二十二三度。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村部走去,路上有不少人和孙继业俩兄弟打招呼,走到村部的时候,刚进门就碰见了送铁锹、手推车的修路村民。 孙继伟和孙继业先挥手打招呼,客客套套的对着他们说辛苦,这群修路的村民面带笑容,一个劲摇头说不辛苦都是应该的,虽然修路了不少钱,但村里也没少了给修路的村民点补助,除了晌午管一顿饭,每天还给一块二毛钱。 大河村是富裕,但并非人人都富,也有贫困户。先富起来的那批人几乎都姓孙,第二批是和姓孙人家关系比较好的…… “诶,老哥!溜点茶水啊?我瞅你这茶没剩多少了,全让老三败霍了吧?等明个我再给你拿点。” 孙继伟拽着村书记的手说道,老书记笑道:“快别给我整这好茶了,你要拿就拿点红茶,我有点喝不惯绿茶。” “俩样茶都给你拿点呗,咱家又不缺茶喝。” 老书记点着头道:“你们搁屋唠吧,我得出去点点铁锹洋镐啥的,这帮人干活丢三落四,前儿个就丢了两把铁锹。” “丢就丢吧,能把路修好就行,这些天谁去买菜呢?” “继成!他隔三差五去买点菜,回来直接报账报销了。”“行,那我不耽误你,我正好有点事用电话。” “妥了……” 老书记和屋里众人打完招呼,便笑盈盈的出了屋,去仓库清点工具去了。 此刻,屋内人都各自找地方坐下了,徐宁坐在办公桌前方的椅子上,拿起话筒拨了望兴的号码。 稍许等待之后,电话就通了。 “二宁?” 声音传出来后,屋内就静了下来。 “是我,大哥!刚吃完饭吧?” 柴绍笑道:“可不咋地,刚吃完不大会,你们吃完啦?” “也刚吃完不大会。” “去跑山咋样啊?打着牲口没……” 这话没说完,徐宁就听到话筒里传出浑厚的声音,柴良玉训斥道:“净他妈扯用不着的!滚犊子!我跟二宁说,且喽这!” 柴绍没敢拒绝,柴良玉接过话筒,笑问:“二宁啊,我是你大爷!” “大爷,我知道啊,最近身体咋样?” “挺硬!啥事没有,一顿造两碗饭,不用惦着我。你去跑山咋样啊?打着牲口没?” 徐宁咧嘴笑道:“打着了,就打着一头野猪。” “诶呀,那三道河也没啥牲口啊,你还是得来望兴这头,我们这牲口多厚啊,你说对不?” “我秋天就去……那啥,大爷,我大嫂和鸿雁都搁旁边了吧?” “都搁边上听着呢。” “成,那我再介绍下双方的情况,咱们再听一遍,加深下印象!” “你说吧!”柴良玉的声音很大,大到在旁边坐着的孙继伟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随后,徐宁将孙连军、柴鸿雁的家庭和自身的基本情况又做了遍赘述,接着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既然两家都隔空通电话了,那肯定是有打个对面的意思,是不?” 打对面的意思就是相亲。 “没毛病,二宁,这件事你得好人做到底,雁子是我大孙女,你是她叔叔,肯定不能给她找歪瓜裂枣,所以大爷只相信你。” 这边,孙继伟故意大声说道:“这事真得二宁安排!你看让俩孩子去哪见面合适啊?” 柴良玉、柴绍和柴锋、柴兵等人都听见了,面面相觑笑了笑,他们一寻思对方也趴在电话旁边听着呢,果真如此。 徐宁说道:“既然是我安排的,那我建议他俩去庆安打对面。望兴和三道河离的虽然不远,但得绕个大远,不如直接去庆安,搁我家里边见面。大爷,你说呢?” 柴良玉沉吟片刻,道:“没毛病!这么安排挺合我心,那都谁跟着去啊?” 徐宁说:“双方父母就别跟着了,让我三哥跟着鸿雁去庆安呗,宝童要是能来就更好了,因为这头是我三叔跟着,他和我三哥岁数差不多,然后他家儿子和宝童是同岁,正好有共同语言。” 柴良玉拍着桌子,道:“听听!二宁这事办的咋样?我说你们岁数挺大了,都不如我大侄子,一群完犊子货!” 骂完了仨儿子,他对着话筒说:“二宁啊,就这么安排吧!你看哪天合适?” 徐宁问:“我三哥酒厂不忙吧?” 柴良玉撇嘴道:“他再忙能咋滴?你就定时间吧,到时候让你二哥去酒厂忙活两天。” 徐宁低头算了算时间,说道:“那就大后天晌午……” “行,我让他们大后天上午十点多钟到地方。你家房子盖的咋样了?” “我出门的时候刚挖完地基,等我回去差不多就该码砖了。” “挺快,帮忙的人不少吧?” “不少!得有四十多个人。” “诶……等雁子到地方,你教教她咋唠嗑,这丫头嘴笨啊,搁家都不会溜须我。” “哈哈,大爷,那是鸿雁实诚,像我这种溜须的,全是小滑头。” 这话将柴良玉逗得大笑:“哈哈哈!我就乐意跟你唠嗑,越唠越年轻。行了,不跟你多扯了,等你秋天过来咱们爷俩再唠吧。” “妥!” 撂下电话之后,徐宁转过身就瞅见孙继伟和孙继业等人对着他发出无声的笑容。 芳母直言道:“二宁,这老爷子挺直爽啊。” “嗯呐,性情人!我们去年不是去望兴打牲口了么,那时候就相处的挺好。” 孙继伟点头:“好!听这老爷子唠嗑,我就知道这家人错不了,老爷子霸道是霸道点,但他仨儿子都听话孝顺,教出来的孩子也差不了!” “可不咋地!听老爷子的意思,他孙女嘴有点笨?”孙继业问道。 “嗯呐,平常是不咋爱说话,但人挺勤快,搁家啥活都能干。” 芳母说道:“来我们家也不可能让她啥活都干,我咋对莲芳就咋对儿媳妇,人都是相互的,再说我和她爸还没老呢。” “那必须的!就这么个儿媳妇,我们不得当个宝啊?”孙继伟说道。 听着他俩提前表态,徐宁笑着说道:“这事主要还得看连军和鸿雁的眼缘,他俩要是看对眼了,我保媒就能成!” “行,那咱们往家走啊?回家再整点茶水。” “妥啦。” 众人往门外走的时候,孙莲芳拽着她妈说道:“妈,后个我也跟着去,行不?” (本章完) 第428章 少说多看 大岭屯老巴 第428章 少说多看 大岭屯老巴 敲定孙连军和柴鸿雁的相亲日期后,老孙家和老柴家都松了口气,但两家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给俩孩子上课,嘱咐他们见了面要多说话,别怕说错话闹笑话,哪怕询问家里有几口人,都有啥亲戚,那不也是俩人之间的交流么。 孙连胜有点相亲的经验,但他也没整明白相亲的中心思想是啥,在徐宁看来首先是相貌、再是身高体型,其次是家庭条件、俩人性格是否合适,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俩人初次见面必须得有一个共同回忆的点! 比如王虎和关,俩人初见时情绪并不高涨,反而有些紧张,当王虎给关看了手相后,俩人就放松了下来,随即越聊越合拍了。 而关磊和孙莲芳的初见,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是却让双方迅速记住了彼此,就因为关磊用枪口顶了孙莲芳的腰,而后在楞场之时,关磊依旧没惯毛病,将孙莲芳放倒往她脑袋上踢了一堆雪…… 走到老孙家门口,孙莲芳搂着她妈的胳膊,还在磨叽要去庆安的事,芳母受不了这种磨叽,没好气的答应了,惹得孙莲芳抱着她妈亲了两口,双手举高大喊妈妈真好! 平常芳母是个很严肃的人,但遇上老孙家的掌上明珠撒娇也是活招儿没有,如若孙莲芳挨个溜须继字辈三兄弟,他们都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 溺爱到这般程度,兴许有人要说,老孙家就没人能治得了她?有,孙继伟和孙继业通过这两天的相处,发现关磊是真的不惯着孙莲芳,且在她蹬鼻子上脸、溜须拍马之时,根本不为所动,并一番训斥,将孙莲芳治的服服帖帖。 孙继伟起初心里有点不舒坦,但仔细一寻思这是个好事,他和她妈不可能守着孙莲芳一辈子,她必然要出去闯荡,如果没有人拉着拽着,她极有可能在外头惹下大祸。 毕竟他们不可能将孙莲芳护在身边一辈子,更不能将她当成笼中雀,失去了观赏天下风景的自由。 当晚,回到老孙家,面对孙继伟等人的夸赞,徐宁并没有沾沾自喜,他可不是将柴鸿雁或孙连军当做人情卖了,而是真心实意想让双方能成个家。 他和孙连军相处过几天,不能说他忠厚老实,但也不会惹事生非,而且很顾家,不像旁个家庭有点小钱就耀武扬威、摇几把晃篮子的去装逼嘚瑟。 况且双方家庭条件都不错,属于门当户对,这才是最合理、最合适的。 所以无论是老孙家、亦或是老柴家,对于俩孩子的相亲都很赞同,并打心眼里感谢徐宁。 次日,早晨。 众人围在圆桌前吃着饭,菜系是昨晚剩下的小公鸡炖榛蘑、猪头肉,新整的有红肠拌山野菜、蒸鸡蛋糕,以及在豆腐铺订的豆浆、豆腐脑和油条、油炸糕,相当丰盛。 至于昨个猎下的野猪,已经被孙继业送去村部给那帮修路的人打牙祭了,反正老孙家不缺肉,若是放着肯定就坏掉了,不如挣点好名声。 待早饭结束,众人坐在东屋炕沿喝着茶水。 徐宁没有着急去镇上见李铁林,和他约定的是今个头午,再说李铁林得从庆安开车去三道河的镇上,这还需要几个小时呢。 徐宁说道:“待会莲芳搁家陪陪你爸妈,别跟着去了。” 孙莲芳想要反驳,却觉着自个酝酿的话有点硬,转而语气弱了几分道:“哥,这事是我惹下的,我得跟着去瞅瞅呀。” 徐宁闻言沉吟片刻,道:“你跟着去也行……” 孙继业打圆场道:“这回去办事可不能瞎说话了,知道不?” “诶呀,我知道哇!” 孙继伟嘱咐道:“你大爷不是告诉过你么,遇着事一定要多看、少说,跟自个不相干的事别管,少参与旁人的因果。” “……”孙莲芳瘪着嘴没吭声,显然是有点不乐意了。 关磊瞅见她没动静,皱眉道:“我二大爷跟你说话,你没听着啊?” 孙莲芳抬头瞅了他一眼,小声说:“我知道啊。” 芳母瞅见后一笑:“哈哈哈,行啦,你爸和你三叔都是为你好,出门在外多听你哥和磊子的,知道不?” “诶呀,我知道呀。” 孙继业瞅了眼挂钟,放下茶杯:“二宁,时候差不多了,咱走啊?” “走呗,早去早回,午后不得跟我二大爷去钓鱼么?正好我也想过两把瘾!” 孙继伟杵着双手挪动下地,道:“哈哈!行,你们去镇上,我和胜他们仨搁家预备鱼竿啥的。” “成!” 随后,孙继业登上驾驶位,徐宁和关磊、孙莲芳坐副驾,李福强和王虎怀抱着老撅把子坐在后车厢。 待汽车驶出去三十多米,孙继业才问道:“去大岭还带响啊?” “老巴跟我不咋对路子,有备无患。” 孙继业皱眉说:“你俩之间有多大仇啊。” “他大哥大疤瘌算是我间接整进去的,你说这仇大不大。” 孙继业恍然大悟,他瞅了眼孙莲芳,见她低下了头,便说道:“轻易别动响,要不然容易闹大,带个防身的刀就行。” “知道,这是去办事的,又不是为了面子干仗,我心里有数。” 大岭屯毕竟是老巴的家,别瞅孙继业在三道河挺好使,但遇着生瓜蛋子真是不管不顾,你有钱有地位能咋滴?老子就跟你玩命,你玩的起么? 像老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混子,就愿意玩埋汰的,根本不讲江湖规矩,所以不得不防。 九点半,抵达三道河镇上的供销社,隔着四十多米,徐宁就瞅见了站在供销社门口的李铁林和赵玉、赵旺,他们瞅见东风140行驶过来,扬着笑脸急忙挥手招呼。 徐宁没跟他们客套,指着停在不远处的老解放,示意他们开车跟在后边,李铁林会意之后,便拽着赵玉和赵旺钻进了老解放,随即跟在东风140后边慢悠悠的驶出了镇上最繁华的街道。 朝着大岭屯飞驰而去,三十多里地只用了半个点就到了。 大岭屯只有四五十户,挨着牡丹江能有三四里地,所以屯子里也有不少家庭是跑船打鱼的,不过这屯子比庆安穷多了,一条土道坑坑洼洼根本没人修,各家门口堆着柴火垛乱糟糟的,炉灰四处扬,小风一吹都呛鼻子。 足以见得这屯子里的人没啥素质,埋里埋汰的。 有六七人站在道边观望着两台汽车驶入,抱着肩膀瞎嘀咕,主要是研究这两台车是干啥的,去谁家办事的…… 两台车停在了队部门口,徐宁等人相继跳下车,而李铁林下车后就佝偻着腰,小跑过来散烟,笑说:“徐兄弟,谢谢嗷,要不是你带我过来,我连门都找不着。” 徐宁摆摆手说:“待会你们自个去要人,她要是愿意跟你们走最好,要是不愿意也别强求了。” “徐兄弟,家里爹妈成天上火,这要是见着面不整回去,咋跟爹妈交代啊。” 这时,孙继业回身道:“二宁,你们搁外头等会,我进去先办个事。” 徐宁应声后,孙继业就朝着队部走去,而屋内也走出来俩人,满脸笑容的朝着孙继业招手,说道:“老三,赶紧进屋!诶妈呀,我八点多钟就过来等你了……”孙继业笑说:“去了趟镇上耽误了,先办咱的事,待会我还得麻烦你帮忙指个道。” “啥道?” “外头这帮人是找老巴的。” 大队长问道:“老巴、巴岳鑫?他搁外头犯事啦?” “那倒没有,先办咱的事,整完再说吧。” “成!来,先坐下再算算账……” 门外,赵玉和赵旺站在栅子旁边,瞅着李铁林和徐宁、李福强唠嗑,而王虎和关磊、孙莲芳则是坐在车内,因为车里有枪,待会王虎得开车跟着去老巴家门口,如有意外情况发生,徐宁等人也能及时防备。 不多时,孙继业和大队长走了出来,抬手招呼徐宁道:“二宁,这是大岭屯的大队长,这是我一小朋友徐宁。” “你好。” “大队长你好。” 两人握个手之后,徐宁并没有介绍李铁林等人,大队长见他没有介绍的意思,便开头问道:“我听说你过来是找老巴巴岳鑫的?” “对,找他有点事,我同学刚结完婚就被他忽悠跑了,现在家里急的直蹦高高,你搁屯子里见过他领个姑娘么?” 大队长说道:“见过,那姑娘挺瘦溜的,之前去过卖店买东西,但这些天没咋见着。” “那你带我们去他家瞅瞅呗?今个有人搁他家耍钱么?” “这两天没人去耍,都去老六家玩了。” “啊,那咱溜达往过走?” “走!离的不远,走两步就到了。那姑娘长得挺水灵的,一开始巴岳鑫说是他对象,我当时还寻思呢,谁家好闺女能给他……” 徐宁接话道:“这姑娘是被老巴忽悠来的,平常跟老巴一块玩的有几个?” “四五个,有俩是我们屯的,还有几个是老高屯的,这帮小子聚在一块没好心眼子,成天偷鸡摸狗,卖店丢了多少回东西,但就是没抓现行,要不然肯定打死他们!” “这老巴爹妈是干啥的?” “跑船的,成天搁船上吃喝,冬天就住江边,他爹妈挺能吃苦,但这巴岳鑫可完犊子!都赶不上他小弟小妹。” 唠嗑的过程中,众人就走到了老巴家门前,此刻王虎将东风140停在后边,关磊坐在副驾转头往屋里一瞅,便扫到了人影。 人影一晃而过就消失了,关磊以为瞅了眼,但仔细一琢磨就觉着不对劲了。 他急忙推开车门,说道:“哥!屋里有人!” 众人听到话之后,纷纷一愣,大队长笑说:“屋里肯定有人啊。” 但徐宁却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凑到李福强旁边说:“大哥,你去车门旁边。” 李福强默不吭声走到了车门旁,关磊将车门推开一道缝,一颗56半和一颗老撅把子就立在关磊的腿边,随时准备递给李福强…… 李铁林见状往屋里瞅了眼,说道:“咱站门口这么长时间,咋没人出来呢?” 大队长皱眉转过身,对着屋里喊道:“岳鑫?岳鑫!” 喊了两嗓子后,屋内就走出来一人,这人穿着衬衫和喇叭裤,脚下踩着一双白色布鞋,一手挠着炉钩子烫的卷发,一手扣着裤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 “干啥啊,我搁屋睡觉呢,诶呀,咋来这么多人啊?我这两天不放局了,不是跟老六说了么。” 大队长皱眉道:“你有点好样!这是村里的孙会计……” “啊,孙会计,找我干啥?” 老巴晃晃悠悠走到门口,却没瞅见徐宁的正脸,因为此刻徐宁将身子背了过去,当老巴打开院门,徐宁才转过身,笑说:“老巴。” 老巴瞅见徐宁一愣,脸色当即从红润转变为苍白,他惊道:“诶我艹尼玛,咋都撵到这啦……” 他喊完这嗓子之后,就转身扑到了下屋,从下屋的窗台上拿起一把手斧,而徐宁、李铁林、赵旺和孙继业,大队长已经迈进了当院。 “艹!你敢动我一个试试,我让你走不出大岭!信么?” 徐宁瞅着指向他的斧子,皱眉道:“你别跟我呜呜渣渣的,我今个找你不是干仗,我有点事问你。” “少他妈跟我扯犊子!你以前少打我啦?你瞅瞅,我这脑瓜子就是你给我干开瓢的!” 大队长闻言有点懵,转头和孙继业嘀咕:“他俩有仇啊?老三,你可不能坑我啊,岳鑫咋说都是我们大岭屯的,要是搁屯子让外人欺负了,我还咋当大队长啊?” 孙继业拍着他后背道:“放心,打不起来,我搁这呢,还能让你难做啊?” “你可得拉着点啊。”大队长有点无奈。 正如大队长所说,如果老巴在大岭屯被徐宁打了,那大队长确实没有颜面了,因为他的职责就是团结屯子里的人共同发家致富,有外人进屯子欺负人,大队长必须得冲在前边,哪怕挨打也得第一个挨打。 “岳鑫,他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就是有点事问你,你快把斧子放下。” 老巴瞅着大队长,磨牙切齿道:“你知道他是谁么?你就领他来我家?就你这逼样还当大队长啊?他下套给我大哥整进去了,我脑瓜子和小林胳膊都是他打的,你知道不?” 大队长皱着眉头望向徐宁,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清楚,但这是大岭,他要动你一根手指头,我保准他走不出咱屯子,行不?” 老巴依旧没有放下斧子,指着徐宁身后的李铁林、赵旺和赵玉,问:“他们是干啥的?” (本章完) 第429章 情况不对劲 突然响枪了 第429章 情况不对劲 突然响枪了 此刻,老巴家院中的气氛相当紧张,老巴狰狞的面孔有些狠辣,瞪着红眼手持斧子指着徐宁,及其身后的李铁林三人,同时老巴的眼睛也在往门外瞟,时刻注意着站在车门下一动不动的李福强,和坐在车里的关磊…… 徐宁皱眉盯着持斧的老巴,瞅见他激动的神情,起初觉得很合理,毕竟他和老巴之间有过节,但当老巴将斧子指向李铁林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纳闷了,老巴为啥这么激动? 一旁,孙继业瞅见老巴的举动并没言语,大队长劝道:“岳鑫呐,快把斧子放下,他们仨也没有啥恶意,过来是跟你找个人的。” 自从老巴出门近距离瞅见赵玉的时候,心里就犯了嘀咕,且有些心虚、恐惧和忐忑,听闻大队长的话后,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脑袋缓缓转过去,他似乎能听到脖子‘嘎嘎’的声音,如同生锈了一般。 李铁林往前走半步,两手平放在胸前,笑说:“你好,我是赵露的姐夫,他俩是赵露的姐和哥,我们过来没别的意思,主要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赵露,她在你这么?” 老巴张着嘴如鲠在喉,嘎巴两下嘴唇,忽然咬着牙回道:“不在!” “啥?不在……那不对啊,赵露说是跟你走了,你们屯子大队长头些天还瞅见她了啊,咋不在你这呢?” 老巴瞪着眼睛说道:“就是不在!她头两天就走了,你爱信不信!” 李铁林狐疑的往屋里瞟了眼,只见一脑瓜袋趴在窗台上,见他目光扫过去之后,脑瓜袋迅速消失了。 他转头瞅了眼徐宁的侧脸,碍于老巴拿着斧子,他往徐宁跟前靠了靠,悄声说:“徐兄弟,我瞅屋里好像有人。” 这时,赵玉指着东屋窗户喊道:“小露!当家的小露搁屋里呢!我都瞅见人影啦!” 赵旺紧忙拽着她姐,说:“不是让你别说话么!你咋不听呢。” “你小妹就搁屋里呢,我凭啥不能说话?”赵玉有些激动的说道。 在姐弟吵吵的过程中,徐宁往门外扫了眼,见李福强依旧保持着紧张状态,他转过头说道:“老巴,咱们之间的恩怨先放一放……” 没等徐宁说完话,老巴突然喊道:“放他妈什么放?都给我滚犊子!” 徐宁瞅见他急头白脸的神色,歪头笑问:“你急啥眼呐?” 老巴闻言有些心虚,磕磕巴巴道:“谁…谁他妈急眼了?赶紧给我滚犊子,要不然全给你们剁喽!” 一直没吭声的孙继业,此刻忍不住了,这老巴每句话都在口吐芬芳,而且句句不留情面,哪怕他和徐宁有恩怨,但徐宁态度始终不错,就算老巴连骂脏话,他都没还一句嘴,所以孙继业听闻心里有些不得劲了,这事是他侄女惹下的,他必须得站出来出头。 “你咋这么能吹牛逼呢?你剁一个试试!” 孙继业往前一站,老巴眨了两下眼睛,他瞅着当院站着的六个人,心中略微忐忑,如果真打起来,他兴许能劈出一斧子,但徐宁这牲口必然一脚踹他裆间…… 以前有两场恶仗,他和大疤瘌就是这么被徐宁踹懵逼的,而且徐宁一边踢一边叫嚣:小篮子给你踹两半…… 在老巴愣神的工夫,大队长急忙拦住孙继业,道:“老三,你瞅你这是干啥,咱不是说好不干仗么,真要打起来,你让我还搁屯子里混?” 孙继业指着老巴:“这小比崽子张嘴闭嘴妈妈的,谁欠他俩妈啊?” “他不对,他不对,他就是个小孩,跟他一样的干啥。” 大队长拦住孙继业,转头对着老巴说道:“岳鑫呐,你爸妈都搁外头跑船,你就别惹事啦,行不?” 老巴扫视着当院中的人,特别是瞅见徐宁时眼神阴鸠,他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说道:“赵露真没搁我家。” 赵玉找小妹心切,说:“咋没搁你家啊,我刚才都瞅见人影了!” “就是不在,你们爱信不信!” 孙继业扬着下巴点了下徐宁,徐宁笑说:“老巴,不是我们信不着你哈,你看赵露的姐、姐夫和亲哥都搁这,他们听说赵露跟你走了,心里着急啊,你要是不让他们进屋瞅一眼,他们肯定不能走啊。” 老巴梗着脖子望向徐宁,心里恨意越来越多,这牲口以前就耍心眼,将他把兄弟大哥大疤瘌送进去蹲笆篱子了,小林子的胳膊折了,至今都拎不动水梢,还有他那几个哥们,全都不是啥好鸟,一个个下手贼他妈黑! 李铁林央求道:“是啊,老巴兄弟,你让我们进屋瞅一眼,赵露要是真没在你这,我们肯定转身就走,不给你添麻烦,行不?” 老巴站在原地没吭声,眼瞅着孙继业又要言语,大队长急忙说道:“岳鑫呐,你就让他们进屋瞅一眼呗,赵露没搁你这,你怕啥啊?” 老巴举起斧子说道:“你最他妈不是东西!我爸妈搁外头跑船,刚卖点鱼,你就抽三成利,屯子里的钱全都让你吞了!现在你搁这当好人了……” 大队长闻言一愣,不悦道:“岳鑫,你爸妈给屯子三成利,那是因为咱屯子跟村里有合同,村里帮忙找收鱼货的老板,而且运输成本也算在内了,这是屯子和村里都同意的,都签过合同了,咋是我自个吞了三成利啊?” “那你敢说没吞钱?你敢说吗?”老巴咬牙切齿,红着眼珠子盯着大队长。 大队长摆手道:“我不跟你掰扯这事,你啥都不懂……” “就他妈你懂!赶紧滚犊子得了!你敢带着外人来我家,你就是不是啥好揍的!滚不滚?不滚,我先剁你!” 徐宁站在原地没动,他观察了片刻,感觉老巴的情绪很不稳当,似乎不想让他们进屋,一直在想方设法的阻拦,这是为啥啊? “老巴,你不想让我们进屋啊?那你就直说呗。是不是赵露不愿意见她姐啊?那你这么滴,你进屋跟赵露说一声,让她跟她姐说两句话,完事我们就走,咋样?” 孙继业往前走了两步,老巴当即举起斧子喊道:“站那!” “跟你好好说话,你听不懂啊?”孙继业阴着脸说道。 他没想到现在的小孩这么难摆弄,这要是在大河村,他一瞪眼睛那帮小孩就得尿裤子,但这个老巴到底是在外边混过的,见过些许世面,自然是不怕孙继业的。 眼瞅着孙继业、徐宁、李铁林和赵旺再往前移动,手持斧子的老巴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他心知现在打起来,他打不过这帮人…… “行!你们不就是找赵露么?那我问你,咱们之间的恩怨咋整?我大哥是你送进去的不?” 老巴放下斧子,抬手做了个阻拦的动作,瞅着徐宁说道。 徐宁笑道:“你大哥是犯了事被抓进去的,跟我有啥关系?至于咱俩的恩怨,今个先放放,你今后要是想找我,可以去万业胜丰打听,咱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你还不知道我叫啥吧?我姓聂,叫聂德碟。” 知道徐宁真实姓名的孙继业、李铁林等人微微一愣,但他们却没有往下接话,倒是站在车门下的李福强,喝道:“兄弟,你告诉他名儿干啥?” 徐宁往后一瞅,摆手:“没事!我俩也算有缘分,知道就知道吧。” 老巴听闻点点头:“行!等过两天我肯定找你!”“随时恭候。现在让他们进去瞅一眼?要是没瞅见赵露,我们转身就走,咋样?” 老巴站在原地瞅了眼徐宁,再看向孙继业,最后望着李铁林三人说:“进屋吧。” 话音落下,老巴直接扔掉斧子,先大步朝着屋门走去了。 大队长嘟囔道:“没教养的东西。” 随后,李铁林、赵玉和赵旺见小妹心切,便急忙跟了过去。 大队长和孙继业则是慢悠悠的朝前走,即将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停下了,他俩都没有进屋的意思。 而徐宁迈腿的时候,却回头撇了眼李福强,见他要往门口迈步,徐宁抬手示意其别动,李福强瞅见手势就从兜里掏出了烟,站回了刚才的位置。 由此可见,徐宁对老巴一直都有防备心,为啥?因为老巴这伙人不讲规矩,有挺多回双方都讲好了价码,但大疤瘌和老巴转过头就变卦了。 此时,李铁林和赵旺、赵玉刚进屋门,迈入了外屋地。 大队长站在门外偏右的位置,孙继业就在他右手边,正在低头点烟,他点着烟后,将火柴递了过去,大队长转过身捧着手低头接火…… 徐宁则是从左边往屋门口走,边走边注意着屋内的情况,但他只瞅见了老巴进了东屋。 门外,李福强站在车下刚点着烟,车里的孙莲芳瞅着东屋,说:“刚才还瞅见个人,这咋没影了呢?” 关磊随口问:“你刚才瞅见人影了?” “啊,他家屋的玻璃贴报纸了,我就瞅见个男的……” “男的?”关磊一愣,他急忙对着李福强说:“强哥,屋里是个男的!” 李福强闻言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转头喊道:“兄弟!” 徐宁刚要迈进外屋地,他听见吆喝声止住了脚步,随即就用余光瞥见老巴从东屋拽出一颗长枪,递出枪口就朝着门口响了! 由于徐宁心里有防备,他余光瞥见动静就躲在了门口的墙后,但走在前方的李铁林和赵旺却被崩了个正着! 老巴枪里的子弹是铅粒子,呈伞状喷射出去后,擦着李铁林和赵旺的胳膊,喷在了门口左边的墙上,若是李福强没喊他,徐宁再往前迈一步,枪里喷出的伞状铅粒子的中心就会打在他身上! 外屋地,赵玉啥事没有,她走在赵旺身后偏左,但她听见枪声之后,吓得惊呼一声:“啊!” 李铁林和赵旺的胳膊瞬间渗出了斑点状鲜血,而赵旺的侧腹也有两个血眼,这是被喷出的外圈铅粒子打的。 俩人先是一愣,根本没管受没受伤,转身就抓着赵玉往外边跑…… “杂艹地!你不牛逼么?你不是师爷么?我他妈整死你!” 老巴红着眼喊道,他喊完之后就急忙撅开枪把子,往枪膛里填弹。 门外,孙继业和大队长听到突如其来的枪声一懵,紧忙朝着墙后躲避。 “我艹尼玛……” 李福强听见枪声之后,顿时急的大骂,转身抄起关磊腿边的两颗枪,便朝着院门口奔去。 “兄弟!” 徐宁正趴在窗台往外屋地张望,李铁林和赵旺拽着赵玉已经奔出了门,李铁林拉着赵玉趴在了徐宁这一侧的房檐下,赵旺直接跪在了孙继业旁边,被孙继业伸手拽到了身后。 同一时间车里的关磊和王虎紧忙下车,俩人手里抱着老撅把子,关磊嘴里还叼着一兜子弹,孙莲芳瞅着脚下的老撅把子直接拿在手中,用脚踢开车门后就架了起来。 这时,外屋地靠着碗厨的地面,有个正方形的木板被推开,然后一个男人从地窖里钻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颗双管猎枪,瞅见奔进院里的李福强,喊道:“艹!老巴,快走!56半……” 老巴刚好装填完子弹,听到这话一愣,“尼玛逼,真要整死我!权儿,走后门……” 李权将枪口对准了李福强,在外边车上的孙莲芳见状大喊:“强哥!趴下!” 随后,孙莲芳根本没犹豫,直接就搂了火! 嘭! 她是坐在车里响的枪,外边的天色很亮,老巴家的外屋地有些昏暗,她只瞅见了一个人影从地窖中钻出,且递出了一颗长枪,但她的视线被门口的水缸挡住了,所以这一枪是她冒懵打的。 子弹打在了李权身后的地窖盖子上,直接穿透钉在了墙上,李权被吓的一哆嗦,根本没来得及响枪就要从地窖中钻出来…… 而李福强听见孙莲芳提醒后,他直接往边上躲了两步,而关磊和王虎才跑到院门口,听到孙莲芳的声就躲在了门口两侧的栅子下。 “艹他妈!这个瘪犊子……” 此刻徐宁心里很是恶心,他就知道老巴得玩埋汰的,但没想到他敢响枪,而且真要往他胸脯子上崩,这是冲着他命来的啊! “大哥?” 李福强猫着腰快步往前跑,距离徐宁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将手里的56半扔了过去,“接着!” 徐宁靠着墙蹲着,面前是李铁林和赵玉,两口子趴着地上一动不敢动,而徐宁抬起双手接下56半,便拉动了枪栓…… 这时孙继业回头瞅了眼响枪的孙莲芳,喊道:“莲芳!快下车……” 孙莲芳听见喊声,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蹲在地上时崴了脚,坐在地上疼的斯哈一声。 而屋里的李权从地窖钻出后,举枪就指向了栅子后的孙莲芳。 “整死你个小娘们!” (本章完) 第430章 地窖有俩人 整你全家 第430章 地窖有俩人 整你全家 从老巴响枪到此刻仅过去八九秒钟,中枪的李铁林和赵旺分别趴在屋门口两侧的房檐下,根本不敢抬头张望,但他俩都没吵嚷,只咬着牙侧头盯着狂奔而来的李福强,眼见他闪到一旁,又是一声枪响,吓得李铁林身下的赵玉一颤,这声枪响是孙莲芳开的…… 孙继业蹲在墙根下,佝偻着身体向上起,眼睛瞅见从地窖窜出的人持枪抬高,便大声提醒孙莲芳跳车,随即枪声大作,站在地窖旁边的李权朝着孙莲芳崩了一枪,他所在位置视线良好,能够透过木栅子的缝隙瞅见跳下车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孙莲芳。 他手中是双管猎枪,独头弹喷出枪口瞬间打在了木栅子根部的石碾子上,孙莲芳连滚带爬躲进了东风140车底…… “莲芳!” “我没事!” 关磊回头张望,顿时转过脸将枪口递了出去,但他的枪法咋说呢,稀烂!而屋门口两侧有七个人,他心里有些不打准,真要是搂了火,万一枪口偏了伤到徐宁咋办? 虽说院门离屋门只有不到三十米,但外边天色骤亮,外屋地里边很暗,所以关磊咬牙放弃了响枪,撇头瞅了眼王虎,王虎靠在门框立柱下,心脏咚咚的跳动着,他吞了口唾沫润湿了干燥的喉咙,咬着牙闪出了身,抬枪朝着屋门里放了一枪。 “二哥!”王虎响枪的同时,高喊了一声。 嘭! 这颗独头弹飞进外屋地,扎进了水缸中,将水缸直接打碎,里边的水淌了一地。 徐宁接下56半刚拉动枪栓,正在找机会还击,听见王虎的喊声之后,急忙起身靠着外墙从屋门的连体窗户递出枪口,根本没瞅里边的人在哪就连开了两枪。 主要他往屋里瞅也没用,有点生活常识的都知道,白天的时候从外边往屋里瞅,除非是趴在窗户玻璃上,否则根本瞅不清里边的情况。 外屋地,李权开完枪之后就将碗厨放倒了,老巴窜步往后门一跃,刚要推开门两颗子弹就打进了碗厨内部,原本碎裂的盘子发出摩擦声,但老巴根本没理会,推开后门就喊道:“走!” 李权枪里剩余一颗子弹,他在外屋地看外边相当清楚,往徐宁藏身的位置放了一枪后,喊道:“艹尼玛!坏我事,我他妈杀你全家!” 徐宁躲在墙壁后,李权枪里喷出的子弹将玻璃打碎,玻璃碴子从徐宁胳膊旁边划过,剌了两个小口子,李福强的大腿也被手指长的玻璃碴子扎伤了,但更多的玻璃碴子都散到了李铁林后背,将他后脑和脖颈划出数个小口。 “杂艹滴!”李福强大骂一声,奈何他手里没趁手的家伙,只能干嚎。 徐宁听见这人的话后,猫着腰往前走了两步,枪贴在门框往外屋地搂了三枪,三枪过后,他脑袋一探就瞅见李权已经窜出了后门,在李权即将关门的时候,老巴瞅见了徐宁的脑袋,他抬枪从门缝中搂了火。 徐宁见状急忙缩了脖,这一枪就打在了他脑袋探出去的位置,铅粒子将门框炸开,飞溅的木屑扎进了躲在门口另外一侧的大队长脸上。 “诶我艹……”大队长捂着脸惊呼大骂:“这个小臂崽子!” 这时孙继业喊道:“他俩没子弹啦!” 徐宁当然也清楚二人没了子弹,无论双管猎枪亦或是老撅把子,想要更换子弹都得费些时间,所以徐宁持枪就闪了出去,站在门口往外屋地一瞅,后门已经被关上了。 他急忙往前冲,李福强和孙继业、院门外的关磊、王虎都有了动作,徐宁奔到后门抬起一脚踹出,可后门却是纹丝未动! 当李权关上后门的时候,就将他特意准备的两根小腿粗的圆木顶在了门后,任由徐宁如何踹,后门就是踹不开。 李福强喊一声:“兄弟!我来!” 徐宁紧忙闪到一旁,李福强直奔着后门撞了过去,他以右臂撞向了后门,只听铛一声闷响,李福强被弹了出去,而门则是开了道巴掌宽的缝…… “强子!”孙继业进屋急忙扶起倒地的李福强。 徐宁则是往前迈步扒拉着门缝瞅了眼,只见老巴胯跨上了一辆摩托,一脚踹着摩托车,他拧着油门使摩托嗡嗡作响,而李权刚往枪里填完两颗独头弹,轻松跳跃跨上车,俩人就这么骑着摩托消失在了徐宁的视线中。 徐宁转身大骂:“艹!这俩狗逼!上车撵……” 这时,孙继业往地窖里瞅了眼,随即一愣神,他指着地窖惊道:“艹!二宁,你瞅瞅!” 徐宁脑袋往地窖下一扫,便瞅见地窖正下方躺着一女人,女人的腿上压着一男人,两具尸体的脸色苍白,仔细瞅都能瞅见殷红的斑,这是尸斑…… 李福强见状捂着胳膊一愣,“这俩狗逼给那娘们整死了?” 徐宁转着眼珠,急忙往外跑,喊道:“全出来!别破坏现场!三叔,你快去报案……” 孙继业和李福强跟在后边,大步往外边走,将刚要进门的王虎和关磊堵在门口,而李铁林身下的赵玉和赵旺听见屋内几人的谈话后,窜起身就要往屋里奔。 “妹子!妹子!” 徐宁一把拽住赵旺,喊道:“赵露死了!你们别他妈破坏现场!虎子磊子给他们整到外边去。莲芳?” “哥!”莲芳握着枪一瘸一拐要踏进当院,徐宁抬手喊:“别动!你别进来……你有没有事?” “我啥事没有。” 经历这么大的事,孙莲芳显得很淡定,根本不像赵玉那么恐惧,她反而能快速反应过来架起枪,帮徐宁躲过了李权的偷袭。 孙继业、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大队长拽着李铁林、赵旺和赵玉往门外快走,赵玉满脸泪痕,她虽然没瞅见赵露的尸体,但一想到老妹子死了,她就异常心痛。 兴许对旁人来说,像赵露这么能作妖、不听话的娘们,死了就死了呗,但那是赵玉的亲妹子!哪怕是从小跟着一块长大的狗死了,都会掉两滴眼泪,更别说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赵玉哭喊着:“妹儿啊!妹……” 李铁林一副铁青脸色,他的胳膊正在流血,哪怕不要命也是很疼的,他托着赵旺的腋下,问:“你咋样?” “死不了,就是火噜噜的疼。”赵旺咬着牙摇头。 其实他俩都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懵逼了,拽着赵玉往外边跑也是求生之下的本能,待现在消停下来,他俩都回过神了,现在老妹子死了,他俩也中了枪,等回到家都不知道咋跟那老两口交代,若是老两口听见赵露的死讯,备不住都得一个气没喘上来掫过去…… 孙继业拽着大队长说道:“你快去找大夫,给你们仨整一整!我得去大队打电话报案。” “诶……好!”大队长捂着脸应道,他脸上的木屑已经拔了出来,但依旧是血流不止,显然是伤口太大,得需要缝合。 徐宁接过关磊手里的子弹兜,嘱咐道:“虎子磊子,你俩和莲芳就在门口守着,这两颗枪你们留着。大哥,你跟我撵他俩去,还能动弹不?” 李福强从王虎手里取过老撅把子,顺势抽出关磊背后的斧子,说道:“小伤,啥事没有。” “上车!” 徐宁咬着牙说道。 孙继业一愣,他没想到徐宁要去撵老巴和李权,劝道:“二宁,那两人手里都有枪,别去追了,我现在就去报案,再给我大哥打个电话,市里就派人来解决了。” “三叔,地窖里有俩人死了,他俩又冲咱们开枪,那他们极有可能是凶手,对不?” “对……”孙继业不自觉的点头。 徐宁说:“那我撵他俩,给他俩抓住,我算见义勇为不?不管他俩是死是活,我能不能贪官司?” 孙继业皱眉道:“你肯定不能贪官司,这事我跟你保证!” “那就妥啦,我必须撵这俩瘪犊子。大哥,上车!” “得嘞,必须得整死他俩,艹他妈的……” 李福强往门上一撞,那力度其实不小,此时右臂已经肿了,但对于兄弟的招呼,依然一无既往的跟随。 他钻进车内后,关磊和王虎也要上车,却被徐宁拦下,道:“你们搁这待着!”“哥……” “待着!别让任何人进去,知道不?就等着公安过来。” “好,二哥,你们加点小心。” “放心吧。” 王虎是了解他二哥的,当时李权喊出那句话,他觉得二哥不会放过李权,不是旁个原因,就因为他碰了徐宁底线,哪怕李权和老巴都不知道徐宁的家在哪,但孙继业露面了,他在大河村很有名,而老巴和李权已经整死了俩人,变成了悍匪,如果他俩去找老孙家的话,手里也不怕多几条人命……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权和老巴跑了,况且现在是六月份,这俩人要是钻进山里,再想找到他们无疑是大海里捞针! 而且徐宁脑瓜子一转,他就知道抓住老巴和李权对自个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见义勇为就在眼前,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必须抓住! 徐宁踩着油门驱车前行,他一边往前开一边扫视着路上的人,而李福强则是在往56半里压子弹,并且将子弹夹也装好了十颗弹,拢共三联子弹,足以对付老巴和李权了。 “大哥,你找找车里有没有吃的,有啥东西都带上,我琢磨这俩人得进山。” “好!” 在他俩撵老巴和李权的时候,孙继业急忙跑到了大队,进屋抄起话筒就拨了个电话。 他在路上寻思了一会,决定先给孙继善打电话,然后再报案,因为现在徐宁和李福强去撵老巴了,就必然得和杨玉生言语一声,若是真出了啥事,也提前打了预防针…… “市林业局接待室……” “我是孙继业!给我转孙继善办公室,快,急事!” “领导们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我替你传达。” 孙继业拍着桌子道:“那你叫小赵接电话!” “小赵不在……” 孙继业闻言真急了,吼道:“那谁在?” “值班室里有杨局的司机徐龙和秘书马力、书记的司机郑……” “找徐龙!让他快点接电话!” “好,你稍等。” 这个接待员知道孙继业是谁,如果不清楚领导的家属,那他还咋当接待员?所以态度一直很不错。 他跑到值班室找到徐龙,说道:“龙哥,孙局的兄弟孙继业来电话要找孙局,但领导们都在开会,让你过去接个电话,听他语气好像挺急的。” “孙继业……”徐龙愣了愣。 马力闻言道:“你昨个往家打电话,我叔不是说二宁去三道河了么。” “诶我!这兔崽子可别惹祸!” 徐龙紧忙窜出值班室,跑进接待室就拿起了电话:“我是徐龙!” “大龙,你赶紧去找我哥,告诉他家里出了点事。” 徐龙问道:“具体啥事?今个领导搁会议室要研究挺重要的事……” 孙继业说道:“我和二宁来大岭屯办个事,碰见一起命案,对方先对我们开枪了,打伤了两个人,二宁倒是没啥事,但他和强子开车去撵那俩人了!” “……”徐龙一沉默,转头问马力:“咋整?” 马力说道:“我去给领导倒点水,你告诉他先报案。” “孙叔,你先报案,待会给你回电话。” “好!” 随即,徐龙撂下电话,而马力则提着一暖壶开水走出了接待室,朝着楼上走去。 马力和徐龙走到会议室,透过门上的菱形窗户往里边瞅了眼,屋里烟气弥漫,坐在首位的一把手正在拍桌子,而杨玉生和旁边的孙继善却眯着眼睛,表情淡定。 “下季度必须增强防火!各林场必须要完成任务!这是省里下的死命令!老杨,你什么态度?” 杨玉生掐着烟,说道:“书记,硬性指标肯定要完成,但形式主义要不得,劳民伤财啊。” “那你啥意思?” 这时,马力悄默声的推门而入,杨玉生瞥了眼他,笑说:“赶紧给书记倒点热乎水,这会开的嗓子眼都冒烟了。” 马力弯腰将他的茶杯盖打开,往里边填了点水…… “拢共就两个点,想要完成任务就得给林场增加设备,像油锯和集材拖拉机必须得置办,市里五个林区,拢共才多少台集材拖拉机?” “兜兜转转又绕回来了,进设备不钱么?咱哪有那么多钱?” “钱不用你操心,我去省里要……” 一把手瞅了眼杨玉生和孙继善,转过头说:“那就举手。” 马力刚给孙继善填完水,会议室里就举完了手,有一大半都同意杨玉生的提议,这时候马力弯腰给杨玉生填水,悄声说:“杨局,孙局家里边出了点事,二宁也在那边。” 杨玉生点点头,然后马力就拎着暖壶走出了会议室。 “下一个议题是啥?” 孙继善说:“庆安林区新增设四个楞场,这四个楞场已经有承包人写了申请,这是他们的资料。这几个人是我筛选出来的,条件都很不错,相信在庆安林场的扶持下,应该能取得良好的成绩。” 杨玉生笑说:“那就批条子吧。” 孙继善点着头,望向一把手:“您……” 一把手端着茶杯,道:“你们决定吧,还有其他事么?没事就散会。” “好,那就散会……” (本章完) 第431章 大案要严肃对待 层层电话 第431章 大案要严肃对待 层层电话 随后,会议室中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领导们拿起手边的香烟和茶杯,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有七八个人路过杨玉生时点头笑着打了声招呼,而杨玉生和孙继善也与之客套两句。 一把手瞅见后沉着脸夺门而出,一溜烟跑到办公室,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显然是恼羞成怒了。 杨玉生、孙继善和两个人一同出了门,便瞅见了马力和徐龙站在门口等待,那两人很有眼力见的挥手离去,杨玉生招招手道:“进办公室再说。” 孙继善说:“那我晌午摆一桌,喊上老刘他们吃点?” “先别吃了,进办公室再说吧,出了点事。” 孙继善狐疑看向徐龙和马力,问:“啥事?” 徐龙凑到他跟前,捂着嘴悄声道:“孙局,你小弟孙继业来电话说,他和二宁去大岭屯办事的时候,碰见一起命案,对方开枪了。” 孙继善皱了皱眉头:“他俩没事吧?” “应该没事,情况紧急我接着信就上楼了,现在他搁大岭屯等信呢。” 这时,杨玉生推门走进办公室,闻言说道:“往大岭屯打电话,让他赶紧报案,再了解事情经过,看看咱能帮上啥忙……” 徐龙站在办公桌旁边说:“三叔,我撂下电话之前就让他报案了,现在的问题是二宁和我强哥开车去撵了。” “啥玩应?”杨玉生歪头一愣,拍着桌子道:“瞎胡闹!” 见杨玉生发了火,徐龙和马力都没往下接话,孙继善走到桌前拿起电话说:“老哥,别着急,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咋回事,然后咱再研究。” 杨玉生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烟,马力紧忙上前取出火柴帮其点燃。 孙继善拿着话筒拨了个号,经过转接之后就通了。 “老三?我是你大哥。” “大哥!我刚报案了,镇上派人往大岭来了,但镇上说还得往上报……” 孙继善并没着急问到底咋回事,而是先开口一通埋怨:“二宁和强子去撵人,对方手里还有枪,你咋不拦着点?万一出点啥事咋整?啊!你是干啥吃的!哪有你这么当长辈的?说话!” 他必须要当着杨玉生的面说出来,如今他俩正在蜜月期,如果徐宁和李福强出了事,再因为这件事有了隔阂,那孙继善都没地说理去。况且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才了解到,其实杨玉生和徐宁没啥实际亲戚关系,真正有关系的是李福强! 孙继业无奈道:“大哥,我根本拦不住啊!当时那俩人是奔着要二宁命来的,两枪都要往他身上崩,幸好他反应快没受伤,二宁眼睛都红了,我要再拦着他肯定得急眼。 而且二宁当时问我,对方先搂的火,地窖里还有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他要是将两人抓住,无论是生是死,他算不算见义勇为,能不能贪上官司……” 孙继善眨眨眼,抬头望向杨玉生问道:“你咋说的?” “我肯定得告诉他算是见义勇为,而且肯定不能贪官司!因为那地窖里的两具尸体,极有可能是那俩人整死的,如果二宁和强子要是将俩人抓住,也是配合公安办案啊……” 孙继善攥着拳敲桌子,急道:“你瞎胡闹!” 话说到这个地步,坐在办公桌前的杨玉生是听明白了,虽然孙继善话中耍了点心眼,但他也能够理解,毕竟两人的关系处于蜜月期。 而孙继业将徐宁的意思转述之后,杨玉生就知道徐宁要干啥了,他抽口烟道:“先说说到底咋回事。” “赶紧说咋回事!” 随之,孙继业将他们是为啥去大岭屯,见到老巴后发生的种种,相当详细的阐述了一遍。 “当时情况太过紧急,那老巴和叫权儿的从后门跑了,我就瞅见地窖下边有俩人,其中那个娘们肯定是李铁林的小姨子赵露!我搁路上寻思了,二宁为啥要去追老巴,因为老巴是奔着他命去的,还说了要整死他全家的话……” 孙继善抬头瞅了眼杨玉生,抬手搓了搓下巴,道:“现在赶紧给你二哥去电话,让他找人去大岭屯,帮着公安维护现场,市公安要过去得些时候,镇上拢共就那么几个,人手肯定不够……” “好,那二宁和强子咋整?” “这事不用你操心,我跟杨老哥研究,你赶紧办事!那两个受伤的人有没有生命危险?要是有生命危险立刻往镇上送,别死在大岭屯就行。” “没有生命危险,他俩就是胳膊伤了,对方打的是铅粒子。” “那就行了,你快办事吧,撂了!” 孙继善撂下电话,从徐龙手中接过香烟,问:“老哥,你看这事咋办?” “你不是认识市公安的人么?打个电话让他们照顾照顾,二宁以前在外边混过,要是遇见熟人,真有点不好解释。” 杨玉生说完又道:“那老巴和权儿肯定有重大嫌疑,二宁和强子要是将他俩抓住,那就是见义勇为!市里不给办,我去省里要名额,正好咱们得去趟省里要钱。” “妥!那我打个电话。” 孙继善刚抽了两口烟,便再次拿起话筒拨了个号码,他指名道姓找林栋梁,转接过去之后,说道:“林局,我是孙继善!” “呦,孙局,啥风吹到我这啦?” 孙继善直言:“长话短说,我们三道河大岭屯出了起命案,地窖有一男一女被整死了,嫌疑人外号叫老巴,还有个叫权儿的人,我三弟他们正好去找人,跟这俩嫌疑人碰上了,嫌疑人先开枪崩伤了我三弟这边仨人,现在老巴和权儿骑摩托车跑了,但是我有俩侄儿去追了。” 原本翘腿惬意抽烟的林栋梁闻言一愣,紧忙坐直身体,问道:“对方动枪了?” “对!我三弟他们去大岭屯办事,寻思午后顺道去打猎,所以手里也有枪……” “……你那俩侄儿去撵嫌疑人,不能出事吧?” “要不然给你打啥电话,我就怕这个!他俩太年轻空有一腔热血寻思来个见义勇为么。” 林栋梁说道:“我现在去三道河大岭屯,但我不能保证你那俩侄儿的生命安全,你也知道如果两个嫌疑犯进了山,那就是大海捞针啊,现在山上的植被密密麻麻,放个冷枪就够喝一壶了。” “知道,林局帮帮忙!” “我知道那个外号老巴的人,曾经抓过他两回,但在我印象中他好像没胆子开枪杀人。” 孙继善说:“我三弟说地窖里的两具尸体身上没有枪伤,也没有血迹,估计是被徒手整死的。” “恩,我现在码人过去,你那俩侄儿叫啥?” “徐宁和李福强……” “谁?徐宁?!诶我艹,怪不得老巴拿枪崩他,他俩是老熟人啊。” 孙继善当然知道徐宁以前的一些事,笑说:“林局,这事真不怨我侄儿,你得帮帮忙啊。” “那肯定不能怨他,诶,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我知道咋办了,你等信儿吧。” “好!” 撂下电话林栋梁抓起外套摇摇头:“这小子才他妈鬼道呢。” 他夺门而出,跑到办公区招呼两声:“小章、大洋,立即集合二队,全员携带装备,立刻出发三道河大岭屯!” “是!” 林局刚要往门外走,一人跑过来说道:“林局,这是省里下达的两份通缉。” “啊,你给郭书记送去……等等!这个给我瞅瞅。” 林栋梁接过通缉单,瞅见上面的信息一愣,大意是:姓名李权、性别男、身高170厘米、体重约140斤,下巴颏左侧有小痣,右手背纹有骷髅…… “这个人咋回事?犯啥案子了?” 这人翻找底下的资料,指着资料说道:“他在省城持械抢劫,持枪当街打死三人,后在逃窜过程中抢了辆摩托车并打死骑摩托的司机……” 林栋梁接下资料,问道:“书记在哪?” “在办公室。” 林栋梁迈步朝着三楼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郭书记的秘书,“诶呀,林局!书记找你开会。” 他点头走到办公室,郭书记就从屋里走了出来,道:“你来的正好!三道河镇发生一起命案,咱俩开个会研究下派谁去。” 林栋梁将他推到办公室里,关上门之后,说道:“这事我刚知道,已经安排二队集合了,书记这事我想亲自带队。” “别扯犊子!你刚升上来着啥急?” “不是,犯案的是以前我负责的老巴,你看这份通缉,这李权极有可能躲在老巴家里……” 郭书记接过资料扫了眼,皱眉道:“这是个悍匪啊!”“所以我更应该去,这事挺复杂的。” 林栋梁将孙继善来电话的事陈述一遍,道:“记着大前年去你家送两瓶茅台,还在你家蹭了顿饺子吃的小孩么?” “啊,记着,那小子鬼精鬼精的,他那个兄弟不就是你亲手抓的么?” “嗯呐,他去大岭屯办事遇着老巴了。” “那这事确实挺复杂……这么着,我先联系省城,这个李权抓住肯定够毙了,这是个大案!必须要严肃对待,不能马虎!” “明白!” 随后,老郭给省城厅里去了电话,通完电话后,他说道:“省城要派人来,到时候你和他们对接,但是如果抓到了老巴和李权,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如果没有收获,你就直接带人回来。” “那我跟孙继善说一声?” “行,你俩关系挺好啊?” 林栋梁说:“我俩是党校同学,他经常找我吃饭啥的。” 他抓起电话拨通了林业局电话,和孙继善说完之后,便匆匆下楼和二队的人登上了车,朝着三道河大岭屯驶去。 孙继善喝口水,道:“老哥,那个李权是犯了大案的,省里已经接手了,但他们需要时间……” 杨玉生点点头,将电话挪了过来,往省里打了个电话。 “我是杨玉生,找你们刘局。” 转接之后,对方接通,杨玉生没客套直接说道:“老刘,我!有个事,省里通缉的李权跑到我们市三道河镇大岭屯了,刚才和村民发生了冲突,李权持枪打伤了三个人,现在有两个小孩去撵李权和他同伙了。” 刘局一愣:“老班长?这事我也是刚听说,现在是老万负责的……” “那两个小孩是我侄儿,跟他们同行的人受了伤,心里有火就去追了,我这侄儿别的本事没有,平常就爱跑山打猎,这回说啥都要见义勇为,平常就跟我吵吵说生死有命,我这当叔的也管不住啊。” “啊,我现在去找老万,如果这俩孩子真能配合我们抓住李权,那肯定是见义勇为!” “成,麻烦了。” “老班长,你瞅你说这话干啥,啥前儿回来呀?” “等着吧,十天半拉月。” “得嘞,那我让你弟妹多整俩菜。” “妥。” 杨玉生撂下话筒,孙继善眨巴两下眼睛,他是初次见杨玉生和省里面的人沟通,没想到这么轻松,而且听对方的位置似乎还不低,这让孙继善更加庆幸自个的选择了,幸好当初拉下脸一顿溜须,与之交好,若是交恶,整不好都得下岗! 徐龙见俩领导都没说话,他问道:“三叔,晌午是去食堂,还是去外头对付一口?” 杨玉生笑道:“你倒是能沉得住气,不惦着二宁啊?” “你们不是安排了么,我啥都不懂,做好本职工作就行呗。” 孙继善说道:“大龙真稳当哈。” 杨玉生眯着眼笑了笑起身道:“去食堂垫巴一口得了,吃完直接去三道河瞅瞅。” “三道河我熟啊,杨局,咱一块去溜达溜达?” “行啊!” 徐龙听闻此言,心中稳当了不少,他刚才其实是在故作镇定,那毕竟是他亲弟弟,真要是在追俩嫌疑犯的途中发生点意外,他咋跟爹妈交代?那老孟家姑娘等了他这么多年,就差临门一脚,如果徐宁没了,徐龙都能想象得到孟紫烟是啥结局。 三道河,大岭屯。 此刻,当街聚拢了十多号人,在王虎和关磊持枪站立如同门神的眼神下,他们都没敢进老巴家当院,这群人敞开嘴一顿胡咧咧,说啥的都有,因为他们都听见了枪声,以为王虎和关磊这帮人跟老巴打起来了,起初还有人指着关磊和王虎叫骂。 但大队长找来大夫之后,指着这帮人说道:“巴岳鑫家地窖有俩死人!我们没等进屋就被巴岳鑫开枪崩了,瞅瞅我脸上!再瞅瞅他俩胳膊!你们要没事就回家歇着,再搁这待着等公安来了找你们挨个问话!” 这帮人听闻死了人,纷纷脚步向后退去,有胆大的问:“谁死啦?” “就头些天巴岳鑫领回来的姑娘,还有一个是巴岳鑫的兄弟叫小林子,你们谁认识?” “那我们上哪认识去……这岳鑫挺狠呐,自个兄弟和娘们都给整死了?” “真不是人揍的,咋能干出来这事啊。” “备不住是小林子和那娘们搞破鞋被岳鑫发现了。” “诶妈呀,真备不住!” 大夫正在用镊子扒拉着李铁林的伤口,将肉眼能瞅见的铅粒子夹了出来,一旁无声哭泣的赵玉听闻这帮人的碎语,哪能忍得住? “你们才他妈搞破鞋!都滚犊子!跟你们有关系么,瞎他妈叭叭啥?” “诶我艹?这是我们屯子,我们乐意说啥就说啥……” 大队长皱眉道:“别胡说八道!她是那个姑娘的姐,你们家里活都干完了?赶紧回家去吧。” “你咋胳膊肘往外拐啊?你是哪个屯子的大队长啊?”有人不乐意道。 大队长笑道:“你们要不服就投票给我撸下去。” “我看看热闹不行啊,闲着也是闲着……” “没有老孙家捧你,你是个啥呀,觍个脸搁这装上犊子了。” 对于这帮人,大队长是有苦难言、吃力不讨好,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村屯如果有八成好人,那这个村屯就会很和谐,如果有一半好人,那这个村屯就变成刁民聚集地了,所谓凶山恶水出刁民么,好人待不下去都走了,剩下的全是不好相处的。 关磊走到一旁的栅子下转头问:“你脚咋样?” 孙莲芳眨着眼睛,瘪嘴说:“肿啦!你瞅瞅,肿这么老高!” “那你揉揉,等回家拿酒精搓搓。” 孙莲芳将腿扔了过去,“你给我揉!” “自个揉,这老些人呢,不嫌丢人啊?” “那丢啥人,你不给我揉拉倒……” 这时,孙继业从人群中钻出,说道:“虎子,有人进去么?” “没有,我一直搁这守着呢,但后院没人。” 孙继业说:“待会我去后院,莲芳啊,你脚咋样?” “没事,我揉一会就好了。” 关磊低头问:“三叔,我哥他俩不能有事吧。” “我也说不准……但我已经跟我大哥和杨局说过了,市里和省里都会来人,镇上的公安已经在路上了。” “好。” 自从徐宁和李福强开车离去,关磊和王虎的心就没安稳过,咚咚一直跳着,好像要跳出胸脯,异常的忐忑不安,别瞅孙继业在场,但他俩依旧是心里没底,毕竟和徐宁相处时间长了,事事都听他的,他冷不丁一走,俩人皆是心里空落落的。 “三叔,你跟我爸妈说了么?” 孙继业点头道:“刚去了电话,你爸待会带着人过来,放心吧。” 他瞅了眼疼的呲牙咧嘴的李铁林,心中叹口气,他根本没想到今个来大岭屯办事居然会是这个结果,别说他没想到,就连徐宁都没想到,哪怕他预料到老巴会玩埋汰的,也没寻思老巴能将赵露给整死。 “为啥呀?” (本章完) 第432章 有经验的悍匪 论耍心眼 第432章 有经验的悍匪 论耍心眼 阳光洒在江面波光粼粼,碧波荡漾的江水滚滚流淌直向北方。 两岸绿树成荫,植被茂盛,在东侧的江沿有人撑杆钓鱼、撒网捕鱼,江面有几艘渔船冒着黑烟在拖拽渔网。 一辆东风140飞驰在东侧江沿的土路,司机猛踩油门握着方向盘,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而他旁边的李福强却在用布条绑着裤腿,屁股边上放着两颗枪、俩布兜和牛皮腰带…… 布兜里装的是三块半槽子糕、半袋牛皮纸包装的钙奶饼干,以及一个行军水壶,另外的布兜里是绳子、16号铅粒子弹和独头弹,而徐宁所用的56半子弹则是被李福强装进了牛皮腰带里,剩余的零散子弹被徐宁揣进了胯兜。 李福强系完绑腿,扫视着左右两边的环境,问道:“他俩不能将摩托扔了,钻进山里吧?” 徐宁说:“如果我是他俩肯定得这么干,山是他们唯一逃跑的出路,从这边一直往东跑二百五十多里地就能出国!现在他们还骑摩托往北走,我琢磨是想走小路去林县……” 虽然现在没法瞅见老巴和李权骑摩托的身影,但徐宁有信心没跟丢,因为这边的路况左边是江沿,他俩肯定不能跳江,右边是三四米高的山楞,山坡很是陡峭,若是想弃掉摩托钻进山里,摩托必然会扔在土路边上。 徐宁心里有些急迫,再往前走就是山路了,如果老巴选择在山路弃掉摩托,只需将摩托扔进林子里,就不会留下清晰的痕迹,因为这些天没有下雨,土路很坚硬,而且三道河的路表面铺的是河沙,原本就有很多车轮印,扰乱了眼睛,所以徐宁是无法掐踪的。 他猛踩油门往前行驶,三分钟后,李福强激动的指着前方的摩托影,“前边!咱没跟丢!” 徐宁点头:“恩,保持这个速度就行,油是前个加满的,等他们的摩托没油熄火,咱俩直接撞上去!” “那不得给他俩撞死啊?”李福强笑道。 “撞死更好,省着费时间判了。” 徐宁对老巴的恨意很强,不单是老巴说出那句要杀他全家的话,更因为老巴是奔着他命来的,如果给老巴和李权反应的机会,整不好徐宁和李福强也得完蛋! “兄弟,你说他俩为啥给赵露整死?我瞅地窖里还有个男的,到底咋回事啊?” 徐宁也在心中问出那句:“为啥呀?” 他闷头分析道:“那个男的我扫了眼,好像是老巴的兄弟小林子,之前我们搁市里打过几场仗见过面,至于为啥将赵露和小林子整死,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老巴是个小心眼,特别记仇……” 李福强拍着腿道:“那就是小林子和赵露搞破鞋被老巴撞见了,然后给俩人整死了,但那个叫权儿的是谁?” “备不住,没听说过,从他埋伏在地窖里,抬枪就响的魄力,应该是犯过案的悍匪,如果当时咱们进入外屋地,肯定得死一个!” “他是躲在老巴家里避难的呗?所以老巴才将耍钱的人赶走,去别的地儿耍,因为他家里藏着一逃犯,这么一分析就对上路子了。” “嗯呐,赵露和小林子也有可能是那个权儿整死的,这都说不准。” “这逼养的挺狠呐,那待会咱俩得加小心。” 前方,一辆摩托车飞驰在土路中,骑车的老巴瞅了眼后视镜,隐约能见到一个小黑点一直跟着他们,但由于风噪和发动机的原因,他没法和身后的李权对话,只瞅了眼摩托车上的仪表。 此刻摩托车已经达到七十多迈了,但这不是幸福250摩托车的极限,它的极限是每小时一百一,碍于土道的缘故能跑到七十迈都有点发飘了,老巴没有紧握把手,而是微微搭着把手,这样哪怕遇到坑洼,前轮也不会折弯…… 身后的东风140越来越近,老巴心里越来越急迫,李权坐在后边向后张望,拍了拍老巴的肩膀,手指向了前方的老林子,老巴点头会意,直接将摩托车降下速度,停在了老林子边上。 东风140车里的徐宁见状急忙猛踩油门,但双方距离较远,等徐宁开到离摩托车三四十米的时候,老巴和李权已经弃车钻进了树林子。 “兄弟!” 李福强大喊一声,徐宁瞅见李权端着双管猎枪又从林子里窜了出来,抬枪照着东风140的驾驶舱响了。 “趴下!” 徐宁喊完脑袋和身体往下一压,李福强也紧忙弯腰躲避,只听响枪过后,前挡风玻璃碎了,大片玻璃碴子掉进了徐宁的脖领子。 “艹他妈……” 徐宁没敢贸然停车,他离李权只有三十米,这时候停车李权抬枪将他俩锁死,无疑是瓮中捉鳖,所以徐宁一脚油门跃过了摩托车,再往前行驶四十多米才停下。 停车后,徐宁一手推开车门,一手抓住56半,直接就从车里跳了下去,他落地后瞅见李福强要从副驾下车,急忙喊道:“大哥!从这边下。” 李福强闻言顿时反应过来,如果李权和老巴没进林子,再次探出身,他刚落地就会挨枪子。 他拽着布兜和老撅把子下车后,转头就瞅见徐宁提着56半已经去了车尾,举枪指着李权刚才站立开枪的位置,盲打两枪。 “兄弟?” 徐宁退回身,躲在车后说道:“先别着急,你听着点林子里的动静,我给绑腿系上。” “妥。”李福强来到车尾,探头打量着林子,这片林子的树木很厚,许多树枝垂下,东倒西歪的长着,树叶密密麻麻,在外边往里瞅,只能瞅见几米远。 徐宁系完绑腿,整理下腰带,将侵刀插进后腰鞘中,检查了子弹兜,道:“大哥。” “啥动静都没有,我估摸应该是钻林子里跑了。” “那咱俩也得加小心,车先扔这,咱俩从车头这边进去……” 刚转过身,徐宁就瞅见车里有俩外套,一件是孙继业的棕色大衣,一件是孙莲芳的色外套,现在的天气白天热晚间冷,来大岭屯的时候俩人就将外套脱了。 “给这两件衣裳塞兜子里,整不好晚间得搁山里过夜。” “好。”李福强将衣服拽下来塞进布兜里,然后跟在徐宁身后,小心翼翼的绕过车头,钻进了老林子。 徐宁进林子后就皱起了眉头,视线被遮挡的太严重,只能瞅见周围五六米,不过脚下有点潮湿,挨着江面、山上露水多,脚下的腐叶都是湿润的,所以他是能够看见脚印的。 往老巴和李权离去的方向走了三十多米,他指着地上被脚踩踏的腐叶,道:“往前撵吧,他俩进山了。” “妥!兄弟,咱跟着他俩后边不稳当啊,万一这俩逼养的躲起来对咱俩放冷枪,咋整?” 徐宁招手道:“那就往左偏二十米,直着往东撵。” 两人往东撵了二百多米,当徐宁要去右边掐踪的时候,突然瞅见地上有两个不太明显的脚印,脚尖是往南边走的,他快步捋着踪往前走,五十米后,徐宁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此刻,老巴和李权体态轻松,单手拎着枪快步往回走。 “你跟那个小子有仇啊?”李权问道。 “嗯呐,之前搁市里给我脑瓜子打开瓢了,我大哥就是因为他进去的,原来他们那一帮人有个叫猴子的去年被当典型毙了。” 李权问:“那他咋啥事没有?” “他心眼贼他妈多!我们干仗都是明刀明枪打,他躲后边扔石头!有一回我被抓进去蹲了俩月,他还往里边递烟找人整我……” 李权笑说:“你们都是瞎玩,办的全是小孩事儿,现在没法给他留下了,咱俩能跑出去就是点子好,等往后再回来整他。” “行,这回真是犯下大案了,咱俩能跑出去么?” 李权指着停在路边的东风140,笑道:“有这车为啥跑不出去?直接开到林县,顺路去鸡市,从东边山区过境……” 老巴说:“还是你脑瓜好使!我之前都没想到再迂回过来取车,那俩傻逼肯定也想不到。” “靠两条腿能跑多远?赶紧走,先去林县买点东西。” 李权很淡定的说完,两人就走出了老林子,路过摩托车时,老巴嘀咕:“可惜这辆摩托了。” “命都要没了,还搁这寻思摩托,你真够心大的。” 老巴并非心大,而是心眼小,他不愿这么糟践东西,一辆摩托车价值多少?所以他是心疼! 绕到东风140车头,李权拽了下车门,很轻松就拽开了,因为徐宁临走的时候根本没锁门,毕竟前挡风玻璃都碎了,若是有人想偷车,钻进去就行了。 李权坐进驾驶位瞅了眼钥匙门,没发现钥匙就弯腰掏着方向盘下边的线,而老巴则是在车里四处翻找,只可惜啥都没找到,他骂骂咧咧道:“这车里啥都没有!咱俩出门也没拿钱,这可咋整?” 李权两只手拿着线,轻轻一对接汽车就有了动静,他淡然道:“等到了林县找俩人借点钱,跟我出门还能让你饿着?” 老巴讪讪一笑,其实他打心眼里怕李权,认为李权很没人性,但对他确实不错,李权过来找他的时候也没空手,给他拿了两条烟和一件皮衣…… 嗡! 东风140着火了。 李权双手握着方向盘,踩着离合挂挡、松开刹车…… 正当汽车往前行驶的时候,前方的路边突然闪出俩人。 树林中,徐宁发现不对劲就拽着李福强紧忙往回跑,暗骂老巴和李权玩上声东击西了,俩人跑到附近没敢发出声音,只轻手轻脚的往前走,但听见汽车启动的声音后,徐宁不淡定了,若是让老巴和李权开车走了,他根本没法追,放虎归山的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徐宁当机立断闪出了树林,特意往前狂奔十多米,站在路边就抬起枪,喊道:“大哥!你打前轮车胎!” “好!”李福强抬枪照着前轮搂了火,前轮顿时发出‘嘭’一声炸了。 徐宁手持56半朝着驾驶舱搂火,但李权的警惕性很高,听见动静就弯下腰,猛踩油门…… 汽车朝前窜去,徐宁迫不得已只能将枪口下压,打右边的前轮。 两个前轮瘪了之后,老巴埋头抓起了枪,而李权却喊道:“别动!” 嘭! 一颗子弹正好嵌进老巴座下的椅背,如果他直起腰必然会中枪,李权是有经验的,而且心理素质过硬。 老巴瞪着眼珠骂道:“艹尼玛!” 他的心咚咚跳,感到了后怕。 李权挂个一档,使汽车缓缓前行,然后他就推开了车门,说道:“你掩护我跳车!” “就现在!” 李权拎着双管猎枪直接跳下车,两脚落地朝着车后扑去,正好避开了徐宁的视线,因为徐宁和李福强是站在树林里的,前方有两棵树作为掩体。 嘭! 老巴举枪冒懵响一枪,但他发现汽车还在往前蛄蛹,很快就要到徐宁跟前了,他心里有些着急,大喊:“权儿!” 李权火速绕到车尾,随着汽车往前移动,喊道:“你直接跳进林子!” 这时,李福强已经填好了弹,刚要闪身搂火,徐宁拉住他往后一拽,接着就听见一声响枪,一棵树被独头弹崩的木屑四溅。 而老巴就趁着这个机会推门跳下了车,一跃两米多,直接跳进了林子,但老巴脚下一滑,屁股坐在了断裂的树枝子上,老巴感觉屁股蛋一疼,他咬牙起身抬手往后一摸,就将树枝子拔了出来。 “艹!” 此刻,老巴距离徐宁只有五六米,徐宁听见动静转头望去,刚好瞅见个模糊的人影,他递出枪就响了两枪。 这两枪也是冒懵打的,因为路边的植被更茂盛,枝叶乱糟糟的遮挡视线,所以第一枪打在了一棵小树上,第二枪则是打中了老巴的右胳膊,子弹从三头肌擦过,直接将老巴的胳膊擦出一道黑色疤瘌。 “杂艹滴!我他妈整死你!” 徐宁半蹲下往林子里窜了两步,但是没敢走太远,那李权自从响了一枪之后,这都过去三四秒钟了,还没有动静,以徐宁的推测他不是跑了,就是蹲在某个树后准备放冷枪。 “大哥,别响枪。” 李福强点个头没吭声,靠在树后听着周围的情况,但过了十多秒钟依旧没听见动静,他皱眉看向徐宁,悄声道:“兄弟,他俩走了?” 徐宁对着李福强招手,缓缓向后退去,他们刚退五六米,接着便听见一连串的急促脚步声,随即传来两声枪响! 枪口的朝向正是徐宁和李福强刚才所在的位置! 嘭!嘭! (本章完) 第433章 中枪 仿54 死因和动机 第433章 中枪 仿54 死因和动机 老巴和李权从树林里窜出,响了两枪后,老巴瞪着溜圆眼睛,见枪下无人,拍腿大骂:“这瘪犊子跑啦!” 李权迅速收枪,拽着老巴头也不回的往林子深处钻去,“快走!” 徐宁从树后探出身,朝着逃窜的两人连续开了三枪,一枪直接打中李权的肩胛骨,他脚下一荡就趴在了地上,然后当即转身朝着枪声方向扣动扳机! “撵他!大哥,你绕右边!他俩现在没子弹……” 李福强闻言大步往右边跑,徐宁快步朝前奔去,然而这时候李权用胳膊肘杵地,从兜里掏出一把仿54,朝着徐宁所在方向开了一枪! 嘭! 徐宁闻声紧忙下蹲,靠在树后没敢动。 李权喊道:“艹尼玛,追!再追!整死你!” 老巴刚往枪里填了独头弹,搀着李权迅速起身,将他的双管猎枪握在手中,李权起身后接过老撅把子,指着左边说:“往那边走。” 徐宁深呼吸探身瞅了眼,只见俩人影往左边去了,他招唤道:“大哥?” “兄弟!”李福强听见枪声就没往右边去,而是回身往徐宁身边靠了,他怕徐宁中枪。 徐宁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个权儿有手枪,而且有经验有心眼,我琢磨应该是给旁人干脏活的,你那还有多少子弹?” “腰带十二颗,兜里揣着六颗。” 徐宁说:“我这还有三十四颗,咱俩就跟后边撵吧,瞅见影就搂火,如果剩下五颗子弹没抓住,那咱就往回走。” “行!” 随即,二人迈步追去,往前撵了五六十米,视线就比路边的林子开阔了一些,但林子不是平坦的,而是跌宕起伏的,有坑洼地带、有土包沟壑,所以在这种地形中,哪怕距离只有二十米也很难瞅见人影。 徐宁低头盯着地面枯叶上的血迹,前方三十公分有个脚印,他快速分析道:“他们俩有人伤了,但应该不致命,步伐有点紧凑,俩人应该是搀扶着并肩跑的。” “他俩兜里能有多少子弹?我就怕这俩人忽然停下躲起来,咱俩这么直勾勾的撵,万一被打个伏击就险了。” 徐宁摇头:“不怕就这么撵吧!如果让他俩跑了,等他俩再回来去找老孙家,或者找到咱家就完了。” “那就整!二对二,咱手里还有半自动,怕个篮子!” “走!” 前方六十多米,李权将老巴推开,道:“我能自个走,玛的,让小家雀啄眼了。” “我之前就说那狗篮子心眼多……” “你说他枪法好了?他手里是半自动!这么密的林子,我刚回身就给我来一下,这条胳膊是废了,现在半边身子动不了。” 老巴闻言没吭声,李权又问:“你兜里还有多少子弹?” “六颗。” “我兜里还有八颗,54里有五颗,咱俩得想招把他俩整死,要不然这么撵下去,我伤了半拉身子,你伤了条胳膊,再弹尽粮绝,咱俩肯定得被抓住。” 老巴闻言觉得很有道理,点头:“你就说咋整吧,反正我是回不去了。” “前个我就拦着你,不让你动手!你非得拿绳子给那个小娘们勒死干啥?” 提起这个老巴就一股火窜了出来,咬牙道:“她回家抽空结个婚就来找我,起初我是挺感动,我寻思她挺有诚意就将她留下了,哪怕我不娶她,也能保证她吃喝不愁有个落脚的地儿。 但是哪成想,她根本不是来找我的,而是他妈过来找小林子的!你来的前一天早晨,这死娘们骑我身上要刷锅,我就感觉不对劲,太滑溜了,知道不?那天晌午我给耍钱的都整走了,要去卖店买烟,走到半道发现没揣钱,回去就瞅见他俩抱一块了,我一寻思就全明白了。 这死娘们早晨去找小林子回来,特意给我留的刷锅水,你说这事谁能忍?” 李权笑说:“那我赶来的还挺及时,要不然小林子就跑了。” “可不咋地,你没听那死娘们说啥?说恨我没娶她,诶我艹……她爹妈逼着她嫁人跟我有j毛关系?纯是胡搅蛮缠,她越说我就越来气,劲使大了就给整死了,当时我都懵了,你要是没搁这,我都不知道咋整。” “那还能咋整,直接就跑呗,你手里有人命,不跑等着吃枪子啊?诶,这事也怨我,当时咱俩就该走。” 老巴说:“其实不走也对劲,主要是没想到死娘们的家里人能找到这……” 李权没纠结这件事,只道:“一步错步步错,自打我整死第一个人之后,再整第二个人就顺手多了。” 老巴道:“嗯呐,确实是这样,我开枪崩他啥负担都没有,反正都是死罪。” 李权笑了笑:“都是这样,等过境到了远东,我给你介绍几个洋马!娘们到哪没有?” “妥!” 两人穿过老林子进到了山中,顺着坡爬了两座山,又沿着山棱子走到沟底,直奔着东边走八十里地就能到林县了。 两小时后,午后一点半多钟。 李权肩胛骨上的枪眼塞了团,老巴的胳膊也简单做了包扎,不过两人都已经口干舌燥、腿部酸软了。 老巴指着前边的乱石堆,说道:“要不然搁这歇会?” “那就搁这等着吧,趁着剩下点精神头,必须得给后边那俩人整死。” 此时,徐宁和李福强在后方一里多地之外,俩人正在啃着槽子糕和饼干,喝着水壶里的水,所以脚步迈的不是很大。 “瞅见没有,我说啥来着,这俩人肯定累了,这步伐跨度比之前小了。” 李福强笑道:“那肯定的,不经常跑山的人走二十多里地山路,指定得腿肚子钻筋!那他俩累了不能躲起来埋伏咱吧?” “肯定得埋伏,山里的野果还没成熟,想找东西吃挺难的,我要是无路可走,临死指定得拉俩垫背!” “那咱加点小心。” 他俩吃饱喝足之后,顺着山沟往东走了二百米,李福强站在山坡往下瞅,说道:“兄弟,那边好像有个石砬子,应该是有水……” 徐宁一寻思,道:“那咱搁坡上走。” “行,我琢磨那俩人应该就在附近,走这么长时间该停下歇会了。兄弟,你说咱给他俩真整死,能贪官司不?” 徐宁笑道:“他俩是嫌疑犯,地窖里的尸体就能证明,虽然过了严管的时候,但杀人要偿命,咱俩是平头老百姓,身份纯正没有案底,哪怕将他俩不小心整死,也不会贪官司。 为啥临走之前,我让孙继业去打电话?咱三叔现在肯定知道了,而且应该安排好了,所以不用担心这事,只需要注意别让老巴他俩反扑就行。” 李福强恍然道:“啊,三叔搁市里有这么大能量么?” “孙继善是干啥的?” “诶我……原来你都铺好路了,那还说啥了,直接整他俩就完了!” 徐宁郑重提醒道:“大哥,他俩是人,不是牲口,而且手里有三颗枪,咱不能用干牲口的劲儿去打他俩,枪响能躲就躲,子弹是不长眼的,真要是挨了枪子,咋整?他俩要是手里没枪、智商不高的牲口,我不早都将他俩整死了么?”李福强点点头:“这话没毛病,要不是你拽我两下,我真得挨枪子。” 人和牲口是不同的,李权和老巴都知道迂回、埋伏、反侦察,能打就响枪,打不了就跑,如果是牲口能发挥出这种战术么?根本不可能,若不是徐宁小心谨慎,他和李福强早都死于李权的枪下了。 两点多钟,三道河,大岭屯。 此时,市公安早已到位,林栋梁亲自带队过来后,就让二队立刻接管现场,将现场保护了起来,并让县公安配合一组去向群众了解情况。 林栋梁进入房子,就瞅见两具尸体已经从地窖中取了出来,平放在外屋地,法医正在检查死因。 片刻后,法医起身说:“林局,女人是被绳子勒死的,男人是被淹死的,初步判断凶器应该是挂在墙上的这根麻绳,和这个破碎的水缸。” “死亡时间呢?” “大概两三天,也许时间更长,因为现在的气温低,地窖中的温度更低,尸斑处于这个状态很不好判断。” 这时,小章进门说道:“林局,死者家属在门外,经过向群众了解,开枪的有五个人,在屋里有俩人,应该就是老巴和李权,外边有三人,蹲在门口的叫徐宁,拿的是56半自动,门外有个叫王虎的,还有个姑娘坐在车里开的枪,她叫孙莲芳。” 林栋梁点头,刚才他到现场的时候,就已经和孙继业谈过了,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所以对于小章的汇报,并没感到意外。 “伤者怎么样?” “没有大碍,但需要到市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主要是取铅粒子,那个叫赵旺的腹部还有俩眼……” “二组的人有信儿了么?” “目前还没有信儿,但听目击者说,一辆摩托车和一辆东风卡车都往北边走了。” 林栋梁说道:“这样,留下六个人和法医在这等省里的人,其余人带齐装备去北边搜索!” “是!” 林栋梁出门找到孙继业,问道:“老弟,你能找两个向导不?我琢磨这俩嫌疑犯得进山……” 孙继业一愣说道:“去追他们的徐宁就会掐踪啊。” “是,我知道,但我们得进山搜啊,万一他俩……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他俩有点啥事,不能就躺在山里啊。” 孙继业低头沉默,缓了会道:“我带着进山找吧。” 关磊和王虎在旁边有点着急,说道:“我俩也去!” 林栋梁摇头:“你俩得留下配合工作。” 这时,远处传来发动机声响,一辆二代解放和两台摩托车停在了警戒线之外。 孙继伟从解放车里跳下,喊道:“三儿!” “二哥!”孙继业招招手。 孙继伟瞅了眼林栋梁说道:“村里打猎的都过来了,二宁和强子上山了?” “现在还不知道。” “他俩走的时候,你为啥不找个车跟着?” 孙继业说道:“二哥,当时莲芳脚脖子崴了,磊子和虎子得守着现场,我得去打电话报案,去哪划拉人?哪怕找着人,大岭屯也没车啊!” 林栋梁听闻他带来了猎人,主动伸手道:“你好,我是市局的林栋梁。” “二哥,这是林局,咱大哥的同学。” “啊,你好你好,人我都带来了,有啥需要你言语。” 林栋梁直言道:“那太好了,我需要会看痕迹的猎人,他们备不住进山了,我们得进山搜索。” 孙继伟转头喊道:“小刘?” “诶,二叔。”小刘就是刘柱,他爸和孙继伟是把兄弟,他爷是孙继善的师傅。 “你带着公安同志进山掐踪……” 孙继业说:“我也得去。” 林栋梁说:“你不能去,待会省里来人,你要是走了,没法交代。” 他转过头看向刘柱,道:“你会看踪迹?” “放心,我十多岁就往山上跑了,再说我要是掐不着踪,我兄弟王野也能掐。” 王野就是上回跟着孙继业去蜗牛壳打棕熊的,他和刘柱是把兄弟。 “那行,你们全都跟着小章一块去,小章?” “林局!二队已经集合完毕,留下六人和法医等待配合省里的人。” “恩,这次行动大洋指挥,一定要注意嫌疑犯的反扑,尽量避免伤亡,主要任务是找到徐宁和李福强。” 大洋和小章立正应了声:“是!” 随后,小刘带着猎人队和大洋、小章集合的公安就各自上了车,朝着北方驶去。 其实林栋梁的心中是偏向徐宁和李福强已经遇难的,因为他认为没有经过训练的人,碰到上了通缉的悍匪,基本很难能占到便宜,那李权杀人如麻,绝不会对他俩心慈手软…… 待大洋、小章这群人的车行驶到一半的时候,就碰见了二组的人,双方简单交谈过后,二组就回去向林栋梁汇报了,而小章等人则是继续往前走了十里地,就在路边瞅见了摩托车和前挡风玻璃破碎、前轮车胎瘪了的东风140。 猎人队下车后就钻进了林子,而小章和大洋带队的公安却是很有组织纪律,大洋说道:“三人一组,跟着向导进山,进山后一定要听向导的,也要注意周围的情况,明白吗?” “明白!” 大洋跟着刘柱和王野进了林子,便听刘柱指着一棵树说:“这有个枪眼,他们在这开枪了。” “能找到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么?” 王野指着地上不算清晰的脚印说:“往东边走了,让他们都跟在我们后边,别破坏了踪。” “好,那咱们尽快往前撵。” 刘柱说:“知道,我徐叔的事,我肯定得尽力!” (本章完) 第434章 垂死挣扎 斧刑 被气死了 第434章 垂死挣扎 斧刑 被气死了 两点半,乱石堆。 此处地形呈‘y’字,又名岔子沟,两道沟是自西北、西南交汇向东延伸,两道沟中间是座秃顶子山,山下坡缓,长有茂密柞树和杂乱灌树、以及半人高的草。 乱石堆就处于y字型中间的交汇点,地面有许多到小腿的绿草。 李权坐靠巨石,脸色和嘴唇发白,他受伤的那条胳膊发黑发紫,显然是已经坏死了,他低头瞅了眼枪伤出口,就在肩膀下方,此刻有不少碎骨头渣露了出来,甚至有手指长的锁骨冒了尖…… 老巴将独头弹用刀尖剔除封蜡,将里边的火药洒在了李权的枪伤出口处,然后他划了根火柴,只听泚啦一声,李权咬着牙没有喊出声,只是脑门、脸颊冒着冷汗。 老巴问道:“这血能止住么?” 李权迷楞着双眼,摇头:“能止住血不往外流,但止不住血往胸前渗,肩胛骨和锁骨都被打碎,现在这条胳膊一点知觉都没有,这把我应该是到头了。” “不能!刚才你还能走道,咋现在突然就不行了……” 李权说:“刚中枪没啥太大感觉,过个六七秒才感觉到疼,我是咬着牙全凭一口气坚持到现在,当时他将枪口再往下压一点就能打中我心脏,那个人枪法挺准,我中枪倒下的时候不应该掏枪还击,就应该躺下装死,等他离近了再掏枪。” 老巴咬着牙道:“这事怨我,就不该跟他俩死磕,咱俩直接跑进山就好了。” 李权抓着手枪说:“跑不了,他俩肯定有人能看脚印,要不然咱俩迂回过去取车,他们咋能那么快赶回来?老巴,现在就是能将他俩留下,我也得死,要不然你走吧。” 老巴愣了愣,急忙道:“我不走!我能去哪?去哪都得被抓,反正我是不想蹲笆篱子。” 李权舔着嘴唇笑了笑:“我兜里有八颗独头弹,你掏出来拿着双管猎去那边的石头。” “权儿,要不然你走吧。” “我这熊艹样能往哪走?我瞅这地方就不错,要么他俩死,要么我死…… 咱俩扔摩托车的地方,再往前走十多里地,有个叫龟脖子的山,山下有块立着的大青石,你背对大青石直着往山里走二百米,就能瞅见一颗被扒了树皮的椴树,树根下埋着一个铁盒,里边有两万块钱。 到时候你给我送到吉省延市大旺村老李家,给我二叔留一万,你拿着剩下的一万去海边找个外号叫大蛇的,给他拿五千,他就能给你送出去……” 老巴转头盯着他的脸,再低头瞅了眼他手里的仿54没有吭声。 李权咧嘴笑:“你快走吧,我是真走到头了。” 老巴抓着双管猎枪,说道:“那我真走了……” 此刻,李权很是虚弱,他失血过多脑袋已经有点迷糊了,说道:“别忘了给我二叔拿一万块钱。” 老巴应声:“诶!” 随后他转身朝着左侧的山边子奔去,老巴边往前跑边回头扫视李权的动作,并佝偻着腰埋着脑袋,用大石头充当掩体,他害怕李权在背后给他一枪。 李权注视着老巴的身影直到消失才转过头,嘀咕:“江湖就是耍心眼。” 远处,右侧的山坡上,徐宁和李福强正在往山下移动,两人的脚步轻缓,没有发出太大动静,但脚踩腐叶的声响是压不住的。 两人谨慎的下到山边子,徐宁抬头往乱石堆里张望,奈何大石块太多根本没瞅见人,而李福强则拉着他胳膊,示意他低头看地面。 地面有许多碎石头,一块拳头大的碎石上有一滴血,徐宁指着前方小声道:“这血都凝了,估摸有段时间了,这地方容易藏人,咱俩挨着石头往前摸。” 随即,两人贴着大石头往前走了能有四五十米,徐宁所在的方位刚好瞅见了一条腿,他紧忙下压身体提醒李福强,李福强猫着腰躲在石头后向前张望,但他的位置有颗巨石挡着,所以啥都没瞅着。 就在这时,徐宁隐约听见脚踩砂石的声音,他紧忙大喊:“蹲下!” 嘭! 接着就听到一声枪响。 老巴从一颗巨石后闪出,崩了一枪后大骂:“艹尼玛!你给我出来!我非得整死你!” 徐宁探头瞅了眼,发现老巴的方向是他的左侧四十多米,中间隔着两块倾倒的大石头,而老巴就站在两块石头的缝中。 “杂艹滴!” 李福强一闪身,端着老撅把子探了出去,照着老巴就是一枪。 老巴见他有所动作,直接躲在了石头后,枪声落下后,他紧忙手持双管猎递出枪口,朝着李福强的方向又是一枪! 像这种回合制的互崩,基本很难伤到人,因为你见对方有动作就躲了,对方见你有动作就藏了,然而老巴响完这一枪之后,徐宁立刻跃上了大石头,端起56半照着老巴就搂了两枪。 嘭!嘭! 老巴紧忙蹲下,两腿一蹬就窜到了石头后,他深呼吸喘着粗气,就撅开了双管猎枪的枪把子,夹出两颗弹壳,重新填了两颗独头弹。 徐宁搂完火根本没管打没打中,直接跳下石头,躲在了李福强的位置,而李福强却抱着老撅把子悄悄在往老巴的位置移动…… 不远处,坐在地上靠着石头的李权被枪声震醒,他刚才由于失血过多、肩胛骨伤口疼痛难忍,已经昏睡过去了,但他不是失血性休克,也不是创伤性休克,就是疼懵了! 他醒后就听见了老巴的喊声,李权微微一愣,咬牙站起身,喊道:“老巴!快躲喽!” 老巴怔了怔,正在填弹的手一顿,然后夹着双管猎就往李权的方向奔去。 这时,李福强猛地窜出来,刚递出枪口就瞅见老巴已经换了位置,但他没有喊出来,来的时候徐宁跟他讲过,声音会让对方知道方位,这不是战场,双方必须得有人牺牲才能赢得胜利。 这是缉拿嫌疑犯,对方是悍匪!贸然出去与之对射必然会受伤,而让枪崩了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老巴和李权汇合后,李权瞪眼问:“你回来干j毛?” “我得杀他!要不是这逼养的,咱俩能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么?” “艹,你现在想走都走不了!” “我就没想走!刚才你要是搁后边给我两枪,兴许我真就走了……” 李权定睛盯着他,抬起能动的胳膊道:“你去后边那颗石头,他俩露头就崩!” “知道。”老巴三五步就钻到了石头后,探头说:“你咋整?” “不用管我。” 李权靠着石头没有动,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现在他的状态犹如五天五宿没睡,脑袋迷迷糊糊、懵懵登登,还有枪伤的疼痛感传来,使得他眼睛看东西都重影了。 二十米外,徐宁和李福强分于左右朝着李权和老巴的位置摸去,动作很轻。 徐宁只往前走五六米就瞅见了李权的右侧身,他是两脚杵地靠在石头上,就连右胳膊也搭在了石头上。 李权瞅见徐宁露出的半边身子后,就扣动了仿54的扳机。 嘭!嘭! 徐宁紧忙缩回身体,掏出两颗子弹压进了枪中,喊道:“老巴!你爸妈被公安带走啦!”“放尼玛屁!”老巴躲在石头后大骂。 徐宁手持56半枪口朝天直接扣动扳机。 嘭! 李权听见枪声条件反射似的往徐宁的位置崩了两枪,这时候他左边又传来枪声,李权猛地转头就瞅见了一件衣服,他调转右手往左边的衣服连续扣动扳机。 连续三声枪响,那件棕色的衣裳的肩膀部位被打了六个洞…… 当棕色衣裳落地,李权心里咯噔一下,他喊道:“老巴!崩他!” 李福强扔掉树枝架着的衣裳,紧忙后退躲避,他枪里已经没子弹了,而就在他往后躲的时候,老巴从石头后猛地窜出,直接将枪口对准了他…… 这时,徐宁架着56半闪出,往前迈了两步就瞅见了刚要抬起枪的老巴,他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嘭!嘭!嘭! 连续三声枪响,第一枪打中老巴端枪的左胳膊,子弹从关节处钻入,直接就胳膊崩断只连着一层皮,第二枪打中老巴的左肩膀,子弹钻进左肩膀从背部喷出…… 老巴左胳膊断了,持枪的右手没拿稳,双管猎顿时落在了地上,扳机许是磕到了石头当即走火。 子弹贴着地喷出,打在了椭圆形石头上。 老巴中了两枪栽歪倒地,脑袋撞到了一颗石头,发出一声闷响。 见老巴倒地,李福强直接将老撅把子夹在腋下,大步朝着老巴奔去,三五秒的工夫就跑到了老巴跟前,一脚将双管猎枪踢飞,然后转身一脚踢在了老巴脑袋上。 “杂艹滴!你他妈还挺牲口!” 徐宁将老巴击倒之后,就调转枪口对准了李权,他与李权对视缓缓往前走,走到近前见到李权的惨样一愣,而李权则是笑了笑扔掉了没用的仿54。 徐宁举枪往前走两步,将地面的仿54踢到一旁,喊道:“大哥,拿绳子!” 李福强卸下布兜从中取出一根绳子,然后将老撅把子放在了地上,走到李权跟前见他肩膀有个大疤瘌,一怔:“都这驴艹样了,咋还活着呢。” “为了杀你!” 正当李福强在右边要绑他胳膊的时候,李权突然从后腰掏出一把尖刀,直接朝着李福强腹部扎去,李福强大惊失色紧忙向后一仰,刀尖擦过李福强的小腿…… “艹!” 李权咬着牙朝前扑去,直接扑到了李福强身上,举起拿刀的右手要往李福强胸脯子扎。 而徐宁虽然拿着56半,枪口也没有被遮挡,但是他不能开枪,如果开枪的话子弹穿透李权,很容易伤到李福强,所以他当即将56半保险关掉,抓着挂在枪管的三棱刺就朝李权胳膊扎去! 三棱刺扎进李权的胳膊后,徐宁一脚蹬在了他胸脯子,“大哥!给他手砸折!” 李福强瞅着李权被踹仰壳,他顺势补了一脚,两手撑着地起身,从后腰拔出斧头就扑了过去,脚踩着李权受伤的右胳膊,瞪着眼珠子用斧背砸向了李权的手。 “杂艹滴!你疼不疼?啊!扎我!艹!” 李福强连续挥动两下斧子,将李权的右手都砸变形了。 李权惨叫两声,骂道:“尼玛,有种整死我!你整死我!” 徐宁上前一脚踢在他嘴唇上,说道:“凭啥整死你?有法律判你,你等着吃枪子吧!” “我艹尼玛……” 李福强一巴掌扇过去,“再骂?你再骂?” 徐宁站在原地扫了眼昏死的老巴,说:“行了,大哥,赶紧给你腿包扎一下。” 李福强低头瞅了眼左小腿,撕开绑腿说:“没啥事,就扎了个小口……” “这可不是扎了个小口,你这是在和匪徒搏斗的过程中受的伤,赶紧包扎。” 李福强瞅了眼流血的伤口,道:“拿绑腿缠两下就行呗?” “赶紧缠,缠完之后往身上抹点血,但别往伤口抹嗷,容易感染。” 说罢,徐宁朝着老巴走去,将老巴掫过去平躺,两手就按住了老巴的伤口,老巴的血染红了徐宁的袖口、脖领子…… 李福强见状咧嘴一笑,快速将绑腿往伤口缠了两圈,然后将李权身上的血往衣服抹了两把。 李权躺在地上,嘟囔道:“你们真他妈牲口。” “有你牲口?你为啥整死赵露?” 李权说:“那是老巴勒死的,跟我没啥关系。” 徐宁将老巴拖了过来,说道:“地窖里两具尸体跟你没关系,但你身上肯定有大案!” 李权歪头瞅着他,道:“我犯的案足够枪毙八回了,你以前在社会上玩过?” 徐宁闻言没搭理他,只弯腰将双管猎枪用布兜收了起来,然后去石头后捡起了单管猎,这两颗枪是老巴和李权的,而那颗仿54已经被徐宁装进布兜了,他全程没有用手接触枪,虽然现在的鉴定技术很差,但他手上有血啊。 李福强用绳子将李权的两条残废胳膊绑起来后,就背着老撅把子走到了老巴跟前,取出斧头按着老巴右胳膊,使斧背狠狠地砸向了老巴的关节,一斧子就将其砸折了。 老巴留有一口气,感觉到疼痛后,猛地睁开眼,佝偻着身体惨叫:“啊!艹尼玛……” 徐宁抓起石头往他嘴唇猛砸,“闭嘴!” “噗……”老巴嘴唇冒着鲜血,吐出两颗牙,瞪眼咒骂道:“你不得好死!” “好死不如赖活,明年都没人给你烧报纸,信不?” 老巴喘了两口粗气,似乎是呛到了肺部,猛地咳嗽两下就昏死了过去。 李福强抬手用两根手指摸着他颈动脉,说:“死了,兄弟,他应该是被你气死的。” “这狗篮子小心眼。” (本章完) 第435章 他可不能死 你们是英雄! 第435章 他可不能死 你们是英雄! 徐宁没去管被气死的老巴,他抬起胳膊瞅了眼手表,说道:“现在不到三点钟,咱俩搁这歇会,三点半再往回走。” 李福强抓着斧子起身,说:“行,趁着工夫砍点树枝做副担架?要不然咋给他俩整回去。” “做副担架也行。” “那你去看着他,我去砍点树杈子。” 说罢,李福强背着老撅把子,拿着斧子就去往了山边。 徐宁则是迈步走到李权旁边,瞅着奄奄一息的李权,他抬脚踢了两下,“没死吧?” “快了。”李权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命挺硬。” “没你硬。”李权眨着眼睛,说:“我身上有大案,被抓肯定死,你们俩捡漏了。” 徐宁闻言笑道:“你知道为啥我手里有56半,你和老巴还能跑这么远么?” 李权一愣,“你啥意思?” “我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快死了。我在龟脖子山下……铁盒里有两万块钱,你要是有良心就帮我送到……给他一万块钱,剩下的一万你自个留着,我瞅你就是平民老百姓,给你十年时间也整不着一万块钱吧?如果两万块钱你都拿着,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徐宁皱着眉头道:“我打半年猎就挣了不止一万,为啥冒险拿你的钱?你的这两万块钱,我会告诉给公安,让他们帮你送去吧。” “你!艹……你真他妈牲口!” 徐宁笑说:“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你说你犯下大案,有钱都没地儿,多憋屈。” 李权迷楞着眼睛,说:“不憋屈,该享受的都享受到了,我的生活你这辈子都没法体验。” “我可不想体验,你的生活确实美好,瞅瞅现在你都快死了。” “……”李权撇过头去,他觉着再跟徐宁唠两句,他也得被气死。 “诶,你手里有多少条人命?” “不告诉你。” “不说拉倒吧,你再牛逼也快死了。” 李权咬着牙说:“我拢共整死十三人!信不?” “是么,我不信。” 李权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随后就不再和徐宁唠嗑了。 没过多久,李福强拽着树杈子回来了,蹲在原地用绳子绑了五六道,徐宁起身和他将老巴的尸体抬到担架上。 “大哥,给他也扔上去,到时候咱俩拽。” “行!” 李福强走到李权头顶,抓着他肩膀就抬了起来,李权伤口巨疼,连连惨叫,徐宁抓着他两条腿说:“我寻思你多牛逼呢,这点疼都受不了?” “你试试!” 徐宁撇嘴道:“我可不试,那枪子打身上不得青一块紫一块啊?” 李福强闻言大笑:“哈哈哈,兄弟,这话没毛病,指定得青一块紫一块,你瞅瞅他这红了一片呐!” “行了,别再给他也气死。” 两人将李权扔到了老巴尸体上,然后徐宁瞅了眼手表,说道:“咱慢慢往回溜达吧,这路挺难走的。” “妥,那咱俩得贪黑了。” 徐宁说:“贪黑不是更好么,要不然谁能知道你付出多少?咱俩为啥慢悠悠的往山里撵啊,就以他俩的脚力,咱俩早都撵上了……” 李福强笑说:“我明白你啥意思,要是三叔过来就妥了,该是咱俩的肯定跑不了!” “那必须的,整不好还得给发点奖金,但我求的是啥,主要是个名,有名好办事啊。” “嗯呐,可不咋地,不过这小子是挺牛逼,肩胛骨中一枪还能走二十多里地。” “他不是说了么,为了活命。诶,你说你都受伤了,我是不是应该也……” 李福强紧忙说道:“你快拉倒吧!你要是伤了,等回去我老婶儿不得掉眼泪啊?你快别扯犊子,行不?” “诶呀,我就那么一说,但我脚是真崴了!” “啥?啥时候崴的?我瞅瞅肿了没?”李福强紧张说道。 徐宁迈着两条好腿说:“我脚要是没崴,就没法解释咱俩为啥走这么慢。” 李福强恍然大悟,“啊!那,那你崴的是左边右边?搁哪崴的啊。” “就是左边波棱盖磕石头伤了,给脚脖子别了一下。” “行,你瞅我这造型咋样?” “挺惨烈的……” 这时候他俩已经往前走六七里地了,徐宁扔下树杈,说道:“喝口水歇会,你瞅瞅他还有没有气。” 李福强走到后边,抬手摸了下李权的颈动脉,皱起眉头道:“好像是死了,都没有脉搏了。” “诶我艹,他可不能死啊!” 徐宁紧忙放下水壶,走到李权旁边摸了下脉搏,没感觉到跳动之后,他挥起巴掌朝李权脸上拍去。 “醒醒!别他妈睡了!” 连续两巴掌,李权依旧是一动不动,徐宁惊道:“坏了!” “这咋整?” 徐宁搓着脑门道:“他该着死……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扛到现在,也算是牛逼人物了。” 李福强抓着树杈,和徐宁往前走,撇头说:“他死了,就没人作证是老巴勒死的赵露了,老巴朝咱们开枪顶多算同伙。” “不能这么想,等咱俩走出山,肯定能见着人,到时候咱俩直接就说是老巴勒死的赵露,我琢磨现在市里已经过来人检查完尸体了,所以咱俩的话也算是证词!” “……” 此刻是五点多钟,两人用了一个半小时,拢共走了不到十里地。 走到一处谷地的时候,徐宁和李福强都饥肠辘辘了,李福强把仅剩的两块饼干给了徐宁,布兜里没了干粮,水壶里也没了水,两人是又饿又渴。 这时,前方传来声音,徐宁和李福强皆是一愣,随即快速躺在了地上,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 “在这!章队,前方有人!” 刘柱瞅见人影后,急忙往前跑:“徐叔?徐叔!”小章和大洋也带着公安同志奔了过来,见到地上躺着的俩人,以及树杈担架上的俩尸体愣了愣,为啥小章和大洋一眼就看出是尸体了呢?很显然他们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瞅见了老巴和李权身上的殷红发紫的尸斑。 “别动!别动!不要动他俩,水!” 小章接过同事递来的水壶,大洋将徐宁拖了起来,然后往徐宁嘴里喂了点,说道:“给那位同志也少喂点!千万不能喂多了,他们俩这是脱力了。” “是!” 四位公安同志给李福强喂了水,而大洋和小章也去检查了李权和老巴的尸体,见到尸体的惨状,两人皆是心惊胆颤,对视一眼,道:“这两位同志一定和老巴和李权发生了相当危险的战斗!” “没错,我瞅这两位同志浑身都是血,应该是和匪徒近身搏斗了。” 小章戴着劳保白手套,抓起尸体旁边的枪和布兜,递给了旁边的同事:“这应该是匪徒的枪支,妥善保管,等回去交给证物科。” “是!章队,这两位同志已经醒了。” 徐宁睁开双眼,便瞅见了一张红脸,愣了愣问:“你是……” “徐叔,是我!我是刘柱,咱们搁蜗牛壳见过,当时我三叔搁你手里买个熊脑瓜子,想起来没?” “啊,柱子……” “诶,徐叔,你没啥事吧?” “没啥事,就是腿走不动了。” 刘柱瞅着徐宁在观察其他人,主动介绍道:“这几个是我们村的猎人,他们是市里过来的公安同志,这两位是章队和程队。” 徐宁坐起身拿着水壶,道:“你们好。” “同志,你好!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抓到这两个穷凶极恶的匪徒,你辛苦了。” 徐宁瞅着小章,喝了口水,道:“我们确实辛苦,差点就死了。” 小章一愣,心说这小子咋不按套路来呢?按理说,他得回:不辛苦,这有啥辛苦的,为人民服务…… 大洋说道:“你们是怎么将他俩……” 徐宁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有吃的么?” “有!徐叔,我这有两块槽子糕,你们谁还有干粮?” 王野掏出俩白面馒头递了过去,徐宁接下转身扔给李福强一个,说道:“章队,咱能边走边说么?” 李福强说道:“我可走不动了,我腿让那个叫权儿的扎了一刀,从早晨到现在没吃一口饭,我都饿懵逼了!” 说完,他愤恨的咬了口馒头,接着口齿不清道:“我差点让他俩崩死三次!两次在路边的树林,一次在山里头……” 小章招手喊过来几个人,说道:“你们给担架摊开,抬着他们俩走。” “是!” 大洋问道:“同志,他们俩死之前说过啥话吗?” 徐宁挪动到担架上,说道:“说过,说赵露和那个叫小林子是被老巴勒死的……” “还说别的了么?” 徐宁皱眉说:“剩下的话全是骂我们俩的,你要做进笔录啊?” 小章说:“那你们两个先歇着,等出了山再做笔录,这一趟挺凶险的吧?” “他们俩先头只有两颗长枪,后来我打伤权儿的肩胛骨,刚要冲过去抓他,他突然掏出一把手枪,我差点被他打死!后来他都快咽气了,我和我大哥要去挪动他身体的时候,他直接掏出一把刀,扎我大哥腿上了,受了伤的老巴也扑过来了,实在没招我和我大哥就给他俩手砸折了。” 旁边的同志和猎人闻言都愣了愣,看向徐宁和李福强的眼神也变了,从惊讶到佩服、再到惊愕……他们都没成想在徐宁手里有56半自动的情况下,居然还是这么惊险。 如果徐宁当时扑过去,李权掏出手枪往他脑门子搂火,徐宁肯定就死了。 “这个李权身上有大案,你们哥俩是捡条命,下回再遇到这事可不能冲动了。” 徐宁转头瞅着走在他旁边的小章,说:“没有下回了,我有家有业,哪能再犯险?” 小章一愣,却也点头道:“等出了山,你们俩得分别做笔录,详细将你们的经历说一遍。” “行!” 这时候大洋拽着小章悄声说:“我瞅他有点眼熟。” “我也眼熟,但具体在哪忘了。” “不能是逃犯吧?” 小章摇头:“逃犯能帮我们抓逃犯么?” “也是……” 当徐宁和李福强躺在担架上舒舒服服的到了老林子时,已经是六点钟了,不过天色并没有黑下来。 一群人刚走出老林子,就碰见了两车手持钢枪,头戴钢盔的同志,他们正要进山寻人,但见到小章等人之后,便走出一人,说道:“同志!我们是省城过来的,你们是市里的同志?” “是的,我是市公安二队的程洋,这是我同事章跃民。” 双方接触后,省城的人就瞅见了死去多时的李权,然后小章给他们介绍了徐宁和李福强。 为首的人当即上前与徐宁和李福强握手:“你们辛苦了!李权在省城犯下大案,如果不是你们将他抓住,李权肯定还会作孽!你们是英雄!我代表省城……向两位热心同志表达感谢,你们见义勇为的举动,让我很佩服,如果社会像你们这样的人多了,那我们就会生活的更加美好!” 徐宁与其握手道:“虽然我只是老百姓,但我也有义务为社会的和谐做出贡献!毕竟一颗钉子也有着它的用途!” “这话真好。”他转头看向旁边拿笔和本记录的人,见徐宁的这两句话被记下来之后,笑说:“那我们赶紧回大岭屯,尽快完成后续工作,不要给群众添麻烦了。” “是!章队,程队,李权和老巴的尸体得交给我们的法医。” 小章和大洋愣了愣,刚才他们问徐宁的时候,徐宁是咋回答的?咋跟省里的同志突然客套起来了呢? “王儿,跟省里同志做个交接。” “是!” 当徐宁听见省里的同志向他表达感谢的时候,他就知道应该是杨玉生起作用了,否则省里为啥这么给面子?再看看小章和大洋,他俩在山上问的那几句话,肯定是没人交代,所以徐宁就没搭理…… 双方就地完成交接工作之后,各自上了车,至于路边的东风140,已经被省城的同志换好了轮胎,再将幸福250摩托车抬到后车厢,便朝着大岭屯驶去。 此刻,大岭屯。 杨玉生、孙继善、孙继业、关磊、王虎、林栋梁等人都在当街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坐着。 这时省城的老万走了进来,扔掉白手套,说:“屯里耍钱的人说,老巴是大前天晌午将他们赶走的,那天早晨大队长说老巴接了个电话,应该就是李权打来的,他要来老巴这躲躲,所以老巴将耍钱的人赶走了。” 林栋梁说:“万局,那他们的枪是从哪来的?” 老万坐在杨玉生旁边,说:“前天老巴在上岭屯买的,两颗枪拢共了三百块钱。” (本章完) 第436章 干着急使不上劲 小同志觉悟高 第436章 干着急使不上劲 小同志觉悟高 夕阳散发着夺目的红黄色,将白云渲染的如同火凤。 临时帐篷中,有人东张西望、有人气定神闲、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焦急忐忑…… 林栋梁接连两问将老万捧的很舒坦,他将自个的调查结果分析完,脑袋转向一旁,便从兜里掏出葡萄烟和煤油磕头打火机,取出一颗烟递给杨玉生,又抬手帮他点燃。 孙继善和林栋梁瞅见后,心里微微发惊,要知道老万的身份可不一般,能亲自给杨玉生点烟,且这么熟练,那他俩的关系必定很熟悉。 杨玉生俩根手指夹着烟,撇头瞅了眼坐在树墩子上搓大腿的关磊和王虎,自从徐宁走后,他们俩的心就一直是吊着的,当听林栋梁说那个叫李权的手里有八条人命之后,这颗心就更悬着了。 真要是出点啥事,他俩哪有脸回去见大爷大娘?但他俩啥都做不了,只能坐着干着急,关磊心里空落落的,瞅见旁边的孙莲芳就满肚子是气,要不是她私自做主答应李铁林,他们能碰见这倒霉事么? 可是仔细想想,当时李权和老巴骑着摩托车逃跑后,他们已经脱险了,是徐宁自个要去撵李权和老巴的,如此说来和孙莲芳根本没啥关系。 再说,如果不是孙莲芳拿起老撅把子还击,李权肯定得打死打伤两个。 现在孙莲芳的脚脖子肿起多老高,正在拿着酒精搓,酒精是省城大医院跟随老万过来的大夫,专门处理外伤的,此时正在队部给赵旺和李铁林拿镊子取铅粒子,赵玉有公安女同志安慰,直到现在也没他仨见到死去的赵露,因为省城的法医还没检查完…… 关磊瞅着孙莲芳痛苦的模样,有心要帮她搓搓,但一是周围全是人有点不好意思,二是他哥还没回来,哪有心情和娘们扯情爱的犊子。 王虎缩在旁边表情相当难受,就像是去茅房蹲着有些干燥,他眼眶通红通红的,背地里掉了好几回眼泪,倒不是他太脆弱,而是一想到徐宁回不来,他就心里发堵,心里堵着难受,从两眼睛释放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徐龙坐在门口位置闷头抽着烟,马力陪在他旁边,自从徐龙来到大岭屯听说事情经过后,他就将往后余生都安排好了,如果徐宁真没回来,那他就辞职回家,继续去林场工作守着爹妈…… 他是老徐家老大,必要的时候肯定得做出选择,哪怕断送了大好前程,也不能让爹妈晚年的时候身边无人。 老万问道:“杨主任,我听说去撵李权的两位小同志是跑山的猎人?” “对,他俩是去年才开始跑山的。” “那枪法怎么样?” “比我强点,我这么多年没碰枪,手有点生,但徐宁枪法是庆安数一数二的,从去年十月份开始跑山,到现在已经闯下小徐炮的外号了,李福强的枪法差点,但他脚力不错,搁山里连跑二十里地很轻松……” 打开话匣子,杨玉生将徐宁打猎的事说了个大概,期间让王虎和关磊做了补充,如遇到三只大猫、勒死祸害屯子羊群的老豹子等等。 为啥要说这些?很简单,杨玉生得介绍徐宁和李福强是干啥的,让老万、林栋梁知道他俩有啥本事,否则他们敢信徐宁和李福强能将李权、老巴擒住么? 也在给老万打个提前量,告诉他我这俩侄儿是枪法极好的猎人,如果他俩平安回来,那李权和老巴肯定是没了,相反…… 林栋梁闻言理清了思路,他瞅了眼默不吭声的孙继善,撇过头也没言语。 老万说:“既然这两位小同志有这么大本事,那肯定能平安回来,如果抓住李权,省里必定要树立个典型。” 杨玉生将烟头扔掉踩灭,起身说:“我出去瞅瞅。” “杨局,我跟你去。”孙继善刚要起身,杨玉生摆手道:“不用,让这几个孩子跟我转转吧,我瞅他们也是心不在焉,大龙?起来出去走走。” “诶!”徐龙起身后,王虎和关磊也紧忙跟上了。 瞅了眼老巴家,朝着北边走了四五十米,不见其他人后,杨玉生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着急,但干着急是使不上劲的,你们定下啥时候回庆安了么?” 王虎说道:“明个晌午回去,三叔,现在家里还不知道这事,用去个电话么?” “等见着人再说,现在通知家里有啥用,不也是干着急么。” 他们的情绪都不高,唠完这句话就站在了原地,脚下踢着石子,眼睛瞟着北头。 眼瞅着天色暗沉,北头出现两辆东风140,接着是吉普212…… “三叔!你瞅瞅!回来了!”关磊指着北头的车队满脸发红的兴奋喊道。 杨玉生抬头望去,瞅见车队驶来并没急着高兴,一旁徐龙攥着拳头心里相当紧张,期盼着徐宁能活蹦乱跳的回来,而王虎则睁着发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车队。 临时帐篷中的老万、林栋梁、孙继善等人也奔了出来,一群人大步朝前走着,刚走到杨玉生身后三五米,车队就停在了前方两三米位置。 随后省城的同志先下车,喊道:“将李权和老巴的尸体交给法医!你们俩去后边接应两位同志下车!” “是!” 这人吩咐完就直着向老万一路小跑,立定敬礼道:“万组长!” “情况怎么样?” “218案的嫌疑人李权和他的同伙老巴已经落网,这次行动是由两位老乡同志……” 这时,徐宁和李福强躺在担架上被抬了下来,徐龙、王虎和关磊瞅见后就要往前窜,却被杨玉生和马力伸手拦下,因为这时候根本没轮到他仨…… 只见老万听闻下属的汇报,待瞅见徐宁和李福强被四位同志抬下车后,他就大步窜了出去。 他跑到徐宁和李福强中间,说道:“你们好,我是省分局的万发群!感谢你们的无私付出,为社会创造了和谐环境,你们是见义勇为的好同志,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万发群打量着徐宁和李福强,发现他们俩的状态很是惨烈,但衣服和裤子、乃至身躯和脸蛋都没受啥伤,只有李福强的左小腿缠着布条,但布条上的血已经凝固了。 “你们感觉怎么样?哪受了伤!快去喊大夫,给他俩做个检查,千万不能让这样的好同志留下后遗症!” 徐宁张了张嘴,说:“我全身都疼,攥拳都没劲儿。” 李福强说:“我腿和脑瓜子疼,跟他俩撕巴的过程中,我脑袋被打好几肘,脑门差点开瓢……” “你们辛苦了,组织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付出!你们肯定没吃饭吧?这样,先去南边的帐篷休息,等吃完饭会有人找你俩做个程序笔录,好吗?” 徐宁打个寒颤,没精打采的道:“我们肯定配合。” “好!去找大夫过来,这位同志应该是受了伤,务必给他俩都做个检查!” “是!” 随后,四位同志抬着两副担架朝着南边的帐篷走去,在路过杨玉生、徐龙等人的时候,徐宁平躺在担架上眨了眨眼,杨玉生瞅见后轻轻一笑,徐龙则是咬牙切齿的,关磊和王虎松了口气。 孙莲芳一瘸一拐的跑过来,低头问:“哥!你咋滴啦?哪伤啦?磊子,你快来!咱哥脑瓜子全是汗!” “啥?”关磊闻言又将心提了起来,急忙和王虎跑过来,低头瞅着徐宁问:“哥,咋滴啦?哪疼啊?”徐宁无力道:“全身都疼,你们别磨叽了,去给我整点热乎水。” “诶,我去!”王虎跑出去两步,又停下问:“二哥,往水里放点盐不?” “少放……” 徐龙跟着担架走进帐篷,四位同志将两人放到行军床上之后就转身走了,他咬牙低头盯着徐宁,从牙缝里挤出话语:“你咋这么能作妖呢?你要是出点啥事爸妈咋整?” 关磊拦着徐龙道:“龙哥,我哥这不是回来了么。” 徐龙瞅了眼即将走进帐篷的孙继善、杨玉生等人,愤恨道:“你就作吧!” “大龙啊,差不多得了。” 杨玉生走过来问:“你俩感觉咋样?” 李福强呲牙说:“我挺好,就是小腿被刀划个口子。” 徐宁睁着迷懵双眼说:“三叔,我好像发烧了,全身发冷没劲。” “该!让你嘚瑟!”徐龙是生气,他知道自个弟弟不老实,但也没成想能去撵整死八人的悍匪啊! 孙继善说:“待会让大夫给你瞅瞅。” 这时,王虎端着两个茶缸走进帐篷,分别递给徐宁和李福强说:“往里边扔了两小撮盐,快尝尝咸淡。” 李福强接过茶缸抿了口,说:“正好!你们吃饭了么?” 关磊托起徐宁的脑袋,王虎喂徐宁喝了口,杨玉生笑说:“你挺有闲心呐,还知道饿啊?” “我俩晌午就吃块槽子糕,刚才嚼了块馒头,来回跑了得有五十里地肯定饿啊。” 孙继善笑说:“军和旭去给你俩打饭了,这趟挺险吧?” “嗯呐,我差点被李权崩三次,幸好我兄弟拽了一把,要不然我是交代了。” 这时候,孙连军和孙连旭端着四盒饭菜进入帐篷,王虎将一旁的木墩子扒拉过来,徐龙和关磊托着徐宁起身坐在行军床上,说道:“自个能动弹不?” “能……”徐宁费劲巴拉的拿起筷子,端着饭盒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杨玉生掐着烟说:“你俩慢点吃,待会有人找你俩做笔录,一定要将你们俩所经历的凶险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徐宁扭头道:“嗯呐,那肯定的。” 孙继业说:“省城和市里都有报社记者过来了……” “啊,那我到时候实话实讲呗?” 孙继善笑道:“这是要上报纸的,当然得实话实讲,但你们俩的名字不能出现在报纸上,这是对你们的一种保护,不过市里会记着的,书记都听说你俩的事了。” “诶呀,这也不允许我低调啊!” 原本,他们是想听听李福强讲是怎么将李权和老巴抓住的,但现在徐宁状态不好,李福强饿的前胸贴后背,众人就没问出口,反正这件案子正在做收尾,杨玉生和孙继善今晚是没法回市里的,所以他们必然要去大河村住,到时候再听也是一样的。 徐宁吃了半盒饭就咽不下去了,李福强吃完一盒接过他手里的饭盒,将其狗剩给打扫了。 这时,帐篷外传来声音,万发群和林栋梁以及四位同志走了进来,见徐宁虚弱的躺在行军床上,皱眉道:“大夫咋还没来呢?” 有同志汇报:“大夫正在给赵旺做小手术。” “你去催催。” “是!” 万发群走在前边,来到徐宁和李福强的床尾,问道:“感觉怎么样?状态好点了么?” 徐宁沙哑的嗓子挤出话来,“没事,我能坚持,坚决配合公安同志办案。” 万发群笑说:“瞅瞅这位小同志的觉悟多高!” 林栋梁接话道:“是啊。” 徐宁将眼睛落在林栋梁脸上,感觉有点熟悉,不过他却没说啥,只是笑了笑。 杨玉生起身说:“咱们都出去吧,让公安同志们好好办案。” 万发群转身瞅着他道:“这两位同志也不是犯了罪的嫌疑犯,他们是见义勇为的英雄,没啥好避嫌的,大伙都坐下旁听吧,但做笔录的过程中不能插嘴。” 杨玉生点头:“那就都坐下,别影响公安同志们办案。” 孙继善、孙继业、徐龙、孙连军等人各自找位置坐,万发群和林栋梁坐在了李福强旁边,两位记录员坐在徐宁的床尾,剩余两位公安则是坐在床尾的马扎上。 万发群摆手:“你们别紧张,咱就是正常问话,将你们所知道的、经历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务必实话实讲,能有多详细就要多详细!” 徐宁是经历过这种问话的,更何况老万是杨玉生以前的同事,所以他根本不紧张,倒是李福强有些不知所措,瞅了眼徐宁也跟着点了点头。 “开始吧。” 记录员问道:“请问你们的姓名、性别、年龄、家住地址。” 徐宁和李福强如实回答,便听记录员说道:“请将你们是如何来到大岭屯,遇见李权和巴岳鑫的经过详细说说。” “这事得从我小弟在学校惹事说起……我当时寻思赵露是我同学,虽然人刚结完婚就跟旁个老爷们跑了,但他家里人找我,我得管呐!” “我们早先就定好昨个进山打猎,所以枪都扔车上了,李铁林仨人刚进外屋地,我们正好走到门口,就瞅见老巴从东屋拽出一颗长枪,照着门口就响了一枪……” (本章完) 第437章 记者采访 我指定有点毛病 第437章 记者采访 我指定有点毛病 “我瞅见他俩扔掉摩托车钻进树林子,就紧忙猛踩油门,但是我根本没想到他俩没走,闪出身照着车里崩了两枪,我俩侧弯腰躲过枪,可前挡风玻璃碎了,扎了我俩一身,你瞅瞅这脖领子里全是玻璃划的小口子!” “所以我就将车直着往前开,躲过他俩的枪口,这才敢下车,追进树林子往前走了能有二百米,我就瞅见地上的踪调个了……” 徐宁将事情经过说的很详细,李权三番两次的反侦察、搞迂回战术,若不是徐宁机灵,他和李福强真得留在山上。 帐篷里的众人听的聚精会神,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徐宁和李福强,闻言之后在脑海中浮出画面,一想到二人经历的丢魂儿时刻,他们就感到后怕,特别是李权中枪后,他居然硬挺着掏出仿54还击,且在重伤的情况下奔走了二十多里地! 这李权真是穷凶极恶的悍匪,如果在城里对他展开抓捕,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谁知道他急眼了会将枪口对准谁?有可能是孩子、老人、孕妇…… 徐宁说的口干舌燥,喝水的工夫李福强接过话,道:“当时李权是中了枪,可我俩却不知道他伤的是哪,为了安全、不冒险,我俩就在后边绕着踪追,害怕李权和老巴翻过身再埋伏。” 徐宁放下茶缸说:“走到三岔沟的乱石堆,我瞅见地面有血迹,我俩就觉得李权和老巴藏在乱石堆里。” 记录员听的专心致志,闻言没忍住问道:“为啥会这么觉得?” 徐宁咧嘴说:“我们是跑山的,在打猎的过程中会有这种预感……” 记录员低头刚要记下,万发群说:“这话不用记。徐宁同志,你接着说。” “我俩往乱石堆里走了三四十米,老巴就探身响枪了,但他应该是没有经验,刚闪身出来就骂了我两句,我听见动静就躲了……” “李权应该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被枪声震醒之后,拿手枪对我俩搂火,我大哥拿衣服当饵,李权没瞅清就将弹匣清空了,由于位置是错开的,老巴看不着我大哥就从石头后窜了出来,我正好瞅见他要举起枪就响了两枪,打中了老巴的胳膊……” “我和我大哥将地上的枪都踢飞了,然后要拿绳子绑李权的时候,他突然掏出一把刀要扎我大哥,老巴也迷迷糊糊的跑了过来,我们四个就撕巴了起来。” “李权划伤我大哥小腿,我拿军刺扎了李权肩膀,老巴要抢刀,我大哥拿斧背砸了他手,然后老巴就吐了口血死了,我怕李权再不老实,所以我就拿斧头给他手砸了。” “……” 万发群听闻事情具体详细的经过后,不禁发出感慨:“这李权确实是凶狠残暴,他丧心病狂、罪恶滔天早晚得死!法律没能判他,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被群众判死都是对他的仁慈!” 徐宁眨着有些粘稠的眼皮,发觉这位领导讲话很有水平,短短一段话就将李权所做的恶定死,也将徐宁和李福强见义勇为的事实表达清楚了。 林栋梁接话道:“像这种恶贯满盈、心狠手辣的悍匪死在群众手上,是死有余辜、死有余责!” 万发群起身朝着徐宁、李福强敬礼,林栋梁和记录员、两位同志也紧忙起身,万发群说道:“徐宁同志、李福强同志,感谢你们的见义勇为,为社会的和谐安定做出贡献,我代表省组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激!” 记录员将最后几句话记在草稿纸上,准备待会交给报社的记者同志。 随后,万发群客套两句就有二人休息了,他瞅见徐宁已经要昏昏欲睡,没等出门就喊道:“大夫咋还没来?” “来了!万局,我瞅你们搁里边办事就没进去。” 万发群瞅着大夫道:“他们俩都受了伤,麻烦你给好好检查检查。” “好,你放心吧。” 万发群带着人走后,大夫背着医疗箱来到了床尾,先瞅了眼徐宁和李福强的脸色,然后就朝着徐宁奔去,抓起他的手搭在手腕处,说:“受寒了。” 徐龙狐疑问:“大夫,没别的毛病?” “没啥其他毛病,我建议你养几天多喝热水排汗,尽量别吃药打针,是药三分毒,能扛就抗,实在扛不住再吃两片药。” 徐宁抓着大夫胳膊,“大夫,我脑瓜子嗡嗡疼。” “受寒导致的体虚,睡一觉就好了。” “大夫,你再给我瞅瞅,我指定有点毛病。” 大夫闻言一愣,有些发懵,一旁的杨玉生笑说:“二宁啊,你快别难为温大夫了。” “啊,那我躺会,大夫,你给我大哥瞅瞅,我觉着他也有点毛病。” 李福强说道:“大夫!我指定有毛病,你瞅瞅我左腿全是血啊。” 温大夫转身瞅了眼李福强的左小腿,将布条扯掉露出了伤口,他笑道:“你这伤都定嘎巴啦,你俩快别扯犊子,搁这逗我玩呢?” 定嘎巴是典型的东北话,定是结、凝固,嘎巴是血痂,连在一起是结血痂的意思。 “哈哈哈……” 帐篷中的众人哄然大笑。 孙继善笑说:“没事就好,这我就放心了。” 他为啥放心?当然是因为徐宁和李福强脚下的地名叫三道河,况且事情是孙莲芳答应下来的,出事之前孙继业就在旁边,如果他俩在三道河出事,他和杨玉生的蜜月期极有可能结束,甚至会交恶,不仅如此,关磊也会和孙莲芳闹掰,昨个徐宁帮忙给窜拢的相亲也会黄了。 徐宁转头说:“三叔,大爷,让你们费心、惦着了。” 杨玉生摆手道:“瞅见你俩没啥事就行,往后可不能这么犯险了,知道不?” “嗯呐!” 这时,四名记者走了进来,说道:“徐同志、李同志,我是市里晚报的记者……” “我是省里日报的记者……” 记者掏出工作证件,并介绍了姓名和所在单位,便问道:“请问你们现在可以接受采访吗?我们想尽快将过程整理出来发表,一定要让广大群众早点见到你们见义勇为的事迹!” 徐宁说:“没问题,请坐!虎子,给记者同志倒点水去。” “不用不用,我们水壶里有水,那我们现在开始?” “行,你们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杨玉生无声笑了笑,他发现徐宁这浑小子跟啥人都能唠起来,还整个知无不言,小嗑一套套的! 孙继善也觉得很有意思,毕竟他和徐宁见面次数较少,上次在他家吃饭,徐宁基本没咋言语,将机会都留给了关磊表现,所以他对徐宁的印象是很正面的,只是听杨玉生、徐龙、孙继业等人说过徐宁的性格,而这种性格对于孙继善是很讨喜的,他就喜欢这种机灵鬼,而且办事很圆滑的。 帐篷里的人都没起身出去,记者坐下后也没驱赶,只是掏出记录本和五升酒壶大小的录音机从包里取了出来,一人按下键,录音机里边的磁带就转动了起来。 记者问道:“请问你们当时和两名悍匪交火的时候,有什么感受?”徐宁说:“当时脑袋里啥都没想,就寻思将他俩抓住,因为地窖里死的是我同学,而且我们当时不知道李权是通缉犯。” 记者问:“现在的山里有很多植物,你们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徐宁说:“我们是跑山打猎的,会掐踪捋踪,现在山里潮湿地面有腐叶,人脚踩下去就会有个小坑,我俩是一边掐踪一边撵的。” “……” 这采访的很常规,四名记者都没问复杂的事,只是了解着徐宁和李福强的心态、以及一些简单的事,毕竟这四名记者是被通知过来采访的,而通知他们的人就在帐篷里,他们可不想自毁前程。 记者采访半个点就起身走了,而孙继业和杨玉生则出门送了送,徐龙给李福强递根烟,说道:“强哥,往后可别跟他扯犊子,他办事都不想后果。” 李福强接过烟笑了笑,徐宁躺在床上撇嘴道:“你懂啥?你知道啥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我心里有底才敢撵,要是没有底,你就算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撵!” “你全是理,你等回家的,爸肯定得削你。” 徐宁心想:这话纯是吹牛逼,徐老蔫要是知道他老儿子见义勇为肯定得满屯子嚷嚷,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再说刚才记者过来采访没瞅见啊?记者为啥问,我俩是干啥工作的,不就是想借着东风吹到市里耳朵边么,到时候市里知道我俩没工作,那不得给安排啊?否则不就寒了群众的心么! 孙继业说:“我刚才听你俩的话,那李权和老巴死的挺惨?” “不算惨……” 众人在帐篷中唠着嗑,万发群和林栋梁在另外的帐篷里瞅着法医检查李权和老巴的尸体。 法医检查完毕,摘下口罩说道:“李权是死于失血过多,巴岳鑫是肋骨扎破肺部死亡的,我判断他极有可能是在中枪后,大幅度弯腰导致的。” 林栋梁皱眉说:“万局,这和徐宁的说法一样,当时他们四人撕巴起来,巴岳鑫扑到俩人身上被踹倒了。” 万发群指着赵露和小林子尸体说:“他们俩都是被巴岳鑫勒死的,这话徐宁和李福强在山上就跟你们市里的同志说过,对吧?” “是的。” “那就这么结案,218大案破了!” 万发群说完看向林栋梁,道:“你才调动没多久,咋来一线办案了?” 林栋梁说:“以前我在刑侦的时候抓过巴岳鑫两次,听说他犯案了,我就跟领导申请下一线了。” “啊,过俩月该去省里学习了吧?到时候咱们再聚。” 林栋梁笑说:“行,万局,那我可得蹭顿饭。” “蹭一顿能行么?多蹭两顿。” “妥!” 两人走出帐篷后,便瞅见杨玉生和孙继善将记者同志送到了车旁边,正在与之交谈。 走到近前,听到孙继善说:“回去和你们主编说,下周末我找他吃饭嗷。” “诶,您放心,一定带到。” 林栋梁转头说:“万局,既然结案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行,回吧。” 孙继善朝着林栋梁扬了扬下巴,然后林栋梁就和众人打声招呼,钻进了章跃民的车里,两名市里的记者则是上了程洋的车,两辆汽车载着市局二队的所有同志离开了大岭屯。 万发群回过头,见剩下的都是自己人,说道:“老班长,我们也得回去交差了。” 杨玉生点头:“回吧,你们也挺辛苦的。” 万发群不好意思的笑道:“辛苦啥呀,我们十点多钟从省里过来的,到这都快五点了,屁股没坐热乎,刚熟悉案件,你那俩侄儿就将凶手送回来了。” 省城离三道河得有六百多里地,因为他们得绕个远才能从牡丹江上游南行。 其实这年头黑省的交通网和二十年后没啥区别,只是国道的土路变成了柏油路,也修建了高速公路,极个别情况下挖了隧道。 “坐车不也挺累的么,哈哈哈……” 万发群笑道:“确实累,那这事我回去和老刘研究?” “行,市里就让孙局帮忙研究吧,我是使不上力。” 孙继善笑着说道:“那必须的!肯定不能让见义勇为的群众寒心!” 万发群低头说:“我只能申请奖金,在必要时候给他们一些便利。” 杨玉生说:“这就差不多了,他们见义勇为的事不是要见报么?只要人能记住就行了。” “妥。” 随后,万发群让省里的同志尽快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走,他们没法在大岭屯或市里落脚,因为省里也有人在等信儿,他回去还有挺多工作要做呢。 他们将四具尸体装进裹尸袋抬到了后车厢,手持钢枪头戴钢盔的同志们有序登车,像帐篷、铁锅等东西也装进了车里…… 省里的人走后,当街就空了下来,只剩下大河村的猎人队,以及老孙家的人了。 徐宁坐在当街的木墩子上,身上披着孙继业中了三枪的棕色皮袄,李福强则站在旁边抽烟。 杨玉生走过来说道:“赶紧上车,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好嘞!” (本章完) 第438章 长脸了!看面相挺老实 第438章 长脸了!看面相挺老实 晚间,7点多钟,夜静悄悄的。 两批公安同志先后撤走,万发群作为218大案的组长,特意派人将李铁林、赵旺和赵玉作为受害者家属接到了省城,并派六名公安驱车顺道接上巴岳鑫的家属、小林子的家属,他们都需要去省城配合后续工作,毕竟他们都死了,家属有权知晓。 大岭屯的大队长和孙继业、关磊、王虎、孙莲芳却没有被带走,他们已经将该交代的都说了,而见义勇为的徐宁和李福强也是如此,其实按照程序他们都得去省城,但问题是老巴、李权已经死了,徐宁和李福强去做什么?蹲笆篱子么,在杨玉生和孙继善的关系下,万发群和林栋梁都不会干出这种寒了群众心的举措。 当街风吹草动,阵阵冷风袭来,将刚走出家门的大岭屯居民们吹的凉飕飕,他们三五成群的站在老巴家的栅子外,低声私语嚼着舌根子,无非是说:“巴岳鑫从小就不是啥好东西,这回真犯下命案了,该!” 两三分钟后,风越吹越大,只觉着后脊梁发凉,瞅见老巴家大门上贴着的封条,再联想到老巴家地窖里藏过两具尸体,居民们连唠嗑的精神都没了,紧忙缩着脖子返回了家中。 更有甚者从家中翻出两刀黄表纸在自家大门口烧了,嘴里叨咕着:“跟我们家可没啥关系,谁跟你有仇,你就找谁去……” 此刻,孙继业双手握着风向盘,他转头瞅着昏昏欲睡的徐宁,哪怕心中有许多疑问也没问出口,因为徐宁现在的状态很低迷,戴着帽子的脑袋散发着热气,虽然天色漆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徐宁能感觉到有一股火从脸蛋子喷发,他又发高烧了,不是被李权吓的,而是穿的衣裳少,进山跑起来出汗,再吹吹风嘚瑟的伤风受寒了。 东风汽车行驶到老孙家门口停下,芳母和三婶、孙连胜从屋内奔出,急忙询问:“老三呐,咋样?” 孙继业刚下车,回道:“没啥事,大哥回来了。” 芳母和三婶快步走到门口,转头向左望,便瞅见了推门下车的孙继善和杨玉生、徐龙等人,吉普车后边还有辆汽车,孙继伟和连军、旭、刘柱、王野等猎人队纷纷跳下车。 孙继业提醒道:“胜,快扶你强哥一把,他腿肚子伤了。” 孙连胜紧忙上前扶着要下车的李福强:“诶妈呀,强哥,没啥大毛病吧?” 李福强落地笑说:“没啥大事,养两天就好了。” 这时,孙继善和杨玉生往前走了两步,芳母和三婶打声招呼。 孙继善介绍道:“这就是咱杨老哥,搁单位没少照顾我。” “快拉倒吧,你是坐地户,我是外来的,咱谁照顾谁啊?” 杨玉生开了个玩笑,伸出手道:“弟妹,我是杨玉生,这是我秘书马力,司机徐龙。” “诶呀,早就听说杨老哥了,快进屋!饭菜都搁锅里坐着,端上桌就能动筷。老哥,二宁和强子没啥事吧?” “没事,二宁有点发高烧,睡一觉就能好,不用惦着。” 芳母搓着手说:“我听着信儿都吓坏了,幸好这俩孩子没啥事,这要是出点啥事可咋整!” “你快别瞎叨咕了,赶紧进屋得了。”孙继伟瞪着眼睛说道,他不爱听芳母快人快语,会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转过头喊道:“柱子!喊他们进屋吃口饭,谁都不能直接回去。” 刘柱和王野、军、旭招呼着各位猎人进院,这些猎人都没张罗着回家,哪怕已经在大岭屯吃过大锅饭了,也得进老孙家门端起饭碗,因为他们都了解孙继伟的性格…… 关磊和李福强搀扶着徐宁进院后,孙莲芳噘着嘴搂住芳母的肩膀,说:“妈妈,你咋不问问我有没有事呢。” 芳母翻着眼皮道:“我瞅你就生气!你要不瞎管闲事,哪来这么多事?跟你爹一样样的!” 孙氏三兄弟都没吭声,倒是杨玉生笑说:“弟妹,这点小事还至于往孩子身上赖啊?可不准这么说莲芳嗷,今个莲芳表现挺好,要不是他机灵,他们几个肯定得伤俩。” 芳母闻言笑了笑,道:“只要二宁和强子没事,我就放心了。” 这时,孙继善才接过话,道:“这孩子都让我们给惯坏了,老哥,快进屋。” 他站在门口让出身位,请杨玉生先行进屋,紧随其后转头道:“老三,你去找两身干净衣裳让二宁和强子换上。” 孙继业应声,拍着他儿子的肩膀说:“打两盆水送过去。” 这天是早晚冷、晌午热,徐宁和李福强穿的是秋衣和厚外套,现在衣服上全是血迹,而且往山里跑时正当晌午,所以出了许多汗,午后再一冷,小风一吹就冻的瑟瑟发抖,否则徐宁也不可能发高烧。 孙继业的那件棕色皮衣,被省里的公安同志以证物拿走了,所以徐宁此时全身发冷直打哆嗦,稍微动弹一点皮肉就疼,拿东西都使不上劲。 他被王虎和关磊送到了东二屋,坐在炕沿由关磊蹲下给他脱鞋和袜子,徐龙站在旁边闻着味,道:“这都赶上腌了三年的酸菜缸了,这味直呛鼻子!” 王虎笑道:“哈哈哈,大哥,你蹲下凑近闻闻。” “快拉倒吧,我怕呛死!” 徐宁强睁着眼皮,说:“你小前儿拉裤兜子,是谁给你洗的裤子?你还嫌弃我呢……” “你滚犊子!咋这么招人膈应呢。”徐龙翻着白眼道。 李福强掐着烟道:“咋回事?大龙,小前儿为啥拉裤兜子啊?” 徐龙回忆着不堪回首的往事,道:“那时候吃两碗剩下的苞米茬子,然后去河套洗澡,回家的路上就感觉不对劲,我寻思是正常放屁就没理会,哪成想直接窜出来了。” “诶我艹!哈哈哈……” 众人咧嘴笑的时候,孙连旭端着搪瓷盆进屋,闻着味没吭声,只说:“宁哥,赶紧泡泡脚吧,我爸给你们找衣裳和鞋去了。” 孙莲芳悄默声走进屋,瞅见徐宁咧嘴笑道:“哥,瞅瞅这是啥?你先垫巴垫巴,喝点罐头水可甜了。” 她将手里的罐头举起来说罢,就将罐头瓶拧开了,找了个羹匙蒯着果肉和水,刚要递到徐宁嘴边,关磊就接了过来:“我来,你脚脖子好点了?” 孙莲芳呲牙道:“好多啦,我妈给贴了副膏药,过两天就能好啦!” 关磊瞅着孙莲芳的笑脸,心里相当满意,虽然这娘们平常爱管点闲事,但其性格却很是洒脱豪爽,人品自是没啥毛病,且待人热情。 徐宁泡着脚丫子,关磊端着罐头瓶用羹匙喂了两口甜水,徐宁艰难咽下摇头:“吃不下,先给被褥捂上,待会我钻被窝里发发汗。” 孙连旭闻言脱鞋窜上炕,他捂被的时候,孙继业抱着衣裳进了屋,瞅见众人都站在地上,说道:“大龙,你们先过去吃口饭,等他俩洗完脚换身衣裳再过去,我搁这等会。” 徐龙说:“等会一块过去,我现在还不咋饿呢。” 孙继业将衣裳放在炕沿,道:“快拉倒吧,你晚间就吃两口饭,这都将近八点了,少垫巴一口,要不然容易被饿醒。”这两套衣裳都是林场发的小猴,就是薄袄,秋衣秋裤是孙连旭的,也是新买的没穿过,但他和徐宁相比矮了半头,倒是和李福强班对班,所以李福强穿着正合适,徐宁穿起来有点裤腿有点短。 徐宁摆手说:“你们过去吃吧,我是吃不下去。” 李福强接话道:“那我搁这陪我兄弟……” “拉倒吧,你赶紧擦擦脚,换完衣裳就过去再垫巴点,我一人睡觉更清净。” “……” 徐宁擦脚的时候,关磊先将孙莲芳推出了屋,王虎和孙连旭也追了过去,而李福强换好衣裳之后,就和孙继业、徐龙去了东屋。 东屋放着炕桌,此刻杨玉生和孙继善坐在炕头唠着闲嗑,待他们进门后,孙继善就紧忙招呼李福强,让其坐在了杨玉生旁边,徐龙、关磊等人依次入座。 他们将炕桌挤的满满当当,孙莲芳将两瓶茅台放在桌上,说道:“三叔,让我大爷陪你少喝点解解乏。” “诶,莲芳懂事!大侄女给递的酒不能不喝啊,继善?咱几个匀匀。” “得嘞!强子喝不了吧?” 孙莲芳嘿嘿一笑,将背后的手伸出来,掐着两瓶橘子汽水放在李福强面前,“早有准备,让我强哥喝这个。” “好,哈哈!这玩应解渴。” 解啥渴啊,越喝越渴,不过李福强是在表达高兴。 一桌人动起了筷子,这菜是芳母和三婶晌午就预备好的,哪成想中途出事啊,所以晚间再热一下就端上桌了。 孙继伟和孙连胜、孙连军陪着刘柱和王野等猎人队的人,圆桌上的菜码和东屋是一样的,孙继伟对他们唠了两句知心嗑,然后就拿着酒杯来到了东屋。 他端着酒杯和杨玉生碰了下,简单唠了两句客套话,便抿了一小口,说道:“起初我瞅强子面相觉着挺老实的……” 杨玉生笑说:“他老实?诶呀,他要是老实就没有比他更能作妖的了,但今个他和二宁办的事挺给我涨脸!” 李福强听到三叔当众夸他,心里有些美滋滋的,吞嚼着饭菜都感觉香了不少。 “可不咋地!那是俩悍匪啊,二宁和强子俩人可以说是毫发无伤,就将俩悍匪给抓住了,这是多大能耐。” 孙继善毫不吝啬的夸着两人,孙继业接话:“嗯呐,当时我都有点懵了,听着枪响就瞅见强子抱着56半冲进院里,相当的不畏生死啊!” 李福强适当的说道:“莲芳也挺厉害……” 见他憋不出啥词,杨玉生说:“巾帼不让须眉啊!莲芳的那一枪真是救了他们几个,以后谁再说莲芳,我第一个不让嗷!” “哈哈哈,谢谢大爷。”孙莲芳闻言美得鼻子都冒泡了。 “当时虎子反应也挺快的,以前我觉着虎子性格挺肉,但没成想真能担事。” 王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徐龙说:“跟他二哥搁一块瞎混,咋着都能学点东西。” 这帮人一顿互吹,丝毫没有劫后余生、担惊受怕的心情,因为现在徐宁和李福强已经回来了,218大案彻底告破了,再去埋怨徐宁和李福强冲动很不明智,况且他俩都是成年人,对自己的选择应该承担相应的代价。 而且东北人在面对大灾大难的时候,都会保持一颗乐观的心态,坚信风雨过后必定会出现彩虹! “现在二宁发高烧,实在不行就多住两天再走吧。”芳母坐在炕沿回身说道。 李福强和关磊、王虎都没吭声,杨玉生见没人搭话就给了徐龙一个眼神,他抬起手肘怼了李福强的胳膊,悄声说:“二娘跟你说话呢。” “啊,二婶,这事我没法做主,得问问我兄弟。” 孙继善咧嘴笑道:“哪有你这么当大哥的,你就说话呗。” 李福强认真说:“大叔,我们这伙人是跟着我兄弟跑山的,那他就是把头,我们都得听他安排。” “嗯呐。”王虎和关磊点着头。 杨玉生笑说:“那这么着吧,我给你们安排,明个你们头午就走,到时候我也正好过去溜达一圈,连军是不是还得去庆安相亲啊?” “嗯呐,大爷,我宁哥给介绍的。” “这孩子就愿意干点保媒拉线的活,那就这么定,行不?” 李福强抬头说:“行,那我去跟我兄弟说一声。” 说罢,他就伸开腿下了地,一溜烟跑出了东屋。 “这孩子……”杨玉生摇摇头,不过他心里边却没啥不满意的,毕竟徐宁能将李福强往好道上引,且他能管住李福强,这就比啥都重要。 孙继善说道:“强子挺性情,我发现二宁这小帮都挺实在的,不像旁人净整虚头巴脑。” “哈哈哈!”杨玉生闻言笑道:“二宁要是耍起鬼心眼子,哪怕他给这帮孩子卖了,他们都得给他数钱!” 孙继业说:“老哥,我瞅二宁办事挺讲究的,再说耍心眼也没跟咱自个家里人耍,如果不是因为我大哥这层关系,我都跟二宁称兄道弟了……” “你更能扯犊子!”孙继善摆手道:“没我这层关系,不是有莲芳和磊子么?你说这话都糊涂!” “诶呀,我咋把这事忘了呢,那磊子和莲芳往后有啥打算呐?”孙继业顺势问道。 关磊放下碗筷,说:“现在我和莲芳岁数都不大,我是寻思先挣两年钱,等将房子修修再和莲芳研究结婚的事。” (本章完) 第439章 真不要脸 要啥摩托车 第439章 真不要脸 要啥摩托车 坐在炕沿正在给杨玉生递烟的孙继伟闻言一皱眉,明显听见关磊的话不高兴了。 “咋着?你想等两年再研究结婚的事?那我是当爹的,我肯定不能答应!磊子,二大爷跟你掏心窝说话,你可别不当回事。莲芳是我闺女,更是老孙家的掌上明珠,你俩今年就二十整岁,过两年都二十二了!啊,你还想让莲芳跟你处两年呐?我们老孙家没那个传统!你俩要么今年结,要么明年结……” 孙继善抬头训斥道:“二!你这是干啥?听孩子唠嗑你吵吵把火的干啥?” 孙继伟说:“我就是发表自个的态度,两年后结婚肯定不行!这事我和她妈商量好了。” 原本东屋欢闹的气氛一凝,围着炕桌的人都放下了碗筷,有人抬头相望、有人低头不语、有人眯眼叼烟…… 孙莲芳挨着炕沿站在地上,她躲在关磊身后掐着他的衣服,低头默默没有吭声,虽然她是当事人,但婚姻大事爹妈做主,既然唠到啥时候结婚了,她就不能出声添乱,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 孙继善皱眉道:“你现在就让磊子自个做主啊?他不得回去和家里人研究么,你急啥急?” “我不是着急,杨老哥,你给评评理。我知道磊子是想多挣点钱,再和莲芳结婚,关键是两年太长了,这么整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杨玉生吐出烟雾,道:“按照咱老辈人的思想指定是不负责任,咱这边都是先定亲,将孩子的事先定下来,过个半年再结婚,但时代在进步啊,磊子这孩子挺自强的,你要让他啥都没有就和莲芳结婚,他肯定脑瓜子转不过来。” “老哥这话没毛病,二啊,你今个搁咱家屋里这么唠嗑,显着好像欺负孩子似的。” 孙继伟扔掉烟头,说:“我这哪是欺负啊,他俩结婚之后,磊子不也得管我叫爸么?他还能挑我理啊,我是丑话说在前头!” 关磊说:“二大爷,就算我今年和莲芳结婚,我手里的钱也不够过彩礼,况且还要办酒席、修房子,我哥整楞场还让我入股呢。我是特别想和莲芳尽快结婚,但囊中羞涩啊!” 孙继伟紧忙接话,拍腿激动道:“那怕啥的,二大爷给你掏!啥彩礼都不要,房子我出钱修,家具家电我出钱买,再给你买辆摩托车!” 关磊闻声感谢道:“谢谢二大爷和二娘!那我和莲芳今年冬就结婚,等月末我回一趟万业,跟我大爷和我姐说一声,完事咱们两家见个面将结婚日子定下。” 当关磊话音落下,屋内鸦雀无声,老孙家人集体愣住,抬头面面相觑,皆是无言以对。 之前孙继伟和芳母单独唠过,老两口是有心帮助关磊和孙莲芳组建家庭,但通过相处发现关磊自尊心太强,故而想换个方式,奈何老两口都没想到关磊不仅没生气,反而接话感谢的欣然接受了,这和老两口设想的桥段有偏差,所以眉目呆滞。 孙继伟转头扫视一圈,发现善、业都睁着大眼睛,对于关磊的话感到不可思议,他再看向芳母,她此时盯着关磊的侧脸也没缓过神来。 孙继伟瞅着关磊冲自个笑,有些磕巴的道:“你,你愿意啊?” 关磊笑说:“愿意!能摊上这么好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还能娶到莲芳这么好的姑娘,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肯定不能把福气往外送啊。” “二大爷和二娘这么支持我和莲芳,我肯定不能让你们寒心。那我月末就回一趟万业,跟我大爷和我姐说一声,完事咱两家见个面就将结婚日子定下,咋样?” 孙继伟摸着脸蛋,有些心神恍惚的点头应道:“行……” 芳母拍着巴掌道:“诶呀!这孩子真痛快,我寻思得吵吵两句呢,我都做好劝仗的准备了。” “二娘,劝啥劝,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照顾我自尊心,但我的自尊心和莲芳比起来,显然是不够格的,我作为老孙家唯一的女婿肯定得识趣。二娘,你们就放心吧,莲芳跟着我肯定不让她吃苦。” 芳母泛起笑脸,欣然接受:“诶!我相信。但莲芳愿意多管闲事,你往后可得拉着她点,别让她出去惹事。” “嗯呐。” 孙继伟心情低落道:“我都酝酿好情绪了,他这么整,直接给我整不会了。” 话音落,炕里的杨玉生、徐龙和马力、孙继善等人大笑。 孙继善笑道:“哈哈哈,不是你先说的么,咋地,要反悔啊?” “我反啥悔,原本我就和她妈定好了,今头午我俩还搁屋演了一遍,我就怕磊子心里抵触……” 孙继伟看向关磊,道:“没埋怨二大爷吧?” “诶呀,二大爷你瞅你不是为我俩好么,我现在是没啥钱,但往后我肯定能挣大钱!” 芳母笑说:“二娘不盼着你能挣大钱,只要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孙继善叼着烟道:“瞅瞅你们两口子,原本是件挺好的事,你们非得整得这么僵,给我老哥都整懵了。” “哈哈哈,没懵!我是在寻思事儿。” 徐龙问:“三叔,啥事啊?” 杨玉生掐着烟道:“磊子能想明白,肯定是背后有人支招儿,谁给你支的招儿啊?” 孙继善眯眼道:“还能有谁,肯定是二宁呗。” 这时,低头憋着笑的李福强和王虎抬起头,闻言搓了搓嘴巴子。 徐龙愣了愣,猛拍大腿:“诶妈呀,这小犊子!二大爷,你们别拦着,我今个非得削他一顿!” 孙继伟大笑将徐龙拦住,道:“哈哈,快拉倒吧,二宁这事办的挺合我心,要不然莲芳跟着磊子,我还有点不放心呢。” 芳母说道:“可不咋地,原本我和她爸还寻思咋跟磊子说呢,现在可倒好,直接省事了!” 孙继善咧嘴笑道:“刚才老三还说二宁不跟自家人耍心眼子呢。” “大哥,快别说了,都给我整脸红了。”孙继业搓着脸蛋道。 “哈哈哈……”众人哄然大笑。 缓了会,孙继伟说:“那这事就定下,下月初两家见个面,到时候咱电话里研究?” 没等关磊回话,芳母说:“磊子,你可不是入赘女婿,这事得和你姐说明白,千万别整误会喽。” “诶,二娘,放心吧。” 孙莲芳站在关磊身后,小拳头锤着他的后脊梁骨,之前孙莲芳和关磊说过,如果结婚没钱就找她爹妈要,但关磊当时上来脾气,将孙莲芳好顿说,差点将其说哭。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徐宁才和关磊唠点知心嗑,起初关磊有点拧巴,徐宁指着他脑袋说:“知道啥叫先成家后立业不?我年前还耍钱玩呢,年后用半年就挣着钱了,这不止是运气,还有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关磊问是啥,徐宁说:“不要脸!要脸啥用没有,脸能给你钱,还是能给你粮食?你吃不起饭、挣不着钱、要脸有j毛用?但你现在不要脸,那就能和莲芳直接过上好日子,少走多少年弯路?” 关磊寻思片刻似乎是这么回事,所以就转变了思想。 或许有人要问,那孙继伟和芳母不同意他俩的事咋整?还能咋整,关磊无非失去一段感情,但他照样得过日子,继续给关攒嫁妆呗。 这时,在西屋陪着猎人们的孙连军发出动静说刘柱等人要走,孙继伟和芳母、三婶等人急忙起身相送,将众人送到门口纷纷与之挥手。 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孙继善和杨玉生等人也出了门,他们今晚去孙继业家住,因为孙继伟家已经有仨屋住人,剩下俩屋被改成了堆积杂物的仓房。 送走杨玉生等人,李福强和王虎、徐龙回到了东二屋,进门就听见了呼噜声,几人悄默声的上炕脱衣服…… “莲芳啊?你明个要跟着去庆安啊?”孙继伟问道。“嗯呐!爸,你和我妈真要给他买摩托车呀?” “我说出去的话,啥时候不算数过?说买肯定买。” 孙莲芳噘嘴说:“这事他不能乐意,他这人挺务实的,摩托车瞅着是漂亮,但不实用啊。” “你还挺了解他呢,他嘴长你身上啦?”芳母铺着枕巾子说道。 “真滴!你俩咋不信啊,那明儿你自个问问。” 孙继伟钻进被窝,道:“到时候再说,我得先在村里买座房子。” “买房子干啥?” 芳母说:“你俩结婚以后不得回来住么。” “啥?妈,你要赶我出家门啊?那我就算嫁出去了,回来连自个家都不能进?” “这啥话,我不是怕磊子不乐意么,到时候你小弟不也得结婚么。” 孙莲芳有些无奈,对于老两口的想法,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通,便道:“明个你俩跟我哥研究,磊子啥事都听我哥的,可别瞎钱买这买那的了,一点都不知道节省。” “诶呦,你还有脸说我俩呢?” 孙莲芳将被子蒙脸,道:“睡觉!呼哈呼哈……” …… 翌日,徐宁缓缓睁开眼,便觉着眼睛很明亮,脑袋不再迷糊,反而很清醒。 徐龙和李福强正在穿衣裳,问:“感觉咋样?” “挺好,鼻子通气没感冒,现在几点?” “七点零八,赶紧起来收拾下,昨晚磊子可把我笑坏了。” “咋滴啦?” 随后徐龙将昨晚的事说了,徐宁穿好衣裳笑道:“他真不要脸。” “哈哈,兄弟,这不是跟你学的么。” “快拉倒吧,我让他慢慢来,他可倒好直接一步到位了,连摩托车都当陪嫁了。” 这时,关磊和孙连胜、孙连军进了屋,瞅见徐宁正要下地,关磊急忙上前搀扶:“感觉咋样,哥,好点没?” “已经好差不离了,听说你昨晚跟二大爷要摩托车了?” 关磊呲牙道:“我没要,是二大爷说给陪送台摩托车,我寻思待会跟二大爷说不要摩托车了。” “那你想要啥?” “整台拖拉机呗……” 徐宁没好气骂道:“你快滚犊子,咋还要蹬鼻子上脸呐?一台拖拉机多少钱,摩托车才多少钱?” 孙连胜说:“你不是跟农机站的站长认识么,农机站有二手拖拉机,整台便宜娄搜的呗,昨晚我和磊子研究的,思来想去还是拖拉机实用。” 徐宁穿上鞋,道:“胜哥,你可是老孙家人呐,咋胳膊肘往外拐啊。” “哈哈,咱是哥们,二叔还能挑我理啊?” 孙连军说:“今早晨我姐还说我爸妈要给他俩在村里买座房子,等着他俩结婚后回来住。” 徐龙皱眉道:“他俩结婚后不得搁家住么,咋还给闺女和姑爷子往外撵呐?” “我爸妈给这事整岔劈了,刚才我大爷说了他们两句,这才消了买房子的念头。” 徐宁笑说:“当爹妈的都是为了孩子好,我觉着他俩应该是觉得莲芳回娘家住,怕石头多想,所以才寻思买座房子。” 孙连军点头:“一点不差,我爸妈就是这么说的。” 门外传来孙继业的声音,喊道:“强子!大龙!二宁起没起呢?” “起了,三叔,刚叠完被。” 徐龙将被褥堆到炕琴柜里,撇嘴不屑的嘀咕:“你会叠被?” 随后徐宁等人走到东屋的外屋地,他先搓了把脸,拿手巾擦脸的时候,瞅见杨玉生站在门口对着他笑。 其实,徐宁昨儿突然发高烧,省去了许多麻烦,烧的刚刚好! 杨玉生给徐宁递了个眼神,俩人就出了门,一块朝着茅房走。 李福强和徐龙等人瞅见后,都没有跟上去,因为杨玉生肯定要跟徐宁说点悄悄话。 “你和强子昨个真是给我长脸了,让我搁老战友面前嘚瑟了一把,省里应该会给你们发点奖金,磊子和虎子、莲芳都有,钱倒是没多少,主要是有这么个名儿!” 徐宁点着头:“明白。” “市里的事,我和你孙大爷回去办,你是想来市里工作,还是去县里?” “三叔,我能留在家跟前儿不?主要是我念家……” 杨玉生笑着摆手:“你真能胡扯,我知道你啥意思,大龙搁我身边离家太远,你想搁家里窝着照顾父母,对不?” “嗯呐,是有这个意思,另外我不是要整楞场么,我要是去市里了,楞场咋整?” “……那就将你们两个往林场安排吧,这事跟林场打个招呼就行。” “妥!三叔,我心里藏个事,只能跟你说。” “你说。” 徐宁拽着杨玉生往栅子跟前走了两步,谨慎的回头、左右瞅了瞅,没见到有旁人后,才组织语言说道:“我和我大哥昨个给李权抓住后,我大哥就去砍树杈子……” (本章完) 第440章 老弟挺俊呐 求个问心无愧 第440章 老弟挺俊呐 求个问心无愧 徐宁将当时的情况以简短的话语表述清晰后,只见杨玉生抬起手皱眉抽了口烟,说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徐宁明白杨玉生突然吟诗是啥意思,他是想问徐宁为啥要跟他说这事,自个将钱揣挎兜多好,谁都不知道。 但他要是偷摸将钱揣兜里,那他就不叫徐宁了,他不是没见过钱,区区两万块钱而已,能买啥?顶多盖五间房、买台新东方红-28拖拉机,余下的钱兴许能开个楞场。 这年头的钱实啊,10块钱就能买挺多东西,不像后世10块钱买杯奶茶都不够。 杨玉生扔掉烟头抬脚踩灭,道:“这事不复杂,有俩选择,但我琢磨你是想选二,如果选一的话,昨儿就跟老万说明白了。” “对劲,这件事当时只有我和李权俩人,往回走的时候也没跟我大哥说,他太直了,脸上藏不住事。” 杨玉生点头:“不跟他说对劲,这些钱的诱惑力太大,那你想怎么整?” “我心里没底,这不是问你呢么。” 杨玉生拍着他后背,道:“待会吃过饭,你开吉普出去找找,等到庆安再研究咋整吧,你心里就没旁个打算?” “我是寻思做人做事求的是问心无愧,现在李权死了,我拿了他的钱就得消灾,要不然这钱着都不得劲。” 杨玉生拽着他往屋里走,说道:“你现在不能去吉省,咋着都得等这事过个半年多,等彻底销案之后才能动,钱你先揣起来,只限于咱俩知道,谁都不能告诉,明白不?” 听闻杨玉生忠心告诫,徐宁应声:“明白!” 杨玉生搓着眉眼,歪头盯着徐宁的眼睛,问道:“等楞场开起来后,你知道该咋办不?” 徐宁怔了怔,随后似乎想通了,笑说:“等楞场开起来,我们先干个半年,再找机会以分红的形式,多次少量给他们几个分点,然后这件事我就烂在肚子里。” 杨玉生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盯着他,说:“这件事我就当没听见,往后再有这种情况,你自个寻思该咋办。” “成,三叔,我那两个楞场批下来没有呢?” 俩人走到房门前,杨玉生说道:“昨儿刚过完会,你孙大爷寻思午后签字呢,哪成想你这边出事了。” 孙继善站在西屋门口,笑说:“二宁啊,别着急,明个就签字!再给你的两个楞场批三十把油锯。” “诶呀,那真得谢谢大爷!” “客套啥,待会我跟你们去庆安,要是有人跟我比比划划的,你可得拦着点嗷。” 徐宁笑道:“哈哈哈,不能啊!再说林场的人都知道你亲自给庆安批了不少设备,对你的印象是有好转的。” “再好转也就那样了,只要见面不削我,我就知足了。” “……” 今早晨芳母和三婶特意现包的饺子,豆腐铺送来了豆浆、油条、豆腐脑,三婶还蒸了三盆鸡蛋糕,煮了十多个茶叶蛋,待众人入座后,芳母笑着给徐宁扒了个茶叶蛋,说道:“这颗鸡蛋得先给英雄,来,二宁。” 徐宁端着碗起身接过,笑道:“二娘,我算啥英雄啊,顶多比狗熊强点。” “可不准这么埋汰自个,在二娘心里你就是功臣,快吃吧。” 孙继伟说:“你昨儿发烧没搁屋,我和你二娘跟磊子唠好了,准备下月初两家人见个面将结婚日子定下。” “啊,这事我刚起来就听说了。我听说你和我二娘要给石头买台摩托车?” “嗯呐!小两口新婚之喜肯定得陪送点,我是啥意思呢,磊子在万业和庆安都有房子,但我就给他修庆安的房子,万业的老房子让磊子自个挣钱再修,也好给他留个奋斗的目标!家具家电我和你二娘全都包了,你是他哥,你说话肯定好使,你觉着咋样?” 徐宁拍腿说道:“诶妈呀,咋样?二大爷太敞亮啦!那啥,石头?!赶紧起来敬二大爷一碗……豆浆,这样的好老丈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关磊利落起身,端着温热的豆浆说:“二大爷二娘,我用豆浆代酒敬你们一碗。” 没等孙继伟和芳母反应过来,关磊就仰头将一碗豆浆都灌进了腹中,待他放下碗擦了擦嘴角的白沫,芳母拍着巴掌高兴道:“哎妈呀!好!磊子真是海量啊!” 西屋众人捧腹大笑:“哈哈哈……” 杨玉生笑道:“二宁真能扯犊子,你咋不让磊子给他二娘二大爷磕一个呢。” 徐宁知会,转头说:“石头!赶紧磕一个……” 关磊刚做出下蹲的动作,孙继伟和芳母就急忙上前扶着,“快拉倒吧,现在磕啥玩应,我这都没准备红包。” “磊子,现在磕有点早嗷,等你和莲芳结婚的时候再磕吧。” 孙莲芳坐在凳子上抿嘴欢声笑道:“你瞅你着啥急,再等个半年不行啊。” 关磊说:“你都发话了,那我就再等半年吧。” 芳母瞅着两人笑盈盈的,通过昨儿发生的事,迅速拉近了双方的关系,彼此都没再将自个当外人,所以话语更加随意了,相处起来很舒坦,完全没有初见时的紧张感。 桌前,众人唠着嗑,围绕关磊和孙莲芳,以及嘱咐孙连军去相亲时,一定要大大方方的。 徐宁胃口不错,吃了盘饺子和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和一碗豆腐脑,芳母还给他扒了俩茶叶蛋,蒯了半盆鸡蛋糕。 他放下筷子,道:“三叔,你吉普车钥匙在哪啊?” 杨玉生问:“搁你哥胯兜揣着呢,你要干啥去?待会回去你开车啊?” 徐宁摇摇头道:“不是,我寻思去趟大岭屯。” 孙继业一愣:“还去大岭屯干啥?” “那个大队长不是伤了么,我寻思买点东西去瞅瞅,毕竟他受伤和咱们有点关系。” 孙继业笑道:“诶呀,不用你去!我过去就行了,你高烧刚退,折腾啥啊?” “你去是你去,我去是我去,这意思不一样。” 李福强扒拉完豆腐脑,道:“兄弟,我跟你去。” “我也去!”王虎说道。 徐宁摆手:“不用,你们都搁家待着,我正好出去溜达一圈,等我回来咱就往家走。” “你兜里揣钱啦?”徐龙起身掏出钥匙问道。 “咋滴,你要给我掏点啊?” 徐龙搓着脸蛋道:“我就问问。” 徐宁接过钥匙,笑说:“我知道你兜里有多少张票,等回家就让我嫂子没收!” “滚犊子!我好不容易攒点,全让你和爸给逗哧走了,咋就可我一人熊啊?”孙继伟笑道:“大龙搁家也是挨熊的料啊?那你跟胜能唠到一块去。” 徐龙转身坐下,问:“胜搁家也经常挨熊啊?” “可不咋地,过年的时候胜和他媳妇攒点钱,都让他俩小弟和莲芳逗哧走了……” “……” 话头转移到家长里短,徐宁见状就悄默声的退出了西屋,他将56半放到副驾座椅,便驱车朝着大岭屯驶去。 待他离开后,西屋的孙继善将眼睛从窗户挪开,瞅着杨玉生道:“二宁这孩子挺仁义,还知道去瞅瞅同患难的战友。” 孙继业笑着说:“可不咋地,二宁这事办的让人心里舒坦,我脸上都跟着贴金了。” 其实,在座的这些人除了没入社会经历过事的孙连军、旭、莲芳,剩下的人都品出了点味。 徐宁单独出门肯定不止去看望大岭屯大队长,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只是这件事他没法张嘴说,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和徐宁是兄弟,李福强讲话:我老兄弟递个眼神,我就知道屁股该往哪边歪。 所以他仨接收到徐宁递来的信号就没再坚持,孙继善、孙继伟等人都是老油子,所以根本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徐宁开着吉普车来到大河村的卖店,这卖店是三间房,一间是卖粮油调料、一间卖零食酒水,剩下那间是给麻友留的,他进屋后买了桶豆油、十斤装的三粮酒、两瓶罐头、一条迎春烟。 卖店老板瞅着外边停着的车,道:“兄弟是小徐炮吧?” 徐宁一怔,道:“啊,旁个给起的诨名。” “这可不是诨名,我昨个都听说了,你给省里通缉的悍匪整死啦?诶妈呀,你可真尿性!老弟,哥没别的意思,就冲你这身手,我也得给你便宜点。” 徐宁笑道:“那就多谢了嗷。” “客套啥,你就给个本钱吧,我这卖店是大爷帮着开起来的,帮了我家不少忙,我叫连宇,我爸是孙继世,咱都自个家人。” 孙继世就是那个让孙继善主持分家的老哥,他家四个孩子,孙连宇是老三,他隔三差五在卖店卖货,成天晚间熬夜推牌九、打麻将,走的是徐宁的老路,属于大河村第三号耍钱鬼,但他不管钱,钱都被他爸攥起来了,因为卖店的营生是他家三兄弟共同经营的。 这时他媳妇将迎春拿了过来,伸头往徐宁身上贴,悄声说:“老弟挺俊呐!有对象没?” “你别扯犊子,这是咱大爷家的客!” “啊,诶妈呀,我说咋长这么俊呢,老弟这是要送礼去啊?” 徐宁笑说:“去看望长辈,拢共多钱呐?” “十八块六毛。” 徐宁掏钱递过去,孙连宇则是将东西都帮他拎到了车里,瞅见副驾放着的56半,笑说:“老弟就是用这颗枪干死的悍匪吧?真尿性!” “尿性啥呀,差点留在山里,挺惊险的。” “……成,老弟有工夫再过来嗷。” “行!” 徐宁挥着手钻进了车,随后驱车朝着大岭屯驶去。 对于孙连宇的自来熟,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边大多数人都很外向善谈,说白点就是自来熟。 来到大岭屯后,吉普车停在大队长家门口,屋里有个老娘们喊一嗓子,大队长闻声起身望向窗外,见到是徐宁就紧忙穿鞋下地往外边迎。 “诶呀妈亲呐!小徐,快进屋!” 徐宁将车里的东西拎下来,说道:“我就不进屋了,脸上的伤咋样?” “没啥大事,就是被木刺扎穿了,养两天就能好利索,那你进屋待会呗。” “不得了,我们今个得回去了,趁着头午有点时间,我寻思过来瞅瞅你,这是一点心意。” 大队长愣了愣神,道:“诶呀,小徐,我都没成想你能过来看我,这家伙给我心里整的老暖和了!咋还给我拿这老些东西啊……” “你这不是负伤了么,补补呗。” 大队长咧嘴笑:“补啥呀,你快进屋!咋着都得喝口水啊。” “不了,待会我们就得往回走,开车回大河村还得费点工夫呢,你快接着吧。” 大队长道:“那行,我就不跟你客套,你要有啥事往大岭屯来个电话,老哥都给你办!” “妥,那我先回去了嗷。” “诶,慢着点嗷,老弟!” 徐宁打开车门回身摆摆手,大队长满脸笑容的扬着下巴,待徐宁驱车离去之后,屋内瘸着一条腿、少了条胳膊的老太太才走出门,笑说:“这是谁家孩子啊?咋这么讲究呢。” “他就是搁山里整死俩悍匪的徐宁。” “诶妈呀,原来是这孩子啊!不仅有本事,还挺有人情味。” 大队长拎着东西进屋:“那确实有人情味,比咱屯子那帮狗篮子强多了。” “你快别埋怨了,穷有穷理,富有富言……” “……” 徐宁驱车驶出大岭屯沿着江边的土道一直往北开,到了昨个李权扔摩托车的位置,他猛踩油门又往前跑了十多里地,离着三十多米就瞅见了龟脖子山下,立起来的大青石。 他将吉普往前边开了六七十米,这才拎着56半沿着土路边往回走,瞅见大青石之后,他扫了眼土路南北方向,然后才迈步钻进林子,直着往东走了二百多米,一棵被扒了树皮的椴树映入眼帘。 徐宁没有贸然走到树根下,以他换位思考的角度来说,如果他是李权的话,肯定不想让旁人发现这笔横财,所以他绕着椴树走了一圈,真就发现异样了。 在椴树的侧边有根细铁丝,一直连着树根下,徐宁站在原地嘀咕道:“不能是手榴弹吧?” 他将56半的三棱刺卸下,缓缓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蹲下小心翼翼的将松土上边的一层腐叶扒拉到一边,然后就露出了松针土,一点点将其扒拉开。 当前徐宁的心脏咚咚的跳,相当紧张,但富贵险中求,临到终就差这一哆嗦,肯定不能轻言放弃。 五六分钟后,徐宁将松针土扒了开之后,便露出了一个铁盒。 (本章完) 第441章 正经过日子人 摩托发动机 第441章 正经过日子人 摩托发动机 徐宁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装钙奶饼干的盒子,而那根细铁丝一直连接到了铁盒下,他皱着眉头用三棱刺将其荡开,发现铁丝居然是断开的! “诶我艹?”徐宁大惊失色,他紧忙往后一跳,直接趴在了地上。 缓了会,他并没有听见炸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腐叶,回头骂道:“吓他妈我一跳!杂艹滴,虽然我没答应你办事,但我拿了你的东西,肯定得给你办到。” 许是求个心安理得,徐宁说完就重新蹲在了铁盒跟前,相当谨慎的将铁盒边缘的土挖开,等露出了铁盒底部,徐宁趴下瞅了眼,没瞅见手榴弹后,他才慎之又慎的将铁盒捧了起来,见到坑里没有东西,猛然松了口气。 徐宁琢磨李权应该是有心在铁盒四周下套,奈何他身上没有趁手的家伙,而他又不会打猎下地枪,故此只用根细铁丝吓唬有心之人。 他将铁盒放在地上,然后用三棱刺的尖,别开了圆形铁盖,随即露出了里边的大团结! 这些大团结都是用过的旧钞,将铁盒塞的满满当当,他伸手扒拉两下,掏出大半的大团结扔在了地上,倒不是在数钱,而是在查看盒子里藏没藏东西,幸好盒子里除了钱没其他物件。 直到现在徐宁才彻底松了气,他用桦树皮将松土填回坑中,拎起56半将地面明显的脚印驱散,然后抱着铁盒返回了土路,这条土路离上岭屯、大岭屯都挺远的,所以一直都没见着人,徐宁来到吉普车后,将铁盒放进小后备箱。 大河村,老孙家,东屋。 杨玉生和孙继善等人都坐在炕里惬意的喝茶水,坐在炕沿的李福强起身给他们撒了烟,关磊则拿着煤油打火机挨个点烟,这煤油打火机是马力给他的,今早晨就跟徐宁显摆过,想要将其给他,但徐宁不抽烟啊,要这东西没啥用,就让他自个留着了。 “二大爷吗,咱昨个没去钓上鱼,等下回我们过来再去钓啊?” “行啊!你们有空随时过来。” 孙继善瞅着徐龙问:“龙,你家盖房还缺啥不?” 徐龙是一问三不知,他平常跟杨玉生在市里,有事才给家里打个电话,十天半拉月才回家一趟,他说:“大爷,这事我不知道,盖房是二宁张罗的,头些天我跟小贺去买的防水布,现在应该刚打完地基,垒好地窖了。” “要是缺啥东西,赶紧吱声,你三叔家的下屋堆着挺多盖房的东西。” 孙继业拍腿道:“对呀,我都将这码事忘了,我家下屋还有好几摞炕石呢。” 徐龙说:“那等会二宁回来问问他。” 三婶和芳母、孙莲芳在外屋地鼓捣着东西,闻言掀门帘进屋,她说:“下屋除了炕石,还有好几块炕沿板,留着都没啥用。” 这时,门外停下一辆吉普,徐宁下车关门,低头瞅了眼身上衣服,没见到水渍后,快步进了门。 孙莲芳呲牙笑说:“哥,你挺快呀!” “我猛猛踩油门肯定快,诶呀,这麻袋里是啥呀,这咋还动弹呢?” 芳母说:“大公鸡!你们拿家去吃,这袋里都是鱼,到家就赶紧吃,要不然都得坏喽。” “诶!谢谢二娘,让我二娘三婶费心了。” “这孩子净说客套话,都是应该的,莲芳要跟着去庆安,你多费点心,别让她惹事。” 徐宁笑道:“没事,莲芳也该懂事了,现在知道啥能做啥不能做,对不?” “嗯呐,我可乖啦!” 芳母撇嘴:“你要学乖了,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 “诶呀,妈,你咋瞧不起人呢,我指定不惹事,你就放心吧!” 这话芳母不敢信,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没消停过。 外屋地除了有大鹅、一麻袋鱼,还有两桶豆奶粉、两盒饼干、一箱罐头……全都堆在锅台旁边,这回礼挺多的,而且是相当的重视,虽然关磊无父无母,但他在老徐家待着呢,徐宁的爹妈就是他长辈,这些东西有大半是给徐老蔫和刘丽珍准备的。 徐宁刚进屋,杨玉生就说道:“你三叔家的下屋有不少炕石和炕沿板,问你要不要。” “要!诶呀,搁哪整得炕石啊?我现在就找这玩应呢,但我们街里没啥门路。” 孙继业笑说:“头些年我家盖房剩下的,你家缺多少?” 徐宁想了想道:“五间房得两车炕石吧?” “一车半多点就差不多够使,我当时就买了两车,剩下小半车。那咱过去瞅瞅啊?你要相中就装车拉过去,要不然搁我家下屋占地方。” “行!那走吧。” 徐宁进屋屁股没坐热就起身和孙继业等人出了门,杨玉生和孙继善、孙继伟没动弹,像马力、徐龙、孙连胜等人都跟着去了。 孙继业家的下屋确实有挺多东西,墙上挂着鹿皮、狍子皮、熊皮,还有渔网、地龙、鱼竿,地面堆着种地用的犁杖、磨豆腐用的磨盘,打谷子用的木质手摇脱粒机…… 徐宁进屋瞅了眼,感慨道:“这东西是真不少啊。” 孙继业笑说:“自从我跟你三婶结婚,啥东西都没扔过,实在是用不上了才送人,你瞅瞅有啥能用上的,相中就拿走!” 徐宁凑了眼堆在角落的炕石和炕沿板,说:“一瞅我三叔就是正经过日子人,这些都能用上。” 孙继业洒脱一笑,转身招呼:“赶紧往车上搬!立起来放,别平着放。” “得嘞!” 众人伸手搬着炕石,这种炕石相当沉,因为是整块石头分割出来的,徐宁摸着炕石觉着是岗岩,但他有点不确定,毕竟他不是玩石头的。 现在盖房子所用的炕石,除了整块岗岩,还有火山岩,甚至有用砖头的,或是用混凝土浇筑的长方形石板,但老辈人偏向用老炕石,他们认为烧完之后更保暖,其实都差不多,对于徐宁来说追求的就是个性价比,整体的大块炕石比砖头、混凝土强,砖头容易塌、混凝土所需材料太贵,不如老炕石划算。 “你要想买炕石,等我给矿场去个电话,你再买三车就够用了。” 徐宁说:“行!矿场离庆安远不?” “万业的矿场,离你家那边应该不算远,远也不怕,矿场直接给你送到家门口。” “那挺好,一车多钱呐?” 孙继业回忆道:“我当时买的时候好像是一车五十,但这都过去好几年了,我估摸得涨点价。” “八十块钱以内都能接受,我买砖头就是一车五十,但一车只能垒两间屋的炕……” “成,等到庆安我再帮你联系,咋样?” “嗯呐……诶,三叔,这是啥玩应?” 孙继业将苫布掀开,露出了里边物件的全貌,他说:“这是去年水库发大水冲下来的摩托车发动机,我搁河套边捡回来的,我寻思这玩意全是铁,就没舍得扔。你要啊?那你装车上去。” “那我就不客套了嗷,拿回去扔农机站修修,我估摸还能打着火。”孙继业说:“能打着火你咋用啊?买个报废的摩托车架子?”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找两根线和链条接在自行车上就能用。” “啊,那你拿走吧,我是不会修。” 孙继业没明白徐宁是啥意思,但也没继续往下问,因为他的想法就是修好了买台报废摩托车的架子,凑合凑合也能开。 而徐宁的想法则是整个摩托式的倒骑驴三轮车,就是范德彪蹬着三轮满大街喊灌气儿的那种,这种改造的摩托式倒骑驴被称为关外诺亚方舟。 因为倒骑驴在东北本身就是拉脚的交通工具,敞篷能拉货,扣个塑料棚就能载人,再过五六年满大街都是倒骑驴,千禧年后摩托式倒骑驴依然相当活跃,在火车站、商场、客运站等地儿蹲脚。 徐宁要是能将这摩托式倒骑驴整成了,到时候他去跑山可就方便多了,因为拖拉机是重型工具,不可能跟着他成天跑山,那不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么,再说有了倒骑驴刘大明去收肉卖肉也能方便不少,这玩应不仅省劲,还相当抗造,最重要的是它能让人装逼…… 例如范德彪先生就曾经乘坐倒骑驴巡视开源,其派头气质堪比身价千万的大老板! 将发动机搬到车厢中,他们进屋洗了个手,便回到了孙继伟家。 此刻,杨玉生和孙继善刚从茅房出来,见他们迈入当院,孙继善笑问:“都划拉着啥玩应啦?” “炕石和炕沿板,还有台摩托车的发动机。” 孙继业说:“那发动机是在河套边捡的,二宁说拿回去修修。” “成,胜啊,领你小弟给外屋地的东西都整车上去,完后咱就该走了。” “好嘞!” 孙继伟站在外屋地嘱咐:“军呐,到庆安可得会来事,我不要求你早点回来,但亲事必须得上心,最好让你宁哥帮忙定下!有啥事你往家来电话,知道不?” 孙连军点头:“嗯呐,爸,我知道。” 孙莲芳站在门口抱着肩膀说道:“爸,有我跟着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孙继伟没敢接话,只挠着脸蛋转身进了屋。 一旁,徐宁轻咳两声道:“那啥,莲芳啊,你东西收拾好了么?收拾好赶紧让石头拿车上去,别到时候忘喽。” “好啦!我就拿几件衣裳,没多少东西。” 关磊掀开西屋门帘一瞅,整整两大包,瞪眼道:“这还没多少东西?哥,你瞅瞅死猪烂沉的!” “哈哈哈。”徐宁笑着摆手:“赶紧整车里去吧。” 孙莲芳撇嘴说:“就会说我,烦人!” 芳母和三婶立在屋门口闻言对视笑了笑,觉着有人能制住孙莲芳还是挺好的,至少能放心让她外出闯荡,否则以她的性格,往后必定会在社会上吃大亏! 将外屋地的东西都搬出去后,众人都在朝着门口走,孙继伟朝着杨玉生挥手道:“老哥,有工夫就过来!” “好,你们快回去吧。” 芳母说:“二宁,你们哥几个得常来嗷。” “下回过来咱去船上钓鱼!” “好嘞,那我们走了嗷。” “诶!” 双方挥挥手,杨玉生和孙继善坐在吉普后座,徐龙和马力分别是司机、副驾,东风140的车内是孙继业开车,徐宁、关磊和孙莲芳在旁边坐着,李福强、王虎和孙连军、孙连胜挨着大公鸡坐在炕沿板上。 随即两辆车向前行驶,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孙继伟、芳母、三婶和孙连旭转身回了屋,芳母进屋坐在炕沿倒杯茶水,道:“家里突然消停下来,我心里还有点不得劲呢。” 孙继伟抽口烟道:“谁得劲啊?” 芳母说:“我瞅磊子是越瞅越顺眼,他要是和莲芳结完婚,我估摸对咱俩能像亲爹亲妈似的。” “这玩应是相互的,咱要是从开始就难为他,你瞅他待你像亲爹亲妈不?孩子的事,哪怕不支持,也不能说出口,认准了就要表达态度,别人孩子之间难为,那是当父母的么?那不是给前世的仇人招来了么。” “二哥这话对劲,你瞅咱村老包家,那姑爷子可牲口了,来一趟就拍桌子瞪眼睛,艹爹艹妈那么骂,那老包家两口子敢吱声么?” 芳母说:“他家仨闺女,仨姑爷子都是那味儿。” 孙继伟点头:“不过我瞅二宁挺好的,诶,他要是没对象,我高低搁咱村给他寻摸一个好的!” 芳母翻着白眼道:“你咋不将莲芳给他呢?净说那用不着的嗑。” “就他那心眼子,八个莲芳也整不过他啊,他和强子俩人就敢进山找悍匪,还将俩悍匪全整死了,这得亏是咱自个家亲戚,这要是换做旁人不得给胆汁子吓出来啊?” 孙连旭默默点头,他早晨去卖店的时候,期间遇着不少村民,皆是问他昨个将悍匪整死的小徐炮是不是他家亲戚,还竖起大拇指直夸小徐炮尿性。 这事咋传的这么快?昨儿孙继伟招唤猎人队的时候,村民就知道大岭屯出命案了,待猎人队回来之后,在当街遇着不少闲唠嗑的人,与其简单说了一嘴,小徐炮猎悍匪的事就传开了。 三婶说:“要是旁人整死俩悍匪,肯定得满大街嚷嚷,但二宁和强子都挺稳当的,到家连提都没提,挺能沉住气啊。” 孙继伟点头:“确实能沉住气,像这样不声不响的人才能干出大事。” “怪不得强子、虎子和磊子都服他,昨个强子说他做不了主,给我整一愣愣的。” 三婶笑说:“可不咋地,我也有点发懵,那强子的岁数比二宁大了一轮。” “这叫有规矩,你们懂啥?行了,我可不跟你们扯了。” 孙继业说罢下地,芳母问:“你干啥去?” “给村部送点茶叶,杀两盘去!” “你一天可有闲心了。” (本章完) 第442章 老蔫捂了嚎风 老娘们全懵了 第442章 老蔫捂了嚎风 老娘们全懵了 “这个瘪犊子到哪都不消停!你等他回来的,看我咋削他!到时候你们谁都别拦着嗷,谁拦着我跟谁急眼!” 徐老蔫愤怒的拍着炕沿,将手掌震的发麻,放在炕沿上的茶杯都跟着颤了颤。 刘丽珍站在地柜前方抱着肩膀说道:“我可不敢拦着,有能耐你就给他打死呗,到时候三哥和孙继善他们都搁屋瞅着你打,我看谁丢人现眼!” 徐老蔫皱着眉头抬头,说:“我刚说两句话,你得有十句等着我,哪有你这么护着他的?那小瘪犊子今个敢去山里撵杀过人的悍匪,明个他就敢钻深山里打老虎,你信不?” 刘丽珍翻着白眼没搭理他,只看向坐在靠门口的杜守财,道:“大哥,大龙还说啥啦?” 杜守财笑道:“诶呀,那说的可多了,不过二宁和强子都没啥事,就是昨晚间到家二宁发了高烧……” “该!让他瞎j13嘚瑟!”徐老蔫愤恨交加的骂道。 杜守财收起笑容,扭头盯着他道:“你别遇着点事就捂了嚎风的,挺大岁数人不知道稳当点啊?现在二宁和强子都没啥事,再说这事也不是二宁惹下的,你咋没完没了啊?刚才我搁这坐着,你跟谁嚷嚷呢。” 徐老蔫的气焰弱了三分,说道:“大哥,我不是冲你。” 杜守财斜愣他一眼,道:“你冲谁都不行,这回二宁表现挺好,大龙说市里和省里都会给他个表彰,备不住能见报,咋地?你当爹不高兴啊,还不知足啊?” 徐老蔫低着头:“高兴,知足。” 刘丽珍闻言笑了笑,说:“大哥,那这事啥时候能见报啊?到时候我得裱起来。” 杜守财笑说:“这我哪知道,等着吧。不过听大龙的意思,这事他三叔和市林业局的孙继善都帮了忙,等他们过来的时候再细唠吧,搁电话里东一句西一句没听太详细……” 刘丽珍问:“那磊子搁老孙家咋样?他老丈人和老丈母娘稀罕他不?” 徐老蔫抬头道:“那肯定是对他不错!要不然老孙家人能有脸过来啊?” 杜守财说:“他们过来主要是二宁给个叫连军的小孩保了个媒,女方就是望兴老柴家的大孙女,说是要在咱屯子打对面。” “诶妈呀!你瞅瞅,珍呐,这要再不管管就彻底完犊子啦!这小瘪犊子啥事都敢干呐。” 徐老蔫拍着巴掌,以相当夸张的嘴脸说道。 杜守财扭头盯着他,笑说:“你瞅你这熊样,都赶不上孩子。” “他成天这样,待着没事就歘咕我老儿子。” 徐老蔫瞪眼反驳:“谁歘咕谁?不是他歘咕我么?” 杜守财摆手:“我可懒得听你捂了嚎风叫唤,走了。” 见他掀门帘出了屋,刘丽珍紧忙拔腿跟上,笑说:“大哥,别跟他一样的嗷,这两天干活给他累激恼了。” 杜守财没当回事,道:“我还不了解他?打小就蔫巴淘,旁人都下地干活就他偷奸耍滑,二宁真是随根了。” “哈哈!”刘丽珍笑说:“可不咋地!大哥,那等晌午你过来陪酒么,三道河老孙家人到这,咱林场那么多人也搁这,别到时候喝点酒撕巴起来。” 杜守财转身道:“他们得午后才能到呢,如果赶到一块,那就分开吃吧,别聚一块了。” “也行,那你可得过来啊。” “到时候喊我就行,你快回去吧。” “诶!” 眼瞅着杜守财背着手离去,刘丽珍转身回到了屋,瞅见徐老蔫翘腿坐在炕沿,气不打一处来的上前拍了他一巴掌。 “这家伙给你牛逼的!你瞅瞅大哥说你没有?成天跟我老儿子对着干,他哪惹乎你了?” 徐老蔫往后一仰躲开了刘丽珍的巴掌,道:“那他进山撵悍匪对劲么?要是出点啥事咋整?” “那你不会好好说啊?吵吵啥呀。” 徐老蔫扔掉烟头,十分倔强的说道:“我不会好好说话!等他回来的,我非得给他两脚!” 刘丽珍磨牙伸出手,照着徐老蔫的大腿里子猛掐,给徐老蔫疼的直往炕里窜,“疼!疼!掐我干啥?诶呀,你别整……” “会不会好好唠嗑?会不会?!” “会!你别整我……”徐老蔫两条腿乱踢,紧忙护着裆间。 刘丽珍站在炕沿旁边,双手掐腰喘着粗气,道:“告诉你嗷,等我老儿子回来,你别仗着人多就整事。” “诶呀,我知道哇。” “赶紧干活去!” 徐老蔫挪动身体下地,套着衣服委屈巴巴道:“那他瞎给旁人保媒你不管呐?” “跟你有啥关系?赶紧干活去得了。” “去就去!”徐老蔫赌气囊塞的奔出了屋,扭扭哒哒的走出了当院。 屋里只剩她一人,刘丽珍坐在炕沿歇了会,咬牙骂道:“这小犊子!真气人!” 她早晨吃过饭就和韩凤娇等人去了杨淑华家,正剁馅和面准备包包子呢,哪成想徐老蔫慌慌张张的奔进门,吵吵把火的说徐宁在三道河惹事了。 当时屋里人多,刘丽珍就拽着徐老蔫出了门,接着就瞅见了杜守财,通过了解才知道个大概情况,这事肯定不能当众唠,因为杨淑华等人都在屋呢,若是听见徐宁、李福强等人遇见了悍匪,不得急的抹眼泪啊? 所以她就和徐老蔫、杜守财回到家细唠了,听见徐宁、李福强没啥事,反而见义勇为搁山里头将俩悍匪整死了,市里和省里均有表彰,这才松了口气。 但她越想越生气,因为这小犊子做事根本没考虑爹妈,如徐老蔫所说真要搁山里出点啥事咋整?但杜守财在屋里呢,既然徐老蔫喊打喊骂,那刘丽珍就得压着点,若是两口子站在一条战线,岂不是没完没了么,杜守财也不能乐意啊。 杜守财训斥徐老蔫的那句话是啥意思?很简单,就是在发表不满,倒不是对徐老蔫骂自个儿子不满,而是他在屋里坐着,徐老蔫捂了嚎风的给谁看呢?分明是没将他放在眼里啊。 不过他们好赖是啥事都没有,几人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刘丽珍缓了会心情,将屋门关上就朝着杨淑华家走去。 刚进屋,正在擀皮的韩凤娇转头询问:“嫂子,二宁搁三道河惹啥事啦?刚才瞅我大哥急头白脸的。” 刘丽珍坐在炕沿咧嘴笑说:“没多大事,大龙来的电话,说他和强子搁三道河那边的山里头见义勇为,得了市里和省城的表彰,再过两天就能上报纸。” 韩凤娇惊道:“啥?见义勇为上报纸?”“诶妈呀,这可是好事啊!”吴秋霞惊呼道。 杨凤娇说:“老婶,他们干啥见义勇为了?咋还惊动省里了呀?” 刘丽珍瞅着几人,说:“他和强子搁山里头整死俩个被通缉的悍匪。” “啥玩应?!” 当即,韩凤娇不擀皮了,杨淑华左手端着包子皮,右手夹着蒯馅的羹匙,王淑娟、吴秋霞、关、孟紫烟、刘芬芳、张桂芳全都懵了,大脑宕机一片空白。 刘丽珍瞅着她们的模样,急忙道:“他们没啥事,过会就该回来了。” 杨淑华吞咽唾沫,道:“老婶,那他们不能贪官司吧?” “不能,你三叔和三道河的孙继善都过去了,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等着上报纸表彰了,你不用惦着,这小瘪犊子还能吃亏啊?” “啊!” 刘芬芳说道:“诶妈呀,我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二宁这胆儿咋那么肥呢!那悍匪是杀过人的,他直接撵到山里就给整死了?” 刘丽珍摇头:“那倒不是,起先是找他办事的人被枪打伤了,二宁可能是寻思不还手也得挨枪子,所以才去撵那俩悍匪……” “大娘,那他没受伤吧?”孟紫烟问道。 刘丽珍说:“没事,就是昨晚到家发高烧了,今早晨就好了。” 孟紫烟点了点头,放下了心。 张桂芳问:“婶儿,那我老弟他们几点回来啊?咱也不能给他们吃包子呀,得整俩菜啊。” “是得整点菜,他三叔和三道河的孙继善、孙继业,莲芳、连军都过来……” “莲芳要过来?那看样子是磊子搁三道河将老丈人和丈母娘都摆平了啊。” 刘丽珍洗完了手来到案板跟前,拿起包子皮说:“嗯呐,具体咋摆平的大龙没说,反正就说挺稀罕磊子的。那个连军是莲芳的小弟,他过来是相亲的。” “啊?相亲?咱屯子也没有适合他的姑娘啊,谁给保的媒呀?” “还能是谁,那小瘪犊子呗!这小犊子主意可正了,给连军介绍的对象是望兴老柴家的大孙女,你说他多能扯犊子!那闺女的三叔和他称兄道弟,他将侄女保给他小弟了,诶呀!这小崽子……” 屋内的老娘们闻言怔了怔,该咋是咋地,徐二宁这瘪犊子确实主意正,而且真敢办事! 张桂芳说道:“老婶,既然老柴家人能答应下来,指定是同意了。再说咱家跟老柴家、老孙家都没啥实际亲戚关系,他们两家要是成了,该咋称呼就咋称呼呗。” 吴秋霞点头:“对,各论各的,不犯毛病。” 韩凤娇说:“嫂子,你快别多寻思了,等二宁回来问问他,他不能办岔劈事儿。” “可不咋地,二宁办这事肯定是过脑子了,要不然哪能将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家往一块凑?” 张桂芳抬起头说:“老婶,我听国兴说,老柴家挺有钱有势,老孙家更是有钱,这两家要是能成,不也是门当户对么。” 刘芬芳点着头:“你瞅瞅,二宁肯定是寻思好了。” 这时,王淑娟问道:“妈,咱家可没啥菜啊,趁着现在有工夫,找谁出去买点?” “咱屯子哪有卖菜的,卖店除了酒,就是小零食,总不能给人吃豆腐吧……” 杨淑华说:“实在不行就给我大哥去个电话,让他找人给送来点?老婶,我三叔倒是好说,但孙继善是客,咱可不能怠慢了。” 刘丽珍点头:“嗯呐,现在九点多钟,他们到家差不多得午后两点,时间赶趟儿。” “那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王淑娟说道:“大嫂,我跟你去溜达一趟。” 她和杨淑华相处的极好,俩人处的如同亲姐妹,经常搁一块唠闲嗑。 俩人走后,屋内安静片刻,刘芬芳说:“嫂子,我大哥没说二宁吧?” “那能不说么,他要是抓住二宁小辫子得往死歘咕,刚才就是大哥搁屋里坐着,要不然他得跟我没完没了的嚷嚷。” 韩凤娇说:“嫂子,那你可得拦着点。咱们都不知道具体经过,不能轻易下定论,万一有啥隐情,可不能冤枉了二宁,那多委屈啊?” 吴秋霞说:“可不么,我记着他小前儿因为两分钱,差点自个饿死。” 孟紫烟来了劲儿,她都没听说过这事,问:“舅麽,咋回事呀?” “那时候你大娘放炕席下两分钱没了,先问你大爷说不知道,再问大龙也说没看见,但家里拢共就五个人,他俩都说没拿能是谁拿的?这不就冤枉二宁了么,二宁被气的绝食了,两天都没吃饭,饿的直反酸水啊!” “那到底咋回事啊?” 刘丽珍笑说:“当时凤儿才三岁,谁都没往她身上寻思,等她二哥快饿死了,她才从袜子里掏出两分钱,偷摸塞到她二哥兜里,说让他去买点东西吃……” “哈哈哈……”屋内轰然大笑。 孟紫烟抿嘴说:“凤儿不知道他为啥不吃饭啊?” “她知道啥呀,刚满三岁,周岁才两岁半,这不是冤枉他了么,我和他爸都挺不好意思,就给他做了桌好吃的,还给他五分钱,他转头就领凤儿离家出走了,搁山边子待了小半天,这家伙给我气的,他爸找着他俩的时候,这俩人搁山边子烤家雀呢,到家让他爸一顿打,他二叔连着教育两宿,这才服软。” 徐二宁小前儿干的这事确实有点不负责任,那山边子虽然没啥活跃得大型猛兽,但万一跳出来头黑瞎子咋整?所以被徐老蔫打也是活该,他懂事后每次想起这事都挺后悔,因为属实是他办错事了,不过当时徐老蔫打他的时候,他一滴眼泪都没掉,但王二利连着教育他两宿的时候却掉下了悔恨的泪珠…… 那真是害怕了,因为王二利一边唐僧念经,一边阻止他睡觉,就像是熬鹰似的,谁能扛了? “哈哈,这孩子从小就操蛋!” 孟紫烟抿着嘴偷笑,瞥了眼关,见她满脸憋的通红,悄声说:“你别憋着啊,憋坏了不好。” 关说:“我不能笑话宁哥,那样不好。” “瞅瞅多文静。”刘芬芳说道。 (本章完) 第443章 虎父无犬子 乱点鸳鸯谱 第443章 虎父无犬子 乱点鸳鸯谱 徐老蔫哼哼着月牙五更小曲儿,两根手指掐着迎春烟,步伐轻松的跃过小溪,他脸上不自觉洋溢着笑容,蹦跶两步走到施工地。 现今新房的地基已经挖完,方方正正宽达半米多的沟里,正在搭建木挡板,为明日的浇筑做准备,一旁刘大明、李峰、李野等人握着铁锹往筛网上扬沙子,于开河等人则是用木墩子制成的锤,夯实地窖顶上回填的沙土…… 盖房是分步骤的,每步都不能马虎,等明日浇筑完地基,过来帮忙的林场人就能歇一阵了,因为需要等待混凝土变坚硬牢固,这个时间大概在20多天,不过东北的气候干燥,半拉月就差不多能进行下一步砌砖了。 而在等待混凝土凝固的过程中,他们还有别的事能干,如打井、盖仓房、平整院子的地面、搭下屋、垒墙…… 只要想干肯干就有一堆活在等着,真是一刻不得闲。 此刻,众人瞅见徐老蔫心情很不错,便笑着问道:“不是说二宁惹事了么?到底出啥事啦,瞅你这脸色好像没多大事啊。” “可不咋地,瞅徐会计这模样好像吃蜂蜜了,美滋滋的!” 徐老蔫摆手道:“哪有闲心吃蜂蜜啊,我老儿子不是陪他兄弟去三道河见老丈人了么?昨个搁山里碰着俩悍匪,完事让我老儿子两枪给整死了,现在市里和省里都要对他进行表彰,过两天就该见报了。” 听闻徐老蔫轻松的语气,以及其洒脱的动作,众人微微一愣。 王二利惊道:“诶我艹!大哥,那二宁他们没啥事吧?” “啥事没有,午后就该回来了,诶呀,我这老儿子没啥别的本事,就是太正义、心眼太好了!” 接待室的小刘笑说:“可不咋地,我徐兄弟的性格都随徐会计了。” “哈哈哈!”徐老蔫没憋住笑,狂笑两声。 刘大明走过来问:“姐夫,那具体是咋回事啊?” 这时,众人都纷纷直起腰,往徐老蔫跟前移动,借着听故事小歇会。 徐老蔫边往棚子走,一边讲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他了解的并不多,但他敢说敢唠,当有不清晰明了的地方,他就说:“我猜是这么回事,指定是地窖里死的那俩人搞破鞋被正主发现了……” 徐老蔫靠着脑补,以及从徐龙电话里所说的事,他真就将事情分析出了七八成,差点还原了事情经过。 四十多号人聚在棚子下,边喝水边听着故事,听的是津津有味,连连惊呼。 老魏惊道:“诶妈呀,这二宁真挺尿性哈,这要是旁人早就吓尿了。” 接待室小刘说:“可不咋滴,那是拢共杀了十个人的悍匪啊!讲话了,那俩悍匪要是瞪我一眼,我都原地立正!” “哈哈哈,刘儿这话没毛病,谁不得立正啊?” 王二利说:“他俩是真敢干呐,大哥,比咱年轻时候有闯劲哈?” 徐老蔫眯眼笑着:“恩,比我年轻时候能强点,该咋是咋地,小前儿我敢用菜刀砍人,但真没用枪崩过人,这小瘪犊子算是给老徐家开先例了。” 老姜说:“虎父无犬子么!” 大喇叭笑说:“嗯呐,我琢磨我老弟是将那两悍匪当成山里的牲口了,我老弟跑山打围是把好手,壳黑瞎子勒老豹子都敢干,整死俩悍匪也挺正常的。” “可不么!关键是啥?他给俩悍匪整死,还啥事都没有!悍匪死了也是白死!” 众人面面相觑,对这话很是赞同,现在是法律社会,动枪的案子都是大案,而在这种情况下,徐宁和李福强不仅没事,反而立下大功成了见义勇为,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虽说这本事来源于杨玉生、万发群、孙继善、林栋梁,但若换了旁人,他们四人能管么?铁定公事公办。 徐老蔫听着他们的话心里相当美丽,虽说他在家里的时候跟刘丽珍嚷了两句,但他出了门就换了个身份,成了徐宁的亲爹,那他亲儿子见义勇为立了功,谁脸上有金?肯定是他啊! 再说他平常就在林场夸徐宁,林场的同事都很清楚,认为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相当好,还有人向徐老蔫请教如何教育孩子,徐老蔫能咋说?只能说棍棒之下出孝子。 “徐会计,那这事啥时候能见报啊?到时候我可得看看!” 徐老蔫笑说:“这我哪知道,反正市里和省里都来记者采访完了,过些天应该就能见报。” “咱庆安出个名人啊。” 徐老蔫强忍着笑摆手:“啥名人,顶多是个人名!” “哈哈哈……”众人狂笑不止。 刘大明瞅着姐夫如此嘚瑟,咧嘴偷摸说:“姐夫,二宁又给你脸上贴金啦,你不得给我二外甥点奖励啊?” 原本徐老蔫挺好的心情,被这话打的烟消云散,他转头训斥道:“你要不会唠嗑就闭嘴嗷!赶紧筛沙子去!” 王二利笑道:“大哥,你快别嘚瑟了,搁家里是不是被我嫂子踹了?” “你咋知道呢?” 他指着徐老蔫裤腿上的脚印:“你瞅瞅!36码的鞋严丝合缝!” “滚犊子!”徐老蔫紧忙拍了拍。 晌午,他们是在李福强家吃的包子,但刘丽珍不可能让他们就吃包子,几个老娘们一研究,现给整了俩菜,油炸干豆腐丝和萝卜肉丸汤,这炸干豆腐丝是鲜族菜,口感艮啾啾的挺香。 吃饭期间众人唠着徐宁、李福强等人在三道河见义勇为的事,将徐老蔫连猜带蒙捋出来的事情经过说完,刘丽珍抬手锤着徐老蔫后背,笑骂:“就你最能扯犊子!瞎叭叭啥玩应?” 徐老蔫没敢吭声,只尴尬傻笑。 饭罢,干活的老爷们都去工地之后,留在李福强家的刘丽珍、韩凤娇只将桌子撤下,连碗都没来得及刷,便直接回到了老徐家。 外屋地,杨淑华站在锅台前拿勺子撇锅里的浮沫,锅里是五肉和后鞧,吴秋霞、张桂芳在菜板前切着菜,王淑娟则是蹲在碗厨旁边洗菜,她旁边是关和孟紫烟,手伸进铝盆中收拾着柳根鱼和大马哈鱼。 大马哈鱼又称鲑鱼、罗锅鱼、北鳟鱼,红烧或清蒸都挺好吃,这年头比较常见,像三江、牡丹江、绥芬、图们江等江流河流都有,千禧年后就不多见了。 这些蔬菜、猪肉、鱼、鸭子,全是杨立国在大饭店买的,拢共了34块钱,杨立国又找人给捎过来的,而这个价钱其实不贵,蔬菜就有两包,猪肉有五、肋排和后鞧、肘子,鱼是大马哈、柳根子,四只绿头鸭。 绿头鸭俗称大绿头,世界分布范围很广,之前徐宁就张罗着要拿老工字去打大绿头,奈何被连串的事给耽误了。 眼瞅着快到两点钟,这帮老娘们就有点着急了,因为大绿头刚下锅、扣肉也才坐到锅里。 韩凤娇拎着箱参酒翻墙过来,说:“嫂子,得让人去喊我大哥啊?” “诶,烟呐?你跟儿快洗洗手去北头喊你大爷回来。” “好嘞。”俩人用抹布擦了擦手,便出了门。 吴秋霞说:“大姐,搁哪屋放桌啊?” “搁东屋放地桌,娟啊,去你屋里取大桌面。” 这帮老娘们都快忙飞边子了,因为时间属实是有些赶。 “剩下那些菜放地窖去,明个老三他们过来还得吃一顿呢。” 张桂芳拎着蔬菜、烀熟的肉和炸鱼,下到地窖中…… 待徐老蔫和关、孟紫烟进门后,老蔫笑着说:“都辛苦了嗷,等盖完房子,我们这帮老爷们伺候你们一顿!” 韩凤娇说:“大哥,你快拉倒吧。”吴秋霞抿嘴说:“我可不想吃大明做的菜,再给我药出个好歹。” “哈哈哈!”老娘们哄然大笑。 刘大明做菜是出了门的难吃,真容易将人药死,刘天恩是最有发言权的,他当初吃了亲爹做的爱心午餐差点拉虚脱。 徐老蔫刚进屋没多久,门外就停下两辆车。 一辆吉普212,一辆东风140。 刘丽珍和徐老蔫、韩凤娇等人瞅见后,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迈出门去迎了迎。 徐宁快速跳下车,朝屋里喊声:“妈!我三叔和孙大爷来啦!” “诶!”刘丽珍正好出门,隔着栅子瞅见杨玉生、孙继善从车里迈下,笑说:“三哥!” 杨玉生招招手道:“不用出来迎!都是自个家人客套啥呀。” “哈哈,三哥,头前儿放假说要来,我还寻思跟你喝顿酒呢。” “那前儿有点事耽误了,来!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单位的同事孙继善,孙局!” 徐老蔫点头伸手:“孙局,我是徐春林。” 孙继善和他握手笑道:“徐老弟!我跟杨老哥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咱就别客套了,你要拿我当自个人就喊声孙大哥,咋样?”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确实挺热情的,姿态放的也低。 徐老蔫虽然没见过太大的世面,但人情世故是懂的,他和孙继善握着的手晃了晃,“孙大哥!哈哈,快进屋!” “进屋进屋,莲芳啊,你拿啥玩应呢?”刘丽珍招呼着,瞅见本已下车的孙莲芳,又钻进了后车厢翻东西,便询问道。 孙莲芳转过头,笑道:“嘿嘿,大娘,我带行李过来啦。” 关磊在旁边解释说:“她要搁这常住,我二大爷和二娘都同意了。” 刘丽珍一怔,道:“诶呀!那你就搁这住,想咋住就咋住,你快下车先进屋,让他们给你拿……诶呀?这车里咋这么多炕石啊?” 徐宁笑说:“搁我三叔家下屋捣腾出来的。” 孙继业接话:“搁我家下屋没啥用还占地方,就都拿过来了,正好能用上。” “诶妈呀,这小瘪犊子去哪都得划拉点东西,可招人烦了!快进屋吧。” 徐宁抱着摩托车发动机往院里走,此刻头前儿走的徐老蔫、杨玉生和孙继善等人都快要进屋了。 刘丽珍一直在等机会,见众人都在前方,只有徐宁落后的时候,她抬起脚踢在了徐宁屁股蛋上。 “踢我干啥呀?”徐宁眨着纯净的眼睛问道。 刘丽珍瞪着眼睛,道:“你说干啥?再他妈瞎嘚瑟,我踢死你!” 徐宁将摩托车发动机放在下屋门口,刚好撅屁股的时候,刘丽珍又要抬腿,徐宁机灵的闪过,呲牙咧嘴道:“妈,啥事没有,这不是安全到家了么!” 刘丽珍抬手抓着他胳膊猛锤两下:“你嘚瑟啥?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留山里,我和你爸有你哥养活,你大哥要是没了咋整?让你大嫂和俩孩子咋活?你咋不想想后果呢?” 徐宁沉默片刻,道:“这事是我疏忽,当时没寻思那么多,我错了,行不?” “滚犊子!你承认错误可快了,就是不往心里去。” 老妈斜愣他一眼,推搡着他进了外屋地,而外屋地的老娘们都在抬头盯着他,徐宁咧着嘴说:“那啥,我妈跟我闹笑呢!烟呐,去给哥打盆水,哥得洗洗手。” “你自个没长手啊?” 徐宁无理辩三分,道:“我手不是埋汰么,要是碰水舀子,不就给水缸整埋汰了么。” “哈哈哈……” 孟紫烟默不吭声给他打了盆水,便手里拿着手巾站在旁边,如同侍女似的。 刘丽珍撇头一瞅就气不打一处来,快走两步抬脚踢在了徐宁屁股蛋。 徐宁往前一蛄蛹,转头:“咋还踢我啊?不是都承认错误了么。” “我瞅你欺负烟就来气!小瘪犊子。” 刘芬芳笑说:“嫂子,他们小两口这些天没见有点黏糊也正常。” 韩凤娇说:“可不咋地,刚才我瞅虎子下车,根本没往我这瞅,直勾勾跟着儿跑了,诶呀,我这心拔凉拔凉的!” “这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瞅瞅我,刚下车就搂我妈了,我妈还踢我好几脚。” 王虎掀起西屋门帘,道:“妈,那不是你给我使眼神,我才……” “你快进屋去!”韩凤娇瞪了他一眼,道:“二宁,你咋给连军保的媒啊?” 这帮老娘们对徐宁整死俩悍匪的事并不是太好奇,反而对徐宁给孙连军保媒挺好奇的。 “头些天我三哥不是来么,他走之前让我搁庆安给鸿雁寻摸寻摸合适的小伙,但咱们庆安哪有几个正经好小伙?等我去三道河才听说他们在给连军找对象,二娘当时跟我提一嘴,但我没当场回话……” 徐宁站在西屋门口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 闻言,刘丽珍往灶坑里扔了把柴火,问:“那鸿雁他爸咋说的?” “在电话里挺高兴,我大爷他们都没寻思我能给鸿雁介绍对象,说他们的这帮朋友就我上心了,而且给介绍的相亲对象靠谱。” 啥叫靠谱?门当户对就是靠谱! 刘丽珍说:“那就行,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那能乱点么?连军是莲芳亲小弟,三哥跟我是兄弟,他大侄女我能瞎给牵红绳么?是不,烟。” 孟紫烟眨着杏眼点点头,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韩凤娇说:“二宁,那他们这两家是不是差着辈分啊?” “他们八竿子都打不着,哪有啥辈分,要论也是从我这论,到时候各论各的呗,不耽误。” “啊,那你三哥明个啥时候到啊?” “应该是十点多钟,给他们点时间相互了解,完事就吃晌午饭。” 刘丽珍翻着白眼说:“你还挺会安排呢。” “那必须的!” (本章完) 第444章 老孙我得说说你 不够操心的 第444章 老孙我得说说你 不够操心的 东屋,烟雾缭绕,徐龙爬到炕里将上沿的窗户嵌开道缝,偶有凉风吹进屋里,并没觉着冷,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徐老蔫、杨玉生、孙继善盘腿坐在炕头,听着孙继业说起他们碰见李权和老巴后,是如何响枪、地窖藏人的详细经过,说到激情之处,孙继业还有模有样的学着动作。 孙莲芳和关磊坐在凳子上,李福强、孙连军等人则挤在炕梢,期间他们都没有插嘴补充,因为孙继善说完在大岭屯发生经过后,剩下的事就只有徐宁和李福强知道。 “那地窖的俩人到底为啥被整死?”徐老蔫好奇询问。 孙继业说:“经过现场检验,有确凿的证据表明,那女尸和男尸之间有勾当!就是咱老百姓常说的搞破鞋,然后被老巴发现了,所以老巴才将这俩人给勒死。” 徐老蔫拍着手道:“你瞅瞅!我一寻思就是这种原因,真让我给猜着了!” “嗯呐,至于山里发生了啥事,我没在现场,让强子唠唠吧。” “得嘞!”李福强起身开始比划,“当时我兄弟开车,我俩寻思加速将前边骑摩托车的俩人撞死,但是没成想他俩提前弃车钻进了林子……” 当他说到李权挥刀扎向他的时候,徐宁和王虎掀门帘走进了屋,坐在了靠着地柜的凳子上,但他俩没打扰李福强的雅兴,耐心听着他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当时我兄弟眼睛一横,喊:大哥!给他手爪子砸碎!我直接掏斧子就砸在了李权手背,直接给他手砸成了鸡爪子……” “哈哈哈!” 李福强讲故事确实是有声有色,原本很惊险的事,被他活生生讲成了笑话。 待故事讲完落幕,孙继业问道:“诶,二宁,有个事一直没问你,你当时到底咋寻思去撵李权和老巴的?” 徐宁翘腿坐在凳子上,说道:“没别的原因,当时老巴喊出那句要整死我全家,我就下决心要撵他了,哪怕留不住李权,也得先将他抓住。” 徐老蔫皱了皱眉没有吭声,他并没有猜出徐宁为啥要撵李权老巴,若是这个原因的话,徐老蔫确实能理解老儿子的心态,那毕竟是俩杀过人的悍匪,真要是找到庆安老徐家,家里只有刘丽珍、王淑娟几人,后果不堪设想! 杨玉生说道:“这事不能说你做的对,但你也没做错,往后谁再问你为啥撵,你就说为了见义勇为。” “知道!放心吧,三叔,这不是跟咱自个家人么。” 孙继善笑说:“二宁是胆大心细,我听省里的人说过,当时为了抓李权,省里曾经出动三十多号人,但最终还是让李权给跑了。这要是换做旁人,没准撵到树林子边上就被李权按死了。” “可不咋地,当时属实凶险呐,要不是我兄弟拽着,我肯定得被李权崩死。” 徐老蔫抬头说:“快别夸他了,再夸两句过些天该进山找大猫撕巴去了,快让他消停点吧。” 听闻老叔讲话,李福强就不再吭声了,徐老蔫不自觉的掐出一颗烟,说:“这把事莲芳的表现挺让我意外,没成想她敢开枪。” 孙继业笑说:“大哥,莲芳也是个惹祸精,她从小就跟着我跑山,当时才这么高,还没有山上的草高呢,我抱着她遇见头黑瞎子,那黑瞎子嗷嗷喊,但她根本没哭喊,胆儿也挺肥呢!” “瞅出来了,那莲芳跟我家凤儿有一拼,凤儿小前儿跟我去跑山,我给她扔山里小半天……” 说起这事,徐老蔫脸上挂着异样色彩,因为那次给徐凤扔山里之后,他被刘丽珍挠的满脸是血,前胸后背都是血道子。 “哈哈,大哥,你还干过这事呢?” 徐老蔫一脸愁容:“诶呀,当时忙着抓猪羔子呢,就忘了带她进山的事了。” “哈哈哈……” 这时,刘丽珍掀门帘进屋瞅了眼,笑说:“三哥、孙大哥都饿了吧,那咱开饭呐?” 杨玉生紧忙往炕沿挪动,道:“开饭!我真有点饿了。” “三哥,这事得怨小瘪犊子,这小犊子回来都没告诉我,还是大龙往家来个电话。你弟妹她们头午整的包子,这些菜是立国搁街里托人送来的,送到这都快晌午了。” 杨玉生笑道:“怨二宁干啥?其实昨晚间就该来电话,当时二宁发高烧,我们搁屋里唠嗑就给忘了。” “怨我,我都没想到这茬。”孙继善接话道。 徐老蔫说道:“三哥,孙大哥,咱少喝点?这酒是他三哥送的,正经园参酒!” 徐宁解释道:“这参酒是望兴老柴家酒厂产的,大爷,你们都提前尝尝,要是喝好了,等连军和鸿雁瞅对眼,这就三哥管够!” “哈哈,好!那就尝尝!” 孙继善笑着嘱咐道:“军呐,明儿可得注意言语形象态度,你宁哥给你介绍的这丫头挺好,你得加把劲啊。” “知道,大爷,我跟宁哥学了两招儿,明儿指定能用上。” 孙继业说:“该咋唠就咋唠,等你唠明白了,等回家教教你小弟。” 徐老蔫问道:“三儿,你家小子也到找对象年纪了?” “嗯呐,今年正好十八,我和他妈寻思早点定下。” 徐老蔫笑说:“那让二宁帮着划拉划拉,瞅瞅我老儿子多能耐,庆安第一媒!” “哈哈哈。” 李福强收起笑容:“老叔,我觉着咱屯的沈巧嘴都赶不上我兄弟,她是瞎给牵红线,我兄弟属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脑瓜子里有画面,自动就配上了。” 杨淑华端着菜进屋,听闻他的话,将菜放下,抬手给他一脑拍,道:“咋说话呢?虎了吧唧的!” “哈哈哈……”桌前众人仰头大笑。 李福强没敢反驳,他刚进门的时候冲着杨淑华飞眼,她都没搭理自个,现在李福强要是炸刺,那等待他的将是半个月不能上炕。 今日菜系相当丰盛,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有红烧大马哈鱼、炸柳根子、豆角炖排骨、溜肉段、锅包肉、微菜末扣肉、汆白肉、浇汁肘子、黄酒烧绿头鸭(红烧口偏咸)、蒜薹炒肉,拢共整了十道菜。 也不知孙继善是饿了,还是真觉着香,闻着味就说:“香!老哥,我咋觉着比咱俩去的饭店还香呢。” “那肯定的,这是我亲侄女整的菜能不香么?” 徐宁相当有眼力见的拧开参酒瓶盖,顺着桌挨个倒满,杨玉生说:“你和强子去林场工作的事,现在是你孙大爷接手给办,你可得伺候好喽啊。” “诶呀,那我就盯着他酒杯,只要下去一口我就给倒满!” 孙继善笑道:“哈哈,快拉倒吧,那我得喝多少?我可不像老哥那么海量,我是三五杯就迷楞,六七杯就倒啊!”杨玉生转头说:“你和春林班对班,你俩多喝点。来吧,菜都齐了,咱动筷啊!” “三哥,不讲两句啊?” “诶呀,这也不是开会,讲啥讲?赶紧造吧,尝尝我侄女的手艺。” “得,都动筷!” 这顿饭是将近三点钟才开始吃,入座的都是从三道河回来的人,外加一个陪酒的徐老蔫,而韩凤娇、吴秋霞等人在菜上齐之后就去李福强家了,她们得继续整菜给那帮干活的人预备晚饭。 其实这帮老娘们并不轻松,一整天真没有闲工夫,幸好过来唠忙的人多,否则单让刘丽珍几人整,真得将她们造的急头白脸,谁能受得了成天这么做饭啊? 孙莲芳率先撂下筷,她起身打声招呼就出门找孟紫烟和关去了,徐宁都快饿红眼了,他埋头猛造,夹着肘子皮和米饭一同扒拉到嘴里,其滋味相当的满足! 喝着酒的众人唠的热血沸腾,因为他们讲到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就容易应激,而且徐宁他爷、杨玉生、孙继善的爸和爷都当过兵打过仗,他们是有共同语言的。 徐老蔫两杯酒下肚,指着孙继善说:“老孙!我得说你两句,你说你为了自个家发展,就抢旁人家东西,你做的对么?” 杨玉生没拦着他说话,反而饶有兴致的瞅着,孙继善闻言点头,举起酒杯道:“这事确实是我做错了,徐弟儿,哥跟你唠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你当时处在我这个位置,是将手里的资源分散,得到的成果大,还是将手里的资源集中成果大?” 徐老蔫皱了皱眉头,孙继善说:“我当时是没办法,只能将资源集中起来才能完成上边落下来的任务!我是对不起庆安,但我敢说对得起……” 徐宁、徐龙、李福强等人在桌前默默听着,他们谁都没有插言,因为只有徐老蔫这个年龄的林场人才体会过当初的艰辛,徐老蔫埋怨孙继善两句没啥毛病,讲话了,没削孙继善两巴掌就不错了。 若是真想反驳,徐老蔫也有一肚子话,比如:你为了完成任务就不管庆安人死活?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且现在孙继善给庆安林场批了不少设备,再去追溯之前的破烂事,属实没啥必要了。 徐老蔫指着他酒杯:“那你一口闷了,弟弟就原谅你!” “行!那你不陪我抿一口?” “抿就抿,我能服你啊?” 孙继善笑着一口掫了杯中酒,徐老蔫则是抿了口酒,然后他转头笑:“三哥,我老孙大哥真挺能喝。” 杨玉生笑道:“你还是心软了,这要换做是我,我得让他喝三杯,要不然能原谅他么?” “哈哈哈,老哥,你可别整我,真要是你跟我喝,咱俩站着平喝,我也喝不过你啊。” 孙继善抬手擦了把嘴流下的酒,大笑说道。 开句玩笑,这事就被揭过去了,其实徐老蔫没寻思为难孙继善,他来到老徐家是客,况且是林业局的领导,但他有一帮林场同事在北头新宅基地干活呢,等碰着他们一问,徐老蔫不能没话说,所以才半开玩笑似的整了点事。 这顿酒喝到四点多钟,孙继善脚步打晃,杨玉生啥事没有,徐老蔫趴在炕上倒头就睡,剩下的孙继业、关磊、孙连军,马力基本能跑能跳…… “行了,眼瞅着快天黑了,咱赶紧往市里走吧,明儿早晨还有个会呢。” 孙继善点头:“成,听老哥的,要不然我高低搁这住一宿!” “大爷,那你就搁这住一宿呗。” 孙继善晃晃悠悠道:“快拉倒吧,等干活的人回来吃饭,瞅着我搁这不得削我啊?” “哈哈,没事,到时候我拦着点。” “你可别忽悠我了……你和强子工作的事,我得研究研究,那虎子、磊子不也在那件事情上出力了么?我试试能不能将他俩也顺手安排了。” “诶呀!大爷,你要真能安排,那可解了我心结了。” 孙继善说:“虎子是磊子妹夫,磊子是我未来侄女婿,我该安排肯定得安排啊。行了,快回去伺候你爸去吧。” “诶,大爷,我爸就这人,你别跟他一样的嗷。” “我跟他一样的干啥,他是从小就搁林场的,说我两句是应该的。” “那你有工夫再过来,最好是机器设备到林场的时候……” 孙继善眨眨眼:“你这话好像没毛病哈?我亲自过来给送机器设备,在他们面前露露脸,到时候得拽着我老哥啊,行,到时候再研究。” 说罢,他就钻进了车内,徐宁弯腰和杨玉生挥挥手,嘱咐道:“哥,你慢点开,他们都刚喝完酒,别再颠哒吐了。” “知道。” 随后,徐龙驱车驶离了门口,徐宁转身搂着孙继业说:“三叔,你搁这多待两天呗,明个我三哥过来,到时候咱一块进山打围啊?” 孙继业眼睛一亮,道:“你三哥也乐意打围啊?” “乐意!去年跟我打几场,打得劲劲的!” 孙继业说:“这时候还能打狗围么?进山都有点费劲啊。” “不往深山去,就搁山边子溜达呗。” “行倒是行,但我得瞅瞅军儿和那丫头能不能成,要是成了一切好说,要是不成留下多尴尬啊。” “也行,这玩应就看眼缘,他俩要是瞅对眼,我这个当媒人的,肯定得组织活动,增加俩人的沟通互动啊。” 孙继业笑道:“哈哈,还是你有招儿,都将这事想到后头了。不瞒你说,过来之前你二娘就嘱咐我了,非要让我教教军儿,咋死皮赖脸的住下,多和那丫头唠嗑。” “简单,让莲芳领着鸿雁跳皮筋,再不济还有凤儿呢,我一个眼神凤儿就知道该咋办。” “妥!” 孙连军跟在后边说:“三叔,我知道咋唠嗑啊,好像我是第一次相亲似的。” “你啊,你比我家旭能强点,你和旭要是有你宁哥这个性格,我肯定老放心了。” 徐宁笑说:“他俩要是有我这性格,肯定得成天惹事,到时候都不够你们操心的。” “哈哈,还埋汰上自个了。” “这不是事实么。” (本章完) 第445章 小徐炮之名 又来个大活 第445章 小徐炮之名 又来个大活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自从徐宁重活以来就特别善于反思,他认为生活的苦难除了环境因素,大半都是自个选择的原因。 杨玉生说的很对,不怕你犯错误,就怕你犯的错误没有意义,一个有意义的错误是能够带来好处的,没意义的错误只会让你痛苦。 4点15分,一帮人聚在房门前唠嗑,徐宁蹲下撸着青狼、灰狼、狼一个劲往他怀里钻,这些狗每天消耗的粮食很大,听刘丽珍说前个亲家过来了,王民富拉来半车细糠和麦麸子,这些东西都是粮站淘汰不要的,王民富以极低的价钱包了。 王援军也被他顺道接走了,之前王援军听从了徐宁的建议,准备放弃粮站的工作,去市里的粮食仓库当库管员,王民富为儿子的事情很上心,听着信儿就紧忙安排,只用两三天就将事情办成了,现在王援军已经去市里工作了。 王虎趴窗户瞅了眼屋内,回身张罗道:“二哥,我大爷都打呼噜了,要不然咱们先去北头给炕石卸了?” “成,刚回来是得过去露个脸,三叔你们搁家歇着吧,我们过去就行。” 孙继业扔掉烟,起身道:“也没干活歇啥歇。你不是要买炕石么?正好过去打过电话。” 徐宁闻言点头:“那行。” 众人朝着门口迈步,各自钻进车中,徐宁便驱车朝着北头驶去。 东风140碾压着临时搭建的木桥,使其发出吱嘎吱嘎声响,王二利放下手推车笑着走过来,问:“整啥啊?” 徐宁停车推门,道:“搁三道河整了半车炕石板,卸哪啊?” “往木材旁边堆吧,这玩应不怕浇。” 徐宁关门打着方向盘停靠到两堆木材中间,然后跳下车与众人挥手打招呼,像接待室的小刘、老姜、老魏、大喇叭等人纷纷围了过来,站在车头前方笑盈盈的望着徐宁。 徐宁转头将孙继业、孙连旭介绍一番,林场人倒是挺给面子,与之握手后,小刘问:“听说你们搁山里头整死俩悍匪?到底咋回事啊。” 徐宁笑说:“就那么回事呗。” “老弟,你唠唠啊!边干活边听故事多舒坦呐!”大喇叭呲牙道。 “来,哥几个赶紧给这点石板卸喽,然后咱听听到底咋回事!这点事给我憋的,心里像痒痒挠似的!” “哈哈哈,可不咋地!头午徐会计一顿唠,具体也没整明白咋回事。” 徐宁翻进车厢将炕石板往车尾搬,由下边的老姜、小刘等人往地上摆放,他说:“那就让虎子给他们讲讲。” 王虎站在圆木上,从他们碰见李铁林开始讲,众人边干活边听着,听到激动之处拍巴掌惊呼,王虎越讲越顺畅,因为这帮人是真捧,无论王虎说啥,他们都没让话掉地上,给予了相当厚重的情绪价值。 待炕石板和炕沿板都堆在木材中间的空地后,众人缓缓移动来到地基沟旁边,此时老姜、李福强、刘大明、孙继业等人站在旁边抽着烟,其余人也都借此机会喝了口水,当王虎话音落下之后。 大喇叭拍着胯骨轴,道:“瞅瞅!我老叔说啥来着?指定是搞破鞋啦!真让我老叔说着啦!” “可不咋的,徐会计挺有两下,一般人分析不出来。” 王二利说:“那你们这一趟挺惊险呐?要不是带家伙什过去,很有可能就留下了。” 徐宁点头:“嗯呐,拿家伙什是寻思去打猎,哪成想搁这用上了。” 他没有当众说实话,这事归根结底是他听说要找的人是老巴,而他俩以前有过节,所以是为了有备无患。 老姜说:“听你爸说,这件事要见报?啥时候能瞅着啊。” “我估摸得个两三天,省城那边需要结案后才能见报。” “没成想咱们庆安还能出个名人哈?见义勇为,而且整死的还是杀了八个人的悍匪!嘬嘬,诶,那省城不喊你们过去啊?咋滴不得给点奖金呐?” 徐宁瞅着众人笑道:“这事得低调处理,不能大张旗鼓的宣传,如果那俩悍匪有同伙咋整?真要有同伙过来报复我,到时候我家可就真摊上事了。” 众人面面相觑点着头,有人说:“要是有同伙过来,你真得加点小心。” “这话没毛病,小心无大错。” “……” 这时,于开河张罗道:“行了,咱们抓紧干活吧,给板子都整齐刷点,别明个浇混凝土的时候再歪喽!明儿整完咱们就能歇两天了。” “妥啦!老于大哥干活有章有法的,都听老于大哥的,抓紧整利索吧。” 徐宁瞅着林场的张叔,说:“张叔,辛苦你们了嗷。” “诶妈呀,快别唠这话,跟我们客套啥呀?平常你爸搁林场没少帮衬我们,我们搁这干两天活辛苦啥啊,要辛苦也是我嫂子辛苦,自打我们过来基本成天换着的整饭菜,每顿都整好几个菜……” “可不咋的,都给我吃胖了!回家我媳妇问我是不是偷吃了?” “你媳妇真说着了,你就是搁外边偷吃了!” “快滚犊子,我搁这说胳膊肘,你搁那说胯骨轴……” 这帮林场人干活挺卖力气,按照如今的进度已经很快了,要知道是徐、王两家的房子同时在建,两三天工夫就将俩房子的地基挖好了,足以见得他们都将这活当成自个家的事了,谁都没偷懒。 徐宁跟他们打声招呼,便和孙继业去了屯部,李福强和关磊等人却是留下了,帮着忙活忙活,另外李福强和王虎是有意要留下的,除去干活,他俩还想听点好话,谁不想被夸赞呐? 屯部屋内,干白活的老唐和会计正坐在炕沿下象棋,他俩是被杜守财招唤过来顶班的。 原本杜守财已经答应好要来老徐家陪酒了,那为啥没来呢?因为他大孙子在学校淘气,从墙头摔下来将胳膊摔坏了。 故此杜守财、赵月娥领着孩子去了太平找老邓,这活老邓办不了,孩子的胳膊都摔肿了,老邓伸手一摸就知道骨头错位了,这需要去卫生院拍片,老邓才能徒手将孩子的骨头掰正,所以晌午的时候,杜守财去北头工地找到徐老蔫,徐老蔫帮他安排了车,送他们去了街里。 “诶,二宁!” “玩着呐,这是我……” 徐宁笑盈盈的进门,将孙继业介绍给了老唐和会计,三人打过招呼后,听得其来意,老唐和会计就继续下棋了。 孙继业从兜里掏出电话本,翻找到矿场的电话便拨通了。 “我找孙伟民,我是孙继业,是他三弟!” 他自报姓名后,仅过去半分钟,对方就接通了电话,“喂?我孙伟民,是老三么?” “嗯呐,民哥,是我,我寻思找你办点事。” “你说呗。” “我朋友家要买点炕石,你那头炕石多少钱一车啊?” “平常卖八十,你朋友买就按照六十,你知道近两年啥东西都得涨点价。” “行,那要三车就够用了。诶,民哥,我之前听你说认识做大铁门的老板,你帮着联系联系呗?” “大铁门可老贵了,一对铁门加导轨得要三四百,你朋友能接受啊?” 孙继业笑说:“咱这不是实在亲戚么,你让那个老板给便宜点呗,离得不算远就搁庆安。” “庆安谁家啊?” “老徐家。” 孙伟民问道:“那个庆安小徐炮?诶我艹,我听说他前儿搁三道河山里干死俩悍匪,到底真的假的?” “这事你咋知道的呢?” “我搁市里省里都有朋友啊,昨儿跟他们吃饭唠的,真的假的啊?” “真的。” 孙伟民沉默片刻道:“那挺尿性……这么着吧,我给他送炕石的时候,让做铁门的师傅过去量量尺寸,咋样?” “成,多谢了嗷。”“诶呀,客套啥,咱这关系……往后指不定还得请小徐炮帮帮忙呢。” “咋滴啦,民哥?” “我这矿场周围全是牲口,去年有俩工人被黑瞎子祸霍了,今年开春有一个被黑瞎子撵跳崖的。我去找人瞅了瞅,说我今年有点说道,好像是得罪山神爷了。诶,原本我寻思今冬找你帮忙来着,但你冬天也挺忙,既然你认识小徐炮,你帮着唠唠呗?我不让他白来!” 孙继业说道:“我今冬确实有点事,我儿子不是学大棚养殖么?我得盯着点,要么不放心啊。那行,我有工夫跟小徐炮唠唠,但他今冬说不准呐,养园参的望兴村还找他护农呢,而且他家现在盖房,等盖完房就该结婚了……” “啊,那这么着,你先跟他唠唠,实在不行我再找旁人。” “妥,成不成我都给你个信儿。” “好!那我明儿让人给他送去,一车按五十,甭管他来不来,咱先留个好印象。” “哈哈哈,好嘞,民哥。” 撂下电话,孙继业转头瞅着徐宁笑道:“你这名儿都传到老板圈子了。” 徐宁挠着头有点无奈,因为他是想要低调的,奈何名气太旺、实力不允许! “诶呀,我都有点犯愁了,三叔,这石场老板是你堂哥啊?” 孙继业摇头:“论辈分算是我堂哥,但我俩都出五服了,属于是一个祖宗,他家祖坟就在三道河,以前是大洼村的……那你怎么说?他要请你去石场周围打牲口,时间差不多是今年秋末初冬。” 徐宁说:“这活有点紧,石场的地形太复杂,要不等我结完婚再说?” “成,你咋说就咋办,他明儿午后能送到地方,一车按照五十块钱,这人办事挺有水平,但你也知道生意人都挺有心眼子的。” “哈哈哈,明白!” 现在徐宁手里的活积攒了挺多,现在家里盖房子,秋季去望兴护农,还得抽个空结婚,婚后小两口不得腻歪一阵?另外入秋的时候就得整楞场了,初冬正是楞场伐木最紧的时候…… 徐宁和老唐、会计打声招呼,两人就晃悠悠的回家了,刚进门就瞅见徐凤拽着李金玉往外头跑,见到徐宁她紧忙刹车立正,呲牙和孙继业挥挥手,“三叔!啥时候来的呀?” “两点多钟,你们刚放学啊?” “嗯呐,才到家不大会,听我爸说你们过来了,我寻思去找芳嫂跳会皮筋。” 徐宁说:“你咋不帮着妈忙活忙活呢?成天就知道玩。” “诶呀,那么老多人呢,哪能找得着孩子啊,孩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玩,我班老师说啦,身体是学习的本钱……” “你快别扯犊子,你彪哥他们呢?” “搁屋里跟爸唠嗑呢。三叔,那我俩先走了嗷!” 见孙继业点头,徐凤拽着李金玉就跑了,徐宁回头瞅着她疯疯癫癫的样,摇摇头道:“这孩子比我小时候都淘!” “你小时候玩跳皮筋啊?” 徐宁闻言和孙继业对视,随之一阵爽朗大笑。 屋内,王彪、刘天恩、黄林、李满堂听见动静,起身迎了出来。 “二哥!三叔,诶呀妈呀,可将你盼回来啦!哈哈……” 王彪大笑往前走,道:“二哥,你知道李小胖被他爸打成啥样了不?第二天都没敢来上学啊!” 徐宁眯眼说:“你不知道发生啥事了啊?” “发生啥了?不知道哇,我大爷没跟我们说。” “那你们去北头找你哥问问,一听你就明白了。” “二哥,你就说呗。”刘天恩说道。 徐宁挥挥手:“别磨我嗷。” “好嘞!三叔,让我大爷陪你唠嗑嗷,我去去就回!” “走喽!” 孙继业瞅着这帮小蛋子,笑道:“这帮小子挺闯荡的,咋那么怕你呢?” “他们是我从小打到大的。” “哈哈,怪不得,你是挺驴性。诶呦,大哥醒酒了?” 徐春林站在地上笑着给他递颗烟,说:“见笑了嗷,平常我酒量挺好的,今儿可能是喝猛了。” “爸,你是喝激动了,指着我孙大爷脑门一直问:你错没错?错没错……给我孙大爷整的脸都红了。” 徐老蔫一愣:“诶妈呀,是么?我咋没印象呢。” “你贵人多忘事呗。” 徐老蔫抬脚比划一下,没真下脚,磨牙说道:“滚犊子!这小瘪犊子成天跟我阴阳怪气的,你去整点茶水,我跟你三叔喝点唠会嗑。” “得嘞。” 孙继业笑着坐在炕沿道:“大哥,你们父子之间相处的氛围挺好啊。” “好啥呀,用旁人的话说就是老子没老子样儿,儿子没儿子样儿,差一步就要倒反天罡。” “哈哈,我倒是挺羡慕,我跟我儿子的关系也挺好,但他心里有话不跟我和他妈说,除非能跟莲芳说两句……” 徐老蔫有点纳闷,“咋整成这样了呢?” “我哪知道啊!这不是在纳闷么。” 这时,徐宁拎着茶壶进屋,说:“三叔,我说句实话你别往心里去嗷。” “你说呗,你是管我叫三叔,但咱不是按哥们处么,有啥不能说的。” 徐宁笑说:“我觉着你管孩子太紧巴了,一点放松的时候都没有,就拿我旭弟儿学大棚养殖技术,你问他乐不乐意了么?从这件事,我就能猜出来,他从小做的任何事情,全都是你安排好的,对不?” 孙继业闻言一阵沉默,仔细回想好像真如徐宁所说,点头:“这事我真没注意,那我回去跟他唠唠?但这事咋唠啊,我都给安排完了。” 徐老蔫接话道:“承认错误呗!我闲着没事就承认错误。” “跟孩子承认错误啊?”孙继业泛起惊讶目光道。 “那咋啦?自个亲儿子怕啥的,你问问我家小瘪犊子,我给他承认多少回错误?” 徐宁撇嘴说:“你承认错误有啥用,这回认完错,下回照样坑我!我和我哥被你坑了多少次?” “滚犊子,净扯用不着的,我就问你!我跟没跟你认错?” “认了,但你认完还犯,认不认有啥用。” 徐老蔫瞪眼说:“我认了是态度!你管我犯不犯呢。” 孙继业被这强有力的说法镇住了,他真没见过哪个当爹的是这副作风,但对于徐老蔫说这样的作风也是一种良好的品质,因为徐老蔫有种独特的人格魅力。 啥?不要脸呗! (本章完) 第446章 人有三面 相亲进行时 第446章 人有三面 相亲进行时 夕阳逐渐西沉,远处的山峰被缤纷云霞笼罩,天空隐隐暗淡。 当前已是6点40分。 两台汽车载着帮老徐家干活的林场人缓缓驶离,当汽车消失于街道,于开河、李峰、老姜、牛力和牛乐等人也打声招呼往家走了。 牛力和牛乐之前在楞场打零工,最近没啥活就在于开河的建议下过来帮忙了,徐老蔫起初有点纳闷,他家和老牛家是没啥交情的,但在牛力和牛乐嘴里却听出,他们兄弟俩和徐宁处的不错,但徐老蔫询问徐宁时,听到的却是:来帮忙是情分,无论啥原因咱都得记情,往后他家有啥事能帮就帮。 徐老蔫顿时理解了小瘪犊子的话,对于牛力和牛乐的付出,徐老蔫是看在眼里的,这两天每到晚饭之前,刘丽珍就让徐凤给老牛家、老于家送点菜,送的虽然不多,但也是那么回事。 老于家拢共就俩人,于开河三顿饭都在老徐家吃,那就剩下他老伴一人,老太太能吃多少东西,没道理差这一口吃的。 刚进门,杨淑华和王淑娟在刷碗刷锅,吴秋霞将剩下的菜拼盘,准备明早晨熥熥再吃,孙莲芳和徐凤、李金玉在西屋玩着嘎拉哈,而刘丽珍却从地柜里翻出两瓶罐头、一盒饼干、一袋球和奶,以及孙莲芳专门给徐凤这帮孩子拿的无果干,这玩应批发价六分钱一袋,零卖是一毛钱,刘丽珍给抓了八袋。 刘丽珍将其放下后,转身走进东屋,笑说:“三儿啊,跟你大哥搁屋里唠会嗑嗷。” 孙继业一愣:“嫂子,这天都黑了要出去干啥啊?” 徐老蔫说:“我大哥的孙子胳膊摔折了,你嫂子得过去瞅瞅。” “啊,那我们顺道都过去呗,晚间不得去磊子那头住么?” 刘丽珍笑说:“去那边住干啥,今个忙活忘了,那边炕都没烧,你和连军就跟二宁搁西屋住,莲芳跟她嫂子去下屋。” “得嘞,那你们快去看孩子吧。” 看孩子是小事,主要是关系在这摆着,既然知道信儿,那就得过去瞅瞅。 随即,刘丽珍、韩凤娇、王二利、徐宁作为代表,拎着东西前往了杜守财家。 刚走到门口,便瞅见赵月娥抱着筐柴火往屋里走,她听见动静回头,紧忙放下装柴火的筐,喊道:“爸!我婶儿来啦!诶妈呀,婶儿,你说你那么忙,还过来干啥。” 刘丽珍笑说:“那我大孙子胳膊折了,当奶奶的不得过来瞅一眼呐,我大孙儿咋样啊?” “骨头掰正了,打了两副夹板,得养两个多月,快进屋,二叔二婶……” 杜守财和杜满志走出屋,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得来,干活的都走啦?” “刚走,明儿浇混凝土。” “这房子盖的真快,再有一个来月估摸就能完工了,剩下的边边角角让二宁他们自个鼓捣吧。” 王二利说:“嗯呐,我大哥也是这么说的。” 走进屋,便瞅见杜大宝(小名)盘腿坐在炕沿,胳膊打着夹板,勒了根白色布条托着。 刘丽珍瞅见他后,杜大宝就呲牙喊道:“大奶!二爷!二奶!二叔!我啥事没有,一切都挺好滴!” “哈哈哈,这孩子……” “瞅瞅奶给你拿啥啦,全是你乐意吃的,待会跟你小弟一块吃。” 杜大宝连忙感谢,热情的招呼刘丽珍等人坐下,杜守财抱着膀子站在旁边,瞅见大孙子的举动是相当满意。这叫啥?闯荡!大大方方!这孩子将来指定是一个,这才是正经好孩子! 徐宁搁屋里转了圈,问道:“大哥,咋没瞅见二宝子呢?” “晌午就让她妈给送他姥家去了,我仨不知道啥前儿能回来啊,正好赶上放假,让他搁那边玩两天。” 王二利说:“大宝子从墙头掉下来没哭吧?” “那哭啥,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磕小碰不在话下!天下第一的吕布曾说过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刘丽珍惊道:“诶妈呀!这小词都跟谁学的啊?一套套的呢。” 杜守财有点不好意思,说:“头些天我半夜听评书来着,哪成想这孩子没睡觉,就搁旁边偷听啊。” 徐宁笑说:“大爷,这话唠的多有水平,属于是才华横溢了,往后肯定能考大学。” “哈哈哈……”杜守财听见这话挺高兴,这年头的大学生多稀奇?要是入了选调,诶呦,那可不得了! 在老杜家坐了半个点,他们就起身回家了,杜守财将其送到门口,这才返回屋里,没过多久老唐和会计两家也拎着东西过来了…… 杜守财曾经和徐宁唠嗑时说过,人有三面,人面、场面、情面,无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亦或是在农村耕田种地,这三面少了哪个都会觉着差点意思,人活着就没啥意思了,因为人是有虚荣心的,有好事乐于宣传、有坏事都想藏着掖着不愿让旁人知晓。 徐宁听后觉得挺有道理的,不过前提是打铁还需自身硬!自个要是窝囊废,那谁都不会瞧得起,自个要是闯出一片天,哪怕住在山沟子,也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上门走动。 回到家后,大喇叭和李福强两家人都走了,王淑娟给西屋捂完被就和孙莲芳、徐凤去了下屋,西屋的炕虽然不大,但住下四人绰绰有余,待众人洗完脚就钻进了被窝,闭灯以后唠了两句嗑就睡着了。 翌日,早晨五点半,徐宁就被隔壁的吵闹声惊醒了,他爬起来瞅了眼炕头,发现关磊、孙连军和孙继业都没影了,徐宁拿出压在枕头下的手表瞅了眼,微微皱了皱眉头。 隔壁俩屋已经聚满了人,当街停着三台汽车,老徐家当院停着辆拖拉机,今早晨的饭菜是大包子和豆浆、豆腐脑,杨淑华在外屋地炸着油条,韩凤娇擀着面条…… 昨个回来的时候徐宁就和老妈告状了,说早晨不能总是吃米饭、饽饽,偶尔整点油条、豆腐脑多好,还能吃个新鲜。 所以昨晚吴秋霞路过老秦家说了声,让他们留两水梢豆浆、一水梢豆腐脑,但老秦家做生意差点,不给打卤子就算了,而且还不给送,所以是王虎和关磊拿扁担挑回来的。 徐宁去完茅房,再搓把脸就翻墙进了屋,说道:“诶呀,整得挺丰盛啊,这小咸菜谁烀的?” 烀咸菜的做法有很多,有用大酱的、有用咸盐酱油的,还有直接用腌好的咸菜烀的,食材也有挺多,基本啥都能烀,比如土豆子、萝卜条、豆角子、山野菜、萝卜缨等等…… “你娟儿姐烀的,昨个早晨你常大爷给拿过来的,你喝豆浆啊?” “行!少放点。” 他们吃过早饭连水都没喝,着急忙慌的就要去北头,徐宁寻思为啥这么着急?徐老蔫讲话得搅拌混凝土!这可不是后世的搅拌车,直接拎个管子就能浇筑,他们需要先配混凝土,才能用破盆、破水梢往缝隙中倒,这个过程需要很多时间。 徐宁匆匆将豆浆一饮而尽,便随着众人前往了北头工地,先是倒沙子再倒石灰,四十多号分成了两帮,因为有俩搅拌机,一个手摇,一个电机。 电是大前天找人接过来的,拢共接了150米,立了六根电线杆,拢共没多少钱,立电线杆是杜满志给找的人,两包烟、一个红包就给解决了。 将近十点钟的时候,众人才浇筑完大半,徐老蔫与众人打声招呼,“今个家里又来客啦,我们得先回去瞅瞅,张儿,你们跟我于大哥整嗷。” “诶,大哥,你放心吧!我瞅老于大哥干活挺利索,一瞅就专业!” 徐宁笑说:“于大爷,麻烦你了嗷。” “还跟我客套,你们快去吧,告诉你妈,我们整完了再回去吃饭,不用着急。” “好嘞!” 他们虽然没干多长时间活,但整混凝土是个埋汰活,徐老蔫、徐宁、孙继业、孙连军等人的衣服上都有白道子和泥浆,刚到家刘丽珍、王淑娟就给他们打了几盆水,待洗完了脸和手,又让他们换了身衣裳。 她们要不让这帮老爷们换,那他们肯定就穿埋汰衣裳迎客了,孙莲芳给孙连军找了身中山装,脚下一双皮鞋,待孙连军换上之后宛如变了个人,瞅着斯斯文文的,因为他本身就长得不丑,皮肤还白净,虽然照比徐宁差点,但也算是三道河的俊后生了。 “不错!瞅着挺立正。”孙继业扭头问:“二宁,待会他们俩在哪打对面?” “去下屋吧。军儿,你可别紧张,见面得说话,留个好印象。” “嗯呐,你放心吧,宁哥!用我强哥那话就是必须拿下!” 李福强大笑:“哈哈哈,那你姐夫教你的更狠,你咋不说呢?” 徐宁瞅着关磊问道:“你教啥了。” 关磊支支吾吾的说:“没教啥。” 孙莲芳举手说:“哥!我知道!他让军儿不要脸!” “哈哈哈……”屋内哄然大笑。 徐老蔫说:“这话肯定是从我家小瘪犊子嘴里说出来的,除了他想不到旁人。” “这话没毛病!就得不要脸。” 关磊怼咕着孙莲芳,撇头瞪着她,孙莲芳噘嘴说:“谁让你早晨不给我扒鸡蛋。” 刘丽珍说:“这帮孩子成天可有乐了。” 外屋地的锅里正在炖菜,菜板和锅台里侧摆着切好的食材,这些菜都是需要炒的,所以不用着急下锅,等将要开饭之前再下锅就赶趟儿。 10点20分,院门口停下一辆东风140,当这辆车停稳之后,屋内的所有人都向外迎去,眼瞅着柴兵绕过车头走来,刘丽珍挥手招唤:“老三呐!” “婶儿!老叔……” 柴兵喊完人,柴鸿雁和柴宝童从副驾跳下,俩人稳稳落地,站于柴兵两侧,柴鸿雁瞅见这么多人有点不好意思,柴宝童则是笑着和徐宁、李福强几人招手。 徐宁笑道:“三哥,挺准时啊。” “诶妈呀,我家老爷子你还不知道么?要晚一分钟都得拿皮鞭子抽我。” 徐老蔫笑说:“哈哈,老三,我给你介绍,这是三道河的孙继业。” 柴兵瞅着跟他岁数差不多的孙继业,伸出手笑道:“你好,我是望兴村的柴兵,搁家行三。” “孙继业,我搁家也行三,那你今年……” “我今年三十四。” “那你得管我叫声哥,我都三十九啦。” 柴兵故作惊讶:“诶妈呀,真的假的,瞅着不像啊?” 徐宁笑道:“三道河的水养人,瞅瞅给我兄弟养的老白净了。” 他拍着孙连军的后背,道:“三哥,这是我兄弟孙连军,今年和鸿雁同岁。” 孙连军紧忙上前握手,笑盈盈道:“三叔,我是孙连军。” “好!这孩子个挺高啊,来,雁子。” 柴鸿雁往前走两步,先是和徐老蔫、刘丽珍等长辈打招呼,讲话了,在场的基本全是她长辈,但轮到孙连军这就没吭声,毕竟两人待会得沟通,这要是喊了一声军叔,那不就乱套了么。 “这是我家雁子,大名柴鸿雁!” 柴兵介绍的有些着急了,徐宁接过话说:“三哥,咱进屋唠会呗,先别着急。这也不是啥正经场合,咱都知根知底,进屋唠唠,完事再让他俩单独处处。” “行!那就听月老的!哈哈,这家伙给我整得口干舌燥的。” 徐老蔫笑说:“快进屋,喝点茶水润润就好了。” “得嘞,进屋吧,三哥。” “进屋!”孙继业笑着说,他连着瞅了柴鸿雁好几眼,觉着这姑娘真稳重,一瞅就像古代的大家闺秀似的,不像他侄女孙莲芳疯疯癫癫的。 柴鸿雁往屋里走的时候,瞅了两眼孙连军的侧脸,她旁边的柴宝童嘀咕:“长得还行,照比咱徐叔差点……” “别瞎说话,你虎啊?” “诶妈…这八字没一撇呢就护上啦?” 柴鸿雁一个眼神柴宝童就低头闭上了嘴,而前方的孙连军和孙莲芳也在窃窃私语。 “军,你瞅咋样?” 孙连军直着腰、故意挺着胸,很是做作的说:“挺好!” “相中啦?” “瞅模样挺好,姐,我心有点突突。” “完犊子货,突突啥啊?我给你打听打听情报去,你等着哈。” 孙莲芳转身一咧嘴,招手道:“诶呀,大妹子,你这皮肤咋这么好呢?平常都抹啥玩应啊。” 柴鸿雁一愣,轻声细语道:“就擦点蛇油膏,你平常抹啥啊?” “我冬天抹雪膏,夏天擦点稀泥。” 眼瞅着柴鸿雁愣住,孙莲芳大笑:“逗你玩呢,我就是擦点雪膏啥的,但你这皮肤属于是天生的,哪像我啊成天跑山风吹日晒的。诶,老弟,搞对象没?” 柴宝童进屋刚坐下,听闻这话起身说:“姐,我还没到年纪,我爸说先给我姐找。” “啊,没事,等到时候让我哥给你介绍个好姑娘,我哥知道不?” “徐叔啊,知道。” 孙莲芳听着这称呼有点别扭,挠挠头道:“你爸跟我哥称兄道弟,那你爸多大岁数啊?” “我爸四十,我爷六十一。姐,你家几口人啊?”柴宝童问道。 “四口……”孙莲芳和柴宝童作为家属先互报了家庭信息,而且唠的挺好,完全没有啥生疏感。 倒是坐在炕沿边的两位正主,一直没有交流。 (本章完) 第447章 呼呼冒火 间接接吻 第447章 呼呼冒火 间接接吻 烟雾升腾、热火朝天、吵吵嚷嚷的东屋,挤着十多号人,徐宁指使王虎上炕里将小窗户嵌开缝,瞅见徐老蔫、柴兵和孙继业盘腿坐在炕里抽着烟唠嗑,徐宁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柴鸿雁脸上,她此刻有点面红耳赤,因为孙连军挺不要脸的挨着她坐,她往边上挪动,孙连军就移屁股靠近,牢记他姐夫关磊的嘱咐。 刘丽珍和韩凤娇搭着炕沿边翘腿坐下,因为柴鸿雁是往左挪动的,正好挤到了刘丽珍身边,老妈相当热情的拉着柴鸿雁的手,笑盈盈的说:“闺女,听你叔说,你平常不咋爱吱声?” 柴鸿雁低着头说:“刘奶,我有点不好意思。” 一旁,韩凤娇夸赞道:“诶妈呀,这闺女的小动静挺好听啊!这声儿跟百灵鸟似的,真清脆!” “可不咋地,瞅瞅这小脸蛋细皮嫩肉的,一瞅就是大家闺秀。” 俩老娘们不吝的夸赞将柴鸿雁整得脸色熏红,全身散发着热气,将背部的衣裳都浸湿了。 柴鸿雁抿嘴笑着:“刘奶,韩奶,来之前我妈让给你们带个好。” “好!这孩子真懂事。” 韩凤娇点头:“嗯呐,记性还挺好呢,诶呦,这么一瞅可怜人似的。” 徐宁闻言此话有点忍不住了,他上前拍着孙连军的肩膀道:“你咋不吭声呢?” 孙连军抬起头吓了徐宁一跳,他惊道:“诶我艹!你吃啥玩意过敏啦?” “啊,宁哥,噗……我没有哇。”孙连军憋着笑,说道。 在门口和柴宝童唠嗑的孙莲芳见状,急忙往前窜两步,弯腰瞅着孙连军的脸蛋,拍着他肩膀:“完蛋!你出去吹吹风,找你姐夫去!去啊!” 孙莲芳拍打着孙连军后背,将其推搡至外屋地,关磊站在王淑娟旁边等着端茶盘时,回过头望去,道:“咋回事?” “诶妈呀,丢血人啦!这完蛋货瞅人家姑娘脸色通红通红的,都快赶上猴屁股了。” 孙莲芳有些无语,当初她瞅见关磊的时候也没这样啊,顶多是心生欢喜,忍不住偷笑罢了。 孙连军急忙道:“我不是……我是听大娘和二婶跟她唠嗑想笑。” 王淑娟问:“唠啥了?是不是找话夸她啊?” “嗯呐。” 王淑娟笑道:“那挺正常的,你搁这待时间长就知道了,你大娘和二婶夸人是有一套的。” 孙莲芳转眼珠一寻思,觉着王淑娟说的挺对,昨个她就被刘丽珍和韩凤娇夸的找不着北了,直说她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就好比那木兰、穆桂英…… 关磊指着俩茶盘说:“给这茶盘端进去,进屋倒水嗷。” “诶,知道!”孙连军两步走到锅台边,端起茶盘和关磊再次进了屋。 他进屋时,在和刘丽珍尬聊的柴鸿雁偷偷一瞥,见到孙连胜穿着中山装挺像个人似的,心中隐隐暗笑。 她当然清楚自个是来干啥的,所以也在往这方面靠拢,只不过屋里人太多,柴鸿雁难免有些羞怯,她又不像是孙莲芳、徐凤有股闯荡劲儿,倒是和孟紫烟、关相似,折中于两女之间的性格。 柴兵在炕里拍着腿:“你瞅瞅!我就知道是二宁!当时我大哥听说这事还有点不敢相信……” 孙继业说:“可不咋地,当时刚跟你们打完电话,第二天就出了这事。” 柴兵在和徐老蔫等人唠徐宁猎悍匪的事,这件事是柴绍先听说的,他在市里有朋友,通电话的时候唠起来的,起初柴绍有些难以置信,回到家将事情说完,柴良玉、柴兵和柴锋都说是徐宁,因为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干的出来! “当时我想来个电话,但我家老爷子说,不知道二宁回没回家……” 柴兵说:“二宁是真敢干!这回市里省里都给定性见义勇为了,等案子结束就应该能见报!老叔,感觉咋样?” 徐老蔫眯眼叼着烟:“没啥感觉,不就是登报纸么。诶呀,原本他搁庆安就挺有名儿,再登报纸就更出名了,到时候找他打猎办事的不就多了么,我都怕他出点啥事。” “哈哈哈,瞅瞅我大哥这话唠的多有水平!大哥,你就放心吧,找他办事除了搭人情,那就得掏钱拿红包,要不然谁能白给办事啊?” 柴兵说:“没毛病!必须得掏钱,要不然他能忙活开么?” 这时,孙连军将倒好的茶水递到三人面前,说:“大爷,老叔,三叔,喝点茶水。” 柴兵转头笑道:“诶,这孩子穿的挺立正哈,平常跟你三叔跑山不?” 孙连军说:“有时候也跟着跑,但我打猎手把差点,三叔喜欢打猎?” “我是从去年跟二宁跑了几回山,这都一阵没跑了,整得我心直痒痒啊!” “哈哈哈,那等明儿让二宁领你去。”徐老蔫大笑。 孙连军给刘丽珍、韩凤娇等人倒完茶水后,便站在了挨着炕头墙根,面目表情略微僵硬,瞅着和柴宝童唠的正欢实的孙莲芳,他心中有些无奈,因为他姐的性格太外向,跟谁都能唠到一块去,而他是属于跟生人没话、跟熟人有唠不完的话。 李福强和王虎在炕梢低头私语,旁边的关和孟紫烟低头偷笑,徐宁瞅见老妈和二婶拽着柴鸿雁没完没了的唠,便上前说道:“妈,时候差不多了,该让他俩单独唠唠了。” “……鸿雁呐,跟着你叔去下屋,你们年轻人之间多唠唠,熟悉熟悉,可别抹不开面嗷。” “诶!” 徐宁朝着柴兵说道:“三哥,你们搁屋里坐着嗷,我给他俩送下屋去。” “成!全依仗你了,你说我也没领过孩子相亲呐,我家孩子才这么高,等他俩相亲最少还得十年!” “嗯呐,啥事没有,他俩都是成年人,心里边肯定有自个的一杆秤。军儿?搁这站着干啥,往外走啊。” “诶……” 孙莲芳、柴宝童跟着起身,王虎和关、孟紫烟也随着他们走出了屋,徐宁转过头说:“宝童,跟你婶儿说话没?” 柴宝童走到他旁边,点头道:“说啦!徐叔,我婶儿好像也不咋爱吱声。” “熟悉熟悉就好了,她跟你姐差不多。” 他回过头就瞅见孟紫烟在和关低头捂嘴私语,且声音宛如蚊子,再看向关磊的时候觉得有点默声,他俩是初次见,以前关磊没去过望兴,所以他俩之间根本不熟悉。 这帮年轻人走进下屋,炕沿边摆着暖壶、茶壶和瓜子,徐宁和孙莲芳将两人推搡着进到炕里,嘴里直说上炕里暖和暖和,其实现在的天根本不冷,晌午穿单衣短袖都行。 徐宁说:“军儿,你是老爷们,该主动就得主动。” “诶,我知道。” 柴鸿雁坐在炕梢与他间隔了得有两米,孙莲芳说:“军,你往炕梢挪挪,炕头多热啊。” “啊,是有点热……”徐宁笑说:“你俩别紧张,该咋唠就咋唠,知道不?不用觉着害臊,都是知根知底的,有啥不好意思的。” 孙莲芳接话道:“可不么,有啥不好意思的,从小爸妈就告诉你,老爷们得大大方方的,你倒是行动啊!” 关磊拽着她胳膊,将她拽到了门口,“你拽我干啥?” “你别叭叭,哪有你这么叽叽喳喳的,本来连军就怕你,你瞅瞅给他整的都不会了。” “诶呀,那我不吱声了呗,嫂子,弟妹,走,咱仨帮大娘忙活忙活去。” 孟紫烟和关转过身跟着孙莲芳走了,她仨相互挽着胳膊,刚出门就私语了起来。 “、芳,你俩和虎子、磊子见面的时候也难为情么?” 关点头:“嗯呐,我当时脸都像是被火烧了,呼呼往外冒火。” 孙莲芳说:“我也冒火,但我是心里冒火!当时他拿枪管怼我后腰,我到家越想越生气,就没忍住过来找他,但没成想他又给我按雪地里了,用脚库库提雪往我脑袋上埋,恨的我牙根直痒痒!” “诶呀,磊子不会怜香惜玉,但我瞅你好像挺高兴啊?” 孙莲芳嘟嘴说:“有点高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跟我闹呢。” 待仨妯娌刚走到屋门口,徐宁、王虎和关磊、柴宝童就走了出来,刘丽珍站在锅台前,往锅沿盖了层抹布,转头说:“烟呐,再过半个点想着点去喊你大嫂。” “诶,那现在还整啥不?” “啥都不用整,你们快进屋吧。” 仨妯娌在屋里坐不住,老爷们唠嗑铿锵有力,她们根本插不进去话,便直接去李家找杨淑华去了。 徐宁、李福强、关磊和王虎则是在东屋陪着柴兵、孙继业、柴宝童唠嗑。 东厢房,气氛略微有点尴尬,孙连军捧了把瓜子放在柴鸿雁跟前,轻咳两声说:“吃点毛克。” 柴鸿雁点点头,伸手抓起俩瓜子扒了起来,孙连军又问:“你渴不?我给你倒点水。” 没等她回话,孙连军就下地拿起了暖壶,往茶缸里倒了点热水,柴鸿雁说:“你不用忙活。” “没事,我闲不住……听说你家里边是整园参的?” “对,你家是整啥的?” 孙连军说:“啥都整,我家搁水库边上有个鱼塘,平常开船去江里打鱼,要么就是跑运输,拉点木头啥的,但现在家里的活基本用不着我,我和我小弟准备在今年冬整个大棚,试试大棚养殖。” “那你还挺能干。” “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累!你放心,我宁哥将你介绍给我,那肯定是相信我人品,我没有啥不良嗜好,平常最多抽点烟,喝酒的时候都少,除非家里来客了……” 他们沟通两句之后,便觉着心里那份紧张消失了,逐渐放松了起来。 孙连军说道:“我实话实讲哈,别吓着你。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挺有眼缘……” 他边说边往柴鸿雁身边靠,这回柴鸿雁没有躲开,而是低头听着,他说:“我相过两次亲,但她们都没让我心突突跳,你要不信就摸摸!” 孙连军伸手抓住她手腕,将其的手按在了自个挺起的胸膛上,柴鸿雁根本没反应过来,等碰着他胸口时才愣住,他俩目光对视,孙连军被自个吓了一跳,紧忙松开了柴鸿雁的手。 “不好意思嗷!我这……有点激动,反正我宁哥嘱咐了,要是相中你就跟你明说,你要是没相中我也没啥事。” 柴鸿雁红着脸低下头,拿起搪瓷缸喝了口水,说:“我也相过两次亲,但我爸妈和我爷都不同意,我也没相中……那你为啥相中我啊?” “长得好看!白净!而且性格好!我就稀罕性格好的,要是有点泼辣的,我怕挨打。” “哈哈……”柴鸿雁被逗笑了,她捂着嘴笑问:“为啥怕挨打啊。” “诶呀,从小被我姐打到大的,心里有阴影了,我十六七的时候就寻思好了,必须得找个温柔的,要不然我这辈子都得活在阴影中。” 柴鸿雁笑说:“那我要是也打你呢?” “你为啥打我,我也没惹你……你平常搁家闲着没事打宝童啊?” “那倒没有,他没犯错,我打他干啥。” 孙连军拍手道:“对啊!我姐是闲着没事就打我一顿,我都没惹她。” “现在还打啊?”柴鸿雁好奇问道。 “现在不打了,自从跟我姐夫搞对象,她就没跟我动过手,我姐夫说话好使!” 柴鸿雁将扒好的瓜子推到他手边,说:“你吃吧,给你扒的。” “啊!谢谢嗷。”孙连军抓着瓜子仁扔进嘴里吞嚼,笑说:“真香!” “昨个搁家的时候,我爷就说过了,说我徐叔给介绍的对象,相貌、人品、家境肯定都不会差,否则不能给我介绍,我刚下车就瞅见你穿个中山装……” 孙连军笑说:“这是我姐给配的,瞅着还凑合吧?” “挺精神的,你跟我徐叔是咋认识的?” 孙连军说:“当时我家有个长辈被黑瞎子踢蹬了,我三叔领着我们一帮进山撵黑瞎子,撵到庆安这边的蜗牛壳就瞅见我宁哥他们四个了……” 话头打开后,两人平静的唠了起来,柴鸿雁一边听一边给他扒瓜子,待孙连军说完之后,她顺手将搪瓷缸推了过去,孙连军正是口干舌燥,所以想都没想就仰头闷了一口。 将搪瓷缸放下后,便瞅见柴鸿雁脸色通红,他微微一愣,低头瞅眼搪瓷缸才反应过来。 “诶妈呀!我说咋有点甜滋滋的呢!那啥,雁呐,我不是故意的……” 柴鸿雁抿着朱唇说:“没事,我也没注意,你…你吃毛克。” “诶!” 孙连军紧忙应声,抓起炕席上的瓜子仁往嘴里扔了几粒,他心想:这好像是宁哥跟姐夫说的间接接吻呐,诶妈呀!这茶缸子真甜呐! (本章完) 第448章 预备彩礼赶紧订婚 铁门木门 第448章 预备彩礼赶紧订婚 铁门木门 茶缸子甜不甜不重要,重要的是柴鸿雁并未因此心生反感,这就足以说明她对孙连军的印象很不错,再说其二人都知道自个是来干啥的,在家长里短的话语中夹杂着自个的看法,碰一碰三观是否合适,使两人能够快速了解彼此的性格,总得来说他们在屋里唠的挺好、挺开心。 徐宁之前和关磊聊过,男女搞对象主要是先看脸,再看是否臭味相投,若是朝着婚姻发展就会着重看家庭条件,如果双方家庭条件相差巨大,这就得看双方父母是否支持了,要是父母不支持,那这段感情就趁早拉倒,谁都别耽误谁。 屋内,柴兵和孙继业唠的也不错,他俩的性格有相似之处,但柴兵更加狂野,孙继业相对来说比较内敛,不过唠到打猎的时候,基本都是孙继业在说,柴兵在聆听,毕竟他才打了几场猎,经验大大不如打了十多年猎的孙继业。 徐春林借着去茅房的工夫,与徐宁、刘丽珍在外屋地唠了两句。 “我觉着应该找老孟打个大圆桌,要不然咱家这些人坐不下。” 刘丽珍说道:“你才想到啊?我老儿子早就跟他老丈人说完了。” “是么!那到时候桌子摆哪啊?” 徐宁说:“摆到迎客厅呗,方桌能坐下十人,变成大圆桌就能坐下十六人,挤一挤坐二十人都没问题。” 徐老蔫无声点头,随即迈步进了屋,刘丽珍问道:“他俩都唠半拉点了吧?” “嗯呐,妈,你啥时候跟我婶儿去算算日子啊?” 刘丽珍转过头笑道:“咋地,着急啦?” “我倒是不急,她着急啊!昨个问我两三遍,我得给回个话吧。” “那就等新房上梁之后,我跟你婶儿去找老张太太。” 这时,门外走进四个娘们,她们相互挽着胳膊,一颦一笑极其高兴。 当院中,孙莲芳仰头用下巴颏点着东厢房,示意杨淑华两人正在里边唠嗑,杨淑华撇过头道:“唠的挺好啊。” “我觉着他俩能成,嫂子,你说呢?” 孟紫烟说:“我觉着也能成。” 徐宁站在门口,笑道:“你四个感情挺好啊,上哪都拉着手。” “那必须滴!去茅房都得拉手。”孙莲芳厚颜说道。 杨淑华脸蛋微红,说:“待会让你大哥回家劈点柴火。” 徐宁点头应声,便去进入东屋,听着柴兵啪啪拍腿大笑,他走到李福强跟前说:“我大嫂让你吃完饭回家劈点柴火。” “知道,我瞅咱柴房里的柴火也快没了,午后去老林子拽点啊?” “午后石场得过来送炕石,还得量量大门的尺寸,等明个再说吧。” 王虎接话道:“那我强哥、磊哥午后去整点,二哥,我仨开拖拉机去咋样?” “行啊,先整一车够烧就行,等腾出空再去多整点。” 外屋地,大锅里的炖菜被刘丽珍盛到了大盆里,随即杨淑华往锅里倒了瓢水,使炊帚刷了两遍锅,这菜倒油炒菜,先是道溜三样,食材下锅后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刘丽珍掀门帘招招手,王虎就自觉的走向外屋地,抬着桌子和凳子放到屋中,孟紫烟、关和孙莲芳也没闲着,她们端着碗筷和菜盘放在桌上,关很细心的摆放着碗筷和酒杯。 徐老蔫转身下地,趿拉着鞋道:“老三,三儿,你俩是喝五粮液,还是喝五粮液啊?” “哈哈,大哥!那就喝五粮液呗。” 这时,柴兵猛地拍腿,往炕沿挪动:“诶呀!瞅瞅我这记性!那啥,老叔,快别拿五粮液了,我家酒厂新出的参酒,里边还有根儿小参,四十二度的!二宁啊,你跟我去取。” “三哥,那你搁屋坐着,我去取,搁哪放着呢?” 柴兵说:“副驾脚底下,拢共两箱哈,还有一箱北冰洋汽水给孩子拿的。” 徐老蔫说道:“咋又给孩子拿汽水啊,这帮孩子都让你供出毛病来了。” “诶呀,孩子嘛,喝点甜水怕啥的。” 柴兵、柴宝童和柴鸿雁下车时,手里拎着的是罐头、、鸡蛋、鸭蛋和大果子盒,原本他们是不该拿东西的,因为徐宁和柴兵都这么熟了,但柴鸿雁和柴宝童是初次登门,且是徐宁给柴鸿雁介绍的对象,所以柴良玉发话了,不拿点东西不好看! 徐宁和、关磊、李福强出了门,他仨走到当院特意往厢房里扫了眼,发现孙连军正站在炕上搞情景剧演绎,他演的是头黑瞎子,吹嘘着自个是如何将黑瞎子斩于裆下的,将柴鸿雁逗的捧腹大笑,完全没了大家闺秀的淑女范。 原本徐宁没准备打搅他俩,毕竟都在兴奋头上,不过他俩都挺有眼力见,见到三人站在车门下,孙连军就飞奔了出来,高喊着:“宁哥!我来我来……” 徐宁将参酒递给他,瞅了眼站在东厢房门口的柴鸿雁,问:“你俩唠的咋样?” “我觉着挺好,宁哥,我挺稀罕她,你跟我爸妈说一声呗?” 徐宁一愣,“说啥呀?” “预备彩礼,赶紧订婚呐!” 关磊捧着参酒说:“你急啥啊?还没到那个时候呢,她表态了么?” 孙连军皱眉沉思道:“我觉着她应该是相中我了,要不然能跟我唠这么久吗?” “我瞅你是不要脸了,你觉着就稳了?话是说出来的,不是你觉出来的!你先稳当稳当,让我哥问问。” 李福强抱着汽水说:“待会进屋你先找三叔说一声,吃饭前儿再跟三哥表表态。” 徐宁笑说:“先进屋吧。” 四人走到当院时,柴鸿雁已经被孙莲芳给喊进屋了,徐宁瞅着俩人的背影说:“不用我问了,你姐已经当个事给办了。” 孙莲芳将她拉进西屋,孟紫烟和关站在两侧,满脸笑容的问:“雁呐,你跟我小弟唠的咋样?” 柴鸿雁抿着嘴腼腆的说:“挺好的呀。” “那就是相中他了,是不?”孙莲芳双眼放着光芒。 柴鸿雁低头没吭声,孙莲芳当即会意,嬉笑道:“弟妹!往后他要是欺负你,我肯定踢死他!往后姐罩着你嗷!” 孟紫烟笑说:“咱们去东屋吧,我瞅他们都进屋了。” 她们刚走出外屋地,关磊就瞥了孙莲芳一眼,她极其有眼力见的掀开门帘,说:“你那么瞅我干啥?” “瞅你长得美丽!”关磊没好气道。 孙莲芳撇撇嘴,便和孟紫烟出屋端菜去了。 柴兵招手将柴鸿雁喊过去,悄声问:“咋样啊?” 柴鸿雁低声说:“挺好的。” “那就是相中了,是不?咱过来之前你爷可将你的事交给我全权处理,你爸妈也都同意了,待会我要是点头,你俩下一步就该走订婚流程了,知道么?” 柴鸿雁轻微转动眼睛,点头说:“知道。” 柴兵闻言顿时放松了,其实他也害怕俩孩子没瞅对眼,这毕竟是徐宁给介绍的,门当户对是其一、郎才女貌是其二,这其三就是看俩人的性格是否合适了。 如果这都没相中,那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老爷子、大哥大嫂交代,能说柴鸿雁眼光高么?不能!再说,徐宁给找的是家庭极好、相貌也不差的爷们,若是辜负了他一番美意,岂不是让亲哥们伤心么。 一旁,徐老蔫闻言笑道:“老三,待会跟你三哥可得好好喝点!” “得嘞,三哥?”孙继业正在和孙连军私语,闻言笑着点头:“必须好好喝点!” 徐宁说:“三哥,三叔,那你们在这多待几天呗,正好让他俩再熟悉熟悉,咱仨也能腾出空去上山溜达溜达啊。” “可不咋地,老三,三儿,你们搁这多待些日子,别着急回去。” 两人对视接连点头:“成!必须得多待几天!” 柴兵说:“那午后我得往家去个电话,老爷子还等信儿呢。” “一块去!我二哥二嫂也听信儿呢。” “哈哈……” 待众人入座,孙连军拿着五粮液开始轮圈倒酒,他肯定得先给徐老蔫倒,满桌他辈分是最大的,接下来是柴兵、孙继业、关磊…… “宝童,咱整点汽水喝得了。”李福强拎着几瓶汽水进屋。 “行,李叔,我坐你边上,明个你跟我徐叔去山上溜达么?” 李福强摇头:“我不去,头些日子不是去三道河了么,家里攒下挺多活,你跟你徐叔去呗。” 徐老蔫说:“宝童,让你叔领你进山玩吧,要不然搁家没啥意思。” 柴宝童笑说:“徐爷,我爷不让我进山,这要是让他知道我偷摸进山,肯定得给我裤子扒了抽皮鞭子,我还是跟着李叔搁家干点活吧。” “诶呀,这老些人呢,哪能用得着你干活。” 柴兵说:“让他干点活没事,搁家也是他劈柴火,等再过了年就该端酒杯了,肩膀是时候加担子了。” “行,那就让宝童跟我大哥干活吧。” 说着话时,菜就已经上齐了。 今日晌午席面和昨个差不多,但多了两道菜,一道溜三样、一道四喜丸子,席面相当的丰盛。 刘丽珍进屋笑说:“这四喜丸子大伙都伸筷子加一口,尝尝喜气!” “得嘞,大嫂想的真周到,这是知道雁子和军儿能成啊。” 刘丽珍笑道:“哈哈,我一瞅就知道这俩孩子合适。” 柴兵接话:“可不咋地,我老兄弟给他大侄女找了个好对象。” 孙继业笑说:“待会得让这他俩敬媒人一杯啊,等他俩结婚还得找二宁当主婚人呢!” “那必须的!雁子,待会跟你徐叔喝一个嗷。” 李福强指着桌下说:“桌下有汽水,军儿,你就整点白的吧。” “嗯呐!”孙连军呲着牙,心情非常美丽。 徐宁摆手道:“快拉倒吧,瞅瞅你们给鸿雁整得满脸通红。三叔,三哥,让我爸跟你们喝嗷。” 二人皆是点头,徐老蔫瞅见老娘们都上炕入座了,便端起酒杯讲了两句。 孙继业举着杯说道:“我先表个态,老三,刚才我问军儿,他说挺稀罕你家鸿雁的,你看……” 柴兵瞥了眼柴鸿雁,笑说:“三哥,我家鸿雁也相中你家连军了。” “哈哈,那这么着,咱俩先搁这待两天,完事约个日子,让他们的爸妈见一面,先将婚给定下,咋样?” 柴兵点头道:“成!那咱俩敬我老叔一杯?” 孙继业刚要答应,徐老蔫急忙抬手阻拦:“快拉倒吧,先垫巴垫巴再喝,可别喝急酒。” 徐宁抬头说:“三叔,三哥,其实你俩应该喝点。” “那行,老三,咱俩抿一口,待会再跟我大哥喝!” 随后两人举杯抿了口,放下酒杯,便和徐老蔫唠了起来,既然孙连军和柴鸿雁的事已经定下,他们就没再继续唠,而是接着饭前的话题唠了起来。 老娘们在炕桌唠的也挺欢实,主要是有孙莲芳活跃气氛,刘丽珍和韩凤娇一直在夸柴鸿雁,所以气氛相当的融洽欢乐。 由于她们没有喝酒,所以饭吃的特别快,仅用二十分钟左右就撂下筷了。 随即,刘丽珍和杨淑华跟众人打声招呼就走了,刘丽珍得去工地瞅一眼,问问啥时候能开饭,虽说张桂芳和刘芬芳等人都在李福强家整饭菜,但是刘丽珍得过去露个脸…… 孙连军两杯酒下肚,脸色就变红了,他在柴兵旁边一通表态,将柴兵逗的大笑,而在炕沿坐着和孙莲芳唠嗑的柴鸿雁却是脸色通红,不过她没觉得和孙连军发展的很快,因为这年头的年轻男女都是见一面就定下了婚事。 一点多钟,王淑娟跑回来招唤徐宁,说矿场将炕石送到了,还跟来个制作铁门的师傅,徐宁和李福强起身去了北头,到工地之后,便瞅见有两人站在车头抽烟,王二利正在和他们唠着嗑。 徐宁走过去与他俩握个手,笑说:“辛苦了嗷。” “这有啥辛苦的,老弟,我们老板说明个再给你拉两车,今个实在是腾不出空车了。” “成!那我是一车一车结账,还是都送到一块结?” “一块结!拢共三车一百五,对不?明个还是我过来送,到时候你直接给我就行,我给你写个收条。” “妥!李师傅,咱去量量铁门?” “好,你想做个啥样的门?对开的,折叠的,还是拉门?对开的需要打门框,拉门需要整俩滑轨……” 王二利在旁边没有吱声,只听徐宁问:“这两样价格差多少?” “差个五六十块钱,我们是按照料、加上人工算钱的,拉门需要装滑轨,滑轨就得用到滑轮,这东西是进口的,而且你要是装拉门,那就得垒个空心墙,将大门藏进墙里,但这玩应好看呐!” 徐宁皱眉问:“那要是做个宽三米,高两米五的对开门得多少钱?” “有镂空焊的,工艺越复杂就越贵,现在钢铁价格一吨五百五多,你说的尺寸得用将近三百斤吧?加上手工费大概差不多四百多。” 徐宁给他领到门口位置,说:“那我要是用木头门,贴层铁皮,打几个大铆钉呢?” 李师傅觉着他挺有想法,道:“这种活我没做过,但你可以买几张铁皮和铜铆钉、门环儿,既然你想做木门,那为啥要贴铁皮啊?” 徐宁指着前方的小溪,说:“前边是条小河,我怕雨季发水,所以想在门下边整个挡水板以防万一。” 李师傅说:“你家这地方八百年都不可能发水,这个地方高,下边洼,根本存不住水。说句心里话,我要是你肯定不整铁门,整个老榆木的大门多厚实?瞅着也气派啊,你整个大铁门刷上红漆,瞅着是喜庆,时间长了也上锈!” 石场司机笑说:“李师傅就是实在,老弟,李师傅做挺多年活了,你听听他的话没错。” “成!那麻烦你了啊,让你白跑一趟。” 李师傅笑说:“不白跑,这不是混盒迎春么,平常我都不敢抽。” “哈哈……” (本章完) 第449章 肚里二两油 都是急脾气 第449章 肚里二两油 都是急脾气 老徐家的新房是坐北朝南,前有腰带,背靠大山,由于地势较高,所以得在门前修个流水坡,但修建这个坡之后,就得处理从右往左的来水,溪边需要修建低矮挡坝做缓冲。 李师傅建议徐宁在门框增加凹槽,如果真发水了,可以在凹槽里卡入木板,做成挡水坝,这种挡水坝能抵挡小水,若是大洪水肯定挡不住,因为四周拢共就两家,又位于山边子…… 徐宁听懂之后,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塞到了李师傅兜里,明说是勘测费,李师傅止不住的笑,又跟他说了点家宅需要注意的地方,而这五块钱的很值!为啥?谁不想找个好地方当阳宅啊,若是将细节牢牢把控,不能说成大事,但只要平安富裕就行呗。 至于是选榆木门和铁门,徐宁是偏向选榆木门的,他之前就觉得榆木门才是大户人家的首选,因为老榆木能用得住,每年刷点保养油维护,甚至能使用百年! 而铁门刚安装好瞅着是挺喜庆的,但时间长了就会出现很多弊端,如掉漆、生锈、烂底,顶多能使用十年八年,况且铁门的造价昂贵,至少比老榆木门贵出三四倍! 东北是榆树的主要产区,这榆木根本不用钱,去林场寻摸一圈就能装一车,再让孟瘸子和他徒弟手搓两扇大门也挺快的,唯一麻烦的事就是门环儿、铜铆钉、大合页、轴承有点难搞。 但李师傅说了,这几样东西他都能帮忙整到手,等明个直接让石场司机捎过来,价格大概在三四十块钱左右,不算太贵。 现在的铜价是每吨1350美元,此时的汇率是1:2.327,所以1000斤铜是1570块钱,一斤铜1块5毛7,铆钉和门环儿、合页都是铜的,这些包含制作工艺,价格已经很合理了。 与李师傅唠嗑的时候,远处王二利和李福强等人也将炕石卸完了,徐宁将李师傅和司机送到车头。 “李师傅,你有这本事咋没寻思挣点零钱呢?” 李师傅拍着胯兜,道:“这不是挣着零钱了么!再说,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除了大老板能信点,其他人有几个信的?这就是用肚子里的二两油,换点饭钱,想指着它养家糊口肯定不行。” 司机笑说:“这也是我们老板为啥让李师傅过来的原因。” 徐宁听懂了,笑说:“明个我可能不搁家,到时候让我大哥跟你结账。回去跟你们老板说,这情我先记下,但你也瞅着了,我家正在盖房子,等到秋天我就该忙活结婚了,还得去望兴护农,这是市里派下来的任务,等到初冬要是有空,我肯定过去!” “行!你有这话就没毛病,那我回去跟老板说明白。” “妥啦!那你们俩慢走嗷。” 司机和李师傅挥挥手便钻进了车内,随后二人就驱车离去了。 王二利和李福强叼着烟走过来,笑问:“咋唠的啊,到底是整老榆木,还是铁门啊?” “二叔,要我说还是整老榆木!这玩应耐造,咱林场有的是榆木,造价也不高,别听我爸瞎说了。” 王二利点头:“行,那到时候你跟我大哥说,我瞅这堆木材里没多少大板材,全是做小门的板材,等过些天我去林场寻摸寻摸,找着就拉回来。” 此刻,两栋房共十间房的地基已经浇筑完了,他们正在回填沙土。 徐宁瞅着这活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干完的,便招呼于开河,让他喊众人先去吃饭。 于开河瞅了眼他抬起的手腕,惊道:“这都两点多啦?诶妈呀!瞅瞅我干活着急的……张儿!都停下……” “咱先去吃饭,等回来再整吧,刚才要不是二宁给我瞅了眼时间,我都不知道两点多钟了,诶呀,都饿了吧?快走,快走……” 于开河过来帮忙的这一阵真是尽心尽力,两栋房都是他在张罗事,按照步骤盖房,他是寻思最后干一天,明个就歇着了,所以有点着急。 林场老张、小刘,和屯子的老魏、老姜等人都没有怨言,因为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以刘丽珍为首的老娘们顿顿都整好几个菜,虽然他们留恋饭菜香,但也不能太贪嘴,显得很没有深沉。 “于哥!就剩下这点玩应,咱都整完呗!现在两点多钟,等吃完回来再干,我大嫂子还得给咱们整晚间饭……” “可不咋地,别差这么一会,等干完再吃吧。谁要是饿了,桌上有槽子糕先垫巴点。” “快整快整……整完再喝点小酒多好啊。” 于开河转头笑说:“二宁,听着了吧?回去告诉你妈,先别整菜。” 徐宁说:“成,我告诉她一声,那得啥时候能整完呐?让她们提前整菜啊。” “四点多钟吧。” 听闻准确时间,徐宁便和众人打声招呼走了。 待刘丽珍听到消息,便紧忙将灶坑里的柴火抽出来两根,并让杨淑华往大锅里蒯了两舀子水,刘芬芳和张桂芳等人都吃完饭了,她们坐在炕沿揉搓着牛毛广…… 李福强在当院拎着大斧劈柴火,徐宁拎着手锯,脚踩着木头,一边锯一边说:“这要是有个电机就方便多了。” “为啥啊?” “有电机就能改个电动的劈柴机,到时候根本不用咱们费劲巴拉的劈。” 李福强笑说:“那是挺好哈,诶,咱有工夫去趟农机站?你不是要修摩托车发动机么。” “现在不能去,上回他就点我了,说他爸得意狍子、鹿肉,再去可不能空着手。” “也是……但现在去哪整鹿啊?今年冬咱都没打着几头鹿……” “嗯呐,鹿这牲口挺难整,下捉脚、套子得找兽道,有时候是碰运气,要是能遇着成群的鹿就好了,咋的都能打着两头。” “那还说啥了……” 半小时后,二人脚下摞起一堆柴火,徐宁将柴火踢到墙根,便收起手锯进了屋,李福强将散落的柴火抱到屋里一些,这些柴火足够今明烧的,等明个李福强再去老林子拽点。 匆匆洗完手,徐宁就寻思回家瞅一眼,哪成想刚出门就撞见了徐老蔫。 “他们咋还没回来吃饭呢?” 徐宁说:“说要将剩下的活整完再吃。” “啊,那我去北头瞅瞅,你陪着你三叔、三哥去趟屯部打电话。” “行,他俩在家呢?” “刚走到拐角,你快跑两步能撵上。” 徐宁点头快步追了出去,跑到拐角瞅见了柴兵和孙继业,他俩正在墙根下抽烟。 “三叔,三哥!走吧。” 孙继业笑说:“地基打完了?” “没有,连着干了大半天,晌午都没吃饭。” 仨人唠着嗑的工夫就走到了屯部。 此刻,屋内里坐着的是杜守财,他正在看书,见仨人走进屋就将书收了起来。 相互打个招呼,徐宁就去和杜守财唠嗑了,而柴兵和孙继业则是坐在了桌子旁边,两人相互谦让一番,最终由柴兵先打电话。待电话接通后,柴绍的声音响起,柴兵便将今日柴鸿雁和孙连军相亲的过程,非常详细的说了一遍,柴绍闻言相当高兴,大笑两声道:“那她是相中这个小伙了呗?” “相中了!大哥,今个晌午吃饭的时候,我和军儿的三叔已经定好了,等我们回去就研究啥时候再见个面……” 柴绍说:“你直接就定下啥时候见吧,他三叔不是搁边了么?你俩先定下,以孩子的事为主,老爷子搁家等信儿呢。” 柴兵说道:“大哥,那我和三哥商量12、3号,咋样?” “咱家没问题,你问问对方行不行吧。” 孙继业在旁边听着,见柴绍办事如此利落,接话道:“老三,那就12号!咱直接搁电话里定下,待会我再跟二哥说,反正他搁家也没啥事。” 柴绍笑说:“这是老三继业吧?我是你大哥!” “诶!大哥,我听着啦!哈哈,这事办的太利索了,我二哥二嫂肯定得老高兴了。” 柴绍说:“我也挺高兴!” 柴兵接话道:“大哥,我搁庆安玩两天再回去,正好让雁子和军儿多处处。” “啊,行!你三哥也不回去吧?” “不回!明儿我俩跟二宁进山打猎去。”孙继业说道。 “诶呦,那挺好!” 仨人借着电话唠了六七分钟,待柴兵撂下电话,孙继业紧接着往家拨了个号码。 “喂?” 孙继业听声一愣,“二哥?” 孙继伟拍桌子道:“不是晌午让俩孩子见面么?咋才给我来电话呢?!你知道我搁村部等多长时间了么。” 孙继业有点尴尬,瞅了眼柴兵笑说:“二哥,我不得和雁子她三叔吃个饭喝点酒么。” “……啊,对对对!你二嫂直催我,给我整得挺着急。那啥,俩孩子咋样啊?” 孙继业如实说完,孙继伟大笑道:“好!挺好!三儿啊,你立一功!那雁子啥时候……不是,咱们啥时候去望兴跟对方长辈碰个面,早点给俩孩子的事定下啊。” “二哥,刚才我和老三研究了,寻思12或者13号,咱两家碰个面。” 孙继伟着急道:“咋还拖好几天呐,你二嫂还寻思早点见见儿媳妇呢。” “二哥,我和老三明个跟二宁去跑山,正好让雁子和军儿多熟悉熟悉,俩孩子才认识几个点,这事可不能着急。” “诶呀,我能不急么,你说军儿都相俩了,一直没瞅对眼,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咱得抓点紧呐!现在找个对象多不容易啊。” 柴兵笑说:“是二哥吧?你放心,我和三哥已经研究好了,再说这俩孩子也挺积极的,我俩出门之前,他们俩还唠悄悄话呢。” 孙继伟大笑:“哈哈哈,好!老三,刚才听着二哥话了吧?二哥不是冲你嗷,我是真着急!” “知道!刚才跟我大哥通电话,他也是挺着急,咱这不都是为了孩子好么。” “对喽……” 五六分钟后,孙继业略微疲惫的撂下电话,抿嘴说:“我二哥二嫂都是急脾气,你别在意嗷。” “没事,我和我二哥也是急脾气,咱这俩家人还挺相似的。” 孙继业笑道:“这不就是有缘么!” 两人共同转过头看向徐宁,再扭过头对视一眼笑了笑。 徐宁正在和杜守财唠新宅基地后山的事,他不是想承包后山么,杜守财再给他出谋划策,拢共就两点,一是趁着胡志斌没走,赶紧找他办,二是直接找市里林业局批个条子。 “楞场的条子批下来没有?等批下来就该找工人了,我拿大喇叭搁咱屯子吆喝吆喝,再让大喇叭去太平屯吆喝吆喝,怎么着都能凑出来俩楞场的伐木工……” 徐宁说:“现在条子的流程没到林场,我估摸得七月份才能给林场,我八月份再开始招工就赶趟儿。” 孙继业走过来说道:“八月份招工根本不赶趟儿,你得提前俩月招工,楞场里边啥都没有,还得盖窝棚、搭炉子、建个工具仓库,这些活没有半个月下不来……” 徐宁转头说:“三叔,那你说我得招多少工人?” “这得看你的楞场多大,需要伐多少木头,等晚间找个纸笔,我给你算算。” 杜守财说:“还等晚间干啥,咱这就有纸笔,用扒拉算盘子不?我给你找去。” 他起身下地翻找,徐宁顺势起身拿起暖壶,找了几个搪瓷缸倒了点水,说道:“你要是不搁这,我就得去林场找人算了。” “找啥人,这点玩应一会就算出来了,这边新开的楞场是林场给修道不?” “对,但修的道不多,大概二百多米,我包的俩楞场和28楞场是挨着的,28楞场的李把头跟我老舅是哥们,所以没有那么多事。” 孙继业点头:“那还行,就怕烂糟事太多,我家那边去年冬有俩楞场干起来了。” 柴兵疑问:“因为啥呀?” 杜守财拿着纸笔和算盘走回来,笑说:“还能因为啥,肯定是越界了,这个楞场伐了那个楞场的树,要么就是偷山上的木楞子了。” 孙继业点头:“嗯呐,这俩楞场不是挨着么,前几次丢了十多颗木楞子,后来丢了两根倒套子……” 林区并不是很和谐的,哪怕在一个楞场工作的套户,有时候都会因为木楞子干起来,打的头破血流都很正常。 随即,孙继业抓起笔杆子算起了账,这个账是楞场需要清空的面积,盖窝棚、盘炕、搭炉子、建仓库、买工具所需的销。 徐宁在旁边盯着数字越瞅越无奈,因为需要用到的钱太多了,他家盖完房子、再结婚根本不够用,而他从三道河拿回来的两万块钱,虽说能用一万,但这钱不能见光啊。 咋整? (本章完) 第450章 老王家儿媳妇 治亲爹就一个字 第450章 老王家儿媳妇 治亲爹就一个字 钱到用时方恨少,事逢急处始知难。 一件件等着用钱的事情,使得徐宁倍感头昏脑胀,以前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如今当起家才知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但是,徐宁并没因此惊慌失措,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陷入凌乱,当前的事情瞅着是挺多的,一件件捋顺不就清晰明了么。 他在心中盘算等盖完房子差不多是七月中旬,那时候正是放山抬参的好季节,去山里抬半个月参,八月份出了山就将下屋的熊胆和各类皮子收拾收拾,一块送到省城卖掉。 许炮的大儿子许鹤就在药厂,收药的价格比街里供销社贵多了,比如一根参在供销社能卖1000块钱,在省城药厂就能卖1300!这么多熊胆和皮子,咋的都能多卖两千块钱。 钱到手就赶紧将包楞场的钱给林场,不能让张德玉临着退休还给他做担保,那不是逗老头玩么。 四点钟,徐宁将孙继业、柴兵送回家,让关磊、王虎陪着他们唠会嗑,他则是转身返回了李福强家,这帮人给他家和老王家干了一礼拜活,第一阶段刚干完,他得去打个照面说两句客套话。 “于大爷,这些天辛苦了嗷,明个搁家好好歇两天。” “峰哥,这阵子没整肉,后个你跟我老舅、老哥开拖拉机去南北屯转转,开拖拉机省劲儿!” “张叔……” 一句句客套话将品着小酒的众人整得挺乐呵,拽着徐老蔫直说二宁办事利索,会唠嗑,有本事。 徐老蔫咧嘴忍不住的笑,却说:“诶呀,他闲着没事就作点妖,快别夸他了。” 刘丽珍在旁边听着也相当高兴,哪个当爹妈的不愿意听旁人夸自家孩子啊? 徐宁打过招呼,便和老妈、杨淑华、李福强回了家,留下徐老蔫和王二利招呼他们。 刚进门,徐凤就扑了上来,嬉笑说:“二哥!咱鸿雁侄女挺腼腆的啊。” 刘丽珍抓住她脖领踢了一脚,“你咋这么能叭叭呢,还侄女!” “那按照辈分她是得管我叫声姑……”徐凤噘着嘴有点不理解。 徐宁牵着徐凤胳膊说:“你别搁人堆里喊侄女侄女的,她比你大七岁,谁能扛得住这么喊?” “那我不吱声了,行不。你瞅瞅咱妈,闲着没事就扒拉我,我好像是她玩物……” 刘丽珍抿嘴笑:“生你们仨是为了啥?我和你爸不就是为了玩么。” “诶呀!”徐凤脑瓜子一阵眩晕,被老妈话语将玻璃做的心伤透裂纹了。 屋内,王彪、刘天恩、黄林等人在和柴宝童、孙连军等人唠嗑,杨淑华和王淑娟紧忙给孩子热菜,虽然李福强家正在吃晚饭,但那些菜哪有老徐家晌午吃的好啊? 而且这帮孩子都嘴馋,刘丽珍肯定得将最好的留给他们。 “姜球儿咋没过来?彪啊。” 王彪说:“她回家缝书包去了,那我去喊她啊?” “赶紧去,寻思啥玩应呢?” 徐宁安排完之后,转头便瞅见李福强正在给柴兵、孙继业点烟,他说:“明儿不用起太早,我大哥正好去南边拉柴火,咱跟车走就行。” 柴兵吐出烟雾,点头:“成,明个还去西马垛子啊?” “去双峰岭后边的老牛沟吧,那边有小河,备不住能遇着狍子。” 孙继业笑说:“这边你是主道,我俩跟着你走,你说啥是啥。” 定下明个跑山的路线,徐宁就去给狗插食了,当院中徐凤和孙莲芳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话题是围绕柴鸿雁和孙连军,这帮孩子时不时往西屋瞟一眼,因为孙连军和柴鸿雁就在西屋唠嗑,徐宁觉得有些好笑,他们都没到相亲的年纪,所以对这种事略微有点好奇…… 王彪和姜球儿进入院,以前姜球儿有点抹不开面,与王彪混时间长以后,现在见着人也能放得开了。 柴兵挺好奇的询问她是谁家姑娘,王彪相当有危机感的说:“三哥!她现在是老姜家姑娘,但往后应该是我们老王家的儿媳妇!” “诶我……” 这话将柴兵、孙继业等人逗得捧腹大笑,姜球儿脸色微红,抬手拍了他一下,却没有出言反驳。 柴宝童笑说:“彪叔,下手挺快啊,提前都寻摸好啦。” 王彪摆出长辈架势,道:“那必须的!这年头干啥都难,所以找对象得打点提前量,是不,二哥!” 徐宁摆手:“你可别问我,你八九岁的时候就起心思了,可不是我教的嗷。” 徐凤说:“可不咋滴!我彪哥就长个歪心,成天不琢磨学习,就寻思搞对象这点事。” “哈哈哈……” 六点多钟,徐老蔫将众人送走后,便和老姜、王二利、大喇叭等人回来了,他们在屋里边喝茶水边唠嗑,眼瞅着快到睡觉的点了,老姜、大喇叭等人领着孩子就各自回家了。 孙继业和孙连军跟着关磊去了他家,既然到了庆安肯定得跟老孙家姑爷子住一宿,顺便瞅瞅这座房需要修啥缺啥,回去也好和孙继伟汇报。 柴鸿雁、孙莲芳、关和王淑娟住东厢房,下屋的炕能睡下六人,欠登儿徐凤肯定得抱着枕头去挤一宿,而柴兵和柴宝童则是跟徐宁住在西屋…… 翌日,鸡鸣狗叫,天色骤亮。 灶坑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烧柴声,锅里蒸的是猪肉洋葱馅的大饺子,今早刘丽珍、杨淑华等人在老王家包的。 关磊和王虎去老秦家拎回来两水梢豆浆、豆腐脑,杨淑华正在东厢房打卤,豆腐脑的卤子很简单,拢共就三样东西,鸡蛋、木耳、淀粉,打出来的卤子黏糊,瞅着有食欲。 徐宁从茅房出来进屋跟老妈叨咕,“等重新盖茅房,必须得用砖砌,木板四处透风啊!” 刘丽珍没爱搭理他,摆手:“你乐意咋整就咋整!” “诶呀,你瞅你……那待会你给我大哥拿150块钱,午后矿场过来给送炕石,三车拢共150。” “恩,知道。” 韩凤娇起身询问:“二宁,三车炕石够十间房么?” “够!我于大爷都给算完了,加上从我三叔家捎过来的半车,三车半正好够用!” 两家共同盖房,只要有钱的地方,刘丽珍和韩凤娇就各掏一半,这样结账好算不容易乱套,而且她俩将每一笔销都记到了账上,等房子盖完再算算拢共了多少钱。 “对了,昨儿过来量大门尺寸的李师傅,应该得给咱拿两套铜门环、合页啥的,你多给我大哥拿100块钱吧,省着不够用。” “那到底是做铁门,还是做榆木门呐?” “整老榆木的吧,厚实瞅着气派,造价也不高!”她俩都没啥意见,倒是站在房檐下的徐老蔫闻言走了进来,问:“咋滴?不整大铁门?” “恩,两扇铁门最少得五百块钱,爸,你要是有钱掏点也行。” “我掏个屁,我哪有钱呐……那,那整老榆木的吧,这玩应便宜!” 想要整治徐老蔫简直太容易了,只需跟他提一个字-钱,保准好使! 早饭后,徐宁、孙继业和柴兵坐在炕沿系绑腿,王虎和李福强、关磊则在当院拎着摇把子启动拖拉机,正好赶上王彪、刘天恩放假,他们五人正好去拉两车柴火…… “二哥,给你使56半,我拿老撅把子得了。” “咋啦,三哥?” 柴兵说:“我枪法没你好,要是真遇着牲口,我没打着得心凉半截!再说我乐意使刀。” “哈哈,行,柴三刀么!” 孙继业笑问:“咋还给你三哥起这么个外号?” 随即,他们三人边往外走,徐宁边讲述着因果,孙继业听完之后,说:“老三也会点刀法哈!” “那必须的,照比强子稳准狠的枪法,我刀法就一个字-快!” 徐宁牵着青狼、狼笑道:“确实快,手起刀落,抽刀不见血。” 李福强说:“那还说啥了,玩的就是快刀。” 他们将狗帮抱到拖拉机的车斗里,由李福强开着拖拉机,缓缓朝着双峰岭驶去。 拖拉机的车斗比东风后车厢可颠哒多了,车斗和车头不是一体,仅仅用根圆柱形铁棒连接,所以相当不稳当。 这一道差点给狗颠哒吐喽,人的后腚和腰也有点承受不住,好在距离双峰岭不算远,三十多迈的速度慢慢悠半个点就到了。 他们下车后先原地大跳两下,将略微发麻的腿放放松,这才将狗帮抱到地上,狗帮下车后全是四腿发颤,晃晃悠悠的跑进了林子,撒尿的撒尿、闻味的闻味…… “大哥,晚间开三哥的车到这接我们吧,可别开拖拉机了。” 李福强大笑:“哈哈,行!那我们几点过来?” “四五点钟吧,我们要是提前下山就搁小峰山这边等你。” “好嘞,你们加点小心嗷。” 随即,李福强、王虎、关磊和王彪、刘天恩乘坐拖拉机走了,徐宁招唤着狗帮,与柴兵、孙继业迈步登上了小峰山…… 山边子的草长得很旺盛,雨水顺着山往下流,在山边子积了许多水洼,上山的路是背阴坡,草不高不密,但树却枝繁叶茂,最高的树得有四五十米。 沿着山棱子往前走三四里地,狗帮就在青狼的带领下,直奔山下的小石河奔去,它们在河边低头补充了点水,徐宁驱赶着它们往前走,没敢让它们喝太多。 孙继业跃过小石河,瞅着周围的环境,说道:“这地方肯定有棕熊,二宁,要不然咱顺着河往上游走?上游是啥地方?” “往上游走是柳树沟、黑石塘、跳石塘。” “啊,那还是继续往南走吧,我最不愿意走的就是石塘,全是大石头。” 柴兵说:“我听二宁说去年根儿有个人在黑石塘被棕熊扑死了,这棕熊找着没有呢?” 提起这事徐宁就有点伤心,他说:“找着啥呀,开春之前倒是有俩人搁山上瞅着了,但也被它给伤了,有一个差点死在山里,诶,我想起个事。” “啥事?” “雪没开化的时候,我们几个搁山里掏了个天仓,里边有俩小黑瞎子。” “诶我艹?那小黑瞎子呢?” 徐宁呲牙道:“让我黄老哥卖了,就卖给我们抓老豹子那户了。” “诶妈呀,俩黑瞎子卖了多少钱呐?” “拢共卖720块钱,我分200块钱,他们每人104块钱。” 孙继业笑道:“真没少卖!这价卖的都有点丧良心了。前年三道河有个人刚入冬捡着一头小黑瞎子,才卖了150块钱,这两年涨价顶多也就220……” 徐宁拍手道:“可不咋滴!我当时嘱咐最低要三百,要个谎儿卖五百,讲讲价差不多能剩四百,哪成想我黄老哥嘴皮子太利索了,直接要四百,对方寻思一头四百呢,所以对方讲了讲价720就给拿下了。” “哈哈哈,我艹!这买卖做的,老黄大哥真有点做买卖的天赋哈?” 徐宁说:“他嘴皮子好使,正好适合他。” 孙继业点头:“做买卖就是靠嘴皮子,嘴要是不会说,生意谈不下来。” 仨人边走边唠,同时留意着走在前方的黑狼,狗帮进山之后很安静,不吵不闹,显然是进入工作状态了。 穿过黑瞎子沟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三人的脚力都很强,走这么远没有感觉到累。 进入老牛沟之后,徐宁指着西边的红松林,示意进林子瞅瞅,如果有新踪,他们可以捋着踪撵一撵,如果没有踪,那就往大水库走,这边的有两条交叉的河,河水虽然不深,但却很湍急。 晌午,仨人和狗帮已经在山里溜达将近四十里地了,但连牲口的粪便都没有瞅着,只见到了一棵被黑瞎子扒皮的树,树皮散落在树下,徐宁瞅了眼地面不明显的踪,判断这头黑瞎子已经走三四天了。 就在徐宁张罗着找地方笼火热饭的时候,青狼突然从左侧窜了出来,站在一颗石头上仰头动了动鼻子,狼也有动作,随即青狼、狼同时开哐! 犬吠声不绝于耳,狗帮瞬间窜了出去,原本已经将布兜放下的柴兵一愣,便急忙拎起布兜和徐宁、孙继业追了出去。 “诶我艹!终于来活啦!”柴兵相当兴奋,他根本没拿老撅把子,挂在肩膀上,空着手跟在了两人身后。 徐宁回身瞅一眼,喊道:“三哥,咱俩去坡上!” 随即,柴兵随着他屁股后,斜插登上山坡,这坡就像是平地,但有许多刺五加和老了的猴腿菜。 狗帮在前方已经停止了犬吠,仨人根本无法看见狗帮身影,地面是一层绿草,更没法掐踪,徐宁只能凭借经验指方向。 这个经验来源于啥?风!要知道打狗围基本都是逆风,只要能感受到风的流向,他就能找到狗帮的去向! (本章完) 第451章 鹿挂树 抓活的 该着死 第451章 鹿挂树 抓活的 该着死 树冠枝头随着东南风摇曳,而在山中穿梭的人却很难感受到风的流速,因为茂密枝叶将风挡住了,只有在较为明显的风道处,伸出舌头才能感觉到风…… 东北地区在春夏两季常常刮东南风,而在冬季时则刮西北风,这是因为受到了西伯利亚高气压的影响,而进入春季后,高气压向北退去,被南方的低气压取代,另有原因是东北的特殊地形,形成了南向北阶梯式的递减,促使空气流动形成了偏南大风,即东南风。 这种现象就和谷风差不多,两侧山高,中间是平原,所以也被成为狭管效应。 三人顶着逆风往前奔袭三里多地,柴兵和孙继业的耐力都很强劲,徐宁不用担心他俩跟不上,只闷头朝前窜去,沿着山坡继续往前跑了一里多地,他的眼睛突然扫到了一片灌木,这灌木下有许多散落的嫩叶,他不假思索的转向跑到了灌木下。 柴兵和孙继业紧随其后,喘着粗气问:“咋啦?二宁。” 徐宁指着地面的嫩叶和一片杂乱踪迹,说道:“鹿踪!刚才这片有一群鹿!” 孙继业一愣:“鹿……那咋追啊?” 柴兵焦急道:“快撵呐!这群鹿有多少头?” 徐宁定睛观瞧,判断道:“最少六七头,诶我……早知道就带着黑狼了!它们仨会截仗赶杖子。” “啥?还有狗会截仗?我艹。” 徐宁拔腿往前迈,此刻时间不等人,还不知道前方窜出去的狗帮咋样,徐宁扭头说道:“待会再说!咱们先撵吧!” “撵!” 随即,三人狂奔而去。 在此之前,一群鹿就围在灌木林旁边吞嚼枝叶,这里的枝叶不仅嫩,而且是鹿最喜欢吃的灌木,这种灌木能结果,果子叫山茄子果、黑瞎子果,蓝靛果。 它是忍冬科,忍冬属蓝果忍冬的变种,5-6月份开化,8-9结果,成熟后为深蓝色,口感酸甜,可以直接食用或是泡酒,制作成果酱,至于营养价值也很丰富,且不过多赘述。 远处以青狼、狼为首的狗帮穿梭在山林中,它们虽然没有犬吠,但是动作较大,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正在进食的鹿群,鹿群先是一愣,而后受惊,惊慌失措的朝东南逃窜。 青狼穷追不舍,双眼放光,吐着大舌头,狼有模有样的学习也吐舌瞪眼……这一出若是被徐宁瞅见,肯定得骂:真他妈随根儿! 鹿群慌乱的逃窜让狗帮玩心大起,它们提速朝前追去,可是鹿群的步伐和跳跃能力比狗强多了,仅用半分钟就将狗帮甩下五十多米,但青狼是个犟种,他曾经将野猪追了六七十里地,哪怕野猪停下定死窝,它也不上前撕咬,总之就是玩耍! 这次青狼的玩心被勾引了出来,它带领着狼、独眼、灰狼等狗,一字排开,在鹿群后嗷嗷叫唤,突兀的犬吠声吓得鹿群四处蹿腾,而老牛沟东南方向的地势是趋于平坦的,但随着不断往山上跑,坡度也就越来越大了。 有头长着嫩茸的小公鹿嘤嘤叫了两声,抬腿从坡地跃下,而下方是两米高的洼坑,小公鹿飞跃在空中根本没注意,前肢和脖子刚好挂在了一颗长势七扭八歪、有四五个枝杈的椴树上。 小公鹿被牢牢卡住,仰脖痛苦嘤叫,后蹄子不断的倒腾,然而它被卡的太死,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青狼瞅见挂在树杈上的小公鹿一愣,抬头犬吠两声,但紧跟着它的狼却上了头,狼腾空而起跳了下去,青狼没忍心看它落地,便调转脑袋朝着缓坡奔去,灰狼、独眼等狗紧随其后,只听狼‘嗷嗷’惨叫两声,再望去狼已经落地打了几个滚,重新灰溜溜的站了起来。 狼尝试着往前迈步,发觉腿脚都没啥事,便又恢复了活力,高声叫唤两声,拔腿撵上了熊的屁股…… 待腿脚缓慢的大黄和小黄追上来之后,站在坡顶瞅着挂在树杈上的小公鹿懵了,它俩吐着舌头半蹲坐下,双眼直勾勾好奇的盯着小公鹿,时不时开嗓犬吠。 稍后,徐宁和柴兵、孙继业撵到了近前,起先对两条半蹲坐地的黄狗很是费解,然而抬头瞅见挂在树杈上的小公鹿之后,三人皆是惊呼出声。 柴兵笑道:“诶我艹!这小鹿咋挂树杈子上啦?” 孙继业说道:“这也太招笑了,我打这么多年猎,就听说过鹿跳崖摔断腿、摔死的,还是头一次瞅见挂树上的!” 徐宁笑说:“应该是狗帮撵鹿群的时候,这小公鹿没瞅地形,跳下去就挂树杈子上了。” “嗯呐,我瞅这头小鹿也就一岁多,体重100多斤,诶!你瞅它头顶的鹿茸,像是蘑菇盖似的。” “可不咋滴!我还是头一次瞅见这么大的小鹿长鹿茸呢。” 徐宁招手喊着两条黄狗,说道:“咱们先不管它,反正它也掉不下来,还是先撵吧!” “成!” 现在正是收割鹿茸的季节,3-4月份公鹿角脱落,从而开始长新的鹿角,在鹿角没有完全长成之前就是鹿茸了。 收割鹿茸的时间是5-8月份,具体取决于鹿的年龄、长势、茸型等因素,比如眼前这头一岁半的小公鹿,它的茸型就是蘑菇头茸,又叫毛桃茸,3-4岁收二杠或三杈茸,5岁以上收三杈茸…… 一般从六月份开始收头茬茸,八月份收二茬茸,如果鹿茸长成三杈,药用价值降低,也就不值钱了,所以最好的鹿茸就是二杠。 两条黄狗在前面领头跑,徐宁仨人跟在后方,狗的耳朵比人灵敏,人听不到远处的狗叫声,但俩黄狗却能听清。 朝前奔袭二里地,徐宁瞅着前面的地形很是眼熟,皱眉喊道:“加小心嗷!前边是柳树沟的大沟!” 柴兵闻言一愣:“啥意思?” 孙继业解释道:“大沟就是深沟,有陡坡甚至是断崖……” 这条大沟徐宁之前和大喇叭去蛇塘沟猎黑瞎子的时候走过,当时就是从柳树沟的大沟上边抄近道去的蛇塘沟。 “大黄!往那边走!小黄跟上!” 这两狗是看门狗,灵活性没有青狼这种猎狗高,但胜在能听懂人话。 前方,狗帮追逐着鹿群,边跑边叫唤,而鹿群被吓的头都不敢回,直勾勾的朝前起跃,如果鹿在空旷的平地跃起足有两米多远,但这是山间林地,杂草乱树枝阻碍了它们逃窜的速度,所以体型较小的狗帮是能牢牢锁住鹿群的。 鹿群往前跑了二百多米,便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有两头鹿跟在后边,根本没有看清前面的路,它俩直接从半山腰跃下了深沟,这条沟虽然不是断崖,但坡度很是陡峭,当两头鹿落地之后,顺着山势往下滚落,滚了得有六七圈才停下来。 这时候两头鹿的脑瓜子已经发懵了,待它们缓过神来时,便瞅见以青狼为首的狗帮追了上来,见到两头落单趴在地上的鹿,青狼双眼冒光,吐舌头淌着哈喇子,根本没有停下就扑了过去。 嗷嗷!嗷! 鹿的身上沾着树叶、松针,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鹿的四肢没有受伤,正要起身的时候,青狼、狼、熊等狗就扑到了近前,张嘴狠咬鹿的裆间、后蹄、嘴唇、耳朵…… 两头鹿的体型较大,当狗帮下嘴咬住鹿的各个部位之后,鹿突然猛地窜起,不停的踹着后蹄子,一脚蹬在了青狼的胯骨轴,青狼身体摆动,瞪着眼珠子死死将鹿的裆间咬下一口肉,然后它瘸着腿向后退了两步。 嘴里发出嗡嗡声,不断的辱骂,青狼缓了会感觉没多大事,就朝前再次扑去,这回它下嘴的地方还是裆间!倒不是它没记性,而是它就会咬裆间,冷不丁换个地方咬,口感不对劲儿…… 两头鹿发出哀嚎声响,灰狼贱兮兮的跑到鹿的头顶蹦跶两下,再跳到鹿的身上狠狠踩两下,至于逃跑的鹿群,它们根本没工夫撵,因为八条狗按着两头鹿属实有点费劲。 五六分钟后,徐宁,柴兵和孙继业姗姗来迟,起初三人站在山坡往下瞅,见到狗帮按住了两头鹿,皆是兴奋难耐,找了个缓坡滑了下来。 孙继业相当惊讶:“我艹!二宁,你这狗帮真他妈尿性哈!连鹿都能按住……” “点子好!”徐宁笑嘻嘻的说。 这确实是运气好,为啥?因为要是没有一道大沟,挡住了鹿的逃跑路线,累死狗帮也按不住鹿群,像青狼、灰狼的速度是快,但也没快到能和鹿比赛。 “诶我艹,这青狼真牲口!瞅瞅给这头鹿裆间要的,篮子都咬掉了……” “哈哈哈,猛!这狗真好!”孙继业有些羡慕,他的老黑虽然不差,但就那么一条,剩下的狗都跟不上老黑的节奏。徐宁凑近瞅了眼道:“一公一母!公的有点茸。” 这头鹿的茸没长多少,二杠才冒出头,徐宁估摸它得有三岁多了。 母鹿的体型较小,约莫有130多斤,大母鹿能长到170多斤,成年大公鹿能长到270斤。 “三哥,赶紧放血吧!” 孙继业说:“搁这放血,这点血都白瞎了,要不然咱抓活的啊?给它们绑上!” 柴兵收起侵刀,看向徐宁道:“咋样?我也觉着现在放血白瞎了,不如抓回去再杀,到时候能泡点鹿血酒啊!” 徐宁点头道:“行!那得快点绑,我瞅狗帮快没劲儿了。” 孙继业说道:“别说狗没劲儿,我都快没劲了,咱早晨好赖吃饭了,狗一口东西都没吃。” 取出绳子后,孙继业拽着一头绳,先套住公鹿的两条后腿,再缠住前腿,使劲拽绳子就将鹿的四条腿并拢捆住了,这种打结手法是双结猪蹄扣,只不过多缠了几圈而已,如此更加牢固。 徐宁驱赶着青狼、灰狼几条狗,它们吐着舌头围绕他转圈,而公鹿没了狗帮撕咬,嘴里就发出了‘咳咳’警告声,想要蹬腿起身,却被绳子牢牢锁住,无法动弹。 青狼、灰狼见状觉着来活了,站在公鹿面前扯嗓子叫唤,声音震耳欲聋,吓得公鹿直往后蛄蛹…… 柴兵和孙继业正在捆着母鹿,徐宁笑说:“这是我今年点子最好的一次,自打年后就没遇见过黄皮,打了几次黑皮,但都是野猪,好不容易抓住黑瞎子的踪了,却没瞅着影。” 孙继业狠狠勒紧绳子,转头说:“都这样,我前年一冬就打着一头狍子,还差点被黑瞎子扑死,当时给我吓的魂都飞了。” “咋回事啊?” “我那天早晨寻思去山里遛遛套子,就没拿56半,拎颗老撅把子就走了,晌午刚要往家走,树上就掉下来一头黑瞎子,朝着我就扑过来了,我当时啥都没寻思,递枪就搂火,打没打中不知道,反正黑瞎子听见枪声就跑了,我搁后边追了四里地,越追越不对劲,因为前边就是虎跳崖!那地方有点邪乎,所以我就没敢追,紧忙回家了。” “幸好没继续追,再往前追很有可能被雪埋了,虎跳崖那个地方我听说过,是有点邪乎。” 柴兵问:“咋个邪乎法?” “以前虎跳崖三里地外有个小鬼子基地,那是哪年的事忘了,反正当时我爷还活着呢,那年一场山洪将基地抹平了,里边的小鬼子都被冲到虎跳崖下边了,你现在拎个铁锹去挖一锹,没准都能挖出点东西。” “我艹,那是山神爷开天眼了吧?冲的真准!” 孙继业笑说:“经常有山神爷去虎跳崖溜达,站在崖上往下瞅,老郭头活着的时候就瞅见过一回。” “那咋没人去基地瞅瞅?” “咋没有呢,十多年前就有人去了,听说拎出来好几十箱小黄鱼和大洋。” 徐宁扒拉着狼,说:“山里哪有那么多宝,除非是从地底挖出来的,像这种基地、山洞,早都有人探过了。” “嗯呐,咱这边跑山的腿脚快,基本见洞就钻,啥地方都敢去,我小前儿见过不少扛枪的进山,你说他们去干啥了?” 柴兵点头:“啊,明白了……” “现在山里的东西都被拿的差不多了,哪怕剩下点遗落的,也不容易发现。” 孙继业笑说:“其实山里的宝贝挺多的,比如这牲口不就是宝么!” “嗯呐!”徐宁扫了眼地上趴着的鹿,说道:“这俩牲口挺沉的,咱仨够呛能整回去。” “能整!我跟三哥扛着公鹿,你自个拽母鹿,等着哈,我去砍根儿杠子。” 柴兵说罢,抽出侵刀去砍杠子了,而徐宁则是从布兜里取出一根绳子,和孙继业给母鹿换了个造型,以绳子勒着母鹿的四蹄和脑袋形成顺毛,这样比较好拽。 不多时,柴兵拎着根胳膊粗的水曲柳回来了,杠子穿过公鹿的四蹄,和孙继业将其扛了起来。 “诶我艹,是挺他妈沉……” 孙继业说:“咱从前边的缓坡上去,后边还有头小鹿呢。” “诶妈呀,可不咋滴!那咱待会直接笼火吧,跑了小半天我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成!那这些狗咋整?也没东西给它们吃啊,实在不行咱少垫巴点……” 徐宁说:“不用,三叔,狗的饭量可比咱仨大多了,咱这点东西都不够俩狗吃的,先让它们饿着吧,等到家先宰头公鹿。” “我看行,这头公鹿的裆间被咬的血次呼啦,估摸活不过今晚了。” 孙继业扭头说:“宰完公鹿不得给那些帮你家干活的人送点?” “肯定得送啊,林场的人倒是好说,搁一个屯子住着的人多少都得送点。” 徐宁接着说:“这头大公鹿的鹿茸,你们俩分吧,拿回去泡点酒,等明儿再给母鹿宰了,一人半扇回去尝个新鲜。” 孙继业摆手道:“快拉倒吧,我家有不少鹿茸呢,都给老三拿去吧,等我们12号过去正好能吃着!” “哈哈,成!我家老爷子就好这一口,那我不跟你客套了嗷,三哥。” “客套啥呀,这仨鹿咱俩都没出力,全是狗帮卖力气,咱是跟屁股后捡着吃。” 其实徐宁的意思和孙继业差不多,但他不能明说,毕竟孙继业和柴兵都拿他当哥们处,明面上必须得做到公平公正,否则哥们之间不就会因为一点小事产生裂纹么,不值当。 “这小公鹿还卡着呢!诶妈呀,好像死了……” 树杈上卡着的小公鹿已经不动弹了,脑袋和四肢耷拉着没了气息。 徐宁将母鹿扔下,顺着陡坡滑下去,抬头瞅了眼,道:“真死了……三哥!我上树给它整下来,你搁下边接着点。” “好嘞。” 孙继业则是去捡柴火了,徐宁爬上树之后,腿搭在树杈上,两手将小鹿推松动了,他握着小鹿的后蹄子递给了柴兵。 柴兵将其放在地上说道:“二宁,这茸割不割?” “割!沿着脑瓜皮割。诶呀,我还寻思拿它送礼呢,这下可好……” “给谁送礼?要不然去市里买点牛肉不行么?” (本章完) 第452章 青狼报信儿 摸摸毛吓不着 第452章 青狼报信儿 摸摸毛吓不着 柴兵将小公鹿侧瘫在地面,徐宁接过侵刀割下鹿茸,随后从内兜中掏出以前装熊胆的小布兜。 “给我们街里农机站的站长,我家那台四轮子就是他给整的,而且我还有点别的事要找他办。没事,送半扇也行,到时候我再买点别的东西呗。” 柴兵闻言笑道:“行,这群狗是有东西填肚子了。” 鲜鹿茸是滴血的,徐宁将其装好后没有揣进兜,而是挂在了56半枪口上,说:“该着它们饿不着!” 柴兵手握侵刀说:“这小公鹿也是搁脖子放血哈?” “嗯呐,就搁这下刀。” 柴兵点着头将刀尖扎在了鹿脖子上,莽劲往里一捅,刀身‘呲溜’就滑了进去,当即鹿血涌出流到了地面…… “到底是白瞎了,这玩应泡酒是最好的,去年冬整回去的鹿血酒,我喝完就上劲了!” 徐宁抚摸着青狼、狼,呲牙道:“哈哈……你给那头母鹿带回去,等吃的时候再杀,血泡点酒不也能上劲么。” “那必须的!”柴兵瞅着小公鹿脖子淌血的速度变缓,便着手将其开膛破肚,取出灯笼挂扔在了旁边柞树枝上。 他和徐宁分别拎着前后腿,将这头百余斤的小公鹿拎到了坡上。 此刻,孙继业已经清理出一块笼火的地方,且升起了火,火堆旁边摆放着铝饭盒。 “收拾完了?挺快啊。” “这能用多少工夫,三哥,咱烤点鹿肉啊?二宁拿咸盐没?” 徐宁笑说:“那能不拿么,每回进山都得揣着,就怕被捆山里没东西吃……” 他从上衣兜里掏出方便面袋,递给了孙继业,而柴兵则是蹲下割着鹿肉,至于鹿心、鹿肝都被柴兵塞进了肚囊子里,并非舍不得给狗吃,主要是狗太多,鹿肝根本没法分。 柴兵割完肉先给青狼、狼扔了两条,接着是熊、蛋子、大黄,最后才给灰狼、独眼一小条,这是徐宁要求的,因为这俩滑溜狗太操蛋!旁个狗都在干活,就它俩在鹿身上蹦来蹦去,瞅着相当气人! 徐宁削完柳枝子将肉块穿上递给了孙继业,柴兵忙活完用枯叶擦了擦手,回身说:“这春夏跑山就是不如冬天痛快!啥都瞅不着且不说,主要是在这山里连喘气都憋屈……” 孙继业笑说:“你还没去深山呢,这要是搁深山抬头都瞅不着太阳,那树叶子真是遮天蔽日,要是赶上雨季,不止喘气憋屈,整个人都发闷!” “可不咋滴,特别是七月份之后,那才叫难熬。现在跑山主要干的活就是摘山菜、捡蘑菇……” 柴兵坐下给孙继业递颗烟,说:“那多枯燥啊,听着就没意思,还是打牲口有意思。” “哈哈,三哥,等秋季护农的时候,咱们搁山边子就能打牲口,别着急。” “妥!” 狗帮吃饱之后,便趴在徐宁身后休息,它们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警惕的观望四周,一有风吹草动它们就会集体转头观察。 徐宁、柴兵和孙继业吃饭的时候,它们都没有上前淌哈喇子,东北猎犬基本都是小笨狗,由于长期杂交的原因,所以没有纯种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串串,但这种串串狗保留了极好的性格,忠诚护主、聪明安静,不像后世养的宠物狗,有点小动静就嗷嗷叫个没完没了,令邻里邻居不胜心烦。 三人利用半个点解决了晌午饭,收拾好饭盒便踏上了回家的路,依旧是柴兵和孙继业扛着大公鹿、小公鹿,徐宁自个拽着母鹿,狗帮散落跟在周围…… 他们所在的地方位于柳树沟偏西,所以徐宁就没寻思费劲巴拉的往双峰岭走,而是直接向北朝着西马垛子西峰行进,至于李福强能不能接到他仨就全看命了。 四点多钟,徐宁三人登上西马垛子西峰的山顶,他转头向柴兵要来老撅把子,随后枪口朝天空放了一枪,这一枪纯属是碰运气,他仨盼着李福强能够听见声音,从而转道来西马垛子。 但是,如果李福强已经到了双峰岭,那就基本听不着枪声了,西马垛子和双峰岭之间距离虽然不算远,但中间隔着三座大山,而声音在茂密的山林中传播的不是很远…… 李福强若是刚好开车到岔道口,兴许能听见这声枪响,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不过徐宁并不打算去双峰岭找他,最多将三头鹿拽到岔道口原地等待,因为这是回庆安屯的必经之路。 下到山边子,徐宁瞅了眼吊在水曲柳木杠上的公鹿,此刻大公鹿已经奄奄一息,除了有颠簸的原因,还有鹿的脾气秉性的缘故…… 而他拽着的母鹿却没啥事,按理说母鹿被拖着走,很容易被磨死,那它为啥没死呢?很简单,徐宁拽着它的时候就感觉摩擦力增加了。 所以他砍了颗枝叶茂密的树杈子,垫在了母鹿身下,如此母鹿的皮只会受到极小的摩擦,消耗的只是树枝树叶,这一路徐宁拢共换了六次树杈子,要不然母鹿的皮肉早就被磨烂了,能否活到现在都是未知数。 “强子能找着咱仨么?” 三人没有停下休息,继续向着岔道口走去。 徐宁说:“应该能,咱还有狗没使唤呢,我喊青狼去双峰岭瞅瞅?” 孙继业一愣,问:“这狗能找地方?” “试试呗,以前也没让它干过这活啊。青狼!” “嗷!嗷嗷!”青狼连续叫了几声。 徐宁指着双峰岭方向,说道:“去西边双峰岭找我大哥!快去!” “嗷!” 青狼应声,随即转身就钻进了老林子,而灰狼、熊,狼等狗却是一愣,也转身追逐着青狼而去…… 徐宁并不确定青狼是否听懂了,但瞅着青狼钻进了老林子,心里边却挺高兴的,因为青狼在执行他的命令。 他仨沿着窄道往前走,再走六里多地就到岔道口了,而狗帮在青狼的带领下,先一步窜老林子钻出,正在顺着通向双峰岭的窄道往西边跑。 此时是将近五点钟了,李福强独自坐在东风车里抽着烟,他不到四点钟就到双峰岭小峰山了,等待多时却没有不耐烦,只是偶尔瞅一眼太阳估算着时间。 这时,东风车屁股窜出一群狗,李福强全身一颤,拎着老撅把子紧忙下车。 “青狼!” “嗷!” 李福强瞅见是青狼,便抬头四处张望,却不见徐宁三人的身影,他转过头问:“我兄弟呢?” 青狼、狼、灰狼等狗蹲坐下吐着舌头,大口喘着粗气,闻声嗷嗷犬吠。 “搁哪呢?山里?你们带我过去!” 李福强的内心有些疑惑和忐忑,他怕徐宁、柴兵和孙继业在山里遇难,但仔细一寻思有些不对劲,若是遇难的话,狗帮咋一个不落的下山了呢? 当他说完这句话,青狼扭身朝着窄道原路返回,李福强见此动作恍然大悟。 “诶我艹!我兄弟搁西马垛子下来的?诶!青狼、狼……快上车!你们先上车……” 但青狼、狼等狗根本没理会李福强的声音,只一门心思往前跑,而且瞅见李福强没动静,还停下回头张望两眼,在原地静静地等待。 李福强紧忙钻进车里,着车挂挡踩油门,将东风车调了个头,跟在狗帮屁股后朝着岔道口驶去。 他在半路喊了好几声青狼,想让狗帮上车,奈何狗帮就是不应声,反而加速朝前窜去。东风汽车行驶到岔道口,却没有见到徐宁三人,只因他仨还在四里地之外! 眼见狗帮朝着西马垛子去了,李福强也没犹豫,打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没一会儿就瞅见了徐宁三人。 柴兵见到自家车驶来,激动道:“诶我艹!这狗真好使!” 孙继业笑道:“真尿性!原本我都没抱啥希望。” “哈哈哈,实话实讲,我也没抱啥希望,没成想青狼还真好使!” 话音刚落,东风汽车就停在了三人身旁,李福强紧忙推门下车,瞅见三头鹿惊道:“我艹!咋抓两头活鹿啊?” 徐宁说:“今个点子好,我仨一枪没响,这仨鹿都是狗帮按住的,特别是这头小公鹿被狗帮撵的挂树上了。” “挂树上啦?我艹……”李福强惊了惊,又道:“你让青狼去双峰岭找我的?” “嗯呐,我寻思你应该是到地方了,我仨拽着牲口腿脚慢,就寻思让青狼试试……” “诶我……这青狼冷不丁钻出来给我吓一跳,我寻思是青皮子呢!拎着枪下车瞅见是青狼,我才明白过味儿。” 孙继业说:“二宁拖狗确实有一手哈,我就没见过谁家狗会报信的。” 徐宁摆手笑道:“三叔,这青狼可不是我拖出来的,它们几个是许炮拖出来的,那黑狼会截仗赶杖子,青狼会报信也在情理之中。” “诶呀,这许炮这么尿性呢?那啥前儿有空去拜访拜访啊?能叫上炮的肯定是狠茬子!” 徐宁说:“那是必然的,许炮在我们庆安挺有名儿。行了,大哥,你给这三头鹿整车里去,我得栓狗……” “妥!诶呀,这小公鹿都有茸啦?” 柴兵说:“就大拇手指那么长,长得挺像蘑菇茸。” 孙继业说道:“强子,来,咱仨先给母鹿整车里去,这母鹿得给你三哥拿家去,可别半道咽气了。” “好嘞!正好我柴大爷乐意吃这一口……” 他仨将母鹿、大小公鹿抬到车厢后,特意用树杈子将母鹿和大公鹿盖住了。 这时,徐宁将青狼、狼等狗挨个抱上车,李福强、柴兵拽着狗绳拴在了栏杆上。 四人钻进车里后,便朝着庆安屯方向驶去。 李福强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两点多钟石场就把两车炕石送来了,拢共150块钱,还带了两套门环儿、合页、铆钉,大概得有五十斤左右,拢共要了七十块钱。” 徐宁闻言点头:“那不贵,给拿多少铆钉?” “一扇门四十个大铆钉,二十八个固定合页的小铆钉,两扇门是多少?” 孙继业接话道:“136个,两套就是272个,那确实挺便宜的,没多要钱。” 徐宁笑道:“挺好,我昨个特意给做铁门的李师傅拿了个红包……” 柴兵闻言大笑:“哈哈,还是你有道啊!” “诶呀,往后没准还得找李师傅办事呢,这李师傅挺讲究啊。” 孙继业笑说:“是挺讲究,但不是你先讲究的么。” “哈哈哈……” 将近六点钟的时候,东风汽车驶进庆安屯,停在了老徐家门口。 汽车还没有停稳,徐凤、孙莲芳、柴宝童、关磊和王虎等人就从屋里窜了出来。 “二哥!打着啥啦?给我瞅瞅!” 徐凤欠儿登似的迈出门槛,趴着栏杆往车厢里张望,冷不丁瞅见一双眼睛被吓了一跳,“诶我……啥玩应啊?吓我一跳!” 徐宁跳下车说:“鹿!待会二哥给它宰喽,替你出出气。来,摸摸毛吓不着嗷……” 孙莲芳说:“活鹿?诶妈呀!你们挺厉害啊,咋还抓着活鹿啦?” 孙继业说:“不是我们厉害,是这群狗厉害,鹿是它们按住的,有一头小公鹿被撵的挂树上死了……” “诶呀我滴妈呀!” 徐凤和孙莲芳同时惊呼,她俩就像是家雀似的,一刻不得消停。 反观柴鸿雁、关等人却很是安静。 “二哥,那你跟妈说,待会炒点鹿肉呗。”徐凤眯着眼呲牙说道。 “你自个咋不说呢?” 徐凤撇嘴说:“我一张嘴,妈就让我闭嘴,给我整的都不会说话啦。” “哈哈……虎子,你给那头小公鹿先卸下来,让凤儿她们几个拎屋里去。” “得嘞。” 徐凤、孙莲芳和关、柴鸿雁拎着小公鹿的四条腿进了院,徐宁等人则是先将狗帮牵到了狗窝里栓上,然后才将两头活鹿拽到车尾,由李福强和柴兵扛着大公鹿,王虎和关磊拽着母鹿…… 刘丽珍、韩凤娇等人站在门口瞅见两头活鹿,笑颜眉开的转身对着徐老蔫说:“我说啥来着,只要我老儿子进山,肯定就能整着牲口!你服不服?” 徐老蔫低头说:“那也不是他整的……” 刘丽珍翻着白眼道:“你欠我十块钱嗷!月底必须结账!” 王二利拍着徐老蔫肩膀说:“大哥,我就说别跟我嫂子打赌,你非得不听,现在可倒好,欠下十块钱饥荒。” “诶呀,别说了,那头几次他进山都是空着手,谁知道这回能整着鹿啊,还是他妈活的!这愁人……” 韩凤娇说:“头几次点子不好,这两回转运了呗,大哥,再往后可别跟我嫂子叽咯了,这不是自个挖坑往里跳么。” 刘大明说:“可不咋滴!姐夫……” “你能闭嘴不?” 徐老蔫一横眼,刘大明就不吱声了,他也就能跟小舅子能耐了。 (本章完) 第453章 老丈人能挣女婿钱?寡妇要走道 第453章 老丈人能挣女婿钱?寡妇要走道 晚,6点20分,天色逐渐暗淡。 东屋两张桌面上摆放着凉菜和碗筷、酒杯,热菜没有端上桌,而是坐在了锅里温着。 老徐家平常是5点半左右吃晚间饭,不过饭菜整好以后,刘丽珍和徐老蔫都没张罗吃饭,因为柴兵和孙继业这俩客还没回来呢,况且早晨走之前徐宁就说过,他们最晚六点多钟就能到家,故此等了会儿。 这时,众人各自忙碌,老娘们往屋里端热菜,杨淑华和王淑娟站在菜板前方切着鹿肉,这肉是从小公鹿身上剃下来的,炖肯定不赶趟了,只能爆炒两盘尝尝味儿。 当院中,徐老蔫、刘大明和王二利将母鹿塞进了木板钉的箱子里,而徐宁、王虎、柴兵等人则是将大公鹿按在了下屋附近的地上,关磊从外屋地取出一个铝盆,放在了大公鹿的脖子下。 柴兵握着剔骨刀精准的扎进大公鹿的脖颈,随即血就窜了出来,关磊用木棒搅动着铝盆中的血不让其凝固。 “好!这玩应好!”徐老蔫背着手前倾探望。 孙继业提议道:“待会蒸两盘血,再泡点酒?” “妥!这玩应泡酒、蒸着吃都香!” 鹿血酒是腥的,其味道一般人接受不了,但徐老蔫、孙继业等人却能接受,为啥?因为他们知道这东西能增加老爷们的抵抗力,人到岁数之后,有些功能就退化了,所以有些人对鹿鞭、羊枪等中药材很是热衷,哪怕难吃难喝,他们咬着牙也能咽下肚! 柴兵将大公鹿开膛破肚后就取出了鹿心、鹿肝,徐宁在旁边指挥着他割下了鲜鹿鞭,至于灯笼挂则是被李福强拿走了,他和王虎去下屋翻肠倒粪,先简单清理两遍,再用咸盐、面粉泡上,明儿就能吃鹿杂碎汤了,再让杨淑华烙点熊油饼,这小生活不就有滋有味了么! 半盆鹿血倒在两个小铝盆里还剩下不少,剩下的被徐老蔫倒进了瓶装参酒里,两盆鹿血则是经过加工坐进了大锅中,鹿血不用蒸太久,开锅后只需五六分钟就能出锅…… 徐老蔫站在屋门口喊着李福强,“强子,先别整了,赶紧进屋洗洗手。” 李福强抓着鹿肠揉搓,说:“成,你们先进屋吧。” 众人进屋陆续洗了手,便围坐在桌前等待鹿血上桌,这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柴兵和孙继业唠着今天跑山抓鹿的事,说到小公鹿挂在树杈上时,屋里人都露出了惊讶表情。 随着两盆鹿血端上桌,众人便抓起筷子、拿起酒杯吃了起来,饭菜照比昨日差点,按理说已经六月中旬了,后园种的蔬菜该吃了,但刘丽珍种菜比较晚,五月末才洒下种子,所以得等20-30天才能吃,也就是七八天之后…… 这顿饭吃的比较晚,徐宁匆匆扒拉两碗饭,喝了半碗鹿血就离桌了,李福强、王虎和关磊也紧忙放下筷子,与其来到外屋地将大公鹿扒皮、卸肉。 “明儿烀脑袋、心肝杂碎啥的,这半扇装麻袋里挂下屋去,明儿我去趟街里给刘站长和老钱送点,这半扇分成八份,常大爷、于大爷、杜大爷、姜叔、李峰、老牛家、老魏,还有我孟叔,一家给拿五六斤得了。” “那黄老哥和李野、胡大爷、邓大爷呢?”王虎歪头说道。 “这半扇肯定有剩余,不够的话就从那头小公鹿身上割,鹿鞭给邓大爷送去吧,咱留着也没啥用。” 李福强问:“三哥、三叔不要啊?” “他俩都不要。” 李福强点头:“那连带点骨头吧,要不然瞅着太少了。” “成,赶紧整吧,眼瞅着快八点了,大爷们都该躺下睡觉了。” 随即,四人动了起来,李福强和关磊埋头挥动斧头,将大公鹿半扇身子剁成了块,每块带骨头约莫有六七斤。 徐宁和王虎利用空闲工夫,将另外半扇鹿肉和鹿脑袋分别装进了两个麻袋,挂到了下屋房梁上。 两人回到外屋地时,李福强和关磊已经将肉分好了,徐宁转身指使王虎回家取手推车,新房工地的工具,如手推车、铁锹、搅拌机等东西都堆在了老王家,以便于保管,再则老徐家真是没地方堆这些玩应了。 王虎推着手推车回来后,在车斗里铺上一层麻袋,再将鹿肉扔到车斗中。 由于柴兵、孙继业等人还在屋内喝酒,故此徐宁就没让李福强和关磊走动,只与王虎推着手推车出了门。 离家之前,李福强指着一块稍大的鹿肉说:“这是后腿肉。” “明白,你俩进屋吧,待会就回来了。” “诶。” 这后腿肉给谁?那还用说,当然是给老孟家的,他家盖房子孟瘸子帮忙制作房梁,往后还得指着他找徒弟打家具啥的呢,再说刘芬芳和孟紫烟都没闲着,一直在里外忙活,哪怕是孟银河放假了都没闲着。 不过,徐宁和王虎先去的东边老常家,此刻他家还没关大门,徐宁站在门口招呼两声,胡同里的黑狼三条狗就叫唤了起来,不过它们不是吓唬,而是表现的相当亲热、急迫。 常大年从屋里走出来,瞅见是他俩惊道:“诶呀!你俩咋这时候过来啊,出啥事啦?” “啥事没有,这不是今个进山抓了两头鹿么,给你送点肉,正好明早晨能炒点新鲜肉吃。” “抓着活的了?咋抓的啊。” 常大年没客套接过一块七斤多的肉问道。 徐宁将其抓鹿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常大年笑说:“这要是领黑狼它仨去就好了,备不住都能将鹿群赶到你眼巴前!” “可不咋滴!我也有点后悔……当时进山没寻思能碰见鹿啊,但青狼几个也没少出力。诶,大爷,青狼会报信儿,你知道不?” 常大年一脸疑惑:“会报信儿不是挺正常的么,黑狼也会啊。” “我许大爷拖出来的?” “嗯呐,但它俩就知道几个地方,比如老许家,我家,西马垛子、东北岔、双峰岭、大岔道……” “诶我……今个我让青狼从西马垛子去双峰岭找我大哥,它们真给找过来了。” 常大年笑说:“这要是不会报信儿,万一我和老许在山里出点啥事,家里连人都找不着,总不能往坑里扔几件衣裳吧?行了,你俩赶紧送吧,有工夫再过来。” “诶,好嘞。” 随之,两人顺着屯东前趟街口直奔老孟家而去,他家已经关大门了,徐宁隔着栅子招呼两声,稍过片刻,孟瘸子就披着衣裳推门走了出来。 “孟叔,我!” “诶妈呀,二宁啊,这是咋地啦?” “啥事没有……” 徐宁把跟常大年说的那套词又重复一遍,然后把那块重八九斤的鹿后腿肉隔着栅子递了过去。 “这是好肉啊!诶,正好有个事得跟你说,我徒弟手里还有个活,估摸得个六七天才能过来,到时候你跟他唠都打啥东西,他再按照件数收钱,他应该带两个徒弟,我带着银河,我和他平分,到时候我再给你……”没等孟瘸子说完,徐宁摆手道:“孟叔,钱打家具是应该的,你付出劳动了,该揣着就揣着呗,咱们之间还客套啥啊。” “我哪能挣你钱啊?那我成啥人啦?” 徐宁笑道:“孟叔,你挣谁钱不是挣,为啥非得帮我尽心尽力的干活?不就是因为我是你女婿么,对不?那等我和烟结婚的时候,你多给陪送点呗。” 孟瘸子低头一寻思也是这么回事,道:“行,那你想要啥?给你买个电视啊……” “买啥电视,多余浪费那钱,再说我家孩子多,有了电视他们成天看,也就不寻思学习了,以后再研究吧。对了,我从旁人手里买了老榆木大门上的铜合页、铆钉和门环儿,等明儿我让王彪送过来。” “你都买好了?行,送过来吧,正好我这阵儿没活。我瞅你家那一堆木料也没多少榆木啊,都是黄菠萝、核桃木,打家具确实是好料子,但要是做大门就差点意思了,那几颗榆木料太细。” “嗯呐,我爸和我二叔在林场寻摸呢,等寻摸着了就送过来。” “那直接送到我家门口吧。” “……” 两三分钟后,孟瘸子回了屋,而徐宁和王虎则是赶赴下一家,按照顺序是杜守财、李峰、老姜、于开河、老牛家。 给李峰和老牛家送肉的时候,李峰和牛力牛乐相当惊讶,他们根本没想到徐宁能给它们送东西,便笑颜眉开的连连道谢,徐宁摆手表示不用客套,屯里屯亲的处着不就是这份情谊牵着么,若没了人情往份、见面低头不言语,那在屯子里住着还有啥意思? 李峰回到屋里的时候,常丽娟瞅见大块鹿肉,惊道:“咋给拿这么老多啊?” “嗯呐,我刚才出去的时候都懵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常丽娟说:“这徐二好像改性了,以前哪能给咱送东西。” 李峰说:“不是改性了,他对待自己人都挺好的,你瞅瞅李福强这半年多挣多少钱了?” “多少钱?” “听他老舅说,最少五百块钱!” “这么多?没算卖熊胆的钱吧?” “没算!挣的是到手的钞票!” “诶妈呀,那你多和徐二接触接触,往后有啥好事都能想着你点。” 李峰说:“快知足吧,我现在干的活就是他帮忙窜拢的,和黄大哥、姜叔收肉卖肉就挺好了,只要勤奋肯干一年也不少挣,养活你们肯定够用!” “行吧,我……诶,嫂子,你快进屋睡觉啊,明早晨炒点鹿肉,等晚间包点饺子!” “诶!”孙翠萍站在西屋门口重重点头,便转身回了屋。 这娘们的身世凄惨,从小没爹没妈,嫁了个丈夫还成天打她,丈夫死后老公公魔怔了,有半个家不能回,只能寄宿在小叔子家,虽然小叔子对她和闺女不错,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前两天常丽娟还窜拢她走道呢,啥叫走道?就是死了丈夫的寡妇改嫁。 常丽娟和李峰唠嗑的时候,与他提起过,但李峰有点含糊不清,他心里边是同意,可嘴上却说不出来,至于原因?哪有小叔子给嫂子操办婚事的啊,这不是癞蛤蟆咬马尾,瞎扯马蓝子么! 故此,孙翠萍走道的事就作罢了…… 徐宁、王虎回家后,东屋两张桌已经撤下,孙继业和柴兵喝的满脸通红,正坐在炕沿叼着烟和徐老蔫唠嗑。 9点半多钟,孙继业、孙连军才跟着关磊回了家,柴兵和柴宝童也跟着徐宁去了西屋睡觉。 次日,早晨。 老徐家七点多钟才吃饭,因为今个孩子不上学、徐宁等人都没啥事,所以刘丽珍就没着急整饭菜。 昨个柴兵和孙继业扛着两百多斤重的大公鹿翻山越岭,胳膊、肩膀都勒出血道子、淤青了,他们就寻思搁这再歇一天,明个往家走,后天双方家长见面,赶紧将俩孩子的事办了。 “二宁,你后个不是没啥事么?要不然你跟我回望兴得了。” 徐宁抬头笑道:“三哥,我就不去了,家里这么多事等着办呢,真是离不开。” 柴兵说:“有啥离不开的,你去待个两三天,我再给你送回来呗。” 孙继业劝道:“二宁,你去呗。你给军儿和雁子撮合成了,按理说你这个月老是必须到场的。” 徐宁挠着头有些纠结,徐老蔫和刘丽珍对视一眼,老妈说:“老儿砸,那就去你三哥那边玩两天呗,你搁家忙活这些天也挺累的,该放松就放松。” 柴兵笑道:“还是我老婶儿心疼儿子哈,二宁,我老婶儿都讲话了,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那我今个得去办点事。” “你赶紧办!我和三哥可不跟你溜达了,昨个跑一天山给我肩膀差点整错环儿。” “哈哈哈……” 徐老蔫说:“让你婶儿找点药酒搓搓!要不然拔个火罐啊?” “大哥,你会拔火罐啊?那给我拔两下呗,我这两天有点上火,后膀子有点不得劲儿。” “行!你脱衣服吧,凤儿,你去西屋柜里拿小罐头瓶子。” “好嘞。”徐凤慌慌张张的奔向西屋。 徐宁说道:“三哥,你车钥匙给我,我出去办点事,晌午之前能回来。” “成,钥匙搁衣裳胯兜里,你自个掏。” 徐宁将钥匙掏出来,便招呼李福强说道:“大哥,咱俩去。” 关磊和王虎要上前,徐宁说:“你们搁家待着吧,收拾收拾鹿蹄子啥的。” “行,那你俩慢点。” 徐宁和李福强将下屋挂着的半扇鹿肉扔进了车里,然后将小块鹿肉、鹿鞭放在了副驾驶脚下…… (本章完) 第454章 人有私心不犯毛病 大学生才吃香 第454章 人有私心不犯毛病 大学生才吃香 徐宁当然不会忘记去街里主要办啥事,他把摩托车发动机扔在副驾脚下,下边垫了层稻草和麻袋,防止颠簸将其震裂,两人先驱车来到太平屯,将车里的鹿肉挨家送去,由于时间太早,大喇叭、老胡和李野家的人都挺齐,盛情邀请徐宁和李福强进屋待会,但都被两人婉拒了…… 临到老邓家,将鹿肉和大公鹿的鞭交给他后,老邓笑颜眉开的说:“正好有人要鹿鞭,我还寻思去哪整呢,你就给送上门了!等卖出去我再给你送钱去,这回能多卖好几块钱。” 徐宁笑说:“大爷,卖多少钱是你的能耐,给我留个本就行。” “那能行么,你给我送这么多鹿肉,我哪好意思挣你钱,就这么定了!你俩进屋待会啊?” “不进了,我俩得去趟街里,你有啥东西要捎的没?” 老邓皱眉说:“你要顺道就给我捎三尺红布。” “行!顺道,我俩就去供销社,那我俩走了嗷。” “诶,慢点开嗷。” 与老邓挥挥手,他和李福强就驱车朝着街里驶去,此时车里还剩下大半扇公鹿,一个小鹿鞭和十多斤鹿肉,等进入街里后,徐宁抬手瞅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钟了。 将东风车停靠在供销社不远处,徐宁拎着十多斤鹿肉和小鹿鞭下了车,而李福强则是站在了车尾,因为后车厢还有大半扇鹿肉呢,虽说被偷走的概率很小,但不是百分百的,这年头铤而走险的人有很多,而且偷完之后根本找不着…… 徐宁进入供销社,里边有许多人在买货,这不是快要夏至了么,俗称冬吃饺子夏吃面。 刚进门,那个美女销售员就瞅见了他,挥手微笑打个招呼,徐宁对她仰头,道:“诶呦,这才几天没见呐,又年轻啦。” “瞎说,我就抹点雪膏,你找钱经理呀?” “嗯呐,他搁办公室没?” “昨儿他家出点事,今儿得午后才能来呢。” 徐宁皱眉问:“出啥事了?” “他没说呀,应该不是啥大事,我瞅他走的时候不急不缓的。” “啊,那我去他家一趟,你帮我扯三尺红布,再拿两瓶五粮液、两条迎春、两盒饼干,等我回来再取。” “好,你先过去吧,我这就给你整。” 徐宁挥挥手便离开了供销社,而其他售货员早已见惯不惯了,毕竟徐宁来过许多次,还和一学校领导的家属起过冲突,在她们的印象当中,徐宁是钱树德的好哥们。 “咋啦?兄弟。”李福强见他拎着东西返回,好奇问道。 “老钱没搁这,咱俩直接去他家。” “你知道搁哪不?” 徐宁将东西扔进副驾脚下,钻进车说:“冒懵也能找着。” 他自从重活就没去过钱树德家,前世倒是去过好几趟,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只在记忆中有些模糊不清的碎片,大致记着钱树德家的方向和标志物。 标志物就是县大院家属楼,旁边有两栋四层高的机械厂家属楼,钱树德家在靠后边的那栋楼,第二个门洞,二楼。 车停在路边,徐宁拎着鹿肉和鹿鞭进了家属楼,走到门口狐疑的瞅了瞅,他抬手敲了敲门。 六七秒钟,屋内就传来声响,开门的是个妇女,她穿着浅灰色外套,胸脯子滴流圆,将头发盘在了脑后。 徐宁见到熟悉的面孔,笑说:“嫂子?” “你是……” 这时,钱树德从屋内闻声走了出来,探身见到徐宁露出惊讶表情:“二宁!诶妈呀……快进来!凤兰,这是咱兄弟徐宁,外号小师爷,忘啦?” “诶呀!小师爷!我说瞅着咋这么面熟呢,这才两年没见着,瞅模样好像变样了呢。” 徐宁呲牙道:“长开了呗。” “快进屋!” 马凤兰错开身位,徐宁走进屋内也没换鞋,便将手里的鹿肉和鹿鞭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我昨个进山打的鹿,给你们拿过来尝尝。” “妥!我家老爷子就好这一口,这是啥……啊!明白,哈哈,还是兄弟想着我。” 马凤兰好奇道:“啥呀?” “你别问了,赶紧给兄弟沏茶水去。” 钱树德指着木质沙发说:“坐啊,当自个家一样。” 徐宁说:“别让我嫂子沏茶水了,我大哥还搁下边等着呢,唠两句我就走。” “那你喊他一块上来啊。” “拉倒吧,车里有东西。我听说你家里出事啦?啥事啊。” 钱树德一愣,瞅了眼倒茶水的马凤兰,说道:“其实没多大事,你嫂子单位有点变动,我俩正研究咋整呢。” “啥变动?嫂子不是搁高中当老师么。” “对!上个月市里领导下来调研,相中她讲课了,想请她去市里高中教书,但她要是去的话,我俩不就分居了,再说还有孩子呢,哪怕孩子能跟她去市里,我俩常年两地……啥样感情也遭不住这么整啊。” 徐宁点点头:“研究出结果没?” “咋研究啊,谁都想往好地方奔。说实话,我心里是同意她去市里的,给安排房子、待遇也不错,孩子也能进市里的学校,但我……” 这时,马凤兰将茶水递到徐宁面前,笑说:“兄弟,喝茶。” “诶。” “你大哥听说是挺高兴的,就是心里边不得劲,这换个词叫啥来着,女强男弱!他挺有自尊心的,以前他是顶梁柱,我要去市里就挣的比他多了,他不自在……” 其实马凤兰说到点子上了,钱树德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别看他平常跟哥们相处很随和,但和马凤兰在生活中却是个说一不二的。 而马凤兰的性格刚好与他互补,她是个没啥主意的女人,必须得找个有主心骨的,要不然啥事都办不成,办事也是磨磨唧唧的,这两人能成为两口子,且幸福的生活这么多年是有原因的。 钱树德面色如常,但却瞥了眼媳妇,被说破心思无奈叹气。 徐宁笑说:“老钱!这我得说你两句,虽然是你自个家里边事儿,我不该参与发表意见,但你这性格真该改改。咱现在是供销社经理,但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供销社经理吧? 你瞅瞅现在的国内形势,个体户都上报纸了,随着以后越来越开放,城里边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个体户,到时候都是卖粮食、卖零食、卖衣服的,咱这供销社还开着有啥意义?” 钱树德闻言皱了皱眉,缓慢点头:“这话倒是对劲儿,现在粮站都被挤兑的不像前两年那么霸道了。” “对啊,所以你是不可能干一辈子供销社经理的,早晚得自个做点事,对不?”“恩,我去年就有这个想法……” 徐宁喝口茶水,笑说:“嫂子给我沏的茶挺好啊,好像是毛尖儿啊。” 马凤兰说:“我也不知道是啥茶,我瞅老爷子都舍不得喝,就抓了把这个茶。” “哈哈,嫂子还是那么实在,我还记着之前半夜敲你家门,你给我们几个整疙瘩汤吃呢。” “诶呀,那时候家里都没啥好东西,就剩下点面……” 钱树德抬起头,说道:“我明白你啥意思,那就这么着吧,你嫂子去市里教书,我隔三差五过去一趟,有啥麻烦事……” “有事就找胡志斌,我斌哥!他现在还没调过去,但也快了,再不济我哥也在市里林业局呢。” “成!凤兰呐,那你就去吧,我对你和孩子都挺放心,就是我自个搁家生活有点费劲,也没事,大不了去县大院食堂蹭饭呗。” 徐宁问:“我钱大爷搁市里教育部门不认识人?” “认识啊,就因为认识才调你嫂子过去的么,要不然能挪地方么。” 徐宁拍手:“那你还寻思啥!行了,我不跟你唠了,还得去趟农机站呢。” 说罢,徐宁起身就往外边走,钱树德一愣与马凤兰紧忙追过去,“你办事归办事,晌午来家里吃啊。” “晌午就回家了,家里还有两个客呢,我明儿得去望兴一趟。” 钱树德说:“诶,我听斌哥说你搁三道河见义勇为了?到底咋回事啊。” 徐宁出了门,转身笑说:“你到时候看报纸吧,反正挺惊险的,要不等啥时候有空再唠。” “妥。” “走了,嫂子。” “诶,你有工夫就过来嗷,嫂子给你整几个菜,你们哥俩多喝点。” 徐宁摆摆手就下了楼,钱树德则关上门,说:“他现在不抽烟不喝酒,彻底学好了。” “真的假的?”马凤兰之前就听老钱说过,但还是有点不信,当初她见着徐宁的时候,他满脸是血,身上挂着彩,将她吓了一跳。 为啥她能给徐宁整疙瘩汤,不就是怕徐宁上来那股驴劲找事么,但随着相处,她发现徐宁挺讲究的,每次进门都不空手,还给她家孩子买过拨浪鼓。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他能见义勇为么?诶,我都没想到他能过来,你午后给这玩应整了。” “这啥呀?” “鹿鞭!等我吃完再喝点酒伺候伺候你,反正孩子今个跟他爷混了。” 马凤兰瞅着一长条,瞪眼笑骂道:“你们老爷们都挺不要脸的!” “是么?那你现在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捶捶肩膀。” “大白天的别瞎整。” “哪是瞎整啊,你下学期就去市里教学了,我不得先把你伺候好啊?快点吧,我都上劲啦!” “诶呀,真烦人,窗帘拉上……” —— 徐宁倒不是多管闲事,更没有耐心劝钱树德,只是分析了利弊,再说钱父都已经帮马凤兰疏通好关系去市里教书了,这事钱树德之前指定是答应了的,为啥办好之后又犹豫了呢? 很简单,就像钱树德说的那样,媳妇孩子都去市里了,留下他自个在街里混日子,那生活还有啥乐趣? 人往往在办事之前不会多想,一旦事情办下来后,才会权衡利弊,自私也就突显出来了。 但人有私心不犯毛病,人之常情啊! 徐宁顺水推舟的原因除了这个,他也有点自私的想法,现在徐凤已经六年级下学期了,九月份就该上初一了,再过三年她和金玉满堂就得上高中,至于能不能考上?考不上也得念高中啊! 哪怕托关系、点钱,他也得将自个老妹子送到高中去。 虽说现在念中专很吃香,毕业后好找工作,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中专以后还能吃香么? 90-00年以后大学生才是最吃香的,而那个时候体制内的编制工作,有多少中专学历的?他们的前途是光明的么,不,所以他们费劲巴拉的念了个大专…… 徐凤今年念初一,六年后考大学,那时候正好是1990年,等念完大学就是1993-94年,正好是大学生吃香的时候! 人不能总是看眼前,徐宁既然重活一世,那就得往前方看,看的越远越好。 所以,徐宁的想法是尽早和马凤兰拉近关系,以防往后徐凤学习成绩下滑,到时候请马凤兰帮忙补习补习也有个话啊。 出了门,他和李福强驱车回到了供销社。 在供销社拿了三尺红布、烟和酒、饼干,美女售货员按照钱树德的最低价收的款。 农机站,刘学敏正坐在办公室喝茶,一手握着报纸,非常惬意。 一辆东风汽车开进了院里,随即就有人从办公楼涌出,询问:“过来干啥的?” 徐宁说道:“大哥,我找刘站长,我叫徐宁。” 这人狐疑的瞅着他,询问:“你是不是上回过来租四轮子的那个小伙啊?” “可不就是我么!” 这时,李福强跳下车,从兜里掏出迎春递过去一颗,“大哥,抽颗烟。” “诶。”这人顺手接过,指着办公楼说:“站长在办公室呢,你直接过去吧。” “妥,多谢哈。” 徐宁手里没拎东西,便迈步独自进了楼,找到站长办公室敲了敲门。 里边传来声音,他推门而入。 刘学敏脑袋没抬,身子没动,说:“啥事啊。” 这小派头整的挺足,徐宁笑说:“刘哥,我徐宁。” 刘学敏闻言放下报纸,瞅见是他紧忙起身,“诶妈呀,徐老弟啊!啥风给你吹来啦,哈哈,我刚才正看报纸找你见义勇为的事迹呢,快坐快坐。” 徐宁溜溜达达坐在了沙发上,说道:“刘哥咋也知道我见义勇为啊?” “诶呀,咱这县里都传开了,但仅限于县大院这一圈。等着哈,我给你整点茶水……” “别忙活了,刘哥,我过来是找你办事的。” “办事也得喝水啊,你直接说吧,倒水不耽误。” 刘学敏对徐宁的态度相当友好,与刚才进门时是天差地别。 徐宁说:“我搁三道河整回来一个摩托车发动机,好像是泡过水的,我寻思送到农机站找师傅,看能不能修好……” (本章完) 第455章 新营生修理铺 你想的真长远 第455章 新营生修理铺 你想的真长远 屋里,刘学敏将茶水放在徐宁面前,说道:“泡过水的发动机,这玩应不保准能修好啊。” 徐宁装作不懂,道:“为啥呀,我还寻思修好之后焊个摩托倒骑驴呢!” 刘学敏一愣,坐在他对面问:“啥是摩托倒骑驴啊?” 将摩托车发动机按照在倒骑驴后轮架子上,是90年代后期才兴起的产物,如今大街上基本全是脚蹬倒骑驴,因为摩托车发动机不好搞,而且价格极其昂贵。 徐宁安稳坐着,边喝茶水边给他讲着摩托倒骑驴的原理,刘学敏也是个手艺人,听闻徐宁的解释秒懂。 “你是说将摩托车去掉前叉前轮,将车把焊在倒骑驴的握把上,油门直接插进钢管……明白了!但这还需要刹车、油箱啊,但靠个发动机没法动弹呐。” 徐宁笑说:“是挺麻烦,不就因为这才找刘哥么。” 刘学敏抽着烟,抿嘴一笑:“就冲你叫刘哥,我高低给你办!待会我带你去找大师傅,让他研究研究……” “诶,刘哥,先别着急,你听我说完呐。” “你说。” “这摩托倒骑驴要是能做成,那是咱庆安独一份,而且原理不是很复杂,懂行的人瞅一眼就会了,我是寻思刘哥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市里或者省城琢磨琢磨,争取办个摩托车修理铺,咱自个改装不也能挣钱么。” 刘学敏闻言愣了愣,拍手道:“对!还是兄弟有脑瓜哈,这活确实能挣钱,咱农机站仓库还有不少报废的摩托发动机啥的,当废品卖了就白瞎了,要是修一修……哈哈!徐老弟,这活你参与参与?” 徐宁当即摆手道:“诶妈呀,可别让我参与,我家里有不少事等着办呢。刘哥,你帮我整台四轮子担多大风险呐,我就是瞎出个主意,剩下的事你自个研究呗,实在是想不出招,你就找我斌哥,你俩搭伙研究研究。” 刘学敏怔道:“你真不参与啊?我咋觉着你是特意借着让我帮忙修发动机,唠这个挣钱的事呢?” “哈哈哈,刘哥,快别瞎想啦,我就是冷不丁想起来的。” 刘学敏笑说:“行,甭管你是有意无心,这事刘哥都记下了,但要想将这事办成,你还得帮我找个人。” “啥人?” “能说会道的呗,我和志斌身上有职务,哪能瞎干呐。” 徐宁一愣:“刘哥,那你家亲戚啥的呢?” “诶,不是我不想帮衬他们,实在是扶不起来啊,前年我给他们整两台四轮子,等给我送回来的时候,刀头和轮胎、传动轴都坏了,还他妈偷铁锹洋镐,我都服了……” 徐宁点点头道:“那我给你推荐个人,供销社的经理钱树德,他跟我斌哥也认识,具体咋分配你仨研究,我就不参与了。” “钱树德?他不得管供销社么。” “他平常空闲时间多,在供销社也是坐着喝茶,挺轻巧的活。你要是找他做买卖,再给他配辆汽车,街里市里两头跑呗。” 要不然钱树德也得往市里跑,他媳妇下学期就去市里高中教书,一个礼拜最少得跑两趟。再说他手里没有车,只能蹬自行车,若是跟刘学敏、胡志斌研究个摩托车修理铺,他不就方便多了么。 不过徐宁没有提及钱树德媳妇要去市里教书的事,这事他点到为止即可,唠太多反而不美了。 “啊,那我午后联系他俩,现在咱俩去找大师傅啊?你详细和他唠唠,最好能画个草图,完事我先让他在咱街里焊几个摩托倒骑驴试试。” 徐宁起身道:“妥,刘哥,等跟大师傅唠完,咱直接去你家呗,我得登门拜访啊。” “哈哈哈,行啊!” “老爷子搁家了吧,我昨儿进山整了头鹿,给老爷子拿半扇尝尝。” 刘学敏刚套上衣服,闻言转过身道:“徐老弟,有心了。” “诶呀,山里的牲口不是钱来的,这不是昨儿点子好么。” 刘学敏笑道:“你家房子盖的咋样?” “挺好,现在打完地基了……” 两人边往外走边唠着家常,走出办公楼便瞅见了李福强和他唠嗑的大哥。 “老金,你正好搁这,这是我兄弟徐宁。” 老金点头:“知道,刚才他下车我就认出来了。” “老弟,这位就是咱农机站的大师傅,四轮子、摩托车、卡车,他都能修,你直接跟他说吧。” 徐宁上前与其握手,道:“金哥,是这么回事……” 当他说完之后,老金沉默片刻,道:“那先给发动机整到修理间去吧,正好你画个图纸,我觉着问题不大。” “成!大哥。” 李福强转身去了副驾,将泡过水的摩托车发动机拿了下来,老金一打眼就觉着能修好的几率不大,但他没有当场说出来,四人走到修理间后,老金找了铅笔和草稿纸,徐宁接过来就画起了草图。 “能整!这玩应和摩托车一个原理。” 刘学敏说:“老金,咱先做几个试试,正好这阵子没啥活,挣点外捞也行啊。” 老金有点没听懂,只说:“啊……” “等我回来跟你细唠,你先瞅瞅这台发动机吧,我跟老弟出去一趟。” “行。” 老金目送三人离去,站在原地嘀咕:“整这玩应能挣钱?” 刘学敏坐在副驾指着路,他和徐宁细唠着整修理铺的事,哪怕徐宁不愿意参与,但他也能提供些想法,就比如开个修理铺都经营啥玩应啊,徐宁跟他说给倒骑驴焊棚子、贴塑料膜、焊车架子、修自行车、补胎等等,这不都是营生么。 这种事徐宁不可能给刘学敏全都喂到嘴里,得让他自个琢磨,而刘学敏的意思是他和胡志斌出钱办修理铺,找关系疏通,进钢管、报废摩托等东西,让钱树德出面当名义上的老板,到时候给修车师傅两成利润,钱树德两成利润,他和胡志斌各三成。 这么安排是否妥当,徐宁管不着,总之刘学敏已经透露了想法,他听完就忘到脑后了,而刘学敏为啥跟他说呢?钱树德不是他朋友么,就这么简单。 刘学敏将徐宁说的东西记在了电话本中,说道:“老金有俩徒弟,但我们农机站安排不下就出去自力更生了,到时候给他俩招回来,街里他俩负责,老金去市里,咋样?” “挺好,刘哥,你们得签合同,最好找个保人。” “明白,我回头再和志斌、钱经理唠唠,你跟钱经理说过么?” 徐宁摇头:“我是到农机站才有这个想法的,话赶话唠到这了,老钱啥都不知道。”“成,强子,前边胡同拐进去第三家。” 说罢,汽车就拐进了窄小的胡同中,街里的胡同都小,宽两米五左右,大车进来无法掉头只能原路倒车。 刘学敏在街里有俩房子,一个老平房,一个县大院家属楼,只是他家老爷子不喜欢住楼房,刘学敏就和他媳妇、孩子,与老爷子住在两间平房。 汽车停下后,刘学敏朝着院里喊一声,随即他媳妇和孩子就走了出来,过去六七秒钟,一个满头银发、杵着拐杖的老头晃晃悠悠的迈出了门,老头瞅着挺精神的,就是左腿有点顽疾,现在年纪大了,必须得拄拐,否则站不稳。 徐宁拎着烟、酒和饼干下车,李福强小跑到车尾,将车厢里的半扇鹿扛在肩膀,朝着院门口走来。 刘学敏瞅见后,惊道:“诶妈呀,这鹿咋这么大啊?” 徐宁笑道:“大公鹿,活着的时候二百多斤,开膛破肚之后,剩下半扇就八十多斤。刘哥,鹿鞭和鹿皮啥的都送家里亲戚了,别挑理嗷。” 刘学敏轻笑道:“那我挑啥理,这么老沉的鹿,我们这几口人连顿吃都得吃一礼拜!” 转过头,他瞅见老爷子和媳妇、孩子走了出来,招手道:“爸!这是我徐老弟,听说你得意鹿肉,特意给送过来的,你瞅瞅这老大玩应。” 老爷子咧嘴笑道:“啊!这孩子有心呐,快让你俩兄弟进屋啊,别搁门口站着啊。” “大爷,嫂子。” “诶,快进屋,兄弟。” 三人走进当院,老爷子笑说:“平常学敏都不往家领朋友,看来你俩关系挺好啊。” 刘学敏说道:“正经挺好,我老弟给咱家出个挣钱的道。” “是么,那挺好,你们兄弟之间搭伙干吧,但丑话得说在前头,可别因为钱伤了感情嗷。” 徐宁说:“放心吧,大爷,我就是动动嘴皮子,具体咋整还得我刘哥自个办。” 刘学敏快步进屋,将杵在墙根下的炕桌放平,李福强直接把半扇鹿放到了上面。 他媳妇紧忙抓着盆重新打了盆水,说道:“李兄弟洗洗手,这有胰子。” “诶,多谢嫂子。” 刘学敏掀门帘和徐宁进了屋,他将烟酒和饼干放在地柜上,说道:“我大爷这腿脚咋整的啊?” “之前打仗落下的病根,波棱盖里有个弹片没取出来,年轻时候是阴天下雨就疼,现在上了岁数基本成天疼。” 老爷子和李福强迈步进屋,说道:“我这是老毛病了,治也治不好就这么着吧,凑合活呗。” “那咋没去省里大医院瞅瞅呢?” 刘学敏说:“去省里检查过,大夫说不建议做手术,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做完手术极有可能彻底走不了道,因为弹片就在波棱盖骨里边……” “没招儿,这孩子是咱庆安本地人?” 徐宁点头:“嗯呐,大爷,我是林场庆安屯的。” 刘学敏扶着亲爹坐下,说:“爸,他就是昨个我跟你说在三道河见义勇为的那个徐宁,这是李福强!他俩击毙两名悍匪,那俩悍匪手里有十条人命!” “诶呦!英雄!”老爷子眼睛一亮。 徐宁紧忙摆手道:“大爷,在你眼巴前我算啥英雄啊,你才是英雄,没有你们,哪有我们现在的和平生活啊。” 捡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徐宁却说到了点子上,他和大爷们唠嗑是有技巧的,知道对方喜欢听啥,不喜欢听啥,所以他的这番话勾起了老爷子的回忆,只是他不愿意多说曾经打仗的事,每每想起只会有悲伤涌上心头。 刘学敏的父亲是个很开明的人,不像旁个扛过枪的那么固执,以他所经历的事情,直到现在都已经做了反思,总之一句话,那就是唐代杜甫的诗词《兵车行》。 刘学敏瞅见徐宁和自家父亲唠的这么好,一时对他的情分又多了几层,而他媳妇也沏了最好的茶水,并给李福强身上揣了盒石林,原本刘学敏一家想要留两人在家吃晌午饭,奈何徐宁直言家里有客,实在腾不出空,所以唠到十点半,他和李福强就起身告辞了。 刘学敏随着两人走到院门口,转身对媳妇说:“你晚间就给鹿肉整出来,是包饺子、炒菜啥的都行,我下班就回来,到时候志斌和俩朋友兴许来,你看着预备吧。” 他媳妇挥手:“好!二宁强子,你俩常来嗷。” “诶,回吧,嫂子。” 三人钻进车中,李福强驱车原路倒出去,打方向盘使车身顺行道路,便朝着农机站驶去。 “你等一礼拜再过来,哪怕你拿来的发动机修不好,咱仓库里也有多余的,到时候我让老金给你整两个。” 徐宁笑说:“刘哥,整一个就够用。” “不行,必须整俩,这玩应拉货啥的肯定方便,也用不了多少钱的东西,别客套了。” 刘学敏下车关上车门,挥手:“快回去吧,我待会就去找钱经理和志斌。” “好嘞,走了嗷,刘哥。” “……” 往家走的路上,李福强叼着烟说:“这事办的挺顺呐。” 徐宁说:“刘哥人不错,要是换了旁人,我空手进屋找他办事,哪能答应的这么痛快,咱斌哥的面子挺好使。” “嗯呐,这修理铺能挣着钱么?” “能,挣多挣少都跟咱没关系,我是寻思啥呢,等刘哥斌哥老钱将修理铺整好了,肯定不能单修摩托车,往后肯定得修汽车吧?到时候彪和天恩也能有个去处。” “诶我艹,你想的也太远了,我都没想到这一茬。” 徐宁搓着脑门说:“没招儿,答应的事就得办呐,彪和天恩是我小弟,我不操心谁操心?再说我想干点啥玩应,我老舅、二叔也都挺支持的。” “嗯呐,这确实……之前你说承包楞场缺钱,老舅和二叔都要掏家底了。” 徐宁笑了笑:“楞场的事等条子下来再说,到时候每家都得投点,过年夏统一分红。” “成,你说啥是啥,我也不懂这玩应。” (本章完) 第456章 小嘴嘎嘎甜 有异性没人性 第456章 小嘴嘎嘎甜 有异性没人性 修理铺能否赚钱?答案是肯定的。 自改开以后街头冒出许多摊位,头些年有人管理的很严格,但这些年基本没啥人管了,只要你手里有工具就能在十字路口或火车站、汽车站、街边门头摆摊位。 现如今街里小十字街冒出一家裁缝铺、数家农产品店铺,甚至有半家卖自行车的,为啥是半家?进货渠道不正规呗。 比方说省城的货散落到周边各个县城,经过改装重新刷漆,变成九八新的自行车,而且不要票,只要钱,生意自然红火,只是风险大了点,不过能开这种店铺的肯定是有底气,否则谁敢明目张胆的开店? 刘学敏是否有这种底气,徐宁不太清楚,不过他和胡志斌、老钱一块搭伙做买卖,就肯定有这种底气了。 到时候街里、市里双开,两个店铺同时开张,只要摩托车发动机足够,摩托倒骑驴的生意肯定是供应不求的。 虽然这买卖不能长久,也许三五个月就会有人仿制,但徐宁的意思是让刘学敏借着这股风,开个摩托车汽配厂、汽车改装修理铺,这些事徐宁已经和刘学敏唠完了,他就算当时没听懂,往后稍微琢磨琢磨也就明白了。 汽车行驶进太平,徐宁先将三尺红布给老邓送去了,一般情况下买红布都是办事用的,这种事情不能耽误,必须得赶在天黑前送到手,而老邓也将鹿鞭和红布的钱给了,徐宁没推辞就收下了。 乡里乡亲相互捎东西很正常,但货到钱就得到,这是最基本的规矩,否则以后谁还能给捎东西?而老邓是个挺正直的人,他办事丁是丁卯是卯、一码是一码,能当场点清,绝对不会拖延。 11点钟,老徐家,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东屋,徐老蔫、孙继业和柴兵、王二利围坐在地桌前手搓麻将,半空漂浮着烟雾,预示着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其战况相当激烈。 西屋,孙莲芳、柴鸿雁、关和王虎、孙连军等人盘坐在炕上,手里掐着扑克牌,甩着膀子扔牌,并瞪眼大喝连连,战况不比东屋差多少。 刘丽珍、韩凤娇和杨淑华等人则坐在屋门外,一边闲唠嗑,一边往外屋地张望,时而起身进屋往灶坑里添把火。 外屋地两口大锅冒着蒸汽,东屋锅里烀的是俩鹿头、鹿蹄子,西屋锅里炖的是鹿肠、鹿心、鹿肝、鹿腰、鹿肺,此外东厢房的锅里也烀着鹿肉、鹿骨,这一锅待会要留汤,整点鹿杂碎汤…… 王淑娟从胡同走了出来,手里掐着一把小葱和香菜,现在后园的菜虽然没长成,但也能下嘴吃了。 小葱细长蘸酱吃正好,香菜约莫有五六公分,切碎放在鹿杂汤里提味勉强足够,再过两三天就能割韭菜了,这韭菜长的旺,五月末种下这一年能割好几茬。 这时,一辆东风汽车停靠在院门口,随即徐宁和李福强跳下车迈进院。 正在刘丽珍等人转头张望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她们中间窜了过去,正是欠儿登徐凤! “二哥!买啥好吃的啦!” 徐凤呲牙嬉笑扑到徐宁身上就拉着他的手。 “我瞅你像好吃的,家里那么多零食不够你吃啊?” 徐凤小嘴嘎嘎甜道:“这不是你买的更香么。” “净扯犊子,都是一样玩应。” 虽然徐宁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边却挺高兴,谁不乐意听溜须拍马的话啊? 刘丽珍见老儿子走到跟前儿,问:“事都办完了?” “嗯呐,办的挺顺……锅里烀的鹿肉啊?” “鹿肉搁下屋烀的,东屋锅里是鹿头……” “鹿耳朵割下来没?这玩应要不割下来肯定得炖化了。” “早割下来了,你俩进屋洗洗,待会就吃饭。” 徐宁进屋洗了洗手,去东西两屋转一圈出来,问:“妈,烟咋没过来呢?” “他们家四口人去她姥家了,听说她姥要不行了。” 徐宁皱了皱眉,“昨晚来的信儿啊?” “今早,你刚走不大会,我让彪过去招呼你婶儿,那前儿他们都走了,磊子说他们过来的时候,瞅见他家大门是关着的,等他们回来你过去瞅瞅吧……” “行。” 徐宁皱眉的原因是,她姥只要想外孙儿就装病,然后老孟全家就得过去待两天,这种事徐宁之前和孟紫烟结完婚还经历过两次,但那时候徐宁太牲口,根本懒得踏进她姥家门,故此只结婚时去过一次。 只要是和睦幸福的家庭,必然有个老小孩牵头,使得家庭气氛充满欢乐,而一个尖酸刻薄的老人,则会让家庭氛围紧绷凝固,成员之间相互刁难,气氛自然好不到哪去。 俩屋的战况已经接近尾声,杨淑华和王淑娟先把鹿杂碎盛到了大盆中,经过温水清洗之后,韩凤娇和吴秋霞就端着大盆去了东厢房,将鹿肠、鹿心、鹿肉等切成块,再继续熬一会就能吃了。 王淑娟将揉好的面揪成剂子,擀成薄饼贴到大锅边缘烙,灶坑里的火不能太旺,只小火慢慢烙才不会糊…… 这时,在东屋打麻将的四人起身收拾残局,徐老蔫脸上笑盈盈的,瞅模样孙继业和柴兵都没少输,而王二利则是一脸淡然,他赢的不多,只有十多块钱,而徐老蔫却赢了七十多。 四个风共十六圈牌,一块两块的麻将输赢八十左右并不算多,谁让徐老蔫今个点子好呢,差点一家刮三家。 “老儿砸!来,爸给你两张大票,拿着去。” 徐老蔫相当大方,从一沓钱里取出两张大团结递给了徐宁。 徐宁瞅着钞票一愣,急忙摆手:“诶呀,我可不要!我要是接了这二十块钱,往后不得给你六十啊?拉倒吧。” “诶我艹,给钱都不要,谁给你惯出的毛病,快拿着!” 徐老蔫凑近小声嘀咕:“你先帮我存着,要不然你妈都得给我划拉走,嗷,乖!” 徐宁皱了皱眉头:“扣五块钱手续费嗷。” “诶呀!你瞅瞅你,给你三十行了吧?快接着吧!” 徐老蔫又数出两张五块,直接塞到了徐宁夸兜里,一旁王二利有样学样的往王虎兜里揣钱,柴兵和孙继业对视笑了笑,感叹这真是一家人呐! “爸,咋不给我捏?”徐凤挑理道。 徐老蔫偷摸收起钱,说:“这钱是跟你妈借的,待会得上交……” “嘁,我才不信呢!” “别吵吵,给你五块行不?别跟你妈说嗷。” 徐凤摊开手:“十块!要不然告诉我妈。” “……行!” 三五分钟后,众人都已洗完手,俩张桌上摆着碗筷、酒杯,今晌午这么好的饭菜必须得小酌两杯。 两大盆鹿杂碎汤端到桌上,每桌各有两盘熊油烙的饼,这饼非常劲道,还有鹿肉炒土豆丝、炒豆芽、酱炒鹿肉丝,配上鹿杂碎汤,这小生活简直没谁了! 徐凤、王彪、李满堂等人吃的满嘴流油、油次马哈的,徐宁狂造三张卷饼、两碗夹杂着鹿肉的杂碎汤,小香菜、葱与油漂浮,瞅着就香! 饭罢,徐宁去后园瞅了眼母鹿,这头鹿没有死,只是时不时的鸣叫,引得狗帮连连犬吠。 “彪啊,给这小盆端你姜叔家去。”刘丽珍说道。 “好嘞!大娘,我姜叔没搁家吧?” “跟你老舅出去卖肉了,小球儿自个搁家呢。” “妥!我自个去一趟。” 原本刘天恩寻思跟着去一趟,哪成想王彪根本没提,只无奈嘀咕:“有异性没人性……” —— 徐老蔫、孙继业等人坐在炕沿喝茶水,越坐越觉着屁股底下有刺,最终徐老蔫张罗道:“要不然咱们去山边子打鸟啊?”“我看行!”柴兵立刻点头。 而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关磊等人则手持斧头、锯子站在门外,他们正要去老林子拽柴火,闻言徐宁进屋道:“那咱们一块去,正好开两台车。” “妥!” “给老工字拿着,今儿必须打点家雀!” 随后一帮人起身涌出屋,来到院门口钻进了两台车。 南山下,众人分成两帮,徐老蔫、柴兵等人手持老工字在山边子打鸟、灰狗子,徐宁等人则是往车里拽柴火,从1点多钟一直打到四点才往家走。 孙继业和柴兵拢共打了十多只鸟,徐老蔫打了两只灰狗子,徐宁拽柴火的过程中使弹弓打了五只家雀,众人拢共打了三十多只鸟,三只灰狗子。 回家之后,徐老蔫带头烤鸟和家雀,三只灰狗子则被杨淑华炒了,这些鸟的种类有很多,有白毛黄毛…… 徐宁只认识四五种鸟,剩下的鸟都不知道叫啥,因为东北已经入夏,鸟都飞了回来,由于种类实在太多,他认不出实属正常! “三叔枪法挺准呐!” 孙继业谦虚道:“照比你差点,明儿你们都去望兴么?” 李福强摇头:“我不去,我得去上班了,这都挺长时间没去报到了。” 关磊说:“我和虎子得搁家干点活,让我哥自个去吧。” 柴兵皱眉说:“房子不是打完混凝土了么,你们搁家干啥活啊。” “这零活有不少啊……” 徐宁说:“他们不去拉倒吧,等入秋再跟我过去护农。” “那也行,诶,不是说你们见义勇为该上报纸么,这咋还没有信儿呢?” 徐宁笑道:“说是两三天,但咱这边说两三天,就和改天请吃饭一样,说不准啥时候呢。” “我估摸这个月应该能有信儿,只要省里将案子办完,肯定能上报纸!上回市里、省里的报社记者都来了,上报的事不能瞎。” “三叔说的对,不用着急,该是咱的就是咱的,谁都抢不走。” 徐老蔫笑说:“只要见报我肯定能知道,我老儿子还是有两下子的……” 徐宁惊恐:“爸,你可别夸我嗷,兜里没剩几个子啦。” “诶我艹,我搁你心里就这么势利眼?” 屋内沉默无声,徐老蔫尴尬拿起酒杯,道:“赶紧整一口辣辣嗓子,要不然我心都堵挺!” “哈哈哈!大哥,来……” 翌日,早饭过后。 徐宁穿着干净衣裳将腰带、绑腿揣进布兜中,并把56半扔到了车上,这次他跟着柴兵去望兴,肯定得进山溜达一圈,因为明天老孙家就去望兴了,按照正常的会亲家流程,老孙家兴许不能留宿,但柴良玉是啥样人? 他不可能让老孙家人走,必须得多待几天,彼此多熟悉熟悉。 7点半,众人拥护着柴兵、孙继业等人出了院门,徐老蔫、刘丽珍、韩凤娇等人站在原地与其挥手。 “老三呐,有空过来嗷!” “知道,婶儿,快回去吧,过两天我还得给二宁送回来呢。” “妥!到时候婶儿再给你炖点醉鸭子。” 柴兵闻言笑道:“好嘞!” 孙继业瞅了眼站在人群中的孙莲芳,说:“大哥大嫂,莲芳就麻烦你们了嗷。” “诶呀,麻烦啥呀,都是自个家孩子。”徐老蔫摆摆手。 “三儿,你没啥事就过来玩呗……” “好,快回去吧,大嫂。” 老徐家真没啥东西给他俩拿了,只给柴兵拿了头母鹿,而孙继业则啥都没捞着,这也是没招儿,因为老孙家比老徐家有钱有势,不是啥稀罕物根本拿不出手,既然如此就不如不拿。 再说孙莲芳都准备长居老徐家了,拿啥东西能比这情分重? 徐宁嘱咐关磊和王虎,“你俩去工地那边多瞅瞅,等孟叔回来去串个门,知道不?” “知道!二哥。” 随后,孙连胜对着柴鸿雁挥挥手,嘎巴嘴说:“明儿见!” 柴鸿雁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他俩在老徐家这两天感情已经升温,按照关磊的说法是:这个臭不要脸的偷摸拉手了,比他姐都臭不要脸! 孙连胜跟随孙继业上了车,徐宁和柴兵、柴宝童、柴鸿雁挤在一辆车中,然后两辆车前后脚驶离了院门口,一直向东而去,直到看不见车尾,徐老蔫、刘丽珍等人才转身进屋。 刚转过身,孙莲芳快速追上杨淑华和王淑娟,咧嘴笑说:“嫂子,我想学学织毛衣,你们教教我呗。” “行啊,咋寻思想织毛衣了呢?” 孙莲芳随口道:“以后我家孩子肯定得穿呐!当妈的不得亲手织么……” 关磊撇眼说:“你胡咧咧啥玩应啊?咱俩还没定日子呢,想的可真够长远的。” “嘁,我乐意!”孙莲芳又追上刘丽珍,问道:“大娘,二婶,我哥和虎子啥前定日子呀?” 刘丽珍说:“那不得等新房子上完梁啊,估摸九、十月份。” “啊,那东西都预备完啦?”孙莲芳对这事挺上心。 “新是预备好了,等抽出空就做新被褥,莲芳啊,你对这事挺上心呐。” 孙莲芳嬉笑道:“我寻思先学学步骤,等我和磊子结婚别整乱套喽。” “哈哈,乱啥套啊?大爷大娘搁这替你们操心,你们该干啥干啥就行。” 孙莲芳闻言眼睛一亮,笑说:“谢谢大爷大娘,二叔二婶,还有我大嫂砸!” “这孩子小嘴嘎嘎甜呐。” 徐凤进屋挎起书包,与王彪等人刚要出门,闻言呲牙道:“我芳嫂嘴老甜啦,比罐头水都甜!” “瞅瞅凤儿多会夸人,等晚间回来咱跳皮筋嗷。”孙莲芳笑说。 “嗯呐,走啦!” (本章完) 第457章 园参要掉价?别赔掉裤衩子 第457章 园参要掉价?别赔掉裤衩子 望兴,汽车奔驰在一条直道上,柴兵指着两侧的庄稼地给徐宁讲着种植园参和农作物的区别。 徐宁撇头能够看到许多参农扛着锄头、铁锹,甚至有开着四轮子拉草席子的。 这草席子的用处很大,园参不喜欢阳光,等第一场春雨落下,参农就会给园参扣上小塑料棚,接近立夏的时候再扣上一层草席子,但不能全部扣上,必须得留几个口通风。 平时还要除草、浇水、松土和施肥,养园参是个很繁琐的过程,但架不住它价值回报率高! 一般园参5-6年就能起,按照每斤多少钱卖,虽然以后园参的价格能达到4块钱,但现在每斤依旧是30多块钱,只不过这些钱是5年的收获…… “今年的参价估摸还得长,去年吉省新增1200万平方米的参地,现在园参的市场越来越好了。” 徐宁眨着眼睛,说道:“三哥,按照你这么说的话,等这1200万平方米的参地成材就是五年后,对不?” “对啊。” “五年后是89年,到时候这1200万平方米的园参该往啥地方卖?以前吉省和黑省拢共才有多少参地……” 柴兵闻言一愣,他放慢了车速,回想着徐宁的话语,转过头说:“二宁,你这话有点道理啊,等回去你跟我家老爷子和我大哥提一嘴呗。” 徐宁笑说:“行,你起头。” “好,我越琢磨越不对劲……” 东风汽车驶入望兴村,沿路有不少人和柴兵挥手示意,当车停在老柴家门口后,柴兵先跳下车往屋里喊了一嗓子,随后柴良玉、柴绍和柴锋、大嫂、三嫂就涌了出来。 柴良玉见到徐宁就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二宁!可把你盼来了,今儿你是贵客,快进屋!” 自从柴兵来信儿之后,他就一直念叨,这回二宁可帮了大忙,如果让老柴家人自个给柴鸿雁找婆家,真不如徐宁给介绍的,因为他们自个认识的人,基本全是低一档或是高一档的,根本不算门当户对,而三道河老孙家刚好符合! “大爷,可别抬举我嗷,再抬我都不敢进门了。” 柴良玉知道他在开玩笑,被逗得仰头大笑:“哈哈哈!你小子……赶紧进屋得了,强子虎子咋没过来啊?” “他们搁家干活呢。” 柴兵在车尾喊道:“爸,你瞅瞅二宁给你拿啥啦。一头活母鹿!” “诶我艹!咋整的啊?” 徐宁说:“搁山里抓的,前儿我和三哥,还有孙三叔去的,公鹿我们昨儿吃了,剩下头母的就拿过来了。” “好!这玩应好!正好明儿老孙家人过来,到时候宰喽。” 柴绍笑着说道:“二宁,跟你大爷快进屋吧。” “走吧,让他们哥俩卸吧。” 柴良玉搂着徐宁肩膀往屋里走,大嫂和三嫂则是将柴宝童挤到一边,拉着柴鸿雁胳膊唠起了悄悄话。 外屋地的锅台上摆放着许多等着炒、拌的菜,其中就有徐宁最喜欢吃的黄瓜丝拌猪耳朵,足以证明老柴家人用心了。 三嫂往茶壶里倒满水,便端进了屋放在炕沿,说:“二宁,先喝点水,待会咱就吃饭。” “诶,我还不饿呢,三嫂。” 柴良玉亲自提起茶壶倒水,极有耐心的问:“你家房子盖的咋样?没啥麻烦事吧?” “没啥事,地基都打完了,过些日子该垒砖了。” “挺好,你没找日子啥时候结婚呐?这都六月中了,咋不着急呢?” 徐宁笑说:“我妈说等新房上完梁再找日子,我估摸就是九月中旬结婚。” 大嫂问道:“我听说虎子也要结婚,你俩一块结?” “净扯犊子,哪怕是亲兄弟也没有一块结婚的,咋滴都得错开半个月。” 柴良玉说完转过头,笑问:“对不,二宁。” “嗯呐,我俩得错开结,要不然屯里人都没法随礼,哪有随两份礼吃一份席的啊。” “可不咋滴!” 这时,柴绍和柴锋、柴锋、柴宝童进了屋,各自找地方入座后,便瞅着徐宁一笑。 柴锋说道:“二宁,我家雁子多亏你了嗷,给找着这么好的婆家。” 柴良玉扭头瞥一眼,点头:“这事没得说,全靠二宁这张嘴,要靠你们几个指不定得等到驴年马月!” “哈哈哈,我是赶巧了……” 柴锋好奇问道:“二宁,听说你搁三道河见义勇为啦?到底咋回事啊。” 随后徐宁将去三道河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得众人惊讶连连,直言太过惊险,往后有这事能躲就躲,可不能再冲上前了,哪怕手里有枪也不行,毕竟子弹是不长眼的啊。 老柴家人唠嗑实在,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徐宁心里也明白,便笑说:“往后再有这事,我能跑多远跑多远,指定不掺和了!” 柴良玉抽着烟说:“你市里的三叔肯定得给你找个好去处,正好你也能收收心干点营生。” “嗯呐!” 一旁,大嫂偷摸问柴鸿雁:“相中那个小伙了?” 柴鸿雁点点头:“挺好的,就是比我小点。” 三嫂问:“年龄小不怕,只要他思想成熟懂事就行,那小伙啥性格啊?” “挺直肠子的,有啥说啥,敢做敢当,就是有点急躁,他姐也是这样的性格,但他姐挺豪爽的,刚才徐叔不是说了么,他姐还给那俩悍匪一枪呢。” “啊,那是他姐啊?诶妈呀,你这大姑姐是挺……”三嫂话留一半。 柴鸿雁说:“挺厉害的,但她听关叔的话,关叔一横眼,她就不吱声了,关叔是徐叔的把兄弟,王叔的大舅哥。” “知道,那你孙三叔咋样?” 坐在炕里的柴良玉听到几个老娘们唠嗑没有插嘴,瞅着柴兵问道:“你刚才说参地咋回事?” 柴兵说:“我们回来前儿跟二宁提了嘴参地的事,我说吉省去年新增1200万平方米的参地,二宁说五年后这些参地的参都成材了,一块流到市场咋整……” 柴锋眨眨眼问:“是啊,咋整?”柴良玉皱眉瞅了眼柴绍,而柴绍也是一脸费解,他抬头问:“二宁,这里边有啥说道啊?” 徐宁喝口茶水说:“大爷,打个比方说,咱望兴现在有参地是两千亩,如果附近两个村去年也新增两千亩参地,那等到五年后会造成啥结果?同样是六年根的参,同样的品质……” 柴绍掐着烟,在柴良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说道:“价格会下降,而且是大幅度下降。” “对!因为市场就那么大,现在整个吉省的园参就能供应全国,勉强算是供不应求,但等到五六年之后呢?供大于求,那么价格就会一落千丈,具体降多少不知道,但我琢磨肯定会降!” 徐宁继续说道:“这就像我们打猎一样,为啥今年的药材、熊胆、鹿茸、麝香涨价了,不就是因为黑瞎子越打越少了么,山里的牲口也变少了么,以前进山还能瞅着香獐子,但自打我进山一次都没瞅着……” “有道理!”柴兵点点头。 柴良玉抽口烟,问道:“二宁,像你说的一样,供应量小了就能涨价,供应量大了就得降价,那有没有啥办法避免降价?” 徐宁摆手:“大爷,这事我想不出来,除非你把整个行业都攥在自个手里,否则涨价降价就得看市场的环境了。” “攥在自个手里那不成资本了么……” 柴良玉转头瞅着柴锋,骂道:“那你寻思啥呢?咱养园参开酒厂,要是放以前都得吃生米,还搁这寻思美事呢。” 柴绍点头,道:“爸,你看这事是不是得跟大伙研究研究?咱村人每年都往参地里投不少钱啊,这要是一下子赔喽,四五年就白干了。” 柴兵说:“现在参价三十块钱一斤,以后要是降到五块钱咋整?别说四五年白干,以前挣的都得赔进去,赔的裤衩子都不剩!” 这时,大嫂和三嫂等人也不唠了,坐在炕梢默不吭声听着老爷们唠嗑,其实她们心里也着急,因为真要是赔了,她们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去。 柴良玉盘着腿喝口茶,抬头问:“二宁,你有没有啥招儿啊。” “大爷,我哪有招儿啊……” “二宁,你肯定有想法,要不然你不能看的这么远,我当时瞅见吉省新增1200万平方米参地的消息还笑呢,笑话他们眼光好,知道啥玩应挣钱,但我就是没想到五年之后,等这一批参地成材该咋整。” 柴绍拍着手说:“你快说吧,这事我越寻思越觉着不对劲。” 徐宁挠着头,略显为难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继续投资了,给现在种的参卖完就拉倒,期间寻求转型。” 现在已经有转型这个词了,改开就是转型的第一步,为转变思想观念,经济与社会结构的转型。 柴良玉皱眉道:“转型倒是行,但村里八成人都是养参的,他们除了种地啥都不会啊。” “大爷,我对养参不了解,所以才说将剩下的参卖完拉倒,但你们了解养参啊。我就问一句话,如果明年参价掉到一斤三块钱,你们能不能承受?” 柴绍猛地抬头,反问:“那后年参价能不能涨回来?” “能涨,但也就能涨到五块钱,能承受住么?” 柴绍咬牙说:“能!一斤五块的话,还能挣不少,咱养园参的本钱就是地、种子、人工和农药化肥,一亩地每年投入二百多,按六年算就是一千二,每亩最低能产八百斤鲜货,一斤鲜货出三两五钱干货,一亩地就是280斤干货,按照五块一斤就是一千四百块钱,这么算一年还能挣二百!” 徐宁闻言愣了愣,他寻思养园参要投入挺多呢,没想到才投入这么点,如果他今年去老腌子的话,那将老腌子的人参籽拿回来,扔到新宅基地后山,等个二三十年不也算是林下参的飞籽货么,到时候这一批最少也能值点钱吧。 而且知道园参的成本价之后,徐宁才知道园参为啥这么挣钱,如果按照30块钱一斤算,一亩地能挣多少?七千二百块钱呐!当然这是六年总共的收入,每年纯挣一千二百块,如果是十亩地、二十亩地、五十亩地呢?那不得挣飞边子啊? “大哥,要是降到五块钱都能挣钱,那你干脆就将抬出来的参扔地窖里放着,参价总有涨的时候,等长到八块钱、十块钱再卖不是能多挣点么。” 柴兵拍着腿道:“对劲儿!” 柴良玉闻言笑了笑:“一点不假,这叫囤货,对不,二宁。” “嗯呐!” 柴绍笑说:“既然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哪怕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能扛得住。爸,那我啥时候和村里人唠这个事?” 柴良玉歪头问:“急啥?还有四五年时间呢,这么早跟说容易让他们瞎想,你先多关注吉省那边的报纸内容,如果再瞅见新增参地的内容就截下来,到时候贴到黑板上。” “行……” 柴良玉瞅着大儿媳,说:“赶紧整饭呐,眼瞅着都晌午了。” “诶!好嘞,刚才听你们唠嗑都入迷了。” 柴良玉笑说:“净操没有用的心,你们就安排好家里的事就行,外头的事有老爷们管着呢。今个你仨得好好敬二宁一杯,瞅瞅人家才多大?你们白活三四十年!” “嗯呐,二宁,你大爷说的对,无论是雁子的事,还是参地的事,我都得谢谢你。” 徐宁摆手道:“大哥,快别整外道事了,咱这感情到位了,相互帮忙呗。” “哈哈哈,行!” 柴锋说:“二宁这话真敞亮。” 为啥1989年有大批参农血本无归,而刚才柴绍算了一笔账却还能少挣点?原因在于血本无归那批参农是借的贷款、或是跟亲朋好友借的、亦或是抬的钱。 啥叫抬的钱?就是在农村跟大户借的高利息,东北有个名词叫印子钱。 这批参农之所以赔钱在于,前期没有种植经验、塑料棚等东西都是新买的,投入过于巨大,一亩地的投入高达三四百(包括利息、人工、种子、农药、化肥和人参栽子、土地成本),其中人参栽子的成本比种子高多了,他们为了早日收获,大多都选择人参栽子,况且每年农药、化肥的价格都不同,所以等到六年后才会赔的倾家荡产。 而老柴家则不同,他们原先就有塑料棚等维护参地的东西,而且种子也是自个家参地产的,用不着投入太多,只需人工、农药、化肥即可,成本并不是很大,所以哪怕园参掉到五块钱,他们也能少挣点。 柴绍喝口茶水说:“参价要是掉到五块钱以下,那我就去吉省收参,拉回来扔地窖里存着,等涨到八块钱再往外卖!二宁,到时候跟大哥参一股啊?” 徐宁笑道:“行啊,我就出钱,剩下的事都交给你办。” “那必须滴!” 柴良玉挪动身体下地,说:“真要是掉到五块钱,咱家是能扛得住,村里其他人能抗住?咱们买化肥、农药啥的都是最低价,他们是按正常价。老大,你得帮他们算算呐……” “爸,我知道,等忙完这些天的事,我就帮他们算算。” 柴良玉点头:“这事就你自个算,刚才的话咱家人听着就咽肚子里边吧,别往外说了。” “明白。” (本章完) 第458章 轻易别借钱 老柴就是好面儿 第458章 轻易别借钱 老柴就是好面儿 柴良玉是个厚道人,相当照顾同村人,否则他在村里的声誉也不会这么好。 他为啥不愿让同村人知道园参极有可能掉价的消息?当然是为了安稳人心,心若是乱了,没等市场降价,村里人倒是先降价甩卖了,那影响的不仅是个人利益,而是全体村民的利益! 柴绍帮其他村民算园参成本价,其目的就是要找到得利水平线,如果价格低于水平线,村民们也不用惊慌,老柴家就会出钱收购村民手里的园参了,保证村民不会赔钱。 那么将园参留在参地,以六年根的参为标准,继续养个四五年,变成十年根的参,是否可行?可行!而且十年根的园参比六年根的要贵许多,比如89年参价掉到五块,那等到94年参价不就涨上来了么…… 这点生意经柴绍肯定能算明白,要不然他敢坐在书记位置,带领全村人种植园参致富? 晌午,老柴家饭菜整得非常丰盛,除了黄瓜丝拌猪耳朵,还有红肠、排骨、公鸡等等…… 这些蔬菜、肉类食材是昨个柴锋去市里买回来的,足足买了小半车,因为明个老孙家人过来还得吃好几顿呢。 柴良玉挺要面子,他不想让亲家吃剩菜剩饭,每顿饭菜必须是新鲜出锅的,除了回锅肉能回锅,其他菜要是敢回锅,他就掀桌子喂狗! 这话是柴兵偷摸和徐宁说的,他们三兄弟娶媳妇会亲家的时候,柴良玉就挺不好意思,当时穷啊,一盆白菜炖猪肉粉条,来来回回热了两三遍…… 所以现在家庭条件好了,必须得让亲家吃好喝好玩好! “二宁,你喝汽水,大哥敬你一杯。” 柴绍起身站在桌前,双手举着杯相当正式,徐宁见状急忙端着装有汽水的杯子起身,但刚要站起来就被柴良玉拽着坐下了。 “你坐下,老大该敬你酒,别瞅你岁数小,但这杯酒你肯定担得起!” 柴良玉语气很认真,虽说他照比其他老头开明一些,但对待某些事情也有着一股传统思想。 徐宁笑说:“那我半蹲,大爷别劝我了,这不是啥大事。” 柴绍说:“对你不算啥大事,但无论是给雁子找婆家,还是参地的事,对我们家来说都是大事!” “二宁,二哥也敬你,我这人话不多,但心里都记着呢。” “三哥也得敬你,你有主意,为人仗义有义气,话不多说,我直接掫了。” 三兄弟笑着将酒杯里的酒灌进腹中,50多度的酒入喉火辣辣的,直冲味蕾、鼻腔和泪腺有些遭不住,白眼球顿时变的通红。 徐宁喝了口汽水,简单意思一下,说道:“大哥二哥三哥,赶紧坐下吧,咱都自个家人,整这么客套干啥。” 柴良玉满意的笑道:“二宁啊,往后有啥事跟你仨个哥说,哪怕我不在了,他们该管也得管!” “诶呀,大爷,你看你挺好个日子,非得说那些话,咱多了不用奔,往九十奔奔行不?” 柴良玉拍腿道:“这话实在!那我就往九十奔奔!哈哈,来,吃菜。” 柴绍笑说:“可不咋滴!二宁,多说说你大爷,往后别老提在不在的事,给我们哥仨整得心都颤悠。” 柴良玉闻言一横眼:“你们心颤悠就去河套泡泡!我说话还管呢?惯你们毛病。” “哈哈哈,大爷,咱提这事属于是说笑话,哪能当真啊,对不?” “嗯呐,我就爱二宁唠嗑,我搁那讲笑话呢,非得当个真,烦人。” 这张桌正好坐下十人,除了柴绍闺女儿子在场,柴锋、柴兵的孩子都去上学了,所以这顿饭吃的相当清净,老爷们扯嗓子唠嗑,老娘们敲鼓击锤,使得老爷们越吹越离谱。 二嫂吃过饭后就去卖店了,大嫂和三嫂、柴鸿雁收拾残羹剩饭,而三兄弟则是睁着迷瞪双眼,红着脸坐在炕沿,低着头对着地面,仿佛在面地思过。 柴良玉笑骂他仨完犊子,这才喝多少酒啊?其实不然,开席之前他仨就敬了徐宁满杯,急酒下肚状态就乱了,哪怕后续喝的不多也迷糊…… “整俩楞场压力大吧?再盖房子娶媳妇,手里钱够用啊?不够大爷给你掏点。” 徐宁给柴良玉斟茶,道:“手里的钱是不够用,但我给家里的熊胆皮子卖了就够用了。” 柴良玉瞪眼道:“卖那玩应干啥?你不说药材都涨价了么,搁手里边留几年多好啊,大爷说给你掏,肯定给你掏够够的!跟大爷客套啥。” 柴绍说:“嗯呐,二宁,别客套,你该用就用,也不着急让你还。” 徐宁笑着点头:“我知道,大爷,你听我说完呐。整楞场是我牵头,我大哥、二叔、老舅都得参一股,那熊胆皮子要是不卖,他们手里也没钱呐。如果是我自个整,肯定得跟你张嘴啊。” “啊,这么回事……那行,你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吱声,多了没有,大爷做主给你掏这个数!” 柴良玉豪横的举着巴掌,这可不是五千,而是五万! 这年头敢借五万块钱的人非常少有,而敢借给徐宁五万块钱的只此一家,这是多大的情分? “放心吧,大爷,只要我需要,肯定吱声。” 话是这么说,但徐宁能张嘴借钱么?他不能。 他知道无论有多近的关系都不能借钱,一旦借钱这份关系也就离破灭不远了。 哪怕是亲兄弟之间,都有因为钱财闹得沸沸扬扬、闹掰的,甚至在同一条街住,三五年都没来往,俩兄弟见面连瞅都不瞅,更别提说句话了。 而且钱这东西很考验人,现在话唠的挺通透,如果当了真、张了嘴,到时候旁人因为家里有急事掏不出来那么多咋整?就算掏了三万,也得瞎寻思:当初不是信誓旦旦说掏五万么,咋变三万啦?是感情淡了,还是防着我呢? 虽然徐宁不会这么想,也不会这么做,但以徐宁见过的种种事情,他觉得大部分人都会钻牛角尖,也许这就是人性?徐宁没有往深了想,因为他压根就不会跟任何人借钱! 午后闲暇,徐宁和柴兵去了酒厂,厂内弥漫着酒香,印有望兴图案的酒瓶里装着一根园参,红底金字显得很有当前特色。 如今柴兵还没有注册商标的概念,他觉得玉春、龙江、大曲都是地方特色,而他的园参酒也是地方特色,徐宁没有多说啥,这次过来已经说了园参掉价的消息,再参与酒厂的事,就会显得他太过高傲、装逼。 还是那句话,小鸡拉拉尿各有各的道,老柴家做了这么多年买卖,如果没有点商业头脑,怎么可能挣到钱? 孩子们放学回来后,与徐宁亲热的打声照顾,去年过来的时候,孩子们还有点不好意思,徐宁在老柴家待了那么多天,孩子早已和他混熟了,见到王虎、李福强没来,还问王叔、李叔咋没来呢。 晚饭后,柴良玉亲自沏壶茶水,说:“二宁,尝尝这茶咋样。” 徐宁浅尝一口,道:“毛尖?” “诶呦!你这嘴挺厉害啊,之前经常喝啊?” “哪是经常喝啊,这不是好茶么,尝一口就记住了,搁哪整的啊?” 柴良玉说:“你闫大爷给拿的,他闺女嫁到省城,和女婿去南方做买卖拿回来的,用这茶招待他们,咋样?” “挺好!咱东北的茶就是碎末红茶,毛尖正经是高档茶,挺有牌面了。” “那就行。” 柴绍坐在炕沿抽烟,说道:“你说会亲家,明个该咋唠啊?”柴良玉斜楞眼撇嘴道:“瞅你这德行,会个亲家就懵了?” “爸,我不是懵,我是没经历过,你说他们过来了,我是当哥们处,还是当亲戚交啊?” 柴良玉说:“完犊子!让二宁教教你。” 徐宁闻言一愣,他才多大岁数,更没经历过啊,这玩应没法教啊。 “大爷,这事我也不懂啊,但当哥们处肯定没毛病,你和孙二叔岁数差不多,他比我爸大几个月……” 徐宁将老孙家人的具体情况说完,柴绍心里就有谱了。 “啊,那他结婚挺晚呐。” “也不算晚,他闺女就比我小几个月。大哥,明个不用紧张,哥们之间相处放松点呗。当初我和孙三叔头次见,我还管他叫孙哥呢。” “那后来为啥改辈分了?” “他去我家买豹骨和豺狗子肉,见着我妈面儿直接喊大姐了,这咋整?那就喊叔吧。后来我大哥的三叔,和孙继善称兄道弟了,那我更得喊叔了。” “嗯呐,有这层关系是得喊声叔。” 晚,三嫂给徐宁预备完洗脚水,就让柴宝童陪着他在东二屋住,屋里的地柜上依旧摆放着暖壶、汽水、方便面和饼干,地面打扫的也很干净,被褥都是新换的面儿,闻着有股洗衣粉和阳光晒过的香味。 早,徐宁睁开眼就瞅见柴宝童盘腿坐在褥子上咧嘴笑。 “笑啥啊?” 柴宝童说:“我一寻思我姐要出嫁就想笑。” 徐宁爬起来笑说:“等你姐出嫁那天,有你哭的时候。” “我才不哭呢!徐叔,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我受多少罪,我爷明面上向着我,实际上一直护着我姐,我姐待着没事就掐我,以前我这大腿里子就没好地方!” 徐宁提起裤子说:“真到那天你就懂了,你觉得你芳姐咋样?” “好!芳姐办事利落,唠嗑也有意思……” “那你知道连军小前儿遭了多少罪么?” 柴宝童一愣,然后起身叠被,叹气道:“诶,这当姐的,咋都这样呢?” “人得学会知足,虽然你姐平常爱跟你动手,但她肯定有疼你的地方,去年我搁这的时候,你半夜说饿了,谁从炕上爬起来给你炒的饭?” 柴宝童点点头:“那确实……” 徐宁在外屋地洗完脸,柴宝童也叠完了被,柴兵穿着中山装和皮鞋踏进屋,叼着烟道:“睡的咋样?晚间冷不?” “不冷,我三嫂给炕烧的太热,再盖被都有点热。” “啊,那今晚让她少烧点。走吧,饭菜都好了。” 随即,三人朝着东屋走去,徐宁笑说:“你们哥仨今个穿的挺立正啊。” “诶呀,老爷子发话了,说必须得重视!你瞅瞅大哥,胯兜还别个钢笔……” 柴绍挥手:“二宁,瞅瞅我这身咋样?” “挺庄重、喜庆。” 大嫂、二嫂和三嫂也穿的挺板正,特意做了个盘头发型,穿着小西服样式的外套,里边是白色衬衫,颇有城里那帮娘们的气质,而柴鸿雁则是黑裤长袖格子衫。 这副穿着打扮或许有些前卫,但去过省城见过世面的绝对不会这么说,因为省城的新一代女性都在往港台风靠拢。 83年首届联欢晚会解除了对歌曲乡恋的限制,往后更是引进了大量的港台片,使得国内掀起一阵港台时尚风…… 如果现在去省城转一圈,甚至能看到赶时髦的老娘们穿着黑、蓝、粉、红丝,亦或是真丝衫、尖头高跟皮鞋。 饭后,大嫂等人收拾完外屋地,便预备着生瓜子、榛子等东西,柴锋昨个就搬回来两箱汽水和两箱茅台、五粮液,喝这两样酒不是因为好喝,而是因为它俩最贵。 真要喝酒的话,柴良玉还是喜欢自家烧的参酒,但这参酒不如茅台、五粮液有牌面呐。 今个老柴家办大事,故此柴锋和二嫂都没走,卖店也找人临时看着了,但孩子该上学还得上学,学习不能落下。 “你俩快坐下歇会吧。” 柴良玉瞅着忙忙叨叨的大嫂和柴绍,无奈说道。 “诶呀,我林哥过来了,我出去瞅瞅。” 柴绍刚要坐下,便瞅见一对夫妻进了门。 徐宁起身要往外走,柴兵说:“大哥找来做饭的,没事。” “啥时候找的啊,预备的挺齐全呐。” “那必须的,等到时候你大嫂她们和对方唠嗑,也不能腾出空做饭啊?不如找个掌勺的,咱们也省事了。” 柴良玉说:“老大净能整事,今晌午是能找掌勺的,晚间咋整?不还得自个做么。” “大爷,晌午是头次见,显得重视点,晚间咱是一家亲,显得亲近点。” “哈哈哈,这话没毛病!”柴良玉大笑。 柴绍将两人送到西二屋,蔬菜和肉类都在锅台和案板上,大嫂昨晚就列了个菜单,拢共十六道菜,因为他们得分两张桌坐,所以这十六道菜都是小盘子。 9点42分,望兴村北头驶入两台东风,车内正是孙继伟和孙继业两家共六口人,唯独缺少了孙莲芳。 按理说孙莲芳也应该过来的,毕竟是给她亲弟办事…… 那她为啥没来呢? (本章完) 第459章 直接谈彩礼 结婚就是万元户 第459章 直接谈彩礼 结婚就是万元户 自从经历了大岭屯悍匪事件后,孙莲芳的性格就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这种不易察觉的变化促使她对待某些事时,有一种特殊的态度。 当然,并不是说她不想来望兴与老柴家见面,而是她爸妈不想让她掺和,为啥? 以孙莲芳的性格来说,她与人初次见面太自来熟了,她当初来老徐家的时候,给刘丽珍等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太毛躁、不稳当,但随着长时间相处、了解,才知道她是个挺有正义感、且顾家的姑娘。 这些天刘丽珍总是夸她,说莲芳越来越稳当了。 虽说她还是之前那副模样,但她在老徐家真是学东西,跟杨淑华学做菜、找孟紫烟学针线活、而且刘丽珍能看得出来,她以前没下过地干活,可是老徐家后园种菜的时候,她都是抢着干,还询问这种子怎么撒,如何间苗、除草…… 看得出来,她在为了和关磊结婚后做准备,到时两人组建个小家,关磊在外边奔波挣钱,她在家里种点菜、伺候伺候孩子,小日子过的不是也挺肥美么。 此刻,两台东风车前后脚驶入望兴村北口,前方那辆车的司机踩脚刹车在半道停下,推开车门露出了孙继业的笑脸,他开口询问老柴家该怎么走,而站在墙根下唠嗑的数人微微一愣,回笑着帮他指了路。 孙继业笑着道谢一摆手,便关上车门继续踩下油门往前行进…… 老柴家,东屋。 柴绍侧坐在炕沿,眼神时不时往窗外瞟,而其他人则搭话闲聊着。 突然,他瞅见两台车缓缓停在门外,柴绍猛地起身,双手扯着衣服,说:“来了!” 屋内的柴锋、柴兵和大嫂等人闻言抬头望去也跟着起身,而柴良玉则坐在炕里回头一瞅,便紧忙往炕沿挪动。 “鞋!鞋递我!” 三嫂弯腰拎着鞋递过来,扶着柴良玉胳膊说:“爸,你慢点,不用着急。” 柴良玉瞪眼道:“赶紧往外迎迎啊,都搁这杵着干啥呢?” 他两脚踩进鞋壳子里,摆手催促:“快点动弹呐!” 柴锋、柴兵和大嫂移动到了外屋地,而徐宁趁着掀门帘的工夫,从三嫂手里接过柴良玉的胳膊,扶着他往门外走。 柴绍等人落后柴良玉两三步,他们刚才没动弹就是因为柴良玉才是一家之主,要出去迎客也得是柴良玉走在前头,他们要是在前边走,那不是倒反天罡么。 徐宁和柴良玉并肩走到当院,后边跟着一帮人,柴宝童走在最后扭头瞅着他姐嬉笑,柴鸿雁见到他眼神露着调侃之意,顿时翻着白眼抬手掐了他一把,疼的他直呲牙咧嘴,碍于人多又不敢大声尖叫,只好无声忍耐。 门外,孙继伟和孙继业先跳下车,两人各自扶着媳妇落地后,便急忙往车尾走,从孙连军、孙连旭手中接过登门礼,待四人拎着东西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瞅见了徐宁,老孙家人的眼睛集体一亮。 他们并非是见到徐宁而感到惊讶,他们当然清楚徐宁在这,而是余光瞟到了旁边的柴良玉、柴绍等人,见到他们都穿的溜光水滑才表露吃惊。 不过老孙家人穿的也不差,同样是一身中山装、崭新锃亮的皮鞋,徐宁心说:这两家人都挺好面儿。 有句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单从这身穿着打扮就知道,老孙家和老柴家必定得嘎亲家! 徐宁笑着挥手:“二大爷,你们来的挺早啊,刚吃完早晨饭就过来了吧?” “可不是咋滴!刚撂下筷就过来了,我寻思头一次来望兴,别半道走错喽,再耽误孩子的事,这可是大事啊,别再让亲家等着急喽。” “哈哈哈……”两帮人站在门口对视一笑。 徐宁笑说:“瞅给我二大爷急的,那我介绍一下哈。大爷,这两位就是连军的父亲母亲,旁边这个就是连军……” 当徐宁给双方介绍完之后就退步到一旁,孙继伟急忙伸出手,道:“大叔!我是孙继伟,这是我媳妇……” 孙继业和三婶也上前与其握手,柴良玉笑说:“可把你们盼来啦!” “大叔,我们也着急过来啊!” 柴绍和大嫂迈步上前,招呼道:“二哥。” “诶!咱俩年纪差不多少吧?我可能比你大一两岁,这声二哥听着真舒服,哈哈……” 徐宁笑道:“那肯定的,往后就是一家人了,能不舒服么。” “哈哈哈……” “这话敞亮!” 柴绍笑说:“爸,咱别搁着待着了,让我二哥他们快进屋歇会吧。” “对!瞅瞅我这脑瓜子,伟啊,你们快进屋!到这就是自个家,有啥话咱关起门来自个唠!” “哈哈,得嘞,大叔。” 随即,众人转身朝着屋内走去,柴良玉在半道将徐宁揽过来,说道:“这俩孩子的事多亏二宁啊。” “可不咋滴!大叔,实话实讲,像二宁这样的年轻人,我根本没见过……搁三道河的事,你们听说没?” “听说啦!这事不是要见报么。” “嗯呐,当时我就搁跟前儿,瞅见那俩悍匪都懵了,但二宁和强子啥事都没有,这要是换成我……” 柴绍说道:“二哥,换成谁能行啊?我可不敢跟悍匪比比划划。” 进门后,徐宁咧嘴道:“不是给连军鸿雁办事么,咋又夸上我了,我可不经夸嗷。” “哈哈哈,瞅瞅你谦虚的样儿,大爷稀罕你,夸你两句咋滴?” 柴良玉笑盈盈说完,转头道:“伟、老三,你们快坐!咱今个啥事都不用干就坐着唠嗑。” 柴绍接话:“嗯呐,饭菜有人预备,咱等着吃就行。” 这时,三嫂端着茶盘进屋,将茶盘放在了炕沿,由柴良玉将杯里斟满茶水,柴鸿雁双手端着茶杯,挨个送到老孙家人手里。 “大爷喝茶、大娘喝茶……” 柴鸿雁语气羞涩的称呼,让孙继伟等人的心都化了,况且他们是初次见到柴鸿雁,再和自家亲闺女一对比,诶呦,这温声细语的真招人稀罕。 孙连军也没闲着,他从兜里掏出石林烟,双手呈上递给柴良玉,笑说:“爷,抽烟。” “诶!这孩子瞅着真板正,现在搁家干啥呢?” 孙连军划根火柴为其点燃,道:“现在主要是收拾大棚,学学大棚养殖……”孙继伟接过话:“他去年在市里学的,我家老三寻思让他们哥俩整一整,没准能整出点门道……” 而孙连军腾出空,转身给柴绍递烟,“大叔,抽颗烟。” “恩。”柴绍点着头,他倒是没啥话要问的,因为老丈人和女婿初次见面都有点生涩。 徐宁站在旁边笑道:“大哥,你瞅连军咋样啊?” “挺好,一表人才……” 孙连军笑说:“大叔,我跟我宁哥一样,也是经不住夸啊。” “哈哈!这孩子,我寻思你不爱吱声呢,这么一唠不也挺会说么。” 徐宁说道:“屋里都是长辈,哪有他开口的机会,连军挺爱唠嗑的,那天搁我家跟鸿雁唠了小半天,话题都没重样儿!” “诶呦,这么能唠呢?那酒量咋样啊?” 孙连军实话实讲:“大叔,我酒量一般,但打个圈儿肯定没问题。” “妥,待会咱多喝点。” “诶,好嘞。” 随即,孙连军又去给柴锋、柴兵递烟,与二人笑呵呵的唠了两句,便挤到了老娘们堆儿里,他和柴鸿雁对视一眼,见到她的眼神直瞟她妈,孙连军就反应过味了,手揣进兜掏出烟递给老丈母娘一颗。 “大婶,抽颗烟。” “呦!好孩子,那大婶就抽一颗。” 她是抽烟的,只是抽的比较少,一天能鼓捣五六根,而现在孙连军递过来的烟更得接下了,往后就是她女婿了,有句话不是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么。 别瞅之前孙连军在老徐家和柴鸿雁见面时有点紧张,但今个自从下车后,孙连军完全没有半点紧张的意思,整个人相当放松,这说明他在经历过事之后成长了,脑袋里有应对方法了。 其实不然,孙连军是表面扬着笑脸,实际上心跳的很快,他这副放松的模样是在家练的,照葫芦画瓢,装轻松呗。 “嗯呐,这俩孩子的八字挺合的,那天打完电话就去找人给算过。” 孙继伟说道:“大叔,既然俩孩子挺合适,那咱们是不是该再进一步?大叔,大弟,我是有点着急,因为啥呢,我家军儿挺稀罕鸿雁的,那天刚到家就让我预备彩礼……” “哈哈哈,咋这么着急么?实话实讲,我也有点着急。” 柴良玉说道:“如果不是二宁帮忙介绍这俩孩子认识,就指着他们哥仨,肯定得把孩子耽误喽!那咱就直奔主题,唠完高高兴兴喝酒,咋样?” “成!我大弟的意思呢?” 柴绍笑说:“二哥,我爸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们家老爷子做主。” 柴良玉摆手甩脸子道:“你快拉倒吧!这是你亲闺女,我给你们哥仨都娶完媳妇了,咋滴,还得让我管孙女呗?告诉你们仨嗷,往后家里孩子的事,都你们自个办,我顶多出点钱。” “哈哈哈,我大叔这话实在。”孙继伟笑道。 柴绍笑说:“我是头回给孩子办这事,那我就直说了。” “直说!因为俩孩子,咱就是一家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呗。” “行,按照我和她妈的意思,虽然闺女是嫁出去了,但还是我们老柴家人啊,她要组建家庭,当爹妈的肯定得支持。” 柴绍接着说:“我是寻思给她拿三千块钱当小金库,她自个乐意买啥就买点啥,然后我家再给陪送六套新被褥、给军儿买两身衣服,再买台洗衣机,我闺女冬天洗不了衣裳,她那手一碰水就裂口子。” 孙继伟摆手笑说:“大弟,这洗衣机你不能买,你要是买了,我给买啥啊?我家是娶儿媳妇,所以还是先听我说哈。” “那你说吧,二哥。” “我是这么寻思的,我家里的房子应该重新装修,这房子都挺多年了,然后再给鸿雁买点金镯子、金链子、金戒指啥的,像洗衣机、电视机、收音机、电饭锅、缝纫机都是我家该准备的,而且我和军他妈也研究好了,就给鸿雁过二百块钱彩礼,再给鸿雁拿四千八当小金库,他们小两口自个随便……” 柴良玉闻言笑道:“诶呀,那当爷的肯定也得给掏点啊,他俩啥都没干就成万元户了啊!” “哈哈哈,可不是咋滴!” 柴绍笑说:“二哥,这么整的话你们压力太大,要不然洗衣机、电饭锅和缝纫机我掏钱吧,你们还得预备新家具呢,我前阵子听说省城年轻人结婚都要组合柜,这一个组合柜就得老鼻子钱了。” 孙继伟说道:“组合柜的事我听说过,但那玩应我摸过,就是一层薄皮板子,不如找个木匠自个下尺寸打,你问问二宁,他就是找人打的家具。” 柴绍转过头,徐宁闻言起身接话,点头:“嗯呐,我老丈人的徒弟帮忙打家具,组合柜质量太差,全是破松木,好木料的组合柜价格太贵,根本不值当,不如自个找木匠打一个。” 柴良玉点头:“一点不差,瞅瞅咱家的立柜,那是用核桃木打的,这都多少年了,瞅着还挺新呢。” “二宁,你家用啥打的家具啊?” 徐宁说:“也是核桃木和黄菠萝,木料是我爸头些年整的,除了打家具,还得打几张桌子,一是当餐桌用,二是往后有孩子了,孩子也有个学习的地方。” “对!孩子学习是大事。二宁,你之前去我家的时候,瞅见西二屋没?那么大的地方给孩子当学习的地方行不?” “那咋不行,我也寻思给孩子整个单间,到时候孩子要是不学习就给他关屋里……” “哈哈哈!没毛病,就得这么整。” 屋内哄然大笑起来,随即话题又转回了彩礼上。 老孙家和老柴家属于门当户对的大户家庭,他们谈的彩礼陪嫁,对于普通老百姓是可望不可及的。 孙继伟说是给二百块钱彩礼,但还有四千八百块钱给柴鸿雁当小金库呢,所以两家都知道彩礼是五千、陪嫁是三千,柴良玉再给掏点,算上婚后接下的礼钱,肯定得有一万出头了。 但外人不知道啊,当外人得知老孙家娶儿媳妇了二百块钱是啥反应? 首先是惊讶、不可思议,然后觉得二百块彩礼有点少,如果他们咬咬牙肯定也能掏出来…… 老孙家在三道河挺有名的,如果旁人得知娶儿媳妇了五千,那不是给自个找麻烦么,这年头有多少人累死也挣不到五千的?太多了。 有些家庭连大团结都没见过,平常一分钱掰两半,这都得寻思寻思该不该。 (本章完) 第460章 日子定下了 想方设法回报 第460章 日子定下了 想方设法回报 柴绍不要求闺女风风光光出嫁,只求闺女出嫁后能够幸福,虽说老柴家在望兴的声誉很好,但树大招风啊,他并不想将闺女的婚礼办的太隆重,按照他说法是:咱都是普通家庭,整那么豪横干啥?臭显摆、装犊子遭人妒忌啊! 这话说到孙继伟心坎了,他说:“前年我们三道河有个姓叶的,他家孩子娶媳妇过彩礼就过了一万六!女方陪嫁各种家电,五个手腕那么粗的金砖,办婚礼前儿是挺风光,逢人就说这老叶家真敞亮,后来结婚不到半个月,家里就遭灾了……” 柴绍一愣,问道:“是三道河富旺屯的老叶家么?那我看过报纸啊!这事当时挺轰动。” “啥事啊,大哥?”柴锋问道。 “这家人半夜进了一伙人,将新娶的媳妇祸霍了,儿子被吊死在房梁上,老两口也没少遭罪,身上全是血口子,指甲盖脚趾盖都被拔了,最后全家四口人和看家护院的狗都死了,家里的钱和电器也被整走了……” “诶我艹,这么血腥么?” 柴良玉说道:“现在的社会不是你摆阔的时候,穷显摆肯定没啥人搭理你,但真要露了富,必然得有人盯上,不说前年,就去年咱家跟前儿的徐官屯,不也有一伙人进老黄家了么,幸好老黄跟对伙一人有点亲戚,好说歹说送了两千块钱,这才给他们送走。” 柴兵点头:“是,对方根本没说抢,人家就说是借钱,两千块钱到手还给打了个欠条。” 孙继业说道:“那确实应该低调,咱不怕贼丢,就怕贼惦记啊。” “可不咋的,这也是为啥我说给鸿雁过二百块钱彩礼的原因,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徐宁说:“这年头就是闷声发大财,财不能露富,人不能装熊,越熊越挨欺负。” “这话没毛病,我也不求鸿雁出嫁风风光光,他们小两口能过好就行。” 孙继伟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寻思的。那咱就算谈妥啦?” “妥啦!事不是定下了么,咱们两家合力帮他俩建个小家呗。” “哈哈哈,嗯呐!那他俩得先订婚吧?我是先找日子,还是……” 柴良玉说:“订婚就是两家人吃顿饭,你们该找就找。” “大叔,要我说午后抽出空,就让我媳妇和弟妹去找!大叔,大弟,别笑话我着急嗷!实在是遇着这么好的儿媳妇,这么好的亲家,我兜不住嘴啊!” “哈哈哈……”屋内轰然大笑。 笑罢,柴绍转头对着他媳妇说:“你午后和嫂子去趟老王家,找找结婚办事的日子。” “行,嫂子,那咱吃完饭歇会就去。” “嗯呐!” 这时,柴宝童脱鞋上炕将窗户敞开半扇,屋里漂浮着烟雾,浓重的烟草味略微呛鼻子。 孙继业叼着烟说道:“宝童真懂事,比我家旭小一岁吧?” “嗯呐,三叔,我今年正好十八。” 孙继伟说:“十八一朵,正是找对象的年纪。大弟,等鸿雁和军儿办完事,咱得给宝童张罗张罗啊,有相应的先处着呗。” “必须地!前儿我和他妈还唠这个事呢,但这年头找个相应的挺难啊。” 孙继伟心有感触,道:“一点不假,我大哥家的胜儿,也相了挺多回,最后在市里才遇着合适的。我家军儿要不是认识二宁,我估摸还得打几年光棍儿。” “哈哈,二哥,那待会得敬二宁一杯啊。”孙继业笑道。 徐宁紧忙摆手,道:“二大爷,快拉倒吧,昨个我大哥他仨敬我酒,给我都整不好意思了,这才多大点个事啊。” “那不行,一码是一码,再说你大哥都敬完了,我能差事么?到时候军儿和鸿雁结婚办事前儿,我还得请你当主婚人呢。” “妥!这事我就不往后退了,我军弟儿和鸿雁的婚礼,必须得是我主持!” 柴良玉拍手叫好:“好!我就乐意听二宁唠嗑,不藏着掖着、有啥说啥。” 众人在屋内唠完正事,便开始闲扯犊子了,先从北扯到南,再从东扯到西。 两家都挺富裕,唠的嗑自然也是如何挣钱,等孙连军和柴鸿雁结婚后,该给孙连军找个啥样的活。 其实老孙家有挺多产业,楞场、渔船、收山货,单拎出来一样就能让小两口吃穿不愁,但人得往高处奔,所以孙继业才寻思让军、旭研究大棚养殖,如果再开出一条财路,那不是越挣越多么,谁能嫌乎钱多啊。 孙继伟喝口茶水,翘腿问:“二宁,你那俩楞场批下来了吧?” “批了,但文件在县里放着呢,过一阵林场该修道了。” “那就行,你新开的楞场有啥需要的就吱声。” “嗯呐,头些天我三叔给我算完账了,经济方面没啥压力。” 徐宁这话属于有点装逼了,当时孙继业算完账之后,第二天他嘴里就起俩大泡,听说那么多钱当时就上火了,实在是没招儿,谁让一堆事都赶到一块了呢。 孙继伟笑道:“经济没啥压力挺好,那林场给你批油锯、手锯和塑料膜啥的了么?到时候你要盖窝棚和仓房得用塑料膜防水……” 徐宁眼珠子一转,呲牙道:“二大爷,那这塑料膜去市里能买着么?” “买啥买!咱家楞场啥都有,都在仓房里扔着呢,你要不用也得上锈,到时候让你三叔拉过去,但有挺多东西都是用过的,你别嫌乎哈。” 徐宁笑说:“那嫌乎啥?这不比我自个费劲巴拉的买强多啦?多谢嗷,二大爷。” “瞅瞅,又跟我客套。” 其实这件事是孙氏三兄弟商量过后的结果,毕竟楞场不是孙继伟自个的,还有孙继善、孙继业的股份呢。 无论从孙莲芳亦或是孙连军的事情上,徐宁都帮了挺大忙,所以他们肯定要想方设法的给予回报,哪怕是二手工具、塑料膜等被老孙家淘汰下来的东西,对于徐宁来说也是刚需! 这时,三嫂从门外进来,说道:“爸,咱吃饭呐?” “吃饭!”柴良玉往炕沿移动,说道:“老大,快领你二哥过去啊。” “得嘞,二哥、老三……” 随即,屋内人朝着门外涌去。 西三屋平常是孩子住的地方,屋内相当干净,没有任何异味,只有满屋的菜香。 西二屋和西三屋是连着的,在外屋地炒菜容易串味,不过也方便了照顾孩子、端菜…… 这屋里的炕挺大,能睡下六七人,墙根没有地柜、立柜,所以瞅着空间相当大,正好能放下两张地桌。 此刻,桌面上已经摆满了菜,以及酒水、碗筷、酒杯,拢共十六道菜,基本都是小盘子,如果用大盘子盛菜,桌面根本放不下。 菜系就是家常菜,比如红烧肘子、浇汁红烧鱼、醋排骨、锅包肉、溜肉段、扣肉…… 老爷们和老娘们肯定得分开坐,要不然坐不下,柴良玉拽着徐宁挨着他坐,旁边是孙连军、柴绍、孙继伟、柴锋、孙继业、柴兵、柴宝童、孙连旭,女桌是三个嫂子和二娘、三婶、柴鸿雁。 “坐,坐坐!我得好好和亲家喝点。”孙继伟搭话道:“那必须的,大叔,我们今个就是奔着往好了喝来的。” 孙连军起身主动给众人倒酒,柴良玉笑盈盈道:“好!等明个给二宁拿来的鹿宰喽,咱们也整个全鹿宴,咋样?” 闻声,孙继伟、孙继业同时一愣,听柴良玉的意思是要留他们多住两天呐。 孙继伟没有扫兴,笑道:“大叔,你说啥是啥,我们过来就是听你安排的。” “哈哈哈…好,那就这么定下,明儿晌午咱们宰鹿,自个收拾自个烀更有意思。” “嗯呐。” 孙连军转圈倒完酒便坐下了,随后柴良玉提杯简单讲两句,众人抿一口酒才动筷。 徐宁刚夹块排骨,孙继伟就端着酒杯起身,道:“二宁啊,大爷敬你,感谢的话就不说了,咱爷们相处的挺痛快,往后有啥事你吱个声嗷。” 徐宁在他举杯的时候就起身了,笑说:“放心吧,二大爷,真要有事我是不会客套的。” “对喽!那我干了……” “别滴,别喝急酒啊,慢慢喝呗。” 柴良玉也跟着劝道:“抿一口意思意思得了,昨个他仨就喝急酒了,喝完连东西都吃不下。” 徐宁接着说:“正事要紧呐,你跟我大哥他们慢慢喝呗,该唠嗑就唠嗑,多联络联络感情啊。” 孙继伟想了片刻,抬手比划着酒杯高度,道:“那行,我就喝这么高,都搁酒里了嗷。” 他仰头灌了口酒,柴绍笑着拉他坐下,道:“二哥这酒量也不俗啊。” “诶呀,我纯是混酒喝,往常搁家不咋喝,但真要有事也能整一斤。” “哈哈哈,二哥,那咱俩差不多,来,吃菜!” 屋内,热气升腾,如火如荼。 无论爷们、娘们手里都掐着酒杯,刚开席二十多分钟,他们就吵吵着热了,将窗户敞开道缝,脱下中山装,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喝一场。 众人频频起身敬酒,推杯换盏,最忙的是孙连军,只要他瞅见桌前人酒杯剩个底就起身跑过去倒酒,再给柴良玉、柴绍等人递烟。柴鸿雁也捧着酒瓶过来两趟给孙继伟、孙继业倒酒…… 徐宁吃了两碗饭,便安静坐下听着他们唠嗑,时不时搭言两句,这顿饭是从晌午11点半多钟吃的,一直到3点半也没吃完,因为边喝酒边唠嗑、抽空再抽颗烟,夹两口菜,虽然没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但一抬眼已经四点半了。 中途,徐宁没坐住,他借着和柴良玉去茅房的时候,与柴宝童、孙连旭去当院转了两圈。 而老娘们则是在三点多钟吃完了,她们都没喝多少酒,因为大嫂和二娘都清楚应该留点清醒脑袋办正事,三嫂也跟着去了,她的意思是三道河那边年年都给看,换个地方瞅一眼,试试准不准。 这时,她们仨相互挽着胳膊进了院门,走到屋内后,众人皆是转头瞅着她们。 “日子定了!订婚日子是今年十月十七,结婚是明年四月初六,阳历5月25号。” 今年订婚的阳历是11月9日,那天宜会亲友、合婚订婚、订盟。 “好好好!” “诶呀,这帮老娘们办事真利索哈,没咋注意就办完了。” “这家伙,眼瞅着连军要订婚了,给我整的眼泪汪汪的……” 柴良玉笑说:“是挺快的,一晃眼我大孙女都要成家了,诶呀,这小酒喝的真舒坦呐。” “大叔,那咱再喝一口?” “给这点底都掫了吧,剩的也不多。” “得嘞。” 众人将杯中酒灌进腹中,便放下了酒杯。 柴良玉从烟盒里抽出颗烟,然后递给孙继伟,问道:“你家闺女啥时候结婚啊?我听二宁说,跟他兄弟处着呢?” “嗯呐,她备不住今年冬就得结婚,这个月末磊子要领他家里人来三道河,到时候我们再细谈。” 孙继伟还得给关磊、孙莲芳预备家具家电、以及要给关磊买台摩托车呢,不过关磊肯定不能让他买摩托车,要买也得是买台四轮子,这玩应实用啊! 新摩托车三四千、二手四轮子也是三四千,稍微对比就知道哪个性价比高了。 但关于孙莲芳和关磊的事情,孙继伟没有和老柴家人唠太多,如果跟柴良玉说:给关磊买摩托车啥的,那不是扫他女婿面子么。 虽然这种事老柴家人早晚都会知道,但不是从孙继伟嘴里说出来的啊,这就无伤大雅了。 这顿饭结束已是五点半,众人脸上都挂着熏红,但他们都没喝多,因为一边喝一边就解酒了。 别瞅桌面地下摆着六七个空酒瓶,但分到他们嘴里,每人也就八九两,这就是喝慢酒,一个词就能概括:磨磨叽叽! 随后,二嫂和三嫂端着几盘菜去外屋地热了热,重新端上桌之后,柴良玉、孙继伟等人就简单吃了口热乎的…… “爸,明儿我和三哥、二宁去山上转悠一圈。” 柴良玉抬头皱着眉头,道:“明儿晌午宰鹿,你们后个去呗。继伟,你们别着急回去,多搁这待些日子,行不?” 孙继伟没啥为难的,他出来之前就交代好了,笑说:“行!那我们后个走。” 柴兵说:“晌午吃的话,那早晨就得宰啊。” “必须地!” 柴良玉转头笑说:“二宁,十月十七你得过来啊。” “行,到时候我应该都结完婚了。” 三婶一愣,道:“你结婚日子定了?” “没有,但我是寻思得赶在入冬之前,要不然冬天结婚太遭罪,满山都是雪也不方便呐。” “可不咋地,可别赶在冬天结婚,屋里都没站脚的地方,里里外外全是人,咱要么开春、要么秋天再结,天好心情也好啊。” “……” (本章完) 第461章 带馅的鹿肠 全鹿宴 第461章 带馅的鹿肠 全鹿宴 柴锋和柴兵的孩子放学回来,见到屋里有这么多人,闷声挨个打声招呼,然后比平时老实许多,安静的坐在桌前吞咽饭菜,待他们扒拉完饭之后,柴鸿雁就将他们领到东屋写作业去了。 而柴良玉、徐宁、孙继伟等人则是围着地桌喝茶、抽烟、侃大山,柴良玉没有组织娱乐活动,他认为老孙家人是过来办事的,若是张罗着玩扑克、打麻将,显得太过懒散,不如安稳坐下唠会嗑,如此能更快熟悉彼此。 直到九点多钟,众人都有些疲倦了,才给老孙家人安排房间,老柴家是新盖的七间砖瓦房,军、旭跟徐宁住在东二屋,伟、业四口人住东三屋,被褥都是新绷的,捧着被子闻闻还有股太阳晒过的味道。 当然,在农村睡土炕肯定少不了土腥味,这是无法避免的,除非不烧炕、锅灶安置在当院房檐下。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早饭结束后,柴绍、孙继伟等人便去到后园瞅了眼半死不拉活的母鹿,这头鹿之所以是这副状态,完全是野性动物被关在笼子里郁闷的,而且自打将母鹿拿到老柴家,柴兵就没给它喂食,顶多给两舀子水。 为啥?柴兵主要是不想鹿的肚子里有太多食,先让它清清肠胃,等到收拾的时候不也省劲么。 外屋地,三个嫂子和二娘、三婶正在刷锅、拢柴火往灶坑里扔。 她们都将昨日精致的穿着脱下了,换上了农村老娘们正常干活的衣裳,二娘和三婶穿的是三嫂的衣裳,她仨体型相近,鞋也是新的,穿的却是二嫂卖店里卖的黑布鞋。 柴鸿雁梳着俩麻辫,穿着碎衣裳和蓝色裤子,孙连军瞅见后直勾勾盯着许久,颇有一种娇艳欲滴的感觉,与在老徐家、昨日的打扮判若两然,完全是换了种风格。 二娘的嘴不如刘丽珍会夸人,但三嫂很会夸人,她一边夸二娘一边附和,将柴鸿雁整得面红耳赤,最后是大嫂发话,让她和连军、宝童、连旭去卖店转转。 这话可有讲究了,卖店是老柴家自个的,那么去卖店是啥意思?肯定是向人宣告,老柴家大孙女有主了,而且孙连军长相模样不差,和旁人能唠到一块去,必然能在望兴收获个好名声。 柴鸿雁先将几个小弟小妹送去上学,然后和孙连军、旭、宝童走到当院,柴宝童想拉着徐宁一块去卖店溜达,但徐宁是当长辈的,柴绍给个眼神,宝童就灰溜溜跑了。 “这孩子长不大似的,眼里没活!”柴绍恨铁不成钢道。 徐宁笑说:“大哥,这得看跟谁比,但我瞅宝童挺不错,去年还不咋爱唠嗑呢,今年跟谁都能唠两句,这不就是长大了么。” 孙继业说:“可不咋地,我家旭前两年也是内向,瞅见谁都不吱声,这两年也好多了,你得给孩子成长时间呐。” “诶,这就是我家老爷子护着,要不然我肯定得教育!” 柴绍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其实是偏向讲道理的,但有些时候跟孩子讲不通啊,一个巴掌没忍住就啪叽一下,柴良玉听见动静抄着笤帚疙瘩就奔过来了,追着柴绍一顿猛拍,柴宝童有他护着,小前儿没少气柴绍,所以他心里边有点憋屈。 这时,众人将笼子门敞开,柴兵叼着烟一把抓住拴着母鹿的绳子,他和孙继业配合将其从笼子里拽了出来,由于母鹿精神萎靡,加上后腿被捆住了,所以母鹿根本没有挣扎,顺着柴兵和孙继业的力就跪瘫在了地面。 “直接搁这宰啊?”柴绍问道。 孙继伟说:“还是整前院去吧,后园全是菜,它再扑腾两下将菜毁了可就糟践了。” “成,听二哥的!老三,你俩拽前腿,我和二哥拎后腿。” 徐宁站在旁边笑说:“那我去前院放桌,用啥刀啊?” 柴绍说道:“让你大爷找把剔骨刀,就搁碗厨上边放着呢,昨晚间我都磨好了。” “得嘞!” 徐宁小跑回到外屋地,这时柴良玉正在挑刀,他指着尖锐的剔骨刀说:“大爷,使这个吧。” “行!那用啥玩应接血啊?直接灌到酒瓶子里?” “不用,拿大盆先接着,然后再往酒瓶子里灌呗。” 柴良玉笑着点头,他拎着剔骨刀和大盆,徐宁拎起靠在墙根的炕桌,两人就来到了当院。 将炕桌放在靠近下屋的位置,柴绍、孙继伟四人也拎着母鹿走过来了。 “诶我艹,这鹿死沉死沉的。” 他们将母鹿扔在炕桌上,柴兵穿着靴子和防雨裤站在母鹿后屁股,孙继业压着母鹿的身躯,孙继伟和柴绍掐着鹿的腿。 徐宁将大盆放在母鹿脖子下,转头说:“大爷,下刀。” 柴良玉笑说:“我都多少年没宰过鹿了,杀猪还是大前年的事儿,就往这攮一刀啊?” “嗯呐,大爷是宝刀未老,一找一个准。” “哈哈哈,净捡好听的说。” 柴良玉仰头笑了两声,随之一刀攮进了母鹿的脖子,这头母鹿本来没啥精神,但一刀下去之后,它四蹄胡乱踢,身体也上下蠕动起伏,幸好柴兵、孙继业等人压着,否则它肯定得掉下桌。 徐宁蹲在鹿头前方,单手拿着盆接鹿血,因为鹿脑袋也在胡乱瞎晃,所以柴良玉攮完一刀就抓住了鹿的两只耳朵,将其牢牢锁住…… 直到鹿血沥沥拉拉滴进血盆中,徐宁才快速撤掉鹿血盆,将其端进了外屋地。 “大嫂,这鹿血留点哈,我大爷要灌点鹿血酒。” “得留多少啊?屋里柜台放着的几瓶酒全灌上?” 徐宁掀门帘瞅了眼,道:“咱正常喝酒的杯,一瓶灌一杯半,多了就太腥了。” 这盆母鹿的血要比大公鹿多,因为大公鹿的裆间被青狼咬掉了,流了一道血,其次它在半路就咽气了,所以血管里的血都散到了肉里。 当院,柴绍攥着剔骨刀将母鹿开膛破肚,取出灯笼挂扔进盆中,这个灯笼挂就是全套的,包括心肝脾肺肾,以前徐宁跑山扔掉的灯笼挂就是一串肠子。 “二宁,你扒皮啊?我整不好这玩应。” “成。” 徐宁接过血次呼啦的剔骨刀,摁住鹿脑袋将其转圈割掉,然后沿着柴兵开膛的刀口平划,将鹿皮和脂肪分开,再把鹿腿从膝盖位置割开,一整张鹿皮就脱了下来。 “这刀法是挺利落!” “可不咋滴。” 徐宁将鹿皮搭在下屋窗户沿,回头说道:“经常扒皮就熟练了,之前给老豹子扒皮有点犹豫,就怕将皮子扒坏了,后来一寻思也就那么回事,坏了能咋滴,大胆干呗。” “必须滴,老爷们就该拿出点魄力,办事磨磨叽叽容易招人笑话。”柴良玉说道。 说罢,柴绍、孙继伟端着灯笼挂的盆去清洗肠子了,柴兵则是瞅了眼胎盘,里头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按理说5-6月份是鹿产崽的时候,这头鹿的胎盘里没东西,就只有俩种可能性,一是产完崽了,二是没受孕,但后者可能性极小,它是混在鹿群中摔下山被围住的,所以徐宁猜测它的崽不是被其他牲口整死了,就是跟着鹿群跑了。 “这胎盘泡酒能行不?”柴兵偷摸问。徐宁说:“行啊,但得阴干之后才能泡,要不然太腥了。” 鹿胎和鹿胎盘有着本质区别,许鹤给徐宁整回来的双胎是从怀孕的母鹿体内取出来的,其中包括成型的小鹿、胎衣、羊水。 而鹿胎盘俗称鹿衣,里边啥都没有,就是个胎衣,它比鹿胎便宜多了,药效也比鹿胎见效慢。 柴良玉拽着鹿后腿,单手持斧劈砍着,干的相当有劲,他就乐意整这玩应,因为特别有乐趣和成就感。 以前他自个养活一家人,只要家里人能吃饱饭就算是养家糊口了,每到杀猪宰鹿的时候,他瞅着旁边站着的三个小东西,他就相当有干劲…… “你二哥小前儿最不是个物,他不乐意吃鹿肠子,就将鹿肠子扔到房顶,为这事我削了他好几顿!” “哈哈哈,那我二哥现在乐意吃不?” “现在也不乐意吃……” 柴绍走过来笑说:“有一次你大爷逼着他吃,刚咬一口就吐了,你大爷刚要动手,我紧忙拦住了,你知道为啥不?” 徐宁转着眼珠道:“鹿肠里有馅?” “哈哈哈,可不咋地!那次不知道是谁整的肠,馅没整干净,你二哥就咬一口,差点喷到你大爷脸上。” 众人在当院闻言,皆是捧腹大笑。 幸好柴锋去卖店坐班了,他要是搁这肯定得抹不开面儿。 这帮老爷们虽然扯着犊子,但手里的活却没落下,反而在欢腾的气氛中,没觉着过多久,他们就将鹿肠、鹿头、鹿蹄子清理完了。 老爷们干完活就进屋喝茶侃大山了,而老娘们则是接过班烀肉、剁肉馅,她们将清理好的鹿肉、鹿头、鹿肠扔进大锅里焯水,一边温水烧火一边唠着嗑,她们唠的话题相当荤,若是被徐宁这种脸薄的听见肯定得害臊…… 这时,柴鸿雁、柴宝童和孙连军、孙连旭回来了,他们在卖店也没闲着,有人来卖东西就搭话唠会嗑,没人的时候就找点小零食嘎巴嘴,柴锋在卖店坐着呢,哪能亏了侄女婿。 这顿全鹿宴直到1点多钟才吃上,两张桌面摆着鹿肉蒸饺、馅饼,浇汁鹿脑袋、鹿杂碎汤,以及酱爆鹿腰子、鹿蹄炖鹿筋、烤的鹿肉大柳串、鹿血豆腐、鹿肉丸子、炸鹿肉等等…… 柴锋瞅见爆鹿肠就闭眼了,不动声色的将爆鹿肠放到了孙继伟跟前,笑说:“二哥,你多吃点鹿肠,这玩应才香呢。” “哈哈哈……”他话音刚落,桌前的人就爆笑了。 柴锋迷瞪的望着柴绍,见他坏笑两声就明白了,嘀咕道:“咋又说这事啊,都过去多少年了。” “过去多少年不能说?你还挑肥拣瘦呢,你喝不喝?” “喝!我今儿好好陪陪二哥……” “哈哈,成!那咱今个还是慢慢往下溜。” 随即众人动筷开造,徐宁夹筷子鹿排,这玩应是清炖的,有点小腥味,但蘸点蒜水就香了,柴宝童笑嘻嘻的给徐宁打开一瓶北冰洋汽水,然后又跑回了自个座位。 柴绍耷拉眼皮评价道:“恩,这还算有点眼力见。” “我大孙儿有眼力见的时候多了,你是眼睛有毛病瞅不着!” “哈哈哈……”桌前一帮人被逗得大笑。 柴良玉是个乐意开玩笑的人,他有些时候将某件事抬到桌面一唠,再结合他的眼神和表情,很容易给人带来欢乐,但柴绍等人却不敢笑,因为他们笑出声就得挨削。 他咧嘴笑道:“来吧,咱们提杯喝一口。” “好嘞……” 这顿全鹿宴整得挺好吃,徐宁除了吃鹿排,他还夹了两口鹿腰和鹿肠,确实有点腥臊味,但他能接受,不像柴锋一口不吃。 3点多钟,众人喝的满脸发红,浑身散发着热气,却也没有放下酒杯,依旧滔滔不绝的胡侃着…… 这时,院门外有一人吆喝两声。 三嫂瞅了眼,说道:“大哥,刘会计过来了。” 众人往窗户外瞅了眼,柴绍就站起身道:“二哥,你们先喝着,我出去瞅瞅。” 孙继伟等人点点头,他走出门挥挥手,刘会计就走了进来。 “咋啦,老刘。” 刘会计直言道:“刚才搁村部接个电话,说是找老柴家二宁,我寻思二宁可能就是你那个打猎挺厉害的兄弟。” “嗯呐!是我兄弟,来电话的是他啥人呐?” 刘会计说:“好像说是他三叔。” 柴绍一愣:“庆安市里来的电话?” “嗯呐。” “啊,那你等会嗷,屋里还陪且呢。” “妥,我去门口等会。” 柴绍急忙转过身回了屋,柴良玉抬头问:“刘儿啥事啊?” “刚才他接个电话说是找二宁的,二宁,应该是你市里边三叔来的电话,可能找你有点事。” 柴良玉皱眉道:“电话都打到这了,肯定是有事。老大,你跟二宁过去听听……” 徐宁起身道:“大爷,不用,让我大哥留下喝酒吧,我跟宝童过去就行。应该不是啥大事,备不住是我见义勇为的事有眉目了。” 孙继伟眼睛一亮,道:“我琢磨也是,那你快去吧,别让我老哥等太久。” “嗯呐,宝童,走。” 柴宝童窜起身就跟着徐宁走了,两人走到院门就瞅见了刘会计,柴宝童摆手笑着打招呼,徐宁和刘会计见过,招呼一声刘哥,三人便往村部走去。 村部里边挺清净的,因为大多数人都去忙活参地了,只是早晚有过来送铁锹、洋镐的,三人进了屋,徐宁就坐下拿起话筒回拨了电话。 (本章完) 第462章 见义勇为奖 护林猎人队(改书名啦!) 第462章 见义勇为奖 护林猎人队(改书名啦!) “三叔?我是二宁。” 对面传来杨玉生的声音,他笑道:“知道!连军他爸过去了么?咋样啊,你孙大爷搁旁边听着呢。” “挺好!两家昨个就唠完了,但我柴大爷没让他们走,留他们搁这今个吃的全鹿宴,明个我们进山溜达一圈……” 孙继善在电话那头问:“日子定下啦?” “定下啦!阳历11月9号订婚,明年阳历5月25号结婚。” “挺快呀,回去说你二大爷两句,日子都定下了也没个信儿,你大娘昨个还问呢!” “哈哈,大爷,他们一直在和我柴大爷唠嗑,没腾出工夫啊。” 杨玉生笑道:“行了,说正事。你和强子他们见义勇为的事,省里和市里都定下了,省里给你和强子各发五百块钱奖金,虎子、磊子和莲芳各一百块钱,拢共是一千三百块钱。” 徐宁一愣,倒不是因为奖金有点少,而是没有孙继业和大岭屯大队长的名儿,按理说他俩也参与老巴和李权的事了,省里应该给个安慰奖啊。 “啊,那咋没有我孙三叔和大岭的大队长啊。” “他们俩也有奖金,和虎子一样都是一百块钱,咋啦,你嫌乎奖金少啊?” “没嫌少,我是寻思除了奖金,应该给点能拿得出手的。” 杨玉生大笑:“哈哈哈,我说啥来着,他就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有!省里给你和强子颁发带印章的奖状了,而且这个事也得在报纸上说明,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徐宁闻言笑道:“那挺好的,三叔,省里没说给我个年度十大杰出青年啊?” “哈哈,你倒是敢想!那省里的事,咱也没法掺和啊,但咱市里能给你点实质性的东西。” “啥呀。” “昨个去市里开会,你孙大爷发力了,给你和强子每人补一百块钱,虎子他仨每人补五十。另外,咱林业今个开会,琢磨应该在各个林区组建个护林猎人队,这和普通护林不同,猎人队是要管整片林区的事,这个职位是跟咱们市里直接签合同的,签完合同就能上岗,平常有啥事也不耽误,自由性很大……” 徐宁搓着脑门问道:“三叔,这个护林猎人队有多少人?” “每个林区有五个位置,这是经过会议决定的,而且省里也知道这事,省里的意思是先把庆安当做实验田……因为现在各个林区,每年都有失踪、被牲口扑的……” “明白,三叔,那庆安的五个位置都给我们了?一个月给开多少钱工资啊。” “都给你了,你安排好带他们来市里签合同,一个月最低工资38块钱,但林区有牲口祸害人、庄稼,你们不能干瞪眼瞅着,这是你们的责任啊。” “那打下来的牲口呢?” “全是你们的!但要是打下来大牲口,你得送到市展览馆,到时候按斤给你钱。” 徐宁畅怀笑道:“哈哈,好嘞,三叔!那我啥时候去市里签合同啊?” “你们啥时候有空就来呗,省里把奖金都寄过来了,你们到场就发奖金、奖状、签合同。” 徐宁心里着实挺高兴,虽然杨玉生说的是庆安的护林猎人队是省里同意的实验田,但徐宁却觉得这块实验田只能止步于庆安了,全省有多少林区? 如果真的每个林区增加五名护林员,那得多多少张嘴等着吃饭?所以徐宁心里明白,这可能是杨玉生跟省里特意争取的,毕竟玩命的见义勇为,只换来了一张奖状和五百奖金…… 现在有了五张林区正式工的合同,代表着啥?多了份养家糊口的工资呗!况且这份钱完全是白捡的,他平常也不需要去上班,林区附近有牲口祸害庄稼或人,他才会出马放两枪,这和以前基本没啥区别,唯一的区别是现在打牲口能领工资了。 庆安林区的五个名额都让他自个安排,那三道河和其他三个林区呢?极有可能被当人情了…… 这事不能往深了唠,大致明白即可。 “妥啦,谢了嗷,三叔!” 杨玉生笑道:“跟三叔还客套啥,原本我还寻思给你大哥找个活呢,这不是借你光了么。” “诶呀,见义勇为是我跟我大哥俩人的,哪能全算到我身上,再说我跟我大哥是生死与共、同患过难的。” “哈哈哈,知道你俩关系好,那你们啥时候过来?” 徐宁说:“我后个回去,大后天过去吧,五个名额有我、我大哥、石头和虎子,剩下那个给谁呀?” 杨玉生沉吟片刻,道:“你寻思呢?” “给我老舅?” 剩下的名额有几个选择,一是刘大明、二是大喇叭、三是老姜,但徐宁秉持一句话,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说他老舅打狗围是差点,但打溜围、仗围、下套子啥的也挺厉害。 “挺好,就这么办!” 和杨玉生唠了两句家常,便撂下了电话。 一旁,柴宝童歪头笑问:“徐叔,这回真是手捧铁饭碗了!我咋没听说啥时候见报呢?” 徐宁笑说:“急啥,这事都给办完了,咱们听信就行。” 他俩转头和刘会计打声招呼,就走出了村部,柴宝童说:“徐叔,那明个进山带着我呗。” “你爷能同意啊?” “肯定不同意呗,你跟我爷说说呗,平常我去山里捡松塔,他们都不让,就怕我被大马猴叼走。” “哈哈,山里哪有大马猴,倒是有狼有虎豹,不让你进山是好事,你也别有啥逆反心思,你知道打牲口多危险不?轻了是磕磕碰碰,重了要人命啊。” 柴宝童说:“我知道,但老爷们不都想顶天立地么,我看《霍元甲》就挺尿性,咔咔一顿削,给那人脑门削放屁了。” 霍元甲是1981年拍的,1983年被粤东电视台引进,后来在今年5月6日央台黄金时段播放了,头些日子刚播放完。 这年头的电视机各个地区收到的台都不一样,有些地能收到央1、省台和市台,有些地能收到央2、省台和外台…… 而且电视机的天线是自个做的,有的用铝盖帘、铝盆,有的用铝管,但只要刮风下雨,天线一摇晃,电视机屏幕就会出现雪,或者撕拉撕拉的杂音。 徐宁闻言笑道:“少林寺看过没?” “看过呀,当时我爸找人搁我们村放的,也挺尿性,咔咔就是干!” “那必须的,但你得知道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有些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经过艺术加工的,但跑山打猎可没有任何艺术成分,如果你点子寸被大刨卵子拱了,很有可能就没命了。” 柴宝童点点头:“我明白,徐叔,那你说我要是整把气枪咋样?到时候就搁山边子打鸟……” “你非得拿枪打点啥啊?”徐宁有些无奈。 “我搁家闲着没意思。”柴宝童抠着手透露出了真实想法。 徐宁瞅了他一眼,迈步进门道:“待会我跟你爷你爸唠唠,给你找个活。”“好嘞!谢谢徐叔,嘿嘿。” 柴宝童挺高兴,先打开门让徐宁进去,随后他才跟在后边。 进了屋,柴良玉等人皆是抬头,问:“二宁,没啥事吧?” “没啥事,我三叔说见义勇为奖金下来了,让我有工夫去市里领。” 柴良玉说:“那后个你三哥送你回去的时候,直接给你送到市里去得了。” “成,正好我没车不方便。” 徐宁坐下后,众人询问了奖金多少、有啥安排,在座的都是自个家人,徐宁没有刻意隐瞒,如实说了。 起先说到奖金时,孙继伟皱了皱眉头,他觉得给的有点少,但听说还给他们安排工作了,便舒展了眉头。 “这事整得挺好,但无论这次拿了啥好处,往后遇着这事可不能再往前冲了。” 柴良玉苦口婆心道:“咱们就一条命,家里有父母、往后还得有老婆孩子,你做事前得考虑考虑家里。” “大爷,我明白。在这件事的问题上,我确实有点冲动,但当时对方说活下来就整我全家,他俩手里有十多条人命,还差我家这几口人么?所以当时我寻思一会就决定撵他俩了。” 柴宝童竖着大拇指道:“我徐叔这事办的真爷们!” 坐在炕沿的孙连旭、柴鸿雁等人低头抿嘴露笑,坐在桌前抽烟的柴绍刚要瞪眼训斥,却听柴良玉一拍巴掌,无比赞同的说道: “必须爷们!童啊,跟你徐叔多学学咋办事,但见义勇为的事就别学了,因为咋地?你没那个本事!” 孙继伟点头道:“对劲儿,有多大本事揽多大活,这种事一般人揽不下来。” 其实孙继业是最有发言权的,他道:“一点不假,当时我就在门口躲着,心里确实有点慌张,但我瞅一眼二宁,他还爬窗户往里边瞅呢,你说说他胆儿多大吧。” 柴绍点头说:“俗话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种地吧。” 种地能发家么?发不了。 但种园参是能发家的…… 徐宁收起笑容,接话道:“那应该给宝童安排个活,我瞅他成天搁家里晃荡也没啥意思。” 孙继伟说:“宝童今年十八了吧……” 潜意思是18岁能独立自主了。 柴良玉笑着点头,掐烟弹弹烟灰道:“可不咋地,之前让他去收拾参地,他不愿意去。我跟他爸寻思让他去酒厂送货,他也没给个信儿,这孩子真难整!” 孙继业转头说:“大叔,我觉着孩子应该是不喜欢,没问问宝童喜欢干啥啊?” 柴绍说道:“他?他喜欢看武侠连续剧和小说,想像精武门陈真似的宰小鬼子……” “一边拉去!你就会胡咧咧,我大孙儿没说要学木匠啊?你不是不让么。”柴良玉撇嘴道。 “不是不让他学木匠,他天生也不是那块料啊。” 柴良玉不乐意道:“你是啥材料啊?你小时候还吃鸡粑粑呢。” “哈哈哈……”众人根本止不住的哄堂大笑。 柴绍被亲爹怼了两句,低头没言语了。 这时,徐宁笑说:“大爷,我琢磨宝童是想学点有技术含量的。” 柴宝童紧忙点头:“嗯呐,爷,我想学学技术,我会收拾参地、也会烧酒,但这俩活都没啥挑战性。” 柴良玉瞅了他一眼,望向徐宁问:“二宁,你说啥玩应有技术含量?” “木匠能做出不少成品的东西,瞅着就有成就感,但我不建议做木匠,这活太辛苦了,不如做点金银珠宝……” 柴宝童闻言来劲了,转过身说:“徐叔,这金银珠宝就是打首饰呗?这玩应行!我就拿小锤邦邦敲,老有节奏感了。” “哈哈哈,宝童现在唠嗑挺有意思。”徐宁咧嘴笑了笑。 柴绍闷声说:“都是跟村里那帮盲流子学的……爸,二宁说的这个活,应该挺有前途,咱村里这两年结婚的,女方都要金镯子啥的,那往后肯定越来越多。” “大弟这话没毛病,需要的人越来越多,就说明金子越来越吃香。” 这话是没毛病的,但徐宁记着从80年到00年,金价走势比较低迷,正式发力上扬是在00年之后。 柴良玉沉默片刻道:“那等有工夫给他送省里当学徒工吧,学两年要是不行,就赶紧回来收拾参地!” “好嘞,爷,我指定好好学。” 徐宁嘱咐道:“去省城可别瞎混瞎玩,别跟不三不四的聚一堆,我就是个例子,搁外边无论混的多牛逼,最后还得是灰溜溜回家……” “听着没有,你徐叔给你传授经验呢。” “听着了,爸。” 这件小插曲结束,众人也就撤桌了,在柴良玉的号召下,他们集体出门溜达去了,去南边瞅瞅参地、再去酒厂参观一番。 孙继伟和孙继业没见过参地,当见到被塑料布蒙上的一溜溜参棚,两人都有点发懵。 虽然三道河也有不少耕地,但照比望兴可差远了。 “大叔,这不得有八百亩地啊?” 柴良玉笑说:“不到九百亩吧,那边还有一片,山边子和半山腰也有两块地。” 这九百多亩地不单是老柴家的,还有望兴村其他人的,但柴良玉没说他家有多少亩地,徐宁猜测肯定不少于五十亩。 “二宁,等你秋天过来重点照顾山边子和半山腰的两块地,前两年这两块地被牲口祸霍了,差点赔钱喽!” “好嘞!等到时候多预备点手电。” 预备手电干啥,当然是打牲口,秋季护农主要是打黑皮,而黑皮一般都是在晚间祸霍庄稼。 众人参观完酒厂就转道回了家,一大帮人走在望兴村街道上,瞅见的村民肯定得疑惑,柴良玉没藏着掖着,直言笑说:“我亲家!” (本章完) 第463章 懒人屎尿多 老娘们很激动 第463章 懒人屎尿多 老娘们很激动 自从徐宁来到望兴已经过去四天四宿,他昨个和柴兵、孙继业、孙连旭、柴宝童跑了一天山,但狗der都没瞅着,地面湿润却没见着踪,只见到一颗被扒了皮的树,但这颗树死了有年头了,表面光溜发暗发黑。 气急败坏的柴宝童上树掏了俩鸟窝,到家就让他妈给炒了,他失望的是他爷他爸好不容易答应让他进山溜达一圈,但啥都没见着,真是一次外向,换来了一生的内向。 柴宝童坐在炕沿搓着自个磨了俩大水泡的脚丫子,噘嘴跟他爷说:“爷,我再也不去跑山了,啥意思都没有,咔咔就是一顿小跑,都给我累懵逼了。” 徐宁、柴良玉、孙继业等人被逗的狂笑不止。 其实没打着牲口除了有运气不好之外,徐宁和柴兵、孙继业也得到了柴绍的授意,特意在茂密的山林中小跑,故意让柴宝童遭点罪,如果他真觉着打猎有趣儿,那往后还咋管? 不过,他们并非没有收获,捡了不少榆黄蘑和山野菜,还有一对鹿角…… “大叔,等老三从庆安回来,你们就去三道河呗。” 柴良玉笑着应声:“行!具体啥时候去,咱们通电话唠。” “嗯呐,二宁,你有啥事来电话嗷。” “好嘞,放心吧。” 众人站在院门口,相互挥手告别。 柴良玉给老孙家拿了六箱酒和两盒十年根泡酒的园参,并没有送太多东西,因为他们过些日子还得去三道河呢,到时候肯定不能空着手。 给徐宁也捎了两箱参酒,还给常大年带了一箱,他岁数有点大了,柴良玉本不想给他带酒,但又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少拿点意思一下。 孙继业站在徐宁身边抽烟,笑说:“秋天你可有的忙了。” 徐宁咧嘴笑道:“忙点还不好?我大爷说了,打多少都按斤给钱,还能亏了我?” 柴兵疑问:“秋天有啥可忙的啊?你不是得过来护农打牲口么。” “就是打牲口护农啊!老三,昨个你也瞅着了,咱满山溜达一圈,一溜新踪都没瞅着,知道为啥不?” 柴兵问:“为啥啊?” “主要有俩原因,一个是望兴这片的山没啥吃的,牲口都进深山了,二是这帮牲口合帮了,就像蚂蚁似的,正在一片一片地方啃食呢,如果等到秋天,它们还没散帮,那庄稼地就得遭殃了。” 徐宁解释完,柴兵恍然大悟,急问:“那咋整?有啥办法没?” “能有啥办法,这时候进深山容易出不来,就只能等……三哥,我建议你们过两天组织人,在挨着山边子的参地周围多转转,最好整个火堆,牲口怕火。” 柴兵挠着脸蛋道:“诶我艹,还有这说道,那它们现在不能下山吧?” “这谁能知道牲口是咋想的,山里有东西就吃呗,没东西就下山祸霍庄稼呗。” “啊,那待会搁路上,你帮我研究研究到底该咋整,山边子和半山腰的参地都是咱自个家的,可别让牲口白白祸霍喽!” 徐宁琢磨那两块地也是老柴家的,要不然柴良玉不会让他重点照顾。 一旁,柴良玉、柴绍和孙继伟等人也唠完了,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便笑着挥手上了车。 孙继伟招手和徐宁说:“二宁,等你三叔去送塑料膜前儿,你让莲芳回家嗷。” “知道!” 这趟来望兴孙莲芳没跟着,如果老柴家人去三道河她依旧不在,那就有点不像话了。 与老柴家人告别后,孙连军和孙继业就开着两台东风向着北边驶去,他们是绕江边过来的,这样能近便不少,而柴兵和徐宁则是一路往南行驶…… 路上,徐宁给柴兵讲了如何巡山,先组织人手在山边子的空地笼火,如果有老牛干就扔火堆里,这东西人闻着没啥味,但熏小咬、蚊子老好使了,而黑皮的嗅觉灵敏,闻到这种味道也就会避而远之。 老牛干是灵芝的一种,只是长相不佳,表皮非常粗糙,山民在夏季常用来当做蚊香熏蚊子。 “那也不能成天巡山呐,如果一晚上没看住,那参地就得被祸霍五六分地。” 徐宁说:“这没招儿,如果真有野猪翻地了,你就给我来电话吧。” “只能这样了……诶,要不然我钱雇人呢?” “那得雇多少人?三哥,你别太当回事,谁都不能彻底掌握牲口的行踪,它们要是下山,咱们就打呗,白天你常去山边子转转。” 柴兵点头:“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帮牲口最好别下来,真整急眼全给它们燎喽!” 徐宁嘱咐道:“你要去巡山多带点人。” “嗯呐。” 晌午,12点多钟,东风汽车驶进了庆安屯东口。 柴兵将汽车停在老常家门口,他从车里搬下来一箱参酒,徐宁手里拎着一袋零食。 常大年正在喂狗,听见动静走出胡同,见到两人笑道:“诶妈呀,你俩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寻思得在望兴住个十天半拉月呢。” 徐宁走进门,道:“哪能啊,家里这么多事等着呢。” 常大年扔下狗盆,在窗台拿起抹布擦了擦,说:“你俩快进屋!” 这时,常娟和李保全走出屋,两口子笑着打声招呼,“三哥,二宁,你们快进屋!” “诶呀,咋又给拿这老些零食啊,真得给小宝惯坏了。” 徐宁笑说:“娟姐,这可不是我拿的嗷,三哥给小宝拿的,那箱参酒是我柴大爷给我大爷拿来的。” 常大年说道:“我现在喝酒的时候都少,上回给我拿的酒还没喝完呢。” 柴兵将参酒放在柜台上,说道:“这玩应都是自个家烧的,愿意喝就多喝点,没了再拿呗。” “我给你俩整点茶水去,你俩晌午没吃吧?搁这对付一口得了。”常娟说道。 徐宁摆手道:“娟姐,别整茶水了,我俩回家吃,昨个就告诉我妈了,这时候肯定等我俩回去吃饭呢。” 常大年说:“那你们就回家吃吧,咱家也没啥好菜,整点茶水吧,这一道没喝水也渴了。” “行,娟姐少放点茶叶嗷。” 柴兵坐在炕沿给常大年和李保全递了颗烟,说道:“常叔,这阵没进山呐?” “进啥山啊,这老胳膊老腿有点走不动了,就在山边子溜达两圈,昨个跟保全去拉俩捆柴火,回来大腿都麻了。” 徐宁说:“那就多歇歇,养好了再去溜达。” “嗯呐,搁望兴办完事了?”“……” 在老常家喝着茶水唠了半个点,眼瞅着快到1点钟,徐宁和柴兵都有点饿了,便张罗着回家了。 常大年也没留,只是在徐宁走时,嘱咐他有空牵着黑狼进山溜达,他腿脚不方便,每次领黑狼进山,仨狗都得迁就他,而他瞅着狗玩的不尽兴,也就不爱带黑狼打狗围了。 车刚停在老徐家门口,蹲在地上和关、王淑娟、杨淑华唠嗑的孙莲芳就起身朝着屋内大喊:“大娘!我哥回来啦!” 屋内,王虎和关磊奔了出来,刘丽珍站在门口喊道:“老三呐,快进屋!刚才我就瞅见你车搁东头停着了。” 柴兵笑说:“去我常叔家坐了会,老婶,整好饭菜啦?” “早都整好了,就等着你来呢,你快进屋洗洗手,马上放桌吃饭。” “诶!” 王虎和关磊抱着两箱酒进了屋,刘丽珍说:“咋又拿两箱啊?地窖还有五箱呢。” “那五箱是给二宁结婚预备的,我爸说等结婚之前再拿来十箱,咱自个家有酒,省着钱了。” 徐宁笑说:“我大爷直接给包圆了,三哥,你先洗手,我得去尿泡尿……” 刘丽珍揭开锅,回身说:“懒人屎尿多。” “哈哈哈……”孙莲芳在旁边大笑,然后伸手道:“大娘,我端菜。” “瞅瞅莲芳多勤快,加点小心嗷,这盆可热了。” “嗯呐!” 屋内放好饭桌,将菜都上齐后,徐宁进屋洗了洗手。 刘丽珍、韩凤娇和王虎等人都吃完了,要知道现在都一点多钟,如果一直等他俩,那真得饿出个好歹,不过端上桌的菜并不是剩下的,而是特意盛出来坐在锅里的。 其余人各自找地方坐,瞅着徐宁和柴兵俩人动筷子。 “妈,我三叔来电话说见义勇为的事了没?” 刘丽珍点头:“说了,先往这打的电话,莲芳她们去接的电话,知道给你们发了奖金和奖状,好像还安排了份工作?” “对!这份工作就咱庆安五个林区有,每个林区有五个名额,咱庆安林场的名额都安排给咱们家了。” 刘丽珍皱眉问道:“都安排给咱家了?那都有谁啊。” 徐宁笑说:“我,我大哥、虎子、石头和我老舅呗!” 韩凤娇惊呼:“诶呀妈呀!这一块堆都有工作啦?真好!” 吴秋霞坐在炕梢位置,闻言面露惊喜,抬头说:“二宁,咋还有你老舅事啊?他也没去三道河啊。” “没去三道河咋啦,这是咱自个家的事,剩下个名额不给我老舅,给谁?” 柴兵点头:“可不咋地,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吴秋霞笑了笑,道:“行,你老舅真没少借你光。” “诶呀,舅麽,别说那个。我小前儿也没少折磨我老舅,哪年都偷摸给我塞点钱,你也没少给我织毛衣啊,现在我大了,你们不得享享福啊?” 吴秋霞腼腆一笑,韩凤娇喜气洋洋道:“你爸和你二叔还寻思给你们都整到林场上班呢,没成想你们直接跟市里签合同了,这回看这俩家伙咋整。” 刘丽珍笑说:“肯定得孬遭两天,本来是当爹该操心的事,现在都让我老儿子办完了,他们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哈哈哈,大娘,但我大爷和二叔心里边肯定是高兴的,他们就是嘴上说不出来。” “嗯呐。”关瑟瑟的点着头。 王虎和关磊在旁边挺激动的,特别是关磊,因为他是万业人,没成想能在庆安混份工作,这要是回到万业,肯定算是衣锦还乡了。 吴周全和韩芳更得惊讶的找不着下巴,他们两口子想要给关磊安排工作,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下可好了,关磊的工作问题彻底解决了,也算是抹平了老两口的心魔。 而孙莲芳却没问为啥猎人队没她的位置,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这猎人队的活有点危险,她亲大爷和爸妈肯定不愿意她掺和,不过关磊进了猎人队,有了份稳定工作,这比她自个找到工作都开心。 杨淑华脸色憋红,她很是激动,同时也有些疑问,便问:“兄弟,那你大哥现在有车队的活啊,他还能进这个猎人队吗?” 徐宁解释道:“大嫂,这怕啥啊?也不发生冲突,猎人队是跟市里直接签合同,工资也是市里发的,我大哥在车队是和林场运输队签的临时合同,再说我俩都有见义勇为的奖状,谁还能查啊?” 杨淑华放下心了,她早就听说省里和市里给的奖金数额了,那晚间她高兴的没睡好觉,李福强也挺兴奋的,两口子趴被窝相互对视,好像是对上信号了,他俩同时释放了精力,整起了没用的…… “诶妈呀,那强子现在能挣两份钱呐?这家伙都比他老叔挣的多了。” “可不咋地!现在强子也改好了,给家里边收拾的挺立正,而且还认干,淑华就擎等着享福吧!” 其实她现在也享福,她白天忙活做菜和孩子,晚间李福强忙活她。 自从去年和徐宁去跑山,两口子没闹过一句嘴,且越来越恩爱了,就连金玉满堂都觉着爹妈对他俩不咋上心了,但金玉满堂却觉得这种家庭气氛挺好,比之前冰冷的氛围强多了,那时候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现在太热烈了,有时候将他俩烤的都脸红! 刘丽珍问:“那你们在猎人队工作,一个月能发多钱呐?” “一个月最低标准38块钱。” “挺好,比搁家瞎转悠强!” 韩凤娇说:“嫂子,一个月38块钱,一年就是……多少啊,莲芳?” 孙莲芳掰着手指头,愁眉苦脸的算着,关磊见她这模样,当即捂脸说:“456。” “啊,对!456块钱,正经不少呢。” “哈哈哈……” 柴兵笑着调侃道:“莲芳这算数水平,往后咋当家管钱呐。” 谁料孙莲芳直接说:“我就是当家的命,但管不住钱,钱要是搁我手里,两三天就得没了,还是让小石头管着吧。” “哈哈哈!”众人闻言笑的前仰后合。 关磊翻着白眼,道:“管谁叫小石头呢?” “你呀你呀你!”孙莲芳挽着他胳膊一顿撒娇。 (本章完) 第464章 小男子汉 李三再次出手 第464章 小男子汉 李三再次出手 在炕沿坐着的刘丽珍、韩凤娇等人捂着嘴笑,对于孙莲芳和关磊之间的相处,她们相当理解,这俩人属于欢喜冤家,时时刻刻都在对立,偶尔相敬如宾还有点不习惯呢。 关挨着炕头,她都没敢抬脑袋瞅就怕害臊,她和孙莲芳是两种性格的姑娘,她相对含蓄、莲芳比较奔放,有时候她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嫂子的脸皮咋这么厚呢,屋里有这么多长辈,咋能这么整啊。 此刻,关磊板着脸将孙莲芳推到一旁,义正言辞道:“别跟我比比划划,成何体统!” 王虎瞅见他的表情,大笑:“哈哈哈,我磊哥真有男子气概。” 孙莲芳被推搡到一旁,不仅没生气,反而嬉笑连连道:“可不咋地,小男子汉,可招人稀罕了。” 正在往嘴里扒拉饭菜的徐宁和柴兵闻言都没忍住,噗呲一声,将嘴里的饭菜喷到了地上。 “哈哈哈……” 屋内老娘们捧腹大笑,王虎被逗的直拍大腿,关也低着头忍笑,只有关磊黑着脸怒视着孙莲芳。 “诶呦,这小男子汉还生气了,不生气嗷!” 关磊荡开她伸来搓着他脸的手,道:“滚犊子,拿我当小孩哄呢?” 柴兵笑说:“这莲芳挺有意思啊。” 刘丽珍说道:“诶妈呀,自打她来这,家里就没断过笑,我可稀罕她了。” “嗯呐,莲芳就是开心果啊……” 徐宁抬手擦擦嘴,瞅着她说:“莲芳啊,等三叔过来送塑料膜的时候,你跟着三叔回三道河吧。” 孙莲芳眨眨眼:“为啥呀,哥。” 刘丽珍接话:“撵莲芳干啥啊?她搁这待的挺好。” “过两天我三哥回望兴,我柴大爷他们就得去三道河,你当大姑姐的不得回家瞅瞅啊?” 孙莲芳眼珠子一转,道:“那是得回家!” 她又看向柴兵说:“三叔,你可别挑我理嗷,原本我是想跟着去望兴的,但我爸妈嫌我太闹腾,非要让我避避风头。” 柴兵没当回事,笑说:“你放心吧,你是啥样性格,咱家人都知道了,谁都不能挑你理。” “得嘞!我小弟和鸿雁定下日子啦?” 当柴兵说完定下的日子,刘丽珍拍手道:“真快啊!莲芳,那你得比连军早结婚呐?啊,磊子。” 孙莲芳歪头瞅着关磊,她想要个态度,关磊掏出颗烟递给柴兵,说:“嗯呐,等跟着我哥从市里回来,我就回一趟万业,再跟我大爷他们回这……大娘,二婶,你们跟我大爷、二叔也去三道河呗?帮我研究研究啊。” “去!这肯定没说的,那你是想在哪结婚?” 关磊说:“我是寻思在万业办,回庆安常住,但俩房子都得收拾收拾……” 他在万业那边的亲戚多,虽然现在随礼的金额小,少的有一两毛,多的有两三块,但万业不是有老吴家么,再说关磊的根儿就在万业,他不回去办,还能在庆安办婚礼啊?不是那么回事。 孙莲芳听到这些话后,表情松快不少,笑说:“还挺像老爷们的。” 关磊瞥了她一眼,他自打和孙莲芳搞上对象以来,基本都是被推着往前走的,如果是他自个的想法,肯定得等有闲钱了再结婚,但经过徐宁、徐老蔫等人的劝告,他当前也想通了。 既然老丈人愿意帮忙,那他就不装犊子了,孙莲芳一心一意对他,他总不能耗着人家,以后挣了钱再回报呗,反正都是自个家人。 “把你和莲芳的事办完,咱家就该继续动工了,到时候让于大爷去你那边瞅瞅,赶紧把该收拾的收拾好,别再往后拖了,虎子,你想着点这事嗷。” “诶,二哥,那我待会就去找于大爷?” “也行,那咱一块过去吧。” 刘丽珍、韩凤娇等人往外屋地捡碗筷,在她擦桌子的时候,问道:“你刚才说你孙三叔过来拉塑料膜,啥塑料膜啊?” “就是楞场搭窝棚用的,他家正好有闲下来的,咱捡过来就用呗,省着钱买了。” “你还挺会省钱呢。”刘丽珍瞟了他一眼。 孙莲芳说:“我家楞场还有不少断把的斧头,让我三叔都拉过来啊。” “肯定都得拉过来,你爸说回家就收拾仓房。” 2点半,徐宁、柴兵在屋内喝点茶水,便起身朝着当院走去。 狗帮见他出门就匍匐哼唧,徐宁无奈只好笑着上前抚摸它们,稀罕完狗帮,徐宁、柴兵和王虎等人就出了门,向着老于家走去。 路上,王虎和徐宁说工地的红砖少了两摞,估摸得有三十多块,但炕石和木材都没少。 这屯里人知道红砖和木材是老徐家的还敢偷摸拿,分明是没将老徐家放在眼里,徐宁皱眉问:“知道是谁拿的么?” 王虎悄声嘀咕:“李三拿的,昨个李峰将砖还回来了,还特意找我说了一声。” 徐宁冷笑:“我就说李三没魔怔,他现在还装么?” “装,李峰回家跟他差点干起来,李三拿铁锹要拍他,被左右邻居拦下了。” “他是装不住了,这个老逼登!早晚得给家作没了。” 关磊说:“他知道李峰跟着老舅卖肉挣钱了,还跟李峰要养老钱,是挺不要脸的。” “这个驴艹的!” “我强哥听说这事,想去找李三说道说道,被我大爷拦下了,我大爷说少搭理李三。” 柴兵听闻皱眉道:“这个李三就是害死他儿子的那个吧?” “嗯呐,要不是他装犊子,李山哪能被黑瞎子扑死。不过李山死就死了,他也不是啥好东西,成天打媳妇……” “这样的人早晚不得好死。” 王虎疑问:“二哥,你说这个老逼登自打李山死了,他就装魔怔,这都装半年了,咋突然装不下去了呢?” “还能有啥原因,瞅见李峰挣钱了呗。”柴兵一针见血道。 徐宁点点头:“恩,老哥这两天过来了么?” “来了,基本天天都来转悠一趟,他跟李峰去别的屯收肉了,老舅和姜叔去山里遛套子了。” 话音至此,众人便走到了老于家门口。 当院,于开河正在捋绳套子,转头瞅见他们笑着迎过来,徐宁直言:“大爷,我兄弟石头过阵子想收拾下房子,你帮着给瞅瞅,看啥地方需要收拾呗?” 于开河自然没二话,他将绳套子扔在下屋,便和众人向着关磊家走去。 他也听说李三不魔怔、反倒偷拿老徐家砖头的事了。 “诶呀,真没法整,他挺大岁数不知羞耻,咱也不能跟他一样的,真要打出个好歹,跟李峰也没法交代啊。” 于开河是个老好人,他的想法是忍一忍吧,反正李峰都把转送回来了,再去找李三也没啥意思。“他家里的事我不管,但别往我家伸手,再有下回我让彪拿弹弓崩他……” “哈哈哈,这招行!”柴兵笑道。 于开河知道徐宁在开玩笑,本意没将李三放在眼里,但有再一再二,不能有再三。 走到老孟家,王虎说:“孟叔昨个回来的,今个去街里了,婶儿和我嫂子都没回来。” “还在她姥家待着呢?” “嗯呐。” 徐宁扫了眼紧闭的大门,心说这老太太真挺任性的,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老刘家人特别团结,孟瘸子的几个小舅子对他相当尊重,每次进门都姐夫长姐夫短的喊…… 进入关磊家当院,于开河就指着下屋说:“这下屋不用动,一瞅就刚盖没多久,正屋倒是应该收拾……” 他用木棒敲了敲门框,听声觉着不对劲,道:“门框里边咋是空的啊,要么进过水烂了,要么就是被蚂蚁掏空了,门框得换,屋门用刨子打一遍,重新刷漆……” “再重盘个炕,这个炕有年头了,重搭个灶台。” 关磊低头记在草稿纸上,除了以上,这间房子还得整棚顶、电线、再将地面铺层红砖基本就妥了。 看完房子,众人将于开河送了回去,他们回到老徐家,刘丽珍就问了一嘴。 如实相告之后,刘丽珍说:“那让你哥再要两车红砖和炕石。” 孙莲芳说道:“不用,大娘。等我回家跟我爸妈说,让他俩掏钱。” 关磊侧头瞅着她眉飞色舞,道:“大娘,让我老丈人掏钱吧。” 徐宁笑道:“我先要红砖和炕石啥的,到时候你再给我钱呗,对不,三哥。” “可不咋地,要不然多费事啊,这么整省不少事。” 三道河距离庆安挺远的,肯定不能让孙继伟找人过来收拾房子,那不是打徐宁脸么?他是关磊的哥,他不管谁管?再说只是操点心而已,又不用他掏钱。 待徐凤回来后,屋内的气温都升高了,她在柴兵耳边叽叽喳喳的,将柴兵逗的忍不住笑,最后被孙莲芳拽着去当院跳皮筋了。 没过多久,刘丽珍和杨淑华等人正在外屋地整菜时,大喇叭、刘大明和李峰就推着手推车进了院,手推车里有两只山鸡和两块狍子肉、半兜柳根子鱼。 徐宁、柴兵与其打过招呼后,刘大明说道:“这两块狍子肉是李峰咱家拿的,那山鸡和鱼是国兴拿的。” “诶呀,咋都知道我今个回来啊?快进屋吧,直接让我大嫂炖了,晚间都搁这吃吧。” 刘丽珍接话:“国兴、峰啊,你俩都别走嗷。” 李峰搓着手说:“那啥,婶儿,我就不搁这吃了,要不然我爸又该作妖了。” 徐宁笑说:“他作他的,咱哥们处咱们的,不犯毛病。” “那行!二宁,我真是整不了他,你别跟他一样的嗷。” “这算啥事,他都多大岁数了,我跟他一样的干啥,赶紧进屋吧。” 李峰的性格秉性都不错,用屯里人的话说:李峰不像是李三的儿子,李山才是亲儿子。 这里边有说法么?李峰的母亲都死挺多年了,这种事也无从考证啊。 “我姜叔又没好意思过来?”徐宁问道。 刘大明说:“他回家给小球儿整饭去了,我俩进山溜达一圈,套子里啥都没有,给我整的心都碎了。” “你搁哪下的套子?” “南山!双峰岭和西马垛子跟前都下了,还在小石河跟前下了几个捉脚、大夹子。” “点子不好呗,等过一阵再去瞅瞅。” 刘大明心急道:“过一阵再去该烂了,我一天溜达一趟,也不能总是找人进货啊,挣不了多少钱。” 徐宁、刘丽珍等人都没提去市里签合同的事,因为李峰、大喇叭在这呢,要说关系远近,大喇叭跟徐宁肯定比李峰近,但有些事能提,有些事就不能当众提。 这时,徐老蔫和王二利回来了,刚进门众人打声招呼,相互递颗烟。 “二宁,找着老榆木了,都搁37楞场扔着呢,你啥时候要啊?” 徐宁说:“等我孟叔回来吧,他去街里了,到时候直接拉他家去。” “也行,你去楞场直接找老林或者老张,他俩帮你拉。” “……” 众人在屋内唠到将近六点钟,刘丽珍才让放桌子,因为晚间多整了仨菜,耽误不少时间。 正在徐凤拿碗筷的时候,李福强迈着潇洒步伐进了门,他笑呵呵凑到柴兵跟前递颗烟,徐老蔫问:“今个又拉三车啊?” “嗯呐,老林压力太大,车都差点跑冒烟。” 王二利说:“这老林挺认干呐,旁人都拉两车,就他天天拉三车。” “确实认干,来,咱整点小酒,国兴搁哪整得柳根子啊?” 大喇叭说:“搁永平整的,我和李峰去卖肉,正好碰着仨人卖鱼,我瞅挺便宜的。” “下回钱的东西别往这拿了嗷。要是想吃,咱自个去河套网,多余钱。” 大喇叭笑说:“成,这不是我老弟没搁家么,我们几个还没工夫,再说也没多少。” 菜全部端上桌后,众人便围着俩桌动起了筷子,由于吃饭时间较晚,所以吃到七点多钟才结束。 徐宁扒拉两碗饭,抬头就跟老妈要缺,“妈,明个整点小豆腐,搁我柴大爷家就成天吃肉,现在我想吃点素的。” 徐老蔫闻言撇着嘴嘀咕:“真能装犊子。” 王二利、大喇叭和李峰等人咧嘴一笑。 刘丽珍真惯着他,顺嘴回道:“那明个整点小白菜炖丸子、再包点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虽然他们明个得去市里领奖金奖状,但他们不会在市里住下,属于当天去当天回。 撤桌后,李峰和大喇叭在屋里坐着喝会茶水、唠会嗑就走了。 徐宁将两人送到门口,说道:“明个我老舅不跟你们去了,他得跟我去办点事。” “好,反正明个得去收肉,那我去跟姜哥说一声,让他明个歇一天。” (本章完) 第465章 红花与奖状 再照个相(求月票) 第465章 红与奖状 再照个相(求月票) 徐宁目送二人离开,便返回了屋内。 刚进门就听见刘大明惊呼:“啥玩应,我二外甥还给我安排个活?诶妈呀……” 王二利惊讶道:“诶我艹,那咱家这帮人不就都有工作了么!这可是铁饭碗呐!” “可不咋地,而且还是跟市里签的合同,和大龙一样都是领市里工资。” 王二利转头看向徐老蔫,瞅见他面容略微憔悴,耷拉着肩膀、弯下的腰肢。 当即调侃道:“大哥,你的又一桩心愿被我二侄儿给完成了,高兴不?” 徐老蔫耷拉着眼皮撇他一眼:“高兴,那咋不高兴。”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使大锤抡猪,其次是让家里人都有份安稳工作,富裕生活不敢想,但能往小康使使劲! 但现在都已经被他的宝贝儿子完成了,而且是以前最不争气的二儿子,要说心里没想法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嫉妒,顶多是有点落寞、孬遭。 这时,徐宁掀门帘进屋,扫了眼亲爹,笑说:“爸,我瞅你脸色咋黑了呢?” 徐老蔫平淡的说道:“灯显的,回头换个亮堂点的灯泡。” “哈哈哈……”屋内响起涛涛笑声。 刘大明说道:“我姐夫真能扯,刚才还瞅你脸色通红,现在咋拉拉驴……” “滚犊子!我是替你们高兴,啥玩应拉拉驴脸?你会说话不。”徐老蔫翻着白眼。 王二利调侃道:“我大哥有点受不了打击。” 徐老蔫不乐意了,“啥玩应受不了打击,我有那么小心眼么?真是笑话!” 众人无声的沉默,宛如一把尖刀,将徐老蔫的心扎的稀碎。 徐凤站出来勇敢发言,道:“谁敢说我爸小心眼,我第一个不答应!” “还得是我亲闺女!”徐老蔫无比赞同,表情都变得有优越感了。 徐凤接着说:“我爸顶多是心里有点不得劲,过几天就好了。” “哈哈哈……”众人捧腹狂笑。 徐老蔫黑着脸,忍下心中的憋屈,发自内心道:“我真挺高兴,你们咋就不信我呢。” 王二利劝道:“大哥,别钻牛角尖,凤儿说的对劲儿。” “对什么对劲儿?” 这时,徐宁以极快的速度从兜里掏出20块钱,并掩耳盗铃般将钱塞进了徐老蔫的胯兜。 徐老蔫微微一愣,伸手进兜用手指一搓,脸蛋当即恢复了血色,扬起笑容道:“诶呀,这下我是真高兴啦!” “哈哈哈!” 笑罢,屋内欢乐气氛极佳,基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瞅着日子一天天变好,他们心里特别满足,若说有啥烦心事,冷不丁真想不出来。 这年头有吃有喝、有余粮余钱,那就是好生活!但人总要有盼头,日子才能越过越有劲。 随后,李福强凑到徐宁跟前说出了他的担忧,他主要是觉得领两份工资不踏实,经过徐宁耐心解答,他心里就踏实了,因为护林猎人队属于是兼职,只有庆安林场有牲口祸害庄稼、或伤了人才会工作,那平常没活也不能在家闲着啊? 现在社会的风向是勤劳致富,他打两份工都能当成典型的劳模了。 待众人离去后,徐宁和柴兵泡了个脚,便钻进被窝睡觉了。 翌日,早饭结束。 徐宁、柴兵、李福强、王虎和关磊、刘大明就乘车前往了市里。 抵达市林业部门时,正好是9点钟。 在门口和高大爷唠会嗑,便瞅见杨玉生、孙继善和徐龙从办公楼中走了出来。 他们彼此打声招呼,杨玉生和孙继善特意跟高大爷唠了两句。 当高大爷听说他们就是见义勇为的人之后,便惊道:“好!好小伙!这年头敢见义勇为的不多了。” 徐宁笑说:“做好事嘛,这都是我们新一代青年应该做的。” “好!那你们快去吧,别耽误正事,有工夫再过来,大爷请你喝茶。” 孙继善笑说:“二宁,你高大爷的茶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喝到的。” “好嘞,高大爷,有工夫我就过来。” 随即,几人钻进两台车,朝着西北行驶。 他们肯定不能在林业接受奖状表彰,而是要去二队的办公地点。 刚到门口,便瞅见二队的程洋和章跃民站在门口等待,见到他们停下车,两人纷纷跑到吉普旁边打开后门,孙继善和杨玉生下车后,程洋又和后边从东风车跳下来的徐宁、李福强等人打招呼。 二人喊着杨玉生和孙继善的职称,笑说:“……都在会议室等着呢,还有……” 程洋说了一堆人名和职称,其中有本院的同志、市里的几位穿中山装的,省里没有人过来,因为实在是太远了,不如将这个机会留给市里。 徐宁等人跟在杨玉生身后进了办公楼,走进一间大会议室,便瞅见了台上的红和标语。 一众人穿着常服、中西合璧的中山装,面带笑容与进门的杨玉生和孙继善点头挥手握手,杨玉生虽然调到过来没多久,但他和万发群认识就挺好使的,所以他们也得给点薄面。 “这几位就是见义勇为的好同志吧?谢谢你们为社会做出的贡献……” 杨玉生在旁与徐宁介绍,这位是谁谁谁,那位是谁谁谁,徐宁倒是没啥心理波动,伸出手微笑喊着姓氏加职称。 李福强、王虎和关磊、刘大明就没那么淡定了,毕竟他们见过最大的职位就是杨玉生,但和杨玉生之间的感情不同,而他们是市里边的…… 一阵寒暄后,便奔主题了。 台下一众人坐着,林栋梁站在台上,先是介绍了徐宁等人的英勇事迹,主要讲他们见义勇为如何惊险,这段讲了十多分钟,再有穿着中山装的上台致词,二十分钟后,才开始表彰。 整个气氛很欢乐,并没有那么严肃,随后有专门的女同志为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关磊戴上了大红,并帮他们整理了衣裳。 刘大明主要是过来签合同的,而柴兵则是来送徐宁等人的,另外就是顺便和孙继善见一面,亲口跟他说一声,柴鸿雁和孙连军定下日子了。 四人站在台上,从穿中山装的人手中接过两张奖状,再接过八个装有奖金的信封,徐宁和李福强手里的信封比较厚,足有六百块钱,王虎和关磊的信封比较薄,但也有一百五十块钱。 “徐同志笑一笑!诶,对喽,李同志把奖状往下放放,好嘞!保持住……”咔嚓,一台尼康相机爆闪后,画面定格在了胶片中。 一众人陆续登台照相,最后是杨玉生、徐宁、李福强和林栋梁,以及一位穿中山装的站在台上照的相,这张照片将要送往省里,用作登报。 林栋梁的师傅郭茂贤把机会给了他,说句不好听的,这事是很长脸的,林栋梁年纪不大还有提升空间,郭茂贤都多大岁数了,早就没了往上奔的心。 孙继善也没着急,他现在和杨玉生配合的挺好,杨玉生不可能在市里扎根,他早晚都得回省里,那剩下的还用说? “小杜啊,时间还早,你给这几位同志单独照两张,胶卷还剩多少?够不够用啊。” “够用!那我提议请这几位同志出去照,咱这屋里的光线还是暗。” “成,去吧。” 待徐宁和李福强等人跟着小杜离去,屋内林栋梁给众人散着烟,便唠起了闲嗑,话题自然是围绕杨玉生捧着唠的,没招儿,谁让他和省里万发群那帮人关系好呢。 刚出门小杜就靠着徐龙,笑说:“龙哥,快给我颗烟。” 徐龙掏出烟递给他一颗,小杜点燃吐出烟雾:“诶呀,这家伙给我憋的!” “杜儿,这是我小弟,我小弟的把兄弟大哥,咱强哥也是杨局的侄儿,这也是我小弟的把兄弟关磊,他是我二叔家小弟王虎,这是我亲老舅,还有孙局的亲家,从我们这论得叫三哥,从孙局那边论得叫三叔。” 小杜满脸诧异,他在屋里就知道这帮人和杨玉生、孙继善关系匪浅,没想到这么近。 他紧忙挨个称呼,喊柴兵也是叫三叔,但柴兵说:“叫啥叔啊,叫声哥就行。” 徐宁打趣道:“我三哥正年轻,别给喊老了。” “哈哈,行,三哥!” 小杜目前在市里工作,能手捧相机是啥职位?肯定是一二把手身边的人。 庆安拢共就有三台相机,一台尼康,两台海鸥,彩色胶卷底片加上洗照片的钱,每张就得要两三毛钱,比高中学生在食堂一天的饭钱贵多了。 “那咱们搁门口,站车旁边拍吧,先个人拍,然后你们再合照,争取给我胯兜两卷胶卷都用完!” “不麻烦吧?” “麻烦啥呀,这是我的任务,离晌午还早着呢。” “妥!” 众人站在吉普车前方挨个拍了单独照,随后两人合照、三人合照、四人合照…… 他手里的尼康相机是77年推出的改良型,也是销售时期最长的,直到二三十年后,还有人使用或是收藏。 待他们拍完照片后,徐龙往小杜裤兜里塞了两包石林,说:“啥时候能洗好啊?” 小杜笑说:“我得先去洗登报的照片,然后再洗你们的,这些照片有点多,估摸得五六天,等洗好了我给你送过去呗。” “成,麻烦了嗷。” “诶呀,龙哥,你咋老跟我客套,自打咱俩认识,你都给我塞多少包烟了。” “你也没少帮我忙啊,二宁,咱家防水布就是你杜哥帮忙整的,没冤枉钱,还便宜不少。” “你早说啊,杜哥,多谢了嗷。” “瞅瞅你们两兄弟,咱相互照顾呗。得了,咱进屋啊?待会该去林业部门签合同了。” 众人朝着办公楼走去,恰巧一位女同志走了出来,笑说:“杜秘书……说让你们先去林业签合同,然后直接去饭店。” “啊,那我这胶卷都用完了啊。” 女同志瞅了眼徐宁,说:“那你跟我再去拿点呗。” “成,龙哥,你们搁这先等会。” 小杜和女同志进了办公楼不到五分钟,他就小跑出来了,笑说:“咱走啊,直接去签合同。” 几人走到门口,小杜热情招呼道:“二宁、磊子和虎子跟我一趟车呗,老舅,三哥别挑理嗷,我寻思都是同龄人能有点话题。” “哈哈哈,你们唠吧……” 这种事谁都不能挑理,徐龙、徐宁和小杜、王虎、关磊坐吉普车,柴兵、刘大明、李福强坐东风,正好能坐的开,小杜的安排没啥毛病。 上车后,徐龙就驱车朝着林业行驶,小杜转身和徐宁搭话:“二宁啊,我瞅你长得挺俊,要是搁市里发展不得将这帮小姑娘迷死啊?” 徐宁闻言就明白小杜啥意思了,笑道:“哈哈,杜哥,我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还瞎扯啥犊子啊,老老实实搁家待着吧,正好市里少了我这么个祸害。” 小杜一愣,笑说:“你瞅瞅,我还寻思给你介绍个小姑娘呢,刚才那小姑娘咋样?她爸……” 徐龙转头说:“杜儿,我小弟和他对象是青梅竹马。” 小杜没觉着尴尬,他拍手道:“诶呀,那怪我多嘴了。你说这帮小姑娘哈,就容易搞英雄崇拜,再碰上个模样俊朗的就更收不住嘴了,二宁,别怪杜哥说你哈,都是你太优秀整的!” “哈哈哈,杜哥,这话我爱听,人就不能太优秀。” 车内五人仰头大笑,小杜接话:“可不咋地,龙哥,之前咋没跟我说你有这么个优秀的小弟啊。” 徐龙转过头闷声闷气道:“这不是怕他被外边小姑娘勾搭走么,到时候我弟妹不得挠我啊?” “哈哈!龙哥还挺幽默,这就是跟自家人搁一块,二宁,你知道平常龙哥跟我们搁一块啥样不?那真是一声不吭啊,一脸严肃样儿。” 徐宁笑说:“我哥就是闷骚。” “哈哈哈,一点不假,这词用的准!” 小杜的办事能力挺强,跟谁都能唠唠家常,徐宁却觉得这小子心眼不少,至少徐龙是玩不过他的,这得看小杜有没有坏心,如果没有坏心眼也能处。 不过徐龙也有自个的一套为人处世准则,那就是嘴严听话、办事严谨,单是这两样就足以在单位站住脚了。 关磊和王虎没怎么搭话,和小杜这种人交谈,他们初入社会很容易被套话,说直白点就是太嫩。 按照徐宁的说法,领他俩出门就是见见世面,待会还得去饭店跟一众人吃饭呢,到时候他们就得学学了。 因为以后他们肯定得和这帮人的同类打交道,没有关系咋整?攀关系!两杯酒搞不定的事,那就喝两瓶…… 两台车行驶到林业门口,门卫的高大爷不见了踪影,而是换成了宣传的严贺。 (本章完) 第466章 入档案签合同 摩托倒骑驴(求月票) 第466章 入档案签合同 摩托倒骑驴(求月票) 严贺指着院内的空地,让两台车开了进来,待徐宁、小杜、李福强等人下车后,与严贺打声招呼。 小杜和严贺肯定认识,他笑说:“贺哥,咋没瞅着我高爷啊?” “高爷回家招待客去了,听说有个老战友来了。” “啊,那行,我们先进去签合同,待会你也跟着去饭店呗?” “快拉倒吧,你们去吧,我搁食堂对付一口得了。” 随后,小杜领着众人进到办公楼,登上二楼的一间办公室,他敲敲门走进去,笑说:“诶呦,三五天没见着,张姨又换个发型,这发型真好看。” 张姨是个妇女,她一头蓬松卷发,用徐宁的话说就是用炉钩子烫出来的,50-70年代烫头、整头型确实是用火钳,烫发的时候直冒白烟,以及滋啦滋啦的响声,甚至能闻到一股焦糊味道。 但自打改开以后,火钳烫头就更新成了烫发药水加电热帽…… 而这种烫发流行起来完全要归功于一部电影《庐山恋》,大多都是按照张瑜的波浪卷发整的,为了赶时髦嘛。 张姨和徐龙相熟,但在办公室里并没有介绍徐宁、刘大明几个,只匆匆签完合同、按下手印,又在张姨的询问下入了档案,整个过程很快、很轻松。 待他们走出楼门,即将上车时,刘大明才缓过神来,询问:“这就全完事啦?” “嗯呐,老舅,等发工资我给你们捎回去。” “诶呀,这也不像你爸说的紧张啊,我心都没突突……” “哈哈哈,我爸逗你玩呢呗。” 李福强、王虎和关磊都挺兴奋的,面色红润,眼神清澈,这份工作可谓是来之不易,他们必定要好好珍惜,往后庆安周围的牲口就归他们管了。 此刻,已是晌午11点多钟,他们上车后便直奔饭店而去。 饭店有俩包间,杨玉生等人在中包,徐宁等人在小包,饭菜酒水都是一样的。 他们到地方之后,先去和杨玉生等人打声招呼,讲两句客套话,开席后再提酒杯去敬酒,这个过程不复杂,能喝就多喝,不能喝酒他们也不劝…… 值得一提的是,孙继善隆重介绍了柴兵,并说他家有个专门烧参酒的酒厂,随后便有一人主动留了柴兵的联络电话,意思是七月一可能要用到。 柴兵没想到来一趟市里能新增个销路,他连喝三杯酒以表感谢。 2点多钟,杨玉生和徐宁站在停车场唠了两句。 “二宁,这份工作尽量不要往外边叨叨,你们的档案都归林业,这是得跟一辈子的,你之前和林栋梁挺熟的?” 徐宁笑说:“我之前在市里瞎混,当时他在大案队,我见过几次。” “老郭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你去他家送过东西。” “啊,是有这事,当时有俩哥们遇着事了,我寻思帮个忙……” 杨玉生点头道:“老郭跟我提过,想让你跟着程洋,但我给婉拒了,我知道你不愿意来市里。” “嗯呐,三叔,还是你了解我。” “行了,你们赶紧往回走吧,你妈该等着急了。对,还有个事,展览馆要标本你得上上心,这都建馆快俩月了,送来的全是蝴蝶、昆虫,就有庆安林场送来的那副六百斤野猪的骨架……” 为啥没大猫、猫、棕熊之类的大标本?其实庆安五个林场有不少打猎高手,但他们不敢往展览馆送,原因也挺简单的,怕拿不着钱。 徐宁应声:“明白,我要早知道建展览馆,就不将老豹子扒皮了。” 杨玉生是心向着他的,道:“快拉倒吧,当时真给不上价,头前儿有个老伙计说豹皮、熊胆都在涨价,你这时候卖就是赔钱,等一阵吧。” 徐宁转着眼珠问:“三叔,你认识收皮货的?” “你想卖就去省城,我给你留个电话。” “好嘞!” 杨玉生跟徐宁提展览馆的事,肯定是迫在眉睫,否则他不会提两遍。 这是他提出的,所以他得负责,而徐宁作为侄儿,肯定得帮三叔操操心啊。 但这时候山里草木茂盛,去哪划拉标本啊?只能靠碰碰运气。 况且打标本必须得有纪念意义、必须得是重量级的,比如刚下生的小崽儿、野猪王、大棕熊,小牲口灰狗子、山鸡倒是好整,但飞龙可不好找,自打徐宁进山打猎,他连飞龙的影都没摸着。 随后,穿中山装的人先乘车走了,徐龙驱车载着杨玉生、孙继善离去,徐宁才钻进东风驾驶位,柴兵坐在副驾笑脸不减,迷瞪双眼盯着他,道:“没成想谈个大活!大哥挺照顾自家人啊。” 徐宁挂着档,说道:“必须滴,要不然三道河能压庆安这么多年?不过孙大爷现在也开始帮庆安使劲了。” “哈哈哈,你们属于化敌为友呗?” 刘大明半开玩笑:“差不多少吧。” 他们没在市里逗留,直接驱车往庆安街里驶去,他还有点事要办,昨个刘丽珍跟他说供销社经理钱树德来电话了,让徐宁有工夫给回一个,他既然知道要来市里,路过街里肯定得去打个照面,这不比在电话里说强多了么。 3点半,东风汽车停在了街里的供销社门口,他和李福强、王虎、关磊下车,刘大明和柴兵则是站在车下抽着烟,车厢里虽然没啥东西,但车内却有几人的奖金。 肯定不能把包着封皮的奖金揣在兜里,供销社里人多眼杂,指不定就有个掏兜的。 那以前为啥敢把钱揣进兜,那时候是冬天穿的厚实,钱揣进内兜掏不出来,现在穿的薄,眼睛尖的一眼就能瞅出来钱揣在胯兜或衣兜。 “诶呦!咋这时候过来的啊?”老钱正在当收银员,见到徐宁进门一惊。 徐宁笑着招招手,示意他出去说,老钱算完这笔账,便让旁人接管,他迈步走了出来。 掏出烟给李福强、关磊散了两颗,说道:“农机站的刘哥找我了,我答应了!他说两个店铺各掏五百块钱,给我两成股份,我还得市里、街里来回跑,帮忙管店,你觉着咋样?” “两个店都给你两成股?” “嗯呐,那天和斌哥在刘哥家吃的鹿肉,他俩也是两成股,修车师傅一成,有三十块钱工资,剩下三成是给旁人的。” “那不少了,给你配车没有?这么整,等嫂子去市里工作,你能方便点。” “可不咋地!当时我听见这消息都懵了,你说你那天刚走,刘哥就找我了……” 徐宁笑说:“那天我是突然想到的,没往深了寻思,你就说你能不能整吧。”“肯定能啊!正好我先锻炼锻炼。诶,给你打电话不是说这事,我家那个亲戚不是整水磨石地面么,他昨个过来了,我俩唠了一会,他说七月底能有工夫,你家房子能盖起来不?” “能!那你就跟他定七月底,用给定金不?” “给啥定金,五间房包工包料1200,之前不是要1000块钱,还不包料么?昨个我跟他谈妥了,真没多要钱,街里有家整水磨石地面,我特意去问的,三间房包工不包料就要了700块钱!” 现在的行情属于旺季,价格自然贵,而且水磨石属于手艺活,不像盖房子瓦匠,基本学两下就会了,水磨石工程队就得有五六个人,还有各种设备都是要钱的。 物依稀为贵,啥东西都是这个道理,等水磨石技术烂大街,这工艺也就不值钱了,再经过时代的更新迭代,必然会将其淘汰,但现在水磨石就是吃香! “知道,我哪能信不着你啊,房子七月底肯定能盖完,他哪天过来提前给我来个电话。” “妥,那你去农机站瞅瞅吧,刘哥好像是给你整了俩台摩托倒骑驴,我前个去瞅一眼,老金都整好一台了。” “挺快啊!” “诶呀,老金手艺挺厉害,研究两遍就明白了。” 随后,众人和老钱挥手告别,老钱没给他们拿啥东西,这情分哪是酒水能衡量的?他记在心里就行了。 赶到农机站时,刘学敏正骑着倒骑驴满大院转圈呢,这台倒骑驴的前斗是用钢管焊的,后边的座椅、动力轮部分则是用二八大杠改的,发动机是弯梁摩托车上的,在车架下挂着一个弯梁摩托的油箱,油门在把手位置。 但这台倒骑驴没有摩托车的刹车把,如何刹车?当然要脚踩!在车把下,连接着车斗底部有个类似于刹车的踏板,踩下踏板,车斗的两个轮子就会被档杆摩擦,从而起到刹车作用。 “诶我艹!这玩应真挺爽!哈哈……” 刘学敏边转圈边大笑,当他瞅见一辆东风车驶进院里,当即脚踩刹车,只听‘嘎~’一声拖着长音的倒骑驴慢慢停下了。 “哈哈哈!二宁!”刘学敏摆胯下车,极为流畅的挥手,同时口中大笑。 徐宁推开车门跳下,笑道:“刘哥骑的挺顺溜啊!” “必须滴,昨个我都骑着回家了,诶我……老他妈尿性了,我骑着它搁路上跑,人全都回头瞅我。” “这玩应还是有点新颖,刘哥,这是我老舅、三哥……” 徐宁将几人介绍给刘学敏,他道:“老金正好做出来三台,原本我寻思这玩应挺费事呢,没成想老金找着窍门了,将用到的零件都归拢到一堆,缺啥少啥一组装就完事了!待会你拿回去两台。” “妥!刘哥,那我不跟你客套。” “客套啥,我出门一转悠就知道肯定有人相中这玩应了。诶,我有个事还想问问你呢。” “你说,刘哥。” 刘学敏往旁边走了两步,说道:“你说这玩应卖多少钱合适?摩托车都卖两三千,咱这能拉货的倒骑驴,该卖多少啊?” 徐宁皱眉道:“你算一台倒骑驴的成本价了么?成本价加上手工费,再往上加三倍就差不多是卖价。” “成本价就是铁管和车轮、发动机、油箱值点钱,算成本价一百多,卖四百块钱?” “凑个整呗!张嘴要六百,讲讲价五百左右,但开修理铺肯定有自个拿钢管过来的,这种你得给便宜点。” 这种生意挣钱就看前期,等满大街都是摩托倒骑驴,那就挣不着钱了。 “明白!主要是发动机得进货,咱站里的发动机都是报废价,或者是坏了不要的,老金技术好给修好了,一个发动机得要二百吧?” 徐宁笑道:“刘哥,你得给人讲价的空间啊,这事你得找老钱,他知道该咋整。” “成,明个我跟他再唠唠,给他配的车就是一辆老解放,年头有点长,但至少能开。等冬天让老金经常检修就行了……” “嗯呐,修理铺找着了么?” 刘学敏点头:“找了,街里的就在大饭店斜对面,市里的在农贸市场旁边,现在有人收拾,老金教他俩徒弟整电焊呢。” “速度挺快,那再过五六天就能开业啊?” “哈哈,开啥业,开门就干活,咱低调办事。你不是说了么,这玩应挺好整的,我怕太高调容易有其他人整。” 徐宁说:“那等开门的时候我再过来。” “诶呀,你过来干啥,你也挺忙的,赶紧盖房子吧,等你结婚我和志斌、老钱一块过去。” “成!到时候我提前给你信。” 转过头,李福强跨上了倒骑驴,他低头找着脚蹬子,刘学敏指着发动机旁边说:“脚蹬子搁下边呢,猛踹一脚就着火!” 李福强用脚扒拉下脚蹬,狠狠踹了一脚,随后挂挡拧油门,倒骑驴就往前走了。 “我艹!兄弟,这车把挺灵啊,哈哈……爽!” 刘大明、王虎和关磊、柴兵在旁边看的眼热,刘学敏抱着肩膀说:“你们搁这等会,我去找老金把那辆车整出来,正好你们有车直接拉走吧。” “好嘞。” 徐宁没说谢字,关系就是这么处的,你帮我、我帮你,帮来帮去就成哥们了。 李福强跨骑着倒骑驴,他双手握着车把左右摇摆,在空旷的院里转悠两圈就停在了众人面前。 “这玩应比摩托车都猛!老舅,你上去照量照量啊?” 照量是东北话,意思是尝试,也能说成摆弄、比划,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 刘大明说道:“回家再骑吧。” 柴兵挺有兴趣的,问:“这玩应就是摩托倒骑驴?瞅着挺好啊。” 徐宁转头说:“三哥,这种倒骑驴是挺方便,但不如汽车方便。” “明白,主要是摩托发动机不好弄,要不然挺简单的。” “对,现在就农机站和几个修理铺、报废厂有发动机,但我刘哥都跟他们谈妥了,有发动机就往这送……” (本章完) 第467章 柴兵很心动 咋又生气啦 第467章 柴兵很心动 咋又生气啦 如此一来,旁人要想仿造就得费点事了,找不着发动机咋办?想方设法找呗! 虽然拖延不了太久,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啊。 此刻,刘学敏和老金、以及俩徒弟推着另外一辆摩托倒骑驴出来了。 这俩倒骑驴的前车斗比李福强旁边的宽一点,三根铁管当横梁,连接着两侧的车轮架,这辆车也是用二八大杠改的,车斗轮是宽胎,毕竟要承载货物的,普通的自行车胎根本扛不住。 “金哥这手艺确实不错!瞅瞅这焊点,油箱、发动机位置焊的,板板正正!” 老金笑说:“一般个活儿,你们才过来啊?” “刚到不大会。” 李福强从都掏烟递过去,没忘记给老金的俩徒弟,这俩人都比王虎岁数大,全身满是油渍,一瞅就是干活的人。 刘学敏抽着烟说:“老金挺爱钻研,你那天走之后,他搁工作间住下了,研究两天一宿就鼓捣出一辆,现在他这俩徒弟也会了,就是不咋会修发动机。” 徐宁笑了笑:“再练练手呗,他俩现在能自个整一辆倒骑驴不?” “能,慢是慢点,熟能生巧呗。” 原本刘学敏想邀请他们进办公室喝口茶水的,但徐宁坚持在外边站会吹吹风,因为晌午王虎、关磊和柴兵、刘大明都喝酒了,刚才一道颠簸差点整吐了。 在当院站着唠会嗑,徐宁给刘学敏说了合同的重要性,以及如何去摩托车报废厂收发动机,收发动机就是做生意,得让双方都觉着占了便宜,比如50块钱收的,再返20块钱给他们当做创收,那50是交上去的,20是留下自个厂里的。 那么现在有报废厂么?有! 1950就有报废标准了,虽然难以达到报废条件,但还是有许多报废的摩托车,报废条件是:发动机、车把、变速器、前后桥、车架,其中有三个大件以上损坏到无法修复的程度,并且购买新车的总金额,接近修车所需金额的时候,才能申请报废。 但要知道一点,这年头有许多丢失的摩托,有些被拆车处理,有些被撞坏损毁,还有些被扣下了,再具体的原因就不能赘述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过两年,也就是1986年会出个新标准,以年限和里程双重限制…… 与刘学敏唠完之后,老金和俩徒弟、李福强等人也将两辆倒骑驴拆了,前车斗立起来放到靠近车头的栏杆,再用绳子牢牢捆住。 “那你有工夫再过来……” 正当徐宁将要走的时候,柴兵低头说:“二宁啊,我还是挺心动,你帮我问问价。” 徐宁瞅着柴兵认真的模样,转身问:“刘哥,不是做出来三辆么?剩下那辆能开走不?我三哥是望兴那边的,他有心想研究一辆。” 刘学敏微微一愣,脑袋分析着徐宁的话,笑说:“有!三哥搁望兴那边整啥的啊。” “养园参,这是自个家实在亲戚。” 刘学敏拍手道:“既然是实在亲戚,那咱就成本价,给个150块钱得了。” 徐宁抬手比划大拇指:“够意思嗷,刘哥!” “那必须的,咱们谁跟谁啊,三哥,我没多朝你要,单是成本就得150多块钱,主要是发动机和铁管贵。” 柴兵当然知道没多要钱,他寻思一辆车得五六百呢,笑说:“成!但我没带那么多钱,过阵给你送来,咋样?我整回去一辆,没准村里人都看好的,他们兴许有买的。” 刘学敏闻言,干脆道:“三哥,讲究!你要能给我介绍几个人,这辆车我送你!” “快拉倒吧,该多少是多少,那我咋联系你,给我留个电话?” “成!二宁,你刘哥说话算话,三哥真要是能给我介绍五个人,这辆车我真就送了!但旁人就不是这个价了,一台最少得五百块钱。” 徐宁转头看向柴兵,他点头:“没毛病,但钱该给还得给,不是跟你客套……” 刘学敏笑说:“三哥,埋汰我呢?我和二宁是啥关系,你不用怕他搭人情啊!” 徐宁接话道:“三哥,就这么着,听我刘哥的,你回望兴帮他宣传宣传呗。” “行,五百块钱一辆,是不?坏了包修吧。” “必须包修!三哥,我实话实讲,给二宁的这两台倒骑驴,发动机都是没修过的,你这台发动机换过齿轮。” 柴兵闻言挺满意,道:“明白,那就这样,这是你电话吧?等我回去有人要买就联系你,没人买就等我下回过来给你送钱,成不?” “成!” 这台倒骑驴也装了车,待徐宁钻进驾驶位,挥手道:“刘哥,我们走了嗷。” “诶,慢点开嗷,有事往农机站打电话,三哥,常联系!” “妥……” 李福强、王虎和关磊坐在后车厢,与三台倒骑驴作伴,徐宁驱车驶离农机站,便转向朝着庆安屯驶去。 路上,柴兵笑说:“你这个刘哥挺讲究的,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嗯呐,之前我没跟他往深了处,最近才觉着他人不错。” 柴兵说:“这营生是你给他出的吧?我瞅他对你挺真心实意的。” “嗯呐,他跟我们隔壁太平屯的胡志斌是哥们,然后斌哥将他介绍给我了,剩下的关系自个维护呗。” “对劲儿,你这么整没毛病,送啥不如送份来钱道。” 他和老柴家相处也是如此,提醒参地的事,就足够柴家人记在心里了。老孙家?根本不用费心,因为有杨玉生和关磊挂着呢。 刘大明靠着车门,问:“我听他说本钱就150块钱?那卖500不得挣飞边子啊?” “这是技术活,只做前期买卖,老舅,像你们整肉,这属于长期买卖,这年头谁家不馋肉啊?等到家你挑一辆,专门开着去收肉卖肉,有人问就说六百块钱一辆,咱不挣钱,但得让刘哥挣钱,别挡了人家财路。” “知道,这事我能瞎说么,但国兴肯定有兴趣,我跟他直说?” “别直说,你就说卖价是五百,你们要是能介绍人买,让我刘哥给你们分点呗。” 刘大明点点头:“行!” “刚才那个老金是修车的大师傅,等他在市里安定下来,我让彪和天恩都过去跟他学修车。” 刘大明一愣,当即拍手:“诶呀,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啊!哈哈,行!原本是当爹该操心的事,现在都让我外甥安排明白了,好!” 刘大明彻底省心了,而且不用再操心儿子的工作问题了,现在还有了工作,这都是借他二外甥的光啊。 将近5点钟,东风车停靠在老徐家门口。 孙莲芳和徐凤、李金玉正在跳皮筋,李满堂和王彪、刘天恩房檐下扇pia叽,刘丽珍等人正在外屋地做菜…… 听着动静,他们集体转头望去,瞅见刘大明、李福强、柴兵相继跳下车,他们就快速朝着门口移动。 孙莲芳刚要开口,哪知徐凤小嘴叭叭的道:“三哥,辛苦啦,咋这时候才回来呀。” 柴兵笑说:“搁半道耽误点事。”徐宁走过来扒拉着她脑袋:“你话咋那么多呢。” 徐凤嘟着嘴:“我问问都不行,二哥,你是不是嫉妒……” “滚犊子!你以为我像咱爸呢。” “那不都是老徐家的种么,像就像点呗。”徐凤虎了吧唧的说道。 “哈哈哈……”站在院门口的人大笑。 这时,孙莲芳问道:“哥,领着奖状没?” “石头?奖状给莲芳瞅瞅啊。” 关磊从车里取下两张奖状递给她,她接过来仔细瞅了两眼,说:“还有两个印戳呢。” “还给发奖金了,我给你那份带回来了,这里边是三百,咱俩各一百五,你揣着吧。” 孙莲芳瞅着关磊认真的表情,心里窃喜,脸上却很平淡,道:“你咋不自个留着呢,都给我了,我过两天就都没了。” 关磊很随意的说道:“没了再挣。” 这话是孙莲芳想要听到的,她笑说:“拉倒吧,这钱还是让大娘给你存着吧,你娶媳妇不得钱呀。” 关磊眯着眼道:“我这辈子打光棍……” 孙莲芳噘着嘴转头就告状:“哥,你瞅瞅小石头,还跟我耍性子,像小孩似的。” 哪成想她刚扭过头,就瞅见王虎和李福强、徐宁在搬运倒骑驴的车架,由于这东西有些奇特,顿时便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向车尾部奔去,瞅见倒骑驴全貌后,惊道:“诶妈呀,这是啥玩应啊?有点像摩托,又有点像倒骑驴……” 徐宁笑说:“这就是倒骑驴!石头上车搭把手,三哥,你那辆也放当院吧,等明个再装车。” 这时,徐凤、王彪等人也围了过来,抬头好奇的打量着倒骑驴,不过王彪、刘天恩都没出声,他们瞅见王虎和李福强顺下的前车头,便上前伸手接下,缓缓放在了地上,生怕将这铁管焊的车斗碰坏了。 在外屋地烧火的刘丽珍等人也瞅见了这个奇特的倒骑驴,便用抹布边擦手边走了出来。 徐宁、柴兵等人将三辆倒骑驴车架拎到了当院,刘丽珍张嘴问道:“这又整的啥啊?” “倒骑驴!跟摩托车一样也是烧油的,之前不是跟你提过么。” 刘丽珍说:“我寻思是摩托车呢,哪成想真是倒骑驴啊。” 柴兵说:“老婶,它可比摩托车好使,能拉不少东西呢。” 韩凤娇瞅着倒骑驴,询问:“能拉多少东西啊?” 徐宁指着停在当院的拖拉机:“比四轮子拉的少,但也能拉一半货。” 杨淑华说:“这玩应是挺好哈,瞅着挺新颖的。” “那还说啥了,必须的!”李福强转过头问:“兄弟,装上啊?。” “装吧。” 王彪当即兴奋起来,提着车架说:“二哥,待会让我骑一圈呗。” “你会骑么?瞎掺和啥玩应。”王虎略有不满,他还没骑呢。 王彪不乐意道:“不会骑,还不会学啊?就允许你学这学那的,不兴我学学啊?” “……” 俩兄弟叽咯两句,徐宁没阻止,王彪和王虎基本成天吵吵,根本没闲工夫管。 老娘们瞅着他们安装倒骑驴,有些意兴阑珊,她们对车和枪并不是很热衷,更没有要骑着转一圈的意思,因为她们只需顾好家里这一摊即可,至于外边的事有老爷们顶着呢! 刘丽珍嘱咐道:“你们快点整啊,待会该吃饭了。” “嗯呐。” 老娘们集体转身回了外屋地,孙莲芳和徐凤等人却围在旁边,瞅着李福强、王虎和柴兵动手安装倒骑驴。 其实安装倒骑驴只需两步,第一步是将前车斗和车架摆正,第二步是将底部的槽对齐、插入一根铁栓,使车斗和车架连接,这个过程用不到一分钟就能完成,速度相当快。 刘大明双手握着车把,跨骑到车座上,转头说:“我先骑一圈,有跟着去的么?” “爸(老舅)我跟你去!” 王彪和刘天恩窜到了车斗两侧,直接坐在了轮胎上方的护杠。 徐宁嘱咐道:“你俩往后边坐点,要不然该翻车了。” 孙莲芳瞅着空着的倒骑驴跃跃欲试,最终没能忍住诱惑,道:“哥,我骑这个咋样?” “你骑吧,石头跟着点。三哥,咱进屋歇会,让他们玩吧。” “走吧,我真有点渴了。”柴兵没客套,他晌午喝了那么多白酒,在农机站也没喝上水,到自个家哪能客气? 随后,他和徐宁、李福强进了屋,而孙莲芳则跨在倒骑驴上,她踩着脚蹬猛猛踹了两下,关磊在旁边告诉她挂空挡,慢拧油门,以及刹车的位置。 “诶呀,我知道哇!”孙莲芳有些不耐烦。 关磊怒道:“你跟谁俩呢?” 孙莲芳转过头瞅着他满脸怒气,连忙抬手搭着他胸脯,道:“咋又生气了,不生气嗷!” “滚犊子!”关磊将她手扒拉掉。 “诶呀,小男子汉,生啥气啊,那你教我吧,我啥都不懂……” “哈哈哈……” 稳坐在前车斗的徐凤没忍住仰头大笑:“芳嫂,你哄小孩呢?我磊哥又不是小孩。” 孙莲芳笑道:“哈哈哈,他可不就是小孩么,瞅瞅你磊哥生气这一出,腮帮子鼓鼓的……” 关磊摆手转身:“我可不管你,我进屋了!” “你瞅瞅这小样儿,真招人稀罕。” 徐凤和李金玉狂笑不止,使得跑进外屋地的关磊,脚步又快了两步。 王彪、刘天恩、李满堂也忍着笑,他们都挺喜欢跟孙莲芳玩的,因为孙莲芳不仅幽默,而且还很支持他们玩的东西。 现在孙莲芳是找到关磊的命门了,以这种哄小孩的方式,将关磊哄的脑袋嗡嗡作响,但他是有独立人格的,既然扛不住这种娇柔姿态那就跑呗,可不能上小娘们的当! (本章完) 第468章 徐老蔫依旧潇洒 倒栽炉灰葱 第468章 徐老蔫依旧潇洒 倒栽炉灰葱 一旁,刘大明踹着了发动机,他在王虎的提醒下,挂挡慢拧油门,手紧紧的握着车把。 发动机发出的咚咚咚声响,让人很是兴奋,坐在两侧护杠的王彪和刘天恩拍着巴掌,满脸笑容。 徐凤见状催促着孙莲芳,“芳嫂,咱快走啊!” 孙莲芳踹着车,道:“坐稳,扶好!” 她挂挡拧着油门就驱使倒骑驴窜了出去,她对摩托车很熟悉,所以驾驶倒骑驴也是轻轻松松,就是转向的时候有点费劲,因为前车斗里坐着徐凤和李金玉,她只能大力的拉着胳膊,将倒骑驴开出了当院。 刘大明是初次骑摩托车,不过倒骑驴不需要掌握平衡,只需握着车把,别让它翻车即可。 两台倒骑驴前后使出当院,直接拐向了屯东口。 刘丽珍、杨淑华等人站在外屋地,透过窗户瞅见之后,笑说:“这倒骑驴是挺方便,大明一车拉四个人,莲芳一车拉俩人,往后要是开倒骑驴去拽柴火就方便多了。” “可不咋地,二宁还挺能整,研究出个这玩应。” 韩凤娇掀门帘询问坐在东屋喝茶的徐宁,“二宁,这倒骑驴多少钱呐?” “咱家没钱,我给出的招儿,旁人送咱家的,但对外边要说了五六百。” 吴秋霞一愣,“一辆倒骑驴五六百啊?” “嗯呐。” “诶妈呀,还挺老贵呢。大姐,还是二宁有能耐,又给咱家省一千多块钱啊。” 刘丽珍笑说:“他就是闲着没事瞎整,一天不研究点事心就刺挠。” “……” 外屋地和东屋都在闲唠嗑。 而骑着倒骑驴的孙莲芳、刘大明却相当拉风,坐在护杠两侧的王彪、徐凤等人更是一边感受着风扑面而来,一边张嘴发出刺耳的尖叫。 当街,许多刚下班的林场工人双眼直视着两辆奇怪的倒骑驴,见到是刘大明抬手打着招呼,刘大明故意放缓速度,笑说:“这就是倒骑驴,咱街里和市里都有卖的。” “多钱呐?我瞅这玩应挺方便的,一箱油能跑多远?” “去街里两个来回肯定没问题,这倒骑驴得定做,一台五六百块钱吧,要是有熟人还能讲讲价。” “啊,这么老贵呐?” 刘大明瞅着几人没啥兴趣,便笑说:“我去前边溜达一趟。” 他骑着倒骑驴继续向前行驶,一路有许多人都在观望,行驶到距离老常家只剩二十米的时候,他就瞅见孙莲芳将倒骑驴调了个头,人群移动几步,坐在护杠上的刘天恩喊道:“我姑父和二叔!” 刘大明挥手招呼道:“姐夫!二哥!” “姑父(大爷)!” 此刻,徐老蔫和王二利正在转头注视着孙莲芳调头,听见动静回身一瞅,当即咧嘴一笑。 起初他们两台倒骑驴风驰电掣而来略有惊讶,心想这是从哪整来的四不像啊,但就在他们疑惑之时,小嘴叭叭的徐凤已经给俩人做出了解释。 听闻是徐宁在街里整回来的,当即脸上挂满惊喜笑容,以他俩的思路来说,既然是徐宁整回来的,那肯定是没钱! 当刘大明踩着刹车,发出‘噶~’拖着长音的响声后,便停在了徐老蔫身旁。 他迈步上前直问:“是咱自个家的不?” “嗯呐,必须是咱自个家的。” 王二利笑说:“大哥,这玩应瞅着是尿性哈?虽然瞅着外形是糙了点,但架不住它能拉货啊!” “可不咋地,二哥,你瞅瞅他们四个搁车斗里,我转向都是轻飘飘的……” 这时,孙莲芳骑着倒骑驴停在徐老蔫身后,同时有五六个林场的工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人询问:“给摩托车发动机安到车架上就能自个跑啦?” “这玩应挺厉害啊。” “搁哪整的啊?” 刘大明说:“搁街里整回来的,现在街里有专门整这玩应的地方。” “一台得不少钱吧?” “五六百块钱,你要是认识人兴许能便宜点。” 刘大明和大喇叭经常去收肉卖货,嘴皮子也练出来了,但他有时候说话还是臭,这是性格原因。 “这么贵?都赶上我一年工资了。” 王虎笑说:“葛叔,挣钱不就得么,有这玩应多方便?往后去拉柴火、拉苞米、土豆、地瓜就不用一袋袋往家背了,也不用四处去借手推车了。” 王二利说道:“可不咋地!我瞅着就挺方便。” 孙莲芳说:“往后全是汽车拉东西,哪怕是家里养活的驴都赶不上它,驴还有累死的呢,但这铁疙瘩干多少活都累不死。” “嗯呐,莲芳看的明白,还得是年轻人哈,咱们这帮老麽咔呲眼的都得学习学习。” 徐老蔫说罢,拍着刘大明臂膀,道:“你下去,我骑一圈。” 刘大明抬腿落在地上,嘱咐道:“姐夫,你加点小心嗷。” “诶呀,这玩应有啥的,我单手都能摆弄它!”徐老蔫相当自信。 而稳坐前车斗的王彪、刘天恩、李满堂见状紧忙跳了出来,徐老蔫瞥了眼问:“你们咋不坐啊?” 王彪捂着腿道:“大爷,我腿都坐麻了,我溜达回去……” “嗯呐,我也是。”刘天恩和李满堂重重点头。 徐老蔫看向王二利,见他摆手道:“大哥,我晕车……” “你晕j毛车,赶紧上车!大哥带你兜个风,让你感受一下自由的感觉!快点吧,这个磨叽……” 徐老蔫拽着王二利胳膊,将他推搡进前车斗,王二利盘腿坐下后,双手把着两侧的护杠。 眼瞅着徐老蔫跨上倒骑驴,刘大明指着孙莲芳的倒骑驴,说道:“满堂、彪,咱们试试这倒骑驴能拉多沉的东西,你们快上车,我瞅瞅车胎瘪没瘪。” “好嘞!”王彪、刘天恩和李满堂很是高兴,蹭着屁股就坐在了护杠上。而徐老蔫瞅见后却不乐意了,“你们坐这台车啊,咋地?怕我给你们整沟里去啊?” “爸呀,你快骑着走吧,我还寻思在后边瞅瞅你骑车的背影呢。” 徐老蔫听见闺女的要求,当即来劲了,笑道:“那你可得仔细瞅着,你爸开倒骑驴老潇洒啦!” 随后,徐老蔫半生不熟的挂挡、拧油门,倒骑驴猛地窜出去半米,吓得王二利大喊:“大哥!别瞎闹!” “哈哈哈,这家伙给你吓的!”徐老蔫踩住刹车,道:“我试试刹车好不好使,走喽。” 徐老蔫拧着油门往前行驶,刘大明挥手说:“莲芳,你们也回去吧,我和虎子慢慢往回溜达。” “老舅,你俩也上车呗,这车能坐下。” “不行,我刚才瞅车胎都瘪了,估摸也就能拉六七百斤。” 王虎挥手:“快往回走吧,你瞅大爷都……” 话音未落,他就收住了嘴,只见前方驾驶着倒骑驴相当潇洒的徐老蔫发出一声惊呼。 “诶我艹!” 坐在车斗里的王二利被吓的大惊失色,急忙喊道:“刹车!刹车!松油门啊!” 由于徐老蔫开倒骑驴过于潇洒,他越开越快、越开越有劲,只在刘大明等人唠嗑的过程中,就开到了老徐家门口。 但是老徐家门前停着柴兵的东风汽车,徐老蔫想要刹车减速,奈何他没有松掉右手的油门,所以车速只是缓慢降下,并没有完全停下…… 而倒骑驴的刹车全靠两个前轮下方套着胶皮的铁管,胶皮铁管摩擦两个前轮才能起到减速作用,但徐老蔫死死握着油门不松手,后轮依然有动力,故此倒骑驴依旧是往前行驶的。 眼瞅着倒骑驴要撞上东风汽车尾部了,徐老蔫被风吹乱的发型,以及他磨牙切齿的表情,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慌张。 他心一横将车把往左偏,同时听见王二利的提醒松开了油门,车速稍有减缓,但以这个速度前行肯定得撞车,这时候他有两个选择,一是跃过东风汽车继续往西走,但也不知道他脑袋是咋寻思的,偏要选二! 想要以倒骑驴的护杠摩擦老魏家和老徐家的栅子,以此达到减速的目地,奈何他失算了。 倒骑驴之所以不好控制,原因就在于它的转向太灵活,如果胳膊没劲儿,或是失控,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车架横到前车斗尾部…… “诶我艹!” 徐老蔫刚转向,他胳膊就被栅子荡开了,随后车斗前边撞上了栅子,王二利直接从车斗内飞了出去,只听‘咣’一声闷响,王二利两腿跪在车斗里,两手杵着栅子,而脑袋也撞在了木栅子上。 再观徐老蔫就潇洒多了,他从车座上栽了下去,由于惯力的原因,即将飞出去的时候,他转身跳了车,这个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因为不跳车的话,胸脯子就容易撞到车把,那才叫疼呢。 徐老蔫相当有经验的往右边一跃,本想用木栅子借力,哪成想他胳膊太短,没抓到实物,双腿顿时跪地,双手杵着炉灰,而脑袋直接扎进了炉灰堆…… “噗!” 徐老蔫紧忙抬头,吐出一口炉灰渣,再看向王二利,喊道:“二利!二利!你咋样?” 王二利杵着木栅子坐回了车斗,他转头哭丧着脸,“大哥,你干啥玩应啊,你瞅瞅给我造的……” 徐老蔫倒栽葱的一幕被回家的林场工人瞅见后,皆是被吓了一跳。 刚才还很潇洒、向往着自由的徐老蔫,如今却是满脸炉灰,幸好老魏家的炉灰渣不是刚倒的,否则肯定得被烫破相! “诶我艹……” “徐哥,你俩没事吧?” 林场工人迅速围了上来,当他们瞅见二人荒唐的造型后,被惊的直呼‘我艹’,不过他们却没闲着,手扶着徐老蔫和王二利将其从苦海中解救了出来,但是却陷入了另外一个苦海当中! 顶着满脸炉灰渣的徐老蔫相当嘴硬:“啥事没有,我跟二利闹着玩呢。” 林场工人顿时哑然接不上话了,没招儿,属实是徐老蔫的话太硬! 而捂着脑袋的王二利也没吭声,平常他们兄弟俩咋闹都行,但在外人面前肯定不能扫了大哥面子。 此刻,听见动静的徐宁、柴兵和关磊、李福强、刘丽珍等人也奔了出来,刚走到当院就瞅见王二利满脸是血,他们加快脚步迈出院门。 李福强惊呼道:“老叔!没事吧?诶呀妈……我二叔咋满脑袋是血啊!” 刘丽珍紧皱眉头,没管周围看热闹的林场工人,愤恨的指着徐老蔫骂道:“你就作吧!往死作!觍个脸跟孩子抢啥倒骑驴!该!” 徐老蔫被骂的低着头不敢吭声,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这时候,正在屋里烧火做饭的老魏,瞅见自家门口聚着这么多人,再结合刚才‘咣’一声巨响,他也窜出了屋。 刘丽珍刚好指着徐老蔫骂完,又指着王二利说:“赶紧给二利送张银山家瞅瞅去啊!搁这寻思啥呢?” 林场工人见到刘丽珍磨牙切齿,没好意思继续看热闹,便纷纷打个招呼走了。 只是边走边回头瞅徐老蔫,再扭过头悄声嘀咕,他们这些话肯定没啥好词,但徐宁隐约听到几句…… 如果让王彪作首诗,他提笔就会写下,诗名《老蔫作妖词》正文:老蔫曾夜戏貂蝉,脑门撞个大血包,如今骑驴倒栽葱,整的满脸炉灰渣。 徐老蔫瞅见林场工人撤退后,逐渐抬起头道:“嗯呐,那啥……给张银山喊到咱家来多好。” “你还知道要脸呐?啊!老瘪棒子装啥大头蒜!” 刘丽珍又骂了两句,一旁的韩凤娇扶着王二利满眼是心疼,他们两口子挺恩爱的,和刘丽珍、徐老蔫差不多,只是恩爱的方式不同…… 杨淑华、王淑娟和吴秋霞在旁边捂着嘴,没敢笑出声,但是徐宁听到老妈这句话却没忍住,被徐老蔫发现后,怒眼瞅着徐宁,怒道:“你笑啥?” 根本不用徐宁解释,刘丽珍就掐着腰,维护道:“我老儿子愿意笑,你管的着么?再咋笑,我老儿子也没将脑瓜子插炉灰里!赶紧死家去,别搁着丢人。” 徐老蔫被锤了两拳,推搡着进了院门,王二利紧随他大哥身后,被徐老蔫这么一整,他短时间内是在屯子里没法抬头了。 恰在此时,孙莲芳开着倒骑驴稳稳停在众人身边,与徐老蔫开倒骑驴形成鲜明对比。 徐凤跳下车仰头瞅了瞅,发现走进当院的徐老蔫和王二利的造型后,被惊的满脑袋问号。 “爸,你咋给我二叔整成这样啊?你刚才不说你骑倒骑驴老潇洒了么?” 徐宁趁机埋汰道:“这不潇洒一脸炉灰渣么。” “哈哈哈……”众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便纷纷捧腹大笑起来。 徐老蔫转头愤怒瞪了他一眼,扭头就倔倔哒哒的往屋里走,王二利单手捂着脑袋,一手扶着韩凤娇也进了屋。 (本章完) 第469章 你是啥样人?你是个闲不住的人 第469章 你是啥样人?你是个闲不住的人 刘大明和王虎姗姗来迟,并没有瞅见徐老蔫和王二利的造型,他俩询问咋样,徐宁说:“你们快进屋瞅瞅吧,待会该瞅不着啦。” 随即,众人一起往院门走,而一直没吭声的老魏,却听见徐宁说:“魏叔,我明个给你修栅子嗷。” “诶呀,快拉倒吧,我自个就能收拾,不多点活。你们快回家吧,找张银山过来给瞅瞅啊。” “成,添麻烦了嗷,魏叔。” “这算啥事,你爸和你二叔别有事就行,快回去吧,我还得去烧火呢。” 老魏说罢,转身回了家。 徐宁则转头吩咐道:“彪,让你芳嫂开倒骑驴拉你去找张银山。” “哥,我知道张银山家在哪。” 王彪呲牙道:“芳嫂,我还寻思再坐一会,你开倒骑驴可比我大爷稳当多了,瞅瞅给我爸脸造的,鬼画魂儿似的!” 徐宁训斥道:“瞎说什么大实话!你们快去吧,大哥,给倒骑驴扶起来,瞅瞅有没有坏的地方。” 孙莲芳拧着油门,载着王彪和刘天恩走了,李福强、关磊则是将倒下的倒骑驴扶了起来,徐宁主要检查轮胎、发动机和油管,笑说:“啥事没有。” 李福强说:“这玩应还挺抗干。” “那你寻思呢,比驴都好使!” 徐宁指着被撞断的木栅子,道:“驴能给栅子踢折啊?得使多大劲呐。” 几人唠嗑的过程中,已经将倒骑驴推进了院,李福强将其停下后,说:“往后可别让我老叔骑这玩应了,瞅瞅给他俩整的……” 徐宁摇摇头:“我说话可不好使。” 柴兵问:“咋就二叔坐老叔车啊?凤儿和彪、天恩咋没坐呢。” 徐宁解释道:“他们都是有记性的人,以前凤儿被我爸扔山里小半天,差点被黑瞎子叼走,彪和天恩小前儿坐我爸开的拖拉机直接翻沟里了,全身整的都是臭稀泥!” 柴兵点着头:“那确实是得有点记性。” 李福强笑问:“二叔为啥就没记性呢?” “二叔比较讲义气,有情谊记心中,不好意思拒绝呗。” 刘大明和王虎紧赶慢赶终于撵到了外屋地,瞅见徐老蔫和王二利的脸蛋后,二人的脑袋像是被东西撞了似的。 “姐夫,你咋开的啊,咋还能杵栅子上啊?” 徐老蔫板着脸:“别瞎问。” 刘丽珍闻声顿时来劲了,指着他骂道:“还咋开的,你姐夫脑瓜子被驴踢了!就这么作吧!让全屯子人都知道你徐老蔫骑驴是把好手,以后谁家驴不听话就得请你去,你是训驴的高手!谁听见徐老蔫训驴不得竖大拇指?都得夸徐老蔫会骑驴会训驴……” 这一通埋汰,将徐老蔫埋汰的脑袋深深垂下,站在洗脸盆前方都忘记了洗脸。 而站在屋门口的王二利,单手用干净毛巾捂着脑袋,却有点听不下去了。 “嫂子,别说我大哥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刘丽珍斜眼瞅着他,冷笑:“呵呵,到啥时候都得是兄弟啊,他给你整这熊艹样,你还帮他说话呢?诶呀,我可不管你们哥俩,爱咋咋地吧。” 韩凤娇走过来挽着她胳膊,道:“嫂子,消消气,别跟他俩一样的,待会咱还得吃饭呢。” “他俩可有心思吃饭了……” 这时,徐宁笑着进门,说道:“爸,你赶紧洗洗脸呐,寻思啥呢?” 徐老蔫撇嘴将脸扎进脸盆,边搓着脸边嘀咕:“装啥好人。” 这话得亏没被刘丽珍听见,否则又是一顿埋汰。 “二叔,你先进屋等会儿。” 王二利摆摆手:“我没啥事,就是出点血。” 徐凤呲牙道:“二叔,这回长没长记性?往后可别跟我爸混了。” “诶呀,我跟你爸是兄弟,他有事我能不上前么?” 刚才王二利之所以半推半就的上车,原因就在于徐老蔫的车上没人,怕他碍于面子尴尬,哪成想出了这档子事啊。 徐老蔫匆匆搓把脸、洗了脑袋,用手巾边擦头发边掀门帘走进屋,轻咳两声:“兄弟啊,这事是大哥对不住你。” “行了,大哥,你也不是故意的,你脸上也破了两个小口,待会让张银山抹点药水。” “嗯呐,老三,抽烟呐,干坐着多没意思。” 柴兵从兜掏出烟,说:“老叔,抽我这个,今晌午搁饭店桌上摸的牡丹。” “这是好烟呐……你们都签完合同了?” 刘大明点头:“签完了,姐夫,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邪乎,我从进屋签合同到出办公楼,拢共就用十多分钟,而且也没紧张,更没啥激动的。” “你懂啥啊,你是被人领进门的,你要是自个进去再试试。” 徐老蔫划着火柴,转圈点了烟,最后火柴剩到底才给自个点燃,他抽了两口道:“奖状拿回来啦?” “诶妈呀!瞅瞅我老儿子这奖状,哈哈哈,两个大印戳,瞅着就嘎嘎敞亮。” 西屋传来刘丽珍的笑声,韩凤娇说道:“嫂子,这不得裱起来啊?” 这奖状自从拿回来就没过刘丽珍手,因为她们在外屋地烧火、包饺子,一直放在西屋,而刘丽珍进屋骂完徐老蔫才想起来,捧起来一瞅当即心怒放! “那必须得裱起来!淑华,你咋还哭啦?” 杨淑华捧着李福强的奖状,眼泪差点滴落之前,她紧忙将奖状撤走,抽泣道:“老婶,我哪敢想他能得个奖状啊,这不是高兴么。” “诶呀,快擦擦眼泪,挺高兴个日子,除了有不开眼的作妖,咱家人必须要开心!” “嗯呐。” 徐老蔫听见奖状在刘丽珍手中就没有自找没趣,他正要费劲巴拉的找话题,便瞅见孙莲芳开着倒骑驴停在了门口。 王彪和张银山从左右护杠跳下,刘天恩和李满堂则从车斗里跃起落地,这一套行云流水看的徐老蔫和王二利很是眼热,如果当时他们也能停稳倒骑驴,那将是多么的牛逼! 试想满大街全是人,肯定会出尽风头! “快出去迎迎,你张叔过来了。” 徐宁、王虎起身相迎,走到屋门口,张银山就提着药箱进了当院,狗帮激动的犬吠,徐宁迈出门吆喝两声,狗帮偃旗息鼓后,他笑说:“张叔过来了。” “你二叔咋样啊?” 刘丽珍出了西屋,说:“你快给瞅瞅吧,满脸都是血啊。”“行,嫂子,我瞅一眼。” 张银山进屋后,瞅见王二利的造型根本没惊讶,他是见过世面的,说道:“二哥,你手松开。” 王二利松开手,张银山笑说:“没啥大事,跟上回我大哥磕破脑袋一样,擦完药水过两天就能好。” 徐老蔫嬉笑道:“诶呀妈亲呐,没啥事就行,可给我吓坏了。” 此刻,刘丽珍气消了,听闻此话没有太生气,只是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徐宁凑上前,说道:“张叔,我二叔不能留疤瘌吧?” 张银山说:“不能,主要是擦伤有点大,养两三天就能好。” 众人心知,再说有外人在,他们也就没了调侃之意。 随即,张银山打开药箱,从中取出纱布和医用酒精…… 医用酒精擦到伤口,那是相当的‘沙挺’就是疼,王二利呲牙咧嘴忍着痛才消完毒,待张银山给他包扎完,柴兵顺手掏出牡丹递了过去。 张银山瞅见烟盒微微一愣,对着柴兵点个头接过烟,徐宁介绍道:“张叔,这是我三哥柴兵,家是望兴的。” “啊!望兴老柴家,听说过!” 张银山泛起笑脸,从兜里掏出火柴给柴兵点燃,他自个抽口烟,问:“听说望兴主要产园参?现在行情咋样?” 徐老蔫拉着他胳膊:“你坐下唠,晚间搁这吃得了。” 柴兵笑说:“这得看是几年参,小二年参指定便宜,十年参肯定贵啊。” 张银山转头说:“晚间我不搁这吃了,家里都做好饭菜了,我媳妇老弟的小舅子过来了,得跟他喝点。” 徐老蔫点着头,道:“那我不留你了,等哪天再喝吧。你打听园参是有要买点的意思啊?” 张银山利落点头:“嗯呐,野山参咱买不起,我寻思整点园参泡酒喝,药性是差了点,但它也是参呐。” 徐宁接话:“那确实是参,但你要是自个泡,不如买点现成的参酒,我三哥还有个专门烧园参的酒厂。” 张银山掐着烟恍然:“啊,那这……” 徐老蔫摆手指挥道:“你快别这那那这的了,老儿砸去给你张叔拿一瓶尝尝啥味,你要喝好了,还想继续喝就找老三买,这都是自个家人,老三不能照你贵!” 徐宁肯定是没二话,他自从跑山打围以来,这群狗只要受伤就找张银山,有时候张银山给拿几片药、打个驱虫药啥的,张银山也不提钱。 如果徐宁硬要给,他还得撕巴两下,有时候收,有时候不收,最重要的是张银山虽然是赤脚大夫,但他是专门给人治病的,从来没给狗看过病,像专门给狗体外驱虫的药,都是张银山去市里给捎回来的,一分钱不挣。 徐宁翻箱倒柜取出一瓶参酒,放在药箱上说道:“张叔,你先尝尝啥味,我家这些狗今冬全得靠你了。” 后半句话是对柴兵说的,让他知道张银山和老徐家是啥关系。 柴兵心里有数后,道:“没毛病,我老叔都发话了,我肯定按照成本价给你。” “妥,那我咋联系你?” “你直接给望兴去电话就行,我大哥是村支书,提二宁比提我都好使。” 张银山闻言笑道:“哈哈,二宁搁望兴这么好使呢?” 柴兵捧道:“好使!我要办事找我大哥不一定好使,但二宁要办事,我大哥都不用听啥事,直接就能答应!” “啊,二宁是闯荡,五湖四海都有朋友。” “那还说啥了……” 众人没跟张银山唠徐宁给柴鸿雁和孙连军保媒的事,这种事不能瞎唠,柴兵和徐宁是有共通点的,那就是没完全落地的事,从来不会张扬的到处乱说。 张银山在屋里唠会嗑,便将参酒揣进药箱走了,徐老蔫给予最大尊重,他下地亲自将其送到门口,在门口与其浅唠两句。 他回到屋内时,刘丽珍都没用余光扫他,只一心捧着盖帘,往锅里下饺子,吴秋霞往灶坑里添柴火,这么多人吃饭肯定不能就下一锅饺子,所以韩凤娇在往西屋大锅里下,杨淑华和王淑娟切着凉菜,关和徐凤等人则往屋里捡碗筷…… 徐老蔫瞅见没人搭理他,便缩着脖钻进了屋,说:“老儿砸,倒骑驴咋样,没碰坏吧?” 徐宁调侃道:“我寻思你出去瞅了呢,一眼都没瞅啊?” “滚犊子,你别没话找话,待会给你二叔买两瓶罐头,兄弟为我横刀立马,我不能让兄弟寒心呐。” “哈哈哈……”屋内众人大笑。 王二利摆手道:“买啥买,买也是给孩子吃,我可不吃那玩应。” “那你想吃啥?大哥给你买!” 王二利呲牙道:“大哥,我想吃龙肉。” “滚犊子,没个正行,我去哪给你整龙肉。” 柴兵笑道:“老叔,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龙肉吃不着,整点驴肉给我二叔解解馋也行啊。” 徐宁拍巴掌道:“可不咋地!我三哥说的对,龙肉整不着,驴肉还整不着么?爸,以你的能力不应该啊。” 李福强重重点头:“那还说啥了,我老叔的办事能力,那是相当强!” 这帮人一捧,徐老蔫的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他坐在炕沿笑眯眯的憧憬着,道:“成,等哪天大哥给你整点驴肉!” “姐夫,你不能等我二哥伤好了再整吧?” “我是那样人么?”徐老蔫神气扬扬的歪着头问。 这时,外屋地的饺子好了,刘丽珍端着饺子进屋,冷笑:“那你是啥样的人?” 徐宁接过话:“你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哈哈哈……” 这话完全是徐宁的自然反应,因为这段台词是未来的电视剧《刘老根》的主题曲,就像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差不多,它是深入到每个东北人脑海当中的,只要有人说出前一句台词,立马就会有人紧跟后一句。 但徐老蔫等人却没听过,不过也挺招笑的,老蔫怒视徐宁却没敢言语,因为刘丽珍正在桌前斜眼盯着他,但凡他敢有一点造次,肯定大巴掌赏赐! 现在柴兵和老徐家人处的嘎嘎铁,刘丽珍也没将他当成外人,该收拾徐老蔫的时候,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随后,两张桌陆续上菜上饺子,众人围坐桌前,徐老蔫瞅着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嘴里就有点馋酒了,俗话说饺子就酒是越喝越有,不让徐老蔫喝点酒解乏,他心刺挠啊。 (本章完) 第470章 眼不见心为静 两张报纸 第470章 眼不见心为静 两张报纸 刘丽珍瞅见徐老蔫的状态,猛地怼向他肩膀,磨牙切齿道:“你想干啥?你不喝酒,老三能不喝啊?赶紧取酒去!” “诶,诶!”徐老蔫大喜过望,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子,拍手跑到柜台前,道:“老三呐,老叔陪你喝点嗷!” 柴兵笑道:“行,老叔,那就少喝点。” 李福强呲牙说:“这可合我老叔心意了。” “可不咋地,我姐夫就乐意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嘛。” 王二利很是纠结,他其实也想喝点,毕竟桌面上不仅有饺子,还有后园新出的菜,虽说这个冬天他们没少吃青菜,但大棚出来的菜,哪能跟自家后园的菜相比啊。 韩凤娇说道:“你要愿意喝就少喝点,这点小伤怕啥,你还挺惜命呢。” “诶呀,那我就少喝点,大哥,给你珍藏的大曲取来,我先掫一碗!” 徐老蔫黑着脸道:“那是留着跟凤儿老公公喝的,你瞎起啥调啊,玉春喝不喝?” “喝!” 众人咧嘴笑了笑,待他们倒满酒就动筷开席了,杨淑华整了道下酒菜叫三丝爆豆,还有韩凤娇拌的老虎菜,再配上韭菜鸡蛋馅的饺子,那滋味相当美妙! 刘丽珍等人为了省事,饺子包的比较大,徐宁吃了十五六个,便放下筷子,起身去倒了杯水,转身便听坐在炕上的刘丽珍嘀咕道:“我老儿子都见义勇为发奖状了,我咋没瞅着奖金呢。” 徐宁闻言一笑,紧忙从兜里掏出信封,说道:“妈,我寻思晚间偷摸给你呢,都在这里头,拢共六百块钱。” 刘丽珍翻着白眼接过,从信封口将六百块钱倒了出来,这六百块钱非常厚,因为最大面额是十块钱。 她单手扒拉着纸笔的边缘,正想说话,便瞅见李福强、王虎同时起身。 “媳妇儿,这是我的六百块。” “妈,我有一百五。” 两人同时将钱递到炕沿,交到老娘们手中,韩凤娇和杨淑华表情一致,皆是笑容满面,脑袋不停点头…… 这时,孙莲芳从兜里掏出信封,递给刘丽珍:“大娘,你帮我和小石头攒着呗,这钱要是搁我手里,用不上两天就得没。” 刘丽珍顺手接下,道:“等你哥开楞场,就把这些钱投进去,你们俩占点股。” 关磊抬头想要开口,徐宁说:“就这么定下。” 徐老蔫瞅着刘丽珍手里的一沓钱有些眼热,但他啥话都没说,只举杯与柴兵、王二利、刘大明喝酒,同时徐老蔫嘱咐道:“大明,既然有了工作就好好干。” “嗯呐,那必须的!” 吴秋霞闻言笑问:“二宁,你们这份工作主要是干啥啊?” “咱林场附近要是有祸害庄稼或是给人民财产造成损失的牲口,就该轮到我们出马了,但平常没啥活,以前该咋着现在就咋着,入冬我老舅就得去管楞场了,他也没多少时间打牲口……” 刘大明问道:“那我领工资就行?” “嗯呐,你管的楞场是咱几家合伙的,到时候你投钱占一股,再给你发点工资。” 徐老蔫抿着小酒点头:“这么安排对劲,咱们几家合伙开楞场,不能投钱又出力,出力就得拿工资,不出力就等着分红……” 他是林场会计,对这种事门清,虽然徐老蔫有时候办事挺拉胯的,但遇到这方面的事,他从来没有差过。 这件事没有唠太深,现在楞场的条子还没到手,提前说太多没啥用,真到那个份上,再提也不迟。 8点多钟,众人围在桌前喝完茶水,刘大明和李福强、王二利、关磊等人就回了家,临走前徐宁让老舅开走了一辆倒骑驴。 他明个得和大喇叭去收肉,以大喇叭的嘴肯定能将倒骑驴说的天乱坠,到时候不仅能帮刘学敏做个宣传,还能挣个回扣的钱,何乐而不为。 翌日,早饭过后,柴兵和徐宁、王虎将那辆倒骑驴装到了车上,他今个就得回去,但老徐家没啥东西给他拿的,幸好徐宁凭借面子给他整了台倒骑驴,当时刘学敏说是要150,但他真能收么? 肯定不会收,以刘学敏的情商智商绝对不可能扫了徐宁脸面,况且柴兵是望兴人,养园参的村民都挺有钱,倒骑驴比四轮子、东风汽车便宜,虽然拉不了多少东西,但倒骑驴比手推车和驴马车便宜多了,而且还挺方便的。 “老三呐,等二宁进山整着黑瞎子、鹿和狍子啥的,你再过来!” 柴兵坐在驾驶位,笑说:“嗯呐,知道,老婶,你们快进屋吧。” 众人与其挥挥手,便目送其驱车离去,随后一众人进入屋内,王二利搓着脸蛋,愁眉苦脸道:“要不然我请假得了,顶着这副造型去林场,指定得招人笑话。” 徐宁笑说:“二叔,不去林场也招人笑话,昨晚那么多人都瞅着了。” “诶呀,我不寻思眼不见心为静么。” 韩凤娇拍着他肩膀:“你跟大哥去呗,有事大哥给你扛着,你怕啥。” 王虎劝道:“爸,长痛不如短痛,你瞅我大爷上回夜戏貂蝉,不也该上班上班么。” “我二叔哪有我爸脸皮厚啊。” 徐宁说罢,刘丽珍等人皆是哄堂大笑。 徐老蔫瞥了眼小瘪犊子,忍气吞声没敢吱声,这时候徐凤、王彪等人挎着包去上学了。 王二利喝两口茶水,寻思半晌咬着牙下定决心,猛地起身道:“大哥,走吧!上刑场!” 徐老蔫一愣嘀咕道:“没那么严重。” 两个难兄难弟晃晃悠悠出了家门,刚出门就碰着几个林场工人,王二利当即低下头,林场工人笑着询问两句,徐老蔫知道他兄弟抹不开面,主动与他们解释一番,声音之大又引来不少人,王二利走在人堆里想死的心都有了…… 头午,徐宁去老孟家溜达一趟,刘芬芳和孟紫烟、孟银河都回来了,在屋里坐了半个点,他就去了趟卖店,买了点调料和酒,刘丽珍给拿了半袋米和面,将近10点钟,他开着倒骑驴和王虎、关磊去了东山。 “给倒骑驴扔山下就行。” 王虎担心道:“不能丢啊?” “丢不了,藏到树林子里,搁外边瞅不出来。” 三人将倒骑驴用树枝掩盖,便背着米面烟酒和调料往山上走了。 徐宁挺长时间没来看马六了,当走到地窨子的时候,马六坐在门口的木墩子上正在用小刀削木头。 “大爷,整啥玩应呢?” “诶我艹,你咋这时候上来啊?家里边忙完啦?”马六紧忙起身放下小刀和木头,道:“我寻思做个漏斗,这不是要采蜜了么,你再晚些天上山多好,正好给你爸妈拿点蜂蜜。” 徐宁笑说:“这也赶趟儿,我过阵儿还得上来呢。这两袋是米面,我爸现在不抽老旱烟了,家里剩下点都给你拿来了……” 马六没客套,挥手道:“进屋!晌午搁这吃,我昨个采了点蘑菇,炖个小鸡吃。”“行,没看领我俩兄弟来的么,就是寻思陪你喝点酒。” “哈哈哈,好!” 地窨子没有热气,马六现在只有晚间烧点炕,白天做饭都是用外边搭的灶,他给屋里收拾的挺干净,特意在角落放了两个木墩和一张矮桌。 “房子盖的咋样?” 关磊给马六递颗烟,徐宁说:“头些天刚打完地基,这两天停工等水泥干燥呢。大爷,知道我见义勇为的事不?” “咋着?”马六一愣神,问:“啥见义勇为?” 他常年在东山,消息来源相对闭塞,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徐宁笑着与其讲述一遍:“昨个去领的奖状和奖金,市里给我们几个安排了份工作。” 马六闻之又惊又喜又担忧,他道:“安排工作挺好,现在的工作就是铁饭碗,只要你不犯啥错误,那就没啥事!你在市里认识人吧?要不然能给你安排工作?” “嗯呐,确实认识……” 马六点着头,嘱咐道:“再往后遇着这事可别往上冲,能躲就躲,你自个有家有口,得为父母媳妇孩子着想,知道不?” “知道,主要是那个老巴认识我,关系挺复杂的,我要不整他,我怕他整我全家。” “那你没毛病,但这种事整不好就得贪官司,还是得多加小心。” 说罢,马六起身扒拉两下锅里的山鸡炖蘑菇,转头说:“你啥时候结婚呐?” “盖完房就找日子,我估摸得九月份才能办事。大爷,我结婚你得下山吧?你要不下山,那可不对劲儿啊。” 马六咧嘴笑道:“下!你结婚我能不到场么,我还寻思喝喜酒呢。” “那等我家盖完房你就下山呗,先跟我爸妈他们熟悉熟悉啊,你说咱爷俩处这么长时间了……” 话没说完,马六放下勺子,直起腰说道:“去倒是也行,但我不住下,我搁山里住习惯了,冷不丁睡屯子里不得劲儿。” “诶呀,到时候再说,实在不行,我给你搁山下整个房子,你自个住呗。你说你这么大岁数,自个搁山上住,我也不放心呐。” 马六顿了顿,笑说:“我要是真到死那天,你就给我埋在那边的空地,我还得守着地窨子……” “那不是现在该说的话。” 关磊和王虎没插嘴,他俩去碗厨取碗筷,又到外边的锅里端饭盆…… 徐宁接着说:“活着就该说活着的事,大爷,咱爷俩是不是关系没处到位啊?” “这啥话,关系没处到位我能收你送的东西啊?” “那你跟我客套啥呀,过两天让你侄媳妇给你做两身衣裳,等房子盖完你就下山。” “我真不住山下,这事别劝了,旁的事都听你的,还不行啊?” 他唠嗑没以前那么生硬了,现在知道跟徐宁商量了。 徐宁皱眉寻思片刻道:“行,那你不愿意住山下,那就等我开楞场,你去楞场帮我巡夜吧。” 关磊插嘴道:“大爷,你跟我搁一个楞场,咱俩还能有个伴,要不然我哥不放心。” 马六瞅着自个的地窨子,弯腰盛菜,将菜盘放在矮桌上,说道:“那也行,但春秋我还得回地窨子……” 徐宁算是服了,他笑道:“你爱咋咋地,咋舒服咋来吧。” 马六解释道:“养蜂不能扔下,这些蜂王都是我寻摸的野蜂。二宁,你关心大爷,为了我好,大爷心里明白,不是我不上道,而是我这人不适合住屯子,就我这脾气说两句话就动刀动枪,真要给你惹点事,咋整?” “你是我大爷,谁能惹你?诶呀,快让虎子和石头陪你喝点,憋完了吧?” 马六见他转移话题,笑道:“确实憋完了,你们盖房子的时候,我和老常喝了一顿。” 当时他和常大年一块捡的野菜和蘑菇,然后给老徐家送去的,要不然老徐家都没菜吃。 四人吃完饭、喝完酒已经是午后1点多钟了,徐宁三人拎着空酒壶下了山,将倒骑驴从树林中取出,骑着去了老林子拉柴火,午后他们就在当院劈柴。 接下来几日,由于在家没事意思,徐宁喊着王虎和关磊牵着狗进去溜达两趟,整回来三头野猪和一头瘸腿的母狍子,这些肉足够三四十口人吃六七天了。 这天早晨,老徐家烙的饼,炒了五盘土豆丝,打的萝卜肉丸汤。 林场的老张、小刘等人都来了,于开河和李峰、太平的李野、大喇叭也都坐在饭桌前,他们咬着卷饼、喝着汤,吃的热火朝天。 饭后,众人都没歇着,陆续往北头走去,而徐宁、刘大明开着倒骑驴,李福强开着拖拉机,将手推车等工具,以及暖壶、茶壶、茶缸运送了过去。 再次开工,众人的干劲十足,毕竟养了这么多天…… 晚间,杜守财夹着两张报纸来到老徐家,一帮人将东西两屋都填满了,认识他的纷纷打招呼,不认识的也点头示意。 “大哥,一块喝点,快坐。” 徐老蔫拉着杜守财坐下,王二利给他取来酒杯和碗筷。 “二利脑袋上的伤好了啊,都瞅不出来了。” 王二利笑着应声:“嗯呢,两三天就好差不多了。” 杜守财将腋下的报纸递给徐老蔫,道:“瞅瞅吧,二宁和强子几个都上报纸了,这张是市晨报,这张是省日报!还有他们几个的合影……” 徐老蔫满脸笑容的打开报纸,省日报是前天的日期,市晨报是今天的日期。 上面有徐宁、李福强、王虎、关磊举着奖状和林栋梁、杨玉生等人的合影。 下方文字详细描述了,徐宁等人见义勇为的经过,以及老巴和李权的犯罪事实! 篇幅虽然占据不大,但却在极为显眼的位置。 (本章完) 第471章 真给妈涨脸!咱爸才是猪 第471章 真给妈涨脸!咱爸才是猪 徐老蔫低头看报纸的时候,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是一种默契,毕竟屋内的人都有闺女或儿子,若是他们的孩子获得了奖状、奖金,那不得将天喊破啊?所以他们是在等待徐老蔫给予反馈。 刘丽珍和杨淑华、韩凤娇笑盈盈的盯着徐老蔫,她们的期待值也相当高,这市里的日报可以忽略,但省日报却不能忽略,因为省日报的报头是教员提笔挥毫写的,民间认可度相当大。 徐老蔫面色红润的捧着报纸粗略扫了眼,刘丽珍站在地柜旁边,心急如焚的催促道:“你倒是念念呐!” “诶!我这不得找么,在这呢……那啥,我老儿子他们哥几个上咱省日报了,我给大伙念念嗷!” “好嘞,都听着呢。” “你就念吧,我干看着都着急。” 王二利猛拍巴掌,激动道:“咱们赶紧呱唧呱唧!” 大伙相当配合,随即,东屋响起震耳欲聋的巴掌声,西屋的一众人也纷纷撂下筷子,凑到东屋或掀起门帘子站在外屋地听着。 徐老蔫铿锵有力的开始念道:“这是省日报,标题《我省新青年见义勇为记(横杠)深入大山追凶!》1984年6月……” 正文就是徐宁、李福强等人去大岭屯办事,偶遇被通缉的李权,交火后发现地窖藏有二尸,是李权的同伙老巴所为,二凶逃窜至大山深处,被经常打猎追踪的徐宁、李福强擒获,归于途中由于失血过多死亡。 徐宁、李福强等几位同志发扬了见义勇为的精神,十足的正义感值得广大青年学习…… 同时下方有某某部门感谢的致词,特意表扬徐宁、李福强急公好义的精神。 而市晨报的标题就随意多了《深入大山追凶的两位义士竟是我市小伙!》正文和省日报大致相同。 当徐老蔫停下嘴之后,内外屋所有人都举起巴掌使劲呱唧着,其中徐凤、王彪、大喇叭等人呱唧的最为热烈,呲着大板牙对着徐宁、李福强几人嘎嘎笑。 刘丽珍等人也是满心欢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念出徐宁、李福强等人的英勇事迹,实在是太涨脸了! “该咋是咋地,二宁挺有正义感!” “可不咋地,从小我就瞅二宁是一个!”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毫不吝啬的夸奖着几人,徐宁和李福强安静的听着,孙莲芳倒是被夸的耳根红了。 徐老蔫大笑道:“哈哈哈,快别夸啦,待会给我老儿子他们夸沟里去了。但这事确实挺有面儿,这家伙给我心里整的老舒坦了,来,咱们一块举杯喝一个!” “喝!我大侄儿上报纸了,能不喝么?” 众人举杯仰头掫下杯中酒,待他们坐下之后,刘丽珍走过来从徐老蔫手中接过报纸,嘀咕道:“这两张报纸和奖状都得裱起来。” 杜守财笑道:“裱!等新房盖完就挂墙上,这是荣誉!” 徐老蔫呲牙说:“可不咋地,我老儿子长这么大就得过这一回奖状,但也够用了。” 刘丽珍翻着白眼不乐意道:“你快滚犊子,我老儿子小学三年级就得过卫生标兵,这事我一直记着呢。” “哈哈哈……”众人哄然大笑。 这顿饭吃的相当热闹,众人端着酒杯走到徐老蔫身旁连连敬酒,徐老蔫也是来者不拒,说一杯酒分五口,他两口就闷到底了,刘丽珍在旁边看的咬牙切齿,再咋高兴也不能往死喝啊。 主要是众人连捧带夸,夸徐老蔫培养了两个好儿子,大儿子前途光明,小儿子见义勇为,差点将他夸的尾巴翘到天上去,如果他回到林场上班必然要狠狠地嘚瑟两天,谁让他老儿子争气了呢! 为啥以前徐宁打了再多牲口、挣了再多钱,徐老蔫也没像今个这么高兴的喝酒?原因在于是两个性质,打牲口挣钱是成年老爷们的担当和责任,而见义勇为上了省日报、市晨报,这是一种殊荣、荣誉! 就像在部队当兵获得了二等功,全家都跟着高兴…… 6点多钟,众人陆续离去,徐宁、刘丽珍将其送到院门口,嘱咐喝酒的人慢点开,转过身就瞅见王虎和王彪搀扶着王二利走到当院。 李福强和关磊架着刘大明,孙莲芳则快跑两步,将倒骑驴推了出来,道:“放车里,我开倒骑驴给老舅送回去。” “你能稳当啊?” “你放心吧,哥,没有比我更稳当的了。” 徐宁转过头道:“你要不说这话,我能更放心。” “哈哈哈……”关磊肆意嘲笑,惹得孙莲芳赏了个白眼。 屋内,徐老蔫已经躺在炕梢打呼噜了,徐凤从炕琴柜里拽出枕头垫在了他脑袋下。 刘丽珍掀门帘进屋扬起笑脸,狠狠地搓了搓徐宁脸蛋,满心欢喜的拍着他屁股道:“真给妈涨脸!” 如果不是徐宁个子太高,刘丽珍都恨不得照他脑门、脸蛋猛亲两口。 徐宁笑道:“这点事算啥,往后还有……” 没等他说完,刘丽珍就抬手锤了他一下,道:“快拉倒吧,往后再遇着这事就躲远点,你万一有点啥事,让妈咋活?” “知道哇,我就是说说。” 徐凤站在炕沿嬉笑道:“二哥,真给我涨脸!等明个去学校,我必须得跟同学唠唠,让他们都得羡慕,我有个好二哥!” “诶呀,低调,一定要低调,知道不?原本我没想着到处嚷嚷,咱爸嘴太快了。” 刘丽珍歪头疑问:“怕啥呀?这是好事,还怕说啊。” “不是怕说,我是怕李权和老巴有同伙,再找着咱家咋整?” 刘丽珍心急道:“啊?那咋整……” “没事,我搁家怕啥啊,咱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不惹事也不怕事!” 这时,院门口闪过一丝亮光,且越来越亮,随即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在外屋地刷碗的韩凤娇,说道:“嫂子,是不是大龙回来啦?” “诶呀,真备不住。” 刘丽珍闻言紧忙往门外走,徐宁正要转身欠登儿徐凤喊道:“二哥!快抱我!” “自个穿鞋!我能抱动你么。” “诶呀,快点,我一点都不沉,二哥,求求啦。” 徐宁没狠心拒绝,他老妹子最会折磨人,也最能溜须拍马,他走到炕沿抱着徐凤的腿和腰,感受到重量后,他喘口气:“你真是死猪烂沉。” “我不是猪,咱爸才是猪。” 徐宁笑道:“那对劲儿……” 他抱着徐凤刚走到外屋地,便瞅见徐龙迈入院门,左手拎着两个袋子,右胳膊夹着几个木头镜框。 刘丽珍边往前迎边说道:“你咋这时候回来啊?吃饭没?” “吃了,跟我三叔搁外头饭店吃的,这不是二宁见义勇为的报纸下来了么,我在市里有认识的朋友,让他帮忙给裱上了,还有我们照的相片……” 刘丽珍要接过袋子,徐龙侧过身说:“不沉,走两步进屋了。” 他进门后与吴秋霞、杨淑华几人打声招呼,当瞅见徐老蔫瘫在炕上时,道:“我爸干活累懵了吧?” 徐凤说:“懵啥呀,晚间喝酒喝的!” “你爸今晚挺高兴,喝就喝吧。” 徐龙将俩袋子和镜框放下,道:“恩,这袋子里是羊肉,我们单位食堂剩下的,明儿你们包饺子呗。” “行,你明早就走啊?” “嗯呐,七点多钟就走。” “那正好给你包点羊肉饺子,诶呀,这报纸都给裱好啦?” “嗯呐,这个是省日报,这个是市晨报,我三叔给剪下来了……”徐宁说:“咱那些相片洗出来了么?” “能不洗么,你杜哥吐口唾沫一个钉,他的钱,我给他钱没要。” “处哥们就得有来有往,三叔没夸我两句?” 徐龙说:“该夸的都在会议上夸完了,你还想听啥?” 徐凤举手道:“只要是夸我二哥的,我啥都乐意听!” “上一边去,你咋不乐意听夸我的话呢?” 徐凤瘪着嘴:“谁不乐意听啊,那是没人夸你……” “哈哈哈……”徐宁捧腹大笑。 刘丽珍懒得管他仨,将裱起来的报纸立在了地柜靠墙位置,然后从徐龙手里接过一沓照片。 徐龙指着几张相同的照片,说道:“有多余的照片就给我二叔、强哥他们,留个纪念。” “知道,我让她们挑挑。” 刘丽珍拿着照片去了外屋地,正好碰到了翻墙而来的王虎、王彪。 “大娘,我大哥回来啦?” “嗯呢,搁屋里呢。” 王虎注意到刘丽珍手里拿的照片,惊道:“照片洗出来啦,诶呀,妈……你们快瞅瞅。” “先给活放下,咱去西屋挑挑……” 这时,一辆倒骑驴进了当院,孙莲芳、李福强、刘天恩下车进了屋。 “诶呀,大哥回来啦。”孙莲芳热情打招呼。 “嗯呐,你骑的啥玩意,摩托啊?” “不是,我哥整回来两辆倒骑驴,和摩托车差不多……” 徐龙闻言道:“你还挺能整,搁街里整回来的?” “农机站刘学敏给整的,他在市里也开了个修理铺。” “行,整点茶水,解解渴。” “大哥,我整!”孙莲芳紧忙提起茶壶去到外屋地。 关从西屋出来后,接手了孙莲芳的茶壶,说道:“嫂子,我哥照相可好看了。” 孙莲芳笑说:“那必须的,照片搁哪呢?” “大娘她们在西屋看呢。” 随即,孙莲芳去了西屋,而关则把茶壶拎到了东屋,放了点茶叶,倒满热水,说:“大哥,喝茶。” “诶,弟妹这两天瞅着富态不少哈。” 王虎笑说:“嗯呐,搁这多舒心,就是活有点多,都给儿累着了。” 关摇头:“我不累,在这挺高兴的。” 关磊说:“高兴就行,那等哥结完婚就在这安家,咱姐在万业有孩子,姐夫在万业也有工作,不用惦记她。” “恩,知道。” “我后个回趟万业,你跟我回去不?” 关点点头,关磊说:“哥,那我后个领她回去待两天再回来,然后直接去三道河,莲芳催我好几遍了。” “行,你问问吴大爷啥时候有空,我好跟二大爷定个时间。” “嗯呐。” 老娘们挑完照片之后,继续收拾外屋地,刘丽珍将照片塞进了相框中,美滋滋的摆在了柜台上。 听着徐老蔫打呼噜声也没那么烦躁了,李福强等人离去之后,龙、宁两兄弟坐在炕沿喝了点茶水,随后徐龙就被王淑娟拉着去东厢房睡觉了。 早晨徐龙起来时,两个黑眼圈非常明显,精神状态比较萎靡,徐宁调侃道:“昨晚抓耗子啦?” “滚犊子!”徐龙怒道。 “你去市里问问有没有墙内防潮板和保温板。” 徐龙疑惑:“保温板?去哪能有这玩应。” “你不知道就问问杜哥或者贺哥。” “行。” 徐龙匆匆吃盘羊肉馅饺子就开车走了,随后于开河,老张等人登门了,饭后徐宁等人就去了北头工地。 翌日,关磊和关开着老张的车走了,他们刚走不大会,孟银河就跑到了北头。 “二哥,我爸的徒弟来了。” 徐宁放下砖头,挥手招呼他上倒骑驴,问道:“你爸二徒弟么?” “嗯呐,他跟我爸关系最好,刚干完街里的活就过来了,拉了一驴车工具,还有台开料机和电刨子。” 徐宁点头问:“他叫啥,多大岁数?” “叫张金宝,今年好像都三十多了。” 以前徐宁和孟紫烟结婚时见过张金宝,屋里有个四方桌和太师椅就是他送的。 但那时候徐宁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后来才知道张金宝在市里办了个家具厂发财了。 倒骑驴停在老孟家门口,徐宁和孟银河刚下车,便瞅见孟紫烟、刘芬芳、孟瘸子和张金宝,以及两个张金宝的徒弟迎了出来。 徐宁先和孟瘸子、刘芬芳打招呼,然后紧忙伸出手,快走两步奔上前:“诶呦,宝哥!咱可有阵子没见了。” 张金宝笑道:“我寻思你都把我忘了呢,可不有阵子没见咋地,上次见还是大大前年过年的时候。” “我哪能把你忘了啊,那时候我给烟从水库捞出来,那不是你做的晚间饭么,土豆泥拌黑茄子!” 张金宝闻言大笑:“哈哈哈!诶妈呀,这事你还记着呢?那是我炖茄子最失败的一次!” 刘芬芳见两人挺亲,说道:“茄子炖土豆就得这么整!金宝,先进屋再跟二宁唠,都不是啥外人。” 张金宝点头,转过身介绍道:“这是我俩徒弟,跟着我学徒有两年了,再学半年就该出徒了。” 孟瘸子接话道:“瞅瞅你宝哥对你多好,干活最好的俩徒弟给你带来了。” 徐宁走进屋,笑道:“那是必须的,宝哥讲究!” (本章完) 第472章 二宁真仁义 家具作坊 第472章 二宁真仁义 家具作坊 屋内,炕沿摆放着茶具,孟瘸子顺势坐下给徐宁倒了杯茶,张金宝看在眼中,一瞅就知道孟瘸子对这位姑爷子挺满意、挺在乎的,否则哪有老丈人给姑爷子斟茶倒水的…… 徐宁挨着张金宝坐下,他的两个徒弟则是坐在了靠着地柜的凳子上,笑盈盈的听着他们唠嗑。 “宝哥家孩子挺大了吧?” “诶呀,挺大了,这都八岁了,上学有点晚,刚上二年级。” “那也行啊,孩子上学你跟嫂子能轻松点,要不然围着孩子转就够劲了。” “可不咋地!太够劲了,这小子成天磨人,给他妈整的脑瓜子生疼。” 张金宝的身世比较坎坷,那年他才十五岁,一场洪水将他家房子和父母、爷奶都冲走了,只剩下他有点残疾的老叔与之相依为命。 他老叔结婚挺早,但媳妇难产和孩子一块没了,他老叔就将张金宝当成自个孩子养着,养了一年多,他老叔身体突发疾病,眼瞅着自个快不行了,他老叔就想方设法联系到了刘芬芳的娘家表哥,将刚满16周岁的张金宝送到了老孟家,不到半年他老叔就撒手人寰了。 所以张金宝一直在老孟家住了将近十年,他二十二岁出徒,孟瘸子原本是想给他拿钱重回张家屯建房落户,但那时候风波较严就没实施,不过张金宝已经二十二了,依然是孤家寡人,咋整? 刘芬芳就将娘家表兄弟的闺女介绍给了张金宝,两人结婚后还在老孟家住了两年多,直到风波结束,张金宝才和媳妇孩子去街里讨生活…… 在徐宁的印象中,孟瘸子的几个徒弟,只有二徒弟张金宝最记恩情,基本每年都会抽空过来几趟,来了也不空着手,像这次他拿来的就是大公鸡、猪后鞧肉、肋排和脊骨,地柜台面上还放着麦乳精和饼干。 “宝儿,你跟二宁搁屋里唠嗷,我去外屋地收拾大公鸡,晌午就炖了,让二宁搁这吃。” “行啊,娘,那我跟二宁少喝点。” 孟瘸子笑道:“二宁现在不喝酒了,你没瞅都没抽烟么。” 张金宝一愣:“咋着?学好啦?” “那必须的!宝哥,不是兄弟跟你吹哈,烟酒我说戒就戒,谁劝都不好使!” “哈哈哈,以前我瞅你就是狠人,烟这玩应倒是好戒,但酒可不好戒,我戒了得有两三回都没忍住……” 徐宁笑道:“那你对自个还是不够狠。” 孟银河说:“姐夫,我二哥那是相当狠了,在三道河给俩逃犯整死了。” “诶呦!是报纸上报道的那个么?” “嗯呐,你说厉不厉害吧。” “厉害!那俩逃犯身上有人命啊,你是咋给整死的啊?” 徐宁语气平淡与其讲述着击毙李权和老巴的过程,虽然这事孟紫烟和孟银河都听了无数遍,但再次听说之后,依然是惊讶连连,特别是孟紫烟,她双眼亮着精光,越瞅徐宁越是欢喜…… 她和孟银河都得管张金宝叫姐夫,以前是喊宝哥的,但后来他不是娶了刘芬芳娘家表兄弟的闺女么。 所以张金宝和老孟家是有两份亲戚的,一层是师父,一层是姨夫。 张金宝和他俩徒弟越听越觉着震惊,他根本没想到徐宁变化这么大,烟酒都戒了不说,还能吃苦跑山打猎了,半年打牲口挣的钱,比他干一年木匠活都多。 更惊讶于徐宁两人就敢追身上背着十条人命的凶犯,还将其整死了,这得多狠、多大胆儿、多大能耐! 10点多钟,扯完闲言碎语才直奔主题,孟瘸子从柜里取出草稿本,说道:“宝儿,这本上都是二宁说的、我画的草图,有组合柜、有茶台、有圆桌、有梳妆台和折叠椅,跟咱们之前做的东西不太一样。” 张金宝一愣,道:“爹,那我看合适么?” 没等孟瘸子开口,徐宁笑说:“那咋不合适?宝哥,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从小在这长大的,媳妇是我婶儿给介绍的,咱这关系多近便呐?我琢磨的这些东西,旁人看不行,但你看肯定没毛病!” 张金宝听闻觉着很舒服,呲牙接过草稿本,说道:“那我先瞅瞅……” 他的两个徒弟很自觉的往后靠了靠,没有凑到张金宝跟前,刚才孟瘸子都说草稿本上的图纸和他们以前做的东西不一样了,所以他们知道啥叫避嫌。 张金宝低头瞅着草稿本上的图,越瞅越入迷,孟瘸子和徐宁对视一眼笑了笑,两人同时喝了口水,而外屋地的刘芬芳和孟紫烟则在收拾大公鸡、切肉、洗脊骨…… “爹,这组合柜确实挺新颖的,咱这技术肯定能做出来,但是头一回做,我怕把握不好尺寸……” 孟瘸子笑道:“有啥把握不好尺寸的,你在外边干活时间长了,忘了我一开始是咋教你的?把握不好尺寸该咋整?” 张金宝瞅着他的笑容,心脏差点停滞,紧忙道:“我先做个小的!然后成倍扩大尺寸……” “对喽,你得钻研,不能太守旧,新颖的东西必然有道理,你瞅这两张图纸的组合柜和书桌,你稀罕不?” “稀罕!这书桌就是一块大板,下边是两根连体腿,瞅着就简单,没那么多工序。” 孟瘸子点头:“既然你稀罕,那市里、省里的人肯定也能稀罕。” 徐宁喝口茶水,转移话题道:“宝哥,这书桌和茶台瞅着挺简单,但做起来和正常书桌差不多,剩下的组合柜、衣柜、折叠椅就更复杂了,你要是自个干,往后怕是跟不上溜……” 张金宝说道:“没啥事,咱有开料机和电刨子。” “有啥也跟不上溜啊,一家找你订做组合柜,你能忙活开,那要是十家找你呢?你咋整?” “能有十家么,现在最多就有三家找我,我带俩徒弟得干半个多月。” 徐宁笑道:“现在咱们的生活水平逐渐提高了,手里有俩钱的肯定得打新家具,特别是即将结婚的小两口,而咱们这批同龄人,哪家不是两个孩子打底?家里孩子多的甚至有六七个,对不?” “对……”张金宝还是没能明白他的话。 徐宁直言道:“实在不行你就办个家具作坊,雇人专门开料、磨料、组装、刷漆,就像流水线似的,这么整的话效率快,你也不用亲力亲为,除非有人找你定做家具……” “开个家具作坊?这事我之前就想过,但得买开料机和电刨子,还得钱雇人,万一做出来的家具卖不出去咋整……” “怎么可能卖不出去?瞅见门外停着的倒骑驴没?只要市场有需求,那肯定就能卖出去,无非是挣多挣少的事儿。” 张金宝抬头往门外瞅,道:“可不咋地,刚才我就想问你这台倒骑驴是咋回事呢,咋还把摩托车发动机装上了。” “这么整不是省劲儿么,我搁街里整回来的,现在市里也开了家修理铺,专门整倒骑驴的。” “啊,一台得多少钱?” “五百块钱。” 张金宝点头:“五百还算可以,毕竟有个发动机和油箱,再说手艺也值钱呐,我瞅这玩应挺好,你五百买的啊?” “不是,我哪用钱呐,这是我给出的招儿,街里俩朋友整得,送了我两台。”“诶妈呀,你挺尿性啊,这玩应都能研究出来?诶,那我要是整一台能不能便宜点?” 徐宁笑道:“必须便宜,你到地方提徐宁俩字,他就得给你便宜二百块钱。” “哈哈哈,得嘞!那我在这干完活就去街里买一台。提你名真好使啊?不能把我腿打折吧?” 张金宝确实有买倒骑驴的心,刚才他瞅见徐宁的倒骑驴眼睛都直了,所以徐宁才借着话提了一嘴,而张金宝要倒骑驴干啥呢?当然是运送工具、开料机和电刨子,这玩应比驴车方便,还比毛驴干净,驴走一道拉一道,老埋汰了…… 徐宁笑道:“诶呀,不能啊,你兄弟名声在外,谁不得给三份薄面呐。” 这话逗得屋内人捧腹大笑,张金宝喝口茶水,重回刚才的话题说:“那你都把这些图纸给我了,我也不能跟你要钱。” “快拉倒吧,宝哥,一码是一码,就这些东西你估个价,我寻思打两套。” 张金宝皱眉道:“我真不要钱,不说咱们之间的关系,单就是你这些图纸就够我工钱了。” 孟瘸子笑说:“宝儿,你不要钱,我得要钱,你还是估个价吧,咱们是五个人干活……” 闻言,张金宝抬头瞅了眼图纸,说道:“椅子和凳子一块钱,无论多大的桌子都按照三块钱,组合柜给十五块钱得了……” “宝哥,你搁这瞎要呢?这也不是你们正常干活的工费啊,你往高了要!” 张金宝说:“二宁,不是哥不敢往高了要,你知道这些图纸值多少钱么?放在我手里,我往后一年能挣双倍的钱,甚至是三倍!” 徐宁皱着眉头站起身,说道:“宝哥,你那么看重图纸,那咱就唠唠图纸的事,你不是有想办家具作坊的心么,我拿图纸入股、再给你投点钱,你分我点股份……” 张金宝愣了愣,道:“你拿图纸入股倒是行,但你投钱…要是赔了…” “赔不了!你跟我孟叔手艺这么好,咋能赔钱啊?” 孟瘸子直言道:“宝儿,你是手里缺钱吧?没事,爹给你掏点。” 张金宝认真点头,沉默片刻道:“哪怕钱够用,想在市里开个家具作坊也不容易,我不认识人……” 徐宁咧嘴笑道:“宝哥,我认识啊,这说明啥?时机成熟了。你去省里看了没,到处都是公家的厂,但你去胡同里边,全是私人作坊……” “啊!你能跑关系,那行啊!爹,那咱们仨合伙呗,我一人整家具作坊心里没底啊。” 孟瘸子笑道:“你年轻怕啥?是该闯一闯了,有二宁帮衬你,我也能放心。” 这话将徐宁抬的挺高,张金宝闻言又对徐宁有了改观。 “行!爹,那咱应该怎么分股?” 徐宁摆手道:“宝哥,先别着急,这事得让我想想,过一会咱们再唠。现在就说给我打家具的事儿!” 张金宝拍着腿道:“成,那你要这么整,我可就狠要价了嗷!” “哈哈哈,行!” “椅子和凳子一对5块钱,书桌和餐桌都是6块,双开四扇的窗户得要9块钱……” 榆木门、对开屋门、下屋单扇门、窗、炕琴柜、组合柜、四开衣柜…… 以及房梁、檩条、吊顶棚板、墙板,拢共加在一起,一套六百多块钱。 徐宁当然知道张金宝没多要,是正常价的七折左右,否则一间房所需工费就得要二百…… “行,钱我过两天给你。” “不用,啥时候干完活,啥时候给钱就行。” “妥,咱哥们之间不能差事。” 张金宝笑道:“你放心,不给你家房子整利索,我就不走了。” “哈哈哈,宝哥,有你这话我心里敞亮多了,因为咋地呢,平常我爸他们得去上班,我时不时就得去跑山,家里也没几个人会整……” “没事,我特意空下来一个月,咋都能整完了,咱都是自个家人,有啥事直接说,不用客套。” “宝哥,从打我进门哪跟你客套啊,像你说不要钱,但我能真不给么?木匠活是你养家糊口的手艺,我要是不给你钱,那不是给你挖坑埋土么!” 孟瘸子笑道:“我不要钱行,往后还得指着二宁多帮衬帮衬银河呢。” “诶呀,孟叔,银河是我小弟,你不吱声,我该帮也得帮啊。” 刘芬芳笑着进屋:“二宁可仁义了,宝啊,你多跟二宁处处,他能出主意能出招儿,你办不了的事儿,找二宁兴许就能办。” “得嘞,二宁现在不喝酒,那咱俩以茶代酒?” “成!” 俩人喝完茶,徐宁说道:“家具作坊的事儿,肯定能办,哪怕咱没有手续,你直接在市里找个大院做家具也没人查你。” 张金宝点头:“那我回去就整,真有事给你来电话呗?那咱们仨咋算股份?” “宝哥,你看我这图纸能值多少股份。” “咋都能值一成股……” 徐宁笑道:“家具作坊开起来,我再给你画几张图纸。” “还有啊?那给你两成!这图纸是创新、创意,我虽然有手有脚,但脑袋没你好使……” “哈哈哈,宝哥,你就说现在还差多少钱吧。” 张金宝想了想说:“如果真要干家具作坊,那还得买两台开料机,一台电刨子,剩下的工具自个都能做,再租厂房、雇人、进料,最少得五千块钱。” 徐宁说:“多了给你拿不了,一千块钱肯定没毛病。” (本章完) 第473章 股份占比 家里又来客了 第473章 股份占比 家里又来客了 张金宝闻言稍微愣了愣,他没想到徐宁出手如此大方,1000块钱是现在工人将近两年的工资,不过想到徐宁勒死头老豹子、打了那么多黑瞎子,便有些释然了。 财这个东西,能摸着,却看不到,有些人的财是打工挣钱,有些人是创业得财,有些人靠手艺揽财,还有些人是在大山中捡财…… 孟瘸子坐在炕沿眯眼抽着烟,闻言瞅了眼张金宝,道:“我掏2000块钱吧,再多了肯定不行,还得留点给烟当陪嫁呢。” 张金宝搓了把脸相当感动,道:“爹,自打我进咱家门,我干啥你都支持,你是拿我当自个亲儿子养的,但你把这么多年的积蓄都扔给我了,万一赔了咋整?整太多,我心里真没底。要不然这么着吧,你掏1000块钱,二宁掏500,剩下的3000我自个掏……” 三人没有因此扯皮,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至于股份则是唠了半个小时,张金宝是记恩情的人,而懂得感恩的人,都怕对方吃亏,其实这种人不是做生意的料,因为他太实在了,生意就得虚虚实实才能做好。 不过徐宁看的比较远,他知道张金宝不是做生意的料,但他手艺硬、人品好,有不少老主道都愿意找张金宝定做家具,而这些老主道有不少都是干建材家具生意的…… 所以三人最终定下了股份占额,徐宁出图纸和500块钱、顺便帮忙跑跑关系,占家具作坊的28%,孟瘸子掏1000不参与管理和制作占17%,剩下55%由张金宝掏3000块钱、外加一台开料机、一台电刨子和他的工具、以及管理、制作…… “那就这么定下!宝儿,咱合伙做买卖最怕因为点钱闹别扭,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爹愿意无偿退股。” 丑话说在前头,徐宁表示理解孟瘸子的想法,他是过来人,活了这么大岁数,亲眼目睹不少亲朋好友因为钱的事,闹的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 别说孟瘸子不愿意看到这幅场景,其实张金宝也不愿看到,他是个极其重感情的人,试想他在老孟家住了将近十年,手艺是跟孟瘸子学的,而且供吃供住,虽然没少挨孟瘸子的巴掌,但现在吃喝不愁,还能养家糊口,比之其他孤儿强太多了,更何况他媳妇是刘芬芳的外甥女,两份亲戚在这挂着,他办事前得寻思寻思。 “爹,你放心,哪怕以后挣了百八十万,咱还是按照这个股份比例分红,我是说挣钱了……如果真赔钱,那我想方设法将这钱还给你和二宁,我绝对不能……” 徐宁闻言紧忙抬手打住,道:“宝哥,这话不兴说,不吉利。我们给你投钱办作坊,那是看重你能力,无论你怎么想,这都是我们在做买卖,赔了挣了就这么地,你也别寻思太多。” 这时,刘芬芳掀门帘进屋,说道:“宝儿,咱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算穷,你心里有啥想法就跟二宁说,他主意多……他爸,咱收拾收拾放桌吃饭呐?” “吃饭!银河放桌去。” “诶!” 孟银河拽着炕桌放到炕里,孟紫烟去到外屋地取来碗筷,又端菜上桌。 今个孟瘸子心情不错,特意翻出来两瓶大曲,说道:“宝儿,二宁不喝酒,爹陪你们喝点。” 张金宝笑道:“行!来,你俩瞅啥呢?赶紧上桌,坐炕沿这。” 这年头师父与徒弟之间真像亲父子,他的俩徒弟才不到二十,比他也就小十多岁,但张金宝说啥都是圣旨,俩徒弟要是敢阴奉阳违,一脚过去保准老老实实。 “你们也听见了,我要办家具作坊,你们过两年是要出徒,还是留在作坊里干活,等回家跟父母研究研究,你们出徒之后,如果想留在家具作坊,那就按二师傅的标准给工资,彻底成手之后再按大师傅标准给工资。” 俩徒弟点头:“知道了,师父。” 孟瘸子笑道:“瞅瞅你给俩孩子吓的,赶紧上炕!好好吃点饭。” 张金宝摆手:“爹,让他们搁炕沿吃吧,吃完赶紧出去给工具收拾出来。诶,二宁,那我们是在哪干活啊?” “你想在哪干活都行,去北头工地就给你们搭个棚子,如果想在家里边也行……对了,你们晚间去我兄弟家住,就在隔壁俩院儿,他家门窗也漏风,你们先住着吧,等他回来再研究一下,给他家门窗啥的收拾收拾。” 孟瘸子接话道:“磊子也是今年结婚吧?” “嗯呐,莲芳她爸妈有点着急,这趟回去就是准备会亲家的,先将日子定下来。” “啊……”张金宝给孟瘸子倒着酒,道:“那行,待会吃完饭就过去瞅瞅呗,那院儿地方大不大?要是大在那院儿干活也行。” “前后院都挺大,等晚间你们就过去吃饭,我婶儿也得过去帮忙,咱今个都算开小灶了。” “哈哈哈,行!” 菜上齐了,刘芬芳和孟紫烟没上桌,她俩在外屋地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所以只有孟瘸子和张金宝喝酒,徐宁一边夹菜一边和张金宝搭话。 俩徒弟迅速扒拉两碗饭,便退下桌了,孟银河带着两人去了关磊的房子,先将电刨子和工具卸下,毛驴拴起来喂点草料,驴车送到了后园一角停放。 张金宝的意思是制作房梁和檩条板的时候去北头工地,直接将制作好的房梁、檩条堆放到棚子下,垒砖几天时间就能完事,正好能用到檩条、房梁。 像组合柜、衣柜、桌椅板凳就不需要去北头制作了,在关磊家当院就能制作,将成品堆放到屋里也不怕雨浇,再说新房还得打水磨石地面呢,最后才是家具入场…… 孟瘸子和张金宝只喝了两杯酒,就匆匆吃了两碗饭,刚撂下筷子,没等孟瘸子点根烟,张金宝就张罗着去关磊家瞅瞅,他们下地后,刘芬芳和孟紫烟收拾桌子,然后他们就朝着门外走去,俩家离的很近,走两步就走进关磊家当院了。 “这当院挺大,爹,咱在这干活啊?” 孟瘸子点头:“你仨在这干活,我带银河在家整,离的近有啥事招呼一声就行。” “成,那我待会领他们去瞅瞅房梁木料,檩条得开厚点吧?房顶要浇水泥么?” “浇,还得铺一层防水布,上边搭瓦片。” 张金宝疑问:“那下雪咋整?好清理么。” “我搁房顶栓根绳子,雪要是下厚了,一拽绳子雪不就落下来了么。” “啊,你挺有招儿。” 倒不是徐宁有招儿,而是没招儿,庆安冬季下两场雪就有三十公分厚,若是下一场大雪,甚至有半米厚,这毫不夸张,基本整个冬季入眼全是白雪茫茫。 当然还有种清雪的办法,只是太麻烦,不如在房顶栓两根绳子,到时候只需一拽雪就自然落下了,但下小雪其实不用清房顶,有雪盖着还能保暖呢。 张金宝的俩徒弟将工具摆放整齐后,徐宁就开着倒骑驴,拉着开料机和刨子等工具,拉着张金宝和他俩徒弟、孟瘸子去了北头工地。 刘芬芳和孟紫烟、银河则是在家收拾完外屋地,便来到关磊家擦擦炕、扫扫地,往灶坑里添把火烧烧炕…… 北头,张金宝下车后就瞅见了徐老蔫、王二利,没用徐宁介绍,他就紧忙从兜掏出烟奔了过去,亲热打招呼。 “大叔,二叔!” “诶呦,金宝?啥前儿来的。” 徐老蔫当然知道他是头午到的,这不是找个话题开唠么。 “我头午到的,晌午跟二宁吃口饭……” 随后,徐宁和孟瘸子走上前,将其介绍给了于开河、老魏等人,只是他兜里的一包烟没够散,李福强从兜里掏出两包经济烟塞到了他手中。 “这是我把兄弟大哥李福强。” 张金宝要比他小两岁,因为他结婚较晚孩子才8岁,而金玉满堂都13岁了。众人打过招呼,在原地浅唠片刻,张金宝就凑到了木料堆跟前,蹭掉木料表面的尘土,瞅了眼年轮,道:“这都是好做家具的好木头。” 孟瘸子笑道:“那必须的,你大叔处心积虑收集挺多年了。” “哈哈,自个家盖房不得用好木头么。”徐老蔫笑道。 徐宁说:“宝哥,趁着人多,咱有拖拉机,你看啥样木头适合打家具,就往屯子里拉。” “嗯呐,拖拉机不就放在这么?我先整房梁和檩条,这玩应整的快,两天就能整完,然后就做窗户……” “妥!” 孟瘸子也接过盖房做房梁、檩条、打家具的活,但他现在很少接了,为啥?岁数大了,有点干不动了。 而且现在家庭吃穿不愁,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他也就没那么大干劲了,人都是有私心的,他还想活着带几年外孙子、亲孙子呢。 “宝儿,这边有电线插座,你研究研究给开料机放在哪能行,咱在旁边再搭个棚子。” 张金宝摆手道:“不用搭棚,拢共两三天的活,搭棚太费事儿,就这么整吧!爹,你回去休息吧,我带着银河他仨开干了。” 李福强掐着烟笑道:“金宝真有速度。” “那必须的,自个家活能不积极么。” “哈哈哈……”众人仰头大笑。 就在这时,孙莲芳骑着另一辆倒骑驴停在了小溪对岸,她跨下车喊道:“哥!” 徐宁瞅了眼快步走去,“咋滴啦?” “家里来客啦!就是赵露的姐夫李铁林和他媳妇赵玉、他小舅子赵旺三个。” “啊?他咋来了?” 对于李铁林的突然登门,徐宁根本没有防备,所以有些惊讶。 “他仨拿了不少东西,说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 孙莲芳一边拎着架在倒骑驴上的暖壶,一边往过走说道。 这台倒骑驴被刘大明改了,在脚刹车旁边位置,拧了六根铁丝制作成了暖壶架,这样他们去收肉卖肉能有口热乎水喝。 徐宁转身道:“宝哥,我回家瞅瞅,孟叔你跟我回去不?” “我不回去,搁这瞅瞅开料机咋工作的。” 徐老蔫摆手:“你快回去吧,我搁这呢。” 当孙莲芳将暖壶放在棚子下,把空暖壶提着放在暖壶架上之后,由徐宁开着倒骑驴,孙莲芳坐在护杠上,两人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老徐家。 “三叔说明个过来接你,你今晚间收拾收拾东西。” 孙莲芳扭曲着脸,道:“诶呀,我还没玩够呢。” “啥是大事,你不懂啊?想不想跟石头过日子了?” “想呀,诶,哥,你说我张嘴跟我爸要点陪嫁咋样?” 徐宁摇头:“你最好别要太多,石头心里有压力,整台二手四轮子就行了。” “那不行,小石头要跟你整楞场,咋都得掏点啊,哪能全让你拿……” “哈哈,你还挺有鬼心思,还是那句话,别要太多。” “我知道哇。” 倒骑驴开到老徐家院门口,靠近老魏家的栅子旁停着一辆老解放,而扭头跃过栅子,便瞅见李铁林和赵露、赵旺站在房檐下,刘丽珍一脸无奈的站在门口。 徐宁挺稳倒骑驴,跨步下车走进当院,道:“咋不进屋啊。” “诶呀,你快说说他仨,我让他们进屋坐着喝点茶水,他仨非得说等你回来,这个客套劲儿……” 这样的客套劲儿,让刘丽珍感觉很不舒服。 在她的观念里人与人之间相处,客套归客套,但不能太客套。如果客套大劲儿了,很容易让双方尴尬,所以刘丽珍更喜欢大大方方的…… “徐兄弟!”李铁林呲着牙打招呼。 徐宁挥手道:“李哥,快进屋,你们搁这杵着干啥啊,这都到家了。莲芳,进屋整点茶水去。” 刘丽珍说:“你嫂子都给沏完茶水了,闺女快进屋……这闺女瞅着就有福气,瞅瞅这大耳垂……” 赵玉笑说:“婶儿,我这是胖的,脸蛋子都肿了。” “诶妈呀,这闺女才实在呢,胖啥胖,说明咱家条件好。” 徐宁揽着李铁林和赵旺进屋,三人拎了不少东西,米面油烟酒茶基本都齐了,另外有饼干、槽子糕、罐头和麦乳精,以及一兜子鸡蛋。 这些东西正经没少钱,徐宁估摸得个四五十块钱。 “咋这么客套啊,来就来呗,还拿啥东西,你们也不容易。” 李铁林确实不容易,贪着这样的小姨子和丈母娘,可有他受得了,而且他媳妇也挺厉害的,小舅子赵旺遇着事还没啥主意,一大家子全指望李铁林。 李铁林笑说:“我是寻思那天多亏你们在场,否则我仨备不住也没了,给你添不少麻烦。” “诶呀,那不是都过去了么,说句实话,我都没寻思你能来。” (本章完) 第474章 他老害怕你了 人丢了 第474章 他老害怕你了 人丢了 李铁林几人坐在炕沿,徐宁给三人倒了杯茶,李铁林说道:“哪能不来啊,之前找你办事就整错了,险些闹误会,这次我肯定不能再那么办事了。” 徐宁抬头笑了笑,问:“家里的事都处理完了?” “嗯呐,我小姨子下葬了,昨个刚烧完三七,那老巴家里给赔了点钱,多亏你省里的关系使劲,否则我家得不着这份钱。她对象那边也退彩礼了,总的来说算是结束了。” “那就行,遇着这事也没招,你俩的伤都好利索了?” “好利索了,在三道河给做完手术,去省城又到医院复查了一遍……” 李铁林过来主要是表达心意的,所以只唠了半个点,他就起身张罗走。 徐宁拦住道:“大老远过来一趟,咋着都得留下吃口饭再走。” “可不咋地,必须留下吃口饭再走,要不然你们就把东西拿回去。”刘丽珍装作生气样说道。 “婶儿,我们真不留下吃饭了,主要是我丈母娘和老丈人这些天挺孬遭的,晚间家里没人做饭,我们得回去做饭。那啥,二宁,我寻思明个过来帮忙盖房子,我得几点过来啊?” 徐宁闻言一愣,笑道:“你要不留下吃饭,我就不让你过来帮忙了。说实话,我寻思你留下,咱俩还能唠唠冬天拉木材的事儿,我要开楞场,你知道不?” “啊……” 李铁林显然不知道,他眼神空洞无光,闻言顿时亮了起来,道:“那我冬天能在你的楞场拉木头?” 徐宁坦然道:“你要留下吃饭就能,不吃饭啥都别唠了。你还寻思给你开小灶啊?北头还有四十多号人呢,咱大伙一块吃,再稍微喝点……” 李铁林闻言就知道徐宁没把他当外人,笑道:“那行,我晚间搁这吃。旺,你开车拉你姐先回去吧。” 赵旺接过车钥匙,点头道:“诶,那晚间我再过来接你。” “不用,晚间让你姐夫坐我张叔的车,他也回永丰。” 为啥非得留李铁林吃饭?原因有两个,一是他拎了这么多东西登门,显然是懂点人情世故的,虽然初次见面有些不愉快,但那都已经过去了。 二是徐宁得开俩楞场,急需汽车拉木材,因为刚建好的楞场,木材比较少,牛马驴车倒腾木材太慢,若是有汽车就能快一些,现在老林已经答应帮他倒腾木材了,另外有一辆拖拉机,但还是缺少交通工具。 冬季要想将木材从山上倒腾下来有许多方法,最笨的法子就是用马、驴拖拽,但这种法子容易伤到牲口的后蹄子,因为山上有雪,木头顺势往下一滑,就很容易撞到牲口的脚,而牲口的脚要是伤了,那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养过马的都知道,这种牲口一旦伤了脚,它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躺下养伤,而是站起来四处乱跳,伤口不容易好,还继续消耗草料,没了劳动能力,结果可想而知。 还有种法子是在山上用水浇出个滑梯,将木材放置滑梯上,让它自个滑到山下,再将木材堆放到汽车上运走…… 送走赵旺和赵玉,李铁林站在院门口转身急忙问道:“刚才你说给楞场拉木头是咋回事?” “你就说能不能干吧,新楞场的活多,比你给贮木场往火车站拉木材挣的多。” 李铁林搓着脸,道:“能多挣五块钱么?” “五块?你搁这磕碜我呢,你给贮木场拉木材一天就两趟,给楞场拉木材一天七八趟,虽然一趟价格没有贮木场高,但拉的次数多啊,最低能多挣六块!” 李铁林咧嘴大笑:“哈哈哈……行,那今年冬天我就跟着你干了。说实话,我家这种情况压力有点大,两家老少全指望着我呢。” 徐宁笑了笑道:“一眼就瞅出来了,你今个要是不来,我寻思等哪天碰着你再唠楞场的事呢,新开的楞场不是得招伐木和归楞的么,你家那边有没有人?” “有!咱一边往新房走一边唠呗。” “你不再歇会啊?” “这还歇啥呀,我过来就是帮忙干活的,可不能跟你耍心眼子了,我这点道行,你一眼就瞅出来了。” “哈哈,这就对了,咱交朋友处哥们就得实实在在的。” 如果李铁林今个没来,徐宁能找他给楞场拉木材么?肯定不能找,老徐家认识的人不少,咋都能拉起一批人。 但李铁林过来了,就说明他这人能处,况且徐宁和李福强进山整死了老巴和李权,也彻底将李铁林整服气了。 “平常我小舅子跟着我跑车,你要是缺伐木或者归楞就让他去。” “他能吃了苦么?” “吃不了苦,我打死他!而且你说话比我好使,你没感觉他怕你么?” “怕我?诶呀,我还真没注意。” 李铁林笑道:“他老害怕你了,搁省城的时候,他连续做了两天噩梦,就说你拿着枪追他……” “哈哈哈,真能扯犊子。” 二人说说笑笑来到北头工地,将李铁林介绍给徐老蔫等人后,他真就没客套,戴上劳保手套就和李福强、王虎一块帮张金宝抬木料,由于木料太过沉重,开料机只能开半面,这就需要三四个人在中间和两头架着,否则容易偏…… 帮老徐家干活的林场人,有不少都是运输队的,他们都见过李铁林,只是平常不怎么搭话,对于他能搭上徐宁稍有些意外,但听说三道河地窖中有他小姨子的尸体后,众人就顿时明白了,更知道他为啥过来给徐宁送礼感谢了。 既然以前碰过面,所以李铁林很快就和老张等人打成一片了,老张他们都没笑话李铁林,更没拿他小姨子乱开玩笑,这种事不能指着人脑门戳心窝子。 新房的砖已经垒到膝盖那么高了,从远处瞅横平竖直齐刷刷的,老徐家盖的是72墙,这墙体厚冬暖夏凉,但所需的红砖也成倍增长,徐宁琢磨还得要四车红砖,否则没法盖下屋,反正红砖便宜,多买几车预备着也行,以后备不住就能用上。 在于开河的指挥下,房子盖的井井有条,午后三点半多钟,老魏的打井队也到了。 原本老魏是想和徐老蔫唠,但老蔫直接将其支给了徐宁,老魏走过来笑说:“二宁,你爸让我问你搁哪打井。” 上回制作铁门的李师傅给堪舆过,打井有两个位置,一在室外屋后的偏西北,二在室内正北方向,用李师傅的话说就是:前是玉缠腰,后是虎卧山,中间必须得开个眼。 而正北刚好是外屋地,也就是厨房,左右两口大锅,中间开个泉眼,有利于人丁财运…… “魏叔,在外屋地能不能打个眼?”老魏眼睛一缩,一旁叼着烟袋锅子的人,惊道:“诶呦,那可得钱了。” “二宁,在外边打的是大井方便挖土挖沙,要是在屋里打井,那就得打小井,我们得用手一点点钻,比较费事儿。” “魏叔,你直说多少钱,咱都自个家实在亲戚。” “老哥,你说得多钱?”老魏不是打井队的队长,他算是帮工,出苦大力的角色,而打井设备都是抽烟袋锅子人的。 “正常价是五米四十块钱,你就给三十吧,我包管子,但不包压水井,压水井搁我这买是五十,你要是有认识人,四十块钱也能买到手。” 这老哥唠嗑挺实在,一瞅就是年龄大了,懂点人情世故的,不过他和老徐家没啥交集,便宜十块钱已经挺给面子了。 徐宁笑道:“认识人倒是有,但我也不能因为这点事跟人张嘴啊,那就全麻烦你得了。” 老魏接话道:“老哥,这是我大侄儿,我家仨孩子去年能吃着肉,都是我大侄儿搁山里整回来的!” “啊……这小伙唠嗑挺实在,那我也不装假,打这种小井最废人,如果六七米出水倒好说,要是十多米才出水,那人得累的起不来炕,压水井按照进价四十块钱吧,打小井前五米出水你就给二十块钱,十米出水就得给五十,但你要是搁山里整着黑瞎子、鹿得给我留点肉,你看咋样?” 徐宁笑道:“小事儿!你留个地址,等有黑瞎子和鹿肉,我让人给你送点过去,那就这么定了,明儿开干呐?” 老哥是个挺利索的人,他手握烟袋锅子往鞋底磕了两下,道:“妥,我现在开个眼儿,你家这前边就有水,我估摸地下水也不能太深。” 他走到打井的位置,用铁锹挖了两铲,弯腰搓搓砂土,道:“这井不好打,全是砂土,但我估摸六七米就能出水。” “行,这井就麻烦你了,你们几个人干活?” “仨人,你家这井本来就便宜,人太多不挣钱啊。” “哈哈哈,老哥实在!那今个先这么着,晚间留下搁这吃饭。” 老哥摆手:“没干活就不吃饭了,我先回家张罗……” “不行,哪能差这一口吃的,魏叔?” 老魏笑说:“老哥,你就留下吧,二宁办事仁义,你常接触就知道了,咱也不着急干活,明后个两天就能打完。” 老哥蹙眉疑虑,道:“那我帮你干点活,要不然我吃不下饭。” 这年头的人大多数都很讲究,像李三这种老逼登是比较少见的,因为有些人的坏是单纯针对自家人的,有些人的善是给予外人看的,所以不往深了接触,谁都不知道站在跟前的人皮中包裹的是啥。 老魏偷摸和徐宁说,这老哥对外人相当好,但对朋友、亲戚却相当抠门,上次去他家吃饭,他闺女不小心打碎个碗,被他当着五六人的面扇了两巴掌,嘴唇都冒血了。 特别是他喝完酒之后,对外人掏心掏肺,对自家人连训带骂,如果敢和他顶嘴,大巴掌就抽了过来…… 所以,这样的人找他办事行,交朋友处哥们肯定不行。 徐宁听到后就明白老魏啥意思了,怪不得老魏跟他讲话这么客套,原来没跟他深交。 晚间,一众人回到老徐家吃饭,这老哥根本没碰酒杯,他可能知道自个喝完酒容易变身,又是头一次在老徐家吃饭,肯定要给人留下个好印象,就连刘丽珍都说他有眼力见,因为吃完饭后,这老哥去茅房的时候,将茅房周围的地面都给扫干净了。 张金宝和李铁林喝了两杯散篓子,张金宝利用午后两三个小时就开出了五十多片檩条,这效率相当高。 孟瘸子在旁边直说,还是得有个开料机,这玩应开料比人工强多了…… 那肯定比人工开料强啊,机器只要有电就能一直工作,人工拉大锯总有胳膊酸的时候。 翌日,刚过晌午,孙继业和孙连军驱车过来了,后车厢拉了不少东西,有塑料膜、断把的斧头、洋镐、铁锹、大片锯,还有三把生锈的油锯,但这三把油锯的链条都生锈了,而且有一把油锯的齿轮秃噜扣了,里边的小齿轮转,但连接链条的大齿轮却一直打滑…… “三儿、连军,让二宁他们忙活,你们快洗洗手吃饭。”刘丽珍说道。 “诶!强子,车里还有六根新链条,你想着点拿屋去。” 李福强挥手:“嗯呐,你俩快进屋吃饭吧。兄弟,你也进屋吧。” 徐宁点头:“东西卸下来扔下屋房檐。” 外屋地,孙继业和孙连军刚洗完手,孙莲芳、王淑娟往屋里端菜,刘丽珍站在门口问道:“他柴大爷去三道河咋样啊?你们唠的咋样啊。” “挺好!柴老爷子挺高兴,他们搁三道河住了两天,还去船上钓鱼了,钓两条七八斤沉的鲤鱼……” 徐宁进门道:“我孙大爷回去没?” “那能不回么,他特意回来住了一宿,跟柴老爷子唠的挺好。” 进屋,两人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徐宁搭着炕沿坐下,双手杵着炕,笑说:“你俩今晚搁这住下啊?” “不住了,我前个给你来电话,原本是想住下,到时候和磊子一块去三道河,但我们村里出了点事,我还寻思找你帮忙呢。” 徐宁一愣,急问:“啥事啊?” 孙继业摆手道:“你别着急,不是我们自个家的事,是我叔伯兄弟世哥家的事,他家老三叫孙连宇,搁我们村属于撒谎撂屁的耍钱鬼……” 徐宁见过孙连宇,之前他去大河村卖店买东西要去看望大岭屯的大队长,当时就是孙连宇两口子卖的东西,给他便宜不少钱。 “前晚他是在小河头耍完钱,五更半夜往家走的时候,跟同行的俩人打赌,说谁要是能在山里待一宿,谁就能得着三十块钱,其他俩人就在山边子蹲了一宿,这瘪犊子没留心眼,直接扎进山里了!” 徐宁歪头疑问:“人丢了?” (本章完) 第475章 耍钱鬼捡个人 交代后事弟娶嫂 第475章 耍钱鬼捡个人 交代后事弟娶嫂 此刻,在院门外的李福强和王虎已经将车厢中的东西全部卸下,塑料膜卷起来和斧头、手锯堆放在下屋墙根,并将三把油锯和六根新链条挂到了下屋的柱子上。 两人拍着身上的尘土走进外屋地,正在洗手的过程中,便听到孙继业苦笑说道:“他倒是没丢,但……” 李福强和王虎掀门帘进屋没有搭话,而是坐在徐宁旁边的炕沿,听着孙继业讲述孙连宇的遭遇。 不得不说孙连宇相当命硬,起因是他和两个狐朋狗友打赌,他直接从小河头东侧的山边子钻进山中。 这座山连绵起伏,拢共有三道棱,所以叫小三道棱,但他也挺有心眼,并没有往深山中走。 而是沿着山坡直奔北边,因为北边是大河村的方向,他寻思抄近道回村肯定比那俩狐朋狗友快。 但他沿着山坡往北方走的时候,总感觉脊背发凉、似乎身后有啥动静似的,他时不时向后张望,奈何山中树冠茂密,借着微弱的月光啥都没瞅着…… 孙连宇心里发毛,故而脚步快了许多,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试图给自个壮壮胆儿。 就这么往前跑了半个多点,来到一处谷地的时候,脑瓜子突然嗡嗡响,心脏突突的跳,他猛地往右边一扫,便瞅见个黑影。 这黑影先是发出巨吼,随即站了起来,高达两米多的身躯,在月光下显得相当凶猛。 孙连宇脑瓜子差点宕机,认出这是一头黑瞎子之后,便瞅见黑瞎子呲嘴獠牙、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孙连宇被吓的连连后退,差点被树杈子绊倒,当他稳住身型就迅速转身绕过两棵大树。 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爬树,但他从小在山边子长大,早就听说过黑瞎子也会爬树,所以他脚步虚晃迈下山坡,而那黑瞎子就在其身后紧追不舍…… 孙连宇边往前跑边大声呼救,跑了得有两三分钟,他的体力就跟不上趟了,待转头望去时,只见黑瞎子的半边脸血次呼啦的,而它的脖子上还套着一圈铁丝。 这头黑瞎子很明显是发疯了,脖颈套着铁丝勒进皮肉,半边脸被什么东西崩开,这种疼痛的感觉,无论是人或兽都承受不住! 孙连宇在小三道棱左右乱窜,由于天色较黑、树冠茂密瞅不着月亮,他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况且他的体力已经到头,若是坚持往下跑,必然会成为黑瞎子的盘中餐,所以孙连宇当机立断、咬着牙抱住一颗大腿粗的小树,两脚和双手齐用力向上攀爬。 小树虽然不够粗壮,但属实挺高的,树杈延伸的位置大概在两米五左右,孙连宇爬到两米多的时候,已经用腋下搭在了树杈上。 而身后那头黑瞎子也刚好追到了树下,它站起来用前爪扒拉着树干,后腿蹬着地面,似乎也想向上攀爬,奈何它的身躯过于庞大,况且它的左前爪受了伤,根本借不上力! 孙连宇坐在树杈上低头俯视,瞅见黑瞎子半边脸裸露着血肉后,紧忙双手并拢求三太奶保佑,然后指着身躯靠在树干、摇晃小树的黑瞎子一通辱骂。 这头重达四百多斤的黑瞎子,若是想要将小树折断,虽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但也并非做不到,只是它前爪有伤、半边脸和脖子疼痛难忍,哪怕有劲儿也使不出全部力气…… 孙连宇辱骂它半个多点,期间他脑门渗出的冷汗都顾不上擦,紧贴着树杈的裤裆更是被汗水浸透,但他依旧没有松嘴,因为他只要停下嘴,心就会被恐惧占领。 试问被一头黑瞎子追撵,谁能不慌? 他没有考虑黑瞎子的速度为啥不如他,也没思考黑瞎子为啥不将小树折断,因为他根本没有多想,只想着如何活命! 孙连宇朝着搭在树干上的黑瞎子吐了两口粘痰,两手合十哭丧着脸哀求道:“你快他妈走吧,别整我了,行不?” 也不知黑瞎子是听懂了,还是摇晃小树累了,它前爪落地真就转头走了,一边往小三道棱深山走去,一边卜楞着脑袋,似乎想要将呛进鼻孔里的血块喷出来…… 孙连宇见此情形更懵了,他盯着黑瞎子屁股蛋消失在山林中,却没敢立刻下树,因为害怕黑瞎子使用兵法中的声东击西,所以他在树上稳坐半小时才慢慢移动下树。 当双脚落地后,他朝着黑瞎子消失方向的反方向狂奔,距离通往大河村的山路只剩不到二百米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呼救,原本以为是自个幻听了,但他停下脚步后,呼救声越来越大。 孙连宇在原地犹豫片刻,便朝着声音来源方向跑去,虽然他是个耍钱鬼,但他却挺善良的。 当他跑到两棵连体的粗壮树下时,瞅见一人怀中抱着双管猎枪,枪管有些变形弯曲,显然是无法响枪了。 他离近了仔细瞅了瞅,当即被吓了一跳,他认识这个人,因为他是刘柱的把兄弟王野!王野之前和孙继业、孙莲芳去过蜗牛壳,而且徐宁进山撵李权的时候,王野也在其中。 此刻,王野的右脸豁开一道口子,露出了嘴里的牙子和舌头,脑袋顶有三条口子,最吓人的是他的左膝盖露出了骨头,小腿胫骨刺破了皮肉,以九十度弯曲状态耷拉着…… 王野捂着自个的胸脯子,感觉到有人靠近,却没看清来人,他费劲巴拉张嘴嘟囔着:回家! 孙连宇惊愕不已,他根本没想到五更半夜会在山里碰见王野,弯腰低头瞅着王野的状态,哪怕是傻子也能瞅出来王野没多少时间了。 王野没咽气,全凭心中牵挂吊着,因为他刚结婚不到两年,媳妇是去年生了个儿子,家中母亲瘫痪在炕上,生活不能自理,平常都是他媳妇伺候着端屎端尿。 而他父亲虽然也活着,生活能够自理,但他父亲年轻时在山上干活,一条腿被倒下的树砸折了,现在走路得杵着拐。 至于他小弟王强没考上中专就被老孙家安排进了林场,冬季烧锅炉、夏季守大门,不过他家条件比较差,王强都20岁了还没结婚。 孙连宇没敢大声呼喊,只瞅着王野的脸感觉有些恐怖,他紧忙将双管猎枪挂在胸前,然后拽着王野的胳膊将其背了起来,同时嘴里悄声道:“我带你回家,你可别在半道咽气,要不然都进不了村。” 王野弥留之际,脑袋有点浑噩,只嘟囔着回家,并没其他话语。 孙连宇背着王野下山的速度慢了许多,他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毕竟刚经历了凶险,他的腿还有点酸软呢。 在下山的途中他就寻思好了,如果黑瞎子真撵上来,那他只能将王野扔下自个跑,因为谁都有老婆孩子,孙连宇为了自个的生命着想也没啥毛病。 当前已是凌晨三点多钟,孙连宇双脚踏在山道上,心里有了些底气。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小跑,大约走了二百米,便瞅见前方有俩人举着手电,慢悠悠的在山道上晃荡,孙连宇扯嗓子喊了两声,这俩人听闻声响转身就迎了过来。 待见到孙连宇背着的人时,俩人皆是惊呼连连,随后孙连宇将王野扔给了两人,便紧忙往大河村跑去。他先去找了村医老张,这老张会扎针灸,之前他就见过老张用针灸给一个即将咽气的人扎活了,但这人只活了半个点就彻底咽气了,这玩应听着玄乎,但真有这种事。 村医老张披着衣裳、手握一包银针在村口碰见了背着王野的两人,他没有多余废话,先给王野把了脉,然后在王野脑袋上扎了两针。 他们刚走进村子,迎面就碰到了孙继业和孙连旭,知晓王野还剩下半口气,孙继业松了口气,他就怕王野在半道咽气,因为这样属于横死,是不能进村办丧事的,不过此刻却没了顾虑。 村医老张说:“他内脏应该是伤了,这种伤我是没招儿。” 孙继业当然知道王野救不回来了,他催促着孙连旭去找村里办丧事的人,赶紧买衣裳和寿材,而他们则是一路小跑去了老王家。 正在敲大门的时候,孙连宇和刘柱狂奔了过来,刘柱见到自个兄弟的模样大惊失色,连抽自个耳光,悔恨骂道:“都他妈怨我!我跟着你去好了……” 其实这事怨不着刘柱,但平常都是他俩搭伙进山,这次刘柱家孩子发烧了,他就没跟着去,所以心里边很是自责。 孙继业等人都能瞅出来王野身上的伤是被黑瞎子啃的,而刚才孙连宇也在路上说了他遇到一头受伤黑瞎子的事,不用细琢磨就知道伤王野的黑瞎子,和扑孙连宇的黑瞎子是同一头! 院门被打开后,王野的媳妇愣了愣,她瞅见王野的惨样后,当即瘫坐在了地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天塌了! 孙继业瞅着她抽泣的模样,劝道:“红,你快起来,野子还有口气,你得让他说两句话。” 其余人也劝了两句,当他们走进屋门前,外屋地站着一个身披外套、杵着双拐的老爷们,他就是王野的父亲,见到儿子濒临死亡,他没有像老娘们似的哭喊,只让孙继业等人将王野送到西屋炕上。 待王野平躺在炕上后,屋内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听到了王野嘴里念叨的俩字-回家。 他父亲坐在炕沿将双拐杵到墙上,低头瞅着王野,眼窝也有泪水在打转,他强忍着悲伤说道:“儿子,到家了,爸就在旁边……” 村医老张抽出两根银针,又给王野扎了两针,然后王野就睁开了眼睛,口齿不清的交代后事。 王野拽着父亲的手,主要交代了两点,一是让王强娶了他嫂子,照顾他大侄儿,二是请刘柱帮忙关照家里…… 待亲耳听到他媳妇和父亲答应下来之后,王野就撒手人寰了。 他媳妇抓着他的手嚎啕大哭,引得在东屋睡觉的孩子也哇哇哭喊,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孙继业拍着刘柱肩膀,让他开车去林场接王强回家,而孙连旭也将村里办白事的人找了过来…… 外头的天亮了,老王家的天却塌了,灵棚中唢呐声传播的很远,刘柱靠着大门,瞅见孙继业走出来后,便凑了过去。 “三叔,野子不能就这么死了,那头黑瞎子得偿命!” 孙继业点头:“我待会去找人,你先回家拿枪吧……今个要是找不着,我明个正好去庆安。” “找我徐叔帮忙?行!多少钱,我掏!” “如果是之前不熟悉的时候,你给钱没毛病,现在哪怕你给钱,他都不能要。” 刘柱张了张嘴,孙继业拍着他臂膀道:“咱先自个找!” 这种事肯定越快越好,三道河也有打猎的猛人、掐踪的高手,但刘柱和孙继业经过对比,三道河除了已经去世的老郭头能和徐宁掰掰手腕,其他人的手把都不如他。 孙继业召集了二十多人,他们背着猎枪或56半进山后,将小三道棱都快踏平了,却没有发现那头受伤黑瞎子的踪迹,眼瞅着天色翻了黑,众人就回到了村中。 当徐宁听完孙继业讲述的事情之后,说道:“袭击孙连宇的黑瞎子和扑死王野的黑瞎子肯定是同一头,它脖子被铁丝套勒破了皮肉就容易发疯……” 王虎皱眉问道:“二哥,那四百多斤的黑瞎子能被铁丝套勒住?” “这头黑瞎子应该是在二百多斤被铁丝套了,等它体型长到四百多斤的时候,铁丝就被撑开了,所以越勒越紧。” 孙继业放下碗筷,道:“嗯呐,我琢磨也是这样,连宇还说它脸上有伤,这伤应该是王野打的,要不然就是地枪打的。” “小三道棱有地枪?” “有,我们村的人在小三道棱开了不少荒地,他们有人在山里下地枪或者炸子,防止野猪祸害庄稼地。” 刘丽珍进屋瞅见他俩吃完饭,便将桌子撤下了,临走时说:“老儿子,你要闲着没事就跟你三叔过去吧,你爸他们都搁家呢。” 徐宁转头瞅了眼老妈,道:“成,三叔,我跟你回去。” 李福强有些担心:“兄弟,你自个能行啊?要不然让虎子跟你去。” 徐宁摇摇头:“没啥事,三叔也得跟我进山,况且还有那么多人呢。” 孙继业保证道:“放心吧,我有事都不能让二宁出事。” 见到李福强、王虎、刘丽珍笑着点头,徐宁嘱咐道:“大哥,你待会去瞅一眼老魏他们打的井,等打完我家的井,就让他们去给二叔家打,打井的位置我告诉老魏了。” “好嘞。” 这时,刘丽珍将碗筷放进锅里,便进屋取暖壶。 而孙莲芳则用抹布擦着桌子,她问道:“三叔,王野他媳妇真要给他小弟啊?” (本章完) 第476章 违背常理? 这牲口挺邪乎 第476章 违背常理? 这牲口挺邪乎 在屋内坐着的老爷们听闻孙莲芳的话稍微一愣,虽然他们都听到孙继业说,王强临走之时说要将媳妇和孩子托付给亲小弟,但老爷们比较粗心,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老娘们的关注点和老爷们不同,她们刚才听说之后,就在外屋地私语了起来,而孙莲芳敢问出这句话,也是刘丽珍、韩凤娇、杨淑华、王淑娟、刘芬芳、吴秋霞等人的心里话。 老娘们都挺好信儿的,因为平常干活手不闲着、嘴也不能闲着,肯定得找个话题唠嗑,唠的就是家长里短,比如是谁夜戏貂蝉、骑驴栽大葱,是谁成天打媳妇遭了天谴…… 孙继业瞅着亲侄女,笑道:“人家自个家的事,咱掺和啥啊?哪怕你红嫂愿意,小强也得寻思寻思啊。” 王强好歹是个黄小伙,娶妻生子是黄小伙的梦想,虽然要娶的是自个嫂子、养的是自个亲侄儿,但说句不好听的,她终究是个寡妇,就算孩子和他有血缘关系,可也不是自个亲生的啊。 孙莲芳小嘴叭叭道:“我琢磨小强应该能答应,他本来就没啥主意当不起家,再说我红嫂模样长相不差,而且主意挺正的,有啥事能当起家……如果他不愿意的话,那往后我红嫂和孩子可就难了。” 相当难!别的且不说,就算是娘家人都得催红嫂再找个对象,但旁个老爷们能对她这个寡妇和孩子好么?遇着好老爷们行,若是碰着混蛋,那日子得过成啥样?三天两头打一仗算小事,就怕红嫂想不开啊。 刘丽珍拎着暖壶接话道:“肯定得难,一个女人领着没断奶的孩子咋活啊?” 王虎经历的少,他眨着懵逼的眼睛,说道:“小叔子娶嫂子是不是有点违背常理啊……” 吴秋霞说道:“这违背啥常理,你情我愿的事儿。她才二十出头吧,往后肯定还得找,那找旁个老爷们能像小叔子一样对亲侄儿好么?再不济也有血缘关系挂着呢,无论咋打骂孩子都亲……” “可不咋地,我觉着也对劲儿,让红嫂跟着小强过日子,红嫂能当起家,要不然指着小强,日子肯定没法过。” 孙继业说道:“现在他们还没唠这事呢,红的娘家人是昨个过来的,但谁都没提。” “提这种事,咋着都得过百天,哪有人没下葬就提的。” 这时,徐宁觉着几个老娘们唠起劲了,他就紧忙搓着脸蛋道:“妈,你快去给我找两件衣裳,我三叔都着急走了。” 刘丽珍站在门口,撇了他一眼道:“这孩子咋不让人唠嗑呢。” “哈哈哈……”屋内众人仰头大笑。 徐宁是不想让刘丽珍等人唠这种事,虽然话头是孙莲芳打开的,但他们都是三道河的老孙家人,当人面唠这种事显得很碎嘴子。 不过老娘们的想法却是不同,老孙家和王野家没啥亲戚关系,唠会嗑能咋滴?要说关系远近,那孙莲芳还是徐宁的弟妹、刘丽珍的侄媳妇呢! 李福强和王虎陪着孙继业、孙连军唠嗑,徐宁去到西屋换上了跑山的衣裳,同时拿了套平常穿的衣裳,他取下墙上挂着的牛皮腰带和56半自动,低头拉动枪栓检查了弹簧,没发现问题后就提着两个布兜回到了东屋。 孙连军挺有眼力见的接过俩布兜,孙继业见状起身说道:“嫂子,等磊子回来你和我大哥一块去三道河呗?” “行啊,等磊子后天回来的,我估摸大后天就得过去,到时候提前给你们去电话。” “成!那我就留二宁搁三道河住下了,到时候跟你们一块回去。” 刘丽珍笑道:“他就是去办事的,两件事前后脚办完事再回来呗。” 众人慢悠悠的走到当院,狗帮见到徐宁穿着跑山的衣裳,全部从窝里窜了出来,抬头嗷嗷叫唤着,徐宁走过去挨个蹂躏一番,便转身走到了院门口,刚好听闻孙继业说起老柴家为啥着急忙慌的去三道河。 原因在于柴兵听说野猪极有可能合帮,所以柴兵想要尽快将事情办完,然后专心组织人手巡山,故此老柴家人就提前去了三道河,而孙继业忙的晕头转向,没来得及接孙莲芳,所以孙莲芳和老柴家人又错过了。 不过老柴家也不能挑孙莲芳,毕竟她在老徐家和柴兵见过两面,况且是老柴家着急去三道河的,咋挑都挑不出毛病。 四人钻进车内,徐宁嘱咐道:“明个砖厂过来送砖,顺道拉过来两车水泥和钢筋。大哥,你告诉于大爷,72墙里边得夯土保温……” 新房的外墙是72墙,啥是72墙?就是72厘米的墙体,这种墙体宽厚,必须安装两层窗户才能起到保温作用,而墙体内也得浇筑水泥或者夯土,因为现在没有内墙保温,虽然有外墙保温,但都是在大项目上使用的,像民房根本搞不到外墙保温板,所以只能用夯土技术或水泥取代。 随即,孙继业驱车缓缓离去,李福强和王虎站在门口瞅了会,便听到刘芬芳和吴秋霞又嘀咕起了王野媳妇嫁小叔子的事,他俩对视一眼和老娘们打声招呼就去了北头工地。 孙继业猛踩油门,在宽敞的道路上飚到了九十,孙莲芳转头问道:“三叔,我宇哥也算是立功了吧,你们没给点奖励啊?” “肯定得给奖励,但不能给到他手,得送到你嫂子手里,要不然给他多少钱够败霍的?” 徐宁笑道:“可不咋地,一分钱都不能给耍钱鬼,否则全都得败霍喽!” “那是必须的,这事我哥最有发言权。” 徐宁并不生气,他以前确实是耍钱鬼,但算算时间他已经有十多年没耍过钱了,前提是过年和家里人玩不算耍钱。 “我见过孙连宇,他只要不耍钱,算是个挺好的人,一旦耍起钱,那就没完没了……” 孙继业点头:“嗯呐,他家几个兄弟都算是各有特色,老三爱耍钱、老大是个窝里横、老二无所事事就爱钓鱼,真够我世哥操心了。” “这都是命啊。” …… 抵达三道河时已经是午后四点多钟了。 司机已经换成了孙连军,徐宁和孙继业弯腰系着绑腿,各自检查着56半,往枪匣里压了十颗子弹。 原本孙莲芳也想跟着去,但孙继业和徐宁都没同意,这是去掐踪打黑瞎子,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无论孙莲芳多有本事,她终归是个娘们…… 孙连军缓缓降下车速,前方的路口站着三个人,徐宁抬头就瞅见了刘柱,他背着一颗双管猎枪和一个布兜子,其余两人的造型与他相似,只是多了个挎包和行军水壶。 三人迎着汽车走来,待汽车停稳后,刘柱打开了车门,对着车内的徐宁打招呼:“徐叔,这回还得麻烦你。” “麻烦啥呀,咱自个家的事。” 孙继业和徐宁陆续跳下车,转身便嘱咐孙连军,务必要将孙莲芳送到家,哪都不兴去,孙莲芳嘟嘴说:“我老听话啦,三叔,你咋就不信我呢。” 孙继业无声笑道:“快回去吧,待会该吃晚间饭了。” 待孙连军驱车离去之后,刘柱从怀中掏出了手绘的山林地图,开始给徐宁介绍情况。 “从小河头进小三道棱,这就是宇哥碰着黑瞎子的地方,我们昨个进山确实发现血迹了,这是宇哥瞅见野子的位置……” 徐宁了解大致情况后,皱眉道:“小三道棱都瞅过了?” “嗯呐,我们昨个二十多号人将小三道棱都快踏平了,也没瞅见黑瞎子的踪影。”孙继业搓着脑门道:“这牲口有点邪门,按理说它在山里移动,肯定会留下踪迹,但我昨个都快把眼睛瞅瞎了,还是啥都没瞅着。” “一滴血点子都没有?” “没瞅着啊,连宇说这头黑瞎子伤了脸蛋子,但我们走过的山根本没有血点子。” 徐宁瞅了眼地图说道:“还是得去宇哥碰着黑瞎子的地方。” “成,那咱现在就往山里走吧,手电和电池、饭菜和水都带齐了。” 随即五人朝着山中走去,现在是王野去世的第二天,他明个下葬,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徐宁站在了孙连宇骑着的那棵小树下,这棵小树的皮已经被黑瞎子的爪子扒了下来,能够清晰瞅见光溜的树干上有些许血迹。 “这黑瞎子的爪子也伤了……” “爪子伤了?这不是脸蛋子受伤蹭的血么?” 徐宁摇头指着树上的血点,道:“这个血点子和这片血迹有明显区别,它的爪子应该是断了根指甲,备不住是子弹打的。” 孙继业问:“那现在该往哪走?” 徐宁说:“这地方的踪被破坏了,宇哥说黑瞎子往哪边跑了?” “东边!它是直勾勾往东边跑的,因为西边是山道。” “那就往东边追,你们跟在我身后,如果枪上膛了,那枪口就朝上。” “知道。” 刘柱带来的两人不是生瓜蛋子,他们也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但碰见这种邪乎的事,他们也没别的招儿。 随即,徐宁带头朝着东边奔去,他边走边瞅地面和树干,以及杂草的叶子,这些地方都是极易留下痕迹的,但真如刘柱所说,所有的枝叶上都没有血迹,真是怪事了。 “前天早晨有雾么?” 孙继业和刘柱等人皱了皱眉头,刘柱说:“那天早晨忙着给野子办事,我没太注意啊。” “好像是有雾……” 现在是临汛期,山里是有雾的,而且降水量比较多,有时候山里下雨,但村屯里却是干燥的。 徐宁端着枪问道:“今早晨有雾么?下没下雨?” “昨晚山里好像下雨了,我早晨进山的时候,树叶有点水,但我瞅地面和以前一样都是潮乎乎的。” “咋啦,二宁,有思路了么?” 徐宁说道:“这种事不能像平常一样掐踪了,山里的踪都被雾水破坏了,咱们直接往东边有水的地方走吧。” 刘柱说:“东边有两条河,一条叫蛤蟆沟,一条叫小河沟。” “哪条离的近?” “蛤蟆沟离的最近,但也有二十多里地。” 孙继业说道:“蛤蟆沟是通向大岭屯的,那边离的近,咱这边离的比较远。” “就去蛤蟆沟瞅瞅,这牲口一旦受了伤就爱找有水的地方……” 刘柱和孙继业四人恍然大悟,随即五人迈步快速在山林中狂奔,这时候的山异常难走,整不好就容易崴脚,但老跑山人走山道有技巧,他们不会将脚掌全部落下,上山是用脚掌点地,下山是用脚跟着地,同时身体向后靠,若有要滑坡的现象,一屁股坐下就能避免受伤。 六点多钟,天色逐渐翻了黑,但徐宁没让刘柱掏出手电,而是在原地笼火热了饭菜,五人垫巴了点东西才继续提枪向着蛤蟆沟走去。 “三叔,现在这座山叫啥啊?” 孙继业说:“老牛背,咱们所在的位置是老牛的屁股,往东北走才是真正的老牛背。” “我说这地形咋这么奇怪,那咱们绕过老牛背,从哪走能去蛤蟆沟?” “东南,那边有座山叫大锅盔,下边就是蛤蟆沟。” 由于天色漆黑,他们走到大锅盔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多了。 徐宁将手电固定在了左肩膀上,如此随着他移动,光线就能照过去。 刘柱和孙继业觉着他的办法挺好,也将手电固定在了肩膀上。 “到了,徐叔,这就是蛤蟆沟。” 徐宁瞅见了前方缓缓流淌的小河,说道:“咱们分成两帮,沿着这条河的上下游走,如果瞅着黑瞎子就响枪,要是啥都没瞅着,那就原路返回在这碰面。” 孙继业说道:“柱子,你们仨去下游,我和二宁去上游。” “好的,三叔、徐叔,你们加点小心嗷。” 徐宁嘱咐道:“你们手里拿的是猎枪,如果真碰着黑瞎子,最好是一起响枪。” “嗯呐!” 五人分开后,就各自朝着上下游走去。 (本章完) 第477章 破了酒戒 干就完了 第477章 破了酒戒 干就完了 月黑风高,西南风驱赶着乌云向东北袭来,风在山谷中咆哮着,将一棵棵树刮的哗啦啦作响,抬头望向漆黑夜空,乌云带来的感觉很压抑…… 此刻是8点多钟,徐宁和孙继业端着56半行走在蛤蟆沟,左侧是湍急的水流,右侧是摇曳的树林。 踩踏在河道边的石头滩上,偶尔能够听到石与石磕碰摩擦的声音,另有鸟兽叫声,深山中的夜是安静的,但山中却有许多嘈杂。 徐宁借着手电的光线,低头试图寻找石头滩上黑瞎子留下的踪迹,为啥他如何确定黑瞎子来蛤蟆沟了? 其实他并不能完全肯定,只是凭借经验分析出的结果,若是让孙继业、刘柱进山掐踪,他俩能来蛤蟆沟么? 不能,因为蛤蟆沟是自南向北流淌的河,距离小三道棱有20多里地,他们顶多会在小三道棱附近寻摸黑瞎子的踪迹…… 越往蛤蟆沟上游走,徐宁的心里就越是不打准,他和孙继业走了得有二里地,却没有瞅见任何黑瞎子的踪迹,再说天色较黑,视线不好,掐不到踪很正常。 徐宁接过孙继业递来的饼干,扔到嘴里吞嚼着,待咽下糊嘴的饼干后,他抬头瞅了眼夜空,皱眉道:“这天要下雨啊。” “可不咋滴!谁都没成想今晚能下雨都没带雨衣,二宁,咱忍忍得了,不将这头黑瞎子整死,柱子肯定不死心。” 徐宁拿起行军水壶灌了口水,道:“嗯呐,啥事没有,柱子喊我一声叔,况且上回他和王野都去山里接我了,这事我肯定得帮到底!” 虽然王野和刘柱不是亲兄弟,但两人的感情却相当好,真是同甘共苦、经历过生死的感情,所以刘柱才坚持要为王野报仇。 孙继业说道:“我知道你讲究,今晚真要能找着黑瞎子,那无论是谁打下来的,熊胆都归你。” “快拉倒吧……” 孙继业摇头道:“这事是柱子提的,他知道你办事讲究,但也不能白折腾你啊。” “真打着再说,我琢磨山里连续下雾,将这头黑瞎子撵到了犄角旮旯,不过它身上有伤,肯定不会走太远,如果它来蛤蟆沟的时候下雨了,那它应该会找个洞穴猫着……” 孙继业见他没有纠结熊胆的归处,便知道他有些松口了,徐宁确实想要这颗熊胆,他不愿跟孙继业耍心眼,因为这颗熊胆卖掉后,刚好能够支付和胡志斌整楞场的1000块,以及和张金宝整家具作坊的500块钱。 而他家自打盖房子,刘丽珍手里的钱就不断缩水,过些天还要买红砖和水泥,又是一笔不算小的销。 “这蛤蟆沟真有几个山洞,但都是人工开凿的,以前这边不是有小鬼子么,村民就往山里跑,然后在山里开凿出五六个洞,能容纳二十多人吧,这些年都被当做松塔储存的仓库了。” 这时,天空掉下雨点,沥沥拉拉的落在徐宁头顶,他转身说:“咱俩先和柱子汇合,然后就去这几个山洞瞅瞅,但我琢磨黑瞎子应该不会躲在人工开凿的山洞里,它对气味相当敏感,有人停留的山洞或树仓,它基本不会停留。” “这话没毛病,之前我搁仓子里猎了头小黑瞎子,这都过去六七年了,那仓子再也没蹲过黑瞎子。” 两人原路返回,雨点越掉越大,徐宁借着手电的光瞅了眼手表,说:“差20分钟9点,三叔,咱俩脚步快点。” 他俩和刘柱三人约定的时间是9点之前没寻摸着踪迹,那就返回五人分开的位置,但徐宁和孙继业需要继续往下游走,因为孙继业所说的山洞就在下游,其目的是让刘柱三人少走点冤枉路。 从分开的位置往下游走一里多地,迎面就撞上了三人,刘柱急忙抬起帽檐喊道:“徐叔!啥都没瞅着,这还下大雨了,不行咱往回走吧。” 徐宁摆手喊道:“往回走也不赶趟!三叔说附近有山洞,咱们去山洞避避雨。” 刘柱重重的点头,他心里非常感谢徐宁的决定,因为他需要有人支持,同时也害怕同行人打退堂鼓。 明知道下雨之后,一切痕迹都会被冲刷干净,刘柱依然不想回村,他觉着没将黑瞎子整死,就没脸去见兄弟王野。 在大雨中讲话必须得喊,因为声音在水中不易传播,雨点落地有声音,掩盖了说话声音。 孙继业指着左侧的山林,喊道:“上山!下大雨要是发水,咱五个都得被冲走!” “走!” 刘柱想把头顶的帽子给徐宁,却被他摆手拒绝,徐宁在山林中薅了把草,两手随意编织了一顶圆草帽戴在了头上,如此雨水就会顺着耳后往下淌,不会过于遮挡视线。 他们全身已经被浇透,但没有人发牢骚,这个季节下雨是很正常的,只是孙继业和刘柱都没有做准备,这不符合孙继业的性格,他办事是很有章程的,比如知道第二天要去打鱼,他头一天就会去检查船、给船加油、查看渔网等等,这次他是从庆安回来的,根本没来得及准备。 孙继业在前方领路,他们在山里走了将近40分钟才抵达山洞,他站在洞口使手电往里边扫了下,没瞅见其他东西就让徐宁先钻进洞内,然后是刘柱和剩余两人…… 徐宁进洞后,同时抬起手电和56半,当亲眼见到洞内没有东西才松了口气,他说道:“咱们先避避雨,把手电关掉,衣服都脱了拧干。” 孙继业说道:“我这兜里还有四节电池,用不着省电。” “那就开一个放地上,有点光亮就行。” 徐宁将56半杵在洞口旁边的墙壁上,卸下布兜和腰带,将外套和裤子脱了,他和孙继业各自拽着一头拧干了水。 虽然已经是六月份中旬,但是三道河山里夜间的气温,依旧有点冷,再被雨水浇透,全身都散发着寒意。 刘柱从兜里取出行军水壶,说:“三叔,掫一口去去寒。” 孙继业接过来喝了口酒,呲牙咧嘴道:“二宁也整一口啊?” 刘柱劝道:“徐叔,整一口没啥事,这也不算破戒。” 之前刘丽珍就让徐宁喝药酒,那时候徐宁以没结婚为由拒绝了,现在他实在是没理由拒绝了,因为双手都被冻的发抖了,嘴唇也有点泛白。 徐宁顿了顿接过行军水壶,仰头掫了一口酒,咽下肚就感觉一股热浪坠下小腹,肚子里很快就暖和了。 “诶呀,这50多度的高粱酒就是辣!” 刘柱笑道:“徐叔嘴挺灵啊,一尝就知道是50多度的高粱酒。” 孙继业说道:“那你寻思啥呢,他以前成天喝大酒,这点酒味能品不出来?” “以前仗着年轻瞎喝呗,今个算是破戒了,往后再喝可得注意了。” “少喝点没事,再说你现在不是都改好了么,哪怕破戒喝了酒,我大哥嫂子也不能说啥。” 徐宁说:“戒烟戒酒是我给自个定下的规矩,以前给家里人的印象不好,想要改变家里人对我的看法,那我就得拿出决心和真章,他们一瞅我烟酒都戒了,对我学好的说法也就有了信心。”“这是肯定的,就得从肉眼能看见的习惯做出改变,你得让人瞅见,他们才会相信。” 山洞中没有柴火,他们借着手电的光亮拧干了衣裳裤子,刘柱用自个的衣裳将洞口堵住了,这样洞里能存住温度。 五人穿着裤头围坐在原地唠着嗑,行军水壶里的酒很快就被喝光了,徐宁只喝了两口,他并没有贪杯多喝,因为这么长时间没喝酒,他的酒量肯定有所下降,在不知道自个酒量之前,他得把握好度量。 外面的雨逐渐小了,转变成了毛毛细雨,而五人在山洞中也将布兜里剩下的饼干、槽子糕消灭了。 徐宁对于破了酒戒没有过于纠结,因为破酒戒是早晚的事儿,哪怕他不想破,结婚后老妈、媳妇也得让他破,毕竟老妈还想要个双胞胎孙子呢,那双鹿胎的酒已经被徐龙喝了一斤多,如果王淑娟在入冬前能怀孕,那剩下的十八斤鹿胎酒就全是徐宁的了。 凌晨3点多钟,洞外的雨停了,徐宁、孙继业和刘柱、以及另外两人都穿上了潮湿的衣裳,衣裳刚贴肉皮,几人就打了个寒颤。 刘柱说道:“今晚回去备不住得发烧……” “提前喝两碗姜水再睡热炕,咱老爷们体格硬,啥事都没有。” 徐宁系着牛皮腰带,说:“我发烧就是一宿的事,第二天准能好。” “上回你就发一宿烧,柱子回头把你家泡的果酒,给你徐叔装点,我琢磨他能乐意喝果酒。” “得嘞,那直接抱坛子给我徐叔喝吧,我不咋乐意喝果酒。” 徐宁拎着56半问:“拿红果子泡的果酒?往里边兑冰水没。” “兑了,我媳妇往里边倒了二斤冰水,老甜啦!” “成,那我不跟你客套,到时候给我倒酒壶里吧,抱坛子容易在车里打了。” 就在这时,徐宁似乎听到了细微响动,他紧忙抬手竖起食指放在嘴唇-嘘! 洞内四人当即止住了话语,并且屏住了呼吸,他们大眼瞪小眼的瞅着徐宁,而徐宁则是将脑袋转到了洞口,他慢悠悠的挪动脚步,悄声问:“听着没?” 孙继业愣了愣,道:“黑瞎子?” 徐宁点点头:“对,你们没听着黑瞎子叫唤么?” 刘柱实话实讲:“没有啊。” 徐宁迈出洞口挥手催促四人出洞,说道:“柱子把手电缠在帽子上,当头灯使。三叔,咱们把手电缠胳膊上,我刚才听……” 话音未落,一声清晰的熊吼传来,五人当即一颤,随即加快了手上动作。 待将手电缠完之后,徐宁指着山的左边,说道:“蛤蟆沟!” “嗯呐!声音就是从蛤蟆沟穿过来的,徐叔,咋整?” 徐宁往前迈步,道:“还能咋整?整它呗!” “诶我艹,我寻思你有啥奇招儿呢。” 五人边往前跑,徐宁边回头说道:“能有啥招儿,碰着这种发疯的黑瞎子,就一个字-干就完了!” “干就完了!”刘柱重复道。 他们在山里的遭遇有点惨,如果不是碰到下雨,兴许不会这么狼狈,但有时候老天爷就是不开眼,谁都没招儿。 一路急行,刘柱因为着急,所以落脚的时候,绊到了树杈子,摔了个大马趴,幸好没有崴到脚,否则他就没法参与猎熊了。 蛤蟆沟,一头黑瞎子站在一棵倒树上,肆意的对着前方的粗树挥掌,将树皮全部扒下来之后,仰头朝天发出吼声,山林中的小兽听到后,皆是四处躲藏,全都被吼声吓的不敢出窝。 熊吼越来越清晰,五人的心也被勾了起来,由于天空的乌云消散,月亮露了出来,所以山林中是有微弱光芒的。 “关掉手电!三叔,待会我先响枪,瞅见前边站着的黑影没?” 孙继业眯着眼睛,道:“瞅着了,离咱们得有四五十米。” 这里的地形不算复杂,蛤蟆沟的河水上涨了,水位到了山边子,而这头黑瞎子就在半山腰的位置,距离下方的河水还有六七十米。 徐宁说:“我直接往下走,你们分别从左右包围过去,这头黑瞎子已经疯了,所以必须得打脑袋,它要是朝你们扑过去,千万别慌,往树上爬就行。” “知道……咱们都离这么近了,黑瞎子咋没发现咱们呢?” “你管那么多干啥,咱给它整死就回家睡觉!” 其实黑瞎子没发现他们,主要有俩原因,一是他们处于下风口,二是黑瞎子没了嗅觉。 “整!遭了一宿罪,可算找着它了。” 徐宁将枪栓位置用衣服盖住,然后轻轻拉动了枪栓,孙继业瞅见后竖起大拇指道:“专业。” “经验,慢点下山,这头黑瞎子的鼻子和眼睛不好使,但耳朵应该是灵的。” 几人点头回应,孙继业和刘柱各自带着一人向两侧移动,徐宁则是举着枪缓缓向山下挪动。 虽然距离黑瞎子只有四十多米,但徐宁依旧不敢开枪,为啥?没有充足的视野! 关掉了手电,徐宁只能借着月光看东西,而眼睛能看见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四十米之外的黑瞎子也只是能瞅见个轮廓,并不能分辨黑瞎子的头部是否被前肢或树枝遮挡,所以他不能轻易响枪。 这时候,孙继业和刘柱已经绕下了山,正在朝着发疯的黑瞎子挪动,徐宁则是凑到了黑瞎子的近处二十多米位置,他前方有三棵连着的歪脖子榆树,正好能够当做支撑点。 (本章完) 第478章 差点让黑瞎子跑喽 你老尿性啦 第478章 差点让黑瞎子跑喽 你老尿性啦 凌晨四点,浑厚的熊吼声回荡在山林中,被铁丝勒住脖子故而发疯的黑瞎子肆意的用脑袋拱树皮,这种自残的方式或许能减轻它脸部伤口的痛感。 徐宁站在三棵连体的歪脖子树后,缓慢将56半搭在了树干中间,他不断的下蹲调整位置。 因为越是离河套近的山林,草木越是旺盛,他前方有许多乱糟糟的树枝和半人高的草,幸好他的位置处于高地,否则都没法看清黑瞎子的动作。 徐宁估摸着孙继业和刘柱应该已经到位了,所以他就把枪口对准了发疯的黑瞎子。 但是事与愿违,黑瞎子似乎听到了动静,它调转身体就朝着山下的蛤蟆沟奔去,同时嘴里的嘶吼声也停止了。 徐宁抬头有些错愕,黑瞎子转身跑了,留给他一个黑屁股,这咋整? 他紧忙抽出56半,便朝着山下迈步,喊道:“三叔!响枪!” 嘭! 孙继业的位置也不太好,他是在黑瞎子的侧身,可是视线都被树枝遮挡了,另外他要等黑瞎子向下奔出几米才能响枪,否则容易误伤对面的刘柱两人。 “杂艹滴!我整死你!” 刘柱对这头黑瞎子恨的牙根痒痒,他递出双管猎枪就扣动了扳机,奈何他前方的小树更多,独头弹打进了树干中。 “柱子!开手电,你仨留点弹,别响枪……” 徐宁的提醒至关重要,刘柱是有点上头的,他见到凶兽之后,根本不会考虑没打中的后果,只会想着宰了这头黑瞎子。 黑瞎子边往蛤蟆沟跑边发出微弱的吼声,以它现在的状态在猎人的枪口下是无法生存的,熊是种聪明的动物,兴许见到它立直好奇的打量人、或者在动物园瞅见它招手,就会认为黑瞎子可爱。 其实不然,野生的黑瞎子警惕很高,哪怕它受伤了,在遇到危险时也会毫不犹豫的逃跑。 “二宁,前边有大沟!” 幸好孙继业及时提醒,否则徐宁已经跳下大沟了,他紧忙止住脚步,然后两腿搭在沟的边缘坐下,用屁股滑了下去。 “三叔,别让它跳河,现在涨水了,它跳河咱就撵不上啦!” 黑瞎子下山极快,短短六七秒就奔出了十多米,待徐宁从大沟里爬上来之后,隐约瞅见一团黑影即将跑到了蛤蟆沟岸边。 “它跑不了!” 孙继业连响三枪,有两枪打中了黑瞎子的屁股,但它皮糙肉厚根本没啥感觉。 这时,徐宁站在大沟上,正要往山下跑的时候,突然觉着视野开阔了,前方的树错落杂乱,但他和黑瞎子之间却有一条缝,刚好能够瞅见黑瞎子摆动的脑袋。 它的前肢已经入河,徐宁当机立断递出枪口,借着孙继业、刘柱四人的手电光线,连续用食指扣了扳机。 嘭!嘭! 两颗子弹前后窜出,枪声震耳欲聋,下一刻正要往河里扑的黑瞎子就闷头扎在了石滩上。 “艹!尿性!” 刘柱见到黑瞎子瞬间瘫痪,当即大喊:“徐叔,准!” 跟在孙继业身后的人愣了愣,他没想到徐宁能在黑天、且视线如此不好的山边子,将这头黑瞎子击毙,要知道徐宁的角度很刁钻,他是站在黑瞎子右后方的,不像孙继业和刘柱处于黑瞎子的两侧。 “真他妈尿性!怪不得敢叫小徐炮。” 孙继业边往前跑边笑道:“这是我请来的庆安第一快枪,你寻思手把能差么?柱子快补枪!” “得嘞。” 刘柱先赶到黑瞎子附近,他身后的人照着手电光亮,他抬起双管猎枪对着黑瞎子的脑袋连补了两枪。 这时,孙继业两人凑到跟前,使手电照了一圈,道:“再往前半步就扎进河里了,赶紧把它拽出来。二宁,你这两枪真挺准,一枪脑袋一枪脖子,瞅瞅这血窟窿。” 徐宁背着56半姗姗来迟,笑道:“诶我艹,好悬让它跑喽!我是冒懵响的枪,刚才我爬出大沟就觉着视野挺好,再一瞅黑瞎子的脑袋露了出来,这时候不削它,我还留着它过年啊?” “哈哈哈,削的好!” 刘柱三人将黑瞎子尸体往后拽了五六米,然后刘柱抽出剔骨刀扎进了熊脖子,鲜血缓缓流淌到石滩上。 此刻,几人都很放松,刘柱更是异常欣喜,原本在下雨的时候,他都已经决定回村了,哪成想雨停下之后,柳暗明又一村! 唯独徐宁站在山边子,时而用手电照亮河水、时而眺望远处。 孙继业抱着膀子,扫了眼正在给黑瞎子开膛的刘柱,说:“二宁,寻思啥呢?” 徐宁转过头道:“我还是觉得不准成,这么一小会,河水都快涨到我脚边了,咱还是将黑瞎子再往山上拽一拽吧。” “成!”孙继业毫不犹豫的催促道:“柱子,你仨再给黑瞎子往山上拽一拽。” “拽到哪啊,这山上没有平地,全是树枝子……” 徐宁指着山上三十多米的位置,道:“就往那边拽,在河边开膛不把握。” “那行。” 刘柱将剔骨刀探进熊的肚囊子,稍微用力就将熊胆割了下来,然后快跑到徐宁跟前,道:“徐叔,这颗熊胆你收着。” 徐宁有些犹豫,当着俩不熟悉的人,如果不客套的收下熊胆,很容易留给人话柄,若是跟刘柱客套两句,那万一河道涨水,再将他们五个淹了,咋整? 孙继业催促道:“二宁,你快接着啊,待会该涨水了。” “得,那我就不客套了。” 刘柱笑着转身回到黑瞎子跟前,道:“客套啥呀,你要是不来,我们也不能找着这头黑瞎子,前个二十多号人都没找着,况且刚才下大雨的时候,我都打退堂鼓了,幸好你坚持说继续找找。” 孙继业上前搭把手,道:“二宁,你们挺长时间没吃熊肉了吧?等给这头黑瞎子整回家,给你留俩大腿和肋排啊。” 徐宁笑说:“行啊,正好家里盖房有一帮人,到时候给他们都尝尝。” “可不咋滴,盖房不得有二十多人帮忙啊?一天预备一顿饭也得东西了……” 孙继业瞅着刘柱身边的人,说道:“给二宁家帮忙的有四十多人,他家一天管三顿饭呢。” “诶呀我滴妈,那得预备多少东西能够吃啊?徐兄弟,哪怕你再咋能打牲口,也没有这么整的啊。” 刘柱说:“我徐叔办事讲究,那么多人帮忙盖房进度也快啊。” “盖的是俩座房,否则四十多人在房子跟前也转悠不开。成,就扔着吧,赶紧掏完灯笼挂就往回走。” 徐宁解释一番,他早已经将熊胆装进了小布兜里,贴身放在了上衣内兜中,这颗熊胆是属于他自个的,孙继业和刘柱、以及另外两人都没意见,毕竟徐宁是过来帮忙的,如果没有他肯定打不着这头黑瞎子,况且将黑瞎子整死的两枪是他打的。有人说,山规是跑山人制定的,同时也是跑山人先违反的,这话没啥毛病,因为制定规则的人,往往是第一个破坏规则的人。 这时候徐宁没有讲山规,因为在蛤蟆沟孙继业就和他透露了,刘柱是心甘情愿的,他肯定也会给那俩人好处,总不能让人白白跟他进山受一宿罪。 当刘柱将灯笼挂扔到树杈上后,五人便听到‘轰隆’一声,随即蛤蟆沟的河水暴涨,水流湍急且凶猛,哗啦啦的声响振聋发聩。 刘柱大声喊道:“幸亏我徐叔提醒,要不然咱几个真得被大水冲走。” “可不咋地,小徐炮还是有经验,以前遇到过这事?” 徐宁摆手:“我哪遇到过这事啊,都是听跑山的老人说的,只要山里下雨就不能往河边凑合,就像小时候爹妈嘱咐不能在三月末去滑冰是一样的。” “一点不差,我跑了得有十多年山,但基本不在雨天进山,都是大晴天进山。” 孙继业点头:“哪有六月中跑山的,这山里密密麻麻都是树,根本跑不起来,再说现在属于农忙,家家都得收拾地,哪有空跑山啊。” 刘柱用绳子将开了膛的黑瞎子绑好了,抬头说道:“这是我第三次六月份进深山,以前有两次是遛套子、捡蘑菇……” “诶,我是不敢在夏秋进这么密的林子,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吃饭呢,入冬了倒是敢进……” 五人一边唠嗑一边拽着黑瞎子往西走,这山里根本没有路,只能钻不是那么茂密的山林,哪怕有仨人拽着黑瞎子,他们走的也很慢。 直到天际翻起鱼肚白,他们才走了一多半路程,此时五人都已经饥肠辘辘,饼干、槽子糕、酒水和饭菜早已经吃完了,刘柱不时拍着大腿悔恨,为啥不多拿点槽子糕呢。 孙继业说:“这点事不至于孬遭,再不济还有头黑瞎子呢,我现在是饿过劲儿了,要不然就地笼火烤熊肉垫巴一口呗。” “我也饿过劲了,再说王野等着出灵,现在都快六点了,咱得加把劲了。” “嗯呐,饿一顿没啥事。” 几人连番劝说,刘柱心里才好受点。 7点多钟,五人终于走出了山,刚走在通往大河村的山道上,徐宁就瞅见一辆东风汽车从后边快速行驶而来。 这辆东风汽车的司机瞅见他们拽着黑瞎子后,兴奋的拍着方向盘,大喊:“哥!你老尿性了嗷!” 坐在副驾的孙连军,脸色涨红,同样很激动,道:“我就知道宁哥出手肯定好使,咱爸还让我别说的太绝对,姐,对不?” 孙莲芳踩着刹车缓缓停下,道:“对劲,咱爸成天给我灌输说话办事留条缝,说啥给旁人个台阶、也给自个留个台阶,我用走台阶么?” “哈哈哈,嗯呐,咱就走平道,一马平川!” 汽车停稳之后,两人推开车跳下车。 孙继业笑问:“你俩咋知道我们从这出山呢?” 孙莲芳呲牙说道:“我们哪知道啊,今早晨五点多钟我爸就派了五辆车,从咱村一直到小河头来回转,我俩都转悠俩多点啦。” “成,这事办的挺稳当,军赶紧搭把手给黑瞎子整车上去,你柱子哥都快没劲了。” 其实刘柱的精神头是最足的,因为他心里装着事,不仅不困,反而很亢奋,他在山里拽黑瞎子基本没休息,闷头就是一个劲的拽…… “我啥事都没有!我王叔家里整好饭菜了吧?” “整好了,我俩是不到五点钟吃的。” 今个早晨得吃两茬饭,第一茬是四点多钟,一批人得拿着洋镐和铁锹上山挖坑,第二批则是跟着出灵的亲朋好友。 为了把这头四百多斤的黑瞎子装进后车厢,可费了牛劲了,徐宁、孙继业齐上手才将巴抬起来,刘柱、孙连军爬进后车厢,孙继业搂着徐宁肩膀进了副驾,孙莲芳开着车回到了大河村。 老王家当院有灵棚、边上站着一帮人,红嫂往火盆里扔黄表纸,屋内放了五张桌,其中四张桌的饭菜都被动过了,只有东屋炕桌上的饭菜没被动过,偶尔进来吃饭的人,只是扫一眼炕桌上的饭菜,便拿起筷子坐在地桌前打扫着残羹剩饭。 王野的母亲被送到了隔壁家,孩子被孙继伟媳妇抱走了,这老王家闹闹腾腾的容易冲撞到孩子,而少了条腿的王野父亲则坐在西屋炕沿,愁眉苦脸的抽着烟,时不时向窗外望去…… 这时,东风汽车停在了门口,在当院或门口、墙根下站着的人,全都转头凝望,当他们瞅见是孙继业,便纷纷朝着车前移动。 “整死了!在后边车厢,快跟柱子搭把手整下来。” “得嘞。” 众人向车尾移动,戴着孝布的王强说道:“三叔,东屋炕上有饭菜,你们快去垫巴一口。” “诶,不着急。红啊,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侄女婿的把兄弟大哥徐宁,也是多亏了他才能找着这头黑瞎子。” 红嫂脸上有两行泪痕,说道:“多谢徐兄弟帮忙,我家野子能瞑目了。” 徐宁下车时手里还掐着一刀黄表纸,道:“别客套,王野和刘柱去山里接过我,我送送他也是应该的。” 一个老头站在门口道:“红啊,这小伙没空手来,你和小强赶紧准备还礼。” “诶!” 红嫂和王强回到灵棚里,徐宁将手里的黄表纸放在火盆旁边对着寿材鞠了仨躬,红嫂和王强则是磕了仨头还礼。 然后红嫂将徐宁送来的黄表纸放在火盆里烧了几张,剩下的则存放了起来,因为送来的纸得留着烧三年。 门外,众人将黑瞎子卸下之后,便将其抬到了院门口,刘柱抬头瞅了眼灵棚,他说道:“兄弟,我给你报仇了!你就安心走吧,家里有啥事我不能瞪眼瞅着,该帮的我指定帮!” 说罢,刘柱低头就将熊脑袋割了下来,他抓着熊脑袋放在了供桌上,又往火盆里填了几张纸。 孙继业和徐宁、孙连军几人走进了东屋,王野父亲杵着拐立在外屋地,瞅见他们之后恍惚了几秒。 “大哥,你快去西屋待着,先生不让你出屋。”孙继业提醒道。 “我知道,我就是坐不住……” “摊着这种事,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活人有活人的活法,咱不能活在过去。” 王野父亲点头:“我知道,这位就是小徐炮吧?我总听野子说起你。” “大爷,我叫徐宁,你喊我二宁就行。” (本章完) 第479章 老公公着急了 看不出眉眼高低 第479章 老公公着急了 看不出眉眼高低 虽说徐宁是初次见到王野父亲,但瞅着他双鬓白发、佝偻着腰身、精神状态萎靡,便知道孙继业在老徐家形容王野咽气时,他表情淡定是装出来的。 听孙继业说过,哪怕王野父亲断了条腿,他杵着双拐走道也是挺直腰板,瞅见人就会露出笑容,他的性格有些类似于开河,只不过他有俩儿子,这就是底气的来源。 现如今王野没了,只剩下小儿子,而王强是个没啥主意的人,从小就是受气包,若不是王野护着,村里同年龄的孩子都欺负他,这种窝囊种哪能当起家啊。 所以王野父亲的腰沉了下去,精气神不是那么足了。 遇到这种事,别说徐宁不知该如何安慰,哪怕某个领导亲临,也只会说出节哀顺变四个字。 许是王野父亲感觉到了他们的为难,指着东屋道:“赶紧进屋吃饭,为了打黑瞎子忙活一宿吧?” “嗯呐,昨晚山里下大雨,好悬被雨拍在山里,幸好找到个山洞避了避雨……” 王野父亲的注意力不是很集中,他时而瞅着窗外,时而听着孙继业的话语,他没有接话,便又道:“快进屋啊,炕桌的菜都是新鲜的,没人动筷子,特意给你们留的。” 孙继业瞅见他状态不佳,点头应声:“诶,我们先洗洗脸啥的。” 外屋地除了几人,还有过来唠忙的老娘们,俩老娘们揭开锅,从锅中端出一小盆饭,很明显就是给他们预备的,一人盛饭,一人使舀子往脸盆中倒水。 “三儿,水是温乎的,你试试咋样,要是热再兑点凉水。” 孙继业伸手试探,道:“正好!五婶儿,你们别忙活了。二宁,你先洗……” 徐宁没客套,撸起袖子就将手按进了脸盆,使胰子搓着手和脸、脖子,粗略的洗了半分钟,便换作孙继业洗手洗脸。 屋门外,刘柱三人也在房檐下搓洗着,孙莲芳挽着红嫂的胳膊朝着屋走来。 红嫂的长相不差,脸蛋有点婴儿肥,有点像后世的赵丽颖,再者她的孩子没断奶,二十多度的天气穿着薄长衫,显得很有肉,这说明王野对媳妇挺好,才将媳妇养的这么富态,若是换了其他家庭,那媳妇都是面黄肌瘦、一瞅就是营养不良。 “王叔,你得进屋啊,你不进屋我三叔和我哥咋进屋吃饭呐。” 王野父亲恍然点头:“啊,那我回屋。” “东屋!王叔,你得陪且啊。” 红嫂快走两步掀起门帘,招呼道:“三叔,你们快进屋,柱子你仨快点擦擦,三叔等着你们呢。” “诶!”刘柱三人扔下抹布,走进了屋。 进屋后,就瞅见炕桌的饭菜了,有红烧肉、扒肘子、韭菜炒鸡蛋、黄瓜拌猪耳朵等等八个菜,再瞅地桌的六道菜是土豆丝炒肉、酸菜炖粉条、萝卜炖肉…… 孙继业皱眉指着炕桌的菜,道:“谁告诉你们这么整的?这让人瞅着不得笑话么!哪有整两样菜待客的,往后你家有事谁还敢来啊?” 王野父亲愣了愣,他靠着炕沿张了张嘴,却没找到解释的话,因为他今早啥都没干,就在炕沿坐着望窗外了。 红嫂拿干净抹布擦着炕席,道:“三叔,这菜不是俺家预备的……” 孙莲芳说道:“我爸给张罗的,我哥不是乐意吃黄瓜拌猪耳朵么,我妈早晨去老郑家现买的,但老郑家没要钱,送来两块肉和肘子啥的,说是当做随礼了。” 孙继业闻言才缓和脸色,拉着徐宁道:“二宁往炕里坐,不用脱鞋,既然他们都给整了,那咱就抓紧吃一口。” 徐宁穿着鞋上炕,道:“红嫂……莲芳,你这样,待会就跟旁人说,这桌饭菜是专门给我准备的,我不是帮忙三叔请来帮忙打黑瞎子的么……” 孙莲芳说道:“哥,我妈都给宣传出去了,原本我爸是寻思等你们回来直接去我家吃,但这不是给我王叔家办事么,所以就搁这屋放的桌。” 孙继业点头:“说明白就行,往后可别整这开小灶的事了,二宁也不是外人,哪用得着这么客套,你越客套二宁越不舒服。” “可不咋滴,今个先这么着,柱子快上炕。” 待刘柱三人上炕后,门外闪过一人影,他掀门帘进屋后,道:“徐兄弟!我就知道你出手肯定能将黑瞎子整死,刚才我瞅了,脖子套着圈、脸蛋子有伤就是它!” 孙继业招手道:“连宇,没吃赶紧上炕吃一口。” “诶,那我再蹭一顿……” 孙连宇可不是过来蹭饭的,他是被老王家喊过来的,因为他将王野从山里背了回来,否则王野都没法在村里办事,这是多大恩情?甚至能与救命之恩相比较了。 “莲芳,带你红嫂出去吧,不用特意进屋感谢二宁,他虽然管我叫叔,但我俩是按哥们处的。” 红嫂说:“三叔,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吃,徐兄弟吃好喝好嗷。” “诶,嫂子,你忙你的。” 桌上有酒,但谁都没喝,哪怕耍钱鬼孙连宇都没扫一眼酒瓶。 徐宁探出筷子夹着红烧肉,就着大米饭扒拉起来挺香的,当孙莲芳和红嫂出门后,王野父亲也去了西屋,他留在东屋干啥?不如去西屋躲躲。 孙连宇讲述着他在山里的奇怪遭遇,主要吐出俩字-荒唐,如果他仨没打赌,那就遇不着黑瞎子…… 最终徐宁总结都是命运的安排,孙继业很相信命,他认为人出生就剪掉锁链,从一个小牢笼中,逃到了大牢笼中,人生来就是受苦的,若不想受苦受罪,那就得敢于搏命,把握住机会。 刘柱几人听的直点头,对此相当认同,每个年龄阶段都有新感悟,像徐宁自认为活的挺潇洒,但他这阵子却觉得很累,家里家外都指着他,若是当不好这个家,家里人该咋办? 所以咬着牙也得干,这是对自个的救赎,也是对家人的交代! “连宇,三叔不劝你像二宁似的学好,但你能不能干点正事?我世哥都多大岁数了,你咋不体谅人呢。” 孙连宇低着头没吭声,安静的听着孙继业训话,其他人皆是伸筷子夹菜…… 气氛有点尴尬,孙继业无声叹息,道:“二宁,以你的经验连宇还有救不?” 徐宁说道:“能救他的只有自个。” 孙连宇重重点头:“这话精辟!三叔,烟酒都不好戒,更别说耍钱了,我只能保证往后少耍,多帮家里干点活。” “这还像句人话,赶紧吃,完事该伐送了。” 几人快速扒拉着饭菜,将桌上的菜差点一扫而空,他们就挪动身体下地了,各自点了颗烟就出了门。 “二宁,你和莲芳回家得了,这也用不着你,回家先睡一觉。” “成,正好让我二娘把熊胆烫了。” 随后,孙继业、刘柱、红嫂、王强等人将徐宁、孙莲芳送出门,俩人走了不到百米就迈进了老孙家院门。 孙继伟和二娘、三婶出门迎接,道:“啥时候回来的啊?一宿没睡觉吧。” “嗯呐,七点多钟进的村,这不刚吃完饭么。” 徐宁顺手掏出内兜的熊胆,道:“二娘,帮我把熊胆烫了,这都有点软乎了。”二娘接过熊胆道:“到底是打着了哈,我就说你出手肯定能行,你二大爷非不信!” “谁不信?我是寻思得见着黑瞎子才算把握,他们没回来前儿,你就跟旁人胡咧咧,万一空手回来咋整?那不是让二宁坐蜡么!” 二娘摆手挽着徐宁胳膊,道:“我可不跟你犟犟这事!二宁,咱进屋喝茶水去,我再给你整点水泡个脚,完事你就睡觉。” “二娘,我自个打洗脚水就行。” 孙继伟笑道:“你二娘平常都不给我打洗脚水,你享受就完了,这回知道你二娘多稀罕你了吧?” “哈哈哈,那成,麻烦我二娘了。” 众人进入东屋,徐宁跨坐在凳子上,孙莲芳从柜里掏了盘瓜子和生放在了炕沿,二娘和三婶则在外屋地忙活着烧水、烫熊胆。 徐宁喝茶嗑瓜子听孙继伟说道:“这次莲芳回家,我明显觉着她变了,不像以前那么霸道了,有啥事都愿意和我们商量了,你瞅瞅现在我说她,她都不插话了,这家伙太乖了,给我整得都不适应了。” “这多好啊,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说明莲芳成熟了,对不?” 孙莲芳点头:“嗯呐,我现在老成熟啦。” 孙继伟笑说:“磊子昨个来电话了,他得25号左右能过来,到时候你爸妈和二叔二婶都过来呗?咱家能住下,我寻思都喊过来,咱们几家人凑一块聚聚。” 徐宁喝口茶道:“我爸妈应该能来,我二叔二婶不打准,家里盖着房子呢,我们两家都走了,就剩下我老舅和我大哥张罗了。” 这是个借口,哪怕徐、王两家都来三道河,工地也不会停工。 因为盖房是于开河在张罗,老张当他的副手,家里烧火做饭是杨淑华掌勺、刘芬芳、张桂芳等人打下手,但两家人不可能全都走,这毕竟是给他俩盖房,主家走了,让帮忙的人咋寻思? 外屋地,二娘已经将熊胆烫好了,挂在了徐宁住的东二屋,她回来后打了盆水端进屋内,刚好听见这话,先说:“二宁,先泡泡脚,鞋和袜子你三婶刷,待会再给你找双新鞋。” “诶……” 徐宁没来得及说感谢话,二娘就说:“实在不行就让你二叔二婶过来吃顿饭,等晚间再开车回去呗。” “这么整也行!”孙继伟搭话。 王二利和韩凤娇是磊子小妹的公公婆婆,这肯定是实在亲戚,二娘说是让他们过来吃顿饭,但既然过来了不住下哪能行啊。 “我明儿往家里去个电话吧,之前我柴大爷过来的急,没瞅着莲芳,等她和磊子定下,不得去趟望兴啊?” “肯定得去!哥,我是这么寻思的,定下日子之后,我和小石头就去望兴,你也跟我们过去呗,到时候咱接那边直接回家了。” “都说闺女外向,这还没嫁出去就把庆安当家了?”二娘有点不高兴。 “诶呀,妈,我好几个家,你瞅你急啥啊,三道河大河村才是我永远的家!” “哈哈哈……” 徐宁泡着脚,三婶已经在房檐下将鞋刷了,袜子洗了,二娘给他找了双新鞋和新袜子,瞅着徐宁被泡发白的脚,二娘和三婶都有点不忍心。 要知道昨晚下雨,全身都湿透了,他穿着湿漉漉的鞋和袜子,脚丫子都被泡的发白浮囊了,这就是夏秋跑山人需要遭的罪!要么就穿雨靴,但靴子不跟脚,在山里根本跑不起来。 将近9点钟,徐宁来到东二屋脱掉了有些潮湿的衣裳钻进了被窝,孙继伟拿着脏衣服扔在了大盆里,三婶顺手就给洗了。 就这待遇,足以见得老孙家对徐宁有多重视了,至于原因也有很多就不一一赘述了。 10点钟,徐宁打起了呼噜,在老王家唠忙的孙继业带着军、旭回来了,原本孙连宇等同字辈的兄弟要过来找徐宁唠唠嗑,却被孙继伟一个眼神吓跑了,二宁一宿没睡觉,现在找他唠j毛嗑?看不出个眉眼高低! 老王家该办的事都整利索了,灵棚被撤掉后,这丧事就算办完了,只不过老王家还需要请过来唠忙的人吃晌午饭,并提前通知了1点多钟开席。 “二哥,待会你得过去。” 孙继伟歪头问:“我过去干啥?不是办完事了么。” “我老王哥特意喊你过去的,寻思让你当个见证人。” 孙继伟皱眉道:“这王裕民脑袋让驴踢啦?王野才走,他当老公公的着啥急啊。” 二娘说:“他怕红儿带着孩子回娘家呗,平常小强在林场上班,家里就剩他和儿媳妇,婆婆还瘫在炕上。” “那也磕碜啊!咋都得过百天才能唠这事,军呐,去告诉你王叔,这事让他等等,实在不行等晚间我过去私下再唠唠。” 孙连军瞅了眼孙继业,见他不动声色的点头才转身和旭跑了出去。 孙莲芳嗑着瓜子道:“我红嫂不是那样人,她肯定不能带孩子回娘家,而且我今个听她话的意思好像也愿意。” “小强真就得找个强势点的娘们,红儿挺合适,就是这个事……” 孙继业打断三婶话,道:“旁人家的事咱尽量少掺和,但不能不掺和,最好等他们完全定下。” “嗯呐……诶,我突然想起个事,之前谁家说要卖拖拉机来着?”孙继伟冷不丁问道。 “老侯?他招上门的女婿上个月开拖拉机耪地,好像将拖拉机轴开断了。” “那你问问卖多少钱,合适的话咱家买了,送到市里修修给莲芳当陪嫁。” 二娘笑着点头:“我看行!他家拖拉机应该是前年买的,还挺新呢。” “也不咋新了,去年就换过皮带,发动机喷油嘴也坏过,但外壳车漆保养的好,老侯媳妇成天擦。” 孙莲芳呲牙道:“换过零件肯定能便宜,爸,我瞅小石头在庆安的房子四处漏风,不行扒了重建啊?” “你快别折磨我了,行不?换个窗户、添点家具家电就行了呗。” “那不得两千块钱啊,你直接给钱得了,我自个收拾……” 孙继伟捂着脑门,“两千?闺女,两千都能盖三间房了。” “妈给你拿一千修房子,等你和磊子结婚,妈再给你多拿点。” “妥啦!正好我哥说整楞场,要让我俩入股,我寻思不能都让我哥掏啊,我大娘他们家压力也挺大的,咱不如掏点钱入股,到时候小石头管楞场,我哥还给发工资呢。” “是嘛,这挺好。二哥,我之前说啥来着,二宁对磊子真没毛病。” 孙继伟笑道:“那肯定的!晚间再整点黄瓜拌猪耳朵,这回整酸甜口的。” “行,我再去老郑家一趟。”二娘起身说道。 (本章完) 第480章 飞龙汤 你喝酒我告状 第480章 飞龙汤 你喝酒我告状 徐宁对关磊啥样跟老孙家有啥关系,他们为啥如此高兴? 其实关系挺大的,若说关磊是孤家寡人,徐宁帮他属于兄弟情谊,但他和孙莲芳即将成为夫妻,而关磊又没入赘,所以婚后肯定得在庆安或万业定居,距离遥远的老孙家哪怕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使不上劲。 若是在身边有个不留余力帮关磊的人,那就是在帮孙莲芳,有句话是说夫妻本是同林鸟,患难时刻相互依! 真要是遇到难处,夫妻俩相互鼓励、扶持、依靠,若要是挺不过去只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但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在旁协助帮忙,遇到事兴许就能迎刃而解。 所以老孙家挺高兴有人能够不求回报的帮助关磊,因为他过的越好,孙莲芳就越是幸福。 1点多钟,王强特意登门招唤老孙家人过去吃饭,这时候徐宁还在呼呼大睡,孙继伟不愿去凑热闹,就将躺在炕头眯觉的孙继业整醒了,让他和军、旭过去代表老孙家露个脸。 老孙家在大河村是有头有脸的,谁家办事都得请他们,倒不是说老孙家为人处世霸道,正相反是因为老孙家办事周到,所以同村人都挺信服。 如果谁家办事老孙家人没到场,那往后这家人在村里就难以生存下去了,根本不会有人搭理。 徐宁一觉搂到午后三点,他睁眼瞅着手表指针,便紧忙掀开薄被套上了衣服。 搭在炕沿穿鞋的时候,窗户被敲响了,他回头一望见是孙莲芳呲着牙笑,道:“都这时候了,咋没喊我啊?” 孙莲芳轻松迈入屋门,抓起炕上的被褥叠了起来,道:“我爸妈说让你多睡会儿,反正也没啥事。” “三叔回来了么?” “都回来睡一觉醒了,又去老王家唠忙去了,待会应该能回来了。” 孙莲芳将被褥推到炕里,好奇道:“哥,听说你破酒戒啦?” 徐宁扣着眼屎道:“啊,咋啦?” “诶妈呀!这可是大事,等我大娘来我非得告状!” “哈哈,你随便告。” 孙莲芳噘着嘴说:“你不怕我大娘削你啊。” “怕啥,我是她儿子,她能下死手么。” 这时,孙继伟趴在窗户根瞅了眼,挥手招呼道:“二宁!快出来,瞅瞅你三婶整着啥好东西了。” “啥呀?”徐宁有点发懵,奈何孙莲芳根本没有言语的意思,他只能迈步出了屋。 孙继伟拉着徐宁胳膊走到外屋地,指着盆里的两只似鸟非鸟、似鸡非鸡的禽类,笑道:“瞅瞅!认识不?” “飞龙?诶我艹!我三婶搁哪整的啊?” 盆里的两只小鸡正是传说中的飞龙,它可不是山鸡、沙半鸡,飞龙就是飞龙。 自从徐宁重活以后,还是头次见到飞龙,这东西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算羽毛和内脏勉强八两左右,长相类似沙半鸡,所以许多人将沙半鸡当成飞龙售卖。 那么如何区分呢?很简单的办法是看眼皮,飞龙上眼皮有道红色的眼线,沙半鸡是下眼皮有红色眼线。 三婶从东屋走出来,笑说:“我老弟送过来的,乐意吃不?” “挺长时间没吃了,真有点馋,肯定乐意吃啊!这玩应炖汤老鲜了!” 二娘说:“那待会就炖,你是不是有点饿了?我给你煮袋方便面啊?” “不用,二娘,这好玩意留着呗,过两天石头不得过来么。” 孙继伟摆手道:“留啥留,你小舅拿过来五只,今个先炖两只尝尝鲜,等他们过来再炖剩下的呗。” “啊,他搁哪整的啊?” 徐宁有点好奇,因为现在的飞龙特别少,否则以他的手把肯定能打着,所以他好奇三婶的老弟是搁哪整来的。 “这是饲养的,你小舅搁省里研究所工作,他是托人给捎回来的。” 省里的研究所有很多,但能饲养飞龙的就一个,全名叫野生动物研究所,不止养飞龙,还有獾子、貉子、松鼠等等…… 在这工作可不一般,因为研究所是省林业直属的部门。 “诶呀,那我小舅挺猖啊!自打去年我开始跑山就一直想这口,没想到让我三婶给实现啦!” “哈哈哈,等往后你再想吃,三婶让你小舅直接送到庆安去。” “得嘞,那我可不费劲巴拉的进山划拉飞龙了。” “别搁外屋地站着,进屋再唠……” 话没说完,便听见院门口有声音,几人转过头就瞅见了孙继业、军、旭和连宇,以及另外三个没见过的人。 “诶妈呀,宇哥咋没去耍钱啊?学好了呀?”孙莲芳不客套的站在门口说道。 孙连宇笑道:“我寻思找徐兄弟唠会嗑,这两天不耍了,明个跟我徐兄弟钓鱼去,你去不?” 他身后几人也和孙继伟几人打声招呼,徐宁听三婶小声说:“连宇身后的几个都是自家人,那个是连宇二哥叫孙连洪……” 介绍完他们的身份,徐宁心里就有数了,这孙继世家的几个孩子是按照宇宙洪荒排的,老大叫荒、二洪、三是个闺女叫宙不好听,就改了个字叫孙莲霜。 他们进门后和徐宁握了手,孙继业当面介绍一番之后,孙连宇热情道:“徐兄弟,我寻思明个没啥事带你去钓鱼,我二哥专门钓鱼,这都钓十好几年了。” 孙继伟说道:“你们进屋再唠吧。” 孙莲芳在后边说:“宇哥,你可别把我哥带坏喽,我哥好不容易学好,你再拽着他掉坑里,别说我大娘不乐意,你问问我爸妈能不能乐意?” 二娘和三婶对视一眼,心说莲芳真是成熟了,现在想问题不片面了,也学会扯虎皮吓唬人了。 孙连宇笑说:“不能,我都说这两天不耍了,你咋不信我呢。” “你哪有信誉啊,上礼拜你们两口子为啥干仗?你是不是偷拿家里钱了?这事你二叔没乐意搭理你,你少搁这瞎叭叭。” 这话是孙继业说的,他平常在老孙家小辈眼里是个平易近人、可蔼可亲的三叔,但孙继伟却是冷若冰霜、不留情面的二叔。 孙继伟转头瞅着孙连宇,吓得他紧忙解释:“二叔,真不是我拿的!我媳妇非得赖我,那钱就放在炕席底下,我根本不知道……” “明儿钓鱼我也去,你多预备几根鱼竿。” “好……”孙连宇一愣,心说你跟着去干啥,你在旁边我们还放开了玩么。 孙莲芳呲牙道:“爸,那我也去!” “都去玩呗,搁家也闲着没啥事。连宇,你们今晚搁这吃吧。” “不得了,二婶,我们才吃完不大会,现在还不饿呢,我跟徐兄弟唠会嗑就走。” 孙连洪不善言辞,磕磕巴巴道:“二二二婶,我们得回去收拾鱼竿,要要要要不然不赶趟……” 孙继伟摆手道:“那你们现在就滚犊子吧,明儿钓鱼时候再跟二宁唠,他刚睡醒还有点发懵,跟你们有啥可唠的。”徐宁笑了笑:“宇哥,明儿几点从家走啊?” “五点半左右,咱赶个早口,头午开船进水库网鱼,晌午江边整点野餐,然后四五点钟再赶个晚口,咋样?” “成,安排的挺细致。” 孙连宇笑道:“必须滴!你要说我办不明白事,我不跟你犟,但你要说我不会玩,那我肯定不能乐意。” 孙继伟抬脚就踢,重重踢在了他屁股蛋,“滚犊子!你还他妈不乐意了。” “诶呀,二叔,我没别的意思……那啥,二婶、三婶,我们先走了嗷。” “明早直接过来吃,别让你媳妇整饭了。” “好嘞!” 二娘转过身道:“这几个孩子就知道玩……” “玩也没玩出名堂,一个个都是完犊子货。”孙继伟耷拉着眼皮说。 “往后少说这话,让旁人听着指定不咋说你狂呢。” 孙继伟瞅着闺女和儿子,道:“我狂么?” “爸,你是有点狂,但你狂的可爱,我老喜欢啦。” “哈哈哈,还是我大闺女会说话!” 距离晚间饭还有会工夫,徐宁和莲芳、军、旭去了趟村部,先给家里去了通电话,麻烦杜守财将徐老蔫和王二利招唤到电话跟前,与他俩说了老孙家的安排,王二利碍于家里在盖房,他大哥走了,他就不能走,所以他直接拒绝了。 徐宁明白王二利的想法,同时徐老蔫也挺闹心,哪怕王二利在家,也容易招人闲话,徐宁笑着保证指定有招将这事办好,谁都挑不出毛病,撂下电话后,他又给万业去了电话,经过辗转等待,关磊接通了电话。 “石头,你啥前儿回庆安?” “我寻思23号回去,我大爷和姐夫倒是能去,但我姐和大娘去不了啊,家里有个孩子没法整。” 孙莲芳在旁边喊道:“你抱着金宝过来,他都快满一周岁了怕啥,现在天头也不冷,上回我去万业,咱大姐都答应过来啦,咋说话不算数啊?” “你懂个j……” 徐宁抢话道:“二大爷的意思是咱几家人都搁一块聚聚,我二叔不过来有情可原,大姐不过来就有点那啥了,因为这不止是你和莲芳的婚事,也包括咱们在一块相处认亲,明白不?你跟大姐说,让姐夫开车拉着大爷大娘和儿在岭东等你,你定好哪天过来……” “等你回庆安之后,你买五条经济烟,领着大姐去工地,挨个散一包烟,就说没长辈帮你定亲,所以找我爸妈……” “到时候让彪和天恩去西屋住,嫂子和凤儿住东屋,家里的饭菜让我大哥大嫂预备……” “好嘞,那我23号回庆安,24号去三道河,我估摸得1点多钟能到地方。” 孙莲芳兴奋道:“你过来就开席!快点嗷!” “诶呀,我知道,磨叽啥啊。” 徐宁又嘱咐两句才挂断电话,孙莲芳当即噘嘴告状:“哥,你瞅小石头总是挤兑我。” “等他过来我猛踢他两脚给你出气,行不?” “行!往死削他!”孙莲芳掐着腰心情好了不少。 军说:“后天就是23号,24号正好是礼拜天,姐,咱们去赶集啊?” 三道河这边的集是逢五,按照农历算,初五、十五、廿五,24号刚好是五月廿五。 “赶集……不是不行,哥,你去不?” 四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徐宁说:“去逛逛也行,这边有啥好玩的?” “有卖炸果子的!还有卖山货的,反正一大堆。” 徐宁问道:“有卖古铜钱的么?” “有哇!那破铜钱一块钱一麻袋。” 他要古铜钱是用作镇宅,如门槛下、房梁、宅子四角都得放几枚古铜钱,徐宁前段时间想让王彪用球跟同学换点铜钱的,因为王彪说他同学都拿铜钱打水漂了,但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他一着急就给忘了。 “成,到时候去瞅瞅。” 到家之后,西屋的大圆桌已经摆了几道菜,有徐宁爱吃的黄瓜拌猪耳朵(酸甜口),有咸鸭蛋、有黄菜拌猪头肉。 他们刚坐了五六分钟,二娘和三婶就将热菜端上桌了,有飞龙汤、炒蘑菇、炒鸡蛋,拢共六样菜。 为啥没整太硬的菜呢?原因在于飞龙汤属于清淡的,若是整重口的菜,那就糟蹋了两只飞龙,况且徐宁这阵偏爱吃点清淡的素菜,像今早的菜系就有点太硬了,吃完之后有点腻。 待众人入座,孙继伟将飞龙捞出一只放在徐宁碗中,道:“二宁,你尝尝这肉咋样。” “我吃不了这么多,军、旭你俩帮我分担分担……” 二娘说:“你快自个吃吧,他俩平常没少吃。” 三婶说:“以前有好肉都可着他俩来,他俩早都吃腻了,瞅瞅旭这脸蛋子胖的,都快耷拉下来了。” “胖点说明生活好,三婶,旭这脸蛋子是婴儿肥,有福之相。” “是嘛,那我得让他多遭点罪,往后再享福!”孙继业笑道。 “哈哈哈,我三叔真会折磨人。” 徐宁低头先尝了口汤,味道就是鲜,没有其他杂味,因为三婶炖汤的时候放的蘑菇和木耳等配料较少,要是放多了容易掩盖飞龙自身的味儿。 再尝尝飞龙肉,依然是一个字-嫩!嚼在嘴里即将咽下肚的时候,突然觉着有一股膻味,这种味不呛鼻子,且味道极好! “好吃!” 孙继伟笑说:“这点玩应没几两肉,你全都造了吧。” “那我可整不动,我还寻思尝尝黄菜呢,这是咱山里的?” “嗯呐,山里黄菜刚下来,这两天没多少,过两天就该多了。” 徐宁点头:“还是咱山里的好吃……” “那可不咋的,去年你三婶养了点黄,吃着都没啥味,山里的多有味儿。” 这黄菜6月份中下旬就能采摘了,一般用来拌凉菜,味道有香、清甜,嚼在嘴里哏啾啾的。 (本章完) 第481章 钓鱼打鱼 赶大集买铜钱 第481章 钓鱼打鱼 赶大集买铜钱 黄是种药材,后世有专门种植黄的,但药效确实极差,不如山里野生的有劲,而且口感和味道也很差,嚼起来就像干巴草似的啥味都没有。 其原因在于土壤和环境,就像冬季扣大棚种出来的蔬菜,肯定没有顺应季节在自家园子种的味道好。 当然也有品种的原因,不过环境影响较大,如同样品种的黄瓜,按照相同方式种植,南北两地的黄瓜味道就有很大差异…… 翌日,早5点多钟,孙连宇、洪哥俩和仨半大小子来到了老孙家,西屋圆桌上摆着包子、油条和豆浆、豆腐脑,以及昨晚吃剩下的菜,众人简单对付一口,便急忙收拾东西往车上扔。 徐宁和孙继伟、莲芳坐在副驾,孙继业开车直奔大水库驶去,后车厢有宇、洪、军、旭和仨同辈的小伙,在他们身旁堆放着鱼竿、鱼线、芦苇漂、地笼、网兜,还有雨靴、半身雨裤、抛网等等。 大河村的地理位置相当优厚,有山有水有树林,在山村里只要稍微富裕点,那小日子基本过的都挺舒坦。 将近6点钟,汽车停在了大水库中部的一个小树林,随后众人跳下车,各自背着网兜等东西钻进了树林,走了约莫三百米就到了水库岸边。 这里被人修建了一处30多平米的空地,有石头垒起来的钓位,孙连洪磕磕巴巴的指着钓位,示意伟、业占上钓点,他在给徐宁找个好位置。 孙继业摆手道:“你们在这玩吧,我俩去前边那艘沉船钓。” 孙连宇笑道:“诶呀,三叔,那我帮你们把东西都搬过去吧。” “这时候你来勤快劲儿了,那俩鱼竿和马扎就行。” 孙继伟说罢,便见到仨小伙迅速取出两根鱼竿和饵料、马扎、水梢,孙继伟板着脸:“你仨先送过去。” 他特意走到徐宁身边嘱咐了两句,直言道:“连宇说啥你都别信,就当他放屁,知道不?他成天撒谎撂屁,能唠出啥水平的话?” 徐宁笑道:“明白,二大爷,你跟我三叔过去玩吧。” 待伟、业走后,孙连宇、洪、军、旭等人都松了口,孙莲芳和着饵料,歪头说:“哥,你会钓不?” “会不会钓,不得看鱼情么。” 徐宁扫了眼地上的鱼竿,装备是有些简陋的,鱼竿都是细竹子,倒是孙连洪手里拿着的鱼竿有点意思,这是老竹竿配上了纺织轮,铅坠是自个做的,浮漂是干枯杨树枝自个削出来的,鱼钩是织衣针烧红后用钳子掰的,总得来说有点路亚的味了。 孙连军拿着的是鱼线板,没有鱼竿,鱼钩上铅坠很重,方便于抛投。 “徐兄弟,你先拿手竿玩玩,待会让你瞅瞅我自个研究的铁杆!” 徐宁接过孙连宇递来的鱼竿,笑问:“啥铁杆啊?” 孙莲芳抢话道:“我宇哥自个用铁管焊的鱼竿,老沉啦!” “诶呀,我还寻思卖个关子呢。” 孙连宇紧忙从黑布包里取出三根铁管,按照粗细套入其中,再用洋钉插入孔洞固定,卡入两个二八自行车焊起来的链轮充当了纺织轮,这创意属实挺牛逼。 “诶我艹,宇哥,你挺会整啊。” 孙连宇嘚瑟道:“那必须的,之前我不都说了么,要说干正事我谁都服,但说起玩我真就不服!待会你体验体验,这杆钓十多斤大鲤子轻轻松松……” “妥!那咱先玩着。” 孙连洪已经将鱼护下了,并在钓点放了马扎,间隔得有两三米,他又从玻璃罐子里取出蚯蚓,挨个钓位分了点,催促道:“徐徐徐徐……” “徐啥徐啊,兄弟,我二哥让你去那个好钓点,把蚯蚓挂在鱼钩上扔出去就完事了。” 洪是个结巴,旁人听他讲话着急,他自个也着急,所以越着急越严重,孙连宇已经习惯了,他帮徐宁解释完,又说:“徐兄弟,这兜里还有馒头,不是咱自个吃的,是喂鱼打窝用的。” “明白。” 这年头钓鱼讲究个低成本,不像后世有各种狠料和装备,虽然钓鱼人也想要好装备,奈何科技跟不上他们的脑子,便只能自个动脑制作。 众人全部就位后,便陷入了枯燥的钓鱼中,其实徐宁不太喜欢钓鱼,干坐一天j毛钓不着多糟心,不过孙连洪挺厉害的,刚坐下十多分钟就上了条二斤沉的鲫鱼,随着时间流逝,宇、军和徐宁也上了几条鱼,但都不算大,也就三四斤沉。 这可将孙莲芳急坏了,她坐在马扎上戴着草帽抓心挠肝,最终把鱼竿扔掉拿起鱼排钩,招唤孙连旭就去了水库上游,然后俩人往鱼排钩上挂了蚯蚓,将排钩扔进了连接着水库的小沟塘子。 不到五分钟,孙莲芳就拽出了六条鱼,都是五六斤沉的鲤子和白鲢,甚至有条嘎牙子…… 待两人回去显摆的时候,孙继业和孙继伟也过来了。 “你是不是去老吴家的鱼塘了?就前边二百多米的沟塘子。” “啊?那是鱼塘啊,我寻思是野塘呢。”孙莲芳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暗了下去。 “我滴妈,你是真能作啊,赶紧把鱼送回去,待会带你们上船撒网。” 孙莲芳把鱼递给了旭,徐宁笑说:“上船用鱼排钩才好玩,下完钩等半个点再去收,不比你在岸边下钩强啊?” “我瞅你们一直上鱼,我脑袋嗡嗡疼。” “哈哈哈,莲芳这是眼气了,诶呀,把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孙莲芳磨着孙继伟道:“不兴笑!再笑我就离家出走。” “哈哈……莲芳,你玩我这鱼竿,这位置都打完窝了,我歇会儿。” 她接过徐宁手里的鱼竿,站在钓位前不大会就上了条鲫鱼,这下孙莲芳才恢复精神活力。 9点多钟,众人收竿转去了水库码头,登船后众人稍微歇了会,当船开到水库中间就下了网。 这艘船是老孙家的,平常就在码头停着,只要有空就出船打鱼,然后运到码头直接卸到汽车里运走,一网鱼正经不少挣,毕竟鱼资源是没有成本的,成本主要集中在船、汽车和运输上。 三道河水库里有许多种类的鱼,寻常鱼类且不说,另有大马哈鱼、大翘嘴、细鳞、红点鲑等等…… 虽然钓鱼比较枯燥,但打鱼却很充实,瞅着满满的收获,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将一网鱼运到码头,他们蹲下挑了三十多条鱼,有草根子、鲤子、白鲢、大马哈、嘎牙子、鲫瓜子。 将其扔到麻袋中,孙继业就让码头等待卸货的人将剩下的鱼泡了秤,他掏出本子记完账就钻进了车里,准备回村。 原本孙连宇计划的是再赶个晚口,但是徐宁兴致不高,在船上打鱼又收获颇丰,再继续钓下去也没啥意思了,所以众人一研究就回了家,反正才3点多钟,到家将鱼收拾完,刚好下锅炖上!汽车行驶在江沿土路,握着方向盘的孙继业扭头问:“二宁,连宇找你钓鱼,没跟你说啥事吧?” 徐宁愣了愣摇头:“啥都没说啊。” 孙继伟问:“他没跟你提啥要求?比方说让你帮忙出个招,找个能躺着就挣钱的活?” “没有哇,我们就唠小前儿玩泥巴淘气的事了,他没跟我提其他事。” “啊,那就行。”孙继伟点头说:“这孩子有点不稳当,我怕他给你拽沟里去。” 徐宁咧嘴大笑:“哈哈哈……二大爷,我满肚子都是墨水,他能玩过我?我不把他往火坑里推就不错了。” 孙莲芳呲牙补充道:“哥,墨水是黑的,你肚子里应该是坏水。”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孙继伟撇眼横道。 奈何孙莲芳根本不吃这套,笑说:“哥,等有工夫你教教我咋治小石头呗。” “我不都告诉你了么,哄着他唠,石头是个挺要面子的人,你在外边给足面子,在家里哄着他干活,他比谁都勤快。” 孙继伟挺好奇,问:“咋哄的?我也哄哄你二娘。” “哈哈哈,爸,你跟我妈都老夫老妻了,还需要哄啊?你一个眼神,我妈就知道干啥。” 孙继伟闻言相当满意,闺女的话进入耳朵、钻进了心里,整的他心眼有些刺挠,忍笑道:“你现在越来越会唠嗑了,以前是有点生硬,现在自然太多了。” “可不咋滴,二哥,昨个莲芳夸我两句,都给我整脸红了,诶呀……” 孙莲芳大笑:“哈哈…这就夸脸红啦?我才使出三分功力啊!” —— 翌日,7点多钟,刚吃过早饭,孙莲芳和军、旭就整装待发了。 孙继伟听说他们要去赶集,有心凑个热闹,却被闺女磨走了50块钱,他一寻思就放弃了,否则到了大集,闺女要买啥肯定得跟他张嘴,倒不是不愿意掏钱,而是在大庭广之下闺女撒娇,容易让他老脸通红。 再说晌午关磊、徐老蔫、吴周全等人就过来了,他得在家收拾一下,哪能全指着媳妇啊。 今早孙继业和三婶都没过来,两口子正在收拾房间,地面、棚顶、炕席、窗台,只要有灰的地方都得擦两遍,被褥前两天老柴家人走后,拆了被套重新晒的,三婶还得重新绷褥子,准备脸盆、胰子啥的。 三道河有镇集、村集,大河村是逢五赶集,大集就在村的东头,周围各个屯子的人都会过来逛一逛。 从老孙家往东北方向走个十多分钟就到地方了,站在大集入口向里边张望真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徐宁个头较高,放眼望去乌泱泱全是人,有人挎着绿军包、有人戴着绿军帽、也有许多娘们戴着五颜六色的头巾防风沙。 一片嘈杂声音中,能够清晰的听见叫卖声,以及小孩耍驴的哭喊声。 大集入口是卖油炸糕、炸丸子、年糕的,以吃食居多,再往里边走就是卖山货的,有灵芝、园参、嗷嗷叫,但这些东西基本卖不出去,所以还有卖獾子、狍子、鹿和野猪肉的,甚至有卖熊掌的和大猫獠牙的…… 孙莲芳早晨就吃两口,她等着买年糕尝尝咸淡呢,所以了两块钱买了四斤年糕,蘸点白吃起来嘎嘎甜,但不能多吃容易烧心。 至于油炸糕、炸丸子、炸地瓜条、土豆条,她连瞅都没瞅,平常三婶就愿意炸点东西,都给他们几个供足了。 徐宁侧身挤过人群来到大集中段,这里是卖编筐、笤帚、铁锹、洋镐、脚扎子等农用品工具的,脚扎子是啥?它是爬树打松塔必不可少的工具。 像筐、笤帚卖的比较少,现在的人都会自个扎,哪用得着钱买?当然也有人会买,图个省事。 好不容易找到卖古铜钱的,徐宁刚蹲下就有点傻眼了,因为铜钱的种类比较多,他根本不懂其中的道道! “有五帝钱么?” 摊主竖起大拇指张嘴道:“兄弟懂行!你要大五帝,还是清五帝?” “瞅瞅清五帝。” “挂房梁,压门槛?诶呦,那用不着要品相太好的,这套就够用!” 徐宁瞅眼摊主递来串好的铜钱,道:“咋卖的。” “5块。” 孙莲芳站在旁边说道:“这破铜钱白给我都不要,你敢卖5块?哥,咱再溜达溜达。” “走吧。” 徐宁也有要走的想法,因为他不懂铜钱真伪,更看不出好赖,但如此品相的铜钱要价5块,属实是在找冤大头。 “诶,老弟,能唠!你还一嘴啊,再唠唠,我开个张。” “我老妹都说白给不要,你能白给我啊?咱没缘分,你再碰碰。” 说罢,徐宁就要迈步离去,摊主急忙喊道:“两块!一块!不能再少啦!五毛还不行?诶我艹,两毛!老弟,两毛让我开个张……” 徐宁转过身道:“你经常在这摆摊?” 孙连旭说:“哥,这人是河东屯老赵家的,他大哥和我爸以前是同学。” 摊主闻言一愣,道:“你们是老孙家的?唉呀妈亲呐,那你们倒是直说啊,我就不要谎了。这摊位还是业哥帮忙整的呢!老弟,这串送你,我再给你拿套品相好的,还是两毛,咋样?” 徐宁摇头:“该咋是咋地,你给我拿六套,再拿四套乾道嘉,我拢共给你两块钱。” “六套?我得现配啊,乾道嘉倒是好整,那你给两块可赔钱了,这样我再送你两个钱,成不?” “成,你配完直接送老孙家去。” 徐宁捏着两块钱递给摊主,他接过扫了眼,道:“没毛病!那得等晌午散集,你放心,我指定给你配几套品相好的,肯定不能差事。” 老孙家都搬出来了,他敢差事么? (本章完) 第482章 坐炕当大爷 可算见着亲家了 第482章 坐炕当大爷 可算见着亲家了 徐宁之所以执意买铜钱,原因就在于如果他让王彪拿球和同学换铜钱,极其不易凑成五帝钱和乾道嘉,且品相参差不齐,不如点钱买来的省心。 一套五帝钱用于挂房梁,剩下两套和乾道嘉是用来压门槛的,而这十套铜钱也就顺治和雍正值点钱,剩下的都是不值钱的,而摊主给的价格是比较公道的,因为摊主拿出第一套品相不好,所以价格就定死了。 当摊主知道他们是老孙家的就更没法涨价了,既然铜钱的事办完了,接下来徐宁、莲芳和军、旭就轻松逛起了大集。 继续往大集里边走,左右摊位摆着的是各种颜色的布和动物皮,以牛羊兔皮居多,再高端点的熊、鹿、狼皮,一般老百姓是舍不得这份钱的,栅子上挂着许多衣裳和布鞋,一瞅就是手工缝出来的,不是用缝纫机扎的,因其针脚过于密集,做工相当扎实,还有卖手套、墨镜、曲别针、头绳…… 他们只是闲逛,并没有购买的欲望,老孙家该有的东西全都有,在大集上能买啥?不如去市里大商场。 10点多钟,大集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徐宁是逛不下去了,他和孙莲芳对视一眼就往村里走了。 走到消停点的地方,孙连军说:“哥,你说从市里进点便宜喽搜的小东西,然后赶大集卖能挣钱么?” “肯定能挣,挣多挣少的差别,比方说莲芳买的年糕,制作成本就是苞米面和黏米、红豆和白,剩下的全是人工,那他卖1块钱,最少都能挣四毛,再抛除摊位费,你说他得挣多少?” 孙莲芳说:“咱这头人工不值钱,头年我爸找人打鱼,一天管三顿饭,再给两毛钱,他们都乐呵呵的。” 孙连旭点着头道:“嗯呐,人工是不值钱,值钱的是点子、技术!” “军刚才说的方法,本质上就是倒买倒卖,低价进高价出,从中挣个差价。这种方法除非走大量,否则挣的钱永远只能养家糊口……” 孙莲芳说:“哥,那你说啥玩应能挣大钱?” 徐宁瞅了眼三人,笑说:“抢是来钱最快的办法。” “啊?那不是犯法了么。” “所以,挣大钱的方法都……” 刚开始改开的几年,滋生了许多利大的行当,但后来都写进律法当中了,随着时间缓缓推移,那本书就越来越厚了。 孙莲芳、军、旭平常也会唠一些生意经,琢磨如何挣钱、干啥能挣钱,也会和同村人唠一唠,不像寻常家庭的孩子,半天闷不出个屁,若想让他们大谈生意经,打破脑袋都不知道说啥。 这其中的差距不止一代人能够弥补的,徐宁以前就想通了,他往后得培养孩子自主思考的能力,对事物有独到的见解,不能随大流,更不能旁人说啥是啥…… 迈入老孙家门,便瞅见了孙继业养的老黑,这条狗已经生龙活虎了,体格比之前肥了两圈,眼神里也有光了。 它还记得徐宁,见到他直蹬腿往前扑,徐宁凑过去搓了搓它脑袋,老黑吐着舌头心满意足的往徐宁腿上蹭。 孙继业正在用木炭烧牛蹄、鹿蹄,瞅见他们回来,笑说:“二宁,你瞅瞅老黑现在咋样?” “挺好!前三四天领它去跑山了吧?” “诶妈呀,你咋知道呢?” “这种狗三天两头不去跑山就得孬遭,像我家青狼,如果三四天没去山上溜达,肯定低眉耷拉眼的。” “啊!我平常就带它去山边子,没敢往山里进,万一它开哐了,我肯定跟不上。” “等冬天再跑吧,这时候就别进山了。” “嗯呐,你快进屋……” 外屋地,孙继业坐在小板凳上收拾着鱼,三婶在西灶台洗着菜,二婶则是站在菜板前切着肉,从徐宁四个去赶集,他们就开始忙活了。 原本有老孙家人要过来帮忙,却被孙继伟拒绝了,倒不是不识好歹,而是因为现在是农忙季节,比如各家园子里的韭菜、香菜等等得间苗、除草,偶尔撒点农家肥。 “都买啥啦?” “没啥好买的,就买了点年糕,三婶你们快尝尝,正好垫巴一口,省着晌午饿。” 孙莲芳将年糕放在锅台上,便勤快的去碗厨里取来碗筷,分了六份,孙继伟、业腾出手嚼了两口,笑着夸了孙莲芳几句。 “我哥还买铜钱了,三叔,就是搁河东屯老赵家弟弟手里买的,他一会给送过来。” 孙继业说:“啊,油嘴滑舌那小子,没跟你要谎吧?” 徐宁笑说:“做生意一开始肯定得要谎,后来我旭弟儿提你了,他就给便宜了不少。” “哈哈哈,我还是有点面子的,西屋有汽水,莲芳给你哥取一瓶。” 徐宁摆手:“我不喝汽水,莲芳整点茶水得了。” “甜滋滋的多好喝啊……” “齁甜齁甜的,越喝越渴,还是整茶水吧。” 徐宁根本没客套,他坐在东屋炕里就当起了大爷,一边小茶水遛着,一边瞟着电视机,腿边放着生瓜子和榛子。 而孙莲芳、军、旭则是去外屋地帮忙烧火烀肉了,徐宁倒是想搭把手,奈何二娘拦着不让,非得让他进屋看电视,这时候的电视有啥看头?有经典小品《吃面条》的重播,有长达四十多分钟的相声。 此时的台标是两个椭圆圈交汇的形状,有点像蝴蝶结,交汇位置有tv两词,节目单也是手写体…… 独坐到11点多钟,孙继伟等人陆续擦着手进了屋,然后翻箱倒柜换了件外套和裤子,孙莲芳拿着一根红肠给徐宁掰了半根,让他先垫巴一口,关磊等人得1点多钟才能到呢。 徐宁去趟茅房回屋,便瞅见三婶将锅里烀好的牛蹄、鹿蹄捞了出来,她扭头道:“二宁,我给你们煮点方便面啊?” “不用,三婶,再等会他们就该到了,到时候满桌子都是菜,吃着多热闹啊。” 这时,院门外传来一声吆喝,徐宁转头望去正是大集卖古钱的摊主,屋里的孙继业、孙莲芳、军、旭也迈步走了出来,而孙继伟、二娘和三婶都没动弹。 “诶呦,小赵!快进屋啊。”孙继业招呼道。 摊主说:“业哥,我不进屋了,我是来给这兄弟送铜钱的,搁我这了两块钱,买了十套铜钱,我给搭了两个钱……” “讲究!你大哥整啥玩应呢?” 摊主说:“还在家里打铁呢,他也就会这点活,别个也不会啊。” “我去年就跟他说过,让他多带几个徒弟,专门打刀!让他把刀做成工艺品送到省城卖,肯定老多人买了,他不信呐。” “诶呀,我也跟他说过,他非得说还是打马掌实际。”孙继业没往下接话,摊主将十套铜钱和两枚钱摊在手心,说:“兄弟,你瞅这品相咋样?我挑了俩多小时才配成。” 徐宁接过铜钱,笑说:“麻烦了嗷,这些就挺好。” “客套啥呀,咱都是自个家人,往后再有需要就言语一声,我保准给你安排明明白白的!” “妥。” 摊主笑着摆手:“我就先回去了,还没收摊呢。” “你不进屋待会啊?” “不得了,业哥,旁边一大姐帮我看摊呢,我得赶紧回去。” “成,那不留你了嗷。” 摊主走后,孙继业接过徐宁手里的铜钱,说:“品相还凑合,这些拢共2块钱?” “嗯呐。” 孙继业说:“那还凑合,这小子比他大哥贼,上回听他大哥说他搁林县从捡破烂老头手里1块钱收了块玉,到他手里就卖了500……” 徐宁收起铜钱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往后这些铜钱古董也得挺值钱,二十年后那块玉不得涨到五万呐?” “肯定能涨到,我都寻思整几块玉玩玩了,但你三婶不让,说得把钱到正地方。” 徐宁挥手催促孙莲芳三人先进屋,惹的孙莲芳满脸狐疑,嘟囔道:“说啥悄悄话,还背着人呐?” 待三人走远之后,徐宁招手示意孙继业侧耳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一句,随后孙继业就仰头狂笑不止,在外屋地烧火的三婶对二娘说:“二嫂,你瞅瞅这是啥人呐,好像魔怔了。” “老爷们都这样,你二哥头两天睡觉还哈哈笑呢,当时给我吓坏了……” 晌午,谁都没吵吵饿,都等着吃大席呢。 徐宁连连往茅房跑,倒不是身体出了毛病,而是他自个就喝了一暖壶茶水。 1点多钟,孙继伟在炕上坐不住了,挪动到炕沿之后就频频往窗外张望。 “我出去瞅瞅,这都快1点半了,咋还没来呢?” “我也去!” 孙莲芳也是心急如焚,几日没见到关磊,她抓心挠肝似的寻思,也不知道关磊哪来的魅力,哪怕徐宁和孟紫烟这种关系,孟紫烟见到他也这么着急啊。 两人刚要行动,门外突然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孙莲芳耳朵相当好使,喊道:“来啦!我听着声啦!” “快出去迎迎!等了小半天可算要见着亲家了……” 众人一窝蜂的往屋外走去,刚出门走了两三米,便见到一辆车停在了老孙家墙外,然后是第二辆、第三辆。 第一辆车里是关磊、关梅和孩子、关、第二辆车里是吴海龙、吴周全和韩芳、第三辆车里是王虎、徐老蔫和刘丽珍。 孙继伟等人走到门外时,正好碰见下车的吴海龙,以及绕过车头而来的徐老蔫…… 由于他们之间没有见过面,所以徐宁站在门口直接就介绍了,关磊抱着孩子和关梅、关出现后,徐老蔫和吴周全都跟孙继伟打完招呼了。 其实徐老蔫和吴周全也是头次见面,但两人之前通过电话,所以见面没啥生疏感,到了老孙家有莲芳、军、孙继业等人,徐老蔫更是自来熟,一口一个二哥喊着,孙连伟直呼兄弟快进屋! 众人都相识之后,二娘、三婶就和刘丽珍、韩芳凑到一块堆,老爷们也聚堆唠了起来。 关磊手里的孩子已经到了二娘怀中,她低头瞅着孩子的脸,洋溢着笑脸说:“这孩子真稳当,不哭不闹的……” 当他们都在往屋里走的时候,关磊喊住徐宁,说:“哥,家里都安排完事了,张叔说让二叔二婶也过来,家里他帮忙管着,但二叔没答应。” “嗯呐,二叔不想让人嚼舌根子,车里有东西么?” “有啊!诶呀,虎子、军儿、旭弟儿赶紧搭把手搬东西……” 孙莲芳听见声音向后瞅了眼,却没有凑到关磊身边,因为她知道哪边更重要,此刻她正在溜须韩芳和关梅,将大姑姐整明白了,以后还不是她当家做主?关磊要是敢欺负她,她就跟大姑姐告状!小样儿,还管不住你了。 关磊拿来不少东西,六大样是最基本的,另外有四大件,半扇驴肉、两只大公鸡、两只大鹅、还有一箱海蜇皮! 驴肉是万业的特色,那海蜇皮是从哪整来的?这两样都是吴周全给划拉来的,海蜇皮是吴周全去送媒在丹市买的…… “这海蜇皮拌黄瓜,再浇点辣椒油老香了!” 孙连军说道:“我长这么大就吃过一次,齁咸齁咸的……” “这玩应得泡,过两遍水,否则肯定咸啊,你想想从沿海运过来的,这得多少天能到咱这边?为了方便保存运输,一般都是用盐水泡着的。” “啊,我说咋齁咸呢,我爸还说就是这个味,都给我齁干哕了。” “哈哈哈……待会告诉我二娘,先过两遍水,尝尝咸淡。” “嗯呐,这回就会吃了。” 关磊笑说:“这玩应有啥味么?腥不腥?” “不腥,嚼着挺哏啾的。你回家见着泉哥了么?” “见了,我和大姐小妹去泉哥家待了一天半,泉哥说等你结婚再聚聚。” “行!泉哥和大大爷关系咋样了?” “挺好,这回搁他家吃饭的时候,大大爷挺高兴的,泉嫂对他老好了,基本啥都给买,想吃啥都给做。” 这时,几人走进了屋,孙连军问道:“妈!瞅瞅我姐夫拿这老些东西。” “诶呀妈呀!这咋还把驴拿来啦?” (本章完) 第483章 凑出的彩礼 我老儿子出息了 第483章 凑出的彩礼 我老儿子出息了 屋内欢腾鼎沸的气氛中充满了欢声笑语,虽然三家人是初次相见,但却没有任何生疏,每个人都是洋溢着笑脸,相互递烟点烟,口中称呼着哥、兄弟、嫂子、妹子…… 这么多人在东屋,并不显得很拥挤,因为老孙家的东屋挺大的,地上能放三张桌、炕上能放两张,孙继伟早就预备好了凳子,二娘也准备了两壶茶水和生瓜子等零嘴儿。 待军和旭扛着半扇驴肉掀起门帘高喊一声后,二娘瞳孔颤了颤,拍腿直言道:“诶呀妈呀!这咋还把驴拿来啦?” 孙继伟、业和三婶也相当吃惊,要知道驴肉的价格一直都高于牛羊肉,而现在军旭肩膀扛着的是半扇,这驴虽然是小驴,但少说也得有百斤,这得多少钱? “还有一箱海蜇皮呐!”孙连旭呲牙道。 “诶呀妈,这真让我女婿破费了。” 二娘连拍手说道,她的表情相当高兴,原因在于关磊愿意往他家拿好东西,这说明关磊真拿这当成自个家了,且别说是谁钱买的,谁买的都拿到老孙家来了,关磊的家人有这个心啊! 关磊笑说:“我破费啥呀,这箱海蜇皮是我吴大爷整的,这半扇驴是我大大爷整来的,大公鸡和大鹅,还有一箱罐头和饼干是我徐大爷给买的,我就买点烟酒,没啥钱。” 孙继伟大嘴一咧,道:“诶呀,我女婿上门,让我俩兄弟和弟妹操心了嗷!” 徐老蔫接话道:“二哥,操啥心呐,磊子跟我老儿子是兄弟,我拿他当自个家孩子,都是应该做的。” 吴周全没将话落在地上,道:“可不咋滴,当时我大哥没了,拽着我手说,务必要让我帮忙照顾着点,我哪能干瞪眼瞅着啊!既然话唠到这,二哥,虽然咱刚坐下没咋熟悉,但我不吐不快啊!” 二娘、三婶让军、旭将半扇驴和大公鸡、大鹅等东西都搬到了西屋,用麻袋铺着放到炕上,刚好将炕占了一多半,足以可见关磊这趟过来真没少拿东西。 关梅抱着孩子坐在炕里,旁边是关和孙莲芳、刘丽珍、韩芳,以及刚进门搭着炕沿坐的二娘和三婶,徐宁、吴海龙、王虎等人则是坐在凳子上,他们手里端着茶杯,或是掐着烟,静静的听着吴周全唠嗑。 孙继伟挥手道:“别管咱熟没熟悉,这不都是为了孩子的事么,有啥话你直说,兄弟。” 吴周全瞅了眼韩芳,韩芳从兜里掏出个布包递了过来,他接过来边打开边说道:“我大哥闭眼的时候,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托付给我了,这些年我也没跟石头念叨过,但他这趟回家我提了一嘴,他的意思是让我亲手交给你们当做彩礼。” “东西不算多,拢共有四百多块钱,还有半斤金沙和两块银锭,二哥,这点东西当彩礼,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我和他大娘商量过,再给他填二百块钱,凑个六百,正好是吉利数。” 来时路上,他和徐老蔫、刘丽珍提过,所以两人没有任何惊讶,倒是坐在凳子上喝茶的徐宁起身瞅了眼,那布包里的四百多块钱里有两张在后世相当值钱的纸币,俗称大黑十或大白边。 这两张纸币徐宁以前见过,当时关磊还跟他显摆呢,说这两张大黑十就能买套房,徐宁非常狂傲,反驳说都不够我耍一宿的,关磊听着这话跟他闹了挺长时间情绪。 但现在的人不知道大黑十值钱,只知道过期的钱币有收藏价值,至于价值几何?没人清楚,都是冒懵赌个未来。 孙继伟的眼神有些惊愕,原本他没想要彩礼,试问关磊家庭条件这么差,去哪整彩礼啊,他都准备自个搭钱,让孙莲芳和关磊结婚了,没成想吴周全还真把彩礼拿出来了。 孙继业、二娘和三婶,以及孙莲芳的心中都有些波动,吴周全对关磊父亲属实没毛病,这种兄弟情谊非常值得赞扬。 没等孙继伟言语,一旁的徐老蔫喝口茶水,笑道:“我和他大娘也商量过,出二百给他凑个彩礼,拢共八百听着更吉利!” “可不咋的,八百听着吉利。”刘丽珍笑了笑。 徐刘和吴韩通过气,这是商量过后的结果,否则不能这么默契。 不过徐宁是有点惊讶的,他事先不知道爹妈要给关磊拿钱当彩礼,二百块钱对于老徐家虽然不算多,但也是徐老蔫、徐龙和徐宁加在一起40多天的工资。 徐老蔫和刘丽珍的考虑是,既然徐宁和关磊拜把子成兄弟了,往后关磊还得帮着管楞场,跟徐宁去跑山,无论出于啥原因,这二百块钱都得掏,这时候不掏啥时候掏? 这时,孙莲芳眼眉飞扬扫了眼关磊,见他满脸疑惑不解,便撅了噘嘴,瞅着刘丽珍呲牙嘿嘿一笑。 关磊为啥疑惑?他不是傻子,听徐老蔫和吴周全的话,就知道两人是商量过的,至于啥时候商量的,他觉着应该是在来时的路上,当时徐老蔫将王虎赶到了吴海龙车上,韩芳去了他车里,吴周全开着车和徐老蔫、刘丽珍唠了半个多点…… 想通关键点,关磊紧忙起身,他笑说:“为了我和莲芳的事,我俩大爷和大娘都操了不少心,等待会吃饭的时候,我必须多敬几杯酒!” 徐老蔫拍着巴掌道:“好!这话没毛病,要不然平常你也得敬我酒,我老儿子不喝啊……” 徐宁笑说:“爸,平常我是不喝的,但今个我兄弟大喜日子,我多少都得整点。” “啥?”徐老蔫以为自个听错了,歪头竖起耳朵。 刘丽珍听的非常清晰,惊道:“啊?我老儿子要喝酒啦?” 孙莲芳欠登儿似的举手发言:“大娘,我哥前儿晚间进山打黑瞎子,半道挨浇了,为了驱寒才喝了两口,但也算是破戒啦!” “诶妈呀!我老儿子出息了啊,以前喂到嘴边都不喝……” 刘丽珍并没有像旁人似的,听到消息第一反应是埋怨、担心受怕,她早就想让徐宁喝酒了,因为他要是不喝酒,以后咋生双胞胎啊? 徐老蔫小眼睛撇着徐宁,板着脸道:“你咋还支持他喝酒啊?万一再变成以前那样,我看你咋整!” 屋里坐满了人,但刘丽珍没给他留面子,直言道:“他啥样都是我儿子,用你管啊?” “都是你给惯的!” “哈哈哈……” 屋内众人哄堂大笑。 笑罢,孙继伟咧嘴说:“早就听兄弟和弟妹相处的方式挺欢腾的,今个一瞅真挺招笑的。诶,我可不是笑话你们嗷,我是羡慕……” “二哥,这你羡慕啥,我嫂子瞅着多明事理啊。” “她啊?诶妈呀,上回我寻思去整啥玩应,忘了她交代我的事,骂我一下午啊,这家伙给我骂的,耳根子都红了。” 吴周全大笑:“哈哈哈,二哥,那咱俩差不多,咱自个家人不装假,你弟妹上回骂我一宿,做梦都咬牙切齿的。” “这太正常了,咱老爷们该让就得让……” 刘丽珍、韩芳、二娘和三婶都没出声,只无声微笑着,她们的性格都不太相同,但在家里边肯定是说一不二,用老娘们的话说:我做啥你吃啥,不愿意吃就滚犊子,该你的啊?伺候完小的,伺候老的,老的伺候完还得伺候你这个老逼登。 此时,屋内的吵闹声响并没有妨碍吴金宝睡觉,他躺在关梅怀中呼哈大睡了起来,但这么抱着孩子太累,所以关梅挪动屁股下地,和三婶去了西屋,铺上褥子和衣叠的枕头,将吴金宝放到了上面。待几人回到东屋,这帮老爷们又唠起了彩礼的事,他们唠嗑就是这样,唠唠就容易跑题,然后想起来再回到正题。 “八百彩礼不少了,原本我都没寻思要,既然你们给了,那我也不能往回推,等他俩办完事,到时候让莲芳带回去,给他们小两口过日子用!” 二娘瞅了眼孙继伟点头,道:“对劲儿,办事的礼金也给他们俩。” “现在正好是修房子的时候,我出一千块钱修房子、打家具、买家电……” 徐老蔫摆手道:“买啥家电呐,卖完也是放着不用,让他俩去我那头吃呗。” “诶呀,哪能一直指着你们啊?他们俩总得学着做菜做饭,说句不好听的,他俩要是离了你们啥都不会做,还能天天下馆子啊?那不是让人笑话么。” 吴周全道:“二哥这话实在,以前小石头体格不咋好,我瞅现在让他哥练出来了,该让他干活就干活。” 韩芳说道:“诶呀,以前我是怕石头得病,哪成想越护着越是害了石头,这事怨我了。” “大娘,这事怨你干啥,你不也是为我好么。” 孙继伟点着头说:“再就是陪嫁,我让他三叔去整拖拉机了,他俩结婚之前,拖拉机肯定能到位!” “真给买拖拉机啊?诶妈呀,这得多少钱呐。”韩芳说道。 “买台旧拖拉机,不了几个钱,他不是得跟二宁干楞场么,有台拖拉机能方便点,甭管好赖,咋说它也是机械啊。” 徐老蔫笑道:“行,二哥,那这事就定下!我替我大侄做主了,吴二哥?” 吴周全点头:“就这么定了!其实我挺高兴的,我没想到石头能找到这么好的老丈人,这孩子命才苦……诶呀,我说这个干啥。” 孙继业说:“吴哥,那就待会喝酒的时候再说!当下酒菜了。” “嗯呐,之前我就琢磨磊子小时候的事了,待会你唠唠呗。” “成!” 二娘和三婶去到外屋地揭开了锅,便紧忙将锅里的菜盛到盘中,孙莲芳掀门帘招呼军和旭,示意两人往西屋拿碗筷啥的…… 吴金宝还在睡觉,小孩觉多,一天睡十五个点都不算多,关梅将他又抱回了东屋,而孙继伟、徐老蔫等人也去了西屋。 大圆桌和炕桌上摆了十道菜,按照老孙家的标准,十道菜显得有点少,但这十道菜是二娘和三婶,伟、业、军、旭、莲芳亲自整出来的,仨小孩会整啥? 也就能帮忙打个下手,俩老爷们除了添柴火烧火,收拾鱼、牛蹄子啥的,他们哪会做菜啊,所以才都是二娘和三婶两个人整出来的,这就不算少了。 热菜有炖牛蹄子鹿蹄子、红烧大马哈鱼、扒肘子、醋排骨、飞龙汤、牛肉炖土豆、小炒鹿肉,凉菜是红肠松肠拼盘、黄瓜拌海蜇皮、牛腱子猪头肉口条拼盘。 “兄弟,你们快坐下!喝啥酒?茅台、五粮液、大曲……” 徐老蔫转头道:“这些天喝五粮液有点迷糊,我还是比较得意大曲,吴二哥?” “大曲就挺好,这酒喝着得劲儿。” 孙继伟笑道:“那咱们品味差不多,我也乐意喝大曲,这酒喝着柔,不那么冲,喝完脑袋也不疼。” “可不咋地!” 孙继业瞅着徐宁说:“你少整点啊?我还没跟你喝过酒呢。” “少整点也行,多了不能喝,就两杯的量。” “成!今个挺给面子,二宁你尝尝茅台啊?”孙继伟问道。 “不用,我也乐意喝大曲。” “诶呀妈呀,咱爷几个挺对味儿,肯定能喝到一块去。” 菜全部上齐了,老娘们脱鞋上炕里坐下,由于关梅还在喂孩子奶,她肯定不能喝酒,剩下的刘丽珍、韩芳、二娘、三婶和孙莲芳,甚至是关,面前都摆上了酒杯,她们喝的是自家酿的小度数果酒。 待关磊给众人倒满酒之后,孙继伟坐在主位端起酒杯,说道:“咱今个三家人终于见着面了,俩孩子的事也定下了,我这心里也算落定了,那咱就啥都不说了,先抿一口,然后吃点菜再喝!” “妥啦!” 众人同时举起酒杯,然后仰头小抿一口,空腹不能喝太多,喝急了容易上头。 徐宁在关磊旁边拦了一下,否则他肯定得掫下半杯,孙继业笑说:“大哥,以前二宁酒量咋样啊?” 徐老蔫瞅了眼小瘪犊子,说:“他喝半斤应该没啥事,平常他也不跟我喝酒啊,人都出去找酒友喝,那家伙喝的五迷三道的……” 刘丽珍坐在炕头,说道:“那不比你钻桌子底下强啊。” “哈哈哈……” 众人笑罢,孙继伟问:“咋还喝桌子底下了呢。” “诶妈呀,他……” 刘丽珍唠着徐老蔫以前的光辉事迹,徐宁在旁边添油加醋,补充了徐老蔫夜戏貂蝉,以及头插炉灰倒栽葱的事,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而徐老蔫却没觉着不好意思,反而笑着说道:“这都是小事,谁没干过几件荒唐事啊。” (本章完) 第484章 小哭巴精 年轻的小徐炮 第484章 小哭巴精 年轻的小徐炮 三道河,六月末的天气足有23度之多,午后温度更是有26度,可想而知老孙家西屋挤满了人得有多热,况且他们还在抽烟、喝酒、侃大山…… 当讲述完徐老蔫的光荣事迹,屋内气氛就烘托到了顶,几乎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嘴角的笑容就没停下过,手里握着的酒杯也没放下过。 关磊瞅着气氛到了,他紧忙起身打圈,就是转圈敬酒,先敬孙继伟和二娘,再敬徐老蔫和吴周全、刘丽珍与韩芳,然后是孙继业和三婶,接着就轮到了徐宁。 关磊眼窝转着水,刚才连敬几杯酒并没喝太多,因为孙继伟起了个好头,他只让关磊抿了一小口,没让他喝太多,今个是高兴日子,他要是打完圈喝懵逼了,那接下来的话该咋唠? 他心情挺激动的瞅着徐宁,瞅了眼酒杯里剩的底儿,说:“哥!自打咱俩认识,才过去半年多,你对我的帮助,我这辈子都报答不了……” 徐宁歪头笑说:“咱俩就是投缘,你别说啥报答的话,我就比你大几个月,再说我有胳膊有腿的,用你报答啥啊?留着这份心,往后好好和莲芳过日子,多回万业瞅瞅,多来三道河看看咱二大爷二娘!” 孙继伟等人听着徐宁的话,心里边相当满意,这段话唠的很成熟,有点像孙继善说的话。 关磊抬手擦着眼窝,激动道:“哥,那咱俩认识以来,从来没喝过酒,我杯里就剩这点全掫了,你别挑我嗷。” “诶呀,赶紧喝得了,待会你再掉两滴眼泪,莲芳不得笑话你啊。” 孙莲芳坐在炕梢,咧嘴嘲笑道:“以前我可从来没见他哭过,哪知道这小石头还是个哭巴精啊!” “哈哈哈……”屋内又传来一阵爆笑。 关磊回头瞅了眼孙莲芳,撇嘴说:“哪都有你。” “小哭巴精还挺要面子呢,整这一出老招人稀罕了,你瞅瞅这小样儿,那嘴唇撅的,诶妈呀……” 关磊摆手回过头:“你别瞎说,这都是长辈,咋这么烦人呢。” “哈哈……” 孙继伟笑道:“那怕啥的,咱都是自个家人,谁能开不起玩笑啊?你快喝吧,你哥都等你半天了。” “诶!”关磊转过头高举酒杯,道:“哥,都在酒里了。” 徐宁端着酒杯抿了半口,他倒不是偷奸耍滑,而是准备用这一杯酒跟他们遛到散局,虽然玩了点心眼,但谁都不能挑他,如老孙家人都得说:二宁真给面子,去旁人家酒杯都不端,唯独来我家端酒杯了。 吴周全眯眼笑道:“二哥,既然石头和莲芳的事彻底定下了,明个是不是该让我嫂子领着我媳妇和弟妹去算算日子啊。” “诶妈呀,可算唠到正经事了,我刚才还寻思,你要再不提,我就提了。” 徐老蔫大笑:“哈哈,二哥,哪能啊,我就是寻思等磊子打完圈再说这事,正好应景。” “妥,那就这么定下,明个让她们去算算日子,二宁啥时候结婚呐?” 徐宁立刻接话:“二大爷,我准备九月份办事,到时候你们都过来呗。” “成,必须到位!拖家带口过去给你捧场!” 徐宁笑道:“那我的婚礼必然蓬荜生辉。” 桌前众人大笑,孙继伟笑说:“瞅瞅二宁唠嗑多敞亮。” 徐老蔫撇嘴说:“二哥,不是我挑理嗷,我家这小瘪犊子啥事都自个定,你九月份结婚跟我和你妈研究了么?” 刘丽珍坐在炕头说:“我俩早都研究好了,等房子盖完就是八月份,九月份结婚有啥毛病?” “诶呀,这么大事咋不跟我商量呢!” “跟你有啥好商量的,我老儿子和烟定下关系也没跟你商量,咋地,你不乐意啊?” “我哪敢啊。” 孙继伟说:“兄弟,孩子大了自个有主意是好事,要是啥事都跟爹妈商量,那不就成温室的朵了么,你得让他出去晒晒太阳,经历些风霜啊。” 吴周全点头:“这话没毛病,咱这个年纪是经历的多,但有时候懂的东西,还不如年轻人呢。” 徐老蔫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只是瞅见小瘪犊子有点不痛快而已,这对父子的关系属于三天两头不吵吵两句心就刺挠的类型。 父子都乐在其中,旁人正好也看个热闹,倒也不怕人笑话,毕竟老徐家的和谐氛围已经传遍庆安、三道河、望兴和万业了,与之交往的几家人,都清楚徐老蔫和徐宁是啥样人。 话说回来,孙继伟询问徐宁的啥前儿结婚是有原因的,去参加他婚礼属于随口表明态度,关磊和莲芳都定下了,徐宁结婚老孙家人能不去么? 最主要是想让二娘听听,等明个去算日子的时候,将关磊和孙莲芳办事的日期往后延一延,因为徐宁和关磊是兄弟,按照传统思想,哪有弟比哥先结婚的啊? 唠完了正事,众人唠起了家长里短,刘丽珍挺关注王野的事,她询问:“那个伤了王野的黑瞎子找着没啊?” 孙继业拍着腿道:“诶妈呀,把这事都给忘了!嫂子,找着啦!前儿晚间……” 他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听的众人惊颤连连,因为他们在山里遇到了大雨,浑身都被浇透了,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下,摸黑在深山里跑二十多里地,冒懵找黑瞎子,难度属实很大。 “当时那头黑瞎子在扒拉树皮,兴许是听着声了,它转身就往蛤蟆沟河套跑,我和柱子左右包抄,但前边的树枝子太多,根本跑不起来,这时候二宁在后边摸黑响了两枪,直接将黑瞎子定死在了河套岸边!” “尿性!”吴海龙拍着腿道。 吴周全掐着烟点头:“真准!这两枪是凭感觉搂的吧?” “嗯呐。”徐宁说:“当时有点月亮光和手电光,但我站的位置前方视野挺好的,能瞅见蛤蟆沟河套反出来的月光,所以瞅黑瞎子挺清楚的。” “那也老尿性了,二宁这小徐炮的名号没报错,真有炮手的手把了。”孙继伟说道。 孙继业说:“二哥,现在二宁就有炮手的手把,你没跟他跑过山,他的经验和决策不比老炮手差,而且他年轻啊,速度和体力都在巅峰,老炮手都多大岁数了?哪能跟他这种小年轻比体格子啊。” “可不咋地……” 徐老蔫没有插言,他默默听着众人夸徐宁,当爹的心里边乐开了,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而刘丽珍就真实多了,没忍着笑,只放声豪笑道:“诶呀,自从我老儿子跑山,我和他爸可省心多了,以前家里边三天两头能吃顿肉,现在顿顿都少不了,都给我们家人吃腻了。” 孙继伟说:“有这样的儿子,在屯子里边走道不得甩膀子啊?” “哈哈哈,那必须甩啊!”徐老蔫再也忍不住了,他大笑着说道。 这时,徐宁扭头说:“妈,柱子和我三叔都没要熊胆,把熊胆给我了,我二娘都把熊胆烫好了,等走的时候想着点拿家去。” 刘丽珍微微一愣,不解:“咋没按山规来啊?”孙继业说:“嫂子,按啥山规啊,这都是自个家人,再说是我去请二宁过来帮忙的,哪能让他空手回家啊。” “那也不能全给他啊,还有俩人也出力了……” 孙继伟摆手道:“弟妹,事就这么定下,那俩人有柱子管着,亏不了他们俩。来,再整一口!” 众人慢悠悠的喝着酒,主要是想多唠会嗑,所以谁都没张罗着猛喝,炕上的老娘们开了个话头。 唠的是孩子结婚都得预备啥,这种事老爷们没有掺和,他们自然唠起了天南地北,话题围绕南边的战事展开…… 这顿饭是从两点钟吃的,直到将近六点钟才结束。 中途众人轮番去茅房、掐烟三两人站在外屋地又唠,一箱大曲酒只喝了八瓶,均摊到他们腹中,每人也就喝了半斤多点,况且战线拉的较长,根本没人喝多,反而越喝越精神。 徐宁只喝了一杯二两酒,他像没事人似的,抱着吴金宝两屋乱窜,这孩子现在瞅见他不害怕了,俩眼睛水灵灵的,特别招人稀罕。 虽说酒喝完了,但却没有撤桌,因为老爷们都没咋吃饭,二娘和三婶将菜热了之后,老爷们端起饭碗扒拉了起来。 饭罢,老娘们起身撤了桌,老爷们没去东屋,就在西屋一边喝茶一边唠嗑,俩人一伙仨人一帮各唠各的,但甭管他们咋唠,两伙人总能接上话茬,继而又演变成一帮老爷们唠一个话题。 东屋,徐宁抱着吴金宝站在地上,二娘和三婶、刘丽珍、韩芳、孙莲芳、关、关梅凑到一块盯着大黑十,炕席上还有半斤金沙和两块银锭,以及差不多八百块钱。 这金沙若是融了,差不多能出100克左右的金子,而银锭属于古董,后世一块银锭差不多能值10万左右。 而且孙莲芳手腕还有块金镏子,那是关磊母亲托付给韩芳,让她代劳给关磊未来媳妇的。 如此说来,这份彩礼不算少了,甚至可以说很多了! 三婶瞅着大黑十和银锭,说道:“以前磊子家里挺阔啊,我小前儿都没见过这种钱。” “可不咋地,咱那时候见过最大的票就是三块。” 二娘抬头问:“弟妹,磊子他家以前是不是挺有钱啊?” 韩芳点着头说:“算是有钱,他爸在金矿淘过金,他妈是地主家的三闺女,原本这些东西是埋在山里的,风声过了他爸才挖出来,后来他爸得病走了。” 韩芳似乎不愿多说关磊父母的事,徐宁知道是啥原因,但他也不敢直说啊。 刘丽珍倒是听明白了,道:“他爸和吴大哥是咋认识的?” “打小光腚长大的,那时候没衣服穿,俩人就穿一条裤子,没有鞋就去扒树皮做鞋……” 二娘说:“诶,那时候真挺苦,军儿他爸有一年差点饿死,多亏三儿去跑山打牲口了……” 这个话题唠了一会,二娘就笑着将八百多块钱和半斤金沙、两块银锭装进了红兜里,然后递给了孙莲芳,说:“你自个的东西自个拿着。” 孙莲芳呲牙笑:“妈,你不再捂一会啊?” “捂啥捂,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早都有准备。” 话是这么说,但二娘的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将闺女养这么大说嫁就嫁了,越想越觉着难受。 “诶呀妈,我和小石头肯定经常回来,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泼出去的水。” 徐宁说道:“这东西得让我二娘留着,等你和石头结婚那天再拿出来。” “诶呀,可不咋滴!我都没想到这茬,二宁挺有经验啊。” 二娘、刘丽珍等人结婚的年代,与现在相差20年,那时候多穷啊?根本没法和现在相比,所以有些程序她们早都忘到后脑勺了。 徐宁肯定有经验,毕竟之前结过,他再和孟紫烟结婚都属于二婚了,他咧嘴笑:“我哪有经验啊,也是听旁人说的。” 这时,西屋传来爆笑,徐宁将吴金宝递给关梅,便凑到了西屋。 孙继伟转头盯着他,道:“二宁,你爸刚才说他被大刨卵子拱起来两米高,差点拱断腰?” “嗯呐!那次挺凶险的……” 徐老蔫掐着烟说:“凶险啥啊,当时要不是你拦着,我非得用大锤抡它!” 徐宁捂着脸,道:“爸,这屋里都是自个家人,你要啥强啊,实话实说呗。” 徐老蔫翻着白眼,摆手:“你拿大锤抡的,一锤就给大刨卵子抡死了,行了吧?” “诶妈呀,二宁这么猛?虎口没震裂口子啊?” 徐宁摇头:“啥事没有,当时就是胳膊有点酸。” 他们在屋里唠到八点多钟,期间二娘和三婶炒了点饭,热了四道菜,待她们吃完以后,众人就起身要散场了。 孙继伟说:“明儿早晨包驴肉饺子,地窖还有圆葱没?” “还有不少呢,那晌午涮驴肉锅?” “行啊,军儿,你明个去老费家大棚薅点菜。” 刘丽珍说:“明早晨包饺子,那现在就把馅剁了吧,省着早晨叮咣的。” “嗯呐,那你们去屋里再唠会,我们忙活完再睡觉。” “你们整吧,我跟兄弟去外头瞅瞅月亮里有没有貂蝉。” “哈哈哈……” 有刘丽珍和韩芳帮忙切肉,二娘和三婶用双刀剁馅相当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剁了一盆驴肉,但她们没有切圆葱,这玩应得现用现切,要不然容易出汤。 全都收拾好之后,他们就各自回了屋,徐宁、王虎、徐老蔫和刘丽珍住在东二屋,吴周全和韩芳睡在西屋…… (本章完) 第485章 给个台阶就下 柱子送礼 第485章 给个台阶就下 柱子送礼 星光璀璨,密密麻麻的群星挂在天空,一轮弯月散发着皎洁的光芒,大山中异常寂静,偶尔一股歪风刮过,吹的枝叶乱颤。 东二屋,徐老蔫抬头欣赏着挂在立柱上的熊胆,这颗熊胆比他和刘大明、王二利等人去年打的要大,借着黄灯泡能清晰瞅见胆里冒着绿油油的光。 刘丽珍瞅着他这副死出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照着他大腿里子狠掐两把,不过屋内有徐宁和王虎,她只催促着让徐老蔫快去洗脚,然后和徐宁唠起了家常。 “等明个算完日子,咱午后就往家走吧。” 虽说刘丽珍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但她却是放心不下家里。 徐宁笑问:“咋啦,想家啦?” “你们都搁这我想啥家,我是寻思家里就剩下你二婶、大嫂她们几个,怕她们忙活不过来。” 徐宁瞅了眼老妈笑了笑,他没有将刘丽珍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明白那种感觉,却找不到言语形容。 “行,那咱们就午后走,到时候直接跟石头、莲芳去趟望兴,搁望兴住一宿再回家,咋样?” 刘丽珍寻思片刻,道:“去望兴倒是行,你爸头些天还念叨你柴大爷呢,说你结婚的酒都给供足了,他得过去露个脸,别等到你结婚的时候才见面,那多没礼貌啊。” 徐老蔫端着水盆进屋,“可不咋地,明儿午后能到望兴么?得拿点东西去,可别空着手啊。” “肯定不能空着手,明儿路过三道河镇上再买呗。” 王虎说:“那军儿能跟着去么?” “备不住得过去瞅一眼……” 四人唠了半个点,初步定下了明日行程,待屋内灯光熄灭,徐老蔫就打起了呼噜,他真是沾枕头就着。 徐宁躺在他旁边连翻叹气,且和王虎发出憋笑。 刘丽珍兴许是听见了俩人的笑声,杵着胳膊就给了徐老蔫一巴掌,呵斥道:“小点声!” 徐老蔫被扇醒了,赌气囊塞的用鼻音‘恩’一声,转过身再次沉沉睡去。 翌日,五点半。 外屋地放着一张地桌,桌上有一盆驴肉洋葱饺馅和一张面板,韩芳和三婶擀着饺子皮,刘丽珍等人则顺手抄起饺子皮包了起来,再将包好的饺子放在盖帘上,等着待会下锅煮。 食指长短的小饺子用来煮,巴掌大小的饺子是蒸的,这驴肉洋葱馅的饺子,还得是蒸出来的有味,但孙继伟、孙连旭和吴海龙偏爱吃煮的小饺子。 直到六点多钟,两口大锅的水开了,三婶和刘丽珍往东屋锅里下着小饺子,而二娘则在往西屋灶坑里填柴火,锅里的大蒸饺开锅后最少得蒸20分钟。 此刻,几个屋的人陆续起来了,孙继业和旭、关磊、吴海龙、军进了门。 二娘瞅着吴海龙怀里的孩子,问:“金宝早晨没闹腾啊?” “没有,他早都醒了,瞪眼珠子玩了会,我起来给他冲了点豆奶粉。” 三婶笑说:“这孩子真省事儿。” “嗯呐,去年还挺愿意闹腾的,自从开春之后,他就不哭不闹了,除非是尿了或饿了。” 她们唠的都是家常嗑,徐宁进入外屋地,便瞅见军、旭和莲芳、关在拿碗筷,原本孙继伟不想让她们往桌上端剩菜,这亲家好不容易过来的,哪能给人家吃剩菜啊。 但吴周全和徐老蔫都不挑这个,这年头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况且老孙家的剩菜都是寻常人吃不到的好东西。 “莲芳,你给剩下的两根红肠切了,我瞅虎子挺乐意吃的。” 孙莲芳应声就去忙活了,三婶切了点黄瓜丝,拌了猪耳朵和海蜇皮,待饺子端上桌,众人便围坐桌前动筷了。 今早孙继伟没有要豆浆油条,有驴肉馅饺子,谁能吃干巴巴的油条啊。 他提了两句少喝点,但徐老蔫和吴周全都摆手说不喝,昨个虽然没喝多少,但坐着的时间太长,他们的屁股现在还有点疼呢。 驴肉饺子真挺香的,往馅里兑点熊油和豆油,咬一口喷的满嘴都是油!再蘸点蒜酱、陈醋,那味道简直绝了! 徐宁是吃爽了,他吃了十多个小饺子,造了五个大蒸饺,又抽空夹了不少黄瓜菜,而这么多人聚在一块吃饭,主要突出一个热闹,若是自个单独吃饭,可能吃四个蒸饺就饱了,但一帮人围着伸筷子越吃越勇…… 七点多钟,众人将桌子撤下。 老娘们在外屋地刷碗、收拾锅台,孙继伟和徐老蔫、吴周全则坐在东屋喝起了茶。 孙继业让军、旭将驴肉放到西屋大圆桌上,然后操刀割着肉,为晌午涮锅子做准备,涮锅子的肉不能切太厚、也不能切太薄,相当考验刀工,不过孙继业兴许是经常切,他刀刀都是薄厚均匀,摆在盘中瞅着相当美观。 东屋,徐老蔫喝口茶水,说道:“二哥,等晌午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了。” 孙继伟一愣,道:“着啥急啊?不行!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必须多待两天!” 吴周全坐在炕梢,说:“二哥,不是我们不愿意多待,这生活多好啊,但家里边属实是有一堆事等着呢,真没招啊。” “那也不行!咱哥仨必须得好好聚聚,昨个都没喝透,说啥都不能让你们走,今个咱们要是喝透了,我兴许明个早晨能放你们走……” 徐老蔫咧嘴笑说:“二哥,咱们还算年轻,有机会再聚呗。莲芳和磊子不是要去望兴么,我寻思正好一块过去瞅瞅,老柴大哥对我家小瘪犊子真心实意,我这当爹的连他面儿都没见过,再不过去露个脸就有点不像话了。” 孙继伟耷拉着眼皮,沉默片刻道:“那你们明个早晨再走!咋就差这一天啊?再说,晌午吃涮锅子肯定得喝点,我能让你们吃完饭就走么?” 这时,二娘掀起门帘,笑说:“我刚才和弟妹都研究好了,你们明早晨吃完饭再走,待会我们去找个日子,咱不得庆祝庆祝么?今个多喝点,不喝躺下不许走。” 徐老蔫和吴周全对视一眼,大笑:“哈哈哈,成!那就明早再走,今个说啥都得给我二哥陪好!” “这才像点话!” 徐宁抱着吴金宝钻进东屋,说:“那我待会去村部给望兴去个电话,别整得太突兀。” “嗯呐,军儿也得过去瞅瞅,到时候你们正好两台车。”二娘说道。 “行,妈,那我现在去大棚摘菜啊?” “着啥急,等十点多钟再去摘,现在摘完都得蔫巴喽。” 蔫巴是夸大其词,但现在的菜就得吃新鲜的,最好从地里摘下来到腹中只间隔十分钟,如此才算新鲜的。 过了片刻之后,韩芳和二娘、刘丽珍、三婶以及关梅穿了件薄外套,便走出了家门,她们得去给孙莲芳和关磊找日子…… 这日子不太好找,因为二娘的意思是得比徐宁晚、比王虎早点,在两人中间找个好日子。 她们出去将近一个点就回来了,五人的动作神态都很轻松,刚进门孙莲芳就蹦了起来,问道:“妈!我俩哪天结婚呐?” “八月廿五,阳历9月20号,这是个大日子!”孙莲芳愣了愣说:“啊,那我哥不也是9月份结婚么?” 刘丽珍说:“他提前几天呗,刚才都问完了,啥事没有。” “那就行,就怕耽误我哥结婚……” 徐宁笑道:“我想啥时候结就啥时候结,给我整急眼了,后个就结婚!” 坐在炕里的徐老蔫听见小瘪犊子如此目中无人,训道:“你咋那么牛逼呢?把你妈跟我放在眼里了么!” “我这不是瞅着你呢么,你就在我眼睛里啊。” “哈哈哈……” “一点不假!” “哈哈,这话都没法往下接。” 刘丽珍笑着拍了两下老儿子肩膀,说:“熊样儿!瞅瞅给你爸整得都下不来台了,赶紧给个台阶。” 徐老蔫撇嘴:“我用他给台阶啊?我自个就能下!” 说罢,他就往炕沿挪动。 孙继伟怔了怔,以为他要去外头躲躲,便问:“你干啥去啊?” “我去趟茅房!” 孙继业站在门口,没忍住笑:“哈哈哈,大哥,我瞅你气势挺足的,寻思你要自个回庆安呢。” “回啥庆安,今个不得跟二哥喝透么,我这人吐口唾沫……” “地上就是一个坑!”徐宁接话道。 “滚犊子,烦人!” 徐老蔫穿上鞋,一把将徐宁扒拉到一边,愤恨的瞪了他两眼,逗得屋内人又是哄堂大笑。 孙继伟、孙继业和吴周全挺羡慕徐老蔫和徐宁的相处方式,他们是亲生父子,又类似朋友,相互能开得起玩笑,如果让孙继伟和孙连军相互开玩笑,那感觉相当奇怪,就像跳猫子把屎拉在了灰狗子冬眠的树仓里…… 关磊和孙莲芳结婚的日子定下了,那么他俩啥时候订婚呢?其实昨个就算订婚了,因为双方家长已经见了面,且过了彩礼。 十点多钟,徐宁等人先去了趟村部给望兴去了电话,接电话的人是柴绍,当他听说徐宁父母和孙莲芳、关磊都要去望兴之后,柴绍非常高兴,直说老爷子听着消息肯定能高兴的蹦起来,老柴家的热情是有目共睹的,旁人都说柴良玉脾气不好,但对徐宁却很友善,就像照顾自家子侄似的。 然后他们去大棚里摘了两筐菜,这时候的大棚已经不用烧火暖棚了,现在外边的温度完全够用,甚至在白天需要将塑料膜掫起来,让大棚里通通风、降降温。 “军儿,你今年冬天试着养养刺老芽,这玩应在冬天肯定能受欢迎。” 孙连军疑问:“种刺老芽倒是行,但我怕它养不活啊。” “有啥养不活的,不用种地里,直接把刺老芽杆捆起来,然后用水培育就行……” 孙连旭说:“就像养大蒜苗一样?先用水生根……” “差不多,我冬天准备腾出个屋试试。” 孙连军点着头道:“成!反正也不占多大地方。” 回到家,孙莲芳和关、关梅清洗蔬菜,大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十盘驴肉,以及各种蘑菇和粉条,锅底就是剩下的那一只飞龙,另有葱姜蒜。 徐宁正在逗吴金宝玩的时候,老孙家门外突然闪过一人,刘柱站在院门口吆喝道:“大爷!三叔!我徐叔没走吧。” 二娘在外屋地直起腰瞅了眼,紧忙招手:“柱子,赶紧进屋!二宁还没走呢。” “诶!”刘柱推着手推车走进了当院。 孙继伟挪动下地给徐老蔫和吴周全解释道:“这是我把兄弟的儿子刘柱,他把兄弟就是王野。” “啊!”徐老蔫和吴周全也下了地。 徐宁将吴金宝递给吴海龙,走到外屋地就瞅见了刘柱,笑说:“柱子!” “诶,徐叔,我就寻思你不能走。大爷……” 孙继伟点头左右介绍道:“这是二宁的父亲……” 刘柱把手往裤腰上搓了搓,伸出手上前道:“徐爷!我叫刘柱。” 徐老蔫一愣与其握手,道:“不是,这啥关系啊?我还没有二哥岁数大,你咋喊上爷了?” 孙继业笑说:“之前我们不是去了趟蜗牛壳么,在蜗牛壳和二宁认识了,当时我俩称兄道弟,所以柱子就喊上叔了,直到现在也没改口。” 刘丽珍剜了眼老儿子,说:“柱子,你就喊他徐叔就行,叫啥爷啊。” 刘柱摇摇头:“不行,徐叔对我不错,我挺尊重他的,一次帮我爸报仇,一次帮我把兄弟报仇,这两次多亏了我徐叔,要不然我肯定得憋屈死。” 孙继伟说:“他乐意咋喊就咋喊吧,咱们各论各的呗,那你和我柴叔还抡哥们呢,对不?” “哈哈哈,那没毛病,各论各的也行。” 孙继伟瞅着刘柱说:“你把东西拿进屋,晌午搁这吃,老王家的事办完了?” “嗯呐,差不多都完事了,我寻思明个得去圆坟,别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徐叔再走喽,所以今个就把东西拿过来了。” 刘柱抱着一坛子果酒得有三十多斤,军和旭拎着足有七八十斤的熊肉,关磊和王虎拎着一头重达七十多斤的小鹿进了屋。 孙继业问道:“你搁哪整的鹿啊?” 刘柱笑了笑没吭声,但徐宁瞅出了意思,说:“熊肉和果酒我收下了,你把鹿拿回去。” “诶呀,徐叔,这都送过来了,哪能再往家拿啊。” (本章完) 第486章 活人内疚 过命兄弟 必须喝透 第486章 活人内疚 过命兄弟 必须喝透 屋内,烟雾飘渺,众人各自落座,将整个东屋都快填满了,只有关梅、关和孙莲芳在西屋逗着孩子玩。 刘柱刚坐下,孙继伟就亲自给倒了杯茶水,他笑着接过来说:“大爷,我自个倒。” “诶呀,快喝吧,待会给你媳妇你爷喊过来,一块吃一口。” 刘柱摇头:“孩子感冒还没好,别让他们折腾了,我晌午搁这吃。” 二娘说:“那你待会往家里拿点驴肉……” “你们留着吃吧,我们这些天也没断肉,王野出事之前,我俩还在山里套着头狍子呢。” 孙继伟说道:“你妹夫给拿来半扇驴肉,我们得吃到啥前儿去,你拿回去点,要不然我寻思过两天再给你送点去呢。” 刘柱笑着点点头,应声:“行,那我就不客套了。” “客套啥呀,这孩子。” 徐宁靠着地柜坐在凳子上,听着孙继伟和二娘的话语,他明显能感觉到一种情绪-自责,与刘柱讲话时相当温柔,生怕伤了他的心,毕竟刘柱父亲是因救孙继伟而死,他们有这种内疚的想法很正常。 刘柱瞅了眼关磊,刚才他和关磊打过招呼,知道他就是蜗牛壳用枪口怼孙莲芳后腰的‘马春明’,也和吴周全、吴海龙等人相互认识了,不过他喊吴海龙姐夫,喊吴周全大叔…… 他扭过头问道:“徐叔明个跟我徐爷啥前儿走啊?” 徐宁笑说:“明早晨吃完饭就走。” “诶呀,那我送不上你们了,我明早得上山圆坟。” “你忙你的吧,再说我也不是不来三道河了,等我啥前儿再来,咱好好喝一顿。” “必须的!那天搁山里没喝透,下回咱透一透。” 孙继伟说:“等下回干啥?今晌午就得喝透!我还没见过二宁喝多耍酒疯呢,我得瞅瞅。” “哈哈哈,二大爷,我喝多真就不耍酒疯,如果真喝迷瞪了,找个地方就睡觉了。” 孙继业转过头掏出一颗烟递过来,道:“抽一颗啊?酒都捡起来了,还差烟啊?” “诶呀,快拉倒吧,烟这玩应可不好戒,既然戒了,那我就坚决不能再捡起来了,用我大哥的话说:人活着得有个爱好,让我戒酒没毛病,要我戒烟?直接要我命得了呗!” “哈哈哈……强子这两句话唠的挺明白,等下回我逗逗他。” 三婶抿嘴笑:“你瞎逗哧啥啊,人好不容易戒的。” 徐老蔫说:“强子戒酒的时候偷摸问我好几遍,他兄弟到底戒没戒,没偷着喝吧。我当时就说,老爷们吐口唾沫一个钉,肯定是没喝,这回小犊子把酒捡起来了,我琢磨强子也要完犊子了。” 孙继伟询问:“咋就那么怕强子喝酒啊?” “上回不是说了么,我大哥喝酒磨叽,车轱辘话来回说,说好听点叫磨人,说不好听的叫不开眼,但我大哥人没毛病……” “那肯定的!他要是有毛病,能跟你进山追李权和老巴啊?这是啥关系,放十几年前叫战友,是能把命给对方的!” “可不咋滴……” 众人不知不觉唠起了兄弟情,刘柱在炕沿坐如针毡,他脑海里想起了和王野跑山的往事,他们兄弟俩也是过命的交情,能将媳妇孩子托付给对方的关系,然而一切都在那天晚间成了过往云烟。 随着时间的流逝,等王裕民死后,王野也会消失在大伙的脑袋里,轻易不会想起来,除非有人提起红嫂和王强这对叔嫂。 徐宁是个比较敏感的人,他的心很细,所以感觉到了刘柱的异常,便问道:“你搁山里见过大猪么?” “见过六百多斤的,七八百斤的没见过,但听旁人说过,咋啦,徐叔?” “市里不是正在筹建标本展览馆么,我寻思要是能碰着七八百斤的大猪,或者再碰着大猫、猫啥的,等打下来就给市里送去。” 孙继业接话道:“这事我知道,柱子,这个展览馆是你大爷帮忙筹建的,筹划这事的人是二宁的三叔,你们往后去跑山,遇着大牲口打不了的就过来告诉我,我再跟二宁说一声,让他过来打。” “行啊!” 徐宁说:“你要能打着大牲口,那就往市里送,到时候直接去林业局找我哥徐龙,按照每斤肉多少钱,皮子价格收,不能让咱们吃亏。” 刘柱点头:“嗯呐!等我进山多留意点。” 这时,二娘掀起门帘说道:“柱子,你把驴肉先拿家去,跟你媳妇说一声就赶紧过来。” “诶,好嘞,徐叔徐爷刘奶……你们坐着哈,我待会就回来。” “嗯呐,不送你了嗷。” 刘柱起身走出屋,孙继伟跟在后屁股送到外屋地,瞅见二娘给割了前腿和胸脯的肉,估摸能有20多斤,旁边还有两盒饼干、麦乳精、一袋豆奶粉。 孙继伟相当满意,他就知道媳妇明白事,这些天关磊就给送了不少东西,等他们都走后,家里就剩下老两口了,肯定吃不完,不如给亲近点的人拿去。 “这都是给我拿的啊?” “嗯呐,你全拿家去,等过两天再给你媳妇抓几条鲫鱼下奶……” 刘柱笑说:“抓啥鲫鱼啊,我世大爷家的二哥,钓着鲫鱼就往我家送,给我媳妇都供足了,现在瞅见鱼就干哕。” “哈哈哈,你媳妇不吃,让你妈和你爷吃啊,实在不行就煎着吃。” “是,头些天煎着吃的,那我都拿走了?” “都拿走,送到家赶紧回来,咱马上开饭。” 刘柱将东西放在推车上,便推着车出了老孙家。 三婶和孙莲芳将洗好的菜装盘,放在大圆桌上,孙继业将灶坑里的木炭扒拉出来,用火钳子夹到了铜锅顶部的窟窿洞中,再往铜锅里注入汤底就妥了。 不过圆桌较大,所以放了俩铜锅,一个放了干辣椒,一个没放,炕桌只放了一个铜锅,老娘们伸手就能夹着肉。 装着驴肉的盘子上面有大盘子盖着,防止驴肉风干变硬,这都是经验,一瞅老孙家就经常吃涮锅子,要不咋能预备仨锅子。 没过多久,刘柱匆匆赶了过来,徐宁拉着刘柱坐在旁边,面前已经倒满了二两酒。 以刘柱的为人处世,老孙家人都挺稀罕他的,就连孙莲芳都是一口一个柱哥称呼着,以前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孙莲芳跟旁人发生冲突,在校门口喊一嗓子都能跑出来十多个老孙家人,其中刘柱赫然在列,但他处事不是很强硬,所以在女孩心中就不是那么重要。 后来像孙连洪、宇这帮年龄稍大的人都毕业后,学校里就剩下刘柱、王野、军、旭,以及几个小弟了,根本没有主心骨,咋整?刘柱站出来帮孙莲芳硬挨了两刀,反倒领着几个小弟,将对面的人全都干趴下了。 “老三……诶呀,我这嘴秃噜了,那啥……莲芳,你上碗厨取腐卤去。”孙莲芳瞅着孙继业翻了个白眼,然后迈腿就去了外屋地。 关磊听到‘老三’这个称呼眯了眯眼,凑到徐宁身旁嘀咕:“哥,我记着咱和三叔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三叔就喊莲芳老三,军喊她三姐,咋现在不喊了呢?” 徐宁皱眉瞅着刘柱,问:“柱子,你知道不?” “徐叔,这事我不敢说啊,我怕莲芳挠我。” 孙继业闻言笑道:“哈哈哈,完蛋!这有啥不能说的,是这么回事。我们从蜗牛壳回来之后,莲芳就当着我们的面,要求以后不能喊她老三,更不能叫三姐,要不然她就急眼了。” “为啥呀?”关磊很直的问道。 徐宁推搡他一把,正巧莲芳拿着豆腐卤走了进来,他笑说:“还能为啥?当时搁蜗牛壳就相中你了呗。” “诶呀!哥!我是后来才相中他的,不是搁蜗牛壳!” 孙继业调侃道:“不是在蜗牛壳相中的,那你为啥跟着我去庆安?诶妈呀,当时你爸妈偷摸问过我,我还帮你瞒着呢。” “诶呀……反正不是。”孙莲芳噘着嘴,满脸不认同。 但是在她和关磊的感情当中,她是一直占据主动的,所以她不承认,也不会有人相信。 孙继伟笑说:“你快上炕去吧,海龙,你今个得多整点,小舅子订婚了,当姐夫的不高兴啊?” 吴海龙咧嘴一笑:“肯定得多整点,我就怕金宝闹腾。” “诶呀,啥事没有,孩子闹腾正常,咱家就稀罕孩子,金宝这孩子挺闯荡,自打过来谁抱着哄着都行,长大肯定能出息!” 吴周全说:“哈哈哈,让他奶训练的,平常搁我们村,他奶就抱着满大街溜达,谁见着都逗哧两下……” 徐老蔫扔掉烟头,道:“孩子就得多见见人,总在家里关着容易闹毛病。” “嗯呐……” 这话题止步之后,孙继伟挥手道:“快坐下,咱别整太正式,就是自个家人一块吃顿饭,都倒满酒了吧?那咱还是先抿一口,完事就动筷子,咋样?” “二哥,你讲两句啊。” 孙继伟举杯笑说:“我还是那句话,磊子这孩子我和他妈都挺满意的,他有这么好的把兄弟大哥和两个大爷大娘,我们都挺高兴,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往后咱们常聚!现在路宽了好走了,家里还有车,去哪都比较方便……来吧,咱整一口。” “得嘞!” 众人举杯共饮,便动筷涮起了锅子,汤底是飞龙炖出来的汤,将驴肉放里不到三十秒就熟了,再沾点酱料,那味道是鲜甜香!酱料用啥配的? 主要是芝麻酱、香油和农家酱、豆腐卤、白、咸盐、味精,有乐意吃辣口的,就放点辣椒油,其余啥都不用放。 兴许有人问,这么拌的料不干巴么?夹肉和菜的时候肯定得带出来点汤,这点汤就够用了。 六月末吃涮锅子,屋内很快就热了起来,开窗透透风,再脱掉外套,穿着短袖才勉强凉快点,不过众人吃的依旧是满头大汗,满脸通红。 徐宁和刘柱、孙继业等人连翻撞杯同饮,两杯酒下肚之后,徐宁明显能感觉到脑袋有点昏沉,他的身体断了八个多月的酒精重新续上,却感觉有些不适应,酒量下降了不少。 但他今个没玩心眼,有人跟他喝,他就整两口,没人张罗喝,他就多吃点驴肉,十盘驴肉根本没够这帮人吃,孙继业又去切了三盘,吃到最后老娘们都散桌了,老爷们还在闷头喝,伸筷子的胳膊都哆嗦了,那也是来者不拒。 说喝透,那就必须喝透!跟自个家人藏啥心眼啊,喝懵逼躺炕上就睡了,谁能笑话是咋滴? 四点多钟,徐老蔫和吴周全、孙继伟同时倒在了炕上,由于炕没烧火拔凉拔凉的,所以二娘和三婶就给他们拽了两张褥子和被子,盖在身上避免着凉。 目前徐宁还算清醒,他从头到尾才喝了不到一斤,所以只是头晕目眩,与刘柱、孙继业侃大山的时候,条理是清晰的,就是口条有点大舌头…… 撤下桌之后,徐宁晃晃悠悠的将刘柱送出了院门,刘柱的酒量挺猛,他喝了一斤多点,只是脚步轻微打晃。 “徐叔,你下回啥前儿过来,咱再喝!” “妥!走道加点小心嗷!” “我啥事没有,你快跟虎子回去吧。” 王虎扶着门框,笑盈盈点头:“嗯呐,刘哥慢点嗷。” 刘柱挥挥手走了。 随即,徐宁转头往屋里走,王虎颤颤巍巍的跟在旁边,但他也喝懵逼了,眼瞅着徐宁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正要向前窜,却一头扎到了地面,戗的满脸土! “我艹……虎子?” 徐宁坐在地上一转头就见到王虎抬起头,顶着满脸土呲牙笑:“二哥……” 外屋地,刘丽珍和韩芳、三婶拍着大腿‘妈呀’一声就窜了出来,紧忙将徐宁和王虎扶了起来。 刘丽珍无奈道:“你俩跟你俩爹一样一样的!” “挺好,没破口,旭啊,赶紧过来扶着点你虎哥。” 孙连旭只喝了二两酒,他没事人似的跑出来,架着王虎往东二屋走,刘丽珍和三婶扶着徐宁。 “以前二宁喝过这么多么?” 刘丽珍说:“比这喝的都多,他是将近一年没碰酒,冷不丁一碰就上头了,我家这仨人喝完酒都还行,咋说不像旁人闹腾啊。” “那挺好的,我家那个也不闹腾,有一回喝点酒哭了,让我二哥扇了一耳光,从那往后就好了。” “为啥哭啊?” “鸡毛蒜皮点小事,说他对不住我大哥家俩孩子,本来就跟他没啥关系,诶呀,当时给我大哥都气完了,哪有把这事往自个身上安的啊。” “啊,他是寻思早点去跑山打猎就好了,再不济也饿不死……” “嗯呐,一点不差,他就是这个想法,钻牛角尖了。” “老爷们都这样……” 三人将徐宁和王虎送到东二屋之后,给他们铺上褥子盖上被子就回外屋地收拾锅台了,不过大圆桌上的蔬菜和肉都没撤掉,以防他们几个醒了吵吵饿。 随后孙连旭又将关磊和吴海龙送了过来,孙连军虽然脑袋是清晰的,但他说心跳的很快,不敢动弹,吓得二娘紧忙给他冲了碗盐水。 关听说王虎摔了跤,她去东二屋瞅了眼,打了盆水用手巾给他擦了擦脸,撅着小嘴满脸心疼…… (本章完) 第487章 这是我爸徐老蔫 必须整台照相机 第487章 这是我爸徐老蔫 必须整台照相机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啊……” 关梅坐在西二屋炕里怀中抱着孩子,身体轻轻摇晃着,嘴里哼着东北民间小调《摇篮曲》,空灵悠长的声音很快就将吴金宝哄睡着了。 关从炕琴柜里拽出褥子,迈腿跨过吴海龙的身体,将褥子铺在炕头,关梅缓慢起身双膝跪在炕面,将吴金宝放在褥子上,为其盖上小薄被,她回头瞅了眼吴海龙的睡姿,拽起炕梢的被子扔到了他身上,然后挥手招呼关下地。 二娘和三婶、刘丽珍、韩芳早已经将碗筷、锅台收拾完了,此刻正坐在东屋炕上喝着茶水,惬意的唠着家常嗑。 从西屋传来的呼噜声震耳欲聋,几个老娘们对视抿嘴偷笑,三婶说:“这呼噜声真像打雷了。” 韩芳笑说:“一听就知道是龙他爸,他可乐意打呼噜了。” 刘丽珍说:“老爷们都那玩应,我家那死鬼更乐意打呼噜,昨晚给我老儿子和虎子整的都没睡好觉。” “可不咋地,哪来那么多呼噜打啊,真没法整。” 这时,关梅和关进了屋,二娘问:“金宝睡着啦?” “嗯呐,刚给悠着,七点多钟就该醒了。” 三婶给她俩倒了杯茶,转头问:“嫂子,二宁和虎子啥前结婚还没定下来?” “没定下来,这不是等着家里房子上梁么,等上完梁我和娇儿就该去找日子了。” 二娘说:“咱们去给莲芳和关磊算日子的时候,那老太太是不是说9月还有个大好日子?” 韩芳点头道:“说了,好像是比石头和莲芳早几天,再就是国庆节当天是个好日子。” 其实刘丽珍之前和刘芬芳去找过日子,但当时没定下来,为啥?因为不知道房子啥时候能盖完,哪怕盖完还得抹抹灰、收拾一阵。 “我估摸二宁差不多就是那天,再往后就该冷了。” 韩芳说:“要真赶到一块堆,那可有得忙了,咱得研究研究流程啊。” “我正要说这事呢,我们都没啥经验,你们俩算是有点经验了,大龙和海龙都结过婚,你们是咋安排的啊?” 随即,围着炕坐的老娘们唠起了结婚的流程,这时候结婚基本不太繁琐,主要是请宾客过来吃顿饭,在他们的见证下完成婚礼,更有甚者把铺盖往炕上一扔,两人住一屋就算结婚了。 结婚证?一张类似于奖状的纸,可有可无。过些年才会颁发真正的结婚证,有钢印和戳。 听完刘丽珍和韩芳的经验之谈,二娘拍着腿道:“真得整台照相机!把他们结婚时候的画面记录下来,往后好给咱大孙儿瞅瞅啊!” 刘丽珍相当赞同,当时徐龙结婚就没有照相机,以至于他和王淑娟结婚时的画面只存在于脑海,再过十年就该忘干净了。 上次她瞅见徐宁、关磊、刘大明等人去领奖时的照片了,胸前戴着大红,手里拿着奖状,诶妈呀!别提多顺眼了。 “肯定得整一台,现在咱们条件好了,可不像以前……我记着小前儿家里窗户糊的是纸,被里塞的是玻璃叶子(柞树叶),一条裤子仨人换着穿,哪像现在啊。” “可不咋地!”二娘有节奏的拍着腿,说:“二宁结婚前儿,他大爷肯定得去,到时候让他去整台照相机,咱们借借光!” 老娘们唠的非常顺溜,一晃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再抬头瞅眼挂钟,差五分钟七点。 这时,屋外传来响动,徐宁搓着脸走进了外屋地,二娘穿鞋下地,掀起门帘瞅见是他,笑说:“睡醒啦?饿没饿,二娘给你熥点饺子?” 徐宁摇头:“不用,我等会他们一块吃,你们晚间没吃啊?” 刘丽珍翻着白眼:“这不寻思等你们起来一块吃么。” 这时,王虎快步进屋,说:“大娘,我脑门咋青啦?” 老娘们面面相觑,随即发出哄堂大笑。 王虎和徐宁有点发懵,啥意思啊? 刘丽珍说:“还记着跟你二哥出门送柱子么?” “记着啊,后来我二哥一屁股坐地上了,我过去扶他……啊!想起来了,我脸好像杵地上了。” “哈哈哈……” 徐宁是不记得了,他坐地上之后就不省人事了,后来谁给他送到屋里的都不知道。 “你真完犊子,喝点酒还能杵地上?” “诶呀,二哥,那不是为了扶你么……” 王虎说罢,转头凑到关跟前儿,说:“你瞅瞅我脸蛋子破没破口?” 韩芳说:“儿都差点掉眼泪,你脸上全是土,谁给你擦的啊?” 刘丽珍配合道:“儿给擦的呗!” “诶妈呀,这小年轻……”二娘更是拍巴掌提了气氛。 当即关就低下了头,王虎笑说:“哈哈,有人心疼的感觉真挺好!我磊哥没起来呢?” 二娘说道:“莲芳和旭给他整到你三叔家去了,待会就该回来了。” 待众人陆续转醒,便坐在炕沿闲唠嗑,当关磊和孙莲芳、旭回来之后,二娘就将灶坑里捂好的炭,用火钳子放进了铜锅中,然后众人围坐桌前吃了顿稍晚一点的晚饭。 他们听说王虎的脸杵地上,当即捧腹仰头大笑,徐老蔫咧嘴道:“跟你爸一样样的,净能出洋相。” “哈哈,大爷,我爸不也是跟你学的么。” “诶我艹?” “哈哈哈……” 众人再次沸腾起来,笑的都能瞅见牙子了。 徐老蔫撇嘴说:“跟着你小瘪犊子学不着好。” 这顿饭结束,他们唠到九点半多钟,才各自回到屋里睡觉。 翌日,徐宁穿戴好衣裳,将熊胆揣进小布兜,与他脱下来跑山穿的衣裳装在了一块。 徐老蔫则是在外屋地和吴周全撕巴了起来,为啥?这不是刘柱给拿了一头小鹿和六七十斤熊肉么,徐老蔫非要给吴周全割一半,无论吴周全如何阻拦,徐老蔫就像是挂了挡似的,越拦着越起劲。孙继业从后院走出时,拎着滴着水的麻袋,里头是鲤鱼和白鲢、大马哈、嘎牙子、柳根子,老孙家后院没有鱼塘,这鱼是从旁人家鱼塘里捞上来的,还活蹦乱跳呢。 孙继伟也从院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孙连军推着车,车里有烟和酒,以及三袋猪肉和蔬菜。 “这咋还撕巴起来了?” 徐老蔫转头道:“二哥,我寻思给吴二哥拿点熊肉和鹿肉,他非得拦着,这有啥拦着的啊,我家小瘪犊子经常进山打牲口,这玩应吃不完的吃……” 孙继业进门道:“可不咋地,快别撕巴了,二宁手把够硬,想吃啥进山就取了。” 吴周全咧嘴笑道:“我寻思是柱子特意给二宁拿的,我分啥分呐。” 徐老蔫呲牙道:“吴二哥,别怪当老弟的说话臭嗷,有句话说的好,见面分一半,不分没腚眼。” “哈哈哈……” 外屋地燃起震耳欲聋的笑声,连老娘们捧肚子笑的前仰后合,这老蔫唠嗑真猛…… 刘丽珍咬牙狠掐他一把,道:“说啥玩应呢?” 孙继伟笑了笑:“妹子,我老弟说的没毛病,见面必须分一半!来,咱给这些肉和菜分分……” 随即,众人就埋头分起了肉和菜,虽然六月份小园的黄瓜、洋柿子都挂秧了,但小黄瓜、洋柿子、茄子、尖椒才不大点,所以孙继业给拿的是大棚里的菜,这黄瓜和茄子、洋柿子、辣椒都挺大的,甚至表皮有点老了,不过吃起来依然很嫩。 徐宁将熊肉和鹿肉给吴周全扔到了车厢中,并嘱咐吴海龙到家一定要赶紧吃,因为熊肉是前两天猎的,鹿肉的肉质也有点变色了,一瞅就过了两三天,但人家刘柱是好心,哪怕熊肉没钱,可鹿肉却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啊。 他们在当院边走边唠,孙继伟直言让他们有工夫就过来,这次孙继善没空回来,下次肯定得回来聚一聚,吴周全笑着一棒子支到了过年,整得孙继伟哭笑不得。 其实万业、庆安离三道河都挺远的,哪怕有汽车也挺遭罪的,特别是冬天,虽然东风汽车有暖风,车内温度不冷,但道路难走,在有雪的山道,轮胎很容易打滑,只能小心翼翼的驾驶,速度不能过快。 站在院门口,众人相互挥手告别,他们全都约定在徐宁结婚前儿再猛喝一顿,随即众人就钻进了车内。 徐宁开着老张的车,副驾驶是徐老蔫和刘丽珍、王虎,孙连军开着自家车,副驾是关、关磊和孙莲芳,而吴海龙、吴周全和韩芳、关梅、吴金宝则挤在了老解放车里,随即三辆车朝着两个方向离去。 徐宁和孙连军要走沿着牡丹江往西转,再沿着牡丹江去往望兴,吴海龙却一路向南朝着岭东方向行驶,然后直接回万业。 他们走的时候是八点多钟,一路上徐老蔫来了两回尿,他岁数大了,前列腺憋不住尿很正常,汽车飞驰在江沿路,刘丽珍的眼神一直盯着窗外,哪怕有绿意葱葱的树叶遮挡视线,她依旧挺开心的。 这么多年,她出过最远的路就是去街里,而且一年都去不上一趟,她平时就在家跟前儿转悠,去前趟儿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徐宁转头瞅一眼,笑说:“妈,等有工夫我领你去省城溜达啊。” “诶妈呀,去省城干啥呀,死老远的,我可不愿意受罪。” 她虽是这么说,但心中却乐开了,老儿子有这份心,她就心满意足了。 一旁,徐老蔫闻言挑理了,“你咋不领我去省城呢?” 徐宁余光都没扫他,目光注视前方,说:“你不是会开车么,自个开车去呗。” “诶……珍呐,你瞅瞅这小瘪犊子,这话多丧良心。” “我老儿子说的对,你乐意去就自个开车去。” 这话将徐老蔫噎的默不吭声了,王虎笑道:“大爷,你跟我爸正好凑一对,但开车必须注意,可不能再扎沟里了。” “哈哈哈……” 徐宁和刘丽珍大笑,徐老蔫黑着脸嘟囔道:“以前瞅虎子挺老实的,现在这嘴像刀子,直戳我心窝子!” 刘丽珍说:“现在虎子算是成材了,往后自个就能出去办事了,二利和娇儿都说比去年强多了。” “强不少,以前都不会撒谎,现在谁知道了。”徐老蔫连捧带贬的说道。 徐宁说:“撒谎得分人,跟自家人有啥说啥别装犊子,跟外人能装就装,明白不?” “嗯呐……” 1点多钟,两台车终于拐进了望兴村,随即就直奔老柴家驶去。 此刻,老柴家人都坐在屋里等待着,外屋地的大锅中冒着热气,三嫂正在往里边扔柴火,二嫂将生瓜子球盛到小筐里放在了炕上。 柴良玉盘腿坐在炕沿,时不时扭头向外张望,他已经做好了随时下地的准备,柴绍、柴锋和柴兵、柴宝童坐在凳子上,唠着徐宁他们啥时候能到…… 其实柴良玉早就算好了,拢共四百多里地,早晨八点多钟走,晌午肯定就到了,最慢也不会超过1点半,因为中途道路难走,只能慢慢晃悠,再上个茅房啥的。 “老三呐,等二宁过来了,问问你在山上整的护栏行不行。” “知道,上回二宁特意告诉我咋整了,我照葫芦画瓢整出来的,等吃完饭我带他去溜达一圈。” 柴良玉刚点头,院外就传来汽车的轰鸣了,两声喇叭响起,柴良玉咧嘴一笑,拍手挪动下地:“来了!” 众人集体起身朝着院门迎去,柴良玉肯定在前边,但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因为两台汽车刚停稳,当他瞅见徐宁跳下车才快步往院门走。 “二宁!” 柴良玉瞅见他就忍不住的笑,他真挺稀罕徐宁的,如果不是徐宁有了对象,他说啥都得拽着当孙女婿,这话也就是心里边念叨两句,肯定不能说出来,那不就成傻子了么。 徐宁绕过车头笑道:“大爷!大哥……” 众人咧嘴应声,刚走到门口站下,徐老蔫和刘丽珍、王虎就落地了,后边的孙连军、关磊和孙莲芳、关也快步走了过来。 徐宁搂着爸妈的肩膀,道:“大爷,这是我爸徐老蔫……” “滚犊子!招人烦……” 徐老蔫将小瘪犊子推到一旁,引得院门口的双方人发出嘎嘎笑声。 没见过他们父子的柴良玉和柴绍、柴锋、大嫂等人皆是心落了地,真如柴兵所说,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很舒服,令外人见了羡慕。 徐老蔫瞅着柴良玉笑说:“大哥,我大名叫徐春林,你喊我大林就成,这是我媳妇刘丽珍。” (本章完) 第488章 羊粑粑蛋顿盆汤 如何防鸟 第488章 羊粑粑蛋顿盆汤 如何防鸟 柴良玉都笑仰壳了,道:“好!咱刚见面一点都不生啊,瞅着就像认识挺多年似的,二宁这孩子我挺稀罕,你们不愧是父子啊。” 徐老蔫笑了两声:“哈哈,大哥,不瞒你说,往常我去哪都是提自个名,自打这小瘪犊子在我们庆安有点名气之后,旁人见着我就说:诶,这是小徐炮他爸。” 柴良玉说:“可不咋地!二宁搁哪都能混得开啊,有这样的儿子,你就偷着乐吧。” “那必须的!” 话音落下,柴绍等人便和两人主动打招呼,然后关磊、关和孙莲芳凑上前,也用不着徐宁费劲巴拉的介绍,他们自报家门就完事了,反正她们之间的关系都已经定下。 除了徐宁以外,连关磊都和老柴家沾点亲戚,所以谁都不能挑理。 “大林,你们快进屋,再有十多分钟饭菜就好了,咱今个不得好好喝点啊?” “喝!必须喝透!让我家小犊子陪你多喝点。” 柴良玉闻言一愣,“啥玩应?二宁把酒捡起来啦?” 柴绍、柴兵等人的目光也扫了过来,刘丽珍笑说:“头些天不是去三道河山里打黑瞎子么,半夜遇着一场大雨,差点将他们拍山里,全身都浇透了,就喝了两口酒驱寒。” 徐老蔫接话道:“之前他妈就让他喝,他自个板着不喝,现在捡起来就捡起来吧,只要别变成以前那副德行就成。” 柴良玉点着头:“也是,他现在年轻喝点没毛病,再说他喝酒也不耍酒疯,不好的习惯都改掉了,啥事没有。诶,二宁,你们干啥去?” 徐宁等人正在朝着院外走,他闻言转头道:“搬点东西。” 柴良玉皱起眉头,道:“咋又拿东西啊,上回不是告诉你了么,再过来啥都别拿!” “这可不是我给拿的,是我爸妈、二大爷、石头和莲芳、军儿给拿的,大爷,这我可管不了。” 柴良玉无声笑道:“你啊……行,赶紧搬屋去,我瞅瞅都拿啥了。” 待中老年进了屋,年轻人就去到车尾开始搬运东西,有两袋鱼和肉、菜、剩下四十多斤熊肉和鹿肉、以及烟和酒、罐头、饼干等…… 柴良玉站在东屋门口,指着双份的鱼肉和菜,瞪眼道:“咋还给拿两袋啊?” 徐宁呲牙笑:“大爷,有一份是给我家拿的,我寻思放车上一天就得臭了,还是先在你这地窖存着吧,等我们走再拿着。” “这熊肉和鹿肉割一半,那烟和酒是连军、莲芳拿来的,罐头、饼干是石头……” 基本上谁都没空着手,唯独王虎没买啥东西,他也不用买啥,因为他是跟着徐宁过来的,徐老蔫买烟酒了,当孩子得逞啥能啊。 “啊,哈哈哈,我说咋是两份……老三呐,把肉啥的扔地窖里去。” 柴兵在家里就是柴良玉的腿,有啥事都指使他,谁让老大成天坐在村部,老二守着小卖店呢。 此刻,进门才不到五分钟,孙莲芳已经和仨嫂子打成一片了,她得管徐宁的仨嫂子叫婶儿,而关磊和关的称呼没变,还是喊嫂子。 她们在外屋地叽叽喳喳的唠嗑,徐宁和柴良玉进门后,发现柴绍和徐老蔫唠的也挺开心。 “二宁,今个多喝点?让你端酒杯可不易啊。” 徐宁瞅着柴锋道:“哈哈,二哥,这不是凑巧了么,原本我是寻思结完婚之后再端酒杯的,这样不是能避开结婚前儿喝酒么。” “你瞅瞅这心眼,那就这么滴,今个多喝点,等你结婚那天,让你仨个哥少灌你点酒,但你得陪好啊,要是没陪好,我可不管喽。” 听完柴良玉的话,徐宁说:“必须滴!昨个我喝不到一斤就断片了,今个咋的都能超过一斤!” “哈哈哈,有这话就行,喝多喝少无所谓,主要得高兴!” 柴良玉坐在炕沿,问道:“磊子和莲芳的日子定下了么?” 孙莲芳的耳朵很尖,在外屋地和仨嫂子唠嗑都听到了,她掀门帘眨着大眼睛,呲牙笑说:“柴爷,定下了!我俩阳历9月20号,农历八月廿五!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捧场呀。” “那能不去么,头些日子我有点着急,家里不少地都等着间苗,我就寻思早点去三道河,哪成想你还在庆安呢。” “诶呀,也怨我,我早点回家就好了。柴爷,待会让小石头多敬你几杯酒嗷。” “哈哈哈,好!这丫头真懂事。”柴良玉就乐意喝点小酒,孙莲芳的话说到他心坎了,哪能不高兴啊。 柴兵走进屋说道:“二宁,明个跟我去山上参地溜达一圈?我整了一圈护栏,还找人设了几个炸子和地枪……” 徐宁一口答应下来,道:“那得明个早晨去,我们上午就得往家走。” 柴良玉瞪眼道:“着啥急啊,你爸妈好不容易来一趟!” 刘丽珍说:“大哥,我们都出来三四天了,家里又盖着房子,不早点回去怕出岔子,心里也惦记。” “可不咋滴,再说这不是认门了么,等啥时候有工夫,我们再过来呗。” 柴良玉抽口烟道:“那明个晌午吃完饭再走!正好你们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透。” 徐宁瞅了眼爹妈,点头:“行,那就晌午走,大爷,明儿晌午给我整啥好吃的啊?” “我给你用羊粑粑蛋炖盆汤。” “哈哈哈……” 气氛松快些之后,三嫂就让柴宝童放桌了,孙莲芳相当积极的往桌面拿碗筷,这勤快劲儿比在老徐家都厉害,为啥?就因为回家的时候,听见她妈说:鸿雁这丫头真勤快,啥都会干。 其实像孙莲芳、柴鸿雁等人的年龄,现在还没有完全定性,性格比较跳脱是很正常的,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加,再想起以前干出来的事,总会觉得幼稚,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又认为那时候确实很天真。 仨嫂子将菜摆上桌,柴良玉就将徐老蔫拉着坐下了,众人全部入座之后,便动起了筷子。 今个老柴家整得是家常菜,有六盘大菜和三盘凉菜,一盆排骨蘑菇汤! 肯定不能少了黄瓜拌猪耳朵,虽说徐宁连吃好几顿了,但他却没有感到反胃,反而越吃越有味。开席之后,徐宁闷掉杯中酒,柴兵坐在他旁边,笑说:“二宁这酒量行啊。” 说罢,柴兵拿起酒瓶又给他满上了。 徐宁夹口菜,说:“行啥行啊,照比以前可差多了。三哥,你不是组了个巡山队么,咋样啊?” 柴兵闻言摇头:“一般般,他们都是小孩,还没定下性,又没啥经验,还没人领头带着,完全是没有章法的在山上瞎跑,有时候还能麻哒山……” 徐宁惊道:“啥,麻哒山?咱从小就在山边子长大,咋还能麻哒山呢?” 柴锋接话道:“这帮孩子一边巡山一边玩,有前儿忘了时间,天都快黑了,才知道往家走。” “嗯呐,三天前有个叫海子的小伙,就因为半筐蘑菇差点饿死在山里,幸好他找着一条山道,有运输木材的车路过才把他捎回来,你猜他跑到哪去了?” “哪啊?” “都跑到东兴大沟了,诶我艹,再往前边走不远就到县里了!这孩子,真没法整。” 徐宁笑道:“能回来就行,他们从小没进过山,在山里边容易转向,特别是现在这个季节,抬头基本瞅不着太阳,周围全是树叶,没进过山的人很容易麻哒山。” “诶,我是寻思今年先糊弄糊弄,等你秋天过来前儿,再帮我把山林参地整整,之前许叔不是来过么,他让我们定时放麻雷子,起初倒是挺管事,后来牲口都习惯了。” “嗯呐,放双响子、麻雷子只能管一时。那你多准备点火药和玻璃、碎瓷片啥的,到时候多做点炸子。” “行!我过两天就开始预备,等你秋天过来前儿正好能用上。” 柴锋瞅着徐宁点头,说:“之前有个人跟我说,在山里下炸子没啥用,牲口该来还是来,不如整俩稻草人。” “二哥,不是我骂这个人哈,他纯粹是胡说八道,稻草人连鸟都防不住,能防得住牲口?有些野猪都敢伤人,稻草人算个啥啊?” “那防鸟用啥啊?” “大排夹网!这玩应是专门捕鸟的。” 徐宁的潜意思是鸟防不住,山牲口也防不住,唯一的方法就是诱捕,以进为退。 为啥这些年山鸡少了?还不是因为满山遍野都是山鸡套,这是硬生生将山鸡给吃少了。 桌前众人推杯换盏,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帮人都有点喝迷瞪了,徐宁直勾勾的盯着咬了半口的排骨,王虎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关磊和柴宝童唠的很欢实,他今个没咋喝,因为昨天在老孙家喝的太多,哪怕过了一宿也没缓过劲来。 徐老蔫和柴绍是同龄人,有很多共同语言,他俩的情商都挺高,唠起嗑来很舒服,将柴良玉捧的一直在咧嘴笑。 老娘们已经撤桌了,她们坐在炕上叽叽喳喳的唠着,还是唠孩子结婚该咋准备,找刘丽珍求经验来了。 直到五点多钟,徐老蔫和柴良玉、柴绍、徐宁等人都已经醒酒了,三嫂给他们把菜热了,待他们吃完饭就在桌前喝茶闲唠。 “今个二宁没少喝,整了能有一斤多吧?” 徐宁指着茶杯说:“得喝了六七杯,关键是酒杯刚见底,我三哥就给续上了,给我盯的死死滴!” 柴兵大笑:“哈哈哈,那能不给你看住么,你说以前你来这多少次,每回都寻思跟你少喝点,谁让你一直吵吵戒酒了呢。” “再往后咱们喝好就行,可别整太多,今个这量就正好!” 徐老蔫非常赞同,他今个也不知道咋回事,往常喝一斤左右就迷糊了,今个却越战越勇,不像在老孙家似的,喝完就趴在炕上瘫了。 柴良玉抽着烟道:“今儿确实喝好了,这些年头一次。” 徐老蔫接话:“大哥,往后年头还长着呢……” 众人在屋里唠到九点钟,便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孙莲芳和柴鸿雁、孩子们一屋,连军和关磊跟着徐宁、徐老蔫住东二屋。 夜悄然过去,初阳缓缓升起,当金色暖阳照到窗户框时,所有人都已经起来了,该叠被的叠被,该烧火的烧火…… 当早晨饭结束,徐宁就换上了跑山的衣裳,这衣裳是三婶给洗的,鞋是二娘给刷的,他和柴兵开车去了山边子,王虎和关磊等人都没跟着,眼瞅着晌午就要走了,他们得留下多跟柴良玉、柴鸿雁等人熟悉啊。 老柴家在山边子和半山腰有两块参地,徐宁先在山边子转了一圈,他发现这块参地的土很肥沃。 “这两块地都洒过农家肥,去年你过来不是打好几头大刨卵子么,它们都在这片地里……” “啊,那这两块地周围有挺多蛇吧?” “可不咋滴!常年不断啊,我们上山干活都穿雨靴,鞋壳子里塞点稻草,防止被蛇咬个对穿。” 徐宁点头道:“你最好整点硫磺,就在参地周围一圈洒上……从这棵树到那棵树拉两根铁丝,离地面二十公分和半米左右就差不多了。这炸子下的位置有点偏高了,应该再往下放放……” “二宁,我是这么寻思的,炸子容易伤着人,能不能在山里多下点山鸡套和野猪夹子?我寻思在树上打个记号,人能瞅明白,但牲口瞅不明白啊。” 徐宁笑道:“三哥,你这么寻思没毛病,一开始我就想让你这么整,但这样有一点不好,太费钱了。你得买成捆的八号线和弹簧、夹子,如果能寻摸着钢丝就更好了,但成本太高……” “成本高不怕,上回你不是说园参有可能掉价么,咱大哥回头算了笔账,不如这两年多挣点,以后哪怕少挣点也行,钱揣进兜里才踏实啊。” “行,那你预备吧,等我秋天过来的时候,把这一圈都下满套子、夹子。” 柴兵指着山下的铁丝护栏,说:“这几根铁丝得拆了吧?” “不用拆,往参地跟前挪挪就行。” 徐宁和柴兵在两块参地转了几圈,一瞅时间已经快到十点半,两人便下山回家了。 (本章完) 第489章 徐老蔫:我想当富二代! 第489章 徐老蔫:我想当富二代! 老柴家晌午包的熊肉洋葱馅饺子,用这种馅包饺子并不常见,其味道类似于羊肉馅饺子,三嫂调了两种馅,此外还有熊肉韭菜馅的,老娘们包的全都是小饺子,各一半用来蒸或煮…… 外屋地热气腾腾,窗户大敞四开,今个天有点热,特别是晌午已经达到了26度,屋内再烧火蒸饺子,温度更是超过了30度,待敞开窗户之后,有穿堂风的原因,屋内才降了温。 老爷们在当院随意而坐,嘴喷吐沫星子侃大山,徐宁在下屋房檐站了会,便和柴兵去了后园摘小葱,期间他询问了怎么保存人参种子,柴兵没有多想,实实在在的告诉了他该如何储存。 人参种子唯一的保存方法就是干贮,也就是将种子晾干,不能让阳光暴晒,时而扒拉两下,避免一面干一面湿,晾干的人参种子需要放在不透气的玻璃罐里,然后放在干燥、阴凉、通风效果好的地方…… 徐宁问这事是为了以后做打算,他下个月就该去山里抬参了,而七月中旬的山参已经红透了,正是抬参的好时候! 人参籽可不能浪费,他寻思将人参籽找个罐子装好,到时候再将他家后山包下来,把人参籽撒到后山,至于能不能出苗?他没想过,因为他连地都没怎么种过,哪会养参啊。 若是人参籽出了苗,那它就不能称为野山参了,而是属于林下参,林下参包含许多种类,有野籽、飞籽、籽海、老池底、秧子漏、趴货等等…… 这么多种类的参,统一名称就叫林下参,因为它是指人为干预而生长的人参,无论有多少种叫法,它也逃不出‘培育’二字。 “三哥,要不然你包个山头,将园参移栽到山里,不用施肥除草喷药啥的,就让它自然生长。” 柴兵闻言一愣,道:“园参栽到山里?这点子有点妙啊!这种参还能叫园参么?” 徐宁笑说:“就是园参移栽,但我估摸品相能比园参强不少,毕竟没打药没施肥,除了种子有点问题,剩下的基本和山参差不多。” 如今人参这个行当还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不像过几年各种名字的参都出苗了,且不说参,单说熊掌,再过个六七年就该有造假熊掌了,用啥玩应造的?羊蹄子筋!技艺高超的足以做到以假乱真,但吃到嘴里就变味了,那羊蹄子筋干嚼不烂,越吃越恶心。 柴兵一寻思觉着一点不假,正如徐宁所说,园参种子经过好几代了,药效在逐渐减少,而野山参种子无论经过多少代,药效始终如一。 “诶,二宁,你说我要是能整来野山参种子,到时候扔到山里咋样?” 徐宁点头:“能整着野山参种子更好。” 柴兵越想越激动,道:“成,等我跟大哥研究研究,到时候咱俩合伙啊?你啥都不用管……” “快拉倒吧,三哥,我就是灵光一闪,你别太当回事。” “诶呀,你不知道这事的可行性!其实我之前就听说过有人在山里养参,但具体怎么养的,我不太清楚。你刚才一提,我直接就想明白了!二宁,咱俩合伙不怕因为钱伤了感情,因为咱两家都没把钱看的太重,再说还有合同绑着呢。” 徐宁摇头摆摆手:“拉倒吧,这事以后再说,咱俩快进屋……别搁饭桌上提这事,你跟大哥悄默声研究就行。” “知道。” 二人走进屋,便瞅见柴良玉在和徐老蔫撕巴,柴绍和柴锋等人站在旁边笑着看热闹。 “大哥,真不能喝!待会就该走啦。” “少喝点没事,你也不开车,怕啥的?来,大哥给你满上!” “诶呀,真整不动了,大哥……” 柴绍等人为啥没劝?因为徐老蔫的表情欲拒还迎,想喝又不敢喝,刘丽珍就在旁边盯着呢,他敢松嘴么?松了嘴到家就得咧开嘴…… 柴良玉装作生气,道:“你还知道管我叫大哥啊?这酒你必须喝!不喝不让你们走!” 徐老蔫故作为难,小眼睛扫了眼刘丽珍,只见刘丽珍缓慢走过来,笑说:“大哥要让你喝点,那你就少喝点吧,反正回去是我老儿子开车,你要是想睡觉,那就在后车厢给你铺床褥子。” 当即徐老蔫有点傻眼,如果他真喝懵逼了,小犊子真敢把他扔在后车厢,到时候觉睡不好,备不住胆汁都得颠出来! 柴绍见僵持住了,他笑说:“徐叔,你少喝点没啥事,拢共就喝两杯,还不行啊?” “爸,你就陪我大爷喝点呗,你这一走,指不定啥时候再来呢。” 徐老蔫转过头来劲了,“咋说啥呢?啥叫这一走啊,这是我大哥家,我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 “对劲!想啥前儿来就啥前儿来,大哥永远是你大哥!知道不?来,快坐下,喝吧。” 刘丽珍闻言笑了笑,刚才她也是故意逗闷子,大伙都能看得出来,否则她能这么不开眼么? “宝童去西屋给你几个叔拿汽水去。” “诶!” 俗话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特别是韭菜馅饺子,与酒同入喉,滋味相当辣!这两样馅的熊肉饺子,徐宁都挺乐意吃的,主要是满嘴喷油再嚼口蒜,不比喝酒差多少。 12点多钟,桌上的五大盘饺子已经被消灭,凉菜也见了底,众人都撑的肚子鼓了起来。 徐老蔫和柴良玉只喝了两杯,便大口吞嚼着饺子,待两人吃完之后,仨嫂子就将桌子撤下了。 “真舒坦!老弟,等二宁结婚咱再喝啊。” “喝!必须喝!大哥,咱俩能喝到一块去,酒就得慢慢悠……” “可不咋滴,慢慢喝能喝出来味,一口闷除了辣嗓子,还有啥味儿?” 众人在屋内唠了不到半个点,徐宁收拾好东西之后,便和王虎、关磊等人将衣裳、肉扔到了车里。 这时,徐老蔫和刘丽珍在老柴家人的护送下来到了院门口。 “莲芳啊,下回再过来玩嗷。”柴良玉笑说。 “嗯呐,柴爷,你放心吧,我属于不请自来那伙的。” “哈哈哈,这丫头真场面。” 柴良玉和王虎、关磊客套两句,便瞅了眼孙连军,说:“你直接跟二宁去庆安啊?要不然你在这住下得了。” 孙连军愣了愣,道:“爷,我住下不太好吧。” “你跟我一屋住,不用怕外头人瞎叭叭,你和雁子的事都传出去了,谁能多嘴唠咱家这点事。” 柴绍说:“住下吧,不留二宁是他回家真有事,你去庆安干啥?帮忙盖房啊,那么多人也用不着你,正好腾出个地方,要不然两台车坐着太挤。” 大嫂说:“你搁这多待几天,回头让你三叔送你回三道河。” 孙连军眨眨眼,他被老柴家人的挽留说心动了,按照礼节规矩,他是不能住下的,但……他也想多和柴鸿雁唠唠嗑,三道河与望兴距离四百多里地,以现在的交通情况来说,属实是有点远。 他这一走,指不定就得过年时才能和柴鸿雁再见面,但他实在是拿不准主意,一怕孙继伟和二娘说他不懂事,二怕给老柴家人添麻烦。 所以孙连军扭头看向了孙莲芳,但在她脸上定格几秒就移开了,眼睛盯着徐宁求助。 孙莲芳撇嘴道:“磨磨唧唧,你拿出点老爷们的样儿!柴爷和大叔大婶都等着话呢!”徐宁往前推了他一把,道:“你就搁这住吧,我大爷留你不是闹嘴,再说你是大姑爷子进门,怕啥?” “啊,那…那我留下!” 徐老蔫笑说:“你别忘给家里去个电话告诉一声。” “嗯呐,忘不了,待会我就去打电话。” “行,那咱们快上车吧。” 柴良玉等人与其挥手,嘱咐道:“常来电话嗷!” “诶,大爷,自个搁家少喝点酒嗷。” 柴良玉笑道:“哈哈,这小子还管上我了,成!你说少喝就少喝点,等你再来得陪我多喝点。” “必须滴!走了嗷,大爷,大哥……” “慢点开……” 徐宁脚踩油门驱使汽车前行,缓缓驶离了老柴家门口,两台车前后出了村,奔驰在山道上,后车的司机是王虎,关、关磊和孙莲芳、坐在副驾斗嘴解闷。 徐宁目视前方听着旁边刘丽珍和徐老蔫唠嗑,这趟远门没白出,刘丽珍见识了许多,徐老蔫也满心感慨。 “诶,瞅瞅老孙家和老柴家的伙食,咱们还得继续努力啊!” 刘丽珍说:“他们两家半斤八两吧,我觉着都挺有钱的,咋的不得趁万把块钱呐。” “万把块?诶妈呀,他俩家要是趁万把块,敢给军儿和鸿雁整那么多彩礼和陪嫁么,光是彩礼陪嫁、加上礼金啥的就够个万元户了!” 刘丽珍惊道:“诶呀妈呀,那得趁多少钱呐?” 徐老蔫瞪大眼珠道:“最少也得有十万块钱存款!你寻思寻思,柴老大是干啥的?再寻思寻思孙老三是干啥的,咱大哥和柴老大是同行,但大哥管的是屯子,他管的是村,你说一年得整多少钱吧。” 徐宁忍不住插嘴道:“爸,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干啥都得有关系,人家有关系为啥不用啊。” 徐老蔫哼哼道:“你懂个屁,啥关系都不如自个好使!你认识再多人有啥用……” 刘丽珍不乐意的掐了他一把,“你会唠嗑么?驴唇不对马嘴,我老儿子说胳膊肘,你说胯骨轴子!” 徐老蔫疼的呲牙咧嘴:“你别整……疼!诶呀,我是啥意思呢,意思就是咱们家还得继续努力奋斗,咱家照比老孙家和老柴家可差远了,你得让老儿子多加把劲呐!” 徐宁笑说:“咋滴,爸,你想当富二代啊?” “啥玩应?” 刘丽珍眨着眼睛,故意问:“啥是富二代啊?” “富二代就是富翁的第二代,比如莲芳就是标准的富二代。” 徐老蔫反应过味了,他拍着腿怒道:“小瘪犊子,你说啥呢?你爷都没多少年了,咋还想让你爷出来继续努力奋斗啊?” 刘丽珍咧嘴笑道:“你不是让我老儿子多加把劲么。” “啥?咋滴,他想当我爹啊?诶我艹,倒反天罡!我一巴掌呼死你……” 徐宁根本没在意,因为中间有刘丽珍拦着,徐老蔫的巴掌根本碰不到他,果真被刘丽珍阻挡下来后,徐老蔫愤愤不平的喘着粗气。 “爸,难道你不想过啥都不缺的舒坦日子?你天天躺在炕上,穿来伸手吃来张口,有人伺候着不舒坦么?” 徐老蔫转头瞪着他,“那我当啥富二代,我应该当太上皇!” “哈哈哈,爸,不是我笑话你,你看谁家太上皇怕媳妇的,哪个太上皇不是宾妃三千,就比如李世民他爹李渊,当太上皇那几年还给李世民造出来不少兄弟呢。” 徐老蔫被说的抓耳挠腮,情绪激动道:“你少放屁!我是怕媳妇么?我是尊重你妈!不是,珍呐,我可没骂你嗷,我真是尊重你,你为咱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刘丽珍撇了他一眼根本没搭理,扭头瞅着老儿子说:“老儿子,你爸不乐意当富二代,妈乐意当!你要有钱了,咱也雇两个丫鬟,天天给我捶腿捏肩膀。” “好嘞!但咱现在不流行丫鬟了,现在应该叫保姆……” “哈哈,保姆就保姆,反正我得体验体验当老佛爷的滋味。” 徐老蔫瞅着娘俩根本不在意‘富二代’是怎么富起来的,便嘀咕道:“那我现在也想当富二代了。” 刘丽珍没好气道:“你滚犊子,刚才让你当,你死活不当,现在晚了!” 徐宁笑呵呵道:“爸,你要是大喊一声‘我徐老蔫要当富二代’我就让你当。” “滚犊子!熊人呢?还整个你让我当我就当,你咋那么好使呢?” 刘丽珍板着脸转头说:“你当不当吧?” “当!”徐老蔫重重点头,随即冲着前挡风玻璃大喊:“我徐老蔫要当富二代!” 他喊完之后,徐宁和刘丽珍都被逗的大笑,徐老蔫阴着脸道:“啥时候能当上?” “这辈子肯定能当上。” 徐老蔫闻言当即告状:“珍呐,这小瘪犊子逗咱俩玩呢。” 刘丽珍翻着白眼:“你以为富二代那么好当上的呢?人家两代人的努力,你让我老儿子五六年就超过人家啊?” “诶呀,我不是寻思多当几年么,咱也过过富翁的生活。” 徐老蔫刚才为啥那么听话?原因很简单,他想和刘丽珍站在同一战线上,如果他脱离了组织能有好下场么?到时候回到家吃凉饭馊饭,被褥衣裳没人给洗,那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所以他才没脸没皮的喊出这句发自肺腑的‘我徐老蔫要当富二代’,真要能当上,不要脸又如何? 儿子有出息,老子也得沾光! (本章完) 第490章 没事解解乏 盖房的进度 第490章 没事解解乏 盖房的进度 残阳西落将白云染的通红,两侧绿意葱葱的树木与之形成鲜明色彩,坐在副驾的刘丽珍向右张望,便瞅见汽车正行驶在一座桥上,桥下是清澈见底的小河,而桥对面就是庆安地界。 此刻是傍晚六点多钟,过了桥就能看见庆安林场,林场工人早已回了家,小火车也已经停运,不过有运煤的火车时而驶过,在冬天时有不少人会去火车道旁边捡煤块,勤快点的能捡两筐,但捡的人越来越多,收获也就没多少了,还不如去山上拉木头实在。 红日挂在西边的山尖还没有完全落下,各家各户的烟囱都冒着炊烟,当瞅见熟悉的屯子,众人的劲头都提了起来。 他们从望兴走时是一点多钟,经历了五个多小时的车程,精神相当萎靡不振,疲倦到一合眼就能打起呼噜。 两辆车进入屯子,缓缓停靠在老徐家栅子旁边,屋内有一帮人在闲唠嗑,听见有车动静便往外边走,待瞅见徐老蔫、徐宁、关磊等人跳下车后,双方就会了面,彼此皆是笑容满面。 徐老蔫问道:“他们吃完饭都走啦?” “嗯呐,刚走不大会,你们咋这前儿才回来啊。” 刘丽珍说:“诶妈呀,老柴大哥非得让我们留下吃完晌午饭再走。” 徐宁抬手招呼着王彪和刘天恩、李满堂,让他仨和王虎、关磊去车里搬东西,有老孙家给拿的鱼肉、猪肉和蔬菜,刘柱给拿得一坛子果酒和熊肉、鹿肉,这回老柴家没给拿酒,但给拿了两箱汽水和五根干巴园参。 原本徐宁没想拿园参,但架不住徐老蔫的嘴太勤快,与柴良玉喝酒时,一直在嘟囔人参泡酒是啥味,这话被柴良玉记在心里,等他们开车走到一半,下车去拿汽水喝的时候,才发现箱里有五根园参,年份肯定不能差,柴良玉出手最少也得是十年根的。 自打徐凤瞅见徐宁就一直噘着嘴,这些天可把她郁闷坏了,这家里的爹妈和二哥都走了,就剩下她和王淑娟,整得好像她多招人烦似的。 徐宁瞅见她的模样,抬手将其揽过来,狠狠的搓了搓俩丸子啾,笑说:“想我没?” “想啦!我瞅你都没想我,大嫂好不容易给我绑的丸子头,你回来就给整散了。” “哈哈哈,这不是稀罕你么,三哥又给你拿两箱汽水,去后边瞅瞅吧。” “真的呀?诶呀!还是三哥挂念着我啊,嘬嘬,等三哥再来,我必须好好溜须。” 刘丽珍闻言没吭声,她出去这些天是自打徐凤出生以来,最舒心自在的几天,一到家瞅见这个磨人精,她就脑瓜仁疼。 “大闺女,想没想爸?” “没想。”徐凤瞥了眼实话实讲。 “诶妈呀,爸可想你了,昨晚做梦还梦着你了呢。” 徐凤仰头说:“你是梦着貂蝉了吧。” “哈哈哈,凤儿这小嗑唠的,真痛快!”王二利咧嘴大笑。 徐老蔫黑着脸抱着徐凤狠狠地在她脸蛋子嘬了一口,徐凤满脸嫌弃向后仰,将徐老蔫逗的大笑,在刘丽珍的叱喝声中,徐老蔫领头进入了东屋。 当瞅见屋内放着两张桌,桌上摆放着碗筷,再结合外屋地两口大锅冒着热气,徐老蔫和刘丽珍顿时就知道他们也没吃饭,肯定是寻思等着他们回来一块吃呢。 待王虎和刘天恩、李满堂、关磊等人将东西搬进屋后,他们便匆匆洗了个手,同时韩凤娇、吴秋霞、杨淑华也在往东屋端饭菜,晚间菜是杨淑华整的,有小炒蘑菇、酱炒鸡蛋、白菜炖粉条…… 众人入座后,王二利取出两瓶玉春酒,徐老蔫瞅见酒瓶子,脑袋当即摇晃的像拨浪鼓,说啥都不喝了,最终王二利、刘大明劝了两句,徐老蔫才答应喝一杯。 “你不喝点啊?”他瞅着小瘪犊子问道,眼神还轻飘飘的看向了王二利。 王二利说道:“二宁都有些日子没喝了,你咋还让他喝啊。” “诶呀妈呀,他昨个喝了得有一斤多,现在他是开量了……” 徐老蔫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巴不得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瞅他,奈何屋内众人皆是满脸惊讶。 韩凤娇拍手道:“喝点挺好,老爷们哪能不喝酒啊。” 吴秋霞笑说:“可不咋地!少喝点没啥事。” 徐老蔫环视四周道:“你们咋不说说他啊,之前他说戒酒了……” “大哥,之前不是之前么,现在是现在!少喝点没毛病。” 徐老蔫见王二利、刘大明和韩凤娇等人全都在帮徐宁说话,便看向了坐在一旁闷着头不语的李福强,道:“强子,你兄弟可背叛你了嗷,你心里能得劲儿么?” 李福强抬起头笑道:“得劲儿,老叔,其实……咋说呢,刚出正月我就破戒了,但不是我自个破的……” 杨淑华接过话,说:“是我让他喝的,那个酒是泡的药酒,晚上喝一盅能解乏,平常吃饭他可没喝,兄弟,不能埋怨大嫂吧?” 徐宁咧嘴笑道:“那埋怨啥啊,我和我大哥之所以戒酒,主要就是向你们表达我们俩悬崖勒马、学好重新做人的决心!现在我俩做人咋样,咱自个家人和外头人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咱屯子谁不得变着夸我俩一句?” 徐老蔫撇嘴:“就会往自个脸上贴金。” 刘丽珍看不过眼,下地照着徐老蔫脑门拍了一巴掌,“你少叭叭两句!我老儿子喝点酒咋的?你没喝啊?这家伙把你嫉妒的,心里要是痒痒,你骑着倒骑驴扎月亮上找貂蝉去!” “哈哈哈,该!”徐宁坐在旁边幸灾乐祸,道:“我爸主要是怕以后喝不过我。” “我喝不过你?闹笑呢!你等哪天咱俩比划比划,我喝不死你。” 刘丽珍又踩鞋下地给了他一脑拍,“啥话?你会唠嗑么!赶紧塞饭,刚到家就气我,我瞅你就是欠削!” “动筷动筷,赶紧动筷……”徐老蔫紧忙扭过头招呼。 这半日路程虽然吃了点槽子糕和饼干充饥,但这俩玩意干干巴巴的糊嗓子,哪怕有汽水也难以往腹中顺,所以他们都有点饿过劲了,就连平日里最活泼的孙莲芳,此时也蔫蔫巴巴的,她从进屋就没说几句话,两眼睛瞅见白菜炖粉条都冒光了。 随即众人一边吃一边各自为营唠了起来,李福强晚间喝一盅药酒的事,徐宁早就知道,当时是李福强亲口与他说的,徐宁根本没发火,或者说很理解。 毕竟李福强三十好几的人了,有时候办事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喝完药酒再解解乏,劲头更足,宛如二十郎当岁的小伙,一个字-猛! 有句话说的没毛病,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啥牛都顶不住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的干活,就算是头驴也得歇歇啊。当李福强知道徐宁破了酒戒后,心里并没有啥反应,他以前就和徐宁唠过,当时两人是这么约定的。 徐宁往后肯定得喝酒,毕竟老妈一直在劝、在催她老儿子喝酒。李福强平常晚间喝一盅药酒没啥事,但不能在饭桌上端酒杯,他的毛病是喝酒后招人烦,而且他喝酒还没有度,旁人劝两句他就举杯闷掉,所以根本控制不住,那就不如不喝…… 刘丽珍在炕上给韩凤娇、吴秋霞等人讲着这趟出远门的所见所闻,徐老蔫和王二利、刘大明等人则在唠房子的事。 如今两家的井都打完了,老徐家在外屋地打的井眼七米深就出水了,老王家的井在后园打的是大眼井,挖了将近十米才出水,打井队的老哥管老徐家要了65块钱,管老王家要了70块钱,其中包括压水井和管子的钱,这个价格不算贵,若是按照正常价肯定得过百了。 徐宁寻思明个让老魏给那个老哥送点熊肉去,既然答应人的事,那就不能忘了,这是做人和生存的根本,在山沟里信誉是极为重要的。 过来帮忙盖房的人,大多数都没咋正经盖过房子,他们砌砖的速度很慢,因为要对准水平线,再加上不太熟练,所以有些人经常返工。 这也就是给老徐家盖房子,要是给旁人盖哪用得着管那么多,砖上墙不掉下来就行,再说旁人盖房请他们去,他们都得寻思寻思有没有必要去…… “孟叔和宝哥干活挺利索,我老叔老婶刚走半天多,房梁和立柱、檩条就开完料了,然后他们就回家打家具去了,刘婶儿和弟妹基本天天过来帮忙做饭。” “啊,那待会我过去瞅一眼,他们在石头家住的咋样?” 李福强说:“挺好,宝哥和他俩徒弟住西屋,东屋和外屋地堆的全是木料和刨,你让磊子搁这住吧。” 徐宁将碗里的饭扒拉干净,坐在凳子上给关磊使了个眼神,他就起身跟着徐宁往外屋地走,王虎和李福强也跟了出来。 就在徐宁要割熊肉、鹿肉的时候,刘丽珍喊道:“老儿砸!” “干啥呀,妈。” “你把那些肉给你孟叔割点送去,那金宝干活可立正了,让你婶儿没事给他们开个小灶,再拿五袋小烧,这是那天铁林送来的……” “知道!” 徐宁让王虎割肉,他则去西屋柜里翻找小烧,小烧属于散篓子装瓶,但属于是最好的散篓子,也就是掐头去尾,将中间那轱辘酒装进了瓶。 “哥!我也去。”孙莲芳紧忙穿鞋下地跑到外屋地。 关磊闻言皱眉:“你去干啥?” “我找嫂子唠嗑去,咋滴?” 孙莲芳梗着脖子,可是想到关磊吃软不吃硬,她就故意抬起手摸着他脸蛋,笑说:“你不愿意让我去啊?瞅瞅你这小样儿,咋这么招人稀罕呢,小脸嘎嘎热……” “你愿意去就去,我可不管。”关磊弯腰拎起三四斤熊肉和鹿肉,以及二斤多猪肉。 倒不是徐宁不想给老孟家多拿点,主要是七十多斤熊肉已经在老孙家吃了点,还给老柴家分了一半,到家又得给老魏切点,让他给打井队老哥送去,所以就不剩多少了。 这时,关掀门帘走了出来,孙莲芳转头问:“儿,你去找嫂子唠嗑不?” “去啊,我拿点啥。” 王虎拉着她胳膊往门外拽,说:“啥都不用你拿。” “快走吧,眼瞅着都快八点了,待会他们该睡觉了。” 徐宁催促完就拎着小烧出了门,李福强从关磊手里抢过二斤多猪肉,一行人便匆匆走在漆黑的街上。 此刻,老孟家灯火通明,当院中挂着俩个黄灯泡,灯光下有五个人在弯腰打刨子,光线将影子拉的老长,有风吹动灯泡,影子也跟着乱晃。 徐宁走到栅子外转过头就和孟瘸子对视了,两人咧嘴无声一笑。 “孟叔,宝哥!” “诶!你们才到家啊?” “嗯呐,刚吃完饭,咋这时候还不歇着啊。” 张金宝说:“这不是教银河他仨打刨子么,正好打几个凳子腿。” 徐宁、李福强等人进了院门,孙莲芳和关与其打声招呼,然后坐在屋内的刘芬芳和孟紫烟就迎了出来。 “诶妈呀,啥前儿到家的啊?” “婶儿,刚到家吃完饭就过来了。” 刘芬芳说:“我寻思你们晌午就能回来呢,后来听你二婶说,说你们得晚间才能到家……咋又拿肉啊?这些天家里都没开火,一天三顿饭都是搁你家吃的。” 徐宁笑道:“这熊肉是我搁三道河打的,鹿肉和猪肉是旁人送的,我不是寻思我宝哥他们干活累么,拿点肉啥的,等晚间给他们开个小灶,再喝点小酒,不是能解解乏么。” 孟瘸子笑道:“瞅瞅二宁想的多周到,行了,都别干了,赶紧进屋整点茶水。” 随即,众人缓步进了屋,孟紫烟和孙莲芳、关见面后相当熟络,她们在外屋地一边叽叽喳喳的唠嗑,一边给徐宁等人沏茶,刘芬芳见她仨唠的这么开心就没打扰,去到西屋抓了两盘瓜子。 “尝尝,这是前天你叔的三徒弟送来的瓜子。” “诶。” 当他们在屋内喝茶水、嗑瓜子、唠闲嗑的时候,张金宝的俩徒弟和孟银河则是在当院收拾工具。 这是当学徒的必修课,干完活必须得将工具收拾到箱子里,省着丢三落四。 (本章完) 第491章 我太苦啦 楞场招工 去采购 第491章 我太苦啦 楞场招工 去采购 孟紫烟将茶盘端到炕沿,便拎起茶壶斟茶,将茶杯递到孟瘸子、张金宝、李福强等人手中后,便和孙莲芳、关去了西屋,临走时她还对着徐宁眨眨眼,徐宁接收到信号对着她一笑。 李福强、关磊等人嗑着瓜子,徐宁和孟瘸子、张金宝唠起了嗑,而在外边收拾工具的仨人,也着急忙慌的进了屋,张金宝一抬手,他的俩徒弟就和众人打声招呼,随即回关磊家烧炕去了。 孟银河则坐在了徐宁身旁,小脸蜡黄、身型有点憔悴,他这些天跟着孟瘸子和张金宝干活,才知道啥叫辛苦。 当他没干明白活的时候,孟瘸子抄起笤帚疙瘩就照着他屁股狠狠抽。 起初张金宝没想拦着,因为他有经验,孟瘸子顶多打两三下就会停手,奈何这是自个亲儿子,下手非常狠,连张金宝都看不过眼了。 眼瞅着孟瘸子要抽第三下,张金宝就跨步上前阻拦,如此打两棒子给个甜枣,让孟银河记忆犹新,手里的活也稳当多了,不会想刚开始做活那样废料了。 徐宁拍着孟银河的后背安慰两句,却没想到两句话就让孟银河哭了鼻子,抱着徐宁咧嘴痛哭,直说早知现在这种情况,不如好好学习考高中了。 孟瘸子冷哼两声道:“你要是念书的材料,我能让你学木匠活?” 刘芬芳推搡了他一把,说:“他正是要面子的年纪,你轻点说话。” “咋滴?你问问我四个徒弟,哪个不是被我打出来的?不打他能成材么?” 张金宝呲牙道:“爹,你教育我们的时候可没下死手,往后教育银河的时候轻点呗。” “你是打的轻!” “哈哈哈……” 徐宁拍拍孟银河的肩膀说:“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等你往后学成了,再想起犯过的错就知道你爸的良苦用心了。” “二哥,我太苦啦……” 孟银河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嚎着,声音之大都传到了当街,而在西屋唠嗑的仨妯娌虽然听到了,却没有来东屋凑热闹,她仨要是进屋瞅见他哭鼻子,那孟银河都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金宝说:“银河悟性挺高的,就是干活太马虎,顾前不顾后,这要是开料的时候走神,那后果可得老严重了。” 徐宁扭头说:“听着没,往后干活加点小心,开料机上边的锯片可不是闹笑的,万一没注意手都得给你割掉。” “记住了。” 听见孟银河应声,其余人皆是笑了笑,一旁的孟瘸子想起个事,他推搡张金宝嘀咕两句,随即张金宝就从兜里掏出图纸,摊开放在炕席上。 “二宁,你之前说要打个床,这个床头和床身是一体的么?” 徐宁扫了眼图纸说:“不是一体的,床身和床头都能拆卸,这些图纸上的尺寸可能不太准,还得你们自个研究。” 孟瘸子点头:“确实不太准,但你宝哥已经做过大样了,尺寸啥的都标准了,你去瞅瞅大样啊?这些天做出来三对窗户和俩屋门。” “行啊,搁哪放着呢?” “搁磊子家东屋扔着呢,走吧。” 随即众人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孟紫烟三人听到动静走出屋,了解他们的去向没有跟着,只和刘芬芳在东屋唠起了嗑。 关磊家当院堆放着许多木料,开好的木方和木板堆在棚子下,外屋地有许多刨和锯末子,他们走进东屋就瞅见柜台面上放着十几个大样儿,有组合柜、床、书桌、圆桌和榆木门等等…… 刚进门徐宁就被立在炕上的窗户扇吸引了,窗户扇用料相当扎实,另有四个梅性状的玻璃挡角,四扇窗户组成一个长两米六的大窗户,每间房靠南边的窗户都要安装双层。 而徐宁家北侧的外屋地和四间房都要安装双层窗户,拢共是二十个大窗户。 “这窗户整得挺好,挺合我心意。” 张金宝笑道:“照着你图纸做出来的,能不符合你心意么,你瞅瞅这组合柜咋样?” 徐宁看向柜台面上摆着的大样儿,说:“挺好!诶,宝哥,这个位置是放电视机的吧?能不能把这个空开大点。” “这空能塞下14寸的电视,还得开大点?” “嗯呐,现在是能塞下14寸的,要是再过十年呢?都得有24寸、34寸的大电视!这不是为了以后着想么。” 张金宝恍然大悟,孟瘸子也默默点头,在场的众人都觉着徐宁说的对,打组合柜的木料是黄菠萝,这种木料若是不泡水、没有虫子嗑、耗子咬,最少都能使五六十年。 “成!那我再改改,等往后整家具作坊的时候,也得跟东家说一声,对不?” “那肯定的。” 众人在屋内围绕大样儿唠了十多分钟,眼瞅着快到八点半,徐宁就张罗着回家了。 临走前,徐宁转头笑说:“宝哥,你搁这住正好能知道啥地方不好用……” “小来小去的我抽空就收拾了,放心吧。” “不是,我兄弟今年得结婚,他寻思把这间房好好收拾收拾,比如这些柜子、梳妆台和门窗啥的,该换就得换。” 张金宝看向关磊说道:“这柜子和梳妆台都是核桃木的,换了太可惜,不如做个翻新,屋门确实应该换,这都让耗子嗑掉一角了。” 关磊点头:“行,现在不着急,我结婚早着呢,还是先可着我哥他们来。” 走出院门之后,孟瘸子说道:“磊子家的房顶应该修修,要不然下雨嘀嗒水。” “嗯呐……” 他们站在老孟家院门口没进屋,待孙莲芳和关、孟紫烟、刘芬芳出来之后,众人相互打个招呼就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徐老蔫等人已经喝完酒,正坐在炕沿抽烟,徐宁在外屋地割了十多斤熊肉,拎着去了东边矮墙,他站在墙根招呼两声魏叔。 老魏闻声跑出来,笑说:“咋贪黑才回来啊?” “吃完晌午饭才放我们走,魏叔,这是熊肉,这条六七斤的你明个给老哥送去,剩下这条二三斤的让我婶儿给孩子炒了吃。” “行,那我不跟你客套了嗷。” “客套啥,你明个别去北头帮忙了,搁家歇一天吧。” 老魏摆手:“不耽误,我早晨去送肉,晌午就回来了,正好还能蹭顿饭。” “哈哈,行!诶,要不然你开倒骑驴去啊?这样能快不少。” 老魏接过两条肉,眼睛亮了亮道:“倒是也行哈,起倒骑驴能轻巧不少……”“那你就明早过来吃完饭再走,就这么定了,我回屋睡觉去了。” “诶。” 翌日,五点多钟,杨淑华和韩凤娇、吴秋霞等人就和面了,今早要整熊肉汤饸饹面,这种面比较费工夫,老娘们忙活一个多点才将饸饹面下锅。 于开河、李峰、老姜、李野、大喇叭陆续进了门,见到徐老蔫和徐宁相当亲热,一边坐着唠嗑,一边等待面条出锅。 这么多人一块吃饭,老徐家的米缸和面缸就已经见底了,明个徐宁就得去趟街里采购,正好把那三把油锯送到农机站,让老金帮忙修一修。 “刘儿之前哪干过活啊,砌砖速度是有点慢,但他干活仔细啊,这两天刚熟练,速度就起来了。” “嗯呐,这活需要点技术,一开始我都寻思好了,如果学不会,我就推着车去山边子拉石头子垫当院。” 于开河咧嘴笑道:“咱有四轮子用啥手推车啊。” “没毛病!刘儿,你推二十车手推车的土,才能赶上四轮子一车的量,不得把你累瘫痪呐?” “瘫痪在炕上,你媳妇上去是两巴掌,你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哈哈哈……” 现如今这帮人都已经熟络了,不仅能开得起玩笑,还受得了批评。 有时候借着喝水的工夫都能唠两句荤素两掺的话,比方说太平屯谁家老爷们搞破鞋了,哪个屯子的寡妇开门做生意,谁经常去光顾,唠的相当兴奋,有些人讲故事的时候,还愿意比比划划,说到老娘们身条好的时候,双手就在胸前划个弧,嘴里嚷嚷着扎比脑袋大。 众人吃完饸饹面,将碗里的熊肉汤一并喝光了,然后就各自上车去了北头工地。 老王家和老徐家的新房间隔不远,眼睛扫过去就能瞅见老王家的墙比老徐家要矮点,这72厚的墙不能全都砌砖,四角和承重的墙要灌满水泥,剩下的墙都得夯土。 徐龙在市里问过严贺和小杜等人,他们都说外墙保温板买不到,这种保温板得是大型地标建筑或者市院的项目才能用,因为保温板的出货量跟不上民用市场,另外就是价格昂贵,一般人承受不住。 故此徐宁就打消了加外墙保温板的主意,他寻思先对付住个几年,等以后经济条件好了、科技更新之后再说。 9点多钟,老魏骑着倒骑驴回来了,那打井队的老哥收到熊肉相当高兴,直言徐宁办事讲究,但老魏却说:“我进门的时候他都快喝懵逼了,幸好孩子都去上学了,否则又得打孩子,他媳妇坐在院门口的石头上,诶妈呀,瞅着老可怜了。” “这种人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你不是会打井这套活么,攒点钱买点工具啥的,自个拉个打井队接活呗。” “那得好几百啊,我家这情况得攒六七年。” “没事,我冬季开楞场,你帮我找点伐木工和套户,你当个小队长不也能划拉点钱么。” 老魏笑说:“我就知道你仁义,成!这事交给我,你要多少个人?” “咋地不得八十人打底啊,两个楞场呢。” “啊,那我拽着老于大哥一块研究。” 于开河在庆安、太平是有名的老好人,只要有事找他帮忙,于开河基本很少拒绝,落下不少好人缘。 徐宁记着前世他被黑瞎子扑死那天,五六个屯子都过来人了,全都没空着手,有菜的拿菜、有肉的拿肉,实在穷的拿不出东西就出把力气…… 这也是老魏要拽着于开河一块研究楞场招工的原因,于开河认识的人太多了,说句话估摸就有人投奔而来…… 1984年6月30日,农历六月初二,礼拜六。 每个月底都是徐老蔫忙碌的时候,他已经在林场加班加点扒拉两天一宿算盘子了,王二利昨晚说他大哥都熬出黑眼圈了,这是没招的,全林场都在等着发工资,徐老蔫可不敢大意。 今个王二利在家,所以早晨徐宁和李福强放下碗筷就拿着车钥匙和三把油锯出了门,钻进车里朝着街里驶去。 于9点多钟抵达街里供销社,刚下车就瞅见老钱和胡志斌站在房檐下抽着烟唠嗑。 “老钱!斌哥!” 两人闻声转过头瞅见是徐宁,笑道:“诶呀,刚才我和斌哥还唠你呢。” “唠我啥啊?” “你不是给我们仨找了个好活么,前两天这活出点问题,幸好斌哥和刘哥给平了。” 徐宁皱眉说:“有人抢生意啦?” 胡志斌拍腿道:“你瞅瞅,我说啥来着,咱一提他就明白。确实有人抢活,但我和刘哥去找那个人了,现在街里和市里还是咱一家。” 胡志斌没有说如何平事的细节,徐宁也没有刨根问底,只说:“解决了就行。斌哥啥时候调市里去啊?” “快了,就这几天吧。” 其实他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只不过正在公示,所以他为人处世低调了许多,毕竟刚得罪完人,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诶,强子的大舅哥头些天帮我做了顿菜,整得挺像样!老太太挺高兴的,特别是扒熊掌上桌,屋里人全都闻着香味了……” 胡志斌说这话的潜意思是,他在市里的关系攀上了。 徐宁笑道:“等你调去市里,常去找我哥玩呗,反正你也是自个一人。” “嗯呐,我备不住一个礼拜回来一趟。诶,正好你搁这,楞场的手续已经下来了,我昨天瞅了一眼,你的两个楞场挨着28,编号定的是28-2、28-3,因为都在一个区域,而且你的两个楞场比较小,所以都叫28,原来的28楞场改成28-1了。” 且不说这种编号是否合规,因为新批的四个小楞场本身就不合规,按理说应该扩大现有楞场的采伐面积,而不是新增楞场,所以叫啥名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宁搞到了两个楞场。 胡志斌笑说:“我那个小楞场就离28楞场不远,到时候还是按照咱俩说的整,行不?” “行!这两天忙的脚踢后脑勺,我也不知道勇哥好的咋样了。” “好差不多了,前天搁家劈了点柴火,能干活,啥都不耽误。” “那就行,主要是他心情咋样,没自暴自弃吧?” 胡志斌摇头:“没有,上次你不是跟他唠过么,现在挺开朗的,为了他家孩子也得干呐,哪能受了点伤就要死要活的啊。” “可不咋地。” (本章完) 第492章 送一车物资 膨胀是人之常情 第492章 送一车物资 膨胀是人之常情 胡志斌的心情相当不错,不止是他即将调到市里工作的原因,还有徐宁帮他和刘学敏、钱树德窜拢到一块立了个营生的缘故,这份营生在短短不到俩礼拜就挣了将近15000块钱! “你知道这些天卖了多少倒骑驴不?” 徐宁低头估摸道:“三十台?” 钱树德摆手兴奋道:“五十多台!其中有十六台是交了定金的,剩下的全是550一辆卖出去的,光咱们街里就卖了二十三台,市里卖了三十多台。” 胡志斌笑道:“挺挣钱,二宁……要不然咱俩之前唠的拉倒吧,你不用掏钱,我也给你股份。” 徐宁摆手:“快拉倒吧,一码是一码,这玩应就是你仨的营生,跟我没啥关系啊。” 李福强站在旁边笑说:“可不咋地,确实跟我兄弟没啥关系。” 钱树德不乐意道:“咋能没关系呢,你给出的招儿,讲话了,要不是你出图纸啥的,老金也不能把摩托倒骑驴研究出来啊。” 胡志斌见徐宁面色挺排斥他们提钱的,便抬手拦着钱树德没让他继续往下说,只迅速转移话题,道:“你俩来街里干啥啊?” 徐宁说:“这不是要整楞场么,我寻摸着三把油锯,但都有点上锈了,我寻思找老金试试能不能修好。” “啊,老金也回来了,那咱一块过去吧,我和老钱也要去找刘哥呢,事办完了,得过去告诉他一声。” 徐宁一愣道:“待会过去,我还得买点米面啥的呢。” 胡志斌闻言一笑,扭头看向老钱,道:“这是你的活啊,赶紧给咱兄弟装货。” “得,有条子么?我按条子拿货能快点。” 徐宁从兜里掏出纸条递给钱树德,道:“额外给我割三十尺做衣服的藏蓝色布,还有里衬也得来十尺。” 钱树德低头瞅着纸条,问:“这是给谁做衣裳啊?” “给我一个大爷,我结婚他得下山呐,哪能没有像样的衣裳,正好我媳妇针线活挺好的。” 胡志斌催促道:“那多给割点。” “成,你们进屋等会。” 随即四人迈步进了供销社,屋内人挤人烟熏火燎的,有些人举着烟袋锅子抽两口,有些人吵吵把火的说售货员态度不好,还有人推搡着前面的人,直言骂道:你他妈踩我脚啦,瞎呀? 但有一点极好,无论这些人如何吵闹,基本没有在供销社屋内干仗的,顶多骂骂咧咧的走出门,找个空地再施展拳脚。 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徐宁翘着腿喝了口汽水,问:“你跟老钱才回来啊?” “嗯呐,我俩昨个去的市里,刚下车不大会就碰着你了。” “挺赶巧的。” 胡志斌问道:“你家房子快上梁了吧?” “估摸再有十多天就该上梁了,人多干活快。” “那肯定的,平常吃的也多啊,我听李野说四十多号人,一天搁你家吃三顿?” “嗯呐……” 胡志斌拍着腿道:“诶妈呀,那谁家能供起啊,你家还有十多条狗吧?消耗更大,一个月销不得五十块钱呐?” “没那么多,有个三四十就够了,他们顶多就干一个月活,这点小钱我们家还是能供起的。” “要不咋说你仁义,就我家盖房的时候,一天就管两顿饭,烟酒都不管,你家不仅管饭还管烟酒和茶水……诶,我出去拿包烟去。” 李福强起身道:“斌哥,我兜里有,抽我这个。” “诶呀,早晚都得买,你俩搁屋里坐会,我马上就回来。” 胡志斌匆匆离去又匆匆归来,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包牡丹,一包递给李福强,道:“这盒你留着抽。” “别滴啊,斌哥。” “你管我叫哥,那当哥的说话不好使啊?” “哈哈哈,大哥,斌哥给你烟,你就揣兜呗,跟他客套啥。” “可不咋滴,都怪二宁不抽烟不喝酒,要不然咱哥几个是不是能找个机会喝一顿啊?” 李福强收起没拆封的牡丹,又从他手里接过一颗,划火柴先给胡志斌点燃,再给自个点上,抽了两口道:“我兄弟现在能喝点了,有机会你们喝呗,我负责给你们平安送到家。” 胡志斌惊道:“诶我艹,你咋破戒啦?” “嗯呐,搁三道河碰着一场暴雨,全身都浇透了,没有柴火生火,只能喝点酒暖暖身子,从那往后连喝了两顿……” 胡志斌笑道:“那妥了!咱哥几个约个日子,好好喝一顿。” “行……” 不多时,钱树德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笑问:“你仨唠啥玩应呢,唠这么高兴。” 胡志斌笑说:“二宁现在能喝酒了,我跟他定个日子,咱几个约战一场,必须不醉不归。” “我艹?啥时候的事啊。” 徐宁起身道:“就头些天去了趟三道河……” 老钱知晓因果点着头道:“像你们经常跑山是得喝点酒暖和暖和身子,要不然冬天咋跑山啊?” 李福强笑道:“可不咋地,去年冬跑山都把我冻懵了,完事还馋酒,现在可倒好,酒送我嘴边都懒得喝一口。” “你是馋过劲了。” “哈哈哈……” 四人笑罢,徐宁抬头问:“货都点完了?” “都装上车了,啥东西都没落下,藏蓝布就剩22尺,我让人又割了20尺灰布。” 徐宁点头:“挺好,正好能做两身衣裳,拢共多少钱?” 胡志斌笑道:“你掏啥钱?这些东西我仨包圆了。” “那能行么,不行不行,斌哥……” 老钱关上门,说道:“兄弟,你听我说哈,这些东西加在一块连我们这阵子挣的零头都不够,你说我们平常也没啥能帮上你的,正好你今个过来赶上了,那我仨说啥都得意思意思。” 胡志斌接话道:“给你股份,你说不跟我们掺和,那你不参与,我仨心里还挺不得劲的,这钱挣着是舒坦,但你不拿钱,我仨都觉着亏心。”徐宁闻言皱了皱眉头,仔细在心里盘算一番,道:“成,那今个就你仨消费了,等下回去喝酒可不能跟我抢着付账。” “必须滴!咱哥们之间谁掏不行啊。” 胡志斌笑道:“走吧,刘哥搁农机站等半天了。” 钱树德拉开屋门,道:“你不是要米面各三袋么,我给你装了五袋,还有几袋细糠,你拿回去喂狗,要不然搁仓库都快堆发霉了。” 既然已经收下这些东西,徐宁就没有矫情,他说:“成,还给拿啥啦?” “还有两袋小米子、苞米面子啥的,你回家自个点点吧。” 钱树德往车里装了啥,他肯定能记住,为啥不直说呢?原因在于装的有点多。 当时胡志斌找借口去拿烟的时候,其实就是去仓库找钱树德了,两人一研究,便决定凑300块钱的东西,还是老钱用经理份额打过折之后的价,他仨平分刚好每人100,而这300块钱卖一台倒骑驴就出来了,所以对于仨人来说根本没啥负担。 “钱都付完了,直接出门就行。”老钱提醒道。 徐宁挤出供销社门,脚步刚踏过门槛儿,便瞅见路边的汽车尾箱盖着一层苫布,货物占了一多半! 李福强惊呼:“整这么多?” 老钱笑道:“这才哪到哪,全是仓库剩下的尾货,就是瞅着有点多,拢共没多少。” 徐宁要去车尾瞅瞅,却被老钱一把拽住,胡志斌说:“到家再瞅吧,这都苫上布了,你要是给掫开还得重新苫。” “你仨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徐宁直白的说道。 “哈哈哈,有啥不好意思的,咱哥们就得这么处!虽然我仨比不上强子能跟你跑山,但我仨也是可交的朋友,再往后有啥事你言语一声。”胡志斌大笑两声,说出了心里话。 老钱点头道:“可不咋地,之前我都没寻思能挣这么多钱,昨晚一算账都给我吓懵了。” “诶呀,快上车,我俩跟你挤一挤。” 随即,李福强开着车,载着徐宁、老钱和胡志斌朝着农机站驶去。 汽车拐进农机站大门,便能瞅见刘学敏和老金正站在办公楼下抽着烟唠嗑,见到有汽车驶入院内,两人同时拔步迎来。 “诶妈呀!二宁!我和老金正念叨你呢。”刘学敏脸色红润,这营生挣了钱,他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其实老钱和胡志斌也有些许变化,从他俩办事和与徐宁唠嗑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虽然他们对徐宁很感激,但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站在高处俯视人的态度。 当然他们对徐宁是刻意收敛了,没有将这种态度表现出来,不过他们和其他人或陌生人唠嗑的时候,却是有点高傲…… 这种转变是人之常情,原本一个挣死工资的人,突然得了一笔大钱,能顶得上他们四年的工资,谁不得膨胀?更何况这营生才开门十天,若是俩月、半年或一年,他仨得挣多少钱? “哈哈,刘哥!金哥,念叨我啥啊?” “盼着你过来呗,诶妈呀,咋买……” 老钱见刘学敏要开口询问车厢里货的事,便将他拽到了一旁,小声嘀咕两句,刘学敏笑说:“应该的!你咋没给车厢装满呐?” “装满怕吃不了,等过一阵再给送一车。” “行!就得这么办,二宁对咱仨不薄,咱也不能抠抠搜搜的啊。” 一旁,徐宁正在和老金说油锯的事,李福强从副驾脚底下取出油锯,老金蹲下仔细瞅了瞅,道:“这两把就是生锈了,启动拉环有点磨损,齿轮缺点油,待会我拆开瞅瞅,你们着急走么?” “不着急,还得跟刘哥唠会嗑呢。” 老金拎着三把油锯,道:“那你们唠吧,你们唠的我也听不懂,正好拆了上点油。” “麻烦了嗷,金哥。” 老金挺实在的说:“快别说这话,我就会点手艺,别的忙也帮不上你啊。” 这时,刘学敏和老钱走回来,闻言道:“你快去吧,待会给二宁再拿桶润滑油。” 老金走后,五人对视一眼,便往办公楼里走去。 “茶缸子都刷好了,就等着他俩过来呢,没想到把你俩也盼来了,快坐……” 他们坐下后,刘学敏就往茶缸子里倒水,询问了盖房的事之后,才慢慢唠到正题。 “你望兴的柴三哥来了两个电话,跟我这定了六台倒骑驴,就是昨天晚间的事儿。” “啊,那你就跟他唠呗,给的啥价啊?” “一台要450,行么?” “行!这价都有点便宜了,也不是我三哥掏钱,他同村的人要买,你还客套啥呀。” 刘学敏笑道:“我这不是冲你么,再说望兴村的人都认识你,不是给你落个好名声么。” 望兴离庆安有点远,所以价格相对低廉一点没啥毛病,毕竟倒骑驴的营生顶多止步在市里,连省城的门都进不去,为啥?没认识人呗。 整个黑作坊擎等着让人查吧,若是办手续得跑十多趟,谁能成天在省城守着啊,谁手里都有不少活等着呢,所以他仨就是能挣眼巴前的钱。 “哈哈,成,那我替他们谢谢你。” “诶呀,说这个多外道啊。还有个事,你有个老哥叫黄国兴?他和一小伙骑着你家倒骑驴来过农机站,定了三台倒骑驴……” “啊,是我老哥,那小伙是他儿子,他跟我一块跑过山,我家盖房他们都天天帮忙干活,关系正经不错。他定倒骑驴的事我知道,那天我刚到家他就说了。” “那没毛病,那我给他300吧,一台他能挣200块钱。” 挣出来的这份钱大喇叭得和刘大明、老姜平分,没有李峰啥事,都让他参与卖肉的营生了,这种拼缝的好活哪能还带着他啊。 这三台倒骑驴有两台是太平屯人定的,一台是庆安干白活的老唐定的。 或许有些人瞅见钱了,就会觉得徐宁亏大发了,但徐宁反倒庆幸自个没参与,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入股了,那他和胡志斌、刘学敏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牢固了,反而会越来越远。 胡志斌说:“现在已经有私人研究出摩托倒骑驴了,我和老钱在市里瞅着一台,他直接把摩托前轮卸了,焊在了倒骑驴上边……” “这玩应原理挺简单的,你们再等半个月,我估摸就会越来越多了,到时候该降价就降价,但一次不能降太多,要不然最先买倒骑驴的人该接受不了了。” “嗯呐,我琢磨也得降价。”刘学敏点点头。 老钱说道:“你看我琢磨的对不对,过些天就给预定的人打折,便宜三五十块钱,或者送两条外胎……” “行倒是行,但你不如让预定的人组团,比如三个人组团,你给每人便宜三十,五人组团就便宜五十,额外再送两条外胎。” (本章完) 第493章 扬眉吐气 多亏兄弟帮衬 第493章 扬眉吐气 多亏兄弟帮衬 胡志斌拍巴掌道:“你瞅瞅!我就说二宁满脑子全是招儿,咱自个胡思乱想,不如问个明白人!” “可不咋地,这省了多大劲呐。” 随即徐宁帮他们制定了详细的降价计划,这种模式的活动在后世多不胜数,不止有拼团的,还有发代金券的,但在现如今却是相当新颖的。 说罢,老钱将记录本收了起来,胡志斌喝口茶水道:“晌午你俩别走了,正好今个人齐,咱去大饭店喝一顿呗。” “车里还有东西呢。” 刘学敏说道:“车就扔院里丢不了!” 徐宁瞅了眼李福强,点头:“那也行,说好了嗷,晌午这顿我请,谁要抢着付我可急眼!” “哈哈哈,今晌午你可付不了。” 声音来源在走廊,话音刚落下,老金就拎着三把油锯进屋了,道:“晌午我付账!” 刘学敏笑道:“必须让老金付账!二宁,你是不知道啊,老金以前搁家里那是……” “孙子!没事,都是自个家人还怕谁笑话啊?不瞒你说,我搁家的地位都比不上看大门的狗,因为啥呢,我媳妇是咱县里管计生的,工资比我高二十多块钱呢,现在可倒好了,我几天挣得就赶上她两三年了。” 老金将油锯放下,喝口茶接着说:“前两天我回趟家,这家伙又是给我打水洗脚,又是给我整好菜好饭的,连我丈母娘都好声好气的跟我说话了,诶妈呀,这些年的憋屈终于没了。” 胡志斌笑道:“这就叫扬眉吐气!” 老金相当赞同:“可不咋地,太他妈吐气啦!” 众人咧嘴欢声大笑。 也别怪老金丈母娘和媳妇势利眼,从古至今老爷们就是打天下的,在不可缺少劳动力的前提下,老爷们空有一身力气,那是能够养活一家的,其待遇可想而知。 但若是老爷们打不了天下或是挣不到钱,比娘们挣得少,自然就会多些白眼,倒不是其本人敏感,而是事实! 就比方说韩凤娇和王二利的相处模式,他每天下班回家,韩凤娇都会放下手里的活给他打盆水洗洗脸和手,饭盛好了端到面前…… 这就是这代人的相处方式,等到了后世爷们和娘们都得去挣钱了,因为一个人的工资无法养活一家了,老娘们不挣钱咋整? 或许有人要说,那娘们工作回来还得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实话实讲,在东北这边过了90年往后,那基本都是老爷们做饭,不信就等到做饭的点趴阳台瞅瞅。 至于洗衣服有洗衣机,打扫卫生属于闲活,谁有工夫谁干呗,夫妻俩若是斤斤计较,你做家务活少了,我做多了,那日子能过长么?过不长,所以得相互理解,报团取暖,如此才会幸福。 徐宁听闻老金的言语,心有以上感慨,他琢磨着往后和孟紫烟结婚了,可不能啥都让她整,他也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必须得让旁人羡慕,且说:你瞅瞅孟紫烟家的老爷们,那叫一个勤快,啥活都能干,再瞅瞅你这死鬼,吃点饭还挑三拣四的…… 老金扬眉吐气后,精神焕发,宛如换了个人,起初徐宁见到他的时候,他一直佝偻着腰,瞅着像四五十岁老头子似的,实际上他今年还不到四十,现在挺胸抬头,讲话都带着一股喜气和自信。 钱真是个好东西,坐在沙发上喝茶水的李福强心里念叨着,他想到了从去年到如今的种种,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旁人都说他比以前瞅着顺眼了,愿意往他身边凑了,为啥?不言而喻。 唠完插曲,老金指着地上躺着的三把油锯,道:“这三把油锯都修好了,但我这没有新链条,只能用锉刀磨磨链条刀,我估摸还能使一阵。” 徐宁喝光杯中茶水,道:“成,金哥,等油锯再出毛病,我还来找你。” “妥!我要是不在街里,那就是去市里了,到时候你去找我徒弟,他俩也会修这玩应。” 这时,胡志斌抬手腕瞅了眼表,道:“这都快晌午了,咱往大饭店溜达啊?二宁的车就扔这吧。” “扔这行,有门卫看着,大门一关啥都丢不了。”老金接话。 “那走吧。” 老钱起身道:“要不然咱骑倒骑驴过去?院里还有一台吧。” “有!但咱几个够呛能拉动。” 徐宁摆手道:“拉倒吧,咱还是溜达过去吧,晌午少喝点呗。” “少喝……也行,老金三点多回市里,我也得回趟家,正好坐你车回去,老钱去哪啊?” 老钱笑道:“我能回哪,今个得回家跟媳妇唠会嗑,明个去看看我爹……” 他是市里和街里两头跑,他媳妇目前还没有调到市里高中,得下个学期9月份入职。 随即,他们溜溜达达的出了农机站,朝着大饭店走去,一路上几人东扯西扯,唠的话题非常零碎。 待走进大饭店门口,经理就迎了上来,胡志斌是这的常客,他刚露个脸没吭声,经理就说:“胡秘书,四个大包都有人了,咱去中包行不?” “行,上点招牌菜,你跟后厨的杨师傅说二宁和强子过来了。” “啊!好嘞,那咱先上二楼,我待会亲自去后厨一趟。” “谢了嗷,今晌午谁搁这呢?” 经理和胡志斌小声嘀咕两句,胡道:“那待会我去敬个酒……” 包房内,一张大圆桌有十个座位,桌沿都整齐摆放着餐具和餐巾,几人挨着坐下,正在唠嗑的时候,杨立国穿着厨师服进了屋。 “诶呦,你们过来咋不提前说呢。” 徐宁和李福强、胡志斌等人起身,先打个招呼,便道:“我们也是凑巧碰上了,今晌午忙不?待会过来喝两杯啊。” 李福强凑到近前,道:“大哥,二宁现在能喝点了,你要不忙就过来提两杯呗。” “二宁能喝酒啦?诶我艹……” 见杨立国吃惊,胡志斌等人解释两句他就释然了,在恶劣的情况下喝点酒也不犯毛病。 他笑道:“成,那我去颠几个菜,待会再过来。” 老金跟在他身后出了门,两人在门外嘀咕几句,随即杨立国回了后厨,老金则是去收银台往桌面上拍了三百块钱,直言多退少补。 其实根本用不上三百,但老金极少来大饭店,潜意识认为大饭店消费很高,听旁人说一瓶没有名字的酒就得要五十,扒熊掌要三十,哪怕炒个蒜薹也得要十块钱。 这完全是以讹传讹,普通人听闻极高的价格,连门都不会进,更别说扫一眼真实菜价了。 为啥?就因为兜里没钱。 老金回到包房与其唠了起来,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才陆续上菜,第一道是凉菜叫三丝爆豆,第二道是红烧肉、第三道小炒虾仁、第四道鱼鳞茄子、接着是炸茄盒、醋排骨、干煸蚕蛹、溜肥肠,拢共是八道菜,这些菜拢共消费不到六十块钱。饭店额外给送了俩下酒菜,一个招牌拌凉菜,一个盐爆生米。 “咱喝啥?”老金问道。 胡志斌问:“你请客,你说喝啥就喝啥,咱都是自个家人也不能挑。” 老金摊手道:“你看我也不常来,平常就听说五粮液和茅台好喝,剩下就是大曲和小烧。要不然来五粮液啊?我都没喝过,尝尝啥味。” 刘学敏笑说:“你咋没喝过呢,上回搁我家没喝啊。” “诶妈呀,那是五粮液啊?我叔咋把五粮液装罐头瓶里啦?” “为了低调么,那就五粮液吧,行不,二宁?” “啥都行,整这么多菜,把我馋虫都勾出来了。” 老金起身出门喊了声,与服务员要了一箱五粮液,徐宁和李福强、刘学敏等人都有点懵,这未免太财大气粗了,五粮液在供销社卖6块6,但在大饭店就得卖8块8…… “金哥整一箱干啥,咱几个能喝四瓶就差不多了。” “诶呀,喝不了再退,省着喊人再过来忙忙叨叨的。” 刘学敏笑说:“老金现在是真站起来了。” “哈哈,这不多亏了兄弟帮衬么……” 很快五粮液进了屋,老金先将酒箱上的汽水递给了李福强,然后拎一瓶五粮液就要给徐宁倒酒。 徐宁紧忙盖住酒杯,道:“金哥,干啥啊?你别瞎整嗷。” “应该的。”老金呲牙笑道。 刘学敏点头道:“确实应该,二宁你就让老金倒吧。” 胡志斌和钱树德也劝了两句,徐宁没再坚持就移开了手,老金转圈倒完酒回到自个座位,举杯说道:“我在这屋是岁数最大的,前些年以为这辈子就这德行了,没成想半路出了变故,多亏哥几个帮衬,我这人没见过啥大场面,来这大饭店都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我媳妇领导办事过来吃席……” 老金很平淡的讲述着,徐宁等人都在认真听着,没人觉得老金磨叽,只觉得这老哥挺性情的,而且办事也相当让人舒坦。 “二宁,我不会说啥场面话,唠的都是心里嗑,往后有啥事你言语,我不带皱眉头的,我干……” “别干别干!老金,你瞅你急啥。” 老钱和胡志斌紧忙拦住,徐宁笑说:“咱们慢慢遛,别整太急,要不然这一桌好菜就糟践了。” “嗯呐,我说两句哈,二宁……” 随即,胡志斌和老钱、刘学敏各自委婉的说了些感谢的话,这四人说完已经过去六七分钟了,胡志斌举杯说:“咱们处哥们交的是心,所以我就不说都在酒里了,那就整一口?” “整!” 几人小酌后,便张罗着动筷,在垫巴肚子的时候,老金依旧对徐宁很客气,起身用公筷给他和李福强夹排骨,三句话离不开感谢的意思。 徐宁摆手说:“金哥,咱是处哥们,我也没把你当外人,你瞅瞅你跟我这顿客套,都给我整得不好意思了。” 老金一愣,刘学敏紧忙打圆场,道:“他是不知道咋跟你唠嗑了,这不是挣着钱了么,心里边太激动了!” “嗯呐!”老金憨厚的点头。 “往后该咋处就咋处,我就出个主意,也没想着求回报,总这么客套以后还咋处?” 老钱笑道:“可不咋地,老金,你自个罚一口,我和斌哥、刘哥陪一口,二宁,你不陪一口啊?” “陪,来吧。” 待他们喝完,包房门响了,随即杨立国穿着自个的衣裳进了屋。 “大哥,你坐二宁旁边。”李福强起身让了位。 杨立国疑问:“你咋没喝啊?” “我不喝酒啊,待会还得开车给我兄弟和斌哥送家去呢。” 杨立国挺满意:“行,有点定力。来晚了嗷,哥几个,我罚一杯?” “杨哥,你坐下得了,罚啥罚。” 这时候已经快两点了,杨立国才有工夫下楼参与饭局,否则后厨根本离不开他,他满了杯酒两口喝掉一半,与几人唠了起来。 酒过三巡,杨立国扒拉着徐宁说:“强子能有今天,大哥真没想到!我三叔肯定也没想到,平常咱俩见面次数少,但大哥想你啊!” 胡志斌凑到俩人身边,抱着酒杯迷迷糊糊道:“二宁,哥承认之前接触你是有点别的想法,但咱经过两把事,哥得跟你承认错误,哥办事小心眼了!” 他说的是啥事?就是之前要六个熊掌和胡志勇的事,那时候他的确给徐宁钱了,也去老徐家送过东西,但那点玩意能叫礼?而且他爸老胡也差了点事,所以他今个借着酒劲和徐宁说开了。 “说这些干啥,我都没往心里去,斌哥,你要觉着错了,你把这点酒掫了。” “妥!我就是错了,这得承认。”胡志斌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他们现在都没喝多,虽然话是酒话,但却是打心里说出来的真心话。 而且在酒桌上,他们基本都在捧着徐宁唠,其实徐宁对阿谀奉承并不敏感,他从来不会跟旁人说,他曾经帮过谁、给谁解决过麻烦事。因为做这种事之前,他就没寻思要回报,只会在心里寻思,这事能不能办,如果难办就不能答应,就像李铁林小姨子那次…… 因为是初次和徐宁喝酒,胡志斌和刘学敏、老金对他客套情有可原,而杨立国在听到李福强说:“这是我兄弟,你是我大哥,咱一家人说这些干啥。”之后也醒悟了。 2点40多,酒局散场,桌上剩下不少菜,老钱让老金打包拿回去给孩子吃,但老金以要回市里婉拒了。 “金哥,你带回市里留着晚间饿了再吃,这么多好菜呢,要不然该白瞎了。” 刘学敏说:“听二宁的,你拿市里等晚间溜溜缝。” “那也行。” (本章完) 第494章 你妈可老精啦 让他去打更 第494章 你妈可老精啦 让他去打更 虽说他们都喝的有点迷糊,但都没趴下,六人拢共就喝了五瓶五粮液,每人均摊八两多,而且是从晌午喝到两点半,体内酒精早就挥发的差不多了。 众人走到大厅,老金拎着装有铝饭盒的网兜扶着收银台,说道:“算账吧。” 收银员瞅了眼老金,笑说:“先生,中三包一共消费98块钱,其中包含五瓶五粮液和您打包盒的押金……” “啊,这么便宜么。” 刘学敏调侃道:“嫌便宜啊?那以后再多喝你两次。” “我看行!”老金将找回来的钱揣进兜,笑说:“以前你嫂子都不给我零钱,现在可倒好,我不要都得往我兜里塞。” 杨立国说:“枪是男人胆,钱就是老爷们的腰杆子!” “一点不假。” 随即,众人溜溜达达走出门,杨立国说:“二宁,你家房子要上梁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回去一趟。” 胡志斌说:“我肯定也得去。” “都去都去,一块凑个热闹呗。” 徐宁笑说:“成,到时候我给你们信儿。大哥,你快回去吧,待会又该到饭点了。” “嗯呐,我就不送你们了。” 双方挥挥手,便各自离去,走到供销社近前就瞅见一辆老解放,这台车是胡志斌帮忙给找的,司机是给县院送食材的,他先走过去与之交谈,随即老金一边往车里钻,一边说:“我先走了嗷,二宁,咱下回必须得喝透溜!” “成,慢点啊。”徐宁瞅着他脚步发飘,怕他脚下打滑掉下来。 刘学敏说道:“快走吧,家里有我在,啥事没有。” 老金坐稳潇洒挥手:“哈哈,妥!” 老解放缓缓离去,五人盯着车尾转过头对视,老钱邀请他们进屋再坐会,但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再耽误时间到家都赶不上晚间饭,哪怕他们不饿,也得尽快回去…… “这都三点多了,再不回家该挨收拾了,等上梁那天把你家我嫂子和孩子领来呗。” 老钱点头:“要是正好赶上礼拜天就能去,要不然他们都得在学校。” 随即,徐宁和李福强、胡志斌、刘学敏回到了农机站,停在当院的东风汽车纹丝未动,苫布整整齐齐,只有风拂过的迹象。 三人钻进车内与刘学敏唠了两句,李福强便驱车驶出了院门。 汽车飞驰在硬土道上,背对着太阳往东而去。 胡志斌嘴里叼着烟,靠着车门笑说:“其实老金挺厚道的,他就是不知道咋跟你唠嗑了。” “知道,我瞅他挺实在的,兴许是之前日子过的比较压抑,刚挣点钱就不知道咋为人处世了。” “是!我和刘哥、老钱都能感觉到自身的变化,就连我媳妇大前天都指着我鼻子说,你有点钱不知道咋嘚瑟好了,哈哈……我都明白,就我这种身份,只要吃穿不愁、媳妇孩子过的幸福,那我就能顶得住诱惑。” 徐宁说:“斌哥这话唠的挺明白,咱刘哥是不想往上走了,但老金……你和刘哥抽空得跟他唠唠,实在人最怕的就是交到狐朋狗友,这帮犊子就能将他整得倾家荡产。” 胡志斌重重点头,将其话语牢记心中,道:“我会跟他唠的,只要不沾赌,平常他喝点小酒也没啥。” 4点半多钟,汽车行驶到太平屯停下,胡志斌推开车门跳下车,挥手道:“明个我没啥事,去庆安瞅瞅你家房子盖的咋样。” “成,那你晌午过来呗,正好赶个晌午饭。” “哈哈哈,妥,我领你勇哥去溜达一圈。” 原本李福强是想将他送到家门口的,但胡志斌坚持在屯口下车,因为后车厢有不少物资,若是被屯里人瞅见又该嘀咕:诶呀,这老徐家是财大气粗,现在买东西都一车一车往家拉,咱可比不了哇。 如今胡志斌和徐宁的关系也从朋友变成哥们了,而哥们之间就是会为对方着想,不会给对方找麻烦。 汽车刚停在老徐家栅子外,孙莲芳骑着倒骑驴拉着关磊和王虎就回来了,他仨是在北头瞅见了车,所以回来帮忙卸东西的。 在北头的新宅基是能够瞅见窄道的,哪怕有苞米和麦子也不会阻挡视线,现在苞米杆才到波棱盖,还得等挺长时间才能超过一人高呢。 徐宁和李福强注意到驶来的倒骑驴,再往当院一瞅,刘丽珍和韩凤娇走了出来,因为在外屋地做饭的老娘们都瞅见了后车厢拉的东西有点多。 刘丽珍先开口询问:“咋这时候才回来啊?” “到供销社的时候正好碰着斌哥了,晌午跟他们搁大饭店吃了顿饭,这才散局儿。” “啊,我说咋干等不回来呢,这车东西全是你买的?” 李福强笑说:“老婶,我兄弟去街里还用钱呐,这车东西是供销社经理老钱和农机站的刘哥、斌哥送的。” 韩凤娇惊呼:“送的?为啥呀。” “这不是我兄弟给他们支招儿整了个倒骑驴的营生么,他们挣了不少钱,原本想让我兄弟入股,但我兄弟没同意,所以他仨就给买了三百块钱的东西。啊,晌午搁大饭店吃饭是农机站管维修的大师傅老金请的客,说啥都得谢谢我兄弟。” “诶呀我滴妈,二宁是行哈……嫂子,你瞅瞅给买了这老些东西。” 李福强将苫布掀开,刘丽珍往里边一瞅瞪大了眼睛,道:“诶妈呀,可不咋地,咋给买这老些啊,这得吃到啥时候去。” 这时,孙莲芳和关磊、王虎到了眼巴前,三人跨下倒骑驴,往车厢里瞅了眼。 “诶呀!我哥这是整啥啊,咋买这老些啊。” 韩凤娇将刚才李福强的话重复一遍,关磊闻言笑说:“那还挺好哈,哥,这仨人办事挺讲究啊。” “这里边都有啥啊?”孙莲芳问道。 徐宁摇头:“我俩也不知道,东西是老钱给装的,咱赶紧往屋里倒腾吧,待会林场该下班了,道上人多……” “得嘞。” 刘丽珍再次往车厢里扫了眼,便和韩凤娇回了屋。 虽说她俩属实有些难以置信,但胡志斌和老钱、刘学敏真的给送了一车东西,至于徐宁和他仨是怎么处的,当妈的没有管,她也管不明白。 但韩凤娇却在嘀咕:“嫂子,你说胡志斌他仨得挣多少钱呐,咋给送三百块钱东西啊。” “肯定不能少了……这事咱自个家人知道就行,别往外咧咧了。”“嗯呐,我听说三百块钱的东西,心头肉都哆嗦了。” “……” 几人在车尾搬运东西,李福强等人扛米面油等重物,孙莲芳拿点轻巧的东西,他们往西屋倒腾了十多分钟,可算将车里的东西全部卸下来了。 刘丽珍在西屋门口站着嘴里默念着:“大米白面各五袋、豆油生油各两桶、大粒盐细盐各一大袋、酱油陈醋各两壶、小米子三袋、苞米面子四袋……” 这些东西若是让老徐家自个吃一整年都够呛能吃完,但有王、刘和李三家人在这,估摸小半年就能吃完,更何况工地还有四十多人呢。 徐宁坐在西屋炕沿将小布兜打开,里边有盒装的巧克力、软和球,以及六条迎春烟,炕梢还有两箱五粮液和一箱茅台,炕头是40尺灰布和藏蓝布、二十尺里衬布料。 “诶妈呀,真不少啊,你斌哥他仨发大财啦?”刘丽珍小声问道。 徐宁抬头瞅着老妈笑道:“嗯呐,不到俩礼拜他仨拢共挣了15000吧。” “啥?一……”刘丽珍急忙收起语气,压着嗓子问:“咋能挣这么多?” “那玩应成本不到120块钱,他们卖500到600,卖一台就挣300多。” “诶呀我滴妈呀,那……算了,我可不掺和你们的事,你把这些东西规整规整,我做饭去了。” 刘丽珍有心想问你咋不跟着掺和呢?但最终没有问出口,她倒不是怕旁人说她见钱眼开,而是怕影响徐宁交朋好友,她老儿子办事比她明白多了,她一个没见过啥世面的村妇瞎掺和啥啊。 徐宁笑说:“妈,咱们别张扬嗷。” “知道哇,诶,这布是给谁买的?” “给我东山马大爷买的,我结婚他不得下山呐?我让烟给他做两身像样的衣裳。” 刘丽珍点着头道:“上回我跟你说让他下山住,你没跟他说啊?” “咋没说呢?这老头死犟死犟的,都快把我整无奈了。” 刘丽珍皱着眉头道:“那等咱家楞场开山,你让他去楞场打更,咋样?” 徐宁呲牙道:“真不愧是我妈,这主意也就咱俩能想出来,我确实有这个意思,但他那人……等我再跟他唠唠吧。” “行,你把烟酒都放地窖去,省着你爸嘴馋,我放柜里的烟他待着没事就拿两盒,家里来个人啥的,我找烟都费劲。” “诶呀,愿意抽就抽呗,咱家现在啥都不缺……” 刘丽珍撇嘴说:“咋不缺啊,盖房娶媳妇哪哪不钱?你现在是当半个家,等过年我把账本给你,明年你就当家吧,我倒也省心了。” “快拉倒吧,握自个手里边才是真理,你不怕我喝完酒去耍钱呐?” “你敢!我削不死你!我说把账本给你,可没说把压箱底的钱也给你,你妈可老精啦。” “哈哈哈……你就算给我,我也不能要啊。” 随即,刘丽珍掀门帘离去,片刻后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将车厢清理干净进了屋,徐宁指挥他仨将东西往地窖送,米面入缸,苞米面子和麦麸子啥的送到了东厢房缸里,不放在缸里是不行的,因为有耗子和黄皮子…… 将所有东西存放好之后,徐宁略有感慨,虽然家里瞅着挺大的,但存放东西是真费劲,单是米面就用了四口大缸,老徐家没那么多缸就只能放在老王家,不过等新房子盖完,再多的东西也能放下。 因为正房两侧有耳房,东边虽然不盖厢房了,但西边却有西厢房和俩仓房以及俩棚子,地方那是相当的宽敞。 这时,孟银河出现在了院门口,喊道:“大娘!二哥……” “进屋啊,银河。”刘丽珍招呼道。 “我不进屋啦,我二舅今个过来给拿了不少萝卜,我妈说让我芳嫂开倒骑驴过去取。我还有活,先回去了嗷,大娘!” 没等刘丽珍说话,孟银河就跑没影了,他最近属实受苦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过这种苦是必须吃的,要不然他成不了才。 徐宁指着西屋炕头的布,说:“你正好把这布拿过去。” “啊?给我嫂子的啊。” “恩,让她做两套衣裳,我之前跟她说完了。” “好嘞。” 马六的身高体型与孟瘸子极其相似,孟紫烟只需按照她爸的尺寸制作衣裳即可,根本不需要量身。 至于孟瘸子瞅见亲闺女给旁人做衣裳会咋寻思,那就不关徐宁的事了,反正他结婚那天必须得比过年喜庆,到时候家里人都得穿新衣裳,是自个做还是买,到时候再研究。 孙莲芳在老徐家过的很潇洒,她人缘很好,短短时间已经和屯子里的中老年妇女、以及小媳妇熟悉了,骑着倒骑驴跑了一路,她停下三次与之交谈两句,就连老白婶儿和赵大娘都说:这丫头小嘴可甜了,真招人稀罕。 她抵达老孟家后,先将布给了孟紫烟,孟瘸子瞅见布一愣,道:“诶呀,不用给我做衣裳,柜里还有不少没穿过的呢。” 刘芬芳捂嘴笑道:“可不是给你做衣裳嗷。” “那给谁做?咱大哥啊……” “二宁说他搁东山有个大爷,他和烟结婚前儿这个人得下山。” “啊,马六!我知道他,成,快拿进屋吧。” 孟瘸子并没有异样想法,若是徐老蔫在场必然得吃醋,他心眼比较小,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得念叨:给旁人养的儿子,当爹的都没穿上儿媳妇给做的衣裳呢,旁人倒是先穿上了,诶呀,憋屈。 孟银河将两麻袋萝卜搬到了倒骑驴上,说:“妈,明儿让我大娘包萝卜粉条馅的包子呗。” 刘芬芳瞅着他憔悴的脸有点心疼,却听孟瘸子呵斥道:“你赶紧把方子都摞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就长了个吃的脑袋……” 孟银河被吓的急忙去抱木方子,刘芬芳只扫了眼孟瘸子,并没有吭声言语。 孙莲芳和孟紫烟出来后,三人就坐着倒骑驴去了老徐家。 “这玩应是真方便,要不然拎着萝卜走这么远,手都得累酸了。” “嗯呐,关键这倒骑驴还小,直接就能开进院里。” 孙莲芳笑说:“必须滴!咱屯老唐家还买一台呢,头些天他们去太和屯办事,就是用倒骑驴拉的东西……” (本章完) 第495章 香獐子山驴子 麝香价格 第495章 香獐子山驴子 麝香价格 孙莲芳将倒骑驴开进当院停稳,徐宁蹲在狗窝跟前逗着青狼,他起身与刘芬芳打声招呼,回过头刚要喊虎子石头,便瞅见这两人从屋里窜了出来,奔到倒骑驴两侧各自扛起萝卜就进了屋。 这两袋是春萝卜,四月中下旬种下发芽的种子,六月末的长势就成熟了,拔了之后紧接着就得种夏萝卜,九月末成熟…… 刘芬芳迈入外屋地,笑问:“这菜都整的差不多了吧。” 刘丽珍点个头问道:“嗯呐,你二兄弟走啦?” “走了,刚走不大会。” 吴秋霞说:“咋没留他搁这吃啊。” “诶呀,晌午跟他姐夫喝了一顿,说怕晚间回去贪黑,说啥都不搁这吃。” 徐宁瞅着两袋萝卜,道:“那明个整点萝卜粉条馅的包子吧,要不然这老些萝卜得吃到啥时候去。” “嗯呐,你跟银河想到一块去了。” “……” 傍晚,夕阳的余晖还没消散,林场工人早已下班回到家,坐在炕上烫了壶小酒。 但徐老蔫却没有回来,他今个依然要加班加点,算完了工资账,还得算当月林场的产值。 王二利、刘大明和于开河等人陆陆续续的进了院,房檐下有孟紫烟和关、孙莲芳准备好的脸盆。 现在天气已经不冷了,所以用的全都是凉水,两个脸盆之间放着一个胰子,最边上有两桶水,众人排着队洗脸洗手,洗完就结伴进到东屋,坐下抽颗烟歇一会。 大喇叭洗完手之后,却没有进屋,而是蹲在正房窗户下瞅着徐宁逗狗,同时叼着烟与其唠嗑,哪怕他成天在老徐家干活,却依然是移动的信息情报站。 “老弟,我听说太安老李家三兄弟搁北边山上整着头山驴子。” 徐宁闻言扭过头,一边捋着青狼的毛发,一边双眼发亮的问道:“整着麝香了么?” 大喇叭吐口烟,说道:“我琢磨应该是整着了,但不能有太多,他们三兄弟没四处嚷嚷,我也是听蓝大胆说的。” 山驴子和香獐子都叫麝,不过只有公麝产香,母麝不产,因为麝香是麝的肚脐与生殖中间的腺囊分泌物干燥后形成的。 徐宁皱着眉头道:“蓝大胆咋知道的,他去太安了?” “那不知道,我问他咋碰着老李家三兄弟了,他也没说明白啊。” 徐宁笑了笑:“那就是故意透露给你的,你和我老舅、姜叔不是在卖肉啥的么,这仨兄弟肯定是想让你们把麝肉收了。” 大喇叭撇嘴摆手:“诶呀我滴妈,快拉倒吧,这三兄弟才黑呢,当时我确实寻思买点麝肉卖,但我一问价,你猜咋着?诶呀,那蓝大胆直接就说要两块钱一斤!我一听到这个价就没往下接话,我才不跟他仨扯呢。” 徐宁搓着狼脖子,转头笑道:“做买卖得讨价还价,既然麝肉卖的贵,那你就往麝香上盯啊!” 大喇叭抬头认真听着,徐宁继续说道:“你不能这么寻思,咱的目标不单单是肉,肉和香都是消耗品,但一把香就能值一头麝的肉价了,对不?” “所以麝香才是最主要的,如果他仨要按照药店或供销社的价格卖香,那你就多给他们点钱,先把麝香买回来扔家里,等我八月底去省城,咱直接卖给药厂,这一来一回能从中多挣多少钱?” 大喇叭闻言拍着巴掌:“对劲儿!那我待会吃完饭就去趟太安……” 徐宁摆摆手:“别着急,你大黑天去太安,他们肯定能想到你是冲着麝香来的,必然会抬价,你等明个晌午再过去,到时候让石头开车拉你过去。” “也行……老弟,但我可买不起麝香。” 徐宁抬头瞅着他,笑道:“你不是买不起,你是想让我买,那你跑趟腿吧,这麝香我买了。” “成!老弟,我可不是怕赔钱嗷,我就是寻思这些天卖猪肉、熊肉啥的,都挣挺多钱了。你说你总是给我们支招儿,你一分钱都没挣着,整得我老不好意思了。” “那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家这房子你没帮忙盖啊?” 大喇叭直言道:“这不是管三顿饭么!你问问旁人,谁不想过来帮忙盖房,一天管三顿饭,家里省下多少口粮?旁人想来都没机会呢。” “咱家不就这条件么。” 徐宁和大喇叭对视,随即大笑起来。 “你明个去少买点麝肉,咱也尝尝味儿。” “成,那麝香药店是咋卖的?” 徐宁皱眉思索道:“现在的价格好像是7、8块钱1克,你就按照底价8块5收,他仨整的香囊能有20克么?” “我明个问问。” 麝的香囊能产10克左右的香,多的能达到60克之多,这取决于麝的年龄和性格、环境。 而麝香的价格基本每年都有变化,1950年初是5毛5一克,57年是1块3毛4,到了1985年就涨到了10块钱,现在麝香的价格就是7块多,不到8块钱的样子。 两人勾搭着肩膀进了屋,屋内众人已经落座,老张瞅着徐宁道:“二宁,来整点啊?” “你们喝吧,张叔,我待会得去遛遛狗。” 于开河笑说:“那就等上梁那天再喝吧。” “成。” 四十多人将俩屋都填满了,王彪、黄林和徐凤、姜球儿等人都去了老王家,这帮孩子正好能凑成一桌。 今个徐凤自打到家就相当老实,不吵不闹的翻墙去了老王家,然后拿出作业本闷头写作业,徐宁询问老妈她咋了,老妈说她月底考试成绩下滑了,从之前的前五,掉到了第七,所以徐凤很自觉的不玩不闹了,情绪也有点低落。 再问李金玉考的咋样,她说月底数学出的题挺难,分比之前低了,但名次没掉,还是前三名。 饭后,徐宁特意去趟老王家开导老妹子,他刚张嘴徐凤抱着他就嚎啕大哭,小可怜样老招人疼了,徐宁连声安慰两句,说道:“你挺有自觉性,这一点二哥很欣慰,但你学习归学习,不能把事压在心里边,要不然家里人都得跟着着急,知道不?” 徐凤重重点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我也没成想啊,那题我都会……气死我啦!” “行了,收拾收拾跟我遛狗去,明儿再学。” 王彪在一旁举手道:“二哥,我也去!” “都去溜达溜达,成天这么学能有啥效果,得注意劳逸结合。” 姜球儿说:“二哥,我得回家烧炕去,你们去吧。” “你爸早都回家了,一块溜达溜达吧。”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徐宁找出来三把手电,便和李福强牵着狗,领着孩子们去了屯西口,他们走到岔道口的时候,却迎面碰着了蓝大胆和李麻子。 “诶呀,遛狗呐?” “啊,挺长时间没遛了,你俩跑山去了?” “嗯呐,整点蘑菇和菜。”李麻子说道。 蓝大胆说:“诶,你知道咱家北山有山驴子不?太安老李家三兄弟整着一头。” 徐宁装作不清楚,疑惑问道:“咋整的啊?” “就是用你抓老豹子的方法,他们在山里下了六七个网兜……”“那他仨还挺有脑袋瓜。” 李麻子笑道:“哈哈,这不是跟你学的么。” 徐宁说:“我也是跟旁人学的啊,那你们快回家吧,我还得遛遛狗。” 蓝大胆到嗓子眼的话憋了回去,点头:“成,我俩先走了。” “慢点哈。” 待两人走出去五十多米,李福强转过身问道:“兄弟,你信他俩是去采蘑菇摘野菜么。” “不信,既然老李家三兄弟在北山整着山驴子了,那就应该是一群,备不住来咱们南山了。” 李福强眼睛一亮:“咱明个进山呐?” “进山也抓不住,山驴子跑的多快啊,咱还是老老实实盖房吧。” “嗯呐,我就是心里边痒痒。” 徐宁笑道:“我也痒痒,但现在不适合跑山,进山里边根本没有视野,周围全是树林子,想掐山驴子的踪太难了。” …… 当晚9点多钟,徐老蔫身心疲惫的进了门,脸色有点发白,刘丽珍给他整了点饭菜,他简单对付了一口。 其实他在林场吃过晚饭,但当时在算账,只是简单扒拉两口,到家彻底放松后,肚子就瘪了。 “诶呀,下回可不这么赶了,都把我累脱相了!” 徐宁坐在炕沿皱眉问:“你徒弟是干啥吃的?他们算不明白啊?” 徐老蔫抬头皱眉:“你咋说话呢?再不济也是我徒弟,你得叫声哥!” 刘丽珍窜到他跟前,掐了他胳膊一把,道:“你咋听不懂好赖话啊?我老儿子是关心你,你咋像狗似的,抬头就咬啊。” 徐老蔫语气缓和:“那也不能这么说话啊,之前有个账本算错了,我仨重新算了一遍才整明白。” 说罢,他低头扒拉两口饭,见徐宁没吭声,他又说道:“今个你郭舅说了,楞场的手续明个到林场,你抽空去签个字。” “知道,我斌哥跟我说了。” “胡志斌啊?你啥前儿瞅着他了?” “今个晌午跟他们在大饭店吃的,他和老钱、刘哥送了咱家一车东西。” 刘丽珍兴奋拍手道:“嗯呐!送了不少,光是米面就各五袋,还有豆油生油啥的……” “送这么多?”徐老蔫有点惊讶,道:“为啥送这么多啊?” “还能为啥?他们整的倒骑驴挣着钱了呗。” 徐老蔫抬头眨着眼睛,问:“挣多少钱呐?” “一万五!纯到手的钱,用了不到两礼拜就挣了这么多。” 这回徐老蔫真惊了,他道:“诶我艹!不到俩礼拜挣一万五?……这他妈都赶上抢钱了,给我十年也挣不上这些钱,这小瘪犊子,有这好事咋不让咱家人掺和一手呢?” 徐宁靠着墙,腿搭在炕沿说:“眼光放长远点,别老盯着眼巴前的肉。” 徐老蔫伸筷子夹着盘子边的肉片一顿,扭头道:“你跟谁阴阳怪气呢?” “不是,我就说这么个意思,你咋还自个捡骂啊。” “滚犊子!” 刘丽珍拍着他后背,道:“你不会好好说话啊?急啥眼呐,赶紧塞!” 徐宁起身往西屋走:“你们俩唠吧,我回屋睡觉喽。” 待他走后,徐老蔫低着头小声嘀咕:“珍呐,他们真挣了一万五?” “嗯呐,送咱家三百块钱的东西,晌午请我老儿子吃饭还了将近一百块钱呢,饭钱是农机站维修大师傅老金掏的。” 徐老蔫撇着嘴道:“这小犊子真能沉住气,让旁人挣了一万五连眼睛都不红。” “你眼睛倒是红了,你照照镜子,瞅瞅自个的嘴脸。”刘丽珍没好气的说道。 徐老蔫放下筷子道:“诶呀,我是有点着急,眼瞅着盖房把咱家压箱底的钱都快掏空了,等这小瘪犊子结婚可咋整?还得给老孟过彩礼呢。” “我老儿子说有招儿,你操那么多心干啥?” “我是当爹的,能不操心么?” 刘丽珍脱鞋上炕捂被,没往下接话:“吃完赶紧拿下去,别搁桌上摆着,上供呢?” “诶呀,我寻思抽颗烟歇会……” 翌日,徐老蔫、王二利等人去了北头工地,刘芬芳、张桂芳、常娟等老娘们聚在老徐家,各自剁着萝卜,而锅台的大铝盆中泡着粉条。 老徐家去年用地瓜和土豆做的粉条早就吃完了,现在的粉条是买的,刘丽珍说今年得多做点粉条了,等入冬还得整点粘豆包,要不然早晨饭都不知道吃啥…… 工地,徐宁正在给大喇叭讲着如何买麝香的事,刚抬起头就瞅见有俩人骑着摩托车行驶而来,离近了一瞅,正是胡志斌和胡志勇。 “诶呦,斌!勇!咋今个有空啊?” 胡志斌熄火下车,笑说:“徐叔,我今个放假,带志勇过来溜达溜达。” “啊,二宁搁那边呢,你去找他吧。” “得嘞,徐叔,你们忙着。” “既然过来了,晌午就别走了,知道不?” “肯定不能走,我就是过来蹭饭的!”胡志斌不客气的说道。 随即,徐宁朝着两人走来,说道:“斌哥,不是让你晌午再过来么,咋这么早啊。” “诶呀,搁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寻思过来帮忙干点活。” “这哪有你能干的活啊,快拉倒吧。” 胡志斌笑说:“咋没有呢,我开着拖拉机去山边子拉石头,勇,咋不说话呢?” 胡志勇的左手是揣进兜里的,他的腿有点瘸,走路一高一矮,太平屯有几个老娘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矮瘸子,他媳妇赵月芳被气的将几个老娘们堵在小卖店臭骂一顿,但无论咋骂,外号都喊出来了,哪能管得住旁人的嘴啊。 “不是听你说呢么。”他正过脸色,笑说:“二宁,有啥活你安排吧,我现在啥都能干,把我当正常人就行。” (本章完) 第496章 大喇叭买麝香 李家三兄弟 第496章 大喇叭买麝香 李家三兄弟 经过两个半月的休养,胡志勇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徐宁瞅着他浑浊的眼睛,笑道:“你本来就是正常人,那这么着吧,你自个去后山将山边子那几块大青石整过来……” 胡志勇闻言一愣,随即爽朗笑道:“哈哈哈,快滚犊子吧,我自个哪能整动啊。” 李福强闻讯赶来,朝着胡志斌点个头,道:“咱一块去整呗。” 胡志斌笑说:“成!没瞅着我俩穿的都是工作服么,过来就是干活的。” 徐宁抬手瞅了眼表,现在才8点多钟,他招呼着王虎和关磊过来,并喊了声老哥,大喇叭放下手里的活走来,“咋啦,老弟?” 徐宁先和李福强说:“大哥,你跟虎子去开四轮子,找几根绳子和撬棍。斌哥,你们都先过去,我跟老哥说两句话。” 胡志斌和胡志勇跟着李福强、王虎去了四轮子跟前,拿着摇把子启车。 随即,徐宁招手让关磊和大喇叭凑近,他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说道:“这钱你先拿着,去太安跟老李家三兄弟买麝肉,剩下的钱应该够买麝香了,让石头开车拉你去,你俩快去快回,回来之后把肉和香给我妈送去,就说胡志斌哥俩来了。” 大喇叭接过钱揣进兜,道:“行,我俩现在就去太安,但我怕老李家三兄弟没搁家啊。” 徐宁笑道:“肯定搁家呢,你放心吧,不能扑空。” 这老李家三兄弟指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瞎晃悠,必然会有一人留在家中,因为他仨将猎着山驴子的事都传出来了,要说周围几个屯子有几家能买得起麝肉,除了老胡、老杜、老徐家之外,就只剩下老唐、老邓、老薛等几家了。 所以他们必须得在家里等着人登门,否则麝肉咋卖出去? 而徐宁给大喇叭的三百块钱是刘丽珍前日给徐宁买东西用的,原本徐宁是想将钱给老妈的,但大喇叭和他说了山驴子的事,他就将钱留下了,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关磊接过车钥匙,听着徐宁的嘱咐,道:“你到地方不用跟他们唠嗑,全听老哥谈事就行,如果问你是谁,就说你是咱老哥的亲戚,知道不?” 关磊点头道:“知道,我到地方就不吭声了。” 大喇叭笑道:“我明白啥意思了,放心吧,老弟。” 如果老李家三兄弟知道关磊是徐宁的把兄弟,他仨必然会认为这麝香和麝肉是徐宁要买的,那价格还能谈下来么? 徐宁在望兴老柴家、三道河老孙家以及太平老胡家确实有面子,但太安老李家认识他么?认识,但不可能给面子。 为啥?就因为这是利益相关的事,富裕家庭可能不会在乎二三十块钱的差价,但稍微贫困点的家庭将一毛两毛都看的很重! 所以徐宁的面子在老李家并不好使,只有钱才能让老李家三兄弟高兴顺心。 随着关磊和大喇叭渡步钻进车离去,徐宁也快步走到四轮子跟前,胡志斌伸手将他拽进车斗,由李福强开着拖拉机朝山边子驶去。 听着拖拉机‘咚咚’作响,徐宁扯着嗓子喊:“斌哥,以前干过这活没?” 胡志斌咧嘴一笑,摆手:“诶呀,我啥活没干过啊?小前儿五六岁就跟着我妈种地,八九岁抡斧头劈柴,十多岁跟着我爸他们盖房子……也就是这两年在县院干文职,没咋干出力的活,身体不如以前硬了,但我在县院也是干着跑腿的差事……” “那你经历挺丰富啊。” “必须丰富,小前儿我大爷没得早,勇就搁我家住,我还有俩小弟小妹,一边得带着他仨,一边还得帮我妈干活,要不然根本忙活不过来。” “……” 新房后山有四五块立着的大青石,当初制作铁门的李师傅曾提醒过徐宁,说这几块大青石在后山立起来瞅着像碑,不如将其推倒整到当院做个摆件,最好是正对着大门还能挡煞,两全其美的事。 像这种玄乎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徐宁早就寻思将这几块大青石整下山了,奈何之前众人都在忙着砌砖,根本没人能腾出手忙活这点零活。 李福强将拖拉机倒着停在山边,车斗正对着大青石,随即徐宁、胡志勇拿着绳子,李福强和胡志斌、王虎扛着撬棍往山上走了三十多米。 站在斜坡往下张望,胡志斌道:“这四轮子停的太正了,咱们把石头撬下去,备不住得砸到四轮子。” “那我下山开到旁边去……”说罢,王虎窜下了山。 徐宁笑说:“我斌哥确实干过活,一打眼就知道哪有问题了。” “那还说啥了……” 随后,五人边唠嗑边干活,累的全身大汗终是将几块大青石整到了车斗里,卸到了老徐家新房当院不碍事的角落。 太安屯位于庆安屯的西边,它北边是火车道和主路、蚂蚁河,南边靠着山,山后的斜坡下就是太和屯,这两个屯子的跑山人基本上不爱来南山的西马垛子、双峰岭、东北岔等地,因为距离太过遥远。 哪怕挨着山也没法打猎,太安屯背靠的南山里也有许多套子,就像庆安屯东山一样,所以这俩屯子和永和屯的跑山人颇爱去北边的山,那里的山比较矮,又靠近河流和水库,牲口也比较多。 在大喇叭的指引下,关磊开着车驶进了太安屯,这屯子的人要比庆安屯多一些,刚进屯子关磊就瞅见一家新盖的四间红砖房。 “这是谁家啊?瞅着挺立正啊。” “老严家,跟庆安屯老严是叔伯兄弟……” “他家挺有钱呐。” 大喇叭撇嘴道:“有啥钱呐,你是瞅着房子挺新吧?但屋里啥玩应都没有,盖房的钱都是跟亲戚借的,连盘炕的钱都没了,现在他家三个小子就在57楞场干伐木,老严好像在火车站趴活……” 关磊闻言愣了愣:“这是干啥啊?” “为了装肚子呗,不是我嘴臭哈,这个老严太能装犊子了,没钱还穷装,他为啥盖这个房子?就因为以前的房子透风漏雨,旁人说他家穷横穷横的……诶,一开始我还过来帮他盖了两天房子,但一顿饭都没管过,我饿了一天就不跟他扯了。” “那不能跟他扯了,他家房子也是72墙?” “你寻思谁都像我老弟呐?他家房子是36的……诶,左拐第四户就是老李家。” 关磊收住嘴打着方向盘,停在了老李家院门口。 两人推门下车,大喇叭站在门口喊道:“李二搁家不得?” “谁呀?诶呦!大哥!” 东屋有个老头靠在炕头,瞅模样有点嘴歪眼斜,炕沿和炕梢或坐或躺着仨人,他仨听到汽车轰鸣声就起了身,同时向窗外望去。 听到有人吆喝,靠近门口的李二就先一步窜出了屋,他见到大喇叭笑道:“快进屋!这位是……” “啊,我家亲戚,你们哥仨都搁家呢?” “嗯呐,闲着没啥事搁家歇两天。” 李老大和李老三站在房檐下,笑着打声招呼,“大哥可有日子没来了。” “诶呀,这不是帮我老弟盖房呢么,正好今个我老弟过来了,才得空过来。” “大哥,咱去西屋吧,我爸搁东屋谈事呢。”“啊,行……” 李父是干啥的?别瞅他嘴歪眼斜像是中风,其实他是从小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后来总爱做梦,在梦里跟着黄二大爷学了点手艺,就这么改变了家庭条件,但有一阵也穷的揭不开锅了,他媳妇是个哑巴,为了把东西留给他们爷四个,就撒手人寰了。 李老大结过婚娶过媳妇,但他媳妇刚嫁进门不到三个月就意外横死了,啥意外?冬天地面有冰,他媳妇半夜去趟茅房,脚下一滑,后脑勺着地,整个身体僵直,又没人知晓,所以第二日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硬了。 自那往后太安屯就有传言,说老李家的门不好进,谁家黄大闺女要进他家门,必须得让黄二爷点头…… 所以李家哥仨至今没人给保媒说媳妇。 刚进屋,李老三给倒了两茶缸子热水,大喇叭瞅了眼埋埋汰汰的茶缸子没碰,直言问:“听说你们哥仨搁北边山上整着头山驴子?” 李家哥仨相互瞅瞅,李老大笑道:“嗯呐,也是我们仨点子好,刚下完网兜不到三天就套住一头。” 李老三说:“主要它是公的,还有俩獠牙呢。” “多少斤呐?” 李二说:“我到家泡了秤,连皮带肉拢共不到20斤,具体多少斤……” 李老大记的很清楚:“18斤6两。” “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干啥呢,你这些麝肉我是有心想收,不知道你们哥仨有没有心卖啊。” 李二笑说:“肯定得卖,我家这条件不卖还能自个吃啊?” 这时,关磊从兜里掏出迎春烟给三人递了颗,但李二不抽烟,只有老大和老三接过,俩人瞅了眼关磊手里的烟盒,从兜里掏出火柴为其点燃。 李老大说道:“大哥,不瞒你说哈,昨个老薛头过来买走三斤肉,现在就剩下15斤多点了。” “咋卖的啊?”大喇叭笑盈盈道。 “2块……” 大喇叭闻言摇头:“你们哥仨不是诚心卖,我是先收肉再往外卖,你们不给我留点利润空间啊?就你们这么做买卖,能留下主道户么。” “大哥,你看我仨也不像是做买卖的材料啊……” 李二打断老三的话,说:“大哥,那你是想将剩下的肉都收走啊?” 大喇叭笑道:“你们要是能给个合适的价,肉和香我都能收。” “香也能收?” “收!我就是干这玩应的,前几个月你仨套着的狍子,我没收啊?少给你们价了么,我做买卖是凭良心,不能让旁人骂我黄国兴是个狗篮子,对不?” 李家哥仨陪着笑,李二道:“对!大哥,那你多少钱收啊?” “你说肉还是香?” 李老三说:“都唠唠呗,要是价合适,卖谁不是卖啊。” “肉,我最多能给1块2,你们给老薛头肯定不能按照2块钱卖的,我估摸应该是1块到1块5之间。” 李老三惊道:“诶妈呀,你咋知道呢?” 闻言,李老大和李二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抬手给了李老三一杵子。 “哈哈,别说老三没脑子嗷,他是最有脑子的,你们寻思寻思狍子和鹿肉,我才卖多少钱?山驴子确实不好碰,但它的肉和狍子差不多,我能给1块2已经挺不错了。” 李老大不甘心道:“不能再多给点啊?” “给不了,你也得让我挣点啊。” 李二问:“那香是咋收的?” “街里供销社和药店给多少钱?” 李老大如实说道:“昨个我去药店问了,一钱能给37。” 1钱等于5克,37除以5等于7块2,1克7块2毛钱不算贵,因为药店也得要利润。 大喇叭皱眉道:“香囊拢共几钱?” “差点3钱,估摸得有2钱9……” 大喇叭摆着手指算道:“按照三钱算,拢共111块钱,你仨是平分不?” “对,我们哥仨平分。” “111块钱,你仨正好每人37,咋样,卖不?” 李老大笑说:“大哥,你多给点呗,我听说药材都在涨价,我仨主要是寻思娶个媳妇。” “我给你们三百块钱,你们敢接着么?不是我唠嗑臭,主要是你说药材在涨价,那万一掉价了咋整?我找谁去,你卖谁都是卖,你们自个寻思寻思吧。” 李老大转头瞅了眼俩兄弟,笑着说:“大哥,你再给涨点!肉和香都给你,拢共给多少钱吧?” 大喇叭扫视三人,但他至始至终都没看关磊,李家三兄弟也无视了他。 “肉就算16斤,按照1块2是19块2,香是111块钱,拢共130块2毛,我给你们132,这样你仨平分,每人得44块钱,咋样?这要还不行,那我起身就走了。” 三兄弟面面相觑,最终李二点头:“行!没毛病,大哥办事挺舒坦,价给的也公道!那就132块钱,卖给咱大哥了。” 李老三笑道:“大哥真讲究!还得跟大哥办事痛快,那老薛头家里有那么多钱还磨磨唧唧的,两毛钱都讲价。” 李老大转头道:“老三,说这玩意干啥,你快去地窖取山驴子……大哥,我家可没有秤啊,之前是跟老薛头借的。” “没事,我带着秤来的。” 关磊闻言出了门,钻进车里将带有秤砣的秤杆取了下来,并在副驾驶车座上抓住了一个弧形木盒,盒里装着的物件叫戥秤,多数人管它叫戥子,它就是药店和金银店用的小秤,能秤出两钱分厘毫。 (本章完) 第497章 别耍心眼玩路子 悬羊峰 第497章 别耍心眼玩路子 悬羊峰 麝是偶蹄目麝科麝属哺乳动物,又称香獐子、山驴子、獐子,体色为深棕色,脊背毛发有斑点,最为明显的特征是颈部两侧至腋部有明显的白色或浅棕色纵纹。 山驴子体小,四肢细,后肢长,站立时臀部高于肩,雌雄都没有角,不过雄性有一对上犬齿露出唇外,寿命一般是15-19年左右。 它们喜欢独居,晨昏活动频繁,和狍子的吃食基本相同,于内年10月至次年1月发情,孕期5-6个月,6-7月份产子,每胎1-2头,多为2头。 眼下被李老三扔在外屋地的山驴子已经被扒了皮,露出来的皮肉呈鲜红色,偶尔有泛白区域,地面放置的罐头瓶里边有一颗带毛的球状物体,它就是山驴子的香囊。 大喇叭先用秤杆称了连头带蹄子的肉骨,一共15斤6两,再用戥子称香囊,拢共是2钱9,与李二说的大差不差,关磊将山驴子的肉骨塞进麻袋中,正要把装有香囊的罐头瓶揽到怀中,却被李老三一把抢了过去,他将罐头瓶打开后把香囊递给了关磊。 李老三呲牙笑道:“这罐头瓶可不能给你。” 关磊点点头接过香囊握在了手中,而大喇叭则是站在原地数钱,他将132块钱递给李老大之后,嘱咐道:“拢共132块钱,你查查对不对劲。” 李老大笑着接过一沓零钱,极为认真的一张一张数了起来,约莫三五分钟才数完,道:“对劲,一分不差。” 大喇叭提起秤杆和戥子说:“那就这么着,下回有啥肉直接去太平找我,不用让人递话。” 李家三兄弟闻言同时一愣,见大喇叭和关磊已经向当院走去,便紧忙追上前,道:“嗯呐,头些天正好碰着蓝大胆,他问了我一嘴……” 大喇叭没往下接话,只挥手道:“走了嗷。” “诶,慢走嗷,大哥!再往后我仨整着牲口指定头一个就去找你。” 大喇叭打开副驾车门,单脚踩着脚蹬,回头俯视笑道:“妥,有你这话就行。” 关上车门,关磊松离合踩油门驱使汽车前行,李家三兄弟站在院门口瞅着,直到汽车没了踪影,三人才急忙进屋。 “大哥,分钱呐!哈哈哈……没成想不到20斤的山驴子能卖100多块钱。” 李二皱眉训道:“你急个j毛?咱仨平分一人得44,4块钱留着当生活费和给咱爸买烟酒的,剩下40才是咱个人存下的。” 李老大坐在炕沿掏出钱,一边查数一边说:“你们知道刚才坐在这的小伙是谁不?” “不是咱大哥亲戚么?”李老三说道。 李二摇头:“应该不算,不,也算是亲戚,他应该是徐二的哥们,好像叫关磊……你没听之前蓝大胆说,他们哥四個,有徐二、李大本事、王虎子,还有个体格精瘦的小伙么。” “啊,那他是徐二的把兄弟关磊!” 李老大将分好的钱推到两人跟前,道:“嗯呐,最后大哥点咱仨一句,这还不知道啥意思啊?诶,再往后跟大哥做买卖,咱最好一是一二是二,可别耍心眼玩路子了。” 李二说:“一开始我就说直接去太平找大哥,问他收不收,你俩非得不干。” “快别马后炮了,这香和肉让他们收去了,我估摸他们最少得挣五块钱。” 李二皱眉道:“大哥,他们能挣钱,那是他们的本事,咱仨咋挣不着多出来的五块钱呢?” “穷呗!”李老三摊着手。 李二摇着头无言:“……” 车内,大喇叭仔细观察着手中的香囊,他放在鼻下闻了闻,当即连咳两声,味道有些刺鼻。 关磊笑说:“这点麝香要是卖到省城药厂,能值140块钱么?” 大喇叭闻言摇头:“不知道药厂咋收的,既然老弟说能挣点,那肯定赔不着。” 两人回到庆安,直接将车停在老徐家院门口,随即下车将麝肉拎到外屋地。 此刻,一群老娘们正在东西屋和外屋地捏包子,萝卜粉条馅的,这时候的萝卜挺有味,一咬嘎嘣脆且甜滋滋的。 “诶呀,伱俩拿的啥呀?”孙莲芳睁着大眼睛好奇道。 大喇叭笑说:“去趟太安买的麝肉和麝香。” 刘丽珍惊道:“麝肉?搁谁家买的?” “太安老李家三兄弟,他仨……” 大喇叭解释一遍,道:“这麝香得放到罐头瓶里密封,扔地窖里保存。” 孙莲芳把玩着麝香,孟紫烟和关凑过来打量着,刘丽珍转头道:“有多少肉啊?” “连肉带骨15斤多点。” “咋才这么点肉啊。” 大喇叭笑说:“老婶,这山驴子本来体格就不大,成年也就二三十斤,扒了皮割了点肉能剩下十五斤不算少了。” “啊,谁买的啊?” “我哥买的。” 刘丽珍放下包子就要往西屋走,说:“拢共多少钱?我把钱给你们。” “老婶,不用!我老弟给我拿钱了,还剩下不少呢。” 关磊也说:“嗯呐,大娘,我哥给拿钱了。我哥还说太平的胡志斌哥俩过来帮忙干活了……” 刘丽珍点着头:“知道,刚才莲芳去送暖壶的时候瞅着了,我正寻思晌午整点啥呢,人家头一回来,总不能就给他们吃包子吧。” 张桂芳说:“我老弟这不是给安排好了么,有麝肉,再拌几个凉菜,估摸也就够吃了。” “诶呀,这才15斤多点能够吃么?去了骨能剩下8斤肉啊?”刘丽珍挺犯愁的,这四十多人咋分呐? 大喇叭笑道:“哈哈哈,老婶,这就算是一整头山驴子,再多了也没有啊。而且也不能全都整了,多少得留点下顿再吃。” “一顿全吃了得了……” “别滴别滴,给大龙留点尝尝啊。” 吴秋霞说道:“大姐,实在不行就留个脑袋和四个蹄子,再少留点肉吧。” “那也行,莲芳去地窖里瞅瞅,还剩下多少熊肉,一块烀了吧。” “好嘞!” 关磊在外屋地转一圈道:“大娘,我俩把肉剁了啊?剁多大块啊。” “巴掌大就行,斧头搁碗厨下边呢。” 孙莲芳将麝香装到罐头瓶中送到地窖,又从地窖里取出十多斤熊肉,她刚露出脑袋就瞅见关磊奋力挥动着斧头。 她呲牙笑道:“诶妈呀,小石头真能干!” 关磊扭过头:“你没话啦?” “诶呀,瞅瞅这一出,咋这么招人稀罕呢,小可爱!你要迷死谁啊?” 大喇叭蹲在一旁掰开麝腿,闻言当即大笑:“哈哈哈,莲芳搁这哄小孩呢?诶呀我艹,磊子你脸咋通红啊?” 关磊闷声闷气道:“干点活热的……” “哈哈哈,你更能扯犊子。”“……” 待二人剁完麝肉,便去了北头工地,见到徐宁五人正在卸大青石,他俩就奔过去搭把手,同时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胡志斌在一旁听闻埋怨道:“二宁,你说我过来干点活,你还至于买麝肉招待我啊?” 徐宁笑说:“斌哥,你可别瞎寻思嗷,昨晚我就跟老哥定好了,无论你来不来……” “你俩是昨晚定好的,我是午后回来前儿下车跟你说的,诶呀,哥知道你费心了。” “哈哈,晌午咱喝点。” 胡志勇问道:“这麝肉啥味啊?我跑山这些年都没打着过山驴子。” 大喇叭插言道:“别说你没打着过,就连许炮都没瞅着过几回,头些年我倒是听说许炮套着过一头母子,但他后来给放了。” “为啥?” 徐宁说:“还能为啥,肚子里揣着崽子呗。” “啊,那这山驴子肉咋吃啊?” “最简单的吃法就是烀熟之后拆成条,蘸蒜酱或者蘸盐。” 胡志斌说:“这和狗肉差不多啊。” “嗯呐,再复杂点的吃法就是清炖、干煸或者溜,还有凉拌浇汁……” 大喇叭问道:“老弟,你以前吃过啊?” “吃过,搁小兴安岭里边的悬羊峰打着一头,当时没有佐料,用炭火烤着吃的,味道和鹿肉差不多。” “诶妈呀,你还去过悬羊峰呢?我听说那地方比三道河那边的虎跳崖都邪乎。” 徐宁推搡着大青石,道:“没啥邪乎的,主要是地形有点乱,到处都是断崖和暗沟。” 悬羊峰的景色秀丽优美,山势地貌突兀,怪石嶙峋,峭壁险峻。 它过去叫亮白砬子,后来有一群野山羊为了躲避肉食猛兽的追捕,多数时间就生活在此山的崖壁上,故此称之为悬羊,山峰也因此得名悬羊峰。 “那你见过悬羊没?我听说悬羊血能泡酒……” 徐宁笑说:“悬羊就是野山羊,羊血不仅能泡酒,还能炒辣椒呢。我倒是没见过悬羊,不过有挺多跑山的都将悬羊说成神了,到底咋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李福强散着烟,大喇叭接过来说道:“我之前听谁说过一嘴,好像是说张老帅的把兄弟曾经想给老帅找悬羊,因为清朝的那个人喝完悬羊血治好了暗病,但张老帅把兄弟找了挺多猎人,最后都没找着悬羊,所以张老帅才被炸死了。” 胡志斌说:“那个人应该是努尔哈赤,清太祖。” “对对对,反正说的挺玄乎。” 徐宁对悬羊的兴趣不大,因为他知道悬羊就是野山羊,若是真有如此神奇的牲口,那么它肯定早就绝种了。 以他的视角来说,悬羊血就像是灵丹妙药,哪怕有也落不到他口中,早就被神仙圈养当做口粮了。 晌午,众人放下手里的活,纷纷乘坐汽车朝着老徐家驶去。 他们在当院自觉排队洗手洗脸,刘大明瞅着大敞四开的窗户,以及汗流浃背、满头大汗的刘丽珍等一帮老娘们,皱眉嘀咕道:“还得垒俩灶台,要不然这天根本扛不住。” 确实扛不住,晌午气温能达到二十五六度,屋内再烧火做饭,炕和火墙的散发出来的温度就让屋内达到了三十多度,哪怕开着窗户、穿短袖和背心也呼呼冒汗。 李福强接话道:“老舅,还是咱俩垒呗,上回咱俩配合的就挺好。” “行啊,等吃完饭咱俩去拉点砖头和土。” “妥!” 俩屋放着四张桌,众人相继落座后,徐老蔫从柜里翻出两壶酒,对着众人道:“咱都少喝点呗?” 老张摇头道:“这天太热不喝了。” 于开河说:“午后得上架子砌砖,我也不喝。” “……” 众人纷纷摇头说不喝,徐老蔫只能将目光锁定到胡志斌哥俩身上,道:“志斌和志勇得喝点啊。” 胡志斌见其他人都不喝,他哪好意思单独喝啊,便道:“快拉倒吧,午后还得干活,喝酒耽误事。” 这时,刘丽珍端着两盘包子进屋,道:“这老些人忙活呢,不缺你俩啊,能耽误啥事啊。” 徐宁笑着劝道:“斌哥少喝点,我张叔和于大爷他们不喝就不喝了,你好不容易休息几天,我勇哥也才好利索,到家了哪能不喝酒啊,你俩要不喝,我从今往后可就戒酒了嗷。” “哈哈哈……二宁真能整事!” “你想戒就能戒,还把责任都推到志斌和大勇身上了。” 李福强笑道:“这用我兄弟自个的话说叫啥?叫道德绑架!” “哈哈哈……”众人仰头狂笑。 徐宁瞅着胡志斌哥俩,道:“斌哥勇哥,咱少喝点。” 斌和勇也有想喝的意思,但屋里人都不喝,就他仨单独喝,咋瞅都不顺眼。 刘丽珍拍巴掌道:“也怨我!我寻思张儿和于大哥他们都能喝点呢,哪成想今个晌午没给面子啊。” “哈哈,嫂子,我是嫌天儿太热,可不是冲你嗷。”老张笑道。 徐老蔫指着东厢房道:“那这么着得了,虎子去东厢房放张桌,让他们小哥几个去东厢房喝,正好能清净点,有啥话都能唠,也不能拿酒馋我们。” “对劲儿,让他们去东厢房喝去,省着馋咱们。” “好嘞,我去放桌!” 徐宁推搡着斌和勇走到屋门口,扭头道:“老哥,你和我野哥也过来啊,你俩得陪酒啊。” “成,我端两盘菜再过去。”大喇叭笑道。 他和李野都是太平的,而且大喇叭和老胡家关系越来越好,老胡对大喇叭也没得说,前两个月老胡给大喇叭批了块宅基地,大概有一亩二分地,院门前还有块四分地的菜园子,现在大喇叭挣钱就是为了盖房…… 李野和胡志勇是把兄弟,他大舅老邓和老胡关系相当不错,咋算都是自个家人。 王虎在东厢房放了张炕桌,特意铺了张大桌面,要不然摆不下菜和包子。 待众人端着菜和包子进屋,孟紫烟和关、孙莲芳也拿着碗筷和五粮液、酒杯进了门。 胡志斌瞅着酒瓶道:“诶呀,到自个家了咋还喝五粮液啊?二宁,你别跟我客套,赶紧换散篓子,五粮液留着你结婚再喝。” (本章完) 第498章 宁和烟结婚日子定了 第498章 宁和烟结婚日子定了 孟紫烟将怀中抱着的五粮液笑着递给徐宁,他伸手插进其怀中揽过酒,回应道:“我俩结婚前儿有酒,五粮液就是给咱们喝的,再说你和我刘哥、老钱不是送了好几箱么,现在不喝留着干啥啊?” 胡志斌说道:“原本我们是寻思多送几箱,留着给你结婚待客用,哪成想供销社没那么多库存了,你等过阵子再给你拉两车东西。” 徐宁拧开酒瓶道:“快拉倒吧,这一车都够我家几口人吃好几个月了……” “这不是有唠忙的么,算上咱自个家人,一天三顿饭,拢共五十号人吃喝,哪用得上几个月啊。” “这房不是快要盖完了嘛……你仨赶紧回屋吃饭去吧,不用搁这伺候。” 胡志勇笑道:“弟妹是寻思跟咱凑一桌,你撵她们干啥呀。” “诶呀,有娘们搁这我喝不下去!” 徐宁如徐老蔫似的拍着桌子,装逼道:“去!你仨麻利回屋,我大哥不喝酒,咋不给他拿汽水呢?这还用我说啊!” “诶,我这就去拿。”孟紫烟傻笑着点头。 孙莲芳则是撇着嘴,心道:真跟大爷一样一样的,咋这么能熊我嫂子呢。 孟紫烟却是在心里挺高兴,倒不是她喜欢徐宁如此对她,而是徐宁这番话与孟瘸子也差不了多少。 有时候家里来人了,孟瘸子就会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对着刘芬芳吆五喝六,等客人走之后,他再溜须拍马…… 无论在外或在内,只要有外人在,东北的老爷们基本都会装个犊子,若是相当熟悉的人或亲戚,那犊子根本装不起来,讲话了,都是自個家人,谁不了解谁啊?!若真要在熟人面前装犊子,换来的只会是笑声。 “哈哈哈……我兄弟必须得拿出力度!” 大喇叭笑道:“可不咋地,我老弟在家里是有威力的。” 胡志斌瞅着他问:“国兴哥搁家里边咋样?” “土皇帝!知道啥叫穷横不?钱都搁你嫂子手里握着呢,我兜比脸干净,但我就敢跟她呜呜渣渣……” 徐宁笑说:“确实,呜呜渣渣完事,我嫂子直接赏伱十道血印子。” “哈哈哈……” 屋内的气氛在短短几句话工夫已经热了起来,徐宁给胡志斌等人倒满酒,孟紫烟也拿着汽水和一小盘拆骨肉进了屋。 她将汽水递给李福强,把拆骨肉放在桌面,笑说:“斌哥勇哥你们慢慢喝嗷。” “诶,弟妹,你赶紧回屋吃饭吧。” 孟紫烟笑着点头转身离去,待她离开屋,胡志斌笑说:“你跟我弟妹确实挺般配,你是咱庆安最俊的小伙,弟妹长相也不差,性格也挺好的。” “那必须滴!实话实讲,她之前都没长开,体格精瘦,现在就好多了,要不然我能给她追求我的机会么?” “哈哈……你俩到底谁追谁啊?” “当然是她追我,就我这模样,她跟我结婚后都得趴被窝子里偷着乐。” 李福强笑道:“兄弟,这屋里坐着的都是自个家人,咱轻点装。” “哈哈,我就乐意当着自个家人面装,舒坦!来,斌哥勇哥野哥,咱整一口。” “得嘞!” 众人举杯小酌,李福强端着饭碗伸筷子夹肉,这拆骨肉是麝肉,只有他们这桌才有的待遇,屋内其他四桌都没有,因为麝肉拢共就15斤多点,去掉蹄子和脑袋,以及骨头就不剩多少肉了,所以根本不够分。 拆骨肉蘸蒜酱,味道极美,兴许有人会说,蘸蒜酱全是酱油和蒜味,还能吃出来麝肉的原本味道么?那你不蘸蒜酱,单蘸点盐不就完了么。 半杯酒入腹,只觉着屋内有些闷热,王虎将窗户推开,一股小凉风钻进来,吹的众人精神一抖。 胡志斌吞嚼着拆骨肉,扭过头说道:“二宁,上回你让我问包山的事,我大致问了一圈,对我来说有点难度。” “有难度就拉倒吧,也不是非得包下来,我寻思包座山养点峰啥的。” 胡志斌笑道:“你听我说完呐,对我是有点难度,但对你基本没啥难度,因为那座山是林场的,你得让林场点头,再通过县里批手续,最好是让林场一把手写个推荐信,说明你有能力承包。” 徐宁皱了皱眉,道:“但之前我问过郭舅,他说这座山和林场没啥关系啊。” “是没啥关系,那座山上全是碎石子,根本没法种地,要不然早就被开荒了,要是有大树也轮不到咱,哪怕不是林场的,林场也得说是……我说的是啥意思呢,那座山有点争议,说是屯子的也行,说是林场的也行,但双方要是都能点头,那不就没有争议了么。” “啊,我还得去林场找人写推荐信啊,那座山不算啥抢手货,我寻思等明年再说,现在你也知道,我家压力挺大。” 胡志斌摆手:“这事不能耽误,谁知道往后有啥变化?你得先上车占个座后补票!” “行,等盖完房我琢磨琢磨。” “嗯呐,你说通林场就告诉我,到时候我应该去市里了,但也没啥事,我说句话还是管用的。” “妥!那就这么定了,来,斌哥,咱俩单喝一个。” 胡志斌笑着举起杯,将杯中剩下的底一口掫了。 一旁,胡志勇和大喇叭频频碰杯,两人之前闹过点别扭,不止逞了口舌之快,还大打出手了。 不过当胡志勇在山里落难之后,大喇叭尽心尽力的帮忙,不仅将其送山里拽回了家,还在卫生院守了他几日,所以两人之间的恩怨早已清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在正房里的人早就撂下筷子去工地了,原本大喇叭和李野也想动身却被徐宁拦下了,还没喝完酒,哪能现在就走? 不过,李福强却挪屁股下地了,他得跟刘大明去拉砖和土,待俩人回来时,王虎和关磊也下桌了,他俩在桌上也插不了几句话,不如去工地给砌墙的人搬砖…… 3点多钟,李福强和刘大明在当院垒了四个灶台,在灶坑里点了把火,试了试烟道,觉着没啥毛病之后,李福强就将火灭了,需要在灶台上方蒙上一层苫布,避免灶台被阳光直晒出现干裂纹,等待两天才能使用。 东厢房炕上,胡志斌哥俩和李野已经喝懵了,他仨躺在炕上呼哈大睡,大喇叭靠墙眨着迷离双眼,见徐宁慢吞吞的挪动下地,他依旧是直勾勾的瞅着。 徐宁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框喊道:“媳妇!媳妇!” 东屋,坐在炕沿边唠嗑的一帮老娘们愣了愣,闻言均是将目光看向了孟紫烟,她脑瓜里嗡嗡作响,很快一股火就窜到了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从脖颈至脸颊、耳尖…… 刘丽珍满脸笑容,故意撇嘴道:“诶呀妈呀,管谁叫媳妇呢?” “哈哈哈……还能喊谁啊。” 老娘们皆是仰头大笑,孟紫烟的脸也越来越红,她低头默不作声,一时不知所措了。 张桂芳推着她细腰道:“烟呐,是不是喊你呢?” “哈哈哈……”老娘们听闻又是狂笑不止。 刘芬芳笑容满面,道:“快去瞅瞅啊,搁这傻愣着干啥。”“诶。”孟紫烟起身拔腿朝着门外跑去。 孙莲芳和关坐在炕梢小声嘀咕:“诶呀,我是真没想到,咱哥这么浪。” 关点头:“这还没结婚呢,我都没听虎子喊过,你听我哥喊过么?” 孙莲芳撇嘴道:“你哥哪有这胆子,我夸他两句脸都红,他敢当大伙面喊媳妇?那他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炕头,吴秋霞笑说:“二宁这是等着急了,大姐,你跟我芳姐啥时候去找日子啊?” “等房子上梁之前就去,诶呀,这孩子……瞅瞅把烟整的,脸通红通红的!” 张桂芳笑道:“这不是酒后吐真言么。” “可不咋地,二宁能这么喊,说明心里边早就把烟当媳妇了。” 刘芬芳说:“嗯呐,早晚的事,他俩顺心就行。” 东厢房门口,孟紫烟跑到徐宁跟前,伸手扶着他胳膊,问:“是不是难受想吐?” “整点水……。” “那,那你坐这!” 孟紫烟将马扎放在他屁股下,扶着他坐下后,便着急忙慌的去外屋地整水。 她倒了半茶缸温水,自个先喝口尝尝温度,然后才跑出去递给徐宁,道:“慢点喝,要不然你待会睡一觉吧。” “不睡,我坐着醒醒酒……” 孟紫烟站在原地瞅着他,噘嘴打量半天,悄声说:“你刚才喊我媳妇干啥呀,屋里那么多人,整的我脸都红啦。” “顺嘴就喊出来了,咋滴,不乐意听啊?那往后不喊了。” “诶呀,不是,我是说往后偷摸喊……” 徐宁笑道:“结完婚也偷摸喊呐?你脸挺小啊。” “才不是呢,刚才我妈都笑话我了,诶呀!” 这时,张桂芳和王淑娟、孙莲芳、关走了出来,与徐宁唠了两句,待她们进屋撤桌子时,大喇叭已经躺下睡着了,她们将桌子撤下后,便在外屋地忙活了起来,孟紫烟也不再和徐宁私语了。 徐宁往狗窝跟前凑了凑,青狼和狼窜到他腿边,吐舌头舔着他手,俩脚将他裤子都踩埋汰了,但徐宁却没说它们,狗在农村院外养着,永远都是一身土,除非是冬天的时候,用雪给狗洗一洗。 灰狼和熊离的远,且链子短,它俩够不到徐宁,急的在原地打转,嘴里发出嘤嘤的叫声,徐宁无奈只好往狗窝里挪动。 最近狗帮的体型都有些消瘦,虽然没到肉眼可见的地步,但每条狗至少掉了两三斤,且毛发有点干巴,徐宁用梳子将其毛发梳开,嘀咕道:“从今晚开始就能吃三顿了,等过些天再带你们进山溜达。” 前阵子老徐家的狗粮见了底,王淑娟就给它们一天吃两顿,昨天老钱三人不是送了苞米面和麦麸子、细糠么,这些粮食就够狗帮吃两个月了。 时间匆匆而过,一晃过去了八天,这日是1984年7月6日,农历六月初八。 早晨,徐宁站在工地中间瞅着快要砌完的外墙,便骑着倒骑驴回家跟老妈说应该去找个上梁的日子,刘丽珍和韩凤娇一对视,便扔下手里的活,喊着刘芬芳去了老张太太家。 约莫半个多点,三人喜气洋洋的回来了,一问才知道,刘丽珍和刘芬芳把徐宁、孟紫烟结婚日子也定下了! “9月13号,农历八月十八?!” 晌午,老爷们围坐在桌前,刘丽珍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徐老蔫出声惊愕:“这不是眼瞅着的事么!” “哈哈哈,好!大哥,今晌午咱得喝点吧?来,老少爷们,咱都少喝点!行不?” 孟瘸子相当高兴,他起身张罗道。 “必须喝!这好事能不喝酒?” “喝!” “整点散篓子得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相当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孟紫烟和徐宁对视心里甜滋滋的,她没想到俩妈悄默声就把事给办了,当时刘丽珍喊着刘芬芳她就有点纳闷,现在才明白过味来,倒不是她反应迟钝,而是她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她寻思得新房上完梁之后,才能研究她和徐宁的事呢。 孙莲芳暗戳戳的怼咕着关磊:“跟咱俩就差七天!都赶到一块去了。” “咋滴,你不乐意啊?” “啥不乐意,我是说这么整挺好的,这边吃完去那边吃!诶,你说我是不是得给我爸去个电话?” “用你告诉啊?我哥今个不告诉,明个就得告诉,你放心吧。” 屋内,欢腾的气氛极其热闹,众人把酒言欢唠着徐宁和孟紫烟结婚时候的事,比如需要准备啥…… “到时候还得是淑华掌勺呗?”孟瘸子问道。 杨淑华笑说:“我是打下手的,掌勺让我大哥来吧。” 孙莲芳抓住关的手高举过头顶,道:“我俩端盘子!我一声油着,你们都得给我让道。” “哈哈哈,莲芳还挺会找活。” “莲芳可有眼力见啦……” 刘丽珍等人夸赞着,孙莲芳呲牙咧嘴忍不住笑。 于开河提醒道:“这离结婚就剩俩月,该预备的得赶紧预备了,别临到时候抓瞎。” “做被褥的,我去年就预备好了。”刘芬芳笑说。 张金宝放下酒杯道:“娘,待会给我媳妇去个电话,让她过两天把绸缎被面和里子拿来。” “啊,她都给买啦?” 张金宝点头:“嗯呐,早都买完事了。去年过来的时候,不是知道烟和二宁处对象了么,我俩回家就去买了,我就寻思他俩今年得结婚。” “诶妈呀,这凤霞……” (本章完) 第499章 凑个十桌 十全十美 挨个通知 第499章 凑个十桌 十全十美 挨个通知 徐宁捧着杯起身转圈敬酒,既然公布了他和孟紫烟的结婚日期,那他肯定得表示表示,同时说出邀请的话语,众人纷纷作答:他结婚必须得来喝喜酒!缺啥少啥吱个声,有啥活长个嘴,用不着客套…… 孟紫烟相当勤快的拎着酒壶,谁的酒杯缺酒,她就紧忙上前倒满,嘴里说着:大爷、叔、哥你们喝好嗷,多吃点菜。 老爷们夸赞着孟紫烟贤惠与徐宁非常般配,往后徐宁在外打拼挣钱养家糊口,她搁家里操持家务肯定是个贤内助。 屋内很热闹,喜庆气氛持续半个多点都没消散,徐老蔫和孟瘸子一口接一口的举杯,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以前孟瘸子和刘芬芳就挺稀罕徐宁,一是他将孟紫烟从水库里捞出来了,二是徐宁办事很让人舒坦,有这么会办事的姑爷子,去哪都得让人高看一眼,但之前徐宁不乐意搭理孟紫烟,故此老两口挺郁闷的,他们家姑娘长相不差,性格极好,凭啥看不上啊?你还成天成宿耍钱、瞎乱晃荡呢。 后来徐宁对孟紫烟露出真心,直言以后要娶她,让老两口挺高兴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家闺女眼光不错,现在徐宁不耍钱了,虽说把酒捡起来了,但他喝酒不招人烦,而且有度,挣钱更是一把好手,短短不到一年,塞到刘丽珍手里的钱就得有三千…… 这让孟瘸子老两口相当满意,越看徐宁越是顺眼!现在结婚日子定下了,孟瘸子和刘芬芳心里也就稳当了。 孟瘸子询问道:“虎子和啥时候结婚呐?” 韩凤娇笑道:“等上完梁,我们得去趟万业才能定下。” 刘芬芳凑到他跟前悄声说:“日子是定了,但的大姐和大娘没在这,娇儿得过去跟她们商量商量。” 别瞅关磊是关的大哥,但他在这种事上说话并不好使,除了他以外,关还有两個长辈吴周全和韩芳,吴是关父的把兄弟,这就像亲大爷一样,仨孩子的婚姻大事都得吴做主,韩凤娇哪能自个把事定下啊,那对吴周全韩芳太不尊重了。 所以韩凤娇今个去只是询问了大致的结婚日子,并没有拍板…… 徐老蔫忽然放下酒杯,道:“诶,喝到现在才想起来,你仨不是去找上梁日子的么?” 刘丽珍猛地拍着巴掌:“诶妈呀,可不是咋滴!” 孙莲芳笑说:“我大娘被我哥和嫂子结婚的消息冲昏脑袋瓜啦。” “嗯呐!那啥,今儿是6号,上梁是10号,农历六月十二,那天是个好日子。” 韩凤娇问道:“能赶趟不?” “赶趟儿!再有两天半就能砌完墙,留一天抹抹灰啥的,完全够用!” 徐老蔫笑道:“那10号晌午得整点好菜啊,盖这么时间房大伙都挺累的,必须好好喝一顿。” 老张说:“诶呀,大哥,这才出多少力啊,再说我大嫂成天好饭好菜好酒拱着,干多长时间我都不嫌累。” “可不咋滴!”众人纷纷应和。 刘丽珍说:“等到时候把你们家里人都喊来,咱凑个十桌,好好庆祝庆祝。” “大嫂,我家离得远拉到得了,把咱屯的喊着就成。”老张说。 小刘说:“我媳妇搁街里呢,她肯定来不了。” 徐老蔫夹口菜,道:“你们今晚到家都跟媳妇孩子说说,有工夫就过来呗。” “是啊,大伙凑一块热闹热闹。” 徐宁笑说:“凑个十桌,十全十美么。张叔、刘哥,别说你们家离得远,现在不是有汽车么,到时候开车挨个屯子拉上,也别说没空,现在都种完地了,家里还有啥活需要忙啊?” 刘丽珍点头道:“可不咋地,全都过来吃一口呗。” 待老张、小刘等林场人点头之后,徐宁说道:“待会我就满屯子挨家通知,峰哥?你家孩子能出门不,让嫂子抱过来溜达溜达,再让你家大嫂早点过来帮我妈她们忙活忙活呗……” 李峰闻言愣了愣,他媳妇是常家兄弟的小妹,而徐宁和常家兄弟的恩怨,整个庆安屯的人全都知道。 但是当徐宁说出这话之后,所有人都在点头,眼神交流着似乎在说:二宁这气量没得说,一码是一码,与常家兄弟是有恩怨,但和常丽红却没啥关系,和李三、李山有恩怨,却与李峰、孙翠萍不相干。 徐老蔫接话道:“峰啊,听伱兄弟的,待会让他去告诉你媳妇一声,你到家再说说。” 李峰点着头,红脸笑道:“诶,行!” 最近这些天老姜、李峰和刘大明、大喇叭都没咋收肉卖肉,因为根本没法腾出手,耽误这么多天少挣了不少钱,但李峰却没有埋怨,反而是早晨头一个到的,有时候晚间还睡窝棚,盯着红砖和木材、钢筋等东西,着实出了不少力。 于开河家里就是老两口,他平常帮老徐家干活,可刘丽珍却没忘了他老伴,几乎每顿饭都会盛出两小碗,让孙莲芳给他老伴送去,而剩下的几家,除了老姜和姜球儿以外,有时候还给老牛家送点菜,比如头些天整的萝卜粉条馅包子,就给老牛家送了半盆。 牛力牛乐并不是天天过来帮忙,他俩有时候会接到楞场的零活,所以就去挣钱了,毕竟他俩父亲体格不好,哪怕后妈能操持家务,可没有经济来源,一家五口都得饿肚子。 另外就是老魏、老赵和老白,后两人是赵大娘和老白婶子的老伴,他俩都在林场工作。 还有庆安屯的老常家、老杜家、老黄家、老唐家和会计家,太平屯的老胡家、老邓家,李野一家,这些人加起来差不多真得摆十桌! 待饭后,老爷们稍微喝点茶水,便动身去了工地,老娘们在外屋地洗涮锅碗瓢盆,而徐宁则是骑着倒骑驴满屯子转悠了一圈。 先通知常大年,再去告诉杜守财,顺道去以前的老董家、现在的李峰家见到了常丽红和孙翠萍,徐宁没进屋,只在院门口说了两句。 常丽红听闻有些惊讶,心里是愿意的,但她怕俩哥哥挑理,同时还担心常大年瞅着她转身就走,便道:“我得搁家哄孩子,这孩子才闹人呢。这么着,让我嫂子过去帮着忙活忙活。” 徐宁笑说:“哈哈,我知道你心里边想啥,但我管李峰叫哥,那你就是我嫂子。放心吧,我大爷那边没啥说的,再说前两年你不是也偷摸给我大爷送过两回粉条么。” “诶呀,快别说粉条了,说起来我就害臊,拢共两小把就能够吃两顿,后来实在是没啥送的,我老公公还挺抠的,眼睛一直寻摸旁人家东西,我连大门都不敢出,就怕旁人戳脊梁骨。” 徐宁摆手:“没事,现在你们单独过了,咱屯子没那么多说道。10号晌午过来嗷,你们帮着忙活,我妈还能松快点。” “行!那我抱着孩子跟我嫂子提早去。” 常丽红和常家兄弟是一母同胞,但常丽红办事可比常家兄弟通情达理,李山殴打孙翠萍的时候,她护着孙翠萍,李三对李峰不公平的时候,她咬牙闭口不言,实在憋不住了才说两句。孙翠萍听到徐宁的邀请后,满脸挂着笑一直在点头,自打李山死后,她的好日子就来了,虽说和小叔子一块生活有诸多不方便,少不了闲言碎语,但她心里通透了,那座山塌了,她解放了,所以无论外人如何说,她始终都挺开朗的。 跨上倒骑驴开了五六十米停在了老于家门口,于大娘正在当院挑黄豆,准备去老秦家磨点豆腐,熬一锅小豆腐。 于大娘本姓周,但她没有大名,只有个小名叫泥丫,她嫁给于开河之后,便叫做于周氏了。 “诶呀,不用你跟着忙活啊,你晌午开席之前过去就行!” 于大娘笑说:“反正搁家没啥事,我过去帮着添把火,要不然我自个挺没意思的。” 徐宁没跟她犟犟,这老大娘挺可怜的,和于开河一辈子无儿无女,抱养个丫头还嫁出去了,有时候两三年都不回来一趟,屯里人都说这丫头是个狼崽子,其实不然,主要是她没找到个通情达理的好老爷们。 一个女人嫁到省城,没有工作,成天在家顾着孩子,她不挣钱哪有话语权?没瞅于开河知道姑爷子要来,便让徐宁整点肉么,想方设法讨女婿高兴,为了啥?不就为了让闺女少受点苦么。 推着倒骑驴来到老牛家门口,他扯嗓子喊了两声,便见到一个中年妇女搀扶着一个双鬓白发略有秃顶的老爷们慢吞吞走了出来。 “诶呀,我寻思今早咋有喜鹊叫唤呢,原来有稀客……” 牛宝田是真能扯犊子,在七月初的东北喜鹊都在换毛期,极少有喜鹊出来活动。 但他话的意思却很直白,没瞅见是寡妇张艳芳扶着他走出屋的么,这说明牛宝田真将徐宁当成贵客了。 徐宁见他出屋,笑说:“哈哈,啥稀客啊,你快别出门了,我说两句就走。” “别滴啊,进屋,进屋再唠!” “真不进屋了,我还得去趟太平呢。是这么回事,10号我家新房上梁,晌午摆了几桌,你们都过去喝点呗,咱热闹热闹。” “诶妈呀,房子这么快就上梁啦?我真没咋注意。那…那让你婶儿过去行不,我这腿脚不方便呐。” “有啥不方便的,这不是有倒骑驴么!到时候你就坐前边,我拉着你过去。” “行!让你婶儿提早过去忙活忙活。” “妥了,那我先走了嗷。” 牛宝田和张艳芳笑着点头,他跨上倒骑驴,发动机‘咚咚’作响,一溜烟消失无影踪。 两人在当院转身又慢吞吞往屋里走,牛宝田笑说:“借咱大哥光了,再往后咱家能松快点了。” “为啥呀,就因为力乐帮忙盖房了?” “不是,咱屯有多少人想帮忙都找不到话头,于大哥和徐二关系好,是他让力和乐去帮忙盖房的,前些天你没听说徐二要开楞场?于大哥说他和老魏在帮忙招工,如果力和乐能进徐二的楞场,那就是长期工,用不着打零工了,那他俩一个月最少得挣四五十块钱,用不上半年,咱家的生活就能有点改善了。” 张艳芳喜极而泣,抹着眼泪道:“真要是这样,咱家苦日子也就到头了。” “你咋又哭啊,也怨我体格太差,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张艳芳摇头:“我不苦,你不要我,我和曼曼就没命了……” 这是对半路夫妻,虽说两人年龄相差巨大,但感情却挺好的,牛力和牛乐对这位后妈也挺尊重的。 为啥?因为在满屯子转悠一圈,只要是家庭条件差的,那就没有几户干净的,全是埋埋汰汰、臭臭哄哄的,而老牛家却很干净,哪怕穷一些,当院、屋地、炕沿和被褥、衣服永远都是整洁的,就连脸盆周围也没有黑垢。 徐宁并没有立刻去太平,而是转头回到屯部,给老钱、刘学敏、徐龙打电话告诉了一声。 老钱说10号他媳妇孩子在学校没法过来,刘学敏表示和老钱、老金一块过去,徐龙则说胡志斌已经来市里工作了,他会去告诉一声,如果三叔和孙继善有空的话,他俩也会过来。 “你问问严哥和杜哥,你仨关系不是挺好么,这盖房是大事,咱家待客必须都得通知到位。” “这还用你说,放心吧,该告诉的我都会说一声。” 哥俩挂断电话后,徐宁给望兴老柴家、三道河老孙家、万业老吴家打了通电话,三家都是立刻答应了下来,不过吴海泉工作太忙,他说尽可能抽出一天空,如果实在来不了也别怪他。 正要给王民富打电话的时候,徐老蔫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进了门,见他在拨弄号码,问道:“你全都告诉完事啦?” “啊,现在给你亲家打电话呢,你跟他说啊?” “我都过来了,你说我说不说?” 一瞅徐老蔫的模样,徐宁就知道亲爹又挑理了,他笑着离开座位,把话筒递给了徐老蔫,转身对着杜守财说道:“大爷,你瞅瞅我爸跟小孩似的,就这点事还至于挑理?” “你把当爹的活给干完了,当爹的能不挑理么。” 杜守财喝着茶水讲了句公道话,放下茶杯又说:“大林呐,跟孩子可别小心眼嗷,你早晚都得下岗,该让就得让。” “知道哇,大哥,我又没跟他吵吵把火。”徐老蔫抬头问:“给你郭舅和张爷去电话没?” “没有,这得你告诉啊,我哪有这力度啊。” “哼,赶紧滚犊子吧,去太平跟你胡大爷和邓大爷说一声。” “好嘞。” 徐宁呲牙应声,便跑出了屯部。 (本章完) 第500章 要打更老头不?家里来且啦! 第500章 要打更老头不?家里来且啦! 待徐宁离开,徐老蔫咧嘴偷着笑两声,杜守财瞅见他的表情,磨牙切齿说道:“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装啥犊子。” “哈哈哈,大哥,弟儿心里舒坦呐!”屋内没有外人,徐老蔫也没装腔拿架,直言说道。 杜守财很了解徐老蔫的情绪变化,现在徐宁是当半个家,原本应该是徐老蔫拔腿或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可现如今小瘪犊子已经将他的活办完了,这省了多少心啊?徐老蔫哪能不知足,只是当着徐宁的面,当爹的不愿夸奖罢了。 随即,徐老蔫和王民富通了五六分钟电话,明确告知上梁日期,且问王援军在市里能不能回来,如果他能回来刚好和徐龙顺路,然后又给林场的郭兴民和张德玉打了电话,三人没有闲唠,之前在林场上班时,徐老蔫就和两人提前说过,他们皆说肯定能到场…… 此刻已是三点多钟,徐宁跨着倒骑驴行驶到老胡家,却见大门紧闭,他蹙眉思索片刻转头就去了屯部,果然抵达屯部门口时,便瞅见了老胡和老邓正在当院下象棋,旁边摆着茶水和半盘瓜子。 因为胡志斌已经去市里工作了,媳妇刘淑娥则是去帮他布置市里批下来的房子,这些天孩子是志勇媳妇赵月芳管着的,自打胡志勇去老徐家帮忙盖房,哪怕胡志斌走后,他也是一天不落,早晨与李野、大喇叭骑着倒骑驴去庆安,晚间再骑到太平。 徐宁将倒骑驴熄火,刚探身往院里走,老胡和老邓扭头瞅着他笑了笑,道:“家里头不忙了?” 他快步走到两人跟前,没客套直接坐在了木凳子上,抓起一把瓜子道:“忙,这不是事出有因么。” “啥事需要大爷整的,你吱声。”老胡脸色一正,认真的说道。 徐宁笑道:“俩位大爷,我需要你们两家10号晌午去我家喝顿酒!赏个脸呗。” “诶呀,我寻思啥事呢,原来是过来请我们老哥俩吃饭呐?你家要上梁啦?” “嗯呐,10号头午上梁按窗户和门,我爸妈说晌午凑个十桌,大伙热闹热闹。” 老胡一惊,道:“十桌?没少摆!成,我跟你邓大爷指定去。” “好嘞,我斌哥不是去市里工作了么,我哥会告诉他,到时候他们一块回来。” 老邓问道:“我听说你现在有正经工作了?” “对!主要是巡山护林,一个月最低标准的工资,但我还没看着工资长啥样呢。” “咋回事?” “市林业直发的,我也没空去市里取啊,只能等我哥回家顺道捎着……” “那你担心啥,这钱又丢不了。那你家摆十桌,全屯子人都过去啊?” “不得,我们屯就请了几家帮忙的,还有跟我爸二叔关系好的几户,剩下还请了望兴老柴家、三道河老孙家……我琢磨十桌都不一定能够坐。” 老邓说:“多预备出来三桌菜,别到时候整少了,容易让旁人笑话。” “是,这事晌午就跟我妈说了,明说有十桌,要是能坐十三四桌也正常。” 老胡点头说道:“伱家还缺啥菜?我让你斌哥搁市里买点。” “不用,啥都不缺,后园的菜都能吃了,顶多买点肉啥的……” 老胡闻言起身往屋里走,道:“你搁这跟你邓大爷唠会嗑,我进屋一趟。” “啊。” 徐宁倒是没多想,他寻思老胡有其他事呗,哪知老胡进屋后拿起电话给胡志斌拨了过去。 老胡眼神瞅着当院唠嗑的徐宁和老邓,他故意压低嗓子道:“斌呐,你工作稳定没?” “早就稳定了,这头的同事都挺照顾我的,你说……” “二宁过来请我和老邓去喝上梁酒,我寻思这回可别空着手……” 胡志斌闻言笑道:“爸,我也刚跟大龙通完电话,知道你是啥意思。这么着吧,我让淑娥提前回去,跟学敏去大市场预定头猪,再买十几只熏鸡,咋样?” 老胡笑说:“行!你记着给個红包,图个喜庆。” “知道,我是寻思和学敏、老钱研究研究给多少合适。” “那你们哥几个研究吧,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撂下电话,老胡笑盈盈的走出来,道:“进屋坐会得了,这茶水都凉了,我重新沏一壶……” “不用,大爷,我坐会就得回去。” 老胡见状没有强劝,只坐下喝茶唠嗑,道:“你整的楞场开始招工了?” “嗯呐,我于大爷和魏叔帮忙找人呢,我斌哥那个楞场还没招工?” “联系了俩工头,拢共能有六十多人,但设备和工具还得托你帮着跟林场说说。” “行,过些天就该签合同了,到时候我就说一声。” 老邓说:“你们整楞场是不是得找个打更的?我原本寻思等大斌回来再说的,我认识个老头,现在是孤苦伶仃,住在氓流屯一间破草房里,冬天刮风下雪,屋里得老冷了……” 老胡瞅着徐宁说:“二宁,你跟斌勇合伙干的楞场,你做主就行。” “啊,去我斌哥那个楞场呗?我估摸没啥问题,这老头多大岁数,要是年纪太大可不行啊,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有点啥毛病搁楞场里没了,有点晦气……” “那不能,他是蒙东的,今年五十多岁,体格挺硬朗的。” 老胡问:“蒙东的,咋跑到咱们这来了?犯事了?” “没有,他是前年过来寻亲的,但他闺女和女婿都死了,这生活也没啥奔头,所以就搁氓流屯找了间草房住下了。” 徐宁嗑着瓜子:“那你俩是咋认识的啊?” 老邓说:“我去年从街里回来的路上,当时骑自行车打滑了,摔庄稼地里了!他正好去街里要饭回来,把我从雪壳子里拽出来的,我瞅他脸和手、脚有冻疮,就给他留了点药,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人品性格啥的咋样?” 老邓皱眉道:“他不咋乐意说话,好像没啥脾气,基本你说啥他听啥,让他干啥就干啥。啊,他以前应该当过兵,我瞅他走道看出来的……” 徐宁闻言点头:“那行,等过些天我跟斌哥去找他唠唠。” “成,我是瞅他挺可怜的,这人挺实在,我俩去年冬才认识几个月,他就给我送了两条鱼和两山鸡,原本我没想收,我怕不是好道来的,但他说是自个套的,所以我就收下了。” “他会下套子啊?那也是跑山的啊。”“我没咋跟他细唠。” 其实像这种人在东北有不少,如小水库边上的氓流屯就是其一,氓流是啥意思?即没有房产和土地、没有正当职业的人,属于是流民。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促使他们来到东北讨生活,有些人是一个村迁到东北的,在山里盖房圈地,建了个某某地名的村屯,因为他们来的比较早,所以分房分地是有他们份的,也就告别了氓流,成了本地人。 而来的比较晚的一批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没房没地,只能租住在旁人家西屋,或是找个旁人遗弃的破房子住下。 老邓所说的这个老头住的就是以前初建林场时盖的草房,那里以前就叫盛兴村,后来盛兴入了林场,分散到了12个家属屯。 荒废的盛兴村就成了氓流的居住地,改叫氓流屯了。 待回到庆安屯徐宁并没去工地,而是去了趟关磊家,和张金宝、孟瘸子测量了门窗的尺寸,如果外墙留的窗户洞尺寸大了,那就得加层木板或者多糊点水泥。 接下来几天里将该预备的全都预备好了之后,众人就加班加点的砌墙,并且准备了六个梯子和两个大架子,徐老蔫还从林场借了两个绞盘,只需将绞盘安装到大架子上就能将横梁抬起来…… 这日午后3点多钟,两栋房子的外墙已经砌完了,李峰、李野和老姜、于开河等人正在用铲刀将外墙上凸起的水泥块铲干净,王虎和李福强、关磊等人则是往外墙泼水…… 此刻,庆安屯西口却驶入一辆老解放,老解放的后车厢里装着一头活猪和十多只用油纸包裹的熏鸡,另外有六箱大曲酒和两条迎春烟。 坐在驾驶位的是老钱,副驾驶坐着胡志斌和刘学敏、老金。 汽车行驶过李福强家之后,缓缓停在了岔路口,向北望去就能瞅见几人在推车运砂土,四人在车内一研究就决定过去打个招呼,所以老解放朝着北头驶去。 待徐宁瞅见这辆熟悉的老解放之后,他放下了手里的活,走到了临时搭建的桥上,对着直面而来的汽车挥挥手,并转头招唤徐老蔫。 钱树德、刘学敏四人陆续跳下车,老钱大笑道:“哈哈哈,没寻思我们能提前过来吧?” 刘学敏呲牙笑道:“有我们几个住的地儿么?” 徐宁满脸笑容:“那能没有么?就跟我一屋住!你们这两天不忙啊?” “我是不咋忙,这不是去市里工作了么,平常单位没啥事,上头也没交给我重要任务,所以挺轻松的,倒是老钱两头跑……” 老钱说道:“我也还行,忙是忙点,但过的充实啊!” 这时,徐老蔫和王二利走了过来,徐宁转头介绍道:“这是我爸和二叔。” 老钱和老金、刘学敏纷纷打招呼,徐老蔫笑着说:“走,咱去棚子下边喝点茶水,别搁着站着唠啊。” “别滴,徐叔,咱有的是时间唠嗑,我们就是寻思过来打个招呼。” 刘学敏说道:“那啥,二宁,车里有点东西,咱去你家卸了呗?正好明个待客用。” “咋又拿东西过来啊?上回不是送一车了么。” 老钱笑道:“我们给你送十车都不嫌多,你快别客套了,拉都拉来了。徐叔,那我们先过去,咱晚间喝点?” “必须喝!你们哥几个回家唠吧,这也没啥活了。” 随即,徐宁骑着倒骑驴在前边带路,老解放在身后跟随着,而徐老蔫和王二利回到人堆里之后,大伙的声音就乱了起来,他们都在询问跟在胡志斌身边的三人是谁。 徐老蔫如实说后,众人纷纷露出惊叹目光,他们没想到农机站的站长和供销社的经理是徐宁的哥们,怪不得徐宁能买到便宜的拖拉机和倒骑驴,知道这层关系后,以前没想通的事,现在全都想明白了。 到家门口后,孙莲芳和孟紫烟正在外边的灶台烧火,等瞅见一辆老解放行驶而来,孙莲芳转身就跑到了外屋地,急忙说道:“大娘,家来且啦!” 刘丽珍疑惑:“谁呀?” 同时老娘们朝着屋门口走去,待瞅见从车里跳下来的胡志斌和三个没见过的人之后,刘丽珍等人就将手里的活放下了,朝着当院迈步走去。 孙莲芳紧随其后悄声说:“开车的是供销社的经理叫老钱……” 徐宁在门口招呼道:“妈,我斌哥和钱哥、刘哥、金哥过来了,他们就是合伙整倒骑驴的。” 刘丽珍听闻恍然大悟,笑着招手:“斌呐,你们快进屋。” “诶!”胡志斌应声。 徐宁抬手介绍道:“这是我妈和二婶……妈,这是农机站的站长刘学敏,我刘哥,管维修的大师傅,我金哥……” 介绍完之后,三人与刘丽珍打声招呼,道:“婶儿,我们早就寻思过来了,但一直没抽出空。” 刘丽珍说道:“之前总是听二宁说起你们,我家这拖拉机、倒骑驴都是你们帮着整的,前阵子还送了一车东西,诶妈呀,都给我整的不好意思了。你说说你们这么客套干啥啊……” 刘学敏笑着说道:“婶儿,我们不是客套,这不就是把这当成自个家了么,那往自个家送点东西算啥客套啊。” “这话没毛病,婶儿,我跟二宁认识挺多年了,以前二宁在外边瞎混的时候,我俩就是好哥们,这回可算是认认门了……” 徐宁提醒道:“妈,待会咱们进屋再唠,这次我斌哥他们又给拿东西了。” 刘丽珍皱眉道:“咋又拿东西啊?上回送来的一车东西,这才过去几天啊。” “妈,我斌哥他们都拿来了,咱就别客套了。” “我不是客套,主要是前些天都送那么多了。斌,你们再这么整,婶儿真不好意思了。” 胡志斌说道:“婶儿,有啥不好意思的啊,都是自个家人,咱千万别客套。” 老金说:“可不咋地,要是没有二宁,我现在指不定过啥日子呢。” 刘丽珍有些不解看向徐宁,他道:“妈,你们先进屋吧,待会再唠。” “那你们快点嗷,娟儿,赶紧给斌他们整点茶水。” 刘丽珍和韩凤娇、孙莲芳进了屋之后,徐宁指着站在角落中的孟紫烟招招手,她见状急忙小跑过来。 徐宁拉着她胳膊说:“这是我媳妇孟紫烟。” (本章完) 第501章 送礼送到家门外 招人稀罕的徐凤 第501章 送礼送到家门外 招人稀罕的徐凤 院内,灶台散发着热浪,守在灶台边多时的孟紫烟,此刻额头和脸颊皆有汗珠滑落。 她穿着粉瓣样式的短袖,戴着藏蓝色的套袖和围裙,仔细瞅她白皙的脖颈能够看到发青的血管,她个头只比徐宁矮半头,在当今可以说很高了,两人站在一块相当般配,徐宁俊朗有股痞帅的气质,她则是浑身散发着贤惠可人。 孟紫烟听到徐宁的介绍,脸颊稍有些泛红,却没有低头觉着难为情,反而大大方方的与老钱、刘学敏和老金点头。 徐宁挨个介绍完,便听刘学敏笑说:“头些天就听学斌说你俩挺般配,今儿一瞅果然挺般配!” 老钱问:“你俩啥时候结婚呐?应该定下日子了吧?” 徐宁笑说:“定了,原本我是寻思等明个晌午再说的,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我俩9月13号农历八月十八是正日子,到时候你们都过来呗。” 刘学敏说道:“这还用说,肯定得过来啊。” “可不咋滴,兄弟结婚,我们不过来喝喜酒,还能去别的地方瞎浪啊?” “哈哈哈……行了,让弟妹忙吧,咱也别闲着,赶紧把东西都卸下来。” “妥!”徐宁转头道:“你自由活动吧。” 孟紫烟默不吭声点着头,老钱和刘学敏、老金抿嘴笑,胡志斌则笑说:“二宁,当着咱哥们面就别装啦。” 徐宁板着脸装道:“我必须得拿出力度!哈哈哈,走,瞅瞅猪去。” 说罢,便朝着院外走去,老金说:“你咋知道有猪呢?” “听着动静了呗,我常年和猪打交道,你们开车过来我就闻着一股味,搁街里买的?” 胡志斌说:“算是吧,但不是搁市场,是在个人家买的,拢共240斤的猪。” 刘学敏接话道:“这猪有点小,但卖猪的说他家急用钱,不等过年再卖了……” 现在猪肉的零售价格是1块8,240斤的毛猪收购价估摸能达到1块2左右,所以这一头猪就差不多需要300块钱! 徐宁走到车尾往里瞅了眼,瞅见有五六箱大曲酒,说道:“斌哥,家里有酒!不是当兄弟的客套,你们这么整都把我整不好意思了。” 老金说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拢共没多少钱。” “我知道对现在的你们是没多少,可是对我来说挺多的啊,斌哥刘哥金哥,伱们的心意我明白,再往后真别这么整了,行不?” 刘学敏点头:“成,你说啥是啥。” 胡志斌将后挡放下,道:“原本我们是寻思给你扔個红包,但你这脾气肯定不能要……” 徐宁笑道:“那可不一定,你要是包10块钱,没准我就收下了,但你们要包100,我可不能要。” “哈哈哈,瞅见没,我就说别给红包了,他肯定不能要。” 徐宁一愣歪头问:“你们真要给100啊?” 老钱说:“本来是寻思每人包200块钱,斌哥说有点太多,不如买点东西。” “二宁,你别觉着压力大,这不是礼尚往来的事!” 老金点头:“嗯呐,主要还是你不要股份,整得我们几个挺不好意思的,你说我们头一回登门,哪能腆着脸空手来啊。” “可不咋滴!” 徐宁笑道:“那往后再有啥新点子,咱几个合伙干!” “妥!这话我可记住了嗷,到时候你负责出点子,剩下的我们包圆啦!” 胡志斌说罢,刘学敏和老钱、老金重重点头,这些属实是他们的心里话。 徐宁和胡志斌先将六箱大曲酒搬到下屋,顺手将迎春烟和熏鸡递给了孟紫烟和孙莲芳、关,她仨进入外屋地,刘丽珍等人却惊了惊。 这些烧鸡得钱儿啦,再问还有啥,孙莲芳如实说罢,刘丽珍咬牙拍手道:“诶呀,这么大的人情,往后可咋还呐。” 不能怪刘丽珍心中焦急,前些天胡钱刘金刚送三百块钱的东西,这又送三百多块钱的,拢共就是六百多块钱,徐宁和他们处哥们,那就不能总吃他们的,肯定也得给他们送点,刘丽珍只认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亲朋好友之间都是相互的,一来二去才能越处越好…… 孙莲芳在一旁劝道:“大娘,我哥说没啥事,往后再给他们个挣钱的活,啥都还上了。” “你哥啥时候说的?”刘丽珍一愣。 “就刚才卸酒的时候,我和嫂子、听的老真切了。” 刘丽珍撇嘴说:“小犊子主意可正了!” 张桂芳说道:“哈哈,老婶儿,啥都不用你操心呐,咱搁家整点饭菜等着享福就完了!” 刘芬芳说:“可不咋滴,嫂子,他们哥们之间的事,咱就别掺和了,送啥接着啥就行,二宁既然收下了,他心里肯定有数。” 吴秋霞放下菜刀,抬手擦了擦挂在脸上的肉沫,转头道:“大姐,这200多斤的肥猪不得将近300块钱呐?还有六箱酒两条烟,十多只熏鸡……” “肯定得三百多,二宁处的这四个哥们真挺讲究的。” “啥样人交啥朋友,二宁办事就讲究,他处的哥们办事能差喽?” “……” 院外,徐宁和老钱、老金五人忙活一通,终于将猪卸下了车,但老徐家当院和后园根本没地方养,咋整?只能在老王家后园围一圈栅子,将猪赶了进去,但捆着前肢和脖子的绳子没松开,因为不知道明儿杀不杀…… 等他们忙活完之后走到老王家前院,瞅着一墙之隔的老徐家,刘学敏手指着矮墙道:“咱从这翻过去咋样?” 胡志斌笑道:“哈哈,刘哥,你是真不客套啊。” “到自个家啦,我客套啥啊?赶紧过去洗洗手,这手整的一股味儿。” 随即,徐宁单手撑着墙头,双腿灵活的跃过矮墙轻松落地,随后是刘学敏和胡志斌、老钱、老金,只是老金翻墙时动作缓慢,直言岁数大了,腿脚有点不利索了。 此刻是4点多钟了,孙莲芳给蒯了几舀子水,他们就蹲在房檐下洗着手。 这时忽然听到两声连贯的喇叭声,老钱起身向院外张望嘀咕:“我老叔他们这么快就回来啦?” 刘学敏接话道:“刚才我瞅外墙都砌完了,整完就回来了呗。” 可徐宁却觉着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徐老蔫等人回来应该是从西边往东走,而这喇叭声却是从东边传来的。 他站起身顺手接过老钱递来的抹布,一边擦手一边往院门走去。 刚走出三步就瞅见一辆东风汽车缓缓驶来,与院外那台老解放对脸停下。 只见坐在副驾驶的柴宝童快速推开车门,招手喊道:“徐叔!” “诶呦!宝童!啊,军儿,雁儿……三哥!哈哈,我大爷提前安排你们过来打个前站呗?” 柴兵跳下车咧嘴笑道:“嗯呐!你好几个大爷都让我们先过来。诶呀,刘哥金哥、学斌、树德,你们四个来的挺早啊。” “必须的么……” “兵哥晌午搁家走的吧?晌午吃饭没。” “11点多钟就吃完了,我们过来正好再吃顿晚饭!婶儿,我老叔还搁工地干活呐?”刘丽珍拎着葫芦瓢站在门口,说道:“老三,嗯呐,还有点零活啥的,你们快进屋,茶水都沏好了,学斌他们也是才过来不大会。” 刘学敏说道:“兵,咱进屋唠啊?” “先把东西卸下来再唠。” 刘丽珍一怔,道:“你咋也客套了啊。” “老婶,可不是我客套嗷,这是连军他爸和他三叔,以及我家老爷子要求的,连军是昨晚去的望兴,他拿了两麻袋鱼,明儿不是待客么,正好能用上!” 孙连军转头道:“嗯呐,再就没啥东西了。” 胡志斌笑说:“那就快卸吧,卸完咱进屋喝点茶水。” “妥!” 柴鸿雁刚下车就被孙莲芳和孟紫烟拽着进屋了,与杨淑华、王淑娟等人唠了起来,关是比较腼腆的,她不像孙莲芳似的叽叽喳喳,只跟在旁边听着她们唠。 待徐宁、柴兵、刘学敏等人来到车尾,便瞅见了车厢里的东西,有两麻袋鱼和一麻袋零食、生瓜子、以及两箱汽水和50斤牛肉。 鱼是老孙家给拿的,牛肉、汽水和生瓜子零食是老柴家给拿的,其实老孙家拿的东西是正常的,老柴家给拿的东西略微有点多,为啥?不止是老柴家与徐宁关系更好,还因为徐宁秋季得去望兴护农,以及种种众多原因! 其实从刘学敏四人和老柴家送的东西就能看得出来,羁绊越深关系就越牢靠,有利益挂着关系基本是牢不可破的。 胡志斌瞅着牛肉挺新鲜的,心中估算着得价值,加上两件汽水和生瓜子,差不多得有100多块钱,他心想这老柴家和徐二宁关系不浅呐。 老钱倒是没寻思太多,问道:“这牛肉瞅着挺新鲜的,搁哪买的?” 柴兵笑道:“哪是买的啊,我们村老毕养的牛,老毕大孙子去山里放牛,一个没注意牛就从崖上踩空直接摔死了。” “诶哟,那真是可惜了。”老金说道。 刘学敏问道:“那老毕没给他大孙子屁股蛋打开啊?” “那没有,连根手指头都没碰……这老毕家里还有六头牛,这头牛是脾气最大的,他说早就瞅这头牛不顺眼了,正好自个作死了。” 胡志斌笑道:“老毕自个找的借口吧,他不想打孙子,又不想脸上无光。”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主要是老毕家以前条件不好,他媳妇和孩子都没了,就剩下个大孙子,这家里的牛和地、房子不都是他大孙子的么。” “啊,那他孙子挺大了吧?” “十六七岁了,好像比宝童小一岁。” 柴宝童拎着麻袋,说:“比我小半年,他孙子才操蛋呢,一点都不听话,越不让他干啥他越干啥,老能逞疯了。” “……” 众人将鱼麻袋扔在东厢房墙根,将牛肉存放到了地窖,零食和生瓜子、两箱汽水放到了东厢房。 刘丽珍瞅见这么多东西,并没有说扫兴的话,刚才众多老娘们已经唠过了,徐二宁的这些朋友送的越多,她和徐老蔫脸上就越有面儿,而她所担心的那些事,比如人情如何还,现在已经想通了,有徐宁在根本轮不到她操心。 再说像‘咋又拿东西啊,拿这老些干啥’这种话,说多了会让人觉着假,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你们进屋歇会,二宁,你瞅瞅茶水凉没凉?让你嫂子重新沏一壶。” 话音刚落,刘学敏就提杯灌了一口,咽下道:“不用!老婶,温度正好,这才解渴呢。” “嗯呐!”柴兵应声,刚放下茶杯就问起了徐宁啥前儿结婚的事,因为之前在老柴家的时候,徐宁曾说过啥前儿上梁啥前儿定结婚日子。 徐宁如实说后,柴兵惊了惊道:“诶妈呀,那和莲芳磊子就差7天呐?八月十八日子倒是挺好的。” “时间是有点赶。不过那阵儿也不算忙吧,三哥,你们啥时候起参?” “9、10月份,今年应该是10月份,天刚要冷的时候。” “那不正好么。” “是正好,你要是9月份结婚的话,可喝不上新烧的参酒了,但我家地窖里还有挺多箱,到时候再拿10箱基本就够用了吧?” 胡志斌闻言一愣,插嘴道:“参酒?就是头些天党节,咱市里给送的那个参酒?” “嗯呐,你现在调去市里了?” “我就是1号入的职,正好赶上!诶呀,你那参酒整的不错,我们同事都说好喝。” 柴兵笑说:“必须地么,讲话了,要是味不对劲,也不能给二宁结婚使啊……” “一点不假!” “三哥,我家地窖还有好几箱呢,估摸应该能够用。” “行,我再少拿几箱,别到时候不够用,那可磕碜了。” 众人在屋里喝了十多分钟茶水,柴兵就张罗着去当院收拾鱼,两麻袋鱼有鲤子、白鲢和马哈鱼、鳌、柳根子、嘎牙子,因为这是一网打上来的,装进麻袋里根本没分类。 孙莲芳很有眼力见给他们各自找了马扎和木墩子,以及小刀、剪子、大盆等,他们就围一圈坐着收拾鱼。 鱼腥味将狗帮勾引的直流哈喇子,徐宁笑骂着它们没出息,孙连军想要给狗帮点鱼肠吃,却被徐宁阻止了,狗帮不能生吃鱼肠等东西,它们的肠胃极有可能受不了,最好还是吃熟的。 这时,院外传来吵闹声,一帮挎着包的大学生奔进了家门,领头的徐凤见到柴兵大笑两声:“诶妈呀,三哥!我就说当街停着的是你车么!啥前儿到的呀。” “刚到不大会,你们回来挺早啊。” “嗯呐,这不是明个家里上梁么,我寻思早点回来帮我妈干点活。” 徐凤小嘴叭叭的,唠嗑相当有牌面,听得徐宁直咧嘴,这小丫头片子现在唠嗑可敞亮了,就是行动能力差点。 “二哥,我三哥才到家不大会,你咋还让他干活啊。” 徐宁皱眉道:“你再叭叭一句?赶紧给他们喊过来认认人……” 徐凤回头招手喊道:“彪哥!你们赶紧过来啊,磨磨蹭蹭干啥呢?” 王彪嘀咕:“我好像听着猪叫唤声了。” 徐宁瞅着这帮孩子,道:“咱斌哥你们见过,这位是供销社的经理钱树德,喊钱哥。” “诶妈呀,钱哥,我就知道你肯定得来!最近咋样,供销社忙不?我嫂子和大侄都挺好的?” 听闻徐凤的话,老钱都有点懵了,徐宁被气的起身抓过徐凤的肩膀,照着屁股蛋拍了一巴掌。 “诶呀,二哥,打我干啥呀,你手上全是鱼腥味,都把我衣裳整埋汰了,到时候还得咱嫂子洗……” “哈哈哈……” 当院众人再也忍不住笑了,只觉得徐凤挺有大人模样的,倒不是觉着她烦人,而是有一种孩童气的可爱,挺招人稀罕的。 (本章完) 第502章 给孩子安排后路 卖毛驴买倒骑驴 第502章 给孩子安排后路 卖毛驴买倒骑驴 院中笑声戛然而止,徐凤噘着嘴凑到徐宁跟前撒着娇,王彪、天恩等人则是陆续喊着钱哥,徐宁又往下挨个介绍,待他们喊完了人,徐宁就挥手让他们进屋去了。 “你别搁着磨人,赶紧把书包扔屋里,让你芳嫂领你们去二叔家跳会皮筋。” 徐凤嘟嘴说:“我寻思帮妈干点活呢。” “你?你就嘴上勤快,赶紧滚犊子!” 徐凤嬉笑起身道:“三哥,钱哥……那我先进屋了嗷。” 柴兵等人笑着点头:“快去吧。” 待孩子们全部进屋后,徐宁转过头瞅着老金,道:“金哥,你瞅我那几个小弟咋样?” 老金愣了愣,点头:“挺好!性格挺外向的……” “就是学习不咋样,正好你瞅着他们了,觉着让他们跟你学学修车啥的咋样?” 刘学敏转头直言道:“二宁的意思是让伱收几个徒弟。” “啊!行啊!这有啥好说的,只要他们愿意跟着我学,我就收!他们能跟我去市里啊?” 徐宁说:“去市里有啥不能的,我哥就搁市里呢,有啥事都能照顾到。但他们现在才初二,我是寻思等初三毕业之后再去跟你学。” 胡志斌皱眉道:“二宁,学手艺是越早越好,你再等一年没准中途就变卦了。” 老钱点头:“斌哥说的没毛病,一年时间能学不少东西,他们早学早出徒啊。按你的说法,他们几个现在学习应该是不咋地,考不上高中和中专了,对不?” “肯定考不上,他们几個搁班级排倒数,成绩比较稳定,第一第二吧。” “哈哈哈……”众人面面相觑欢笑着。 老金说:“他们要是从今年开始跟我学,我正好能教他们电焊,然后再慢慢教修车啥的。” 胡志斌把鱼扔进铝盆,说:“早点学有好处,如果是为了那张毕业证,你完全可以去学校跟校长说一声……” 徐宁蹙眉思索,觉着他们说的也对劲,但一想到王彪和刘天恩的年龄,他就有点下不去狠心,15岁正是青春期,若是少了些童年快乐,岂不是中年时期的遗憾? 老钱接过柴兵递来的烟,说道:“他们现在年龄小学东西快,再说现在社会变化多快啊,谁知道一年后会是啥情况?” 徐宁抬头说:“那就等这学期念完吧,眼瞅着没剩几天了,他们暑假我就送过去。” 刘学敏说道:“不用送到市里,你直接送到街里,到时候我安排车或者老金回来取一趟。” “我看行,反正我每个月都得回来两三趟。” 徐宁瞅着老金道:“金哥,那就麻烦你了嗷。” “诶妈呀,客套啥呀!头些天我还跟学敏说呢,寻思再收几个徒弟,你这不是送上门了么。” 柴兵笑道:“哈哈哈,那赶的还挺巧!” 胡志斌疑惑道:“二宁,就这么给你几个小弟安排好了去处,你爸和二叔、老舅不能多想吧?” “他们早都知道了,要不然我能跟金哥张嘴么。” “那就行!” 王彪和刘天恩早就知道徐宁给他俩安排了去处,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早,如果他们知道剩余的几天,将会是他们人生当中最后的学生生涯,肯定会哭的稀里哗啦、水当尿裤。 不过这就由不得他们了,必须要安排徐宁安排好的路往下走,只要能学成,至少能够养家糊口、吃喝不愁。 在徐宁等人收拾鱼的时候,徐凤从屋里窜到屋外,一会展示着手里的零食,一会显摆着怀中的汽水,并且朝着柴兵挤眉弄眼,情绪高涨之时一套溜须拍马将柴兵等人逗得捧腹大笑。 刘丽珍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自打这帮孩子进屋之后,屋内就没消停过,她左右扫了两眼,见旁人都没注意到她和徐凤,便瞅准时机抓住徐凤的胳膊,抬脚猛踢她屁股蛋,徐凤当即收起笑容,再也嘻嘻不出来了。 “上你二叔家跳皮筋去!别搁这磨人!” 徐凤瘪着嘴说:“那你就好好说呗,我班老师惩罚同学还给两次警告呢。” “从小到大我警告你多少次了?你记心里了么?” “老翻旧账……”徐凤见刘丽珍的巴掌扬了起来,紧忙往西屋跑,喊道:“彪哥!球儿姐,咱去我二叔家当院跳皮筋去啊?给二嫂她们喊着,她们跳皮筋老厉害啦!” “走呗!” 王彪正愁不知道玩啥呢,当即答应了下来,一帮孩子陆续走出屋,屋内顿时清净了不少。 吴秋霞捂着心口说:“这帮孩子叽叽喳喳的,给我心整的贼乱。” “可不咋地,他们一嗷嗷,我心都跟着突突!” “今个得放六张桌吧?再搁东厢房放两张桌吧,淑华,咱整得菜够装六盘不?” 杨淑华说道:“匀匀也够!咱家是不是没酒了?” “有,头午莲芳去打了三十斤红高粱,咋都够他们喝了。” 吴秋霞问:“那明儿呢?” “志斌他们四个不是送来六箱大曲么,先喝大曲,不够再去打点。” 徐凤跑到院门口的柴火灶前方,央求着孙莲芳跟她们跳皮筋,孙莲芳有些为难,她在守着灶火,哪能擅离职守,故此委婉拒绝,奈何徐凤死缠烂打,最终孟紫烟说:“你和雁子陪她们玩会吧,我和在这看火。” 这时,孙连军和柴宝童走过来,说:“你们都去玩会吧,我俩看火就行。” “你俩会看火啊?别把锅烧干巴喽。”孙莲芳翻着白眼。 “咋不会呢,那你不搁家,都是我帮妈烧火,你们快走得了。” 徐宁坐在房檐下招唤道:“让彪他们待会拿俩桌子放东厢房!” “诶,好嘞,哥!” 孙莲芳应声,随之嬉笑拉着徐凤的手和孟紫烟、柴鸿雁、关去了隔壁。 然而众人刚进门抻出皮筋,便听闻王彪一声惊呼:“诶我艹!猪猪猪……” “真的诶,我滴妈呀,这咋有头猪啊。” 徐凤紧忙跑到矮墙根下,踮脚往东厢房门口瞅,告状道:“二哥,二叔家后园有头猪!拉了满地屎老臭啦!” 孙莲芳紧忙将她拽了回来,小声说:“猪是咱自个家的,斌哥和钱哥、金哥、刘哥送的,你别吵吵。” “嗷……这四个哥出手挺大方啊,待会我得多溜须几句。” 孙莲芳是见过世面的,她笑说:“你别一直溜须,没啥事也唠唠家常啊。”徐凤紧皱眉头泛起了愁,她一小丫头片子能跟他们唠啥家常?无非是问问嫂子搁家干啥,大侄儿多大了学习咋样。 在房檐下收拾鱼的一帮老爷们被徐凤的喊声吸引,见没有后续之后,刘学敏问道:“凤儿学习应该能挺好吧?” 徐宁将鱼扔进盆中说道:“确实挺好的,她班老师说她和金玉满堂都能考上高中。” 老钱叼着烟惊道:“诶呦!那学习正经挺不错啊!” 刘学敏问:“他仨今年上几年级?” “六年级,下学期上初一。” 徐宁割开鱼肚子掏出肠子,说道:“这下半年才上初一,离考高中还得三年,我寻思这三年是关键时期,学习肯定不能落下,等她们放暑假的时候,我去找他们班主任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给她们仨补补习啥的。” 胡志斌闻言抬起头,扔掉烟头说道:“这么整也不是长久之计,要我说不如给她们整到市里去念书。” 刘学敏笑着接话道:“你斌哥马上就要去教育口了。” 徐宁闻言一愣:“啊?你不是在秘办么?咋去教育口啦?” 胡志斌笑说:“申请的呗,我刚入职三四天,领导就特意跟我单独谈话了,想让我去教育口基层锻炼锻炼,之前没有这种机会,现在教育口正好缺人。” “那啥时候去啊?” 胡志斌摇头:“就因为我不知道啥时候么,所以刚才说你小弟的时候,我就没敢说大话。如果我真搁教育口稳定了,那给他们整到中专也是能操作的,但我现在不能唠的太绝对!” 以前胡志斌和徐宁唠嗑是说一半留一半,肯定不会将自个的心里话说出来,但现在却说出了还没发生的事,且给予保证了。 “明白,那行,你要是方便就给安排安排,不方便就拉倒得了。” 胡志斌笑说:“这要是旁人肯定是不方便,但你张嘴啥时候都方便!” “哈哈哈,斌哥又捧我。” 柴兵笑道:“晚间多敬你斌哥两杯酒。” “那必须的!斌哥,你要是难办就去跟我三叔研究研究,金玉满堂是我三叔的亲侄孙女……” 胡志斌点头:“知道,我先自个试着办,实在办不了再找你三叔。” 老钱笑说:“如果真能办下来,到时候她们去市里念书,正好让我媳妇给补补习。” “对呀,老钱媳妇是老师,现在教的就是初中,等下半年就该去教高中了,对不?” “嗯呐!” 徐宁笑说:“成,那得多谢哥几个了,待会我多喝两杯呗。” “哈哈哈,你必须多喝,上回咱几个都没喝好。” 柴兵接话道:“你们啥前儿喝的啊?” “……” 去年徐宁是想让徐凤和金玉满堂先在林场学校念着,也都寻思溜须新来教英语的老师了,因为那时候他和杨玉生、胡志斌等人都不认识,徐龙也没去市里工作,根本没那个人脉! 但是现在却今非昔比了,况且是胡志斌先开的口,那徐宁肯定得往下接话啊,若是真能将徐凤整到市里念书更好,毕竟农村和市里的教学环境是不一样的。 徐宁等人将两麻袋鱼收拾完,便就让王彪和刘天恩送到了老王家外屋地,这些鱼今晚就得裹面炸了,再放到地窖中保存,或者晾干晒成小咸鱼,不过老徐家这帮人都不咋乐意吃咸鱼,鱼就得趁着新鲜才好吃。 5点半多钟,两辆车停在老王家栅子外,随即徐老蔫、于开河等人相继下车,瞅见门口停着的东风汽车一愣,刚迈入门槛便瞅见柴兵和孙连军、柴宝童对着他们笑,众人满手泥土就没握手,只点头打个招呼。 他们在房檐下洗手的工夫,大喇叭就凑到了徐宁身旁,小声说:“老弟,于叔有点事想找你办,但我给揽过来了。” 徐宁歪头问:“啥事,我要能办就办了。” “他是寻思将家里那头毛驴卖了,再买台倒骑驴,他瞅倒骑驴挺好的,不用套车拧油门就能走,冬天往后轮绑几圈铁丝,前边俩轮按上滑板就能当爬犁使……” 徐宁笑了笑说:“但这玩应冬天下雪可不好控制啊。” “他都骑好几圈了,越骑越稀罕,要不然能寻思把毛驴卖了换倒骑驴么。” “行,待会我跟老钱说一声。” 大喇叭疑问:“倒骑驴不是老金卖么?” “他是管制作的,老钱管的是经营,我斌哥和刘哥是股东只管收钱拿分红。” “啊,我寻思要是老金管这事,我就跟他唠了,上回我带着黄林去街里就是跟老金唠的。” 徐宁笑说:“你跟他能唠到一块去啊?” “能!我俩岁数班对班……” 徐宁搂着他肩膀走到角落,悄声说:“正好有个事得跟你说,刚才我和老金唠了,今年暑假想让彪和天恩去市里跟他学手艺,你家黄林跟着去不?” 大喇叭眼睛一亮,怔了怔神有些激动的拽着徐宁胳膊,道:“真的?” “那还能是假的啊,我都跟他唠完了,你家黄林要是跟着去,你也不用吱声,到时候我一块送过去就完事了。” “行啊!这事你老嫂子知道不?” 徐宁摇头:“我没跟她说,你现在去问问?” “问啥问,你大侄儿根本不是学习那块料!你给他安排个地方学手艺,他妈能不乐意?不乐意我他妈打死她!” 徐宁撇嘴道:“你这个装逼劲儿,我咋那么看不惯呢,不是我老嫂给你满脸挠血道子的时候了。” “诶呀……那他仨啥时候去学手艺?” “你先憋心里别吭声,等放暑假第二天我就给他们送过去!” “妥,我嘴老严了,你就放心吧。” 徐宁笑道:“但你得跟我老嫂说一声,另外他们现在是初二,还有一年才能毕业,到时候我跟校长研究研究,争取让他仨都有个初中毕业证。” “成!诶妈呀,老弟,你把我这心里压的石头搬走了。你要不这么安排,往后我都不知道让黄林干啥!之前你老嫂还说想让他跟着张金宝学手艺呢,但我跟张金宝不太熟,一直没来得及张嘴。现在可倒好,不用张嘴了,你都给办完了!老弟,我这心里边真暖和……” 徐宁将他的手扒拉开,说:“咱都是自个家人,将心比心呗,能帮的我肯定帮,所以你就别整这出了,行不,显得太外道!” 大喇叭放下手掌,笑道:“妥!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 (本章完) 第503章 上梁之前 盖房拢共花多钱 第503章 上梁之前 盖房拢共多钱 大喇叭全身轻飘飘,心里似有水在荡漾,将其美的快要找不到北了。 以前大喇叭家庭条件很差,屯子里大多数人都看不起他,所以他跑山拼命挣钱是为了啥?不就为了给媳妇和孩子创造个优越的生活条件么。 现如今他的收入在太平屯来说已经不算少了,6月份只卖20多天肉,分到他手就挣了50多,所以收入逐渐增多后,大喇叭就没有太多犯愁的事了,唯一犯愁的事就是黄林!他学习不咋地,又没手艺傍身,等大喇叭和张桂芳七老八十干不动的那天,黄林该咋办?他和媳妇研究过,琢磨肯定得给黄林安排个去处学门手艺……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操心,他老弟徐宁就把事给办完了! 虽说徐宁是为了王彪和刘天恩这俩弟弟,但他却没忘了大侄黄林,这说明啥?徐宁真拿大喇叭当兄弟了,有啥好事都能想到他。 舒坦,心里舒坦,全身都舒坦! 大喇叭呲牙咧嘴迈入外屋地,朝着蹲在碗厨下刷碗的张桂芳昂首挤眉弄眼,整得张桂芳愣了愣,忍不住翻着眼皮瞪着他,大喇叭根本没在意,这也就是屋里人多,否则他早就冲过去将好消息分享了。 王虎窜进屋招呼道:“黄老哥,我二哥说你和野哥、峰哥、勇哥他们得去厢房陪酒。” “诶,这就去,缺啥玩应不?我一块拿过去。” “碗筷都齐了,估摸没啥玩应了。” 大喇叭招呼两声李野和李峰、胡志勇,他们便朝着屋外涌去,而在当院洗完手的徐老蔫、老魏、老张等人正往屋里走。 徐老蔫笑说:“你们几个陪好嗷!但得留点肚子,明个还得喝一顿呢。” “诶,你放心吧,老叔,我指定给他们陪的起不来炕!”大喇叭呲牙道。 “哈哈哈,国兴挺实在。” 柴兵和李福强、孙连军等人已经进了东厢房,大喇叭瞅见徐宁和于开河、老钱站在下屋门口唠嗑,却没有凑过去,只领着李峰李野进了屋,刚进屋李福强就递过来半包烟,让其自個分…… 徐宁扭头说:“我大爷现在就是寻思养毛驴太费事,不如换台倒骑驴!” 老钱抽着烟点头:“换台倒骑驴是行,但将毛驴卖了挺可惜的,这毛驴养多少年了?” 于开河说:“诶呀,养了得有四五年了,这驴是生产队那头种驴的种,它七八个月的时候了200多块钱买回来的,当时还欠大队一百多块,但这几年都还清了。” “感情老深厚了吧?于叔,你要是跟这头驴有感情,那我劝你别买了,之前我爹养了头骡子,后来体格不好没法养活就给卖了,刚卖完第三天我爹就病了,直说心口疼……” 于开河皱眉寻思片刻道:“养这么多年肯定是有感情的,但现在我用不上它了啊,以前还能去楞场拉点木头,从去年开始我就没咋去楞场干活……”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虽说于开河是个老好人,但他心里想的开,明确知道驴就是生产工具,它不是宠物,况且在农村哪有几个养宠物的? 比如徐宁养狗是为了跑山,刘光敏家养牛是为了耕地,于开河养驴也是为了挣钱。 驴的适应能力极强,且食量小、耐苦耐劳、耐饥饿、疾病少,生长速度快,有铜骡铁驴之称。 如果饲养适当,可以驱使20多年,有句谚语说:别看毛驴小,它是山区宝,粪尿能肥田,干活数它好。况且它的肉质极好,有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之说…… 之前于开河赶驴车去楞场当套户,一天能挣2块多,一年积攒的粪能卖10块钱,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谁能闲着没事养它? 年初的时候,杨立国曾赶驴来过庆安,当时驴的尾巴下套着个接粪的布兜,许多人不太理解,其实就是为了收集粪便,攒着当肥料或者卖钱。 但于开河现在岁数大了,哪怕驴能干得动,他也干不动了,再说家里有富余的闲钱,再养驴就成负担了。 老钱闻言道:“啊,那我就不劝了,你要买倒骑驴的话,我就按成本价给你得了,一台130块钱。” 于开河有些发懵,目光看向了徐宁,见他笑道:“大爷,这真是成本价。” “我知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之前不是卖500多么?” 老钱笑道:“那不是为了挣钱么,你跟二宁是啥关系?换句话说要是没有伱帮衬,我兄弟家的房子也不能盖的这么快!” 徐宁接话道:“大爷,旁人要问你倒骑驴多少钱买的,你就说在街里500块钱买的。” 老钱摇头:“现在街里有优惠,全下来470块钱,于叔,你看行不?” “行!那咋不行,我都占多大便宜了。那我明个就把钱给你……” 老钱没有推辞,道:“明个咱俩偷摸过手,但倒骑驴你得等半个多月,现在活有点多,街里有俩老金的徒弟,他俩现在都忙飞边子了。” “成!正好让国兴帮我张罗张罗把驴卖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走吧,赶紧进屋吃饭去!” 于开河笑道:“你们小年轻凑一块堆喝吧,我找你爸他们喝去。” “行。” 东厢房有两张桌,徐宁、胡志斌和柴兵等人坐在地桌,孟紫烟和孙莲芳、关、徐凤等孩子坐在炕桌。 吃饭期间将徐凤忙的脚尖踩后脚跟了,她抱着汽水瓶从炕上窜到地上,举瓶各种敬,敬柴兵、敬老钱、敬胡志斌,将坐在地桌的老爷们逗的直咧嘴笑,都不用徐宁讲笑话,徐凤自个就把气氛活跃了起来。 而胡志斌和老钱等人也没提,想要把她整到市里念书的事,他们和徐宁办事差不多,八字没撇的事很少提前吐噜嘴说出来,若是办成了倒好说,要是没办成,旁人该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了。 不过王彪和刘天恩,连带黄林去市里跟老金学手艺却是板上钉钉的准成事,大喇叭没有当着众人面与张桂芳提起,甚至和张桂芳说起之时周围都没人,只有两人趴在被窝子里…… “啥?老弟……” 大喇叭居高临下捂住她的嘴,道:“你小点声!这事现在不能让儿子知道!” 张桂芳眨巴着含水泪眼,激动道:“老弟都给安排完事啦?诶妈呀……” 大喇叭见她双眼流泪,面色一愣:“你哭啥啊?” “我没忍住,诶呀,你说这要是咱俩得费多大劲,老弟一句话就帮咱家解决了。” “可不咋滴,我到现在都没缓过劲,但心里边可通畅了。” “我心里也挺通畅。” “……” 1984年7月10日,农历六月十二,礼拜二。宜:结婚、习艺、订盟、盖屋、挂匾、作灶、出火、伐木、上梁、竖柱…… 忌:安葬、造桥…… 早晨,6点半。 老徐家仨屋都聚满了人,桌面有三盘卤子,一盆手擀面。 他们坐在桌前端着大碗,搅拌着碗中的面条和卤子。 虽说昨晚喝了顿大酒,但这帮人却没耽误正事,只6点钟不到就陆续进了老徐家门。 他们进门时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正在和面,连面条都没来得及擀,不过老娘们人多,分工协作很快就将面条下锅了,杨淑华也打了三种卤子,有韭菜鸡蛋、萝卜肉沫、圆葱肉沫,将其摆到桌面后,刘芬芳端着盛面条的盆进了屋,并招呼着众人吃饭。 徐宁站在桌边扒拉两碗面条,他抬头瞅了眼挂钟就着急忙慌的放下碗筷,去到下屋翻找鞭炮和绳子,鞭炮扔到拖拉机车斗里,绳子扔到东风汽车后车厢。 随即,在正房屋内吃完饭的徐老蔫等人匆匆走了出来,对着徐宁说道:“绳子都预备好了么?” “搁我三哥车里呢,你们过去单拿窗户框和门框就行,不用拿窗户扇……” 徐老蔫撇嘴:“你还挺会操心,你们先过去收拾收拾吧。” “行!”徐宁应声后,徐老蔫就带着一帮人上了三辆汽车,朝着关磊家驶去。 他们去关磊家主要是拿立柱和窗户门框,以及塞窗户门框的顶板墙板,像大梁、三角梁、檩条等等都在工地中。 去搬梁用不了太多人,所以徐宁和柴兵、孙连军等人就骑着倒骑驴,或是徒步朝着工地走去。 跃过临时搭建的桥,便能瞅见两栋五间房直面南方,窗户空洞出奇的大,至少比柴兵家的窗户大三圈。 “这窗户整双层得用多少料。” 徐宁说:“按照正常的造价,起这么一栋五间房得小一万,但这都是自个家人帮忙,到现在拢共没上4000块钱。” 柴兵惊道:“到现在没上4000块钱?那真挺便宜。” 确实挺便宜的,连带着老王家也借光了,这段时间徐宁是愁坏了,但当他头些天询问老妈了多少钱的时候,当即就不愁了。 就以老徐家举例,盖房所需的红砖一车是50块钱,盖房就用了8车,额外还有7车砖摞在院外,这些砖的用处是盖下屋、棚子、铺院子和垒院墙,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够用,但15车红砖就是750块钱。 加上钢筋和水泥的1200块钱,以及张金宝的木匠活工费700,买榆木门铜铆钉、门环儿一套,加上炕石是120块钱,打井65块钱,还有宅基地补偿500块钱。 一共是3335,由于木料不要钱,再算上买防水布的钱、给存放木头楞场把头的辛苦费,这段时间请工人吃喝的钱,以及做水磨石地面的1200块钱(包工包料)。 窗户和门玻璃?砖厂的李老板说白送!再加上室内抹腻子白灰的钱,估摸得要5000块钱左右,老徐家的房子才能全部完工! 老徐家当然没有5000块钱,但真到了房子建成时,徐宁自然有来钱道,再说他还藏着一饼干盒共计两万块钱呢,所以他这阵子没有愁的满嘴起大泡。 徐宁等人将鞭炮铺在当院和门口,并把双响子预备好了,然后众人就走到了棚子中,柴宝童从兜里掏出五包经济烟,倒在了干净的搪瓷盘中,王虎也拎着两袋生和瓜子球,倒在了另外两个搪瓷盘里。 “虎子,待会你和宝童去你家当院放炮,我这头一响你就点,时间不能差太多。” “好嘞。” 徐宁从裤兜里掏出布兜,然后倒出两套五帝钱和两套乾道嘉,说道:“这套五帝钱是压房梁的,这两套乾道嘉是压门槛儿用的,剩下这两套压院墙和井。” 王虎将古铜钱拿在手里打量着,问道:“二哥,这些铜钱拢共多少?” “拢共两块钱,等到家让我二婶给你大娘一块钱就完事了。” “嗯呐!咋这么便宜呢。” 徐宁笑说:“卖铜钱的和咱孙三叔有交情,所以价格便宜。” 1块钱对于老徐家来说并不算多,但这1块钱是老王家必须给的,若是不给老王家挣的钱不就全跑到老徐家了么?这玩应和上坟烧纸一样,谁钱算谁的。 7点半多钟,三辆汽车缓缓行驶到工地,徐宁等人迅速围了过去,待众人下车便分成两帮,一帮给老徐家卸窗户门框和立柱,一帮给老王家卸。 这些窗户门框和立柱等东西很快就卸到了墙根下,徐老蔫和王二利分别在两栋房子下参与搭建架子,这架子其实早就绑好了,只需稍微挪动位置即可,然后众人开始搬运横梁和三脚梁、檩条…… 徐宁和李福强、孙连军、关磊等小辈也没闲着,他们拿着对联往门口贴,写着吉星高照的四方联往外墙上贴,并在两栋正房前方摆了一张供桌,桌上有香碗、两根红蜡烛,饼干、槽子糕、熊肉、罐头和煮鸡蛋五种贡品。 这只是贡品,待会还有上梁鸡…… 徐老蔫和王二利各自拿着一块红布,将五帝钱拴在红布上,且在红布里边还包着东西。 “爸,你把红包放哪啦?待会我于大爷发红包……” “搁你三哥车里呢,现在几点?” 徐宁抬手瞅了眼道:“7点40多,不着急,8点28才是正点。” 待他转过头,便瞅见一帮老爷们走了过来,其中有杜守财、常大年、老胡、老邓、老严、老赵和老唐等人,这些人都是庆安和太平的,也是徐宁挨家挨户去请的,但他们并没有在饭点时才来,而是上梁之前就过来了,这么整才对劲儿! “诶呦,这咋都准备完事啦?我还寻思提早过来帮着忙活忙活呢。” 徐老蔫笑着招手:“忙活啥呀,本来就没多少玩应,现在就等正点了。” 王二利跑过来招呼道:“大哥,你们快坐,这边有烟瓜子和茶水啥的……” 常大年说道:“那我们就等着上檩条了嗷,你们快忙吧。” 杜守财说:“嗯呐,我们搁这唠会嗑啥的。啊,对了,搁半道碰着牛宝田了,这老牛腿脚不方便,让我给送回去了,没让他过来,等吃饭前儿让二宁虎子谁去取一趟。” “妥了。” (本章完) 第504章 上梁贺彩词 市里来人 第504章 上梁贺彩词 市里来人 此刻,杜守财、常大年等人相聚在棚子下,或坐或站唠着嗑,由于上梁之前没多少活,胡志斌和老钱、刘学敏等人也围了过去,与众人边抽烟边闲唠。 昨晚老钱和刘学敏、老金是在老徐家西屋与徐宁一块住的,并没有去老胡家,因为这是老徐家办事,去旁人家住算咋回事? 俩屯子的老爷们都来到北头新宅了,老娘们则是去往了老徐家,有牛宝田后娶的小媳妇张艳芳,杜满志媳妇赵月娥、胡志斌媳妇赵月芳,满志和志斌有亲戚关系是连桥。 还有李野媳妇、以及常娟,李峰的媳妇常丽红抱着孩子和孙翠萍,这时候徐凤、王彪等人已经去上学了,原本徐老蔫是想给她们请假的,毕竟家里盖房上梁与红白都算是大事。 但刘丽珍根本不同意,这帮大学生除了雪休和正常放假,哪怕感冒发烧也不准请假,就算到教室睡着了,傻坐一天也得去上学!请假,那是不好使的。 徐老蔫和王二利领着众人将几根横梁放在上梁的位置,并在中间那根横梁上缠两圈红布,由于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眼瞅着时间还剩十多分钟,他们就聚在一块抽着烟。 于开河说道:“待会张儿和姜儿上主梁,大林你和二利记着把熏鸡举过头顶,我喊两嗓子。” “诶,知道。” 于开河嘱咐半圈,参与上梁的人都有活,有上梁挂彩的,有上梁撒金豆的,有举酒杯的…… 这时,远处传来声响,徐宁转头望去,便瞅见以刘丽珍为首的老娘们拎着暖壶,黑压压一片走了过来。 这些老娘们就得有二十多人,她们踏入临时搭建的桥,就笑脸相迎的与众人打招呼,非常热情。 孙莲芳将暖壶和茶壶等东西放到棚子下,关给众人斟茶倒水,不认识她的人会扭头询问:“这是谁家闺女,我咋没见过呢。” 这时杜守财就会解释:“这是二宁把兄弟关磊的小妹,跟二利家大小子已经订婚了,这事你们不知道?” 老赵说道:“诶呀,我成天上班,倒是听我媳妇念叨过,但没见过啊。” 新宅下,刘丽珍和韩凤娇各自拿着红布袋,待会上梁之后,她俩需要拿着装有五谷的红布袋挂在正梁中间,五谷就是红枣、生、米、麦、万年青,寓意着福、禄、寿、喜、万古长青。 然后她们再用双手捧着的箩筐,接下上梁匠人抛下的用红布包裹的果食,这一过程称之为接包,寓意着接住财富! 于开河站在两栋新宅中间,其余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8点28分,于开河扯嗓子喊道:“吉时已到!鸣炮作响!” 徐宁和王虎两帮人闻言紧忙将满地红鞭点燃,待‘噼里啪啦’声响彻之后,李福强、柴兵等人徒手放着双响子,一时间庆安北头这片区域燃起一阵白色浓烟…… “上啊!大吉大利!” 两帮人各自抬着正梁以小步伐往梁位靠近,同时于开河吆喝道:今日天晴来上梁,东主修的好华堂,华堂修在龙口上,大家齐心来上梁! 上一步一品当朝,上二步双凤朝阳,上三步三元及第,上四步…… 上九步九子登科,十步上得全,荣华富贵万万年! 随即两帮人各自爬上架子,托举着正梁,于开河又喊道:“正梁上墙头……” 徐宁站在新房下瞅着老张、老姜把正梁放置在卡槽里,刚转过头便瞅见刘丽珍睁大眼睛望着,眼窝似有泪,但是却没有泪水流下,她只是有些激动。 以前她和徐老蔫不止一次说过要盖房的事,可是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徐老蔫曾说要不然就盖三间房,但刘丽珍不愿意,家里俩儿子和一个闺女,三间房能睡下么?要盖就得盖五间! 却没成想老两口心心念的盖新房,被最不着调的老儿子完成了,眼瞅着要上梁封顶,她这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徐老蔫站在房梁下,根本没有工夫胡思乱想,只一心一意的望着站在架子上的老张和老姜等人,生怕架子承受不住,再闹出伤了人的事。 另一栋房下,王二利激动的拍着巴掌,搂着韩凤娇抬头望着已经入槽的正梁,一时心情相当澎湃。 “五谷彩袋!” 刘丽珍和韩凤娇紧忙将五谷彩袋递过去,由老姜和老魏将五谷彩袋放置在梁中间,然后徐老蔫和王二利将红布挂在梁上,并把象征着福禄寿喜万古长青的红布袋挂在梁上。 于开河喊着财词:“主家手拿一片绫,一丈三尺还有零,左栓三下增富贵,右栓三下点翰林,主家人财两兴旺,荣华富贵满门庭!” 随后徐老蔫和王二利又接过持酒人递来的杯,于开河又喊:“主家手端一杯酒,敬个天长和地久!主家手端二杯酒,荣华富贵代代有!主家手端三杯酒,子子孙孙封王侯!” 围观人群叼烟咧嘴欢笑着,听着于开河的彩词,大伙都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三五成群议论着于开河是真能拿出架,这活一般人都不会,别说贺彩词了,哪怕流程都搞不懂。 接着徐老蔫和王二利又举起了熏鸡,于开河又是几句彩词,然后刘丽珍和韩凤娇接住包,在梁上的匠人抛洒果。 “来嗷!亲朋好友头张望,财源福气满家降,团子落地滚元宝,四邻八舍都来抢!” “中年抢到富贵长,老人抢到寿无疆,读书人抢到下笔如有神,高中状元郎!种田人抢到……” 听得声言,在周围看热闹的人,无论老爷们或老娘们都往正房跟前凑了凑,待老张和老魏抛洒出一把把球后,众人都满地捡,一边捡一边笑呵呵的说着:我得给我大孙子抢点,没准真能中状元! 老徐家和老王家人瞅着这么多人在争抢,心中相当心情,因为抢的人越多寓意就越好,而这一动作叫抛梁,象征着财源滚滚来。 “哈哈,妥啦!来,梁上人先进屋再出门,主家发红包啦!” 徐老蔫和王二利站在门口,等待着屋内人出门,他们出门时两人就会递上一个红包,里边的钱不算多,只有8毛,但这也是个吉利数,基本过来帮着两家干过活的人都拿到了。 徐宁和王虎走过去给于开河递了個红包,于开河一愣:“诶呦,多谢两主家赏钱!” “哈哈,大爷,你这套活整得太板正啦!” 王虎笑道:“可不咋地,给我整的一愣愣的,大爷有工夫教教我呗。” “行!这都是小事。”于开河没瞅红包里装的钱,就直接揣进了兜,他寻思红包和其他人的差不多。 但徐宁这回有点办差事了,因为他和徐老蔫、王二利商量过,盖房是于开河帮着张罗的,大事小事都是他帮忙管着,基本没让徐老蔫和王二利费心,所以他付出的最多。 徐宁就寻思给他包个大的,一家出10块钱,正好是一张大团结,拿出去有面儿! “妹子,你们都回去整饭吧,现在是晒梁的时间,咱晌午12点08准时开席嗷!” 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走过来,道:“诶,大哥,放心吧!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待老娘们全部离开后,老爷们聚在一堆唠起了嗑,此刻已经是将近9点钟了,晒梁需要20多分钟,主要是意思一下。 然后众人就得继续上辅梁、立柱和三角梁,再压檩条、浇水泥、铺防水毡、上瓦片,同时安装门框和窗户框,这么多人都过来了,肯定不能干瞪眼瞅着,所以一头午时间是能完成的。 9点半,一辆吉普212和一辆黄河jn150停在了老徐家门口,从车里下来的是徐龙、杨玉生和孙继善、孙连胜,以及严贺、小杜、王援军。在当院烧火的孙莲芳见状,根本没和亲大爷孙继善打招呼,转身就跑到了外屋地,喊道:“大娘!我大爷和杨大爷、龙哥他们回来啦!” 刘丽珍紧忙放下手里的活,与韩凤娇一同出门迎接,“诶妈呀,三哥,孙大哥,我寻思你们得晌午才能到呢。” 杨玉生笑说:“今头午没啥事,大龙去市场买完东西就往家走了。” 徐龙招呼着严贺和小杜,道:“妈,这是我朋友严贺和杜子明。” “诶呦,小贺小杜!我听大龙和二宁说过你们。” “婶儿,初次登门不成敬意啊。”小杜说的比较客套。 严贺却道:“婶儿,我早就寻思过来了,但单位一直不给假,今个请假还是杨局帮着说的话,这是我家自个做的红肠,你们尝尝。” 小杜手里拿的是大果子盒和两瓶五粮液、两条烟,严贺却没见外,只拿了自家灌的红肠和松蛋。 “诶!好,婶儿收下了,三哥,你快领他们进屋。” 杨玉生摇头说:“我们去新房瞅一眼,让大龙他们几个先把东西卸了吧,伱们正好整菜。” 屋里都是老娘们,他们进屋干啥?也没啥唠的啊,还是跟老爷们一块唠嗑舒坦。 “成,援军呐,听说你搁市里处个对象?” 王援军一愣,捂着脸道:“诶妈呀,大娘,你咋也知道啦。” “哈哈,那天你大爷给你爸打电话说的,咋还不好意思了啊?” “不是,我爸这嘴也太快了,我俩还没定下呢,就是有那么个意思。” 刘丽珍说:“有意思就是快了,你听大娘的,老爷们得主动,市里不是有电影院么,你买两张票带她看个电影,会来点事!” 徐龙瞅着小舅子满脸通红,笑说:“妈,你们快进屋吧,待会我老弟该红脸了。” “哈哈哈,这点事还至于抹不开面儿。” 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与杨玉生、孙继善打个招呼就进了屋,他们不进屋也对劲儿,仨屋都被老娘们霸占了,根本没有他们落脚的地方。 东屋前方的狗窝已是空空,早晨徐宁就将狗帮送到了李福强家,要不然狗帮在家肯定不得消停,来个人就嗷嗷叫,吵的人心烦。 徐龙和王援军、严贺、小杜、孙连胜将黄河汽车后边放着的菜和肉送到了东厢房炕上,因为王淑娟和孟紫烟等人在这屋洗菜切菜…… 严贺和小杜也和王淑娟打了招呼,俩人都喊了声嫂子,他俩的父亲是比徐老蔫大好几岁的,因为他们都不是家里的老大,所以喊刘丽珍婶儿是没毛病的。 徐龙买了不少大头菜和圆葱、胡萝卜、蒜薹,肉类有酱猪蹄、猪耳朵、猪肘子、排骨,买菜就了100多块钱,这还是昨个徐宁抽空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少买点菜,因为老钱和胡志斌四人给拿熏鸡了。 但昨晚徐老蔫和刘丽珍一研究就决定先不杀猪,这头猪才240斤,不如留着等到徐宁结婚的时候再杀,还能继续养点膘。 卸完了菜和肉,徐龙等人开车朝着北头新宅驶去,此刻众人分成了四帮,两帮上梁铺檩条,两帮安装窗户门框。 “诶呦!三叔,孙大爷,你们来的挺早哇!”徐宁惊呼一声,紧忙朝着小溪跟前跑去,并回头招呼着徐老蔫和王二利。 杨玉生笑道:“哈哈,没寻思我能来这么早吧?” “嗯呐,我寻思你和我孙大爷挺忙的,得晌午过来呢,昨晚还跟我妈说呢。” “是,刚才你妈也这么说的。” 徐宁与严贺、小杜等人打完招呼,徐老蔫和王二利就迎了过来。 二人先和杨玉生、孙继善打招呼,随后便听徐老蔫介绍了小杜和严贺…… 孙继善说:“上梁都完事啦?那我们还是来晚了。” “不晚不晚,这不是还有活么。”徐老蔫开着玩笑。 杨玉生露胳膊道:“正好!我露两手……” “诶呀,三哥,快拉倒吧,再给你衣服整埋汰喽。” “怕埋汰我就不来了!” 小杜笑说:“徐叔,我们过来就是干活的,你安排吧!” 徐老蔫摆手:“拉倒吧,这人都够用……” 徐宁插话道:“爸,我三叔他们既然过来了,肯定不能干瞪眼瞅着,要不然让他们刨粪坑去?” “你快滚犊子!”徐老蔫扯嗓子骂道:“满肚子坏水,故意折磨我三哥他们呢?” “哈哈哈……” 见父子吵吵两句,众人捧腹大笑,却都没当回事,他们都知道徐宁是故意的,也知道徐老蔫是故意的。 最终,杨玉生和孙继善等人还是加入了按窗户框抹腻子的行列,而严贺、小杜和孙连胜等人则是拎起铁锹搅拌着水泥,等会檩条铺设好了,就该浇水泥封顶了。 别瞅杨玉生和孙继善有个官身,但他俩干泥瓦匠和木工活却是把好手,以前那个年代啥东西都得自个干,比如盖房、修路、筑水坝。 (本章完) 第505章 砸墙?爸,你不知道咋嘚瑟了! 第505章 砸墙?爸,你不知道咋嘚瑟了! 徐宁端着铝盆用铲刀往窗户框里抹腻子,当前的窗户密封性都不咋样,哪怕是新窗户该漏风还是漏风,由于没有发泡胶、玻璃胶等材料,抹腻子就成了唯一选择。 90年代以前基本各家各户都是木窗木门,窗户有糊纸的、有单片玻璃的、也有两者组合的,但隔音效果很差,另有诸多缺点,直到93年工业升级后,钢材作为新型建筑材料开始被广泛应用,但钢窗容易变形,且带来了噪音等问题,只应用几年就被淘汰了。 96年铝合金推拉窗横空出世,这种窗户具有重量轻、强度高、耐腐蚀、不生锈等特点,提高了安全性和舒适度,但技术不够成熟,推拉窗需要用铆钉固定窗户框,且不能平开窗,密封性较差,最终也被淘汰…… 99年在东北地区流行了一种塑钢窗,这种窗户无论密封、保温、隔音性都很不错,价格也比较低,但塑钢窗也有明显缺点,那就是容易老化,变形、变色,使用五六年就得更换,谁有这么多闲钱,五六年就换的? 不过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又升级了铝合金平开窗、塑钢窗和断桥铝窗户,但在东北地区不推荐铝合金和断桥铝,因为导热性能太强,根本不保温,若是室内外温差过大,还容易形成水珠,令人烦不胜烦,不如塑钢窗! 徐宁琢磨张金宝制作的木窗应该能使用20年,只是密封性差点罢了,但他有招儿解决,实在不行就在正屋前面的平台搭建个塑料棚呗,在北窗糊一层塑料膜,屋内温度肯定能达到20多度,但就是通风性差了,有失有得吧。 “军哥搁市里咋样?听我叔说你搞对象啦?” 王援军捂着脸道:“诶妈呀,我爸这嘴……现在还没确定关系,就是有这个意愿。” “你俩咋接触上的?” “单位大姐给介绍的,我不是刚去单位么,有个大姐说她侄女在烟厂工作,就介绍我们俩认识了。” 徐宁只见过他媳妇几面并没啥交流,他点头:“那你多主动,搁烟厂工作一个月不少挣吧?” “嗯呐,听她说每月工资50多块钱,过年过节还有福利。” “那你可得抓住,听老弟的,等你回市里就约她看电影、滑旱冰、再去公园套圈、请她多吃几顿饭,一套连招直接把她拿下!” 王援军笑说:“我正寻思跟你唠唠呢,这姑娘瞅着挺文静的。” “越文静越狂野,军哥,你就带着她多找点刺激,记忆深刻的运动,我琢磨她肯定能记一辈子。” “啊,她心里憋着一股劲呗,那是得释放……成,等回去我就找她。” 10点多钟,窗户框和门框缝隙已经抹完了腻子,老魏、老张等人全都在房顶固定檩条。 于开河借着抽烟的工夫,走到徐老蔫跟前道:“大林,要不然你们先回家吧,待会该来且了。” 徐老蔫有些犹豫,在房梁上的老张说道:“大哥,伱们赶紧回去吧!不剩啥活了。” “可不咋滴,待会还得招待客呢。” 徐老蔫听闻众人所说,便道:“行,那我们先回去,开席之前能整完啊?” “整完了!就剩浇水泥,到时候一磨平就完活!” 随即,徐老蔫朝着王二利吆喝两声,让他喊着杜守财、老赵和常大年等人,老蔫自個则是招呼着杨玉生和孙继善,徐宁、徐龙和小杜、严贺、柴兵、柴宝童等人勾肩搭背跃过了小溪,只开三辆车朝着老徐家驶去。 剩下李福强、关磊和王援军等人都没动弹,他们是自个家人,又不是啥客不客的,再说哪怕徐老蔫先走了,王二利也得在工地守着,给两家干活必须得留一家露个脸,否则干活的人该咋想? 待他们走后不到八分钟,两栋房子的檩条就固定好了,这时就要运送水泥往房顶浇筑,众人排队成一条龙,拎着水梢、木桶或胶皮桶,一桶一桶的往房顶运,手摇搅拌机和自动搅拌机都快要转冒烟了,石灰和沙子、石子一袋接一袋的往里边倒,再注水…… 于开河、老张、大喇叭等人干的热火朝天、满身大汗,老魏和老姜在房顶用木板扫平水泥,张金宝和孟瘸子站在正房下查缺补漏,主要是观察房顶是否有漏水泥的地方,如果有就得上架子往里塞点稻草或报纸。 浇筑水泥之前檩条上得铺一层编织袋或者胶布,还得围两圈钢筋进行固定,在庆安地区一般人家基本都用土加稻草封顶,大约24个厚,但徐、王两家单是水泥就有24个厚,水泥浇完还要铺一层防水毡,再盖上一层夯土和稻草,另外用红砖做棱铺设红瓦片…… 这些工序让许多人很费解,这么整太费劲了,能有啥用?夯土和稻草能代替保温板,且用处很大,基本能做到冬暖夏凉,更不用担心漏雨漏风。 老徐家,自打杨玉生等人去到新宅,刘丽珍就让东屋的老娘们去了东厢房,孟紫烟和关将东屋打扫干净,孙莲芳放了张地桌和炕桌,王淑娟将两盘生瓜子和茶壶、暖壶放在了桌面。 待徐老蔫等人回来后,瞬间将东屋填满了,而外屋地还在切菜烀肉,将屋里整得挺热,这帮老娘们干活嘴也不闲着,特别是赵大娘和老白婶子,嘴真就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没完没了,刘丽珍还不能不接话,若是不接话啥意思?你不欢迎我们?接话了她俩就更来劲了,一时将刘丽珍整得挺无奈。 常大年进屋后,便瞅见了常丽红,听闻她喊声大爷,常大年略微有些诧异,却依旧点个头。 “大爷,你瞅俺家小宝,跟你眼睛长得老像啦。” 常大年摆手板着脸道:“净扯淡!老李家大孙子能跟我长得像?” 常丽红呲牙笑道:“那我不是老常家闺女么!刚才我姐都稀罕完了,你快抱抱啊。” 常大年眼神一凝,低头瞅着黑乎乎的手,道:“我手埋汰,拉倒吧。” “诶呀,你赶紧洗洗手,我搁这哄他啥活都干不了,你抱一会,我去帮着忙活忙活啊。” 常娟凑过来说道:“爸,你哄着吧,让我小妹干点活,这老些萝卜等着切丝呢。” “啊……那我洗洗手。” 虽说常大年表面没啥动静,但心里却有些动容,他和常家兄弟的过节,按理说和常丽红没啥关系,可是在之前常大年只要瞅见他小弟的俩儿子和闺女,他就心烦意乱。 妈了巴子的,我他妈这么帮你们俩,你俩贪图我家房子和地?还想他妈的吃绝户!快滚尼玛逼吧。 然而此刻仔细寻思,却觉着常丽红是无辜的,当初他和常家兄弟闹的不可开交之后,常丽红还给他送过两回粉条,但当时常大年瞅着两把粉条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也过来欺负我们了,那两把破逼粉条磕碜谁呢? 那时候常丽红才多大?刚十五六岁,她就知道俩哥和亲大爷闹掰了,所以想拿点东西缓和下关系。 可常大年被俩狗东西伤透了心,曲解了常丽红的好意。 自那以后常丽红也不敢往他跟前凑了,这些年过去再回想起以前的事,常大年依旧会扯嗓子骂那俩瘪犊子,但唠到常丽红的时候,他却默不吭声了,要说没愧疚是假的,毕竟他小弟和弟妹都没了,闺女才十五六,若不是常家兄弟照顾着,她肯定被饿死了,而当大爷就管了两年,再往后见面都不说话…… 此刻,常大年洗完手将常丽红怀中小宝接过,小宝入了常大年怀不仅没哭反而咯咯笑。 常丽红笑说:“大爷,小宝还挺稀罕你呢。” “恩,你忙去吧!” 常大年抱着孩子转身进了东屋,而常丽红和常娟也眨了眨眼睛,这俩堂姐妹平时是有交流的,因为常丽红在老常家那俩年,基本都是捡常娟的衣服穿,后来常娟还给常丽红送过几身衣裳。 徐宁拍手道:“诶呦,大爷,这孩子搁你怀里咋这么老实呢?” 常大年咧嘴笑说:“我是他大姥爷!他敢哭么?” “哈哈哈,瞅瞅这眼睛跟你一样一样的。” 常大年一愣:“像么?” 杜守财笑说:“咋不像呢,你瞅瞅这双眼爆皮的,老李家可都是单眼皮!” 常大年闻言心中欢喜,而后便坐在了炕沿,一边逗着小宝一边和众人唠嗑。 片刻后,徐老蔫去了趟茅房,刚进门就指挥徐宁,道:“你去把墙砸了,要不然待会上菜碍事!” 杨玉生摇头道:“砸啥砸?哪有刚上梁就砸墙的,你不过了?” 杜守财劝道:“大林呐,你别瞎整嗷,待会上菜碍事就传菜……” “啊,哈哈哈,我是激动懵了。”徐宁笑说:“爸呀,你不是激动懵了,你是不知道咋嘚瑟了。” “滚犊子!别让我在大喜的日子踹你嗷!” “哈哈哈……”屋内众人欢笑不止。 外屋地,刘丽珍和吴秋霞切着白菜心,将其倒进了盆中,其余老娘们都在当院围着四口锅,或是在东厢房切菜、炖菜,亦或是在老王家蒸菜、炖菜。 其中孙翠萍干活最仔细,她将剁好的蒜末姜片等东西分装到小碗中,再把椒大料、酱油和盐倒在碗中,当杨淑华瞅见她的做法后,惊道:“萍姐以前帮过厨?” 孙翠萍急忙摆手:“没,没有,我是寻思这么整方便。” “是挺方便的,我哥在饭店就是整的,你快去洗洗手,粘的全是辣椒吧?别整眼睛里。” “诶。”孙翠萍转过身很听话的洗着手,韩凤娇路过外屋地时,说:“往水里倒点盐能祛辣味。” 孙翠萍摇摇头:“别浪费了,我不怕辣。” “诶呀,这孩子,淑华给你萍姐往盆里倒点盐。” 杨淑华抓两把盐就扔进了水盆中,孙翠萍有些心疼,这一把盐得多少钱呐?若是被李三瞅见,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快洗啊,愣着干啥。” “诶。” 这时,老徐家院门口停下一辆摩托车,杨立国和赵兰两口子到了。 “大哥!” “立国……” 徐宁、徐老蔫、徐龙等人出门迎接,杨立国和赵兰各自招呼一声。 “诶妈呀,今儿晌午还有五桌待客的,我紧赶慢赶把菜备好了才赶过来,没来晚吧?” “不晚!你来啥时候都不晚,兰儿,你俩赶紧进屋,你三叔他们都在屋里呢。” “诶……” 杨立国和赵兰是空手来的,一是因骑摩托车不方便拿东西,二不是头回来了,三是他俩预备了小红包。 二人进屋后,先和杨玉生打声招呼,随后听三叔介绍孙继善,在屋里转个圈一个不落的招呼完,杨立国就说:“搁哪屋炒菜?” 杨淑华说道:“大哥,去二叔那头炒菜,啥都预备好了,就等着你过来呢。” “成,那走吧,有菜单么?我瞅瞅。” 随即,杨立国和赵兰就跟着杨淑华去了老王家。 屋内杨玉生和众人唠着杨立国的经历,徐老蔫则和杜守财窃窃私语,然后拽着徐宁胳膊道:“待会去你大爷家打点药酒,你立国大哥就得意药酒。” “啊,去哪个大爷家?” 杜守财噘嘴道:“现在你大爷挺多呀,你爸跟谁唠嗑呢?还能是哪个大爷,我家呗!” “诶呀,大爷,你瞅瞅你还喝酸菜汤了,这不都是我爹整的么,交了这么多哥们,我又是喊大爷又是喊叔的,都把我忙叨懵啦!” “快滚犊子,我哪有你会为人处世啊,你是咱家交际……” “哈哈哈,大爷,你瞅我爸老是挤兑我。” 杜守财撇嘴道:“该,晌午不给我喝透溜,我是不会原谅你了。” “别挑理嗷,大爷。”徐宁正色道。 杜守财咧嘴一笑:“逗你玩呢,大爷能因为这点事就挑理啊?” 话音刚落,徐宁还没来得及望兴接话,便听见在门口守着柴火灶的孙莲芳转身跑进屋,喊道:“大娘!我爸和吴大爷他们来啦!” “搁哪呢?”刘丽珍紧忙往门口望去,却没瞅见人。 “搁老魏家那头停车呢,咱家门口都被占满了……” 这时,徐宁和徐老蔫、徐龙等人落地,掀起门帘走到外屋地随着刘丽珍往当院走去。 刚走到门口,迎面就碰着了柴良玉、吴周全、柴绍、柴锋和三嫂、韩芳、吴海龙、海涛、关梅,以及吴海泉和他媳妇,他们是开三辆车过来的,此刻他们手里都拎着东西,因为柴良玉是个挺要面子的老头,他又是初次来老徐家,所以肯定得拿东西。 “大爷!” “大哥……” 柴良玉笑着和徐老蔫等会挥挥手,道:“诶呀,这人不少哇。” “哈哈,还有不少在新房那头干活呢。” 刘丽珍说:“大哥,咱进屋唠!二宁,给你大爷拿来的东西接下啊,咋还直让你大爷拎着啊。” “诶,大爷,给我吧。”徐宁从柴良玉手里接下大盒子,低头瞅了眼问:“大爷,这啥呀?” 柴良玉笑说:“小蛋糕!你大哥搁市里订的,待会你瞅瞅咋样。” “诶呀,谢谢大爷。” 柴良玉搂着他肩膀说:“跟我客套啥?老常搁你这呢?” “嗯呐,搁屋里逗孩子玩呢。” “谁家孩子?见我过来也不出来迎迎,这家伙给他狂的。” 徐宁笑道:“他侄女的孩子。” “啊,丽红……” (本章完) 第506章 豁出命陪好 亲朋好友齐聚 第506章 豁出命陪好 亲朋好友齐聚 此刻,暖风袭过,吹拂脸颊,阳光给予的温度刚刚好,只是老徐家屋里已经算是人满为患了,故此热气升腾,使得众人全都双鬓流汗,额头和鼻头积攒着汗珠。 老赵和老严、老白、老胡、老唐和会计等人见来了这么多人,便去往了西屋避暑,他们离开不犯毛病,毕竟他们和柴良玉、吴周全等人没亲戚关系,所以用不着特意露个面打招呼。 一群人悠悠荡荡的走进外屋地,只是刚到门口,与徐宁并肩的柴良玉就眯着眼,装作不开心道:“老常,你不对劲嗷!你大哥我过来了,咋不知道出门迎迎我啊?挑理了嗷!” 常大年抱着孩子站在锅台旁边,语气生硬道:“你乐意咋挑咋挑!你是啥且啊?我还得迎迎你,有迎你的工夫,我还得逗大孙玩呢。” “哈哈哈,瞅瞅你这酸性驴脾气,一点火就着!”柴良玉并没有在意,他和常大年、许炮的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那是经过岁月磨炼的。 或许有人觉着柴良玉的话有点生疏,其实这就是他们老哥几个相处的习惯,感情这东西不是嘴上说说的…… “大爷!”常娟和常丽红齐声喊道。 柴良玉脑袋一顿,止步缓了会,道:“娟!丽红!诶妈呀,你俩站一块我差点没认出来。” 常娟笑说:“嗯呐,大爷,咱可有年头没见着了。” “可不咋地,上回见还是伱和保全结婚呢。丽红啥时候结的婚啊?” “大爷,我前年结的婚,这是我家小宝。” “诶呦,这孩子浓眉大眼的,长得跟你挺像啊?老常。” 常大年撇嘴:“那还用说?他也流着一半老常家的血!” “哈哈,这家伙给你狂的,我瞅你这阵子精神气比以前足了啊。” 常大年随口道:“想开了就足了,赶紧进屋吧,别搁着堆着。” 徐宁拎着蛋糕盒,解释道:“大爷,丽红嫂子是我于大爷给保的媒,就是跟我老舅一块收肉卖肉的李峰,有印象不?” “有!你跟我说过,但见着人肯定不认识。” 常大年道:“那你去哪认识,也没打过照面。” 这时,东屋门帘被掀起,只见孙继善搂着笑脸,脑袋探出门框,道:“大叔!我是孙继善,连军是我大侄儿。” 柴良玉表情一怔,便伸出手与其紧握,“诶呦,亲家!你啥时候到的啊。” “我也刚到不大会,快进屋……” 待柴良玉、徐宁、徐老蔫等人相继进屋,柴绍和柴锋、三嫂路过孙继善的时候喊了声大哥,孙继善与之握手笑着点头。 前两次柴、孙两家会面,孙继善因在市里开会,故此没有到场,所以他们是没见过面的。 随即,徐老蔫将杨玉生、杜守财等人介绍一番,众人握手或是点头、递烟就算打过招呼了。 众人入座之后,徐宁和徐龙就成了服务生,伺候着斟茶倒水。 柴良玉脱鞋坐进炕里,常大年抱着孩子坐在炕沿,兄弟二人是紧挨着的,哪怕没有对视和说话,只坐在身旁也觉着舒坦。 屋内很快就响起了喧闹声,上岁数的老爷们盘腿或翘腿聚拢一处唠着嗑,年轻人坐在凳子上手捧茶杯嗑着瓜子,与身旁人窃窃私语。 韩芳和抱着孩子的关梅、与关、孙莲芳等人去了东厢房,片刻后常丽红进屋将常大年怀中的小宝也取走了,这孩子虽然没哭喊,但常大年岁数大了,一直抱着孩子容易胳膊发酸。 徐宁给众人斟完茶就挨着柴绍坐下了,此刻柴绍、柴锋正在和杜守财唠嗑,柴兵则是和徐龙、小杜等人唠,基本是三五为营。 柴绍见他靠近一笑,便听他问:“大哥,我大嫂二嫂咋没过来啊?” “她俩得搁家照顾孩子,小卖店也离不开人。” 这老柴家除了大嫂二嫂几乎是全家出动,可谓是给足了老徐家徐宁面子,而老吴家亦是如此,除了吴周良没来,连吴海泉和他媳妇都抽空过来了,这情谊没啥可说的,只记在心里就行了。 这时,坐在炕里的老年组发出欢呼,仔细听闻才清楚,他们是知道了徐宁的结婚日期。 柴良玉拍着巴掌道:“诶妈呀,二宁搁电话里咋没告诉我啥前儿结婚呐?” 满屋各自为营的众人闻言纷纷转过头,柴绍离得近明显见到他脸色一顿:“你啥前儿结婚?” 徐宁瞅着众人都看过来了,他笑道:“9月13号,咋回事呢!各位大爷大哥都别挑理嗷,我原本是寻思今晌午再告诉你们一声的……” 柴锋拍着腿说道:“诶呀!你瞅瞅你这事还至于瞒着啊?你早点搁电话里说一声,我好给弟妹带点东西啊。” 这话倒不是闹嘴,他家是开小卖店的,里头有日用百货烟酒茶等等,随便拿俩木梳也是那么回事,不至于见着徐宁媳妇空着手。 徐老蔫接话道:“带啥带啊,你们能过来就挺高兴了,再说过俩月他就结婚,到时候你们不还得来么。” 杜守财道:“可不咋地,慢慢处呗,哪有一回就全办完的。” 孙继善笑道:“这回是盖房上梁,下回就是二宁结婚,俩月后咱们还能坐在一块乐呵乐呵。” 柴良玉板着脸,指着徐宁道:“这回就饶了你,要是有下回,大爷必须挑理!” 闻言,众人掀起震耳欲聋的笑声。 柴良玉适当的开个玩笑,将这事盖了过去。 原本这种事就挑不出啥毛病,只是一群大爷顺便跟徐宁开两句玩笑,谁都没真当回事。 徐宁笑道:“哈哈哈,成,你们就放心吧!” 杨玉生板着脸道:“今个你是主道,必须得给你这帮大爷们陪好!” “那必须的!我要是不把你们喝透,那我就不下桌啦!再说我爸才是我们家顶梁柱,可以说是金箍轱棒啊,有啥事都有我爹冲在前边,对不?爸。” 徐老蔫听见小瘪犊子好心捧他,当即笑容满面,道:“必须滴!今個我就是豁出命也得陪好……” 这时,刘丽珍掀门帘瞅一眼,她原本是想给老儿子解围,没成想听到这么一句丧良心的话,磨牙霍霍指着他:“你真是虎逼哨子!” “哈哈哈……”闻言,屋内众人皆是仰头狂笑,甚至有人拍腿、拍炕沿,实在是憋不住。 杨玉生笑道:“弟妹这话没毛病,这大喜日子说啥豁出命啊,你真是过两天好日子了!”徐老蔫搓着脸,略有腼腆道:“诶呀,我这不是激动么,大伙都别见怪嗷,一激动就说秃噜嘴了,待会我自罚两杯。” 东屋是人声鼎沸,吵嚷声一层盖过一层,笑声不断比大集都热闹,其中有些人不咋熟悉,但唠两句嗑就熟悉了。 能坐在东屋的基本都是和老徐家关系极好的或是有亲戚的,他们之间唠嗑不用藏着掖着,有啥就唠啥,一时间唠的相当痛快! 众多老娘们在东厢房没施展开,便将洗刷碗盘的铝盆放到了当院,由于狗帮都被送去了老王家,这就空出一块,六七个老娘们刚好坐在这,一边唠家常一边干着活。 在老王家整菜的杨立国手拿长柄勺,不过现在还没有炒菜,只是将一些该炸的菜备了出来,等到饭点再炒也赶趟…… 11点左右,一辆东德老依发缓缓停在了老徐家门口,刘丽珍抬头一瞅,便见到了郭兴民和张德玉,以及徐老蔫和王二利的徒弟、大食堂的采办、运输科的科长等人。 这辆东德老依发在当前算是很猛的车了,它配备了气顶油刹车系统,虽然刹车性能不佳,比之其他汽车需要提前三四秒刹车确保安全,但它提速很快,而且带有自卸功能,无论运输木材或煤炭,都是很方便的。 林场的车有很多种,现在最多的是老解放和黄河,其他车辆有五十铃、新东风、二代解放…… 刘丽珍起身朝着东屋喊一声,随即屋内的老徐家人就奔向了当院。 离着老远,徐老蔫就笑盈盈道:“诶呦,书记,场长!” 张德玉迎面一笑,到时候郭兴民对此称呼很在意,道:“大哥,你可别埋汰我嗷!” “哈哈哈,这有啥的……” 徐老蔫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徐宁和刘丽珍、韩凤娇、王淑娟等人就招呼着众人进屋。 张德玉边往院里走边问道:“上完梁了?” “嗯呐,九点多钟就完事了,现在他们搁那边封顶呢,估摸再有半个多点就能完事。” 他们刚走到外屋地,在当院守着锅的孙莲芳喊道:“大爷大娘,我爸他们过来啦!” 说罢,她就拎着烧火棍迈出院门,朝着从远处驶来的汽车挥手。 徐老蔫闻言就要转身往外走,徐宁推着他后背道:“爸,你跟我张爷和郭舅进屋,我去外边迎迎。” 此刻,坐在西屋的老严、老赵等人掀起门帘,对着张德玉和郭兴民打个招呼,便让徐老蔫和王二利的徒弟、运输科长和大食堂采办等人去了西屋,如此只有张德玉和郭兴民进了东屋。 而徐宁和徐龙、刘丽珍、韩凤娇等人也迈出了门,刚走到门口就瞅见孙继伟、业和二娘、三婶、孙连旭下了车,众人亲热招手,由于老孙家人没见过韩凤娇,便与其介绍一番。 孙继伟解释道:“诶妈呀,早晨五点多钟从家走的,走到半道遇着一棵倒树,不知道谁给伐到路中间了,要不然十点来钟就到了。” 孙继业补充道:“我拿着56半下车的,朝天放了两响,没听见啥动静。” 徐宁笑道:“你都鸣枪了,他们肯定不敢出来啊,咱快进屋吧,我大爷也搁屋呢。” 这种事情在当前是比较常听的,只要在开车的圈子基本都听说过,有些是伐树拦路,有些是放大石头,当司机停下车,山林两侧或一侧就会有人跑出来,他们手拿老洋炮或者铡刀、斧头、铁锹等工具。 他们可不是修路的,而是拦路要钱的,用东北话来说就是劫道的,如果手里没家伙,肯定得被讹一笔,但他们轻易不会伤人,除非饿急眼了,遇到不会唠嗑、满嘴脏话的司机…… 孙继伟点头说道:“瞅见了,胜媳妇咋没过来啊?” 刘丽珍说:“她不是怀孕了么,屋里人这么多要是碰着了……” 孙莲芳挽着她妈的胳膊,叽叽喳喳的给他们介绍着孟紫烟,徐宁笑说:“这是咱二大爷二娘、三叔三婶。” 孟紫烟热情的喊了人之后,他们就朝着屋内走去,走到外屋地时,徐老蔫就迎了出来,紧忙笑着伸出手和孙继伟、业握手。 待他们进屋后,屋里已经站不下人了,柴绍、小杜和严贺等人只好站到地柜旁边,让出一片空位,伟和业先与杨玉生、孙继善和吴周全、柴良玉等人打招呼,接着徐老蔫给他们介绍了其他人,等到伟、业上了炕里,屋内其他人才勉强坐下。 刘丽珍和二娘三婶到屋里打个转,便出门去了东厢房唠嗑。 徐老蔫从兜里掏出烟挨个散,说道:“咱这屋属实是小,才这么点人就坐不下了。” 杨玉生说道:“我瞅北头新房挺大的,外屋地就能坐下三桌人吧?” “嗯呐,我家小……老儿子研究的格局,说要在外屋地整个迎客厅,到时候坐三桌肯定够用!就是住的屋有点小……” 孙继善说道:“这么设计就对了,现在市里的房子都是把外屋地放到北边,南边是宽两米的走廊……” “……” 片刻后,王民富和郭红霞骑着自行车登门了,当徐老蔫出门迎亲家的时候,正好碰着杜满志,他是从单位刚开完会回来的,要不是为了开会,他早晨就过来了,哪能等到饭点才来。 而王民富两口子也不是从南兴村来的,他们去街里随礼了,办喜事的是王民富的叔伯兄弟家的小儿子,今个是正日子,头午给新人接完亲,提前上了礼没吃晌午饭就匆匆赶回来了。 至此,老徐家和老王家的亲朋好友都到场了,而时间也到了11点45分。 在北头新房封顶的老姜、老魏、于开河等人溜溜达达的涌入当院,顿时将当院填满了。 徐宁双臂提着俩水梢,往水盆中蒯了两舀子水,于开河站在旁边说道:“洗完手,我们得回去换身衣裳。” “啊,那让虎子开车送你们……” 老姜说:“快拉倒吧,才多远呐。” “要不然我也寻思开车去接牛宝田呢。” 于开河疑惑道:“你开汽车啊?拉倒吧,他那腿脚上汽车肯定费劲,你不如开倒骑驴。” 徐宁低头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点头:“也行。大哥?跟我跑一趟。” “妥!正好我得回家换身衣裳,那快走吧,回来还得放桌子啥的呢。” 王虎和关磊说道:“我俩就放了,你们不用着急。” (本章完) 第507章 擅长道德绑架 打小就闯荡 第507章 擅长道德绑架 打小就闯荡 正晌午时,在炽热烈日的照耀下,本就热闹非凡的老徐家,变得更加炙热了。 28°的气温令人汗珠狂流,在老王家外屋地掌勺的杨立国已是汗流浃背,赵兰将手巾挂在他后脖颈,方便他随手擦汗。 现在他已经炒出两道菜,一道溜肥肠,一道溜肉段,孟紫烟和孙莲芳等人端着木托盘传送到矮墙下,由王虎和关磊将其送上桌。 由于老徐家仨屋只能放六张桌,所以剩下四桌是在老王家摆的,林场人和屯里人在此入座,剩下的孙、柴、吴三家以及王民富、郭兴民和张德玉等人则坐在老徐家正房…… 徐宁将牛宝田接过来后,便将他送到了老王家西屋,正好和牛力、牛乐一桌,徐宁瞅见于开河也在这桌,便喊他去自家东屋。 奈何于开河不愿意,说啥都要在老王家西屋,并让徐宁去陪着亲戚,他们都是屯里人啥时候聚一块喝酒都方便,但孙、柴、吴却是大老远过来的,主家必须得陪好啊。 李福强本想留下陪着于开河,却被怼了一句,说他也不喝酒留下陪啥?干瞪眼瞅着啊,几人对视相笑,便将这话题错开了。 人多有一点特别难整,那就是不知道坐哪桌,坐这桌旁人该寻思我们差啥啊,还是关系没到位,坐那桌有人该心想我们大老远来的,你不陪我们,反倒去陪成天能见面的了。 咋整,解决办法只能是这桌喝一会,便赶紧提杯去下桌敬酒,每桌都别落下,如此谁都挑不出毛病。 孟紫烟、孟银河和王虎、孙莲芳等人腿脚麻利的上菜,嘴里大声吆喝着:“油着!” 此刻众人已经入座,正好十张桌,算是座无空席。 东屋俩桌是孙、柴和吴、王民富、郭兴民和张德玉、徐老蔫,西屋俩桌是老钱、小杜、严贺、孙连胜、军、旭、宝童等人,由徐龙、徐宁陪桌,东厢房是刘丽珍、韩芳、二娘、三婶、孙莲芳、柴鸿雁等老娘们…… 各个桌面都摆放着两瓶大曲和北冰洋汽水,此时凉菜已经上齐,有熏鸡、黄瓜拌猪耳朵、白菜心拌拆骨肉、衣生米,热菜有溜肉段、溜肥肠、大公鸡炖蘑菇、豆角炖排骨、浇汁红烧鲤鱼、熊扒肉…… 还差四道菜,其实现在就能开席,但掌勺的是杨立国,大厨不到位,徐老蔫咋能让开席? 片刻后,锅包肉和雪绵豆沙端上了桌,徐宁特意去老王家喊了杨立国,杨淑华在旁边说道:“大哥,你跟我兄弟过去吃饭吧,不就剩下最后俩菜了么,我自个就能整。” 杨立国将长柄勺递给她,嘱咐道:“别放太多盐,知道不?” 杨淑华明白家常菜小炒和炒大分量的大锅菜有啥区别,小炒菜放点盐就能尝出咸淡,大锅菜放半勺盐也尝不出啥味,因为盐都粘在锅边或融合到油汤里了,所以很多老师傅炒大锅菜的时候都愿意挂点浆,也就是用水淀粉勾芡,将油汤挂在食材上。 杨立国跟着徐宁去到东屋,他刚进门就道:“三叔、老叔,你们喝吧,我跟二宁去西屋。” “别滴啊!挺长时间都没喝了,陪陪我三哥啊!” 徐老蔫起身要揽过他胳膊,杨立国笑道:“我三叔多能喝啊,我可喝不过他,还是去西屋吧,我们小年轻有共同话题。” “哈哈哈,立国你是真能扯犊子,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年轻呢?这么滴,坐你柴大哥边上,你俩岁数班对班。” 徐宁悄声道:“我待会就过来,你们先搁这喝吧。” “行!”杨立国之前没见过柴绍等人,满桌只认识杨玉生、徐老蔫和孙继善、柴兵,所以他是不想在东屋喝酒的,但杨玉生都发话了,他就必须得坐下了。 “来,立国,这是伱柴叔、这是他家老大柴绍……” 杨玉生介绍一番,待他打过招呼后,便坐在了柴绍旁边,徐宁笑说:“大爷叔叔大哥们,你们先喝着哈,我去西屋了。” “去吧,待会过来嗷。” “嗯呐!” 在庆安这头的风俗是,上梁日晌午开席前不需要再次放炮,因上梁之前就放过了,所以各个屋陪桌的人倒满酒之后,瞅了眼墙上的挂钟到了正点,便紧忙起身讲两句,主要是感谢这么多过来捧场的亲朋好友,再感谢帮忙盖房的人、唠忙的人,然后就动筷开席了。 最后两道菜上齐,杨淑华就去东厢房找刘丽珍了,而王虎、关磊和孟银河、王淑娟却没坐下,他们在屋门口站着,若是有人要吃饭,他们就接下碗去盛饭。 但才开席没几分钟,无论老爷们或老娘们都端着酒杯,哪有工夫吃饭啊。 故此众人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拽到了餐桌前,赶紧先垫巴垫巴肚子,从早晨扒拉两碗面条到现在肚子里早就没食了,要说不饿是假的,所以他们也没撕巴,顺势就坐在了桌前…… 从正晌午开席到三点多钟,众人都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了,不过徐老蔫等人依然在倒酒,老钱等人送来的六箱大曲早就喝光了,现在喝的是红高粱散白,酒精度数是相同的,但味道差了许多,两者一掺,他们喝完都有点脑仁发胀,就这都没人放下酒杯离桌…… 徐老蔫、徐龙和徐宁、王二利、王虎端着酒杯挨桌敬酒,走一圈就喝了三杯,这可是五两酒啊,王虎刚喝完还能正常走道,可他进了屋就趴在了炕沿,直接不省人事了。 徐宁倒是没喝太多,他玩了点心眼子,喝酒的时候故意莽撞的将杯中酒洒了点,仰头掫的时候也故意让酒水顺着下巴颏淌下,虽说糟蹋了点酒,但他少喝了二两多! 4点20分,在东厢房喝酒的老娘们撂下筷多时了,不过并未撤桌,只坐在炕上唠着闲嗑,孙莲芳带头领着关、孟紫烟、柴鸿雁去了各个房间门口蹲守,喝到现在肯定有人饿了,所以由他们帮忙盛饭…… 今個喝的不是很快,虽然六箱大曲酒和八斤红高粱散白都下肚了,但要知道喝酒的人属实太多,分到个人腹中最多7-9两,连1斤都没到,顶多酒量不好的先睡了,如王虎、李峰、胡志勇等人,剩下的人依旧在吹牛逼侃大山。 徐老蔫睁着朦胧睡眼,听闻杨玉生提起东山的马六,他眯眼询问:“对啊!咋没给你马大爷喊过来呢?” 徐宁撂下筷说:“上回我喊他说啥都不过来,非得等我结婚再下山,等这两天抽空上山一趟……” “这老爷子挺有性格!”坐在炕里的老邓说道:“之前他就给李三捅了,头些年还给我们屯的老蓝扎了,老蓝的大小子去找他,被他拿枪赶下了山。” “诶呦,那是挺猛哈,他以前是干啥的?”孙继善问道。 “以前是别的生产队的,不是我们这的,听说他家遭难了,到现在就剩下他自个……” 待众人听完马六的往事,杨玉生转头道:“二宁,你楞场不是缺打更的么,让他去打更呗。” “嗯呐,我也是这么寻思的,但不知道这老爷子乐不乐意啊。” 孙继伟道:“你不是擅长道德……怎么滴?道德啥玩应来着?” “绑架。” “对,你不是擅长道德绑架么,你绑他啊!” 柴良玉笑道:“哈哈哈,可不咋地,二宁,大爷告诉你嗷,上岁数的人就怕道德绑架,你给他牢牢绑起来,还怕他不听你的啊?” “成,等我过后试试,他要不答应,我就割袍断义!” “哈哈哈……尿性!还得是你啊。” “……” 这时,院门口传来吵嚷声,徐凤挎着书包火急火燎的奔进当院,边跑边喊道:“妈!妈!”刘丽珍正好坐在东厢房的炕沿,听到声响心里咯噔一下,她探头望向窗外,说道:“喊啥喊?搁这叫魂儿呢?” “诶呀,妈!我老想你啦!咱家房上完梁了吧?” 徐凤缓步走进屋,她身后跟着的王彪、金玉满堂等人也涌了进来。 “赶紧过来得了,这是你二娘、三婶、三嫂……” 徐凤眼睛一亮,飞身扑过去就喊人,差点将地上的凳子踹倒,刘丽珍无奈道:“你稳当点行不。” 然而徐凤却不在意,她两只小手拽着三人大手,一人和仨人唠嗑,而且能够柔韧有余,她的话虽然充满天真无邪,但却很是真诚,只三两句话就将仨老娘们俘虏了。 随即王彪、刘天恩等人喊了人,刘丽珍说:“你们把书包啥的先扔这,去你二叔家东锅里端菜,锅里是特意给你们留的。” “不着急呀,我还得进屋露个脸呢!”徐凤噘着嘴叭叭道。 刘丽珍摆手催促道:“赶紧去,别搁这磨人,你们都过去……” 随即,徐凤就带着众人进了正房,二娘笑说:“刚才瞅见凤儿第一眼,我都寻思见着莲芳小前儿了。” 刘丽珍大笑:“哈哈哈,二嫂,不瞒你说,我一开始见着莲芳的时候,我就想到凤儿长大后的样了。” “诶妈呀,这俩孩子性格真像啊。”三婶说道。 三嫂说道:“可不咋地,但现在莲芳稳当了,等凤儿再大点肯定也差不了!” 徐凤进东屋时,已经喝懵逼的徐老蔫瞬间来精神了。 他要伸手招唤徐凤过去,可徐凤是个闯荡人,根本不需要他给介绍,刚进门就挨个喊人,杨玉生瞥了眼呆愣的徐老蔫,思路清晰的为孩子们介绍众人,徐凤等人喊完人,又笑嘻嘻的来了个自我介绍。 这东屋里都是叔叔大爷和大哥,见着徐凤如此闯荡,那是相当欢喜,因为上岁数的人就稀罕这个闯荡劲儿! 有人询问其学习咋样,这时徐老蔫缓过神满脸荣光的说:“搁班级排前五!” 徐凤当即纠正道:“爸,我前三!” “诶呦,前三呐?那学习正经不错啊。” “真是好孩子,大林有这么个闺女,真是享福了。” “……” 众人三言两句将徐凤夸的脸色通红,在屋里仅仅不到两分钟,徐凤给从未见过的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然后徐凤又带头去往西屋、老王家东西屋转了一圈,这才端着坐在锅里的菜,去了东厢房吃饭。 待他们吃完已经是五点半多钟了,此刻老王家东西屋已经撤了桌子,李福强和关磊招呼着王彪、刘天恩、黄林,开车或倒骑驴将喝懵逼的屯里人送回了家。 于开河和他老伴是自个走回家的,他喝的不算多,主要是知道自个岁数大了,不能逞强猛喝,所以他只是喝了六两,剩下时间基本都在唠嗑。 给老严、老赵和老白、会计、杜守财等人送回家之后,徐宁趴着窗户根瞅了眼东屋,发现老胡和老邓正在和柴良玉唠嗑,所以他就没进屋,胡志斌笑说:“志勇最完犊子,等去了楞场,你看着他点,可别让他喝酒了,酒量不行耽误事。” 徐宁点头:“确实不太行,我喝不到一斤,他喝了能有五六两?” “诶呀,他喝两杯四两就倒!先让他睡会吧……” 这时,老钱和老金、刘学敏围过来说道:“二宁,我们先回去了。” “着啥急啊,今晚搁这住下,明早再走。” 老金摆手:“真不行,我得赶紧回市里,要不然明早没法干活,现在修理铺攒了六台倒骑驴没整……” “我也得回趟家,然后和老金连夜回市里。”老钱说道。 刘学敏笑说:“他俩都走,我留下也没意思,一块走得了。” 徐宁想了想说道:“你们能开车啊?别开半道车翻沟里。” “诶呀,不能!我们都没喝多少。” “那等我结婚再来的时候,必须多住两天,那前儿咱家就有空余房子了。” “妥!” 刘丽珍在东厢房瞅见几人要走,紧忙窜出屋道:“学敏,你们几个干啥去?” 刘学敏说清要回市里的意思后,刘丽珍点点头说道:“那你们拿点菜,这家里也没啥给你们拿的啊。” “不用,婶儿,我们搁市里也不开火,等啥时候有空再来吧。” “那行,我不跟你们客套了,路上慢点开,天黑别着急……” 老钱回眸笑道:“嗯呐,婶儿不跟我们客套就对了,我和二宁认识挺多年了,感情早就到位了。” “哈哈哈,知道!”刘丽珍笑着点头,眼瞅着几人钻进车内,驱车离去。 徐宁转过头说:“斌哥,你明儿也回市里啊?” “回,我得研究研究去教育口的工作,你有啥事?” “我能有啥事,我是寻思……” 徐龙在旁边接话:“那你明个跟我俩哥们一块走呗,你们正好四个人。” “啊,你说杜儿和贺儿,行啊!剩下那个是谁?” “我小舅子王援军。” “妥!我寻思他得回趟家呢。” (本章完) 第508章 收红包不能客气 图个乐呵 第508章 收红包不能客气 图个乐呵 西方山尖挂着红日,光线四射染红云朵,彩霞极为壮丽。 老娘们在外屋地归拢着剩菜,将其分装到大盆中,像今个的上梁席是没人将满桌剩菜拿回家的,因为过来吃饭的屯亲都没随礼,只有随礼的红白事才会用小盆装点菜…… 张桂芳和常娟、以及常丽红、赵月娥等人刷完碗盘后,便将碗盘和筷子区分开,这些碗盘筷子都是从刘大明、李福强、杜守财等人家中拿来的,待会他们走的时候得拿着,否则明早没有碗筷使。 各屋和当院地面被大喇叭和李峰扫干净了,基本没啥杂物,主要是碎骨头和酒瓶,这年头可没有餐巾纸,说句不好听的话,上茅房用的擦屁股纸都是用的报纸或者苞米叶子。 日头隐去红光,天色逐渐泛黑。 时间已是7点多钟了,如今日出较早、日落较晚,7点半左右才见黑。 柴、孙、吴和杜守财、老胡、常大年、徐老蔫等老年帮的人聚集在东屋,一边喝茶一边闲唠嗑,这些经历了年代风霜的人,唠嗑有个特点,不止是嗓门大,还愿意情景演绎,唠到激动之处更是吹胡子瞪眼拍桌子,若是没接触过这帮人的肯定会以为他们生气了,其实不然,他们只是在用情绪唠嗑罢了。 这些人的孩子讲故事唠嗑,有时候也会不自觉的模仿父辈,这就是言传身教,只是有些人长大后懂得收敛了…… 西屋是徐宁和徐龙、小杜、王援军、柴宝童、连军等人,他们唠嗑就轻松多了,哪怕徐凤在炕里小嘴叭叭,众人也没觉着闹腾,待天色完全见黑之后,孟紫烟和孙莲芳等有对象的黄大闺女进门了,她们各自坐在对象旁边,听着众人吹牛侃大山。 不过自打她们进门,老爷们唠嗑就收敛了许多,不像徐老蔫那头全是过来人,啥话都敢当老娘们面儿唠。 徐宁询问柴宝童去学金银首饰的事成没成,柴宝童当即汇报了目前的进度,他爸在市里联络了一家金店,但这家金店老板推荐柴宝童去省里系统的学习,因为省城不仅有打金,还有雕刻金银的师傅。 没错,现在的金银首饰有许多都是雕刻出来的,而不是用机器压出来的,后世打黄金首饰就分三步,一融金,二压型、三打磨。 徐宁闻言建议他就去省城,别嫌乎远,他现在年龄不算大,去外头闯荡几年正正好好,柴绍也是这意思,虽说柴宝童是老柴家的大孙子,但也不能一直在手里攥着不撒手啊,还是得让他出门见见世面。 但省城那边得8、9月份才能招学徒,所以柴绍就寻思让他先去牡市学学流程啥的。 这时,张桂芳掀门帘招呼道:“老弟,我老婶招唤你。” 徐宁起身去到外屋地,刘丽珍便指着锅台上的大盆说道:“你把这些菜挨家匀匀。” “今晚就送去啊?” “那你寻思啥呢,等明早再送还吃啥呀?” “成。”徐宁进屋喊上王虎和李福强,然后说道:“杜哥贺哥……你们坐着嗷,我去送点菜。” “嗯呐……”众人点头应声。 大喇叭和李峰、李野、胡志勇、胡志斌等人同时起身,道:“那我们先回去了。” “急啥呀,搁这坐会呗。”徐宁说道。 刘丽珍闻言说:“回就回吧,国兴他们都累一天了,到家还能歇会。” 此刻,张桂芳和常丽红等人都端起了小铝盆,这种盆一般叫小钵儿,装大席剩下的烩菜正好,刘丽珍额外还给她们装了一饭盒的鱼肉和熏鸡、排骨,因为这三样剩的不多,所以三种菜刚好拼一饭盒。 大喇叭等人先去东屋打声招呼,老胡和老邓闻言也挪动屁股,不顾徐老蔫阻拦说啥都要跟着一块回家,因为老胡家和李野家孩子都寄在了邻居家里,原本老徐家人都说把孩子接过来,但老胡和老邓都拦着不让,如此多的人在屋里也不能撕巴就只好作罢。 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关磊端着四个大铝盆放进了柴兵的东风后车厢,而胡志斌等人则是开着严贺的黄河车,他们明个一块走,也刚好给老徐家院门口腾出地方,要不然将街道都快堵死了。 两台车离去,胡志斌等人回了太平,而徐宁则是先将于大娘、赵月娥、常丽红和常娟等人送回了家,然后才去老赵、老严等人家中送菜…… 林场人并没有离开,他们都在老王家唠嗑,等徐宁回来后,四个大铝盆已经空了,不过刘丽珍和韩凤娇早就给林场人准备好了烩菜,因为实在没有容器,她们就将烩菜装到了罐头瓶中,四十多个罐头瓶老徐家攒了一年多,分到他们手里刚好每人两瓶。 等他们走之前,刘丽珍将罐头瓶送到他们手中,老张惊道:“诶妈呀,嫂子,咋整这老些啊,够吃一顿就得呗。” “这就是一顿!你们回去慢点嗷。” “诶,明儿砌院墙,我们再过来。” 这时,徐老蔫走出来说道:“张儿,明儿你们都搁家歇一天,院墙不着急砌。” “能行啊,大哥?” “那咋不行,书记和场长都发话了,你们还客套啥呀。” “哈哈哈,那行!明儿搁家歇一天。” 林场人拎着俩罐头瓶菜出门登车离去,徐老蔫回身说:“咱家睡不下这么多人,你研究研究咋睡。” 徐宁蹙眉道:“只能分帮睡了,要不然可住不下。” “让淑华和兰儿、金玉过来和你嫂子、凤儿住,东厢房正好能睡下……” 刘芬芳站在厢房门口,道:“我家西屋也能住,诶,要不然让金宝和他俩徒弟去西屋住,磊子家不就空出俩屋么,让二宁他们过去住呗。” “也行……” 这时,郭兴民和张德玉走出门,道:“时候不早了,我俩也得往回走了。” “别滴啊,能住下!”徐老蔫阻拦道。 “我得回林场,该收拾东西准备交接了。” 张德玉说罢看向徐宁道:“二宁,你趁着这几天有工夫,赶紧去林场签合同。” “诶,我后天去。” 徐老蔫点点头:“让大龙开车送你们,他正好去林场加点油。” 郭兴民和张德玉对视一眼,默契的从兜里掏出红包往徐老蔫怀兜一塞,并说:“来前儿啥东西都没拿,这大喜日子你连个写账的都不摆,我俩实在没招才等到这时候……” “不是……郭儿,张叔,这是干啥呀!我就是招唤你们过来吃饭的,要是有写账的不就得随礼么,我们都没寻思随礼的事,别整别整……” 张德玉笑说:“这可不是随礼,这就是给你们的红包,撒楞收下得了,别让我生气嗷。” 郭兴民说:“大哥,没多钱……就是那么个意思。” 刘丽珍说道:“他舅,真不能要,头午国兴媳妇,还有挺多人都给塞红包了,但我都没收,主要就是图个乐呵,咱盖房林场过来这么多人帮忙,我们就挺感激了。” “诶呀,别磨叽,赶紧收下得了,旁人能跟我比么?说句不好听的,等我退休那天就成老逼登了,这红包不是冲旁人,我就是冲二宁!他办事让我心暖和,快点得了,这点事至于撕巴啊?” “可不咋地,收下得了!” 徐老蔫瞅了瞅媳妇,张嘴道:“珍,收下……” 刘丽珍愣了愣,因为头午的时候大喇叭媳妇张桂芳、赵月娥、常丽红、常娟等人都给她塞红包了,但刘丽珍和韩凤娇都没要,当时也撕巴了能有五六分钟。徐宁笑说:“妈,我张爷和郭舅都掏出来了,咱就别客套了,来,我瞅瞅里头塞了多少……” “你快滚犊子!”徐老蔫没好气的骂道。 郭兴民和张德玉大笑两声,将红包递给刘丽珍和韩凤娇,便招呼徐龙:“大龙,走,送我俩回林场。” “诶,好嘞。” 待他们离开后,刘丽珍小声说:“这不让三哥他们坐蜡了么。” “坐啥腊?能留下住在咱家的都是体面人,你寻思他们能没有准备啊?”徐老蔫说道。 “那头午桂芳月娥她们……” 徐宁说道:“妈,我老哥、峰哥他们家里都不算宽裕,再说其他人都是咱屯子的,收红包不太好。” “嗯呐,原本我和你二叔就没寻思写礼账,摆的桌不算多,写礼账太磕碜。” 他们刚进屋就瞅见杨玉生、柴良玉和孙继善等人手里掐着红包笑盈盈抬头瞅着,柴良玉笑说:“赶紧收下得了,可不兴撕巴嗷。” 杨玉生说:“早都预备好了,快过来接着啊,还等着我们过去塞你怀里啊。” 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都没动弹,徐宁见状笑嘻嘻跑上前,挨个从他们手中接下红包,道:“谢谢大爷们嗷!” “别光谢大爷啊,大哥这也有!” 柴绍和柴锋、柴兵、杨立国、孙连胜各自将红包塞到他手里,徐宁笑说:“谢谢大哥们!” 徐老蔫磨牙恨铁不成钢道:“这小瘪犊子,你倒是客套两句啊!” “哈哈哈……”众人仰头大笑。 这些红包并不是都给老徐家的,比如杨玉生和吴周全、吴海泉、海龙就给了双份,而老孙家和老柴家人就只给了老徐家一份,并没有给老王家,因为他们和老王家都没啥亲戚,能来庆安完全是冲着徐宁,以及关磊来的。 当然,王二利肯定不能挑理,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像柴良玉就不认识他、孙继善也是冲着杨玉生来的……这层层关系都和王二利没啥关系。 众人在屋内唠到九点多钟,徐宁和徐龙就带着连胜、小杜和严贺、王援军等人去了关磊家,临出门之前,徐龙将他收下的红包交给了王淑娟,她又和刘丽珍在当院进行交接。 “小杜小贺给的?那你自个留着吧,往后他们办事,你们还得去呢。” 王淑娟说:“这有点太多了,他俩一人给50……” “这么多?” 刘丽珍惊了惊,要知道杨玉生等人的红包里都是10块钱,就像研究好了似的,他俩咋这么不合群呢。 “大龙咋说的?” “他就说收下,往后他安排。” “啊,那你就收着吧,行了,赶紧睡觉去吧。” 夜色朦胧,由于炕上睡了太多人,所以屋里有点热,只能将窗户嵌开点缝。 翌日,早晨五点半,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就拎着两水梢豆浆和豆腐脑进了门,杨淑华和王淑娟、刘丽珍等人则是在包着牛肉馅大饺子…… 待众人全部起来,聚集到老徐家后,锅里的蒸饺也就出锅了。 吃完早晨饭,杨玉生和孙继善就张罗着走,他俩得去别的林场巡查,然后徐龙开车,孙连胜坐在副驾,四人就离开了。 接着是小杜、严贺和王援军、胡志斌开着黄河车离开了。 而柴良玉、孙继伟、王民富、吴周全等人都没着急走,进屋喝了会茶水,直到九点半才各自离去。 此刻,屋里只剩下老徐家自个人和孙莲芳、孟紫烟、关…… 原本孙继伟想让孙莲芳跟着他回家,奈何孙莲芳以她得修房子为由拒绝了,其实她就是不想回家,再就是舍不得关磊…… 徐宁惬意的躺在炕梢,脑袋冲着炕沿,脚抵着窗台,孟紫烟则坐在他脑袋前方,两手轻柔的给他按着脑袋。 “干啥呐?小犊子!”徐老蔫进屋瞅见这一幕就气不打一处来。 孟紫烟紧忙收手红着脸低头,徐宁转过头淡定说:“我脑袋疼给我按按,咋滴啦?” “还他妈咋滴啦?你说咋滴啦?” 刘丽珍进屋说道:“喊啥喊,你不会好好说啊?” “这小犊子让烟给他按脑袋呢!我咋好好说?这小犊子咋这么能熊人呢!我非得……” 刘丽珍拽着他,道:“你快拉倒吧,人俩愿意咋滴就咋滴呗,你咋那么能瞎管闲事呢。” 刘芬芳进屋瞅了眼,笑说:“大哥,这点事算啥啊,这些天二宁没少受累,按就按一会呗。” 徐老蔫一听俩老娘们都在说他,当即噘着嘴道:“你们是真能惯着他!我可不管了……”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刘丽珍问道:“你干啥去?” “去老孟那头瞅瞅,二利!走!”老哥俩在门外汇合,一同去了老孟家。 徐宁见状转过头说:“继续。” 孟紫烟刚抬起手,刘丽珍就抄起笤帚疙瘩扑了过来,吓得徐宁紧忙往炕里躲。 “妈,你干啥啊?” “你别嘚瑟大劲了嗷!烟,跟大娘去你二婶家摘……” 孟紫烟起身瞅了眼徐宁,“瞅我干啥呀,你赶紧去啊。” 随即,她就和刘丽珍出了屋,刘芬芳和吴秋霞跟在身后,听刘丽珍说道:“烟呐,往后可不能惯着他,该骂就得骂!老爷们就是这样,你越惯着他越过分,知道不?” “哦……”孟紫烟轻声应道。 (本章完) 第509章 李三无尽索取 签承包合同 第509章 李三无尽索取 签承包合同 孟紫烟是否将刘丽珍的嘱咐牢记于心,这事只有她自个清楚,不过刘丽珍能瞅见和听得出她不在乎的表情和语气,她显然没当回事。 刘芬芳与刘丽珍对视之后只露出笑容,并没有劝诫闺女记住大娘的话,她是当丈母娘的哪能说出对女婿不利的话啊。 随即她们跃墙来到老王家东屋,便瞅见韩凤娇正坐在炕里撕,将成团的撕成一片片,往炕席上铺着的被衬上叠放。 由于当前没有丝绵和机器,就只能先撕成型再用针线缝,这种做法虽然比机器慢,但纯手工制作的被褥相当厚实! 现在做的被褥是给徐宁和孟紫烟预备的,和背衬都是刘芬芳刚拿来的,等过些天张金宝媳妇抽出空就会把她在商场买的大红色龙凤被面和褥面拿来,到时候直接套上即可。 昨日,韩凤娇和韩芳就去找老张太太算日子了,王虎和关的结婚日期定在了10月1日,仅在关磊和孙莲芳结婚后的第十天,找完日子就在饭局上告知了。 柴和孙两家没有明确表示全家都来,不过徐宁听他们话中意思是,老柴家派个代表过来参与,而孙继伟的意思很明显,他肯定会过来,因为结婚的是关磊亲小妹,所以他是冲着姑爷子来的…… 老娘们忙于做被子,李福强和关磊、王虎则开着四轮子去老林子拉柴火了。 此刻,已是接近晌午头,徐宁靠着下屋墙根,手里攥着根鹿骨在面前的磨石上来回摩擦,这段时间他零零散散制作了九把鹿骨钥,且将红绳栓到了铜钱上,另外制作了五六根索拨棍…… 是的,他已经做好了去往万业深山寻找老腌子抬棒槌的准备了,抬棒槌主要集中在7月中旬至9月中旬之间,不过最好的时间是8月初到下旬,这时候人参籽都变红了,只是天气比较恶劣,山中林密,密不透风,若是再下雨,就如同生存在闷罐当中,另有蚊虫小咬,使人心烦意乱。 徐宁将磨好的鹿骨钥插进他让老妈给缝制的布包,他刚把布包放进下屋,便听院门口传来声响。 “老弟!” 大喇叭脚蹬着倒骑驴停在了门口,他身旁跟着李峰,只是李峰的脑袋上包裹着白布条。 “这是咋滴啦?” 大喇叭将倒骑驴扔在原地,拽着李峰进了院,说道:“诶妈呀,可别提了!李峰让他爹拿砖头给拍了!” 徐宁闻言一愣,歪头道:“为啥?” “还能为啥,就因为李峰全家过来吃顿饭……” 李峰插嘴道:“不全是这事,他是瞅见我挣钱了,想跟我要钱,但我刚还完饥荒哪有多余钱给他啊,我俩撕巴两下,他一急眼就给我一砖。” 大喇叭点着头:“嗯呐,这李三可他妈没人艹了。” “我峰哥还在这呢,你轻点唠嗑。” 李峰摇头:“没事,我爹做的确实不对,咱屯子多少人骂他……” “更可气的是李三把他家窗户玻璃都给砸了,诶妈呀,你说说这是亲爹能干出来的事?我都服了!” 李峰点点头:“嗯呐,我是寻思找你问问认不认识买玻璃的人,我家仨屋玻璃都碎了,要是全换得多少钱?” 徐宁皱眉说:“我家玻璃是砖厂送的,你现在着急不?” “有点着急,我家孩子才不大点,这天虽然不冷,但孩子的体格也扛不住啊,要是不窗户万一得点啥病可咋整。” 徐宁招手让两人跟他进了东厢房,悄声说道:“你手里有闲钱买玻璃么?换一套玻璃得要不少钱呢。” 李峰挠着头道:“我手里拢共就有70多块钱。” “换玻璃最少得要你40,剩下30块钱不活了?你们倒是能抗住,孩子咋整?” 大喇叭闻言一顿,道:“峰啊,实在不行我借……” 没等他说完,徐宁便摆手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峰哥,你要信我,我给你出个招儿,让你家今晚就能按上新窗户。” 李峰眼睛一亮:“你说。” “去你爸住的老房子拆几块玻璃,你家啥玩应坏了就拿啥呗,反正都是你自个家的东西。” 大喇叭听闻当即竖起大拇指,惊呼道:“老弟,尿性!这招儿太他妈损了,但就得这么治李三,峰,要不然他还得去你家作妖。” 李峰沉默两秒,道:“那他要是再把玻璃砸了,咋整?” 大喇叭急道:“你没嘴啊?你就说这些玻璃四五十块钱,他还敢砸么?他要还骂你,你就说这是赔你的玻璃……” 徐宁笑道:“你跟我老哥多练练嘴皮子,别让你爸单方面骂你,你也得还两句嘴,要不然咱屯人谁知道对错啊?” “啊,那行。二宁,你别多心嗷,我爹这人……” “明白,咱哥们相处跟你爸没啥关系。” 李峰的事情解决了,大喇叭回身指着院门外的倒骑驴,道:“老弟,倒骑驴没油了。” “下屋油壶里还剩半壶,你都倒上吧。咋下午要出门啊?” “嗯呐,去趟永平,那边有头狍子……” 最近山里的牲口少了,虽说东山的小兽成群结队,但西马垛子或双峰岭的大牲口却见不着踪影,所以哪怕徐宁有空闲工夫,他也没寻思进山打牲口。 不过有些人急于吃肉挣钱,故此在东山南山或北山等地下了不少野猪套,碰着零星机会就能套着狍子或鹿…… 大喇叭给倒骑驴加完油,原本想和李峰尽快去李三家中取玻璃,可当他们刚要离开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拖拉机的轰鸣声。 这样一来两人就没法走了,因为拖拉机的后斗里装着满满一车的圆木,王虎和关磊坐在上面咧嘴招手。 待拖拉机停在院门口,三人跳下车,熄火后顿时安静了。 徐宁疑问:“你仨去山边子了?” “没有,这不是拿着油锯去的么,就搁南边老林子整的,全是死树,油锯伐树老快了,一会一棵……” 关磊说道:“嗯呐,我仨伐了得有十多颗,老林子还有不少树枝子呢,等午后我仨再过去拉。” 李福强转过头瞅见李峰的惨样,问道:“你脑门咋整的?” 随即李峰吭哧瘪肚的说完,仨人口吐莲骂了两句,但是对李三却无可奈何,毕竟李三没惹到他们,同时为李峰摊上这么个爹感到悲哀。旁人亲爹都是为了自家孩子能够付出所有,李三可倒好,无尽的索取,且毫不知足! 这些木头都有大腿粗,俩人抬一根都有点费劲,不过六人闷头卸车,很快就将满满一车圆木卸到了下屋墙根,原本墙根下有四个灶台,现如今只剩下俩了。 这时,徐老蔫和孟瘸子、张金宝等人溜溜达达走了过来,见到老娘们都在老王家外屋地,他们就先进了门,孟银河却大鼻涕啷当的找到了徐宁,哭唧尿呛的说:“二哥,我爸老骂我,今个当我大爷他们面踹我好几脚,我小前儿他哪打过我啊……” 徐宁搂着他肩膀去到东厢房,说道:“为啥踹你?” “就因为我把料下小了,说这块料废了,宝哥俩徒弟和我大爷他们都搁旁边瞅着,我老没面子啦!呜……” 孟银河委屈巴巴的哭出了声,徐宁笑道:“这不是为了让你长点记性么,往后你认真点,别马马虎虎的。” “我憋屈。” “憋屈也没招,那是你亲爹,你问问宝哥,他小前儿挨没挨过揍。” “肯定挨过,但也没敞开门削他啊,削我可有劲儿了。” 李福强等人卸完了木头,走到东厢房洗手,徐宁笑说:“银河,你问问彪和天恩、凤儿,就算我和虎哥,谁小时候没挨过胖揍?但你小前儿就没挨过揍,所以你现在挨揍,完全是在弥补失去的童年!” 李福强拍手道:“可不咋地!挨过揍才有完整的童年。” 大喇叭笑道:“哈哈哈,这点事算啥啊,我小前儿被吊在房梁上抽马鞭,一抽一响……” 李峰板着脸道:“我小时候更惨,被我爹抓着肩膀从炕上扔到地上,再从地上扔到炕上……” “诶我艹,你确实有点惨……” 孟银河听闻之后当即想通了,几位哥哥小时候都这么惨,他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待他们去到老王家时,孟瘸子扫了眼眼眶通红的孟银河,虽然心里边有点心疼,但玉不琢不成器,更何况孟银河正是贪玩的年纪,想让他成材就得下狠手,要不然他不长记性啊。 饭罢,大喇叭和李峰骑着倒骑驴离开了,徐老蔫等人坐在炕沿一边喝茶一边唠嗑,主要就是唠李三这个瘪犊子,按理说李三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不期盼他对李峰有实质性的帮助,可也不能拖李峰后腿吧,可惜这老逼登根本不在乎。 孟瘸子和张金宝等人走后,徐老蔫就和王二利去找杜守财了,李福强、王虎和关磊则是开着拖拉机去南边老林子划拉柴火了,徐宁也没闲着他得找于开河去新房量院墙,做个标尺和记号,准备明个就砌院墙。 砌院墙的同时还得拉电线、盘炕,张金宝和徐宁提起过街里有几户人家是用薄木板做的吊顶,徐宁原本以为很费时间,但张金宝却说有开料机和电刨子,根本不费啥工夫,只是安装时费点劲罢了,正好让他徒弟练练手。 徐宁心寻思要么不整,要整就整利索,所以他将这事告诉了王二利,二叔听闻后当即表示木料的事他来解决…… 翌日,老徐家又热闹了起来,林场老张、小刘和屯里人于开河、老姜、太平的大喇叭、李野、胡志勇等人都过来帮忙砌院墙了。 新房的院墙是方正的长方形,墙体24个厚,高1米8,门楼高2米2,在砌院墙之前需要挖沟打地基,虽然新房地下是砂石,只有很小的几率下沉,但打地基也不了多少钱。 9点多钟,在众人挥着洋镐挖地基的时候,徐宁招唤着李福强和胡志勇钻进了老解放车内,由李福强开车驶向林场。 抵达林场后,三人直奔场长办公室,门是敞开的,徐宁瞅见屋里只有郭兴民,笑着敲敲门道:“郭舅。” “来啦,赶紧坐!你张爷去档案室了,待会就能回来。” 郭兴民起身抓着桌面上的三份合同,说道:“这是承包楞场的合同,你俩瞅瞅。” 徐宁接到手,将胡志勇的那份递给了他,低头认真阅读着合同内容。 两份合同的标注都是28-2和28-3,这俩楞场比正常编号的楞场面积要小很多,所以承包价格也比正常编号楞场便宜。 承包价格包括租用林地、开采、运输、工具等等,2号楞场需要3800块钱,3号楞场要4200块钱,徐宁瞥了眼胡志勇手中的价格,他的25-2号楞场的要价是4500! 合同期限是三年,每年没有递增,都是一样的价格。 徐宁和胡志勇都没啥问题,提笔签下名字按了手印,胡志勇抬头说:“郭场长,这钱得月底能送来,我们回去还得研究下分股。” “年前送来就行,别耽误年底查账。” 徐宁笑说:“那成,我差不多也得下个月。” 这时,张德玉走进屋,说道:“你兜里宽裕啊?” “现在不宽裕,等盖完房兴许就宽裕了,你放心吧,张爷。” 张德玉笑道:“那我就不用给你担保了,我九月中旬就退休了。” “定下日子啦?” “现在还没定,那天我和你三叔研究了,他得找个人下来接班,你郭舅现在年龄小,还得熬几年……” 郭兴民笑说:“熬几年没事,我现在能等住。” 在屋内唠了会嗑,徐宁就拿着合同和胡志勇、李福强走了。 因为胡志勇在屋里,所以张德玉和郭兴民都没说太多,不过等到徐宁的楞场开山,他俩肯定得有表示,像油锯、大斧和绞盘机、倒钩等等工具,他们肯定得给安排…… “二宁,我哥说了,咱这个楞场给你三成股份,剩下七成我哥和我,还有李野分。” “我就掏1000块钱,给我三成股份啊?有点多吧。” 胡志勇摇头:“我们都研究好了,一点都不多,承包价是4800,再买点东西啥的,成本就得要5000,1000块钱两成股,你还得帮我忙活点别的事呢,再给你一成,正正好好!” 徐宁笑道:“合同上写的是4800,但林场真能收你4800么?因为租工具和押金啥的,最多4300……” “诶呀,这事我哥都定好了,咱就别磨叽了,往后楞场开山,我还得麻烦你呢,要不然我哪能张开嘴?” “行,钱的事你先让我缓缓,最晚9月末给你。” “啥时候给都行,我不着急。” (本章完) 第510章 能挣五万 念书不如学手艺 第510章 能挣五万 念书不如学手艺 既然胡志斌已经将股份算好了,让徐宁掏1000块钱在25-2号楞场占股三成,那么徐宁肯定不会拒绝,甚至没有撕撕巴巴的客套。 楞场不是倒骑驴这种阶段性买卖,而是长期的营生,今年拿出1000块钱入股,明年就能收获至少两倍的利润,大型楞场每年挣1万块钱是轻飘飘的,小型楞场也能挣个万八块…… 兴许有人要问,楞场这么挣钱,咋没人单独承包呢?如今各家的经济状况,哪有人有实力能够单独承包一整座楞场啊,大多数都是合伙承包,有关系出关系,有钱出钱,如此各司其职,风险均摊。 那么经营楞场的风险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它也是有风险的,比如工人被砸死砸伤或是油锯伤人、亦或是天灾等等…… 之前胡志斌想要与徐宁合伙,其目的就是相中了徐宁在庆安林场的人脉,只要徐宁入股,他所扮演的角色就是和林场对接、解决楞场与楞场的人际关系。 就比如刚才在郭兴民办公室签合同的时候,若是没有徐宁在场,郭兴民能认识胡志勇么?哪怕和老胡见过几面,他也没有面子! 签完合同胡志勇就得把钱拍在桌子上,租用工具和清理楞场也一分钱不能差,要不然甭管你找谁使关系,林场就要按照规矩办事,你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是白费,因为林场也得盈利啊。 徐宁询问了剩下那个楞场给了谁,张德玉说是他们岭东屯13家合伙,设备和工具、租金等加在一块拢共是5400块钱,楞场面积比徐宁的2号楞场大了五亩地,位置在洗马附近。 这些钱肯定一分都不能少,本来合伙的人数就多,要是再给他们便宜,那就有点不像话了。 回到家中时,徐宁将合同塞进了炕琴柜,刚转过身就瞅见刘丽珍举着门帘子,笑问:“老儿砸,楞场合同签完啦?” “签完了,两个楞场拢共八千块钱。” “这么多?”刘丽珍有些吃惊。 徐宁挪动下地,道:“不多,交完钱之后,等到过完年林场还得给返点租金,我约莫能有千八百块钱吧。” “啊,那还行哈,这俩楞场你咋安排啊?咱自个家可整不起……” 徐宁走过去搂着老妈肩膀,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咱家人都不能落下,咱家和我二叔、老舅干2号楞场,我和我大哥、石头干3号楞场。” “那行,今晚间就研究分股啊?” 徐宁却摇头:“先不着急,我们8月份得去趟万业,等回来就把皮子和熊胆啥的都卖喽,这样手里能有点闲钱。” “你去万业干啥啊?都谁跟你去。”刘丽珍疑惑道。 “挣钱呗,我爸和二叔、老舅都得去,这事先别跟旁人说,如果顺利的话,咱整这一把就能挣着大钱!” 刘丽珍心里咯噔一声,嘴唇有点哆嗦,“老儿砸,你可不能瞎整啊……” “诶呀,妈,你想哪去了。带着我爹、二叔和老舅能瞎整啥?真能挣大钱!” “多…多大钱?” 徐宁抬起巴掌,刘丽珍眨眨眼深呼吸道:“五千?” “五千算啥大钱,五万!” “诶呀我滴妈……” 徐宁紧忙捂住老妈的嘴,摇头:“别吵吵,妈,这事我得研究研究,你先别着急。” “那你可得加小心呐!老儿砸,真能挣五万啊?” “我啥前儿骗过……不是,自打我学好以来,啥时候骗过你。” 刘丽珍眯眼点头:“恩,从去年11月份到现在,你答应妈的事确实都办成了,但不能出啥事吧?” “能出啥事啊,你别瞎担心。晌午吃啥啊?” “烙的馅饼和油饼……” 关于从徐宁口中讲出的话,刘丽珍肯定会相信,心里忐忑的同时又期待着,如果老儿砸真能挣5万块钱,那老徐家真是祖坟冒浓浓青烟了。 她没有将这事透露给韩凤娇和杨淑华等人,因为老儿砸说了事还没定准。 晌午饭后,徐宁等人正准备去新房砌院墙,却见杜守财站在岔路口挥手招唤他,随即徐老蔫带着众人去干活,徐宁则小跑到杜守财跟前,问道:“咋啦,大爷。” “钱树德给你来电话了,说整水磨石地面的人有工夫了,你给他回个电话吧。” 徐宁闻言眼睛一亮,“妥!” 来到屯部拿起话筒回拨了电话,老钱很快就接通了,他直言道:“兄弟,我叔伯大哥家的大舅哥有信了,他手里有个活黄了,原本咱是定7月末整水磨石,但他现在闲下来了,你那边有工夫么?” “有!他搁哪呢?我是去接他,还是怎么整?” 钱树德说道:“不用接,他有台小四轮子和倒骑驴,他们自个就能过去。我和他定的是明个头午10点钟到庆安屯西口,到时候你去迎迎,他叫王忠财。” “好嘞,那他过来就拉着料啊?” “嗯呐,你不用管料,价格还是1200包工包料,你不是俩家都铺水磨石么,那拢共就是2400块钱,不用多给红包,管他们吃住就行,剩下的事我安排……” “妥,这些天倒骑驴卖的咋样?” “挺好,没少挣,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优惠活动,现在都排到下个月10多号了,老金都快忙活懵了。诶,你那几个小弟啥前儿过来啊?” 徐宁笑说:“明个期末考试,后天就给他们仨送过去。” “后天我正好回趟街里,我媳妇和孩子今个刚放假,到时候我接着一块去市里吧,让他仨先跟老金住,咋样?” “成,就这么定了。” 按理说王彪等人也是今个放暑假,但6月份放了几天农忙假,所以暑假就往后延了几天,市里有些学校3号就放假了,有个别小学6月末就放暑假了,各个学校的放假时间不同,但都集中在六月末到七月中,开学却是统一的9月1日。 撂下电话后,杜守财和徐宁唠了两句,询问了谁去街里,他没瞒着直言相告,杜守财笑盈盈说:“彪和天恩摊着你这么个二哥,想不进步都难。” 言外之意是想偷懒都难,其实王二利和刘大明对儿子的要求并不高。 早晨上学之前,王二利就直言道:“不会写就空着。” 刘大明则说:“啥前儿收卷啥前儿出屋,但不能影响周围同学答题,知道不?” 经过嘱咐彪和天恩就收敛多了,肯定不敢在考试时交头接耳。 翌日,4点半。 徐凤、王彪和刘天恩等人欢蹦乱跳的闯进院门,高声呼喊着解放啦!放假喽! 欢腾的气氛总是在带有杀气的眼神中戛然而止,刘丽珍收回目光,询问道:“考得咋样?” 徐凤乖乖禀告:“妈,我和金玉对答案了,我俩答案都差不多,数学不是我满分就是她满分,错了一道填空题。” “进屋扫地去,扫完出去跳皮筋,别搁屋里边招人烦。”“好的,妈妈!” 徐凤呲牙进到西屋,扔掉挎包就抄起笤帚扫地,李金玉和李满堂则用炉耙子掏着灰…… 王彪和刘天恩却站在原地没有走动,韩凤娇先瞅了眼黄林和姜球儿,问:“你俩搁这杵着干啥。” “妈,我没考好。”王彪低着头紧忙承认错误。 “我和你爸本来对你的要求就不高,你能认字会数钱就行了,书包扔下去新房那头干点活吧。” “那我爸要是给我们上课,你得拦着点。”王彪讲着条件。 刘丽珍瞥了眼,道:“大娘拦着,你们快去吧。” “好嘞!” 待王彪和刘天恩、黄林赶到新房时,便瞅见了院墙已经起了30公分,两台搅拌机停止了工作,将剩下的水泥用完,他们就能回家吃饭了。 瞅见孩子过来了,众人相继询问考的咋样,仨孩子如实相告,但让他们意外的是王二利和刘大明、大喇叭都没生气,表情相当平淡的点了个头,然后就转过身继续干活了,那模样就好像不是自个儿子似的。 “二哥,我爸咋滴啦?” “接受现实了呗。” 老姜推着一车砖走过来,问:“小球儿干啥去了?” “回家烧炕去了。姜叔,球儿考的老好了,我估摸能拿个第一。” “拿第一也正常,她一直都是第一。” 这话将王彪噎的没话了。 刘天恩顺嘴说道:“姜叔,听我班老师说,下半年学校会招个外语老师,我班老师建议姜球儿最好整台收音机,有录音功能的,到时候能学外语。” 老姜转头道:“成,这事我记着了,你要不跟我说,小球儿肯定不能告诉我。” 王彪呲牙说道:“姜叔,小球儿对你的挣钱能力,还是没有个清晰的认知,她一直以为你不咋挣钱呢。” “啊,我怕影响她学习。”老姜的想法是,孩子就应该想着学习的事,其他事都是大人该操心的。 徐宁摇头:“姜叔,该说就得说,要不然小球儿以为你不挣钱就会胡思乱想,你得告诉她,现在你能挣钱了,供她上学、买收音机都是小事。” “知道,我今晚就跟她唠唠。” 天色灰灰,晚饭后,送走老张、小刘和于开河等人,孟瘸子和张金宝也火急火燎的回家了。 目前他们俩带着孟银河和徒弟正在加班加点的制作家具,张金宝寻思早点把家具制作完,他好尽快去市里开家具作坊,这些天他和徐宁唠了不少,家具作坊的筹备和运行都已经心里有数,如今就差实际操作了。 东屋,烟雾缭绕,徐宁端着热气腾腾的茶缸,转头瞅了眼王二利和刘大明,坐在炕沿的大喇叭则在注视着他。 徐宁将茶缸放在柜台上,说道:“我明个送彪和天恩、小黄儿去市里学手艺。” 王二利笑着点头:“我看行。” 刘大明说:“去吧,他们搁家就是调皮捣蛋,不如学点手艺。” 大喇叭起身笑说:“我就等这句话呢!” 而坐在炕梢的三兄弟闻言却是集体一愣,略带慌张的转过脸,王彪迅速跳下炕,说道:“二哥,我仨学啥手艺啊?” 刘天恩有点慌了,道:“二哥,你之前也没跟我们说过啊。” 黄林没敢吭声,他刚才听着亲爹的话,这帮当爹当妈的好像早就知道这事,极有可能都定好了,就等着他们考完试呢。 王彪扫视一圈,见无人搭话,他焦急拍腿道:“不是,到底学啥手艺啊?啥时候定下的啊,我仨咋才知道啊……二哥!” 徐宁皱眉道:“你有啥意见呐?” 王彪一愣:“不是有意见,就是太突然啦!之前也没人说啊,我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我们还没毕业呢。” 徐老蔫掐着烟道:“你仨不用念初三了,等下半年开学我去找校长唠唠,给你们仨争取个毕业证。” 王二利说:“你仨继续念书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提前去学点手艺,你们跟着学手艺的师傅是你二哥给找的,就是头些天过来吃饭的老金,跟他学修车电焊啥的。” 三人闻言有些发懵,呆愣愣瞅着徐宁,半响没敢放出话,只站在原地瘪着嘴生闷气。 为啥生气?孩子没玩够、或是学校里有让他们流连忘返的人、物。 大喇叭撇头说道:“黄林呐,咋着?对你二叔安排的活不满意啊?” 黄林磕磕巴巴道:“挺、挺满意的。” “那咋不谢谢你二叔啊。” 黄林转过身说道:“谢谢二叔。” “跟二叔客套啥,你们仨去市里学手艺,手脚嘴皮子都得勤快点,有点眼力见、会来点事儿,知道不?你们师傅是我哥们,他会的手艺挺多,能学啥样得看你们自个的悟性。” 王彪回过神,似乎接受了现实,依旧垂头丧气道:“二哥,那我们还能回家不?” “这是啥话?这永远是你们的家,只要能学成手艺,想啥前儿回就啥前儿回!” 徐宁讲话的时候,徐老蔫、王二利和刘大明等人都没插嘴,如今徐宁已经能当起家了,而且还挺有当哥样儿,能够为弟弟们着想是好事,此刻打断其发言是不明智的。 刘天恩挠着头说:“那就是只有过年才能回来,平常过节都回不来。” “对喽!” 王彪听到这俩字顿时破防,哭唧尿呛道:“诶呀~我滴二哥诶……” 王二利瞪眼训斥道:“憋回去!嚎啥嚎?你搁这哭唧尿呛的嚎啥玩应呢?啊!告诉你嗷,你学习不好我认了,但你要是不好好学手艺,你别怪我当一回武僧!” 徐老蔫拉着兄弟胳膊,道:“你可别当武僧了,你寻思当武僧那么容易呢?我每回动完手,心都啾啾着疼。” 屋内众人无声笑了笑,徐宁说道:“你俩要有事就尽快去办,明晌午吃完饭就走,今晚回去收拾被褥和衣服。” (本章完) 第511章 徐老蔫:老儿砸你抽烟 第511章 徐老蔫:老儿砸你抽烟…… 王彪心里有些发苦,他实在是不想错过初三,在学校里多悠闲惬意?平常不用干活,上课就是睡觉,下课就是玩。 更不想错过和姜球儿相处的日子,他知道姜球儿必然能考入高中或职高,哪怕俩人文化水平不在同一阶层,但他俩可是青梅竹马,况且姜球儿也挺稀罕他的,否则不会和老姜说出那些话。 刘天恩亦是如此,他心里时刻挂念着黄小梅,恨不得成天与她见面…… 这俩孩子早已情窦初开,心不在学习上了。 兴许有人问,这些孩子咋开智这么早?其实有些孩子六年级就开智了…… 这时,大喇叭起身往外屋地瞅了眼,见她们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说道:“老叔,那我们先回去了。” “回吧,给黄林带点夏天穿的衣裳就行。” 待大喇叭和黄林、张桂芳离开后,王彪闷声闷气的说:“二哥,我们过年还能回来不?” “过年肯定能回来,到了那边跟你师傅好好学。” “知道。” 王彪显然是接受了安排,他只是心里有些许舍不得,抬头流了两行眼泪,抽泣道:“那我回去收拾东西了。” “诶呦,这小死出……有啥好掉眼泪的?”王二利瞅着他的窝囊样就脑袋疼。 刘天恩也倔倔哒哒的出了门,吴秋霞喊道:“你俩别大晚上去找人家姑娘嗷!明个再跟她们好好唠唠,往后你们不搁眼巴前儿,她们没准就稀罕别人了。” 已经走到当院的王彪和刘天恩闻言,急的直跺脚,嘴里发出震颤声:“诶呀~” 随后,二人狂奔出了院门,不知去往何处。 徐凤幸灾乐祸的站在门口放声大笑,笑声相当尖锐,她捂着肚子前弓后仰,声音似乎刺破了刘丽珍耳膜,老妈走上前拽着她胳膊,一脚将她踢进了西屋。 东屋的笑声很是奔放,徐宁笑说:“我舅麽这嘴就是刀啊,这家伙给彪和天恩扎的,心拔凉拔凉滴!” 众人闻言哄然大笑:“哈哈哈……” 笑罢,徐老蔫喝口茶水问道:“明个过来整水磨石地面的啥前儿到?” “10点多钟吧,到时候我去屯西口迎迎。诶,对了,刚才忘了跟我宝哥说,等这帮人过来得去石头家住。” 刘大明说道:“等明早晨再说也赶趟儿,到时候让你宝哥去东屋住呗?” “嗯呐。” 孙莲芳掀门帘靠着门框,说:“哥,你说让他们给我家房子也整一层水磨石咋样?” 徐宁摇头:“快拉倒吧,等你和石头结完婚,能在这住几年?别瞎钱了,把窗户和烟囱整一整就行了,只要不漏风冬天不冷先凑合住吧。” 关磊瞥了孙莲芳一眼没吭声,其实她是个挺顾家的人,对外面的琐事不太在乎,但对自个家的事却很上心,在她的心中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关磊做点小买卖能挣钱养家糊口即可,孙莲芳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喜乐。 但她似乎忘了,她是从小被娇生惯养的,钱大手大脚习惯了,指着养家糊口那么点钱,够她干啥的? 随即,众人纷纷离去,各自回屋睡觉。 徐宁洗完脚去东屋找袜子的时候,正瞅见徐老蔫在捂被,他转头说:“爸,等砌完墙就差不多8月份了,到时候你还得请半个月假。” 徐老蔫皱眉道:“你想累死我啊?还想让我干啥!” 6月末,他在林场算账熬了几个大夜,当时双眼顶着黑眼圈,脸色蜡黄,没有半点血色,属实将他累懵逼了。 现在徐宁又让他请假,他肯定不能乐意,因为再有五六天院墙就砌完了,剩下的厢房下屋和棚子,抽出空余时间就能盖,再不济还有于开河帮忙张罗着呢。 徐宁咧嘴笑道:“带你去挣钱,去不去啊?” 徐老蔫闻言眼睛亮了亮,顿时来了精神,紧忙朝门口瞅了眼,悄声问:“能挣多少钱?啥活啊,分到我手能剩多?你妈知道不?” 徐宁凑过去坏笑道:“肯定能挣三四千,你偷摸往兜里揣500块钱,我妈能知道啊?” “诶我艹,这好事……你能想到你爹?”徐老蔫有些不敢相信。 “你瞅瞅你,有好事你还不敢信了,到时候我二叔和老舅都得去,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具体干啥活,我得先去趟万业。” “去万业?搁那边干活啊,你可别忽悠你爹嗷,要不然我大嘴巴子拍死你!” “哈哈哈,你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徐宁先笑后甩脸子,徐老蔫见此不敢狐疑,紧忙拽住老儿子的胳膊,满脸堆笑讨好道:“老儿砸,我能不信你么?你说想让爸干啥,爸就去干啥!但说好了嗷,干完活得往我兜里揣500块钱,还不兴告诉你妈。” “我看你表现吧。”徐宁冷着脸道。 徐老蔫将炕沿上的烟扒拉过来,取出一颗道:“老儿砸,你抽烟……” 这时,刘丽珍去茅房回来了,刚掀门帘就瞅见这一幕,瞪眼骂道:“你咋这么损呢!给我老儿砸烟干啥?爹没爹样儿……” “诶呀,我寻思逗逗他,你急啥眼呐。” 徐宁神态轻松出了屋,道:“你俩轻点嗷,我要睡觉了。” 徐老蔫接话:“老儿砸,你就放心吧,你妈掐我大腿里子,我都不带吭声打扰你睡觉的。” 刘丽珍微微一愣,前扑过去掐住徐老蔫大腿里子,磨牙切齿问道:“你又熊我老儿子啥呢?” 徐老蔫深吸口气,道:“珍,你整死我,我也不能说。” “你还挺硬气,der咋像霜打的茄子呢……” 翌日,刚吃完早饭,还没等众人去往新房砌墙,王彪和刘天恩就拽着姜球儿迫不及待的出门了,直奔老黄家找到黄小梅,四人躲在犄角旮旯唠了起来。 当听说他们要去市里学手艺的消息后,球儿和小梅皆是表现的有些不舍。 这黄小梅学习也不太好,以后毕了业等待她的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走…… 10点多钟,庆安屯西口。 徐宁骑着倒骑驴缓慢往南驶去,两侧是到胯部的苞米杆子,以及一片片的大豆和生,靠近水源的地方有小麦。 现在种植的苞米虽然长势缓慢,但它味道香甜,无论是烤、烀都很好吃,不像后世的苞米都没啥味儿。 抵达岔道口后,徐宁坐在护栏上等了会,没过多久便瞅见前方驶来一辆小四轮子和一台倒骑驴。 这台小四轮子是12手扶拖拉机,后边挂着拖车,上边载有一袋袋的石子和两个人,倒骑驴上则装着各种工具和设备等等。 徐宁起身招招手,待小四轮子停下熄火之后,他才说道:“是财哥么?” 开着小四轮的司机挪动下车,伸出手道:“我是王忠财,钱树德介绍过来的,你是徐宁?”“嗯呐,你喊我小徐、二宁都行,我搁家行二。” “好,他们仨都是我亲戚……” 徐宁对着三人打声招呼,说道:“你们过来的正好,头些天刚上完梁封顶,现在正砌院墙呢。” “必须滴,我这边也是赶巧了,有个东家反悔不整了,要不然还得往后拖半个多月。” “妥,老钱跟你说我们这是两座五间房了吧?拢共是2400块钱,对不。” “对劲,包工包料,你放心,我们干活肯定不能差事,你要是不满意,我还能返工!” 徐宁点头:“这都好说,你们吃住都安排完了,我家基本天天三顿饭还管酒……” “还管酒?诶呦,这东家讲究!”站在倒骑驴边上的人说道。 “确实讲究,以前咱干活能管两顿饭都不错了,这管吃管住管酒,这要是不尽心尽力干好,那不是砸招牌么!” 王忠财笑说:“嗯呐,我搁电话里听小钱说你办事讲究了,但真没想到……” “诶呀,财哥,咱都是沾亲带故的,我和老钱是哥们,真要攀亲戚,我还得管你叫声大哥呢。” “哈哈哈,可不咋地。” 这时,王忠财从兜里掏出烟,徐宁瞅见后才想起来递烟,他紧忙拿出四包经济烟,挨个递过去道:“财哥,我不抽烟,但能喝点小酒,有工夫咱喝点呗?” “诶呦,兄弟,别客套,我们抽点旱烟就行。” 徐宁笑说:“抽啥旱烟呐,到这了经济烟就是最低标准!” “哈哈哈,兄弟,敞亮!” 王忠财笑说:“二宁,别破费了……” “这可不是破费,因为过来帮忙的人都是亲朋好友,我家管饭管烟管酒都是应该的。” 徐宁没有过多解释,继续道:“财哥,那咱们先去住的地方把行李放下,你们再歇会儿,等吃完晌午饭再去新房瞅一眼……” 王忠财却摇头:“还是直接去新房吧,我们过来就是干活的,哪能耽误时间啊。到新房还得量量尺寸画个草图呢,你稀罕啥样图形?要菱形的,还是纹的,我们都能整。” 旁边人接话道:“对,你想要啥图形,俺们就整啥图形,别怕麻烦。” 徐宁说道:“这得跟我爸妈商量,他们稀罕啥就整啥呗。那咱们先过去啊?我爸他们都搁工地砌院墙呢。” “成,那就走吧。” 跨上倒骑驴,徐宁转头说:“我家四个屋都没来得及盘炕,不能耽误事吧?” 王忠财坐在小四轮子上挥手:“啥都不耽误,这几天得清理地面,还得夯土做标尺,真正打地面得个三四天,趁这个工夫炕也就盘完了,我们也会盘炕,就怕你相不中,我们毕竟是外行。” 徐宁笑道:“没事,这些天就是砌墙耽误了,要不然炕早就盘完了。” 随即,他们来到北头新房,将车停在空地后,徐老蔫和王二利就走了过来,徐宁给双方介绍一番。 王忠财叼着烟取出本和笔,问道:“徐叔想要啥样的图形?” “诶呀,还能整图形啊?那我可做不了主。” 徐老蔫说罢瞥了眼徐宁,见他微微摇头,又道:“这事得问你婶儿啊。” “啊,这两座房子都是一样的户型么?” 王二利点头:“嗯呐,都是二宁自个设计的。” 一边唠着一边往屋里走,跨入前堂厅,王忠财惊道:“这迎客厅挺宽敞啊!” “确实挺宽敞,这块是吃饭的地儿吧?后边是外屋地……” 王忠财转过头道:“那得整三个图形,阳,去把卷尺拿来量量。” 徐宁问道:“我家这房子面积有点大吧?” “是挺大的,不过等盘完炕面积就小了。诶,徐叔,你们该忙就忙去吧,我们量量尺。” 徐老蔫点头:“成,有啥事喊一声嗷。” “嗯呐。” 王忠财和三人在房子各个屋都丈量了尺寸,整座房子建筑面积180平方,使用面积是160平,迎客厅占30平,四个屋各占23平,外屋地也就是厨房和餐厅占28平左右,剩下10多平则是被走廊和另外两个灶台占了。 “姐夫,这屋没有炕,二宁说想给孩子整个书房。” 王忠财点头:“书房20多平米,加上迎客厅和外屋地……估摸得要一车多点,勉强够用。” “那咱还能挣钱么?” “肯定能挣,但比做旁人家买卖能少挣点,不过这是小钱给介绍的活,而且这东家瞅着挺敞亮的,只要干活舒心,少挣点也没事。” “嗯呐,姐夫,我刚才瞅了,当院有个棚子,桌上摆的全是生瓜子和茶水,还有一茶盘经济烟,一瞅这家人就不差事。” “妥,你去把我图纸本拿来,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围墙外,徐宁将水梢里嘀嗒水的砖头递给于开河,问道:“大爷,啥时候能盘炕啊?” “等老魏回来的,咋了,他们着急啊?” “说是还能等三四天,他们得画个草图,还得清理地面。” 老张说道:“没盘炕清理啥地面啊?等整完炕了,再扫扫地多方便啊。” “他们应该是想平整地面吧,没事,明个老魏就回来了。” 等王忠财丈量完面积后,徐宁和王虎、李福强等人就帮着他们把小四轮拖挂里的一袋袋石子卸了下来,这些石子都是拌好的,里面有各种颜色的石子、石英石和玻璃,除了石子还有十捆22号铁丝,分隔条等等…… 卸完东西差不多就是晌午了,正好孙莲芳骑着倒骑驴过来招呼吃饭了,众人就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各自登车朝着老徐家驶去。 在半路徐宁询问李峰,他家的玻璃安没安好,李峰笑说:“必须安好了,我爹跟我撕巴两下,但他根本拦不住,等我说完一套玻璃要40多块钱,他直接就老实了。” 李福强说道:“你就得这么整!他往后再折磨你,你就用钱压他!” 车厢众人对视大笑。 (本章完) 第512章 抬棒槌前的准备 水磨石和盘炕 第512章 抬棒槌前的准备 水磨石和盘炕 晌午,王忠财等人和刘丽珍、韩凤娇打过招呼后,并没着急让她们选择水磨石图案,因为眼瞅着就该吃饭了。 徐宁邀请王忠财坐在主桌,奈何王忠财说啥都不坐,坐在主桌的人有老徐家自个人,以及于开河、孟瘸子、老张等人,而他自知是过来干活的,坐主桌成何体统? 与其撕巴两下后,徐宁就让王忠财坐在了张金宝旁边,俩人都是当师父的手艺人应该能有点共同话题。 虽说是初次进门,但王忠财习惯了在外边干活,所以并没有不好意思动筷子,在张金宝的劝说下,相当有节制的喝了半杯酒,待半杯酒全部下肚,他就撂下碗筷了。 这时,徐宁和刘丽珍、韩凤娇等人都吃完了,他掏出图形本,说道:“婶儿,二宁,你们挑挑图案。我建议哈,迎客厅要整个敞亮点的大图案,比如这个菱形,或者双鱼图……” 刘丽珍和韩凤娇瞅见本子上的图案,心中很是欢喜,她们指着双鱼图问道:“这图案不是黑白的吧?” “不是,双鱼肯定得是红色,中间是绿色的荷叶。” 徐宁瞅着双鱼图就闭上了眼睛,他就知道老妈和二婶肯定稀罕这种,但出乎意料的是刘丽珍却说道:“现在双鱼荷图案挺流行的吧?” 王忠财点头:“嗯呐,从前年到今年,我干了得有六十多家,有五十多家都是要双鱼图的。” 刘丽珍说:“这种菱形也不算过时吧?” “不过时,这种图案可以说是永不过时,无论啥时候瞅都顺眼。” 刘丽珍点点头:“那我家迎客厅就整菱形,边框要这种黑条纹的,不要格子……” “成,待会我再画个图,然后给你瞅瞅,二婶想要啥样图形?” 韩凤娇指着荷图,道:“我家迎客厅整这个荷图……” “妥,现在施工还早,咱们再多研究研究。” 徐宁插话道:“现在不着急,财哥,咱先去住的地方安顿好吧。” 王忠财转头一瞅,见仨人已经吃饱喝足,聚在了他身后,道:“好……” 随即,徐宁骑倒骑驴拉着王忠财和阳,剩下两人则骑着他们的倒骑驴拉着行李去往了关磊家。 刚走进门,王忠财就被黄菠萝组合柜吸引了,他走过去用指关节敲了敲,道:“诶呦,这用料挺足啊!做这么个组合柜不得300块钱呐?” “木料都没钱,咱这地方别的不多就木材多。” “这手艺真不错啊,我们走了这么多家,就你家的家具样式好,市里有不少人家都是买的组合柜,那玩应精薄一层板子,用的全是破松木,那还卖200多块钱呢。” 王忠财又摸了摸炕琴柜,这柜属于立在炕梢的四开门衣柜,里边有长1米5的横板,用来存放被褥,两侧是俩个单开门的衣柜,能挂六七件衣服,下方是小抽屉…… “这些都是张师傅的手艺啊?” “嗯呐。财哥,咱先进屋吧。” 王忠财见徐宁没往下接话,便点头催促三人进屋。 把行李放在炕沿将被褥摊开,徐宁站在旁边没有闻到异味,被褥也挺干净的。 “我们换个地方就换一套褥单和被套,要不然去东家屋里住,有一股味或者瞅着挺埋汰的,多磕碜啊。” “一瞅财哥就是干净人,这柜上有暖壶和茶壶、茶叶,柜里有两袋槽子糕和饼干,等你们晚间饿了垫巴垫巴。” 王忠财的小舅子阳,竖着大拇指呲牙道:“讲究!” “哈哈哈……快别夸我了嗷。财哥也挺讲究,1200块钱包工包料,在咱们市都找不出这价,应该是我占便宜了。” “啥占不占便宜的,虽然是包工包料,但我们也不能做亏本买卖,人心都是相互的,你办事这么讲究,我能差事么?再说咱中间还有小钱这层关系呢。” “妥,那咱就别客套了,我午后得去趟街里,你们该忙就忙。” “嗯呐,你先回去吧,我们收拾完就去北头。” 徐宁转身离开后就直接回了家,此刻徐老蔫等人都已经去北头砌院墙了。 老娘们正在刷锅洗碗,准备着晚间的菜,他进屋扫了眼,没见到王彪和刘天恩,皱眉道:“彪他们又去找球儿和小梅了?” 这时,徐凤翻墙跳过来,喊道:“二哥!我彪哥又流下了伤心眼泪!” “这完犊子货……”韩凤娇小声嘀咕,抬头说:“二宁,赶紧把他们送走得了。” 吴秋霞说道:“赶紧送走,你小弟是一点闯荡劲都没有,昨晚你老舅都想削他了。” “因为啥呀?” “一直闷闷哭呗。” 张桂芳接话道:“我家黄林也是哭了半宿,这几个孩子咋这样呢。” 刘丽珍说:“冷不丁没法接受呗,等他们仨到地方适应就好了。” 徐凤拽着徐宁胳膊,道:“二哥,我也想去市里……” “你去干啥?” “我见见世面去!听李小胖说市里全是高楼和柏油路,市场卖啥的都有。” 徐宁笑说:“我今个不去市里,就把他们送到街里,但你别着急,等我有工夫就领你去……” 孙莲芳站在西屋门口,心里似乎有话要说,但她却憋住了,若是按照她之前的性格,必然会举手说道:“哥,你没工夫,我领凤儿去市里转悠一圈呗。” 随后,徐宁翻过矮墙进了东屋,掀起门帘就瞅见王彪趴在炕上,黄林和刘天恩坐在炕梢,见到徐宁进屋,三人皆是紧忙起身,站在地上扣着手。 “拿着行李去门口等我,别让我说第二遍嗷。” 王彪和刘天恩、黄林默默点头,拎起地上的行李包就出了门,而徐宁则是去了趟茅房,等走到门口的时候见三人还在磨磨蹭蹭,他气不打一处的踢了刘天恩一脚,正要踢王彪,他却连忙躲开,迅速将手中行李扔进了后车厢。 “上车!” 徐宁拽开老张的老解放车门钻了进去,王彪三人排队上车,老老实实坐下后,朝着屋里瞅了眼。 “二哥,我妈她们不送送啊?” 徐宁启动着汽车,有些好笑道:“你们是啥且啊?还送送你们,喂你们吃饭得了呗。” 这下三人没了动静,汽车驶过屯东口,他们回头张望瞅了眼熟悉的屯子,等见不到屯子拐角后才收回目光。 “到了市里手脚勤快点,被褥十天半拉月就得洗,衣服埋汰了脱下来就得洗,吃完饭记着捡碗筷,地埋汰了就扫扫,别等着你们师傅指使,知道不?” “知道。”三人齐刷刷点头。 徐宁瞅了眼黄林道:“别啥东西都让黄林干,我和你们师傅是哥们,我要从他嘴里听说你俩欺负黄林,你俩就等着挨揍吧,知道么?” 王彪和刘天恩眨了眨暗淡的眼睛,“知道了,二哥。” 徐宁从兜里掏出30块零钱,往王彪怀里一塞,说道:“你仨每人十块钱当零。” 王彪和刘天恩相当感动:“二哥……” 黄林紧忙摆手:“二叔,我不要,我妈给我零钱了。” “你妈是你妈给的,我给是我给的,拿着吧。”王彪嬉笑道:“你二叔给的,赶紧拿着吧!再说你二奶和你舅奶也给你彪叔和天恩叔零钱了……” 徐宁抬手给王彪一杵子,“你搁这说绕口令呢?不会好好说话啊。” “诶呀,二哥,那我本来就是他叔么。” 黄林接过10块零钱道了声谢,其实他觉着这钱有点太多了,因为张桂芳才给了5块零钱,可是王彪和刘天恩都劝了,他不收下就有点僵住了,不过他已经在心里决定好了,这钱一分不能动,等回了家就给张桂芳…… 孩子离家的悲伤总是短暂的,只三言两语就让他们缓过劲了。 待行驶到街里后,老解放就停在了供销社前方的路边。 徐宁让王彪下车看行李,他则是走进了供销社,刚抬头就见到老钱在算账。 “呦,你来的正是时候,财哥过去了么?” “嗯呐,十点多钟接到的,都吃完晌午饭了,你都整完了?” “算完这一页就整完了,你去屋里坐会吧,诶,你小弟呢?” “搁外头看车呢,你先算吧,一会再唠。” 老钱低下头开始扒拉算盘,三五分钟后,老钱合上了账本,从柜台里走了出来,说道:“你让我整的铸铁锅和铁片马勺、4号桶锅都预备好了,你还要啥啊?” 铸铁锅是6印的,即直径60公分左右,足够5-8人吃饭,马勺是用来炒菜或者舀水,桶锅则是用来蒸米饭的。 徐宁买这么多家伙什,就是在为了去老腌子抬棒槌做准备。 “烧水壶和雨衣、手电筒的电池……” 老钱点头说:“烧水壶铝的就行吧?库房里有现成的,雨衣要几件?” “先拿6件吧。” 两人走到库房就瞅见了锅具和铲子,老钱从货架取下烧水壶和10多个铝饭盒,说道:“这些玩应都卖不出去,你拿着用吧。” 徐宁笑道:“白送啊?那挺好!” “必须白送,要不是你拦着,这锅我都不能要钱。” “你是给公家打工的,哪能让你钱,再说你和斌哥都多少钱了。” “诶呀,给你多少钱都不过分!二宁,咱哥们之间就别提钱了呗,要不然我难受……” “哈哈哈,总觉着占我便宜了,是不?” “可不咋地!你说我是当哥的,挣点钱还是弟弟给出谋划策,又给拉的关系……” “行了,这话就到这吧,往后我需要麻烦你的地方多着呢。” “成,我肯定没二话。” 徐宁弯腰提起锅具和铲子,问道:“你待会就走啊。” “嗯呐,这边账算完了,我得去市里上报,还得进货啥的。” 两人提着东西走出库房,进到供销社货区,老钱就让人取来6件雨衣和电池等东西。 全部算下来,拢共才不到20块钱,除了打折,这些东西本身就不算贵,比如4号桶锅的零售价才2块2,6印铸铁锅打完折是7块钱…… 徐宁付完钱就和老钱拎着东西出了门,刚出门就瞅见王彪和刘天恩站在两侧如同门神。 “钱哥!”俩人招呼道。 “诶,这俩孩子挺闯荡哈。” 徐宁揭老底道:“闯荡啥啊,也是完犊子玩应,搁家哭了一宿。” “诶呀,二哥,我是舍不得你们……” “快拉倒吧,又让黄林自个看车,是不?你俩别老熊他,知道么。” “知道啊,我俩这不是过来拎东西么,他看会儿车也不用干活。” 老钱闻言笑道:“哈哈,这王彪挺会唠嗑啊,老金肯定能稀罕。” 随即,他们朝着老解放走去,将东西扔进副驾驶,再把后车厢的行李取下来,扔到了老钱的老解放后车厢。 “你仨过去了会来点事嗷,有啥事往家里来个电话,大哥就在市里,他今晚应该能过去一趟。” “嗯呐,知道了,二哥。” 徐宁点头道:“行,那我就回去了,你们慢点嗷。” “妥,你自个加点小心。” “没事。” 徐宁钻进车内打着方向盘驶离了供销社附近,老钱则带着王彪三人前往了市里。 回到庆安屯已经是4点多钟了,孟紫烟和孙莲芳、关正在看着当院的两口锅。 “给他们仨送市里去啦?”孟紫烟问道。 “送到街里,老钱拉着他们去的市里。” 孙莲芳瞅了眼副驾里边的锅具,问道:“咋还买锅了呀?” “过些天出趟门。” 把锅具和雨衣等东西拿进屋,刘丽珍说道:“你们出门都拿啥东西,我好提前预备。” “不用提前预备,到时候随便拿点东西就行。” 当晚,夜静风轻。 王忠财坐在地桌前画着图,徐宁、徐老蔫等人围在旁边,刘丽珍和韩凤娇最终敲定了水磨石图案,迎客厅是菱形和荷,四个边是宽12公分的黑色纹路,餐厅则是拼图案,走廊和四个屋都是素色。 定下图案之后,王忠财就带着三人和老魏、于开河、大喇叭等人开始盘炕,仨人负责一屋,拢共需要盘七屋炕。 因为老徐家的西二屋做了书房,未来会在这屋放一张大床和书柜、书桌等等,所以不用盘炕,但要砌两面火墙,否则这屋冬天得冻死人。 老王家就没要书房,所以得盘四个屋炕和火墙。 火墙在当前的黑省是必不可缺的,由于冬季寒冷,气温能达到零下30度左右,屋里单靠炕是热乎不起来的,有了火墙就多了一道发热源。 而且烧火墙用的是铸铁炉子,用的时候安装上,不用的时候就撤下,只需将烟囱口抹平或者用东西挡住即可。 (本章完) 第513章 抬人参咋分股 我不去 第513章 抬人参咋分股 我不去 炕在东北农村很重要,它是门独特的手艺,有些人看来盘炕没啥难度,其实不然,如果不懂得如何盘炕,那搭起来的炕刚烧起火就会四处跑烟、拥堵,或者炕头烧的滚烫,炕梢却冰凉…… 为啥叫盘炕呢?得盘起来,盘出烟道,所以叫盘炕。 手艺精湛的人,盘出来的炕,哪怕烧10年都不会堵,而且极其耐烧、通烟性较好、保温性极长。 在盘炕的同时也要搭灶台,两者是相通的,只有灶台好烧、炕盘的好,屋里才会热乎。 老魏盘炕的手艺是跟他爹学的,到现在得有小20年了,他知道在炕头叠两块炕石板,因为这是进火的位置,如果不多垫两块炕石板,炕头很有可能被烧透…… 徐宁说出了自个的想法,他想在炕沿下抠出四个进深20公分的洞,以便用来存放拖鞋。 这个提议让老魏很是欢喜,他盘了这么多年炕,还是头一回有人提出这个思路,但却难为了王忠财,因为他们要打磨地面,所以会比较费劲。 王忠财却说:“我搁市里见过好几家都是这么整的,放心吧,我有招儿,而且也不算麻烦。” 炕有南和北两种,徐、王两家都是北炕,因为灶台在北边,如此北炕不就挨着北外墙了么?不,中间还有一条走廊隔着呢,所以冬天不会冷。 盘炕是个脏活,砌完红砖,盘成烟道之后,将炕石板摆放整齐,然后用掺着稻草的黄泥磨平,如此炕就算盘完了,但还需要后续的养护,比如刚盘完的炕不能立刻见烟火,需要等待两三天,黄泥有些干燥了才能通火。 而且还不能用猛火熏,只能用小火烧个20分钟左右,如此做法是看烟道是否畅通,炕沿炕板是否漏烟…… 三天后,徐、王两家的炕都盘完了,王忠财四人一边收拾屋内地面,一边烧着灶台温炕,徐宁特意进屋瞅了眼,没见到有跑烟的地方,便放下了心。 “诶,二宁,你咋没买炕瓷砖啊?这炕盘完了,外边露着一层红砖多磕碜呐,跟咱这水磨石地面也不搭配啊。” 徐宁愣了愣,自打建房以来,他真就没往炕瓷砖上寻思,只道:“咱街里有卖炕瓷砖的么?” “街里肯定没有,那几个砖厂烧出来的砖和瓦能用,瓷砖就不行了,但市里有卖瓷砖的,一平好像是3块钱,有贵有便宜的,之前有个东家说过,要不然我给你问问呐?” 徐宁说道:“我家这几个炕得要多少钱?200块钱能下来么。” “用不上200,这才多大点面积,这屋的有7平米,就算25块钱,仨屋就是75块钱呗。” “那我去问问我妈和二婶,她俩要是同意,我就直接往市里去电话,我哥在市里工作,他应该能知道啥地方有卖的。” “妥,他那瓷砖有白的和的,我建议你买白的,瞅着就敞亮,别整里胡哨的。你要是确定买了,先问问瓷砖尺寸,我帮你算算需要多少块砖。” “得嘞,那我先去了嗷。” 徐宁出门跨上倒骑驴回了家,与刘丽珍、韩凤娇说了一通,俩人听闻炕沿边能镶瓷砖很高兴,但也有疑虑,若是烧烧炕瓷砖崩碎了,咋整? 瓷砖都是烧窑出来的,耐火性肯定很高,只是耐热温度有差别而已,所以这方面不用担心。 然后徐宁跑去了屯部和徐龙通了电话,与其说完瓷砖的事之后,又问了两句王彪和刘天恩、黄林在修理铺咋样,徐龙直说他们仨都挺老实,可能是和老金不熟悉的关系,都没敢作妖…… 两天后,徐龙回拨了电话,他说瓷砖有好几种尺寸,有长条形和方形的小瓷砖,还有40*40的大砖。 而徐宁接电话的时候,王忠财就在旁边听着,他提笔算了算,拢共算出了35平米,因为徐宁想要把贴着炕的三面墙都砌一层高25公分的瓷砖,故此买了25*25的方形白瓷砖和6*20的长条形瓷砖,老徐家总共了120块钱,老王家则了160…… 徐宁要买的砖价格都高,比如方形白瓷砖一平米就要16块砖,按照一块砖3毛钱算,一平米就得要4块8,再加上价格比较便宜的长条瓷砖,总共费120还是挺合理的,但刘丽珍却嫌贵了,她觉得瓷砖也不是啥好玩应,一块砖都赶上俩鸡蛋了,这不是扯犊子么。 徐宁与其解释一番,买的都是好瓷砖,至少能用30年,闻言刘丽珍才想通…… 等瓷砖送到新房之后,徐宁就把钱给了送货的司机,他给开了张280块钱的收据。 虽然王忠财等人已经在屋内铺设石子了,往铁丝围出来的图案中倒入不同颜色的石子和石英石、玻璃,但他们还没有倒浆,所以徐宁进屋和他说了一声,众人就把瓷砖卸到了各个屋的炕上。 先贴王忠财施工的东屋,贴瓷砖前需要往墙砖上泼水,然后才能贴牢固,瓦工手艺最好的于开河和老张、老魏负责贴砖,其他人还是继续砌院墙。 当前院墙已经封盖了,将瓦片盖到墙头,院墙就算砌完了。 时间缓缓流逝,刚到7月末,两家的院墙和大门楼都已经砌完了,屋内的瓷砖也贴完了,待他们将下屋的地基打完之后,林场人就都去上班了。 刘丽珍和韩凤娇特意过来转了一圈,当瞅见逐渐建好的新房,以及屋内磨出造型、略有些磨砂的水磨石地面,和亮白色的炕瓷砖时,她们都非常激动,叽叽喳喳的欢呼雀跃如同小姑娘似得,很显然她们都很稀罕…… 这段时间徐凤过的很无聊,她发现王彪和刘天恩走了之后,她除了成天跳皮筋基本没有别的娱乐项目了,最多就是和姜球儿等人扔口袋,若有孙莲芳等人的加入,她们还能跳个大绳。 在无聊之中,徐凤只有看书打发时间,或者和金玉满堂研究下不太熟悉的题型,亦或是熟读课文。 七月末还剩三天的时候,徐老蔫在林场又熬了三个大夜,才将工资等财务汇算完。 而老姜和大喇叭去了趟街里供销社,买了台有录音功能的收音机,另外还有三盒磁带,这台收音机价格很便宜,因为是有人在供销社买了后,到家没等用呢,就发现不好使了,所以这台收音机是个二手货、送到市里修了修,才知道里边有个零件坏了。 收音机是徐宁帮忙给张罗的,他只需跟老钱说一声,老钱就帮忙找到了这台修过的,但价格便宜的收音机。 姜球儿拿到收音机后,和徐凤等人去了趟学校,虽然现在是暑假,但学校里也有值班的老师,老师帮着她们录了外语课程,等回到家她们就跟着收音机里的口语课程学了起来。 一开始肯定听不懂,不过现在的课程简单易懂,比如人声说:点头yes摇头no来是come去是go。 基本是每个单词都有翻译,而且课程是从最简单的认识字母开始的…… 徐凤等人对这外语课感觉挺新颖的,每天学到啥玩应都愿意跟徐宁显摆,哪知徐宁一句‘get.out’,也就是滚犊子,将徐凤整懵逼了,直追着徐宁问是啥意思,他直言说是滚犊子,但徐凤却依然死缠烂打。 已经到八月份,徐宁瞅着还没盖起来的下屋和棚子、以及没来得及铺的前院砖地有些犯愁了。为啥?因为他得带着徐老蔫和王二利、刘大明等人去万业抬棒槌,家里没有老爷们,让帮忙干活的人,咋想? 头两天一直在下毛毛雨,除了张金宝和王忠财能在屋里干活,其他人都搁家歇了几天,王二利趁着这个工夫去各个楞场检完尺,刚到家没多久就听说徐宁张罗着要去万业…… 天色幽幽渐黑,待众人离去后,徐宁把李福强、刘大明等人留在了屋里喝茶。 王二利瞅着屋内只剩自家人,便问道:“二宁,你去万业要干啥啊?” 徐宁喝口茶水说:“抬棒槌……” 屋内众人愣了愣,刘大明反应最激烈,他窜起身有些激动,“抬棒槌?你知道哪有棒槌?” 徐老蔫拽着小舅子胳膊坐下,淡定道:“他不知道哪有棒槌,为啥要去抬棒槌?你坐下听得了,我老儿砸要带咱们挣钱呢……” 这话说出来后,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便听徐宁道:“我原本是寻思七月初九出发去万业,但我瞅了眼黄历,8月11号是鬼节,这肯定不能瞎乱跑了,而且咱们还得烧纸……” 七月初九是阳历的8月5号,离11号也就是七月十五正好间隔一个礼拜,徐宁是能等得起的,毕竟他想把下屋和棚子盖起来再走,到时候家里没有帮忙盖房的人,刘丽珍等人也能缓缓劲儿。 王二利抬头问道:“咱现在屋里的人都去啊?” 徐宁点头:“老爷们都去,到时候咱见着有份,按股分……” 徐老蔫转头笑说:“咋地,你不乐意去啊?” 王二利没有作答,只扫视一圈屋内的人,并在心里盘算一番。 “我就不去了,有虎子跟着就行。” 徐老蔫一瞪眼:“不是!这挣钱的活,你不参与寻思啥呢?跟着我老儿子挣钱丢人呐?” 刘大明劝道:“是啊,二哥!二宁说的意思就是让咱们跟着分点钱,我当老舅的都不怕磕碜,你怕啥啊?” “滚一边子去!你会唠嗑么?”徐老蔫瞪眼推搡着小舅子,刘大明怯怯一笑。 徐宁皱眉头也扫了一圈,这才明白王二利不想去的原因,因为除了徐老蔫是徐宁亲爹以外,剩下的刘大明、李福强和关磊都是一家出一人,如果王二利和王虎同时去了,他家不就得分两份钱么。 王二利笑说:“咱们这帮老爷们都走了,房子不盖了?得有个人留家里守着。” “你这人,真他妈没法整!”徐老蔫气呼呼的骂道。 徐宁说:“二叔,反正现在房子盖的差不多了……” 没等他说完,王二利就摇头道:“房子是盖的差不多了,但你也快结婚了,必须得抓紧时间,把该整的全都整了。再说你老丈人和金宝、王忠财都搁家干活呢,家里不留人能行么?别劝了,你带着虎子去就行。” 徐老蔫撇嘴不乐意道:“不去拉j13倒!你爱去不去!” 王二利没搭理他,抬头瞅着徐宁问:“你知道万业哪有棒槌啊?” “肯定知道啊,之前有个大爷告诉我的,但能整着多少棒槌,我心里也没个准儿,兴许能装一箩筐,也兴许空着手回来……” 这事徐宁没有说实话,他前世和关磊进参帮往山里走了好几天,在路上就抬了俩灯台子(三品叶),况且后续参帮内讧,他和关磊受伤也是因为一处老腌子,这老腌子里的货太多了…… 徐老蔫笑呵呵道:“别说整一箩筐,哪怕整两颗30年参也行啊。” 按年份定参也没毛病,因为药厂收参主要看的也是年份。 这时,刘丽珍掀门帘道:“别净想美事了,还两颗30年的,能整回来一颗都行啊!” 徐老蔫瘪着嘴道:“你看我们正起劲呢,你老泼凉水。” “我告诉你嗷,跟着我老儿子进山行,但你不能作妖,你要是敢不听我老儿子瞎走,等你回来我整死你!信不?” 刘大明笑说:“姐,你就放心吧,我姐夫肯定听话。”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还搁这装上犊子了,你俩别主意正,山里的事你们都不如我老儿子,明白不?” 徐老蔫痛快道:“诶呀,我知道哇!” 王二利掐着烟问道:“二宁,你们整着棒槌咋分呐?” “还是按照之前分呗。”徐宁随口道。 王二利摇头:“我觉着不行,你要说跑山打猎,你分两股,他们分一股没毛病,因为他们都动枪打牲口了。但进山抬参是你领的路,抬参的地方就你自个知道,而且只有你自个会抬参,他们顶多就是帮帮忙,背点行李和干粮啥的……” 他顿了顿说道:“所以我觉着你得分三股,其他人各一股。” 闻言,李福强拍着巴掌道:“对劲儿!今个我还跟虎子磊子商量呢,我仨狗屁不懂,跟着进山抬棒槌,那就是去分钱的,我仨原本都定好了,跑这一趟都不想分股了,到时候给我仨分点跑腿费就行。” 关磊和王虎点了点头,王二利摆手道:“那不行,你们不止是兄弟,还是一个猎帮的。二宁自个肯定没法进山抬参,所以他们跟着他去,一是帮忙背点干粮、做做饭啥的,二是帮他瞅着点山里的牲口,有点啥事能相互照顾到。” (本章完) 第514章 跳进黄河洗不清 我嘴咋这么欠 第514章 跳进黄河洗不清 我嘴咋这么欠 话音落下,屋内静悄悄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漂浮着烟雾,众人眯眼面面相觑皆是默默点头。 正如王二利直言不讳,众人心中都很清楚,徐宁喊着他们进山抬棒槌就是奔着分钱去的,所以他们对如何分股根本没有半点疑问,对王二利的分股言语更是相当支持。 如果不是和徐宁有这层亲近关系,那么他们能有招儿进山抬棒槌么?徐宁为啥带着李福强和关磊、王虎,却不带着老姜和大喇叭,谁亲谁远显而易见。 此刻,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收拾完了外屋地,进屋搭着炕沿坐下,并没有插言老爷们谈事…… 关磊将烟头熄灭,说道:“我之前搁家的时候,听说参帮分股的规矩是,老把头带着人进山就有一股,谁要是瞅着棒槌了,由老把头抬参,之后这苗参会分成四股,老把头独得两股,先发现参的人得一股,其他人平分剩下的一股。” 徐宁摇头说道:“咱们这都是自个家亲戚,用不着分的太细致,显得生分了。” 徐老蔫和刘大明都没有言语,他们俩虽然是长辈,但是在这个场合下并不适合张嘴,因为他俩是要跟着去抬参分钱的,最适合张嘴的人是王二利,他不进山抬棒槌就不能参与分股,哪怕王虎能得一股,他也是要向着徐宁说话的。 再说屋里众人都不是见利忘义的人,所以谁都不想让徐宁吃亏,而徐宁之所以带着他们,就是想让他们多挣点钱…… 别说什么徐宁多仁义,李福强、关磊等人多仗义,兄弟之间相处本就是相互的。 王二利掐烟弹了弹烟灰,说道:“其实意思都差不多,那现在就将咋分股定下,我觉着还是让二宁进山就拿三股,然后发现棒槌的人拿一股,其他人平分剩下的一股。” 徐老蔫掐着手算道:“咱们拢共是六个人,比方说是虎子发现的参,这一苗参能买1000块钱,那就得分成五股,我老儿子自个分600块钱,虎子能分200块钱,我和他仨每人50块钱,对不?” “对劲儿!”王二利点着头道:“这么分,咋样?” 李福强说道:“那还说啥了,我兄弟把锅和饭盒、雨衣啥的都预备齐了,咱们顶天就出个人,进山跑两步,咋分股都行……” 关磊笑说:“我哥要是偷摸进山抬棒槌,自个把钱挣了多好,我也不眼红,现在要领着我挣钱,甭管能挣多少,我都挺高兴。” 徐老蔫却撇嘴道:“快拉倒吧,那才能挣多少钱呐,万一我点子寸,一苗参都没瞅着,咋整?咱还是平分吧,除了我老儿子拿三股,剩下一股咱五个平分,咱们都没这方面的经验,也不懂咋抬参,如果能抬10苗参,咱五个也好算账啊!” 王二利闻言点头:“为了好算账,这么分也行。” 刘丽珍见老爷们谈事挺磨叽的,便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 众人全部点头应声,刘大明转过头问道:“诶,二宁,万业那边的山里能有多少棒槌?咱一人能挣50块钱不?” 徐宁笑道:“50?最少都得挣100块钱!” 徐老蔫瞪眼怒道:“你不跟我说能挣500么?又他妈跟我耍心眼子!” 徐宁大笑:“哈哈哈,我说啥你信啥啊?那你到底去不去啊。” 徐老蔫满脸怒容的瞅着他,磨牙切齿道:“去!” 坐在炕沿的刘丽珍却满心疑问,因为徐宁前些天跟她说的是能挣五万,现在咋变成500了?有点不对劲吧。 但往细了寻思,她老儿子成天耍嘴皮子,说是能挣五万,也有可能是在逗她玩,目的是让她别担心…… 故此刘丽珍就没刨根问底,无论他们进山能否抬着棒槌,能挣多少钱、或是空手而归,她都不会阴阳怪气,因为老爷们跑这一趟是相当遭罪的,那深山里闷热潮湿,还有蚊虫小咬,若不是为了挣钱,谁愿意遭这个罪? 刘大明笑说:“姐夫,能挣100块钱,你还嫌少啊?100块钱可顶你俩月工资了。” 徐老蔫皱眉一寻思,为了挣俩月工资他起早贪黑连熬三个大夜,便说道:“那是不算少,诶呀,我是寻思这些天你姐哗哗往外边掏钱,一整就掏个一百二百的,又是买瓷砖、又是打井啥的,都快给我整眼了。” 刘丽珍闻言蹙眉说道:“你啥意思?嫌我钱冲了呗?” 徐老蔫紧忙往回找补:“哪能啊,你的钱不都是为了盖房么,我是说你老往外边掏钱,我寻思咱家挺有钱呢。” “你不就是这意思么?不就是嫌我钱冲了么!行,徐老蔫,你是好样的!诶妈呀,我可不像你啊,成天买好烟装犊子,家里的迎春、石林不够你抽啊?你瞅柴大哥过来了,还买两包牡丹装犊子……” “不是,珍呐,你对我肯定有误会,那两包牡丹是给张叔的……” 刘丽珍磨牙切齿指着他道:“你等家里没人的!” 徐老蔫听到她的威胁,急的起身拍大腿:“诶呀妈呀,你可真能冤枉我啊!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哈哈哈……”屋内哄堂大笑。 随即,王二利起身放下茶缸子,道:“大哥,你好好享受,我们回去睡觉喽。” 徐老蔫眼睛一僵,紧忙说道:“诶,老弟,我跟你住去。” 刘丽珍抬手抓住他肩膀,道:“你敢出这个门,那你就永远别再想进来!” 当即徐老蔫麻爪了,刘大明笑说:“姐夫,你慢慢享受吧。” 待李福强等人都出屋后,徐宁转过头坏笑道:“爸,记着八年前那天晚间不?你跟我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咬咬牙挺过这一遭就平安无事了。” “滚犊子!” 徐老蔫瞅着他幸灾乐祸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有刘丽珍拽着他胳膊,使他寸步难行。 待屋内只剩下老两口之后,徐老蔫调转脑袋瓜,双眼直勾勾瞅着刘丽珍,说道:“珍呐,你可别被这小犊子挑拨离间呐。” 刘丽珍眯眼笑呵呵道:“我老儿子啥都没说啊,来,你跟我说说啥叫我一百二百的往外掏……” “诶呦!别掐,别整,老疼啦……”徐老蔫呲牙咧嘴的扭着身体,如果配上铜檫和大鼓、唢呐兴许更加形象立体。 欠登儿徐凤窜进西屋,侧身听着徐老蔫鬼哭狼嚎,凄厉惨叫,将她逗的直拍炕沿,徐宁和关磊也是默声狂笑,笑出了满脸褶子…… 夜色幽幽,风儿静静,虫鸣过后,便是鸟叫。 窗外的家雀儿成群觅食,站在电线或是房檐上,叽叽喳喳的嘶鸣,搅扰了刘丽珍的好心情,而徐老蔫的心情更差,他顶着一双熊猫眼,显然昨晚没咋睡觉,精神萎靡的坐在炕沿扒拉着旱烟盒。 他似乎想要下定决心、省吃俭用,只为往兜里存点零钱,经过一夜思索,他依然认为老爷们兜里得揣点钱,然而他现在满兜只有3块5了,因为昨晚刘丽珍将他藏在鞋壳子和棚顶的70多块钱都没收了,可谓是给他来了个一网打尽! 悔不当初啊,你说好好的,他咋就那么傻逼,说啥哗哗往外掏钱呐!那70多块钱是他从年后到8月份辛辛苦苦攒的,积攒了大半年啊!这下可好,早饭都没胃口吃了。 如今他只能靠着小瘪犊子挣点零钱了。 饭罢,徐宁进屋转一圈,见徐老蔫趴在地柜旁边翻着烟酒,就没主动和他搭话。 正当他要往外走时,徐老蔫却悄默声的窜过来,抓住他胳膊说道:“老儿砸,进山抬棒槌真能挣100块钱啊?” 徐宁皱眉说:“爸,你咋这么磨叽呢。” “诶呀,你就说能不能挣上!”“你挣不上。” 徐老蔫心急了,瞪眼抓着他手,问道:“你不说我能挣100么,咋又挣不上啦?” “昨晚你当着我妈面儿说秃噜嘴了,既然我妈知道了,哪怕你挣着钱了,不也得上交么。” 徐老蔫愤恨的给了自个一嘴巴,悔恨道:“诶妈呀,我咋这么嘴欠!……那你现在给我10块钱呗。” “你要钱干啥啊?我妈不是给你留零钱了么。” 徐老蔫郁闷道:“我寻思今个请你郭舅和张爷搓一顿,搁家里拿烟酒倒是行,但买菜啥的不得用钱么。” 这时,王二利快步走进屋,说道:“大哥,我都跟食堂订好菜了,你拿几瓶酒就行。” 徐老蔫见好事被兄弟搅黄了,黑着脸说道:“你可会办事了!给烟酒拿着,赶紧走!”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奔出家门,王二利疑问:“你爸咋滴啦?” “你把他好事搅黄了呗。” 王二利笑道:“昨晚他藏的钱被没收了?” “嗯呐。” “哈哈哈……” 王二利大笑两声,便拎着烟酒兜子追逐大哥而去。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五天后。 现如今,两栋新房已经没有人干活了,因为下屋的地基还没干透,而前院的地面已经铺完了,前菜园子与前院之间的隔墙也砌完了。 徐宁不想将这垛墙砌太高,所以只砌了30公分左右的高度,其目的是为了防止黑土被雨水冲刷到前院铺设的红砖上。 剩下的活就是盖下屋、搭棚子,往屋里的墙上抹腻子,这腻子并不是乳胶漆,就是一层略微泛黄的泥,能够防潮防发霉。 原本徐老蔫想糊报纸的,但建新房都这么多钱了,还差那点仨瓜俩枣?刘丽珍一拍炕沿就给徐龙拨了二百块钱,让他在市里买腻子粉,不过腻子粉是买来了,却不能立刻抹墙面,因为王忠财等人正在磨地面,扬起的灰尘很大…… 徐宁搁家闲着没啥事就去拽柴火,或者和王忠财唠会嗑,亦或找孟瘸子和张金宝。 当前他俩已经将组合柜、立柜和书柜、书桌、大床等家具做了出来,只剩下能转盘的大圆桌了,而张金宝现在制作的是榆木大门。 榆木门相当厚重,先用榫卯连接板材,再用刨子找平,之后还要刷上五六遍桐油…… 这日午后,徐宁和孟紫烟从犄角旮旯出来时擦了擦嘴,将她送到家门口,正在干活的孟瘸子抬头问道:“二宁,你啥时候出门啊?” 徐宁淡定说道:“咋着都得过完节啊,咋啦,孟叔。” 孟瘸子说:“你宝哥说大后天安完大门,他得回趟家,把他媳妇和孩子接过来住两天。” “啊,那我送他去呗。” 孟瘸子笑道:“成,待会我告诉他一声。” “不用,我现在跟他说一声,反正待会得过去吃饭,咱一块走。” 说罢,徐宁朝着关磊家走去,张金宝正在往榆木门上钉铜钉,他的俩徒弟和孟银河在一旁推着刨子。 “宝哥,你大后天啥时候回街里啊?我正好没啥事,开车送你。” “行啊!开车方便,咱头午安装大门,午后就去呗,下晚回来正好能赶上晚间饭。” “妥!” 今天是8月7日,立秋。 晚间吃的猪肉韭菜馅饺子,热菜有鱼鳞茄子、炸茄盒和红烧肉,在庆安有抓秋膘一说,这天吃的肉越多,就意味着秋冬两季能有个强壮身体,弥补夏季流失的元气。 其实现在才是最热的时候,晌午气温已经达到了30°左右,晚间气温比较凉爽19°左右,但有时候也热的人发慌,必须得开窗睡觉。 1984年8月10日,农历七月十四。 宜:结婚、出行、动土、安门、上梁…… 忌:开业、作灶、造桥…… 早晨,众人在老徐家吃完饭,便登车匆匆赶往关磊家,将四扇门和门框搬到车上后,老张开车拉着于开河等人前往了新房。 两对榆木门的尺寸是相同的,所以众人分成了两帮,一帮给老徐家安门,一帮给老王家安门。 即将到吉时,于开河扯嗓子喊了两声,随即徐宁和王虎等人点燃鞭炮,一股浓烟升腾而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云霄。 随后众人安装门框、将拴着绳子的一扇门立起来,对准合页安装好…… 这个过程看似很简单,其实很麻烦,因为老榆木特别沉,稍微不注意就栽歪了,控制不好方向。 不到10点钟,两扇大门就安装好了,刘丽珍瞅着如此气派的大门,心情相当不错。 徐凤叽叽喳喳的拍手叫好,刘丽珍居然没感觉到心烦,只觉得徐凤说出的话很中听! 晌午,众人喝了顿大酒,徐宁只喝了半杯,他就和张金宝开着老张的车去往了街里。 张金宝家并不在街里,而是在街里周边的村,进入村里,他指着前方挂着彩灯的人家,说道:“这家人是做夫妻生意的,我们村有挺多人都去过……我家就搁旁边,可他妈烦人了。” 徐宁板着脸说道:“那我建议你换个房子,要不然影响孩子。” “嗯呐,我之前就有换房子的打算,这不是一直忙么……” (本章完) 第515章 别撕巴给孩子的 离结婚还有一个月 第515章 别撕巴给孩子的 离结婚还有一个月 兴许有人要问,啥叫夫妻生意? 这营生简单来说就是夫妻搭伙开店做买卖,只是不需要本钱罢了,只需付出些许尊严,就能换来财富。 一般老娘们在屋里招待且的时候,老爷们都会主动去外边干点活,比如倒炉灰或者挑水,但不会出家门,只会在前院忙活,目的是让旁人知道这家老爷们在家,就不会有人打扰了。 像这样的家庭基本都有点难言之隐,比如老爷们腿脚不好,亦或是晚间提不起劲儿,老娘们瘾头比较大。 张金宝说这家人的老爷们是个半残疾,原本他脑袋就有点弱智,后来干活被砸断了腿,这老娘们就想到了这种营生,要不然让他们一家咋活? 家里有三个孩子要养,有一个孩子还是个傻子,每月钱的地方多着呢,如此大的压力,不干这行,干啥去? 徐宁对这种家庭倒不是排斥,而是与其做邻居很无奈,成天听着婉转鸟叫,谁能扛得住? 庆安附近几个屯子有么?其实也有,只是这种家庭在村屯不咋招人待见,如果挣老光棍的钱还能凑合,但要是挣有家有口的钱,那不是影响家庭和谐么。 张金宝说道:“反正今年就去市里开家具作坊了,到时候我们都搬市里去。” “你家孩子上学的问题解决了?” “不用解决,市里有好几个小学,只要掏足学杂费,学校就能收下。” “啊,那还挺方便,这户是呗?诶呦,院里扇pia叽的是你家孩子啊?” “嗯呐!我儿子,张海洋。” 张金宝家的前院面积不大,进深只有四米多。 所以汽车刚停下,张海洋就抬头注视着汽车。 瞅见张金宝推门下车,并没有露出惊讶目光,而是转头朝着屋内喊道:“妈!我爸回来啦!” “这孩子……” 张金宝心里有点无奈,他常年在外头干活,孩子跟他不太亲,况且还是个男孩…… 徐宁跳下车,绕过车头和张金宝往院里走,他抬手招呼道:“海洋,过来见见你……” 刚要介绍徐宁身份却卡壳了,徐宁笑道:“喊姨夫、叔都行。” “那就喊姨夫吧!这是你小姨的对象,叫姨夫。” 张海洋转过身呲牙道:“姨夫好。” “好!来,头次见面姨夫啥都没拿,给你点零钱,你乐意买啥就买啥……” “快拉倒吧,二宁……” “诶呀,别撕巴,给孩子的,快拿着,没多钱啊。” 张金宝瞅见两块钱,扬着下巴道:“你姨夫给的,拿着吧。” “谢谢姨夫。”张海洋很有礼貌的弯腰鞠躬道谢。 这时,一妇女着急忙慌的从胡同中钻出,她双手满是黑泥,头上包裹着彩色头巾。 见到两人之后,扬起笑脸道:“诶妈呀,二宁吧?这可有年头没见着了。” 徐宁笑说:“可不咋地,大姐。” 这称呼是从孟紫烟那边论的,而张金宝管孟瘸子、刘芬芳叫爹娘,紫烟和银河就管他叫哥,管李凤霞叫大姐。 李凤霞笑说:“我这手上全是泥,就不握手了嗷,快进屋吧,海洋去西屋抓点瓜子……” “好嘞,妈,这是我姨夫给的。” 李凤霞瞅了眼他手里的钱,问道:“谢过你姨夫没有?” “谢啦。” “那你留着吧,二宁,快进屋,我先洗个手,刚才搁后园栽葱,摘了点小辣椒……” 李凤霞是个不拘小节,爱唠嗑的人,她平常就搁家照顾孩子,和普通妇女差不多,也喜欢唠家长里短,这样才能在无聊的生活中得到些乐趣。 屋内很干净,一瞅李凤霞就是个勤快人,她洗完手之后,从张海洋手里接过瓜子盘,又紧忙沏茶水。 徐宁说道:“大姐,你别忙活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咱得往回走了。” 张金宝笑说:“着啥急,她得收拾一会呢,咱俩喝会茶等着呗。” 没多久,李凤霞就将茶盘端进屋,放在两人之间的炕沿上,张海洋则是坐在凳子上好奇的打量着徐宁。 “二宁,先跟你哥喝点茶水,我去收拾收拾。” 说罢,李凤霞就出了门,瞅着她雷厉风行的模样,徐宁转头道:“宝哥,有我大姐顾家,你省老多心了。” “可不咋地,老省心了,这孩子跟我都不咋亲,就跟他妈亲。” “你是常年在外边干活,等你开了家具作坊就能好点了,到时候我大姐和孩子都过去,一家三口成天搁一块,感情慢慢就培养出来了。” “嗯呐,我也不想成天搁外边干活,这不都是为了生活么。” “……” 两人在屋内唠了20多分钟,李凤霞才快步回到家,她进门时手里拎着俩公俩母四只鸡和一筐鸡蛋,进屋后把鸡塞进麻袋中,便又去后园摘辣椒和蒜苗等蔬菜了。 约莫10分钟左右,她抱着蔬菜筐进入外屋地,然后掀门帘探头说道:“咱们走啊?” 张金宝说道:“二宁刚喝两口茶水,你急啥啊,都收拾完了?” “你前个来电话,我就收拾好了,但咱家没有养鸡的地方,就没着急抓鸡捡鸡蛋。” 徐宁喝光茶碗里的水,放下茶碗起身道:“大姐,那咱们现在就走吧,到家歇会正好就吃饭了。” 李凤霞笑说:“行,他爸去西屋拿东西,都搁炕上堆着呢,拢共两个包。” 张金宝起身朝着西屋走去,待听闻有俩包时,徐宁也要起身,却被李凤霞拦住了。 “你不用动手,二宁,他成天搁外头干活,到家也得干点活啊。” 张金宝回头笑道:“没事,我自个能拿。” 张海洋眨着杏眼说:“爸,我帮你。” “对喽,海洋真懂事。” 李凤霞夸完孩子,转身询问:“二宁,我听说你和烟下个月就结婚?” “嗯呐,9月13号。” “诶呀,这就剩一个月啦,真快啊。” 张金宝拿着大包行李,主要是衣服和买的绸被面等,张海洋则拎着个小兜,里边装的是他自个的东西。 “老快了,现在家里房子都快盖完了,今个刚安完大门。” 张金宝笑说:“等二宁结完婚,咱们就搬市里住去。” 李凤霞提起鸡蛋筐愣了愣,问:“为啥啊?”“我和爹、二宁合作做了个买卖,等过些天打完家具,我就去市里寻摸地方,到时候开个家具作坊,二宁给画了满满一本图纸,现在我和爹都把这些新颖的家具做出来了,去市里开家具作坊应该能更挣钱!” 虽然李凤霞听的云里雾里,但她依旧很高兴,笑说:“诶妈呀,能搬走最好,这地方住着老憋屈了。二宁画的家具图纸啊?” “嗯呐,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啥样家具都有,而且特别新颖好看……” “啊,你说啥我也不懂,你爱咋整咋整。” 徐宁提起装有四只鸡的麻袋,边往当院走边说道:“大姐,你放心这营生是长期买卖,而且现在市里就缺这种家具,市场环境非常好,人脉也不用担心,我哥就在市里,有啥事他就帮忙跑了。” “我倒不是担心赔钱,就是这孩子再转学换个新环境,我怕他不适应。” 徐宁将麻袋扔进后车厢,道:“海洋这么闯荡,他能不适应?那你问问他呗。” “儿子,爸带你去市里念书,咋样?你乐意不。” “乐意啊,听我班同学说市里有老多好玩的了,还有不少好吃的呢!” 李凤霞搓着他脑袋,笑道:“哈哈,这孩子就知道玩……” 张金宝将东西全部扔进车里后,跳下车道:“等去了市里,爸陪你玩,你想玩啥都行。” “那你不干活啦?” “干活啊,但咱家就搁厂子里住,不耽误陪你玩。” 随即,四人钻进车内,徐宁驱车朝着庆安屯驶去。 在路上,李凤霞扯了会家长里短,张金宝很有耐心的听着,张海洋也没有插话。 过年的时候,李凤霞就听说过徐宁和孟紫烟搞对象了,但还是对徐宁的决定感到好奇,在车里闲着没啥事唠通透后,她才明白徐宁为啥悬崖勒马…… 3点50分,汽车直接停在了老孟家门前。 坐在屋内的刘芬芳和孟紫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孟瘸子也放下手中的活,来到了院门口。 “姑!姑父!”李凤霞对着孟瘸子和刘芬芳打招呼。 “诶,大孙砸!”孟瘸子应声后,便瞅见了张海洋。 张海洋跳下车就往孟瘸子怀里扑,“爷!我都老想你啦。” “哈哈,真招人稀罕……” 孟瘸子抱着孩子稀罕,张海洋是从小搁老孟家长大的,对他和刘芬芳的感情相当深,之前张海洋去了街里时,他连着哭了好几天。 张金宝笑说:“爹娘,你们先进屋吧。” 刘芬芳点头说道:“凤霞给海洋拿衣裳没?这次过来得常住啊,可不能住两天就走。” “嗯呐,拿了不少衣裳,等他啥前儿上学啥前儿再走。” 孟紫烟瞅了眼徐宁,便和他们进屋了。 徐宁和张金宝去到后车厢时,在关磊家干活的孟银河与张金宝的俩徒弟听到了动静,他仨出门就疾步奔来,从二人手中接过了行李和鸡蛋等东西。 进屋后,众人打个招呼,刘芬芳要去沏茶水,却被徐宁拦下,待会就该吃饭了,现在喝茶水不得涨肚么,所以他们就老老实实坐下唠了会嗑。 张金宝坐在炕沿抽着烟,道:“嗯呐,过两天二宁不是得出趟远门么,到时候我就去市里寻摸地方。” 现在的家具都打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几道工序,比如打磨、刷油…… 况且他走后,还有孟瘸子这个老师傅带着孟银河和他俩徒弟干活,肯定不能耽误事。 徐宁说道:“宝哥,到时候让我哥帮你琢磨琢磨,位置不能太偏,地方不能太小,咱不差那点钱。” 当前买卖地皮合法么?基本上不可能买卖的,1987年才正式施行土地管理法,明确规定土地的所有权归国家或集体所有,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侵占、买卖或是以其他形式非法转让土地。 1990年开始施行工业用地出让制度的实施,为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提供了重要支持。 不过这时候哪怕能够买卖工业用地,但是买卖的只有使用权,而非所有权,地皮依旧是集体的。 徐宁的意思是先租,把萝卜坑占下,等合法的时候再买使用权,反正现在租工业用地也不贵,况且市里还会给予一些支持。 张金宝笑说:“嗯呐,我寻思整一亩地差不多就够了。” “不够,还得留出存放木材的地方,比如制作好的家具放在哪?你肯定不能做出一个卖一个,所以还要搭建厂房,专门存放家具,再设置个展示区,有顾客来参观也方便。” 张金宝闻言拍手道:“对劲儿!二宁说的通透!” 孟瘸子说:“你先去研究地吧,等二宁回来再跟你细唠,现在唠完你也消化不了。” 徐宁瞅了眼挂钟,道:“那咱们走啊?过去吃饭吧。” “诶妈呀,这都五点了啊?快走……” 刘芬芳焦急起身,她还寻思去老徐家帮着忙活忙活呢,哪成想一坐下就唠到了这时候。 随即,众人起身朝着外屋地走去。 李凤霞指着锅台上的鸡蛋和蔬菜说:“姑,给那筐鸡蛋和蒜苗啥的拿着呗。” 刘芬芳说道:“全都拿过去,这段时间一直搁你大娘那边吃的,咱家都好几天没开火了。” 说罢,只见孟紫烟横窜出去,拽着装有四只鸡的麻袋,说:“妈,这鸡也拿过去呗。” “都拿都拿……” 徐宁紧忙拦下,道:“快拉倒吧,婶儿,不是不让你们拿,你得留点啊,海洋得搁这住挺长时间呢,孩子有时候也愿意饿……” 孟瘸子拉着张海洋小手,说道:“没事,他要是饿了,家里有槽子糕啥的,银河拿着赶紧往过走吧。” 徐宁闻言没有再劝,这时候根本劝不住,只寻思到家得跟老妈说一声,往后勤给老孟家送点东西…… 其实老孟两口子想的很简单,这些天三顿饭一直都在老徐家吃,咋着都得送点东西,正好李凤霞拿东西过来了,她也不能空手进门,所以就顺水推舟了。 众人拎着东西登车,徐宁驱车行驶到老徐家院门前停下。 屋内,刘丽珍等人瞅见李凤霞和孩子后,便紧忙出门相迎。 “凤霞!” “大娘、二婶!” 以前刘丽珍和李凤霞见过,但她没有来过老徐家,只是有时候过年能碰到一块。 她们见着面后拉扯着胳膊相当亲热,徐宁拎着麻袋里的鸡,说道:“妈,瞅瞅我大姐给拿的鸡,我婶儿都没留下,全给咱家拿来了。” (本章完) 第516章 徐老蔫:珍给我一眼炮 第516章 徐老蔫:珍给我一眼炮…… 刘丽珍见到这些东西时,有些惊讶:“咋拿这么些东西啊。” “明个不是过节么,我家这些天也没咋开火,寻思都拿过来炖了呗。” “啊,正好!刚才我还愁不知道过节整啥菜呢,赶紧进屋吧。” 刘丽珍没有跟亲家母撕巴,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彼此早已熟知性格,若是客套两句就显得生分了。 李凤霞挽着他胳膊往屋里走,说:“大娘,多亏有你们帮着我姑忙活做被褥,要不然她俩可得费老大劲了,你说我还得搁家顾着孩子,根本没工夫过来……” “多大点小事啊,再说结婚是俩人的事,咱不分那么细。” “嗯呐,我大爷没搁家啊?” “还搁新房那边呢,头午不是刚安完大门么,午后吃完饭他们就去拉沙子垫地面了,待会到饭点就该回来了。” 李凤霞撸起胳膊袖子,道:“还有啥活没?我闲着也是闲着……” 刘丽珍推搡着她,说道:“诶呀,啥都不用你啊,快进屋得了,待会揭锅就吃饭,炒菜有淑华呢。” 李凤霞瞅着站在灶坑门前的杨淑华,徐宁上前解释道:“大姐,这是我把兄弟大哥家的,我大嫂!” “啊,我说之前咋没见过呢。”她又看向了孙莲芳和关。 徐宁笑着介绍:“这是虎子的对象关,这是我另外一个把兄弟的对象孙莲芳……” 双方喊出称呼,打声招呼后,她们就进到了东屋。 孟紫烟拉着关和孙莲芳的手,陪着李凤霞唠嗑,她的话非常多,像关这种性格根本插不进嘴,只能默默听着。 倒是孙莲芳和李凤霞唠的很投入,她自个讲述着和关磊是如何相识的,讲到她离家出走、开了半宿车去找关磊时,李凤霞一惊一乍的捧着,孟紫烟在旁边嬉笑…… 片刻后,徐凤和金玉满堂先奔进门,随之徐老蔫、于开河等人踏入当院,李凤霞见状走出门打声招呼,然后就瞅见个人影跑了过来,喊道:“大姐!我是凤儿!” “诶妈呀,凤儿长个啦。” “哈哈哈,那必须滴!我大外甥过来没?” “来了,搁屋里跟他爷玩呢。” 正当徐凤要进门时,门口停下一辆吉普212,徐龙推门下车,朝着院里众人打招呼。 徐宁出门迎了迎,问道:“三叔咋没过来啊?” “他大儿子开车过来接走了,后座有俩羊腿和羊杂碎,单位给发的,烟酒留着给三叔了,我把肉全都拿回来了。谁过来了?” “宝哥媳妇,咱得叫大姐。” “我见过能不知道么,以前去孟叔家拜年,你站门口就走,都不敢进屋……” “诶呀,你快别翻旧账了,搁家能待几天呐?” “这回应该能待三四天,过完节三叔就直接去省里了,得16号才能回来呢。” 俩人拎着羊腿和羊杂碎以及米面油进了院,徐龙笑着和李凤霞说道:“大姐,啥前儿到的啊。” “刚到这不大会,你放假啦?” “嗯呐,这不是过节么。” 徐凤快步窜过来,从徐宁手里接过一袋羊杂碎,说道:“这啥玩应,咋血呼刺啦的这么沉呢。” “羊杂碎,你不是乐意喝羊汤么,还不赶紧溜须溜须大哥。”徐宁笑道。 徐凤一撇头呲牙道:“大哥,你真好……” “快拉倒吧,一点都没诚意,刚才你咋没接我手里的东西呢。” “你瞅瞅你还挑理了,那我二哥比你小,你多拿点东西咋滴啊,是不,二哥?” 徐宁大笑:“哈哈哈,赶紧进屋得了,你说话都丧良心。” 徐龙并不在意徐凤偏向徐宁,因为徐老蔫更偏向他,刘丽珍处于中间两不相帮,所以根本不会产生任何情绪问题。 随即,兄弟二人配合着将蔬菜和羊腿等东西送入地窖,并从地窖中取出两碗大酱。 现在蘸酱菜管够,后园的菜都能吃了,但啥东西吃长了都有点腻,想要换个口味,又不知道吃啥。 进到东屋,李满堂正在放桌子,关和孟紫烟使抹布擦着桌子,孙莲芳等人拿碗筷,屋内人纷纷坐在凳子上,一边抽烟一边唠嗑。 自打王彪和刘天恩去了市里之后,李满堂也没啥意思了,彪和天恩在家的时候能带着他出门玩,现在俩人走后,他只能在家附近玩玩,平常和徐凤等小姑娘玩跳皮筋,他也有点烦躁了,毕竟是个小伙子,成天和小姑娘跳皮筋成何体统? 以前就说过,因为李福强在屯子里的名声,他和李金玉在屯子里都没啥玩伴,所以性格比较闷,认识徐凤以后才好很多,现在李满堂也不愿意跟屯子里的孩子玩了,之前跟李福强偷摸说,屯子里的孩子都坏。 为啥?上次杨淑华给他做了身新衣裳,被屯子里孩子瞅见后,变着法的往他衣服上扔土抹泥…… 徐老蔫拎着酒壶往缸子里倒酒,与张金宝、孟瘸子等人唠着新房的事。 现如今剩下的活不多了,因为主体已经建完了,只剩下抹灰、棚顶、铺电线等磨叽的零碎活了。 张金宝踩灭烟头,说道:“使木头板条封棚顶,城里有挺多人都这么干!” 王忠财点头:“嗯呐,刚才我就想提来着,把木板子刷上油以后油光锃亮的,瞅着特别敞亮。” 王二利转头疑问:“这么整不是费劲么。” 张金宝笑说:“费点劲怕啥?再说咱不是有开料机么,就跟切檩条差不多,只需要磨磨边角啥的就行,正好现在银河学咋使刨子呢,让他用刨子磨平……” 孟银河噘嘴小声嘀咕:“真能折磨我。” 孟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当着众人面说他,转过头道:“要是往墙上抹腻子,是不是得先铺线?咱这是新房,电线不能露在外边啊。” “对劲!二叔,咱们连着屯子的线是铝的,屋里我寻思整铜线,贵是贵点,但铜线能用得住啊。” 王二利点头:“行,你就整吧,有买铜线的地方么?” 徐龙接话说:“等我回市里寻摸寻摸,咱得要多少米?” 于开河说:“最少得要四十米。” “那你就买五十米吧,剩下的线下屋也能用上。” “……” 晚饭后,众人各自离去。 孙莲芳和关翻墙去了老王家西屋住,王虎则过来跟徐宁、关磊住西屋,她们得给徐龙和王淑娟腾地方,要不然啥时候才能要到孩子。 徐龙坐在东屋迟迟没有挪屁股,徐老蔫皱眉道:“你要搁这屋睡啊?”“不是,我是寻思有个事该不该跟你们说。” 在捂被的刘丽珍闻言停下手中动作,问:“啥事啊?” “是这么回事,我不是转档案了么,正式入市里单位了,所以我三叔准备给我整个房子,到时候想让娟儿去市里……” 刘丽珍听闻恢复了手中动作,道:“这不是好事么,有啥不该说的。” “娟儿要是跟我去市里了,谁帮你忙活着做饭呐?” “诶呀,这么多人都搁家,谁不搭把手啊,这阵子咱家饭菜都是淑华整的,我就烧烧火,菜都是你二婶和舅麽切的……娟儿去市里也挺好的,她还能做做饭、洗洗衣服啥的,要不然你和你三叔不是一直搁单位,或者去外边吃么?” 徐老蔫点头:“去吧,你妈正愁咋抱孙子呢。那啥时候去啊?” 徐龙说:“现在还没定下,得等我三叔回来再研究,单位的空房子不多,我估摸得排队。” 这时,洗完脚的徐宁掀门帘进屋,道:“排啥队啊,三叔咋说都是二把手,谁不得给点面子?让我嫂子过去挺好的,我斌哥现在调到教育口了,等过些天我问问能不能让凤儿她们也去市里念书……” “啥?你想把凤儿整到市里?我不同意!瞎他妈乱弹琴!”徐老蔫闻言怒道。 刘丽珍两步窜过来,照着徐老蔫后脖颈拍了下,道:“你喊啥喊?没听我老儿子说,现在八字没一撇么?” 哥俩都没理会爹妈的亲热,徐龙转头说:“胡志斌确实转到教育口了,他跟你提的?” “嗯呐,他要不跟我提,我能张嘴么?他说要给他家孩子转学,顺便捎上凤儿和金玉满堂,市里教育环境比咱这破地方好多了,我嫂子过去也能顾上……” 徐龙点头:“确实,我之前寻思等凤儿上初中再给她转到市里念书呢。” “那时候都晚了,现在她正好六年级毕业,下半年就上初一。这事你先别跟三叔念叨,等事办成了之后,金玉满堂都能过去了你再说。” “知道。” 坐在炕沿的徐老蔫赌气囊塞道:“你瞅瞅,这俩玩应都研究好了,拿咱俩当摆设了!” 刘丽珍瞪眼道:“你要有能耐咋不给凤儿办这事呢?” “我咋没能耐?我是不想让凤儿这么早离家!她不搁家,我还有啥意思,到时候家里就剩下你和小瘪犊子,你俩合起伙熊我……” 刘丽珍伸手掐着他嫩肉,道:“你哪来的脸,能说出这话?你有没有良心!我老儿子对你咋不好啊?你兜里没钱,谁给你的零钱?你没烟酒,谁给你买的烟酒?你咋寻思能说出这种话呢?” “诶呀,我错了,错了……”徐老蔫扭动着身体,疼的呲牙咧嘴。 这时,徐宁和徐龙已经出门,各自回房睡觉了。 闭灯后,徐老蔫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冷不丁说:“我可舍不得我大闺女!” 刘丽珍侧身转过来,单手杵着胳膊,另一手攥拳冒懵闷在了徐老蔫眼睛上,咬牙道:“你要敢作妖,脑瓜子给你拧下来!” 徐老蔫捂着眼睛,眼泪含眼圈的说道:“诶呀我滴妈,你真打我啊?这一眼炮给我杵的,满眼都是星星……” “赶紧死觉!再敢逼呲一句,我还给你一眼炮!” 1984年8月11日,中元节。 清晨,炊烟袅袅,家雀儿喳喳作响。 外屋地,孟紫烟将昨晚剩下的菜坐进锅中,便转身走到灶坑门前方,蹲下往里边塞了把树枝子。 现在这天气在屋里就不能烧木头了,要不然两根木头烧完,屋里就得达到三十五度左右。 在碗厨旁边的空地上放着一张地桌,此刻刘丽珍、刘芬芳和李凤霞、杨淑华等人在包羊肉洋葱馅的饺子。 羊肉就是从徐龙昨个拿回来的羊腿肉上剃下来的,昨晚就剁好了。 吴秋霞则是在切柿子椒和大葱等蔬菜,准备拌个老虎菜。 东屋,徐老蔫自个坐在炕沿,幽怨的看向了窗外,王二利则歪头瞅着他发青的左眼,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你笑j毛啊?” “哈哈哈……”王二利实在忍不住,笑的更大声了。 徐老蔫磨牙道:“不用你笑,你早晚也得有这么一天。” “我家娇儿可从来没跟我动过手。” “不干仗能叫两口子?你让我感到恶心,赶紧滚犊子!” 王二利依然大笑,他的笑声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将徐老蔫的小心脏扎的千疮百孔。 这时,徐宁迈着轻松步伐走进外屋地,直奔东屋而来,第一眼就瞅见了亲爹左眼泛青。 他有些发懵,随即拍着巴掌道:“诶妈呀!谁啊!谁给我爹眼睛打确青啊?哈哈哈……” “艹,小瘪犊子,我让你笑!” 徐老蔫露出狰狞面孔,狠咬牙关朝着徐宁奔去,他紧忙退到外屋地,并迅速把门帘子挂到了门上,转头瞅着刘丽珍等人,说道:“瞅瞅我爸这眼睛……” 一帮老娘们低头斜眼抬胳膊挡着嘴笑,她们刚才正唠这事呢,但是刘丽珍没说具体原因。 “小瘪犊子,你要干啥?” 王二利起身拉着徐老蔫,道:“大哥,消消气!这一大早晨,哪来这么大气呢?瞅瞅给我大哥气的,眼睛都气……诶,不说不说,你快坐下吧。” 将徐老蔫推到炕沿,王二利给他点了颗烟,这时孟瘸子等人上门了,徐老蔫无奈道:“这可咋整!这不让人笑话么!” 徐宁笑说:“诶呀,爸,我有招儿,你听不听?” “你能有啥招儿?赶紧说。”徐老蔫没好气的抬手说道。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么?不会好好求我啊。” 当院,徐龙正好从东厢房走出来撞见孟瘸子等人给他们散着烟,徐老蔫拍着炕沿,焦急道:“你快说吧!爹求你,亲爹求求你,还不行么?” 徐宁翻着白眼,道:“早要是有这态度,我早就说了。” “那你倒是赶紧说啊!” “你就说昨晚我妈做梦跟人干仗,然后给你来了一眼炮……” 王二利闻言拍手叫好:“对劲儿!大哥,这招儿绝对好使!” 徐老蔫点点头:“恩……” (本章完) 第517章 大猪王拱坟地 李三坐地狂骂 第517章 大猪王拱坟地 李三坐地狂骂 徐老蔫沉吟片刻工夫,认为小瘪犊子给出的招勉强能当个借口,眼见孟瘸子等人即将进屋,他就不能继续在屋里杵着了,咋说孟瘸子也是亲家公,另有王金宝和王忠财等人,故此他起身走到了外屋地相迎。 在碗厨旁边包饺子的一帮老娘们抬头瞅着他的惨样,嘴角压不住的上扬,对刘丽珍做梦给予的一炮拳,感觉打的太正了,完全将徐老蔫左眼泡包住了,泛青的同时亦有些红肿。 没等徐老蔫张嘴,孟瘸子就瞅见了他左眼发青,急忙凑上前问:“大哥,你眼睛咋整的啊?” 徐老蔫拍腿无奈道:“诶呀,可别提啦,昨晚……” 这时,刘丽珍笑道:“昨晚他说我做梦给他一炮拳,我咋就打的这么准呢,真让人纳闷。” 当即,徐老蔫懵在原地,他根本没想到刘丽珍能打乱他的话语,这可信度不就从八成,降到了三成么! 聚在外屋地的一众人面面相觑,又瞅见王二利挤眉弄眼,一帮老娘们抬胳膊挡住嘴偷笑,老爷们都是经历过事的,一眼就瞅出端倪了。 “哈哈哈……”顿时,外屋地扬起众人狂笑。 特别是老娘们,她们已经憋了一早晨,这回可算是能发泄出来了。 徐老蔫脸色青白变幻,他的清白也随之消散,可信度直接降为零,他猛拍大腿捂着脸进屋了,并放下话,定了个基调:“笑啥笑?真是你嫂子做梦跟人干仗,不小心给我一炮拳……” 徐凤站在西屋门口,张着大嘴笑出了满脸褶子,她半跪在地上捂着肚子,喊道:“哈哈,爸呀,你这话谁能信啊。” 徐老蔫被气的猛掀门帘进了屋,若是自个家人在场,以他的厚脸皮肯定不能这样,这不是有王忠财和张金宝、李凤霞等人么,让外人瞅见了他不光彩的一面,真没脸见人了! 众人极其有默契的在外屋地收起笑容,进屋就变成了平常脸,各自找位置坐下,随便找个话头就唠了起来。 徐宁靠着地柜搭话,李福强撇头说:“待会吃完我和满堂先走,你完事要去东山呐?” “恩,我去瞅瞅老马,这老头也不听话啊,正好烟给他做完了一身衣裳,让他穿上试试,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能及时改改……” “那我跟你去。” 徐宁点头,他最近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去氓流屯找老邓介绍的人,请他去3号楞场巡山,二是跟于开河、老魏研究下招多少工人的事,至于什么待遇?旁个楞场给多少,他就给多少呗。 可不能扰乱市场工资,再说现在搁楞场干活,只要能下狠工夫,每月挣个30块钱绰绰有余,若是有牛驴马骡子,单是倒套子拉木头就能挣50左右。 庆安12个家属屯都指着林场生存,冬季是伐树下料的旺季,如果这时候不挣钱,那夏季就得被饿死。 “二哥,待会咱拿老工字啊?我寻思打点鸟回来炸着吃。”王虎说道。 徐宁抬手扒拉着墙上挂着的黄历,当他瞅见今个宜:安葬、祭祀、破土、普渡、打猎的时候,便点点头:“成!现在才6点多钟,吃完饭差不多7点,烧完纸不到10点,应该能赶上晚间饭。” 庆安地区过中元节是比较重视晚饭的,正晌午可以简单垫巴一口,或是喝点粥或槽子糕,而晚饭则在4点半左右开席,直到喝不动才会结束。 有些地方却更注重午饭,这跟当地的习俗有关系,由于祭祖的时间通常在头午,但晌午是阳光最烈的时候,庆安地区认为晌午不宜摆大席,而是将聚餐时间移到了晚间,如此众人其乐融融,哪怕先祖回来瞅见也会高兴。 李福强侧头说:“那给老撅把子和56半也都拿着呗,万一瞅着牲口呢,咱可有日子没跑山了。” 确实有些日子了,之前孙继业过来找徐宁去三道河打黑瞎子,并没有带着李福强和王虎、关磊,他们几个得有好几个月没打围了。 “成,虎子去西屋擦擦枪,咱们今个的主要目的不是打猎,要是能碰着就打,哪怕能打着也得瞅着点时间,必须在晚饭前回来……” “嗯呐!” 今个关磊不去,他前几天晚间就在岔道口给他爸妈烧纸了,当时孙莲芳、徐宁等人都陪在旁边,关磊还跟他爸妈汇报了清明到现在这段时间的经历,比如和孙莲芳定了结婚日期,再比如他挣了多少钱,让他爸妈在那边放心…… 早饭的主食是羊肉馅饺子,这么多人光吃羊肉肯定不够,所以刘丽珍又包了不少韭菜鸡蛋馅的,另外有鸡蛋糕、老虎菜等等,在这燥热的天气下,拍黄瓜和洋柿子拌白最解腻了。 饭罢,众人几乎没歇着,刚放下筷子王忠财等人就去了新房,张金宝则带着徒弟去了关磊家。 他们是过来干活的,遇到这种无法回家祭祖的情况,一般和关磊差不多,都是买点纸找个岔道口烧。 徐宁、徐老蔫等人开四轮子,李福强骑着倒骑驴拉着李满堂,在屯西口分开,各自去上山了。 现在山里的植被依然很茂盛,因为8月份是降水最大的时候,得到雨水的滋润,枝叶疯狂成长,有些野菜已经无法入口了,因为嚼在嘴里特别柴,根本咬不动,不过却有许多山果成熟了。 比如黑瞎子果、旱葡萄(黑加仑)、刺玫果等等…… 徐老蔫将拖拉机停在山下,众人就分成三帮各自朝着山头走去,徐、王两家是顺路的,但刘大明和孟瘸子却不顺路,不过他两家的坟茔地也没多远。 临着分开时,徐老蔫挺有当大哥的样儿,嘱咐道:“你们加点小心嗷,有啥事直接响枪!” 徐宁和王虎将家里的枪都拿来了,分给孟瘸子和刘大明两颗老撅把子,哪怕现在是8月份,牲口大都去了深山,但备不住就有那特性的牲口在山边子晃悠,这时候万不可大意,因为真有上坟被牲口掏了的事! 那是两三年前了,北屯有个姓张的老头,还没等上山就被黑瞎子扑了,脸蛋子掉了一层皮,脑袋被熊爪子扒拉出六七道小口子,最后黑瞎子放过了他,为啥?因为这时候不缺东西吃,整他完全是因为牲口的领地意识。 到地方后,徐龙和徐老蔫拔着草,徐宁则用油锯将长歪了的树枝伐掉,清出一片宽敞的地方,随后便是摆贡品、一边烧纸一边念叨。 做完这些事,众人便往山下走了。 “我待会去趟东山。” 徐老蔫皱眉道:“你买东西了么?空手去啊。” “去小卖店买点呗,我马大爷可不像你似的挑肥拣瘦的……” “诶我艹?我扇你脸蛋子,你信不?”徐宁笑道:“你动我一下,回头让我妈给你右眼也来一炮拳。” “哈哈哈,大哥,咱别遭这罪了,快拉到得了。” 徐老蔫冷笑道:“也就是你二叔拦着我,要不然我……” 正在这时,众人刚走到山下,迎面就碰着了刘大明和老唐、以及老唐的俩儿子、大侄。 “我艹!姐夫,出大事啦!”刘大明瞅见徐老蔫,当即就窜了过来,身后老唐也随之跟了上来。 徐老蔫蹙眉道:“啥事?慌慌张张的,你都多大岁数了,咋还像小孩似的呢,一点大人样都没有!” 刘大明根本没理会他的教育,喘着粗气直言道:“姐夫,真出大事了,诶我艹,你是不知道哇……” “你快说啊,到底啥事!挺大人了,啥轻啥重都不知道。” 徐老蔫将在小瘪犊子这憋的气,全都撒在了小舅子身上,奈何刘大明根本不在乎。 他拍着大手,道:“诶妈呀,老造孽啦!那个啥,李三家的坟茔地不是跟老唐家挨着么,老唐去烧纸的时候就瞅见李三掐着腰在那狂骂,骂的老难听了!你猜咋地啦?” “我他妈咋知道咋滴了,你赶紧说得了,这个磨叽!” 刘大明猛拍大腿,道:“李三家的坟茔地被猪给拱了!诶我艹,不信你问老唐……” 老唐点头:“嗯呐,李三都被气懵了,他大儿子不是刚入土没到一年么,坟头都让猪给拱平了,以前我就说他家犯点说道……” 刘大明接话道:“后来你猜咋着?李三正骂到兴起,突然就冲出一头大猪,直接给李三拱飞了!” 老唐郑重点头:“那猪得有六七百斤,我亲眼瞅见的!我估摸李三得遭老罪了,李峰让我帮忙下山找车,想送他爹去街里卫生院……” 这事得从半个小时前说起。 当时,已经卸下魔怔伪装的李三和李峰扛着俩麻袋纸和贡品、斧头等东西来到了坟茔地,刚到下边就瞅见斜坡地一片狼藉。 李三紧忙扔掉麻袋往前方奔去,入眼就见到了李山的新坟和上边他爹娘的坟被刨了,黑色的土盖在了绿色的植被上,左边有颗小树倒了,压在了最上边的那个坟上。 当即,李三就瞪眼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犊子不安好心!我艹你八辈祖宗……” 他寻思是旁人使坏特意刨了他家坟,而旁边的李峰却很冷静,他从麻袋里掏出斧头,走到最上方瞅了眼,说:“爸,这棵小树是劈了,不是旁人伐倒的,而且我太爷太奶的碑上好像有黑毛,不是黑瞎子就是野猪的。” “放你娘的屁!”李三真不是人,狠起来连自个媳妇都骂,他怒睁双眼走过去,说道:“黑瞎子没事闲的啊,扒拉咱家坟干啥?别让我知道是谁整的,要不然我坐他家门口连骂一年,不让我好受,我让他们不得好死!” 李三就站在左边倒下的那棵小树根部,而旁边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有许多核桃树、山丁子和榆树等等…… 李峰则挥动着斧头,在小树的树冠位置砍伐树枝,虽然小树不粗,但他俩人也拽不动,因为一拽就有可能扒拉到坟茔地…… 一旁,老唐听到声赶了过来,瞅见李三坐在倒了的树干上狂骂,根本没敢露头,他怕粘包赖,所以他只听了会就回去忙事了,片刻工夫,待老唐全部整完之后,就带着俩儿子和大侄过来看了会热闹。 此刻李峰还在砍树枝,清理地面杂草,李三依旧坐在倒树枝干上骂人,等李峰点燃纸的时候,李三一边痛哭一边狂骂。 这回骂的不是旁人,正是烧纸的李峰,李三指着他哭咧咧骂道:“诶呀妈呀,你们快瞅瞅吧,这李峰啊,他不养活我啊,自个跑出去单过了,给我一人扔家里啊,我成天吃馊饭呐……” “可怜我滴大儿啊,咋就这么走了啊,要是这么下去,我过两天就得死啊,活活饿死啊,他不是好揍的,他不给我饭吃,偷我住的房子玻璃,想让我冬天活活冻死啊……” 老唐在山头听着和旁边三人对视,脸上有些尴尬,李三家的事满屯子都知道,而且是茶余饭后的话头,对他家发生的种种事情相当清楚,如今李三这么胡搅蛮缠,简直让人恶心。 老唐听了会就要挥手喊俩儿子和大侄下山,但就在这时候,大侄突然拉住他胳膊,惊道:“老叔!你快瞅,那是大猪不?” 老唐回过头一瞅,便瞅见一头类似小山的牲口,正从李三的左侧突进,它的脊背立着根根鬃毛,全身黑色毛发被泥土包裹,健硕的前肢凸起,垂下头颅,抬起长嘴,朝着李山的腿部拱去。 这是头足有700多斤的大猪,比之去年冬天徐宁打的600斤猪王,还要大一圈!叫它大猪王也不为过,因为无论从体型,亦或是长嘴上的獠牙,都比猪王壮硕、尖锐,特别是那两颗类似于扎枪的枪头一样的獠牙…… 老唐大侄喊的这嗓子,被正在干活的李峰,以及在扯嗓子嚎叫的李三听到了。 瞬间安静了,李峰转头瞅了眼老唐所在的方向,可他的位置并没见到人,只听见了‘吭吭’声,他顺耳转头望去,就见到一头大猪冲向了李三。 这时,由于李三哭了太长时间,脑袋有些发胀、耳膜泛着杂音、双眼昏,并没有注意到大猪。 “爸!猪!” 李三抽泣着,骂道:“小比崽子,你还敢骂我是猪?” “真有猪!快躲喽!”李峰焦急万分,可他距离李三足有10米远,根本绕不过去。 这回李三听清了,他猛地转头一瞅,眼睛就被一颗猪头占据了。 猪头离他只有不到半米远,下一刻,猪嘴上的獠牙就扎进了他的屁股蛋,然后嘴往上一挑,就将李三从倒树的枝干上拱飞了。 李三在半空一声惨叫:“诶我艹尼玛!” (本章完) 第518章 我不是你亲生的么?爸错了 第518章 我不是你亲生的么?爸错了 一时,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李峰张着嘴面露惊愕,上方看热闹的老唐等人更是目瞪口呆,以他们的角度来看,李三被这头大猪王拱飞两米高,三米多远,这是什么样的力道? 眼见李三在半空画了个弧,径直落在了被猪拱开的李山坟头旁边,他侧身摔在比较柔软的黑土上,可两腿却使不上劲了,倒不是李三被大猪王吓懵逼了,而是猪嘴獠牙拱的地方,正是他的左侧屁股,这地方是啥?盆骨! 以大猪王的凶猛力道,他的盆骨应该是碎了。 李三短暂发懵,而后就瞅见大猪王朝着他再次扑来,他吓的急忙大吼:“诶我艹!峰!峰啊……” 大猪王的下巴颏兴许是磕到了树杈,尖锐的木屑刺进了它的下巴颏,一边淌着血,一边往前俯冲。 李三家的坟茔地足有七个土包,此刻只剩下五个半了,因为李山的新坟差点被拱平,上方有两米空地,那是给李三留的,再往上是李三的爹妈,当前也已经被拱平了一半…… 李峰距离李三剩下7米多远,他手持劈柴火的手斧,惊愕之下根本无法追赶大猪王的速度,他只能将手中斧头抛出。 “杂艹地!” 李峰一斧头扔到了大猪王的脊背,本就不咋锋利的斧头,只是对大猪王造成了钝伤,几乎没有砍破大猪王的皮肉,不是大猪王的有泥甲,而是李峰掌握不好飞斧的技巧,故此斧刃没有砍到它,是斧背砸到了它脊背。 大猪王咧嘴惨叫,庞大的身躯被手斧砸的一颤,略微往右侧偏移半米,摇晃着脑袋却俯下头,继续朝着李三奔去。 李峰见状大惊失色,紧忙大喊:“爸!快跑啊!” 李三已经能感觉到疼痛了,只呲牙咧嘴叫喊着:“峰!峰啊!快救我……” 李峰着急忙慌的低下头,找到一截砍断的树枝,然后就拔步向前冲,但也来不及了,他正好把手里的树枝扔出去,这树枝有手臂粗细,正好砸在了大猪王的脑袋上。 接着一颗颗石头落下,是从李峰头顶飞下来的,他虽然看不见人,但是能听见声音。 老唐在山上看了会,觉得不能干瞪眼看热闹,咋说都是一个屯子的,哪怕李三名声不好,但他是干白活的,怎么能见死不救? 如果李三真死了,屯里人得咋埋汰他?肯定得说:他为了挣点逼钱,见死不救,活活瞅着李三被野猪挑死的,哪能这么挣钱呐? 这名声要是臭了,是一辈子的事,老唐可不想像李三那样,被屯里人埋汰一辈子。 所以老唐弯腰捡起几块拳头大的石头往下扔,他的俩孩子和侄子也各自捡起石头,其实他仨是不想救李三的,但侄子和老唐大儿子是李峰同学,从小玩到大的,就因为李三到处作妖,他们平常见面虽然说话,但关系也没那么近了。 不过这段时间李峰和刘大明等人卖肉,给侄子和老唐儿子的价格相当便宜,一来二去关系就续上了。 四个人一边往下扔石头,一边朝着山下奔去,同时喊道:“李峰!!” 大猪王被石头惊走,转头朝着山下奔去了,李峰紧忙捡起地上的斧头,待他起身时大猪王已经不见了。 “爸!爸,你咋样?” 李三捂着有俩窟窿眼的屁股,咬牙说道:“我他妈要死了!快送我去卫生院!诶呀,疼啊,我疼啊,峰……” 山上,老唐喊道:“李峰,这周围全是老虎杖子,我们下不去,你瞅瞅野猪走了么?” “走了!你们别下来了,唐叔,帮我个忙,你们腿脚快,先回屯子帮我找辆车,我爸走不动道了,得送他去卫生院!” “好!那我们先下去,你自个多加小心。” 李峰应允,他瞅了眼李三走了过去,蹲下无声给他检查着伤口,李峰很清楚老唐等人为啥下不来,因为老李家坟茔地的顶上和右侧都被李三种上了带刺的灌木,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其他人侵占或是摘果子。 左侧,也就是大猪王奔出来的位置,那是一片软枣子和黑瞎子果树,最外围也有一圈灌木,但大猪王能怕这个?那点小刺给它挠痒痒都不够劲,轻而易举就能钻过去…… 李三哭喊叫唤着:“峰啊,你可不能不养活爸啊,我是你亲爹啊!峰,爸疼啊,屁股蛋疼啊,腿脚都动不了……” 李峰依旧无言,自从他大哥李山死后,他似乎也明白了,李三的偏向不是因为稀罕李山,而是因为单纯的看不上他,以前他小的时候,就听过几句风言风语,比如说他不是李三亲生的,是他妈在山里跟旁人生的,还有说他是捡来的。 为啥?他妈说过,生他的时候被李三打怕了,为了不让李三把她打流产,他妈特意去吉省生的他。 这事具体咋回事,他肯定不知道,也不愿意胡思乱想,既然已经降生到老李家了,那他就是老李家的儿子。 “爸,你放心吧,我肯定养活你,但你不能像以前那么作妖了,我大哥没了,坟头都让猪给拱了,这是犯说道了。” “放屁!犯他妈啥说道?” 李三咬牙回骂,却见到了李峰漠视的眼神,他脖子一缩,语气软了下来,道:“你别吓唬我……” 李峰起身朝着山下走,想要去拿李三扔下的麻袋,却听见李三哭喊道:“峰啊!你可别把我自个扔山上啊,你不能不孝,你大哥没了,我就剩下你这么个儿子,你得管我,你得管爸!我是你亲爹啊,那大猪再回来掏我咋整?你别走……” 李峰捡起麻袋,转身说:“我找麻袋里绳子,要不然咋背着你下山,你腿也动不了。” “不走就行,不走就行。”李三心有余悸,他真怕李峰一走了之。 之前他腿脚利索的时候,啥都能干,谁都不用指着,现在他腿动不了,除了李峰能管他,还有谁能管他? 这段时间他和李峰的关系本来就僵住了,他现在的依靠就是李峰,所以他说道:“峰啊,爸有钱,家里有点底,你养活我,我全给你。” 李峰走过去说道:“你现在不疼了?” “我不动弹就不疼,一动弹就疼……” 李三的盆骨应该是骨折了,而且没伤及到内脏,只是屁股蛋被戳了俩窟窿眼,现在血已经不怎么流了。 “钱,你自个留着吧,我现在能挣钱。你说你这么多年,搁咱屯子里一个人都没交下,现在遇着事了,该找谁帮忙办啊?” 李三闻言并没有反驳,确实是这么回事。 李峰将绳子绑到自个身上,话突然多了起来,说着这段时间他没法和李三说的话。 “老徐家的徐宁挺仁义,瞅我可怜巴巴的,带着嫂子和侄女,又有媳妇和刚出生的孩子,帮我找了个营生做买卖。” “你说你偷人家砖头钢筋干啥?以前你偷旁人家东西我就说过,这么整就臭了,你不听……” “我大哥给我嫂子打成啥样了?你也不拦着,那李彤让你惯的都没样了!” 李三张了张嘴,似乎没找到反驳的点,却上了来胡搅蛮缠的劲儿,说道:“那你不也给老徐家守着了么,住俩月窝棚……” 提起这个李峰就来气,红脸怒道:“那不是你偷人家砖头钢筋么?徐宁给我个营生买卖,我要不去住窝棚,那这关系不就断了么?人家带我挣钱,你眼红!我挣钱,你眼红!我不是你亲生的么?啊!” 李三愣住了,他低着头在心里念叨着:你真不是…… “爸,你说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李峰蹲下直视着他。 李三瞅着他眼睛,心里害怕告诉他真相之后,李峰再不愿意养活他,所以李三点头:“是,是亲生的。” “那你为啥眼红?我能不养活你么?你是我亲爹,我能不养你么?你怕啥啊!在黑石塘我大哥刚没,你就说我必须得养活你,现在你还说……爸,我咋就那么让你瞧不上呢?”李三语气软三分,说:“爸错了。” “哈哈哈,就冲这仨字,就算你不是我亲爹,我也得养活你!” 听到这仨字,李峰好像念头通达了,啥东西都想通了,啥都不在乎了。 其实,李三能说出这仨字,完全是怕李峰不养他,毕竟他现在腿脚动不了,李三听说不少人被黑瞎子、野猪扑了之后,都瘫痪在炕上了,他也怕这事…… 所以他根本没有悔过之心,话虽然好听,却包含着自私。 李峰将李三背了起来,用绳子在两人身上缠了两圈,哪怕动作过重,李三也没敢呲牙咒骂,只默默咬牙忍受着…… 老唐等人下山时,正好在洼地碰到了背着枪往山下走的刘大明,就急忙将李三家坟茔地发生的事说了。 刘大明听到一半就要上山去救李峰,却被老唐紧忙拦住,与其说李峰啥事没有,就是李三被猪给拱了,好像腿折了。 这才让刘大明消停下来,他听到李三受伤了,心情相当不错,毕竟李三在屯子里不招人待见,而且还和他二外甥发生过冲突,恨不得李三被猪拱死才好,之后五人下山就碰到了徐老蔫等人。 此刻,山脚下。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却没咧嘴狂笑、幸灾乐祸,全都收住了表情。 徐老蔫皱眉道:“这事看李峰面子,咱也得帮帮忙啊,但今个过节,这时候谁家都得用车,去哪找车啊?” 徐宁说:“实在不行就用倒骑驴往街里送吧,要不然去屯部给林场打个电话,现在林场应该能有车。” “倒骑驴太慢,拉不下几个人,那我给林场去个电话问问,你们搁这等会李峰。” 王二利说:“等会李峰下山,你们别偷摸笑,咋说也是李峰他爸……” “知道哇,二叔,这点事谁都懂。” 老唐说道:“大洋,你仨搁这搭把手,我跟你徐叔先回去。” 唐洋是老唐的大儿子,年龄和李福强差不多,以前他和杜满志、李福强都是同学,今年三十三。 他点头:“诶,知道。” 随即,徐、王、唐三人开着四轮子离去,徐宁等人在山下唠了会嗑,没过多久李福强就骑着倒骑驴,拉着李满堂过来了。 “兄弟,咋搁这待着呢?我老叔呢。” 徐宁将山上发生的事说完,李福强的表情和眼神,肉眼可见之下红了、亮了,但他见众人都没笑出声,所以他也憋住了。 “李峰没啥事吧?” 刘大明摇头:“听老唐说没啥事。” 唐洋说:“那野猪都没碰着他,专门往李三身上拱,也是邪门了。” “这有啥邪门的,坟茔地都让猪给拱了,又往李三身上拱,指定是犯说道了呗。”李福强说道。 唐二疑问:“大哥,他家坟茔地是咱爸给找的么?” “那可不是,他家那片地早都有了,这都得有四五代了。” “啊,那就行,我可害怕李三找咱家毛病。” 李福强问道:“那野猪有多大啊?” 唐洋说:“诶呀,我约莫得有六、七百斤,瞅着就像是小山似得。” “大哥,你可别提山这个字啊,这要是犯点说道,那就完犊子啦。” 刘大明笑说:“有啥完犊子的,还能是李山啊。” “妈呀!刘舅,快别瞎说嗷。” 唐二尖锐的嗓音让人头皮发麻,因为他的神态和表情就跟小姑娘似的,屯里人给他起外号叫二椅子,意思是男不男女不女。 王虎拍着枪,悄声道:“二哥,咱整它啊?” 徐宁挑挑眉说:“等峰哥下山,咱瞅瞅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吧。” 李福强笑说:“这要真有700斤,那就能给三叔送去交差了。” “二宁,你要打猪啊?那我也去。”刘大明凑过来说道。 “必须滴,老舅,咱是干啥的?吃这碗饭就得对得起工资!” 他们是庆安正儿八经的护林猎人队,拿着市里发的工资,现在有大野猪伤了人,甭管伤的是谁,他们去打猪都是职责所在。 片刻之后,山林中传来声音,众人转头望去,便瞅见李峰背着李三呼哧带喘的下山了。 刘大明问道:“峰,你没事吧?” “我啥事没有,就是我爹让猪给拱了,现在腿动不了,得送去卫生院瞅瞅……” 没等李峰说完,徐宁说道:“我爸去屯部给林场打电话了,待会应该能有车过来,咱们先回屯子吧。” 李峰瞅着众人点头:“好!那咋坐啊……” 拖拉机让徐老蔫开走了,现在只剩下两台倒骑驴,徐宁说道:“你俩坐在前边车斗里,不用解开绳子,虎子跟我老舅坐护杠上,大洋哥你们坐我大哥车。” 安排完之后,众人各自坐上了车,便朝着庆安屯驶去。 而李三至始至终都没张嘴言语,他把脑袋埋在了李峰后背,生怕瞅见徐宁等人的笑脸。 (本章完) 第519章 遭报应了吧 打标本去 第519章 遭报应了吧 打标本去 徐宁骑着倒骑驴缓慢朝前行驶,以他的视线刚好能瞅见李三和李峰的后脑勺。 由于路途略有些颠簸,捆绑着绳子的李三,将脸贴在李峰后背,每每遇到坑洼路况颠簸时就会龇牙咧嘴,徐宁能看得出来李三很痛苦,却只能咬牙默默忍受。 只感觉有些好笑,李三的表情和状态与以往不同,若是以前他必定要破口大骂,骂天骂地骂父母,现在却相当老实。 至于原因有许多,一是徐宁、李福强等人就在周围,二是他有点抹不开面儿,别瞅他偷鸡摸狗脸皮贼厚,可以前他得罪过的人,却在帮助他,这就有点难受了,只好装作昏迷,省了许多话,也避免了和他们有眼神接触。 徐宁没有再背地里使坏,虽然有心往坑洼的地方转舵,但看在李峰的面子上就不折磨李三了,反正他如今也遭到应有的报应了。 老李家的祖坟都被野猪拱翻了,李三也被野猪拱断了腿,这不是报应是啥? 而这件事必然会成为屯里人家常便饭时的话头,至于怎么叨咕?徐宁心里已经有数,比如:活该!没被天打雷劈就不错了!那野猪咋不给他拱死呢?真他妈解恨!…… 李峰在车斗里盘腿坐着,他目光盯着前方,表情很平淡。 不像是经历了祖坟被猪拱、亲爹被猪伤了的人,更像是在山里偶遇野猪伤人,他好心将其救下山的人。 为啥?徐宁瞅着他的后脑勺,有时李峰转过身就能看见他的侧脸,徐宁认为李峰是在犯愁,他所经营的小家正在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出了这么个事,他该咋整? 直白点说,他得多少钱能解决,不说将李三治好,看病、吃药……哪哪不需要用钱? 李峰不止是犯愁,他还在回想着在山上发生的事,与李三的对话。 李三说他有钱、说让李峰必须养活他,可是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李三的态度很理直气壮,唯独他问是不是亲儿子的时候,李三的话软了,说爸错了。 以李峰对他爸的了解,打死他都不会说出这仨字的,那为啥说出口了呢? 李峰能感觉到李三的龇牙咧嘴忍着惨叫,但他没有回头安慰,亲爹又能如何?说句不孝顺的话,李三瘫痪在炕上更好,这样他就不会出去偷鸡摸狗,不会惹事生非,不会当李峰的绊脚石…… 两台倒骑驴行驶进屯子,在李福强家门口瞅见了常家兄弟,常西风瞅了眼骑倒骑驴的徐宁点个头,便迅速围过来说道:“小峰,我李叔咋样?” 倒骑驴已经停下了,李峰说:“被野猪拱了一下,得去卫生院瞅一眼才知道咋样。” 徐老蔫四人回屯子后,分成了三路,徐龙直接开拖拉机回家了,徐老蔫去屯部打电话给林场叫车,王二利和老唐去了李峰家报信。 常丽红闻言当即抱着孩子去找常家兄弟了,并且让孙翠萍赶紧回李家老房收拾东西,比如暖壶、茶缸子、饭盒啥的,这万一要是住院,肯定不能再回来取了。 常北风瞅了眼李三的脸,指着他脸蛋惊呼:“诶呀!我李叔眼珠子还能动……” “你别他妈瞎叭叭,你去瞅瞅翠萍嫂子收拾完东西没。” 常北风撇撇嘴应声,便转身跑了。 常西风抬头对着徐宁说了句人话,道:“谢谢嗷,多亏你们……” 徐宁摆手:“我冲峰哥。” 此刻,李峰已经将绳子解开了,他起身活动活动,转身说:“二宁,这车先放这得了,你们该忙就忙去。” 刘大明说道:“我没啥事,跟你去趟街里。” “不用,老舅,今个过节哪能让你跟着啊,我俩大舅哥跟着就行了。” 这时,常丽红抱着孩子跑了过来,手里掐着一沓零钱,说:“给你!咱家就剩下这点,你全拿着吧。” 常西风说:“没事,不了多少钱,不够大哥这还有,出门前儿你嫂子给拿了。” 徐宁和李福强对视一眼,这事办的还挺有人情味,原本刘大明想说给李峰拿点钱看病,也憋回了肚子里。 李峰不是没有亲戚,他的亲戚都让李三给作没了,也不知道李三瞅见常西风这么对他,他能不能有悔过之心,徐宁估摸没有,这老头是烂到根儿了,根本改不了。 常丽红挺会唠嗑,跟徐宁和李福强等人连番感谢,这次徐宁没说冲着李峰,而是说:“我看你和峰哥面子,顺道的事。” 片刻后,徐老蔫和孙翠萍、常西风等人过来了,徐老蔫说:“搁这稍微等会儿,林场车马上就到。” 徐宁说:“爸,你们先回家吧,我们搁这就行。” “行,峰,有啥事跟二宁说。” 李峰笑着点头:“诶,知道徐叔,你们快回去吧。” 那李三躺在倒骑驴前车斗,眼皮掀开一道缝,正好瞅见李峰扬起笑容的侧脸,心中暗骂:你爹都他妈快死了,你还搁这笑! 待徐老蔫、刘大明和李福强骑着倒骑驴走后,徐宁和李峰、常丽红唠了两句。 “你们去卫生院找周贺周主任,提我名儿就好使,但得会来点事……” 李峰应声道:“那肯定的!周主任要是没上班咋整?” “那你就找他徒弟小赵,卫生院拢共就那么几个大夫,应该能上班。” “好!” 这时,东边驶来一辆老解放汽车,司机正是李铁林。 停稳车,他跳下来打招呼:“二宁!你们没啥事吧?” “我们没事,这是我峰哥……” “诶呦,我俩见过,还搁你家喝过酒!那快上车吧。” 李峰说:“李哥,谢谢嗷。” “客套啥呀,先铺褥子和被,我这车厢里挺干净的……” 随即,李峰和常家兄弟将李三抬上了车,原本徐宁寻思搭把手,但李三本来就瘦,仨人抬他绰绰有余了。 孙翠萍铺完褥子就下车了,她不跟着街里,有常家兄弟和李峰仨人完全够了,再说她要是去了,常丽红咋烧火做饭?孩子都顾不过来呢。 李峰和常北风在后车厢扶着李三,常西风则上了副驾,挺会来事的给李铁林递了包经济烟。 “二宁,你们回去吧。” 徐宁笑说:“我到家打个转就上山,找找那头猪。” 李峰眼睛一亮,又立刻暗淡下去,道:“二宁,你可别瞎整,等我回来找人给看看,是不是有啥说道。” 徐宁摆手:“你们快走吧,李哥,麻烦你了嗷。” 李铁林启动汽车,摆手:“麻烦啥呀,我听说是徐叔来的电话,就着急下山了,你们没事就行,走了嗷!” “诶!” 老解放驶出屯西口,徐宁收回目光骑上倒骑驴,说道:“大洋哥,我俩先回去了。” “回吧,有啥事招呼一声。” “嗯呐……” 又和常丽红摆摆手,然后徐宁拉着王虎朝着家门驶去。刚进门就听见徐老蔫和王二利、刘大明拍巴掌大笑,刘丽珍佯装愤怒踢了仨人两脚。 “诶呀,不信你问小瘪犊子!李三是不是装死,见着我们都没敢睁眼,唉呀,那表情跟小猫似的,这家伙给我憋的……” 刘大明转身道:“一点不假,那眼睛滴溜转啊!脑袋里指不定咋骂咱们呢。” “哈哈哈,他乐意咋骂咋骂,反正他家祖坟都被猪给拱了,诶,待会我上山瞅瞅去。” 刘丽珍掐着徐老蔫胳膊:“你快别待着没事闲的了。” 徐宁进屋笑说:“我瞅李三是要完犊艹了。” “这啥话!老儿子可别瞎说啊。”刘丽珍翻着白眼道。 王虎说:“大娘,我二哥说真的呢。” “咋回事?”徐老蔫也来兴致了,急问。 徐宁坐在炕沿道:“如果那野猪真有七百斤,给李三屁股蛋戳俩窟窿眼,那他胯骨轴肯定被拱碎了,刚才我瞅李三左腿都青了,就是不过血了,整不好都得坏死……” “诶我艹?真的假的,我瞅他没啥事啊。” 刘大明问:“坏死了能咋的?” “坏死就是这条腿废了呗!你啥都不懂,给我整点茶水去,庆祝庆祝。”徐老蔫咧嘴道。 刘大明乖乖起身去沏茶水了,徐宁转过头说:“妈,早晨剩的饺子还有么?赶紧热热,我们待会进山一趟。” “你要干啥?打猪去啊?”刘丽珍蹙眉问道。 刘大明搁外屋地说:“那肯定得打啊,我们五个是拿工资的,咱屯遇着牲口伤人,肯定得打了。” 徐宁点头:“我老舅说的没毛病,再说我三叔那边要标本,现在正好有头大猪,打完送过去,还能挣点钱呢。” 韩凤娇有些担心,其实她不想让徐宁、王虎冒险,现在家里吃喝不愁、房子盖了、马上娶媳妇,楞场也要开山了,万一在这中途出点啥事咋整? 但她劝阻的方式很委婉,说道:“这山里全是树,能瞅着么。” 徐宁知道二婶啥意思,笑说:“二婶,你放心,我们就是进山瞅瞅,要是能瞅着就打,要是没瞅着就回来,肯定能赶上晚间饭。妈,晚饭啥时候吃啊?” 刘丽珍瞪了他一眼:“四点半!你们能吃就吃,不吃拉倒!” “哈哈,肯定得吃啊,再说今个过节,我们也不能大黑天搁山里过啊。” “你轻点嘚瑟。” “知道哇,赶紧熥点饺子……” 刘丽珍几人转身去碗橱里取饺子,孙莲芳和王淑娟去外边的灶台引火。 老徐家一般是早晨用外屋地俩灶烧屋里的炕,晌午和晚间就用外边的灶,这样烧火是因为早晨气温低,哪怕屋里热起来也能去外边阴凉地方躲躲,虽说晚间气温也低,但晚上烧炕睡不着觉。 如果是新盘的炕只需三天烧一回就行,可是老徐家的炕太久了,一天不烧就容易堵,所以必须得天天烧一回。 徐龙躺在炕梢抽着烟,说道:“你过几天不是要出远门么,现在能来得及么。” “能,我们大后天走,这两天打不着就拉倒了,要是打着了,你正好回市里捎过去。” “你要是今个就能打着,等我回市里肯定臭了,再说我开的吉普,也拉不下700斤的猪啊。” 关磊说:“哥,大哥说的也没毛病,真要是打着了,咱们去趟市里呗。” “行……” 徐老蔫喝着茶水,瞅见刘大明的嘚瑟样儿,心里就有股气。 为啥?因为小舅子要叛变了,这回跟着小瘪犊子去打牲口,下回不得骑他脖子上拉屎啊? “你寻思啥呢?赶紧去找大哥借颗56半呐!” “我使老撅把子就行。”刘大明闷声闷气道。 李福强说:“老叔,不用让我老舅借枪,咱家不是有三颗老撅把子么,我兄弟使那颗56半,我拿一杆扎枪就行。” “这家伙给你能耐的,你也想给野猪屁股蛋扎俩窟窿眼啊?” “哈哈哈……” 提起窟窿眼,屋内众人全都笑了。 随后,徐宁五人围着地桌垫巴了口,徐老蔫和王二利、徐龙和老娘们都没上桌,她们不是不饿,而是得等着晌午跟王忠财、张金宝等人一块吃,吃也就是简单整点面条,晚间才是正席。 徐龙靠着王淑娟,说:“连胜媳妇下个月可能要生,等满月就得10月中旬之后,到时候咱家都过去啊?” 徐老蔫点头:“肯定得去!小瘪犊子结婚他们也都得来……” “嗯呐,我孙大爷问这事了?” 徐龙问道:“没问,那我也得给个话啊。莲芳,你跟我去市里不?你大娘可念叨你挺长时间了。” 这个大娘是孙继善媳妇杨艳秋,孙连胜媳妇叫金晓霞,之前徐宁领着关磊去孙继善家的时候,金晓霞就已经怀孕了,而且孙继善也说孩子满月回三道河办。 孙莲芳杵着下巴,说道:“我要去市里了,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咋地都得等我嫂子生完孩子……” 关磊说:“你寻思你挺招人稀罕呢?放心吧,没人留你啊。” “诶呀,小石头!你还夸上我啦,我就是招人稀罕,是不,大娘?” 刘丽珍笑道:“可不咋地,莲芳多招人稀罕啊,我可稀罕了。” “哈哈哈……” 众人笑罢,孙莲芳说:“那我要是走了,可就剩儿自个了。” 关磊说道:“剩啥自个啊,二婶和大娘都搁这,怕啥的?再说嫂子也搁家呢,你闲着没事找嫂子唠嗑去。” “没事的……”关小声说道。 “大哥,那我跟你去市里吧,反正我嫂子生孩子之前,我爸妈都得过去,要不然他们又该说我是白眼狼了。” “哈哈哈,莲芳,这话可不兴说嗷。” “……” 不到11点钟,徐宁、李福强和关磊、王虎、刘大明背着四颗枪、提着一杆扎枪,由徐龙开吉普212,将五人送到了东山的山边子,直奔着李三家坟茔地而去。 (本章完) 第520章 猎大猪王 打猎最忌讳啥? 第520章 猎大猪王 打猎最忌讳啥? 虽然东山已被开发过,但许多腿根粗细的树仍然枝繁叶茂,地表长着密密麻麻的草,随处可见的草叶子是珍珠梅、藜芦、旋覆、山尖子等等。 由于夏日晌午气温灼热,山中植物被烈日晒过后,就有种密不透风、闷热的感觉,所以徐宁等五人进山后,走了不大会就全身被汗水淋湿,豆大汗珠从下巴颏滑落,可他们并没有发牢骚,打退堂鼓。 眼前这条路的草已经被踩踏,徐宁的眼睛挺好使,哪怕没有刘大明领路,他也能找到李三家坟茔地。 即将快要到地方的时候,徐宁嘱咐道:“老舅,前边就到了吧?你加点小心,我怕那大猪没走。” “嗯呐,我都压上弹了,它要是没走,咱直接给它崩死,那不省事了么。” 刘大明是个生性人,啥叫生性?直白说就是有点愣。 李福强往前快步走,道:“老舅,要不然你去后边瞅着点得了,我搁前边。” “诶呀,我当老舅的,能让你们搁前边么?啥事没有,跟着走得了!”刘大明摆摆手。 徐宁抬胳膊擦了擦汗珠,低头检查了下56半的保险,转头给王虎、关磊眼神,让他们瞅瞅自个手里的老撅把子,两人检查完之后就将枪口朝上,眼神却扫视着四周。 这片林子属实很密,半人高的小树苗或灌木生长旺盛,特别是柞树,这柞树叶巴掌大,密密麻麻的遮挡了视线,这就是徐宁不乐意夏季跑山的原因,看不清路况是其一,闷热天气是其二,其三就是出汗太多容易脱水,这感觉比穿着大袄在冬季跑山都累。 前方,一片新翻出来的黑土散落在外,这土不会很快变干,但颜色已经浅了许多。 徐宁瞅见了被拱平的李山坟,后边搁两米左右是圆形坟,现在有一多半都被拱开了。 李福强瞪眼惊愕,道:“诶我艹,真给拱开了?这猪挺生性啊……” 王虎说:“强哥,你瞅瞅就拱李山和他爷奶的坟了,后边那几座坟都没事。” “他活该呗!” 徐宁转过头道:“别搁着瞎说,先上去瞅一眼踪。” 刘大明挥手:“那你先上吧,好掐踪。” 他要是上去容易将踪迹破坏,徐宁端着枪往上边走了两步,当即视野开阔了不少,他瞅了眼李山的坟,说:“李三是搁这躺着的,猪应该是从左边过来的,左边种的是核桃树啊?” 刘大明说:“嗯呐,再往左边走还有一排老虎杖子,李三怕旁人过来偷他家果子才种的,要我说真多余,咱屯只有他偷旁人的份,谁能偷他家东西,再说满山全是核桃、山丁子啥的,多走两步道就摘了,谁能来这找事啊。” 李福强攥着扎枪,站在左边的树下,说:“一般人整不明白李三是咋想的,自个儿子挣钱他都眼红,真没法整。” 王虎说:“现在可倒好,直接完犊子……” “行了,猪是从这边往山下跑了,应该没回来了,咱们撵一撵。” “妥!” 随即,五人转身下山,谁都没回头瞅坟茔地。 沿着猪踪往下捋,走了片刻,李福强问道:“兄弟,这猪有700斤么?” 徐宁点头:“差不离,你瞅瞅这猪蹄印,得有巴掌宽了,这个地面算是比较硬的,它能把五味子踩塌,还能陷进土里,最少得有700斤。” “二哥,那你说它是咋过来的啊?它来这边干啥呀?” “这我哪知道,兴许是山里没有对手了,来咱们的地盘寻死呗。” “哈哈,这话没毛病,它确实是寻思来了。”李福强笑道。 刘大明说:“再往下边走五里多地就是26楞场,它不能跑到楞场里祸害人吧?” 徐宁皱了皱眉头:“现在楞场里没啥人了吧?有也是拉木头归楞的……咱快点走,别真有人被这大猪拱了,那咱们端着的饭碗可就要碎了。” “可不咋地,李三被猪拱了是意外,接下来要有人伤了没了,那咱们五个真不好跟市里交代。” 没啥不好交代的,主要是拿着市里的工资,如果他们遇到牲口伤人祸害庄稼不管,那就有点不像话了,所以几人都觉着自个身上背着责任,不想让人说吃白饭不干活…… 往前走了一里多地,徐宁就抬手让身后四人停下了,他蹲下瞅了眼地上的粑粑,说道:“刚拉的,这叶子上有两滴血,我估摸是受伤了,这边的地形有点乱啊,老舅,这跟前儿有水泡子么?” “哪有水泡子啊,倒是有个泉眼,在26楞场身后。” “那咱们往26楞场走吧,这踪有点瞅不清了。” “妥!” 他们往26楞场后身走的时候,补充了点水,王虎和关磊都挎着行军水壶,布兜里也装着槽子糕和饼干,虽然3点多钟就得往家走了,但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该预备的也要预备好。 距离26楞场后身还有二里多地,徐宁又抬手叫停了,他低头瞅着猪踪,紧皱眉头说:“这大猪往南边走了。” “我艹,它搁这溜达呢?”李福强说道:“刚伤了个人也不嫌累,好歹歇会啊。” “哈哈哈,这天跑山心烦了吧?”刘大明笑着问道。 “可不咋地,老舅,我现在心直突突,好像有口气没出来似的。” 关磊和王虎同样如此,徐宁笑说:“我就不爱夏天跑山,啥都瞅不着,山里还闷热。走吧,现在还不到1点,咱3点之前没碰着就回家。” “往南边走啊?二宁。” “嗯呐,跟着猪后屁股走,我估摸它也不能走太远,这么热的天儿,它不得找个凉快点的地方泡个澡啊?” 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对视,同时道:“黑石塘!” 刘大明拍手激动道:“真有可能!咱们赌一把?直接往黑石塘走,能碰着就干,碰不着就回家,咋样?” “干!那就跑两步。” 说罢,五人朝着南边奔去,山里满是到膝盖窝的草,根本跑不起来,只能迈大步如同竞走,而且他们是呈一条直线,并不是并排走,这样能节省许多时间。 东边的山都不太高,有些山连山尖都没有,山顶是啥?类似于山包的地形,不算陡峭,也不算平坦。 用四个字能形容这里的山-此起彼伏…… 但随着往南边逐渐移动,山势就有了变化,南山是连绵不绝、层峦叠嶂、这山望着那山高…… 走到黑石塘北侧的密林中,已经是午后1点40分了。 徐宁放下戴着手表的胳膊,指着黑石塘方向说:“按理说今个黄历写的是适宜打猎,如果没遇着这头大猪,就说明咱点不好。” “兄弟,我发现你今个没啥干劲啊。”李福强发现了徐宁的情绪有差异。 “诶妈呀,给我二外甥热的呗,你瞅瞅这汗,哗哗往下流,全身都湿透了。” 徐宁笑说:“咱五个都一样,我就是天热不爱动。”“那不对啊,你是属兔的……” “啥兔遇着这天都得中暑,我脑瓜子有点发胀。” 唠着嗑的工夫,五人就登上了黑石塘边缘的黑石头,他们站在石头上往里边瞅了几眼。 刘大明指着前方的水潭说:“沿着小石河往下游走走啊?” “诶我艹,这猪去哪了?找个猪咋这么费劲呢。”关磊有点急了。 “现在不比冬天,冬天有雪能看清踪,这天全靠经验冒懵掐踪,但我琢磨这猪应该就在附近。” “嘘!听……”王虎睁着大眼,将食指杵在嘴中间,指着右边悄声说:“那边好像有动静。” 李福强抓着扎枪,“虎子,你听着了?” “听着点动静。” “走!咱别出声,大哥,你拿扎枪别太靠前,这是大猪王,不是小野猪。” “知道。” 五人朝着西边走去,由于黑石塘里边布满了石头,所以他们是沿着边缘走的,边缘好赖有树木遮挡,而且不是风口位置。 水向着西边流淌,刮的又是东南风,如果不走密林沟渠地带,很容易被下游的野猪闻到味,故此提前溜走…… 短短100多米距离,他们硬是走了15分钟,等到剥开眼前的树叶时,徐宁便瞅见一座漆黑小山,正在水潭中打滚。 李福强有些激动,抓着扎枪的手又紧了紧,关磊明显有点愣住了,心寻思那是野猪?真他妈大! 大猪王将清澈的水潭滚成了黄泥潭,它在水潭中间趴着,露出了脑袋和高耸的脊背,身上的泥土已被洗去,只剩下一层泛黄发黑的松油,它时不时抬头惨叫两声,因为它下巴颏有一截树枝插着…… 徐宁盯着大猪王端起枪,说道:“这得有60多米,我就能瞅见它屁股,从这也不好下山,万一响枪没整死,它跑了咱们根本撵不上。” 刘大明说:“二宁,你说咋整吧?老舅听你的。” “那咱们五个分成两帮,我大哥和虎子、石头从黑石塘那边迂回……不,这么整不行,黑石塘是上风口,这是下风口,这大猪王备不住能闻着味。” “你们仨得从下游迂回过去,我和老舅往下边走走,找个宽敞好走的地方,离近了应该能瞅着它脑袋。” 刘大明点头:“成!就这么整,强子,你仨加小心嗷。” “诶!”李福强应声,与王虎、关磊迅速朝着下游奔去,只是他们的动作不大,落脚都很小心。 徐宁和刘大明则是往下边走了走,但他俩都不敢走太近。 “要是让这大猪把脸转过来就好了。” “我也想啊……老舅,待会你补枪,咱俩这位置,够呛能一枪整死它。” 刘大明点了点头。 徐宁低头瞅了眼手表,距离李福强三人离开已经过去五分钟,他心里也有点着急了。 因为打牲口最忌讳的就是磨磨蹭蹭,要么直接响枪、要么转头走人,像这么等待,如同将最佳时机错过了。 在水潭里泡澡的大猪王动了,它后腿拱起,前腿站了起来,水从它身上哗啦啦流下,而它吩吩叫唤两声就要往松树下走,水潭周围有好几棵松树,之前徐宁在松树下还烤过鱼。 “二宁……” 当徐宁瞅见大猪王转过身时,他立刻将56半抬了起来,可惜大猪王只是回过头扫了眼,然后就转过头继续朝着松树走去。 现在徐宁只等着大猪王能转过身蹭松树,要不然这猪根本没法打,一枪没打着正地方,再想响第二枪就看不着猪影了。 这时,大猪王靠着松树蹭了起来,厚重的猪皮将松树蹭掉一层皮,树皮沥沥拉拉的掉在草叶子上。 “老舅,我直接响枪,你补一枪,然后招呼我大哥撵它。” 徐宁焦急交代完就端起了56半,为啥这么着急?因为这个大猪王特性!它就蹭了左边身子,根本没转过身蹭右边!这是啥驴艹猪啊。 没等刘大明回话,徐宁已经将食指搭在了扳机上,接着只听一声枪响。 嘭! 子弹飞出,下一刻大猪王全身一颤,咧开大嘴惨叫一声,便迅速朝着前方奔去。 刘大明举枪就开,但他枪法一般,这一枪应该是没打中,徐宁在旁边端着枪,嘭嘭嘭……连续扣动扳机,一连串响了6枪,直到看不见大猪王踪影才罢手。 “强子!撵它!”刘大明响完一枪后,就迈步奔下山,但山体比较陡峭,又有绿草野,所以比较湿滑,他不小心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斜坡上,往下出溜了两三米才停下。 “老舅,没事吧?” “诶我艹,这有拉拉秧……你从旁边下……” “旁边肯定也有,就从这下!你能动弹不?” “啥事没有!屁股垫了一下……” 这时,李福强和王虎、关磊三人已经从下游窜了出去,他们直奔着野猪消失的方向追去。 “兄弟!地上有血!” 徐宁喊道:“你仨别追太紧!加点小心。” 他和刘大明奔到水潭边上,几乎没有犹豫就踏进了水潭,鞋和绑着绑腿的裤腿湿了,但水潭并不深,所以没有打湿裤裆…… 俩人在后边狂追不舍,能够看到前方三人奋起直追,李福强追的最起劲,他是真想用扎枪捅死这头大猪王,重振李大将军的名号! 刘大明喊道:“强子!前边是蛇塘沟!” 这时,李福强三人突然停下脚步,他自个跑到了一棵柞树下,而关磊和王虎则是举起了老撅把子。 “诶我艹……真他妈大!” “干它!” 嘭嘭! 李福强之所以躲避,王虎和关磊响枪,完全是因为这头大猪王转身回来了。 它低着脑袋,四肢用力,朝前猛冲,两颗大獠牙非常尖锐,若是被拱到,轻则残疾、重则死亡。 不过,王虎和关磊也是经历过大事的,在三道河和悍匪李权、老巴交火丝毫不怵,现在面对这头700斤的大猪王慌j毛? (本章完) 第521章 红彤彤的野猪砂 打围最累的活 第521章 红彤彤的野猪砂 打围最累的活 虽说王虎和关磊有些胆色,面对大猪王的横冲直撞丝毫不惧,但两人的枪法实在难以启齿,这两声枪响对大猪王根本没造成致命伤害。 由于距离得有三四十米,有草树叶遮挡视线,王虎响一枪只打中了野猪的前肢,关磊那声响则擦着野猪头皮掠过,将野猪脊背粗糙的毛发犁了一道沟…… 大猪王身躯壮硕、獠牙寒凛、凶狠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前方三人,然而在两声枪响过后,它却如同受惊的猪,受伤的前肢向前一跪,脑袋直接扎进了地面,整个身躯朝前滑动两米才停下。 它摇晃着脑袋、嘴里发出刺耳的惨叫,四肢连续扑腾、挣扎两三秒钟才站起身,嘴和鼻子吐出粗气,尖锐惨叫在山林中响彻,本就被枪声惊走的鸟,吓得更不敢飞回来了。 此刻,这头大猪王身上有8个枪眼,除了王虎和关磊的两枪,剩下6个枪眼全是徐宁打的,可惜由于角度原因,均未击中要害! “躲喽!” 躲在树后的李福强高喊一声,提醒掰开枪把填弹的王虎和关磊让开,他提着扎枪朝前窜去,吓得大猪王全身一颤,转过头‘哇哇’叫唤两声就拔腿跑了。 只是它跑动的姿势有点怪异,左前肢被王虎打中,所以跑动的过程中左前肢根本不敢用力,只抬着瘸腿用后腿发力猛冲。 “诶我艹,强哥,你慢点。” 关磊笑道:“哈哈哈,强哥真是急眼了。” 徐宁和刘大明已经跑到了三人身后不足30米的地方,瞅见李福强提枪冲上前,他俩也有点热血上涌,但依然出声提醒:“大哥,你瞎整,加小心!” 李福强大笑两声,举起扎枪喊道:“哈哈,你瞅瞅大哥搁梦里练的飞枪咋样!” 说罢,李福强单臂用力朝前一抛,扎枪顺势而飞,笔直朝着大猪王后屁股飞去,顿时被李福强磨的锃亮尖锐的扎枪,呲溜一下扎进了大猪王的后腚! 嗷哇嗷哇…… 大猪王惨叫声四起,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 徐宁见状大笑:“尿性!” 王虎笑说:“这家伙给它扎的,一蛄蛹一蛄蛹的,哈哈……” 刘大明瞅见四人如此惬意的猎野猪,心里有些畅意和无奈,他想起以前和徐老蔫几人费劲巴拉的跑山,有时候空手而归、有时候为了猎野猪、狍子等牲口,不是腿摔青了,就是脚脖子崴了,再瞅瞅徐宁四人,太流畅、太简单了。 当然,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在近一年的跑山过程中经历了许多,比如猎600斤的猪王、大棕熊、六匹狼、老虎崽子,后来关磊加入又猎了许多野猪和狍子、鹿,最拿得出手的当属勒死老豹子! 这些经验汇集到一处,才让四人变得如此默契。 但是!当李福强扔出扎枪后,大猪王的速度就更快了,它不顾受伤前肢的疼痛,四蹄刨地噌噌往前蹽,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待李福强跑到前方不见野猪踪影时,脑袋有些懵了,他捡起被野猪摔到地上的扎枪,转头就瞅见徐宁、王虎四人奔来了。 “诶我艹!完犊子啦,让这大野猪跑了!”李福强懊恼不已。 徐宁接过关磊递来的水壶,仰头灌了一口,道:“没事,咱捋踪往前撵。” 刘大明说:“你们四个也太牲口了,我都没瞅着野猪正脸呢,你仨连响了八枪,强子还给它一扎枪,诶呀我滴妈,可不能跟你们打围,心脏都受不了。” “哈哈哈,老舅,你就说刺不刺激吧!”李福强笑道。 刘大明笑道:“确实他妈刺激!” “哈哈,那还说啥了,兄弟,撵它啊?” “撵!” 随即,五人拔腿朝前奔去,由于草中有血迹,所以徐宁将猪踪掐的很准,基本没走啥冤枉路。 不过追了得有半小时,徐宁抬起手表瞅了眼,故作为难道:“这都快3点多了……” 刘大明已经上头了,说道:“还管啥几点呐?赶紧给这头大猪整死,别他妈让到手的猪跑喽啊。” 李福强搓着下巴道:“咱要是晚回家,没赶上晚饭,那我老婶老叔不得急眼啊?” “急眼能咋滴?打猪不也是挣钱么,怕啥啊,有事老舅兜着!” 徐宁大笑:“哈哈,听着没有?出事有老舅兜着,那咱们还怕啥啊?赶紧撵吧!” 关磊、王虎和李福强咧嘴大笑,刘大明反应过味来,道:“诶我艹,你们几个臭小子,搁这忽悠老舅呢?慢点跑……” 五人急匆匆往前追撵,又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已经是满头大汗,全身都被汗水再次淋湿了,行军水壶里的水早已见底,然而依旧不见大猪王的踪影,咋整?都撵到蛇塘沟中段了,还能回头咋滴?继续撵吧! 打围最辛苦的活,不是下套子、掐踪,而是追着猎物的屁股捋踪,因为猎物是活的,它们在山里跑动速度很快,无论体力、耐力都特别强,所以捋踪追猎物才是最累的。 这也是徐宁每次打牲口时,都追求一击必杀的原因,如果一枪打不死猎物,那就得拔腿撵,累成王八犊子样儿,也不能放弃,否则之前的下的苦工夫全白费了,肯定不能半途而废。 “我艹,我都多大岁数了,你们不能慢点啊?”刘大明无奈喊道。 李福强回头说:“老舅咱俩没差几岁,快跑两步……” 徐宁笑道:“大哥,我老舅能跟你比么,你全身都是虎劲。” “哈哈哈,埋汰我,是不?” 这时,王虎指着前方大黄色石头,说道:“二哥,你瞅瞅咱们都跑哪来了?” 这是蛇塘沟后段,再往前边走二里地就是徐宁救常家兄弟,猎黑瞎子的石滩。 “跑出来得有30多里地了。”他低头瞅了眼手表,道:“现在4点10分,再有20分钟家里就开席了,咱们是赶不上了。” 刘大明说:“赶不上就拉倒,饭吃不着,牲口得整死啊,总不能两头都抓不住吧。” “那还说啥了,必须得给它整死!” 徐宁瞅了眼地上的踪,说道:“这大猪的速度下降了,现在应该是在慢慢溜达,咱再撵撵。” 说罢,五人继续朝前奔去,跑了能有一里多地,便瞅见一座黑色小山趴在了草丛当中,前方不远处就是石滩了,两侧是斜坡…… “二哥……”王虎瞅见大猪王后,拽着徐宁朝前一指。 徐宁眯眼瞅见大猪王的腹部在起伏,提枪说道:“它应该没咽气,咱们五个从两边迂回过去,慢慢往前走。” “好。” 当他们走到大猪王跟前儿的时候,这大猪王只是晃着脑袋用眼睛瞥了一下,却没有挣扎的迹象。 刘大明说道:“这身上全是窟窿眼,我觉着是流血过多,跑没劲儿了。” 徐宁低头仔细瞅着大猪王,它的脖子有个枪眼,应该是他打的,而脑瓜顶和前肢的枪眼应该是老撅把子枪打的,因为弹丸型号不同,产生的伤口也不一样。 李福强提着扎枪,说:“我给它放放血啊?” “我先送它走吧,这大猪得送去市里,放不放血都行。” 徐宁端着56半往前走了两步,枪口对准大猪王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 枪声过后,大猪王已然没了呼吸,徐宁转身没吭声,王虎已经掏出了侵刀和绳子,将绳子递给李福强和关磊,他就上前给大猪王开膛破肚了。 刘大明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彻底放松下来,道:“往后我可不跟你们打围了,哪有这么打牲口的。”“你就说刺不刺激吧,老舅。” “刺激……但我肺都快炸了,现在就想喝点水。” 徐宁笑说:“忍忍吧,待会回黑石塘再喝吧。” 突然,王虎大喊:“二哥!快过来!你瞅瞅这是啥玩应?” 徐宁跑过去蹲下瞅了眼,拍着大腿道:“猪砂!我艹……” “啥玩应?猪砂?搁哪呢?”刘大明闻言起身走来,杵着膝盖一瞅,道:“诶我艹,还真是!这不发了么。” “瞅着还不少,血呼刺啦的!虎子,你给它胆管都割下来系个扣。” “好嘞!” 关磊瞅着猪砂疑惑道:“猪身上咋能有这玩应呢?” “没消化干净的东西都积攒到胆囊里了呗。” 李福强说:“我以前听说牛胆囊里也有东西,叫牛黄!这野猪砂比牛黄贵吧?” “那肯定贵啊,咱们今个是捡着了。大哥,记着之前打的那头600斤大猪不?它胆囊里啥都没有……” “嗯呐,快放布兜子里,别整碎了。胃也留着,我去洗洗还能卖点钱呢。”刘大明说道。 “妥啦,老舅,磊哥搭把手,这肠子有点沉。” 何止是沉,还散发着臭气味道,呛的人直捂鼻子。 现在是8月份,正是山里牲口抓膘的时候,所以大猪王的胃里、肠子里有许多东西。 王虎和关磊将灯笼挂,挂在了树杈子上,剩下的猪心、猪肝等东西则重新塞回了大猪王的肚囊子里,带回去给狗帮尝尝鲜。 “今晚搁家放一宿,明个就得送市里去,要不然肯定臭了。”李福强说道。 “嗯呐,明个早点走,还得去借辆车。”徐宁点着头说道。 李福强说:“那得提前找车,今晚咱们还不能出门,兄弟,你给林场去个电话问问啊?” “成,到家就打电话。” 随即,刘大明和李福强、关磊将大猪王捆了起来,五个人拽着四根绳子都有些费劲,最后关磊取出斧头砍了两颗树枝垫在了大猪王身下,如此拽着才省了点劲儿。 “到家得7点多钟,这回真完犊子啦。”徐宁转头对着李福强使眼神。 李福强笑说:“诶呀,老舅不是说了么,啥事没有,真要有事老舅兜着,咱们怕啥啊。” 刘大明蹬着地面,咬牙说:“你们是真损呐!怪不得我姐夫说,少让我跟你们混。” “哈哈哈,老舅,你是长辈,就应该多承担点。” “诶我艹……”刘大明彻底无奈了。 但他心里边却相当畅快,因为猎这头大猪王太顺利了,只付出了9颗子弹和体力,就将大猪王整死了,而且还没有啥危险。 若是跟徐老蔫等人跑山,指不定得搁山里转悠几天呢,备不住得转悠三天两宿,还不一定能瞅着猪踪…… 他们拽着700斤的大猪王,走到黑石塘下游的水潭,各自蹲下洗了把脸,手捧着水喝了点,然后继续拽着大猪王朝西马垛子走。 除了需要翻过两座山,其他路况都是沿着沟走,虽说有些坡度,但不至于太累。 站在西马垛子山顶,徐宁卸下了56半,正准备鸣枪询问山下是否有人接应时,李福强将其拦住,从布兜里掏出了两颗麻雷子,他点了颗烟,将麻雷子点燃。 嘭嘭! 两声炸响之后,山下响起了细微的喇叭声。 “有喇叭动静!”王虎说道。 “真有人接咱们,快下山。” 下山拽着大猪王毫不费劲,即将走到山下时,迎面瞅见了徐龙和孙莲芳。 徐龙瞪眼道:“你……诶我艹,这猪咋这么大呢?” “诶妈呀!真是大猪王啊!哥,这猪得有七八百斤吧?”孙莲芳激动道。 这时,山下另有一人探出脑袋,惊讶捂嘴:“妈呀!” 徐宁瞅见人影一愣,笑问:“你咋也跟着来了?” 孟紫烟说:“我瞅瞅你打没打着,要是没打着,我大娘肯定得削你,我寻思让你去我家躲躲……” “嫂子,我说啥来着,我哥肯定能打着,要不然早都回家了。” 刘大明挥手憔悴道:“大龙啊,赶紧搭把手,我一点劲都没有了。” 虽然他体格不错,但也得分跟谁比,这种打围的强度,几个年轻人是能接受,但刘大明肯定接受不了,他平常跑山就是溜溜套子,哪像今个这么跑啊,山里空气又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没中暑已经挺厉害了。 徐龙抓过绳子,一边往山下拽,一边说道:“搁哪打着的?” “蛇塘沟,马上就到清茶罐了。” “跑的挺远啊,那你明个就得送市里去吧?” “嗯呐,你开谁车过来的?” 徐龙说:“李铁林的车,他从街里回来了,来咱家打个转,我说你去山里打牲口了,他就把车扔下了。” “那他咋走的?” 孙莲芳说:“大龙哥说让他开吉普,他不好意思开,就开咱家倒骑驴走了,说明个再给送回来。” 李福强说道:“李哥挺讲究啊,想的还挺周到。” 孟紫烟缓慢走下山,转身说:“那明个几点走啊?” “天亮了就走,差不多4点多钟吧,咋啦,你想去市里啊?” 孟紫烟紧忙摆手:“我不去,我就是问问。” 徐宁瞅着她脸蛋,笑说:“那明个你跟我一块去吧。” (本章完) 第522章 带媳妇去市里 不嫌害臊 第522章 带媳妇去市里 不嫌害臊 孟紫烟闻言面色有些发红,她谨慎的瞥了眼徐龙、李福强等人,生怕众人知道徐宁戳破了她的心思。 虽然她不知道徐宁为啥明白她心中是咋想的,但却觉着徐宁很了解她。 其实,孟紫烟想去市里的念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老早之前就想去市里转转,倒是没啥想要买的,只想见见大世面。 她自打出生以来,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街里,从未去过有高楼的城市,她倒是经常听张金宝、孙莲芳等人说,大城市里有许多车,还有四轮的轿车,这种车一辆就价值20多万,这么多钱,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这辈子都挣不来…… 这时,徐龙推搡着徐宁下山,而关磊、王虎等人则是将大猪王拽到了斜坡底的凹地之上,徐龙迅速下山钻进车里,启动汽车调整车尾,使车尾刚好卡在凹地,如此李福强和关磊等人就能轻松将大猪王拽进后车厢,而不需要费劲巴拉的抬其上车。 孙莲芳站在树下对着孟紫烟眨眨眼,而后徐宁走到她跟前儿,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市里转转么,正好有这个机会,你有啥想买的没?” 孟紫烟重重点头:“有!我寻思……反正有想买的东西,供销社的东西不好看,听我大娘说,三道河的孙二娘说咱俩结婚的时候,她能给整台相机,到时候咱们都能照相……” 徐宁闻言立刻会意,她确实有想买的东西,以徐宁看来无非是想买些气球、彩带等东西,俩人结婚时瞅着喜庆。 “成!”徐宁应声,转头问道:“莲芳,你明个直接跟我去市里得了,要不然你过两天也得去,早点去比晚去强,石头也能跟着你去拜访孙大爷。” 孙莲芳细寻思也对,便点头:“行啊!那我强哥和虎子不去啊?” 李福强说道:“我俩不去,去也没啥买的,正好搁家收拾收拾房子。” 众人已经将大猪王拽进了后车厢,徐龙站在车尾探出头,说道:“二宁,你开吧,磊子去前边坐。” “诶!” 随即,四人钻进车内,徐宁瞅了眼旁边的孟紫烟,便轻踩油门朝前驶去。 这台老解放有点难开,遇到颠簸路况的时候,车里就嘎吱嘎吱响,徐宁都怕将这辆车开碎喽,根本不敢猛踩油门。 当前,太阳西斜,暖风阵阵。 太阳高照着大地,并没有落下的迹象,因为庆安八月份差不多得七点左右才会见黑。 很快,老解放晃晃悠悠的停在了老徐家门口。 在院外能够瞅见屋内的情况,徐老蔫等人正在推杯换盏,酒局显然是刚刚过半,众人都喝的正起劲…… 屋内,刘丽珍、韩凤娇和徐凤奔了出来,徐宁刚下车就瞅见刘丽珍磨牙切齿的模样了,也就是家里人多,否则刘丽珍早就抄起笤帚疙瘩削他了,明明答应说4点半开席之前肯定回来,你瞅瞅这都几点啦? “妈!你先别生气嗷!是我老舅出的主意,他说都撵着猪了,不能半途而废,我们一寻思确实挺有道理……” “诶我艹,二宁!坑你老舅,是不?”刘大明跳下车,闻言就瞪眼拍腿。 李福强大笑两声:“哈哈哈……老婶,你们快来瞅瞅,这猪老大啦!比去年我们几个打的还大!” 刘丽珍眼皮一翻,瞪了眼小瘪犊子,便朝着车尾走去,见到大猪王后,刘丽珍惊道:“诶妈呀!确实挺大,这得有多少斤呐?” 刘大明笑说:“咋地不得有700斤呐?姐,你瞅瞅这猪牙,得有中指那么长。” 刘丽珍转头盯着他,没好气道:“你别嘚瑟!不说4点半回来么?咋这前儿才回来呢?” “诶呀,姐,你是不知道哇,我们瞅着这大猪的时候是在黑石塘,本来离家不算远,但我们打了8枪都没整死,强子还给它一扎枪,也没戳死,这咋整?大猪肯定是受伤了,地面全是沥沥拉拉的血,如果不追它,它也得死到山里,这到手的牲口哪能让它飞了啊……” “可不咋地,大娘,我老舅说啦,天黑前到家就行,我们还能赶上晚间饭。”王虎露着憨厚的表情,呲牙笑说。 关磊说:“嗯呐,这不是赶上晚间饭了么,我大爷他们还没喝完酒呢。” 徐宁站在旁边没吭声,他多尖呐?如果他开口言语,老妈肯定就得冲着他去,谁让他是这帮人里领头的呢,所以他聪明的没有吱声。 “诶!姐,你瞅瞅这是啥玩应?”刘大明紧忙取下布兜,撑开袋子口,将里边血呼刺啦带着异味的胆囊露了出来。 刘丽珍等人向前探身,闻到一股怪味,根本没仔细瞅里边的东西,便紧忙捂着鼻子,道:“这啥玩应啊?” 这时,徐宁说话了,道:“妈,这是猪砂!” “猪砂?”韩凤娇等人一惊。 “嗯呐,从这头大猪肚子里发现的,这玩应能值点钱。” 孙莲芳惊呼:“猪砂?诶妈呀,大娘,这玩应可值钱啦,虽然没有麝香值钱,但也差不多少!” “是么,那你们……先进屋洗洗,换身衣服啥的,这衣裳全都湿了。” 刘丽珍瞅着老儿砸湿透的衣裳,有点于心不忍,咋说她都是当妈的,哪有不心疼自个孩子的。 “二哥,这大猪就是拱李三的么?” “嗯呐,诶,现在李三咋样,有信儿没?” 王淑娟说:“李铁林不是过来了么,他说李三应该是瘫痪了,左屁股里边的骨头都被猪给拱碎了,除非去省城做手术……” 刘丽珍拽着老儿子的胳膊说:“去省城也没钱,李峰的意思是在卫生院观察几天,觉着没啥事就给接回家养着,你搁卫生院认识的那个大夫说,去省城做手术也白扯,李三年纪太大,哪怕做完手术也不容易愈合。” “啊,那更完犊子,李三要是活蹦乱跳的,还能给李峰减轻点负担,现在他摊在炕上,李峰还得抽空照顾他。” “该着!李峰就是这命了,没招儿。” 大猪就扔在后车厢没动,不过王虎和关磊给大猪身上盖了层苫布,并且将后车厢都封上了,怕晚间有小兽来寻觅食物,再将大猪王的尸身破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做完这些事,众人进了院。 徐宁等人在外边的水缸里蒯水洗漱,刘丽珍和韩凤娇进屋给他们找了身衣裳,不过徐宁等人得先进东屋和正在喝酒的众人打声招呼,然后才去西屋换衣裳。 徐老蔫一帮人喝着酒,对于徐宁等人晚归并没说啥话,他们都是老爷们,明白老爷们为了挣点钱早出晚归的辛苦,至于徐老蔫为啥不说?他都快喝懵逼了,哪有工夫搭理徐宁啊。 刘芬芳在西屋放的桌子,刘丽珍往屋里端菜的时候,说道:“你明个就去市里送猪啊?” “嗯呐,我和石头、烟、莲芳一块去。” 刘丽珍瞅了眼孟紫烟,点头:“去吧,正好赶上你们快办事,赶紧买点东西啥的,虎子和儿不着急买,等你们忙活完了再买也赶趟儿。” 王虎说:“嗯呐,正好让我二哥和磊哥打个样儿,我俩研究研究。”徐宁坐下拿起筷子,道:“我们明个4点半起来,5点走……不用整饭了,到街里买点东西吃就行。” 刘丽珍摆手道:“搁家吃多好啊,没事,明早晨给你们熥一锅饭菜先吃着……” “诶呀,别折腾了,去街里吃点现成的多好。明儿李铁林过来,你留他晚间搁家吃饭,大哥,你带着他去咱们楞场转转,老舅和虎子也过去瞅一眼,那边有划线的标记,查查标记里边有多少颗大树……” 现在楞场还没开始伐树,估摸得等到9、10月份,然后就要盖窝棚、清理楞场空地,11月中旬或下旬开山。 徐宁的想法是先查查有多少能制作家具的树,最好有黄菠萝、核桃树等等,到时候张金宝的家具作坊也开起来了,直接拉到家具作坊也能挣点钱。 刘大明说道:“那不得去林场找人测量啊?让李铁林去楞场干啥啊。” “他们屯有30多个人想来楞场干活,让他心里有个底呗,我是寻思让他当工头。” “啊。” 刘丽珍说道:“你于大爷和魏叔这两天也没闲着,跑了得有四五个屯子招工,现在明确有40个人要来,听你魏叔说,好像有10多个以前干活放树的活。” “嗯呐,我让他俩找的都是有经验的,要不然咱这楞场干不起来。至于俩楞场咋分股,我是这么寻思的,我家和二叔、老舅合伙干2号楞场,我、石头、大哥干3号楞场,掏多少钱占多少股份,这事我还没细研究,等出完远门回来再研究吧。” 刘大明、李福强等人皆是点头:“成!你咋说就咋干。” 今晚的菜系相当丰盛,有羊肉、鸡肉、鹿肉和炒羊杂碎、羊杂碎汤、红肠等等。 不过有时候人非常怪,冬天吃着酸菜想青菜,现在吃着青菜却馋酸菜了,徐宁掐着黄瓜蘸酱,嚼在嘴里嘎嘣脆,再喝羊汤吃鹿肉,生活相当美妙。 他们都没有喝酒,所以饭吃的很快,刚撂下筷子,徐宁就将装有猪胆囊的布兜取了下来,这猪砂需要处理下,简单来说就是割开铺到报纸上晾干,干燥的猪砂才能卖。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东屋的孟瘸子、王忠财和张金宝等人都回家了。 而徐宁正要去打洗脚水的时候,刘丽珍将其拽住,从兜里掏出300块钱,说道:“你明个给烟买两身衣裳,一身红色的正日子穿,一身色的回娘家穿,再买点头、头绳……哦,还有红色的高跟鞋!我上回听你孙二娘说,他家亲戚结婚前儿就穿的红色高跟鞋,可漂亮了。” 徐宁接过钱,说:“你跟我爸不买身衣裳啊?” “我俩穿去年过年那身就行,虎子给我们买的皮鞋到现在都没穿几次,本来我是寻思给你们俩做身衣裳,但现在肯定不赶趟了,直接钱买得了。” “行。” “去市里得到你孙大爷那坐坐吧,别空手嗷。” “知道,我买点烟酒就行,石头跟我一块去,剩下的他买。” 待刘丽珍回到东屋,徐凤贼眉鼠眼的窜了出来,扯着西屋门帘,瞅了眼关磊和徐宁,呲牙一乐:“嘿嘿,二哥,你明个去市里给我买点巧克力呗。” 徐宁瞥了她一眼:“你咋那么馋呢?三哥给你拿的东西都吃没啦?” “早都吃没了,地窖还有半箱汽水,妈不让我喝……”徐凤噘着嘴说道。 “赶紧回屋睡觉去!”徐宁摆手催促道。 徐凤消失在门口,关磊笑说:“哥,明个是不是得去瞅瞅彪和天恩?” “瞅他俩干啥,这才去几天啊,现在要是去瞅他们,容易让他们想家,你没瞅二婶和舅麽都没提么。” “诶呀,你说这大过节的,他俩没搁家……” “得了,就得下狠心,要不然他们能勤学苦练么?有老金搁那边,出不了事。” 说罢,徐宁将洗脚水倒掉,便钻进被窝里睡觉了。 翌日,天蒙蒙亮。 徐宁就从茅房窜了出来,他进到外屋地没见着老妈,心里松了口气。 他匆匆洗把脸,关磊就将院门打开了,而孙莲芳也翻过矮墙跳了过来,她手里拎着布兜,说:“你拉我一把呀。” 关磊走过去接过布兜,扶着她胳膊道:“瞅瞅这你大腚,给墙头的砖都蹭掉了。” 孙莲芳翻着白眼:“你懂啥,腚大好生养,知道不?” “你也不嫌害臊……” “有啥好害臊的,再过一个多月你就是我爷们了,到时候你瞅我咋稀罕你!我狠狠稀罕、咔咔稀罕,哈哈……” 关磊脸色有些发红,拽着她说道:“诶妈呀,你小点声,大娘她们还睡觉呢。” 徐宁拎着老撅把子走出门,招手道:“出去再说。” 三人走到门口,转头就瞅见孟紫烟穿着裙子走了过来,说道:“我妈给煮茶叶蛋了。” 徐宁抬手捂着脑袋,道:“我就知道……煮多少个?” “10多个,我不让她煮,她非得煮。” 徐宁挥手道:“上车,一边走一边吃,到街里咱们再吃点油条啥的。” “好嘞。” 随即,四人钻进车内,徐宁开车朝着屯东口驶去。 刚才关磊出门的时候,瞅了眼后车厢里的大猪王,它身上除了有几个枪眼,基本没其他伤口,也就是说昨晚没被小牲口啃食,不过已经有点难闻的异味了,这是没有办法的…… 不到6点半,老解放行驶到了街里十字街,在右侧有个早餐摊铺,四人下车简单吃了点东西。 现在的早餐摊铺已经不怎么要面票了,除非买了太多肉包子,兴许会要个1斤面票。 (本章完) 第523章 大猪王送入标本馆 犴达罕? 第523章 大猪王送入标本馆 犴达罕? 金黄色的阳光照在街头,村里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各家各户都已经起来烧火做饭了,有些行人骑着二八自行车快速掠过,似是着急去上班。 有赶着驴马车拉着废品去处理的,还有许多空车前往火车站拉脚的,但更多的是行人徒步穿梭在十字街头,有些人腾出空站在早餐摊铺喝完粥、吃俩包子,富裕的会要两枚茶叶蛋…… 当前,包子的价格很便宜,素包3分、5分两个,肉包6分、1毛两个,大碗豆腐脑6分钱,油饼2毛8一斤,这只是庆安街里早餐摊铺的价格,其他地方各有不同。 如市里的早点店就稍微贵了点,而村屯里边基本没有早餐摊铺,为啥?没人去买呗,老百姓都嫌贵,吃顿早餐得2毛钱,而在林场工作的人,每月工资才40块,还要养一家人,根本舍不得…… 徐宁、孟紫烟和关磊、孙莲芳拢共消费1块2,同时将刘芬芬煮的12个茶叶蛋消灭了,这些茶叶蛋若是在早餐摊铺买,一个就得要1毛3,因为一颗生鸡蛋就要1毛2,摊主多少都得挣点啊。 四人吃的肚圆溜饱便乘车继续朝着市里驶去,往市里去的路上有一轱辘是山林,快要到市里的时候就都是庄稼地了,这里种的多是水稻、只有个人家后园才种高粱、土豆等农作物。 孟紫烟心情很愉快,她是初次去市里见世面,听着孙莲芳小嘴叭叭,说着市里有啥好玩好吃的,她也相当憧憬,毕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孟紫烟平常不争不抢,却也对新鲜事物心生向往。 关磊转头说:“哥,咱到了市里边,咋安排啊?” “先去标本馆处理这头大猪,然后再去商场买点东西,莲芳,你昨个给我孙大爷去电话没?” 孙莲芳摇头:“昨个不是过节么,黑天我就没出门,但我昨晚跟大嫂说啦,让大龙哥今个给我大爷去电话告诉一声。” “啊,那正好,咱们办完事、买完东西再过去。” “嗯呐,我大娘肯定整菜了,咱过去就吃饭!”孙莲芳点头道。 关磊说:“哥,这回我是买点啥东西啊,还是六小件么?” “肯定的啊,你和莲芳还没结婚,该准备的礼不能少,你拿的东西越多,莲芳脸上就越有面儿,对不,莲芳?” 孙莲芳呲牙道:“嘿嘿,哥,我能不要脸不。让小石头买点烟酒就行,我大爷大娘也不能挑我俩……” 关磊板着脸:“你快别瞎扯了!” “哈哈哈,莲芳真有点当家做主的样儿了,等你们结完婚拿多少东西去,你大爷大娘都不能挑,但结婚之前不行。” 唠着嗑的工夫,老解放已经行驶进了市区,市区边缘都是农村和庄稼地,另外有几个木材工厂和石头加工厂,这片就是市郊的工业区,不过现在还不算成型,未来这片农村全都扒了,盖上了楼房和大厂房。 孟紫烟神情一顿,瞅着和庆安屯不相上下的农村有些懵了,心想这不就是农村么,有些房子还是土胚,都没他家房子好,瞅着破破烂烂的。 随着老解放行驶到市区中,眼睛立刻被柏油路和五颜六色的楼房吸引了,楼房表面大多是黄色油漆、有些是红色的门楼、蓝色的窗户,路过一家饭店,台阶和地面还铺着红地毯,瞅着特别喜庆。 街道上有各种车辆,但大多数都是自行车、少量的摩托车和四轮汽车,如拖拉机、解放、东风、小面包、在饭店前方瞅见一辆轿车,这轿车是拉达,小车比较紧凑,属于是进口车。 徐宁指着前方路边停着的一辆浅蓝色、形状漂亮的汽车,说道:“这台车是上海牌,瞅着漂亮吧?” “嗯呐,挺漂亮,这得多少钱呐?” “10万块钱吧。” 孙莲芳举手说:“我知道!差不多要9万8千块钱,我大爷有个朋友就买了,上回去他家,我开了两圈,感觉有点笨……” 笨就是说这台车厚重、起步和转向笨重,其实它是直列6缸发动机、最大排量2.2升,手动4档,最高能飙到130,但因路况原因,在土道能开到80已经算很快了。 “啊,这么多钱,能买起这种车的人,一年不得挣1万啊?” 徐宁说:“1万好干啥的,最少得挣10万,才有闲钱买车开。” 孟紫烟张了张嘴,她确实是长见识了,难以想象开这种车的人是咋挣的那么多钱,她爸平常接活,一年能挣2000块钱都算多的了,而张金宝买了开料机和电刨子,出去干活俩月却能挣1300块钱,这说明啥?生财有道! 单靠出苦力,永远都挣不上太多钱,动动脑子加上机器,在不出多少力的情况下,却能挣1000多…… 关磊说:“刚才咱路过的那片加工厂,宝哥就在那开家具作坊啊?” “不得,还得往市里走走,那边太偏了。” 说罢,老解放已经行驶到了标本馆附近,他凝眉瞅见标本馆门口站着俩人,路边还停着一辆黄河汽车,离近了一瞅正是严贺和孙连胜。 “贺哥!胜哥!” 徐宁停下车,推门招呼道。 严贺和孙连胜笑着走过来,道:“正正好好!哈哈,我俩也刚到不大会。” 关磊和孙莲芳、孟紫烟陆续下车,徐宁问道:“我哥给你们来电话了?” “嗯呐,早晨7点多钟,我爸接着的电话,然后跟我爸去林业瞅见贺哥了,我俩就过来了。” 严贺说:“打着700斤大野猪了?咋整死的啊。” “昨个这头大猪给我们屯子一老头拱了,听说都拱瘫痪了,我们五个拿着市里工资,肯定得为民除害啊,晌午进的山,撵了五个多小时才瞅着大猪,响了几枪它就跑了,我们搁后边追了二三十里地,才把它整死。” “真不易啊,来,你把车开到后边,我进屋找负责人去。”严贺说道。 “成,从这个胡同进去?” “嗯呐,右边第二个门。” 说罢,严贺转身进了标本馆,徐宁则上车将其开到后边,而孙连胜和孙莲芳四人在后面跟着,边走边唠嗑。 “待会你们没啥事吧?那就直接回家去,你大爷晌午就回来,你大娘搁家整菜呢。” 关磊说道:“胜哥,我们得去趟商场,我哥和嫂子不是快要结婚了么,有些东西还没买呢。” “啊,那行,反正时间宽裕。” 老解放倒进第二个门,便进入了宽敞的空地,严贺和两个人从后门出来了,指挥着徐宁将车倒进指定位置。 “妥!搁这停下就行。” 徐宁下车后,严贺笑说:“二宁,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王主任、刘会计,王主任是咱标本馆的负责人,跟你三叔关系也挺好的,经常一块喝酒。” 王主任闻言眼睛一亮,道:“诶呦!二侄儿!你瞅瞅,我就说瞅你面熟,跟大龙长得真像,但你可比大龙俊多了。” “哈哈,王大爷过奖了嗷!刘会计,你好。” “好!瞅着一表人才,经常听你三叔说你打猎有能耐,我们都等着你打标本呢。” 徐宁朝车后一指,道:“这不是打来了么,之前是家里边盖房子,没抽出空,这头大猪也是赶巧了……” “是么,来,我可得好好瞅瞅这大猪。”王主任笑说。 这时,徐宁转过身让关磊上车掀开苫布,而严贺和孙连胜也凑了过来,给王主任和刘会计递了颗烟,四人点着火,刚抬起头就露出了惊愕表情。 “诶我艹!这么老大?!”刘会计嘎巴两下嘴:“这得有700多斤吧?” 徐宁笑道:“王大爷,这大猪能做标本不?” “能!太能了!快给它整下来泡秤……” 王主任有些激动,他继续说:“这么长时间,就有俩人送来一头500多斤的大猪,咱标本馆就缺这种大玩应!瞅着就亮眼啊!” “可不咋地,诶,我听你三叔说,你打过豹子?那豹子骨头……你放心,俺们按市价收,价格肯定比药店高。” 徐宁笑说:“豹子骨头早都卖了,但还有一整只豺狗子,没有肉和筋了,骨头也都烀熟了,这玩应能要么?” 刘会计瞅了眼王主任,王主任抽口烟道:“要!你下回直接拉来呗,或者让你哥送来,都行。” “成!多谢了嗷,王大爷。” “哈哈哈,客套啥啊,我们这也是本职工作。” 随即,王主任将烟头扔掉,说道:“来,咱都搭把手给大猪整下来。” “得嘞。” 众人登车将大猪王拽了下来,由于死猪烂沉,他们费劲巴拉才将其拽到秤上,秤下垫着一块长方形的垫板,大猪王刚好能躺在上边。 “这天贼热,猪都有点味了,待会得赶紧让人处理,要不然就白瞎了。”王主任说道。 “嗯呐,幸好咱有这台秤,要是用老秤杆都抬不动,太沉了!” 眼前这台秤是落地式的老磅秤,能称500公斤以内的东西,除了这种落地式的磅秤,还有桌面式的小磅秤,供销社用的就是桌面式的,这东西比秤杆简单方便。 王主任起身松口气,道:“二宁,这大猪就按照毛猪进价的一半算,也就是1斤5毛,咋样?” “成!”徐宁眼睛微亮,笑说:“价给的真高,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有啥不好意思的,这大猪可不好打,再说做成标本能保存一辈子,让后来人都瞅瞅,省着有人说咱老帮老家伙吹牛逼。” “哈哈哈,王大爷这话没毛病!” 他和刘会计既然能在标本馆,那肯定和杨玉生关系匪浅,所以几人见面后都非常亲近,唠嗑也没藏着掖着,有啥说啥。 刘会计扒拉着滑砣,弯腰瞅了眼标尺,说道:“拢共711斤,按照5毛算,那就是355块5。” 王主任瞅着大猪笑说:“凑个整360!他们打这头猪肯定费老大劲了,挣的都是辛苦钱。” 刘会计点头:“成,那我去屋里取钱。” “谢了嗷,王大爷。” “诶呀,别跟我客套,往后再打着大牲口,勤往咱这标本馆送,但现在野猪就不收700斤以下的了。” “必须滴!咱这还缺啥?” “啥都缺啊,倒是不缺獾子、狍子和鹿了,就缺大型猛兽,比如1000多斤的大棕熊,600多斤的黑瞎子……诶,你家那边有犴达罕么?” 犴达罕就是驼鹿,成年体长可达2米5有余,其体重差不多有400-600公斤,成年雄鹿头顶着巨大的角,瞅着就相当吓人,它长相奇特,鼻子肥大有些下垂、四条细腿看起来不太协调,尾巴也很短只有7-10公分左右。 东北有道名菜叫扒犴鼻,就是用它的鼻子做的。 徐宁蹙眉思索道:“有倒是有,但这玩应不好碰啊,我们去年跑山都没瞅着它的踪。” 王主任说:“嗯呐,这玩应在咱这边比较少……” 这时,刘会计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掐着一沓大团结,笑说:“这是360块钱,你点点。” 徐宁接过数了一遍,道:“正正好好!” “妥,那你搁这签个字,咱这是对公的收据,月末还得算一遍总账。” 徐宁接过笔签上自个名字,然后抬头笑说:“那就谢谢王大爷和刘大爷了嗷。” “诶呀,你瞅你这个客气!我俩搁这属实是养老的,往后你再过来直接找我,小贺是你刘大爷的外甥女婿……” “诶妈呀,还有这层关系是咋滴,我贺哥都没说。” “哈哈,我这点身份,他能往外说么。”刘会计笑道。 严贺笑说:“三舅,你别埋汰我嗷,要不然你外甥女该挠我了。” “哈哈哈……” 这是为啥严贺跟着过来的原因,再结合他和徐龙关系不错,刘会计为啥能被安置在标本馆,原因自然也就清晰了。 笑罢,众人站在院内唠了会嗑,便与其挥手告别了。 待王主任和刘会计进屋找人处理大猪王时,徐宁已经将车停在了主路道边。 “二宁,我先回单位,让胜跟你们溜达吧。” 孙连胜笑说:“贺哥,我跟他们溜达啥,人都成双入对的,我就不当电灯泡了,你给我送家去,我还得回家忙活忙活呢,你晌午过来吃呗。” “我待会有事,得下乡搞宣传,改天再聚吧。” 徐宁没有劝严贺和孙连胜,严贺是徐龙哥们,过后徐龙肯定能安排他,孙连胜是关磊大舅哥,也用不着瞎客套。 “那行,贺哥,咱改天再聚。” “妥,你俩结婚我肯定到场。” “嗯呐,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忙干点活。” “哈哈哈,啥麻烦不麻烦的,有事你说话就行。” 孙连胜钻进黄河汽车里,说:“二宁,晌午你们都过去嗷,我搁家等着你们。” “好嘞。” (本章完) 第524章 兜里有钱心不慌 红色裤袜 第524章 兜里有钱心不慌 红色裤袜 孙连胜之所以着急回家,原因在于家里只有杨艳秋和金晓霞两人,金晓霞下月就要临盆,现在挺着大肚子能干啥活?弯腰都有点费劲,就只剩下杨艳秋自个了,她自个根本整不过来,所以孙连胜急着回家买点菜、烧个火啥的。 二人驱车离去,徐宁转身招呼关磊、孙莲芳和孟紫烟上车,随即启动老解放朝着大商场驶去。 关磊说道:“真没想到取了灯笼挂,这头大猪还能有700多斤。” “确实挺沉的,它活着前儿应该能有750斤左右,而且标本馆给的价也挺高,一头大猪买了360,还有点朱砂呢。” 关磊呲牙笑道:“老舅他们卖野猪肉,要是每斤能卖上5毛钱就妥了,一头200斤的黄毛猪就得值个100块钱。” “想啥美事呢,野猪肉本来就没有家猪肉吃着香,价格便宜是正常的,这要是能卖5毛,咱屯子的老少爷们都得进山打野猪,用不上半年西马垛子附近的野猪就得绝种,你信不信?” “信!”关磊重重点头。 确实是这么个理,换句话说,标本馆敢用5毛的价格收野猪肉,完全是看在大猪王够沉、有研究和观赏价值,另外也少不了人际关系的作用,没听王主任说再往后不收700斤以下的野猪了么,再想拿到5毛的价格,就得打800斤的猪皇了! 老解放行驶到市中的大商场,将汽车停在路边,徐宁四人就下车走进了商场内部。 一楼是卖钟表和饰品、肉类蔬菜的,二楼才是卖衣裳、鞋靴和帽子的,三楼则是卖布匹、被褥等东西的。 孟紫烟和孙莲芳挽着胳膊,小声叽叽喳喳的唠着嗑,徐宁和关磊则是跟在两人身后,慢悠悠的朝前走着。 “你俩要买啥啊?要不然我和石头先去二楼逛逛,你们……” 孙莲芳急着跺脚:“诶呀,哥,你着啥急啊,我嫂子正愁手表呢。” 徐宁走过去见孟紫烟低头瞅着柜台里展示的手表,问:“你要买手表啊?” “给你买,你相中哪个了?这个是上海牌吧,我瞅宝哥戴的就是这个。” “我有手表,你快别冤枉钱了,这手表才买了不到一年。” 孟紫烟转头说:“就买这个,行不行?” “不行,赶紧走得了。” 徐宁拉着她手走了,而售货员一直在旁边瞅着,根本没过来介绍的意思,这很正常,反正手表店不是她家开的,挣那么点死工资,谁能费劲巴拉的介绍啊。 孟紫烟一步三回头,略有些不舍,她出门前戴着自个的小钱包,里边有她自个攒的300多块钱,还有刘芬芳昨晚给的200块钱,拢共500块钱在钱包里揣着,有句话咋说,兜里有钱心不慌,底气十足! 孙莲芳捂着嘴笑,拍打着关磊说:“你瞅瞅哥和嫂子,再瞅瞅你,连我手都不敢拉。” “你少放屁,这么多人,我咋拉?” “就这么拉着呗!咱俩不吭声,谁能知道咱俩没结婚?” 孙莲芳嘴角上扬,有意让关磊害臊红脸,她凑到关磊跟前,抓住他的手就十指紧紧相扣,任关磊如何挣扎她都不撒手。 果然,关磊瞅着路过的人群,注视着两人,就感觉有股热气从胸口上涌,很快流到了脸上。 “你快松开!这老些人都瞅着呢。” “诶呀,没人瞅你呀。”孙莲芳得逞后,心情极好。 这时,徐宁拉着孟紫烟走来,回头观望眼同样红着脸的孟紫烟,淡定道:“赶紧走吧。” “哥,咱们直接去二楼呗。” “嗯呐,买点衣裳啥的。” 随即,四人来到二楼,红脸的两人已经恢复如常,待瞅见人群没有眼光打在他们脸上之后就放下了心。 他们找到卖衣裳的店铺,在里边挑了两件红色外套和红色裙子、以及红色高跟鞋,孟紫烟和孙莲芳试了试,非常合身。因为两人的身材都很好,虽说不是前凸后翘,但也像个葫芦蜜桃。 “不错!你觉着咋样?”徐宁询问道。 孟紫烟点头:“挺好的。” “那就这套,再去一楼买个头。” 孙莲芳说:“哥,还得买口红呢!红色的手套。” “买!”徐宁点头道。 孟紫烟抬头说:“还得给你买身衣裳呢。” “慢慢逛,咱还能逛俩点,咋着都能买齐了。” 市里的大商场是明码标价的,所以无法讲价,若是小摊小贩自个经营的店铺,才能够讲价。 最后,徐宁给孟紫烟买了两套结婚时穿的衣裳,一套红色的,一套色的,另外还买了手套、头、口红、雪膏等等,以及买了个棕色的牛皮挎包,拢共了80多块钱,其中挎包就要了20块。 孙莲芳的消费和她差不多,然后孟紫烟和孙莲芳又给徐宁、关磊买衣裳和鞋、里边穿的衬衫等等,各自了70多块钱。 兴许有人觉着价格有点贵,但这是市里的国营商场,而市里的平均工资哪是农村能比的?比如说现在白布,1米要1块零2分,那么制作衣裳的成本就需要5块多,工厂和商场都需要挣钱,一件卖20块钱很正常。 临到晌午时,徐宁去二楼又买了双黑皮鞋和秋衣秋裤、衬衫,这是给马六买的,下个月就该凉嗖了,马六岁数太大,经不起寒风吹,而他常年在山里住,肯定没有啥好衣裳,孟紫烟给做了身外套,本是想着昨个给他送去,奈何被大猪王耽误了。 正好今个来市里,再给他买身秋衣秋裤和皮鞋,到时候马六穿着下山参加他婚礼也有面子。 给马六买的东西拢共了不到四十块钱,然后四人去往一楼买烟酒茶和徐凤要的巧克力…… “我想买手表!”孟紫烟站在果摊位前说道。 徐宁弯腰捡着巧克力,说:“我不要,你爱给谁买给谁买。” “那……” 孙莲芳笑说:“嫂子,要不然下回再买吧,我哥脾气不好,你就别说啦。” “谁脾气不好?”徐宁直起腰瞪眼佯装生气。 “你瞅瞅,我哥都生气了。” 孟紫烟见他瞪眼缩了缩脖子,“那我不买了,你别生气。” “哥,我嫂子也是好心。”关磊提醒道。 徐宁说:“我知道她是好心,但我现在不需要,你咋不说给你爸买块手表呢。” “他有。” “我也有,钱不是这么的,咱往后日子还长着呢,知道不?” “噢噢,知道。”孟紫烟点点头。 孙莲芳拽着她,以徐宁、关磊听不见的声音,悄声说:“嫂子,咱俩去那边买两条袜子,咱结婚前儿肯定降温了,穿双袜子不冷。” “那我跟二哥说一声。” “你别说,我说……”孙莲芳转过头说:“哥,你和小石头在这等会,我和嫂子去那边转转,马上就回来。” 徐宁嘱咐道:“别瞎跑嗷,有事你喊一声。” “知道!” 随即,孙莲芳和孟紫烟就跑到了卖袜子的区域,这摊位上摆着许多袜、尼龙袜,还有红色的连裤袜…… “这袜子咋卖的?”孙莲芳指着红色连裤袜。售货员抬起眼皮,道:“你要啥样的,这样式儿的有薄有厚的,薄的3块、厚的5块。” 孟紫烟瞅着连裤袜有点发懵,这袜子咋是连体的啊,瞅着像秋裤、又有点像袜子,而且有点透,穿上之后有些难为情。 “莲芳,我不要。” “诶呀,嫂子,咱穿的裙子是到脚脖子的,旁人瞅不着啊,再说穿上这个不冷。” 孙莲芳说:“拿四双薄的……” 说罢,她就要掏钱,孟紫烟抓着她胳膊,说:“我真不要!” “咱俩一人两双,嫂子,你信我,到时候我哥肯定稀罕!” 瞅着孙莲芳挤眉弄眼,孟紫烟有些将信将疑,最终她掏出12块钱,说:“我钱。” “咱俩各掏各的。” 买完红色连裤袜,两人将袜子塞进了兜子底部,生怕徐宁和关磊发现,然后她俩就回到了果摊。 “走吧,眼瞅着都快11点半了。” 徐宁拎着装有衣裳的兜子,关磊则是拎着烟酒茶罐头等东西,四人便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商场里边有扒手和小流氓,不过他们并没有遇到,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别的原因。 将东西扔进车内,三人钻进副驾就有些拥挤了,但就几分钟路程,忍耐一会就到了。 抵达老孙家时,刚好11点半。 孙连胜瞅见有车停下,便招呼孙继善和杨艳秋,三人走在前方迎去,身后跟着挺大肚子的金晓霞。 徐宁跳下车打声招呼:“大爷、大娘!诶呦,嫂子,你快别出来了,用不着迎啊,都是自个家人。” “哈哈哈,没事,大夫说她得多动动,你们买完东西了?”孙继善笑着问道。 “买完了,结婚穿的红色衣裳和鞋啥的,我没给你们拿啥东西,就拿两条烟两瓶酒。” “诶妈呀,你说你跟我还用这么客套啊?买了就拿屋去,下回别瞎买东西了嗷。” 这时,关磊下车拎着东西绕了过来,道:“大爷,大娘。” “诶!我说啥来着,这小子肯定得拿东西。”孙继善笑说。 杨艳秋说:“给你买,你就收着呗,往后都是自个家人。” 关磊听闻相当轻松,这说明真拿他当自家人了。 孙莲芳和孟紫烟走过来打声招呼,她见过孙继善和孙连胜,但没见过杨艳秋和金晓霞,徐宁为孟紫烟介绍一番。 “这姑娘长得真水灵,二宁有眼光!” 徐宁笑道:“应该是她有眼光,大娘你不知道是她追的我啊?” “哈哈哈,这家伙真能吹,你除了长得俊点……诶呀,这还夸上你了。” 徐宁等人咧嘴大笑,杨艳秋拉着孟紫烟和孙莲芳,说:“快进屋吧,饭菜马上就好。” 孙继善说:“晌午跟大爷少喝点?” “成,但我只能喝两杯,让石头跟你多喝点。” “妥!你家房子盖的差不多了吧?” “嗯呐,现在打水磨石地面呢,完事就扣棚、抹墙……” 孙继善坐在沙发上,关磊和徐宁将东西放在了柜台上,杨艳秋让孟紫烟坐下,便去外屋地扒拉菜了。 “少喝点茶水,待会就该吃饭了。” 徐宁灌了杯茶水,道:“渴了,忙活一头午,我们四个谁都没想起来买瓶水喝,这家伙逛的……比跑山都累。” “哈哈哈,你跟莲芳去逛商场,她能溜达一天,我前年跟她逛一回,印象太深刻了。”孙继善笑说。 孙莲芳跺脚说:“诶呀,大爷!商场就那么大点地方,你不经常活动肯定累。” “你哥经常跑山,那他咋还说累呢。” 关磊扯了下孙莲芳,她噘嘴说:“哼,我可不跟你犟犟。” 孙继善冷不丁说道:“磊子真不错,自从莲芳跟你认识,性格变化太大了……” 关磊笑说:“大爷,我这算是管教有方呗。” “哈哈!算,那咋不算。” 孙莲芳嘀咕道:“不是你今个闹红脸的时候了。” 而后,孙莲芳跑外屋地忙活去了,孟紫烟坐在徐宁身旁,听着他们和孙继善唠嗑,如今关磊登门比上次轻松许多,毕竟他俩的事已经定下,金晓霞没在屋里坐着,她虽然行动不便,但也能拌个凉菜啥的,倒不是孙继善和杨艳秋不心疼她,而是她自个闲不住。 孙连胜说头些日子晚间黑,她还自个挺着大肚子出去溜达呢,说屋里边闷,喘不上来气,其实就是怀孕闹的,情绪自然有些变化。 “你爸买了台拖拉机,知道不?”孙继善问道。 孙莲芳进屋一愣,笑道:“诶妈呀,啥时候买的啊?我爸真给办事啊!” “买半个多月了,但不是新拖拉机,送到市里维修厂收拾收拾,过一阵让你大哥直接送庆安去。” “妥啦!”孙莲芳拍着手激动道。 孙继善扭头问:“你俩在庆安的房子收拾没有呢?” 关磊说:“正收拾着呢,我嫂子父亲的徒弟,我得叫宝哥……” “张金宝。”孙继善知道他,之前老徐家上梁时,虽然没坐一桌,但一块喝过酒。 “嗯呐,我宝哥给收拾,家具啥的做个翻新、棚顶用木板封上,电线换成铜线,窗户啥的都重新做。” 杨艳秋进屋说:“莲芳,你妈给拿钱了么?你俩整房子啥的,手里钱够用不?” “够用!我妈给1000块钱,我又讹我爸500……嘿嘿!” “这丫头连亲爹都坑,那你俩自个研究,我们就不掺和了,有啥事二宁帮着整呗。” 徐宁笑说:“莲芳挺有能耐,我瞅她自个就能张罗,现在我们屯子里的人,大多数都跟她熟悉了,人情还挺好的。” “那可不咋地,莲芳到哪都招人稀罕,我可稀罕我大侄女!”杨艳秋笑着说。 孙继善问道:“这回到家了,啥时候走啊?” (本章完) 第525章 徐老蔫吃醋 无本买卖 第525章 徐老蔫吃醋 无本买卖 孙莲芳脱口而出:“那肯定得等我嫂子生完孩子啊!要不然我能走么。” 杨艳秋闻言心情很不错,拍手笑道:“这就对喽,多搁这住段时间,你搁这的话,你嫂子还能有个伴,去哪都能有人陪着。” 她平常没法跟金晓霞出去溜达,因为家里有不少活,另外家里还离不开人,万一来个电话有急事找孙继善,咋整?接不到电话,很容易出大事。 这样的事是有前因的,之前岭上有个市,主管某林场的领导就因为没接到电话,没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从而被警告批评,往后的路就难走了。 金晓霞的话不多,她是读过书的,正经中专毕业,等生完孩子、断了奶之后,她就该去上班了,这种家庭属于是金饭碗,哪怕遇到大事也能平安度过。 她和孙连胜基本不吵吵,有事也是商量着办,实在商量不出结果就找孙继善,或金晓霞父亲,总有人能帮他们托底。 晌午,杨艳秋整了八道菜,知道徐宁过来必然有道黄瓜拌猪耳朵,其余七道都是家常菜,虽说杨艳秋的手艺比不上杨淑华,但众人依旧吃的津津有味,徐宁陪着孙继善喝了两杯、倒是关磊很勇猛,一直再往杯中倒酒,最后都给孙继善整怕了。 “诶呀,磊子,快别喝了,大爷午后还有点事,赶紧尝尝你大娘整的排骨,待会该凉了。” 关磊红着脸放下酒杯,笑说:“成,等下回我再陪你好好喝……” 杨艳秋给他夹块排骨:“最近磊子酒量见涨啊,这么大会喝了得有半斤多了吧。” “那肯定练出来了,再说他是小年轻,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诶呀,那时候哪有酒喝啊,我整回家半斤酒,我们哥仨一人一盅,五六天才能喝完。” “快别说以前的事了,谁家日子过的不苦。” 杨艳秋说罢,瞅着徐宁问:“二宁,楞场批下来了吧?” “批了,都签完合同了。” 孙继善说:“等开山之后,再给你送一批油锯,绞盘机没有新的了,先使旧的凑合用。” “诶,好嘞。” 晌午这顿酒四人都没喝多,待杨艳秋、孙莲芳等人撤下桌子后,孙继善、徐宁等人坐在沙发上唠了会嗑,并且主动提起张金宝和徐宁合伙开家具作坊的事。 “目前市里边有计划,寻思在西山街开片地专门做工业,咱市里的钢厂、人造板、化工原料污染有点大,而且效益不好,想往市郊挪挪,而西山街那边得整个轻工业园区,之前去你家吃饭前儿,我听说你要整家具作坊了,那不如去西山街。” 西山街离市中心不算远,估摸有个20里地,市里除了农村街道是土路,主路全是柏油路,开车运输相当方便。 “行啊,大爷,租金啥的能便宜点不?” 孙继善笑道:“让大龙领着他办,主管西山街的负责人,跟咱都是朋友。” “明白,那就这么定了,等我哥回来就让他领着办。” 未来西山街改名叫西山工业园,后来又改名叫西山建材城,因为原本是想建成工业园,却没成想阴差阳错建了个建材市场,在市里边挺有名气的,里边有卖木材的、比如檩条、圆木、各种家具、玻璃、门窗、农用工具、水泥、瓷砖、钢管、钢筋等等…… 孙继善之所以提起这事,完全是因为和主管西山街的负责人有人情来往,话拖到孙继善耳朵里了,他正好听说徐宁要整家具作坊,两全其美的事,肯定得帮忙张罗张罗。 2点多钟,徐宁便起身告辞,孙继善没有挽留,他知道徐宁得出趟远门,不过没有询问去干啥,只说需要帮忙就言语一声。 他和杨艳秋、孙连胜等人将他们送到院门口,徐宁拽开车门,回身说:“大爷大娘,我嫂子生孩子的时候,我不一定能有空过来。” “诶呀,你快别折腾了,搁家操办结婚的事吧,这也没啥事……”杨艳秋说道。 孙继善说:“你别过来了,我估摸得等你们结完婚才能办满月,快走吧,路上慢点开嗷。” “诶!那我们走了嗷。” 杨艳秋招呼道:“烟呐,有空跟二宁过来玩嗷。” “嗯呐,大娘,你们快回去吧。” 随即,三人钻进老解放车内,汽车缓缓驶出胡同,奔进了主路,朝着庆安驶去。 徐宁没想着去找老金和老钱,看望王彪和刘天恩、黄林,还是那句话,刚离开家的孩子,见着亲人之后,必然会泪流满面,诉说委屈,他就是让仨孩子知道在外边生存不易,必须得学会一项谋生的手艺。 关磊在路上和徐宁说了家里修房子的事,虽然门窗和家具不需要操心,但房顶需得做一层防水。 头些天连续下雨,住在他家的王忠财和张金宝都反应说房顶稍微有点漏水,徐宁让他不必担心,等新房做完防水,就让老魏等人帮忙给他家房子做防水,材料也不需要操心,如果防水布不够就让徐龙在市里买点…… 到家时已经5点多钟了,正好赶上饭点,徐宁、孟紫烟和关磊将买的衣裳等东西扔在西屋炕上,刘丽珍、韩凤娇和刘芬芳、关等人围着观看。 “诶妈呀,这大红裙子真好看!瞅瞅这高跟鞋,还是亮面儿的。” 孟紫烟笑说:“我和莲芳选的,还有件里边穿的白衬衫呢,这外套也挺厚实的。” “嗯呐,面料确实不错,诶,这是啥呀?”刘芬芬捡起一双红色袜子,询问道。 孟紫烟紧忙将其抢过来,说:“秋裤!这是秋裤!” “啊,你们一人一件呗。”刘芬芳笑说。 刘丽珍皱眉说:“二宁有红色秋衣秋裤啊,之前就给他买了。” “大娘,你瞅瞅这个头咋样,好看不?” “挺好看!” 岔开话题,孟紫烟松了口气,她真怕刘丽珍、刘芬芳等人发现红色裤袜,诶妈呀,那可老难为情了! 韩凤娇说:“等虎子和结婚也按照这套买呗。” 王虎点头:“行,到时候我领她去市里转转。” “这是给谁买的秋衣秋裤啊?咋是灰色的,诶呀,这还有双皮鞋呢……” 这时,徐老蔫和王二利正好下班进屋,徐老蔫一瞅笑说:“给我买的吧?” 徐宁紧忙说道:“不是,这是给东山马大爷买的,去年虎子不是给你买双皮鞋么。” “诶我艹!这小瘪犊子……” 徐老蔫心里有点不得劲,之前给马六买布做衣裳,他就没说啥,现在咋又给马六买秋衣秋裤和皮鞋啊,这小犊子啥时候给他买过衣裳和皮鞋,他还是亲爹呢! 诶呀,仔细想想就满肚子气,养儿子是给旁人养的,对旁人比对亲爹都好,徐老蔫心里能得劲么?真有点吃醋了。 “我是你亲爹不?”徐老蔫瞪着眼愣了两三秒,才憋出这句话。 徐宁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就塞进了徐老蔫手里,笑道:“爸,你咋不是我亲爹呢?那我现在是你亲儿子不?” 徐老蔫攥着大团结,心里有点不打准,若是两张小面额,那肯定不是亲儿子,要是大团结…… 他低头一瞅,瞅见真是大团结,连忙扬起笑容,搂着徐宁肩膀道:“必须是亲儿子!哈哈哈,爸心里没不得劲儿,你别多想嗷。你马大爷教你养蜂,那也是门手艺,算是你半个师傅,该孝敬就得孝敬!” 说罢,徐老蔫瞅见刘丽珍等人面露错愕,便道:“瞅瞅我老儿子,多懂事!” 西屋众人哄然大笑,刘丽珍磨牙切齿将其推出门外,道:“你快滚犊子,见着钱是亲儿子,见不着钱就是小瘪犊子,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徐老蔫恬不知耻的说道:“诶呀,这么当爹才舒服,会卖惨的爹有钱!你看我老儿子给点零钱,你非得呲哒我两句。”“去去,你们都去那屋,先放桌子拿碗筷,待会就吃饭。” 刘丽珍将老爷们都赶出了西屋,只留一帮老娘们在西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等她们过了精神头,刘丽珍就将孙莲芳的红色婚服等东西收了起来,而孟紫烟的婚服则要拿回家去。 徐凤想要玩气球,却被刘丽珍制止了,她属于是瞎玩,徐龙结婚时她就玩气球了,连续吹爆仨气球,将在外屋地刷碗的老娘们吓的直拍胸脯子,吓得心直突突。 饭罢,孟瘸子、王忠财和张金宝、孟紫烟等人都走了。 徐宁去西屋收拾了一下,将给马六买的衣裳叠了起来,塞进了布兜子里,另外他特意去卖店打了10斤酒,又从家里蒯了点米面和豆油。 他在回来的时候就询问了李铁林咋没过来,刘丽珍说李铁林过来打个转又骑倒骑驴走了,咋留都没留住,说是去北屯亲戚家串门了,所以李铁林和李福强等人没去山里看楞场…… 东屋,刘丽珍招呼道:“老儿砸!” 徐宁放下手中活,迈步走了过去,刚掀起门帘,就听刘丽珍问:“那头大猪王卖了多钱呐?” “我都把这事给忘了!拢共卖了360,你给我舅麽和二婶她们分分。” “诶妈呀,没少卖啊!” 徐宁笑说:“标本馆的负责人跟我三叔他们都认识,给的价格高。” 刘大明说道:“一斤多少钱?” “5毛。” “这么高?那咱往后搁山里打着野猪都送标本馆多好啊。” “哈哈,老舅,哪有那么多美事啊,标本馆负责人说了,往后700斤以下的野猪不收了,只要700以上的!” “那可惜了,我寻思这么高的价,不比卖零肉强啊,卖零肉才几个钱……” 徐老蔫眯眼说道:“你搁山里打的野猪,属于无本买卖,你卖1分挣1分,家养的猪不得要成本么?这点事都不懂,你还做买卖呢?” “姐夫,我就是那么一说……” 刘丽珍接过厚厚一沓纸币,在手里点了4份60,分别递给杨淑华、吴秋霞和韩凤娇。 三人顺手接下,吴秋霞笑说:“没想到他老舅顺道跟着跑了一趟,就能挣这么多钱。” “那必须的!我二外甥打围手把硬,我也跟着借光了。”刘大明呲牙道。 刘丽珍将剩下60递给关磊,他却说:“大娘,你帮我攒着得了。” “我帮你攒啥呀,眼瞅着都快结婚的人了,也就是莲芳没搁这,她要是搁这我就给她了,快拿着!” 徐宁说道:“赶紧拿着吧。” 关磊点点头:“那行。” 刘丽珍数着手里的12张大团结,笑说:“还得是我老儿子能干,出去溜达一趟就挣这么多。” 徐老蔫坐在炕沿撇嘴,心里念叨:还说我不会当爹呢,你不也是见钱眼开么。 殊不知他和刘丽珍是两个性质,老妈基本句句称赞老儿子,哪像他啊,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等猪砂卖了,再分一遍。” 吴秋霞摆手:“你老舅不要嗷,猪砂卖了,你自个拿着就行。” “兄弟,我也不要,猪砂能卖几个钱,撑死50块钱,我现在不差那10块8块的。” 徐老蔫瞅着李福强说道:“这家伙给你牛逼的,你不差那点钱,我差!你不要给我!” “哈哈,行,都给我老叔。”李福强大笑。 “你咋那么不要脸呢!”刘丽珍咬牙骂道。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翌日,清早刚吃过饭,李铁林就骑着倒骑驴停在了老徐家院门口,徐宁紧忙跑出去相迎。 “李哥!快进屋,吃饭没有?” “吃完了,你昨个下晚才回来吧?” “嗯呐,到家都5点多钟了,进屋啊。” 李铁林摆手:“我就不进屋了,还得去56楞场拉车木头,我是寻思问问你啥时候开始盖下屋,我这阵儿没啥事。” “后天盖下屋,但我明个就得出门,家里就剩下我二叔了。” “啊,那不正好么,我带我小舅子过来忙活忙活。” “好嘞,谢谢你了嗷,李哥。” “客套啥呀,那三十人都定下了,有我们屯子的,还有永丰、北屯的,到时候让我小舅子管着,我还开车拉木头呗?” 徐宁笑说:“你小舅子能管了么,实在不行让他开车拉木头,你搁楞场呗,等熟悉熟悉你再去跑车,咋样?” “倒是也行……”李铁林瞅着他穿着跑山衣裳,问:“你要去山里边啊?” “嗯呐,去趟东山,给我大爷送点东西,顺道去瞅一眼楞场。” 李铁林说:“那我送你过去呗。” “诶呀,不用,我们骑倒骑驴就过去了,你忙你的吧。” “那我走了嗷,楞场催的有点急。” “行,等我回来咱喝酒嗷!” “诶!” 李铁林攥着车钥匙钻进老解放,便驱车离去了。 (本章完) 第526章 马六差点红眼 不能拖累孩子 第526章 马六差点红眼 不能拖累孩子 徐宁转身低头往屋里走,走到狗窝跟前站立,皱眉心想着:虽然在李铁林、老魏和于开河的帮忙下,楞场已经招了将近80人,但这些人不足以分散到三个楞场,因为徐宁和胡志斌、勇合伙整的楞场,招工也是他负责,哪怕胡志勇能找几个工人,但也没多少,按照每个楞场长期工40人的配制,目前还差40人的缺口。 他突然想到前一阵老邓介绍的打更老头,原本徐宁是想和胡志斌有空时去瞅一眼,合适就招到25-2号楞场,奈何被各种事给耽误了,所以他决定午后去瞅瞅,赶紧把人定下,省着临到头抓瞎。 屋内,张金宝和徐龙正在唠嗑,昨晚徐宁回来就跟他们说了西山街的事,两人在敲定啥时候去市里,待徐宁进屋,两人也研究完了。 “二宁,我和大龙后天走,西山街有啥好地方么?” 徐宁先让王虎将布兜和酒壶等东西放到倒骑驴车上,然后扭头说:“宝哥,好地方价格贵点,但咱做买卖不能怕贵,你就瞅准挨着主路边的房子,房子有后院地方宽敞,我昨个没下车瞅,但那边是新开发的,肯定有优惠!” 徐龙说:“孙大爷和负责西山街的人认识吧?提他能好使不?” “肯定好使啊,你俩别空手去,拎点东西,晌午请人吃顿饭啥的。” “知道,到时候我让小贺和小杜陪着……” 徐宁点头:“行,你俩研究吧,我先走了嗷。” 说罢,他转身去了外屋地,瞅见刘丽珍正在往狗盆里倒剩菜,搂着老妈肩膀:“妈,我们晌午不一定能回来。” 刘丽珍随口说道:“不回来拉倒呗,跟你马大爷好好唠唠,别让他自个搁东山住了。” “嗯呐,这回我使劲劝劝他!” 随即,李福强和关磊、王虎拎着三颗枪与徐宁出了屋门,然后由李福强骑着倒骑驴,拉着三人朝着东山驶去。 倒骑驴停靠在山边子,先将里边的东西取下,再把倒骑驴推到草堆里用树枝遮掩,这边没啥人走动,不仔细瞅根本瞅不见。 他们背着枪,手里拎着旱烟叶、一壶酒、衣裳和鸡蛋、米面油等东西,朝着东山地窨子走去。 之前徐宁在东山下的狍子套、兔套都已经撤了,倒不是因为东山小兽少了,而是套子需要保养。 这时候正是雨水频下的季节,铁丝套长时间被雨淋容易生锈从而遭烂,所以就被刘大明收回了家中,泡过油之后,等秋季再继续下套子。 东山的背阴面几乎密不透风,因为树木都往高处长,需要太阳光照,所以山沟、背阴面的树木更加高大,如果它不往高处长,它就无法生存…… 地面依旧有许多野菜,有一片猴腿菜、还瞅着一棵倒树上长有榆黄蘑,只是榆黄蘑才手指盖大小,需得等三四天才能食用,四人没有拖泥带水,直勾勾走到马六的地窨子附近。 “大爷!”没瞅见人,徐宁就扯嗓子招呼一声。 马六坐在外面垒砌的炉灶前方,手里掐着木棍,枝杈串着被扒了皮的灰狗子,显然是正在烘烤。 他听见动静,紧忙转头应声:“诶!” 同时起身朝着声音来源张望,待瞅见徐宁时嘴咧了咧,笑道:“你小子可算来了,之前就跟你说蜂蜜下来了,让你拿家去点给你爸妈喝,你倒好,这么长时间也没个信儿!” 话虽是在埋怨,但语气却很柔和,从中能听出对徐宁到来的期盼。 “诶呀,大爷,你快别提了,我之前就寻思过来,这不是遇着事了么!” “啥事啊?”马六关切道。 “等会再跟你说,这是给你拿的烟酒,我妈给你拿了点鸡蛋和米面油啥的,这是我给你买的秋衣秋裤和皮鞋,我媳妇给你做的一身衣裳,你赶紧试试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让她再给改改。” 徐宁指着几人手里拎着的兜子说罢,就要往地上放,马六越听越惊讶,却见到他们的动作后,急忙拦住,道:“诶!别往地上放啊,埋汰!放这桌子上。” 他们将东西全都放在了桌面上,本就不大的桌面几乎满了,马六瞅着皮鞋说道:“咋还给我买皮鞋了啊?” “我结婚你不得去么,再说这都是新衣裳,不得配新鞋么。” 马六木然道:“啊,你们都坐下,我这还烤着灰狗子呢。” “虎子去看着点火,让大爷试试衣裳。” 马六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了,若说平常给他买点烟酒、调料啥的,也就那么着了,可现在又买衣裳又买皮鞋的,这得多少钱呐? 他们爷俩相处起来确实挺对撇子,这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处下了深厚感情,但也不能这么整啊!让他一个快70岁的人,咋还? 可是马六心里边却有一股暖呼呼的热气在流淌,流遍全身,只觉着舒坦。 感动,特别感动,然而马六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诶呀,大爷,寻思啥呢?你进屋换!皮鞋是39码的,应该能合适……” 徐宁拎起皮鞋和衣裳兜子,单手推搡着马六,将他推进了地窨子。 马六点着头,小声说:“我换、换,换……” “嗯呐,换完让我瞅瞅合身不。诶呀,这屋里咋这么潮呢!” 徐宁将东西放在炕上,抬手掐了把被褥,道:“这被褥都湿了!大爷,你就这么睡啊?” “你快出去吧,待会再唠。”马六没解释,只推搡着他送出了屋。 徐宁无奈转身,坐在了外边的木墩子上,和李福强三人唠了起来。 其实,地窨子里潮湿很正常,雨水增多、地窨子又不防水,而且天气又热,不敢烧太多炕,被褥肯定潮! 马六坐在炕上瞅着新衣裳和皮鞋,先起身去洗了个手,这才回来拿起衣裳,瞅了眼秋衣秋裤和孟紫烟做的外套,他发自内心的笑了笑,然后瞥了眼橱柜,便低下头解开衣裳…… 待他穿上新袜子、皮鞋、秋衣秋裤和外套之后,自个低头瞅了眼,嘀咕道:“这小崽子还挺会买,儿媳妇手艺也不错……” 他弹了弹衣服上的褶皱,便走出门去。 徐宁转过头瞅见他后,笑道:“诶呀,真精神!” 李福强笑说:“可不咋地,瞅着根本不像60多岁的人。” 马六闻言咧嘴开怀大笑:“哈哈哈,净能扯犊子!挺合身,真不错……” “这袖子长不?”徐宁起身凑过来问道。 “不长,都挺好,鞋也合脚。那我回去换了,待会该整埋汰了。” “成,剩下那套衣裳是厚的,我让烟给你多缝几个兜。” 马六摆手道:“做一身就行了。” “诶呀,都快做好了,你赶紧换吧,这天挺热的。”马六闻言转身进了地窨子没说啥,李福强起身指着遮挡太阳光的树,说道:“兄弟,实在不行就将那几棵树全放倒,能进来点阳光和风,不能像现在这么闷。” “咱别瞎整,得问问大爷,要不然蜜蜂容易炸窝。” 片刻后,马六穿着单薄的衣裳走出,说:“那几棵树放了也行,就怕砸着蜂箱,二宁,你整的这几个蜂箱都挺好,来年多整点吧。” “行啊,蜂蜜产量咋样?” “比去年强不少,今年椴树开的多,蜂群都挺活跃……” 李福强、关磊和王虎起身,说:“那我们先去放树。” “急啥,坐下先唠会嗑,晌午搁这吃呗?我那还剩两块狍子肉,晌午炖了喝点酒?” “成!我现在能喝酒了。” 马六笑道:“你早晚都得喝,能喝酒更好!” 他对徐宁重新捡起酒,并不是特别惊讶,只觉着稀松平常,仔细想想也能明白,徐宁才二十郎当岁,这年头没有娱乐项目,烟酒肯定得爱一样,要不然活着还有啥意思。 “大爷,你知道头些天李三被700多斤的大野猪给拱飞了么?” 马六闻言一愣,拍腿大笑:“诶我艹,啥时候的事啊?你快详细说说。” “是这么回事……” 马六边听边拍手叫好,大骂李三活该,那大猪咋没给他拱死呢。 他和李三的恩怨不算大,但马六唯独看不起偷鸡摸狗,还不敢承认的傻逼,上回他殴打李三是出气了,但现在听说李三被野猪刨了祖坟、拱瘫痪了,就更加解气了。 “他要是被拱死了最好,现在瘫痪了,他那小儿子肯定得受罪。” “嗯呐,我们屯子里人都这么说,这李三在我们屯子就不招人待见。” 这时,李福强起身说:“大爷,你跟我兄弟唠吧,我仨去伐树。” “加点小心嗷,别砸着我蜂箱。”马六跟他仨说话就没那么柔和了,显着有点不近人情。 “放心吧。” 徐宁笑说:“我之前还去三道河打黑瞎子了,就是那天晚间才破戒喝酒的。” “三道河,咋回事啊?咋还晚间进山打黑瞎子啊,那黑咕隆咚的能瞅着么。” “能!我眼神好使,当时……” 在两人唠嗑过程中,李福强三人已经放倒了两棵树,关磊拿大斧清理树枝,王虎和李福强去伐旁边那棵老榆树。 徐宁瞥了眼,继续说道:“确实挺危险,河道涨水,要不是我有点经验,我们几个都得被大水冲走。” “你脑瓜子挺好使,再往后黑天进山,你最好做标记,哪怕咱们知道路,也得防备着点麻哒山。” “明白。” 马六起身说道:“你先坐着,我去拿肉。” “水搁哪呢?不得刷锅么。” “诶呀,水梢里没水了,那你等着吧,我去挑两梢水。” “快拉倒吧,我去挑,水搁哪打的?” 马六没跟他撕巴,指着东南方向说:“往那边走一里多地有个小水洼,我搁小水洼垒了个池子……” “这也太不方便了,大爷,你真得跟我下山,你等我回来再跟你唠。” 说罢,徐宁扛着扁担、挑着俩水梢前往了一里地之外的小水洼。 马六在后边瞅着他背影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表情似乎有些难以诉说的苦衷,他其实没啥苦衷,只怕给徐宁造成拖累,而且他不善与人打交道,厌恶处理人际关系。 虽说他在徐宁这里获得了些许亲情,但他心里边依旧有点排斥下山,特别是与山下村民打交道。 待徐宁挑着水回来时,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已经将树伐完了,正在归拢树枝和树干,马六则是在清洗大锅,铝盆中放着两块狍子肉,一块是狍子排,一块是狍子腿,旁边还有点蘑菇和马六自个种的菜。 徐宁进屋将马六的被褥取出来,挂在树杈上晒着,回身瞅见马六往锅里倒酒,说道:“大爷,你今冬说啥都得跟我去楞场,我单独给你盖个小窝棚,肯定比地窨子暖和,行不?” 马六没扭头,而是应声道:“行!” “行?诶妈呀,我寻思得跟你吵吵两句呢,那我结婚之前你就下山,咋样?” “那不行,那时候我得伺候峰,要不然来年开春都死了,你结婚当天,我就下山,就这么定了。” 徐宁见他话语生硬,只好点头:“也行,那时候人多,你要嫌闹挺就去我大哥家。” “不用,早晚都得适应,再说你结婚,我能躲着不见人么?” “这话没毛病……” 晌午,徐宁陪着马六喝了两杯酒,王虎和关磊也喝了一杯,而马六自个就喝了得有八两,菜就是黄瓜炒鸡蛋、和一些蘸酱菜、狍子排骨、狍子腿肉撕成条蘸蒜酱。 喝酒时,徐宁明显能感觉到马六兴致很高,他微红着双眼,虽然没对徐宁说掏心掏肺的话,但从他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今个很高兴。 午后2点多钟,徐宁等人离开了地窨子,临走时马六给他拿了四个铝饭盒的蜂蜡和六罐头瓶蜂蜜,并且让徐宁将他的新衣服拿回家了,他倒不是不想穿,而是山里蚊虫耗子多、潮湿,新衣裳放在地窨子里很容易被虫子嗑坏、发霉。 等徐宁将要结婚时,他或者李福强等人、谁有空送上来,还能穿上干净、没有异味的衣裳。 他们下到东山的山边子,找到藏在草堆里的倒骑驴,便骑着倒骑驴直接往氓流屯去了。 之前说过,这个氓流屯是以前的盛兴村,后来村民被分散到12个家属屯后,盛兴村就荒废了,变成了氓流们的聚集地。 氓流屯里的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他们没有土地,就在自家后园种菜,等到秋收过后,他们还会去庆安、太平等屯子的庄稼地捡粮食粒,日子过的属实贫苦,之前有些人家连过冬的衣服裤子都没有,父子或者兄弟姐妹共同穿一件衣裳和鞋,家里被褥塞得都是野。 (本章完) 第527章 盒子炮 准备出发抬棒槌 第527章 盒子炮 准备出发抬棒槌 勤快点的人家,会用山里的树皮做鞋、编筐,去山里采野、乌拉草、柞树叶过冬,若是能捡着死去的牲口,就能吃几天饱饭了。 那么他们是咋生存的?靠着大山饿不死,这时候氓流屯的人就会进山采野菜、特别是牛毛广,有商贩过来收…… 再勤快点的就去打零工,在各个楞场里当归楞工、套户,肯定能有钱赚,足以养家糊口。 所以现在氓流屯的居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他们家里也是有家具的、有衣裳穿、有被盖,前几个月刘大明等人过来卖野猪肉,他们见野猪肉便宜,也能舍得钱买两三斤。 别看屋外房子破烂,可是屋内却不会漏大雨、顶多滴答点水…… 徐宁按照记忆中老邓和他说的地方,让李福强将倒骑驴停在门口,这台倒骑驴发出嗡嗡响声,有些孩子和居民就探头探脑的出门观察,见不是他们氓流屯的人,纷纷扭头窃窃私语。 倒骑驴停下后,徐宁挺身下车,站在门口招唤道:“赵生民,赵大爷搁家不得?” 这间草房外边糊着黑泥,能够瞅见泥土里夹杂着松针和稻草,院里倒是挺干净,因为啥都没放置,如农用工具等都放在了屋里,说白了就是怕旁人偷。 草房后园有个老汉在割韭菜,他听见动静一怔,起身抓着间苗用的小刀走了出来。 他走到前院见到四个年轻人皱了皱眉,却没有言语,直勾勾盯着站在门口的徐宁。 徐宁扬起笑脸,道:“是赵生民赵大爷吧?我是庆安屯的徐宁,太平屯老邓让我过来的,寻思问问你冬天有没有空,去我们楞场打更。” 赵生民听闻此言舒展眉头,打开栅栏门,抬手说:“进屋。” “行……”徐宁转头说:“大哥,你仨搁外边等着吧。” 赵生民瞥了眼李福强三人,却没有说让他仨也进屋的话,转身往屋里走去,引着徐宁进了东屋。 屋内很空旷,有个木头箱子摆在炕梢、上边摞着被褥,里边应该装着衣服,他拿起炕桌上的碗,在水缸里蒯了下,放在徐宁面前。 “喝点水。” “诶。”徐宁瞅了眼碗挺干净的,所以他没嫌弃,端着碗喝了口,道:“解渴!我邓大爷跟你说了没?去楞场打更的事?” 赵生民摇头:“没说。” 他身高大约有1米7,体型有点消瘦,脸上泛着高原红,两片嘴唇厚大。 “啊,那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怎么样,大爷,去我们楞场打更啊?有单独的窝棚,冬天烧炉子不冷,平常我搁山里打猎,还能打着野猪和狍子啥的,保证一礼拜最少吃两顿肉!” 徐宁见他没吭声,接着说:“每个月30块钱工资,平常的工作就是巡山和看着点楞场别丢木头和机器、工具啥的。” 赵生民抬头瞅着他,说:“让喝酒么?” “喝酒行啊,谁冬天不喝酒啊?但不能往死了喝,楞场里的木头和工具啥的,都归你管着,你要喝懵了,不会走道了,东西丢了咋整,对不?” 赵生民点点头,问:“管吃管住、还给工资,这么好的活,为啥找我这么个老头?” 这一问真给徐宁问懵了,他一愣笑说:“为啥找你,有两个原因,一是我邓大爷说话了,二是你就自个,能在楞场常干下去,而且你去打更的楞场有我邓大爷外甥的股份。” “啊,那我啥时候去?” “我估摸得深秋,到时候我过来接你,咋样?” “行……”赵生民点点头,接着说:“你会跑山打猎,前两天那头700多斤的猪就是你整死的?” “嗯呐,这不是伤了人么,我们当天去当天回的。” “挺厉害……” 赵生民能主动询问这事,说明他有和徐宁聊下去的欲望,但徐宁没跟他唠太多,只说:“那你先忙着,我先回去了。” “诶。” 他将徐宁送出屋,便站在门口注视着四人骑着倒骑驴离去,挠着头发略有疑惑的进了屋,走到木头箱子前,将上面的被褥取下,打开盖板,从里边拿出一把用油纸包裹的盒子炮。 这盒子炮就是德产的驳壳枪,他瞅了眼油纸里剩余的3颗子弹,摇了摇头,嘀咕:“应该用不上。” 骑着倒骑驴飞驰在土路上的四人,正唠着刚才瞅见的赵生民。 “我瞅他脸蛋子都红了,这是喝酒喝的吧?”李福强说道。 “也兴许是得病了,诶,哥,这老头瞅着有点愣啊。” 王虎说:“就是不咋爱说话,一直板个脸。” “正常,他是从蒙东过来寻亲的,闺女和女婿都没了,他一人在这肯定难,邓大爷有句话说对了。” “啥话?” 徐宁说:“他确实当过兵,我瞅他左手都是茧子,不是干活磨出来的,而是拿枪磨的。” “诶我艹,那他以前指定老狠了。” 他们将倒骑驴扔在东山南边的草堆里,便掐着枪钻进了山林直奔28楞场,到了28楞场已经是3点多钟了,徐宁找到2号和3号楞场转了一圈。 发现要清理的区域中有十多棵黄菠萝,还有不少已经成材的核桃树、榆树、椴树等等,若是将这些树都伐了,只需等待阴干就能做成家具。 徐宁规划了开路的线,以及楞场大门的位置,必须得和28楞场的主道接轨,否则林场肯定不同意,因为修路就得钱…… 在这片转了半个小时,他们四人就往家走了。 到家时,正好4点半。 今个徐老蔫和王二利去上班了,徐凤和金玉满堂去找黄小梅、姜球儿玩了,徐龙去找张金宝唠嗑了,屋内只有一帮老娘们在包包子。 徐宁拎着蜂蜜进屋,道:“豆角馅的啊?” “嗯呐,你拿的啥玩应?” “我马大爷养蜂出的蜂蜜,还有几盒蜂蜡,你们蒯点冲水喝吧。” 刘丽珍说:“先放西屋柜上,等会让你婶儿她们拿家点去。” “诶呀,我可不拿,上回凤霞给拿的蜂蜜还没吃完呢。” 徐宁将铝饭盒放在锅台上,说:“婶儿,那你吃点蜂蜡,嚼起来艮啾啾的,但皮子不能咽下,得吐出来。” 刘丽珍说:“烟去找几个小碗,咱几个匀匀,尝尝啥味。” 孟紫烟见徐宁进屋放下蜂蜜就要走,问道:“你干啥去?不吃点啊。” “我们搁山里都吃完了,你们吃吧。我去下屋收拾收拾……” 他们明个就去万业,所以得提前准备好出行的东西,徐宁来到下屋翻找着苫布,这玩应在山里能当帐篷,垫在地上能防潮,相当实用。 “兄弟,这玩应是啥啊?”李福强掐着一沓薄纱。 “纱布,盖在脑袋上能防飞虫。” 像其他东西有马勺、大锅、手电、电池、抬参用的鹿角钥、铜钱红绳、索拨棍、行军水壶、水梢、背篓、雨靴、雨衣等等…… 全部收拾出来后,李福强说道:“这些东西真不少啊。” “还得拿点米面油,到时候都装酒壶里能防潮。” 关磊问道:“哥,去万业到我大爷家不?” “先不去了,到吴大爷家咋说啊?” “也是。”“兄弟,我回家给剩下的麻雷子双响子都拿着啊?” “不用拿太多,万一受潮全都白瞎了。” 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在下屋门口之后,他们又进屋擦枪,数了数剩余的子弹,独头弹剩下48颗,56半子弹剩29颗。 徐宁觉着这点56半子弹肯定不够用,所以他骑着倒骑驴去找杜守财了,将仅剩下的那颗56半也借来了,同时又拿了50颗子弹。 等他回来后,刘丽珍说:“去你二婶家后园摘点黄瓜和洋柿子啥的,你们进山不得吃么。” “也行,待会给我装点调料啥的。” 随即,徐宁等人去老王家后园摘菜了。 没过多久,徐老蔫和王二利就回来了,瞅见下屋门口堆放的东西,便喊道:“老儿砸!” 徐宁的脑袋从隔壁矮墙探出,问:“干啥?” “爸给你找找车啦,待会你张叔就给送来。” “我张叔的车啊?你让他多找几个油桶了么?咱这一个来回得1000多里地,那边全是山,可没有加油的地方啊。” “那必须的么,你爸办事能差了?”徐老蔫呲牙说道。 王二利提醒道:“大哥,你得拿点烟酒,山里多没意思?对不。” “这话没毛病,必须得拿点。” 徐宁在墙后听闻,道:“不准拿酒,你带点烟吧。” “诶我艹,我是你爹不?凭啥不能拿烟酒。” “我是把头,我说话就是圣旨!你不听话,我不带你去了。” 闻言,徐老蔫眼睛一瞪,接着立马玩应跑过来,道:“诶呀,不让拿就不拿呗,我也不是非得喝,好赖不计我是你亲爹。” “亲爹后爹也得听话,明个出了这个大门,我是谁?”徐宁眯眼笑问。 “你不是我儿子么?” 徐宁摇头:“我是把头!你得伺候我,要不然不带你去了。” “诶我艹!你威胁我,是不?”徐老蔫磨牙切齿道。 “你想不想去?最少200块钱,这钱你挣不挣吧?” “挣!我听话,你让我干啥我干啥不就得了么,老拿不带我去威胁……” 徐老蔫转身背着手,瞅了眼咧嘴笑的王二利,梗着脖子道:“你瞅啥啊?你儿子这么牛逼哄哄跟你唠嗑,你心里得劲啊?” “得劲!虎子和彪要是这么有能耐,他俩当爹都行。” “你快滚犊子!你唠嗑更不招人听。” 屋内传出笑声,包包子的老娘们捡了个笑。 晚间,7点多钟,众人吃完饭之后,便各自回家了。 李福强最着急,他这一走得十多天见不着杨淑华,肯定得整点没用的。 俩人完事,平躺在炕上,杨淑华说:“跟兄弟出去,你可别扬了二正的,山里啥东西都有……” “知道,我肯定不能让兄弟伤了,但这回我有预感,能整着不少好东西。” “啥好东西,不是抬棒槌么?” “是啊,听兄弟的意思,这棒槌也分好赖,手指肚这么大的不值钱,食指这么大的才值钱,我估摸这一趟能挣不少。” 杨淑华转过身说:“这不到一年,咱家可借兄弟不少光,要不然这一趟咱别要股了。” 李福强叹口气,无奈道:“兄弟带着我,明摆着就是要给我分钱,我说不要,那磊子、老舅和虎子咋整?咱家没盖房子,压力不算大。但虎子和磊子、老舅的压力多大?过两年天恩和彪也得结婚,别瞅二叔在林场上班,盖完房手里就没多少了。” “况且之后还得合伙干楞场,兄弟为啥没提楞场分股?他知道咱家、二叔、老舅和磊子手里没多少钱,等走完这一趟,再将熊胆啥的买了,兄弟肯定得提楞场分股的事。” 杨淑华似懂非懂的点头,说:“那兄弟结婚,咱是给买洗衣机还是电视机?” “洗衣机,头些天上梁喝酒,我跟三叔说完了,他正好回省城,应该能给整一台,然后等兄弟结婚再随点份子。” “随多少合适?” 李福强挠挠头,说:“我是寻思二叔随多少咱就随多少,咱肯定不能跟老孙家和老柴家比,他们两家一个月挣得都赶上咱家一年了。” 杨淑华点头:“我觉着三叔不能少随。” “那肯定的,三叔看的是咱俩,他差不多跟老孙家、柴家差不多吧。” “……” 老刘家,刘大明和吴秋霞躺在凉炕上,他俩肯定不能整没用的,毕竟岁数有点大了,精力有限。 “你进山得听二宁的,知道不?” “恩,那肯定的,姐夫又不是把头,你是没瞅见那天二宁和强子几个打大猪王,这帮小子嗷嗷往上窜,根本不怕那大猪王,当时我都有点懵了。” “这要换成姐夫,肯定得出事。” 刘大明瘪着嘴点头:“可不咋地,再往后二宁他们去打牲口,我可不跟着掺和了。” “不掺和对劲儿,这一趟就挣60块钱,咱是当舅的,哪能跟孩子分钱,再说二宁张罗开楞场,不也带咱家份儿了么,还给天恩送去学手艺了,有这么个外甥,知足吧。” “那咋不知足,旁人都说外甥是狗吃完就走,我这仨外甥对他老舅都挺好!” 刘大明笑说:“我不跟着掺和,完全是他们打牲口的速度太快我跟不上,打大猪王我拢共就放了一枪,还没打着……” “诶,我今个跟淑华唠嗑,她说要给二宁买洗衣机,要不然就是电视机,咱给买点啥?” 刘大明挠挠头说:“这我哪知道啊,电视机咱也买不起,要不然买台缝纫机?” “娟儿和大龙说给买缝纫机。” “那买啥呀。” 吴秋霞说:“买台收音机,或者电饭锅?二宁不乐意吃捞饭,乐意吃蒸饭,我寻思电饭锅挺合适的。” “那就买电饭锅,好像没几个钱,但得买大号的,要不然人多不够吃。” “行,过些天我让生子……” 生子就是刘大明的小舅子,他紧忙摆手:“快拉倒吧,他能办成啥事啊?你明天跟国兴说一声。” “国兴能办啊?” “让他去街里找农机站的刘学敏,到时候别告诉二宁不就完事了么。” “好,那我明个就跟他说一声。” (本章完) 第528章 抬棒槌 李三绝食 七两参八两宝 第528章 抬棒槌 李三绝食 七两参八两宝 1984年8月14日,农历七月十八。 宜:打猎、结婚、搬家、普渡…… 忌:合婚订婚、安葬、行丧……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今儿是个吉日。 杨淑华昨晚烙了10斤油饼,今早吴秋霞将咸菜缸里的咸菜装了五个罐头瓶,韩凤娇四点多钟就起来和面,蒸了锅苞米白面两掺的窝窝头。 另外刘丽珍给装了两壶10斤米和一壶10斤面,并且将豆油装进了行军水壶。 这帮人起早吃过饭后,已经是6点多钟,此刻众人正在往后车厢装行囊,硬的垫在下方,软的放在上边。 此外王二利找了两条破褥子,垫在了车厢中,由于路途比较远,必然得颠簸,垫一层褥子能好受点,没那么遭罪。 徐老蔫拎着56半钻进副驾驶,刘大明主动去了后车厢,接着是李福强、关磊和王虎,三人将刘大明赶下车,让他去副驾坐着,刘大明本不想撕巴,奈何三人将其推了下去,徐宁坐在驾驶位,瞅见刘大明上车后,便对着站在门口的刘丽珍等人挥挥手。 刘丽珍等人的情绪有些紧张,去万业抬棒槌,这可不是在家跟前儿,来回1000多公里,又没有电话,有点啥事都不知道该咋联系,心里肯定惦记。 徐宁转过头没说告别的话,刘丽珍等人也没说‘采不着就回家’这种丧气话,老爷们出门挣钱,老娘们顾好家里即可,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即将要驱车走时,便瞅见孟紫烟和刘芬芳跑了过来,孟紫烟将手里的包递给他,说:“小咸鱼和炸鱼!” 徐宁接下,点头:“走了嗷。” 孟紫烟向后退两步,想举起胳膊挥手,却顿了顿留下笑容点着头。 此去万业抬棒槌,徐家帮有徐宁、徐老蔫、刘大明、李福强和王虎、关磊,拢共六人,按理说进山抬棒槌的规矩是单去双回。 啥叫单去双回?就是5人去,6人回,棒槌也算人,古时管棒槌叫人参娃娃、说是啥成了精的人。 不过徐家帮不算是正经的参帮,而是由亲朋好友组成的,再说规矩就是这帮抬参人定下的,以徐宁的素质,他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汽车缓缓驶向屯东口,待驶出屯子后,便朝着岭东屯奔驰…… 刘丽珍、韩凤娇等人进了屋,屋内只剩下王二利和徐龙,众人浅唠会嗑,孟瘸子等人就登门了,然后她们才吃饭。 “诶呀,给我们忙活够呛啊,你说他们出门,我这心里边还有点堵挺……” “可不咋地,从昨晚我就没睡好觉。”吴秋霞说道。 杨淑华也没睡好,但她没有吭声,只听孟瘸子说:“我大哥他们不也是为了挣钱么,别瞎寻思了。” 老娘们皆是点着头,王忠财说:“婶儿,再有五六天地面就磨完了,得找人买腻子啊。” 徐龙说:“我明个和宝哥去市里就买回来了,财哥,麻烦你了嗷。” “客套啥,我之前就是瓦匠,这点活两三天就整完了。” 正在众人闲唠嗑的时候,院门口闪出一人,他招呼一声:“徐叔、婶子搁家没?” “诶呦,李峰来了!”刘丽珍拔腿窜到外屋地,边往外走边招呼道:“峰啊,快进屋。” 李峰笑着走进当院,见狗帮全都没精打采的趴在狗窝前,问道:“这帮狗咋啦,瞅着咋蔫巴巴的呢。” “这不是二宁出门了么,没领着它们不高兴了。你啥时候回来的啊?” “啊,他今天就走了啊。我刚到家不大会,婶儿,这是给我徐叔拿的烟。” 李峰将腋下夹着的两条迎春烟递给刘丽珍,她低头瞅一眼,道:“买烟干啥,这也不是过年过节的。” “诶呀,当时要不是我徐叔和二宁,我爸备不住就过去了,应该的!我放柜台上吧。” 李峰掀门帘进屋,见到屋内许多人,笑着挨个打招呼,随手将烟放在了柜台上。 孟瘸子问道:“咋回来的啊?” “李铁林特意去街里卫生院接的,我寻思留他搁家吃点饭,他非得说有急事,我就没留住。” 刘丽珍说:“他说给谁的楞场拉木头呢,昨天二宁留他吃饭,他也没吃,等哪天有工夫,给他叫过来吃口。” 王二利说道:“嫂子,他明个就过来,二宁跟我说了。” “啊,那就明个,峰跟他喝点呗。” 李峰笑说:“成。” 吴秋霞问道:“你爸咋样啊?” “瘫痪了,今早给他整回来就躺炕上了,这都得有两天没吃饭了,也不知道他咋想的。” 李凤霞说:“不吃饭啦?诶妈呀,可别是闹绝食的。” “我喂他都不吃,我可整不了。”李峰有些无奈:“周大夫说他盆骨碎了,里边有少量出血,开刀的话只有两成能恢复,手术费就得300多,再去省城的销,估摸没有500下不来。” 刘丽珍摇摇头道:“这可真是没招了,你爸岁数也大了,骨头坏了不爱长,谁搁家伺候呢?” “我嫂子,她伺候也就是整点饭菜、烧烧炕,洗个衣服啥的,都是我回去给换尿戒子……” 孟瘸子、王二利等人面面相觑,嘀咕说:李峰真行,是当儿子的样儿,甭管李三咋对他,他都挺孝顺。 李峰说:“我也没啥能耐,能伺候一天算一天。二叔,我今个来还有个事。” “你说。” “我家祖坟不是被野猪给刨了么,我寻思找两个人帮我整整……” 王二利起身说:“那现在就找人整,明个我们得盖下屋,去隔壁找老魏、老于、再喊上牛力牛乐,你那俩大舅哥去不?” “去!” “那别唠了,现在就走吧,时间正好赶趟儿。” 说罢,王二利起身走到外屋地,李峰回身与众人挥手,两人就出了门,先喊老魏,再开着拖拉机去找于开河等人。 屋内,李凤霞小声说:“他爸就是偷二宁狍子的那个人?诶妈呀,那他瞅着性格挺好的,他爸咋偷鸡摸狗呢。” 随即刘丽珍等人就唠起了李三、李山的事,而孟瘸子、张金宝等人是走了,徐龙也跟着去了,他一人在家没意思,周围全是老娘们,唠的全是家长里短,不如跟王忠财去新房转悠转悠。 汽车行驶过岭东屯,再往东边开20多里地就进入万业城区了,但徐宁没有在万业城区停下,而是直奔着小路前往了万业东南…… 晌午,众人在路上吃了点油饼和小咸菜、咸鱼,直到午后将近3点钟,徐宁才把车停下。 这是一条土路,路上长满了绿草野,一瞅就知道没啥车过来,待众人跳下车后,抬头想要望一眼太阳,却被绿树枝叶遮挡,刚下车不大会,他们就汗流浃背了。 徐宁瞅了眼前方的一颗歪脖子老榆树,便笑说:“就是这!” 徐老蔫、李福强等人围了过来,问道:“你之前来过啊?” “必须来过啊,要不然我能带你们直奔这儿么?大哥,先把油桶搬下来,虎子和石头拿铁锹去树林子找个地方挖坑,将油桶埋里边,记着整个记号!” “好嘞!”李福强、王虎和关磊行动了起来,扛着铁锹、背着老撅把子、手拎着油壶进了树林子。 刘大明在附近转了一圈,道:“这块以前是主路吧,咋没瞅见车轮印呢?”徐宁说:“我之前来的时候,前边十多里地就塌了,路都被埋下边了,然后附近有个屯子就将主路进出口修到了他们屯子跟前儿。” 徐老蔫拍着汽车,说:“这车咋整?不能搁这停着啊。” “待会再往里边开一轱辘藏树林子里。” 刘大明问:“那咱们得往山里走多远?” “少说也得40里地,知道这座山叫啥不?” 徐老蔫翻着白眼:“那谁知道,我也没来过,赶紧说得了。” “这座山叫阎王坎子!抗联搁这打过小鬼子,进山要是瞅着骷髅架子可别喊……” “啊,有点说道呗?” 这时,李福强、关磊和王虎三人扛着铁锹回来了,徐宁招手将三人喊过来,说道:“正好咱们人齐了,我说说进山的注意事项。” “简单说,进山以后别瞎说话,别吵吵把火,一定要安静,咱们对这片山不熟悉,万一碰着旁人,很有可能动手,所以咱们得悄默声的。” “然后就是不能坐树墩子,不能掏鸟蛋、打鸟,抓蛇杀蛇,蛇在这片山里不叫长虫,咱们算是参帮,是进山捡财的,所以得叫它钱串子!” “另外就是不能满山乱窜,走到地方之后,我让你们排棍拉趟子,你们就得站成一排,一边用索拨棍扒拉草,一边往前走……” 刘大明说道:“你放心吧,进了山老舅啥都听你的!” “爸也听你的。”徐老蔫有些腼腆道。 徐宁接着说:“你们都知道棒槌长啥样么?要是不知道,我教你们个最简单的方法,只要瞅见有一点红出头,你们就走到近前,这一点红就是棒槌种子,咱们管它叫红榔头。” “棒槌是五片叶子,形状像巴掌,两个巴掌叫二甲子、三个叫灯台子……” 讲完了注意事项和棒槌的形状后,徐宁指着后车厢,说道:“给肉和饼干啥的拿下来供上。” 关磊转身上车取下贡品,徐宁接到手里就往树林子里走了10多米,将贡品摆在黄纸上,向后退了两步。 徐老蔫等人站在他身后,徐宁手里掐着三根香,李福强划根火柴点燃之后,徐宁双手捏着香拜了拜,嘴里叨咕两句,便把香插进了地面。 转过身徐宁挥手道:“先去道边等着,香啥时候烧完,咱啥时候走。” “老儿砸,咱们能吃点东西不?爸有点饿了。”徐老蔫悄默声说道。 “吃点东西没毛病,那就吃点油饼卷小咸菜吧。” 待众人吃完油饼,树林里的那三根香也烧完了,徐宁下车瞅了眼,转头笑道:“山神爷同意咱们进山捡财了!” 徐老蔫咧嘴拱手笑道:“诶呀,快谢谢山神爷!” “走,先上车,咱们再往里边开一轱辘。” “好嘞。” 因为这句话,众人的心情都不错。 起初他们不懂为啥要等着香烧完,现在明白了,香要是没烧完就灭了,那肯定不是啥好兆头…… 众人上车后,徐宁驱车又往前走了二里地,在一片自然生长的密林处停下。 “把这片林子清出来,树枝别乱扔,归拢到一堆,待会盖在车上面。” “妥!老儿砸,你歇着吧,开一天车肯定累了,爸干活老猛了……” 刘大明笑道:“姐夫,你这溜须拍马的样儿,也太直白啦。” “滚犊子,这是我老儿子,我用得着溜须么?” 李福强笑道:“老叔,其实你现在溜不溜须都行,这不都已经到了么,我兄弟还能给你扔下啊?” 徐老蔫撇嘴摆手:“诶妈呀,你还是不了解你兄弟,这事他少干了?” “哈哈……”众人仰头大笑。 随即,他们将左边树林清出一片空地,徐宁就将汽车开到了里边,把后车厢的东西全部卸下之后,采用树枝子遮掩。 此刻六人身上都挂满了东西,李福强拿的东西最多,背篓里苫布和大锅、马勺、饭盒,足足有50多斤…… “强子,你少拿点,还得往山里走40多里地呢。” “啥事没有,老叔,这点玩应轻巧。走哇,兄弟?” 徐宁背着麻袋,里边装的是雨衣和手电等零碎东西,他端着56半点头道:“走吧,这一轱辘随便咋唠嗑都行,咱们尽快赶在天黑之前到三坎子,那有个山洞。” “得嘞。” 万业这边的山大多数都叫坎子、还有山名叫娘娘坎子,走过一道道坎子,如同过了一道道难,寓意可见一斑。 六人进入山里之后,便觉着空气发闷,豆大汗珠不断滑落,很快就将衣服打湿了,贴着麻袋和背篓的背部,更是早已汗流浃背。 “这边的山比咱家那边矮点,地面全是松针树叶子,一踩软乎乎的。” 徐宁边走边观望四周,说道:“嗯呐,棒槌就乐意长在这种地方,我之前碰着的那个老爷子说,找棒槌得懂棒槌的生性,它离开松树杂树林不愿意活,离开背阴坡不愿意活,离开潮湿散光的树荫下不愿意活……” “最重要的一点是,离开咱脚下的这片长白山不愿意活!” 徐老蔫说道:“那吉省的人不是享福了么,一到这时候就集体进山抬棒槌。” “那边的参帮多、猎帮也多,但无论是猎帮、参帮都得找知根知底的人,否则要是碰着大棒槌,那不得起内讧么?” “对劲儿,参把头不可能带着不托底的人进山,真要起内讧的话就完犊子了。” 李福强说:“那现在的棒槌都有红榔头了吧?” “嗯呐,这时候都成熟了。” 关磊说道:“哥,我之前听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真有八两的棒槌啊?” “这都是啥时候的事了,古代确实有这种说法,但你要知道那时候的一斤是十六两,八两也就是半斤,换算到咱们现在就是五两为宝,二两就是参!” “但这些说法最好别听,对于咱们来说,只要能卖上价,那就是好棒槌!其他事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 徐老蔫笑道:“瞅瞅我老儿子,满脑袋全是知识!” “哈哈……我老叔今个唠嗑真捧场。” “那必须的,这不是要挣钱了么,哈哈……” 徐宁低头瞅了眼,说道:“快走两步吧,现在快4点了,咱们得6点之前到三坎子,要不然天黑了不好收拾。” (本章完) 第529章 三坎子,阎王跳 徐老蔫捡个小狍子 第529章 三坎子,阎王跳 徐老蔫捡个小狍子 俗话说:三坎子,阎王跳。 这话一般用来形容人生当中可能会遇到的困难或挑战,具体来说人生可能会遇到三个重要关卡,比如:人到五十五,阎王数一数;七三和八四、阎王不请自去,提醒人们在这三个年龄阶段要特别小心,因为有许多历史人物都没迈过这三个坎。 而徐宁领着徐老蔫、刘大明等五人,却闷头扎进了这寓意不太好的三坎子之中,先是跃过阎王坎子、再进一、二坎子,所以在三坎子当中停留歇息必须要稳重,能否明日迈过三坎子,就看今晚会不会发生邪乎事了。 当然,这些话他也是前世听老金豆子说的,那天晚间他们就遇到一股怪风,风吹进了山洞中,将火堆吹到了褥子上,点燃了褥子,当时老金豆子就说情况不咋好,可参帮里的人却着急抬棒槌挣钱,苦口婆心与老金豆子诉说家中不易,老金豆子也是有点心软,因为他家里也缺钱,所以第二天就带着众人进到山里了,然后就发生了内讧…… 所以有些地名不是胡乱起的,是有些说法存在的。 太阳西斜,山林中没有晌午那么闷热了,一行六人快步来到三坎子时,刚好6点钟。 站在三坎子山洞前,徐老蔫觉着背后发凉,转头瞅着徐宁,道:“老儿子,这地有点阴……凉。” “嗯呐,就这样,咱们把东西放在洞里边,在外边笼火做饭,瞅见那边几块石头了么?搭灶用的。” 李福强迈步往前走,徐宁却拦下,道:“我先去洞里边瞅瞅。” 随即,他将东西全部扔下,端着56半朝着洞口走去,徐老蔫跟在后边动作轻缓。 徐宁往洞里扫了两眼,便退出来说道:“没啥事,老舅给破褥子铺里边去,往边上铺。” 徐老蔫说道:“这洞挺大啊,里边有风么?” “有点小凉风,咱们靠着洞口睡,赶紧忙活起来吧。” 接着刘大明将破褥子铺到了洞内边缘,山洞进深有六七米,最宽的地方有三米多,形状为长条形,然后关磊将放在洞口的苫布、背篓等东西递给刘大明,由他放进洞里。 王虎和李福强在附近捡了点柴火,徐宁和徐老蔫把那几块石头搬到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搭了个灶台,将大铁锅往上一架,便用干草引燃了火。 背篓里的菜都是洗过的,哪怕在路上沾了点埋汰东西,众人也没有嫌弃,因为他们只有一壶水,待会炖菜还得用,肯定不能胡乱浪费。 刘大明走过来说:“我整菜啊?” 五人齐刷刷抬头盯着他,刘大明向后退两步,摆手笑道:“我就这么一说。” 徐老蔫翻着白眼道:“你捡点柴火去,别搁大锅旁边转悠,我对你相当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我小弟吃了你做的饭上吐下泻,这事还在我眼巴前转悠呢,我可害怕。” 李福强笑说:“老舅,咱俩去捡柴火吧,我听着都瘆得慌……” “诶呀,你瞅瞅你们,我就客套这么一句,那我去捡柴火。” “把家伙什拿着!别走出周围100米,有事吆喝一声。”徐宁嘱咐道。 两人走后,王虎将黄瓜和茄子取了出来,说道:“这咋整?” “炖个茄子汤,这不是有窝窝头和大饼子么,对付着吃一口,明早再打点洋柿子汤,诶呀!爸,你先别倒水啊,先把茄子炒炒啊……” 徐老蔫放下水壶,道:“我也不会整菜啊!” 徐宁捂着脸有点无奈了,他张罗着进山抬棒槌,几乎将所有事都想了一遍,唯独没想到这帮人都不会做饭! 这他妈……诶!徐宁重重叹口气,刘大明且不用多说,他做的饭菜容易要人命,李福强媳妇是掌勺的,平常搁家他都不知道如何区分盐和白,王虎在家里也是个馋虫,让他吃行,让他做?那就完犊子了。 关磊在旁边说道:“哥,要不然我试试?我整的菜应该能吃。” “那你整吧。”徐宁往后一退,将位置让给关磊,而徐老蔫则是躲到一旁抽烟去了。 关磊先将茄子掰成条,然后往锅里边倒了点豆油,茄子下锅后喷出滋啦滋啦响声,炒了会才倒水…… 徐老蔫在旁边瞅见后,笑说:“磊子会点厨艺啊!整得挺像样儿。” “大爷,我也就会这么两下子,炒菜肯定整不明白,炖菜还是比较简单的。” “妥,往后你就专门整菜吧。” 徐宁在布兜里翻找调料递给关磊,道:“我妈没给拿点大酱啊,黄瓜蘸酱多香啊。” “沾点咸菜汤吧,诶,不行给咸菜倒锅里点呢?那不得老香啦!”徐老蔫眼睛一亮。 “爸,你快拉倒吧,可别瞎给出招儿了。”徐宁摆摆手一票否决。 待李福强和刘大明、王虎回来后,三人将怀中木头和树枝子放在了一旁树下,然后找了个两块点的地方坐下,一边唠嗑一边等待着茄子汤。 这帮老爷们已经对菜没啥要求了,只要能吃、饿不死就行,当茄子汤好了之后,他们各自端着饭盒蒯了点,然后把窝窝头捏碎泡在了汤中。 “诶呀,这么吃咋有点像狗食呢。” “哈哈哈,磊子整的茄子汤味道不错……” 徐宁笑说:“咱们之前谁都没想到做饭的事,现在能整成这样就不错了。” 其实徐宁是会做饭的,只是他在家人的眼中是个只会挑肥拣瘦的人,试问连酱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手的人,他能会做饭?所以关磊说要做饭的时候,他就没有争抢,徐宁也怕做出一手好菜,将他们吓一跳。 天色已经有点黑了,他们吃完饭之后,就把大锅抬到了洞里,然后在洞口附近引燃一堆火,填了几块木头,便钻进山洞之中休息了。 地面铺着苫布和褥子、虽然没有枕头,但可以用捡回来的木头、或者衣服将就一下。 徐宁盘腿坐在洞口,目光望着洞外,手里抱着56半,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响应。 他没有跟徐老蔫等人说三坎子的邪乎事,如果真发生了,他就直说抬不了参,如果啥事都没有,那就照常进行。 8点多钟,由于洞口的那堆火燃尽了,洞外黑漆漆的,洞内徐老蔫和刘大明已经打起了呼噜,两人将衣裳和裤子都脱了,用李福强拿来的扎枪和树枝做了个简易晾衣架。 李福强和关磊、王虎则是坐在洞口,小声唠着嗑,他们不知道徐宁为啥一直盯着洞外,既然徐宁没说,他们就没瞎问,只陪在旁边守着。 洞外山林有风吹树叶的哗啦声,有虫鸣吱吱声,还有小兽爬树的声响…… 徐宁将背篓放在洞口,上边挂着衣服和裤子,转头说:“赶紧睡觉。” “没事了?”李福强问道。 “没了,今晚瞅着挺安静的。” “诶,那就睡觉。” 四人躺在了苫布上,身上盖着衣裳,洞里没有小咬蚊虫,只有一些小蚂蚁。 一夜,悄然过去。 翌日,众人醒来时,徐老蔫搓着大腿,呲牙咧嘴道:“诶呀我滴妈,这啥逼玩应咬我啊,给我大腿咬一串包,可他妈刺挠了。” “别挠!大哥,给小布兜里的药膏拿出来,雪膏盒装的那个。”李福强递过来之后,徐宁接到手,用食指从里边蒯了点药膏,说:“往洞口挪挪,应该不是草爬子,备不住是红蚂蚁,这玩应可防不住,抹点药膏就好了。” “诶我艹,大明没挨咬啊?” 刘大明摊手道:“没有哇,我一觉睡到天亮,啥事没有。” 李福强和关磊、王虎也没啥事,徐宁说:“你躺在这褥子上有味,不咬你咬谁?这褥子之前是给狼铺地上的……” “那你咋不早说呢!”徐老蔫拍着手道。 “我敢说么,你一声不问就躺下去了,我要说了,你不得寻思我跟你抢褥子啊?” 徐老蔫撇撇嘴:“你爸不是那样儿人!” “哈哈……”刘大明、李福强等人大笑。 给徐老蔫抹完药膏后,关磊就出洞整早晨饭了,还是炖汤,原本是想整洋柿子汤的,但徐宁说先把小咸鱼吃了,要不然这么热的天该捂坏了。 “这大饼子和窝窝头真不经吃,再有两三顿就吃完了。” “咱这六个人呢,胃口都不小……” 刘大明说:“二宁,要是这么整的话,咱们这些粮食和干粮只能挺个六七天,得想招打点牲口。” “嗯呐,进了山之后再碰碰运气。” 由于昨夜没有发生邪乎事,徐宁的心里稳当不少,众人吃完饭就开始收拾东西,徐宁则是把垒灶的石头,重新放回了原位,并且将山洞内的痕迹用树枝子扫了一遍,以及洞口他们活动的地方…… “这是干啥啊?”刘大明不理解。 徐老蔫说:“还能干啥,不想被旁人发现咱们进山了呗。” 徐宁将树枝扔到远处,说道:“差不多吧,主要原因是咱们借住了旁人家,走前儿就得给人收拾干净。” “这家伙说的,神叨叨的。”徐老蔫嘟囔道。 众人迈步朝着深山中走去,头午的气温不算热,还有点小凉风吹过,他们跃过三坎子之后,徐宁就领头直奔西南了。 将近晌午时,他们才走了不到15里地,为啥走这么慢,还不是因为背的东西太沉! “二哥,这块是啥地方?”王虎问道。 徐宁摇头:“我也不知道地名,这块瞅着跟咱家那边后园差不多。” “嗯呐,这能有棒槌么?” “备不住有几苗,但咱们不能在这停下,还得往里边走。” 徐老蔫坐在地上点头:“你说啥是啥。” 晌午没有搭灶台笼火,只用大饼子卷咸菜和炸鱼对付了一口,待徐老蔫等人抽完烟,众人才继续往深山里去。 “现在得有3点了吧,晚间住哪啊?”徐老蔫问道。 “搭帐篷凑合一宿,路上瞅着点有没有老牛干。” 老牛干是一种菌类,类似赤灵芝,但它对于山民来说,老牛干就是熏蚊虫的蚊香。 “诶,这两天走了得有30多里地,不经常进山溜达,腿脚真有点不好使了。” 徐宁转头问:“你脚疼啊?那你原地歇会,我们先走。” “诶呀,小……”徐老蔫一瞪眼,转瞬扬起笑脸,道:“你还想把我扔下啊?你爹才不上当呢!赶紧走吧。” 虽说走在山里,但这一路基本没瞅见活物,倒是零星瞅见了地面有几个鹿角和碎骨头,见惯了这些东西的人,根本不会害怕…… 5点半左右,徐宁指着山下的凹地,说道:“咱就搁这搭帐篷,找木头压着点苫布,薅点树枝子铺在地上……” “我去砍树枝!”徐老蔫扔下布兜,拽着刘大明就走了。 李福强说:“兄弟,用这两棵树搭帐篷行不?” “行,咱俩一块整,虎子捡柴火,石头搭灶做饭。” “得嘞。” 徐宁正在铺开苫布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咳嗽声。 他猛地抬起头,从身后抓住枪带,将56半握在了手中,双眼凝视着四周。 李福强愣了愣,同样抓住扎枪,小声问:“咋啦,兄弟。” “有动静!” 说罢,只听一阵大笑传来,徐老蔫和刘大明脸上洋溢着笑脸,而他俩的手中抓着一只小狍子,这狍子约莫能有一个多月左右,四肢细长、全身没啥肉。 徐老蔫笑说:“老儿砸!瞅瞅爸整回来啥啦?哈哈哈,我搁草堆里面捡的,刚才我一扒拉就瞅着它了,这傻狍子见着我根本不跑……” 这时,徐老蔫右侧传出动静,徐宁瞅见一道影袭过,直奔着徐老蔫扑去。 他大喊:“爸!躲喽!” 徐老蔫一愣,脸上表情一凝,转头就瞅见一只大狍子向他袭来,吓得徐老蔫紧忙把小狍子扔了,拽着刘大明肩膀向后退了两步。 “诶我艹!” 徐宁端起枪却没敢开,因为大狍子的身影已经和刘大明重合了,如果响了枪,子弹若是穿透狍子,很容易伤到刘大明。 徐老蔫躲避的时候,脚后跟不小心绊在了树杈上,一屁股就坐在了草地中。 “诶呀!” 大狍子停下脚步,转身闷头朝徐老蔫拱去,刘大明也反应过来了,将腋下的树枝散落在地上,捡起一根胳膊粗的树枝就挥像大狍子脑袋。 “杂艹滴!” 徐宁喊道:“老舅,别给它整死!爸,你咋样?” 徐老蔫两手杵地往后窜了半米,抬起腿踹了大狍子一脚,“没事!我艹,吓他妈我一跳!” 李福强已经前冲了两米,但他和王虎、关磊,距离徐老蔫、刘大明太远,又不敢响枪,只能张嘴大喊:“虎!虎!滚犊子!” (本章完) 第530章 棒槌棒槌 几批叶 开山钥匙 第530章 棒槌棒槌 几批叶 开山钥匙 静谧的山林中,小咬扎堆漂浮在半空,微风偶然袭过吹拂着树梢,在一处背风凹地里面,徐宁等六人脑袋上蒙着紫粉色纱巾,防止小咬和草爬子,全身皆是长袖长裤,裤腿系着绑腿连接着袜子,手上戴着劳保手套,使得众人全身都没露肉。 此刻,母狍子站在小狍子身前,用脑袋莽劲拱着坐在地面的徐老蔫,而刘大明则用胳膊粗的树枝猛拍母狍子脊背,刚才徐宁出声提醒,别将这母狍子整死,要不然刘大明必然会往它脑袋上狠削! 李福强攥着扎枪冲上前,扎枪使成棒子,对着母狍子屁股蛋一拍,大声喊:“滚犊子!” 王虎和关磊也急忙奔到前方,说道:“大爷,你快起来!” 母狍子任由刘大明和李福强殴打,抬腿蹬着地面,若是它的蹄子碰到徐老蔫,备不住就将徐老蔫踢残废了,哪怕母狍子没有狍子角,它的力气依然很大,就像骡马驴尥蹶子,要是一脚踢在正地方,这能将人踢死。 徐老蔫紧忙向后滚了两圈,双脚落地,单手杵地站起身,徐宁见状说道:“别打了,咱们往后退!让它赶紧走。” 李福强和刘大明闻言转身退到了一边,徐老蔫皱眉问:“有啥说道啊?这可是到嘴的肉。” “你跑山打给崽子喂奶的母子啊?这小狍子才一个多月,你说你给它整回来干啥,动动脑子也知道,小狍子它妈就搁附近呢。” 徐宁收起枪,对着母狍子驱赶,“去去,赶紧走……” 徐老蔫闻言撇嘴:“那我不是想让你们吃点肉么,我还有错了……” 刘大明拽着他说道:“姐夫,你肯定没错,但咱现在不得听二宁的么,他才是把头,对不?” “恩,这话是没毛病,但我还是他爹呢。”徐老蔫没敢大声说,只小声嘀咕一嘴。 那母狍子拱着小狍子,让它站起来快走,一个多月的小狍子是能走路的,一般崽子出生以后,半个月就能吃食了,俩月断奶,三个月体重就能达到20斤。 而这头小狍子明显是被母狍子藏在了草堆里,母狍子才能安心出去觅食,时不时回来喂奶,再将其转移…… 六人目送俩狍子离去,徐宁收回目光说:“再往后遇着啥先说话,别自个主意正。” 徐老蔫咧嘴笑说:“诶呀,你瞅你还生气了,那我不也是为你好么。” “你可别为我好,赶紧收拾东西吧,待会该黑了。” 徐老蔫深吸口气,依旧扬着笑脸,转头说:“瞅见没,权利在人手中,咱就是小兵,指哪打哪。事没整明白,还得赔笑……” “姐夫,你就是多余,刚才我都说不让你拿。” “你快滚犊子!刚才你比谁笑的都荡漾,净搁着玩马后炮,赶紧捡柴火,寻思啥呢?” 在搭帐篷的徐宁心情很平淡,他早已想到了,带着徐老蔫进山抬棒槌会有些麻烦,只是没想到麻烦来的这么快。 天色逐渐黑了,帐篷已经搭好,王虎将树枝铺在地上,上面再铺上苫布和褥子,徐宁则是和李福强背着枪在四周逛了逛,没发现大型猛兽的活动踪迹,两人才放心回来。 徐老蔫和刘大明在帐篷旁边抽着烟,瞅着关磊整洋柿子汤,徐宁走到灶台旁边,说道:“待会天黑就给老牛干烧了,这块地方有点潮,备不住有钱串子。” “嗯呐,我想着点。” 这时,关磊已经将洋柿子汤整好了,众人端着饭盒打完汤就远离了火堆,关磊则将脖子上围着的手巾取下擦了擦汗。 他们各自蹲或坐在一旁,边吃边唠闲嗑。 “水壶里边已经没有水了,今晚这锅汤本来就没多少,明个再找不着水,咱们都得渴……” 徐老蔫没说死字,参帮在山里严禁说死、黄、蛇、挖等字。 徐宁说:“放心吧,明个就到地方了,那附近有水。待会把干粮啥的都拿到帐篷里,我怕那头狍子没走。” “好嘞,今晚这火得一直烧着吧?” “对……吃完就将饭盒扔麻袋里,枪里都压上弹,咱们轮番守夜。” “我和虎子守后半夜,兄弟,你先睡吧。”李福强说道。 “没事,我不咋困。” 这晚,火堆噼里啪啦作响,周围有虫鸣和哗啦声,仔细听就知道是牲口剐蹭草叶子的声音,真如徐宁所说,那头母狍子没有离开,反而带着小狍子在营地附近扎了根,不过母狍子并没有靠近火光…… 前半夜是刘大明和徐宁守着的,后半夜李福强和关磊、王虎起来守了会,待4点多钟天亮了之后,六人就全都起来了,将剩下的大饼全部吃光,留了两盒小咸菜和半盒小咸鱼,便收拾妥当起身出发了。 母狍子躲在树后观察着,瞅见他们已经离去,便拱着小狍子嘤嘤叫了两声,随即跟在了众人身后。 一路沿着斜坡往西南走去,直到晌午才停下休息,经过两天两夜的奔波,六人都有些疲惫了,但是却没人发牢骚,毕竟都知道是来挣钱的。 他们停下的地方,左侧是一条小河,右侧是一片红松、臭冷杉等树木形成的林子。 徐宁将麻袋卸下,指着红松林说道:“咱们就去那边拉趟子。” “诶妈呀,可算到地方了。”徐老蔫有些激动,放下东西就坐在了地上。 “别坐!咱们不在这搭帐篷,先笼火做饭,左边有小河,两人去打水,然后捡柴火啥的。” 徐老蔫紧忙起身,道:“我捡柴火去,老儿砸,你累了就歇一会,午后还得靠你发挥啊。” “可不咋地,二宁,你歇会吧,昨晚就没咋睡觉。”刘大明说道。 随后,众人各自离去,徐宁和关磊在原地搭灶台,满山的石头有点少,不过用铁锹刨出坑道也能当做灶台,待徐老蔫回来后,徐宁就拎着56半和刘大明在周围转了转。 “有猪踪……这块是猪磨身体的地方,咱们晚间要搁这睡觉,可得加点小心。” 徐宁摇头:“不搁这睡,午后进林子,瞅着棒槌了之后才能确定在哪搭帐篷。” 沿着兽道走了200多米,瞅见不少猪踪和鹿踪,甚至有棵树被扒了皮,这棵光溜溜的树是被黑瞎子扒了皮,瞅了眼树皮,徐宁估摸到应该没超过半个月,这说明附近极有可能存在黑瞎子! 回去后,徐宁将这事说了,徐老蔫说:“怕啥呀,黑瞎子要敢过来,咱就削它呗!” “还是得加小心,别看咱们有两颗56半和三颗老撅把子,真要睡熟了被黑瞎子袭击,谁都反应不过来了,昨个那傻狍子扑你,你反应过来了么?” 徐老蔫摆手:“诶呀,说那事干啥……那你说咋整?” “别掉以轻心就行,主要目的是抬棒槌,赶紧吃饭吧。吃完再去打壶水,咱们还有多少东西?”“就剩六根茄子和五根黄瓜,还有几个洋柿子,剩下的菜全都吃没了。” 徐宁说:“这么吃可不行,从下顿开始得控制量了,一顿吃个七分饱就行了,不能吃顶饱。咱们不知道能在林子里多长时间,有备无患吧。” “二宁,要不然我和强子去摘点野菜?不也能将就对付一口么。” “行,那咱们午后进林子,瞅见野菜就摘点吧,够吃就行,不用整太多。” 饭罢,王虎和关磊将饭盒、大锅、马勺等东西全都放在小河旁边刷了,等他们回来后,徐宁瞅了眼手表,说道:“现在就往林子里走,进林子之后别瞎说话。” “知道哇!快走啊?”徐老蔫催促道。 徐宁点头说:“爸,你手里拿着的是56半,进林子不用一直盯着地面,瞅着点周围有没有动静。” “妥,你就瞧好吧!” “姐夫,你可别说这话,咱还是稳当点比较好。” 徐老蔫瞥了眼刘大明,“你懂啥,这叫信心十足!” 六人背着行囊徒步下山,穿过山沟就进到了红松林,这片林子的地形比较平缓,没有陡坡和断崖,满地都是绿草和野菜。 自从进了红松林,五人的目光就看向了徐宁,他指着左右两边说:“咱们间隔两米左右,用索拨棍往前扒拉着走,现在刚进林子,你们先适应适应。” 随即,众人右手索拨棍,彼此间隔了两米多,一边扒拉一边往前走。 一开始他们都是兴致勃勃,可走了将近两个点啥都没瞅着,便有些精神萎靡、灰心丧气了,可是他们谨记徐宁的话,没有瞎说话。 徐老蔫只觉着抓心挠肝,他进山是来挣钱的,然而在山里奔波两天多,连棒槌的毛都没瞅着,怎么可能不着急? 徐宁抬头扫视着周围环境,此处是个背风向阳的好地方,地形非常平整,树木稀松不够紧密,有风吹过、蚊虫小咬也比较少…… 他张嘴招呼道:“爸!老舅……” 徐老蔫闻声迅速转过头,本是板着的脸顿时洋溢起来,咧着大嘴边往徐宁跟前跑,边说道:“瞅着东西啦?” 徐宁望着激动的徐老蔫和刘大明,笑说:“不是,我让你们停下,咱们就在这搭帐篷了。” “诶我艹!我寻思你瞅着棒槌了呢,这家伙给我激动的,你瞅瞅我眼睛都红了。”徐老蔫拍着大腿说道。 “可不咋地,我差点淌眼泪!”刘大明擦了擦眼角说道。 徐宁笑道:“哈哈,给你们急坏了……别着急,先搭帐篷,要不然晚晚间睡哪?” 李福强和王虎、关磊走过来,道:“兄弟,刚才是让我们练练手呗?” “嗯呐,排棍拉趟子是个枯燥的活,比咱们打猎都没意思,打猎还能唠唠嗑,拉趟子就只能眼睛盯着地面,连唠嗑的工夫都没有。” “一点不假,刚才我眼睛都干巴了。” 徐宁说:“行了,就搁这搭帐篷,咱们先把东西都整好,往后几天就搁这住了。” “妥!” 随后,众人便开始安营扎寨了。 所处的位置在红松林东北方向,依照徐宁的印象,此处距离老腌子也就剩三里多地了。 他肯定不能直勾勾的往老腌子走,那样的话不好解释,哪怕他说了有个老爷子告诉了他棒槌的位置,可也不能告诉他一窝啊! 炎炎夏日,汗如雨下,六人全身再次湿透,徐宁抓着手巾擦了擦脖子的汗水,用斧头将树枝子砍下,李福强和王虎、刘大明把苫布摊开,两头拴在了树上,中间用树枝子顶着,如此一个简易的帐篷就搭好了。 徐老蔫挥动侵刀将周围的杂草全都砍了,他转头问道:“咱们还得搁这待几天?” “姐夫,你想家啦?” 徐宁笑道:“爸,你要想家就自个回去吧。” 徐老蔫抻脖子说:“诶呀,你咋老想撵我走呢?你要不愿意带着我,为啥领我来?” “哈哈哈,我不是怕你挑理么。等抬完棒槌就往回走,咱们在路上就用了三天,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必不可能半途而废!我就问问。”徐老蔫说道。 将营地周边打扫干净、帐篷和大锅都支了起来,李福强和刘大明闲着没啥事就张罗着去摘点野菜,徐老蔫在营地帮不上啥忙也跟着去了。 徐宁起身抓住56半,道:“我跟你们去溜达一圈,瞅瞅周围有没有兽踪。石头,你跟虎子搁这待着,一人做饭,一人拿枪瞅着点。” “嗯呐,二哥,你放心吧。”王虎握着枪说道。 此刻,已经是午后3点多钟了。 四人间隔十多米,手里握着索拨棍往前徐徐前进,其实正规的排棍方法就是间隔十米左右,之前徐宁让他们间隔两米,只是让他们熟悉下这套流程,别到了地方抓瞎。 从他们排棍的距离就能看得出来,四人在寻找野菜的同时,也在注意棒槌。 往前走了约莫半个点,在最边上的边棍刘大明突然大喊:“棒槌!棒槌!!” 徐宁闻声一愣,眼见徐老蔫激动的要跳脚,急忙问道:“几批叶?” 刘大明扯嗓子回道:“开山钥匙!” “多少苗?” 刘大明大手一挥,眼眶泛红,道:“满山都是!!” 接着,李福强、徐老蔫齐声喊:“快当快当!” (本章完) 第531章 开眼儿 双棒槌 你来练练手 第531章 开眼儿 双棒槌 你来练练手 依照放山人数要求,最好由三、六、七、八人组成,忌讳二、四、五这些人数,二人行动不便,出现纠纷不易解决,四与死字音相似,五同等于无,又按照去单回双的说法,大多数参帮都是七人进山、抬出棒槌后双回。 徐宁等六人进山后,连走三天两宿,才到达小徐把头指定的地点,此时众人心情都异常激动,故此当刘大明喊出开山钥匙之后,三人便急匆匆奔向他跟前儿。 如果发现第一株棒槌是个六批叶,就能称作开山钥匙,此行必然大吉大利!如果瞅见了二甲子,也可称作开山钥匙,同样是吉兆,因为二甲子是宝参的转胎,若是拿到了宝参化身,必然皆大欢喜。 可要是见到了巴掌-也就是五小叶参,因为忌讳五,一般都会放弃,留着以后再来拿。 那么‘快当快当’是啥意思呢?就是顺利、祝贺的意思。而刘大明大喊棒槌叫做喊山、徐宁接话几批叶叫做接山,徐老蔫、李福强喊快当快当叫做贺山,喊、接、贺一气呵成,寓意着此行必将拿到大货! 此刻,徐宁等人眼前的这株棒槌,正是被称作开山钥匙的二甲子,它长有两片五小叶,高度约莫有三十公分左右。 徐宁将布兜卸下,从中取出布包,打开后拿出栓有铜钱的红绳,然后一端拴在二甲子的茎上,另一头拴在索拨棍上,意思是锁住了棒槌,防止棒槌跑掉…… 接着徐宁又在棒槌叶子上盖了层红布,将棒槌给罩住了。 徐老蔫和刘大明、李福强三人在旁边站着没敢吭声,徐宁挥挥手示意他仨往后点,在他跟前站着有点碍事了。 待三人后退一米多,徐宁才将剪刀、铲子、鹿骨钎子等工具摊开摆放好,然后用铲子剪刀等工具将棒槌附近一米左右范围内的植物、腐叶全部清理干净,这才慢慢的用鹿骨钎子扒拉土壤。 这时候的土壤非常稀松,从边缘开始向着棒槌主根扒拉,整个过程就叫抬参了,至于为啥不用铁锹直接将其挖出来?原因很简单,棒槌只要断了根须,那价格就要大打折扣,他们进山抬棒槌为了啥,不就为了挣钱么?临门一脚若是不仔细点,肯定相当后悔! 徐宁双膝跪地,膝盖下方垫着层红布,慢慢扒拉着黑土,土上边的腐叶松针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你们先回去,我大哥留下就行。” 徐老蔫吐出气,道:“现在能说话啦?” “能啊,一直都能说话啊。” “诶呀,这家伙给我憋的!我连大气都不敢喘呐!”徐老蔫拍着胸脯子说道。 刘大明笑说:“可不咋地,就怕说不相应……” 徐宁说:“这二甲子是开山钥匙,咱这一趟肯定能拿到大货!” “诶妈呀!” 徐宁撇头瞅着徐老蔫,笑说:“爸,你不给山神爷磕两个啊?” “啊,进山的时候不是磕了么。”徐老蔫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哈哈哈,不逗你了,你跟我老舅赶紧回去吧,要不然石头他俩该着急了。” “妥!我顺道再拿点野菜!”徐老蔫呲牙咧嘴道。 说罢,他和刘大明转身离去,徐宁则埋头继续抬参,这个过程是比较累的,一个姿势闷头扒拉,连活动的工夫都没有。 随着一根根细丝清理出来后,鹿骨钎子就伸向了棒槌主根,时间缓缓流逝,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徐宁跪在地上已经抬了将近两个点。 按理说抬一苗二甲子根本用不上这么长时间,只因徐宁手有点生疏,另外害怕将棒槌根须扯断,所以他每次下鹿骨钎子时都很小心,这第一苗棒槌的意义非凡,必须尽可能做到完美。 “大哥,你扶着点棒槌,我去整块树皮。” “我去呗。”李福强说道。 “你去也行,瞅见咱左边那棵桦树了么,从咱们前胸口往下扒,扒到肚脐眼位置就差不多了,然后在光溜的地方横着砍两刀。” “诶,好嘞。” 拔下的树皮用作包裹棒槌,光溜树干被称作照头,砍两刀的意思是在这抬出一苗二甲子。 其实这一步正确的做法是剥下长方形树皮后,再左边砍几刀代表放山的人数,左边的刻痕则代表抬出的棒槌是几批叶,同时用树皮搭个小苗,挂一块红布,烧香,磕头,把头祷告一番,再给照头洗洗脸,就是把光溜树干用火烧一烧,以防流出的树油掩盖了照头。 但徐宁没有整太复杂,简简单单是那么个意思就行了。 李福强动作很快,使侵刀扒完树皮就横着砍了两刀,然后他将树皮拿了过来。 徐宁接到手放在了地上,说:“再去整点苔藓啥的。” 李福强闻言又去忙活了,过了五六分钟,他捧着一层苔藓回来了,而徐宁也已经将棒槌完全抬了出来,他掐着茎瞅了眼芦头,笑说:“不错,应该有个二十多年。” 棒槌的形状类似于蚯蚓,鉴定野山参主要看芦、艼、体、须、纹,看芦头就能辨认出参龄,它是一圈一圈的芦,而且野山参和园参、林下参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太多杂须,也就是说根须比较规整…… 李福强笑说:“这属于开门红了吧?” “必须红!红红火火,大吉大利,咱这一趟算是有了个好开始。” 徐宁心情不错,他没有将茎掐折,而是直接铺在了苔藓上,再将原坑的土撒在棒槌周围,用桦树皮卷了起来,接着就用之前拴在茎杆上的红绳,将桦树皮系了个扣!这一步叫做封包于。 “妥!” 李福强说道:“真不易啊,抬这一苗就用了将近俩点,兄弟你活动活动,我拿着吧。” 徐宁将裹着棒槌的树皮递给他,然后把工具重新放在了布包里边,先蹲下活动了胳膊,这才敢慢慢站起身活动腿脚…… 两人拎着东西回到了营地,徐老蔫、王虎等人见状围了过来。 “老儿砸,咋样?”徐老蔫目光闪烁问道。 “拿着了!” “诶妈呀!哈哈哈,我就知道!大明,你眼神不错嗷。” 刘大明笑道:“那必须的,姐夫,我为啥是边棍?没听二宁说么,边棍必须得有经验,我跑山从来没麻哒山,这说明啥……” “说说你还喘上了,老儿砸,赶紧坐下,诶呀,可给我老儿砸累坏喽,爸给你擦擦汗……” 徐老蔫抬起袖子就要给徐宁擦脸,他紧忙闪躲,说道:“爸,我终于知道凤儿为啥这么会溜须了,全是跟你学的。” “哈哈!那是我大闺女,不跟我学跟谁学?再说,你不也是我老儿子么!” 李福强笑说:“老叔,你别整太刻意了,待会我兄弟该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自打瞅见棒槌,徐老蔫的嘴就没合上过,道:“诶呀,这就是二甲子棒槌?我瞅瞅……” 徐宁摆手道:“现在合上了就不能松开了,先垫巴垫巴肚子。” “哥,饭菜都整好了,就等你回来呢。” 徐宁问:“你们咋没吃呢?” 徐老蔫笑道:“这话说的,你是把头,你没回来,谁敢动筷?”徐宁抬手拍着亲爹的肩膀:“懂事!下回有这好事还领你来。” 徐老蔫毫不在意,道:“妥啦!还是我老儿子好,哈哈,大明快给咱把头拿饭盒和筷子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刘大明算是服了,捂着脸道:“诶妈呀,姐夫,你比凤儿都会来事啊。” 众人站在原地仰头大笑。 饭后,他们围坐在帐篷下唠嗑,旁边是一堆火,里边放着一块老牛干,浓烟将蚊虫熏跑了。 “明个咱们五个去拉趟子,石头留下守家,再往那边转悠一圈,我觉着那边应该还有……” “妥!你说啥是啥!”徐老蔫点头应声。 李福强抽着烟道:“明早起来,我和石头去拿水。” 在放山的过程中强调说吉利话,经常用拿字,比如抽烟叫拿火、休息叫拿堆、吃饭叫拿饭、睡觉叫拿觉,改变临时住处时叫拿房子。 由于入山拿到二甲子开了眼,众人的心都轻松了许多,只觉着这一趟没白跑,所以晚间睡觉时都没做梦,李福强和关磊守后半夜,临着天亮时,王虎醒来替换两人,不过他俩并没有睡觉,而是拎着水壶和大锅去打水了。 早饭时,众人喝着黏糊糊的大米粥,徐宁嘱咐道:“石头自个搁这得加点小心,有啥事响一枪,千万别胡乱跑,你不经常进山,容易麻哒山,知道不?” “我知道,哥。” 刘大明说:“你要是不想麻哒山,就在走过的路上留下标记。” “这是一种方法,另外就是看树冠,树叶茂盛的一面是西南,再看倒树或地面有没有苔藓,一般有苔藓的方向是北边……” 徐宁说罢,放下饭盒抬起手腕瞅了眼,道:“现在五点多钟,咱往那边走吧。” “得嘞!” 众人将布兜背在身上,拿着枪就往红松林走去。 在路上徐宁讲了些头棍和腰棍、边棍的事,头棍就是把头在前方掌控方向,腰棍在中间搜索,两个边棍在两边,他们在搜索的途中,每隔一段距离就要将细树枝折成九十度做记号,这个行为叫打拐子,目的是防止重复搜寻。 “如果你们瞅不见人了就敲树干,听到动静也回敲一声,示意自个的位置,如果我敲两下树干,你们就得向我靠拢,主要是提醒你们休息、抽烟,如果我敲三下,就说明咱们得回去了。” “明白。” 徐宁说:“休息的时候也不能将索拨棍扔下,立着抱在怀里,另外绝对不能做树桩,这事咱跑山的都知道咋回事。” 徐老蔫点头:“那肯定知道啊,你就放心吧,老儿子!” 走到昨天抬参的坑位,徐宁用索拨棍指了几个点,四人依次站在点位上,然后徐宁挥动索拨棍往前一指,五人就一边扒拉着草地,一边向前缓缓迈步。 五人形成一条横线,左右间隔约莫50米左右,最左边的边棍,肯定没法看见右边的边棍,而徐宁在中间勉强能看见在右边的刘大明和左边的李福强。 而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老腌子,距离老腌子还有二里地左右,头午徐宁敲了两下树,示意众人聚拢休息、抽烟,然后就回身往昨个抬二甲子的方向走了,来回拉了三次趟子,终于在将近晌午的时候有了发现。 徐宁盯着地面的两苗棒槌,喊道:“棒槌!棒槌!” 就近的徐老蔫闻言一喜,道:“什么货?” “双!巴掌!” “快当快当!” 四人聚拢到徐宁跟前,瞅着地上的两苗棒槌有些懵了,因为一苗有五片小叶,一苗有三片小叶。 “巴掌和三,确实是双儿……” 刘大明挠着头说:“是不是有点那啥啊,不应该拿吧?” 徐宁摇头:“不拿三,就拿巴掌,大哥,拿布兜里的红绳先锁上。” “好嘞。”李福强取下布兜,从中拿出一条红绳,拴在了索拨棍和茎上,然后抬头问:“现在拿么?” “拿,给你练练手,你昨个不是瞅见我咋抬参了么。” 李福强一愣:“我抬?我这下手可重啊,万一……” “没事,强子,反正是给你练手的,你就抬吧!加点小心呗。” 徐老蔫说罢,转头笑道:“真没想到哈,到这两天都有收获,老儿子,你说咱们能瞅着五批叶不?” 徐宁说:“要是能瞅着片儿,那就能瞅着撮儿!” 片儿是五批叶,撮儿是四批叶,六批叶叫堆儿。 如果瞅见了堆儿,那这一趟可就发大财了! 徐宁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特别是瞅见这三和巴掌之后,心思更加活泛了。 他让李福强先练手,就说明在为了余后几天做打算,到时候进了老腌子,光靠他自个抬参,那得抬到啥时候去?所以他在家的时候,就制作了七套抬参的工具…… 而这几天慢下来的原因,也是为了尽快让他们熟悉,发现小棒槌就让他们练练手…… “妥!兄弟,你搁旁边瞅着点,看我整的对不对。” 徐宁点头:“嗯呐,我们都搁这瞅着,爸、老舅、虎子,你们都瞅着点,下回再瞅着棒槌让你们抬。” “妥啦!”徐老蔫搓着手有些期待。 刘大明说道:“二宁,明个应该喊着磊子一块过来,实在不行就把帐篷拿过来呗,这片多好啊。” “不行,咱们现在已经扎根了,住处不能动,否则容易伤运,如果真瞅见片儿了,再拿过去也赶趟儿。” 徐老蔫点头:“可不咋地,这时候干啥都得加小心。强子,你手别哆嗦啊!” 李福强收起鹿骨钎子,道:“老叔,我控制不住啊!不信,你试试……” “诶呀,你快自个整吧,我昨个和你老舅都回去了,没瞅着你兄弟是咋抬的。” 徐宁笑说:“大哥,你波棱盖下边垫一层红布啊,再把棒槌叶上边盖一层,用不着紧张。” “成,我慢慢来,整岔劈了你告诉我一声。” “嗯呐,我瞅着呢,你放心吧。” 随即,李福强按照步骤一点点的操作,他把腐叶和松针都扒拉开之后,手持鹿骨钎子扒拉出一根参须,整个人就放松了许多,接着就是循序渐进,慢慢将棒槌的根须扒拉出来…… (本章完) 第532章 灯台子 身后有东西心发慌 第532章 灯台子 身后有东西心发慌 晌午,日头悬挂于高空之上,通天的松树林中有丝缕光芒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束,由于树林中湿度较高,在烈阳完全能够照射的地方,还映出了六色彩虹,而湿度越高,处在树林中的人就越难受,闷热的感觉令人心发慌。 最难受的当属抬棒槌的李福强,他双膝跪在地上,佝偻着腰撅着腚,小心翼翼的使鹿骨钎子扒拉棒槌主根,每扒拉一下都要用手将清理出来的黑土刨到身后。 他脸上已经布满汗水,汗珠顺着下巴颏滴落,将土壤凿出了一个小坑,他没有多余的手擦汗,也不敢擦汗,因是初次抬参,尽可能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徐宁站在旁边瞅着,同时观望着四周环境,在这无风的树林中,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响应。 而他和徐老蔫、刘大明、王虎却悠闲多了,至少能够活动身躯,抽空喝点水,或是抽颗烟,他三人在李福强旁边杵着波棱盖,盯着他的操作,有时候徐宁会出声提醒,工具该如何使用,如何抬参才能又快又稳…… 时间缓缓流逝,李福强正在做最后的工作,徐宁见状嘱咐两句,让他加点小心,因为之前做的很完美,别在最后一哆嗦出岔子。 然后他招呼徐老蔫、刘大明和王虎去到旁边两米外的松树旁边,在松树跟前讲了如何拿树皮、砍照头,这是抬参最简单的步骤。 待徐宁指挥着王虎在光溜树上砍了一刀后,又让王虎去找了苔藓,很快王虎就回来了,附近的苔藓有很多。 把树皮和苔藓递给李福强之后,他就将棒槌放在了苔藓上,再撒点原坑土,整个抬棒槌的过程就算完成了。 “别记死扣和蝴蝶结,这么给它勒上就行,缠一圈,对喽……” 李福强将多余的红绳勒到里边,便把树皮递给了徐老蔫,道:“老叔,你拿着啊,稀罕稀罕呐。” “哈哈,还是强子了解我,那我稀罕稀罕……” 徐老蔫呲着牙接过树皮,仔细掂量掂量能有个三斤沉,而巴掌棒槌如同蚯蚓,甚至没有大号长条的蚯蚓长。 徐宁问道:“刚才我大哥抬参,你们都瞅着了吧,等下回再瞅着棒槌,你们就尝试着上手吧。” “诶,好嘞!老儿砸,爸指定不能给你丢脸。”徐老蔫拍着胸脯保证。 刘大明笑道:“姐夫,能不能收一收啊,你咋没问问我二外甥乐不乐意听你溜须呢?” 徐宁咧着嘴说:“乐意听!也就搁山里能溜溜须,等回家之后再想听就听不到了。” “那不能,我是有始有终的。”徐老蔫说道。 李福强笑了笑,问:“兄弟,那这苗三咋整?” “让它搁这继续待着吧,等咱们五六十岁再过来拿它。” 徐老蔫愣道:“等你们五六十?那我都…那啥啦!你闹笑呢?实在不行给它抬出来,放到其他地方去。” 徐宁摆手笑道:“快拉倒吧,爸呀,干啥事都得学会知足,不能因小失大。如果将这苗三拿走放到别的地方种下,那得浪费多少时间?咱们家本身就离这太远,根本顾不上来,而且这地方也不算啥人迹罕见的地方,经常有参帮过来转悠……” “经常有参帮转悠?那他们咋没瞅着呢。” “咱们先往回走,别让石头等着急了。” 随即,五人收拾好东西朝着营地走去。 徐宁接着道:“为啥没瞅着,有挺多原因,一是运气不咋地,拉了一遍趟子啥都没瞅着,二是棒槌的茎秆折了,比如被牲口踩坏了,或者被树枝压倒了,又或是天气的原因……” 虽说徐老蔫心有不甘,但听闻徐宁的说法之后,竟然捋顺了许多,且在心里念叨:这小子懂的倒是不少。 “咱们这运气就不错!”刘大明拍手打着快板心情很愉快。 李福强笑道:“主要是老舅瞅着了那苗开山钥匙,起了个好头!” “哈哈哈……” 刘大明大笑,这下回家跟媳妇有交代了,也不算白跟着二外甥进山捡财,至少他是有付出的。 “诶呀,你快轻点嘚瑟吧,别给黑瞎子招来。”徐老蔫翻了个白眼。 徐宁说:“真要瞅着黑瞎子,那不是更好么,正瞅没有肉吃呢。” “可不咋地!” 营地,关磊掐着老撅把子目光盯着一处树后,他总感觉树后有东西,但碍于杂草丛生、树枝密集,视线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头午拎着两个水壶来回打了三趟水,并且在营地的灶台五米外,使铁锹挖了个蓄水池,洗脸盆大小,下边铺着一层塑料布,刚好能存点水洗手洗脸,如此徐宁等人就不用走挺老远去小河洗漱了。 此刻,关磊早已经做好了饭菜,奈何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徐宁等人回来,他总算是体会到了做饭人等待吃饭人的焦急心情了,另外就是总觉着身后有东西,所以他现在是有点慌的,哪怕枪在手,在面对未知恐惧之时,谁都会心里发毛。 若是真瞅着山里的牲口,哪怕黑瞎子或大猫,他也不可能心慌,因为心里有底了,无非两种结果罢了。 这时,他听见了脚步,猛地转头就看见了徐宁五人,他整个身体放松下来,收起老撅把子转身迎去。 “诶妈呀,哥,你们咋才回来啊。” 徐宁说:“又抬着一苗棒槌就回来晚了,你拿枪瞅啥玩应呢?” “我总感觉身后有东西,你们早晨走后,我就去河边拿水了,当时就听见身后有东西,刚才我做饭的时候,还有点动静……” 徐老蔫抓着56半,说:“瞅着啥东西没?” “就是没瞅着么,要是瞅着倒好了……我还不敢往前走,万一是大猫窜出来,我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徐宁将枪带滑落至胳膊弯,安慰道:“不可能是大猫,如果是大猫,我们在三里地外都能听见动静,你拿着老撅把子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走,咱们去前边瞅瞅。” 李福强抓住扎枪,走在了徐宁前方,却被徐老蔫拽了回来,“你拿着扎枪往前凑合啥,后边撅着去!人都说上阵父子兵,我们爷俩搁前边。” “诶呀,我老叔这话唠的真霸气!”李福强笑了笑。 徐宁边往前走,边说道:“我爸手里端着的是56半,肯定有底气,你给他换成老撅把子试试?” 徐老蔫极其谄媚的挤眉弄眼:“换成老撅把子,爸也得站在你前边!” 几人朝前移动,将树枝和杂草扒拉开,却啥都没瞅着,而细心的徐宁却低头瞅了眼地面上的植物。 “确实有东西来过。”徐宁蹲下将弯曲的茎秆扒拉到一旁,说:“一瞅就有牲口踩到这了,应该是狍子……” 李福强说:“兄弟,不能是咱们前儿碰着的那头吧?” 刘大明疑惑:“不能吧,它不得照顾小狍子么,能跑这么远么?” “备不住啊。” 关磊说:“我寻思啥玩应呢,一直跟着我……” “你午后跟着去抬参吧,等要到吃饭的点了,让虎子跟你回来做饭。” 关磊摆手道:“不用,我自个回来就行。” “这山里啥都有,还是加点小心吧,就这么着,晌午啥饭呐?” 关磊笑说:“剩下半盒咸菜也不够分,我就插粥里了,粥里还有点野菜,味儿应该不会太好。” “没事,能吃饱就行呗,咱也不是进山享受来了。” 徐老蔫在对待小辈的时候,很有当长辈的样儿,知道该怎么唠嗑。 徐宁收起56半,瞅见蓄水池一愣,道:“你还整个水盆?挺像样儿啊。”“我瞅你们早晨还得去小河洗脸啥的,就寻思整个池子,洗手能方便点。” “整的挺好!” 随后,众人在水池中洗了洗手,水池很快就变浑了,不过只需等待沉淀,水池又能变的清澈见底,连泥沙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将大锅里的野菜咸菜粥盛到饭盒中,他们一边喝着一边唠嗑,关磊听到又抬了苗巴掌很是惊讶,没想到他们的运气这么好。 之前他在万业听说参帮进山找参很不容易,有时候一连五六天都见不到棒槌的毛…… 饭罢,徐老蔫等人抽着烟,关磊和王虎则是去小河边刷锅取水了。 刘大明摘着野菜,说:“磊子要是会整菜饽饽就好了,晚间咱整点饽饽,再炖点猴腿蘑菇……” 徐老蔫训斥道:“你这不是难为孩子么,有得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的,你寻思这是搁家呢?” “我就那么一说,实在不行我试试……” “你快消停点吧!” 徐宁和李福强相视大笑,接着关磊和王虎就回来了,放下水壶和大锅之后,徐宁转头道:“给粮食啥的都用绳子吊起来,大锅就放在树杈上吧。” “好嘞。” 李福强起身帮忙,三人将东西整备好,徐老蔫说:“那狍子不能过来给咱们帐篷拱了吧?” “没事,拱了它也带不走,给粮食吊起来就没事了。” 随即,六人背着布兜和背篓、手握索拨棍再次去往了红松林。 他们一边往深处走,一边抽空捡点野菜。 徐宁并没有走重复路,因为之前走过的路都搜索过了,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棒槌,所有行为都必须以棒槌为主! 直到午后三点多钟,他们才在一棵红松树下发现一苗灯台子。 “棒槌棒槌!” “几批叶?” “三批叶!” “快当快当!” 六人配合着将喊、接、贺这套流程喊了出来。 当众人瞅见灯台子时,呼吸都变轻了,眼中似乎泛着泪,心中的激动根本无法形容。 徐宁亲自上手用红绳将其锁住,转头说:“爸,你试试。” 徐老蔫抬起两手在胯兜位置擦了擦,将手心挂着的汗擦掉了,道:“能信得着我啊?” “慢慢来呗,你要是给须子整掉了,那就得扣你一半……” “诶呀!你快别给我上压力了,我现在都有点哆嗦了!” 众人对视笑了笑。 这株三批叶呈品字形,三瓣大叶长有五片小叶,特别是在三杈中间长有一根高度十多公分的茎秆,最上边有一坨红色果实,它就是人参种子,放山人管它叫做红榔头。 “这红榔头真漂亮啊。” 徐老蔫的表情有些痴迷,毕竟之前见过的二甲子、巴掌都没有,所以他心里清楚,这苗长有红榔头的灯台子,与二甲子和巴掌有所不同,直白点说就是更值钱! “石头瞅着点你大爷是咋抬的。” 关磊愣道:“啊,那……” 王虎在旁边说道:“磊哥,之后咱们都有机会抬棒槌,我二哥让咱们学着点肯定有用。” “好。” 随着徐老蔫缓缓操作,棒槌主根已经露了出来,根须平摊在黑土上,而王虎和关磊则是早早就将树皮扒拉,并且取来了苔藓,放在了徐老蔫不远处。 徐宁从布兜里拿出空罐头瓶,蹲在徐老蔫拿起剪子,直接将红榔头剪掉了,吓得徐老蔫往后一缩,“你干啥?吓我一跳!” “你忙你的。”徐宁将红榔头放在手中,揪掉一颗扔在了旁边的草地里,再用手扒拉两下土掩盖,然后把剩下的参种子全都装进了罐头瓶。 “兄弟,这是要干啥啊?” “剩下的拿家去,种下的那颗是规矩。” “讲究!”李福强笑了笑。 按理说这一株红榔头都应该撒到土壤里,因为参种子的发芽率极低,为啥这片红松林有棒槌?一是环境因素导致,二是吃了参种子的鸟当了播种机器,种子在鸟的肠胃里萌芽。 因为肠胃里是有温度的,所以鸟才能传播参种子,这种参如果是人工养殖的林下参就叫做飞籽,而在野外自然发芽生长、没有人工干预的就是野山参! 王虎笑说:“二哥,你是早有预谋啊,拿家去撒到新房后山?” “嗯呐,后山的承包手续有点乱,我还没跟郭舅说呢,等林场来了新书记再研究吧。” 徐老蔫嘟囔道:“新书记得十月份才能来……” “我知道,先不着急。” 徐宁抬起胳膊瞅了眼手表,说道:“现在快到4点半了,先回去整点饭菜吧。” 关磊点头:“成,那我跟虎子先回去。” “虎子留下,咱俩回去。” 王虎说:“二哥,我和磊哥回去呗。” “不用,我寻思回去瞅瞅那头狍子。” “啊,那行。” 临走时,徐宁嘱咐道:“抬出来就赶紧往回走,不搁这逗留,大哥,你拿着56半瞅着点周围,有动静就提醒一声。” “嗯呐,你放心吧。”李福强点着头。 刘大明说:“磊子,晚间用荤油炒点野菜,这两天一直喝粥,嘴里都没味了。” 徐老蔫闷头扒拉着黑土,道:“你咋那么多事呢。” 徐宁笑道:“别说我老舅馋肉,我也有点馋了,你不馋啊?爸。” “馋……” (本章完) 第533章 狍子借熊报仇?或想借人保命 第533章 狍子借熊报仇?或想借人保命 不怪众人嘴馋,只因这些天跑山太累,肚子里没有油水顶着,刚吃完饭不大会就又饿了,虽然刘丽珍给拿了一罐头瓶荤油,但荤油根本没有肉顶饿,再说有六张嘴,一罐头瓶荤油能吃几天? 仅仅三天就吃了一多半,昨个吃的是豆油,生豆油若是整不好容易有一股豆腥味,吃着肯定不如荤油香,所以徐宁在路上告诉关磊,让他掺着整,等豆油冒烟了再把野菜下锅。 在半路捡了点蘑菇和小头蒜、水芹菜,其实徐宁也有点犯愁,这一年他已经吃惯了大鱼大肉,冷不丁连着几天吃素菜,属实有点遭罪。 真应了那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营地并没有遭受狍子的袭击,只是多了一溜狍子踪,徐宁在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狍子踪影就回来和关磊把吊在树上的粮食和锅取了下来。 先引火热锅,然后将水倒进锅中,再倒入大米,深山中条件有限,所以关磊也没想着淘米,再说平常搁家的时候,刘丽珍等人做饭也不怎么淘米,除非米袋子里有沙子或稻壳。 “蒸饭呐?”徐宁见到关磊把煮了七分熟的大米倒进了蒸锅中,问道。 “嗯呐,待会炒点野菜,这几天一直喝粥,粥这玩应也不抗饿啊。” “是不抗饿,过两三个点就饿了,你搁这整着,我去小河边瞅瞅有没有鱼。” “哥,不用瞅了,我昨个转了好几圈,一条鱼都没瞅着,全是小鱼崽子,而且跟前儿也没有沟塘子……” “那也得去一趟,你把水壶拿来。” 关磊递出水壶,徐宁接下道:“你自个加点小心。” “知道。” 随即,徐宁拎着俩水壶往小河边走去,他抵达小河边的时候,已经是5点半了,气温逐渐凉爽,所以徐宁打完水就要往回走,而在他转身的时候,却在树林中瞅见了一对耳朵,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徐宁紧忙将水壶放下,正要提起56半的时候,却见那头狍子消失了,这一幕属实有点瘆人! 妈了个巴子,徐宁在心里暗骂,然后提起水壶快步回到了营地。 关磊见到他说道:“哥,刚才你走后,我又听着动静了。” “你是听着动静,我是见着了!” “见着啦?是狍子不?” “是!就是那头母狍子。” 关磊皱眉问:“这狍子咋一直跟着咱们呢?” “兴许是那天咱们削它记仇了……记仇的牲口可不能留,要不然咱们就危险了,下回再碰着就给它打了。” “嗯呐,我寻思也是,真挺吓人的。” “可不咋地,刚才给我吓一激灵。” 片刻后,徐老蔫、刘大明和李福强、王虎回来了,徐老蔫手里抓着树皮,边走边嘚瑟。 几人见面都露出了笑容,徐老蔫笑道:“老儿砸!不辱使命啊!完完整整的抬出来了!” 李福强说道:“嗯呐,我老叔手把挺麻利,比我都利索。” “快把棒槌放背篓里,你别再给晃荡出来……” “诶呀,你就不能夸夸我。”徐老蔫撇着嘴,如同受了气的小孩。 “你厉害,我都不如你,行了吧?” “哈哈哈……这还差不多,诶,不对劲儿,我才是你爹!”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犟犟,洗洗手准备吃饭。” “得嘞。” 饭是捞饭,粒粒分明,菜是荤油和豆油两掺炒的野菜,任何蔬菜都差不多,没下锅之前瞅着挺多,一下锅之后就没多少了。 关磊炒了整整一大锅,将今个捡的野菜全都炒了,然而只剩下一个小铝盆,刚好冒点尖。 徐宁将遇着狍子的事说完,徐老蔫来劲了,道:“我那天就说要给它炖了,你非得拦着。如果它真记仇了,那只要害咱们一次……” 他止住话语,没有说丧气话,刘大明说:“姐夫,咱们之前也没打过小狍子。” “之前你见过小狍子么?咱们打这么多年围,哪见过小狍子啊,所以我才给它拎回来,哪成想它妈搁跟前儿呢。” 李福强说:“老叔,这要是换个说法,它妈跟你拼命也对劲儿。如果把狍子换成人,你拎着她孩子,她肯定得……” 徐老蔫点点头:“这话也没毛病,但事实是它是牲口,咱们才是人!它跟咱记仇,那就是它不对!” 这是套歪理么?是也不是。 站在人的角度来说,人的生命大于一切动植物,以徐老蔫这种老套的传统思想,全天下就没有比人更金贵的东西,所以他始终把自个放在第一位。如果真到了饿懵逼的那一天,瞅见没有反抗能力的小狍子,吃不吃?肯定吃啊。 而站在牲口的角度,它记仇也好、寻仇也罢,它也是有着一套自个的准则。 徐宁说:“咱们那天有吃有喝,再说小狍子本身就没几两肉,你给它整回来干啥,小狍子要是没有母狍子护着,它迟早得完犊子。” “诶呀,那下回再瞅着母狍子咋整?” “削它!这回不能惯病了。” 徐宁表达完态度,众人都跟着点了点头,全都期盼着母狍子再次出现,因为他们真是馋懵了。 夜晚,风高气爽,阵阵凉风吹来,让树林中湿润的空气流动了起来。 徐宁护在火堆旁边,说道:“备不住要下雨,大哥,给剩下那块苫布罩在火上能挡点雨。” 随即,刘大明、王虎和关磊起身一同行动,徐宁则是在麻袋里翻找出雨衣和手电、电池,待他们将苫布罩在火堆上之后,便给每人分发一套。 “预备的挺齐全呐。” “必须滴,没点准备,我敢领你们进山么?” 10点多钟,大雨倾盆而下,原本罩在火堆上的苫布没管用,因为从山坡流下的雨水就将火堆熄灭了。 徐宁左右翻身睡不着,听着哗啦啦的下雨声,坐起身打开了手电,便瞅见徐老蔫坐在帐篷口抽着烟。 他回头扫了眼,说:“明个的柴火难烧了。”“不难烧,石头捡了不少干柴搁苫布下边呢,挨着地面的柴火湿了,上面的柴火是干的。” “啊,那明个吃啥啊?今晚都把野菜吃完了。” “明儿再说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 徐老蔫把烟头扔到水坑,往后一退,道:“你瞅着点吧,我眯一觉。” 他躺下闭眼很快就睡着了,徐宁坐在帐篷口,膝盖上放着56半,这块营地选择的极好,因为所在位置就是山包的顶端,哪怕发大水也淹不到…… 瓢泼大雨下了半小时才停下,徐宁起身去找了几块柴火,重新引燃火堆,使帐篷附近亮了起来。 11点多钟,关磊和李福强醒了,换徐宁去睡觉,由二人守夜,等到2点多钟又换成了王虎和刘大明守夜。 天已经蒙蒙亮了,刘大明让王虎自个守一会,他去附近捡点野菜,并且将大锅里填了点水,准备烧开之后,放凉灌进水壶中。 王虎拎着老撅把子起身活动,时不时走过来瞅一眼大锅里的水是否烧开,没过多久,关磊睁开眼醒了,他走到水池前搓了把脸。 “老舅干啥去了?” “整菜去了……” 王虎正想往下唠,却冷不丁听见一阵‘嘤嘤’鸣叫,他猛地挑出苫布笼罩范围,跑到一旁望向了声音来源方向。 而关磊也是有些发愣,他紧忙将李福强的扎枪握住,问:“啥动静?” 在王虎的视线中,前方的树林和草堆里有东西正在横突猛进,他连忙大喊:“二哥!有动静!” 熟睡的徐宁被这一嗓子喊醒,双脚往前用力,顿时坐起身,抓住身旁的56半,直接窜出了帐篷。 “啥动静?” 待王虎瞅见一头狍子窜出之后,当即举起枪,道:“狍子!” 这时,关磊也奔了出来,帐篷中睡觉的徐老蔫、李福强也已经起来了,手杵着地面就钻出了帐篷,道:“搁哪呢?” 原本睡眼惺忪,可是听到喊声后,所有人都精神了。 徐宁端着56半往前窜步,他往右边瞅了一眼,便见到一头母狍子正在向着他们袭来,狍子边跑边叫唤。 而在母狍子身后似乎还有东西…… 徐宁大喊:“快躲喽!散开!散开!别聚堆……” 关磊抓住王虎的肩膀,而王虎听到徐宁的喊声后,根本没有响枪,他顺着关磊的力道朝着左侧移动两三米。 母狍子离众人只剩下二十多米,由于此刻天色大亮,众人都瞅见了狍子的身影,只见它脸部流淌着鲜血,侧身也被利爪撕开一道巨长伤口,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随着狍子越来越近,众人清晰的听见了一声巨吼。 嗷! “诶我艹它妈!黑瞎子!!”徐老蔫瞪着眼骂道。 徐宁咬牙道:“艹!先别响枪,赶紧散开,全它妈留下!” 为啥咬牙,他第一感觉是母狍子要恩将仇报,如果不是他阻止徐老蔫,狍子娘俩早已成了众人盘中餐。 但徐宁端枪朝着高地的树后窜去时,却觉着有些不对劲。 因为狍子要是想引诱黑瞎子来此害他们的话,根本没必要让自身受到伤害,瞅瞅母狍子的全身都是血淋淋的,以它的速度完全可以避免受到黑瞎子的袭击…… 没等徐宁想完,他的思路就被打断了,徐老蔫喊道:“必须留下!正好我他妈馋肉了!” 上到高地,徐宁才瞅见一头300多斤的黑瞎子,正在奋起直追受伤的狍子,狍子受了伤速度不快,黑瞎子刚好能在后边跟上。 刚才他不让王虎响枪的原因,就是想将黑瞎子和狍子全都留下,如果一旦鸣枪,很有可能将黑瞎子吓跑。 徐老蔫的心思也很活泛,他跑到营地左侧的树后躲避,端着56半对准狍子,喊道:“老儿砸!你打黑瞎子!” 说罢,嘴里嘀咕着:“奶奶个熊的,是狍子借熊杀人,还是想借人保命啊?”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因为母狍子全身是血,必然是被身后黑瞎子袭击了,而狍子将黑瞎子往参帮营地引诱,说明啥?一是母狍子想要借参帮的枪保命,二是想借黑瞎子的利爪,报参帮殴打之仇,但…… 肯定还有第三种可能性! 时间往前推半个多点,凌晨四点半多钟。 此刻,倾盆大雨已经停下,雨水沿着树叶滴落,地面满是湿润的泥土和枝叶。 在一处草窠子里趴着一头全身湿透的小狍子,这头小狍子被大雨浇的够呛,整个精神头都萎靡了,瞅着相当蔫巴。 而母狍子给它喂完奶就外出觅食去了,将它自个扔在了草窠子里,这时一头300多斤的黑瞎子漫步在山林,抬头就瞅见了趴着的小狍子。 黑瞎子站起身望向四周,没瞅见其他动静,便朝着小狍子走去,嘴里时不时发出哼哼声,听见声音的小狍子被吓的瑟瑟发抖,想要站起身,可腿脚却不太好使,跌跌撞撞只走了两步,就侧身倒在了草堆上。 黑瞎子走到小狍子跟前,用舌头舔了舔它的脑袋,疼的小狍子呲牙咧嘴鸣声惨叫,而黑瞎子似乎也玩够了,抬起前肢压在了小狍子腹部,张着大嘴朝小狍子脖颈咬去,不过没等它下嘴,小狍子就被它的前爪压死了。 正在此时,母狍子从树林中猛地窜出,闷头朝着黑瞎子拱去,同时嘴里发出咳咳声,黑瞎子一抬头,咧着大嘴叫唤了一声,奈何母狍子已经冲到跟前,它只好抬起前掌挥去。 一巴掌擦着母狍子的脑袋掠过,将它脸部划出一道口子,母狍子四蹄用力在黑瞎子身上蹬了一脚,落地之后再次朝着黑瞎子扑去。 然而黑瞎子虽然笨重,但它却不是傻子,感觉到身上有疼些触感后,一声怒吼再次挥起了巴掌,直接将母狍子的侧身划开一条长口子! 母狍子踉跄差点摔倒,眼见黑瞎子放弃了它的孩子,便朝着参帮营地窜去,黑瞎子紧追不舍,不愿放弃到嘴边的荤腥,毕竟小狍子干巴巴的,全身没多少肉,哪有百十斤的母狍子肥美啊。 至于母狍子为啥要往营地跑,谁都不清楚,兴许是它对营地的路线比较熟悉,下意识的行为…… 黑瞎子气急败坏,闻到血腥味的它,正处于癫狂之中,势必要将这头母狍子绳之于法! 跑了得有三四里地,便到了参帮营地。 这时候,众人都已经举枪防范了,正当母狍子窜到营地的空地,前肢一滑,瞬间滑倒在地,将地面的杂草直接压平,它往前滑了两三米才停下。 而它身后的那头黑瞎子却是一愣,四爪刨地似乎想要停下,但是徐宁等人早有准备,他端着56半对准黑瞎子的脑袋,直接扣动扳机,连续响了三枪! (本章完) 第534章 再给你两眼跑 这么多肉咋吃啊 第534章 再给你两眼跑 这么多肉咋吃啊 徐老蔫本是想将母狍子留下,奈何它已经滑倒成了盘中餐,便当机立断将枪口上移,对着四爪杵地的黑瞎子猛扣扳机。 左侧,关磊和王虎举着老撅把子,同时响应,一时间枪声不断,嘭嘭嘭的响声,惊的四周鸟兽横飞乱窜。 在两颗56半和两颗老撅把子的强大火力下,黑瞎子只露出个脑袋就身中数枪…… 那黑瞎子的脑袋中枪后,整个身体前倾下压,下巴颏直接杵在了地上,朝着前方栽倒,但他临死之前已经收了力,所以没有滑出太远,只在地面留下半米左右的划痕。 徐宁抬手喊道:“停!石头虎子,你俩在原地别动。爸,咱俩上前瞅瞅……” “诶!” 徐老蔫应声,便迈步朝前走去,他和徐宁是一左一右,待走到黑瞎子尸体跟前,瞅见它脑袋上有俩枪眼,前肢和侧身各有四五个枪眼流淌着血时,徐老蔫仰头笑了笑:“哈哈哈!有肉吃喽!” 徐宁转头扫了眼侧躺在地上,还在喘气的母狍子,它此时已经不能动弹了,只有腹部在起伏呼气,张着嘴嘤嘤惨叫着。 “虎子赶紧给黑瞎子放血开膛,石头烧开水准备烫熊胆!” “好嘞!” 王虎和关磊的心情相当振奋,刚才黑瞎子扑过来的时候,二人都能听到心脏的跳动声,情况非常紧张,不过也算是有惊无险。 徐老蔫踹了两脚黑瞎子,说:“老儿砸,这头黑瞎子的熊胆,你看……” 徐宁笑道:“我看啥?这不得怨你么,要不是你非得把小狍子拎回来,这头母狍子能记仇么?它要是不记仇,能将黑瞎子引过来么,刚才给我们哥几个都吓坏了,你不得赔偿我们点精神损失费啊?” 徐老蔫听着如此歪理,惊道:“诶我艹,不是……既然前因在我,那要是没有我,母狍子能给黑瞎子引来么?那咱们还能吃着熊肉,拿着熊胆么?” 徐宁蹲在母狍子旁边,仔细瞅着它身上的伤口,说道:“你别强词夺理,我是把头,我说啥是啥!这回因为你嘴馋,差点让咱们被黑瞎子袭击,所以你那份熊胆没了。” “诶呀!不是……老儿砸,我没强词夺理啊,但咱们办事是不是得讲理?一码是一码,我是有错,但我也有功啊!” 这时,远处传来动静,刘大明背着筐篓狂奔而来,边跑边喊道:“咋地啦?咋回事?……” 待刘大明奔到近前,见到地面躺着一具黑瞎子尸体,以及奄奄一息的母狍子时愣了愣,他拍手道:“诶妈呀,这黑瞎子和狍子咋还自个送上门啦?” 徐老蔫撇嘴:“你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大早晨你瞎跑啥啊?” “我不寻思早晨没有菜吃么,就去摘点野菜啥的,你瞅瞅!捡了不少榛蘑和水芹……” 刘大明将背篓放下,问道:“到底咋回事啊?” 徐宁说:“具体咋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我还搁帐篷里睡觉呢,就听见虎子喊我说有动静,等我窜出帐篷就听着黑瞎子叫唤了,然后我们几个就响枪给它整躺下了。” 刘大明瞅着黑瞎子的尸体,说道:“这不得有三百多斤呐?” “肯定有了。” 徐老蔫说:“这头狍子咋整啊?我瞅它这样挺痛苦的。” “姐夫,你就直接说想吃肉呗。” “诶呀,你咋这么能比哧呢……最主要的是熊胆应该咋分,咱们刚才属于是猎帮吧?那就按你们哥几个的分法……” “咱们是参帮啊,姐夫,打黑瞎子属于是自保,不能算猎帮,还是按照二宁自个三股,咱每人一股呗。” 徐老蔫转头瞪着他,“你der啊?你是奸是傻啊?” “哈哈哈,老叔,我老舅说的没毛病,反正我刚才没出力,能分一股就知足了,剩下的全给我兄弟。” 王虎和关磊也是如此想法,徐老蔫闻声拍着脑门,道:“你们这帮人呐,咋就跟钱过不去呢!” 刘大明说:“姐夫,你讲点良心,平常二宁没少给你零钱,哪回不是十块二十块往你兜里塞,哪有当爹的跟儿子抢钱的。” 徐老蔫起身攥着拳,板脸怒道:“就你懂事!那我刚才响了那么多枪……” “56半搁谁手里边不响?咱们有几个不会玩枪的。” 徐老蔫赌气囊塞道:“我可不跟你犟犟!你是他老舅,你是娘家人,你说啥都有理!” “哈哈哈……”众人放声大笑。 刘大明给他递了根烟,说:“姐夫,你和二宁还没分家呢,他挣钱不就是你挣钱么。” “那能一样么。” 这时,徐宁摆摆手道:“快别磨叽了,这头母狍子已经咽气了。爸,你收拾它吧。” 徐老蔫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不给点辛苦钱啊?” “让我妈再给你两眼炮?” “滚犊子!” 徐宁起身笑道:“老舅,咱俩去那边找找那头小狍子。” “还找它干啥,也没啥肉。”徐老蔫嘟囔道。 “救狍子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知道不?现在小狍子它妈没了,剩下它自个能活下去么?” 刘大明点头:“可不咋地,咱给它抱回来养着,养到过年正好吃肉。” “你更能扯犊子……”徐老蔫摆摆手,从李福强手中接过侵刀,便将母狍子放血了。 徐宁嘱咐道:“锅开了让我爸烫熊胆,石头你抓紧烀肉,用马勺炼点熊油,给老舅拿回来的那筐菜炒了。” “诶,知道。” 徐老蔫抬头提醒:“你俩加点小心嗷。” 待徐宁和刘大明背着枪离开后,王虎已经将熊的肚子开膛了,从中取出灯笼挂,说道:“大爷,这灯笼挂不能扔咱们跟前吧?万一有牲口闻着味,咋整……” 徐老蔫说道:“你先放一边,等我给狍子灯笼挂取出来,再一块扔到远处去。” 李福强拎着熊胆说:“老叔,你烫熊胆吧!” “诶我艹,这熊胆瞅着挺大啊。” 王虎说:“听我二哥说,黑瞎子在跑动过程中将胆给撑大了,所以瞅着就大。” “是这么个理。”徐老蔫起身接过熊胆,走到大锅前方,用葫芦瓢蒯热水往熊胆上浇。 当徐宁离开之后,徐老蔫宛如变了个人,有点大人模样,更像长辈了。 李福强又割了两块肥膘油和瘦肉,并把熊心和肝脏扔到了马勺里,由关磊清洗干净,徐老蔫烫完熊胆说道:“虎子去给那俩灯笼挂扔到远处去,再多找点柞树叶,待会咱们整个炭烤熊心肝!大爷给你们做,保准老香啦。”李福强笑说:“老叔,你真会整啊?可别整白瞎喽。” “诶呀,还信不着你老叔啊?以前我们跑山都这么整,里边撒到咸盐啥的老香啦,你就等着吃吧!” “成,那我跟虎子去扔灯笼挂,他一人拿不动……” 俩人托举着灯笼挂,将其送到了两三百米外的山坡,扔到树杈子上,在回来的半道上摘了半筐柞树叶。 随后回到营地,关磊已经将大锅重新填满凉水,并把熊肉放进了锅中,而徐老蔫则在旁边重新垒了个灶台,用马勺烀了几块狍子肉。 徐老蔫用柞树叶包裹着清洗干净的熊心肝、狍子心肝,往里边撒了点咸盐,就在地上挖了两个小坑,在底部铺上一层红碳和草木灰,便把四个柞树叶包过的心肝放到了里边,接着用红碳盖上,再用湿润黑土埋起来…… “瞅我老叔这手法,确实是练过!” 徐老蔫笑道:“你寻思我跟你们闹笑呢。” 关磊说:“大爷,你说这锅里用不用放点盐?” “不用放盐,这么大的锅得放多少盐?等烀熟了再少放点。” 四人在营地忙活着,而在三里地之外,徐宁和刘大明顺着踪和血迹,在草堆里找到了那头小狍子。 当两人瞅见小狍子的胸口差点被压扁,皆是愣了愣。 缓步走到近前低头观望,刘大明皱眉说道:“它应该是被黑瞎子压死的。” “我琢磨也是,黑瞎子要吃它,被母狍子瞅见了,然后母狍子为了救崽子跟黑瞎子干了一仗,这片血迹应该是母狍子留下的。” “嗯呐,这么说的话,母狍子是想要借咱们的手宰熊?” 徐宁笑道:“它哪有那个智商啊,我估摸它是经常往咱营地跑,下意识的行为……无论怎么说都行,说母狍子要借黑瞎子找咱们报仇,或者说要借咱们的手宰了黑瞎子,不都得看咱们咋想么。” “也是,牲口知道个啥啊。那这小狍子咋处理?” “咱俩没带铁锹,就搁这扔着吧。” 刘大明点头:“行,那赶紧往回走吧。” 随后两人原路返回,并没有对狍子的死有丝毫怜悯,毕竟山里每日都有牲口死亡,弱肉强食在这片大山中是生存法则,所以两人才会走的如此决绝。 回到营地时,已经将近6点半了,太阳逐渐升高,气温也燥热了起来。 徐宁瞅见徐老蔫正在手撕熊心,而关磊则在一旁切着熊肝…… 在卸熊、狍子的王虎和李福强起身,招呼道:“这些肉咋整啊?天太热,放半天都容易坏。” “二哥,我大爷说搭个熏架,给这些肉都熏了,最少能放个六七天。” 徐宁点头:“那就熏吧,还剩多少咸盐?” “还有大半罐头瓶,咸盐够吃。” 徐老蔫把熊心放到饭盒中,说道:“这么多肉,咱今个都不用整大米饭,光吃肉就能吃饱。” “没毛病,好几天没吃着肉,咱们先解解馋。” 李福强笑说:“咱们这运气挺好,昨个我兄弟就说馋肉,今个黑瞎子和狍子就自个送上门了!” “可不咋地……” 王虎把卸下来的熊腿扔到树叶堆,扭头问道:“二哥,咱待会吃完饭就去拉趟子啊?” “不得,等吃完饭把苫布啥的都收起来,咱们得搬个家。这地方全是血腥味,备不住就有鼻子好使的牲口闻着,如果晚间搁这住有点不稳当。” 徐老蔫认同道:“我老儿子说的对!” 关磊说:“哥,那这些肉咋整啊?不能搬到新地方再熏啊。” “搁这熏完再搬走,等会你先把熊油炼了……” 现在虽说不愁吃肉了,但肉多了也挺麻烦,因为他们六人根本无法将一头300多斤的黑瞎子和一头50多斤的狍子在短时间内吃光。 但是将一部分肉扔掉,又有些弃之可惜,咋办?徐老蔫想了个招,把熊身上最难处理的位置,比如熊掌,直接扔到炭火里烧,只吃里边的肉! 刘大明说:“姐夫,那不得老腥啦?能下得去嘴么。” “你扔了不是更可惜么,就这么整吧,听我的……行不,老儿子?” 徐宁笑道:“行,那咋不行。既然这样的话,咱们得改改接下来的流程,等吃完饭让我爸带着石头、虎子和我老舅收拾肉,我和我大哥出去找新的住处,顺便砍点树枝搭个窝棚。” “成!就这么定了。磊子,啥时候好饭呐?” 关磊说:“现在开锅了,再收收汤就能吃了,我马上炒菜。” “好嘞,我抽颗烟,歇会儿。” 早晨这顿饭没有因为两头牲口的袭扰犯愁,反而吃的很香、很愉快。 撕成条的熊肉、喝着熊肉汤、炭烤熊和狍子心肝,再吃点小头蒜和野菜,个中滋味简直美极了。 “真香!这肉吃着才爽。” 徐老蔫抓着大块熊肝和熊肉吃的满嘴流油,这些日子属实很艰苦,到现在才算拨开云雾见光明,至少今后不用馋肉了。 “磊子这菜炒的不错,厨艺有长进。晌午咱们炖点狍子大骨头,这就是没有酸菜,要不然得老香啦。” “哈哈哈……”众人仰头大笑。 饭罢,众人惬意的坐在苫布上唠嗑,待他们抽完烟之后,才起身收拾残羹剩饭。 由于今个头午不去拉趟子,所以他们都没咋着急,锅里的肉早已空空,就连肉汤都剩个底了,铝饭盒中还剩下点熊心肝,关磊给装到了李福强的布兜里,防止徐宁两人去找新住处的时候饿。 而狍子心肝本来就不大点,六人两三口就吃没了。 关磊和王虎去洗刷锅具,顺便打水留着做晌午饭,徐老蔫和刘大明则是拿着斧头在附近砍树枝,他俩准备搭个熏肉用的架子。 徐宁和李福强收拾好东西后,便背枪朝着红松林走去。 走到昨个抬三批叶的坑位,徐宁说:“咱俩往东边绕绕,我觉着那边应该有小河。” 李福强说:“嗯呐,咱现在住的地方西南就有小河,这条小河是向东北流淌的,这要是能遇着沟塘子,那就舒坦了。” “哪有那么多好事啊,这就挺知足了,我都没想到今个能吃上肉……” (本章完) 第535章 六批叶大棒槌!守参蛇 第535章 六批叶大棒槌!守参蛇 9点多钟,天空厚云笼罩,使得山林中不见阳光,细微柔风袭过,站在风口处感受凉爽。 三批叶坑位东方,三百多米左右有一处背风向阳的高平地,四周松树通天蔽日,地面空间很大,且没有太多丛生杂草,倒是有不少五味子等灌木和倒塌的倒树,上面有绿色苔藓。 徐宁选定新的营地位置,距离老腌子只有不到二里地,离小河水源也仅有一百多米,他和李福强在四周转悠两圈,见到靠近小河的地方有不少鹿踪和猪踪,河中虽然没有大鱼,但小鱼无数、虾米游荡,仔细找找甚至能瞅见蝲蛄。 他和李福强用侵刀和斧头砍伐树枝,在新营地中间搭建窝棚,足够容纳六人睡觉即可,以两颗红松树为立柱,一根长三米多的、胳膊粗细的树干为梁,然后在其上盖上一层树枝树叶,再用苫布罩住,能够挡风避雨即可,用不着太细致,毕竟再过三四天,他们就该回家了。 李福强把砍伐下来的碎树枝铺到地面,再用柞树叶覆盖,如此能软乎一点,否则现在地面喷发出来的湿气,就能使人浑身刺挠。 两人沥沥拉拉整了两个多点,直到11点多钟才弄完,这才往回走。 此刻,徐老蔫和刘大明在熏制熊肉和狍子肉,关磊和王虎则是在炖狍子骨头,他们抽空还去附近找了点小头蒜和野葱、野韭菜,像这些野菜都是在小河边或湿地生长的,所以采摘很方便。 靠近大锅周围,温度飙升到40,热的人喘气都费劲,关磊大汗淋漓的掐着腰站在旁边,见到徐宁和李福强回来,便迎了过来。 “哥,咋样啊?” 徐宁道:“找着了,跟我大哥都搭完窝棚了,晌午吃完饭就过去。” “好嘞!” 徐老蔫说道:“离着远不远?要不用做个爬犁给肉拉着?” “整个爬犁拉着倒是也行,你们熏多少肉了?” 刘大明说:“我估摸得有百十来斤,磊子给熊油都炼出来了,刚盛到大铝锅里,正好一锅!” “这头黑瞎子还挺出息的……” 这里说出息的意思是黑瞎子出油率高。 徐老蔫转头说:“你俩先洗洗手,待会就吃饭!” 两人蹲在小水池旁边搓了搓手,王虎则用饭盒捣着韭菜和小头蒜、野葱,他说:“二哥,那边有水么?” “有,离了能有100米左右,地形跟这块差不多,但松树林里比这更热,刚才我俩搭窝棚干点活,都累出全身汗了。” 刘大明扭头笑道:“离100来米行啊,晚间咱们没啥事能去洗个澡。” 李福强拍手道:“那还说啥了,还得是老舅想的周到,那块正好有个水坑,而且水也挺清澈的。” “快拉倒吧,大哥,那水坑一瞅就知道是野猪打滚的地方,我可不跟猪一块洗澡。” “哈哈哈……” 在帐篷左侧有黑瞎子的骨架,骨架上剩了不少肉,不过好肉都已经被剔下来了,狍子本来就没多少肉,它身上除了肋巴扇和腿有点肉,就剩肚子和屁股的肉是最香的了。 锅里炖的就是后腿和肋巴扇,关磊揭开锅之后,徐宁就将锅下的柴火抽了出去,因为马勺和铝锅都被占用了,只能围着大锅吃饭,若是被火烤着,那滋味比钻进蒸笼都痛苦。 晌午饭罢,六人吃的满头大汗,徐老蔫嘴太急,上牙膛被烫出两个大水泡,徐宁讲话了,我爹太没出息…… 之后,关磊和王虎将壶里剩下的水倒入锅中,简单洗刷过后,便将其塞进麻袋,李福强和刘大明去砍树枝制作爬犁,徐宁和徐老蔫把熏好的肉装进背篓中,并将抬出来的三苗参、一颗熊胆、熊鼻子、波棱盖单独放置一处,省着丢三落四。 几人配合着将苫布叠起来,垫在了爬犁下边,正好当做托运东西的底板。 走到新营地时,已经是午后2点多钟,这时正是热的时候,幸好今个阴天,又有遮天蔽日的红松,否则肯定得给他们热出毛病来。 徐老蔫笑说:“这地方不错!前有、后有草,左右都有靠,还是我老儿子会找地方。” 刘大明遮面难掩神色,他觉着徐老蔫太能舔了,自打从家出发直到现在,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他夸徐宁,之前甚是觉得好笑,现在只觉着无奈。 你说你一个当爹的,何至于此……有话好好说呗,当儿子的还能驳了亲爹颜面?诶,若是徐宁的话,真就备不住! 徐宁将东西放到地上,说道:“咱们先往窝棚上盖一层苫布,里边再铺一层,等咱们走了,只要把苫布拿走,窝棚就不需要拆了。” “嗯呐!那我和你老舅往窝棚上蒙苫布……大明,你快点的,干点活这么磨叽呢。” 刘大明说:“姐夫,还是你勤快。” “滚犊子,别逼我扇你,赶紧的得了。” 随后,众人再次忙活起来,新营地啥都需要新建,比如搭灶台、挖蓄水池,这些事都比较好弄,难整的是熏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放在地上容易被小兽叼走,埋到地里还不能太浅,挖个坑太费劲。 为啥?因为松树林里的树根盘综错节,一铁锹下去必然会挖到树根或草根,越往下越难挖,也怪徐宁选的地方太隐蔽,这里全是灌木,根茎最愿意向下生长…… 晚间,天色还未漆黑,众人吃饱喝足后唠起了嗑。 面前有一块块被绳子吊在树上的肉,这不是风口,不怕猛兽闻到气味,哪怕能闻到气味,李福强每隔一小时就会放颗麻雷子,啥牲口也经不住这么吓唬。 这样就能百分百保证安全了?并不能,在山里任何时候都不能说百分百安全!所以晚间依旧要守夜。 “虽然这些肉够咱们吃了,但也不能一直吃肉,我今个都没拉粑粑……” 徐宁捂眼睛说:“爸,你咋直挑肥拣瘦啊,没肉的时候你馋肉,这回肉够吃了,你还拉不出粑粑了。” 李福强笑道:“我老叔是寻思让咱们吃点有营养的,老叔,要不然咱六个给那苗巴掌吃了?” “诶我艹,快拉倒吧,你更能扯犊子。这几苗棒槌是咱进山的目标,咱给它造喽算咋回事,再说拢共就三苗,都不知道这一趟能不能回本呢。” 徐宁说:“本钱肯定回了,就看这些天还能整多少……要是能多整几苗灯台子,咱每人100来块钱吧。” 徐老蔫愣了愣,道:“才这么点?” “诶妈呀,姐夫,这还少啊,顶你俩月工资了,咱们才出来几天呐,差不离就行呗。” 徐宁笑道:“我爸是大款,看不上这仨瓜俩枣。” “能看上,能看上……这话唠的,我多不容易啊,给你们哥仨拉扯这么大。” “那不是我妈搁家拉扯的么,我哥小前你差点给他扔豆杆里一把火点了,我差点被大渠的水冲走,凤儿被你扔山里小半天,我仨能活着才不易吧。” “诶呀!这点事你倒是记得清楚,我睡觉了!”徐老蔫赌气囊塞的钻进窝棚,躺下就呼哈喘气。 徐宁笑了笑道:“都睡觉吧,我自个守前半夜,明早天亮了就整饭,石头插点粥,给粥里放点熊肉和野菜啥的。”“好嘞。” 抬头望不见星辰闪烁,只能瞅见四周漆黑一片,徐宁盘坐在窝棚跟前,怀中抱着56半,一边听着虫鸣叫声,一边在心里想着事。 天亮后,关磊整着饭菜,徐宁嫌小水池的水有点埋汰,他和李福强、王虎顺道打水的时候,便搓了把脸和脑袋,小河的水非常凉爽,浇在脑袋上顿时就清醒了。 饭罢,徐老蔫找了根树枝剔牙,道:“咱待会去哪?” “还是从之前那个地方拉趟子,石头和虎子做腰眼,把锅啥的都放到树上,等回来的时候再取。” 徐宁安排完事,便检查着老撅把子和56半,关磊和王虎刷完锅回来,将铝锅里的熊油倒进了壶中,刚好倒了20斤左右,剩下的熊油渣也是好东西,放在粥里当佐料,或是蘸点咸盐也挺香的。 锅具和肉吊在树上,六人仔细检查了营地,没觉着落下东西,便朝着松树林东北走,然后六人一字排开,用索拨棍往前扒拉着草往前走。 10点多钟,距离徐宁印象当中的老腌子,只剩下200多米,他敲了两下树,示意众人休息抽颗烟。 “咱们头午趟了一里多地,待会再往前走走。” “行,反正咱们不着急回去。” 徐老蔫说:“老儿砸,要不然让石头回去做饭吧,待会就该晌午了。” “急啥,还没到我规划的地方呢,头午有头午的活,下午有下午的活,要是一直拖延,啥时候能把这片林子趟完?” 徐老蔫噘着嘴道:“我老儿子说的对,是爸想简单了。” “哈哈哈,姐夫,你能不能别这样。” 徐老蔫瞪了刘大明一眼,转过头不再言语,李福强等人则是笑笑,便熄灭烟头继续拉趟子。 眼巴前的植物异常茂盛,草比之前拉过趟子的地方至少高出十公分,徐宁是头棍,所以他走在最前头,两侧是王虎、关磊和徐老蔫,最边上才是李福强和刘大明。 即将走到老腌子位置的时候,其实徐宁心里也有点不拿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准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亦或是他重生回来,些许阴差阳错就会断了老腌子的门路。 不过,当他走到一棵人身粗细的红松树下时,目光所及皆是一片红,顿时心跳加速,因为周围这一片全是红榔头! 一苗接着一苗,一株连着一株…… 他深呼吸提气,喊道:“棒槌!棒槌啊!” 身后的徐老蔫愣了愣,因为徐宁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颤音,似乎是激动的,问道:“什么货?” “堆儿!!” 听闻徐宁的呼声之后,徐老蔫、刘大明、李福强和王虎、关磊皆是抬头懵了,瞅着徐宁背影不像是在说笑,他们有心想要冲上前去,却没有忘了徐宁的嘱咐,接话喊道:“快当快当!” 随即,五人才朝着徐宁的身后奔去,他们三两步窜到跟前,站在树后望见了一堆儿绽开的红榔头,瞬间呼吸急促,激动的差点落泪。 徐老蔫上前掐着徐宁胳膊,咬牙道:“老儿砸,你给爸俩嘴巴,我瞅瞅是真是假。” 刘大明没惯毛病,在后边照着徐老蔫屁股蛋踢了一脚,将徐老蔫吓了一跳,“诶呦!我艹!” “姐夫,是真的!咱们发财啦!” 李福强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跟着兄弟肯定能发财!” 关磊和王虎抱着肩膀在原地蹦了蹦,徐老蔫兴奋的手舞足蹈,实在是难掩心中激动之情。 徐宁抬手道:“先别高兴太早,这是不是咱们的财要另说,得抬出来才算数。咱们用索拨棍慢慢往里走,瞅见那苗最高的棒槌了么?那应该就是六批叶!” 徐老蔫抓着徐宁手,道:“老儿砸,这六批叶得值多少?” 徐宁比划了个七的手势,徐老蔫等人心脏咯噔一下,刘大明磕磕巴巴道:“七…七万呐?” “七千!但有了这苗六批叶,这一堆儿至少得有一万多,这是往最少了说的,咱们先往里边走走,注意脚下别碰着宝贝!” 徐老蔫咧嘴道:“肯定碰不着!这老些宝贝比我命都值……” “爸,少说这种话!” “诶诶诶。” 徐老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徐宁的训斥毫不在意,虽说话语伤人,但哪有棒槌暖心啊。 徐宁领头用索拨棍扒拉着草叶子往里走,几人跟在他身后,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 “兄弟!五批叶!这是片儿啊!”李福强激动的攥着拳头,压着声音喊道。 徐宁笑着点头:“嗯呐,有堆儿就有片儿,有片儿就有撮儿,这一趟真他妈值啦!” “太值啦!”王虎攥拳捶着大腿。 徐老蔫抬手指着六批叶棒槌的红榔头,道:“这玩应真大……” 就在这时,六批叶棒槌的叶子下突然窜出一条蛇,这条蛇得有两根手指粗细,头大肚大、身长一米半有余,直直朝着徐老蔫的腿部窜去。 关磊注意到之后,大喊:“钱串子!” 徐老蔫低头被吓一跳,急忙跳脚喊道:“儿子!” 徐宁眼疾手快,抄起索拨棍笔直将这条蛇挑了起来,甩到了一旁的树下。 刘大明正要上前将其打杀,徐宁说道:“老舅,别碰它,这钱串子有点说道。” “啊,那、那不能让它搁这啊,它搁这咱们还咋抬棒槌啊?” 徐宁仰头道:“它待会就自个走了,这应该是守参的钱串子……” (本章完) 第536章 钱串子 老腌子 这回真发财啦! 第536章 钱串子 老腌子 这回真发财啦! 众人定身红榔头丛中,齐齐扭头望着那条一米半左右长短的钱串子,它落地后身体蜷缩,三角头吐着信子,全身环形灰棕纹的蛇鳞,看起来令人惊的毛孔撑大,背后凉意直袭。 为啥?只因这条蛇是山林最毒的!学名叫白眉蝮蛇,跑山人叫它铃铛蛇,这种蛇在长白山很常见,成年体长平均有一米,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能够超过一米五! 若是被速度极快的白眉蝮蛇咬上,就会被毒素迅速破坏掉神经系统,导致呼吸衰竭,在如今交通不便利的情况下,几乎是必死的!哪怕在后世交通便利,死亡率依旧高达八成以上! 蛇类会在冬季有4-5个月时间冬眠,主要活动在4月份前后,以及整个夏天,等到深秋时节它们就不会再出现了。 而白眉蝮蛇经常被采参人当做‘守参蛇’,在上世纪之前甚至被当做灵兽,采参人见了它都会选择避开,生怕被它缠上死于非命。 白眉蝮蛇经常盘踞在人参旁边或叶子下,这是它的习性,为何?因为它也需要吃食度日,而在山林中蛇类是活动最不方便的,其余小兽都能跑跳,它却没有双脚只能爬,或在地面匍匐、亦或者盘旋上树,只为了填饱肚子。 而人参的红榔头却是鸟类最爱,颜色鲜艳能够吸引许多鸟虫、耗子前来果腹,所以它就趴在长有红榔头的参下,一旦有小兽经过,它们便会突然袭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避之不及就只能被白眉蝮吞进肚中。 徐宁当然清楚‘守参蛇’的意思,他之所以说有点说道,只是怕刘大明贸然上前,再被白眉蝮所伤,那样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回…… 说白了,守参蛇就是一种动物的习性,只因以前科技不发达,对动物习性了解的不够全面,所以产生了各种各样的传说,而后一传俩、俩传仨,逐渐以讹传讹了。 这也是为啥要用索拨棍扒拉草的原因,就是在打草惊蛇! 刚才徐老蔫转喜为惊,脱口而出‘儿子’,便是打心底将徐宁当成了能救命的稻草,可见他以往对徐宁只是嘴上逞能不认同,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还得是老儿子! 被这条钱串子惊后,众人小脸煞白,待钱串子缓慢爬行到别处,他们才恢复血色。 喜悦的心情被横插一杠,无论徐老蔫、刘大明,亦或是李福强等人,皆是恢复了冷静。 虽说不再跳脚欢喜,可是转头瞅见那苗六批叶之后,却依然很是激动。 徐老蔫拍着胸脯道:“诶我艹,可把我吓一跳。” 刘大明笑说:“可不咋地,姐夫,关键时刻还得是我二外甥吧?” “那必须的!这要是指着你……快拉倒吧。”徐老蔫翻个白眼。 李福强笑了笑,用索拨棍扒拉着草,说道:“那还说啥了。兄弟,你刚才说这苗棒槌值7000块钱?” “差不离,我说的价是送到省城药厂的价,要是在街里供销社或者市里药房,我估摸能卖个6200多块钱,但肯定到不了6500!” 徐老蔫拍手道:“那还说啥!直接送到省城药厂去,反正咱家里那些熊胆啥的也都得卖,一直搁家里堆着就是个物,卖出去才是钱呐。” 这话没毛病,徐宁也很认同如此观点,道:“咱们先在这堆儿红榔头里找找,有没有其他守参的钱串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务必得多加小心。” “嗯呐……” 众人纷纷点头,便两人分组去执行徐宁的话,他们对白眉蝮蛇是有了解的,靠着山的山民经常有被毒蛇咬死的,根本来不及救治,不过也有狠人。 徐宁好像听谁说过,永胜屯有个猛人,进山捡蘑菇就是被白眉蝮蛇咬了,当时这猛人就横刀,将自个波棱盖以下砍掉了。 然后忍着剧痛往伤口处撒炮仗里的火药,但这点火药刚倒下去就被血液浸湿了,根本无济于事,后来他又笼火,用红碳烧了伤口,这才止住血…… 闲话少叙,徐宁和关磊用索拨棍在此处附近扒拉着棒槌叶子,仔细寻找着守参蛇,一圈找下来,众人都没有发现其他蛇类。 另外,六人找蛇的时候,也没忘了盘点这堆儿棒槌拢共有多少。 待六人聚集之后,徐老蔫大嘴一咧笑道:“我和你老舅数了一遍,拢共一苗六批叶、五苗五批叶、十三苗四批叶、二十八苗灯台子,还有三十多苗二甲子……” “嗯呐!刚才我都数眼了,我也瞅着五苗五批叶。”李福强点头道。 王虎惊道:“诶呀我艹!这么多?二哥,那咱们不是真发了么!” “必须发!咱们进山是干啥的,不就是为了发财么?” 其实徐宁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四批叶以上的棒槌,因为他前世的时候只是匆匆撇着一眼六批叶和两眼五批叶,整个参帮都没有细数棒槌数目,便被李家俩兄弟起了内讧…… 想想也对劲儿,若是没有这么多的棒槌,单凭一苗六批叶,李家兄弟怎么会铤而走险? 当时徐宁都没来得及看照头,想到这,他急忙往左右观瞧,道:“这应该是个老腌子,肯定有照头!瞅瞅是啥时候的,赶紧找找。” “诶!慢点走,别给咱们的宝贝误伤了。”徐老蔫非常谄媚的呲牙提醒道。 “得嘞!还是俩人一组。” 六人再度分散去寻找照头了,并没有着急抬参,毕竟老腌子近在咫尺,不急于一时。 最终在一棵粗壮红松树上瞅见了老照头,这照头的高度只到徐宁胸口下,老照头上已经有了斑驳岁月痕迹。 “搁这!这左边是人数,一、俩、仨……拢共九个人,在这老腌子里抬出一苗六批叶!” 徐老蔫又指着另外一棵树,说道:“老儿子,这棵树上有字!” 徐宁走过去瞅了眼,由于岁月流转,字迹已经炸开,瞅不太清楚了。 不过徐老蔫却连蒙带猜的说:“这字是光,这个应该是绪,六年……光绪六年八月……好像是,老儿子你瞅瞅啊。” “应该是,六批叶的棒槌不好遇,它肯定长了得有一百多年,待会给它抬出来瞅瞅芦碗就知道年份了。” 刘大明笑说:“诶妈呀,这要是一百多年,那咱们这运气真冲啊!” 徐老蔫和王虎、关磊咧嘴笑着,倒是李福强瞅了眼面色泛红的徐宁。 王虎说:“二哥,你知道光绪六年是哪年啊?” 徐宁说道:“肯定是清朝末期呗,你上学没学过历史啊,清末期有俩皇帝,一个傀儡宣统,一个他大爷光绪……” “啥玩应?他是皇帝,那他爹咋不是皇帝呢?为啥是他大爷啊。”刘大明百思不得其解。 徐老蔫笑道:“这还用寻思,肯定是他大爷没有儿子呗!老儿子,告诉你老舅,他爹是干啥的。” “宣统上位的时候才多大点?话不会说,路不会走,他亲爹属于是摄政王呗。”徐老蔫拍着巴掌道:“瞅瞅我老儿子多有文化!” “哈哈哈,那必须的!我兄弟么……”李福强咧嘴大笑。 光绪六年是1880年,至今已有百余年之久,徐宁摆手道:“行了,咱们先回去拿火拿饭,午后再过来吧。” “诶呀,早知道就将熏肉都带着了,就搁附近搭个窝棚多好啊,省着费事了。” “这样肯定不行,咱们已经搬了两次家,不能再搬第三次,而且离的也不算远。你瞅瞅这附近的草,比咱们住的地方厚多了。” 徐老蔫点点头:“那就先回去?” “回!”徐宁挥手朝前走去,边走边嘱咐道:“午后过来的时候,你们都拿着家伙什,抬棒槌的流程都教过你们了,到时候石头和虎子可以先用二甲子练练手,等熟练了再抬灯台子。” 徐老蔫托着徐宁胳膊道:“老儿子,那苗六批叶肯定得你出手!要不然爸心里没底啊。” “必须滴!二宁,六批叶和五批叶都你抬,我是不敢比划……”刘大明说道。 离开老腌子之后,六人就迈出大步往营地奔去,一路上相当兴奋,恨不得抓两把土塞进嘴里吞嚼,着急填饱肚子去抬棒槌。 但这事急不得,因为它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少说也得要三四天,若是不熟练的,还需浪费点时间练手,所以徐宁琢磨他们抬这一堆儿棒槌,就得要最少六天! 返回营地后,众人一块搭把手引火造饭,关磊将熏肉切块放到大锅中炖,再用铝锅揉面,准备待会烙点饼。 刘大明和王虎去摘野菜、打水了,李福强看护明火,并在马勺里倒了点熊油,等待关磊揉完了面,就擀成圆片形状下锅烙。 “老儿子,你说五批叶能卖多钱?爸能分五百块钱不,到时候你是把钱直接给我,还是……诶呀,你多少得给爸点零钱吧?爸这阵子苦啊……” 徐宁坐在一旁歇息,徐老蔫就跟在他旁边一直絮絮叨叨,令人烦不胜烦。 “你别磨叽了,行不?再磨叽给你告诉我妈!” 当即,徐老蔫闭嘴,俩眼睛滴溜转,从嗓子眼里发出呜呜声响。 刘大明摘完野菜回来,瞅见徐老蔫宛如磨人精,笑话道:“姐夫,你说你都多大了,咋总是磨我外甥呢,之前你还说凤儿磨人的劲儿是跟家雀学的,我瞅就是随了你的根儿。” “滚犊子!我跟我老儿子唠嗑,跟你有啥关系。” 徐宁立刻起身托起刘大明拎着的背篓,道:“老舅,我跟你去摘菜。” “我也去……” 徐老蔫正要起身,却被徐宁一个眼神吓回,听道:“再磨叽回去真给你告诉我妈!” “诶呀!你咋这样呢?”徐老蔫急的满脸透红,直拍巴掌。 “哈哈哈……” 晌午,众人吃的是熊油饼卷野葱、小头蒜,虽然没有拿大酱,但有大锅里的熊肉和汤,所以吃的很香。 饭后,他们紧忙收拾锅具,连饭盒都没来得及洗刷就塞进了麻袋里吊到树上,然后他们整齐装备朝着老腌子走去。 在路上,徐宁再次嘱咐道:“五点多钟石头和虎子就得回来做饭,我们等天黑了再回去,另外就是红榔头,不能直接摘了,抬哪个棒槌就摘哪个红榔头,知道了么。” “知道!” 李福强问道:“兄弟,这红榔头还收到罐头瓶里边不?” “嗯呐,肯定得收,到时候招呼我就行,我待会先给那苗六批叶抬出来。” “对劲儿!六批叶才值钱。”财迷徐老蔫拍着巴掌欢快道。 待走到老腌子,他们用手中索拨棍扒拉着草叶,再度检查一番是否有守参的钱串子,然后才取出铜钱红绳、鹿骨钎子、剪子、红布等…… 徐老蔫和李福强盯上了灯台子,刘大明和王虎、关磊则是用二甲子练手。 有些时候二甲子也能出大货,因为棒槌有转胎之说,也就是说生长到一定年份,转胎成了二甲子。 旁人是否见过,徐宁不清楚,反正他是没见过,因为他之前在参帮的时间太短,只听参帮里的人吹过牛逼…… 徐宁没有着急抬六批叶,他只是先将六批叶锁住蒙上了红布,随即便在王虎、关磊等人跟前转悠,告诉他们该如何用鹿骨钎子清土。 瞅见他们都逐渐熟练之后,他才跪在六批叶前方,先清理了地表上的枯草和松针…… 自从遇见守参的钱串子,他们都多了些警惕性,时不时用索拨棍敲敲树干,试图将附近的牲口惊走。 徐宁却没有动静,他趴在六批叶前仔细清着黑土,生怕将根须扯断,这一苗六批叶价值五间房啊!若是节省点,七间房也能盖出来了。 徐老蔫抬完一苗灯台子并没有欢呼雀跃,而是自个砍照头,用树皮苔藓和原坑土将其卷了起来,刘大明、李福强等人均是如此,期间没有发生任何趣事。 因为太棒槌本身就是枯燥的,如果不是为了挣钱,谁愿意跑到这种破地方啊,能够坚持下来,全凭一个钱字。 眼瞅着快到天黑了,李福强和徐老蔫都已经抬出两苗灯台子,王虎和刘大明则抬出了两苗二甲子,而关磊则是抬了一苗巴掌和一苗二甲子,随后他和王虎先回营地烧火造饭了。 此刻,李福强和徐老蔫、刘大明低头瞅着正在扒拉六批叶主根边缘黑土的徐宁,只听徐宁说道:“去砍照头!这苗棒槌真得有一百多年,而且形状长的好,我之前说的价应该是少了。” “啥?诶妈呀,老儿子……那,那爸去砍照头,你等会儿嗷。” 徐老蔫没敢多言,他就怕徐宁回家真告状,到时候等来的不是零钱,而是两个大眼炮了! (本章完) 第537章 百年野山参 出山 讨饭 第537章 百年野山参 出山 讨饭 纯正的野山参需要看五形六体,五形是参的须、芦、皮、纹、体。 一般野参为长条须、老而韧,清疏而长,其上缀有小米粒状的小疙瘩,望兴老柴家种的园参却是没有。 芦头比较长,有二节芦、三节芦、线芦、雁脖芦等等,芦上有芦碗,便能分辨年限几何,如徐老蔫抬出来的灯台子,只有三十多年,但这三十年的野山参也是比较罕见的…… 野参的皮一般为黄褐色的老皮,质地紧密有光泽。在毛根上端肩膀头的地方有细密的螺丝状横纹,这就是野参的纹。 体则是野参的主根部分,而六体就是指主根的灵、笨、老、嫩、横、顺。 主根体态玲珑,样子好看,体腿明显可分,多有两个腿,且角度开衩较大,按照形态分为菱角体和疙瘩体,这就是灵。 主根挺直、体态笨拙不美观就是说笨,皮色老、色发黄褐,有横纹细密不结实就是老,嫩是皮色白皙、横纹粗糙,再者主根粗短,且有两条腿向两旁伸展便是横,顺则是字面意思顺溜直溜…… 徐宁接触野山参比较多,因为他前世不仅和关磊倒腾过电器,也倒腾过山参、熊胆等珍贵名药。 此刻,他手中掐着六批叶棒槌的芦头,仔细观瞧其芦碗是否有断,若有断就丢失了年份,而这苗棒槌的芦碗形似月牙,芦头长且粗,主根有两根腿向两侧延伸,根须上如小米粒的疙瘩凸起,皮色紧致微白,略有泛黄…… 当即徐宁忍不住笑出声,哪怕他前世也没遇到过这么好的野山参,他脑袋里寻思着:如果将其放入地窖存放十年,等待律法一出,这苗六批叶必然能够卖上高价! 但他却不能留下,必须将其卖了,因为众人都等着钱做买卖,再说十年时间,他有信心用7000块钱,翻百倍利润,若说野山参能起死回生,那纯是吹牛逼,但它确实是大补,不说能够延寿,至少也能让体格差的人平稳走路。 徐老蔫取来树皮和苔藓,满脸谄媚的放在徐宁旁边,眼中透光盯着这苗棒槌,道:“老儿子,你说它有多少年了?” 徐宁在数着芦碗,片刻后扭头道:“一百二十多年吧,这苗棒槌应该是光绪之前的二甲子,上个参帮特意留下的老池底子。” “诶呀我滴妈,这么多年啦?那它可是祖宗啊!快把祖宗放下……” 刘大明无奈拂面,道:“姐夫,咱能正常点不。” “你懂啥?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说话尊重点咋滴啦?再说它是能给咱家带来财的,就指着它起家呢,知道不?” “得,你说啥都行。” 徐宁将六批叶棒槌放入苔藓上,六批叶的叶子一并用原坑土覆盖,只将红榔头杆子用剪刀剪断,李福强把红榔头种子收进了罐头瓶,此刻罐头瓶里的参种子已经有一公分高了,待把这堆儿棒槌全部抬出来,估摸才能装满。 系上红绳后,徐宁把它放进了背篓里,数着篓里边的棒槌,皱眉道:“这么长时间才抬了九苗,明个得抓紧了。” 刘大明说道:“二宁,我们都不咋熟悉,使鹿骨钎子有点不得劲儿,估摸明个就好了。” 徐老蔫笑道:“嗯呐,老儿子,你就抬大货!我们几个抬小货,这样省时省力……” “先回去,明儿再来。” “妥!” 旋即四人提着背篓和枪离开了老腌子,这时已经快要天黑了,当他们端起饭盒吃饭时,嘴里还谈论着抬棒槌的心得,王虎说明个必须抬出三苗灯台子,关磊也极其认同,李福强和徐老蔫却对四批叶跃跃欲试,刘大明虎了吧唧的说:“我要抬五批叶……” 当即被徐老蔫一顿臭骂,他要是将五批叶抬坏了,那得损失多少钱?初生牛犊不怕虎,虎逼超超的。 却也逗的众人捧腹大笑,顺便将今日见到一堆儿棒槌的激动心情发泄了出来,笑了得有三分多钟才停下。 太阳东升西落,没空去观赏美景,六人一直奔波于营地和老腌子两条线。 起初的兴奋难忍,逐渐被麻木所取代,从早到晚目光所及就是黑土,脑门落下汗珠都不曾擦拭,六人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这老腌子里的棒槌,从三到六批叶应有尽有,徐宁特意嘱咐五人将三棒槌苗留下,再留两苗二甲子,其余棒槌尽数抬出,而他们的背篓已经装满,却又不敢装进麻袋,怕因受到挤压伤了棒槌。 所以李福强和刘大明就去松树林外扒了许多树皮,趁着吃饭或晚间天黑时又编了两个背篓,里边罩上麻袋,底部压着一层硬树皮,再把棒槌放到里边就不怕挤压了。 数日后,已是1984年8月27日,农历八月初一。 自从徐宁等六人进山抬棒槌已经过去十四天,刚好半个月。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气温狂升,使得众人在山中奔走极为艰难,只走片刻就汗流浃背。 晌午,徐老蔫抱着几苗棒槌树皮,将其放进了背篓里,转头瞅着叠苫布的徐宁,道:“老儿砸,我刚才数了,拢共是八十三苗,装了四个背篓,咱们这老些东西,一趟应该拿不完。” 徐宁说道:“能拿完,让我老舅做两个爬犁给大锅啥的放在上面托着走呗,反正熊肉和狍子肉没剩下几块了。” “兄弟,那些肉都臭了,咱们往家走就别拿了,这布兜里还剩下点面,应该够咱们吃一天的。” “那就扔半道吧,石头?石头!” 关磊从树后探出脑袋,回应:“诶!哥,我搁这呢。” “待会你和虎子去打点水,完事就赶紧回来,咱们得抓紧走了。” “好嘞!”关磊胡乱抓把树叶擦了擦腚。 这些天众人吃肉太多,排泄都出了问题,只觉着肚子里肿胀,却没东西排出,整的他们略有难言。 不过山里的生活就是这样,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方便,若是像马六那样的,经常在山里居住,兴许能找到草药,但徐宁这帮人可不敢胡乱瞎吃,哪怕知道啥草药能疏通便秘,他们也不敢下嘴,就怕吃完了狂泄,那又是一番苦楚。 趁着将东西全部收拾妥当,徐老蔫静下心坐在一旁抽着烟,掐算着日期,猛地发现今个已经是27号,虽说这个月有31号,但他们出山还需要将近两天时间,到家差不多就是29号晌午了。 “诶妈呀,咋又要让我熬大夜啊!老儿子,跟你出来一趟,瞅瞅给你亲爹造的都没人样了,回去我还得熬大夜上班算账,我多苦啊!” 徐宁笑说:“等回家让我妈给你50块钱零,行了吧。” “诶呀,行哈!诶,不行,这些棒槌就值不少,你就给我50块钱零啊?打发要饭的呢?” “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要要要……你说你是啥人呐,利用完我就扔,跟你亲爹还玩现用现交啊?” 刘大明在一旁整着爬犁,大笑:“哈哈,姐夫,现用现交不是你玩的路子么,二宁是你儿子,肯定是跟你学的。” “滚犊子,哪都有你!”徐老蔫瞪着眼装作不开心。 李福强说道:“老叔,等到家我跟老婶多夸夸你,我老婶肯定能多给你点零钱。” “还得是强子,行!那老叔胯兜能装多少,可就全靠你这张嘴了嗷。” “必须滴。”待王虎和关磊提着水壶回来后,众人便起身各自提起背篓和枪,李福强和刘大明拽着装有锅具的爬犁,便齐齐回头瞅了眼营地的窝棚,再次望向老腌子,虽然眼中有些不舍,但他们出来半个月,收获颇丰,是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走吧!” 随后,众人朝着远处走去,由于有四个背篓的棒槌,徒步速度并不快,到了晚间才走到三坎子四十里地外的临时营地。 在临时营地休息一夜,次日天明就朝着三坎子走去,晌午没停下,在半路上吃的是关磊昨夜烙的熊油饼。 路过三坎子的时候,徐宁想要在这休息一会,但徐老蔫却拽着他着急回家,再不回林场上班,很有可能出乱子。 天黑之前,他们顺利从山中走出,在阎王坎子找到了汽车,这辆汽车没有人碰过,但车厢里却有两只灰狗子,李福强将其赶走之后,便把装有棒槌的背篓和锅具等东西送进了后车厢。 徐老蔫吐出气,道:“可算要到家了……” 李福强等人装完东西后,说道:“兄弟,要不然咱们直接干到家得了,省着在半道出岔子。” “行!我先开一轱辘,等到了万业镇上或者市里买点东西吃。” “嗯呐,老叔,你跟我老舅上副驾先眯一觉,我们在后边看着点。” “诶,强子,你给背篓下边垫着点东西,把那个破褥子垫下边,可别把棒槌压坏了。” “知道,你放心吧,老叔。” 随即众人登车,徐宁将车开到阎王坎子前端,将几桶油挖了出来,灌进了油箱中,此时油箱是满了,但众人都有些疲惫、困倦,最难受的是饥饿,不止肚子咕咕叫,就连心脏都像是被刀子扎了似的疼。 这时,已经是28号晚间7点半,徐宁瞪大双眼驱车,徐老蔫和刘大明在旁边呼哈大睡,一路开了40多里地,终于到了万业镇上。 徐宁把车停在一间小饭馆不远处,下车绕到车尾,瞅着怀中抱着老撅把子的李福强说道:“大哥,你和虎子在这守着,我和石头去买点饭菜,我爸和老舅搁前边睡觉呢,有事招呼他俩一声。” “知道,你放心吧。” 关磊跳下车和徐宁朝着小饭馆走去,刚进屋就有个正在擦地的老娘们抬起头,道:“兄弟,俺家要关门了。” 徐宁全身都是灰土,任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因为属实有点埋汰,他笑说:“姐姐,俺们不搁你这吃饭,不能给你家屋整埋汰,你就给俺们炒点饭就行,俺们得有一天没吃饭了,身上又没剩啥钱……” 老娘们闻言一愣,道:“啊,那…那给你们炒点蛋炒饭,行不?你们几个人啊,能吃多少?” “炒一锅吧,咱家有小咸菜么?干吃饭有点剌到嗓子。” “有,我就随便给你们整点得了,你没瞅我都收拾地了么,真要关门了。后边还剩下点土豆炖豆角子,我都给你拿着,你有东西盛没?” 徐宁点头道:“有,石头去外头拿锅。” “诶。” 关磊应声转身出了门,徐宁则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边迈半步,老娘们进了后厨和人说了两句话,后厨就响起了筷子搅动鸡蛋的声音。 老娘们走出来笑问:“兄弟,你们这是从哪出来的啊?” “从大闷沟出来的……” 老娘们一愣,惊道:“诶妈呀!大闷沟?那地方你都敢去,这是有啥解不开的事啦?” “那倒没有,就是瞎转悠呗,没成想大闷沟挺邪乎,俺们差点没走出来。” 老娘们拍手道:“可不咋地!俺们这头的人都不去大闷沟,之前听说有俩小伙去大闷沟走一趟,回来就疯了,说是瞅着邪乎玩应了。” “诶,俺们也是被逼的没法了……” 大闷沟是啥地方?就是万业这边的著名邪乎地点,真实情况谁都不知道咋回事,但大闷沟里说是有黄金,所以很多人都去闯荡。 “整着没有啊?” 徐宁摇摇头:“整着啥啊,你搁这应该能听说,这么多年有几个在大闷沟整着金子的。” “可不咋地,那地方就是唬人的,老弟,你往后可别再去了,要想挣钱去矿上干个半年,咋地都能攒下点钱。” “诶呀,俺们之前可不就是搁矿上干活么……” 徐宁和老娘们东拉西扯唠了半天,这时关磊拎着大铝锅和马勺进了屋,徐宁接到手,然后将俩锅一摞,推到了老娘们脚下。 “姐,俺俩就不往里边走了。” 老娘们蹲下拿起锅,笑说:“老弟,心挺细啊,没事啊!姐还能不信你啊?” “哈哈,姐,你让姐夫把枪放下呗,我刚才都听着上膛声了。” 老娘们面色一顿,急忙笑说:“诶妈呀,这点小动静你都听着啦?要不然姐说你心细呢,当家的快把枪放下,老弟不是找事的。” 后厨传出声音,道:“不好意思嗷,兄弟,这大晚上的,你俩穿这身进屋给我吓一跳。” “哈哈哈,没事……这年头是该防范着点。” 老娘们说:“之前三道河抓着个狠人,那个狠人搁省城害了十多个人,后来搁三道河被人给打死了,俺们镇上前段时间也有几个小混混找事……” “这年头做点买卖不容易,我都理解。” 老娘们把锅放到后厨,没多大一会,一个老爷们就将锅端了出来,笑说:“兄弟,这铝锅里是炒饭,应该能够十个人吃,我家剩下点土豆炖豆角子也都给你盛到马勺了。” “多谢多谢,拢共多少钱?” “给啥钱呐,就当是交朋友了,行不?” 徐宁笑说:“朋友是朋友,买卖是买卖,大晚上麻烦你们挺不好意思的,多少就这么多了,别挑理嗷。” 说罢,徐宁往桌上拍了一沓钱,这一沓钱里有一分的、五分、一毛、五毛的,拢共是六块六毛钱。 (本章完) 第538章 回家!四筐棒槌 这可都是钱呐! 第538章 回家!四筐棒槌 这可都是钱呐! 夫妻俩端着铝锅和马勺缓缓走来,表面没了警惕性,但徐宁觉着后厨应该还有一人,否则夫妻俩哪敢全身放松笑脸相迎。 毕竟他和关磊这身穿着属实很唬人,二人头发乱糟糟、衣衫褴褛略有灰迹,脚下军绿胶皮鞋有破洞和泥土,裤腿还扎着绑腿,更何况满脸胡茬,一瞅就知道几天没刮了。 徐宁和关磊站在门口没动,待夫妻俩将铝锅和马勺交到他俩手上后,老娘们扫了眼桌上的钱,当即眉开笑颜道:“诶妈呀,这兄弟咋这么实在呢,用不着这么多啊!” 徐宁笑道:“瞅着是多,但都是零钱,拢共是六块六毛钱,大姐别嫌少,祝你跟姐夫开店顺顺利利、越来越顺溜!” 老娘们闻言合掌拍道:“诶呀妈呀,这小嗑唠的真舒坦呐!老弟,那你要这么说姐就收下了,那啥你们喝点水不?姐再给你们装点水。” “不用,俺们壶里有水,那就不打扰了嗷。” 老爷们点着头笑着将俩人送出门外,挥手:“老弟,啥时候有工夫再过来,今个有点晚了,你姐家里还有点事,下回过来我招待你们嗷!” “诶!妥啦,姐夫回去吧。” 徐宁端着马勺转身扬起下巴回应,见到夫妻俩都进了屋,两人才匆匆转向到车尾,把铝锅和马勺交给李福强、王虎,徐宁便紧忙钻进驾驶位,驱车猛然离去。 或许有人觉着这夫妻俩和徐宁太过自来熟、热情,其实不然,这时敢出来跑车、进山闯荡的人,都算是江湖女儿,所以一般遇到难事或是自个无法解决的事,你喊一声大哥、大姐都会相帮…… 哪怕后世汽车陷进雪壳子,几乎不用喊出声,周围有瞅见的人就会自动走过去帮忙推推车,司机若是想下车感谢,帮忙人还不让,直言:下车干啥啊,死冷寒天的,赶紧走吧。 驱车驶离万业镇,拐进乌漆嘛黑的山路,徐宁将汽车停靠在一片宽敞的路边,这才将副驾驶的徐老蔫和刘大明喊醒。 徐老蔫迷迷糊糊寻思到家了,急忙左右转头:“到家啦?” “到啥家,还早着呢,喊你跟我老舅起来吃饭。” “啊,你买着饭了?啥好饭菜啊。” 徐宁边推车门边说道:“到镇上饭店都要关门了,让老板炒了锅饭、还有半马勺土豆炖豆角子。” “诶妈呀!土豆炖豆角子?我这两天一直想这口呢!等到家必须让你妈亲自给我炖点茄子……” 刘大明跳下车道:“我现在就想吃蛋炒饭!这半个月熬的,头发都一把把掉。” 三人走到车尾,便瞅见李福强、王虎和关磊已经将饭盒掏了出来,并且在车的栏杆绑上了手电照明,车厢中光线通明,能够瞅见半锅蛋炒饭,里边有不少鸡蛋和葱,一瞅老板也是个实在人,一开始都没说价钱,直接就打了五个鸡蛋,这就价值一块多钱。 “老叔,快坐这。这土豆炖豆角子里边全是猪油……” 徐宁坐下瞅了眼手表,道:“现在八点多钟,咱快点吃完,估摸到家得后半夜三点多。” “嗯呐!兄弟,待会我换你开车,让我老叔搁车里睡吧,老叔明个不得上班啊?” 徐老蔫点头:“肯定得上班了,离林场发工资就剩下三天了。” 刘大明说:“那我搁后边看棒槌,反正我明个没啥事。” “成,老舅,我爸这颗56半你拿着,大半夜的说不准有啥情况。” “嗯呐,要是真有不开眼的,我直接响枪!到时候给他埋山里……”刘大明阴郁的说道。 这话是他发自内心的,因为众人累死累活搁山里遭了半个月罪,眼瞅着就要到家了,若是临到了被歹人夺去,那就全都白费了。 徐宁笑说:“老舅,应该没啥事。” 旋即,众人都闷头扒拉着蛋炒饭和土豆炖豆角子,这顿饭是他们近十天以来吃的最好、最畅快的一顿,而且味道相当不错,一人连造三饭盒,最终六人将铝锅和马勺都打扫干净了,连个饭粒都没剩下,就连豆角汤都被刘大明和李福强泡在蛋炒饭里吃了。 路途虽然遥远,但因是回家之路,所以众人都满怀期盼,除了呼哈大睡的徐老蔫,其余人皆是眼睛瞪的如铜铃,因惧怕半路有坏事发生,他们都不敢安然入睡。 一路歇息三次,李福强和关磊、徐宁换着开车,由于徐老蔫和李福强等人带出来的烟草已经抽完,李福强开车时没啥精神,所以让他开了一轱辘就换王虎了,徐宁和王虎悄声唠嗑,以防他犯困…… 凌晨三点多钟,终于开到了庆安林场,这边的路宽敞多了,因即将到家而略显激动,没睡觉的人都越来越精神了。 缓缓行驶到老徐家院门口,便听到了附近三四个院里的狗犬吠,狗一叫唤整个屯子都别想安生,老徐家院内的青狼、狼等狗叫唤两声,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徐宁推门下车,喊道:“闭嘴!” 狗帮真听话,当即闭上了嘴,只是身体却摇晃成了拨浪鼓,尾巴像是钟摆似得,拍的狗窝木板啪啪作响。 屋内,东西屋几乎是同时亮起了灯,在东屋睡觉的刘丽珍和王淑娟、徐凤、以及在西屋的住的杨淑华、金玉满堂全都被惊醒了,大人紧忙穿上衣服,慌忙朝着隔壁喊道:“二利!二利!” 老王家东屋也亮起了灯,王二利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趿拉着布鞋窜到外屋地,顺手提起外屋地立在墙根的扎枪,推门回应:“嫂子!我出去瞅瞅!” 王二利翻越矮墙,便见到老魏家也亮起了灯,老魏也光着膀子趴在墙后,露出脑袋,道:“二哥,有事招呼我!” 王二利瞅见狗帮停止了犬吠,并且在摇头晃脑疯狂摆动尾巴,心里有了底,说:“应该没啥事,好像是二宁回来了。” “二叔!是我!魏叔,啥事没有……” 王二利对着老魏扬扬下巴道:“啥事没有,你快回去睡觉吧。” “那行。”老魏的脑袋从墙后消失,钻进了屋里。 此刻,刘丽珍已经走到了外屋地,推开门道:“是二宁回来了么?” “嗯呐,嫂子!我去开门。” 王二利紧忙跑到院门口,将门闩移开。 院外,关磊已经将汽车熄火,起初徐宁等人并不想出声,可是屯子里的狗太爱管闲事,这就引得老魏和这条街上的人都醒了。 徐宁只好出声让狗帮闭嘴,不过明个肯定得有不少人叨咕,屯里的狗为啥叫唤,仔细一唠就会知道是徐宁五更半夜回来了。 “二叔!” 王二利笑着点头,对徐老蔫道:“大哥!诶妈呀,大哥,咋造成这样啊?这一趟可把你给累坏了吧。”徐老蔫神气扬扬道:“可不咋地,差点给我累懵逼!知道咋回事不?” 他有心想要显摆,却被徐宁推搡进门,道:“爸,别搁外边唠。” 徐老蔫眨眨眼,搂着王二利往屋里走去,“走,先进屋再唠!诶呀,珍呐……我全身都没好地方啦,你快给我瞅瞅……” 刘丽珍站在门口没好气道:“别吵吵!孩子都睡觉呢!去厢房,我给你们整点饭菜。” “姐,快整点饭菜,我们都饿懵了,家里还有啥吃的?” “全是剩菜剩饭,有两盘饺子给你们煎喽,他们咋不进屋啊?”刘丽珍问道。 刘大明回头笑道,凑近刘丽珍悄声道:“姐,这回咱们家可发财了。” 徐老蔫闻言不乐意,推着他说道:“你别瞎叭叭,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刘大明咧嘴笑着将锅具扔在下屋门口,便转身出了门,和徐宁、关磊、李福强、王虎一同搬背篓。 此刻,韩凤娇和杨淑华、王淑娟已经穿好衣裳,聚集在外屋地拿着剩饭剩菜去到东厢房,孩子们都没动静,他们睡觉死,哪怕发生天灾也叫不醒。 徐宁等人将四个背篓放到东厢房地上,刘丽珍等人眨眨眼,疑惑的看向他,问道:“这都是啥玩应啊?” 徐老蔫轻拍巴掌激动跳脚:“全是棒槌!珍,这回咱家真发财啦!” “啥玩应?”王二利、韩凤娇等人惊呼,表情震惊无比,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李福强将背篓上边盖着的一层麻袋布掀开,露出了里边用树皮包裹的棒槌,一苗苗摆放整齐,笑道:“老婶、二叔二婶你们瞅瞅,这些全是棒槌!这一筐是二甲子、这一筐是灯台子、这一筐是四批叶和五批叶!” 刘大明从身后布兜里取出一树皮,说:“我手里的是六批叶!” 刘丽珍等人瞪大双眼,惊呼:“诶妈呀!” 王二利有些发懵,咋就整回来这么多啊?他原本寻思的是徐宁带着五人去山林抬棒槌,顶多也就能拿回来五六苗,没成想却拿回来整整四筐! 王淑娟惊道:“爸,你们咋整回来这老些啊?” 徐老蔫说:“我们进山第二天就抬着一苗二甲子,然后过两天就瞅着一堆儿,一堆儿啊!差不多得有一百多苗,但我们拢共就拿回来八十六苗!除了一苗巴掌,剩下的全是二甲子以上的货!诶我艹,珍呐,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苦啊,整整十多天一直跪着抬棒槌,给我累的胳膊腿哪都疼!” 他刚到家瞅见媳妇就喊屈,起初刘丽珍不想搭理他,但他们拿回来四筐棒槌,咋都得给予口头奖励。 “你确实有功劳,但没有我老儿子你能找着棒槌么,肯定是我老儿子功劳最大!老儿子,你累不?妈给你整饭去,明个再给你包点韭菜鸡蛋馅饺子。” 徐老蔫闻言精神萎靡,噘着嘴嘀咕:啥都是你老儿子好。 徐宁咧嘴笑道:“好嘞!妈,你咋不惊讶啊?” 刘丽珍转头说:“不惊讶?差点没吓死我!整回来这么多棒槌,我都不知道咋办好了。娇儿、淑华、娟儿,你仨没被吓着吧?” 韩凤娇说:“嫂子,我都懵了,到现在没缓过神。” 杨淑华和王淑娟同是如此,她们根本不知道啥叫激动和兴奋,因为瞅见这四筐棒槌,内心已经麻木了。 而王二利则是瞪着俩眼睛,嘴唇哆哆嗦嗦道:“二宁,这些玩应不能放在家里!得赶紧拿出去。” “嗯呐,二叔,我们明个搁家歇一天,后个就走。” 徐老蔫瞅着兄弟表情不对劲,抓着他胳膊道:“你咋地了?” 王二利说:“大哥,你知道这些棒槌值多少钱不?万一被旁人知道,咋整?这大半夜的,你们突然回来,全屯子的狗都叫唤了……” “怕j毛啊!”徐老蔫不屑道。 “大哥,这不是怕!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吃不起饭不?万一真有几个亡命徒进屋,你咋整?以前咱家有几颗熊胆是没啥事,但这些棒槌……” 徐老蔫拽着他,道:“你小点声。你的意思我知道,这事你得跟二宁说,我做不了主。” “二宁?你明个就走,正好给熊胆卖了。”王二利极为认真的说道。 徐宁点头,笑道:“二叔,你别紧张,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寻思明个搁家歇一天,后个就走。” “诶呀,你说你咋不当个事呢!” “二叔,除了咱家人以外没人知道我拿啥东西回来,也没人知道这半个月我们去哪了,咱们都不说,谁能知道?” 王二利皱了皱眉头:“好像也是,诶呀,这老些棒槌全是钱呐,咱们真得加小心。” “放心吧,二叔。”李福强说:“在路上跟我兄弟研究了,对外就说去望兴打牲口了。” 闻言,王二利才念头通达,他之前属于是钻牛角尖了,一直认为家里有巨财会被旁人惦记,所以略显急促紧张。 “啊……那是我瞎寻思了。” 徐老蔫笑说:“啥瞎寻思,搁山里的时候我比你都紧张,就怕半道发生点坏事。一开始我们瞅见一堆儿棒槌的时候,全都懵逼了,我连话都不会说了,缓缓就好了。” 王二利说:“你们走这半个月,我整天提心吊胆的,你说家里就剩我自个,万一真有点啥事可咋整!” 这话说的没毛病,家里有不少熊胆和兽皮,万一要有亡命徒登门,家里的枪又被徐宁等人拿走了,他连反抗的家伙事都没有。 所以这么一瞅,无论外出抬棒槌的徐宁等人,亦或是独自留下守家的王二利,这些天过的都很累,最累的当属王二利,整日提心吊胆,连觉都没法安心熟睡。 王二利这么紧张的心情也就能够理解了,一个人顶着两家的压力,徐宁在旁边没有吭声,因为他以前见过王二利这副神情,那时候徐老蔫瘫痪了、他自个不着调,俩家也都是指着王二利,所以他的性格变化很大…… (本章完) 第539章 房子盖完 加大投资 扣个暖棚 第539章 房子盖完 加大投资 扣个暖棚 东厢房,外屋地的老娘们闷不吭声的烧火熥饭,她们的心里很是激荡,听着屋内老爷们的话,才逐渐缓过神来。 刘丽珍抬起头和韩凤娇、杨淑华、王淑娟对视,随即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老娘们都捂着嘴忍笑,眼中饱含泪,这才缓过神流露出激动神情。 不怪她们反应慢,实则在农村久了、没见过世面的老娘们,能够做到她们几个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一没有大声吵嚷,激动跳脚,二没有追问他们是如何找到棒槌堆儿的,三则勤勤恳恳为归家的老爷们烧火做饭。 她们默默听着屋内老爷们唠起了抬棒槌的过程,徐宁倒是没有说多少,只躺在炕上睁眼望着黄灯泡,李福强坐在旁边笑呵呵的抽烟,徐老蔫和刘大明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说着。 听闻六人在山里还打了头黑瞎子,顿时连连惊叹,只说起打黑瞎子的过程,却没谈论当时他们已经要弹尽粮绝,可以说黑瞎子和狍子给他们续了命,否则以徐老蔫的心态早就崩了。 刘丽珍能够想到他们的辛苦,那山里蚊虫许多、虽然从家拿了些米面油,但没有肉和蔬菜,人短短几天就得蔫巴。 韩凤娇进屋说:“二宁,你们快去洗洗,外边缸里有水。” 徐宁起身:“成,诶,咋没瞅见我舅麽呢?” 刘丽珍说道:“头些天就回娘家了。” “诶妈呀,咋自个回去的啊?这娘们!!”刘大明说道。 徐老蔫抬腿给他一脚,道:“你进屋咋不知道找媳妇呢?完犊子货。” “我寻思她搁家睡觉呢,谁知道她回娘家啊。” 闲言说罢,众人走到当院使洗脸盆洗涮,徐宁让他们先洗,他则是走到狗窝跟前儿搓了搓青狼、狼等狗的脑袋,狗帮见到他欢喜异常,疯狂摆动尾巴,嘴里哼唧出声,像是在告知思念。 待徐老蔫等人洗刷完,刘丽珍给他们找了件干净衣裳套上,这才进屋准备吃饭,他们是晚间八点多钟吃的,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八个小时,早已是饥肠辘辘,坐在东厢房的炕上,众人端起碗筷便扒拉起来,两盘芹菜馅的饺子没多少,一人夹俩就消灭了,菜有鸡蛋糕、晚间剩下的土豆炖豆角子,虽是两道剩菜,但他们吃的依然很香。 刘丽珍等人坐在炕沿或凳子上,与其搭着话,闲唠着这些天发生的种种。 瞅着地上的四筐棒槌,老娘们心中都很雀跃,叽叽喳喳的说完,徐宁才了解到,水磨石地面已经整完了,王忠财又帮忙给抹了墙面,这才带着小阳三人离去。 张金宝和徐龙先去了趟市里,在市里西山街拿下个临街的铺面,铺面二层楼,拢共260多平,铺面后边有个一亩半空地,大约有1000平米左右,当然铺面和空地不是连着的,离的比较远,租铺面了500块钱,空地800块钱。 张金宝又给吉省去了电话,买了两台开料机和两台电刨子,拢共是4800块钱,原本没寻思干这么大,奈何孙继善给递话了,说以后这西山街肯定能做起来,而且市里也有不少家庭需要定做家具,必然是不能赔钱。 所以张金宝和孟瘸子一研究,就决定加大投资了。 刘丽珍说:“王忠财走的时候,我和你二婶多给了100块钱,但他死活不要,拢共拿2400走的。” “你宝哥要整家具作坊,拢共了6000多,就按照6000块钱算,咱家还得掏800块钱,这钱我还没来得及给呢。” 之前徐宁和孟瘸子、张金宝定的是图纸、关系加500块钱给28%股份,现在加大投资了,自然也要多下本钱。 “成,这事等我回来再找他,他现在去市里边了?” “嗯呐,他给磊子那房子都整好了,家具做了翻新,门窗也都换了,你于大爷和魏叔帮忙整得房顶防水……” 王二利说:“你孟叔掏了1500,说你啥时候有空去签个合同。” “知道。”徐宁点点头:“咱家盖房拢共多少了?” “诶妈呀,这钱我真没算过,但我估摸得有5000多了吧。” 韩凤娇说道:“嗯呐,算上买烟酒啥的,拢共了5120块钱。” 徐老蔫问:“那房子就算盖完了呗?里边还有啥没整的么?” “啥都整完了,金宝给扣完棚顶才走的,水磨石地面也打完了,当院的砖也铺完了,现在……要说啥没整,就是没给盖狗窝。” 徐宁笑说:“狗窝好盖,咱自个就能整了,下屋有灯么?” “下屋和茅房都没灯,线不够使了,我也没跟大龙说,我寻思等你结婚之前,咱去供销社买点彩灯。” 这彩灯并非通电的,而是点蜡烛的灯笼。 “那也行,剩下的都是零碎活,咱慢慢整呗。” 王二利笑道:“我嫂子领着她们给新房前院和后园都种上菜了。” “啥玩应?诶妈呀!我媳妇真能干。”徐老蔫惊呼道。 “哈哈哈,我妈舍不得这点地,种的都是啥菜啊?” 刘丽珍撇嘴笑说:“就是萝卜啥的,现在还能种啥。” 李福强等人对视欢笑,徐宁问:“我霞姐也跟我宝哥去市里了?” “她没走,还搁你孟叔家呢。” “那我明个得挨家溜达一趟,行了,都回去睡觉,明个再唠吧。” 徐老蔫撇嘴道:“我还寻思显摆显摆呢,你是一句话不让我说。” 徐宁扭头瞅了眼老爸,对老妈说:“妈,明个你给我爸拿100块钱,让他请我郭舅、张叔他们下个馆子,爸,给我张叔买两条烟嗷。” 刘丽珍瞅着徐老蔫目光炯炯,点头:“行。” 徐老蔫激动道:“好嘞!老儿砸,爸办事,你就放心吧。” “哈哈哈,瞅瞅我大哥这溜须拍马的样儿。” 刘大明笑道:“诶呀,二哥,你是不知道哇,搁山里边我姐夫一口一个老儿砸叫着,都给我听毛楞了。” “哈哈哈……” 笑罢,众人便将残羹剩饭收拾下去,便纷纷回屋睡觉了。 徐老蔫和刘大明就在东厢房睡,徐宁、李福强和关磊、王虎则是去了老王家西屋。 一觉睡到10点多钟,徐宁醒来时,旁侧已经没了三人踪影,他套上衣衫趿拉着鞋翻墙而过回到了自个家。 入门便听见李福强在说话,唠的就是跑山抬棒槌的事,听者有徐凤和金玉满堂、关、孟紫烟等人。 “诶妈呀!二哥!我都老想你啦!”徐凤见到徐宁就从炕沿窜下,直扑进他怀中。徐宁抱着她放到炕沿,道:“你挺大个丫头,死沉死沉的。” 孟紫烟说:“你饿不?我大娘和二婶她们都去我家包饺子去了。” “啊,晌午吃饺子啊?” 李福强说道:“嗯呐,今早凤儿去招呼我弟妹了,我刘婶儿听说你回来就说包羊肉馅饺子,我老婶她们刚去不大会……” “那我忍一会,晌午吃顿好的,你们啥时候醒的?” “九点多钟,我老叔起的早,跟二叔直接去上班了。” 徐宁撇嘴道:“他昨个睡一道哪有多少觉啊。” “二哥,你去瞅瞅咱家房子不?现在盖的老好啦!” “行,我先去洗个脸。” 孟紫烟闻言迈步去到外屋地,拿起舀子往脸盆里蒯水,说:“我给你倒点热水啊?” “不用,搓一把就行,你待会和儿搁家,我去瞅瞅就回来了。” 王虎说道:“二哥,让我嫂子跟你去呗,我和磊哥刚才去转悠一圈了。” 李福强搭话:“嗯呐,他俩比我醒的都早。” 徐宁搓完脸接过孟紫烟递过来的手巾,道:“你们吃了没?让凤儿找点东西垫巴一口啊。” “吃两块槽子糕,我也等着晌午吃羊肉馅饺子呢。” 徐宁将手巾放下,“搁哪整来的羊肉?” 孟紫烟说:“我二舅给送来的,他们屯子有头羊搁山里被人偷摸勒死了,我二舅带着人去找回来了,对方赔了钱就没报案……” “然后那家人就给我二舅半头羊,昨个晚间我二舅给送来的。” “啊,现在二舅走了?” 孟紫烟点头:“到屋里待了不大会就走了,说是回去喝羊汤。” 徐宁、孟紫烟、李福强和徐凤、金玉满堂朝着院门口走去,门口停着的汽车并没有被徐老蔫开走,昨晚徐宁就说让他给老张买烟,为啥?平白使了这辆车半个多月,哪怕关系到位了,也该适当表示表示,否则有爱管闲事的该碎嘴子了。 由于徐宁刚醒不大会,脑袋尚未完全清醒,只和孟紫烟有一搭没一搭唠着,急的旁边徐凤上跳下窜,瞅准时机抓住徐宁胳膊道:“二哥,你明个去省城啊?” 徐宁低头瞅着她的笑脸,道:“你又有啥事?” “诶呀,我倒是没啥事,那你去省城不得带着我嫂子呀?这都半个月没瞅着你了,我嫂子成天跟我叨叨你……” 孟紫烟红着脸,偷摸瞅了眼李福强,小声说:“也不是天天叨叨……” 李福强父子三人笑了笑,徐宁咧嘴道:“你想跟我去省城啊?” “我去不去都行……”孟紫烟低头说道。 “那待会问问儿去不去,你俩能有个伴。” 孟紫烟点点头,徐凤呲牙笑道:“嫂子,到时候你去省城的大商场记着给我买点巧克力。” “诶我艹!原来你搁这等着呢?没法从我这打主意,就把主意打到你嫂子身上了,是不?” 徐凤跑到前方,回头:“哈哈哈,二哥,这不是跟你学的么?声东击西!” 李福强笑说:“这家伙,还使上兵法了。” 众人走到新房,迎面便瞅见了一座混凝土浇筑的桥,宽有两米五、长两米多,因为眼前这条小溪并不宽,充其量能有半米多,深度也就十多公分,脚踩下去刚没脚脖子。 这座桥是王二利和于开河、老魏张罗着整的,使用的水泥和钢筋都是盖房剩下的,桥的两侧有木头护栏,虽然样式没有雕刻,只是扒皮圆木,但瞅着却很敞亮。 特别是抬头望见高墙和老榆木大门,上面的铜铆钉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有些刺眼。 推门而入,脚下是红砖铺的路,左侧是菜园子,有高三十公分左右的矮墙将其围了起来,正前方十多米处有几块大青石,正是徐宁、胡志斌等人从后山运下来的,再往前走则是正房了。 东侧是柴房,连通着东侧门,能够直达屋内的厨房,西侧空间足够大,有两个棚子用来停车或放置农具等杂物,旁边是两间下屋,里边空空荡荡啥都没有。 徐宁下屋转悠一圈,说道:“要给狗搭窝,还得在东南角,这边离正房和大门都太远了。” 孟紫烟说:“我大娘说来年在这边养点鸡鸭鹅啥的。” “可不咋滴!二哥,你知道斌哥给送来的那头猪不?都搁二叔家养肥了,咱妈成天给喂好东西。” 李福强说道:“这不正好等我兄弟结婚宰了么。” “下个月就宰了,走,进屋瞅瞅去。” 众人迈上台阶,徐宁拽开双层门,李福强抬头瞅了眼门缝,说:“冬天还得整个厚实点的门帘子,要不然挡不住风。” 徐宁摇头:“用不着,冬天搁外头扣个暖棚,屋里肯定能暖和。” “暖棚?诶呀,还是我兄弟有招儿!拿啥玩应扣啊。” “整几根铁管,蒙一层塑料布呗,能管不少事呢。” “成!到时候给我家也整上。” 迈入屋门,脚下踩着的就是水磨石,此刻瞅着水磨石很是鲜艳,顺眼望去都有点反光,迎客厅中间是几何形状的菱形,靠近墙半米处有一圈黑色的条纹。 东侧有一排光秃秃的木头架子,看起来像是沙发,但上边没有海绵和布就是个空架子,前方摆着榆木茶几,上面被刘丽珍盖了一层灰布,再往前走是外屋地,一张可容纳十二人的大圆桌近在眼前,周围整齐摆放着中式仿古样式的椅子,最值得说的是这张大圆桌上还有一层圆桌板,它是可以转动的,为了能做到转动,徐老蔫特意去运输队的维修部要了轴承,否则根本没法转动。 外屋地的锅灶都用20*20的白瓷砖砌上了,之前本没想这么整,但刘丽珍说地面都是水磨石,灶台却瞅着埋埋汰汰的,那不如不盖房了,所以徐龙又从市里买了不少瓷砖。 这条走廊的水磨石有两条粗纹,瞅着五颜六色很是明目,徐宁走到西二屋瞅了眼,里边摆放着书柜、立柜、书桌、椅子,以及一张木床,徐宁表示很满意,就是棚顶的灯泡瞅着很碍眼,因为棚顶都被木板封上了,唯独有个小灯泡,一看就别扭…… (本章完) 第540章 要盖猪圈 老唐求办事 李三消停了 第540章 要盖猪圈 老唐求办事 李三消停了 别扭归别扭,必须得接受现实,这年头的灯泡都不咋亮,为啥?瓦数大的灯泡屯里的电压根本带不起来,变压器很容易爆,从而导致电压不稳,时不时闪烁,甚至是停电。 所以各家各户晚间基本都点一屋灯泡,少部分家庭不点灯,天黑就钻进被窝睡觉,或是去旁人家串个门、唠唠嗑啥的…… 徐宁也知道现在不是换灯的时候,他只是有这么个想法,毕竟后世的灯只要能付起电费就随便点,马路两侧、公园、广场都有霓虹灯闪烁,哪怕有些是太阳能供电,也比现在强了许多,真应了那句科技改变生活。 新房屋内的门窗玻璃已经安装妥当,王忠财和张金宝带头安装,在玻璃和框之间的缝隙抹上腻子,至少能做到一年半载不漏风,但腻子这种材料时间长了就会变硬,从而干裂脱离缝隙,如此就需要清除原有腻子,重新再抹一遍腻子。 屋内的墙壁上也是刮的腻子,这玩应的触觉有点揦巴,不像后世乳胶漆那么细腻顺滑,腻子过段时间就该变黄了,但也比糊报纸好看。 走在五间房内,根本看不到立柱,因为立柱已经被红砖包裹砌成墙了。 徐宁转了两圈感觉很不错,瞅哪都挺敞亮的,路过迎客厅的木头架子时,他扭头说:“这沙发得买点海绵,再多买点布。” 孟紫烟说:“我爸说宝哥去市里寻摸了,他得瞅瞅旁人家的沙发是咋做的。” “行,宝哥要是能学会这套活,往后沙发也是个新颖物件,单做木头家具没多大意思,沙发的利润才叫高!” 李福强疑问:“买海绵得挺贵吧,这玩应能挣钱?” “咋不能挣钱,海绵成本算三十块钱,布料才几个钱?就算不整布料的,整点牛皮或者羊皮,这么大个沙发往外卖三四百,肯定也能卖出去。” “啊,成本算一百块钱,还能整二百多呢。” “咋没瞅着组合柜呢?” 孟紫烟说道:“组合柜太沉了,拖拉机后斗装不下,等着你回来整呢。” “行,有工夫再整吧,先不着急。” 徐宁迈出门瞅了眼景色,入眼只觉庭院宽敞,再回头瞅瞅红砖房一阵舒心畅意。 他自个觉着很满意,这就是他的目标,让家人过上好生活,不再为了三瓜俩枣心烦争吵。 随后,他们又去了老王家新房扫了眼,俩家的房子格局是一样的,唯独西二屋老徐家是床,老王家是炕。 “二叔家这西边挺敞亮的,咋没搭棚子啊?”李福强问道。 徐凤说:“二婶说来年要养猪,这不是斌哥给送来头猪么,二婶养着挺好的,有点上瘾了。” “诶呦,那还得垒个猪圈呐?” 徐宁摇头:“养猪去后院垒猪圈,要不然夏天得老臭了,猪是最埋汰的。” “我老婶还要养鸡鸭鹅呢,也搁后院养啊?” “嗯呐,等回去我说说她们,前院瞅着挺敞亮的,养那么多家禽给造的埋里埋汰的……” 随后,众人出了新房,徐宁沿着小溪边上的土路走了一轱辘,道:“大哥,你想着点,等有工夫咱们去山上多整几块大石头,放在墙角和墙根。” 李福强点头应声,孟紫烟说:“你们明个啥前儿走啊?” “去省城的话得早点走,诶,正好去找我大爷写个介绍信,要不然咱去省城没法住招待所。凤儿,你回家招唤你虎哥去孟叔那头吃饭……” “好嘞!走哇,金玉……” 俩丫头蹦蹦跳跳离去,四人拐进胡同直达屯部,刚入门便瞅见杜守财和老唐对坐树下阴凉处下象棋。 “大爷!”徐宁进门招呼道。 杜守财抬头一瞅,笑道:“诶呀,你啥时候回来的啊?” “昨晚刚回来,我明个想去省城,寻思让你给我写个介绍信。” 杜守财点头:“行,你们先进屋,等我下完这盘的。” “屋里热,搁这阴凉地方待会得了。” 一旁,老唐闻言撇头问道:“你去省城办事啊?” “恩,有点事。” 老唐笑说:“那我麻烦你办点事啊?” “你说呗,能帮我肯定帮。” “成,是这么回事,你大娘有个小妹在省城机械厂工作,头些年我家不是整白事么,就是跟她借的钱,你大娘活着的时候,她们姐们一直有来往,自从你大娘没了,这关系也就断了,我给她写过几回信,但她一直没回,我寻思你要是顺道的话,帮我去问问,顺便把钱还她。” 杜守财闻言抬头,道:“你媳妇的妹子,玉英啊?” “嗯呐!可不就是她么,你说这么多年都没来往了,我还挺惦记的。去年我是想去省城,但家里事太多……” 谁家事不多?说白了,他就是没寻思去省城找找,写信显着没啥诚意。 不过徐宁却在心里琢磨道:老唐的小姨子之所以不回信,备不住是有点啥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你知道她搁哪个机械厂工作么?叫啥名,多大岁数?” 老唐说:“她叫刘玉英,搁第三机械厂事务科工作,今年差不多得有50多了。” “行,我要是顺道就过去问问,见着她直接还钱呐?” “嗯呐,直接还钱,我待会回家取去,你搁这等会我呗。” “好……” 话音未落,杜守财掐着马往前一拐,笑道:“八角马!” “诶我艹……得!今个先这么着,我回趟家。” 说罢,老唐起身出了门,杜守财则招手让他们进屋,道:“头些天你胡大爷过来坐了会,听说你没搁家就直接跟我说了。” “啊,啥事啊?” 进屋后,杜守财一边寻找纸笔,一边说道:“志斌不是调到市里教育口了么,给他家几个孩子都整到市里念书了,手里还有几个名额是给你留的,这事你斌哥说了,就得直接跟你说,你要没搁家就不说,所以我就没去告诉你妈。” “诶呦,我斌哥给办下来啦?” “肯定是办下来了呗,要不然能跟你说么,你想给凤儿她们仨整到市里念书啊?” “嗯呐,我哥在市里要分房子,彪和天恩也在市里学手艺,正好有个地方住。” 杜守财问:“那到时候谁去照顾啊?” “我嫂子呗,反正那前儿我都结完婚了,我和烟搁家,我哥嫂子去市里。” “你想的还挺周到。”杜守财瞅了眼李满堂,问:“满堂啊,愿意去市里念书不?” 李满堂抬头瞅了眼亲爹,只见李福强眼神一直往徐宁身上瞟,他道:“我二叔说啥就是啥。” “哈哈哈……这话没毛病!我兄弟都给安排完事了,那还说啥了。”李福强大笑。 杜守财笑了笑,随之闷头写着介绍信。 徐宁说:“我给斌哥去个电话,哪个号是他单位的?” “墙上第三张纸有个教育口……” 徐宁走到电话前,拿起话筒就用手指拨动,转了个台才接到市教育口。 “你好,市教育接待室。” “找胡志斌,我是他兄弟徐宁。”“啊,好的,您稍等。” 等了得有半分钟,电话才重新响起,里面传来胡志斌声音:“二宁?我是胡志斌。” “斌哥,我徐宁!我昨晚才到家,今个来屯部找我大爷听说了。” “听说就行,事安排完了,你得去学校拿档案,然后给我送来……” 胡志斌说话有些不方便,所以说的比较委婉,徐宁倒是听明白了,笑说:“行!具体啥时候要?” “啥时候都行,你不得让她们过来熟悉熟悉啊?有没有住的地方,哥给你安排啊?” “诶呀,这都挺麻烦你了,有住的地方,我哥搁市里分房子了,我三叔那边也有空屋。” “麻烦啥呀,你就能跟我客套,那行,先这么着,等有工夫我回去一趟再唠。” “我结婚你肯定得回来啊。” “必须滴!倒是我跟老钱刘哥一块。” “再过来可别买东西了,我妈都说我了。” 胡志斌笑道:“哈哈哈,那可说不准……等见面再唠吧,我这有点事,先撂了。” “妥。” 撂下电话,李福强笑说:“真给办了?” “斌哥说话能有假么。满堂,这事先别跟你姐和凤儿说,听着没?” “听着了,二叔。”李满堂点头:“二叔,那我们真去市里学校念书啊?” “恩,初中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你仨学习都不错,在咱这山沟里能学着啥?” “也能学着不少东西……”李满堂嘀咕道。 杜守财放下笔,说:“市里的老师比咱这山沟强多了,你仨是咱屯的大学生苗子,真要能考上大学,屯里一人给五十块钱奖励!” “诶妈呀,大爷,真有这事啊?我之前就听谁说过,谁要是考上大学就给五十块钱。” “那还能有假,但这么多年咱屯子一个大学生苗子都没有。” “头些年那是有事了。” 杜守财摇摇头:“不是有事,你知道停考是为了啥不?” “为啥啊?”李福强问道。 杜守财说:“停考的目地是让咱们这帮底层百姓能抽出时间多学学,争取和有文化的家庭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但有文化的家庭都传承几百年了,咱们才认字几年?” 杜守财只说了个大概意思,徐宁点点头道:“这么说也对劲儿。” “行了,你到省里直接拿介绍信去招待所入住,我写的是为咱们村办事,盖的是村里的业务章。” “好嘞。” 这时,老唐匆匆进门,将手里掐着的钱递给徐宁,道:“这是二百块钱,要是能见着她,就全都给她。” “她不要咋整?” 老唐眨眨眼道:“那你就直接扔地上,转身就走呗。” “行,那我们先走了嗷。” “走吧。” 杜守财挥挥手,徐宁、李福强和孟紫烟、李满堂便走出了屋。 出了门之后,孟紫烟才问道:“我瞅唐大爷心里好像有事似的呢?” “有没有事也不能胡乱揣测,都答应帮人办事了,就别问太多了。” 徐宁扭身瞅见老董家,现在是李峰家,问道:“峰哥他爸咋样了?” 孟紫烟说:“一直搁家里躺着呢,也没作妖啥的,左右邻居都说可消停了。” 李福强有点不相信:“真的假的?李三能这么消停?” 李满堂点头:“爸,真的!我前天瞅见李彤了,她说李三不像是她亲爷了,好像换了个人,整天就躺在炕上一声不吭,旁人跟他唠两句嗑,他就回应两句,给他饭吃,他就扒拉两口……” “诶我艹,这是转性啦?兄弟,你信不?” 徐宁皱着眉头道:“我有点不信……” “我也不信!李三那种人能转性?谁吃亏,他都不能吃亏。我琢磨是咋回事呢,应该是他瘫到炕上了,指着李峰养活,所以他才不敢作妖,要不然给李峰整急眼,不伺候他了,他咋整?” “这么说也对劲儿。” 唠着嗑的工夫走进了老孟家当院,孟银河正在推刨,见到徐宁等人进门连忙放下手中活打招呼。 “二宁、强子……快进屋!”刘芬芳站在门口招呼道。 她手上有面粉,只好用胳膊肘荡开曲别针挂历编的门帘,徐宁笑说:“婶儿,啥时候好饭呐?我都饿懵圈啦。” “马上就好!你要饿了就吃点饼干垫巴一口。” 刘丽珍抬头说:“不用管他,他等着晌午吃羊肉饺子呢。” “哈哈哈,还得是我妈最了解我。” 进屋后,徐宁没瞅着孟瘸子、王虎等人,问:“我孟叔干啥去了?” “去磊子那边整门槛了,虎子他们几个都过去了。” “那我过去瞅瞅。” “诶呀,不用,没多少活,他们待会就回来了。” 刘芬芳刚说完,孟瘸子和王虎、关磊、徐凤、李金玉就进了门。 “孟叔!我宝哥那边整得咋样了?” 孟瘸子摆摆手,道:“门脸已经整完了,牌匾就叫金龙家具,按照你的意思下边有两排小字,写的是门窗、床、书桌……现在他们好像在盖厂房,这家具作坊投入加大了,你知道不?” “知道,我妈跟我说完了,之前我就说过,要干就得往大了干,别怕赔钱。说是要签啥合同啊?” “啊,租地的合同,还有咱仨合伙做买卖的合同,要不然等你和烟结婚的时候,你宝哥过来的时候再签吧。” “也行,这事倒是不着急,他那边钱够用不?” “现在是够用,他走前儿我给拿了,你不用着急,啥前儿有啥前儿给。” 这时,刘丽珍说道:“你不是要去省城么,等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宝哥送去呗。” “行,反正顺道。我寻思明个带着烟和儿一块去省城溜达溜达,你俩去不?” 关没吭声,孟紫烟有点羞怯,刘丽珍拍板道:“一块去吧!搁家也没啥事,去溜达一圈见见世面,虎子和结婚用的东西买了么?正好去省城直接买了吧。” 韩凤娇点头:“行,他们正好有个伴。” (本章完) 第541章 许鹤挺讲究 送去市里读书 第541章 许鹤挺讲究 送去市里读书 再有半个月徐宁和孟紫烟就该结婚了,紧随其后的是关磊、孙莲芳,再往后是王虎和关,这六个人都凑到半个月内办喜事,可将刘丽珍等人忙活坏了,一边要收拾新房、一边还要剪窗、制作红包等等,虽说不用她们缝制陪嫁被褥,但全是零碎小活,也忙的时而遗忘、忽然想起直拍大腿。 让孟紫烟和关跟着去省城溜达,正好合了众位老娘们的心意,把能钱买的东西全买了,就不需要她们胡乱操心,省下不少事儿。 随即,徐宁和孟瘸子、李福强等人坐在东屋唠嗑,老娘们则在外屋地包饺子,直到晌午,一锅蒸了两屉羊肉馅大饺子,一锅煮了韭菜鸡蛋馅的小饺子。 吃罢,众人在屋内喝着茶水,孟瘸子问道:“嫂子,大席整几个菜啊?肉啥的还没买吧?” “不用买肉,上回胡志斌几个不是送头猪么,等过两天给它宰了。” 孟瘸子笑说:“现在宰了多可惜啊,不如等到快过年的时候再宰,虽说二宁经常跑山打野猪,但野猪的味还是比家猪差不少。” “嗯呐,嫂子,那头猪留着快过年再杀吧,等过个五六天我让她二舅去街里买点肉和鸡啥的。” 徐宁喝口茶水道:“别费那劲了,我俩不是13号办事么,我11号去街里或者市里买,正好给彪和天恩接回来。” 他瞅了眼屋内,不见徐凤和李金玉、李满堂,显然是带着张海洋出去玩了,便继续说:“明儿就给凤儿和金玉满堂送市里念书去,我哥单位给分的房子下来了么?” “啊?”刘丽珍有点发懵,走过来拍着徐宁肩膀:“你咋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这事啥时候给办的啊。” “之前不是跟你提过么,我斌哥给办的,我待会还得去屯部,再去趟学校。你们回去给他们收拾收拾,让我嫂子也跟着去吧,你不是着急抱孙子么,正好让我嫂子照顾凤儿她仨。” 王淑娟听小叔子这么唠嗑,红脸翻着白眼,“等你和烟结完婚,妈就该等着抱你俩的了。” “哈哈哈……”众人欢笑。 杨淑华坐在炕沿,道:“兄弟,那她仨去市里念初中,啥时候能回家一趟啊?” “放长假就回来了。” 李福强摆手:“乐意啥前儿回来都行,咋孩子离家你还想啊?” “那从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咋不想呢。” 刘丽珍笑说:“淑华,他们俩都大了,你也该放手了,我听旁人说市里的初中比咱家这强多了,教育环境越好,他俩考上大学的机会不就更大么。” 孟瘸子叼着烟道:“我家银河就不是学习的材料,要不然我说啥都得给他送市里念书去,现在有这好机会得抓住,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离开父母也是人之常情。” 李福强说道:“这话没毛病,这俩孩子从小是我媳妇拉扯大的,她们娘仨感情深,习惯习惯就好了。” 王淑娟说:“二宁,给你哥去电话没?别到时候过去他没影了。” “不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孟瘸子起身相送,走到屋门口问:“嫂子,你跟我大哥说啥时候搬家了么?” 刘丽珍拍着巴掌:“诶呀,他昨晚回来就睡觉,今早走的又着急,我还没来得及说呢。” 徐宁扭头道:“等我们从省城回来就搬呗,妈,你明个找老张太太算算日子。” “行,早搬过去早点收拾好。晚间你们都过去吃嗷……” “嗯呐,我收拾完就和凤霞先过去。”刘芬芳点头。 待众人出了院门,走出去三十多米,刘丽珍才拽着老儿子问道:“凤儿她仨去市里念书,你问学费的事了么?” “问那事干啥,我斌哥都给办好了,肯定没啥多余费用,跟在林场学校差不多。” “啊,你爸还不知道这事吧?” “没告诉他,你跟他说吧。到家给凤儿收拾点衣服啥的,大嫂?你跟我大哥也先回家收拾,完事直接拿过来,省着明早晨再忙活忘喽。” “妥,我现在跟你大嫂回家。” 随之,众人兵分三路,徐宁和王虎、关磊再次来到屯部,杜守财正在喝茶水,显然是刚吃完饭。 “大爷,吃完了么?” 杜守财放下茶缸,笑道:“早吃完了,你们搁老孟家吃的?” “嗯呐,那啥,大爷,我又想起来个事,你还得给我写个持枪的条子,我要是拿猎枪应该没啥事,但我拿着56半要是被公安查着不好解释。” “头午那阵我就寻思忘点事,这都给你写好了。” 徐宁瞅见桌面的纸条,笑道:“还得是我大爷……” 他和杜守财唠了会嗑,便走到桌前拿起电话,先给徐龙拨了过去。 接通后,徐龙问道:“二宁么?” “嗯呐,我明个去省城,顺道给我嫂子和凤儿、金玉满堂都送到市里去,她仨去市里初中念书,我斌哥给办完事了。” 徐龙笑说:“这事我知道,头些天瞅见斌哥跟我说的,让你嫂子也过来啊?那你别让她拿酒……” “啥酒?”徐宁明知故问。 “你说啥酒?那酒你自个留着喝吧!” “哈哈哈,瞅瞅你这小样儿,你分的房子在几层几个屋?” “一楼俩屋,就跟三叔房子同一栋楼,但不是同一个门洞,中间隔了个门洞。三叔现在跟我都搬到一楼住了,二楼现在是空着的,你嫂子她们四个过来正好住二楼。” “正好!那就这么着,我们明个大概8点左右钟能到。” “那我搁家属楼等着你们。” 撂下电话,徐宁又给省城许鹤去了个电话。 这通电话转台时间较长,毕竟属于是长途,待许鹤接通,他道:“我是许鹤。” “鹤哥,我徐宁。” “诶呦!二宁!最近咋样啊?” “挺好的,我大爷咋样?” 许鹤笑道:“你大爷总吵吵没意思,成天就是钓鱼去公园遛弯,诶呀,可把我愁坏了。” “那我明个去省城,让我大爷大娘跟我回来呗?我不是9月13号结婚么。” “行啊!我知道你9月13号结婚,你柴大爷跟我爸通过电话,还知道你搁家跟前儿的山里打死头700多斤的大猪呢。” “哈哈哈,这事都传到我大爷耳朵里啦?诶妈呀……鹤哥,我还有个事想麻烦你。” “你说呗,咱俩谁跟谁,别跟我客套。” “我这不是要结婚么,家里又盖房、又整楞场啥的,拢共好几个买卖,给我整得手里边挺紧巴……” 没等徐宁说完,许鹤直言道:“现在我手里有1000多块钱,等晚间我回家跟你嫂子和你荷姐念叨念叨,估摸能给你凑个三四千,够用不?” “哈哈哈,鹤哥,讲究嗷!但我不借钱,我是寻思家里攒了几个熊胆、熊皮、豹子皮啥的,想让你帮忙找找渠道卖了。” 许鹤顿了顿:“这事啊,我们药厂倒是能收熊胆,但皮子……我得问问朋友。” “成,我这还有几根棒槌,品相都挺好。” 许鹤闻言有些感兴趣了,道:“上回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你要是有棒槌就送过来,我保准找人给你个最高价!你那几根棒槌都是几批叶。”“几批叶都有……哈哈……” 许鹤有点发懵,道:“五批叶也有啊?” “不止。”徐宁淡然道。 “我艹……六批叶?!”许鹤惊呼道。 “嗯呐。” 许鹤拍着腿,道:“兄弟!你知道有多少年了么,你就瞅瞅那个芦碗,数数拢共有多少……” “一百二十多吧,年份没丢。” “诶呀我艹!你是明个过来,对不?那我现在就得联系人,让他再找个收皮子的,二宁,你放心,在价格上我指定让他给到顶。” “鹤哥,既然给你打这通电话了,那就是信你,你咋安排都行。” “妥,明个你们得下午能到吧?我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 “不用找住的地方,我们住招待所就行了。” “住啥招待所,哥给你们安排,你们拢共几个人?” “六七个人……” “好,你到省城啥都不用管,我还得跟你大爷说一声。你直接来药厂,还是先去家里瞅瞅你大爷?” “先卖货吧,挺多东西呢。” “那就直接来药厂,我就搁门卫等着你。” “好嘞。” 撂下电话后,徐宁和杜守财唠会嗑,便和王虎、关磊回了家。 许鹤之所以情绪激动,原因很简单,省城这么大的药厂,每年能收到六批叶的机会屈指可数,像这种品相、年份极好的参基本不会在市面流动,都是个人收下,再拿着去当孝敬。 换句话说,许鹤帮忙牵绳拉线,他也会获得些好处,这好处不是钱,而是关系人脉。 到家后,刘丽珍正在给徐凤收拾衣裳和被褥,徐宁推开下屋门瞅了眼,房梁挂着几颗熊胆和豹胆、豺狗子骨架,又见到了许多皮子,有熊皮、豹皮、狼皮、豺狗子皮、紫貂皮、鹿皮、狍子皮。 他和关磊、王虎正在收拾皮子的时候,李福强迈步进了门,笑道:“走哇,兄弟。” “走,你进屋取钥匙,我洗个手。” 随之,李福强进屋取来车钥匙,就和徐宁钻进车内,一路朝着林场学校驶去。 由于现在还没开学,所以学校里没几个人,汽车停在学校大门口,从门卫走出一人,正是张主任。 “张老师,咋又是你值班啊?” 张主任站在门口,打开小门将徐宁和李福强迎了进来,笑说:“嗯呐,我平常没啥事,你咋过来了呢?” “这不是张罗着给我小妹和俩侄儿办转学么……” 张主任愣了愣,道:“转学?往哪转啊。” “市里边,那边都谈拢了,说是让我拿着档案直接领孩子过去。” “啊!那得去档案室,现在档案室没有人,但我这有钥匙,不过这事得跟校长说一声,他不说话,我没法给你档案呐。” 徐宁笑说:“校长搁哪呢?” “他就搁办公室呗,过两天就该开学了,有挺多事需要忙。” “成,那我直接去找他。” 张主任寻思片刻,道:“我领你过去。” 随即,三人来到校长办公室,门是敞开的,里边有两个女老师和两个男老师、一个秃顶发型的中年,他们五人正在统计书本。 张主任敲敲门,道:“校长,来两个孩子的家长,说是要给孩子转学。” 秃顶发型中年抬起头,瞅见徐宁和李福强一愣,因为俩人皆是呲牙咧嘴笑,校长抬手指着俩人,道:“你、你俩……你是徐宁?你……你是李满堂他爸!” 徐宁笑道:“嗯呐,校长最近挺好的?” “好啥呀,这给我忙活的,脑瓜顶的头发越来越少了。” 校长当然认识徐宁,毕竟徐宁在学校毕业没有几年,而李满堂和李福强长得很像,一打眼就能瞅出来是父子。 “你俩要给谁转学?转到哪去啊。” 徐宁说:“给我小妹徐凤和李金玉李满堂,转到市里边念书。” “诶呦,这仨孩子搁班级学习是最好的,你突然给整走了,我还有点舍不得……” 张主任说道:“校长,舍不得也没招儿啊,人家给市里学校都找好了,现在就等着调档案呢。” 校长点点头,道:“那你去档案室给找吧,我现在给写份证明。” “谢了嗷,校长。” “客套啥呀,都是为了孩子。” 张主任领着二人来到档案室,他进屋寻找一番,取出三份档案交给二人,道:“你俩搁这等会,我去找校长拿证明。” “好嘞。” 证明就是一张纸,言明徐凤、李金玉、李满堂在林场学校念书,特转去市里学校,再写两句评语,总的来说和介绍信差不多。 徐宁拿到证明后,便和张主任在大门口唠了会嗑,这才驱车离去。 不过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道去了林场,先去给汽车油箱里加满油,又打了四桶油放在后车厢,与林场熟悉的人散了烟,站在原地唠会嗑才离去…… 到家时,刚好三点半。 徐凤和金玉满堂的衣裳、书本等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只是徐凤得知了消息后,咧嘴痛哭流涕。 见到徐宁进门,直接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李金玉也在旁边默默流泪,却不像徐凤这么豪迈,倒是李满堂啥表情都没有,他在屯部屋里的时候就已经接受现实了。 “哭啥哭啊?你是去市里边念书,又不是不回来了。” 徐凤跳脚气愤道:“诶呀!我不去!” “别这么闹人,你瞅瞅满堂咋不哭呢?” 徐凤噘嘴说:“他良心是铁做的,二哥,我真不想去……” (本章完) 第542章 黑熊宰羊 失手杀熊 用钱生钱 第542章 黑熊宰羊 失手杀熊 用钱生钱 徐凤伤心欲绝扑在徐宁怀中痛哭,任谁劝都不好使,原本刘丽珍是想好言相劝,奈何徐凤是个犟心眼,最终刘丽珍抄起笤帚疙瘩奔来,吓得徐凤紧忙跳到了炕里,缩在墙角收了哭声,转着眼珠审时度势,大声道:“妈!我去!” 刘丽珍翻着眼珠收起笤帚疙瘩,在屋内众人欢笑一场,徐宁笑道:“跟你好好说,你非得闹人,现在咋不犟犟了呢?” 徐凤噘嘴说:“妈都抄笤帚疙瘩了,我又不是傻子。去就去,反正你结婚我得回来!无论我是不是在上学!” 刘丽珍放下笤帚疙瘩,转身道:“肯定让你们都回来,这是喜事,没孩子在场哪能行。” “好嘞!”徐凤快言快语答应下来,便跳下炕沿,依旧被刘丽珍抬腿踢了屁股一脚,但徐凤比较皮实,只捂着屁股哎呦两声装腔作势的跑了。 刘芬芳和李凤霞等人都已经过来了,孟瘸子和孟银河却在家中,这些天他俩也闹了不少笑话,这不是张金宝走了么,趁着没有攀比之人,孟银河又犯了之前的错,被孟瘸子使木棍拍了两棍,差点给孟银河腿打折。 虽说孟瘸子有些后怕,但这小子不打不长记性,今个孟银河见到徐宁本想找找安慰,但一想到之前徐宁跟他说的,谁的童年没挨过棍棒啊?你没挨过是吧,那正好现在补上了,所以孟银河觉着说了也是白费,不如自个扛下所有。 自打徐宁到家,他就没跟老妈好好唠过嗑,不是去办事,就是在办事的路上,临着晚饭前,终于有机会跟老妈唠唠了。 老方和方民、方大全满院抓黑瞎子,虽说大门是关着的,但木栅子却很矮,俩黑瞎子顺着木栅子直接跳出墙外,吓得街上几个人一愣,便紧忙奔回了自家院子,最后两头黑瞎子是抓住了,但他仨都受了抓伤,去找老邓买药,又了笔冤枉钱。 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吧?首发本小说}。- 老姜摆手道:“快拉倒吧,我可不想跟他家扯上关系,肉价都给到顶了,他都不想卖,熊胆更不可能卖你。” 刘大明摇头:“我不去,出门这些天都是你姜叔他仨收肉卖肉,我没出力,还给我分钱了,以后不是必须去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刘大明和老姜、李峰正好骑着倒骑驴去找大喇叭,听到这事的起因、经过和结尾,心中有些好笑。 黑瞎子本来食量就大,老方不给它们饭吃,那不擎等着黑瞎子发狂发怒么,伤人咬死羊也在情理之中。 “哈哈哈,这不是活该么!”李福强拍手大笑。屋内人也都抿嘴笑出了声。 他们到了老方家瞅了眼黑瞎子,黑皮在身上没扒,肚子里的灯笼挂都没取出来,大喇叭和老方谈了两句,最后给个公道价1块,其实这价格已经很高了,因为之前常家兄弟打着头黑瞎子,200多斤是按照9毛收的,当时李峰挣1毛,刘大明三人平均价格1块3毛6往外卖的。 “嗯呐,等明个到市里就好了,反正开车不算远,算上吃饭耽误点时间,四个点,我嫂子她们就到地方了。” 孟瘸子提醒道:“你们得拿着点家伙什,从市里往省城走那条道有不少劫道的。” “他爱咋咋地!这是为了他仨以后着想,除了我老儿子有这个眼光,他当爹的有么?” 随后老方、方民将黑瞎子开膛破肚取出熊胆,一瞅小熊胆不大点,里边的胆汁根本没多少,气的老方又给方大全两巴掌,老太太和儿媳妇也对方大全破口大骂,败家玩应!这不是出了这码事么,今个方民就找到大喇叭了,询问收不收熊肉,能给多少钱。 王二利和孟瘸子小酌两杯,徐宁却没喝酒,他得养精蓄锐,明个还要去省城呢。 万一去到省城许大炮不回来咋整? 徐宁点头:“肯定能涨价,你要是不着急用钱,我不建议卖,留家里边挺好的。大爷,我之所以卖熊胆,是因为需要用钱生钱,做买卖能没有本钱么?你不做买卖就留手里边吧,等啥时候需要钱了,我再帮你去卖。” “明儿去省里,你跟着去不?” “那也行,现在不着急用钱。老许能跟你回来啊?” 李峰说:“要是给那颗小熊胆收了,咱们估摸能挣点。”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太平屯的老方家不是买了徐宁等人从山里捡的两头小黑瞎子么,如今已经长到百十来斤,老方家是出了名的抠门,这两头黑瞎子体型长了两圈,食量也随之上涨,老方见到小黑瞎子成天胡吃海喝,将家中余粮都快吃没了,便天天抄起扁担对俩小黑瞎子殴打,试图泄愤! 这下老方更是痛心疾首,挥起巴掌朝方大全脸上猛扇五六下,给方大全扇的一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哪能舍得啊,肯定怕丢,这帮人跑山再失手给打死了,还得找人赔钱……” 片刻后,王二利独自回来了,却不见徐老蔫踪影,细问之下才知道徐老蔫又得熬几个大夜了。 老姜和刘大明有点不情愿跟老方做买卖,这人嘴不积德,哪怕给个高价也得惹一身骚,但李峰和大喇叭却没有啥偏见之心,从这就能看得出来,李峰和大喇叭才是真正的买卖人。 就在头四五天的时候,两头黑瞎子实在是饿的难受,便在窝里撕巴了起来,方民见状紧忙将俩牲口拉开,老方抄起扁担又是一通殴打,可拴着黑瞎子的铁链是绑在立柱上的,要知道老方家的棚子属于豆腐渣工程,黑瞎子用力一扯,将把立柱拽歪了,随即棚子轰然倒塌。 气的老胡、老邓等人的胡子都飞了,不爱与老方一般见识,转身背手就走了。 刘大明说:“自个推个车,拉着小黑瞎子满屯子转悠呢,但旁人瞅见是他都不上前,他跟旁人搭话,人都不搭理他。” “二宁,你们明个几点走啊?” 老方的大孙子方民拦都拦不住,当然他并非真的阻拦,这么长时间虽说是方民一直在养护俩黑瞎子,但它俩毕竟是畜生,方民也是个没啥感情的,见到黑瞎子被打的惨叫,他只稍微拦了两下,然后就眼睁睁瞅着,最后老方说先饿着它们,实在不行就整到大集上卖了…… 今个刘大明就去找老姜了,他四点半多钟才进门,与徐宁说起一件笑话事。 老太太和方民老妈扑出来嚎啕大哭,给周围邻居全都豁楞醒了,却没有一人过来询问到底发生了啥事,显然老方家在太平屯里混的不如一条狗,狗去了旁人家,还能讨碗水喝,老方家人出门都没人搭理。 徐宁闻言笑道:“老舅说的没毛病,但这话可别进老方耳朵,要不然他真能干出来这事。老舅,你让我老哥卖肉的时候,跟旁人叨咕两句,加点小心,别真给老方家的黑瞎子整死了。” “现在正是严管的时候,谁能往枪口上撞啊?” 随即,徐宁吃罢,撂下碗筷,让王虎和关磊留家擦枪,他和李福强随后出门,倒不是去别处,而是去趟老常家。 出了门,大喇叭撇嘴笑:“他肯定得砸手里,不卖拉倒吧。” 当王二利听说徐凤、金玉满堂要去市里念书,拍着脑袋道:“诶妈呀,我大哥要听着这事肯定得孬遭好几天。”老方听到声响,紧忙招呼方大全和方民,一瞅俩羊被咬死,黑瞎子的嘴上血次呼啦的,差点背过气去,径直抄起扁担朝着俩黑瞎子狂拍,方大全手持铁锹,猛拍之下竟然将其中一头黑瞎子给拍死了! 他记着常大年说有工夫想把家里的积攒的熊胆和皮子卖了,再说去省城能见到许大炮,两个老兄弟挺长时间没见,虽然平常隔俩月能通回电话,但既然去了省城,肯定得跟常大年说一声。 王二利笑说:“嫂子,我大哥就是舍不得凤儿。” 孟紫烟怼咕着亲妈,悄声说:“妈,说你呢,别整茶叶蛋了。” 听闻老妈说,大喇叭和张桂芳头些天经常来,给送过鱼和两块鹿肉,自打盖完房,他和李峰、老姜重操旧业,又琢磨起了卖肉营生,低价收、薄利润往外卖,虽然有时候一天就能纯收入几毛钱,但若是收到鹿、狍、熊肉,利润能翻几倍,所以三人干的很有劲儿。 李福强点头问:“市里到省城得多长时间?” “磊子说的没毛病……” 老方扇完方大全,便将手里已经折了的扁担扔掉,让方民将另一头黑瞎子关进木头笼子里,这笼子空间不大,黑瞎子进去后根本没有活动的地方,只能俩脚站立,前爪搭在木头上嗷嗷惨叫…… 谈来谈去没谈拢,老方想要1块3的价,但刘大明几人往外卖的价格平均下来才1块3,所以四人转身就走了。 “这些天他们挣多少啊?” “嗯呐,他要是想卖熊胆,直接去街里药店多好,比咱们给的价能高点。” 徐宁大口扒拉饭菜,李福强在旁边直说还是家里饭菜好吃,徐宁却道是大嫂整的菜好吃吧,众人一番大笑,将杨淑华闹了个红脸。 “李峰挣的少,他收熊肉是一斤一毛的利,野猪和狍子、鹿的利润就更少了,反正我走这半个月,拢共给我分了13块6毛钱,原本我是不想要,但老老姜和国兴非得给,最后扔我家炕上了,我就让你舅麽收下了。” “不用搭理他……” 刘丽珍想的倒是很开,但她也细致的给徐凤收拾了铅笔、削笔刀、橡皮和书本、衣裳、袜子等东西,几乎一样不落。 随之东屋摆了两桌,杨淑华炒了几个菜,有豆角炒肉、红烧鲤鱼、炸小河虾、蘸酱菜、萝卜炖鹿肉…… 便将两人迎进屋内,得知来意,常大年寻思半响,问:“你觉着熊胆还能涨价么?” 老方贪得无厌,最后还得破财,越抠越丧良心。 “也是四个多点吧,咱要是四点多钟走,得午后一点多钟才能到。这还是路况比较好,没啥车的情况下。” 按照老方的想法,这头黑瞎子最好能多卖点钱,那颗熊胆就当是净剩,搞养殖哪能不挣钱呐?要是白玩,谁特么养羊啊。 关磊点头说道:“收下对劲儿,老舅你也别寻思他们吃亏,现在他们去收肉啥的,开的都是咱家倒骑驴,这事很公平。” 这件事过去两天,老方越想越生气,抄起扁担又打黑瞎子,黑瞎子惨叫将屯里的狗都吓懵逼了,只有几条猎狗不服大声犬吠,闹得整个屯子不得安宁,老胡、老邓等几个屯里岁数大的人去到老邓家门口,与老方唠了两句,却没有说通,反倒说老胡等人,他打自个家黑瞎子,关他们啥事,埋怨他们多管闲事。 话罢,却见孟瘸子和孟银河走进当院,众人相互打个招呼,便坐在炕沿唠着嗑。 “还是四点来钟呗,你们都别起来折腾了,我们去街里吃点就行。” 却没成想,昨个半夜两头黑瞎子不知咋整的,将脖子上套着的铁链子挣脱,翻进羊圈里就咬死了两头羊,这两头羊就是之前徐宁猎老豹子时保下的小羊。 李福强说:“这老方抠门到一定程度了,嫌小黑瞎子吃的多,就放到山里散养呗。” 待刘大明到家和徐宁叨咕完,徐宁倒是没啥话说,只觉着很是无语。 刘芬芳笑说:“那我明早不起了,你自个走吧。” 这价格让老方无法接受,眼前这头黑瞎子连皮带灯笼挂,充其量只有80多斤,不到90斤的样子,而俩黑瞎子却祸害了两头羊,再吃了半年多白食,损失肯定不止100块钱了。 “成,那老方没卖熊肉,他咋整的?” 可惜那头小黑瞎子,还没长大成年就遭了毒手,哪怕方大全不是故意的,却也是见老方拿扁担猛拍,才用铁锹殴打的,一个是铁,一个是木头,肯定是铁打的疼,再打到脑袋,没成年小黑瞎子本就脆弱的脑袋肯定得开。 来到老常家时,常小宝正在和常大年扇pia叽,爷孙俩玩的不亦乐乎,听到黑狼仨狗急声哼唧,才抬起头瞅见是徐宁和李福强。 “就跟咱这俩屯子人说呗,旁人咱也管不了啊。” 四人研究片刻决定先去瞅瞅,谈谈价格,若是给的价格老方能接受就收,不接受就拉倒。 不过徐老蔫倒是给办事了,他让王二利去买了几条烟,给老张拿了两条,过来帮老徐家干活的人,各给了两盒,又给郭兴民和张德玉送了两条,而后买了肉和菜,食堂大师傅亲自颠勺给做了桌菜,请众人开了顿小灶。 王二利说道:“诶妈呀,富贵险中求!咱们是不愁吃不愁穿,但旁人可不一定,你们多加小心吧。” “不用管他们,兜里都揣着钱,去哪能饿着肚子?在外边吃的更好。” “不知道呢,昨个跟我鹤哥提了,但我鹤哥没回话……” “啊,那没啥事了,老许去省城享几年清福,我能往回勾他么?” 这话是啥意思呢?常大年是说不想因为他三两句话,就把许炮的心勾回庆安,且让他安心在省城享福吧,所以没话递给他,也没东西捎给他。 徐宁闻言点点头,随后又和常大年唠了会嗑,他和李福强就起身回家了。 (本章完) 第543章 把嫂子送来啦 去省城卖棒槌 第543章 把嫂子送来啦 去省城卖棒槌 到家时,已是八点多钟。 徐宁先下地窖取出四筐棒槌,从中挑选出几苗二甲子,准备留几苗,再去市里送人情,像老柴家、老孙家、杨玉生肯定得留两苗泡酒,自家也得留两苗、拢共取出来十六苗二甲子,剩下的棒槌全部拿去省城卖了。 刘丽珍觉着自家不用留,柴兵给拿来不少参酒,要这玩应有啥用?其实不然,园参和野山参是不同的,泡出来的酒味道也不相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其味道嚼起来都有些苦涩难忍。 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在下屋数着兽皮和熊胆,将其整齐包裹起来后,李福强和杨淑华一家四口才离去。 今晚,王淑娟和徐凤、关住在西屋,徐宁和王虎、关磊睡东厢房,守着棒槌和兽皮、熊胆,这些东西可都是钱呐,不睡在旁边心里边不踏实。 两颗56半和三颗老撅把子已经擦好了,只是他们此行只有四个老爷们,故此留一颗老撅把子在家给刘大明使唤。 徐宁特意询问老妈家里还剩多少钱,起初刘丽珍不愿回答,最后被他磨的没招儿才如实作答,自打盖完房之后,只剩下五百多块钱了。 这些个月,徐老蔫、徐龙和徐宁虽然都开了工资,但需知道徐宁正经才开俩月工资,每月三十八块钱,父子三人加一块拢共才不到一百五,将将巴巴超过一百三。 王淑娟和孟紫烟嘀咕两句,孟紫烟说:“我和嫂子也坐后边,儿坐前边吧。” 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吧?首发本小说}。- “去就去呗,凶啥呀……” 徐龙接话道:“就搁二楼放着呢,还有二叔二婶买的收音机,等你回来的时候,顺道拉家去吧。” “好嘞。”李福强又从布兜里掏出两苗,放在了桌面上。 徐凤苦着脸,拎着半袋零食相当不情愿的走了出来,零食是昨个韩凤娇给买的,好说歹说,才将徐凤哄明白,但这丫头主意正,要不是徐宁有点力度,她肯定得跑。 王淑娟一愣,急忙说道:“二宁,你啥都别买嗷!老舅说给你买电饭锅,我和你哥买了缝纫机,现在都买完了……” “诶呀,三叔,家里留了好几苗,给你和我孙大爷、二大爷、孙三叔都留了……大哥,我孙大爷那份呢?直接让三叔捎给他得了。” 徐宁转头疑问:“啥事啊?” 听闻此言,关就没再坚持,抓住车门内把手,踩着脚蹬钻进了车内,徐宁转头对着李福强挥挥手,便上了驾驶位,随后启动汽车朝着街里驶去。 徐宁去到老王家茅房解决完大事,翻墙回来就碰着了王淑娟和关,俩人穿戴整齐,彼此对视一眼就进屋拿起了行李包,关磊和王虎顺手接过,几人无言朝着院门口走去。 徐凤噘嘴说:“大哥,我二哥不是那样人,真拿回来四筐。” 他递给徐龙,说:“你先把档案给斌哥送去,听斌哥安排就行。” 徐龙见徐宁没回答,抓着他肩膀问:“啥意思?” “那客套啥,我正寻思去省里买点电器呢。” “这不是饿么,再说你和我哥也不会做饭呐,不也是搁外头买东西吃么。” “嗯呐,好像还有斌哥和我勇哥、野哥、钱哥的孩子,到时候介绍给凤儿,让她们一块熟悉熟悉,要不然我怕城里这帮孩子欺生。” 这时候天色蒙蒙亮,路上没有其他车辆,车速比较快,一路飞驰一个半点多就到了街里,把车停靠在十字街的路边,徐宁等人下车走到了早餐摊位坐了两桌,要了些包子、油条、油炸糕和豆腐脑。 李福强一寻思也是这么回事,点头:“成。” “大哥,让虎子和石头搁车里待着,你进屋跟三叔唠唠嗑。” 徐宁笑说:“烟呐,这不是给我孟叔省钱了么,你到家让我孟叔多给你拿点钱当小金库多好,到时候咱俩,想买啥买啥!” 徐宁摆手道:“凤儿和金玉体格跟你差不多,你仨搁前边正好,赶紧上车吧。” 徐凤呲牙乐道:“诶呀,大哥,我们都吃完啦,搁街里早餐摊吃的大包子……” 1984年8月30日,农历八月初四。 现在承包楞场的钱、和胡志斌合伙干楞场的钱、和张金宝合伙干家具作坊的钱都没给呢,这就需要小一万块钱,不过所有困难只当卖了棒槌和熊胆、皮子,自然迎刃而解。 “诶呀我滴妈呀,你快小点声吧,这一嗓帮子全楼的人都得趴窗户瞅你。” 如此想来徐宁又犯起了愁,护农本是九月中旬,奈何他要结婚,紧接着是关磊、王虎,另外孙连胜孩子满月得去三道河,一来二去哪有时间再去望兴,昨个忘了给柴兵去电话,等有工夫必须得和他研究研究,到底该咋整。 “诶呀,你净整这让我开心的事!哈哈哈……” “大哥!我把嫂子给你送来啦,哈哈哈……” 走到门口时,徐宁便瞅见从西边走来四个人影,正是李福强、孟紫烟和金玉满堂,他这才想起来,自家老妹子呢? 王淑娟说:“真有四筐,拢共好像有八十多苗呢。” 徐宁说:“四点多钟就过来了,搁街里停了会吃口饭。” 徐宁咧嘴道:“我三叔这话没毛病,要是打嘴仗,就让凤儿骂他们,要是玩拳脚,满堂就削他们,争取打个文明礼貌仗。” 说到酒,徐龙有些惊慌失措,往王淑娟等人手里寻摸一番,没瞅着双鹿胎酒才松口气。 随后将56半递给王虎,起身抓着两件行李走到车尾,由徐龙和李满堂接过他才跳下车。 众人进屋后,瞅见了屋内摆设,客厅有一张两米多长的椅子,前方是茶几和电视柜、电视机,北边是厨房、这屋有个八十多平,俩室两厅一卫的标准格局,屋内的墙边有铁管子和铸铁暖气片,墙壁上边是白色,下边是蓝色油漆,地面就是混凝土溜平浇筑的。 “三叔上班去了?” 李福强搓着李满堂脑袋,说:“要是有人欺负你们,你就大嘴巴子削他,听着没?” 杨玉生一瞪眼:“这回我侄媳来了,我可不搁外头吃了。” “棒槌?人参啊,你进山挖人参去了?挖着多少啊。” “进屋,早晨大龙特意去早点店买的油条和豆浆,就等着你们过来一块吃呢,现在都有点软乎了。” 徐龙不知道徐宁等人进山抬棒槌的事,他歪头问:“咋回事?” “哈哈哈,你更能扯犊子。”杨玉生心情不错,他之前就盼着让王淑娟过来,也想把徐凤和金玉满堂整到市里念书,为啥? 这一共就是六千多块钱,而盖房子就了五千多,再有杂七杂八的销,剩下五百多实属正常…… 他把徐凤推进车内,便指着金玉满堂说:“你俩也上车。” 徐宁瞅着满屋乱窜的徐凤,说:“凤儿,我塞你书包里的档案呢?” “行,大哥,你拿56半,让石头和虎子拿老撅把子,咱去街里吃早饭的路上不停。” 徐龙刚要喊出声,却被王淑娟一巴掌捂住了嘴,压着嗓子说:“二宁就是不想让你吵吵!喊啥喊?” “强子,你让我办的事都整完了,你正好去省城,直接开车拉回来多好,我写个条子,你拿这条子去第二商场四楼,有个叫明通电器的,把条子给老板瞅一眼,他就明白了。”原本刘大明是想让吴秋霞找大喇叭办这事的,但徐宁刚走两天却没见着大喇叭,反倒是徐龙先回来了,她就把这事跟徐龙叨咕一嘴,韩凤娇在旁边听见后,也说让他帮忙买台收音机,徐龙心想反正也得买缝纫机,那就一块办了呗。 “知道啦。” 徐宁说道:“我嫂子怕晕车就吃一个包子,待会让她进屋再吃点呗。先去后边取行李啥的吧。” “啊!搁这呢!”徐凤打开挎包取出三个档案。 徐宁扯着徐凤衣领子,道:“赶紧上车!磨磨蹭蹭的,别逼我踢你嗷。” 杨玉生转头道:“你们都吃完啦?不是,来自个家搁外头吃啥饭呐。” “卖熊胆和棒槌……” “诶,快进屋,你们几点从家走的,我以为得九点多钟能到呢。” “嗯呐!”李满堂重重点头。 徐龙点点头,随着他来到车尾,见到李福强怀中抱着56半,身体不自觉往后一仰,笑道:“诶呀,吓我一跳,强哥搁这坐着干啥,进屋待会啊。” 杨玉生接到手解开红绳,瞅见里面新鲜的棒槌,说道:“这好东西咋不自个留着啊?” 关摇头:“不用,后边有褥子,这时候也不冷……” “棒……” 杨玉生大笑道:“家里是不是还差个电视机?我包圆了。” 凌晨四点,在东厢房睡觉的徐宁、王虎和关磊爬了起来,轮番去茅房的时候,将棒槌、皮子和熊胆等东西搬到了车内。 “你们都吃完了咋地?诶呀,我还寻思……” 徐龙说道:“我寻思你得不乐意呢,你是一点都不客套啊。”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李福强接过56半,道:“成……” 李福强咧嘴道:“我就不进屋了,这车不能离开人,让我兄弟进屋跟三叔念叨念叨咋回事吧。” 徐宁撇了他一眼,小声说:“去省城卖熊胆和棒槌……” 只因他的几个孙子孙女都在省城,身边无儿无孙,只有徐龙这么个侄儿,虽然俩人经常喝点酒,但时间长了也不免寂寞,如今有王淑娟下厨,还有徐凤、金玉满堂在身边,多了些人气,哪能不高兴? 他抬手指了指,道:“你要是不去就拉倒,以后我也不管你了。” 李福强笑道:“整了台洗衣机,给你和我弟妹结婚用。” 李福强从布兜里掏出俩树皮包着的棒槌,道:“三叔,这是给你拿的两苗二甲子,正好用来泡酒。” “哈哈哈……” 不过李福强却没有凑过来,他坐在后车厢抱着56半守着,待徐宁等人吃完,给他捎带四个包子和一饭盒豆腐脑,徐宁开车走后,他就坐在后车厢吃完了。 而徐凤、金玉满堂则是在满屋乱转,瞅着楼房和电视机、煤气灶很是新颖,小脸上挂着笑容。 徐宁、关、李金玉和徐凤相继下车,王淑娟和孟紫烟也从后车厢跳下。 徐龙说:“三叔,待会给他们拿点路上吃。” 不到八点钟,汽车已经驶入市区,抵达林业家属楼,正是职工推着自行车上班的时候。 徐龙惊呼:“啥玩应?四筐?你别吹牛逼……” “哈哈哈,这心眼子都让你长了!” 杨玉生点头,问道:“你们去省城干啥啊?” 孟紫烟坐在长椅上怔了怔,道:“嫂子,收音机啥的我爸说买啊。我爸说买家电当陪嫁的……” 狗帮虽然急不可耐,但是却被徐宁瞪眼一指就消停了,青狼很是委屈的缩进了窝里,徐宁眼见一叹,心说这帮狗得有半个多月没出窝活动了,再这么下去就该废了,等他回来必须得经常进山遛遛,要不然等到了去望兴护农时咋办? 而刘丽珍之前攒了不到三千块,徐宁去望兴、蜗牛壳、家附近、以及卖豺狗子、豹骨、俩黑瞎子的钱,见义勇为的奖金、猎大猪王卖标本的钱,单是徐宁自个挣的,拢共加在一块也就三千四百左右。 “他那边都给学校找好了,是不?” “挖了四筐。” “徐凤!”徐宁皱眉回头有些生气,便瞅见徐凤躲在正屋门后,一个劲往回缩缩。 杨玉生笑道:“瞅瞅你咋教育孩子呢?满堂,别听你爸胡说八道,咱不惹旁人,旁人也不能惹咱们,实在是逼急眼了,那也不能往死削,注意别打脑袋和脖子,更不能动刀动棒,有啥事跟三姥爷说,知道不?” 徐龙站在家属楼门口等待,见到汽车驶来,眯眼一瞅就见到了徐宁,随即挥手示意让他把车停到不碍事的路边。 “三叔!”“三姥爷!” 随即,徐宁和徐龙、王淑娟、李福强等人朝着家属楼里走去,之前杨玉生住的楼就在后边那栋,不挨着街道,几人绕过一栋楼,这才瞅见杨玉生就站在楼洞门口抽烟,见到几人走来,杨玉生笑着挥挥手。 “没有哇,搁屋里等着你们过来吃饭呢。” “啊啊……” “二叔,我跟我爸坐后边。”李满堂挺有谦让精神,他爸经常跟他说,好男不跟女斗,甭管遇着啥事,该让老娘们就让让,别跟老娘们争抢,否则咱能当顶天立地的老爷们么。 杨玉生笑道:“你们真是发了,这好东西两苗两苗往外掏啊?得,那我就收下了。” 这一声吼,正是不愿来市里念书的徐凤,在车内她和徐宁唠了挺多,虽然感到委屈,但不得不听从二哥的安排,所以她算是想通了,既然无法挣扎,那就默默忍受,笑脸面对生活呗。 孟紫烟紧忙说道:“别滴啊,三叔。” 徐宁笑道:“三叔,你过来喝我俩喜酒就行,电视机让我孟叔买吧,要不然烟心里该不得劲了。” 咋不得劲?她嫁到老徐家只拿几床被褥哪能挺直腰板啊,必须得带点大件,就比如电视机吧,旁人进屋一瞅一问,听闻是孟家闺女带来的都得竖个大拇指,但肯定不能跟旁人说她带来多少钱,这事自个家人知道就行了。 “成,那我就去喝喜酒!” (本章完) 第544章 你外边有人啦?路遇劫道的! 第544章 你外边有人啦?路遇劫道的! 随后,徐宁等人在屋内坐了五六分钟,即将离去时杨玉生把桌上的油条和肉包子装进油纸中,让他们拿着在路上吃,徐宁不放心嘱咐徐凤两句,虽然徐凤闷声应答,但他明显瞅见这丫头藏起来的脸,有俩眼珠子在乱转,不知道她在寻思啥。 告别杨玉生、王淑娟和徐龙之后,徐宁、李福强和孟紫烟、关就和王虎、关磊汇合,继续驱车朝着省城而去。 屋内,王淑娟睁眼瞅着徐龙,眼睛亮着似乎喷发火苗,试图将徐龙烧个干净,他急忙避开其眼神,转过身整理着桌面剩下的早餐。 “三叔,赶紧吃点啊,你头午不是有个会么。” 杨玉生摆手:“急啥,十点才开始,凤儿、金玉满堂,来,再垫巴两口。” 徐凤坐在长椅上,摇头:“三叔,我仨不吃啦,待会跟我嫂子出去转转,我还是头次来市里呢。” “成,大龙,待会你先送我去单位,完事你再回来接上娟她们去商场溜达溜达,晌午就不用回单位了,我搁食堂对付一口得了。” “那能行么,晌午咱一块吃点呗。” 王淑娟掐着根油条,却在徐龙眼里有些恐怖,这幸好是根油条,若是红肠之类,肯定浮想联翩了。 “三叔,让她们去二楼住呗,我还跟你搁一楼。” 杨玉生抬头蹙眉,道:“快拉倒吧,娟儿都来了,你跟我住啥啊?你也去二楼住吧,拢共仨屋,住你们几个绰绰有余。” 王淑娟点头:“那我待会去楼上收拾下,你带我认认门啊?” 徐龙有些犹豫,在杨玉生的注视下只能点头:“好。” 吃罢,杨玉生坐在单椅上,李满堂很有眼力见给他沏了缸茶水,李金玉和徐凤则是坐在他旁边,以言语陪他唠嗑,杨玉生感到很满意,他本来就挺稀罕孩子,这回家里多了仨孩子,颇有种享受天伦之乐的感觉。 二楼,刚进门,王淑娟就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壶五斤装的药酒,当徐龙瞅见药酒时,整个人都懵了。 靠在墙上眼珠飘忽不定,道:“你啥前儿拿来的酒啊?” “就在被褥里塞着的,没洒被褥里边,还挺好……你闻闻,这酒泡到时候了。” “诶呀,大白天净整那些没用的,你赶紧收拾得了。” 王淑娟皱眉问:“你啥意思?你是不是外边有人啦?” “滚犊子!我能有啥人,待会还得送三叔去单位呢,你别闹行不行?” 王淑娟撇撇嘴:“你记着今晚喝点。” “娟儿,不喝这玩应行不?每次喝完都不得劲,都给我累懵了!以前生产队的驴也没这么干过活啊,身体都整透支了,往后还有三四十年,咋整?” 王淑娟有点疑惑:“这么大劲儿么。” “你不是老爷们,你要是老爷们,你试试就知道了。” “咱妈着急抱孙子,你说我都进门两年多了,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咱爸妈不说,可屯里人却有不少叨咕的……” “诶呀,你听他们瞎叨叨啥呀,咱自个关起门过日子,也不是给他们看的!头午咱们少逛一会,我留点力气,晚间伺候你,还不行么!” 王淑娟脸蛋羞红,没好气瞪了眼徐龙,留下风情万种眼神,转身出了门:“你先给三叔送单位去……” 其实,徐龙倒不是怕伺候她,而是害怕喝双鹿胎酒,这里边泡了不少药材,每次喝完浑身全是劲儿,但有一点很难受,那就是整完没用的之后,身体就空了,腿没劲、腰间疼、胯骨轴像是生锈了似的嘎嘎作响。 徐龙才多大呀,头些天刚过完生日,才满二十四周岁、二十五毛岁,以他如此年轻的体格子,根本用不着喝这滋补玩应,奈何老妈信了杨淑华的话,非得要个龙凤胎,却是苦了徐大龙! 转头再看始作俑者,已经驱车驶离市区,汽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盘山路,这条路是凿穿了大青山修成的,但路面是砂土的,所以少不了坑洼颠簸,车速自然提不起来,只能40迈慢慢往前悠。 一路上两侧有村屯砖瓦、土胚房,甚至能见到草房和木刻楞子房,距离山边子不算远,扭头望去除了能见到一片庄稼地,还能瞅见高耸而立的山。 再往前走五里地就是馒头山,徐宁找了块空地停下换王虎开车,他则是去到车后抱着装棒槌的筐眯觉去了。 李福强和关磊也有点困了,不过他俩都强睁着眼睛,一边打瞌睡一边掐着自个大腿里子保持清醒。 车内,王虎双手握着方向盘,虽然偶尔能见到几辆车,但所见到的车辆全是敞篷的空车,根本没人拉木头和货物,反观他开的这辆车,后车厢有苫布笼罩,挡风的同时,还遮蔽了阳光,使得后车厢内并不是很炎热。 此刻已是10点半多钟,王虎将车停靠在老山子屯不远处的路边,有许多人扛着铁锹和洋镐路过时,特意扭头瞅了瞅他们。 李福强和王虎换了位置,他上车时坐在副驾睡觉的孟紫烟和关已经醒了,但俩人没问还有多久到省城,因为路比较难走,早已经破坏了徐宁的计划,他探头瞅了眼所在地点,心里琢磨着到省城肯定得两点多钟。 他没成想这边的路这么破,前世倒是跟关磊跑过这趟线,可那时候的路是比较平整的,虽说路面也有坑洼,但不像现在这么多。 要知道从建国以来,基本每年都在修路,而东北这边的路网早已成型,开辟的大多是深山,村屯之间的路早就有了,几乎没啥变化。 李福强驱车驶离老山子屯,徐宁怀中抱枪换了个姿势,王虎和关磊相互依靠着,早晨吃饭有点早,哪怕吃的再多,可几人的胃属实太大,如今有点饥饿感了,便将杨玉生给拿的油条和肉包子分了,简单充饥垫巴两口。 汽车又往前行驶一轱辘,徐宁抬起手腕瞅了眼表,已临近晌午头,他起身抓着栏杆活动两下,却被一脚急刹震的差点摔倒! 李福强聚精会神的开着车,不敢大意,他在后车厢时就听兄弟提起,这边原先是抗联旧址,所以道路两侧除了树林,后边还有不少矮山,矮山叫平顶,东北方向有个湖叫莲,西南是一片庄稼地,连着一座高山叫鸭嘴子! 身旁孟紫烟和关正在唠嗑,俩人研究着去到省城应该买啥,恰在此时,前方的窄路上出现一棵倒树,倒树前方有几条拦路拒马,一瞅就是有人故意拦起来的。 李福强踩了脚刹车,许是踩重了,汽车往前一顿,孟紫烟和关两手杵着前挡风和拽着门把手差点飞出去。 他转头瞅了眼道:“你俩快趴下!兄弟!前边有拦路的……” 孟紫烟和关闻言愣了愣,便紧忙钻到了副驾脚下,俩人屁股坐在副驾脑袋低下,眼神有些慌乱。 这时,李福强已经将车停稳了,他一手拉手刹,一手抓住立在车门旁边的56半拉动枪栓,眼神平静的盯着前方和两侧。后车厢,徐宁依稀听到了李福强的喊话,但没听明白,他拿着56半扒拉开苫布缝,往前边瞅了眼,王虎和关磊同时起身,悄声问:“二哥,咋回事?” “有拦路的,车前边是古代拦城门的拒马,后边还有棵倒树……” “杂艹滴!我下车瞅瞅!”关磊磨牙切齿,便要转身下车。 徐宁紧忙拦下,道:“先别动!还没瞅着人,你俩去后边蹲着,脑袋别探出去。” “诶!”王虎和关磊转身悄无声息走到车尾,蹲在栏杆后静静地听着外边的动静。 徐宁则是将56半上膛,趴在缝隙处观望着,等了大概六七秒钟,两侧林子里才传出来动静。 李福强坐在驾驶位没敢乱动,他把56半放在了腿上,瞅见林子里有人影跳出来,小声提醒道:“你俩千万别出声嗷,脑袋也别抬起来。” 孟紫烟和关发出嗯声,紧接着从林子里跳出来十多个人,他们穿着长裤、长衫,腰间扎着布条,手里攥着扎枪、片刀、铡刀、棍棒和老洋炮、双管猎、老撅把子等家伙什。 李福强数了数拢共有四个拿枪的,两颗老洋炮、两颗猎枪,其他有五个拿着扎枪和片刀,三个拿棍棒和刨锛的。 徐宁在车厢里也瞅见了,走到车尾对着关磊和王虎说:“对伙有枪,你俩先别下车。” 6=9+ 见两人点了头,徐宁才深吸口气摸了摸56半,这伙人来者不善,肯定有故事发生,但徐宁这台车里压着两万多块钱的货,能让他们整走? 换句话说,纵横省城好几年的李权都不好使,更何况这帮乌合之众,不过徐宁肯定不会大意,这是关乎性命的事,必须谨慎点。 李福强将脑袋探出车窗,笑脸问道:“大哥,有啥事过不去啊?” “艹,你这台车过不去!还他妈啥过不去……” 一人胡子拉碴,握着双管猎问:“你车里拉的啥玩应?” “全是人!不信你去后边瞅瞅。” 穿着衬衫的人,说:“哥,别信他,他瞅着咱们都没害怕,肯定有猫腻。” 李福强笑说:“大哥,我也没得罪你们,我害怕啥呀,再说你们要是图财,咱唠唠呗,这社会谁也不能为了三瓜俩枣就害人命,对不?” 拎着扎枪的说:“这话倒是没毛病。” 拿着双管猎的人来到车门旁边拿枪指唤着他,道:“把你兜里钱都掏出来吧,爷们这阵儿缺点钱。” 李福强装作憨厚道:“大哥,你要多少啊?” 拿着老撅把子的人骂道:“还他妈要多少,有多少掏多少!撒楞的嗷,别让我急眼!” 李福强瞅了他一眼,点头:“行,都给你,但给完你们得让我走。” “快j点得了!磨磨叽叽……” 李福强高举两手伸进内兜,车门旁边的双管和老撅把子都很紧张,其实他们也是头一回干这事,在这山里蹲了两天,终于有辆车蒙着苫布去省城了,按照这伙人当中军师的说法,汽车如果不蒙着苫布,咱一眼就能知道车里拉的是啥,拉木头的都是苦哈哈,找他们也要不了多少钱。 就该找蒙着苫布的车,车厢里拉的是啥,咱瞅不着,但很有可能是大货! 李福强从兜里掏出一沓钱,他也没仔细数,但心里有数,杨淑华知道他去省城得买东西,所以给了二百块钱,至于买洗衣机的钱早就给了杨玉生,而杨玉生也给了卖家电的老板。 这十二个人确实是头一回,因为他们只围着车头,并没有分散将整辆车围住。 “大哥,我兜里就这么多,你让我过去呗。” 双管猎身后有个拿扎枪的衬衫走过来接下,低头一瞅有好几张大团结,当即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到呼吸都急促了。 “大大大哥!你瞅瞅!诶我艹,这孙子挺有钱呐,这么老些不得有好几百啊?” 拿着老撅把子的人低头瞅了眼,再抬头瞅瞅李福强,道:“你挺有钱呐?你要去哪啊?准备干点啥啊。” 李福强说:“我去省城送人,大哥,既然钱都拿了,你就让我过去呗。” 双管猎瞅了眼老撅把子,正要答应的时候,衬衫却说道:“大哥,不能让他走,他不是说去送人么,咱还没瞅见车里装的是啥呢。如果真是人,那就让他们走,如果装的是别的东西,那这地方也没啥人……” 拿枪的俩人都有点犹豫,李福强笑着对衬衫说:“你要不信就去后边瞅一眼,真是人!我要是骗你,你一枪给我崩了,行不?” “艹!你要敢骗我,我把你皮扒了!大哥,我去瞅一眼。” 双管猎盯着李福强,转头对着几个拿刀的说:“你们都过去。” 随后衬衫带着五个人来到了车尾,刚才徐宁和王虎、关磊都听见了李福强和这伙人的对话,按照这个衬衫的意思,如果他在后边见到除了人以外的东西,肯定不会放他们走,所以徐宁对着王虎和关磊指了指大腿,示意两人直接往腿上崩! 这时候不能有半分犹豫,因为对伙也有枪,必须以雷霆之势控制住局面。 而徐宁四个人本身也没害怕,特别是他和李福强,在三道河就打过李权和老巴,而且是亲手击毙的,对于这些人不能说没放在眼里,也只怕没往心里去。 王虎和关磊点点头,把手中的两颗老撅把子抬起,枪口对准了苫布,不过他俩是站着的,所以特意将枪口往下挪了挪。 徐宁就站在侧边,眯眼盯着苫布下的缝隙…… (本章完) 第545章 直接崩 全跪下 疤脸儿和大郅 第545章 直接崩 全跪下 疤脸儿和大郅 此刻,道路两侧的树林子刮起一阵怪风,吹的树叶肆意摇晃哗啦啦作响。 身着衬衫的小伙尖嘴猴腮、其貌不扬,他拎着片刀摇几把晃篮子的带着五人来到车尾,公鸭嗓下脏话连篇。 在后车厢全神贯注的关磊和王虎微皱眉头,这人嘴真臭,而徐宁却没有生气,像这种人见得多了,本事没多大,除了能惹事,几乎没啥优点。 待衬衫站定在车尾,抬起拎着片刀的胳膊,用刀尖荡开了苫布,随后衬衫一愣,大喊:“诶我艹!” 他瞅见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喊完这嗓子就急忙向后退去,却不料脚后跟拌在了凸起的坑洼之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身后五人有些发懵,纷纷扭头瞅着他,这时王虎单手掀开苫布,关磊瞅准坐在地上衬衫的两条腿就扣动了扳机。 嘭!枪响过后,衬衫当即蜷缩,抱着两条腿惨叫。 他和王虎手里的老撅把子压的都是枪砂弹,如果是独头弹,只需一枪就能将衬衫的腿打断! 猛地听到枪声,又从车里钻出个人,吓得五人全身一哆嗦,他们正要抡片刀往前上时,却被王虎拦住,他举着枪喊道:“别动!动就给你们全干死!” 五人闻言一顿,关磊趁着这个工夫直接跳下车,捡起地上被衬衫扔掉的片刀,朝着五人抡去,他们被枪指着哪敢还手?只能往后退。 躺在地上哀嚎的衬衫,瞅见王虎手里的枪是老撅把子,咬牙喊道:“他就一发子弹!车里肯定有值钱的好东西!咱们有五个人,砍他!我死了,你们照顾我爹妈!” 衬衫猛然跃起身,朝着抡刀的关磊扑去,原本王虎是想开枪的,奈何他枪法不准,害怕伤了关磊,所以紧忙掀开旁边的苫布,徐宁递出枪口,照着衬衫的左腿响了一枪。 嘭!枪响后,衬衫笔直跪在原地,一条腿的小腿呈反弓60度角,随即栽歪躺在了地上,抱着大腿连声哀嚎惨叫…… 徐宁踩着栏杆跳下车,端着56半说道:“我这颗枪里还有九发,你们谁还想试试?” 要还手的五人愣了愣,随之扔掉了手中的片刀和棍棒,关磊抬起左手给了旁边一人俩嘴巴子,骂道:“艹尼玛的!全他妈给我跪下!不跪下都给你们整死!” 这五人跪下后,关磊又抡了两巴掌,道:“脑瓜袋低下!” 时间往前推五秒钟,围在车头的有七人,其中两个拿着猎枪的,还有俩个拿老洋炮的,由于他们都被李福强递出来的200块钱吸引,所以全都聚拢在了驾驶位车门一侧,并没有人去观察副驾驶,所以没有瞅见副驾里躲着俩黄大闺女。 当车尾响起枪声后,正在数钱的俩人愣了愣,被吓一跳的同时将手里的钱全都扔了,正要抬起老撅把子和双管猎枪的时候,李福强却率先递出了56半,枪口直接顶在了拿着双管猎枪的人脑门。 “别动,你们敢动,我就敢崩死你们,信不?” 拿着双管猎和老撅把子的俩人蠕动喉咙,吞咽口水,却觉着口干舌燥,只睁着大眼,抬头盯着李福强,却是一动不敢动。 而旁边的人也被枪声和衬衫的哀嚎声吓懵逼了,他们完全没想到这辆车的后车厢真有人,还拿着枪……而且二话不说真敢往人身上崩。 拿着两颗老洋炮的小伙往后缩了缩,他俩为啥不敢开枪?要知道老洋炮很长,他们想要递出枪口,最少得需要1秒钟,而李福强拿着的事56半,一秒最少能开三枪,况且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响枪肯定能打中…… “把枪扔下,快点!”李福强催促道。 这时,车尾六个人全都跪地或躺下了,王虎转身把枪指向车头的七人,喊道:“把枪放下!” 徐宁没有转身看向车头,因为关磊正在往老撅把子里压弹,他得端着56半看住六人,当王虎话落,他说道:“直接崩!” 王虎离车头也就五六米,他闻言直接扣动扳机,枪砂从枪管里喷出,将围站在车头最外围的三人击倒,枪砂嵌进三人的侧身和身后,待他们倒地之后,鲜血就浸湿了裤子,连带着土和成了血泥。 车尾有衬衫倒地哀嚎,车头有三人惊声惨叫,其中有两人正是手持老洋炮退到外围的…… 王虎响完枪,关磊正好压完弹,有他看住六人,徐宁就抽出手了,他端着56半转身朝着车头缓步走去,喊道:“让你们把枪放下,没听着啊?十九发子弹整不死你们啊?” 拿着双管猎和老撅把子的俩人把手里的枪扔在了地上,李福强说道:“往后退!快点的!” “双手抱头往后退!” 站着的四个人双手放在后脑勺,然后慢慢往后退了两步。 这些人的脸上都蒙着布条,所以看不着正脸,突然拿着双管猎的人直接跪地磕头,喊道:“大哥!别杀我!我给你磕头!我们真是头一回干这事……” 徐宁迈步上前就是两巴掌:“去尼玛的!要不是遇着我们,不知道你们得害死多少人!” 这时,李福强推开车门跳下车,两颗56半指着他们,促使他们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李福强骂道:“全都闭嘴嗷!敢吭一声,大嘴巴子扇飞你!艹……” 徐宁说:“你们全都向后转!没听着啊?” “听着了听着了,大哥,别杀俺们……” 李福强笑道:“我们手里要是没枪,你们是不是要杀我们啊?” “不敢!我真不敢呐!大哥,俺们真是头一回干这事,枪里都没有子弹……真的!” “大哥,放过俺们吧,我家里还有媳妇孩子……” 李福强骂道:“你们有媳妇孩子,我们就没有么?能干出这种烂腚眼的勾当,你们纯是狗篮子!” 待四人转身面向树林之后,李福强才弯腰把地上的钱捡起来,但是没有碰老撅把子和双管猎。 徐宁瞅了眼车尾,说道:“大哥,你看住他们,我去后边瞅瞅。” “嗯呐,他们要敢跑,我就崩呗。” “崩!咱有理,怕啥的。” 说罢,徐宁走到车尾,对着王虎摆头,道:“进车里取绳子。” 王虎闻言翻身上了后车厢,从布兜中掏出三根绳子,这绳子捆过野猪和狍子,绳子上还有血迹。 他跳下车之后,徐宁说:“给他们都捆起来。” “好嘞。” 关磊站在能动弹的五人身后,徐宁则站在衬衫前方,在王虎捆五人的时候,徐宁低头瞅了瞅衬衫,此时他已经疼的快要昏厥过去了,但是徐宁根本没有理会,刚才就属衬衫最跳,那他必然要受最重的伤! 待王虎将五人捆完,徐宁端着56半来到汽车侧方,说道:“大哥,给他们几个整过来。” 李福强枪口指着四人,“蹲着往车尾走,敢起身就等着挨枪子吧,慢慢往后边挪!地上那三个别装死,枪砂打的死不了,你仨也往后边走。” 躺在地上惨叫的三人闻言一愣,当即止住哭嚎声,杵着胳膊蹲在地上向后移动,七人都来到车尾后,王虎拎着两根绳子上前,将他们全都捆了起来。 “大哥,俺们真是头一回,放了俺们呗,枪里真没有子弹,俺们没想伤人,就想挣点钱。” 徐宁笑道:“你们就这么挣钱啊?这无本买卖确实挺好做的……” “兄弟,给他们送到省城?”“诶呀,大哥,别送省城!俺们认栽了,你们打俺们一顿得了,千万别送省城!俺们家里真有爹妈媳妇孩子等着吃饭,俺们要是进去,肯定得攀好几年……” 徐宁摇头:“你们判不了几年,刚才你们抢了我们二百多块钱,这个数够吃生米了。” “诶妈呀,别啊!别啊!大哥,我给你们磕头了,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有这人领头,其他人也跪在地上狂磕头,李福强瞅了眼徐宁,但徐宁却摇头道:“求谁都没用,谁让你们不往好道上走呢。” “大哥,我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关磊瞅了眼躺在地上的衬衫,说:“哥,这小子晕过去了。” “死就死吧,刚才他最欢实。” 徐宁没有感情的说完,指着地上的十一个人说道:“给他们都整车里去,正好送到省城,完事我给三叔去个电话,给他老战友送个人情。” “嗯呐!”李福强抬脚提了双管猎一脚,道:“起来!挨个上车……”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传来了摩托车声音,徐宁紧忙转头望去,便见到俩人骑着摩托车飞速驶来,坐在后边的那人拎着一颗五连发,骑着摩托车的人蒙着脸。 徐宁见状喊道:“钻林子!崩他!” 6=9+ 正当王虎和李福强、关磊要转身钻林子的时候,骑在摩托车上的俩人突然停下了,前边那人熄火,喊道:“别响枪!别响枪!俺们是来找李屯大脑袋的!” 后方那人跨步下车,高举五连发,喊道:“我们找大脑袋!他前个祸害了我小妹!我要整死他!” “我俩就找大脑袋!哥们,让我们过去呗。” 徐宁闻言皱了皱眉头,往人堆里一瞅,只见双管猎的脖子缩了缩,李福强也注意到了,问:“你是大脑袋啊?” 双管猎紧忙摇头:“我不是!被你们崩折腿的那个才是大脑袋。” 徐宁悄声说:“虎子、石头,大哥,你仨看住他们。” “诶。”三人将枪口转移,指向了11人。 徐宁则对着俩个骑摩托车的人,喊道:“你俩把枪放下!走过来瞅瞅地上躺着的是不是大脑袋!” 那俩人离徐宁只有三十多米,闻言对视一眼。 高举五连发的人,说:“他们手里有56半和老撅把子,蹲地上的那伙人好像就是李屯的。” “我瞅前边拿着56半的人有点眼熟。” “……是么,好像是有点,声音也有点像。” “他以前不是长头发么?” “这都快两年没见了,兴许剪头了……我喊一嗓子问问。” 高举五连发的人,喊道:“爷们!认识大疤瘌么?” 徐宁听到这话,皱着眉头回道:“你认识大疤瘌啊?” “我哥们跟他有仇!听说他现在进去了……” 李福强扭头说:“兄弟,大疤瘌不是跟你有仇么。” 徐宁点头:“这俩人好像跟我认识……” 他扯嗓子问道:“我有个哥们脸上也有疤瘌!你们认识么?” 骑摩托车的俩人一愣,彼此对视一眼,随后高举五连发的人,猛地扯下面巾,露出了他脸上的疤瘌,目光闪烁喊道:“我太他妈认识了!哥!我!疤脸儿!” 旁边那人也扯下面巾,激动喊道:“师爷!我大郅啊!” 徐宁瞅见俩人的脸,当即兴奋道:“诶我艹!你俩咋搁这呢?” 俩人朝着前方跑动,徐宁也迈步迎了过去。 大郅笑道:“哈哈哈,师爷,你咋搁这呢?” 疤脸儿激动道:“哥,想死我啦!这一晃都有两年没见着了。” 徐宁走到前方,瞅见了俩人的正脸,大郅的鼻子上有颗黑痦子,而疤脸儿的脸上有道刀疤,这个刀疤是之前打仗留下的,徐宁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疤脸儿。 三人见面都很激动,在徐宁的印象中有很多年没见到他们了,而在疤脸儿和大郅的心里却有两年没见着徐宁了,三人抬起胳膊拥在一处。 散开后,徐宁问道:“你俩咋搁这呢?” “我俩家就搁这啊!我家是老山子屯的,大郅家在金刚屯,我俩之前还去庆安街里找周贺了,他说没瞅着你,但我俩给他留钱了,之前从他那拿的药……” 徐宁点头道:“我知道!我也瞅着他了,他说见着你俩了,但你俩也没给他留联系方式啊,我想找你俩都找不着。” 大郅说:“你不是说,不让我们告诉旁人家在哪么。” “这事真整对了,大疤瘌被抓进去,咬出来好几个人,就跟他最好的老巴,还有几个人没被咬,但老巴也死了。” “老巴死了?咋死的?” 徐宁拍拍疤脸儿的肩膀说道:“待会再说,你俩刚才说啥?谁小妹被祸害了?” 疤脸儿说:“我二姨家小妹!李屯的大脑袋给我小妹堵山里祸害了,我非得整死他!” 徐宁转身指着躺在地上的衬衫,说:“你瞅瞅地上躺着的那个是不是大脑袋。” 徐宁、疤脸儿和大郅同时往前走,却是没来得及介绍李福强三人,疤脸儿瞅见地上昏厥的衬衫,当即朝着脑袋猛踢一脚。 “就是这个比养的!我整死……” 徐宁紧忙拦住要端枪的疤脸儿,说道:“他腿都折了,你整死他干啥?” (本章完) 第546章 重新认识下 没贵人只能走歪路 第546章 重新认识下 没贵人只能走歪路 久别重逢的喜悦被愤怒冲散,疤脸儿不是暴脾气,奈何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满肚子气,他朝着衬衫脑袋猛剁两脚,便被徐宁拦住了,听闻徐宁言语,他才把五连发放下,只瞪着眼珠盯着躺在地上哀嚎的衬衫。 徐宁低头瞅着衬衫断掉的腿,说道:“这条腿肯定是废了,你不用费劲整他,他们这伙人刚才持枪抢了我们二百多块钱,肯定够判了!” 大郅扫了眼被绳子捆起来的人,有些惊讶道:“哥,这帮人全是你们按住的?” “那还说啥了,这不明摆着的事么。这几个小子给前边道拦上了,拎着枪就张嘴要钱……” 大郅和疤脸儿将目光看向李福强,徐宁笑说:“这是我把兄弟大哥李福强,你俩喊强哥就行,我爸把兄弟的大儿子,我小弟王虎,他也是我把兄弟叫关磊。” 随后,徐宁又对着三人介绍:“他俩是我搁外边玩的兄弟,大郅和疤脸儿,全名不知道叫啥,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浅,一块打过仗、疤脸儿替我挨过刀,大郅替我挨过棒子……” 大郅笑道:“师爷,你不也替我挨过揍么,再说每回进局子都是你往外捞我们。” 李福强说道:“我兄弟没进过局子?” 大郅说:“进过,但关两三天就放了,之前有次挺险的,差点蹲笆篱子,幸好那个队长心眼好,没跟我们计较。” 徐宁点头:“那个队长现在升副局了,林栋梁。” “啊,林局!怪不得上回咱一块吃饭前儿,他跟你勾肩搭背。” 疤脸儿惊道:“哥,你现在混好啦?咋还跟……” 徐宁摆摆手道:“咱先别唠这事,研究下该咋整吧。刚才没瞅着你们的时候,我们是想将他们送到省城……” 疤脸儿疑惑:“送到省城倒是行,但咱也响枪了,还伤了人,到了地方能说通么?” 关磊和王虎抿嘴笑了笑,李福强却道:“肯定能说通,我三叔老战友是省城市分局的,主管大案要案!” 徐宁点头:“这个大脑袋不是给你小妹祸害了么,那就给他送省城市分局,什么流氓、持枪抢劫,他有九条命也得吃十颗枪子!” “嗯呐!疤脸儿,你听我兄弟的没错。现在人抓个现行,咱手里有证据,你可别自个冲动给他一枪,那你不也得偿命么?” 大郅拍着疤脸儿肩膀,道:“一点不假,咱以前搁外头玩的时候就听师爷的,现在还是听师爷的!” “行!哥,你说咋整就咋整!” 徐宁眯眼道:“先给他们都整车里去。虎子,车里还有绳子么?” “有!还有不少呢。” 王虎说罢,走到车尾将后栏放下,翻身跃到车内,从麻袋中取出四五根绳子。 徐宁则手持56半站在众人身后,李福强言语恐吓:“你们要是敢跑,就地给你们干死!” 单管和双管猎都没敢吭声,如今双手被绑在身后,枪遗落在车头地上,无法反抗、更没法逃跑,他们跑的再快,还能有枪快?况且徐宁等人是真敢开枪,不像旁人似的吓唬两句。 疤脸儿和大郅将受伤的衬衫扔进车内,王虎直接用绳子套进了衬衫的脖子,将其拴在了栏杆上,疤脸儿一走一过连续给衬衫俩嘴巴子…… 后车厢装下十二个人之后,略微显得有些拥挤,因为前边有四筐棒槌和立起来的皮子,虽然不占多大地方,但也得留出空间。 “师爷……” 徐宁摆手道:“别叫外号,你喊我名儿就行,我记着你比我大两岁。” 大郅愣道:“我,我也不知道你叫啥名啊。” 车内,李福强、关磊、疤脸儿等人闻言大笑,那双管猎也呲牙一乐,疤脸儿顺手给了个嘴巴子,“你还捡个乐!憋回去!” 徐宁歪头瞅了眼劫道十二人,道:“那先这么着,你俩那辆摩托车咋整?” 疤脸儿说:“要不然让大郅把摩托车送回去……” “不用,再往前走一轱辘,把摩托车扔我老叔家就完事了。” 随后,徐宁和王虎、大郅、疤脸儿跳下车,由李福强和关磊持枪看着十二人,他们走到车头,徐宁拽开车门,便见到了孟紫烟和关惨白的小脸。 “啥事没有,吓着你俩了吧?” 孟紫烟摇摇头,定睛盯着疤脸儿,她和关的眼神都有些躲闪,因为疤脸儿脸上的刀疤瞅着相当凶悍。 疤脸儿和大郅略有疑问,徐宁介绍道:“这是我对象,她是虎子对象、关磊的小妹……” 待了解二人不是坏人之后,孟紫烟和关才挤出笑容,大郅问:“你啥前儿结婚啊?” “下个月13号,你俩过来啊?” 疤脸儿拍手激动道:“那必须去啊!哥,我都寻思咱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了呢。” 徐宁心想上辈子可不就没见着么,出了今个这码事,他也琢磨出点门道,上辈子大郅和疤脸儿应该是给衬衫整死了,然后偿命……或是俩人和衬衫这帮人拼命,落了个残疾,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当时咱们分开前儿太着急,谁都没留电话,也不知道叫啥名,这回咱重新认识下吧,我叫徐宁,家里行二。” 大郅伸出手与其相握,道:“郑大郅!” 疤脸儿笑说:“我叫冯野,哥,” “哈哈哈……”三人对视大笑。 随后,徐宁和三人将车头前方拦着的拒马、倒树移开,他拽着车门扭头说:“大郅,你赶紧去送车,我搁长寿村口等着你,疤脸儿知道咋联系你二姨不?到了省城得做笔录,让你小妹过来,或者让省城公安去接……” “知道!哥,那我坐后边了嗷。”“诶,去吧。” 大郅骑着摩托车先走了,疤脸儿登上车之后,徐宁才钻进车内,对着孟紫烟和关笑了笑,便启动汽车缓缓朝前行驶。 地面遗落的老撅把子和双管猎枪、两颗老洋炮、片刀、铡刀、扎枪和镐把子等作案工具,全都被王虎用布兜收了起来,徐宁特意告诉他戴着手套拿枪管、不要拿枪托、刀把,虽然这年头还没有脱氧核核酸检测,但备不住几年后重启案件,所以必须得谨慎。 在长寿村口停下车,只等了两三分钟,大郅就从胡同中钻了出来,他手里拎着两兜麻,一兜递给徐宁、一兜拿到后车厢和李福强、疤脸儿等人分食。 徐宁在车里和孟紫烟、关唠着嗑,缓解了她们的情绪,她们毕竟是黄大闺女,又是头一回遇着这种事,肯定会受到些许惊讶。 但她俩的反应不是很大,不仅没有惊声尖叫,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总得来说做的已经很好了。 坐在后车厢的李福强、大郅等人也在唠嗑,当听闻徐宁现在不抽烟、不耍钱、且知道挣钱了后,他和疤脸儿纷纷感慨徐宁变样儿了,又听说徐宁领着李、王、关在跑山打猎,并且打了好几头黑瞎子之后,二人连番惊叹,根本没想到徐宁能经受得住这种苦。 被套脖子的十二人听说之后,皆是面面相觑,他们彼此眼中有些悔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才后悔,他们后悔的是不该拦路持枪抢劫么,不,他们后悔的是早知道这辆车里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他们就该放过去…… “啊!当时我跟我兄弟进的山,捋着李权和老巴的踪走的,给他俩撵到石滩搂抢对火,老巴当场就死了,李权倒是挺能忍,肩胛骨都被打碎了,还挺了小半天……” 疤脸儿惊呼:“诶我艹!那当时不老惊险了么,我哥一枪就给撂倒啦?” “那必须的,我二哥的枪法百发百中!”王虎笑道。 6=9+ 大郅说:“其实我倒是不太惊讶,我们以前搁一块玩的时候,无论是动脑袋,还是玩身法,他都是我们这一堆里数一数二的,要不然我和疤脸儿为啥服他?” 疤脸儿点头:“嗯呐,我们这帮人为啥散伙,不就是有个领头的老大被抓当典型了么,我哥直接就说整不出来了,让我们原地解散……要不然我们都得进去,果然刚到家半年多,省里和市里就同时严打了。” 双管猎插嘴说道:“哥们,现在也严打……给我颗烟呗?反正我这趟算是完犊子艹了。” 疤脸儿正要回手扇他嘴巴子,却被李福强拦住,他从兜里掏出迎春,递给疤脸儿和大郅、关磊,然后抽出一颗给双管猎叼在了嘴里,划了根火柴点燃。 李福强说:“你们干这行之前就该寻思好,有手有脚的为啥不干点正事?” 双管猎咬着烟,咧嘴笑说:“刚才你们唠嗑我听了一嘴,你打心眼里说,如果你没遇着这个兄弟,你现在过着啥样日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个实心实意帮衬你的好兄弟,也遇不着啥贵人。我们这帮人一没有脑子、二没有啥本事、三聚在一块,成天耍钱推牌九,想干点正事,可能么?只能往歪路上走。” 关磊闻言有些感同身受,道:“你这话没啥毛病,但你起了歪心,那离死就不远了。” 双管猎点头:“认了!反正活着没啥意思……” 刚才这帮人还在乞求徐宁放了他们,现在却是想通了,认栽了,话语满是看破红尘的意思,装作通透模样。 这也就是没押上刑场,等真到了那天,他们都得尿裤子。 午后2点多钟,汽车行驶到了省城的郊区,徐宁驱车没有停下,径直开到了省城市区。 市区内的汽车比较多,什么车型都有,还有火车横穿整个城市,街道两侧满是楼房,成群结队、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卖香烟、卖鼠药、卖熏鸡、卖熟食、卖瓜子的都摆在街道上,还有卖包子、油条和小盘炒菜的。 省城这么发达么?这才哪到哪,别看现在东北的gdp下滑了,但省城的gdp和人均年收入依旧位于国内前五!如后世发达的都、魔都、苏杭远远不及! 建筑风格有许多俄式,另外有电轨车接连驶过,省城是围绕铁路而建的,所以道路可谓是四通八达。 徐宁开着汽车缓慢驶过火车道,然后停在了路边,临下车时,他对着孟紫烟说:“你俩在车里别动,我去打个电话。” “恩!”孟紫烟激动的点着头。 她刚才和关瞅见省城的建筑物之后,纷纷露出了兴奋神色,明眼人一瞅就知道省城比市里还要繁华,而庆安确实是山沟沟…… 徐宁跳下车,转到车尾,说道:“大哥,你们别动弹,我去打个电话。” “嗯呐。” 他转身跑到街对过,瞅见一间报亭,问道:“老板,你这能打电话么?” 老板抬起头,摆手:“这打不了,瞅见那家饭店了么?你去哪能打电话,但价有点贵。” “成,谢了嗷。” 徐宁抬头瞅了眼饭店名字,叫做红宾大酒楼,这名儿瞅着就挺喜庆的,他从转门进入,有门童上前询问:“你好,先生,请问要吃饭么?” 他瞅了眼门童,道:“我打个电话,家里有点急事。” “好的,左转有个公用电话室,一分钟一毛钱。” 徐宁点点头便走到了电话室,门口有个胖娘们收费,见徐宁进屋了,胖娘们就按了计时。 他拿起话筒先给杨玉生去了个电话,经过转接,终于接通了。 “三叔,我徐宁!” “你到省城了?刚才我和大龙还念叨你呢,棒槌卖的咋样,价要是不合适,我给你找人……” “三叔,你先听我说,我们刚进省城,现在搁香坊这头呢。咋回事呢,我们来省城的路上遇着劫道的了,他们拢共十二个人,用古代的拒马和倒树把路给拦上了,有四个人拿老撅把子和双管猎,两颗老洋炮,其他人都拿着片刀和扎枪啥的。” “我和我大哥、虎子、石头都没受伤,反倒给四个人打伤了,其中一个人腿被枪崩折了……” 徐宁简洁阐述完,杨玉生问道:“你拿的是56半?” “嗯呐,但我有书记给开的证明……” (本章完) 第547章 他就是主谋 见风就是雨 第547章 他就是主谋 见风就是雨 杨玉生之所以询问他是否拿着56半,并非觉着是个麻烦,只是好奇罢了。如果徐宁没有拿56半,那是咋擒下拦路持枪抢劫的十二人?有两颗56半才叫合理。 杨玉生在电话那头笑道:“不错!临危不惧,其实我对你们能抓住抢劫团伙并不惊讶,倒是你孙大爷和你哥在旁边挺惦记的……” 徐宁大笑:“哈哈哈,三叔,告诉我孙大爷和我哥,我们啥事都没有,都没磕着碰着。就是在我们即将要给这伙人送到省城的时候,迎面碰着了我以前搁外头玩的兄弟,其中一个兄弟的小妹被我用56半打断腿的这个人祸害了……” 杨玉生先是沉默皱起眉头,便听孙继善拍桌子骂道:“无法无天!这个人肯定是主谋!” “听着了?你孙大爷说这个人肯定是主谋,你现在就去道里分局吧,我给万发群打个电话,让他去门口迎迎你,十二个人都在你车上?” “嗯呐,一个不少,被打断腿的那个人没有生命危险,其他三个人挨的是枪砂也没啥事,另外他们的作案工具,四颗枪和片刀、扎枪也都在车上。” “妥!这事干的漂亮,我问问老万还能不能给你颁发个奖状……” “哈哈哈,三叔,那这事我可记心里了嗷。” “记着吧,老万要不给你颁奖状,我亲自去省城找他要,惯他臭毛病,我二侄儿冒这么大风险又帮他抓一伙人,他能表示表示?” “得嘞,那我今个可没法配合他工作啊,我这车里有不少东西,还没有卖呢,就是被这事给耽误了。” “成,我跟他说一声,到时候你留俩人配合。你记住是道里分局,别去道外了。” “嗯呐,我现在搁香坊红宾大酒楼,估摸去道里还得半个点。” “快去吧,我这就打电话。” 徐宁撂下电话,抬起手腕瞅了眼表,此刻已经是两点半多钟了。 他认为有必要给许鹤去个电话,别让他等着急了。 由于是市内线路,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接线员报出药厂地址后,徐宁直言道:“我找运输队的许鹤,我叫徐宁,你帮我转告他,我搁半道遇着点事儿,现在已经进到香坊,估摸到药厂还得一个点左右。” 接线员应声之后,徐宁就放下了话筒,转身推开电话室的门,转头瞅了眼大胖娘们。 “四分钟,算你三毛五。” 徐宁付完话费,便快步夺门而出。 现在省城的公用电话每分钟一毛钱不算贵,因为发电报是按照字收费的,寄邮件需要买邮票,投递到邮局或邮箱中,如果是运货、送东西,一般都是找个顺路的司机,愿意给两分钱就给,不愿意给司机也不挑理,反正就是踩一脚刹车的事。 徐宁回到车尾和李福强等人招个手,便走到车头钻进了车内,孟紫烟和关正在兴致勃勃的唠着街边的俄式建筑。 “等有工夫领你俩去索菲亚大教堂溜达一圈。” “啥是大教堂啊?”孟紫烟好奇道。 “老外整的洋教会……” “诶妈呀,那我可不去,信洋教不如信保家仙呢。” “哈哈哈,有点道理。” 徐宁踩着油门朝着道里区驶去,虽然香坊、道外已经算是很繁华了,但他却觉着不如道里,因为道里有各种厂,如卷烟厂、汽车厂、轴承厂、钢厂、塑胶厂、纺织厂等等…… 从上个世纪起始省城就进入了工业化阶段,满城全是重工业,像后世的重工业烧烤,现在虽说也有不少,但根本没后世那么多。 街道两侧的绿化基本没多少,只有零星几棵树,笔直的柏油路是和铁路平行而建,这么说吧,整个城市都是围绕铁路建的,道路七拐八弯,不像后世城市规划那样横平竖直,为啥?因为之前做城市规划的都是老外。 有些路特别窄,主路是双车道,辅路是单车道,会车时得上到马路牙子或者别人家门口,各种家属楼全是黄色涂漆,瞅着特别鲜艳…… 现在连通江南江北拢共有两座桥,一个是东江桥,一个是松江铁路搭桥,东江桥属于公铁两用桥,也是全国第一座两用桥,1932年建设,1934年投入使用,直到徐宁重生之前才停止使用。 其中正在建设的公路大桥是去年五月份动工的,直到1986年8月才建成…… 而后世的阳明滩、松浦、四方台等大桥如今还没开始规划,最近也要千禧年后才能开工建设…… 徐宁瞅着路牌将车转到左侧,行驶到河字路,孟紫烟瞅着一侧建筑很新,笑说:“这边也盖房子呢。” “这是着火了,重新盖的,从这头一直烧到那头,头阵子都上报纸了。” “啊!听我爸提了嘴……” 待行驶到道里分局,便瞅见了鲜红的旗帜随风飘扬,大门口站着两排持枪公安,徐宁一眼就瞅见了万发群。 徐宁将汽车缓慢停下,万发群对他点个头,问道:“没受伤吧?” “没有,拢共十二个人都搁后边呢。” 万发群转身一挥手,便有十多个人持枪迅速跑到了车尾。 徐宁扭头对着孟紫烟和关说:“你俩等会儿,我下去瞅一眼。” 推开车门跳下车,撵上万发群,道:“万局,他们跑不了,我们用绳子给他们脖子都拴住了。大哥!给苫布掀开,咱到地方啦。” 车内怀中抱枪的李福强、王虎等人都先把枪放下了,避免误会,李福强和王虎起身掀开苫布,便瞅见了一群持枪而立的干警,被拴在栏杆上的十二人当即就哆嗦了,在路上的时候双管猎还能张嘴和李福强等人吹吹牛逼,但真瞅见这帮穿着绿色军服的人,腿肚子都得钻筋! 万发群和瞅见车内情况的干警们也有点发懵,因为这十二人是双手被绑在身后,脖子上还套着一条绳子,就像是吊死之人似得,双眼皆是空洞…… “二宁,先让你兄弟下来,咱们同志好干活。” 徐宁对着车里的李福强等人招手道:“大哥,你们都先下来。” 李福强、王虎等人陆续跳下车,徐宁在旁边小声说:“大爷,我车里有两颗56半和两颗老撅把子,这帮人的家伙什都搁副驾呢,但我媳妇和我小妹都搁副驾……” 万发群点头对着一人说道:“张儿,你去副驾拿这帮人的作案工具,注意态度嗷。” “是!” 张儿敬个礼,她是女同志,走到副驾对着车门旁的关挥挥手,然后才拽开车门,笑着说:“同志,别紧张,我来拿他们的作案工具。” 孟紫烟瞅着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张儿,说道:“都搁脚底下呢,枪里可能有子弹,你加点小心。”“诶!小妹真体贴,经历这种事没被吓着吧?” 孟紫烟笑着摇头:“没被吓着,我俩都没瞅着人,一直把脑袋埋在脚底下。” “那就好,咱进屋坐会啊?” 孟紫烟摇摇头:“我们待会还有事呢。” 此刻,在车尾盯着的万发群侧过身,喊道:“张儿!拿完作案工具就关门,没瞅见身后小赵等着么?” “是!”张儿被喊了一嗓子有些发懵,随后瞅了眼孟紫烟和关笑着关上了门,转身将一包作案工具装进了小赵撑开的麻袋里。 当万发群见到腿被打折的衬衫时,说道:“先给他送到医院处理,二队排两组盯着,他是主犯,千万不能大意!” “是!” 双管猎和老撅把子等十一人听闻此话,皆是面面相觑,眼睛闪烁着光芒,似乎找到了苟且偷生的招数。 “也给这仨人送去处理下,其余人先押到审讯室,防止他们串供,务必要在两小时之内拿到口供,明白了么?” “明白!”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众人应声,便押着八人进了分局内,二队分出两组人押着四人去了医院。 这时,一人朝着万发群敬个礼,道:“报告,车内发现大量……” 万发群皱眉道:“车里的东西都是咱们这几位同志的,你想干啥?” 这人缩了缩脖子,“还有半自动……” “没有半自动,他们几个就没命了,再说人家有证明,为公事来咱市里卖货,你这个小同志啊,见风就是雨……” 万发群转过身对着徐宁说道:“刚才我听说你们为公事过来的?那就别让对方等着急了。这样,你留下两三个人配合工作,然后你们就先去办公事,等办完事再回来,晚间就在咱们局食堂吃,我个人掏钱请你们开小灶。小徐,你是咱省里的好同志啊,之前就见义勇为,帮助咱省局抓获了李权和老巴,这回又是见义勇为抓住了十二名拦路持枪抢劫的悍匪……” 旁边那人有些惊讶,他知道刚才说错话了,但以他的性格有些话不得不说!听闻万发群的话,他重新审视了徐宁等人,觉着这帮人先后两次化险为夷,肯定有些本事,拿着半自动进城也就说得过去了。 徐宁笑说:“万局,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为社会和谐做贡献嘛。” “哈哈,好!不错,那你们该忙就忙,晚间得回来嗷。” “诶,好嘞。大郅、冯野和虎子留下配合工作,我待会就回来。” 大郅和疤脸儿见到万发群对徐宁如此和蔼,心里有满肚子疑问,不过却没有工夫询问,只见到徐宁给了个眼神,他们就点点头应下了。 说错话的人带着三人进了院儿,万发群眯眼扫了眼四周,悄声道:“你说实话,脸上有刀疤的和有个痦子的那俩小伙犯过事没?” “跟我搁一块的时候没有,有刀疤的那个叫冯野,就是他小妹被衬衫给祸害了。” “行,现在正是严的时候,这帮人估摸不能轻判,你放心吧,老班长跟我说了,只要这帮人伏法,你们还得上报纸。” “得嘞,那我们就先撤了,等晚间回来再唠。” “你们得搁市里待几天吧,我给你们安排地方。” “嗯呐……” 李福强和关磊合上后栏杆便翻身上了车,徐宁则走到车头钻进驾驶位,在分局院门口调个头,对着万发群挥挥手就驶离了。 由于分局院门口人太多,有些话没法明说,不过万发群却越看徐宁越顺眼,之前他总听杨玉生说,认了个好大侄儿,当时还嗤之以鼻,再咋好也没血缘关系,有个屁用?但现如今却改变了想法,真挺有用,连续两次都因为他立了大功,这肩膀上的标牌也该换换了。 离开分局之后,徐宁就直奔药厂,两个地方离的不算远,仅有六七里地,开车行驶在平路上很快就到了。 这座药厂是哈6分厂,因为哈6现在还没有合并7厂,并没有形成集团,不过厂内以研究中成药和复方药为主,在道里、道外都有分厂,以及采购点、分销点。 徐宁将汽车停在药厂门口后,便见到三人从门卫窜了出来,为首的许鹤瞅见正在下车的徐宁,着急询问:“遇着啥事了,二宁?” “诶妈呀,搁路上遇着一帮持枪劫道的,费了点劲儿给他们收拾了,这不才送到分局么。” 许鹤惊道:“诶我艹!遇着劫道的啦?那你们没受伤吧?” “我们啥事没有,倒是对方挨了三枪。” 李福强和关磊从车尾跳下,孟紫烟和关也下车了。 许鹤身后一人,说道:“那你们挺牛逼。” 许鹤转头介绍道:“二宁,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咱药厂的采购李经理,这位是李经理的朋友。” “我叫陈河东,专门收棒槌和皮子的。” 李经理笑说:“你不是要高价么,咱药厂给的价,没有河东给的价高。” 许鹤接话:“二宁,他俩都是准成人,你放心……” 这时,孟紫烟和关、李福强、关磊围了上来,徐宁给许鹤介绍一番,待他们打完招呼,徐宁才说:“鹤哥介绍的人,我肯定信啊!那咱们瞅瞅货?” 李经理说道:“咱们可别搁厂子门口站着了,还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也行,鹤哥说去哪?” 许鹤寻思片刻道:“咱们去隔壁那条街吧,正好离我家不远,你大爷还想晚间跟你喝点呢,你不是能喝酒了么?” “哈哈哈,行!但今晚可喝不了,分局领导请我们开小灶,我寻思明个去瞅瞅我大爷。” “先上车到地方再唠吧,搁这门口有点影响不好……”李经理催促道。 “那就上车,石头开车,去隔壁那条街。” 随之,众人重新钻进车内,倒是苦了孟紫烟和关,她俩坐了一道车根本没伸开腰活动,不过她俩相当能忍,一路连半个累字都没说,因为徐宁等人半路和劫匪发生了交火,而且徐宁、李福强等人轮番开车,又轮番坐在坚硬的后车厢,他们都没说累,她俩哪有资格说累啊。 (本章完) 第548章 这回掏上啦 全论堆儿卖 第548章 这回掏上啦 全论堆儿卖 随即,关磊驱车缓缓朝着隔壁街道驶去,坐在后车厢的徐宁和许鹤唠着家常,说起这阵儿在屯里发生的事,又聊了许炮和高大娘在省城生活是否习惯,肯定是不习惯的,俩老人在农村摸爬滚打大半辈子,临到老了来到一个极为陌生,处处有高科技、高节奏的城市,哪能比在农村顺手啊? 用许炮的话说,只要出门干啥都得钱,饿了买个包子、渴了喝碗茶水、有次他和高大娘逛累了,坐在人家咖啡店门口歇会,服务生还特意拿个单牌询问要喝点啥,许炮是个要面子的,点了两杯咖啡,了三块六,那天晚间都没睡好觉,睁眼就叨咕一句:“真他妈瞎!苦了吧唧的,遭了罪还了钱!真闹心!” 许荷带着姑爷和孩子经常来许鹤家,有孙子、外孙围绕,哪怕很闹挺,可许炮也是整天笑模样,不过到了工作日,他和高大娘就在家大眼瞪小眼了,没啥意思。 徐宁与许鹤唠嗑的同时,眼睛也在观察陈河东和李经理,他俩只是在上车时瞅了眼熊皮,夸赞一声好皮子,随后眼神就没往堆积棒槌、皮子的位置瞅,只目不斜视的听着他和许鹤唠嗑。 一瞅陈河东和李经理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俩人都挺有耐心,并没追问有多少棒槌和皮子。 汽车行驶到隔壁街,缓慢停靠在街道一侧的空地上,旁边是无轨电车的临时停靠点,往天上瞅全是电线和绽放的电塔,比喻成蜘蛛网也不为过,因为这边确实很繁华,不仅有电车,还有许多工厂,再往前走四十多米就是纺织厂的大门口,现在都能瞅见三五成群的老娘们,穿着薄衫、戴着套袖,一边唠嗑一边往厂外走。 但现在不是下班时间,如果到了下班,那就好瞅见人山人海般的自行车大军…… 坐在靠着尾部的李福强掀开苫布,随即后车厢被阳光照亮,众人一眯眼就站起了身。 “咱就搁车里掌眼呗?老李,给你那个戥子掏出来啊。”许鹤笑说。 见到李经理从黑色皮革公文包里取出戥子秤,徐宁竖起大拇指,道:“专业!” “哈哈,那你瞅瞅,咱就是专门干这行的,河东,你先瞅参呐?” 陈河东笑道:“李哥,我不着急,好饭不怕晚,我琢磨徐兄弟肯定有大货、而且还不少。” “陈哥,你除了收参,也要皮子么?” “对,我主要就收这两样,特别是好皮子,比如大猫、猫……我瞅你这全是熊皮……” 陈河东的话刚说一半,便见到李福强、王虎等人抿嘴无声笑,表情微愣,问道:“你们真有啊?” 徐宁笑道:“除了大猫皮没有,青皮子、豺狗子、猫、鹿、狍子、熊皮,还有四张獾子皮。” “诶我艹!这回可让我掏上了!兄弟,哥必须给你最高价,绝对不跟你耍心眼要谎。” 李经理闻言有些发懵,他瞅了眼许鹤,见他笑盈盈的模样,疑问:“老许,你可没跟我们说徐兄弟有这么多皮子啊。” 许鹤摆手:“这还用问啊?我爸是干啥的?他之前打下的皮子、熊胆都卖给你们了,当时一卖就是十张二十张好皮子。我爸搁屯子里的时候,我兄弟刚去跑山,当时就闯下个小徐炮的外号,你们以为是白叫的呢? 自打我爸走了,我家那一片谁能跟我兄弟比?平常我都不乐意跟你吹这个牛逼,上回你让我找棒槌,我直接就跟二宁说了,咋样?现在给没给你们送来棒槌?告诉你俩嗷,咱都是实心处朋友,可别整肠子。” 李经理叫屈道:“这是啥话啊?咱都多少年交情了,我要是不实实在在的,你能跟我处到一块么?” 陈河东笑道:“再说这几个兄弟一瞅就不是善茬,来前儿的路上就制服了一帮拦路抢劫的……” “是啊!”许鹤拍巴掌问:“二宁,我还没问你到底咋回事呢。” 徐宁简短说道:“就是有十二个人持枪拦路抢我们,我们打伤了四个,给他们全都抓起来送到区分局了。” 许鹤说:“瞅瞅我兄弟,遇着这么大的事都没吹牛逼,知道为啥不?” 陈河东是个场面人,会交集,会看眼色,接话道:“为啥啊?” “就因为之前我兄弟俩人给李权按在山里了呗,李权知道是谁吧?” 李经理点头:“知道!当时你拿着报纸还跟我说来着,原来就是咱徐兄弟啊?那还有个人,是这位李兄弟吧?” “嗯呐!人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俩是把兄弟,经历过生死的,不比咱当兵前儿的战友情差多少。” 李经理道:“诶妈呀,何止是不差,比战友情都坚固!” “哈哈哈,李哥快别夸了,咱还是赶紧瞅瞅货吧,我都有点等着急了。” 李、陈和许鹤仰头大笑,随即李经理道:“得嘞,那我先瞅瞅熊胆,待会咱们再唠。” 这时,李福强瞅见了关磊,他站在车尾部抽烟,观察着路过的人,李福强则是像是门神,坐在车尾一侧,手边是两颗压满子弹的56半,有后栏杆挡着,而汽车后箱本来就高,所以外边的人根本瞅不清车内的情况。 孟紫烟和关老老实实的坐在副驾没动弹,现在是要卖货,正是关键时刻,所以她俩相当听话。 徐宁将装着棒槌的筐,上面掩盖的稻草扒拉掉,露出了一个黄色麻袋,他将麻袋拎在手里之后,就露出了下边的树皮棒槌包子。 陈河东扫一眼,心有疑问,本想忍一忍,可越想越忍不住! “诶,这筐里全是参呐?” 徐宁点头:“嗯呐,这一筐都是二甲子。” “啥玩应?一筐都是二甲子,那六批叶、五批叶……” 徐宁抬脚踢了踢旁边三个筐,说道:“这一筐也是二甲子,这筐有点灯台子和二甲子、这一筐都是灯台子往上的。” “诶我艹!这回我是真掏上啦!我艹……四筐?诶呀我滴妈,你们掏着老腌子啦?” 陈河东面红耳赤颇为激动,拍着巴掌捶着大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徐宁点点头,许鹤拽着陈河东说道:“你别激动。”“这是四筐啊!你知道四筐是啥概念不。诶呀,但仔细寻思寻思也对劲儿,有一苗六批叶肯定会有成群的参子参孙,但这种事二三十年也遇不着一回啊!旁人掏着老腌子都是零散着卖,因为成堆卖容易压低市价,特别是去供销社和药店,瞅着你货太多,都会往死了压价,但我不会!兄弟,你信我,只要那苗六批叶是完整的、没有伤芦,我就给到顶!” 刚才陈河东多淡定,现在他就有多兴奋,他家是祖上三代专门收参的,从民国之前就给富贵人家送参,自家也囤积了不少参,但三代人干了这么多年,收到六批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收到六批叶连带参子参孙的次数几乎没有,否则他为啥如此激动? 不就是爷爷辈和爹叔辈的人没收到过‘真堆儿’么,这是啥含金量?等回家之后,他亲爹都得亲自倒酒,当晚就得给烧纸告知祖宗。 李经理听闻陈河东的话,才反应过味来,道:“你不是说好饭不怕晚么……” “诶呀,快别提了,我寻思顶天就五六苗大批叶棒槌呢,哪成想还有这么多二甲子、灯台子啊。” 许鹤笑说:“我也没成想有这么多,你俩钱带够了么?” 俩人拍拍黑色皮革公文包,道:“放心吧,够够的!” 随即,徐宁撑开麻袋口往外掏熊胆,第一颗有点小,这颗熊胆是徐老蔫、刘大明等人搁山里打的不到三百斤的黑瞎子。 李经理顺手接过,向后转借着光线瞅了眼胆内,道:“有点小,但也够用了。” 徐宁弯腰再掏出第二颗熊胆,笑说:“李哥,你瞅瞅这颗呢?” “诶妈呀!这颗大!这不得是从四百左右斤的黑瞎子身上出来的?绿而发黄,都快要变铜胆了,这颗胆的品质相当好了。” 这颗熊胆是徐宁和李福强、王虎,使出歪门邪道赶走了常家兄弟,在蟒头山猎的,虽然有点不光彩,但徐宁心里很畅快! “还有?”李经理见他又弯腰掏惊呼。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徐宁笑道:“还有五个……” 他掏出第三颗,这颗是在望兴李拐子的地窨子附近,一处臭松林猎的,当时还打了头老虎崽子和六头青皮子,随行人有王虎、李福强、柴兵,但柴兵没要股份,他纯是跟着上山找乐子的,黑瞎子约莫有不到四百斤。 第四颗是徐宁和大喇叭去蛇塘沟,顺便救了常家兄弟,但常北风嘴臭被徐宁一顿炮拳,猎到一头三百多斤的黑瞎子,到家后徐宁就让老妈给大喇叭400块钱,算是将股份卖下了,所以这颗熊胆是徐宁自个的。 第五颗是在蜗牛壳猎到的六百多斤大棕熊,棕熊胆比黑熊胆要便宜,而这颗胆分股的人也多,有李福强、王虎和关磊,以及递消息的马六各占一股,徐宁占两股。 当时还猎了八头豺狗子,在山上就卖了熊脑袋,后来孙继业又来买了豺狗子和豹骨,钱已经给众人分完了,不过马六只要熊胆的分股,肉和骨钱没要,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有豺狗子的出现,差点让徐宁等人陷入危险之中。 自猎到这头棕熊后,徐宁就走背字了,连续小半年没瞅见棕熊,前段时间去三道河给王野报仇,宰了头入夜狂飙的黑瞎子,独得了颗三百斤左右黑瞎子的胆。 第七颗是去万业抬棒槌的时候,黑瞎子追赶狍子,扎进众人营地,被徐宁等人响枪打成了马蜂窝,这颗胆是按参帮规矩分股,徐宁占三股,其他人各占一股。 拢共就是这么七颗熊胆,但在李经理、陈河东和许鹤眼中却变了神色。 虽然这些熊胆的个头都不大,但架不住多啊!现今的猎人卖熊胆都是论个卖,徐宁是论堆儿,棒槌论堆儿、熊胆论堆儿、皮子论堆儿,啥啥都论堆儿。 这就不得不让李经理目瞪口呆了,他在外边搞采购,过来卖胆的最多拿仨,有些人卖一颗熊胆都得领着六七个小伙守着,生怕被劫喽或者丢了。 陈河东也是如此,更惊讶的是许鹤,他爸许炮是老猎人,每年能打两头黑瞎子都算多的了,按照正常来说,一年能打一头黑瞎子都是运气极好的,要知道山连着山,在深山老林中想要找熊踪,堪比大海捞针,因为熊要冬眠,冬天下雪之前就蹲仓了,去哪找踪?夏秋两季雨水过多,哪怕有熊踪,一场雨下来也就将踪迹冲刷干净了。 而徐宁满打满算跑山打猎不到一年,就整了这么多熊胆,属实令人震惊。 “二宁,你搁家跟前儿收胆了?” 徐宁笑说:“费那劲干啥,这些都是家里这帮人打的,有几颗是我爸、我二叔他们打的。” 闻言,许鹤才收起惊讶目光,道:“那也不善了……老李,你快给瞅瞅这七颗熊胆咋样。” 李经理收起凳子,道:“这我还瞅啥呀,除了第一颗小了点,再除去这颗棕熊胆,其他几颗都差不多大,兄弟,你是想按堆儿卖,还是论个卖?” 车尾,李福强、王虎和关磊扭头瞅了瞅,但他们始终都没插嘴,不过他们也关心价格,毕竟多卖一毛,他们就能多拿一分。 徐宁说:“李哥,你也没说啥价啊。” “诶呀,瞅瞅我这记性,熊胆是药厂直接收,比县级供销社每斤能多个五百左右,因为中间还搁着市级,药厂收的话就是按照每斤3000块钱,棕熊胆也给你这个价,七颗熊胆一块秤呗?我去旁边仓买借个秤,咋样?” 在省城一般管小卖店叫仓买。 许鹤歪头说:“老李,我不要介绍费,这是我亲兄弟!” 李经理闻言一愣,因为之前许鹤帮他介绍了不少货,每次都有提点。 但他却没有尴尬,笑说:“兄弟,我们这是……” 徐宁摆手:“明白,行规嘛,应该给!你要不给,我也得给。” 许鹤急忙道:“快拉倒吧,你搁这埋汰我呢?你大爷要知道我拿你提点了,打棒子不得给我腿打折啊?” 陈河东说:“那我也不给许大哥提了,利润全都给咱兄弟不就完了么。” “这就对喽!刚才个门卫有外人,咱们也没细唠,但我这么说吧,我家老爷子把家里养的四条猎狗和自个使唤的猎枪,全都给二宁了,这是啥意思?” 李经理点头道:“啊,那我明白了。” (本章完) 第549章 熊胆过万 大棒槌没法做主 第549章 熊胆过万 大棒槌没法做主 药厂采购是最有油水的,用东北话说就是有外捞。 如果是李经理自个收,他从药厂拿到底价,以草胆为例,中等质量的胆按照每斤2800收,高等质量的胆按照每斤3100收,而铜胆比之草胆还要高个层次,那就按半斤加200块钱算,总得来说就是按照质量估价,谈妥价格再上秤。 那么他要是把高等质量的胆,压到中等质量的价格呢?那他每斤不就能留下300么,再抛除介绍费、茶水费啥的,他自个净剩150是绰绰有余的。 刚才李经理的意思很明显,除了棕熊胆和小草胆的价格能低点,剩下五颗熊胆的质量都差不多,全是绿而发黄、比较高品质的草胆,他寻思给许鹤留点介绍费,自个再剩下点辛苦费…… 李经理说道:“现在熊胆的价格涨了不少,咱药厂从市级渠道收这种大货,每斤都是按照3100,药厂给我们采购部也是这个价。既然老许不提点,那我也不拿了,咱这关系搁这摆着,这五颗熊胆我就按3100收,这颗棕熊胆得便宜400,这颗小熊胆要便宜300块钱……” 许鹤闻言笑道:“这还差不多,二宁,这就是药厂给老李的底价,我估摸今年应该不会再涨价了。” 虽然他是在运输队工作,平常不咋了解药材价格,但工作单位就在药厂也时而听闻,如今徐宁托他办个事,他肯定得往心里去。昨个到家后就跟许炮说了,许炮以前见过李经理,觉着这个人做惯了买卖,很容易留心眼,所以就让许鹤特意回药厂问了价。 果真和许炮说的差不多,李经理确实留心眼了,不过也是有情可原,他本身就是干这油水足的活,顺手刮油很自然。 徐宁没觉着李经理耍心眼,因为他要是做买卖,坐在李经理的位置比他还要过分…… 这时,李经理点头道:“今年肯定不能再涨价了,药厂里的胆货已经收够了,明年兴许还能涨点,以我的经验判断再过三年,熊胆能涨到每斤4000左右!兄弟,要不然你留几颗,等以后涨价了再卖。” 徐宁闻言笑着摇摇头:“不得了,全都卖了吧。虽说胆还能继续涨价,但咱们手里的钱每年也在变毛,现在卖了正好,手有余钱能做点买卖。” 许鹤一愣,劝道:“兄弟,做买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整不好就得赔啊。” 徐宁说:“我们就搁家跟前儿干两个楞场。” “你整了俩楞场?诶妈呀,那没啥说的,这买卖咋干都赔不了!” 李经理笑说:“兄弟真通透,你这魄力都到顶了。那咱先给熊胆泡个秤?” “成!”徐宁一口答应下来。 他和李经理对熊胆的品质都没有异议,在价格上李经理确实给到顶了,所以就没磨磨唧唧的要价还价,再说现今以人际关系做买卖,大多数都挺讲信用,不像后世杀熟宰客。 李经理笑着拎起戥子,道:“这样的话就不用去借秤了,咱挨个称吧,我这有公式,肯定不能差量。” “妥,挨个称正好,我也得记个账,这些熊胆都是我们屯的,等回去还得分账呢。” “嗯呐,这么整好记。” 李经理蹲下盘腿坐在车厢中,打开戥子之后将第一颗小熊胆放在盘上,眯眼扒拉着戥子锤(戥砣),说道:“6两4……按照咱们十进制的秤算是4两4,这颗胆品质能到中等,按每斤2900算,这颗胆值1276块钱。” 戥子是十六两进制,而当今惯用十进制,不过有了换算口诀,这点事根本难不倒李经理,他都干多少年了,基本瞅见重量就能算出价格。 徐宁竖着大拇指道:“李哥神算呐!” “哈哈哈,吃饭的本事肯定得练啊。” 一般来说,野生熊胆阴干后,算上熊胆粉和胆囊,其重量约莫在半斤左右,以250斤左右的黑瞎子为例,野生熊胆就在四两左右,而人工养殖的熊胆却只有一两多,大一点的也到不了二两,为啥相差这么大呢? 原因在于环境造成的,若是将人关在笼子里,人也不愿意吃喝拉撒,更何况动物。在深山中多自由自在,且极少有天敌,胆自然就大不少。 人工养殖的熊轻易不会取胆,都是先取胆汁、每次取量20-40克左右,等这头熊实在扛不住,病恹恹即将要死了的时候,这才将其胆取出,如此重量不会太沉,算上胆囊也只有50克左右…… 熊胆的价格是和重量、品质挂钩的,并非一口价,懂行的上手一瞅就能知道其质量和重量,大概就能给个价位。 李经理将这颗小熊胆放下,拿起棕熊胆上秤,扒拉两下戥砣,掐着绳往前一递,道:“瞅瞅正好十两!秤杆子不高嗷,换算就是6.875两,凑个整算6.9两,按每斤2700算拢共是1863……” 坐在车尾的李福强闻言颇有些激动,没成想这颗熊胆能值1800块钱,这两颗胆的价值就超过3000千了,那剩下的五颗胆肯定能过万! 不过他和车下的关磊只是眼神发亮,并没有大声惊呼,只警惕的观望四周。 当李经理把十六两换算成十两,又算出每颗胆的重量和价格之后,徐宁便用笔记在了本子上。 剩下五颗熊胆都是按照每斤3100块钱算的,十进制重量分别是5.5两、5.1两、4.92两、5.7两、6.1两,其中6.1两这颗熊胆是在蟒头山猎的第一头黑瞎子,开膛取出灯笼挂之后,还有400多斤的重量。 其中在万业营地猎到的黑瞎子胆和在三道河猎到的胆,并没有完全阴干,李经理是按照特定比例扣除了一定的重量,这才换算成5.1和4.92两。 这五颗熊胆分别价值1705、1581、1525.2、1767、1891块钱,七颗熊胆总重量在3斤8两6钱2,拢共价值11611.2块钱! 待将七颗熊胆全部上完秤,李福强和关磊神色有些兴奋,但他们也仅仅只是面容泛红罢了,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现在可不是兴奋惊讶的时候,因为还有皮子、棒槌等东西没卖呢。 李经理不是个磨叽人,他将熊胆放在一旁,便从黑色皮革公文包里往外掏钱。 一沓沓全是大团结,但都不是新票,他拢共掏出来12沓,又从一沓中数出39张,随后他将39张大团结塞进公文包中,正要翻找零钱的时候,徐宁说道:“李哥就这么着得了。” 李经理闻言停下动作,爽快道:“那行,就当算你给抹了1块2……” “诶呀,李哥!你可别埋汰我嗷,刚才那颗棕熊胆你就多给五六十块钱,这一块钱算个啥呀?今晚我有点事,但明个晚间,你和我鹤哥、陈哥都过来,咱一块聚聚。” “哈哈哈,成,咱们慢慢处,实话实讲哈,我这人刚开始接触是有点势利眼,但咱俩处时间长了,我肯定是掏心掏肺。” 众人对视欢笑,许鹤指着麻袋上的钱,说道:“二宁,你快找个兜把钱收起来。” “嗯呐。”徐宁转身从后边捡起个破布兜,将11沓半大团结全都塞了进去。 李经理在旁边笑说:“咱兄弟真是不拘小节,瞅瞅这布兜上还沾着血呢。” 陈河东说:“不能是那伙劫匪的血吧?” 徐宁将布兜拎在手里,道:“不是,这血都干透了,具体是啥时候沾上的,我也忘了。” 这时,陈河东急不可耐道:“兄弟,咱瞅瞅棒槌?我都等冒汗了。” 徐宁抬手笑着指唤关磊,道:“没听着咱陈哥说等冒汗啦?赶紧去买点水和冰棍!” “好嘞!”关磊应声,转身就跑向了仓买。 徐宁瞅着陈河东问道:“陈哥,咱们是先看大货,还是从小货开始捋?”“当然是先看大货啊!我不就是为了这苗参来的么?但没成想你这有足足四筐,这拢共有多少苗?” “拢共有70苗……” 陈河东脑袋有些宕机,虽然猜想过有四五十苗,但是却没想到有七十苗! “你把二甲子以上的棒槌全都抬了?” “嗯呐。” 陈河东倒吸口气,说道:“这么多棒槌……我带来的钱好像不太够。” 许鹤笑说:“钱不够,你给家里去个电话呗。” 陈河东摇头:“那不行,我必须单独收这堆儿棒槌,不能让我爸和我爷参与,我得给他俩一个惊喜。” 徐宁瞅着陈河东的脸,心里估摸他应该和李福强差不多大,如果他已经三十多岁,那他爷得多大岁数…… 李经理说道:“你快拉倒吧,你爷再有两年就该百岁了,你可别给他吓着。” “诶呀,不能啊……兄弟,快给我瞅瞅大棒槌。” 徐宁转身从筐里取出一个特别大的树皮包子,这树皮里包着一层原坑土、四层苔藓、一层树皮,就因为怕断须子,才包了六层,所以他拿着树皮包子时,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了车厢底。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陈河东眼疾手快将一旁的破褥子拽了过来,垫在了下方,他瞪着双眼嘀咕:“加点小心嗷。” 正在徐宁要解开红绳的时候,关磊拎着十瓶北冰洋汽水和十根冰棍回到了车尾,“哥……” 李福强紧忙抬手拦住关磊出声,徐宁听到声音抬头望去,说道:“咱们先喝点水吧。” “确实有点渴了,河东,你先别着急嗷。”许鹤说道。 陈河东扭头拍着胸脯说:“我说实话是有点紧张了……” 李福强把汽水和冰棍接过来,每人一瓶汽水、一根冰棍,然后关磊就拎着兜子给孟紫烟和关送去了。 众人坐在车内先吃冰棍后喝汽水,为啥不着急?因为他们都热冒汗了,必须得降降温,否则容易头晕眼。 “妥!这回凉快多了,心跳也没那么快了。” 徐宁仰头喝掉瓶中汽水打了个嗝,便弯腰解开了红绳,将树皮、苔藓一层层扒开,这才露出了里边的大棒槌! “诶呀我艹!这品相……” 陈河东只低头瞅了一眼,便惊呼而出,随后他从公文包里取出放大镜和手电筒,跪下撅着腚仔细端详一番。 他足足瞅了两三分钟,而旁边的李经理、许鹤和徐宁都没吭声,待他起身之后,陈河东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面色通红深吸口气。 “兄弟,这参才抬出来四五天吧?” 徐宁笑说:“嗯呐,陈哥好眼力。” 陈河东呲牙道:“我从小就摆弄棒槌,这都多少年啦……” 随后,他微微一顿,有些为难道:“诶,但这苗参,我应该没法做主。” 许鹤愣了愣,问:“啥意思?” 李经理笑道:“他给不出价,得让他爸来。” 陈河东瞪了他一眼,说:“我确实给不出价,我收到过最好的六批叶就是断芦的双芦参,这苗参的品相和年份、个头、根须皮都比较完整。兄弟,不是我不愿意装犊子,真得找我爸过来。” 徐宁点头道:“成,那你去打个电话吧。” “嗯呐。” 说罢,陈河东就要往车下走,许鹤说:“老李,你跟我兄弟唠会儿,我陪他去打电话。” “快去快回嗷,要不然我把兄弟这批货全收了。” 许鹤和陈河东跳下车,关磊也拎着汽水瓶去了仓买,汽水瓶要回收,所以他在仓买留了点押金。 徐宁站在原地寻思着有点不对劲,他之前抬参之前估摸这苗参最高价值6500,抬出来之后徐宁用手掂了掂,估算能有四两多,换算成戥子十六两的秤,也就六两多,俗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苗参不足七两,能卖7000块钱已经是天价了。 为啥陈河东给不了价?难道徐宁自个看走眼了?不能吧…… 想到这,他正要蹲下端详这苗参,李经理却说:“兄弟,你快把这苗参包起来吧,待会咱们备不住还得走一趟。” “啊,陈哥打完这通电话,他爷也得来啊?” “不是,收到这种大货,他家里肯定不能跟老爷子说,害怕他激动。咋说呢,河东他爸特别谨慎,不会在一个地方看两次货,这年头你也知道,除了山里不太平,咱省城也挺乱的。” 随后徐宁将六批叶重新包了起来,他始终都没想明白陈河东为啥不敢给价,前世他虽然没倒腾着六批叶的大货,却也过手了不少五批叶,重量在三四两的纯野货,没有十苗也有八苗…… “兄弟,你想啥玩应呢?”李经理问道。 徐宁摇头,迅速转移话题,道:“我是寻思药厂既然收熊胆,那收不收豹胆?” “豹胆?收!我先瞅瞅啥样。” 徐宁转身将阴干的豹胆取出,李经理接到手,说道:“这应该是个母豹子,胆不算大,这玩应药厂给的底价不高,你知道人参补气第一,熊胆补肝第一的说法吧?” 徐宁点头:“这颗胆能给多少?” (本章完) 第550章 棒槌往事 关系贼乱 大恩不言谢 第550章 棒槌往事 关系贼乱 大恩不言谢 这颗豹胆是梨形状,胆管狭长,徐宁取胆时特意留出来的,就怕阴干时热胀冷缩,往外窜气,那胆囊内的汁得蒸发相当多,因为它本身就不算大,俗言熊心豹子胆,都以为豹胆很大,其实不然,算上多余的胆管约莫不到十公分,所以重量自然也就不会太沉。 李经理听闻徐宁话语,却没着急回答,只笑说:“兄弟,你还有啥宝贝全拿出来呗,我一块瞅瞅,再挨个估价。” “成!一个个瞅是挺麻烦的。” 说罢,徐宁转身蹲下,从苫布压着的木箱子里取出猞猁胆、狼胆和麝香、猪砂,随后将其摆放在李经理面前。 李经理蹲下仔细观瞧,内心相当平静,毕竟徐宁能拿出七颗熊胆和豹胆,这些小玩应根本不值一提。 “这颗应该是猞猁胆,比蛇胆大不少,这六颗差不多的是狼胆?” “嗯呐,李哥眼力真好。” 李经理挠着头说:“诶我艹,这家伙给我脑袋整的贼乱!河东,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你咋才说这些事呢?”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随即,后车厢众人坐下,关磊钻进车内启动汽车,朝着前方驶去。 陈河东闻言抱拳道:“大恩不言谢!李哥你陪我去啊?” 他家祖上三代都是干这行当的,自他太爷那辈开始就创业,起初没有钱收参咋办?只能自个进山抬参,就这么一点点发家的。 “我真不让你帮忙活,这颗参我爸给啥价,我自个再给你一份!” 李经理笑着说道:“兄弟爽快人,这狼胆比较便宜,一两不到300块钱,我记着底价好像是290,还是留30块钱,给你按照260算。像麝香和猪砂我自个就能收,按照底价麝香1钱是42块钱,1钱猪砂38块钱,这两样都是直接按戥子单位算的……” 徐宁点头道:“明白,术业有专攻么。” 陈河东说:“当时我还小,刚要踏入社会学做买卖,我爹不愿意教我,去药厂门口站岗是我大哥给出的主意,后来李哥就让保安请我去保卫处了,给我差点吓尿了。” “哈哈哈,拢共没多大个事,主要是我这阵太忙、事太多。” 徐宁皱眉在心里盘算,道:“去万业来回就得五天,我得过两天才能回家,也行,你3号去庆安找我吧。” 关磊点点头:“好嘞,那你们坐稳嗷。” “对,和你说的基本差不多。” 陈河东急忙道:“许哥,你跟我走一趟呗,我那帮兄弟姐妹都挺有心眼的,我不爱跟他们接触。” 陈河东说道:“真的!我一点没撒谎,李哥应该知道我有啥实力,否则不能喊我过来收这一堆儿棒槌。” “哈哈哈,陈哥快别捧我了。” 徐宁摇头:“这车是跟我爸朋友借的,我家这条件哪能买得起车啊。” “走吧,搁这唠半天了。” 陈河东点头:“嗯呐,我爷有8个孩子,后来打仗没了3个,我爸是老幺……我太爷娶了三房,现在我这辈就有21个孩子。” 陈河东的脸上满是笑容,抬头张望着这辆车,问道:“买这辆车的时候了不少钱吧?” 许鹤闻言点头:“行!要不然咱们等二宁结完婚再去?或者在二宁结婚之前几天,到时候我家老爷子肯定得回家,我正好给他送家去,然后去喝二宁喜酒,啥时间都不耽误……” 徐宁脑瓜子转的快,说道:“所以你太爷去万业之前,媳妇和二儿子就没了,只剩下大儿子和三儿子,后来大儿子留在了山上,出山又遇着兵灾就带着三儿子来到省城,娶了你太奶和三太奶,那你们家族挺大啊。” “成!” 别瞅家族大,其实糟心事也不少,从陈河东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那你俩认识挺多年了吧?” 陈河东闻言激动拍手,道:“对上了!诶我艹,我就说有点不对劲么,真让我给找着啦!” 李经理惊道:“所以你爷是你太爷老来得子?” “这也不是我自个的,都是屯里人的。” “也对!那就这么定了,3号去庆安,咱4号早晨到万业,是不是得准备搁山里过夜的东西啊?” 徐宁笑道:“这我挑啥理啊,应该的!行,就这么整,你上秤吧。” “哈哈……诶呀,该说不说,你这些货都还行,但实话实讲嗷,咱该咋是咋地,这豹胆和猞猁胆、狼胆,我不能给你药厂底价,为啥呢?因为以前我很少收这三种胆,经验方面跟我们厂其他采购差不少……” 陈河东说道:“许哥,我确实有点着急,但兄弟结婚我也得去啊,再说兄弟结婚前几天肯定得忙活忙活。” 别说徐宁、李福强纳闷,就连李经理都懵了,他问:“河东,啥意思啊?” 他虽然没将话说直白,但徐宁知道是啥意思,他摆手笑道:“这事我能帮忙,但是……” 许鹤点头:“河东,二宁确实有不少事,再说他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啊。”陈河东双掌合拢道:“兄弟,你真得帮帮忙,我爷都挺大岁数了,要是明年去的话,我怕他……” “嗯呐,都五十多岁了,到今年已经过世十五六年了。所以这事就拖到了我爸身上,因为我二大爷和三大爷都去南方发展了。” “稳了!这回我爷肯定得夸我!”陈河东咧嘴笑道。 陈河东说:“如果是我给价,应该不会超过7000,但二宁在我心里值10个7000!” 陈河东呲牙笑道:“不着急!让我爹多等会,以前他就拿皮鞭教育我要有耐心,我瞅瞅他有没有耐心?” “倒也不是,之前李哥跟我说,野生药材都在涨价,棒槌备不住也能涨,如果我大量收购存起来,只需要等两年就能挣不少。” 李经理笑说:“等把这些皮子卖了,你肯定能买得起。”陈河东笑说:“咱们得去趟铁路街老桥头,我爹听着信儿都快窜起来了!” 徐宁摇摇头:“陈哥,你是搁这埋汰我呢,我说但是,不是不想帮你忙,你问问我鹤哥,我家里有多少事等着呢?望兴等着我去护农,我们三个就在这个月结婚,等结完婚就得收秋,然后就该入冬了,入冬就得整楞场……” 徐宁点头:“嗯呐,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了么。” 不止是夸,还得给奖励呢,老陈家是家大业大,虽然他爷已经分完了家,但肯定得留点钱货,以防养老,况且陈河东还有兄弟姐妹,他爸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孩子。 徐宁指着关磊说:“你去开车,知道铁路街咋走不?从这条道一直往前走,你就能瞅着路牌了,往左边一拐就是了。” 徐宁说:“这确实有点巧啊。” 徐宁接过两沓钱将其塞进带血布兜里,摇摇头:“应该是没了。” “哈哈哈,陈哥,咱俩能唠到一块去。”徐宁大笑。 “嗯呐!兄弟,我不瞒着你哈,俗话说人得落叶归根,我太爷以前就想去找他大儿子,但常年打仗去哪都不方便,后来我太爷没的时候就跟我爷说了,一定要找到我爷的大哥,但是没有让我爷立刻就去,一是我爷当时才十五六岁,二是我爷的三哥就是死在了去万业的路上……” 陈河东有些感动,抱拳说:“讲究!说实话,我搁家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我爹稀罕老大,我妈稀罕老幺,我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挺尴尬。” 李经理说:“那这件事跟你爸说了,你爸是啥态度?” 随后李经理挨个上秤称重、然后换算单位,最终得到豹胆1.1两,价值517块钱、六颗狼胆4.87两,价值1266块2毛、麝香是2.9钱,价值121块8、猪砂是1.2钱,价值45块6,拢共是1950块6毛!又是将近2000块钱到手,徐宁依旧把6毛钱抹了,李经理点了取出两沓大团结,从中抽出5张递给了他。 “到家以后想要把两兜棒槌卖了,却没想到遇着了兵灾,然后我太爷就带着他三儿子跑了,在省城认识了我太奶……” 李福强摆手笑道:“听你们唠呢,主要是我俩啥都不懂,你们唠嗑我俩就不参与了,全由我兄弟做主。” “1880年我太爷领着他大儿子和三儿子、还有三两个把兄弟,拢共九个人抬出一苗六批叶,但我太爷的大儿子当时被守参蛇咬了,治肯定是没法治了,所以就把他埋在抬出来的六批叶坑下了,然后我太爷他们出山的时候遇着朝廷的兵马了,直接把六批叶给抢了,他几个把兄弟都死了,我太爷和他三儿子侥幸背着两兜棒槌逃进了山里,后来才回到家……” “也不算老来得子,当时我太爷才不到40,我三爷才13岁。我爷属于二房长子,后来我太爷又娶了一房……” 许鹤点头:“你大爷当时也挺大岁数了吧?” “讲究!” 许鹤在旁边问道:“河东,你说实话,二宁这苗六批叶,你能给到多少?” 这时,出去打电话的陈河东、关磊和许鹤回来了,许鹤问道:“又卖啥了?” “兄弟,还有没有别的了?” “嗯呐,认识了能有六七年,平常我俩也不咋联系,这不是去年他请我吃了顿饭么,非得让我帮他找棒槌,他要大量收购,我问他从哪来的钱……” 陈河东皱眉说:“刚才有点激动,我忘说了……他应该会多给二宁一笔钱吧。” 李经理说:“你这俩兄弟好像不咋乐意说话呢?” 徐宁说:“鹤哥,我大爷都快一年没回家了,应该提前回家住两天,等我结完婚,你正好给他接回省城。” 许鹤接话道:“二宁,这颗棒槌你是搁万业抬的么?” 许鹤和李经理看向徐宁,他笑说:“陈哥,你放心,我肯定不要这份钱,咱一码归一码,既然今个遇着了,又碰着这么巧的事,那我就认你!” 陈河东笑完,转过脸瞅着徐宁说道:“兄弟,这事可能会让你为难,但我不能让你白忙活……” 李经理摇头:“我哪有空啊,现在药厂收熊胆的就俩人,鹤?你跟着河东跑一趟?” “现在不是分家了么,各过各的,提他们有啥用?” “这事我知道。”李经理说道:“我俩认识的时候,他就在药厂门口一手掐着钱袋子,一手举着牌子,上面写着高价收参,当时差点给我气死,我心寻思这小子太损了,站公家门口做买卖,这不是找事么!” 徐宁点头:“那确实挺有钱。陈哥,你要大量收棒槌,是觉着棒槌过两年能暴涨?” 李经理说道:“那咱们现在去铁路街桥头啊?” “可不咋地,我就是听许哥说你是搁万业抬出来的六批叶,再一数芦碗才推断出来的,你是从阎王坎子过的三道坎么?” 陈河东说道:“我准备!许哥,你放心吧。二宁,咱俩就不用多说了,我全记心里边了。” 他的潜意思是说,他自个都能收一堆儿棒槌,那他爸、他爷应该更有钱,如果将他大爷爷找回来,他所能分到的财产,对于普通人来说应该是个天文数字。 徐宁皱眉说道:“你说这些事,其实是想让我告诉你,你太爷的大儿子葬在哪?” 李经理说:“我俩唠了两天,发现他看棒槌是把好手,我就让他搁我跟前儿掌眼,我教他做买卖。” 陈河东面色泛红,说道:“兄弟,不是我给不出价,而是你抬出来的这颗六批叶很有可能是我太爷留下的……” 陈河东说:“我太爷走的时候只告诉我爷,让他去万业走阎王坎子,过了三道坎一直往西走,但头些年我爷已经快70了,就让他大儿子进山找,他大儿子不愿意……” 陈河东笑道:“我娶了个好媳妇呗,结婚前儿,我爸妈给了两万块钱,我老丈人也给拿两万,后来又帮我借了点钱。我老丈人是倒腾瓷器和字画的……” “嗯呐,物以稀为贵,豹胆在重量上比不过熊胆,但架不住它稀少啊,所以价格是每斤5000块钱,1两500块,我只能给470,余出来的30是给旁人留的,别挑理嗷。” “去年搁望兴打的狼胆和猞猁胆……陈哥咋说呀?” 徐宁沉吟片刻说道:“等两年不行,你最好把高品质的棒槌留下,像四批叶以下的棒槌都可以出手挣差价,手里得有点活动资金,要不然你遇着好棒槌拿啥玩应收啊?” 陈河东愣了愣点头:“对!之前李哥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李经理无奈道:“啥好像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就你这样还做买卖,你他妈没赔钱,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哈哈,一点不假,确实是娶了个好媳妇。”陈河东咧嘴欢笑。 (本章完) 第551章 我是大冤种 实诚人 组团坑爹 第551章 我是大冤种 实诚人 组团坑爹 短短接触下来,徐宁已经摸透陈河东的家庭和人际关系了,从这简短对话中就能听出来,其实陈河东根本不是做买卖的料,这是性格决定的,他为人憨直、诚实守信、脸皮薄,这种人做买卖不赔钱天理难容,但他这些年却没赔着,反而小赚几笔。 如他所说娶了个好媳妇、摊上个好老丈人、交下个好朋友,哪怕不会做买卖,在这种环境下也会耳濡目染。 徐宁刚跟他认识,哪怕有求于徐宁,也将自个的底说透了,他老丈人是摆弄瓷器字画的,这种东西无论在何时都是挣钱的,只需低价收高价卖,或是以眼力捡漏,有句话说得好,要么不开张,开张就吃三年!说的就是这个行当,而这年头正是好机会。 起初与陈河东相见时,他极力掩饰自个是直肠子,奈何都是熟人介绍,再有六批叶引出了他大爷爷,啥伪装都卸掉了,所以他才露出如此激动面容。 前世徐宁和关磊在省城倒腾电器的时候,并没有跟这帮收参的人接触,哪怕后来他俩也开始倒腾参了,但也都是下到乡里、乃至屯子收…… 在车内,徐宁瞅着陈河东的笑脸,觉着他根本不会藏拙,有啥事都摆在了脸上,这应该是个实诚人。 很纳闷,陈氏偌大家族,咋培养出这么个直肠子人呢?怪不得不受爹妈喜爱,因为他说话臭、噎人,不会讨好人,没啥大心眼。 陈河东靠着护栏,咧嘴笑说:“二宁,今个我真没带够钱,要不然肯定就把那苗六批叶收了,不过五批叶以下的参,我都能收!价肯定给高高的。” 他爹和他大哥在旁边瞅见后,无声对视一眼,然后不自觉的从兜里取出放大镜,两颗脑袋汇聚到一处,四只眼盯着棒槌的根须、芦碗来回打量。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徐宁笑道:“陈哥,你是不了解我,钱送到我手里,我肯定接着,但该咋是咋地,我就拿多出来的1000块钱已经不善了,一苗六批叶能卖8000,完全超过我心里价位了。” 陈河东扭头询问:“二宁,这具体应该咋整啊?” “诶!”陈河东重叹口气:“不寻思都是自个家里人么。” 这卖出去的六批叶价值不菲,他就这么随便让旁人拿着? 陈河东招手道:“爸,这是我哥们……” 笑罢,许鹤说:“我可不要,你要真有心就给二宁吧。” 他爸皱了皱眉头:“我不是说了么,等我过来再谈价。” “牲口……” 李经理点头:“我也不可能要你钱,你给货主回扣是应该的,人还得帮你演戏呢。” 而陈河东听闻话语也有点心烦了,他明明在电话里说清楚了,咋当着人面儿还这么唠嗑呢?属实是有点不尊重人了。 “诶呀,你根本不用摸索,就刚才你说的那两句话,我做了这么多年买卖都赶不上。” “哈哈哈……”众人开怀大笑。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这对父子其实没啥毛病,他们之所以这么唠嗑,完全是想压压价,因为他爸在电话里与陈河东明说了,不能将他大爷爷的事说出来,但是他俩没想到,陈河东回来就自爆了。 徐宁说道:“陈哥,你要真想收这苗六批叶,可以明个给钱。” “哈哈哈,李哥,捧了嗷。我主要是心眼多,主意正!” 他们在观瞧棒槌的时候,徐宁等人也没交谈,陈河东从兜里掏出香烟散了一圈,见徐宁没接下,他也没坚持给,一寻思就知道他不抽烟,因为他兜里的烟是大前门,寻常老百姓哪能舍得买,所以一般人见到这种烟都不会拒绝。 陈河东抱着六批叶,走到汽车一侧,迎面就瞅见了他爸和他大哥。 想到这,他爹自信满满的转过身,道:“这苗参想卖多少啊?” 陈河东闻言拍腿激动说道:“行哈!正好坑我爹点钱,具体咋整啊?” 陈河东笑说:“诶呀,我怕啥呀,我交朋友都是实心实意,朋友要坑我无非就是坑点钱呗,也不能害我命。” 陈河东闻言立马答应:“妥!那我得提前把钱给了。” 二人盯着棒槌瞅了五六分钟,这才缓缓抬头,却见到李福强坐在旁边不远处,怀中抱着一颗56半,虽然枪口是朝着里边的,但车里还挂着两颗老撅把子,再借着光看见了车厢里边的四个筐和露出来的几张皮子,二人心里就有数了。 他将树皮扒开后露出青苔,再将青苔一层层扒开,便露出了一颗皮根须极佳的大棒槌。 李经理笑说:“二宁要是做买卖肯定是一个。” 陈河东愣了愣,嘟囔道:“这么牲口吗。”许鹤笑说:“他在三道河整死俩悍匪,今个又擒住十二个劫匪,你说他牲口不?” 见陈河东要顶两句,许鹤拍着他腿说:“二宁都说了就拿1000,等明个咱聚一块吃饭,你掏钱请客呗!” 许鹤说:“没事,往后少接触呗,你自个留点心眼,有啥事问问老李,他给你支招。” “诶呀,你哥就是问问,怕你没瞅准成,快打开吧,我瞅瞅……” 他介绍了李经理和许鹤,正要介绍徐宁等人时,却听他爸挥手道:“咱还是先瞅瞅货吧,你确定是搁万业抬出来的?” 徐宁咧嘴笑:“以后别对不熟悉的人掏心掏肺,因为你不知道眼前人,到底是人是鬼。” 李经理一摆手:“去个der吧,你才250呢。” 陈河东说道:“肯定是我爸和我大哥,二宁……” 李福强适当插嘴:“你要想坑爹,那得问我兄弟,我兄弟专业坑爹。” “嗯呐,我是大冤种!”陈河东重重点头。 李福强笑了笑没吭声,陈河东呲牙笑说:“爸,我的!刚才我们搁这里唠的挺好,我直接钱买啦!” “也不是我的。” 许鹤猛地拍手道:“老李!你赶紧教教他应该咋整。” “懂!我懂!但我不是挣3000,而是我收这苗参的成本是5500,剩下1500,二宁拿1000!你跟我许哥每人250!” 徐宁笑着摆手:“不是我的货。” 徐宁摇头:“那可说不准,你刚才跟我们说啥了?说你结婚前儿,你爹妈给两万、你老丈人给两万,那家里肯定有不少存款,如果我有坏心眼,而且手里有枪,给你整进山里边,让你跟家里要钱,不给就撕票,你咋整?” 陈河东没吭声,从小到大他爹都是这个态度,明面上是两不相帮,实际上却是向着老大。 李经理的话说到徐宁心坎里了,他确实有跟陈河东常联系的意思,所以一口答应下来,并说:“陈哥,跟我处哥们,你可别害怕嗷,我这人是有点心眼,但从来不坑害朋友。”“放心,我就认你,旁人不认!”徐宁直白的说道。 “这不是刚要做买卖么,咱也不太懂其中的道道啊,只能慢慢摸索。” 他爸瞅着模样五十多岁,小个不太高,走道佝偻腰,他大哥和李福强差不多大,个头却矮了徐宁大半头,他戴着个眼镜,模样相当斯文。 徐宁听闻却紧皱眉头,听这话陈河东的爹妈和俩兄弟属实是有点操蛋,不去抢同行的货,反倒抢自个家人的。 徐宁和李福强、关磊、许鹤闻言都皱了皱眉头,这对父子唠嗑真不招人听。 汽车缓缓停下,李福强掀开苫布向外瞅了眼,随口说:“你家这边跟我们屯子差不多啊。” 陈河东起身摇头:“我家不住这……” 李经理说:“主要是我出的招都中规中矩,我瞅二宁出的招儿就挺好,等过后咱留个联系方式,有啥事你多问问二宁,他虽然比咱俩小,但我瞅他鬼心眼子不少……” 徐宁没客套就接过了钱,然后将六批叶树皮包子递给了他,陈河东小心翼翼接下抱在了怀中,笑说:“待会你还得帮帮我,我头回坑爹,心里有点没底。” “啊,没事……”李福强和徐宁面面相觑,彼此一笑。 李经理焦急道:“还没明白么?这就是咱兄弟配合你演一出戏!专门坑你爹的,你9000块钱收的,卖给你爸1万,你不就多挣3000么,这都没懂?” 陈河东跳下车转身又从李福强手里接过,笑说:“谢了嗷,大哥。” “这才像干这行的人,小心谨慎无大错。” 陈河东闻言点着头:“二宁,你不知道我们家的规矩,虽然现在我爸这边已经让我们几个搬出去住了,明面上是给钱分家了,但实际上还没完全分,所以遇着好货都得上交家里……” 李经理拍着公文包:“我先借你呗!你咋死心眼啊?哥们就在跟前儿,不知道张嘴啊?” 陈河东说:“他问我有钱收么,我说没带够钱,他说他有钱收,还说就算我收完这苗六批叶,也得给我爷瞅一眼,我爷要是点头家里就钱收下,当做传家宝。” 他大哥说道:“不能是搁别的地方抬出来的吧?你瞅清楚没啊?” “啥?你买啦?”他大哥惊呼。 关磊驱使汽车来到铁路街桥头,迎面就瞅见俩人站在前方三十米处的桥头,不过关磊没有把汽车开上桥,而是右转停在了道边。 “行!过后咱常联系。” 陈河东是有高中学历的知识分子,言道:“李哥,这话我不敢苟同。在家我爹和大哥联手坑我,我妈和老幺合伙坑我,我结完婚这两年从我手坑去多少钱了?钱就不说了,上回我碰着个五批叶,我妈就给老幺递信儿了,老幺从我手里活生生把五批叶抢了,就比我给那个货主多了50块钱,然后人家反手挣了300……” 陈河东满不在意的说道:“诶呀,都是哥们!而且他们跟我挺对路子,价格也不算高,我转手就能挣两千,哪怕卖不出去,给我老丈人泡酒呗。” 陈河东把六批叶树皮包子放在车尾,一边解开红绳一边说:“我也不是瞎,你眼神好使为啥戴眼镜。” 陈河东说:“成!二宁,1500全给你,你可别跟我撕巴。” “你是活该,我都让你离家里远点了,你自个嘴上没把门的瞎叨叨。” 他爹又转身问李福强:“那就是你的呗?” “啊,明白了。” “快拉倒吧,你就是抹不开面儿。你跟我叔到底咋说的?” 李经理说:“我陈叔心眼也不少,他收货从来不往家里领,都是随便说个地方看货。” “你要是我亲哥,能在我朋友面前埋汰我?爸,你说对不?” 陈河东羞红小脸,搓着下巴道:“我寻思你也没带多少……” 徐宁说罢,起身往车尾走了两步,而关磊也来到了车尾,说道:“哥,走过来俩人。” 他抬手拉开皮包拉锁,从中数出9沓大团结递过来,道:“二宁,你先拿着……” 他爹估摸这帮人应该是山里的猎户,走大运偶然找到一堆儿棒槌,而那些皮子也应该是全屯子人凑在一块的,寻思能卖个高价。 “你咋说话呢?我是你大哥!” 关磊将后护栏放下,许鹤、李经理和徐宁先后跳下,陈河东则是将六批叶包子随手递给了李福强,都把李福强整懵逼了。 “敞亮!这话唠的敞亮!跟旁人有点心眼没毛病,但跟朋友肯定不能耍心眼,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他爹望向关磊问:“你的?” 这条街很长,桥头两侧临街的是自家盖的二层楼,往胡同里边走就是桥头东西两村,那么由此就能推断出老陈家住在桥头东村么? “哈哈哈,大哥,别老捧我,啥叫坑爹啊,那不是左手倒右手么,再说从亲爹手里拿来的钱,我得给他攒着养老啊。” 徐宁笑说:“首先你得脸皮厚,你刚才给价不是7000么?你就说给我9000,你爸肯定骂你大冤种!你说你有钱没地,好不容易遇着一苗品相好的棒槌,得留着给你家孩子,再不济过个三五年,拿出来往外卖,也能卖个小两万!” 徐宁皱眉说:“上交也得给钱呐,你是自个钱收的,你爸凭啥不给钱?” 许鹤笑道:“瞅瞅!这话唠的多明白。” 李经理说:“你先跟我借钱,把这苗六批叶收了,然后再添两千块钱卖给家里,咋这么笨呢。” “你就按照我说的来,他们不是拿你当冤种么,那你就当冤种!” 他大哥闻言急了,道:“泡酒?不是,你der啊?这好玩应你拿着去泡酒?你咋不说给咱爸磨成粉喝了呢。” 陈河东说:“咱家不是有挺多么,还用得着拿这颗参呐?” 他大哥似乎还想说什么,他爸却将其一把拽住,瞅了眼徐宁、许鹤等人一眼,道:“你俩别搁外头吵吵,有啥话回家说呗。东啊,你多钱买的啊?” 陈河东笑说:“9000块钱!便宜吧?” (本章完) 第552章 忽悠傻儿子 这钱有问题 第552章 忽悠傻儿子 这钱有问题 道边,偶有行人经过,好奇的望着车尾聚集的一堆人。 徐宁、关磊和许鹤、李经理站在两侧,将陈河东父子三人围在中间,所以他们都能瞅见陈父和陈大哥的表情。 他们的脸色从震惊到不解、再到疑惑、又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陈河东,足足安静了三五秒钟,陈大哥捂着脸蛋,怒道:“你是傻逼啊?这棒槌你给9000?” 陈父愣了愣,瞅着陈河东傻兮兮的笑脸,无奈抬手指着他:“你没救了,我早就说过,收参卖参你问问我和你大哥,这苗棒槌最多就值7000,你还想挣2000?不他妈赔钱都不错了!” 陈河东摆手无所谓道:“不可能赔钱,我搁手里留个三五年,肯定能卖两万,信不?” 陈大哥急道:“那你把钱全都压到这苗参上,往后不过日子啦?你手里连个过河钱都没有,还咋做买卖?” 陈河东笑说:“等到家让你弟妹磨磨她爸呗,大哥,你放心吧,9000块钱肯定不贵,等过段时间让我老丈人搞个聚会,我把这苗参拿出来一显摆……” 徐宁和许鹤等人咧嘴大笑,因为真是忍不住了,虽然徐宁和徐老蔫的关系也不算和睦,但徐家和陈家是两个性质,一个像是闹着玩,一个像是真怕你好起来。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许鹤和李经理也从几沓钱里抽出几张,而徐宁则是重新数了关磊刚数过的几沓,拢共抽出来500块钱,这可不是五张纸币,而是五十张啊! 陈大哥似乎还想找点画面,磕磕巴巴道:“你别替他们吹牛比,杀了人还能搁这?早就去蹲笆篱子啦!” “我差你那1000块钱呐?去年你给我货主撬走,我就损失不止1000,知道么?” 陈大哥苦着脸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徐宁咧嘴大笑:“他岁数比我都他妈大,他是孩子?那我就是小宝宝!他自个没长嘴啊?” 陈父转身瞅了眼车内的皮子,低头将六批叶重新包了起来,说:“东啊,你太实诚,跟旁人做买卖加点小心嗷。” “头些年不是出事了么,字画都被烧了,就剩下点铜钱和大洋,到家你自个跟你爷说吧。” 按理说陈父是做买卖的人,应该遇到过不少事,此刻为啥这么怂呢?原因很简单,一是李福强手里有枪,二是徐宁这头人多、且和陈河东谈妥了价格,三是越有钱的人越不愿与人发生冲突,根据后世所说就是幸福者退让原则。 陈大哥一愣:“你连我都信不着啊?” 徐宁摆摆手没搭理他俩,陈河东笑说:“爸,我交下这么个朋友,这苗参9000块钱,贵么?再说,车里还有四筐呢……” 这时,陈大哥回来了,他夹着个黑皮包,然后从中数出12沓大团结放在车尾,道:“你数数对不对劲儿。” 等二人过道之后,陈河东呲牙道:“明个我做东!二宁不许跟我抢买单嗷。” 陈父扭头将他大儿子拽过来,抬腿就是两脚,骂道:“跟你小弟耍啥心眼啊?你他妈傻逼啊?” 徐宁和李经理、许鹤等人真就没客套,上手帮着数了几沓。 陈大哥听闻徐宁如此阴阳怪气,抬手指着他说:“你是干啥的?搁这装什么犊子?” “以前挺相信的,自打你坑完我,我就不信了。” 这要是再看不明白,陈父就白活这么多年了,他抬手指了指陈河东,赌气囊塞的说道:“行!你大哥可以不去万业,但我得跟着吧?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你从哪整出来的骨头架子……” 俩人瞅了眼徐宁,他迈步上前搂着陈河东的肩膀,道:“陈哥,去万业我就领你自个,旁人去不好使。” 李经理将烟头扔掉,“陈叔,你平常不看报纸啊?前段时间咱省城有个悍匪杀了八个人,最后这悍匪被堵在三道河的山里击毙了,这事就是他俩干的。” 陈河东点头对着二人道:“爸,你听着了吧?他就认识我,旁人都不认识,不是我不愿意领你去,我得先回家跟我爷说明白。” “还有四筐?”陈父有些恍惚,回过神道:“那看来真是在万业那个老腌子抬出来的。” 他的嗓子略微沙哑,如同大声密谋,虽然徐宁和许鹤等人无法听见,但他距离车尾李福强的位置很近,李福强听了个大概。 陈父和陈大哥闻言懵了,陈父拽着他说:“你赶紧道歉!别他妈逼逼叨了。” “你赶紧掏钱!要不然我不能让你走,这要是跟旁人做买卖,你敢这样,手都得给你剁喽!我多要你500算多么?” 徐宁见陈河东一直在装逼,便转移话题道:“他俩看完参没?看完赶紧走,别耽误我时间。” 陈河东笑道:“我才占多少股份?不足一成的股份,咋便宜啊,年底分红能多给我2000块钱不?” “你啥意思?” 陈河东直言道:“只有股份么?我爷还有不少铜钱和大洋、字画啥的呢,这些东西是我太爷专门留给我爷找我大爷爷的经费,不对么?” 陈大哥借坡下驴,抱拳道:“小兄弟,刚才是我不对,我说话冲了,你别跟我一样的。” 但刚上手数了十多张,徐宁就抽出来两张,说道:“这两张不对劲儿。” 陈父张着嘴点头,似乎在脑袋里分析这句话的含义,心寻思这小伙有这么大的能量么?连分局领导都得陪他吃饭,那…… 陈河东听到这话也急眼了,这是当爹能说出来的么? 陈父听闻变了脸色,“找你爷干啥?这事是咱们爷仨……” 陈河东以前被家里人坑惨了,他必然不会傻乎乎的向着亲爹亲哥说话,他也想坑爹坑哥!而徐宁的到来,以及经历的事,让他看到了希望,如果和徐宁交下深厚友谊,那往后他有啥事都能有个依靠,正所谓父母靠不住,那就靠朋友。 陈父歪头盯着老大,无奈叹口气说:“你搁家里也有股份,不能便宜点啊?” 陈大哥急忙拦住:“诶呀,你别啊,东!爸刚才跟你闹着玩呢,参肯定是要的,但我只能给1万块钱,你挣1000还不行么?” 陈大哥立在一旁,对着他耳朵悄声说:“爸,这苗参给你大孙子留着呗,咱点钱从河东手里买下来。然后跟这个小兄弟唠唠,能不能领咱们去万业老腌子,咱给他们200块钱路费呗。” “行,我去取钱,你等会吧。”陈大哥仿佛认命似的点头,便转身走了。陈父和陈大哥见到李福强要动枪,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神色有些慌张,陈河东见状则是上前说道:“大哥,你咋跟人家说话呢?人家也没得罪你,再说你知道刚才他们杀了几个人不?十二个持枪的劫匪都被他们抓进道里分局了,你跟我装大哥行,跟他们可别装,赶紧道歉!” “知道,我是寻思被家里人坑也是坑,不如让朋友坑,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点。” 徐宁在陈河东后背画了个十字,陈河东说道:“补能行么?这些拢共是500,那就得赔我1000!他做买卖眼瞎让人骗了,跟我没啥关系吧?但他咋能来骗我啊?我俩是亲兄弟啊!” 陈河东催促道:“大哥,你赶紧道歉得了,他们真杀过人。” 陈父也觉着他有些过分,道:“你9000收的,咋能卖上1万5啊?之前就说了,这苗参我顶多给7000。” 徐宁摆手:“用不着跟我们说,陈哥,现在已经将近四点了,咱们最好快点。” 许鹤问道:“二宁,你车里还有多少货?” 李经理说:“这小兄弟待会还得去分局跟领导吃饭呢。” 陈父瞅着陈河东说:“你大哥应该是让人给骗了,差多少?爸给你补。” “爸!这话让你说的,太伤人心了,我是啥样人,你们不知道么?行,这苗参我不让给家里了,李哥,你帮我担保,给我五天时间,我肯定能把钱凑出来,完事咱们就去万业,给我大爷爷接回来……” “行!”陈父咬牙道:“小东……” 许鹤和李经理在旁边听着,觉着这仨人都有点磨叽,谈了能有四五分钟,啥都没谈明白,全是一些装逼、为了出气的话。 李经理说:“咱找个其他地方,把剩下的棒槌和皮子收了吧,河东,你兜里还有多少钱?” 陈河东说道:“那我真得数数。李哥、二宁,你们都帮我数数。” “我拢共就带来两万,现在满兜有两万三千五。” “啥玩应,1万5?你就这么做买卖啊?跟旁人做买卖赔钱,跟家里人做买卖挣钱呗,还就当算卖给家里了,咋滴,你不是家里人啊?咱现在还没分家呢!” 陈父轻咳道:“东啊,爸原价从你手里收,你把这苗参让给我,等过年咱家里分红,让你爷多给你点,咋样?” “六张狼皮、一张碎了的猞猁皮、一张棕熊皮、六张黑瞎子皮、还有一张大皮、豹皮……” “妥啦。” 这话撂下,徐宁、关磊和李福强、许鹤的脸色同时一变,关磊瞪眼迈步上前,抬手将他胳膊打掉,指着他脑门说道:“你再说一句?” “不对劲儿?”陈河东上手一摸真感觉不对劲,因为金属线和文字边缘相当平滑,完全没有凹凸感,再一瞅颜色略微发暗。 陈父瞪眼说道:“你快别他妈扯犊子了,这是能当传家的参!这么着,我给你拿8000块钱,你把这苗参给你大哥。” 陈大哥闻言急忙转身跑了,陈父对着徐宁等人抱拳:“见笑了嗷……” 陈河东笑说:“谢了嗷,那这么着得了,大哥,你给我1万5,这苗参就当算卖给家里了。” 陈父和陈大哥心里肯定不得劲,但又没有招儿,只拿着六批叶转身走了。 “成,我们也吃回大户!”徐宁痛快答应。 陈河东听完后愣住,拍腿道:“诶我艹!还有这么多好玩应?那我这钱真不够。这么着,咱先去找个地方看看货,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肯定有!” 陈河东摇头:“那不行,我9000块钱收的,没等着挣钱呢,你还想让我到手就赔1000啊?哪有你这么当爹的。许哥、二宁,让你们见笑了嗷。” 许鹤、李经理和关磊发出无声笑容,徐宁却道:“正常,我们家也是这样,亲情是亲情、钱是钱,必须得分出个一二三,要不然谁心里都不得劲。” 陈河东摆手道:“你爱要不要!今晚回去就找我爷说,明个我就去万业找我大爷爷!” 陈大哥急说:“诶呀,咱俩是亲兄弟,大哥能坑你啊?主要是你收完这苗参,哪还有钱收剩下的四筐了?我瞅车里好像还有皮子呢。” 陈父阴着脸:“不多,赶紧取钱去。” 李福强坐在车尾抱着枪,直接拉动枪栓,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新说一遍,我听听。” 陈父拿着六批叶树皮包子,说道:“到家跟你爷好好说,你爷手里那点股份以后就是你的了。” 陈大哥闻言愣了愣,扭头观望一眼李福强端着的枪,再瞅见徐宁如此放松的身姿,便听陈父说:“小兄弟,这孩子不会唠嗑,我代他向你道歉嗷,你别跟他一样的。” 陈大哥攥着1000块钱回来后,陈河东将钱收了起来,挥手道:“爸,你俩回家吧,我还得做买卖呢。” 陈河东瞪眼盯着他大哥,“还敢在钱上坑我?爸,这事你管不管?你要不管,我指定削他!” 陈河东心中了然,伸出手道:“大哥,你掏钱吧,这苗参1万1让给家里了。” 陈河东闻言确实陷入两难,这时,徐宁说道:“陈哥,你手里钱要是不够,让我李哥给你担保,我车里这些玩应全给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认!” 陈大哥愣了愣,笑说:“诶妈呀,你瞅瞅你还记仇呢,跟大哥记仇啊?快拉倒吧昂,那我再给你补1000,但你们去万业得领着我。”徐宁抬起手腕瞅了眼,蹙眉说道:“你们没完没了啦?谈完赶紧掏钱!剩下这么货等着查数呢!” “爸,我也不知道这钱有问题啊!我肯定也是让人给骗了。” 陈河东皱着眉头说:“爸,没有你这么偏向的,哪怕你照顾我大哥,也不能坑我啊,我不是你儿子么?人是我找来的,参是我收的,事是我谈的,咋到最后好处都给我大哥了?那我不是白忙活了么?” “知道,那现在去哪?” 陈河东寻思半晌道:“要不然就去我家吧。” 徐宁笑说:“陈哥,你不怕我知道你家以后,五更半夜摸进你家啊?” “诶呀,你们都不是那样人,走吧,地方离这不算远,就在前边通达街……” (本章完) 第553章 卖棒槌!好媳妇!讲究人! 第553章 卖棒槌!好媳妇!讲究人! 通达街,两侧依然是二层小楼,陈河东的家就在胡同中,往里边走约莫四五十米,汽车便拐进一间敞亮的大院子,院内坐落着五间砖瓦房,左侧是牛棚和存放农用工具的仓房,右侧有俩狗窝,养着两条老黄狗,汽车刚进门,犬吠声就没停下过…… 汽车停在院子中间,关磊将其熄火后,陈河东、许鹤和李经理、徐宁便相继跳下车,而一个长相亭亭玉立、个头足有1米7的姑娘,穿着蓝色连衣裙和小皮鞋,梳着盘发走了出来。 陈河东转头挥手,笑道:“媳妇儿!哈哈哈,你猜刚才我坑了我爸和我大哥多少钱?” 他媳妇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苏雅雯,这名与当前时代颇为不符,但要知道她娘家也算是书香门第,爹是倒腾古董的,妈是大学副教授,他爷和他奶以前算是地主,所以有点不好的成份。 陈河东与她相识是在小学二年级,经历了初中、高中数十年时光,虽然陈河东没考上大学,但苏雅雯刚大学毕业,两人就结婚了,目前育有一子,被他姥爷接家里去稀罕了。 苏雅雯缓步走来,见到如此多的人并没慌张,只问道:“怎么坑的啊?” “诶呀,这还得多谢咱兄弟!我介绍下哈,这是徐宁,他两个把兄弟李哥和关磊,许哥和李哥你都见过……” 苏雅雯微笑打着招呼,这时孟紫烟和关从副驾下来了,陈河东指着二人说道:“这位是咱弟妹,她和二宁下个月结婚,这位是关磊的小妹,听二宁说还有个兄弟搁道里分局呢,他们是两口子。” 李经理笑说:“河东,你别一口气都介绍完,面儿还没见着呢,你让弟妹咋认识啊。” “明个不就能见着了么。媳妇儿,你领俩弟妹去屋里坐,整点茶水啥的,我们得搬点东西。” 苏雅雯点头抬手抓着孟紫烟和关的胳膊,便朝着屋内走去,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肯定有许多话题聊。 随后,徐宁和李福强、关磊钻进后车厢,将车厢内的四个装有棒槌的筐抬到车尾,由许鹤、陈河东、李经理接过卸到地上,另外有各种皮子,至于李经理已经收完的胆类,则是被徐宁细心的装进了麻袋中。 “咱进屋再唠……” 徐宁单手拎着带血的钱袋子,顺手将车尾挂着的三颗枪递给关磊,说道:“把家伙什扔副驾去。” “好嘞。”关磊接下便跑到车头,将其放在了副驾车座上。 许鹤拎着筐说道:“挺沉呐。” 徐宁笑说:“肯定沉啊,里边全是苔藓和树皮,参倒是没有多沉。对了,鹤哥,我给我大爷留了两苗二甲子泡酒,待会你直接拿家去。” “快拉倒吧,你卖了多好啊。” “有不少二甲子,我都送出去将近十苗了。” 陈河东拎着筐往屋里走,回头笑说:“二宁是懂行的,泡酒就得用二甲子,因为二甲子有转胎参,而且年头也不算低,药效不比四批叶差多少。” 李经理问道:“二宁以前倒腾过山货?我瞅你对熊胆、皮子和参都有点经验啊。” “瞎研究呗,我要是不研究,那不得像陈哥似得被人骗么。” “哈哈……你快别埋汰我了,我也不想被人骗,但他们老耍心眼,我又玩不过他们。” 许鹤笑道:“这回好了,你往后有啥事给老李和二宁去个电话问问,有个人商量,不比你单打独斗强多了?” “嗯呐!二宁,我是实心实意跟你交朋友,你说话我肯定听。” 李经理无语道:“你最好拿个小本记上,要不然二宁教你咋办,你忘了咋整?” 唠着嗑走进正房内,他家的格局进门是走廊,走到北侧才是外屋地,陈河东直接将众人领到东屋,而此刻苏雅雯也泡好了茶水,正在和孟紫烟、关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冰棍,一边吹着电风扇,相当惬意。 “诶妈呀!咋整这么多好皮子啊?这咋还有豹皮啊?妈呀!” 苏雅雯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啥时候给老爷们情绪价值,她起身惊呼:“老公,这些全是你收来的呀?真厉害!不愧是我老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老爷们,她不仅没有脸红,反而觉着很正常,只是陈河东面红耳赤了,他张着嘴磕磕巴巴道:“不是,这不是拿家来刚要给价么,这些玩应全是咱兄弟二宁的。” “诶妈呀,那二宁兄弟挺厉害啊,能打这么多牲口。老公,既然二宁是咱兄弟,那你必须给个高价,要不然我可不乐意。” 陈河东拍着巴掌,感觉非常有面子,道:“那必须的么!” 苏雅雯不仅聪明伶俐,还大方得体,或许孙莲芳能跟她有一拼,但两人是截然不同的性质,孙莲芳有点小聪明只夸关磊,而苏雅雯却是围绕陈河东夸他身边人。 徐宁笑说:“嫂子,既然做买卖,那就得挣钱,按照正常价给就行了。” 陈河东摆手道:“没事!你们都坐啊,我一人忙活就行。媳妇儿,你瞅啥呢?赶紧给哥兄弟取冰棍去啊。” “诶!我这不是等你命令呢么,我这就去哈,妹子,你俩坐着嗷,我马上就回来。” 许鹤笑道:“河东在家里的地位挺高啊?” “必须滴,基本上我说啥是啥,你弟妹挺给我面子。” 这时,苏雅雯抱着冰棍进屋,笑说:“我哪敢不给面子啊,全家就指着他挣钱呢。李哥、许哥、二宁吃冰棍……” 她把冰棍挨个递到众人手中,只扫了眼筐里的棒槌,询问:“这四筐全是棒槌?” 陈河东收拾着各类皮子,点头道:“嗯呐!媳妇儿,你知道这些棒槌是搁哪抬出来的不?二宁他们就是搁万业抬的!1880年我太爷不是搁万业抬出来一苗六批叶么?这些全是它的参子参孙,明白啥意思不?” 苏雅雯眨眨眼,环视一圈,摇头道:“不知道啊。” 陈河东恨铁不成钢的拍着腿,“诶呀,咋这么笨呢!之前我爷说过啥?咱家里人谁要是能找着我大爷爷,谁就能得着他留下的东西,包括咱家族做买卖的股份,铜钱和大洋……这么说明白了吧?” 苏雅雯急忙拍手欢呼:“诶妈呀,老公,你咋这么厉害啊,这好事都让你碰着啦?” 陈河东咧嘴傻笑:“那必须滴,吉人自有天相!” 徐宁在心里讲话了,你是傻人有傻福啊,哪有刚认识不到半天就将人领进家门的,况且这帮人还拎着枪,也不知道陈河东是真傻还是假傻。 随后,陈河东又将如何坑爹坑哥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苏雅雯依旧给予足足的情绪价值,让陈河东恍然觉得自个非常聪明,所以心情颇为舒畅。 苏雅雯笑说:“得亏许哥、李哥和二宁帮衬,要不然又被大哥密下五百块钱。” 瞅瞅人家唠嗑多有水平,不说骗,只说密下。 陈河东说道:“我还多挣五百块钱呢,那苗参我从二宁这收是按照行情价7000给的,卖给家里一万两千五,挣了差点翻倍的钱……” “嗯呐,还得是我老公会做买卖。” 徐宁闻言从钱袋子里取出两沓钱扔在桌面,道:“东哥,这是余出来的两千,你先收着,待会别算混喽。”“诶呀,不用……你留着吧,反正要是没你,我也挣不了……” 徐宁摆手打断:“嫂子帮我东哥收着,一码归一码,你赶紧给价吧,我们着急走。” 苏雅雯笑说:“好……” 陈河东起身瞪眼怒道:“好啥好?这钱就是给二宁的。” 他还来脾气了,许鹤和李经理对视笑了笑,李福强和关磊也有点无奈了,徐宁板着脸说道:“东哥,你跟我嫂子吵吵啥啊?我说的不够明白啊?你要是想跟我往长了处,那就按照我办事的方法来,你要是不想跟我长处,我拿了这两千块钱,带你去趟万业,咱们之间就当做不认识。” 许鹤说道:“老李,河东脾气挺大啊。” 李经理笑道:“都是弟妹给惯的,弟妹,你骂他两句。” 苏雅雯见到屋里这帮老爷们都挺明事理,微笑道:“诶呀,我可不敢骂他。” 陈河东张了张嘴道:“那,那我情绪有点激动了,媳妇儿,你别跟我一样的嗷。” 苏雅雯对着他笑了笑,这时,孟紫烟转头说:“嫂子,咱仨去西屋呗,老爷们做买卖,咱也插不上话啊。” “好啊,刚才我听你东哥说,你和二宁下个月要结婚?具体啥时候哇……” 三人手拉着手走出了东屋,待老娘们离开之后,李经理抬腿照着陈河东屁股踢了一脚,撇嘴道:“家里有人你还来劲儿了,要不是我弟妹给你面子,你能装相啊?” 陈河东呲牙道:“我不是说错了么,二宁,你也知道老爷们搁家都乐意装点犊子。” “懂,咱爷们之间就别说客套话了,赶紧给价吧,我真着急。” “得嘞!皮子都分出来了,李哥、许哥,麻烦你们帮着把棒槌拆了呗,我待会分堆儿好给价。” 徐宁接话道:“大哥,你帮着拆吧,先从二甲子拆……” 三人去拆树皮包子,陈河东则是指着熊皮说道:“这两张完整的熊皮能给300,剩下四张不完整的只能给240,这张棕熊皮100块钱,皮子被伤的太严重了。” “六张狼皮拢共1000块钱吧,豹皮我最多能给5……6000块钱!八张豺狗子皮比较便宜,拢共能给1200,这张碎了的猞猁皮顶多能给200,这个短尾巴就值100!大皮的颜色和品质都不错,我能给3800,像这些鹿皮和狍子皮都不太值钱,拢共能给300块钱。” 熊皮有两张完整的,一张是在蟒头山猎的,徐宁一枪打中脑袋,一张是在蛇塘沟猎的,剩下的皮子都有伤,所以价格给的不高,而豹皮和大皮很完整,价格也给到顶了。 徐宁记在小本上算了算,说道:“拢共是14160块钱。” “嗯呐!” 陈河东转身将桌面的两沓钱递给他,随后又从公文包里掏出十三沓,查清楚钱数后将12160块钱给了徐宁。 78年一张完整熊皮就价值200块钱了,五年过去才涨了100块,完全得益于山里的牲口少了,另外就是改开之后,人们手里有点闲钱,开始追求生活品质,所以需求量大了。 “妥,陈哥确实给到顶了,你不能赔钱吧?” “赔不了!这张豹皮我转头就卖给我老丈人那个圈子的人,应该能挣2888!” 关磊闻言一愣,“东哥,这张豹皮你要卖8888块钱啊?” “啊,我老丈人那个圈子的人要面子,给个吉利数卖的才叫快呢,实在不行就卖给南方的二道贩子,他们收豹子皮都不少于8000,那张大皮也能卖4000,因为南方那边没有这玩应……” 李经理转头说道:“谁要说你傻,我肯定不同意,你比我都奸!” “那必须滴!” 陈河东咧嘴笑道:“我瞅瞅这几苗棒槌……” 徐宁说:“你按照个头和品质分堆儿,然后估价就行。” “好嘞,这苗巴掌20块钱,这一堆有六苗二甲子,全是断芦的能给45,这四苗二甲子能给55,剩下的七苗能给60。” 徐宁在万业拢共抬出来37苗二甲子,给柴、孙、吴、常、许、杨和自个家留了20苗,现在就剩下17苗了,拢共卖了910块钱。 李经理点头:“真没少给,这要是药厂收的话,这些二甲子差不多能给个600块钱。” “李哥,药厂又不是你自个家的,我这是自个家买卖,咋收都赔不了。” 陈河东说罢,便指着三堆三批叶,说:“这堆儿按底价算吧,品相太差了,最多给80块钱,这堆中等的能给100,这六苗品相最好130,拢共是2900……” 其实三批叶和二甲子的价格都不是很贵,但架不住多啊,二甲子有17苗,而三批叶却有29苗,因为三批叶一苗都没往出送。 随后,陈河东取出放大镜,趴在桌面上瞅着十三苗四批叶,然后将其分成了三堆儿,说道:“这四苗能给240,这五苗是280,剩下四苗能给330,拢共是3680块钱。” 李经理在旁边听后已经懵了,因为陈河东给的价格太高了,像这种成堆儿的四批叶,均价也就在260块钱左右,陈河东则是按照品相和年份给的价,均价自然就高了不少。 徐宁在小本上记录下来,笑说:“东哥,现在已经有7510块钱了。” “嗯呐,现在就剩下五苗五批叶了,是不?” “对,你给价吧。” 陈河东将剩下五苗参放在地上,然后把红绳解开后,趴下用放大镜认真观瞧,三五分钟后才起身,将五苗参分成了两堆儿。 “这三苗五批叶能给1700,这两苗的品相很不错,我能给2200,咋样?” 徐宁闻言拍手道:“成!东哥,讲究!” 陈河东笑道:“哈哈哈,讲究啥啊,咱都是自个家人,我可干不出来坑自家人的事。” 李经理接话道:“你刚才不就坑了么。” “诶呀,我那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我爹和我哥都给我整伤心了,这么多年我就坑他俩这一回,还想咋滴?拢共是多少钱来着……” 徐宁瞅了眼小本,说道:“一共是17010块钱。” (本章完) 第554章 大聪明 真挣五万 住局子里了 第554章 大聪明 真挣五万 住局子里了 人有高低贵贱,参分三六九等。 品相差的参价格自然低,特别是五批叶以上的参,因为具有收藏价值,所以极其看重品相。 只要根须皮体瞅着亮眼,若个头再大些,甚至比断了根须脖的六批叶还要贵一些,所以这个行当的水很深,几乎触不到底,如果没有经验和眼力,很容易踩坑破财…… 陈河东给的价格很公道,甚至有些超出了行情价,不过他有着自个的想法,他交朋友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宁可自个吃亏也不能让朋友吃亏。 再说他不是特别在乎这批货能挣多少钱,他真正在乎的是去万业找他大爷爷,等回到家之后就能得到他爷的财产,这笔钱不比做买卖来的快? 待听闻价格算妥之后,李经理和许鹤连番点头,认为他将这事办的很好,有里有面,虽说价格是高了点,但有些时候虚高的价格往往能交到真朋友,一点蝇头小利就能让人印象深刻,显然徐宁将陈河东记在心里了。 李福强和关磊站在一旁背着手扒拉着手指头,似乎在盘算拢共卖了多少钱,当听闻徐宁报出参价的数字后,二人皆是惊的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这四筐参居然能卖出两万四的高价!若是加上那苗六批叶,从老腌子抬出来的这一堆儿就卖了三万一! 况且还有皮子卖了一万四,胆类和猪砂、麝香拢共也卖了将近一万四,全部加在一块是多少钱?五万二! 两人略有些激动、心潮澎湃,自打出生以来哪里见过这么多钱?那一沓沓钞票被徐宁装进了布兜里,塞的满满当当…… 只见陈河东转身掀开地柜,从中取出六七沓钱,又从公文包中掏出剩下的钱,待查清数目之后将其递给了徐宁。 徐宁本想把钱全部塞进布兜里,奈何布兜太小,此刻已经被塞的满满当当,根本无法装下剩下的钱,所以他就让关磊去车里取个麻袋。 他则是坐在椅子上和许鹤、李福强、李经理、陈河东重新数了一遍,最终数出来51730块钱! 徐宁咧嘴笑了笑,便把所有钱装进麻袋中,道:“东哥,明儿咱是晌午聚,还是晚间聚?” 陈河东说道:“我都行,主要是看李哥和许哥。” 两人面面相觑,许鹤道:“晚间吧,我寻思晌午搁家里摆一桌请二宁他们呢。” 李经理点头:“成,那就晚间,咱去哪吃啊?” “去福泰楼呗,其他馆子味道都不咋地。” 当前,省城有许多老饭店,比如三八、新乡、淞滨、老都一处等等,而后世比较有名的新世界、老厨家,当前还没有挂牌营业,前者是92年才筹备开业,此时新世界的老板正在各个有名的饭店潜伏呢,老厨家却是在38年黄了,第二代老厨家是01年才重新营业的。 陈河东说道:“明个晚间五点半吧,正好是饭点。” 由于老爷们已经谈完事了,老娘们便从西屋走了进来。 苏雅雯瞅了眼麻袋,笑说:“明个去哪吃饭啊?” “福泰楼,你待会想着点订个桌。” “嗯呐……” 陈河东扭头询问:“你跟弟妹唠的挺好啊?” “当然啦,俩弟妹都挺会唠嗑的,诶,老公,弟妹说明个去商场溜达,我也想去……” “去呗!老公给你拿钱!” 徐宁笑道:“东哥真霸气……” “可不咋地,我啥时候搁家能有这力度啊?” 许鹤瞅着李经理说道:“你啊?你都赶不上我。” “哈哈哈……”众人欢笑。 壶里的茶水已经凉了,他们各自饮茶入座。 陈河东说道:“二宁,我没进过山里,你告诉我都应该准备啥呗?” 徐宁寻思片刻道:“你准备点吃的吧,我们进山不到三天就把带的菜吃完了,后来要不是猎着一头黑瞎子和狍子,我们就得靠野菜充饥了。其他东西不用带了,我家里都有现成的。” “得嘞!正好明个去商场溜达。但有个事,我得提前跟你说。” “你说呗。” “是这样哈,我爷现在肯定知道了,等我今晚去找我爷,他指定得让我带个人一块去万业……” 陈河东能说出这种话,足以见得他脑袋不笨。 徐宁脑袋瓜飞速运转,抢话说道:“明白,你可以指名让你爸和你大哥跟着。对了,你还得买红布,知道啥意思不?” “知道!明个头午找我老丈人,让他找人帮忙算算,我是3号到庆安,4号进山,对不?” “嗯呐,你瞅瞅日子行不行,如果不行3号进山也行。” “好!” 他们在屋内唠到五点钟,徐宁瞅了眼手表,便起身张罗着走。 “走吧,我还得回药厂送胆呢。”李经理说道。 许鹤说:“二宁,你们今个不去家里坐坐啊?” 徐宁摇摇头:“今个先不去了,虎子和俩兄弟还在道里分局呢,我得赶紧过去瞅瞅。我明个头午过去,正好晌午搁家里吃饭,午后领她们去逛商场……” “也行,你还挺会安排,那我也回药厂取车。” 徐宁笑说:“没招儿啊,时间太赶了,还有不少事等着办呢。” 李福强拎着装钱的麻袋,将其扔进后车厢之后,便钻了进去,待关磊从车里取出56半和老撅把子也钻了进去,麻袋里的钱是巨额的,在两人看来比他们的命都贵重,所以他俩上车后就缩在角落,顺便往枪里压了子弹。 徐宁瞅见后没有劝阻,只笑着和陈河东挥手,说道:“东哥嫂子,咱明个见嗷。” “嗯呐!你慢点开嗷……” 待孟紫烟和关与俩人打完招呼后,徐宁便启动汽车在当院调个头,缓慢驶出了院门。 陈河东两口子迈步将其送到门口,直到汽车进入主路,两人才回过身往屋内走去。 只闻苏雅雯说道:“老公,你真有能耐啊,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能碰着这种好事。” “诶呀,这算啥,不是说过了么,吉人自有天相。以前我就说过做买卖必须得实心实意,这样才能有回头客……” “可不咋地!诶,老公,我听弟妹说,二宁搁三道河给李权打死啦?真的假的呀。” “真的呗,当时咱爸还看见报纸了,搁饭桌上说之前抢摩托车的凶手被抓住了,你忘啦?” “我脑袋哪有你好使啊。你说二宁真能帮咱们找你大爷爷么?”“肯定啊!二宁和许哥的父亲关系老好了,许哥父亲是庆安有名的炮手,他来省城之前就把猎枪和猎狗都交给二宁了,这就是传承啊!这关系还不够硬啊?” “硬!老公,你交朋好友,我肯定支持,但像今个这种情况,你以后得提前给我个信儿啊,咱家虽然不是啥大富家庭,但柜里也有好几万块钱呢……” 苏雅雯点到为止,陈河东不以为意:“诶呀,你不懂!我是看二宁他们都挺讲究的,这才往家里领,再说这是一笔大买卖,我晌午出门前儿没带够钱,也不能让这笔买卖黄了啊。” “哦。”苏雅雯闻言磨牙切齿,这个大聪明又犯糊涂了,说道:“那你说,如果来了一群坏蛋,把我自个堵屋里了,你咋整?” “我跟他们拼命!”陈河东毫不犹豫道。 “……” 苏雅雯无奈,放弃了对陈河东的劝导,她觉得明个得跟弟妹说一声,让徐宁与陈河东往深了唠唠,因为她今个算是瞅出来了,李经理和许鹤、徐宁无论说啥,陈河东都点头应声,从来不会反驳。 真如李经理所说,她把陈河东惯的没样儿了,才会造成今日局面,以前苏雅雯倒是没觉着有危险,因为之前陈河东的朋友只有李经理,许鹤算是半个,以他的性格对刚相处几个月的朋友掏心掏肺,然后就被坑被骗,这段友谊也就宣告结束了。 进屋后,陈河东傻兮兮的对着地面的参笑,说道:“媳妇儿,瞅瞅这老些参和皮子!我转手就能挣五千,信不?” “信!老公,你是最厉害的。”苏雅雯在旁打气,又道:“咱们是不是该收拾下,然后去找你爷啦?” “诶妈呀,可不是咋滴,赶紧帮我把参都包起来,我得送地窖去,明个头午给我老丈人送几苗好参,这皮子你挑俩张,给你和我丈母娘做身大衣!” 徐宁驱车行至药厂门口,此刻正好赶上药厂下班,人群乌泱泱的涌出,骑自行车的、快步走路的、骑着摩托车的,他们大多数都穿着白色工装,裤子是灰色的,脚下是布鞋,而管理层则是皮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许鹤和李经理跳下车,徐宁与其挥挥手,便见到李经理伸出手,虽然徐宁不理解是啥意思,却推开门跳下了车,抬胳膊与他紧握。 “诶呀,你下车干啥啊。我是寻思还没跟你正式认识,我得通个姓名啊,要不然往后你来药厂找我,单说李经理也找不着我啊。” “哈哈哈,李哥想的周到。” “我叫李壮,往后管我叫壮哥就成。” “好嘞壮哥,我还有仨兄弟,等明个咱聚的时候再介绍给你们认识。” “得,你慢点开嗷,现在正是下班的点儿。” “知道,那我们走了哈,鹤哥。” “诶,家里地址告诉你了,明个头午九点多钟我搁道口等你。” “嗯呐……” 俩人逆行人群钻进药厂内,徐宁则是驱车离去,直奔着道里分局而去。 一路上见到了许多穿着工装的人,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因为到了下班点儿就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这时候真是一天八小时,周六休一天的美好日子。 五点四十分,汽车停在了分局院门口,徐宁刚要下车,便瞅见门卫窜出一人,正是先前去副驾拿作案工具的张儿。 “同志!我在这等半天了,你直接把车开进院里就行。” 徐宁愣了愣,问:“开进院里行啊?” “肯定行啊,万局说你们晚间就住我们单位休息室,待会搁食堂吃饭。” “啊,好。” 徐宁重新启动汽车,将其开进了院中。 张儿快步跑过来,说道:“停这就行,你们把枪放在车里。” 关磊跳下车走到副驾驶,把枪递给最里边的孟紫烟,让她放在了脚下,这时候枪里的子弹已经退出来了,一路上也没发生啥事,临到了分局门口,他和李福强才反应过来似乎是多虑了。 张儿见到孟紫烟和关便迎了过去,笑说:“饿了吧?咱们直接去食堂啊。” 徐宁说:“我万叔搁哪呢?” “万……正在开会,估计还得等一会儿,那咱们先去休息室吧。” 徐宁点着头道:“行,我那三个兄弟呢?” “他们也在会议室,放心吧,他们两点多钟的时候就吃过饭了。诶,你跟万局有亲戚关系啊?” 徐宁摇头:“我长辈和他是战友。” “啊,那跟我一样!你长辈是……” “不告诉你。”徐宁瞅着张儿故意逗道。 张儿跺跺脚拉着孟紫烟和关说道:“走,咱仨去屋里吹会风扇。” 徐宁和李福强、关磊对视一眼笑了笑,随后李福强拎着麻袋问道:“兄弟,麻袋也拿屋里去啊?” “拿屋去吧,放在身边心有底。” 这里是分局,按理说应该没啥事,但是这年头没有监控探头,如果真有盗圣出没,想要铤而走险,汽车停在外边也很危险。丢的是钱,有很大可能找不回来,要是丢了枪,不出三天就能找回来…… 走进办公楼之后,顺着楼梯上到三楼,张儿推开两屋门,说道:“这屋是俩个妹妹和我住,你仨住这屋吧,钥匙在我手里不能给你们,这是规定。” “明白,有洗手的地方么?” 张儿指着脸盆说:“里边有水,你们想在这住几天都行,万局说你们是到案配合,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 孟紫烟问道:“那茅房在哪啊?” “你想去厕所吧,走,我领你去。” 三人走后,李福强瞅了眼门外,便把麻袋塞进了床下,而徐宁则是将屋内的风扇打开了。 关磊坐在床上,笑说:“哥,这床稀软稀软的。” “那还说啥了,床下垫了两层褥子能不软么。” 徐宁笑说:“咱们得在这住两天,你俩赶紧洗洗脸,待会还得下楼吃饭呢。” “你先洗呗,我享受享受……” (本章完) 第555章 快速结案 是兄弟别客套 第555章 快速结案 是兄弟别客套 休息室内有三张窄床,床上铺着军绿色床单和小薄被,进门左侧是衣柜,右侧是脸盆架和暖壶,床与床之间安置着两个小柜子,柜子上摆放着茶缸子和烟灰缸,床下有三双塑料拖鞋,这是很标准的招待所布置,张儿说这几个屋以前很少有人住,除非发生大案子会有同事眯一觉,不过被褥都是她亲自换的,不埋汰也不潮。 原本徐宁寻思万发群会将他们安排到招待所,却没成想直接住进了分局办公楼内,安全性相当有保障,备不住是王虎无意中说了,他们来省城是卖棒槌和皮子的,所以万发群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才如此安排。 张儿是个碎嘴子,她和孟紫烟、关回屋后,便坐在床边叽叽喳喳,话题从孟紫烟和徐宁转移到王虎和关,又无意询问关磊两句,得到关磊即将结婚后,张儿就没往下接话。 不过姑娘之间的话题总是唠不完的,徐宁似乎听到张儿说,她父母已经过世,毕业之前住在二叔家,等她进了道里分局后,便住在了这,上下班极其方便…… 关磊和李福强立在窗户边抽烟,徐宁则躺在床上歇息,此刻他们都已经饿过劲儿了。 将近六点钟,走廊内传来嗒嗒的走路声,张儿窜出门一探头,咧嘴惊呼道:“万局!刘局!唉呀……” 万发群无奈道:“张儿啊,你有点稳当劲儿,行不?他们过来了么?” “已经到啦!我都安排完了,也跟食堂说先做炖菜啦。” 徐宁等人听到声音后,便迈步走到门口,正好和万发群撞个对脸,他身边有个穿灰色毛装的中年,与他差不多是同龄,身后是王虎、疤脸儿和大郅,没有其他外人在场。 “万叔。”徐宁等人纷纷打招呼。 万发群面色和蔼,笑问:“诶,这是你对象吧?” “嗯呐,我对象孟紫烟,她是关磊的小妹、虎子的对象。” “这名儿真不错,你老丈人是个文化人啊。来,我给你介绍个人,这是你刘叔!我俩以前都是你三叔手下的兵!” 徐宁紧忙伸出手:“刘叔,之前就听我三叔提过你。” 刘爱民笑道:“他肯定没啥好话吧。” 李福强伸胳膊和他紧握,道:“全是好话,说你喝酒最猛!” 万发群咧嘴笑说:“喝酒确实猛,主要就是乐意贪杯,然后酒量还不好,喝两杯就迷糊了。” “滚犊子!搁孩子跟前儿净能埋汰我。”刘爱民肩上挂着的是正字,分局二把手,不过他和万发群是同生共死的战友,咋唠嗑都不为过。 那么问题来了,杨玉生既然是二人的老班长,那为啥他的职位没有二人高呢?原因自然是犯过错误…… “走吧,咱直接去食堂,关起门来再唠!” 随后,万发群和刘爱民在前方走,徐宁顺手带上门,张儿取下个锁头挂上,拔出钥匙揣进兜中。 刘爱民拉着李福强唠家常,他俩是见过李福强父亲的,因为他父亲是杨玉生的老班长,如此说来万、刘就是个新兵蛋子,有这层关系李福强和刘爱民、万发群的话就多了,追着问了一道他爸的事迹。 徐宁走在中间,王虎和疤脸儿、大郅跟他讲了在分局内的事,他们去卖棒槌的时候,仅仅过去半个点,那群持枪拦路劫匪就交代了,并且录完了口供、按了手印,主谋就是衬衫(大脑袋),另外这群劫匪还作证说衬衫把一姑娘拽进山里祸害了。 所以这件案子很自然的就被告破了,相当之迅速,万、刘等人之所以开会,就是想把这件案子当个典型,必须要重判重点关注,也议论了该如何定义徐宁等人的行为,首先肯定是正当防卫,其次讨论是否给予奖励。 食堂在一楼左侧,进门是散厅,一张张圆桌和铁凳子整齐摆放,此时有许多人正在就餐,见到万、刘纷纷起身想要敬礼,刘爱民一挥手表示不用,他们眼睛目送刘、万领着一群年轻人进了小屋,便纷纷交头接耳、悄声议论起来。 “他们就是今个拦路抢劫案子的受害者?” “对!这六个小子挺尿性,那个模样嘎嘎俊的,他拿56半给这伙劫道的主谋腿打折了。” “你们知道啥呀,上回搁三道河抓李权,也是这小子和那个岁数大的抓住的,当时我和赵哥去了,那李权肩胛骨都被打穿了,俩手也被砸变形了,我瞅他们比李权都牛逼。” “别吹牛逼,他们要是牛逼,要咱们干啥?” “不是我替他们吹牛逼,这是事实啊。再说人家关系也硬,要不然为啥送到咱分局,不直接送去市局?” “啊,你要这么说也对劲儿……” 食堂内议论纷纷,小屋里却充满欢声笑语。 众人围坐在圆桌前,桌面摆放着两个罐头瓶,里边装着的是白酒,徐宁好奇打开闻了闻,差点被呛懵逼,逗得众人大笑。 “诶呀我滴妈,我寻思是凉白开呢。” “哈哈哈,你想喝凉白开啊?那可不行,咱爷们今个必须得喝点!”万发群笑道。 徐宁点头笑道:“行,舍命陪君子呗。” “妥,但我和老万可不是啥君子,顶多算是你叔!” 万发群说道:“都是自个家人,咱就别装假了。张儿,你去后厨瞅瞅菜咋样啦。” “嗯呐!”张儿起身拔腿夺门而出。 刘爱民苦笑摇头:“这孩子风风火火的……” 万发群从兜里掏出烟,从刘爱民递过去,会抽烟的每人取出一颗点燃,屋里顿时烟雾缭绕。 “二宁,今个这件事已经结案了,我和老刘得谢谢你啊……” “诶呀,万叔,可别整这事,我是顺带手的事,原本也没寻思能碰着,但被我撞上了有啥招儿啊。” “哈哈哈,这话痛快!那我唠点实际的,你们四个只能按正当防卫算,挂不上见义勇为,不过我和老刘向上申请奖金了,应该不会少于上次。” “多谢刘叔、万叔。” 万发群笑说:“瞅瞅这孩子鬼精鬼精的,知道咱俩位置高低先谢上你了。” 徐宁故作腼腆道:“诶妈呀,万叔,这事也挑啊,那我待会多敬你两杯呗。” “好!我听你三叔说你们来省里是卖棒槌的?卖出去了么。” “卖了,现在车里是空的,钱在屋里床下。” 刘爱民说:“放屋里丢不了,这也是为啥让你们住这,而不是招待所的原因。” “你们放心搁这住,我这些天正好值班,有啥事找我就行。” “好嘞,我三叔那边还没报平安……” “放心吧,我刚才和他通电话了,你哥说没告诉家里,怕你父母惦记。” “等我到家再说呗,这事用不着瞒着。” 刘爱民点头:“我听说你和紫烟下个月要结婚?” “嗯呐,刘叔、万叔,我盛情邀请你们去参加我和紫烟的婚礼,正好能跟我三叔喝顿酒。” 万发群和刘爱民对视大笑,道:“倒不是叔不给你面子,也不是怕喝不过你三叔,实在是我俩工作太忙,如果有空,我俩能抽出一人过去,要是碰着案子就离不开人了,不过……” 说到这,两人同时从兜里掏出一沓红包,每个红包上面都写着名字,刘爱民笑说:“我俩都预备好了,这是二宁和紫烟的,拿着!”孟紫烟抬头瞅着徐宁,而他则是微愣,迅速回过神笑说:“刘叔给的,赶紧拿着!” 她起身双手接过:“谢谢刘叔。” “谢你刘叔,不谢万叔啊?来,拿着。” “谢谢万叔。” “好,强子,这是给你家孩子的,这么多年我俩都没去看过,别挑理嗷。” 李福强起身接过,呲牙道:“挑啥理啊,以前我那德行,我三叔瞅着都来气……” 随后,两人又给了王虎和关、关磊、疤脸儿、大郅。 只是疤脸儿和大郅的红包比较少,一没关系、二没功劳苦劳,给他俩完全是看徐宁面子,而李福强和徐宁、王虎、关磊的红包,里边装着的钱是相同的,都是两张大团结。 这钱是两人自个掏的,各种原因都有,而于情于理,两人给红包都是对的,谁都挑不出毛病。 “我之前听你的意思,是想搁家里边开两个楞场做买卖?” “嗯呐,楞场合同已经签完了,现在就剩下交钱了。” 刘爱民摇头道:“你搁家做买卖不如来省里,现在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 “刘叔,这事我考虑过,但我爸妈年纪越来越大,我哥又去市里工作了,我要是再离开家,那就剩下我爸妈自个了。不过省里机会确实多,我寻思要有闲钱的话,也能找点事干。” “可不咋地,找点事干比在家里强多了,你自个寻思吧,要是想来省里做买卖,先跟我打个招呼。” “诶,好嘞!” 随后,张儿和几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端菜进屋,有筋头巴脑、小鸡炖蘑菇、豆角炖排骨、红肠和肚包与猪头肉拼盘、扒肘子、干煸蚕蛹…… 拢共是八道菜,这些菜是万发群自掏腰包的买的,可谓是诚意十足。 菜上齐之后,杯中酒也倒满了,徐宁起身连敬三口,没敢敬三杯,因为他此时是空腹状态,若是喝急酒,根本喝不到最后。而万发群和刘爱民也不在乎这个,只让他们多吃菜,尽量少喝酒。 “二宁身边有没有优秀青年啊?给咱张儿介绍一个。” 张儿闻言瞬间红脸,道:“诶呀!万叔,我不着急。” “不着急啥呀,过年就二十二了,正好到结婚年纪。” 徐宁寻思片刻道:“真没有,之前我嫂子的小弟倒是没对象,但今年调去市里工作也找到了,再说找对象也不能往山沟子里找啊,找个省城的多好?” 刘爱民抿口酒,说:“我也是这么寻思的,她不乐意找同行,想找个老实巴交的,唉,难整啊。” “以前给我家孩子找对象都没这么复杂,哪成想……” 张儿噘着嘴道:“万叔,你要再说我就甩脸子啦,别老说这事啦。” “诶呀,行行行,你慢慢遇吧。” 话题终止,万发群扭头问:“二宁,明个去干啥?” “明个得去看看我大爷,晚间和几个朋友聚一聚。” “你们搁省里多转转,别着急回家,在这住到啥时候都行。” “嗯呐。” 这顿饭吃到八点半,众人喝了三斤白酒,但都没有喝多,万发群和刘爱民也很放松,不像同事之间聚餐那么紧凑。 疤脸儿和大郅却很拘束,他俩哪见过这场面,喝酒时一声不吭,待徐宁唠到以前搁外边惹事生非时,两人还有点紧张,生怕万、刘拍桌子瞪眼睛。 吃完饭后,万发群和刘爱民领着他们去了澡堂,虽然没有搓澡,但温水冲一下,再躺下睡觉也很舒服。 徐宁等人虽然在农村生活,但夏季基本五六天就会去小河,或是在家用水缸里的水洗洗,哪怕身上有点皴也不算多…… 晚间,万发群和刘爱民回到各自休息室之后,王虎和疤脸儿、大郅聚在了徐宁屋里。 疤脸儿坐在床边拍着胸脯子,“诶呀我滴妈,差点给我吓尿!哥,你是不知道审讯室的情况啊,你们刚走不到十分钟,那个长方脸就全交代了。” 大郅说:“这回可真见过世面了,以前我俩哪进过这啊,还跟俩领导一桌喝酒,我想都不敢想。” “有啥不敢想的,你俩身上又没背着事儿,怕啥啊?疤脸儿,你小妹的事算是解决了,跟你家里人说了么?” “说了,万局特意让我给家里去了电话,我二姨听完都哭了。诶,这要是没遇着你,我俩就犯错误了。” “以后有啥事吱个声,别总是冲动,现在是和谐社会,你动刀动枪不得挨收拾么?” 李福强笑道:“我兄弟能动枪,但咱们动之前得问问,别把自个装里边!” “嗯呐,强哥。” 徐宁说:“你俩冬天要是没啥事就去我家楞场工作,一个月给你俩开点钱。” 疤脸儿和大郅愣了愣,对视一眼之后,大郅说:“我俩不要钱!” “不要钱能行么?我雇谁都是雇,不差你俩的工资。石头,等冬天他俩进楞场,你带着他俩干活,先从伐树开始干!” 关磊呲牙道:“好嘞!郑哥,伐树的活可不算轻巧,我哥这是想练练你俩……” 疤脸儿笑说:“行!我现在就是欠练!哥,那你给我俩开多少钱呀。” “先计数论件,干好了再按月算,有毛病么?” “没毛病!我俩肯定好好干。” 大郅说罢,又道:“二宁,明个我俩还跟你出去么?要不然我俩先回家吧。” “回啥家啊,直接坐车回去多好,明个头午咱们去办点事,晌午你俩找个馆子吃吧……” 徐宁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沓零钱,随便抓一把,说:“你俩拿着吃饭。” “不用,哥,我俩有钱!” 徐宁把钱扔在大郅腿上,说:“万叔和刘叔给的红包,你俩得揣起来,不许胡乱。先这个,既然来省城了,给家里买点东西,别老让家里人说你们不着四六。咱们是兄弟,别客套。” 大郅低头瞅着腿上的钱,两手将其收起来,说道:“行……” (本章完) 第556章 人没了 还什么钱 地赖子 第556章 人没了 还什么钱 地赖子 大郅比疤脸儿大三岁,相对来说较为稳当些,但毕竟也才二十郎当岁,所谓年轻气盛爱要点面子,不过大郅仍然将徐宁扔来的钱接下了,以前他们这伙人就不把钱当钱,基本是谁有谁,没有就想招儿去整钱。 当前他、疤脸儿和徐宁算是两条路上的人,不能说分道扬镳,只能说形势弄人,迫不得已走在了岔道口,短短两年时间,徐宁是肉眼可见的变了,而他俩却还是以前那副样子,若说心里没落差是假的,但情谊却是真的! 大郅明白只要收下这些钱,那他和疤脸儿的生活或许也会随之改变。 当晚疤脸儿数了钱,一共是36块4毛2,二人盯着钱寻思半晌,便决定必须得了,而且要到正地方,试想他俩也老大不小,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混下去了,混到头除了等着蹲笆篱子,就是过着紧迫、为了钱而操心的日子,不如用这些钱买点生活用品,给媳妇、孩子和父母买些布和做衣裳…… 次日,窗外家雀在树梢跳跃喳喳作响,楼下响起吆喝声,当院聚集着成群的便衣或是身着制衣、手持钢枪的同志,万发群指挥众人登车,随即一群人浩浩荡荡乘坐吉普212、侉子摩托驶出了院门。 熟睡的徐宁恢复意识,一边努力睁眼,一边顺手从枕头下摸出手表瞅了眼,此刻已经是6点半多钟了。 关磊和李福强已经穿戴整齐,却没有洗漱和抽烟,只站在窗户边盯着楼下…… 徐宁杵着床铺起身,俩人才从兜里掏出烟盒,纷纷点燃一颗,便和徐宁闲唠起来。 昨晚在这分局休息室睡的很踏实,虽然房间不是南北通透的格局,但关门关窗却是一点不热,甚至有些凉爽,毕竟已经是阳历八月末尾,白日温度约莫在26度左右,夜间气温差不多18度。 徐宁搓把脸就将门敞开了,对门的张儿闻声扭头,呼道:“诶呀!醒啦?睡的咋样呀,我特意给你们铺的两层褥子。” “挺好,万叔出任务去了?” “嗯呐,你们赶紧洗洗,还能去食堂蹭顿饭。” 孟紫烟和关匆匆走来,徐宁笑说:“你俩起的挺早啊。” “睡的早啊,你睡的咋样?” “一觉搂到自然醒,石头去喊虎子他仨,咱得尽快出发。” 张儿询问道:“你们去商场吗?” “不去商场,先去看望我一长辈。” “哦……” 这时,王虎和疤脸儿、大郅似乎听到说话动静了,推门探头瞅了眼。 徐宁招手道:“赶紧洗脸收拾收拾。” 说罢,又转头问:“你想去逛商场啊?” “我都行,万叔说让我陪着俩小妹儿溜达。” 孟紫烟笑说:“那得等午后了,还有个嫂子过来……” “嫂子?”张儿面露不解。 徐宁说:“我朋友的媳妇,你要没啥事的话,你们四个一块逛呗,有你这个女同志贴身保护,我还挺放心。” “诶呦,真会唠嗑!成,她仨的安全就交给我吧。你们快收拾,我们都收拾好啦。” 这年头小姑娘没啥可收拾的,衣裳就那么几身,穿啥样都行,梳梳头发扎起来就齐活了,根本不需要化妆,而且皮肤还好,除了风吹日晒基本个个都是白里透红,瞅着相当干净。 王虎、李福强等人随手搓把脸,总用时不到两分钟,便穿戴整齐走出门,张儿把四个房间挂上锁头,拔下钥匙揣进兜,便与众人走向食堂。 食堂空空如也,多数人都出任务去了,只有零星几个文职在啃馒头、就着小咸菜喝粥。 文职们抬手和张儿打个招呼,倒是没人询问徐宁等人是干啥的,这还用问?明眼人一瞅就知道,能留在这吃早餐的肯定有些硬关系。 他们各自拿着搪瓷缸打了半缸粥,小咸菜是小黄瓜、黄菜、黄豆、芥菜丝拌在一块的,味道有点辣,不是特别咸。 饭罢,张儿领着孟紫烟和关将他们的搪瓷缸刷了,然后众人才走出食堂,张儿留在单位,说好午后过来接她,这才匆匆登上汽车驶出了院儿。 徐宁没有直接去找许鹤,而是准备先去把老唐托他的事办喽。 出发之前他就询问张儿第三机械厂在哪,张儿说这个厂和配件厂合并了,位置在安阳路…… 行驶到安阳路的配件厂,徐宁扭头瞅了眼厂门,上面挂着横幅标语,把车停靠在路边,便让孟紫烟和关在车里等着,他招呼李福强下车一同走向门口。 “同志,我打听下,咱厂子的事务科有个叫刘玉英的么?大约五十来岁。” 门卫里有俩老大爷正在下象棋,闻言一人抬头问:“刘玉英我倒是知道,你找她啥事?” “有人托我找她捎句话。” “找她捎句话?你想找她捎句话可不容易,她去年得病没了,现在接她班的是她家姑娘。” “啊,那能喊她家姑娘出来唠两句不?我是从庆安过来的。” “那你俩进屋等会,不着急吧?等我杀完这盘棋的。” “成!那我就等会儿。” 李福强从兜掏出一包没拆封的迎春,放在棋盘旁边,笑说:“大叔抽颗烟缓缓……” “诶呦,这可是好烟呐!你瞅瞅多大点事啊,至于这两毛多钱么。得嘞,你俩稍等会儿,我这就去找那丫头,老马你慢慢寻思吧。” 老马摆手:“快走得了!招人烦。” 老头大笑两声,推门而出,去到厂内找人。 徐宁和老马唠两句闲话,没觉着过多久,老头就领着三十多岁、神态憔悴、身体消瘦的妇女进了门卫。 “你好,听说你找我妈?” 徐宁点头道:“嗯呐,我想打听下,你母亲在庆安有亲戚么?” “庆安……我大姨在庆安,但我大姨早就没了。” “唐大勇是你姨夫么?” “是啊。” 李福强笑说:“那就找对人了。” “嗯呐,大姐,是唐大勇托我过来的,咱们出去唠啊?别打扰俩大爷下棋。” 老头笑说:“打扰啥呀,你们搁屋里坐着唠吧,我俩出去吹吹风,这屋里闷热闷热的。” 说罢,俩老头就起身出了门,看来这包迎春烟送的恰到好处。 “大姐,坐!” 三人坐在屋里的板凳上,徐宁直接道出来意:“是这么回事,唐大勇托我过来还钱,虽然你母亲没了,但这钱也得交到你手里。” “还什么钱?”她愣了愣,没明白啥意思。 “他在庆安不是干白活么,没干起来的时候是跟你母亲借的钱,拢共二百……” “我大姨夫是干白活,可是他干这行的时候,我妈好像没借他钱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是这么交代的,既然瞅见你了,我就把钱给你。”徐宁从兜里掏出老唐交给他的钱,这钱是用红布包着的,因为在庆安这头有点说道,干白事的人家如果去随礼、或是某家看望病人都要在用红布包着钱、亦或是把红布拴在物品上,避免其他人沾上霉运。 妇女低头瞅着红布包摸了摸,抬头说道:“我大姨夫没说别的话么?” “那倒没说,原本他以为你母亲在世应该不会要,就交代我把钱扔下……我能问你母亲是啥时候没的么?” “去年三月份走的,大夫说是脑瘤。我大姨夫家的俩孩子都结婚了吧?” “大洋结婚了,小洋找对象有点费劲。” 小洋就是娘们唧唧的,用东北话来说就是二椅子。 “啊,你是庆安屯的……” “嗯呐,我叫徐宁,这是庆安屯的电话号码,电报号码是林场的,你要想联系就联系。” 妇女将纸条接到手,说:“好,谢谢你。这钱应该不是我妈借给我大姨夫的,但我也收下了,我有工夫会给他去电话的。” “那成,这事我就算办妥了,那没啥事我们就走了。” 妇女急忙起身说:“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不用,这点小事不至于……” 这时,门忽然被拽开,一中年妇女急道:“大楠!你对象被人打了,你赶紧回家瞅瞅!” “啥?又是那帮拆迁的么?” “应该是,电话是你家邻居打来的。” 徐宁闻言愣了愣,说实话他并不想管,但是既然碰上了,那就得问一嘴,否则老唐知道这事以后得咋想? “大姐,你要回家的话,我送你吧,我们开车过来的。” “啊,好!谢谢!不耽误你事儿吧?” “不耽误,具体是咋回事?” 妇女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今年六月份画地要拆迁,但给的安置费太少,根本不足以……” 这事和后世的一些案例基本差不多,徐宁只听个开头就猜出了大概。 他和李福强跟门卫俩老头挥挥手,便跑到了对过的汽车旁边,他让孟紫烟和关去后边坐,然后让大姐上了副驾,由她指路朝着目的地驶去。 “本来我寻思差不多点就行,但眼瞅着我家孩子就该念高中,哪哪都需要钱,这要是没了房子,我们住哪啊?” “大姐,你先别着急,这事吧,你得跟街道反映。” “街道……”她撇了撇嘴没往下说。 一路风驰电掣行驶到目的地,坐落在一处棚户区,具体叫啥名徐宁不清楚,但有点像后世《人世间》里的光字片,胡同相当窄小,根本进不去车,只能骑自行车或是摩托进入。 她跳下车之后就急忙往家里跑,心急如焚根本没顾得上徐宁等人。 李福强、王虎和关磊、疤脸儿、大郅跳下车,并没有拿枪,只让孟紫烟和关回到副驾,然后几人跟随着徐宁钻进了胡同。 “哥,这不是啥好事啊。”疤脸儿都明白的事,徐宁能不明白么? 但碍于关系,又不得不管,碰上这事了,还能一走了之么?那要是回屯子可有得说了。 众人空手往前走,便瞅见一群人围着一户门口,周围没有看热闹的人,因为站在门口这帮人的手里都拿着家伙什,或是扎枪、钢管,亦或是镐把子、车床刮刀…… 这位大姐哭喊着钻进人群,瞅见坐在当院的男人,便扑上去急问:“伤哪了?咋样啊?” 男人捂着脑袋说:“没啥事,死不了!你回来干啥?他们也不敢把我整死。” 人群一个小年轻笑说:“大姐,我们都没动手,是你家老爷们自个往我们身上撞的。” “你放屁!我要报案,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小年轻说:“你报呗!我们这群人进去住个五六天就出来了,而在这五六天期间还能有五六波人过来找你……” 听着如此无赖的话,大姐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咬牙切齿,真是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们。 这群人拢共有八个人,走到他们身后的徐宁等人有些无语,疤脸儿悄声说:“哥,咱们以前也这么操蛋么?” 徐宁撇头翻个白眼,说:“你是小地赖子啊?” 小年轻听到这话,皱眉转身见到几人问:“你说谁是小地赖子呢?你们是干啥的?” “闲着没事溜达呗,过来串个门。” 说罢,徐宁往人群中走去,李福强扭头趴在关磊耳朵嘀咕一声,关磊就转身跑了,随后剩下的几人跟着徐宁钻进人群,挤进了当院。 “大姐,这就是你家啊?” “啊,你咋跟过来了,你们快走,跟你们没关系。”大姐起身推搡着他。 徐宁侧身避开,道:“大姐,我渴了,你进屋整点水去,我跟他们唠唠。” “诶呀,真不用,我哪能连累你啊。” 徐宁瞅着坐在地上的爷们,道:“姐夫,你领我大姐进屋整点水。” “诶,兄弟,你……” “没事。”徐宁摆摆手。 爷们起身拽着大姐进了屋,徐宁回身盯着小年轻,那小年轻眉头紧皱,抬起拿着车床刮刀的胳膊指着他,道:“咋滴?你想叫号啊?” “叫啥号啊,我就寻思现在是和谐社会,咋养出你们这帮玩应呢?” 听着徐宁语气不善,小年轻怒道:“艹……你他妈骂谁呢?” 徐宁为啥如此唠嗑?自然是跟这帮地赖子就不能好声好气的说,因为他们属于是欺软怕硬,越软越欺负你。 “小佟!”人群里走出一人,他约莫二十五六岁,梳着牛犊子舔过的发型。 他将小年轻拽到身后,问道:“哥们,你混哪的?” “哪都不混,我就是普通人。” 小佟怒声喊道:“那你装j毛啊?我整死你……” 李福强和王虎、疤脸儿、大郅都没动,只站在徐宁身后四处张望,瞅着当院有没有趁手的家伙什。 徐宁笑说:“就你这逼样的,我打死你都算是为民除害。” “去尼玛!” (本章完) 第557章 撞枪口上了 可别整出事啊 第557章 撞枪口上了 可别整出事啊 青年身后六人口水飞溅,吵吵把火的连喷粪带脏话,抬胳膊拎起各自家伙什,指着徐宁等人破口大骂。 “你是真他妈能装逼!” “来,你动一下试试?我整不死你!” “你要立棍啊?这是省城!” 小佟攥着车床刮刀,向前迈步就要往徐宁肚子上扎,而徐宁见状根本没往后退。 和这帮小地赖子打交道,一步都不能向后退,越往后退越控制不住场面。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打群仗往往是一群人狂殴一个,可是徐宁身后站着的都是过命兄弟,他能怕么? 管这件事之前,徐宁就在心中琢磨好了,应该是不能善了,所以他进门之前就做足了准备。 站在前方的青年抬手将奔过来的小佟拦住,他则从挎包里掏出一颗沙喷子,枪口直接怼在了徐宁脸上。 青年瞪眼怒道:“你再逼逼一句?” 实话实讲,任何人面对枪口的时候都哆嗦,因为你不知对方是否敢搂扳机,也不知枪膛中是否有弹丸。 徐宁自然不例外,他在面对枪口时腿肚子也有点钻筋,不过他心里依旧很有底气,无论在啥年头只要响枪就算是大案,徐宁瞅对方穿着很干净立正,手腕戴着钻石牌手表,条件应该不会差,所以他赌青年不敢响枪。 再说徐宁等人是空着手的,完全没必要动枪,真要打起来也是镐把子和钢管占上风,青年这帮人根本不会吃亏。 只此两个原因,徐宁就通透了,他笑说:“你枪里就一发,给我整死,你们都跑不了。” 青年闻言紧皱眉头,却没敢搂扳机,他回想有今个的生活不易,踩着线挣钱是为啥?不就是想挣大钱过好日子么,今个若是真搂响,他所获得的财物就都没了,而他需要去蹲笆篱子…… 但小佟出生牛犊不怕虎,青年是吃饱喝足了,他却还饥一顿饱一顿呢,所以小佟抬手就要抢枪,并喊道:“大哥,枪给我,我搂他!” 青年抬胳膊将其扒拉到一旁,“你滚犊子!用你出头啊?” 这时,李福强迈步上前笑说:“哥们,你先给我整死呗,反正我活着没啥意思。” 大郅紧随其后:“别滴,还是先整死我吧,我没爹没妈没媳妇孩子,一个老光棍子……” 王虎和疤脸儿虽然没有吭声言语,却用实际行动站在了两侧。 青年瞅着众人都站在枪口前方,汗珠从鬓角滑落,喉结忍不住蠕动,以往他掏出枪时,对伙都就服软了,然而今个这帮人…… 小佟见此愣了愣,当即大怒攥着车床刮刀就要往前窜,大喊:“诶我艹,还他妈敢叫号,是不?” 或许不懂车床刮刀是何物,这玩应其实就是扎枪的枪头,它有个名字叫三棱刮刀。而沙喷子就是老土炮,枪管锯短或是滑膛火药枪的总称。 站在外屋地的大姐和老爷们瞅见对方掏了枪,一时有些慌乱,俩人在屋里唠着徐宁等人是谁、有啥来意,老爷们瞅见徐宁为他家出头被枪指着心里肯定不好受,哪怕再害怕,他此时也得站出来,要不然算是人? 老爷们转身抓住菜板子上的菜刀,紧咬银牙迈步出屋,大姐却没有拦,磨牙切齿嘟囔道:“这帮小犊子,都给你们整死得了,杂草地!” 就在老爷们跑到门口时,眼皮下突然闪过一人,由于对伙七人都聚拢到了青年身后,所以院门口空出了很大地方,刚才消失的关磊突然闪出,双手握着两颗56半飞速窜到前方,将右手的56半直接扔给徐宁。 “哥!” 徐宁抬头一伸手灵巧接下,动作非常流畅的拉动枪栓打开保险,不过关磊在来的路上已经上膛了,所以拉动枪栓的时候,直接跳出一颗子弹无声落在地上,将地面的尘土砸出一个小坑。 关磊端枪指着青年,把枪口怼在了青年嘴里,瞪眼怒道:“艹尼玛的!你敢拿破逼枪指着我哥?来,你把枪口咬住,你要敢松开,我就敢开枪!不信你试试?” 徐宁抬起枪口指向青年的膝盖,说道:“我不敢给你整死,但我敢打折你腿,把枪放下!别让我说第二遍。” 青年脑门冷汗直流,背部顿时被汗水浸湿,他睁着俩眼左右一瞅,而嘴里流出一溜口水和血的混合液体,这是关磊将枪口怼进他嘴里时,戳破了他的牙子造成的。 他不敢吭声言语,只能缓慢放下手中沙喷子,李福强见状窜步上前一把将沙喷子抢了过来,但是却没有握枪把,只攥着枪管朝向一旁。 大郅和疤脸儿、王虎同时往前窜,徐宁也将枪口移了过去指向其他七人,疤脸儿甩胳膊照着小佟左右开弓,连续扇了五巴掌才停手,口吐芬芳之后将小佟手里的车床刮刀抢了过来,随后刮刀往前一送就扎进了小佟肩胛骨。 “刚才就你跳的最欢!我就问你疼不疼?”疤脸儿扎完抽出,抬手又给小佟两巴掌。 小佟和旁边六人都懵了,短短几秒钟而已,对方就甩出两颗56半,这是想干啥啊? 王虎和大郅抬脚就踹,然后喊两嗓子让对方把家伙什全扔下,这帮人已经被56半震慑住了,呆愣愣扔掉手中家伙什,大郅和王虎、李福强捡起镐把子和钢管朝着他们抡去…… “诶妈呀,别打、别打!疼!大哥,别打啦,错啦错啦……” 这帮人挨打也疼,一时间哭爹喊娘啥话都往外蹦。 李福强抡了两下就停手了,皱眉道:“我寻思你们都是战士呢,挨打不也喊疼么?咋地,拿着这些破玩应欺负我们呐?” 这时,大姐和老爷们见到这场面也有点傻眼,哪成想庆安来的这帮人如此猛啊,随身带着56半?诶呀,可别整出事啊。 老爷们拎着菜刀走到徐宁身后:“兄弟,可别整出事啊,咱这没钱没关系的……” “没事,我就跟他们唠唠,你拎着菜刀干啥啊?” “诶呀!我刚才瞅他们掏枪了,怕你们吃亏么。” 徐宁笑了笑:“没啥事,你俩进屋吧。” 大姐不放心的询问:“兄弟,真没事啊?” “真没事,要不然你俩去报个案?” “没用啊,上个月就报两回……” 徐宁皱眉道:“虎子跟着大姐去,直接给分局打电话。” “好嘞,走吧,大姐。” 大姐和老爷们对视一眼,随即跟着王虎绕过一群人出了门。 三人离开后,徐宁放下枪说道:“石头,把枪放下,枪管都是唾沫生锈了咋整。” “诶。”关磊粗鄙的抽出枪管,在青年肩膀蹭了蹭。 青年和小佟等人一声不吭,他们刚刚才回过神来,眼神有些不解和憋屈,但徐宁可不管他们心里在寻思啥,只想尽快将他们送去分局,因为他抬胳膊瞅了眼时间,已经是9点钟了。 小佟被疤脸儿连续扇嘴巴子,脸蛋都被扇红肿了,虽然没有痛哭,但眼泪却是哗哗流,李福强和大郅等人瞅见他这副德行就撇过脸去,他就是个小地赖子,以人多势众欺负人,真要遇着狠人肯定不敢嘚瑟。 青年将口中血水吞下腹中,问道:“哥们,你们到底是啥人呐?” 徐宁说道:“不是告诉你了么,普通人。” “普通人随身带着56半啊?” 徐宁笑了笑没解释,反问:“你们跟谁接的活?” “六哥。哥们,咱井水不犯河水,这把我们认栽了,往后不找这家了,行不?” 这人徐宁倒是听说过,而且是遐迩闻名。 他摇头:“不行,今个必须得出个结果,要不然你们隔三差五过来找事,咋整?” “肯定不能!你报个号,以后遇着你,我绕着走。” “没号,报不了,我不是出来混的地赖子。” 青年无语,他在心里想过,既然徐宁敢报案,那就说明两件事,一是他有点身份地位,二是认识点人,否则两颗56半摆在明面上,他敢瞎整? 李福强扭头说:“兄弟,枪膛里有火药,我琢磨他挎包里还有火药和沙粒子。” 徐宁皱了皱眉头,抬头道:“你把挎包扔掉。” 青年闻言照做,李福强走过去捡起来,扯开挎包瞅了眼,便听徐宁说:“把沙喷子放挎包里,然后把挎包放车上去。” 青年愣了愣,瞅见李福强真拿着挎包走出了门,才回过神道:“谢谢。”“咱没仇。” 徐宁这么做的原因有很多,简单来说就是亮剑,让对方知道啥叫武力和关系,再给予一颗甜枣,保证他们尝到甜滋味。 再说若是以沙喷子定罪,那可就是死仇了,这青年是去蹲笆篱子了,但外边却还有许多地赖子,等徐宁走后,这帮人再过来找事咋办? 所以这就是徐宁的办事风格,就像青年这样,打他几巴掌,他还得说声谢谢。 很快,王虎和大姐、老爷们回来了,王虎说:“二哥,张姐说待会就过来。” “万叔没回来?” “没有,刘叔倒是搁单位,张姐说去汇报了。” 大姐瞅了眼坐在地上的七人和站着的青年,紧张兮兮道:“兄弟,他们不能记仇吧?万一你走了,他们再回来咋整啊?” 徐宁笑道:“不能!待会他们就知道咋回事了。” 老爷们推搡大姐道:“赶紧进屋给兄弟整水去啊!兄弟,咱进屋坐会啊。”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不用,搁这坐着就行,姐夫是干啥工作的?” “诶呀,我搁火车站拉脚呢,这不是怕家里没人的时候,他们把家砸了么,这俩月我就没去,要不然一个月也能对付五六十块钱。” 在省城生活五六十块钱不算多,别看在农村能过的挺好,那是农村没啥钱的地方,而省城钱的地方就多了。 “那也挺好啊,能供上吃喝就行呗。” “嗯呐,去年我家老太太得病住院,我跟你大姐是借钱治病、但没治好,又借钱伐送走的,现在外边还欠不少呢。这俩月他们总是过来,我也没法干活啊,我家孩子还要上学,诶……” 徐宁说:“谁家都有难处,你家为啥不搬啊?” “还能为啥,他们给的安置费不对劲呗!” “那要是给对劲儿,你们就搬啊?” “搬!我听旁人说,其他片儿区给完安置费,还给分套筒子房,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这一家也能活下去了……” 徐宁没有问青年为啥不给足安置费,问这话就是没脑子,如果给足了钱,那他们靠啥挣钱?人家玩刀枪炮的,挣的就是这份钱,而徐宁只是个普通人,他能整过一两个小地赖子,能整得过三五十个么?根本没法整…… 大姐端着茶盘走出来,老爷们进屋拎着炕桌,放在徐宁面前,又忙活一通取了马扎,让李福强等人都坐下了。 他们在青年等人面前闲唠,但谁都没有提徐宁等人是从哪里来的,兴许是王虎在外头告知了两口子。 9点20分左右,胡同中响起跑步声,张儿发出尖锐声音道:“在这!” 随即,当院涌进12人,有的穿便衣,有的穿常服,腰上挂着64,或是端着56半,只片刻工夫就将八人按倒。 张儿瞅着徐宁问:“你们没受伤吧?” “啥事没有,具体啥事让大姐和姐夫跟你们回去说。” “成!诶,不是说他们动枪了么……” 徐宁摇摇头:“没动枪,就是根破钢管。” 王虎闻言接话道:“我当时挺紧张的,可能瞅错了。” “好,你们啥时候回来?” “我估摸得晌午之后。” 张儿点头说道:“大姐,你俩跟我走啊?咱去分局再说,放心,这事肯定得给你个结果。” 大姐和老爷们瞅着徐宁,他道:“去吧,张儿是我姐。” “啊,那…那行,我不用锁门……” 这时候12人已经押着8人走了,关磊进屋取出56半,徐宁说:“锁门吧,我们也得走了。” “好,谢谢啊,兄弟。” 徐宁笑着摆摆手:“没事。” 待张儿和大姐、老爷们先出了胡同,坐上侉子离去后,徐宁等人才钻出胡同,李福强送挎包的时候已经把车开走了,所以青年等人是没瞅见孟紫烟、关和汽车的。 他们向北走五十多米,才在路边瞅见汽车,怪不得李福强回来这么慢,徐宁说道:“大哥有点心眼啊。” “这不是跟你学的么。咱去哪啊?” “先去商场买点东西,然后咱们去找许炮,大郅,你和疤脸儿待会开车走,乐意干啥就干啥去吧。” “好嘞。” 徐宁钻进车内后,孟紫烟狐疑的盯着他,问:“你们没事吧?” “啥事没有,进屋喝点茶水唠会嗑,你俩等着急了吧?” “你不乐意说拉倒!” 徐宁闻言一怔,踩着油门驱车往前走,惊道:“诶呦!学会耍脾气啦,哈哈哈……” 孟紫烟面色微红,低头说:“我不是惦着你么,谁让你瞒着我的。” 关悄声说:“哥,我嫂子真没别的意思。” “知道,我都没往心里去。见过你嫂子跟我耍脾气么?” “没有,好像是头一回。” “哈哈哈,我也是头一回!”而且是两辈子头一回。 孟紫烟抬手捶着徐宁胳膊,道:“诶呀,你别说啦,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你出事。” “这不是好好的么,别总是瞎惦记,不打准的事,我是不会往前冲的,再说咱几个都要结婚了,我能带着虎子、石头往火坑里跳么。” “嗯呐……”孟紫烟摸着红脸点点头,关抿嘴偷摸笑了笑。 “待会给许大爷买点啥啊?” 徐宁皱眉细想道:“主要是给孩子买,大爷大娘都是次要的,孩子见着东西开心了,大爷大娘才会高兴。” “是这么个理儿。” “诶,昨个鹤哥没拿棒槌吧?棒槌搁哪呢?” 关说:“在这!” “待会想着点,别忘再忘了。” “诶。” (本章完) 第558章 又见许炮 嫂子和姐夫 第558章 又见许炮 嫂子和姐夫 现今省城的大型商场有很多,比如香坊有公滨百货、平房有东轻百货、道里有第二百货,而在每条街道上基本都有家小商店。 虽说小商店里的种类没有大型商场多,但主要是方便了群众,想要买点生活所需物品,在小商店基本都能买到,而价格上自然比大型商场要贵一点。 由于时间急匆匆,顾不得其他,徐宁就没有选择去大型商场,他驱车瞥见路边有商店招牌便停下车,随之和孟紫烟、关、王虎等人就进了屋。 这家小商场有俩屋,外屋摆着各种商品,里屋是个棋牌室,耳朵能清晰听见屋内有人在骂骂咧咧,显然是输急眼了。 孟紫烟和关站在小商店里四处张望,便走到摆着小零食的货架前方,伸手抓着山楂卷、大白兔奶、饼干、米等等,额外拎起两大瓶汽水,不是北冰洋牌子的,虽然是本地小厂生产,但其味道都差不多,有橘子味、有蜜桃味…… 徐宁则是找着玩具,货架上挂着几个绿色铁皮青蛙,上边有标价1块钱,这玩应肯定是贵了,但不得不多买几个,他取下四个,又顺着王虎的眼神瞅见了毛绒玩具,这玩应可相当稀奇了,商场里的毛绒玩具有唐老鸭和米奇老鼠,而这个毛绒玩具则是个小老虎,有点类似于枕头,但又像是抱枕…… 1块2的价格让徐宁寻思片刻,却依然取下俩,放在柜台算账之前,徐宁又让老板拿两条迎春、两瓶五粮液和两瓶罐头、两瓶麦乳精,这些东西就足够了,最后拢共消费25块3毛。 老板相当有眼力见,特意给徐宁拿了俩网兜装罐头和五粮液,零食也装进了纸袋中,随后徐宁等人就走了。 出门时,徐宁瞅了眼表,差15分钟到10点钟,他是个有时间观念的人,轻易不会迟到,除非碰着急事。 催促众人赶紧上车,他驱车便朝着许鹤家快速驶去。 不到10点钟,他就把车开到了胡同口,然后就瞅见许鹤和许炮靠着墙站在阴凉位置。 见到徐宁的脸,许炮当即扬起笑容挥手,“来啦,爷们!” 还没下车,徐宁就在车内发出兴奋大笑:“哈哈哈,大爷!可想死我啦。” 随之他推开车门听见许炮说:“想我,昨个咋不来呢?” “诶妈呀,大爷,哪有黑灯瞎火来看望长辈的啊。” “我可不在乎这个!你赶紧下车吧,你大娘听说你来了,昨晚就开始预备菜了,寻思你昨晚能搁家吃呢。” 许鹤接话道:“我昨个到家之后,你大爷没瞅着你,还把我说一顿。” “哈哈,大爷,跟鹤哥没啥关系,我昨个真有事。” 许炮笑着点头:“知道哇,不就是抓了一伙持枪拦路的么。” 这时,徐宁两手空空跳下车,孟紫烟和关也随之下车,坐在后车厢的李福强等人则拎着东西,从车尾绕到了车头。 徐宁随手将车钥匙扔给大郅,然后扭头介绍一番。 许炮是去年底来的省城,所以他没见过孟紫烟、关和关磊,只简单介绍完,许炮便说:“赶紧进屋吧!你小荷姐都到半天了,搁家包羊肉馅饺子呢,乐意吃不?” “羊肉馅咋不乐意吃呢,太乐意啦!大爷,等会儿嗷。” 徐宁应声回身对着大郅道:“你俩赶紧去商场买东西,午后1点来钟在这等着。” “嗯呐,那我俩走了嗷,大爷。” 许炮愣了愣,道:“别走啊,你俩也进屋,这都到家了哪能……” 徐宁拦住说道:“大爷,他俩得去商场给家里人买点东西,不用管他们,咱吃就行!” 许炮闻言对着俩人笑说:“那你俩慢点开嗷。” 李福强拎着烟酒罐头,悄声问:“兄弟,家伙什搁车里呢。” “啥家伙什?枪啊,诶妈呀!赶紧整屋去,你们可别拎着枪瞎转悠,万一被查着咋整?” 许炮说罢,又横眼一问:“我那颗老撅把子拿来没?” “那必须拿来啊!虎子,去把家伙什装麻袋里拿着,让咱大爷和他老兄弟亲热亲热。” 许炮闻言仰头大笑:“哈哈哈,这话让你唠的,这颗枪可不是我老兄弟。” 徐宁转头自问自答:“那是啥?小媳妇啊?” “哈哈哈!一点不假,就是小媳妇么!哈哈……” 许鹤在一旁瞅的仔细,自打他爹来省城,啥时候笑的这么开心过?真是开怀大笑,不像是强颜欢笑。 “爸,还得是二宁会唠嗑哈,你瞅瞅这两三句话给你逗的,二里地之外都能听见你笑声了。” 许炮猛地收起笑脸,板脸盯着他,抬手指道:“你要会唠嗑就多说,不会就闭嘴!咋这么招人膈应呢,滚犊子!” “哈哈哈……”许鹤不仅没生气,反而笑的更放荡了。 只片刻,王虎取下装枪的麻袋,便和大郅、疤脸儿一挥手,跟着众人朝着胡同深处走去,大郅开车和疤脸儿也驶离了胡同口,一路向南。 当前许炮住的地儿不是楼房,而是三间平房,为啥没跟着许鹤住楼房呢?一是公婆儿媳住在一块不方便,二是许炮和高大娘的生活习惯,他俩无法接受在楼房里的生活,用许炮的话说:出门就是楼梯,咋地?想让我在人生这条路上步步往下走啊?上楼是步步难,下楼是步步底…… 再说许鹤有孩子,放学就得学习,他爷在家瞅着儿媳妇管教孩子,还有点于心不忍。 就这么地,许鹤才给老两口找了间平房,住在平房里许炮就舒心多了,也不张罗着回屯子了,每天出门遛弯也方便,而且胡同里还有不少老头老太太,唠嗑解闷也方便…… “大爷,搁这咋样啊?待习惯了吧?” 许炮摇头:“要不是看我大孙子面儿,我早都回屯子了,这破地方干啥都钱!” “哈哈哈,我鹤哥能挣,你也该享受享受了,年轻时候省吃俭用,到岁数了不得多点啊?你也得让我鹤哥尽点孝心啊。” “这话倒是没毛病,但我和你大娘都习惯一分钱掰两半了,有时候真舍不得,上回喝杯咖啡把我心疼坏了!早知道那么贵,就买一兜鸡蛋了,鸡蛋能吃半个多月,咖啡两口就喝没了。” “诶呀,快别钻牛角尖了,大爷,你得这么寻思,屯子里有多少人没喝过咖啡,但你和我大娘就先体验了,别管好不好喝,也算是领先咱屯子的老少爷们了。” 许炮闻言眼睛一亮,拍手叫好:“诶妈呀,这话通透!是这么个理儿。” 他转头对着许鹤说道:“你瞅瞅二宁是咋劝我的,再听听你说的话,差点没把我气死!” 许鹤嘟囔道:“我也不咋会劝啊,再说我是你亲儿子,你还能挑我理啊?” “呵,你快滚犊子。二宁,走,前边那户立着石头的就是……” 许炮拽着徐宁胳膊往前走,将许鹤甩到一旁,李福强、孟紫烟等人跟在身后,听着许炮唠嗑有些想笑。 一路上有两三人和许炮打招呼,他都笑脸相迎说:啊,我大侄儿搁老家过来瞅瞅我…… 走到院门口,便瞅见高大娘和许荷,以及一男一女从外屋地奔出相迎。 徐宁先和高大娘、许荷打招呼,而许炮则介绍道:“这是你嫂子,你姐夫!你姐夫原本是要上班的,但听说你过来就请假了。”姐夫个头不算高,约莫有1米65左右,圆脸平头,一瞅就有福相。 他笑说:“诶呀,爸,反正我单位轻巧没啥事,以前就总听小荷说二宁,那既然过来了,我肯定得见见呐。” 徐宁抬手伸过去道:“姐夫真给面子!” “果然和你姐说的差不多,这俊模样十里八村都难找。” “哈哈哈,姐夫,捧了嗷。” 随后,徐宁又给高大娘等人介绍孟紫烟、关,关磊笑说:“大娘,搁家着急过来没拿啥好东西。” 高大娘瞅着众人手中拎着的东西,说道:“大老远过来的瞎买啥东西,赶紧进屋!上回我就跟二宁说过,别总是瞎钱……” 许炮瞪眼撇嘴:“诶呀,你瞅瞅你这人,这些东西不是二宁买的,烟自个掏的钱!瞅瞅,二宁给我拿啥好东西了,棒槌!” 徐宁笑说:“大娘都是给孩子买的小零嘴,这两苗棒槌是我进山抬的,全是十七八年的二甲子,正好泡酒喝。” “诶妈呀,二宁这心可细了,快进屋!今个都是咱自个家人,大娘也没整啥好东西,荷啊,赶紧给二宁他们沏茶水,泡那个天女散……”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许炮咧嘴笑道:“那叫茉莉飘雪!” 众人进屋后,姐夫掏出石林散烟,徐宁则摆手一拒,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而许炮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眼神,笑说:“瞅啥呢?” “我瞅这屋里边,好像和家里差不多啊,大爷,想家了吧?” 许炮拍腿道:“能不想么!搁屯子里活了大半辈子,临到一脚迈坑里了,给我整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诶!” “那过两天你跟我先回去啊?” 许炮瞥了眼许鹤,道:“我3号跟你鹤哥一块回去,你车里人多也坐不下,你啥时候回去?” “我寻思明个走,但好不容易来一趟……” 姐夫接话说道:“可不咋地,好不容易来一趟多玩两天再走呗。现在路况不好,来一趟挺费时费精力的,要不然这样,明个你们去太阳岛溜达一圈,我给你们安排观光船……” 徐宁瞅着他没客套,“那就麻烦姐夫了嗷。” “麻烦啥呀,都是自个家人。” 地柜上摆放着烟酒罐头和小零食,却没瞅见孩子,徐宁问道:“咋没瞅见孩子呢?” 许炮说道:“今早晨去学校了,明儿正好是周六,学校就让周五提前一天过去领书本啥的。” “那晌午不回来啊?” “回来,待会让你姐夫去接。” 这时,许荷端着茶壶进屋,说道:“二宁,你尝尝这茶咋样。” “诶,我大娘还包饺子呢?烟,你跟别坐着,去外屋地忙活忙活……” 高大娘闻言出声道:“不用!马上完事,快让她俩搁屋待着吧。” 许荷笑问:“烟呐,你和二宁结婚用的东西都齐了?” “嗯呐!上回搁市里就买齐了,这回来省城是给虎子和买的。” 许荷拦着要去外屋地帮忙的孟紫烟和关,将两人推到炕梢位置坐下后,她也没动弹就坐在两人中间拉着手唠起了家常。 而徐宁和许炮、许鹤、姐夫等人的话题就多了,从进山抬棒槌开始讲,说到猎狍子和黑瞎子,将许炮整的热血沸腾…… 待到11点多钟时,姐夫就出门去接孩子了,许鹤坐在炕沿说道:“我瞅瞅这两苗参,行不?” 许炮瞥了眼道:“你瞅呗,别给我整坏喽。” “不能啊……” 许鹤解开红绳扒开树皮定睛观瞧,许炮和许荷、嫂子、高大娘也凑了过来。 “咋就这么大点儿啊?”嫂子说道。 许鹤抬头皱眉:“你懂啥,这点玩应就值我半月工资,两苗就是一个月!” “诶妈呀!这么贵啊……” 许鹤笑说:“二宁,别听你嫂子胡咧咧,她没见过这玩应。” “没事,我嫂子也是快人快语。” 许炮盯着棒槌皮上的湿土,说:“这表皮的土是不是得洗干净?” “肯定得洗,既然是自个家泡酒喝,那就别管啥品相了,洗断须也不耽误。” “成,等你结完婚我就泡上,上回你给我拿的参酒就不错,这回尝尝野山参酒咋样。” “嗯呐!你跟我大娘回家多待一阵呗,到时候我给你们送回来。” 许炮说:“我和你大娘差不多适应这边了,要是搁家待时间长了,不想回来咋整?还是等你结完婚,我俩跟你哥一块回来吧。我家炕谁给烧呢?” “我老哥和老嫂闲着没事就去烧一把火,屋里收拾的挺干净,柜台一点灰都没有。” 高大娘一愣:“大喇叭两口子给收拾的啊?诶妈呀,这国兴真有人情味。” “我临走前儿跟他张嘴了,哪成想他记心里边了,我那大侄儿却没放在心上,诶,这孩子……” 这话说的是杨东,论关系许炮肯定是和杨东亲,但自打许炮老两口走,杨东根本就没去过许炮的房子,反倒是关系很平常的大喇叭经常去烧炕,张桂芳也经常去打扫卫生,如果不是他俩帮着收拾,炕上和地柜台面早就积灰了。 许炮抬头问:“青狼几个咋样?” “挺好!现在体型比你走前儿大了一圈,前一阵儿我不是去万业了么,就没领它们进山溜达。” 徐宁说罢,寻思片刻又说:“大爷,我还真有个事想找你商量。” “啥事?你说呗。” (本章完) 第559章 再请许炮出山 买参要送礼 第559章 再请许炮出山 买参要送礼 屋内有些炎热,许鹤去到西屋取来电风扇,当即吹起了凉风,大敞四开的窗户框挂着纱网,能够防止蚊虫进屋,只片刻工夫,本是烟雾缭绕的东屋就被风扇吹散了。 外屋地的两口锅没有烧火,所以炕是冰凉的,屋里气温缓慢而降,并不是很炎热,毕竟真正的高温已经过去了,如今清早起来甚至有些冷意。 高大娘和嫂子包完饺子将其摆放在盖帘上,在上面铺一层白布防止饺子皮变硬,她和嫂子进屋后就坐在孟紫烟、关跟前唠家常,而许鹤则是和李福强等人闲唠,时而听着徐宁和许炮的对话。 当听闻徐宁有事相商的时候,许鹤和高大娘等人都停止了闲言,转过头瞅着徐宁说:“二宁,有啥事你就直说,你大爷闲着也是闲着。” 徐宁笑着点头:“是这么回事,我过些天不是要结婚了么,紧接着就是石头和虎子,等我仨全结完婚得等到十月一之后。之前我就答应柴大爷,说今年要去望兴帮着护农,但因为结婚这事给耽误了,过些天我还得跑一趟万业,真没工夫去望兴……” 许炮闻言眼睛一亮,拍腿说道:“你是想让我去望兴帮着护农呗?行啊!这事你算是找对人啦!咱爷们是干啥的,专门打牲口的,反正搁家也是闲着,我带你大娘去望兴溜达一圈,就这么定啦!” 这事算是说到许炮心里了,他在省城确实没啥事,平常除了钓鱼就是遛弯,骨头都快生锈了,如今有这机会摆在眼前,他必然要过足了瘾! 高大娘拍着手提醒道:“是让你去护农,可不是让你去跑山。” “诶呀,跑啥山呐,我现在这腿脚进山都费劲,搁这住大半年把我骨头都养酥了。那咱俩去望兴啊?再喊上老常,到望兴要是有牲口就打,没牲口就跟老柴、老常唠唠嗑,我们都挺大岁数了,备不住就是最后一面……” 许鹤和许荷、嫂子面面相觑,随即许鹤说道:“爸,你要去望兴我肯定同意,但你们仨都是老头……” 许炮闻言就不乐意了,拍着炕沿瞪眼道:“这他妈啥话?!” “诶,大爷,鹤哥,我话没说完呢,听我往下接着说啊。” 许炮转头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徐宁说道:“首先得把青狼几个带着,然后让我大哥跟你们去,这样的话,我大哥和三哥能带着狗帮跑山,你们仨正好能歇歇,啥都不耽误。” “这么安排也对劲儿,原本我是不想承认老了、腿脚不利索的事实,但老了就是老了。那我们啥时候去?” 徐宁说:“等你们跟我鹤哥回庆安呗,第二天让我三哥开车过来接你们,咋样?” “成!就这么定了!来,老撅把子给我瞅瞅。” 王虎转身将立在地柜上的麻袋取来,从中掏出一颗老撅把子,许炮握在手中端详,这颗枪为老许家立下汗马功劳,这些年不知猎了多少牲口…… 一时间,许炮摸着老撅把子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之前来省城的时候,他就略有些遗憾,作为跑山多年的老猎人,居然没有一场收官之作,实在是可惜至极!如今徐宁开口求助,当大爷肯定得帮忙,另外就是将这份遗憾抹平。 “保养的咋样?” “好!有点火药味,拿这颗枪崩土匪了?” “嗯呐,虎子响枪崩着仨土匪。” 许炮眼神发亮:“好!虎子是好样的……” 这时,许鹤望向院门,说道:“爸,孩子回来了,赶紧收起来吧。” “得,收起来扔碗厨上,别让孩子瞅着。” 许鹤接过麻袋将其塞入其中,然后快步去到外屋地放在碗厨顶上。 “爸!家里来且啦?谁呀?” 有仨孩子窜进外屋地,姐夫慢吞吞的跟在后边,许鹤笑说:“你徐叔,进屋喊人嗷。” “嗯呐。” 仨孩子随着许鹤进屋,见到屋内这么多人有点发懵,灵机一动先喊声爷,许炮闻言大笑,指着徐宁说:“这是你徐叔。” “徐叔好!徐叔这大高个……” “哈哈哈!”这孩子将屋内人逗得哄堂大笑。 许鹤笑道:“二宁,这是我家小子挺皮实吧。” “皮实!”徐宁起身走到地柜,拿起纸袋放在炕沿说道:“给你们仨买了点小零食,乐意吃啥自个拿!” 嫂子立刻说道:“马上就吃饭,现在不准吃。” 闻言,许炮和高大娘把脸撇到一旁,有点懒得听,仨孩子也是噘着嘴有些不服气,不过有一点极好,那就是家里只有一人管孩子,其他人都不会插嘴,哪怕心里再不是滋味,他们也不会多一句嘴。 徐宁笑道:“没事,里边还有点小玩具,铁皮青蛙和小老虎,稀罕不?” “稀罕!谢谢徐叔,上月就想让我妈给买铁皮青蛙,我妈非得说考双百才给买……” 其余俩孩子似乎不咋乐意说话,只在旁把玩着小老虎和铁皮青蛙,嫂子听闻自家孩子又开始演讲了,紧忙说道:“来,这是你婶儿……” 仨孩子被亲妈、舅麽安排的明明白白,几乎不敢翻起浪,足以见得嫂子在孩子们心中的威望已然超绝,待孩子和屋内众人打过招呼,嫂子就推搡仨孩子去西屋玩了。 屋内稍有安静,正当姐夫迈步进屋,笑问:“咋没人唠嗑呢。” 许鹤笑道:“这不是等你回来呢么,午后他仨还去学校么?” “不去,明个午后返校,后个正式上学,你送我送?” “你送吧,我明儿得去厂子交货。” 徐宁问道:“姐夫搁哪工作啊?” “搁区里街道办,平常没啥事,你们明个去太阳岛溜达吧,我都安排完了。” “诶呀,这么快就安排完啦?” “打个电话的事,爸,你和我妈明个也去溜达呗。” “我不去,让二宁他们溜达吧,我得养精蓄锐啦……” 瞅着许炮心情不错,姐夫略有疑惑,许鹤就将徐宁与其相商的事阐述一遍,姐夫点着头:“回家待些日子倒是行,但你跟我妈得回来啊。” “回!你爸不是得意鹿肉么,等我回来给他拿点。”许炮轻松许诺。 高大娘笑说:“这时候山边子哪有鹿啊,你快别瞎整了。” 徐宁摆手道:“没事,大娘,哪怕遇不着鹿,肉还是能整着的。现在我老舅和黄老哥不是收肉卖么,他们认识不少人,肯定有渠道能整着!” “你瞅瞅,这点小事……诶,国兴做买卖咋样啊?” “之前帮我家盖房子停了一段时间,这阵儿又捡起来了,应该还算可以吧。” “那就行,我和你大娘来省城之前,他特意去找我一趟,我就说让他多跟你接触接触,你指定不能亏待他。” “嗯呐,这事黄老哥跟我说了,他家孩子黄林和我俩小弟,现在搁市里学修车的手艺呢。” 许炮惊道:“诶呦,你给安排的?” “正好认识这方面的朋友,送俩送仨都是送,捎带手的事。” “……” 一通闲唠,已是晌午。 当院架着三口锅,高大娘端着盖帘弯腰于一口锅前下饺子,一旁是炒菜的嫂子和往盆中盛炖菜的许荷。 孟紫烟和关也没闲着,她俩在外屋地将盆中炖菜盛到盘里…… 屋内欢乐气氛相当浓重,仨孩子往桌上拿碗筷和蒜酱陈醋,许鹤和姐夫摆放凳子,许炮拧着五粮液瓶盖,扭头望向徐宁询问:“二宁能喝多少?” 徐宁咧嘴举起一根手指,姐夫愣道:“就能喝一杯啊?” “一直喝!” 闻声,屋内先是一静,后响起狂笑声,许炮、许鹤等人皆是笑的前仰后合,连仨孩子都捂着肚子,似乎快要笑岔气了。 许炮非常满意,因他和徐宁虽坐在同桌吃过饭,奈何没有共同举杯喝过酒,听到这话相当高兴,又问关磊:“磊子和虎子能喝多少?” 俩人同时举起手,许鹤瞅着手势,疑惑道:“这是啥意思?” “无终止的喝!” “哈哈哈……好!好!” 姐夫笑道:“诶妈呀,今个听着新词了,等我们街道再聚餐,瞅我咋忽悠他们。” 虽然这种玩笑已经重复很多次了,但初次听闻的人却觉着很新颖、很有意思。“伸出手指不得吓死他们呐?”许炮笑罢,看向李福强:“强子?” 眼见李福强摇头,本以为有啥新词,许炮问:“咋啦,你觉着他仨都不行啊?” “不是,我是喝不了,没这个口福啦,许叔,你们喝吧。” “诶呀我滴妈,差点吓我一跳,我寻思你们四个喝我仨,不得给我们喝茅楼里去啊?”姐夫大笑道。 “哈哈,可不咋地!没事,强子喝不了就不喝,咱家就一点好,乐意喝就喝,不喝就陪桌唠嗑呗。” “妥!” 许炮亲自倒酒,边说:“你和二宁肯定得爱一样,烟酒不离手是恶习,但抽烟不喝酒、喝酒不抽烟就挺好,去哪都能混的开。” “一点不假,我们单位有个哥们,烟酒都不碰,最后为情所伤了,现在烟酒都沾……” 闲唠嗑的工夫,高大娘和嫂子等人往桌上端菜和饺子,今个人不算多,但也得分成两桌,这老爷们喝酒抽烟跟老娘们唠不到一块去,另外还有仨孩子呢,得让他们吃饱喝足啊。 桌面上齐了菜,主食是羊肉馅水饺,热菜有排骨炖豆角、羊肉丸子菠菜汤、扒肘子、溜三样、芹菜炒肉,凉菜有蘸酱菜、生米、凉拌猪耳朵、两种红肠拼盘。因为生米不算菜,所以拢共是八道菜,这席面可以说是到顶了。 许炮讲两句后众人动筷,徐宁瞅准时机举杯敬酒,一串串套话将酒桌气氛烘了起来,随之姐夫、许鹤也提杯甩出一套话,气氛可谓是其乐融融。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原本我寻思上回和二宁去老母猪岭猎狍子算是我卸甲之作了,但仔细琢磨琢磨,我啥都没打着啊,全是他们几个打的,这家伙给我急的……” 徐宁笑说:“大爷,你不能这么想,啥叫卸甲之作啊,咱也没寻思金盆洗手啊,那非得打个大猫才能卸甲?你得这么琢磨,我现在算是功成名就了,给儿子和闺女养这么大,身旁有孙子孙女陪着,我得享受享受天伦之乐了……” 许鹤拍腿竖起大拇指:“对劲儿!爸,听见二宁说啥了吧?这事还是你钻牛角尖了……” 许炮正在深想徐宁话中意思,被他这么一打断,颇有些生气:“你快闭嘴吧,我不乐意听你说话。二宁说的对,那你咋没说过这些话呢?” “诶呀,我不是随根儿么,嘴笨!” “哈哈哈……”屋内大笑。 许炮也忍不住笑骂:“快滚犊子吧。” 高大娘说:“二宁唠嗑就是通透,头些天你爸都啥样了,你还加缸气他。” “我真不是故意的,爸,都在酒里了,行不?”许鹤举杯将剩下的酒低一口掫了。 姐夫在旁伺候局,倒完酒说:“爸,这回你去望兴护农,可得想着回来啊,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开车去接你。” “知道哇,那能不回来么,你们都搁这呢。” 许炮对待儿子和女婿的态度明显不同,这是正常的,毕竟不是亲儿子,或许有人说一个女婿顶半个儿,那得遇着极好的女婿,若是遇着非常操蛋的,那真不如养条流浪狗。 同理,儿子也是如此、闺女、儿媳、外甥、朋友都是如此,首先要碰着对的人,其次是相互真心,才能长久…… 姐夫和嫂子哪怕有诸多缺点,却对许炮、高大娘相当好,这就可以了。 半斤酒入腹,众人都有些微醺,许炮没有再张罗拿酒,他知道徐宁午后有事,所以便坐在桌前抽烟闲唠。 孟紫烟和关陪着仨孩子玩,与炕沿的高大娘唠家常,总之众人分成了三五个帮,彼此吐露心声。 在徐宁去茅房解开腰带的时候,姐夫匆匆赶来,站在角落边放水,边笑说:“二宁,你应该能瞅出来,我今个找你想办点事。” “你说呗,姐夫,咱都是自个家人。” “成,那我说完你别笑话我嗷。” “诶呀,不能啊。” 姐夫提起裤腰,说道:“我家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就简单说吧,我想找你帮忙买几苗参。” “买参?送礼啊。” 姐夫坦然道:“算是送礼,我父亲那边有个叔叔病了,这参刚好能送到心坎上,我坐在这个位置有好几年了,也寻思……但这件事我没跟大哥说过,他应该不会理解的……” 徐宁边系腰带边说:“知道,你想要啥样的参?” “我就是不懂啊,才寻思找你研究,像你送我爸那两苗是啥样的?” “那两苗是二甲子,价格最多就60块钱。” “一苗?” “嗯呐。” 姐夫笑说:“我预备了2000块钱,你觉得送一苗好,还是送两苗?” “这得看你要送的是啥人,要是有亲戚关系就送两苗,要是地位比较高的就送一苗,一苗好参是有收藏价值的,这玩应就像是古玩。” “那就整一苗,待会我把钱扔你装枪的麻袋里,咋样?” “成,我今个就能办,午后正好跟倒腾参的朋友去商场溜达,这朋友也是通过我鹤哥认识的,但他不能往外说。” “妥!那就交给你了。” 想要进步是好事,这事对于徐宁来说就是举手之劳,根本不费啥劲。 向屋里走时,徐宁说道:“要不然你待会你找个借口跟我一块走,咱直接办完多好啊。” “不耽误你办事吧?” “没啥正事,就是去商场逛逛买点东西。” “行。” 随即,二人共同进屋,此刻高大娘等人正在往下撤桌,许荷重新沏壶茶,众人便围坐在桌前,你一言我一语唠着屯中事,虽说许炮在太平生活了大半辈子,但有些人他也不认识,不过他肯定认识李三,毕竟李三在庆安和太平都挺有名。 待听说他家祖坟被大猪王刨了,又被大猪王拱瘫痪了,立刻无奈表示:坏事做尽自有天收,纯纯是遭报应了。 在徐宁即将要走时,嫂子当场表示他和烟结婚就不去了,得在家照顾孩子,姐夫紧忙接话说他肯定到场,但他和许荷、许鹤得在结婚前一天到场,有工作要忙没法提早过去。 徐宁瞅眼手表已经1点多钟,他便起身张罗走,许炮直言:“走吧,我也不留你,你们明个去太阳岛溜达一圈吧。” “嗯呐,那你和我大娘跟我鹤哥3号回去啊?那直接来我家吃饭。” “成!我们约莫……” 许炮瞅眼许鹤,他说:“午后三四点钟能到庆安,正好是饭点。” “妥,待会我跟东哥说一声,然后你俩商量。” 徐宁、李福强等人拎着装枪麻袋走出屋门,许炮一众人送到胡同口。 胡同口,大郅和疤脸儿正靠着墙抽烟,见状紧忙掏出烟盒给许炮等人递烟,各自点燃后,徐宁挥挥手,招呼众人上车。 “慢点开嗷。” “我大哥没喝酒,他开车没啥事。你们快回去吧……” 说罢,徐宁钻进后车厢,拍了拍护栏示意李福强可以踩油门了。 汽车缓缓移动,许炮和大娘等人站在胡同口挥手。 就在这时,姐夫急忙喊道:“等会儿!诶妈呀,我差点忘了,小王让我去单位签个字呢。强子,给我捎上……爸妈,你们快回屋吧,我签完字就回来……” 许荷问道:“那晚间给不给你留饭啊?” “待会就回来。” 姐夫急忙爬上后车厢,李福强喊声询问:“姐夫,你去哪啊?” “先走吧,找个站点给我扔下就行。” 随后,李福强驱车缓缓驶离,而许炮等人也转身回了家。 (本章完) 第560章 大聪明大智若愚 亮眼吸睛 第560章 大聪明大智若愚 亮眼吸睛 蔚蓝天空,白云稀薄,尚志大街,车水马龙,两侧树木,绿意葱葱。 原本李福强听闻姐夫话语,试图在电车站点停下,却被徐宁告知直奔道里分局即可,故此他只踩脚刹车,便重新挂挡驶向分局。 昨日徐宁和陈河东约定好,午后1点半左右在分局门口相见,而且能够顺路接上张儿,用不着再费事去陈河东家接他两口子。 路边道口有修自行车的、有掌鞋修鞋的、有卖冰棍和香烟的,行人大多数都穿着白衬衫,其次才是灰、深蓝色的衣裳,有少数穿色斑点连衣裙的。 等待红绿灯的时候,李福强瞅见一个长相艳丽的娘们,穿着青瓷样式的旗袍,脚下是双卡其色高跟鞋露着腿,左手牵孩子,右手挽着穿常服的老爷们,顿时吸引许多目光注视,李福强心想这身行头若是杨淑华穿在身上,必然别有一番韵味,因为杨淑华身材极好,特有女人味…… 孟紫烟和关也瞅见了,第一反应是有伤风化,但仔细寻思早在半个世纪之前,城里的阔太太就穿旗袍了,倒是也能接受,随后便在心中暗想,若是这身穿她俩身上能是啥效果? 诶妈呀,腚倒是圆能撑起来,奈何她俩没生过孩子,无法展现女人魅力,如果撑不起来的话,岂不是东施效颦? 前方绿灯,汽车缓慢驶过,拐到分局院门口,将汽车停在路边,随后徐宁等人相继下车。 这时,张儿从门卫窜出,陈河东和苏雅雯紧随其后,双方见面挥手打招呼。 “东哥,我介绍下,这位是我姐夫。” “啊,姐夫好!我对象苏雅雯……” 姐夫掏出烟递过去,便把话交给了徐宁,先是寒暄两句,询问啥时候到的,没等着急吧…… 随即就直奔主题,道:“东哥,我姐夫寻思买根参,但我昨个不是把参都卖了么,我就领着他过来找你了。” “诶呦,那姐夫是找对人啦!媳妇儿,你和张儿先去找弟妹……” 徐宁说:“要不然咱们先上车?等到了商场,让她们先去溜达,咱们搁外头研究呗。” “成,那咱别耽误时间了,姐夫,上车再唠?” 姐夫笑说:“我听你们安排。” 四女肯定坐不下副驾,她们就自个钻进后车厢找个地坐,车厢中有大郅和疤脸儿买的东西,主要是米面油和麦乳精、钙奶饼干,还有两卷布料,疤脸儿就让她们坐在布料上,反正下方垫着麻袋并不埋汰。 徐宁钻进驾驶位,姐夫和陈河东坐在副驾唠了起来,待众人全都坐稳之后,汽车就驶离了分局门口。 “对!我是听二宁说的,整两苗不如整一苗。” 陈河东说道:“一苗就够用,2000块钱真能买着好参,我再帮你收拾下,送人绝对有面子!” 姐夫是外行,问道:“那能整苗多大的?” “昨个我在二宁这收了两苗好参,原价2200收的,二宁跟我张回嘴不容易,2000块钱给你拿一苗。” 姐夫略微发愣,急忙道:“可别滴,交情归交情,买卖是买卖,原价2200,我就给你2300,你少挣点,行不?哪能一毛钱不挣啊,那还做啥买卖?” 陈河东笑说:“我欠二宁老大人情啦,这点钱算啥啊,姐夫,你就听……” 徐宁本来不想插话,但都看他面子唠嗑了,不得不说道:“东哥,别老说欠人情,咱是处哥们,谁欠谁人情啊?再这么唠嗑我可不乐意了嗷。” 陈河东咧嘴傻笑,姐夫默默点头,徐宁接着说:“这么着得了,你原价收的,我原价买回来,再让姐夫买一道不就完了么。” “这么整也行!反正都是从你那拿的货,姐夫,咋样?” 姐夫点头:“成!那就这么定了。你刚才说要收拾下,还咋收拾啊?” 陈河东说道:“现在送礼都有讲究,你要是拿刚出坑的参送去,人家不知道咋处理,咱把参土清洗干净,用盒子装上,再用铜钉固定参须,瞅着可漂亮了,送出去相当有面子!” 徐宁明白他说的是啥意思,但他不认为这么做是啥好事,只道:“东哥,这么整有点费事,不如让姐夫直接拿着树皮包子送,瞅着确实埋汰了点,但送的是自个家人,越埋汰越好。” 陈河东疑问:“这有啥说道啊?” “你得知道并不是人人都懂参,送树皮包子,对方肯定得清洗参土吧?他们自个应该是没法清洗,因为不知道啥价值,找个明白人清洗,唠嗑的过程中就把这苗参的价值说出来了,不比姐夫自个说强多了?” 陈河东拍腿道:“一点不差!姐夫,你听二宁的。” “姐夫,你去送东西千万别说在哪买的,就说从老乡手里拿的,刚出土不到五天相当新鲜,再跟他说这苗参可以装裱收藏,哪怕给子孙当传家宝都够格了。这是送亲戚才能说的实话,如果是送外人,这些话打死都不能说,容易引起旁人反感……” “啊,有点懂了,你是经常送啊?”姐夫好奇问。 徐宁笑道:“我闲着没事就送点,但都不是啥贵重物件,全是搁山里打的牲口肉,送的也都是亲朋好友。姐夫,这事你得跟我鹤哥研究下,别自个直接做主,我鹤哥再不能理解,他也会给你点建议。” “知道,人不是都有自尊心么,我哪能让大舅哥瞧不起……” “姐夫,你想多了,我鹤哥不能笑话你,原本在家我就想劝你,但我大爷大娘都搁屋,我就没吭声。你要说跟我小荷姐闹别扭了,我鹤哥不能向着你,但想要进步的事,我鹤哥还能拦着你?” 陈河东点头:“一点不假,姐夫,我这人嘴笨拿不出啥主意,但你听二宁的肯定没毛病。” “成,等回去我就跟他唠唠。” 他虽说有想要进步的心,却没有实操的经验,不过他从小生活的环境也是耳濡目染,心里边有点思路,奈何以前比较高傲,然而现在他父亲退了,影响力自然下滑,若是跟他父亲研究的话,以他父亲肯定会说歪门邪道,所以他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汽车缓缓停靠在第二商场前方的路边,虽说今个是周五,但商场门前依然聚集了许多人。 徐宁推门下车,走到车尾扶着孟紫烟跳下,说道:“嫂子,你们先去逛逛,我和东哥有点事。” “嗯呐。”苏雅雯点头应道。 李福强问:“兄弟,我们跟你去不?” “不用,你们也进屋溜达吧,大郅和疤脸儿跟我走就行。” “妥,那咱们搁哪汇合?” “就搁这门口呗,我们办完事就回来,进去要是没碰着你们,那就五点钟在商场门口碰面。” 孟紫烟催促道:“你快办事去吧……” 徐宁见她如此着急,以为她迫不及待了,便笑说:“嫂子张姐,麻烦你们了嗷。” “诶呀,客套啥呀,你们快走吧。” 说罢,苏雅雯和孟紫烟四女迈步朝着商场门走去,李福强和王虎、关磊紧随其后,徐宁对着大郅和疤脸儿扬扬下巴,两人就迅速钻进车内,随后众人乘车再度出发,朝着陈河东家中驶去。 抵达他家时是两点多钟,五人进屋坐在椅子上,陈河东先去取来几根冰棍,又将电风扇打开,这才去地窖取参。 片刻后,他拿着一苗五批叶树皮包子进屋,笑说:“姐夫,就是这苗参,保准让你满意。” 姐夫笑道:“打开瞅瞅啥样,我还没见过五批叶呢。” 陈河东一边解开红绳,一边说道:“这里边的原坑土都是湿的,从二宁抬出参到现在,应该不到一个礼拜。”待扒开树皮包子露出参体之后,姐夫拍手道:“这玩应好!这须子瞅着跟龙须似的!好,就它啦!拢共2200是不?” 姐夫说罢便着急向门外走,陈河东一愣问:“姐夫,你干啥去?” “取钱,马上回来!” 徐宁笑道:“姐夫早就把钱预备好了,原本是想让我帮忙买,但我琢磨还是得跟你见个面,往后你跟姐夫多联系,懂啥意思不?” 陈河东歪头问:“姐夫有客源啊?” “诶呀!你想哪去了,姐夫当前在街道办工作,往后不得动一动么?” “啊!那我明白了,多个朋友多条路。”陈河东咧嘴笑道:“二宁,那往后咱俩也常联系呗。” “这啥话啊,肯定得常联系啊!你搁省城做买卖,我往后还想让石头做点小买卖呢……瞅见他俩了么?他俩以前是跟着我混的,但混的不是啥好道,现在我想领着他们往好道上走。” 其实徐宁说的很直白,奈何进陈河东耳朵里却云里雾里,他道:“让磊子做小买卖?那你咋不做买卖呢,你要是做买卖肯定能挣大钱!说真的,你要是能来省城,咱俩合伙干这行,把我爸他们手里的货源全抢过来……” 徐宁拽着他坐下,道:“你别这么想!往后也不能这么说话,知道你说的这些话给人一种啥感觉不?” “啥呀,觉着我挺傻的?诶呀,我不傻啊!昨晚我还跟你嫂子说呢……”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徐宁无奈一摆手,瞥了眼在一旁憋笑的大郅和疤脸儿,问道:“你俩觉着他傻不傻?” 疤脸儿说:“傻!东哥,咱才认识不到两天,你这掏心掏肺的,给我们整得有点不适应了。” 大郅说:“要说东哥傻吧,其实他真不奸……但东哥跟你掏心掏肺,算是掏进你心里了。” “哈哈哈,艹!行了,东哥,我告诉你嗷,往后别见着人就掏心掏肺,要不然你容易吃亏,甚至丢命,知道么?” “啊,我也没咋掏心掏肺……” 像陈河东这种人,真不能说他傻,只能算是大智若愚?还有带着点疑问号。不过他确实掏进徐宁心里了,一是徐宁想借他手,迈进收参卖参这一行,只这一个原因就足以让徐宁帮着陈河东找他大爷爷、争夺他爷留下的股份财产了,一来二去,两人有了深厚交情,再往下相处就简单多了。 但徐宁没想到陈河东是这么个性情,实在是有点不知该咋整了,主动利用他吧,心里有些不得劲儿,被动利用他吧,就好像被陈河东看穿了心思,真难整! 这时,姐夫攥着两沓钱进屋,将其放在陈河东眼前,道:“河东,你点点,拢共是2200块钱。” “好嘞。”陈河东没有装蒜,拿起其中一沓钞票就数了起来,他数钱很快,显然是熟能生巧了,只片刻工夫就数完了,笑道:“一分不差,姐夫,这苗参就是你的了。如果需要装裱,你告诉我一声,要不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咱往后常联系呗,有二宁这层关系,咱知根知底啊。” “成,这是我单位和家附近卖店的电话……” 二人互换联系方式后,徐宁说道:“那咱们走啊?” 姐夫说:“二宁,明个去我家坐坐?” “不坐了,等下回再来的吧,听我大爷说你父亲得意鹿肉?” “嗯呐,老爷子乐意吃点鹿排和鹿冻子。” “那妥了,别的我不敢说,只要入冬之后,我保准能整着鹿……” 陈河东找到个布兜,让姐夫将树皮包子放入其中,随后众人就往许炮家驶去,抵达胡同口时,徐宁没有下车相送,只挥手告别便驱车离开了。 随后,徐宁等人重新回到第二商场,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停车。 车里有枪和大郅两人买的东西,所以他和疤脸儿没有下车,徐宁和陈河东一边闲唠嗑一边朝着商场门口走。 “昨晚和我爷说过了,他说得领着我爸和我大哥。” “行,3号晚间从庆安走,到万业正好天亮。” “听你安排,我搁家里说的那些话是真心实意的,你要想跟我合伙收参,咱俩研究研究?” 徐宁摇头:“东哥,咱才认识不到两天,你咋这么相信我呢?不怕我坑你啊。” “坑就坑呗,脚下的路都是自个走的,你坑我,我也认了。” 陈河东确实有点智慧,但徐宁依然摇头:“且往长了处处再说吧,我家里也有买卖,再说眼瞅着入冬了,收参这行属于淡季。” “确实是淡季,那等入冬之后,我找你玩去呗。” “行啊,我领你跑跑山。” “妥!我正好想见识见识到底咋打牲口的。” 徐宁转头盯着他,忽然道:“东哥,我给你个建议,你最好把家和存放参的地方分开,就比方说今个,你家空无一人,万一有眼红的人进屋咋整?另外,你家里最好别放钱,或者放个保险点的地方。” “好,我明个就研究。” “知道啥意思啊?” 陈河东道:“知道哇,不就是放在家里怕被偷么,有时候我出门,我媳妇自个搁家是不咋安全。” 徐宁笑道:“东哥,我都不知道该咋说你了……反正咱俩慢慢处,处不好你自个找原因。” 陈河东咧嘴笑说:“处不好肯定是我的原因!” “哈哈哈……” 徐宁爽朗大笑,与陈河东并肩进了商场,商场里有点闷热,进门是卖钟表和黄金白银首饰的,往里边走是卖小饰品和贴身衣物的。 陈河东指着前方的平台说:“咱俩去平台坐着等呗。” “好,你喝汽水,还是冰棍?” “咱俩喝酸梅汤得了,就搁前边呢。” “成……” 两人走到卖酸梅汤的摊位,两毛钱买了两茶缸,靠着楼梯口观察着行人。 陈河东推着徐宁悄声道:“你瞅瞅……” 徐宁转过头,眼睛一亮,微笑点头:“还得是省城哈……” 顺眼望去,一少女迈着长腿缓缓路过,她穿着相当时尚,梳着披肩的波浪卷发,嘴唇抹着口红,脖颈戴着珍珠项链,穿着红色连衣裙,踩着一双红色小皮鞋,最重要的是她细长的腿上裹着一层肤色丝袜。 嚯!亮眼!吸睛! (本章完) 第561章 媳妇给买块表 蔫了吧唧坏 第561章 媳妇给买块表 蔫了吧唧坏 商场内,人挤人。 徐宁和陈河东在酸梅汤摊位蹲守半个点,期间极少饮水,因商场中的厕所需要消费,他俩并非舍不得钱,而是认为有些不合理,徐宁自认为是新世代优秀青年,奈何他没有啥话语权,想要管却有后顾之忧。 便坐在摊位旁边的栏杆上,一边扫视着路过的人,一边观察着孟紫烟等人的行踪。 3点半多钟,一个扮相朴素的姑娘挤过人群,她瞅见坐在栏杆上的人之后,便扬起笑脸,急忙挥手喊道:“二哥!” 徐宁闻声望去瞅见孟紫烟牵着关,苏雅雯和张儿紧随其后快步奔来,待她们跑到酸梅汤摊位,李福强和关磊、王虎才从人群中露出身影,他们的手中拎着袋子,大大小小约莫得有十多个,一副愁眉苦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徐宁从栏杆跃下,站在孟紫烟面前比她高出一头多,拉着她胳膊笑问:“我俩搁商场里转悠两三圈都没瞅着你们,还得是守株待兔啊。” “嗯呐!你办完事了么?” “早办完了,你们都买啥啦?” 孟紫烟说:“就是衣服和鞋啥的,全是结婚用的东西。” 关磊说:“嫂子给和莲芳买了身衣裳,了……” 徐宁闻言欣慰点头:“好!真有当嫂子的样儿,多少钱就不用说了,就是那么个意思。” 苏雅雯说道:“烟还给你买东西了呢,不算好媳妇啊?” “诶呦,嫂子,烟在我心里早就是好媳妇了!” “哈哈哈……”众人围着圈大笑。 孟紫烟低头拉开挎包拉锁,从中取出一个红盒,徐宁询问:“给我买的啥玩应啊?不能是手表吧。” “诶妈呀,瞅瞅我兄弟这智商,直接就猜出来了。” 徐宁笑道:“我是了解你弟妹,她性格就这样,认准的事肯定得办成,要不然睡不好觉,上回搁市里我没让她买,这回来省里我没搁跟前儿,她肯定偷摸买了。” 孟紫烟扬着微红小脸道:“你戴上试试好不好看。” “你买的肯定好看,诶呀!梅啊?” “嗯呐!嫂子和张姐帮着给挑的。” 梅牌手表在当今可谓是风靡一时,因为它是瑞士表,所以戴上显的特别有档次,倒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当今事实,这块梅牌手表大概在260块钱左右,为啥这么便宜?有两三种原因,最直白的原因之一是它不是按照正规渠道来的,而是私人漂洋过海运过来的…… 表带是棕色小牛皮的,装手表的红盒外印着一颗梅,表盘和表盖也印有梅,瞅着相当新颖时尚。 徐宁没有说孟紫烟瞎钱,既然她已经买了,再说这种话就显得不解风情、不识抬举、不合时宜、未免扫兴了。 “好看!” 孟紫烟见他没甩脸生气,笑问:“稀罕不?” “你买啥我不稀罕呐?那我直接戴上?” “戴!买来就是戴的,我给你戴……” “回家我得好好显摆显摆,东哥,你弟妹给我买的梅牌手表瞅着咋样?” 陈河东先是微愣,随后反应过来:“好!” 正当他要憋词时,苏雅雯接过话道:“那是相当般配!弟妹这眼光绝了。” “哈哈哈,嫂子会唠嗑嗷。” 孟紫烟听着众人夸赞话语心里美极了,给徐宁戴上梅牌手表之后,便将徐宁以前戴的三峰牌手表放进盒中,红着脸说:“咱们继续逛逛啊?” 李福强有些发懵,愣道:“还逛啊?” 徐宁笑说:“大哥,要不然你先去商场外找大郅他俩?正好把东西送过去,否则拎着东西溜达太累。” “那也行,你俩把东西全给我吧。” 王虎和关磊有些不想松手,李福强笑着抢过来,道:“快去逛吧!我搁车里等着你们。” 待李福强拎着大包小包十几样东西走后,王虎和关磊悄无声息跟在了徐宁身后,他已经歇了半个多点,正是体力充沛的时候,面对四女的活力,他是丝毫不惧,陈河东和苏雅雯唠了两句嗑,便和王虎、关磊唠了起来,三人的共同话题简直太多了…… 4点半多钟,徐宁手里多了八个油纸包,里面装着的是绿豆糕,王虎关磊、陈河东皆是没有逃过去,他仨手中拎着窗帘、门帘等东西,孟紫烟和关倒不是胡乱买东西,她俩买的全是家里缺的、能用得上的,而且她俩还给苏雅雯和张儿买了头和发夹,给李福强、关磊、陈河东买了个煤油打火机,当然也没给王虎落下,给他买的是一双皮鞋。 任何时候东西都没法买全,所以在她们意兴阑珊的时候,徐宁就张罗着先回分局,虽说她们有点依依不舍,奈何时间有限,只好跟随徐宁等人出了商场。 走到汽车跟前时,李福强见到他们拎着不少东西,与大郅和疤脸儿紧忙相迎,笑脸说:“诶呀,辛苦辛苦!” “诶,我腿脚都不是自个的了,强哥,你走前儿倒是拽着我啊!” 李福强说:“拽着你干啥,让我兄弟和河东当苦力啊?哈哈哈,你们就受着吧!” “诶妈呀,我可算是知道为啥了。” 徐宁将东西放进车尾,道:“这才哪到哪,明个还得出去玩呢。” “诶呀,整得我都有点尿意了。” “哈哈哈……” 苏雅雯说道:“明个去太阳岛玩的话,我回家拿相机啊?咱们照几张相片,咋样?” “行啊!嫂子,这主意真不错。” 张儿说:“我明个还能去吗?” “张姐,这是啥话啊,只要你有工夫就来呗,我瞅你们四个玩的挺好。” “嗯呐,那我就再瞅瞅热闹。” 苏雅雯笑说:“那明个让我小弟过来呗?他会使相机……” 陈河东说道:“我也会使,喊他干……” 苏雅雯拽着他,示意他别说话,徐宁瞬间明白,笑道:“行!喊过来一块玩呗,嫂子,你小弟多大啊?” “今年22岁,上月刚过完生日,他是中专毕业,分到铁路工作了。” “诶呦,这工作好啊!那他明个能有工夫么?” “有!他工作不忙,属于是坐办公室的,不跟车南北跑。” 徐宁笑道:“挺好,张姐,你明个必须来嗷。” “诶呀,那…那我明个有点事。” “哈哈哈,我跟万叔和刘叔说一声,你就没事了。” 张儿翻个白眼道:“真烦人!烟,你说说他。” “我可不敢……”孟紫烟缩缩脖子。李福强笑道:“我兄弟是庆安第一媒,张儿,你就放心吧。” “哈哈哈……”众人在车尾大笑。 其实苏雅雯和张儿见面时就透露过有个小弟,张儿心里也明白啥意思,只是迟迟没有应答,为啥? 因为相互之间都认识了,如果她没看上眼,或是对方没相中她,那往后她还咋和苏雅雯交朋友?原本她在省城的朋友就没几个,打小形单影只,好不容易碰着这帮有意思的人,她可不想因为这事断了友情。 待众人全部上车后,孟紫烟和苏雅雯、关就唠了起来,老爷们都没插话,只是大声唠着别的事,避免张儿显得突兀尴尬。 双手握着方向盘的徐宁,询问身旁副驾的陈河东,道:“你小舅子性格咋样啊?” “蔫了吧唧的坏……” 听闻陈河东的评价,徐宁有些恍惚,道:“咋蔫坏啊?” “我和他姐结婚前儿,他偷摸往我秋裤里塞头发渣!这家伙给我刺挠的,别提多难受了,一寻思我就来气!” “哈哈哈,咋这么损呢?”徐宁腆着脸说道。 陈河东撇嘴道:“就因为这事,我才不乐意搭理他,他要是坑我钱,我就不说啥了,他专门整这种让我刺挠的事。前年过年,我喝完酒正睡觉呢,他抱着我家孩子,把小巧塞我嘴里让我喝水……” “诶我艹!哈哈哈,真损呐。他是看不上你啊?”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陈河东说:“小前儿我揍过他,诶,这小子记仇啊……” 徐宁忍笑道:“那他人品咋样?” “该咋是咋地,人品倒是没毛病,主要就是蔫坏!他家里算是比较富裕,但他从来不瞎钱,也没啥不良嗜好,跟你差不多,喝酒不抽烟。” “啊……” 汽车缓慢开进分局院内,张儿先跳下车,回身说道:“把东西都放仓库吧,要不然还得往楼上搬。” “成,张姐,你说放哪就放哪儿。” 随后,众人将后车厢清空,全部送进了旁边的小仓库,仓库中是一些铁锹和笤帚、撮子、水梢等工具,整个分局只有张儿有这间仓库的钥匙,中途遇到几个人,张儿与其随意闲唠两句,便瞅见了万发群和刘爱民。 “万叔!刘叔,我正想找你们呢。”徐宁紧忙迎上去。 万发群笑说:“啥事啊,你们东西都买齐了?” “买齐了,但我三叔还交代去三商场拿洗衣机,等我们走那天再去取吧。” “也行。”刘叔点头。 徐宁回头瞅了眼张儿,悄默声说:“我昨个不是认识个朋友么,这朋友的媳妇有个小弟,今年二十二岁,在铁路工作,不是跟车南北跑的,就是坐办公室的文职,人品倒是没啥问题,但我听他姐夫说,好像有点蔫坏,但我认为这不是毛病,毕竟他姐夫是带有个人偏见的评价,我寻思明个让张姐和他见见。” 万发群和刘爱民面面相觑,闻言拍腿道:“好!” “那就让张儿去见见,成不成再说……” 徐宁告状道:“这事我张姐知道了,她好像不是特别乐意。” “不乐意?那能由着她么?” 万发群喊道:“张爱妮!” “到!” “跑步过来!稍息!立正!” 张儿双手并拢于裤线,全身笔直,只听万发群说道:“批准你明个休息,跟二宁他们玩去,这是命令!” “是!” 刘爱民笑道:“二宁,明个你照顾下,你张姐爱耍点小性子。” “保证完成任务。” “成,你们忙吧。” 随即,万、刘转身离去。 虽说这事有点滑稽,瞅着像是闹笑话似的,其实不然,在各个单位,解决每个未婚青年的婚姻事,都是领导们的任务,更何况万、刘和张爱妮父亲的关系不一般。 张爱妮转头盯着徐宁,又见旁边孟紫烟、关磊等人捂着嘴偷笑,一时间脸色通红,略有些不知所措,便愤恨瞪了眼徐宁。 “张姐,你晚间跟我们出去吃呗,你相亲对象的姐夫请客。” “你!”张爱妮怒睛圆瞪。 陈河东凑过来说道:“一块去呗,咱好不容易认识的,凑到一块不容易。再说,我小舅子那人有点二逼,你不一定能相中……” 苏雅雯掐着他后腰嫩肉,笑说:“哪有姐夫这么说小舅子的,张儿,你姐夫闹笑呢。” 张爱妮锁上仓库的门,最终还是跟着徐宁等人走了。 抵达福泰楼时,刚好五点半。 在门口瞅见了李经理和许鹤、姐夫,众人汇合后,便进到福泰楼里边。 由于陈河东提前订好了桌,所以他们被领到了一间能坐15人的包房,陈河东和福泰楼的经理言语两句,根本没说点菜的事,实际上陈河东两口子已经订完了菜和酒水,它家主要是做牛羊肉的,在省城的馆子里算是能排上号的了。 酒是五粮液、菜有十二道,盘子不算大,份量倒是不算小。 待菜上齐之后,陈河东先提杯讲了两句,然后众人便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姐夫为啥能来?因为他今个回去后,和许鹤实话实说了,许鹤听闻徐宁的意思,就给妹夫出了两个主意,并让他晚间一块过来,再跟陈河东熟悉熟悉…… 这顿饭主要是联络感情,加深彼此的印象,所以众人都没藏着掖着耍心眼,无论谁提杯,他们都跟着举杯,有时对半分、有时抿一口,有时掫一杯。 除了陈河东能提出一口闷掉杯中酒,其他人都没他这种不要命的魄力,他闷掉整杯酒之后就睡着了,苏雅雯在旁边气的牙根痒痒,关键时刻逞强,能留下啥好印象?所以她当媳妇的紧忙往回找补。 “今个河东太高兴了,认识这么多好哥们,二宁别挑理嗷。” “挑啥理啊,我东哥是性情人!” 李经理也就是李壮,笑道:“确实性情,二宁,来,咱俩走一个。” “得嘞,李哥。” 晚,9点多钟。 酒局散场,李福强和疤脸儿将不省人事的陈河东抬进后车厢,随后徐宁和关磊、王虎相继上车,许鹤和姐夫站在车尾挥挥手,旁边停着一辆吉普212,这是药厂的车,司机是许鹤的哥们,特意过来接他的。 “强子,你慢点开嗷,别给他们整吐喽。” “诶,知道!你们快上车吧,咱们庆安再见。” “妥!” (本章完) 第562章 你办事我难受 油嘴滑舌 第562章 你办事我难受 油嘴滑舌 昨晚,众人兴致高昂连连贪杯,促使今晨醒来略微头痛,似乎还沉浸在推杯换盏之中。 徐宁坐在床上低头瞅了眼手表,见到不是往常戴的三峰牌,微微错愕,再冷不丁想起是孟紫烟给买的,立刻勾起嘴角内心欣喜。 有时嘴说不要,心却很诚实,徐宁自然无法免俗,说到收礼物,这是他不知多少回收到孟紫烟的礼物了,以前有手闷子、布鞋、衣裳、甚至有她亲手缝的裤衩子,不过倒是第二次收到她钱买的东西,第一次是在前世,她给徐宁买了6克重的金戒指,被当时的牲口徐宁连骂三天,第四天就把金戒指卖了,然后潇洒耍钱去了。 每每提起往事,徐宁都很后悔,所以有时他不愿去想,毕竟以前确实很操蛋,这次他表现极好,就从昨夜说起,他都快喝懵逼了,却依然拉着孟紫烟的手,一口一个媳妇喊着,当着众人面儿相当不要脸的夸着她,话语相当直白,将孟紫烟的脸熏的通红发紫。 想到此处,徐宁不禁老脸一红,真是男人三分醉演到女人流眼泪,像这种耍心眼的事,徐宁并不觉得可耻,反而认为会给他和烟之间增进感情,张嘴是干啥的?就是开口说话给旁人听的,你不说出来,旁人哪知道你咋想的? 房间内,李福强和关磊都不在,他俩应该是去隔壁屋找王虎三人去了,因为他在屋里明显听到了他们的唠嗑声。 此刻已经是8点多钟,他紧忙套上衣服,走到脸盆前搓了把脸,并特意洗了头发,今个他要领孟紫烟去的地方可多了。 除了去太阳岛,还要去中央大街溜达一圈,这两个地方如今属于待开发阶段,没有后世那么繁华,不过看的是景色,徐宁就喜欢这种原汁原味。 他擦干发丝推门而出,对门大敞四开,张爱妮和孟紫烟、关正在讨论今个要去哪玩,见到徐宁之后,张爱妮甩个小脸子,孟紫烟和关却捂嘴偷笑。 “张姐,我咋又惹你啦?” 张爱妮说道:“今早晨万叔又给我上课了,诶呀!你赶紧吃饭吧,特意给你留个馒头和一碗粥。”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心事都挂在脸上,但刚才耍脸子明显是故意的,徐宁肯定能看得出来,其实张爱妮是个挺好相处的姑娘,就比方说昨日晚间聚餐时,全程基本都是她起身帮孟紫烟等人夹菜,并且出声活跃气氛,而且逛街的时候,也处处为她们着想,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谢谢张姐,你们都吃完啦?” “就等你呢!你不是说要出去玩么,哪成想你是最后一个起来的,真懒!” “哈哈哈,张姐迫不及待要见相亲对象啦?诶呀,那我可得磨蹭一会。” “你!……烟,你说说他,他老笑话我。” 孟紫烟攥着小拳头比划两下,却笑说:“你快吃饭吧,粥有点凉了。” 张爱妮满怀期待闻言一愣,无奈:“我服了!” 在孟紫烟给徐宁搬凳子,打开茶缸拿出馒头和粥、咸菜时,张爱妮说道:“刚才万叔说,我昨个抓回来的那帮人得放了,他们充其量是个寻讯滋事。” 徐宁吞嚼着馒头,抬头微愣道:“他们昨个没走么?” “没走,原本我是寻思等你午后回来,跟你说一声的,但我给忘了。而且万叔和刘叔的几个徒弟听说了,就单独和他们唠了会嗑……” “啊,那就放呗,我待会能见见他们不?”徐宁闻言一笑。 “行啊,那你快点吃,东哥嫂子待会就到了。” 徐宁刚要调侃她两句,却见张爱妮起身去对面屋整理内务了。 孟紫烟悄声说:“张姐挺顾家的,你得给她找个好人家啊。” “诶妈呀,你真拿我当庆安第一媒啦?他俩见面自个处,相中就继续处,相不中就是没缘分,咱尽量少掺和。” 孟紫烟似懂非懂点着头,她其实不太懂,因为徐宁明面上对这事挺积极,为啥私下却跟她这么说呢?原因很简单,还是那句老话,话和事都是给旁人看的,要让万发群和刘爱民心中对他的印象更加深刻,并且有了张爱妮这层关系之后,双方能更近一步,以后在有啥事就不用杨玉生出面了,徐宁自个就能给万、刘打电话…… 徐宁从未说过自个是好人,他以前办事就带有目的性,只是当今处处是人情世故,目的性不明显罢了。 “你给我买的这块表,我挺稀罕……” 孟紫烟闻言脸色泛红,道:“诶呀,昨个说一晚上了,咋还说呀,都给我整脸红了。” “哈哈哈,那我不是稀罕么,咋不让说。,你说这表好看不?” “好看!我嫂子眼光可好了。” “哈哈哈……” 听着笑声,李福强和关磊等人闻讯走来,笑嘻嘻的进屋与他唠了起来。 张爱妮收拾完房间之后,徐宁也刚好吃完,擦了擦嘴说道:“张姐,现在就去啊?” “行,我先锁门。” 徐宁起身说道:“大哥,你们先把车开外头去,我东哥待会就过来。” “好。” 随后,众人分成两路,李福强等人直接下楼出门,徐宁和张爱妮则是去了关押室。 一名同志打开关押室房门,喊道:“赵山河!你们可以走了。” 赵山河立刻起身,八人排队缓缓走出房门,这赵山河就是拿沙喷子的青年,徐宁见到他时笑了笑,因为经过一夜深度睡眠,他们的身体都快要散架了,那个装逼犯小佟见到徐宁缩了缩脖子,没敢耀武扬威放狠话,赵山河瞅见他也是一笑,并没有咒骂声。 张爱妮领着他们走出办公楼,便拔腿跑到了门外,因为陈河东和苏雅雯到了,他俩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白衬衫的青年,胸前挂着大号相机。 徐宁挥手打个招呼,陈河东笑道:“没来晚吧?” “晚啥呀,我刚起来不大会。这是嫂子的小弟啊?” 苏雅雯瞅了眼他身后八人,笑着点头:“嗯呐,我小弟苏北川。” “诶呦,这名好啊,一听就有文化。” 苏北川笑着伸出手,道:“你好,我叫苏北川,昨个听我姐说,我姐夫认识个好哥们,今个一瞅确实挺俊。” “哈哈哈,成,我介绍下哈,这是张爱妮,我张姐,你俩唠唠?” “唠唠!我挺乐意唠嗑的。诶呀,你张姐这身打扮真时髦,诶,你站在你们单位门口,我给你照张相呗。” 张爱妮明显愣了愣,点头:“好啊。” 徐宁见到两人搭上话了,便瞅了眼站在墙根的八人,他扭头说道:“大哥,把车里那个挎包拿来。” “诶!”李福强两步窜到车上,手抓着挎包跳下。 “兜里有烟么?” 李福强从兜里掏出半包烟和火柴,说:“就剩半包了。” “半包就够。”他拿着挎包和烟走过去,说道:“哥们,不打不相识哈。来,这是你的包,再抽颗烟……” 赵山河盯着徐宁的脸,点头:“谢了嗷。”“客套啥啊,我们也没吃亏,倒是苦了你们,往后再去我大姐那片儿办事,能不能照顾照顾我大姐,他们都是普通人,挣点钱不容易。” “行!我叫赵山河,往后咱就算认识了,你大姐那边我肯定照顾,该给的一分不会少。” 徐宁伸出手道:“多谢。” 赵山河接过包问:“不留个名啊?你这实力我肯定不敢惹,就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不是本地人,没瞅见进城都借宿分局么。” 徐宁抬手拍拍他臂膀,道:“受委屈了嗷。” “诶呀,你这么办事让我挺难受……那你没有想交朋友的意思,我们就先走了。” “成,慢走哈。” 赵山河领着七人离去,徐宁回过头便瞅见苏雅雯和陈河东、李福强等人在偷笑,只因苏北川给张爱妮拍照的时候,差点被马路牙子绊倒。 徐宁走过来,笑说:“俩人唠的咋样?” 陈河东说:“这俩人都挺外向,我也不知道唠的咋样。”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苏雅雯说:“刚才张儿都笑了,肯定唠的挺好。” 王虎悄声说:“我瞅也挺好,他俩都相互介绍了基本情况,就是没拉手……” “拉啥手,拉手!这才刚见面,又是搁分局门口,哪能发展那么快。” 徐宁故意大声说道,引得苏北川和张爱妮回眸注视,两人纷纷走来,苏北川说:“咱走啊?我给她拍完了。” 陈河东挑理道:“你咋不问问我们拍不拍照呢?” “我没带那么多胶卷,等到太阳岛再给你们拍呗。” “狼心狗肺……”陈河东撇嘴说道。 被苏雅雯拽着胳膊,他才收住嘴,徐宁笑道:“成,那咱们上车吧。” 随后,众人各自登车,便朝着太阳岛驶去。 此时的太阳岛有许多鸟类,岛上绿树成荫,有许多人坐在树下野餐,或是坐在沙滩上晒太阳,甚至能够瞅见几个老外。 沙滩上长有许多杂草,零星有几片芦苇,松江上有渡轮、皮划艇和拿着车胎当做游泳圈的人…… 昨日姐夫给安排了船票,并租了观光船和遮阳伞,他们到了岛上有专人接待,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虽说在岛上逛了一圈,但徐宁却没啥兴趣,按他的想法来说,那就是除了风景能瞅瞅,剩下的全是人造景观,没啥好看的。 但孟紫烟等人是初次上岛,兴趣很积极,再有张爱妮活跃气氛,众人玩笑一路。 苏北川给他们拍了许多照片,也和张爱妮唠了许久,由于两人长相都不丑,再性格差不多,所以交流起来很顺畅。 晌午,他们出岛之后,便去青年饭店吃了一顿,原本是想去透笼街里边吃的,但市场里并没有饭店,而是各个小吃部,比如饺子部、水煎包部、油饼部等等。 期间得了徐宁授意的孟紫烟询问张爱妮对苏北川初见的印象,她说瞅着人模狗样、油嘴滑舌不像是好人,这样的评价出自张爱妮之口很正常,毕竟她的职业就需要观察人,所以很是敏锐,另外这些天她和徐宁经常斗嘴,所以对于徐宁这类人没啥好印象。 “张姐,你就说能不能往下接触吧?你别管他是不是油嘴滑舌,你得看他对你咋样。” 张爱妮撇嘴实话实讲:“对我还挺好的,挺尊重我的。” 这时,苏北川起身跑到收银台要付钱,徐宁刚要窜出去就被陈河东拦下,道:“二宁,让他吧,要不然他心里不得劲。” “啊,那晚间我请,谁都别拦着,要不然我急眼嗷。” “哈哈哈,行!诶,你陪我出去买包烟呗。” “走呗,正好溜达一圈。” 俩人站起身没人阻拦,虽然李福强和关磊等人兜里都有烟,但他们都知道俩人出门是有话要单独说。 正好苏北川付完了钱,陈河东拽着他走出门,直问:“对张儿印象咋样?” “挺好,比我们单位给介绍的那行姑娘强多了,我听说她无父无母?” 徐宁笑道:“是无父无母,但她有好几个叔叔,跟她都是战友,而且地位不低。” “明白,那她能看上我啊?我今个确实有点轻浮了,因为之前没寻思跟她往下发展,经过一头午相处才发现她是个挺真实的姑娘,有啥说啥,不藏着掖着,而且长相也符合我审美,职业也挺好的……” 陈河东眯眼瞅着他小舅子,道:“你可别瞎整嗷,我和二宁的关系嘎嘎铁,你要是给我整出裂纹,我踢死你!” “诶呀,姐夫,你咋不信我呢?要不然我自个和她试着相处,有工夫我就去她单位呗。” 徐宁点头:“行,你是老爷们,你多主动点,没啥事约她去看个电影。” “那是必须的!” 随后,众人走出饭店钻进车内,朝着中央大街驶去。 此时的中央大街瞅着有点旧,两侧有卖冰棍和酸梅汤、汽水的流动摊位,来到这主要是看欧式建筑,不过这些建筑周围都有红砖楼房遮盖,比如索菲亚教堂的周围,就被红砖楼房包围了,而且教堂外表有点破烂不堪…… 他们在附近溜达两个多点,徐宁就觉着没啥意思了,他提议道:“要不然咱找个地方坐会儿?” 李福强说:“弟妹不是说没坐过轻轨么,你领她坐轻轨去得了。” “你们不去啊?” 陈河东说道:“腿肚子都给我走抽筋了,我们搁这歇会儿。” 王虎说:“二哥,你跟我嫂子去吧,我领去买点水。” “行,那你们搁这等着吧。” 徐宁和孟紫烟离去之后,便走到站点上了轻轨,孟紫烟起初很好奇,真坐在轻轨上也没觉得哪里好,和家里边的摩斯嘎差不多。 不过坐了两站轻轨,徐宁就瞅见一家金店,他拽着孟紫烟就朝着金店走去…… (本章完) 第563章 给媳妇买金镯子 车接车送服务周到 第563章 给媳妇买金镯子 车接车送服务周到 孟紫烟顺着徐宁的手劲往前窜步,不知是天热,亦或是她燥热,她的手心出了不少汗,徐宁回头冲着她咧嘴笑,待孟紫烟回过神,抬起头便瞅见了黑底金字的招牌,其上写着东祥金店,下方标注有四个字‘三部’和‘国营’,它成立于1949年,由人民银行东北区行成立的黑省第一家国营金店。 孟紫烟瞅着金店大门,询问:“来这干啥啊?” “买金子呗,现在正好有空,也算是赶巧了,如果咱俩没坐轻轨,我都没想到这茬。” “金子不得老贵啦?咱别买了,家里有那么多电器就够用了。” “这是我给你买的,你不想要都不行!” 孟紫烟抿嘴发愣,随后点头道:“那少买点……” “这玩应相中就买呗,再说买多少都亏不了,知道为啥不?” “为啥呀?” “因为黄金价格每年都会涨,咱就当做存钱了。” “真的?”孟紫烟眼睛一亮,问:“那能涨到多少?” “这我哪知道,但有句话说的好,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两样啥时候都不过时。” “啊……” 见到孟紫烟被忽悠瘸了,他拽着她的手迈上台阶走入金店大门。 门口有俩穿着白衬衫和黑裙子的迎宾,但瞅见徐宁和孟紫烟却没有开门,反倒是徐宁自个推开的,这服务态度属实很端正。 进入金店后,没人上前给他俩讲解,徐宁和孟紫烟走到展示台,低头瞅着金镯子、耳环和戒指,孟紫烟越瞅越觉得亮眼,金闪闪的确实挺好看。 “现在黄金啥价格?” 展示台里边站着的销售员说道:“43块8毛4,首饰类需要额外加两块手工费。” 算上手工费每克才45块8毛4,不贵!但有一点需要说清楚,这年头的黄金纯度不高,基本没有能达到4个9的,全是3个9或是98的,倒不是店铺私自参料了,而是提纯有些难度。 孟紫烟指着戒指说道:“这俩戒指能结婚戴么?” “当然能戴,我拿出来你俩试试圈口?” “行,再把这个镯子拿出来瞅瞅。” 销售员微愣点头,然后将展示柜里的金镯子和两枚戒指取了出来,戒指是闭口的,镯子则是开口的。 徐宁拿起金镯子掂了掂,问道:“这镯子多少克?” 销售员说道:“这是实心的素镯39克多点,具体需要上秤,这两枚戒指,男士的是8克,女士的是6克,我们店用料都很足……” “知道,毕竟是国营的么。” 孟紫烟闻言却在心中算着小账,她睁大眼睛说道:“这镯子都快将近1900块钱啦?二哥,太贵啦,咱不买……” 徐宁歪头没好气道:“听你的,听我的?我说买啥就买啥!你先试试戒指能不能戴,我戴上是正好。” 孟紫烟瘪着嘴将戒指套进食指,徐宁笑说:“戴这个手指。” “……”她摘下来戴进无名指,刚刚好,不大不小。 “合适!那就这俩戒指,你再试试镯子。” 孟紫烟相当听话拿起镯子戴进右手腕,她甩了甩胳膊,说道:“有点重,戴这个耽误干活。” “诶呀,不耽误,习惯就好了,摘下来吧。” 徐宁接过金镯子放在柜台上,说道:“这个镯子和这俩戒指,能不能打点折扣?” 销售员有些错愕,她环视四周,说道:“现在店里没有折扣,但我可以和经理说,送你们一对给孩子戴的银镯子,祝你们早生贵子。” “哈哈哈,好!真会做买卖,那就这仨,你上秤吧。” 销售员笑了笑,拿起金镯子和戒指放在戥子托盘上,经过换算仨首饰一共重53克,按照当前的价格,加上手工费是2429.52元。 徐宁听到价格有些傻眼,没别的原因,只因他来到金店买首饰完全是灵机一动,根本没寻思钱的事! 这事闹的,有点抹不开面儿啦…… 孟紫烟眨眨眼说:“二哥,要不然咱别买了。” “那能行么。”徐宁抬头对着销售员说:“今个出门着急没带那么多钱,你们店啥时候关门?” 销售员瞅了眼挂钟说道:“五点钟下班……”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笑问:“先生,有啥事需要帮忙的么?” “我没带够钱,但我明个就得走,现在已经快到4点半了,我要回去取钱,再回来你们不就关门了么。” “先生,你要去信用社取钱么?旁边就有信用社。” “不去信用社,去我住的地方。” 男人抬手寻思片刻,说道:“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是这家店的经理,我和两个保卫员跟着你去取钱,我顺便带着镯子和戒指,但你……” 徐宁明白他是啥意思,笑说:“要是能这样就更好了,放心,我们明个就走了,不能给你惹事。” “好,那我去喊人,小杨,你把镯子和戒指打包,然后直接开票吧。” “好的,经理。” 这个经理办事很灵活,不像别的店铺特别死板。 片刻后,经理喊来两个保卫员,保卫员穿着军绿色服装,肩膀挂着56半,经理笑说:“为了安全。” “知道,那咱们咋走?” “我这有台小拉达,咱坐车过去,你在哪住啊?” 经理接过销售员打包好的戒指和镯子,并将票据揣进了胯兜。 “我得先去趟中央大街,我朋友搁那边。” “行,我送你过去。” 走出金店后,徐宁便瞅见了不远处停着的黄色拉达汽车。 他笑说:“这车是你的?” “店里给配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接送顾客,其实我们国营店服务挺周到的,就是被某些人污染了。” “那确实,这车我能开不?你们仨坐后边比较安全。” “你会开?行啊!那你开吧。” 徐宁拽开驾驶门钻进去,插入钥匙启动汽车,并伸手帮孟紫烟打开了副驾车门,她对这辆小车很好奇,眼睛一直打量着内饰,待经理和保卫员在后座坐稳,徐宁就挂挡放手刹驱车离去了。 “开的真稳,以前开过这种车?” “我开的基本都是大车,但小车也没多难,都是踩油门就走……” 经理笑道:“瞅出来了,你是干啥工作的?” “现在搁家里边闲着呢,这不是要结婚么,一直忙活这点事,啥都没整。我瞅你们经常遇到这种事?”“嗯呐,毕竟黄金价格挺贵的,谁也不能拿好几捆钞票出门溜达,大多数都是凑巧进店,瞅来瞅去就相中了。自从我入职以来,基本每个月都会遇到,但我身为经理不能让顾客难堪啊,就提出车接车送的点子,起初领导不太理解,但我店里的销售额是最高的……” “这么整挺好,你说的也对劲儿,我今个就是灵机一动,原本没寻思买黄金首饰。” “……” 小拉达行驶到中央大街,他停稳汽车,便和孟紫烟推门下车,朝着不远处坐在台阶上的李福强等人挥手。 李福强瞅见他站在小拉达汽车旁边略有些惊讶,便喊着陈河东、关磊等人,一块跑了过来。 “二宁,你干啥去啦,咋还开个小拉达啊?”陈河东睁着亮眼问道。 徐宁笑说:“买了点黄金首饰,但今个不是出来玩么,就没带那么多钱,定下买的首饰,一掏兜就剩20多块钱,差点让我坐蜡!幸好店里的经理会办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咱现在回分局?” “嗯呐,张姐,把房门钥匙给我。” 张爱妮掏出钥匙,说道:“你出门记得上锁。”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知道,大哥,现在不到5点钟,你们先去三商场取洗衣机,明个咱起早就走了。” “好!那咱们搁分局见吧。” 说罢,众人分两路,各自去办事了。 徐宁开着小拉达驶向道里分局,这让经理和俩保卫员惊了惊,经理问:“你搁局里住啊?” “嗯呐,让这俩哥们把枪放脚底下,我把车停道边,你们搁外头等会,行不?” “行!诶呀,早知道你搁局里住,我就自个过来了,这多安全呐!” “哈哈哈,有备无患,没事。那我俩先进去,约莫五六分钟就出来。” “好嘞,你慢点嗷,不着急。” 徐宁和孟紫烟推门下车,走进院门和两个熟人挥手打招呼,便进到楼内,直奔他住的房间而去,拿钥匙打开房门,从床下拽出装钱的麻袋,他取出三沓,坐在床上数了243张大团结,就把装钱的麻袋塞回床下。 “走!” 孟紫烟说道:“真买啊?这都能盖三间房了……” “诶呀,这才几个钱?赶紧走吧。” 说罢,他拽着孟紫烟出了门,挂上锁头之后,快速下楼跑到院门口钻进拉达车内。 “你查查,拢共是243张。” 经理接过钱数了起来,三四分钟后,他抬头:“我还得找你……” “快拉倒吧,多出来的几毛钱就当我请你们吃冰棍了,这车接车送的服务挺周到,帮我省了不少事。” “那就谢了嗷,来,这是你们的首饰和票据,这个是送你们未来小孩的一对银镯子。” “妥!” 经理笑说:“往后再想买黄金首饰,你就过来找我,肯定让你满意。” “成……” 经理和徐宁站在车旁唠了会儿,因为他觉得徐宁挺有钱的,便想拉关系增进感情。 5点多钟,李福强开车回来了,众人跳下车之后,经理笑着和徐宁挥挥手,钻进小拉达就离开了。 “诶妈呀,快让我瞅瞅,啥黄金首饰啊?”张爱妮一惊一乍道。 孟紫烟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镯子和戒指。” “妈呀!这么沉啊,这得多少钱呐?嫂子,你快瞅瞅。” 苏雅雯走过来定睛一瞅,说道:“诶呀,二宁对媳妇真好,这镯子不得2000块钱呐?老公,你瞅瞅二宁,再瞅瞅你!” 苏北川接话道:“我姐夫懂啥啊?死脑瓜筋儿,一点都没情调。” “你脑袋好使啊?你脑袋好使咋小时候被我踹进粪坑里了呢?” “姐夫!你会唠嗑不?” 苏雅雯呵斥道:“你俩别吵吵!” 俩人消停之后,李福强说道:“洗衣机取回来了,听卖家电的老板说是小鸭牌的,也不知道这牌子好不好。” “好!大哥,你跟我大嫂有心了嗷。” “诶呀,净说这话,你是我兄弟,咱快别外道了。” “哈哈哈,成,那先把洗衣机卸到仓库?张姐……” 张爱妮挥手道:“你们抬吧,我去开门。” “好嘞。” 随即,大郅和李福强俩人抬着洗衣机送进了仓库,徐宁将金银首饰和也扔进了洗衣机转桶中,他是不可能让孟紫烟在省城就戴黄金首饰的,为啥?因为不太平呗…… 做完这些事,众人便登车前往了福泰楼,由于没有提前订桌,只能坐在大厅里,徐宁点了10道菜,要了五瓶五粮液和五瓶汽水,待菜都上齐之后,众人就动筷子端酒杯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北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爱妮,陈河东推了他两下,问道:“瞅啥呢?” “没瞅啥,姐夫,你说张爱妮相中我没?” “我哪知道,就你这熊样,我看有点悬!” 苏北川捂着脸缓缓低下头,徐宁在他对面瞅见有些不解,他白天的时候很活跃啊,怎么天黑就变样了? 徐宁瞅着正在和苏雅雯、孟紫烟等人叽叽喳喳的张爱妮,拿起酒杯走到陈河东和苏北川中间,弯腰问道:“这是咋滴啦?” 陈河东无奈道:“他自卑了。” “啥?因为啥自卑啊,川哥,咋回事啊?” 苏北川举杯往嘴里灌酒,酒水顺着下巴沥沥拉拉落在裤裆上,很快就阴湿一片,他哭丧着脸道:“我中专毕业在铁路工作,她是正八经院校毕业的,我不如她啊。” “诶我艹,你哭啥啊?” 苏北川拉着徐宁胳膊:“哥们,我不如她啊,我哪有脸追求……” “诶呀,快别说这话,你不是有钱么。” “那是我爸的钱,我一个月就开50多块钱,她一个月60多……” 徐宁闻言故意说道:“开这么多?那你确实配不上她。” 苏北川愣了愣:“你也这么觉得?那我今个非得要个结果!” 忽然,他窜起身,抬手举着酒杯喊道:“张爱妮!” (本章完) 第564章 见笑见笑 相当有面儿 第564章 见笑见笑 相当有面儿 福泰楼大厅散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苏北川扬着熏红脸蛋起身喊完,周围几桌瞬间安静下来,徐宁用胳膊杵着椅背,表情有些惊愕,经过一天相处,已经摸透了苏北川的性格,他虽然是外向性格,但是遇到某些事时却有些窝囊,如陈河东所说,他就是蔫了吧唧的坏,明目张胆的窝囊,所以徐宁不认为他能当众对张爱妮表明心意。 果然,当张爱妮转过脸之后,苏北川就举杯说道:“咱俩喝一个啊?我瞅你今个挺累的。” “喝呗!你干了,我随意,咋样?” 苏北川有些愣神,点头道:“行!那我干了,你明个跟我去看电影啊?” 张爱妮很随意的说道:“只要你干了,我就跟你去。” “妥!那就这么定了,明儿头午九点左右,我去你单位。” 说罢,苏北川仰头闷掉杯中二两酒,喝完他就咧着嘴一屁股坐下了,双眼有些涣散,精神气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徐宁在旁边瞅一眼,悄声说:“东哥,他不能有事吧?” “啥事没有,刚才他借着酒劲儿耍个小心眼,我太了解他了!每回喝完酒都睡觉的人,今个为啥这么兴奋?你嫂子说他指定是相中小张了。” “哈哈,你小舅子挺有意思,这要换成我,刚才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苏雅雯凑过来笑说:“他哪有你这两下子,他从小就蔫巴淘,到了真格时候,反而不敢往前冲了。二宁,见笑了啊。” “诶呀,嫂子,咱都自个家人,啥见不见笑的,川哥真要和我张姐成了,那我不是又能收着红包了么。” “可不咋地!媳妇儿,别跟咱兄弟外道,你跟咱兄弟喝一个……” 随后,众人相互穿插着起身碰杯,整个酒桌前只有李福强没端杯,像孟紫烟和关等人,起初是喝汽水的,可是随着张爱妮和苏雅雯豪爽加入其中,两人也换成了白酒,只是杯中没倒太多,只有一两多的量,小口抿几下就没了。 这顿酒喝到9点多钟,徐宁就晃晃悠悠起身要去结账,孟紫烟眼疾手快扶着他,悄声说:“我结过账啦。” “诶妈呀,还得是我媳妇!真有眼力见,有面子!哈哈……” 徐宁脑袋很清醒,只要抓住机会就往狠夸,他就乐意瞅孟紫烟脸红羞怯的模样。 一旁,苏雅雯和张爱妮等人走来调侃两句,众人便一块出门了。 除了苏北川贴在陈河东身上,其他人都没喝多,迷糊归迷糊,脑袋却很清醒,这帮人的酒品都很不错,没有喝完酒惹事生非的。 众人钻进车内,由李福强驱车先将陈河东三人回到家,然后才回到道里分局。 翌日,早晨五点半多钟。 他们陆续起床洗脸,张爱妮拉着孟紫烟和关的手有些依依不舍,她在省城确实没啥朋友,基本全都是同事,虽然局里有几个同龄人,但都在忙着查案,很少有像她这么闲的,况且同龄人之间是有攀比心的。 李福强和王虎拎着装钱的麻袋,便和徐宁出了门,张爱妮说道:“食堂应该开饭了,吃顿饭再走吧。” 徐宁道:“我得跟万叔刘叔打声招呼,这两天都没坐下唠唠嗑。” “万叔和刘叔好像回家了,咱们先去食堂瞅一眼吧,等吃完饭再说。” “也行……” 随即,李福强和王虎先把装钱的麻袋送到副驾,锁上车门才跟随众人进入食堂。 进到食堂,一眼就瞅见了万发群和刘爱民,徐宁笑着打声招呼迎了过去。 “万叔刘叔,我们待会就回去了。” “事都办完了?”刘爱民问道。 “嗯呐,我主要是想跟你们汇报下张姐的相亲情况。” 万发群笑道:“你说。” “对方叫苏北川,年龄比张姐小俩月,在铁路工作每月有50多块钱工资,性格咋说呢,有点心眼,但不算多,昨晚他俩唠的挺好,这要是搁包厢里备不住能喝个交杯酒……” “诶呦!看来唠的不错啊。二宁,你的意思是说张儿相中这个叫苏北川的小伙了呗?” “应该是相中了,昨个搁酒桌上俩人约好今个头午去看场电影,我琢磨晌午也得在外头吃。” “好!”万发群拍腿道:“不错!我心里边就这么一件私事,现在也办成了。二宁,你帮我不少……” “诶呀,万叔,我能帮你啥,我哪有那么大能力啊。” “别谦虚,三道河抓李权,长寿擒持枪劫匪,这两件事放在啥时候都算功!咱爷俩之间有啥说啥。” 刘爱民笑说:“你万叔说的一点不差,这种送上门的,基本碰不着,现在抓个小偷都提心吊胆的……” 万发群说道:“可不咋地,这日子越来越好了,胆也一天比一天小了。二宁,你再跑山打牲口可得加小心啊。” “嗯呐!” 关磊把打好的粥和咸菜、馒头送过来,徐宁就坐在两人面前一边唠嗑一边吃饭,其他人则没凑过来,在不远处坐下安安静静的吃着。 李福强和大郅很快就吃完了,招呼张爱妮去打开仓库门,他们先把洗衣机和买的东西搬进了后车厢。 待他们搬完之后,徐宁三人也唠的差不多了,他就和万发群、刘爱民走出食堂,挥手让众人先上车。 万发群说道:“你结婚我和你刘叔要是没工夫,就让你张姐过去凑凑热闹。” “嗯呐,那我张姐啥前儿定日子,必须得给我个信儿嗷!” 张爱妮撇脸说道:“诶呀,你咋这么烦人呢,我这八字没一撇……” “这啥话?你必须当个任务相处,不能带有任何偏见,知道么?” “知道……” 徐宁拽开车门,回头笑说:“那我们走了嗷。” “路上注意安全,有啥事直接给我电话,联系不着我俩就找你张姐。” “诶,好嘞!” 徐宁跨步钻进驾驶位,关上车门启动汽车,对着三人挥挥手,便踩着油门驱使汽车驶离了院门口。 此时,街道略有些拥挤,因为全是骑自行车和疾步走路去上班的人,徐宁开了1个多点才驶出省城,汽车拐进土道之后,车速明显降了下来,不过比来时快了许多,毕竟来时有棒槌,他怕车速太快再把棒槌伤了,现在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了。 10点多钟,汽车在长寿停下,大郅和疤脸儿拎着东西下车,徐宁说道:“记住电话了吧?你俩提前过去,咱家有住的地方。” “嗯呐,你放心吧,我俩11号就过去……” 说罢,徐宁挥手踩着油门继续前进,而大郅则是让疤脸儿守着东西,他得先去舅家取摩托车。 以他俩的家庭条件肯定买不起摩托车,那么这辆摩托车是从哪来的呢?当然是借来的,别看大郅在外边胡混,但他在村里的人缘却很不错,自打回到村里之后,谁家有事他都帮着忙活,另外他父母也都是实诚人,而疤脸儿的人缘虽说差了点,但也不是人嫌狗弃。 大郅骑着摩托车回来之后,两人便用扁担挑着东西,慢悠悠的朝着金刚村驶去。 金刚村是大郅家的所在,进入村口就瞅见了许多人。“诶妈呀,你俩发财啦?搁哪整这么多东西啊。” “诶,大郅,你俩这些天干啥去了?” 大郅笑着说道:“碰着我俩以前的哥们了,哥们钱给买的,但他有事没过来。” “诶呀,啥哥们这么讲究啊?你俩可别去外头惹事啊。” 疤脸儿说道:“惹啥事啊,我哥们连工作都给安排了,入冬之后我俩就去楞场干活了。” “真的假的啊?” “那还能有假?肯定是真的呗。” “大郅,你妈找你好几天了,赶紧回家去瞅瞅吧。” “得嘞,咱回头再唠。” 俩人骑着摩托离开后,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对于大郅的话语,有些人是相信的,有些人则不愿意信,因为同样都是村里穷困潦倒的家庭,你突然拿回家这么多好东西,我心里肯定不得劲儿,瞅着就难受! 疤脸儿咧嘴说道:“你瞅瞅张叔的嘴脸,巴不得咱俩偷鸡摸狗了……”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正常,咱从小就搁村里,谁啥样不清楚?赶紧回家吧,待会我再送你回去。” 摩托车停下,疤脸儿挑着扁担跨步下车,喊道:“大娘!大爷!嫂子!” 屋内,郑大娘快步走出,见到两人抬手骂道:“小瘪犊子,你俩干啥去啦?这几天给我吓的!都没睡好觉!” 大郅笑说:“妈,我俩没惹事啊,我有媳妇有孩子,哪能不顾后果啊?妈,你瞅瞅这是啥玩应?” 这时,一个下巴颏长有美人痣的年轻女人抱着孩子走出屋,瞅了眼大郅和疤脸儿没吭声,待瞅见扁担上挂着的东西之后,眼眉一挑,心中暗暗惊愕。 “诶妈呀!搁哪整这么多东西啊?你俩……” 疤脸儿笑说:“大娘,我俩真没惹事,这些东西是我俩以前的哥们给买的。” “哥们?先进屋,赶紧说说咋回事。” 他们进屋后,疤脸儿问:“我大爷没搁家啊?” “一早就上地了。”大娘回完话就拿起暖壶倒水,问:“赶紧说啊。” “诶!是这么回事……” 疤脸儿将他小妹受欺负和在半道碰着徐宁的事一块说了,大郅点头补充道:“妈,这一趟去省城挺有面子,我俩跟着徐宁顿顿下馆子,要不然就是吃道里分局的食堂,晚间也是搁道里分局住的,你猜徐宁他叔是啥位置?” “啥玩应啥位置?” 大郅媳妇笑说:“妈,就是啥级别。” “啊,啥级别啊?” “二把手!老有面子啦,去食堂吃饭有不少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诶妈呀,真的啊?那我以前咋没听你俩说过徐宁呢?” 疤脸儿说道:“大娘,徐宁就是小师爷啊!” “诶呀!他啊!你大爷就说他是你们这帮里最聪明的,咋样?真让你大爷说着了吧。” “嗯呐,大娘,过些天徐宁就该结婚了,我俩得过去一趟。” 大郅媳妇疑惑:“我听你们说,他不是不让你们相互说家住在哪么?” “现在风声不是过了么,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经过考验的,况且他想带着我俩往好道上走。” 大郅点头:“他说入冬之后让我俩去他的楞场干活。” “好事啊!比在家待着强,那给你们发工资么?” “肯定给工资啊,我哥办事讲究,这些东西就是他给我俩钱买的。” 大郅媳妇说:“他现在开楞场了?” “没有,楞场还没开起来呢,他这两年主要是跑山打猎。” “诶妈呀,这活挺危险的,去年咱村老张爷俩不是被黑瞎子坐死了么,你俩可别瞎嘚瑟。” 大郅和疤脸儿对视一眼,心中寻思:那你们是没瞅着徐宁挣了多少钱,要是瞅着一麻袋钱,你们得羡慕死! 不过他俩并没有说徐宁去省城卖山货挣了多少钱,这村里人多嘴杂,虽然大郅和疤脸儿想要显摆显摆,但他俩也知道孰轻孰重,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 大郅说:“妈,咱家快有好日子啦。” “只要你俩别嘚瑟,咱家过的就是好日子。冯野,你小妹的事,咋样了?” “那个大脑袋被送到道里分局,就成了抢劫团伙的主谋,同伙都指认他祸害了我小妹,所以肯定是判死了。” “好!就该判死!” 大郅媳妇说道:“你俩搁半道碰着小师爷是命,要是没碰着他,你俩知道啥后果么?我和孩子往后该咋整?冯野,你媳妇昨个还过来哇哇哭,你要是真出事,咋办?” “嫂子,往后我肯定不干这种事了。” 大郅打着圆场道:“这不是没啥事么。” “有事的时候就晚了!你俩成天作妖惹事……诶,我可不乐意说你俩,冯野收拾收拾赶紧回家吧,你妈搁家都快哭瞎了。” “嗯呐,大娘,那我先回去了。” 大郅媳妇说道:“去你二姨家告诉一声,别让她们跟着瞎担心。” “知道,嫂子。” 郑大娘将东西分成两份,然后把米面油、饼干和麦乳精等东西装进布兜里,说道:“你妈要是不信,就把她领过来,我跟她说说。” “好嘞……” 待大郅和疤脸儿骑摩托车离开后,郑大娘蹲在外屋地盯着米面油,嘀咕道:“待会包点白面饺子?诶呀,这好东西得留着过年再吃…那不行,儿媳妇乐意吃白面饺子,给她包点得了。” 大郅媳妇站在门口笑说:“妈,他好不容易往家里拿点东西,肯定被村里人瞅着了,咱尽快吃了吧,留到过年肯定得生虫子,要不然就被耗子祸霍了。” 郑大娘闻言点头:“你说的也对,那晌午就吃白面饺子,你想吃啥馅的?” “韭菜鸡蛋馅?打三个鸡蛋就够咱们几个吃了。” “……” (本章完) 第565章 寻常家庭为生计 嫂子很惊讶 第565章 寻常家庭为生计 嫂子很惊讶 疤脸儿名叫冯野,在老山子屯中冯家算是大户,他太爷有四儿三女,他也有三儿二女,冯野的父亲是最小的老幺,按理说老幺应该受到爹妈疼爱,奈何冯野的爷奶去世较早,他爸结婚是大姐给张罗的,其他兄姐没帮衬太多,用老话讲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冯野父亲结婚时已经22岁了,所以他父亲的年龄和徐老蔫差不多。 虽说冯家在老山子屯人多势众,但相当不团结,原因自然是以前的冯家没有分配妥当财物,所以许多亲戚只见过面,迎面碰着连话都不会多说一句,老山子屯有许多外来户,见到冯家如此窝里横,大多数人都打心里笑话。 如此大的家族,居然能混成这个鸟样,实属不应该啊。对比老孙家就明白了,这是没有人能够站出来说话…… 冯野记着小时候,他在屯里被外姓人欺负了,他的几个堂兄弟就在旁边瞅着,根本没有拦着的意思,反而咧嘴偷笑,所以他和堂兄弟的关系并不好,小前儿去大爷、二姑家拜年都没有好脸色,眼睁睁瞅着堂兄弟坐在炕沿吃球,他却满嘴不是味儿,没别的原因,只因家里穷! 他爷奶没的时候,他爸才多大?家里有啥好东西都捞不着,全被哥姐拿走了,也就是冯野大姑心善,帮着冯野父亲揽了点家财,实际上就是两间木刻楞房子和一张炕桌和俩暖壶,以及5块1毛钱。 所以冯野和他大姑关系极好,与表兄弟关系也不错,冯野父亲的身子骨很硬朗,但他母亲的身体却很差,基本每个月都得喝汤药,五六年前家里攒了点钱,重新盖了三间石头房,去年爹妈见他真不出去瞎胡混了,就想方设法给他找了个媳妇。 媳妇家里也没啥钱,彩礼给了50块钱,简单摆几桌就算结婚了,现在冯野和他媳妇还没有孩子。 冯野坐在摩托车后座,肩上扛着装东西的麻袋,他说:“大哥,我真想显摆显摆!” “快拉倒吧,自个家过日子,又不是给旁人看的。” 冯野低头寻思觉着也对劲,但摩托车的动静很大,依旧引起了不少人注意,许多人见到冯野扛着麻袋都笑脸询问里边装的是啥。 “我哥们给买的东西!” “诶妈呀,都是啥好玩应啊?” “不告诉你,哈哈!走了嗷,回头再唠。” 期间遇到几个冯姓本家人,见到冯野如同陌生人似的,双方都没有言语,直直掠过。 大郅搂着手刹停在冯野家门口。 在当院干活的冯父抬起头,见到他肩扛麻袋,皱眉问道:“你给人整死了?” 冯野没出声,大郅笑呵呵道:“冯叔,我俩没惹事,半道瞅着以前一块玩的哥们了,我俩跟着他去了趟省城,野子扛着的麻袋里全是他给买的东西。” 冯父有些不敢相信:“真没惹事?” “真没惹事!冯叔,我妈说了,你们要是不信就去我家唠唠。” 屋内,冯母佝偻着腰和小媳妇走了出来,迎面见到往屋里走的两人。 冯母张嘴骂道:“你不能让我省点心啊!你要给人整死了,你得去偿命!我就你这么个儿子,你给人去偿命,我和你爸咋整?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冯野咧嘴撑开麻袋,道:“妈,你瞅瞅,全是好东西!我哥们钱给买的。” “哥们?你那些狐朋狗友能算啥哥们?” 冯母牙尖嘴利,冯父说道:“说啥话呢,大郅不是好哥们啊?” “大郅是兄弟!那是哥们能比的么?”冯母往回找补。 大郅笑说:“婶儿,这哥们可比兄弟强多了,我没啥能耐,但他挺有能耐的。” 冯母瞪了眼冯野,依旧很担心:“真没惹事啊?” “没有!……” 随后,两人进屋将事情经过说一遍,基本都是大郅在说,冯野很少插话,因为他这些年在外头瞎胡混,已经将爹妈对他的信任耗光了。 冯母和冯父听完面面相觑,小媳妇倒完水放在炕沿,悄声说:“那个大脑袋成了主谋能咋判?” 冯野撇嘴道:“咋判?判他吃生米呗!小师爷办事啥时候差过?妈,记着我俩头些年被抓进庆安市局不?那就是小师爷给我俩整出来的!” “有点印象,那这事得赶紧告诉你二姨啊。” “我当天就跟她通过电话了。” 冯母拍炕沿道:“那你咋不让她过来告诉我一声?”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冯野咧嘴笑道:“妈,我俩跟着小师爷去省城这趟明白挺多事,往后你就不用替我操心工作的事了。” “咋滴?你还想出去瞎胡混啊?” 大郅笑说:“不是,徐宁……就是小师爷,他过些天结婚,我俩过去帮着忙活忙活,完事等到入冬的时候,我俩就去他开的楞场干活了。” “去楞场?诶妈呀,真的假的啊?” 冯野点头:“真的!他开了俩楞场……” 冯父疑惑:“俩楞场?那不得老多钱啦?他给你俩发工资不?” “肯定发工资啊,但我俩得先从伐树干起,按照计数发工资,干的多挣的多,干的少挣的少。” 大郅补充道:“我听徐宁的意思说,他好像是让我俩多了解了解楞场是咋运营的,往后应该得给我俩换岗位。” 小媳妇凑到冯母耳边悄声说道:“妈,他要是去楞场,一冬回不来,可就要不了孩子啦。” “诶妈呀,可不咋地!” 冯父在旁听到后有些生气,老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枪是男人胆,钱是命根子,要是没了钱,拎着破枪摇几把晃篮子,如同阎王的笔杆子,嘚瑟就得挨板子! “你俩啊,别成天琢磨这点事,咱家这条件不咋地,野子刚要有挣钱养家糊口的心,哪能因为孩子就错过这次机会?你们以为楞场是那么好进的呢?现在干啥工作不得找两个人,全是亲戚套亲戚,朋友带朋友,咱家没啥好亲戚、好朋友,好不容易遇着一个,你不得抓住喽?” 冯父掐着旱烟说道:“他结婚你俩提前过去帮着忙活,但咱也不能差了礼,该随就得随,别抠抠搜搜的。” 冯母抽泣道:“你知道啥玩应啊?大姐都埋怨我好几回了,好不容易给野子娶个好媳妇,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动静……” “哭啥哭,憋回去!” “我不憋!” 冯父无奈道:“咱家拢共就剩13块5毛6分钱,他不出去干活,咱咋整?我这么大岁数,平常跟旁人干点活,旁人都不愿意用我,就怕我混吃混喝。” 他出去给旁人帮忙干活是没有工钱的,但东家会管两顿饭,甭管饭菜好不好,总之没有消耗家中余粮,也算是挣了份钱。 兴许有人要问,冯父身子骨这么硬朗,为啥挣不着钱?这事咋说呢,原因有许多,比如冯姓在老山子屯人数众多,大多数关系都很差,自然没人帮衬,而外姓人见冯家跟自家人都如此,那跟外姓人还得了?自然也就不肯相帮了。 老山子屯附近倒是有家小林场,但林场之中的楞场,有两个冯姓人当把头,这就造成了几个楞场的把头都不用冯姓人,相互传小话说老冯家人都操蛋…… 冯母瞪眼说:“你咋不去呢?让我儿子去!” 当即,冯野说道:“妈,那是我兄弟,让我爸去算咋回事?”大郅说道:“婶儿,咱得想开点,先让冯野去干一冬,挣到钱再说呗。” “手里有钱心不慌!我必须先挣钱,再说这不是还有俩月么,备不住刚入冬就有了呢。” 小媳妇瞅见冯野瞪眼,她缩了缩脖,道:“妈,他说的对,没准这就是咱家的机会。到时候咱家盖个大房子,天天吃白面,天天吃大肉,屯子里谁不得羡慕咱家?” 冯母闻言越寻思越觉着对劲,点头:“这话倒是不假,那他能给你俩开多少钱啊?” 冯野激动道:“妈!别问这种事,太俗!你知道他给我俩多少钱么?他就随便往出一掏扔我大哥身上了,我俩一数有36块4毛2!” 冯母一愣:“诶妈呀,这么多钱?那你俩买啥东西啊!拿回来多好啊。” 大郅笑说:“人家特意嘱咐,让我俩给你们买东西,我俩能啥都不买么?哪能这么办事。” “妈,往后你不用替我瞎操心了,我的事我心里都有数。” “你能有啥数……” 小媳妇紧忙转移话题:“妈,他要是真能挣钱,到时候咱家就在屯里扬眉吐气啦!” “可不咋地!让那些姓冯的都瞅瞅!气死他们!”冯母咬牙切齿的说道。 冯父笑说:“惹他们干啥,眼不见心为静。” 冯野起身说道:“妈,麻袋里有两罐麦乳精和两盒饼干,给我大姑家拿去两罐?” “麦乳精?诶呀,这玩应老贵了,那……那你先打开一罐,给你媳妇盛出来点,让她先尝尝,然后把两罐都给你大姑拿去吧,你春生哥家孩子刚要断奶,现在喝正好!饼干留一袋,留着过年上供。” “行。” 冯父没想到冯野出去一趟,居然能拿回来东西,以前都是从家里往外边拿,所以很好奇的站在麻袋旁边,他首先瞅见了大米、白面和豆油,然后见到冯野从中掏出咸盐、味精、陈醋、酱油、椒和大料、素布、布…… “诶妈呀,咋还有布和啊?” 冯野转头笑说:“必须有!给你们做两身衣裳。” “这好玩应得留着给孩子做个小褥子和被啊。” “……” 这就是郑家和冯家的日常,以及生活条件,其实他们两家不算是特别贫困,最多算是寻常家庭,但要和老徐家比就穷多了,与去年的李福强家也没法比,因为杨淑华有一技之长,平常能出去接点活补充家用,而这俩家几乎没啥收入来源,所以见到这些东西时很激动、很惊喜。 徐宁当然清楚寻常家庭过的是啥日子,只是他接触的全是比较有钱的,最穷的当属李峰,但他现在也有收入来源了。 之前他就想过,如果真能遇到疤脸儿和大郅,那他说啥都得帮帮,就冲以前在一块瞎胡混的这份情谊!况且他俩真没有啥恶习,脾气和秉性在徐宁以前那一帮里是最好的,不像有些人本事不大脾气极大,这种人哪怕再次遇见,徐宁也不会往自个身上揽事,因为管不住,还容易惹事生非。 不到1点钟,徐宁等人进入了庆安市里,他驱使汽车拐进家属楼,直接把车停在了楼下。 众人下车之后,王淑娟就站在窗户前瞅了眼,紧忙招手:“二宁!诶妈呀,可算到了。” “嫂子,饭菜整好了么?” “早都整好了,现在都有点凉了,你们咋这时候才到啊,我都等半天了。” “早晨走的晚,又搁路上耽误会儿。大哥,咱们都进屋吧,东西扔车里没啥事,给麻袋拿进屋就行。” “妥啦。” 随后众人进到屋内,没瞅见杨玉生和徐龙,王淑娟说三叔午后有个会,徐凤和金玉满堂则是去学校了。 “你们去省城的路上遇着劫道的了?” “嗯呐,让我们给崩了四个人,然后全送去省城道里分局了。我哥跟家里说了么?” “说了,昨儿给家里打电话说的。” “诶呀,我哥这嘴也太快了。” 王淑娟拿着菜盘走到厨房,将菜盘里的菜重新热一下,说道:“这不是唠到你了么,妈问你咋还没回来,你哥就说搁省城生活好,住在分局里头,吃喝不用愁,然后就唠到你们碰着劫道的事了。” “嫂子,我帮你。”孟紫烟凑过来说道。 “不用,你去客厅的柜里取几瓶汽水。诶妈呀,这搁哪整得金镯子啊?” 王淑娟见到孟紫烟右手腕戴着金闪闪的镯子,顿时惊道。 孟紫烟缩了缩手,悄声说:“二哥给买的,了不少钱,我说不买,他非不让……” “给你买就戴呗!诶呀,这大镯子得不少钱吧?” “嗯呐,还有俩戒指,了将近2500。” “这么贵?那这趟去省城卖山货,卖的挺好?” 徐宁笑说:“挺好!卖了5万多。” “诶妈呀,多少?5万多?这不是5个万元户么!” “都搁这个麻袋里边装着呢,嫂子,你摸摸啊。” “这瞅着都胀眼啊!等回到家,妈瞅见这么多钱不得老高兴啦?” “那必然得高兴,嫂子,等楞场开起来挣了钱,我给你和妈也买个金镯子戴。” “我可不要……” “嫂子,干啥不要啊?都是自个家人,我说买就买,买来你就戴呗。” “行,你买我就戴,你哥可没这心思。” “我哥脑瓜子有鼻涕嘎。” “哈哈……” (本章完) 第566章 归家 小六万 家人都懵了 第566章 归家 小六万 家人都懵了 王淑娟是个好嫂子,以前徐宁兜里没钱,她就偷摸给点,哪怕现在有钱了,她时不时也给点,而且有时不告诉徐宁,当他掏兜才知道多了5块10块钱。 况且徐宁的衣服裤子,甚至是裤衩子袜子全是王淑娟给洗的,她自打进老徐家门,任劳任怨且毫无怨言,有时候徐宁和徐龙吵吵两句,王淑娟也是向着徐宁说话,背地里掐徐龙大腿里子,这种好嫂子去哪找? 昨日徐宁跟杨玉生通了电话,告知他们今日回来,晌午王淑娟就给整了六道菜,全是她自个忙活的,从早晨八点多钟,一直忙活到正晌午。 王淑娟瞅见孟紫烟戴着金镯子,脸色寻常,语气略微高兴,但依旧有些羡慕,这是人之常情,很正常。 关磊和王虎将铁凳子拆开,围着圆桌摆一圈,随即王淑娟热完了菜,众人便入座了。 一边吞嚼食物,一边讲述着去省城发生的事,王淑娟听的津津有味,但听闻遇到持枪劫匪时也有些心惊胆颤,询问孟紫烟和关当时咋想的,她俩只说脑袋一片空白,啥都想不起来,只记着李福强让她俩别出声,等她俩回过神时已经结束了。 唠完这些事,刚好吃完饭,王淑娟和孟紫烟、关往厨房撤桌子时,徐宁问道:“凤儿他仨搁学校咋样?” “挺好,给他仨分到一班了,班里的学生也都是从各个屯子过来的,也有挺多相互不认识的,倒是没有欺生。凤儿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啊,头一天就搁班里混开了,同学给她投票得了个纪律委员……” “诶妈呀,她还管上纪律了。”徐宁撇撇嘴,翘着腿又问:“你搁这待着习惯不?” “头两天有点不得劲,今个倒是还行,你们回来我搁厨房有个事忙活,要不然成天傻坐着。” “你看看电视啊。” “全是新闻,我都看不懂,不如出去逛逛菜市场了。” 孟紫烟说:“嫂子,电视里有时候播放连续剧,现在白天好像放《霍元甲》晚间放《西游记》。” “诶呀,我不是怕费电么。” 徐宁笑道:“三叔交电费怕啥啊?反正他有钱也没地,你该看就看,自个搁家没意思就出去溜达溜达。” “嗯呐,这不是刚过来几天么,还是有点不太习惯,慢慢就好了……” 说罢,徐宁起身道:“那我们回去了。” “搁这住一宿呗,还没瞅着三叔和你哥呢。” “等有工夫再说吧,去省城卖了这么多钱,不得赶紧回家让爸妈高兴高兴啊?” 王淑娟笑道:“可不咋地,妈和爸肯定高兴!那你们回去吧,这拢共卖了多少钱啊?” “拢共是51730块钱,棒槌卖的多,皮子和胆卖的差不多,都是1万4。” “诶妈呀,这老些!成,你们赶紧走吧,现在都2点多钟了。” “嗯呐,石头虎子去后车厢取东西,给凤儿她们买的绿豆糕,全是我大哥和烟他们几个买的。” 王淑娟放下手中活,使抹布擦了擦手,随着众人脚步走到门洞口,便瞅见王虎和关磊从包裹里取出油纸包着的绿豆糕、奶油夹心小蛋糕、巧克力等东西。 “真没少买,诶,二宁,老舅给你买的电饭煲和二婶买的收音机啥的都搁二楼呢,你和强哥去抬啊?” “走呗!” 随后,关磊和关将东西送入一楼,孟紫烟则跟着他们去了二楼。 二楼明显空旷许多,格局和一楼差不多,只是多了个房间而已,另外客厅内没有电视、收音机等电器,但有一排书柜,里边全是杨玉生闲暇是看的书,不过这两天多了几本小人书,一瞅就知道是徐凤划拉回来的。 昨日徐龙特意拉回来三套桌椅放在了客厅,这样三人就能有个写作业的地方了。 王淑娟说,前天晚间王彪和刘天恩过来吃顿饭,杨玉生要留他俩在家里常住,但这俩小子竟然拒绝了,说啥都要回修理铺住,原因有很多,比如俩人每天要早起,干活弄的全身脏兮兮,到家再给床单啥的整埋汰喽,王淑娟还得成天洗,不如去修理铺住方便,再说有他俩师父老金管着,俩人也能有点紧迫感,否则一旦放松下来,那就是在混日子。 “诶呦,彪和天恩成长了啊,这才出来几天呐,成!属实是有点长进。等我哥回来,让他拿两瓶酒给老金送去……” “前天给老金送一回了,今个还送么?” “啊,那就等我快结婚的时候再说吧。” 随后,李福强等人将电饭锅、缝纫机、收音机搬下楼,送入后车厢。 王淑娟瞅着洗衣机笑说:“强子给买的洗衣机?” “嗯呐,我和他大嫂寻思也买不起电视机,不如买个洗衣机,到时候我老婶和弟妹也不用费劲巴拉手洗衣裳了。” “是,有个洗衣机确实方便不少。” 杨玉生住的房子,该有的电器都给配齐了,自然不缺洗衣机,只是刚开始用,她有点不太适应,生怕把洗衣机整坏了。 待王虎、孟紫烟等人都陆续上车后,徐宁和王淑娟挥挥手:“嫂子,我们先回去了,你赶紧回屋吧。” “诶!慢点开嗷……” 随即,徐宁驱车缓缓离去,王淑娟则进屋瞅了眼地上的绿豆糕等东西,她弯腰拿起来全都摆在了茶几上,但她却没有打开尝尝鲜,反倒是转身去厨房继续收拾碗筷了。 待4点半多钟,徐龙将徐凤、金玉满堂送回来之后,进门就瞅见了茶几上摆放的东西,当即微微一愣,立刻呼喊道:“诶妈呀,嫂子!是不是我二哥回来啦?” “嗯呐,茶几上的东西都是你二嫂和虎嫂、强哥他们给买的,你先和金玉满堂少吃点,但不能吃太多,等三叔回来就该吃饭了。” 徐凤嘿嘿傻笑:“就知道我二哥忘不了他小妹!嫂子,那这些玩应不得给我彪哥和天恩哥送点去?这么多,咱也吃不了哇。” 徐龙说道:“等晚上你仨跟我去送,凤儿,你把东西少分出来点,给金师傅也拿点尝尝。” “好嘞!” 王淑娟说:“二宁听说你前天给金师傅送过烟酒了,就说等他结婚之前再送一回,这一箱凤城老窖,要不然你直接给金师傅拿两瓶?” “不用,二宁说的对,没有三天两头连着送烟酒的,这不是有绿豆糕和小蛋糕么,给金师傅装点就行了。你慢慢整吧,三叔应该开会呢,凤儿,你仨垫巴一口就上楼写作业去嗷。” “诶呀,我知道哇!你老管我……” “要不然让你二哥管管你?” 徐凤紧忙摇头:“那不用!大哥,你尝尝这绿豆糕老甜啦。” 没等徐龙言语,徐凤直接略过跑到王淑娟跟前抬手将绿豆糕送到她嘴边,道:“我大哥不识好人心呐,不吃拉倒,嫂子,你尝尝。” 王淑娟嚼了两口笑说:“好吃!你们快吃吧,然后去写作业。” “好嘞!”徐龙无奈摇头,推门而出。 6点多钟,夕阳挂在山尖,天色逐渐泛黑。 老徐家东屋坐着不少人,老爷们抽烟闲唠嗑,老娘们则坐在炕沿时不时朝着院门口张望。 徐老蔫板着脸坐在以前徐宁常坐的位置,就是屁股挨着凳子,背部靠着地柜,他翘着腿时不时抬头,虽说上月底在林场通宵熬夜加班,小瘪犊子和老娘们偷摸将大闺女送到了市里上学,但他心里边并没有太生气,充其量有些伤感罢了。 他本想着借题发挥,可是想到刘丽珍给他一眼炮,他就异常心慌,毕竟当爹的也知道,送闺女去市里念书是好事,哪有当爹妈不想让自个孩子好的?除非有俩原因,一是家里穷,没钱供,二不是亲生的,不愿这份冤枉钱。 当徐老蔫和刘丽珍听说徐宁等人在半路遇到持枪劫匪时,都有些心乱如麻,再听闻他们没啥事,反而抓住了一帮劫匪后,王二利当即拍腿说:“我二侄办事稳当!啥事没有,咱别瞎操心。” 刘大明点点头道:“姐,大龙不是说了么,那都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现在他们搁省里吃得好睡得好,惦记他们干啥啊。” “恩,不用惦着他们,我就惦记棒槌拢共卖了多少钱。”徐老蔫说道。 闻言,刘丽珍指着他脑门就是一顿臭骂,当爹的不惦记儿子,反而惦记钱,这是啥爹啊?不过,因为痛骂徐老蔫,刘丽珍不仅不惦记了,心里还舒畅不少,韩凤娇在一旁心想:还是大哥心眼子多,当个出气筒…… 此刻,众人似乎听到了汽车动静,紧忙回头望向院门口,便瞅见了车灯的光亮。 “指定是我二侄!”王二利肯定道。 刘丽珍挺身趿拉着鞋走出屋,韩凤娇和杨淑华紧随其后,三个老爷们则是慢吞吞的走着。 走到当院,一辆汽车停在了门口,徐宁熄火拔出车钥匙,推门就瞅见了刘丽珍。 “妈!” “你们咋样?伤没伤着?” “诶呀,啥事没有啊。这就是我哥嘴快,要不然我寻思等回来再跟你们吹牛逼呢。” “滚犊子!一点好样儿都没有。”刘丽珍上前抬手锤了老儿子两下,然后扭头瞅见孟紫烟和关,笑说:“烟、,去省城这趟觉着咋样?省城挺繁华吧?” 孟紫烟回道:“市区里边倒是挺好的,全是老外的房子,边上的村屯和咱家这不差啥,也都是平房土道。” “嗯呐,其实都差不多。”关点头附和道。 李福强和关磊、王虎从后车厢拎着东西跳下,朝着徐老蔫等人挥手打个招呼。 徐宁说道:“爸,你们也别闲着,赶紧往屋里拿东西啊。” 徐老蔫撇嘴不忿道:“我成你奴隶了!” 王二利笑说:“大哥,跟自个儿子咋说话呢,赶紧搬吧。” 徐宁凑到刘丽珍跟前道:“妈,你猜猜拢共卖了多少钱?” “这咋猜啊,你赶紧说得了。” 徐宁嘿嘿笑道:“拢共卖了5万多,差不多是5万2千块钱吧!” “啥玩应?!”刘丽珍瞪眼惊呼,她真不敢相信皮子和棒槌、熊胆等东西能卖这么多钱。 这是5万块钱啊!不是5千!换句话说,再往后三十年,也有许多家庭一年挣不到5万,而每人每年挣6万块钱恰恰才是缴税的标准…… “多少?”徐老蔫听话凑了过来,他刚才没听清楚,所以才问道。 徐宁左右瞅了瞅道:“咱们进屋再唠吧!别搁外头说了。大哥,把麻袋递我。” 李福强将麻袋拎了过来,徐宁悄声和老妈说:“这麻袋里装的全是钱。” “诶妈呀!!我滴老天爷啊,真的假的啊?”刘丽珍连连惊呼,脸色表情早已绷不住了。 韩凤娇和杨淑华恰好拎着绿豆糕等东西走来,闻言一愣,瞪眼不敢相信,“全是?妈呀……这,这得多少啊?” 徐宁笑道:“咱先进屋吃饭,完事再说!反正是咱家钱也跑不了。” “快进屋,外头人多嘴杂,老儿子,这事可别跟旁人说啊。” “知道的都是自个家人,放心吧。” 刘丽珍激动的跑到车尾,照着徐老蔫‘啪啪’锤了两下,给徐老蔫打懵逼了。 “干啥啊,珍,我也没惹你啊,是不是小瘪犊子说我坏话啦?” “赶紧往屋搬!这回咱家彻底好起来了!哈哈……” 刘丽珍转过身进了门,徐老蔫盯着她的背影,磨牙骂道:“傻娘们!” 王二利却听出刘丽珍的话了,他扛着洗衣机说道:“大哥,你拿收音机和电饭锅,快进屋!” 众人跑了两趟,将后车厢内的所有东西都搬到了西屋,然后就瞅见徐宁把一个麻袋放在了炕梢,徐老蔫皱眉道:“你给破麻袋扔炕上干啥?死啦埋汰的。” “埋汰?哈哈哈,这玩应确实埋汰,充满了铜臭味!” 徐宁咧嘴大笑,对着亲爹说:“那你别碰嗷。妈,二婶,二叔,大嫂,老舅你们摸摸!我舅麽干啥去啦?” 刘大明说道:“去她小弟家了,明儿回来。” “你们快摸摸,有啥感觉?” 韩凤娇嘀咕道:“好像是纸壳子。” “啥纸壳子啊,这里边全是钱!对不,二宁?”王二利亮着眼睛说道。 “嗯呐!全是钱!皮子和棒槌、熊胆啥的拢共卖了5万多块钱!” “诶妈呀!5万?我滴妈呀……”韩凤娇听闻身子和心脏都颤了起来。 杨淑华则是眨着眼睛,明显懵了,她瞅了眼李福强,见他点头,当即捂着小脸咧起嘴道:“咋,咋卖这么多啊?” 刘丽珍也问:“是啊,咋卖这么多啊?我寻思能卖2万块钱都算不错了。” (本章完) 第567章 显摆显摆 委屈你了 家长里短 第567章 显摆显摆 委屈你了 家长里短 东屋,众人站在原地注视着炕梢的麻袋,眼中流露着激动,心中更是惊颤连连,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些看似很血腥的东西,居然能值这么多钱! 其中反应最慢的徐老蔫大惊失色,他拍着胯骨轴朝天一声呐喊:“诶妈呀!这回真发啦!快让我摸摸!” 徐老蔫往前拥挤,徐宁故意将其拦住:“爸,你不是说破玩应么。” “诶呀,我哪知道麻袋里全是钱呐?”徐老蔫拉着老儿子的胳膊,热切道:“老儿子,这里边没有爸功劳也得有爸苦劳吧?对劲儿不?” 李福强笑着说道:“那还说啥了,必然有我老叔的苦劳,要不是我老叔悉心培养,能培养出我兄弟么?” “哈哈哈,强子这话不假,我大哥应该拿个二等大功,我嫂子必须拿一等头功!”王二利大笑道。 刘大明眨着眼睛,心情很是舒畅,笑说:“二宁快把麻袋打开瞅瞅啊。” “成!”徐宁抓起麻袋口将上边系着的绳解开,随即撑开麻袋口,将里面成捆成摞的大团结露了出来。 “诶呀!这老些……这可咋啊。”徐老蔫咧着大嘴,显然在憧憬着未来。 刘丽珍没好气的掐了他一把,翻眼皮道:“还咋?咋都轮不到你,你快死了这份心吧。再说这里边是咱好几家的钱,你寻思全是你的啊?” “我也没说啥呀。”徐老蔫嘟着嘴有些委屈。 刘丽珍转过头道:“老儿子,待会就分啊?” “等吃完饭就分呗,正好今个人也齐,就是我舅麽没搁家。” 刘大明说道:“管她干啥,我拢共没跟你跑几回山,能分多少钱……” “老舅,咱们去万业抬的棒槌就卖了两万多,你说能分多少?” “诶妈呀,棒槌就卖了两万多?”刘大明惊呼。 刘丽珍笑道:“行了,咱们先吃饭,待会再说吧。烟呐,你爸妈和你小弟去你姥家了,你今晚搁西屋住……” 徐宁一愣调侃道:“搁西屋跟我住啊?诶呀!妈,我俩还没结婚呢,不差这十来天呐!” “寻思啥玩应呢?烟和搁西屋住,你去下屋住!明儿你正好送烟去她姥家,这都要结婚了,你一趟都没过去……” 刘丽珍语气有些埋怨,这属实很正常,因为老徐家在庆安这边没有亲戚,徐宁他爷当初是跟着部队过来的,亲戚都在千里之外,这两代人没有联系,哪怕碰面遇到都不认识,老妈这边只剩下刘大明这么个亲弟弟,剩下的亲戚也都分布在百里之外,平常就不咋见面,但徐宁结婚肯定得给信儿,他们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刘丽珍也不挑理。 至于孟瘸子也没啥亲戚,他和徐老蔫、王二利都差不多,也是亲爹随部队过来的,只是后来孟瘸子亲爹去世较早…… 所以只剩下刘芬芳的娘家人了,在徐宁的印象当中,孟紫烟的姥姥是个老顽童,两个舅舅也是实在人,但之前徐宁是啥样人?他最是操蛋,和孟紫烟姥家这边的亲戚不对路、唠不到一块去。 “你不说我也寻思过去一趟呢。明儿吃完早餐饭就去,我晌午得回来,明个我许大爷和鹤哥,还有个朋友要过来。” “你许大爷提前回来?你面子挺大啊!” “那必须的!主要是啥呢,我这不是忙着结婚的事么,就把去望兴护农的事给耽误了,我请许大爷帮个忙,替我过去护农,正好他们哥仨挺长时间没见了……” 刘丽珍说道:“那你常大爷去么?” “得去啊,我明个早晨告诉他一声,让他明个晚间过来吃饭。” “明儿得几点啊?” “约莫三四点钟吧。” 众人唠嗑的工夫,杨淑华和关、韩凤娇已经将菜盘端上桌了,虽然家里少了徐凤等人,但依旧放了两张桌,因为放一张桌还是坐不开。 菜有鱼有肉有蔬菜,荤素搭配,自从吃惯了杨淑华做的菜之后,徐宁等人下馆子都敢挑肥拣瘦了,毕竟有些饭馆子做的菜真不如杨淑华的手艺。 “诶妈呀!烟呐,这搁哪整得大金镯子啊?” 孟紫烟右手拿筷子,刚伸出手夹菜,就被韩凤娇瞅见了。 她红着脸偷摸瞅了眼刘丽珍,徐宁闻言转头笑说:“我给买的。” “诶呦,没瞅出来,我二侄挺疼媳妇哈。” “哈哈哈,二婶,这不是她先给我买了块手表么。瞅瞅,梅牌的,正经洋货!老外都戴这种表。” 徐宁伸出手腕在徐老蔫等人眼前一晃,尽情显摆道。 “这家伙给你嘚瑟的……”徐老蔫撇撇嘴。 刘大明笑道:“姐夫,你咋瞅着眼红啊?” “我眼红啥?哪都有你,滚犊子!”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坐在炕沿的刘丽珍说道:“咋就买个金镯子啊?没买戒指和项链啊?” “买戒指了,没买项链……我寻思先留点钱,等楞场开起来有利润了,再给你和我嫂子买个金镯子。” 刘丽珍心里挺高兴,抿嘴说:“我可不要,你都要结婚了,我哪能你钱啊。” 孟紫烟紧忙插嘴道:“大娘,我俩结婚也得在家住。” “哈哈哈,烟,大娘可没挑理,我逗二宁玩呢。” 徐宁笑道:“烟说的没毛病,结婚也得在家住,到时候家里还是你管钱,啥我的钱,全是你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结婚后却不能这么做,刘丽珍心里有数,她知道该怎么和儿媳妇相处,更何况现在徐龙和王淑娟已经去市里了,往后就要扎根于市里,只剩下了徐宁,这说明以后她和徐老蔫就归老儿子伺候了,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用不着直说,谁心里都有数。 刘丽珍擦着嘴角道:“就会哄我高兴,今个我把话撂这,你俩结婚之后,你挣的钱就你们俩自个,不用往家里交,你爸有工资,我和你爸够了。” 徐老蔫闻言没吭声,显然是老两口商量过后的结果。 王二利和韩凤娇、刘大明等人也都没插嘴,默默的听着,似乎想要作为参考。 徐宁咽下嘴里食物,说道:“妈,咋滴?你俩不想跟我过啊?” “这啥话,我说的是挣来的钱,归你们自个管。要是丰年过年,你乐意给我和你爸点钱,那我俩还能不要啊?” “诶呀,这也没到分家的时候呢,说这些干啥啊。” 刘丽珍板着脸严肃道:“这事必须得说明白,咱屯子有多家,都因为钱的事闹别扭?再说,你都成家了,我哪能还替你管钱?事就这么定了。” 徐宁转过头没吭声,徐老蔫喝口小酒,道:“你妈说的没毛病,你大哥现在去市里扎根了,按理说这事也是借强子光了……” 李福强说道:“老叔,跟我可没啥关系,要不是跟着我兄弟悬崖勒马,我三叔可能搭理我么?我哪有那么大面子,三叔看的是我兄弟面子。” “你别插嘴,反正是借着你光了……以后凤儿得嫁人,家里就剩下你了。” 徐宁歪头笑道:“咋滴,怕我不养活你啊?” “你敢?!你要不养活我,我就去市里投奔你哥,让满屯子人都笑话你……” “哈哈哈……”众人再度捧腹大笑。刘丽珍撇嘴说:“啥好话到你嘴里都变味了,你爸的意思是说委屈你了。” 徐老蔫闷了口酒,红着脸点头:“嗯呐!” 徐宁愣了愣,嚼着芹菜差点噎住,咽入腹中,道:“诶妈呀!这是我亲爹么?” “滚犊子,反正就是这意思。” 徐宁笑道:“不委屈,委屈啥呀,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这辈子就想留在咱屯子!再说山沟子未必就比城市里机会少,等楞场干起来,我还有别的安排,放心吧,我保准咱家人吃喝不愁!” 徐老蔫闻言皱眉道:“你快别瞎保证了!现在这生活就挺好,我和你妈都挺知足。” 王二利说:“我相信我二侄,往后咱家就你挑大梁了。” “可不咋地,除了我二外甥,谁能整回来这么多钱?” 徐老蔫端起酒杯道:“磨磨唧唧,来,高兴,咱喝一口!” “得嘞,一块端杯吧。” 众人举起酒杯小酌一口,随之刘丽珍问道:“你刚才说去万业?干啥去啊。” 徐宁说道:“有个朋友托我进山找人,他是专门收棒槌的,这事说来也巧……”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徐老蔫蹙眉道:“你鹤哥的朋友,那也不能挑你结婚前后脚进山找骨头架子啊,他咋寻思的?” 李福强笑说:“老叔,这哥们咋说呢,是个挺讲究的人,就是太实在了,有些事他没寻思到。” “嗯呐,我琢磨他之所以着急,是想尽快把他爷手里的钱拿到手,因为只要找到他大爷爷,他爷留下的钱就都归他了。” “为了钱啊?那可以理解。珍呐,你明个找老张太太问问,看这事有没有啥说道,别咱家大喜日子之前再出点事。” “行,明儿就去。” 随即,徐宁等人讲起了在省城的所见所闻,从遇到拦路持枪劫匪开始讲起,然后碰到八个混子团伙…… “碰着你以前搁外头的哥们了?”刘丽珍皱眉问道。 “对,他俩家庭条件都不咋好,但人品肯定没毛病,有个脸上有疤瘌的,他脸上挨的那一刀就是替我挡下的。” 李福强惊道:“疤脸儿啊?” 见徐宁点头,王虎和关磊对视一眼,道:“哥,我没听疤脸儿提过这事啊。” 徐宁笑道:“他俩肯定不会提,因为他俩就不是那种人,要不然我为啥想让他俩来咱楞场干活?要是人品不行,素质不高的人,我能让他们过来么?” 徐老蔫转头道:“你以前搁外面混的挺猖啊?” 徐宁端着酒杯说道:“这么说罢,拳打老头老太太,脚踢三四岁小崽子,就是这么猖!” “哈哈哈……”众人仰头欢笑。 刘丽珍说:“既然他俩人不错,让他们过来帮着干活也挺好。” “恩,过来吧,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啥活不能干?你郭舅头两天说,等你结完婚就去伐楞场的树,清出来一片地方,赶紧把窝棚盖起来,要不然等入冬土就该冻上了。” “知道,林场给派人么?” “现在往2号楞场修道呢,再有10多天就该修完了。” “还得是我郭舅,啥事都想到头前儿去了。” 王二利说道:“二宁,胡志勇头些天找国兴问你来着,应该是找你有事。” 徐宁说:“明个让我大哥去找黄老哥,正好告诉老嫂一声,我许大爷要回来了,把屋里边收拾收拾。” “知道,我和老舅去呗?老舅这两天卖没卖肉?” “一直卖着呢,诶,我想起个事,之前太平老方家不是死了个小黑瞎子么,我们给1块钱1斤,老方不是没卖么?后来他和小方推着手推车满屯子转悠根本没人搭理,又去太和、太安两个屯子,也没卖出去。” 关磊疑问道:“咋回事啊?” “还能是咋回事,这几个屯子的人都知道老方是啥样人,根本不爱搭理他。再说,我仨都干多长时间了,这几个屯子的人都认我仨,旁人一概不认!然后老方又恬不知耻的去找国兴了,国兴也没答应1块钱收,就让老方去找李峰,他找到李峰之后,李峰说最多就能给8毛,因为小黑瞎子已经死了大半天,肉质变了……” 徐宁笑道:“我峰哥是做买卖的料。” “嗯呐,老方差点被气死,咬牙切齿点头答应了,然后李峰按照9毛的价格给我仨了,我仨按1块2的价在俩屯子溜达一圈就都卖了。” “李峰挺有道。” 李福强说道:“可不咋地,要我说,跟老方做买卖就得这么整!你好声好气跟他唠,他不往心里去,就得压着他!李峰他爸咋样啊?” 刘大明摇摇头:“不咋样,听李峰说越来越瘦了,再过个把月就得剩下一层皮包骨。” “诶呀,那李三不是要完犊子了么?”王虎惊呼。 “差不离,一顿就吃半碗饭,吃完就吐,要不然就是肚子胀气。前天李峰去找老唐了,跟他唠了李三的后事,全包下来好像是30块钱,不包括酒席……” 杨淑华抬头说:“头些天李峰还问我了,我说掌勺要10块钱。” 李福强点头:“要10块钱对劲儿,咋说李峰跟咱关系也不错,不应该多要。” “大嫂,再往后你要嫌掌勺累就别接活了,我大哥现在能挣钱,家里有他顶着,哪用得着你出去挣钱啊?再说我嫂子去市里了,凤儿和金玉满堂都没搁家,你平常就过来呗,跟我妈她们唠唠嗑也有个伴儿。” 杨淑华说:“这都有俩月没接活了,现在就接咱屯子和太平的活,远一点的都不接了,你大哥也不想让我出去……” 以前是没招儿,现在家里有顶梁柱了,杨淑华再出去掌勺,容易让旁人笑话。而且杨淑华的性格很内敛,她以前能够抛头露面也是生活所迫,现在有了选择,她当然也想留在舒适圈中。 徐老蔫笑说:“今年强子没少挣,之前淑华遭了不少罪,也该搁家享受享受了。” 刘丽珍撇嘴说:“享受啥啊?伺候完小的,伺候你这个老的!” 李福强说:“老婶,这不是应该的么,我爹妈和她爹妈都不在了,满屯子就这么两个长辈,她不伺候能行么?应该的!” “强子这话我乐意听,主要是吃惯了淑华做的菜,再吃旁人整的菜,我反胃!” 刘丽珍抿嘴说:“诶妈呀,你还嫌弃上我了呢?我乐意给你整饭菜啊?” 徐老蔫面色一僵,道:“珍,我没说你啊!” “那你说谁呢?搁这指桑骂槐。” 徐宁放下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起身道:“妈,削他!” (本章完) 第568章 坐地分钱 庆安屯第一富婆 第568章 坐地分钱 庆安屯第一富婆 屋内其乐融融,充满欢声笑语和幸灾乐祸的声音,当然少不了哀嚎求饶之声,徐老蔫咒骂小瘪犊子满肚子坏水,却挨了刘丽珍三拳两脚,待王二利举起酒杯时,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其实刘丽珍并没有下狠手,只是比划两下罢了,再说本就是闹笑话,谁都能听出调侃之意,如若动了真格的,家里这么多侄儿,岂不是看了笑话。 随即,众人消停下来,徐老蔫坐下没好气瞪了徐宁两眼,便唠起了啥时候搬家的事,在徐宁等人去省城的当天,刘丽珍就和韩凤娇去找老张太太算日子了,说是7、8号这两天都是好日子,头午8到10点钟最适合搬家,11点开灶温锅,不过在搬家的时候,需要放鞭炮、系红绳、上供等…… 徐宁闻言和老妈对视,简单两句交谈就将日子定下了,8号头午8点18分正式搬家!刚好剩余5天时间布置新房,况且不用搬太多东西,只需要将生活用品等东西搬过去即可。 刘丽珍和徐老蔫商量过,原本是觉得他们在老房先住着,让徐宁和孟紫烟去新房住,因为刚结婚的小年轻动静大得留点私人空间,但徐宁直接拒绝了,这种事咋说呢?要搬就全都搬过去,留爹妈在老房子住算咋回事,屯里人若是嚼舌根子,指定不定咋编排徐二呢。 王二利也觉着徐宁说的对,全都搬过去呗,实在不行就等两人结完婚,刘丽珍和徐老蔫回老房子住一段时间,反正也没入冬…… 搬家的事情定下之后,在外屋地收拾碗筷和锅台的老娘们就进了屋,关沏完茶水,便和孟紫烟坐到了炕里,而其他人则是各自找位置坐下,或是翘腿抽烟,或是伸脖瞭望炕沿。 此刻,徐宁正坐在炕梢,一手掐着麻袋口,一手往外掏钱,将50沓大团结摞在炕沿,堆成小山,颇有视觉冲击力。 众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双眼通红,似乎不想眨眼,眼窝里憋着泪,他们面面相觑,却没有言语。 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是相当庞大的一笔钱,换句话说,他们这辈子都没想到能亲眼见到这么多钱! 但徐宁却见惯不惯了,毕竟再过三年,最大面额就有100块了,这些钱变成了5沓,视觉冲击力就没那么大了。 将所有钱全部摞起来之后,徐宁从布兜里掏出记账本,一手拿着铅笔默默算着账。 由于震惊的阶段已经过去,徐老蔫、王二利等人全都回过神,便相互对视、相互咧嘴笑,刘丽珍也不停的搓着手,兴奋的心情难以言表,只觉着心脏咚咚的跳,越来越有活力。 这时,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对视两眼,相互点个头之后,李福强就说道:“兄弟,分钱之前,我得说两句心里话。” 徐宁闻言一顿,抬头皱眉道:“说啥啊?” 杨淑华知道李福强要说啥,她点着头道:“兄弟,让你大哥说呗。” 徐宁说:“我知道他想说啥,别说了……” “那能行么?我必须说!这事我和磊子虎子商量好了,不是大哥矫情。” 徐老蔫回头盯着他道:“到底啥事,你直说得了,磨叽啥啊?” “成,那我就直说,我仨研究好了,我们就要熊胆和棒槌的股……” 徐老蔫愣了愣,道:“啥意思?豹子皮也不要啦?” “诶妈呀,豹子皮得要啊!我是说除了除了豹子皮和大皮,剩下的狼胆、狼皮、熊皮,我仨都不要。” 关磊接话道:“哥,我仨不要这些对劲儿,原本狼皮就跟我没啥关系,我就是在猎老豹子的时候出了点力……” 王虎点头:“嗯呐,二哥,要不是你领我们跑山,我们哪能挣这么多钱,再说之前搁望兴猎黑瞎子和青皮子的时候,咱们就唠过,我和强哥就分熊胆的股,剩下的皮子和肉,我俩都不要。” 刘丽珍抬头质问道:“说过么?我咋没听你二哥念叨过呢?” “老婶,真唠过这事!当时我兄弟差点跟我俩急眼。” 徐老蔫说道:“因为啥不要?抹不开面啊?” 关磊说:“大爷,我不是抹不开面,反正皮子啥的跟我没啥关系。” 王二利踩灭烟头,道:“大哥,这事他们以前商量过,咱就别插嘴了。” 徐宁抬头扫视着李福强、关磊和王虎,见三人面色寻常,一寻思就知道他仨事先商量过,否则不能如此统一。 “你仨是不想跟我合伙做买卖了?” “哪能啊?” “肯定得做买卖啊!” “……” 三人紧忙摆手,李福强说道:“兄弟,这事咱们以前就定下了,但我怕你忘了,所以在分股之前提一嘴。” 皮子归徐宁的事,属实是在第一次跑山的时候就定下了,第二次是在望兴猎老虎崽子,因为它属于外财,当时三人还吵吵过两句。 想到这,徐宁平静点头:“那你们不要就拉倒吧,我多挣钱还能不高兴?” “嗯呐,这就对啦!” 三人的想法很简单,跑山就是冲着第一值钱的东西去的!比如黑瞎子最值钱的是熊胆,老豹子最值钱的是皮子和骨,豺狗子最值钱的是肉,紫貂最值钱的是皮子,所以像豹鞭、豺皮、熊皮等等,都不是三人的第一目标。 徐老蔫板着脸说:“你仨别觉着是好事,往后再分钱就按照这么分了,知道这些零碎值多少钱么?” “老叔,值多少钱,我仨也不能要啊,一开始跑山,我仨啥都不会,我兄弟就领着我和虎子去打黑瞎子……” 刘丽珍说道:“这话往后少说,要让他自个去跑山,我还挺惦记,你们搁一块,我心里能宽松点。” 王二利适当插嘴说道:“兄弟之间互帮互助是正常的,大哥嫂子,既然他仨都说不要了,那就别让二宁给他们分这份钱了。” 徐宁抬着眼皮道:“不要拉倒……到时候咱合作做买卖,你仨兜里钱不够,可别跟我张嘴!” 关磊笑说:“哥,我兜里钱肯定够,你就放心吧。” 他当然够,只要跟孙莲芳结了婚,缺钱有老丈人帮衬呢。 李福强催促道:“你快算吧,要不然让我老叔算也行。” “不用,我都算差不多了。” 随后,徐宁划拉两笔,说道:“四筐棒槌卖了17010,加上那苗六批叶7000,拢共是24010块钱,我自个三股,我爸、老舅、大哥、石头、虎子各一股,8股,一股是3001.25块钱!” 闻言,众人皆是激动起来,特别是刘大明,他跟着去一趟万业,居然挣了这么多!这他妈跟捡钱有啥区别? 徐宁说道:“妈,你们过来数钱吧,我自个是三股9003.75。” “嗯呐,走哇,赶紧数钱去,这老些钱得数到啥时候去?” 韩凤娇笑道:“嫂子,这不得数到手抽筋呐?哈哈,秋霞是没这个命啊,咱快点数吧。” 数钱是有技巧的,徐宁告诉她们每沓是1000块钱,给徐宁数出来9沓,刘丽珍又去柜里掏出零钱,破开几张10块的就完事了。 接着,徐宁又算了熊胆,相比棒槌,熊胆并不好算,因为每颗熊胆都是不同人合伙打的。 从第一颗熊胆算,这颗是徐老蔫、王二利和刘大明、徐龙去打的,重量是4.4两,价格1276块钱,他们四个是平分的,所以每人319块钱。 徐老蔫闻言拍着腿,道:“没少挣!” “大哥,咱这阵子也没工夫打啊,要不然哪有二宁他们几个的事啊。” “可不咋地!咱们属于是金盆洗手了,像这种挣山财的事就留给他们几个了。” “哈哈哈……”两兄弟对视一眼大笑。 刘大明撇嘴道:“姐夫,咱就承认不如我二外甥能咋地。” “哪都有你!消停听着得了,咋那么烦人呢。”关磊笑说:“大爷,你工资比我哥高啊。” “那必须滴!家里顶梁柱,我能比他差喽?”徐老蔫神气扬扬,转过头便听见徐宁的话了。 “第二颗是在蟒头山猎的,重量6.1两,1891块钱,我和我大哥、虎子三人分,我两股945.5,他俩各一股472.75。” 刘大明笑道:“姐夫,你瞅瞅我二外甥第一回进山猎熊就比咱几个挣的多!” 徐老蔫黑着脸道:“你会说话就去小卖店找老娘们唠去,正好秋霞没搁家。” “诶妈呀,我可不是那样人!” “那你就闭嘴,要不然我告诉秋霞,她没搁家这段时间,你找老白媳妇……” “你别冤枉我……姐夫。” 刘丽珍抬头呵斥道:“你俩别胡闹!搁这数钱呢,全让你俩给整断了!” “诶,我不说,我闭嘴。” 徐宁说道:“第三颗是去望兴猎的,重5.5,1767块钱,还是我们四个,他俩各一股441.75,我自个是883.5块钱。” “第四颗是搁蛇塘沟猎的,我自个单独的一共是1705块钱。” 这颗熊胆原本有大喇叭一份,但他先拿了钱,所以整颗胆都是徐宁的了,如果大喇叭没先拿钱,按照三股算,他能分568多。 徐宁也没想给大喇叭补齐,因为当时两人都定好价了,哪怕给大喇叭补上,他也不能要,何必整事呢? “第五颗蜗牛壳猎的棕熊,6.9两,1863块钱,我自个占两股,大哥和石头、虎子,还有我马大爷各有一股,他们是310.5,我是621块钱。” “第六颗是我去三道河猎的,4.92两,我自个得1525.2块钱。” “第七颗胆是咱们去万业猎的,由于没干透,收胆的老哥给算了个5.1两,这就是1581块钱,我爸、老舅和大哥、石头、虎子是197.625,我三股592.875。妈,把我的领头都给他们补了,按198算,我是591!” 这熊胆算完了,加上棒槌,最终得出徐宁挣了15274.95,李福强和王虎挣的相同是4424.25,刘大明和徐老蔫是3518.25,关磊是3509.75,王二利和徐龙是319。 刘丽珍等人数着钱手累的快要抽筋了,好不容易数完了钱,便放在了一旁,并没有交到他们手中。 “接下来是大皮卖了3800,我大哥和虎子一股是950,我自个是1900块钱。” “豹子皮卖了6000块钱,石头和虎子、我大哥是1200块钱,我自个2400!” 说到这,徐宁抬头道:“大哥,你仨不要熊皮,我能同意,但不要豺狗子皮和狼皮……” 李福强说道:“我仨不是分豺狗子肉和豹骨了么。” 徐宁说:“狼皮和狼胆都是差不多的价格,这份钱你们得拿一份,要不然打青皮子的时候,你们不是白出力么?” 关磊笑说:“哥,那狼皮和狼胆哪个多啊?” “狼胆多呗,狼胆是1266.2块钱,狼皮是1000块钱。” “兄弟,那你就按狼胆给我仨算。” 徐宁低头算完,道:“妈,再给他仨数254块钱。” 徐老蔫见他没了动静,问道:“这就分完啦?” “啊!”徐宁点头:“他们也不要别的东西啊,既然不要,那剩下的全是我的。” 他没有装假,更没有撕巴,因为这种事不至于吵吵把火,还是那句话,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再说,分完钱之后,他们几家手里就有闲钱了,只要够投资楞场,徐宁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挣更多,真不差这三瓜两枣。 “诶呀我滴妈,你是真不客套啊。那不给爸分点啊?他们不要,我要啊!” “不给!妈,我爸拢共挣了多少?” 没等刘丽珍回答,徐老蔫抢话道:“3518.25!” 刘丽珍抬头:“嗯呐。” “你一分都别给我爸,我爸不会……” “诶我艹,我咋不会啊。” “哈哈哈……”屋内众人大笑起来。 最终李福强和王虎分了6828.25,关磊分了4963.75,刘大明和徐老蔫一样都是3518.25,另外就是王二利和徐龙的319块钱。 那么徐宁挣了多少钱呢? 棒槌是24010,皮子是14160,熊胆是11611.2,豹胆、狼胆等是1950.6,减去抹零的钱,拢共是51730块钱! 再减去以上其他人分到手的钱,徐宁自个剩下25435.22,若是加上徐老蔫和徐龙分的,那老徐家拢共就挣了29272.47块钱! 妥妥三个万元户! 不过在省城的时候,徐宁买了个金镯子和一对戒指,了2430块钱,所以就剩26842.47了。 “诶呀我滴妈,这一大摞……” 徐宁说道:“妈,你给他们都凑个整。” “这都凑完了,早知道是这么个分法,我就下地去掏零钱了。” “成,二婶、大嫂,你们都拿钱啊,这些全是你们的。” 韩凤娇惊呼道:“诶妈呀,这么多!二宁,这老些钱搁家里放着?” 徐宁说:“搁家里放着啥,等我喝口水,然后咱唠唠承包楞场的事。” 刘丽珍捧着成堆的钱,笑道:“没寻思我老儿子能挣这老些!” 徐老蔫悄默声凑过来说:“珍,你都成咱屯子第一富女了,不给我点零钱呐?” “啥富女啊?我妈正经是咱屯子第一富婆!” 徐老蔫紧忙笑道:“对对对,第一富婆,不给我点零钱?” 刘丽珍咧嘴一笑,相当大方,将炕上的零钱抓了一把,道:“拿着吧!” 徐老蔫瞅着手里的纸币,说道:“这拢共不到三块钱啊。” “那你还想要多少?诶呀,我这手都酸了。” “珍,我给你揉揉,我手法可好啦。” “哈哈哈……”众人瞅见后哄堂大笑。 随即,刘丽珍又给他几张钞票,徐老蔫瞅着手里的20多块钱才满意退下。 (本章完) 第569章 楞场分股 别欺负小烟烟 第569章 楞场分股 别欺负小烟烟 屋中,众人悄声议论,低头盯着腿下的一摞钱,皆是喜上眉梢,内心欣喜若狂难以言表,定睛观望自家老爷们,眼眸情绪荡漾,再望向徐宁暗暗窃喜,如若不是他,他们几家哪能挣这么多钱? 这是事实! 他们都很感激徐宁,同时心中笃定往后一定要紧跟他的脚步,虽说几家人各有姓氏,但相处下来早已成为一家人,不过谁都明白,不是同姓家族,必须要遵守规矩,家里出了个徐宁不容易,肯定不能擅自做主。 况且徐宁在他们心中是见过世面、懂得颇多、脑瓜筋好使、会为人处世,而她们却从出生到现今只窝在山沟中,没见过啥大事,既然徐宁愿意领着他们挣钱,为啥不乖乖听话? 他们都曾见过三道河老孙家人,一瞅老孙家就明白了,家里有个顶梁柱的重要性,在孙继善没有发迹之前,老孙家过的是啥日子?吃糠咽菜,为此还有俩闺女夭折,而现在躺在家里就有收入,根本不需要出苦力养家糊口,这才叫过日子! 起初杨淑华数钱时是发懵的,哪怕七沓大团结摆在她面前,她依旧没有回过神来,待李福强悄悄凑过来时,她才略微缓过神,转头望去眼窝泛着泪,李福强轻轻攥着她的手给予安慰,以他的性格,又逢金玉满堂不在家,他必然要折腾杨淑华半宿。 杨淑华也有些情动,毕竟她才三十,正是如狼似虎之年,不过眼下还有重要事情要谈,俩人默默撇过脸,各自往后一退。 关磊挣了将近5000块钱,刘丽珍给他们都凑了整,真正意义上的凑整,比如关磊4963.75,直接给了5000,李福强和王虎6828.25,直接给了6900…… 不是刘丽珍装大方,而是必须这么给!他仨都没要熊皮和狼皮、猞猁皮和豹胆等东西,多给点也能说得过去。而且也给刘大明、王二利凑了整,前者3520,后者320,如此一来就不用破零钱了。 在徐宁喝茶水润嗓子期间,刘丽珍说到了麝香,这玩应只挣了10块钱,也在徐宁的意料之中,如果是自个进山整的麝香,那就能挣100多了。 韩凤娇和王二利都没想到王虎能挣6900,再加上王二利挣的,老王家收入就超过7000了!这是多少钱?以王二利现在的工资,足够他再干11年了!喜悦之情流露表面,王二利两口子都挺高兴,因为之前盖房子已经没了积蓄,还和刘丽珍借了500块钱,现在不仅能还上,还能剩下不少。 徐宁放下茶杯,说道:“那咱们现在唠唠楞场的事?” “成!”王二利将烟掐掉,点头道。 李福强也坐直了腰,别寻思他们态度端正有点丢脸,其实谁都期盼着有个贵人出现,救人于水火之中,谁想过遭烂日子?都想大富大贵,过上衣食无忧、无忧无虑的生活。 “2号楞场比3号楞场的面积小点,承包价格少了400块钱,2号楞场是3800块钱,3号楞场是4200块钱。” 徐老蔫插嘴说道:“你张爷说能给返点,有几百块钱是租赁工具的押金和保证金。” “我知道,返的时候再说,现在就按两个楞场承包价算。我是这么寻思的,2号楞场由我和我大哥、石头合伙承包,3号楞场由我家和二叔、老舅合伙承包。” “股份按照10成算,我拿4股,我大哥和石头各拿三股,你俩每人得掏1140块钱,我掏1520,但这只是承包楞场的钱,咱们还得拿建窝棚、前期支付工人工资的钱,这一部分就按照3000块钱算吧,咋样?” 李福强点头:“成,都听你的!” 王二利说:“3号楞场也是这么整么?” “嗯呐,今个我把话说明白,其实3号楞场就是给我哥留的,让我爸暂时持股,以后这份钱得给我哥和我嫂子。” 刘丽珍闻言笑着点头:“行!这么安排挺好,你哥在市里挣的是死工资,不像你会跑山打牲口,给他留一股挺好的。” “不是留一股,四股全给他,但他得给我老舅发工资……” 徐老蔫心里有点暗爽,此刻他对徐宁的感情越来越浓了,就像是以前最看不上的孩子,现今却是最棒的!啥事都安排好了,不用爹妈操心,或许徐宁才是出门闯荡的那一个…… 所以徐老蔫满心又有些不是滋味了,他本身就是个挺矛盾的人,有时稀罕孩子也没个好样儿,不是太溺爱,就是太过分。 “行!你咋安排都行,我和你爸没意见。啊!他爸?” 徐老蔫点头:“嗯呐,没啥意见,挺好。” 王二利笑说:“二宁,你就直接定吧,不用跟我们商量。” “……”众人纷纷如此说。 徐宁瞅着小本,说道:“两个楞场都需要额外拿出3000块钱用于运营楞场,我大哥和石头得掏2040,我掏2720。三号楞场我爸掏2880,我二叔和老舅掏2160块钱,现在就点钱吧,放旁边这一堆。” 随即,众人低头数钱,数完钱之后摞放成两堆,徐宁继续说:“石头当2号楞场把头,我老舅当3号楞场把头,大哥和虎子平常没事啥就去俩楞场帮着忙活,把头每月给40块钱工资……” 刘大明紧忙摆手:“不用,每月市里都给发38块钱,再给我40,那我挣的不是比我姐夫多了么。” 徐老蔫瞪眼说道:“听你安排啊?他咋说你咋听着得了,哪来那么多逼事?给你发工资还不乐意了,这家伙给你惯的!” 徐宁说:“楞场可不好管,发工资是应该的,再说你往后不是不跟我跑山了么,那可少挣不少钱,正好给你补上了。” “成,那我就听你安排了。”刘大明点头。 “我大哥和虎子一个月先拿25块钱吧。” 李福强问道:“你不拿工资啊?” “我拿啥工资,自个家买卖……” 王虎说:“那我也不拿工资了,我和强哥也没干过楞场的活,能帮上啥忙?” “嗯呐,顶多是出点苦力。”李福强点头。 王二利插嘴道:“二宁,你老舅和磊子是楞场把头,拿工资是正常的,虎子和强子也不会干啥,让他俩拿啥工资?像你说的都是自个家买卖,他俩去帮忙干点活,还用给钱啊?” 徐老蔫接话道:“等入冬之后,你仨正好去打牲口,到时候多整点野猪,咱这俩楞场的伙食不就有了么?别的楞场成天吃白菜土豆子,咱天天吃肉,不比他们强多啦?” 刘丽珍说道:“嗯呐,要是碰着黑瞎子啥的,再回来喊着磊子,你们四个再去打呗。” 李福强闻言呲牙乐道:“我老叔老婶说的没毛病,这么整肯定行!我和虎子平常没啥事就去楞场帮帮忙,再不济陪着老舅和磊子喝点小酒呗。” 徐宁点着头道:“行,那就这么定,只给我老舅和石头发工资,爸,你明个起草两份合同,咱签字按手印。” “妥,林场有现成的合同,改一改就能用。” 说罢,徐宁冷不丁想起个事,问道:“妈,咱家还差我宝哥多少钱?” “干活的钱我和你二婶都给了,你不是和他合伙做买卖么?之前给了500,现在还差800块钱。你到市里咋没去他那瞅瞅啊?” 徐宁无奈道:“哪有工夫啊,再磨蹭会儿,现在都到不了家。等过一阵再给他吧,我结婚之前,我哥不回来啦?” “那还回来啥啊,媳妇都跟着去了……”刘丽珍撇撇嘴,心里有些酸楚,倒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当妈的都会胡思乱想,这是正常情况。 徐老蔫掐着烟说:“快拉倒吧,我大儿子可不是那样人,他过两天保准回来一趟,信不?” “信,啥都你大儿子好,我老儿子不好啊?那你把兜里钱掏出来……” 当即,徐老蔫急眼了,捂着胯兜说:“我没说不好啊!” 徐宁咧嘴笑道:“行了,你俩别老叽咯这点事。妈,你先拿1000块钱给我大哥,这钱是给胡志勇的,我和斌哥他们仨(斌、勇、李野)合伙干的25-2号楞场,占了两股,合同都签完了,明儿让我大哥给胡志勇送去。” 刘丽珍轻微点头,抓起一沓大团结递给李福强,徐宁嘱咐道:“大哥,胡志勇过来找肯定有事,你问问啥情况,我约莫午后就能回来。” 徐老蔫歪头问:“咋着?你头一回去就端饭碗呐?” 徐宁笑说:“有啥不能端的?往后都是自个家人,是不,小烟烟……” 孟紫烟低着头脸色泛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侃,属实有点难为情了。 “诶妈呀,还小烟烟……你更能整。”刘丽珍笑着撇撇嘴。“哈哈哈……” 随后,众人瞅着快到睡觉的点了,便纷纷起身张罗着回家。 刘大明指着一摞钱,说:“姐,你先揣着吧,等秋霞回来直接给她。” 关磊道:“大娘,我也没地儿放,你帮我存着吧。” “行,等莲芳回来直接给她……” 关磊笑说:“她搁家说话不好使,还得我管钱。” “诶妈呀,我瞅你们哥几个都挺牛逼啊,这话唠的梆硬!”徐老蔫略有些不服气。 李福强搂着他肩膀:“老叔,咱就是这个命,不服不行。” 瞅着刘丽珍带有侵略性的眼神,徐老蔫泄气道:“恩,不服不行。” 关磊端着茶缸说:“我和我哥去下屋睡啊?” 徐老蔫说:“嗯呐,炕是我亲自烧的……” 众人一同向外屋地走,徐宁转身:“不能给炕烧塌吧?石头,咱俩睡炕梢吧。” “你咋不信我呢?爱睡不睡!”说罢,徐老蔫走进胡同撒尿去了。 王二利和韩凤娇、王虎翻墙回了家,李福强等人也出了大门,孟紫烟和关却在外屋地打洗脚水,然后端着送去了东厢房。 刘丽珍原本在东屋捂被,没瞅见俩姑娘影,就追到了东厢房,定睛一瞅,当即瞪眼道:“小犊子!你干啥玩应呢?咋这么欺负人啊!” 只见,孟紫烟蹲在地上,面前是洗脚盆,而她的两手正在盆中给徐宁按脚。 “不是,她非得给我洗,我不让都不行……” 刘丽珍紧忙走过去拉起孟紫烟,又拽着和关磊唠嗑的关,道:“你俩赶紧回屋,别管他们!” 孟紫烟手上滴着水,小声说:“没事,大娘。” “啥没事,这还没结婚呢,传出去多让人笑话。”说罢,又指着徐宁咬牙切齿:“你就嘚瑟吧!” 待三人离去之后,徐宁拿起擦脚抹布蹭了蹭,转身钻进被窝,而关磊则是下地将两个盆中水倒了,立在了外面墙根。 关磊进屋后,徐宁说道:“明儿陈河东过来,你多往他跟前凑凑,能跟他唠到一块去不?” “那肯定能唠到一块去啊,东哥挺实在的,我也有点品出来了,我要是给他1块钱,他就能给我2块。” “对,但咱是处哥们,可不能让他吃太多亏,他媳妇苏雅雯挺聪明,无论是性格、为人处世都算到顶了,你看她是怎么和东哥相处的?看似处处顺从,实际上给东哥安排的明明白白。” “嗯呐,嫂子确实挺精明的,哥,那让我往东哥跟前多凑凑是啥意思?” 徐宁侧身道:“你想干一辈子楞场啊?这楞场就是给你练练手,这年头干啥都没有二道贩子挣的多。反正你先和他拉关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关磊闻言心里明白过味了,点头:“行!” “抽空给莲芳去个电话,你问问她啊,我瞅你连找都不找。” 关磊愣了愣道:“啊,我寻思过两天她就自个回来了。” “你挺会寻思,谁不要脸面?她找你一次两次行,这都够主动了,你当老爷们的差啥?明儿给她去个电话,正好问问胜哥媳妇生没生。” “诶,知道。” 这炕属实有点热,不知徐老蔫是故意的,还是特意的,炕头根本没法睡,盖个小薄被都出汗,所以徐宁往炕梢挪了挪,关灯之后,屋内响起打鼾声。 屯西头,李福强家外屋地的灯亮了,杨淑华刚转身关上门,却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诶呀妈’一声。 李福强抱着她的细腰在外屋地转了两圈,笑容满面的道:“咋样,媳妇,高兴不?哈哈哈……” “诶呀,快放我下来!” 李福强将她放在地上,俩手捧着脸颊‘啪啪’就是两口,呲牙道:“这才不到一年,咱家差点成了万元户!我今年拢共拿回家多少?” 杨淑华挽着他胳膊走进屋,说:“得有将近9000块钱了。” “9000块钱……诶呀,以前我做梦都不敢想啊,我能挣9000。” 两人就躺在炕上,相拥唠嗑。 杨淑华小脸红噗噗,道:“我也没敢寻思。咱家今年变化太大了……” “可不咋地,你瞅见给兄弟买的洗衣机了么?” “瞅着啦,挺好看的。” “等过年咱也盖个房子?也买洗衣机、收音机和电视机啥的……” 杨淑华愣了愣道:“真让老婶说着了,你挣点钱就寻思败家!” “这咋是败家啊?这不是改变生活条件么。” “兄弟之前就和老婶说过,不让咱俩大手大脚钱,得给金玉满堂攒着。” “啊?咋没跟我说啊。” “兄弟和老婶说的,跟你说啥?意思是让老婶先跟我说,金玉满堂学习挺好,将来备不住能考上大学,到时候你想让他俩窝在山沟子里?兄弟说让咱俩攒点钱,到时候去省城买房……” “啊,是这么个意思,那剩下的钱就攒着呗?一分不?” “得到正地方!我寻思过年给大弟妹买身衣裳,她搁市里照顾咱俩孩子,可不容易。” “应该的!必须买!再给弟妹买一身,反正现在咱家不缺钱,缺啥买啥。” 杨淑华撇嘴道:“这话说的真硬。” 李福强笑嘻嘻道:“你瞅瞅,真让你说着了,确实挺……” “诶呀,那,那我给你打盆水,先洗洗……” (本章完) 第570章 越老越糊涂 越盼越着急 第570章 越老越糊涂 越盼越着急 月明星耀,蟋虫作伴,待到黎明,鸡鸣犬吠,天际忽亮。 各家烟囱冒着炊烟,全都在忙着烧火做饭。 外屋地,刘丽珍戴上套袖引燃灶火,孟紫烟和关匆匆搓了把脸,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便被韩凤娇招唤出去,从她手中接过大铝盆和盖帘,随后韩凤娇翻墙而入,四人放下地桌,铺上面板揉起了面团,今早要蒸馒头,打的鸡蛋柿子汤…… 徐宁搓把脸,便从缸里蒯了几瓢细糠,兑点麦麸子和被虫子咬稀烂的菜叶子,一块搅到锅里温煮狗食,关磊蹲在灶坑前添柴,而徐老蔫也没闲着,他去了老王家,和王二利一块整猪食,实在是没招儿,家里牲口越来越多,人却越来越少,以至于每天早晨都忙得脚踩后脑勺。 在农村经常生活的人会发现,有些家庭的老娘们成天板着张臭脸,好似谁欠了她钱,实际上老娘们每天睁开眼,一寻思有干不完的活就犯愁,也就是刘丽珍心态好,另外有韩凤娇等人帮忙,否则她也扛不住。 将插好的狗食盛到盆中,徐宁端着盆来到狗窝前方,青狼、狼等狗见到他就窜了出来,由于有狗绳拴着,才没让它们扑到徐宁身上,否则这一盆狗食肯定被掫翻了。 徐宁假装踢两脚驱散狗帮,他拿着长柄勺给狗盆里填满,这才满意的靠在墙根盯着一群如饿狼的狗,这些狗的性格已经定了,除了熊比较沉稳,剩下的狗都挺操蛋的,有句话说的挺对,啥样人养啥样狗,主人的性格啥样,狗脾气就是啥样。 关磊在屋内刷完锅,又往锅里填了点水,让灶坑里的火继续温着,而屋内的窗户也都敞开了,不过王淑娟没在家,所以被褥是由关磊叠的,他进入正房没见到徐老蔫,便询问一嘴,听闻大爷去喂猪了,他也有点参与的心思,便去了老王家。 徐宁将狗食盆立在墙根,进屋说道:“昨儿不是拿回来红肠了么?赶紧吃啊。” “都搁地窖堆着呢,你下去掏几根。”刘丽珍揉着面团抬头道。 他没有问李福强和杨淑华咋还没过来,这事根本不用问,以两人的年纪来说,特别爱熬夜,有时候三更半夜不睡觉实属正常! 徐宁掀开木板慢悠悠下到地窖,借着光线,他瞅见地窖里堆积着许多东西,单是柴兵给拿来的参酒就有10箱,他昨个从省城拿回来的凤城老窖有4箱,这酒是留着过年喝的,当然也可以送礼,还有两大块猪肉、一个狍子腿、四个跳猫子,这些是刘大明拿回来的,此外还有两袋红肠、四坛咸菜、两坛荤油等等…… 他取出四根红肠递给孟紫烟,又让她拿俩小碗,盛了点咸菜,当他掀开第三个坛子时,惊呼道:“妈呀!啥前儿腌的鸡蛋呐?现在能吃不?” “早八百天就腌了,现在吃正好,你掏出来8个,让烟切了。” “得嘞。” 徐老蔫和王二利喂完猪,紧忙换了身衣裳,并且洗了脸和手,其实喂猪并不脏,但要知道养猪是相当埋汰的,猪圈里全是猪粪,又尿又拉,几天不清理就积攒一堆,他俩是刚铲完猪粪,直接堆在了后园空地,等待来年当做肥料。 他俩刚进屋,刘丽珍等人就将馒头面团坐进锅中,不到两分钟,李福强和杨淑华姗姗来迟,李福强嬉笑道:“昨晚太高兴了,差点没睡着。” 杨淑华红着脸点点头,徐老蔫踢了李福强一脚,道:“挺大岁数没个正事!” 说罢,老爷们进了东屋,徐宁喝口水,说道:“大哥,你今个去太平,正好招唤黄老哥和老嫂子晚间过来吃饭。” “成,老舅咋没过来啊?” 徐老蔫说:“取你舅麽去了。” 众人在屋内唠着家常,于7点多钟才放桌准备吃早饭。 一众人围着桌,手掐馒头端碗喝汤,夹咸菜和咸鸡蛋、吞嚼着红肠,虽说饭菜比较简单,但这些日子在省城成天大鱼大肉属实有点腻了,回家吃点粗粮淡饭胃口更好。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徐宁招呼关磊出门,两人拎着西屋炕上放着的一袋绿豆糕和一袋枣糕、两根红肠,便出门骑着倒骑驴去了屯部。 屯部中,杜守财显然刚吃完饭,正坐在炕沿听收音机,炕桌上是茶缸,里边有干茶叶,却没有倒水。 听闻外边传来动静,他起身张望,见到是徐宁,笑道:“昨个回来的?” “嗯呐,你吃完啦?” “刚吃完不大会。” 徐宁将东西放在炕沿,说:“给我大侄儿拿的绿豆糕,这玩应挺干巴,让他俩吃的时候喝点水。” “行,凤儿去市里念书咋样啊?” “说是挺好的,但我回来前儿没瞅着她,太着急了,紧赶慢赶到家都黑天了。石头,你去给莲芳打电话吧,我跟大爷唠会嗑。” 关磊点个头便走到电话前,拿起话筒拨通了电话,只转接一回,孙继善家的电话就响了。 “我,关磊。” 对方出声惊道:“诶呦!姐夫!我小旭!你最近挺……” “且一边拉去!给我!”孙莲芳粗鲁的抢过电话,急道:“小石头么?你咋才给我打电话啊!” 关磊一愣,听着对方的质问,笑说:“咱俩才几天没见啊。” “你说几天啦?这都20多天啦!” 关磊笑道:“这么多天了么,我记着好像是22天零19个点啊。” 这回轮到孙莲芳愣住了,她怪叫一声:“诶妈呀,记这么清楚么?嘿嘿,看来你心里是惦记我的,那你咋不来找我呢?” “这不是刚闲下来就给你打电话了么。嫂子生了么?” “生了!早就生了。” “啥时候生的啊?” “八月初二,阳历好像是……” 正在孙莲芳思索时,孙继善接话道:“阳历8月28号,磊子,你告诉二宁,咱家先不着急办满月,等着办百天吧。” “好嘞,大爷……” 徐宁站在旁边问道:“大爷,丫头小子啊?” “诶呀,二宁搁边上呐?小子!6斤6两!” “6斤6两?诶妈呀,这数好啊!这孩子往后肯定大富大贵,六六大顺呐!” 孙继善被逗的大笑:“哈哈哈,借你吉言嗷。” 孙莲芳在旁边噘着嘴,孙继善笑说:“行了,让莲芳和磊子唠吧,我得上班去了。” “成!等我哪天有工夫去一趟。” “你来干啥啊,你嫂子坐月子呢,等你结婚咱们再聚吧。” 自从孙继善和杨玉生关系越来越近,关磊和孙莲芳的事定下后,孙继善唠嗑就没那么拐弯抹角了,基本心里咋想的就咋说。 “妥啦!” 随后,关磊和孙莲芳又唠了五六分钟才撂下电话。 徐宁接过话筒给柴绍拨了过去,等待片刻,听筒里就响起了柴绍的声音。 “大哥,我徐宁。” “诶妈呀,我刚和你三哥念叨你,你咋这么不禁念叨呢。老三,二宁。”柴兵笑道:“我一寻思就知道是他,最近咋样啊?二宁!” “挺好,我刚从省城回家,我寻思这不是快到护农的时候了么。” 柴绍闻言紧忙说道:“护农的事不用你管!你就忙你结婚的事就行,咱哥们之间,不能挑理。” 柴兵接话:“嗯呐,我现在把山坡上的两块参地整的挺好,没啥大事,你不用过来了。” 徐宁笑说:“我确实没工夫去,但我都答应了,哪能不办事啊?我去省城请回来个大手子!大哥、三哥,你俩猜猜是谁?” 柴绍狐疑道:“不能是我许叔吧?” “哈哈哈……我还是我大哥脑袋灵,就是我许大爷!我寻思我去不上了,那也不能撂摊子啊,就跟我许大爷说了,他说反正得回来看我结婚,而且挺长时间没跟我柴大爷喝酒了,正好喊上我常大爷,他们老哥仨聚一聚!” 柴绍拍着桌子,道:“好!二宁这事办的,办到咱哥仨心坎上啦!诶我……” 柴兵笑道:“可不咋地!要不然得愁死咱哥仨。” 徐宁闻言愣道:“咋回事啊?” 柴绍说:“这不是眼瞅着你要结婚么,你大爷明知道能和许叔、常叔见面聚一聚,就成天念叨这点事,盼着能早点见,头些天做梦都是在跟他俩喝酒,前天嘴角起俩大泡,一瞅就知道上火了。” 柴兵说道:“嗯呐,越盼着越着急。” 徐宁闻言明白了,这上了岁数的老人就好有这种情况,有时候心里想着一件事,成宿成宿不睡觉,念叨两遍不行,得时时刻刻念叨,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这就是越老越糊涂了,有些事想不开。 徐宁大笑道:“哈哈哈,告诉我大爷,这回不用着急啦!等明个让我三哥过来接一趟,再让我常大爷跟着去,他们哥仨不就能聚了么?我再安排俩人过去,肯定不能耽误他们哥仨喝酒!” “妥!你瞅瞅这事闹的,我许叔明个过来啊?” 徐宁说:“今个午后四点左右差不多能到,他得到家歇一宿啊。” 柴兵急道:“那我明个去干啥,我今个就过去呗?搁你那住一宿,明儿早晨就回来了。” “成,咋整都行,但我今晚可能要出趟远门。” “你还干啥去啊?”柴绍问道。 “还得去趟万业,有个朋友托我办点事,估摸三四天就能回来,到时候就得忙活搬家、结婚的事了。” 柴绍说道:“行,待会让你三哥收拾一下就过去。” “妥啦,那等我三哥过来再唠吧,我现在得去烟她姥家一趟。” “好,那撂了吧。” 撂下话筒,徐宁转身便听杜守财问道:“你和大丫头要去她姥家啊?” “嗯呐,我孟叔他们都搁那边呢,我寻思这都要结婚了也没过去认个门,属实有点不像话。” 杜守财笑道:“我寻思你早就认门了呢。头一阵县里下来个文件,意思是说自主承包山林地给点优惠,但年头不能太短,最低承包15年,最长承包30年,你要是想承包后山那一片,我给你问问?” “问问!大爷,之前不是说后山那片儿是咱屯和林场的地么,咋又是县里的了?” “这谁能说明白?要这么说的话,咱屯和林场、后山全是国家的呢。” “哈哈哈,这么说也没毛病。” 杜守财说道:“林场估计是看没啥开发的价值,咱屯也没有开发的实力,毕竟后山全是石砬子,没法开荒种地,还能干啥?我估摸贵不了。” 徐宁心里讲话,现在是啥都不能干,但未来就不好说了,开两条雪道,整个滑雪场,坐家里就能挣钱!更何况现在也能养蜂,亏肯定是亏不了。 “嗯呐,大爷,那你帮我问问。” 杜守财点头:“大致情况能帮你问,要是到谈价的时候,你得找胡志斌。” “好嘞!” 随即,徐宁和关磊离开屯部,骑着倒骑驴回了家。 熄火之后,徐宁落在地上,问:“莲芳咋说的啊?她啥时候过来。” 关磊说:“我跟她说得出趟远门,让她7号过来。” 进屋后,刘丽珍指着锅台上的东西,道:“这几样行不?” 锅台上有两瓶茅台、两条迎春烟、一袋六根红肠、一袋绿豆糕、两瓶罐头、一袋大果子礼盒。 徐宁扫了眼道:“够用,妈,咱家还有红包么?” “有啊!搁西屋柜里呢,我取去。” 徐宁拉着孟紫烟进了西屋,屋内摆放着洗衣机、收音机和电饭锅,他问道:“你那些哥家有几个孩子?” 孟紫烟闻言道:“不用给孩子钱呀。” “诶呀,我说啥你听着得了,当姑父的头一回见面能不给么?也不给太多,一个红包塞两块钱就行了,过年就按照这个标准给,咱也没啥负担。” 刘丽珍翻箱倒柜劝道:“烟呐,听他的得了,原本他就去晚了,再不表现表现,不擎等着挨骂么。” “不能呀,谁敢说他,我跟谁急眼……” “这不是急眼的事,赶紧说有几个孩子得了。” 孟紫烟低头盘算道:“除了我两个姐嫁出去没搁家,剩下四个哥,拢共有五个孩子。” “那就多预备两个,万一你姐领孩子回来了呢。”徐宁想的比较周到。 刘丽珍把红包放在柜台上,说:“你手里有零钱么?这拢共八个红包。” “有,晚间给我二叔家的地桌搬过来,我老哥和老嫂也过来,待会我再去喊我常大爷和娟姐。” “知道,我寻思你把你常大爷忘了呢。” “诶妈呀,哪能忘啊,这不是着急么!还有几袋绿豆糕?” “好几袋呢,给小宝拿去啊?那你给他再拿两根红肠啊。” “也行,多少是那么个意思。” (本章完) 第571章 见媳妇家亲戚 上蹿下跳的二舅 第571章 见媳妇家亲戚 上蹿下跳的二舅 气温比头些天凉了,刘丽珍给孟紫烟找了身王淑娟的薄外套和裤子,徐宁则在西屋换上刘芬芳给买的西服,脚踩一双伞兵靴,随后由王虎、关磊将东西送进车内。 徐宁嘱咐王虎去新房瞅一眼,昨个听徐老蔫说新房里的东西基本都整完了,但他需要给狗垒窝,必须要测量尺寸、准备木板和红砖、石瓦。 虽然石瓦有诸多缺点,但此刻农村却很盛行,其重要原因就是价格便宜、结实防水,但年头久了也容易遭烂。 他和孟紫烟钻进车内后,便朝着屯东口驶去,停靠在老常家院门口。 徐宁推开车门吆喝两声,窝里的仨狗闻声见人哼唧两声,屋内只有常大年在家,他快步掀开门帘走出,见到徐宁跳下车,笑问:“啥前儿回来的啊?” “昨晚到家都黑天了,这是给小宝拿的绿豆糕和红肠。” “啊,进屋坐会啊。”常大年指着屋说道。 “不坐了,我和烟去趟她姥家。那啥,我许大爷四点左右就回来,你和我娟姐都过去吃呗。” 常大年闻言一愣:“老许要回来啊?” “嗯呐,是这么回事,我不是要结婚么,就没空去望兴护农了,但都答应我柴大爷了,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正好去省城,就跟我许大爷说了,他答应重新出山帮我去望兴护农。大爷,你也去呗?你们老哥仨挺长时间没聚了,上回我家上梁,不是少了我许大爷么。” 常大年倒是没啥事,他接过绿豆糕和红肠,笑道:“成!那我跟他去望兴溜达溜达,啥时候去啊?” “今个我三哥开车过来,你们明个早晨就得去望兴,时间是有点着急,但现在正是护农的时候。我寻思你们早点去,我结婚都能赶回来……” “行,那晚间我过去。” “让我娟姐提前过去帮我妈忙活忙活。” 常大年道:“这还用说啊,她跟你姐夫上山捡蘑菇去了,备不住晌午就能回来。” “妥,那你进屋吧,我俩走了。” “慢点嗷。” 立在徐宁身旁的孟紫烟,挥手:“我俩走了,大爷。” “诶!” 随即,徐宁和孟紫烟登车驶离庆安屯,汽车进入主道,朝着北方驶去,经过大桥再往前走一轱辘就是庆力,孟紫烟的姥姓张,姥爷自然姓刘。 只不过她姥爷去世较早,原本刘芬芳有四个哥,但其中三哥小时候去水库洗澡淹死了,便只剩下三个哥了。 孟紫烟的大舅家有俩孩子,她大表哥结婚也有俩孩子,大表姐嫁到望兴县了,二舅和大舅的情况差不多,老舅家只有个小哥,前年才结婚,如今孩子刚满一周岁。 她姥是跟二舅生活,头些年刚分完地,他们就分家了,因为家里人属实太多,根本住不下,所以就找了块地起了房子,虽说三个舅都分开过了,但逢年过节全都去二舅家,主要原因是她姥不爱动弹,这仨儿子、包括刘芬芳都挺孝顺,而老太太平常嘴馋,所以有啥好东西都先可着她姥,不过她姥也不是吝啬之人,自个尝了味道,如果好吃的情况下,就安排二舅给兄弟姊妹送去。 她姥以前在兵工厂工作,现在年龄大了有补贴,每月大概40块钱左右,这可不是国政补,而是国企补。听她姥说过,以前炼钢造炮弹壳,有些家庭将锅都砸了,农用工具等等……只要是铁就全扔坩埚里融了,现在兵工厂改了,地址都搬迁到省城周边了,所以肯定忘不了这群第一批贡献者。 孟紫烟说他老舅是铁匠,除了给旁人打马掌和农用工具,还打刀和剑,她小哥就跟着亲爹打铁呢,这事徐宁当然知道,虽然他前世没去过她姥家几次,但对她姥这边的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二舅养了两匹马和三头驴、一头骡子,二舅麽养了不少鸡鸭鹅,单是五头大牲口,一年就能创造不少收益,再额外卖点鸡鸭鹅蛋,不用出门都能挣的挺多,足够他们开销了。 大舅则是在家种地,由于二舅和老舅都有营生,所以就把家里的地都给他种了,一年到头虽然发不了大财,但至少解决了温饱,日子过的也不错。 从这看三个舅舅的家庭条件都算不错,那为啥徐宁前世不爱和他们接触呢?原因很简单,只要是人就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三个舅舅都比较实在,唯独唠嗑太冲、太臭,好似没啥情商,明明是件挺好的事,到了他们嘴里就变味了,特别是大舅!书没念过几天,张嘴闭口教育人…… 不过徐宁现在能接受,倒不是因为孟紫烟,扪心自问,自从他和孟紫烟结了婚,仨舅舅有啥好东西都送来,但是徐宁先不爱搭理他们的,哥仨进屋瞅见徐宁的臭脸,久而久之也不乐意来了,谁愿意没事找刺激、自讨苦吃? 人与人之间还是得相处,才能知道好与赖…… “二舅养的牲口是跟大队买的,去年才还完大队钱,原本我大舅想买台拖拉机,哪成想被旁人抢先了,要不然有台拖拉机种地可方便了。” 徐宁笑说:“等收秋把咱家拖拉机借大舅开开。” 孟紫烟愣了愣,回过神来心中暗喜,忍笑说:“那不耽误楞场的事么?” “啥都不耽误,哪怕耽误两三天能咋滴?自个家大舅,我还能让他累着啊?” “哈哈哈,嗯呐,那我待会就跟大舅说,他指定老高兴啦。” 孟紫烟指着前方的石墩子,道:“就是前边那户,门口有俩石墩子。” “知道。” 汽车缓缓停靠在院门,徐宁没往屋里瞅,便推开门跳下,直奔孟紫烟一侧扶她下车并拎东西。 屋内,刘芬芳正坐在褥子上绷被面,二舅和孟瘸子喝着茶水,靠着墙的是个银发苍苍的老太太,她手里掐着烟袋锅子,眼皮时不时耷拉又强睁开,像是略有困意,又不想睡觉。 孟银河和一个青年坐在凳子上,一边端杯喝茶,一边闲唠着。 待听到汽车引擎声之后,眼尖嘴快的孟银河猛然起身,指着窗外喊道:“妈!我二哥和我姐来啦!” 正在聚精会神绷被面的刘芬芳,被这一嗓子差点吓的针扎进手指头,扭头望向窗户扫到了徐宁侧影,惊呼:“诶妈呀,可不是咋滴!” 孟瘸子转头笑说:“还真是……我说啥来着,他俩从省城回来,肯定得过来,二宁办事啥时候差过?” 刘芬芳急忙放下针线,往炕沿跑,喊道:“银河,赶紧把鞋递我。” 老太太睁着迷惘眼神,说道:“还搁这杵着干啥啊?二啊,出去迎迎啊!” “诶,我这不是受惊了么。这家伙盼着他过来可真不容易啊,这都和烟处多长时间了,马上要结婚才过……” 二舅麽趿拉着鞋奔来,抬手锤在他肩膀,道:“待会你少说话!” “我咋啦?你管天管地还管我拉屎放屁啊?” 老太太堆着满脸褶子笑道:“你说话不就是放屁么!你妹夫家姑爷子过来了,你还搁这说用不着的,脑袋瓜子里全是浆糊啊?赶紧出去迎迎啊,我腿脚要是利索早踢你了。” 孟瘸子和刘芬芳倒是没生气,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三个哥哥啥秉性,他们是最清楚的,倒是没有坏心眼,唯独嘴臭围不下人。 “二哥,你乐意咋说就咋说,二宁肯定不能挑理。”刘芬芳笑道。 “诶妈呀,我没挑他理就不错了……”二舅噘着嘴不服道。 这时,全家除了老太太正慢吞吞往炕沿挪动都已经下地了,他们也没管老太太,便全体走出屋门迈到了院子中。孟银河的心情相当不错,跑跳着窜到前方,喊道:“二哥!” 徐宁闻声转头,笑道:“诶!孟叔、婶儿……” 刘芬芳疾步快走,满脸笑容:“啥时候回来的啊?” “昨晚间到家都黑天了……”这话他今个说了五次,但依旧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说罢,便注意到了孟瘸子身后的人,他也没用孟紫烟介绍,而是直接打招呼:“二舅、二舅麽、哥、嫂子,别挑理嗷,我来的确实有点晚了,原本是寻思8月中旬就过来的,但之后出了趟远门……” 二舅麽笑说:“没事啊,你能来二舅麽就高兴!” 刘芬芳说:“没人挑你啊,赶紧进屋吧,你姥昨个还念叨你俩呢。” “得嘞,瞅我二舅好像不咋乐意吱声啊?咋滴啦,这是……” 二舅寻常脸说道:“你二舅麽不让我吭声,怕我挑你理。” 这话一出口,孟瘸子和刘芬芳、二舅麽等人都变了脸色,孟紫烟也有点傻眼了。 徐宁听闻却没啥情绪波动,笑说:“二舅,你挑我理,我也得受着。该咋是咋滴,我确实来晚了,挑理也没毛病!要不然你说我两句?” 这话反倒是给二舅整不会了,他吭哧瘪肚的说:“诶呀,挑啥挑啊,我就那么一说,你可别当真嗷?二舅有时候说话臭……” 徐宁说道:“这哪是说话臭,二舅是心里咋想的就咋说,跟二舅相处肯定不累,有啥说啥,有啥过不去的坎儿?” “诶妈呀,你可真会唠嗑!赶紧进屋,二舅给你整点好茶!哈哈哈……” 二舅爽朗大笑,二舅麽松口气,而刘芬芳则是拉着徐宁胳膊,挽着他往屋里走,孟银河很有眼力见的接过孟紫烟手里的东西。 二舅麽说道:“二宁别跟你二舅一样的,他就这德行,从我俩结婚就这样,但他心眼不坏。” “放心吧,二舅麽,我不是说了么,我二舅就是心直口快,属于是刀子嘴豆腐心。” 二舅呲牙乐道:“对喽!二宁说的没毛病,这么多年你们都没品出来,我和二宁头一回见面,他就品出来了,说我不会唠嗑,你们会唠嗑啊?” 二舅麽瞪了他一眼却没吭声,看得出来他心里挺高兴的。 其余人也都瞅出来了,却没有声张,因为二舅有点驴性脾气,整不好就容易尥蹶子。 “二宁,晌午搁家吃呗?陪你姥喝两盅,咋样?” 没等徐宁回话,二舅就急忙说道:“必须得搁家吃!好不容易来一趟,能这么轻易放你走么?你乐意吃啥?杀个大鹅……鸡鸭?要不然都杀……咱好好造一顿!” 孟瘸子说道:“二哥,不用都杀,够吃就行,二宁也不是啥外人。” “那能行么?来二舅家一趟,我就给吃一只鸡啊?像话么?吃不了就带着走,拿家吃去!” 徐宁笑说:“二舅,别这么客套,都给我心里整不得劲了。” “不得劲你也受着,谁让你这时候才来……你先进屋吧,你姥搁屋里等着呢,我给你沏点好茶,保准你没喝过!” 孟瘸子笑道:“二哥,二宁也不是外人,你可别拿龙井招待嗷。” “诶呀,我乐意拿啥就拿啥,你管那么多呢。”二舅一摆手就钻进了西屋。 刘芬芳掀开门帘,说道:“妈,这就是二宁!” 徐宁没客套一屁股搭在炕沿,伸手拉住老太太的手,说道:“姥,我是你外孙女婿!” 老太太耳朵不背,闻言大笑:“哈哈哈,好!好啊!” 孟紫烟有些娇羞,进屋和孟银河将东西放在柜台上,便站在一旁瞅着徐宁。 老太太眼神有点不好使,笑罢,往前凑了凑才见到徐宁的脸,惊道:“诶妈呀,这孩子真俊儿呐!怪不得烟稀罕,真俊儿呐!” “哈哈,姥,再咋俊儿不也让你外孙女拿下了么。” 老太太仰头狂笑,笑的同时还用手拍着徐宁手背,道:“真会唠嗑,这孩子真招人稀罕。” 这时,二舅端着新茶盘火急火燎进了屋,将茶盘放在炕沿,说道:“二宁,你尝尝这茶!烟呐,给你对象倒茶啊,要不然我倒啊?” “诶!二舅,你坐着歇会吧。” 孟紫烟瞅着他上蹿下跳就有点头疼,怕给徐宁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她清楚二舅是好心,只是方式方法太急了。 “歇啥歇啊,红军、银河,走!跟我抓鸡鸭鹅去,霞啊,你赶紧烧一锅水……” 二舅麽闻言紧忙拽住他,道:“你急啥啊,这才不到9点,干啥都跟趟!让银河去喊他大舅和老舅都过来……” 徐宁转过头说:“我和烟去一趟吧,给大舅和老舅拿的东西都搁车里呢。” 二舅直言道:“拿了三份啊?诶妈呀,这可得钱了,咱都一家人,你预备一份就行了呗。” 徐宁笑道:“我不就这么三个舅舅么,又是头一回见,肯定得准备。” 刘芬芳瞅着二舅麽笑了笑,道:“二宁办事场面,那你们一块过去吧,让银河帮你俩拿东西,正好你二舅着急宰鸡,趁这工夫正好。” “嗯呐!”徐宁转过脸,说道:“姥,柜台上是给你拿的绿豆糕和枣糕啥的,你尝尝啊!” 老太太眼睛一亮,笑着点头:“尝尝!尝尝!” 孟紫烟将东西拿了过来,说道:“哥、嫂子你们都尝尝,有不少呢。” 二舅说:“你俩待会再去呗,这茶叶挺贵的,要不然都浪费了。” 老太太抓住徐宁手,说:“吃完再去!先喝点茶水,不着急嗷。” “成,听我姥的。” (本章完) 第572章 老刘家哥仨 远近亲疏 第572章 老刘家哥仨 远近亲疏 屋内,徐宁坐在炕沿端着茶杯,瞅着杯中的黄汤,再送入口中品尝,便知道算是好茶,这年头的农村对茶叶要求不高,只要能出汤、颜色越深、味道越苦,就能称得上好茶了,所以多数人家中来客时,都会泡一壶又苦又浓的茶,表示热情欢迎。 不过二舅的思维与众不同,他听自家姑爷子说过,越有能耐、见过世面的人,越喜欢喝比较清淡的茶,味道醇厚回甘,起初二舅没见到徐宁时有些不乐意,心里寻思:你和我外甥女都要结婚了,咋还不来家里瞅瞅呢?咋滴,嫌弃我们家有味臭啊? 见到徐宁后,二舅臭言相向,但徐宁却没生气,反而态度极好,三言两语就道破了二舅内心想法,实话实讲,二舅心里挺爽的,要不然他咋能亲自泡龙井茶、宰鸡鸭鹅招待?按照他儿子刘红军的话讲,这真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了,往常家里来客只宰鸡,至于龙井茶?喝点茶叶梗不错了! 徐宁瞅着二舅迫不及待的眼神,他连忙给予情绪价值,道:“这小味儿真不错!入口绵而醇厚,入腹清香回甘,二舅搁哪整得这好茶啊?” 二舅拍着大腿,眼睛发亮,情绪激动道:“瞅瞅!我就知道你能品出来,这是我家你姐夫去年从南方带回来的,这么一两就要12块钱,给我拿来半斤。” 刘红军笑说:“平常我爸自个都舍不得喝,瞅你来了才拿出来。” 二舅麽眯眼说道:“谁乐意喝他那破玩应,啥味都没有,色也不正,我看都不如喝苞米须子!” “你懂个六啊,这正经是好茶!价格搁这摆着呢,不信你问二宁!” 徐宁笑道:“只要是适合自个口味的,那就是好茶。苞米须子也挺好,关键时刻能治病,一般人还不知道呢,一瞅二舅麽懂得就多。” “哈哈哈,瞅瞅二宁多会唠嗑,你这么大岁数成天跟我对着干。”二舅麽笑的肩膀直抖。 二舅冷哼一声:“你老瞅我不顺眼。” 老太太嚼着绿豆糕,咬两口就喝点水顺一顺,说道:“怪不得我大孙女相中二宁了,这孩子有能耐会唠嗑,谁瞅着不稀罕呐?” 刘红军笑说:“奶,二宁长得这么俊,咱屯子可没有能比的啊。” 二舅麽说:“诶妈呀,谁家孩子有这俊模样?瞅见二宁就知道他爸妈长得肯定也不赖。” 孟瘸子笑道:“那肯定的。” 二舅摆摆手:“要我说你们眼皮子都太浅,长相那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能力!别老看外貌,你们得看看能力,要我说二宁的能力比脸蛋子强多了。” 这话唠的挺有水平,但以二舅的性格,完全是实话实说。 徐宁闻言仰头大笑:“哈哈哈,还是二舅懂我!这话我乐意听。” “那必须的!我就乐意说点实话,不愿意说假话,咱也不会装犊子啊。” 刘芬芳听不下去了,起身说:“二哥,你快整鸡去吧。” 老太太笑盈盈的观察着屋内人,别看她平常喜欢装病,但她其实不咋乐意唠嗑,按照她的想法,只要能瞅着一屋人就是幸福生活了。 孟瘸子说道:“银河跟你二哥过去。” 徐宁放下茶杯和老太太打声招呼,便和孟紫烟、孟银河出了门,二舅给他送到门口,说道:“给东西扔下就回来嗷!让你大舅老舅赶紧过来,一大堆活呢。” “诶,知道啦。”孟紫烟摆摆手。 他仨没开车,从副驾取下东西拎在手中便前往了大舅家。 而二舅则转身招呼刘红军:“你赶紧去鸡圈抓公鸡去,霞烧水去,赶紧动弹呐!” 二舅麽说道:“你着啥急啊,时间赶趟啊。” “诶呀,你懂啥呀,我寻思早点整完,好好喝顿酒!老妹子去后园摘点菜……” 二舅麽说:“我去得了,让芳搁屋里崩被面吧。” 孟瘸子笑说:“二哥,你瞅二宁来一趟给你忙活够呛,待会咱俩多喝点啊?” “跟你喝有啥意思,我跟二宁喝!” 二舅麽磨牙切齿道:“瞅瞅你这死出,祥子是想谢谢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二舅摆手:“我用他谢啥,都是自个家人,整得还挺外道。赶紧抓鸡抓鸭子,等大哥过来让他拔毛,我不乐意闻拔毛味儿……” 老刘家以二舅的性格最为突出,主要突出俩字‘真实’,不会弄虚作假。其次是大舅…… 徐宁和姐弟俩走到堆积着柴火垛的门前,孟紫烟小脑袋往里边一探,便瞅见手持大斧劈木头的大哥和大舅了。 “大舅!大哥!” 中年汉子穿着跨栏背心裸露古铜皮肤,面色略微发暗,一瞅就是种地人,大哥长相是方脸浓眉薄唇,随了老刘家的根儿。 “诶呦,我大外女来啦?快进屋啊,咋来自个家还拿东西啊?不是大舅说你……” 这时,徐宁迈步进门对着打招呼:“大舅、大哥。” 孟紫烟红着小脸脆生生道:“大舅,这是我对象徐宁。” “诶妈呀,这名儿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啦,今个可算盼来了!” 徐宁笑说:“不好意思嗷,大舅,之前一直没搁家……” “知道哇,我还能挑你是咋滴?赶紧进屋吧!燕儿,赶紧整点茶水,二宁来啦!” “不用,大舅,搁二舅那头刚喝完。” 孟银河说道:“嗯呐,我二舅说让你们赶紧过去,晌午我二哥搁家吃。” 大哥说道:“来都来了,哪能不进屋坐会啊。” 这时,屋内走出俩妇女,年老的是大舅麽、年轻的是大嫂,因为刘芬芳是家里最小的老幺,所以大舅的年龄都五十多了,比杨玉生年龄都大,由此可以推断出老太太的年纪已经超过七十岁了。 大舅长得比较瘦,但常年干农活,体格挺硬朗,舅麽的腿脚不太利索,有点罗圈腿,应该是小时候没有保暖的衣裳,冬季寒冷冻坏了。 “大舅麽、大嫂。” “诶,二宁!老早就听说你啦,我们一直盼着你来呢。” 徐宁说道:“我一直想早点过来,这不是刚开春就盖房么……” 孟紫烟笑说:“大舅麽,这是我俩去省城买的绿豆糕,他从年后就没闲着,一直忙着挣钱盖房。” “知道哇,听你妈说过……” 大舅扔下斧头道:“快别搁着磨叽了,先进屋坐会。待会把绿豆糕给你奶拿去……” 孟银河说:“我姥都吃上了,我二哥预备挺多呢,这份儿待会给我老舅拿去。” “啊。”大舅点点头,待进屋将东西放下之后,他从柜里翻出大前门取出一颗,“二宁抽烟不?” “大舅,我不抽烟了……” 没等话说完,大舅就说:“诶呀,不抽烟哪能行啊,老爷们哪有不抽烟的?我告诉你嗷,人生在世十有八九不如意,你得有点爱好啊,要不然以后遇着事了,连个缓解的东西都没有,咋整啊?” 徐宁呲牙乐道:“大舅,我喝酒,以前我还成天成宿耍钱、去外头混了几年差点蹲笆篱子,现在不是学好了么?只喝酒不抽烟了,大舅说的也没毛病,人确实得有点爱好。” 大舅闻言略有些发懵,刘丽珍和孟瘸子肯定不会在娘家说徐宁不好,专门挑好话说,所以大舅不清楚徐宁的过去也是正常的。“诶呀,你以前这么操蛋呢?” 大哥急忙拽着他亲爹,道:“爸,咋唠嗑呢。” 徐宁笑说:“大哥,没啥事,我以前确实挺操蛋,咋没听我叔婶儿说过啊?” 大舅说道:“他俩哪能说这些事啊,专挑好话唠,这家伙把你夸的都快开了,我心里还挺纳闷,到底啥人呐?给我大外女迷成这样。” “哈哈……”徐宁大笑。 孟紫烟拽着大舅说:“大舅,你别瞎说。” “这咋是瞎说啊,头些年你不嗷嗷哭么,比你二舅养的毛驴叫唤的都惨,那家伙鬼哭狼嚎的啊!” “哈哈哈……”这回徐宁是真没忍住,孟紫烟哼哼两声撇脸不搭理他了。 孟银河捂着嘴说:“大舅,给我姐留点面子,要不然待会该收拾我了。” 大舅麽笑说:“你大舅就会扯用不着的,啥话都往外叭叭。” “诶呀,快别说啦,我都不好意思了。二哥,咱去找老舅吧!大舅,你们快点收拾,我二舅搁家宰鸡呢,赶紧过去忙活忙活啊。” “行,你二舅完犊子玩应,闻不了烫毛味儿。” 大舅唠嗑挺有意思的,以前徐宁是一味地反感,现在却越品越有味儿,这老刘家哥仨心肠都不错,除了说话臭点,基本没啥别的毛病。 而且能看得出来,大舅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大哥有点惧怕亲爹,去往老舅家的路上,孟紫烟说大哥小前儿不听话,被大舅吊起来抽马鞭,整个老刘家的男孩就没有没挨过打的。 “仨舅的心肠都挺好的,二哥,他们就是不咋会唠嗑,你别跟他们一样的。” 徐宁歪头笑道:“这还用你说啊?你舅就是我舅,都是实在亲戚,谁能因为不会唠嗑就断绝关系啊?” “我瞅二舅挺高兴的,让我二哥三言两语给唠兴奋啦,但刚才大舅有点憋屈……” 孟银河说罢,孟紫烟挽着徐宁胳膊说道:“大舅没咋憋屈啊,我瞅他挺高兴的。” “诶呀,往常经常给我上课,我跟爸学木活,大舅连着嘱咐我好几回,让我一定好好学习,让我这么干那么干的,诶……” 徐宁说道:“他就是这么个性格,往后你顺着说就行了。” 走到老舅家,当院右侧有个石头垒的棚子,里边有个小熔炉和工具台、墙上挂着两排刀具,地上摆着手动砂轮机,但打铁棚子里没有人。 孟紫烟喊道:“老舅!我来啦!” 从打招呼就能听得出来,她和老舅的关系最近最好,别说都是舅舅,不能分远近亲疏,其实人和人之间,无论怎么相处,都有喜欢接触的和不喜欢接触的,在关系相同的情况下,跟谁待在一块舒坦,自然就跟谁关系最好。 当然这是孟紫烟的主观,孟银河则更喜欢和二舅相处。他俩倒不是对大舅有意见或反感,而是大舅年龄太大,又喜欢教育人,孩子肯定不咋乐意和他唠嗑…… 屋内,老舅正在喝茶水,小哥坐在板凳上,面前是架起来的磨石,手里掐着柳叶型的刀具来回摩擦。 听到声音,两人齐齐抬头望向窗外,小哥笑说:“我老妹对象来了。” “诶呀,可不咋地!”老舅没废话,放下茶杯转身走到外屋地,喊道:“他妈!大外女对象来啦,还搁屋磨蹭啥呢?” “穿鞋呢!小点动静,孩子睡觉……哇哇哇……” 话还没说完,躺在西屋炕上睡觉的孩子就哭了,小嫂抱着孩子游荡,道:“妈,你快出去迎迎,我抱着没事。” 接着,三人便紧忙往当院走,孟紫烟笑说:“老舅、老舅麽、小哥,这是我对象徐宁。” 徐宁笑着打招呼:“老舅、舅麽,我来晚了嗷。” “诶呀,啥时候来都不晚呐!知道你忙!”这是老舅麽说的。 老舅说:“嗯呐,你能来我们就高兴!听说你们去省城了?昨个回来的?” “昨晚到家都黑天了,这是搁省城拿回来的绿豆糕啥的,给你和我老舅麽拿点尝尝。” “成,快进屋吧。” 老舅不像大舅和二舅说话那么臭,但他也是性情人,都是一条根出来的,哪怕有分叉,也连着主脉呢。 小哥年长徐宁一岁半,也是方脸平头,笑起来很憨厚,众人走进屋之后,才瞅见小嫂抱着孩子,徐宁等人和小嫂打个招呼。 “诶呦,这孩子咋哭啦?” “刚睡醒不大会……” 小孩瞅见徐宁略微发懵,两眼滴溜圆很是好奇,徐宁顺手从兜里掏出个红包,直接送到孩子面前,笑道:“瞅瞅这是啥?快拿着!” “不用!小孩给啥钱呐,二宁……” 老舅和老舅麽都拦着,小嫂也往后退,但孩子却往前一倾,俩条短胳膊伸的笔直,小手相当有力的抓住了红包嘿嘿笑了起来。 “老舅,别拦着,他头回见孩子,当姑……姑父的肯定得给个见面红包。”孟紫烟磕磕巴巴说道。 徐宁笑说:“嗯呐,主要是图个吉利,红红火火嘛。你瞅瞅这孩子还往我怀里扑呢。” 小哥咧嘴笑了笑:“那是稀罕你了,平常我抱他都跟我激恼。” 孟紫烟说:“二哥,你抱抱他,上回我抱他尿了我一身。” “哈哈,那是没把尿,这刚把完,没啥事。” 徐宁接过小孩,他在怀里并没哭闹,反而抓着红包咧嘴嘿嘿笑,老舅和老舅麽见状也抿嘴收不住笑,家里有这么个孩子,那是快乐源泉,也是幸福之路上的开心果。 抱着孩子走进屋后,姐弟俩把东西放在了柜台上,老舅麽要去给他们沏茶水,徐宁便用之前那套话婉拒了。 他注意到地上磨刀架放着一把侵刀,问道:“老舅打的侵刀啊?” “嗯呐,给我们屯老郑家小子打的,听说你经常跑山?” “闲着没啥事就跑。” 小哥笑道:“我们都听说了,整个庆安谁不知道小徐炮啊?” “可不咋地,咱这几个屯子都没少提你,去年打个六百多斤大猪,头些天又打一头七百多斤的?” “嗯呐……” (本章完) 第573章 走亲串友 眼光真好 肯定有福 第573章 走亲串友 眼光真好 肯定有福 小徐炮的诨名在庆安地区相当有名儿,虽说徐宁以前是臭名远扬,但老舅等人皆是装作不知道,毕竟他即将成为外甥女婿了,哪能用往常的偏见眼光看待,更何况徐宁是真的改变了,臭名变成好名,不知多少家庭茶余饭后闲谈羡慕。 老舅和徐老蔫的年龄差不多,深聊下才知道他比徐老蔫小两岁,今年虚岁41,周岁40,正当中年!他平常除了打铁,闲着没事也去帮大舅种地、收粮食,二舅不是养牲口么,所以只需人工收粮,运粮有驴车,这才轻松不少。 这老刘家在庆力挺报团,郭兴民都说他们哥仨办事讲究,但无论啥时候,不会唠嗑就会惹人生厌,所以平常来老刘家串门的人只有两三个,但真要有事的话,屯里人也都愿意跑过来帮忙,毕竟二舅养牲口、平时卖鸡鸭鹅蛋,老舅是铁匠,在屯里过日子,说不准啥时候就求上门了。 老舅和小哥对于打猎挺感兴趣,在屋里待了10多分钟,专唠跑山打猎这点事了,随后又询问徐宁家中情况,比如房子盖完啥时候搬家,徐宁实话实讲,表示明个还得出趟远门,等回来再搬家…… 片刻后,孟紫烟张罗着回二舅家,所以老舅麽和小嫂就回到西屋,给孩子包上薄被,拿着小枕头和小褥子,众人便起身出了门。 脚掌踏在土道,带起一团尘土,小哥抱着孩子,问:“二宁,头些日子我瞅着你们屯子有俩人骑着倒骑驴卖狍子肉?” 老舅说:“我见过你老舅,但骑着倒骑驴的那俩人不认识。” “啊,那可能是我们的屯子的老姜和李峰,我得管老姜叫叔、李峰叫哥,他俩咋滴啦?” 老舅麽笑说:“这不是相中倒骑驴了么,你小哥非要问问价,一问说是要500块钱……” 小哥点头:“嗯呐,我寻思整台倒骑驴去哪都方便,这玩应和摩托车差不多,但拉货比俩轮摩托多啊。” “这玩应是挺方便,但你们用不着吧?平常也不需要去哪啊。” 小哥说:“咋不去呢,从去年六月份你小嫂生完孩子,我就背着一筐刀和锄头啥的去赶集了。” “原本我不想让他去,他说能卖点是点,多少能挣点钱,我就没拦着。”老舅说道。 “啊,小哥,要问问倒骑驴啥价?” “不麻烦吧?”小哥笑问。 “麻烦啥呀,但这事得等我回来才能办,我不知道现在是啥价格啊。” 老舅说:“二宁,你别为难嗷,如果能谈到400块钱左右,我咬咬牙也就给你小哥买了。” 徐宁闻言笑着点头:“成,这点事为难啥,动动嘴皮子的事,要是400块钱左右,我就让他们直接拉过来了。” “拉过来?送到咱庆安啊?” “必须的啊,我结婚他们得过来呢。” 小哥笑道:“那挺好!就这么整,要是有台倒骑驴,我拉着300斤铁块子都轻轻松松。” 唠到这,众人迈进二舅家门槛,走进当院便瞅见大舅和俩哥正在拔鸡鸭鹅的毛,远处地面有点血迹,铝盆里是热水,把家禽泡在其中,只需稍等片刻,毛就能轻易拔下来,不过现在拔毛整不干净,有些绒毛没法拔,一些商家是用沥青拔,而在农村都是用煮沸的松油! “诶呀,我二哥出息啦,鸡鸭鹅都给整齐了啊。” 二舅站在一旁抽烟,瞪眼道:“又不是给你吃的,二宁快进屋,这外头一股味儿。” “你纯是完犊子,二宁可不是,我寻思跟二宁唠会嗑呢。”大舅说道。 老舅笑说:“大哥二哥,待会有的是工夫唠,先让二宁进屋歇会吧,你们快点整吧。” 孟银河嬉笑道:“大舅我帮你啊。” “你会啥,等着吃吧,赶紧进屋得了。” 刘芬芳、二舅麽等人迎了出来,将徐宁迎进屋之后才去外屋地忙活。 屋内有老太太、二舅、老舅等人,小哥则是说有点事出门了,等他回来前儿,手里拎着两条大鲤鱼。 庆力屯旁边不就有个小水库么,平常有人去下网,捕到鱼获之后,便将其养在小鱼塘,当然这种鱼是不需要钱的,因为是大队的营生,逢年过节大队给每家都两条,但是再过两年,这个小水库就要被旁人承包了,再想吃鱼就得钱了。 徐宁在屋内和众人闲唠到10点钟,便询问:“大哥,孩子晌午咋不回来啊?” “他们得等晚间放学……” 老太太说道:“咱家晌午吃这么好,哪能让孩子在学校吃盒饭啊?二啊,你想招儿把孩子接回来,正好见见他们姑父,等吃完饭再送他们去上学,或者跟老师请个假。” 二舅拍手道:“成!那我套驴车去……” 徐宁紧忙拦住:“套啥驴车,咱不是有汽车么,直接开车去多好。” 孟瘸子说:“二哥,让二宁开车拉你去趟学校,这玩应来回快,不耽误事。” “啊,那现在赶趟。” 徐宁起身说:“正好先去趟我郭舅家,等我回来咱就去呗?” “去你郭舅……郭场长家啊?行啊。” 老太太笑说:“快去快回嗷。” “放心吧,姥,我肯定回来吃饭!” 随后,徐宁和孟紫烟往门外走,刘芬芳追到当院悄声问:“烟呐,拿东西了么?” “拿啦,东西搁后车厢呢。” 给郭兴民准备的东西没有绿豆糕,只有烟酒和麦乳精、两瓶罐头,原因是没买那么多绿豆糕,又送了好几家,老徐家只剩下半袋了。 既然来庆力屯了,那必须得去老郭家打个转,否则就是处事不精有瑕疵了。 他和烟没开车,钻进后车厢取出东西,便迈步往郭兴民家走,两家离得比较远,约莫得有150米左右,不仅是屯东屯西,还是中间隔着好几排的前后街。 按理说这距离应该开车更方便,但徐宁有自个的打算,走亲串友离得比较近,最好走路去,虽说开车更快,但不免落下闲话,另外他得让庆力屯的人知道,来老刘家串门的外孙女婿和老郭家是有点关系的。 走到院门口,刚好瞅见挑豆子的郭舅麽,他笑着喊一声,郭舅麽抬头瞅见他一愣,连忙起身:“诶妈呀,二宁!” 徐宁直接道出来意:“舅麽,这是我对象孟紫烟,今个来她姥家串个门,我寻思直接领她过来认认门。” “这闺女长得真水灵!好,一瞅你俩就挺般配,快进屋!” “诶!” 俩人拎着东西走进屋,将东西放在柜台,郭舅麽转身要去沏茶,被徐宁拦住以在二舅家刚喝完为理由婉拒。 孟紫烟说:“舅麽,别忙活啦,咱唠会嗑。” “那行,晌午我也不留你俩搁家吃了,你姥家是后街的老刘家?” “嗯呐,我二舅养牲口的!” “那我知道哇,刘二柱!你三个舅在咱屯子有名儿,谁都说他们哥仨有主意能干。你姥体格挺好的?” “挺好的……” 徐宁和孟紫烟在屋内待了20多分钟,便和郭舅麽告辞了,她真没留徐宁,毕竟他是来走亲戚的。将二人送到门口,郭舅麽挥手:“下回再过来不兴拿东西了嗷,烟,听着没?” “诶!舅麽快回屋吧,我俩回去了。” 俩人匆匆赶回二舅家,瞅了眼梅牌手表,刚好11点多钟。 进屋之后,徐宁就和二舅的儿子刘红军钻进车内,直奔着学校驶去。 门卫换了人,张老师应该有课,他下车打个招呼,便和刘红军进入学校中,挨个班级招唤老师给几个孩子领了出来,虽然没有到放学的点,但家长都过来了,老师不可能不放人,孩子们出来的时候背着挎包。 即将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徐宁从兜里掏出红包,给四个孩子每人一个红包,起初刘红军要阻拦,可徐宁能让他拦住么?硬往书包里塞两下,刘红军才没跟他撕巴。 孩子们好奇的瞅着徐宁,大舅的孙子挠着头问:“姑父,你好像是徐凤的二哥?” “哈哈哈,啥好像是啊,我就是徐凤二哥!你们咋认识徐凤啊,也不是一个班的。” “她搁学校里有名儿,老师都挺稀罕她的,平常我们晌午还搁一块跳皮筋玩呢。上回初二有个叫李胖的,被徐凤的俩哥给揍了,好像是黄林惹的事……” 这孩子挺乐意聊天的,徐宁跟他唠到校门口,刘红军就让他们去后车厢坐着了。 随后,汽车朝着庆力驶去,到家的时候刚好11点半。 四个孩子跳下车,拔腿窜进屋,从包里掏出红包显摆道:“妈!你瞅瞅我姑父给的红包!” “爸……” 大嫂笑说:“咋没谢谢你姑父啊?” “诶呀,那能不谢么,妈,你知道不,我姑父就是徐凤的二哥……” 大舅笑说:“这孩子嘴老碎了,逮着人能唠一宿。” “小嘴叭叭的也不知道随谁。”大哥嘟囔道。 徐宁笑道:“随谁都是好事,嘴皮子利索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孩子闯荡!” 屋内,有了孩子们吵闹的声音,欢乐气息浓厚几分。 众人在屋内唠会嗑,刘芬芳便和大嫂进屋放桌,孩子们捡碗拿筷子,随着一道道家常菜上桌,二舅从柜里掏出六瓶龙江春,大舅摆摆手让他再取来散篓子,他不乐意喝瓶装酒,嫌瓶装酒没啥劲儿。 “你不喝拉倒,二宁,咱几个手把瓶啊?” 老舅说道:“你快别糟践外甥女婿了嗷,这么老些菜呢,谁跟你手把瓶啊?” 孟瘸子笑说:“二哥,下回再让二宁跟你多喝,他晚间还有点事得出趟远门……” 刘芬芳帮腔道:“可不咋地,原本二宁酒量就不太好,可别让他喝太多了。” “诶呀妈亲呐,你们这两口子可护着姑爷子哈?成,那就少喝点,行不,二宁?” “行!二舅,我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咱慢慢悠呗,今个主要是想多跟你们唠会嗑。” “快坐,妈,你是搁炕桌,还是跟我们搁地下啊?少喝点?” 老太太摆手:“我就两盅的量,可不跟你们掺和,你们陪好二宁嗷。” “那必须的!” 满桌10道菜,除了鸡鸭鱼鹅,还有徐宁拿来的红肠,芹菜炒肉、鲜榛蘑炒肉、韭菜炒鸡蛋等等。 老太太举杯讲两句话,众人便拿筷子夹菜,一边喝酒一边唠嗑。 徐宁没有起身打圈,这么多长辈,如果挨个敬酒的话,以他的酒量真下不去桌,便举杯意思意思,而孟瘸子也有意护着姑爷子,没准备让他喝太多,三个舅舅倒是没挑理,因为徐宁和他们唠嗑,用不上两三句话就能将他们逗的捧腹大笑。 哪怕大舅和二舅说话再臭,徐宁也能给圆回来,所以二舅和大舅根本不咋举杯了,老舅瞅着他笑说:“二宁这两下子,真得让你小哥学学,你小哥也随我了,不咋会唠嗑。” 大哥说道:“老叔,老弟不比我强多啦?” 刘红军说道:“老弟确实比咱俩强,主要是老叔唠嗑也没那么冲啊。” “……” 这事咋说呢,性格决定了一个人的高度,缺点就是限高,优点则是铺路的砂石。 唠到这个话题,大舅抿口散篓子,说道:“走在人生岔路口,每一次选择都决定了未来,但并非一马平川的人生路就是顺畅的,因为极有可能走到半路时发生地震、塌陷,各种各样的灾难。” 徐宁闻言紧忙拍手:“诶呀我滴妈!大舅,这话唠的真硬啊!这些话一般人可说不出来啊。” 大舅心里很是高兴,挤眉弄眼道:“我就是胡说八道,活了这么些年,多少是有点感悟的。”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感悟出来的啊,一瞅大舅就有灵性,往后肯定有福!” “哈哈哈,必须有福,我孙子都这么大了,我能没福么?”大舅咧嘴笑道。 老太太已经撂下筷子,靠在窗台瞅着众人唠嗑,旁边坐着刘芬芳和孟紫烟、小嫂等人,她们唠的话题也是围绕徐宁。 二舅麽等人夸着徐宁各种各样的优点,孟紫烟在旁边越听越觉得脸红,她倒不是觉着说的不对,而是太对了!主要是老舅麽说了句她眼光真不错,能找着徐宁这样的老爷们,往后再生俩孩子,擎等着享福吧。 这顿酒喝到午后两点半,徐宁只喝了半斤,三个舅舅喝了能有一斤多,三个哥哥喝了六七两,其实他们的酒量都不错,只是顾着唠嗑了就没频频举杯。 待老娘们将桌上残羹剩饭撤下,众人围桌喝茶,二舅让儿媳妇给徐宁单独沏的龙井,因为大舅和老舅都不乐意喝龙井,嫌它没有味、不下色。 唠到3点多钟,徐宁就起身张罗回家。 “急啥呀,你不是晚间走么?再待会啊。” 徐宁笑说:“二舅,这不是家里来客了么,我有个大爷特意从省城回来帮我办点事,我得提前回去见见呐。” “许炮回来啦?”孟瘸子疑问道。 “嗯呐,望兴的三哥也过来了,还有几个省城过来的朋友。” 仨舅闻言皆是点头,大舅道:“那别耽误事了,你赶紧回去吧,等下回咱们再好好喝一场。” “妥啦。” 刘芬芳问道:“二宁,我们7号回去,跟你爸妈说一声。” “好,我俩结婚该预备的东西不是都齐了么,不用着急。” (本章完) 第574章 常大年要送黑狼 许炮归来 第574章 常大年要送黑狼 许炮归来 屋内,除了老太太没动弹,其余老刘家人全部起身相送,将徐宁送到大门口,相互挥手告别,正当徐宁拽开车门时,二舅拎着筐鸭鹅蛋窜出,二话没说将其放到主驾座椅上。 徐宁缓过神,便见二舅指着筐说道:“拿回去给你爸妈吃。” 二舅麽笑说:“咱家也没啥好玩应,就这玩应能拿出手,二宁,你可别客套嗷。” 徐宁瞅着老两口点头:“成!那我就不客套了。” 二舅呲牙笑道:“这就对喽,自个家人客套啥呀,快回去吧,家里人该等着急了。” “诶……” 随即,徐宁钻进车内再次和众人挥手告别,便启动汽车脚踩油门缓缓驶离。 老刘家人站在门口盯着车尾不见踪影后,才各自转身返回屋内,由于现在没到农忙时节,众人都闲着没啥事,又逢徐宁前来做客留下不少话头,他们进屋后又围绕徐宁唠了起来。 之前在酒桌上孟瘸子提起徐宁和张金宝合伙做买卖的事,又听说徐宁整了俩个楞场,纷纷因此感到惊讶,虽然老刘家仨舅家里并不贫穷,但照比富裕家庭还是差不少的,哪怕听说过徐宁有能耐、有本事,也没能想到他居然在短短不到一年里变化这么大。 又听闻他猎熊、勒豹、击毙悍匪、抓持枪劫匪等等事情,更是惊呼连连。 心寻思瞅着徐宁平平无奇,不显山不露水,没成想干了这么多大事,着实是有些低调了。 3点半,徐宁驱车匆匆赶回家中,离着老远就瞅见了柴兵的车,他将车停在老魏家栅子旁边,便扭身提起副驾上的一筐鸭和鹅蛋,这筐并不大,鸭蛋有8枚、鹅蛋有6枚,瞅着是不多,但要知道鸭鹅下蛋比较慢,价格自然比鸡蛋贵!从此看来老刘家人并不抠门,能将自家赖以生存的根本送他,抠么? 屋内,大喇叭和柴兵、李福强、常大年等人闲唠,闻声转头望去便瞅见徐宁了,只是他们都没起身相迎,毕竟是自家人,用不着客套。 刘丽珍、杨淑华和韩凤娇、张桂芳等人各自在东厢房、当院和外屋地忙活,徐宁提着蛋筐与其打声招呼。 “搁哪整得鸭蛋鹅蛋呐?” 徐宁笑说:“她二舅给拿的,我三哥来啦?” “你去哪都能划拉点东西,你三哥来半天了,赶紧进屋吧。” 他将蛋筐放在锅台,便掀门帘进了东屋。 众人见到彼此均是咧嘴一笑,徐宁倒了杯水,问:“三哥啥时候到的啊?” “咱俩算是前后脚,我和常叔刚进屋不到十分钟。” 常大年问:“去你对象姥家咋样啊?” “挺好,她仨舅对我都不错,她二舅现给杀的鸡鸭鹅……” 刘大明笑说:“那正经不错啊!” “可不咋地,亲戚朋友搁家里吃饭能给宰只鸡就不错了,你挺有面儿啊。” “诶呀,有啥面子,这不是看我对象么。” 屋内人闻言无声一笑,在外屋地忙活的刘丽珍听闻掀起门帘,问:“你咋没拦着啊?现在鸡鸭鹅挺贵的呢。” “咋拦呐,她二舅那脾气爆,越拦着越完蛋,再说我去老舅家送完东西回来,大舅和二舅都杀完了。” 刘丽珍放下门帘,只听大喇叭说:“老弟喝没少喝吧?” “我没喝多少,半斤酒遛了仨小时,仨舅和几个哥都没劝酒挺照顾我的。” 李福强说:“他们知道你晚间有事吧?要不然高低得留你住一宿啊。” “嗯呐,刚进门我就说晚间有事要出趟远门了。” 徐宁瞅着柴兵问:“我柴大爷体格子咋样啊?搁电话里说他上火啦?” “诶呀,这都得有小半个月了,到岁数人都乐意胡思乱想……” 徐宁笑道:“我柴大爷岁数也不大,你们别老说他糊涂,这回让我常大爷和许大爷过去,他们老哥仨聚一阵子,有些心里话不乐意跟你们唠的,不就跟他俩说了么。” 柴兵点头:“嗯呐,刚才跟我常叔还说呢。” 常大年抬头问道:“都谁跟着去望兴啊?领着狗不?” “那必须得领狗啊!我这些狗都领着,再让我大哥和虎子跟着去,老哥,你有工夫么?” 大喇叭呲着黄牙道:“我听你安排呗,主要是我这嘴……” “你要是听我安排就跟着去,平常你仨领着狗,跟我三哥在参地周围转悠转悠,你们腿脚快,遇着牲口行动能快点。” 三人闻言点点头,柴兵笑说:“让强子他们仨跟着去,我心里就有底了,要不然……常叔,我不是说你嗷,主要是你们老哥仨腿脚都不咋便利了,我许叔有风湿关节炎,如果跑山累坏了再犯病,我当大侄的心里能舒服么?” 常大年摆手道:“我去望兴主要是瞅瞅老哥哥,让我去跑山,我也跑不动了。” 徐宁说:“大爷,你咋腿疼啊?” “不疼,就是体力跟不上,没多大毛病。” “啊,那你们老哥仨就坐棚子里边喝点茶、下会棋、唠会嗑呗!他们四个才是主力,再加上十八条狗,啥牲口打不下来?” 顿了顿,徐宁又嘱咐道:“但真要是遇着大刨卵子或者老豹子、黑瞎子,可不能让狗帮上前嗷,必须得看住喽!狗帮打老母猪倒是轻飘飘,可这些个猛兽却够呛。” 李福强点头:“你放心吧,兄弟,我伤了都不能让狗伤了。” 徐宁摆手不乐意听,道:“快拉倒吧,你要是伤了,我更心疼!到时候我大嫂不得成天哭啊,你可轻点嘚瑟吧。” “哈哈哈……” 众人大笑过后,徐宁说道:“这回去望兴护农,主要是听我老哥的,大哥和虎子给你打下手。” 大喇叭愣了愣说道:“我能行么?” “咋不行呢?咱这俩屯子,打狗围除了我兄弟,剩下就是你了,你们屯子的蓝大胆和李麻子都不行。” 这是实话,虽然大喇叭打溜围,掐踪捋踪的本事不咋样,但他打狗围在庆安地区也是有一号的,上回遇到猪王伤了三条狗,完全是他大意轻敌就把狗撒了出去,后来跟着徐宁跑山打围,表现是相当客观的。 大喇叭闻言点头:“那行!” 常大年掐着烟,说道:“二宁,既然话赶话唠到这了,那等今年入冬,你就把黑狼它仨牵走吧。” 徐宁没多想点头:“成!我领着它仨跑山……” 常大年摇头道:“我是说把黑狼它仨给你了,往后你养着吧。” 徐宁脑袋一怔,疑惑道:“咋啦,大爷,你不是养的挺好么。” “养着还得成天起早天黑伺候它仨,再说我也没法领他们进山了,头些日子我领它仨进山一趟,腿脚都跟不上,这要是碰着野猪或者黑瞎子,它仨上来脾气圈不住都得被磨死,你家狗多,它们抱成团打牲口能方便点。” 徐宁笑说:“不心疼啊?” “心疼啥?又不是见不着!就这么定了,入冬你就牵走,别给我送回来了。”“那我可真要了嗷。” 常大年酸唧脸道:“磨叽啥啊?都说给你了。” “哈哈哈,行!入冬我就牵走。” 徐宁心里挺高兴,因为把黑狼仨狗送给他养,以前常大年就和他说过。那时他和常大年刚认识不久,当时他俩去太平许炮家吃饭,回屯子的路上,常大年就说过以后也要把黑狼交给徐宁,因为那时候他就知道自个的腿脚没法再跑山了。 而黑狼正值壮年,正是体力充沛的时候,与其留在家里养,不如交给徐宁,如此黑狼仨狗也能释放天性,不至于拴在当院憋屈死。 3点50分,院门口停下一辆二代解放汽车。 在当院添柴火的常娟转头冲着屋里喊:“婶儿!家来且啦!” 刘丽珍急忙放下勺子,说道:“老儿子!老儿子!” “来啦!”徐宁下地穿鞋,带头往外屋地窜,常大年、大喇叭等人都跟在后边。 一屋人走到当院,在东厢房炖菜的吴秋霞、韩凤娇等人也走了出来,众人一块朝着院门口走。 二代解放汽车车尾,陈河东转身拎着两盒大果子,对他大哥说:“赶紧动弹呐!把东西往后边挪挪!” “着啥急啊。”陈大哥瞪眼说道。 “要不然你别去了,干点活磨磨唧唧的,这都到地方了……” 这时,许鹤从车头绕到车尾,抬头瞅了眼陈大哥,顺手拎起烟酒,道:“没事,待会让二宁他们搬,咱别空手就行。” “诶呀,我不是寻思留个好印象么……” “二宁能挑你这个啊?赶紧进门得了。” 陈大哥站在车厢中瞅了眼他爸,说道:“爸,动弹呐?” 陈父起身拿起两袋豆奶粉,又瞅了眼旁边的两箱五粮液和两大袋绿豆糕等东西,嘀咕道:“回自个家都没拿这老些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门口,许炮和高大娘露出了身影,徐宁热情挥手打招呼:“大爷!大娘!咋样,坐一天车累挺不?” 刘丽珍笑说:“大哥大嫂快进屋歇歇,就盼着你们来呢。” 许炮笑道:“回家累啥累啊?弟妹,给你们添麻烦了嗷。” “诶妈呀,大哥,可别说这话,都是自个家人,这不是外道了么。快进屋……瞅瞅青狼几个叫唤的,离着老远都瞅着你了。” 在狗窝的青狼和灰狼四条狗探出脑袋,以它们的角度并不能瞅见许炮身影,但狗的耳朵和鼻子灵,闻气味、听动静就能知道是谁来了。所以它们四个正在原地疯狂摇尾巴哼唧,一副急不可耐的状态。 许鹤拎着烟酒笑着走过来,“婶儿!二婶……” “诶!鹤儿开车没歇会啊?” 许鹤笑说:“歇了,搁半道换朋友开的。” 这时,陈河东拎着俩大果子盒和俩豆奶粉小跑过来,笑说:“二宁,这是咱家我婶儿吧?婶儿,我叫陈河东,我和二宁是通过许哥认识的,我们搁省城玩的挺好。” 徐宁笑道:“嗯呐,妈,这就是我回来跟你提过的东哥,咱家卖棒槌,东哥挺讲究,价都给到顶了。” “诶妈呀,河东!二宁回来就提你了,快进屋吧!饭菜马上就好……” 陈河东顿了顿往后边一瞅,依旧没瞅见陈父和陈大哥的身影,刘丽珍见此一愣,问:“还有人啊。” “啊,我爸和我大哥……” 徐宁笑说:“东哥,他俩是不是搁后边坐着腿麻了?那是得缓缓,你也是的,咋不铺层褥子啊,换换姿势也能舒服不少啊。” 陈河东一愣,当即顺着说道:“可不咋地,我都忘了这茬!早晨着急忙慌给忘了,怨我了。” 众人在院门口傻站了四五秒,才见到陈父和陈大哥露出脸,俩人常年做买卖,肯定不能给陌生人甩脸子,所以他俩是扬着笑脸,与陈河东一样是小跑着过来的。 陈父伸出手,笑说:“不好意思嗷,坐一天车,给我腿坐麻了,刚缓过劲儿!陈锦龙,您怎么称呼?” 刘丽珍爽快伸手与其握了握,道:“陈大哥,太客套了,我叫刘丽珍。” “啊,你好你好,这是我大儿子陈河双,我小儿子陈河东,这一趟麻烦你们了。” “诶呀,别客套,既然到家了,那就当自个家一样,快进屋!” 许炮笑道:“进屋!老常跟着去望兴不?” “那能不去么……” 陈河东扬着下巴道:“小,你给这俩东西拎屋去,车里还有点东西,强子虎子跟我取去啊?” “好嘞,东哥,刚才咋回事啊?” 见到徐宁和许鹤、陈锦龙等人都进了院,王虎悄声问道。 陈河东无奈道:“还能因为啥,家里那点破烂事呗。明个你们都去万业不?” 李福强说道:“我和虎子得去望兴,我兄弟和磊子跟你们去。” 关磊点头:“嗯呐,我哥都安排好了。” “成!二宁办事我放心。” 他们来到车尾,王虎瞅着车厢里堆积的东西,笑说:“东哥破费啦,咋买这么多东西啊?” “诶呀,全是你嫂子预备的,他爸有朋友专门倒腾这玩应的,便宜!赶紧搬吧。” 车厢内除了有两箱五粮液、两大袋绿豆糕,还有用塑料包装的红肠,这年头有塑料袋,但真空包装却比较稀少,原因是80年代初国内的真空机技术才起步,四年过去,虽说真空机在各个行业都有用处,但真正得到蓬勃发展、技术更新换代的时候是90年以后。 两袋长粒香米、两袋白面和两壶生油、两罐红茶和两罐绿茶、以及巧克力等等…… 陈河东、李福强等人将东西全部搬进东屋后,刘丽珍瞅见这么多东西道:“诶呀,咋买这老些东西啊?” “婶儿,这都是我媳妇张罗的,我哪有这脑瓜子啊。” 徐宁笑说:“妈,我东哥拿来了,咱就收着吧。我东哥脸小,别让他抹不开面。” “行,下回过来可别拿东西了,婶儿没跟你闹笑。” “诶,知道。” (本章完) 第575章 心嘭嘭跳 再入阎王坎子 第575章 心嘭嘭跳 再入阎王坎子 屋中,人声鼎沸,烟雾弥漫。 许炮和常大年许久未见,却隔月通次电话,感情自然不用多说,陈河东和许鹤、李福强等人围圈唠着嗑,而陈锦龙和陈河双却显得格格不入。 倒不是屋内人不搭理他俩,而是他俩表现极其客套,但是却不往下接话,比如刘大明曾问陈锦龙:大哥搁省里倒腾参啊?效益咋样啊。陈锦龙只笑着回应挺好,根本没留话头,三言两语之下,刘大明肯定也不会上赶子追问。 而徐宁、李福强等人知晓陈锦龙与陈河双的为人,所以没啥兴趣搭理他俩,他们是和陈河东交朋友,又不是跟这对父子。 虽说有时候家庭会影响交朋好友,不过陈河东明显不愿意听从家庭摆布,他最多是听媳妇的话。 像这次来庆安老徐家,苏雅雯就给了许多意见,所带的礼品全由她一手操办,几乎没用陈河东操心,啥叫贤内助?苏雅雯其人聪慧、懂人情、知世故、情商高,智商也不低,她和陈河东可谓是相当互补。 当然,许鹤也没空手来,他拿了两条石林烟、两瓶茅台酒,特意给刘丽珍买的人参雪膏和擦手油,以徐宁和他的交情,拿这些东西进门也不算小礼了,毕竟是正常的礼尚往来,而陈河东拿这么多属于是有求于徐宁。 柴兵正在和许炮对视大笑,他每次来老徐家都不空着手,这次又拿来一件汽水、一袋零食,他寻思孩子们都在家,哪成想刚进门就听说徐凤几个去市里念书的念书、学手艺的学手艺,这也怪徐宁了,平常打电话时,柴兵不问、徐宁也就没提,再说俩人处哥们,提小妹干啥啊? 柴兵笑道:“成!那咱就定好,二宁结婚前两天,我送你们回来。诶,二宁,凤儿搁市里咋回来啊?要是没人接,我去接啊?” “不用,三哥,到时候我哥就带他们回来了。这么定下行,直接把我柴大爷接来搁家里住两天,咋样?” “我可点不了头嗷!这事还得你大爷做主。” 徐宁大笑:“哈哈哈,要是我大爷做主,他肯定得提前来,你回去跟他说,他要是不提前过来,我就去接他!” “妥!大哥肯定能过来,但他手里活多,我估摸得你结婚当天才能过来……” 徐宁点头:“知道,上回大哥跟我说了,二哥有点不打准。” “嗯呐,家里有一帮孩子得留个老爷们,具体咋回事,我回去再问问吧。” 许炮转头问:“你家新房盖完咋没搬过去呢?” “过两天再搬,之前我不是搁外头办事么,家里就剩我爸他们哥仨了,根本倒腾不了。” 常大年说:“一点点往那头搬呗,搬家可是个磨叽活。” 老娘们在外屋地、厢房和当院忙活的不可开交,每次家里来客,属她们最累,除了整饭菜,还要刷锅洗碗,不过她们却是毫无怨言。 众人唠着嗑,时间过的飞快,此刻炖菜都已经揭锅了,只剩下炒菜和凉菜了。 这时,徐老蔫和王二利迈着轻松步伐走进院中,刘丽珍小声告知都谁在屋,二人心里有数之后,便大步流星进了屋。 掀门帘一眼就瞅见了许炮,徐老蔫咧嘴大笑:“大哥!这好几个月没见着,我瞅你越来越有福相啦,好像比之前白净了哈?” “可不咋地,大哥,体格子挺好的?”王二利问道。 “享啥福啊,这小犊子老气我,但体格子确实好多了,没咋犯风湿病。” 许鹤笑说:“这多亏二宁啊,去年冬送了不少好东西。” 徐老蔫摆手道:“客套啥呀,孝敬他大爷是应该的!” 这时,徐宁说道:“爸,这屋里人多,咋没瞅着我朋友啊?这是陈河东,我东哥!” “徐叔!王叔!你们好,我叫陈河东。抽颗烟、抽颗烟……” “诶呦,石林呐?好!你们哥俩好好处。” 徐宁笑说:“石林有啥稀奇的,我鹤哥给你拿两条呢。” 许鹤说道:“哈哈,这有啥的,孝敬我叔不是应该的么?” “哈哈哈……”众人仰头欢笑。 两人进屋打个转,才在人堆角落中发现俩人,他们面色平常,看不出喜怒,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俩挺不好接触的。 陈河东见状急忙介绍:“徐叔,这是我爸和我哥。” 陈锦龙起身露出假笑,伸出手道:“你好,我是陈锦龙,这是我儿子陈河双,给你们添麻烦了嗷。” “诶呀,添啥麻烦呐,河东和我老儿子是哥们,头一回来家里,咱待会多喝点……” 徐宁闻言直言道:“爸,你陪着我大爷他们喝吧,我们今个都不喝酒,吃完饭睡会觉就走了。” 徐老蔫皱起眉头说:“摸黑走啊?” “这黑灯瞎火的……”王二利提一嘴。 徐宁说:“晚间走路上没啥车,到地方正好天亮,啥都不耽误。” 徐老蔫闻声点头:“那你们加点小心。” 5点半,由于今日人多,所以俩屋共放了三张桌才勉强坐下。 徐宁、陈河东和许鹤等人不喝酒,就坐在东屋炕桌,把地桌让给了徐老蔫、许炮等人。 满桌都是家常菜,看得出来许炮回来后相当高兴,他和高大娘都忍不住笑,连连举杯与徐老蔫等人共饮。 徐宁坐在炕上安静吃着,陈河东夹了两块小酥肉,说道:“强子媳妇做饭挺好吃啊,跟饭店的大厨差不多,你结婚前儿也是她掌勺?” “不是,我大嫂到时候给她哥打下手,她做菜也是和她哥学的,好吃就多吃点,进了山可没有热乎饭了。” 陈河东点头:“嗯呐,我带了挺多饼干和袋装的饮料、还有肉干和红肠啥的,两三天肯定坏不了,足够咱们吃了。” “行,这回咱们快进快出,别搁半道磨蹭。” 许鹤点头:“你熟悉山里的情况,不听你的听谁的?” 地桌异常喧闹,也不知他们在唠啥话题,炕桌的众人只吃不到两碗饭,然后坐在炕上歇了会,和地桌喝酒的众人搭话。 6点半左右,徐宁下地招呼刘丽珍,说道:“妈,我们晚间11点来钟走,你到时候给我们熥点饭菜。” “你都准备完事啦?让你二婶再烙点油饼?去后园薅点小葱,你们搁路上卷着吃呗。” “也行,反正就去两三天,搬家之前肯定能回来。” “去你二叔那头睡觉吧,儿都给捂好被了。” 徐宁应声,转身招呼陈河东等人,然后和地桌喝酒的众人打个招呼,便领着他们去了王二利家。 许炮见到他们离开了,说道:“老弟!你可养活俩好儿子啊。”“诶呀,大哥,你闺女儿子也不差啊,都挺孝顺!” 刘大明说道:“我这二外甥以前没发现,现在越来越觉着他成熟了,比他老舅有本事。” 徐老蔫眯眼道:“你拿啥跟小瘪犊子比啊?我都比不过……二利!你服不服?” “服!在儿子的事上,我是服了,但我不服你!” “不服?我喝不死你!” “……” 这帮人喝起酒来如同打仗,热火朝天的气氛,令人心慌,不过喝酒人却很快乐,像这种敞开了喝酒的机会可不多。 8点多钟,老娘们将桌子全部撤下,只留下东屋地桌,桌面摆着茶壶和茶杯,众人一边惬意喝茶抽烟,一边侃大山吹牛逼。 虽说众人都没喝吐,但也有几人脚打晃了,坐在屋内缓了会才恢复正常。 9点半左右,徐老蔫让李福强开车将许炮等人送回了太平屯,而早在7点多钟时,张桂芳就独自回到太平了,所以许炮和高大娘到家时炕是热乎的,这不免让许炮有些唏嘘,自家表侄儿杨东没指上,反倒是指上了平常没啥交集的黄国兴两口子。 高大娘心里热乎,寻思给张桂芳送个红包,却被许炮拒绝了,事不应该这么办,这是人情,必须得用人情还,哪能用钱弥补?再说给钱的话,不是打黄国兴两口子的脸么。 更何况徐宁都把事安排好了,为啥要让大喇叭去望兴护农?不就是想让他挣点钱么!虽说徐宁去望兴护农不要钱,但打下的牲口,如果村里人要买的话,不也是个收入么。 此刻,老徐家安静了下来,徐老蔫靠着炕琴柜和王二利唠嗑,原本刘大明想要在屋里多待会,却被刘丽珍赶回了家,这两口子走后,外屋地就剩下刘丽珍和杨淑华、关、韩凤娇了,她们忙活着揉面烙饼、洗小葱、熥饭热菜…… 10点多钟,徐宁揉着眼睛走进屋,站在脸盆前搓了两把脸,便听刘丽珍说道:“今个头午的时候,老唐过来坐了会,说你在省城帮了他忙,扔下两瓶大曲和两条迎春就走了。” “啊,那你就收着呗。” 他到家之后并没有和刘丽珍等人说,在省城教训地赖子的事,这属于小事,说不说都行。 “你帮他啥忙了?” “就上回托我帮他还他小姨子二百块钱的事,但我到省城的时候,他小姨子已经得病没了,所以我把钱给他外甥女了,后来他外甥女遇到一群地赖子找事,我顺手帮了点忙。” 刘丽珍说道:“啊,我还寻思啥事呢,老唐平常跟咱家没啥大来往,冷不丁一来,我和你二婶都懵了。” “没啥大事……” 这时,许鹤和陈河东、陈锦龙、陈河双进了屋,徐宁笑说:“鹤哥,你们赶紧洗洗脸啥的,咱吃顿饭就走。” “好嘞!” 陈河东没着急洗脸,他进屋和徐老蔫唠嗑去了。 待饭菜上桌之后,众人坐下就动筷了,有陈锦龙和陈河双在场,他们都没唠闲话,徐宁匆匆扒拉两碗饭,便起身去到西屋取枪。 他只能拿两颗56半,为啥?因为许炮回来了,明个去望兴护农得拿着他的老撅把子,李福强和王虎也得拿两颗老撅把子,虽然望兴有5颗56半,但自个带家伙什的意义不一样。 徐宁将东西全部放进背篓里,走进东屋问道:“东哥,你预备红布了么?” “嗯呐,预备了,都是你嫂子整的。” “行,现在只有两颗56半,我和鹤哥拿着吧,石头取你家伙什去。” 关磊说道:“我都准备好了。” 待陈河东等人吃完饭,众人便去外面的车里检查东西,如果有遗漏的需要尽快补上,不过苏雅雯办事挺仔细,基本没啥遗漏的。 刘丽珍将热腾腾的油饼装进筐里,上面用布一盖,又拿了许多小葱和一罐头瓶大酱、两罐头瓶咸菜。 “你慢点开嗷,这黑灯瞎火的,可别开太快。” 徐宁点头:“知道,你就放心吧。” 陈河东笑说:“叔、婶儿,那我们走了啊。” “诶!等你们回来,婶儿给你炖大鹅嗷!” “好嘞,你们回去吧。” 随即,陈河东揽着陈锦龙和陈河双的肩膀去了车尾,徐宁钻进驾驶位,许鹤和关磊去了副驾。 一行六人驱车缓缓驶离后,刘丽珍转身拍着胸脯子,道:“我这心咋嘭嘭跳呢。” 徐老蔫说:“喝酒嫌闹挺了吧?我给你拿筷子立立啊?” “上一边去!” “你看我关心你,你咋这样呢。” 韩凤娇说道:“嫂子,是不是晚间吃烧心了?” “也没吃啥呀……你们都回去睡觉吧。” 李福强和杨淑华点头刚要走,徐老蔫就说道:“强子,你把这辆车开回去,明早晨去接许炮,你三哥今晚喝迷糊了,明儿指不定啥时候起来呢。” “好嘞。” 此刻,柴兵正在老徐家西屋呼呼大睡,原本他没觉着喝多,但许炮等人走后,他就觉得天旋地转,兴许是酒后反劲了,因为后半场兑了点高粱红,所以他根本没支撑到徐宁进屋,就迷迷糊糊躺在炕上睡着了。 一夜悄然过去,天色大亮,徐老蔫睁开眼时,刘丽珍已经去东厢房熥饭热菜了,他套上衣服来到东厢房,问:“珍呐,感觉好点没?” “没啥事,昨晚兴许是撞着啥了,睡一觉就好了。” “那就行,你要觉着不舒坦,趁着强子他们都搁家,赶紧去街里卫生院瞅瞅。” “瞅啥瞅,真没多大事。” 韩凤娇说道:“也许是昨个人多,我嫂子心烦了。” “备不住。” 这个心烦,可不是烦他们喝酒吵吵把火,而是一种形容词。 (本章完) 第576章 重回老腌子 我必须削他一顿 第576章 重回老腌子 我必须削他一顿 若是徐宁知道老妈犯了心慌的毛病,肯定不会摸黑去万业了,毕竟自家爹妈的身体最重要,想必陈河东也能够理解。 不过在前世时,他确实没听说过老妈心脏不好,只听闻老妈平常容易心慌潮热,这是典型的更年期症状,按理说更年期这种病,女性多发于40-60之间,老妈才满40周岁,症状来的这么早么? 况且在前世时老妈是1990年秋天进山捡蘑菇被黑瞎子扑了意外去世的,此前体格一直都很不错,再说前世老妈操心过多,现今却幸福和睦,她能得啥病啊? 柴兵起来后,便要去接许炮,听闻李福强已经去接了就笑着摆摆手,转头去了茅房,他出来时刚好瞅见许炮、常大年等人进屋,大喇叭将老肥和三傻拴在门口,李保全则把黑狼仨狗拴在了下屋,狗帮挺长时间没合群,必须得先见个面通通气。 18条狗组成的狗帮,无疑是青狼占据主导地位,黑狼辅之,狗有狗的族群特性,能力突出者,在任何族群都是头子。 早饭,刘丽珍等人没有糊弄,除了昨晚的剩菜,她和韩凤娇等人特意包了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原本徐老蔫想张罗着喝点早酒,但许炮等人待会要坐车,便安安静静吃了顿饭,同时唠到了徐宁,算着他们到了哪里,老妈嘀咕着也不知道这帮孩子吃没吃饭…… 8点多钟,李福强和王虎、大喇叭抱着18条狗登车,狗帮早晨都没吃东西,昨日徐宁特意嘱咐的,上回去望兴时,青狼和黑狼等狗就有点晕车,这回不吃东西,估摸能好受点,到了望兴同样歇两天,再牵狗巡视庄稼地。 许炮和高大娘坐在副驾,常大年和李福强等人坐在后车厢,临走时,刘丽珍和杨淑华等人从屋里拎出来两兜东西,里边有绿豆糕和红肠之类、农村不常见的玩应,这些东西是陈河东昨日拿来的,但现在老徐家没孩子,剩下几个大人平常也舍不得吃,正好老柴家孩子多,算是借献佛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徐老蔫和王二利也驱车离开了,这辆车是老张的,已经借给徐宁使唤了将近一个月,也就是说老张足足一个月没干活了,耽误的可不是时间,而是养家糊口的收入!虽说徐老蔫请老张吃了几回饭,但这种事是请吃饭能扯平的么? 不过徐老蔫没咋犯愁,毕竟自家楞场要开山了,到时候让老张来楞场多拉几车货,这个月的收入就能补回来了,但有一点补不回来,那就是老张媳妇的絮叨…… 虽说家里老爷们都走了,但老娘们也没闲工夫,刘丽珍先让张桂芳和杨淑华留在家里住下,因为大喇叭和李福强都走了,只剩下她俩单独在家,属实有点害怕,张桂芳笑着点头,便说待会回趟家锁门,而杨淑华也得回去一趟,毕竟家里柜门后边塞了好几沓钱呢。 10点多钟,刘大明没去卖牲口肉,因为李峰和老姜去北屯收肉了,见到他回来,老娘们就抽出空拎着水梢和脸盆、抹布去收拾新房了。 “嫂子,你要还是心慌,咱去找老张太太瞅瞅啊?” 刘丽珍摇头:“今早起来不慌了……也不知道二宁他们到哪了。” 昨夜,徐宁和许鹤、关磊轮班开车,一路开到万业,早晨6点多钟把车停在上回买炒饭的那家小饭馆,众人简单吃了顿热乎饭菜,而那个老板娘却没认出徐宁,所以他就没主动提起,这种仅有一面之缘的事,提起来除了能给老板娘留下深刻印象,几乎没有半点好处。 8点多钟抵达阎王坎子,原本徐宁没寻思太多,便让关磊在树林子里用石块垒了个小庙,前头插上三根树枝,刚要领着众人鞠躬时,却听陈河双嘟囔道:“整着里胡哨有啥用啊。” 徐宁转头盯着他,见陈河东拽着他大哥胳膊,瞪眼道:“你不懂就别瞎说话!”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各行各业都有规矩,老大啊,我搁家就告诉过你,不懂的事尽量少说话,你咋不听呢?” 陈锦龙假模假式的教育两句,徐宁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咱磕头吧。” 关磊和许鹤、陈河东几乎没有犹豫,和徐宁一同跪地磕了仨头,而陈锦龙和陈河双却犹豫不决,见他们都快磕完了,才跪下不情愿的弯了两次腰,但脑袋却没碰地。 徐宁见到后啥都没说,只回身挥手招呼众人上车,再往前开三四里地,把车藏到了上回藏车的地方,车尾用树枝覆盖,然后才整理东西,各自背着筐、布兜迈步钻进了山中。 由于只有两颗56半,且在徐宁和许鹤手中,关磊和陈河东就拿了一把侵刀和一把手斧,陈锦龙和陈河双只在脚踝绑了一把剔肉的小刀。 翻越阎王坎子,便直达三道坎子,按照徐宁的脚程,压根不需要在山洞中休息,况且此刻才刚到晌午,他们每人负重二十多斤,不过气温比上个月好多了,山中不燥热发闷。 但略有些潮湿,走在山里瞅见几棵倒树上长满了榆黄蘑、也见到两片长有榛蘑的洼地,可他们根本没有时间采摘,只能顺手薅两把,留着晚间炖锅蘑菇汤。 晌午稍作休息,便再次启程,陈河双小声埋怨,说走了这么远就歇这么一会,陈锦龙再不是东西,他也知道是给自家办事,就笑着和徐宁说别跟他一样的。 徐宁真就懒得搭理他,只要在山里听话别出错,等办完事出了山,他认识陈河双是谁?这也就是看陈河东面子! “二宁,等办完事我削他一顿,你别生气。” “说啥呢,东哥,我是看你面子,能跟他一样的么?快走吧,咱争取在天黑前到嘎呀河。” 许鹤笑说:“平常进山都没仔细瞅,这山里好东西不少啊,你瞅瞅这树上的大松塔,搁底下都能瞅见十几颗……” “鹤哥乐意吃松子啊?等我抽出空进山打点,给你拉省城两袋子去。” “诶呀,快拉倒吧,打松塔可老危险了,我不如买点了。” “再危险能有打黑瞎子险啊?没事,我大爷也得意这玩应。” 打松塔的时间就是9月末之后,具体要看天气变化,这山里的松塔个头大有肉,吃起来也相当爽。 关磊说道:“哥,这边山里的蘑菇挺多,等咱回去的时候采点?” “这片山没啥人进来,蘑菇啥的肯定多,这玩应也是一年好一年坏,要想吃顺手薅点就行,别浪费时间整它了,早点回家才是正事!” 4点多钟,太阳逐渐西斜,徐宁找了块地方扎营,简单吃了点油饼卷小葱、喝的蘑菇汤,便按照上回那样轮班休息。 徐宁没惯毛病,他是6点多钟睡的,一觉睡到凌晨2点半,起身发现陈河东和关磊坐在火堆前小声唠嗑,两人仰头欢笑,显然唠的不错,所以徐宁就没过去横插一脚,待两人有点困意,他才出去换两人睡觉。 早晨6点多钟,众人起身喝了点绿豆糕炖的粥,垫巴两口油饼,便再次启程。 一路上平安无事,只是陈氏父子三人都有些疲软,陈河东脚底磨出四五个水泡,但他却没有吭声,反倒是陈河双呜嗷乱叫,说自个小腿肚子梆硬、脚丫子磨出好几个大泡,陈锦龙本想劝劝他,可寻思片刻就止住了嘴。 这两天走了将近100里地,一般人哪能扛得住啊? 哪成想徐宁根本没搭理他俩,只让关磊扶着陈河东往前走,将两人扔在后面不予理会。 俩人急了紧忙拔腿跟上,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两人窃窃私语,说着一些埋汰话…… “爸,大哥,你俩嘟囔啥呢?这是给咱家办事!二宁是我请来的,不是我钱雇来的,你俩咋一点眼力见没有呢?” 按理说陈锦龙做了这么多年买卖,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实在是有前因才有后果,因之前陈河东联合徐宁等人,从陈氏父子这套了1万1,俩人到家之后才反应过来,所以自然对徐宁的印象不咋好,另外他是陈河东的朋友,以陈氏父子的操性,越是和陈河东关系近的,他父子俩就越是看不上眼。 “那我腿疼走不动道了,还不许我嘟囔两句啊?又没说你朋友啥坏话。”陈河东皱眉道:“搁家的时候,我就说不让你来,你非得跟着来,现在走不动是理由?那你就搁这等着!让狼给你掏才好呢。” “东啊,他再咋不好也是你亲哥,咋唠嗑呢?诶呀,赶紧走吧,我扶着你点。”陈锦龙说了句公道话。 陈河东黑着脸转过头,嘀咕道:“我必须得削他一顿!” 徐宁当即乐道:“削啥削啊,他再咋不好也是你亲哥。” “哈哈,你快别笑话我了,给我憋屈坏了。” 陈河东倒不是真傻,他只是没啥心眼,才会被自家人哄骗,他啥道理都明白,比如苏雅雯哄着他,他能不知道么?乐在其中罢了,另外就是苏雅雯办事确实比他圆滑。 愿意相信人不是缺点,而是性格的弱点,旁人说他傻,说他是大聪明,徐宁不这么认为,陈河东只是没碰到好人而已。 晌午过后,众人终于走到了红松林,不远处的窝棚还没垮塌,徐宁远远瞅了一眼,便带领众人直奔老腌子。 这老腌子暴露在陈氏父子眼前,对于徐宁来说没啥大不了的,里边的货就剩下巴掌和三了,大货都被拿走了,哪怕陈锦龙父子瞅见又能如何? “诶呀我滴妈,这老腌子的货真不少哇!” 陈锦龙默声点头,扫视着老腌子里的坑洼,这些露出黑土的坑,全是棒槌留下的,眼前这一片就足足有三十多个。 确实很震撼,奈何大货都被徐宁拿走了,剩下的三和巴掌能值几个钱? 待众人观察完老腌子,徐宁指着六批叶的坑,说道:“这就是六批叶的窝,你大爷爷被埋在哪了?” 陈河东说道:“听我爷说好像是埋在之前的六批叶窝下了,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 许鹤皱眉说道:“那可难找了,二宁,要不然咱搁这住两宿?给附近这一片都挖开瞅瞅?” 徐宁摆手:“不用,石头你去老兆头跟前站着,注意朝向。” “好嘞。” 兆头不是随便刻的,一般砍兆头都是面向大棒槌,所以关磊走到刻着老兆头的大树下,背对着老兆头站好之后,徐宁便往左侧移动,直到和关磊面对面才停下脚步。 陈河双噘着嘴说:“这又整啥玄乎事啊?” “你瞅着得了,哪来那么多话?”陈锦龙瞪了他一眼。 许鹤端着枪冷眼一瞅,便追着徐宁而去,陈河东也往那边迈步。 此刻,徐宁已经绕到了左侧的小背坡下,和关磊距离大约三十米左右,然后他迈着小步往前走,眼睛注视着地表。 大约往前走了十多米,便指着一块小土包说:“兴许搁这下边呢。” 虽然经过了百年风雨,但当初他太爷埋他大爷爷的时候,必定修了坟,也就是说有个大土包,经过百年风雨的冲刷,土包会被冲刷变小,但也不会完全消失,因为其中会长草,植物根茎就将土壤固定了。 而这个小土包的最高处只有二十公分左右,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它是个包。 陈河东紧忙窜过去,道:“找着啦?” “兴许是这,不太确定,你先从这下锹,一点点往下挖。” 关磊走过来从背篓里取出工兵铲递给陈河东,他接到手转头喊道:“你俩瞅啥呢?赶紧干活啊!自个家活都不知道积极……” “是这么?别白费工夫……”陈河双嘟囔道。 “你!你说你这人!爸,你赶紧拿锹啊。” “诶,你大哥走不动道了,咱俩挖吧,让你几个小哥们歇会儿。” 陈锦龙取出工兵铲,走到小土包跟前说道。 徐宁三人对视没吭声,许鹤和关磊点了颗烟,徐宁则是一边吃绿豆糕一边灌两口水。 陈河双却靠着树,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片刻后,陈河东瞪眼喊道:“是这!诶我……二宁,你是咋找着的啊?我寻思得找两天呢。” “我有我的招儿呗,你把土往边上扒拉,铺平之后用红布垫着,戴上手套一块一块拿……” “诶!” 这事徐宁等人不能动手,只能是陈氏父子自个整,况且经过百年风雨,又是直接埋在土壤里,除了骨头几乎没剩下啥了,就算是骨头也不完整了,只剩几根大骨头还能看见,剩下的小骨头都被分解了。 徐宁说道:“东哥,你嘟囔两句啊。” “啊,大爷爷,我是陈河东,过来接你回家了……” 他并没有特别害怕,因为是自个家人,又是长辈,有啥害怕的? (本章完) 第577章 河边虎踪 后背发凉 赶紧走吧 第577章 河边虎踪 后背发凉 赶紧走吧 红松林中,有微弱凉风袭过,拨弄树冠使其摇曳。 虽说才9月初,但山里气温比平地要低一些,徐宁等人进山时穿着外套,哪怕在24度左右的天气中也没敢脱下,生怕被地气入了身子骨,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和受寒受风不同,地气这种略显玄乎的说法,一般人不见得相信,但徐宁曾经受过地气,咋说呢? 全身骨头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最后演变成风湿关节炎,伴随一生。 此刻,陈河双见到亲爹和小弟从坑里往外取骨头,内心深处有些发毛,其实他并非害怕,而是有种阴凉气从脊背冒出,再被小风包裹全身,一时间略有些泄气心慌,全身都没了力气,如果他说身子不得劲,徐宁听闻他的症状就能诊断出,他应该是发低烧了。 但陈河双似乎没准备言语,只觉着心里发毛,便凑到陈锦龙跟前,低头默声拽着红布,才感觉全身好受点。 这就是他心里暗示的结果,如果他没有胡思乱想,就能判断出自个发烧了,由于眼前环境的因素,促使他没有想到自个得病了,反倒是想到了一些邪乎事。 陈锦龙催促他戴上手套捡骨头,毕竟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大爷爷,作为晚辈肯定得表现两下,陈河双点头接过几块骨头,虽然嘴里没发出声音,但嘴唇明显抖动了,只觉着全身越来越冷…… “你咋啦?”陈锦龙见他哆哆嗦嗦问道。 陈河双悄声说:“爸,我咋觉着后背发凉啊。” 陈河东闻言一愣,抬头皱起眉头道:“你别瞎说话嗷!咱们是来接大爷爷回家的,附近有啥事他都能管着,都是自个家人,还能害自个大孙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心突突……”陈河双一慌,语言就没表达清楚。 陈锦龙埋头催促道:“赶紧整吧,有啥事到家再说。跟你大爷爷嘟囔两句,兴许能缓过来。” “诶……”陈锦龙颤抖着嘴皮子,悄声嘀咕着。 靠着树站立的徐宁抬起胳膊瞅了眼表,歪头对着旁边站着的许鹤和关磊,说道:“现在两点多钟,等他们整完事估摸得将近三点钟,咱们别搁这耽误工夫了。鹤哥,我和石头去后边小河取点水,你搁这瞅一会啊?” “成,你俩加点小心嗷。” 徐宁和关磊转身朝着小河走去,他今日没想在红松林过夜,那太耽误时间,等陈河东收拾完差不多三点钟,他们再赶紧往回走,在天黑之前随便找块地方搭棚子就行。 走到小河附近时,关磊拎着五斤壶按到河中灌满了水,徐宁则是在附近转了转,他没瞅见牲口或小兽,却在小河一侧见到了一片鹿踪,估摸鹿群得有二十多头。 当关磊灌完水,刚起身扭过头,便注意到小河对面有两爪子印,他心里咯噔一声,悄声道:“哥!哥!!” 徐宁闻声赶来道:“咋地啦?” “你瞅那俩踪是不是大猫留下的?” 徐宁皱眉望去,只见这俩爪印一深一浅,形状类似于猫爪,但比猫爪大了好几圈。 “是……石头,咱俩快回去吧,这踪是新鲜的!” 关磊眼睛一愣,拎着壶紧忙跟在徐宁身边,单手抓住了腰部的侵刀。 徐宁说道:“它应该就在附近,待会到了红松林,你悄默声告诉鹤哥一声,但别告诉他仨,那个陈河双有可能要坏事。” 关磊撇嘴骂道:“这个比养的,进山之前瞎几把逼逼,咱们都磕头了,就他俩磨磨蹭蹭,要不是看东哥面子,我早削他了。” “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瞅着点,遇着松明子就砍了,咱们回去可能得绕点远,不能逆风往回走,得绕着点……” 关磊点头:“行!那咱是连夜往回走?” 徐宁目光观察着周围,说:“看情况再说吧,我不确定它在哪,但它现在巡视到附近这片领地了,要是闻着咱们的味儿,应该会躲在草里观察……” “之前虎子说在望兴遇着的那仨个大猫,也没闻着你们的气味啊。” “当时隔着一道沟,风从沟里过,又有那么多野猪散发的味,早就把我们几个身上的味盖住了,这回不一样,这边是一片矮山地,风能钻进林子,我瞅它留下的踪,应该是成年了……只要咱们别发出太大动静刺激它,我估摸它不能扑咱们……” 一切都只是推断,徐宁并不能左右大猫的行为,只能按照经验判断。 野生大猫和动物园里养的猫截然不同,在山林中的大猫就是百兽之王!经常猎杀野猪等大牲口,搏杀和捕猎经验都堆满了,它才能在大山中存活下去,而动物园的大猫,平常有人投喂、经常接触人,自然少了野性。 有个词叫怒目圆睁,平时观察自家养的小猫,在受到刺激威胁时的状态就能理解了,有时小猫奔跑速度只留下一道残影,利爪伤人只在片刻,若是将其体型增加数倍,其凶恶程度可想而知,再者大猫猎杀的对象是豺狼虎豹熊猪,自然就知道它是啥战斗力了。 徐宁和关磊匆匆回到红松林,此时,陈氏父子已经清理了三分之二左右,关磊放下水壶便拽着许鹤去了旁边,悄声嘀咕两句之后,许鹤就瞪眼扫视四周,关磊低头说:“鹤哥,别瞅别瞅……” 许鹤深吸口气道:“二宁咋说的?” “不让咱告诉他仨,怕陈河双听到之后坏事。” “二宁考虑的没毛病,这人确实挺傻逼,还他妈是做买卖人呢?就这么做买卖,迟早得黄摊子!你俩瞅着影了么?” “没有,就瞅见个踪,但我哥说踪是新鲜的,应该是在附近……” 许鹤摇头:“咱手里有两颗56半,用不着害怕,拢共六个人咋都能给它整死,就怕伤人。” “是,我哥也怕伤着人,主要是咱仨有点经验,但他仨根本没跑过山,如果真被伤了,咋整?毕竟是跟着咱们一块进山的。” 许鹤板着脸沉思道:“待会你告诉二宁,如果真有大猫扑过来,让他护着河东,我护着你,确保咱四个没事就行。” “啊,行!那现在回去?” “回去,别落单。” 起初关磊听到许鹤的话有些惊讶,没想到许鹤这么果断,从这也能瞅出来,他对陈锦龙和陈河双也没啥好印象,这对父子所表现的根本不是做买卖人,处处得罪人,一点都不圆滑,可能在他俩眼中,徐宁和许鹤没啥利用价值吧。 回到小土坑附近,关磊目光盯着四周,便将和许鹤唠的话学了一遍,徐宁闻言笑说:“能腾出手照顾就照顾一下,毕竟是跟咱一块进山的,又是东哥的亲爹和亲哥。” “……” 3点左右,陈氏父子将土里能看得见的骨头都取了出来,陈河东耐心的用树枝扒拉着土坑,寻找小碎骨头,陈锦龙则催促道:“差不多就行了。”陈河东抬头瞅了眼亲爹,然后握着工兵铲从原坑里铲了两下土,撒到了骨头上,然后便把红布包了起来,放在了他自个的背篓当中。 “二宁,整完了,你安排吧。” 徐宁说:“咱们顺风往南边走。” 陈河双说道:“咋还走哇?那边不是有个窝棚么,搁这凑合一宿得了,明早晨再走呗。” “你懂跑山啊?瞎嘟囔啥玩应?”陈河东不乐意道:“二宁,你咋安排咱就咋走。” 徐宁端着枪迈步道:“鹤哥,你搁前头领道,东哥走我前头。” “得嘞。” 说罢,众人便启程朝着南走,往南走也是红松林,走到背阴坡略有些湿滑,这片地方苔藓地衣比较多,陈河双摔了俩跟头,起身就骂骂咧咧的,说他全身都没劲了,脑瓜子嗡嗡响,徐宁等人都没理会,只当做他在发牢骚,陈锦龙也没关心,只自顾自的嚼着油饼卷小葱。 向南走了七里地,太阳就渐渐西斜了,徐宁抬起胳膊瞅了眼表,皱眉嘀咕:“才走这么远就用了俩小时?” 陈河东转过头道:“二宁,要不然咱找地方凑合一宿吧,我腿也有点使不上劲了。” 徐宁走到他跟前悄声说:“我跟你说实话,你别喊嗷。” 陈河东眼神有点疑惑,随后就听他说:“有只大猫在后边跟着咱们呢,我和石头去小河附近瞅见踪了,踪是新鲜的!” “……”陈河东睁大眼睛,紧忙向左右瞅了瞅,撇过头急道:“那咋整?” “现在走是顺风,它应该没闻着味,只要咱们别发出太大动静就行。” 陈河东点头道:“这事别告诉我爸,他见风就是雨,跟他讲肯定耽误事。” “知道,所以我没着急和你说。” “今晚间不歇着,一直往南走啊?” 徐宁说道:“看情况吧,如果点子好的话就能歇会儿,点子不好……那啥都白扯!” “明白,二宁,哥拖累你了嗷。” “诶呀,咱哥俩用得着说这个啊?太外道了。” 陈河东扯着嘴角强颜欢笑,随后转过头迈大步往前走,并且推搡着陈河双,他被推搡急眼了,用力甩动肩膀道:“你老推我干啥?有毛病啊。” “喊几毛!”陈河东压低声音说道:“别喊!赶紧走得了!” 陈锦龙回头道:“你俩别闹了,饿了就吃点东西,忍一忍就过去了。” “爸,这小逼崽子老推我,真他妈招人膈应。”陈河双眼神盯着徐宁,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前方的许鹤和关磊没注意到,但徐宁却看得很清楚,他黑着脸闷声道:“东哥,他愿意走就走,不走就留下喂狼,咱俩去前边走。” 陈河东瞪着他哥,说道:“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陈锦龙闻言皱了皱眉头,陈河双却反驳道:“我烂泥扶不上墙?你真会闹笑,咱家人到底谁是烂泥?你从小交朋好友就被骗,祸害咱家多少钱?你做买卖挣过几个钱……” 陈河东听闻愣了愣,对着陈河双笑了笑,然后摇着头和徐宁超过了两人,跟上了关磊和许鹤的步伐。 陈锦龙窜过来拍着陈河双脑袋,咬牙切齿道:“你惹他干啥?你认识出山的路啊?这他妈要是迷路了,这辈子都走不出去!赶紧跟上啊,寻思几把毛呢?” 陈河双掏出红肠愤恨咬了两口道:“我饿的全身没劲,跟他吵吵两句能咋地?” “别磨叽了,赶紧走吧!” 此刻,在徐宁等人斜上方的陡坡上,有一头全身皮毛斑斓、体型庞大的虎,正在闲庭信步的往前溜达。 它也在享受顺风推搡屁股的滋味,一时有些懒洋洋的,不过它对五六十米外的人却很好奇,因为早在晌午的时候,它就发现了这群人,嗅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味之后,略有些迷茫和兴奋。 这是它没见过的物种,其身上的气味很是驳杂,有油饼和红肠的香味、大酱的咸臭味、枪上的机油味、衣服上的汗味,现在又多了些土腥味…… 它有些好奇,想要尝尝味道如何,但心里有些不打准,因为它对机油味有种天然的排斥,闻见这种味道就感觉很危险,这是动物对于危险的特殊感应。 待它走到坡顶向下望去时,突然瞅见俩落单的人,一人用前爪拿着东西往嘴里送,一人拽着他胳膊往前疾走,它忽然有些迷茫了,在坡顶瞅了会,便钻进林子消失不见了。 前方陈河东已经消了气,扯着徐宁胳膊道:“二宁,真要是有大猫的话,我爸他俩……” “现在已经放慢速度了,你瞅瞅,这不是撵上来了么。” 陈河东回头望去,说道:“他俩毕竟是我爹和我哥,二宁,我也挺难。” “知道,我记着前边是个大水库,咱们去水库找地方歇一宿,明个再走吧。” “行!” 许鹤转头问道:“二宁,那个水库是连着牡丹江的么?要是连着牡丹江,咱们找艘船走呗,到时候也不用担心大猫突然扑出来了。” 徐宁笑说:“我就是这么想的,找艘船给咱们送到阎王坎子附近的村,不就轻巧多了么。” “一点不假!这么安排没毛病,咱能省不少劲!” (本章完) 第578章 恶虎扑人 没爹没哥 别动别动 第578章 恶虎扑人 没爹没哥 别动别动 听闻有大猫踪影的消息,众人都有些紧张,不过许鹤曾经当过兵,手里又端着枪,自然有点底气。 虽说关磊手中无枪,但是却有手斧和侵刀,再说他胆大、而且有魄力,哪怕之前瞅见大猫踪迹略有惊慌,可此时已经缓过劲了,要知道他曾徒手和徐宁等人擒过老豹子。 至于没跑过山、打过猎的陈河东却是心乱如麻,幸好有徐宁在身旁,否则他早就被吓的上树了。 虽然大猫会爬树,但需要看是啥样的树,两人合抱或一人环抱的树,对大猫来说是小意思,但大腿粗细的树,它就没招了,因为它体型庞大、身体太重,爪子根本使不上劲儿。 其实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最近的山路只有八九里地,但徐宁对这边的山林不熟悉,他只知道向南走有个大水库,连接着牡丹江和嘎呀河,再往南边走就该到吉省延市了。 前世徐宁确实查阅过地图,可那时候地图和当前差距甚大,就比方说那条山路,徐宁在电子地图上压根没见过,然而它现在的确存在,再比方说电子地图上显示,离他们最近的村屯只有十二里地,但如果他们真往村屯走,只会看到一片砂石地,连一栋房屋都见不到。 二三十年风雨,不止人类和动植物新老交替,建筑等东西也在不断变化。 此刻,关磊架着陈河东腋下,搀扶着他继续往前迈步,身后陈锦龙和陈河双已经跟了上来,就在后面二十多米,陈河双口中不停抱怨,右手杵着棍、左手攥着油饼和红肠,一边吞嚼一边发牢骚。 陈锦龙幽怨的盯着前方四人,早知山里这么苦闷,他压根就不会掺和这事,掺和也只是为了找亲爹多要点钱,根本不存在心疼陈河东。 陈河东转头招手道:“你俩快点走啊,再往前边走一轱辘就能瞅着人了。” 这话是激励两人的,见到人才会看见希望。 陈河双将手里剩下的小块红肠顺手扔掉,赌气囊塞的吐出嘴里食物,说道:“瞅个几把毛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狗都不来……” “咋唠嗑呢?”陈锦龙撇头教训一句,说道:“东啊,要不你们搁前头走吧,我俩搁后边慢慢跟着,连走了两天,真走不动了。” 陈河东瞪了眼亲哥,无奈道:“你俩没进过山,要是迷路了咋办?爸,之前我就说不让你俩来,你俩为了从我爷那套点钱,非要跟着来。” 陈河双皱眉道:“你说的是人话么?我和爸跟着你进山,那不是为了你安全着想么?你说现在啥人都有,万一有点啥事,咱家还得拿钱赎你……” 许鹤听闻其中意思,当即皱眉反问:“你啥意思?” 关磊说道:“东哥,咱哥们处的挺好,但你大哥说话挺不招人听啊。” 陈河东满脸无奈,急忙道:“二宁、许鹤、磊子,别跟他俩一样的,今个过后我就当没爹没哥了。” “诶妈呀,东啊,你真不是人呐!咱爹妈给你养这么大,你认识几个新朋友,转过头就不认识亲爹亲哥啦?诶呀,你可真有能耐啊!你可真孝顺呐!” 陈锦龙啥都没说,显然和陈河双一个意思,陈河东听闻有些生气,抬手指着他道:“你啊,真他妈欠收拾!你等出了山的,我指定扇你嘴巴子!” “诶呀,那你可真是出息,扇亲大哥嘴巴子,你扇呗,说你不仁不义不孝都是轻的,你是没心的畜生啊!” 陈锦龙抬手拍了他一巴掌,道:“别瞎叭叭了,闹嘴有劲,走道没劲啊?赶紧走!” 这时,徐宁瞅见陈河东的手和嘴唇都被气的哆嗦了,又低头瞅了眼他的腿,说道:“石头,你架着东哥走,咱四个尽快赶到水库。” “行!哥……” 许鹤和关磊架着陈河东的腋下,刚要往前迈大步,却听陈河东说道:“你们两个就活吧,好赖话都听不懂,最后提醒你们一句,咱身后有大猫,这也是为啥朝南走、没朝北走的原因!” 关磊嘀咕道:“东哥还是心软……” 许鹤笑道:“他不是心软、是心善,咱们快走吧。” 徐宁转身瞅了眼,便见到陈河双和陈锦龙皆是一愣,二人双双向四周望去,接着就听陈河双说道:“吓唬谁呢?还他妈大猫!我咋不信就这么巧呢?你打小就是满肚子坏水,小前儿拿炮仗扔我被窝里,大了还在我蹲坑的时候泼泔水……” 此时,四人已经往前走三四十米了,陈河东说道:“为啥拿炮仗扔他被窝?他把我写完的作业扔灶坑里烧火了!泼泔水是因为他往我衣服里抹粑粑!……” 徐宁、许鹤和关磊抿嘴憋笑,陈河东便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总得来说他是个爹妈瞧不上眼的孩子,哥兄弟经常欺负他,至于为啥?陈河东也说不上来,兴许是性格原因吧,陈锦龙这一脉的大多数都小心眼、欺软怕硬、满肚子坏水,而陈河东却老实巴交的,为此他经常打哥兄弟,若不是有他爷护着,他爸早让他滚犊子了。 陈河东来庆安之前他爷就说过,如果他真能把大爷爷接回家,那就把他过继给大爷爷一脉,为其留个香火…… 后面,陈河双见没人搭理他,便越来越放肆了,张嘴大声喊着:“大猫?小猫咪?你搁哪呢?哈哈哈,还他妈大猫!真会给老虎起名,怪他妈可爱的!爸,你瞅见大猫了么?我咋没瞅着呢。” 陈锦龙板着脸道:“你留点劲儿不行啊?快走两步跟上得了,他要是真把咱俩留山里,咋整?” “听他放屁!咱俩是跟着他出来的,他要是自个回去,我妈能放过他么?” “诶呀,你俩是亲兄弟也不是仇人,老呛呛啥啊。” 陈河双撇嘴道:“他上回打我都动菜刀了,有这么当亲兄弟的么?” “诶!”陈锦龙重重叹口气,心说那不是因为你把他货主抢走了么。 但他不能明着说,他还得指着大儿子养老送终呢,这么多年的感情培养下来,耗费了多少心血?可不能临到了做出错误决定。 沥沥拉拉往前走一里地,在陈河双扔红肠的位置出现一个庞大身影,它低头嗅着草上的红肠,下一刻猛地张嘴干呕,显然红肠对它没有半点吸引力,虎是食肉性动物,它只对活动的动物感兴趣,像是死物连看都不会看一眼,面对已经腐蚀的动物尸体,更是离着二里地就绕道走。 由于动物的智商不高,对于没见过的东西都会感到好奇,虎也不例外,但它不会像傻狍子似的,傻兮兮的往人跟前凑,只会埋伏起来等待时机…… 这头凶猛的大猫是一头成年雄虎,体重约莫400斤左右,体长大约2米2,站立高度1米1,尾长1米2多点,这种体型的大猫,已经算是站在山林的食物链最顶端了,除了棕熊能与其比划两下,剩下的猛兽都是其盘中餐。 它在原地闻完红肠,便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声音,声音高昂,刺激着它的耳膜,虽然听不懂说的是啥,但以大猫的理解,它觉得自个被挑衅了,这一片是它的领地,这帮人晃晃悠悠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擅闯领地,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所以它蹬着四肢朝前纵跃,很快就追上了这群人,不过它没有着急前扑,而是隐藏在草丛中等待适合的时机。 前方,徐宁低头瞅着地面留下的一片踪迹,说道:“这是猪踪!新鲜的……”“啥意思?”许鹤疑问道。 “十多分钟前风向变了,野猪兴许是感觉到危险,被提前惊走了。我要是判断的没错,那头大猫就在附近跟着呢。” “这是咋看出来的啊?”许鹤挺纳闷的。 “连猜带懵呗,我宁愿把事想到最差,也不愿意抱着一点侥幸!鹤哥,那头大猫要是真扑过来,咱俩别乱响枪,交替响枪,到时候东哥找个小树爬上去,或者直接往咱俩身后躲吧。” “诶。”陈河东点头,脸色煞白:“二宁,这回真给你添麻烦了。” “别说这个,快走吧。” “我爸他俩……诶呀,我这他妈的真难做!”陈河东咬牙切齿的说道。 徐宁皱了皱眉头道:“你再喊一声,他俩要是能跟上就快点走,要是不想跟着,我也没招儿。” 许鹤听到他的话有点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徐宁做任何事都很果断,从来不会拖泥带水,怎么这次却改了决定? 其实很简单,职业操守罢了,他带着陈氏父子进山寻亲,身份就是向导,但是危险越来越近,游客还不听话,咋办?还能咋办,先保住自个的命,在能力范围内,再保其他人的命! 陈河东转身喊道:“爸!你俩快点,现在大猫就搁附近转悠呢,别不当回事!” “搁哪呢?大猫搁哪呢?你倒是让它出来啊,你说你费劲巴拉的找借口,不就是想让我和爸快点走么,但连续走了两天,谁他妈还有劲啊!” 这陈河双属实有点降智,却是情有可原,当对某人有偏见的时候,某人说的任何话,在他耳朵里都是废话,哪怕是为了他好,他也会理解为另有图谋,心说我才不上当呢!臭傻逼。 陈锦龙拽着他道:“快别磨叽了,走吧。” 陈河双被他这么一拽,当即心里激起一团火,仰头扯嗓子大喊:“啊!!” 声音相当大,在远处二三十米的草丛里躲着的大猫被吓了一跳,当即转头就要跑,同时身体将草丛拨弄的一阵乱晃。 陈河双微微一愣,瞅见高草乱晃之后,心里咯噔一下,瞪眼惊呼道:“诶我艹尼玛!爸,快跑!” 陈锦龙反应过来后,陈河双已经奔出去两米远了,在前方二十来米的位置,徐宁等人也注意到了草丛中的动静,又见到两人飞奔而来,徐宁急忙道:“别跑!别跑!尼玛了逼!你俩别跑!” 他想让陈锦龙父子停下脚步,因为这时候越跑越完犊子,虎和山林中其他猛兽差不多,对于没见过的猎物都会有点好奇,一旦发觉猎物害怕了就会扑过来,彻底将猎物锁喉。 陈锦龙和陈河双好像没听到似的,拼命往徐宁这边跑,而在草丛中的大猫也回过神了,它停稳身形再次望向两人,见到他们背对着它,当即明白了这群人的意思,再结合刚才被吓了一跳,心里就生出一股怒气。 它猛地张开大嘴,一声咆哮。 嗷呜……! 震耳欲聋的虎啸传进耳膜,震的陈河东两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许鹤则靠着树死死握住56半,咬牙目视着草丛。 关磊则是攥着手斧,紧张的吞咽唾沫,而徐宁是啥表情?当然是惊愕,他只在望兴见过三头大猫,在没惊动它们的情况下才死里逃生。 仔细想想,其实徐宁并没有猎杀大猫的经历,也是头一回和大猫面对面如此之近,所以他也有点紧张了。 而在奔跑的陈锦龙和陈河双听闻虎啸声响之后,便两腿发软直接趴到了地上,陈锦龙大喊着:“救我!” “我艹……” 下一刻,一头斑斓大猫从草丛中一跃而起,飞到了前方,随即后腿用力起跃,直奔着陈河双扑去。 速度非常快,只过去两三秒,它就窜到了陈河双身后。 徐宁和许鹤同时举起枪,徐宁急声道:“石头领东哥去树后边!响!!” 嘭!嘭! 许鹤端着56半先扣动扳机,徐宁则慢了一些,两声枪响过后,那头斑斓大猫被吓的往后一缩,嗷呜一声,就紧忙躲到了树后,钻进林子消失不见了。 “鹤哥!别动……你俩别动!草拟吗的!听不懂人话么?再动一下,我整死你!”徐宁瞪眼骂道。 陈锦龙听声没敢动,但陈河双已经被吓的尿了裤子,刚才他距离大猫就剩下不到两米,那大猫哈了口气,差点喷到他脸上,所以他挣扎四肢想要起身,拼命往前窜…… 陈河东躲在树后哆哆嗦嗦道:“别动!你俩别动啊,听话!” 许鹤深吸口气,枪没放下,问道:“咋整,二宁?” 徐宁吞咽口唾沫,说道:“这大猫体型太大,应该是头公猫,咱们站在这别动,只要不动,它兴许会自个走。” 陈锦龙颤颤巍巍道:“兄弟!别把我扔下……” 陈河双口干舌燥,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只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石头点火把,天儿快黑了,捡地上的树枝子拢火。” “诶。” 徐宁嘱咐道:“别弯腰,直上直下……鹤哥,咱俩瞅着两边,这块视线还算宽敞。” “明白。二宁,你打过虎么?” 他实话实讲:“没打过……” (本章完) 第579章 脸蛋扇肿 不省心的哥 马勺起火 第579章 脸蛋扇肿 不省心的哥 马勺起火 谷风缓缓袭过,将人吹的脊背发凉。 众人所在位置正是风口,原本向南走是顺风,现在风向发生变化已经变为逆风了,而那头大猫消失于北方,刚好能感受到风扑面。 徐宁和许鹤端着56半观望四周,陈河东站在两人身旁不敢移动半步,而关磊则是单手握着斧柄,直上直下蹲起捡地面的树枝子,陈锦龙和陈河双似乎被吓傻了,一个双腿发软,一个浸湿裤裆,被徐宁破口大骂之后,他俩终于消停了下来。 许鹤吞咽唾沫,道:“二宁,它应该是走了,咱也走?” “不能走,咱们站在风口,只要转身跑,它就能一直跟着咱,如果窜到前边埋伏,那就更操蛋了。先让石头拢火,它怕火……” “就算拢着火了,咱也走不了啊。” “能走!你背篓里有啥忘啦?” “马勺?你要用马勺盛柴火,然后端着火堆走?” “嗯呐!只能这么整了,另外他俩背篓里有工兵铲,也能盛点火炭。” 许鹤说道:“妥!还是你脑瓜筋挺好使。磊子捡多少柴火了?” 关磊说:“筐里有半筐多松明子,足够咱使了。” 虽然陈河东受到了惊吓,但好在他心态不错,此时已经缓了过来,悄声问:“现在能动弹两下么?我腿有点麻了。” “轻微动弹没啥事,你换个腿站着就行了。” 这时,趴在地上的陈锦龙抬起胳膊挥挥手,道:“小兄弟!我能站起来不?” 徐宁闻声寻思片刻,道:“你俩慢慢往过爬,别起身就跑,山里的食肉猛兽瞅见你敢背对它,它就真敢下嘴……” 陈河东小声招呼道:“爸,你听话嗷,这时候可别跟我拧劲了。” 陈锦龙知道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他慢慢往前匐匍,旁边的陈河双见状也学着,两人稍稍移动,便听到左侧三五十米外的高草林和矮灌木丛中传来细微动静,吓得两人紧忙把头埋进腐叶当中! 徐宁递出枪口却没立刻响枪,他怕再次惊到大猫,从而将其激怒。 关磊听到动静没敢动,陈河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许鹤转过头问:“刚才两枪打着它了么?” “应该是没打着,要不然它早就跟咱们死磕了。这两枪相当于警告,它要是觉着咱们好欺负,那就往死里干它!你枪里压弹了么?” “诶我艹,没压,我都没反应过来。”许鹤关掉保险,往枪膛里压上一颗子弹。 徐宁定睛观瞧不见大猫影踪,便道:“石头继续捡柴火,你俩还是慢慢往过爬。” “诶!” 陈锦龙急忙蹬腿迈肘匍匐前进,这时徐宁撇头瞅着陈河东说:“东哥,你蹲下把我绑腿解开,待会缠火把上。” “解我的吧,要不然待会你不好走道……” 许鹤瞅了眼他的背篓,道:“你筐里不是有件外套么,把外套撕成条得了。” “我都把这件衣裳忘了,磊子,你帮我掏出来。” 关磊凑过来从他背篓中取出外套,然后陈河东抬起腿拔出小刀,将这件价值60块钱的外套撕成了布条,又从关磊的背篓里取出三根松明子在一头缠上布条。 做完这事之后,陈锦龙和陈河双已经爬到了徐宁脚边,他低头说道:“慢慢站起来。” 陈锦龙先两脚站立起身,然后陈河双颤抖着两腿站了起来,徐宁刚好和他面对面,相距差不多半米左右。 徐宁嘱咐道:“陈大哥别动,陈大爷往一边靠靠。” 陈锦龙闻言以为徐宁有啥安排呢,便往许鹤身边挪了两步,这时徐宁突然甩起右胳膊,照着陈河双的脸蛋子就是一巴掌! 啪! 陈河双被扇的差点栽歪倒地,却听徐宁说道:“站稳!你要是敢乱动,我还他妈扇你!” “打…打我干啥呀?爸,他打我,你没瞅着啊?” 徐宁皱眉再次扬起巴掌,朝着陈河双脸蛋子挥去。 啪! “打的就是你!妈了巴子的,你要不是我东哥的亲兄弟,我下一颗子弹就钉你脑瓜篮子上了!” 关磊咧嘴笑了笑,许鹤则磨牙切齿道:“该打!要不是你他妈的捂了嚎风叫唤,能把大猫引出来么?都告诉你身后有大猫跟着了,你还他妈舞舞喧喧的……” 陈河东黑着脸说道:“你等出了山的,我指定把你腿打折!别寻思你是我亲大哥,我就不敢削你。爸,这回你要是敢拦着,别怪我六亲不认嗷。” 陈锦龙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反驳出声,因为他现在得靠着徐宁等人保平安,别说扇陈河双俩嘴巴子,就算真把他腿打折,他在这又能如何? 陈河双捂着被打肿的脸蛋,眼中恨意荡漾,徐宁却没管他是否记仇,只道:“石头笼火吧。” 关磊应声从许鹤背篓中取出马勺,在马勺堆积松散树枝,再用干草引燃,很快马勺里就起了火。 “少放点树枝,要不然端着累。东哥缠了几根火把?” “全缠了,拢共有六根,但这衣裳不咋爱着,咱手里又没油……” “没事,搁马勺里多烧一会就行了。” 许鹤望着四周,说道:“二宁,那大猫应该是走了,咱们也走啊?” “走!现在起火了,有烟能盖住咱们的气味,但还是不能大意,待会我瞅着后边,你瞅着点前边,咱还是往水库方向走。” 随即,关磊端着燃烧着火的马勺,与陈河东跟在许鹤身后,陈氏父子则在徐宁前头,挨了两巴掌的陈河双似乎消停了,连续往前走二里地都没吭声。 只是眼神幽怨,脸颊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显然徐宁是下了死手,没招啊,这逼养的太气人了,如果不是他在后边‘嗷’一嗓子惊了大猫,他们兴许能平安无事走到水库边,到时候就算遇到危险,他们也能跳进水库避险…… 6点多钟,天色逐渐泛黑,陈河东往马勺里填了数次树枝,而关磊一直端着马勺,哪怕时不时换手,手腕也有些麻了。 此刻,他们距离水库只剩不到6里地了,在路上的时候,徐宁等人将剩下的食物全部吃光了,水壶里也没了水,脚掌和小腿异常酸痛…… “磊子,咱俩换换。”许鹤递出枪说道。 “不用,我枪法稀烂,根本打不准。” “也不让你打大猫,会开枪把它吓唬走就行呗。” 徐宁插嘴道:“鹤哥,还是你拿枪吧,下次再遇着大猫,就得奔着整死它了,让石头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水库边了。” “大猫要是再扑咱们,真奔着它脑袋打啊,不能出事吧?” “能出啥事?咱们的命重要,还是大猫的命重要?这事就算打官司,也是咱们占理!一个畜生能和咱们人类比较?” 陈河东疑问道:“那要是判咱们输了,咋整?”“谁敢这么判,谁就和畜生同流合污呗。”关磊笑道。 “哈哈,这话唠的硬!”许鹤笑了笑。 此刻,天际透着红,远处泛着黑,山林中只能瞅见一抹亮光。 陈锦龙瞅了眼陈河双,见他脸色煞白、眼神狠辣,扒拉着他胳膊道:“你别瞎整事嗷,有啥事到家再说。” 陈河双瞥了眼亲爹,翻着眼皮根本没往心里去,之前就说过老陈家除了陈河东,剩下的几个老爷们都很小心眼,用东北话来说就是:都赶不上好老娘们。 “小兄弟,眼瞅着天快黑了,不点火把啊?” 陈河东诧异道:“爸,这是我兄弟,你别乱叫啊。” 徐宁点头:“喊我名就行,那你俩拿一根,先别点着,等天彻底黑下来再点。” “行!” 陈河东递过去两根火把,说道:“熬一熬就过去了,有啥事等到家让我爷当判官吧。” “呵呵,你俩是亲兄弟,咱俩是亲爷俩,有啥事不能明说?还用得着找你爷啊,快别闹了,咱们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 这话说的挺好听,但仅限于在山里,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陈河东可没听过他这么说过,不免有些惊讶,只是一愣,便笑着转过头继续和关磊往前走了。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陈河东又往马勺里填了把火,而前方的地形是一个环形山坳,需要上坡下坡走一轱辘。 徐宁扭头道:“现在把松明子点上,石头还能坚持住么?” “能!你放心吧,哥,这玩应没多沉。” 陈河东、陈锦龙将松明子火把点燃,陈河双却没有动静,许鹤问道:“你咋不点呢?” “啊,我寻思有俩光就行了呗,万一咱们走岔路了,留几根也能备用……” 陈河东说道:“你想的还挺多,咋不相信二宁啊?那你乐意咋整就咋整吧,我可不乐意管你!” 若是往常陈河双早就开口怼了,但这回他却啥都没说,只闷声点个头。 众人再次往前走二百米左右,天色就黑了下来,周围树木密集,除了能看到火光附近的植物,远处皆是一片黑影。 下到山坳之后,徐宁吐出舌头感受着风,皱眉道:“这地方没风……” 突然,陈河东转头望去,惊呼:“爸,我大哥呢?” “谁?”许鹤一愣。 陈锦龙扫视四周,用眼睛清点着人数,拍着腿急道:“刚才他还搁我身后呢,这咋一眨眼就没影了呢?” 关磊和许鹤瞅着徐宁,他端着枪说道:“咱们就六个人,他竟然都能走丢,肯定是故意的。” “没毛病!他要是崴了脚,也能喊咱们一声吧。” 陈锦龙说道:“咋可能是故意的啊!他就搁我旁边来着,搁路上的时候他就说好像是有点发烧,全身没有力气……” 他转过头瞅着陈河东说道:“东啊,他再咋不对劲儿,也是你亲大哥啊,你可不能把他扔下啊!这山里啥牲口都有,还有头大猫搁咱们身后转悠,万一让大猫叼走,可咋整啊!” 陈河东低头说道:“爸,你先别着急,二……” 徐宁直接摆手:“不行,必须尽快赶到水库,要不然你和你爸都得留在这!东哥,我说句实话,如果是我和石头、鹤哥仨人碰着大猫,根本没有这么多事,我仨有两颗56半,不说能将大猫整死,但我仨肯定能从容出山,就因为带着你们三个没有跑山经验,我们才处处束缚手脚。” 许鹤说道:“二宁,话别说太重,河东心里都明白。” “我东哥肯定明白,他爹他哥明白么?要是明白就没这么多事了!” 关磊说道:“东哥,你听我哥的吧,这黑灯瞎火的,大猫行动太快,咱们眼神受限制根本抓不到它身影。” 陈锦龙急忙拽着徐宁,道:“小兄弟!你帮帮忙,河双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我替他向你们道歉,行不?这小兄弟都说了,现在黑灯瞎火的,后边说不准还有大猫,万一他被大猫叼走,可咋整啊?这一大家子都指着他呢!” 陈河东皱眉道:“二宁,那咱们就先去水库,他爱死不死吧!” “不是!河东,你咋也上来脾气了呢?他是你亲大哥啊……” 徐宁笑道:“你现在还想玩道德绑架啊?咱们自个的命都快保不住了,你还有闲心搁这扯犊子!你走不走?不走,咱仨走!” 说罢,他转身朝着缓坡走去,许鹤和关磊跟在身后,而陈河东则是瞅了眼陈锦龙,摇头道:“爸,如果我没猜错,他肯定又想使坏心眼了,你快劝劝他吧,别搁这作妖了。” 陈锦龙拍着腿道:“他能使啥坏心眼啊?都这情况了!” 陈河东没有言语,转头疾步跟到关磊身旁,笑说:“诶,真是不经历事,不知道家庭冷暖啊。” “东哥,你别太往心里去,你爸偏向你大哥是正常的,谁让你不会溜须拍马呢。这活你得跟我哥学学……” “快拉倒吧,可别搁我学,我爹瞅着我就心烦。” “现在还心烦?那不是你以前耍钱作妖才膈应你的么。”许鹤说道。 徐宁说:“现在肯定不烦我了,我是谁啊?他的小金库!缺钱了就来我这取,我也是没脸没皮,逗他两句就给了。” “哈哈……你们家人相处起来挺好的,我瞅着都羡慕,一家人就得逗来逗去才有意思。”许鹤笑道。 “诶呀,原本生活就没啥意思,要是不逗点乐子,活着还有啥意思?” “可不咋地……” 待徐宁四人上到坡顶的时候,陈锦龙举着松明子火把疾步追了上来,他刚才犹豫片刻,还是觉得自个的小命更重要,如果陈河双真把自个作没了,那他就换个儿子养老呗。 在陈锦龙距离前方四人只剩下三十米的时候,前方的坡下忽然传来一声虎啸。 嗷呜! 惊得众人愣了愣,紧忙抬起枪口,握住手斧和侵刀。 紧接着便听到前方五六十米位置,有人大声喊道:“救命!我艹……” (本章完) 第580章 恶人自有恶虎磨 我跟你闹笑呢 第580章 恶人自有恶虎磨 我跟你闹笑呢 此刻是7点钟左右,林中漆黑,从坡顶俯视只能看到根根而立的柞树和椴树、或是矮灌木和高耸草叶,前方传来虎啸之后,紧随而至的便是惨叫声,凄厉的哀嚎和求救声传遍山林,惊的飞禽走兽四散而逃,就连蝇虫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徐宁等人驻步坡顶,闻声内心一震,足足惊愕两秒钟才缓过神。 “艹!他咋跑前边去了?”许鹤有些发懵。 陈河东急声喊道:“大哥!” 关磊磨牙怒骂:“这他妈的……” 众人面目表情是一致的,因为他们实在是想不出陈河双为啥跑到前方了。 陈锦龙正在迈步往坡顶跑,虎啸传来差点被吓的摔个跟头,他站稳脚步喊道:“大双!东!快救你大哥啊!” 陈河东呆愣愣的望着前方黑暗,他咋救?他连枪都没开过,只在公园打过两回气枪,更别说从虎口中拔牙了。 这时,徐宁端枪俯冲往坡下奔,同时喊道:“把所有东西全部卸下!鹤哥和我去救人,石头护着东哥!你们别往前边跑,找棵树上去!石头?” “知道!” 关磊直接将装有火堆的马勺放在地上,随即快速卸下背篓,起身时瞅见陈河东也在卸下背篓,便搭了把手,扭头望向陈锦龙喊道:“你快找棵大腿那么粗的树上去躲着!” “啊?啊!诶……” 陈锦龙像是被吓懵了,其实不然,他只是想在陈河双是生是死,如果死了往后谁养他? 如果还活着,却断了胳膊腿,那还能伺候他到老么? 先前就说过他和他媳妇早就想好了后路,陈锦龙从小就培养大儿子,企图让陈河双为其养老送终,他媳妇则是培养小儿子,所以夹在中间的陈河东才不招亲爹亲妈待见,毕竟对他好也是白费心思,再说陈河东的性格不太像老陈家人,自然不讨爹妈欢心。 闲言且不多说,关磊帮着陈河东卸掉背篓之后,便拽着他往左三两步找到一棵大腿根粗细的小树,蹲下喊道:“东哥!你快上!往高了爬!快点!” 陈河东低头盯着关磊的肩膀,心中相当感动,他没想到平常爹妈不疼爱、受尽了朋友欺骗的自个,居然能在生死攸关的时刻,遇到两三个敢让他先躲避绝境的哥们。 “受累了,兄弟……” “快别矫情了,赶紧上去!” 陈河东咬牙踩着关磊肩膀,只待关磊站起身他就爬上了1米6的高度,双手和俩脚同时用力,抱着树往上爬,等他爬到离地面两米多高度时,却见关磊居然在帮着陈锦龙上树,一时间他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确实想让关磊先顾着自个跑,不用管陈锦龙生死,但眼前这人是亲爹,而亲哥就在山下生死不知,以他的为人根本做不出六亲不认的事,之前只是气话,说说罢了。 陈河东明白今日之事属实是委屈了关磊和徐宁、许鹤,两人端枪下山,一人留在这照顾他父子两个,这情谊一辈子都没法忘记! “再往上爬!大猫跳跃能力很强,两三米的高度轻轻松松,快爬!越高越好!搁这等着别动……” 说罢,关磊窜到放置马勺的位置,将手斧叼在嘴里,单手拿起马勺柄夹在胳膊肘处,又从身后抽出侵刀,便往山下窜去。 时间回溯两分钟,徐宁和许鹤端枪俯冲至山下后,便见到前方闪过黑影,两人都没有响枪,只因见到那黑影已经窜进灌木中消失不见了。 徐宁和许鹤是右手握着枪把、左手握着松明子火把,用左小臂架着56半,使其枪口尽可能稳定,精神极度紧绷,缓缓向前移动。 前方不到十米的树后有痛苦呻吟声传来,呼吸略微急促,这人正是陈河双,此时他的胸腹有两道伤口,应该是大猫使利爪划开的,脸上有两颗血洞,像是大猫獠牙咬的,而左胳膊已经不翼而飞,碗大个疤瘌呲呲冒血,右小腿呈现反曲,一瞅就知道彻底断了。 陈河双并没有昏迷,但他脑袋有些迷糊,否则他也不会发出哀嚎惨叫。 徐宁和许鹤走过来时,一眼就见到了全身是血的陈河双,许鹤将火把递过去,脸色变了变,道:“完犊子了,胳膊都被卸下去了……” 徐宁皱眉道:“鹤哥,你瞅着点,我瞅瞅他啥情况。” “恩,不行就给他扔下,他这逼样也是自个作的,你说他为啥跑咱们前边啊?” 徐宁摇摇头没有给出解释,其实他心里是明镜的,这事只有两种可能,或是一种可能! 一,徐宁扇了他俩嘴巴子,故此他心中记恨,想要提前跑到水库,借船离去。或者,他觉得自个比较重要,如果他消失了,众人肯定会找他,所以想跟众人玩躲猫猫…… 二,陈河双并没有背筐,他全身最大的负重就是一根松明子,所以他许是认为大猫一直跟在众人身后,觉着众人前边比较安全,这才费劲巴拉的窜到众人前方。 而他确实有时间跑到众人前方,因为徐宁等人为了不发出太大动静、也为了保留体力,便没有窜步急行,如果陈河双轻装疾走,他只需绕到三四十米外,徐宁等人就听不着他的脚步声了,因为这片山的地面都是草和泥水,并不像秋天有枯叶、冬天有白雪,所以发出的走路声音很小,几乎微不可察。 无论陈河双到底因为啥,如今事情无法发展到这个地步,肯定是无法改变了,他只能认命! 正因此徐宁才没像侦探似的刨根问底,哪怕是知道陈河双有意想要害人,徐宁真能把他毙了么?不能!因为陈河双现在的模样,比让他死了的惩罚都要大! 他慢慢蹲下身体,用火光照着陈河双的脸蛋和脖颈,且瞅了眼被撕咬断裂的左胳膊,皱眉道:“得先给他止血,要不然肯定得死!” “这咋止血啊?咱也没有动手术的东西啊……” 许鹤回过神道:“用烧红的刀烫啊?” “只能这样,要不然就得用子弹里的火药,但他的创伤面积太大,得用多少颗子弹?还是得用烧红的刀烫!” “我去喊……诶,磊子跑下来了。” 徐宁起身瞅着坡上的一团火光,笑道:“他肯定得下来。” 在等待关磊的时候,许鹤端枪观察四周,轻声问:“你觉着大猫走了么?” “应该没走,它尝到血腥味了,就算走了,也能追上咱们……诶,现在只能靠运气了,希望咱进山之前,磕的仨头管点用。” 许鹤道:“肯定管用!咱四个磕的贼响,所以咱们都没啥事。” 这时,关磊端着马勺跑了过来,吐掉嘴里的手斧,喘息道:“哥,咋……艹!死啦?” “没死,但快了。你把马勺放下,我得想招给他止血,能不能活就看命了。” 关磊漠视瞅了眼陈河双:“多余救他,那阵儿东哥跟我说,你打他俩嘴巴子,他肯定记仇了,这回他玩失踪跑咱们前头,肯定是憋着坏呢!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徐宁将自个身后的侵刀抽出来,扔到了马勺里,关磊又往马勺里添了把柴。 “东哥搁这瞅着呢,你不救能行么?那不是有隔阂了么。” 许鹤点头道:“二宁这话唠的没毛病,哥们之间相处得问心无愧,这要是不救,换谁都得多想。” 关磊道:“东哥都说烦他了……” “再咋烦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哥!你做啥事不能太偏激,知道不?” “恩,知道了。” 徐宁低头瞅了眼放在陈河双身旁的马勺,说道:“咱们回去接东哥。”“诶!哥,你俩刚才没瞅见大猫啊?” “就扫着个影,我和鹤哥刚下来它就跑了。” 关磊笑道:“自从进山他就逼逼赖赖的,这就叫恶人自有恶虎磨!” “你待会可别笑出声,让东哥听着不好。” 许鹤说:“现在只求那头大猫赶紧走,别再跟着咱们了,要不然我这心一咯噔一咯噔的!” “嗯呐,我之前没打过虎,只离着老远见过,现在看来这虎尽量别碰了,要打也得有准备,否则肯定得掉坑里!” 这是徐宁的心里话,他以前没觉得虎有啥牛逼的地方,在望兴见到那三头虎才改变思维,现今近距离接触过后,他的想法又发生了改变,倒不是害怕虎,而是马上要结婚了,家庭幸福美满,小日子过的惬意无比,为啥要淌浑水惹它啊?那不是正常人的想法。 他两世为人见过许多人情冷暖,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果他出点啥事,老徐家的天肯定就塌了!所以,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去,那就只能拼死相搏了。 “进山之前就没寻思能遇着大猫,啥准备都没有,现在又是天黑,咱们的眼神没有大猫好使,能不惹它就别惹。” “嗯呐……” 走到坡顶,关磊抬头招手道:“东哥,快下来吧,应该没啥事了。” 陈河东闻言立刻往下出溜,同时嘴里问道:“我大哥咋样?” “让大猫给咬了,左胳膊被咬掉了,右腿折了,脸蛋有俩窟窿眼,前胸有两三道爪痕……” 陈河东出溜落地,转过身闻声一愣,“艹!死…死啦?” “现在还有气,我得先给他止血,能不能活就看他自个的命了。” 陈河东紧忙跑过来道:“二宁,说啥都得救救他啊,毕竟是我亲大哥,我这,我是真没招啊!” 这时,陈锦龙从树上跳下,落地时滚了一圈,急忙爬起来,道:“啥玩应?到底咋回事啊?咋还……” 徐宁抢话道:“我俩下山的时候,大猫已经钻进林子跑了,瞅着陈大哥的时候,他就靠在树上,左胳膊没了,右腿折了,但人还活着。” “啥叫人还活着?他现在被虎咬了!我问你,我们是不是跟着你进山的,那你是不是有责任吧?” 关磊瞪眼怒道:“我们有你玛了逼责任!你他妈讲理不?” 徐宁失去与陈锦龙交流的心情,转头道:“东哥,你爹不讲理,你讲理不?” 瞅见徐宁已经生气,陈河东磨牙切齿道:“爸!你讲点理行不?二宁帮着咱家给我大爷爷找回来了,一分钱都没收,你还想咋地啊?我之前就不让你俩跟着来,你俩非得求着我爷要跟来,进了山之后还不听话,瞎他妈跑!你怨谁呢?你能怨得着二宁么?人家帮忙,咋还吃力不讨好啊?” 陈锦龙拍着胯骨轴道:“你大哥都被老虎咬上了,你还帮着外人说话?你是人么?” 陈河东失笑:“我不是人?我看你才不是人!你连最基本的做人都不懂,连个小孩都不如,你是人?” “你他妈再说一个?我看你是要倒反天罡啊?”陈锦龙怒骂道。 许鹤站在旁边瞅着这离奇的一幕,很难想象陈锦龙是咋寻思说出这些话的,而关磊则撇头瞅着徐宁,说道:“哥?” 徐宁黑着脸道:“东哥,你和石头、鹤哥先下山吧。” 陈河东愣了愣:“别滴,二宁,有啥话就说呗,要不然你削他一顿,我替他跟你道歉,行不?” 陈锦龙狐疑斜视着徐宁,语气生硬道:“咋着?你还想整死我啊?” 徐宁咧嘴笑道:“嗯呐,你咋知道呢?” 说罢,他笑容一收变得严肃,抬起枪口照着陈锦龙就搂了一响。 旁边许鹤眼疾手快,用手持松明子火把的胳膊往前一挡,硬生生将枪口抬了起来,而关磊和陈河东也想上前阻止徐宁,但他俩的动作太慢,又距离徐宁比较远…… 子弹从陈锦龙天灵盖上边飞过,吓得他全身一哆嗦,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眼神惊恐的望着徐宁,满脸皆是不敢相信。 许鹤急声道:“整他有啥用啊?” 陈河东张了张嘴,明显也被吓坏了,他急忙抱住徐宁胳膊,道:“二宁,给我留点面子!” “东哥,不是我不给你留面子,从昨个进山到现在,你爸和你哥时不时就埋汰我两句,你看我跟他俩一样的了么?” “哥跟你道歉,行不?别整别整……爸!你赶紧跟二宁道歉啊!瞅啥呢?” 陈锦龙动了动嘴皮子,低头道:“我,大爷错了,你别跟大爷一样的……” 徐宁闻言咧嘴笑道:“大爷,你看你,我跟你闹笑呢,你咋还跪下了,赶紧起来啊!陈大哥还搁下边等着救命呢!” 他突然变脸,让陈锦龙怔了怔,仿佛刚才不是徐宁开枪,徐宁将他扶起来之后,转身道:“东哥,刚才我有点冲动了嗷。” “没事,我爸刚才说的确实不是人话,让你们受委屈了。” 徐宁摆摆手:“东哥,咱俩的友谊不能有裂纹吧?” “能有啥裂纹啊?也没伤着谁。二宁,你别多想,我不是不讲理的人。” 徐宁说道:“行,那就下山吧,别搁这磨叽了,再磨叽会儿,他就该咽气了。” “诶!那快走吧。” 众人拎起地面的背篓和布兜,便朝着山下走去。 关磊稍稍落后,和陈锦龙并肩往下走,他悄声道:“陈大爷,你最好别想使坏,我知道你家搁哪,我哥有家有口,我可没家,知道么?” 陈锦龙闻言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知道……” (本章完) 第581章 吓死他!车到山前必有路 怕你不管 第581章 吓死他!车到山前必有路 怕你不管 远处的茂密山林中,斑斓大猫正在低头嗅着扔在地上的半截胳膊,这条胳膊是它活生生从陈河双身上撕咬下来的。 当时陈河双为了防止它咬到脖颈,抬起左胳膊塞进了它口中,上下四颗獠牙紧紧锁住,只稍微用力就撕咬下来了,随后它听闻有动静靠近,便叼着半截胳膊从容离去,不慌不忙奔出二里多地,才将其扔下检查…… 它能闻到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鲜血味道,属实有些诱惑,其味道应该比它吃过的任何牲口都要鲜美,但是它却迟迟没有下口,为何? 只因虎豹狼等食肉猛兽,全都是从腹部的灯笼挂开始进食,大小肠、肝脏等部位的脂肪多、营养价值高,当然大猫肯定不知道啥叫营养价值,它只知道从腹部进食能让它变得更加强壮,耐得住饥饿。 况且它在晌午时猎杀了一头母狍子,待吃饱之后才有闲心远远观察一行人,如果它饥饿难耐的话,肯定早就扑徐宁等人了,何至于等到天黑?现在它闻着半截胳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虽说有点进食欲望,但却被一声枪响打断了。 它发出低沉声音,类似于呼哈声响,显然对这声枪响噪音打扰了它的雅兴,从而有些生气了,扭头没听到周围有动静后,它便叼着半截胳膊再次消失了…… 半截坡上,徐宁端着枪往山下走,陈河东和许鹤举着火把跟在两侧,在这个角度能够看到下方的林中有火光闪烁,但陈河东根本没着急,他回头见到陈锦龙和关磊在后面五六米小声唠着嗑,便转过头往徐宁身旁凑了凑。 “二宁,你刚才没寻思搂火吧?真搂火也是枪口对着耳朵边,对不?” 徐宁闻言一怔,笑道:“你咋知道呢?” “诶呀,刚才我就搁你侧后方,亲眼瞅见你抬枪是往他耳朵边瞄的,许哥用火把往起一抬,正好让枪口移到了他脑瓜顶,你停顿一下才搂火的。” 许鹤狐疑的望向陈河东却没有言语,徐宁笑说:“东哥,我要是不吓唬他,他得跟我磨叽到啥时候?你肯定清楚他是啥性格……” 陈河东点着头笑道:“嗯呐,确实是胡搅蛮缠,诶……这么些年,我就没听他夸过我一句,更没听到他维护过我,倒是经常夸我大哥,现在出了这么一档事,我回家都不知道咋说。” “实话实讲呗,你有错么?我们几个有错么?不是陈河双自个作的么!河东,到啥时候说啥话,你不用担心这事。” 许鹤说罢,徐宁接话道:“道理谁都懂,事真到一定份上却难以选择,东哥,我理解你……” 这话唠的有点莫名其妙,不过陈河东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刚点完头,众人便走到了陈河双靠着的树跟前,放在地上的马勺炭火已经变红,徐宁瞅了眼烧红的侵刀,便从许鹤背篓中取出一双劳保手套,而这时陈河东也见到了陈河双的惨样,一时间呆愣愣的盯着他,张开嘴又闭合,三番五次之后,最终没有言语。 陈锦龙见到他的模样,立刻蹲在其身边,想要放声嘶喊,却怕招来大猫,只能忍着悲切心情,抬手为陈河双捋着发型…… “快给他止血吧,待会血都快流干了。”许鹤说道。 关磊拽着陈锦龙道:“陈大爷,别耽误我哥给陈大哥止血,要不然该咽气了。” 徐宁将56半递给关磊,道:“你把旱烟末和掏出来,拿高度白酒了么?” “嗯呐!虎子特意把药包给我了,里边还有几粒止疼片呢。” 关磊卸下背篓从布兜里取出药包,这里边是王虎收集的医疗用品,止血的东西有旱烟末、医用干、绷带纱布,药品有止疼片、安乃近,还有缝衣服的细针,被王虎用火烧红之后,用钳子掰成了鱼钩形状,并带有一团白色的细线,此外被包裹的小玻璃瓶里面装着的是医用酒精。 之前他们跑山打猎时,狗帮经常受伤,所以王虎就买了这些东西,塞到了铝饭盒当中,每次进山他都拿着,备不住啥时候就用上了。 关磊将其递给徐宁之后,他瞅了眼问道:“虎子咋没拿啊?” “三哥说预备的比这些齐全,所以他就没拿。” 徐宁将铝饭盒打开后,取出针线让关磊穿上,陈河东弯腰疑惑:“这咋还有鱼钩呢?” “这可不是鱼钩,这玩应是虎子自个做的缝针,专门给狗缝皮的,现在只能将就用了,要不然他伤口止不住就得死。” 陈锦龙眼睛一瞪,急道:“给狗缝皮的针给他用?你不是说要用烧红的刀给他止血么?咋还用缝啊?” 徐宁皱眉道:“你要不懂就闭嘴!他胳膊都断了,你就是让华佗扁鹊过来,他俩也得干瞪眼!你寻思用烧红的刀止血挺好啊?这玩应要是在全身伤口都烫一遍,那送到医院就是个死!大夫根本没招重新清理内部的伤口,很容易造成感染!” 陈河东拦着陈锦龙道:“爸,你啥都不懂就别吭声了,他现在都这样了,让二宁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呗。” “你……行,那就谢谢你了。” 关磊扭头瞪着他,待他说完,才笑着拍了拍陈锦龙的肩膀。 徐宁戴着劳保手套抬起烧红的侵刀,说道:“石头,你和鹤哥瞅着点周围,东哥找根树杈子蹲他旁边,他要是喊,你就往他嘴里塞。” “好。” 众人应声各自做事,陈河东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十公分长的树枝蹲在了陈河双旁边,徐宁则蹲在其左边,下一刻便将烧红的侵刀往陈河双断掉的胳膊伤口处贴去,只听泚啦一声,随即传来一股焦糊的烤肉味。 此刻,陈河双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哪怕用烧红的刀烫他伤口,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徐宁见此紧忙将侵刀扔进火盆继续烧,摘下手套摸了摸他脖颈的动脉,摸到脉搏后松了口气。 如果陈河双真死在山里,那将是徐宁打围生涯中无法抹去的污点,他承认自个不是好人,但再坏的人也会爱惜羽毛、在乎来之不易的好名声!从徐宁费尽心思的和杨玉生要‘见义勇为’就能看得出来,他也有很大的虚荣心…… 随即,徐宁再次戴上手套,拿起侵刀往陈河双断臂伤口处烫,将伤口磨平止血之后,他低头拿起饭盒盖上的针线,先给陈河双腹部较大的伤口擦医用酒精、缝合,又让闲着的陈河东找几根笔直的树枝,准备给陈河双固定断腿。 20分钟过后,徐宁已经给陈河双做完了缝合和包扎,但他没有胶布固定,只能拆下陈河双的绑腿,在腹部缠了一圈,将纱布固定住了。 “石头,砍两根长点的树杈子做个担架。” 关磊抽出侵刀在附近砍了两根笔直的水曲柳,拿回来之后,徐宁就用两根水曲柳和苫布做了个担架,他起身说道:“把马勺里的火灭了,还剩下几根松明子?” “就剩一根了。” “差不多能够用,等这两根快灭的时候再点。东哥,你俩能抬不?” “能!” 徐宁扫了眼陈锦龙见他点头,道:“那你俩抬着吧,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动静,大猫兴许是走了,但咱们还不能放下戒心,我和鹤哥一头一尾,石头举着火把在中间,明白么?” “明白!” 随即,陈锦龙和陈河双抬起担架,徐宁走在前方说道:“现在将近8点钟了,今晚必须得想招把他送到医院,不能再等了。” 陈河东询问道:“离这最近的医院在哪啊?” 徐宁思索道:“应该是吉省自治州的敦市,但咱们不能去敦市,你们手里拿钱了么?”“没拿多少,我满兜就50来块钱,爸,你兜里有多少?” 陈锦龙道:“我这有40多,你大哥兜里可能也有20多块钱。” “不够……这事咋说呢,肯定不能让咱们赊账,所以得找个认识人的医院,先往前走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陈河东抬着担架,道:“我寻思进山不了啥钱,就没带那么多,哪成想……” “谁都不想发生这事,但确实是发生了,那就坦然面对呗。” 他们向前走了6里多地,便瞅见了一条土路,徐宁领着众人迈到土路上,他借着火光蹲下瞅了眼路面,说道:“还得往前走,前边应该有个村……” “不去水库啦?” “这还咋去啊,去水库还得走五六里地,捡近便的走吧!村里兴许能有电话和车。” 说罢,徐宁招手道:“石头,你和东哥换换。” “东哥,我抬一会吧。” “不用,我能坚持……” 许鹤说道:“你俩歇会儿,我和磊子抬一会,反正没多远了。” “行。” 四人换手之后,徐宁便继续领着他们往前走,此时所在的位置是山路,然后往前走了约莫一里多地,便瞅见了庄稼地,只要见到庄稼地,那距离村庄肯定就不远了! 果不其然,再向前走不到二里地,便见到了一户亮着灯的房子,离近了才看出来,这房子是村庄东边第三户,里边还有几家亮着灯,但徐宁没有带着他们往里边走,而是让许鹤和关磊四人站在远处二十米外,并且把56半递给了关磊。 然后徐宁小跑着往前奔去,两手锤着大门,同时发出撕裂喊声:“救命!救命!大哥!救救命啊!……有没有人呐,救救我兄弟啊……” 他这一嗓子将身后的许鹤、陈河东吓了一跳,彼此面面相觑却没有笑出声,虽说徐宁的演技有些滑稽,但以现在的情况就得这么办!如果身为事主都不着急,那陌生人为啥帮你?你越显得无助,就越会激发出人的善心,从而得到帮助。 这时,屋内有人影晃动,左右两侧的房子也亮起了灯,随即有人推开门瞅了瞅,喊道:“谁啊?” “救救我兄弟……救命啊!” 徐宁没有回话,一直咧着嘴喊。 左右两侧的邻居起身推开门相互张望,一人问道:“谁啊?” “不知道哇,一直搁俺家门口喊。” “没事,老四,咱俩出去瞅瞅。” “行!别喊啦!诶我艹,搁这喊几毛呢?别喊别喊,你再给狼招来!” 俩人翻墙来到老四家,三人一齐朝着门口走来,透过栅子瞅见了远处站着的四个人,而门口则有一人‘啪啪’拍门。 “行啦!别喊!你谁啊?搁哪来的?有事说事!” 当即,徐宁收起哭喊,说道:“俺们是从万业过来的,进山迁坟的时候遇着虎,给我兄弟祸害了,左胳膊被虎吃了,现在不省人事啦!大哥诶……你一定得救救他啊。” “我艹,我哪会救人啊!你这不扯犊子么。你们是从万业进山迁坟,咋跑到我们这头了?” “这不是为了躲老虎么,它一直搁后边跟着俺们,搁山里边瞎跑就到这了,大哥,这是哪啊?” 老四说道:“这是马莲,双福村!你们搁山里走多长时间了?” “两三天了,大哥,你一定帮帮忙啊,我们实在是没招了,现在我大哥昏迷不醒,已经开始往外冒糊涂话了。” 这时,一人说道:“老四,咱村里也治不了啊,实在不行就给他们送街里卫生所去吧。” 老四点点头:“兄弟,既然你敲我家门了,那我肯定得管,你先别着急,我给你想想招儿。” 徐宁抱拳说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你看我能给家里打个电话么?我大哥身上的伤已经做了简单处理,但俺们得送他去大医院做手术,得让家里送点钱啊。” 老四说:“行,我去找村长,你们吃饭了么?” “没事,俺们都饿过劲了,还能坚持……” 老四摆摆手道:“媳妇!你起来整点热乎饭,我领他们去趟村部!” “当家的,可别瞎整啊……” “没事,这小兄弟找着咱家了,不能不管。他们五个人,我家饭可能不太够……” “我家还剩点,但也不多。” 旁边那人道:“咱仨凑凑呗,还能让他们饿着啊?我回去说一声,搁老四家熥点饭菜呗?” “行!小兄弟,你稍等会嗷。” 待俩人跑到墙边翻过去之后,徐宁拽着老四胳膊道:“四哥!谢谢嗷。” “别客套,瞅你挺机灵的,咋遇着事就没主意了呢?不太像啊。” 徐宁说道:“实话实讲,我怕你不管呐!” “咋可能不管,这大晚上的……我家又不是啥富裕家庭,劫道的也不能来我家借钱呐。你们真是进山迁坟的?” “真是!但我经常跑山,所以我们有两颗56半,我不是万业人,但我有个兄弟是万业的。” (本章完) 第582章 塞钱 城里人不懂事 哥兄弟五个 第582章 塞钱 城里人不懂事 哥兄弟五个 徐宁边说边招呼关磊等人,待他们四个走过来时,徐宁解释道:“我们进山背着两颗56半,按理说不应该出这事,但这大哥跟我们闹了点别扭,自个撩杆子了,然后就被老虎给祸害了,你瞅瞅……” 老四定睛一瞅,吸口气道:“真惨,咋让虎给咬这样啊,诶呀,真是造孽啊。” 陈锦龙走过来伸出手道:“兄弟,你一定帮帮忙,这是我亲儿子,只要你能帮忙,啥事都好说……” 老四伸手与其相握,感觉手心有点异样,低头翻过手,便瞅见了手里有两张叠起来的大团结,他皱了皱眉头,当即扔到了陈锦龙身上。 “你他妈搁这埋汰谁呢?我再咋穷,差你这两张票子啊?去尼玛的,赶紧滚犊子!” 老四反手将两张叠起来的大团结扔在了陈锦龙脑门上,语气充满愤怒,接着便要回身进院,这时徐宁才反应过来,匆忙窜上前一把抓住老四胳膊,急声道:“四哥!四哥!他是城里人不懂事,你别跟他一样的!” “去个篮子!搁这噶埋汰我呢,你们爱咋咋地!死不死跟我有几毛关系!” 陈锦龙闻言呆愣住,他不知道老四为啥生气,只犹豫片刻便弯腰将地上的钱捡了起来,然后默默站在担架旁边,没敢吭声。 或许有人觉得老四突然发怒生气,有些莫名其妙,其实不然,这种事得分人,一种人是有钱好办事,一种人不为钱不为名、只是乐于助人罢了,更何况老四家里比较贫困,他先前已经答应帮忙了,可陈锦龙还偷摸给他塞钱,无疑是在践踏他的自尊心和底线! 徐宁很理解像老四这样的人,他们虽然穷的揭不开锅,但是却有颗善心、实施善举,比如在后世有条新闻,一个残疾人捡破烂资助了许多贫困学生、再比如一个拾荒老人听说某地发生灾难,将手中的钱全部送到派出所想要捐了,这种事情太多太多,三言两语根本无法阐述…… “四哥!你别急眼,他真不懂这事!四哥……” 这几声哥喊到老四心里去了,他转过身狐疑道:“他不是你亲爹吧?” “哈哈,四哥,你这不是埋汰我呢么。实话实讲,他是我哥们的亲爹,这是我哥们,担架上躺着的是他亲大哥。” 老四瞅了眼陈河东,噘着嘴道:“我一寻思就知道你没这样的爹,啥他妈操性啊!哥们,我这么说你爹,你没意见吧?” 陈河东一愣摇头道:“摊着这么个爹,我能有啥招,四哥,我替他跟你道歉,不好意思嗷。” “诶,没事!你们哥俩唠嗑倒是挺中听的。” 陈锦龙挨了顿骂,心里属实有点气不顺,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老四为啥生气,因为他的办事风格偏向以钱解难,而徐宁则更注重人际关系,其实陈锦龙这么办事也没毛病,他只是送错了人,如果送给城里医院的大夫,兴许就能办成事了! 这时,左右邻居俩人推开大门走出来,问道:“老四,吵吵啥呢?” “没吵吵啥,跟这小兄弟唠嗑呢。跟媳妇说好了?” “嗯呐,咱三家凑凑差不多够吃了,兄弟,我们家里没啥好东西,等待会整好了,你们凑合吃一口。” 徐宁笑说:“有口热乎饭吃不比我们搁山里啃树皮强啊?谢谢嗷!我叫徐宁,你们咋称呼?” “我姓刘,叫刘二银。” 徐宁伸出手道:“诶妈呀,五百年前跟我妈是一家的,我妈也姓刘!刘哥,麻烦你了嗷。” “诶,这么叫不对劲嗷……” 徐宁闻言愣了愣,心道说错话了?不能吧。 这时,老四笑道:“这是我亲二哥!我叫刘四铁,他是我五弟,叫刘五铝。别招笑嗷,咱家老爸老妈没啥文化,就按照金银铜铁铝,给我们哥五个起的名。” 徐宁恍然大悟,猛拍大腿道:“诶妈呀!你瞅瞅,这天太黑我都没瞅清人脸,我说咋瞅你们哥仨有点连相呢。” 东北话连相的意思就是说,两个人的相貌很相似。 “哈哈哈,那必须的,亲哥们么。小徐,这么地,你先跟我们去趟村部,我得跟村长说一声。” “行!四哥,那我们听你安排。石头,你把枪给二哥……” 刘二银摆手:“用不着,你们拎着吧,瞅你们也不像啥干坏事的。” 徐宁摇头道:“那不行,进了村没有扛枪的道理,石头,你把枪放四哥家院里。” “诶!”关磊应声接过许鹤的枪,迈步进门立在了门口的栅子上。 刘四铁转身进门道:“别放这,往里边放啊,搁这都得丢喽。” 他将两颗56半放在了草垛夹缝中,待走出门,说道:“走吧。” 去往村部的路上,徐宁和刘家哥仨交流一番,相互透露了基本信息,刘家哥仨也知道他们六人之间的关系了,而刘家原本是哥五个,刘大金和刘三铜没住在附近,而是在前两趟街,因为当时分家的时候,把老房子给了老大和老三,他们哥仨所在的位置是后盖的,最大年龄38岁,最小的刘五铝才29岁,刘四铁也刚满32岁。 他们哥五个虽然穷了点,但都讨着媳妇了,不算特别贫困,毕竟有胳膊有腿,去哪都能挣个块八毛的,养家糊口没啥问题,只是生活条件差了些,平常吃顿苞米碴子或是大白菜炖猪肉粉条,那都算是硬菜了。 走到村部门口,刘四铁便让徐宁等人稍微等会儿,他和刘五铝去找村长了,而刘二银则是留下和徐宁唠着嗑。 “我们村长前年才上任,搁马莲这片挺有名儿,主要是他大外甥搁乡里当三把手,诶呀,这两年没少挣……” “没给村里修修道啥的?” “修啥呀,今年开春种地的时候,不知道搁哪淘换来的拖拉机,翻一亩地就得要1块钱,我们哥五个都没给钱,自个使铁锹翻的。” “那不得老累了?”关磊道。 “累有啥招啊,我们可没那个闲钱……” 徐宁皱了皱眉头道:“二哥,这个村长多大岁数?” “五十多了,眼瞅着快六十了。” “啊,那我明白了。”徐宁转头道:“东哥,让你爸掏张票。” 陈河东走过去抬起手,陈锦龙嘟囔道:“刚才不是没要么。” “你快点得了,二宁比咱们会办事!你刚才差点给整黄了,知道不?” 陈锦龙掏出一张大团结,然后陈河东递给了徐宁,他笑说:“二哥,我给你们村长塞一张能行不?” 刘二银笑道:“太行了!他指定能给你办好,信不?” “信!” 这时,刘四铁和刘五铝拉着一个身披厚外套的老头走了过来,这老头嘴里骂骂咧咧的道:“你们哥五个想干啥啊?整死我得了呗!这晚上的……要不是瞅你们爹妈的份上,我早收拾你们几个了,轻点拽我!” “张叔,你就给开个门,让他们打个电话就行,回头我再谢谢你。” “我可不用!你们老刘家没一个好揍的,仗着哥兄弟多,搁村里横行霸道……”刘四铁笑道:“张叔,你行行好呗,你说你捞了那么多钱,有啥用啊,今个救人一命就当积德了。” “去你爹个篮子的!”张村长骂了一句,但刘家哥俩却没生气,毕竟是有求于人。 待三人走到近前,张村长扫了眼躺在担架上的陈河双,又抬头扫了眼徐宁等人,道:“你们真会找人呐……” 没等张村长说完话,徐宁前突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道:“村长!我兄弟让老虎伤了,现在等着救命呢,我就想打个电话,你行个方便?” 张村长眼神一呆,放下手摸了摸手里的票子,笑道:“必须的!你想打几个电话都行!赶紧进屋吧,别搁这杵着了,这黑灯瞎火的……” 刘四铁瞅见徐宁的动作后皱了皱眉头,在张村长上前开锁的时候,他悄声道:“给他啥钱啊?” “四哥,我们办完事就走,你们哥五个还得在村里生活呢。” “多余!去年冬我们哥五个给他儿子都揍了,我怕他捅咕我们啊?不老实,我就削他儿子!” 徐宁无声笑了笑:“没事,四哥,待会我还得找他办个事呢。” 众人走进村部之后,张村长很自然的拎起暖壶往茶缸子里倒水,道:“你们渴了吧?先喝点水!电话就搁桌上,你们自个打吧。把人抬进来放炕上啊!咱没那么多说道啊,你瞅你们还挺客套,到这就跟自个家一样,快坐!” 刘四铁哥仨对视一眼,心里有点反感,很显然徐宁给他塞了张大团结生效了。 徐宁走到桌前拿起电话,道:“东哥,我先联系个朋友,待会你往家里打个电话……” 在路上的时候,众人已经研究好了,现在陈河双昏迷不醒,肯定不能耽搁,必须尽快送到医院,而距离最近的城市是在吉省延州,但是去吉省的话没有认识的人,所以徐宁决定把陈河双送到牡丹市,正好吴海泉就在此市的矿场,没准能认识人。 他掏出电话本,照着电话拨了过去,没过多久就接通了,只转了一下线路,便接通了万业煤矿,徐宁阐明找吴海泉之后,对方就让他稍等会儿,过了能有十多分钟,吴海泉就接通了电话。 “二宁?咋出啥事了?” 徐宁说道:“泉哥,我没啥事,这不是带朋友去万业山里迁坟么,碰着一头大猫,把我朋友他大哥伤了,胳膊断了腿折了,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我寻思问问你在牡丹市医院认不认识人,我们出来没带多少钱,得先赊账。” 吴海泉松口气,问道:“钱的事好说,我先给他垫上呗,你没受伤吧?” “我和石头啥事没有,你放心吧。” “那你们现在搁哪呢?” “在马莲乡双福村。” “咋跑到那边去了?” “这不是为了躲大猫么,诶,这事说起来就复杂了。” 吴海泉思索片刻道:“你们有车么?要是没车就坐船,顺着牡丹江直接到市里码头,我让医院派个救护车去接你们。” “你先等会嗷,我问问。” 徐宁放下话筒,转身问道:“张村长,你能给我们找辆车么?不用送我们去牡丹市,送到万业的阎王坎子就行。” 张村长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事有点难办啊……” 刘四铁直言道:“啥叫难办?再给你十块钱,还难办么?你家张雨不是有车么!” “你别瞎说话!” 刘二银说道:“张叔,这年头十块钱也不好挣,你让张雨出趟车能咋滴?” “诶呀,这大黑天的,我能让他自个出车么?” “我们哥仨跟着还不行么?”刘四铁说道。 张村长瞅着刘家哥仨,点头道:“行,那我让他收拾收拾车。” 徐宁扭头拿起电话道:“泉哥,我这边有车,我们直接去牡丹市第一医院,你能帮我联系下医院那边么?” “行!你们大概啥时候能到?我离市里不算远。” 徐宁算了算时间,道:“现在将近10点钟,我们半个小时后出发,大概得四五个小时才能到。” “那就是半夜四点来钟,行!我现在得去找我爹,他有个朋友搁医院呢,你别着急嗷,路上注意安全。” “诶,麻烦你了,泉哥。” 吴海泉说道:“净说这外道话!” “主要这不是我的事啊,折腾你,又折腾我大爷的……” “那你明个多喝两杯!” “妥啦,泉哥,那我说说这人的情况,他现在昏迷不醒,左胳膊被大猫咬掉找不着了,我用烧红的刀帮他止了血,身上的伤口缝了针,断腿也固定了,在他伤口洒了点消炎药,没敢往他嘴里喂……” “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搁医院门口等着你。” 撂下电话之后,徐宁转身说道:“东哥,你用不用往家里打个电话?” 陈河东说:“让我爸打吧,我说话不好使。爸,你让河西和我老叔带点钱过来。” 陈锦龙点点头上前拿起电话,沉默着拨通了电话,老陈家是有电话的,只是电话按在了老东屋,住在东屋的是他媳妇,等待两次转接,电话里才传出声音。 “谁啊?这大晚上的……” “我!” 听到熟悉声音,陈锦龙媳妇愣了愣,当即喊道:“妈呀!出啥事啦?咋回事啊?” “河双受伤了,你让河西接电话,快点!” “咋还受伤了?到底咋回事!” 他媳妇的语气很硬,一听就知道夫妻俩的关系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诶呀!你赶紧去喊河西!别耽误时间!” (本章完) 第583章 实在人 纯虎逼哨子 人情 第583章 实在人 纯虎逼哨子 人情 陈锦龙媳妇闻言顿了顿,问道:“你就告诉我,河双死没死?” “没死!但胳膊和腿都折了。” 媳妇一愣,破口大骂:“草拟吗的,等你回来的!我非得挠死你……” 陈锦龙无奈催促:“诶呀,你快点去喊河西得了。” 媳妇骂骂咧咧放下电话,便跑出去喊陈河西了,稍等片刻,陈河西接通电话,问道:“爸,咋回事啊?我大哥咋还胳膊腿折了呀?” “搁山里遇着老虎……” 正当陈锦龙要往下阐述时,陈河东却突然抢过电话,他怕陈锦龙瞎说话,再误会徐宁等人,那可就真操蛋了。 “大哥受不了苦,一路絮絮叨叨的,我们都告诉他身后有老虎跟着了,他还是不相信,喊一嗓子就把老虎招来了,我哥们响两枪把老虎吓走了。 然后等天黑的时候,大哥突然失踪了,接着就听我们前边有虎啸声,就这么着,大哥让老虎给咬上了。 胳膊腿都折了,我哥们给他简单处理了伤口,但现在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得赶紧往医院送,你马上去找大嫂她老叔,你俩带着钱来牡丹市!听着没有?” 陈河西消化着他的话,停顿两秒,问道:“你和爸没啥事吧?” “我们都没瞅着老虎长啥样,就大哥自个跑到前边让老虎给掏了!诶呀,我都服了!你们快点过来吧,记得带钱,这事先别和爷说,要不然他得干着急。” 陈河西说道:“好,我现在就去找老叔,大概得明天早晨七八点钟能到牡丹。” “行!直接来牡丹第一医院。” “你现在搁医院了么?” “没有,这才出山瞅见个村,搁村里打的电话,我们到牡丹得凌晨四点左右。” “那就这么着,我收拾收拾就走。” “诶,别撂……” 话筒中传来他妈的声音,陈河东没有犹豫,直接撂下了话筒,没有给他妈磨叽的机会。 陈锦龙瞅见他转过身,问道:“河西啥时候能到?” “明早晨七八点钟到牡丹。” 刘四铁闻言道:“张叔,张雨啥时候过来?” 张村长说:“我回去就让他收拾,估摸得半个点。” 刘二银招手道:“那正好让他们吃点饭,走吧,徐兄弟。” 随即,徐宁和张村长打个招呼,便让关磊和陈河东抬起担架出了门,朝着刘四铁家走的路上,陈锦龙一直沉默不语,他似乎还在想着刘四铁为啥生气,对于中年老爷们来说,居然比不上小年轻会办事,属实有点扎心了。 走进刘四铁家院门,仨老娘们就从外屋地迎了出来,正是他们哥仨的媳妇,她们脸上扬着笑脸,见到躺在担架上的陈河双,却被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板着脸了。 徐宁说道:“东哥,给你大哥放在当院,行不?别进屋吓着孩子。” “诶呀,没事,孩子都睡觉呢。” 这时,屋内响起孩子的吵闹声,徐宁摆手道:“还是放在当院吧,东哥?” “行!让我爸守着呗,待会吃饭再喊他。” 陈河东被他爹和哥三番五次伤透了心,所以在做决定的时候相当理智,根本不会因为亲情关系,而陷入两难! 不孝?倒反天罡?爱咋咋地,做到这个份上,还想咋地? 关磊和陈河东将担架放在草垛上,陈锦龙就坐在草垛旁边守着,他低头不语,临着进门时,陈河东嘱咐道:“你抽烟注意点,别把草垛点了。” 陈锦龙歪头盯着他亲儿子陈河东,心中五味杂陈,只点下头就撇过脸去。 徐宁等人进到屋中,屋内的墙壁是用黄泥糊的,棚顶裸露着圆木和檩条,经常做饭的外屋地,棚顶已经被熏黑了,东屋地面坑坑洼洼,但是并不埋汰,相反地面很亮,黑的反光,炕上铺着的被褥已经卷到了靠近窗台沿的脚下,一张长方形炕桌横着摆放,桌面有一摞碗筷和一咸菜盘子。 徐宁进屋后坐在炕沿,许鹤和关磊则是掏出香烟给刘家哥仨递了过去,刘四铁笑说:“这可是好烟啊!” “这不是出门么,我也是装装犊子。”许鹤笑道。 徐宁瞅着年纪和王彪、刘天恩差不多的孩子,问道:“二哥,这是你家孩子吧?” “嗯呐,我家老大,这个是我老闺女!” “多大啦?” “我结婚晚,老大才14,闺女10岁。” “诶呦,那再过几年该娶媳妇了,现在上学没?” 刘二银拍着他儿子后脖颈道:“吱声啊!你徐叔跟问你话呢,完犊子玩应!” “徐叔,我不念了。” “他学习不咋地,今年就让他下学了。” 徐宁点点头,瞅着屋内四个孩子,笑说:“二哥,你们老刘家确实是人多哈,怪不得张村长不敢跟你们嘚瑟。” “也就占个人多,我们哥五个拢共有八个孩子,但人多吃的也多啊,以前都有点养不起了,这两年才好点。” 刘四铁笑说:“其实我们村长还是念点旧情的,当初发大水我爹救过他命,要不然他早就收拾我们了。” 刘五铝说道:“他敢!他敢收拾咱哥五个,我就整……” “老五,别瞎叭叭!张叔就是见钱眼开,但咱家有事找他,哪回没给办?少说丧良心的话。” 这时,二嫂和四嫂端着菜盆和饭盆进了屋,一共有三样饭,高粱米蒸饭、苞米茬子、苞米面子饽饽,桌面有两盆菜,一种是蘸酱菜,一种是烩菜,里面有木耳、蘑菇、豆角和土豆、茄子,菜盆里几乎没有啥油腥。 刘四铁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兄弟,你们凑合吃,家里就这条件了。” 徐宁笑说:“那我们就不客套了嗷,东哥,喊你爸进屋吃饭。” 陈河东迈步出屋,路过外屋地的时候,瞅见仨老娘们在打鸡蛋微微一愣,站在门口招呼道:“爸,赶紧进屋吃饭!” 他没管陈锦龙动没动弹,转身就进了屋,悄声说:“二宁,我瞅仨嫂子搁外屋地打鸡蛋呢。” 徐宁笑说:“没事,赶紧坐下吃吧。” 陈锦龙走进屋,默不吭声挨着炕沿坐下,瞅见徐宁等人都动筷子了,他才拿起筷子,然后见到菜盆里的菜之后眼睛一眯,盛了碗高粱米蒸饭,夹了两筷子烩菜,便往嘴里扒拉。 刘家哥仨见他们狼吞虎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知道这帮人的条件比他们好,就怕徐宁等人嫌弃。 刘二银听见外屋地有炒菜声,掀起门帘一瞅,拍手道:“诶呀!兄弟,你们慢点吃,你嫂子搁外屋地炒韭菜鸡蛋呢!” “得嘞,我刚才都闻着味了。二哥,你们平常都干啥活啊?” 刘二银说:“平常没啥事就收拾地,有些人不愿意种地,我们就帮着种,到时候给我们点钱或者粮食,冬天就去江上帮着捕鱼,一天能挣几毛钱,要是鱼获多,把头还给我们分点鱼崽子。” 徐宁皱眉问道:“水场子挣的这么少么?我听松江那边捕鱼,一天都能挣五六块钱啊。” “那不是自带工具么,我们啥都没有,工具都是把头的,而且我们干的活是刨个冰窟窿锚鱼,属于是技数的,像鲤子和白鲢都不值钱,得钩着鳌才能值个一两毛钱。”刘四铁说道:“我们这边干这活的人太多,基本都得抢着才有活干,所以技数价格比较低。” 许鹤点着头:“也是,冬天都搁家闲着没事,谁都想去找点活,争来争去价格就变低了。” “可不咋地!就是这么个理儿。” 这时,二嫂将韭菜炒鸡蛋端上桌,笑说:“兄弟,你们尝尝。” “诶,谢谢二嫂。” 徐宁夹着韭菜送入口中,嚼了两口道:“这韭菜挺嫩啊!二婶手艺真不错。” “嗯呐,挺好吃!” “……” 众人及时给予反馈,二嫂咧着嘴笑道:“诶呀,好吃就多吃。” 刘四铁说:“你们跑山都打啥玩应啊?我们村有个老家伙就经常跑山,去年冬打了头黑瞎子,听说熊胆就卖了1000多块钱。” “啥都打,豺狼虎豹熊,除了没打过虎,剩下的都打过。四哥,跑山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别见旁人跑山挣了钱就想学,这活挺危险的……” 刘二银拍腿道:“兄弟唠嗑实在!去年他就想带着老五进山,我和老三拦着才消停下来。” 徐宁说道:“从开年到现在,我就见着好几个人被山里的牲口扑死了。刚才听五哥说,大哥腿脚不好?” “嗯呐,他腿去前被骡子踢折了,现在走道一瘸一拐的,好在他俩儿子都结完婚能养家了,要不然活着都费劲……” 徐宁将碗底的饭粒扒拉干净,撂下筷子问道:“大哥家孩子多大了?” “国生今年21吧?国盛刚19。” 刘四铁点头:“嗯呐,我大哥结婚早,他家老二国盛去年刚结婚。” 这时,门外传来汽车轰鸣声,一辆老解放停在了院门口,陈锦龙闻声起身望去,便瞅见一年轻人跳下车。 屋内的刘四铁紧忙收住话,奔出去迎道:“赶紧进屋!” “我不进屋了,你们快点吧,不是着急救命么。” “行!那你等会。” 刘四铁转身时,关磊和陈河东、许鹤已经出屋了。 徐宁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说道:“先抬车里去,记着拿枪!” “诶!” 待他们走到当院后,徐宁便单手掏兜,回身说道:“大侄,过来!” 刘二银的儿子闻言呆愣愣的走了过来,只见徐宁掏出一沓零钱,数了四张五毛,便塞进了他胯兜,道:“叔过来的急,啥都没准备,这点钱就当见面礼了嗷。” 刘二银瞅见后愣了愣,急忙上前阻拦:“老弟,你这是干啥!” “诶呀,二哥,别撕巴!给孩子的,别撕巴,行不?” “不行!给孩子啥钱呐?不是,你这么整不对劲儿……” “有啥不对劲的,给我大侄点见面礼,你跟我撕巴啥啊?别撕巴了,行不?二哥!” 刘四铁说道:“兄弟,你这么整不是埋汰我们么。” “四哥,啥叫埋汰啊?我给大侄和侄女点零钱,这就叫埋汰啊?我就问一句话,你们帮我这么大忙,心里想图我啥了么?没有吧,那我给大侄和侄女零钱,也是这么个意思!咱不能今个过去,往后就不联系了……” 徐宁莽劲塞进刘二银儿子的胯兜,数着钱继续说道:“我敲你家门,这就是缘分!所以别磨磨叽叽的,往后得常联系,咱们离的不算远,我就搁庆安住,你们要是去庆安,一打听就知道我家在哪了。” “来,大侄女,这是给你的……” 屋内四个孩子起初都没敢收,瞅见爹妈点头才双手接下,怯生生感谢道:“谢谢徐叔。” “客套啥呀,二哥,三哥家孩子结婚没?没结婚吧,来这两份给三哥家俩孩子,大哥家孩子结婚了,所以我就不给了。” 刘四铁抬手接下,道:“行!让你四嫂给他俩。兄弟,下回再过来,可不能这么整了嗷。” “诶呀,要是过年过节碰上了,我肯定还得给,要是平常就不给了,咱别的不图,就图个喜庆顺心,对不?” “那必须的!” 关磊匆匆跑到屋门口,道:“哥,都整好了,咱走么?” “走!” 刘二银回头道:“你们领孩子就搁这屋睡吧,我仨跟着去一趟。” “诶,你们加点小心呐。” “兄弟,有工夫常来嗷。” “……” 仨嫂子将众人送到院门口,徐宁从关磊手中接过56半,便和刘四铁钻进了副驾,而关磊和刘二银、铝则登上了后车厢。 上车后,刘四铁相互介绍一番,张雨呲牙道:“刚才我瞅见了,后边那老逼真他妈惨……” 刘四铁抬手就是一脑拍,“你会唠嗑么?别他妈叭叭,赶紧开车!” 张雨撇嘴道:“你老打我干鸡毛啊?” “你别嘴贱!这兄弟给你爸拿钱了,你现在属于拿钱办事,知道不?” “是么?给我爸钱啦?诶我艹,那等回家我得跟他要!他动动嘴皮子,净他妈折腾我……” 徐宁闻言咧嘴笑道:“那你也得折腾他啊,跟他多要点。” “必须滴!诶,老弟,我听说你们进山迁坟遇着虎,后边这人才受伤,到底是咋整的啊?” 徐宁讲述完之后,他接话道:“那这傻逼和我差不多啊,纯缺心眼!” “哈哈哈……” 张雨这种人在东北有个专业名词形容,叫做虎逼哨子。 与其唠了一道,逗得徐宁接连大笑,刘四铁和他时不时呛呛两句,在半道徐宁和张雨换个位置,他驱车直奔阎王坎子驶去,拐进废弃的山路之后,便找到了停放汽车的地方。 (本章完) 第584章 亲爹不如老丈人 坐地炮子 第584章 亲爹不如老丈人 坐地炮子 此刻已经是零点四十分,徐宁轻踩刹车使汽车停稳,并利用车灯照亮了树林,隐约能够看到树林中藏着一辆车。 张雨坐在副驾小嘴叭叭道:“老兄弟,我油箱里的油是满的,你要是不够就抽出来点。” “雨哥想的挺细,但我们来时多带了三桶油,应该足够用了,多谢了嗷。” “诶呀,客套啥,我爹不是收钱了么,那我就得服务到位!” 刘四铁闻言笑道:“你别瞅他唠嗑有点二愣子,其实他办事还行。” “嗯呐,瞅出来啦,挺讲究!” 说罢,徐宁推开车门与众人陆续下车,他朝着车尾喊道:“石头去把车开出来!” “诶,好嘞!” 刘五铝和许鹤、陈河东一块朝着树林中走出,将掩盖汽车尾部的树枝子扔到一旁,便见到关磊钻进驾驶位,启动汽车之后就轻松倒了出来。 张雨说道:“这车真好!不像我这破车,还得使摇把子着车。” “你家这条件挺不错的,多挣点钱,争取来年换一辆!” “那必须的。” 待关磊将车停稳,陈锦龙等人便抬着担架把陈河双转移到了后车厢,底部铺着稻草和破褥子。 徐宁和刘家哥仨、张雨站在汽车旁边,他道:“二哥,你们送到这就行了,我们直接往牡丹走了。” 刘二银点头:“成,你们搁路上注意点,累了就歇会,这黑灯瞎火的开山道都有点吓人。” “知道!你们村电话是多少?回头我联系你们。” 刘二银报出村里电话号码后,徐宁记在电话本上,并说出庆安屯的号码,说道:“二哥,你们要是路过庆安就到家里坐坐,不知道我家住哪也没事,随便找个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刘四铁笑道:“看来你在庆安有一号啊?” 徐宁咧嘴笑说:“诶呀,有点小名声!” “哈哈哈……” 众人相视大笑。 随即,彼此挥手告别,待徐宁钻进车内时,刘家哥仨和张雨也回到了车内,两台车前后脚驶出阎王坎子的废弃山道,分别朝着南北两个方向驶去。 一路向北朝着牡丹市行驶,中途路过万业市区,但徐宁根本没停下,虽说万业市也有一所小医院,但医疗水平明显不如牡丹第一医院,这年头的医院、卫生院、卫生所是不同性质的,只有医院能做比较大的手术,卫生院只能做小手术,卫生所顶多就是开点药、打个吊瓶。 经历三个多点的路程,终于进入了牡丹市区,徐宁瞅见路牌后,便直奔医院驶去。 4点12分,徐宁驾驶汽车拐进医院的院里,而在医院门楼下站着俩正在抽烟的人,二人注意到汽车之后,其中一个年轻人便奔了过去,挥手喊道:“这!” 关磊把脑袋伸出车窗,喊道:“泉哥!大爷!” 吴周良抬胳膊挥挥手,扭头冲着医院一楼大厅等待的医护人员,喊道:“来了!” 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大夫和两个护士推着担架车走出门洞,而此刻徐宁也将车停稳了,他快速推开车门朝着吴周良和吴海泉打个招呼。 “诶呀,咋还给我大爷折腾来了。” 吴海泉说道:“我说自个来,听说是你的事,他非得要过来,拦都拦不住。” “我不来你能摆弄明白么,二宁,这是你郝大爷,外科的科室主任。” “郝大爷,麻烦你了……” 穿着白大褂的郝主任摆手道:“都是自个人,咱就别客套了。现在人咋样了?” 众人来到车尾,陈河东说:“刚才有点要醒的意思,但在……” 郝主任皱眉道:“他胳膊的伤口是谁处理的?” 徐宁说:“我给处理的。” “师父,患者身上的伤口消过毒,我能闻到酒精味,大伤口有缝合,是用缝衣线缝的。” 郝主任点头:“要是不这么整,他也坚持不到现在,赶紧往手术室送吧!必须得抓紧动手术,谁是患者亲属?” 陈锦龙举手道:“我是他爸!” “你待会签字嗷,费用可以先欠着,但出院之前必须补齐,要不然我担责任。” “好好!谢谢!谢谢!” 随后,关磊和许鹤、陈河东将陈河双抬到担架车上,由俩个护士推着车进了医院内部。 郝主任在前方疾步窜行,陈锦龙和陈河东跟在担架车后边,而徐宁则是在把许鹤介绍给了吴周良和吴海泉。 吴海泉说道:“你们去万业迁坟,咋还能碰着虎啊?不就搁山边子么。” “不是,我们往深山里走了两天,才到迁坟的地方,然后我和石头去河边取水,就瞅着虎踪了……” 徐宁在医院门口讲述着他们的经历,说罢之后,吴海泉蹙眉道:“这人咋扬了二正的,既然不听话,那为啥要跟着你进山啊?” 关磊说:“这事说起来就复杂了。” 吴周良说道:“反正闲着没啥事,你讲讲到底咋回事,等待会天亮了,咱们就去吃饭。” “……” 待徐宁和关磊阐述完因果经过,吴海泉拍腿咬牙道:“真多余救他!他跑前边想干啥?肯定没安好心!” “确实没安好心,但既然二宁救了他,那就别往下说了。”吴周良说道。 许鹤笑说:“二宁是怕毁了名声,他跑了不到一年山,身边的哥们从来没受过伤,如果陈河双跟着他进山意外没了,二宁咋解释都没用,再说这个陈河双是我和二宁朋友的亲大哥,不得不救。” 吴周良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二宁,你眼瞅着就该结婚了,这阵子就别可哪溜达了呗。” “是,原本我是寻思搁家收拾收拾新房,但我东哥比较着急,况且我结完婚就该石头和虎子了,再往后还得整楞场啥的,等忙完都上冻了,再想进山迁坟,就得等到明年开春,所以我寻思趁着有点空闲工夫就跑一趟,四五天就回去了,哪成想出这么个事啊。” 吴海泉说道:“幸好你们没啥事,你们要是出了事,在深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可咋整?” 吴周良摆摆手道:“行了,先不说这事。石头和莲芳是在庆安办事么?” 关磊点头:“嗯呐,我和莲芳不是搁庆安认识的么,二婶又在庆安给我买了三间房,我就寻思搁庆安办了。上次回家的时候,跟我大姐他们都说了。” 吴周良说:“那你是办完事之前回家摆酒席,还是办完事之后?” “大爷,我是寻思就搁庆安办了,请自个家亲戚过来……” 徐宁站在旁边见到吴周良皱起眉头,道:“谁教你这么办事的?你和莲芳在庆安结婚没毛病,但该回家摆酒席,还是得摆。” 关磊说道:“哥,我爹妈走的早,和村里人也没啥礼啊,回万业摆酒席谁来啊?” “你寻思是冲着你呢?那是冲着大爷!”徐宁没好气道。这件事他和关磊真就没细唠过,徐宁本以为关磊是在庆安办婚礼,然后回万业和三道河再摆答谢宴,哪成想关磊根本就没寻思回万业摆酒席。 吴周良接话道:“头阵子我跟你大爷唠了,他不能跟你明着说,但我说没毛病。你爹妈走的是早,但村里谁家有事,你大爷都把你那份给垫上了,你怕啥啊?” 徐宁闻言拍着关磊肩膀道:“你瞅瞅!咱大爷办事准成,还能让你坐蜡啊?等天亮了,咱们回家一趟,你必须得跟大爷好好说。” “啊,那我之前不知道哇,大爷、泉哥,我真不知道,我就怕回村里摆酒席,到时候没人来。” 吴海泉笑道:“你就会胡思乱想,有啥事倒是跟你大爷和姐夫说啊,二宁也搁这呢,你长嘴是干啥的?就不知道问问?” “诶呀,泉哥,我真是钻牛角了,那等天亮我回家一趟,当面跟我大爷说一声。” “这就对喽,你大爷不好意思说你,我可不惯你毛病。” 关磊呲牙道:“大爷,你要不说,我这辈子都得后悔啊!” 众人相视笑了笑,徐宁说道:“大爷,我和石头就差几天,你和我泉哥能请下来假不?” 吴海泉说道:“放心吧,我俩上个月就报假了,你俩结婚肯定都能到场!” “那妥了!” 吴海泉招手道:“进屋歇会儿,你们眯一觉啊?” “坐一会吧,让我大爷进屋睡会!” 吴周良摇头:“上岁数觉少,我刚才都眯三个多点了。” 他们朝着医院里边走时,迎面瞅见了陈河东,他急匆匆跑过来,说道:“大爷,泉哥,谢谢你们!要是没你们帮忙,我大哥就凶多吉少了。” “客套啥呀,你和二宁是哥们,咱相互帮忙呗。” 徐宁说:“东哥,你也别上火,事已经到这个地步,说啥都晚了。” “我倒是没上火,就是回家不知道咋跟我爷说,原本是进山找我大大爷,现在又差点搭进去一个,诶……” 徐宁站着说话不腰疼道:“啥事没有,不就是少条胳膊么,等他腿脚好了和正常人一样!东哥,你爸刚才说啥了?” “啥都没说,但看我的眼神有点不正常了,真操蛋!这事也不怨咱们,冲我发啥邪火啊。” 许鹤道:“你在家里没啥话语权,冲你发火不是很正常么。” 这两句话让陈河东清醒过来,道:“恩,待会得给我媳妇去个电话,让她去找我爷,要不然我妈不知道得咋跟我爷传话呢。” “嫂子回娘家住了吧?她家有电话么?” “有!” “那你现在就去打吧,大爷,搁哪能打电话?” 吴周良指着传达室道:“去那个屋里,里边还有床,你们进屋歇会。” 随即,众人朝着传达室走去,进屋后陈河东就抓起话筒拨通了电话,转接两次才接通。 “谁呀?” 陈河东直言:“爸!我是河东!” 对方沉默片刻,急声道:“出啥事了?” “我没事,但我大哥出事了……” 陈河东将事情经过讲完,说道:“爸,你让雅雯天亮了去找我爷,把这件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跟我爷学一遍,千万不能让我妈瞎传话,要不然他们全都得赖我。” “东啊,爸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你大哥是活该!他命里该着有这么一难!你也别替他上火,只要你没啥事就行,爸给你兜底,知道不?” “嗯呐,知道,爸。” 老丈人问:“你得啥时候能回来啊?” “河西和我大哥媳妇的老叔已经在来牡丹市的路上了,如果他俩跟我吵吵,那我下午就往回走,明个应该就能到家。” “行,他俩跟你吵吵,你也别跟他们动手,你身边没人容易吃亏。他俩要跟你动手,你忍一忍,等回家我找人收拾他们,听着了么?” “听着了,爸。”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咱家不差那三瓜俩枣,你非得跟他们置气……诶,也行,等你回来再说吧,等天亮了,我和雅雯去找你爷唠唠。” “嗯呐,谢谢爸。” “跟我还客套,你是欠削了。” “哈哈哈,得嘞,那我撂了。” “撂吧。” 陈河东放下话筒,刚转过头就听徐宁说:“东哥,老丈人对你这么好,心里有点落差吧?” “不是有点,那是相当大!” 陈河东摇着头道:“以前我根本不愿意对比,后来稍微一对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说我老丈人自个也有儿子,我一个女婿,在家里的地位都比他儿子强,你说我心里啥滋味。” 徐宁拽着他胳膊坐下,道:“别管心里啥滋味,既然发生那就面对呗,你到家之后能整明白么?要不然我跟你回去?” “可别!这都够麻烦你了,再说你过几天就该结婚了,得回家忙活忙活啊,放心吧,我解决不了,还有我老丈人呢。” 许鹤笑说:“你老丈人纯是坐地炮子!” 陈河东笑了笑道:“嗯呐,算是坐地炮吧……” 随即,众人坐在传达室内一直唠到天亮,然后陈河东便去楼上找陈锦龙了。 “你吃啥呀,爸。” 陈锦龙斜眼道:“你哥还在手术室没出来呢,你还能吃得下去饭?” 陈河东闻言一愣,皱眉道:“这位郝主任是二宁找人帮忙请来的,我不得安排顿饭么?再说大夫都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了,做完手术养着就行……” “你说的是人话么?你大哥是为了你才伤……” 陈河东的心里顿时勾起一团火,怒道:“快拉倒吧!他为啥自个跑到前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因为我?这话你真敢说的出口!你爱吃不吃!” 说罢,陈河东转身就走了。 陈锦龙双眼布满血丝,咬牙骂道:“养不熟的狼羔子!” (本章完) 第585章 说话三分真 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第585章 说话三分真 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陈河东转身心绪难平、负气而走,在与徐宁等人汇合后,他顿时觉着有些委屈,却又无法言说,他怕众人觉得矫情。 徐宁明显察觉到他的情绪很复杂,却并未立刻开口劝导,而是搂着他肩膀,招呼许鹤等人共同离去。 走出医院门楼,前方街道就有两家早餐铺子,原本徐宁寻思简单吃口油条包子就行了,陈河东却说:“泉哥,附近有饭店么?我想喝点酒。” 徐宁愣道:“大早晨喝啥酒?等到家我陪你喝!待会你小弟不是得过来么,别让人留下话柄。” “他们爱几把说啥就说啥……” 陈河东瞪眼吼道,喊完又觉得不妥,转身抓着徐宁手掌道:“二宁,大爷、泉哥,我不是冲你们,我是憋屈啊!!” “诶,知道,你这孩子也不容易。”吴周良说道。 吴海泉说:“河东,你要觉着憋屈,那就等办完事,到家以后再好好喝一顿。” “嗯呐,东哥,今个喝酒真不合适。待会我大爷和泉哥得去上班,我和石头得去去趟万业,让我鹤哥留下陪你,咋样?” “行!这趟可让许哥遭罪了。” “诶呀,你别老说这话,咱哥们不至于。”许鹤摆摆手。 众人唠嗑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脚步,在医院斜对面有间饭馆,便进入饭馆点了六道菜,吃饭期间陈河东诉说着刚才在手术室门前和他爸的对话。 吴周良闻言微微摇头,就算当爹的心疼、在乎大儿子,那陈河东就不是你儿子? 再说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饱稳住身体,往后咋照顾病号?将自个身体整垮就舒服了? 徐宁和许鹤、吴周全都劝了陈河东两句,可是陈河东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将嘴里食物咽下,撂下筷子说道:“回省城我就转户口!” “转了户口,你就不管他叫爸了?东哥,你不能这么想啊。” 其实徐宁原本想说:如果你真想断绝关系,那就要断的彻底,不仅要转户口,还要将家里合伙做买卖的股份卖了,往后自个单干!虽说他现在也算是单干,但性质不同啊,若是陈河东挣了钱,他爹妈可以跟旁人说,河东挣钱全是家里帮衬的,这话传进他耳朵里,哪怕不恶心也肯定得干哕。 陈河东摇头:“二宁,不用劝。我想明白了,我在自个家啥都不是,可老丈人和丈母娘却把我当个宝!那我为啥非得被‘孝顺’俩字绑住? 你不是说过么,拒绝道德上的绑架,那我跟亲爹亲妈就不谈道德,只谈钱呗!我挣了钱,过年过节给他们俩扔点,这不也是孝顺么。” 吴海泉笑说:“河东,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啊?啥故事啊,泉哥。” 吴周良擦擦嘴,大笑:“哈哈哈,你泉哥以前就这么干!” 陈河东有些发懵,好奇道:“咋回事啊?” 随后,吴海泉坦然讲起他和吴周良之间的故事,陈河东听闻拍腿笑道:“诶呀!还有这事呢?泉哥,但你和我大爷的事跟我不一样啊。” “确实不一样,河东,我不劝你别的,你只要记住以后别后悔就行。” “恩,我这人就是有点心软,可能明天就改主意了……” 这顿饭是陈河东掏的钱,临着出门时,徐宁关心询问:“用不用给你爸带点东西?” “带啥啊?让他饿着得了。”陈河东没好气道:“待会他亲儿子就过来了,哪用得着我啊。” 徐宁无声笑了笑,便随着众人往医院走去。 进入医院大门,吴海泉说道:“二宁,我俩得去上班了,等你结婚再聚吧。” “成,泉哥!大爷,下回咱们好好喝一顿嗷。” “妥了,你们忙吧,郝主任那边你们不用安排了,我和他关系不错。” “好……” 目送吴海泉和吴周良驱车离去之后,陈河东递给关磊、许鹤两颗烟,说道:“二宁,要不然你和磊子先走吧,从这到万业也得一个半点吧?来回就得仨点,你们现在去万业,午后就能回来了。” 徐宁皱眉道:“我寻思等你小弟过来再走呢。” 许鹤说:“没事,我搁这河东不能吃亏!他们要是不讲道理,那我领着河东就去咱刚才吃饭那家饭店等你们。” 陈河东点头道:“嗯呐,啥事没有,你俩快去吧。” “行!那后车厢的背筐咋整?是搁车里放着啊,还是拿下来找个地方放着?” 陈河东思索片刻:“你们回万业带着不好,我取下来找个地方放着吧。” 四人走到汽车旁边,陈河东爬进后车厢将装有骨头的背筐取下来,说道:“你俩走吧。” “妥,我俩大概午后两点多钟能回来。” 说罢,徐宁和关磊钻进车内,朝着陈河东和许鹤挥挥手,便驱车朝着万业驶去。 不过两人并没有直接驶离牡丹市区,而是找了间商店买了点东西,关磊回家不需要拎东西,但徐宁肯定不能空着手。 出发时,正好六点半,虽说昨夜没有睡觉,但此刻两人都不咋困,最困的时候是在午后1点多钟,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徐宁让关磊在车里眯了会。 8点多钟,汽车驶入万业村口,徐宁推了把正在熟睡的关磊,道:“到家了。” 关磊顿时睁开惺忪睡眼,瞅着熟悉的村子,道:“哥,你咋没喊我啊?” “我现在不咋困,等回去的时候你开。” “嗯呐……诶呀,哥,我大爷!” 前方三十米的道边,吴周全推着一车小土豆向着家中方向走去,所以留给徐宁和关磊的是个背影。 徐宁轻踩刹车放缓车速,关磊放下车窗,咧嘴吆喝道:“大爷!” 吴周全闻声转身瞅见两人眼睛一亮,笑道:“诶呀!你俩回来咋没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吃了没?” 关磊说:“吃完了,搁牡丹和我泉哥、大大爷一块吃的!你这是整啥呢?” “搁你那边后园种的土豆子,今早给起出来了,全是小土豆,你大娘寻思说要腌点咸菜!别搁着唠了,你俩先回去,你大娘他们都搁家呢。” “好嘞!” 徐宁没客套,踩着油门驱车向前驶去,即将行驶到老吴家门口时才放慢车速。 外屋地,韩芳正在刷锅,关梅在西屋抱着孩子喂奶,坐在炕沿的吴海龙叠着小宝的衣裳。 听到汽车动静,三人同时向门口望去,瞅见关磊推开车门露出正脸后,关梅惊呼道:“诶妈呀,我小弟回来啦!” “诶呀!二宁!” 吴海龙放下手里的活,便往外屋地走,而韩芳已经踏出了门,疾步往门口走,边走边笑说:“你说你俩回来咋不提前告诉一声啊,我好整点饭菜啊!” “大娘!姐夫!”徐宁挥手打个招呼。 “诶!” 关磊拎着东西道:“我俩吃完回来的。” 吴海龙皱眉道:“你说你回来买啥东西啊?没把这当自个家,是不?” “不是,这些东西是我哥买的。” 徐宁以前管吴海龙叫哥,自从和关磊拜把子后,就改口喊姐夫了。 “姐夫,又不是给你买的,我就给孩子买两袋豆奶粉和麦乳精,烟酒是给我大爷拿的,没你份儿嗷。”“哈哈哈,行!我偷着抽呗。”吴海龙并不在意,因为这就是句玩笑话。 韩芳笑道:“你俩快进屋歇会儿。” 进入院中,便瞅见关梅抱着孩子站在房檐下。 “大姐!”他和关磊同时打招呼。 关梅笑说:“你俩从哪过来的啊?” “搁牡丹市过来的,小宝,还认识大舅不?” 关磊抬手掐着小宝的嫩脸蛋,奈何他手劲过大,吓的小宝顿时呆愣,随即瞅见小宝噘嘴眼泪汪汪的嚎啕大哭。 徐宁将其推走,道:“你使那么大劲干啥,会哄孩子么?来,小宝,我抱抱。” 关磊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说:“越大越不禁逗。” 关梅怀中的小宝见到徐宁伸出手,扭过身停止哭泣,抬手指着徐宁脸蛋咧嘴‘啊啊啊’往外冒话。 韩芳见到小宝往徐宁身上扑,笑说:“诶妈呀,还得是长得俊呐!连孩子都稀罕。” “可不咋地,小宝,咱也往你二舅的模样长嗷。”关梅笑道。 徐宁从关梅怀中接过孩子,便往东屋走去。 而这时,吴周全推着装满土豆子的手推车进了门,他在当院的脸盆洗了手就快步进屋了。 屋内,韩芳沏着茶水,吴海龙坐在炕沿询问道:“你俩去牡丹市干啥啊?” 关磊拍着腿道:“诶呀,这事可说来话长啊……” “那你就慢慢说,你俩不得搁家住一宿么?” 徐宁摇头:“住不了,我俩吃完晌午饭就走。” 吴周全说道:“咋这着急啊?” 关磊说道:“大娘,你听我慢慢说啊,这事吧,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他讲着故事,徐宁抱着孩子玩,待故事讲完,孩子就尿了。 “诶呀我滴妈!你二舅来一趟,你尿一回……快,二宁,去西屋让你姐夫找身衣裳换上。” 韩芳拿起抹布擦炕,这年头的炕席是用高粱杆子编织的,哪怕用抹布擦也擦不干净,因为已经渗到炕土里了。 徐宁起身下地笑道:“没事,我提前练练。” 吴海龙领着他在西屋换了条裤子,回到东屋时,吴周全问道:“那个被老虎伤的人,咋样了?” “我们走的时候还没做完手术呢,但大夫说没啥生命危险。” 韩芳说道:“那你朋友不能埋怨你们吧?” 关磊说:“不能,他家情况比较复杂,怨谁都不能怨我和我哥。” “那就行!朋友之间就怕出这事……” 关磊瞅见徐宁的眼神后,顺着往下说道:“大爷,有个事我得说明白。” “啥事,你说呗。” “上次我和莲芳回来的时候,我不是说不想在咱村里摆酒席么?那是因为我觉得,我爸妈走的早,在村里没留下啥人情,哪怕办酒席也没有人过来捧场。” “但今个我和泉哥唠了,才知道这些年咱村里谁家有事,你都帮着我把礼钱垫上了,当时我哥不知道这事,今早晨我哥才知道的,他说必须回村办事,村里人倒不是看我爸妈,而是你和我大娘!” 徐宁听闻笑了笑,关磊说的这段话至少有三分真,现在他也知道该如何正确的唠嗑了。 关磊继续说:“大爷,之前我是钻牛角尖了,你别跟我一样的,大娘?行不?” “你瞅你这孩子,啥别跟你一样的,本来我和你大爷也没往心里去啊!” 吴周全点头道:“嗯呐,没往心里去,你要是定下来回村里办一场酒席,那我和你大娘安排呗?” “行!这事我和莲芳没商量呢,她之前也是想回村里办一场,但我那时候没答应,等过两天她回庆安,我跟她提一嘴就行!” 韩芳说道:“你咋啥事都自个定啊,往后莲芳是你媳妇,两口子过日子不能一言堂,有啥事都得商量着来,知道不?” “知道,大娘,这事我自个就能定,因为她之前也想回村办酒席的……” 吴海龙问道:“那你和莲芳啥时候回来办酒席啊?我得提前搁村里宣传宣传啊。” 关磊说:“我结完婚第三天呗,因为结婚之前得先去莲芳家那边办一场。” “行!那就这么定了。” 徐宁喝着茶水问道:“咋没瞅着海涛呢?” “诶妈呀!我都把他忘啦,他搁那边刨土豆子呢,我去喊他回来……” “喊他干啥玩应,等晌午就自个回来了,他又不傻,还能不知道饿?”韩芳说道。 徐宁笑问:“大娘,海涛惹你生气了?” 吴海龙说道:“这不是头些天给他介绍个对象么,他没看上眼!” 韩芳撇嘴道:“挑肥拣瘦的!那姑娘可好了,白胖白胖的,一瞅就有福。” “哈哈哈,海涛今年19吧?是该找对象了。” 韩芳摆手道:“从去年到现在相了得有十二三个了,就是说相不中!好像他多吃香似得,屁大本事没有,傻吃孽睡的,诶呀,我跟他都上老多火了。” 吴周全说:“这附近几个村基本都相了一遍,找媒人帮忙,人家都不愿意管了。” 吴海龙扭头道:“二宁,虎子和小不就是你帮着窜拢的么,要不然你帮着研究研究?” “那我得问问他稀罕啥样的啊,等他一会回来的吧。” “成!那你搁炕上眯一觉吧,石头也搂一觉,等晌午吃饭,我喊你俩。” 关梅起身道:“我给你俩捂被。” “大姐,不用拿被,铺个褥子眯一会就行。” “你俩脱衣服睡呗,咱家也没外人。” 吴周全将茶盘拿到柜台,说道:“你俩睡觉吧,我找海涛去了。” 韩芳说:“别让他回来嗷,二宁和石头得睡觉呢。” “知道……” (本章完) 第586章 真是贵人 护士想勾搭你 第586章 真是贵人 护士想勾搭你 徐宁和关磊睡到临近晌午才陆续醒来,吴海涛在西屋哄着小宝,吴周全和吴海龙则在后院修车,韩芳与关梅在外屋地忙着整饭菜,两口锅里炖的绿头鸭和白鲢,锅台上摆放着一盆搅碎的鸡蛋,似乎想要蒸盆鸡蛋糕,菜板子上放着蘸酱菜和凉菜。 时间进入9月份之后,其实就没啥能吃到嘴的东西了,再过些天各家各户都要开始囤秋菜、储备过冬食物了,这绿头鸭是生活在江边、河边的,这时候刚好进入迁徙期,打绿头鸭除了用弹弓,还可以用气枪,当初徐老蔫买老工字气枪,其目的就是想打绿头鸭,当然,还可以用大网捕…… 在西屋哄孩子的吴海涛听到徐宁和韩芳唠嗑的动静后,便抱着孩子走出来与徐宁打个招呼,然后便唠着闲嗑。 平常吴海涛在家帮着种地,有时跟着吴海龙去卖煤,因为家里就一辆车,所以吴周全有想法再买一台便宜的旧车,这样两兄弟每天拉煤送媒也能挣点钱,养家糊口肯定没问题,但吴周全和韩芳见到老徐家盖的房子后,也想给自家房子收拾收拾,否则等吴海涛结了婚,小两口没地儿住啊。 也用不着将房子扒了重新盖,他家房子才盖没几年,只需将旁边的耳房扒掉,再起一间就够了。 徐宁洗完脸从吴海涛怀里接过小宝,进到东屋后,他询问道:“听说你不着急结婚?” 吴海涛一愣拍腿道:“咋不着急啊!这不是没遇着合适的么。二哥,我寻思结婚是个大事,不能太随便,至少得看对眼吧?要不然往后咋过日子啊?” “这话倒是没毛病,那你想找个啥样的啊?” “诶呀,越贤惠越好呗!长相不需要太漂亮,可也不能是歪瓜裂枣,个头不能低于我肩膀吧,我就这么点要求。二哥,你想给我介绍对象啊?” 吴海涛确实有些期待,他是亲眼所见徐宁怎么撮合王虎和关的,而且还是先斩后奏,他二叔二婶不仅没生气,反而很高兴!这省了爹妈多大劲呐。 “现在没有合适的啊,你也不用着急,有合适的我就找你了。” 吴海涛拉着徐宁胳膊呲牙道:“二哥,那我的终身大事可就靠你了嗷!” “妥,平常我大娘她们给你介绍,你也别急着拒绝,去瞅一眼也不耽误工夫,万一瞅对眼了呢。” “嗯呐!” 这时,韩芳进屋说道:“他就是眼光太高,啥样的都相不中。” “大娘,这是一辈子的事,海涛这么想也没毛病,他今年才19吧,时间多着呢。” “诶呀,我和你大爷不是寻思早点把他这事整完,我俩好享享福么。” 徐宁觉得老辈人有这种想法并不意外,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自个儿女结婚生子,若是儿孙满堂、四五代同堂,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伦之乐,但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要分人,人是重中之重,所有不顺心的事情都是人造成的,高兴、难过等多种复杂情绪,全都是人惹出来的…… 吴周全和吴海龙进到屋内,吴周全说:“咱俩也别太着急享福,咋着都得把孙子带大。” “那必须的!行了,二宁哄小宝呢,涛和石头赶紧放桌子吧。” 韩芳和关梅整了六道菜,关梅没有上桌跟他们一块吃,而是抱着小宝去了西屋,现在这孩子会要东西了,瞅见旁人吃啥东西,他就要啥玩应,不给就干打雷不下雨的哭,主打一个磨人,所以每次吃饭时,关梅或者韩芳就把他抱走。 吃饭时,他们唠了许多家常,吴周全说出想要再买辆车的想法,虽说徐宁是外人,但他也表示很支持,因为卖煤挺挣钱的,比如一车煤价值50块钱,那么至少能挣20块钱,这种比例的回报,啥正当行业能比? “多少?5000块钱?” 听闻关磊去庆安跟着徐宁跑山打猎挣了5000块钱后,吴周全、吴海龙和韩芳等人都震惊了,脸色白里透红充满了难以置信,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韩芳惊道:“诶妈呀,咋挣这老些啊?石头才去庆安多长时间啊。” 关梅站在东屋门口,道:“二宁,你们不是算错了吧?” “哪能啊,他真挣5000块钱,然后我不是整了两个楞场么,我让他掏了2000块钱入了一股,今年冬他就搁楞场当把头了。” 吴周全和吴海龙被这话整得有点懵了,说点实在话,作为大爷和姐夫虽然也尽心尽力照顾关磊了,但是对比徐宁,他俩心里肯定有落差,大爷和姐夫本想帮着关磊挣些钱找个媳妇,却没成想,这俩事全让徐宁给办了! “诶呀!你说……石头,我和你姐夫当的不合格,但你哥肯定对得起你,诶妈呀,这话我都不知道该咋唠了。” 徐宁笑说:“大爷,咱自个家人就别客套了,我和石头是经历过生死的兄弟,这点事算啥啊。” 吴海龙举着酒杯道:“二宁,我敬你一杯,当初石头跟着你去庆安,我是真没想到他能混成这样,现在有媳妇了,手里还有点闲钱,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我是真不知道该说啥了。我干了,你随意嗷。” 徐宁端起酒杯道:“那我能随意么,咱一块……” 杯中酒入腹,徐宁刚放下酒杯就瞅见站在门口的关梅流眼泪了。 关磊紧忙起身走过去,道:“姐,你哭啥啊,这不是应该高兴么。” “这不就是因为高兴才没忍住么,你以前那么瘦、体格不好,我哪成想你能有今个啊!这下咱爹妈都能闭眼了……” 韩芳从关梅怀里接过小宝,说道:“可不咋地,我真没想到石头去趟庆安变化能这么大,现在啥都有了,也找个好人家,咱们都能放心了。” 吴周全笑着点头:“挺好!等过两天找个好日子,我上山跟你爹妈念叨念叨去。” 关磊安慰完关梅,说道:“行!大爷,等我和莲芳回来办酒席,我俩再去山上。” 吴周全转过头举杯道:“来,二宁,大爷跟你喝一个。” “诶呀,大爷,咱又不是外人,咋还客套啊。” “这可不是客套,应该的!我就剩这点底,喝完就拉倒,别耽误你俩回牡丹接朋友。” “妥!” 主动和老吴家人说出关磊挣了多少钱,并不是显摆,而是让老吴家人放宽心。况且吴周全等人也不会有啥嫉妒的心理,只会觉着高兴,他们是真心实意对待关磊的,也确实想帮助关磊,奈何能力有限。 现在徐宁解决了他们心中的难题,只觉得一阵舒心畅意,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松。 关磊说道:“大爷,你给海涛买车缺多少?我都掏了!” 韩芳拍着他肩膀道:“你快别嘚瑟了,好不容易挣点钱自个留着呗,再说就快要和莲芳结婚了,往后你俩得存点钱啊。” 吴周全摆手说:“不缺啥了,你泉哥说要在矿上找台快报废的车,这种车便宜不了多少钱。” 其实,吴周全是从信用社贷了点款,这事正在托人办,现在信用社贷款是有优惠的,利息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况且很多人都不太信,所以很少有去办贷款的…… “嗯呐,你把钱留着,往后干点啥也有本钱。” 关磊闻言点点头道:“我哥的意思是让我在楞场干个一两年,然后再让我出去干点别的。” 吴周全说:“你听二宁的没毛病,二宁见多识广,干啥都有经验……” 徐宁笑说:“石头学东西快,基本告诉他一遍,他就记住咋整了。” 关梅说:“二宁,可别夸他了,他这人死犟死犟的……” “姐,犟归犟,但也分啥事,你就放心吧,石头出去闯一闯,肯定能闯出来。” 撤桌之后,吴海涛凑到徐宁跟前道:“二哥,你开楞场需要车拉木头不?” “肯定需要啊?你想来楞场啊?”徐宁当即摇头拒绝:“不行!拉木头没有拉煤挣得多,你还是搁家里拉煤吧。” 吴周全说道:“你想一出是一出。” 关磊说:“拉煤多轻松啊,你只要会开车就行,但拉木头有时候还得帮着卸货。” “为啥啊?不是有专门的人卸货么。” “你不帮着卸货,一天就能拉两趟,你要帮着卸货就能拉三趟,跑一趟挣一份钱,你不想多挣点啊?” “啊,还挺麻烦……那我还是搁家拉煤卖吧,一天卖一车就行。” 吴海龙笑道:“一车?你能卖出去半车都行啊!想的还挺美。” 在屋内坐着喝会茶,徐宁瞅见挂钟已经将近1点了,便起身和吴周全、韩芳打声招呼。 “行!你结婚我们都过去,到时候就住石头的房子,有地儿没?” 关磊点头:“有!俩屋,咋能没地儿呢。” 徐宁说:“大爷大娘,你们提前一天过来,12号那天家里杀猪。” “妥啦!” 待徐宁和关磊钻进车内,与老吴家人挥挥手,关磊就踩着油门驱车离去了。 韩芳瞅着车尾嘀咕道:“这二宁真有本事啊,石头算是遇着贵人了。” “嗯呐,一开始认识二宁的时候,我就见他瞅石头的眼神不对劲,好像挺复杂的,没想到真当亲哥们处了。” “那可不咋地,石头过年的时候过来说和二宁拜把子了,我都没咋意外。” “……” 一路疾驰,抵达牡丹市时已经2点半了。 把车停在医院门口,两人下车进了楼里,找护士询问了陈河双的病房,便快步朝着病房走去。 走廊内,昨晚推着担架车送陈河双进手术室的护士,正在低头整理文档。 徐宁走过去问道:“美女……” 护士劳累一整天心中正有气,她抬头喊道:“诶妈呀,管谁叫美……” 可是见到徐宁的脸蛋后,顿时消了气,她眨眨眼换了种温柔的语气,道:“是你呀。” “嗯呐,我寻思问问你昨晚送来的那个人,他咋样了?” “手术挺成功的,现在已经醒了,你要看看他么?他在6号病房。” “房间里有几个人?” 护士凑过来小声说:“现在有三个,我跟你说哈,头午来了两个人和这个患者的小弟差点打起来!诶妈呀,那家伙给他小弟骂的……但他小弟也没惯毛病,抬手就是一巴掌,幸好被他旁边那人拦住了……” 徐宁和关磊闻言愣了愣,听这话的意思应该是陈河西和陈河双媳妇的老叔过来了,然后给陈河东骂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两个人也是他亲戚,诶呀,反正关系整的挺乱套。” 徐宁点点头:“他们还在医院么?” “谁啊?你说要动手的那个人?他和他朋友转身就走了,临走还说了一句,你们没把我当成一家人,那等回去我就转户口……” “成,谢谢你嗷。” “不客气,以后你有啥事就来找我,我二四六都是晚班。” 徐宁笑了笑点头:“行,那我先走了嗷。” “再见!” 两人转身离去,关磊咧嘴道:“哥,这护士想勾搭你。” “上一边拉去……” 他俩出了医院后,便驱车前往了早晨吃东西的饭店。 刚下车,许鹤就推门跑了出来,说道:“诶我艹,你俩可算回来了,这河东都喝懵逼了!” “鹤哥,咋回事啊?” “这不是早晨他小弟和老叔过来了么,俩人也没问青红皂白指着河东就开骂了,他爸还在一边添油加醋,河东急眼了就跟他们骂起来了。 他要动手我就给拦住了,然后拽到饭店寻思等着你俩回来,他非得说干等着没啥意思,就拉着我喝酒。 1点多钟的时候,他就已经喝懵逼了,钻桌子底下嗷嗷吐,给饭店里的人都恶心坏了,吃饭的人全都走了,老板一瞅生意没法做了,也挺无奈……” 三人往饭店里走,刚进门就闻着一股呕吐味,窗户和门大敞四开,但也阻止不了味道挥发。 老板娘正在用土掩盖呕吐物,老板则是用电风扇吹着屋内,其中有三张桌没有收拾,因为有两张桌的菜根本没咋动。 “不好意思嗷,老板,我哥们遇着事了。” 老板说:“遇着啥事也不能这么整啊,这要是传出去,往后我家还咋做买卖啊。” “是是是,这三张桌的账结了么?” 许鹤说:“我给结了。” “额外给老板拿点钱,耽误这么长时间没生意做,该赔!” 许鹤悄声说:“我和河东兜里的钱都结账了,就等着你俩来呢,要不然我早带着他走了,诶呀,这事整得太丢人了。” 确实挺丢人的,但是情有可原,再说这是牡丹,除了徐宁、关磊和许鹤三人知道陈河东的糗事,旁人也不知道,所以根本不算个事。 (本章完) 第587章 我爷是包青天 没把自个当外人 第587章 我爷是包青天 没把自个当外人 虽说饭店老板有些埋怨,但当徐宁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递给关磊,由他数了6块6毛钱交给老板时,老板却推搡着说啥都不愿意收,老板娘在旁边摇头表示这点小事不算啥,平常也有喝酒吐满地的,他们两口子就是做这份买卖的已经习惯了。 最后是徐宁将6块6摊开放在桌面,说了两句吉利话,老板才将钱收下,而老板娘则是把剩余两桌没咋动的菜,装进了铝饭盒中,并且给徐宁等人的水壶也都灌满了凉白开。 关磊背着陈河东出了门,徐宁和许鹤提着背篓,老板两口子将其送到门口,笑盈盈的说:“下回到这再过来!” 将陈河东塞进后车厢,关磊和陈河东就守在他身边,没有坐进副驾驶,只徐宁独自在驾驶室内驱车,一路朝着庆安驶去。 至于陈锦龙、陈河双等人,徐宁根本就没想搭理,他肯定是偏向陈河东的,再说原本他就没想掺和老陈家的事,意思已经与陈河东唠明白了,如果陈河东不知道该如何选择,那么他就继续忍受人生后半段的苦呗! 眼瞅着夕阳即将落山,借着点余晖,徐宁将汽车停靠在了比较平坦的路面,前后是一条宽三米左右的乡道,两侧是乱草丛生的树林。 他推开车门准备跳下车时,便听闻后车厢的关磊喊道:“哥!东哥醒啦!咱吃口饭呐?” “我先撒泡尿,你们收拾下饭盒。” 陈河东和许鹤掀开苫布跳下,他瞅见徐宁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道:“二宁,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啥事啊,你挺能喝啊?喝了一斤二两白酒?” 陈河东面露羞涩,摆手道:“没那么多,再说是四十二度的小米酒,我上来情绪了,就啥都不管了。诶呀,再往后我可不生这窝囊气了!” 许鹤笑道:“你纯是给自个找不痛快,有啥想不明白的。” “现在真想明白了,我虽然姓陈,但终究不是老陈家人,既然融不进去,那就不融了,等到家就跟我爷说过继的事,赶紧把户口转出来,家里的股份一退,我拿着钱自个干点啥不行?” 徐宁抖了抖裤腰带,道:“东哥,你家的事我和鹤哥都不会参与,但你决定的事,我俩坚决支持!” “嗯呐!你自个决定好了就行。” 陈河东提起裤子道:“我是想明白了,越是争来争去就越伤我心……诶,闹挺!” 待三人转身走向车尾时,陈河东突然问道:“二宁,你家楞场缺钱不?” “不缺啊,俩个楞场入了六股,咋啦?” 陈河东笑说:“我寻思你要缺钱,我这正好有点闲钱。” “快拉倒吧,东哥,别因为这点事儿,你就记一辈子,咱是交朋友处哥们。” “我知道!我也没说不让你还,可能是我处事方法有问题,等回家我问问你嫂子。” “哈哈哈……”徐宁和许鹤大笑。 谁说陈河东傻?他只是不愿意想的太复杂而已。 钻进后车厢,四人掀开尾部的苫布,借着余晖的光芒围坐一圈,端起饭盒扒拉着饭菜。 待天色漆黑之后,便再次启程了,陈河东坐在副驾和徐宁唠了挺多,虽然大多数话语都是发牢骚,表明从小受到的委屈,但他也说过亲爹亲妈对他的好,比如给他买过新文具盒,过年拿到过压岁钱,穿过亲妈给买的新袜子等等。 可他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爹妈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仿佛是一夜之间,又似乎是打记事起…… “我爷就是老陈家的包青天!从来不向着任何人,谁有错罚谁,他对孙子孙女基本一视同仁……” 陈河东的意思很明显,想让他爷主持过继和分股的事,将这事说与徐宁听,是寻思让他帮忙出出主意,到底该怎么办。 徐宁本不想给建议的,奈何陈河东都这么说了,他还真就不能不管,便说道:“你爷不是包拯么?那你就说出目的性,过继的事,你爷肯定能答应,分家撤股的事,你爷应该会劝一劝你,到时候你就实话实说呗,你已经过继给你大爷爷这边了,再掺和你爸这边的家庭股份,那就有点不合理了,对不?” 陈河东点头:“嗯呐!这话没毛病,合情合理。” 徐宁犹豫片刻,又道:“趁着你爹和你哥、你弟都在牡丹市,你到家之后要快刀斩乱麻!” “嗯呐!我也是这么想的。” “东哥,按理说咱俩是朋友,我不应该给你提关于家里边的建议,但我说都说完了,以后你就算埋怨我……” “诶呀,二宁,我不是那样人!我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一直定不下心。我老丈人以前就跟我说过,让我撤股,不跟他们玩了,但我不是憋着一口气么。” “……” 10点20分,汽车行驶进庆安屯东口,许鹤将车停靠在老徐家院门口。 往常院外有动静,第一时间就能听到狗叫声,然而青狼、狼等狗已经随着许炮、李福强等人去了望兴,况且家里少了挺多人,变得有些冷清,所以刘丽珍和徐老蔫等人早早就睡觉了。 在东厢房睡觉的是杨淑华和张桂芳,原本刘丽珍寻思让她俩去西屋住,奈何她俩就认准了东厢房,再说正房的东屋有徐老蔫,俩结了婚的妇女起夜不方便,若是蹲下撒尿容易有声,声音要是大点就太难为情了。 两人睡觉早,但睡眠很浅,况且东厢房离院外街道不远,听到汽车的动静之后,杨淑华就睁开眼了,她起身活动的时候,张桂芳直接坐起身道:“不能是兄弟回来了吧?” “兴许是,我出去瞅一眼。” “咱俩一块去。” 在两人穿衣裳的时候,徐宁和关磊、许鹤、陈河东已经拎着东西下车了,但是却把装有骨头的背筐放在了副驾。 徐宁站在门口喊道:“妈!开门!” 东屋,刘丽珍听到声响迷迷糊糊睁开眼,透过窗帘瞅见了车灯,便紧忙推着徐老蔫说道:“我老儿子回来啦!赶紧起来!” “啊,回来好……咋这时候回来啊,净能折腾人!” “你赶紧滴得了!磨磨叽叽……” 这时,杨淑华和张桂芳已经穿好衣裳,趿拉着鞋推开屋门,疑声问道:“兄弟?” “嗯呐,大嫂!你跟我老嫂咋搁厢房住的啊?” 张桂芳笑说:“搁厢房住多方便呐,你们吃了没?” “五点多钟吃的,现在也有点饿了。” 杨淑华打开门闩,将徐宁四人迎进院里,便顺手插上门闩,朝着正房走去。 外屋地的灯已经亮了,刘丽珍推开门之后,说道:“咋这时候才回来啊?” “去了趟万业我吴大爷家,把这些菜熥熥,再炒点饭。” 徐老蔫掀起门帘揉着惺忪睡眼,许鹤和陈河东打声招呼,徐老蔫笑着点头:“快进屋!歇会儿,咋样啊?找着没有?” 陈河东点头:“找着啦!我寻思挺费劲呢,没成想刚到地方,二宁就指着个小包确定了,基本没费啥工夫。” “那挺顺啊。” 徐宁进屋脱下衣服,摇头道:“顺啥啊,差点搭进去一条命。”“咋着?”徐老蔫一愣。 本在外屋地引火的刘丽珍闻言闯进屋,急声问道:“咋回事啊?诶妈呀,对啊!河东,你爸和你哥咋没过来呢?” 陈河东说道:“我哥自个作妖,在山里差不点被大猫吃了,幸好有二宁和鹤哥,要不然他就完犊子啦。” “诶妈呀,到底咋回事啊?” 徐老蔫问道:“咋还遇着大猫了?” 关磊开始讲述着事情的起因…… 在回来的路上,陈河东曾询问徐宁是否要对徐老蔫和刘丽珍隐瞒陈河双被大猫掏了的事,徐宁的回答是不需要隐瞒,有啥说啥。 陈河东是怕徐宁挨骂,但徐宁可不在乎,类似于这种事情爹妈肯定是向着自个的,但是在陈河东面前必然要做作一番。 陈河东瞅见徐老蔫眼神中的冷淡之后,紧忙说道:“叔,这事真不怨二宁,原本我们几个是一块走的,哪成想他自个跑到前边了啊。” 刘丽珍抬手拍着徐宁臂膀道:“人跟你进山,现在胳膊没了腿折了,你咋赔啊?作吧!你就作吧!” “婶儿,真不怨二宁!诶呀,你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从进山开始我哥就一顿埋怨发牢骚,不是胳膊疼就是腿疼,二宁都忍他好几回了,后来没忍住才给他两巴掌!” 陈河东一着急就说出了心里想法,道:“我哥这人乐意记仇,我琢磨他偷摸跑到前边,肯定是想使坏,没成想他现在遇着大猫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正事儿都是我哥干的,二宁肯定是无辜的!” 徐老蔫闻言说道:“咋着?你跟你哥关系不咋好?” “不止是我哥,我跟家里人的关系都不咋地……” 陈河东说起了家中琐碎,基本是想到哪说到哪,徐老蔫和刘丽珍将零零散散的碎片拼接起来,理清了前因后果。 许鹤说道:“他小弟河西也不是个好东西,当着我面说话可难听了,拐弯抹角骂我们几个,当时我都想削他了。” “嗯呐,这事确实让我许哥受委屈了。” “啥委屈不委屈的,河东跟他小弟、他爸在医院吵吵完,我俩就去饭店了,诶妈呀,河东把自个喝懵逼了,钻桌子底下哇哇吐……” “哈哈哈……” 徐宁大笑道:“这事让我想起来某些人……” 徐老蔫脸色一红,翻着白眼道:“你快滚犊子!” 这时,关磊放平地桌,刘丽珍端着碗筷进屋,道:“河东,婶儿得劝你一句,爹妈做的再不对,那也是亲爹亲妈,往后就算不联系,但真有事的时候也不能干瞪眼瞅着。” 陈河东以为刘丽珍和大多数人一样,想要劝他回头是岸呢,压根没想到居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真应了徐宁那句话‘拒绝道德绑架’,所以他有点发懵。 “啊,婶儿,你放心吧,说句不好听的话,等我爹妈百年之后,我该磕头磕头、该烧纸烧纸呗。” 徐老蔫点头:“一家有一家的苦,你咋办事都行,只要心里舒服就没毛病。” “嗯呐!叔、婶儿,跟你们唠嗑,我心里咋这么痛快呢。” 徐宁笑说:“我亲自调教的,能不痛快么?” “滚犊子!珍,你削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回刘丽珍没惯毛病,抬手给了徐宁一杵子,道:“你要倒反天罡啊?给你脸了。” 众人都没在意,只顾着仰头大笑。 “你们赶紧吃吧。” 瞅着杨淑华和张桂芳把饭菜端上桌,徐老蔫说道。 陈河东说道:“叔,你们不吃点啊?” “不吃,你们快吃吧,吃完赶紧睡觉。” 陈河东没把自个当外人,嘀咕道:“我还寻思跟叔喝点酒呢。” 徐宁笑道:“东哥,你这些天可别喝了。” 许鹤说:“嗯呐,别喝了,明个咱俩还得回省城呢,早点把事办完,你心里不也宽敞了么。” 以前许鹤和陈河东的关系不算近,但是经历了万业深山遇虎的事之后,不止是许鹤和陈河东、还有关磊、徐宁的关系也都更近了,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陈河东倒是也听劝,点头:“行,那我少吃点。” 刘丽珍说道:“你俩明个回省城办事,婶儿就不留你们了,明早晨想吃啥?婶儿给你们整。” 陈河东歪头说:“婶儿,整点鸡蛋糕呗?我想用鸡蛋糕泡饭吃。” “行!” 许鹤笑道:“你倒是不客气。” “那客套啥,到自个家了么。” 这话让徐老蔫、刘丽珍等人挺舒心,徐宁问道:“我大爷他们去望兴来电话没?” “昨个通的电话,说国兴、强子和虎子打着两头野猪,你大爷他们没进山,平常就搁家里边喝点酒啥的,白天出门溜达溜达。” 许鹤说:“我爸见着柴大爷挺高兴吧?” “嗯呐!他仨搁一屋睡的,诶妈呀,听你大哥说可亲了,成天成宿唠啊,一唠就唠到半夜。” 徐宁说道:“本来岁数大的人就觉少,再回忆回忆过去的事,那话肯定多。” 徐老蔫抽着烟道:“明儿莲芳和他三叔、连军、连旭,还有几个三道河的人过来,帮着咱庆安这边护农,我跟你大爷说了,让他们直接住磊子那头。” 关磊抬头道:“行啊!那让莲芳跟住一屋。” “挺好,正好过来帮我干点活。”徐宁呲牙道。 刘丽珍问:“干啥活啊?新房那边都整的差不多了。” “诶呀,那活可多了,我还得搭狗窝呢!我常大爷要把黑狼仨狗给我了,来年你和我二婶不是要养猪养鸡鸭鹅啥的么?那不得垒猪圈、搭鸡窝啊?” (本章完) 第588章 楞场树被砍了 谁这么好心眼啊 第588章 楞场树被砍了 谁这么好心眼啊 刘丽珍听闻徐宁提起养猪和家禽的事,心里相当高兴。 自从家庭条件逐渐好起来后,家里老娘们的野心也越来越膨胀了,因为尝到了家猪的味道,自然不愿意再吃腥臊的野猪,所以她和韩凤娇寻思多养点猪和家禽,若是家里来了人也能吃顿鸡鸭鹅、平常还能下蛋,自给自足肯定是没问题的。 至于喂啥?眼瞅着就要收秋了,到时候开着拖拉机去收点麦麸子和糠啥的就够用了,这些玩应对于老徐家来说算是比较便宜的,不了几个钱。 “先不着急整猪圈鸡窝,等来年开春再整就跟趟儿。” 徐老蔫说道:“开春再整吧,别啥事都凑到一块,整得挺着急的。” 徐宁细寻思也对劲,便道:“哪天搬家?” “8号搬呗,明个莲芳回来不得整点饭啊,再说也没啥搬的,就那么几件电器,再拿点衣裳和被褥……” “要搬就全都搬过去呗!还费二遍事干啥啊。” 刘丽珍摆手道:“诶呀,等你有了孩子我和你爸再过去。” 徐宁闻言皱起眉头,撂下筷子摆手道:“这是啥想法啊?东西可以先搬过去,你俩要是觉着在新房住的不舒心,那就回来住两天,但冬天这屋炕可不好烧。” 徐老蔫笑说:“我就是这意思,你妈非得犟犟,行了,你明个帮着你妈收拾收拾东西,后个我和你二叔请个假。” “行。” 随即,刘丽珍和关磊、徐宁撤下桌子,将残羹剩饭放进碗厨,脏碗和筷子扔进大锅里用水泡上了。 早在杨淑华和张桂芳熥完饭菜,引燃西屋灶坑之后,刘丽珍就让她俩回屋睡觉了,徐宁在外屋地拎起俩暖壶,往俩盆里倒了点热水,再兑点凉水,先洗脸再泡脚,待四人解决完卫生之后,便钻进了温热的被窝,脑袋刚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一夜悄然过去,待翌日清晨醒来之后,徐宁只觉着神清气爽,精神气十足。 此刻,陈河东和许鹤已经洗漱完毕在东屋和徐老蔫、王二利唠嗑,关伺候着关磊洗头,徐宁穿上鞋之后,掀门帘走到外屋地咧嘴笑道:“整鸡蛋糕没啊?” “那能不整么,二宁,你们搁山里又见着虎了?” 徐宁说道:“我就扫着个影,连正脸都没瞅着……” 关将脸盆里的水泼到当院,回身重新打水伺候徐宁洗脸洗头,这倒不是真伺候,而是在农村洗头不方便,现在天气逐渐变凉,不能用凉水,所以得兑点热水。 徐宁擦着湿润头发走进屋,王二利见他模样笑道:“你这头发太长,该剪剪了,等我晚上回来给你剪呐?” “行啊!我就寻思这两天剪剪头发呢。” 陈河东说道:“二宁,我给你整点发油啊?等你结婚那天抹点,油光锃亮的可好看了!” “快拉倒吧,东哥,我之前就抹过,我爸说整得好像被牛犊子舔过似的。” “哈哈哈……”众人大笑。 刚吃完早晨饭,刘大明和吴秋霞就登门了,刘丽珍问道:“你俩咋不早点过来呢?这都吃完了。” “诶呀,我俩搁老姜那头吃的,倒骑驴里边有油么?能骑到街里不?” 徐宁掀门帘问道:“你干啥去啊,老舅。” “你啥前儿回来的?” “昨晚到家都将近十一点了。” “啊,我领你舅麽去街里买点药。” 这时,许鹤和陈河东探出头笑着打招呼,“老舅,那你俩去街里正好坐我车呗。” “你俩要走啊?” “嗯呐,回省城一趟,过两天再来。” 刘大明摆摆手:“拉倒吧,我俩今个还得回来呢,别耽误你俩事儿。” 徐老蔫说道:“下屋有油桶,你拎一桶带着,到街里把倒骑驴停个准成的地方,别丢喽。” “知道!” 徐宁搂着老舅肩膀道:“你正好去街里,我有点事托付你。” “啥事?” 两人走到当院,徐宁找着油桶说道:“烟她老舅要买台倒骑驴,你找刘学敏问问价格,不用按照底价,但也不能太贵。” 刘大明挠头道:“这是啥意思?你好不容易跟他张回嘴,不便宜到头,刘学敏能愿意?” “他肯定愿意,别告诉他把倒骑驴加一层木板,换个好点的轮胎不就行了么。” “行,那我到农机站问问他。” 徐宁将油桶挂在倒骑驴脚刹车上边,说道:“让他别着急,等我结婚的时候送来就行。” 原本徐宁是想给刘学敏打电话的,但这点小事要是直接给他打电话,无异于菜刀剁芝麻,所以徐宁才让刘大明到街里和刘学敏说一声,这各中原因有些复杂,徐宁不愿意过多解释。 刘大明和吴秋霞走后不久,陈河东和许鹤在屋里喝了点茶水也起身走了,临走时,徐宁特意嘱咐了陈河东两句,但没有说太深的话,想必陈河东也能懂他的意思,毕竟有理不在声高,有啥事好好说,才能把事情彻底解决。 徐老蔫和王二利去上班之后,家里就空了下来,只剩下老娘们和徐宁关磊了,两人在屋里喝了点茶水也有点闲不住,便骑着倒骑驴去新房转悠一圈,现在新房里的家具摆件基本都整完了,只差放在屋门口的沙发了,这个沙发需要用到海绵和皮子,需要等张金宝过来再弄。 “哥,现在才不到9点钟,咱俩去楞场瞅一眼啊?” 徐宁点头:“那就走吧。” 骑着倒骑驴行驶到东山脚下,将倒骑驴塞进草窠子里之后,两人就钻进了山中,一路朝着28楞场奔去。 走山路的时候居然瞅见了一片榛蘑,但两人根本没有理会,因为他们进山时啥都没拿,两手空空用啥装榛蘑?跑山就是这样,明明是奔着某个目的进山,却意外发现了另外一种山货,有时候也挺无奈的。 徐宁和关磊来到28-2号楞场附近,瞅着地面摞起来的圆木和堆起来的树枝子,心中有些疑惑,因为楞场还没开发呢,这是谁伐的树? “谁这么好心眼啊?这不得省老大劲啦?”关磊说道。 “肯定省劲了!诶我艹,这活干的还挺有样儿,核桃树和柞树、水曲柳啥的都分开了。咱俩再往前边走走,瞅瞅路修的咋样。” “嗯呐。” 前方是一条宽3米的山路,弯弯曲曲的连接着28楞场,如果站在山上从高处俯瞰,就能够看到一个‘y’字型的分叉路,正好连着2号和3号楞场。 “这路修的挺快!就是土没咋压实。” “等入冬就冻上了,这倒是没啥事。3号楞场好像有人干活,过去瞅一眼,你兜里带烟了么?” “还剩半包。” 走到3号楞场的时候,徐宁和关磊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给那个破柞树砍了!完事都归拢到一块留着烧火。”“杨军?” “军哥?” 徐宁和关磊朝前走去,喊道:“军哥!” 杨军转过头瞅见是他俩,当即咧嘴笑道:“诶妈呀,你俩咋过来啦?不是听说你俩出远门了么,啥时候回来的?” “昨晚刚到家,我这俩楞场都是你帮着收拾的?” 杨军笑道:“啥帮不帮的,我正好有工夫就收拾了,头些天我听说太平许炮回来了,寻思去看看他,但没想到他住了一宿就走了,然后我就瞅着胡志勇了,我俩喝了顿酒,知道你这阵子忙,没工夫收拾楞场,我俩一寻思就找几个收拾收拾……” 关磊递烟说道:“军哥真仁义,我都没跟你张嘴,诶呀,你看我这都不知道咋谢谢你了。” “客套啥啊,咱哥们之间,不至于。” 徐宁笑道:“我勇哥搁哪呢?” 杨军转过头张望:“刚才还搁这边呢,不知道跑哪去了,一会他就回来了。” 这话刚说完,胡志勇就从身后钻了出来,捂着肚子说道:“诶我艹,这家伙不知道吃啥了,给我整的直窜……二宁,磊子!” “勇哥!” 杨军笑问:“你听着我们说话啦?” “听着了,我就搁后边不远蹲着的,本来想……诶呀,不说了,有点钻心的疼啊。” 徐宁说:“待会回去整点止疼片,备不住是有虫子了。” “嗯呐,偷我家孩子两块宝塔吃,哈哈哈……” 现在胡志勇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不像之前那么悲观了。 徐宁环视3号楞场,说道:“这归楞整得真板正,我一寻思就有懂行的人帮忙!” 关磊问道:“军哥,你们整几天了?” 杨军瞅着胡志勇道:“得有三四天了吧,我俩拢共就找了六个人,我跟林场借了七把油锯,把楞场周围的树都伐了,里边还有挺多没伐呢。” “受累了嗷。” “别客套,往后咱俩兴许能成为邻居呢。” “啊?你要搬来28楞场?” 杨军点头:“嗯呐,之前我就在28楞场,后来出了点事才去17楞场,现在28楞场的把头家里出了点事,我寻思再整个楞场凑合干着!” 徐宁笑说:“军哥确实有点拼劲儿!行啊,那你就整呗,往后咱们当邻居少了挺多事。” “可不咋地!可是17楞场那边我也得继续干,不能撒手……” 关磊问道:“军哥,现在家里是你把着钱么?” “那必须的啊!这他妈的,那死老娘们胳膊肘往外拐,诶呀,别提了,差点把我气死!” 杨军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拍着胯骨轴说道:“我没寻思整俩楞场,但不整真不行了,这钱就像水似的,哗哗往外流啊!我那天去林场找郭场长了,问他能不能承包28楞场,他说能承包,但28楞场把头签的是三年合同,现在还差一年……” 胡志勇说道:“二宁,他那天跟我喝酒的时候说了,问我能不能跟他合伙,但我手里的钱不够。” 原本徐宁听的是云里雾里,当听到这两句话时就全明白了。 徐宁说道:“军哥有啥话直说,咱不用拐弯抹角。” 杨军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之前去问28楞场把头了,他说要6000块钱才能买断,我现在手里有3500,但你也知道得留点当过河钱,所以我寻思问问你能不能跟我一块搭伙。” “搭伙?这是好事啊,你咋还不好意思啊?” 杨军笑说:“这不是帮着你归楞2号3号楞场了么,我怕你多想,本来我没想跟你张嘴,但我家那死老娘们把我车的轮胎都给扎爆了,诶,反正搭进去至少1000块钱。” 关磊问道:“换轮胎1000块钱?” 胡志勇摇头道:“换轮胎没多少钱,他媳妇跟村里人借了1000多块钱,然后领着孩子回娘家了,军哥到家才知道,然后自个掏钱还的。” “诶妈呀,你这媳妇真没法说……” 关磊说:“军哥,上回不是说要跟她离婚么,咋又和好了啊?” “我不是寻思家里有个人给孩子做点饭啥的么,哪成想她是这么个玩应啊!” 杨军越说越激动,站在山里边大肆发牢骚,徐宁等人默默听着,最后杨军拍腿说道:“明儿我就去找她,先把孩子整回来,再跟她离婚!” 徐宁说道:“你摊上这么个媳妇也是没招儿。那你要接手28楞场,咱俩咋分股?” “各出一半钱,你占6成股,我拿4成,但你得多掏点,留着给工人发工资,然后楞场挣了钱,再把这份钱还你,行不?” 徐宁转头问道:“勇哥不参与啊?” “我不参与,我整一个楞场都费劲,哪有闲钱整俩楞场啊。” 这个28楞场的把头和刘大明关系不错,既然杨军已经和林场打过招呼,并且和28楞场把头谈妥了,所以徐宁听闻杨军缺钱接手28楞场,便点头答应了,因为28楞场的面积比2号3号楞场要大的多,承包价是贵了点,但每年也有不少结余! “那这么着,咱四个找个地方喝点酒,咋样?”杨军提议道。 徐宁摆手说:“要不然你俩去我家呗,今个我家正好有朋友过来,咱一块喝点呗。” “那拉倒吧,你朋友我也不认识。” “诶呀,喝顿酒不就认识了么!军哥、勇哥,不给我面子啊?” 胡志勇笑说:“你看你……我能不给你面子么。军哥,那咱俩就去喝顿酒?” “行!二宁,但我帮你收拾这俩小楞场,可不是为了让你跟我合伙嗷,你千万别多想……” 徐宁仰头笑道:“我就算多想能咋滴?你不也是为了让我多挣钱么,怎么着?这个28楞场还能赔钱啊?” “肯定赔不了啊!” “那不就得了么……” 这时,胡志勇突然想起个事,问道:“二宁,强哥跟你说咱们三个小楞场缺工人的事了么?我这边实在是招不到合适的人了,基本都是没干过这种活的。” 徐宁点头:“说了,我也在想招儿。” (本章完) 第589章 老弟,你是真仁义 我掐死你 第589章 老弟,你是真仁义 我掐死你 楞场缺少有经验的工人,这件事李福强去往望兴之前就和徐宁说过,当时徐宁着急前往万业,便将这事延后了,只匆匆告诉老魏帮忙再多招点工人,哪怕没有经验也行,虽然刚开始干活不熟悉,但慢慢摸索不就熟悉了么。 不过今早晨吃过饭后,徐老蔫坐在炕沿说今年市里给林场分配的任务量又增加了,这是有情可原的,毕竟增加了四个小楞场。各个楞场都必须如期完成阶段数量,否则耽误了林场的任务进度,很容易被警告,而一次警告可不是小事,它能够关乎到庆安林场在下半年是否能够拿到充足的资金和最新的设备…… 徐宁倒是没有犯愁,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如果招不到有经验的工人,那就让徐老蔫和王二利找几个关系好的楞场借人,借到人之后,让新工人去其他楞场‘留学’,其他楞场的老工人来徐宁的楞场当‘交换生’,只需要耗费半个月的时间,新工人就能积攒些经验了。 现在杨军又要接手28楞场,倒是省了跟其他楞场把头张嘴,徐宁蹲在地上转头瞅着在抽烟的杨军,问道:“军哥,如果我招来的人都没啥经验,不咋会干活,能让你楞场的老人带着干活不?” 杨军咧嘴一口答应下来,道:“这有啥的,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干活,你这边算上大勇的楞场,不是三个小楞场么?再加上17和28俩大楞场,我估摸工人和套户就得有400多人,到时候咱们让老人带新人干几天活,他们就知道该咋整了。” “妥!那等我有工夫就打几个电话……” 胡志勇说道:“二宁,你帮25-2号楞场也招点人,现在还差10多个人。” “那必须的!我能不管么。” 关磊靠在树上问道:“军哥,28楞场把头到底咋啦?这干的挺好,咋还不干了呢?” “得病了,头些天喝酒的时候突然昏迷了,送到街里卫生院说是肝变成石头了,诶我艹,这病可邪乎了,好像孙悟空他妈怀孕了……” 听闻此言众人没笑,徐宁皱眉说:“肝硬化了吧?不能是喝酒喝的吧?” “听说是喝酒喝的,但喝点酒能把肝喝成石头?瞎扯犊子……老李挺大岁数了,他俩儿子统一口径要给他爸治病,寻思把28楞场兑出去,我那天去卫生院看他,听他俩儿子有这么个意思,我就搁旁边站了会,没成想他俩儿子真问我要不要接手了。” “我一寻思把钱扔在家里边也得让败家老娘们祸害喽,当时我啥都没寻思就点头了,等回家取钱的时候才知道,那败家娘们又祸害1000多块钱,诶,闹挺!” 徐宁拍着他腿道:“别上火!这就是命,之前你媳妇也不咋作妖啊。” “咋不作妖啊?三天两头跟我干仗,要不然我为啥常年住在楞场,不就是不想回去瞅她么!诶,这回我是看明白了,今年之前我必须把婚离了,要不然这个家比孙悟空大闹天宫都热闹。” 徐宁和关磊、胡志勇安慰两句,随后徐宁起身说道:“军哥、勇哥,晌午1点多钟,你俩带着他们都过去,咱好好喝一顿。” “成!” “那我俩先回去了。” “妥,老弟,你可别多想嗷,我真不是为了让你入股,才帮着你们收拾楞场的。” 徐宁转身挥手笑道:“军哥,我真没多想,再说28是大楞场,你啥事都谈妥了,还想着让我入股,这不就是往我胯兜揣钱么。” “那行,我们1点左右钟肯定到。” 待二人不见踪影之后,胡志勇说道:“你咋没说借钱的事呢?你让二宁拿3000块钱入股,你自个不还缺1000多块钱么。” 杨军摇头:“入股是入股,借钱是借钱,跟谁合伙都不能借钱,我自个想想招儿吧。” 胡志勇说道:“要不然你就去街里找信用社借,让大队帮你担保。” “拉倒吧,我们屯的那些人恨不得看着我赔钱,我媳妇为啥变成这样?屯子里的人没少使坏!马勒比的,给我整急眼了,我就搬家!” “……” 徐宁和关磊在山里走的时候摘了点榛蘑,实在是瞅见好东西忍不住,这新鲜的榛蘑拿回家炒点芹菜和肉小味老香了! “哥,老舅早晨走的挺着急,是不是也听说28楞场把头住院的事啦?” “备不住……老舅平常没啥朋友,也就跟咱屯的老黄关系不错,再就是28楞场的把头,去年28楞场杀猪,还请老舅去吃杀猪菜了呢。” 关磊往前走两步,停下脚步道:“那28楞场的把头要是找老舅接手,咋整?” 徐宁笑道:“不可能。” “为啥啊?” “因为28楞场把头知道自个得病了,需要挺多钱治病,而且还不一定能治好的情况下,他大概率不会把手里唯一的营生兑出去,他得给俩儿子留条养家糊口的后路,而他俩儿子的意思是多少钱也给亲爹治病,在把头生病的情况下,你觉得把头说话好使么?” “啊,那就是得听他俩儿子的呗。那他俩儿子成年了么?” “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之前好像听我老舅说过,28楞场的把头和我姥爷应该有点关系……” “我还寻思28楞场把头年龄不大呢,跟我大爷差不多。” “他得将近60了吧。” 两人唠着嗑走出了东山,从草窠子里推出倒骑驴,便朝着庆安屯驶去。 此刻是11点多钟,两人到家之后,以刘丽珍为首的老娘们正在翻箱倒柜,用被单子、窗帘子将衣裳等东西包了起来。 徐宁进屋瞅见炕沿放着绿豆糕,伸手拿起来嚼着,说道:“莲芳啥时候过来啊?” “1点多钟,你俩干啥去了?” “去楞场瞅了一眼,正好瞅见杨军和胡志勇了,他俩找了五六个人帮着咱家收拾楞场呢。” 刘丽珍闻言一愣,道:“诶呀妈,这杨军和大勇……你咋没喊他们来家里吃顿饭呐?我之前都不知道这事!” “我让他们1点左右钟过来,杨军是听说许炮回来了,寻思去瞅一眼,但没成想许炮住一宿就走了,所以他就和胡志勇凑到一块了,两人一研究,反正现在没啥事就找了几个人收拾楞场……” “我寻思你仨都赶到一块办事没工夫整楞场呢,还想让你老舅和你姜叔找几个人帮着整呢,这回好了,省老多劲了!” 韩凤娇说道:“杨军跟他媳妇咋样啦?头些日子不是听说要离婚么。” “现在还没离,但我估摸也快了。” 坐在炕沿和她们唠了会家常,说罢,便道:“我孟叔他们回来没?” “不知道啊,你去瞅一眼吧,要是回来了,就让他们都过来吃。” “行,家里菜够不够?” “你老舅早晨不是说他回来买么,这眼瞅着到晌午了,应该快回来了。” 随后,徐宁和关磊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路过屯部的时候,徐宁往里边瞅了眼,见到杜守财正在整理农具,他笑着进门打声招呼。 杜守财见到他进门,便让他俩进屋坐会,唠了能有10多分钟,徐宁就掏出电话本,拿起话筒给双福村拨通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张雨,听说是徐宁之后,他就把电话撂下,转身跑去找刘二银了,等了能有十五六分钟,刘二银才接通电话。 徐宁先告诉刘二银已经回到家了,然后才说出目地,“二哥,是这么回事,我家这头有个楞场缺人,你跟我四哥他们入冬之后要是没啥事就过来呗?活肯定不轻巧,但多少能挣点。” 刘二银闻言愣了愣,“啊,你自个的楞场?” “嗯呐,我和家里人合伙开的小楞场。” “诶我艹,你搁这的时候也没说啊。” 徐宁笑道:“那时候我不知道还要不要人,因为我不管招人。咋样,二哥?”“去啊!这能不去么?我听说在楞场干活,一个月能挣二三十块钱?” “干好了肯定有,这玩应也是技数的,干得多挣的多。” “妥!那你那边还需要多少人?我能给老大他家俩孩子带着不?老大腿脚不利索了,他家也挺难的。” “带着呗,差不多还得要10多个人,你问问你们村,还有谁愿意来,但你得找知根知底的……” “那肯定的啊!我家这边只要是能出力的全去,然后我再喊几个哥们。谢了嗷,二宁!” “客套啥,我这边确实需要人,那你先在家里边研究研究,定下人数之后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过去接你们。” 刘二银拍着桌子有些激动,道:“诶妈呀!老弟,你是真仁义,妥!我保准找知根知底能吃苦,性格老实点的人,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行,我大概10月中旬过去,你等国庆节之后,7、8号给我打电话说一声。” “好嘞!谢谢嗷,二宁。” “诶呀,别客套,那就这么着,撂了。” 撂下电话后,杜守财说道:“这是给大勇那个楞场找的人啊?” “嗯呐,他那边还缺20多人。” 在屋里和杜守财又唠了几句嗑,徐宁才和关磊出门离去。 老孟家,外屋地。 孟紫烟和孟银河姐弟俩正蹲在灶坑前烧火,刘芬芳弯腰刷着锅。 孟瘸子从后园拔了一把葱,进屋说道:“这葱都蔫巴了,明年可别施肥了,后园那点菜全给烧死了。” “谁知道今年的肥咋那么冲呢,你饿了吧?” “不饿,待会让烟把那两条鱼给大嫂拿去。” “我现在就去!”孟紫烟起身说道。 刘芬芳挤出笑容,道:“你急啥啊?烧完火的啊。” “我不寻思瞅瞅二哥回没回来么。” 孟银河说道:“肯定回来了……诶妈呀,二哥!” 孟紫烟闻声紧忙转头向窗外望去,却啥都没瞅着,她知道自个被小弟耍了之后,向前窜了两步,抓住孟银河脖领子就狠掐了两把。 “诶呀,轻点掐,老疼啦!二哥要知道你掐人这么疼,肯定不要你!” “你放屁!我掐死你!” 孟紫烟咬牙切齿的在孟银河身上胡乱掐,而刘芬芳和孟瘸子根本没管,撇过脸自顾自的干着手里的活。 这时,孟银河大喊:“二哥!二哥!快救我……” “你还敢骗我?我掐死你。” “真是我二哥……” 徐宁进门就瞅见姐弟俩在外屋地撕巴了,刘芬芳和孟瘸子朝着他笑了笑,徐宁挥挥手算是打过了招呼,想必孟瘸子两口子也想让徐宁瞅见孟紫烟的暴行,故此没有言语提醒。 待孟紫烟看出不对劲之后,扭过头见到徐宁时,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紧忙松开孟银河,将其推到一旁,而她则是站在原地整理着头发,红着小脸说:“二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昨晚刚到家。孟叔,你们也刚到家吧?” “嗯呐,刚进屋不大会,我还寻思让烟给你送两条鱼呢。” 徐宁笑说:“送啥啊,我不是来取了么。我妈说待会你们都过去吃……” 刘芬芳摆手道:“快拉倒吧,也不是啥客。” “1点多钟莲芳和她三叔过来,还有几个朋友,你们自个在家不是也得整饭菜么,一块过去吃点呗,正好帮我妈她们忙活忙活。” “那行!等烧完火就过去,你俩快进屋啊。” 徐宁走进东屋,瞅着孟紫烟拎起茶壶,道:“别整茶水了,坐一会就走。” 孟银河撸起胳膊,说道:“二哥,你瞅瞅我姐掐的,这都红啦!” “该!谁让你逗我!”孟紫烟剜着眼睛说道。 徐宁说:“你还是皮实,我平常都不敢惹你姐,你惹她干啥啊。” “你不敢惹?二哥,这也就是你给她面子,这要是我媳妇,我一天削她八遍!” “你再说一句!我掐死你得了。” 孟紫烟拽着他就要往外屋地走,奈何孟银河紧紧拉住徐宁胳膊,说道:“二哥,救我!姐,我错啦!” 孟瘸子抽着烟抬头说:“行了,你俩别胡闹。” 待姐弟俩消停下来之后,孟瘸子问道:“去万业咋样啊?” “还行,我们倒是没啥事,就是我那个朋友的大哥被大猫给掏了。” “啥玩应?” “咋还让大猫给掏了啊?” 徐宁坐在炕沿讲着事情经过,听得他们一惊一乍的。 刘芬芳咋舌道:“这人纯属该着!瞎嘚瑟啥玩应。” “你朋友没说啥吧?”孟瘸子问道。 徐宁笑说:“啥都没说,他走之前说回省城就转户籍,反正他家情况挺复杂的,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这时,刘芬芳说道:“咱们赶紧过去吧,正好把鱼收拾出来炖了,要不然搁一宿肯定坏了。” “成,走吧。” (本章完) 第590章 你咋亲我啊 你有野路子? 第590章 你咋亲我啊 你有野路子? 经过几日安静时光,老徐家再次热闹了起来,外屋地有常娟、刘芬芳、张桂芳等人洗菜切肉,其实用不着刘丽珍忙活啥玩应,虽说她时不时心烦意乱、全身潮热,但是瞅见家里因为徐宁聚集着如此多的人,她的心中也有一股畅意激起。 以前最闹挺、最折磨、最难管教的老儿子,如今在整个庆安只有好名声,谁不得夸一句老徐家二小子有本事?这种感觉恐怕只有当爹妈的才能体会到,心中的骄傲就差歪嘴表现出来了,不过刘丽珍是懂人情世故和谦虚的,旁人夸徐宁两句,她不能顺嘴当真,只能调侃说他在家也经常惹她生气…… 正晌午时,老娘们全都在忙着整饭菜,徐宁到家后也没闲着,他和关磊、孟银河将老妈等人裹好的行李包搬到了东厢房,并且将厢房里的零散物件装进了布兜或木箱、麻袋中。 狗窝里的铺褥子、盖板子也取出来晾晒了,狗住过的破褥子里有虱子,这玩应肯定没法去除。给狗重新做个新褥子?那也不行,虱子是从狗身上传染的,只要有狗,虱子就除不净! 之前徐宁就寻思去街里或市里买点驱虫药,但去药店问过之后,大夫说现在的驱虫药劲大,整不好就容易把狗药死,徐宁这才作罢,等啥时候有空再去省城问问有没有体内驱虫吧。 像在农村养狗如徐宁这么细心的几乎没有,旁人养狗就是一天喂两顿,狗生病了……狗会生病?解开狗绳让它们自个进山找药吃,能活就活,不活就重新养一条,养啥不是看家护院? 也别怪他们对狗没感情,其实是有感情的,但这年头生活不易,挣点钱只能先顾着家庭、顾着人,和狗再咋有感情,也不能与人相提并论。 原本王二利和韩凤娇没想明个搬家,他俩寻思两家凑到一块,肯定着急忙慌、丢三落四,况且也那么多人,不如挑两个日子,彼此避开。 但今早徐宁提议最好一块搬,人也足够用了,还有倒骑驴、拖拉机、汽车,只需要两趟就搬过去了,至于晌午咋吃饭?去李福强家吃呗…… 徐宁从老孟家回来不多时,刘大明和吴秋霞就骑着倒骑驴回来了,车斗里装着两根猪后腿,还有六只熏鸡、八斤猪五。 现在买肉还是需要票的,但刘大明到家后一通叭叭,说这些肉都是刘学敏帮着买的,根本不需要票,最后他和刘学敏撕巴两三分钟,才让刘学敏把钱收下。 刘大明两口子去街里卫生院,确实是给吴秋霞买药去了,但他也抱着去看望28楞场李把头的想法,买了两瓶罐头和饼干、一提溜苹果,到了医院才知道李把头是肝硬化,大夫没说能治、也没说不能治,只让他去市里或省城的大医院再瞅瞅。 而李把头的俩儿子确实提出要给他爸治病的想法了,但没跟刘大明说将28楞场兑出去,故此徐宁和老舅提了一嘴,这事不提不行,待会杨军和胡志勇过来,他们喝点酒肯定会互通消息,再叭叭两句和徐宁合伙的事,如果瞒着老舅肯定不合适。 刘大明听闻后脸色一变,道:“这俩孩子咋不听话呢!他爸想给他俩留个营生,要不然往后的日子咋过啊?” “老舅,你不能这么想,我爹要是得病了,我能不给治么?别说一二万,就算倾家荡产也得治啊!” 这话徐宁只是说说罢了,他的真实想法是得看啥病,能治的病肯定治,治不好的病拿啥治?人活着是该孝顺,但在理智控制大脑的情况下,他是能做出决定的,相信许多老人也明白其中缘由。 “他知道得啥病了,也知道治不好,所以才不想让他俩儿子多钱,有那钱不如给他多买两瓶酒两条烟了。” “你想的还挺开!肝上的病,你还让他喝酒抽烟啊?咋寻思的啊!”刘丽珍闻言没好气道。 “姐,我就是这么寻思的,如果我得病治不好了,那谁都别给我治,瞎他妈没用的钱干啥!” “诶呀,你快别叭叭了。杨军找二宁合伙接手28楞场的事,你咋想的?用不用告诉李叔一声?” 刘大明果断摇头:“告诉他干啥啊,他家里的事我可不掺和,我就当不知道这事。” 虽然他有时候说话挺没情商的,但他办事知道轻重,在徐宁心里老舅是个好老舅,他帮亲不帮理,在他心里一切事情都以家人为重。 在徐宁、关磊等人归拢零碎物件时,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转头一瞅就见到孙莲芳坐在副驾使劲摆手。 屋内外的人紧忙出去迎接,孙继业跳下车,招呼着坐在后车厢的连军、刘柱等人,他们手里都拎着东西,烟酒或是罐头等等。 刘丽珍热情招待,让他们快进屋歇会,孙莲芳下车后白了眼关磊,小嘴撅撅着表示不开心,关磊受到过徐宁的熏陶,当即上前拉着她胳膊,在她耳朵边嘟囔两句,然后孙莲芳就笑颜眉开了。 算上孙继业、连军、连旭和刘柱,还有两个人,这俩人是三道河跑山打围的好手,他俩之前也和徐宁见过几面,还相处过一夜,那就是去蛤蟆沟给王野报仇的时候。 刘柱是见过刘丽珍的,所以管她喊刘奶的时候,刘丽珍也没啥惊讶的,倒是杨淑华等人露出了惊讶表情,待刘丽珍解释过后她们也就释然了。 “三叔,晚间你们都去石头那边住,让莲芳和去我二婶家西屋住。” “妥!磊子那边的被褥都塞进柜里了吧?我们都自个拿行李了。” 孙继业走之前的前两天,孙继伟就跟他说,这次去庆安护农肯定得住关磊那头,但关磊的房子是新房,除了他有套被褥,便没有多余的行李了,所以孙继业等人得自个拿被褥。 “行,被褥要是不够,我家也有。你们来的正好,明个我家搬新房,刚好能用上车!” “我知道!我是算着日子来的……” 他和孙莲芳是从三道河过来的,头些天确实是在市里孙继善家,但看孩子的兴奋劲过去了,孩子两三个小时就得喂奶换尿布,属实有点折磨,孙莲芳也受不住了,所以他们就回三道河了,留三婶在市里陪着杨艳秋和金晓霞。 听说金晓霞的母亲有时候也过来伺候两天,但她母亲体格不行,哄一会孩子就头疼。 “磊子那边都整完了?” 关磊点头:“嗯呐,啥都整完了。” 孙继业说道:“那等二宁结婚之前,我让连胜把电器啥的都拉过来,给莲芳预备的被褥都在市里呢。” “行啊,这都快结婚了,我还有点紧张……” 孙莲芳拍着他肩膀道:“紧张啥呀,怕我婚后削你啊?” “你好使啊?躲喽!”关磊扬起肩膀挣扎道。 “诶呀,小样儿!我还整不了你?你看我扎你麻筋儿。” 孙莲芳从头发上薅下发夹,往关磊的胳膊肘扎去,就在关磊聚精会神低着头盯着发夹的时候,孙莲芳突然踮起脚,脸蛋子往他嘴边一凑,然后就瞪大眼睛向旁边窜半步,抬手捂着脸蛋,喊道:“诶妈呀!你咋还亲我啊?诶呀!三叔,你瞅着没?哥,你看着没……小石头,他偷亲我!” 关磊站在原地懵了,周围人见到此景一愣,随即仰头狂笑。 “哈哈哈……”孙莲芳没皮没脸的指着他,道:“你干啥玩应啊?才几天没见着,咋还偷摸亲我啊,咋就不知道害臊呢!诶妈呀,这家伙给我整的脸蛋子通红通红的!” 关磊脸色从白转红,上色相当快,由脖颈逐渐上浮到脑门,待他反应过来后,紧忙上前捂住孙莲芳的嘴,咬牙道:“别吵吵!小点声!” “哈哈哈……” 屋内都是老爷们,三道河人偏多,自然知道孙莲芳是啥秉性,而剩下的也都是自家人,倒是没见怪。 孙继业笑道:“你俩出外头玩去!” 徐宁说:“你俩回去烧烧炕吧,把茶壶和茶缸子刷刷,再烧点热水,等晚间三叔他们回去好泡泡脚。” “得嘞!走呀,小石头……” “我不去!”关磊梗着脖道。 “诶呀,快走吧,走吧……” 经过孙莲芳软磨硬泡,关磊才不情不愿的走出门。 他俩出门之前,刘丽珍多嘴提醒道:“你俩别搁大街上胡乱疯嗷,让人瞅着笑话!” “嗯呐!” 随即,众人在屋内继续唠着嗑,话题从天南到海北,就没有这帮人接不下的话。 没过多久,杨军和胡志勇驱车停在院门口,领着五个人下车,徐宁等人自然要出门迎接,他们也没空着手,拎着的是烟和酒。 杨军是头一次来老徐家,他这人好面子,拿的是两条石林和两瓶五粮液,额外有一兜鸡蛋、一袋红茶,徐宁将其引荐给孙继业和孟瘸子等人,待屋内人互通了姓名之后,东屋就挤满了人,这帮人大多数都抽烟,所以没一会屋内就烟雾缭绕,敞开窗户放了会烟,他们三五成群聚拢,在当院或房檐下单独唠着嗑。 “勇哥,楞场工人的事不用担心了,我下山之后就给朋友打过电话,他那边能有不到20人,然后还有俩朋友没打电话,等我结婚他俩过来,到时候我再跟他们说。” “那我就放心了,反正你安排吧。另外林场的钱,我还没给呢,你啥时候给啊?我跟你一块去。” 徐宁说:“等开山之前呗,你那边的25-2楞场都清完了?有多少黄菠萝和核桃树?” “黄菠萝就不到二十根,核桃树也没多少,那边的场子全是柞树和椴树,但在楞场范围里有一片水曲柳,来年就指着它挣钱了!” 徐宁沉思片刻,决定跟胡志勇打个提前量,道:“勇哥,你把黄菠萝留着,咱们几个楞场凑一凑,到时候直接卖到市里做家具。价格方面比林场给的稍微贵点,但照比市场卖价少点。” 胡志勇眼睛一亮,凑上前悄声道:“你有野路子?” “恩,我老丈人的徒弟就在市里开家具作坊,规模算比较大的,但现在还没开业。” 胡志勇拍手叫好:“妥!卖谁不是卖,谁不愿意多挣点啊。就要黄菠萝么?核桃和榆木不要啊?” “应该要,我还没细问呢。” “那你问问,咱仨……算上军哥,那就是五个楞场,咋都能把他的家具作坊供足了!” 徐宁会心一笑,这事咋说呢?有点不地道,因为中间略过了林场,挣的钱直接揣进了自个兜…… 但现在都这么干,说句不好听的,有些人把场子里的发的斧头都卖了,转头和场子报丢失。 徐宁和张金宝唠过这事,两人都觉得没啥问题,家具作坊需要木料,山场子生产木料,不过有个缺陷,那就是这些木料太新,必须得经过阴干才能使用,否则做出来的家具肯定有裂纹! 2点钟,老徐家放了三张桌,东屋两张桌的菜码是一样的,只有西屋老娘们那桌缺了一道炖鱼,这没招儿,两条鱼不可能劈开。 杨军和刘大明唠的挺好,他们见过数次面,这回有李把头的事牵引着,很快就找到共同话题了,徐宁起身在俩桌敬酒周旋,虽然孟瘸子是他老丈人,但这不没结婚么,哪怕结婚了,老丈人来自个家也算客,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孙继业两杯酒下肚,便和徐宁说出此行目的,他想带着刘柱等人去林场周围转悠,让林场人知道三道河过来人护农了。 徐宁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想和庆安缓解关系,但以护农这事增加关系,怎么看都有点形式…… 因为庆安周边的庄稼地没多少,不像望兴有大片参地,而且东山和南山有许多果树,牲口很少下山祸害庄稼。 可是他们既然来了,那就不能说这些话了,这毕竟是孙继善的一点小心思,谁能将其捅破? 关磊和徐宁讨论过这件事,虽然老孙家人做事带有目的性,但对庆安、对老徐家不见得就是坏事! 再说徐宁做事也有目的性,目的就是目标,有了目标才有做事的动力,只不过老孙家人的目的性有点露骨,而徐宁却藏的比较好,故此在旁人看来,徐宁仁义、讲究…… 5点多钟,徐老蔫和王二利回来了,进门见到这么多人在喝酒,紧忙洗手洗脸,然后坐下和众人喝了起来,刘丽珍等人重新把菜又热了一遍。 “明儿早晨7点40分搬,谁要帮忙就早点过来吃饭,珍呐?明早晨啥饭菜啊?” “面条和发糕呗。” 面条寓意顺顺利利,发糕寓意蒸蒸日上、发发发! (本章完) 第591章 乔迁之喜 老妈真败家 第591章 乔迁之喜 老妈真败家 1984年9月7日,农历八月十二,白露。 宜:结婚、出行、搬家、动土、祈福…… 忌:开业、开仓、安门…… 昨夜喝到7点多钟,但众人都没有着急走,老爷们留在老徐家喝茶水唠闲嗑,老娘们则是都去了老王家帮着收拾东西,方便明日搬运。 自从去年冬至到如今,老徐家基本没断过人,这人气越来越旺,名声也越来越大,所以有很多人都愿意听老徐家人唠嗑,坚定的认为他们就是指路明灯,类似于这种思想,在当今时代乃至后世都有许多,谁都愿意听有权有钱人的话,觉着他们见多识广,能给予走向正确人生路的建议! 就比方说杨军和他媳妇的事情,徐宁根本没寻思在酒桌上提起,因为有扫杨军脸面的嫌疑,奈何杨军喝点逼酒自个嘟囔了出来。 当时酒桌众人都没言语,因为他是坐在徐老蔫旁边说的,寻思让徐老蔫帮忙出谋划策,徐老蔫也有点懵逼,这该咋说啊? 只能顺着杨军说呗,徐老蔫并不是傻逼,他没有当着众人面劝杨军离婚,只说做事得权衡利弊,多寻思寻思以后孩子该咋整,再想想凑合过,这日子能否过下去。 杨军迷迷糊糊睁着三角眼,当即秒懂!抓着徐老蔫胳膊,一口一个徐叔喊着,明言回家就跟败家娘们离婚,谁劝都没用! 徐老蔫有些无奈,胡志勇和李野将其拽到一旁,紧忙跟徐老蔫赔不是,其实徐老蔫根本不在乎,你离不离与我有啥关系? 徐宁和关磊算是比较了解杨军的,以前他和关磊一块喝酒时,杨军就经常絮絮叨叨、诉说家长里短的苦,但今日当着大伙的面儿,让自个颜面扫地属实不应该,所以胡志勇和李野等人拽着杨军先走了。 孙继业等人倒是没笑话他,毕竟这种烂眼事太多,早已见怪不怪。 早晨,6点多钟。 徐、王两家的外屋地聚满了人,基本都是自家人,她们在老王家那头蒸发糕,在老徐家这边擀面条。 李保全、李峰和老姜、老魏等人陆续进门,众人站在当院闲唠嗑,当注意到杨军捂着脸和胡志勇、李野进门时,众人稍稍调侃,将杨军整得面红耳赤。 他走到徐老蔫跟前说道:“徐叔,我昨个整多了,一顿胡咧咧,你别往心里去嗷。” “诶呀,多大点事啊,我还是那句话,你得权衡利弊,奔着好日子走!” “明白!徐叔唠嗑就是有水平,听得我心里挺痛快。” 徐宁站在旁边大笑:“哈哈哈,快别溜须了,你再给我爸脸蛋子拍红喽。” 徐老蔫撇头瞪眼:“关你屁事,滚犊子!” “哈哈哈……”现场众人捧腹大笑。 稍等片刻,韩凤娇和张桂芳端着两盆发糕来到了老徐家,徐老蔫和徐宁便招呼众人进屋入座,这二十多个老爷们分坐两桌,桌面除了有两盆发糕和过水面,还有蘸酱菜和尖椒肉卤,以及昨晚剩下的菜。 刘丽珍和杨淑华等人并没有着急吃饭,她们依旧在外屋地和面、擀面条、打卤子,再说老娘们今日不用干体力活,只需在搬家时指挥就行了,换句话说,她们咋说老爷们就得咋干! 王二利撂下筷子,道:“嫂子,你们赶紧趁热乎吃吧。” “不着急,我们等这锅面条……你们待会搬的时候分两波,我和娇儿都在打包好的布包上贴纸条了,上边写着东屋、外屋地和里边是啥东西了。” 刘大明咧嘴笑道:“姐夫,你瞅瞅我姐干活哈,这叫一个板正!” “那必须滴,我媳妇么。”徐老蔫仰着脖神气扬扬的。 老爷们撂下筷子都出了屋,空出地方让老娘们进屋吃饭,众人站在当院抽烟闲唠嗑,徐宁推开下屋门往里瞅了眼,里面只剩下徐老蔫预备的寿材和两摞木板、圆木,以及农具和山货等东西,但山货只有晒干的蘑菇和野菜,并没有熊胆、皮子了。 徐宁在新房的下屋特意整了两根晾晒熊胆和皮子的挂杆,这阵子正到了捡蘑菇的好时候,奈何他没啥时间,现在下屋挂着的两兜蘑菇是刘大明进山时捡的,听老舅说今年的榛蘑挺出息,出息的意思就是多。 待老娘们全都吃过饭后,刘丽珍就给她们安排活了,让张桂芳和常娟、关、跟着杨淑华先去她家整晌午的饭菜,她和韩凤娇、刘芬芳、孟紫烟、孙莲芳则是分别在新老房收拾东西,因为有些东西还没收拾完,而老爷们将东西搬到新房之后也需要收拾。 7点35分,关磊拎着两挂鞭铺在了徐王两家门前,徐宁则拿着剩下的两挂鞭扔到了拖拉机上。 众人脸上喜气溢出,王二利和刘大明溜须着徐老蔫,让他喊两嗓子,徐老蔫却把这活推给了老魏。 老魏听闻当即应下,待到搬家的时间之后,他高声喊道:“吉时已到,乔迁……”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在两家当院驻足的人都动了起来,先从东屋开始搬,主要是拿被褥和衣裳、锅碗瓢盆。 杨军的车停在老王家院门口,当院还停着两台倒骑驴,老徐家门前则停着孙继业的车,当院停着拖拉机,他们一趟趟的进屋、从屋内搬出包裹放置在车斗里,等到把车厢装满之后,屋内还剩下不少东西。 平常瞅着家里没多少东西,但真的收拾起来也不少,刘丽珍站在外屋地瞅着一件件东西被搬出去脑袋有些恍惚,乔迁本是件好事,但她和徐老蔫在这栋房子里结婚生子,现如今大儿子已经结婚,老儿子也即将结婚了,心中不免有点复杂。 徐宁搂着老妈肩膀安慰两句,刘丽珍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指着地窖的盖板问里边成箱的酒咋办?这些酒属实太多,单是柴兵拿来的参酒就有十多箱,老钱和胡志斌四人也送来十箱五粮液,还有徐宁在省城自个买的两箱凤城老窖。 还能咋办?先在这放着呗,等到他和孟紫烟办事时再拿到新房,因为新宅的地窖需要铺两层木板,还得搭个放置物品的架子。 其实有汽车搬家不费啥劲儿,主要是收拾东西的时候忙叨人,众人利用半个小时将车厢塞满之后,便驱车前往了新宅。 徐宁驱使拖拉机停在新宅门前,将两挂鞭铺在了徐王两家门前,老魏吆喝两嗓子,待鞭炮噼里啪啦响完,徐老蔫和王二利就推开了榆木大门。 大门非常宽,足以让汽车开进院里,众人步行跟随着汽车进到院内之后,便瞅见了前院种植的蔬菜,连声说刘丽珍会过日子,夸赞大门瞅着气派,新房建的好! 徐老蔫脸上的笑容没断过,谁说话他都回两句,徐宁则把屋门敞开,然后众人便往屋内搬运东西。 由于刘丽珍等人事先在行李包上写明了里头是啥东西、需要放在哪屋,这让他们很顺利的就把东西放在炕上或是外屋地。 见到屋内的水磨石地面和木板吊顶、淡黄腻子漆之后,见多识广的三道河人都有点羡慕了,这装修和格局比城里一些房子都亮眼! 杨军和胡志勇等人也有点发懵,他们当然知道老徐家有钱,但没想到连老王家都这么敞亮!心里寻思单是水磨石地面不就得小2000块钱呐?屋里摆着的又都是全新的家具,诶呀!这房子没有小一万能下来么? 王二利摆手表示没那么多,徐宁找朋友帮着弄的,两栋五间房拢共才了一万出头,杨军等人咧嘴转头夸着徐宁有本事。 对于这些夸奖,徐宁不太在意,是否有本事,与旁人的夸奖有啥关系?需要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把东西全部搬进屋内之后,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便来到了新房,她们进屋就开始解开布包,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规整妥当。 “老儿子!你回去把厢房里的那坛酒抱过来,别忘啦!”徐宁疑问:“啥酒啊?” 刘丽珍翻着白眼道:“还能是啥酒?能让我抱双胞胎大孙子的酒呗!” “诶呀我滴妈,咋还有呢?不是给我嫂子拿市里去了么?” 刘丽珍笑说:“你哥喝一半,剩下的一半你喝!别整打了嗷,我又往里边倒了两瓶五粮液。” 徐宁有些傻眼了,老妈纯是败家啊!两瓶五粮液零售价十多块钱,就这么给祸害了? “……行。” 众人忙活两趟,将老房里除了家具和地窖里的东西、以及下屋的木头,剩下的物件全都搬到了新房。 此刻已经是9点多钟了,他们坐在房檐下的平台或是台阶上感叹着有车干啥玩应都快,而徐老蔫、徐宁等人则在忙着整理被褥和衣裳,但他俩叠的衣裳不受刘丽珍待见,说他俩把衣裳卷吧卷吧就扔衣柜里了,纯是脱裤子放屁,便把父子俩赶出了屋。 徐宁在平台放了两张地桌,正好孙莲芳送来了两暖壶热水,便沏了四壶茶。 “我寻思得搬到午后呢,哪成想没用上俩小时就搬完了。” “这么多车能不快么?你还寻思像早先一件件扛啊,再说以前哪有啥东西,两套被褥往炕上一铺就算搬家了。” “可不咋地。” 徐宁喝口茶水,抬起手腕瞅了眼表,说道:“石头,你去接于大爷过来,让他帮着瞅瞅搁哪盖狗窝。” 徐老蔫皱眉道:“快别折腾你于大爷了,待会吃饭的时候再喊他呗。” 李峰适当插嘴道:“二宁,早晨我不是告诉你了么,于叔发烧起不来炕了。” 徐宁愣了愣:“啊?我早晨没听着啊,诶妈呀,那啥……石头,你进屋拿两瓶罐头,再拿两瓶酒,咱俩去瞅瞅。” “好嘞……” 李峰紧忙拦住关磊,道:“我于叔原本没想让你知道,就怕你拿东西去。” “没事,我去瞅一眼就回来。老舅,你跟我姜叔、魏叔研究研究狗窝啊?等会我回来就拉线……” “行!反正现在没啥事。” 关磊进屋取了两瓶罐头和两瓶大曲,为啥不送五粮液?于开河不愿意喝,他就乐意喝大曲。 两人骑着倒骑驴出门,一路行驶到老于家门口,出门迎接的是于大娘,她见到徐宁和关磊之后,激动的眼泪差点流出来,为啥?还能为啥!他俩的养女一直在省城生活,老两口在屯子里无亲无故的,内心肯定是空落落的。 再说于开河昨晚发高烧,应该挺严重的,否则他怎么可能起不来炕?自从徐宁跑山改变了于开河的命运之后,他的命就成谜了,万一这场病严重点,便很有可能要了于开河的命! “大娘,我大爷咋样?” 于大娘抬手抹着湿润的眼窝,说:“昨晚折腾一宿,李峰去找张银山过来瞅了眼,给他扎了一针,但今早晨也没见好,一会冷一会热的……” 徐宁皱眉说道:“张银山没说是啥病啊?” “就是发高烧,他昨个去山里捡蘑菇了,回来吃饭还好好的……” 徐宁进屋瞅了眼躺在炕头的于开河,他全身裹着厚被,枕着枕头歪头瞅着徐宁,强咧嘴笑道:“诶呀,我啥事没有啊。” “现在还发烧么?” 于大娘说:“说是低烧。” “咋没让张银山再过来打一针呢?” 于开河摆摆手道:“不打,越打越完蛋,我现在就是全身肉连着骨头疼,没别的大毛病。” “往后再有啥事告诉我一声啊,刚才我峰哥说今早告诉我了,但我可能是没听着……” “没啥事,你们搬完了?” “嗯呐,我妈她们搁屋里收拾呢,大娘,你晌午和晚间别整饭了,我给你送过来。” “诶,我和你大爷寻思你今个搬家就没折腾你,正好我出门找张银山的时候碰着李峰了,他给跑了趟腿儿,搁屋里守到半夜2点多才回家,今早还过来了呢。” 关磊点头说道:“老李家也就峰哥有人情味,这没人情味的不是巴嘎就是瘫痪了。” “别瞎说话……”徐宁坐在炕沿道:“大爷,你说你挺大岁数,还老往山里跑啥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别进山了么,你要吃啥,我给你整呗。” “我寻思去哪都是溜达,进山转悠一圈没准还能捡点财。” “别这么寻思,你跟我大娘平常也不了多少钱,捡啥财啊?” 于大娘点头:“可不是咋地,我说啥都不听,咱屯人去捡蘑菇都成群成群去,你可倒好,就自个往山里钻。” “再往后可别这么干了,多让我大娘担心啊。” “恩,我知道。” 别瞅他跟于开河唠嗑的语气有点冲,但就是因为‘冲’才让老两口心里暖和。 (本章完) 第592章 591小嘴嘎嘎甜 初到新房不习惯 第592章 591小嘴嘎嘎甜 初到新房不习惯 其实于开河老两口的身子骨都不错,但上岁数的人最怕感冒发烧,因为免疫力低下极有可能衍生出别的病。 现如今能治病的药拢共就那么几种,扎完屁股针能否康复,全靠自身免疫力顶着。 于开河为啥不愿意打针,他就怕越打针体格越完犊子。 徐宁瞅见他没啥大事,便和关磊离去了,顺路来到李福强家询问缺啥少啥,杨淑华说啥都不缺,得到确切答复之后,两人就回到新房。 进门时已经见不到成群的人了,孙继业和杨军等人都跟着徐老蔫、王二利去了楞场,说是去瞅一眼,实际上是想把楞场清理出来的柴火拉回来,这不也有进财的意思么。 此刻,刘大明和老魏、老姜蹲在西墙根比划着该如何搭狗窝,本以为就是简单搭个棚子,哪成想徐宁走过来就表明要用红砖垒砌,还要在窝里铺一层木板防潮。 老姜也养过狗,他询问道:“如果这么整的话,不怕狗刨地啊?” 徐宁踏着红砖铺的地面说道:“这都是砖铺的地面,它们咋刨啊?再说青狼它们从来不刨地,刨地的主要是俩黄狗。” 为啥?养俩黄狗的目的是看家护院,所以轻易不会将其狗绳松开,它们就会产生固定思维,把力气全部用到刨地上,这就是后世所说的刻板行为。 而青狼、灰狼等狗都是正八经的猎狗,它们平常会进山溜达、追逐猎物,自由性比看家护院的狗大多了,它们就不会有刻板行为,但十天半个月不领它们出门溜达,它们就很容易情绪低落、提不起精神。 “还得是好狗!那你说咋整?我刚才瞅下屋还有六七袋水泥、后院有一堆沙子……” 刘大明说道:“二宁,你得寻思好喽,用红砖垒起来的狗窝不能移动,现在眼瞅着快入冬了,靠着西墙根搭狗窝没毛病,但等到了夏天咋整?这些狗钻进窝不得热懵逼啊?” “我是寻思搭完狗窝之后,再搭个棚子遮阳。” 老魏说:“那夏天搁哪垒灶台?东墙根啊?” “嗯呐!现在是这么想的。” 老姜点点头:“这么整倒是没毛病……” “那就整吧!” 随后,五人去到下屋将石灰搬到后院,掺点沙子倒两桶水搅拌成水泥,再用破水梢将水泥拎到前院的西墙根,由老魏、老姜和刘大明垒砌,徐宁和关磊一趟趟搬运红砖和水泥。 搭狗窝很简单,定下章程之后,狗窝很快就起底了,徐宁特意瞅了眼空间大小,刚好能容下两条狗蜷缩,不过每个狗窝只能住一条狗,毕竟得给它们留出活动空间。 直至晌午,徐老蔫等人驱使两台汽车回来了,他们把2号和3号楞场里的树枝子和比较细的树头都拉了回来,但他们没着急卸车,因为孙莲芳跑过来招呼众人该吃饭了。 徐宁五人放下手里的活,与众人朝着李福强家走去,进到院里后洗了手,刘丽珍便凑过来问:“你于大爷咋样啊?” “昨晚折腾一宿,现在没啥事了,就是全身肌肉连着骨头疼。待会让莲芳给他送点饭菜去,省着我于大娘再做饭了。” 刘丽珍擦着手说道:“行,我现在就去盛,莲芳啊……” 孙莲芳小跑过来呲牙道:“干啥呀,大娘。” “我盛点饭菜,你待会给于开河送去。” “妥啦!哥,你们快进屋吃饭去吧,我嫂子特意给你整的油滋啦炒豆芽,你尝尝啥味。” 徐宁愣了愣道:“她炒的?她啥时候学的啊。” 刘丽珍拍着他臂膀道:“人家本来就会!” 徐宁有些恍惚,前世他和孟紫烟结婚后,她好像不太会做菜,每回她整完饭菜端上桌,徐宁尝一口就吐了,随后挑肥拣瘦评判一番,如此说来应该是他带有偏见,所以瞅孟紫烟干啥都不顺心! 徐宁转过头便见到孟紫烟躲在西屋门帘后偷摸瞅着他,他笑着走过去钻进门帘内,见到西屋除了他俩没外人,抬手托着孟紫烟后脑勺,便将嘴唇子递了出去,吧唧一口。 “诶呀,这小嘴嘎嘎甜呐!” 孟紫烟睁着杏眼,上下抿了抿嘴唇道:“诶呀,这屋里全是人,别让旁人瞅着!” “怕啥呀,再有一礼拜就该结婚了,这不是瞅你今个挺辛苦么,我犒劳犒劳你……” “那你待会别喝酒,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 徐宁闻言摆手道:“快拉倒吧,你还整上瘾了呢,我可不当你玩偶,你想咋摆楞就咋摆楞。” “诶呀……”孟紫烟贴到他身前,噘嘴说:“谁让你说犒劳我的,那不得拿出点实际的东西么。” 徐宁挣脱开笑道:“我怕拿出来吓死你!哈哈哈……” 说罢,留下略微懵逼的孟紫烟,徐宁转身就去了外屋地,门口空出一块,老娘们都很自觉的远离了西屋门,想必刚才他和孟紫烟的对话,她们应该听见了,徐宁心寻思乐意咋听就咋听,反正你们都是过来人,还怕谁笑话啊? 东屋内,徐老蔫、王二利分别坐两桌,旁边是孙继业、孟瘸子、杨军等人,众人面前的杯里都已经倒满了酒。 见到徐宁进屋后,孙继业笑说:“二宁,少整点啊?” “必须整!乔迁之喜能不喝点么。” 今日晌午菜系偏家常,有熟食熏鸡和炸鱼,这两样是刘大明去街里时,刘学敏帮着买来的,另外有扒肘子、鸡蛋炒韭菜、三丝爆豆等等。 徐宁特意品尝了孟紫烟炒的豆芽,其实味道是不错的,谁都挑不出毛病,在孟紫烟的注视下,他连夹了两筷子,让孟紫烟内心一喜,小脸红噗噗的扬着似乎在炫耀。 这顿酒徐宁只喝四两左右,便撂下筷子提前离桌了,狗窝还没有搭完,肯定不能半途而废,所以他和刘大明、老姜、老魏、孟银河回到了新房继续搭狗窝。 三点半多钟,孙连军和连旭、刘柱、杨军、李野等人也过来了,将车里的柴火卸到了院内,由于这些柴火都锯短了,所以直接码柴火跺就行。 老娘们再次分成三波,一波收拾新房、一波打扫老房、一波在李福强家整饭菜。 其实在新房也能生火,但外屋地堆积着锅碗瓢盆,根本施展不开,所以刘丽珍和韩凤娇商量过后,决定晚间在新房里吃饭…… 晚间8点多钟,众人在老徐家新房餐厅的能转动的大圆桌上喝的酒,喝完酒之后就坐在迎客厅里喝茶唠嗑,众人都感觉挺舒适的,特别是迎客厅里摆放的茶几,他们围坐在一堆显得很有氛围。 徐宁等人已经用红砖和水泥将狗窝垒完了,并且在狗窝里边铺上了一层木板,等过些天水泥干燥之后,只需在狗窝顶盖上石瓦就算是封顶了。 待孙继业、杨军等人走后,王二利和韩凤娇、关、孙莲芳也回了家,杨淑华和张桂芳住东二屋,徐宁和关磊则住西一屋,冷不丁搬到新房,刘丽珍感觉有些兴奋和不自在,总觉着有点陌生。 徐老蔫笑道:“珍呐,这新房的炕好烧不?” 刘丽珍坐直身体点头:“嗯呐,挺好烧……” “那你快泡泡脚,咱俩睡觉啊。” “你不会自个捂被啊?我现在还有点发懵呢。” “懵啥呀,你是亲眼瞅着咱家房子盖起来的,这不就是咱俩养老的家么!往后生老病死都在这屋了。” “诶呀,这大喜日子说啥死不死的啊?”徐老蔫抽着烟笑道:“这不是实话么,你瞅瞅这地面、这双层窗户、这木板棚顶……嘎嘎新!” 刘丽珍在心里想了想,忽然咧嘴笑道:“嗯呐,确实嘎嘎新,真好啊,瞅着就高兴!” “必须高兴啊!你过来,我搂会儿……” “别瞎扯犊子,你赶紧捂被,我打点水泡泡脚,快点嗷。” “得嘞!” 西屋,关磊躺在炕头,皱眉说道:“哥,我大娘把这炕烧的太热了,我后背都快烫出泡了。” “那你把褥子往炕上拽拽,诶……我妈是烧惯了老房的炕,冷不丁到新房不知道咋烧了,这要是住两宿,嘴唇都得爆皮。” “可不咋滴。诶,今个三叔说,莲芳他爸给我买的拖拉机没法开进我那头院里,到时候停这啊?” “停这干啥,等明个让我孟叔把你那边大门拆了,重新整个宽敞点的门不就得了。” “那也行。” 俩人将褥子拽到炕梢后,徐宁重新钻进被窝,道:“闭灯,睡觉!” 这一夜,至少有仨人是失眠的,比如刘丽珍、韩凤娇和王二利,至于徐老蔫?他在哪都能凑合一宿。 他们心中掀起激荡,各种情绪流露,特别是韩凤娇,她和王二利一直唠到了天亮,从他俩结婚、生王虎、王彪、将老公公伺候走、再到现今,他们的生活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属于稳步上升。 但到了今年却是拔地而起,如同窜天猴似的,不仅盖了新房、手里还有点存款,直逼万元户! “我到现在都寻思像是做梦似的,你说二宁咋变化这么大呢?” 王二利闷声想了想,道:“我觉着二宁变化不大,他除了不耍钱、不抽烟,你觉着他还有啥变化?性格上有变化么,还是跟咱们唠嗑的语气有变化?” 韩凤娇说:“除了不耍钱、不抽烟,别的地方好像都没啥变化,他从小就主意正、有脑袋瓜、机灵,出去混了几年回来就能说会道了,咱家虎子跟着他都变了不少,你发现没?” “咋没发现呢,以前我总担心虎子出外头吃亏,他性格随你了,彪性格随我……” 俩人唠到天亮兴奋劲还没散去,韩凤娇瞅了眼挂钟就爬了起来,说道:“你眯一会啊?我去烧火。” “眯啥眯,我去老房那边喂猪。” 王二利坐起来穿衣服,说道:“来年你真要养猪啊?” “嗯呐,咋滴啦?” “养猪太费工夫,再把你累出个好歹,咋整?要不然别养了。” “诶呀,你是不是怕我让你伺候猪?用不着你!到时候我养猪,嫂子养点鸡鸭鹅……” 王二利撇嘴说:“现在不都是我喂猪啊?这俩孩子都不搁家,你能拎动泔水桶么。” “过了年虎子能不搁家么?他就是这段时间有点事,再说我大儿子也是出去挣钱了,你还嘟嘟囔囔。” 王二利笑道:“诶呀我滴妈,你大儿子挣钱了,可把你牛逼坏了。” “那咋啦?我没出去敲锣打鼓就不错了。” 王二利下地穿鞋道:“你可消停点吧,咱刚盖完房子,屯里眼红咱两家的人多了,别瞎嘚瑟。” “知道哇,你寻思我像你似的?搁林场没少吹牛逼吧?” “哈哈哈……你咋知道呢?” “你和大哥凑到一块,嫂子和我就能闻出来放的啥屁!” 韩凤娇瞪了他一眼就出了屋,但她现在可没法翻墙了,因为徐王两家的西院墙和东院墙不是挨着的一道墙,中间还隔着二十多米宽的距离呢。 之前徐老蔫就说想把这个空间利用起来,比如种点高粱或者苞米,但徐宁提议就在这里养猪和鸡鸭鹅,到时候把两头用木头板堵上,再将两堵墙顶挂上网,鸡鸭鹅就飞不出来了,只是喂猪和鸡鸭鹅的时候费点劲,还不能在墙上凿洞开侧门,因为之前的李师傅说过,前后合抱,东西两侧必须得严实,否则容易漏财。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徐王两家这种平头小老百姓。 韩凤娇刚推开屋门,关和孙莲芳就跟了出来。 “二婶,昨晚睡得咋样啊?” “根本没睡着啊,我跟你二叔唠了一宿。” “哈哈哈,我琢磨就得这样,刚搬到新房肯定激动,睡不着也正常。” 老徐家的院门是敞开的,三人走进院内,便瞅见刘丽珍在柴房里抱柴火。 韩凤娇说道:“嫂子,咋没从小门进柴房啊?这多费事啊。” “可别提了,我都进来了才想起来还有个小门,这冷不丁真不习惯!你们咋醒这么早啊?” “我二婶昨晚没睡着觉,跟我二叔唠一宿。”孙莲芳呲牙道。 刘丽珍笑道:“我也没睡着,听你大爷打一宿呼噜。” “哈哈哈……” 关说道:“我哥他们还没醒呢?” “还搁屋里打呼噜呢,他们到哪都能凑合一宿,我换个地方就睡不着。” “嗯呐,我也是……今早晨整点啥啊?” “淑华说烙点饼,我待会让二宁去老秦家买点豆浆和豆腐脑,咱们凑合吃一口得了。” “行!” 这时候杨淑华和张桂芳已经醒了,两个人正在外屋地洗脸,见到她们进屋笑了笑,然后杨淑华说:“待会吃完早晨饭,你们再补个觉,我和桂芳去老房再收拾一下。” “老房不用收拾了,就这么着吧,过两天再说。” (本章完) 第593章 中秋月饼 跳进黄河洗不清 第593章 中秋月饼 跳进黄河洗不清 白露过后,寒气骤然增长,虽然白昼有阳光照射温度能达到23-26度,但入夜的气温会巨降10度左右,昼夜温差逐渐加大。 早晨出门上茅房都得披个厚外套,蹲下后甚至有点凉风吹腚,不过这点温度对于东北地区的人来说不值一提,冬季时夜晚温度能达到零下30多度,如此不也像没事人似的排忧解乏么,但其中心酸苦楚只有腚知道…… 搬到新房已有两日,这两天徐宁带着关磊、孟银河、孙连军、孙连旭等人没少干活,先将徐王两家的老房收拾干净立正,并不是搬到新房后,往后就不住老房了,这老房装载着爹妈的心血和回忆,哪能轻易荒废? 更何况等徐宁和孟紫烟结婚时,柴、吴和孙三家人还得过来呢,到时候肯定得留宿一两宿,新房肯定住不下,那就只能委屈住进老房。 然后将老房里的干柴用车拉到新宅的柴房中,拢共就拉两车,足够烧到10月中旬就行,因为入冬之前,他们还得去山里拉柴火,这是靠着山生活的居民,每年都需要重复的事。 或许有人要问整那么多柴火干啥?够烧就行呗!其实不然,经历过天寒地冻季节的人会理解,柴火永远不怕多,将柴火垒的越高就越有安全感,这是一种童年挨冻、成年后怕冷的心理作用,就像小时候瞅着别的小孩吃罐头,长大后偏爱吃罐头是一个道理。 随后又将老房里的空缸、小酱缸、咸菜坛子等,搬到了新房下屋和地窖,这些缸和坛子是刘丽珍的宝贝,磕掉茬都得挨顿骂,还有四块品相极好、甚至能当传家宝的‘压酸菜的石头’也搬到了新房下屋。 刘丽珍带领一众老娘们用脸盆打水,将酸菜缸和石头擦了两三遍,并讨论着今年应该腌几缸酸菜,以前老徐家四口人(徐宁不算、王淑娟没进门)只需一缸就能过一冬,而今年老徐家马上就要有七口人了,最少也得腌两缸。 但韩凤娇觉着不够,她的意思是两家最少得腌五缸,然后吴秋霞和杨淑华再各腌两缸,大约莫才能够吃,为啥?因为刘大明和关磊要去守着楞场,到时候肯定得经常给他们送点菜,冬天除了萝卜、土豆和白菜,那就剩下酸菜能储存久一些了。 徐宁听闻给出建议,先腌10缸酸菜、再腌点雪里蕻、咸菜啥的,要知道楞场是管吃管住的,这帮工人干一整天活,累憋羔艹样儿,饭量自然猛增,所以必须得整点重口补充盐分,要不然容易得病。 老妈闻言觉着有道理,并和张桂芳研究着揣面蒸豆包的事…… 昨个头午,孟瘸子将关磊家的大门拆了,改成1米5的对开门,刘大明又把当院的杂物清理干净,把棚子里的稻草用倒骑驴拉到了老徐家新宅,扎成一条条稻草绳,将狗窝里边围了起来,如此就有保温效果了。 徐宁抽空和孙继业、刘柱等人去了趟林场,坐在郭兴民办公室内唠了一个多点,来意是护农,但唠的全是琐碎,不过林场职工都知道三道河人过来帮着护农了,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瞅着库房里堆积的崭新油锯、斧头、大锯和绞盘机、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但对三道河林场的敌意少了许多,闲谈之中也曾夸过孙继善,可骂他的人依旧不少。 毕竟庆安林场受了好几年苦,不能因为你孙继善发了一回善心就原谅你,那之前的苦白吃了?别搞笑了。 这日9号,农历八月十四,明天就是中秋节。 早晨吃罢饭,两位林场职工走后,孙继业便说:“明个过节,我得去市里,你有啥要买的没?” 徐宁早就知道孙继业等人会去孙继善那边过中秋节,便闻言笑道:“没啥买的,你去我大爷那头过节啊?” “嗯呐,你三婶她们都过去,过完节第二天我们就一块来这,等你结完婚她们再回市里,我就留下……但我昨个逛了一圈,你家这边的庄稼地还没三道河多呢,山上倒是有开荒的,但也没啥牲口啊。” “哈哈哈,我家这头山边子都是小兽,很少有大牲口。行!那你啥时候走啊?” 孙继业说:“待会就走,我寻思问问莲芳去不去她大爷那边。” “莲芳刚才还搁这呢,这一会咋没影了?” 坐在餐桌前掐着茶杯的孙连军说:“跟我姐夫回家不知道整啥去了。” “啊,三叔,你们去市里,柱子他仨不去吧?那就让他仨留这,跟我一块过……” 刘柱三人坐在一旁笑了笑,孙继业笑道:“他们也得去,我大哥都搁市里安排好住的地方了。” “徐叔,我们得在庆安待将近一个月,咱往后还有相处时间。” 旁边那人道:“嗯呐,我们得收秋才能回三道河。” “那行!” 这时孙莲芳和关磊骑着倒骑驴回来了,刚进屋孙继业就问她去不去孙继善那边过节。 孙莲芳有些为难,转头瞅着关磊,见他道:“回吧,再往后咱俩结完婚要是忙的话,可能就没啥时间回去了。” 她低头寻思也是这么回事,这毕竟是婚前最后一个中秋节,理应该和家里人过,便点头:“行,啥时候走哇?” “你要整完了,咱现在就走呗,去市里还得仨个点呢。” 徐宁起身摆手拦住,道:“等会儿!石头去老房地窖取一箱酒……” “诶呀,二宁,咱俩还用得着这样啊?不用不用。”孙继业说道。 “三叔,咱又不是外人,每回你们来都拿不少东西,我也没给拿啥好东西,这酒是我搁省城带回来的,你们拿着正好过节喝,小味不比茅台差,我三叔都说喝着香。” 关磊没听他俩撕巴,径直跑出门骑着倒骑驴就走了,孙继业见他离去也就没挣扎,道:“行,那我就不客套了。” 凤城老窖的价格虽然没有五粮液贵,但这个品牌的酒在其他省份供量少,因为它只在辽省本地有名,在别的省几乎听不到它的名字,不过味道是真不错,特别是52度酱香型…… 正因此徐宁才选择它作为送礼的酒,因为你拿着五粮液和茅台去送礼,有钱有势的人或许不会在意,可如果拿着一种世面稀缺、没见过的酒,他兴许能打开尝尝。 但这种送礼法在后世就行不通了,由于信息爆炸式发展,网络上啥都有,除非搞到一种国外的小酒厂的珍藏,否则根本入不了眼。 待关磊回来后,便将一箱凤城老窖放到了副驾脚下,随之孙继业等人就起身朝屋外走去,徐宁和刘丽珍等人跟在身后送到大门口。 孙继业见到酒箱询问道:“凤城老窖?辽省那边还有酱香酒?” “有!就是不咋出名,你们尝尝味咋样。” 孙继业笑着点头:“成,我真没见过这酒。” 他挥着手和刘丽珍等人打招呼:“大嫂、二嫂……我们走了嗷。” 刘丽珍等人点头:“诶,过完节就回来吧,再过两天就该杀猪了。” “嗯呐!” 待孙继业、莲芳等三道河人离去之后,众人转身进到院中,便唠起了徐龙、王虎等人。 眼瞅着快过节了,他们也没个音讯,到底回不回来啊?迈步进到迎客厅,徐宁说道:“我哥他们肯定回来,今个礼拜天凤儿她们都放假了,明个赶上过节能不回来么?现在备不住就在回来的路上呢。” 刘丽珍闷头应声,又抬头问:“那强子和虎子他们呢?你没跟他们通个电话问问。” “诶呀,这事我还真给忙活忘了!那我待会去,正好给我大爷拿两瓶酒。” “还有东山的你马大爷,你把他接下山搁家住着吧,等楞场开山了,再让他去楞场。” “嗯呐,还是我妈想的多哈,我这脑袋都赶不上……” 刘丽珍拍着他肩膀笑道:“别扯犊子,赶紧去得了。” 徐宁这段时间确实比较忙,有些事容易忘在脑后,幸好家里人多,时不时能提醒两句。 “咱家还买点月饼么?要不然等午后我去街里买点?” “去街里买啥玩应,直接去刘光敏小卖店多近便,待会我去吧,正好把前半年的账算算。” “那也行,走,石头,咱俩回趟老房取酒。” 关磊跨上倒骑驴,徐宁搭着边坐在护杠上,挥手招呼:“妈,上车!正好顺道。” 刘丽珍将套袖递给韩凤娇,说道:“过两天我也学学咋开这玩应,去哪都方便。” “这玩应简单,一上手就会!” 将刘丽珍扔在小卖店门口,等徐宁和关磊取完酒时,老妈也跟刘光敏算完账了,上半年老徐家没多少钱,拢共就8块6毛,因为徐宁每次来卖店都给现钱,徐老蔫除了烟酒之外没啥消费,而柴兵等人每次过来都拿东西,老徐家的物资充足,已经到了吃不完的地步。 刘光敏抱着两箱五仁月饼将刘丽珍送出门,徐宁与其打声招呼,刘光敏笑盈盈回应。 自从老徐家盖房以来,庆安屯的人明显对老徐家的态度不一样了,这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就生活在屯子里,谁敢说以后用不着谁? 听闻刘光敏夸奖几句,徐宁和关磊就先将老妈送回了家。 到家后,刘丽珍进屋取出个牛皮纸,往里边包了10块月饼,道:“过节了,多多少少得拿点月饼,你就拎两瓶酒去像话么。” “他也不能挑我,怕啥滴。” 刘丽珍翻着白眼:“你和你哥小前儿可没少吃你大爷家月饼,那时候咱家哪有闲钱买月饼啊?有两年过年的时候都是你大爷给送的肉,这才包顿饺子。” 徐宁听闻笑着,这件事他听老妈讲挺多次了,以前听的时候感觉不屑,心说以前他帮咱们家,往后我帮他家呗。 但前世种种经历,哪怕身价过百万之后,杜守财都没喝着他送的酒。 所以现在他每逢年节都去老杜家,当然这样得益于家里条件好了,有钱了! “问问你二婶有没有这回事?” 韩凤娇笑说:“肯定有啊!还有一回你哥发烧,还是你大爷爷掏钱买的药呢。” “可不咋地!淑华、桂芳,你们赶紧尝尝啊,咱们晌午对付一口,等晚上再吃了。” 徐宁拿着月饼和两瓶凤城老窖,与关磊骑着倒骑驴来到了屯部,但屯部的门是锁着的,便转身走向老杜家。 此刻,杜守财正拽着杜满志脖领子,将其拽到了屋外的房檐下,杜满志满脸憋红,喊道:“跟我有啥关系?那……” 徐宁和关磊拎着东西踏入门槛儿听闻此话,并没有退步出去,反而大声道:“大哥!跟我大爷喊啥呢?” 杜满志见俩人进了院,便收住了嘴,特意往东屋瞅了眼,杜守财松开他脖领子,笑道:“快进屋!月娥啊,二宁过来了,你抱孩子去西屋,别让他哭了嗷。” 屋内,赵月娥抹了两把眼泪,起身俩手揽着俩孩子,在孩子发懵的状态下,快步来到西屋。 悄声嘱咐道:“你俩搁这屋待着,别乱跑。” “妈,你下巴颏还有眼泪呢。”大儿子说道。 赵月娥擦了擦:“没事,你俩就搁这屋待着吧,哄哄你小弟。” 房檐下,徐宁走到门口,拎着酒说道:“大爷,明儿过节给你拿两瓶酒。” “成,快进屋,这酒是上回那个老窖吧?诶呀,这酒味不错!” “那必须滴……” 刚走到外屋地,便见到赵月娥红着眼睛出来了,与其打声招呼却没有过多询问。 赵月娥去沏茶了,他们进东屋坐下之后,杜守财问道:“你哥明儿回来不?” “应该回来,头些天我跟他唠了,大爷,明儿过节去我家呗?刚搬进新房,咱们热闹热闹。” “行啊!明儿让你嫂子早点去帮着忙活忙活。” “嗯呐,这里边是月饼,搁老刘家小卖店拿的,我也不知道味咋样,给孩子拿过去尝尝。” 这时候俩孩子已经消停了,杜满志说道:“诶妈呀,正好!这俩孩子……我都多余把那破月饼拿回来,这家伙给我整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杜满志拿着两块月饼走到了西屋,递给俩孩子道:“快吃吧,你二叔给拿来的。” 他大儿子接过来问道:“爸,你咋不溜须我妈呢。” “诶呀,我又没犯错误!快点吃得了,小嘴叭叭的,你说你俩也是嘴馋,诶,不说你俩了,快吃吧。” 说罢,杜满志出了西屋和在外屋地倒水的赵月娥对视,她剜了一眼,给杜满志整得挺无奈,但没过多解释就回到东屋了。 杜守财说道:“瞅瞅,那老娘们给你大哥写的情书。” (本章完) 第594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李三够呛了 第594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李三够呛了 此刻,屋内很安静,杜守财坐在炕沿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望着窗外,徐宁屁股搭着炕沿边,单手掐着一张纸条,关磊贴在他肩膀处扫视着纸条上的字迹。 杜满志进屋见此情景,当即愤恨坐在板凳上啪啪拍着大腿,道:“诶妈呀!爸啊!我真是啥都不知道,能不能别拿没影的事给我瞎定罪?我连动机都没有哇!你们要是拿个不知真假、所谓的证据就给我判死刑,那我真是憋屈死了!” 杜守财转过头瞪眼呵斥道:“站起来!让你坐下了么?没让你跪下就不错了,你还他妈叭叭上了!” 杜满志不敢有任何反抗,屁股乖乖离开板凳站了起来,还不敢东张西望,更不敢移动分毫。 这时,坐在炕沿阅读小纸条的徐宁突然笑了笑,吸引杜守财转移目光,他问道:“咋啦,二宁,笑啥呀。” 徐宁将纸条铺在炕沿,说道:“大爷,你瞅瞅这上边都没写我大哥的名儿,对方是谁也没表明,虽然字迹工整,语句写的挺委婉,但也没说要跟我大哥处对象啊。” “她写这玩应不就是这么个意思么!你瞅瞅这话,你像雨又像风,他像狗der啊!还像风,我看他是要抽风!” 徐宁笑说:“大爷,你们肯定是冤枉我大哥了,一我大哥不是那样人,二你不得问问这纸条是咋来的么?” 杜守财拍手道:“咋没问呢?纸条是塞在月饼盒里的,他单位一老娘们送的!你说过年过节单位都给发东西,女同志给他送啥玩应?” 杜满志亮起眼睛道:“冤枉!爸,那老娘们不仅送我了,还送我们班组的其他人了,你要不信咱去我单位问问!再说那老娘们都35了,我平常都管她叫大姐,我自个媳妇这么好看、这么年轻,我能招惹她么?” 徐宁点头:“嗯呐,大爷,肯定有点误会。再说这种事搁家里吵吵啥呀,孩子都搁家呢,让孩子瞅着多不好。” 赵月娥端着茶盘进屋,将茶盘放在炕沿,在她斟茶倒水的时候,徐宁说道:“嫂子,你应该相信我大哥啊,他是啥样人,你能不清楚么。” 赵月娥说:“我啥都没说……” 杜满志撇嘴说:“你是啥都没说,但你看着那张纸条就闷闷哭,爸瞅着之后,还寻思我咋滴了呢!” “你闭嘴!你知道这娘们家电话不?我去跟她通个电话,要不然这节都过不消停!” “知道!我们一个班组的能不知道么,刚才我就说好好唠,别瞎冤枉我……这多亏二宁过来了,要不然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哥,不至于,你本来就没心虚,怕啥的。” “我不怕你大爷削我么,你来之前咣咣踢我好几脚……” “哈哈哈!”众人大笑。 赵月娥问道:“这月饼是周姐送的?” “可不就是么!周姐平常都老照顾我了,你说你整这事,诶呀,我都没法说。” 杜守财道:“你还不乐意了,事不是你整出来的么?怨月娥干啥?” “我哪能怨她啊……” 徐宁笑道:“大哥,你这个同事自个过日子啊?” “嗯呐,自个过日子,她之前有个老爷们,我刚进单位的时候被电打没了,她还没有孩子,听说是身体方面有点问题。” 赵月娥点头:“是,你大哥之前跟我说过。” 杜守财见儿媳妇不生窝囊气了,便笑道:“那待会给她打个电话去,别再耽误她事儿。” “啊!对哈!她写这纸条肯定是送旁人的,备不住是拿错了。开春之前好像听说她遇着个老爷们,但具体咋回事,我没细问,也是听单位那帮老娘们说的。” 徐宁将杯中茶水饮尽,起身道:“那走吧,我正好寻思给望兴去个电话呢。” “虎子他们还没回来呢?”杜守财问。 “没有……” 说罢,众人起身朝着外屋地走去,赵月娥去到西屋哄孩子没跟着去,她已经心知肚明,那张纸条是个误会,便不再继续纠结。 来到屯部院里,在杜守财开锁的时候,便听见屋内电话有响声。 打开门后,杜守财迈步进去抓起话筒,道:“喂?庆安屯部。” “杜叔吧?我是周慧,满志单位的同事。” “诶呦,小周啊,刚才我和满志还唠你呢。” 杜满志凑到话筒前,正要开口却听周慧急忙说道:“杜叔!是不是月饼盒里有张纸条?诶呀,不关满志的事!你们可千万别误会满志啊。” “没误会、没误会,刚才都唠开了。” “诶妈呀,都给我整的老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啊,杜叔,给你们添麻烦了。” 杜满志说道:“周姐,那纸条你给谁写的啊?咋没署名呢。” “哪是我写的啊,我小妹咸吃萝卜淡操心呗,她写的。我到家才听说,完事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 “我寻思是你给旁人写的呢,刚才搁屋跟我媳妇唠嗑来着,没啥事周姐,那这纸条咋整?” “你直接烧火吧,满志跟你媳妇好好说一下哈,你俩可别因为这事吵吵起来。” “不能,我媳妇是啥人你还不知道么。” 随后撂下电话,杜守财拍着他肩膀道:“一边待着去!” 他把话筒递给徐宁,拨了号码等待转接,没过多久电话就接通了。 “大哥?我徐宁。” “诶妈呀,你可算有信儿啦,我都往你们屯子拨六个电话了,一直没人接。” 徐宁笑道:“刚才屯部没人,我大爷家里有点事。” “啊,强子和虎子、国兴吃完晌午饭就回去,我许叔和常叔就不回去了,他们老哥仨要一起过节,那些狗也留下,我许叔说他先伺候着,要不然等你结婚的时候也得添乱,咋样?” “没毛病!那他仨午后到家呗?” “嗯呐,我给他仨找了台车,正好能把他们仨送到家,我寻思再过两三天你该结婚了,就先不折腾你三哥了。” “可不咋地,我也是这么寻思的,这大老远的老折腾啥呀。他仨搁那边打围咋样?” “这些天打五头猪了,还有头猪被地枪崩碎了嘴,然后被国兴的三条傻狗给吃了,诶呀,这仨狗太牲口了!整得血呼刺啦的……” “哈哈哈,那三条傻狗确实挺牲口,专门吃活物,死的都不咋乐意吃。” 两人在电话里唠了五六分钟,便撂下了电话。一旁,杜满志悄声说道:“她以前住金丰村,后来搬回永平娘家了。都说她铁公鸡不下蛋克夫,整得挺邪乎,搬到永平才好点。” 杜守财点点头,瞅着徐宁笑道:“他们回来不?” “午后就回来了……” 对于周慧这种丧偶、且没有儿女的中年妇女来说,村屯里的语言就能将其杀死,所以她才回到娘家,但也避免不了被议论,不过在自家村屯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人们不会大张旗鼓的瞎叭叭,最多就是关上门在家和老伴嘟囔两句,话语传不到她耳朵里。 徐宁在屯部待了10分钟左右,便和关磊回了家。 家中,刘丽珍等人并没有整饭菜,原本是想让他俩吃两块月饼垫巴垫巴,奈何徐宁嫌弃月饼干巴巴的,所以杨淑华就给他俩整了点蛋炒饭,简单差点蘸酱菜和咸菜,就这么凑合了一口。 “晚间这帮人都回来整点啥啊?你说也不能整太多,明个过节还得整好几样菜呢,吃不了全都得剩下。” 杨淑华说:“要不然烙点饼?炒个土豆丝、再炒个豆芽啥的,整四个菜、打个鸡蛋柿子汤,不也行么?” 徐宁咽下炒饭道:“行!我就乐意吃点卷饼。” “你啥不乐意吃啊?小时候还舔过鸡粑粑……” “哈哈……” 徐宁脸色一黑,道:“妈,那是我哥干的事吧?你别瞎往我身上安。” “快拉倒吧,你哥小前儿可听话了。” “他听话?不是站在锅台往水缸里尿尿的时候了。” “上一边子去,赶紧吃得了。” 张桂芳笑说:“老婶,我先回去烧烧炕,两三天没烧了。” “行,你骑倒骑驴回去呗,莲芳不是教你了么。” “嗯呐,那我慢点骑。” 这新房瞅着挺干净,那是因为刘丽珍等人闲着没事就扫地、一会拿抹布擦擦地柜面,一会擦擦锅台,就连灶坑门周围的碎柴火和浮灰都扫的一干二净。 刘丽珍也像普通居家老娘们似的会抱怨两句,比如:诶呀,这屋太大,扫地都不好扫。这一天啥都没干就收拾屋了…… 其实这些话也并非抱怨,而是一种隐晦的显摆,旁人家想收拾这么大屋都没机会呢。 饭罢,徐宁拎着三包月饼,分别去了常家、姜家和李峰家,前者自然不用多说,常小宝挺招人稀罕的,每次都围着徐宁转悠,小嘴也变的嘎嘎甜,到屋里坐一会,临走的时候告诉常娟他爸不回来了,让他们一家三口明个去老徐家过节。 去老姜家是因为他和刘大明在一块收肉卖,今个是礼拜天就剩姜球儿自个搁家,再说他小弟王彪对姜球儿挺拥护,当哥的自然不能差事,哪怕10块月饼不咋值钱,但送东西去是那么个意思,不送又是另外一个意思。 到老姜家门口时,姜球儿走出来让他进屋,但徐宁没迈步,只在院门口和她唠了两句就走了,他和姜球儿能有啥共同话题?基本没有,只询问了学习上有没有啥困难,虽说姜球儿不是特别聪明的,但她能吃下苦,没日没夜的学,就算吃点力,也比同年级大多数人强。 姜球儿提到学校来了个英语老师,英语教的很不错,徐宁这才想起来这个英语老师的事,有心想要警告,但最终没说出口,这事跟姜球儿说没啥用,除非见到英语老师本人。 离去后,去到李峰家送了月饼,常丽红热情邀请他进屋,他摆摆手询问道:“我峰哥他爸咋样啦?” “诶呀,瘦成皮包骨了,能不能过去这个年都够呛。我嫂子搁那边照顾呢,之前还能张嘴骂她两句,这几天骂人都费劲了。” “那是快够呛了。” “嗯呐,头些天你峰哥找老唐了,现在老唐给整寿材啥的呢……” 往家走的路上,徐宁寻思李三这辈子活着真是个笑话,在屯子里啥人情都没落下,反倒名声越来越臭。 仔细想想他前世似乎也没啥区别,到老了都没人亲近。没招儿,全是自个作的!该! 走到岔路口瞅见关磊骑着倒骑驴在等他,他坐在护杠上挥挥手,两人便朝着东山驶去。 刚才关磊之所以没跟他一块,就是在家里等着张桂芳回来,要不然让他俩走着去东山,那得走到啥时候? 到东山脚下将倒骑驴往草窠子里一藏,然后就向着地窨子走。 “哥,你说马大爷能搁家里边住么?” 徐宁笑说:“让他住新房,他肯定不愿意住,那就让他住老房呗。等咱仨都结完婚,楞场也就开山了,他想回地窨子都来不及,再说之前不是跟他唠过了么。” “也是,我琢磨他就是舍不得那些蜜蜂。” “恩,这蜜蜂确实是好东西,来年咱们搁后山整点试试。” 唠着嗑感觉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地窨子,徐宁喊道:“大爷!” “诶!搁这呢!” 马六转过身正在地窨子前方的空地,手里拿着草帘子往蜂箱上遮盖。 现在昼夜温差较大,白天的温度蜜蜂能够接受,一旦入了夜蜜蜂就会感到寒冷,所以需要采取些措施给蜜蜂保暖。 “咋还整蜜蜂呢?” “这不是冷了么,给它们保保暖,你俩咋上山了呢?” 徐宁笑道:“接你下山,明儿过节,完事我就该结婚了,你提前下山熟悉熟悉呗。” “诶我艹,这有啥提前熟悉的,我又不是哑巴,还能不会跟旁人唠嗑啊?你俩也别瞅着,赶紧搭把手,盖两层,周围用石头压上……” 随即,徐宁和关磊伸手拿起草帘子,徐宁说道:“盖完草帘子,蜜蜂就不用管了吧?” “咋不用管呢?入冬之前还得整好几遍,要不然这些蜜蜂都得死,你还得学不少东西呢,这也就是你最近忙,要不然我都骂你了,学点东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马六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哈,那来年在我家后山养一窝蜂试试,你也不用搁东山了。” 马六没有立刻拒绝,说道:“再说吧。一会就下山啊?我这啥都没准备,东西都没收拾呢,我衣服拿来了么?” “拿了!穿这件稍微薄点的。” “恩……那你俩盖草帘子吧,我进屋收拾收拾。” 徐宁笑道:“大爷,今个挺痛快啊?” “我答应好的事,能不痛快么?” (本章完) 第595章 两颗熊胆 马六下山 第595章 两颗熊胆 马六下山 马六进屋后没有着急换衣裳,他将衣裳放在炕沿,便走到碗厨前方蹲下,打开橱门从中取出两颗早已预备好的熊胆,将其同样放在炕沿后,又走到角落将木头箱盖板撑开。 这木头箱很大,如同家中地柜,里面存放着两壶10斤蜂蜜和8瓶用罐头瓶装的蜂蜡,下方压着两张熊皮和六张鹿皮。 他蹲在箱子旁边顿了顿,嘀咕道:“觉着好像有点少,诶,就这么着得了。” 伸手将熊皮和蜂蜜等物取出来,便抬手取下挂在墙上的麻绳,把皮子卷起来捆住之后,起身坐在炕沿掏出半包迎春烟点燃,他神色复杂的猛抽两口环视着屋内。 其实屋里没啥好收拾的,除了炕上有卷破烂的铺盖之外,便只剩下碗橱里的米面油和咸盐值钱了。 马六只是有些心情复杂罢了,坐在炕沿抽烟寻思着,这玩应真是命! 早些年他家中发生巨大变故,他就想好了后半辈子如何活着,或许到老的那天也没人知道,兴许是夏天,他咽气五六天日后,在地窨子四周围绕着苍蝇,可能会有细心的人发现,出于好心他可能会在附近挖个坑,帮忙让他入土,若是一把火将地窨子烧了,马六也不会生气怪罪,因为这已经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但现在因为认识徐宁而发生改变,他的后半辈子或许不会再孤苦伶仃,真要是到了咽气那天,备不住还有人能给他磕俩头呢,这么一寻思好像也挺美的…… 有些时候马六回想起和徐宁初次见面的那天,便会咧嘴忍不住的笑,因为俩人有共同目标,所以在唠嗑的时候,马六能感觉到这小伙抱有目的性,但当时徐宁说的也挺明白,所以两人越唠越对撇子、越唠越觉着高兴,唠着唠着就生出感情了。 “这小子……”马六扔掉烟头摇头笑了笑。 随后他起身掀开门帘,见到徐宁和关磊还在盖草帘子,喊道:“你俩赶紧整!” “嗯呐,马上整完啦!大爷,你收拾好啦?” “屋里收拾差不多了,我去趟后边遛遛套子,待会回来。” “好嘞。” 20分钟后,两人已经将草帘子全部盖在了蜂箱和蜂桶上,边上也用石头压住了。 徐宁坐在外面的木墩子上休息,关磊则抽着烟将地窨子顶部放着的斧头和手锯拿了下来,这两样东西在当前是好东西,若是有路过的人瞅见,耐不住心痒痒就会直接偷走,所以将其带下山或藏起来是最好的方法。 马六两手空空回来,说道:“啥都没有,白跑一趟。” “就当锻炼身体了呗。” “哈哈,你是最能扯犊子的!” 马六走到蜂箱附近瞅了眼,点头道:“整得挺板正,下回你记着点日子,只要到白露就得找草帘子给蜜蜂做保暖了,前后别超过一个礼拜。” “嗯呐!咱走啊?”徐宁催促道。 马六拍拍身上的灰尘,道:“走!给斧头啥的拿屋里去,你俩也进屋。” “不换衣裳啊?” “换衣裳怕你俩瞅啊?现在不换,等下山再换吧,要不然走一道都得整埋汰喽。” 徐宁跟着走进屋,关磊将斧头和收据放在木箱上,接着便听到徐宁惊呼道:“诶妈呀!大爷,你搁哪整的熊胆呐?” “你说咋整的?打的呗!” “诶呀,这俩熊胆可不小啊。” 马六笑道:“那必须滴,你寻思我搁山上就养蜂遛套子啊?这两颗熊胆你拿着吧,还有这两张熊皮和六张鹿皮。” 徐宁闻言愣了愣,道:“给我啦?” “给你了,你不是要结婚了么,就当我随礼了。” “我结婚也不用随这么大礼啊!要不然等我有空帮你卖了,你手里有钱自个呗。” 马六皱眉摆手:“你要不要?我要钱有狗der用啊?你瞅瞅我多大岁数了,再活能活几年?给你就拿着,话咋那么多呢。” 徐宁见他有点急了,拍手应道:“成!那就拿着!” “诶,这就对喽。” 徐宁将两颗熊胆用麻绳系成双节棍,然后挂在了脖子上,又把皮子挂在关磊后背,俩人各拎着一壶蜂蜜和四瓶罐头,而马六则背着老撅把子和布兜子,里面装着的是铅弹和模具、锉刀之类。 “大爷,你不是有件熊皮大衣和褥子么?不拿了?” 马六闻言笑道:“我早都藏起来了,要不然你寻思这两颗熊胆是从哪冒出来的?实话告诉你嗷,你大爷挺有存货!你好好溜须,等我咽气那天就全是你的。” “哈哈哈……”徐宁并没在意,只大笑道:“大爷,我就是不溜须你,你能不给我啊?” 马六忍不住咧嘴、笑的满脸褶子,道:“艹!还真让你说对了。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把东西都藏在哪啊?” 徐宁摆手:“快拉倒吧,你自个留着多稀罕几年,最好稀罕到一百岁,到时候我拿着也有底气,要不然我们屯子的人不得用吐沫星子淹死我啊?说我溜须你就是为了你那些存货。” 马六笑道:“哈哈哈,你还挺明白人性,但这种事咱俩你情我愿就行,管旁人说啥呢。” “诶呀,我现在多在乎名声啊,大爷,你可别害我嗷。” “哈哈哈,行!走吧……” 三人迈出地窨子,马六回身挂上锁头,说道:“这破门锁不锁都一样,防君子不防小人。” “挂锁就是告诉旁人,屋里主人出门溜达去了。大爷,要不然你写几个字?告诉旁人你去我家了,要是有人过来买蜂蜜也能找着你。” “成!” 关磊从外面的灶台旁边捡起一根木炭递过来,马六接过就在门上写道:“徐宁接我下山喝喜酒了,有事来庆安找我-马六。” “大爷,你这字写的挺板正啊。” “那必须滴,知道教我认字的人是谁不?算了,不跟你俩说……” 马六扔掉木炭之后,三人便朝着山下走去。 “没这么唠嗑的嗷,你都把我俩好奇心勾出来了,哪能不挠挠痒啊?” “诶呀,我不是说秃噜嘴了么,你就别问了,等我啥时候想说就说了。” “……” 马六是个有故事的老爷们,徐宁并没诚心刨根问底,因为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回忆过去,更不愿意拿过去的事显摆,哪怕有奖章也会藏起来,有句话说的好,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七个字就表明了他们的内心。 走到山边子,关磊和徐宁将倒骑驴推出来,马六就坐在护杠上换衣服,徐宁给他拿来的不仅有孟紫烟手工缝制的衣裳,还有一双布鞋。 “我还给你买了双皮鞋,等我结婚那天你给皮鞋穿上。” “这么大岁数了显摆啥呀,凑合穿就行。”话虽这么说,但马六心里很舒服,这些年谁给他买过东西?不来抢他东西就不错了,这也是马六性格暴躁的原因…… 或许有人担心,说马六这种暴躁性情下山生活能行么?那咋不行?他以前又不是原始人,所有的脾气都是建立在不被欺负的基础上。 他跟着徐宁回家,别说家里人得敬着,哪怕是屯里人也得敬着,旁人轻易不敢得罪他,而他看着徐宁面子也不会蘸火就着、性情必然会有所收敛。 再说这次马六下山去老徐家住也没空着手,两颗熊胆和八张皮子当随礼了,两壶蜂蜜和八瓶蜂蜡作为见面礼,这可不是小钱儿!在这年头谁能随意掏出两颗熊胆?马六就能! 他刚才和徐宁说,等他快要咽气的时候,把藏起来的东西全留给徐宁,这话不是试探、也不是耍心眼,而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话。 马六没有去试探人性,他直接选择了信任,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当然了解徐宁是啥样人,从刚才徐宁随意的回复就能看出,他并没有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所以这事只唠两句就转移话题了。 不过马六拿了这么多东西登门,徐老蔫和刘丽珍是啥心情?肯定高兴!所以马六给徐宁两颗熊胆,并不只是随礼,还有给他爸妈、给亲戚看的意思。 意思是说:你们家人对我不错,我也不能抠抠搜搜,咱们礼尚往来,并非单一付出…… 当然老徐家这帮人对马六的印象都挺好,毕竟之前马六抓住了李三、还给刘丽珍等人送了蜂蜜和蜂蜡,教徐宁和王虎养蜂,所以不存在叽叽歪歪的破烂事。 关磊骑着倒骑驴,徐宁和马六分别坐在两侧护杠,车斗里是皮子、蜂蜜啥的,一路朝着老徐家驶去。 “诶呦!这房盖的挺敞亮啊!瞅着真气派!” “那必须滴,里边还装修了,家具家电都摆上了,待会你选个屋住。” 马六摆摆手没吭声。 倒骑驴驶过桥,关磊扶着车把拐进当院。 “挺好!这小园伺候的板正,你妈整的啊?” “嗯呐,我妈她们闲着没事就整。” 说罢,徐宁朝着屋内喊道:“妈!我大爷来啦!” 话音刚落,早已听见摩托引擎动静的刘丽珍等人便从屋里跑了出来。 “诶妈呀,大哥!可把你盼来了!二宁待着没事就提你啊,你说你上回都到家门口了,咋就不进家里吃顿饭呢。” 马六笑说:“哈哈哈,那时候我自个没想开呗!这回想开了,搁这住些日子。” 刘丽珍满脸笑容道:“住些日子能行么?你就搁这常住!” 徐宁指着车斗说:“妈,这些东西全是我大爷给拿的,瞅瞅!我大爷给我两颗熊胆和八张皮子,说是我结婚当随礼了。” “诶妈呀……”老娘们集体惊呼,她们都知道熊胆值多少钱,然而马六出手就是两颗,这真不知道该咋说了。 “大哥,你咋这么惯着他啊,那熊胆你自个留着多好……” 没等刘丽珍说完,马六摆手道:“我留着没啥用,平常也不了啥钱,要是缺啥少啥,不用我吭声,二宁就给买了。” “嗯呐,大爷,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二婶、虎子的母亲……” 马六笑着点头,介绍完之后,刘丽珍紧忙说道:“大哥,快进屋!今晚间咱家人都回来,待会你就能瞅着了。” “啊,嚯!这外屋地真大,这木头架子是啥玩应?” “整得沙发椅子,现在还没整完呢。大爷,让我妈她们先整菜,我领你溜达一圈,今晚你搁西屋住啊?” 马六没吭声,进到西屋瞅一眼,瘪着嘴道:“整的真挺好!进门就眼亮了。你家老房收拾了么?我去老房住吧。” “去老房住啥啊?大哥,咋拿自个当外人啊?” 马六回头笑道:“老妹子,不是大哥拿自个当外人,我这不是搁山里住习惯了么,冷不丁到人多的地方心慌。” 刘丽珍惊道:“诶妈呀,是这样咋滴啊,心慌我可知道咋回事,挺难受!那……” 徐宁接话:“行!妈,那就让我大爷去老房住,我待会拿套被褥送过去。” “成,你再想着点拿暖壶茶缸和脸盆啥的,那边啥都没有。” “嗯呐。” 马六跟着徐宁走到西二屋,“这屋咋没炕呢?不住人啊?” “这不是有床么,我寻思冬天搁这屋种点菜。” “室内培育啊?行,你挺有脑瓜。这是啥玩应?” “插电的洗衣机,里边有电机能旋转……” “啊,以前听说过,这样的洗衣机还是头一回见。” 徐宁问道:“以前的洗衣机是啥样的?” “就跟当院放着的手摇水泥搅拌机差不多。这些家具瞅着挺亮眼啊,全是核桃木和黄菠萝的?” “必须滴!家具是我自个画的图……” 在屋内转了两圈,徐宁和马六就来到了迎客厅,关磊沏了壶茶水,三人一边喝水一边唠嗑。 而徐宁抽空将两颗熊胆和皮子送入了下屋,挂在了杆子上,搬家当天他就寻思,这俩杆子空荡荡的瞅着不舒坦,今年冬天必须得多整点熊胆,没成想刚过两天,杆子上就多了两颗熊胆。 自从马六进屋,他的脑袋就没闲着,时而望向门外,时而瞅瞅棚顶或者墙壁。 徐宁知道他有点不舒服,这种感觉并非是对人和物的,而是心理作用,毕竟他在地窨子生活数年之久,几乎很少与外界接触,如今冷不丁回到有生活气息的地方,心里边肯定痒痒的、如同千万只蚂蚁在爬。 徐宁没有劝他,这种事没法劝,只能靠马六自个调解。 “你们搁万业山里碰着大猫了?” 关磊将在万业发生的事说完,马六皱眉道:“这不像你性格啊,救他干啥?让他留在山里多省心!” 徐宁笑道:“我不是寻思多个朋友多条路么……” (本章完) 第596章 全都回来了 挺会办事 第596章 全都回来了 挺会办事 4点半多钟,通往老徐家的道路上掀起一股尘烟,浑厚的土落在两侧的苞米叶子上,时而传来汽车剐蹭苞米叶子的声音。 领头的是一台吉普212车头由小变大,待车速放缓之后,后方跟着的黄河汽车才露出真容,两台车驶过混凝土浇筑的桥,便猛打方向盘扎到了老徐家门前。 迎客厅中,正在和马六唠嗑的徐宁听懂动静,便起身来到屋门口向外张望,见到熟悉的吉普212侧身,紧忙扭头喊:“妈!我三叔来啦!” 在北厨房切土豆丝的刘丽珍闻声放下菜刀,抓起锅台上的抹布擦了擦手,便和一众老娘们迎了出去。 马六跟随徐宁脚步走到大门口,随即便见到杨玉生推开副驾车门探出脑袋,徐宁拉开车门笑着喊了声三叔,杨玉生点着头问道:“哪天搬过来的啊?” “7号那天,三叔,这是我马大爷,他之前搁东山住来着。” 杨玉生伸出手笑说:“老哥,你好,我叫杨玉生。” “啊,你喊我马六就行,我大名叫马明堂,搁家里边行六……” “那我喊你六哥多好!六哥今个才下山呐?” 马六瞅见杨玉生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便知道他肯定是有职位的,而与他唠嗑如此平易近人,马六内心也缓和了许多,只点头:“嗯呐,二宁去东山接的。” 这时,后座的徐凤从车内窜出,见到徐宁就‘诶呀妈’一声,随之敞开双臂朝他扑来。 双臂紧紧的抱住徐宁的腰,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嘴里抽泣着:“二哥!我老想你啦……” “诶呀,这咋还哭啦?哭啥玩应啊。” “想你想的!” 说罢,徐凤用余光瞅见了刘丽珍,她紧忙松开徐宁的腰,又朝着老妈奔去,嘴里大喊:“妈妈!我老想你啦,成天做梦啊……” 刘丽珍被她搂住腰,抬手扒拉着她脑袋,道:“别没出息!我可不吃你这套。” “诶呀,妈!我这情绪都酝酿出来了,你咋不给面子呢,我不是你最稀罕的老姑娘了么?” 徐凤眨着满含泪水的眼睛,刘丽珍直接迈步从她身边走过根本就没搭理她,徐凤站在原地猛猛跺脚,抬手拉着韩凤娇说道:“二婶,你瞅瞅我妈这心,我这么大一团火,都没法将她那颗冰冷的心融化。” “哈哈哈……”韩凤娇等人大笑。 吴秋霞笑说:“凤儿去市里念几天书是变样儿了哈,这小词一套套的。” 徐凤噘着嘴说道:“诶呀,这点眼泪算是白掉了。” 她原本是寻思这么多天没搁家,那爹妈不得想她啊?见着亲闺女这么痛哭,不得感动的掉眼泪啊?哪成想!老妈和二哥根本没把她的眼泪放在心上…… 门前,杨淑华将金玉满堂揽进怀中,但她却没掉眼泪,儿女走了这么多年,当妈的能不想么?想归想,却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掉眼泪,再说儿女离家出门闯荡是早晚的事,她必须要提前学会适应。 王彪和刘天恩、黄林从黄河汽车跳下来,咧着嘴大笑:“二哥!大娘、妈……” 没等俩人问想没想他们俩呢,韩凤娇、吴秋霞就异口同声说:“不想!” 这俩字将彪、天恩伤的心都快要碎了。 开黄河汽车的不是旁人,正是徐龙的小舅子王援军,而这辆汽车则是徐龙哥们严贺的车,也算是林业宣传部的公车。 “军哥!”徐宁与其打声招呼。 刘丽珍和杨玉生说完话,便拽着王淑娟悄声问:“咋样?” 王淑娟郁闷的摇头,老妈倒是没啥情绪,安慰道:“没事!这玩应看命,你别着急。” 杨玉生指着黄河汽车说道:“二宁,车厢里有不少东西,你们往屋里搬吧。” 刘丽珍说道:“大哥,咱先进屋,让他们折腾吧。” “走啊,六哥……” 他们缓慢朝着当院走去,徐龙先打开吉普后备箱,里边有六盒月饼、两盒大果子、以及两根猪后腿。 “月饼和大果子、猪后腿是单位送的,后车厢还有四袋面和米、豆油啥的。” 徐宁说道:“咋没留楼上点啊?” “留了,我们能吃多少?再过些日子就该到国庆了,到时候还得发东西。后车厢有老金和老钱给买的月饼,还有两箱酒和四只熏鸡、猪头肉熟食和自个灌的香肠。” “他俩回街里了么?” “嗯呐,跟我们一块回来的,在街里给他们扔下了,我跟他们说后个早点过来了。” “那就行。” 车厢里除了月饼和酒等东西之外,还有两袋猪肠、猪耳朵和猪排骨等等,这些是杨玉生特意托单位食堂采购买的,主要用于徐宁结婚时的婚宴,单杀一头猪肯定不够吃…… “这袋里是啥啊?” 徐龙笑说:“20斤羊肉!食堂剩下的。” 随后,众人拎着东西往当院走去,徐宁瞅着王援军说道:“军哥,你跟那女的相处咋样了?” 王援军笑说:“入冬前备不住得订婚了。” “诶呦,真快哈!军哥挺有实力啊,这么快就拿下了。” “哈哈哈,我就按照你说的,回去找她看了两场电影,去饭店吃了两顿饭,然后就定下关系了。” “那必须滴……” 王彪凑过来悄声嘀咕道:“二哥,我家小球儿咋样?跟没跟你说想我。” “你快滚犊子!你才多大点啊?就寻思这些事。” “我这不是着急么,你说我搁市里学手艺,她搁家里边念书,一晃都多长时间没见着面了。我姜叔挺好的?” “去去去……你要扛不住,待会就去找她呗。” “得嘞,我就等你这句话,那你待会跟我妈说说呗。” “你自个说,这事有啥不好意思的?” “我不是怕她说我白眼狼么,到家就往外头跑……” 刘天恩笑道:“二哥,我仨买了挺多润肤膏,他想赶紧给姜球儿送去,可骚了。” 徐宁扭头疑问:“你仨哪来的钱呐?” “师傅给的!给我仨一人10块钱。” 这时,他们已经进了屋,将手中东西放在迎客厅角落,徐宁问道:“给你们师傅买东西了么?” 王彪点头:“那能不买么?钱刚到我俩手上,我俩转头就去卖店买了两瓶大曲和两条迎春,拢共11块2毛钱。” 黄林说:“嗯呐,然后师傅瞅见我仨买的东西,当时又从兜里掏出30块钱,我仨原本不想要,但他非得给……” 徐宁闻言笑道:“行!挺会办事,往后就得这么办,知道不?” “必须滴!”王彪和刘天恩呲着牙点头。随后,他们在屋内转了两圈,便各自落座迎客厅的椅子、餐厅的凳子,或是东屋的炕沿。 虽然有许多人,但新房空间足够大,这些人进屋一分散,瞅着也没那么拥挤。 杨玉生和马六坐在东屋炕沿唠着嗑,他俩有共同语言么?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无论如何唠都离不开‘他’。 王彪在屋内转悠着,韩凤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推搡着他说道:“你要想出去就赶紧走,别搁着晃悠!” “得嘞!妈,我和天恩给你们买了挺多润肤膏,你们自个分分嗷,我出去一趟就回来……走哇,天恩!二哥,我骑倒骑驴走啦。” 这两人留下话,便风风火火离去,跑到当院轻车熟路跨上倒骑驴,将其开出门外,一路朝着老姜家驶去。 韩凤娇无奈说:“这俩孩子……” “不错了,他俩师傅给点零钱,还知道给咱买点东西呢。” “可不咋地,就是岁数小了点,再过几年就该成熟了。” “……” 徐凤和金玉满堂转到市里学校后,学习并没有落下,除了外语科目有点勉强,其他科都能在年级里排进前20,与他仨之前的水平差不多,以这个成绩肯定能进入高中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徐龙抽着烟说:“我和他们老师打招呼了,等你结完婚再去上学,反正就请三天假。” “那石头结婚呢?” “到时候再请呗,虎子结婚就不用请了,正好赶上国庆。” “行,你和三叔咋说?” “我俩也不回去了,拢共就这么几天折腾啥?后个三叔去趟林场。” 徐宁抬头问:“有事啊?” “嗯呐,张爷不是要退休么,就是这两天的事,三叔去林场唠唠以后的事。” 张德玉退休之后,现任林场的场长郭兴民职位不变,这是以前就定下的,而林场一把手的位置是由市局安排人,徐宁琢磨应该是杨玉生、孙继善这伙人里的,否则岂不是白忙活了? 这时,门外响起两声喇叭,徐宁朝着门外走去,便瞅见一辆解放汽车挨着院墙停下了。 “哈哈哈,这不都回来了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福强大笑道。 大喇叭笑道:“明儿过节肯定回来啊!” 徐宁等人朝着门外走去,便瞅见李福强和大喇叭、王虎跳下车。 “兄弟!三叔来了吧?” “来啦!搁屋里呢,我马大爷也过来了。” “得嘞,你瞅瞅这是谁?” 徐宁瞅着站在大喇叭旁边的中年,拍着脑门道:“诶妈呀!国富大哥!” 这人正是望兴村兴关屯老黄家的黄国富,他和大喇叭是叔伯兄弟,也是柴绍的把兄弟。 “快进屋!!这冷不丁一瞅差点没认出来。” 黄国富笑道:“哈哈哈,这阵子是有点发福了。” “先进屋,我妈她们搁屋里整饭菜呢,不知道你过来。这是我哥徐龙……” “诶,你好你好……” 李福强说道:“柴大爷又给拿了不少东西,许炮和常叔他们搁望兴过节了。” “我知道,那赶紧拿屋去。你们去望兴打多少牲口?狗帮咋样?” “今头午还打一头野猪,这些天拢共打了6头猪吧,青狼和大黄、狼有点擦伤,我仨打狗围有点费劲!主要是青狼和灰狼,这俩狗太不像话了,进山就瞎跑,一点都不听话,这家伙给我气的。” “嗯呐,许炮跟着进一回山,青狼几个表现挺好的,自从许炮不进山了,青狼就领头作妖。” 王虎说:“二哥,这跟你打狗围不太一样啊,你领着我们打牲口是人溜狗,到我们这成了狗溜人了!前天我仨在山里找狗就跑了能有二十里地。” “哈哈,那等过段时间我去趟望兴,这些狗是在家里憋坏了。” 后车厢里是老柴家给拿的一箱月饼和槽子糕、两件橘子汽水和两袋小零食,这回没给拿参酒,因为之前柴兵已经给拿来十多箱了,另外就是望兴酒厂和市里达成合作了,库存全都送到了市里。 黄国富也没空着手,他从副驾驶取出两条石林烟,便跟着众人进了屋。 大喇叭笑说:“老婶儿,这是我叔伯大哥黄国富,他给我们送回来的。” 徐宁补充道:“国富大哥和我柴绍大哥也是把兄弟,我和国富大哥去年就认识了。” “诶呦!国富……”刘丽珍客套两句,便把两条石林烟收下了。 黄国富笑说:“婶儿,你们该忙就忙,我坐会就走。” “干啥去啊?不是,这都到家了,吃口饭再走啊。” 徐宁扭头问:“你待会有事啊?你要没事就住下呗,明个再回去。” “我是顺道把他们送回来的,我得去趟庆安街里,因为我媳妇的老姑住院了,我寻思趁着过节去瞅一眼。” “那也不用着急啊,吃完饭再走!眼瞅着就该到饭点了,能让你空着肚子走么。” 大喇叭劝道:“大哥,吃口饭再走吧。” “行,那我就不客套了。等吃完饭你跟我走一趟?咱俩今晚搁街里凑合一宿,明个你领我去买倒骑驴。” 徐宁说道:“那你俩着啥急啊?明个再去呗,哪有大晚上去看病人的。” 张桂芳说道:“可不咋地,大哥,你去我家住一宿,明早让国兴跟着你去。” “也行。” 待王彪和刘天恩回来后,孩子们就聚到了西屋,而徐宁和杨玉生、马六、黄国富等人坐在迎客厅闲唠嗑。 在徐宁去西屋招呼王彪等人放桌子的时候,王彪突然拽着他,说:“二哥,我刚才招唤小球儿和姜叔明个来咱家吃饭了,但小球儿说,她明个和姜叔得去街里,姜叔在街里有亲戚呐?” 徐宁摇头:“不知道,你问这事干啥?” 王彪说:“要是没亲戚,他俩去街里过啥节啊?” “兴许是他们父女俩想去街里下顿馆子呗!你咋那么能操心呢。” “诶呀,我这不是关心小球儿么。” 徐宁说:“这阵子姜叔和老舅他们卖肉挺挣钱的,去街里下馆子也挺好的,你别到处瞎叭叭嗷。” “我知道哇。”王彪点头应声。 (本章完) 第597章 你是一家之主 老姜要续弦? 第597章 你是一家之主 老姜要续弦? 日头逐渐西斜,空气略微凉爽,于6点半左右天空就被彻底染黑了。 院外异常寂静,屋内却是热火朝天,由于今日人较多,便在迎客厅放置两张折叠桌,和餐厅里的大圆桌只有两三步间隔,三张桌错落摆放,而西南角居然还余出不少空间,至少还能放下一张地桌。 众人纷纷觉着徐宁设计的格局很不错,因为能让大伙共同坐在一屋,其热闹和气氛比之分隔东西屋吃饭顺心多了。 虽然没有烧火墙,但屋内着实有些热,老爷们光膀子端着酒杯,吹牛侃大山唠的不亦乐乎,老娘们和孩子们坐在大圆桌,嘴里并没有闲着,因为她们要张罗明日的菜系,议论着杀猪那天整啥菜。 刘丽珍特别想整点杀猪菜,奈何现在谁家都没有酸菜,这可咋办?杨淑华支个招,说她大哥所在的饭店应该有酸菜,可以让他大哥拿过来点,刘丽珍摇头表示,饭店又不是杨立国的,要真想吃酸菜,还是得让徐宁去趟街里…… 今晚,她们原本是想烙饼的,但这么多人聚在家中,只烙饼卷土豆丝属实有点不像话,所以老娘们直接放弃烙饼,炖了俩菜、炒了四个菜,凑成六道家常菜才满意端上桌。 徐老蔫端着酒杯连连和马六碰杯,美名其曰你是当哥的,老弟敬酒是应该的,同时表示了马六算是徐宁半个师父,如此一番场面话唠完,马六脸色红润,只要有人敬酒,他端杯就喝,根本没有拒绝的意思。 所以这顿酒老爷们喝的都挺痛快! 7点多钟,刘大明骑着倒骑驴回来了,他进门见到众人在喝酒,便急忙打声招呼。 他之所以这么晚才回来,完全是这两日肉卖的供不应求! 明天就是中秋节,谁家都想吃点肉,从街里到村里,只有刘大明和老姜几人卖的肉最便宜。 从前天开始李峰就跑到南北屯和胜丰等地收肉了,连收到四头野猪和两头鹿,直到今晚全都卖光了,连跟鹿骨都没剩下! 他坐下后就和众人唠了起来,虽然没说挣了多少钱,但徐宁估摸他和老姜在这两天最少挣了20块钱。 待众人吃饱喝足,坐在迎客厅歇着喝会茶的工夫,刘大明才没忍住将大喇叭拽到了西二屋。 “知道你走这些天,咱们拢共挣多少不?” 大喇叭摇头:“挣多少啊?” “咱仨拢共挣了156块3毛!李峰挣了43块6!咱仨平分,你得52块1,我和姜哥刚算完,这些是你的……” 大喇叭低头瞅着装在铝饭盒里的钱,说道:“老舅,给我30块钱就行,剩下的你和姜哥分吧,我搁望兴也没少挣。” “诶呀,你搁望兴挣的,那是你应得的!这不是咱仨合伙的么,快拿着得了。你要不收着,往后我去楞场当把头,你和姜哥卖肉的钱也别给我分了。” 大喇叭点着头:“成,那我就收下。” “以后咱就按这个规矩来,原本咱仨就是合伙的,本钱都搁一块呢,哪能给你撇下啊。” “我不是寻思,我搁望兴也挣着了么。” “快拉倒吧,这么唠嗑就没意思了。” 之前刘大明和徐宁去万业抬参的时候,大喇叭和老姜卖肉挣的钱也分给他了,所以这回自然不能少了大喇叭。 眼瞅着快到9点钟,众人纷纷起身离去,各回各家了。 将众人送到院门口,瞅着车灯和人影晃动,马六搓把脸说:“二宁,送我去老房啊。” “六哥,去老房干啥?搁这住呗!有地方……” 徐宁笑说:“爸,我大爷不乐意跟你唠嗑,嫌你闹挺没瞅出来啊?” 徐老蔫磨牙切齿拽着他就要踢腿,却被徐宁灵活躲开,气的徐老蔫破口大骂:“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瘪犊子……” “哈哈哈……”杨玉生等人见此大笑。 刘丽珍抱着胳膊说道:“你俩别闹了,被褥和暖和茶缸啥的都预备好了,都搁西屋炕上放着呢。” “得嘞。” 徐老蔫拉着马六说道:“六哥,走,咱俩溜达过去。” 杨玉生说:“溜达过去干啥啊,让二宁开吉普。” “成,那就坐吉普车,我以前还开过这车……也没开过,好像是坐过。” “哈哈哈,六哥,你不说明白,我也知道你以前是干啥的。没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过去多少年也扛不住成天做噩梦。” 徐宁和关磊、王虎进屋将被褥等东西放到吉普后座,然后从徐龙手里接下钥匙,便瞅见杨玉生拽开副驾驶,笑说:“六哥,上车啊?” “诶!”马六钻进副驾,说道:“这座挺软乎啊。” “嗯呐,现在的科技比以前发达了,车座下边有好几层海绵。” 徐宁钻进驾驶位和众人打声招呼,便启动吉普车向后倒去,拐进桥上就朝着老房驶去。 “大爷,你跟我三叔打啥哑谜呢?” 马六咧嘴笑道:“逗乐子玩呗!你三叔挺有头脑,现在岁数不大,备不住还能往上活动活动。” 徐宁点头:“是,我觉着他下来就是做基层的,过几年还得回省里。” “……你脑袋挺好使,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以前我就不太懂吃了亏……” “你就在这好好的,咱也不掺和那些事了,眼睛往后瞅呗。过两天我有俩哥们得来,到时候让他俩跟你搁老房住。” “行!今个冷不丁下山有点恍惚,喝完酒还寻思搁山上呢,这脑袋越来越不好使了。” 看得出来,马六和徐宁等人唠嗑时已经颠三倒四了,这句话没说完就扯到下个话题上了。 老房的大门是锁着的,徐宁将锁头打开,说道:“大爷,不用你,我自个就能拿。” “我还没老到拿不动东西的时候,赶紧进屋吧,我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 徐宁没跟他犟犟,抱着被褥往正房走,而马六转头瞅见了厢房,道:“这屋能住人吧?” “能,但没烧炕啊,虎子烧的是东屋炕……” “诶呀,这时候烧啥炕,我就住这屋了。” “有正房你住这屋干啥?” 马六将脸盆放在地上,拎着暖壶拽着东厢房的门,不顾徐宁劝阻走了进去,拉下灯绳,屋内亮起暖黄色灯光。 他满意点头:“不错!这屋就挺好,你把被褥扔炕上就回去吧。” 徐宁无奈道:“大爷,你真是死犟死犟的,这屋有啥好的啊?这炕拔凉拔凉的……” “我自个烧点柴火不就完了么。” 厢房除了炕冰凉,地面和柜台、炕上都挺干净,因为前天才刚收拾过。 马六蹲在灶坑前掏出火柴,旁边就有半筐豆壳子,往灶坑里塞了点,再压上两根柴火,便将其点燃了。 “挺好烧!一点就着了。” 徐宁将被褥铺在炕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两包迎春扔在炕沿,说道:“这屋是头三年盘的炕,肯定好烧。这么一寻思,你挺会选屋,正房俩屋的炕比这屋难烧多了。” “那必须滴!你回去睡觉吧,我自个收拾收拾就睡了。” “成,明早我过来接你,你记着关大门嗷。” 马六轻笑道:“我又不是小孩,能不知道关大门啊?快走得了。”待徐宁出了院门,马六将大门合上、插了门闩。 他听到汽车远离的声音后,缓慢朝着东厢房走去,嘴里嘀咕着:“都多少年没这么热闹了,得有十五六年了吧,诶……” 回到家中时,王淑娟已经将西屋被褥铺上了,她和徐龙今晚要住东二屋,原本徐宁是让他俩住西屋的,但徐龙说他俩往后不经常回来,瞎折腾干啥,不如住东二屋,所以徐宁就没跟他俩犟这事,愿意住哪都行,反正是自个家人。 在徐宁泡脚的时候,徐凤抱着枕头窜了过来,呲牙说:“二哥,我搁这屋睡!” “滚!妈!赶紧给凤儿整回屋去,别搁这磨我。” 当即徐凤瘪着嘴说:“我刚说半句话,哪磨你啦,我就搁这屋睡!” 刘丽珍在东屋喊道:“凤儿,大过节的别让我扇你嗷,赶紧过来。” 徐老蔫踩着拖鞋晃悠进屋,拉着徐凤胳膊说:“跟爸回屋睡觉,他烦你不知道啊?” “不滴!”徐凤低着头艮啾啾的说道。 徐宁皱眉:“你都多大了,哪有这么姑娘跟哥一屋睡觉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那怕啥的……” 这时,刘丽珍掀开门帘进屋,抓着徐凤胳膊拽到迎客厅,道:“赶紧回屋得了。” “诶呀,再过几天我二哥就该结婚啦,我溜须溜须都不行啊。” 徐老蔫站在门口没有离去,反而呲牙道:“杀猪那天不招唤你张叔和小刘啊?” “招唤啊!你没告诉他们么?” “你不是一家之主么,我当爹的哪有这权利啊!” 徐宁笑道:“爸,你别阴阳怪气行不?你是不是怕我张叔他们说,你拢共就请他们吃两顿饭,然后你跟我妈说请吃三顿饭?” 徐老蔫闻言急了,紧忙上前捂住他嘴:“你别瞎叭叭!” “那就是请他们吃一顿饭,跟我妈说三顿……” “诶呀,你说你这孩子咋这样呢?我搁这打报告,你非得揭我短。那喊不喊他们呐?” “能不喊么?现在我张爷没退休吧?” “没,他得20号左右。” “把我张爷喊来,反正现在林场也不太忙。” “行,那你不给点办事经费?” 徐宁擦着脚,笑道:“你把洗脚水倒了,我给你五块钱,哈哈哈……” “你打发要饭的呢?最少十块!” “行!”徐老蔫咬牙端起洗脚水倒进了泔水桶里,转身回来一伸手,“给钱!” 徐宁脱下衣裳嬉笑道:“明儿让我妈给你。” “小……” 没等徐老蔫喊出声,徐宁就喊道:“妈!” 徐老蔫紧忙摆手撤步:“别喊别喊,我不他妈要了!你给我等着嗷。” 随即,他转身愤恨离去,徐宁钻进被窝嘀咕:“我还整不了你?小样儿!” 今晚关磊和关回家住了,而杨玉生则是去李福强家睡的。 翌日,徐宁起来后就去老房接马六了,俩人刚进家门,关磊、刘大明和李福强等人就坐在迎客厅闲唠着嗑,而王虎和李满堂则是去老秦家取豆浆喝豆腐脑了,刘丽珍等人则是在北厨房包着羊肉馅包子。 面是韩凤娇四点多钟起来发的,昨晚间就把羊肉剁完了,放在地窖一宿,早晨再用洋葱调个味儿。 老娘们干活的时候唠起了老姜,刘大明说:“他领着闺女去街里下馆子了,我估摸得晚间才能回来。” “他俩去下馆子啦?” 王彪询问道:“老舅,我姜叔搁街里有亲戚么?要不然去下啥馆子啊。” “昨个他跟我说,说整了点钱,应该给闺女买身衣裳,再去街里吃点好的,他搁街里没啥亲戚,好像有个朋友,具体咋回事我也没细问,一问他就藏着掖着的。” 这时,大喇叭三口人进门,张桂芳直接去后厨帮着擀皮,而大喇叭则说道:“之前我和他去卖肉的时候,他就时不时去趟街里,后来我发现他时不时给永平一户人家送点肉,肉的钱他自个补上了,我琢磨他应该是开窍了。” “诶妈呀,真的假的啊?国兴,你瞅着啦?” 大喇叭摇头:“没瞅着,我要瞅着……” 张桂芳说:“他要瞅着,咱全屯子人都得知道。” “哈哈哈……” “是这么回事,反正我觉着他应该是有点想要续弦的心思。” 徐宁笑道:“找个也挺好的,我姜叔自个给姜球儿拉扯这么大多不易啊?” “可不咋地!以前我就跟他唠过,那时候他说没啥闲钱,现在可能攒下点钱了呗。” 徐老蔫说罢,刘大明拍手激动道:“诶我艹!我想起来啦!刚开春的时候我和老姜去小石河抓鱼,他搁树林子里瞅着个老娘们……” 大喇叭急忙打断,道:“那老娘们都五十多了,你快别瞎给安排了。” “哈哈哈!” 王二利说:“别管咋滴,老姜要是真能找个好老娘们,那咱们也跟着高兴啊。” 王彪撇嘴嘟囔道:“那要是找个后妈虐待我家小球儿可咋整。” “滚一边去,你咋净唠没用的嗑呢。”王虎一脚踢在王彪屁股蛋上。 李福强笑道:“姜叔能让旁人欺负亲闺女么?彪,这话可不兴当着姜叔面儿说嗷,你一句随意的话,他很有可能记心里边,再不找了可咋整?” “我就是那么一说。” 这时,徐宁突然想起来没瞅着黄国富,便问道:“老哥,国富大哥咋没来啊?” “他今早着急忙慌起来就走了,我说跟着他去,他说啥都不让,然后我就去屯部给老金徒弟去了电话,寻思让他给我大哥便宜点。” “好使没?” “必须好使!老金徒弟也知道咱俩啥关系,挺给面子的。” (本章完) 第598章 做个梦心痒痒 开吉普去街里 第598章 做个梦心痒痒 开吉普去街里 从古至今中秋节都是大日子,最早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起初古代帝王春天祭日、秋天祭月,经过千百年演变,到现今经过文化融合已经衍生出玩灯、吃月饼、舞火龙等习俗,最重要的是中秋节象征着圆满和美好。 古有嫦娥奔月、吴刚伐树、玉兔捣药等神话故事,今有民间野史徐老蔫望月戏貂蝉,只是前者传播较广罢了,若是生活在当今年代,徐老蔫还真能与其一较高下。 这时,众人聚在迎客厅唠嗑,王虎等人就拎着豆浆和豆腐脑进了门,而徐凤和关则是与孟家姐弟跟在后边,待孟紫烟进门后,徐宁询问她爸妈咋没来,姐弟俩无奈说老两口在家里已经熥饭菜了,要把昨晚的剩菜打扫干净。 徐宁开玩笑的表示这老两口糊涂,这有现成的羊肉包子不吃,非得打扫剩菜剩饭。 这一点和许多父母长辈差不多,明明有新菜不吃,非得吃热了三遍的剩菜,令儿女感到深深疲惫。 今早刘丽珍等人包了八斤羊肉,额外包了屉素馅的萝卜粉条,主要是怕这帮人吃腻了,再来要缺儿。 众人分坐三桌,待四锅八屉包子盛到铝盆中,便将铝盆放在桌子中间,两侧有豆浆和豆腐脑、凉拌菜和咸菜、咸鸭蛋等,当然今日是中秋,自然少不了月饼,但他们只是扫了眼,便将筷子伸到了铝盆中。 刚咬两口,众人便纷纷说羊肉馅包子嘎嘎香,称赞老娘们手艺好。 能不香么?刘丽珍拌馅的时候只往里掺了大葱,将蒸熟的包子咬开,里面的肉馅是成坨的,就像汆的丸子又大又圆,而金黄色的油侵入包子皮,瞅着外表白里透油就相当有食欲! 拢共八屉包子,每个都比拳头大,待众人拍着鼓起来的肚皮才撂下筷子,吃的满嘴流油、心满意足才下了桌。 待众人全部下桌后,居然还剩下半盆,这让刘丽珍感到很意外,毕竟人多嘴多,咋就吃这么点?一问才知道,马六和杨玉生、徐老蔫等中老年只吃了两三个,以徐宁为首的青年也就吃了三四个,如王彪、黄林和李满堂几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最多也就咽下六个。 倒不是这帮人把嘴吃叼了,而是除了包子外,还有豆浆和豆腐脑、凉拌菜,再说中老年本身就吃不下多少…… 将桌子撤下后,杨淑华和王淑娟等人洗碗刷锅,刘丽珍则是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算着晌午该整啥菜,食材是现成的,但她不是寻思整点不一样的菜么,否则和以前吃的家常菜有啥区别? “老儿子,你去把咱家那两个大桌面取来,晌午整十个菜,这小桌不一定能摆下。” 徐宁慵懒的躺在西屋炕上,说:“让彪和天恩去,我不爱动弹。” “我现在指唤不动你了呗?” “诶呀,这点小事……彪啊,你骑倒骑驴去咱家老房,给那俩大桌面取来,再拿抹布擦干净嗷。快去快回,待会我检查!” 在院外和徐凤跳皮筋的王彪抬头应声:“好嘞!” 随后,他一挥手刘天恩和黄林就跟着他走了。 刘丽珍瞪着他说道:“你赶紧给我整点酸菜去,杀猪哪能没酸菜?” “诶呀,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耽误不了。” 这时,刘芬芳和孟瘸子、李保全、常娟和常小宝进了屋,徐宁起身再次把马六介绍一番,随后就拉着孟紫烟去了西二屋,没等关上门谈情说爱,小欠登儿徐凤就追了过来,拉着孟紫烟胳膊、缠着她出去跳皮筋,气的徐宁给了徐凤一脚,但徐凤哪知道他有啥心思?噘着嘴将孟紫烟给拽走了。 东屋,徐老蔫等中老年组正在扎灯笼、王虎等人帮着裁纸,待李福强空下来之后,他来到西二屋瞅了眼,发现徐宁正在睡觉。 他这些天一直在奔波,虽然不是啥大事,但小事不断,极其耗费心神,冷不丁闲下来,徐宁也不知道该干点啥了。 原本是想抽空跑山、捡蘑菇的,可家里一堆事,他哪里能走得开?只能在家里眯着。 9点多钟,徐宁醒来后,听见东西屋有打麻将和玩扑克的声音,他走到东屋瞅见马六、杨玉生和徐老蔫、王二利正在打麻将,西屋是刘大明、李福强等人在玩扑克,李福强喊他玩两把,徐宁却摆摆手,他今个属实没啥兴致,仿佛干啥都提不起精神。 为啥?原因很简单,他刚才做了个梦。 李福强看出他面色不对劲,走出来拍着他肩膀问道:“咋啦?瞅你好像没啥精神呢?” “诶,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今个干啥都提不起精神。” “没喝酒的事,等晌午多喝点酒,你再瞅瞅……” 李福强说罢,又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不是寻思那头棕熊呢?” “你咋知道?刚才我做个梦,梦着一头棕熊和一头大猫,这俩牲口就搁我眼巴前干起来了,没等分出胜负,我就醒了。给我整得心里边直刺挠!妈了巴子,要不是这段时间事多,我非得进山把那头棕熊找着!” “哈哈哈,我一寻思就是这么点事!等你仨都办完事,楞场也该开山了,又赶上入冬,到时候咱再去跑山呗。这段时间确实没咋跑山,心里有瘾没撒出去也正常。” “确实憋着一股劲儿,之前去万业的时候,如果东哥和他爸不在跟前儿,我指定削那头大猫了!” 李福强扭过头悄声道:“你以前不是说大猫不能瞎削么?容易贪官司。” “那山里又没旁人,我削它能咋滴?再说陈河双……诶,要是没有他,大猫也不能伤人,这事闹的……” “别着急,那头棕熊肯定还得回来。” 这时,院门闪过仨人影,杜守财和杜满志、赵月娥以及俩孩子进了门,徐宁扭头喊着爹妈,便和李福强起身相迎。 不多时,徐老蔫和刘丽珍等人走了出来,与其热情招呼。 然后众人重新聚在屋内,只唠了五六分钟嗑,便在外屋地又摆了桌麻将。 今日没啥事,主要就是玩,直到晌午过后,北厨房响起炒菜声,他们才收起麻将和扑克,各自清点着钱,徐老蔫不出意外输了,徐宁倒是赢了几块钱,其中赢的最多的居然是马六,其次才是杨玉生。 马六大笑过后,将手里的钱分成几份,全都给了这帮孩子。 1点半左右,迎客厅和餐厅拢共放了四张桌,又在东屋放了张炕桌,接着一道道菜端上桌,徐宁则取出老钱送来的两箱五粮液,连开五瓶之后,杜守财摆手道:“喝这玩应不如喝点高粱红了。” 马六接话道:“可不咋地,整点烧刀子更好!” 杨玉生笑道:“哈哈哈,烧刀子劲大,那咱们几个喝高粱红,让二宁他们喝五粮液。” “我看行!” 徐宁说道:“要不然你们喝点参酒?我去取……” “诶呀,用不着,喝红高粱就挺好。” 待菜摆上桌之后,众人面前的酒杯斟满,徐老蔫就让杨玉生讲两句开场白,主要是庆祝中秋佳节众人欢聚一堂……随后,老少爷们和老娘们全都举起杯,小酌一口就动筷了。 今日菜系比往常硬点,有孜然羊肉、扣肉、溜肥肠、鱼鳞茄子、五彩拉皮、锅包肉、溜肉段、炸河虾、小鸡炖蘑菇和红烧鲤鱼。 东屋这桌是徐凤和李金玉领着常小宝和杜满志俩孩子、他们五个正好坐在炕桌,桌上摆着的菜是小盘子,但该有的全都有,自然少不了橘子汽水。 外面是中老年一桌,以徐宁为首的青年一桌,王彪和刘天恩、黄林、李满堂、孟银河、紫烟、关、王淑娟一桌,王淑娟为啥凑到这桌?她这不是在备孕么,根本没法喝酒,而剩下的老娘们坐在了餐厅大圆桌,刚好能坐下。 今个刘丽珍颇为豪放,瓶中五粮液已经见底,可她却啥事没有,红着脸和周围的赵月娥、常娟、张桂芳等人唠着嗑,喝到尽兴之时,更是手舞足蹈,恨不得用手比划出一个世界。 徐宁在旁边那桌瞅见后,心里乐开了,可见老妈是真高兴了,要不然她才不会这么失态。 老徐家的亲朋好友几乎都在屋里了,唯独缺了王民富和郭红霞、王援军,原本昨个和王援军已经定好了,但他昨晚回家之后,突然来个电话,说郭兴民喊他爸妈去过节,便只能作罢,遗憾没有相聚。 这顿酒喝到天黑,徐宁等人抽空拿起灯笼挂到院内,点燃里边的蜡烛。屯子里有零星几户放炮放,零零散散放了二十多分钟就结束了,不像街里那边有灯,为啥?还是一个字‘穷’,放鞭炮和礼是需要钱的,有放这玩应的钱,不如多买点调味料改善生活。 老徐家也没放太多炮仗,虽然他家下屋堆着好几摞鞭炮,但这些鞭炮是留着徐宁结婚时放的,哪能全放了?意思意思就行了。 有些习俗和技艺并非传承不下去,而是因为现实生活只能放弃……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晚众人喝完酒之后,又坐在桌前喝茶唠到9点多钟才散去,有喝多不省人事的,有喝懵逼哇哇吐的,有喝了一斤三两啥事没有的,总之气氛很欢腾,大伙都很高兴,所以老娘们只是默默伺候着,并没有发牢骚骂老爷们完犊子。 将众人送到各自居住的地方,没喝酒的李福强和王彪、刘天恩等人才回到家,脱下衣裳钻进被窝响起呼噜声,这中秋节就算过去了。 翌日,将昨晚剩的菜打扫干净,徐宁便拿着吉普车钥匙招呼李福强出了门,俩人要去趟街里买酸菜,临走之前他还给马六安排了活,让他把家里的刀磨磨,马六正愁没意思,有个活干还能打发时间。 吉普车行驶到街里时是9点多钟,直接把车扎到大饭店门口,正要下车便瞅见饭店经理一路小跑过来,他抬手要去开后门,坐在副驾的李福强推门笑道:“后边没人。” 经理愣了愣,见到李福强穿着朴素不像是来吃饭的,便问道:“您是来吃饭?” 这时,徐宁下车转头道:“张哥,我!” “诶呦!吓我一跳,我寻思是谁呢,这不是市里的车么?” “嗯呐,我过来找杨立国,他现在有事没?” “现在不忙,应该是搁后厨休息呢,我领你去。” 俩人跟着张经理进入饭店,走到后厨时,便瞅见杨立国坐在小屋里看报纸。 “杨师傅,你老弟过来了。” 杨立国抬头见到徐宁笑道:“诶呀,你咋今个就过来啦?” “明儿不是杀猪么,我妈非得要整点酸菜,寻思问问你去能整着。” 张经理已经走了,杨立国说:“饭店倒是有酸菜,但也没剩下太多。要不然你在街里的饭店凑一凑?这家凑五斤,那家凑十斤,咋着都能整五十多斤。正好我现在没啥事,咱仨一块溜达溜达……” “成!我嫂子和大侄儿明个过来不?” “明儿我和你嫂子能去,你大侄儿费点劲。” “那也行。” 杨立国脱下围裙和衣裳,转头对着徒弟说:“你去地窖捞五颗酸菜装上,等我回来。” “好嘞,师父。” 离开大饭店,驾驶着吉普车在街里各个饭店扫荡一圈,最终划拉了不到三十颗酸菜,拢共了二十多块钱,为啥这么贵?因为这时候很少有腌酸菜的,毕竟天气炎热,腌到缸里几天时间就得烂。 车停在供销社门口,屋内就有销售员喊钱经理,老钱见到吉普车紧忙推门窜了出来,见到徐宁咧嘴一笑。 “吓我一跳!我寻思上头来检查了呢。” “哈哈,你这点小胆。” 徐宁笑道:“今晚间我有俩朋友过来,你应该见过……” 钱树德问:“疤脸儿和大郅吧?” “嗯呐,他俩今晚到街里,我让他俩来找你,你安排一下,明个再早点去我家。” 钱树德点头:“行,那我们明个早晨八点走。” 杨立国说:“我正好请下来两天假。” “那就这么着,明儿再想着点让刘哥拉台倒骑驴。” “早就预备好了,倒骑驴搁农机站停着呢,你不过去瞅瞅啊?” “我没开大车,瞅也拉不回去,今先不过去了,我这就得回去,我妈她们还等着切酸菜呢。” 钱树德询问:“买着酸菜了?还缺别的东西不?” “啥都不缺了,明儿过来吃饭就行。” “妥!” 随后,徐宁将杨立国送回大饭店,并找到饭店的采购员谈了谈,主要是定下肉类食材,比如猪肘子、猪蹄子、排骨、精肉和公鸡等等…… (本章完) 第599章 这事巧了 杀猪进行时 第599章 这事巧了 杀猪进行时 这些在饭店定的食材,将由杨立国、钱树德等人明日前往庆安屯时顺道带着,如此徐宁就能省些工夫处理杂乱琐事。 临近晌午,他和李福强驱车回到家,待刘丽珍等人见到五十多颗酸菜后,差点将牙子笑出来,这下可算抹去老妈心中执念了。 为了能更好招待亲朋好友,刘丽珍不仅心念酸菜,还带领韩凤娇、杨淑华等人用泥土和稻草制作了十个火盆,并且找到杜守财,让他帮忙去挨家挨户搜罗铜盆。 这年头铜盆可不好找,最终是杜守财联系老胡,在庆安和太平两个屯子里寻摸着的,过后都要归还,还得送点杀猪菜意思下。 铜盆的用处很大,因为酸菜下进铜锅后,会起到化学反应,炖出来的酸菜嘎巴脆、瞅着颜色也相当好看,自然比铁锅炖出来的酸菜香!这铜盆杀猪菜在农村可以说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了。 晌午没有做饭,众人嚼了几块月饼充饥,随后刘大明、李福强、王虎、孟银河等人便将自个家的菜板子取来了,老娘们在北厨房和餐厅等位置,每人守着一块菜板,一边切酸菜一边闲唠嗑。 而徐宁等人也没闲着,他们各自回家先烧炕,大喇叭还将许炮家的俩炕烧了,因为许炮、柴良玉和常大年今晚就到,至于孙、吴、王三家人则是明个才能过来,孙、吴两家应该见不到杀猪的场面了,不过他们到庆安的时候应该刚好在烀肉。 晚间刘丽珍特意炖了锅酸菜,虽然没有新鲜的猪肉,但地窖里有徐龙买的羊肉和猪肉,等到五点多钟,还没有放桌子的时候,柴兵驱车拉着柴宝童、柴鸿雁、柴良玉、许炮、高大娘和常大年过来了。 老徐家人热情招呼,将其引进屋内后,徐宁将马六介绍一番,常大年自然认识马六,因为马六这个人在东山挺有名的,附近几个屯子的人都知道他,一提起马六,第一句话就是:这老头脾气可臭! 不过常大年却没有感到意外,自打徐宁和马六相识,他就知道马六肯定得下山,心眼好的徐二宁哪能让这老头在东山孤独终老? 众人入座之后,柴良玉等人瞅见酸菜眼睛都冒绿光,人就是缺啥馋啥,冬季成天馏酸菜、上顿下顿连顿吃,瞅见酸菜就闹心,可现在小半年没尝到酸菜,也馋的直淌哈喇子。 刘丽珍笑说:“今晚是用铁锅炖的,明儿用铜盆炖!那味儿比这味儿强多啦。” “诶妈呀,还得是我老妹子会吃哈,会整!”柴良玉拍着腿笑道。 众人提杯小酌,今晚谁都没奔着往多了喝,只是小口抿着杯中酒,坐在桌前翘腿唠嗑。 由于挺长时间没见面,柴良玉的话比较多,主要是徐宁办了件好事,让老哥仨重新聚在一块,重拾旧日时光历经的种种,有两天晚间老哥仨唠到后半夜三点多,早晨起来顶着黑眼圈,柴兵哥仨也不敢问,只好委婉劝他们哥仨注意点,岁数大了不像年轻人的体格,熬两宿身体就容易垮。 柴良玉刚进门时,徐宁就问柴绍、三嫂他们咋没过来,得到的回答是明个晌午到这,因为今晚得顾着点孩子,并且参地快到起参的时候了,柴绍得挨家挨户算成熟的参苗和五年根往上的参,才能算出今年的利润。 由于明个需要起早,所以众人唠到九点多钟就散场了。 许炮和高大娘自然随着大喇叭三口人回太平屯,而柴良玉和柴兵、柴宝童跟徐宁住西屋,柴鸿雁则是和关住关磊家西屋。 现在根本不用担心地方不够住,徐王两家拢共十二个屋,每个屋最少能睡六个人,只是没有那么多被褥罢了,不过李福强、刘大明等人的家里还有多余的被褥,他们都把被褥晒过了,拿过来就能盖。 翌日,早晨六点左右,老徐家开始陆续上人。 徐老蔫起来后就骑着倒骑驴去老房了,他先去瞅了眼猪,这头猪来的时候才240斤,现在却足有280多斤,虽然没到300斤,但这猪也不算小了,因为在农村养猪没有饲料,吃的全是泔水和糠等东西,在家里边养了俩月能涨40斤,已经算是吃得好睡得好了。 他顺道将马六接了回来,进门后就说道:“今个我主刀!这猪我喂了俩月,也该轮到它让我尝尝味的时候了。” 徐宁笑道:“爸呀,旁人养猪都能养出感情,你咋还要六亲不认啊?” “滚一边子去,这叫六亲不认呐?这叫舍得!没有舍、哪有得?你懂个屁。” 徐龙搓着下巴道:“爸,我觉着还是让我老舅主刀吧,你都多少年不操刀了。” “你俩咋回事?咋这么不相信我呢?二利,到时候你按着猪脑袋……” 王二利瞅着他的眼神进门摇头:“大哥,你快别瞎整了,就冲你刚才说的这两句话我都哆嗦。” “哆嗦啥啊?完蛋玩应!”徐老蔫翻着眼皮道。 刘丽珍说道:“你快别作妖了,让大明他们宰吧,你搁旁边接血……” 韩凤娇急忙道:“嫂子,可别让我大哥接血,再把血撒了……” “诶呀!你瞅瞅你们,咋就不信我呢?我就那么招人膈应啊?” 徐凤嬉笑道:“爸,你不是招人膈应,你是比我都招人烦!”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徐老蔫黑着脸坐在板凳上,说道:“三哥六哥,你们说,他们这么整像话么?” “不像话!”杨玉生笑道:“大林啊,咱们岁数都差不多,这种事让年轻人干得了。” “可不咋地,咱别跟着掺和了。” 听闻几位哥哥好言相劝,徐老蔫便放弃了亲手宰猪的念头,只郁闷抽着烟道:“我是寻思找点乐子,以前家里缺肉了,都是我和二利进山打牲口,现在有这小徐炮……也就没我说啥事了。” “诶呀,你这么寻思就多余了,谁要有二宁这么个儿子,谁能不省心?” 柴良玉笑着摆手:“诶,可别说二宁以前的事嗷,要不然我第一个急眼!” “哈哈哈!” 早晨的饭菜是昨晚剩的,刘丽珍额外擀了些面条,待众人饱食之后,却没着急去杀猪,而是坐在屋内喝了会茶水。 在他们喝茶水的工夫,老娘们已经分成两波,一波留在家里洗碗刷锅、一波去老房烧水。 八点多钟,徐宁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招呼李福强和刘大明等人出门,他们离家的时候手里拎着套猪的绳子和杀猪的刀、盛猪血猪肉的铝盆,以及刮猪毛的刮板、卸猪肉的斧头…… 杀猪对于徐宁这种人没啥难度,况且他今个也没想动杀心,他帮着打打下手就行了,毕竟明个就要结婚,今个哪能蘸血啊? 路过岔道口的时候正好碰着李峰和老姜,徐宁招呼道:“姜叔!峰哥,走哇!” 老姜和李峰爬上拖拉机车斗,老姜问道:“我大哥咋没过来呢?” “他们都搁后边跟着呢,一帮人坐不下。” 徐宁转头问道:“姜叔昨个去街里下馆子去啦?” 老姜闻言脸色微红,艰难点头道:“嗯呐!昨个晚间才到家。”徐宁笑道:“脸红啥啊?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姜叔,你俩咋认识的?” “我俩……诶我艹,你这小子套我话?!” “哈哈哈……” 一旁,刘大明笑说:“姜哥,国兴没搁旁边,你就透露两句呗?我们都猜出来了。” “诶呀,八字没一撇的事,我就领着小球儿跟她吃了顿饭,明着告诉她我有个大闺女……” 开着拖拉机的李福强回头大声喊道:“姜叔太实在!” “哈哈,那能不实在么?那她多大岁数啊?” 老姜皱眉说:“比我小两三岁吧,我没细问……这事是旁人介绍的,我也不知道她啥意思。” “以前见过没?” “见过好几回,但没说过几句话,我和她妹夫算认识,这不是老往永平那边跑么。” 这时,拖拉机行驶到老房门前停下熄火,刘大明清晰的听闻此言,眼睛一亮道:“永平老周家的闺女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嗯呐,老周家大闺女。” 徐宁跳下车转身疑惑道:“姓周啊?姜叔,她是不是搁街里邮电所工作?” “听说是吃公家饭的,我都没咋细问,她这种条件能看上我啊?诶,我原本就抱着带小球去街里吃顿饭、买两件衣裳的态度,也没寻思能成。” “姜叔,这人跟我满志大哥挺熟的,他俩不止是一个单位,还是一个组的,我帮你问问呐?” “诶呀,快拉倒吧,这事顺其自然,她要能看上我,那我就试试,看不上就拉倒呗,我也没啥后悔的。” 众人往院内走,老姜继续说道:“以前我可没寻思找老伴,一是怕影响小球儿学习,二是家里真没啥条件,现在不是有点余粮了么……诶,这老爷们手里有点钱就容易浪,我自个有时候都害怕,你说我要是趁个万元户,那不得老猖了?” “哈哈哈,我姜叔唠嗑就是实在,这话倒是没毛病,但你现在有条件了,为啥不找啊?小球儿过了年就上高中,到时候你自个搁家成天守着啊?该找就找呗,你家小球儿啥意思?” “她也同意,要不然能跟着我去街里么?我说给她买衣裳她不去,说跟着我去相亲她倒是挺有积极性。” 徐宁点点头,然后让刘大明等人去后院抓住,他拉着老姜走到角落,悄声说:“姜叔,作为侄儿,我肯定希望你能找一个,而这个老娘们吧,我那天也听杜满志说了,她无儿无女,以前有个对象被电打没了,直到现在都没找,性格也挺不错的,而且工作也好,你真应该把握住。” 老姜抽着烟说道:“这些事她都跟我说了,说她不能生育,问我能不能接受。这有啥不能接受的?我都快奔四十了,还扯啥犊子……” 对方问这事的原因在于老姜只有一个闺女,怕他稀罕儿子,再想着要一个。 其实这种事对于老姜来说不算啥,他媳妇早就没了,一个人把姜球儿拉扯这么大,期间根本没想过要儿子的事,否则以老姜的长相,他若是想找肯定能找到。 徐宁笑了笑道:“姜叔,她给你送月饼没?” “你咋知道?”老姜愣了愣。 “哈哈哈,那天因为月饼的事,我满志大哥差点被我大爷削一顿,反正挺巧的,这说明啥?说明你和她挺有缘分,我觉着你俩能成。” 老姜笑说:“要是能成最好,说实话这老娘们长得挺好,瞅面相挺温柔的,唠嗑语气不紧不慢,不像旁个老娘们似的。到家我还问小球儿,她也说挺好的。” “那你还犹豫啥?抓紧联系!” “行,等你结完婚,我再找她唠唠。” 这时候,老王家院内已经聚满了人,而徐宁和老姜也从院门挤了进去。 屋内刘丽珍、刘芬芳和孟紫烟等人正在将大锅里沸腾的水蒯进水梢,王彪、刘天恩和黄林、孟银河在旁边等着,待水梢满了后就将水梢拎到了当院。 “咋这半天还没找着啊?我去瞅瞅。”徐老蔫嘟囔完,迈步朝着后院走去。 徐宁上前拉住他胳膊,道:“爸,你搁旁边瞅着就行,我老舅他们会整啊。” “诶呀,你老舅杀猪都是跟我学的……” “你快别折腾了,待会我妈又该骂你了。” 徐老蔫有点闹心,跺着脚说:“那我放炮去!你别拦着嗷,要不然我跟你急眼。” “我可不乐意管你。” 后院,刘大明和老魏、李福强、大喇叭抓着绳子,绳子在空中转了两圈就扔了出去,一下套住了猪的脖子。 “诶我……可算套着了,这猪是真能跑啊。强子、国兴,你俩抓猪耳朵,咱往出走。” “得嘞,使点劲按着嗷,这猪和野猪差不多。” 李福强笑道:“这要是搁山上,我一枪就能给它扎躺下!” “要不是为了喝点猪血,谁费这劲呐?” 老魏笑说:“家猪肉是比野猪肉好吃哈?” “那必须的,家养的猪全是肥膘,你瞅野猪哪有多少肥肉?” (本章完) 第600章 早点抱孙子 妈,我爸要削我! 第600章 早点抱孙子 妈,我爸要削我! 徐老蔫掐着两挂鞭和两颗双响子挤过人群来到院外,他将两挂鞭铺在街道上,又将双响子立在专门放炮的平整石头上,转过头望着站在门口、趴在墙头、当院内分散立着的人群,以及在外屋地忙活的老娘们。 他内心忽然一喜,随即喜上眉梢,挑着双眉忍不住的扯着嘴角,这种喜悦就像是种荣誉,为啥? 徐老蔫也是普通人,喜爱名声和荣誉,试问这些年整个太平地区有几家杀猪的?除了姓郑的屠宰户和进山猎到的野猪,又有谁能杀的起猪? 所以他从内心散发出一种优越、爽快的感觉,这感觉那天老徐家多了台拖拉机差不多,况且这年头杀猪是个稀奇事,因为绝大多数家庭都养不起猪,他们连一日三餐都没法完全做到,只能以两顿充饥,吃的是萝卜咽的是糠。 哪怕富裕家庭也不愿意养猪,因为家中老爷们和老娘们都有正当事干!比如三道河的老孙家,别瞅二娘、三婶在家闲着,但她们每逢捕鱼的时候都得拉着一群老娘们去分拣鱼,而望兴老柴家的老娘们也是如此…… 刘丽珍和韩凤娇说要养猪,哪怕徐宁再咋不乐意,他也得顺着老妈和二婶,毕竟她们除了做饭之外就没别的事了,况且家里老娘们越来越多,养猪也算个营生,就算养死了不也是个乐趣么。 当刘大明牵着栓猪脖子的绳,李福强和老魏在两侧掐着猪耳朵,将这头重达280斤的猪拽到当院时,众人纷纷发出惊叹声,没成想家猪能长这么大。 王二利在人群中笑说:“那必须得长肉啊!我和我大哥成天早晨伺候它,不就为了多吃点肉么!这俩月喂的都是好东西,粗糠和麦麸子都没咋喂,专门喂苞米面子和细糠。” “诶呦,喂这么好?那能长这么大也正常!” 老姜攥着根绳子,待猪走到炕桌跟前,他走过去抬手抓住猪后腿,随即把绳子缠到腿上。 李峰和大喇叭搭把手,将猪轻松放倒,就算猪发出刺耳的惨叫,众人都没啥怜悯之心。 “放倒!诶,国兴给它前腿捆上。找个掏灰盆接着点粑粑……” “盆来啦!”王彪端着掏灰盆放在猪尾巴下方。 李福强说道:“谁搁后边按着点啊?得换条裤子。” 老魏说:“我按着,就可这条裤子干!啥事没有。” 老魏媳妇听闻笑了笑,今年老魏家捡了不少老徐家的衣裳,之前徐龙和徐宁淘汰下来的衣裳裤子都给老魏了。 这时,在院外的徐老蔫喊道:“整好没有?我放鞭了嗷!” 刘大明右手握着刀,左手端着个用来接血的铝盆,旁边的王虎拎着根一米左右的水曲柳,准备待会搅血,另一侧是关磊,他手里捧着个小盒,里边是咸盐。 “姐夫,放吧!” 徐老蔫闻言掐着烟点燃鞭炮和双响子,随着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将猪的惨叫声掩盖。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溜血泉从猪脖子喷出,猪的惨叫声震耳欲聋,四蹄不断挣扎,但有老魏等人按着,它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发泄似的挤出两团粪落进了掏灰盆中。 “挺好!大明这手法挺利索啊。” “哈哈哈,那必须的,跟我姐夫学的么。” 关磊往血盆中洒了把咸盐,王虎手持水曲柳不停搅拌血液,很快就搅拌出了血泡。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这头猪的惨叫越来越小,也预示着它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徐宁搂着孟紫烟的肩膀,像是没事人似的站在角落,由于人多事少,这种脏乱事根本用不到他,他也乐得清闲,不像徐老蔫似的非要抢着干活。 徐老蔫放完鞭炮挤进院内,慌慌张张小跑而来瞅了眼猪,拍手道:“挺好!这猪透肥透肥的!” 刘丽珍站在门口斜愣他一眼,便招呼关磊:“磊子,把刮板给你大爷,你大爷现在闲的心慌,让他干点活。” “好嘞!”关磊应声,转头拿起下屋窗台上的刮板递给徐老蔫。 徐老蔫瞅见刮板心情很激动,生怕刘丽珍反悔紧忙接下:“这活交给我就对啦!我专门干这活的。” “爸,你别给猪毛刮折了嗷!娟儿还寻思让大嫂熬点皮冻呢。”徐龙说道。 徐宁接话道:“别到时候熬出来的皮冻吃满嘴猪毛,那我爸真是大功臣了。” “滚犊子!哪都有你……你干啥玩应呢?手撒开!” 徐老蔫见到小瘪犊子搂着孟紫烟肩膀,当即抬手指着他瞪眼义正言辞。 哪成想站在房檐下的孟瘸子朝后瞅一眼,笑说:“诶呀,这怕啥的啊,明儿就结婚了。” 刘芬芳笑道:“可不咋地,我还寻思早点抱外孙子呢。” 众人听闻徐宁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如此明事理,随之哄堂大笑。 倒是将孟紫烟给整的难为情了,她低着头三两步窜进屋去,脸色红润、全身燥热,害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徐宁却厚着脸皮,咧嘴道:“瞅瞅你们给我媳妇笑的都没脸见人了。” “诶妈呀,这声媳妇叫的挺顺嘴啊。”赵大娘打趣道。 徐宁说:“必须顺嘴,我俩连证都领完了,现在属于是合法夫妻,知道不?” “诶呀我滴妈,啥时候领的啊,咋没听着信儿呢?” 徐宁笑道:“领证不得悄默声的啊?头些天领的呗。” 杨玉生说道:“那更没毛病,法律都承认了!” “可不咋地……” 他和孟紫烟确实没领证,不过话必须得这么说,谁让徐老蔫不开眼、一嗓子将众人目光都引到了俩人身上,若是不这么说,明儿就得有传瞎话的,说他俩没办事就已经办完正事了。 刘丽珍使眼睛剜了徐老蔫一眼,他也知道自个说错话了,缩着脖子不再言语,只对着躺在炕桌上的死猪嘀咕:“我今个非得扒你皮……” 猪的惨叫声已经停止,趴在墙头的孩子和站在院外的人群纷纷散去,他们都有自知之明,因为他们和老徐家没啥往来,留在这能干啥,还能腆着脸坐下吃肉?早点离开别让彼此难堪。 留在院内的都是亲朋好友,像柴良玉、常大年和许炮、马六、杨玉生等人,全都进了东厢房,坐在炕沿抽烟唠嗑,时不时瞅一眼在当院剃猪毛的徐老蔫、刘大明等人。 徐龙和李福强将大铝盆放到当院之后,徐老蔫才刮了一半猪毛,徐宁说道:“爸呀,你要是扛不住就换我老舅,别逞能行不?” “我这叫逞能啊?那你咋不干呢?” “我可没说要干,不是你自个非得刮猪毛么。” 刘大明上手抢过刮板说道:“姐夫,你去旁边歇着吧,瞅你刮个毛真费劲。” “哈哈哈,我爸就是费劲的人。” 徐老蔫闻言抬头盯着徐宁,随后迈步朝着他奔来,徐宁见状直接转身窜进外屋地,喊道:“妈!我爸要削我!” 刘丽珍拎着水瓢,窜到前方将徐宁护在身后,用水瓢指着徐老蔫质问道:“你想干啥?” “我俩闹着玩呢,珍,你别急眼嗷。” “瞅着人多就能逞疯,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徐老蔫撇嘴说:“他老拿话刺激我,搁你不生气啊?” “那不是跟你闹笑么?你讲理不。” 徐宁在老妈身后相当有安全感,笑说:“爸,你讲点理嗷,别让人看笑话。” “你最损!你啥事都能站在道德高点上……” 刘丽珍推着他说:“你领三哥他们先回去,整点茶水嗑点瓜子啥的,别都搁这待着啊,你眼睛里咋没活呢?”“诶呀,我……不是,你们……妥!都是我的错,我最损行了吧?” 徐老蔫赌气囊塞的转身离去,跑到东厢房进屋说道:“三哥,咱们先回去啊?这边也没啥事了。” “那就溜达溜达。” 马六问:“二宁不回去啊?” 徐老蔫笑道:“他怕我削他,哪敢回去啊。” 杨玉生咧嘴道:“你们成天闹,处的像哥们似的,我那俩儿子见着我腿都哆嗦。” 柴良玉说:“我那仨儿子也差不多,我抄家伙削他们,他们还贱皮子似的往上靠,诶呀,我都没法说……” 杜守财说:“可不咋地,你问问满志,我一瞪眼他哆嗦不?头些天我拿烧火棍削他,他都不敢跑。” 徐老蔫笑了笑:“我这仨孩子是让他妈惯的,从小就骑我脖梗子拉屎,也就大龙能怕我点,那小瘪犊子成天跟我对着干。” “这才叫家庭气氛,我家老三可羡慕你们家了。” “这有啥羡慕的,成天生气啊……大哥,头些天咋还跟满志动手啦?” 他们走出院门,杜守财转头疑问:“二宁没跟你们说啊?” “他跟我们说啥?他那嘴挺严的,轻易不跟我们说没用的事。” “啊,是这么回事……” 中老年人有许多共同话题,围绕家庭和孩子就能唠三天三夜。 他们走后不久,老娘们也将外屋地收拾干净了,便匆匆离去。 徐宁蹲在房檐下,瞅着刘大明将猪开膛破肚,待取出灯笼挂之后,他笑说:“猪肠子拿回去让我爸洗。” 老姜说道:“快拉倒吧,我搁这就洗了。” “二宁就能出损招祸害我姐夫。” “哈哈哈,他刚才不是要削我么。” “这肉咋卸啊?使斧头砍一半,卸大块卸小块啊?” “卸大块呗,待会烀肉我妈她们就自个切了。这刀可快嗷,加点小心别剌手。” 这时,街道传来汽车轰鸣声音,徐宁起身往外一瞅,便瞅见杨立国和赵兰坐在副驾、老金坐在驾驶位。 “我一寻思就杀完了。”老钱笑着推门下车。 徐宁等人向门口迎去,他说道:“刚杀完不大会,你们直接去新房呗。” 徐龙、李福强等人摆手打个招呼,这时后车厢的刘学敏、老金和疤脸儿、大郅跳下车。 “哥!” “二宁!” 徐宁笑道:“昨晚啥时候到街里的?” “五六点钟了,钱哥请我俩下的馆子,住他家里边了,还给我俩……” 老钱摆手道:“应该的!咱都哥们,说这事干啥。” 徐宁瞅见疤脸儿和大郅身上的穿着了,虽然衣裳和裤子都不是新的,但瞅着也挺立正的,比之前去省城见到他们时板正多了,而且脚下是双新布鞋,一寻思就是老钱给预备的。 “来,我给你俩介绍下,这是咱老舅、姜叔……” 众人相互打个招呼,刘学敏问道:“志斌没过来啊?” “他应该是搁新房那边呢。” 徐龙说道:“二宁,你和大哥他们先过去吧,我搁这帮着卸肉就行。” “那成,咱们先过去。” 徐宁爬上后车厢,便瞅见了两台倒骑驴和两筐肉和装在麻袋里的活鸡,购买食材的钱昨个就给饭店采购了。 刘学敏和老钱等人每次过来都没空手,这次也不例外,车厢中堆着几袋米面和生油、以及烟酒茶。 “这台倒骑驴给谁的?” “你们屯老唐,他头些天去街里买的,我寻思今个正好顺道就给他捎过来了。” “啊,我们屯还有谁买了?” 刘学敏皱眉道:“具体谁买了,我也不太清楚,但国兴和你老舅应该知道,都是他俩去街里定下的。诶,你望兴的三哥今个过来不?” “已经过来了,现在搁新房呢,咋啦?” 刘学敏说:“他搁我这定了十六台倒骑驴,之前我说卖出去五台,我就送他一台,现在多卖十一台,我得给他点提成啊!” “十六台倒骑驴咋运到望兴的?”徐宁疑问。 “望兴那边有人过来拉的,他本人没过来,那个人好像是他朋友……” “姓黄啊?是前个的事不?” “嗯呐!一台倒骑驴按照380块钱给的,拢共6080块钱,我收了个整。我寻思得给他最少800块钱吧?这买卖是他给介绍的。” 徐宁说道:“那待会你俩找个没人的地方唠。” 刘学敏点头:“成,他要是不收,你帮着说两句话,咱都诚心诚意处哥们。” “他如果不要,那你就别给了,他是不愿意挣村里人钱,更不想让你亏了。” “这亏啥,虽然现在成本上来了,但我们还是能挣不少……给你对象她老舅整的倒骑驴,成本价就280,卖他300,我们不也挣20块钱么。” 徐宁咧嘴笑道:“这叫挣钱啊?除了你们仨分股,旁人还得分呢!20块钱利润能干啥?送礼都不知道买啥。” 刘学敏悄默声说:“反正我仨这阵子挣了不少,给我整的都有点发飘了,心里没底啊!” “那你就张罗再干点别的事,争取用钱生钱。” “你有招儿啊?那这回你得参与一股,还得占大股!” 徐宁笑说:“再研究,现在不着急。” (本章完) 第601章 亲朋好友齐相聚 这孩子真实在 第601章 亲朋好友齐相聚 这孩子真实在 这段时间刘学敏和胡志斌、钱树德属实没少挣,顺带老金和他俩徒弟也跟着沾光了。 卖了这么长时间倒骑驴,徐宁保守估摸六人应该能挣到小8万毛利,但这份钱的大头都被胡志斌送出去了,若是不送出去,他们在街里和市里根本没法站稳脚跟,而刘、胡、钱应该有最少8000块利润、老金差不多能挣5000左右,他俩徒弟3000多块钱。 现在庆安街里只有一家倒骑驴修理铺,而市里已经有五六家了,但市里的利润和街里几乎持平,为啥?人口基数大、虽然成本居高,但利润也不小。 或许某些人看来,他们既然挣了这么多钱,为啥还要搭理徐宁?甚至是弯下腰板溜须? 很简单,他仨都有正当工作,换句话说就是都有脑子,明显知道徐宁能给他们出这种招挣钱,那为啥不拥护住,反而要渐行渐远,这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胡志斌觉着这份钱来的太容易,特别想拉着徐宁一块干,就怕他再有啥新想法,不领着他们一块玩了,刘学敏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才能说出再有新营生,让徐宁拿大头的话。 汽车驶过桥缓慢停靠在老徐家院墙外,当汽车停稳之后,众人便陆续跳下车。 屋内,提着茶壶来回乱窜的徐凤给马六倒完水,刚抬头转过身就注意到了院门口的动静,她急忙大喊:“妈!刘哥金哥……来啦!” 徐凤喊完,便放下茶壶,迈着小短腿跑到当院,迎面撞上了杨立国、赵兰和老金、刘学敏等人。 她相当热情的上前拉着赵兰胳膊,呲牙说:“大嫂,坐车老累了吧?赶紧进屋歇会儿。” 赵兰笑道:“还得是凤儿哈,见人真亲!” “她成天研究这点事……” 这时,刘丽珍等人从屋内涌出,边走边招呼众人进屋,由于刘学敏、老金等人都和老徐家人熟悉了,徐宁便把大郅和疤脸儿介绍给了自家人。 待他们进屋后,又是热情寒暄一番,徐宁瞅见胡志斌问道:“斌哥昨晚啥时候回来的?” “我到家都快九点钟了。” 他在市里边的工作比较忙,中秋节都没回来。 迎客厅坐不下如此多人,他们就分成几堆儿,分散坐到东西俩屋,或是搬着凳子放在房檐下、端着茶杯晒太阳。 疤脸儿和大郅有些不自在,在他们的印象中,徐宁的家庭条件也就一般般,哪成想如今盖了座这么好的房子,家中还有两台倒骑驴、一台拖拉机,听闻杨军说,徐宁和他又合伙整了个楞场,现在徐宁已经参股四个楞场了。 徐宁说道:“你俩搁这待着干啥?进屋找人唠嗑啊。” 坐在房檐下的大郅笑说:“搁这坐着吧,屋里人太多,我俩谁都不认识。” “唠会嗑不就认识了么?咋滴,搁家里边憋两年,没以前的闯荡的劲儿啦?完犊子!” 疤脸儿挠挠脸说:“倒不是说没有闯荡劲儿,我俩也不知道和他们唠啥啊。” “随便唠呗,这屋里才多少人,待会还有好几波人过来呢。瞅见那老头没?他是叫马六,是我大爷,之前他搁东山住,也没咋接触过人,现在不也和他们唠的挺好么。” 大郅抽出颗烟,道:“二宁,这性质不一样,咱们以前是搁一块混着玩的,干的是偷鸡摸狗、打架耍流氓的事……” 徐宁皱眉摆手:“那怕啥?整个庆安有几个人不知道我以前啥样的?你俩跟我关系最好,谁能瞧不起你们啊,那就是不给我面子,懂么?” 疤脸儿和大郅点着头,随之徐宁说道:“你俩跟我走。” 待三人进到屋内,便来到了西屋,屋内是钱树德、胡志斌、志勇、李野、李峰、杨军等一帮人。 徐宁刚踏入门,他们就纷纷扭头打招呼,他笑道:“上回我勇哥和军哥不是找人干活么?瞅瞅我这俩兄弟咋样?” 杨军拍手道:“必须行啊!刚才我就瞅着这哥俩最精神。” 钱树德笑道:“瞅着精神吧?那必须的,知道他俩以前是干啥的不?” “干啥的呀?”众人疑问。 “这兄弟叫冯野,外号叫疤脸儿,脸上的疤瘌就是和二宁出门干仗留下的,他叫郑大郅,后背也有两道疤瘌……只会知道他们以前是干啥的了吧?” 胡志勇拍腿道:“诶我艹,这俩哥们猛啊!二宁,你意思是让他俩去25楞场?行啊!” 徐宁摆手道:“他俩不去25楞场,他们得跟着石头,往后我寻思让他俩当个小队长,领着工人干活呢。但他俩可以回家招工,你和军哥那边还缺多少人?” 杨军说:“我这头能缺个十多人。” “我这边二十多人吧。” “那回头让他俩回家招点人呗,无论有没有经验都行,我军哥楞场里有经验的工人多,到时候带着干两三天就会了。” “嗯呐,这玩应简单。” 郑大郅很快就明白徐宁的意思了,他插嘴说道:“那我俩得找多少人?” 杨军说:“怎么着不得找二十多个。” 郑大郅点头:“具体得找啥样的?我俩对这方面不太懂。” 徐宁笑说:“军哥,那你们教教他,我出去瞅瞅。” “你忙你的。” 待徐宁走后,大郅和疤脸儿就和杨军、胡志勇等人唠了起来,之后又唠起了他们以前在外边混的日子,比如疤脸儿的疤瘌是咋留下的…… 片刻后,徐龙和李福强、刘大明等人开着拖拉机和两台倒骑驴回来了。 车斗里放着大铝盆,盆中是卸成块的肉和简单清洗的猪肠、猪肺、猪肝等物。 老娘们见状走了出来,瞅着新鲜的猪肉心情很不错,便指挥着他们将猪肉等东西放在了北厨房。 随后,老魏拿着粗盐和面碱,端着猪肠盆走到前边的菜园子跟前儿,开始仔细清洗猪肠子。 老姜则是拎着猪头,来到当院用斧头劈开,卸下耳朵和猪舌头。 刘丽珍在北厨房指挥着刘大明,让他将五肉割下、把板油和肥肉切成小块,待会得送去老王家焅油。 “彪啊,你回家给灶坑添把火,等着待会焅油。” “好嘞,俩灶坑都添火啊?” “对,待会还得蒸饭呢。” 徐宁笑盈盈走到餐厅,瞅见杜守财和杨玉生在灌血肠,笑说:“这血闻着味就香哈。” “哈哈哈,往里边搁香菜了,能不香么?诶,你之前去跑山没整着鹿血啊?” “整着了,但是在望兴整的,鹿血全泡酒了,我三嫂蒸了点血,有股腥味。” “鹿血就得泡酒,蒸出来的没法吃,等啥时候你再整着鹿,给我留点鹿血。” 徐宁应声笑道:“成!三叔尝尝啥味不?” 杨玉生摇头:“我可不要,那味儿闻着上头,我有点接受不了。” “哈哈哈,你是不会享福啊。” “享啥福啊,成天都有烦心事,瞅瞅我这脑袋上全是白头发。” “愁啥愁,往后要是有烦心事就让旁人去整呗,你别老亲力亲为,都多大岁数了,不得为以后寻思寻思啊。” “这话倒是没啥毛病……” 晌午,院外传来汽车引擎轰鸣声。 徐宁和徐老蔫、徐龙等人闻声就往当院走,隐约听见了柴绍的声音。 待走到门口,果然是柴绍和柴锋、大嫂和三嫂,众人热情的打招呼,柴良玉站在门口扭头和马六笑说:“这是我家大小子和二小子,那俩是大儿媳妇和三儿媳妇。” 马六点头:“老弟有福啊。” “哈哈,有点小福,但也成天气我,儿子不就是这玩应么。” 昨个柴兵过来时就拿来不少东西,今个柴绍过来依然没空手,他指着王虎笑说:“虎子,找你小弟给车厢里的酒搬进屋。”徐宁愣了愣道:“大哥,咋又拿酒啊?我三哥不是说酒厂供不上了么。” 柴绍悄声说:“我把你大爷藏的参酒拿来了,别跟你大爷说嗷!到时候他问,我就说是前年的存酒。” 柴良玉就在人群中,他年龄大了,可耳朵不聋,闻言瞪眼抬腿给了柴绍一脚,骂道:“这王八犊子!我好不容易藏点酒全他妈嘚瑟出来了。” 柴绍撅着屁股有点滑稽,虽说旁人一群人瞅着,但他却没觉着丢人,呲牙咧嘴的受着骂。 众人哄然大笑:“哈哈哈……” “哈哈……大爷,这你还瞅不出来么?我大哥是想让你戒酒啦。虎子,赶紧往屋里搬,待会就全喝了,省着我大爷惦记。” 柴良玉转头笑骂:“你最损!” “哈哈哈……” 徐老蔫站在他旁边道:“大哥,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高低削他一顿!” 柴良玉摆摆手:“不至于,反正我也不咋乐意喝酒,我寻思等鸿雁结婚前儿,再掏出来呢。” “诶呀,爸,雁儿结婚有女儿红,再说咱家还能缺了酒?” “女儿红?我都把这茬忘了!妥……我这亲家咋还没过来呢。” “他们都搁市里边呢,待会就该……” 话没说完,便瞅见前方有两辆车缓慢行驶而来。 前方那辆是东风,后边那辆则是老解放。 “这不过来了么!开车的是继业吧?” “嗯呐,可不咋地。” 众人站在门口等待着,关磊上前帮着孙继业指挥停车,因为老徐家和老王家门前这条道并非四通八达,虽说能停下十多辆汽车,但却停不下太多大车,只能将汽车规规矩矩的停进空地。 汽车停稳后,孙莲芳先跳下车,见到门口站着的人,咧嘴笑道:“诶妈呀,不用迎啊!都是自个家人迎啥迎,挺见外的……” “哈哈哈……”众人欢笑。 孙莲芳转身拍着关磊肩膀道:“小石头见着我咋不高兴啊?” 关磊甩开她胳膊,扭头瞅着下车的孙继伟说道:“二大爷!三叔……” “诶!杀完猪了吧?” “头午就杀完了,现在我大娘她们都烀上肉了。” 这时候,坐在后车厢的孙继善、二娘和三婶、孙连军、连旭、连胜跳下了车。 徐宁微微一愣,他寻思后面那辆车也是老孙家人呢,所以他紧忙往后车厢走去。 “二宁!” “大爷、大娘、三婶……” 孙继善瞅着后边那辆正在倒车的老解放,问道:“这辆车一直跟着我们,没想到也是奔你家来的。” 徐宁抬头瞅见开车的人之后,笑说:“嗯呐,我搁省城的朋友。大爷,你们先进屋吧,我去瞅瞅。” “诶,你忙你的。” 徐老蔫和徐龙等人迎了过来,倒不至于让孙继善等人自个进门,主要是孙莲芳太能唠了,见到关磊没搭理她,她就拉着刘丽珍的手一直叭叭,最后是孟紫烟和柴鸿雁拉着她进了院内才消停下来。 徐宁走到老王家门前的空地,笑说:“东哥,来的挺早啊。” 陈河东咧嘴推开车门:“必须滴!昨晚我们四个搁市里招待所住的。” 副驾驶是苏雅雯、张爱妮和苏北川,三人下车后,苏雅雯说道:“你家这房子盖的真好!瞅着就气派!” 苏北川点头:“嗯呐,瞅瞅这后山和门前的小河……能找着这地方真挺厉害。” 徐宁笑道:“搁屯子里找个宅基地还不容易?走,咱进屋……” “诶,东西没拿呢。” 陈河东和苏北川转过身,随即止步又转过头道:“二宁,你让磊子他们过来帮忙搬呗,你嫂子这回预备的有点多。” “之前我就告诉你少拿点,嫂子,跟我还客套啊?” 苏雅雯说道:“这可不是客套,应该的。要不是你,河东能不能走出大山都是两说呢,再说这回没少往家里划拉钱……” 陈河东点头:“我跟家里边断关系了,户口正在办,但家里边的股份和钱都分完了。抛除给陈河双的养伤5000块钱,我还剩下9万多,还有我爷给的大洋、一堆破烂古董,我老丈人说能值个5万多……” 徐宁紧忙拦住他,道:“东哥,这人老多了,你可别啥话都说。” “诶呀,这怕啥的,都是自个家人。” “你长点心眼吧!要不然我嫂子非得收拾你。” “哈哈,你问问她敢跟我动手么?”陈河东装比道。 徐宁懒得搭理他,见到徐老蔫和刘丽珍走过来之后,他说道:“嫂子、张姐,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爸妈。” “诶哟,叔、婶儿!最近身体挺好的哈?”陈河东上前两步,抓住徐老蔫的手问道。 徐老蔫笑说:“挺好,你大哥咋样了?没啥事吧。” 陈河东摇头:“他现在不是我大哥了,反正留着口气,没啥大事。” 苏雅雯在后边掐了他一把,疼的他呲牙咧嘴,回头:“掐我干啥啊?” “叔,婶儿,我是陈河东的对象苏雅雯,多亏你们帮忙,河东才能把他大爷爷从山里接回家。” 刘丽珍笑说:“客套啥呀,河东这孩子挺实在的……” 这时,徐宁介绍道:“爸妈,这是省城我万叔和刘叔、我三叔的闺女,张爱妮。现在搁省城分局工作呢,我去省城都是张姐照顾的我们……” “诶呀,这闺女长得真俊儿!到这就跟到自个家一样,谈对象没?” “妈,你可别瞎问了,她对象不就搁这呢么?苏北川……” 苏雅雯笑说:“婶儿,他是我小弟,他和爱妮能成,还是二宁帮的忙呢。” 陈河东咧嘴道:“嗯呐,多亏有二宁,要不然我小舅子就该打光棍了。” “哈哈哈……这孩子还挺会闹笑。” 徐老蔫笑说:“那快别搁这杵着了,赶紧进屋吧。” 陈河东说:“叔,你们先进屋,我去拿东西。” 这时候,王虎和关磊等人搬完了老孙家人带来的东西,徐宁招手说道:“快过来!东哥这车上也有不少东西呢。” “诶!东哥,嫂子……” 待给他们介绍完,刘丽珍就拉着苏雅雯和张爱妮进屋了,徐老蔫则与陈河东、苏北川站在车尾闲聊。 (本章完) 第602章 好饭不怕晚 要给徐宁买车 第602章 好饭不怕晚 要给徐宁买车 徐宁掀开苫布,便瞅见车厢内摞着的东西了,单是米面就摞成了堆,不仅有大米,还有小米、大黄米和黏米,全是30斤的,估摸得有10多袋。 除去米和面,有豆油、生油和菜籽油各两桶,肉联厂的红肠有两袋,约莫50斤左右,松仁小肚一袋25斤,老鼎丰糕点有6盒。 额外类,包含大白兔奶、牛轧、软等20多斤,红茶有20多斤,迎春和石林烟各5条,凤城老窖8箱…… 这么多东西成堆摞着属实有些视觉冲击,不知道的都以为陈河东是干小卖店的呢。 李福强、王虎等人站在原地,见到此景有些发懵,盯着东西望了两三秒才回过神。 “哥,东哥整的有点太多了吧?” “恩……是有点太多了,但他和雅雯嫂子都拿来了,还能让他们再拿回去啊?一份心意,只是这份心意太重了,诶,全都搬屋去,红肠啥的直接送地窖,待会问问我妈啥时候吃。” “得嘞,二哥,我是孩子,待会我先尝尝啥味呗。” 王彪呲牙咧嘴、差点淌哈喇子,王虎扭头瞪眼道:“你别没出息嗷!” 徐宁笑道:“吃呗!留着干啥,你们找个没人地方吃嗷,别拿着可哪晃悠。” “知道哇,那我偷吃能不背着点人么。”王彪咧嘴说道。 不怪王彪、刘天恩等人嘴馋,他们这样的半大小子最是不抗饿的时候,只早晨吃顿便饭,晌午忙忙叨叨滴米未进,饿肯定是饿懵了,之所以没吃东西就是在等着待会吃猪肉,解解馋。 现在有红肠、松仁小肚,根本扛不住,闻着味肚子就咕咕叫。 李福强提醒道:“尝尝味就行,待会还得吃杀猪菜呢,这玩应就当零嘴,可不能当主食吃。” “嗯呐,那我把倒骑驴推过来啊?这不省劲么。” “诶妈呀,彪挺有脑子啊,我都没寻思着倒骑驴……” 关磊说:“可不咋地,这块离屋里挺远,咱要挨个搬得整到啥时候。” 徐宁拍着王彪肩膀:“你跟黄林去,直接推过来就行。” “妥啦!” 两人跳下车便一溜烟跑到当院推来倒骑驴,这时徐宁扫了眼站在墙根和徐老蔫唠嗑的陈河东和苏北川,他皱了皱眉头,随之便想通了关键缘由。 他直奔着三人走过去,笑说:“东哥,下回告诉我嫂子,可别整这老些东西了,往屋里搬都费劲,还得用倒骑驴推。” 陈河东抿嘴无声笑,并没有搭话,买啥东西送礼全是苏雅雯亲手操办的,他哪有话语权?平常也就能在人前装逼…… 徐老蔫闻言错愕,他往车尾方向走两步,见到里边堆积的东西后,惊道:“诶呀,东啊,拿这老些东西干啥!少拿点意思意思就行呗……” “叔,全赖我媳妇,她非得买,我都拦不住!” 这话应该是苏雅雯教的,陈河东说罢,沉思半秒如同没过脑子,道:“再说二宁帮我这么大忙,没他和磊子跟着去万业,我能独立门户么?可以说去万业之前我就趁万把块,现在我……” “东哥,快别瞎叭叭了。”徐宁拽着他胳膊道。 苏北川笑说:“我姐夫闲着没事就爱显摆,徐叔多担待嗷。” “没事,我也乐意显摆,东啊,咱俩应该能唠到一块,等有空多交流。” 徐老蔫啥话都能接上,让徐宁很是无奈,他说:“让我大哥他们整吧,咱们先进屋,屋里还有挺多人呢。” “走!我寻思等会儿你王叔和郭婶儿,才没让东和北川进屋。” 徐宁说:“昨个我军哥拉着他俩去市里了,再等会应该就能来了。” “去市里干啥,接你杜哥和贺哥啊?” “顺道接他们呗,主要是见我军哥对象的爸妈。” “诶呦,咋没听你妈念叨这事呢。” “这些天事太多,我妈给忘了呗。诶,东哥,我鹤哥和李哥啥时候来啊?” 陈河东说道:“我们是早晨4点多钟走的,他们应该是6点左右,但我们开车比较慢,他们再有半个多点应该就能到。” 许鹤和陈河东分开两台车,其原因是许鹤开的是药厂的吉普,拉着的是许荷、姐夫和李壮(李经理),四人正好舒舒服服的坐吉普。 进入屋内,徐宁将陈河东介绍给杨玉生等人,此刻杨玉生正在和张爱妮唠嗑,见到陈河东身旁的苏北川点点头。 苏北川挺会来事,紧忙从兜里掏出石林烟递过去,道:“杨叔,您抽烟。” “恩,小伙长得挺好,听说搁铁路工作?咋样啊?” 苏北川说道:“工作挺稳定的,就是工资没爱妮高……” “工资不能说明啥,有能力的人在哪都能发光。” “是是是……” 倒不是杨玉生摆谱,他是将张爱妮当成自个闺女了,所以才这么唠嗑,一方面是给苏北川点压力,另一方面是告诉苏北川,别瞅张爱妮是孤儿,但她三个亲叔叔都活着呢。 当然万发群和刘爱民就在分局工作,每次苏北川去找张爱妮时都会在无形中感到压力,原本杨玉生根本不用表达这种意思,但他见着张爱妮就能想起战友,所以话自然多了些。 苏雅雯和孟紫烟、关唠的挺好,又有孙莲芳在跟前,几个娘们躲在角落,一边摘豆角一边叽叽喳喳讨论,唠的自然是爷们。 徐宁和陈河东走过去,烟和喊声东哥,孙莲芳笑说:“东哥,嫂子可没少跟我们夸你,差点把你夸到天上去了。” “哈哈哈……” 陈河东对孙莲芳印象不错,道:“这回去万业多亏磊子帮忙,要不然得成费劲了,等二宁办完事,你俩也该结婚了吧?” “嗯呐!” “成,到时候我和你嫂子肯定到场,搁哪办啊?” “还搁这办!我俩往后就定居在这了,但结婚之前得先回我家摆席,办完事再去万业摆酒。” “那挺好啊……” 唠了五六分钟,徐宁就带着陈河东进了西二屋,屋内是胡志斌、疤脸儿、老钱等人,进门后他将其介绍一番,便留在屋内唠嗑了。 约莫20分钟后,徐龙正拎着泔水桶走出门时,便瞅见院外传来动静,是孙连胜和严贺搭话的声音。 他转头朝着屋内喊一嗓子,随即徐老蔫、徐宁等人迈步出屋相迎,虽然今日一趟趟出门迎客,但老徐家人根本没有烦躁的情绪,反而心中欢喜,来家里的人越多,就越说明老徐家人缘好、朋友多,这在农村来说也算是一种荣耀。 从黄河汽车下来的人是王援军、王民富和郭红霞、严贺、小杜,后二人是徐龙的朋友,按理说他俩不用过来,但他俩和徐宁也有点交情,再说徐龙已经结完婚了,他小弟结婚肯定得到场,人情就是这么回事。 众人打过招呼后,便要往院内走,这时远处又驶来两台车,一台吉普、一辆老解放。 “大龙,先领你俩哥们进屋。” 小杜说:“叔,我们也不是啥客,搁这等会儿没啥事。” 王民富眯眼说道:“这是吴二哥啊。” 徐老蔫点头:“嗯呐!吉普车上是许炮的闺女和儿子。” 徐宁跑到桥前笑着招手,示意吉普停到老王家院里,随后朝着老解放喊道:“泉哥!直接停这。” 吴海泉点头将汽车停到空位,待停稳后车尾苫布掀开,吴海涛露出身影,呲牙道:“哥,我们没来晚吧?” “正正好好!进屋歇会儿,马上就开饭。” “哈哈哈,我这阵儿就馋这口……”吴海涛后面是吴周良、吴周全、海龙,而韩芳和关梅、小宝则坐在副驾驶。 这时,停进老王家院内的许鹤等人,已经和在屋内做饭的韩凤娇等人打过招呼了,随着徐老蔫、徐龙走出了院门。 “诶呦,姐夫!咋几天没见容光焕发了呢?” 徐宁瞅见他脸色红润,像是有啥喜事似的,便调侃道。 姐夫抬头大笑,他身旁的许荷翻着白眼道:“你姐夫调岗了,给他乐的三天没睡着觉。” “诶妈呀,那恭喜啊,姐夫。” “嗨呀,这点小事……你姐可哪叨叨。” 李壮笑着说:“头些天他放假,我们连喝好几顿酒,但没敢去饭店,都是搁家自个做的。” “喝点没毛病,这也是喜事啊。” 许鹤问:“河东他们都到了吧?” “这不过来了么。” 陈河东挥手道:“你们挺快啊,我寻思得1点多钟才能到呢。” “我们没搁半路耽误,直接就干到这了。” “……” 众人拎着东西走进院内,刚踏入屋门就闻到一股肉香,各个咧嘴笑说这味儿好、香! 眼瞅着自家亲朋好友都快到齐了,刘丽珍就有些着急,急忙去北厨房瞅瞅锅里的酸菜,又询问杨淑华啥时候能炒菜。 杨立国戴着套袖,笑说:“老婶儿别着急,好饭不怕晚!他们都刚进屋,还得唠会嗑呢。” 吴秋霞说:“姐,凤儿她们要是饿了,你给她们找点东西先垫巴两口。” “诶呀,她们自个就会找东西吃,河东刚给拿的小肚和红肠都让她们造了,让她们吃点月饼,还嫌月饼噎嗓子……” 赵兰笑说:“那可不咋地,孩子也知道啥玩应好吃。” 这厨房忙的脚尖踢后脑勺,屋内众人唠的也是不亦乐乎,热火朝天的气氛中,让以前没见过的人,从陌生到熟悉、有啥心里话都说,唠的全是沉积多年发生在自身或自家屯子的趣事。 屋内聚集着60多号人,院外和老王家还有50多人,因为在许鹤等人进屋后没多久,林场的人也过来了,有张德玉、郭兴民、老张和小刘,徐老蔫和王二利的徒弟…… 基本上和老徐家人关系要好的人全都来了,因为今日老徐家请客,不止是杀猪,还因为明个徐宁和孟紫烟结婚,在庆安地区结婚的习俗是,办事前一天要请亲朋好友吃一顿,毕竟结完婚之后,有事的人得先离开,难道让亲朋好友大老远过来只吃一顿饭?那太不像话了。 王彪几个半大小子抬着桌子和大桌面,将其摆放在各个屋内,今日需要摆12桌,才能将巴坐下,西二屋能放两张桌、西屋两张、迎客厅四张、餐厅一张大圆桌、东屋两张、东二屋一张。 然后徐凤、李金玉、孟紫烟等人捡碗拿筷子,此刻饭已经蒸好了,北厨房两口锅正在杨立国和杨淑华的锅铲下炒菜。 徐老蔫张罗着让刘大明去搬酒,酒有瓶装大曲、红高粱散白、五粮液、凤城老窖和参酒,谁愿意喝啥就喝啥。 这时,在外面上茅房的柴兵和刘学敏撕巴了起来。 “刘哥,咱别这么整!我要是拿这钱,那纯是打我自个脸啊!” “打啥脸,这不是应该的么……” “诶呀,别撕巴,我没跟你闹笑,再说你都送我台倒骑驴了,别整别整……” 远处,胡志斌和老钱、老金瞅见后跑了过来,听闻俩人是因为钱的事,老钱说道:“刘哥给的就拿着呗。” “拉倒吧,拿这份儿钱不得让我们村老少爷们骂我柴兵白眼狼啊?我家老爷子要是知道,非得把我腿打折不可。刘哥,咱别闹,咱是因为二宁才认识的,要不然你把这钱……不行,他也不能要,要不然你变着法给他买点啥东西?” 刘学敏蹙眉道:“我是想寻思等过年给他买点东西,但也用不着这钱呐。” 胡志斌说:“嗯呐,我和老钱之前唠过,也寻思给他买点东西。” 老钱说:“我们四个都挣着钱了,但挣钱的招儿是二宁想出来的,别瞅送了二宁两台倒骑驴,但这玩应成本没多少,远没有我们挣的多……” 胡志斌点着头很认同,道:“我瞅他家里啥都不缺,洗衣机啥的全都有了,还能买啥?现在有拖拉机了,可能还缺台汽车?但汽车我们四个也买不起啊。” 刘学敏眼睛一亮道:“新车买不起,卖旧车不行么?现在旧车四五千块钱,这有600,咱四个每人再淘600,这就有3000块钱了。” 老钱一愣点头道:“行倒是行,但不是还差两千左右么。” 苏北川去院外的车里取东西的时候,听闻几人的谈话,便拔腿进了屋,随后苏雅雯推着陈河东跑了出来。 陈河东跑到几人跟前,问道:“啥玩应还差两千?” 胡志斌笑说:“河东啊,没啥事,我们搁这闲唠嗑呢。” “诶呀,唠啥嗑还瞒着我啊?是要给二宁买东西不?买啥玩应差两千,我掏了!” 老金有些发懵:“你掏?” “恩呐,我掏!到底买啥,我原本是寻思给二宁和弟妹塞点红包,但钱塞多了红包就撑开了,我怕他俩不收……” 刘学敏问道:“不是,我没明白,你为啥要掏两千块钱给二宁买车啊?我们是寻思二宁开楞场了,不能没有汽车拉木头。” “还能为啥啊?二宁帮我挺大忙!我这条命算是二宁救的,我家里那些破烂事算是二宁给解决的,我现在……诶呀,反正我就想给他买点啥东西,别瞅我过来前儿拉了半车东西,那点东西才几个钱?都不够我得到的零头。” 这回陈河东学聪明了,没往外边说自个的财富,他现在家里存款已经突破了15万,还有价值5万左右的古董,以及存放在地窖的棒槌和仓库里的皮子,这得价值多少钱? 再者他从老陈家分到了9万多块钱,这份钱完全是白拿的,是他过继到大爷爷那一房的钱,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徐宁带着他去万业,他能拿着这份钱么?所以他才想给徐宁买点啥。 关键苏雅雯和他说过,别看徐宁是个没身份地位的普通人,但他认识的那些人可不普通,若是没有徐宁,苏北川和张爱妮能成么?现在老苏家缺啥?唯独缺政法口的关系,毕竟在省城做买卖,还是倒腾古董的,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可不行。 之前陈河东老丈人是有这方面人脉的,这不是调走了么,所以他老丈人有段时间没敢做买卖了。 而胡志斌、老金和老钱、刘学敏自然不用多说,因为刘学敏过来的时候,徐宁在车上跟他透露了点消息,意思就是说他还有招儿挣钱,当他和老金、胡志斌说完之后,他们就有心要给徐宁买点啥东西的意思了。 柴兵闻言笑道:“那你们商量吧,我先进屋了嗷。放心,你们无论买啥,我都不会跟二宁多说半个字。” 胡志斌咧嘴道:“得嘞,那我们就自个研究了。” “兵,那份钱算是你的嗷,不准不要!” 柴兵无奈:“成,反正没进我胯兜就行!” 说罢,他转身离去,留下陈河东和刘学敏等人悄声研究。 这时候,徐宁在屋门口撞见柴兵,问道:“我斌哥他们跑哪去了?该吃饭了。” “搁那边唠嗑呢,我喊他们一声……” 柴兵站在门口喊一嗓子,招手道:“吃饭啦!赶紧上桌喝酒啊。” 刘学敏等人摆摆手,便紧忙奔了过来。 徐宁问:“唠啥玩应这么专注啊。” “诶呀,河东问我们倒骑驴的事,寻思搁省城整个修理铺。” “啊……” (本章完) 第603章 有大事要发生 结婚之前夜 第603章 有大事要发生 结婚之前夜 2点06分,散落在屋外的人全部被请进屋入座,众人笑容满面的拧开酒瓶或是倒酒,彼此闲谈旧事或夸赞今个饭菜真硬! 老徐家五间正房内有12张桌,虽然徐宁没有挨个查数,但他粗略估摸此刻聚在家中的亲朋好友多达130号人。 哪怕众人唠嗑时有意压低声音,却依然显得闹哄哄的,不过这种闹哄哄却是旁人极其羡慕的热闹,在这种热火朝天的气氛下,他们都有些兴奋,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与旁人唠嗑也是热情四溢。 以王淑娟为首的自家人,如王彪、刘天恩、徐凤和李金玉、李满堂,以及屯亲过来帮忙的常娟、常丽红、孙翠萍、老白婶子和赵大娘等人端菜上桌,再将六盆米饭放在炕沿或是锅台。 或许要问孟紫烟和孙莲芳、关为啥没动弹?其原因自然是她们算贵客,毕竟三人都没有嫁过来,再说她仨得陪着苏雅雯、张爱妮和许荷等人。 每张桌上都有火盆和铜锅,盆中放着的烧红的炭,铜锅里有咕嘟冒泡的酸菜,上面铺着一层血肠和五肉、拆骨肉,这道菜就是庆安地区的杀猪菜。 有些地方的杀猪菜里没有血肠或是拆骨肉,为啥?徐宁也不太清楚,兴许每个地方的习俗不同吧,就像后世的锅包肉一样,辽省以番茄酱为主、黑省则以白醋为主,必须得是菜刚放下,鼻子就能闻到浓烈刺鼻的酸味,这也叫老式锅包肉。 而拆骨肉是啥东西?它是猪肩胛骨(扇形骨头)上面的肉,由于猪经常活动,所以这块肉也叫活肉,口感嫩滑,蘸点蒜酱入口是一绝。 先前拆骨肉刚烀出来的时候,韩凤娇喊王彪、徐凤、常小宝等一帮孩子,每人尝了一块,倒不是韩凤娇抠门,而是这玩应本来就没多少,这10多个孩子若是吃美了,将这些拆骨肉都给他们也不够吃。 老徐家人分散坐,可12张桌根本分身无术,最后只能让王二利和刘大明去陪林场的老张等人,而徐老蔫这桌都是各家各户的一家之主,有柴良玉、孙继善、孙继伟、孙继业、马六、杨玉生、杜守财、常大年、许炮、吴周良、吴周全、王民富。 可以说全是徐宁的大爷,虽然管杨玉生叫三叔,但这是从李福强那边论的,按理说杨玉生比徐老蔫岁数大,就应该喊大爷。 徐宁这桌有陈河东、苏北川、孙连胜、连军、志斌、勇、老钱等人,全是他哥们。 剩下的几桌就是中老年妇女一桌、年轻老娘们一桌、小孩一桌…… 待众人斟满杯中酒,杨玉生等人窜拢着徐老蔫讲两句,徐老蔫也没怯场,提杯站起身,走到迎客厅中间。 “有道是亲朋好友齐相聚,那必然是要有大事发生!” “哈哈哈……这事就是我老儿子徐宁、老徐家徐二、金爪子小徐炮要结婚啦,对象就是我兄弟的闺女孟紫烟!” “听听这名儿,一瞅就知道这闺女好啊,他俩相识的是在小水库,因为种种巧合,俩人结成缘分,逐渐走到今个这步,我这个当爹的心里高兴!特别高兴!” “大伙都知道我家小瘪犊子以前啥样,直到去年突然有了点变化,然后慢慢的改成了今个这副德行!说实话,我这个当爹的挺满意!” “我和他妈都挺满意!家里能盖起这座房子,至少有一多半是我家小瘪犊子的功劳,我这个当爹的吧,省老多心了……” 徐老蔫有些激动,眼眶微微泛红,而在桌前坐着的众人听闻都没有笑,因为这是徐老蔫的心里话,没啥好笑的,毕竟笑也是要分场合的。 “这么多亲朋好友远道而来,大多数都是奔着我老儿子来的,我徐春林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最不争气的儿子,居然能有这一天。” “感谢,谢谢大伙能来捧场,所以今个咱杀猪,明个咱们喝喜酒!” “再多我也不会说了,这点词还是想了两宿才琢磨出来的……” 话音未落,迎客厅和东西屋同时响起笑声和巴掌声,众人咧嘴大笑,将刚才憋在心中的笑点全都发泄了出来。 “哈哈哈……” 徐老蔫扬起笑脸举杯,道:“来吧,咱们共同举杯抿一口,然后赶紧动筷子吧。” 随后众人举杯小抿一口,徐老蔫才转身回到座位,而屋内只安静了两三秒钟,便再次响起闹哄哄的声音。 虽说今日杀猪,但不能只吃杀猪菜,额外有溜肥肠,当然这头猪身上的肥肠肯定不够,所以大多数用的是徐龙买回来的肥肠,还有三丝爆豆、豆角炒肉、溜肉段、锅包肉、炸虾片、小炒鸡、红肠和松仁小肚拼盘…… 徐宁一边和刘学敏搭话,一边夹着酸菜和五肉,这两样蘸点蒜酱铺在米饭上是一绝,小味儿有点刺激味蕾,但是真香! 待他匆匆扒拉半大碗饭,才提起酒杯张罗着喝酒,从早晨忙到现在,他不比旁人轻松多少,迎来迎往说话唠嗑都挺费脑细胞。 这时,他听到后桌的徐龙问:“军和对象咋样啊?” “挺好,昨个不是领我爸妈去市里了么,跟她爸妈见了面一块吃的晌午饭。” “唠啥时候结婚的事了么?” “明年结婚,现在还没唠彩礼和陪嫁呢,她爸妈对我还算满意,就是我工作比较麻烦。” 严贺说道:“那麻烦啥,你不是搁粮食局仓库么?现在干满一年没有?” “没有,我才去不长时间。” “那等你干满一年,再给你调岗呗,调两次岗工资待遇就上去了,告诉你对象别着急。” 徐龙笑说:“听着你贺哥啥意思没?你别着急,工作的事他帮你办,赶紧端杯跟你贺哥走一个啊。” “好嘞,鹤哥,啥话都不说了,全在酒里了。”王援军杯中剩下半杯酒,仰脖全灌进了腹中。 “哈哈哈,别客套,我跟你姐夫是哥们,咱们又都在市里,往后有啥事言语就行。” “……” 徐宁没有搭话,只和陈河东、胡志斌等人唠着嗑,待时间缓缓流逝,众人下去二两酒之后,徐宁就起身去找孟紫烟了。 他端着杯走到孟紫烟身后,弯腰说:“你拿两瓶酒,咱俩去敬酒。” “啊,好啊。” 孟紫烟撂下筷子起身,徐宁和同桌的苏雅雯唠了两句,但没有敬酒,因为得先敬长辈,才能敬同辈。 她取来五粮液和凤城老窖跟在徐宁身后走出西屋,便来到了东屋,屋内有两张桌,地桌是她大舅和二舅、老舅以及哥哥、孟瘸子,张金宝、孟银河和徐老蔫,炕桌是刘丽珍和她姥、李凤霞,仨舅麽和俩嫂子、孩子。 今个提前请亲朋好友吃饭,肯定得请孟紫烟的娘家人,要不然算请哪门子客啊? 这屋虽然没有坐满人,但炕桌比较小只能挤下七八个人,而徐老蔫和柴良玉等人喝了点酒之后就过来了,刘丽珍和徐凤一直在这屋。 当徐宁和孟紫烟进门后,二舅扯嗓子喊道:“诶呦!二宁!今个瞅着更俊了嗷。” “哈哈哈,二舅别老夸我,我容易上头。” “那你模样搁这呢,咋还不让人夸啊?”姥姥露着慈容说道。 “得嘞,姥,我作为外孙女婿得敬你一杯酒啊,你养了我婶儿这么好的闺女,然后我婶儿又教育出这么好的……我媳妇,全是你的功劳啊。” “哈哈哈……”屋内哄堂大笑。二舅拍着腿和大舅、老舅说:“瞅瞅二宁这小嗑唠的,通透!” “可不咋地,还是二宁会唠嗑,瞅瞅把你哄的一愣愣滴……” “诶呀,我乐意!我就得意二宁。” 徐宁敬完姥姥酒之后,转身说道:“大舅、二舅、老舅,我敬你们一个呗。” “免了!明儿你俩正日子,今个喝酒别耽误事。” 徐宁笑道:“那能耽误事么,我这杯里没啥酒味。” 大舅眼睛一瞪道:“凉白开啊?” “嗯呐。” “哈哈哈,你最有心眼!妥,那还怕啥,喝吧。” 喝完酒之后,徐宁和孟紫烟正要走出去,徐老蔫来话了。 “没瞅着你亲爹搁这啊?咋不敬我呢?” 刘丽珍闻言指着他骂道:“你别挑肥拣瘦的嗷。” 孟紫烟紧忙转过身,弯腰给徐老蔫将杯倒满酒,说:“大爷,我敬你一杯……” “烟呐,可别滴,你大爷闹笑呢,这酒得明个喝。” 孟瘸子笑道:“行了,你俩赶紧出去转圈吧,这屋没人挑理。” 徐宁说:“肯定没人挑,除了我爹。” “咋滴?我不是人呐……” “哈哈哈!” 两人出屋后正好停在柴良玉和马六这桌,但这帮大爷根本没想欺负徐宁,只让孟紫烟倒满酒就放二人离去,相当有长辈样儿,这说明啥?他们都拿徐宁当自个侄儿了呗。 随之是二娘、三婶等人这桌、林场人、同辈徐龙朋友这桌、接着才是徐宁朋友…… 他俩在屋内转悠一圈,再次坐回原位已经过去半个多点了,因为每到一桌都得唠两句,若有孟紫烟不认识的,还要给她介绍一番。 别以为这么做麻烦,这样才是懂人情晓世故,虽说徐宁明知道说些恭维、俏皮话很尴尬,但只有尴尬的话才能赢得旁人的笑脸,留下个好印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爷们和老娘们都喝高兴了,他们相互串着桌,时不时发出爽朗笑声。 眼瞅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泛黑,孟紫烟的娘家人就先回孟瘸子那头了,他们过去之后要贴窗和对联,还要准备明日结婚用到的东西。 徐老蔫和刘丽珍、徐宁、徐龙、徐凤将其送走后,转过身走进屋内,杨淑华迎面走来,询问:“老婶儿,强子问咱用不用整啥?” “就是贴窗和对联,这事明早晨再整就行。” 王淑娟问:“妈,明早能跟趟么?那三点多就得起来。” “那就今个整吧,彪啊,去下屋架子上取装着窗户和彩带的俩筐,你们要是没啥事就吹点气球,再去当院贴对子。” 王彪点头:“得嘞!我们正好闲着没啥事。” 待王彪和天恩几个小伙走后,徐宁问:“妈,今晚谁给我压炕?” “金玉满堂呗!”刘丽珍捂着嘴悄声说:“你大嫂说了,备不住能生个龙凤胎,诶妈呀,真要是能生龙凤胎,那我和你爸不得嘎嘎高兴啊?哈哈……” 她现在寻思都觉着美,徐宁有些无奈,他对双胞胎没啥期待,上辈子无儿无女,这辈子若是有儿有女,他都不知道该咋教育,别以为在心里想的挺好,真到了实际兴许反而不如徐老蔫。 柴良玉、马六等人已经放下酒杯,转而喝起了茶水,他们今个喝的都不算多,每人8两的量。 此刻,他们正在研究今晚该咋睡,无论如何研究,这些人肯定能住下,因为林场人和屯里人待会就得回家,剩下的只有吴、孙、柴三家人和徐宁、徐龙的朋友了。 老娘们正在撤桌子、连军和柴鸿雁搬着凳子,他俩今个画面不多,主要是客人太多,另外他俩就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过日子属于是稳稳当当类型。 待她们扫完地、收拾完北厨房后,便在刘丽珍的带领下布置婚房了,房间就在西二屋,先往床上铺被褥、红色绸面被子上再铺大枣、生、榛子、果、瓜子等等,金玉满堂今晚就在这屋的床上住,寓意早生贵子、龙凤呈祥。 床头挂上彩带和气球、红色剪纸,窗户上有窗,门两侧有对联,地面再铺红纸包裹的红砖。 院外只要是有尖的东西,比如晾衣杆也要挂彩带,明早还得挂些气球…… 这年头的婚房只能这么布置,因为东西太少了,没法整的太隆重。 8点多钟,婚房已经布置完了,众人坐在迎客厅唠着嗑。 杜守财问道:“明儿开车搁屯子里转悠两圈不?” 刘丽珍说道:“别转悠了,大哥,咱家本身就挺显眼的,还转悠啥啊?能来这么多亲朋好友,我就挺知足了。” 杨玉生说:“弟妹这么寻思对劲儿,结婚是他俩人的事,只要他俩满意就行。” “那明个都有啥流程?小杜当证婚人……诶妈呀,我家老三结婚的时候,我都忙活懵了,到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 柴良玉说罢,孙继善说道:“我倒是有点印象,早晨得出门接亲,单去双回。” 二娘笑说:“诶呀,指着你们这帮老爷们可拉倒吧,老妹子,咱自个研究吧,反正大差不差!” “嗯呐,那咱们去东屋,不跟他们研究了。” “哈哈哈……” 老娘们进了东屋后,老爷们也就转移话题了。 (本章完) 第604章 徐宁结婚进行时 去接亲喽 第604章 徐宁结婚进行时 去接亲喽 既然婚房已经布置完成,林场人和屯里人就陆续回家了,在他们临走时,刘丽珍将剩下的两盆酸菜,这些酸菜是没煮过的,因为铜盆里的酸菜没吃了,将酸菜盛到罐头瓶或小铝盆中,再放几块方形肥肉多的新鲜猪肉,让他们拿回家尝尝。 而铜盆里剩下的酸菜,以及其余剩菜,则是让许、常、姜、黄、李、邓、胡等,与老徐家关系不错的屯亲带回家了,如此他们明早晨稍微熥一遍就能吃,且不用着急忙慌的过来,因为婚礼事成后,得晌午11点18才能开席。 况且杨立国、杨淑华和吴秋霞等人头午需要预备菜和饭,根本忙不过来,所以让他们早晨各自在家里吃是个不错选择。 但孙、柴、吴三家是大老远过来的,早晨必须得招待,哪怕简单吃点剩菜也比饿着肚子强。 眼瞅着明个要结婚,徐宁心情有些澎湃和兴奋,遥想前世他和孟紫烟结婚,哪办婚礼啊? 直接穿着红妆拜天地、繁琐的仪式全部省略掉了,只留下改称呼敬茶的环节,而这个环节之所以留下,完全是徐宁想收点改口费。 他坐在迎客厅的凳子上,原先摆在墙根的沙发骨架已经挪到下屋了,今晌午张金宝过来的时候就张罗着把沙发制作好,但徐宁拦着没让,现在制作沙发根本没地方放,属实太占空间,另外屋里迎来送往人太多,万一将烟头掉到沙发上咋整? 孙继伟等老孙家人从屋内走出来,见到他眼神发愣,便拍着他肩膀笑问:“咋啦,二宁?明个结婚有点兴奋,是不?” “诶呀,二大爷,我都怕睡不着觉,这可咋整!”徐宁拍着腿呲牙道。 孙继善笑说:“这不正常么,你今晚睡不着觉,明个让你胜哥少灌你点酒呗。” 柴兵闻言大笑:“哈哈哈…可不咋地,我们当哥的给你留点量,晚间好入洞房啊。” “哈哈哈……”周围老爷们都是过来人,且没几个老娘们,所以他们能够适当开玩笑。 徐宁咧嘴道:“你们当哥的有点当哥样儿嗷,坏我好使,别怪我急眼!” “哈哈哈!你放心吧,明儿我帮你挡酒,强哥…强哥不喝,三哥喝!” “必须喝,谁要熊我兄弟,我跟他翻脸!” 柴良玉板着脸:“我熊你兄弟,你跟我也翻脸呐?” “翻!诶,爸,那啥…我没寻思是你。” 柴兵回头瞅见柴良玉的脸,当即被吓的腿一颤,他怕亲爹已经到了骨子里,平常柴良玉削他只是轻微踢一脚,真要气的柴良玉急眼,那他大哥、二哥也不能手软。 柴良玉翻着眼皮道:“瞅瞅你这熊样儿,像耗子见着猫似的,那么怕我啊?” “诶呀,爸,我不是怕你生气么。” 杨玉生笑说:“还是老三孝顺,这是打心眼里敬重你啊,老哥。” “哈哈,我寻思逗逗他,这孩子……” 其实,柴良玉也想要和儿子逗逗嘴,但他仨儿子是从小挨皮鞭和飞脚长大的,况且这东西和自身性格有关系,徐宁从骨子里就有种叛逆,越打越不服,后来学习进步,知道能屈能伸了,有时候没等徐老蔫动手,他直接就喊错了,瞅见徐老蔫找笤帚疙瘩,他起身就跑…… 而柴绍哥仨则不同,他们是跪在原地挨打,根本没有跑的想法,或许在他们心里想的是:跑有啥用?过后不是还得回家么?挨完这顿打就过去了。 殊不知柴良玉正在气头上,瞅着他们哥仨艮啾啾的,越瞅越来气、越打越狠。 闲话少叙,随后,屋内人陆续离去,他们已经寻思好住哪了,走时还抱着被褥,俩座老房五个屋,由小辈占据,如孙连胜哥仨、吴海泉哥仨等等,柴良玉、孙继善等人自然住在新房,虽然是男女分房睡的,但只有这样才能睡得下。 马六和疤脸儿、大郅住在老房东厢房,杨玉生和杨立国等人自然得去李福强家住,这就是所谓的亲找亲。 一晃已是10点左右钟,刘丽珍等老娘们制作了100多个红包,其中大部分塞的是1分钱,这是给孩子的,剩余有些是给挂钟、挂窗帘、叠被褥和压车、压床的红包,这些塞的都是5块钱,在当今农村算是高价了。 另外改口费,刘丽珍和刘芬芳研究过,最终定下就给101块钱,因为当初徐龙和王淑娟结婚时就给这么多。 待众人入睡后,徐宁躺在炕捎横竖睡不着,跟他一屋住的是刘天恩,结婚前一夜,必须得有个未成年童男陪睡,若是单独入睡有点不吉利,老辈认为婚前独睡,婚后会很孤单。 徐宁倒是没有寻思婚后该咋整,而是有些兴奋,前世没有给孟紫烟安稳的生活,结果很凄惨,今生发展到此时,他已经改变了人生轨迹,往后的路也简单,好好生活呗。 听着刘天恩的呼噜声和钟表走字的声响,他渐渐有了些困意,然而就在半睡不醒之中,突然听到客厅有动静。 这动静持续了很久,但他没有睁开眼睛的欲望,边睡觉边听着屋外徐老蔫和柴良玉刻意压低声音闲唠嗑。 听到徐老蔫说已经5点半了,该喊小瘪犊子起来时,徐宁才不情愿的睁开眼,不受控制的坐起身,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表瞅了眼,与徐老蔫说的丝毫不差,刚好5点半,而旁边的刘天恩依旧在呼呼大睡。 此时,刘丽珍抱着他的新衣裳推门进屋,见他醒了,笑说:“诶妈呀,今个真出息,赶紧给衣服换上,洗洗脸和脑袋。” 结婚当天洗头在庆安地区是普遍存在的,老辈认为这一天是新的开始,当然有些地方则认为不能洗头,会把喜气洗走。 徐宁揉着惺忪睡眼点头,问:“我大爷他们都吃完啦?” “嗯呐,现在你三哥他们吃呢,你快点吧,还能赶上。” 刘丽珍说罢,转身出了门。 徐宁将自身的裤头脱下,换上红裤头和红秋裤、裤子是好面料的西裤,上身是白衬衫和半开毛装,这套衣裳是在省城买的,原本在市里买的款式没有这套新颖,其实以徐宁的身材和面貌,穿啥都挺合适的,但孟紫烟极力让他穿这套,就只能依着她来了。 脚下是红袜子和皮鞋,这双皮鞋是黄白和棕色相间、手工制作的,价格很贵,当时孟紫烟买的时候,是苏雅雯帮着挑的,好像是87块钱。 徐宁穿戴整齐走出门,刚出屋就迎来欢呼声。 “俊!真俊!” “这身行头瞅着就气派!好像大老板似的。” “……” 徐宁诚心接受夸奖,道:“必须滴!这不是随我爹妈了么。” 徐老蔫闻言心情很舒畅,噘着嘴不断点头,“这话没毛病!他爹妈模样就搁这摆着呢,他还能差了?” “哈哈哈……” 徐凤早就起来了,她手脚勤快的给徐宁打水,伺候他洗完头发和脸之后,便给他递来梳子,头发乌黑发亮,轻轻往后一梳,发型就立起来了,待吃饭的时候,头发彻底干燥后,发型就固定了。 刘丽珍找出一根红绳腰带,递过来说:“扎这个腰带。” “行,待会再扎,我现在有点发懵……” 徐老蔫说道:“懵啥玩应,等会就听你大爷吆喝,让你干啥就干啥得了。” 陈河东笑说:“头一回结婚有点紧张很正常,当初我和他嫂子结婚前儿,我差点尿裤子。”“诶呀,快把你这故事跟叔说说,咋回事啊?” “当时我早晨起来没去茅房,接亲的时候,这小……” 陈河东指着苏北川顿了顿,说:“北川非得让我喝一瓢盐水才让进门,那水齁咸齁咸的,这家伙给我喝的,越喝越渴,头午的事有点多,忙得我分不开身去解决,给我丈母娘敬茶的时候,刚跪下,一弯腰差点喷出来……” “哈哈哈……” 众人闻言狂笑不止。 徐宁憋笑咽下嘴里食物,笑罢问道:“东哥,那你没挤出来几滴啊?” “咋没挤出来呢,当时就觉着裤裆有点潮了。” “哈哈哈……”苏北川咧嘴大笑。 苏雅雯咬牙锤了他两下,“你还有脸笑?” 张爱妮等人捂着嘴偷笑,徐老蔫说道:“那北川和我家小……我老儿子比,还是稍微差点。 那前儿他才五六岁,忘了因为啥玩应跟我生气了,转头就往我茶缸子里撒了六七滴尿,然后他给我端过来,说自个错了以后再也不滴了。 我一瞅表现这么好,可别打消孩子孝顺爹妈的积极性啊,接过来我就喝了,喝完他哈哈大笑,跑出去十多米才转身告诉我说茶缸子里让他兑尿了。” “哈哈哈……” 李福强笑道:“老叔,那你没削他啊?” “那能不削他么?不削他,我还留着他啊?别瞅他心眼多,先跑出去十多米,但他那小短腿能跑过年轻气盛的我?追上就给他裤子扒了,拿大巴掌一顿猛拍,最后屁股都给他拍肿了。” “哈哈哈,二宁挺皮实啊。” 徐宁仰头道:“那必须滴,就这么削我,我都没躺下。” 柴绍竖着大拇指笑说:“那你是这个。” “不是,当时我爹把我绑树上打的,要不然我早跑啦。” “哈哈哈……” 一早晨,老徐家就充满了欢声笑语,属实喜不自禁,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下,来老徐家的亲朋好友都吃完了东西。 而距离去接亲还有1个半点左右,这时候小杜拿出相机,说道:“叔婶儿,我给你们拍张照片呗?” “啊,不得等举行仪式么?” 徐老蔫问道:“杜儿,胶卷够用不?” “够用!孙叔特意嘱咐我多拿点胶卷,我拢共拿了五十卷,咋拍都够用了。” 每个胶卷能洗出来30多张照片,这取决于照片质量,低点能洗20多,高点就能洗30张左右。 孙继善说道:“杜儿,待会咱们都拍点,单人照合照啥的,到时候多洗出来几张,每家都留点。” “妥啦,放心吧,孙叔。” 小杜拿着相机给众人拍单独照或者合照,当按下快门之后,老徐家第一张意义上的全家福被刻印在胶片上,等孟紫烟进门后,他们还要拍第二张全家福,这是在记录徐宁结婚前后的变化。 马六坐在墙根下抽着烟,小杜偷摸按下快门,他咧嘴笑道:“咋还跟我拍照片啊?” “大爷,今个是二宁结婚,咱们都留个纪念,往后也有个念想啊。” “得,那我谢谢你了,爷们。” “哈哈,成,那我进屋了嗷。” 待小杜进屋后,徐宁笑问:“咋样?” “马大爷人不错,没你说的那么犟啊。” “诶呀,那真是给我面子,行,还剩多少胶卷?” 小杜打开随身挎包往里一瞅,“还剩老多了,肯定够用!我今个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胶卷全部消灭掉,回去也有个交代。” “咋回事?”徐宁微微一愣。 “那啥,我们领导……不是孙叔嗷,亲自给批的,他知道你今个结婚,而且市局的林栋梁还让我给你捎了份礼。你挺能耐啊,他可不是一般炮,从基层一路上来的……” 徐宁闻言笑道:“我俩有点私交,平常按照哥们相处。” “厉害嗷,等我要是有事找他,你得帮我美言两句。” “你要想办啥事还能用得着我啊?但你要有事就说话,我能办的就办,不能办的我想招办!” 小杜竖起大拇指:“讲究!” 7点58分,杜守财张罗着接亲前的事,比如手捧、随身礼都要提前预备好,王淑娟作为嫂子帮着徐宁戴上写有新郎的红幅,徐老蔫和刘丽珍为陪着徐宁去接亲的人戴上红幅。 他俩虽然不去接亲,但也要戴红幅,上面写着新郎父亲、母亲,而接亲的领队则是由王二利带着,一般这活是新郎的叔叔或大爷接手,但徐老蔫没有亲兄弟,只有把兄弟,否则就是由新郎母亲的兄弟领着,但刘大明唠嗑太直白,他就把这事推给王二利了。 接亲的成员有王二利、韩凤娇和刘大明、吴秋霞、徐龙和王淑娟、徐凤、王彪、刘天恩、李福强、关磊,拢共11个人,回来时正好凑成22双数,寓意成双入对。 当然,除了接亲成员之外,还有司机柴兵、吴海泉、陈河东、孙连军,拢共开两台吉普和两台东风汽车,而小杜则是照相师。 汽车的车头已经挂上了红布搓成的大红,车的窗户上还挂着气球和彩带、窗,瞅着相当喜庆。 时间刚过八点钟,杜守财就喊着众人上车,徐宁捏着手捧钻进头车副驾,而接亲的人则将随身礼放到了后车厢。 (本章完) 第605章 爸,我先喊妈了 爸妈请喝茶 第605章 爸,我先喊妈了 爸妈请喝茶 杜守财喊了两嗓子,意思是让接亲的人预备好各自的活,留守家里的人也别闲着,该整啥就整啥。 吉普车的副驾都坐着人,但后座是空着的,得给娘家人留位置,其余人都上了东风汽车。 他嘱咐头车司机柴兵压着点车速,争取在8点08分准时到新娘家门口,随后众人就出发了。 他们走后,徐老蔫和刘丽珍等人却没闲着,将东西屋都放上地桌,桌面摆满瓜子和生、喜,喜烟散落摆放在托盘中。 每个桌上都有茶壶和茶杯,壶中已经放了茶叶,暖壶就在桌上放着,等娘家人到了,直接倒满水泡一会就能喝。 在房门左侧得平台上也摆着一张桌,杨玉生提笔在礼账本上先写下万发群、刘爱民,以及自个的名字。 然后将30块钱放到钱匣子里,柴良玉和许炮、常大年等中老年同样如此。 虽然柴绍、柴锋和柴兵,与柴良玉没有分家,但他们已经结婚了,那就得写四份礼。 像孙继伟一家四口,只需要写一份礼即可,因为孙连军和莲芳没有结婚。 这些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谁都没有随太多,全是一张大团结,就连陈河东、许荷等人同样如此。 但唯有马六不同,他没有随大团结,而是掏出一沓散票,这些钱是他自个攒的。 大郅和疤脸儿有些犯难,因为俩人要是跟着随10块钱,那基本将家底掏空了。 但他俩并没有故作为难姿态,很自然的从兜里掏出2块钱递到了在旁边数钱的孙继善手中。 孙继善数完钱和杨玉生说明金额,他便提笔写上两人的名字,周围人都没有疑惑或是轻视,毕竟每个家庭情况不同,徐宁认识的人并非每个都富裕,像柴、孙和吴这种家庭,已经算是生活无忧的中产家庭了。 在这年头贫困才是常态,才是大多数家庭的现状,如屯里稍微远点的家庭,他们能掏出两块钱随礼,那都是使大劲攒出来的,甚至有些家庭来五口人吃饭,随了5毛钱也实属正常。 若是人人都像柴良玉等人这么随礼,那每年都得随三四份,谁家能有这么多闲钱? 聚集在老徐家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关系远点的屯亲就在当院嗑瓜子闲唠嗑,小孩抓着喜往兜里塞,爹妈瞅见后瞪眼让其把撑的满满当当的兜清空,并骂道没他妈出息!你全都塞兜,旁人还吃不吃了? 接亲的一众人缓慢行驶,用时六分钟才抵达老孟家门口,此刻时间正好是8点08分,而在汽车停下之前,张金宝和小哥就放了两挂鞭和双响子。 汽车停稳后,杜守财先下车吆喝两声,然后徐宁才抱着手捧推开门下车。 屋内,孟紫烟穿着红色裙子和小西服,里面是件白色褶皱的衬衫,头上戴着,嘴唇擦了口红,显得皮肤更加嫩白,她腿上穿着薄的红色裤袜。 她并没有坐在红被褥上,而是趴在窗台翘首相盼,待听到鞭炮齐鸣才紧张的坐回原位,屋内小嫂和李凤霞等人皆是抿嘴偷笑。 孟紫烟面色红润,虽然背对着窗户,但她耳朵却没闲着,一直在聆听当院的情况。 此刻,徐宁和接亲团已经踏入院门,走到屋门口时停下,因为屋门是关着的,外屋地有张金宝、孟银河和小哥等人堵门。 杜守财笑道:“现在娘家人挑你理啦,不给开门,你该咋整?” 徐宁抬手敲门喊道:“爸妈!快门!” “诶妈呀,别着急啊,还没到改口时候呢。” “哈哈,我兄弟是着急把我弟妹接回家啦!” 屋里屋外的人全都面带笑容,听闻对方的言语,止不住的笑场。 这个环节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毕竟再堵一会门,新娘该不乐意了。 最终以关磊、徐凤等人往门缝里塞了几个红包而告终,门开后,徐宁和接亲团就进了外屋地。 杜守财又吆喝两嗓子,告诉他们下个环节是啥,徐宁走进东屋见到了孟紫烟,她的穿着让徐宁眼前一亮,这穿着打扮相当美妙,特别是红色小袜袜。 “新娘美不美啊?” “美!我媳妇能差了?相当漂亮啦!” “哈哈哈……” 李凤霞在人群中拍着巴掌喊道:“那你不亲一个啊?” “诶妈呀,我有点不太好意思。” 徐宁单手捂着脸,却从指缝中瞅见了孟紫烟的大红脸,她有点想亲,又有些难为情的模样。 屋内人,无论是接亲团亦或是娘家人都没惯毛病,边拍着巴掌边喊:“亲一个!亲一个!……” 徐宁盛情难却,只能上前靠近炕沿,而孟紫烟却受不了他的磨蹭劲儿,两手杵着炕沿脑袋往前一伸,又闹出了笑话。 陈河东说道:“诶呀,你快点往前凑凑啊,我弟妹都着急啦。” “哈哈哈……” 孟紫烟闻言刚要低下头,就被徐宁抬手勾起下巴颏,随后徐宁脸蛋子往前一探,吧唧就是一口。 小杜举着相机按了两下快门,屋内众人声音更盛,吵吵把火的吆喝起哄。 孟紫烟小脸红噗噗的,听闻众人嬉闹调笑,只觉着有些刺激,而徐宁则厚着老脸道:“媳妇跟我回家不?” “走!” 话音刚落,她就迫不及待的蹬腿往炕沿挪动,引得众人再次欢声大笑。 小嫂笑说:“诶妈呀,这个着急啊。” “哈哈哈……” 笑罢,杜守财组织着各种风俗仪式,所用时间20多分钟,然后便开始认亲了。 认亲就是敬茶改口,孟瘸子和刘芬芳坐在凳子上,徐宁和孟紫烟则跪在垫子上,李凤霞将茶碗端过来后,徐宁转身接过来…… 杜守财笑问:“二宁,你是先喊爸,还是先喊妈啊?” 徐宁脑袋一转,对着孟瘸子呲牙道:“爸,我先喊妈了嗷。” “哈哈哈……” “还是二宁有招儿哈!” “没毛病!” 孟瘸子和刘芬芳相当满意,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根本没有嫁闺女的悲容,虽说闺女是嫁出去了,但又不是远嫁,拢共就几分钟路程,想回家随时都能回。 在大喜日子哭哭啼啼算啥,另外就是庆安地区没有闺女出嫁哭鼻子的习俗,老辈人觉着闺女是嫁出去了,但又没有断亲,哭有啥用?太不吉利。 “妈,喝茶!” 刘芬芳笑着接过茶碗饮一口。 杜守财说道:“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半个儿敬的茶好不好喝啊?” “好喝!哈哈……” “那得表示表示啊。” 刘芬芳从胯兜掏出红包递给徐宁,他没有丝毫客套立刻接到手。 “谢谢妈妈!” “诶妈呀,哈哈哈,这小动静……还挺娇羞。” “哈哈,没成想我兄弟还有这个撒娇劲儿呢。”“要不然为啥他招人稀罕呢……” 轮到孟瘸子时,他同样掏出个红包,而徐宁手握俩红包转身就塞到了孟紫烟手中。 这时,她姥坐在凳子上,徐宁再次接过茶碗敬茶,她姥也给了个大红包,随之是三个舅舅和舅麽,最后徐宁和孟紫烟起身站着给孟紫烟的哥哥嫂子和姐姐姐夫敬茶。 认完亲之后,众人拍了张全家福,又每家拍了照,主要是留做纪念,另外这年头想拍照可不容易,所以给她姥、三个舅舅等人都拍了单人照,这照片是日后留做他用的。 眼瞅着时间已经将近9点,杜守财便张罗着接新娘回家了。 徐宁瞅着孟紫烟一双杏眼亮晶晶的,便让她将手搭在自个脖颈,然后他弯腰用俩胳膊将其公主抱,在一声声起哄中,徐宁将孟紫烟抱出了屋…… 刚出门,小杜就在当院用相机拍了张照片,画面中徐宁满脸笑容,孟紫烟幸福的咧嘴大笑,身后有徐龙、王二利和孟银河、徐凤等人。 孟紫烟身上有肉,徐宁抱着她时捏了捏,感觉相当不错,走到院门口,陈河东和许鹤等人已经将车调了头。 开车门的是孟银河,他作为小舅子得在头车副驾压车,徐宁和孟紫烟钻进后座的同时,街道上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 杜守财安排着娘家人上车,东风汽车的后车厢里有刘大明预备的马扎,待所有人都坐稳,汽车就缓缓朝着老徐家驶去。 街道两侧站着许多看热闹的屯亲,徐宁碰着熟人便打声招呼,而屯亲也随着汽车朝着老徐家的方向走去。 徐宁转头瞅着孟紫烟的妆容,扭身趴在她耳朵边,悄声道:“今晚就穿这套嗷。” 孟紫烟舔着嘴唇点点头,还不动声色的瞅了眼前方开车的柴兵和坐在副驾的孟银河…… 她是既兴奋又紧张,很久之前她就盼着和徐宁结婚,直到今日才成为现实,回想往日旧事,她觉得从去年冬至后,她和徐宁之间就突然有了变化,像是被按了快进键,时间嗖嗖溜走,她和徐宁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了。 快行驶到桥的时候,徐宁从兜里掏出预备好的红包递给孟银河。 孟银河哪知道有这规矩,紧忙摆手道:“姐夫,我不要!” “啥玩应不要?这是开门压车的红包,赶紧拿着得了。” “啊,谢谢姐夫。” “还跟我客套上了,咋不谢你姐呢?” 孟银河极为现实的说:“她又没给钱。” “诶呀!我削你啊?” 孟紫烟抬手就要掐他,吓得孟银河往前一窜,脑袋差点磕车玻璃上。 “这大喜日子你俩别闹。” 孟紫烟收回手靠在椅背上,孟银河回头说:“姐夫,瞅着我姐原本模样了吧?她纯是泼妇。” “滚犊子!你等我回家的嗷。” 柴兵笑道:“弟妹是真性情,跟你三嫂差不多。” 孟紫烟红着脸说:“诶呀,三哥,他老烦人啦……” “三哥,也就是我三嫂没搁这,她要搁这你就废了。” “肯定废了,当你们面不能跟我生气,等到家肯定翻旧账!” 老徐家院门前,聚集着50多号人,里外围了三层。 汽车停稳后,杜守财跳下车张罗着接下来的习俗,有个习俗是要新娘跨火盆,寓意新人进入家门之后红红火火,并非其他意思。 徐宁和孟紫烟下车,先掏出红包给柴兵、陈河东和许鹤、孙连军,留守在家的大喇叭掏出没拆封的香烟递上。 待徐宁牵着孟紫烟的手跨过火盆后,接亲团和娘家人便跟随其后进了院门。 一路走到屋门前才停下,杜守财说道:“诶妈呀,这新媳妇来了,咋还关门了呢?是不是新娘没吭声的原因呐?” 孟紫烟红着小脸,却相当卖力的大声喊道:“爸妈!开门!” 只喊了一嗓子,屋内的刘丽珍就亲自将屋门打开了,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合不拢嘴道:“哈哈哈……好!快进屋……” “诶呀!这老公公老婆婆敞亮哈,新媳妇才喊一嗓子就给开门了,往后日子肯定过的和和睦睦!” 众人应声:“必须和和睦睦,家和万事兴啊!” 徐宁和孟紫烟先走到西二屋,徐老蔫和刘丽珍得迎接娘家人,并邀请他们喝茶水、嗑瓜子、吃喜啥的。 杜守财说道:“娘家人都别空着手、闲着嘴嗷,该吃吃该喝喝,多往兜里揣点喜,咱们也沾点喜气!” “得嘞……” “银河搁哪呢?待会你挂钟……紫烟哪个嫂子叠被啊?” 大舅说道:“让她小嫂叠被。” “妥,娟儿!你挂窗帘,咱们一步步来……” 待这些事情都整完之后,便轮到孟紫烟给徐老蔫和刘丽珍敬茶了,她依旧和徐宁跪在垫子上,这回杜守财倒是没有为难她,她规规矩矩敬完茶,两人就掏出预备好的红包递过去。 然后是王二利和韩凤娇、刘大明和吴秋霞,徐龙和王淑娟,其实到这敬茶的环节就算结束了,因为老徐家实在是没啥亲戚。 这时,杜守财和柴良玉等中老年对视一眼,笑说:“该轮到我了,当大爷的就不让侄媳妇敬茶了,给我点根烟吧。” 刘丽珍和徐老蔫对视一眼有些发懵,因为昨晚唠嗑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环节。 杜守财坐在凳子上,孙莲芳端着茶盘递过来,里边摆着一摞散烟。 “站起来,不用跪着,二宁扶你媳妇起来,她可能是腿麻了。” “好嘞,赶紧起来给大爷点烟呐,后边还有好几个大爷等着呢,这活挣钱!” 众人闻言大笑:“哈哈哈……” 孟紫烟双手掐着烟递过去,杜守财接下放在嘴里,她划着火柴为其点燃。 杜守财从兜里掏出个红包递过去,笑说:“大爷给的,拿着吧。” 孟紫烟有点不好意思,徐宁一把接过来,呲牙笑道:“谢谢大爷赏,我替她收着了,要不然她也不会。” “哈哈哈,你快拉倒吧,又不是给你的,赶紧给你媳妇,别让我踢你嗷。” 徐宁将红包递过去,孟紫烟接过来说:“谢谢大爷。” “诶,小事!” 柴良玉朝前迈步道:“咱也别一个个排队了,直接找个地方坐下一块呗?” “行,听老哥的,让我侄媳妇省点劲儿。” “……” (本章完) 第606章 全是红包 数钱数到手抽筋 第606章 全是红包 数钱数到手抽筋 西二屋书柜下摆放着一排凳子,杨玉生和柴良玉等叔叔大爷各自就坐,徐宁端着烟盘,由孟紫烟挨个递烟点燃,随后这帮叔叔大爷抽两口就将预备好的红包塞到了她手中。 之前徐龙和王淑娟结婚时,杜守财也给红包了,只是给的比较隐晦,既没点烟又没喝茶,这回徐宁和孟紫烟结婚,属实是屋内的叔叔大爷们太多了,而且这帮叔叔大爷们大多数都算是徐宁的忘年交,换句话说他们是奔着徐宁来的,而不是徐老蔫和刘丽珍。 点完烟之后,他们就走出了屋,没有过多停留,而陈河东见此有些心动,他原本寻思直接给孟紫烟塞个红包的,但见到中老年组的操作后也想往前走,却被苏雅雯拦住,锤着他臂膀说:“哪有给同辈点烟的?全是给长辈点烟敬酒,你别往前凑乎!” 陈河东这才打消念头,转头瞅见柴兵偷笑,他说:“三哥,你咋说啊?” 柴兵笑道:“我们哥仨都是50块钱,你给弟妹多少?” 没等陈河东言语,旁边的老钱说道:“我们跟你们都一样呗。” “成,等待会拍完全家福的。” 在屋内收红包的感觉是啥样的呢?有些麻木。 孟紫烟没想到结个婚这么繁琐,除了收礼、还能额外收到红包,不过她也明白,这群叔大爷们全是看徐宁脸面,而且他们的家庭条件都不差,只有马六的条件没那么优越,他虽然没啥现钱,给的红包也很薄,但那两颗熊胆就值多少钱了? 接下来的流程就是拍全家福,小杜手持相机,靠着书柜而坐的是徐老蔫和刘丽珍,徐凤个头不高站在两人中间,徐龙、王淑娟和徐宁、孟紫烟则站在后面,这才是老徐家真正的全家福! 当画面刻印在胶卷中之后,孟瘸子和刘芬芳也进了屋,又给双方父母和新人拍了张照片,今个着实把小杜忙活懵了,从早晨起来就开始拍照,一直拍到晌午才结束,可算把50个胶卷都拍完了。 此刻,已经是10点半多钟,双方父母在当院迎客待客,叔叔大爷们坐在屋内闲唠嗑,而徐宁和孟紫烟刚拍完结婚照,就被柴兵、陈河东、许鹤、李福强等哥哥嫂子堵在了屋内。 徐宁笑着说道:“咋啦,你们还要往我胯兜塞钱呐?” 三嫂笑说:“可不是给你的嗷,给我弟妹的!你可别抢。” “哈哈哈,那不都一样么,直接给我多好。烟,这是咱三嫂,和三哥是一家的……” 孟紫烟当然认识,但这种正式场合再介绍一遍也没啥毛病,她笑着打了一圈招呼。 哥哥嫂子们将红包递给了孟紫烟,又和她唠了几句知心嗑,这才出屋去忙活。 屋内只剩下徐宁和孟紫烟,两人瞅着扔在床上的两堆红包,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咧嘴无声笑了起来。 “你不拆开瞅瞅啊?” 孟紫烟摇头:“大爷们给的那一堆应该都是100的,哥嫂给的好像全是50。” “你咋知道呢?” “我一摸就感觉出来了。” 徐宁笑道:“那你适合管家,往后家里的钱你收着吧。” “啊,不是给爸妈么?” “这是私房钱给他俩干啥?” 这时,李福强和大喇叭领着杨淑华和张桂芳走了进来,他们没有跟着柴兵、杨立国等人一块给,因为他俩和徐宁的关系最近! 张桂芳先掏出红包一把塞进了孟紫烟胯兜,“弟妹,来,你哥和我没啥给你俩买的,你喜欢啥就买点啥。” 徐宁瞅着红包厚度皱了皱眉头,拦了一把说道:“老嫂,你这是干啥?你家还得盖房、留钱给黄林娶媳妇呢,哪有你这么钱的。” “诶呀,不多!你赶紧让弟妹收下,别跟我撕巴,撕巴啥玩应。” 大喇叭说道:“二宁,快让弟妹收下得了,我和你老嫂一点心意。” 李福强说:“快收下得了,我们都研究好的。” 徐宁瞅了眼他和杨淑华,点头:“那就收下,你俩纯属多余,咱这关系还用这样啊。” 杨淑华说:“又不是给你的,给弟妹当零钱的。” 孟紫烟接过俩红包,笑说:“谢谢大哥大嫂、老哥老嫂。” “诶!”四人相当高兴的应下。 待四人出屋,徐宁将红包分成两摞塞进了床下的抽屉中,拔出钥匙递给了孟紫烟。 “等晚间没啥事咱俩数钱玩。” 孟紫烟接过钥匙,抬头疑问:“不是要生孩子玩么?” “你着急啊?” 孟紫烟仰着脸,小嘴微微泛红,悄声说:“我姐说的,结完婚当天晚间就得生孩子玩。” “哈哈哈,别听你姐瞎说,她逗你玩呢,这玩应得顺其自然,知道不?” “恩,那现在干啥?” 徐宁瞅着窗外的人群,说道:“出门待客呗,等晌午吃饭的时候,咱俩还得敬酒。” “行,那我酒瓶里倒满水。” “真懂事,亲一口!” 徐宁腆着老脸在她嘴唇轻啄两下,然后拉着她胳膊走出了屋。 来到北厨房时,就感觉温度突然升了几度,他紧忙将后窗户敞开了,然后小嘴叭叭的和杨立国、赵兰等人说辛苦。 此刻,迎客厅和各屋已经放好了桌,不过来的人属实太多,便在当院又摆了10桌,桌上的碗筷和盘子都是从杜守财、李福强、老魏等人家中拿来的。 徐宁和孟紫烟在当院逢人就唠几句,唠了得有小20分钟,杜守财便吆喝着马上开席,请大伙赶紧找地方坐下,别耽误上菜。 待众人入座后,端盘子的王彪、刘天恩和黄林、姜球儿、黄小梅等人就开始喊“油着”,端着木托盘将一道道菜摆到桌面上。 徐凤和李金玉则拎着酒壶和瓶装酒,每桌一壶一瓶,若是瞅见有小孩,徐凤还给一瓶橘子汽水,以及一把,众人见了都夸她出手大方会办事。 11点18分,老徐家屋里屋外拢共22桌准时开席,席面有12道菜,象征着幸福美满,菜是杨立国亲自掌勺,杨淑华打下手,只有拌凉菜和炖菜是赵兰、赵月娥等人帮忙整的。 其中大餐桌是专门给老徐家和老孟家预备的团圆饭,两家人刚好坐在一桌,等拍完了照片,简单吃了两口之后,徐宁和孟紫烟就拿起酒瓶和酒杯挨个屋敬酒,双方父母也没闲着,挨个桌走一走,让大伙吃好喝好。 吃席的众人都夸菜的味道好,一问才知道是街里大饭店的主厨亲自掌勺,这下众人吃的更欢实了。 敬完酒之后,已经将近12点了,众人吃饱喝足就拿出提前预备好的饭盒或罐头瓶,把剩下的菜打包带走了。 徐老蔫和刘丽珍、徐龙、徐宁等人都站在门口相送,12点半左右,当院已经没几个人了,而老魏、老姜等人也转移到了屋内,与林场的人坐在一桌喝上了酒。 “张爷,你急啥呀,再待会呗。” 张德玉笑说:“我回林场还得收拾资料啥的呢。” “那也不用着急啊,待一会唠唠嗑。” 郭兴民说道:“你张爷后个就正式退休了,现在还有挺多东西没整理完呢,让你张爷先回去整吧,等过年咱们再聚。” “后个就退休啊?那行,张爷,我找个人开车送你。” 徐宁转头招呼道:“大哥!快,送我张爷回林场。” 王二利的徒弟奔来道:“书记回林场啊?那顺道给我拉着,我午后得下楞场……”“城哥,你说你急啥啊。” 张德玉说:“让他跟我回去吧,他有俩楞场都没检尺,我后个就退了,要是来的新领导找他毛病,他肯定得挨板子。” “啊,那行……大哥,你开车给我张爷和城哥送林场去。” “妥,张爷,那咱现在就走?” “走!” 此刻,常娟、常丽红和赵大娘等人收拾着碗筷,盘子基本都是空的,就剩下点油底了,只需用热水清洗即可,根本没有剩菜剩饭。 “娟姐,你们先别收拾了,赶紧先进屋吃饭。” “赶趟儿!你先进屋吃点去吧,我瞅你也没吃多少。” “我还不咋饿呢。” 赵大娘笑说:“娶媳妇兴奋的吧!” “哈哈哈……”老娘们哄然大笑。 徐宁咧嘴摆着手走进屋,徐龙说道:“你赶紧垫巴点,待会不去陪陪酒啊?你瞅瞅给爸喝的,面红耳赤的……” “现在就去,你搁门口瞅着点,谁要是走,你送一送。” “知道,我不比你明白啊?” “嗯呐,你可聪明了。” 徐宁从酒箱里拎出一瓶凤城老窖,便钻进西屋坐在了柴良玉、杨玉生等人这桌。 他倒满酒之后,起身说道:“各位叔叔大爷,感谢你们远道而来,赏光瞅着我结婚,这杯酒我得喝。” 徐老蔫耷拉着眼皮,醉醺醺道:“你不喝谁喝?赶紧喝!” 徐宁没有废话,仰头就将杯中酒灌入腹中,一旁的杨玉生瞅见后,抬手搭在他胳膊上,说道:“慢点喝,慢点喝,谁能挑你理啊?别听你爸瞎嘟囔。” “二宁,意思意思就行,赶紧坐下,咱唠会嗑不比喝酒有意思啊?” “行,那我就喝半杯得了。” 柴良玉大笑:“哈哈哈,二宁是给个台阶就下啊。” “可不咋地,他可老听劝了。” “……” 这顿酒喝到四点多钟,众人都没有劝酒、往死里喝,而是一边小口抿着,一边唠着嗑,话题从天南到海北、从庆安到全国、从现在到以前…… 期间,刘丽珍和帮忙的人喝了点酒,因为她们吃饭的时候已经快到1点半了,所以只顾着吃饭,并没有喝太多。 等她们走的时候,刘丽珍将剩菜盛到小铝盆中,给每家都拿了两盆,并且给了喜烟和喜、塞了个小红包,金额倒是没多少,主要是那么个意思。 5点钟,老徐家和老王家的炕上躺满了人,最可气的是徐老蔫连吐了两回,给水磨石地面整的埋里埋汰。 徐宁躺在西二屋的婚床上眯了会,他并没有喝的不省人事,只是有些轻微头晕,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孟紫烟就坐在床边,他抬手搂着孟紫烟的腰,一把将其拽到怀中。 “媳妇,给我倒杯水。” 孟紫烟闻言嬉笑道:“你搂着我,我咋给你倒啊。” “你亲我一口,我就松开你。” 孟紫烟相当听话,照着他嘴唇就来了一下,徐宁盯着她的小脸,说道:“你咋这么听话呢。” “那不是你让我倒水么。” 待她起身的那一刻,徐宁抬手贱兮兮在往她腚拍了一下,吓得孟紫烟往前一窜,回过头道:“干啥呀?” “快去吧。” 孟紫烟心情有些激荡,隐隐有种莫名其妙的痛快,她倒完水之后转身回来,坐在床边扶着徐宁坐起身,然后举着茶缸喂他。 “恩……你没问问妈,拢共接了多少钱呐?” “我问那事干啥,接多少钱,咱都不能要……” “你不要?”徐宁一愣。 “不要,咱不是有这老些红包么,这不得数到手抽筋啊。”孟紫烟指着床下的抽屉说道。 徐宁笑道:“你给红包取出来,数数拢共多少钱,现在屋里都是咱自个家人了吧?” “嗯呐,那我现在就数。” 孟紫烟掏出钥匙打开抽屉,从中取出红包,将其散落在床上,然后挨个拆开。 “诶妈呀,这里边是100……” 徐宁说道:“三叔和柴大爷、吴大爷他们给的都是100,你不是摸出来多少钱了么?” “我寻思是两块钱一张的票,拢共十张呢,咋……咋给这老些啊?” “稀罕你呗,哈哈哈,他们给了,咱就收下。” 孟紫烟满脸通红道:“肯定是稀罕你,冲着你面子给的。” 徐宁指着旁边两个红包说:“这俩是大哥和老哥给的,里面也是100块钱,信不?” “信!”孟紫烟重重点头,深信不疑。 她将其打开,里面果然装着的是10张大团结,她问道:“大哥和老哥咋也给这么多啊?大哥不是给买洗衣机了么。” “原因有很多……” “那你跟我说说呗。” 徐宁靠着床头,单手搂着孟紫烟肩膀,将这里边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之前都不知道。” “往后你就知道了,你作为老婶,等过年给金玉满堂和黄林买件衣裳,想着点哈。” “嗯呐,忘不了!” (本章完) 第608章 满地捡钱 纯皮沙发铺熊皮 第608章 满地捡钱 纯皮沙发铺熊皮 孟紫烟穿上新衣裳后,顺便将被子迭起来摞在立柜中,又在床边转一圈整理褥单,她怕褥单上沾有血迹,所以检查了很久,确定很干净没啥味道后,才着走到梳妆台跟前,找到木梳着急忙慌的梳头,她将散开的头发聚拢绑成马尾辫,然后才匆匆跑出屋去。 她没有羞怯胆颤,只大方的称呼着客厅中的众位叔大爷,他们纷纷点头笑着应声。 孟紫烟抄起角落中的笤帚,正要去东屋扫地时,却见刘丽珍满脸疑惑的站在餐厅。 “妈,咋啦?” 刘丽珍向后退几步,站在北厨房往走廊瞅一眼,问道:“烟呐,你出门咋没往地上瞅啊?” “啊?”孟紫烟呆愣的拎着笤帚走来,向西边走廊一瞅,便瞅见地上除了瓜子壳和生壳以外,地面还散落一层纸币! “诶妈呀,妈,你咋把钱扔……” 没等孟紫烟说完,屋内众人便仰头大笑起来,柴良玉笑道:“新媳妇进门第一天不得划拉钱么?” “可不咋地,把地上的钱全捡起来,往后你和二宁越捡越多。” “诶呀,咋还有这惊喜呀,我都不知道……” 孟紫烟亮着双眼,属实没想到还有这规矩,之前刘芬芳和娘家姐姐、嫂子都没跟她说过。 “快扫吧。” “嗯呐!” 孟紫烟拎着笤帚走过去,从走廊顶头的角落开始扫地,一边划拉一边捡钱,可谓是干劲十足。 待徐宁回来后,她已经扫一多半了,她招唤道:“你扫两下不?” “跟他可没关系,烟呐,你快扫完都揣兜,一点都别给这小瘪犊子留嗷。” 徐老蔫走到北厨房拿咸菜的时候说道。 “诶呀,我还不乐意弯腰呢,这点钱我都没放在眼里。” “这家伙把你牛逼的!你要上天呐?” 刘丽珍推搡着徐老蔫道:“别一大早晨你俩就吵吵把火的,闹不闹挺?” “妈,我可一句没还嘴。大爷,像我这么当儿子的,还能找出来第二个么?” 柴良玉等人闻言咧嘴笑,马六说道:“确实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的要是遇着我,一天得削你八遍。” “哈哈哈……” 徐老蔫闻言心中欢喜,终于有懂他的老哥们了。 随后,孟紫烟匆匆扫完地面,将俩胯兜的钱全都塞到了梳妆台的抽屉中,这才转身回来洗脸。 待她洗漱完毕时,餐厅和客厅中已经放好桌子,桌面都摆上了剩菜和饺子、粥等食物。 徐宁去地窖将咸鸡蛋都掏了出来,王淑娟将其切成两半摆在盘中,刚好凑成三盘。 今早吃饭的人只有三桌,约莫将近40号人,等他们全都入座之后,孟紫烟才紧忙走过来,说道:“叔大爷、爸妈,不好意思,我起来晚了。” “诶呦,可不是你起来晚了嗷,是我们着急要回家,所以起来早了!” 杨玉生笑着说罢,吴周良说道:“可不咋地,我们五点多钟就醒了,上岁数觉少。” 孟紫烟抿着嘴笑容满面的点头,刘丽珍说:“咱家没那么多规矩,你搁家啥样,搁这就啥样。” 徐老蔫瞅着她脸色,说:“你唠嗑别板着脸,让闺女瞅见都得以为你不乐意了呢。” “滚犊子!我脸色不好都是你气的……” “哈哈哈……” “诶呀,我错了,行不?赶紧吃饭吧,再磨叽会该黑天了。” 刘丽珍转身回到北厨房,说道:“淑华、娟儿,你俩赶紧吃去,我给他们煮饺子。” “让娟儿先去吃,她待会不得回家么,我不着急。” “行,那咱们等会再吃,娟儿你先去吃,吃完让大龙送你。” 众人已经动筷,今早没人喝酒,但吃着饺子、喝着小米粥、就着咸鸡蛋和剩菜也挺有胃口的。 直到7点多钟,所有人都撂下筷子后,刘丽珍和韩凤娇、杨淑华、吴秋霞才上桌吃饭。 而柴良玉等人则在客厅中唠嗑,孟紫烟沏了两壶茶水,徐宁喝口水说道:“三哥,家那边牲口多不?” “咋啦,手痒痒啊?” 徐宁笑道:“确实有点,有日子没跑山了。” “今年不知道咋回事,牲口倒不是很多,头些天强子他们就没打多少,我估摸今年应该是个寒冬。” “嗯呐,我估摸也是……寒冬腊月备不住有猪群,你们要是瞅着就给我来个信儿,我过去一趟。” 徐老蔫撇嘴说:“你快别瞎嘚瑟了,老往深山里钻啥啊,再说你三哥都不经常跑山,给你来啥信儿。” “叔,没事,我不跑山有旁人跑啊,二宁要是来望兴,我跟他一块进山溜达溜达。” 柴良玉说道:“可把你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自从去年他跟着二宁跑了几回山,见人就吹牛逼,说啥玩应三刀扎死头300斤的野猪……” 徐宁笑说:“诶,大爷,这事我三哥可没吹牛逼,当时我就在旁边瞅着呢,确实是这么回事!” “你瞅瞅,爸!二宁能给我作证。” 柴绍说道:“你们玩归玩,但必须得加小心,现在你们都有家有口,虎子和磊子也快结婚了,往后跑山也好、做买卖也罢,做事前必须得寻思寻思。” “听着你大哥说啥没有?”徐老蔫瞪眼道。 “大哥,我知道哇。” 7点半多钟,望兴老柴家人、三道河老孙家人和万业老吴家人全都走了,走时刘丽珍啥都没给拿,为啥?还是习俗。 老徐家人将他们送到院门口,亲眼瞅着众人各自上车离去,此刻家里只剩下陈河东、苏雅雯和关梅、小宝,以及即将出发回娘家的王淑娟。 徐龙先把杨玉生和孙继善、徐老蔫、王二利送到林场后才回来接媳妇,徐龙得在老丈人家待一会,再和杨玉生、孙继善回市里。 屋内,陈河东和徐宁、关磊等人坐在餐桌前喝茶唠嗑,苏雅雯和孟紫烟、关等人则在西屋窃窃私语,时不时传来银铃笑声,惹得关面红耳赤,生怕外面的老爷们听到。 8点左右,张金宝领着孟银河登门了。 “宝哥!” “我寻思走之前赶紧把沙发整上,要不然下回来不知道啥时候了。” “行,正好我们待着没啥意思。” 王虎和关磊去下屋取来海绵和软牛皮,他们就在屋檐下的平台制作起了沙发。 “宝哥,市里的买卖整得咋样?” “我正想跟你说呢,现在前期挺顺的,我买了两台开料机和电刨子,但生意有点惨淡,没啥顾客上门……” 徐宁皱眉道:“没有以前的老主顾过来么?” “没有,他们也不知道信儿啊,再说老主顾离的都比较远,全在周边的县城。” “那你应该做做宣传,你看电视里的新闻就应该能明白,名声都是喊出去的,咱们既然开店了,就应该宣扬出去,让更多人知道咱们是干啥的,店铺的位置在哪。” 陈河东点头:“没毛病,但宣传也得讲究策略,要不然旁人为啥大老远去市里找你买东西?” “这玩应简单,你直接去找街道负责人,让他帮你上个报纸。” “上报纸不得老多钱了?” 张金宝有些担心,因为他和孟瘸子、徐宁已经投入很多了,要是再往这里边投钱,万一赔钱了咋办? “不了多少钱,再说西山街的项目选址是市里支持的,报社能管你多要钱么?他们现在就缺个招牌!宝哥,只要咱们能成为市场里的一块招牌,那市里肯定能举双手支持,无论是用地、租金都有优惠。” 张金宝在脑袋里想了会,点头:“有道理,现在已经给咱们挺大优惠了,那我回去找街道办的人再问问。” “成,你要觉着心里没底,那就让我哥陪着你去。” “不用,你哥也挺忙的,我先自个试试吧。” 历经两个小时终于将沙发制作好了,众人将其摆放在迎客厅靠西侧的墙根下,站在茶几前方欣赏一番。 陈河东点着头道:“宝哥这手艺确实厉害哈。” “诶呀,我也是头一回整这玩应,没瞅着我有点生疏么。” 徐宁笑说:“一回生二回熟,宝哥,你多整几个这种沙发,最好是一屁股坐下,能沉下去的那种。” “那成本就高了,光是海绵就得十多层。” 陈河东说道:“我老丈人家的沙发是弹簧的,买的时候了700块钱。宝哥,你要是想做这种沙发也行,但得看利润咋样。” “弹簧?那不得去机械厂问问价格……” 徐宁说:“连胜就搁机械厂呢,等回头我问问他,到时候再告诉你,咱们只要能出一半利润,这事就能干。” “行,听你的。” 这时,刘丽珍等人从屋内走出来,瞅见制作好的沙发后,一阵惊呼。 “诶妈呀,这玩应瞅着真板正啊!” “可不咋地,瞅瞅这皮子,纯是软牛皮。” 张金宝笑说:“婶儿,你们坐下感受感受,还有没有啥需要改进的?” 刘丽珍等人陆续坐下,不断的点头,她道:“好!这玩应舒服!我寻思你们整个木头架子放这干啥呢,原来就是整这玩应啊?” 吴秋霞说:“这玩应可比炕软乎多了,搁这上边睡觉不得老舒坦啦?” “那必须的!”徐宁笑道。 杨淑华说道:“等我兄弟今年再去跑山,整两张熊皮铺上,那不老保暖啦?” “哈哈哈,还是我大嫂会享受。也不用入冬之后再整熊皮,我马大爷之前给我两张皮子……” 韩凤娇笑着说:“那就再多整几张熊皮,到时候娟儿和烟她们几个都能用得上。” “必须滴!老儿子听着没?多整几张熊皮。” “诶呀,知道啊……” 张金宝和孟银河在屋里待了会就走了,他回到老孟家就得收拾东西去市里,毕竟市里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呢,所以徐宁就没有挽留。 午后,徐宁和陈河东、关磊、王虎坐在西屋打了会麻将,直到徐老蔫和王二利回家才散局。 当晚,老娘们在西屋码着纸、迭元宝,老爷们则在客厅闲唠。 “你张爷明个就退了,所以我和你妈就把楞场的钱给了,你和杨军承包28楞场是咋回事?” “啊,他手里不宽裕,寻思找我搭伙,那我俩就一块干呗,反正也不用我管事。” 徐老蔫点头:“那你找个时间把钱给了,跟他签合同了么?” “他正在办转让合同,估摸就这两天的事。我三叔今个在林场说啥了?” 王二利说:“他没说啥,主要是孙继善说的,但私下跟你郭舅唠了半小时,好像是过几天下来的新领导也是自个家人。” “那没毛病……” 徐老蔫抽着烟说:“你郭舅好像有点上火,后个你见着劝劝他。” “咋回事?” “谁知道你三叔咋跟他唠的啊,给他整的愁眉苦脸的。” 徐宁摆摆手:“诶呀,不可能!愁眉苦脸是给林场那帮人看的,如果我三叔跟他唠半个点,他出门就笑颜眉开,旁人指不定得咋寻思呢。” 徐老蔫和王二利对视一眼,觉着徐宁说的也有点道理,但徐老蔫叛逆心作祟,道:“你懂个屁,你问问能咋滴?” “行,我后个问问。明早几点上山?” “吃完早晨饭去呗,着啥急?哪天去三道河?” “17号去,莲芳18号出阁宴。” “……” 晚间,9点多钟,孟紫烟伺候他洗完脚,两人就钻进被窝唠起了家常。 徐宁语速时而快时而慢,将孟紫烟唠的头晕目眩,嗓子眼里憋着一口气。 约莫半个点之后,两人躺在床上窃窃私语,孟紫烟说:“马大爷咋整天见不着人影呢?” “他自个搁山上待习惯了,冷不丁住在屯子里不咋习惯,你不用跟他客套,越跟他客套,他就越不自在。” “知道了。” 孟紫烟已经明白徐宁将马六接下山、住在家里的原因了,其目地除了有让他往人堆里钻的意思,还有要为马六养老送终的心思。 这事真不是徐宁算计马六,以前他根本没多寻思,只觉着和马六唠的不错,关系越来越近,还教他养蜂,所以就想让他过的好一点,没成想马六直接送了两颗熊胆,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徐宁既然收下熊胆,肯定得当成亲大爷尽心尽力的伺候。 孟紫烟枕在他胳膊上,问道:“莲芳出阁宴给红包么?” “肯定得给,咱家只能多不能少,到时候随礼10块,红包给100块钱吧。” “那磊子呢?” “我给他俩嘴巴子,哈哈哈……” “诶呀,你别这样,到底给多少呀,我得提前预备出来。” “给他拿100就行,虎子和小也是一样。” “嗯呐!用不用给他们买点啥?” 徐宁搂着她笑道:“你还挺大方呢,给他们买个屁,买啥都不如给钱实在,知道不?”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本章完) 第609章 报喜报喜 回门回门 第609章 报喜报喜 回门回门 翌日,日暖风恬。 9月中旬的庆安气温凉爽宜人,虽说早晚有些微凉,但晌午却是刚刚好。 中老年身着轻薄外套,火力旺的年轻人穿着短袖也不觉得冷。 匆匆吃过早饭后,徐老蔫便将拖拉机外壳擦的锃亮,顺便将麻袋里的黄纸、元宝和贡品等物放在车斗里。 徐宁特意穿上红袜子和裤头、腰带,孟紫烟也是全身透着红,刘丽珍手里攥着根红绳追到当院,让徐老蔫绑在手腕上。 随即,四人乘坐拖拉机朝着东山驶去,留下陈河东、关磊等人在家等候,因为他们要去山上告诉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声,正是所谓的上喜坟! 来到东山脚下,徐老蔫将拖拉机停在路边,因为地里都种着庄稼,所以他们只能绕点远,从东南方向的小路进山。 沿途风景很杂乱,入目所及是绿意夹杂着枯黄的树叶,地面青苔地衣成片,虽说有几片蘑菇地,但四人都没有心情弯腰捡。 这时候山中的植物正在发泄着最后的脾气,想要以勃壮成长的生机去对抗即将到来的冷空气,可是四时有序,万物有时,人生亦有其时,任何生命都会有枯萎的一天,不是生老就是病死。 树叶已经略微泛黄,徐宁只觉得时间飞快,仿佛没做啥事,四季变化匆匆而过了。 不过回想起这一年的经历,他只觉得很满足,那些所谓的遗憾,终于不再像原有轨道那么令人悲痛了。 刘丽珍和他偷摸说,过些天想要进山捡蘑菇,却被徐宁摆手拒绝,他生怕老妈不当回事,直言举例附近村屯某人是如何在捡蘑菇或是打松塔时被黑瞎子祸害的。 老妈听闻有点泄气,她今年几乎没咋出门,除了去趟三道河和望兴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家中忙着琐碎,她也有些心累了。 徐宁的意思是等王虎和关结完婚,让她和韩凤娇等人去市里玩几天,老妈反而问:“那家里谁给你们整饭菜?” 徐老蔫笑说:“诶呀,你们就去玩两三天,我们搁家还能饿死啊?就我这人缘,去哪不混口饭吃。” “大喜日子说啥玩应呢?赶紧呸呸呸!” 徐老蔫朝着地面呸三口,徐宁转着眼珠说:“要不然就等石头和莲芳结完婚,你们先去市里玩几天,等他们结婚前三天再回来呗。” “那能行么……”刘丽珍有些心动,只是不放心家里边。 “行!你们这些老娘们搁家也待魔怔了,该出去溜达溜达。” 徐老蔫对于这种事从来不阻拦,反而很赞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男女平等,老娘们虽然没有上班挣钱,但在家里的付出也不少,他自个平常还能喝点小酒,刘丽珍能干啥?再说男女的快乐是不同的。 “等到家再研究吧。” 坟茔地周围又长满了绿草,徐老蔫和徐宁用镰刀清理一番,这才开始摆贡品,孟紫烟将酒盅倒满放在门口,刘丽珍笑着张嘴嘟囔着,与老爷子和老太太通报了今年家里发生的大大小小事。 徐宁点燃黄纸之后,没多久就出现了火卷风,显然他们也很高兴。 他和孟紫烟跪下磕完头之后,徐老蔫就把酒盅里的酒洒在门口,而贡品则摆放在原地,待三根香烧完了,他们才捡起麻袋离去。 下山时,徐老蔫似乎又完成一件人生大事,所以心情很不错。 他和刘丽珍在前方唠着悄悄话,好像在研究明个回门拿点啥,徐宁则和孟紫烟在后边慢悠悠晃悠着,她时不时询问那座山叫啥、这座山叫啥,徐宁语气平和给她讲着其中故事…… 回到家中,徐宁和陈河东、关磊、王虎又打起了麻将,徐老蔫则是去老房找马六唠嗑去了,他今个午后才会去林场,如果不是林场要来新领导,他完全可以在家歇一天,可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烧到他,那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刘丽珍钻进地窖找出一箱凤城老窖、一筐鸡蛋、两袋米和两袋面、两壶豆油,以及陈河东给送的老鼎丰糕点和绿豆糕等东西。 给老孟家拿这些东西,老徐家不仅有脸面,传出去也能留个好话,更何况现在老徐家最不缺的就是物资! 除了自个家地窖堆满了米面等物,老王家地窖里还有不少东西,哪怕20号人顿顿在家里吃,吃个一年半载也不是啥问题。 晌午,王彪和刘天恩都没回来吃饭,应该是玩疯了,要不然就是在大喇叭家吃了,韩凤娇和吴秋霞都没找,他俩已经有自主思维了,再管教容易管出事…… 但刘大明晌午回来时,传来个消息说他俩和黄林拿着老工字钻进西边林子打鸟呢,果不其然,午后3点多钟,张桂芳拎着半麻袋家雀进了门。 “这仨孩子打的,给家雀脑袋都打没了。” 刘丽珍问道:“那他仨咋没回来呢?” “又钻林子里去了,说晚间让他大嫂炸家雀……” “还挺会吃呢。” “这可给他们放假了,成天不着家。” 吴秋霞说:“放假玩玩也挺好的,就是他们搁西边林子,别再碰着老豹子。” “舅么,哪有那么多老豹子,应该没啥事,等回来我说说他仨。” 张桂芳笑道:“还真就得你说,我们说话都不管用。” “你们是舍不得抄起笤帚疙瘩,要像我妈似的,屁股早就开了。” 刘丽珍瞪眼道:“我啥时候给你屁股打开啦?” “诶妈呀,我这不是比喻么。” 老娘们咧嘴相互对视一笑。 晚间,王彪和刘天恩、黄林回来时,全身都是土,但老娘们都没说他仨,徐宁倒是不客套的说了他仨几句。 他们再三保证绝对不会爬树打松塔、下河摸鱼才作罢。 炸家雀差点意思,还是烤家雀味道香! 睡觉之前,徐宁和孟紫烟忙活了半个点,事后躺在床上相互依偎着唠嗑。 “明个吃完饭就回去啊?”孟紫烟问道。 “咱俩结婚时,我啥时候去接的你?” “好像是8点08。” “那就这个时间到门口。妈把东西都预备好了,装车就能走,啥都不耽误。” “行,那……那现在睡觉么?” 徐宁扭头问:“你啥意思,还有战意呀?” “诶呀,我有点睡不着。” “你精神头咋这么足呢,那你自个研究研究吧,我现在不乐意动弹。” “……” 新婚第三天,昨夜下了场小雨,将大地淋湿一层,待初阳缓缓升起,湿润的地面就逐渐变得干燥了。 饭后,关磊和王虎、陈河东帮忙将米面等物装进拖拉机,苏雅雯则给孟紫烟盘了个头,这头型是已婚妇女的专属,回娘家基本都要盘发,意思是她已经是女人,而不是黄大闺女了。 “你坐我腿上得了,反正也不远。” 孟紫烟闻言真要往他腿上坐,却被徐宁紧忙推开,调侃道:“逗你玩呢,你坐我腿上,我咋开车?坐边上!” 她噘着嘴坐在了徐宁旁边,然后两人就驱使着拖拉机驶出了院门。 8点08分准时停在老孟家门口,这时屋内的孟瘸子、刘芬芳和孟银河迎了出来。 “二宁!” “爸妈!” 孟瘸子和刘芬芳闻言满脸笑容的应声:“诶!” “我大舅他们咋没过来呢?” 刘芬芳说:“他们待会就来了,你先进屋吧。” “成,银河,来车里搬东西。” “诶呀,咋拿这老些啊?”刘芬芳惊呼道。 徐宁笑道:“都是我妈给预备的,我俩结婚前儿不是收了挺多东西么……” “那你们留着吃呗,我们这就三口人能吃多少,你们那边人多……” “咋吃都够了,家里还剩下不少呢,这都没给你们拿太多,我寻思等吃完再拿。” 刘芬芳笑说:“这玩应意思意思就行呗,这么多东西都够我仨吃半年了。” “银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常可不能饿肚子……” 他们边唠嗑边将车斗里的东西搬进了屋,放在外屋地占据了挺大地方,差点把水缸和碗厨埋上。 孟瘸子和徐宁、孟银河在东屋喝茶水,刘芬芳则是把孟紫烟拽到西屋问了点事。 肯定包含那方面的事,直言说:“闺女,你得抓紧呐!现在刚结婚正是要孩子的好时候,再过两年就该晚了。” “诶呀,妈,你再说我都不好意思啦!”孟紫烟红着脸扭捏道。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明年生孩子最好,因为你年轻身体恢复的快,知道不?你俩这几天相处的咋样?” “挺好的,他还给我洗脚呢……” 刘芬芳闻言皱眉道:“咋还让二宁给你洗脚啊?哪有老爷们伺候老娘们的,往后可不兴这样了。老爷们在外头挣钱,老娘们在家就得收拾利索的……” “我告诉你嗷,咱两家可是挺多年交情了,我和你爸都知道你老公公婆婆的性格,在咱们屯肯定是数一数二的好!” “别觉着你老婆婆啥都不让你干就是好事,时间长了,容易把你惯出毛病!在家该干活就得干活……” 孟紫烟点着头没吭声,她这几天确实有点放赖、就是懒了。 “我为啥没在你结婚之前说这事,我就是寻思瞅瞅你是咋做的,你说你进门三天,一把火都没往灶坑里填过,像话么?” “不像话……妈,你别生气。” 刘芬芳道:“我可没生气,二宁家朋友多、人来人往的,瞅见你这个新媳妇啥都不干,好看么?这不是让旁人看笑话么!” “我知道了,妈。” “你俩搁家里谁管钱呢?” “他让我管,可我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多钱呐?妈不是给你1500块钱么?” 孟紫烟笑说:“具体多少可不能跟你们说,反正比1500块钱还要多……” 刘芬芳脸上浮现怪笑:“诶呦,和二宁别的没学着,鬼心眼倒是长了不少!不说拉倒吧,但你管着钱可不能瞎,像你宝哥在外面做买卖,你姐根本就不要钱,全是你宝哥给的,为啥?做买卖这事得需要钱,如果是急事的话,再跑回家跟老娘们要钱,那啥都耽误了,明白不?” “嗯呐,我知道。” 这时,院门外响起摩托引擎声。 徐宁等人同时抬头向窗外望去,便见到一台倒骑驴停在了院门口,车座上是小哥,车斗里坐着老太太和抱着孩子的老舅么。 随即,徐宁、孟瘸子同时起身奔向外屋地,而刘芬芳和孟紫烟也正好掀门帘子。 众人走出门,徐宁边往门口迎,边挥手打招呼。 出门后,便瞅见二舅等人骑着自行车追了上来,刘芬芳扶着她妈的胳膊向屋内走去。 “小哥,这太倒骑驴咋样?有没有啥毛病?” “没啥毛病,劲老大了,我稍微拧点油门就往前窜!有台这玩应方便多了。” “嗯呐,这两天没去赶集啊?” “昨个去北屯集了,有挺多人都问这台倒骑驴,我告诉他们是搁街里买的,但没告诉他们卖多少钱。” “再有人问就说380块钱一台,到时候你也能挣点。” “行,这个脚扎子是强子让我拿的,你给他拿回去吧。” 脚扎子就是爬树工具,专门打松塔用的。 徐宁将脚扎子接过来问道:“他啥时候跟你说的?” “就你结婚那天,他还要给我钱,我寻思也不是啥好玩应要啥钱呐?你给他拿回去使吧。” 徐宁没客套,当即点头:“行!进屋吧。” 刚进屋,二舅喝口茶水问道:“小两口刚结婚咋样啊?” “挺好的,二舅,我俩平常没啥事就搁家闲着了,但明个应该闲不住了。” “咋啦?有活要干呐?” “我兄弟石头不是也快结婚了么,我们得去趟三道河。” “啊!那正好溜达溜达,反正没入冬呢……”老舅说道。 他们在屋内唠了一头午,满地都是瓜子壳,直到晌午吃饭之前才停下嘴,便觉得腮帮子有点疼,却不耽误他们喝酒。 这顿回门宴拢共10道菜,全是孟紫烟的娘家人,除了孟瘸子的仨徒弟没来,其余人全都在桌上了。 接触时间长了,徐宁觉得三个舅舅唠嗑也不那么臭了,这可能和他本人有关,因为他们和自个儿子闺女说话时,基本每句都夹枪带棒的,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么唠嗑不好,但管不住嘴啊,就想过过嘴瘾…… 仨舅和哥嫂、姐与姐夫都没劝酒,但徐宁知道眉眼高低,这顿酒必须得喝好,要不然多让孟紫烟没面子? 这个喝好,不是陪好娘家人,而是他自个得喝到位,最好是喝到半醉不醒的状态。 徐宁将这个量把控的相当好,2点半左右就已经喝迷糊了,然后被孟银河和孟紫烟扶到西屋炕里躺下了。 (本章完) 第610章 嫁妆变现 两台拖拉机 谁家孩子丢了 第610章 嫁妆变现 两台拖拉机 谁家孩子丢了? 新姑爷进门肯定得把自个喝懵,如此才能彰显出老丈人家的饭菜香酒好,也突显徐宁没把自个当外人。 若是推三阻四磨磨叽叽就容易产生非议,比如觉着他对老丈人家的亲戚不够亲近,亦或是瞧不起孟紫烟的娘家人…… 徐宁确实有些喝迷糊了,不过他酒量控制的不错,倒是没有干哕呕吐丢人现眼,只在西屋炕里躺了半个多点,待脑袋不怎么迷糊之后,他便睁开眼起身去趟茅房。 孟瘸子和仨舅舅的酒量都比他好,倒是哥哥和姐夫比他差点,此时正躺在炕里眯觉,而孟瘸子和仨舅、舅么等人悄声唠着嗑。 徐宁回来后就加入其中,喝着新泡的茶水,与他们唠到4点多钟,他只是有个轻微抬头的动作,便被孟紫烟看在眼里,随即她就张罗着走。 在庆安当天的规矩是,出嫁的闺女回门当天不能留在家中居住,必须要赶在天黑前离开,至于啥原因,谁都说不出来,只说是老辈传下来的,既然是规矩和习俗,那必须得遵守,所以徐宁和孟紫烟便离开了。 孟瘸子和刘芬芳等娘家人将两人送到门口,瞅着他俩驱使拖拉机离去才转身回屋,孟紫烟她姥好不容易来一趟,肯定得在这住些日子,所以仨舅和哥嫂、姐与姐夫也先离开了。 家中冷不丁清净下来属实有些难熬,幸好有孟银河在家,老两口和老太太还能找到点乐趣…… 拖拉机驶过桥就瞅见一辆东风汽车停在门口,车头刚拐进老徐家院门,徐宁抬头就瞅见了另外一辆东方红28拖拉机,崭新程度不亚于他屁股下这辆。 关磊和陈河东、孙连胜从屋内迎出来,徐宁停下拖拉机灭火,问道:“胜哥啥时候到家的啊?” “刚到不大会,得有半个多点了,弟妹回门咋样?” 孟紫烟笑说:“挺好的,我嫂子咋样啦?现在能下地溜达不。” “她一直都能溜达,本来没多大事,就是得坐足月子,我也不太懂啊……” 徐宁说:“不懂,咱就听着呗,那莲芳出阁宴的时候,嫂子还是没法去吧?” “嗯呐!到时候让她妈过来照顾两三天。” 这时,关磊笑容满面的指着九成新的东方红28,问道:“哥,你瞅瞅这台四轮子咋样?” 徐宁认真瞅一圈,点头道:“不错!发动机应该没用多长时间,油封啥的都挺好,胜哥,这台拖拉机没咋干活吧?” 孙莲芳抬手竖起大拇指,道:“嗯呐!这台拖拉机从买到手就用了半年多,然后传动轴被石头别折了,就一直搁家里扔着。我二叔听说对方有卖的意思,就让我三叔出面接触两回,价格方面挺合适,我二叔就拍板卖下来了。” “这不是送到市里维修保养一阵子么,你结婚之前才整修完,但那天车里人多,根本装不下拖拉机,所以就没拉过来。” 徐宁笑着点头:“挺好!我二大爷嫁闺女也是下血本了,石头,这都是恩情啊,你可不能过后就忘了。” 关磊当即表态:“那我能忘么?我和莲芳成家以后,那就是我亲爹亲妈!” 孙连胜仰头大笑道:“这话你得当着我二叔面说啊。” “诶呀,胜哥,我可不是只动动嘴皮子的人,真当着他面说,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哈哈哈……完蛋玩应!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嘴皮子和行动要同时进行。” 这时,孟紫烟已经进屋找刘丽珍唠嗑去了,她在心里琢磨着,该不该和老婆婆说刘芬芳教育她的事,当她瞅见苏雅雯和关、关梅等人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像徐宁所说,啥时候都得留点心眼。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能把自个的软肋暴露出来,因为暴露出来的软肋,很有可能是给旁人递出的刀把…… 当然,这不是说刘丽珍不会理解她,而是要让单纯的孟紫烟长几个心眼。 徐宁、孙连胜等人围在拖拉机前方,时不时踹两下轮胎,孙连胜是自个从市里过来的,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来庆安送嫁妆拖拉机,二是接徐宁、徐老蔫等人去三道河。 因为徐老蔫没有汽车,去三道河肯定不方便,而这时候的林场正在忙于运输,基本没有几辆车是闲着的,所以徐老蔫和徐宁都不愿意跟旁人张嘴借车,车能借来么?肯定能!但对方家里人该如何寻思? 毕竟现在不像六七月份,那时候林场没啥活,现在的活都得排队!耽误旁人挣钱,那能行么? 孙连胜和关磊透露个坏消息,但在关磊和徐宁看来是个好消息,啥事?这不是孙继伟来庆安参加徐宁婚礼了么,他听闻电视机、洗衣机、缝纫机、收音机和电饭锅加在一块足有1500块钱,便觉着这些家具有点贵。 他要是利用人脉肯定也能便宜,但是没有这个必要啊!孙继伟和关磊、徐宁唠过,意思是最慢两年半时间,关磊就得离开庆安出门跑江湖做买卖,如果将家电全都买回家,那也就能用两年半,甚至用不到两年就得荒废,到时候咋办? 送人不划算、卖掉就得赔钱,孙继伟和二娘的想法是,不如凑个整多个孙莲芳2000块钱当嫁妆,只是这样关磊家里就显得空荡荡了,所以孙连胜过来提前递个话,想瞅瞅关磊是啥意思。 “好!之前我就不愿意让他们买家电,因为我哥这头啥都有,我俩也用不着啊!平常吃喝都在这,入冬我就上山了,哪有工夫在家看电视啥的啊。” 徐宁表态:“他俩结完婚搁家能做啥饭?到饭点就过来吃呗!正好我妈她们都挺稀罕莲芳的。” “成!那等回三道河,再让我二叔当着你们面唠唠这事。” “不用唠都行,我肯定没啥意见。” 徐宁摇头:“这事肯定得唠,咱心里明白,旁人不清楚啊。” 关磊笑着点点头,问:“胜哥,那莲芳咋说的?” “她听说要多给2000块钱直接蹦起来了,诶妈呀……给屋里人都乐坏了。” “哈哈哈……”众人大笑一番。 关磊和孙莲芳为啥能相处到一块,虽然平常有点小磕碰,但都不会影响两人的感情,只因为三观是一致的,他俩一致认为没用的东西可有可无,有用的东西千方百计也得搞到手。 “莲芳嘱咐我说,她搁市里买的衣服没带回去,让你想着点明个拿着。” “啊,她衣裳搁我那边柜里呢,等晚间咱俩回去再说。” 晚饭后,刘丽珍撤下残羹剩饭,在北厨房边收拾边唠着嗑,她嘱咐杨淑华在家里住,并让吴秋霞和刘天恩也过来,最好再把张桂芳和黄林喊过来陪着。 因为徐宁和徐老蔫等人去三道河之后,家里就空了下来,而李福强和大喇叭等人又去了望兴,只剩下杨淑华自个,她住自个家太孤单,住老徐家新房又太空旷,所以让吴秋霞、张桂芳等人过来是个正确的选择,毕竟庆安屯北头只有徐王两户,后边又靠着山、前边距离房屋还挺远的,肯定是人越多越好,有点啥事也能相互照应。 马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水,听闻北厨房的絮叨声之后,说道:“我明个回东山一趟。” “干啥去?你就搁这待着呗,等我回来就该忙楞场的事了。” “诶呀,我回东山还得伺候蜜蜂呢,眼瞅着快入冬了,再不伺候的话,来年肯定少产!” 徐宁皱眉点头:“成,那你就回去吧,等我回来再去接你。” “不用接,我正好把地窨子里边的东西收拾收拾,入冬后去守楞场得有吃饭的碗筷和锅、炉子啊,正好把那些东西都搬过去。” “那你也得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喊两个人一块搬多好。” “行!” 徐老蔫说道:“明儿让彪他们仨送你,彪啊!” “诶,大爷!”王彪从西屋钻出来。 “明个送你马大爷回东山,地窖还有一壶10斤酒,你们都给拿着,再拿点槽子糕啥的,知道不?” 王彪立正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哈,这小子……” 当晚,孟紫烟将钱塞进红包,扭头望着坐在床边泡脚的徐宁,然后走过来抱着他胳膊,说道:“我明个早点起来,咱俩今晚就这么休息吧……” 徐宁转头盯着她的眼睛,笑道:“你寻思我有啥想法呢?我可没想法!” “诶呀,那我有想法,行不?今晚我穿薄的袜子……” “艹……”徐宁脱口而出,“你别整事嗷!我真没想法。” “我妈今个说让我早点生孩子,趁着我现在年轻恢复的快。” “这玩应就顺其自然呗,哪有刚结婚一天都不闲着的?这玩应比我跑山都累,现在我腰还疼呢。” “那我给你按按,这个劲咋样?” 徐宁慌乱擦拭脚部水渍,转身趴在床上说道:“这个劲一般,哥吃劲儿。” “好嘞!那现在呢?” “诶我艹,你别给我按瘫痪了……” “哈哈哈,你等着哈,我去换个袜子。” “……” 徐宁爬到床头盖上被子,欣赏着她换袜子的场景。 清晨,空气有股土味。 早饭过后,徐老蔫和徐宁、王虎等人便将刘丽珍昨晚预备好的东西搬到了后车厢,并且在车厢中放置了几个马扎和破褥子。 徐老蔫催促着刘丽珍赶紧上车,她只能丢下没刷的碗和脏兮兮的锅台,将其留给了杨淑华等人,便和孟紫烟、苏雅雯、关、陈河东、王虎钻进了后车厢。 关磊扶着关梅钻进副驾驶,徐宁就把孩子递给了她,回身招呼道:“妈!你坐副驾,我和我爸去后边。” “不用!我搁这挺好。” “诶呀,快点得了。”徐老蔫站在车尾摆手道。 刘丽珍跳下车来到副驾,顺手把孩子抱了过来,说道:“这孩子一点不闹人。” “现在挺好的,去年闹的厉害……” 这时,孙连胜拽着关磊去开车了,他和徐宁钻进车厢之后,便拍了拍栏杆示意关磊可以开车了。 刘丽珍又嘱咐了杨淑华几句,这才收回目光,而汽车也驶过了桥。 他们是7点半从家里出发的,在路上停了两次,由王虎和陈河东轮番开车,最后行驶到三道河才换孙连胜。 直到2点多钟,东风汽车才行驶到大河村。 陈河东透过缝隙观察着村庄,说道:“这村瞅着挺富裕啊,家家都是红砖房,瞅这样应该是盖了好几年了。” “嗯呐,三道河比庆安富裕多了。” 汽车停靠在老孙家门前,接着就听到孙莲芳大喊:“诶妈呀!可算来啦!爸妈!我哥他们到啦!” 声音落下才瞅见孙莲芳从下屋钻了出来,而孙继伟和孙继业等人则从正房小跑出门。 徐宁等人陆续跳下车,众人相互打着招呼,他们也就三天没见着,所以自然没有特别寒暄。 “快进屋,东西让连军他们搬!二宁、河东,你们不用管呐。”孙继伟招呼道。 徐宁笑说:“行,正好我懒!虎子去帮帮忙。” “好嘞。” 众人进屋后,徐宁便瞅见二娘抱着孩子,三婶和关梅唠着嗑,而孙莲芳则领着关和孟紫烟去了隔壁屋。 徐老蔫坐在炕沿询问:“大哥没回来啊?” “他得晚间8点多钟,不用管他,咱们该吃就吃!饭菜马上就好,我没让他们搁家里边整菜,太闹腾了,让他们在老三那边整的……” 徐宁说道:“我柴大爷呢?” “他们得明个头午能到,昨个打电话说是谁家孩子丢了。” “谁家孩子丢啦?咋丢的啊。” 孙继业说道:“我跟老三通的电话,听他说好像是姓闫的孙子,不知道咋地,去山里边玩就麻哒山了。” “诶呀我滴妈,那这不得赶紧找啊?那山里边啥都有,可别坏事啊!” 徐宁摆手道:“不能,我许大爷他们都在望兴呢,应该能找着!” “嗯呐,他们都上山去找了,原本定的也是今个午后,这不是耽误了么。” 二娘说道:“可不能让孩子自个跑山里边玩,这多危险呐。” 刘丽珍点头:“可不咋地!” (本章完) 第611章 今年要 明年生!一通电话的事 第611章 今年要 明年生!一通电话的事 在农村听闻谁家孩子丢了不算啥新鲜事,类似于这种事情基本每年都有两三起,原因有多种,如扛不住爹妈混合双打躲到山里的、和同伴闹别扭或受欺负不敢回家的、不愿上学念书逃学的…… 或许要问受欺负为啥不敢回家?原因在于亲爹听说被欺负之后,不仅不会帮孩子讨回公道,反而还要痛骂孩子没出息,单挑都打不过,真他妈完犊子。 况且有些孩子比较调皮捣蛋,爹妈越不让他干啥,他就越想去尝试,试来试去苦了自个,还把爹妈心疼够呛。 所以在当今年代的东北地区,教育孩子基本靠拳脚,跟他讲道理是没办法讲通的,像王二利那般唐僧念经似的讲道理,哪个爹妈能有这样的耐心? 其实王二利的耐心也不咋地,否则王虎和王彪惹他和韩凤娇生气时,也不会让徐老蔫动用拳脚了。 所以,徐宁坐在炕沿安静听着老娘们议论纷纷,并没有刨根问底,因为孙继业也只是了解个大概,他对全貌并不太清楚,再说许炮和常大年、李福强等人都在望兴,真要是找不到的话,柴兵早就联系他了。 在屋内稍坐片刻,孙继伟就唠起了嫁妆的事,他说通前因后果,关磊当场表态没问题,孙继伟见他态度相当好,当即表示会多给孙莲芳3000块钱,孙莲芳闻言激动的跳脚,原本定下的是给买家电、额外再给她3000块钱小金库,没成想孙继伟又加价了。 徐老蔫和刘丽珍、徐宁等人听闻并没有说啥,这是关磊和孙莲芳两人的事,只要他们俩点头就行,与老徐家人真没啥关系。 2点多钟,孙连军开着拖拉机停在老孙家门口,车斗里装着好几盆菜,几个老娘们将其端进屋。 三道河除了有林场、还挨着水库和牡丹江,水产资源相当丰富,所以席面自然少不了鱼,有酱炖泥鳅、鱼丸菠菜汤、红烧大马哈,以及酱焖猪蹄子、扒肘子、榛蘑炖小鸡…… 众人没有客套便入座了,徐宁有些饥饿难耐,待孙继伟讲完话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动筷了。 这顿饭吃的相当舒爽,因为他没有喝酒,连吃三碗大米饭才罢手,扭头望向孟紫烟,发现她早已经撂下筷,正在和孙莲芳、三婶唠嗑。 他起身走过去说道:“咋就吃这么点啊?到自个家了,多吃点啊。” 老娘们这桌闻言捂着嘴偷笑,孟紫烟脸色泛红看向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都吃两碗饭了。” “诶妈呀,正经没少吃!” 三婶笑说:“二宁,你快回去得了,别老逗你媳妇。” 孙莲芳撇嘴接话道:“可不咋地,哥,我嫂子脸皮薄,你不知道啊?老是逗逗逗的,再给我嫂子整抹不开面咋办?” “凉拌!还咋办,你问问她,我搁家里边是不是说一不二?敢跟我嘚瑟,腿给她打折。” 徐老蔫闻言转头迅速起身,照着他屁股蛋就是一脚,瞪眼道:“你喝懵逼啦?搁这说酒话呢?刚结婚没两天,你轻点嘚瑟!” 众人目光集体递来,徐宁往前一撅,双手按在炕沿道:“这不是跟你学的么,搁家里像小猫似的,一出门就装成大猫了。” 徐老蔫哼哼道:“你要是能有我这两下子也行。” 众人当然知道徐老蔫和徐宁之间相处的方式,所以都没有放在心上,并且感觉这父子俩相处起来挺有意思。 “哈哈哈……” “二宁,多跟你爸学着点,你这两下子还是太生疏,瞅瞅你爸多自然?”孙继伟笑说。 孙莲芳接话道:“爸,你搁家不也像小猫么?” 孙继伟当即摆手否认:“别啥话都说嗷!我啥时候像小猫了,问问你妈,我一瞪眼她害怕不?” 二娘撇嘴道:“老害怕了!给我吓的脑瓜子直蹿火。” “哈哈哈……”屋内掀起哄堂大笑。 苏雅雯转头悄声说道:“莲芳,你俩结完婚就要孩子么?” “啊,这事我都没敢寻思……嫂子,你和我哥要孩子么?” 孟紫烟理所应当的说道:“要啊!今年要,明年生。” 坐在她旁边的刘丽珍听闻后,笑说:“你俩明后年再要也行。” 二娘说道:“弟妹这是心疼儿媳妇啦?但我瞅烟的身子骨也挺好的,这两年要孩子应该没啥事。” “诶呀,她以前嘎嘎瘦,冬天穿袄裤瞅着都老苗条了,主要是今年长了点肉,但还是太瘦。” 苏雅雯说:“婶儿,我弟妹就是瞅着苗条,其实身上也有点肉。” “可不咋地……” 听着旁人夸自个儿媳妇,刘丽珍心里当然很高兴,她笑盈盈的谦虚两句,然后攥着孟紫烟的手说:“烟呐,这事真别着急。” 她只能点到为止,因为头些天刘丽珍做了个梦,梦中她抱着俩孩子,还有俩孩子趴在炕上哇哇哭,直接就把她吓醒了。 如果王淑娟和孟紫烟同时怀孕,咋整?如果她俩都怀了双胞胎,咋办?单是带孩子就是个体力活,更何况家里边还有挺多事等着她呢。 所以她寻思让孟紫烟再养两年身子骨,那时候她正好到最佳生育年龄,而现在王淑娟和徐龙正在要孩子,等他俩的孩子出生,最好是两年之后,徐宁和孟紫烟再要孩子也行,这样刘丽珍趁着年轻、体力和精力充沛的情况下也能帮着多带两年孩子…… 徐宁对孩子是有些期待的,毕竟他前世无儿无女、孤苦伶仃,所以他和孟紫烟才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的换姿势。 不过这种事,还是得顺其自然,急是急不来的,有时候明明不想要,却突然来了。 7点多钟,酒席早就撤了,三婶将特意留给孙继善等人的菜坐在锅里,便迈步进到西屋和老娘们搭着话茬。 徐宁和孙继业唠着管理楞场的事,关磊和陈河东在旁边听着,而徐老蔫、孙继伟等人则头脑清晰的喝着茶水、吹着牛逼,他们都没喝太多酒,因为明个才是正日子。 没过多久,一辆吉普212停靠在老孙家门前,下车的是孙继善和杨玉生、徐龙、大娘,孙继伟等人出门迎接,他们对杨玉生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只在意料之中,毕竟杨玉生和孙继善是合作伙伴,关系相当亲密融洽。 或许要问,既然杨玉生、徐龙都来三道河了,那么留在市里的徐凤和金玉满堂咋整?徐龙肯定得给她们安排去处,原本他和徐宁研究,想把他仨送到胡志斌媳妇那边,但他媳妇手里管着四个孩子,她仨要是过去了,胡志斌媳妇根本腾不出手。 所以就把她仨送到了老钱媳妇手中,正好老钱媳妇现在教的是高中,还能帮她仨提提成绩…… “你杜哥说等磊子和莲芳结婚,他再把照片拿来,现在还没洗出来呢。” 徐宁点头:“不着急,你给我杜哥钱了么?” “我都塞他裤兜了,他给扔出来了,差点跟我急眼……” 徐龙有些犯愁,只因小杜在徐宁结婚当天忙的脚尖直踢后脑勺,而且这年头洗照片相当贵,那么多张照片,全都冲洗下来的话,没有200块钱根本下不来,但小杜明言说过,洗照片不了多少钱,因为领导给了补助。 “等他家啥时候有事,你给我个信儿,咱俩去瞅瞅。” “行,我早晨给她仨送学校之后,去了趟宝哥那边,他挺忙啊,你没给他想想招啊?” “不是让他联系报社了,等楞场开山,我给他送两车木料,应该能使半年。” 徐龙摇头道:“我觉着两车木料能使一年多,现在西山街没啥人,孙大爷都觉着有点不好意思了。” 孙继善坐在炕头听闻此言,端着茶杯扭身道:“确实不太好意思,你那个哥们已经挺多钱了,到现在得有一个半月了吧?一分钱都没进账……” 徐宁咧嘴笑说:“着啥急,哪有刚做买卖就挣钱的,等两三个月之后再说吧。诶,大爷,你如果认识报社的人,帮忙递句话呗?宣传宣传西山街的金龙家具厂呗?” 孙继善微微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登报纸打广告啊?” “嗯呐,最好拍摄两张照片,把金龙家具厂的样品拍下来登报,打造成西山街的招牌项目,只要有招牌,西山街不就有人了么。打个比方,就是说你去某个饭馆,就冲着他家招牌油焖尖椒去的,但你可能就点一个菜么?对不。” “没毛病,等我……我现在就去打个电话,连军去拿村部钥匙。” “得嘞。” 孙继善心里清楚徐龙和徐宁两兄弟的对话不是偶然,但他确实对西山街的事有些愧疚,毕竟徐宁真往家具厂投钱了,让谁的钱打水漂,都不能让徐宁的钱打了水漂,所以他才顺势搭话。 他和徐宁、连军去了趟村部,只打两个电话就解决了问题,一个是打给报社总编的,一个是打给西山街负责人的,两人听到要求后,根本没推辞,因为他们也在研究这事是否可行,孙继善只说:是否可行,那得试过才能知道,不能对没发生的事胡乱揣测、私下结论。 有时候普通人跑断腿的事,某个人或许说句话就解决了。 “你明早记着穿我给你买的那套衣裳,袜子和裤头都换红……” 临着众人回屋睡觉时,孙莲芳站在当院对着关磊嘱咐道。 “诶呀,我知道哇,你都嘟囔好几遍了。” “我嘟囔好几遍,你往没往心里去啊?” 关磊撇嘴说:“那能记不住么?” 孙莲芳拍着他肩膀笑道:“还是我家小石头听话……” “滚犊子!明儿敬酒的时候,你大点声介绍,我怕闹哄哄的听不见。” “必须滴!我爸都和他们说好了,放心吧,没人敢灌你酒。” “我怕喝酒啊?我是怕给你丢面儿。” 孙莲芳眯眼笑说:“诶呦呦,这小话唠的,给我心里整的直刺挠。” …… 翌日,天色刚放亮,徐宁和孟紫烟就醒了,这是两人结婚以来醒最早的一次。 虽然时间很宽裕,但两人根本没心思整没有用的,只趴在被窝唠了会嗑,便爬起来套上衣裳出了门。 早饭还是油条、豆浆和豆腐脑三件套,额外有三婶腌的鸭蛋,就着小米粥吃味道很不错。 “待会连军去找你宇哥,你俩开拖拉机去取桌板,胜和你小弟去村部拿碗盘子。” “诶,知道。” 孙继伟安排完活,瞅了眼自个媳妇,说道:“你咋不换件衣裳呢?” “这不是没来得及么,待会就换。谁写礼账啊?要不然让三哥写?” “诶妈呀,你可真会安排,三哥是客,你咋寻思的呢。”孙继伟表示不赞同。 徐宁笑说:“我二娘安排的也没啥毛病,我三叔字迹工整,瞅着就有大家风范……” 站在门口抽烟的杨玉生闻言大笑:“你就会说我乐意听的话!” “三哥,那我不跟你客套,你帮着写礼账?” “行!这都是自个家的事,有啥不行的。” 孙继业接话说道:“二哥,要不然让二宁帮着数钱?咱也不用找村里人了。” “我看行,二宁,你咋说?” “我挺乐意数钱的,这活交给我就对了!” 为啥徐宁答应的这么痛快?要知道老孙家在整个三道河都是大户、在大河村更不用多说,所以老孙家办事接礼的具体数额,是不愿意让同村人知道的,这才寻思找个关系亲近、且不是三道河人帮忙写礼账…… 就像他和孟紫烟结婚时,让杨玉生写礼账、孙继善数钱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徐宁琢磨今个老孙家肯定不能少接,最少也得有1000块钱打底,毕竟大河村的富裕和老孙家是脱离不了关系的。 匆匆将残羹剩饭撤下,众人便各自忙碌了,待孙连军和孙连宇开着两台拖拉机拉回来30多张桌子后,他们便把桌子搬到院内,先在屋门左侧放一张桌,桌面摆上瓜子、生和榛子、喜等物。 徐宁和杨玉生就坐在这张桌前,一边喝茶水嗑瓜子一边等待。 8点半多钟,登门的第一批人是一群老娘们,她们是来帮忙做饭做菜的,没过多久便有数人进门,孙继伟和二娘站在门口相迎,孙莲芳和关磊则站在右边,若是有亲戚关系的,孙继伟会特意给关磊介绍两句,要是关系一般的,就直接让孙连军送进屋。 短短2个小时,杨玉生记录的账面上已经有1200多块钱了,这帮人随礼的金额最少都是10块钱,多的高达100块钱,夸张么?确实有点夸张,但这就是现实…… 徐宁并没有数钱数到手抽筋,因为他们递过来的钱几乎全是大团结,最小的面额是5块钱,所以根本不用数,一眼望去就知道是多少。 (本章完) 第612章 巨额礼账 媳妇钓鱼 第612章 巨额礼账 媳妇钓鱼 10点半左右钟,老孙家前后院和五间正房已经塞满了人,达到了摩肩接踵、坐无虚席的地步。 无论院中或是屋内都异常热闹,众人热情招呼着相熟之人,拍着肩膀吹牛打趣,哪怕没见过几次面的人,脸对脸也会笑盈盈的点头。 他们有些是大河村本地人,有些是来自三道河各个村屯的人,距离最远的是从吉省开车过来的。 况且他们并非是拖家带口的来吃席,除了大河村本地人之外,其他人基本都是夫妻俩或哥仨、但大多数人都是自个过来的。 杨玉生甩了甩手腕,与身旁徐宁嘀咕道:“我搁单位写发言稿都没这么累。” “哈哈哈,大爷,回头得跟我二大爷说说,必须得给咱俩开个小灶,你瞅瞅我这手指头都不好使了。” 杨玉生点头道:“可不咋地,以前总是听你孙大爷吹牛逼说他家人缘多好,今个可算见识到了。” “大爷,那是你没特意显摆,你要是显摆显摆的话,这些算啥啊?”徐宁指着钱匣子道。 “快拉倒吧,你俩哥结婚生孩子我连酒席都没办,这事得看你咋寻思的。” 徐宁深以为然的点头,像老孙家这种情况很正常,因为孙继善在单位为三道河谋了挺多福利,而这帮人在享受到好处之后,自然要想方设法的给予回报,逢年过节且不说了,单说老孙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要办出阁宴,他们能不来么? 不仅要来,还得跟孙继善三兄弟打个照面,留下深刻印象…… 有句话说的好,谁来了可能记不住,但谁没来记的是一清二楚。 所以现在孙继善三兄弟已经脱不开身了,只要有人进门,必然得先找他们哥仨唠两句,再说两句吉祥话,这一套流程下来,老孙家哥仨的腮帮子都快笑僵了。 这时,在院门口待客的孙莲芳大喊道:“诶妈呀!柴爷,你们可算来啦!” 只见柴良玉、柴绍、大嫂和柴鸿雁手里拎着东西缓缓走来,由于院门口停靠的车太多,所以柴绍就把车停街口了。 孙连军闻声急忙上前,从柴良玉手中接过东西,笑说:“柴爷,我都等你们半天啦……” 柴良玉咧嘴笑道:“你是等鸿雁着急了吧?哈哈哈,诶呀,咋还不好意思啦?” 孙连军瞥了眼柴鸿雁,有些脸红的说道:“确实有点着急,那啥,柴爷,咱们快进屋吧。” “嗯呐,快进屋!旭,赶紧接东西啊,咋这么没眼力见呢?” 孙莲芳拽着孙连旭说道,然后就拉着大嫂和柴鸿雁的胳膊往屋门口挤。 “诶呦,给二宁安排个好活啊!” 徐宁起身招呼道:“大爷……坐车累不?” “累啥累,坐车不比走道强多了么。正好走到这,先随礼吧……” 柴良玉说罢,柴绍就掏出10张大团结,说道:“三叔,写我名就行。” “成,你们先进屋吧。” 杨玉生点着头道,随后提笔写下柴绍的名。 正当柴良玉等人要进屋时,孙继善和孙继伟、二娘挤过人群迎了出来。 彼此握着手一通寒暄过后才进屋,双方毕竟是亲家关系,孙继伟必然得亲自出门相迎,否则礼数就不够周到了。 这也是老柴家为啥只来四个人的原因,像柴兵和柴锋两人来不来都行,老孙家肯定不能挑理,而柴宝童之所以没过来,正是因为和李福强、大喇叭等人跑山打猎玩疯了。 而李福强和关磊是哥们,自然要去参加关磊的婚宴,而不是孙莲芳的出阁宴。 此刻屋内外聚集着300多人,房前屋后已经放了20多张桌,屋内还有10多张桌,容下300多人是绰绰有余的。 但唯独苦了厨子,这厨子是孙继业从县城大饭店请来的,听说掌勺相当有水平,不过厨子从来没做过这么多人的菜,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幸好有一群老娘们帮着忙活…… 11点30分,孙继伟瞅见进门的人流少了,便走到屋门左侧的圆桌前,对着杨玉生说道:“三哥,你和二宁进屋吃饭吧,应该没啥人来了。” 杨玉生点头起身道:“成!二宁,拢共是多少钱?” “拢共接了2765块钱,二大爷,来你家这随礼的人真不少啊。” 孙继伟听闻具体数字,笑道:“诶呀,全都是家附近的亲朋好友,我都没寻思能接这么多。” 徐宁笑说:“那你让我二娘找个地方数数呗?我是头一回干这活,别整岔劈喽。” 孙继伟当然知晓规矩,点头道:“行,你二娘应该没空,我让连胜找个清净地方数数。” 他抬手招了招,孙连胜见到手势就走了过来,孙继伟表达意思后,孙连胜说道:“那我和二宁去车里数吧。” “三哥,那咱俩先进屋,你和大林、我柴叔坐一块,行不?” “行!正好我们能喝到一块去。” 杨玉生随着孙继伟进屋后,徐宁和孙连胜便去汽车内查钱,数了约莫有10多分钟,最终是分文不差。 随即,孙连胜抱着钱匣子和账本进屋交给了孙继伟,徐宁则是坐在孟紫烟旁边,便和柴良玉唠起了嗑。 “大爷,我听说闫大爷孙子进山里丢了,现在咋样啦?找着没有?” 柴良玉说道:“找着了!昨晚强子和你三哥牵着青狼进山里找着的,当时这孩子都瞎懵圈了,坐地上哇哇哭……” 徐老蔫问道:“具体咋回事啊?咋还跑山里边了呢?” “还能因为啥事,小孩调皮捣蛋不是挺正常的么,他爹妈管的太严呗,就因为他吃饭不干净,碗底剩下挺多米粒,他妈就给两巴掌,然后这小子就赌气进山了。” 桌前众人闻言笑了笑,并没有觉着爹妈做的不对,因为这年头的粮食来之不易,别说碗底剩下几粒大米饭,哪怕剩下点汤都恨不得舔干净。 徐宁笑说:“我一琢磨就是这点事,那给他找着了,他回家没挨削啊?” “那能不挨削么?他爹动手绑树上削的,诶呀,那动静……都赶上杀猪了。” “哈哈哈……大爷,是不是你教唆他爹绑树上打的?” “把你大爷想成啥人啦?我是那做损的人么?”柴良玉翻着白眼道。 徐老蔫接话道:“大哥,你肯定不是……充其量也就是个传话的。” “哈哈哈,还是大林跟我对路子。” 11点55分,孙继伟吆喝两句,示意众人开瓶倒酒,在这个过程中他高举酒杯讲了两句话,约莫3分钟后,孙莲芳的出阁宴就正式开席了。 席面是相当丰盛,典型的硬菜有飞龙鲜虾汤、扣熊肉和手撕熊心,像红烧鳌、葱爆羊肉、溜肉段、锅包肉都属于家常菜。 在热火朝天的气氛中,孙继伟和二娘领着孙莲芳和关磊挨桌敬酒。 有长辈领着敬酒,不至于太尴尬,因为今日过来吃席的人,全都是老孙家的亲朋好友,绝大多数人都是孙莲芳没见过的,哪怕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也早就被她忘到脑后了。 所以她和关磊若是自个去敬酒,都不知道该咋称呼对方,这不就尴尬了么?也显出老孙家礼数不到位,过后肯定得有人挑理。 由于宾客较多,所以开席一个点才敬完酒,有些没喝酒的人虽然早就撂下筷子了,但却没有提前离去,而是等到关磊和孙莲芳敬完酒才起身离开。 孙继善和孙继业只匆匆和同桌喝了两杯酒,便起身去送离开的人,无论礼数或是人情,老孙家做的都挺到位的。 再说,像这种事根本做不到完美,多少都会有点瑕疵、照顾不周的地方,所以懂事的人都能理解,毕竟谁家都有办事的时候。 直到2点半钟,老孙家哥仨将大多数亲朋好友送走之后,三人就做到了徐、柴两家这桌,由于剩下的都是同村人,故此他们唠起嗑来就没那么多界限了。 “二宁咋没喝点呢?”孙继善问道。 徐宁笑说:“我寻思一会儿领我媳妇去江边转悠一圈,她没见过牡丹江。” “诶呦,这结完婚是不一样哈,现在干点啥都想着媳妇。” “哈哈哈……”桌前众人仰头大笑。 孟紫烟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心中有些喜悦。 这时,孙连宇走了过来说道:“二宁,你要领媳妇去江边啊?那咱们一块呗。” 孙继善点头:“你们去得注意点,别往岸边走。” “嗯呐,正好我二哥去钓鱼,钓完鱼去起网。” 二娘凑过来说道:“你不得后半夜起网么?可别让二宁陪你们到后半夜,五点多钟就得给他们送回来,知道不?” “必须滴!我哪能让二宁陪我起网啊,到时候我大哥二哥跟我一块去。” “行,去吧,早点回来嗷。”孙继善挥挥手。 随即,徐宁和孟紫烟、王虎、关随着孙连宇脚步出了屋,钻进车内便朝着江边驶去。 这一阵孙连宇基本没耍钱,属实有些奇怪,深问之下才知道,她媳妇又怀了。 他把这事和他爸孙继世一说,他爸当即拍板必须生,哪怕多给点钱也无所谓,毕竟这孩子投到他们家了,哪能将其打掉? 所以孙连宇的钱都被他媳妇收缴了,而孙继世也没给他钱,主要目的是让他自个想招儿去挣钱! 他手里没有钱,整天又忙的脱不开身,自然没法去耍钱。 孙连宇把他们带到一处江边,这里的景色很不错,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大山,山上的树叶五颜六色,江面平缓流淌,倒映着山峰…… 孟紫烟见到这景色很高兴,虽然她去省城见到过松江,但当时实在城市中,两侧全是楼房建筑,少了些大自然的风光。 在江面打了会水漂,孙连宇就把他们带到了钓鱼的地方,他二哥孙连洪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到徐宁等人磕磕巴巴的打个招呼,然后递给徐宁和王虎两根鱼竿和一盒蚯蚓。 徐宁把鱼竿交给孟紫烟,她胡乱抛出去之后,只等待片刻工夫就钓上来一条三道鳞。 她兴奋的跺着脚,徐宁顺势夸了她两句,然后就把三道鳞扔到了水梢中。 孙连洪磕巴道:“弟、弟妹,厉害……” “二哥,快别夸弟妹了,万一弟妹像你似的钓鱼上瘾,咋整?这不是给二宁找事么。” 徐宁笑道:“不能,她也就是新鲜两天半。” “那咱们回去啊?我瞅现在都快五点了。” “行!往回走吧。” 孙连宇回头说道:“二哥,你搁这等我,待会我带你换个地方钓鱼,到家我跟二嫂说,今晚让你自由活动。” 孙连洪闻言有这好事,竖个大拇指道:“讲究!” “哈哈哈……”孙连宇大笑一声,便和徐宁等人离开。 回到老孙家时,前后院的桌子已经撤下,孙连胜和连军正要开着拖拉机去送桌子、凳子和碗筷盘子。 “玩的咋样啊?” 徐宁笑说:“挺好!我媳妇钓着一条三道鳞。” “诶呦,弟妹挺能耐啊。” 孙连胜夸完,便说:“你们快进屋吧。” “得嘞。” 孙连宇没进屋就开车走了,他得回家找他大哥孙连荒,并且跟他二嫂报备一声。 徐宁等人进屋后,瞅见老孙家三兄弟还在和杨玉生、柴良玉等人喝酒,便坐在炕沿嗑着瓜子。 “只能这么办!三道河离庆安太远,肯定没法来三道河接亲,那就搁大林那头做个闺房,让莲芳从大林那头出嫁。”杨玉生说道。 孙继善点头:“嗯呐,我就是这么寻思的。” 徐老蔫闻言当即表态:“没毛病!这是我和你弟妹研究过,真就得这么办!” 二娘笑说:“那我和弟妹研究一下?后个到底是怎么个流程?” “那必须滴,找她研究就对了,二宁才结完婚没两天。” 刘丽珍说道:“我是知道男方这头是啥流程,女方那边得问我老妹子。” 这时,徐宁说道:“这事男方女方都差不多,我俩结婚把该省的步骤都省了。媳妇,咱俩结婚当天,你起来之后都干啥了?” 孟紫烟抿着嘴说:“晚间是我小嫂陪着睡的,早晨起来先和我爸妈吃饭,然后我妈给梳头……”、 她将自个结婚的流程说完,坐在炕梢的三婶也放下了笔,将草稿纸递给二娘,说道:“二嫂,我全记下来了,跟咱们之前研究的差不多。” 按理说大娘、二娘和三婶对这方面多少都能懂点,可是她们为啥要一遍遍确认、一遍遍研究呢?原因就在于孙莲芳是老孙家唯一的闺女,所以方方面面都要做到准确无误! 就连孙继善都有点伤感了,虽说他是当大爷的,但是已经把孙莲芳当成自家闺女了。 “嗯呐,磊子家那边有啥习俗么?我们得注意点啥啊?” 关磊摇头说:“好像没啥……” (本章完) 第613章 姓徐的都懒 关磊结婚 第613章 姓徐的都懒 关磊结婚 翌日,碧空如洗,晴空万里,在风轻云淡的午后,一辆吉普212缓慢行驶进庆安屯东口,后面跟随着两台汽车,车内坐着的正是徐、孙、柴、关四家人。 虽然柴良玉早在之前就定好,要从三道河直接回望兴,但是架不住孙继伟好言相劝,便只能与柴绍一同过来。 不过今早之前,他和柴兵通过电话,告诉柴兵赶紧借台车,把李福强等人送回庆安,否则他们没车的话,肯定赶不上关磊和孙莲芳的婚礼。 三台车有秩序的拐进屯北的窄道,笔直朝着徐王两家之前的桥驶去,将汽车停在空地之后,众人便陆续下车。 这时,在屋内预备饭菜的杨淑华、吴秋霞和韩凤娇等人声响,便紧忙迎了出来。 众人见面后各自打声招呼,待进屋歇息片刻工夫,徐龙就起身去南兴村接王淑娟了,由于老吴家人还没过来,所以他们还得等一会才能放桌吃饭,虽说已经是饥肠辘辘,但不得不忍受,毕竟不能让老吴家人吃剩菜剩饭。 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刘丽珍钻进地窖将中秋节的月饼全都拿了出来,先让众人垫巴两口,顺便将月饼消灭…… 3点多钟,徐龙和王淑娟刚到门口,便瞅见远处行驶来一辆老解放,正是老吴家人,车内坐着的是吴周良、吴周全和韩芳、吴海龙、海泉和海涛。 将其迎接进门,正要放桌时,柴兵驱车停在了院门空地,随后李福强和刘大明、大喇叭跳下车,跟随柴兵一块来的还有柴宝童。 柴鸿雁见到柴宝童后,磨牙切齿的抬腿踢了他一脚,说道:“咋就知道玩呢?啥是正事不知道啊?” 柴宝童很聪明的没有对着干,而是苦着脸瞅了眼孙连军,他见状笑道:“雁儿,他正是乐意玩的年纪,玩就玩呗。” “你等回家的!”柴鸿雁瞪着他说道。 柴宝童呲牙咧嘴的窜到徐宁跟前,说道:“徐叔,我们昨个又拿下两头野猪!青狼确实挺猛的,咬着裆根本不撒嘴,给那头野猪咬的一直嗷嗷叫。” 徐宁转头说:“你不是嫌跑山累么,咋又跟着打牲口啦?” “诶呀,这不是搁家里边没啥意思么,我舅爷……” 他所说的舅爷是刘大明,继续道:“我舅爷说打牲口不能瞎跑,青狼和黑狼是会围猎的,我们站在原地等着都行,这两狗自个就把牲口赶到我们眼巴前了。” 李福强说:“宝童下手挺狠,专门拿扎枪往野猪后门捅,跟你小时候差不多。” “啥玩应跟我哥小时候差不多啊?”孙莲芳端着菜上桌,询问道。 刘大明说道:“你哥小前儿就愿意用苞米杆,追着猪的后腚捅……” “哈哈哈……” 徐宁捂着脸道:“诶妈呀,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就这点光荣事迹全给我抖搂出来了。” “那还说啥了,我兄弟从小就操蛋……” “哈哈哈!”孙莲芳笑罢,歪头说道:“哥,今年入冬之后,你领着我跑山呗?我保证不拖后腿。” “不行,这事没商量。” 老孙家人闻言都转过头望向徐宁,听到他直言拒绝,便露出了笑容。 很显然,他们也不想让孙莲芳胡乱跑,姑娘就该有个姑娘样儿,这结完婚之后,哪能还像假小子似的疯玩疯闹啊。 “诶呀,哥……”孙莲芳扭着身体,似乎想要撒娇。 徐宁摆手:“这事真没商量,你和石头结完婚就老老实实搁家吧。” 孙莲芳噘着嘴有点不开心,关磊说道:“我哥说话你听着就完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孙继善笑说:“二宁这话没毛病,结完婚就是一家之母,哪能还像以前似的想干啥就干啥?” “嗯呐,莲芳,你俩结婚前,我得嘱咐你两句,磊子是实诚人,肯定没法跟你玩心眼。婚后你别老欺负他,磊子,有啥事就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二娘坐在餐桌前,表情相当认真的说道。 “好嘞!”关磊笑盈盈的应道。 饭罢,刘丽珍关梅撤桌子刷碗的琐碎事,而是和大娘、二娘、三婶、韩芳、关梅等人去到西屋,研究明日结婚的流程了。 虽然昨日已经研究了好几遍,但当时韩芳没有在现场,所以需要和她唠一唠,具体如何安排。 老爷们则坐在迎客厅喝茶抽烟,徐宁询问王彪,马六为啥没来,王彪说他在东山整蜂箱呢,估摸得天黑前才能下山。 这时,杨玉生瞅着在北厨房忙活的孟紫烟,笑说:“我这侄媳妇真勤快哈?瞅瞅给桌子擦的锃亮啊!” “可不咋地,我瞅比某些人强!”徐老蔫瘪着嘴相当赞同。 徐宁转头说:“爸,你别找个机会就损我两句,那你在家20多年,我也没瞅见你刷过一次碗啊。” “诶我……这小瘪犊子拿话噎我呢,我没刷碗,那我没挣钱呐?” 这时,刘丽珍闻讯从屋内走出来,说道:“我俩儿媳妇都挺勤快,你们四个姓徐的最懒,谁都没说谁,说多了伤感情。” “哈哈哈,弟妹这话没毛病!”孙继伟大笑。 “你笑啥,你搁家不也一样啊?”二娘站在餐桌旁边说道。 孙继伟当即没了言语,扭头悄声说:“这两天你二娘压力大,找个借口骂我两句能解解乏。” “哈哈……二大爷,你更能扯。”徐宁忍不住的捂嘴说道。 孙继伟老脸臊红,道:“二利咋还没回来呢?” “还没到下班时候呢,他到家得5点半。” 时间匆匆,待王二利进门不到两分钟,院门口又停下一辆黄河汽车,来人正是严贺和小杜、二人和徐凤、金玉满堂快步进门。 虽然他俩和关磊、孙莲芳没啥关系,但他们这趟是带着任务来的,其一是送徐凤三人,其二是给徐宁送照片,其三是孙继善托小杜拿相机来给他大侄女拍几张结婚照。 “杜儿,你们先坐会,我去整俩菜。” “婶儿,别忙活了,我们搁半道下的馆子。” 严贺点头:“嗯呐,我们搁街里小饭馆吃的。” 徐凤举手窜到刘丽珍跟前,说道:“妈!我贺哥和杜哥老会吃啦,下馆子点了仨菜,全是我没吃过的……” “啥时候吃的啊。” “刚吃完不大会,婶儿,我给凤儿她仨请了两天假,但老师那边可能有点意见了。” 刘丽珍微微发愣,徐宁紧忙接话,道:“回头让我哥去安排他,她仨的老师是男的女的啊?” “男的,主要是教数学的。” 徐龙说:“我见过几回,等回市里我找他唠唠。” “成!” 既然小杜和严贺五个都已经吃完了,那么就没给王二利整菜,让他坐在北厨房的木墩子上,锅台当做饭桌简单对付了一口,他是自个家人,有口吃的就不错了,犯不着为他再炒俩菜。 6点多钟,老吴家人和关磊等人回到了家,而老孙家和老徐家人也忙活了起来。 徐宁和孟紫烟结婚时的喜字窗和对联回门当天就揭了,所以二娘和三婶则忙着剪窗,徐凤磨墨、徐老蔫提起毛笔写了两幅对联和几张双喜字,待他写好后,孙连军和连旭便将其贴到墙上。 “晚间谁陪着莲芳睡啊?” 孙继伟说道:“让凤儿陪着睡呗?行不,凤儿。” “好嘞!找我就对啦,我睡觉稳当、不打把式。” “哈哈哈……” 徐宁坐在沙发上说道:“明早我们得去石头那边,大嫂,你们等接完亲再跟着过去吧。” “行!到时候我喊着常丽红。” 徐老蔫坐在凳子上端着茶杯问道:“那我和你妈去哪?是留下啊,还是去磊子那边啊?” 刘丽珍没好气的说道:“这还用问呐?肯定得去磊子那边啊!你咋寻思问出这话的。” “诶呀,我整天稀里糊涂,你也没提前跟我说啊,我哪知道该咋整。” 随后,众人便各自回到房间睡觉了。 徐宁将西二屋的房门关上,瞅着坐在床边查钱的孟紫烟,便满脸坏笑的凑上前。 脸贴在她耳朵边,说道:“你今晚啥意思?有没有战意。” 孟紫烟闻言脸色红扑扑的,低头将钱塞进红包,说道:“有点,你不累么?” “累啥累?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来,你先伺候伺候我……” 孟紫烟砖头瞅了眼门,悄声说:“那你小点声。” 徐宁有些发懵,让谁小点声呢? “跟你自个说话呢?唉呀,脱我衣裳干啥,我让你给我揉揉肩膀!” 孟紫烟闻言顿时气急败坏,抬手锤了他两下,徐宁咧嘴笑说:“不逗你了,赶紧睡觉吧,明早5点就得起来。” “那我闭灯啦,今个屋里咋这么热呢,大嫂往炉子里填了多少柴火啊。” 屋内一片漆黑,徐宁将她搂过来,说道:“热么?我咋没觉着热呢,我瞅瞅你哪热……” 翌日,窗外的天还没完全亮,徐宁和孟紫烟就爬起来了,套上衣服出门便见到刘丽珍在往灶坑里填柴,而二娘和三婶则把烧沸腾的水,使葫芦瓢往暖壶里灌。 “脸盆里有水,你赶紧洗脸。” “我爸还没起来呢?” “他和你二叔都过去了。” 徐宁搓了两把脸,便进屋取出红包将其揣进兜中,而此刻孟紫烟刚好洗完漱,随后他和二娘等人打声招呼,便和孟紫烟、刘丽珍出了门。 在门口并没见到吉普212和东风汽车,想必是徐老蔫和徐龙将其开走了。 到了关磊家时,迎面撞上了孟银河,他跑过来说道:“大娘!” 刘丽珍问道:“屋里人多不?” “老多啦!我强哥他们都搁屋里呢。” 进屋后,便瞅见大喇叭、李峰、陈河东、孟瘸子等人都坐在炕沿,外屋地是韩凤娇、韩芳和关梅等人。 “二宁,我待会用不用讲两句?”吴周全问道。 徐宁说:“待会不用讲,咱们等将近8点钟就去接亲,等晌午吃饭之前再讲,今个过来的都是实在亲戚没啥事。” “妥!” “接亲用的手捧和礼盒都预备好了么?” 徐宁为啥操心这事?因为他今个是证婚人,原本他是想让杨玉生代劳的,但孙继伟和孙莲芳、关磊等人都一致推崇他,便只能应下这活。 反正结婚流程已经熟记于心,哪怕以前没有干过这活,但以徐宁不怯场的机智,完全可以胜任。 他瞅见关磊穿着中山装,戴着金色框眼镜,笑问:“莲芳给你配的眼镜啊?” “嗯呐,他说我脸比她小,让我戴个眼镜拍照的时候更上相,还显着她脸小。” “你戴眼镜瞅着有点像斯文……” “哈哈哈,我也这么觉着!”关磊照着镜子大笑。 早饭有饺子、有面条和鸡蛋,这是结婚时的标配,众人匆匆吃罢,便将桌面残羹剩菜撤下。 徐宁拿着菜单去西屋检查了遍食材,这些食材是吴周良从万业市买的,有烧鸡、驴肉焖子、猪肘子、肥肠等等……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就张罗着去接亲,和他结婚时一样,也是单数去双数回。 接亲、叫门、改口、挂窗帘、挂钟、迭被、认亲,这一套流程下来,徐宁嗓子都快喊冒烟了。 好不容易熬到将孙莲芳接回家,徐宁还让她点了根烟,并且递上了两个红包,名义上是给她和关磊的,实际上都揣进了她胯兜,红包里的金额是相同的,都是10张大团结。 而其他人也都相继给了红包,徐宁不知道别人给了多少,但刘丽珍和韩凤娇给了100,李福强给了50…… 10点40分左右,杨淑华在老孟家掌勺,张桂芳和王淑娟、孟紫烟、常娟、常丽红等人则在帮厨。 徐宁过来瞅了眼,便去关磊家继续安排事,给关磊记账的是杨玉生和徐老蔫,由于来的人没多少,所以礼账本只写了三页,约莫有40多人。 庆安屯来的人有老姜、于开河、李峰、刘光敏、老白婶儿、赵大娘、老魏、杜守财等人,太平屯有李野和胡志勇…… 此外还有17楞场把头杨军、以前关磊在楞场干活认识的几个人。 “军哥,你跟我东哥一桌,待会我就过来。” “妥!你结婚那天没喝多少,今个不得多喝点啊?” “那必须滴!大哥,你陪着军哥唠会,我去外头瞅瞅。” “好嘞。” (本章完) 第614章 必须喝交杯酒 咱是万元户 第614章 必须喝交杯酒 咱是万元户 瓦蓝天空,日头高高挂起,风轻云淡,远处山峦景色秀丽。 正晌午,关磊家坐满了亲朋好友,东屋三张桌、西屋两张桌、外屋地单独一张桌。 由于关磊来到庆安屯的时间较短,所以根本不认识几个人,故此能坐满六张桌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像赵大娘、老白婶儿等信息情报圈的人,完全是看孙莲芳脸面来的,毕竟她们和关磊拢共就见过几面,根本不太熟悉。 席面是按照徐宁结婚时的标准预备的,只是多了道驴肉垛子,少了道葱爆羊肉。 虽然人数较少,但热闹却不减分毫,在热火朝天的气氛中,由徐宁起头吆喝,让关磊和孙莲芳喝交杯酒,喝完还得亲个小嘴,当场就把关磊整的面红耳赤,可孙莲芳却相当豪迈,单手托着关磊后脑勺,轻轻往前一送就是吧唧一口。 这举动逗的屋内众人捧腹大笑,欠登儿徐凤嗷嗷大叫,“二哥!你跟我二嫂也亲一个!” 关磊闻言来劲了,紧忙给徐宁杯中倒酒,高喊:“哥!必须亲!你结婚前儿我都没瞅着。” 徐宁仰头笑道:“你是戴着有色眼镜,所以才没瞅着。亲就亲,那不得让我爸妈先打个样啊?” 徐老蔫闻言一瞪眼,摆手道:“快拉倒吧!你是真能扯犊子,我和你妈都是老夫老妻了,别瞎整事……” 刘丽珍斜楞眼道:“我可不跟他亲嘴,一瞅见他那大脸盘子,我都干哕。” “哈哈哈……” 孙莲芳笑罢,立刻催促:“哥,你快点动弹呐,瞅我嫂子都迫不及待啦。” 孟紫烟闻言觉着有些害臊,捂着脸疯狂摇头:“不用不用……” 在热烈气氛下,属实盛情难却,徐宁端着酒杯转身,拉着孟紫烟胳膊举起,两人对视后便架起胳膊喝了交杯酒,然后孟紫烟欲擒故纵在原地等待,徐宁身体稍微往前一倾,便觉着孟紫烟垫起了脚。 “诶妈呀!” “哈哈……” “这家伙亲的,吧唧一口!我搁外屋地都听着声啦。” 众人哄堂大笑。 今日属实喜庆,徐宁觉着比自个结婚时都高兴,为啥?因他当时一直在忙着走流程,根本没工夫去寻思别的事情,而现在冷不丁闲下来,便迅速融入喜庆气氛之中,快乐程度何止十倍提升。 孟紫烟也觉着有些不同,她和徐宁的想法是相同的,结婚是件繁琐的事,真正要看的是婚后生活。 如今,她觉着挺知足,不仅嫁给了自个心念念的老爷们,还被婆家人真心对待,可以说嫁给了个好家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保全、李峰、赵大娘等人全都走了,离开时刘丽珍和韩芳特意从外屋地的菜盆中,盛了几盘菜,让他们拿回去给孩子吃,这些菜可不是剩下的,而是做多了。 再说,哪怕是剩菜,相信他们也不会嫌弃,毕竟这年头的肉菜可不多见,如果大部分家庭都能吃得起肉,那得20年之后,不过20年后依旧有部分家庭吃不起…… 3点多钟,徐宁喝的有些迷糊了,关磊坐在他旁边,拉着他手使劲搓着,鼻涕一把眼泪两行,痛哭流涕的表达着自个的内心。 “哥啊,我真没寻思自个能结婚,我就寻思往后能多挣点钱,让我小妹嫁个好人家,现在遇着莲芳,我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啊……” 老爷们当众流眼泪,一般情况下别信,以徐宁的尿性很快就判断出关磊是真情流露了,所以这两行眼泪得信,他轻声细语的安慰两句。 陈河东和杨军等人都坐在桌前默默注视着,吴周全、孙继伟等人则在另外一桌,听到他痛哭,全都沉默了下来。 关磊从小就是苦命人,没成年时爹妈双双撒手人寰,他小时候体格不好,干不了体力活,但幸好有吴周全夫妻俩照顾着,所以他又算是有个好命,人生道路上贵人多。 屋里的人都没劝关磊别哭,因为他必须得发泄出来,憋着心里多年的事需要说出来,否则容易憋坏身体…… 最后,关磊闷了两口白酒,歪身倒在徐宁肩膀上,李福强和王彪见状紧忙将其扶稳,这才没栽到桌子底下。 徐宁迷迷糊糊的让他们把关磊扶到西屋炕上躺会,孙莲芳满眼心疼的坐在炕沿边望着他,时不时摸摸他的小脸。 孙继伟、吴周全和徐老蔫等人唠着关磊小时候发生的趣事,而徐宁则和杨军聊起了楞场的事。 “军哥,石头没干过楞场,过两天你领着他转转,具体该咋干,最好让我老舅也跟着去。” “行!虽然我干楞场的时间不算长,但我承包的楞场去年就给承包费挣回来了,肯定赔不着,你放心吧,兄弟。” “妥,明天你再过来一趟,咱俩把合同签了,28楞场的手续不是办完了么?” “办完了,我这些天瞅你太忙,就没好意思找你。” “诶呀,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等再去家里边,我要是没搁家,你就跟我妈说呗,咱都自个家实在亲戚,你不得喊我妈老婶啊?” “哈哈哈,那必须滴!等磊子陪着弟妹回门,然后我就领他们整楞场。” “嗯呐,我家下屋堆着不少东西,都是楞场能用着的,有塑料布和油锯啥的,你想着点哪天拿到山上去。” 陈河东问道:“二宁,楞场啥时候开山?” “得等树叶落了才能开山,估摸也就是10月中旬的事。” “啊,那你还去省城不?我寻思让你帮我研究个事。” “啥事啊,你现在就说呗。” “上回不是跟刘哥研究去省城开修理铺的事了么?我寻思让你帮着参谋参谋,这事有没有搞头。” “肯定有搞头啊!未来修理汽车肯定吃香,但前期投资有点大,而且这几年行情不太好,你要干的话最好再等一年半载。” “是,我也不着急,这不是收参是季节性的么,我寻思在找点别的事干。” “这活就挺好,你要有这个想法就找刘哥再唠唠,去省城开个小铺面,专门改倒骑驴。” “那你参与参与?我和刘哥感情不太深,要是你搁中间勾着,我们合伙不是更稳么!” 徐宁笑道:“过后再研究,现在不着急。” 旁边那桌王二利询问老姜,他和永平屯老周家大闺女咋样了。 老姜闻声老脸臊红,吭哧瘪肚说道:“处着呢,她不嫌乎我。” “诶呀,这才过去几天呐,姜叔就定下来啦?小球儿知道你搞对象不。” 半个点没碰酒,徐宁已经有些缓过劲了,便笑着问道。 “知道,她还挺赞同的。” 徐老蔫说:“那你得抓点紧,能定就赶紧定下来。” “诶,那啥……大哥,咱们还是喝酒吧。” “哈哈哈,瞅瞅你们给我姜叔都整不好意思了!”王彪坐在炕梢咧嘴大笑。 “哪都有你,去外屋地整点茶水,没瞅着大爷都喝差不多了么,一点眼力见没有。” 徐宁说罢,王彪没敢吭声,便起身奔到外屋地,对着王淑娟道:“嫂子,整点茶水,屋里大爷们渴了。” 王淑娟属实是任劳任怨,在家里啥活都干,小弟小妹也都和她亲近,所以有啥事都愿意指使她。 但今个孟紫烟却道:“老指使嫂子干啥,没瞅着二嫂搁这呢么?咋不使唤我呢。” “诶呀,二嫂,你看这事还挑理啊,那……那我自个整吧。”王彪搓着手,没想到孟紫烟能说话。 “哈哈哈,烟,你这两句话好像二宁,瞅瞅给彪吓的。” 孟紫烟微红小脸,说:“我没吓唬他啊,我就寻思多干点活。” “我知道啊,但你得知道彪和天恩都怕他二哥,所以肯定不敢使唤你,懂不。” 孟紫烟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王彪却说:“我不是怕他,我是尊重他!” “你快拉倒吧,这话对你未来媳妇说去。” “诶呀,往后我搁家肯定说一不二,一瞪眼我媳妇就得立正。” 王虎站在屋门口嘟囔道:“真能吹牛逼。” 王彪扭头瞪眼道:“谁吹牛逼?你敢跟我嫂子瞪眼么。” “不敢,我可不像你似的……” 这话将王彪整的一点尿都没了,他撇撇嘴接过茶盘就端进了屋。 孙莲芳举着西屋门帘,问道:“虎子,再过些天你就和结婚了,咋样,心里边期待不?” “期待啥呀,我都过新鲜劲了。” 这话讲外屋地的年轻娘们都得捧腹大笑,关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当即立正,没敢稍息。 “还说彪能吹,我看你比彪更能吹!”孙莲芳调侃道。 “哈哈……” 傍晚,关磊醒来以后,众人就集体去了老徐家,把他和孙莲芳留在了家中。 他们得给新婚夫妻留点私人空间,当他们走后,两人就坐在东屋炕上,眼前摞着一堆钱。 单是成沓的大团结就有八沓,其中有孙莲芳陪嫁的五沓,包含陪嫁3000块,另外2000是家电折算,剩下的三沓是关磊跟着徐宁跑山打牲口抬参挣的钱,起初也是5000块钱,但他不是拿2000块钱入股楞场了么。 今个两人结婚只收了126块5毛的礼金,杨军和陈河东都随10块,赵大娘、常娟则是随两块钱,和关磊在楞场干活的随了1块,而这5毛钱是关磊家隔壁三个邻居随的…… 礼金不算少,多的是红包,单徐宁自个就给了200,刘丽珍、韩凤娇、吴周全、关梅、陈河东、孙继伟哥仨都是100,徐龙、李福强给50块钱,所以最终查完红包的钱就达到了1200! “差不点咱俩就成万元户啦!”孙莲芳高举双手呜呼两声。 关磊靠着窗台沿咧嘴傻笑,“现在咱也成富裕家庭了。” “诶,不对!彩礼还有800块钱呢!正好成万元户,哈哈哈……咱家是万元户喽!” 孙莲芳前扑到关磊身上,抱着他兴奋高喊。 “小点声小点声,咱有多少钱自个知道就行,别让旁人听着。” “就你最聪明!” 孙莲芳说罢,便猛地下嘴与关磊混合到一起。 虽然两人现在住的房子里没有家电,但该有的家具都不少,况且当院还停着一台拖拉机充当门面,可以肯定的是这小两口刚结婚就跻身进整个庆安地区的富裕家庭了。 老徐家,众人坐在客厅沙发、板凳或马扎上,端着茶杯抽烟唠嗑。 孙继伟说道:“那就等他俩回门,然后你们就去市里住个四五天,三哥在市里不是有空房子么。” 杨玉生点头:“我那套是三室的,你们去正好能住下,就这么定下得了,大林同意不?” 徐老蔫举双手道:“我举双手同意!自打你弟妹跟我结婚,这二十多年去最远的地方就是南北屯大集,啊,还借小瘪犊子光去了三道河和望兴。” “哈哈哈,你瞅瞅大林这觉悟!”孙继善笑道。 柴良玉说:“姓徐的老爷们都挺疼媳妇哈。” 徐老蔫捂着脸道:“诶呀,这不是随根么。” “哈哈……” 刘丽珍笑说:“我是怕我们全都走了,他们搁家不会做饭。” 柴良玉摆手:“多余!他们有手有脚还能饿死啊?去哪不能凑合一口。” 孙继伟抽口烟点头:“可不咋地,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二娘笑道:“你不就差点憋死么,上回我和三儿媳妇去市里,留他自个在家里边,炕都不知道烧!后半夜都冻醒了……” “诶妈呀,那后来咋整的?去哪吃的饭啊。” “我就怕他不会整饭,特意让世哥家大小子连荒给他送的饭,又给他烧了几天炕。诶呀,别提多懒了。” “老爷们都这样,早晨起来连被都不知道迭,脱下来的袜子就往枕头下塞……” 三婶边说边瞅着孙继业,他当然知道再说自个,所以聪明的没有言语。 今晚的话聊成了劈斗大会,待众人犯困之后,便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翌日,天没亮的时候,刘丽珍和韩芳就去到关磊家,将昨日收下的礼金撒到了地上,敲门喊着孙莲芳让她出门扫地。 孙莲芳早就等候多时了,之前瞅见孟紫烟扫地就挺好奇的,虽然钱没有多少,但这份感觉很特别。 扫完地,天色逐渐亮起,四人再次回到老徐家,而韩凤娇、吴秋霞和杨淑华、王淑娟已经在北厨房包饺子了,孟紫烟正在着手洗漱,随后几人包饺子熥饭热菜。 饺子是芹菜猪肉的,早饭过后,柴、孙和吴三家就驱车走了,同行的还有李福强和大喇叭两人,为啥这回刘大明没去望兴呢? 原因在于今个他得和关磊、杨军去办楞场的事,由于昨个马六没下山,徐宁就有点生气,明明是个喜事,他也给关磊留随礼的钱了,为啥不下山喝酒呢? 所以等杨军来到老徐家,两人签完合同,当面给了合伙的钱之后,徐宁就和杨军等人一同去了28楞场。 在28三个楞场转了一圈,徐宁便直接走向东山,见到地窨子时,他微微蹙了蹙眉头。 “大爷?大爷……” 徐宁喊了三声,却没见马六应声,就急忙跑到地窨子门口,使劲把门拽开,才瞅见躺在炕上的马六。 此刻,马六全身包着熊皮躺在炕头,而炉子里的火已经熄灭了。 徐宁见到这场面,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大喊:“大爷!” (本章完) 第615章 马六的承诺 林场的一把手 第615章 马六的承诺 林场的一把手 视觉昏暗的地窨子中,由于没有炉火烧炕,所以湿度较高,温度较低。 徐宁站在门口喊完,便朝着炕沿窜去,在此期间躺在炕上裹着熊皮的马六轻微翻动身体。 他窜到炕沿喊道:“大爷!你咋地啦?啊!” 马六费劲巴拉的翻过身体,缓缓睁开眼睛,嗓音沙哑道:“别喊,听着了……你咋过来了?” “昨个石头结婚,我瞅你没下山喝酒,就寻思上山瞅瞅到底咋回事……你这是咋地啦,发烧啦?” 马六鼻音很重道:“恩……没啥事,过两天就好了。” 徐宁抬手按在他脑门,皱眉道:“这么热,肯定是高烧!你现在身体的抵抗力低,可不能这么抗着,必须得下山打针,要不然容易留下病根……” “用不着,等两三天肯定能好,你回去吧。” 徐宁心中有些怒气,坚持道:“必须下山打针!来,我扶你起来,你俩手勾着我肩膀……” “诶呀,这点小病折腾啥啊,没多大事。” “啥玩应没多大事,你寻思你这体格子能跟我比呢?我要是发烧忍半天就好了,但你都多大岁数了,别犟犟,犟啥犟啊,我说啥是啥!我扶你起来……” 马六睁眼盯着他,眨两下眼睛咧嘴说:“你下山喊旁人来,我走不动。” “快别耽误时间了,我直接背你下山!快点,屋里有啥东西需要拿么?” “枪、子弹袋……” 徐宁转头瞅见老撅把子和子弹袋都挂在木墙上,便先转身将马六背起来,马六嘟囔道:“能背动么,不行就给我放下。” “轻轻松松,你也没多沉,能有120斤呐?” “那可多,得有140斤,这些天搁你家吃的好,长了得有10多斤。” 徐宁把老撅把子和子弹袋挂在脖子上,单手推门迈出去,回身正要锁门时,马六说:“你待会找人过来,把地窖里的蜂蜜蜂蜡都拿着。” “知道,今年产量咋样?” “比去年强多了,蜂蜜多了三桶,这就得有40斤,来年再让你老丈人多打几个蜂箱。” “行,来年也不在东山养蜂了,去我家后山养,后山也有不少椴树。” 马六睁眼瞅着山路,问:“这是要往哪走?” “28楞场,我就是从那过来的,真要是背你下山再进屯,我也怕扛不住。” “哈哈……你这体格瞅着挺膀的,实际也有点虚。” “可不咋地,之前跑山打下来的牲口,全是虎子和我大哥往家里拽,搁家里也没啥体力活需要我干的。” 马六笑了笑:“你也不算是娇生惯养,但你家能有今日,你功劳挺大,再让你干活,你妈肯定心疼。” “这不都是为自个家出力么,也谈不上谁功劳大小,咱就是竭尽所能让家里人过的越来越好呗。” “你这想法没毛病,磊子昨个结婚咋样?” “挺顺利的,虽然去的人没多少,但接的红包多,我估摸他俩已经是万元户了。” “三道河老孙家有钱,给闺女陪嫁就不能少,还给陪送一台四轮子,成万元户也正常!那你和媳妇成没成万元户啊?” 徐宁笑说:“你要说成万元户了吧,也算。但我爸妈的钱,不能往我俩身上算,所以还差点呢。” “我不是给你两颗熊胆么?卖了,还能差多少?” “那应该不差了,咋啦,大爷,寻思给我再填点啊?让我当当万元户是啥滋味?” “去个蛋吧,你趁着年轻应该自个努力!不算我给你那两颗熊胆,如果你今年能挣到万元户,我再送你两颗熊胆。” “诶呀,还有这好事呢?那我确实应该努力哈……” “你别不当回事,我说话啥时候不算过?而且我不是跟你显摆,我搁山上住这十多年,正经有不少存货,等你和媳妇有了孩子,我再送两颗熊胆!生一个送俩,生俩送五颗!” “诶呀我滴妈,大爷,你这是纯心让我多要孩子啊!那我要是生五个,你得送多少……” “别扯犊子,要是真生五个,我那点玩意还真就不够送的。” “哈哈哈……” 徐宁背着马六即将走到28楞场时已经气喘吁吁了,真不是他体格差,而是负重140斤走山路,谁走都得喘! “你给我放下得了,我自个能走两步。” “诶呀,不差这两步道啊!勇哥!勇哥!” 远处,正在楞场查木头数目的胡志勇闻声转头望去,见徐宁背着头小熊,当即向他奔去。 “诶我艹!搁哪整的黑瞎……诶呀,马大爷!这是咋地啦?” “发高烧,我军哥搁哪呢?你赶紧去喊他开车下山。” “妥……你能抗住啊?不行,我搭把手,不差这一会。” “没事,你快去吧。” 胡志勇点头扭身快速朝着在西北角落跑去,边跑边喊,在角落中查木头数量的杨军撇过头。 “啥玩应?啊!你去接应二宁,我去开车……” 这时正在收拾窝棚的关磊从屋内钻出来,刚好碰到杨军,两人一通话,便了解到因果。 “早知道我提前去东山接马大爷了,我去迎迎我哥,军哥你开车。” 当关磊瞅见徐宁满头虚汗,便抬手接过马六,道:“大爷,我背你一轱辘。” “我能下地走两步。” “快点让他背吧,昨个都没喝着他喜酒,让他背两步能咋地,咱也随礼了。” “哈哈……行,磊子这体格能背动我啊?” “他比我强多了,200多斤的圆木俩手扔着玩。” 马六、胡志勇和关磊同时咧嘴笑,这话纯属吹牛逼,但也缓和了气氛。 徐宁抬手擦了把汗珠,跟在三人身后走向汽车,杨军喊道:“二宁,去哪?屯里还是街里卫生院?” “先去屯里找张银山瞅瞅,实在不行再去街里。大爷,你现在啥症状,有啥感觉?” 胡志勇和杨军、关磊将其送到副驾驶,马六栽歪着靠着椅背,说:“就是全身冷,脑袋迷糊,使不上劲儿。” “回屯子找张银山,军哥开车,石头和勇哥去趟我大爷的地窨子,石头知道地窖搁哪不?里边有几桶蜂蜜,你直接拿家去。” “成!你们慢点嗷。” 说罢,徐宁三人驱车朝着山下驶去,从28楞场回庆安屯需要绕一大圈,虽说得绕远,但也比徐宁背着马六回屯子快多了。 杨军双手握着方向盘,道:“28楞场真有不少好木头,上回你宝哥不是说要黄菠萝和核桃木么?我估摸能给他拉三车,而且都是阴干的木头,直接就能用。” “我就知道28楞场有木头,等我问问是啥价格,咱再和宝哥研究。” “妥,实话实讲,我现在确实需要钱,俩孩子等着交学杂费呢。” “你手里钱不够啊?” “现在够用,但开山之后不得留点过河钱么。” “……” 汽车行驶到庆安屯直接停在张银山家门口,徐宁先跳下车朝着屋里喊了一嗓子。 张银山和他媳妇见是徐宁,立刻从屋里跑了出来,徐宁将马六的病情说完,就把马六扶到屋内躺在床上。 张银山观察两遍,量了体温之后,说:“应该没多大事,现在早晚冷晌午热,他又搁山里边住,肯定是冻着受寒了,吃两片药再打一针就能好。” “行,那你给开药吧,挑好药贵药开……” “药都是好药,我特意去市里进的。” 徐宁瞅着张银山打开的药瓶有些无奈,因为药瓶上写着‘青霉素’仨字。 这年头的药拢共就几种,有个顺口溜编的挺好,头疼脑热安乃近,咳嗽咽痛牛黄解毒片,蚊虫叮咬皮炎平,实在不行就来三素一汤! 先给马六打针,然后就让他躺在床上睡觉了,杨军先去老徐家告诉刘丽珍一声,然后就开车回楞场接王虎、刘大明和王彪等人,他们当时没在28楞场,而是在2号和3号楞场,正在搭建窝棚。 刘丽珍听到信儿,便和孟紫烟骑着倒骑驴来到了张银山家,进门见到马六在睡觉,轻声问:“咋样?” “发高烧了,这老头挺能忍,我说昨个咋没下山呢,估摸昨个就发烧,一直烧到现在。” “诶……你说你也是,咱们去三道河了,让你大爷回东山干啥?就让他搁家呗,正好有你大嫂她们做饭。” “他不是惦记着蜂么……” 这时,马六睁开眼说道:“老妹子,不怨二宁,感冒发烧不是挺正常的么。” “醒啦,六哥。再往后你别回东山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身边必须得有人,头疼脑热也好有个人照顾。” “诶,行,你们快回去吧,整点鸡蛋糕,我待会回去吃。” “还待会啥呀,现在就回去呗。银山呐,我六哥是不是就打这一瓶药?” “嗯呐,还有几片药,等他吃完饭半个点之后再吃。” “那我们就先走,二宁,扶你大爷起来,烟举着点药瓶。” “好……” 刘丽珍做事属于雷厉风行,她定下的事必须以最快速度办完,所以徐宁半蹲下背起马六,孟紫烟在旁边举着药瓶,刘丽珍拿完药片就出了门。 将马六放到倒骑驴车斗里,四人便匆匆回到了家。 马六躺在软乎乎的沙发上,笑说:“这沙发挺软乎,给我整点热水,渴了。” “得嘞,媳妇去给大爷倒水,我陪大爷唠会嗑。” “哈哈哈,你最懒!”马六大笑。 其实他心里边挺感动的,有种幸福感围绕在身边,心里暖呼呼的。 马六早晨肯定没吃饭,所以刘丽珍立刻就去北厨房蒸鸡蛋糕了,这玩应熟的快,顺便将其他饭菜也熥了。 当饭菜摆在茶几上,马六抓着羹匙蒯了勺鸡蛋糕,“恩!香!哈哈……” “昨晚也没吃饭吧?”徐宁问道。 “没有,哪有劲儿起来整饭呐,原本我是寻思下山喝酒的,但根本走不动。” “那你赶紧吃吧,吃完睡一觉。” “……” 晚间,马六执意要回老房子住,徐宁没犟过他,只能将其送到老房,原本想陪他睡一宿,但马六已经恢复些精神了,他就没再坚持。 翌日早晨,没等徐宁去接他,马六就自个进门了,瞅见他能走道,语气浑厚许多,才笑着与其开两句玩笑。 “六哥,不是当老弟的说你哈,你说你才享两天福,直往东山跑啥啊?这小瘪犊子不是说要包后山么,来年你就搁后山养蜂吧,离的近便,有点啥事都能照顾到。” 刘丽珍瞪了徐老蔫一眼,道:“用得着你跟六哥说啊?” “诶呀,没事,老弟这话也没啥毛病,我确实是惦记着那几窝蜂……二宁要啥时候包山啊?” “我待会就去林场,之前后山有说法,具体归谁管不清楚,现在清楚了。” 徐老蔫说:“郑书记挺好说话的,他和你郭舅关系相处的也挺融洽,你直接去问问他。” “他是啥地方人啊?” “家是市里城边子的,跟你孙大爷好像有点关系,具体啥关系我没问。” “行,待会咱们一块去林场。” 今早晨老王家没过来吃饭,所以餐桌前只有老徐家四口人和马六,而杨淑华则是去街里杨立国家了,张桂芳也回娘家住了。 饭罢,徐宁和徐老蔫、王二利乘坐小火车来到林场,三人分开之后,徐宁直接敲响了书记办公室的门。 屋内传来声响,他才推门走进去,这位郑书记大名叫郑云龙,穿着深蓝毛装,戴着椭圆眼镜,瞅着相当斯文。 “郑书记吧?” “诶,我是,你是……” 徐宁满脸微笑:“我叫徐宁,家是庆安屯的。” “诶呦,小徐炮!哈哈,我来这四五天可没少听你的大名啊!你咋今个有空过来啊?来,坐,听说你乐意喝茶,我这有盒南方茶,你尝尝啥味……” “郑书记别……” 郑云龙摆手道:“换个称呼,这称呼多外道啊。” “郑叔!” “诶,这就对喽。我听说你打猎挺厉害,在咱庆安这片是一把好手,你要是不来找我,我还寻思找你呢。” “郑叔,你有啥事直说,我能办的肯定办!” “成,那我直说了嗷,你要觉着为难就别吭声……” 现在是徐宁有求于他,他是否有求于徐宁且得另说,所以无论是否为难,徐宁都得答应。 郑云龙将沏好的茶水放在他面前,坐在他斜对面,说道:“是这么回事,这不是眼瞅着要入冬了么。我寻思去年林场都组织猎人进山打围了,那今年肯定不能落下,但这个猎帮该如何组织,我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啊。” “听说小徐炮在庆安这一片挺有名儿,要不然你跟我唠唠打围的事?” 说起打围,徐宁肯定当仁不让,笑说:“郑叔,这事你找我就对了,你要找旁人我还不乐意呢。” “哈哈哈……我就听老孙说你小子有性格,果然不假!” (本章完) 第616章 包荒山肯定赔钱 没有先例 第616章 包荒山肯定赔钱 没有先例 听闻郑云龙提起孙继善,徐宁便知道两人的关系很近、且私交很不错,否则孙继善不会跟他提自个。 而且从徐宁进门到坐下,郑云龙的神态和动作都表现的很亲近,这说明他早就知道庆安有徐宁这号人物,并清楚他和杨玉生、徐老蔫等人的关系。 郑云龙和颜悦色的从胯兜中掏出石林,弹出两颗递给徐宁,他见此紧忙摆手婉拒,笑说:“郑叔,我不抽烟。” “诶呦,这年头还有不抽烟的?那你喝酒不。” “喝!这不总是跑山么,抽烟容易伤到肺……” “啊,那挺好,等晌午咱俩喝点。现在你跟我说说打围的事呗?我这有十二个家属屯的猎户名单,具体应该咋安排啊,这种事我属于是外行,想听听你这个内行人唠唠。” 徐宁点头笑说:“成,郑叔,那我就直说了。打围分大围和小围,但真正跑山的人基本很少打大围,因为大围需要组织协调,而跑山的基本都走单帮,和旁人根本没法配合,这就只能将整片区域分成十二个片区,每个家属屯打一个片区……” 徐宁坐在屋内侃侃而谈,将打围的大小事宜说与郑云龙,虽说郑云龙打围是外行,但他的组织能力很强。听闻徐宁讲解大致事项后,他立刻就做出了安排,比如打下来的牲口该如何分配,林场给予啥东西奖励和支持等等。 直到晌午,郑云龙把写好的计划递给徐宁,他粗略扫了眼,夸赞道:“郑叔不愧是搞经济出身的,这计划安排的是井井有条啊!” “哈哈哈,你这嘴……怪不得老孙提起你全是好话。现在正好到饭点,咱俩去食堂凑合一口,少喝两盅,咋样?” “我听郑叔安排。” “妥,走吧。” 郑云龙将计划书放入抽屉,徐宁很有眼力见的把桌面放置的茶缸子倒在垃圾篓中,郑云龙从书桌下取出一瓶五粮液,拎在手中,说道:“我瞅你也不懒呐,你爸咋直说你懒呢?” “诶呀,我这不是寻思表现表现么。” “哈哈哈,你倒是挺实在,走吧!” 郑云龙揽着徐宁肩膀一并出了门,走到接待室,小刘瞅见徐宁笑说:“二宁啥时候来的啊?” “早晨就过来了,一直搁屋里跟书记唠嗑来着,你吃完啦?” “没,这不是等书记么……” 郑云龙笑说:“你们哥俩关系挺好啊?” “嗯呐,刘哥对我不错,我家盖房子还帮着干了俩月活呢。” “哪有俩月,也就十多天的活。” “那一块吃点,江,你去喊徐会计和郭场长、王组长。” “好嘞。” 待小刘走后,徐宁便和郑云龙去了大食堂小屋,屋里餐桌上已经摆了四道菜,油炸生米、尖椒干豆腐、爆炒大头菜、猪肉白菜炖粉条,虽然饭菜不硬,但都是下饭的好菜。 “听说你整了俩个小楞场?” 刚坐下,郑云龙边拧开瓶盖边问道。 “嗯呐,具体来说应该是四个,我还入股28楞场和25-2号楞场了,但这四个楞场我都不参与管理。” “诶呦,你小子挺有实力啊……那你不参与管理,现在是谁管着呢?” “25-2号楞场是太平屯的胡志勇,28楞场是杨军,他还是17楞场的把头,1号和2号楞场是我老舅和我兄弟关磊管着,我要是参与管理,这么多楞场也管不过来啊,不如去跑山挣点山财。” “哈哈哈,这话没毛病,那你今个过来是有别的事?” “啊,是这么回事,我家后边不是有座山么?那山上全是石砬子,我寻思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承包给我。” 郑云龙搓着下巴道:“你家后边……你要承包石砬子山干啥使啊?那玩应也不出木材,想搞养殖?” “确实是想搞养殖,但不是养家禽,而是养蜜蜂。” “想包多少年?” “越多越好呗,我养蜂也不是一两年就能挣钱的,前期肯定得赔钱,还得找人在后山修条道,要不然上山都费劲。” “行,这事我研究两天,你先别着急,因为我得问问价格,看能不能便宜点。” “好嘞,那就多谢郑叔了嗷。” 徐宁拿起酒瓶先给郑云龙倒满酒,然后给自个酒盅倒满,举着酒盅仰头就灌入口中。 “痛快!实话跟你说,我知道你说的山是啥样,那座山基本没啥开发价值,你要是养蜂的话,备不住真得赔两年钱。而且养鸡鸭鹅也不行,我看头两年的勘测报告,里边说那座山上有黄皮子窝,养啥都得完犊子。” 徐宁当然能听出来郑云龙实在劝他,可他已经下定决心了,笑说:“我正好认识个专门整黄皮子的,到时候请他去搂两枪。” “哈哈哈……” 这时,郭兴民和徐老蔫、王二利、小刘进了屋。 “快坐,咱都是自个家人就别客套了,我和二宁唠的挺好。” “诶,书记,你坐你坐。”郭兴民很客套的说道。 小刘拿起酒瓶为众人倒酒,说道:“我去后厨让大师傅再炒俩菜?” “不用,咱喝不了多少酒,下回我自掏腰包请你们搓一顿。” 郭兴民笑说:“诶呀,哪能让书记破费,我请我请。” 郑云龙闻言明显不太高兴,道:“郭,自打我来场子,你是处处跟我客套,我是有啥做不对的地方啊?” 徐老蔫笑说:“你能有啥做不对的地方,郭场长是寻思你来林场也没请过你吃饭,想表现表现呗。” “嗯呐,我这不是寻思给你接风洗尘么。” “快拉倒吧,咱关系都挺近便,用不着这么整,你越跟我客套,我越不舒服。来,坐下喝酒吧。” 徐宁举酒盅道:“郑叔,我敬你。” “一块呗,咱们边喝边唠……” 这顿酒只持续40分钟,将一瓶五粮液消灭后,众人便散局了。 郑云龙和郭兴民走在前头,小刘则拽着徐宁悄声道:“你别让郭场长这么客套,我表舅挺反感这样的。” 怪不得郑云龙和小刘说话如此随意,原来也有点关系,徐宁想到之前小刘说过他在市里有个亲戚,曾给郭兴民报过信儿,不知道是不是郑云龙。 但徐宁推测应该不是,因为那个亲戚是市里某个部门的小副科,他能一步升到林场科级?这玩应也说不准。 不过徐宁并没有刨根问底询问小刘,只轻轻笑说:“啊,那我回头跟他说。” 回到办公室,郑云龙翻出林场规划地图指着老徐家后山,说道:“这座山真没啥太大价值就是座荒山!” 郭兴民笑着说道:“书记,林场刚建的时候就勘察过这座山,除了些柞树和灌木,剩下的基本都是高草。” “现在包山是啥价格?按照九一、还是八二分成?” 郭兴民说:“如果按照分成比例包山的话,咱林场得占大头,价格自然能便宜点,但这座荒山啥都干不了,要是承包出去肯定赔钱,而且咱们林场还没有包荒山的先例,直白点说,包山价格是看山上有多少树、都有什么类型的……” “包荒山纯是赔钱买卖,林场不能干,之前倒是有人想承包北边,也就是庆力屯附近的山,但一听价格就再也没信儿了……” 郑云龙对郭兴民的工作能力和态度很欣赏,唯独说话太见外。 这时,徐宁走进办公室,郑云龙抬头道:“二宁,这事我得研究两天,等过些日子我再喊你吧,价格方面你不用担心,我肯定得压到最低。” “成,郑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让江儿找台车送你。” “好嘞,走了哈,郭舅。” “诶,你别着急嗷。” “嗯呐,肯定不能着急,再说有郑叔和郭舅帮忙研究,我急啥呀。” “哈哈哈……”两人站在办公室内大笑。 徐宁咧嘴挥手便离开了,他相信不用和郭兴民唠多余的话,他也能和郑云龙搞好关系,毕竟郑云龙初来乍到四五天,起初郭兴民客套两句也没啥毛病,往后得看关系如何。 郑云龙听闻没有承包荒山的先例,并且还不能让林场赔钱,便陷入了为难。 郭兴民在屋内沏完茶坐在沙发上给郑云龙递了颗烟,说道:“书记,二宁这事你得给想想招啊。” “诶呦,这应该是我来到林场头一回听你说,你挺稀罕二宁啊?” “这不是实在亲戚么。他要是找我办这事,我还没这能耐,之前我师父想给办来着,但他要办退休就没腾出工夫。” “啊,你这两句话跟我挺对路子,往后就这么唠吧,我最多就在这干三年,有啥事咱俩商量着来吧。” 郭兴民笑说:“郑哥,不是我跟你客套,因为咱们都知根知底,我得让其他人明白,我是尊重你的,要不然他们容易炸刺。” “哈哈哈,我明白,那这件事就过去?” “肯定过去,但平常我该咋说还咋说,你别心里边反感,要不然咱俩都不好做工作。” “成,这事说明白就行,我现在也明白你啥意思了。” 郑云龙说罢顿了顿,接着道:“对于承包荒山或者山林地,你有没有啥想法?” 郭兴民喝口茶,起身关上门说道:“这事我也是听二宁叨咕的,他的意思是能不能一次性买断,就是这座荒山挣钱或是赔钱都和咱林场没关系。” “一次性买断……这词有点熟悉,是不是头些年有张报纸说,国内某个厂从西门子一次性买断了部分汽轮机技术?” “对!但这事还得找屯子先承包,再转包给个人,哪怕是荒山也不属于归属个人,只是给他使用权,到期再收回来,比如30年期间,按照每5年的价格以百分之五递增。” 郑云龙和郭兴民在屋内唠了两个点,将这件事的所有可行性都巩固了一遍。 “这样,咱俩联合署名写个林区荒山再利用的建议交到市里,由市里定下是否可行,咱们再研究。” “行!那我先去写?明儿再说。” “好,郭儿,这件事要是真能办成,说明其他闲置的山林地也都有操作性。” 说罢,郭兴民便起身离开了,郑云龙端着茶缸站在窗户前,眉头微微舒展,他没想到刚来庆安林场就能这么顺利,只要这事能被市里通过,那他就有了第一个业绩,如此看来孙继善和杨玉生给他指的路,确实是条平稳大道! 郑云龙转身去到接待室,没瞅见小刘,便进屋抓起电话,片刻后对方接通。 “我郑云龙。” “老郑,啥事?” “孙哥,二宁来林场找我了,他确实有点想法,我寻思和郭场长写个林区山林地和荒山再利用的建议。” 孙继善疑惑道:“咋利用?” “大概意思就是转承包……” 郑云龙说罢,又道:“孙哥,你觉得可行么?” “是否可行,我说的肯定不算,你和郭兴民写完交到市里,到时候开会讨论。” “……” 由于现在已经启动了林业三定,稳定山林权属、划定自留山、确定林业生产责任制,为主要内容的集体林权改革,这些内容并没有提到买断。 那么徐宁给郭兴民提的建议肯定是不可行的,他之所以要坚持是为了第二种承包方法,也就是由林场承包给集体,再由集体转包给个人。 而土地承包后,承包人只是享有使用权和收益权,并不能进行买卖,这是必须要遵守的,所以和徐宁所说的一次性买断是相同的道理。 或许觉得这事有些绕弯,但任何事情都是可以从绝境中找到缝隙逃出生天的,如果找不到,那就是眼界不够、能力不够罢了。 当前,各个地区都在积极的寻找各项革新试点,市里管辖的五大林区并没有被选中成为试点,但吉省已经有分股不分山、分利不分林,折股经营,经营承包的原则试点了,目前没有取得成绩,因为才刚刚开始。 如果郑云龙不算外行,那么他只要翻阅往期报纸就能发现,这个‘原则试点’和徐宁给郭兴民所说的招数是大差不大的。 徐宁回到家时,心情是有些忐忑的,他不能确保郑云龙能办成,因为庆安林场属实没有先例,别说庆安了,就算是隔壁市的青山大林场也没这么办过。 这也和年代有关系,如果再往后延两三年,他只需和负责人说要承包荒山,那负责人仅用半天就能把所有手续都办好…… 毕竟在试验阶段,走的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徐宁迈入屋门,瞅着站在餐桌旁边的孟紫烟,笑说:“搁这傻站着干啥呢?” 孟紫烟指着东屋说:“妈想问你包山的事咋样了。” “还得等些日子才能有信儿。”说罢,徐宁进了东屋。 (本章完) 第617章 签包山合同 脑袋让驴踢了 第617章 签包山合同 脑袋让驴踢了 9月23日,秋分。 昨夜一场小雨将地面淋湿,草得到滋润似乎生长更加旺盛了,却殊不知这是它们今年最后的狂欢。 再有六七天它们就该逐渐枯萎,根部扎于地下企图来年再度生长绽放。 老徐家门前的小溪涨了水,想必昨夜山里的雨水更大,也预示着山中道路湿滑难走、泥泞不堪。 清早5点多钟,徐宁拎着泔水桶出门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味道,令人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他这些天一直在等林场郑云龙的消息,奈何迟迟未闻传话,属实有些焦躁难耐。 餐桌上摆了五盘韭菜鸡蛋馅的水饺,以及咸菜和二茬粥,由于今个孙莲芳回门,所以刘丽珍才特意起早包饺子,并且给她预备了回门礼。 餐桌前有孙连胜、陈河东、苏雅雯,以及老徐家一众人,孙连胜是昨个午后4点多钟到的,他主要是来接孙莲芳回娘家,毕竟老徐家没有汽车,去三道河非常不方便。 饭罢,刚好5点半,徐宁和王虎、关磊等人将刘丽珍给预备的回门礼搬进后车厢,随即便目送三人驱车离去。 徐宁则骑着倒骑驴去给马六送了盘饺子和咸菜,待他回来时刚好碰到老钱开着老解放驶来,昨个他和老钱通了电话,老钱正好回街里看望父亲,徐宁便让他早晨过来一趟把刘丽珍等人接上去市里…… 老钱坐在餐桌前吃了盘水饺,刘丽珍等人也都收拾妥当了,在刘丽珍滔滔不绝的嘱咐下,徐老蔫和徐宁等人将老娘们送上了车。 原本孟紫烟是不打算去市里的,因为她和徐宁才结婚没几天,不愿意分开太久。 但是刘丽珍亲自发话,一是让她陪着关和苏雅雯、二是让徐宁在家过过单身生活、三是想给她和王淑娟买身衣裳,再买几匹布。 自打孟紫烟进老徐家门,她一直都想试试缝纫机,奈何家中没有布料,便只能作罢。 随即,老钱驱车载着一帮老娘们离去,同行之人有韩凤娇、吴秋霞和杨淑华、关、苏雅雯。 刘丽珍本想说服张桂芳一同前去见见世面,但张桂芳说去市里没啥可买的,不如留在家中给他们做做饭。 听闻此言,刘丽珍也觉着家里有个老娘们能放点心,毕竟这帮老爷们真是被惯坏了,在家基本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便和张桂芳说,让她和黄林先住老王家西屋,她们四五天就能回来。 7点多钟,徐宁坐在沙发上觉着有些不得劲,家里边少了老娘们就好像丢了啥东西似的,心里空唠唠的…… 当徐老蔫和王二利走后,杨军驱车前来,众人坐在迎客厅喝了口茶水,便匆匆去到下屋,将里面的塑料布和油锯、大斧之类的东西搬到车内,然后留张桂芳自个在家,他们便去楞场了。 此时28仨楞场全都是杨军在带着刘大明和王虎等人干活,前期准备工作就是清理楞场中储存圆木的空地,以及给工人盖窝棚、盘炕、搭炉子,这窝棚其实就是工人宿舍,为了保暖必须得盘炕、搭炉子,否则根本熬不过零下30多度的冬季。 盖窝棚的时候,于开河和牛力、牛乐、老姜、老魏等人都来帮忙了,晌午是王彪和黄林回家取饭菜,便在楞场简单对付一口,傍晚回到家也就四个菜,毕竟就张桂芳自个忙活,不可能整复杂的六道菜。 闲暇时,马六领着王虎、王彪等人回了东山地窨子,将地窨子中的锅碗瓢盆、铸铁炉子搬到了楞场,因为他今年冬天得在楞场巡夜,所以还得给他盖个小窝棚。 这窝棚由他亲自操刀,先挖地下1米半,再立四根柱,盖的如同地窨子,却是尖顶窝堡,这种窝棚空间更大,举架就有2米2左右,最高处有3米2。 众人拾柴火焰高,由于过来帮忙搭窝棚的人比较多,所以过后两天就把三个小楞场的窝棚搭建好了。 这天徐宁抽空去趟氓流屯,找到老邓给介绍的打更老头赵生民,直言让他抓紧收拾东西,等四五天就领他去25-2号楞场。 赵生民似乎很着急,询问管不管粮食和酒,徐宁闻言就知道他现在肯定缺粮少酒了,回头就领着胡志勇来到他家,给他送了5斤大米和10斤苞米茬子。 徐宁为其介绍胡志勇,赵生民才明白原来不是给徐宁的楞场打更,而是给胡志勇的楞场打更,所以他的脸色瞅着有点难看。 徐宁见此笑着解释道:“赵大爷,25-2号楞场有我股份,也有我邓大爷外甥李野的股份,这都是自个家实在亲戚呐。” 捋顺关系后,赵生民才点头,直言道:“我家里没多少东西,现在去楞场也行。” 胡志勇当然愿意,然后就把赵生民送到了楞场,并给他拿了两筐蔬菜和半袋面,此后赵生民就得一直在楞场了。 马六听说有个老伙计帮大侄儿瞅着25-2号楞场,便拎着一袋老旱烟和一壶酒去了。 虽说两人之前没见过面,但刚见面就觉着有些熟悉,唠来唠去才知道,二人是同病相怜,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俩人闲着没事就聚一块喝点酒。 原本徐宁寻思去趟望兴,毕竟挺长时间没瞅见狗帮了,着实有些想念。 可是这天晚间徐老蔫回来,便和他说郑云龙喊他和杜守财明个去趟林场,应该是把承包荒山的手续办下来了。 听闻此言,徐宁悬着的心当即放下了,他本以为这事不好操作呢,但仔细想想也挺好操作的,毕竟林场、屯子和市里都有自个家人,况且操作这事又不违反纪律。 翌日,他和杜守财来到林场,刚进门郑云龙就笑着起身,先让两人坐下,他则去沏了两缸茶水。 “这事能办,但得需要老杜大哥帮个忙。” 杜守财来之前就听徐宁说了,点头:“成!那具体该咋办?” “简单说就是由集体和林场签署承包合同,再由集体和二宁签转包协议,这属于独一份买卖,所以市里给的标准很低,现在承包每亩山林地需要1块钱左右,利润是二八分成,也就是说一亩地八毛钱。” “但荒地的价格就得减半了,而荒山还不如荒地,特别是二宁相中的那座石砬子山,几乎没啥价值,所以价格能给到一亩地两毛五,林场不参与分成,如果集体也不愿意参与分成,可以每亩地加五分钱,确保集体利益不受影响。” 老徐家后山拢共有64亩地,按照一亩地两毛六算的话,承包一年的价格才16块6毛4分钱,便宜吗? 以徐宁视角来看确实挺便宜的,但在旁人视角却不这么看,谁愿意每年掏将近17块钱包座荒山,这荒山能干啥?只能瞅着,又不能下崽儿。 再说,价格问题在每个地区都不同,其中原因相当复杂,需要看当地的经济状况,比如省城周边的荒山、或市里周边的荒山,其价格都是不同的,更别说庆安屯这种纯山沟子了。 “二宁,这个价格咋样?我只能争取到这了。” 徐宁笑说:“郑叔,这事办的相当好,我寻思30块钱能包下来就不错了。” “哪能那么贵,一座荒山也没啥经济价值,无论林场还是市里,都愿意承包出去……再说,你万一能挣到钱呢?这不也能给其他荒山打个样么,不至于放在那里闲着。” 郑云龙给杜守财递颗烟,接着说道:“按照承包期限,最低是15年,如果你想种树、比如种松树、柞树这种混交林,最低期限是40年,这个期限是可以继承和转让的……” 徐宁摇头:“那座山没法种树,只能想办法搞养殖。郑叔,我要承包最大期限是多少年?” “今年1月1日有个《关于1984年农村工作的通知》明确规定:延长土地承包期,鼓励农民增加投资,培养地力,实行集约经营。土地承包期一般应在十五年以上,生产周期长的和开发性的项目,如果树、林木、荒山、荒地等,承包期应当更长一些。” 郑云龙将报纸放下,说道:“如果不种树的话,我建议你包15年,因为以后可能会有变化。” 这话倒是没毛病,徐宁记着92年前后出了个新指导,意思是说延长承包期限,在原有的基础上延长30年。 徐宁笑说:“郑叔,那我再多嘴问一句,这座山属于未利用地,还是建设用地、农用地?” 郑云龙闻言眼睛一亮,“诶呦,二宁挺懂行啊。” “哈哈,我闲着没事就乐意瞎研究。” “这座山肯定属于未利用地,所以才这么便宜。如果你想转建设用地,我估摸手续也能办下来,但价格自然就得提高一些。” “明白!郑叔,那咱签合同?” “等会儿,还有个事,如果你承包15年的话,每年需要递增百分之五的承包费,比如今年价格是16块6毛4分,五年之后,每年都得按照百分之五递增,第六年是17块多、第七年18块多……” “行,我这没问题。”徐宁利落答应下来。 随后,郑云龙代表林场和杜守财代表的集体签订承包合同,再由集体转包给徐宁个人。 徐宁当场就预付了前五年的承包费用,拢共不到100块钱,他觉得挺便宜的。 晌午,郑云龙自掏腰包买了些菜,让食堂师傅做了四道菜,众人美美的喝顿酒,徐宁和杜守财就回到了屯子。 刚下车,杜守财笑说:“你承包后山的事要是传出去,咱屯子人都得说你脑袋让驴踢了。” “哈哈哈,乐意咋说就咋说呗。反正我觉着不亏,大爷,等再有包山的消息,你告诉我一声。” “干啥?你还想包啊,这老破荒山能有啥用,你有闲钱不如包楞场做点买卖。” “楞场不是干着呢么,我寻思折腾折腾,拢共也没多少钱的玩应。” 杜守财笑道:“你觉着17块钱不算钱,但旁人可拿17块钱当个宝,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徐宁撇嘴说道:“哪个英雄汉能没有一分钱?他要兜里没钱,也不算啥英雄。” “诶我艹,你这是歪理邪说嗷,可别去外头瞎嘚嘚。另外包山这事能瞒着就瞒着,别跟咱屯人说,容易招闲话。” “知道。” 老徐家后山虽然是一整座山,但却是连体双峰山,面积大约有64亩,正好隔绝着庆安和太平屯,这块地方在未来肯定有大用处,不过需要将未利用地改成建设用地,这事郑云龙已经说能操作了,无非是多给点钱罢了。 9月28日,午后5点半左右。 一辆黄河汽车停在院门前的空地,徐龙跳下车便朝着当院喊一嗓子,徐宁等人闻声快速跑了出去。 其中徐老蔫表现的最为夸张,他站在门口大笑三声,满脸笑容的喊着:“珍呐!珍呐!你可算回来啦,这两天给我想的都没睡好觉。” 刘丽珍非常嫌弃的将其扒拉到一旁,指着后车厢说:“车里有挺多东西都拿屋去。” 徐宁等人笑盈盈的走到车尾,便见到徐凤、金玉满堂也跟着回来了,其实主要就是为了等他仨放学,要不然他们头午就该到家了。 新婚小两口刚见面便亲热的相拥咬嘴唇,幸好是在汽车旁边有苫布挡着,否则孟紫烟又得闹个大红脸。 老娘们去市里疯玩五六天,单是商场就逛了两天,买了许多东西,包括布料、衣裤和鞋、裤衩子等等,然后徐龙又开车领他们去了各个景点,景点都是啥?除了山就是树,只不过修了台阶而已。 刘丽珍讲话有这工夫不如去自个家跟前的山捡点蘑菇了,但之后她们也去了纪念馆和博物馆,见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众人进屋后,徐老蔫就缠着刘丽珍一直询问饿了么、吃了么,给刘丽珍烦的直扒拉他滚一边去。 最后实在没招,刘丽珍才把给他买的羊毛衫和秋衣秋裤扔到他身上,徐老蔫抱着新衣裳笑颜眉开,直说还是媳妇好。 刘丽珍不仅给自个家人买东西了,还给张桂芳买了件外套,给黄林买了双鞋,当张桂芳知道老婶给自个买东西后,相当感动,都笑的合不拢嘴了。 为啥给张桂芳买衣裳?原因就在于她这一阵帮着老徐家忙前忙后没少费心思,且在她们去市里后,只留下她自个在这做饭收拾屋,连自个家都很少回。 况且大喇叭这人也挺讲究,放着猪肉不卖,跑去望兴帮徐宁护农打牲口,或许有人说,打牲口不也挣钱么?确实挣钱,但挣的没有卖牲口肉多啊! (本章完) 第618章 他不欺负我 狗帮病了? 第618章 他不欺负我 狗帮病了? 在屋内将买来的东西分刮完,刘丽珍等人便开始讲述这些日子在市里的所见所闻,众人听闻也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孟紫烟特意拽着徐宁去到西二屋,并非是啃嘴子,而是和他显摆买来的布料,这些布料主要有三种颜色、一黑、二藏蓝、三色斑点,不过布料的种类比较多,有能做外衣外裤的、还有能做秋衣秋裤和裤头的。 徐宁以为她没买线,便打趣两声,谁知孟紫烟将一袋布兜扯过来,便将里边的东西倾倒在床上,神气扬扬的说:“我又不是傻子,哪能买布,不买针线啊?这些可都是妈的钱。” “那你做出来的第一件衣裳也得给你妈,知道不?” 孟紫烟点头:“知道!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待两人回到迎客厅时,众人已经唠起了家常。 刘丽珍问道:“强子他们啥时候回来?” “后个晌午两点多钟吧,到时候我柴大爷也过来。” 虽然老柴家和老王家没啥较为深厚的感情,但好歹有点亲戚关系,只是比较远罢了。 柴良玉过来的主要目的是送许炮和常大年,老哥仨想喝最后一顿酒,随着年龄增大、体格逐渐变差,再想见面就不知道啥时候了。 “现在楞场整的咋样啦?” 徐宁又如实相告,并道:“咱家后山已经包下来了,每年承包费将近17块钱。” “诶呀,挺便宜!”刘丽珍摆手满意道。 徐老蔫撇嘴:“这是座破荒山,咱屯子人要是知道,肯定得说脑袋让驴踢了。” 刘丽珍不乐意道:“你懂啥?没见过大天的玩应,这破荒山在手里边说不定啥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徐宁惊呼:“诶妈呀!妈,你这思想太通透了!在出门几天思想境界变化这么大呢?” 刘丽珍红脸瞪了他一眼:“我听你三叔说的。” 这时,韩凤娇问道:“莲芳和磊子咋还没回来啊?” “他俩也得后个,到时候和我吴大爷一块过来,这不是去万业摆酒了么。” 其实之前关磊和吴周全、关、关梅研究过,由于关磊和关的结婚日子相近,所以两人就得选出一人回万业摆酒,具体是摆关的出阁宴,还是关磊的新婚宴…… 在商量过后,关就决定让她哥关回万业摆酒,因为俩人结婚不可能在万业摆两场酒,那纯是拿万业村的乡亲们当傻子耍,毕竟吃相属实有些难看。 况且关不愿回万业摆酒的原因在于,她不是老关家的户主,以前吴周全随的礼,基本都是写关磊的名字,所以自然得让关磊回去…… 而关磊的想法更简单,回去摆酒只是走个过场,到时候把收来的钱全都给吴周全和韩芳,如果两人不要,那就给关当嫁妆。 次日,刚吃过早饭,徐宁和孟紫烟便拎着东西去了老孟家。 自从结婚回完门之后,孟紫烟是一趟都没回娘家,倒不是她不愿意回,而是去市里耽误了。 这趟回家,孟紫烟和徐宁都没买东西,拎着的是刘丽珍给孟银河买的衣裳,徐宁又顺手从柜里翻出两条迎春和两瓶凤城老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刘芬芳和孟瘸子见到两人相当高兴,孟银河听闻衣裳是大娘给买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晌午,刘芬芳想方设法整了六个菜,徐宁陪着孟瘸子喝了点酒,当晚住了一宿,次日才回自个家。 其实两家离的近,根本不需要住下,但徐宁要求必须住一宿,这不止是尊重老丈人和丈母娘,还表示嫁出去的姑娘在老徐家过的很不错。 午后两点多钟,柴兵和柴绍开着两台车来到庆安,一台车上拉的是庆安第一大狗帮、一台车上载的则是人。 徐宁将众人迎进屋,茶水刚沏好,便听到院外有喇叭声,众人刚出门就见到吴海泉、吴周全等人,正在陆续下车。 “诶呀妈呀!大娘,我可想你啦!”孙莲芳刚下车便朝着刘丽珍扑来,热情与其拥抱,嬉笑着说道。 徐凤不甘示弱,朝着韩芳、关梅扑去,嘴里大声喊着:“大娘、大姐我也老想你们啦!” 两人攀比的举动,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待众人进屋寒暄没多久,便迎来了三道河老孙家人、以及从省城过来的许鹤、许荷两家人。 人还是那么多,但关系却有远近,三道河老孙家是看关磊面子,才来参与关结婚的,所以他们属于是娘家人。 老许家兄妹则是带着孩子回家玩的,他们和老王家没有礼,但许炮和王虎跑过山,这就像战友关系,虽然关系没那么近,但既然都回来了多少都得随点…… 晚饭时,王虎和王彪去屯子里喊来了老姜、老魏、李峰和于开河等人。 众人相聚在老王家吃了顿前宴,前宴就是结婚头一天晚上请亲朋好友吃的宴席。 期间,王虎和关特意敬了徐宁一杯酒,这叫谢媒酒。 宴席结束,和徐宁、关磊结婚时差不多,老娘们剪窗、徐老蔫写对联,半大小子贴喜字。 8点多钟,杨玉生和孙继善领着小杜过来了,小杜将徐宁结婚时的照片给了徐龙,老娘们瞅见照片便笑盈盈的唠了起来,一边挑选照片一边夸着徐宁长得俊、孟紫烟模样秀气,真是郎才女貌…… 至于关磊结婚时的照片还没洗出来,因为现在洗照片很慢,必须得在特定的暗房环境下。 1984年10月1日,国庆。 亲朋好友齐聚一堂,在普天同庆的日子里,亲眼见证王虎和关正式结成夫妻。 结婚流程基本差不多,只是王虎当天喝的有点多,因为王彪将关提前准备的水换成了散白,将王虎喝的左摇右晃、五迷三道。 但王彪却没挨打,因为王虎借此机会也玩了点心眼,他躺在新房中借着点酒劲和关倾诉衷肠,把关整的泪眼朦胧、感动的一塌糊涂。 两人结婚前,关磊和孙莲芳商量过后,给了关1500块钱嫁妆,关梅和吴海龙给了200,这些都不算在礼账和红包。 虽说王虎和关结婚收的礼金没多少,只有区区164块5毛钱,但两人收到的红包很多,足有700多块钱。 红包这东西不是给了就拉倒的,往后旁人有事王虎也得去,而且扔下的钱还不能少,这都是礼尚往来的事…… 当晚,韩凤娇单独把关喊道东二屋,从胯兜里掏出两沓钱,说道:“儿,这2000块钱你拿着。” “啊……妈,我不要,我哥和嫂子都给2000了。” “不要啥啊?你哥给的是嫁妆,妈给的是你和虎子过日子的钱!快拿着!你俩结婚,我和你爸给2000,等你小弟结婚,我和你爸还是给2000块钱,咱家是俩小伙子,以后肯定得分家,但这就得等到分家的时候再说了。” 关抿着嘴接下钱,点头:“谢谢妈。” “谢啥谢,咱娘俩相处这么长时间,彼此都知道是啥性格、是啥样人,虎子有时候挺犟的,他要是气你,你就跟妈说,我让他二哥削他!” “哈哈……”关没忍住笑出了声,低头擦着鼻子说:“他不欺负我。” 韩凤娇搂着关肩膀笑了笑,她对这个儿媳妇相当满意,平常没啥脾气、干活任劳任怨、还很勤快,话语不多、性格温婉,这就是贤妻良母的胚子。 说关是贤妻良母可不是骂她,而是当代家庭妇女的最高评价,再说贤妻良母不是谁都能达成的,要求相当之高,一般人都没法做到。 徐王两家相当安静,因为来喝喜酒的亲朋好友都在屋内睡觉,或是喝茶小声交谈。 徐宁在西二屋睡醒之后,脑袋有些发懵,瞅见孟紫烟递过来的盐水,他靠在床头喝了半杯。 孟紫烟坐在床边,悄声说道:“我和嫂子刚才去老方喂狗,给它们盛到饭盆里都没动静,瞅着挺蔫巴的,不知道咋回事。” 徐宁闻言,原本有些不清醒的脑袋,立刻快速运转,急忙问道:“它们都没吃,还是就几个没吃?” “灰狼和俩黄狗、蛋子吃的挺欢实,但黑狼就吃几口,青狼出来闻了闻味,就钻进窝里了。” “那狼呢?” “它就趴在窝里哼唧,喊它也不出来……” 徐宁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皱眉寻思不能是得病了吧?这要是真得病,那这些狗全都得完犊子! 他紧忙掀开被,着急忙慌穿上鞋,说道:“你搁家待着,我去瞅瞅。” “啊,你穿件外套,外头可冷了。” 徐宁转身抄起衣架上的外套,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跑到迎客厅杨玉生和马六正在喝茶水,见他如此着急问道:“干啥去?” “去瞅瞅狗,待会回来。” 他跳上倒骑驴便朝着老房驶去,因为王虎结婚家里边人多,所以就把狗帮送到了老房,要不然人多的时候容易出乱子。 待他来到老房时,狗帮像是闻到了味,瞬间窜出狗窝,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它们见到是徐宁,便换了副表情,一个个挤眉弄眼的摇晃着尾巴。 这时,徐宁才稍微放下心,对着它们说道:“咋不吃饭呢?赶紧吃啊,待会都凉了。” 青狼和黑狼对着他不停哼唧,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徐宁见它们如此欢实,笑道:“是不是想我了?” 狗帮哼哼唧唧的回应着,在徐宁的注视下,青狼和黑狼、狼才将狗盆里的食舔干净。 徐宁坐在木墩子上,用铁丝制作的小耙子给它们梳着毛,青狼朝他吐着舌头,睁大眼睛盯着他,并且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他腿。 “搁望兴没跑舒坦呐?那也得等些日子才能领你们进山……” 它们都是好狗,只是这段时间徐宁太忙,没有时间领它们跑山,而且它们在望兴待了得有一个月,哪怕有许炮和常大年陪着,心里边肯定也很想徐宁,特别是狼五条狗,它们是徐宁养大的,与徐宁的感情最深。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徐宁起身要走时,狼等狗又哼哼了起来,他只好回身将狗绳解开,将其绑在倒骑驴上。 “你们要是拽着我翻到沟里,我指定削你们!” 狗帮扭头吐舌喘着气,随即狗帮费劲巴拉的拽着倒骑驴向前奔去,速度慢慢提了起来,而徐宁则用右脚搭在刹车踏板上控制着车速,他是真怕狗帮太兴奋,把他拽到沟里或者苞米地。 还好有惊无险的到了老徐家门前,这时王彪和刘天恩、徐凤、李满堂迎了出来,将狗帮栓挨个栓到了狗窝前。 刘大明坐在台阶上问道:“你瞅狼长个了么?” “好像是大了一圈。” “嗯呐,搁望兴的时候,你三哥成天喂肉,全都给养的肥肥胖胖。” 柴兵站在门口笑道:“隔三差五喂点肉,喂多了它们消化不好。诶,二宁,等黑狼再生崽子的时候给我留一条呗。” “行!那得看黑狼能生多少了,在你之前还有仨人排队呢。” “诶呀我滴妈,算上我就四个了呗?你自个不得留两条啊,那我就不要了。” “快拉倒吧,今年黑狼要是生,我也不留,等过两年再说吧。” “这狗啥时候起秧子啊?我瞅别的狗都起秧子了。” 徐宁说道:“这玩应说不准,有的狗9月份就起秧子,有的狗11月份起秧子,主要是黑狼去年生一窝崽子了,今年可能费点劲……” 去年黑狼是8月末起秧子,9月初和青狼配的种,11月初生的狼、独眼和仨黑狗,所以今年徐宁并不想让黑狼生崽,因为频繁生崽容易影响到黑狼的寿命和健康。 柴兵说道:“实在不行让熊生一窝,我抱一条也行,这好狗要是给我养,还容易养废了。” “那不能啊,养狗不需要太仔细,只要过个半年,小狗都能养大。” “知道,我是怕不会训,再领它进山出点啥事。” “诶妈呀,你可不兴自个跑山嗷!让我知道你自个敢进山,我踢死你!” 柴良玉掐着烟站在门口说道。 柴兵回过头呲牙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真要跑山也是和二宁一块。” “二宁领着你跑山,我倒是挺放心……二宁,明儿让你三哥他们走,我搁你家再住一阵儿。” “行啊!大爷,那你和我许大爷他们去钓钓鱼呗,我这有鱼竿。” “钓啥鱼啊,我寻思多和你许大爷、常大爷喝几天酒,再往后不知道啥时候能喝上了。” “行!你咋舒服咋来,三哥不搁这多待几天呐?” 柴兵摇头:“家里边的地还没收完呢,再过几天酒厂就该开锅了。” “那我不拦着你,等你啥时候有工夫再来,咱一块去跑山。” “妥!” (本章完) 第619章 杨军老乌龟 无地自容 第619章 杨军老乌龟 无地自容 秋风瑟瑟,凉意袭人。 山峦生长的草木缤纷艳丽,在风的抚摸下泛黄的叶子沥沥拉拉落地,枯黄的草逐渐凋落,不过却有许多菌类依旧在喘息。 自秋分之后,庆安地区气温骤降4-8度,如今昼夜温差巨大,虽说白天最高气温能勉强达到17度,但夜间最低温度已经能达到3度左右了。 这种温度哪怕是晌午穿薄外套依然能够感觉到寒气入体,所以人们都套上了秋裤或羊毛裤、甚至有人穿薄裤出门。 徐宁外裤里套着的就是媳妇给买的羊毛裤,身上是衬衫外套着薄毛衣和一件外套,这样的穿着不臃肿,反而很精神得体。 早晨老妈领着俩儿媳妇去了老王家包饺子,有三种馅的饺子,一是韭菜鸡蛋、二是豆角肉、三是大葱肉,现在的韭菜是最后一茬了,割完这一波再想吃到韭菜就得等明年了。 老娘们在北厨房包饺子时,唠到该囤今年过冬的菜了,但因为老徐家种的菜都是晚熟,比如土豆子还得等两三天才能起,白菜和萝卜更要等到月末,所以她们只能先腌点咸菜、或是去山里捡点蘑菇和野菜。 不过刘丽珍很会找活,说后园种着挺多豆角,把豆角都摘下来切成条晾成干,老房后园有早熟的萝卜也得切条晾干。 听闻此言,老娘们的话就多了,吴秋霞说她家后园还有茄子呢,也能切条晾干。 像她们所说的茄子、萝卜等,全都是6月中旬种植的,所以成熟期最晚就在10月中旬,其实现在也能摘,但她们寻思让茄子、土豆子、白菜等再长大点,毕竟长得越大、能吃到的就越多。 饺子陆续下锅,韩凤娇拌了俩凉菜、又从自家地窖中捞出咸鸡蛋和黄瓜咸菜…… 待关扫完地之后,去太平接许炮等人的徐龙也回来了,众人分于四桌而坐,由于柴、孙、吴三家人吃完饭就走,所以这顿饭吃的相当慢。 直到7点半,众人才撂下筷,却依依不舍的对望闲谈,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喝了点饺子汤,柴兵、孙继伟和吴周全等人便登车了。 留在老徐家的人有杨玉生、柴良玉和柴宝童,以及许炮、许鹤、姐夫等人。 徐凤领着许鹤和许荷的孩子在当院跳皮筋,众人则聚在西屋看电视里的阅兵重播。 瞅见电视机里的装备和士兵冷冽的眼神,他们齐齐拍手叫好,都在感叹如今国家之强大、民生之富足…… 徐宁却没有掺和中老年人的话题,只领着关磊、王虎等人去了楞场,现在楞场已经整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挑个好日子正式开山了! 走到28楞场时,见到杨军正在劈柴火,徐宁笑说:“杨把头咋还自个劈柴火啊?” “诶呀,别提了,我大爷腰闪了,只能我劈!现在窝棚都搭好了,啥时候让工人进场啊?” “7号进场干活,让老师傅多带带没经验的工人,等手把熟悉之后,咱们就正式开山!” “成!还有个事,我17楞场和28楞场都堆着挺多黄菠萝和核桃木,啥时候给你宝哥送去?” “这事先别着急,我得跟他通个电话,另外我宝哥那边可能没法立刻给你钱,但你放心,我先垫上就妥了。” 杨军面露挣扎,道:“兄弟,不是你军哥势利眼,我现在是真有难处,否则不能卖这玩应。我肯定信你,但啥事都得有个规矩,你先垫上算咋回事……我不是死心眼,就是觉着这事让你吃亏了。” “我吃啥亏!我宝哥那边周转不开,我先给垫上和你又没啥关系,再说28楞场的木头是咋俩分的,我不也挣钱么。” “行,那我不跟你客套,到时候我开车给送市里去。” “包装卸啊?” 杨军向后一仰拍手道:“必须包装卸!这点小活弯两下腰的事!” “妥,那我跟你一块去,正好接你车去接工人。” 两人一拍即合,唠完这事,众人便蹲在楞场窝棚旁边,一边抽烟一边聊着楞场开山后的注意事项和如何管理工人。 直到晌午,徐宁拽着杨军下山回家喝了顿酒,在酒桌上杨军喝的有点多,拉着徐宁胳膊倾诉衷肠,直言他媳妇不是个好鸟,他家里俩孩子,只有二小子是他亲生的…… 桌前众人闻言全都醒酒了,一个个伸着脖子或竖起耳朵听,生怕错漏半个字。 杨军脸上有两行泪痕,鼻涕搭在嘴边,抬起胳膊袖子擦拭干净,吸鼻子道:“我为啥知道?他妈个烧杯……” “我家隔壁谷婶儿说的!我们屯子成天聚在卖店的那帮老娘们也都说……头些天我回去才听说!” “这烧杯跟我结婚之前,还他妈处着一个,跟人钻过苞米地,前年去山里捡蘑菇,我们屯大脑袋都瞅着啦!” “杂艹地,草塔瞎妈滴……那人就搁胜丰屯,完事我去找他,这狗篮子还他妈跑了,听他家亲戚说是去南方发财了……” “兄弟啊,屯子里人骂我好几年王八犊子,我都不知道啥意思,我还寻思是开楞场挣点钱遭人嫉妒了,我真是傻逼!” 杨军抬起左手就扇自个嘴巴子,徐宁和陈河东左右拦着才作罢,徐老蔫、杨玉生和柴良玉等人都在面面相觑。 这么一瞅,杨军还挺可怜的,吴秋霞很八卦的问:“军呐,那你咋知道大儿子不是自个的种啊?” “我找人给算的日子!我俩结婚刚过8个月,她就把老大生出来了,一开始我妈就说老大不像我、也不像他爷,我都没咋在意。 这娘们说老大是早产,接生的老娘们是她娘家人,也说是早产,说啥才6斤多沉,肯定是在她妈肚子里没啥营养,提前跑出来了……” 徐宁听闻相当无奈,完全没想到杨军这么个要脸要面的人,居然能碰着这种事,这无疑是让杨军丢尽颜面、无地自容。 “军哥,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你就得想法迈过这道坎。” “二宁,哥真拿你当兄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是一点招都没有啊!我真是没办法了,才把这事秃噜出来,要不然以我这么要面儿,我能自个胡咧咧么……大喇叭没搁屋吧……” 杨军睁着红肿眼睛,抬头四处瞅了瞅,他这一举动将众人逗的大笑,两三秒就收嘴了,因为杨军都这么惨了,他们再笑属实有点不太好。 徐老蔫说道:“他今个没过来,和你老舅出去卖肉了,放心吧。” 杨军抽颗烟,嘟囔道:“我不是怕他往外说,我是怕旁人笑话我……” “军哥,你放心,既然你把这事说了,那咋说咋了,谁都不能往外嘚嘚。” 徐宁劝完,便说道:“你现在咋想的啊?” “咋想的……我现在就想离婚!不他妈跟这烧杯老娘们过了。二宁,你要有招就帮帮哥,行不?” “你先别着急嗷,听听我大爷他们有啥说法,毕竟他们经历的比咱们多,见过的也比咱们多。” 这时,徐老蔫和许炮、常大年等人面面相觑,柴良玉则抽着烟眯眼问道:“你确定老大和二小子都不是你的种?” “老大肯定不是!跟我长的一点都不像,二小子肯定是我的种,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柴良玉扭头问道:“杨老弟有啥法啊。” “你俩有没有结婚证?”杨玉生问道。 “结婚证?没有……” 杨玉生板着脸道:“那你慌个啥?直接找到你们屯和她娘家屯的大队长和组员,让他们给你做个见证就行了,老大给她、二小子归你,家里要是有闲钱,你乐意给就给,不乐意给就拉倒。” “哪还有闲钱啊,她带着孩子走的时候,还跟我们屯人借了小1000块钱,全是我给还的,差点没把我气死!” 杨军急匆匆说罢,便道:“杨叔多谢啊,给我指了条明路!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咋整……” 刘丽珍劝道:“军呐,你也别上火,赶紧把你儿子取回来,尽快把这事办了,省着往后她再找你。” “找我也不能搭理她!老婶儿,你帮我瞅瞅这屯子有没有空房呗?我想领孩子换个地方住。” “那你家地咋整?” “地就在那也丢不了,反正我不想在屯子里住了,我一进屯子就觉着有人嚼我舌根子,我可受不了。” 徐老蔫点头道:“珍呐,那就给军搁咱屯找个房吧。军儿,叔告诉你嗷,咱林场这12个屯子的消息可都是互通的,备不住哪天就传到庆安屯了。” “传就传吧,那时候我也该寻思明白了。婶儿,那这事就麻烦你了嗷。” “你这孩子客套啥呀,我平常也没啥事,你又喊我婶儿,应该的!” 接下来杨军没再喝酒,倒是中老年组借着杨军的下酒话,又小酌了二三两…… 3点多钟,众人已经喝完了茶水,正在嗑瓜子闲聊天。 杨军瞅着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了,而这时候徐宁从孟紫烟手里接过一卷钞票追出了门外。 院门口左侧墙根下,徐宁拉着杨军胳膊,把一卷钞票塞到了他手里,说道:“军哥,我知道你现在难,这200块钱你先拿着,啥前儿有啥前儿再给我。” 杨军低头瞅着200块钱,顿时有些哽咽,道:“二宁,这么多年我处处为旁人着想,但根本没围下人,到关键时刻全都跑了。我这都没敢跟你张嘴,你……” “军哥,说那些干啥,咱处哥们都是相互的,从咱俩认识到现在,你对我肯定是没话说,当初我打野猪,明明是楞场说要给奖金,我也没接你话,你还特意给我送钱来了。现在楞场又是你帮着忙活,我心里都明镜……” “啥话都不说了,哥都记心里了,这两天我先回家办离婚,楞场那边你盯着点。” “成,这都好说,另外你办事的时候,提前给你们屯儿大队长和组员买点东西,别买样子货,买点实用的,比如鸡蛋、咸盐和味精、米面啥的……” “嗯呐,我知道。行,你回去吧……” 徐宁招招手:“你慢点开嗷。” 瞅见杨军离去,他转身回到屋,屋内才议论起杨军的遭遇。 “这孩子比杨东强多了,我住太平这么多年都没见着杨东送点啥,自打杨军开楞场以来,基本每年都去给我送点东西。咱倒不是图他啥玩应,主要是这孩子有心呐……” 许炮说罢,许鹤点头:“嗯呐,以前我每回见着他都笑呵呵的,挺好个人,咋遇着这么个媳妇。” “人各有命……”常大年说道。 刘丽珍挽着徐宁胳膊道:“老儿子,你能帮就帮帮他,这孩子多可怜呐,爹妈刚走几年,现在媳妇又闹这种事。” “我咋帮啊?顶多给拿点钱,让他自个整吧,我可不掺和。” 徐老蔫瞪眼道:“这小瘪犊子心咋这么狠呢!” 杨玉生笑道:“二宁这么做对劲儿,这事就不该掺和。” “瞅我三叔多通透!” 这时,门外停下一辆老解放,徐宁迈出屋门才瞅见是老钱。 “诶呀,嫂子不是放假了么?咋没搁家陪媳妇,跑这来了呢?” 老钱笑说:“你嫂子领孩子回娘家了,我刚吃完饭就过来了,河东没跟你说啊?” 徐宁点着头愣了愣:“说啥啊?” 陈河东在其身后道:“我要领你嫂子找老钱去趟市里。” “啊?去市里干啥啊,等我有工夫再去呗。” 苏雅雯笑说:“你这阵子挺忙的,我俩去趟市里就该回省城了,到时候直接坐火车回去,你不用惦记。” “不是,这国庆节才第二天呐,你俩着啥急走啊?我还寻思领东哥跑山玩两天呢。” 陈河东笑着摆手:“快拉倒吧,我可享不了跑山的福,你们玩吧,等冬天我再领你嫂子过来玩。” “也行,先进屋喝口水,你们吃完饭再走呗?” 老钱摇头:“不得了,现在就走吧,要不然到市里该黑天了。” 不过老钱还是进屋和徐老蔫等人打声招呼,随后众人便将三人送出门,瞅着老解放消失于拐角才回到屋。 刚进屋,杨玉生问道:“二宁,你孙大爷的孙子满月,你是去市里,还是等着百天去三道河?” “这事跟我孙大爷说了,我等孩子百天的时候直接去三道河,他在市里办,主要是为了请同事热闹热闹,我也没个职位去凑啥热闹。” “行,那我领你哥去。” 次日,严贺开吉普212来到老徐家,将杨玉生和徐龙接走了,孙继善大孙子是3号晚间办满月,而百天就要等到12月12日,也就是农历润十月二十。 (本章完) 第620章 捡蘑菇的老娘们瘾头大 第620章 捡蘑菇的老娘们瘾头大 闰月是为弥补农历年差异设立的,而闰10月尤为罕见,如若等到下个闰10月需要等到2166年,所以1985年的春节会比平常稍晚一些,其日期是1985年2月20日。 同是3日晌午,胡志斌开着一辆小东风停靠在老徐家门前,他是过来接徐凤、金玉满堂和王彪等人的。 因为此时的国庆只放三天假期,所以明个孩子们就该去上学了。 徐宁和胡志斌在迎客厅唠会嗑,等待着徐凤等人收拾东西,孩子们自然是有些不太情愿,在家里多自由散漫,去市里出门就是大道、车来车往不太舒心,不如在屯子想玩啥就玩啥。 其实说白了,她们还是没有适应城市中的生活,等到适应阶段过了,她们还有可能不愿意回来呢。 待孩子们收拾好之后,便拎着大包小包爬上了后车厢,刘丽珍拉着王淑娟的手也是满心不舍,她大儿媳这阵子可谓是牺牲过大,在市里整天做饭收拾屋,连点自由时间都没有…… 但王淑娟不得不去,她得和徐龙抓紧要孩子,否则徐宁和孟紫烟的孩子出生了,大孙子的地位可就不保啦。 刘丽珍嘱咐徐凤两句,又给这帮孩子发了点零钱,随即胡志斌便驱车驶离。 家里没了孩子们的喧闹吵嚷,显得相当安静,刘丽珍时不时拍着胸脯叨咕:这一静下来都能听着心跳声了。 徐宁注意到老妈心情低落,便紧忙组织二婶、大嫂等老娘们,说明个去山里捡蘑菇,老娘们听闻紧忙拍巴掌同意,这段时间仨小伙子结婚,把她们忙的鞋底都快磨出火星子了,去山里捡蘑菇可是个休闲娱乐的好法子。 当前楞场没啥需要整的了,只等着杨军回来后,让工人进场干活,所以刘大明就和大喇叭、老姜、李峰去进肉卖货了。 徐宁就安排李福强、关磊和王虎去楞场,由他领着狗帮进山为捡蘑菇的老娘们保驾护航。 今日晚间是在太平许炮家喝的酒,由于许鹤和许荷家的孩子是后日开学,所以他们明个就得回省城。 喝酒时,柴良玉和常大年都露出了不舍之情,但又不能阻止许炮去省城享福,便只能说往后有机会再聚…… 待许炮、高大娘等人走后,柴良玉和柴宝童在老徐家住了两宿才被柴锋接回望兴。 之所以是柴锋来,而不是柴兵就足以说明问题,柴兵是真走不开。 空闲下来之后,徐宁牵狗领着老娘们连续捡了三天蘑菇,种类繁多,有榛蘑、猴头、鸡冠和羊肚等等。 不过这时候的蘑菇水分比较多,极其不易保存,所以到家就得下锅焯水再晾干。 10月8日,寒露。 清晨,站在老徐家屋檐下的平台遥望远处的大山,山峦跌宕起伏,在山峰之间有一层薄薄云雾,这些云雾呈柳条状,好似海中水母触须…… 今早韩凤娇、杨淑华等人都是在自个家吃的,所以刘丽珍就简单蒸了盆鸡蛋糕、蒸了锅馒头,煮了些南瓜粥。 饭罢,老爷们坐在迎客厅喝口茶水,7点半左右,徐老蔫和王二利就结伴去林场了,关磊和王虎、李福强、马六则开着拖拉机去了楞场。 原本徐宁是寻思招唤李福强去后山挖地窨子的,但早晨没吃饭之前,刘丽珍就把背篓收拾干净,摆在了屋檐下的平台上,其意思不言而喻。 这些老娘们连续捡了三天蘑菇根本不知疲惫,徐宁刚要躺下,刘丽珍就窜过来给他一脚。 “赶紧起来换衣裳去啊。” “妈,要不然歇一天得了,哪有连着上山捡蘑菇的……” 刘丽珍不耐烦道:“你懂个啥啊,我们头些天就捡了得有70斤,这时候肯定得再接再厉!再说今年蘑菇挺出息,但架不住咱家人多,要不然冬天还咋给你整小鸡炖蘑菇?” 徐宁惊呼道:“诶呀我滴妈呀!你快拉倒吧,嗷!歇一天,明个再去,我还寻思去后山挖地窨子呢。” 后山已经承包下来了,明年开春就要养蜂,所以今年入冬前必须把地窨子挖出来,否则等到明年开春就来不及了。 刘丽珍翻着眼皮道:“我昨晚就告诉你老舅了,让他找几个人去后山挖地窨子。” “诶呀!我算是服啦!那他知道搁哪挖么?” “咋不知道呢,上回不是他跟你去的后山么,他知道搁哪挖。” 徐宁搓着脸说道:“成!去就去……但今个没法牵狗进山,它们搁山里连玩三四天啥都没瞅着,再进山打不着牲口,容易打消它们的积极性。” “那就让它们搁家,蘑菇这玩应就剩最后一茬了,之前没时间进山捡,现在必须得多捡点。” “知道哇,啥时候走啊?” “等你赵大娘她们过来的,我正好收拾收拾屋。” “不用成天收拾,这屋扫扫地就行……” “你就长个嘴叭叭能耐,你倒是动弹动弹呐?” 徐宁拍腿起身道:“得嘞,我进屋换衣裳去。” 这些老娘们捡蘑菇的瘾,比他跑山打牲口的瘾都大,徐宁算是见识到老娘们对捡蘑菇的热情了。 在他进屋换衣裳的工夫,院门外传来一声吆喝,低头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只见赵大娘、常娟和常丽红等人穿着破旧衣裳、脑袋上扎着头巾、戴着劳保手套,背部拴着麻袋或是背篓。 “诶!来啦!你们先进屋啊……” “不进屋啦,我们搁外头唠会嗑,你们娘几个快点嗷。” 刘丽珍蹦蹦跳跳的系着头巾,笑盈盈道:“嗯呐,这不是等我老儿子么。” 孟紫烟推门催促,瞅见徐宁正在系绑腿,说道:“白婶儿她们都到了。” 徐宁没吭声,孟紫烟见他情绪不好,走过去说道:“你咋滴啦?” 他转头翻个白眼,吓得孟紫烟心一骤停,但下一刻她就感觉后腚挨了一巴掌。 徐宁贱兮兮的跳起身,大笑:“哈哈,这大腚还挺宣乎……” 孟紫烟气急败坏,跺脚追着他跑出门,又气又笑道:“烦人!” 出门后,徐宁就瞅见孙莲芳坐在拖拉机驾驶位,她腿上放着一颗56半,这颗56半是从屯部借的,之前拢共借两颗,徐宁结婚之前还回去一颗。 “莲芳开啊?” 孙莲芳咧嘴激动道:“行啊!哥,你给我整颗老撅把子呗,我也想打牲口。” “打啥牲口,这些天进山哪见着牲口影儿啊,你问问青狼它们几个闻没闻着牲口味儿,瞅瞅它们孬遭的样儿……” “那我打家雀!反正你让我打点啥,这两天捡蘑菇给我整的腰酸背疼。” 徐宁摆手道:“你自个进屋取老工字去,立柜下边的大拉匣里有个罐头瓶里边是铅弹。” “好嘞,那你给四轮子整着火,我待会开。” 孙莲芳生龙活虎的从驾驶位跳下,直奔屋内跑去,徐宁则手持摇把子将拖拉机着车,然后将其开到院门外。 瞅见桥头站着的一帮老娘们,徐宁笑着挨个打招呼,并让她们先上车。 “今个咱去南山呐?东山那边都被捡的差不多了,南山应该有成片的……” “那就去南山!有车怕啥的,是不,老儿砸!”刘丽珍满脸笑容的说道。 徐宁能说啥?只能点头道:“嗯呐,可不咋地。” 听到这话,这帮老娘们嘻嘻一笑,笑的合不拢嘴。 待孙莲芳接下驾驶任务,徐宁就拔腿下车将大门关上了,然后爬到了车斗里坐在媳妇旁边。 “等晌午我老舅他们下山,一瞅连口热乎饭都没有,你说可咋整吧。” 刘丽珍撇嘴道:“我早都告诉他们自个带饭了。” 吴秋霞道:“早晨我给他们几个盛了六盒饭,肯定够吃了。” 赵大娘口齿伶俐道:“二宁,你就放心吧,咱这帮老娘们进山捡蘑菇,那不也是为了给老爷们整点下酒菜么,要不然冰天雪地的吃啥呀?成天吃白菜萝卜有啥意思……” “可不咋滴,去年山里蘑菇没多少,今年多出息啊,进山一瞅就是一片,这不得多捡点啊?” 徐宁笑道:“大娘,我可不是老娘们嗷,人家是正宗纯爷们!” “哈哈哈……” “必须滴!二宁肯定是正宗纯爷们,而且还是咱庆安十里八村最俊的爷们!” 老娘们大肆发笑,徐宁不甘示弱道:“还得是我大娘和白婶儿会唠嗑哈,瞅瞅给我夸的,我脸都红啦!” “哈哈哈……” 虽说有拖拉机的轰鸣声,但老娘们的声音更大,在拖拉机声浪中能清晰听到她们的唠嗑内容。 孟紫烟和关、孙莲芳都是初为人妻,这帮老娘们唠的话题,把她仨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每句话都是恰到好处的比喻,比如霜打的茄子、油炸过的尖椒、蔫巴的大葱…… 此刻,众人已经抵达西马垛子山脚下,拖拉机就停在空地上,一帮老娘们各自拿着背篓下了车。 老白婶儿悄默声说道:“诶,你们听说了么,17楞场的把头杨军,他媳妇跑啦!诶妈呀,整的挺瘆人……” 赵大娘说:“我也是昨晚间听我家那口子说的,好像是杨军俩儿子,老大不是他亲生的,现在搁屯子里闹离婚呢。” 刘丽珍和韩凤娇、吴秋霞等人面面相觑没吭声,这时徐宁说道:“杨军是我哥们,他的事我都知道,大娘,往后别往外传了,我军哥本来是个挺要面的人,现在出这种事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赵大娘转头一愣,笑说:“诶妈呀,杨军和你关系还挺好呢?那他可交下个好哥们啊。要我说他媳妇也不是好货,都和杨军结婚了,还出去瞎搞……” “嗯呐,这娘们肯定不是啥好玩应,等碰着这娘们屯子里的人,我得跟他们唠唠……” 徐宁笑说:“诶呀,不用说也知道她是啥娘们,不就是潘金莲阎婆惜一类的货色么。” “可不咋地,瞅瞅二宁这比喻一针见血!” 刘丽珍边登山边说道:“碰着这种事多可怜呐,养了好几年的儿子,还不是自个的。” “是挺可怜的,那杨军往后还咋搁屯子里住啊?这多闹心啊!” 吴秋霞说道:“要不然大嫂搁咱屯子给杨军找个房子?大嫂,你搁咱屯人脉广,啥人都认识,肯定有门路。” 赵大娘愣了愣说道:“这还找啥呀!这不是现成的么,丽红啊,你家李峰咋说的?说今年要回去住?那老董家房子咋整?” 常丽红说道:“他说要回去,我还没同意呢……” “咋没同意呢?” “我老公公快要不行了,现在瘦的就剩皮包骨了,前天张银山去瞅了一眼,跟李峰直接就说得找老唐了。” 韩凤娇疑问道:“丽红,你老公公不是瘫痪么,咋还瘦成皮包骨了呢?” “不知道啊,反正自打从街里卫生院回来,他一顿就吃不点东西,一直说腰疼……” 徐宁背着56半往山上走,皱眉心里嘀咕,李三不能是被大猪王拱到脾或肾了吧?伤到内脏导致吃的东西不吸收、营养全都消散,从而让李三越来越瘦……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查不出来也正常,否则以李三的为人,他敢自个绝食么?肯定不敢! 人在经历生死的时候,往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像绝食而死的人不是没有,但李三绝对不是这样人。 “丽红,那现在谁搁家照顾你老公公呢?” “我嫂子呗,她这一阵都没睡好觉,以前他大哥经常打她,现在她还这么照顾老公公,诶,换成是我,我肯定懒得管。” “翠萍确实是个好女人,任劳任怨的……” 在老娘们的夸赞中,众人翻越西马垛子来到平头山,这里的松树林下有许多蘑菇,这可让一帮老娘们高兴了,连唠嗑的工夫都省了,只不停地弯腰捡蘑菇。 徐宁则抱着56半在四周走动,眼睛注视着风吹草动,因为现在是秋季,正是黑瞎子抢膘的时候。 而距离黑瞎子蹲仓的时间还有段日子,它们的习性是农历十月份或十一月份才开始找地方蹲仓。 当然,有极个别的黑瞎子比较特性,由于它身体很强壮,所以在农历九月中旬也会蹲仓…… 孙莲芳捡了会蘑菇就拎着老工字去打鸟了,她的枪法比关磊、王虎都要好,毕竟是从小玩枪长大的,只消片刻她就拎着一串家雀和五颜六色的鸟回来了。 “哥,我瞅这片山有挺多山鸡啊,咋不下套子呢?” 徐宁说道:“早都下完了,头些天老舅过来下的,就搁小峰山西边。” “诶呀,那抓两只山鸡回去炖了多好啊,咱俩去啊?哥。” “不去,还得搁这当护使者呢,你也别往远了走嗷,要不然我让石头回家收拾你。” 孙莲芳撇嘴:“他敢!我大嘴巴子抽他。” “还挺能装,谁成天给人端洗脚水啊?” “诶妈呀,我那是心疼他!那你没给我嫂子洗脚啊?” 徐宁愣了愣有些破防:“放屁!我那是尊重你嫂子,懂不?” “哈哈哈,我才不信呢,你指定有点啥说法。” “滚犊子……” “好嘞!那等晚间回去烧家雀吃,再炖点汤给我嫂子补补。” “滚犊子!你咋这么烦人呢。” “诶呀,都是自个家哥们,有啥不好意思的。” “去个……” (本章完) 第621章 见到棕熊毛 心跳加速 第621章 见到棕熊毛 心跳加速 秋风萧瑟,将泛黄树叶吹落,天空蔚蓝,薄云随风飘荡。 虽说山里气温有些凉嗖,但是却依旧无法阻挡老娘们捡蘑菇的热情。 当不满足于西马垛子附近的蘑菇后,老娘们便成群结队朝着黑石塘方向走去。 徐宁只能无奈跟随其后,他根本没法劝,因自打老娘们进山后,只要瞅见蘑菇就如同蝗虫过境、基本连刚冒出头的小蘑菇都没放过,她们的动作确实很快,奈何架不住人多,每人随便捡一堆,这一窝蘑菇就没了。 抵达黑石塘附近后,在几颗倒树和树根下见着三窝蘑菇,另外还有长在树干的鸡冠蘑,不过野生的蘑菇都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虫洞比较多,单看外表有点不干净,甚至有蛆…… 这些都是正常情况,回到家稍微处理下就完事了,保证味道还是那么香。 晌午,老娘们依然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待她们各自从兜里翻出槽子糕和盒饭时,徐宁瘫坐在地上,他没想到陪着老娘们捡蘑菇,居然比跑山打牲口还要累! 倒不是腰酸腿疼,而是精神上的折磨,有一种沉入水中睁不开眼睛的焦急感,抓心挠肝似的…… 关跑过来给徐宁递了个饭盒和俩月饼,徐宁愣道:“这月饼咋还有呢?” “一直都没吃了啊,去催催你大娘,别等天黑再回家,早点往回走吧。” “嗯呐,知道。” 关走后,孙莲芳叼着月饼跳到树后,单手玩着树枝,说道:“哥,要不然咱俩烤点家雀吃?” “等回家再烤呗,你把这盒饭吃了吧,我还不咋饿呢。” 孙莲芳摆手:“我都吃俩月饼了,你自个吃吧。” 徐宁将饭盒盖打开,里面就露出了炒豆角、半个咸鸡蛋和黄瓜咸菜,他扒拉两口感觉没啥味,问道:“你知道豆角是谁炒的么?” 孙莲芳两眼放光,激动道:“咋样?小味咋样……” 徐宁见她如此顿时皱眉:“你今早炒的啊?” “嗯呐,味道咋样啊?哥。” 徐宁含糊不清的说道:“还行吧,照比你嫂子差点。” “诶呀,我能和嫂子比么,你就说咋样吧!如果给小石头带饭,能不能拿得出手?”孙莲芳相当期待道。 徐宁咽下饭菜道:“你拿我当试验品呢?皇帝身边专门试菜的太监呗。” “哥,你看我不是寻思让你第一个吃到我整的菜么。” 徐宁笑道:“那我宁愿不吃……” “诶呀,哥,你就说咋样吧!” “实话实讲哈,这豆角子没啥味,但你倒是炒熟了,这要是半生不熟,我肯定得进医院。” “必须是熟的,大嫂特意告诉我好几遍。” “行了,你午后也别瞎跑了,就搁这跟前转悠吧,我估摸得三点来钟才能往家走。” “诶!” 片刻后,以刘丽珍为首的老娘们再次运转了起来,她们从黑石塘北侧的山坡开始低头寻摸,走的方向正是朝着跳石塘而去…… 徐宁拎着56半默默跟随,时不时望向远处的山,以及有可能出现牲口的灌木丛。 这时候山里的野果少了许多,倒是有野核桃、山丁子果等等,不过野核桃这玩应没多少肉,到了后世都变成核桃炭,专门高价供应玩围炉煮茶的那帮人。 午后2点多钟,一帮老娘们的背篓里都装满了各类蘑菇,刘丽珍相当高兴的将蘑菇根揪掉,对着在远处找刺五加的徐宁,喊道:“老儿砸!咱往回走吧,今个捡的比昨个都多!” “可不咋地,这一筐就得有30多斤。” 30多斤纯属吹牛,刘丽珍背的筐不大,最多也就能装下20斤东西。 或许要问,被筐进山咋就捡这么点蘑菇?其一是需要在筐中铺点树叶、防止蘑菇磕碰,如果蘑菇头和根部分离,那这蘑菇就不香了,另外10多个老娘们一同进山,每个人平均能捡到20斤,已经是相当高的收获了。 比方说头些天,刘丽珍和韩凤娇、吴秋霞等人拢共才捡了70多斤,这是鲜蘑菇,如果晾干了能剩下多少斤?最多只能剩下16-10斤左右! 徐宁转头道:“那赶紧往家走吧,我背着啊?” “不用,这点玩应不沉,你还是瞅着点周围吧。” 这时,孟紫烟说道:“咋没瞅着莲芳呢?” 徐宁愣了愣扭头扫视,皱眉道:“这咋还没回来呢。莲芳!” 他喊完不见回应,刘丽珍等人也有些着急了,扯着嗓子喊了两三声。 约莫两分钟后,孙莲芳才有回应,待她拎着老工字急匆匆的爬上山,她奔到徐宁跟前猛地举起手,说道:“哥!你瞅瞅这是啥玩应!” 徐宁瞅着她手中掐着的一缕棕色毛发,便将其接了过来,放在太阳光下照了照。 “棕熊的毛,你搁哪瞅着的?” “就搁黑石塘的乱石堆里边,我寻思去瞅瞅有没有提前蹲仓的黑瞎子,然后就瞅着这毛了,黑石塘下边不是还有个水潭么?水潭前边有两颗松树,其中一棵松树上有野猪蹭痒痒的痕迹,另外一棵树上也有棕毛,而且我还闻着骚味了……” 孙莲芳的跑山经验不比徐宁低多少,只是她体力和耐力稍微差点,否则她也不能和孙继业、胜连军、王野、刘柱等人从三道河的山追棕熊,一直追到庆安的蜗牛壳, 所以当她说完,徐宁就明白了,他将毛发收起来说道:“先下山回家吧。” “啊?咋不去打呀……” “打也不能领你去啊,你咋寻思的?赶紧走吧。” 孙莲芳撇着嘴将树根下的一串鸟拎了起来,又冷不丁呲牙道:“回家烤家雀喽!” 刘丽珍笑道:“莲芳到啥时候都是个孩子哈。” “可不咋地,活蹦乱跳的……有个词叫啥精怪?” “古灵精怪!” 她们从跳石塘往黑石塘走,但距离黑石塘300多米的时候,徐宁就让她们走林子了,从林子下去就是西马垛子的东峰,再穿过一条沟谷就抵达山脚下了。 老娘们在前方欢声笑语,徐宁在后方闷闷不乐,从去年开始他连做梦都在想那头棕熊,如果今年这头棕熊蹲了仓,那他再想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而孙莲芳发现的这屡棕毛,若真是那头棕熊的…… 徐宁有些摇摆不定,他瞅着前方的老妈和媳妇咬着牙,说道:“莲芳,你开四轮子拉你大娘她们先回家,我去黑石塘瞅一眼。” 刘丽珍闻言一愣,随即喊道:“你干啥去!” “我去黑石塘瞅一眼,待会就回来,你们先回家吧。” “不兴去!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是不是想去打黑瞎子?” 徐宁摆手笑道:“打啥黑瞎子啊,我连黑瞎子的影都没瞅见,我就是去瞅瞅。莲芳,你到家之后就去楞场找石头,让他们来西马垛子或者黑石塘找我……” “不兴去!我说话不好使啊?你要想去也得等强子他们过来啊。” “我就去黑石塘等着他仨,不往深山里走,怕啥啊?妈,你到家给整点饭菜,晚间到家指不定啥时候了。” 刘丽珍拽着他胳膊道:“我真是该你的!” 孟紫烟始终都没言语,她对徐宁有种莫名的信任,临到了只说道:“你加点小心呐。” “知道,你们快回去吧,莲芳还得去楞场找石头他们呢。” 刘丽珍转头时瞪了他一眼,愤恨的拍了他两下,说道:“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可别拿命开玩笑,你才结婚几天啊?听着没,小瘪犊子!” “听着啦,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往蛇塘沟走,就在黑石塘等着我大哥他仨。” 刘丽珍闻言便拉着孟紫烟的胳膊转身走了,并招呼着众位老娘们一同登上拖拉机车斗,由孙莲芳开着拖拉机往庆安屯驶去…… 徐宁站在半山腰瞅见拖拉机没了踪影,便转身重新登上西马垛子,然后直奔着黑石塘走去。 途中,他特意检查了56半的弹匣和枪管、弹簧,全都没啥问题,弹匣里有9颗子弹,而在他牛皮腰带上,还有3个长条夹。 除此之外,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个行军水壶,目前还剩下半壶水,一盒火柴、一包烟…… 3点20分,徐宁站在黑石塘旁边的树林中,抬头盯着乱石堆里的情况,但瞅了五分钟啥都没见着,他便顺着山棱子往小石河下游走去。 走到水潭附近,他缓慢移动身子,下到小石河岸边,挑了块窄地,一步迈了过去。 徐宁先走到被野猪蹭的只剩下光溜树干的松树下,蹲下见到2米外有两三坨沥沥拉拉的屎,这是野猪的排泄物。 他又拎着56半来到另一棵松树下,在树干的松油上也见到了一缕棕色毛发…… 这时,徐宁猛地转过身呈半蹲姿势,左手端着枪托、右手食指贴在扳机上! 虽然枪口是对着小石河的,但他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左侧二十米外的老林子。 徐宁能感觉到自个的心在加速跳动,因为他刚才突然想起了孙莲芳的话,她说在第二棵树下闻到了尿骚味,而且只找到了一缕棕毛,那说明啥? 说明这头棕熊在水潭附近经常活动,而人类的嗅觉没有动物敏感,如果孙莲芳能闻到棕熊的尿味,这就表示棕熊才离开没多久。 而刚才徐宁又找到了一缕棕毛…… 所以,他觉得这头掉毛的棕熊就在附近!且距离他不远,甚至有可能在盯着他! …… 孙莲芳开着拖拉机将老娘们送到庆安屯之后,便直接调转车头朝着东山驶去,她并没有开拖拉机走大路,因为走大路要比从东山区28楞场更远一些。 她拔腿匆匆跑到28楞场后,便扯嗓子喊着:“关磊!关磊!” 正在窝棚里用土修补炕的关磊听到动静,当即被吓一跳,紧忙从窝棚里钻出,焦急道:“咋啦,媳妇?” “快点找强哥和虎子,哥去黑石塘找棕熊了!” “啥玩应?我哥自个去的?” “嗯呐!这事也怪我,是我去黑石塘玩的时候瞅见棕熊毛了,然后我就跟哥说了……” 关磊拍着她后背道:“不怪你,我哥为了打棕熊,结婚之前都做梦了,属于是日思夜想……我这就去喊强哥和虎子,他俩搁小楞场呢。” “诶,哥说让你们直接去西马垛子或者黑石塘,你别忘了!我现在得回去给你们拿饭菜,别等到晚间饿肚子。” 关磊点头坐上拖拉机道:“你咋没把猎枪拿着呢?我仨直接从楞场往西马垛子走多近便。” “我这不是着急给忘了么!那我现在回去取,正好取饭菜。” “先给强哥和虎子接上,咱几个再从东山走,你开拖拉机来的吧?搁东山停着呢?” “嗯呐!” 两人开着拖拉机来到2号楞场,李福强和王虎听到拖拉机动静就从新搭建的窝棚里走了出来。 李福强笑说:“莲芳不是去南山捡蘑菇了么?” 关磊将拖拉机引擎熄灭,急道:“强哥,我哥自个去黑石塘打棕熊了,让咱仨赶紧去黑石塘!” “啥玩应?”李福强惊呼道:“他咋自个去啦?诶呀我滴妈!是搁黑石塘瞅见的棕熊么?” 孙莲芳说道:“没瞅见棕熊,就是瞅见棕熊的毛了。” 王虎拍着腿道:“我哥这阵子一直念叨那头棕熊呢,听着这信儿,肯定得去瞅瞅啊!强哥,咋整?” “还能咋整?你们仨赶紧回家取枪,再拿绳子和饭菜啥的,我从这直接去黑石塘,如果我兄弟没啥事,那我俩就搁黑石塘不动等着你俩……” 关磊和王虎都明白,枪和饭菜是必须要取的,最后带件厚衣裳,如果今晚不能回家,就只能留在山里过夜,山中气温更低,多带件厚衣裳有备无患。 “行!那现在就走吧!媳妇,拖拉机搁那边停着呢?” “就这边……” 待孙莲芳和关磊、王虎离开后,李福强快速进屋抄起旮旯角落立着的大斧,便出门直奔黑石塘。 三人来到东山脚下,开着拖拉机回到老徐家。 屋内,孟紫烟已经将打牲口用到的东西都预备好了,就连老撅把子都给擦了一遍。 “嫂子,往水壶里灌点热水!大娘,咱家还有多余的绳子么?” 刘丽珍在北厨房往饭盒里装菜,她喊道:“你去狗窝旁边的棚子里瞅瞅!” 待关磊找到两根绳子后,王虎也换完衣裳来到了老徐家,孟紫烟说:“给这件大衣拿着,等晚间冷了穿。” 刘丽珍把饭盒包好,走过来嘱咐道:“让你哥别死心眼!如果没找着就赶紧回家,别搁外头瞎嘚瑟。” “知道,大娘。主要是我二哥念叨这头棕熊挺长时间了,确实有点不死心。” (本章完) 第622章 小狐狸送肉 小徐炮单杀棕熊 第622章 小狐狸送肉 小徐炮单杀棕熊 3点22分,黑石塘下游的水潭,河水哗啦啦作响,秋风吹动树叶…… 徐宁以蹲姿持枪约莫两分钟,却依然没见到棕熊身影,他斜着眼睛缓缓转移到右侧,然后控制着枪身和自身向后转。 待他脸部转到后边时,似乎在被扒了皮的松树下瞅见一只小兽,这小兽见他望来立刻把脑袋缩回树后。 徐宁心中微紧,食指搭在扳机上不敢松手,由于松树不粗,所以他能判断出肯定不是棕熊,那会是啥? 三四秒转瞬即逝,躲在松树后的小兽露出了脑袋,这是头黄红白面的红皮子!也就是东北亚种赤狐。 这头红皮子眯着红眼睛,张开尖嘴对着徐宁呲牙咧嘴,待它全身从树后露出来之后,徐宁把枪口往旁边挪了挪,但他并没有把56半放下,因为他始终认为棕熊就在附近,且在某个隐蔽之处盯着他。 可是,这时候红皮子出现,徐宁的想法就有些动摇了。 按照常理来说,棕熊出没的地方是很少有嗅觉灵敏的小兽出现的,熊类体表或毛发会有很重的腥臭味,小兽闻到之后便会立刻找地方躲藏。 然而这头红皮子是徐宁的老朋友,徐宁曾在南山不止一次见过它,一次是牵狗打围、二次是用冻鱼钓熊、三次是红皮子领着他去翻找天仓,从天仓里找到两头小黑瞎子,之后就卖给了太平屯老方。 红皮子朝着他咧嘴嬉笑,却没有发出声音,瞅见徐宁把枪口移开,它便缓缓走到了他脚下,对着松树嗅了嗅。 徐宁观察着红皮子,只觉着它比去年冬天胖了两三圈,因为它去年还没成年,今年应该才成熟,身上的颜色比之前更艳一些,狐狸的毛发颜色也是随着季节而变化的,如同狍子、鹿等牲口,都有这种特性。 “我身上啥都没有,你赶紧走吧,等回头我拿东西过来,你再来找我。” 徐宁对红皮子和黄皮子是很尊重的,或者说他们跑山的人对这种动物都有一种迷信。 他小前儿听爷爷说过,之前庆安刚组建林场盖房子的时候,有一户姓张的年轻夫妻在挖地基时,挖到一个石头洞,里边有小兽骨头…… 后来,老张太太在庆安就出名了,其原因不言而喻。 所以徐宁轻易不会伤害这类生物,只好声好气的劝红皮子离去。 可是,眼前这头红皮子根本没有走的想法,它闻了两下树根,便走过来扒拉徐宁裤腿,然后朝着西边的树林狂奔。 刚跑两步,见到徐宁没动静,它居然停下轻声咛叫。 徐宁皱起眉头道:“你让我跟着啊?你知道我打啥玩应么。” 红皮子前腿蹦跶两下,似乎是焦急让他跟上,徐宁心里有点不打准,虽然这头红皮子领他找到过两头小黑瞎子,但不能他想啥、它就领着他找啥吧? 这事属实有点玄乎了,徐宁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若是换成青狼和黑狼、哪怕是狼,他都信了。 “狗能闻着黑瞎子的味儿,红皮子能么……也没训练过,诶我艹,你咬我干啥?” 正在徐宁胡思乱想的时候,红皮子突然转身奔回来,照着他裤腿咬了一口,但它没有下死口,只是拽着徐宁裤腿。 “走!我听你的还不行么,你要真能找着棕熊,回头我多给你整点鱼啥的。” 红皮子见他迈步往前走了,这才松开嘴,朝着树林深处纵跃,时不时回头瞅瞅徐宁是否跟上。 约莫往前走了三里地,红皮子就钻进一片灌木中消失不见了,徐宁端着枪警惕的望着四周环境,再往前走五六里地,翻过山就是蛇塘沟了。 所以他现在处于黑石塘和蛇塘沟中间位置,东西两侧是山坡,中间是条深沟,其中有柳树、椴树和柞树等杂树,以及各种灌木,乃是狍子和鹿经常活动的区域。 徐宁站在原地等待半分钟,便听见灌木中有哗啦啦的声音,他把枪口往下压抬头直视,便瞅见红皮子费劲巴拉的用嘴拽着一条腿,腿是齐根被咬断,他扫了眼应该是狍子腿。 忽的徐宁咧嘴笑道:“我就寻思没那么玄乎……你是想送我条狍子腿啊?诶呀,多谢多谢,那啥……这腿得有两三天了,你自个吃吧。” 红皮子肯定听不懂他说啥,只把狍子腿拖拽到他脚下,然后呲牙咧嘴嘤嘤叫唤两声。 “诶呀,我真不要,这都搁外头放两三天了,闻着都臭……” 红皮子幽怨的瞅了他一眼,便把狍子腿扔下,转身就钻进树林中消失无影踪了。 徐宁叹口气:“你瞅你还生气了,主要是真臭了,根本没法吃啊。” 他无奈瞅了眼狍子腿,见到腿部有明显撕咬痕迹,他也没多想,因为食肉类牲口的牙齿都很尖锐,将狍子腿撕咬下来很简单。 站在原地两三分钟没见到红皮子出现,徐宁就认为红皮子应该是走了,所以他也转身朝着黑石塘走去,因为这几天都没下雨,山里的地面比较坚硬,哪怕有踪迹也被掉落的树叶遮盖住了,根本没法掐踪。 他觉得还是回黑石塘等李福强三人过来比较稳妥,若是自个碰着棕熊,哪怕手里边有56半,他也不愿意冒险。 这才刚结完婚,小两口正是如胶似漆之时,哪能对媳妇和家庭不负责啊? 徐宁以前看过一本书,书里讲的内容意思和他当前心境刚好吻合,那就是狼在饿肚子的时候会拼命捕猎,企图填饱肚子活命,而狼在吃饱喝足后会趴在窝里享福孕育幼崽。 直白说:人在没钱或饿、生死关头时,才会选择冒险,当人过着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时,就会享受于安乐,不愿走出舒适圈。 但人生总是事与愿违,他起初非常想打这头棕熊,见到红皮子给他送个狍子腿后,徐宁顿时就冷静下来了,想着等李福强三人过来…… 然而,就当他往黑石塘走时,忽然瞅见左侧的山坡、一片树枝树叶遮挡的缓坡上,有个肥头大耳的牲口正在盯着他。 徐宁被吓一跳,他紧忙端起56半,并且清晰瞅见了肥头大耳的样貌,正是棕色皮的熊! 棕熊站起身有两米多高,但身体却被树枝遮挡,只露出个脑袋,非常俏皮的对着他摆手。 徐宁心跳顿时加速,他端起56半根本没瞄准,食指搭在扳机上就搂了火。 嘭! 棕熊见他有动作,立刻四肢着地,然后朝着山下狂奔,树枝剐蹭在它身上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 这颗子弹并没有打中棕熊,因为距离比较远,大约有70米距离,而且还有许多树枝树叶,环境造成了这枪放空。 徐宁瞅着棕熊狂奔下山没有惊慌,他盯着棕熊下山的轨迹,提前搂了两枪。 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这两枪居然也放空了。 “妈了巴子!两个多月没玩枪手都他妈生了!” 下一刻,棕熊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嗷嗷! 熊吼和枪声让这片林子里的飞禽走兽,惊慌失措的逃窜,四周剐蹭树叶的声音四起。 此刻,棕熊的速度飞快,它和徐宁的距离越来越近。 徐宁咬牙往左侧窜了两步,刚好躲在一颗粗树后,他没有着急响枪,待棕熊奔到山下,距离他只剩30米左右的时候。 他清晰瞅见了棕熊的脑袋,然后递出枪口连续搂了三枪! 第一枪,由于棕熊的脑袋上下起伏,所以是擦着棕熊的脊梁骨划过去的,在棕熊后背留下一道火烧痕迹。 棕熊感受到危险后,紧忙停下四肢,在它停顿的过程中,第二颗子弹落在了它前肢,如果它没有停下,这颗子弹肯定就钻进它脑袋里了。 它发出哀嚎声,便转头朝着右侧山坡奔去,一边跑一边发出吼声。 徐宁愤恨拍着大腿,骂道:“草!谁他妈动枪了?妈了巴子……” 他本以为是自个枪法出现了问题,但打过五枪才知道是枪出现了问题,一般情况下,56半自动校枪时只需三发就能知道落点,从而进一步增加稳定和精准度,但徐宁手中的56半是气导出现了问题,里边应该是进了沙尘,或是弹簧没劲的原因。 子弹打出去后,始终向右偏离。 既然枪法没问题,又知道了弹道偏右,自然不能放眼前这头棕熊逃跑,毕竟是送上门的肉! 徐宁没来得及多想,便拔腿追了上去。 这时就出现笑话了,刚才明明还说要稳妥点、享受温暖、为媳妇和家庭负责,现在一瞅见棕熊就把之前想的事,全都抛到脑后了。 其实,徐宁能出现这种心态,并不难理解。 都知道耍钱鬼难戒,心眼多、骗家人甚至是骗自个,而徐宁恰好之前就是人们口中的耍钱鬼,所以他能干出这种事很正常。 直白说,徐宁的骨子里还是没改变,他只是面子上做了改变,让旁人瞅着很顺眼罢了。 他当然知道自个是啥德行,所以只是稍稍一顿就做出了决定。 所以了解他的老妈就说过: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咋了解他的亲爹也说过:脸上笑呵呵的瞅着挺善,实际上肚子里全是坏水! 言归正传,徐宁提着56半疯狂穿行在山林中,待他瞅见棕熊的后腚时,便抬起枪搂火。 嘭嘭嘭!连续三枪过后,徐宁往弹匣里压了七颗子弹,他一边往前追一边注意着棕熊的动作。 徐宁为啥追的如此急切,因为这头棕熊很有可能是去年扑死李山、伤了胡志勇的那头,也正是徐宁做梦都想整死的那头! 棕熊逃亡的方向是黑石塘,所以徐宁没有追太紧,他得保留体力防止棕熊反扑。 不过往前追了二里地,就进入黑石塘了,棕熊前脚刚踏入石头堆,徐宁后脚就站在了树林边缘,这里地势比较高,视野比较好。 棕熊埋头爬到一颗大石头上,正要往下跳跃时,徐宁果断端起56半,照着棕熊的脑袋响了一枪! 嘭! 紧接着就瞅见棕熊从大石头上跌落,重重摔在碎石滩上。 徐宁没有太高兴,因为今个打棕熊有点丢人,一梭子子弹全都打完了,才把棕熊打死。 而且这头棕熊的体格相当大,按理说目标大,枪法不能太烂,但偏偏…… 徐宁吐出一口气,端着枪小步往前走,跳到大石头上瞅见下面侧躺着的棕熊,根本没有怜悯之心,照着脑袋又响了两枪。 嘭嘭! 打第一枪的时候明显能够看到棕熊的身体动了,第二枪过后棕熊才完全没了呼吸。 “妈了巴子……还他妈装死,诶!真不容易……” 徐宁蹲在石头上打量着棕熊,它的左眼下确实有疤瘌,而且侧腹部还有伤口,左前肢有个血洞。 这头棕熊得有1000多斤,按照李峰和李野的描述,他们俩见到这头棕熊时,它勉强能有700左右斤,然而那是在冬季,它没啥东西吃,全靠一身脂肪硬挺,没被饿死已经很不错了。 经过一个春夏,直到此时入秋,它长300多斤也是正常事,毕竟棕熊是能长到1500斤的。 如此一瞅,眼前这头棕熊就有些小了。 徐宁抬起手腕瞅了眼表,此刻是差3分钟4点,也就是3点57分。 这时,他顺便瞅了眼56半,这颗枪的外表有些伤痕,枪管上有部分露了白皮。 正当他要拆枪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李福强的喊声。 “兄弟!兄弟!” 徐宁起身回应道:“大哥!搁这呢!” 李福强拎着大斧从树林子里钻出来,喊道:“咋回事?咋还响枪了啊?” 徐宁笑道:“这不是打棕熊么!” 李福强惊道:“打着啦?” “嗯呐!搁地上趴着呢。” 待李福强从大石头上跳过来,瞅见碎石滩侧躺着的棕熊后,笑道:“诶我艹!还得是我兄弟!这熊不得有1000斤呐?是之前扑死李山的那头不?” “应该是,我瞅它眼睛上有疤瘌。” 李福强将大斧立在石头上,拍着手打量着棕熊道:“这熊可算是被你手刃了!现在心里边咋样?舒坦不?” 徐宁笑着点头:“舒坦!诶,大哥,家里边的枪有旁人动过么?” 李福强闻言立刻收起笑容,问道:“咋啦?应该没人动它。” “我咋感觉这枪有点不好使呢,弹道往右边偏……” “往右边偏?不能啊,这枪是我和虎子擦的。” 李福强走到他旁边低头瞅着枪身,说道:“你现在卸了,瞅瞅里边的弹簧。” “你俩啥时候擦的枪?” “磊子结婚前一天晚间擦的,擦完就放地窖里了。” 徐宁皱眉问:“我是搁西屋墙上拿的。” “那我和虎子都没动啊,你从西屋墙上拿的时候没擦?” 徐宁郁闷道:“我寻思你们都擦完了呢。” “那是谁从地窖里拿出来的啊?” 徐宁摇头:“别管是谁拿的了,反正我没啥事,也把棕熊干死了。这事也怪我,之前都是你们擦枪,我坐享其成习惯了,往后肯定得自个多擦擦了!” 李福强点头:“等回去拆开瞅瞅,是不是里边弹簧有毛病。” “嗯呐,石头和虎子咋没过来呢?” “我是直接从28楞场跑过来的,他俩得回去拿枪和饭菜,但莲芳肯定得开四轮子送他俩,我估摸也快来了。” 徐宁从兜里掏出烟和火柴递给李福强,李福强问道:“你身上咋还有烟呢?” “这裤子是我哥的,我妈也没洗就给我穿了。你先抽颗烟,我给它开膛。” 李福强抽出一颗烟道:“我整吧,这血次呼啦的,你整完还得洗手。” “不用,我必须亲手给它开膛取胆!要不然回家容易做梦……” “哈哈哈,行!” 这时,关磊和王虎背着老撅把子和布兜赶到了黑石塘,瞅见李福强蹲在石头上抽烟,伸脖子吆喝两声。 “赶紧过来!咱仨都来晚了,这棕熊已经被我兄弟干死啦!” “啥玩应?我二哥单杀棕熊啊?诶妈呀!还是我二哥尿性哈!” 关磊奔过来瞅见躺在地上的棕熊,道:“牛逼!哥,你咋给它整死的啊?” 徐宁给棕熊放完血,说道:“这事跟你们说可能有点玄乎……” “啥事啊?二哥。” “我搁下边的水潭就感觉不对劲,举了两分钟枪就碰着一头红皮子,它领着我去蛇塘沟方向了,走了约莫3里多地。 然后它给我送了条狍子腿,但这条狍子腿都有点臭了,我就没要……后来红皮子走了,我也往黑石塘走,寻思搁这等你们,没成想往回走的时候就瞅着它了! 它立起来跟我挥手,我抬手就是一枪……” 说罢,王虎和关磊、李福强都有些发懵,因为红皮子竟然给人送肉,这事属实有点玄乎。 “二哥,你从地窖把枪拿出来没擦擦上点油啊?” 徐宁用侵刀把棕熊开膛,说道:“不是我从地窖拿出来的,我是从西屋墙上拿的,我还寻思你们都擦完了呢。” “诶呀,哪擦啊!我头些天也瞅见搁西屋墙上挂着了,我也寻思你们都擦完了呢。” 关磊说:“我这一阵没碰过枪,也不知道咋回事。” 这时,徐宁已经知道是谁把枪从地窖拿出来的了,家里拢共就那么几个人,除了徐老蔫还能有谁? 但没有擦枪这种事也赖不到旁人,只能说是徐宁自个太马虎! (本章完) 第623章 铜胆!1000多斤大棕熊 第623章 铜胆!1000多斤大棕熊 4点12分。 黑石塘,碎石滩。 日光泛红,将云霞染成红黄色,形成一副绝美画卷。 在10月初的庆安地区,4点多钟日头就逐渐西斜了,如今6点多钟便彻底黑天。 学生们4点半左右到家,工人们则是5点多钟,正好赶上个半黑天。 李福强和王虎、关磊与徐宁靠在石头上唠会嗑,顺便等待棕熊的血流干。 随后,徐宁从关磊手中接过剔骨刀,将其扎入棕熊腹部开膛破肚。 三人围着旁边目不斜视观察着,待见到棕熊腹部厚厚的脂肪时,皆是传出惊呼。 “诶我艹!这棕熊的膘挺肥啊!得有巴掌宽了……” “可不咋地,这山里的牲口也就黑瞎子的膘最肥,像野猪、狍子和鹿都没啥肥膘,全是精瘦肉!” 关磊笑道:“这回我大娘不得老高兴啦?头些天还念叨没有荤油了呢,这头棕熊肯定能炼三坛子油。” “那还说啥了,等过两天给楞场收拾妥当,咱哥几个去山里抓几只獾子,熬点獾子油啥的……这玩应煎鸡蛋也香!” “必须滴!二哥,咱啥时候去?”王虎有些迫不及待。 原本三人以为这趟得费些功夫,没成想徐宁自个就把棕熊单杀了,他仨过来纯粹是溜达玩的,一身干劲憋在心中实在是有些憋屈,所以三人都期盼着与徐宁再入南山,无论是打黑毛、打八叉,只要有东西打,他仨就不挑! 三人转头见徐宁没言语,便望向了徐宁探入棕熊腹部的手,李福强问道:“咋啦,兄弟?” “这胆有点大啊……” 关磊咧嘴笑道:“大还不好?” 徐宁将胆管割断,左手将其取出,熊胆露在阳光下,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随即发出惊愕声响,王虎惊呼:“诶妈呀!铜胆!” “这么老大的铜胆?!我艹……” 只见徐宁手中这颗大熊胆得有成人拳头之大,甚至比拳头还要大一圈,里面透着黄莹莹胆汁。 徐宁盯着它瞅了两眼,笑道:“咱跑山将近一年,可算见着铜胆了!虽然是从棕熊身上出的,但价值和黑瞎子草胆差不多……” “这要是给李哥,李哥不得给个最高价啊?”关磊笑说。 “那还说啥了!” 李福强三人均是乐呵呵的笑着,并没有这颗胆和他们无关的落寞,毕竟这一年徐宁领着他仨挣了不少钱,李福强平常最乐意说的话就是:人得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所以三人对徐宁能够单杀这头棕熊都很高兴,其一是了却徐宁心里的坎儿,其二自然是再次证明了小徐炮的打围手把!就这手把,在整个庆安能找出来第二份么? 徐宁抬手翻找衣服胯兜,这时王虎紧忙从布兜里翻出专门装熊胆的布兜递了过去。 “我们走前儿,我大娘塞我布兜里的。” “还是我妈了解自个儿子!哈哈哈……” 徐宁将熊胆扎紧,随即放入布兜中,起身打量着棕熊,说道:“这熊可不小啊,咱四个够呛能整动,莲芳开拖拉机送你俩来,现在走了么?” “应该没走,我俩上山的时候听着枪声了,然后虎子放了颗麻雷子,她听着动静应该不能走。” 李福强说:“要不然让虎子先下山去瞅瞅,如果莲芳回家了,那就让虎子直接回家开拖拉机过来。” “行!那我现在就去,二哥,你们先吃口饭吧,现在也该到饭点了。” 徐宁抬起胳膊瞅了眼时间,道:“4点20,确实有点饿,晌午莲芳炒的菜,我就吃一盒……” “啥玩应?她炒菜……哥,那你吃着有味么。”关磊瘪着嘴很是小心问道。 “啥味都没有,她说让我当试验品,等她炒菜好吃的时候,天天给你带饭。” 关磊捂着脑袋:“快拉倒吧,她炒那玩应都不如我。” 这时,王虎已经放下布兜转身钻进了树林中,徐宁在他身后喊道:“莲芳要是没走,你就让她搁山下等着!别让她上山了。” “诶,知道!” 徐宁扭头接上个话茬,道:“你回去和莲芳说说,下回搁家里炒菜就行,别装饭盒里了,否则搁山上吃完容易反胃,我现在还有点干哕呢。” “哈哈哈,妥啦!哥,你受罪了嗷。”关磊大笑。 李福强说:“我回头让你大嫂教教她,做菜这玩应学两遍就会了。” “快拉倒吧,她都跟大嫂学多长时间了,上回炒个韭菜鸡蛋还往锅里倒水,这玩应真是看天赋。” 徐宁摆手道:“你别老这么说莲芳,两口子得相互鼓励,你咋成天打击她呢?再说莲芳现在也有进步……” 具体有啥进步不清楚,反正话题到这就结束了。 因为在黑石塘南边的树林中,突然闪出个小兽,正是给徐宁送狍子腿的红皮子。 红皮子见到三人并没有害怕,反而缓步向前走来,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徐宁,嘴里发出‘嘤嘤’声。 这声音类似于孩子哭啼,若是在晚间山林中肯定瘆人,但此刻夕阳挂在西边,林中的可见度很高。 “诶呦,这红皮子不就是去年拽着咱们找着两头小黑子的那头么。” “咋都长这么大啦?” 徐宁说:“它去年还没成年,经过一夏肯定得长两圈肉。” 红皮子走到三人跟前,抬头瞅了瞅,然后低着头向棕熊走去,鼻子嗅着血腥味,嘴里发出怪叫。 徐宁见它的嘴想要往棕熊腹部伤口撕咬,便道:“你想吃肉啊?我给你割点!” 红皮子见他走来,就往后边退了几步,蹲在石头下等待着。 徐宁顺着棕熊腹部割了一条肉,顺手扔到了石头上,红皮子前探尖嘴将其叼住,随即便摇晃着尾巴心满意足的钻进了林中。 “诶呀我滴妈,我还寻思让它回去告诉它三太奶一声,保佑咱哥几个能多打点牲口呢。” 徐宁笑道:“哈哈哈,不用,这趟打棕熊,它也出了不少力,要不是它非得拽着我去树林子里,我还不一定能碰着这头棕熊呢。” “也是……” 随后,李福强和关磊从布兜里取出绳子,将绳子穿过棕熊的前肢腋下,然后延伸出四根绳子,等王虎回来正好四个人拽其下山。 关磊和李福强试着拽了两下,可棕熊在原地纹丝未动,李福强瞅着勒红的手掌,道:“这肯定不止1000斤,根本拽不动啊。” “往棕熊身下铺点树枝呢?” “咱仨都没法把它翻过去,咋铺?要不然我去砍两根水曲柳当撬棍吧,兴许能整动它。” “行!” 两人拎着斧头和侵刀离去,徐宁坐在石头上盯着死去多时的棕熊。 这头棕熊的皮色在夕阳的照耀下,已经变成了棕褐色,隐隐有些泛红,前掌的利爪很长,露在外面的就有10公分左右,肩膀和后脖子有凸起的肌肉,瞅着相当壮硕…… 在电视机或动物园见到的棕熊,瞅着有些憨憨的,但需要知道棕熊的性情易怒,从它前掌利爪就能看出来,它的攻击性比黑熊厉害多了。 碎石滩上满地是鲜血,徐宁从布兜里将饭盒取出,他确实有点饿了,因为平常不跑山的时候,他基本只吃八分饱,所以在山里跑了一会就没劲了。 待关磊和李福强回来后,三人先坐在石头上垫巴两口,将饭盒打扫干净之后,就用在棕熊背部铺了一层树枝树叶,然后三人用撬棍将棕熊翻了过去。 “真是死沉死沉的!等虎子回来,咱俩都不一定能整动。” 关磊说:“这要是雪地就好了,根本不用费啥劲。” 这时,王虎从树林中窜出来,喊道:“莲芳刚要走,让我喊回来了!” 徐宁招手道:“你先歇会把饭吃了,咱不着急。” “我都不饿,赶紧往回走呗。” 李福强说:“你要不吃点垫巴两口,咱四个应该是整不动它。” “啊……” 王虎瞅着棕熊庞大身躯,心里边也有些发虚,但他还是听话,坐在石头上歇了会就端起了饭盒紧忙扒拉。 徐宁三人则在旁边唠闲嗑,你一言我一语的扯犊子,待王虎吃完饭,四人就收拾好布兜,把老撅把子的枪绳斜跨在胸脯,李福强则用大斧的柄将绳子头缠了两圈,用斧头柄拽动绳子。 “诶我艹,真费劲!” “动没动弹呐?” 徐宁回头瞅一眼道:“动弹个屁……实在不行就搁这卸了吧!” 关磊将绳子扔下,说道:“这地上全是石头,高低不平,这块又是上坡……如果要是在平地,咱四个肯定能拽动。” “那还说啥了,肯定能拽动啊!头些年我跟生产队去送粮,当时没有骡子和马、毛驴子,就只能靠人力拉,我和杜满志俩人拉800斤粮食都轻轻松松。” 徐宁说道:“那不是有车轱辘么,省不少力呢。行了,咱赶紧卸肉吧,我扒皮,石头砍熊掌,大哥等会拿大斧砍……” 眼瞅着天快黑了,四人也没磨叽,便紧忙干起了扒皮卸肉的活。 之前为啥不愿意卸肉呢?原因在于,徐宁想整个拉回家‘装逼’,让屯子里和家里人都瞅瞅,他小徐炮不是徒有虚名! 装逼是人之常情,所以李福强、王虎和关磊都愿意配合,再说他仨也乐意装逼…… 另外还有个原因就是,徐宁想把这头熊卖给市里的标本馆,挣的钱肯定比卖零肉、或是自个家吃要多几倍! 奈何,无法将其完整运下山,只能卸成块了。 四人扒皮卸肉的动作非常快,仅用不到20分钟就将1000多斤的棕熊卸成块了。 王虎从布兜里取出麻袋,将肥膘和心肝装在一起,又将四肢装在一块,拢共装了8个麻袋,平均每个麻袋的重量大概是130多斤。 “这得扛两趟,兄弟,要不然你搁这看着?” 徐宁摆手:“不用,咱四个跑两趟正好,赶紧走吧,现在天都黑了。” “没事,二哥,我拿俩手电和六节电池。” “行!走吧。” 四人各自扛着麻袋朝西马垛子奔去,由于肚子里有粮食,所以体力充沛。 他们把麻袋扔在西马垛子西峰顶,便转身回黑石塘取剩下的四个麻袋,这么跑两趟感觉不到累,如果是单趟上山下山的跑,只需一趟就疲软了。 徐宁站在西峰顶补充两口水,王虎和李福强将手电挂在肩膀照着山路,四人扛着麻袋时,把肩膀和前胸、后背整的都是血,就连脖子和头发都染上了油污,离老远都能闻到腥臊味。 待孙莲芳瞅见四人后吓了一跳,她惊呼:“诶妈呀!咋造成这样啊?你们搁山上就把黑瞎子卸了?” “不卸根本整不动,1000多斤,我四个咋拽都拽不动。” 孙莲芳紧忙打开车斗后围栏,道:“黑石塘全是石头,拽不动也正常。” “嗯呐,你搁这再等会,山上还有四袋。” 徐宁瞅着孙莲芳笑道:“莲芳饿了吧?” “我还行吧,你们搁山上都吃了?” 关磊点头:“不吃点东西没劲啊!诶,你拿着枪吧,有啥动静就搂火。” “我知道哇,你们快去快回。” 然后,徐宁四人又登上西马垛子将剩下的四个麻袋扛下山。 他们坐在车斗里感受着颠簸,孙莲芳则双手握着方向盘,在黄色灯泡的照耀下缓慢驱使着拖拉机前行。 徐宁指着王虎说:“虎子干活挺有门道!我都不知道你能拿麻袋,还带手电了……” 王虎咧嘴傻笑,李福强笑说:“我也不知道他背俩布兜里边装的都是啥,我寻思是饭盒和绳子呢。” “哈哈哈,我衣服里边还有两个麻袋和一根绳子,信不?” 在三人的目光下,王虎解开衣裳,把手电往自个身上一照,就露出了前胸贴着的一圈麻袋,以及肩膀缠着的一根绳子。 “诶我艹!你是真牛逼!”李福强惊呼道。 徐宁瞅见王虎如此装扮也忍不住笑了,竖着大拇指道:“牛逼!” “麻袋缠腰上不仅省地方还保暖,就是有点扎肚皮……” “哈哈哈,肯定扎肚皮啊!这麻袋全是小刺。” 徐宁说道:“等有工夫给你做一套帆布衣裳,多缝几个兜。” “我看行!” “赶紧把麻袋和绳子整下来,这么勒着多难受。” 王虎闻言将其取下,徐宁则躺在熊皮上望着星空,而李福强和关磊靠在护栏上抽着烟…… 拖拉机行驶到屯西口,转个弯就直奔北头老徐家,由于拖拉机动静太大,引得刘丽珍、徐老蔫和马六等人都站在屋门前等待。 孙莲芳将拖拉机开到院内,熄火后院内就安静了下来,徐老蔫站在平台上,故意把手放在眉头,喊道:“诶呀,黑瞎子搁哪呢?我咋没瞅着呢?” 刘丽珍扭头瞪了他一眼,抬手把他胳膊按下去,说道:“你别阴阳怪气的,我老儿子能平安回来就行。” 徐老蔫撇着嘴没敢言语,众人朝着拖拉机走去,孙莲芳跳下车喊道:“大娘!我哥可厉害啦,他自个就把棕熊整死了!” 刘丽珍闻言一愣,随即敞开笑脸道:“诶妈呀!还得是我老儿子哈!黑瞎子搁哪呢?” 徐老蔫接话道:“对啊,搁哪呢?” 徐宁拍着拖拉机车斗里的麻袋道:“这不是搁麻袋里呢么!” 关磊说:“大爷,这棕熊得有1000多斤,我们四个根本整不动,在黑石塘就给卸成块了。” “可不咋地,拢共装了八个麻袋,瞅瞅给我这身上整的,血呼刺啦的全是血腥味。” 这时,老姜站在拖拉机护栏旁边说道:“那赶紧往屋里卸啊?” 徐宁说道:“先泡秤,我瞅瞅这头棕熊有多少斤。” 徐老蔫指着下屋说:“秤搁下屋墙上挂着呢,大明去取。” 刘大明点头便跑到了下屋,而大喇叭则问道:“老弟,这么多肉卖不?” 徐宁笑道:“卖!这么多也吃不了,待会让我妈挑挑,看家里边留多少吧。” “妥啦!还是让李峰收,我仨给他加一毛钱。李峰,你按照1块3收,我们1块4从你这进货,咋样,老弟?” 徐宁摆手道:“不用这么整,就按1块钱收吧。” “那能行么,这熊全是肥膘,必须得按1块3收!” 刘丽珍闻言问道:“国兴,你们多少钱往外卖啊?” “这玩应说不准,我们是按零部件的价格卖,平均是1块5、1块6……老婶,你放心吧,我们赔不了。” 刘丽珍点头道:“那就按二宁说的价,让李峰1块钱收,你们挣多少是你们的能耐。” “行,就这么定了。” 徐宁拍板之后,大喇叭等人都没反驳。 待刘大明拎着大秤杆和秤砣回来后,李福强和老姜就扛起水曲柳撬棍,将麻袋挂在秤勾上扛了起来。 “这袋是140斤。” “……” 八袋熊肉,包括熊掌和熊脑袋、心肝,拢共是1029斤,如果算是熊皮和灯笼挂,这头棕熊的重量几乎能达到1100斤! “不小!” “这棕熊确实比黑瞎子沉哈,往常二宁他们打回来的黑瞎子都是三四百斤,这一头棕熊就1000多斤了。” “嗯呐,可不咋地。” 徐宁转头问:“你们咋还没吃饭呢?” “你老舅他们不是才挖完地窨子么,刚准备放桌你们就回来了。” “啊,那正好让我大嫂炒点熊肉给他们下酒。妈,你瞅瞅咱家留啥肉,剩下的都让我峰哥收了。” “留点肥膘和熊腿啥的,你想吃熊掌不?把熊掌留下也行……” 徐老蔫笑道:“你全都留下得了呗!” “你少叭叭,烦人……” 刘丽珍瞅着四人说道:“你们先进屋洗洗,再换身衣裳去,这身衣裳换下来就扔到厨房地上。 “好嘞!媳妇,伺候我洗洗脑袋。” 徐宁摆手发号施令,孟紫烟呲牙道:“嗯呐!” 刘丽珍回头笑道:“我这傻儿媳妇……” (本章完) 第624章 媳妇:我伺候我有劲儿 第624章 媳妇:我伺候…我有劲儿 院内闪烁着手电光线,刘大明和老姜、李峰等人将装着熊肉的麻袋搬到平台,韩凤娇很细心的在地面铺了层苫布,防止熊血渗入平台之中,因为一旦被血液沁入,便会有数不清的苍蝇成群结队袭来、嗡嗡作响扰人心绪。 吴秋霞和张桂芳等人从北厨房取来大铝盆,把麻袋里的熊肉倒入盆中,待刘丽珍精挑细选出一堆肥膘和精肉之后,便将其端进北厨房用水先泡一夜,等明日再炼油、剁饺馅。 剩下的熊肉有脑袋和熊掌、以及三块肥肉,剩下的全是精肉,或是肥瘦相间的肉,大喇叭和李峰见此相当高兴,这些可都是好肉,如果按照每斤1块钱收,他们的利润就能达到6-8毛!若是全部卖空,哪怕三人平分,肯定也会有不菲的收入进到胯兜。 刘丽珍进到北厨房,便瞅见徐宁和王虎光着膀子在搓洗脑袋和脖子、肩膀,孟紫烟和关举着葫芦瓢在旁边伺候着,时不时给他们脑袋上倒点温水。 这时,刘丽珍扭身要揭开锅盖时,冷不丁瞅见锅台旁边的置物架上挂着一个小布兜。 她将其取下打开,随后惊呼出声:“诶妈呀!这是啥胆呐?” 徐宁从孟紫烟手中接过手巾,笑说:“棕熊铜胆!这胆和黑瞎子草胆是一样的价。” “妈呀!这回可真发啦!这么老大的胆,不得卖2000块钱呐?” “哈哈哈,还得等阴干之后才能称重呢,妈,你先蘸了吧,待会晾到下屋去。” “诶!” 刘丽珍满脸欢喜,把棕熊胆重新放入布兜中,但她却没着急蘸水,而是先把锅里的菜和饭端了出来。 由于徐宁和王虎洗完了,孟紫烟和关便走来端着饭菜进屋,然后刘丽珍才往灶坑里填了把柴,等待锅中水沸腾时,吴秋霞等人就把碗筷、咸菜等东西端到餐桌上了。 徐宁换身干净衣裳走到迎客厅,说道:“老舅,你们咋快黑天才下山呐?” 刘大明说道:“你姜叔非得说今个就把地窨子挖完,明个直接上立柱搭梁,要不然四点多钟就下来了。” 老姜说:“我过两天有事,周慧让我领小球儿去街里吃饭。” 徐宁闻言笑道:“诶呦,姜叔,这是给她拿下了呗?” 老姜面色微红:“拿啥下啊,就是在了解阶段,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别老逗我。” 徐老蔫抽着烟咧嘴笑:“你是越老越完犊子,那老娘们明显对你有意思,你说你拿啥架啊?” 拿架是东北话,在这句话的意思是装纯、装犊子。 大喇叭说道:“我姜哥也憋挺长时间了,一时半会儿不咋会和娘们相处很正常!” “滚犊子,你倒是没憋着,那你零部件都生锈了,咋说?” 大喇叭拍着腿喊道:“谁生锈了?我抹点机油照样好使!我对灯发誓……” “哈哈哈……” 张桂芳端着酱碗走过来,照着他肩膀猛怼一下,道:“你虎啊?咋啥话都咧咧呢?” “跟自个家人唠嗑呢,你怼我干啥。” 王二利笑道:“国兴唠嗑挺有意思,下酒!待会多喝点嗷,我就乐意听你唠嗑。” 老姜说道:“桂芳,没啥事,我们唠嗑就这样,你俩回去可别干仗嗷。” “等回家我必须挠他!” 徐宁接话道:“老嫂,那你记着把手指盖剪尖点,一挠就是一道印子!” “哈哈哈……” “二宁更损!” 徐老蔫说:“这小瘪犊子满肚子坏水,桂芳你可别信嗷!再给国兴本来就不咋俊的脸挠了,往后儿媳妇都不敢进门了。” “老叔,你放心吧,她就是嘴厉害,其实挺心疼我的,上回听完我老弟嘱咐,往后再削我,专门往身上挠,根本不挠脸蛋子……” “哈哈,你俩确实是一家子。赶紧坐下吃饭吧,强子咋还没回来呢?” 这时,回家换衣裳的关磊和李福强两口子回来了,进入就坐在餐桌前,李福强问道:“我刚才回家碰着杜满志了,他说杨军来电话说明个要搬家,想问我老婶找没找着房子。” 刘丽珍盛着饭说道:“让他先住老房吧,咱屯子的空房都破破烂烂的,他还有个孩子,根本没法住,等找着好房子再说吧。” “那就让他先住我二叔家的老房,我大爷自个在家还能消停点,要不然有个孩子闹挺。” 徐宁说罢,马六笑道:“我都行,再说过些天我就该去楞场了,他们搁哪住都行。” “能消停一天是一天,明个咱四个去找杨军,帮他搬个家。老舅,你们明个也别去整地窨子了,该卖肉就卖肉,要不然肉都坏了。” “行!” 由于今晚饭比较晚,又喝了点酒,所以直到8点半才结束。 饭罢,老姜和大喇叭等人就在平台上借着屋内灯光称肉,连骨带肉拢共是768斤,另外熊掌是单算的,一个掌8块钱,四个就是32块钱。 徐宁知道老姜、大喇叭和李峰逃不出这么多钱,便说道:“等你们卖完了再算吧。” “我先给垫上呗。”刘大明说道。 “费那劲干啥啊,老舅,咱都是自个家人,心里边记着点就行。” 老姜点头:“妥,那就卖完了再给你。熊鼻子和波棱盖剃下来了么?” “没剃,棕熊的鼻子比黑瞎子便宜挺多,你看能不能卖吧。” “好,等卖出去单独给你算。” 徐宁转身招呼道:“石头,你开拖拉机给熊肉送到姜叔家。” “好嘞!” 院里停着的这台拖拉机是孙莲芳的嫁妆,徐宁的拖拉机则在28楞场停着呢。 刘大明和大喇叭、李峰等人直接去了老姜家,因为熊肉到家之后,还得切成小块,如此才好往外卖。 待李福强和杨淑华回家后,徐宁坐在西屋享受着媳妇按脚,孟紫烟抬起头双眼水汪汪的瞅着他。 他捂着脑袋道:“我明个去给杨军搬家,你拿两块肉送家去。” “行,那今晚……” “快拉倒吧,我浑身都没劲,整完还得洗。” 孟紫烟红着脸说:“我伺候你呗,我有劲儿。” “诶呀,你咋这样啊,就这么着急要孩子?” 孟紫烟低头没吭声,徐宁无奈道:“行,你乐意咋整咋整吧,反正我是不动弹。” “那咱俩去西二屋,这屋离东屋太近……” 徐龙和王淑娟走后,徐宁和孟紫烟就搬到了西屋,因为西二屋是床,只有一面火墙,晚间睡觉若是有踢被子的习惯,肯定得被冻感冒。 “你是真能折腾,那你去泼水,我去铺床。” 孟紫烟容光焕发重重点头,她倒不是着急要孩子,而是比较崇拜徐宁,今个原本是去捡蘑菇的,没成想徐宁半路折返,真打了头大棕熊,听老婆婆说一颗熊胆就值2000块钱,卖熊肉又进胯兜800,这才小半天时间,徐宁就挣了旁人10年收入,怎么可能不崇拜? 女人是慕强的,孟紫烟当然也一样。 当晚,她自个瞎折腾一通,将徐宁整的腰膝酸软后才罢手,把他扶到西屋炕上,又生龙活虎的打扫床铺。 待她回到西屋炕上听到徐宁打呼噜的声音后,孟紫烟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她右手捂着小腹,憧憬着徐宁和她的孩子降生以后的日子,那肯定相当幸福! 次日,众人聚集在老徐家匆匆吃了口早饭,然后徐宁和李福强、关磊、王虎就开着拖拉机前往了杨军家。 他家离庆安屯隔着一条河,但距离南兴村很近,就是紧挨着庆力的庆义屯! 庆义屯四面环山,前些天由于交通不方便,林场就组织人为其修了条路,而孩子们上学也无法乘坐小火车,咋办?郭兴民就号召庆义屯养活汽车的人,义务帮忙接送孩子,但林场会给些优待,比如每个月多给派两趟活…… 徐宁等人赶到庆义屯时,已经是8点多钟了。 拖拉机还没有停在杨军家门口,他就抱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站在院门口挥手。 “儿子,咋不张嘴说话呢?刚才我咋教你的?” 拖拉机熄灭后,孩子说道:“这车声太大,我怕徐叔听不见。” “诶呀,我儿子真聪明,现在能听着了,赶紧的。” 杨义挥着小手说:“徐叔好!” 徐宁笑道:“诶妈呀,我大侄儿咋这么聪明呢?你咋知道我是你徐叔啊?” “我爸说脸蛋最俊的就是徐叔。” “哈哈哈……” 众人站在原地大笑,李福强笑道:“这孩子往后肯定是一个!” “那必须滴,这是你李叔、王叔、关叔。” 杨义挨个打过招呼后,杨军就把他放下了,让他进屋自个玩去。 “军哥,全都整完了?”徐宁问道。 “嗯呐,这老娘们一开始还不承认,后来我喊了几个证人,当着大队长和屯子里几个老人的面儿掰扯明白了。” 杨军搓着脸上的横肉,道:“我算是白养老大14年啊!幸好4年前我做了个正确决定,要不然我儿子也没命了。妈了巴子的……” “行了,军哥,这事都过去了,往后就别想了。” “哪能不想啊,诶……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临到了还让这娘们讹走100块钱。” “又给她100块钱?那她之前从街坊邻里借的钱给你了么?”李福强问道。 杨军比李福强年长两岁,今年杨军都已经35岁了,由于他长相比较磕碜,一脸脂肪包和雀斑,所以瞅着像40多岁的人。 “给个屁啊,她借的那些钱都给娘家人了,她那些娘家人一个比一个扣!到手的钱还能吐出来?这给我气的肝都疼了!” 徐宁说:“军哥,你可不能钻牛角尖,你得这么想啊,现在你儿子才4岁,你也才35,咱往少了说还有30多年活头,你得为杨义多考虑啊,再说你这条件再找个都够了,怕啥?” 杨军捂着脸说:“我也知道,但这股劲还没缓过来呢,再说我长得挺磕碜,哪个娘们能相中我,过一天算一天吧。” “这玩应得看缘分,你看我姜叔,和你岁数差不多,这不也找了个对象么?急啥。” “是么,那……再说。我老婶儿给找的谁家房子,拢共多少钱啊?” 徐宁说道:“你先住我二叔家老房吧,屯子里的空房子都挺破,你这有个孩子肯定没法住,等到时候你自个瞅瞅去,让我老丈人再帮你收拾收拾。” “行!谢……” “军哥,这话就别说了,咱们处哥们不都是相互的么。” 杨军笑说:“是,这么多年我是一个人都没围下,没想到和你们能处成哥们。” 李福强摆手道:“赶紧搬吧,你都收拾好了么?” “昨个刚收拾完,我原本想开车去找你们的,但这孩子一到晚间就哭,诶……” 徐宁拍着杨军肩膀,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先搬东西吧。” 随即,他们将东西搬到车上,但没有搬地柜、水缸之类的物件,主要是搬了被褥和衣裳、锅碗瓢盆等等。 杨军抱着孩子坐在副驾,徐宁开着他的车在前面行驶,王虎开着拖拉机和李福强、关磊在后边。 “二宁,你明个要是没事,咱先拉一车木头给你宝哥送去呗?” “行,后个再送一车,然后你跟我去趟老山子接人。” “老山子……就是冯野和郑大郅家?” “嗯呐,我待会回去就给他俩去电话,把他们接过来,你就领着工人先干活,我还得开你车去趟马莲双福村。” “妥!这孩子我得领着,他现在太小,根本没法上学。” 徐宁点头:“还得两三年才能上学,我寻思你儿子都十多岁了呢。” “徐叔,我哥14岁啦。”杨义天真的说道。 杨军瞅着自个儿子愣了愣,杨义瞅着他问:“爸,你咋滴啦?” “没咋滴,你知道我跟你妈分开了不?” 徐宁转头瞅了眼没吭声,杨义点头:“知道!我妈说,我哥不是你亲儿子,我才是你亲儿子。” “儿子,等你长大了,可别怨我,以后你就懂了。” 杨义说:“我现在就懂!我都听人说了,我妈和你在一块以后,跟别的老爷们生的我哥,爸,你没错。” 杨军闻言有些发懵,皱眉道:“你听谁说的?” “大伙都这么说,反正我爸没错!那有时候也想我妈……” 说罢,杨义瘪着嘴流下眼泪,杨军搂着他,眼睛也朦胧了。 抵达老房之后,两台停稳熄火,马六听到动静走到门口,杨军抱着杨义下车与其打声招呼。 “家里边都处理好了?” “嗯呐,都整明白了,儿子,这是你马爷。” “马爷!我是我爸儿子。” “哈哈哈,好!这孩子挺机灵啊,可比你强多了。” 杨军笑道:“那必须滴,一代更比一代强么!” 马六招手道:“小子过来跟马爷玩,马爷屋里有球,让你爸他们搬东西。” 杨义抬头瞅着杨军,“去吧,大爷,麻烦你了嗷。” “客套啥,我搁这也没啥意思,原本寻思没啥事逗逗二宁孩子玩,他也不着急啊。” 徐宁无奈道:“大爷,我才结婚啊,哪怕有孩子也得明年才能出生。” “诶呀,你爸妈都不催,我瞅着都着急。行了,你们赶紧整,整完过去吃饭,你妈她们搁家烀熊肉呢。” 马六领着杨义进了东厢房,杨军转过头问道:“你昨个打的黑瞎子?” 这时,王虎插话道:“可不咋地!军哥,你是不知道我二哥多猛,昨个我二哥单杀一头1100斤沉的大棕熊!” “诶我艹,牛逼!搁哪整死的啊?”杨军问道。 “黑石塘,军哥,你还是安心整楞场吧,等林场结算季度费用,你手里就不缺钱了。” 杨军咧嘴笑道:“我咋一说话,你就知道是啥意思呢。” “你现在缺钱,先快点挣钱很正常,但不能瞎整啊,杨义才这么大,你可别整出事。” “知道,放心吧,我就是问问。楞场这营生没啥风险,半年我就能回本……” 正在他们搬东西的时候,孟紫烟和孙莲芳、关骑着倒骑驴过来了,她们手里端着搪瓷盆和抹布。 “我仨弟妹辛苦了嗷。” “诶妈呀,军哥,瞅你客套的。” 孟紫烟说:“我妈说让你瞅瞅有没有啥缺的……” “应该没啥缺的。” 徐宁将东西扔在炕上,说道:“你们帮着收拾收拾,被褥都拆了洗一洗。” “知道,妈说往后让军哥领孩子去家里边吃,他们爷俩也不会烧火做饭。” 徐宁转头笑道:“军哥,听着没?往后领孩子去家里边吃,你啥时候找着对象,啥时候再说别的。” 杨军心中相当感动,其实仔细想想他和徐宁似乎没多大交情,关系全靠着28楞场才近便的,可是遥想这一年的接触,关磊在17楞场经常受他关照,两人相处的也不错,这么一来二去关系就慢慢稳固了。 “行!那我就不客套了。” 随后,众人将房子收拾妥当,便开车回了老徐家。 刚下车,杨军就拍腿道:“二宁,我想起个事,你们先进屋吧。” 徐宁拽着他胳膊道:“军哥,别整事了,你现在兜里不宽裕,要啥面儿啊?赶紧进屋得了。” 杨军闹个红脸:“诶呀,我领孩子头次进门,也不能空着手啊。” “你以前进门不是拎东西了么,快别外道了嗷。” (本章完) 第625章 家具生意火了 潘鸡爪子 第625章 家具生意火了 潘鸡爪子 杨军是个好脸面的人,当他在老徐家借着酒劲儿,把自个悲惨遭遇说出来后,他反而放松了许多。 在他遇到事后,亲朋好友皆是冷眼旁观,只有老徐家伸出援助之手、且掏心掏肺,对杨军来说这份恩情很大,而他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否则不会去看望从省城回来的许炮老两口。 为啥去看望许炮呢?也是因杨军记恩情,他和许炮之间没啥特殊感情,只有一段比较特殊的关系。 那就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头些年杨军要承包17楞场,但手里边缺了点钱,便来太平屯求助于杨东。 杨东就把他领到了许炮家,从许炮手中借了1500块钱,要知道那时候杨军家里条件比较差,旁人都怕杨军还不起,便找借口没有借给他,然而许炮却没多说啥,只让高大娘取来一包零钱,凑成1500块钱借给了杨军。 杨军当场抬手指着灯发誓,说这钱按照每月三分利借的,如果还不上就给许炮当牛做马还债,每月三分利是多少钱?45块钱! 待他经营楞场半年之后就把这份钱还了,半年的利息是270,不过杨军却凑了个整,直接还给许炮1800块钱! 但还完钱没有拉倒,他基本每年都会拎点东西来给许炮送礼。 这事徐宁是听许炮先提起、后来杨军才以他的视角说了一遍。 以上种种都是徐宁愿意帮杨军的原因,毕竟生活在农村小城,人与人之间就得报团取暖。 杨军牵着杨义的手进入当院,离着老远便瞅见刘丽珍站在屋门口,他拉着杨义小手挥了挥,与其介绍一番。 杨义乖巧机灵,深得这帮老娘们喜欢,众人进到屋内后,便匆匆洗个手,随即捡碗拿筷子…… 今晌午是熊肉菜系,满桌全是熊肉,杨义坐在杨军旁边都看懵了,时不时转头瞅着自个亲爹,杨军则摸着他脑袋笑说:“你刘奶瞅你过来特意整的菜,硬不?” “硬!”杨义竖着大拇指重重点头。 孩子的神情引得众人嘻哈大笑。 刘丽珍把切成片的精肉摆在杨义面前,笑说:“可别给孩子压力,咱这就是家常菜!军呐,你们该喝酒就喝啊!反正午后也没啥事。” “诶,虎子回家取药酒去了,我晌午整点药酒。” 徐宁笑道:“你是有劲儿没处使了,再喝过劲可咋整?” “还能咋整,憋着呗!” 众人笑声作罢,刘丽珍问道:“军呐,他没有小名啊?老叫大名显着不亲呢。” 杨军说:“他小名叫宝柱。” “诶呀,这名好哈,宝光玉柱,往后宝柱肯定能当富二代!” “哈哈哈,富二代,这词整的挺好,我儿子以后必须是富二代!” 刘丽珍笑说:“那不跟你老叔同辈了么,二宁说他挣钱让他爸也当富二代呢。” “哈哈哈……”屋内大笑,差点将房盖掀开。 待王虎端着一罐头瓶药酒回来后,众人便动筷了。 老徐家的这帮娘们并没有多问,只和杨军唠着家常,杨军一边搭话一边和徐宁等人喝酒,他这顿饭吃的挺舒服,因为他发现老徐家人没那么多事,虽然对他私生活很好奇,但都挺有眼力见没有当着杨义的面胡乱询问。 庆义屯的父老乡亲简直与其没法比,那帮人全是脑袋缺根弦,啥话都跟孩子说…… 因为有杨义的缘故,杨军就没敢喝太多酒,他得留点精神照顾孩子。 可是老爷们照顾孩子比较粗心,杨义才跟着他不到两天,衣服领口就全是饭粒,袖口也造的乌黑。 待众人吃饱喝足,把残羹剩饭撤下桌,孙莲芳就领着杨义去西屋看电视了,趁着这会工夫,刘丽珍才说心里话。 “婶儿你跟你唠两句实在的,你现在才离婚,但该找还是得找,你平常忙楞场的事,哪有工夫管孩子?你瞅瞅宝柱穿的衣裳,你也不知道给找件干净的换上。你待会回去给他换身衣裳,然后把埋汰衣裳拿过来,咱家有洗衣机,扔里边就能洗干净。” 杨军闻言脸色熏红,点头:“诶,我知道。我这两天确实太忙,根本没敢仔细瞅他,总感觉挺亏欠他的……” 吴秋霞说:“正常,哪有当爹妈不心疼孩子的?你那边的事全都办好了?” “嗯呐,都办妥了,往后我和那娘们没啥关系了,她要打着来看宝柱的借口跟我要钱,那我也不能给她,乐意死哪去都行!” 韩凤娇说道:“你这种情况也没法说,但你咋做都没毛病。” 徐宁立在北厨房门框上,说道:“军哥,实在不行你就点钱,雇个专门哄孩子的。” 刘丽珍瞪眼道:“啥钱呐?咱家人这么多,还能哄不了一个孩子?” 杨军笑说:“老婶儿,二宁说的对劲儿,你们平常瞅着是没啥事,但得给一大家子人做饭呐,一忙活起来也挺费事……” 刘丽珍寻思片刻觉着也对,若是不会走路的婴儿,她帮忙还能凑合着帮忙照看,可会走路的孩子,稍不注意一眼没看着就没影了,万一出点啥事咋办? 徐宁说:“军哥,你先自个带两年,现在宝柱正是缺爱的时候,你得时常在旁边关注,要不然等他长大就不好管了。” “嗯呐,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都是他妈领着,我隔三差五、甚至半个月才回趟家,宝柱跟我感情不咋深,正好趁这个空当和他培养培养感情。” 刘丽珍笑说:“那你该找也得找,宝柱这么小,你还得挣钱啥的,家里边真得有个人。” “……老婶,你说我长这德行能有人相中我么。” “那咋没有呢?这玩应看缘分!再说你长得也不丑,就是瞅着面冷,实际上是心善。” 徐宁笑道:“瞅瞅我妈多会唠嗑,军哥,你先给宝柱换衣裳去,待会咱俩去趟楞场。” “哈哈,妥!” 杨军领着杨义回了老房,徐宁则开着倒骑驴去了屯部和张金宝通了电话。 目前,张金宝在市里的金龙家具店铺已经有了不错的生意,其原因自然是西山街的金龙家具登上了市里的报纸。 市民瞅见如此新颖的家具本以为很贵,但登报纸打广告的时候,报社特意以第一人称写了小徐购买家具的流程和价格,还表示在金龙家具买东西有保障,包括定制和安装、售后服务等等。 如此一来当有需要的市民,便前往西山街金龙家具,在店铺里选购、商谈价格,所以这一阵张金宝很忙,街道办负责人还给他扯了根电话线,足以见得街道办是大力支持! “我正寻思去哪整几车木头呢,你这电话来的正好!那你啥时候送来啊?” 徐宁问道:“你要多大尺寸的?现在咱别的没有,就是木头多!你要啥样尺寸的都有……” “啥尺寸都行!你先给我拉两车,主要是黄菠萝,这木头瞅着漂亮,挺多人都稀罕。” “行,那我明个给你先送一车,后个再送一车。” “妥啦!你正好过来瞅瞅,诶,你问问我爹有没有工夫?让他和我娘领着银河过来住两天呗,现在这片整的挺好。” “他应该没啥事,那我现在去问问,他们要是有工夫,我就给他们都送去。” “好嘞,明儿晌午能到?” “差不多吧。” 撂下电话,徐宁和杜守财打声招呼,便骑车去了老孟家。 刚进门,便见到孟银河在推刨子,他惊呼:“诶妈呀!姐夫!听我姐说你又整死头棕熊?” “嗯呐,晌午吃着肉没?” “必须吃啊!快进屋,我爸妈搁后边收拾园子呢。” 徐宁止住脚步,便朝着后园奔去,见到孟瘸子和刘芬芳,他笑道:“爸妈,咋这时候还整园子啊?” “扒拉点小土豆子,你今个不忙啊?” “不忙,昨个去跑山了,今个帮杨军搬家,午后没啥事……我刚才和我宝哥通电话了,他说家具店整的挺好,想让你们过去住两天。” “整的挺好?这才过去20多天就有起色了?” “肯定有起色啊,我孙大爷发话让报社给打的广告,市里边人都知道西山街有个金龙家具。你和我妈去瞅瞅呗,搁家不也没啥事么?” 孟瘸子说道:“去倒是也行,正好我过些天得去市里城边子干活。” “二宁,啥时候去啊?” “明个呗,我给宝哥送两车木头,现在家具厂都快揭不开锅了。” 孟瘸子笑道:“这小子肯定是想让我过去出苦力,他这点心眼全使我身上了。” “哈哈哈……那你不是他爹么。” 刘芬芳说:“可不咋地,喊你这么多年爹,你不得帮帮忙啊?” “那今晚你们都过去吃,我妈搁家包饺子,咱正好喝点。” “行!一会让你妈先过去,我到饭点再去。” 徐宁说:“好,那我还得去趟屯部,得给我朋友去个电话。” “去吧,那明个开谁车去市里啊?” “开杨军车,现在他和他儿子搁我二叔老房住了,今个才搬过来。” “啊……”刘芬芳一愣,问道:“杨军和他媳妇到底是离了?” “离了,这事是个老爷们都接受不了,他搁庆义没法住,街坊邻居啥话都跟孩子说,给孩子整的都没模样了,我瞅着都不得劲。” “啥人都有啊,我待会洗个手就过去,你先忙吧。” “诶。” 徐宁又骑着倒骑驴回到屯部,进屋走到炕沿边倒了杯茶水。 杜守财瞅着他说:“弹簧给你找出来了,换上就能用。再往后跑山的时候,提前拆开瞅瞅,别瞎么虎眼的,也就是你运气好,枪要是真卡壳,你咋整?” “知道,确实是我的原因。” 徐宁单杀大棕熊时,弹道为啥偏右?原因就在于弹簧生锈、密闭出现了小毛病。 “你啥时候能整头貉子啊?” “孬头啊,咱家这边山上少啊,得去望兴那边的松江,或者三江大草甸子。” 杜守财说:“那你想想招呗,我之前吃的貉子是在生产队的时候,太安老张不知道去哪修皮子,东家给他拿了俩,炖点酸菜老香了,到今个我还回味呢。” “哈哈,行!今年冬我肯定能整着貉子,我大爷好不容易跟我张回嘴,我能不办么?” “妥,赶紧办吧,要不然你大侄儿得磨死我。” “咋回事?他咋知道呢。” 杜守财说:“这不是今早晨你老舅过来送的熊肉么,你嫂子晌午炒了点,我嘴也是贱,搁饭桌上就说起这事了,你大侄听着非得要尝尝,一直磨我。” “哈哈哈,你也是乐意跟大孙子显摆。这事我记着了,今年冬肯定让我大侄吃上!” 随后,徐宁转身走到桌前拿起话筒,拨通了金刚村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金刚村的会计,听闻要找郑大郅,他便让徐宁等会儿,在听筒中徐宁清晰听到大喇叭广播声,约莫10分钟后,郑大郅接通了电话。 “二宁?” “是我,你和冯野准备的咋样?找了多少人?” 郑大郅笑道:“二十三个人,都是自个家亲戚,其中有七个人干过楞场的活,剩下的全是年轻人,最大岁数也没超过四十。” “妥!那你把他们都喊着,我大概后个过去,到你那边应该得午后3点多钟,然后咱连夜回庆安,让他们拿行李铺盖和饭盒啥的……” “知道,我都告诉一遍了,等明个我再嘱咐一遍。” 郑大郅顿了顿道:“二宁,我有个事得跟你说,我有个哥们是送小光腚长大的,他现在家里日子过的挺苦,爹妈都没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弟和一个小妹,他俩小弟都十六七岁,小妹十八……” 徐宁皱眉问道:“他俩小弟是双胞胎啊?” “不是!他妈以前是寡妇,领着他和他小妹嫁给他后爸了,他后爸领着俩儿子,就这么凑合到一块过日子,他后爸的俩儿子,一个是亲生的,另外一个是捡来的。” “啊,这么回事,那有啥要注意的?” 郑大郅说:“他左手是残疾,屯里人都管他叫潘鸡爪子,而且他要是去楞场干活的话,得领着小弟和小妹。二宁,你看这事能行么?” “他能干活么?” “能!搁家里啥活都能干,比我都有劲!他小妹去了也能做点饭……” “不行,在山场子干活的都是老爷们,她一黄大闺女来山场子干啥?这不是给我找事么!” 郑大郅笑说:“那我跟他说一声吧。” “你直接跟他说,我不同意。用不着找借口,你也别觉着为难,咱们搁山上干活,最忌讳的就是老娘们,一个老娘们就得把山场子搅合黄喽,知道么?” “成!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一声。” (本章完) 第626章 天价木头 送丈母娘去市里 第626章 天价木头 送丈母娘去市里 撂下电话,徐宁微微皱起眉头,他心里寻思着这潘鸡爪子应该岁数不大,和郑大郅差不多年纪。 以他这个年龄来说要养俩小弟和小妹着实不容易,但甭管咋不容易也不能让他小妹进楞场。 别的且不说,单是住宿就是个麻烦,她跟谁一屋住? 还能单独给她整个窝棚? 徐宁开楞场不是做慈善,啥人都往楞场领容易出大事。 因为在楞场干活的老爷们都是生龙活虎,见着黄闺女两眼肯定放光。 若是因此而闹出人命,徐宁在整个庆安的名声就毁了! 而且和郑大郅通完电话后,他立刻就决定让金刚村和老山子、以及马莲双福村来的这两帮人分开,分别去四个楞场干活,省着他们报团取暖! 回到家中时,杨军已经等候多时,徐宁与老妈汇报完情况,正想去楞场时,却瞅见马六拎着三条鲤鱼进了门。 询问之下才知道,他去屯东口溜达时遇见了大喇叭,因为大喇叭和刘大明去了庆力卖肉,鲤鱼就是庆力人给的,还说他们回家得半夜,因为得去南兴村一趟,既然去了南兴村,刘大明肯定得给王民富送点熊肉。 随后,徐宁和杨军领着杨义就去了28楞场,在楞场中瞅见三堆阴干的木头,基本全是黄菠萝和核桃木,如柞树和榆树等更是数不清。 “这一堆得有20多车,明个装车捡粗的整!” 徐宁笑说:“我宝哥现在就要黄菠萝,先给他送两趟,往后你再单独给他送。” “成!那明个挑一挑装车,黄菠萝能有个一车多点,17楞场还有一堆呢,我明个跟你去……” “你明个先搁家吧,我让石头领着你去找于开河和老魏,你们研究下咋开工干活,后个咱俩再去送,然后你直接跟我去金刚村。” 杨军点头:“妥,那明个谁跟你去?” “我老丈人丈母娘,给他们送到我宝哥的木材厂。” “啊,我记着你上回不是说还有一帮人过来么?” “那是马莲双福村的人,之前我去万业跑山认识的,到时候我自个去一趟吧,你们该干活就干活。” 在28楞场转一圈,选定明个装车的木头之后,两人领孩子便回到了家中。 此刻,老娘们正围着餐桌包饺子,杨军和刘芬芳打声招呼,便坐在沙发上与徐宁喝茶水。 待徐老蔫和王二利回来后,便重开话题唠起了杨军的离婚事,得知其已经处理妥当,并搬到了庆安,与其嘱咐两句,直言有啥事就说话,别抹不开面子,给杨军唠的心里边挺暖和。 翌日,杨军驱车而来,把杨义扔给刘丽珍之后,便和徐宁、王虎、关磊、李福强、李峰、胡志勇、李野去了28楞场。 抵达楞场就着手开始装车,装圆木是个体力活,而且有些巧劲,如果不会使巧劲肯定累的胳膊酸腰疼。 徐宁简单示范两下,便被关磊请到了一旁,李福强给自个兄弟找了台阶下,说:“我兄弟待会还得开车去市里送货,他得保持体力。” 众人抿嘴嘿嘿笑了笑,对此并没有放在心眼,徐宁在众人的心里是玩脑子的,让他伸手干活,不如钱雇俩人了。 9点多钟将木头装满,徐宁就驱车行驶到屯东口,瞅见孟瘸子和刘芬芳、孟银河提着俩包,他紧忙推门要下车…… 孟瘸子摆手道:“没啥东西,别下车了。” 老两口和孟银河挤在副驾驶,脚下和腿上放着俩包,里面装的全是衣裳。 经过3个多点的车程,汽车慢吞吞的进入了市里城区,沿着城郊的大道直奔西山街,停靠在金龙家具厂门口时,正好是午后1点钟。 家具厂在店铺的后面,占地得有1亩半,厂内有八间木头房,供应厂内工人睡觉,而张金宝三口人则住在店铺的二楼,里面有三个屋和厨房,厕所却在一楼…… 张金宝在店铺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到徐宁开车拉着木头过来,紧忙将其引到后边厂门口,他跑过来打开大门,喊道:“直接停门口!我找人过来卸木头。” 徐宁踩了脚油门,停到前方空地,然后熄火推开车门,跳下车说道:“厂子里有多少人了?” “现在有12个人,我俩徒弟、还有三个大师傅,剩下的都是学徒。” 张金宝绕过车头接应孟瘸子和刘芬芳,他笑着说:“我这不是稳定了么,凤霞说让你们过来瞅瞅,这回多住几天嗷!” 孟瘸子说道:“不是让我过来干活么?” “诶呀,爹,你咋能这么想啊,我是寻思让你过来帮忙指导指导……” “那不一个意思么!海洋没搁家啊?” “上学去了,待会就该放学了,咱赶紧进屋吃饭吧!凤霞搁屋里热菜呢,饭菜早都整好了,坐等右等到现在才来……” 徐宁说道:“装车耽误挺长时间,我们都没啥经验,七八个人忙活一早晨,装完都9点半了。明个早点装车,约莫9点多钟就能到这了,到时候你让人赶紧卸,我还得去趟长寿。” “去长寿干啥啊?” “楞场不是要开山了么,得去长寿接工人。” “啊,行,装车慢卸车快,有半个点就能卸完。这车木头楞场的把头要多少钱呐?” 徐宁笑说:“你看着给呗,这28楞场也有我股份,我是属于两头挣。” “哈哈哈!”张金宝大笑:“成!等他们卸完,我再过来瞅一眼尺寸和成色。” 这时,众人走到前边的店铺,刚进门就瞅见李凤霞从楼上跑下来,见到徐宁、孟瘸子等人相当热情。 “姑,你们快上楼,饭菜都整好啦!诶呀,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头些天我就说把你们接过来住些日子,当时金宝太忙……” 李凤霞乐意唠嗑,刚见面就滔滔不绝,刘芬芳与其闲唠着,而徐宁和孟瘸子、孟银河则在一楼观赏起了家具样品。 一楼的面积有130多平米,分两个区域,一个是大件家具展示区,一个是小件家具展示区。 琳琅满目全是徐宁画的设计图上面的新颖家具,这些样品全都是出自张金宝之手,像组合柜、电视柜和茶几、书桌、茶桌等物件,张金宝用了一个半月才制作完成。 “之前这块摆的全是模型,后来有一家三口过来买东西,他家孩子瞅着了,非要买模型玩!后来,我就把这些模型都收起来了,放到了楼上……” 徐宁转头道:“收起来干啥啊?宝哥,这不也是个挣钱的路子么。既然孩子喜欢,那就说明这玩应有市场,你应该多做点模型,如果真有人买,那利润不比大件家具多么?” 张金宝说:“我也想过这事,但没法定价啊,说到底模型就是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 “哪能这么想啊?咱瞅着是中看不中用,但孩子稀罕呐!” 孟瘸子点头道:“你听二宁的,这事我也觉着能干,反正你那些学徒工都得做模型,留着也没啥用,有机会就往外卖呗。” 孟银河说:“宝哥,要不然我也学学做模型吧?不是能挣钱么……” “你还没学会走道呢,就寻思跑啊?问问你宝哥,他跟我学多长时间,我才教他。” “两三年,银河,你得先打好基础,要不然以后碰着难活,都不知道咋干。” 张金宝扭过头道:“二宁,你觉着这事可行?那咋定价啊,这模型全都是用边角料做的,根本不值钱。另外是怕被旁人买去,偷摸学咱们做一样的家具,跟咱们搞竞争。” 徐宁笑道:“咱们用的模型肯定不能卖,但可以卖样子货,比如制作成一个迎客厅样式的框架,往里面填点茶几、沙发等东西,再整点水缸、锅碗瓢盆啥的,小姑娘肯定乐意玩……” 孟银河说道:“这不就是过家家么。” “就是过家家!再说,咱这厂子里的家具,只要卖出去就会有人仿造,根本拦不住。” 张金宝点头:“啊,那咋整啊?” “还能咋整,你起的这个金龙家具是干啥的?这就是品牌!宝哥,你得把金龙家具的名字打出去,让市里、甚至是省城人都知道金龙家具的名字,然后你在咱们厂的家具上刻上金龙家具,想办法制作一个旁人没法仿制的防伪标……” 这时,李凤霞站在楼梯口喊道:“姑父,二宁,你们快上楼吃饭吧,一边吃一边唠呗。” “诶!” 他们上到二楼,徐宁洗了手之后就坐在了餐桌前,桌面摆着的是黄瓜拌猪耳朵、豆角炖排骨、猪头肉和韭菜煎蛋,当李凤霞把小鸡炖蘑菇和家常拌菜端上桌后,张金宝拧开酒壶,问:“二宁少喝点不?” “别让他喝了,待会他就得回去。”刘芬芳说道。 徐宁点头:“嗯呐,不喝了,我多吃点菜,霞姐别忙活了。” “诶……”李凤霞回来后,便把手里汽水放在桌上,笑说:“你俩喝点这个。” 随即,众人便吃起了晌午饭。 期间徐宁与张金宝唠了挺多关于经营买卖的思路和管理方式,而徐宁完全是纸上谈兵,为啥?因为他以前根本没有管理过10人以上的公司。 他前世和关磊属于是二道贩子、靠着倒买倒卖发的家,他这些经验之谈全是看新闻或电视总结出来的,毕竟他比旁人多出30多年的先知和眼界。 这就足以让张金宝受益匪浅了,虽说前世张金宝靠着自个也能发家致富,但徐宁这些话能够让他少走许多弯路。 饭罢,徐宁和张金宝去了后面的厂子,此时木头已经卸完了,规规矩矩的摞在靠近木房的地方。 张金宝瞅着没有蜕皮的黄菠萝仔细打量,说道:“这木头相当不错,品质能达到一等次,现在这种木头的市场价大概是90块钱一立方,而且树皮没有剃,树皮也能卖给药店……” 黄菠萝的树皮内层是可以入药的,味道苦、性寒,能够清热解毒、泻火燥湿,主治急性细菌性痢疾、急性肠炎等等,还能外用治火烫伤、中耳炎等等…… 木质比较坚硬,边材是淡黄色,心材黄褐色,主要是枪托、家具的制作木材。 到了后世也有文玩人喜爱,因为其纹路类似于山峦重迭,圈里人叫宝塔纹,具有非常高的观察价值和把玩价值,但后世它就成保护植物了,只可远观不可近玩。 既然成了保护植物,那黄菠萝此时的价值可想而知,说它是天价木头都不为过。 “现在这价格掉了挺多,要是上半年能达到100多块钱,这一车差不多15立方米左右,但我得先把树皮刮掉、再开料才能算出来具体是多些。” 徐宁点头:“行,这玩应不着急,你啥时候给都行。现在厂子里的流动资金够用么?” “够用!有人订货,我先收定金,这段时间挣了不少,我估摸得有2000多块钱了。” 徐宁笑道:“那你还得努力,这木材的买卖要是没有4成的毛利润,那就是白玩。” “嗯呐,这不是前期想揽点主道客户么,给他们便宜了不少。” 徐宁摇头:“在往后千万不能便宜了,咱们是以品质和名声招揽客户的,你价格低了,旁人都得寻思有猫腻,而且这么整也伤客户。” “啊,那我瞅老金他们都给优惠,头些天我跟他和刘学敏唠嗑的时候说的……” “情况不同,他们整的是倒骑驴,这玩应没啥技术含量,是个修理摩托车的师傅都能整出来,之所以让他们降价给优惠,目的就是多招揽客户以数量取胜,况且哪怕倒骑驴降价了,他们依然有一半的利润!” “还有一半利润?诶我艹,倒骑驴这么挣钱?” 徐宁笑说:“刚开始的利润更多,现在才哪到哪?行了,宝哥,我得回去了,要不然到家该贪黑了。” “成,那我明个九点多钟搁门口等你。” “妥,你快回屋吧,跟我霞姐说一声,我走了。” 徐宁拽开车门钻进驾驶位,启动汽车和张金宝挥挥手,便驶出了木材厂,然后朝着庆安狂奔。 他到家的时候已经5点半了,进屋正好赶上饭点。 杨军瞅着他眼神中有些期盼,徐宁见他憋着不敢问,便说道:“军哥,你猜一车木头能卖多少?” “多少?”杨军猛地起身问道。 徐宁笑说:“一立方90块钱,你自个算吧。” 杨军愣了愣,拍着大腿激动道:“那这一车得有30多立方!两千七百块钱?” “哪有那么多,我宝哥是按照开料后的板材算的,不是圆木价格,这要是圆木价格肯定老便宜了。” 杨军脑袋挺灵活,说道:“那咱们不就省了开料的加工费么?” “嗯呐,圆木价格20多块钱,开成板材就翻番了。” “诶呀,你宝哥挺讲究!回头我谢谢他……” “都是自个家哥们,谢啥谢?再说我搁木材厂也有股份,左手倒右手,钱全都进我胯兜了。” “哈哈哈,那是你应该拿的。” (本章完) 第627章 卖熊肉挣大钱 木质摇摇马 第627章 卖熊肉挣大钱 木质摇摇马 杨军心中异常欢喜,恨不得冲入西屋抱着杨义猛亲两口,但是由于屋内人比较多,碍于面子忍住了。 他根本没想到黄菠萝能卖出如此高价,虽说干木材买卖的人都知道黄菠萝是山区的好木材,但其圆木价格一直保持在20-40之间波动,而徐宁不过是把圆木送到家具厂,张金宝就给出了板料的高昂价格! 圆木是整根没扒皮的木头,板料则是切成木板或木方、剔除树皮和边角料,两者其实没啥不同,只是多些运费、工费和开料等费用。 杨军之前去问过黄菠萝圆木的价格,对方给的价都很低,最高没超过35块钱,所以他对此相当振奋,甚至有些乐极生悲,为啥? 只因他去年就以25块钱的价格卖了一车黄菠萝圆木,这一车黄菠萝拢共才卖700块钱! 可是现在徐宁却将黄菠萝卖了90块钱1立方米,哪怕开料之后,损失一些木材,如果能剩下15立方板料,那也有1350块钱,足足多出650块,怎能不兴奋、不高兴? 但回想起去年卖掉的那车黄菠萝圆木,杨军心中仿佛在滴血,如果他和徐宁早就相识就好了,兴许…… 徐宁瞅他心绪杂乱,询问之下杨军道出实情,徐老蔫在旁听闻,笑道:“卖都卖了,寻思那么多干啥,再说去年你和他都不认识呢,他和金宝也没合伙干买卖。” 刘丽珍笑说:“可不咋地,我老儿子去年还成天成宿耍钱呢,你找他有啥用?不被他骗光胯兜里的钱就不错了。” 徐宁面色苦涩,无奈道:“妈,你咋老翻旧账啊。” “那咋滴?这不是真事么,再说你现在都改了,以前的事都成为历史了。” 徐老蔫相当配合的接话:“历史就是让世人评说的,你不愿意让旁人夸你悬崖勒马啊?” “诶呦,今个我爹咋这么会唠嗑呢!爸,我要赏你……” 徐宁假装把手伸进裤兜,在徐老蔫迫切难耐的眼神下,他把手往徐老蔫脸上一抹,大笑:“哈哈,赏你一巴掌。” “诶我艹,这小瘪犊子……你要倒反天罡啊?我今个非得削你一顿!” 徐老蔫磨牙切齿扑过来,李福强和杨军见状紧忙将其拦住,孟紫烟瞅见老公公真急眼了,她顺手从兜中掏出5块钱递过去。 “爸,你别跟他一样的,这钱你装胯兜留着买酒喝。” 刘丽珍上前阻拦,瞥了眼装腔作势的徐老蔫道:“不给!家里啥都有,他要钱能干啥?烟,你快揣着。” 孟紫烟坚持道:“我爸平常搁林场也需要人情往来,得留点压兜钱。” 徐老蔫闻言咧嘴笑道:“瞅瞅,还得是我二闺女!哈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嗷……” “诶呀,烟呐,不给不给。”刘丽珍拽着她的手摇头道。 徐宁站在旁边一把从媳妇手中抢过5块钱,猛地塞进徐老蔫胯兜,说道:“撕巴啥呀?给孩子的!快拿着!” “诶我艹,你他……啊,谢谢老儿砸!” 徐老蔫的手伸进兜摸到钱,立刻转换嘴脸。 “哈哈哈……” 虽说屋内众人早已习惯老徐家的日常风波,但杨军亲眼所见之后,依旧笑的合不拢嘴,这种气氛实在是太温馨感人了!! 这车黄菠萝适当缓解了杨军的窘迫,不过却没有缓解太多,因为他外面欠了许多债,单欠徐宁就有200,还有外债1300块钱,是他承包28楞场差了1000块与旁人借来的。 徐宁和杨军合伙承包28楞场是各自掏3000块钱,徐宁占六成股份,但他得多掏1000块钱当流动资金,楞场挣钱之后,再把这1000块钱还给他。 所以就算这车黄菠萝能挣1400块钱,杨军也只得四成,也就是560块钱,与他自个卖黄菠萝差不多。 当晚8点半多钟,正当李福强、杨军和关磊等人各自离去后,刘大明和老姜、李峰、大喇叭骑着两台倒骑驴进了门。 倒骑驴车斗里只有几个铝盆和背篓以及秤杆,四人下车后相当高兴,笑颜眉开的朝着刘丽珍,说道:“姐!你猜我们卖了多些钱?” 刘丽珍招手道:“我哪知道,乐意卖多少就多少,你们四个还没吃吧?我先给你们热点饭菜,凑合吃一口吧。” “得嘞!”刘大明早已习惯亲姐对自个的语气,转头说道:“姐夫……” “诶呀,你别磨叽,卖多少你们自个分呗,跟我显摆啥?你兜里宽裕啊,那给我点。”徐老蔫没好气的说道。 徐宁笑道:“老舅,别听我爸说话,他就是嫉妒你现在比他挣的多了,心里边不平衡。” “滚犊子,我嫉妒他?我一个月就月末的时候忙活,平常都在办公室喝茶水,我嫉妒他干啥?” 徐宁摆手招呼道:“姜叔,你们快坐,这是给我送钱来了?” 老姜接过徐老蔫递过来的烟,点头道:“嗯呐!这两天卖的挺顺,我们四个分两组,把整个庆安都跑遍了,可算全都卖出去了。” 大喇叭接话说:“可不咋滴!这回可挣着啦……我姜哥挺有脑瓜,这回专门找个药店,把剃下来的熊骨卖给药店了,剩下的熊肉按斤卖,每斤平均下来差不多是1块6毛2,四个掌买了48块钱!” 刘大明把装钱的布包敞开,将里边的钱倒在茶几上,笑说:“瞅瞅!熊骨卖了126块钱,熊肉卖了1114块,四个掌48块钱,拢共是1288块钱!” 老姜把捆起来的一沓零钱递给徐宁:“二宁,这是你的800块钱,剩下的488我们四个分。” “妥!”徐宁拿起厚厚一沓钱在徐老蔫面前晃了两下,气的徐老蔫差点吐沫子。 孟紫烟把菜放在餐桌说道:“老舅、姜叔,你们快吃饭吧。” “诶!”刘大明四人应声,便把钱重新装进布兜,走到餐桌前坐下。 孟紫烟则来到徐宁旁边,悄声说:“你别老跟爸逗嘴。” 徐宁将800块零钱塞到她怀中,道:“你揣着吧。” 孟紫烟愣了愣:“给我干啥呀?咋不给妈啊。” 刘丽珍端着饭盆走来,说道:“我可不要嗷!你快揣着吧,妈有钱。” “给钱都不要,傻……”徐老蔫撇嘴叭叭道。 刘丽珍扭头瞪一眼,他就偃旗息鼓了。 待刘大明四人吃完饭之后,他们就坐在餐桌前把488块钱分了,李峰拿的最少,因为他只得收肉的76块8毛和收熊掌的8块钱,而刘大明和老姜、大喇叭则是每人134块4毛! 徐老蔫听到刘大明用两天就挣了他两个半月的工资,属实有些上火,待刘大明四人离开后,他就闷闷不乐的坐在东屋炕沿抽烟。 刘丽珍端着洗脚水进屋,道:“赶紧洗脚,你脚丫子死臭的,哪来的脸脱鞋啊?” “诶呀,我都上火了,你也不知道安慰我。” “不洗就滚出去!惯的你臭毛病。” 徐老蔫见亲爱的珍不搭话,他脆弱的内心就有点萎缩了,瘪着嘴说:“你老骂我干啥呀?” “你说你哪有当爹样儿,你是当老公公的,还从儿媳妇手里拿钱?你真有脸呐!” “那之前娟儿搁家的时候,不也总是给我点钱么,我寻思烟也是儿媳妇,肯定不能区别对待,这钱我要是不收下,烟容易挑我理。” 刘丽珍拍着巴掌道:“诶呀妈亲呐,你真是老徐家的根儿,这歪理让你说的,我差点就相信了!” “诶呀,你别老刺激我……现在这小瘪犊子挣的越来越多,他参股的买卖也越来越多,这要是不提前说明白,往后肯定是个事儿!” 刘丽珍闻言皱起眉头说道:“恩,确实是这么回事。那等大龙和凤儿回来,咱们七口人坐一块唠唠这事儿,咋样?” “行,但咱俩得提前寻思好,分配不均容易败家。咱屯子有多少兄弟就因为家产闹得要死要活的?” “知道,你脑瓜好使,你寻思寻思呗?” “这工夫我又脑瓜好使了……” “我给你脸了!” “诶妈呀,疼!可疼可疼了!别整……你掐我就像掐儿女似的……” 这一夜西屋风平浪静,徐宁只睡了6个小时就醒了,睁开眼就发觉又重物压在他身上,他伸手将孟紫烟的胳膊和腿扒拉到一边,坐起身小心翼翼的套上裤子和衣裳。 拽开屋门便注意到厨房有热气,但是并未见到老妈身影,灶坑里有零星火光,锅台上摆放着两个布兜,徐宁摸了摸就判断出里面装着的是饭盒。 他拎着饭盒和56半出了门,向右侧望去,只见狗帮迫不及待的窜了出来,但徐宁抬手一指,它们就压抑住焦急心情转身返回了狗窝。 走出大门,便瞅见王虎靠在墙根打盹,两人对视之后就朝着南边李福强家走去。 待与李福强、关磊汇合,杨军刚好驱车驶来,副驾坐着杨义,小孩起这么早,不仅没有放赖,反而很听话,众人相互打过招呼后,便朝着28楞场驶去。 今个没有喊胡志勇和李野,上回是因为早晨没啥事,可现在才4点多钟,他俩也分不到钱,哪能腆着脸让他俩再帮忙啊? 抵达28楞场,杨义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杨军就让他在副驾驶睡觉,五人则坐在圆木上先垫巴垫巴肚子。 等装完车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这还是昨日杨军、李福强等人把黄菠萝先挑出来后的装车速度,这次徐宁没有偷懒,但他装的圆木都是大腿粗细,以单人扛在肩膀根本不咋沉…… 6点多钟,徐宁开车把李福强和关磊、王虎、杨义送到屯东口,然后换杨军开车直奔市里。 路途有些遥远,但徐宁不这么觉得,因为他躺在副驾驶补了三个小时觉,直到杨军把车开到西山街才被喊醒。 徐宁睁开眼指路,离着三十多米就瞅见张金宝站在店铺门口抽烟,他对着杨军一点头,便把汽车往后面的加工厂引。 汽车开进院内,停靠在昨个卸圆木的位置,徐宁扭头瞅着左侧40米之外,哪里堆积着三堆板料,这些板料有10*10、8*15、4*20的尺寸,以及一堆异形尺寸,完全可以制作各种各样的家具。 “军哥!”张金宝挥手打招呼。 “诶,宝儿!” 徐宁跳下车说道:“宝哥,往后就让我军哥给你送货。” “妥,那我找人卸货?咱们进屋再唠。” 张金宝招招手,便有俩徒弟和几个学徒工跑了过来,而杨军则抱着杨义,和徐宁随着张金宝进了店铺。 “我爸妈和霞姐没搁家啊?” “诶呀,你姐一大早晨就领他们俩溜达去了。走前儿特意交代我去饭店订几个菜,待会就送来了。” “行,正好宝柱没咋吃。” 张金宝取出一瓶汽水道:“宝柱,先喝点汽水润润嗓子,坐车嘴干巴不?” 杨义没吭声,杨军点头他才接过,道:“还行,我是第一次跟我爸出车……谢谢宝叔。” “这孩子跟叔客套啥呀,你去里边挑个木头玩具,就当送你的礼物了。” “哇,这么多小木雕,宝叔你手可真巧。” “哈哈哈,那必须滴!我就是干这玩应的。” 杨军推着他后背道:“你自个玩去,别瞎碰东西嗷。” “宝柱,别听你爸的,随便玩,玩坏了能咋地?都不是值钱的物件。” 杨义走到玩具展示区,瞅着琳琅满目的各种木质玩具有些眼,选来选去挑了个小马驹摇摇车,坐上去前后摇晃乐此不疲。 张金宝收回目光道:“二宁,这玩应就是你做个说的,你走之后我就做出来了,你瞅瞅咋样?” “挺好!是这么回事,这玩应先不要往外卖,你抓紧去注册个商标,然后找我胜哥所在的机械厂,让他们整个商标模具,用冲压机批量把商标打出来,再贴到咱们的产品上。” “好!等你姐回来,我就去办这事,找街道负责人是不是更方便点?” “你和他相处的咋样?” “挺好的,经常搁一块喝酒。” “那你找他更好,让他开个介绍信。” 这时,饭店的老板端着木质托盘进了门,喊道:“金宝,四个菜都搁这呢!我先回去了嗷。” “好嘞,麻烦了哈,吕哥。” “客套啥。” 张金宝走到门口把菜端过来放在桌面,道:“咱们边吃边唠,宝柱,快过来吃饭啦。” “来啦……”杨义倒腾着小腿飞快跑来。 杨军问道:“这小马好玩不?” “好玩!” 张金宝盛着饭说道:“待会你走前儿,把这玩应给宝柱拿着,让他回家玩去吧。” “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我还是头一回瞅见他这么稀罕一个物件。” 杨义吐舌头道:“谢谢宝叔!” “快吃吧……昨个送来的那车黄菠萝已经开料了……” (本章完) 第628章 给你啥面子?雇个小保姆 第628章 给你啥面子?雇个小保姆 屋内,张金宝提起昨日那车黄菠萝后,杨军就把端起的饭碗放下了,他对这车木材寄予厚望,事关他和杨义能否活过今冬。 最终张金宝说出黄菠萝圆木制成板材得到16个半立方,每立方米按照90块钱,这车黄菠萝就卖了1485块钱! 杨军闻言相当激动,待张金宝提起树皮卖给药店,他直言不要树皮,就当做给木材厂工人买酒了。 杨义见到亲爹如此高兴,他的小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毕竟这段时间因为他妈的事儿,杨军没少喝大酒、整日闷闷不乐。 “宝儿,往后你再要木材,我肯定当天就送来,绝对不能耽误你事儿!” 张金宝笑说:“军哥,咱都喝过多少次酒了,我能不知道你是啥样人么?不用当天就送来,我这木材厂干活都得打提前量,缺啥少啥提前就补了,咱们之间价格上好说。” “妥!等有机会咱再喝酒,今个得陪二宁去办点事。” “知道,不就是去长寿接人么?有工夫再喝呗。” 饭罢,张金宝进屋取出1485块钱递给了杨军,但他并没有接下,而是说:“宝儿,这钱我不能手,我在28楞场才占股四成,二宁占六成,他才是真正的把头!” 徐宁笑道:“诶呀,军哥,你瞅你分的这么清,那我可不客套了嗷?钱我先收着,等到家咱俩再算。” “行!你咋说咋是!”杨军重重点头。 在一楼店铺转悠两圈,待徐宁张罗着要走,张金宝就把摇摇马抬到了车厢中,并给杨义拿了瓶汽水。 “开车加点小心嗷。” “得嘞,你回屋吧。” 徐宁双手握方向盘对张金宝点个头,便脚踩油门驱使车前进,直奔长寿乡金刚村。 与郑大郅通电话时,已经明确告知他,让冯野(疤脸儿)在老山子屯等着,徐宁得先到金刚屯,因为金刚比老山子屯远。 一路欣赏着山区风景,徐宁和杨军在车内就把钱分了,他拿891,杨军拿594! 数着钱的杨军双眼发亮,终于见到回头钱了,他数出200块钱递到徐宁腿上,说道:“这是200先还你。” “你先拿着吧,等卖完今天这趟车再说。” 杨军仔细寻思片刻,点头:“好!那我就先着,等楞场开山挣了钱一块还你。” 徐宁点点头,说道:“军哥,你管28楞场也得拿工资,每个月给你40块钱,从咱楞场的公账上扣。” “不用,管个楞场拿啥工资啊?我也有股份……” “这不一样,我平常不管楞场,全是你费心费神的管,肯定得有回报啊,哪能白忙活?这事听我的,石头和胡志勇、我老舅都拿工资,你不能搞特殊。” 杨军呲牙道:“行!给发工资还不好么,我乐不得的!” 山路崎岖,汽车在半路加了次油,午后2点40分顺利抵达金刚村。 金刚村的村口站着10多人,这些人或靠墙站立、或坐在行李上、亦或是蹲下抽着烟,他们的肤色都很黝黑、比古铜色更深,一个个精瘦、但却精神十足,瞅见汽车缓缓停下,人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并站起身望着…… 大郅从人群中挤出来,见到是徐宁就笑着小跑过来,道:“二宁!军哥!” 杨军点下头,瞅着不远处人群,问道:“咋就这么两个人啊?” 徐宁解释道:“咱们过来之前我不是跟你提老山子屯了么,冯野家就是老山子屯的……” “啊,明白,那让他们都上车吧!” 待杨军说罢,在徐宁旁边站在的郑大郅露出为难之色,徐宁往一旁走两步,皱眉道:“咋回事?” 大郅说:“还是我那个发小、潘鸡爪子的事儿,他非得说让你们去家里吃口饭。” “别扯犊子!他到底去不去?” 大郅见到徐宁脸色不悦,道:“去!他要是不去,肯定没法活过今冬,但他们哥仨要是走了,留他小妹自个搁家也挺危险呐,我真是没招儿……” 不远处走来两三伙人,纷纷开头:“徐把头,您就发发慈悲,让小潘领着小妹呗。” “小徐,你给我个面子,也不用给潘晓钱,让她去山上做做饭……” “可不咋地,也不缺这口饭,要不然从潘岩工资里扣点钱也行。” 徐宁脸色越来越黑,他皱起眉头望去,见到两个40左右岁的中年和一个30多岁的汉子在说话。 他眼神直视着三人道:“你仨是去挣钱的么?” 30岁汉子张着嘴‘啊’一声。 “那我给你j毛面子?你算个啥啊,还让我给你面子?楞场招谁都得我同意,我不同意谁都进不去!你算哪根葱?” 30岁汉子听闻当即哑口无言,两个40岁中年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这个看似英俊的年轻人,原来这么不好说话。 大郅说道:“二宁,能站在这的都跟我有点关系,给我点面子。” “给你面子没毛病,你也别让我为难,知道么?”徐宁阴着脸道。 “知道,那我让人去喊潘岩……” 正当大郅抬起手喊人时,杨军却凑了过来,道:“二宁,我听啥意思?有个娘们要进楞场?” 徐宁点头:“大郅发小的小妹,但甭管啥关系,肯定不能让娘们进楞场,要不然就没法干活了。” “确实……”杨军点头,又问道:“他小妹多大?” 大郅说:“今年正好18,但他家里边穷,有媒婆给介绍对象,我发小都没同意,怕他小妹嫁出去受苦……” 其中原因很明显,媒人过来给潘晓介绍的对象,基本都是其貌不扬、或是性格恶劣、有恶习之人。 换句话说,这媒人把潘晓当成了人情,介绍的全是名声臭、不好找媳妇的家庭,如此媒人才能从中获利。 待郑大郅说完潘家兄弟姐妹四人的基本情况后,杨军转头瞅着徐宁道:“二宁,要不然……” 徐宁见他张嘴紧忙抬手:“快拉倒吧,军哥!你都35了,扯这个干啥?” 杨军愣了愣,道:“诶妈呀,你想哪去了。我杨军再咋牲口也不能找18岁小丫头啊,我是寻思让她跟着去,到时候帮我照顾照顾宝柱,你说等楞场开山,我得管俩楞场吧,真没工夫管宝柱……” “让我妈她们先带着,等你找着对象再说呗。” “这哪是长久之计啊,我这长相模样后半辈子都不知道咋回事呢。我刚才寻思好了,如果让她去庆安,就让她住二叔家老房照顾宝柱,我去山上住,隔三差五回趟家,或者我搁楞场的时候,白天把宝柱接来,等晚间再给他送回去,你看咋样?” “军哥,你是真能整啊,让我唱白脸,你唱红脸呗?” 杨军大笑:“哈哈哈,这不是赶上了么,再说咱屯子也没有熟悉的小姑娘啊,这潘家哥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干活,我也算知根知底。” “你乐意咋整咋整吧。” 大郅见到徐宁松口,紧忙对杨军道:“军哥,谢谢嗷。” “别客套,这是各有所需,你让他们赶紧过来吧,咱上车就走。” “潘……” 没等大郅说完,人群中就挤过来仨人,其中一人和徐龙岁数差不多,但他左手却是残疾,只有三根手指、形状如同鸡爪子,另外两个小年轻岁数不大,十六七岁的模样。 “徐把头!” 徐宁盯着他直言道:“潘岩是吧?关于你家里的事,我表示同情,但娘们不能进山场子是规矩,这事不能再唠了。” 潘岩听到此话笑说:“徐把头,你通融通融……” “通融不了!” 徐宁摆手,转身就不搭理他了,从兜里掏出50块钱塞进大郅胯兜说道:“大郅,你把钱送家去。” “二宁,这我可不能要!” “就当是提前给你发的工资,你和冯野都一样,安顿好家里边,去楞场好好干。” 郑大郅心里暖呼呼的,笑着点头:“行,那我先回去一趟。” 原本潘岩想把郑大郅当成救命绳,可是见到他头也不会的走后,心一下就跌倒了谷地。 正在他愣住时,杨军说道:“你小妹会洗衣服做饭么?” “会!你是……” “我姓杨,叫杨军。也是楞场的把头,你要去楞场干活就得归我管。” “杨把头你好你好,我小妹能洗衣服做饭,她搁家啥活都干,干啥都挺勤快。” “恩,她肯定没法进山场子,这山场子有规矩,但她可以来我家,帮我照顾孩子,瞅见没?就是车里坐着的,他是我儿子。” 潘岩闻言有些懵逼,大脑细细想来,终究没敢问出你媳妇咋不照顾的话,他并不是傻子,分析下来有俩原因,一是没了、二是跑了,为啥是跑了,而不是离了,自然是与杨军长相有关。 况且徐宁明言拒绝,这是潘岩唯一能走的路,他不能询问太多,只问道:“那我小妹去你家照顾孩子,你……” “你不用担心这事,我有俩楞场,平时都忙不过来,入冬后就基本不回家了,哪怕回家也是去我兄弟家老房住,放心得了。” “啊,行!谢谢杨把头。那你们领着孩子去我家坐会儿,我小妹都做好饭菜了。” 杨军摆手道:“不去了,太耽误工夫,你赶紧回家把饭菜装起来留着路上吃吧,咱到地方得半夜了。”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等我10分钟!麻烦了杨把头,谢谢徐把头。” 徐宁瞅着他没吭声,只拽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和杨义玩起了张金宝送的小积木。 杨军站在车下抽烟,对着不远处人群说道:“你们赶紧上车吧。” 正在交头接耳的人听闻他言语,当即笑说:“杨把头是好人呐……” “我不是啥好人,你们搁我手底下干活肯定得遭罪,你们心里要有个准备。” “没事,啥脏活累活没干过?” “……” 在众人登车的工夫,郑大郅拎着瓶罐头和二斤槽子糕跑了过来。 “军哥,罐头是给孩子吃的,这点槽子糕你和二宁搁半道饿了吃。” 徐宁歪头笑说:“还是我大致哥会办事哈,你行李铺盖拿了么?” “拿了,应该是给我扔车上去了,潘岩上车了?” 杨军说:“他还没回来呢,估摸也快了。” 五分钟后,潘岩哥仨和一个脸色蜡黄、皮肤略黑、相貌端正的短发姑娘,背着行李铺盖和脸盆等东西急匆匆跑来。 “杨把头,这就是我小妹潘晓。” “你好,杨把头。”潘晓眼神怯怯,似乎有些害怕。 杨军笑说:“往后喊军哥就行,你们快上车吧。” 潘岩转身从潘晓手里接过布兜,又递给杨军说道:“军哥,这里边是我小妹做的饭菜,你们拿着路上吃。” “成,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正好让我儿子尝尝你小妹的手艺。” 潘岩点头道:“好,我们先上车了。” 随后,郑大郅五人走到车尾,翻进了车厢中,而杨军也拎着布兜上了副驾,在他打开布兜时,徐宁往里边瞅了眼,因为杨军刚上车他就闻着炖豆角的味了。 布兜里面盛饭菜的不是铝饭盒,而是木头制作的饭盒,这种饭盒的优点是保暖、缺点是太重,而且这个木头饭盒有上下三层,制作工艺相当粗糙,一瞅就知道是没有啥木匠基础的人用整块木头拿刮刀刮出来的。 “这饭盒整得挺巧哈,回头让宝儿多整几个,咱搁山上也能用上。” 徐宁点头:“确实不错。” 老山子屯口站立着10个人,汽车还没停稳,冯野就站在道边挥手。 徐宁先让众人上车,然后往冯野胯兜里塞了50块钱,让他赶紧送回家安顿好。 “大郅都安顿好了,你快别磨叽了。” “诶!” 冯野揣着钱急匆匆跑回家,匆忙交代两句话就折返回来,徐宁见他钻进车厢后,便立刻启动汽车朝着庆安驶去。 这回行驶的时间比较长,因为3个多小时之后天色就黑了,哪怕有车灯照亮,徐宁和杨军依旧不敢开太快,况且车厢里拉的是人,速度一快起来,车厢里的人屁股肯定得遭罪,就这么慢悠悠的形式,还有人晕车…… 徐宁和杨军俩人换着开,饿了就吃点槽子糕、喝点凉白开,而且到了晚间气温下降很严重,这辆车里相当冷,杨军把自个的外套披在了杨义身上。 “诶,今早出门着急,我都忘给他拿袄了。” 徐宁笑说:“老爷们照顾孩子肯定没有娘们照顾的细致。” 杨军用筷子给杨义夹着罐头,瞅见杨义的小脸,他一切愁容都消散了。 “我回去真得重新找个房子。” “急啥,你先搁二叔老房住一冬,明年开春再搬走,或者找着好房子之后再说。” (本章完) 第629章 事实止于谣言 老妈要分家? 第629章 事实止于谣言 老妈要分家? 夜色茫茫,群星璀璨,车灯照亮着前方道路。 晚间11点多钟,汽车行驶到庆安,便直奔28-2号楞场。 此刻,徐宁和杨军已经是精神疲惫,经过长时间开车眼干眼涩非常严重,而小崽子杨义已经熟睡了。 汽车缓慢驶进28-2号楞场,开大门的是李福强和王虎,他俩和关磊吃完晚间饭就过来了,需要给窝棚烧炕、做大锅饭。 如果窝棚里不烧炕、烧炉子,这帮人睡到半夜就得被冻醒,为啥每个楞场都需要打更老头?原因就在于炕和炉子到半夜时就没柴火了,必须得往里边添柴火才能保暖。 汽车停稳之后,车厢中的24人就匆忙跳下车,有人蹲在地上干呕、有人扶着圆木呕吐、甚至有人找个犄角旮旯就解开裤绳…… 杨军让众人把行李拿进屋,徐宁则问关磊:“饭菜整好了么?” “嗯呐,猪肉炖白菜粉条,还有两锅苞米面饼,饼是我大娘她们贴的。” 苞米面饼不是烙的,而是用锅边贴出来,底部有一层嘎巴,嚼起来有点剌嗓子,但这饭菜对于金刚、老山子屯的这帮人来说绝对是好饭好菜! 徐宁转头道:“大郅、疤…冯野!你俩赶紧安排他们进屋洗手、然后准备吃饭。” “好嘞,哥,那你今晚回去不?” “回,我跟你们一块吃点,完事就回去。” 郑大郅说:“我们明个就开始干活么?” “先歇一天,今个有不少人都晕车了,明个直接干活肯定没啥精神,明儿让军哥领你们逛一逛,去别的楞场瞅一瞅旁人是咋干活的。” “妥!” 潘岩领着小妹潘晓来到杨军旁边,问道:“军哥,今晚我小妹在哪住。” “我待会领她下山……正好你们兄妹搁这,我就直说吧,潘晓帮忙照顾我儿子,我每个月给她10块钱。” “10块钱?诶呀,军哥,太感谢啦!”潘岩的俩小弟惊呼。 杨军笑说:“没说完呢,这活不止是照顾我儿子,还包括洗衣服做饭收拾屋。” 潘岩闻言点头:“她都能干!那往后她就搁山下屯子住?不能来楞场溜达么。” “不能,这事没法商量……” 说罢,杨军挥挥手催促他们进屋,而此时徐宁和李福强三人也说完了潘晓的事。 李福强说道:“兄弟,这么整容易招闲话啊。” “那也没招儿,军哥自个下的决定,我都拦不住。先这么着吧,等往后看情况再说。” 待众人聚集到窝棚里,整个窝棚就暖和了起来,可是一旦有人拖鞋,这窝棚里的味道就重了。 徐宁捂着嘴没惯毛病说道:“谁脱鞋了?赶紧穿上!这都要吃饭了,你拖鞋?咋寻思的。” 窝棚内原本有些闹哄哄,徐宁喊完就安静了,而杨军则拍着巴掌,吸引众人注意喊道:“来!大伙都听我说嗷!” 众人住嘴转过头注视着,杨军继续说:“你们来楞场都是想挣钱的,那就得听话!因为楞场里的活挺危险,稍不注意就容易出事!我作为把头肯定不想你们出事,所以你们必须得守规矩!” “在楞场里干活不能有明火,啥叫明火?比方说有人冷了,在山里拢一堆火,这肯定不行。” 一个老爷们大声问道:“那能不能抽烟啊?” “抽烟,可以!但你们必须得把烟头踩灭,如果是雪天还好说,如果是现在的山,那就得灭了,明白么?” “另外你们干活肯定累,但只要躺炕上,在睡觉之前必须洗脚,把你们的袜子也顺手洗了。还有吃饭的时候不准脱鞋!吃完饭自个赶紧把饭盒筷子洗了,咱这窝棚里有水缸,还有四个暖壶,每天都有热水供大伙使……” “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不能干仗,只要有人干仗,无论啥原因,都收拾东西滚犊子。就这么点事,希望大伙牢记,别让我为难!” “还有大伙都想听的,工资怎么发。咱楞场的工资是按计件数算的,你干多少活就整多少钱,等你们下山回家那天再统一结算。” “如果平常需要生活费可以来我这提前支取,我会让人记到账本上,如果你们怕钱不对劲儿,你们也可以自个记账,等到时候咱们俩一对账就行了。” 杨军说完这些事,有两三个人问了两句,他为其一一解答后,便让众人拿出饭盒到炉子前打饭,每人俩苞米面饼和两勺猪肉炖白菜粉条。 这帮人见到菜里有好几片肉、菜汤里也有油水,当即笑颜眉开。 冯野大姑家的哥张春生,他低头盯着小铝盆里的菜,悄声说:“野子,楞场伙食这么硬么?” “这才哪到哪,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楞场里的饭菜不比咱家差,你还不相信。” “哪有山场子往菜里放这么多油水的?你瞅瞅这大肥肉片子,一夹都颤悠!” 这时,众人都已经盛完了菜,徐宁给杨军个眼神,他抬头笑说:“都瞅着菜里的油水了吧?我可以跟你们保证,咱们楞场在整个林场是伙食最好的!” “杨把头,往后也按照这个标准整么?” 一旁有人道:“哪能成天这么整,一个礼拜能吃两顿就不错了。” “你当这是自个家呢?在自个家也没有这么吃的。” 杨军摆手道:“往后也按照这个标准整!早晨就是粗粮面馒头和粥、咸菜,晌午苞米面饼或者大碴子,晚间兴许能整点高粱米饭,大概就是这样!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在楞场好好干活,别惹事生非,我保证你们吃的滋润!” “好嘞!杨把头,真要是成天这么吃,那我能搁这干一辈子!” “哈哈哈,你真是没出息,等你五六十岁还能扛动木头么?谁养你个废物。” “滚犊子,跟你唠嗑了?哪有话哪搭茬。” 徐宁始终都没言语,只有杨军和关磊与众人唠着嗑,彼此熟悉着,众人也清楚关磊、李福强和王虎等人之间的关系了,所以唠嗑时并没有太随便。 等到徐宁放下碗筷,抬手示意大郅和冯野出来,三人来到不远处的小窝棚。 “你们得分开,一个跟着关磊在2号楞场,一个跟着我老舅去三号楞场。” 这2号楞场是徐宁、李福强和关磊合伙的买卖,3号楞场则是徐、王、刘三家合伙的营生,徐宁将其区分开,目地就是为了好算账。 大郅闻言点头:“我俩听你安排,你咋说咋是。” “那就这么定了,屋里这帮人跟你俩都有些关系,等明个我和军哥研究研究,把他们分到25-2和28、17楞场去,只能在28-2和3俩楞场留五六个人,知道啥意思不?” 冯野有些发懵,大郅则试探道:“给他们都分开是怕聚在一块报团惹事?” “有点这个意思,但不全都是……他们之间彼此都熟悉,在一块容易耽误事,我和你俩提前打个招呼,别到时候多寻思。” “那不能,我们是过来挣钱的,也不是称王称霸的。” 徐宁笑道:“有这个想法是好事,说明你们已经不去想以前在外面玩的事了。记住,这年头不到迫不得已,尽可量别轻易动手……”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是没啥说服力的,因为徐宁自个就不是善茬。 这时,杨军和李福强、王虎、关磊,以及潘岩、潘晓等人从窝棚里走了出来。 “你们都回去收拾收拾睡觉吧,明个早晨8点多钟,我领你们去山上溜达溜达。” 潘岩说道:“军哥,我小妹就麻烦你了嗷,如果她有啥地方做的不对,你咋骂都行,就是……” 杨军摇头笑道:“我知道你啥意思,放心,我从来不跟娘们动手。潘晓,你先去副驾瞅一眼宝柱醒没醒。” “诶。”潘晓点头应声。 李福强说道:“军哥就是心善哈,这要是换成我,我可懒得管。” 王虎点点头,杨军说:“真是赶巧了,那天二宁跟我说得找个人帮着照顾孩子,这不就碰上了么。” “是,咱家里人都挺忙的,要不然把宝柱扔给我媳妇也行。” 杨军摇头说道:“不是长久之计,我听二宁说他哥正在要孩子呢,等到时候他媳妇怀了,你媳妇不得去市里啊?” “那还说啥了,自个家的事肯定得去啊,要不然凤儿他仨和我三叔吃啥喝啥。” 关磊笑说:“军哥寻思的还挺周全。” “必须滴!军哥脑瓜筋好使。” “哈哈,快别逗我了。行了,这都快12点了,咱赶紧回去睡觉吧。” “你们先走,我仨开拖拉机来的。” 徐宁说道:“军哥,你直接回家吧,我们四个一块走。” “行,你56半搁车里呢,我给你取去。” 杨军绕到副驾,瞅见杨义已经和潘晓唠上嗑了,便满意的笑了笑,对着杨义说:“宝柱,往后爸工作忙的时候,就让你潘……潘姨照顾你,行不?” “行!爸,那我能来楞场找你玩不?” “必须能,到时候爸回家接你。” 杨军把56半和子弹袋取来,转身走到拖拉机旁边递给徐宁,“你们下山加点小心嗷。” “知道,你快回去吧。” 王虎说道:“军哥,我媳妇已经烧完炕了,但就烧了东屋的炕。” “啊,没事,我回去再烧也跟趟儿。” 随后,两台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楞场,等徐宁驾驶着拖拉机路过王家老房时,瞅见东西屋的灯都亮着,杨军抱着被褥正在翻矮墙去徐家老房。 徐宁没有踩刹车停下,对于杨军如何安排潘晓,他并不想过多参与,因为以杨军的人品和性格,绝对不会对一个刚满18的小姑娘有啥非分之想,更何况他才被老娘们伤透心,哪能这么快就找下家? 李福强说道:“军哥是找个丫鬟照顾孩子,还是想找个媳妇?” 关磊说:“肯定不是找媳妇,要不然他为啥去我哥家老房住。” 徐宁转头喊道:“这事就别提了,军哥想法挺单纯的。” “兄弟,无论咋单纯都是影响不好,更何况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徐宁把拖拉机停在路口熄火,道:“影响不好能咋整?那也比他们笑话军哥是绿毛龟强吧,再说也影响不到军哥身上,咱们瞎担心啥?” 这意思就是用谣言制止事实真相的传播,而谣言的传播速度远远比事实要快许多,用不上两天就能传遍整个庆安地区。 如果杨军找了个黄大闺女的事,这能传遍庆安,那对杨军来说也是个能显摆的好事,不过对潘晓的名声肯定不咋好…… “也是,拖拉机就停着啊?” “停这得了,再往里边开一轱辘,全屯子人都得被震醒。” 四人在路口分开后各自回了家,徐宁到家时已经12点多钟了,不过刘丽珍和孟紫烟依旧没睡,徐老蔫倒是没心没肺的打着呼噜。 三人在西屋浅唠片刻,将今日发生的事简单说一通,并把卖黄菠萝木头的钱掏了出来。 “诶妈呀,还是我老儿砸厉害哈,两三天就挣了将近1700块钱!” 刘丽珍搓着钱眉开笑颜,孟紫烟也止不住的笑。 “妈,这钱你和我爸拿着吧。” “不用,你自个挣的给我俩干啥,我俩拿3号楞场挣的钱就行。” 徐宁瞅着老妈的眼神,道:“妈,这是啥意思?想分家啊。” “诶呀,分啥家啊,这不是你现在挣钱多了么,总是往家里交钱对你不太公平。我和你爸都研究好了,等你哥和凤儿回来,咱们一家七口人商量商量以后家里挣的钱该咋分……” “商量这事干啥,咱都是一家人,咋还说两家话啊?” “到啥时候说啥话,我和你爸都定好了,就这么着吧。你俩赶紧睡吧,明早晨还上山么?” “我明个去山上转一圈,然后跟我老舅去接工人,不用起太早,八点多钟走就行。” “那行,你俩赶紧睡吧。” 刘丽珍走后,孟紫烟把洗脚水泼了。 进屋顺手关门,走到炕沿脱鞋露出白净脚丫,与徐宁钻进被窝闭了灯。 “爸妈是怕我不高兴么?我可没不高兴啊,把钱给爸妈我是一百个愿意!” 徐宁转身搂着她,单手摸着小肚子说道:“跟你没啥关系,你没进门之前,妈就跟我唠过这事。我是这么寻思的,趁着咱俩没有孩子,赶紧给家里人找条挣钱路,如果咱俩有孩子,那就得为孩子着想,对劲不?” “嗯~对劲儿…啊……” 翌日,徐宁睁开眼睛的时候,孟紫烟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听到北厨房传来动静,刘丽珍、韩凤娇和吴秋霞等人正在嘀咕着杨军找个小保姆的事。 孟紫烟推门进屋,笑说:“醒啦,饭菜马上就好,我给你打水洗脸呐?” “多整点水,我洗洗脑袋。” 她闻声转身出了门,徐宁穿上媳妇给准备的干净衣裳和袜子,便出了门。 “二宁,杨军是有找个黄闺女的意思么?”吴秋霞问道。 徐宁摇头道:“没这个意思,他就是想找个人照顾宝柱,等入冬之后他管俩楞场根本忙不过来,再说昨晚他是搁我家老房睡的,没在我二叔家老房住。” “啊!这杨军还挺有底线的……” 韩凤娇说道:“可不咋滴,这要是旁人哪能把持住,二宁处的这些个朋友都挺好。” (本章完) 第630章 破罐子破摔了 招工150人 第630章 破罐子破摔了 招工150人 今日有大风,屯子尘烟滚滚,吹的人都不敢睁开眼睛。 但是却没有阻碍屯里的老娘们,她们背着筐和镰刀,裹着五颜六色的头巾正往庄稼地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10月中旬,刚好到收地割苞米杆、大豆的时候,有些勤快人家早在几天前就把地收完了,有些人家到现在才动身,倒不是他们享受着安逸生活,而是真没有工夫。 老爷们都在林场工作,家里缺少劳动力咋办?只能是一群老娘们搭伙干农活,今个帮她家收、明个帮你家收、后个帮我家收…… 老徐家的庄稼地也没收,这两年收地都是徐龙张罗,现在他没在家徐老蔫和刘丽珍也不着急,让庄稼在地里长着呗,反正也丢不了。 每年临到收地时,徐宁不是和徐老蔫干仗,就是找个借口往外面跑,一跑就是小半个月,等家里的地全都收完了,他才寻思回家…… 今早杨军父子没过来,听马六说他雇的小姑娘在家里做饭了,得到马六确定的是杨军昨晚确实是在徐家老房西屋住的,如此可见杨军对潘晓真没啥想法。 待徐老蔫和王二利去上班后,徐宁等人坐在迎客厅喝会茶,便等来了杨军,他进门笑着与众人打招呼。 刘丽珍问道:“军呐,这小姑娘手艺咋样啊?” “凑合事吧,我瞅宝柱挺乐意吃的,她早晨整的小米粥和鸡蛋糕、蒸了点馒头,瞅着挺勤快的。” “啊,那就行,你可寻思好喽,别到时候屯里传出风言风语,你再闹心。” 杨军笑说:“我能闹啥心,再闹心也没有养了14年的孩子不是我亲生的闹心啊。” “瞅瞅我军哥现在想的多开,都能拿这事开玩笑了。” “这能咋滴,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儿,随便说呗,乐意咋叨咕就咋叨咕,我现在也不怕丢人了。” 他属于是破罐子破摔,彻底寻思明白了,若是其他好面儿的人,谁要是提这种非常丢脸的事,肯定翻脸不认人,甚至都得抄家伙干起来,可是杨军没有这么做…… 当然,其中也有老徐家对他有恩情的原因,换做旁人也说不准。 “军,你那头有东西吃么?要是没有的话,等待会我让你弟媳妇送点过去。” 杨军闻言点头:“老婶儿,那我就不客套了嗷,真得给送点,今早我一瞅米袋就剩个底了,咸菜缸里的黄瓜都腌的齁咸,那老娘们整点啥玩应一点规划都没有,好东西全都整坏了。” 孟紫烟接话道:“那待会我和莲芳、儿过去瞅一眼,现在宝柱就跟着你雇的小姑娘么?” “嗯呐,昨晚她俩一块睡的,我瞅宝柱没不乐意,还挺高兴的。” 徐宁说:“那行了,咱赶紧走吧,楞场那群人该等着急了。” 杨军接过李福强递来的烟,说道:“我寻思啥时候有空回趟家,把地里的苞米黄豆都收了,要不然再过两天都得让人偷走。” 徐宁转头道:“楞场不是有现成的人么,把他们都喊着跟你回去收地,等晚间给他们整点好饭好菜好酒不就得了么。” “诶呀,还是二宁脑瓜灵哈,这注意不错!等收完地,我直接拉过来呗。” “拉过来吧,直接放我二叔家当院。” “行!你家啥时候收地?” “也就是这两天,我午后得去各个屯子接人,你开两台拖拉机回庆义,我开这台车。” “成!” 众人来到楞场,见到昨晚接过来的23人,郑大郅和冯野基本就算是这帮人的头,毕竟都是亲戚套亲戚的关系。 杨军下车后站在众人面前,一番演讲过后,众人全都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为啥?原因自然是听说了在楞场干满仨月,杨军额外给补5块钱,当做过年的红包。 领着他们在28楞场转悠两圈,为他们讲解了楞场的流程和工序、如何记分等等。 郑大郅和冯野跟在徐宁旁边,听到他问:“今早你们吃的啥?” “昨晚剩下点菜,今早熬的小碴粥和咸菜。” 徐宁说道:“这两天楞场没开工,你们先凑合着吃,等楞场开工就正常了,到时候有人给做饭。” “诶,这就挺好了。” 冯野说道:“可不咋滴,昨晚有挺多人都吃美了,他们搁家都没吃过这么多肉。” 这时,众人已经转悠到28-3楞场,杨军指着刘大明说道:“他是管3号楞场的刘把头,如果你们分到3号楞场就得听他的了,但咱们这几个楞场的伙食都是一样的!” 郑大郅和冯野主动上前与刘大明搭伙,有两人带动越来越多人和刘大明打招呼…… “大伙听我说嗷!我家的地还没收,正好你们也闲着,谁有空跟着我去收地?晚间管饭菜,酒管够!” 郑大郅和冯野又是第一个应声:“军哥,我去!” 张春生、潘岩等人纷纷上前吆喝,其他人面面相觑,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也随大流点了头。 “成,那咱先回去整点饭菜,午后再去收地。” 杨军说罢,转头道:“二宁,你们现在下山么?” “嗯呐,晚间搁哪安排他们?” “搁我那头就行,别麻烦我老婶她们了,让潘晓和我弟妹帮着整四个菜就够用!” 徐宁接过杨军递来的钥匙,道:“那我下山跟她们说一声。” 随后,徐宁等人开着汽车下山,把两台拖拉机留在了楞场。 这山上的风更大,吹的树叶哗啦啦作响,枯叶被大风吹落,又跟着风在山中胡乱跑…… 回到屯子,在路过王家老房时,徐宁把车停下了,他瞅见孟紫烟、孙莲芳和关仨人还没走,坐在屋里和潘晓唠着嗑。 院里有台倒骑驴,徐宁下车进门后,潘晓就从屋里迎了出来,怯生生打着招呼:“徐把头好。” 孟紫烟说道:“啥徐把头,往后你就喊二哥吧,这是我对象。” 孙莲芳瞅着她笑说:“嫂子,你咋不喊老公呢?是不,?” 关摇摇头没敢吭声,她嫂子简直是流氓头子,和关磊没结婚之前还挺好的,结完婚之后啥话都敢往外边嘚嘚,有时候给她和孟紫烟整的面红耳赤。 现在孟紫烟倒是能接受了,也敢和孙莲芳开两句荤话了。 “不是你喊小石头的时候啦?再犟嘴我就跟你小石头说,让他半夜给你屁蛋打肿!” “诶呀,嫂子……”孙莲芳无奈跺脚。 徐宁装作没听见,直言道:“你仨待会帮着潘晓整四个菜,楞场那群人帮军哥回家收地去了,晚间得请他们吃点好的。粮食和菜都拿过来了么?” “啊,行!拿过来了,拿了两袋米和面,后院还有点菜。” 徐宁摆手:“那是啥菜,除了萝卜就是白菜,茄子都挂霜了。” “咱家老房地窖还有菜呢……” “徐叔,你进屋呀。”杨义跑出来拉着他手说道。 “现在有人照顾你真是不一样了哈,昨个还是小猫,今个就成瓷娃娃了。” “哈哈哈,那必须滴!潘姨比我妈都好,我想吃啥就整啥。” 徐宁点头瞅着潘晓说:“你晌午别整饭了,待会给你和宝柱送点,你搁家摘点菜吧。” “好……” 徐宁瞅着孟紫烟说:“你仨早点回家嗷,宝柱跟叔玩去不?” “我不去啦,潘姨说一会给我改改衣裳裤子。” 晌午,老徐家刚撤掉桌子,孟紫烟和孙莲芳、关便去给杨义和潘晓送饭了,并从家里拿了些豆角和土豆、腌肉。 徐宁和刘大明起身上了车,并交代李福强和关磊、王虎去后山帮老姜和李峰盖地窨子。 两人顺路接上于开河和老魏,便直奔永字四屯,从这四个屯子往东边捋,庆安12个屯子都没落下,一下午跑了三趟,拢共接到130多人,其中有胡志勇招的10多个人。 将他们全部送到楞场后,徐宁就让他们先住下,这些人肯定没法都住3号楞场,便分到了28和1、2号楞场,等明个由杨军统一分配,但每个楞场都要留几个空位,因为马莲双福村还有一帮人没过来呢。 安顿好这帮工人,徐宁就开车回家取菜了,老妈和二婶等人做了三大盆猪肉白菜炖粉条,以及苞米面饼,他和关磊、李福强、王虎送到山上去之后,与130多人一块吃了顿饭。 而杨军则在王家老房请郑大郅、冯野这帮人吃饭喝酒,一共就四道菜,有肉沫炒芥菜疙瘩咸菜,里面还放了点粉条和黄豆,这菜相当下饭,还有萝卜干炒肉皮,豆角炖土豆、白菜心拌的凉菜。 就这菜众人都相当满意,况且还有三壶酒,每人都能喝个四两左右,他们聚在一块喝着酒很高兴,原本以为杨军最多就能整俩菜,没想到有四个,而且酒也是高粱酒,不是兑水的苞米酒。 晚间7点多钟,杨军开着拖拉机把众人送回楞场,这时候徐宁等人还没走呢。 “收拾完了么?” “嗯呐!人多是快,五点多钟就全都收完了,但苞米杆没拉回来,就把苞米穗和土豆、大豆秆拉过来了。” “没事,等有工夫再回去拉。现在楞场里算上他们,一共有157个人,你安排啊?” 杨军点头:“行!他们都认识老舅和磊子了吧?” “认识了,我领老舅去接的,住的地方也都安排完了,我寻思等明个让勇哥过来,咱们聚在一块研究下咋给他们安排活。” “那就明个再说,让他们先睡觉吧,我明早去接胡志勇,咱8点来钟到楞场。” …… 翌日,8点多钟。 今个没啥风,天气也比昨个暖和。 徐宁和杨军、刘大明、胡志勇、关磊、李野等人来到楞场后,便让众人都聚集在28楞场,也把28楞场原有的工人招呼了过来。 在楞场的空地上聚集着200多人,目光全都注视着杨军等人。 “二宁,你说我说?” “你说吧,我也不参与管理,你们都说两句。” 杨军点头,对着众人喊道:“老爷们都注意了嗷!我先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2号楞场的把头关磊!3号楞场的把头刘大明!25-2号楞场的把头胡志勇!往后你们就得在我们四个人手底下干活了……” 他洋洋洒洒讲了10多分钟,才说道正题:“昨个新来的老爷们都去关把头那边写名字,主要写三个信息!第一你的姓名和年龄,第二是家庭住址!第三是谁介绍你过来的!听明白没有?” “杨把头,俺们搁28楞场干的挺好,咋还要给我们换地方啊?” “放心吧,就算换地方也不能让你们少挣钱,这楞场里不是新来挺多人么?你们有经验,我得麻烦你们多带着他们干活,让他们尽快熟悉咱们楞场的流程。” 有人喊道:“杨把头,让我们当师傅,能多给点钱不?” 杨军皱了皱眉头,徐宁却在旁边悄声说:“这时候别抠门,你就按照师傅带徒弟算,每个徒弟多给2块钱!领他们干个10多天就差不多会了。” “那能不给么?你们有经验,经验是啥?经验就是钱呐!你们领一个人干活,我就多给2块钱,领俩人干活就给4块,但前提必须得把他们教会,你们要是藏心眼肯定不行。” “给两块?诶妈呀,杨把头是好人啊!” “可不咋地,之前楞场的李把头招来人,全是我领着干活,一分钱没多给……” 杨军抬手说道:“既然现在28楞场是我管,那就按照我规矩来!再说,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都在28楞场干活,还得分一部分去17楞场和25-2号楞场呢。” 待众人全部做完登记,徐宁和杨军、胡志勇、刘大明、关磊等人就坐在小窝棚里,将众人分成了五组,分别送到五个楞场。 “今个就分么?”关磊问道。 徐宁点头:“赶紧分吧,分完就该干活了,这玩应耽误一天就损失一天钱,咱都耽误多少天了。” “成!那现在就让他们收拾东西。” 刘大明问道:“二宁,你那两个哥们咋安排?” 徐宁说:“先让他们干俩月套子,干满俩月再去干归楞,然后你和石头各选一个,让他俩给你们当副手。” “哥,干套子活可比伐树累啊,那真是扛着木头满山走……” “我和他俩说完了,就这么定了。” 说罢,徐宁就躺在了小炕上,而杨军、胡志勇和关磊等人则拿着登记本走了出去。 先给众人分组,分到28-2号楞场的人不用动,28和2号楞场离的近,只需扛着行李铺盖走两步就到了,但17楞场和25-2号楞场距离比较远,由杨军和胡志勇、李野开车将众人送了过去。 其中潘岩的俩小弟就分到了17楞场,冯野大姑家的哥张春生则分到了25-2号楞场,原本冯野想说两句,但被郑大郅制止了。 这种事已经定下就没法说了,哪怕提前打招呼,以徐宁的性格也不会同意。 (本章完) 第631章 嫂子怀孕了 媳妇着急啦 第631章 嫂子怀孕了 媳妇着急啦 10月12日,农历九月十八。 今日是个好日子,庆安林场下辖各个楞场全都鞭炮齐鸣,正式开山作业! 此前徐宁和杨军等人将17楞场原有工人也全部打散,安排到28仨个楞场和25-2号楞场干活,让干活有经验的工人挑个顺眼的徒弟,然后领着徒弟干活。 或许有人要说扛套子、归楞这种活没啥技术含量,还得着一带一么? 徐宁认为必须得一带一,因为每年楞场都有因为工作失误而砸伤、砸残,甚至是一命呜呼的人,让有经验的人带着点,能够防止一些干活不仔细的人出事,更何况干活也是需要技巧的,一味的用蛮力,干不了两三天就得累瘫痪。 关磊对此是深有体会,他刚开始伐树的时候,完全是用蛮力,一整天下来腰酸背疼,后来有个老师傅教他如何使劲,效果立竿见影。 楞场开山之后,关磊和刘大明就去2、3号楞场住了,由于楞场新开张没几天,所以他俩必须要住在楞场的把头窝棚,等工人们熟悉如何干活、以及流程后,他俩才能隔三差五回趟家。 马六也从徐家老房搬到了2号楞场的小窝棚里,他晚间要巡两个小楞场,28楞场则是原先的老头巡夜,至于25-2号楞场是赵生民打更,他早在10多天之前就搬到楞场了,听胡志勇说他相当勤快,一夜能巡两三次。 徐宁和李福强、王虎特意去趟东山地窨子,将里边的铸铁炉子和铁锅、碗橱里的锅碗瓢盆运到了楞场,但蜂箱和蜂桶却没有擅自移动,这得等马六发话…… 当晚,徐宁从楞场回到屯子,便去到屯部给马莲双福村拨了通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张村长。 张村长的儿子就是上回送徐宁、陈河东等人去阎王坎子的张雨,没过多久,刘家兄弟就跑到了村部。 “是徐宁么?我是你四哥!”刘四铁急匆匆道。 听闻语气,徐宁便知道刘家兄弟等着急了,他笑问:“四哥,家里边的地都收完了么?” “诶妈呀,早都收完啦!就等你电话呢!” “哈哈哈……我这段时间挺忙,楞场昨个才开山。你们那边有多少人?” “30个肯定有!还有几个没定下来,我待会去跟他们唠唠。” 徐宁摇头:“犹豫不决的就算了,过来的人都是自个家亲戚不?” “基本上……但有几个是我们兄弟几个的邻居和表舅家的孩子,各个都能干活……” “行,那你让他们赶紧收拾,我明个开车去。” “好嘞,你啥时候到啊?我让你嫂子预备饭。” “我也说不准,但得搁你家住两宿。” 刘四铁身旁的刘二银大笑:“哈哈哈,妥!二宁,只要你过来就随便住!” “嗯呐,我也不能跟你们外道。但有个事,我得提前跟你们说好,我这现在有五个楞场,因为你们之前就没在山上干过活,所以你们得分别去五个楞场干活,楞场管饭管住,住的条件可能不咋地,但咱们楞场吃的肯定顿顿有肉!” “诶呀,顿顿有肉?这好生活……” 刘四铁笑说:“我都提前跟他们说好了,说的是比较艰苦,但肯定比打鱼挣钱,如果按照你这么说,我琢磨还能来30人都打不住。” “咱们先暂定30人,否则一车坐不下。” “得嘞,那你午后能到么?” “我估摸得5点多钟,这一道太远了。” “行,你开车别着急,你啥时候到,咱家啥时候开饭!你放心,过来的都是自个家人。” “……” 徐宁应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这时,杜守财走过来说道:“你哥嫂和凤儿回来了,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刚从楞场下来,他们咋都回来了呢?” 杜守财笑说:“有好事呗,你快回去吧。” “好事?”徐宁嘟囔一嘴,他瞅着杜守财的笑容就猜出了个大概。 待徐宁疾步往家走时,他心中暗想备不住是嫂子怀孕了! 按照他大侄六月份出生的时间,往前算九个半月,那就是今年九月份怀的,到现在刚好一个多月,正是有怀孕反应的时候。 他推测出个大概,便大步流星匆匆跑回家,刚进院门就瞅见徐凤在逗狗。 “哇!二哥!我都想死你啦!” 徐老蔫和王二利站在房檐下抽烟,神情相当激荡,脸上的笑容从未间断,哪怕徐老蔫平常很烦徐宁,现在瞅他也顺眼多了。 徐宁拽着徐凤胳膊,故意问道:“你们咋回来了呢?” 徐凤忍不住的发笑:“你猜你猜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赶紧说得了!” 徐凤嘟着嘴说:“那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你别没出息嗷,挺大个丫头净整这歪门邪道,你不说拉倒,我问嫂子去。” “诶妈呀,你咋知道嫂子怀孕了呢?”徐凤脱口而出。 徐宁愣了愣,笑说:“我一眼就瞅出来了,你瞅咱爸笑的多激荡,好像扬眉吐气了。” 徐凤往房檐下一瞅,果然如二哥所言,老爹真就脸色熏红,小嘴都快瘪到天上去了。 “哈哈哈……可不咋地!咱爸就是藏不住事儿。” 徐老蔫闻言问道:“你俩说我啥呢?” 徐宁窜进门:“说你净整歪门邪道……” “诶我……你这小瘪……告诉你嗷,今个我心情好,不跟你一样的,这要是换平时,瞅我咋削你!” 徐宁进到屋内,便瞅见一众老娘们众星捧月似的围着王淑娟,徐龙像个大傻子,站在旁边嘿嘿傻笑。 “二宁回来啦!”韩凤娇转头喊道。 徐龙见到小弟进屋,紧忙上前拉住他胳膊,似乎没法控制嘴,说道:“你嫂子有啦!我当爹啦,你当叔啦!咋样,高兴不?” “高兴!我大侄啥时候出来,我领他跑山去啊?” “你快别扯犊子……” 王淑娟笑说:“还不知道是丫头小子呢,昨个刚去医院查的。” 刘丽珍说:“我明个找老张太太去,让她掐一掐……” “妈,你快别瞎整了,这事是能随便往外秃噜嘴的么,自个家人知道就行呗。” 徐宁说罢,徐龙说道:“嗯呐,大夫说前三个月需要多注意,再说无论是丫头小子,我都高兴。” 王淑娟点点头:“我也是,丫头小子都稀罕。” 吴秋霞说:“二宁,你哥嫂都有了,你和烟也得抓点紧呐。” 徐宁咧嘴笑道:“舅么,如果她现在也有了,那不得把我妈愁坏了啊。” 刘丽珍嘴硬:“我愁啥?孩子越多越好,热闹!” 徐凤呲牙:“妈,你现在不心烦啦?” “上一边去,我瞅你就闹心……” 屋内传出欢声笑语,笑罢之后,徐宁说道:“我嫂子怀了就别去市里了。” “嗯呐,刚才我就是这么寻思的。” 老儿子说到刘丽珍心里边了,王淑娟和徐龙结婚将近3年才来个孩子,这要是出点啥事没了,肯定得后悔死。 王淑娟摇头说道:“妈,不用,我搁市里边就做做饭,也不干啥体力活。” “做饭多累呀,你听妈的,就搁家养着吧。” 徐龙靠着窗台说:“没事,妈,平常我出去买菜,而且冬天屋里有暖气片,她在市里养着,我还能领她去医院做检查……” 徐老蔫抽完烟走进屋,道:“在市里边有人照顾娟儿啊?她还得伺候你。” 王淑娟和徐龙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敢吭声,显然徐老蔫和刘丽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很重视。 孟紫烟贴着徐宁悄声说:“要不然就像军哥一样,雇个人给凤儿他们做饭收拾屋呗。” “哪能行么?三叔是啥身份,这要是让人抓住把柄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杨淑华说:“让娟儿搁家里养着,我去市里照顾凤儿他们。” “这倒是也行。” 其实老徐家人都不愿意让杨淑华走,为啥?因为都吃惯她做的饭菜了,冷不丁走了以后,老徐家人吃啥都没味。再说平常家里来个客,杨淑华展露手艺也是给老徐家长面子! 徐凤突然举手说:“妈,我三叔说不让大嫂去市里,说我们仨都能照顾自个了,要锻炼锻炼我们仨……” 徐龙皱眉问:“三叔啥时候说的。” “走之前说的,三叔的意思是让我们仨放学了就去林业单位食堂,然后和你俩一块回家。” 李满堂说:“是这么说的,三姥爷说以后上高中得住校,所以让我们提前适应适应。” “你们仨能行么?”刘丽珍有点不放心。 徐宁说:“这有啥不行的,早就该让他仨独立了,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都会赶马车了!” 徐老蔫不屑:“快拉倒吧,你那是赶马车么?你是瞅马鞭好玩,跳车上就甩,给生产队的马都甩懵,受了惊的马胡乱窜,差点给你腿踢折!” “诶呀,我这点有荣耀的事,你记的可清楚了。” “逢人我就念叨,谁不夸我家小犊子厉害……” “去去!说啥玩应呢,你有毛病啊?”刘丽珍抬手拍着徐老蔫胸脯子。 韩凤娇说道:“诶妈呀!锅里的菜都好了吧?赶紧吃吧!二宁,你赶紧换身衣裳洗洗去,身上全是土。” “我去打盆水,洗洗脑袋不?” “洗!我明早晨5点多钟走,提前给我预备点饭。” 刘丽珍问道:“都谁跟你去?” “我自个去呗。” 韩凤娇说:“咋不让虎子跟你去呢?” “他得跟我大哥在家收地,我不张罗你们也不知道说一声,这眼瞅着都快入冬了,地里就剩咱们几家没收了。” 徐老蔫说道:“急啥!那我和二利明个不去林场了,也搁家收拾地吧。” “也行,那你多喊几个人。” 王二利坐在沙发上说:“就你自个去能行么?你要去的地方都快到吉省了吧。” “没事,我自个开一天车就能到,晚间搁那住两宿,后个不回来,大后个肯定能回来,到时候我给他们都送楞场去,但有几个朋友得跟我下山回家吃顿饭。” 刘丽珍说:“就是你和河东之前遇着虎,那个姓刘的兄弟三个?” “对,他家是哥五个。” “那是得请来家里吃顿饭,后个晚间6点钟能到家不?” “回来之前我会来个电话。” 晚饭后,8点多钟。 徐宁泡完脚就钻进了被窝,孟紫烟和王淑娟、孙莲芳等人唠完嗑,进门先把洗脚水倒了。 待她回屋后,便听到徐宁打呼噜的声音了,她轻手轻脚关上门,微微叹口气。 孟紫烟很心疼自个老爷们,这些天真把徐宁累的提不起劲了,甚至连端饭碗都费劲。 知道王淑娟已经怀孕后,她心里也有些着急,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徐宁要个孩子。 可她也清楚,这种事不是想要就会有的,必须要看缘分。 她脱掉衣裳钻进被窝,嘟嘴搂着徐宁,嘟囔道:“等过两天鹿胎酒就泡好了,咱俩肯定能生个双胞胎!” 徐宁没睡太熟,依稀听到嘀咕声,转身抱着她说道:“你可别瞎整了……” “你咋还没睡着啊?我都听着你打呼噜了。” “呼呼呼……” 徐宁再次打起呼噜,孟紫烟咧嘴笑了笑,回手拽了下灯绳。 当屋内陷入黑暗,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翌日,4点半,孟紫烟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套上衣裳走到北厨房。 刘丽珍走出东屋瞅见她起这么早一愣,道:“烟,你咋起这么早啊?” “给他熥点饭菜啊,妈,你回屋再躺会儿,我整就行了。” “我可睡不着,你爸打呼噜好像打雷了。听说你嫂子怀了,你是不是着急啦?” 孟紫烟抿嘴笑说:“没有,我不着急。我就是寻思嫂子能不能怀个双胞胎,如果真能怀双胞胎,那让他也喝点……”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昨晚我都没咋睡觉,你嫂子一怀孕给我整的挺兴奋,你爸昨晚还跟我研究给孩子起啥名呢。” “起好了么?” “没想好,让你哥寻思去吧。” 孟紫烟揭开锅,一股热气腾空而起,刘丽珍找出来五个饭盒,把锅中的几样菜盛到饭盒里。 “妈,你说要是我和、莲芳、嫂子都赶到一两年生孩子,是不是老愁人了?” 刘丽珍忍不住笑说:“想一想确实挺愁人,但也就是熬两三年的事,熬过去就好了。我现在唯一盼着的就是孩子可别随二宁……” “啊……” “真要是随二宁,也是随现在的,可别随以前的那个!那真是作妖、作的我脑瓜仁疼。你哥嫂的孩子也别随你哥,你哥太犟、还哏!诶,老徐家这点不好的根儿,全随到他仨身上了。” 孟紫烟捂着嘴笑:“那都是老徐家的根儿,能不随根儿么……” 刘丽珍也摇头笑了笑。 (本章完) 第632章 以贵客招待 长得俊真吃香 第632章 以贵客招待 长得俊真吃香 天空隐隐发亮,徐宁套着秋衣秋裤,再穿上厚裤子和外套,便匆匆跑到茅房。 待他进入房门,餐桌已经摆好了饭菜,他抓起筷子就快速扒拉。 孟紫烟将装有饭盒的布兜放在桌面,轻声细语嘱咐:“这里边有三盒饭两盒菜,你要是开车累了就找个地方补一觉,千万别强撑着……” 徐宁吞嚼着食物对她笑着点头,其实在前世时,孟紫烟也经常这么嘱咐,但那时候他极度不耐烦,甚至觉得她有病,好像老妈子一直在耳朵边嘟嘟囔囔。 然而徐宁现在却挺享受的,人活着为了啥?这虽然是个哲学问题,但只要人有了目标,那干啥都有劲儿!他就像让自个媳妇过好日子,所以有时候媳妇千叮万嘱不也是一种幸福么。 “要不然我跟你去得了,我能跟你唠唠嗑,省着你犯困。” 徐宁瞅着媳妇关切模样,拉着她小手说道:“不用,我要是困就躺车里睡觉了,你不用惦记。” 刘丽珍给他端上来一小盆鸡蛋糕,说:“那你到底啥时候能回来?后个,还是大后个?” “大后个吧,我得跟双福村这帮人唠唠。妈,咱家还剩下啥东西了?上回去双福就是空着手,临走我才给孩子扔点钱,这回可别整差事了。” 刘丽珍说:“地窖里应该不剩啥了,要不然你拿一箱酒?” “等我吃完再说吧。” 刘丽珍没在餐厅站着,而是见到小两口眼神火热,紧忙回到了东屋。 徐宁和孟紫烟紧挨着坐,两人腻歪良久,待天色亮了,太阳还没出来时,孟紫烟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他胳膊。 徐宁从地窖里搬出两箱袋装大曲,这种酒现在徐老蔫等人都不喝了,按照他的说法是:有好酒不喝,谁喝这上头的玩应。 既然他们都不喝,那正好拿去送礼,这玩应对于现在的老徐家不算啥,但对刘家五兄弟却是好东西。 为啥不送凤城老窖、五粮液或是参酒?徐宁自然有些想法,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看人下菜碟。 再者说,送太贵的酒,刘家兄弟肯定不敢收,所以送点平常普通家庭能喝到的酒,正好送到刘家兄弟心里! 徐宁又拿了五条经济烟,孟紫烟将他送出院门,便抬头嘱咐一嘴。 “你开车注意点……” “知道,你回家住两天吧。” “啊,也行……但嫂子怀孕了,我能走么?” “咋不能走,平常哥嫂不在家,你想回去住都没工夫。” “那我待会和妈说说。” 徐宁点下头,便合上车门,踩着油门驱车驶过桥。 他握着方向盘驶出屯东口,便侧目瞅了眼副驾上放置的东西。 一颗56半自动步枪和子弹袋、一个铁制的饼干盒,里面装有一万块钱、一个装着饭菜的布兜,副驾脚下有两桶油,后车厢还有三桶,完全够汽车狂奔1800里地,也就是900公里! 一个人开车确实很枯燥,但是路况有些颠簸,便多了点驾驶乐趣。 直到晌午,他感觉肚子空荡荡才找块空地停下,匆匆补充一些能量,继续朝着万业驶去。 这一路能够瞅见许多农民背着筐在地里捡掉落的黄豆,或者坐在地里掰苞米,只有少数人赶着驴马车…… 农民在现阶段是最累的,每天睁开眼就有干不完的活,比如筛豆子、蜕苞米粒子、下地垄规整苞米杆等等。 一年到头种地剩下的钱都不够五口人的开销,勉强饿不死罢了。 徐宁觉着自个挺幸运,他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虽然无法改变环境,但他可以影响周边人,以至于达到发家致富的目标! 午后4点半多钟,他正在沿着牡丹江岸边的土路行驶,过了石头庙就能瞅见马莲乡的地界了。 两个小时后,一路平安顺利抵达了双福村。 刚进村口,他就瞅见刘二银和刘四铁坐在石头上卷着旱烟,他按了两下喇叭。 两人抬头见到是徐宁,脸上立刻浮现笑容,紧忙招手喊道:“诶妈呀!可算把你盼来啦!” 徐宁停下车笑说:“二哥、四哥,等着急了吧?快上车!” “诶,我倒是不着急,就怕你搁半道遇着事儿,饿了吧?快往家走,你嫂子都整好饭菜了。” 徐宁把副驾的饼干盒放到油桶旁边,给两人腾出位置,并让刘二银抱着酒箱和装有五条烟的布兜。 刘四铁坐稳关车门,笑问:“你几点走的?” “不到六点。” 刘二银惊呼:“诶呀,那你不是开了一整天呐?赶紧回家歇歇脚。” “我还行,这不是年轻么,体格子抗干!” “再咋抗干也不能这么整啊……” “我家里人都搁家忙呢,之前整楞场、现在下地收粮呢,就我这么一个闲人。” “你家地还没收拾完?” “也快了,今个开始收,有两天就能收完了。” 刘四铁说:“有车收的是快,我家这点地的粮,都是我们哥几个和大侄一袋袋扛回来的,费老大劲了。” “等你们今年在楞场干好了,回家买头驴呗,养个驴车也能挣钱。” “哈哈哈……真要能养个驴,那确实挺美!” 汽车行驶到刘二银家门口,没停稳之前,刘家哥仨和一众嫂子和孩子,便疾步奔出门,朝着大门口迎来。 这家人相当热情,刚见面就嘘寒问暖,生怕徐宁在半路没吃没喝。 徐宁笑说:“我晌午都吃饱了,造了三盒饭两盒菜,到现在都不咋饿呢。” “那就行,你四嫂就怕你晌午没吃饭,早早就把饭菜预备好了。” 这时,刘二银介绍道:“二宁,这是咱大哥和大嫂,我们哥五个你见过仨,这是你三哥三嫂。” 徐宁笑着与其打个招呼,刘大的腿伤还没好利索,估摸是留下病根了,以后村里人备不住得喊他刘瘸子…… 刘大说道:“咱别搁着杵着,快进屋啊!老大媳妇去屋里整点水,让你徐叔洗洗脸啥的。” 他口中的老大是他大儿子刘国生,今年21,他还有个小儿子叫刘国盛,今年19,两兄弟都已经结婚了。 刘三笑说:“咱家没别的本事,就是人比较多,干啥都往一块使劲。二宁,这回我们哥五个得谢谢你啊,给我们找了条挣钱道!” “三哥,快别这么说,咱是各有所需,我楞场缺人,你们正好有人。” “这话没毛病,但你找谁不是找?何必大老远开车跑一趟接我们,不就是记着我二哥他们的情,那我们肯定也得记情!” 刘二说道:“三儿,别说这些客套话,既然二宁能过来,那就是把咱们当哥们了,你这么唠嗑显的多外道。” 徐宁摆着手笑道:“没事没事,这不是才见两回面么,往后多相处呗。” 国生媳妇打完水之后,二嫂说:“二宁,你快洗洗……洗完咱就开饭。” “得嘞。” 徐宁瞅着被擦锃亮的脸盆,以及搭在木架上的新手巾,便知道老刘家有心了,因为上回来的匆忙,他瞅见脸盆里有一圈黑锈、手巾虽然是干净的,但也被搓出好几个洞。 他洗完之后,便被刘四铁拉进了东屋,屋里只放着一张炕桌,桌面摆着两道菜,豆角炖土豆有几片肉,两条酱炖鲤鱼…… “二宁,你上炕里坐,咱少喝点啊?” 徐宁闻言一愣,拍手道:“诶呀!瞅瞅我这脑袋……我出去一趟。” 说罢,没等刘家兄弟回音,便疾步窜到当院,拽开副驾车门,踩着脚蹬从里面取出一箱酒和五条烟。 他抱着烟酒进到屋,笑说:“没啥玩应给你们拿的,就给你们拿点烟酒。” “诶妈呀,你瞅你客套啥呀。” “就是,来就来呗,拿啥东西啊。” 徐宁说道:“上回过来的急,就没拿东西,今个属于正式进门能不拿点东西么,这都不是啥好玩应……” 刘四铁拍着巴掌道:“诶呀!这酒还不是好玩应啊?我之前瞅张叔总喝,是叫大曲吧?” “可不咋地!这还有包装袋呢……二宁,这玩应不少钱吧?你说你买这个干啥,不如买点散篓子,喝着多实惠。” “这可是好烟呐!” “得留着办事用,咱村小卖部这烟多少钱来着,好像是9分钱?” “应该是9分,咱平常也舍不得买这玩应啊。” 刘三瞅着徐宁说道:“二宁,别笑话我们哥五个嗷,我们平常是真不敢买。” 确实不敢买,经济烟按照9分钱一包,每人每天抽一包,一个月就是2块7,有这钱不如买鸡蛋给全家改善生活了。 “我之前兜比脸都干净,连下顿饭都不知道去哪吃,再说只要哥几个心往一处使,以后天天抽这烟都没毛病!” “哈哈哈,是这么个理儿!” 随后,桌面又多了几道菜,油滋啦炒黄豆芽,洋柿子炒鸡蛋,刺老芽拌的嫩蘑、木耳和生豆,以及山鸡炖榛蘑。 徐宁瞅着桌上的刺老芽愣了愣,问道:“这时候有刺老芽么?” 刘二银笑说:“你四哥整的,把山里的刺老芽杆拿回家种上了,就放在炕头养着,没成想真能出芽!” 刘四摇头道:“但长的没有山里的好,养了好几盆才能炒一盘菜。” “那也够用!入冬之后没啥吃的,冷不丁吃上这么一口也挺香!” “嗯呐!你快上炕里,咱哥几个好好喝一顿!” 徐宁点头:“成,但我明个还得出去一趟。” “明个出去……那咱们是后个走?” “对,你们明个让他们都收拾好,咱后个早晨5点钟走,路上要带干粮啥的,去楞场干活还得拿行李铺盖、饭盒、脸盆啥的。” “那我明个再去嘱咐一遍。” 刘大笑说:“得啦,二宁,赶紧动筷吧。” “诶……” 徐宁见到屋内的老娘们和孩子都躲去西屋了,以及东屋就放了一张炕桌,便知道她们肯定没法上桌吃饭。 他并没有出言相劝,因为他是客人,来到双福村听老刘家哥五个安排就行,操心那么多,还容易让刘家五兄弟坐蜡! 其实很好理解,这满桌六道菜对于老刘家来说,属实挺费钱!单是鸡蛋就用了6毛钱,另外有洋柿子、肉,在这时候都得钱买。 在徐宁询问下,刘大说出了洋柿子的来源。 这马莲乡是西红柿的定点培育试验田,主要就是产西红柿,怪不得徐宁来的时候,在路边瞅见了许多塑料棚。 “乡里去年过来问我们村有没有人种洋柿子,顺便能种点茄子啥的,但我一问才知道,盖个塑料棚就得300块钱,我们哪有啊。” 徐宁说道:“这大棚养殖真能干,而且这玩应不是看天吃饭,只要伺候精细点,一年到头也能挣不少。我有个哥们,他就搁家整大棚呢,去年刚盖完,今年就要种了……” “那得啥时候能回本?”刘三问道。 “看市场行情呗,如果家家都盖大棚,那利润肯定少,甚至还能赔钱!如果咱们周围没多少人盖大棚,那你就能挣钱,因为你卖多少钱都没毛病。” “……” 徐宁和刘家哥五个边喝边唠,他说话时五兄弟听的都很认真。 直到将近9点钟,徐宁才摆手道:“二哥,别喝了,咱再唠会嗑就睡觉吧。” “成!你再吃点饭……孩他妈,来给咱兄弟盛点饭,把这几样菜再热热。” “别盛了,我都吃差不多了。” “诶呀,你再来半碗怕啥的,大哥特意去村长家蒯了两碗大米饭,专门给你蒸的,你尝尝……” 刘二银如此说完,徐宁笑说:“那我少来半碗。” 二嫂盛饭的工夫,三嫂和四、五嫂也在热菜,孩子们已经跑到隔壁房子玩去了。 待饭菜重新端上桌,徐宁边扒拉着饭菜,边说道:“咱家人都谁过去?” “除了大哥,我们哥四个,再加上国生和国盛,一共六个人,另外有几个邻居和堂兄弟、表兄弟。” 刘三说:“基本全是我们自个家亲戚,二宁,不能给你添麻烦吧?” “能添啥麻烦,三哥,你们是去挣钱的,也不是惹事的。” “那肯定的,旁人不惹我们,我们肯定不惹乎旁人……” 徐宁放下碗筷,抬头笑说:“楞场有楞场的规矩,我虽然有楞场的股份,有招人的权利,但楞场却不归我管。” “啊,不是你管楞场啊。” “嗯呐,你们都没干过楞场活,所以到了楞场得分开,找个有经验的人领着你们干。” “应该的,不会就学呗。” 唠完这件事之后,他们正好全部放下筷子,老娘们将桌子撤下,徐宁接过国盛媳妇递来的茶缸漱了漱口,这国盛媳妇比他小三岁,今年才十八。 她瞅着徐宁的眼神有些娇娇欲滴,不知是错觉,还是直觉,总觉得她在偷偷瞅自个。 待刘家哥几个领着媳妇和孩子走后,刘二银两口子将徐宁安排到西屋,被褥是新换的褥单被罩,连枕头套都有一股挂浆味。 啥叫挂浆?这挂浆就是面打的糨糊,刷在被子的边缘,如此能够让被子变硬、延长被套使用寿命,而且还能把被子迭成豆腐块。 二嫂进屋瞅见徐宁在泡脚,笑说:“二宁,长的俊是吃香哈,我二侄媳妇还问你结没结婚呢,寻思把她小妹介绍给你。” “哈哈,吃啥香啊,我每天早晨起来都不敢照镜子。” “为啥呀?” “怕瞅着我这张脸就犯迷糊呗。” “哈哈哈……” (本章完) 第633章 寻人的技巧 你想死想活? 第633章 寻人的技巧 你想死想活? 翌日,早晨五点多钟。 五位嫂子和俩侄媳妇就聚在刘四铁家外屋地擀着河捞面,这河捞面是延市的特色食物,面是五颜六色,每个颜色的面团里都有榆树皮磨成的面,再用苞米、绿豆、白面等等。 用榆树皮和面能够让面条更加有粘性和劲道,而且和面也有些讲究,最后再用木头压面器将面团压成面条。 徐宁起来时已经是6点半多钟,此刻饭菜都已经做好了,他匆匆去趟茅房,回来洗个手就坐进了炕里。 他没有跟刘四铁等人客套,只专心扒拉着面条,时不时抬头夸两句好吃真香!几位嫂子听闻很受用,她们觉得这顿饭做的很值。 饭罢,徐宁坐在炕沿与刘家哥五个唠会嗑,刘国生不知从哪整来的茶叶,让他媳妇沏了缸茶水。 将近8点钟,徐宁便放下茶缸,与老刘家人打声招呼,直言晌午不回来,晚间五六点钟才能回来,让他们先吃饭不用等着他! 他钻进车里瞥了眼副驾的饼干铁盒和56半等东西,正要踩油门走时,刘三从屋内奔了出来,喊道:“兄弟!这炒饭你留着搁道上吃。” “成,谢了嗷三哥。” “客套啥,你慢点开嗷。” 徐宁接过饭盒便踩油门驶出了双福村,直奔着吉省驶去。 此去的路程基本全是山路,路况崎岖难走、弯弯绕绕、甚是颠簸。 他在半路歇了两次,待吃完饭盒里的炒饭之后,他再次启程半个点,就瞅见吉省的某个林场了,有许多人在山中干活,时不时传来油锯和吆喝声,他转头扫了眼山上的植被,与庆安林场相差无几,有些树木长的粗壮,便都被伐了,只留下腿、胳膊粗细的小树苗。 顺利进入延市其一的下辖县之后,他就直奔大旺村了。 很显然,他此去的目的是给李权的二叔送钱,其实徐宁寻思过,要不要把这份钱留下,但他想了许久,终究不愿昧着良心把这1万块钱贪下。 为啥?虽说李权死之前,徐宁并没有答应给送钱,但李权死后他已经实质性的得了许多好处,其次是徐宁觉着贪下这1万块钱有点不江湖,毕竟是死人的钱,他既然留下了1万跑腿费,那就得跑一趟!如此才能心安理得。 抵达大旺村,刚好12点半,徐宁在村口往油箱里倒了点油,瞅见一个下地回来扛着背筐的白发大爷。 徐宁立即从兜里掏出经济烟,抽出一颗递过去,笑说:“大爷,我想打听点事。” 大爷觉着挺意外,愣了愣接过烟,说道:“想打听啥事啊?” “我记着咱村有个姓李的?” 大爷打量着他,道:“这村有一半都姓李,你找谁啊?” “啊,我找李守旺……” “李守旺?我们村好像没这个人呐。” 徐宁胡乱扯犊子道:“那李守财呢?之前我出车路过咱村,当时车打捂了,他们俩帮我整出来的。” 大爷盯着他摇头:“真没有,我们村姓李的没有守字辈。” “啊?不能吧!他俩自个跟我报的名号啊,我不可能记错!” 见到徐宁如此肯定,大爷把烟叼在嘴里,徐宁见状紧忙掏出火柴为其点燃。 大爷抽了两口,吐出烟雾说道:“我就姓李,如果真有这俩人,你一说我就知道是谁。” 徐宁皱眉说:“大爷,那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领着我挨家挨户认认人?上回要不是这哥俩帮忙,我肯定得被冻死!” “这都下地干活了,咋认呐?你能不能形容下长啥样。” “我也说不好,但见着人我肯定能认出来!啊,我记着他俩好像说过,他爸排行老二。” “……那你见着的人应该是木字辈,行二……那应该是李金梁,但他家是一儿一女,没有兄弟俩。你记差了吧?” 徐宁装作疑惑:“我应该不能记差,除非他俩做好事不留名,那有没有旁人行二的?” “那就剩下李金义了,但他今年开春没了,诶呦,他可是个苦命人,自打他大哥大嫂没了,他就一手拉扯着侄子,幸好他侄子争气,在外面能挣点钱,让他过了几天好日子……” 徐宁好奇问道:“他侄子叫啥啊?不能是我遇着的那哥俩吧。” “不可能,他侄子叫李木全,头些年就去省城做买卖了,但李金义没了,他不知道啥原因也没回来,下葬都是我们老李家凑的钱,埋到了祖坟……” 徐宁闻言恍然,他觉着李权就是李木全的化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白跑一趟? “啊,那万一是他领哥们回来了,顺道帮我一把呢?大爷,他长啥样啊?” 大爷接过徐宁递来的半包经济烟,便将李木全的面目特征说了一遍,徐宁听完基本就确定了,李权就是李木全! 但徐宁却失望的摇摇头:“不是我要找的人,大爷,麻烦你了嗷。” “诶,客套啥,正好没啥事跟你唠会嗑呗。你是从哪过来的啊?” “你听我口音像哪的?”徐宁笑着反问。 “我哪知道,反正不像我们这的。” “是,我从桦甸过来的。大爷,人我应该是找不着了,那就麻烦你了嗷。” “你这孩子总客套啥,你晌午吃了么?没吃上我家吃点去。” “吃过了,那我先走,不耽误你回家吃饭了。” “诶!” 徐宁和他挥挥手,便钻进了车内,踩着油门便离开了大旺村,朝着黑省驶去。 这一趟虽说是白跑了,但他该办的事已经办了,这李权的二叔今年开春没了,连下葬都是老李家哥兄弟安排的,就说明李权二叔没有儿女,那徐宁只能往回走了。 他驱车进入图市,进入商场想买点猪肉,哪成想卖肉的老板居然要票,他无奈只能转身离去。 刚要拽门上车,便有人朝他打招呼,道:“兄弟!你要买猪肉啊?” 徐宁转过身,瞅见一个其貌不扬的人,这人得有三十多岁,他点头:“啊,你有啊?” “野猪肉要么?” “不要。” “那熊肉呢?现在的熊最肥!你整点熊肉回家焅油、不比买豆油吃着香啊?再说熊肉不比猪肉好啊。” 徐宁瞅着他笑道:“咋卖的?” 这人咧嘴一笑:“比猪肉能贵点,按市斤是1块5,买点啊?我不要票。” “拉到得了……” 徐宁闻言根本不想搭理他,为啥?因为家猪肉的零售价是1块7毛5,买的多才能便宜5分钱,可这人却说比猪肉贵点,但说出来的价却比猪肉还便宜2毛钱!不用寻思也知道有猫腻。 没等徐宁说完,他身后就出现了三个人,徐宁回头瞅见之后,笑说:“啥意思啊?爷们。” “啥意思?跟你好说歹说,你不当回事,我们哥几个缺钱了,找你借点钱。” 徐宁的余光瞅见身后三人各自掏出了三棱刮刀和攮子,而眼前这人则指着徐宁说:“现在知道啥意思了么?” “哥,他一个外地的,来咱们这装富来了,刚才我听着他要卖50斤猪肉,钱都快掏出来了……” “一斤猪肉1块5,50斤就是75块钱。哥,他身上肯定有100块钱!” 徐宁皱眉抬手:“你刚才说猪肉是1块5?” “啊……” “你啊个屁啊!赶紧整他!” 徐宁抬手道:“等会儿!别扎我……我给钱!” 眼前这人见他如此爽利,说道:“你这么痛快肯定还有不少,全都拿出来!” “哥们,谁见着刀子不怕死啊?我给钱保命都不行么。” “少他妈废话!赶紧掏钱得了,你再叭叭一句,我噶你篮子!” 徐宁磨牙道:“大哥,你真狠,那得让我上车吧,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也跑不了。……车钥匙给你,这回行了吧?” “你告诉我在哪,我自个去拿。” “大哥,你拿和我拿性质不同,我拿给你属于是借给你,你自个拿属于是抢,我懂规矩。” 身后人咧嘴笑道:“哥,这小子长的挺俊,就是性格像娘们,磨磨唧唧的,还知道替咱们着想呢。” 徐宁把车钥匙插进门锁眼里拧开,然后扔给了旁边的这人,他催促道:“快点!今个我跟你借钱,过一阵我就还你。” 徐宁点个头没废话,他踩着脚蹬子钻进车内,随即顺手先将车门关上,身体往副驾一倾,直接从副驾脚下掏出56半。 这时,车下的人见他关上了门,大喊道:“哥!他跟咱们玩路子!” “整他!” 四个人围在车下,其中一人拽开车门,一人抄刀子就扑了过来,抬手就要往徐宁腿上扎! 恰在此时,徐宁回身双手配合,直接拉动枪栓,枪口直接顶在了扑过来的这人脑门。 “杂艹滴!我咋直他妈遇着你们这种人呢?想死想活?” 拿攮子的人愣住,双手举在耳朵边,其他三人面容惊恐,眼神惊颤,吓得喉咙翻滚,一句话都不敢说。 “想活,想活!大哥,别开枪……这人多,你开枪就是犯罪啊……” 30多岁的人转着眼珠接话道:“哥们,这全是我们本地的,你开枪肯定走不出去,要不然你走吧,咱就当没这回事。” 徐宁沉着脸说:“你吹牛逼呢?我手里这是啥?没有点身份,我敢拿出来晃悠么?” “哥们,咱都是道上混的,多个朋友多条路……” “多你尼玛!你们仨想死想活?” “想活,大哥,想活……” 30岁急声道:“这么多人瞅着,他敢开枪么?你们怕个篮子!” “你仨猜猜我敢不敢,给你们三个数时间,一二……” “敢!敢!”这三人瞅着枪就犯了怂,根本不是啥硬茬子,而30岁这人才是老油子。 徐宁笑道:“你仨把他扶到我车里,我让你仨走。” “去尼玛……”30岁闻言转头就跑了。 徐宁见此也没了追的欲望,只勾勾手指让其中一人把车钥匙递来,说道:“你仨赶紧滚犊子。” “诶诶,谢谢大哥……” 三人转身跑了之后,徐宁并没有着急离开,他找出面巾围在脸上,然后把56半装进了布兜里,便跳下了车。 大步流星朝着猪肉摊位走去,走到近前笑说:“老板,猪肉咋卖的?” 卖猪肉的人瞅见他又回来了,便是一愣,说:“你要买还是1块7,这回不跟你要票了。” “那我咋听说是1块5呢?” 徐宁故意露出了枪管,笑道:“你看5毛钱能卖不?这回我要100斤。” “兄弟,你别跟我闹笑……” “不是你先跟我闹笑的么?你现在要是没有100斤,等我哪天有工夫去你家取也行。” 老板沉默片刻,眼神扫着周围人群,道:“兄弟,这全是人,你能整死我啊?” “你买卖不干了呗,你晚间不回家呗,你没有黑天走道的习惯呗?你瞅我是外地过来的……” “兄弟,我给你割30斤肉,就当我赔礼道歉了,行不?” 这时走过来一位白发老大娘,她说:“小金给我割二两五,还是1块4吧?” 老板瞅着她点头:“啊,崔婶儿,你先等会嗷,我先给这哥们割,他都给完钱了。” 徐宁皱眉道:“你不是卖我1块5么,咋卖她1块4呢?” 老大娘惊呼道:“诶呀,小金,我没给你惹事吧?” 老板摇头:“没有,兄弟,这是我家邻居,从小瞅着我长大的,我给她都是进货价。兄弟,你要觉着贵,我给你退钱也行。” “不用了,像你这么做买卖,早晚得黄摊子。” 老板没吭声,低头割下一大块猪肉用报纸包上,然后对着老大娘说道:“崔婶儿,你帮我看会摊子。” 虽然他抱着猪肉和徐宁出了猪肉摊,老板边走边说:“兄弟,别怨我嗷,我也是有苦衷。” “快拉倒吧,少说这些没用的屁话!” “……我真有苦衷,那哥四个是我们院里的,经常跟我要钱,我实在是没招儿。” 徐宁摆手,道:“我是路过这,明白么?你因为啥和他们同流合污跟我没关系,肉算是你送的,放车座上就行。” 老板默默点头:“行,给你添麻烦了。” 徐宁钻进车里,把猪肉扔到副驾,合上车门就启动汽车,打着方向盘朝着黑省驶去。 原本他没寻思买猪肉,为啥买呢?还是因为孩子,昨晚老刘家做的几道菜,虽然有几片肉,但并不是很多。 老刘家的孩子根本没吃着几片,而徐宁的想法是,他在老刘家吃好几顿饭,只拿烟酒几乎没啥用,还得是整点实在的,所以就想到买些猪肉,让孩子们吃个欢实,也不枉老刘家如此拿他当贵客招待。 而遇到这种破烂事是徐宁没想到的,不过他并没有对这座城市带有偏见,毕竟每个地方都有好人坏人,这是人的问题,并不是地域问题。 (本章完) 第634章 媳妇不在家,整日笑哈哈 第634章 媳妇不在家,整日笑哈哈 晚霞,璀璨夺目,天空逐渐泛黑。 徐宁驱车回到双福村时已经将近七点钟,幸好他在半路买了点东西吃,否则真得饿肚子。 汽车停靠在老刘家院门口,便瞅见刘家五兄弟和几位嫂子迎出门来。 待见到徐宁托着大块猪肉时,众人皆是有些发懵,难道他出去一趟就为了买肉?不能吧,但刘家兄弟都没有多嘴询问,只欢笑着一番感谢,嫂子们则是客套两句,说买这么多肉干啥,这得吃到啥时候去。 “让孩子们多吃点肉,往后二哥他们跟我去庆安,孩子不也能帮家里多干点活么。” 嫂子们笑盈盈的点头:“是!那肯定的,该咋是咋地,这帮孩子都挺听话。那明早晨包点饺子!” “成!二哥和他们说明个啥时候走了么?” “说了,早晨5点半出门,都跟他们说妥了。” 四嫂笑说:“二宁,你快上炕歇歇脚,饭菜都搁锅里坐着呢,这就端上来。” “国盛媳妇给你叔整点水洗洗脸啥的,松快松快……” 松快是东北话,其意思是轻松。 刘三问道:“你乐意吃啥馅的饺子?猪肉白菜行不。” “行!我不挑食吃啥都行。” 待徐宁洗完脸之后,五嫂和国盛媳妇端着饭菜进屋,饭菜都是新鲜的,一瞅就是刚做出来没多久。 他没客套,抓起筷子就扒拉起来,刘家兄弟在炕沿坐着,一边唠嗑一边瞅着徐宁泛起笑容。 因为在没遇着徐宁之前,老刘家兄弟在双福村顶多就占个有人情味,可现在十多户家庭都在围着他们哥五个转悠,不就是因为刘家兄弟认识了徐宁,且找到了一条稳定挣钱的路么。 饭罢,老娘们将桌子撤下,外屋地就响起了剁饺馅的声音。 刘二银坐在炕头叼着旱烟锅子,问道:“二宁,咱楞场过年给放假么?” “必须放假!到时候统一结算工资,让他们拿着工资回家过个好年。” 刘三说道:“啊,真挺好哈,我寻思过年过节都不放假呢,那拢共放几天啊?” “想放到啥时候都行,因为楞场是按照计件结算工资的,早回楞场就多挣点呗。” “也是……” 与刘家兄弟唠了会嗑,眼瞅着快九点钟了,刘二银就张罗着睡觉,其余哥四个便领着老婆孩子回家了。 翌日,鸡鸣破晓,天色雾蒙蒙。 徐宁出门去趟茅房,刚进屋就打了个寒颤,今早明显比昨日冷许多。 老娘们在刘四、刘二两家包着饺子、用四口锅将猪肉白菜馅的饺子煮飘起,便使笊篱捞了出来。 由于动静有些大,孩子们也都起来了,安静的坐在西屋炕上,他们知道有外人在,所以当闻到煮饺子的味道时,只擦着哈喇子,并没有大声吵嚷,哪怕心里再咋兴奋,他们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不得不说,这些孩子被刘家哥五个管的确实很听话,但越听话的孩子、到了年纪的叛逆心就越重,反倒是打小就不听话的孩子,一直都没有啥叛逆期。 东屋,徐宁和刘家哥四个坐在炕里,国生、国盛搭着炕沿,桌面有四盘饺子,还有咸菜、醋碟等…… 老刘家的咸菜挺好吃,类似于鲜族的咸菜,但是缺少和辣椒油,所以味道有些偏差。 五嫂一盘接一盘的往屋里送,直到徐宁真吃不动了,他才撂下筷子。 而桌前六人也紧忙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徐宁笑说:“你们该吃就吃,咱还得等会儿。他们不是来咱家门口集合么?” 刘二银说道:“对,一会就该过来了。” 这时,二嫂拎着布兜进屋,道:“二宁,这里边是你的饭盒,里面都装满了,你留着搁道上吃。” “我二哥他们吃啥啊?” “诶呀,你不用管,我们有东西吃!” 刘三笑说:“嗯呐,我们不开车,也不干活,就搁车里坐着,还能饿着啊?” 稍后片刻,国生和国盛率先撂下筷,将行李铺盖扔到了车里,并站在门口和几个过来的人唠嗑。 5点半左右,老刘家门前就聚满了人,算是老刘家人拢共有32个人,一车勉强能拉下。 老娘们将其送到门口,轻微嘱咐两句,徐宁说道:“放心吧,等过年我把他们送回来,哪怕我没空,我也给他们找台车。” “诶,二宁,麻烦你了嗷。” “客套啥……” 徐宁对着车底下的一群人挥挥手,便踩着油门驶出双福村。 坐在副驾的是刘二和刘三,刘二银是个实在人,刘三则会耍点嘴皮子。 一个人开车是很枯燥乏味的,但有人陪着就不一样了,徐宁觉着没过多久,汽车就已经行驶到了阎王坎子。 这一路停了三次,主要是让车里的人去撒泡尿,直到晚间5点多钟,终于行驶到了庆安,徐宁直接调转车头,把他们送到了28楞场。 李福强、关磊、王虎、刘大明和马六都在28楞场翘首以盼,徐宁驱车停到空地,随即众人便围了过来。 徐宁招呼刘二和刘三下车,关磊见到刘二银与其打声招呼,两人之前在双福村见过面,但没见过刘三,待刘四和刘五、国生、国盛都聚过来之后,他才给刘大明、关磊几人介绍。 刘大明和他们打个招呼就去安排其他人拎着行李铺盖进屋,并和他们说今晚的饭菜、并且每人能喝二两酒,这是杨军和关磊在徐宁提议的基础上研究出来的套路,新人到楞场的第一顿饭必须是好酒好菜,让他们知道28楞场的伙食待遇。 为啥这么整?杨军心眼不少,目地是为了多吸引一些有经验的工人来28楞场,因为庆安林场有规矩,楞场与楞场之间不得挖人,否则林场会出面给予惩罚,主要是防止俩楞场因为抢人打起来。 这种事在头些年时有发生,总有干活利索、效率高的人出现,这种人都是楞场宝贝,特别是一些有技术含量的工种,比如伐树,干活好的伐树工人,一把油锯就能包一座山头,省去了至少五个人的粮食供给。 关磊和王虎则领着国生、国盛,将老刘家人的行李铺盖送到了把头窝棚…… 刘家哥四个瞅见徐宁没让他们进屋,便有些发懵错愕,而且他们初来此地,明显像是变了个人,就连爱说话唠嗑的刘三都不吭声了。 为啥?还是在小地方生活久了,冷不丁一出门就坐蜡了,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很正常,说白了就是没见过啥世面。 徐宁以前去街里的时候,都觉着街里繁华,但见到市里的车来车往,他又改变了想法…… 刘四铁瞅见马六手持锅铲盛着猪肉白菜炖粉条,悄悄拽了拽了刘二银,示意他扫一眼,两人对视后差点红脸。 因锅中的猪肉比他们在家招待徐宁都多,略微有些害臊,怪不得徐宁特意跑出去一趟买了20多斤猪肉,这么看确实是有点小家子气。 刘五小声说:“咱们也吃这菜么?” 李福强耳朵尖,笑说:“你们不吃,我兄弟另外安排你们。” “啊……那我们晚间也住大通铺呗。” 徐宁转过身说道:“不得,今晚你们去我家住一宿,明个再给你们送回来。” “……二宁,我们是过来干活的就先不去了。”刘二银手搓着裤子说道。 “那能行么,我去你家都是好酒好菜招待,你们到了庆安,我肯定得安排!干活是干活,但咱除了这层关系,不是还有情分么。” “诶呀,那算啥情分,真不去了。” 徐宁坚定道:“不行,我妈她们搁家都整好饭菜了,你们不去能行么?国生他们都回来了,咱抓紧上车。” 关磊走过来说:“哥,老舅安排他们呢,咱下山啊?” “走,大哥,你开吧,我脑袋有点迷糊。” “好……刘二哥,你们快上车,咱待会就到了。不用惦记你们屯子的人,我老舅给他们今晚开小灶,也有好酒好菜招待。” 刘三迟疑问道:“楞场还让喝酒么?” “这不是刚到么,第一顿饭必须得好好招待啊,到这就是到家了。” 关磊补充道:“咱们楞场没别的玩应,就是伙食硬!” 徐宁拽着刘二胳膊,笑说:“你们快别吹牛逼了,赶紧上车得了。” “哈哈哈,得嘞,刘二哥,你们上车……” 刘二银手足无措的被推上车,磕磕巴巴道:“二宁,我们头一次去也没拿东西,别这么整,都给我整不好意思了。” “诶呀,不好意思啥啊?都是自个家哥们,拿不拿东西能咋滴?快点得了……” 徐宁几番催促刘家兄弟和俩侄儿才钻进后车厢,随后,李福强驱车向山下驶去。 进入庆安屯,天色已经完全漆黑。 李福强把车停在老徐家院外,待徐宁、刘家兄弟等人全部跳下车之后,院内的狗就叫唤了起来。 刘家兄弟瞅着如此高的院墙愣了愣,待听闻狗吠被吓的一激灵。 “你家狗不少啊?” “嗯呐,都是养着跑山的。” 待刘家兄弟走到院门口,亲眼见到五间红砖房时,真被惊的说不出话了,兄弟四人面面相觑,终究没能说出‘盖这五间房得不少钱吧’这种废话。 此刻,他们已经了解到自个结识了一个啥样人,徐宁在他们心中从‘有点钱’的人,变成了万元户! 80年代的万元户!那真是在百里地难找到一户!甚至在整个乡里边,才有那么一两个。 双福村的老张家算是有钱的,但与老徐家相比还差不少! 其实刘家兄弟是没啥心眼,若是有心眼的、脑瓜好使的,徐宁刚说出入股四个楞场的时候,他们就应该能猜出来老徐家多么有钱了。 狗叫声让屋内的人注意到了院门口的情况,以徐老蔫、刘丽珍为首的一帮人,从屋内迎了出来。 刘丽珍相当有派头,满脸笑容与随和的打着招呼,徐宁为刘家兄弟挨个介绍一番…… 徐老蔫瞅着和他岁数差不多大的刘二银,笑说:“咱俩岁数应该差不多,那咱就各论各的。” 刘二银握着他手,摇头:“别别……该咋叫就咋叫,我还是喊你叔吧。” “快拉倒吧,既然都到家了,咋舒服咋来呗,喊啥都行。” 自从徐宁认识一帮岁数大的哥们之后,徐老蔫的气场也上来了,听着比他岁数都大的刘二银喊叔,心里边其实是美滋滋的,毕竟长辈分了,谁能不乐意啊? 之前三道河的孙继业和徐宁也是论哥们,称呼之所以变了,原因就在于孙继善和杨玉生…… 众人进到屋中,刘家兄弟瞅见屋内的水磨石地面,问道:“这玩应是整块石板铺的?” “不是,也是用石灰、玻璃碴子和石英石铺的,只不过磨光溜了。” “啊,这玩应整的真好!”刘三说道。 刘家兄弟的眼神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不是埋汰他们,而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徐宁笑说:“咱们先坐会儿,饭菜就快好了。” 徐老蔫给刘家兄弟挨个递了颗迎春,他和王二利与其闲唠了起来,徐宁便抽空问了徐龙和王淑娟咋回事。 因为他没在屋里瞅见王淑娟,一问之下才知道,王淑娟回娘家了,徐龙则领着徐凤、金玉满堂回了市里边。 “你走当天,你哥送她和烟回去的,烟本来想回家住两天,但她爸妈搁市里边没回来,她就去她姥家了,等明儿你去接她回来。” “那就让她搁她姥家多住两天……” 徐宁说出了所有结完婚老爷们都会说的话,别怪他无情,他真是累了…… 况且有句话说得好啊,媳妇不在家,整日笑哈哈! 刘丽珍翻着白眼瞪他,道:“你别耍心眼,赶紧接回来得了。” “诶呀,我不是寻思让我嫂子也多住些日子么,急啥?我这才要歇两天。” “你乐意咋整咋整,我可不稀得管你!” 徐宁撇嘴说道:“你不管谁管呐?指着徐老蔫管我啊,有句话说的多好,世上只有妈妈好。” 刘丽珍心里挺美,表面却推搡着老儿砸,笑骂:“赶紧滚犊子!招人膈应。” 徐宁哄完老妈便去到迎客厅和刘家兄弟唠嗑了。 约莫20多分钟,刘丽珍等人便开始往桌上端菜了,拢共八道菜,每道都挺有食欲。 杨淑华居然炸了酥黄菜,这菜可不好做,和雪绵豆沙一样,都需要时间和精力才能做出来。 “大嫂,啥时候学的酥黄菜啊?” 杨淑华说:“昨个刚学会做,凤儿她们吃完觉着挺好,这是第二回做,瞅着咋样?” “挺好!这色金黄金黄的。” 孙莲芳冷不丁凑过来说道:“哥,我又学会一道菜,明个给你整点尝尝?” “我可不吃,你咋不给石头尝尝呢?” 孙莲芳说道:“我又不是潘金莲,哪能给我家小石头吃这个。” “那你就给我吃啊?” “诶呀,你不是我哥么……” (本章完) 第635章 庆安第一媒再次出山?接媳妇回家 第635章 庆安第一媒再次出山?接媳妇回家 刘家兄弟有些局促,他们瞅着大圆桌上摆着的八道菜,心里边相当惊讶。 试问自个就是个平民百姓,然而老徐家却拿出了招待贵客般的席面,根本没把他们当普通朋友。 这时,徐老蔫从酒柜里翻出四瓶五粮液,对着刘家哥四个笑说:“二银,咱们喝这个行不?” 刘二银转头望去,见到他手里拿着的酒之后,立刻惊呼道:“诶妈呀,徐叔!你可别这么整,这酒太贵了,我们喝点散篓子就行!” 徐老蔫说道:“酒不就是用来喝的么,咱尝尝呗,拢共就四瓶,今晚必须全部消灭!” 刘四铁说:“徐叔,这好酒好菜的招待我们,属实让我们不知道该咋办好了……” 徐宁走过来说道:“有啥不知道咋办的,把这当成自个家呗。” 关磊接话道:“四哥,别跟我哥客套,你们快上桌……” 徐宁拽着刘二银和刘四铁的胳膊,将其拉到大圆桌前,说道:“真别客套了,虽然咱们拢共就见过几回面,但彼此都清楚对方是啥样人。” 这时,刘丽珍端着饭盆走来,将饭盆放在柜子上,说:“你们快动筷吧,我们搁旁边的小桌吃。” 刘家兄弟顺眼望去,一旁的小桌也有八道菜,只不过份量比大圆桌小一些,而桌面也有五粮液和酒杯,他们转过头便听从徐宁安排。 对于徐宁来说,他并没有跟刘家兄弟显摆的意思,这饭菜和酒都是老徐家平常吃的,但就是这席面已经让刘家兄弟受宠若惊了。 徐老蔫亲自给刘家哥四个倒满酒,便把剩下底的酒瓶递给了关磊,他两侧坐着的是国生和国盛,所以由他为其倒酒。 这两人的话比较少,可能也是被老徐家的排场惊懵了,直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待众人动筷之后,话语才逐渐多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家兄弟明显轻松了许多,他们提着酒杯敬徐老蔫,说话的语气也有了变化。 唠的骚嗑将老徐家人逗的捧腹大笑,提起家长里短,刘家兄弟并不比老徐家人差,因为双福村离鲜族州比较近,经常听说一些奇怪事情。 四瓶五粮液没够喝,李福强便去地窖中又取出两瓶凤城老窖,这酒刘家兄弟见过,所以没有太过惊讶。 徐宁喝了半斤就放下酒杯,与刘家兄弟唠着闲嗑,直到9点多钟,酒局才散场。 众人都没有喝多,这帮老爷们的酒量都差不多,充其量就是一斤。 但不能和杨玉生比,他是咋喝都不醉,谁要是敢跟他拼酒,那真是撞枪口上了。 待众人坐在迎客厅的沙发、板凳上喝茶水时,徐宁瞅见刘家哥四个都很清醒,便说出了安排他们干活的事儿。 刘二和刘五去17楞场,刘三和刘四去25-2楞场,国生和国盛去28-3楞场,这是关磊和杨军研究后定下的,与徐宁没啥关系。 他们闻言点头听从,并没有觉着认识徐宁就高人一等,刘家兄弟的自我认知是很强的,若是换成旁人,肯定觉着来到自个兄弟的楞场干活,用不着费太多劲儿,闲着没事偷点懒呗。 但需知道一点,楞场是不养闲人的,所有的活都是计件,干多少活就挣多少钱,所以去哪儿都一样,只是方便楞场的经营管理罢了。 晚间,刘家哥四个和国生、国盛住在东二屋,关磊、李福强等人自然是回家陪媳妇,只有刘大明和马六没有回来,因为楞场需要人守着,如果有点啥事也好及时处理。 待众人全部休息之后,徐宁坐在西屋泡着脚,老妈走进来说道:“你明儿搁家歇着啊?” “嗯呐,我歇两天,咱家地都收完了么?” 刘丽珍瘪嘴摇头:“哪有那么快,你二叔家的地还有一多半没收,你老舅那块小坡地还有黄豆杆没捆起来呢。” “那我明儿去收地吧。” “你要累了就歇两天,没事……” 徐宁笑道:“歇啥歇啊,家里有活不知道干,咱屯不就多出个懒汉么。” “净胡说八道!” 刘丽珍转身正要走,回头说道:“你军哥在咱们屯子出名了,昨个我去卖店打酱油,听你赵大娘她们一帮老娘们咧咧的,说杨军找个小老婆,这两天你军哥都没下山,宝柱和那个小姑娘潘晓搁一块……” 徐宁抬头摆手:“你不用管,她们乐意咋说就咋说呗,这对我军哥来说也算是好事,咱能帮的都已经帮了,到这就差不多了,你别老瞎操心。” “我这是瞎操心啊?人家一个黄大闺女,搁咱屯子坏了名声,往后咋嫁人呐?” 徐宁歪头说:“她能不能嫁出去跟我有啥关系,妈,咱自个家都忙不过来,你管旁人干啥啊。” “你心挺狠呐!跟你死爹一样一样的。” 刘丽珍没好气道:“我不是听你上回说,你吴大爷家的小儿子海涛正在相亲找对象么?我瞅杨军雇的小姑娘长相挺好,性格也挺温顺,不是寻思让你给牵牵线么!” 徐宁闻言愣了愣,拍着腿道:“诶妈呀,我把这事给忘啦!” 顾不上老妈飞来的白眼,他低头在心里寻思着,这潘晓的年龄和吴海涛差不多,相貌也算是中上等,虽然身体比较消瘦,但养一养绝对也是个葫芦型,性格温顺、会照顾人,如此想来倒是和吴海涛挺般配。 唯独潘家没有爹妈、只有仨兄弟,情况和关磊比较类似…… 这么一对比,老吴家真和无父无母的家庭挺有缘分的,就是不知道吴周全和韩芳是否能同意。 “这事……等我有工夫问问,你先别往外说嗷。” 刘丽珍愤恨磨牙:“好心没好报!赶紧擦擦脚,我泼水去!” 徐宁呲牙咧嘴:“还是我妈好,我亲一口。” “滚犊子!烦人。” 刘丽珍弯腰端着洗脚盆出了门,然后回身关上了西屋门,说道:“你明早晨吃啥啊?” 徐宁钻进被窝笑说:“整点红馒头啊?我想夹芥菜丝……” “你还挺会吃!”说罢,刘丽珍关上了门。 徐宁伸胳膊拽下灯绳,屋内陷入黑暗,由于媳妇不在家,他入睡相当快,基本是沾枕头就着了。 翌日,冷风呼啸,狂风大作。 吹的树冠仅剩下的树叶掉落,随着风跑到角落躲了起来。 徐宁睡了将近10个点,自然醒之后,便听到徐老蔫、王二利等人正在和刘家兄弟唠嗑。 他匆匆爬起来走到北厨房搂了下老妈,因为他真闻到了红馒头的味道,二婶在锅台旁边拌着芥菜丝。 与刘家兄弟打声招呼,便紧忙洗脸洗头发,虽然孟紫烟没在家,但也有人伺候,两个弟妹给倒水、递手巾…… 昨晚的剩菜端上桌,众人便聚在一块吃起了早饭,7点半多钟,关磊开着杨军的车,将刘家兄弟送到了楞场。 而徐宁、徐老蔫等人则在屋里喝会茶水,便与李福强、王虎、李峰和老姜、老魏等人去了庄稼地。 老娘们收拾完屋子,也裹着头巾过来了,老爷们用镰刀割苞米杆、黄豆杆,老娘们就用草绳将其捆扎或者掰苞米,每人都知道自个该干啥,因为这活从小干到大,早已经轻车熟路。 晌午,他们就在苞米地里吃的槽子糕、喝的茶水,直到午后3点多钟,刘丽珍和杨淑华、韩凤娇、吴秋霞才回到家做饭…… 干农活比在山场子扛木头都累,因为总是需要弯腰,而且全是磨叽活,若没有点耐心,干俩小时就得急眼! 过来帮忙干活的人比较多,所以仅用一天就将剩下的地全都收完了。 只是收完,却不算全部干完,地里还有豆杆没装车,拉到家里之后,还要用打谷机蜕粒,然后将豆杆等物送入柴房留着引火用。 徐宁自打回家就没闲着,每天除了下地干活,便是在家里干活,刘丽珍全都看在眼里,而韩凤娇和吴秋霞也说二宁真变了,若是往常听到家里要收地,他早都撩杆子跑没影了。 此刻,老徐家后院堆积着三座苞米仓,屋檐下的平台晾晒着黄豆和小麦,下屋的房顶则晾着地瓜干和土豆干、萝卜条等等。 这不是要入冬了么,刘丽珍等人在家基本没有闲着的时候,入冬之前腌咸菜、酸菜、把所有能想到的蔬菜全部晾成干。 徐宁只歇了半天,老妈就催促他去接王淑娟和孟紫烟回来,如果再晚几天可就太不像话了。 他仔细寻思确实是这样,便骑着倒骑驴前往了庆力,在孟紫烟姥家吃了顿晌午饭,与三个舅唠了俩小时。 老舅家的小哥不是买了台倒骑驴么,这阵子骑着倒骑驴去摆摊卖农具和刀具,生意相当不错,因为现在属于是旺季,家家户户都在收粮,并且为明年开春做打算,便趁早买些农具在家里预备着。 3点多钟,他和孟紫烟去了南兴村,此次去接嫂子拿了些烟酒和红茶、罐头。 王民富和郭红霞相当热情,孟紫烟毕竟是头回登门,原本老两口想要留他们吃晚间饭的,但徐宁说啥都不吃。 为啥?因为明个老两口就得去市里了,王援军和对象的进展比较快,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听郭红霞说,王援军在市里也分到了房子,一套70多平米的小二室,而且工作也调岗了,调到了粮食局。 这其中徐龙出了不少力,当然也离不开杨玉生的名儿,他虽然在市里的职位不高,但是他人脉路子广啊! 只在屋内坐了半个点,徐宁就张罗走了,王淑娟和孟紫烟坐在车斗里,屁股下垫着厚厚一层破褥子。 徐宁骑倒骑驴的时候非常小心,基本不敢拧油门,有坑洼不平的路,他都恨不得下车推着走。 不为别的,就怕王淑娟磕了碰了…… 王淑娟全都看在眼里,她心寻思小叔子办事比徐龙还要细心,之前徐龙送她回娘家,那车开的差点飞起来! 回到家中之后,徐宁就瘫在了炕上,偏偏孟紫烟心急如焚,关上门扑了过来。 “快让我亲一口!” 徐宁将其扒拉到一边,道:“滚犊子,流氓!” “诶呀,你说你回来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去接我。” “你想回家干活啊?我不得收地么!” 孟紫烟嘟着嘴说:“我不怕干活,就怕瞅不着你。” “……你去给我整点水,渴了。” “喝啥水?我有口水……” 徐宁翻着白眼:“我瞅你是跟我混熟了!你跟谁学的这些话?” “听相声学的呗。” 说罢,她就转身扭着腚出了门。 以前徐宁真没发现她有这样的一面,兴许是前世他没有在乎过她,或者在乎的时候已经晚了。 徐宁瞅着她的倩影,心中下了狠心,今夜必须将其就地正法,哪怕她喊破喉咙也绝不停手。 待孟紫烟端着茶缸回来时,问道:“我搁东山的地收了么?” “都收了,苞米搁石头家院里堆着呢,前院西边的菜地里堆着的是大豆。” “还得是我家老爷们能干!” 徐宁笑道:“你今晚等着遭罪吧,我还能继续干……” 老孟家的地比老徐家都少,只有几亩口粮地,不算半山腰的开荒地和挨着屯子的自留地,四口人拢共也就有二亩半地! 今年孟瘸子全都种苞米和大豆了,在自家菜园种的土豆和地瓜。 与孟紫烟在西屋嬉闹片刻,她突然问道:“我爸妈啥时候回来啊?跟你说了么。” “应该是大后个回来,到时候军哥去送木头,顺道把他仨接回来,咋啦,想爸妈啦?” “嗯呐,一晃都快半个月没瞅着了。” 徐宁安慰两句媳妇,孟紫烟就去北厨房烧火去了,他在屋里没啥意思,便去找狗唠嗑了。 狗帮瞅见徐宁拎着小耙子过来,纷纷摇着尾巴上前,碍于狗绳较短,它们只能抻着脖子,在院里急的乱转。 “着啥急啊?都排队!一个个来。” 他边给狗帮梳毛,边用语言刺激着它们,“明儿领你们上山玩去啊?” 狗帮集体沸腾,不断犬吠,震的徐宁耳膜差点爆掉,他笑道:“别叫唤!到底去不去?” 狗帮再次激动犬吠,他坐在原地大笑:“好!那明儿就领你们进山溜达一圈。” 这几日虽说在家里一直干活,但徐宁的心思早就飞到山上去了。 试问啥时候跑山最好?就是这时候! 当树叶凋零、野果腐烂、清晨下雾待太阳冒出来就会结成水雾,所以山里的地面是湿润的,山中的牲口们就会留下踪迹。 晚间,徐宁通知李福强和王虎,让他俩明个早点起来,并拿上扎枪和套子、夹子。 二人闻言相当高兴,在家里闲了这么久,终于又能跑山打牲口了。 这回,三人的心里都没奔着挣钱去,只是想过过瘾! (本章完) 第636章 跑山打黑毛 开哐追猎 第636章 跑山打黑毛 开哐追猎 秋风瑟瑟,山林里落下满地黄叶,树枝上空荡荡,使得视野开阔许多,但也有些灌木和松树是常绿的。 此刻正是打松塔的好时候,甚至在树下经过都会被掉落的松塔砸破脑袋,真是如此夸张! 昨夜,徐宁相当细心的将56半擦拭两遍,他可不想这颗枪再出变故,并且压了两夹子弹,放置在牛皮包里,还检查了捆牲口的绳子和夹子、套子,李福强和王虎回到家也也是如此准备,他俩还把侵刀和扎枪打磨了一遍。 不到六点钟,徐宁和王虎骑着两台倒骑驴,把狗帮拴在了倒骑驴的护杠上,便前往了李福强家,在他家简单吃顿饭,便系上绑腿、拿着饭盒直奔南山而去。 这一路三人踌躇满志,嘴里吆喝着必须亲手干两头牲口,如此才能解去多日的沉闷心态。 他们在南山岔道口向右拐,朝着双峰岭驶去,抵达小峰山之后,三人就把倒骑驴藏了起来,并解开了狗绳,让狗帮得以自由活动,它们在山里胡乱窜行,一会去树下撒泡尿,一会相互咬着耳朵,或是在徐宁周围晃悠。 李福强和王虎都学会双结套了,但还没学会下夹子,徐宁下夹子的时候,两人在旁边看的极度认真,生怕错过某个步骤。 下夹子的技术含量在于掩饰,因为新挖的坑会有土腥味,比较胆小的小兽轻易不敢过来,所以就要用松针、腐叶等盖住,将环境恢复如初,最后一步就是放置料饵。 徐宁亲自做的料饵是用豆腐渣、苞米面和谷子混合制成的,豆腐渣和苞米面的味道比较大,变干燥之后人的鼻子闻不出来,但小兽的鼻子却比人好使。 在小峰山西边拢共放了8个夹子、40个套子,又去东边和蟒头山之间下了30多个套子。 下套子也是有讲究的,需要看兽道和踪迹,还不能破坏兽道,走路时必须小心翼翼。 直到天色大亮,太阳已经升空,三人才忙活完,而狗帮则乖乖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眨眼睛。 “二哥,咱往哪儿走?” “直接从这进山,朝着黑瞎子西沟去,先溜达溜达看有没有货,没货就去老牛沟。” “妥!” 徐宁转身挥手,狗帮瞅见信号便起身追来,它们的精神气从起身的那一刻就变了。 李福强瞅着狗帮的活泼劲儿,笑道:“还得是我兄弟领着,之前去望兴跑山,它们倒是也听话,就是比较难摆弄。” 王虎点头:“可不咋地,之前青狼搁山上玩爽了,追着野猪嗷嗷跑,我们都追不上,那家伙给三哥累的……” “青狼要是自个追着牲口跑,那就别追了,它不是一般的狗,就算碰着大刨卵子,它也不能受伤,如果是黑狼就得拦着点了,这狗直不楞登的就是傻冲,也就会跑个截仗……” 李福强说:“我瞅狼好像练出来了,在望兴开哐的时候,速度和体力基本和青狼差不多,那仨黑狗就差了点。” “二哥,这狗要是再好好拖一拖,我估摸应该比青狼厉害。” 徐宁用余光打量着狼,说道:“它现在会的东西太少,是得再拖一拖,但青狼的趟子是最远的,我估摸狼应该差点……” 三人顺着深沟向南走,翻越两座山头才到达黑瞎子西沟,狗帮在前方缓慢溜达,时不时回头瞅一眼徐宁。 今个他们仨的脚力比往常慢许多,因为挺长时间都没跑山了,必须得保留点体力,循序渐进的激活身体,否则今个跑伤了,明个保准起不来炕。 10点多钟,三人和狗帮已经走到黑瞎子西沟中段,徐宁听风声觉着西沟应该没货,如果有牲口的话,以现在的风速,青狼早就开哐了。 “咱们从这上山往后园溜达吧,如果后园也没有动静,那就直接去老牛沟。” “妥,早知道要去后园,我就把脚扎子拿着了!” 徐宁转头道:“干啥?你要上树打松塔啊?” “啊!肯定得打点松塔啊,咱去年都没整多少,全是搁鼠仓抠出来的,今年必须得整点新鲜的!” 徐宁摆手说道:“快拉倒吧,打松塔比跑山风险都高,稍不注意掉下来咋整?等有工夫捡点地上的松塔得了。” “诶呀,啥事没有啊,我这体格子你还不知道么?上树就是玩!” 王虎说道:“强哥,你这回真得听我二哥的了,别不当回事,你没听说头些天学校有个老师进山上树打松塔,从树上掉下来啦?” 李福强愣了愣没吭声,徐宁皱眉问道:“啥时候的事啊?” “就是你去接老刘家兄弟的第二天,那个老师寻思打点松塔给学生当零食吃,但刚爬到半截,脚扎子没踩稳就掉下来了,幸好不算太高,只是扭伤了脚,胳膊好像也折了,人倒是没啥事。” 徐宁有些错愕,人没啥事?他分明记着前世这个老师摔断了腿,然后被黑瞎子给舔了。 “我听莲芳说的,莲芳是听姜球儿说的,当时这老师领着五六个学生去的,幸好有学生陪着……” 李福强说道:“这人也真是够操蛋的,打松塔带着学生干啥?万一学生出点啥事,他咋跟人家里边交代。” 闻言,徐宁觉着之前和姜球儿说的话,她应该是传达给老师和同学了,他说道:“大哥,这就是前车之鉴,你自个寻思寻思。” “诶呀,我不上树打松塔就完了呗,实在不行我就点钱找别人整……” 徐宁笑说:“你现在这脑瓜筋挺好使哈?都学会钱雇人干活了。” “哈哈哈,以前那是没钱,只能自个干!现在有钱了,肯定是咋轻松咋来啊。” 人一旦有了钱,思维方式也会发生改变,正如李福强和王虎、关磊,以前兜里比脸都干净,现在兜里揣着百十块钱都觉着少,而且以前干啥活都是自个上,现在全是想着钱雇人干。 李福强咧嘴笑说:“那还说啥了,跟你搁一块学也学会了。” “嗯呐,二哥,前些天我和强哥就唠松塔的事了,强哥为啥要上树打松塔,主要是想体验一下,瞅瞅这活累不累……” 李福强点头:“你不是搁后山包了座山么,我俩就寻思能不能包一片松树林,到时候专门打松塔卖钱!” 王虎接话:“二哥,你觉着这事能干么?” 徐宁瞅着两人满脸笑容:“挺好,这主意正经不错!但现在还没到适合的时候,咱家这块的松树林,不是林场管着,就是归集体。如果想承包松树林,恐怕还得等两三年……” “啊,那这活能挣多少钱?” 徐宁说道:“本钱和利润各占一半吧,松塔也是看天吃饭的,这玩应一年好一年差,就像蘑菇一样。” “现在没法承包松树林,等以后有机会,咱多包几片林子,我之前跟河东唠嗑,他说松子和榛子在南方卖的老贵了,就算是省城也比咱这贵。” “那肯定的,物以稀为贵……” 话音刚落,众人正要往后园走,便瞅见青狼和黑狼、狼突然停下,站在原地扬起脑袋蠕动鼻子。 下一刻三条头狗大声犬吠,一股脑朝着后园的松树林窜去,独眼、灰狼等狗紧随其后,只瞬间就窜出去十多米。 “开哐了!” “诶我艹,可算等来了!赶紧撵吧!” 三人轻微顿了顿,便拔腿追了上去,他们捋着狗帮的后屁股跑,在追逐的路上,徐宁明显感觉到地面有些松软,这是因为落叶和树枝堆积的原因,有时候跑急了就会摔倒,所以只能稳步向前,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徐宁瞅着青狼窜出去的姿态,喊道:“应该离的不远!你俩注意点脚下!” “知道!” 李福强的眼神很坚定,只闷头盯着脚下的路,时不时瞥一眼狗帮的方向,而王虎也是咬牙往前狂奔,神情中带有一丝兴奋和激动。 这就像钓鱼的时候,鱼终于上钩了在遛鱼的过程中,令人心潮澎湃、心情舒畅。 三人跑到后园时,已经过去20分钟,这种高强度的奔跑,让许久没跑山的徐宁有些乏力,但是只要过了这股乏力劲儿,他就感觉不到疲倦了。 “二哥!狗帮搁左边叫唤呢!” 徐宁喊道:“你去右边!先上膛……见着牲口直接往脑袋上削!” “好嘞……” 时间向前推移,在青狼三条头狗的带领下,狗帮钻进了红松林,这时候它们已经收声,只是有点起纵的脚步声和毛皮剐蹭乱树枝的声响。 青狼咧着大嘴,吐出淌着哈喇子的舌头,脑袋上下起伏往前狂奔,而黑狼和狼就在它两侧,三条头狗的速度差不多,将身后的蛋子、俩黄狗甩开十多米,只有独眼和灰狼紧紧追随。 前方50米,一处朝阳坡下,有一窝黑毛野猪在休养生息,这窝野猪全都是老母猪和小黄毛子,根本…… 正在青狼要开哐直奔着最大的一头老母猪去时,它突然注意到右侧传来猪的叫声,这是一头将近400斤的大刨卵子! 青狼见此急忙调转狗头,随即开声犬吠! 嗷嗷嗷…… 一连串的狗叫声,将这窝野猪吓的一激灵,忽的一下就跃了起来。 但青狼根本没管这窝老母猪和小黄毛子,它和狼、独眼、蛋子四条狗直不楞登朝着400斤的大刨卵子袭去。 黑狼则是领着灰狼、俩黄狗、熊和仨黑狗朝着猪群扑去,灰狼的眼神非常清澈,因为它瞅见了一头不足百斤的小黄毛,两声犬吠就拦在了小黄毛前方,这就像是半路杀出个土匪,瞅见了黄大闺女…… 狗帮冲进猪群后,将野猪冲击四散,但狗帮没有着急下口,它们和野猪相互追逐,你追我跑,你跑我追,这种战略方式可不是徐宁教的,而是它们自个天生就会。 这窝野猪拢共有9头,一头400斤的大刨卵子,一头300多斤的老母猪,两头200多斤的老母猪,剩下五头都是100左右斤的小黄毛子。 由此可以知道,这些小黄毛子都是今年5月份左右出生的,经过5个月的成长,它们才会长到80-120斤。 这时,青狼和大刨卵子撞个正脸,一狗一猪皆是愣住,正当大刨卵子要扑过来的时候,青狼忽然向左边一闪,大刨卵子差点撞到树,当它停住身体的时候,青狼灵活转身朝着它裆间猛咬一口! 狼和独眼、蛋子瞅见青狼已经下口,随后也扑了上去,蛋子先叼住大刨卵子的左耳,独眼一瞅没了位置,咋办?它猛地起跳,踩在大刨卵子的背部叼住右耳…… 大刨卵子被咬的惨叫连连,不停抖动身体,想要把独眼和蛋子甩下去,四蹄在原地点着小碎步,脑袋左摇右摆,想要用獠牙将俩狗拱死! 青狼瞪着眼睛莽劲撕扯大刨卵子的裆间,四爪紧紧抓着地面,甚至把屁股坐在了地上,但也没法制服这头400斤的大刨卵子。 大刨卵子被咬的撕心裂肺,惨叫声在林子里回声作响,它在原地转着圈,甚至用后腚撞树,但这仨狗依旧是不松口…… 狼已经在旁边看了两三秒钟,它找准时机,见到大刨卵子张嘴痛叫的时候,猛扑上前直接咬住大刨卵子的鼻子! 而且狼下口的位置,刚好避开大刨卵子的獠牙,不过大刨卵子感觉到疼痛后,莽劲用下巴颏往上一挑,一颗獠牙精准刮到了狼的嘴皮,嘴角顿时被豁开一道口子。 狼忍着疼痛,依旧没有松口,大刨卵子越是挣扎,它们四个咬的就越狠!最坏的还是青狼,它是一边咬一边扯,差点把大刨卵子的裆间撕扯下来…… 不远处,黑狼和熊等狗也下嘴了,它们的目标是其中一头最大的老母猪,唯独灰狼和仨黑狗在陪着五头小黄毛子玩。 等黑狼、熊和俩黄狗将300斤的老母猪定死窝之后,另外两头200多斤的老母猪已经跑了,但五头小黄毛子却没跑掉,因为它们的逃生路线已经被四条狗堵死,所以五头小黄毛子只能往反方向跑。 (本章完) 第637章 小徐炮枪挑黄毛猪 给我兄弟憋坏了 第637章 小徐炮枪挑黄毛猪 给我兄弟憋坏了 两头200多斤的老母猪逃窜的方向是东边,而这正好和王虎撞个对脸! 王虎往右边窜行的时候,已经往老撅把子里压弹了,并在手心中还攥着一颗,当他听到周围有剐蹭树枝和猪‘吭吭’叫唤的声音之后,便立刻将背着的布兜扔下。 他双眼直视着前方,耳朵听着两边的动静,但有时候由于环境原因,声音也会骗人! 王虎明明听到左侧有野猪叫声,可当他转身递出枪口时,却发觉他刚才直视的位置突然窜出一头200斤的老母猪。 “诶我艹!” 这野猪冷不丁突出来,当即吓的王虎叫骂一声,但他跟着徐宁跑了将近一年山,对于这种状况反应相当迅速。 他身体没转过来,可枪口已经顶在了老母猪的脑门,下一刻,一声响枪在山林中响彻! 只见这头老母猪的脑袋直接扎进枯树叶中,前腿屈膝跪地,屁股撅起将近半米高,又猛猛砸在了地上。 王虎瞅见自个这枪打的挺准,心中窃喜万分,但见到这头老母猪离他只剩下不到两米,也有些后怕了,真要是被老母猪拱一下,哪怕不像李三似的瘫痪在炕上,也得养个十天半拉月。 他响枪之后,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撅开枪管将膛中空壳取出,正当他要把手心里的独头弹塞进枪膛时,便注意到一旁的乱树枝有了动静,紧接着就传出了吩吩声。 王虎紧忙将独头弹塞入枪膛,待合上枪管之时,又一头200斤的老母猪从他眼前窜行而过,这头猪的脑袋上有一层新鲜黑泥,应该是刚才逃窜的时候,脚下打滑一头扎进了泥潭里。 老母猪留给王虎的是个侧身,离他只有不到五米距离,王虎站在树下紧忙举枪扣动扳机,枪响过后,这头老母猪直接栽歪倒地,四蹄朝天不停地抽搐,而它的左脸中了一枪,右脸被独头弹豁出个碗大疤瘌,红汤落地将枯树叶染红,浓重的血腥骚味在空气中弥漫。 王虎响完枪没有工夫庆祝,他牢记徐宁的嘱咐,立刻躲在树后重新装填独头弹,而他的心跳也越跳越快,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他喘着粗气快速瞥了眼死掉的两头老母猪,这才咧着笑了起来。 “二……”他刚要向徐宁汇报好消息,却听到狗帮依旧在叫唤,而且传来了徐宁的声音。 40米之外,红松林斜下缓坡的凹地,徐宁和李福强都听到了两声枪响,但两人都没有选择跑过去支援。 一是王虎已经知道咋跑山打围了,二是两人眼前出现了四五头小黄毛子! 这时候根本不能有半点犹豫,必须往前干! 那两声枪响至关重要,因为五头小黄毛子也要向王虎那边逃窜,应该是寻着两头老母猪的气味追过去的,但枪声将五头小黄毛子吓懵逼了,它们在原地错愕愣住两三秒,也就是这个时候,以灰狼为首的四条狗扑了过来。 四条狗呲牙咧嘴的对着它们狂吠,小黄毛子这才缓过神来,它们连忙朝着前方狂奔,便见到了前方有俩人。 徐宁和李福强的眼睛微微发亮,这五头小黄毛子的肉质是最好的!无论炒菜、亦或是包饺子,基本都闻不到腥臊味。 “大哥!扎枪给我!” 李福强一愣,转过头二话没说便将扎枪扔了过去,“兄弟,接着!” 徐宁则是把手里的56半扔给了他,两人在空中交换完家伙什之后,徐宁抓着扎枪就朝着五头小黄毛子窜去。 这五头小黄毛子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前方是俩双腿的,后边是四条四个腿的,便朝着双腿人低头莽劲横冲! 徐宁紧握手中扎枪,与小黄毛子距离不到两米的时候,突然向左边闪身,然后递出扎枪,枪头直接扎进一头小黄毛子的脖颈。 这枪头被李福强精磨过,坚韧度和锋利度都很强,所以徐宁几乎没使劲就戳进了小黄毛的厚皮…… 紧接着,徐宁快速拔出枪头,转身又朝着另一头小黄毛子戳去,这一枪比较慢,是从野猪的后身扎进去的,当他拔出枪头的同时,当即拔步踩着野猪的后脊梁向第三头小黄毛追去。 “诶我……兄弟,加小点心呐!” 李福强瞅着徐宁在猪群之中的身姿,不免心惊胆颤,他和徐宁瞅见野猪的时候,心理活动几乎是差不多的,双眼冒着精光,就像是四十老娘们和二十小伙独处一屋,恨不得将其就地正法,好好过把瘾! 徐宁跃过野猪脊背,手持扎枪速度不减,大喊:“灰狼!躲喽!” 灰狼见到徐宁扑了过来,紧忙朝着后边退了两步,这时候徐宁大步流星,扎枪甩了出去,枪头稳稳当当扎进第三头黄毛子的眼睛,从长嘴里钻了出来。 野猪的惨叫声震耳欲聋,但徐宁根本没惯毛病,他从后腰抽出侵刀,照着黄毛子的颈部往里边一送,当侵刀抽出来的时候,一股血泉喷涌而出…… 这时候另外两头小黄毛子已经跑到了李福强跟前,他举起56半就扣动扳机,一声枪响跑在最前头的小黄毛子应声倒下。 徐宁抬头喊道:“大哥!别响枪!刀它!” 李福强立即抬起枪口,便瞅见徐宁像脱缰的野马窜了出去,他心里寻思:看来我兄弟这阵子是憋坏了…… 在徐宁窜出去的时候,也没忘了嘱咐,喊道:“大哥,你去瞅瞅狗帮!” “你加小心嗷!” 随后,李福强转过头就瞅见地面有三条血线,顺着血线望去,三头黄毛子已经没影了。 但他没有着急追,因为以徐宁准度,这三头黄毛子都被放血了,哪怕它们能逃窜两三分钟也跑不了太远,等它们跑不动就会在原地睡觉,到时候顺着血迹追过去刚好收尾。 李福强听着旁边林子有动静,问道:“虎子么?” “是我,强哥!我整死俩老母猪!” “尿性!刚才我兄弟用扎枪捅死仨……” “啥玩应?那我二哥呢?” “去追剩下的那头了,咱俩快去瞅瞅狗帮。” “诶!” 两人汇合之后,便朝着狗叫声的方向奔去,约莫跑了60多米,便瞅见黑狼、熊等狗按着一头300多斤的老母猪。 “你去放血,我去那边瞅瞅!” “妥啦!” 王虎抽出侵刀向前窜步,刀尖稳稳送进老母猪的颈部,见到一股鲜血喷出来之后,他就起身向后一退,哪怕老母猪在垂死挣扎,但有黑狼等狗按着它,老母猪只能在原地等死。 李福强跑到青狼、狼和蛋子、独眼四条狗这边,见到眼前情景愣了愣,因为这是一头400多斤的大刨卵子! 此刻,狼和青狼一前一后,俩狗的面部满是鲜血,特别是狼,李福强明显瞅见它的嘴唇被豁开一道口子,而蛋子和独眼在两侧撕咬着猪耳朵,差点将猪耳朵咬下来…… 这头大刨卵子被四条狗折磨的不轻,而周围10米左右满是狼藉,地面的枯树叶染着血迹。 李福强没有用侵刀或是56半的三棱刺,他直接绕到大刨卵子的后侧,把枪口顶在大刨卵子的脑门,避开了三条狗的脑袋,便扣动了扳机。 枪响之后,大刨卵子的身体一沉,顺势趴在了原地,而四条狗听到枪声也被吓了一跳,但嘴却没有松开猎物,待感觉到大刨卵子没动静才缓缓松开嘴,然后独眼仰起头朝着李福强大声叫唤,好像在表示不满。 “朝我交换啥啊?你俩搁两边挡着,我都没法下刀,不开枪咋整?” 狼半蹲在原地,张嘴吐着舌头,从舌尖落下一串口水和鲜血的混合物,瞅着相当惨烈。 青狼则半趴在树下,咧嘴瞅着狼,当它注意到狼受伤之后,便起身走了过来,朝着狼的脸蛋子舔了两口。 当李福强用扎枪给大刨卵子放完血的时候,王虎领着黑狼等狗走了过来。 “诶妈呀,狼这嘴巴子咋整的啊?” 李福强说道:“这不是碰着大刨卵子了么,这回真要完犊子艹了,我兄弟瞅见狼这样不得心疼死啊?” “嗯呐,这些狗还挺会分工,青狼他们四个是这群狗里最硬的,打的也是最硬的大刨卵子……” “那还说啥了,经常跑山都练出来了,咱俩跟着我兄弟跑山一直都挺顺,你没听说别的屯子打狗围,每次都有死伤的狗,” 王虎点头:“可不咋滴,之前我跟黄老哥唠嗑,他就说过有好几条狗都被大刨卵子挑死了,还有被黑瞎子拍死的。” 这时,徐宁迈着快步赶了回来,一眼就瞅见了狼的伤势,李福强起身说道:“兄弟,狼又照着野猪的嘴下口了。” “没事,伤口不算太大,等回去让张银山缝两针,再打两针消炎。你们那边咋样?” 听闻徐宁如此说,李福强和王虎就松了口气,王虎说道:“我搁东边响了两枪,干死两头老母猪!这俩老母猪离我就不到两米,我枪口都快怼到它俩脑门了……” “没伤着吧?” “没有。”王虎摇头:“我打的两头都是200多斤,那边还有头300来斤的老母猪,黑狼它们几个按住的。” 李福强问道:“兄弟,你追的那头小黄毛子咋样啊?” 徐宁笑说:“我追了不到100米,这小黄毛子就被灰狼拦住了,然后让我拿扎枪给攮死了。” “我瞅你今个挺有劲儿啊。” “哈哈哈,这都多长时间没跑山了,冷不丁见到这么多牲口,确实有点激动。之前打的那头棕熊,根本没咋过瘾,今个算是解馋了!” 徐宁坐在原地大笑道,青狼和黑狼、狼等狗凑了过来,他从上衣兜里取出用纸包起来的止疼片撵成的粉末,揽过狼的腰,把粉末倒在了狼嘴边伤口处。 “你别舔!这玩应苦……” 狼吐着舌头往嘴边一抿,完全是顺嘴的事儿,舔完之后,它低着头干呕两声。 徐宁笑道:“虎了吧唧的。” 李福强起身说道:“兄弟,你搁这歇会,我跟虎子去寻摸那几头黄毛子。” “行!我正好拢火熥饭。” 王虎说道:“二哥,别着急啊,等把小黄毛子整回来,咱正好烤点肉吃。” “你拿调料了么?” “必须拿啊!调料也不占地方,都在我胯兜里揣着呢。” 李福强拍着王虎肩膀夸道:“这活真就得让你干,你心比娘们都细。” “哈哈哈……” 待两人离开之后,徐宁起身用脚将地面的枯树叶踢到一旁,清出一片裸露着黑土的地方,然后他在周围捡了点柴火,但并没有立刻拢火。 这时候是山火多发的时候,在山里拢火必须多加小心,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造成连片的山林全都变成黑灰。 徐宁靠着树干坐下,左右两侧是青狼、黑狼,腿边是狼,其他狗则围着他趴在原地歇息。 他抬起胳膊瞅了眼时间,此刻已经是12点15分了,等李福强和王虎回来的时候,刚好12点30分。 “诶呀,兄弟,你猜这几头黄毛子跑多远?足足1里多地啊!” 李福强和王虎拽着三头被开了膛的黄毛子,王虎说:“嗯呐,它仨离的倒是不远,挺好找的。” 徐宁起身瞅着黄毛子的伤口,满意点头:“不错!那你拢火熥饭啊?” “行啊,正好烤点肉吃。” 李福强说:“你整吧,我俩去寻摸那两头黄毛子,等回来就吃饭。” “妥!” 说罢,徐宁和李福强便顺着来时的路走去,在初次碰着黄毛子的地方,先给地上躺着的小黄毛子放血开膛,然后就去90米之外的地方给另外一头黄毛子开膛破肚。 全都忙活完,两人并没有将其拖回拢火的地方,因为待会要从这里路过,到时候顺手带上就行了。 俩人往回走的时候,李福强说道:“兄弟,这拢共是五头黄毛子、三头老母猪和一头大刨卵子,咱仨咋往回整啊?” 徐宁说:“大刨卵子不要了,那头300多斤的老母猪……” “老母猪得要啊!直接送楞场呗,咱自个家人不乐意吃,旁人肯定能乐意吃!” “这玩应得看肉能不能嚼动,一会再说吧。” (本章完) 第638章 林场组织打大围 都要打松塔 第638章 林场组织打大围 都要打松塔 午后,秋风扫落叶,在南山后园的松树林之中,一群狗围着仨人趴在原地,它们已经吃饱喝足,目前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 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围坐在火堆旁边,三人手中托着饭盒,放在地面的盒盖上有王虎烤好的肉,这肉是从小黄毛子腹部割下来的,口感和味道比之家猪相差无几。 “兄弟,咱得研究咋往回整,单是五头小黄毛子倒是能整回去,如果算是三头老母猪,再来仨人都够呛。” 王虎吞咽着烤肉,说道:“二哥,要不然我先去楞场喊人,让我磊哥带些人过来,直接把老母猪整楞场去。” 徐宁皱眉权衡片刻,道:“这么着吧,咱仨先把黄毛子整回去,剩下的老母猪就扔这,到家之后你就去楞场找石头。” “行!五头黄毛子差不多600斤,咱仨差不多能拽动,倒骑驴也能拉动。” 李福强放下筷子说:“那还说啥了,原本这些黄毛子就不沉,我自个拽俩,你俩拽仨,用不用整个爬犁?” “不用,现在山上有叶子,也能起到润滑作用……” 王虎瞅见徐宁放下饭盒,问:“二哥,你吃饭啦?那咱仨收拾收拾走哇?” “走!” 徐宁站起身活动腿脚,拍打着屁股上的浮土,说:“今个跑山挺顺。” “必须顺!二哥,你猜咋回事?我琢磨之前咱跑山不太顺的原因就是那头棕熊压的!现在棕熊被你壳死了,运气直接就回来了。” “哈哈哈……虎子这话没毛病,我琢磨也有可能是遇着小红皮子,它回家求三太奶护着你了。” 徐宁闻言咧着笑道:“无论是啥原因,只要顺顺利利,那就是好事!” 随即,三人分工将东西收拾妥当,便用绳子拴住五头小黄毛,李福强自个拽着两头黄毛子在前头走,徐宁和王虎拽着剩下三头黄毛子跟在后头,走下坡基本没费劲儿,但走上坡的时候得需要仨人合力拽。 因为落叶和雪地的润滑是有差距的,一人在雪地拖拽200斤的野猪走上坡足以,但在满是落叶的上坡却极其难走,为啥?与厚度有关系,落叶只有一层,有时候风将落叶刮跑,就会露出石头和腐土…… 后园剩下的三头老母猪和大刨卵子只能留在原地,如果被其他牲口品尝了也没啥可惜的,就当做为大自然做贡献了。 幸好后园到双峰岭之间没有高山,几乎全是大缓坡和小下坡,这片山林盛产各种野菜和蘑菇。 今年的蘑菇和野菜都很旺,老徐家的地窖已经堆了两麻袋牛毛广,这玩应晾干以后能保存许久,另外有各种咸菜…… 四点多钟,三人终于将五头黄毛子拽到了小峰山西峰,王虎和李福强跑到藏车的地方,把倒骑驴推了出来,然后三人便把黄毛子扔到了车上。 徐宁转身喊着狼,原本想让它上车,奈何狼非要和狗帮一块行动,所以徐宁就没再管它。 狗帮围猎牲口受伤是很正常的事,作为主人心疼也在情理之中,或许有人要说:徐二宁要是真爱狗的话,为啥让它跑山? 这话徐宁听到后,第一反应就是俩字评价,却不会有任何反驳,甚至没有与其争论的念头。 打狗围、打狗围,没有狗拿啥打?有人说好狗就应该死在山上,这话没啥毛病,但养狗的人肯定希望自家的狗能猎大货,并且能活到终老! 两台倒骑驴行驶在通向庆安屯的窄道,狗帮溜溜达达在后边跟着慢跑,徐宁和李福强都没敢开太快,不是怕狗帮跟不上、怕它们累,而是车斗里有200多斤重物,速度快了就会难以控制方向。 晃晃悠悠行驶到庆安,便瞅见一群背着书包的学生三五成群往家中走去,不用瞅手表也知道现在快到五点钟了。 刚拐到老徐家门前,院内就传来了孙莲芳声音,她喊道:“大娘!我哥他们回来啦!嫂子……诶呀,你俩等会儿我。” 在孙莲芳转头的时候,孟紫烟和关已经窜到了门口,见到徐宁、王虎当即咧嘴一笑。 “诶呀我滴妈!咋整这老些黄毛子啊?”孙莲芳奔过来见到车斗里的黄毛子惊呼道。 王虎呲牙道:“这玩应不是越多越好么,这四头黄毛子全是我二哥用扎枪捅死的,这头是强哥打的……” 孙莲芳撇嘴说:“就你啥都没打着啊,上回我跟你说啥啦?你得往前干呐!牲口就怕人,你越猛它们就越害怕……” 徐宁说:“虎子用老撅把子整死俩头老母猪。” “诶呀,我就说嘛,虎子肯定有长进,这都能单猎俩头老母猪了,那往后肯定就能单干黑瞎子啊!” 孙莲芳的嘴相当勤快,没等倒骑驴熄火就叭叭个没完,不过她唠嗑不招人烦,反倒让王虎听着很受用,毕竟他得管孙莲芳叫嫂子呢。 况且关磊在楞场管事,隔三差五才能回家一趟,孙莲芳自个在家也挺无趣,孟紫烟和关都有老爷们陪着,只有她独守空房…… 当然,关磊在楞场住的时候,孙莲芳就来老徐家和王淑娟一屋住,俩人在一块也有个伴。 王虎瞅着关傻笑,见到她炽热眼神,心中相当暖和,他以前听徐宁说过,如何与老娘们搞好关系?第一要素就是老爷们得能挣钱,二是让老娘们崇拜自个,因为每个老娘们都是慕强心理,哪怕是女强人也喜欢比她自个强的男人。 刘丽珍和韩凤娇站在屋檐下,笑说:“你仨挺能整啊,进山就整五头黄毛子?” “还有三头老母猪和一头大刨卵子没整回来,待会让虎子去楞场找石头,让他领着楞场工人去山里找,到时候拽到楞场改善伙食。” “行!三头老母猪应该够他们吃了,你仨饿了么?再等半个点就好饭。” “这都饿过劲了,等会再吃也行……” 随即,孟紫烟和关转身进屋给他们打水去了,孙莲芳则去下屋找苫布,取过来铺在地上,然后和王虎、李福强将黄毛子扔在苫布上。 徐宁把狗全部栓起来之后,便起身说道:“大哥,你挑两头劈开,待会给老魏他们送半扇。” “得嘞。” 王虎说:“二哥,我现在去找磊哥啊?” “急啥,等吃完饭再去。” 李福强接话道:“到时候我跟你去,兄弟,你俩先进屋洗洗吧……” “不用洗,送完肉再洗,要不然费二遍事儿。” 待李福强将两头黄毛子劈开之后,徐宁和王虎将其抬到车上,然后两人骑着倒骑驴就出了门。 先给老魏、常大年各送半扇,再给杜守财和于开河送半扇,为啥给老魏送?就因为老魏和于开河帮着徐宁给楞场招人了,再说老徐家盖房的时候,两人也是忙前忙后没少费心思。 老魏瞅见徐宁给送来半扇猪,比在老徐家吃顿饭都高兴,这说明他和老徐家有人情往来了,不再是老徐家接济他们家了。 “诶,我听说强子要去山里打松塔,他啥时候去啊?我也想去整点松塔。” 徐宁笑说:“魏叔,打松塔挺危险的,今个我大哥说了这事,我没让他去……” “啊,那让他把脚扎子借我使使呗,我听旁人说今年松塔挺贵的,散籽好像是两毛钱。” “你要想挣钱就去楞场呗,让我军哥给你安排个活。” 老魏说道:“头些天瞅着杨军了,他也让我去楞场干活,但我觉着吧,咱都在一个屯子,关系还挺近便的,万一搁楞场整点啥不顺心了,那不是伤感情么。” “也是这么个理儿,那你非要打松塔,你最好多找几个人,如果搁山里碰着林场守山的,你就回来找我。” “妥!”老魏笑着点头。 待王虎给杨军雇来的小保姆潘晓送了条猪腿和肋排回来后,徐宁就和老魏打声招呼走了。 这潘晓收拾家是把好手,基本每天都给杨义换洗衣裳,做的饭菜也都挺合杨义胃口,屋内屋外打扫的崭新锃亮,比老王家住的时候都干净利索,杨军瞅见后感觉点钱雇来的保姆真值,怪不得以前的大户都有丫鬟,简直是享受…… 徐宁和王虎在屯子里转了一圈,回到家时正好赶上饭点,两人紧忙洗刷一番,然后坐下就拿起了碗筷。 徐老蔫喝着小酒吧唧两下嘴,说道:“林场定下打围的时间了,下第一场雪的第三天,但今年和往年有点不同。” “哪不一样?” “开会的时候郑书记说,不能让猎户白费工夫,也不能让其他家庭坐享其成。” 徐宁点头道:“没啥毛病啊。” “确实没啥毛病,他的意思是说,额外给猎户一些补偿,比如林场给发衣裳和鞋,或者给点经济补助。” 李福强笑说:“这郑书记挺实在哈。” “确实挺实在,他和你郭舅一块研究的,当时我就在办公室。” 王虎问道:“大爷,那不能让其他家庭坐享其成是啥意思?” “就是不让他们白拿白吃,得让他们干点活,比如去山里给猎户拉点柴火……” 徐宁笑道:“这是我郭舅想出来的吧?郑云龙在会议上提出来的。” 王二利猛地点头道:“可不咋滴,二宁,你郭舅属实是有两下子,这个新来的郑云龙有点拿你郭舅不识数了。” “没事,这都是积累,等以后我郭舅再往上走一步就好了,而且我三叔那边应该是默许的,否则郑云龙不能这么整。” 徐老蔫小口抿着酒,说:“我琢磨也是……诶,你三叔让你打标本,你打着了么?” “上回不是打着一头棕熊么,我仨没法往山下拽就原地卸了,今个打的都是野猪,市里标本馆不要小猪,只要800多斤的大猪。” 王二利向后一仰:“去哪给他们整800斤的大野猪?我长这么大就听说过,大哥,你记着咱俩小时候去东山掏鸟窝,我爸和我大爷的一个战友,不就搁东山遇着一头么,但追了两天都没扫着影……” “那时候咱俩才多大点,也就八九岁,那个大爷挺尿性,冰天雪地在山里渴了饿了就吃雪,硬挺了两天!最后跑出山的时候还骂骂咧咧……” 徐宁问道:“以前咋没听你们说过这事呢?” “我俩经历的事多了,还能啥事都跟你说啊?” 刘丽珍说道:“你别唠两句就夹枪带棒的,不会好好说啊?” “你看我也没说啥啊,这不就是正常唠嗑么!” “……” 王虎和李福强快速扒拉着饭碗,撂下筷子之后,便拿着56半和布兜骑着倒骑驴前往了楞场。 两人赶到楞场,便找到关磊与其说了三头野猪的事,正巧杨军开车来到28楞场装核桃木,他明个得去市里给张金宝送货。 “三头老母猪?都多少斤呐?” “两头200多斤,一头300多斤!” “诶呀,这回能让他们解馋了,那赶紧喊几个人,咱开车过去呗。” 李福强说:“车没法进后园,只能靠人力往外拽,你要是开车的话,也得停在双峰岭。” “行!赶紧走吧,等回来还得装车呢。” 王虎点头:“那让我磊哥去喊人吧。” 在关磊去喊人的期间,王虎和杨军说道:“军哥,你家小保姆挺会收拾,给当院扫的都可干净了。” “可不咋滴,这钱没白!有人照看宝柱,我还能放心点,你今个过去了?” “嗯呐,给宝柱送点黄毛子的肉,我二哥让送的。” 杨军咧着笑道:“还得是我兄弟,有啥好东西都想着他大侄儿。” 等关磊领着潘岩、大郅和冯野、张春生等人过来之后,众人便登上了杨军的汽车。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有汽车的灯光照亮,行驶的更稳更快。 把汽车停在双峰岭,李福强没让杨军跟着进山,他后半夜就得去市里,所以必须要补一觉。 几人赶到后园,见到三头老母猪没有被啃食,便快速将其捆住,然后俩人合力拽一头猪,由于潘岩、大郅等人都是第一次进山拽牲口,起初有点费劲儿,经过王虎细心传授,他们也找到了拽牲口省劲儿的方法。 (本章完) 第639章 必须买台车!提小徐炮真好使 第639章 必须买台车!提小徐炮真好使 将三头老母猪拽回楞场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钟了,工人们竟然还没有睡觉,全都在翘首以盼,待见到老母猪之后,工人们的情绪相当振奋,高声沸腾喊着还得是在28楞场干活,不仅成天能吃到油水,隔三差五还能吃着猪肉! 试问有哪个楞场的伙食这么硬?基本没有!入冬后,别说楞场了,哪怕是屯子里的普通家庭也难闻到肉味,大多数都在吃白菜和土豆。 以潘岩、张春生为代表的一群人就感觉楞场比家里好,在楞场干活能挣钱,虽说比较辛苦,但把头对他们真不错,谁生病了都给买药、送瓶罐头,唯独禁止私自喝酒,只能过节少喝点…… 三头老母猪劈开两半,分别送到25-2、17、28拢共五个楞场,工人们是闻着肉腥味爬起来的,瞅见马六、赵生民、杨大爷在外面的大锅里炖肉,立刻来了精神头,众人心情相当激动,如同过年一般。 专门跑车拉货的老张、李铁林、老林等人特意在28-2号楞场吃的晌午饭,他们去林场交牌的时候,逢人便说28楞场的伙食真好,其他人听闻非常羡慕,还有人询问28楞场成天这么吃? 老张实话实讲之后,便有些工人起了心思,因为他们都听说那五个楞场有小徐炮的股份,这小徐炮一到入冬就跑山打牲口,而且打围手把贼硬,旁人进山能打到一两头就算高手了,可小徐炮一打就是一窝! 一时间其他楞场的工人们有了点小心思,特意去28、17楞场打听一番,听到这些楞场还在招人,但只招有经验的归楞工和会使油锯的伐树工,至于倒套子、搬运工则不太需要。 这就让许多人萌生换个楞场干活的想法…… 转眼过去三五天,杨军驱车来到老徐家,他是过来送钱的。 “二宁,这些是一车黄菠萝、两车核桃木的钱,拢共是2390块钱!” 徐宁和杨军坐在西屋炕沿,徐宁接过钱数出956块钱递给杨军,道:“你查查是不是956。” “成!”杨军查完钱点头,道:“正好!诶,这些日子听说有挺多人都要来咱28楞场,你琢磨这事能整不?” 徐宁咧嘴笑道:“他们要是愿意来,咱还能往外推么?但必须得招有经验的,如果啥都不会招过来干啥?” 听闻徐宁如此说,杨军会心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心眼子多!那我和老舅、磊子研究啊?胡志勇那边咋说……” “勇哥那边也得送点有经验的人,他那边应该是缺伐树工,你先帮着招几个人,到时候直接给他送去。” 杨军问道:“如果他们不愿意去胡志勇那边咋办?” “咱五个楞场的伙食都一样,有啥不愿意的?” 杨军闻言点头:“行!那我找老舅他们研究去。” 随之接着说:“对了,我昨个去市里送木头,搁金宝店铺里碰着王援军和他对象了,他对象长得不错,身条也挺好……” “啊,他是要准备结婚了吧?去我宝哥那定做家具?” “嗯呐,双方父母都谈妥了,相互都挺满意的。他还提了一嘴,说市里粮库有挺多细糠和麦麸子,但全都是头两年的,你如果要的话,他能跟单位申报个最低价,我琢磨应该能比市面便宜。” 徐宁闻声抬头,寻思片刻道:“那待会给我哥去个电话,让他俩唠吧。等谈妥了,你哪天去市里送木头就直接拉回来,我家这些狗一天就得小半袋苞米面。” 杨军笑说:“这怕啥?你要是搁家没啥事,把我院里的地瓜和土豆子、苞米啥的都打成粉,喂呗!” “你不卖了?” “忙活一整年,卖能卖多少钱啊,再说咱就搁一个屯子,我老婶儿有啥好东西能差了我儿子啊?你全都整走吧。” “行,那我可就不客套了。” 杨军满脸笑容一摆手,起身道:“我先回家瞅瞅,接我儿子去楞场转一圈,晚间你有空么?喝点啊。” 徐宁摇头:“今晚间不行啊,我得去趟庆力,我媳妇她姥过生日,明个咋样?” “那就明个!我先走了嗷。” 徐宁将杨军送到屋门口,见到他出了院门,便去狗窝前瞅了眼狼,这狗头些天猎大刨卵子不是伤了嘴么,找张银山给扎了两针,但它依然不吃不喝,而且性格变得暴躁了,今个才刚缓过劲儿,因为孟紫烟给它单独炖了锅野猪肉,肉汤泡苞米面子,吃的贼拉香! 刚进屋,孟紫烟就穿戴整齐,并将自个给她姥做的衣裳装进了布兜。 徐宁则走到西二屋,从书柜的暗格里取出一对金耳环,这金耳环是他托老钱在市里买的,老姜去街里的时候顺道拿回来的,价格并不算贵,因为纯度不高,所以这对金耳环,拢共没用上60块钱。 他和孟紫烟正要出院门的时候,刘丽珍站在屋檐下,喊道:“你俩空着手去,不嫌丢人啊?赶紧回来!” 孟紫烟提着布兜,说:“妈,我俩拿东西啦!” “诶呀,快点回来得了。” 徐宁闻言往回走,老妈指着他磨牙切齿道:“你真是结完婚就啥都不管不顾了!你姥过生日不知道提前预备点东西?给案板上边的东西都拿着!空着手爪子去,你真腆脸……” 徐宁听着老妈恨铁不成钢的话语,不仅没生气,反而笑道:“我能空着手去么,就是没拿烟酒。” “你没空手,为啥不拿烟酒?赶紧拿着!” 王淑娟从地窖口探出脑袋,咧嘴笑道:“诶骂了吧?” “诶呀,嫂子!你咋还下地窖了?多危险呐!” “没事,大夫都说得适当活动活动……” 刘丽珍说道:“我说她也不听,一天都闲不住。你俩赶紧拿东西滚犊子吧,晚间回不来就搁那住!我八点就关大门。” “啊,这是烦我了呗。” 刘丽珍翻着眼皮道:“我可稀罕你了。” “哈哈哈……那我俩走了嗷,嫂子,你要没事就和莲芳去屯部给我哥打个电话,我军哥搁市里来信儿了,说粮库有积存的细糠和麦麸子,让我哥研究研究,价格便宜就全都整回来。” “好。” 刘丽珍撇嘴道:“可能指使你嫂子了,烟呐,明个晚间让你爸妈都过来吃。” “诶,好嘞。” 徐宁和孟紫烟拎着案板上的东西,便转身出了门,走到院门口将其全部放在倒骑驴上,然后就骑车前往了老孟家。 孟瘸子和刘芬芳、孟银河早都收拾好了,将仨人接上就直奔庆力屯而去。 徐宁双手紧握倒骑驴车把,生怕将老丈人和丈母娘甩到垄沟里去,因为倒骑驴前车斗压着四个人,所以动力不足、而且车把很沉,极其不易操控。 他心里边寻思着等今年楞场挣了钱,明年就买台汽车,哪怕是二手车也比倒骑驴强多了,这玩应只能拉零碎物件,稍微重一点就不行了。 抵达庆力屯老刘家,仨舅和哥嫂、姐和姐夫都出门迎接了,一瞅这场面,徐宁心想还是老妈有道行,原本他以为送对金耳环就行了,但刚进门就瞅见了外屋地有一堆礼盒,比如大果子礼盒、罐头、槽子糕等等…… 这些东西都是几个姐夫拿来的,但没有贵重的物品,当徐宁将烟酒和礼盒放在地上后,便挤进了屋,听闻孟紫烟在和她姥显摆自个做的衣裳时,他直接从兜里掏出金耳环。 “姥,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瞅着耳环和你今个穿着挺搭配的,你戴上试试啊?” 老太太转过身睁大眼睛,随即听到孟紫烟惊呼:“诶妈呀!你啥时候买的金耳环呐?” 徐宁咧嘴笑道:“早就预备好了,你寻思我没有准备呢?” “诶呀妈亲呐!这二宁真有心呐,这家伙……”二舅么拍着巴掌说道。 二舅盯着金耳环也是满脸笑容:“这回我妈得老高兴了!你瞅瞅都笑的满脸褶子啦……” 大舅转过头:“你会唠嗑么?你才满脸褶子呢!二宁这么一出手,直接把我给妈买的寿桃蛋糕比下去了……” 徐宁笑道:“大舅,咱是自个家人,今个是我姥生日,主要是哄我姥高兴,咱可不兴有攀比心啊。” 刘芬芳瞅着女婿如此作态,心中高兴的同时,面色也忍不住笑,她坐在亲妈旁边,笑问:“妈,你外甥女婿给买的!高兴不?” “高兴!哈哈……这对金耳环挺贵吧,往后可别买这么贵的东西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 徐宁紧忙抢过话,道:“姥,该享受就得享受,你现在享的是儿孙满堂的福,咱就得乐乐呵呵的!” 老舅点头:“可不咋滴,二宁这话没毛病。” 屋内其乐融融,哪怕徐宁的风头盖过了各位姐夫和哥嫂,但他们心里对徐宁都没有妒忌。 以徐宁的为人,只要他愿意和谁都能相处的来,与几位姐夫唠嗑时,也是将他们心里唠的挺暖和。 1点多钟,老刘家预备完饭菜,便在东屋放了三张桌,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块给老太太过寿相当热闹,孩子们说着吉利话讨要寿桃蛋糕,逗得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 孟瘸子对女婿相当满意,仨舅和老太太等人都让徐宁先动筷,只要是他提杯,众人都跟着仰头喝,这地位是怎么来的?其一,钱占一半,二是会唠嗑、嘴皮子利索就招人稀罕,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大多数人都能成为所谓的社会精英。 喝酒期间孟瘸子与众人唠起了他和刘芬芳去市里张金宝那里待着,原本一直想着回家收地,没成想他女婿全都给收完了,连苞米都给蜕粒了,众人闻言又是一顿夸,孟紫烟坐在炕上陪着她姥,听到后心里美滋滋的,娘家人夸自个老爷们,那是有一种特别的优越感,恨不得扬起脑袋走路。 众人好不容易聚的这么齐,谁都不愿意下桌,所以一直喝到晚间七点钟才结束。 坐在屋内喝茶时,听说徐宁晚间不走了,仨舅紧忙研究给他安排住宿的地方,让他和孟紫烟去老舅家西屋住,毕竟是新女婿肯定要住最好的。 其实仨舅和舅么等人听说他要留宿的时候都有些意外,为啥?谁都见过老徐家的房子,住过好房子的人,能看上这破石头黄泥房么?没成想徐宁真给面子,真拿这当自个家了。 摸着黑往老舅家走的时候,与小哥闲唠嗑,他说:“头两天太平的黄国兴过来卖肉,跟我定了10副脚扎子,听说他们要进山打松塔,你知道这事不?” “知道,我不让他们去也拦不住啊,愿意去就去吧。再过一阵该下雪了,到时候就没法打松塔了。” “啊,大哥说想跟着去。” 徐宁摇头:“最好别去……这活不像别的,危险性太高,一个不慎就容易掉下来,到时候都没法救。” “那我再劝劝他,好像是你们屯子老魏组织的,他之前不是搁打井队干活么,他和大哥就是在打井队认识的。” “行,你劝劝吧,老魏是我家邻居,他家孩子多,生活压力比较大,犯险去打松塔有情可原。” “明白……” 1984年10月29日,农历十月初六。 徐宁在家已经歇了两天,头些日子他和李福强、王虎连着进山三天,狗帮只在山里偶遇一头落单的母狍子,将其堵住之后被徐宁一枪解决。 这虽然算没跑空,但和三人心里的期待却有天壤之别,本来寻思今年秋第一次进山打着一窝野猪是个好事,哪成想连续在山里溜达三天,只打着一头母狍子,属实让他们有点难堪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钓鱼,钓到一条米级翘嘴之后,再钓到米级以下的都感觉没啥意思。 不过,在徐宁养精蓄锐的时候,以老魏为首的一群人却在山里风生水起,连着打两天松塔,竟然打了40多个麻袋,每个麻袋都将近100斤,也就是说他们打了4000斤左右。 这是没有剥皮蜕粒的重量,蜕完粒能剩下400斤松子都算产量极高了。 当晚,徐老蔫和王二利回来后,说道:“这老魏太猖狂了!打了40多个麻袋还不知足,昨晚偷摸又去打了,让林场保卫科的人给抓起来了。” 徐宁笑道:“肯定得抓他啊,他整得动静太大了,二叔帮他说话了?” 王二利摇头道:“我说个屁,他直接跟保卫科的人提小徐炮,然后就把他给放了,林场保卫科的科长罚他帮林场打5000斤松塔,要不然别说提小徐炮,提谁都没用!” 徐老蔫叼着烟眯眼道:“你说你现在这名声哈,一提你就好使,你哪来这么大面儿呢?” “诶呀,这不是给你徐大会计面子么,我算个啥啊?这人情算是落下了,你回头找保卫科的科长喝顿酒吧。” “那还用你说……” (本章完) 第640章 制作粉条和腌酸菜 进山避避风头 第640章 制作粉条和腌酸菜 进山避避风头 徐宁听闻老魏被林场保卫科抓起来之后,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 正相反,徐宁早就料到他有这么一天,所以才和老魏说碰着林场的人就提他。 徐老蔫对此也没有生气,他和老魏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对其为人很了解,老魏是个没有坏心眼的人,唯独做事比较贪婪。 这种人咋说呢,可能是人之本性…… 翌日,徐宁开着杨军的车去了趟街里,他昨个和刘学敏通了电话,此去目的是找他借台磨粮粉碎机,并把盖房时候用的搅拌机送回去,却留下了手摇搅拌机,这是因为他家明年还得盖房,要在东边盖个外厨房和凉亭。 他抵达街里农机站,便和刘学敏坐在办公室唠会嗑,刘学敏要留他去大饭店吃顿饭,但徐宁以家里有一堆活婉拒了。 刘学敏也没有强劝,找人把粉碎机抬到车里之后,就和徐宁挥挥手告别了。 回到家里之后,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大喇叭、老姜、李峰等人全都过来帮忙收拾土豆和地瓜,刘丽珍说要把这些土豆和地瓜全都打碎磨成粉,然后自个压点粉条…… 制作粉条的流程很简单,只是比较磨叽,首先把土豆磨成粉在缸里浸泡,待淀粉沉底之后,再将脏水倒出来,然后再倒入清水浸泡,直到缸里的水变清澈才算结束,此过程要反复五六遍,持续浸泡洗两三天。 但是老徐家并没有压粉机,咋办?徐宁亲自找老丈人给做的,孟瘸子只用小半天就做出了一副,但新制作的压粉机需要调试,比如筛孔小了,就得用圆锉磨一磨。 老娘们起初干的很起劲儿,直到最后把粉条晾在当院的架子上,刘丽珍才松嘴说:“整这玩应纯是找罪受,往后再也不整了。” 逗得徐宁捧腹大笑,不过当粉条晾干之后,杨淑华做了顿猪肉白菜炖粉条,将众人吃的都挺美,一瞅见他们露出笑容,刘丽珍就感觉之前的付出都值了! “老儿砸,等哪天你军哥去市里,给你三叔拿点咱自个家做的粉条呗。” 徐宁紧忙摆手道:“诶呀,你快拉倒吧,我三叔搁家都不开火,给他送去了,他也不会做啊。” 刘丽珍闻言一寻思,确实如徐宁所说,便说:“那等你哥回来再说吧,你明个干啥去?” “去趟街里,把粉碎机给刘哥送去,这玩应查的挺严,送晚了我刘哥容易贪责任。” “行!那给你刘哥和立国拿点粉条,他们都搁街里住,家里也有人会做。” 这回徐宁没有拒绝,虽然粉条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但这玩应却是最能体现人情味的,况且这还是老徐家自个制作的粉条,那意义又不一样了。 1984年11月5日,农历十月十三。 刚吃完早晨饭,刘丽珍领着一群老娘们将地窖里堆着的白菜搬了出来,此举是要为腌酸菜做准备,白菜需要在外面晾些日子,才能进行入缸、烫菜、下盐、倒酒…… 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将粉碎机搬到杨军的车里,便朝着街里驶去。 抵达农机站之后,却听说刘学敏没在单位,徐宁找俩眼熟的人把粉碎机放入库房,就直接去了刘学敏家。 刘学敏的父亲在当院摆着白菜,徐宁下车拿着一麻袋粉条,喊道:“大爷!我刘哥没搁家啊?” “啊!你是……二宁?诶呀,你今个咋有空过来呢,听你大哥说,你这阵子挺忙啊。” “嗯呐,这不是家里边做了点粉条么,我寻思给你们拿点。” “诶呀,你这孩子有啥好东西都想着大爷,上回就吃你送来的鹿肉挺好,这回又给送粉条,快进屋!别搁门口杵着啊,后边那俩爷们也别客套,今个你大哥和你嫂子去学校给孩子办事了……” 徐宁闻言一愣,边往院里走边问道:“给孩子办啥事啊?孩子搁学校惹事啦?” “给他班同学脑瓜干开瓢了,这孩子可能作妖了!” 进屋后,徐宁将粉条放在柜上,瞅着老爷子沏茶水,说道:“孩子都这样,学校也是个小社会,避免不了磕磕碰碰。” “那肯定的,两口子都有干仗的时候,更别说同学了。” 既然刘学敏没搁家,徐宁三人和老爷子唠了会嗑就离去了,不过三人没有直接回屯子,而是去了杨立国家。 他媳妇赵兰自个在家,所以只在屋里坐了会,三人就去供销社转了一圈,虽然老钱没在供销社,但收银台的少妇已经和徐宁熟悉了,便按照经理的底价收的款。 在供销社也没买啥玩应,主要是大粒盐和酱油、陈醋,像米面油等东西,老徐家还有挺多,最少还能吃四个月。 大粒盐主要是用来腌酸菜和咸菜,如果都用细盐的话性价比就不高了,哪怕老徐家再有钱,也得是该省省该…… 两天后的早晨,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刚要牵着狗去山里溜达,却被刘丽珍拦下,让他们帮忙掰白菜叶。 徐宁闻言苦笑,心寻思终究是没能逃过这一劫,为啥掰白菜叶?原因在于白菜在当院晒了好几天,表面两层的叶子都已经干巴了,这种白菜叶是不能入缸腌酸菜的,而掰下来的叶子也不会扔掉,正好下锅给狗帮打打牙祭。 老徐家当院有10多人忙活,掰白菜叶的、挑水的、把白菜摆到缸里的、往缸里倒盐的…… 忙活到午后四点多钟,将大石头压在白菜上面之后,刘丽珍用白布把缸口盖住,这才算结束。 徐宁瘫坐在沙发上嘟囔道:“妈,要不然今年别整豆包了。” “你不吃呗?让你干点活咋磨磨唧唧的呢?你吃不吃吧?” 他被老妈怼的哑口无言,去年家里就没整豆包,还是大喇叭拿过来两兜子,才让徐宁解了馋。 张桂芳接话道:“老弟,包豆包不用你啊,我自个就能整馅儿。” 徐宁咧嘴笑道:“那我就等着吃啦!” 刘丽珍瞪了他一眼:“你就长个吃的脑袋……” “我这脑袋不也是你生的么,明个我仨领狗进山溜达,大嫂,你整点鸡蛋糕,我馋鸡蛋糕了。” 杨淑华笑着点头:“行!” 这时,孙莲芳抬头说:“哥,你也领我进山溜达溜达呗。” “你是狗啊?我还领你去溜达,让石头领你去!” “这死崽子咋说话呢?”刘丽珍磨牙切齿说道。 孙莲芳呲牙道:“没事,大娘,只要我哥能领我去山里溜达,咋滴都行!嫂子,你去不?咱去山里掏鸟窝啊。” “掏鸟窝干啥呀,不如捡点蘑菇……” 孟紫烟也有想进山转悠的心思,但她清楚徐宁不会同意,所以一直没和他说过。 徐宁摆手:“你们想都别想,家里那么多蘑菇不够吃啊?待会等石头回来,我让他多搁家住两天,你别老磨叽我了。” “好嘞!”孙莲芳急忙点头应声。 今个刚好是立冬,老娘们在北厨房包着饺子,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坐在西屋看了会电视新闻。 或许有人要问,立冬不就是徐宁生日么?老妈咋不给孩子煮俩鸡蛋吃呢。 其实,徐宁的生日是十月初四,去年刚好赶上立冬,而今年他的生日早在立冬之前就过完了。 当晚,孟瘸子和刘芬芳、孟银河,以及大喇叭、张桂芳等人都是在老徐家吃的,而关磊和刘大明、马六也下山回来了。 众人聚在一屋热热闹闹的喝了顿酒,第二天刘大明和马六回到楞场,却把关磊留下了,这一阵孙莲芳挺寂寞,他得回来打两天下手,要不然孙莲芳不得急死? 所以徐宁和李福强、王虎牵狗进山的时候,并没有让关磊跟着,留他在家多陪陪媳妇,有助于小两口产生爱情结晶。 今早晨,仨人直接把倒骑驴停在了蟒头山脚下,他们没有着急进山,而是在三座山周围遛了一圈套子,捡了三只山鸡和两只跳猫子。 “二哥,我瞅这边的跳猫子好像少了呢,没有去年多似的。” 李福强跟着点头:“嗯呐,我觉着也少了。” 徐宁说道:“现在没下雪,咱下的套子有可能偏了点,等下完雪找着兽道就好了。” 没有任何一个猎人敢说,他下的套子百分百能套住猎物,下套子的地方都是固定的,只有找到兽道才能成功捕获猎物,一旦套子下偏了10公分,小兽都能绕过套子…… “往年这时候都该下雪了,这天多冷啊,今年真是怪了。” 徐宁点头:“今年恐怕得有场大雪,到时候又不好跑山了,只能滑雪板了。” “滑雪板多刺激!上回和许炮去老母猪林,咱不就是滑的雪板么,当时差点把我裤裆裂开,我强哥不也差点撞树上么。” 李福强大笑:“哈哈哈,可不咋滴!这玩应得经常练,下大雪好啊,到时候山里的牲口没东西吃,不就好打了么。” 徐宁说道:“那它们不也饿瘦了么,咱们还吃啥肉啊。走吧,咱们先往黑石塘溜达。” “今个不去后园了?” “不去了,搁周围转悠一圈就回去。” 狗帮在前头小跑,仨人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此刻,山林中的落叶树都已经变得光秃秃,只有少量顽强的树叶依旧挂在树枝上,比如有些柞树叶就没掉落,不过视线比春夏之时强多了,至少能看清五十米开外的情况了。 李福强指着树上的小洞,说道:“兄弟,这有个鼠仓!掏不掏?” “别费劲了,老魏被林场罚了5000斤松塔,等他打完能给咱们送点。” “那真省事了,诶,兄弟,你说老魏打松塔能挣多少钱?” “挣不了太多,得看林场想给他多少,我爸搁林场再给他求求情,我琢磨新上任的这个郑云龙能多给他点。” 王虎说:“二哥,听我爸说,这个郑云龙挺讲究的?” 徐宁咧嘴笑道:“哪有那么多讲究人?白天谈理想,黑天做买卖,谁都不是傻子,没有利益的事,你能干么?” “那还说啥了……人就得抱团取暖,他刚来林场不得围下几个元老么。就比方说我,以前我搁屯子里跟谁家都不亲,后来跟兄弟喝酒,越喝感情越深,现在兄弟不也带着我脱贫了么。” 王虎点头:“嗯呐!强哥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徐宁摆手道:“找个背风坡拢火熥饭,吃完就往家走,顺道瞅瞅有没有蘑菇,捡点回去也不算空手。” 李福强愣了愣:“咱不打了?” “打啥呀,我是寻思出来转一转,避避风头,搁家里总干活,这些天给我累的,胳膊腿哪都疼……” 李福强和王虎对视大笑。 “还得是我二哥会玩心眼!” “兄弟,那咱们也不能成天跑山呐,总有在家的时候。” 徐宁笑说:“石头不是搁家了么,让他多干点活。” “哈哈哈,莲芳要知道你使这个心思,不得找你拼命啊。” 徐宁忍不住大笑:“谁让她成天磨叽我,还给我吃她做的饭,诶呀,那味比我老舅整的菜都刺激!” “……” 山林传出笑声,待仨人找到背风坡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拢火熥饭。 今个杨淑娟给整的豆芽炒油滋啦和醋溜白菜,小味比孙莲芳整的菜强了百倍不止。 徐宁扒拉着饭菜,感慨道:“真是干啥玩应都需要天赋哈,这要是莲芳炒醋溜白菜,肯定就成醋泡白菜了。” “哈哈,莲芳的性格跟老爷们似的,她没有做饭天赋也正常,磊子会整就行呗。” 王虎说道:“二哥,我媳妇整的菜咋样?” “挺好,她已经学到大嫂六成本事了。” 王虎傻笑道:“嗯呐,她做饭还行……” 午后,1点多钟,他们收拾完东西就顺着小石河向东北岔走去。 因为时间充足,徐宁不想太早回家,所以就寻思从东北岔下山,迂回到双峰岭取倒骑驴。 哪成想距离东北岔还剩二里地的时候,青狼突然开哐了。 徐宁愣了愣喊道:“快追!” “咋这时候开哐啊?诶我艹……” 李福强笑道:“我就说今个不能跑空吧!” (本章完) 第641章 跑山遇仙人跳?你还想讹我啊?(8k 第641章 跑山遇仙人跳?你还想讹我啊?(8k二合一)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山林中的宜人景色已经褪去,只剩下光秃树枝独舞,秋风扫地皮,将枯叶驱赶到背风角落。 东北岔一里地之外,一处矮坡上有成林的红松,地表长着许多刺五加和野草,10多条恶犬在此高低起纵,朝着西北方向狂奔,它们面目狰狞、眼球突兀,咧着尖嘴吐出淌着口水的舌头。 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分别从坡上、坡下追撵,手中掐着老撅把子和56半自动,三人情绪相当振奋,原本只是想进山随便溜达一圈,没成想真能碰着货!这要是将其打了,回到家也有话唠,若是空手回去,免不了被徐老蔫喷吐沫星子。 往前跑了约莫有200多米,徐宁突然听到一声熊吼,他的心脏当即咯噔一声,急忙大喊:“大哥!” 李福强顿时呆愣半秒,他回过神便咬牙:“杂艹滴!黑瞎子!” 王虎也是非常惊愕,他仨谁都没想到在东北岔居然能碰着黑瞎子,为啥?因为东北岔距离老林子很近,这片林子的树木相当杂乱,几乎没有天仓和地仓供应黑瞎子蹲仓冬眠,只有成群的小兽在此活动。 当然也有可能是黑瞎子没填饱肚子,来东北岔这片老林子找食吃的,在大自然环境中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只是有些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比较小,并非是绝对的。 仨人立刻提速,而狗帮在听到黑瞎子的吼叫声之后,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奋起高跃,在狗帮的心中这片山林就是它们的狩猎场,所有活动的牲口,全是它们的猎物。 然而却不是徐宁想要的结果,他不想让狗帮和黑瞎子对上,因为在狗帮围猎黑瞎子的途中,肯定会有伤亡!轻则被黑瞎子的利爪伤了皮毛,重则是被黑瞎子一巴掌拍死…… “青狼!回来!” 徐宁连声大喊,可青狼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不管不管带头领着狗帮扎进了前方的凹地。 仨人几乎同时将背部的布兜扔下,随即疾步窜行于林中,徐宁见状不妙,喊道:“虎子拿狗绳!别扔!大哥拦着点狗,别让它们上前……” 王虎闻言又折返回去捡起布兜,李福强虽然没有回话,但他手里的老撅把子却抬了起来,在他的视线中,前方有一头落单的小黑瞎子,皮毛比较暗淡、黑毛都已经擀毡子了,身型很瘦弱,瞅模样才百十来斤。 “兄弟!没事!小黑瞎子……” 这时,徐宁边往前跑边抬头望去,见到这头小黑瞎子之后,立刻说道:“虎子栓狗!小黑瞎子不打了,大哥你放俩麻雷子,我喊青狼回来。” “好!” 狗帮窜到凹地之后,并没有贸然上前,百十来斤重的小黑瞎子哪见过这种场面,眼神惊颤的同时转身向后逃窜,青狼紧追不舍,张嘴连声犬吠,10多条狗的叫声响彻整片山林,早就把落在树梢的鸟和小兽惊的四散而逃。 小黑瞎子边往后边跑边凄惨吼叫,如同没有受到过母熊呵护的流浪熊崽,眼神全是恐惧和害怕。 青狼和狼、黑狼、灰狼等狗已经追上了行动缓慢的小黑瞎子,徐宁落在后面瞅见这头小黑瞎子的行动太过缓慢,便在心中产生了些许疑问,按理说哪怕是50多斤的小熊,也不可能晃晃悠悠的奔跑,可这头小黑瞎子却像是不敢落脚似的,似乎爪子受了伤…… 徐宁高喊着青狼、黑狼的名字,但是这两狗好不容易碰着个黑瞎子,哪怕身型比较小也是肉啊,所以狗帮像是全体得了耳聋,闻声不回,犬吠声越来越大,盖过了徐宁的声音。 王虎在左侧掏出狗绳,转头喊道:“二哥!接着!” 他甩过来两根狗绳,徐宁抬手接过一捋,将狗绳头掐在手中,喊道:“大哥!你拦着点青狼……” “根本撵不上啊!诶我艹,这狗跑的太快了!” 人追狗肯定撵不上,狗在山里相当灵活,现在只能祈祷小黑瞎子别反扑,否则狗帮肯定得伤两个。 前方,小黑瞎子急的团团转,抱着一颗小树要往上爬,奈何爪子使不上劲儿,两三次都掉了下来。 狗帮见此直接将其围住,在周围狂吠不止,小黑瞎子的眼眸里含着泪光,神情委屈与恐惧。 青狼咧嘴扑上前,猛口狠咬,直接咬在了小黑瞎子的前爪,而它反应太慢,等它挥爪的时候,青狼已经咬完跑了。 灰狼在旁边瞅着眼热,待青狼退下之后,它紧随其后扑了上去,这回小黑瞎子的爪子正好拍在它腹部,灰狼猛地倒地爬起来,但腹部却没有任何伤口…… 徐宁瞅见这场面被吓了一跳,李福强和王虎也是一愣,待见到灰狼没啥事才松口气。 “杂艹滴!赶紧给它们拴上!这小黑瞎子还没成年呢,打它干啥。” “好嘞……” 李福强和王虎闻言立刻迈步上前,奈何小黑瞎子被咬了一口,已经惊慌失措,紧忙朝着山下狂奔,狗帮紧追不舍,气的徐宁破口大骂,这群杂艹滴死狗,一进山就管不住了。 其实,这种事是有情可原的,它们全都是猎狗,哪里知道啥牲口能打、啥玩应不能打啊?全靠猎人管着狗帮、守规矩呢。 徐宁也是没寻思那么多,便和李、王朝着山下追去,狗帮围着小黑瞎子边跑边挑逗,小黑瞎子跑跑停停,回身挥爪试图将狗帮吓退,奈何青狼等狗是啥性格? 奔到东北岔南边山体的半山腰,青狼、狼和黑狼等四五条狗,一同朝着小黑瞎子扑去,这回小黑瞎子被咬的‘吼吼’惨叫,惨叫声让徐宁三人都有点不忍心了,为啥?因为小黑瞎子的胆不值钱,全身也没多少肉,打它干啥?不仅白费力气,还吃力不讨好。 这时,在半山腰有仨人突兀现身,这仨人是老中少,年龄小的叫方民、中不溜的叫方大全、老逼登就是老方! 他仨起初听到狗叫声和小黑瞎子的吼叫之后,心中相当欢喜,因为这就是他们爷仨想要的结果。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之前有头小黑瞎子不是被方大全失手打死了么,老方越瞅剩下这头越不顺眼,而且这头小黑瞎子的性格比以前更暴躁了,有两次他家老太太去喂食,差点将其咬伤。 气的老方把小黑瞎子关进了笼子里,然后让方大全将其前掌的爪子用钳子拔掉了,这才造成小黑瞎子没法爬树,走路也是晃晃悠悠的。 距离那头死掉的小黑瞎子才过去俩月,这头活着的小黑瞎子按理来说应该能长到120斤左右,因为黑瞎子在幼年时期是生长最快的时候。 老方每天就喂一脸盆土豆子或者地瓜,连苞米面和白菜都舍不得喂,这就造成小黑瞎子的体型比较瘦弱,瞅着就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就这!老方还嫌小黑瞎子吃的太多,他就自个琢磨得想个办法将这头小黑瞎子卖出去,然而谁能像他似的这么二逼? 所以他就想到了徐宁用羊钓老豹子的事,换个思路,用小黑瞎子钓猎人,行不?当然可行!老方就给方民做心理疏导,待方民点头之后,他们爷仨就把小黑瞎子驱赶到了东北岔。 因为平常方民也牵着小黑瞎子瞎溜,领着它去老林子吃些野果等物,所以太平屯的人已经见惯不惯了,便没有怀疑其他。 老方的想法是不能去东南山,那边全是楞场工人,再伤了人他们可赔不起,就想到来东北岔,这边全是永字四屯和太字俩屯的人,只要有人将小黑瞎子打死,他们仨再突然现身,明说这头黑瞎子是他们家养的,本来在山里遛弯的,却被你一枪打死了,咋办?赶紧掏钱,还他妈咋办…… 仨人进山溜小黑瞎子,不可能三双眼睛都盯着,所以老方和方大全就去捡蘑菇了,只留下方民自个在远处盯着,待他听到狗叫声之后,便转头去找了老方,仨人闻讯而喜,可没欣喜多久,便听到了徐宁的喊声,这下老方仨人愣住。 他们都知道徐宁不好惹,这小黑瞎子万一被徐宁的狗或者枪整死了,那咋让徐宁赔钱啊? 就在仨人犹豫的时候,小黑瞎子闻着味就下了山,直奔仨人的方向,因为这头小黑瞎子是老方家从小养的,知道老方的味道在哪,换句话说老方就像是它的爹妈,遇到危险肯定得找爹妈庇护。 方民有些失态,急声问道:“咋整啊,爷!那徐二可不是好惹的啊,咱家小熊要是被他整死,咱咋要钱呐?” 老方撇嘴道:“吹牛逼!他敢给小熊整死,我就敢跟他要钱!谁让他当初卖咱家的?妈了巴子,这小子满肚子坏水,这俩小黑瞎子全是他使坏,要不然咱家能有今个?” 方大全没敢吭声,方民苦着脸道:“他要知道咱们使坏,肯定得跟咱拼命。” 老方依旧嘴硬:“你怕啥啊,咱是进山溜小熊的,顺道捡点蘑菇,小熊被他整死了,他占理么?反正他家有钱,碰着他算是老天爷开恩!赶紧走……” 方民听闻熊吼道:“小熊还没死呢,我挺徐二说,不让狗咬小熊,说它太小了……” 老方向前迈步并没有接话,其实他也不想让小黑瞎子惨死在徐宁手上,因为他心里边对徐宁是有点害怕的,之前去他家猎老豹子,徐宁就跟他没啥交流,别说情分了,就连走在路边脸对脸都不会点个头。 “诶呀,快走吧!”老方拎着捡蘑菇的布兜催促道。 三人疾步朝着半山腰赶去,走到近前的时候,刚好瞅见狗帮对着小黑瞎子撕咬。 老方冷不丁冒出头,拔腿迈步喊道:“诶诶……别咬!别咬!” 李福强瞅见老方爷仨之后愣了愣,回头道:“兄弟!太平老方……” 徐宁正在揽着二狼的脑袋,将狗绳套入脖子,然后把狗绳另一端绑在了树上,听到李福强的声音,他抬起头瞅了眼,当即皱眉,一股气从腹中喷出,破口骂道:“尼玛了逼!” “这是你家养的小黑瞎子啊?杂艹滴!瞅瞅给我家狗拍的,肚子差点拍两半,你们是傻逼啊,进山溜小黑瞎子不知道在身边留个人?说话!艹……” “别他妈咬我家小熊!”老方根本没回话,上前抬腿就踢熊和灰狼、青狼几条狗。 方大全瞅着他爸都抬脚了,他肯定也不能闲着,也是大力猛踢,把狗帮踢的嗷嗷叫唤。 狗帮惨叫声四起,王虎和李福强瞅见之后,喊道:“妈了巴子,兄弟,他仨踢咱家狗!” 徐宁抬头亲眼瞅见了,他左右转头抄起地上的粗树枝,拔腿飞跃过去,骂道:“杂种艹……削他!尼玛了比,给你仨脸了!” 现在徐宁还不知道老方爷仨的目的,只是见到狗帮被他仨踢了,无论小黑瞎子是否伤了,徐宁认为理都在他们这边,谁让老方溜小黑瞎子身边不留人,这就代表小黑瞎子是无主之物,就算狗帮把它咬死也是白咬。 但徐宁没想到老方和方大全居然敢踢自个家狗,真是有点过分了! 徐宁属实有点上头,他抄起粗树枝一跃而下,直接砸在了方大全脑袋上,连续挥了五六下,方大全抬起胳膊格挡,当粗树枝被打折了,徐宁就挥拳猛干,打的方大全毫无还手之力。 李福强奔到老方前方,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老方脸上,骂道:“尼玛比!踢我家狗,整死你!” 老方被一巴掌扇懵了,直接栽歪倒地,李福强又抬腿猛踢两下肚子,王虎窜到方民侧身,一个飞踹将其撂倒,骑在方民身上一顿炮拳! 一旁的狗帮也没闲着,纷纷围上来对着老方爷仨撕咬,至于他仨为啥没敢还手?很简单,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动作太快,而且下手极黑,专门往脑瓜子上猛锤,三两拳就把他仨削懵逼了,另外有一群狗撕咬,谁敢还手? “诶妈呀,别打啦,别打啦……” “我让你踢!再踢!杂艹滴,溜熊不栓绳,咬死活他妈该!艹……” 方民痛哭大喊,王虎见状起身又是两脚,三狼和俩黑狗撕咬着方民的腿,疼的他惨叫:“诶呀妈呀,别咬别咬,疼啊……” 这事只发生在半分钟以内,由于动作过快,狗帮只顾着帮徐宁、李福强和王虎三人助威,根本没顾上小黑瞎子,它利用这个空挡朝着山下狂奔,青狼和灰狼反应过来之后,紧忙追了上去,并且犬吠给徐宁信号。 徐宁削完方大全之后,便瞅见俩黄狗撕咬着方大全的胳膊和腿,他紧忙揽过俩狗,喊道:“撒嘴!你们再给他咬死……” 他没去管抖动腿脚的方大全,将狗绳套入俩黄狗脖颈,才抬头道:“大哥!虎子,赶紧栓狗!” “这仨杂艹滴……咋样,兄弟,没伤着吧?” 徐宁瞅着躺在地上不敢动的方大全,摆手:“啥事没有!他不敢还手,一还手狗就上嘴了。” 王虎将熊和俩黑狗栓在树上,刚回过头便瞅见老方挣扎起身,方民哀嚎哭道:“爷啊,他嗷嗷捶我脸蛋子,狗还咬我,你瞅瞅给我咬的……” 老方沉着脸瞅着自个腿部的伤口,道:“扯嗓子嚎啥啊?我他妈不也挨干了么……” 李福强回头骂道:“该!咋不给你们咬死呢,你说你们踢我家狗干啥?” 方民委屈道:“我没踢,我爷和我爸踢的,跟我有啥关系,咣咣干我脑瓜子……” 徐宁被这话整笑了,他目光扫视着狗帮,却没有瞅见小黑瞎子和青狼、灰狼,急声道:“大哥!你和虎子赶紧栓狗,青狼和灰狼没影了。” “诶呀妈呀,我滴小熊啊!傻他妈坐着干啥,赶紧追啊,待会咱家小熊就被咬死了!” 老方不顾身上被狗咬伤的血洞,抬腿踢着方大全,然后就转身朝着山下追去,方大全和方民紧随其后。 待徐宁奔到山下,进了老林子之后,便听到了狗的叫声,他顺着声音捋过去,就见到青狼和灰狼朝着一棵倒树狂吠。 他急忙上前揽住青狼和灰狼的脖子,俩狗才消停下来,徐宁往倒树的树洞里瞅了眼,发现小黑瞎子满脸都是血,将本就擀毡子的毛染成一片黑红,眼神瑟瑟发抖,两只前爪缩在脖颈下,脑袋不停地颤抖,显然被吓的不轻。 徐宁将两条狗拴住之后,便牵着狗绳往老林子外边走,至于小黑瞎子是生是死,他并不是特别在乎。 唯独一点,做人必须得有原则,处于幼年期的牲口,他都不会下死手。 老方爷仨模样相当凄惨,三人往过走的时候和徐宁打了个照面,但徐宁根本不怕,瞪着老方骂道:“你们是不是傻逼?给小黑瞎子扔山里干j毛,不知道栓根绳牵着点啊?” 老方硬气回道:“我他妈捡蘑菇去了!瞅瞅你家狗给我们爷仨咬的……” “咋滴?咬死你都活该,谁让你们踢我家狗!告诉你嗷,今个不算完,我家狗要是有个好歹,我指定还得找你!” “吹牛逼,你家狗咬我们爷仨,这事咋算?” “算尼玛……” 老方喊道:“你嘴放干净点,别他妈满嘴喷粪。” “你跟谁他妈他妈的呢?” 原本瞅着老方岁数大,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奈何徐宁听闻这老头一直在他妈他妈的乱叫,而徐宁也不是啥好玩应,上前抬手怼着老方肩膀,说道:“你再跟我他妈一个试试?” 方大全左右摆头似乎在找粗树枝,但这时候李福强和王虎已经牵着狗下山了,离着五六十米远就大喊:“兄弟!搁哪呢?” “这!” 徐宁回应完,青狼抬头对着老方犬吠,刚才他踢了自个好几脚,青狼可是记在心里了,如果不是徐宁牵着绳子,青狼早就扑上去咬他了。 待李福强和王虎前者狗帮姗姗来迟,方大全的脑袋也不敢摆动了,老老实实站在老方身后护着方民。 李福强瞅见三人全身都是血,裤子被狗撕扯烂了,腿部有好几个血眼和血道子。 这时候就得问,老方爷仨被狗咬伤了需要打狂犬疫苗么? 打个屁,这年头狂犬疫苗才得到重视,因为从80-83年之间国内狂犬病的发病数量仅次于阿三,居全球第二,流行非常严重,属于24种急性传染病之首!去年是高发年份,25个省份发生狂犬病疫情,死亡5323人…… 直到明年,也就是85年在各个部门共同努力配合之下,才得到有效控制,所以这年头想要打狂犬疫苗得去街里卫生院,以老方抠搜的为人,他舍得这份钱么? “二哥,咱家狼腿瘸了。” 徐宁闻言急道:“啥玩应?哪条腿瘸了?” “左前腿,走道一瘸一拐的,你瞅瞅……” 瞅见狼走路真是一瘸一拐,他就上前瞅了眼,先摸了摸狼的骨头,然后瞅了瞅它的腋下,猛地抬头骂道:“我家狗要是真瘸了,你瞅我咋整你们的!妈了巴子,还敢踢我家狗……” “那不是你家狗先咬我家小熊的么?” “放你娘屁!你家小黑瞎子要是不在外面瞎晃悠,我家狗能咬啊?在这山里溜黑瞎子,也就你们老方家能想的出来!咋滴,要是我家狗真给你家小黑瞎子咬死了,你们还得跳出来讹我呗?” 老方被戳破心窝,紧忙装作假笑,“哪能啊,我们可不是那样人。” 李福强指着他脸蛋道:“你瞅你笑的这一出,肯定没安好心!兄弟,指不定真让你说着了,他们就是故意的!” 老方爷仨脸色一僵,急忙说道:“谁能故意整这事啊?小熊搁我家挺好的……” “挺好?那小黑瞎子的前掌为啥没爪子了?你们挺狠呐,这么大点的小黑瞎子都折磨,你们要是愿意养就养,不愿意养就放了!” “放?当初你买我俩小黑瞎子,我可是真金白银买的!凭啥放?” 李福强说道:“那之前有一头小黑瞎子不是被你们打死了么?” “它咬我家羊!再说是我家的小熊,我乐意咋整就咋整,给它俩都炖了吃了,谁能管了?” 徐宁冷笑:“你们就作孽吧!大哥、虎子牵狗走了,别跟他们磨叽。” 这时,老方紧忙上前道:“你家狗给我们爷仨咬成这样,你们就这么走了?” 李福强回头说道:“那你还想咋滴?少哔哔没用的,你们老方家故意在东北岔设套的事,等回屯子就拿大喇叭广播!我看你们哪来的脸。” “你别瞎咧咧,你们有证据么?” 徐宁笑说:“要啥证据?我跟你搁这打官司呢?” 说罢,徐宁牵着青狼和灰狼转身离去,李福强和王虎在两侧边走边嘀咕,说的就是老方真有可能设套了,碰巧被他仨撞见了。 “兄弟,回屯子真得让黄老哥宣传宣传,要不然这附近六个屯子肯定得有人遭殃。” 徐宁摇头道:“在咱们身上没讨着好,咱也别断人家财路,把碰着老方爷仨溜小黑瞎子的事说说就行了,猜测的事就别说了。” 王虎疑问:“二哥,狼腿瘸了,不找他家算账啊?” “算啥啊,狼啥事没有,脚掌缝里扎个刺,我都给拔出来了。” “诶呀,吓我一跳,我寻思真让老方踢出个好歹了呢。” 李福强说道:“他仨到底咋寻思的,见着咱正脸还敢踢狗,真是脑袋有病。” 徐宁回想刚才的场景,将其捋顺了说道:“我琢磨有可能是老方利用小黑瞎子设套,没成想遇着了咱们,他怕事情败露就使了个坏心,也有可能是咱家狗咬小黑瞎子,真让老方心疼了……” 李福强挥手道:“他哪有良心啊!这老逼登,我掐半拉眼珠子都看不上他。” 王虎深以为然,点头道:“二哥,到家就得宣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使劲埋汰埋汰他。” 李福强转头笑道:“虎子现在真有一股狠劲了。兄弟,那我直接去找黄老哥?” “他昨个不是说和李峰去南兴收肉么,不一定能回来,到家再说吧。” 王虎将狗绳分别递给俩人,说:“我先回趟山里边,把咱仨扔下的东西找着,你们直接去找倒骑驴吧,然后搁山下等我。” “行,你拿56半进山,有事就响枪,我俩搁山下能听着。” “好嘞。” 王虎接过56半,便独自登上了山,这座山本来就不高,最高只有50多米,但是面积比较广,对于年轻力壮的王虎来说,很轻松就找到了布兜等东西。 待他下山时,徐宁和李福强已经坐在倒骑驴上等着了,随即三人汇合朝着双峰岭驶去,在下套子的小峰山西边林子停稳,满山转悠一圈,捡了三只山鸡和俩跳猫子。 山鸡有俩是活的,一瞅就是今早晨刚套着的,而跳猫子则被勒死了。 “今晚有下酒菜了,让我大嫂炒点酒香兔肉……” 李福强笑说:“那还说啥了,再整个山鸡炖榛蘑,这小生活嘎嘎美!” 狗帮被拴在倒骑驴的护栏上,在山里跑了一整天,它们也都快累成瘪犊子了,因为它们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饭,只在小石河喝了点水,要不然为啥碰着小黑瞎子不愿意松口,还不是想吃顿好的。 这回没打着黑瞎子,狗帮的情绪都有点低落,不过等回到家就好了。 倒骑驴进入老徐家院门,便瞅见在当院收萝卜干、豆角干等物的孟紫烟和孙莲芳、关围了过来。 三女瞅见倒骑驴车斗里全是狗轻微一愣,徐宁跑山打围很少有跑空的时候,哪怕孙莲芳心里再咋幸灾乐祸,也没敢露出笑脸,孟紫烟挽着徐宁胳膊好言相劝,就怕他心里不舒服。 徐宁笑道:“有啥好孬遭的,我们搁山里遇着个事,要不是这事耽误工夫,我们早就回来了。” “啥事啊?哥。”孙莲芳好奇问道。 徐宁没瞅见关磊,便问道:“石头没搁家啊?” “他晌午和军哥去楞场处理事了,有两个楞场把头过来要说法……” “要说法?要啥说法?”徐宁皱眉问道。 孟紫烟说道:“就是咱家楞场不是伙食好么,这些天军哥和老舅招了挺多其他楞场的工人,其他楞场的把头不乐意了,就过来要说法了。” “扯淡!其他楞场伙食不好,工人不愿意干了,还不能去别的楞场干活啊?讲不讲理!” 这事是没有对与错的,如果以道德层面来说,徐宁确实有点缺德,但以社会正常运转的规律来说,徐宁这么整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而且还促进了其他楞场改善伙食,为全体楞场工人谋取了福利,只能说站着的角度不同,心里的想法也会有所不同。 孟紫烟说道:“好像是闹到林场了,要不然军哥不能回屯子接他。” “闹到林场能咋滴?打官司我都有理!莲芳把这山鸡和跳猫子送厨房去,让大嫂直接炖了,放到明个该有味了。” 孙莲芳跺脚道:“诶呀,我还寻思听听你们搁山里遇着啥事了呢!” “快去吧,我得把狗栓上啊,一会进屋再说。媳妇去给狗插食,多放点肉块……” “好。” 三女进屋之后,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将狗帮各自拴在狗窝前的铁橛子上,随即就进了屋。 关已经打好了三盆水,仨人匆匆洗完又换了套衣裳,现在李福强在老徐家常备一套干净衣裳,就怕跑山弄埋汰了,回来没有换洗的衣裳。 刘丽珍站在北厨房门口,说道:“咋还整着活鸡了?” “顺道遛了一圈套子,这鸡套中的是脚,应该是今早晨刚入套。” 杨淑华说:“想咋吃?炖土豆还是炖榛蘑?” 李福强拍巴掌道:“必须榛蘑啊!再放点粉条,我老婶儿整那么多粉条,现在不吃留着干啥。” “就你嘴馋!”杨淑华翻着眼皮说道。 韩凤娇笑说:“嘴馋多好啊,会享福!” 随后,孙莲芳和王淑娟、关、王虎在北厨房收拾山鸡和跳猫子,徐宁和孟紫烟则端着狗食盆转圈喂狗,待众人聚在北厨房就说起了在东北岔碰着老方爷仨的事。 (本章完) 第642章 小徐炮出损招 被林场点名 第642章 小徐炮出损招 被林场点名 此刻正是秋冬交替时节,傍晚五点钟左右,太阳逐渐西斜,将云朵映照出殷红晚霞。 各家各户都在忙着烧火做饭,房屋烟囱升腾起炊烟,偶有行人在大街上走动,彼此碰面闲谈两句。 老徐家,徐宁坐在北厨房餐桌前,王虎站在门口滔滔不绝的阐述着在东北岔发生的事。 虽说故事没有多长,但王虎的嘴皮子已经练出来了,哪怕是寻常小事,从他嘴里也能变的挺有意思。 以刘丽珍为首的老娘们听得连番惊呼,她们并不认为徐宁仨人跟老方爷仨动手不对劲,那青狼是整个庆安最猛的狗,真要是踢出个好歹,就算把老方卖了也不够赔的。 再说狗帮在徐宁心里是啥地位,平常打黑瞎子都舍不得让狗掺和,甚至堪比亲人。 吴秋霞撇嘴说:“这老方挺损呐,那头小黑瞎子真要是被咱家狗咬死,指不定就得讹咱了。” “可不咋滴,哪有这天头去山里溜熊的?明摆着就是想找个冤大头。” 刘丽珍说道:“没给他们仨打坏吧?” 徐宁摇头:“我仨下手有轻重,但他们爷仨被狗咬的不轻。” 李福强笑道:“嗯呐,我瞅老方裤子都被撕烂了,腿上有好几个血窟窿。” “活该!你们都去拦着狗了,不让狗咬黑瞎子,他还敢上脚踢,指定是瞅咱家狗不顺眼!”吴秋霞不客气道。 韩凤娇嘱咐道:“二宁,你得注意点啊,这些狗可为了家里立下汗马功劳啊,屯子里指不定就有眼气的,万一整点药给它们药死咋整……” 刘丽珍说:“你二婶说的对劲儿,整个屯子就咱家最显眼,真有得红眼病的可啥都不管……” “知道,等明个把咱俩家中间的夹缝封上,来年开春搁里边养点鸡鸭啥的。” 王淑娟笑说:“头些天妈还说要在夹缝那块地养点啥呢。” 孟紫烟坐在马扎上,说道:“来年养点鸡鸭鹅,我正好搁家闲着没啥事。” 孙莲芳接话:“嫂子,你哪能没事啊,不得跟我哥要孩子么?” “哈哈哈……”北厨房一众人闻言大笑,将孟紫烟整得脸色通红。 刘丽珍咧着笑道:“那正好和她嫂子赶到一块!” “这要是她们几个都赶到一年,那家里可就热闹了。” “诶呀,现在主要是凤儿她们走了,她们要是搁家,屋里也挺热闹的。” 既然话题已经转移,徐宁和王虎、李福强便去了西屋看电视,老娘们在北厨房忙活一通,待徐老蔫和王二利回来刚好端上桌。 俩人先洗把脸,徐老蔫边擦脸边说道:“这小瘪犊子就能使损招……” “咋地啦?咋到家就说我老儿子呢?”刘丽珍心情不错,故此言语比较温和。 徐老蔫扔下手巾,说道:“他给杨军出个招,磊子和大明也跟着凑热闹,给五个楞场的伙食都整起来了,旁个楞场的工人一听说咱家楞场伙食,全都要投奔28楞场,让其他楞场的把头直接傻眼了!” 王二利点头接话道:“楞场有经验的、干活能力突出的工人走了将近一半,27楞场和19楞场走的人最多,得有十五、六个,这俩楞场的把头就找到林场了,想要跟咱家楞场要个说法。” 徐老蔫点根烟说:“这不是晌午把杨军、磊子和大明、胡志勇都喊去楞场了么,郑书记和他郭舅给调解的,但也没调解成功,那些投奔咱家楞场的工人都不愿意走……” 刘丽珍疑问道:“为啥呀?” “咱家伙食硬呗!刚到楞场第一天就给整猪肉白菜炖粉条,还给倒二两散篓子,而且有几个人赶上小瘪犊子搁山里猎野猪了,那真是抱着骨头棒子啃,把他们全都吃美了!” 王二利笑道:“而且咱家楞场的待遇也比其他楞场要好一些,这下他们就更不愿意走了。” “那跟我老儿子有啥关系。” “他给出的损招呗!诶呀,搁这说啥呢,这都听不出来啊?” 刘丽珍瞪眼骂道:“你跟谁吵吵把火的呢?我给你脸了?有事就说事,你老骂我儿子干啥!” 徐老蔫瞪着眼没敢回怼,瞅见徐宁从西屋走出来,指着他道:“郑书记让他明个去林场一趟,要跟他唠唠!” “啊,这多大点事啊,至于么。” 徐宁笑道:“没事,明个我去跟郑云龙唠唠,这玩应全都是自愿的,也不是我们逼迫的,咱们有理,怕啥啊?” 李福强皱眉道:“我跟你去啊?别再跟那俩楞场的把头干起来。” “那不能!郑云龙在场他们不敢动手,除非他们不想混了。” 徐老蔫眯眼道:“你别觉着心里挺有底,人家搁这开楞场能是等闲之辈么?” 韩凤娇说:“杨军搁庆安也不认识人,他不也开楞场了么。” “诶呀,你懂啥。” 王二利摆手道:“他爸活着的时候和张叔是铁哥们,以前我们刚进林场,他爸就是检尺组的大组长,后来他爸去世,杨军没要进林场的名额,就要了个开楞场的机会。” “诶妈呀,杨军咋没说过呢。” 徐宁说道:“我军哥不愿意提他爸妈,倒不是关系不好,而是关系太好了,一提就伤心。” “啊……” 刘丽珍问道:“那郑书记没处理明白,喊我老儿子唠啥?他也不管楞场。” “他可能是寻思你老儿子说话好使呗。”徐老蔫没好气道。 “我懒得跟你唠嗑,满嘴喷粪没个好人样儿!” 说罢,刘丽珍转身就去北厨房端菜了,剩下年轻娘们讪讪一笑,也紧忙躲避了锋芒。 徐宁觉着郑云龙不是没处理明白,而是处理的太明白了! 很显然,这种事情就是相互扯皮,事关工人心理想法,难道郑云龙说句话,工人就能回到原本干活的楞场? 不可能!所以郑云龙使了个拖字诀,只要拖住、拖稳,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 徐老蔫瞅着桌上的山鸡炖榛蘑粉条和辣炒酒香兔肉,笑盈盈的去酒柜里翻出两瓶凤城老窖,坐下后嘟囔着:“这好菜得喝点啊,二利,你少整点?” “我回去整点药酒,你自个喝吧。” “你事可多了……” 王二利刚走到屋门口,便迎面碰着了大喇叭,他手里拎着两条鲤鱼,笑说:“干啥去啊,二叔。” “我回家取点药酒,你咋才回来啊?” “嗯呐,去庆力卖肉了。” “那你快进屋,你赶的时间正好,刚要吃饭。” “得嘞。” 大喇叭和王二利错身,徐宁闻讯笑问:“卖的咋样啊?” “全都卖完了,这不是整了两条鱼么,我就拿过来了。” 刘丽珍端着豆芽炒油滋啦,说道:“国兴来的正好,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 “诶,我媳妇没过来啊?” “她搁家挑黄豆呢,我说让她拿过来,大伙一块挑,她非得自个挑,说是要明个磨点豆腐,你吃完给她拿点菜回去。” 大喇叭摇头:“不用,等哪天她赶上再吃呗。” “三只山鸡炖了大半锅,还有挺多呢,你俩拿回去明早晨吃。” “那行……” 在大喇叭洗手的过程中,徐宁扒拉着王虎胳膊肘,他感觉到信号之后,便满脸堆笑走了过去。 “黄老哥,你知道我们仨今个去跑山遇着啥事了不?” “啥事啊。” “诶呀,可别提了,我仨原本是寻思搁山里转悠一圈,没碰着牲口就下山,哪成想在下山的途中,青狼突然开哐了……” 王虎站在他旁边一顿叭叭,大喇叭一边听一边询问细节,转着眼珠似乎在捋顺因果关系,组织强有力的语言。 一旁,徐老蔫听得津津有味,待听闻老方抬脚猛踢青狼、狼等狗之后,他激动的拍着桌子,骂道:“惯他毛病!削他啊,你长个脑袋是干啥的?” 王虎笑道:“大爷,那我二哥能惯毛病么?直接奔着方大全就去了,把手里的粗树枝都打折了……” 在听到老方爷仨被打的挺惨,狗帮也上嘴撕咬之后,徐老蔫才满意点头:“就得削他!你仨拦着狗不让咬小黑瞎子,他是哪来的脸踢咱家狗的?你们要是不动手,我非得找他去!” 王二利端着茶缸进屋,“找谁去啊?大哥。” “太平屯的老方,踢了咱家狗好几脚。” 王二利脑瓜筋好使,说道:“二宁不是搁边上了么,肯定没吃亏吧?” “没吃亏,老方爷仨都没敢还手。” 王虎并没有说徐宁对老方的猜测,但是王二利却问:“他们爷仨咋把小黑瞎子领山上去了?” “说是领小黑瞎子进山溜达,他们爷仨顺道捡点蘑菇。” 徐老蔫摆手道:“扯犊子!这时候山上有啥?野果都掉地上烂了,小黑瞎子能吃啥?备不住是养不起了,寻思让小黑瞎子找个仓子冬眠,这样冬天不就能省下点粮食么。” 徐宁闻言拍手叫好:“诶呀,还得是我爸这脑瓜筋哈,就是好使!快给我爸鼓鼓掌。” 屋内响起轰鸣掌声,徐老蔫洋洋得意的肆意大笑,真以为徐宁是在夸他。 笑罢,老娘们也都忙活完了,众人便陆续入座动筷了。 “国兴,咋不喝酒啊?跟你老叔少喝点。” 大喇叭摇头道:“不喝了,明个我和李峰得去趟北屯。” 徐老蔫劝道:“少喝点没事!还用我给你倒啊?自个满上。” “那我少喝点,老弟不喝啊?” 孟紫烟端着酒杯走过来,笑说:“他喝这个酒。” 徐宁转头望去,只见酒杯里煞红,除了酒味,还有一股难闻味道,他皱了皱眉头:“这啥玩应?” “好酒!你就喝吧。”刘丽珍洒脱说道。 李福强笑说:“喝吧喝吧,这玩应有劲儿!” 满桌众人也明白过味了,纷纷仰头大笑。 徐宁有些无奈,瞅见媳妇和老妈目光炯炯,只能闷声不语,他但凡敢说半个不字,不仅老妈不乐意,还得哄媳妇,便只能遭点罪了。 翌日,早晨。 徐宁跟着徐老蔫和王二利乘坐小火车去了林场,留下李福强和王虎在家里收拾夹缝,先把夹缝里的地面修饰平整,再打四个木桩,用木板把两头封死,如此就形成了一个梯形养殖空间。 刚走进办公房,小刘就迎了出来,笑说:“二宁过来啦,你先进屋喝点茶水。徐叔,书记他们都搁会议室等着开会呢,你赶紧过去吧。” 徐老蔫点头:“是要汇报上季度营收么?我写的稿子拿到会议室了么。” “搁场长手里边呢,我都摆在会议室桌上了。” 随即,徐老蔫转身离去,徐宁跟着小刘进了书记办公室。 “二宁,还得是你脑瓜筋好使,我表舅昨个听说楞场工人对你入股的几个楞场反响都挺好,就对你的管理思路有兴趣了,寻思跟你取取经。” “诶呀我滴妈,跟我取啥经啊,我也是半瓶子醋乱晃荡。” “别谦虚啊,我表舅的意思是说,关于楞场工人的事儿,他没法处理的太好,只能先拖着,但你们不能再招其他楞场的工人了,你们把人都整走了,其他楞场没法干活了啊。” 徐宁笑说:“我家楞场应该招够了,往后再看林场有没有指标任务呗,如果有指标的话,那就只能再招人了,要不然没法完成……” “应该的,听说你家楞场成天吃肉?” “哪有成天吃肉的,就是我搁山里打着野猪了,送到楞场给他们解解馋,野猪全是瘦肉,没多少油水。” “啊……” 不说17、25-2号楞场,只说28三个楞场就得有270多人,俩小楞场各有80号工人,每天消耗的苞米面都要论袋,如果每天都能大口吃肉,徐宁一天得进山打俩猪才够吃,但是打猎这玩应说不准,好的时候能打一窝七八头,差的时候连个猪踪都瞅不着。 徐宁和小刘坐在办公室闲唠将近一个半点,直到9点半才听到郑云龙和郭兴民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俩人进屋瞅见徐宁一笑,他起身笑说:“郑叔,郭舅。” “诶,过来啦,刘儿给二宁整茶水没?” 小刘呲牙道:“必须整啊,这不是自个家人么。” “成!你去大食堂后厨一趟,告诉马师傅晌午把我买的大鹅炖了,让二宁晌午搁林场吃了。” “好嘞。” 郑云龙回头问:“二宁没啥事吧?晌午陪我喝点。” “郑叔都发话了,我就算有事也得推了啊。” “哈哈哈……” 郑云龙发出笑声,郭兴民坐在徐宁对面,说道:“你说你这些损招都是咋寻思出来的呢?我昨个和大哥听说之后都有点懵了,哪有刚进楞场、还没干过活的人,你就给酒喝、给肉吃的?” (本章完) 第643章 打牲口得积分 暴揍徐老蔫 第643章 打牲口得积分 暴揍徐老蔫 办公室内,郑云龙坐在首位,手里端着茶缸子,一边喝茶水,一边听徐宁解释。 其实,徐宁觉着自个相当委屈,这件事的起因根本与他不发生关系,只是杨军、关磊、胡志勇、刘大明都和徐宁有关系,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把事情都泼到了徐宁身上,他还没法解释,因为解释了也没人听,他的性格早已深入人心…… 若是随便问个屯亲,他肯定先说徐宁一堆好话,最后必然要来一句:诶呀,这小子脑瓜筋可好使了,做人、办事都没啥毛病,唯独就一点不咋好,那就是太损了! 徐宁笑盈盈说道:“这不是想让他们感受到家的温暖么,只要楞场比家里吃的好,那他们就不会想家,更不会想着走了,哪怕干活再累点,只要能吃口肉就啥感觉都没有了。” 郑云龙闻言与郭兴民相视一笑,道:“这话倒是在理儿!还得是你小子,郭场长一直奉行的就是让工人吃好住好,住的地儿都给安排了炉子,唯独在吃上差了点,你也知道咱林场的伙食一般,夏秋两季还能有点蔬菜吃,到了冬天就得啃土豆子……” 郭兴民点头道:“整个黑省都是这么个条件,三道河林场能比咱林场强点,但也没强多少。二宁,关于楞场工人主动去你们楞场的事儿,林场没法处理,也阻止不了,就只能往后拖了,但往后可不能再招旁个楞场的人了,要不然我和郑书记就难做了。” “知道!” 徐宁点头应声:“我们楞场也都招够了,可能25-2号楞场还缺点有经验的,等回头我让杨军调过去俩人,领着他们先干着吧。郑叔,之前林场答应我,说要给安排油锯和绞盘机,咋到现在没信儿了呢?” 郑云龙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得问这事,今个喊你过来也是因为这事,绞盘机下个礼拜到10台,只能给你2台,别嫌少嗷,这两台还是看你们楞场是新建的,工作比较多才特事特办的,油锯给你们5把新的,再给7把旧的,链子给20套,这么整咋样?” “那太感谢我郑叔了!” “哈哈哈……” 郭兴民抿嘴笑说:“二宁,你和杨军往外头卖木头的事可传到林场了,往后整这种事加点小心。” 郑云龙点头:“这种事可大可小,但影响终归是不好的,另外你家邻居姓魏的老爷们,林场罚他打5000斤松塔,也是看你面子,要不然保卫科就把他送市局了,真要追溯三五年应该打不住。” “嗯呐,之前我家盖房,他挺卖力气的……” 徐宁没有过多解释,因为越解释就越欠人情。 郭兴民拎着地上的暖壶,往茶缸里倒满水,说道:“今个找你来,还有点别的事。” 没等徐宁回应,郑云龙抽着烟接话道:“是这么回事,咱林场往年都组织打大围,之前我找你唠过,但我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儿,然后就寻思再找你唠唠,现在的问题在于,我和郭场长都不想让跑山打围的人白干活,咋地都得给点好处啊……” “我瞅了去年打围的记录,12个家属屯拢共打了30多头野猪,不到10头狍子和鹿,分到林场职工和贫困户家里就没多少玩应了,当然这个数字肯定是不准确的,有挺多猎人打着好玩应都留下自个吃了。” “我是寻思让你帮忙给出个招,你年轻脑袋活泛,肯定能想出个好招!” 郭兴民见到徐宁低头思索,补充道:“林场主要目标是让职工家庭和贫困户都能吃上肉,另外林场也能拿出一些东西。” “林场能拿出啥啊?能拿出来200块钱么?” “200块钱肯定能拿出来啊!咱林场也没穷到200块钱都拿不出来。” 徐宁笑说:“那就简单了,之前在生产队的时候不是有记工分的制度么,现在咱也整个积分!” “积分?具体该怎么整?”郑云龙来了兴趣,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纸和钢笔。 徐宁思索片刻说道:“咱庆安拢共12个家属屯,每个屯子组织两个狩猎队,如果打着野猪,每斤猪肉算1个积分,每斤狍子肉算3个积分,每斤鹿肉算5个积分,至于熊肉……我觉着谁打着黑瞎子都不会上交,现在市面的熊肉能卖到1块5左右。” 郭兴民点头:“那肯定的,别说熊肉了,就连狍子和鹿都不可能交到林场,价格在那摆着呢。” “那主要就是收猪肉,这玩应稀烂贱……”郑云龙边记录边说道。 徐宁接着说道:“我的想法是积分排第一的狩猎队能得到100块钱奖金,第二拿60块钱,第三40块钱,然后再以积分换林场的工具,比如大斧、猴等等。” 郑云龙闻言暗自点头:“林场仓库还有挺多猴和军大衣,放在仓库也是等着发霉,不如拿出来。” 郭兴民问道:“那有些屯子的人不愿意掺和这事咋整?” “这玩应全靠自愿,不过咱林场也可以适当给予扶持,比如早晨管顿饭、再给他们装点饭菜,留着晌午在山里吃。他们早晨不是得去林场吃饭么,再安排汽车送他们去各自打围的山边子,要是再给提供点子弹就更好了。” 郭兴民瞅着徐宁咧嘴笑道:“还真得问你哈,你这想法全是为狩猎队着想啊!” “哈哈哈,我自个不也跑山么。” 郑云龙追问道:“那接下来咋整?谁来记录积分、肉咋分给职工家庭和贫困户?” “直接拖到林场,让我刘哥帮着记积分呗,至于肉就在林场分,让职工顺便拿家去,贫困户由大队的书记亲自送到各家各户呗。” 郑云龙合上笔,拍手道:“就这么整!回头我和郭场长再研究研究,找你可算是问对人了,省了不少工夫和脑筋。” “可不咋滴,咱俩就算寻思三天三宿也不一定能想出来这招儿,还利用上生产队时候的工分制度了。” “哈哈哈……” 笑罢,郑云龙补充道:“但我觉着也不能让贫困户白吃白拿,想吃肉肯定得有点条件,我是寻思让他们给本屯子的狩猎队,每家每户拉500斤柴火!或者等开春帮忙种地,郭场长觉着咋样?” “行!但肉不能少给,最少得50斤。” “一头猪身上就出来了,以庆安屯打个比方,拢共有六家极其贫困,这就是300斤,如果打着两头大猪不就出来了么。” “那肯定的,头些天二宁不就打了挺多么,听说还有头大刨卵子没整回来?” 徐宁笑说:“那大刨卵子400多斤沉,我们仨人拽着有点费劲。” “等到下雪之后就好了,整个小爬犁随便拽,这回咱林场也要大刨卵子,虽然肉质发柴、有股腥臊味,但好歹也是肉啊。” “……” 在办公室和郑云龙、郭兴民唠到晌午,徐宁中途去了两三趟茅房,没招儿,郑云龙一直让他喝茶水,他也是盛情难却,因为俩人都在抽烟,徐宁没啥意思就只能喝茶水。 晌午,郑云龙招呼徐老蔫、王二利和保卫科的科长、一个副场长,还有郭兴民、小刘陪桌。 郑云龙自个掏钱买的大鹅和宽粉,以及猪肉、猪耳朵、肥肠,后厨的大师傅给颠了四道菜,再配上瓶装大曲酒,就这席面在哪都不算差。 足以见得郑云龙对徐宁是真的喜爱,虽然其中有杨玉生和孙继善、郭兴民等人的关系,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徐宁自个本身也不差。 2点半多钟,小刘找台车给徐宁送到屯口,他下车的地方正好离常大年家不远,自打老徐家搬到北头,徐宁就很少来老常家串门了,除非在山里打着牲口,能骑着倒骑驴过来送点肉。 “大爷,整啥玩应呢?” 常大年坐在院中,面前是一堆柳树条,他回头瞅见徐宁,笑道:“编几个筐,等来年开春进山捡点野菜,你咋有工夫过来啊?” “林场郑书记找我喝顿酒,这不是才喝完么。” “诶呦,你现在可牛逼了,林场书记都亲自找你喝酒啦?” “哈哈哈……我家楞场出了点事,他找我唠唠嗑。” “刚喝完酒,那进屋喝点茶水醒醒酒吧。” “妥,我娟姐和姐夫没搁家啊?” “进山捡蘑菇去了,我说不让他俩去,非得不听!” “乐意去就去呗,搁家也是闲着没啥事。你搁家咋样啊?能待住不?” 常大年沏完茶水,回身笑道:“有啥待不住的,家里全是零碎活,我听说你昨个把太平老方爷仨给削了?” “嗯呐!这老逼登踢我狗,我削他都是轻的。你听谁说的?” “听老白媳妇说的呗,没把狗踢坏吧?” “那倒没有,主要是他们爷仨太损!” “诶呀,能从你嘴里说损的人可不多,咋回事啊?” “去年我不是卖给老方两头小黑瞎子么,一头被方大全失手打死了,剩下这头性格变狂躁了,老方就把小黑瞎子的爪子,用钳子给拔掉了,你说说多损呐!” “艹,那确实是打轻了,这不是作孽么!” “可不咋滴……” 徐宁和常大年唠到3点半多钟,便起身离开了。 溜达到老房门前,便听到孙莲芳和杨义的嬉闹声,他拔步来到王家老房门口,瞅见俩人在玩老鹰捉小鸡,孟紫烟和关坐在下屋窗台前方的木墩上,正在和潘晓唠嗑。 杨义眼睛挺尖,转头见到他,便喊道:“徐叔!” 徐宁笑道:“玩啥呢,这么高兴。” “和我孙婶儿玩老鹰抓小鸡呢,你玩不。” “我不玩,你爸没领你去山上啊?” “昨个去啦,今个我不想去,山里全是木头,更没啥意思。” 这时,孟紫烟走过来问道:“林场找你没啥事吧?” “啥事没有,还请我喝顿酒呢。” 潘晓怯声打招呼:“徐把头好。” “恩,搁这住着习惯吧?” “挺好的。” “缺啥少啥就跟你嫂子说,我军哥搁楞场不常回来,宝柱就靠你了。” “应该的……我哥和小弟在楞场还好吗?” 徐宁说道:“干活肯定累,但楞场伙食不错……我军哥没跟你说啊?” “他回来就接宝柱,从来不跟我闲唠嗑。” “啊,你搁家里待着,别听屯子里人疯言疯语,她们没屁也能拿棍子搅合嗓子。” “知道。” 孙莲芳擦着额头细汗,说道:“哥,你没让小石头回家多住两天啊?” “我都没碰着他,等后个让他下山。行了,这都到做饭的点了,赶紧回家吧。” 孟紫烟等人与潘晓打声招呼,便齐步朝着门外走去,潘晓则拉着杨义小手进了屋,也准备烧火做饭了。 到家后,免不了被老妈等人一顿问,他实话实讲之后,老妈才彻底放心。 徐王两家中间的夹缝已经修了栅子,李福强和王虎仅用小半天就整完了,虽说模样瞅着不咋地,但真挺结实的。 翌日,天色刚刚微亮,徐宁就出门要牵狗,但青狼和狼、灰狼等几条狗都有点蔫巴。 他瞅见后皱了皱眉头,上前撸着狼毛发,它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喷出一条清汤鼻涕! 瞅见狼喷了鼻涕,徐宁心里有点慌张,这年头给狗吃的药基本没有,只能去找张银山买几片人吃的药,他起身打开院门就瞅见了王虎。 “狼病了,你去告诉大哥,今个不进山了,然后你再……等会吧,现在张银山不一定能起来。” “狼咋还病了?青狼和黑狼没啥事吧?” “不知道呢,我瞅它们都有点蔫巴,你快去吧。” “诶!”王虎转身就朝着李福强家跑去。 徐宁转身走到狗窝前蹲下,瞅了眼狗窝里的环境,铺在地面的褥子有点潮湿,这可不是狼尿在窝里了,而是昨晚下了场雨夹雪,虽然雨夹雪不大,但地面铺着的是红砖,雨水顺着缝隙侵入狗窝,染湿了褥子,造成了狗帮都有点感冒。 “谁把狗窝下边的木板子顺走了?”徐宁微微皱眉,心中略有疑问。 原本盖狗窝的时候,徐宁让刘大明和老魏在每个狗窝里都塞了木板,这样能起到防潮作用,但现在狗窝褥子下边的木板却没了。 “指定是徐老蔫干的事!” 徐宁低头瞅着地面,跃过狗粑粑将狗绳解开,把狗全都牵到了下屋,并在地面铺了一层稻草。 狗帮趴下之后,徐宁顺手将下屋门插上,防止狗逃窜出来。 随即,他就走进了屋内,向右一转推开东屋门,刘丽珍抬头问:“你咋没走呢?” “狗得病了。” “得病了?不能吧!咋回事啊?”刘丽珍闻言起身就要下地去瞅瞅。 徐宁说道:“不知道谁把狗窝下边的木板顺走了,昨晚下雨把狗窝里的褥子整湿了,狗搁湿褥子上边睡一晚,肯定得病啊。” 老妈瞅着老儿子的眼神,顿时秒懂,她抬脚猛踹,直接蹬在徐老蔫后腚。 徐老蔫往前一挺,大叫道:“诶妈呀!踹我干啥啊?搁这睡觉呢。又做梦说我搞破鞋啦?” 他紧忙起身向后望去,瞅见徐宁站在炕沿边,皱眉问:“你咋搁这呢?有毛病啊?” “可不有病咋滴,狗都得病了!是不是你把狗窝褥子下边的木板拽走了?” 面对刘丽珍突如其来的质问,徐老蔫先是一懵,说道:“啊,咋啦?那不是铺到苞米仓子下边当垫板了么,我当时问你行不行,你说乐意咋整就咋整。” 刘丽珍上去就是一炮拳,骂道:“你虎逼啊!给木板子拿出来干啥?那地上死潮的,你咋不把狗泡水里边呢?门外的小河都涨水了,你不知道山里下雨了啊?” 徐老蔫挨了一嘴吐沫星子,委屈巴巴说道:“我问你行不行,你也没回话啊。” “上回你动唤我老儿子的枪,差点让我老儿子栽歪到山里喂黑瞎子,这回你又动唤狗窝!我全都给你攒着呢,今个我非得闷死你!我让你活,你都活到狗肚子里了!” 刘丽珍掀起被直接盖在徐老蔫脑袋上,身体往徐老蔫腰部一坐,随之小炮拳疯狂落下,真就像雨点似的,噼里啪啦一顿削。 徐宁站在旁边抱着肩膀咧着大笑,听闻徐老蔫痛哭哀嚎声音,他心里美滋滋的。 这时,在西屋和东二屋睡觉的孟紫烟和王淑娟都被惊醒了,两人紧忙套上衣服,踩着拖鞋匆匆跑了过来。 “诶妈呀,妈!快别打了,二宁,你倒是拦着点啊。”王淑娟急忙上炕拦着刘丽珍。 徐宁拉住王淑娟胳膊,说道:“嫂子,你怀孕了,快别上前儿凑热闹了,再给你碰着咋整。” 孟紫烟单腿跪在炕沿,拦着刘丽珍,说道:“妈,快别打了,我爸知道错了!” “你别拦着,我今个非得锤死他!我让你嘚瑟!一笔一笔的账,我全给你攒着呢,今个全让你还喽!” 刘丽珍胳膊有点累,便起身用脚丫子猛剁,打的徐老蔫一个屁都不敢放,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徐老蔫错了,上回徐宁进山打棕熊,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真得被棕熊拍死…… (本章完) 第644章 地位不如狗 啥都指不上你 第644章 地位不如狗 啥都指不上你 窗外天色微微亮,东屋黄灯泡瞬间亮起,徐宁松开灯绳便拽着孟紫烟和王淑娟,不让两人上前。 倒不是徐宁满肚子坏水,而是以刘丽珍的性格,你越拦着她打的越狠。 徐老蔫身上蒙着厚被,他深知理亏,便用双手护着脑袋,嘴里大声求饶,声音之大堪比杀猪惨叫,刘丽珍踹累了又骑在他身上挥舞着炮拳…… 约莫过了三五分钟,刘丽珍抬手擦拭着额头细汗,没好气的蹬着他屁股,说道:“你咋这么损呢?如果狗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咋整!长没长脑袋,还能把狗窝里防潮的木板拿去垫苞米仓子?我踹死你得了!” 这时,王淑娟上前拉着刘丽珍胳膊,劝说道:“妈,你消消气,我爸知道错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想到那了,没往深处寻思。” 孟紫烟说道:“嗯呐,妈,咱去西屋看会电视,早晨都是现成饭,待会我烧火就行了。” 刘丽珍耷拉着脸,说道:“你赶紧给狗整木板子去!别搁着装死。” 徐老蔫闻言掀开厚被,揉着脑袋说道:“我有点迷糊,不得让我缓缓呐。你当着俩儿媳妇面削我,一点没给我留脸……” “该!我忍你这么长时间,你寻思我乐意搭理你呢?还给你留脸,你自个都不要脸,想让谁给你脸?” 徐老蔫低头套上薄毛衣和外套,待俩儿媳妇将刘丽珍送入西屋之后,他猛地扭头见到了站在门口呲牙咧嘴笑的徐宁。 “你瞅啥呀?我挨削,你挺高兴呗?” 徐宁笑说:“没太高兴,你毕竟是我亲爹,打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 “恩……这话倒是像人话。” 徐老蔫见徐宁没有出言讽刺,接着问道:“都哪条狗病了?淌大鼻涕了?” “都有点蔫巴,狼最严重,我寻思待会找张银山拿点药片。” “诶,我真没寻思木板防潮的事儿,你说你也是,当初搭狗窝的时候,咋不把狗窝地基抬高点呢?还他妈铺层木板子,就知道瞎糊弄……” “先铺的地面,后盖的狗窝,不铺层木板,还能把砖起出来,重新刮一层水泥啊?赶紧迭被得了,这回脑袋不迷糊了?” “滚犊子!我用你指使……你去下屋取几块板子和木方子,我待会再给狗窝做个垫板。” “不用你啊,你该上班就上班,我今个不进山了,搁家里收拾完,明个打溜围。” 徐老蔫迭完被,下地穿鞋捂着腰,道:“你妈下手真狠,这给我腰踹的,一伸腰就疼。” “谁让你不干好事……” 徐老蔫瞪着眼,跟徐宁来了能耐,道:“你干的都是好事啊?那老魏提你名儿,我请保卫科吃饭就了将近20块钱,你得赶紧还我!” 徐宁笑道:“吃啥饭能20块钱?你搁这报假账呢,不愧是大会计哈……” “滚他妈犊子,你赶紧给我!” 徐宁顺手掏兜,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数出五块钱扔在炕沿,“就这么多,爱要不要嗷。” “再多给五块呗,我瞅你手里这一沓得有80多块钱吧?再给我五块,你不还剩七十多么。” 徐宁闻言根本没废话,转身就出了门,他听到刘丽珍和俩儿媳妇唠的挺愉快,就没进西屋打扰。 而徐老蔫瞅着他的背影撇嘴,说道:“我就不信你没难处的时候,你等让我抓着把柄的,我讹死你!诶,我现在的家庭地位都不如一条狗,失败……” 徐老蔫站在地上挺直了腰板,之前他总是觉着有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身上,但是被刘丽珍一顿舒筋活骨之后,他只觉着全身轻松,因为欠债就会没底气,现在债还完了,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虽说徐宁说不用他整木板,但刘丽珍发话了,他哪能不听? 待他搓了把脸,走到下屋门口,顺眼望去,见到狗帮全都蔫巴巴的趴在稻草上,便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瞅见这一幕属实有点心疼。 “你给狗插点食去,我整垫板。” 徐宁扔下两块木板,道:“先不着急喂,再观察观察。” 这时,李福强和王虎快步走进当院,见到两人在棚子下锯木板,李福强问道:“兄弟,狗咋样啦?” “我觉着应该没啥大事,兴许是昨晚凉着了,我大嫂整好饭菜了?” “嗯呐,待会我端过来……老叔瞅着咋蔫巴了呢?” 徐宁笑道:“刚才让我妈一顿炮拳。” 徐老蔫磨牙切齿道:“你嘴可快了!少说点话能憋死啊。” “哈哈哈……那你自个干的事,还不让人说啊?” “滚一边去,烦人!”徐老蔫没好气道。 李福强笑问:“咋回事啊,老叔?我老婶儿为啥给你一顿炮拳啊。” “诶呀,我说后背有点刺挠,她就拳打脚踢了。” 徐宁说道:“爸呀,你就说点实话呗,咱都是自个家人,还怕谁笑话啊?” 随即,徐宁将今早晨发生的事简单阐述一遍,在阐述的过程中,王二利和韩凤娇、关都过来了。 众人聚在迎客厅听闻事情经过,便是一顿狂笑,徐老蔫恬不知耻道:“笑啥啊,我全身刺挠,让你嫂子捶两下能咋滴?” 王二利说道:“大哥,那我嫂子咋不拿钩耙子给你挠呢?” “你更损!我可不乐意跟你唠嗑。” 徐老蔫甩着脸子进了北厨房,在刘丽珍身边瞎晃悠,正当刘丽珍不耐烦的时候,他突然搂着刘丽珍的腰,说道:“珍呐,我知道错了,你别气坏了身体嗷。” “哼,家里有你们四个瘪犊子,我早晚得气死。” “诶呀,可不能说这话,你是咱家第一大功臣,谁敢气你啊。” 周围韩凤娇和仨儿媳妇捂嘴偷笑,该咋是咋地,徐老蔫哄媳妇有一手,否则徐龙和徐宁也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情商,徐老蔫心里讲话:这才哪到哪,老爷们最重要的是啥?脸蛋子!当初要不是有这张脸,亲爱的珍能相中我啊? 李福强回趟家和杨淑华端来两盆菜,一道鸡蛋糕,一道醋溜白菜,刘丽珍早晨熬了锅粥,配着小咸菜,味道极其鲜美…… 饭罢,老爷们在当院叮叮当当的钉狗窝垫板,老娘们则在北厨房收拾锅台和案板,或是在给狗帮插食。 待徐老蔫和王二利离开后,徐宁骑着倒骑驴去了张银山家,取了点药片,到家碾碎掺到狗食中,这种喂药方法比较简单,另外就是现在的药效太猛,必须得经过稀释才能喂狗,否则容易喂出毛病。 将狗窝垫板全部整完,又把破褥子晾在杆上,今个太阳比较足,晒半天就能彻底干燥。 徐宁又仔细把狗窝里的稻草重新规整了一番,并和李福强、王虎把狗屎铲干净了。 午后,刚吃完饭,三人就朝着楞场去了,徐宁把在林场得到的消息说与杨军、刘大明和关磊听,听闻林场的准确回话,杨军和关磊、刘大明就心里有底了。 既然林场不再追究,楞场也招满了人,那自然就没别的事了。 杨军嬉笑道:“反正我现在手里不紧巴了,也不着急再卖木头挣钱了。二宁,你要有工夫就开车帮我把苞米送到街里卖了呗?卖完的钱也不用给我,你直接给我老婶儿,让她帮我搁屯子里研究个好房子。” 刘大明闻言心里微动,道:“真得卖苞米,再留一阵该发霉了,街里粮站没下来人收粮么?” “没听着信儿啊,我估摸不得月底才能下来收粮啊。” 刘大明摇头:“那不行,到月底就该压价了,去年苞米产量算凑合,一斤才给9分钱,我听万业那边都给9分5……” 杨军说:“咱这不是产粮的地方,能有这价就不错了,我家那一仓苞米能有2000多斤,按照9分钱,也就能卖180。” 徐宁点头道:“等我问问市里啥价,咱再说卖苞米的事儿。” “成!” 这年头全国的苞米价格约莫在8分-1毛1之间,有些地方价格高、有些地方价格低,并非全国都是统一价格。 况且头些年种地根本挣不着钱,还需要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往上边交粮,现在就好多了,种地产的粮食能自个吃、还能卖掉补贴家用。 傍晚,徐宁到家之后,便听刘丽珍说道:“你哥来信儿说,援军单位的细糠和麦麸子挺便宜的,他已经谈好价了,过些天直接给送到家来,就不用咱们去市里取了。” “啊,那挺好,拢共有多少糠和麦麸子?” “得有2000多斤吧,拢共才了不到50块钱,平均下来好像是2分3,听你哥说,还能给300多斤苞米面。” “挺好,这价便宜,你没问问市里苞米多少钱一斤啊?” “那能不问么,苞米粒子9分7,小麦1毛1,剩下的没问。我是寻思把咱家苞米打成粉,上回你从街里农机站借来的粉碎机不是整不了么,让你哥在市里研究研究,整回来一台咱自个打。” “实在不行就买一台,机器没多少钱的玩应,扔家里都能使!省着再去借了。” 刘丽珍迟疑道:“那一台机器不得1000多块钱呐?” “诶呀我滴妈呀,你寻思啥玩应呢,它也不是金砖,哪能这么贵?撑死也就二三百块钱!市里商场就有卖的,也不需要票,让我哥去问问。” “那你明个去打电话呗。” “我还寻思明个去山上溜达一圈呢。” 刘丽珍翻着眼皮:“啥都指不上你。” 晚间,徐宁和孟紫烟躺在西屋炕上,孟紫烟单腿搭在他肚子,另一手杵着脑袋,幽幽的望着他。 “我明早晨得去山上,你别瞎整。” “诶呀,我知道哇,你今晚喝的酒咋样?有没有劲儿。” “没啥劲儿,赶紧睡觉得了。” 孟紫烟把手搭在他胸口,说:“你说爸妈干完仗也像没事人似的,感情还像以前那么好哈。” “啥意思,你想挨打啊?” “那你打我两下……” 徐宁抬手照着屁蛋拍了两巴掌,吓得她一颤悠,瘪着嘴说道:“疼……” “疼还不赶紧睡觉,爸妈干仗属于正常事儿,我爸这人有时候挺没正行的,但唯独有一点好,那就是无论我妈咋削他,他从来都不还手,你也知道女人下手其实没多重,除非拿擀面杖或者烧火棍。” “啊,那我削你,你还手不?”孟紫烟没话找话道。 徐宁掐着她,疼的孟紫烟妈呀一声,他笑道:“你再跟我嘚瑟,我可大巴掌拍你了。” “诶呀,你往哪掐呢,你再掐我,我就咬你!” 徐宁闻言当即耷拉脸,说道:“我服了,行不?” “哈哈……我现在就咬你!” “别整别整,明儿还得跑山呢。” 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孟紫烟的毒手,她将徐宁就地正法之后,笑容满面的下地打水清洗。 翌日,徐宁起来后去狗窝前瞅了眼狼,它和熊、灰狼、三狼病的最重,虽然依旧有些蔫巴,但状态明显比昨个强了。 徐宁穿戴好跑山的衣裳,拎着56半和老撅把子、子弹袋、水壶等东西,走到当院时,狗帮见到他这身行头,便猛地从窝里窜了出来,他只好无奈再次安抚一番,这才在狗帮的哼唧声中逃离。 王虎站在墙根下,顺手接过老撅把子和子弹袋,说道:“二哥,咱今个去哪啊?” “搁周围转悠一圈得了,从东山进南山出吧,兴许能碰着狍子。” “妥!咱可有日子没打狍子了。诶,二哥,之前你不是整三个狍子套么,今年咋不下套了?” “下套谁有工夫遛啊?今年不下了,能打着算咱命好,打不着就拉倒。” 说话间,两人走到李福强家,进门后,便见到李福强蹲在灶坑门前,抬手指着脸盆架,说道:“你俩赶紧洗洗,饭菜马上就好。” “你也知道心疼我大嫂了哈,还知道帮着添点火。” 李福强咧嘴道:“那咋不知道疼呢,现在家里就剩下我俩,我要不干,活全是你大嫂的,那得把她累成啥样。” 杨淑华揭开锅,笑说:“他也就能帮着烧个火,别的玩应也不会啊。” “你看你总是打消我积极性。” “诶呀,你是家里顶梁柱,还用我夸啊?” 李福强闻言低下头,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子,这话可比夸他一百句,还要令他心怒放。 徐宁洗完脸,说:“我大哥可不禁夸,昨晚又偷摸喝酒了吧?” “你咋知道呢?” 王虎指着窗台上的酒杯,说道:“酒杯都搁窗台上摆着呢。” “可不是我偷摸喝的,你大嫂非得让我喝,不喝都不行!” 杨淑华脸色微醺,有些难为情道:“在家少喝点没事,别出去喝大酒就行。” 徐宁笑道:“瞅瞅我大嫂多宽容!” (本章完) 第645章 打松塔团伙偶遇黑瞎子 第645章 打松塔团伙偶遇黑瞎子 1984年11月11日,农历十月十九。 宜:出行、动土、祈福、祭祀…… 忌:安葬、入殓、出火…… 有个谚语说:十月十九晴,阴雨到清明;十月十九阴,透墒待清明! 俗话说冷不冷就看十月十九,如果是晴空万里,那今年冬季会相当寒冷,若是这日阴云密布,那今年就属于暖冬。 是否准确?不得而知,但以徐宁的生活经验来说,今冬很有可能比去年冬要冷的多! 为何?因为按理说,早就应该下场小雪了,但天公不作美,一直是晴日白云,气温忽冷忽热,说明西北的冷空气正在盘旋,还没有顺着大兴安岭进入东北,这就会导致东北气温突然骤降,变得冰天雪地、寒风刺骨。 山峦跌宕,延绵起伏,徐宁和李福强、王虎三人背着布兜正走在东山的山棱子上。 他们要顺着东山前往西马垛子,再绕到跳石塘、瞎子沟转一圈,这个路线是徐宁规划的,目地是勘察以往黑瞎子蹲仓的地点,若是能碰着黑瞎子,那就直接叫仓杀仓,若是没有就算了。 现在黑瞎子已经逐渐蹲仓了,不过公腰岭子实在是太大,有些地方徐宁都没去过,并不知道黑瞎子具体的蹲仓地点也正常,这玩应就是瞎猫碰死耗子,能碰着就算黑瞎子命不好。 山里的植被大多都已枯萎,剩下几颗零星绿叶是狍子和鹿的口粮,猎人进山基本不会破坏自然植物,这些植物能够吸引牲口前来觅食,故此冬季的绿色植物也算诱饵。 王虎低头瞅着湿润的地面,说道:“二哥,这山里感觉不咋冷啊,你瞅地上都没有挂霜的叶子。” 李福强点头:“今年真是怪事,以前早就下雪了。诶,兄弟,你说现在也不太冷,黑瞎子能蹲仓么?” “这得看黑瞎子是咋寻思的啊,兴许有些黑瞎子没吃饱,还在外头晃荡呢。” “真备不住!这要是让咱仨碰着一头搁外头闲溜达的,直接就给它拿下,正好现在能整垛子肉了,到家让你大嫂多压几块,留着下酒多好。” “跑山也得看老天爷赏不赏饭了。” 王虎指着前方的一棵立树,说道:“二哥,你瞅这棵树是不是去年咱们抓住俩小黑瞎子的那棵。” “是,当时小红皮子领咱们过来的么。” 李福强接话道:“这老方爷仨真不是个东西,俩小黑瞎子卖给他,真不如咱自个养,再不济送市里也行啊,让三叔找个保护野生动物的地方养着呗,活的肯定比现在滋润。” 徐宁笑道:“后悔没用,再说咱们不也得着钱了么?说这些后悔的话有啥用,说到底还不是咱们贪财么。” “也是,确实是这么回事……” 李福强点着头道:“我爬上去瞅一眼啊?” “让虎子拿棒子敲两下得了,费那劲干啥。” 王虎抽出侵刀,用刀背在立树上敲了两下,发出的声响果然是空心膛,但里面根本没动静。 他收起刀,便和徐宁、李福强继续朝着黑石塘走去,路过小石河的时候,徐宁特意观察了水位,比头些天涨了许多,说明山里应该是下雨了。 岸边有几片小兽的踪迹,有山鸡和跳猫子、灰狗子的,当然也少不了野猪。 “这猪踪是今早晨的吧?兄弟,咱撵不撵?”李福强扫了眼推断道。 徐宁惊讶道:“诶呀,大哥,你现在的眼力见涨啊,一眼就瞅出来是今早晨的?” “跟你都跑一年了,这点玩应还能学不会啊?咋样,我说的对不。” “对!一点不差,就是今早晨的,但咱仨进山可不是奔着野猪来的,别把时间浪费在野猪身上,赶紧找仓子。” 现在野猪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必须得整大牲口!再说,虽然山里野猪众多,但这玩应稀烂贱,哪有熊肉好吃? 老妈在家成天盼着能多整点熊油,因为秋季有段时间,家里的熊油都断顿了,最后是用豆油代替的,而豆油炒菜明显没有荤油香。 跳石塘,溪水逐渐增多,这里有几处地仓,三人挨个探查之后,都没发现黑瞎子踪迹,便只能沿着山棱子往瞎子沟走。 瞎子沟挨着19楞场,三人站在山头明显能够听到油锯和喊号子的声响,所以徐宁没有犹豫,直接向着东边行进,19楞场伐树动静太大,牲口肯定不会在这附近晃悠。 “去石咀沟瞅瞅?再走一轱辘就到17楞场了。” 徐宁点头:“行,如果到17楞场还没瞅着仓子,那咱仨就回家吧。” “成!” 此刻已经过了晌午,三人才吃完饭不大会,体力得到恢复,走起路来腿脚相当有劲儿。 石咀沟是大喇叭的伤心之地,在这战死了他三条爱犬,而这里的地貌多以灌木为主,而且条条道道四处全是沟,山势不高,却满是悬崖峭壁,一般情况下,徐宁不愿意来这溜达,一是不好走路,二是稍不注意就会踩空,崴脚脖子。 “这有挺多水泡子啊,不知道有没有鱼。” “有鱼也不整,等有工夫去市里买两副抛网,到时候想吃鱼撒一网就行了。” 王虎说道:“二哥,那现在就能撒啊,还没开始结冰呢。” “过两天就该结了,我之前寻思抓点蛤蟆来着,一忙活起来就忘了。” 李福强点头:“可不咋滴……再不济整点河虾也行啊,这玩应一炸嘎嘣脆!” 三人走过石咀沟,来到五里地之外的红松林,这片红松林连着火砬子山,正好与万业接壤。 刚进入红松林,徐宁明显听到一声惊叫,嗓子似乎被掐住了,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非常尖锐。 “黑瞎子!快躲喽……” 这声尖锐声响在山林中回荡,紧接着又响起一声巨吼,很明显是熊吼,震的人心肝发颤。 徐宁和李福强、王虎闻声愣了愣,便紧忙拔腿朝着声音来源方向奔去,同时徐宁喊道:“上膛!离的不远……” 二人顺手把枪带从肩膀滑落到胳膊弯,抬手抓住枪把子,边往前跑边用单手撅开枪管,从兜里掏出两颗独头弹,而徐宁则把56半攥在手中,猫着腰闷头往前狂奔…… 前方出了啥事?这事得从头些天说起。 之前老魏组织打松塔的团队是在南屯东边,靠近洗马的位置被抓住的。 因为平常山林中有护林员巡视,主要是为了防止火灾或者偷伐木头,当护林员发现松塔被打了之后,就在旁边的树上系了根红绳,意思是说发现你们拿东西了,再往后就别过来了。 但老魏眼里只有松塔根本没咋注意,护林员一瞅这哪行啊?就上报给了林场保卫科,将其团伙12人按个正着! 随后,林场罚他们打5000斤松塔,而派遣到的地方就在这片林子。 此时,老魏等五人坐在平地上抽烟歇息,另有三人正在往脚上绑脚扎子准备上树,而树上还有四人踩在树枝上,用手里差不多两米长的铝勾戳松塔尾部…… 每棵红松都有十几米高,站在树冠上望去,好似穿过云层,见到了另一番天地。 老魏愁眉苦脸的坐在地上卷着旱烟,对身旁人说道:“再有两天就差不多干完了,你们要是还想接着干,咱就得想点别的招儿。” “魏哥,想啥招啊?现在林场不让打,把咱们都当成重点观察对象了,下次再被抓住肯定得蹲笆篱子!” “嗯呐,我是有点害怕了,那保卫科的人拿枪管戳我牙子,可他妈牲口了。” 老魏卷好旱烟,将烟头揪掉,皱眉抬起头。 他刚要开口,却卡在了嗓子眼,因为他瞅见远处30米左右的坡上,有个黑咕隆咚的玩应正在朝着他们这边张望。 “黑…黑瞎子!快躲喽……” 老魏急忙从原地窜起,回身就找装有麻雷子的布兜。 其他人闻声纷纷向后望去,只见一头立起来2米多高的黑瞎子,前肢搭在胸前,张嘴大声嘶吼。 声音之大,吓得站在树冠上打松塔的四人差点失脚掉下来,而正在往树上爬的三人也懵逼了,不知道上去好、还是下去好了。 在平地的四人见到老魏有了动作,急忙问:“魏哥,咋整?咋整啊?” “跑啊!还他妈咋整!我装麻雷子的兜子呢?李子……” 李子嘴唇颤抖,叫道:“搁头午打松塔的地儿呢!” “艹,让你干点啥都他妈不识数,我都多余领你!快跑……别上树!树上的别下来,你们别动,黑瞎子瞅不着……” 这时,30米外的黑瞎子已经四脚着地,从坡上直接起纵扑了过来。 老魏回头一瞅,顿时吓的脑瓜子嗡嗡叫,喊道:“分开跑!别聚一块……绕着树跑,别慌别慌……” “谁他妈不慌啊,连根枪都没有,李子往前跑,你瞎迷糊眼的往左边跑干啥?” 李子回道:“我去取麻雷子!” “取你爹篮子……” 老魏一把抓住李子的胳膊,骂道:“赶紧往17楞场跑啊!” 这时,身后一个中年脚下一滑,一个前扑趴在了地上,下巴刚好磕到一块小石头,顿时下巴颏被卡了个小口子,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中年抬起手摸了摸,低头一瞅,当即昏死。 “……老范?” 老魏以为他摔了一跤摔死了,喊他的时候语气都发颤了。 李子回头道:“他晕血!” “啥玩应?艹,我真是走他妈背字了!” 眼瞅着黑瞎子已经到老范后身10多米,老魏捡起地上的树枝就扔了过去,叫骂道:“杂艹滴,你过来!咱俩玩玩……” 黑瞎子被树枝挠了痒痒,只打个喷嚏,便掠过地上的老范,径直朝着老魏追去。 老魏见黑瞎子朝他追来转身就跑,还没忘拽了把李子,“你搁这杵着干j毛啊?快跑啊!” 李子指着不远处一棵红松树下,说道:“我周哥从树上掉下来了!” “啥……” 老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棵红松树下躺着一个人,这人脸色煞白双手抱着腿,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我真他妈服了……” 老魏的心情很糟糕,他没成想碰着个黑瞎子,居然能出现这么多状况。 “你快去17楞场喊人啊!愣着干j毛,快去!” “啊,啊啊!好……”李子转身就朝着17楞场的方向奔去。 老魏则是躲在树后用小石头往黑瞎子身上扔,黑瞎子被折磨的很不耐烦,原本想回头舔舔血腥味,但却不得不先处理眼前这人,便拔腿朝着老魏追去。 “杂艹滴,我真多余整这事……自个偷摸打点松塔多好,何必呢!” 老魏回头对着黑瞎子一顿狂骂,黑瞎子越追越紧,他紧忙躲到树后,企图用树作为掩体与黑瞎子周旋。 虽然黑瞎子身体笨重,但它并不傻,所以见到老魏一直左右跑,便转身朝着晕死的老范扑去。 老魏一瞅急忙破口大骂,奈何黑瞎子就像是没听着似的,充耳不闻。 “别跑!回来!” 老魏急的直跳脚,因为黑瞎子一旦返回去,必然会对老范下口,到时候可就生死难料了。 这时,树上有人喊:“魏哥!有人过来了!他们手里有家伙什!” “仨人!有仨人过来啦!” 老魏心中一喜,问道:“离的远么?” “不远!五六十米……” 黑瞎子即将扑到老范身上时,老魏捡起地上的松塔,一颗接着一颗的扔了过去。 原本黑瞎子不想理会,但是老魏一直没完没了,它四肢着地朝着老魏的方向大吼。 待声音消散后,黑瞎子抬头蠕动鼻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便急忙朝着东边狂奔…… 老魏瞅见黑瞎子跑了,便立刻跑到从树上掉下来的小周跟前,问道:“咋样?” “腿…腿折了。” “诶我艹,告诉你别下来,你哆嗦啥啊?……裤裆咋还湿了,不是你……” 老魏属实有些无语,他在树上居然能被吓的尿裤子,而在地上的人却有逃命的劲儿,他真不知道该说啥了。 小周咬牙说道:“我哪知道能碰着黑瞎子啊!都给我吓懵逼了。” 刚爬到树上五六米的俩人缓慢下树,站在地上就立刻把脚扎子解开了。 “魏哥,老范没啥事吧?” “李子说他晕血,我真服了,还能有人晕血?我长这么大就没碰着这种人!你俩赶紧过去给他招唤起来。” “好……李子他们四个跑哪去了?” 老魏说道:“李子去17楞场喊人了,他们仨不知道,待会应该能回来。” 说话的工夫,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奔到了近前,见到是老魏明显一愣。 “魏叔?你咋搁这打松塔呢?” “啊,诶妈呀!我就寻思应该是你们仨,刚才有头黑瞎子朝我们扑过来了,现在往那边跑了。” 徐宁问道:“地上俩人是被黑瞎子扑了?” “没有,搁树上掉下来的,那人是自个摔了一跤,见着血晕死了。” 李福强嘟囔道:“见着血还能晕?头一回听说……” 徐宁扫了眼问道:“黑瞎子往哪边跑了?” “东边!这黑瞎子得有400多斤,你赶紧给它整死,刚才把我吓的差点揦揦尿!” 一旁,那人指着断腿的小周,说道:“小周不就被吓尿了,一打滑就掉下来了。” “诶呀,你别哔哔没用的,赶紧背着小周下山。” (本章完) 第646章 打半截赶杖 追猎黑瞎子 第646章 打半截赶杖 追猎黑瞎子 徐宁低头瞅着小周,只见到他脸色煞白,裤裆有些湿润,虽说他腿折了,但只是骨折罢了,骨头断裂的不是很严重。 这小周年龄应该不大,瞅着比王虎都稚嫩,而一旁趴在地上的老范被俩人扶起,这老范满脸是血,下巴颏有浓重的胡须,得有五十多岁了。 徐宁觉着老魏的命是真不好,原本打松塔是个能挣钱的活,却因种种事情频繁出错,让老魏感到相当艰难。 老魏只能以消灭黑瞎子泄愤,除此之外还能咋办?他也不能打骂这帮人,毕竟这帮人和他都挺熟悉,像李子和小周就是他媳妇家那边的亲戚,老范是他大舅哥的表叔…… 徐宁瞅见老魏的脸色不对劲,提醒道:“直接给他送17楞场去,让杨军送他去太平屯找老邓。” “诶!……二宁,你快去撵那头黑瞎子,今个必须得整死它。” “成,等把黑瞎子整死,给你送两块肉嗷,他们也都有份儿。” 一旁中年爷们竖起大拇指:“讲究!” 徐宁摆手,便和李福强、王虎朝着黑瞎子消失的方向奔去。 老魏望着离开的三人,再瞅见小周的惨样,以及老范昏死的模样,他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怨气。 “你们赶紧下来啊,寻思j毛呢?黑瞎子都跑了,还不下来等啥呢!” 站在树冠上打松塔的四人闻言缓慢下树,他们之前打松塔都没啥经验,所以动作很慢,这不免让老魏焦急万分,好歹跑到远处的三人回来了,没再给他添乱。 “老范醒了么?” “刚才醒了,见着血又晕过去了。” 老魏摸着脸蛋,无可奈何道:“诶我艹,你倒是给他擦擦血啊!赶紧整醒,直接去17楞场,正好离的近便……” 随即,两人将老范喊醒,这回他没再晕,因为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了,中年爷们背着小周,众人朝着17楞场奔去。 一路无言,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心里很慌乱,为啥?这年头能在家闲着的人,而且还是庆安家属屯的居民,他们既然没有进入林场工作,也没找别的活干,那就说明他们的身体和心理素质都有点毛病。 换句话说,老魏组织的打松塔团队可以用四个字形容-乌合之众! 这么说兴许有点伤人心,但事实就是如此,若是他们身强体壮,早就被安排进楞场干活了。 就比如庆安屯的人,老牛家哥俩没有正经工作,但他俩一直干零活,也就是老徐家开楞场了,把他俩安排到了25-2号楞场,另外有个闲散人员叫王长海,他搁家也不闲着,组织牌局抽水,哪天不得抽个五六毛钱? 常大年、于开河等人是在家闲着,可他俩都多大岁数了,如果不是腿脚有毛病,他俩也得成天进山溜达。 这帮人跑到17楞场外围一里地的时候,正好碰着杨军和老杨大爷、马六、赵生民,以及领道的李子。 “诶妈呀,魏叔,咋碰着黑瞎子啦?搁哪碰着的!找我兄弟给它干喽啊?” 刚见面,杨军就没有丝毫生疏的说道,他和老魏喝过酒,现在又住王家老房,与老魏家就隔着徐家老房,关系算是熟人。 老魏说道:“不知道咋碰着的,突然就瞅着了!诶呀,这家伙给我整的心直突突……不用找二宁,我刚才碰着他仨了,现在他们已经去撵了。” 马六点头道:“他咋滴啦?” 老魏说:“搁树上掉下来腿摔折了,二宁说让军儿开车送我们去太平屯找老邓。” “那快走吧,别给孩子耽误了。”马六挥着手道。 马六和赵生民闲着没事就聚在一块喝酒,后来得知杨军有个大爷孤苦伶仃,老哥俩就经常过来找老杨大爷唠嗑,然后就在17楞场开火,做好饭菜让杨军开车送到28楞场和25-2号楞场。 仨人做饭比较快,忙忙叨叨一会儿就做完了,等到傍晚再跟杨军的车回到各楞场巡夜。 以17楞场为中心点,向东南延伸七里地,这里位于石咀沟的东北部,左侧有座海拔百米的山名叫鹰咀子,右侧则是连着红松林,跑山人都管这块地儿叫瓣棱子。 前言有说过石咀沟这片地势陡峭,极度不平缓,坑坑洼洼全是沟,也就有一片长势较好的红松林,这也是为啥林场没有开发这片山的原因,就是不方便运输…… 瓣棱子顾名思义,从高处俯视,这片地势像是瓣似的,拢共有八道塄坎,所以又叫八道梁! 徐宁和李福强、王虎捋着黑瞎子的浅踪来到八道梁的下段沟,两侧是陡峭高坡,长有柞树和众多灌木,下脚比较艰难,但为了熊胆,仨人不得不铤而走险。 “兄弟,熊踪到这就没了,咱还往里扎么?” “都到这了,还能往回走啊?干就完了,咱俩慢点进山,不着急打。” 王虎说道:“二哥,咱要是进去了,一时半会可出不来,就算打着黑瞎子,也不好往外拽啊。” “笨!把黑瞎子撵出八道梁不就行了么,让他往北边跑,到时候直接给它整死,再喊杨军开车过来拉,不就方便了么。” “诶呀,可不咋滴!死黑瞎子整不动,但能整动活的啊。” 李福强呲牙笑道:“那还说啥了,直接往里干,我打头!” 说罢,李福强拔步就要往山里钻,却被徐宁一把拽住,说道:“把脸巾戴上,护着点脖子,否则树枝子容易划破皮。” “诶……” 三人在原地整备完毕,便朝着山里钻去,这山很是陡峭,在攀爬的过程中必须得多加小心,否则一个不慎就会从山坡滚下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搁这呢!踪搁这呢!”李福强指着湿润地面的浅踪说道。 徐宁撵上来扫了眼,点头:“是它!往山头去了,它备不住在沟里边有窝。” “兄弟,我这有麻雷子,要是瞅见他放两响?” 徐宁说道:“你给我俩整五个,待会瞅见它,咱仨从东南俩方向撵它去北边。” “好嘞!”李福强从布兜里掏出麻雷子。 王虎接过来就从胯兜掏出煤油打火机,递给徐宁道:“二哥,你使唤这个打火机。” “诶呦,啥时候买的啊?” 王虎呲牙乐道:“上回儿去市里给我买的,我也不抽烟,就进山拢个火能用上。” “那你自个用吧,我待会点根烟就完事了。” 李福强闻声从兜里掏出迎春,道:“点根烟省事儿,划火柴太慢。” 俩人没犹豫,接过香烟就揣进了胸兜,然后徐宁边往山头走,边嘱咐道:“如果黑瞎子朝咱们来了,那就别磨叽,直接给它整死。” “成!先保命呗。” “那肯定的!咱们命多金贵。” 走到山头之后,地势就变的比较平缓了,不过也有许多小坡。 “这块还有泉眼呢?小石河是从这流出来的?” 徐宁摇头:“不是,这泉眼是朝着东边流的,直接汇入海浪河了。” 这时,王虎突然拽了徐宁胳膊,弯腰低头压着嗓子,指着前方的倒树旁边,说道:“二哥,你瞅瞅那棵倒树边上……” 徐宁和李福强顺眼望去,便瞅见远处60多米之外的半山坡下,一棵顺山倒的倒树旁边趴着一头全身黑毛的熊! 这头熊和老魏描述的差不多,看体型应该能有450多斤,它兴许是跑累了,也或许是所处的位置是个避风处,所以并没有嗅到徐宁仨人的味道。 “兄弟,咋整?” “咱们现在的位置不咋好,响枪容易惊着黑瞎子,如果想撵它去北边,那咱们就得绕到南边。” 李福强说道:“这边路况不咋好,咱仨真不一定能撵上它。” “要不然就搁这干?”王虎迟疑说道。 “不行,这头黑瞎子400多斤,咱仨咋拽?这么着……你俩绕到南边,我直接顺着山棱子去东边,你俩先扔麻雷子,把它惊到东边,然后我再放炮。截仗会打不?你俩是赶杖子的,我是炮头,我去东北截它,明白了不?” “明白,那咱仨不得定个时间点么?” 徐宁抬起手腕,说道:“现在是3点21分,我从这走到东边需要五六分钟,你俩走到南边需要四五分钟,等你俩就位之后,心里默念100个数,然后就放炮!如果黑瞎子提前醒了,那就直接响枪给信号。” “好嘞。” 正当李福强和王虎要走时,徐宁突然嘱咐道:“别拿麻雷子当手雷往黑瞎子跟前扔,就扔到你们前方或者东边,要不然它不知道哪个方向有动静,容易受惊胡乱跑。” “诶,你要不说,我真就往它脸上扔了,去年咱炸熊仓,不就是直接往仓子里扔么。” “这能一样么,记住,到地方默念100个数!” “知道。” 得亏徐宁嘱咐了,否则真容易出事。 因为李福强和王虎跟着他打狗围居多,其次是溜围,像这种截仗是头一回打。 去年李福强跟着徐宁上山救父,他倒是赶上一次打截仗,但那都已经出事了,所以李福强也是毫无经验。 打截仗最重要的是路线和掐好时间点,刚才徐宁并没有做完全准备,为啥就敢干?很显然,他和李福强、王虎的默契已经足了,哪怕对这片山的路况不熟悉,以三人的经验来说都不会出啥大事,顶多就是让黑瞎子跑了。 此刻,李福强和王虎两人已经轻手轻脚走到了东边的山坡,距离黑瞎子约莫有70多米,之所以没敢离太近,就怕有谷风吹来被黑瞎子闻到味儿。 两人相距40多米,却没敢先把烟点着,在心里数到90的时候,他俩才掏出烟和火柴,躲在树后点燃,然后掏出麻雷子…… 远处,山头。 徐宁躲在树后,他后边是比较陡峭的坡,如果黑瞎子朝他扑过来,他完全可以躲在左侧的树后,这样黑瞎子停不稳就会跌下山坡。 他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李福强和王虎放炮,没过多久,徐宁就听见两声麻雷子的炸响。 声音很大在山谷中回荡着,而那头黑瞎子听到动静猛地窜起来,前肢立起来张嘴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吼! 熊吼之后,李福强和王虎又扔了两颗麻雷子,这俩麻雷子炸响的位置离黑瞎子得有40多米,黑瞎子听到声音来源,又闻到一股火药味,顿时感觉不妙,便朝着麻雷子炸响的反方向奔去! 黑瞎子四肢着地,在路况不好走的山里非常灵活,短短片刻工夫,它就窜到了山头,正当它要朝着东方奔下山的时候,徐宁突然从树后闪出,朝着它面前扔了一颗麻雷子。 黑瞎子被这颗麻雷子的炸响吓了一跳,紧忙倒腾四肢朝北边狂奔,边跑边发出巨吼,试图将其吓退。 李福强和王虎追上来之后,却没瞅见徐宁人影,听闻北边传来麻雷子炸响声音,便顺着声源追去。 徐宁胯兜装着的五颗麻雷子已经放完了,他一直跟在黑瞎子身后,距离有个70多米,但黑瞎子越跑越远,根本不是徐宁能撵上的,他就只能找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眺望。 “兄弟!” 徐宁伸脖望去,没见到黑瞎子踪影,便喊道:“赶紧追!这黑瞎子跑的太快了……” “你慢点跑,咱不熟悉这片山,撵不上很正常,你别崴了脚!” 王虎说道:“二哥,撵不上就别撵了,你加点小心!” 徐宁蹲坐从山坡滑下,起身又拔腿狂奔,一路连滚带爬的下了山,而这时黑瞎子已经从倒树位置跑出去二里地了。 李福强和王虎在后边逐渐撵了上来,说道:“兄弟,瞅着了么?” 徐宁摆手压着声说:“就搁这片林子,枪上膛了么。” “上了,你先响。” 王虎嘀咕道:“这黑瞎子咋没动静了,不能搁这埋伏咱仨吧?” “备不住……” 李福强指着前方的山,说道:“前边这座山连着14楞场吧?” 徐宁刚要点头,却发现右前方的灌木丛中有片黑色,随即这片黑色逐渐扩大,露出了它胸前的白色月牙纹! “诶我艹!” 徐宁反应非常迅速,当即递出枪口,还没等黑瞎子发出刺耳吼声,他就连响两枪…… 嘭嘭! 李福强和王虎的反应比较慢,但俩人也递出枪口了,不过这时候徐宁已经将黑瞎子的脑袋打开了。 这两枪精准命中了黑瞎子的脑袋,子弹从脑门和脸蛋钻入、于后脑喷出,带出来一些白色组织…… 黑瞎子前倾倒地,将灌木压塌一片,只听噗通一声,气浪将落叶掀起半米高。 “尿性!真准呐!” “我二哥这枪法出神入化了,哈哈……” 徐宁说道:“注意点四周,我上前瞅瞅。” “兄弟,我去!它要没死透,我就再补一枪。” “加点小心。” (本章完) 第647章 给你大侄做个熊皮褥子 第647章 给你大侄做个熊皮褥子 压塌灌木丛的黑瞎子体型庞大,得益于秋季养膘的良好传统,它体重约莫有450多斤。 李福强端着老撅把子迈步上前一探,距离2米多远就看清了黑瞎子脑袋的创伤,两颗子弹将其后脑炸开了。 “兄弟,这黑瞎子死透了!” 徐宁和王虎在两侧架枪,闻言便放下枪,走到灌木丛前方,低头瞅着黑瞎子尸体。 毛发蓬松,有点黑褐色,徐宁蹲下掰开黑瞎子的嘴瞅了眼獠牙,说道:“这黑瞎子才七八年就能长这么大,搁山里也是一霸。” “啥霸不都被咱整死了么,但我今个觉着这黑瞎子挺有心眼,还知道藏起来打埋伏。” 王虎笑道:“可不咋滴,之前总听旁人说,晚间走道能碰着站立行走的黑瞎子,专门就骗小孩,这回我也有点相信了。” 李福强点下头,问道:“现在咋整?直接开膛啊?” “开吧,先把胆取出来,一会再试试能不能拽动,如果拽不动就得去17楞场喊人了。” 王虎抽出侵刀:“我来!” 他攥着侵刀走到黑瞎子侧身,由于它是趴在灌木丛中的,所以徐宁和李福强就搭把手,在掫黑瞎子的时候,三人属实有点费劲,因为刚死的黑瞎子体型柔软,根本不好下手找着力点,最后是李福强取出一根绳子和徐宁往后边拽,这才将其翻了过去。 王虎用刀尖破开黑瞎子的脖颈,放出一股鲜血,觉着血液流干了,他才下刀开膛,刀刃划过熊皮,露出里面巴掌厚的脂肪。 “诶呀,这膘老肥啦!二哥,你快瞅瞅……这回我大娘不用担心熊油不够吃了。” 李福强呲牙笑道:“真肥!抓秋膘、抓秋膘,这才叫肥膘啊!兄弟,我就说今年你单猎那头棕熊算是开了荤吧,所以打这头黑瞎子才这么顺利。” “哈哈……过了那道坎就是一马平川呗,今个也是赶巧了,如果没碰着老魏,咱也遇不着这头黑瞎子,等回去想着点给老魏送20斤瘦肉,再送10斤肥膘,跟他一块干活的人也得分点,每人割5斤就行。” “成!这么多肉,咋分都够了。” 王虎将灯笼挂取了出来,这灯笼挂有些重量,里面装的全是黑色污秽物,他将其托举着挂在了旁边的树枝上,回身抓起刀取下熊胆。 “还是草胆,咱啥时候能整着金胆呐。” 李福强说道:“这玩应看命,下回兴许就能整着了。” 徐宁接过胆打量一番,道:“这颗胆比以前打的都大……” 这时,王虎担心道:“二哥,这回没喊上我磊哥,不能那啥吧。” “不能,石头不是那样人,再说他以后的重心都得放在楞场,过两年我还寻思让他去南方闯闯呢。” “啊,南方有啥好的,还能有跑山挣钱?” 徐宁摇头:“你寻思能跑一辈子山呢?现在的牲口越打越少,再过两年兴许就瞅不着黑瞎子了,到时候咋整?坐家里边等死啊,要不然为啥开楞场?不就是想留条后路走么。” “知道,我是寻思南方干啥能挣钱……” “那可多了,你瞅老舅和姜叔他们当二道贩子卖肉挣钱了吧,去南方那边当二道贩子比在咱家这边还挣钱!” 李福强问道:“兄弟,那你去南方做买卖不?” “我去干啥?我就搁家跟前晃悠,能干个小买卖就行,咱也不图大富大贵,只求衣食无忧。” “那我也搁家跟你转悠!” 王虎呲牙接话:“我也是!” 徐宁笑道:“行了,赶紧给黑瞎子绑起来,咱仨试试能不能整动。” “妥,我琢磨得费点劲,但越过前面那座山就好了。” 李福强和王虎取出两根绳子,分别绑在黑瞎子的前肢,随后仨人拽着三根绳子合力将其拖拽了四五米。 “能整动!兄弟,咱走大沟啊?一直都是下坡路,就是绕点远。” “成,先拽到道边,然后让虎子去17楞场找杨军。” “嗯呐,二哥,你说咱仨这回猎黑瞎子,我和强哥赶杖子把握的时间点,咋样?” 徐宁说道:“挺准,说明咱仨已经有默契了,另外这回不算赶杖,顶多算半截,我作为炮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黑瞎子干死……” “那不是因为得让黑瞎子再往北边跑一轱辘么,咱们这叫随机应变!” “可不咋滴……” 徐宁点头:“恩,如果真要一板一眼的跑山,那啥玩应都整不着。” 仨人将黑瞎子拽到大沟下的道边,此刻已经4点半多钟了。 随机,徐宁和李福强留在原地歇息,王虎则跑到17楞场找杨军。 当王虎赶到17楞场的时候,正好瞅见杨军站在楞场大门口瞭望。 杨军瞅见王虎跑来,当即拍巴掌道:“诶呀,真让老婶儿说着啦!” 王虎气喘吁吁道:“军哥,快跟我去拉黑瞎子。” “到底是给整死了?” “嗯呐,让我二哥两枪干死了,刚才你说我大娘咋滴啦?” “我老婶儿说你们去打黑瞎子,如果打着了,肯定得来17楞场找我,就让我赶紧回来了,我才刚到楞场没多久。” 王虎笑道:“那必须的,之前我们跑山都是从双峰岭或者西马垛子下山。” “快上车!黑瞎子搁哪扔着呢?” “我仨把黑瞎子拽到道边了,就搁14楞场前边不远。” “成,一会就到了,你仨都没啥事吧?” “啥事没有!就是拽黑瞎子有点累,勒的我肩膀子疼。” “多少斤呐?” “400多斤。” “诶妈呀,这可是大黑瞎子啊,不得有老多肥膘了?” “嗯呐,巴掌那么厚,你回家没去瞅瞅宝柱?” “没来得及,今晚我回去住一宿,明儿再上山……” 汽车行驶到靠近14楞场的道边,便瞅见了徐宁和李福强正坐在石头上唠嗑,见到杨军开车过来,两人起身挥挥手。 “诶呀,这黑瞎子不小,你仨真有劲儿。” 徐宁笑问:“那个小周咋样?你瞅着没。” “我给送太平老邓那头了,应该没啥大事,老邓说是骨裂,根本不用接,他年轻养仨月就能好。” “没啥事就行,要不然老魏又该上火了。”李福强说道。 杨军点头:“老魏今年确实有点犯冲,干啥都不顺心,我听他说和打井队的队长因为几块钱闹掰了,具体咋回事也没细问。” “问那么多干啥,闹掰就闹掰呗。” 徐宁摆手道:“赶紧给黑瞎子整车上去,军哥今晚搁屯子住吧,等明儿让石头和我老舅下山住一宿。” “嗯呐,我就是这么寻思的。” 四人将黑瞎子整到后车厢,随后徐宁坐在副驾驶,李福强和王虎则坐在后车厢陪着黑瞎子。 汽车朝着庆安屯缓缓驶去,在路上徐宁也听说老妈的判断了,便笑道:“我妈已经看透我了。” “哈哈哈,我老婶儿确实了解你,知道你不能费劲巴拉的往回拽黑瞎子,肯定得想点省劲的招儿。” “必须得省劲啊,这要是拽回家,那得走到啥时候去。” “可不咋滴……” 进入庆安屯之后,便直奔着北头老徐家而去,路过王家老房都没停下,杨军办事挺稳的,他知道轻重缓急,除了爱吹点牛逼,没别的毛病。 车停在门前的空地,在当院收萝卜干的孟紫烟和孙莲芳听到动静奔了出来。 “诶妈呀,这黑瞎子得有400多斤吧?嫂子,你瞅瞅这肥膘!” 孟紫烟点头:“是挺肥的……军哥,你快进屋喝口水。” 徐宁瞅见媳妇如此客套,笑说:“喝啥水啊,跟军哥还客套。” 孟紫烟瘪嘴说:“我不是怕你们渴了么。” 杨军笑道:“弟妹也是好心,待会你给我割块肉……” “还用你说,一会让虎子去送肉,再把宝柱接过来,今晚就搁家吃了。” “行,少喝点呗。” “哈哈哈……” 杨军除了爱吹牛逼,还乐意喝点小酒,但他不是酒懵子,基本点到为止就放下酒杯了,不像旁人抓着酒杯不放。 屋内,刘丽珍、韩凤娇和杨淑华等人走到院门,瞅见大黑瞎子之后眼睛微亮。 “你仨真能耐啊,老魏他们搁山上刚出事就被你仨赶上啦?” 徐宁点头道:“嗯呐,挺赶巧的,我仨听着黑瞎子叫唤就往过跑了,刚到地方就瞅见老魏几个人出事……” 杨军说:“他们几个也是完犊子,一个见着黑瞎子尿裤裆从树上摔了下来,一个跑的过程中拌在树枝上,把下巴颏摔破了,然后见着血就懵了,直接仰壳……” 孙莲芳撇嘴道:“真完犊子,都赶不上我。” 徐宁调侃道:“你多能耐啊。” “诶呀,哥!你咋老说我,本来就是,如果是我瞅着黑瞎子,肯定一枪就撂倒!” 孟紫烟站在她旁边,捂着嘴凑到她耳朵边说:“娘们唧唧的玩啥枪啊,没个正行。” 孙莲芳咧嘴嬉笑:“嫂子,你天天晚上玩,你咋不说呢。” 这话将孟紫烟整懵了,她红脸瞥了眼两米外的老婆婆,见刘丽珍没注意,便抬手拍了把孙莲芳的肥膘腚。 徐宁瞅着俩人说道:“你俩别闹,进屋取苫布和大盆,把碗厨上边的剔骨刀拿来。” “诶!”俩人转身向院里小跑,边跑边相互打闹,瞅着像是孩子似的,其实俩人岁数没多大,才二十啷当岁。 刘丽珍扒拉着熊皮,说道:“这皮毛挺好的,老儿砸,你把熊皮剃下来,让你哥送到市里皮革厂做个褥子,到时候给你大侄铺上。” “行,咱家不是还有鹿皮么,一块全都做成褥子呗,要不然还得费二遍事儿。” 韩凤娇笑说:“那得攒挺长时间啊,咱家这么多儿媳妇都等着呢。” “也就是攒一冬的事儿,我嫂子不得明年六月份呐?” “诶呀,你还会算日子呢?”刘丽珍翻着白眼道。 “我连牲口生崽的日子都会算,更别说人了。” “咋说话呢?这孩子……赶紧给黑瞎子卸了,待会让你大嫂炒两盘尝尝鲜。” “得嘞,那你把熊胆蘸了,我还得给老魏分点肉呢。” “给你常大爷、杜大爷他们都送点,多割点肥膘。” “知道。” 说罢,老娘们转身进屋去整饭了。 待孟紫烟和孙莲芳、关拎着苫布和大铝盆、剔骨刀过来之后,李福强和王虎便着手开始扒皮卸肉。 李福强扒皮的手艺已经练出来了,三两下就将熊皮扒了下来,但这张熊皮不完整,因为熊脑袋被打烂了,不过给小孩做褥子肯定够用。 王虎使剔骨刀将熊肉割成条状扔到了大铝盆中,徐宁指着铝盆里的肉,说:“把这两条给老魏拿去,他们那帮打松塔的应该还有11个人,虎子再割几条放这个盆里,剩下的切大块给常大爷和杜大爷送去。” 孟紫烟闻言便伸手把肉分堆,孙莲芳说道:“嫂子,你说你也不说个话,咋就知道干活呢,我哥又没指使你。” “这不都是自个家活么,也不费啥劲儿。” 徐宁指着孙莲芳说道:“莲芳,瞅瞅我媳妇的觉悟,再瞅瞅你!回头必须得让石头教育教育你了。” “那赶紧让他回来啊,指不定谁教育谁呢,他一跑就是十天半拉月,他还有理了?” 徐宁叹口气,转头瞅着杨军,道:“军哥,你再跑一趟?去楞场把石头接回来。” “行!那你们咋送肉?” 孙莲芳闻言咧嘴道:“这不是有倒骑驴么?军哥,你快去快回嗷,晚间让石头多跟你喝两杯!” “得嘞。” 杨军起身钻进车内,随即驱车离去。 孙莲芳站在原地傻笑,孟紫烟则满手是油的凑到徐宁身边,悄声说:“莲芳挺想磊子的,就不能让磊子晚间回家住,白天去楞场?” “没到时候,楞场刚开起来,他作为把头肯定得和工人多接触,否则就不好管理了。” “啊,我拿肉进屋整菜去,莲芳、,咱进屋吧,待会该吃饭了。” “好嘞!”孙莲芳得知关磊要下山,情绪当时就变了,似乎干啥都有劲了。 李福强直起腰,说道:“兄弟,你和虎子去送肉啊?” “我自个去吧,这都到饭点了,也不跟他们唠嗑,送完就回来。” 说罢,徐宁进入当院将倒骑驴推了出来,把大铝盆抬到前车斗里,便骑着倒骑驴挨家挨户串门。 先到王家老房,见潘晓正在烧火,杨义则在屋里打滚。 听到门口有动静,潘晓就迎了出来,徐宁把肉递过去问道:“宝柱咋了?” 潘晓说:“想他爸了,一直说要去山上找他爸,我也没招儿啊。” “啊,别告诉他,一会他爸就过来了,你不用做他俩的饭,让他俩去我家吃。” “好的。”潘晓点点头。 (本章完) 第648章 满满一车粮食 李三死了 第648章 满满一车粮食 李三死了 在屋内嚎啕大哭的杨义耳朵很尖,听闻他爸待会就回来,便迅速窜下炕,趿拉着鞋奔出房门高喊徐叔。 徐宁闻言笑道:“你哭啥呀?待会你爸就回来了。” “待会是啥时候?徐叔,你领我去找我爸呗。” 徐宁寻思片刻道:“那你上车吧,一会直接去我家。” “我爸搁你家呢?诶呀,这是啥爸呀,回来都不知道瞅瞅儿子……” 杨义小嘴一瘪吐槽道。 “哈哈哈,行了,你坐护栏上吧。” 他拽着杨义坐下,又对潘晓说:“你自个整饭吃吧,晚间他俩就回来,记着把我家老方西屋的炕烧了。” 潘晓点头:“诶,知道。” 说罢,徐宁载着杨义去了老常家,见到常大年将熊肉送进了屋,他和常大年没唠几句嗑,便匆匆赶往了老于家、老杜家,也是送到门口就走了。 但到了老丈人家门前就不得不进屋转一圈了,与孟瘸子和刘芬芳唠了片刻工夫,他才回到自个家。 刚进门,便瞅着孙莲芳在和关磊腻歪,她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笑容,关磊则表情平淡,他倒不是装犊子,而是不知该如何表达,毕竟他性格就是如此…… 徐老蔫和王二利在和杨军唠着嗑,杨义瞅见亲爹真在老徐家,当即扑过去猛猛锤了杨军两下,大声和徐老蔫告状说杨军回屯子也不知道管他,逗得屋内大人们捧腹大笑,杨军有些真情流露,自打离完婚之后,他就感觉对杨义越来越愧疚了。 杨军不是没想过再续个弦,可他怕后妈对杨义不好,最主要原因是他长相比较磕碜,庆力、庆安和太平几个屯子对他印象都很差,虽说他条件不错,但愿意给他介绍对象的媒人基本没有,都怕影响风评。 孟紫烟伺候着徐宁洗脸洗脑袋,然后又进屋换了身干净衣裳,出门后徐老蔫问道:“给老魏送去了?” “嗯呐,他没搁家,我给他媳妇了,他媳妇还没听说山上发生的事,我也就没多嘴。” 王二利笑说:“二宁嘴就是严哈,多余的事一点不说。” “说那些有啥用,又不是咱自个家的事儿。但老魏属实有点太嘚瑟了,接连出事肯定得上火,让他去楞场干活,他不愿意动弹,这人没法说……” 徐宁说:“不去楞场干活也挺好,跟咱毕竟是邻里邻居,万一个楞场出点事,咋整?” “可不咋滴,让他自个折腾吧。” 杨军忽然想起个事,说道:“对了,林场给28楞场发了油锯,有新有旧,还有两台旧的绞盘机,咋分配啊?” “你们研究呗,我也不管楞场。” 关磊笑说:“哥,这咋研究啊,拢共就两台绞盘机,28楞场要是留下,勇哥的25楞场咋办?油锯倒是好说。” “不是有拖拉机么,哪里需要哪里搬,你寻思林场发下来的绞盘机就是你的啊?那是林场借给你使唤的。” 杨军皱眉道:“那大玩应六七个人都不一定能整动,老沉了!” “沉也没招,就这么办吧。” 当晚,众人刚喝完酒,约莫7点多钟,大喇叭和李峰就登门了。 刘丽珍瞅两人风尘仆仆的模样,便知道他俩没吃饭,便将饭菜坐在锅里熥了。 大喇叭和李峰都没客套,坐在餐桌前扒拉着饭菜,说道:“老弟,听说你整了头黑瞎子?” “我一寻思你就得问,肉送出去不少,剩下的都在盆里呢,等我妈挑完,你就拿走吧。” 大喇叭呲牙道:“行!诶,老魏搁山上打松塔,有个人被黑瞎子吓尿裤子从树上掉下来,你知道不?” 李福强笑道:“当时我们仨就搁跟前儿能不知道么,还有个摔了跟头给下巴颏磕破口子,这人见着血就晕了……” 屋内众人闻言大笑,大喇叭说道:“老魏咋领一帮老弱病残啊?诶呀我滴妈,这下可够他上火的了。” 唠完老魏的事之后,吴秋霞好信儿问道:“峰啊,你爸现在咋样啊?” 李峰摇头:“快不行了,这得有六七天没吃东西了,就喝了点水,这玩应也不顶饿啊。” 大喇叭撂下筷子擦了擦嘴,说:“他都去老唐家定下寿材和寿衣了,拢共多钱?” “啥都管了,拢共25块钱。还行,这回老唐挺给面子没多要,去年我哥没,他要35……我跟他讲价,还有点不乐意呢。” 徐老蔫笑说:“这不正常么,去年你搁家猫着啥都没干,今年四处溜达卖肉,他不能用得着你么。” “嗯呐,我听说军哥来咱屯子啦?”李峰转头瞅着杨军问道。 “啊,刚搬过来没多长时间,搁二叔那头老房住呢,我平常都在楞场住,就我儿子和我雇的一个小姑娘搁家。” 大喇叭说道:“军儿也挺不容易……” 徐宁接话道:“军哥,我老哥在你离婚的传言上可没少使劲儿,等有工夫你俩单独喝点。” “那必须的!” 大喇叭咧嘴道:“这算点啥事啊,整个庆安就没有我掌握不了的消息,谁不知道我黄国兴从来不撒谎,说的全是事实?” “哈哈哈……那没毛病。” 众人唠到8点半,待刘丽珍将熊肉挑出来之后,便把剩下的肉带骨泡了秤,拢共是170斤熊肉和4个熊掌,这钱俩人没当场给,但隔天傍晚大喇叭就给送来了,拢共是210块钱。 徐宁收下钱就递给了孟紫烟,然后转头说:“你们明个不出去了?那过来帮我干点活。” “行啊,干啥活?” “我搁市里买的粮食到了,得咱们自个卸。” “成,那我明早晨吃完饭过来。” “还吃啥饭呐,你和我老嫂直接过来吃呗,她搁家整啥呢?” “扒苞米呢,寻思过一阵去街里磨点小碴子。” “不用去街里磨,过两天我哥回来,我让他在市里买磨粮机了,咱自个搁家磨。” “诶妈呀,你还买台磨粮机?这玩应不得老贵啦?” “一台机器加三根皮带才220块钱。” “啊,我寻思得老贵了呢……” 翌日。 徐宁和李福强、大喇叭等人从早晨就在家等着,除了喝茶水,闲唠嗑,他们还劈了会柴火,把当院打扫一番。 老娘们则在屋内绷被褥或是制作袄、裤,全都在预备着过冬的物件。 这些天孟紫烟的活有点多,上回去市里买布料,一直没腾出空做衣裳,所以从前天开始她就猛踩缝纫机,她还和王淑娟研究了两套小孩穿的衣裳,还用红布做了挺多尿介子…… 尿介子就是尿布。 直至将近11点钟,才瞅见一辆老解放汽车缓缓驶来。 王援军坐在副驾,他指着老徐家门前的空地,示意司机停下。 徐宁等人迎了出去,与王援军热情打招呼,李福强为司机递上香烟。 “拢共是2500斤!差不多是一车,麦麸子一袋没多沉,比细糠轻巧多了。” 徐宁愣道:“不是2300斤么,咋多出来200斤呐?” “我们单位领导说,反正都是陈粮,多送点能咋滴。除了麦麸子和细糠,还有高粱米面、苞米面……还有,我姐夫搁市里托人买的磨粮机,我也给捎过来了,他说这个礼拜回不来,跟三叔下乡了。” “啊,咋这么快就买了?” “说是昨晚刚定下,钱还没给呢,过段时间再给钱也一样。” 刘丽珍走到院门,招呼道:“军呐,你们快进屋喝口水,让二宁他们卸。” “诶,大娘,没事,我们搁道上喝了,也不咋累,一块卸吧。” 刘丽珍笑问:“跟你对象定日子啦?” “定了!明年开春办事,具体日子还没算。” “挺好,一晃眼你们都成家了,好事!那你们整吧,我进屋整饭菜去,你今个不回去吧?那和二宁他们多喝点!” “诶,好嘞!” 徐宁瞅着满满一车的粮食有些苦恼,因为粮食卸到下屋之后,下屋就没法空地方了。 “虎子,你家下屋有地方么?” “有地方,应该能放下半车,剩下半车放西二屋呗,反正也没人住。” “行!等来年再盖个仓房,要不然都没地方搁粮食。” 随即,将汽车尾部调整位置,众人便开始把粮食往老王家下屋和西二屋卸。 人多力量大,满满一车粮食,用了40多分钟就卸完了,而且码的很整齐。 卸完粮食,他们蹲在当院抽烟唠嗑,王援军说:“我们单位仓库还有不少,等这些粮食吃完,你再联系我。” “嗯呐,我估摸能吃半年多……诶呀,也不一定,来年你大娘还要养鸡鸭鹅,我二婶还要养猪呢。” “那吃的更快……” 晌午,众人在老徐家喝了顿酒,跟王援军一块来的司机有点局促,因为喝的是五粮液、吃的是熊肉,再一瞅徐王两家的房子,谁头一回来都有点束手束脚。 “诶妈呀,你瞅我这记性!那个市府的杜哥,让我顺道把虎子结婚前儿的照片拿来了,我去车里取一趟。” “着啥急,喝完再去……” 孙莲芳起身道:“我去我去!车门没锁吧?” “没锁,就搁副驾座上一个红袋子。” 待孙莲芳小跑将照片取回来之后,老娘们围在一块细细欣赏着,之前徐宁和关磊结婚的照片早就送来了,王虎结婚比较晚,又赶上十月一放假,所以照相馆堆积了许多底片,洗的过程就慢了不少。 关瞅着自个和王虎的照片心里很是喜悦,这毕竟也是一种回忆,以后等她有孩子,完全可以跟孩子说,他爸妈结婚的时候是啥场景,发生了啥有趣的事儿。 午后,三点多钟,王援军和司机驱车走了。 正当徐宁寻思晚间吃啥的时候,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吆喝。 “李峰!李峰!” 坐在迎客厅的人起身扭头望去,只见常丽红快步进了门。 李峰瞅他媳妇焦急的模样,当即心里咯噔一下,夺门而出问道:“咋地啦?” “你爸要不行了……” 李峰顿了顿,皱起眉头道:“你把孩子抱你哥家去,让嫂……我去接李彤,你送完孩子再去找老唐……” 这时,常丽红已经走到平台前方了,屋内众人都听到两人的对话了。 但是却没有说李三活该这种话,他毕竟是李峰的爹。 大喇叭走出屋门,说道:“峰,你先回家,我去找老唐。” 刘丽珍推着老儿子的后背,问道:“你不搭把手啊?” 其实徐宁内心没有挣扎,他虽然不会帮李峰给李三操办后事,但跑跑腿的活还是能干的。 他走出屋门,说道:“峰哥,你别着急。这么着,我骑倒骑驴去学校接李彤,让我大哥他们去找老唐,看有啥需要帮忙的……” 李峰转过头说:“行!那我先回去……” “等会儿,你家里有肉么?” “剩不多点,我没寻思他今个就挺不住。” 徐宁说:“虎子去地窖把剩下那半扇黄毛子取出来,再拿两块熊肉。” 刘丽珍说道:“丽红,有人给做饭啥的么?不行,我过去帮着忙活忙活。” “不用,婶儿,我跟我嫂子能忙活开,反正拢共没几个人过来吃饭……” 这倒是实话,李三在庆安屯的名声可谓是臭不可闻,所有人都对李三看不顺眼,他虽然是将死之人,但想让屯亲原谅他,那是不可能的! 就连徐宁也没说原谅他,只是看在李峰的面子上,跑个腿去学校接李彤罢了,想让徐宁帮着守灵?除非天上会掉馅饼! 随即,徐宁骑着倒骑驴前往了学校,而大喇叭、李福强和王虎则是先把肉送到李峰家门口,便直接去找了老唐。 徐宁到学校之后,便在初一二班找到了李彤,先和班主任说明情况,就把李彤接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有点懵逼,咋是徐凤的二哥找她啊? “你二叔让我来接你的,回家瞅瞅你爷吧。” 李彤顿时就明白了,点头:“他现在咽气了?” “不知道。” 徐宁瞅着她脸上没有悲喜,便知道李彤对李三也没多少感情,甚至有些厌恶。 “你坐车斗里,抓住护栏。” 李彤点头,随口问道:“徐凤啥时候回来啊?” “干啥啊,你俩要干仗啊?” “不是,我俩也没多大仇,就是她走了以后,我搁学校挺没意思的。” “放假就回来了。” 李彤回头瞅着他,突然说:“徐叔,你能过来接我,是我没想到的。” “这有啥想不到的,我和你二叔是哥们,虽然跟你爷关系不咋地,但我不得看你二叔面子么。” 李彤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待徐宁骑着倒骑驴行驶到屯子之后,便瞅见许多屯亲都出了门,站在大街上彼此闲唠嗑,话题自然是李三。 (本章完) 第649章 人死债消 徐老蔫拍手叫好 第649章 人死债消 徐老蔫拍手叫好 有白事发生,屯子比以往更加热闹了,只是屯亲全都止步于门前或是小卖店墙根,三五成群交头接耳。 说啥的都有,难听话层次不穷,有说李三缺大德,终于被阎王爷收了,也有说李三死有余辜,唯独苦了孙翠萍。 唠起老李家基本离不开孙翠萍,她是个比较命苦的女人,本来就没爹没妈没娘家人照顾,嫁到老李家当牛做马,充当出气筒多年,李山闲着没事就打她一顿,生下来个李彤是闺女,更是被李三瞧不上眼…… 这些都是车轱辘话,因为老李家的事情很简单,主要是有个老逼登李三,若是没有他的话,老李家说不定就能和屯亲搞好关系了。 坐在前车斗的李彤听闻这些话之后,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她经过一年年成长已经能明白是非了,或者说自从她爹死了后,她突然就全都明白过来了,所以李三病重垂死,当孙女的心中根本毫无波澜,甚至还盼着李三早点死呢。 徐宁没有去安慰李彤,这小姑娘遗传了李山和孙翠萍的性格,说内敛也好、说外向也罢,因为人都有双面性,再说徐宁和李彤没啥关系,也轮不到他安慰。 倒骑驴拐进胡同,便见到李三家门前聚集着许多人。 有专门办白事的老唐一群人,有大喇叭、李福强、王虎等不愿进屋的人,当然也少不了杜守财。 徐宁将车停下,随即李彤也没和众人打招呼便拔腿窜进了院中,徐宁熄火下车与众人一一打招呼。 屋内,李峰坐在炕沿边,孙翠萍在炕梢整理寿衣,高艳红和常家兄弟站在地上,他仨根本没瞅躺在炕上瘦成皮包骨的李三,为啥?其实李三此刻的模样甚是恐怖,人若是真瘦成皮包骨是啥样?可以说没啥人样了,与骷髅架子不分伯仲,甚至更吓人。 所以李峰让常丽红抱着孩子去了大舅哥家,与张燕一同照顾,顺便摘菜切肉。 处于弥留之际的李三,此时脑袋有些糊涂,嘴里不停嘟囔着:缺德、我真缺德,丽华啊,我缺德啊…… 想必丽华就是被他打跑的媳妇,他的忏悔之音并没有引来李峰的动容,心中也未曾感动,正所谓人作孽、天不容。 随即,李峰脱鞋上炕,招手让孙翠萍将寿衣递过来,他将李三掫起来,与孙翠萍一同给李三换衣裳。 这孙翠萍真是任劳任怨,哪怕李三和李山欺负她,打她骂她,可李三躺在炕上没法动弹的时候,她也没有少了李三一口饭。 就在孙翠萍举起李三胳膊时,李三突然清醒了,他转头盯着孙翠萍,张嘴道:“翠萍,西屋房梁有钱,你自个留着供彤彤上学,省着点嗷,爸走了,爸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 这时李彤进屋瞅着李三的模样,又听闻李三说的话,终究是血溶于水掉了几滴眼泪。 李三又看李峰两眼,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便胳膊垂下,咽气了。 常北风站在地上催促道:“快穿快穿!李峰别愣着,现在不是愣着的时候。媳妇领彤彤去西屋吧,最后一眼算是瞅着了,别让眼泪掉她爷身上。” 高艳红牵着李彤去了西屋,常西风说:“妹夫,家里有黄纸啥的么。” “都搁西屋柜里呢。” 其实李峰心情并不好受,他没想到李三到死都没跟他多说一句话,反而将家里藏钱的地方只告诉了孙翠萍,倒不是嫉妒,而是……就是心里难受! 两人给李三穿衣裳的时候,老唐和大洋等人进了屋,对着李峰说:“峰,穿完衣裳嚎两嗓子,让你爸走好阳光大道。” 李峰按照老唐的指示照做,而外面的人听到声响之后,便知道李三死了。 杜守财抽着烟对身旁站立观望的徐宁说道:“你不回家啊?” “待会再回呗。” 老姜说:“二宁,你们都回去吧,把倒骑驴留下,万一有点啥事也有个跑腿的车。” “嗯呐,老弟,你们回去吃饭吧,我和姜哥搁这,晚间要是没人陪李峰,我搁这陪着,回去告诉你老嫂一声。” 徐宁闻言点点头,道:“告诉我峰哥,有啥事需要帮忙的就吱声。” “知道。” 说罢,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就转身朝着北头走去,留下杜守财、大喇叭等人。 回家的路上,碰着了于开河,他站在自家门口,问:“李三咽气了?” “刚咽气,老唐都进屋了。大爷,你体格也不咋好,可别往前凑合嗷。” 于开河点头:“知道,我才不往跟前凑合呢,上回李山死,我帮着忙活两天就吃一顿饭,李三还说我吃他家饭了,我搁屯子这么些年,可没人这么说过我。” “可不咋滴,这不是毁人清白么,死了也是活该!”李福强没好气道。 他和李三结有大仇,不说别的,就说他爸牺牲下发的抚恤金,李三还觍个逼脸借呢。 徐宁笑说:“行了,大爷,跟他置啥气啊,有这工夫赶紧回家吃饭多好。” “也是,人死债消,那我进屋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吃饭吧。” “好嘞。” 往前走了两步到岔道口,老魏从路口拐了过来,见到徐宁急忙问:“李三到底是死了?” “啊,刚咽气,你从家过来的?” “我刚到家,就听你婶儿说李三他爸不行了,我寻思过去帮着忙活忙活,不看旁人也得看李峰啊。” “对劲儿,我仨也是这么寻思的,这不刚忙活完么。” “那妥,我再去瞅一眼,你仨回去吧。” 摆个手离去,李福强笑说:“老魏这阵儿是真忙啊,前脚尖都踩后脑勺了。” “他心眼不错,就是找不到重点。” 王虎点头:“二哥,今晚不得多喝两杯?” “哈哈哈,把我当成啥人了?你瞅我高兴么。” 李福强坚定说:“兄弟,我知道你忍的挺痛苦,这两边都是庄稼地,也没旁人听着该笑就笑呗。” 徐宁咧嘴道:“刚才不是笑完了么,行了,没听于大爷说啊,人死债消。” “也就是你大度……”李福强嘟囔道。 并非徐宁大度,而是李三作为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徐宁还能去地下抓住他,薅他脖领子、弹他脑瓜崩么? 或许要问,李三为啥是罪魁祸首,这得说前世,徐宁和孟紫烟离婚后,屯里掀起传言,一开始徐宁以为是常家兄弟散播的,但徐宁回来后才断定是李三散布的谣言,间接造成了孟紫烟的死…… 而常家兄弟和徐宁的仇,无非是前世合伙做局坑他二十万,这不是死仇,但也没法饶恕,等有工夫徐宁还得扒拉他俩! 回到家,以刘丽珍为首的老娘们就围了上来,她们并不知道李三已经咽气,因为徐王两家在北头的新宅基地,距离屯子中心还有段距离。 徐宁三人将事情说罢,吴秋霞撇着嘴说:“李三死了都没啥人去,以后就靠李峰了。” “今个去李三家门前的也都是看李峰面子,要不然谁去啊。” 刘丽珍说:“等李三入土屯里人也就不能嚼舌根子了,李峰没说缺啥东西啊?” “告诉我老哥了,缺啥让他直接跟我说。” “行了,你仨洗洗脑袋啥的,再去换身衣裳,一会你爸他俩回来该吃饭了。” 随即,孟紫烟和关忙活着打水,伺候仨人洗头,因为他仨去了李三家门前,虽然没进屋见到李三,这不也算到场了么,所以必须得换身衣裳…… 待徐老蔫和王二利回来,两人听说李三咽气了,根本不加掩饰的拍手叫好,徐老蔫拍着巴掌道:“诶妈呀,今晚我得多喝两杯!” “你瞅瞅你那死出!”刘丽珍没好气的骂道。 李福强接话道:“老叔,让我兄弟陪你多喝点呗,他也挺高兴。” “哈哈哈,还得是我老儿子跟我一条心。” 王二利笑说:“大哥,过段时间去上坟得告诉我爸和我大爷他们一声。” “那必须地!妈了巴子,我爹最恨的就是李三……” 徐宁有些疑惑,问:“爸,我爷咋最恨李三呢?” “诶呀,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老提它干啥?” 徐老蔫抬头硬气道:“我啥时候提了?这么多年,你看我和孩子说过么?就怕老辈的气被孩子接过去。” “到底啥事啊?”徐宁更好奇了。 以前从未听说过他爷和李三竟然有仇,毕竟他爷都死挺长时间了。 “那时候搁生产队建设林场,有一回你爷因为点事耽误了写汇报稿,让林场点名批评了一顿,后来李三就偷摸跟林场领导说,你爷拿仓库里的了,就因为这事儿,你爷没上去副场长,后来我接班了,你爷就告诉我千万别往上奔了,没啥意思,当个会计能养家糊口就挺好了。” 徐宁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徐老蔫把上升的位置让给了郭兴民,怪不得郭兴民说如果徐老蔫想进步,根本没他啥事,原来根子在这呢! 孙莲芳破口大骂:“这李三咋这么损呢,无中生有的事也能干出来?真王八犊子。” “哈哈哈,他干这种事不是一回两回了,后来给我爸平反了,要不然我能接班么。” 徐宁点头道:“确实挺缺德,但现在人死了,咱也就别生气了,待会多喝两杯呗。” “还是我老儿子了解我,老闺女去给爸拿茅台!今晚间就喝茅台!” 孟紫烟笑着应道:“好嘞,拿几瓶啊,爸?” “拿四瓶先喝着呗。” 看得出来徐老蔫心情很不错,以前总管徐宁叫小瘪犊子,现在不求他办事也喊上老儿子了,将徐宁整得全身酥麻,属实有点反胃。 刘丽珍对于爷俩的表现没有多说话,反正李峰没在场,屋里全是自个家人,还怕他们爷俩的反应传出去? 韩凤娇说道:“嫂子,大龙把磨粮机整回来了,咱啥时候磨粮食啊?” “得挑个好日子,我明个头午找老张太太去,桂芳啊,你家苞米也得磨吧?” 张桂芳点头:“嗯呐,我家就两仓苞米,我寻思磨点小碴子和苞米面。” “那你别着急,咱慢慢整,反正机器就搁家呢,想吃啥时候磨都跟趟儿。” 张桂芳咧嘴道:“不着急……” 徐宁靠着门框说道:“老嫂,我老哥今晚不一定能回来,你就搁着住吧。” “不行啊,家里还有狗呢,我得回去喂狗啊。” “也是……” 随后,老徐家摆桌开席,徐宁和徐老蔫碰杯咧嘴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父子俩仰头小酌一口。 桌前围着的众人肆意交谈,话题从李三到李山、再到孙翠萍和李彤、李峰…… 总之一直围绕着李三家闲唠,吴秋霞口无遮拦说道:“要我看,翠萍和杨军挺般配的,不行就让二宁帮着窜拢窜拢。” 她们私底下唠过这事,却是头一回拿到桌面上说。 徐老蔫摆手道:“快拉倒吧,李三才咽气就惦记人家媳妇,不好。” 刘丽珍说道:“有啥不好的,翠萍才多大,三十多岁!还能守一辈子寡?” “诶呀,老娘们唧唧的就是见识短,我是说现在不行,说以后不行了么?咋滴不得等李三过了百天再说啊。” “你全是理由,咱自个家人唠唠能咋滴?说现在就和李峰说了么。” 徐宁说道:“吵吵啥呀,让他俩自个处呗。” 徐老蔫告状道:“你妈成天操心旁人家事儿,也不知道给我缝缝裤子,我裤脚子都烂了,也当做没看见。” “我一天多少活?你寻思我搁家闲着呢?”刘丽珍不愿意道。 桌前徐宁、孟紫烟、王虎等人默默嚼着饭菜,却也忍不住想笑,因为每次吵吵两句,就变成了两口子斗嘴。 在这种气氛下,徐宁多喝了半杯酒,就连孟紫烟和关、孙莲芳都多吃了半碗饭。 当撂下筷子,放下酒杯,徐老蔫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与刘丽珍没话找话道:“珍呐,你说杨军要是和翠萍真能成……” “你快别叭叭啦!” 刘丽珍说罢,屋内就响起了疯狂大笑,笑声震耳欲聋,似乎要将房盖掀开。 徐老蔫皱着众人捧腹大笑,疑问:“笑啥啊,说正经的呢。” 这下众人笑的声音更大了。 王二利坐在他旁边笑道:“大哥,你说你咋老整这一出啊。” “啥出啊,不是你们笑啥啊。” “哈哈哈……” 当晚,众人全部散去,孟紫烟伺候完徐宁洗脚,便与其钻进被窝。 她抱着徐宁说道:“爸咋像没事人似的呢?” “他就这样,回家必须得找点不痛快,挨两句骂就好了。” “哈哈哈,真逗……对啦,今早晨嫂子冷不丁嘀咕一句说想吃点山楂,你要有空去趟街里买点呗。” 徐宁转头朝她小嘴啄一口,道:“你挺上心啊。” “那不是嫂子么,都是自个家人,有啥不上心的。” “成,明个没啥事就去街里买点,嫂子乐意吃酸的啊?” “嗯呐,她自个嘀咕说想吃酸的。” “没跟你说啊?” “没有,我偷摸听着的,你都买点,供销社不也山楂卷么,啥玩应酸就买啥呗。” “你跟我一块去啊?” “啊,我跟你去能好么。” 徐宁搂着她笑道:“你不就是想去么,跟我还藏着掖着。” 孟紫烟翻身往下一出溜,说:“我看你才藏着掖着……” (本章完) 第650章 你们给我买台车?军绿色东风卡车 第650章 你们给我买台车?军绿色东风卡车 翌日,天色蒙蒙亮。 孟紫烟就精神抖擞的起来去北厨房烧火熥饭了,而徐宁则有些疲惫的赖在炕上不愿起来。 经过昨夜一战,徐宁内心很清楚媳妇对要孩子的渴望,甚至不顾他脸面,一鼓作气连下三城。 待即将放桌好饭时,孟紫烟才进屋托着他脖颈,在他脑门啄两口,催促他快些起来。 徐宁嘟囔两句才愿意掀开被子,在他套衣裳的时候,孟紫烟已经将被褥叠好放入炕琴柜中。 今早,李福强两口子和王二利四口人、吴秋霞都没过来,孙莲芳则是去找杨淑华学手艺了,听说杨淑华今早要蒸馒头,她顺便尝尝啥味。 所以徐宁洗完脸蛋之后,餐厅就只有自家几口人。 他刚坐下,便说道:“待会我和烟去趟街里。” 徐老蔫没吭声,刘丽珍则说:“你去市场瞅一眼,看有没有卖鹅蛋的。” 谁都没问徐宁俩人去街里干啥,徐老蔫本来也想让他买点啥,但家里啥东西都不缺,便只好憋了回去。 徐宁撂下筷子就骑着倒骑驴去了17楞场,找到杨军借来汽车,随之驱车返回借上孟紫烟直奔街里。 抵达街里时,刚好8点半,供销社已经开门了,不过徐宁选择先去趟市场。 此时市场中摆摊卖啥的都有,因为今个是街里大集,小两口在市场转了三圈,买完鹅蛋、又买鸭蛋,徐宁还瞅见卖猎枪的了,可惜他并不需要。 孟紫烟提议买两只老母鸡给王淑娟补补,徐宁当然不会拒绝,从市场出来时,两人手里拎着不少东西,周围人群眼神一撇,便是眉头紧皱,显然嫉妒之心藏不住了。 还好没有找茬惹事的,顺顺利利到达供销社,徐宁独自下车,让孟紫烟留在副驾守着点东西。 老钱并没在供销社,听收银员说他昨个才走,好像是有事去了趟省城。 徐宁拎着山楂卷、袋装钙奶饼干、牛轧、爆米和瓜子、生等等东西,便回到了车上。 “我寻思去瞅瞅刘哥,你跟我去啊?” “去呗,那咱俩也没拎东西啊。” “找他拎啥东西,他现在啥都不缺。” 孟紫烟似懂非懂,在徐宁看来他和刘学敏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礼尚往来就能说清楚的了,两人的关系甚至要比徐宁和胡志斌要浓厚,因为胡志斌经常在市里活动,徐龙和他聚的比较多,这说明啥?圈子已经变了…… 到了农机站听门卫说刘学敏昨个请假了,只有个副站长在值班,徐宁问道:“咋请假啦?” “这我哪知道,反正是和供销社钱经理一块走的。” 他和老钱都去省城了? 徐宁笑着给门卫扔下半包烟,便回到车内和媳妇直接往屯子奔。 “他们咋都去省城了,也不知道爱妮和北川处的咋样,他俩挺般配的哈。” “他俩要是结婚肯定得给信儿,咋啦,还想去省城溜达?” 孟紫烟脸色发红,说:“我寻思去省城给妈和嫂子买个金镯子。” “等有工夫的,来年开春吧,入冬之后楞场肯定更忙,我也得去跑山。” 汽车停靠在老徐家门前空地,徐宁和孟紫烟下车后,坐在院内挑苞米粒的孙莲芳、关和王虎等人围了过来。 “全都拿屋去,那袋有山楂卷的零食是给嫂子买的,剩下的你们看着分吧。” 众人瞅着东西有挺多,便乐呵呵的拎到了屋内。 孙莲芳挽着孟紫烟胳膊,说:“嫂子,你俩咋不等会我呢?我搁家有钱都没地……” 徐宁闻言笑道:“没地方揣我兜!” “诶呀,哥!”孙莲芳跺着脚说。 孟紫烟说道:“这袋里都是零食,还有瓜子啥的,你不是闲着没事干么,搁家嗑瓜子呗。” “嫂子你更损,上回嗑松子差点把我门牙嗑掉茬,又让我嗑瓜子。” “那你是吃多了。” 进屋后,徐宁将鹅蛋和鸭蛋放在北厨房案板上。 刘丽珍等人听闻山楂卷是给王淑娟买的,当即‘诶呀妈’一声,纷纷夸着徐宁有心了。 王淑娟笑说:“还得是我老弟,啥时候都想着我,你咋知道我想吃点酸的呢?” 徐宁咧嘴笑道:“我整天粗心大意的,哪知道你想吃啥啊,烟昨晚跟我叨咕一嘴。” “我老闺女就是心细!老闺女晌午想吃点啥呀,妈给你整!” 孟紫烟嬉笑道:“妈做啥我吃啥,我可不挑食。” “哈哈哈……” 刘丽珍打心眼里高兴,瞅着家庭和睦,妯娌之间相处和谐,这比家里趁千万贯都好。 随即,王淑娟和孟紫烟等人拿着零食袋进了东屋,徐宁和王虎、李福强则在西屋看会电视。 “刚才我去瞅一眼,李峰搁门口坐着都睡着了,门前也没啥人去。” 徐宁目不斜视盯着电视,说:“老哥回家了么?” “他和姜叔都回了,昨晚陪李峰守了一晚上灵,老舅不知道咋听说的,也去找李峰唠了两句。” 王虎说:“听老唐说明个下葬,二哥,咱去么?” “不去,老唐不是全包了么,不包挖坑啊?” “肯定得包啊,要不然谁还敢找他办事。” 这时,刘丽珍站在门口说道:“老儿子,待会你仨把磨粮机摆到棚子下,等晌午吃完饭就磨粮。” “今个午后就磨粮?你问老张太太了?” “诶呀,她说啥时候磨都不犯毛病,这玩应没啥说道。” “粮食都晒好了?” “早都晒完事了,全都搁下屋堆着呢。” 磨粮食是个很磨叽的活,而且比较埋汰,机器启动之后声噪很大,震的人耳膜发颤。 换上大眼磨具,先粗磨一番,再用小眼细磨,只用一会工夫小碴子就磨出来了。 磨出来的小碴子得用水浸泡,捞出来之后才能再细磨成面粉,这面粉有些湿润,装袋以后不用晾晒,直接存放到阴凉处即可。 徐宁在家磨了两天粮食,造的灰头土脸,心态有点崩塌,为啥?主要是太磨叽,磨完一遍再磨两遍,如此重复谁能受得了? 就连狗窝里的青狼、狼等狗都被徐宁送到李福强家了,因为声噪过大,狗被刺激的一直嗷嗷叫唤。 傍晚,大喇叭和张桂芳两口子登门了,俩人手里拎着白鲢和鲫瓜子。 “我峰哥那边全都整完了?” “整完了,我搁家睡一天,才起来不大会儿。” 徐宁问道:“那去哪整的鱼啊?” 张桂芳笑说:“胡志勇回趟家给送来的,让我俩顺道拿过来,他就不过来了。” “他下山有事啊?” 大喇叭挺没正行的说道:“应该没啥事,可能是想媳妇了呗。” 刘丽珍问:“李峰现在咋样啊?” “挺好,能吃能喝的,他爹没了也算是好事,给他减轻不少负担,要不然他顾着老的,还得顾着小的。” 刘丽珍嘱咐道:“跟咱家人说说行,可别去外头瞎说嗷。” “我知道,老婶儿,跟咱家随便唠,我出门就收着说了。” 刘丽珍点头:“桂芳,你俩走的时候拿点小碴子和苞米面先吃着。” “诶妈呀,磨完事啦?” 徐宁搓着脸蛋道:“我仨磨了两天,现在耳朵还嗡嗡响呢!” “我老弟真能耐,啥玩应都会整哈,这要是换我,我可整不明白。” “有啥整不明白的,明个我教教你,往后你搁家就磨呗。” “妥!” 刘丽珍翻着白眼道:“往国兴身上使啥心眼,你不乐意磨拉倒呗,以后我自个磨!” 大喇叭笑说:“没事,老婶儿,反正我搁家也闲着,正好学学手艺。” 11月20日,农历十月廿八。 距离李三死已经过去六日,期间李峰哪都没去,正好让大喇叭和老姜闲了下来,俩人借着磨粮机磨了挺多粮食,磨完这家磨那家,将常、杜、于等几家的粮食全都磨了。 徐宁和李福强、王虎也没去跑山,而是在家中研究种地,三人做了10个木头箱子,将里面盛满黑土,便将发芽的菜种子埋进了土中,将木头箱子全部放在西二屋。 这种种地方式在后世比较普遍,因为都住在楼房有暖气和地热,有人用泡沫箱或喝奶茶的杯子种辣椒或小白菜…… 刘丽珍询问道:“这么整不得烧火墙啊?要不然西二屋肯定冷。” “嗯呐,烧火墙,还得用塑料布罩上。” 韩凤娇说道:“二宁,我家西二屋和东二屋都空着呢,你们都种上呗,到冬天也能有新鲜菜吃啊。” 徐宁说:“行,明儿再整点木头箱子。” 隔天,徐宁仨人正在整木箱子的时候,便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 孙莲芳站在平台上瞅着院外,说道:“哥,好像有人开车过来了。” 徐宁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大门口扭头一望,当即笑了。 这辆汽车是老东风,也就是第一代东风,应该是70年后生产的,因为它的外观涂色是军绿,专门供应给部队使用的。 驾驶位坐着的是老钱,副驾驶是陈河东和刘学敏,三人见到徐宁探出头,紧忙摆手示意。 待老钱熄火之后,三人跳下车,陈河东大声喊道:“想我没有?” “哈哈哈,那能不想么?也就是咱离的远,要不然我都去省城找你玩了。” 老钱笑道:“他搁省城也没啥意思,这不是跟着我俩过来了么。” 刘学敏说道:“头些日子你去农机站找我了?” “嗯呐,寻思找你唠会嗑,你不是和老钱去省城了么?找我东哥玩去了,还是研究开修理铺的事了?” “瞎研究呗,你这些日子咋样。” “一直搁家干活,也没啥事。快进屋,别搁着唠了。” 陈河东说道:“后车厢有东西,强子虎子来搭把手。” 王虎笑问:“东哥又给买啥好东西啦?” 陈河东闻言大笑:“哈哈哈,能有啥好东西,还是那些玩应呗。” 这时,刘丽珍等人迎了出来,见到三人惊呼:“诶妈呀,河东,你仨过来咋不提前说一声呢,我好预备饭菜啊!” “老婶儿,都是自个家人预备啥饭菜,再说我仨过来之前就预备好了。” 后车厢里有肉有菜有米有面,柴米油盐酱醋茶基本占齐了。 “又让我东哥破费了嗷。” 刘学敏笑道:“这回他真是破费了,你瞅瞅这辆车咋样?” 徐宁没多想顺眼望去点头:“这不是军车么,应该有些年头了,瞅车况挺好的,谁的车啊?” 老钱和刘学敏对视笑了笑,徐宁疑问:“你俩买的?” 老钱摆手:“我俩哪有这闲钱,这是河东掏一半钱给你买的?” “给我买的?别扯犊子,给我买啥车啊。” 刘丽珍等人站在旁边也有些发愣,反应和徐宁差不多。 陈河东说道:“你不是开楞场了么,我瞅你家啥都不缺,唯独缺辆车,然后我和老钱、刘哥、老金、柴三哥、斌哥,我们搭伙一块凑的钱。” “凑钱给我买车?诶呀我滴妈,东哥,你这是要干啥啊,你们都给我整不会说话了。” 刘学敏说道:“有啥不会说话的,既然给你买来了,你就开呗!” 刘丽珍急忙拍着徐宁胳膊说:“老儿子可不能要嗷,这玩应不是小物件,肯定老贵了。” “我知道,我让他们买啥车啊……不是,东哥,你们到底咋寻思的啊?就为了之前我领你进山?老钱、刘哥,你俩是因为倒骑驴的事?何必呢,没必要这样……” 陈河东走过来说道:“二宁,你先听我说,我是真心实意想感谢你,但一直找不着好机会。” “不用你谢!当时我领你去万业,也是为了把棒槌多卖点钱。” 陈河东摇头:“那不一样,二宁,不止是领我去万业的事,你还教会我挺多东西,咱们哥俩相处挺愉快的,我就冲着你人来的。” 老钱说:“二宁,咱哥们真没别的意思,我和刘哥、斌哥,还有老金都觉着挺亏欠你的,你说我们用你的方法挣了这么多钱,临到了你啥都没得到,我们几个心里挺过意不去。” 刘学敏点头:“赶紧收着得了,买都买了,还能再退回去啊?” 陈河东将车钥匙塞进徐宁手里,说道:“退是退不回去了,再说拢共没多少钱。” 徐宁皱眉问:“那到底了多少?” (本章完) 第651章 搭个塑料棚子 这买卖能挣钱 第651章 搭个塑料棚子 这买卖能挣钱 徐宁将手攥紧,不愿去触碰车钥匙,陈河东瞅着他面色不对劲,笑说:“咱进屋再唠行不?我们大老远来的,咋连口水不让喝啊?” “那就进屋吧,大哥,把东西都搬屋里去。” 一旁,李福强和王虎等人转身将后车厢的东西搬下来,除了米面油等物,还有红肠、小肚、牛羊肉、以及各种蔬菜。 众人慢蹭蹭的进屋后,老钱和陈河东、刘学敏就坐在沙发上,待孟紫烟将茶盘端上来之后,徐宁给他仨斟茶,问道:“到底多少钱买的?” 陈河东实话实讲:“全下来是6300块钱,其中柴三哥、老钱、刘哥、斌哥、老金各掏600块钱,我补了3300块钱。” 刘学敏补充道:“这台东风牌卡车是75年生产的,在部队服役8年,去年才退役,一直放在后勤处,但公里数没多少,8年才跑了不到9万公里,车况保养的挺不错,唯独换了轮胎和发动机皮带。” 老钱说:“嗯呐,头些天河东给刘哥打电话了,让我俩过去帮忙瞅一眼。” “二宁,这车你必须得收下,你先听我说……一是我知道你有别的挣钱招儿,我想跟你掺和掺和,你要不收下,我没脸掺和啊! 二是我大哥陈河双的事儿,要不是有你在,我们肯定就撂在山上了,甭管我爹和我哥是咋对我的,但毕竟有血缘关系,他俩没死到山上,全是因为有你在,我心里明镜似的。 三是我拿着我爷留下的财产了,还有我们家做买卖的现钱……” 听闻陈河东说完,徐宁笑道:“这话是我雅雯嫂子教你说的吧?” 陈河东愣了愣,咧嘴道:“啥都瞒不过你,确实是你嫂子教我这么说的,但这些话全是我心里话,一点不撒谎。” 刘学敏趁热打铁:“二宁,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你之前不跟我说了么,想在入冬之前再挣点钱,那我们不得交个学费么!” 老钱一把拽过车钥匙,硬塞进徐宁手中,道:“拿着得了!咱哥们之间客套啥啊,这车也不贵,你先开着呗。” 其实,徐宁不愿意惺惺作态,瞅着手里的车钥匙,微微紧皱眉头,猛地拍着大腿道:“成!那我就收下。” 闻言,陈河东朗声大笑:“这就对了,我寻思还得掰扯两句呢!” 老钱笑道:“来之前我仨搁车上研究半天,咋劝你收下,现在排练全都作废了。” 刘学敏说道:“我就知道二宁明白咋回事,收下就对了,要不然我们心里不得劲。” 北厨房正在切肉切菜的老娘们,听闻此言全部放下手里的活,刘丽珍直起腰站在餐桌旁边,说道:“徐宁,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陈河东听到刘丽珍喊徐宁大名,立刻起身说:“诶妈呀,老婶儿,跟二宁可没关系嗷,他要不收下,往后我真就不来了!” 徐宁转过头淡定喝口水:“我再想个招儿让他们挣点钱不就完事了么。” “啥招儿能挣6000块钱?你可能耐了!” 徐宁摆手道:“赶紧做饭吧,我东哥他们都饿了,等我寻思好了再说。” “你这一天像大爷似的……” 刘丽珍说罢,便转身回到北厨房,可她心里也有点高兴,这属于人之常情,如果你哥们在食不果腹的年代,6000多块钱给你买台车,那你爹妈都得笑的合不拢嘴,说出去也有面儿。 韩凤娇凑过来说:“嫂子,河东分了多少家产呐?出手这么大方。” “听二宁说得有小十万块钱吧,具体没咋问,刘学敏和钱树德今年卖倒骑驴也挣了不少……” 吴秋霞说道:“二宁这帮哥们都挺实心眼的哈。” 孙莲芳蹲在地上刮着鱼鳞,说:“大娘,这回咱家有车了,过两天大嫂去市里检查身体,咱也跟着去溜达一圈呗?” 刘丽珍摇摇头:“家里活这么多,离不开人啊,你想去市里瞅瞅你大爷大娘?想家了吧?” 孙莲芳默默点头,轻声嘀咕:“有点。” 她肯定是想家了,因为自打结完婚之后,除了回门的时候回趟娘家,之后再也没回去过,算算日子得有俩月了。 而关的娘家就是关磊,他在哪、哪就是娘家。孟紫烟的娘家就在屯子里,想回就回。 “等有工夫让磊子开车送你回去待两天。” 孟紫烟切着红肠,说道:“妈,今晚是不是得接磊子回来?东哥和磊子关系不错。” “不用咱管,二宁就操心了。” 迎客厅,徐宁坐在沙发上,说:“待会虎子开这台车去楞场接石头和老舅回来,再给我马大爷送点红肠和酒啥的。” “好嘞,二哥,我现在就去啊?” “不着急,赶着吃饭之前去接就行。” 这时,陈河东掐着烟说:“二宁,你记着赵山河么?” “赵山河?” 徐宁歪头回想着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 “就是你去省城抓了一帮小混混,赵山河是头儿。” “啊!想起来了,欺负老唐外甥女来着。” “嗯呐,头些日子我搁大街上碰着他了,我瞅他手指好像没了两根,细一打听才知道,他现在不干拆迁了,领着一帮人蹬三轮车呢,我和刘哥、老钱研究了,寻思在省城干个倒骑驴小作坊,你觉着能行么?” “行倒是行,但你得提前囤货,把倒骑驴的车架做出来一百副,到时候直接组装就能卖!关键是你想卖多少钱。” “先按照500块钱卖呗,以后有同行再降价。” 刘学敏说道:“我是寻思卖600块钱,省城的房租和维护关系啥的比在街里、市里贵多了,这些本钱不都得算在倒骑驴里边么。” “这么整对劲儿!但现在已经快到冬天了,你们得在倒骑驴前车斗整个能拆卸的棚子,就是用铁管当骨架,塑料膜裹上之后能挡风,因为省城有挺多骑三轮车拉脚的。” “诶妈呀,可不咋滴!扣个棚子再要50块钱呗。”老钱拍手说道。 徐宁笑说:“说起塑料棚子,我就有点想法了。刘哥,咱农机站有能扣大棚的铁管么?” “有!塑料膜也有挺多,前年县里不是要搞大棚养殖么,最后没搞起来,就把塑料膜都扔在库房了。” “既然有塑料膜和铁管,那完全可以在自家房檐下扣个暖棚,这么整冬天屋里能暖和不少。” 老钱抬头问道:“在自家房檐下扣个塑料棚?这玩应一般家庭可整不起啊。” “肯定有能整起的……” 徐宁点头:“嗯呐,这活挺简单,俩人就能干!先测量尺寸,然后把铁管架上,塑料膜盖住,再把四外圈密封就完事了。” 刘学敏歪头道:“你家整不?如果整的话,明个我安排人过来,咱们先干起来再说。” “整呗!刘哥,不用喊老金回来啊?” “不用,他搁市里边挺忙的,我再找俩人吧。” 老钱问道:“这活要是能行,咋定价啊?” “按照面积定价,把人工费和塑料膜、铁管的价钱都算进去。” 刘学敏说:“我觉着能行,虽然一般家庭整不起,但咱把价格压下来一点不就行了么。” 他起身走到屋檐下打量一眼,道:“这五间房得用12根铁管,再算人工和塑料膜,我估摸30块钱就能下来。” “差不多吧,这活挣的就是辛苦钱,30块钱能挣10块钱就不错了。而且属于一锤子买卖,再往后他们自个都能整。” 老钱点点头:“那就先整着试试,本钱咋算?” 徐宁往后一仰道:“你们自个研究,我就不掺和了。” 陈河东问道:“你咋又不掺和啊?” 李福强在旁边抽着烟说道:“我兄弟嫌挣的少呗。” “哈哈哈,也不用他干活,挣1分钱不也是挣么!” 刘学敏点头:“可不咋滴,二宁,真要是能行的话,咱们哥几个平分咋样?你不用掏钱,我们几个掏。” “等明儿整完塑料棚子再说吧。” 说罢,王虎起身去楞场接关磊和刘大明,并且给马六拿了些红肠和烟酒茶,以及孟紫烟给马六做的袄裤,在林场拿的鞋。 孟紫烟抽空走过来,询问:“东哥,爱妮和北川处的咋样啊?” 陈河东说道:“挺好,月初的时候他俩去见我老丈人了,张爱妮工作不错,我老丈人和丈母娘都挺满意。” “那就是快结婚了吧?” “得明年,我小舅子单位给分的房子还没下来呢,等房子下来就结婚。” 徐宁说:“铁路家属楼离道里分局挺远吧?” “不远!就隔着一个道口,再说张爱妮在分局家属楼也有房子。” 刘学敏笑说:“搁省里工作就是舒坦,单位还给分房子,我们街里啥玩应都没有,也就过年过节能给发点米面油。” “知足吧,我们搁家里闲着的呢?啥玩应都没有。” 老钱嗑着瓜子道:“你们搁家不用干活,不也有工资么,这多舒坦呐。” “舒坦啥呀,都给我闲出病来了!” “诶呀,你这话气的我心肝疼。” “哈哈哈……” 此刻,满屋飘香。 锅里炖着鱼和鸡,烧西二屋火墙的炉子上搭着马勺,杨淑华正在用锅铲扒拉马勺里的孜然牛肉,韩凤娇则在案板前拌着凉菜,孟紫烟、关等人往餐桌上捡碗筷…… 待王虎和关磊、刘大明进屋后,便热情与刘学敏仨人打招呼,老舅和刘学敏岁数相当,而且俩人能唠到一块去。 晌午菜系比较丰盛,有红烧鳌、老母鸡炖蘑菇、红肠小肚摆盘……拢共是八道菜。 徐宁端着酒杯,道:“刘哥、老钱、东哥,兄弟这杯酒得跟你仨一块喝,门外这台车我就收下了,咱哥们慢慢处,处不好你们自个找原因嗷。” “哈哈哈,妥!处不好我们自个找原因。” 仨人咧嘴大笑,随即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闷。 接下来喝酒唠嗑就随意多了,在老徐家没那么多规矩,咋舒服咋来,不像其他家庭,屁大点事就得嘟嘟个没完没了。 喝到3点多钟,刘学敏和老钱就要张罗走,但俩人喝酒了,徐宁就劝说他们醒酒之后再开车走,等明个再开回来。 陈河东则不客套的说要在老徐家住些日子,这没啥好说的,他想住到啥时候就住到啥时候。 傍晚,赶在天黑之前,老钱和刘学敏开着军绿色老东风回了街里。 而徐老蔫和王二利回来时,瞅见陈河东在家里,笑问:“河东啥时候来的啊?” “晌午过来的……” 徐宁瞅着老爹笑道:“这不是过来给我送车了么。” “送车?送啥车?” “一台东风汽车,东哥多少钱买的?6300块钱?” 陈河东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掏3300,剩下的3000是刘哥、老钱和斌哥、老金、柴三哥一块掏的。” “诶呀我滴妈,给他买车干啥啊?” 刘丽珍撇嘴接话道:“瞅他长的俊呗!” 孙莲芳插嘴:“我哥长得确实俊,大娘,这话没毛病。” 徐宁闻言大笑:“哈哈哈……” 待徐老蔫听完其原由,便说:“你们多余这么整,但他都收下了,我也不能往外推。不过这里边咋还有柴兵的事啊?” “啊,之前柴三哥在刘哥手里买了十多台倒骑驴,原本是刘哥要给柴三哥600块钱分红,但柴三哥死活不要,所以就把这份钱算到买车钱里边了。” “这柴老三也是死心眼……” 在徐老蔫的观念里给钱不要是啥?况且600块钱可不是小钱,那是普通工人一年半的工资! 徐老蔫靠在沙发背上,悠闲惬意的说道:“明儿我开车去林场转一圈。” 刘丽珍听到之后,说道:“你快别嘚瑟了!” “诶呀,这算啥嘚瑟,我开着溜达溜达,新买来的车得透一透,要不然没劲儿,老娘们啥都不懂就会叭叭。” “你再说一个?” 刘丽珍眼睛一瞪,徐老蔫立马缩了脖子。 徐宁道:“你俩别老吵吵,我嫂子怀孕呢,再惊到肚子里的孩子,咋整?” 王淑娟笑道:“没事没事,提前让你大侄感受下咱家气氛。” “……” (本章完) 第652章 塑料暖棚兴起 终于下雪啦! 第652章 塑料暖棚兴起 终于下雪啦! 翌日,9点多钟。 老钱和刘学敏领着四个农机站的人来到老徐家,分别开了两台车,一台老解放、一台老东风。 徐宁招呼李福强、王虎将后车厢中的铁管、塑料膜和压管机器卸了下来,整齐摆放到当院之中。 随后,徐宁指挥他们开始测量屋檐下平台的尺寸,长度平均下来相隔一米半就要插根铁管,高度刚好到屋檐。 先试用压管机器把铁管折弯,略有些弧度后,两三人举着铁管送到房檐下比划一番,觉着长度和高度差不多之后,便将铁管的长度和弯度定了下来。 由于是头次整这玩应,哪怕经验再丰富的人,也不免时而停顿,所以整到晌午才刚好在屋檐下钉木橛子。 吃完晌午饭,众人又忙活了起来,先将木橛子钉死,再把弯曲铁管插入其中,然后盖上塑料膜,四周缝隙用青苔填平,如此等到下雪时,雪就会压着地面的塑料膜了。 不过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开门,徐宁等人研究一番,决定在东边,也就是东二屋开个小门,在制作小门的时候,农机站的人干活就快了许多,因为他们以前制作过大棚的门。 折腾到午后三点多钟,老徐家屋檐下的塑料棚子才算完全制作妥当! 老娘们抬头瞅着塑料棚,塑料不算太薄,就算下雪,雪也能顺着弧度滑落到地上,并不用担心雪把塑料棚压塌。 “这玩应真好!站在里边一点风都感觉不到,冬天肯定不用糊窗户了。” 韩凤娇点头:“可不咋滴,还能搁这放几个缸,也不用跑到下屋取东西,挺方便。” 刘丽珍觉着很满意,往年在老房住的时候,每年冬天都得糊窗户缝,若是有塑料布的话,就用高粱杆将窗户封死,而现在有了塑料棚,冬天不仅能够开窗通通风,还比封窗户保暖。 塑料棚外,徐宁、老钱和刘学敏等人聚在一块,讨论着铁管和塑料膜的成本,随即刘学敏算了出来,五间房所用塑料膜和铁管的成本是18块6毛钱,这没算人工费和安装费的价格。 徐宁皱眉道:“成本确实有点高。” 刘学敏笑说:“肯定高啊!我给你拿的是厚塑料布,进价就4毛,铁管也是比较厚的,能使个三四年,用不着年年买塑料布,这么平均下来,就算使三年,一年也就6块多。” 李福强呲牙道:“那挺便宜!兄弟,给我家也整个呗。” 王虎说:“我家也整!这玩应瞅着就板正。” “整呗,自个掏钱嗷。” 刘学敏摆手道:“掏啥钱,咱自个家人免费整,就当做宣传了。” “那能行么,成本肯定得给,要不然你咋下账?对不,这事你们几个研究,我就不掺和了。” 老钱劝道:“刘哥,按二宁说的办,塑料布和铁管也不是白来的,你要是整亏了,到时候站里查账也麻烦。” “行!那就收个成本价。” 徐宁提醒道:“我听你说塑料布和铁管有好有坏?那你就定个标准,比如薄塑料配厚铁管一个价,厚塑料配薄铁管一个价,整四个价格,谁要想整塑料棚,就让他自个选呗。” 刘学敏拍腿道:“这想法好!民主!” “必须民主,价格是明码标价,但也得算算人工,俩人整一家能挣多少钱得算出来。” 老钱说:“我琢磨除去本钱和人工,一家也就能剩下六七块钱。” 徐宁一摆手道:“不可能!剩六七块钱谁还折腾这事?最少得剩下20块钱,我家这种棚子成本价不是18块钱么,那就定48块钱。” “48块钱……职工一个月工资啊,谁能舍得?” “肯定有人舍得,你就放心吧,一个月工资暖和三年,不划算么?” 陈河东说道:“一年才16块钱,肯定有人愿意整。” 刘学敏点点头:“成,那就先这么定了!回头我再找志斌唠唠,如果农村整不起来,去市里边肯定能整起来!” “嗯呐……” 虽然利润比倒骑驴少,但这玩应没啥技术含量,只需要找两个干活麻利的人就能整了,这时候或许有人发问,这塑料棚制作简单,不怕有心人学去仿制? 随便模仿,这种没有技术的活,最主要的难点在于原材料的获取,塑料布和铁管一般人根本买不到,若想要大量进货更是没有渠道。 而有渠道的人也看不上这仨瓜俩枣,费挺大劲才挣10多块钱…… 徐宁招呼众人进屋喝茶水,刘丽珍使个眼神把老儿子喊到了北厨房,低头悄声道:“老儿子,这塑料棚整的挺好,你舅麽和你二婶她们都看上了,你问……” 没等老妈说完,徐宁就笑道:“我能吃独食么?明儿先给我二叔和我大哥家整,后个再给我老舅整。” 一旁,韩凤娇笑说:“我就知道二宁都安排好了,咱根本不用问。” 孙莲芳说道:“哥,用不用给我家也整个?” “你也不回家住,整啥啊?” 关磊大部分时间都在楞场,孙莲芳就在老徐家跟王淑娟住,有时候徐龙回来,她就去老王家东二屋住,反正去哪都有地方。 孟紫烟小声说:“那用不用给我妈家也整一个?” “肯定得整,成本价18块6,待会你掏37块2给刘哥,这玩应能使三四年,平均一年才6块多,但跟旁人得说将近50块钱,知道不?” “啊,知道。” “一年才6块多?那挺便宜!”韩凤娇笑说。 这帮老娘们都觉得价格不贵,其原因自然是家底阔起来了。 徐宁笑道:“必须地,这不是自个家人么,对外卖就贵了。” “行!待会就把钱给学敏。” 说罢,老娘们各自回家取钱,杨淑华正要回家时,却被李福强拦住了,细一说才知道李福强已经给完钱了。 傍晚,夕阳斜下,彩霞耀眼。 徐老蔫和王二利回来时,便瞅见了门外停着的军绿色老东风,徐老蔫压抑不住高兴对着老东风轻轻爱抚,他正要钻进后车厢享受一番时,却听王二利诶妈呀一声。 “大哥,你快瞅瞅!” “咋滴啦?” 徐老蔫急忙跑过来,瞅见自家屋檐下的塑料棚子之后,有些发懵。 “这啥玩应……咋把大棚扣门前了?” 这时,在塑料棚里唠嗑的李福强推开门,站在柴房位置,喊道:“老叔、二叔,搁这进门!” 俩人匆匆迈步走到近前,徐老蔫问道:“今个扣的大棚?你兄弟要搁大棚里种菜啊?” “这不是能挡风防寒么,比糊窗户强多了。老叔、二叔,你俩进来感受下。” 徐老蔫抬头瞅见刘学敏和老钱,几人相互打个招呼,待徐老蔫和王二利进到塑料棚中,真没感觉到风,便好奇的打量着房檐和棚子之间的缝隙,见到已经用青苔做了密封,这才满意的点头。 “整得挺好!多少钱呐?” 王虎说道:“没多少钱,五间房全都包了,拢共才18块钱。” “这玩应能使三年。” 王二利说:“那真不贵,咱家咋没整啊?” “没来得及,明个就整咱家和强哥家,今个是头一回整,还有点不太熟练。” 徐老蔫笑着与老钱等人道:“进屋!你们晚间搁这住呗。” “徐叔,我们得回街里取塑料和铁管,要不然明个没法干活,明个搁这住一宿。” “妥!明儿再让你婶儿整俩硬菜。” 刘学敏笑说:“今个晌午的菜就挺硬……” “……” 两日后,王、孟、李、刘四家都已经装上了塑料棚,由于孟和李、刘三家处于屯子中心,所以塑料棚显得极为炸眼。 旁人路过就向院中张望,若是碰着吴秋霞、杨淑华便问塑料棚是干啥的,得知其能挡风防寒之后,心中略有些想法,但问到价格却退了步,因为五间房就要将近50块钱,那三间房肯定得要30…… 不过庆安屯有家底厚的,比如杜守财、老唐,俩人基本没讲价,直接就把钱给刘学敏了,但他得知杜守财和徐宁的关系后,又偷摸还给了杜守财,只留了个成本价,至于老唐那份则是揣进兜了。 随后,刘学敏又去太平屯给老胡家安装了塑料棚,这塑料棚的买卖逐渐在庆安有了些名气,有些人得知价格望而却步,有些人却觉得挺值,还有些人觉着自个整点木头、买点塑料也能整,总之钱的还是少数…… 徐宁和孟紫烟去了趟老孟家,他家拢共三间房,门开在了西边,恰好连着堆放木材的棚子,孟瘸子和刘芬芳表示这玩应很实用,以前只顾着糊窗户了,根本没往塑料布上寻思。 其实就算寻思了,一般人也舍不得钱…… 陈河东在老徐家住了五日,他和徐宁去南山溜达了两趟,一趟是打狗围,只打着三头野猪,全都给楞场送去了,一趟是去东山遛套子,捡了几只山鸡和跳猫子。 当晚,陈河东坐在凳子上靠着炕沿,一手端着茶水,一手嗑着瓜子,眼睛盯着电视,冷不丁说道:“我明个得回去了。” 徐宁歪头道:“着啥急,你再住些日子呗,回去也没啥事。” “那也得回啊,我爷没几年活头了,能瞅一眼是一眼。” “你坐火车回去?还是找个顺路车?” 陈河东想了片刻道:“坐火车吧,反正我身上没啥钱。” 没钱就不怕贼偷,这想法很正常。 这时,王淑娟从西屋门口路过,说道:“二宁,过两天你哥回来,他接我去市里检查,之后好像要和三叔去省里开会。” “就他们俩去省里么?” “不知道啊,要不然你打个电话问问。” 徐宁点头:“行,东哥,你再住两天,如果我哥车里有空地方,你就跟我哥一块回省城,我三叔你不是见过么。” “我知道,他和万发群、刘爱民是战友,也算是张爱妮的养父……这么一唠,我们之间还有层亲戚关系呢。” “可不咋地!” 李福强说道:“明儿再去山里溜达一圈不?让娟儿给大龙打电话呗。” 徐宁转头瞅着陈河东,问:“去不?” “去!我现在就想整点蛤蟆和泥鳅,拿大酱闷上贼拉香!” “那明儿不牵狗了,就去小石河整点鱼……” 孟紫烟被孙莲芳推着进屋,猛地说道:“莲芳也想去。” “诶呀,嫂咂!不是你想去么……”孙莲芳瘪着嘴,躲在她身后不敢看徐宁。 徐宁笑道:“一块去吧,反正开车走不了几步道,你们明个穿厚点,再多拿几双靴子。” “好嘞!你就放心吧,哥,我抓蛤蟆是把好手,你瞅我明个咋表现的。” 孙莲芳口若悬河,说罢,她就美滋滋的拉着孟紫烟和关去了东屋。 小石河,蛤蟆已经陷入半冬眠,它们就藏在石头缝下或是岸边缝中,所以抓蛤蟆非常简单,一人在下游用抄网拦截,其他人下河砸石头,或是将石头掀开,用脚席卷河面使水变浑浊,蛤蟆就会顺着水流飘下,落在抄网之中。 而泥鳅是肚肥体短,生活在有草的水里,孙莲芳确实是从小玩到大的,她比徐宁会抓鱼,用抄网向草下一探,再往上轻轻一兜,便能收获三五条,此外还有许多小白鱼…… 回到家将小鱼挤了肚子,裹上面粉下锅一炸,再把泥鳅用大酱闷上,蛤蟆和豆腐炖成一锅,这饭菜简直绝了! 陈河东吃的挺欢实,看来他颇爱这一口,连酒量都涨了点。 饭后,王淑娟和徐宁说,杨玉生得五天后才能去省里开会,车里只有杨玉生和徐龙,以及马力,正好有个空位。 陈河东闻言挺高兴,没想到还能坐吉普回省里,这可比坐火车强多了,而且坐累了还能停下歇会,他也能和徐龙换着开车。 不过就在徐龙接王淑娟去市里的当天,夜里忽然飘起了雪。 徐宁瞅着雪笑道:“这场雪应该不大,林场终于要开山打大围了!” 陈河东遗憾道:“反正我是赶不上了……” “那不一定,万一雪下的太大封路了呢?” 陈河东笑道:“快拉倒吧,一瞅雪就知道不大。” “嗯呐,这雪粒子有点细,应该能下到没脚脖子。” (本章完) 第653章 自制铲雪车 小瘪犊子使坏! 第653章 自制铲雪车 小瘪犊子使坏! 1984年11月30日,农历闰十月初八,礼拜五。 旭日东升,炊烟袅袅。 清晨,徐宁等人各自抄起笤帚清扫着院中积雪,他站在当院向南望去,只见延绵不绝的大山已是银装素裹,在白雪皑皑的景色下荒山枯叶和房屋绿树反倒成了点缀之物。 这场雪在黑省虽说不算大,却让山民倍感振奋,因为今年的雪比往年稍晚了一些,以往10月中就会下场小雪,在11月份下中雪到大雪,而眼前将将没过脚脖子到肌腱下的雪顶多算是中小雪。 徐宁戴着手套抓了把雪粒子,这雪不沙不绵,倒是像冰粒子,双手合拢攥紧根本无法攥成团,不会粘黏的雪意味着啥?说明从西伯利亚过来的冷空气太突然,直接将云彩中的蒸汽凝成冰粒了。 徐老蔫站在院中有些傻眼,老房的当院比较小,扫十多分钟就完事了,可新房的当院太大了,哪怕只扫过道也让上了岁数的徐老蔫腰酸腿疼。 “诶呀,这么老大的院儿,谁能扫的过来……清出一米宽能过人就行了呗。” 徐宁歪头道:“你跟我妈说去,跟我说啥呀。” “你是真不会唠嗑,我寻思你能让我进屋歇会呢。” “不可能,这么大的院儿让我和东哥扫啊?” 徐老蔫撇嘴说道:“这雪一铲都哗啦啦响,好像是冰碴……” 这时,徐宁瞅见了停在院门口空地的老东风,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招法。 “爸,你找两块长点的木板,再拿钉子和铁丝勒成人字型,然后找两根绳子拴在汽车后屁股,你坐在人字型木板上压着点,我一开车大街上的雪不就都推到两侧了么。” 陈河东拍手道:“对劲儿!省城清雪队都是这么干的,这玩应整着方便!” 徐老蔫有点疑虑,道:“别瞎耽误工夫,你试过啊?赶紧扫自个家院子得了。” “你咋不相信我啊?那我和东哥去整木板,你自个把当院全都扫了嗷……” 说罢,没等徐老蔫回答,徐宁就扔掉笤帚拉着陈河东胳膊钻进了下屋。 徐老蔫见此愤恨拍着肚子,磨牙切齿道:“又让这小犊子给诓了!真特么可恨呐!” 可惜他余光瞅见了刘丽珍站在塑料棚中,似乎正在监工他干活,徐老蔫紧忙低下头机械式的摆动笤帚,待见到刘丽珍进了屋,他直起腰锤着胳膊微微叹口气。 而钻进下屋的徐宁和陈河东也没闲着,先是找到两块长1米5左右的木板,将其立起来用合页钉死,再几块短木板稍加固定,一个简易的铲雪车就制作好了。 待两人抬着人字形木板走出下屋,徐老蔫就迈着矫健步伐窜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整的是这玩应,这不和小火车头清理火车道上的雪是一个性质么。” 徐老蔫马后炮说罢,徐宁笑道:“那你咋不做一个呢?” “我不乐意动弹。” 陈河东笑说:“徐叔,咱俩搁后边坐着呗,应该能挺好玩。” “必须坐!我得压阵呐,要不然雪能铲出去么。” 随即,徐老蔫将笤帚扔下,便去了老王家,找到王二利和王虎,由四个人在人字形挡板上压着,徐宁则开着老东风,从桥头朝着屯东口驶去,人字形挡板将雪粒子荡开,正在清扫路面积雪的众位屯亲瞅见是老徐家人之后纷纷笑着摆手打招呼,因为这确实是件好事。 刘丽珍站在塑料棚中,说道:“这爷俩都是虎揍的,自个家当院的雪还没扫完呢,这又开车出去嘚瑟了。” 吴秋霞笑道:“老爷们乐意玩就玩呗,大姐,咱腌的酸菜差不多能吃了吧?晚间炖点酸菜啊?” “炖酸菜行啊!我馋这口老长时间了,上回还是二宁结婚头一天杀猪吃的酸菜呢。” 孟紫烟说道:“这就是我嫂子没搁家,她要搁家肯定也乐意吃。” “嗯呐,娟儿这阵子挺得意吃酸的。” 孙莲芳接话道:“大娘,你告诉我大嫂没,让她少吃点山楂卷,听我嫂子她妈说,山楂不适合多吃,吃多了冒酸水。” 刘丽珍点头:“跟她说完了,她一天就吃四五卷儿。” 庆安屯中,老东风缓慢行驶在大街上,徐宁通过后视镜瞅见徐老蔫盘腿坐在挡板上,他就想出个坏心眼,在徐老蔫没扶稳的时候,他突然踩一脚刹车,然后就瞅见坐在挡板上的四个人全都仰壳扎进了前方堆积的雪壳子里。 徐老蔫挣扎站起身,喊道:“干啥玩应?呸!这雪粒子都扎脸蛋子……” 王二利抬头满脸是红印,吐出一口混合着唾沫的雪水,道:“诶我艹,这家伙好像洗澡了!二宁,你不是故意的吧?” 徐宁推开车门探头,疑惑道:“咋地啦?前边有两只大鹅,我为了躲它俩才刹车的。” “你净扯犊子!大鹅搁哪呢?小瘪犊子,我让你使坏!你给我下车,我开,你上后边坐着去!” 徐老蔫从雪堆中跃出,便要直奔驾驶位,徐宁见状紧忙关上门,呲牙笑道:“你不是乐意玩么,这多风光,整个屯子都知道你玩雪是把好手。” 陈河东和王虎没啥事,他俩一直死死扶着挡板,就怕徐宁一脚刹车立定,所以说了解徐宁的还得是兄弟。 王虎偷摸笑道:“东哥,我就说我二哥肯定得使坏吧,听我的准没错。” “没毛病!你瞅瞅给我俩叔造的,脖子里都灌进雪了。” “可不咋滴……” 徐老蔫无论如何都拽不开车门,便赌气拍了车门一巴掌,细一寻思这台车挺金贵的,就用胳膊袖子擦了擦他刚才拍巴掌的地方,将巴掌形状的水渍擦拭干净。 “小犊子,你等回家的!” 徐宁坐着车内咧嘴大笑,将车门下的徐老蔫气的腮帮子都肿了。 王二利紧忙将其拽了回来,说道:“大哥,二宁应该不是故意的,拉到得了。” “不是故意的?这小犊子放个屁我就知道是啥味,他能不是故意的?” 徐老蔫被拽回挡板上,王虎嘱咐道:“大爷,你扶着点,别待会又扎雪壳子里。” “滚犊子,你们这帮货没一个好玩应,跟这小犊子混,能混出啥好名声啊?” 这时,徐宁突然踩了油门,徐老蔫差点又仰壳,他抓住木板边缘,喊道:“你慢点!小瘪犊子,你给我等着!等到家我肯定削你!” 徐宁可不管那些事,只踩着油门向前行驶,吓的徐老蔫手脚慌乱,眼神惊颤连连,嘴里也不停的骂着小瘪犊子。 等到把屯子的主路全部清干净之后,徐老蔫的骂声也传遍了整个屯子,屯里人只当个笑话听,并没有说爹没爹样、儿没儿样儿,因为老徐家做了好事,他们夸还来不及呢,哪能传闲话啊。 到家时已经将近7点钟,徐宁将车停稳就直接窜进了院中,直奔刘丽珍所在的北厨房,而徐老蔫则在后边紧追不舍,边跑边喊小瘪犊子站住!我不削你,我给你挠挠痒! 徐宁对此充耳不闻,直接躲在刘丽珍身后,韩凤娇等人急忙问:“咋滴啦?咋突然就干起来了?” “我跟我爸闹着玩,他急眼了!以后再也不跟他玩雪了。” 吴秋霞说道:“你们打雪仗了?诶妈呀,多大个人了,咋还玩打雪仗啊。” “这不是回忆下童年么。”徐宁呲牙笑道。 此刻,徐老蔫已经从塑料棚中疾步进了屋,瞅见徐宁躲在刘丽珍身后,他直接脱鞋抄起就奔向厨房。 “小瘪犊子,有种你别跑嗷!你看我今天是咋削你的就完事了……” 刘丽珍掐着腰道:“干啥?你要干啥?鞋不穿就扔灶坑烧火!你还来劲儿了,自个家当院的雪不知道扫,还开车去屯子里嘚瑟了,这家伙把你能耐的。” 刘丽珍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猛喷,将徐老蔫整的哑口无言,他扭曲着脸蛋说道:“珍呐,这小瘪犊子使坏,本来车开的挺稳,他突然一脚刹车,把我们四个全都掫到雪壳子里了,你瞅瞅我这脖梗子里全是水啊!” 徐宁反驳道:“前边有大鹅,要不然我能踩刹车么。爸,你做事得讲理……” 正当徐老蔫气的瞪着牛眼想要反驳时,孟紫烟不动声色的掏出大团结,上前假装拦着徐老蔫,实际是把大团结塞到了他手中。 徐老蔫用余光瞟了眼,心中微动,然后有些不太情愿的说道:“小瘪犊子,还是那句话!你给我等着,等哪天你妈不搁家的,咱俩好好唠!” “诶呀,闹啥闹,大哥,赶紧洗洗手歇会儿,待会咱俩还得去上班呢。” 王二利进屋对徐老蔫一顿劝阻,在金钱的作用下徐老蔫才勉强原谅…… 不过吃早晨饭时,他依旧对徐宁横挑鼻子竖挑眼,时不时拿话刺激徐宁两句,但徐宁根本不搭话,完全是一副冷暴力,徐老蔫攥着胯兜的钱,心中寻思:若不是儿媳妇给了钱,我今个非得扒了你皮! 徐老蔫和王二利去上班之后,徐宁和陈河东、王虎、李福强把当院的积雪全都扫到了前菜园子。 9点多钟,徐宁在家闲着没啥事,便一边喝茶水一边看电视,这年头的电视收不到几个台,电视机的天线是铝管形状,买电视时老板赠送的,拢共就能收到一个央台一个省台。 陈河东确实有点想家了,他腾出空就问一嘴:“这雪下的……你哥今个能回来不?” “应该能,我琢磨得搁家住一宿。” “那待会你跟我去趟屯部,我给你嫂子打个电话。” “告诉她啥时候回去啊?” 陈河东点头:“算是吧,主要是我家孩子快到生日了,我这当爹的把孩子扔给丈母娘了,生日肯定得回去,要不然儿子还不认我了。” “哈哈哈,东哥,你这爹当的属实挺操蛋!你经常跟孩子一块玩玩、或者唠唠嗑啥的啊,你看我和我爹,我俩闲着没事就热闹热闹,这叫有生活!” 陈河东笑道:“我儿子要是你这样,我做梦都能笑醒。” “诶!东哥,啥意思……” 说罢,众人面面相觑,随之朗声大笑。 突然,院中的狗叫唤了两声,徐宁想要透过玻璃窗向外张望,奈何有层塑料布遮挡视线,没看清来人是谁。 孟紫烟出去一瞅,便招呼道:“魏叔,峰哥!快进屋……” 徐宁闻言起身向外迎去,听到老魏问:“二宁搁家么?” “搁西屋待着呢……” 徐宁走到餐桌前,刚好迎面碰上俩人,笑说:“你俩咋一块来了。” “缘分呗!我是刚打完松塔,李峰才给他爹烧完三七,正好今个闲着……” 徐宁看向李峰问道:“你爸都过三七了?” “嗯呢。” “真快哈,一晃眼20多天过去了。” 李峰笑说:“老快了,就是我搁家闲着没啥意思,这过了三七可算能出门透透气了。” 老魏瞅着塑料棚子说道:“这不是听说你家是第一个安塑料棚的么,我寻思取取经,我听说三间房要32块钱?不能再便宜点啊。” 徐宁笑说:“我之前就想跟你说来着,这塑料棚子安装比较简单,而且没啥危险,你可以跟我刘哥研究一下,看能不能自个组建安装队,往后庆安这片就归你负责。” 老魏愣了愣道:“啊,这事我能干!二宁,谢谢嗷,有啥好事都能想到我。” “这话唠的,咱两家处了这么多年,谁啥脾气秉性能不知道么。我和刘哥那边已经说完了,你要愿意的话,我就领你去找他。” “愿意!这能不愿意么。”老魏咧嘴敞开怀笑道。 李峰接话道:“给我家也整个塑料棚子,我看老唐他家整得就挺好。” “成,明儿他们去太平安装塑料棚,到时候我领你俩直接过去。” 老魏点头:“好……我搁山上捡了六个麻袋松塔,待会让虎子骑倒骑驴去我家取吧,还有两小袋榛子。” “不着急,整回来还得晾,现在这天不咋好啊……” 李峰猛地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林场不是说下雪之后就组织打围么,现在有信了么?” “晚间应该能有信儿,咋啦,你要进山打围啊?” 李峰挠着额头说道:“我那俩大舅哥跑山缺个人,寻思让我跟他俩结帮。” “结呗,他俩打围还可以,就是不干人事……” 陈河东在炕梢笑了笑,心里边想着:不干人事这四个字能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挺意外的。 李福强和王虎闻言心里毫无波动,他俩已经习惯了,并且还嘱咐道:“峰,你要是跟着常西风跑山得留个心眼,上回我兄弟在蛇塘沟救他俩一命,他俩回屯子是咋办事的?差点把我兄弟卖喽!” (本章完) 第654章 你不得老冲了? 偷摸干大事! 第654章 你不得老冲了? 偷摸干大事! 李峰当然清楚常家兄弟的秉性,自打他和常丽红结婚至今已经有两年,起初常家兄弟打着牲口就会给老李家送点肉,但之前和李三发生过矛盾,常家兄弟就不和老李家来往了,这属于正常事,毕竟李三的名声在屯子臭名远扬。 而且发生矛盾的事也不怨常家兄弟,全是李三自个造成的,其原因就是借枪不还、间接害死李山。 以李峰的视角来看,他觉着俩大舅哥对他都挺不错,不过有些时候也能看得出来,常家兄弟有些无情无义,先前发生过一件事。 前年他和常家兄弟进山打围,打着一头300多斤的黑瞎子,常家兄弟只给他分了30斤肉和一只熊掌,至于熊胆的股,他俩根本没提! 后来是常丽红去找俩哥张嘴要的,就这还让常北风一顿喷,说丫头片子嫁出去就不知道娘家门朝哪边开了,意思就是说她吃里扒外,高艳红倒是明白事理,做主给李峰分了一股,不过拿钱刚到家就被李三要走了…… “知道,我就帮他俩拽牲口,这回我也不要钱了,因为我爹装疯卖傻的那段日子,我和我媳妇不是领着孩子和我嫂子娘俩去他们家住的么……” 老魏点头:“那是应该的,该帮就得帮。” 这时,刘丽珍问道:“峰啊,你们都搬回家住了么?” 李峰摇头:“现在没搬,我寻思过两天再搬,这不是才过三七么,我怕吓着孩子。” 吴秋霞插嘴道:“应该没啥事了,实在不行让你媳妇去找老张太太问一嘴呗。” “嗯呐,明个就让她去问问。” 刘丽珍拐弯抹角的问道:“那你嫂子还跟你一块过啊?” 李峰稍微一愣,道:“对,这事我们搁一块唠过,我爹没的当天,根本没瞅我,就对着我嫂子说钱藏在哪了,让她把钱拿着供彤彤上学。” “诶妈呀,咋没说给你呢?”吴秋霞说道。 韩凤娇等人都有些疑惑,便纷纷注视着李峰。 只听他说道:“瞧不上我呗,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都习惯了。但我嫂子把钱从房梁上拿下来之后,就直接把钱给我媳妇了,拢共有400多块钱吧,我嫂子一分都没留,因为她知道这钱里边有一多半是我那年和俩大舅哥跑山打牲口挣的。” 刘丽珍笑说:“这翠萍真明白事理哈,这钱都不留下。” “可不咋滴,她就是没嫁个好人,要是嫁个好人何必过这日子呢。” 李峰瞅着老娘们都在说孙翠萍,便有些疑惑的看向徐宁,他瞅见目光扫来,笑道:“你嫂子没说再找个老爷们啊?李山不是没了快一年了么,也不能让你嫂子自个领孩子过啊。” “也不算她自个领孩子,我不……啊!” 李峰突然寻思过味来,脑袋前倾凑过来问:“我老婶儿有合适相当的老爷们要给我嫂子介绍?” 刘丽珍笑说:“是有点这么个意思,这不是你爹才没不几天么。” “谁家老爷们啊?是媳妇没了,还是离婚的,有没有孩子?” 作为小叔子谈拢嫂子的婚事,属实有点不像话,但孙翠萍没有娘家人,能做主的李三又死了,只剩下李峰了,他若是不帮着孙翠萍窜拢,以她的性格能守寡到死。 徐宁听闻老妈都透露出来了,便直言道:“我军哥!” “谁?”李峰好像没听清似的。 刘丽珍补充道:“杨军!他不是刚离婚没多长时间么……” 李峰恍然大悟,道:“杨军……对,他和我嫂子年龄差不多,但他长得有点……那我回去问问?不知道我嫂子能不能相中啊。杨军对我嫂子有点意思?” 徐宁笑说:“峰哥,这事八字没一撇,我军哥确实想再找一个,因为他平常就在楞场忙活,家里有孩子都没法管,如果再找个娘们,他能轻松点,但他在楞场比较忙,他家里边也没个长辈,就把这事托付给我妈了,现在我军哥啥都不知道……” 刘丽珍说道:“原本是寻思等李山过完周年,你爹也正好过完百天再跟你提,但今个不是话赶话了么。” “等啥周年呐,也不用过百天,他们是没了,但我们不得继续过日子么,婶儿,这个事等我回去跟我媳妇唠唠,让她跟我嫂子说说,我嫂子见过杨军吧?” “咋没见过呢,二宁结婚的时候,翠萍给杨军盛的饭!当时我就站在这屋门口,瞅的清清楚楚!”吴秋霞比划着说道。 “哈哈哈,舅麽观察的挺细啊!那当时孙翠萍没说啥啊?” “能说啥,那时候杨军有媳妇……” 闻言,众人哄堂大笑,或许有人要说他们咋总是笑啊?并非他们笑点低,而是话题忍不住令人发自肺腑的想笑! 笑罢,李峰掐着烟说道:“那我回去就问问,婶儿,你这头也问问杨军?” “行!明儿让二宁去楞场找他去……” 10点半多钟,王虎骑着倒骑驴将老魏送回了家,从他家里取来了4麻袋松塔,每袋都得有百斤重,还有两小袋扒了皮的榛子,便匆匆返了回来,然后徐宁、李福强、陈河东等人闲着没事就扒松子。 这松子的品种很好,皮薄馅大,不过在去皮的过程中,弄的满手都是松油,黏糊糊的粘在手上难以清洗。 李峰则是骑着另外一辆倒骑驴,拉着老魏去太平找大喇叭了,他得和两人说帮着常家兄弟跑山的事,就没法和两人一块卖肉了。 其实下完雪之后,山民都挺高兴,所谓瑞雪兆丰年,哪怕今年的雪比往年晚了点,但依旧令人心生欢喜,因为下雪就意味着能在家猫冬了,闲暇时能去河里凿冰抠鱼,有枪的进山打猎。 但大喇叭和老姜有点犯愁了,因为迎来冬季,卖肉的营生就要成为淡季了。 物以稀为贵,夏季卖肉能挣钱,是因为夏天没有多少人进山打牲口,而冬天进山打牲口的人就多了,肉价自然就低了不少,甚至还会有人挑出来低价卖肉,扰乱市场环境。 晌午,仨人是在大喇叭家喝的酒,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想要研究咋办的时候,张桂芳坐在炕梢缝着裤子,抬头说道:“你仨都多余研究,你们能研究出个屁啊?不如直接问问老弟!老弟脑瓜子不比你们仨强多了?” 大喇叭闻言拍大腿说道:“诶妈呀!这老娘们咋不早说呢!” 老姜笑道:“真该问问二宁咋整,咱们卖肉都是二宁想出来的招儿。” “我头午刚去他家转悠一圈,要不然明个再去?诶呀,也不行,他明个去楞场……” “待会吃完饭就去呗。” 李峰说:“那我得先回趟家。” “回家干啥?” “有点事……诶呀,你别问了,跟你说完,第二天俩屯子人都知道了。” 张桂芳笑道:“那你不跟他说,他今晚都得睡不着觉。” “哈哈,睡不着更好,你俩瞎忙活呗。” “滚一边子去,我可不跟他瞎忙活,要忙活也是找个好老爷们!” 大喇叭撇嘴:“我这样的好老爷们,你下辈子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还跟我吹牛逼。” “你再说一个?”张桂芳一瞪眼,大喇叭立马缩脖,不再吭声。 见他没言语,张桂芳扭头问:“姜哥跟你对象处的咋样了?” 老姜脸上微红点头:“挺好的,就是离的有点远。头些天我领着小球儿去她家喝酒了,我俩寻思找个日子,把亲戚朋友招唤到一块吃顿饭就算办事了。” 大喇叭说道:“诶妈呀,你说你这人平常闷不出个屁,专门偷摸干大事!这都去她家喝酒了,肯定是定下来了呗?” “嗯呐。” 老姜说话时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单身挺长时间了,虽然和屯里老娘们也接触过,但他并不是随便找个娘们就办事的人,用动词表述就是有点猛!用后世网络词语描述就是:那你得老冲了。 张桂芳笑说:“姜哥,你挺大个老爷们一唠这事就脸红……” 大喇叭挺不乐意的摆手:“你娘们唧唧的懂个屁,姜哥是喝酒上脸!” “哈哈……”李峰没忍住笑。 张桂芳拍着大喇叭后背,道:“我是这意思么?我是说姜哥家里也没几个人,想要请客办事肯定得找人帮忙啊。” “对!姜哥,你要办事肯定得找人,你先约莫约莫得请多少人。” 老姜说:“咱屯子拢共能来不到三十人吧,她家那边得过来十多个人。” “那就算五十人,最少得摆四桌,但四桌太难听,摆五桌吧。你啥时候请啊?还得买烟买酒买菜啥的。” “这不是没定日子么,我一老爷们也不好去找老张太太。” 张桂芳说道:“我明儿头午去找老张太太,你待会把你俩生日时辰写到纸上。” “行,那麻烦弟妹了嗷。” “客套啥呀,到时候你办事,肯定跟我老婶儿说吧?不得找她帮忙啊。” “得找,我寻思抽空去一趟……” “待会就说呗,正好二宁搁家。” 说罢,便将杯中酒灌入腹中,随即没有再倒酒。 坐在炕头醒会酒,张桂芳刚好将外屋地收拾完,他们就开着倒骑驴去了庆安。 不过李峰在岔道口就跳车回了家,三人先去了老徐家。 李峰快步进了屋,喊道:“媳妇!嫂子!” 常丽红急忙掀开门帘,把手放在嘴唇上,磨牙切齿的说道:“小点声!刚睡着觉,你别给他整醒喽!” 李峰点点头,悄声道:“嫂子呢?” “搁下屋扒苞米呢,咋啦?” “有点事,我头午不是去老徐家了么,二宁跟我说要给嫂子介绍对象,我寻思问问她乐不乐意。” “介绍对象?谁呀。”常丽红有点好奇,眼睛当即发出闪亮的光。 “杨军!” “诶妈呀,咋是他啊?嫂子能看上他么,长得属实有点不招人待见……” “都这岁数了,还看啥长相啊?杨军除了长相有点不好,其他条件都挺不错。他自个有个17楞场,跟二宁合伙包个28楞场,虽然他离婚那点事在整个庆安都传遍了,但是错不在他啊!” “也是,他给旁人养了十多年孩子呢,没下狠手将那老娘们整死就不错了。” 李峰点头:“你问问嫂子啊?快点!我还得去老徐家一趟,姜叔和黄哥都在呢。” “咱俩一块去下屋呗,孩子睡着了,应该没啥事。” 说罢,两人寻思走到下屋,推开门便瞅见孙翠萍的手里掐着俩苞米帮子相互搓。 “嫂子,你歇会儿!” “我不累……” “诶呀,我跟你说点事。” 孙翠萍放下手里的活,说道:“你说吧。” “是这么回事,你见过杨军么?” 她点头:“见过。” “嫂子,你觉着杨军咋样?他现在离婚了……” 李峰拽着常丽红说道:“诶呀,让你传个话都整不明白,我说!嫂子,现在杨军离婚了,以他的条件肯定还得再找,而且你俩岁数相当,他领个儿子,你领个闺女,这不是正正好好么。” “我头午去老徐家,听二宁和他妈提了一嘴,说杨军想要续个弦,我就寻思你俩挺合适,嫂子,你别看杨军长相有点丑,但他性格不错……” 常丽红接话道:“性格和人品都挺好,他替旁人养了十多年孩子,但他都没动那个老娘们一巴掌,而且你瞅瞅跟老徐家相处不错的,哪个人品有问题?另外就是杨军有钱,手里有俩楞场,每年挣的比李峰卖肉都多!你要和他成了,往后真就是享福了。” 孙翠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听两口子一顿叭叭,她只是眨眼点头,并没有出言反驳。 李峰说:“嫂子,我觉着杨军挺好,你觉着呢?” 孙翠萍低头说道:“得问彤彤,我都行……” “问她干啥,孩子懂啥啊?嫂子,你就说你乐不乐意吧!你模样不差,配杨军绰绰有余,性格也好,在家啥活都能干……” 常丽红瞅了眼李峰,说:“嫂子,你要同意的话,等你俩办事,我给你拿三百块钱!这事我没和李峰商量,因为他也是才跟我说,但他肯定同意。” 李峰点头:“必须同意!嫂子搁我家受了这么多年苦,再嫁出去这就是你娘家,咱应该给!” 孙翠萍闻言红了眼眶,泣声道:“我都行。” 她知道自个没法领着孩子和小叔子、妯娌过一辈子,所以她必须得再找一个,这件事在老常家住的时候,高艳红和张燕也和她唠过。 常丽红说:“嫂子,你要是同意,我就让李峰去传个话,咱早点把事定下来。杨军虽然长相不行,但他家底厚啊,如果消息传出去,肯定有老多人想给他介绍对象了。” 李峰笑道:“嫂子都点头了,那我去了?” 孙翠萍抬头说:“爸才过三七,现在就说不太好……” “有啥不好的,咱活着就为了自个,他俩都入土了,你还寻思他俩干啥?” 李峰接着说:“我当儿子的都不在乎,你怕啥?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说一声。” (本章完) 第655章 你还要媳妇不 也不是拉帮套 第655章 你还要媳妇不 也不是拉帮套 众所周知,由于孙翠萍的性格缘故,如果李峰和常丽红不帮着操心,她肯定不会张嘴说要找个对象的话。 待李峰匆匆离去后,常丽红拽过马扎坐下,问道:“嫂子,你是怕彤彤不乐意?” 孙翠萍稍作停顿,点头:“嗯呐,我怕她生气。” “这有啥好生气的,她一个小丫头能懂啥?再说只要把她平安抚养成人,以后肯定得找婆家,那你咋整?你不能自个过一辈子吧,你要是怕彤彤不乐意,等她回来我跟她说说。” 孙翠萍紧忙拉住常丽红,摇头道:“别说……听李峰的意思,现在杨军都不知道呢。” “啊,那就等杨军回话,你俩见个面再说。” 闻言,孙翠萍面色羞红缓缓低下头,她觉着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她并不怕屯子里人嚼舌根子,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到这茬! 主要有俩原因,其一是李山才死不到一年,二就是李彤的意见…… 此刻是午后三点多钟,阳光照在银装素裹的山峦之上,散发出耀眼的光斑。 大喇叭和老姜坐在老徐家迎客厅中,一边嗑瓜子一边和徐宁等人肆意闲谈着。 两人并没有着急问冬季咋卖肉的事,而是唠着林场组织打大围,如何组团参战…… 北厨房,刘丽珍等人正在唠着粘豆包,先将日子定下来,再烀红豆、揣苞米面,张桂芳是最有话语权的,因为她去年整的粘豆包,徐王刘李好几家人都说好吃。 而刘丽珍、韩凤娇、吴秋霞前年整的粘豆包就差了点意思,那真是胶黏!嚼在嘴里都粘牙,根本没法往肚子里咽,只能生吞! 有些地方整粘豆包是在腊月,但庆安地区入冬比较早,只要气温降到零下,能使豆包放在外面冻住就能整了。 所以老娘们将包粘豆包的日子定在了12月9日,农历闰十月十七,到那时候气温就到零下10多度了,河面也都结了冰,自然能够将豆包冻住。 这时,老徐家屋檐下塑料棚的门被拽开,徐宁听到动静起身走到屋门前相迎。 便见到李峰笑着和他点头,压着嗓子说:“妥啦!” 徐宁笑道:“你嫂子同意了?” “必须同意,我要是不帮着张罗,以她的性格得守一辈子寡。” “成,那我明个去楞场问问军哥。” 迎客厅内,大喇叭瞅着俩人站在门口交头接耳,说道:“你俩唠啥玩应呢?进屋唠啊!” 李峰迈步进门,笑说:“没唠啥,咱卖牲口肉的事,你们和二宁说了么。” 老姜说道:“这不是等你过来再说么,要不然还得说第二遍。” 徐宁疑问:“啥卖肉的事啊?” 随即,大喇叭将三人目前的顾虑说了一通。 徐宁闻言之后,摆手道:“你仨多余瞎寻思,你们是收肉卖肉挣钱,又不是囤肉,还怕赔钱呐?再说,你们在咱整个庆安都有名儿,按理说牲口肉的价格应该是你们定下的,你们卖多少钱,旁人卖多少钱呗。” 老姜问道:“旁人要是压价咋办?” “压价?那以后就不收他的肉了,让他自个卖去吧。” 大喇叭挠头道:“意思就是说,我们还是正常卖肉,用不着管旁人,对不?” “不用管,但是林场打大围这段时间,你们就别卖了。” 老姜笑道:“肯定不能卖,我得跟你爸和你二叔进山打牲口呢。” 徐宁愣了愣,道:“我爸啥时候跟你说的啊?” “前儿晚间。” 大喇叭说:“我也得和蓝大胆、李麻子搭伙,我领家里狗进山,他俩帮我打下手,到时候我拿两股,他俩各一股。” 李峰苦笑道:“你们还行呢,我跟俩大舅哥搭伙,兴许啥都分不着。” “你不是欠人情么,先把人情还了呗。” 大喇叭直言道,说罢,又看向老姜,嬉笑道:“老弟,你姜叔要办事了!” 正在徐宁愣神的时候,李福强问:“办事?办啥事啊?” “诶妈呀!还能是啥事,就是结婚办喜事呗!” 大喇叭呲着黄牙顺嘴全秃噜出来了。 “他不是和永平屯老周家大闺女处挺长时间了么,头些天他去人家里边喝酒了,听意思是定下来了……” 这时,在北厨房摘菜的老娘们听闻,皆是从门口探出脑袋。 刘丽珍惊呼道:“诶呀,老姜真是闷声干大事哈,一声不吭就把事定下来啦?那时候办事啊?” 老姜有些难为情,说道:“还没定下日子呢,我寻思让桂芳去找老张太太问一下,我还得去她家过个礼。” 刘丽珍说:“行!明儿我跟桂芳一块去,你搁办事不得请客么?” “肯定得请,大嫂,我正想说这事呢,到时候你们去帮我忙活忙活呗。” “那还说啥了,我媳妇掌勺,保准让娘家客吃爽喝高兴喽!” 徐宁说道:“姜叔,你得先算算有多少人,到时候还得去街里买菜呢。” “知道,等日子定下,我提前去预备。那行了,我回家整饭去了……” “回啥家啊,搁这吃呗!待会小球儿回来,让她直接过来。” “她这两天考试,到家就复习,我还是回家给她整点饭吧。” “诶呀,待会饭好了给她送点,学习也不能耽误吃饭呐。” 老姜闻言笑着点头:“那行,正好想跟我大哥喝点。” 待饭菜出锅后,刘丽珍先给姜球儿盛出一铝盆,让孙莲芳和孟紫烟骑着倒骑驴送到了老姜家,这时候姜球儿已经放学到家了,两人和姜球儿唠两句,便匆匆赶了回来。 刚进门听到徐老蔫说道:“明儿搁家歇一天,后个头午去林场开会。” “开啥会啊?” “动员大会呗,只要是进山打大围的人都得去,明儿林场下来人挨个屯子通知。” 徐宁笑道:“这个老郑还挺会整事。” “别瞎说,主要是说说这次打围的注意事项和奖励。” 大喇叭惊道:“咋还有奖励?” “必须有!我老儿子提出来的么,瞅瞅我老儿子多牛逼,林场大领导都得听他的。” 徐老蔫不放过任何刺激徐宁的机会,却没成想大喇叭等人皆是点头:“那确实尿性!咱屯子也就我老弟脑瓜子最好使。” 这话整的徐老蔫哑口无言,王二利说:“林场好像是规定得3-4人为一组,大哥,咱们得喊着大明吧?” “喊着呗,明儿让小瘪犊子去楞场接他。” 即将端菜上桌时,一辆吉普212停在了老徐家院门前的空地。 徐龙先下车搀扶着王淑娟,轻声细语嘱咐道:“地上滑,你加点小心!” “没那么金贵,你赶紧拿东西得了。” “那你慢点嗷!” 在王淑娟进门的时候,徐龙还是有点不放心,一边从后座拿东西,一边瞅着王淑娟的倩影。 孟紫烟瞅见院里有人影,紧忙推门一瞅,喊道:“妈,我嫂子回来啦!嫂子,去检查咋样?” 王淑娟说:“挺好的……” 没等她说完话,刘丽珍走出门问道:“大龙领你去老中医那头把脉了么?” “去了,那个大夫说我体质还行。” 徐龙拎着东西进门,笑道:“你也没说重点呐,妈,那老中医说是男孩。” “男孩?真的假的?那老中医有没有准啊。”徐老蔫急问道。 “老厉害了,小贺给介绍的,给他媳妇把脉说是女孩,生下来还真是!” 刘丽珍和徐老蔫闻言顿时笑容满面,两人并非重男轻女的人,但有句话说的好,大孙子老太太命根子…… 两人进门和与众人打招呼,便与陈河东说道:“东哥,明早咱俩6点多钟就得走,先回趟市里,然后就直接去省城。” “行!五点多钟应该就能到省城了,道上好走不?” “挺好走的,雪不是太厚,我回来之前去后勤处把车轮胎换成纹了,这轮胎比较防滑。” 待众人分于两桌坐下,张桂芳问道:“凤儿她们仨自个在市里咋样啊?会做饭么。” 徐龙说道:“自个平常能整个蛋炒饭,煮点挂面啥的,但我怕她们把厨房点了,就搁前边的小饭馆交了点钱,让他仨放学就去饭馆吃饭,这么整省事儿多了。” “确实省事儿,大哥,你瞅大龙现在办事,是不是比以前灵活多了?” 徐老蔫笑道:“干啥都得成长,他又不是笨人,自个悟一悟就通透了。” 当晚,一众人痛痛快快喝了顿酒,徐老蔫和王二利也知道老姜要办事的消息了,不过杨军和孙翠萍的事,李峰和徐宁、刘丽珍等人都没说,毕竟八字没一撇呢,这么早说完,若是没成的话可就丢人了。 翌日,早晨。 徐龙和陈河东六点准时出发,徐宁和刘丽珍、徐老蔫等人将其送到门口,这趟陈河东过来可没少钱,东西买了一堆,还送来了一辆汽车,虽然他只掏了3300块钱,但这钱也不少啊! 刚吃完早晨饭,徐宁正在塑料棚里磨刀,老魏就登门了,他进屋和徐老蔫唠会嗑,等徐宁磨完了刀,两人就开着车去了太平屯。 老钱已经回街里了,刘学敏却在老胡家住了两宿,今个他领着四个人在太平屯帮两家安装塑料棚,其中一家是老邓的外甥李野家,他和胡志勇都在25-2号楞场常住,可家里有媳妇和俩孩子,既然挣了钱,那就得让家里人享享福。 “刘哥!这屯子还有几家啊?” 刘学敏回过头,笑道:“还有三家,你咋有空过来啊?” “我给你送个人,这是我魏叔。” “见过!一块喝过酒。” 徐宁笑说:“让我魏叔跟你整这个活咋样?他能找十多个人。” “行啊,你都说话了,有啥不行的。这活没啥技术含量,但一开始干肯定有点慢,要不然让他先干两家?以后庆安的活都归他,我领着人去街里,咋样?” “我就是这么寻思的,街里有钱人多,安装塑料棚的也不少,塑料和铁管啥的让我魏叔从你这拿货,你就按照卖价给吧,让我魏叔挣个安装费。” “可别按照卖价了,那才挣几个钱,我在进货价的基础上涨五分钱就行。” 徐宁转头问:“行不,魏叔。” 老魏拍着胯骨轴,激动道:“行!谢谢嗷,老弟。” “诶呀,啥老弟,我和二宁论哥们,你是他叔,那……” “快拉倒吧,我也就比你大几岁,咱们各论各的呗。” 一通叙家常之后,便将老魏的事解决了。 其实徐宁张这个嘴有点不要脸了,因为刘学敏已经将庆安12个家属屯的市场打开了,现在让老魏接手肯定是吃亏的,可刘学敏也不愿意在庆安常住,他还得回街里上班呢。 而且庆安地区安装塑料棚的家庭屈指可数,真不如街里多,所以刘学敏也有要回街里开辟市场的打算。 随即,老魏留下和工人们一块干活,徐宁和刘学敏唠了会嗑就驱车去了17楞场。 17楞场中有许多相熟的人和徐宁打招呼,他点头回应后,就钻进了把头窝棚。 杨军正在吃饭,抬头瞅着他,笑道:“你咋上山了?林场不是说要打大围么。” “明儿开动员大会,你咋现在才吃饭?” “早晨去立北送了车木头,这不是才回来么。” 徐宁坐在炕沿问:“那东家没留你吃饭啊?” “我可不在他家吃饭,这家人和太平老方差不多都挺抠门的,吃顿饭得被叨咕三年。你过来是有事啊?” “有点事,你还要媳妇不?” 杨军眼睛一亮,问:“有苗头啦?谁家闺女啊。” “你还想找个黄大闺女啊?” “那肯定不是啊!我的意思是说,既然给我介绍,那她肯定没主,老婶儿也不能让我去拉帮套啊。” “哈哈哈,那不能……” 杨军放下手里的苞米面饼,着急问道:“到底谁家闺女。” “那我就直说了嗷,就是李峰的嫂子孙翠萍。” “……”杨军忽然沉默,缓了会道:“李山不是才死么,她现在就着急找下家了?” “这叫啥话啊,她不着急找下家,这不是李三和李山都死了么,老李家就剩李峰一个老爷们了,她也不能和小叔子过一辈子吧,昨个李峰问她了,她都点头同意了,所以我今个上山问问你。” 杨军挠头道:“她长得倒是还行,能看上我啊?” “诶呀,你说你都到这时候又开始磨叽了。” “我不是磨叽,说实话哈,之前确实没咋注意她,但我听说她性格挺好……” “你就说行不行,愿不愿意吧!” “我肯定愿意,她岁数好像比我小点?” “嗯呐,那你要是愿意,待会就跟我下山,你俩见一面。” 杨军愣了愣:“这么着急?” “我明个去林场开会,后个就得进山打围,哪还有工夫安排你俩的事啊。” “也行,正好回家瞅瞅我儿子。” (本章完) 第656章 孤男和寡妇 苦命相连好般配 第656章 孤男和寡妇 苦命相连好般配 杨军并非做事拖沓之人,可当前关乎他自个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不得不重视。 待他和徐宁分道扬镳后,就紧忙驱车回到家,先是清洗脸蛋和脖颈、顺便搓了搓油头。 在楞场常住唯一麻烦的事就是水源,冬季还算方便,因为山中有积雪,可到了春夏秋就愁人了,想要取水得到二里地之外的井里打,没有车就纯靠扁担挑,有驴马牛或是汽车才比较轻松…… 换句话说楞场生活很苦很艰难,他们居住在楞场挣的纯是辛苦钱,别看杨军整日开车四处闲逛,但他并没有瞎逛,而是去这送趟货,去那再送车木头。 潘晓见杨军到家就洗脸洗头有些好奇,不过她并没有询问其私事,待杨军洗完之后,潘晓就把脸盆里的水泼了,回到屋便听见杨军对着杨义说道: “宝柱,我成天搁山上忙,你潘姨最多就能照顾你一两年……” 杨义疑问:“为啥呀?” “因为你潘姨岁数正好到了找婆家的年纪呗,所以爸寻思得再找个人照顾你……” 未等杨军说罢,杨义便说道:“爸,你要给我找个后妈呀?还真让隔壁婶子说着了,你和我妈刚分开,隔壁婶子就说你肯定得再给我找个妈。” 杨军皱了皱眉头,心道:隔壁老佟家娘们真操蛋,咋啥话都跟孩子说?幸好是搬出来了,要不然逼事得老多了。 “那你同意不?你要是同意,我就去瞅瞅,你要不同意,我就跟你徐叔说拉倒。” 杨义眼睛微亮道:“我徐叔给你介绍的呀?那我同意!” 杨军闻言乐了,笑说:“咋你徐叔给我介绍的你就同意,旁人给介绍的就不同意啊?” “旁人给介绍的都不保准,我徐叔办事有准儿!” 你瞅瞅连孩子都知道徐宁办事稳当,接着杨义又说:“隔壁婶子还说了,你再给我找个妈,对方备不住是图咱家钱,但我知道咱家钱都让我妈祸霍没了,大多数都给我姥家了,之前我就亲眼瞅见过,给我舅三百块钱,我哥还偷了五十块钱……” 杨军再次皱眉,摸着杨义脑袋说道:“以前的事就当算过去了,你别老记在心里边,知道不?” 杨义没吭声,其实他属于人小鬼大,从小就爱记仇,只深刻记着他从小就穿他哥剩下的破衣服,那衣服裤子都开衫开档了,他妈也不愿意给他缝缝,唯独对待他哥的时候相当细心,啥都紧着他哥。 杨军站起来转过身,瞅见潘晓站在屋门口,笑说:“晚间我可能领他去老徐家吃饭,你自个整口吃的吧。” 潘晓点点头,心中微紧,脱口问道:“军哥,那我还能照顾宝柱么。” “寻思啥呢,我就是去瞅一眼,人家能不能相中我且得另说呢,你踏实搁这住着,哪怕我真定下了,也得等一阵才能办事,到时候你备不住都找到婆家了。” 潘晓并没有多说话,只转身去了耳房抱柴火。 28楞场,徐宁驱车来到此处,先和关磊、刘大明说清楚情况,随即喊来大郅和冯野、刘二银等六人。 既然两个把头都要下山,楞场就没有主心骨了,所以嘱咐他们帮忙瞅着点楞场,如果有啥要紧的事就开拖拉机去庆安屯找他。 这些天冯野和大郅都快累懵圈了,因为是初次干这种体力活,平常虽然有干农活的经验,可是和楞场的活属于两种性质,不过他俩并没有喊累,而是咬牙坚持着。 昨个关磊给他俩扫了眼账本,两人见到账本上记录的数字倍感激动,只因工资达到了他们的预期,毕竟第一个月不熟练,工资肯定比有经验的老工人少许多,可是工资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怎能不兴奋? 刘家五兄弟和俩侄儿也挺卖力,现在干起活来非常利索,上个月他们挣的比冯野和大郅还多两三块钱呢。 这帮被徐宁整来的关系户都没偷懒,因为偷懒也没用,计件工资就是干多少挣多少的事! 他们平常聚在一块唠起徐宁,全都是好话连篇,哪怕没外人在场也不厌其烦的夸赞其仁义、讲究! 徐宁临走时特意去找马六唠了会嗑,发觉马六在楞场过的比在屯子里舒坦,随即他和关磊、刘大明驱车回到了屯子。 在王家老房踩了脚刹车,杨军急忙从屋内奔出,踩着车尾栏杆翻进后车厢。 关磊瞅见杨军穿着灰色仿西服外套和皮鞋,便笑说:“军哥挺重视啊,这家伙打扮的还挺板正。” 刘大明笑道:“关乎后半辈子的幸福能不重视么。” 徐宁扶着方向盘说道:“重视就对了。” 说话间,汽车就拐进了老徐家门前空地,待四人跳下车之后,关磊调侃道:“军哥,今儿整得立正啊,这是第几次相亲呐?” 杨军咧着马嘴笑说:“第五次!头三回对方嫌我长得磕碜……” “人靠衣装马靠鞍,你这身行头整得挺好,再说李峰她嫂子既然答应跟你碰个面,就说明她并不看重脸。” 杨军凑过来取经道:“那你说她看重啥?” “这话没法说,你俩待会碰个面就知道了。” “去哪见面?搁你家啊。” 徐宁摇头:“我直接领你去找李峰,他现在还搁老董家老房住呢。” “啊,那我进屋跟老婶她们打个招呼……” 说罢,杨军迈步进了院,瞅见塑料棚整得挺好,便道:“这玩应造价贵不?” “成本20多块钱,我家这个包工包料50块钱吧,装上之后能使个三四年左右。” “啊,能使三四年不贵,如果只能使一年,那就有点贵了。” 进入塑料棚,刘丽珍坐在迎客厅扒生,瞅见杨军的造型,当即惊道:“诶妈呀!这家伙打扮人模狗样的哈!” 杨军闻言顿时大笑:“哈哈哈,老婶,你瞅我这造型能行不?” “肯定行啊!你还挺有心,居然还知道回家洗洗涮涮换身衣裳……” 李福强笑说:“那还说啥了,一瞅军哥就对这事上心了。” 吴秋霞说道:“我和他老舅相亲的时候,他老舅顶着一头油就过来了,当时我妈就说他可真埋汰。” 刘大明闻言翻着白眼道:“我那是埋汰么,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跟你相亲,咱姐夫一大早晨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给我生拉硬拽过去的……” 刘丽珍摆手道:“要不然你也埋汰,你小前儿粑粑都……” “姐!孩子都搁这呢,给我留点面子呗。” 徐宁笑道:“我老舅也是我妈一手拉扯大的,按照这个说法,我俩也能称兄道弟了。” “哈哈哈……”屋内众人大笑。 刘丽珍笑骂道:“你快滚犊子吧,越说越没正行!” “那我领军哥先过去了,你们唠吧。” 李福强问道:“兄弟,你开车过去啊?” “这么近开啥车,我俩溜达着过去。” “啊,那我们去双峰岭遛遛套子。” 随即,众人同时挪动脚步出了门,李福强和刘大明、关磊、王虎开车去遛套子,将徐宁和杨军捎到岔路口,两人徒步来到了李峰家门前,离着老远就听见院里有劈柴火的动静。 徐宁站在门口朝院里张望,喊道:“峰哥,劈柴火呐?” “诶呀,二宁、军哥,快进屋!” 李峰抬头紧忙将大斧扔下,一边往门前迎,一边扭头朝着屋里喊:“媳妇!赶紧沏茶倒水,二宁和军哥来啦!” 常丽红和孙翠萍从西屋走出来,刚走到门前便见到两人,笑着与其打声招呼。 这杨军自从看到孙翠萍眼睛就没离开过,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将孙翠萍瞅的都有点毛楞了。 其实孙翠萍也好不到哪去,她见到杨军后,觉着眼前一亮。 虽说杨军长得磕碜,但从他穿着来看就知道,他挺重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 反观自个却穿的破破烂烂,衣服上有不少补丁,一股自卑的情绪从心中蔓延,略微有些忐忑。 没等两人回过神时,他们就进到了东屋,杨军像是傻小子似的,坐在炕沿闷声不语,李峰和他搭话,他也只是笑着点头。 外屋地,常丽红沏茶时,悄声问:“嫂子,你瞅杨军穿的挺正式吧,你觉着咋样?” 孙翠萍脸色泛白,瞅着自个穿着,小声道:“他能看上我么。” “诶呀,咱家就这条件,有啥看不上的?你把茶盘端屋去,我去瞅一眼孩子。” 孙翠萍端着茶盘进屋,杨军瞅见后从炕沿窜起,一把将茶盘接过来,轻声细语道:“加点小心,别烫着手。” 杨军这套行云流水献殷勤,把徐宁和李峰都看愣了,随即两人对视大笑,直言不讳的戳穿杨军小心思。 徐宁笑道:“军哥,你这事整的太明显,你瞅我翠萍嫂都不好意思了。” 杨军挺不要脸的说道:“诶呀,我俩还没定下呢,你可别着急喊嫂子嗷!” 李峰咧嘴大笑:“军哥,以前可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被俩人如此调侃,杨军也是老脸一红,硬巴巴道:“做买卖肯定得会唠嗑啊,诶呀,瞅你俩给我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 孙翠萍被两人爽朗笑容感染,脸上也泛起了笑容。 这时,常丽红掀门帘进屋,道:“唠啥呐,这么高兴。” “这不是唠军哥和嫂子呢么,孩子睡觉了么?” “没睡,搁那玩小铃铛呢。嫂子,快给二宁和军哥倒茶水啊。” “诶。”孙翠萍闻言应声,走到炕沿拎起茶壶倒了几杯茶水,并把茶水递到了杨军手中。 他端着茶碗笑说:“这茶肯定得老解渴了。” 常丽红接话道:“必须解渴啊!” 徐宁瞅着杨军放了骚,便觉得他和孙翠萍的事应该是成了。 按照正常思维来说,其实杨军和孙翠萍都答应见一面的时候,两人的事基本就算定下来了,因为两人之前见过,也清楚彼此为人,若是不愿意,何必选择见个面呢。 徐宁喝了半碗茶水,道:“峰哥,走,我帮你劈会儿柴火。” “诶呀,哪能……啊!走吧!你去西屋瞅着点孩子。” 李峰肯定不能让徐宁帮忙劈柴火,所以他知道这是个借口,便随口将常丽红打发走了。 三人离开东屋,两人奔向当院,一人进入西屋,只留下杨军和孙翠萍在屋中。 两人各自低着头,杨军端着茶碗,忽然抬头说道:“我家的事都传遍庆安了,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就不多说啥了,现在我领着儿子在屯子里站下脚跟了,但我平常在楞场比较忙,隔三差五才能回趟家,所以家里边请了个姑娘照顾我儿子……” 在杨军停顿的时候,孙翠萍才抬起头,轻声细语说道:“我有个闺女,她今年13,但我还没跟她说要找……” 杨军说道:“你得领着孩子呗?我没啥意见,之前给旁人养了14年儿子,再给人养八九年闺女也没事,我这人有一说一,我不用她喊我爸,但你要跟我过,我肯定拿她当亲闺女养。” 孙翠萍眼窝里转着泪,说:“我是听说你因为那啥事离婚,都没跟媳妇动手,我才乐意的。” “诶呀,你放心,我这人就算有一堆毛病,也不能跟老娘们动手,家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那是我太马虎……吃一堑长一智,往后我肯定得多顾着点家里边。” 见到孙翠萍不再言语,杨军急问:“你瞅我咋样?不用说长得磕碜,这是爹妈给的,我也没招儿。” 闻言,孙翠萍露出笑容,点头:“挺好的。” “我瞅你也挺好,你这模样周正,跟我属于是潘金莲嫁给了武大郎。” 哪怕孙翠萍再没文化,她也知道潘金莲名声不好,急声道:“我可不是潘金莲!” “哈哈,我知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杨军喝口茶继续说:“我家里就剩我自个,啊,还有我一个大爷,他是我二爷家的,剩下有几个堂兄弟,比方说太平屯的杨东,但平常来往的比较少,可能丰年过年才见个面。” 孙翠萍抬头瞅着他,说:“我十六的时候爹妈就没了,后来我大娘也没了,家里也就剩下我自个了。” “那咱俩属于苦命相连啊,你要是愿意跟我过,咱俩就找个日子定下,再请大伙吃顿饭,咋样?” 孙翠萍说:“我还没跟我闺女说,得她同意……” 杨军知道她性格啥样,便没有过多言语,只说:“行!来之前我儿子是答应了,你问问你闺女也挺好的。” 孙翠萍见他如此通情达理,话就多了起来:“你儿子多大了?” “今年四岁多点,再过两礼拜就过五岁生日了。诶呀,我还不知道你多大呢……” “我毛岁三十三,周岁三十二。” “诶呦,那你比我小两岁,你瞅我长得像四十多哈,其实我才三十五。” “哈哈……你长得也还行,不太磕碜……” (本章完) 第657章 杨军挺有道行 拿捏寡妇心 第657章 杨军挺有道行 拿捏寡妇心 虽说起初孙翠萍有些不爱讲话,但随着杨军能说会道一顿自我调侃后,孙翠萍就打开话匣子,与杨军边唠边了解彼此的过往,有人说在自个身上发生的悲惨事情,不能和对象言语,如此就会被对方当成刺向自个的尖刀。 不过杨军和孙翠萍是同命相连,彼此不分伯仲,谁能握着刀捅向对方?再说杨军和孙翠萍都不是情绪上来了,啥话都往外秃噜的人! 深唠片刻工夫,两人已然将事情定下,唯独缺少了李彤的认可,孙翠萍担心闺女看不上杨军,因为李彤以前就说杨军长了满脸癞蛤蟆脓包,李彤毕竟是李山的种,自然是随根的,否则徐凤如此随和的人,咋可能与其发生冲突。 当院,徐宁坐在木墩子上和李峰唠着嗑,常丽红从屋中取出一小筐生,待大腿酸麻之后,才瞅见杨军从屋内走出来,边走边回头:“诶呀,老妹子,不用送!抓紧问问你闺女,要是答应了,那咱往后就更近便了!” 孙翠萍面色泛红,微微点头回应。 徐宁和李峰、常丽红同时转过头,笑盈盈的望着两人,待他俩走到近前,徐宁笑问:“你俩唠的咋样?” “等她闺女点头,我俩就办事!”杨军拍着巴掌美滋滋的说道。 李峰随口道:“彤彤肯定同意,军哥……那往后我是喊你哥,还是姐夫啊?” 杨军咧嘴笑道:“哈哈,你咋舒服就咋喊呗,还是叫军哥亲,喊姐夫中间好像隔着一道。” 常丽红接话:“那就喊哥!反正喊嫂子也习惯了,我可不想改口叫姐。” 李峰摆手:“你跟嫂子进屋整饭菜去,晌午留二宁和军哥搁这吃。” 杨军急忙说道:“快拉倒吧,咋滴都应该是我请!” 这时,徐宁言语道:“峰哥别着急,咱们来日方长,今个真不能搁这吃……” “有啥不能吃的!你说咱接触这么长时间,你也没来我这端过饭碗,今个正好赶上了,咱家别客套了,行不?” 常丽红紧忙说:“军哥,你和二宁快进屋再待会,正好让军哥尝尝我嫂子的手艺!” 这理由找的好,杨军一时间真没法推辞,他扭头瞅着徐宁,见他没言语,便知道是默认,笑着点头:“行!那晌午就搁这吃了,但现在才不到9点钟,我还得去趟街里。” 徐宁点头:“嗯呐,去街里有点事。” 李峰皱眉道:“那不得午后才能回来啊?” “不能,开车挺快的,晌午之前肯定能赶回来。” 李峰点头:“既然你俩有事,那我不拦着,但晌午必须过来嗷!” “都答应的事,我能变卦么?你放心吧!” 说罢,徐宁和杨军打声招呼便走出了院门,李峰三人将俩人送到门口。 往老徐家走的路上,徐宁问:“去街里干啥啊?” 杨军整理着西服,道:“我不是空手来的么,现在事差不离快定下了,我寻思去街里给她和俩孩子买两身衣裳。” “诶呦,你还挺有道,这心真细哈!” “哈哈哈,过日子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只要衣食住行样样到位,那日子就不可能黄……遇着操蛋的人除外!” 徐宁闻言狂笑不止,“你自个去啊?还是我跟着。” “你和弟妹跟我一块去呗,给娘们买衣裳,我一大老爷们有点不合适。” 到家之后,徐宁直接让孟紫烟回屋换衣裳,孙莲芳听闻其事也喊着要去,徐宁说道:“石头搁家你还瞎跑啊?等他待会回来没瞅着你,又该偷摸回楞场了。” 孙莲芳瘪着嘴说:“那我不去了。” 一旁,杨军和刘丽珍等人说着他和孙翠萍见面后的事情,说到想去街里给孙翠萍和俩孩子买衣裳时,老娘们都挺赞同。 因为她们都是女人,自然清楚孙翠萍的心思,且不说钱多少,单是这份心就足以让孙翠萍感动! 待孟紫烟换完衣裳,杨军刚好回家取来汽车,接上两人便顺着屯西口的窄道朝街里行驶而去。 抵达街里,便将汽车停靠在供销社路边,随后三人跳下车进入供销社内。 今个老钱不在供销社,不过徐宁却瞅见了熟人,那少妇收银员见到他后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询问需要啥。 徐宁直言道:“想给你这种身条的美女置办两套衣裳,颜色不要太艳,要素点的。” 少妇咧嘴笑道:“诶妈呀,老弟真会唠嗑!那我和弟妹去挑两身?这是给谁买啊。” 杨军插话道:“给我媳妇,老妹子,我媳妇身条和你差不多,待会你给试试呗。” “诶呀,吓……那啥,行!还需要啥呀。” 杨军说:“秤二斤奶,再拿两箱槽子糕、山楂卷啥的零嘴,主要是给孩子吃,你这有孩子的衣裳么?男孩五岁,大约莫这么高,女孩十三得到我胸脯子……” 孟紫烟说道:“李彤没那么矮,她得有一米五五,上回见着她就比我矮半个头。” 少妇小嘴叭叭道:“哪用给孩子买衣裳啊,不如买几尺布回家自个做,不仅省钱还结实。” 杨军说:“没事,我就愿意买现成的,让我弟妹给挑两套,再给我拿十瓶五粮液、十条迎春烟。” 徐宁皱眉转头问道:“买那么多酒干啥啊?” “喝呗!” 少妇见大客户来了,立刻拽着孟紫烟去了卖衣裳的区域,杨军和徐宁则在买零嘴的区域闲逛,秤点奶、再拿点山楂卷、或是装两袋瓜子和生。 “二宁,你跟我弟妹说再买十双袜子,最好再给翠萍买双皮鞋,我俩要办事的话,到时候就不用买了。” 徐宁闻言翻个白眼,这杨军满肚肠子,啥事都想到前头了,但也足以说明杨军对孙翠萍挺满意,否则咋能着急给她置办行头。 徐宁找到孟紫烟叨咕两嘴,孟紫烟说道:“这的衣裳没有宝柱能穿的,要不然让军哥买点布,等到家我给宝柱做两身得了。” “不用跟他说,直接买完让他掏钱呗。” 孟紫烟疑问:“这能好么……” “有啥不好的,他今个就是来消费的,你不让他舒坦了,他到家都得后悔!” 随即,孟紫烟转头和售货员要了10米布,待给孙翠萍和李彤选完衣裳,又挑了十双厚袜子。 这趟来街里杨军没少钱,拢共消费138块6毛,但杨军拎着大包小包离开供销社时,却是美滋滋的。 买的东西有烟酒茶、衣裳和皮鞋、袜子,以及两袋零嘴…… “咱现在就回去啊?”把东西扔上车,杨军扭头问道。 “你还想买啥啊?” 杨军挠着脑瓜子道:“一时真想不出来了。” 徐宁抬起胳膊瞅了眼表:“那就赶紧回家吧,现在都快11点了。” “诶妈呀,都这前儿了咋滴……” 说罢,三人钻进车内,便朝着庆安屯驶去。 杨军开着车心情很美丽,徐宁在旁边都感觉有些无奈了,他真没想到杨军散发第二春之后,居然这么骚! 双手握着方向盘,嘴里哼着月牙五更,差点将心思飞到天边,恨不得直接钻进孙翠萍的心窝,挠她小心肝…… 徐宁和孟紫烟连连对视,偷偷忍住笑,不过他们倒是也能够理解杨军的心情,毕竟整个庆安能排得上号的磕碜人,离婚后竟然还能找到媳妇,心里便能不美么。 这段时间杨军卖了不少木头,徐宁就分到3000多块钱,杨军手里边应该也能剩下1000多,毕竟他还了不少饥荒。 前阵子徐宁和他说了,入冬后就别再往外倒腾木头了,让林场人举报肯定得难受一阵!杨军还真就没往外倒腾,只给熟人送了两三车木头。 杨军兜里宽裕了,出手自然也就大方了。 汽车停靠在老徐家门前,杨军转身从装着五粮液和迎春烟的箱子里取出两瓶酒、两条烟。 并说道:“剩下的烟酒全都拿屋去。” “啥意思?给我买的啊?”徐宁问道。 杨军笑道:“啥玩应给你买的,给我老叔买的!待会弟妹也跟着去呗?” 孟紫烟摇头:“我不去,我午后就给宝柱做衣裳,他晚间就能穿了。” “诶妈呀,这么快?都说弟妹手艺好,我老儿子先享受上了。” 徐宁笑说:“我俩没结婚之前每年入冬前都给我做个手闷子,结完婚之后,我连鞋垫都没瞅着!” “诶呀,那不是给爸妈纳了几双鞋垫么,再说前些年给你纳的鞋垫,你都没垫……” “你瞅瞅说两句就瘪嘴,来,我亲一个。” 杨军紧忙捂眼睛道:“你俩可别当我面儿瞎整嗷。” “哈哈哈……” 说罢,杨军抱着酒箱和烟就随着徐宁、孟紫烟进了院。 进入屋内,刘丽珍等人正在擀面条,瞅见杨军抱着的箱子,问:“买啥玩应,咋拿家来了?” “给我老叔买了几瓶酒和烟。” “你真多余,军呐,你外头欠一屁股饥荒,不紧着还饥荒给他买啥烟酒啊?咱又不是啥外人。” “老婶,我外头的饥荒都还完了,这不是手里有点闲钱了么。” “你这人……你要是和翠萍结了婚,钱得让她管一部分,要不然你钱这么冲,能攒下啥啊?” “嗯呐,我知道,老婶,那我和二宁先过去了,他们应该等着急了。” 刘丽珍打趣道:“是你着急了吧?” “可不咋滴!这话让我妈说对了,搁车上我就瞅军哥心思都飞到天上去了。” “哈哈……那啥,找个媳妇挺不容易的,头一次这么顺,我确实有点太高兴了。” 待两人回到车上,便直奔李峰家。 刚停到门前,李峰和常丽红、孙翠萍就从屋里迎了出来。 “饭菜都整好了,就等你俩过来呢!咋没把孩子领过来呢?” 徐宁笑说:“咱这场合领孩子干啥,等过阵儿李彤点头,再让俩孩子见个面。” “嗯呐!”杨军重重点头。 他转身从车里取出大包小袋,直勾勾盯着孙翠萍说道:“翠萍,头午我过来的着急没拎东西,正好我去街里办事,顺道给你和孩子买了两身衣裳,你瞅瞅稀罕不。” 孙翠萍闻言直接傻眼,她身旁的常丽红倒是反应迅速,惊呼道:“诶妈呀!嫂子,你瞅瞅军哥多稀罕你啊,这才见过面就给你和彤彤买衣裳啦!我和李峰都结婚这么长时间连秋衣都没见过……” 李峰瞅着杨军手里的东西,笑颜眉开道:“让军哥破费了,这些东西我嫂子就收下了!等明儿我给你准信儿,完事你就找人算日子吧。” 孙翠萍却连连摆手道:“太贵重了,我不要……” “诶呀,买都买了,你不要就扔灶坑烧火。”杨军非常霸气的说道。 常丽红拉着孙翠萍道:“嫂子别糊涂,军哥给你买衣裳说明啥,说明正经是相中你了。再说自打你进家门这些年,哪穿着好衣裳?赶紧收下得了,往后就是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啊。” 杨军点头:“嗯呐,这袋是给孩子买的零嘴,烟酒给李峰。” 李峰闻言一愣,当即咧嘴笑道:“谢谢军哥!那我就收下了。赶紧进屋吧,嫂子,赶紧给军哥打盆水洗洗……” 孙翠萍点点头手里拎着东西进了屋,便在洗脸盆中兑了点温水,而在东屋拆开袋子的常丽红又是一声惊呼。 “诶妈呀!这咋还有双皮鞋呢?” 徐宁笑道:“我军哥办事必须得打提前量,这不是怕他俩办事的时候,翠萍嫂没有皮鞋穿么,他直接就给买了一双,你让翠萍嫂试试合不合脚。” “36码的正合适!嫂子,赶紧试试这鞋咋样……” 孙翠萍瞅着洗手的杨军露出笑容,掀门帘进屋瞅见一双崭新女士小皮鞋,感动的差点落泪,嘴唇哆嗦着说道:“先……先吃饭吧,待会再试。” “行!那咱俩去端饭菜。” 李峰凑到徐宁身边问道:“军哥是特意去的街里吧?” “嗯呐,你是没瞅着啊,他回来的时候嘴巴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心里老美了!” 李峰笑了笑:“这是对我嫂子挺满意?” “还用问啊?必须满意啊,要不然能刚出门就去街里置办行头么,我和我媳妇跟着去的,我媳妇帮着给挑的,没少钱……” “一双皮鞋就20多块钱,再加上这么多东西肯定过百了。” 这时,杨军进了屋,笑道:“多少钱都是小事,主要是想让翠萍高兴。” “军哥,我嫂子老高兴了,刚才搁外屋地都差不点掉眼泪。” 杨军说道:“掉啥眼泪啊,这不是挺高兴的事么。” 徐宁瞅着他说道:“感动的呗!” 常丽红接话道:“可不咋滴,从来没人对我嫂子这么好过,哪怕我和李峰也没给嫂子买过衣裳和鞋。” 李峰说:“确实没买过,以前没跟着老舅和黄哥、姜叔卖肉的时候,家里属实困难,都差点揭不开锅了,我爸又隔三差五的作妖,把在屯子里的这点信誉都整没了,谁都不愿意搭把手,幸好二宁给我条出路,这才缓过来。” 徐宁摆摆手:“诶呀,说这个干啥……” “该说就得说,原本之前我和丽红就想请你到家里吃顿饭,要不是你搭把手,我爸没了连入土的钱都凑不上……” “快拉倒吧,我也没帮啥忙,再说我家盖房子你不也伸手了么。” (本章完) 第658章 说话太伤人 为奖金干就完了 第658章 说话太伤人 为奖金干就完了 人情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所以徐宁和李峰都没详细掰扯,待常丽红劝说两句后,孙翠萍就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 桌面摆着六道菜,有大公鸡炖榛蘑、酱炖鲤鱼、炖鹿排、小炒熊肉、酸菜炖熊骨肉、以及家常豆腐。 为啥家常豆腐能上桌?其原因自然与李三过世有关…… 李峰站在地上将杨军送来的五粮液拧开,常丽红则端着碗筷和酒杯进了屋。 杨军瞅见席面不错,便笑道:“这饭菜整的挺硬啊。” 李峰呲牙道:“这照比二宁家差远啦……” “快拉倒吧,我家一年也吃不上一回大公鸡,也就我嫂子有了孩子,才敢买两只老母鸡。” “你要是想吃的话,啥时候吃不上,还是吃惯了山里的野鸡呗。” 徐宁指着酸菜里的熊肉,问道:“谁又打着黑瞎子了?” “北屯有个老历知道不?他跟俩人昨个进山掏着个熊仓,直接就拿斧头给砍了……” 常丽红接话道:“你们俩刚才不大会,他就去北屯了,这不整回来半扇熊肉么,待会你俩走的时候拿点。” “不拿不拿,我家还剩不少肉呢,我妈都给腌上了。” 常丽红询问道:“我老婶咋腌的啊?” “这我哪知道,你有工夫去问问呗。” “行!你们赶紧动筷吧。” 杨军说道:“都上桌一块吃呗!孩子不是睡觉了么。” 常丽红摇头:“刚睡醒不大会,让我嫂子坐下吃,我得去哄孩子。” “我哄,你吃……”孙翠萍瞅着杨军边上的空位有些不自在。 李峰笑说:“嫂子跟自个家人客套啥,赶紧坐下得了。” 孙翠萍慢悠悠的坐在杨军身旁,感觉有点如坐针毡,徐宁注意到后并没有出言,彼此同桌共食一顿饭,起初肯定有些放不开,属于是正常事。 李峰给两人倒满酒,便唠起了家常,孙翠萍在一旁比较沉默,不过杨军倒是心生欢喜。 每次尝到菜的时候都得点评两句,只说这个菜香、那个菜味好、不咸不淡、正合他口味…… 搞的孙翠萍脸色通红,她以前哪被这么夸过?若是不合口味,李山一耳刮子就乎过来了,如果合了口味,李山也不会说啥夸赞的话。 杨军的酒量很不错,所以两瓶五粮液并不够仨人喝的,不过就在李峰要去取酒的时候,却被徐宁拦住了,他说待会得回家整理下明个进山的装备,李峰这才回身坐下。 喝到两点多钟,仨人都已经醒酒了,孙翠萍为其热菜盛饭,等他们匆匆扒拉两碗饭之后,孙翠萍又给沏茶倒水,整的徐宁连开口张罗走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在李峰家磨蹭到4点多钟,眼瞅着李彤要放学回家了,徐宁和杨军才悠悠离去。 “我瞅你还舍不得走呢?” 杨军咧嘴笑道:“我不寻思多瞅两眼么。” “真没出息,你等我把这事告诉黄老哥的……” “诶呀,可别滴!他那张嘴能吓死人,再把翠萍惊了咋整?” “完蛋……”徐宁翻了个白眼。 杨军将徐宁送到桥头,便驱车掉头回到家,把杨义接到了老徐家。 他刚进门,便听见徐宁在和刘丽珍等人说搁李峰家吃饭的事,引得众人接连大笑。 杨军迈入门槛:“诶妈呀,这是唠谁的光辉事迹呢?” 徐宁转身道:“你呗!” 刘丽珍笑着招呼道:“宝柱,过来让刘奶稀罕稀罕。” 杨义径直奔了过来说道:“刘奶,我爸找的媳妇咋样啊?” “诶妈呀,这孩子咋啥都知道啊?军呐,你跟孩子说完了?” 杨军无奈道:“我不说他也知道啊,我家隔壁那娘们啥话都跟孩子说,把我气的肝都疼!” 刘丽珍转过脸道:“挺好的!等她家闺女点头,你们就能见个面了。” “诶呀,她家有个姐姐啊,那真好,我听说姐姐都疼小弟,以前我就盼着让我妈再生个姐……” 闻言,老娘们都被逗的嘎嘎乐,越瞅杨义越稀罕,这孩子继承了他爸的幽默、能说会道、随了他妈的脸蛋,若是长相随了杨军,说实话,老娘们也不可能如此稀罕…… 等徐老蔫和王二利回来之后,众人便将此事说明,徐老蔫调侃杨军两句,称他给孙翠萍买衣裳的事办的不错。 众人坐在桌前即将开饭时,徐老蔫问道:“今个你大爷过来告诉你们明个啥时候去林场了么?” 李福强拍着腿道:“诶呀,差点把这事忘喽!说明个早晨5点半林场有车来屯子里接人,到时候咱们去林场大食堂吃顿饭,但是需要带着饭盒……” 王虎说:“二哥,大爷是午后两点多钟过来说的,当时我们刚到家没多大会。” “行,待会吃完饭先擦枪磨刀,你们今个进山,感觉山里的雪咋样?” 关磊说道:“邦邦硬!用脚一踢全是冰粒子。” 刘大明补充道:“双峰岭那边的踪有点乱,周围有不少人的脚印……” “刚下完雪,他们肯定闲不住。爸,你明个也跟着去呗?” “啊,我都预备好了。” 刘丽珍嘱咐道:“你进山可别作妖,多听二利的,知道么?” “他懂啥?他打牲口还不如我呢。”徐老蔫不服气道。 “谁不如你?大哥,咱唠嗑得讲良心!” “你是最没良心的,还跟你讲良心?搞笑……” “唉呀,你们俩快别叭叭了,吃个饭都不消停。” 6点半多钟,老娘们将餐桌撤下,老爷们则各自坐在迎客厅磨刀、擦枪、检查绳子和子弹。 关磊依旧是磨斧头,李福强磨扎枪,徐宁和王虎擦着56半和老撅把子。 老徐家不是拢共有三颗老撅把子么,但徐老蔫和王二利要进山打围,那就得分他们两颗,不过徐老蔫特意去了趟屯部,从杜守财手中又取来一颗56半和百余发子弹。 “你明个牵狗么?”徐老蔫问道。 “牵着点吧,它们也有日子没上山溜达了。” “那你们可得注意点,我听林场有个人说,老牛沟好像有头黑瞎子还没进仓。” 徐宁点头:“知道,这帮狗跟着我也算遭罪了,只要是打黑瞎子就把他们拴起来了……” 李福强说道:“这算啥遭罪,不是为了避免伤亡么,那黑瞎子的爪子多厉害?碰一下就得破三道口子。” “小心无大错……” 话音未落,院内的狗就叫唤了两声,随即塑料棚的门被拽开,李峰冒头进了屋。 他进屋后先与徐老蔫等人打招呼,待喝了两口茶水,这才说到主要事儿。 “军哥,我嫂子那边没啥事,刚才我侄女点头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常回屯子来家里边吃顿饭……” 杨军闻言相当高兴,坐在他旁边的杨义却问:“李叔,我爸啥时候结婚呐?” “诶妈呀,这孩子真敢说话哈,好样的!长大指定有出息!” 徐老蔫毫不吝啬的一顿夸,接着道:“孩子说的没啥毛病,既然他们俩都点头了,那就抓紧定个日子,你们两家人坐在一块碰碰,尽快将事定下!” “我知道,老叔。” 杨军扭过头说道:“峰,明个咱两家碰碰?你侄女应该放假吧?” “对,放假!那还是去我那头?” “去我那边吧。” “也行,那明个晌午,我们都过去……要不然还是去我家吧,我媳妇和嫂子都能整菜……” 徐宁插言道:“峰哥,打完照面哪有还去女方家吃饭的,你们肯定得去我军哥那边吃顿饭,你也别怕没人帮忙整饭菜,我媳妇她们都搁家闲着呢,明儿让她们过去帮着忙活忙活,反正我们都不在家吃饭。” “嗯呐,我军哥找着个好媳妇,我们当弟妹的肯定得露一手!是不,小石头?” 关磊闻言撇撇嘴:“你别瞎喊,烦人!” 杨军笑道:“成,那就先多谢我几个弟妹了。” 随后众人在屋内唠到8点半,待杨军领着杨义要走的时候,孟紫烟将今个午后赶工做出来的衣裳拿了出来。 有缝纫机做小孩衣裳很快,因为不需要多少布料,又不用穿针引线手工缝制,只需裁剪相应尺寸,再用缝纫机一扎就可以了。 杨义拿到新衣裳非常高兴,他终于拥有自个的衣裳了,不再穿他哥剩下的了,杨军的情绪难以言表,有种苦涩、解脱等等复杂情绪。 翌日,5点多钟。 徐宁精神抖擞的从炕上窜起来,跳到地上便直奔茅房。 等他回到西屋,孟紫烟穿戴小红兜双手杵着炕沿,回身说道:“你加点小心。” “知道,你咋醒这么早?” “这不是担心你么,那个小袄在炕梢,我都给你预备好了,你里边穿着点秋衣,外边再套件毛衣。” “现在穿毛衣太热,进山跑起来就好了,你赶紧再补一觉,担心我干啥,晚间就回来了。” 徐宁重新套上秋衣之后,便拎着枪和子弹袋、牛皮腰带和布兜出了门。 刚走到迎客厅就被吓了一跳,只见徐老蔫端坐在沙发上,一手掐着烟,一手杵着56半,显然已经是整装待发。 “你搁这坐着干啥啊?赶紧往屯口走啊。” “诶呀,急啥……咱自个开车去多好。” 徐宁无奈道:“自个开车太麻烦,你知道从哪座山下来?车停在南边,你从北边下来咋整?赶紧走吧。” “走就走!”徐老蔫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惹着他了,一大早晨就气不顺。 徐宁咧嘴笑了笑,徐老蔫这是又和王二利杠上了,但他们老哥俩的事,徐宁可没法说,也没必要说。 出了屋门走到狗窝时,徐老蔫已经将大门敞开了,王虎和王二利刚好从自家院门出来,一个迎着徐老蔫去,一个奔着徐宁来了。 “二哥,我爸抢我刀!”王虎跑到徐宁跟前就告状。 “你不是有两把刀么。” 王虎委屈巴巴道:“那把刀都卷刃了,我就剩下一把好刀,我爸还抢……” “那你使我这把,跟他俩一样的干啥,他俩还能再跑几年山?等过些天我去庆力找你嫂子的小哥买两把好刀。” “得嘞,那你使啥刀?” “我还有把剔骨刀,行了,赶紧给狗解开绳子。” “诶!” 徐宁和王虎两人将狗绳解开后,便牵着狗出了门。 徐老蔫和王二利正在院门口发生激烈争吵,其原因自然是抢炮头的位置。 “上回我是炮头,你掐点整岔劈了,我差点让猪拱死,这回我必须还得是炮头!你瞅瞅我手里的家伙什,这是啥?56半自动!我拿一颗破老撅把子跟我比啥啊?” 王二利气愤填膺道:“这不是大哥借你的么?他能借你,就能借我使唤!再说,上回你就是炮头,这回换成我,有啥毛病么?” “你有毛病!”徐老蔫翻着白眼。 徐宁和王虎相视而笑,牵着狗从容贴着俩人身边路过,根本没有搭话的意思。 这倒引起了徐老蔫的注意,“小犊子!你说我和你二叔,谁更适合当炮头?” 徐宁理所应当的说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打溜……再说,我搁哪都是把头拿两股,你俩咋跟我比啊?” “诶我艹!这小瘪犊子说话太伤人了!” 王二利捂着胸口道:“大哥,我心嘎嘎疼。” “……”徐老蔫沉默不语,拽着王二利往桥头走。 四个人和狗帮走到岔道口的时候,便瞅见刘大明靠在墙根,手里杵着一把大锤,老姜跟在石头上,背上有颗老撅把子,而李福强和关磊则是穿戴牛皮腰带,腰间和胸口各自别着侵刀和手斧,手持着扎枪。 八人会面立刻分成两队,刘大明撇嘴说:“姐夫,你瞅二宁他们的装备,整的比咱都全乎。” 老姜说道:“跟他们比啥?咱都是奔四十的人了,他们才多大。” 徐老蔫叹息摇头:“我还想奔着林场奖励的200块钱去呢,这么一瞅,咱还是奔着第二去吧!” “诶呀,打牲口还有奖励?第二给多少钱呐?”刘大明问道。 徐老蔫相当大方的说道:“第二应该是100块钱,到时候咱四个平分!” “妥!还得是我姐夫。” 王二利说:“先别高兴太早,咱庆安也算是卧虎藏龙,太平屯子国兴和李麻子、蓝大胆、老韩照比咱们也不差啥。” “你净涨别人志气灭自个威风!怕j毛啊?干就完了!” 王二利反驳道:“我是怕么?我是寻思咱们不能太大意!到时候林场应该给分片区,大哥,你找郑书记说一声,给咱分到老牛沟去呗。” “我可不张这个嘴,再说老牛沟离的太远,咱四个要打出兴奋劲儿,就得搁山里边过夜了。” 老姜笑说:“早知道搁山里过夜,我把被褥带上就好了。” “哈哈哈,你更能扯犊子。” (本章完) 第659章 仰慕小徐炮 势必拿第一! 第659章 仰慕小徐炮 势必拿第一! 天色雾蒙蒙,远处狭间漂浮着屡屡灰白气体,从天空降落下来,直直钻入山林。 山林被冰雪覆盖,有些落在树枝上的白雪融化后将树叶包裹,生长在树枝上的烂果子也好像被冻结,或许来年开春冰雪融化后,烂果子依旧是烂果子…… 早晨,空气很新鲜,冷风吹拂着脸颊,没过多久便觉着脸蛋发僵,手脚发麻。 在换季之初,许多人都无法接受冷空气的突然袭击,但是为了跑山减少阻力和负重,不得不少穿些衣裳。 庆安屯东口,一辆老解放停靠在路边,司机是徐宁的老熟人李铁林,他见到徐宁和徐老蔫等人,急忙奔到前来,边打招呼边给众人散烟。 这时,东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除了老徐家两队人,还有常家兄弟和李峰,黄小梅的父亲黄立国和他俩儿子、以及堂兄弟,单是庆安屯就出动了四队,共计15个人。 李铁林将后车厢敞开,先让众人依次登车,徐宁等人才把狗帮抱到车厢中,徐老蔫和王二利自然没坐在车厢,而是被李铁林拽到了副驾。 临走时,常大年站在自家门口瞅了眼,黑狼和二狼、三狼见着他嗷嗷叫唤两声,四条腿在原地急的直蹦跶,徐宁刚要挥手打招呼,却见常大年又缩回了院中。 徐宁当然清楚常大年所做之原由,指定是怕黑狼三条狗见到他不老实。 李铁林驱车悠悠载着一众人和一帮狗朝着林场驶去。 抵达林场依次下了车,便注意到此刻已经有许多人到场了。 与徐宁打过照面的人就有不少,除了太平屯的大喇叭、老韩等人之外,还有太安屯的李家三兄弟、太和屯的老秦等人…… 徐老蔫在林场很吃的开,逢人见到他都得打声招呼,他好似被众星捧月一般,无比惬意的与人搭话。 由于各个屯子的猎人都牵了狗,所以林场空地便响起了狗叫声,幸好徐宁下车之前就让王虎和关磊将狗栓在了汽车护栏上,否则以青狼和黑狼、狼等狗的牙口,肯定得把这些狗咬成血葫芦! 有些人没见过徐宁,但见他长相标志,又牵着庆安最猛的两条狗,立刻就认出了他。 “诶呀,小徐炮!咋牵这么多狗啊?这是想把我们都比到后头去啊。” 前方迎来个人,这人长相和杨军有一拼,他后头跟着个小伙,小伙笑道:“徐宁,这是我大舅王林海。” 徐宁瞅着小伙感觉有点面熟,待他凑近了才想起来,应该是他同学,但叫啥名却忘了。 “你也跑山打牲口啊?” 小伙咧嘴道:“这叫啥话,我十六七就跟我大舅进山打牲口了,这阵子没少听说你跑山的事,听说你挺厉害?” 李福强听着两人话语刺耳,大咧咧的说道:“那还说啥啦?我兄弟打牲口厉害的事,还用得着你说啊?” 王林海瞅着李福强,笑道:“这兄弟咋说话带刺呢,我们就是正常唠嗑,这不是小徐炮的名声响么,我就寻思过来瞅瞅,没成想这么年轻,还跟我外甥是同学。” 这时,大喇叭凑到近前,扭头盯着王林海呲着黄牙,笑道:“诶我艹!这不是大海么!上回你跑山掉水沟里,到家没感冒吧?” 王林海闻言老脸通红,道:“这都多些年前的事了,你老提这个干啥?” 大喇叭不客气的叭叭道:“那你过来跟我老弟装啥犊子?显着你啦?你要再叭叭两句,我把你的光荣事迹全抖搂出来,信不?” 王林海皱眉瞅瞅大喇叭,又扭头看看徐宁等人,便说道:“我也没说啥呀?咋都冲我来啊,我就听说小徐炮名声响,过来仰慕仰慕,咋滴啦?” “用你仰慕啊?你算是干啥的?” 徐宁对于王林海并不了解,但大喇叭都拿话刺激他了,说明王林海肯定有点嘴臭的毛病,再说他先前说话确实有点带刺,现在又装委屈了。 王林海瞅着大喇叭脸色耷拉下来,随即转身领着他外甥就走了。 大喇叭盯着他背影,说道:“这人脑瓜子有病,哪有事哪到,还乐意添油加醋编故事,可他妈招人烦了。” 原来和大喇叭是同行,怪不得大喇叭如此反感他。 “他们是哪个屯子的?” “南屯老王家,上回你不是问李拐子么,他爸和李拐子是战友。” “啊!想起来了。”刚才徐宁并没吭声,因为李福强和大喇叭都吱声了,见王林海并没有炸刺,徐宁就没搭理他。 不过他既然和李拐子有点关系,那他肯定知道望兴李拐子地窨子养狼的事情,他咋没去将狼打了呢?属实有点纳闷。 “他家里养狗了么。” “养了,这不搁那头立柱上拴着呢么,拢共六条狗,但照比咱家青狼可差远了,他家有两条头狗,一条低头香、一条抬头香,但趟子和香头都不远,帮狗腿脚也差点。” 李福强问道:“下口咋样?稳么。” “实话实讲,也就下口比较稳,只要是他家狗拴住的牲口就没有跑掉的,今年开春之前,他家狗还拴住头黑瞎子,当时我和李峰去收的肉,这王林海可他妈抠了,我给他抹了两分钱,回头他让我凑个整,你说说这算啥事啊。” “哈哈哈,挺有意思哈。” 待他们刚唠两句,便听见远处有个人高声喊道:“来!各个屯子的猎人,都往我这瞅!” 随着众人目光投向他,徐宁也看清了此人容貌,正是食堂的大师傅老康。 “咱们现在赶紧往食堂里边走,然后各自找个地方坐下,把你们的狗都拴在外头,一定要栓好了嗷!食堂里边预备了三个菜和苞米面饽饽、二米粥和小咸菜啥的,你们待会进去之后,先往饭盒里盛粥和小咸菜,再拿苞米面饽饽……” 听着老康的话,李福强说道:“兄弟,你大嫂给咱预备饭菜了,都搁布兜子里装着呢,咱就不拿林场的饭菜了吧?” 徐宁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他知道林场不可能有大米饭,所以提前就让杨淑华和韩凤娇整了饭菜,装到饭盒里留着晌午再吃,所以老徐家人只需在林场吃个早饭即可。 待乌泱泱成群结队的人进入食堂后,热乎乎的苞米面饽饽和二米粥就用盆端到了桌上。 关磊四处张望,询问:“我大爷他们去哪了?咋没瞅着呢。” 徐宁说道:“去小屋里吃了呗,他纯是关系户……” 这时,小刘瞅见徐宁所在位置,便直勾勾的奔了过来,道:“二宁,我表舅喊你们进小屋吃饭。” 徐宁起身笑了笑:“得,咱们也成关系户了,赶紧进屋瞅瞅。” 四人起身跟随小刘进了里屋,便瞅见徐老蔫等人正在和郑云龙、郭兴民等人一块吃饭,喝的是小米粥、配着咸鸡蛋和酸黄瓜、芥菜丝和白面馒头。 “这饭菜整得挺好!我就爱吃咸鸡蛋。郑叔,我介绍下,这是我大哥李福强、我二叔的大儿子王虎……” “诶呀,我都见过,你们赶紧坐下吃得了,咱们之间还用客套啊。关磊把楞场管的不错,一个小楞场的产量都赶上大楞场了,看来今年的任务应该能提前完成了。” 关磊笑说:“那肯定是林场的功劳,要不是林场给我们小楞场配绞盘机和油锯,我们也不能干的这么快。” “哈哈哈……”郑云龙仰头大笑。 郭兴民笑道:“二宁这几个哥们都挺会唠嗑哈。” 郑云龙说:“啥样人找啥样人呗……二宁,你们想去哪打牲口?” “哪都行,当然最好是牲口多的,我还寻思挣个第一,多挣二百块钱呢。” 徐老蔫瞪眼道:“你拿第一?那我咋整?你要拿第一也行,到时候给我分20块钱……” “这阵子我媳妇少给你钱了?最少得给你100块钱了吧?你咋还腆着脸跟我要钱呢,多让我郑叔和郭舅笑话!” “他们都知道我是啥样人,笑话我干啥,再说我老闺女给钱,与你有啥关系?” 郭兴民笑道:“大哥,你们快别叽咯了,咱林场是头一回举办的这么隆重,想要奖金就得拿出真本事!咱可不能整歪门邪道嗷。” “我是整歪门邪道的人么?不是我吹,去年我没少打野猪,还整死头黑瞎子呢!” 李福强笑道:“老叔,我兄弟去年整死将近10头黑瞎子。” “诶呀,哪有话哪搭茬,我可不跟你们一样的,赶紧塞!塞完滚犊子。” 郑云龙调侃道:“今年二宁不得打20头黑瞎子啊?到时候给我整几个掌,我拿回去让你婶儿尝尝啥味。” “必须的!郑叔,哪怕你不张嘴,我都得给你留啊……” 边吃边喝边唠,持续20分钟左右,众人便撂下筷子,一瞅时间刚好6点半。 郑云龙张罗着出门,随即郭兴民等人跟上,他走到食堂见到如此多的人已经吃完了饭,便站在木墩子上,双手举起喊道: “大伙都往我这瞅!我叫郑云龙,是咱们庆安林场新任书记,想必大伙都不咋明白,林场让你们过来是干啥的吧?” “有人说是过来听我瞎白话的,也有人说是来开大会的,我告诉你们都不是!今个让你们过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说说咱们林场定下的奖金……” 当郑云龙话到此,围着饭桌的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一时间食堂内变得异常嘈杂。 “诶妈呀,咋还有奖金呐?早知道有奖金,我就多喊几个人啦!” “给多少钱呐?不能就给三五块钱吧……头些年林场组织打牲口,完全就是义务劳动……” “……” 底下说啥的都有,专门捡难听话说。 郑云龙摆摆手,底下就自然安静了。 他接着说道:“今年咱们林场采取积分制度,也就是说你们打着一头野猪就算5个积分、一头狍子7个积分,一头鹿算10个积分,要是打着黑瞎子,那就算30个积分!” “或许有人问,这积分有啥用啊?它能换咱们林场的军大衣、鞋和小袄……” 底下有人喊道:“郑书记,多少积分换军大衣和鞋啊?我们打下来的牲口肉,又该咋处理啊?” 郑云龙笑说:“大伙听我说,你们各个屯子的猎人队,不是都已经在林场登记了么!你们打下来的牲口直接送到林场来,由我旁边这位小刘帮你们登记积分,然后再由林场的人送到你们相应的屯子,让你们屯的队长分给职工和贫困户……” “野猪肉不咋值钱,而且咱林场也给登记积分,可以换军大衣啥的,所以林场就不拿钱收了,不过像狍子和鹿、黑瞎子,林场会拿钱按照每斤多少钱来收!” “狍子6毛钱、鹿肉7毛钱、熊肉1块钱,别嫌少嗷!咱们林区就产这些牲口肉,等你们打下来的牲口肉多了,价格自然就得降一点,要不然咱林场也没那么多钱收啊。” 底下的人再次议论纷纷,有人说不如把肉卖给大喇叭、李峰等人,有人说自个卖多好…… 郑云龙挥挥手道:“刚才我听说,前些年林场组织打围都是义务劳动?那你们之前住的房子都是谁帮着盖的?那不是咱林场人帮忙盖的么?现在林场要拿军大衣和鞋啥的作为奖励,你们咋还不乐意啊?” “没说不乐意!郑书记,那打着黑瞎子的熊胆、波棱盖、鼻子咋算呐?” “全是你们自个的,和林场没啥关系。林场组织这件事,就是为了让职工和各个家属屯能吃点好的,所以谁心里不得劲也别怨林场,要怨就怨我多此一举!” “诶妈呀,郑书记办的是好事,哪能是多此一举啊?” “可不咋滴,这积分就是白给的,我咋都能整件军大衣回家!” “……” 郑云龙见此继续说道:“积分可不是白给的,你们得打着足够多的牲口,才能换成军大衣,比方说一双鞋就需要20个积分,也就是说你们得打4头猪才能换双鞋!” “四头猪?也挺简单!那换小袄和军大衣得多少积分?” “小袄要30个积分,军大衣得要50个积分!除了积分,咱们还有其他奖励,比如你们三天累积的积分能排到第一,林场就会奖励200块钱,排名第二奖励100,第三奖励50块钱,第四到第十是奖励10块钱!” 这番话一出,底下顿时像是点了一把火,轰的一声就炸了。 “啥玩应?积分累积第一就给200块钱?” “诶妈呀!这钱可不好挣啊。” “林场这是想让我们比谁打的牲口多啊!” “这回指定得出大力了,为了200块钱也得干呐!” “早知道给钱,我就把被褥拿着了,住在山里边……” (本章完) 第660章 谁服谁啊?直奔老牛沟开干! 第660章 谁服谁啊?直奔老牛沟开干! 食堂内,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听闻郑云龙的话,众人皆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展拳脚! 彼时,徐宁却眯眼悠悠的望着三五成群坐落餐桌前的人,身旁李福强凑近询问:“咋啦,兄弟?” “没咋地,我就寻思这帮人全都要奔着第一去,那咱们是干啥的?连我爹都得避锋芒,他们算是干啥的。” 这群人跑山打围骨子里就有种不服输的劲儿,原本徐宁没想为了200块钱拿第一,只寻思连跑三天,能打多少牲口是多少,也算给林场交差了,再说他们都不缺钱、更不缺衣裳穿,若是拼命打牲口受了伤,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徐宁听到食堂内众人的话语后,心中却是激起一股攀比劲儿。 李福强笑道:“那咱就打呗!先拿个积分第一,把200块钱揣进胯兜!” 关磊和王虎点着头,徐宁笑说:“这玩应也看运气,咱们点子要是好,进山就能碰着牲口,如果点子不好,连牲口踪都瞅不着。” “那还说啥了……” 站在木墩上的郑云龙见到众人交头接耳闹哄哄,便拍了两下巴掌,制止住众人的私语。 “你们打下来的牲口不是得分给屯里的贫困户么,也不让贫困户白拿白吃,林场会安排他们进山给你们家拉500斤劈柴,全都给你们码到自家柴火垛上,省着你们跑山没工夫照顾家里边……” 底下有人拍着巴掌惊呼:“诶妈呀,还得是郑书记哈,想的真周全!” “可不是咋滴,拽柴火不咋累,主要就是磨人!现在好了,有人帮忙干活啦。” “……” 郑云龙听闻他们的夸奖,心中很是得意,虽然这种想法是来自徐宁,但他才是语言传递者,众人自然会把功劳落在他身上。 徐宁倒是没啥情绪,毕竟郑云龙给老徐家提供了许多方便,这玩应都是相互的,如果徐宁没提供价值,郑云龙能跟他以叔侄相称么?或许看在杨玉生的面子上会,但那不是真心实意的。 “最后一句话!林场希望大伙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心里不打准的事,千万别往前凑,能跑就跑!咱林场保卫科就在山道上执勤,也有开车转悠的,你们打着牲口直接拽到山道上,他们瞅着就会拉你们来林场!” “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为主,安全第一!” 郑云龙再三再四的强调着安全,因为他是真怕有人在打围的时候受伤或是丢了性命,那样的话就是他这个书记的失职,因为打围是林场组织的,谁是林场代言人?他呗。 众人欢快应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说明郑云龙的一席话将他们哄的挺高兴。 随即,郑云龙指着身旁的小刘说道:“我就不磨叽了,你们先排队把饭盒装满,留着晌午搁山上吃,然后到门口找他抽签,签纸上写着地名,抽到哪就去哪,不许私自乱窜,否则把别人的牲口打了,咋算积分?明白不?” “明白!好像跟去年差不多……” “懂……” 他们边回应,边从布兜中翻出饭盒,便各自朝着打饭口走去,在排队的过程中,这帮人还在议论军大衣和鞋、袄的事,看来这个事比较吸引他们,当然与钱有关系的事,更吸引人瞩目! “第一就不要想了,你们才牵多少狗?你瞅瞅人家小徐炮,拢共10多条狗,其中还有许炮的青狼、老常家的黑狼,这两狗就能拴住200多斤的老母猪!” “那咋地?我打两头黑瞎子不就啥都出来了。” 王林海说道:“可不咋滴,10多条狗顶啥用?能碰着牲口才算是硬道理,咱手里都有家伙什,谁服谁啊?” “你不服有用啊?人家小徐炮去年一冬打了多少头黑瞎子,今年开春又猎了头700多斤的大猪王,1000多斤的棕熊,你行啊?你要行,你去找小徐炮叭叭啊?” “刚才搁外头的时候,他不是让大喇叭给喷了一脸唾沫么,连个味都没敢放。” “哈哈哈……” 王林海瞅着众人叽叽歪歪,不乐意道:“我可不乐意跟你们这帮无知人唠嗑!” “你有知,你有个j毛……” 王林海没有回应,打完饭菜就揣进布兜,和他外甥、堂哥朝着食堂门口走去。 大喇叭凑到前方打饭口,说道:“叨咕啥玩应呢?咋还提我名啦?” “诶呀,王林海呗,本事不大,净他妈装犊子,仗着有几条狗,整天牛逼哄哄的,跟这个比,跟那个比的……” “我可烦他了,见着面就吹牛逼,还跟我一顿臭显摆,人家小徐炮才跑山几年?顶多一年吧,他都跑十多年了,再瞅瞅人小徐炮家盖的房子,他家还他妈住破土房呢!装啥啊……” 大喇叭笑道:“这话没毛病,刚才他跟我老弟装比,就让我一顿喷,一句话没跟吭扭头就走了。” “哼,打十多年牲口也没发家,不就是他那张破嘴愿意得罪人么,连他们屯子的人都不愿意搭理他……诶,国兴,我刚才听郑书记说的肉价有点便宜,你们还收肉不?” “收啊!” 大喇叭眼睛一亮,说道:“肯定还得收,但你们也知道,咱12个家属屯的人全都出动了,连着打三天,这山上的牲口都得被咱们打光,牲口一多,价格自然就降下来了。” “这道理我们明白,我就想问问你们能给多少钱!” 大喇叭摇头:“现在没法给你们定价,肉价也不是固定的,对不?但我能保证狍子和鹿、黑瞎子肉指定比林场给的价贵个两三分钱。” 闻言,众人知足的笑了,纷纷点头:“那就行!我寻思你们得比林场还便宜呢。” 大喇叭笑道:“哪能啊,我是干啥的?但我得提醒你们,别把肉全都卖给我,你们多少得给林场一些,让林场记住你们,往后不是好办事么。” “明白、明白!国兴现在办事真敞亮哈。” “那必须的,上回我打着两头鹿,国兴给的价挺公道。” “能不公道么,同样的价格,他们就能卖出去,咱们就卖不出去,这事真是怪了。” “诶呀,现在各个屯子都认识国兴了,他嘴皮子也利索,跟谁都能唠到一块,有人情味、自然就认准他这个人了。” 大喇叭在旁边听着众人夸他,脸色非但没红,反而很是淡定,说道:“做买卖和做人是一个道理,咱得讲良心呐!” “诶呦,国兴这话没毛病……” 李麻子和蓝大胆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前大喇叭比他们俩都穷,可是自打认识了徐宁以后,大喇叭就像是打了场翻身仗,不仅兜里宽裕了,连走道都带着一股风。 食堂门口,徐宁、徐老蔫等人并没有去排队打饭,因为杨淑华和韩凤娇给他们带饭了。 待他们在门口瞅见小刘时,没等询问咋抽签,小刘直接往徐宁和徐老蔫手里塞个纸条,悄声说道:“我表舅不能干这事,我自个偷摸拿出来了,一个老牛沟、一个西马垛子,你们自个挑个地方。” 徐宁攥着纸条道:“还得是我刘哥,那我就不客套了嗷。” “客套啥呀,还是李铁林送你们过去。” “成,那我们走了。” 一行八人走到林场空地,徐宁拆开纸条递给徐老蔫,问道:“你们去哪啊?” 刘大明说道:“姐夫,咱去老牛沟啊?那边牲口多。” 王二利却摇头:“老牛沟离的太远,咱四个体力都跟不上,还是让二宁他们去吧。” 徐宁笑说:“行,那我们就不客套啦!” “诶,你先别动,我啥时候答应你了?要想我答应,你不得表示表示啊?” 徐老蔫从来不放过任何一次收钱的机会,徐宁闻言皱眉道:“你有点过分了嗷!等回家就告诉我妈!” “你也就这点能耐了,反正你欠我50块钱……” 徐宁直接把纸条抢了过来,说道:“谁抢着算谁的!快走!” “跑啥跑啊?咱一趟车……” 徐老蔫紧忙撵了上去,抓住徐宁胳膊,说道:“你们肯定得拿第一,到时候分我50,你们肯定不亏。” 老姜笑道:“大哥,快别给孩子压力了,这还没开始打牲口呢,就给这么大压力,万一没拿第一可咋整?” “我家小……我老儿子抗压能力强,是不?” 徐宁收起笑容,转身解开狗绳,道:“你快别折磨我了,行不?” “咱俩谁是爹谁是儿子?我说话不好使啊?” “哪有当爹的,这么使唤儿子的?你再这样,我指定让亲爱的珍削你!” “诶呀我艹?你还敢跟我……” 这时,李铁林从食堂奔了出来,追上前来急忙道:“我搁食堂找你们半天,你们咋都出来啦?” 李福强接话道:“这不是着急进山打牲口么,早点去还能瞅着踪。” “妥!刚才小刘跟我说完了,让我送你们去西马垛子,完事我就搁双峰岭和东北岔那一条道上转悠,打着牲口你们就放麻雷子,我应该能听着,到时候领几个人去拽牲口。” 徐宁点头道:“行,李哥,待会直接从屯子里边走,我回趟家取车。” 李铁林惊道:“你啥时候买的车啊?” 徐老蔫找到话头了,笑说:“哪有闲钱买车啊,他哥们给送了一台老东风,我开着还行……” “诶妈呀,啥哥们这么敞亮啊?没少钱吧。” “好几个哥们合伙给买的,好像是了6000多块钱吧?是不,老儿子。” 徐宁无语般点头,道:“嗯呐,你搁28楞场没瞅着军绿色的老东风?” 关磊说道:“李哥这阵子去贮木场跑线了。” 言罢,徐宁等人将狗帮抱到后车厢,然后众人依次登车。 待李铁林驱车来到庆安屯,便直奔老徐家而来,停在桥头之后,徐宁就让李福强和关磊去开老东风了,根本没让徐老蔫动弹,为啥?害怕徐老蔫抽风,再把车开到沟里去…… 将近7点钟,李铁林踩脚刹车,停靠在西马垛子西峰下,然后徐老蔫和王二利、老姜、刘大明就拿着各自的家伙什跳下车,顺着西峰朝着山顶迈步。 徐宁则是被送到双峰岭,因为从这进山距离老牛沟最近,但也要走十多里地,期间要路过小石河、后园,以及黑瞎子沟西沟下段。 先让狗在前边溜达,反正他们这片区域够大,东边是蛇塘沟、北边黑瞎子沟、西边是老河套、南边则是刺猬猬顶子,这片区域为啥牲口多? 其一是水资源丰富、二是有许多沟塘子,有些牲口特意愿意来这饮水,而且四周没有人烟…… 此刻,狗帮在前头窜行,徐宁四人则在后边慢悠悠走着,第一天跑山不能着急,越着急就越没货,这事有点玄学,不过四人配合默契,只要一个眼神就明白彼此啥意思。 山里的雪也是冰粒子,脚踩上去就像是踩在了流沙上,雪顺着缓坡就往下跑…… “这雪没法打,踪都瞅不清。”李福强嘟囔道。 “咱也不打遛,看啥踪啊?这不是有狗么。” “也对!这回我看没牵狗进山的咋整!” 王虎说道:“二哥,双峰岭和老母猪林也有人打牲口么?” “肯定有啊,但蛇塘沟应该没人。” “我觉着也是……咱有些日子没去西马垛子了,我老叔他们应该能打着牲口。” 徐宁点头:“我老舅掐踪的本事挺厉害,一般人都赶不上他,这踪你看不清,但我老舅应该能看清,而且老姜和我二叔也都会点东西。” 关磊问道:“那我大爷呢?” “他?他枪法赶不上我二叔、掐踪赶不上我老舅、打遛下套子赶不上老姜……” “哈哈哈,兄弟,我老叔哪有你说的这么邪乎。” 徐宁笑道:“但我爸唯独有一点好。” “啥?” “有自知之明呗!” 王虎说道:“我大爷从来不瞎指挥,他要是懂就说两句,要是不懂就不吭声了。” “嗯呐!我老叔这点确实好,该闹笑就闹笑,也不咋急眼。”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黑瞎子西沟,徐宁瞅着前方活跃的狗帮,说道:“青狼抬头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青狼率先犬吠两声,它向后一望,紧接着就听到黑狼和狼同时开哐,随即狗帮在青狼的带领下直接窜了出去…… “开哐了!” 徐宁闻声猛地拔腿撵了上去,喊道:“虎子!你拿东西在后边跟着……” “好嘞!” 徐宁和李福强、关磊把身上的布兜卸下,只拿一颗56半自动、一颗老撅把子和一把扎枪,朝着前方奋力追赶。 (本章完) 第661章 猎黑毛追花鹿 一天打两场! 第661章 猎黑毛追鹿 一天打两场! 正值初冬,寒风轻荡,天空蔚蓝、稀薄白云漂浮,偶有鸟飞过…… 老牛沟偏西北方向的山林中有犬吠声回荡,头狗青狼领着一群狗直奔西南的半山腰,它们行进有规律,不似乱糟糟,青狼在前、俩黄狗在后,中间是黑狼、狼等狗,组成了一字长蛇阵。 前方300米的半山腰背风坡下,有一群野猪正趴在树杈子围起来的窝中休息,其中有一头200多斤的老母猪和四五头半百斤的黄毛子,却没见大刨卵子,想必这窝野猪的爹已经不知所踪。 此刻,狗帮已经收了声,只有踢雪的声音和狗皮剐蹭树枝的声响,青狼和黑狼自动分成两帮,而狼又和黑狼分成了两帮…… 经过半年打围的经验,狼已经拖了出来,虽然战斗经验比不上青狼和黑狼,但它已经能够单独领着独眼、仨黑狗干活了,它们窜到野猪窝近前,约莫距离60多米的时候,忽然卧身趴下,匐匍在雪中往前倒腾腿儿。 边匐匍前进边躲在树后,不过长时间的奔袭让它们有些劳累,吐舌头喘息声太大,还是惊扰到了趴在窝中休息的野猪。 老母猪听到动静惊慌失措的窜起身,抬起头四处张望,却没见到侵略者,而围绕着它趴下的四五头黄毛子也抬起了脑袋,但它们的警觉性并没有老母猪高,毕竟它们才出生半年多…… 这时,青狼突然带领着蛋子、熊和灰狼、俩黄狗朝着猪群窜去,黑狼和狼见状只能领着其他狗跟上,10多条狗狂奔于山坡上,当老母猪见到这群恶犬袭来,顿时急的倒腾四蹄,吩吩喊叫两声,便朝着山顶逃窜。 可是如今山上的雪可不是粘雪,而是冰粒子,这雪比较滑,更别说老母猪的猪蹄子能爬上去了,就连人穿鞋都难以登山,所以当老母猪着急往山顶窜的时候,前蹄子直接打滑,当即跪在了山坡上,脑袋嘎巴一下扎进了雪壳子中,随即它200多斤的身躯向着山下滑去…… 而山下正跟着五头半百斤重的黄毛子,刚好将这群黄毛子一扫而光,六头猪齐刷刷从山坡滑了下来。 青狼见到这一幕明显有点愣住,其他狗也是好奇的打量着猪群,唯独灰狼往山上跑了两步,然后故意趴下借着雪润、用肚皮滑了下来。 犬吠声再次响起,三条狗头瞬间将六头野猪围住,一边转圈盯着老母猪,一边大声叫唤、以示震慑! 突然,青狼朝着老母猪窜去,直奔后档下口,蛋子和熊奔向猪头,张嘴就叼住耳朵,俩黄狗不知道干啥,哪有空地方就往哪咬,但是大黄经验十足,找准空挡咬住了猪鼻头! 黑狼和狼、独眼等狗将剩下五头黄毛子围住,却没有轻易上前下嘴,这些黄毛子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居然敢往正在撕咬老母猪的青狼、蛋子等狗身上扑,试图将其拱飞。 可是黑狼和狼哪里能给它们机会?找到机会就扑了上去,不过它们都没下死口,而是学着灰狼,一边跑跳一边玩弄着黄毛子的智商,黄毛子越着急,它们就叫的越大声。 不远处,徐宁和李福强、关磊已经赶了过来,由于脚下的雪比较滑,他们赶路浪费了许多时间。 “有黄毛子!兄弟,这回可别跟我抢嗷,你瞅我咋捅它们的就完事啦!” 徐宁笑着应道:“行!赶紧全都宰了,完事咱们拢火熥饭,午后还能再打一波。” 他们根本不担心到手的野猪飞了,如果这六头野猪都跑了,那徐宁手里的狗也不用号称全庆安第一大狗帮了。 关磊抽出手斧,有点呼哧带喘的说道:“诶我艹,不经常跑山真喘,强哥,给我留俩呗。” “没毛病!快整,别待会都跑喽。” 李福强心急如焚,抓着扎枪向前奔去,关磊左手攥着斧头,右手抽出剔骨刀,跟随李福强的脚步便来到了猪群附近,离黄毛子只有十多米。 黄毛子哪见过这阵势?一时惊慌根本找不到出路,四处密不透风,全都被狗帮围住了。 李福强喊一声:“杂草地……” 声音回荡在山谷,手里的扎枪直接戳翻一头黄毛子,枪头笔直扎进黄毛子的后脖颈,当即黄毛子一声不吭的倒下。 然后他拔出血淋淋的枪头,又往旁边一头要跑的黄毛子脖颈刺去…… 而关磊则是用侵刀结果了被青狼等狗定死窝的老母猪,待徐宁慢悠悠赶到近前时,六头野猪都已经倒地不起,分散躺在方圆30米位置,脚下的雪一片狼藉,有红色的冰雪、有臭烘烘的排泄物,还有黄色的…… “咋样,兄弟?”李福强兴奋的回头问道。 “这枪法……你又偷摸练枪法啦?” “哈哈,我闲着没事就练,现在我扔扎枪,二十米就能扎到一只山鸡,信不?” “信!你说你们现在都这么猛,整的我都没意思了。” 关磊侵刀钻入黄毛子脖颈放血,回身说道:“哥,像这种简单事用不着你,但要是打狍子、鹿或者黑瞎子,我们自个上肯定不行,心里不打准。” “嗯呐,狍子和鹿跑的快,黑瞎子皮糙肉厚,单使扎枪确实难……” 这时,王虎背着四个布兜匆匆赶了过来,他瞅见满地狼藉,擦了把额头汗珠,道:“咋这快啊?我还寻思打两头呢。” 徐宁笑道:“我都没捞着响枪,他俩直接就整完了。行了,你先歇会,待会开膛喂狗,咱也拢火熥饭,现在都快11点了,早晨搁食堂吃的也不多。” 李福强接话道:“确实吃的不多,我就怕进山碰着牲口,再跑呛风了,到家肯定得犯病。” 王虎问:“二哥,咱午后还能打一场?” “能!待会给它们喂个半饱,咱们也吃个半饱,先跑着……万一到晚间还能打着牲口,咱不也剩点口粮么。” “那还说啥了,还得是我兄弟想的周到,就这么办!” 关磊笑说:“哥,这块可没楞场,咱晚间找个山洞子过夜啊?” “我说啥你都信,我是说万一。得了,你们快点整吧,我去捡点柴火。” “我跟你去……” 随即,四人各自忙活,待徐宁和李福强捡了两把柴火,王虎和关磊也已经将六头猪开膛破肚,不远处的树枝上挂着六条灯笼挂。 王虎转头问道:“二哥,咋喂狗啊?” “肝都切成小块喂,再喂一条这么长的肉,它们大约莫也就能吃个半饱了。” 王虎点个头,李福强指着二狼笑道:“兄弟,你瞅瞅给二狼馋的,都淌哈喇子啦!” “这狗就嘴馋,三狼和灰狼差不多都挺滑溜,但许炮不是说过么,滑溜狗有时候也能半大事。” “可不咋滴,上回要不是灰狼,我都整不死那三头黄毛子。” 狗帮吃完肝和肉之后,还舔嘴盯着野猪的腹部,在王虎和关磊熥饭的时候,徐宁搂着青狼、黑狼等狗,耐心的给它们解释着原由…… “哥,饭菜好了,赶紧吃饭吧。” 王虎笑说:“我妈和大嫂都给带了四盒菜四盒饭,我说背着咋这么沉呢。” “那正好两顿饭!没全都熥了吧?” “没有,留了四盒饭四盒菜,你不是说先垫巴一口么,我还烤了点肉,应该够吃。” “够吃,赶紧造……完事咱去老河套溜达一圈,那边应该有狍子踪。” “得嘞,这六头野猪就放这啊?” “待会把它们摞到一块,再扔点树枝子就行,现在天冷一时半会坏不了。” “……” 连着在山林走动一头午,徐宁等人并没感觉到腿脚酸麻,以前跑山比今个都远,换句话说就是练出来了。 待吃完晌午饭,徐宁摸了摸狗帮的肚子,觉着它们肚子都不圆,便摸了摸狗头,又絮叨两句。 一旁,王虎已经收拾完饭盒,李福强和关磊也抽完了烟,四人便合力将野猪摞到了一块,在上面扔了几根树枝,扔树枝是为了告诉其他山头的猎人,这些牲口有主,倒不是为了防备其他牲口吃肉…… 他们朝着老河套走去,抵达老河套正好12点半,徐宁站在半山腰往下望去,便见到一片白雪茫茫,又有日头挂着天上,阳光照射白雪,反射出来的光有些刺眼。 “今年夏天这块没涨水?”李福强疑问道。 徐宁说道:“涨了,那边的大水库都封门了,这块咋可能不涨水,雪下边可能有冰,咱们走的时候加点小心。” “诶,知道。” 其实,老河套的水并不深,这不是怕湿了鞋么,如果鞋湿了,等到家后脚丫子就得被泡浮囊、而且还容易坏死失去知觉。 “真有踪!” 徐宁在河套南岸瞅见了狍子踪,这踪迹不太清晰,可徐宁是啥眼神?那叫一个经验老道! “啥时候的?” 徐宁先让关磊拦着点狗帮,别让它们过来破坏了踪,蹲下伸手捏了把雪,叹气道:“头两天刚下完雪的,我说这踪咋这么明显,走……” 话音未落,黑狼却仰头嚎叫两声,随之狼也开哐了,青狼闻声紧忙窜了出去,根本没抬头闻味就狂吠起来。 “我艹,这咋又开哐啦?” “赶紧撵呐!” 徐宁喊道:“虎子,你还是搁后边跟着,你记着上膛!” “好嘞!” 王虎心知自个的角色是啥,他全身背着太多东西,根本撵不上狗帮,只好在后边充当后勤。 依旧是徐宁、李福强和关磊追撵着狗帮,此去方向是老牛沟的东北部,也就是去往蛇塘沟和柳树沟的方向。 但这次狗帮向前跑了约莫二里地,便收起了声响,转而在老河套鬼鬼祟祟的向前迈步,狼觉着有点好奇,它瞅着黑狼,见到它低头盯着缓坡上的影子,然后转头一瞅…… 便见到两三头鹿,正在缓坡上的灌木丛下吞嚼绿叶。 狼有些激动,刚要窜上前,却见青狼偷摸迈上了缓坡,紧接着独眼一抬脑袋,顿时撞到了头顶的树枝,发出轻微响动。 缓坡上的两三头鹿愣了愣,纷纷转头盯着山下,却没见到东西,而且它们所在位置又是顺风口,根本闻不到狗帮和徐宁等人的气味。 就在这时,灌木丛中钻出一头小鹿,这小鹿鼻头漆黑,它嘤嘤叫唤两声,立刻吸引了灰狼的注意,这狗咧着大嘴淌下哈喇子,随即朝着缓坡窜去。 由于动静太大,惊扰了正在觅食的鹿群,这群鹿一哄而散,纷纷四处逃命。 青狼、黑狼等狗见事已败露,直接窜上缓坡,犬吠声再次响起。 不过鹿号称啥?草上飞! 哪怕狗帮跑的再快、再灵活,它们也比不上鹿的大长腿…… 所以,狗帮窜到灌木丛中的时候,这群鹿已经消失不见了。 青狼却嗅着气味和黑狼、狼等狗在后边紧追不舍,而且在窜行的过程中,青狼还抽空踹了灰狼两脚! 徐宁和李福强、关磊来到缓坡灌木丛的时候,瞅见雪壳子表面有绿叶和鹿踪,便继续向东北追去。 “兄弟,还能撵上么?青狼不能溜咱们吧?” 徐宁说道:“备不住!早知道不给青狼吃个半饱了,这狗最乐意玩!也兴许是鹿发现狗帮了……” “哥,实在不行就吹狍子哨吧。” “狍子哨也不管用,咱先撵一会,等跑不动了再慢悠悠的走。” “妥!” 继续往前撵了三里地,依旧不见狗帮身影,也没听到狗叫声。 徐宁和李福强、关磊从狂奔改为急行,直到午后2点多钟,才再次听到狗的犬吠声。 “兄弟,青狼回来了。” 徐宁点头:“咱先搁这躲着,它们兴许能将牲口赶回来。” “得嘞。” 仨人各自躲在树后,徐宁快速拉动几下枪栓,检查弹簧是否卡住,然后才压上一夹子弹。 而李福强和关磊则没有枪,因为徐老蔫和王二利进山了,虽然徐老蔫拿的是56半,但王二利和刘大明都拿的是老撅把子,且老姜也拿了颗老橛靶子,所以徐宁四个就只有两颗枪。 该说不说,徐宁根本没想跟徐老蔫要老撅把子,毕竟他们四个再咋能打,也没有狗帮好使! “离近了……” 犬吠声越来越大,徐宁出言提醒一句。 仅过去半分钟,便瞅见一群狗从雪地中窜了出来。 徐宁微微一愣,然后便注意到这群狗里没有黑狼和狼、二狼等狗,只有青狼和灰狼、独眼…… “在右边!”徐宁指着右侧的山坡下喊道。 随即,李福强和关磊同时向山坡下移动,徐宁狂奔而去,站在一颗椴树下,便瞅见了黑狼等狗正在追着两头鹿! (本章完) 第662章 老子要俩猪 小徐炮不是虚名! 第662章 老子要俩猪 小徐炮不是虚名! 这两头鹿飞快起纵,仅过去两三秒便窜出数米,将狗帮落下20多米,但狗帮却是穷追不舍,势必要将其按死! 徐宁内心欣喜,其因是狼居然也在跟着黑狼打截仗,他急忙连声大喊,试图让李福强和关磊闪到一旁,可惜鹿的速度太快,待两人躲到旁边时,徐宁刚举起枪口就被树木遮挡住了视线。 “兄弟!去前边斜坡!它们往下跑啦!” 徐宁闻言便窜到斜坡顶,从此处能够瞅见鹿的侧身,以及被狗帮掀起的一阵雪烟。 他紧忙递出枪,基本没咋瞄准就扣动了扳机,只听‘嘭嘭嘭’连续五声枪响,斜坡下的两头鹿应声倒地,由于惯性原因两头鹿往前滑了数米远…… 随即,狗帮赶到近前,直接下口对着鹿的四肢和裆间撕咬,不过两头鹿都已经毙命,任由狗帮如何撕咬,它们都没发出声音。 “尿性!兄弟,这五枪打的漂亮!” 李福强竖着大拇指,关磊笑道:“哥,这一公一母得有300多斤了吧?” “差不离……先去下边让狗歇会,咱仨也歇歇。” “得嘞,正好抽颗烟。” 李福强从兜里掏出烟,与关磊共同点燃,待三人走到斜坡下之后,徐宁便将狗帮驱散了。 青狼、黑狼等狗对着他吐舌头,徐宁蹲下摸了摸它们的脑袋,示意待会再喂它们,刚跑完山的狗,不能立刻吃东西或喝水,否则很容易闹毛病,严重的就会炸肺。 在王虎赶到的时候,李福强和关磊已经将两头鹿开膛破肚了,徐宁正在剁着鹿腹部的肉,将其切成小块喂狗。 “诶呀我滴妈,真整着鹿啦?这回可有口福了!” 关磊笑说:“我哥直接五枪给整死了,你咋这半天才过来呢?” 王虎凑到三人跟前蹲下说道:“我搁半道碰着李峰和常家兄弟了,跟李峰唠了两句嗑。诶呀,常家兄弟养的狗好像和狼差不多大,瞅着有点傻孽傻孽的……” “那是让常西风打的,我听于大爷说常西风闲着没事就逗狗,狗要是跟他呲牙就用铁锹猛拍!” 李福强摇头道:“他家这狗应该是被打废了,兄弟,你觉着常西风能拖出来么?” “他会拖狗?” 徐宁撇嘴不以为然道:“狗不是打出来的,想拖出好狗就得用奖励引诱,比如教它握手,它听懂了就喂点肉粒,学不会就不喂,慢慢狗就明白咋回事,总是打狗容易起逆反心理。当然,如果狗要是分不清大小王,那削它一顿也没毛病。” 王虎点头道:“嗯呐,但常家兄弟头午打着两头野猪,顺道还捡了四五只山鸡,全都让李峰拿爬犁拉着呢。” “两头野猪全都让李峰拉着?他俩空着手,啥活都没干呐?”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就瞅见李峰累的呼哧带喘,他俩搁前边晃悠悠的走呢。” 徐宁皱了皱眉头:“他们搁哪座山头打牲口?咋跑到咱这边来了?” 王虎说道:“好像是柳树沟到黑石塘那一片,听李峰说黄老哥好像在双峰岭附近,早晨跟咱们唠嗑的那个王啥玩应,他在老母猪林打牲口……” 虽说12个家属屯有20多个狩猎队参与打围,但要知道庆安林场管辖的山林也不少,北起庆义山沟小水库、南到老牛沟清茶罐,西有老母猪林扎扎峰、东临火砬子山大北沟…… 20多个狩猎队铺到山中,基本除了牲口碰不着人,所以如果在山中遇到危险,能不能活命纯属靠运气。 等他们把鹿用绳子捆上之后,李福强抬头问:“兄弟,咱还继续打么?” “不打了,直接往家里走吧,要不然到家都赶不上热乎饭。” 李福强点头:“也是,这才第一天,用不着太拼命,得给旁人留条活路啊。” “哈哈,强哥,咱打的也不算多啊,拢共才六头野猪、两头鹿。” “咱们可能觉着不多,但旁人肯定不这么认为……” 王虎笑说:“常家兄弟满山转悠才打两头野猪,咱没费啥劲就打着八头牲口,还不行啊?” 徐宁起身说:“行了,赶紧回去把那六头猪整过来,现在有雪应该能好拽了。” “妥!咱从哪出山?” “就从柳树沟往西马垛子走吧,一趟大沟没啥坡。” 待四人朝着六头野猪停尸地走去时,王虎说道:“二哥,今个进山挺顺哈,连着打两场。” “必须顺!现在狼都已经拖出来了,三条头狗领着剩下的狗,咋都能打着牲口,要是干巴巴的掐踪打溜,三天能打一窝野猪就不错了,除非碰着仓子!” 李福强说道:“你说咱咋就碰不着仓子呢?” “咱成天打狗围,一直搁山里跑,哪有工夫瞅仓子的位置?” 关磊说道:“哥,要不然咱去老仓子瞅一眼?兴许能有蹲仓的黑瞎子呢。” “别白费工夫,头些天你搁楞场的时候,我仨都过去瞅了,啥玩应都没有。” 王虎点头:“确实啥都没有,今年的黑瞎子好像比往年少了。” “这才入冬多长时间?再等半个月,兴许就能碰着。” 他们来到停尸地之后,并没有发现猪身上的树枝有移动,且地面也没有其他牲口的踪迹。 “它们还是不饿,等饿大劲就知道出来找食吃了。” 刚入冬的时候,山里的牲口都不咋饿,因为它们肚子里还有点余粮,等到深冬肚子就空了,那时候就会漫山遍野的找食吃,连被冻成冰块的尸体都要啃食干净…… “我拽老母猪,剩下五头黄毛子都不咋沉,你仨匀匀。” 徐宁说道:“能行啊?” “行!” 得到李福强确切回应,徐宁和关磊、王虎便将剩下五头黄毛子捆到了树枝制作的爬犁上,仨人拽着相当轻松,李福强也没废啥劲,这就是有雪和没雪的区别了。 眼瞅着时间已经进入4点钟,夕阳逐渐西斜,他们才赶到存放两头鹿的地方,这下四人陷入沉思。 “要不然把老母猪扔下?咱先捡好肉拽……” 关磊说道:“李哥不是说就在双峰岭山下么,要不然让虎子……” “那可老远了,虎子跑一趟再领人回来就得六七点钟。” 徐宁说道:“先把老母猪扔下,再扔一头黄毛子,把两头鹿和四头黄毛子拽回去就行。” “咱车还停在双峰岭呢。” 听闻李福强的提醒,徐宁点头:“知道,等出了山再说。” 关磊说:“哥,要不然明个让莲芳过来帮忙?” “快拉倒吧,现在莲芳都不咋乐意跑山了,你再把她魂儿勾出来,那她往后偷摸上山咋整?现在还好说,要是怀了孕搁家闲不住呢?” 关磊细一寻思也是这么回事,便点头:“嗯呐,也是……” 由于多了两头鹿,他们的脚步就慢了许多,等来到西马垛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陷入暗沉,这时远处传来两声枪响。 徐宁扭头喊了一嗓子,对方回应一声,听声音应该是老姜。 “有野猪跑了!拦一下拦一下!” 徐宁喊道:“往哪边跑了?” “就你们跟前儿!” 天色暗沉在山里根本看不清东西,不过王虎眼神挺好使,他转头就瞅见一黑咕隆咚的活物,从山坡窜了下来,径直奔到了灌木中。 “二哥,搁这头呢!” 王虎抬手一指,徐宁顺势递出枪口,待见到有移动的活物时,立刻扣动扳机。 只听‘嘭嘭’两声枪响,那活物应声倒地,但四个蹄子却不断地踢着雪,狗帮被拴在爬犁上,否则它们早就窜出去了,故此只能抻着脖子大声犬吠。 “是二宁么?” “是我,姜叔!咋就你一人啊?我爸他们呢?” 老姜从山上跃下,走到近前说道:“你爸他仨去追另外两头野猪了,诶呀,你们没少打啊?还能打着两头鹿,嘬嘬……” “山里边还有头老母猪和黄毛子没拿,我们四个实在是没劲了。” 徐宁笑问:“姜叔,你们打的咋样啊?” 老姜叹气道:“搁山上转悠一天,这不是刚要回家么,才碰着一窝野猪,大明掐踪领着我们追过去,刚要响枪就把野猪惊了……” “这西马垛子有挺多牲口,咋就碰着一窝野猪啊?” “倒是有不少踪,但这些踪都太乱,大明捋了一头午才捋顺。” 老姜指着不远处死掉的野猪,说道:“这野猪也归你们……” “啥我的你的,我们也整不动,你就赶紧放血开膛吧,咱一块下山。” 老姜笑说:“那咱就按山里的规矩,一家一半。” “快拉倒吧,都是自个家人讲啥规矩。大哥,你放俩双响子,让我爸他们听听信儿。” “妥!正好歇会。” 王虎放下绳子,说道:“姜叔,你歇会儿,我开膛取灯笼挂。” 徐宁安抚两下狗帮,抬头问:“你们都去哪转悠了?” “大平顶、双驼子,一直到黑石塘,接近28楞场附近的山都溜达了。还瞅见好几溜狍子踪,但这群狍子好像朝着前跳塘走了,你们搁哪打的鹿?” 随即,徐宁便和老姜唠了起来,这时李福强已经放完了双响子,远处也有双响子的回应,等到王虎收拾完野猪之后没多久,便听见山上传来沙沙走路声。 “姜哥!你搁底下了么?” “搁底下啦!大哥他们都过来了吗?” 刘大明喊道:“来了!诶我……你们咋搁这呢?” “吓我一跳!诶妈呀,大哥,你瞅二宁他们整着这老些牲口!” 徐老蔫望向树枝爬犁上的牲口,搓着下巴紧忙来到徐宁身旁,轻声细语道:“老儿子,挺厉害啊!搁哪打这么多牲口啊?” 徐宁瞅着亲爹没吭声,因为他已经知道徐老蔫的心思了。 徐老蔫向后一仰,说道:“诶呀,你不说话是啥意思?怕我跟你要牲口啊?你爹我是那样人么!” 刘大明说道:“姐夫,你不就是这样人么,跟自个亲儿子有啥藏着掖着的。” “你滚犊子!要不是你,那两头野猪能跑么?” 这时,老姜说道:“大哥,刚才二宁又打死一头野猪,说给咱们了。” “诶呀,还得是我老儿子吧?你瞅瞅你们,挺大岁数不知道害臊,居然还能让孩子比下去?” 徐老蔫恬不知耻的说完,又搓着徐宁的胳膊道:“老儿子,商量点事啊?” 徐宁瞅着他的嘴脸,直言道:“山里还有两头猪,如果想要就让虎子领你们去拽。” “妥!我老儿子真是通情达理,随我……哈哈哈!这三头猪能拿15个积分,诶,老儿子,你再匀我头鹿呗?” 徐宁斜眼道:“爸呀,你说你咋张个嘴啥都想要啊,我还寻思拿第一呢。到时候挣200块钱,从我那股里边抽出10块钱给你,拿着钱买东西吃不香么?” 徐老蔫收起笑脸,拍着手道:“我老儿子说的对!” 这时,王二利笑说:“大哥,咱快点去拽牲口吧,待会到家都没热乎饭了。” “走,虎子!姜儿,你跟二宁他们先回家吃饭,顺道把这头猪拽回去,让小刘记本子上。” 徐宁说:“我让李铁林就搁西马垛子西峰下边等着你们,你们快点嗷。” “知道!” 说罢,徐老蔫和王虎等人隐入黑暗中,而徐宁、老姜等人则是拽着牲口下山了。 在山下连放了两颗双响子,这才将李铁林引了过来,他下车见到这么多牲口连连惊呼。 “李哥,现在就去林场交牲口么?” 李铁林说道:“你们要是不坐我车,等明个早晨再去林场交牲口也行,放一宿也不能坏。” “那行,你先给我们拉到双峰岭取车,然后你就搁这等着我爸他们下山,完事一块去我家吃饭。” “成,那我就不客套了。” “客套啥,行,赶紧上车……” 抵达双峰岭,他们将牲口搬到了老东风车上,再把狗拴在后车厢的护栏上,随即由李福强驱车朝着庆安屯驶去。 “二哥,咱们今个就算打四头黄毛子,两头鹿呗?那也才40个积分,连件军大衣都换不了,只能换件小袄。” 徐宁笑道:“你寻思旁人一天能拿40个积分?如果算是山里扔下的两头野猪,咱一天就拿50个积分,我估摸连跑三天之后,积分能破百的狩猎队,也就能有四五个。” 李福强抓着方向盘说道:“兄弟,我还是觉着应该找找仓子,杀个仓就啥都出来了,再说咱也不是为了钱,主要是为了名儿!” “这话没毛病,哥,这次打围必须得让整个庆安的跑山人瞅瞅,小徐炮不是浪得虚名!” “一点不假,就得打出名气、打出风采!” 徐宁转头瞅着俩人,道:“要不然你俩去宣传队写标语吧,小嗑一套套的。” “哈哈哈,你就说对不对吧?” 徐宁心里表示认同,他想拿第一就是为了名儿! (本章完) 第663章 嘴欠就挨耳瓜子!有黑瞎子? 第663章 嘴欠就挨耳瓜子!有黑瞎子? 晚间,夜色漆黑,老徐家点燃三盏灯火,众人在迎客厅中围坐,唠着今日在山中的收获。 刘丽珍听闻徐老蔫张嘴向儿子要牲口,板着脸骂道:“腆个逼脸真敢张嘴!这人越来越完犊子!” 孟紫烟和王淑娟在旁劝说,在座各位全是自个家人,谁能不了解徐老蔫的性格?他跟自家人张嘴属于正常事,但他却从来不会跟外人张嘴。 徐宁摆手表示无所谓,哪怕给徐老蔫两头野猪,他们也还剩下40个积分呢,挣个第一是手拿把掐的事! 李福强把鹿肉切下两条,让杨淑华切片炒了一盘菜,等饭菜从锅里端出来,徐宁等人便围桌坐下动筷了,并没有等还在山里拖拽牲口的徐老蔫等人…… 徐宁陪着老姜喝了点酒,但只喝了一杯,因为明个还得起早进山,所以吃罢饭老姜就拎着两条鹿肉回家了。 8点多钟,院外才响起汽车声,徐宁站在塑料棚下迎了迎,远远瞅见徐老蔫呲牙咧嘴的叭叭,表示这头老母猪挺肥,黄毛子炖酸菜指定老香啦。 待他们进屋后,徐老蔫朝着刘丽珍吹牛逼,却被刘丽珍三言两语怼的哑口无言,他默不吭声坐在桌前,情绪有点崩溃,原本是寻思到家与媳妇唠两句家常,没成想这小瘪犊子嘴太快,将他办的事全都抖搂出来了。 王二利轻声安慰两句,刘大明直言道:“姐夫,本来就是二宁打的,你非得要!这要是传出去,你说你还咋搁林场混吧。” “滚犊子,用你管呐?” 刘丽珍端着菜盘扔在桌上,磨牙切齿道:“赶紧sei!” “诶诶,好嘞,珍呐,不让喝点酒啊?搁山里跑一天挺累的……” “自个没长手啊?”刘丽珍没好气道。 “这不是没经过你同意么,我不得先打个报告啊?要不然还得挨骂。” “不想挨骂就别干没皮没脸的事!” “自个家亲儿子,当爹的张个嘴都不行啊?” “……” 一旁,李铁林撂下筷和酒杯,便和徐宁商量起了明早该咋办,徐宁告诉他明早不用过来接,他们开车自个去林场,但晚间得去西马垛子等着,因为打猎备不住在哪出山,有可能是西马垛子、也有可能是双峰岭…… 李铁林走后,徐老蔫说道:“明早晨我们还得跟你去林场啊?” “你不得登记么?不想要三头野猪啦?” “诶呀,可不咋滴!那鹿……” 刘丽珍闻言猛地转身,挥起大巴掌就拍了过来,“你咋这么没脸呢!还想要鹿?让你要鹿!让你要……” 将徐老蔫拍的连跑带躲,匆匆钻进了东屋,而王二利和刘大明、李福强等人见状,便笑盈盈的起身领着媳妇回家了。 西屋炕上早已捂了被,徐宁坐在马扎上泡脚,孟紫烟在旁边给他洗着袜子和绑腿,两人轻声唠着家常。 “今个军哥和翠萍嫂子搁家里吃的饭,我瞅俩孩子搁一块玩的挺好。” 徐宁擦着枪,说道:“李彤也挺懂事,就是脾气上来有点胡搅蛮缠,随她爹了。” “嗯呐,晌午我去卖店给嫂子买了两瓶罐头,听卖店的老娘们又嚼舌根子……” “挺正常的,搁屯子里没啥事,不嚼舌根子干啥?唠国家大事,她们也没那个见识。咋家里罐头没了?” “早都没了,嫂子想吃点山楂,妈怕她吃烧心了,我就去买了两瓶黄桃罐头,我寻思等啥时候有工夫去街里买点苹果。” “那得早点去,要不然都过季了,要不然你明个跟军哥说,让他去街里买,正好领孩子去街里溜达溜达。” “也行……街里要没有咋办?” “那就让他去市里买呗,正好领孩子……” “哈哈哈,你快别一直用这个借口啦。” 当夜,无事发生。 翌日,天蒙蒙亮,徐宁便套上衣服走出屋门。 在当院瞅见了徐老蔫,他正在狗窝前方与一群狗唠嗑,絮叨道:“不行啊?诶呀,我领你们跑呗,我这腿脚也挺利索,知道飞毛腿……” “咋大早晨跟狗唠上啦?你跟狗有共同语言呐?” “你快滚犊子!我跟你有共同语言!没屁搁楞嗓子,烦人!” 说罢,徐老蔫就背着枪朝院门口走去,根本没寻思帮徐宁解开狗绳。 不过这事是徐宁误会了,他先去敞开院门,将王二利和王虎迎进来,随即三人走到狗窝前与徐宁一块解狗绳。 “老儿子,要不然咱们换换地儿?我们去老牛沟,你们去西马垛子呗。” “老牛沟多远呐,你们这上岁数的人能走动么。” 王虎偷摸笑着,徐老蔫瞪眼原地大跳:“我这腿脚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知道不?你寻思我跟你闹呢!” 王二利说道:“大哥,咱别折腾了,就搁西马垛子打吧,昨个都掐着踪了,今个肯定能打着牲口。” “你懂啥,我听旁人说老牛沟有黑瞎子,这要是能干死一头黑瞎子,不是直接就能拿30个积分么。” 徐宁牵着狗,边往院外走,边问道:“你听谁说老牛沟有黑瞎子?” “都这么说,头两天还有人搁老牛沟瞅着了呢,一头四五百斤的黑瞎子!我琢磨备不住是蹲仓了。诶呀,我跟你说这事干啥,告诉你嗷,你要是打着黑瞎子,得分我一股,我给你的信儿。” “大哥,哪有你这么熊人的,你这信儿给没给有啥区别。” 徐宁点头:“可不咋滴,我还说西马垛子有黑瞎子呢,你要打着得分我一股。” “净扯犊子,我可不乐意跟你们瞎白话!” 先将狗抱到车内,随即众人登车,在半路接上李福强、关磊、老姜和刘大明,便径直朝着林场驶去。 抵达林场的时候,便瞅见小刘坐在食堂门口的桌前,一群人正在排队登记,由于昨晚到家都贪黑了,有许多狩猎队都选择今早再来登记。 “诶呦,小徐炮!昨个打着啥啦?我打着三头野猪,在半道还捡个狍子,你说咱这运气哈,属于是鸿运当头啦!” 王林海钻个空来到徐宁面前,刚见面就开始瞎叭叭了。 徐宁瞅着这人有点厌恶,说道:“滚犊子,哪来的傻逼?” “诶,你这小子咋还骂人呢?” 李福强上前怼了他一拳胸口,道:“骂你?我还打你呢!你装啥犊子啊?一大早晨就找不痛快,我瞅你是脑瓜子缺根弦!” “诶呀,敢动手……” 这时,徐老蔫上前两步抬起巴掌就甩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将周围的嘈杂盖过,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徐老蔫平静说道:“认识我是谁不?” 王林海愣了愣,点头:“认识啊。” “认识还他妈找茬?你装你爹个篮子?赶紧滚犊子!” 王林海转着眼珠,盯着徐老蔫、又瞅瞅徐宁、以及身后一群人,顿时大声喊道:“林场大会计打人啦!林场大会计打人啦!诶妈呀,瞅瞅这脸蛋子给我扇的……” 周围一群人哄堂大笑,大喇叭凑到前来,说道:“活该!大伙都烦你,不知道啊?你跟我老弟装啥逼啊?” 关磊说道:“打三头野猪,搁半道捡个狍子就开始嘚瑟了,那我们打了四头野猪、两头鹿是不是得去月亮上找嫦娥唠唠知心嗑啊?” “哈哈哈,那必须的!这活我姐夫熟。” 原本严肃的场合,让他们这一席话整得有点搞笑。 这时,郭兴民在人群后瞅了眼,便给了小刘一个眼神,随即小刘钻入人群,说道:“谁搁这闹事呢?你想干啥啊?这是林场!是让你装逼的地方么?” 王林海愣住,缓了会道:“他们跟我动手,你就这么拉偏架?” “少放屁!谁瞅见你们动手了?” 大喇叭起哄喊道:“我是没瞅着!” “我也没瞅着……” 小刘转过头说道:“听着了?你老实点,从昨个就瞅你不老实,跟谁都闹两句嘴,你咋这么乐意挑事呢?” “谁挑事,这不是正常唠嗑么,我刚说两句话,上了就给我一炮拳,一大耳瓜子……” “那你也是该!行了,大伙都别围着,登完记的赶紧进屋吃饭。” 大喇叭在旁边配合两句,便将大部分人引进了食堂内。 小刘也没和徐老蔫、徐宁等人说话,只匆匆回到桌前拿起笔继续登记。 王林海心中不忿,正要红眼发作,却被他外甥拽到了一旁。 “大舅,你咋就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啊!你说平常搁屯子里,屯子里人就不乐意搭理你,这才出门一天,你瞅瞅有几个人乐意搭理你的……” “你跟我说话呢?我乐意咋滴咋滴,你是翅膀硬了,那你自个快飞吧。” “诶呀,大舅!人家老徐家搁林场,连书记和场长都得给点面子,你说咱这样的……” “我刚才挨打你搁哪呢?真完犊子,你亲舅挨了一耳瓜子,你不知道上来帮忙啊?” “我帮啥啊?那徐宁下手老黑了,我上学时候就被他扇过嘴巴子,而且他们有多少人?咱就仨人。” “那你也是完犊子!少跟我说话,滚!” “……” 在排队登记的时候,大喇叭等人凑过来,问道:“老弟,你昨个打四头野猪、两头鹿?诶妈呀,那你们保准能拿第一。” 王虎笑说:“老哥,不跟你说吹,我们昨个确切的说,应该是打了六头野猪和两头鹿,但我爸和我大爷他们没打着,就匀他们两头猪。” “诶我,那属于挺尿性!”老韩也被徐宁的效率惊呆了。 蓝大胆说道:“你们咋打的啊?昨个国兴领我们打狗围,拢共就抓着两头野猪。” 徐宁笑说:“家里的狗好使呗,我老哥才养四条狗,顶多能拴住一头猪,我家这些狗能栓三头。” “那你手把也挺硬,狗能栓三头猪,你们不还打三头么。”李麻子说道。 大喇叭撇嘴道:“那王林海还装逼呢,有啥可装的。不过我老叔确实挺带派哈,上去就是一耳雷子!” 李福强笑道:“那还说啥了!削他都嫌自个手疼,这人嘴咋这么欠呢。” “他就这个逼样,也是欺软怕硬那伙的。” 徐宁走到桌前说出数量后,有专人去核对,见到老东风车里的野猪和鹿之后,朝着小刘点个头,他便低头在本子上记录道:庆安徐宁队第一日收获四头野猪、两头鹿,记四十积分。 小刘悄声道:“你们现在排第二,胜丰有个队排第一,他们昨个打着五头狍子和两头野猪。” “啊,没事……” 徐老蔫在后边皱眉道:“要不然把你给我的那两头也算上?” 小刘疑问:“咋还有两头?” “昨个我们啥都没打着,他匀了我们两头野猪。” “那就算上呗,正好凑个50积分。” “不用,先这么着吧,反正还有两天呢。待会谁往屯子里送肉?” “给庆安屯送肉的还是李铁林,这鹿不卖给林场一头啊?” 徐老蔫笑道:“那我们家起个带头作用,卖一头留一头。” “成!到时候我来泡秤,你们赶紧进小屋吃饭吧。” 说罢,徐宁和徐老蔫等人便进了小屋,见到郑云龙和郭兴民后,两人皆是笑着让众人坐下。 询问起刚才的事情,徐宁简单说了个大概,郭兴民说道:“我听说过王林海嘴欠,但我们不好出面。” “知道,小刘不是出声了么。” 郑云龙说道:“那这事就算过去了,往后他再找事,林场就不用他打围了。诶,二宁,市里要标本的事,你没忘吧?” “那能忘么?这不是一直在找机会么,之前送去一头700多斤的野猪,然后700斤以下的就不要了,我寻思打着大牲口再送去。” “没忘就行,头些天市里老吕跟我通电话了,说有点着急,好像是省里要下来人检查。” “啊,那我看有没有机会,山里的牲口你也知道得慢慢碰,不能着急。” “不着急,以安全为主。” 吃过早饭后,众人再次乘坐汽车进了山。 只是到庆安屯的时候,徐宁和李铁林换了车,省着再往下卸肉了。 徐老蔫从西马垛子西峰进山,徐宁等人依旧是从双峰岭的小峰山进去。 顺便遛了套子,捡了三只野鸡和两只跳猫子,扔到车里之后,他们就和狗帮再次朝着老牛沟奔去。 兴许是昨日枪声太大,将牲口都惊走了,在山里转悠一头午,青狼、狼和黑狼都没有开哐。 眼瞅着到晌午,他们找了个背风坡简单吃了口饭,午后2点钟,在后园南边林子打死两头野猪。 还没等把野猪开膛破肚,青狼再次开哐,然而狼和黑狼却没有犬吠,这说明猎物离的比较远。 徐宁连忙喊道:“虎子留下开膛,大哥石头,咱仨走!” (本章完) 第664章 啥叫棒打狍子?抓活的! 第664章 啥叫棒打狍子?抓活的! 山中掀起一溜白烟,顺眼望去正是青狼带领着狗帮朝着南边疯狂奔袭,身体不断起伏、脑袋向前伸展,速度之快使得后面追撵的徐宁、李福强和关磊被落下百米距离。 徐宁瞅着狗帮的劲头有些不对劲,此刻青狼已经收声,并没有连连犬吠,这就比较奇怪了,如果牲口离的不算远,那为啥黑狼和狼都没开哐? 三人跑动的时候并没有张嘴,因为现在处于顶风,虽说小风不大,但对流的冷风灌入口中,很容易岔气、受寒。 在满是白雪的山林中,连续奔袭将近40分钟,哪怕徐宁和关磊再年轻,也有点顶不住,而身体堪比牲口的李福强,也在大口喘着粗气,但三人都没有喊停。 如果青狼嗅到的牲口是黑瞎子,他仨一旦停下,很有可能将狗帮陷入危险中,若期间有点变故,仨人没法第一时间赶上,等待狗帮的将是受伤或者死亡! 徐宁边往前跑边眯眼打量着四周,发现已经顺着大沟跑到了老牛背! 这里的地形有些复杂,不仅有暗沟、还有沟塘子、浅冰面…… 这时,前方传来狗的惨叫声,徐宁听闻当即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喊道:“快跑!” 李福强和关磊都没言语,迈开大步朝着前方奔去。 待仨人登上缓坡,徐宁突然喊道:“停!停!” 两人紧忙停下脚步,转头问:“咋啦,兄弟?” “别说话,我听听……” 停稳脚步之后,徐宁起初只能听到心跳声,缓了三五秒钟才听到细微的狗叫声。 “闷雪壳子里了!就搁前边!快走。” 徐宁说罢,便与两人继续向前奔去,往前跑了约莫60多米,便瞅见前边有一个大坑,大坑肯定不是人工挖掘的,而是天然形成的,毕竟谁闲着没事来深山老林里挖坑啊? 只见坑里堆积着一米厚的雪,里面除了有以青狼为首的狗帮,还有七头狍子! 其中有两头公狍子、剩下的五头都是母狍子。 关磊惊呼道:“诶我艹!这叫啥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哈哈哈,拢共七头狍子,兄弟,这回咱可算是捡着了。” 徐宁抿嘴笑着:“是捡着了,咱得想想招,咋把狗和狍子整出来。” “我跳下去呗……”李福强随口说道。 徐宁果断拒绝:“不行,你知道下边是实心的、还是空心的?万一是空心的,掉进去都没法救你。” 李福强指着埋在雪里嗷嗷叫唤的狗,道:“那也得下去啊,再晚一会别把狗憋死。” “憋不死,在雪里能喘气,石头拿绳子了么?” 关磊说道:“绳子都搁虎子布兜里了。” “那你回去迎迎虎子,我俩搁这砍点树枝子,待会做个梯子。” “好嘞……” “加点小心嗷。” “知道!” 关磊离去后,徐宁蹲下瞅着深度足有三米的大坑略微摇头,李福强点颗烟说道:“兄弟,狗真不能憋死啊?” “真死不了,要是能憋死,我刚才就跳下去了。” 李福强点着头,抽出侵刀和徐宁去砍树枝了,问道:“你说这咋能有个大坑啊?不能是旁人来倒斗子的吧?” “咋可能,倒斗子用得着挖这么大的坑啊?再说周围都没有青砖和黏土。先让它们遭点罪吧,一时半会没啥事。” 既然徐宁都这么说了,李福强自然没啥意见,两人砍了许多树枝,再将树枝的树杈削断。 没等两人削完树杈,便听见关磊和王虎的声音传来,“二哥,咋回事?狗咋掉沟里啦?” “你瞅瞅沟里还有啥?” “听我磊哥说还有七头……狍子!诶我艹,真有啊?这狍子点挺背啊,这么大个山都能掉沟里?” 徐宁笑道:“先把绳子递我。这些狍子应该也是刚掉下去,要不然青狼闻不着味。” 王虎从布兜里取出绳子,随即四人就开始制作梯子,关磊说:“这大坑能瞅见的地方就得有三米深,里边的雪不得有一米厚啊?” “嗯呐,得有一米厚,咱做个五米长的梯子,待会我先下去。” 关磊摆手:“不行,咱四个我最轻巧,还是我下去吧,要不然你们把梯子踩坏了,咱还得重新做。” “那你加点小心,大哥,你再砍根木棍,待会让石头敲狍子的脑袋。” 李福强疑问:“直接就整死啊?不抓活的了?” “抓活的就得下去俩人,那我跟石头下吧。” “二哥,我跟磊哥下,你跟强哥搁上边拽呗。” 徐宁并没有拒绝,刚才他观察过了,当狗帮掉进坑里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点,狗在大坑的雪里还能蠕动,这就说明雪下边应该是实心的,而那七头狍子却没法移动,因为它们半个身子都扎进了雪里,四肢根本使不上劲儿。 他们将制作好的梯子顺下大坑,梯子扎进雪中约莫一米二,王虎迈腿下了梯子,当他完全站稳的时候,雪已经没过了他的腰…… 徐宁嘱咐道:“先顺着边走!石头用棍子探一探,别有暗坑。” “好嘞。” 关磊用棍子往前边探边走,两人很快就从雪里抱出了狼和独眼,随即将俩狗用绳子捆到腹部,徐宁和李福强就将狗拽了上去。 狼和独眼全身打着哆嗦,将皮毛沾的雪抖掉,然后跳起来往徐宁身上扑,但徐宁哪有工夫管它们,只低头抓住绳子,将黑狼和灰狼拽了上来…… 他们都没着急管狍子,因为在大坑里狍子是跑不掉的,肯定得先顾着自家狗帮啊。 忙活10多分钟终于将狗全都拽了上来,青狼站在坑边冲着坑里的狍子大声叫唤,无论徐宁咋拦都不好使,它肯定是有怨言的,毕竟大老远奔袭而来,目地就是为了狩猎狍子,哪成想这群狍子如此没出息,竟然掉进了大坑里,还得青狼领着狗帮也像是没长眼睛似的,一股脑冲了下来。 “二哥,这狍子咋绑啊?我伸手过去怕它咬我。” 徐宁笑道:“先栓脖子后栓腿,它要是动弹就往它脑袋上削!石头,你俩从那头体型比较小的狍子开始绑……” 大坑里的狍子兴许是知道这四个人要救它们,所以在王虎和关磊用绳子捆它们脖子和后腿的时候,它们都没有太大动作,只是嘴里发出嘤嘤的叫声。 先将五头母狍子拽了上去,徐宁和李福强直接把它们栓到了树上,由于昨日打了八头牲口,所以今日王虎带了十多根绳子,再说绳子不够用的话,还有狗绳呢,怎么都能够用了。 直到四点多钟,才把七头狍子全部拽上去,待王虎和关磊从梯子爬上来之后,瞅见一群趴在地上的狍子笑了。 “这七头狍子加两头野猪得多少积分?” 李福强自信道:“七七三十一,加两头野猪十个积分,拢共四十一呗!” 徐宁捂着脸蛋道:“诶妈呀,大哥,你这是啥算数啊,七七不是四十九么?” “四十九么?我寻思三十一呢。” “哈哈哈,强哥刚才挺自信,还七七三十一……” “诶呀,我这小学没念完,能算出个数就不错了,哪管对不对呢。” 此刻,夕阳挂在山头,将天空染成耀眼的黄红色,雪也被染红了一片。 徐宁抬起手腕瞅了眼表,说道:“咱赶紧往回走吧。” “牵着狍子走啊?它们要是不跟咱走咋整?” 关磊呲牙道:“让黑狼它们几个搁后边撵呗,再不走就让青狼掏裆!” 徐宁笑道:“你更狠!牵着走省劲儿,不走就削它……走的时候小心点,它们急眼了容易往身上顶。” “好嘞!” 随即,徐宁将对着狍子呲牙咧嘴的狗帮招唤过来,他领着狗帮在后边走,李福强和王虎、关磊牵着七头狍子在前边走。 这些狍子也不知道是有灵性、还是咋回事,他仨牵着它们的时候,它们居然都没反抗,顺着力就跟着走,根本不用狗在后边驱赶。 “兄弟,这些狍子还宰么?” 徐宁皱眉道:“到家再说吧,我寻思给三哥和泉哥、莲芳她爸送去,这逢年过节也没啥送的啊,活蹦乱跳的狍子可不好整……” “那就送!” “我看行,他们几家啥都不缺,唯独就缺新鲜的牲口肉。” 关磊点头问道:“哥,连军和鸿雁的订婚宴改日子,你知道不?” “知道啊,上个月三哥就给我来电话了。” “啊,我是听莲芳说的,咋还寻思改日子了呢?” “那谁知道,兴许是有啥说道呗。” “……” 四人边走边唠,回到后园取了两头野猪,便拽着野猪、牵着狍子朝双峰岭走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四人的肚子咕咕叫唤着,幸好气温不算特别冷,否则寒气趁虚而入很容易得病。 出山后,徐宁瞅了眼表,说道:“正好6点半,到家7点钟,也能吃口热乎饭。” “不知道我爸和我大爷他们回没回家。” “去岔道口瞅一眼不就知道了么,要是没瞅着李铁林,那就说明他们都到家了。” 他们将狍子和狗帮送入后车厢,便驱车快速驶离,在岔道口往西马垛子开了一轱辘,没瞅见李铁林的车,徐宁就原地掉头直奔着屯子驶去。 刚到家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徐老蔫的邪恶笑声。 “哈哈哈,诶呀,我都没寻思能打着鹿!这鹿不知道咋地,腿居然受伤了,瞅见它搁灌木跟前吃食,我抬枪就是双响,两枪全都打在脑袋上!” 王二利说道:“大哥,明明是我先瞅着的,我要响枪你不让……” “扯淡!枪就搁你手里,我能不让你响啊?姜儿,你说是不是?” 老姜笑道:“大哥,你们快别争了,咱是一个队的,谁打着不都算积分么。” “积分值几个钱,主要是刺激!”徐老蔫仰着头相当骄傲的说道。 刘丽珍说道:“不就是搁山里打着一头鹿么,瞅瞅把你狂的,昨个我老儿子打两头鹿,你瞅我老儿子狂了么?” “他狂好使么?我脑瓜子给他削放屁!” 这时,徐宁拽开塑料棚门,说道:“给谁脑瓜子削放屁啊?爸,都不是我说你,我们几个抓着七头活着的狍子,你瞅我进门嘚瑟了么?” 孙莲芳拍着巴掌道:“诶妈呀!哥,搁哪抓着的狍子啊?搁哪呢?我瞅瞅!” “就搁门外车里呢。” 徐老蔫眯着眼没吭声,刘大明却笑道:“还得是我二外甥,咋抓着的狍子啊?我就听说去年,你和许炮去老母猪林抓着了几头狍子。” “去年也是搁老牛沟的河套抓着的,今个也是搁老牛沟,但是在背坡,那有个大坑,青狼开哐之后撵到跟前,狍子不知道咋回事就掉坑里了。” 老姜问道:“狗没掉进去啊?” “掉进去了,但都没啥事,虎子和石头下去给抱上来的,然后把狍子整上来以后,我们牵着它们就跟着回来了。” 这时,孙莲芳窜进屋内,喊道:“大娘!我哥他们真抓着七头狍子,个头都挺大的!咋吃啊?” “你咋就知道吃呢?我哥说留着送礼的。” 刘丽珍笑道:“送礼是送礼,咱自个家人也得尝尝啥味,先养些日子,过段时间就宰一头!” 徐老蔫撇嘴道:“我刚吹会牛逼,他到家就抢我风头,真膈应人。” 王二利笑说:“大哥,这回可不是我跟你比哈,二宁比你强多了。” “儿子比老子强,那是天经地义!咋地?虎子不比你强啊?” 刘丽珍说道:“你俩快消停点吧,赶紧出去帮忙把狍子整到圈里啊!” “咱家哪有圈啊?” “咋没有圈?你成天搁大门口走没瞅着啊?” 韩凤娇说:“就搁咱两家的夹缝,但得从后园进门。” 随即,屋内众人都出了门,瞅见七头狍子连连惊叹,两头公狍子的个头属实大,而且体型也很丰润…… 将七头狍子赶进圈里,徐老蔫说道:“明个还得把它们整到林场啊?” “二宁,别折腾了……” 徐宁点头:“不折腾了,明个让刘哥直接记上就行,大不了卖给林场一头活狍子呗。” “我看行!这些狍子咋处理?” 刘丽珍随口说道:“咱自个家留两头,剩下五头给老孙家、老柴家、老吴家送去呗,一家送一头。” “那不还剩下两头么。” “先养着等河东过来,让他拉到省里边去,顺道给许炮送一头。” 徐宁笑道:“行,瞅瞅我妈安排的多细致。” “行了,你们赶紧洗洗,进屋吃饭了。” “我爸也才到家啊?” 徐老蔫点头:“刚到家不大会,留李铁林搁这吃饭,他非得回家,说他小舅子腿摔折了。” “腿咋摔折的?” “好像是给旁人卸货,让货砸折的,反正挺闹心。” “今个发生的事啊?” “嗯呐,头午的事。” (本章完) 第665章 家具厂分股!做局讹人!活该! 第665章 家具厂分股!做局讹人!活该! 8点多钟,月光照耀雪地,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杨军驱车停靠在老徐家院门前的空地,跳下车就跑到车厢中,从中扛起两袋苹果,便疾步进入当院。 正在吃饭的徐宁听闻狗叫声,起身走到塑料棚就和杨军撞个对脸。 “你咋才回来啊?真去市里买的苹果?” “嗯呐,街里的苹果稀烂,去市里大市场买的,你们才吃饭呐?” 刘丽珍端着饭碗迎出来,笑问:“军吃了没有?” “搁街里吃完回来的……” 杨军将苹果放在迎客厅拐角,徐宁问道:“都谁跟你去的?” “我儿子和翠萍,还有她闺女,车里还有三袋,你先吃着,我去……” “军哥,你搁屋里歇会儿,我和虎子正好吃完,我俩出去拿就行。” 关磊拽着杨军坐下,他和王虎就奔出门去扛苹果了。 刘丽珍问道:“苹果多钱呐?我把钱给你。” 杨军闻言急忙摆手:“老婶,快别埋汰我了,这点小钱算啥啊,我平常挺粗心大意,都没寻思还能买苹果。诶呀,车里还有别的东西呢……” 杨军窜出门喊道:“磊子,还有副驾驶上边的油茶面!熏鸡!一块拿进来。” 徐老蔫抿口酒问道:“买熏鸡干啥啊?也不过年过节的。你要跟孙翠萍办事啊?” 杨军闻言呲牙笑道:“老叔,还真让你说着了,我俩的事已经基本定下,现在就差定日子办事啦。” “这家伙……瞅把你乐的,办事就尽快,之前那顿喜酒没喝着,这回说啥都得喝一顿吧?” “那必须的!我搁外头好像听着狍子叫了,搁哪整的狍子啊?” “今个二宁他们搁山里边抓的,拢共抓了七头,等你和翠萍办事宰一头。” 杨军咧嘴笑说:“那敢情好啊!谢谢老婶。” “这个客套劲儿……” 杨军拽着徐宁胳膊道:“我找二宁还有点别的事,老叔你们先喝着,我俩进屋唠会嗑。” “去吧。” 当即,二人走入西二屋,这屋里种了五个木箱的蔬菜,如今已经发芽长出来五六厘米的苗了。 在屋里种植蔬菜,纯是给刘丽珍找活干,因为徐宁等人平常都有事,家里边就靠刘丽珍张罗事,不过有俩儿媳妇帮忙,她也轻松了许多。 这玩应并不算麻烦,主要是得早晚各烧一遍火墙,再给菜苗浇水…… 杨军坐在没有铺褥子的床边,从兜里掏出一沓钱,说道:“这是金宝给你分的股、这份是给你老丈人的,你这份是3500块钱,你老丈人这份是2125块钱,金宝说前几个月拢共挣了12500……” 徐宁瞅着钱,笑说:“你咋有工夫去他那转一圈啊?” 杨军说道:“我去市里边之前给他打电话,寻思问问哪有卖苹果的,完事他就把钱直接给我,让我捎回来。说你哥得中旬才能回家,金宝媳妇说手里攥着这么多钱,心里边有点慌,就赶紧让我捎回来了。” “诶呀,我霞姐也是……” “还有呢!” 杨军摆个手,又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笑道:“这是28楞场卖木头的钱,你这份是1670块钱,你数数。” “这还数啥啊,全是大团结,我抬手一掂量就知道多少。” “哈哈……” 大团结是10元面额,一沓100张刚好1000块钱,所以此刻在徐宁面前摆着8沓,不过有两沓只有500和670块钱。 “你兜里宽裕啊?” 杨军点头:“宽裕!得亏金宝收木头,要不然我都没寻思这么快能还完饥荒。” “那就行,你兜里有钱也别乱,等你和翠萍嫂办完事,你把钱给她一部分,剩下的揣自个兜留着做买卖。” “知道,那天我老婶跟我说了。” 随即,两人走出屋回到迎客厅,这时刘丽珍等人正在撤桌子。 杨军坐到沙发上与徐老蔫唠了会嗑,顺便喝了点茶水,等到9点多钟众人散去之后,徐宁才把杨军过来送钱的事跟自家人说了。 刚说完,刘丽珍就说道:“你自个留着吧,你哥有工资、你爸也有工资,家里都够。” 徐老蔫点头:“等你哥和凤再回来,咱自个家人得坐一块唠唠。” 徐宁歪头说:“有啥可唠的?我才20出头,再说这点钱你们就满足了?咋说不得挣个百十来万呐……” “诶呀,这家伙给你牛逼的,我和你妈的意思是说,一码归一码,你哥搁外头上班也能挣钱,凤的陪嫁我和你妈也给预备了。” 孟紫烟说:“爸妈,可别整的太吓人,我俩都说好要搁家里边养你们老了。” 王淑娟笑道:“烟,我和你哥是老大,按理说应该是我俩养……” “嫂子,我哥往后肯定就得在市里边了,等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也不能搁咱屯子念书吧?听我的,我就搁家里边照顾爸妈,你们安心在市里陪着孩子就行。” 徐老蔫不忿道:“我和你妈还没到走不动道的那一天呢!” “你这人……好像听不懂好赖话!都回屋赶紧睡觉吧,明儿他们还得跑一天山呢。” 说罢,刘丽珍就拽着徐老蔫进了东屋,徐宁对着王淑娟笑道:“嫂子,咱自个家人还谈论彼此么?我都寻思好的事,你们就别争了。” 虽说王淑娟不是初次听到小叔子说这种言论,但今个她却发觉小叔子很认真,她点着头说:“等我跟你哥商量商量。” “你俩也商量不出啥结果,就按我说的办得了。” 回屋后,徐宁将钱拿了出来,孟紫烟给他端来洗脚水放在地上,伺候着脱了鞋和袜子,说道:“宝哥整的家具厂买卖挺好啊,这才几个月就回本了。” “都上市里边报纸,成为市里的重点扶持项目了,买卖能不好么?你明个把钱给爸妈送去,再拿袋苹果和油茶面啥的,你这些天回去了么?” “昨个回去转悠一圈,帮我妈绷被面来着,诶呀,银河又让我爸踢了一顿……” “学手艺么,该打!不打不成才。” “……” 翌日,驱车拉着两头野猪和一头鹿来到林场,先在食堂门口做了积分登记。 如今徐宁队的战绩已经达到99个积分,稳稳排第一,拉下第二30个积分,而徐老蔫队则是以25个积分排倒数第八。 真有连跑两天山啥都没打着的,这些人聚拢在一块骂骂咧咧的,言语充斥着爹妈、篮子等埋汰话。 “诶呀我滴妈,快别提啦!昨个王林海搁老母猪林打牲口,瞅着一头小黑瞎子,他寻思是山神爷眷顾呢,抬枪就给整死了,完事你们猜咋滴?” 大喇叭站在人群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叭叭道。 “咋回事?整死头黑瞎子不是好事么,无论大小一头黑瞎子就30积分能换小袄了。” 大喇叭撇嘴道:“小袄值钱,还是黑瞎子值钱?话不是这么唠的!这王林海打的黑瞎子是我们屯子老方家养的,这老方大伙都听说过吧?” “听说过啊,不是挺抠门的一家子么。” “对喽,既然王林海给老方家的黑瞎子打死了,那王林海能好了么?直接就被老方爷孙仨按地上了,抓着他衣服不撒手,死活就让王林海赔钱!” 人群传出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徐宁等人站在边缘听了会。 李福强笑说:“真让兄弟说着了,这老方还真想找个冤大头玩仙人跳。” 关磊说:“王林海也是活该,谁让他装犊子。” 接着便听到大喇叭说道:“王林海肯定不能答应啊,啥叫赔钱呐?搁山里的牲口,你也没拴绳子,咋就知道是你的?王林海也是胡搅蛮缠,老方更不是个物,他们几个就在山里边干起来了!” “那家伙打的满脸都是血,脑瓜子开了俩口子!最后闹到屯子里边了,老方爷仨直接把小黑瞎子抬到王林海家门口,哭着喊着要让王林海赔钱……” 徐宁心里寻思:老方确实挺牲口,从老母猪林到南屯得有小40里地,这么远的道,还能把黑瞎子尸体抬到老王家门口,属实是抓个冤大头就往死里讹啊! 人群有人问道:“你咋知道这么清楚呢?你搁旁边瞅着啦?” “我瞅个屁啊,当时我还搁山里打牲口呢,我也是听人说的,完事我特意去了趟南屯,找人仔细打听了,要不然我能瞎叭叭么?你们也都知道我黄国兴从来不说假话,谁听我说过不打准的事?从我嘴里出去的哪件事不是事实?” “这话倒是没毛病,他都赶上宣传队了,说的都是实事。” 大喇叭耷拉着眼皮,笑道:“最后你们猜咋着?南屯的队长都出面了,老方还是不依不饶,王林海瞅见都堵自个家门口了,差点响枪!幸好他媳妇拦下了,要不然肯定得出人命。” “出啥人命,王林海有那个胆儿啊?” “你懂啥?你知道老方管王林海要多少钱么?要500块钱!换成你,你能给啊?” 嘈杂声响起: “诶呀我滴妈,要500块钱?” “真敢要啊,老方穷疯啦?” “一头黑瞎子要500?单卖肉也不值这个价啊。” “可不咋滴……” 大喇叭摆摆手道:“那是500块钱呐!王林海肯定掏不出来,那他咋整?就只能动响子呗,被他媳妇拦下之后,老方的哭喊声把屯子里的人全都招来了。” “南屯大队长出面主持公道,扯了能有仨点,最后定下让王林海赔给老方三头狍子、四头黄毛子,额外又给了50块钱才拉倒……” 人群说道:“那黑瞎子咋整了?” “还能咋整,让老方拿回家了呗!” “无妄之灾啊!这是!要我说王林海也是该着……” “那咋不把黑瞎子给王林海呢?他不是赔钱了么。” “那是赔黑瞎子命的钱,人家老方养的挺好,也没寻思宰杀,却被王林海一枪干死了……” “这话也没毛病,王林海就算是破财免灾了呗,再说他本来就是跑山的,一冬天打三头狍子和四头猪,还能打不着啊?也就是损失了50块钱呗。” “艹,这话让你唠的,你能挣着50块钱呐?” “你他妈咋说话呢……” 大喇叭摆手道:“别吵吵,吵吵啥啊?我还没说完呢,继续听我细细道来!” 待人群安静之后,他说道:“之前我老弟,都知道我老弟是谁吧?” “小徐炮么!你说你挺大岁数也不嫌磕碜,跟人家称兄道弟的……” 大喇叭指着说话这人,道:“你纯属是嫉妒,我跟他称兄道弟咋滴?我们有交情,你跟他攀交情,他搭理你么?得了,我可不跟你扯里格楞。” “之前我老弟就在山里边碰着老方了,这老方用同样的方法,让小黑瞎子在山里活动……” 大喇叭将徐宁等人和老方爷仨在山上发生的事说罢,众人当即反应了过来,老方这是在拿黑瞎子做局啊! “诶我艹,这老方真他妈牲口!”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往后可得躲着点。” “诶,那王林海不知道这事啊?” 大喇叭笑道:“我告诉他干啥?得了,不跟你们扯了,我进屋吃饭喽。” 他钻出人群就瞅见了徐宁,说道:“老弟,咋样?这口恶气出了没?” “哪有啥恶气,我都没放在眼里,你昨个特意去南屯打听的?” “嗯呐,要不然我就去找你了,但我回家都快9点了。” 徐老蔫走过来笑说:“你这一天还挺忙,赶紧进屋吃饭。” “成,老弟,你们挣多少积分了?” “99个积分,你多少?” “诶呀,差点就破百啦?我们才拿57个积分。” “也不少,谁出力最多?” “我家狗出力最多呗,老肥挺长时间没进山,起初有点生,但三傻挺猛的,只要老肥开哐,三傻就能把猪栓死。” “……” 今日李铁林没来林场,徐宁等人吃完饭就先驱车把野猪和鹿送回了屯子,连打两天的野猪已经被杜守财分给了本屯子的职工家庭和贫困户。 郑云龙出面和徐宁要了一头公鹿,当然林场是钱买的,一头鹿卖了150块钱,并不包括鹿鞭和鹿角,不过徐老蔫做主把鹿鞭送给了郑云龙,让他拿家泡酒喝,给郑云龙整的挺高兴。 老爷们不就这么回事么,对其他玩应不太亲,但对于能增长战斗力的玩应尤为热衷! 徐宁把鹿送到家时,孟紫烟已经回娘家了,他和老妈打个招呼,便驱车匆匆前往了西马垛子。 他寻思今个李铁林家里有事没过来,那就不往双峰岭折腾了,省着徐老蔫等人打着牲口没有车接应,所以他们就全体在西马垛子下了车,顺着西峰进山。 况且,今个徐宁并没有牵狗,因为狗已经连续跑了两天山,今早晨他去狗窝瞅了一眼,有几条狗的腿都哆嗦了,明显有点乏力…… (本章完) 第666章 掐熊踪捡头豹子?遇虎! 第666章 掐熊踪捡头豹子?遇虎! 寒风凛冽,气温骤降。 早晨出门时,便觉着温度比昨日凉爽,待进山之后,山风呼啸,吹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满山的积雪没有被风刮起来,因为积雪表面已经变硬,脚踩下去就成了一个不深不浅的雪坑。 徐宁背着56半行走在柳树沟,沟里的风不算大,此沟属于从东北到西南,刚好两侧有山挡住了袭来的西北风,而且还是顺风,所以去往老牛沟的路很顺利。 他们基本没费啥劲就抵达了老牛沟的东南犄角,昨日来此处转一圈,发现有两溜狍子踪,由于今个狗帮在家歇着,便只能靠徐宁掐踪打溜了。 “顺着东南犄角往西北走吧,这群狍子应该是去大水库方向了。” 往西北走是顶风,四人都将面巾戴起来,王虎又从布兜里掏出护目镜,待四人戴上护目镜之后,才朝着大水库方向走去。 这护目镜是先前徐宁去省城溜达买的,此外他还买了羊皮手套、圆形墨镜,就是怕跑山被白雪刺伤眼睛,但他们都没拿雪板,因为山里的雪根本滑不动,从山顶往下一出溜就容易陷到雪壳子中,难以掌控。 说是往大水库走,但他们离大水库至少还有3个点的脚程,期间路过后园时,四人都顶不住饿了,便找个避风处拢火熥饭,待填饱肚子后,徐宁正要起身时,却发现一棵被扒了皮的树。 被扒皮的树光溜溜,在山林中尤为显眼,关磊也注意到了,说道:“哥,这棵树好像没见过啊。” 王虎确定道:“前俩月进山不是搁这瞅见的光溜树,是在红松林里边。” 李福强闻言当即来了精神,道:“这说明附近有没蹲仓的黑瞎子?兄弟,你寻摸寻摸踪……” 没等他说完,徐宁就已经上前掐踪了,两人紧忙跟上,留下王虎收拾饭盒。 走到近前就瞅见光溜树上有许多爪痕,一瞅就知道是熊爪挠的,再把目光锁定地面,便注意到有一溜熊踪。 这熊踪来的很是突兀,原本是寻思打狍子,没成想半路杀出个黑瞎子,这不撵它? “真是从后园过来的,往黑瞎子沟走了。” 关磊皱眉道:“谁搁黑瞎子沟打围呢?” “不管谁在黑瞎子沟打围,咱就撵呗!咱是顺着老牛沟掐的踪,真整死也有理!” 徐宁笑道:“林场又没说不兴去别的地方打牲口,怕啥?这踪应该是今早晨的,瞅瞅这雪壳子的深度,我约莫得有400多斤。” “那还说啥了,撵呐!” “等会虎子。” 待王虎匆匆追来,四人便顺着踪往前捋,此刻正是晌午,太阳和寒风的对流,让在山中活动的人全身不得劲,因为一股火照在前胸,一股风又钻进后背,属实有些难受。 这就是里面没穿挡风的衣裳,如果穿层皮衣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顺着踪往前捋,走到黑瞎子西沟之后,明显感觉到风变小了,四人得以喘息。 “兄弟,这踪咋又往西南走了?这不是溜咱们玩么!” 徐宁摇头:“牲口懂啥,兴许是闻着啥味了呗。再往回走一轱辘吧,撵到4点钟,如果没瞅着就回家。” 关磊说道:“哥,那咱们还能稳拿第一么?” “可不咋滴,说啥也得将这头黑瞎子整死啊!” “这玩应得看命啊……” 四人边捋着踪走边闲唠嗑,向西南走将近二里地,这熊踪又变方向了,居然顺着山梁子直奔柳树沟! 这就有点怪了,他们明显发觉这头黑瞎子是在遛弯,闷头转向好像没有目标似的,按理说这时候的黑瞎子都已经蹲仓了,它自个在外面晃悠有啥劲?满山都是雪,除了河套里有鱼吃,山上就剩被冻硬的烂果子…… 徐宁盯着熊踪愈发觉得这头熊应该是慌不择路了,因为它跑的晕头转向、脚步明显有点凌乱,一会左转、一会右转。 “真要掐这踪的话,没个两三天应该是捋不顺了。我琢磨它应该是搁山里闻着啥味了,能让黑瞎子害怕的味……” “大猫?”李福强转头疑问。 “对,除了大猫也想不出啥玩应能让黑瞎子害怕的。” 王虎说道:“那咱们还撵么?” “撵呗,怕啥呀,咱手里有家伙什,大猫真要敢嘚瑟,我一枪头扎它苦胆!” “哈哈哈,强哥真生性!”关磊大笑。 笑罢,三人同时看向徐宁等待他的决定。 “咱四个搁50米往前捋,走五六米就用木棍敲两下树,瞅瞅这一道有没有其他的牲口踪迹。” “妥!那虎子把枪给我,我走边上,让他俩搁中间。” 徐宁点头:“行,虎子把枪给我大哥,你和石头在中间走,瞅见其他踪别往前边去,喊我一声。” 在山里组成横排,往前边捋踪,无疑是大海捞针、山里找西瓜籽。 但有时候就需要点运气,他们相隔50米,走五六米就敲两下树,约莫一里多地之后,在左侧靠近黑瞎子双沟交界点、与老牛沟北部的老林子里,瞅见了两种牲口的踪迹。 “兄弟!磊子,你俩喊一声,我这有踪!好像是老豹子的……” “豹子?诶我艹!虎子,快喊我哥过来,有老豹子踪!” 王虎闻言急忙敲两下树,又大声朝着徐宁喊两声,徐宁闻言便快步奔来,先后与王虎、关磊汇合就匆匆找到了李福强。 此刻已经是午后两点钟了,徐宁放下胳膊,抓起56半蹲在雪地中,低头盯着踪,说道:“真是豹踪!那也不对啊,400多斤的黑瞎子,根本不怕老豹子,躲它干啥玩应?” 既然徐宁没想通,那三人更是想不通,只能盯着豹踪,说:“那咱还撵不撵?这老豹子比咱上回抓的大么?” “一般,体型应该差不多,你瞅这爪子,明显刚成年。” 关磊笑道:“要是将这头老豹子拿下,那咱肯定稳第一了!” “必须滴!二哥,咱整啊?打不着黑瞎子,整头老豹子也行啊。” 李福强笑说:“市里不是要标本么,这头豹子应该能当标本吧。” 徐宁起身点头道:“那就整它!顺着踪往前捋,先不管黑瞎子踪了,紧着老豹子打!” “妥!” 两颗枪都已经上膛,关磊和王虎的枪法差点,所以老撅把子是在李福强手中,徐宁和他走在前后,把王虎和关磊护在中间,然后捋着踪就往东南走,也就是柳树沟方向。 或许有人问,他们过来的时候咋没瞅着踪呢?要知道山里地形原因,而且面积比较大,就算徐宁长了八只眼睛,他也没法隔着山、或隔着二三百米看清地面的踪。 也就是先瞅见了熊踪,否则徐宁就顺着小石河去黑石塘了。 不过,他们刚往前走不到400米,豹踪就变成一长溜了,这说明豹子在此处飞快起纵奔下山了,因为积雪都被搅合的一片狼藉。 “不对劲儿,这头豹子和黑瞎子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跑的,到这之后,豹子上了这棵树,然后又跳下来落在这……” 徐宁皱眉思索片刻道:“可能真有大猫,咱们加点小心。” “好嘞,我盯着后边呢。” 继续往山下捋200米,便瞅见老林子中有一片鲜红的血迹,并且有缠斗的痕迹。 当徐宁瞅见旁边的踪迹后,心里咯噔一声,道:“真有大猫!你们瞅着点四周。” “好!这是大猫下山,把老豹子当成猎物了?” “应该是……” 徐宁扫了眼狼藉之地,便顺着血迹望去,只见不远处30米位置,有头全身泛黄、并有黑色斑点的牲口躺在雪地中。 他立刻端起枪,急声道:“就搁前边!都打起精神嗷,咱们慢慢往过走。” 三人应声后,全都收起了笑脸,徐宁当然知道这头老豹子命丧黄泉了,要不然他刚才就响枪了。 待走到老豹子近前,便瞅见这头老豹子躺在雪地中已经没了呼吸,脖颈有几个血洞,腹部已经被开了口子,灯笼挂散落一地,除了大肠变成了冰柱,其他内脏都已经被舔食干净了。 李福强瞅了眼,问道:“兄弟,这是大猫干的么?” “是!虎子拿麻袋把这头老豹子装起来,咱走了。” 王虎闻言取出麻袋,笑道:“没打着牲口,搁山里边捡头老豹子也挺好!二哥,这老豹子送标本馆么?” “送呗,标本馆比咱自个卖皮都贵。” “真爽,搁山里溜达一天,一枪没响就白捡钱。” 李福强笑道:“可不咋滴,兄弟,你说这头老豹子能卖上5000块钱么?” “豹皮不太完整,如果标本馆能收下的话,我琢磨应该能卖5000多。” 去年他们猎的老豹子,单豹皮就卖了6000块钱,另外还有豹骨、豹胆,拢共卖了8000多。 而这头豹子的皮有损伤,腹部和背部、颈部、面部都有大猫的爪痕,既然皮子伤了,自然卖不上价。 关磊呲牙道:“刚才气氛整的挺紧张,我都没敢吱声,哪成想能碰着这好事!” “可不咋滴,我之前还羡慕于大爷搁山里捡了张大皮,没想到咱们还能捡着老豹子……” “去年咱不也捡了头黑瞎子么。” “强哥,黑瞎子才值几个钱……” “也没毛病。兄弟,咱是回家,还是再溜达一会?” 徐宁摇头:“别溜达了,直接回家吧,再磨蹭一会该黑天了。” “妥,现在一寻思,那头黑瞎子应该是闻着大猫的味了,然后才瞎跑的,当时大猫应该是在猎老豹子。” “备不住,快走吧,先去西马垛子找我爸,他们别再碰着大猫,那可真就完犊子啦。” “不能,我老叔也挺猛,手里有56半怕啥。” 在万业碰着大猫的时候,身边有陈河东父子仨人,所以当时徐宁没有冲动响枪,只把大猫惊走了,毕竟陈河东父子仨人没有跑山的经验,遇着大猫虎目圆睁、再贴脸一声呼啸,肯定得被吓尿裤子。 如果当时只有徐宁和关磊,那徐宁就响枪干它了,这倒不是马后炮,而是根据当时的情景判断的,也足以见得徐宁的决定没问题…… 而徐老蔫等人都有打围经验,遇着大猫肯定不会哆嗦,最怕的是啥?就怕大猫藏起来搞突然袭击,这是猫科动物捕猎的主要方式,且百试百灵。 四人心情有些振奋,白捡头老豹子肯定高兴,故此朝着西马垛子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发飘。 “诶,兄弟,那咱明个再过来,找那头黑瞎子啊?” 徐宁笑道:“你能扛住连跑三天,我可扛不住,明儿搁家歇一天,后个再进山吧。” 王虎说:“我强哥这体格真没法说……” “诶呀,老爷们得常练练,要不然媳妇能乐意么?” 关磊笑道:“强哥,你不如直接点我名得了。” “哈哈哈,你这体格子比咱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强多了,还得多干活、多吃肉。” 徐宁说:“他这体格子再练也就这样了,没发现他咋吃都不胖么。” “嗯呐,我磊哥确实是咋吃都不胖,不像我……从去年到现在都长了10多斤秤了。” “太正常啦!我老婶成天给整好东西吃,谁能不胖啊?” “……” 此刻,远处山林传来一声虎啸,声音之大惊起飞禽走兽四处逃窜。 徐宁闻声愣了愣,四人稍微对视,便径直朝着柳树沟窜去。 而在柳树沟与蛇塘沟交界的山顶,正有一头斑斓大虎在呲着獠牙、瞪着圆目,朝山坡下的仨人发出巨吼。 这仨人不是旁人,正是在黑石塘附近打牲口的常家兄弟和李峰,此时李峰和常北风各自拽着一头野猪,这野猪已经被开膛破肚,在雪地中留下两道长长的血印。 常家兄弟和李峰被虎啸吓的一哆嗦,紧接着两兄弟同时架起老撅把子。 因为上次在屯子南边的老林子,常北风和老豹子撞个对脸,当时他手里没有枪,所以并没有将老豹子擒下,后来他媳妇张燕和嫂子高艳红就给他买了颗老撅把子。 李峰则扔下绳子,靠着树半蹲,并从后腰抽出侵刀,喉咙翻滚、口干舌燥,紧张的气氛让三人都定在了原地,根本不敢移动…… (本章完) 第667章 恶虎袭人!俩狗东西,活该! 第667章 恶虎袭人!俩狗东西,活该! 邪风咆哮雪茫茫,震耳虎啸传四方。 此刻,冰冷的空气好似冻结,斑斓恶虎站在山顶处居高临下,一双怒目审视着坡下的三人。 看这头恶虎的体型,便能判断出它已经成年,而且是雄性,因为它体型相当庞大,约莫能有500多斤的体重,大爪子嵌进雪壳子中,留下的掌印与人的脚掌差不多。 背至侧腹是黄色、其中有黑纹点缀,腹部则是白色,整个身躯肥大、却不显臃肿,最让人恐惧的并非它的大爪子和獠牙,而是那一双睁圆的虎目! 坡下仨人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发出响动惹了这头恶虎不悦,他仨距离山顶的虎只有不到40米,这点距离都没法跑,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常家兄弟明显能够听见自个吞咽唾沫的声音,而躲在树后的李峰则双眼呆滞,哪怕握着手里的侵刀也没有丝毫安全感,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全身蔓延,恐惧逐渐占据上风。 倒不是李峰没勇气与恶虎搏斗,而是明白一旦恶虎扑来,他仨谁都别想跑…… 常北风有些坚持不住了,他没敢和恶虎对视,只瞅着虎的两条前爪,嘴皮不动、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问道: “咋整……” 常西风脑瓜子嗡嗡响,对于此场景也有点懵逼,他心里寻思:自个点子咋就这么背呢?跑了这么多年山,还是头一回搁山里和老虎撞个正脸! 上回在南边老林子碰着老豹子属于是他俩主动去找的,但这次却不同,试想连绵起伏的山峦、成片的老林子,为啥老虎能和他们仨撞上呢?这不是点背,是啥? 他粗略扫了眼老虎的眼皮,感觉它每次眨眼睛都像是他仨的死亡倒计时,咋整?他也想知道咋整! 虽说手里有两颗老撅把子,但这两颗每次只能响一枪的家伙什,要想猎虎难如登天。 若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见此,指定要说:“两颗枪在手,怕个屁啊!干它!” 咋干?两颗独头弹就像是篮子,甩到老虎身上除了恶心,根本没啥用,要是甩到脸上……他俩也没那个准度啊。 其实最害怕的还是李峰,他手里没枪,又在最后边,如果老虎扑下山,他基本没法跑,再快能快过山林之王? 一时仨人都是愁容满面,谁都没有定下章程,时间渐渐流逝10秒多钟,突然,山顶的恶虎隐去身形,竟然消失不见了。 常北风松口气,转身道:“哥,咱咋整?” “还咋整?赶紧撒丫子跑啊!” 常西风狰狞着面容,率先迈腿大步流星的朝着山下狂奔,常北风见状紧随其后,两人都没管身后被点了定身穴的李峰,他倒不是真被点穴了,而是强大的压力,让他的双腿有些酸麻,刚要迈步俩腿就不受控制的哆嗦了。 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大腿里胡乱窜,李峰向前迈两步,直接就趴在了雪壳子中,而前方的常家兄弟根本没回头瞅他,一溜烟跑下了山。 李峰见到这俩大舅哥如此作态,当即心死如灰,暗骂:这俩狗艹的…… 就在这时,那头消失的恶虎再次探出头,只稍微撇了眼趴在雪壳子中的李峰,便四肢用力起跃,从山顶飞快窜下,每次起跃都能移动两米多,它的速度相当快,只用几秒钟就奔到李峰近前,前爪轻轻一扒拉李峰的后背,李峰的后背的衣裳就被划破三道口子。 并非李峰穿的少,而是老虎的爪子太锋利,它闲着没事就用树皮磨爪子,这是它赖以生存的武器! 如果它没了这双爪子,和猎人没了枪、书生没了笔、律师没了嘴有啥区别? 李峰的背部传来灼烧感,他依然没敢动,因为一旦动弹,老虎就会下死手,绝对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脸埋在雪地中,不敢发出分毫声响,哪怕背部流出了鲜血…… 这时候老虎突然被山下的动静吸引,它猛地转头望去,随即狂袭往山下扑去。 常家兄弟连滚带爬的下到沟里,常西风顺手从兜里掏出三颗独头弹,喊道:“李峰还搁山上呢!” “你傻逼啊?自个命都快保不住了,你管他?”常北风脱口而出。 “那是咱妹夫!你想让丽红守寡啊?啊!” 不得不说常西风还算有点人性,但也仅限于此了,因为他瞅见山坡上出现了恶虎的身影。 “我艹!快跑……” 常西风拔腿就跑,待常北风缓过神来的时候,这头斑斓大虎已经窜到半山坡了。 常北风紧忙端起枪朝着它扣动扳机,但他的枪法和王虎有一拼,这一枪正好打在老虎下山的必经之路,将雪壳子溅起飞雪,老虎也被这响声吓了一跳,朝着左边躲闪,然后咧嘴再次发出虎啸! 常西风听到枪声回过头,便骂道:“你响枪干j毛?艹!” 常北风急忙往他跟前跑,喊道:“他要扑我,我不干他能行么?你有没有点男人的血腥?” “有你妈!” 常西风的嘴里就像是吃了苍蝇,有种恶心苦涩的感觉,为啥? 就因为猫科动物都怕应激,一旦应激,凶残度是成倍上升的。 先前老虎没有扑下山,就是因为脑袋没有被愤怒冲昏理智,现在这头虎被吓到了,就只能朝着两兄弟拼命追…… 而在山坡趴在雪地中的李峰,在听到枪响之后,便急忙从雪地站了起来,他咬着牙往山下瞥了眼,虽然没有瞅见常家兄弟和老虎的身影,但他依旧骂了两句:该!杂艹地! 然后他瞅了眼前方,前边正是黑石塘方向,原本他是想尽快跑出山的,但是他和徐宁唠过嗑,听说徐宁在万业和望兴山中都遇过虎,再细想当时徐宁的决定和做法,便径直转身朝着来时路奔去。 他后背破开的口子并不深,因为老虎根本没咋用力,扒拉他也只是瞅瞅他咽没咽气。 山坡下,再次传来一声枪响,这声枪是常西风响的,他的枪法算是不错的,不过老虎的身躯虽然庞大,但动作却极其灵活,左右躲闪之后,这枪只打中了老虎的腹部,而500多斤的虎,对于这苞米粒子大的弹头根本是不痛不痒,毕竟没有打中要害。 “你跑个篮子!赶紧上膛干它!” 常西风慌忙掰开枪把子,将枪膛里的弹壳取出来,重新压上一颗独头弹。 前方常北风转过头:“你不说跑么?” “跑你妈,你能跑过它啊?两颗枪,咋也能跟它干一场,咱俩分开一段距离,我要是死了就让你嫂子改嫁!孩子你给我养着!” 常北风心里一咯噔,骂道:“刚才李峰搁山上,这虎咋不找他呢?找咱俩干j毛……” “快别磨叽了,赶紧干它!!” 此刻,黄白身躯遍布黑纹的老虎在雪中左右横跳,虎目却牢牢锁定二人,它听闻枪声不断地发出虎啸,身体距离常家兄弟越来越近…… 常家兄弟已经响了五枪,一边躲在树后响枪,一边掰枪把子上膛,还要瞅老虎的身影,属实有点忙不过来。 突然,恶虎从山坡直扑而来,几乎是掐着常家兄弟同时上膛的空隙。 “诶我艹……” 恶虎扑来之后,抬起前爪,一爪就将常北风按倒在地,顿时呲嘴獠牙朝着常北风脖颈咬去,这时候常西风压好了子弹,对准老虎的颈部响枪。 嘭! 这枪并没有朝着老虎的脑袋打,因为老虎的脑袋和常北风的脑袋几乎重叠了,如果枪没打准,极有可能伤了常北风。 可老虎不知道为啥,后脚忽然一跳,整个身躯转了个方向,故此这枪没有打中颈部,而是顺着前肢贴着腹部擦了过去…… 吼! 恶虎脑袋扬起来,前爪在常北风脸上一按,便朝着常西风奔去。 此时常北风已经懵了,全身都使不上劲,任谁被500多斤的重物压了身子都得发懵,更何况常北风的脸上和前胸都被老虎的大爪子挠了几道口子,鲜血顿时染红衣裳,常北风的鼻子窜出鲜血,双眼炸起布满红血丝。 常西风见到老虎扑过来之后,躲在树后慌乱压弹,可他的速度哪有老虎快?他刚把空壳取出来,老虎就已经扑到近前了。 不过常西风确实有些经验,他绕着树转了半圈给自个争取了些时间,但也无济于事,因为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咬在了他的肩膀头,虎脑袋稍微一用力就将他甩出三米远,整个身体都砸在了树干上,只听噗通一声又落在了雪地。 吼! 老虎连跳两下扑到常西风跟前,一爪就拍在了常西风的脸上,直接将其拍的脑瓜子转了半圈…… 常西风半边身子都是血,他被老虎如此折磨,竟然还能喘气,不得不说其求生欲望很强。 老虎在此处围着躺在地上的两人转了转,好像在思考该不该吃,因为它今个已经猎杀一头老豹子,肚子根本不饿,甚至还有点涨腹。 它走到常西风脸上,低头舔了舔常西风身上的血迹,吧唧两下嘴,感觉味道不错…… 按理说尝了人血的虎,应该得把猎物叼走,可这头虎却没这么干,它趴在原地舔了两下自个身上的枪伤,又在雪地中翻了个滚,便匆匆离去了。 约莫半小时后,常北风率先醒来站起身,他杵枪捂着脸蛋,寒风吹的伤口沙沙疼。 “大哥?” 常北风往前边走了两步,发觉脚脖子有点疼,应该是刚才崴了脚,一瘸一拐的走到常西风近前,瞅着亲哥哥的惨状,哪怕常北风再不是人,他也有点扛不住了。 当即大声痛哭:“哥啊,你可别吓我啊,诶呀我滴哥啊……” 这时,常西风嘟囔着骂道:“别他妈喊,再给虎招来,咱俩都得死这!” “你没事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常西风说道:“我脑袋嘎嘎疼,脖子也动弹不了,半边身子都没知觉了,你看我身上有流血的地方么?” “没有,都被冻成冰碴了……哥,咱俩咋整?” 常西风没啥力气的说道:“你扶我起来。” 常北风将其搀扶起来后,两人坐在雪地中瞅了瞅四周,常西风说道:“先去瞅一眼李峰,他可别让老虎整死,那丽红得跟咱俩拼命。” “诶呀,我现在全身都疼,脸蛋子都肿了,丽红跟咱俩拼命能咋滴?咱也有话说啊。” “别瞎扯犊子!李峰是跟着咱俩出来的,现在咱俩回去,满屯子人不得用吐沫星子淹死咱俩。” “反正咱俩名声也不咋地,淹死就淹死呗。”常北风相当光棍的说道。 “少放屁,先把枪管通了!再遇着虎,我也不跑了,就拿枪往它嘴里捅!” 枪管里进了雪,如果不用铁丝缠布疏通很容易炸膛。 常北风撇嘴道:“刚才你咋不往它嘴里捅呢?” “你他妈当时都快死了,我离他就四五米远,脑袋都贴你脸了,我要是往它脑袋上打,你就得死这!” 常西风喷着唾沫星子,继续道:“你快别叭叭了,当时你要是不响枪,咱俩都跑没影了。” “快拉倒吧,那虎都扑过来了,不响枪等死啊?咱俩也算命大,跟老虎干了一场,还能活蹦乱跳呢。” “跳个j毛,你乐意跳你自个跳!我脖子都没法动弹,眼睛都瞅不清东西了……” 两人通完枪管就朝着山上走去,脚步有点发沉,待走到山上的时候已经过去五六分钟了。 没在山坡瞅见李峰身影,常北风拍着腿道:“坏了,他不能让老虎叼走了吧?” “不能……这有脚印,他应该没啥事,又往南边跑了。” “那咱俩快回家吧,牲口也不要了,他挺大个人,既然没啥事,肯定能找着家。” 常西风叹口气,道:“只能这样了,兴许他比咱俩先到家。” “可不咋滴,咱这腿脚撵跳猫子都费劲。” “别叭叭了,我心烦……” 常北风顶着半边肿眼泡,撇嘴嘀咕:“你也就跟我能耐,刚才咋不跟老虎说心烦呢。” “你妈……” 常西风刚要骂出声,却突然注意到山顶有细微响动。 他紧忙收声,拽着常北风悄声道:“别说话,山顶有动静。” 常北风真就没敢出声,而是老老实实的贴着常西风身后,紧紧抓着手里边的枪。 一瘸一拐顺着山坡往前走,边走边听着周围的动静,过了约莫一个点,走到黑石塘附近的时候才松口气。 “大哥,到家咋跟我嫂子和燕儿说啊?” 这俩牲口不怕旁人就怕媳妇,因为他俩的媳妇都不是好惹的,特别是张燕,那真是抄起菜刀就敢往常北风身上抡的。 “还能咋说,就说搁山上碰着老虎,咱俩为了吸引老虎给李峰争取逃命的机会,所以跟他走散了。你瞅瞅咱俩这逼样,这话说完谁能不信?” 常北风闻言觉着挺有道理,竖着大拇指:“还是你有脑瓜子!” (本章完) 第668章 咱俩都丧良心 二次遇虎 这回没命了 第668章 咱俩都丧良心 二次遇虎 这回没命了 常西风此言是否真心实意?实话实讲,虚话居多! 原本兄弟俩见到恶虎身形时,便已经心神错乱,情急之下仓促而逃,当时根本没回头管定在原地的李峰,所以常家兄弟确实是把李峰甩下、甚至有喂到虎口里的嫌疑。 此时,常西风却说为了引开恶虎,给李峰活命的机会,这能是实话么?肯定不是,但回到家之后,与高艳红、张燕和常丽红先说明情况,仨娘们必然会深信不疑,毕竟两兄弟都被恶虎折磨成这逼样了。 既然常家兄弟已经脱离虎口,那么李峰所在何处? 他从半山坡向着柳树沟深处而逃时,刚跑了百米远,便听见恶虎连续发出震耳虎啸,李峰能听的出来,虎啸声来源于常家兄弟逃跑的方向,但他却没有回头,心寻思:这俩狗逼撇下我跑了,我才不管他俩,再说他俩手里有枪,我就一把侵刀,拿j毛管他俩? 所以李峰毫不犹豫的继续向柳树沟深处窜逃,他的本意是从老牛沟迂回到后园,再从后园直奔双峰岭,如此就能跑出山了,可是当他跑出二里地的时候却发现枪声停了。 他心里有点不得劲,咋说都是他的两个大舅哥,如果真被老虎拍成了肉酱,回家咋跟媳妇交代? 李峰站在原地扫视一圈,越想越觉得心难受,最后他咬着牙,重重一巴掌拍在了自个脸上,恨声骂道:“他俩对我不仁不义,我可不能当牲口!就算他俩死了,我也得给他俩收尸啊……” 其实他还是太心善,完全不符合老李家人的性格,怪不得李三临死之前都没瞅他,反倒是跟孙翠萍交代遗言。 就这么着,李峰转头又朝着遇虎之地走去,他没有迈大步跑,因为怕中途发生变故,所以留了些体力。 当他走到矮灌木山坡时,突然全身汗毛炸起,毛孔扩大,有阵阵寒风刺入皮肉骨髓,李峰脑瓜子像是被座钟灌了、心脏如同被针扎了似的,紧紧一缩…… 只见矮灌木山坡上正盘踞着一头斑斓恶虎!这虎趴在雪地中,全身被血迹渲染,不知是常家兄弟的、还是恶虎本身的。 原本老虎是在聚精会神的舔舐伤口,它的确被常家兄弟的枪伤了,好在不致命,基本全是皮外伤,唯一比较严重的枪伤就是常西风打的,从它上腹钻入,弹头打碎了它两根骨头。 老虎闻着血腥味,又聚精会神舔舐伤口,根本没注意到来到近前的李峰,当它瞅见李峰时也被吓了一哆嗦,慌忙从原地窜起、纵跳到两三米之外的空地。 随即应激似的对着李峰发出巨吼,这吼声相当大,幸好李峰是张着嘴的,否则耳膜肯定破了。 都清楚老虎的虎啸能传播六里地左右,而且声音比较低沉刺耳,能够让许多小动物心脏骤停,同理也能让人出现心脏麻痹、四肢僵硬的状态。 但李峰不是初次听见虎啸,他已经能够稍微适应了,所以在老虎发出虎啸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反应,并没有像头一次那样傻愣在原地不敢动。 李峰抓着左侧水桶粗的树干,飞快的向树冠爬去,而老虎见到这人上了树,当即从矮灌木坡跃下,四肢灵活踏在雪地上,只轻轻点了两下就奔到了李峰所爬的树根下。 “诶我艹尼玛……” 李峰才爬到两米高,低头一瞅立即发懵,因为老虎前肢的爪子已经搭在了树干上,下一秒正要起跃,李峰当机立断抬起一腿,对着老虎的面门就是一脚。 虽说老虎被踹个正着,但几乎没啥感觉,反而另外一只锋利爪子勾在了李峰的小腿,稍微一用力李峰就被虎爪从树上薅了下来。 噗通! 李峰落在树根下,他距离老虎只有不到30公分,能够清晰瞅见老虎嘴里泛黄的獠牙,以及长满倒刺的红舌! 这时,李峰已经放弃了挣扎,因为老虎已经张嘴朝着他脖颈奔来,而且两只爪子死死按着他的小腿以及胳膊…… 他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暗道:“就不该回头!这回把自个命搭上了,我艹……” —— “我艹!大哥,你听着虎啸没?” 常西风不敢扭动脖子,因为他的脖颈被老虎一巴掌扇挫伤了。 “我耳朵又不聋,能听不着么?” 常北风皱眉道:“不能是那头虎去找李峰了吧?” “……我觉着不能。” 常西风违背良心的说道:“就算去找他了,也不能把他整死,你看咱俩不是好好的么。我琢磨这头虎应该是不咋饿,要不然刚才咱俩就没命了。” “没毛病……咱俩还是快点走吧,到家才能安心。” 常西风摆手:“到家也安生不了,李峰真要是死在山上,咱俩搁屯子里肯定待不下去了。” “那就搬家!” “往哪搬?孩子上学得要介绍信,如果学校不给孩子开证明,咋去别的学校?你想的可简单了。” “那咋整?还能回去找李峰啊。反正我是不回去了,他自个丢一条命,咱俩要是都没命了,家里媳妇和孩子咋整?丽红要是真当了寡妇,再给她找个老爷们呗,李峰不就是这么对他嫂子的么。” “你这话唠的真丧良心!” 常北风梗着脖喊道:“我丧良心?你有良心你回去救他啊!” “跟我喊j毛?赶紧往家走得了……” 常北风小声叭叭道:“成天讲良心,咱俩良心早就喂狗了,要不然你能要大爷家的房子和钱呐?” “你他妈脑袋有病啊?提这事干啥!” “是不是你非得要大爷家房子和钱?一开始咱俩来庆安屯分逼都没有,大爷供着咱俩吃喝,娟儿连衣裳都给咱俩做新的穿,后来不是你张罗着要给大爷养老送终么?” 常西风肿着半边脸,眼睛默然的盯着亲弟弟,说道:“当时咱俩没媳妇,我不得想招给你划拉个媳妇么?” “少说这些屁话,媳妇是你先娶的!我和燕儿结婚才几年?之前咱俩去王长海家耍钱,不也是你张罗着出鬼牌么,咱俩那两天赢了五十多块钱,你就找人说媒……” “去尼玛的,你纯是白眼狼!我为了咱这个家付出多少?你哪有脸说我?” 常北风流着眼泪说道:“哥,要说丧良心,咱俩都丧良心!等咱俩死了,都没脸下去见爹妈……” “别叽叽歪歪的,我就想活着!” “那刚才跟老虎干仗的时候,你咋还说让我嫂子改嫁、让我帮你养孩子的话?” “你是我亲弟!我肯定得死在你前头,弟儿……路是咱俩一块走过来的,自私点咋了?总比丢了命好,咱俩要是死了,家里仨孩子和俩娘们咋整?你让她们五个出去要饭啊?” “那你还说我没良心,这话给我整的心里老不得劲了。” 常西风说道:“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还记心里边了,完犊子货,赶紧走得了。” “诶!”常北风咧嘴一笑。 …… 柳树沟的背阴坡下,有仨人在雪地急速窜行。 这三人不是旁人,正是徐宁、李福强和关磊! 他们大老远从老牛沟奔过来可不是看热闹的,在路上徐宁就表示如果亲眼目睹大猫芳容,便顺手将其整死,送到市里做标本,至于手续完全可以后补。 但在途中徐宁听见了连续传来的虎啸,便知道老虎应该是碰着猎物了,他心想如果有人遇害,正好借此机会将大猫击毙…… 突然,跑在前方的李福强喊道:“兄弟!李峰……” 闻言,徐宁当即抬头向坡上望去,只见李峰在向树上爬,一头500多斤的大猫跃起,一爪就拍在了李峰腿上,紧接着李峰就从树上掉了下来,徐宁仨人就看不见李峰身影了,因为他们在低处,中间有凸起的小山包挡住了视线,不过却依然能看见高大健硕的虎身。 三人距离坡上的李峰和大猫仅有不到70米距离,此地的荒草都已经被积雪覆盖、乱树枝虽然有许多,却没有遮挡视线,所以徐宁喊道:“大哥,趴下!” 李福强闻言当即就趴下了,当他身体前倾时,徐宁刚好递出枪口,两人的动作一气呵成、默契十足,紧接着就听见连续枪响。 嘭嘭嘭嘭…… 玩过枪的都知道,高打低打傻逼,最难的就是佯攻,因为山坡的敌人一旦往后缩,就无法看到敌人的脑袋了,便只能乱抢压制,除非有炮火支援,否则冲上去就是活靶子。 徐宁连续扣动扳机的前三枪打的极其精准,三枪都命中了虎身,让老虎的身形稍微一晃,即将触碰李峰脖颈的獠牙也快速收起,它发出低沉惨叫,向着坡上的凹地一跃,半爬在雪地中朝着坡下发出虎啸。 李峰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他身体跟着老虎的动作颤了颤,心寻思:这俩逼人还算是有点良心。 可是细一寻思又觉着不对劲,他刚才分明听到了徐宁的声音,而且枪声也不是老撅把子发出的‘咣咣’闷响,而是56半发出的‘当当’声响…… 坡下,徐宁连开六枪吓退恶虎之后,李福强朝左边滚了两圈,便起身抓着扎枪继续朝前窜去,关磊也攥着手斧,眼神坚定的跟在李福强身后。 “李峰!” 躺在树根下的李峰闻言,高声回应道:“是我!老虎就搁我头顶,别上来!” 李福强回头瞅一眼,见徐宁正在往枪膛里压弹,立刻喊道:“别着急嗷!磊子敲树给它轰走!” 关磊闻声就用斧背敲击树干,发出‘咣咣’声响,而坡上的老虎根本没听敲树声,因为在李峰回应的时候,它就已经果断跳跃离开了。 为啥跑?当然是感觉到了危险! 之前常西风就给它一枪,那时候它并没有当回事,但随着时间流逝,伤口越来越疼,现在又挨了三枪,它就知道此刻不跑,恐怕得把命留下了。 李峰回头瞅一眼,没见到老虎身影,心情立刻就活泛了,急声喊道:“它跑啦!它跑啦!” 徐宁抱着枪往山坡上跑,喊道:“别着急!瞅着你了。” 这对话看似驴唇不对马嘴,但细细一想却很符合常理,刚才李峰已经感觉到阎王爷派黑白无常索他命了,现在却见三兄弟狂奔上山,这种复杂情绪,单用激动是没法形容的。 李福强攥着扎枪跑到坡上,当下四处打量,说道:“没瞅着……” 徐宁的眼睛也扫着四周,嘱咐道:“加点小心,这大猫最会玩偷袭。” 随后他用余光瞥了眼李峰,问:“峰哥能自个站起来活动不?” 李峰靠着树根坐下,摇头:“没法动弹了,我腿让它挠了,刚才掉下来闪了腰,下半身都好像没感觉了。” 徐宁皱眉:“没感觉了?你先等会……大哥、石头,咱仨搁附近转悠一圈找找它。” 仨人背靠着背在坡上转悠了五六分钟,只见到虎踪朝着前跳塘方向去了。 徐宁这才松口气,回到李峰跟前蹲下问道:“你咋自个搁这呢?常西风哥俩呢?” 李峰咬牙道:“快别提这俩狗逼了,我这是第二回遇着虎!第一回碰着虎的时候,我仨都懵逼了,然后老虎钻进灌木里边,瞅不见身影了,这俩狗逼撒腿就往山下跑,那老虎给我按地上一顿扒拉,现在我后背都被冻僵了,也不知道啥样……” 关磊绕到他身后瞅了一眼,倒吸口气道:“哥,峰哥后背让老虎爪子挠了,但伤口不算深,血已经止住了。” 李福强插嘴说道:“兄弟,我和磊子去迎迎虎子,可别让他碰着大猫啊。” “咱不能分开,大哥,你先背着峰哥走,我和石头搁路上砍点树枝,做个小爬犁……” “妥!” 李峰有点不好意思,道:“强哥,麻烦了嗷。” “快别说这话了,赶紧上来。” 徐宁瞅见李峰的小腿被虎爪挠了一条长口子,约莫得有两公分深,长度约莫在十公分左右,能够见到小腿的腱子肉,血呼刺啦的相当瘆人。 徐宁将自个的绑腿拆下,一边往山下走,一边给李福强背上的李峰包扎。 此刻,李峰心情无比复杂,他的俩大舅哥见到老虎跑了,对他有帮助徐宁却一往无前的奔上山,哪怕他喊‘老虎就在我头顶’,仨人也没有停下脚步。 “大哥,你把麻雷子放哪了?” “都搁虎子的布兜子里呢……” 徐宁抓起枪抬手放了两响,这时前方也响起了麻雷子的炸响。 “就搁前边呢,虎子跑的也不慢呐。” “不慢,拿那么多东西呢。” 此刻三人都放松了下来,徐宁问道:“峰哥,那你都跑了,咋又碰着它了?” (本章完) 第669章 老蔫破谎言!进山找小瘪犊子! 第669章 老蔫破谎言!进山找小瘪犊子! 待听闻徐宁话语,李峰内心懊悔不已,他回想起自个的决定,便满肚子火气! 他磨牙切齿略带悔意说道:“当时我听山里没枪声和虎啸了,就寻思老虎把那俩兄弟咬死了,我心里有点不打准,原本没寻思回头,但他俩咋说也是我大舅哥,如果就我自个回家了,我媳妇问他俩哥去哪了,我该咋说?” “然后我就往回走了,如果那俩兄弟被老虎咬死,我还能帮着收个尸,虽然他俩头都不回的跑了,但我也不能不管……哪成想还没走到跟前呢,就冷不丁瞅见老虎趴在山顶舔毛,完事就朝我扑过来了。” 李福强背着他说道:“你就是心善,都这情况了,还管他俩干啥?等你回屯子喊俩人陪着你再进山多好,不比你一人安全呐?” 关磊点头:“可不咋滴,他俩跑的时候都没说招呼你一声,再说真要是死了,啥时候收尸不行?” 李峰沉重叹气:“我当时没多寻思。” 徐宁抱着两捆树枝,指着前方奔来的王虎,说道:“就搁这整爬犁吧,峰哥,你也别上火,等到家再说呗。” “到家我肯定找他俩去!妈了巴子,这两天跑山打着牲口全让我自个拽着,我自个拽两头猪啊!这家伙给我累的,拿我当长工使唤了。” “哈哈哈,峰,我可不是笑话你哈,我就是听你唠嗑招笑。” 李福强将他放下,待李峰坐在雪地,他转身说道:“你明知道常家兄弟是啥德行,还因为他俩给你的小恩小惠抹不开面儿,那你不是活该么?这么大的山,得亏遇着我们了,要不然你咋办?” 李峰全身没啥劲,瞅着小腿10多公分长的伤口已经被徐宁包扎好了,垂头丧气道:“肯定死了,我到现在还有点后怕,当时那老虎离我就不到一巴掌远!我都瞅见它獠牙上沾着的血了,它冲我喊了两声,那声音差点把我耳膜震碎,最让我干哕的,你们知道是啥么?” “啥呀?” “它嘴里的味呗!诶妈呀,那味儿腥臭腥臭的,它冲我一哈气,差点把我昨个吃的苞米茬子吐出来!” “哈哈哈……” 李峰算是经历过大灾大难了,去年在黑石塘遇到大棕熊差点没命,今年去上坟差点被大猪王拱了,现在搁柳树沟又碰见大猫也差点丢命。 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只能说他的命挺硬,故此心态调整的也相当迅速,此刻都能开玩笑了。 这时,王虎窜到近前,瞅见李峰的惨样,惊呼道:“诶妈呀,峰哥这是咋地啦?” 李峰无奈笑道:“刚才差点让老虎咬死呗……” 随即,他又重新将整件事仔细复盘一遍,王虎了解大概之后,骂道:“二哥,这常家兄弟真不是好东西,连自个妹夫都不管!” 徐宁说道:“他俩本来就不是啥好东西,峰哥是碍于亲戚关系才帮忙的,要不然整个屯子谁乐意搭理他俩?” 王虎点着头,猛地抬头道:“峰哥!那俩兄弟回屯子啦?”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跑了……爱咋咋地吧,死到山上才好呢。” 王虎拍着巴掌道:“那可不行啊!你自个寻思寻思,如果那俩兄弟没死,肯定得先一步回屯子吧?到时候满屯子一吆喝,他们嘴里说的全是理由……” 徐宁刚才在制作爬犁没细想,听闻此言转头道:“确实是这么回事,他俩最乐意颠倒黑白,备不住进了屯子就得说他俩为了引开老虎,给你争取逃命的时机才……诶,峰哥,你当时搁山里听着几声枪响?” “当时我都懵逼了,哪能记得住啊,反正响了好几声。” 关磊说道:“哥,咱仨搁道上跑的时候,我好像听着五声枪响。” 李福强说道:“我只听着虎啸了,根本没注意响枪。” 他仨往柳树沟跑的时候是顶风,寒风直往嘴、鼻孔和眼睛、耳膜里灌,根本没注意听枪响了几声,只能辨别是哪个方向响了枪。 王虎接过他手里的绳子,继续制作爬犁,只听徐宁说道:“有两个可能性,一是那俩兄弟已经死了,二是没死回了屯子,咱就往最坏了想,如果那俩兄弟回到屯子,必定会满屯子嚷嚷他们搁山里遇着虎了,而且他俩响了枪,就说明和老虎碰过面,身上肯定会带着伤,说出的话就更能让人相信了。” 李峰闻言也明白过味了,急问:“那咋整?” “还能咋整,赶紧回屯子呗!” 这时,关磊说道:“哥,爬犁整好了。” “扶着峰哥上爬犁……” 李峰苦笑道:“还真得扶着我点,我现在全身都使不上劲。” “流了那么多血能使上劲么?” 将他扶到爬犁上,李福强伸手道:“虎子,把麻袋和布兜给我。” 李峰瞅了眼麻袋的轮廓,问:“麻袋里装的啥呀?” “老豹子。” “啥玩应?老豹子!你们刚才打的?” 李福强笑道:“哪是打的啊,搁半道捡的,备不住就是被老虎咬死的……” 他们边往北边走边唠着嗑,将捋熊踪却捡头豹子的经过讲述一遍。 王虎和关磊拽着爬犁,倒是没费啥劲,毕竟拽200斤野猪都很轻松,更何况是100多斤的人。 “刚才要是没我,你们就去撵大猫了吧?” “必须地!” 徐宁笑说:“哪怕撵着了也不敢打,但现在要是瞅着肯定能打。” “……” 李峰指着前方半坡上的两头野猪,说道:“就搁这遇着的虎,它扑下来之后,那俩兄弟就朝山下跑了。” “去山下瞅一眼,没见着人就回家。” “还找他俩干啥?万一没死透,咱还得伸手救,忘了上回在蛇塘沟的事?” 徐宁摆手:“以前的事就别提了,这回就算碰着他俩,我也不能伸手了。” 李峰磨牙切齿道:“那就让他俩冻死!杂艹地,真拿我不识数呢!” 走到常家兄弟与大猫搏斗的战场,瞅着满地狼藉,徐宁从雪壳子中翻出一颗弹壳,指着脚印离去的方向,道:“真往北边走了。” “他俩都没停下脚啊。”李峰也瞅见踪了,摇头叹气道。 待他们往前走了三里地,徐宁指着停顿的脚印,说道:“这脚印有点乱,还往回走了两步,应该是又听着虎啸了。” 李峰脑袋有些混乱,点头道:“我明白他俩啥意思。” 徐宁见此就没多说,只道:“快点走,他俩受了伤应该走不快。” “好嘞,必须得比他俩先回屯子,要不然他俩肯定瞎叭叭。” 此刻,西马垛子西峰脚下,一辆老东风汽车旁边蹲坐着四个人,正是徐老蔫、刘大明和王二利、老姜。 他们愁眉苦脸的有些担心,烟头落了一地,王二利将烟头踩灭,说道:“要不然咱进山得了!” 徐老蔫搓着脸蛋闻言抬头,道:“进山就是添乱!你快别磨叽了,我也是当爹的,你着急我能不着急么?再说,那小瘪犊子不是号称小徐炮么,应该没啥事……” 王二利争执道:“那他们四个也没打过虎啊!” “没打过,但见过好几次!没听小瘪犊子说搁望兴见三头,搁万业又见一头啊?你见过虎么。别添乱,这么大的山,你进去就能找着么?” 老姜点头:“大哥说的对,这是最冷静的方法,二哥,你先别着急,兴许大猫已经走了。” 刘大明说道:“要我说,你们就别胡思乱想了,咱又没瞅着二宁他们被虎伤了,再说他们是搁老牛沟打牲口,虎啸是从柳树沟传过来的,两个地方离的挺远呢。” “可不咋滴,大明这话没毛病,再说二宁跑山稳当……” 徐老蔫闻言就应激了,瞪眼道:“稳当?他稳当?稳当个屁!他那点小心思,我能不知道?自从开春到入秋,忙活家里盖房子和他结婚的事,他就一直没腾出空去跑山,那些日子一直心不在焉的,后来进山打了头棕熊才缓过神。” 徐老蔫冷哼道:“哼,我还能不了解他?他要听着虎啸,肯定往老虎跟前冲!” 不得不说,有时候徐老蔫挺了解徐宁的,这番话和徐宁所做行为基本吻合。 “诶,这可咋整……我这心里边直发毛。咱搁山里听着虎啸的时候,我脑瓜子都嗡嗡了。” “完蛋玩应,脑瓜子还能嗡嗡?我顶多就是心突突……” 刘大明笑道:“姐夫、二哥,你俩半斤八两。” “滚犊子!刚才谁拽着我说腿软?” 刘大明老脸羞红道:“那不正常么,谁听着虎啸不哆嗦?” “诶,你们瞅那俩人是不是常家兄弟?” 闻言,四双眼睛同时向山坡上瞅,他们之间距离70多米,只能透过树枝看到轮廓,而树枝就像是马赛克似的,将肉眼视觉撕扯成方块。 徐老蔫皱眉道:“还真是……咋没瞅着李峰呢?” “不知道啊,大哥,你瞅这俩兄弟身上咋殷红殷红的呢?不能是搁山里碰着虎了吧。” “诶妈呀,可不咋滴,半边身子全是血!” 老姜吆喝道:“是常家俩兄弟么!” 山坡上,常家兄弟早就瞅见山下的老东风和四人了。 “咋整?徐宁他爸……” “还能咋整?实话实说呗。” 两兄弟没敢大声回应,因为他俩嘴皮子一动弹,就牵扯着伤口疼痛难忍。 待走到山下,离他们仅剩十多米时,徐老蔫等人也看清了两兄弟的惨样。 “诶妈呀,这咋整的啊?” 常西风半边脸是肿的,他嘴皮子没敢动,从嗓子眼挤出声音,道:“搁山里碰着大猫了。” 刘大明诧异惊问:“大猫让你俩干死啦?要不然你俩咋能活着出来啊。” 常西风扯了扯嘴角,感觉面部如同针扎般疼痛,道:“我崩了它两枪,把它吓跑了,我俩才活着出来的,你们搁这都听着老虎叫唤了?” 刘大明摇头:“不是,我们是搁黑石塘附近听着的,然后就急忙下山了,要是搁山里碰着虎,再造成你俩这逼样,可咋整……” 徐老蔫推了刘大明一把,道:“你会唠嗑不?滚犊子!你俩碰着虎,还能活着走出山说明命硬啊,那李峰咋没跟你俩一块出来呢?他不是跟你俩一块跑山么。” 常北风瞅了眼常西风,便听他说道:“当时我仨和大猫撞个对脸,我俩瞅李峰被吓的不敢动弹了,然后就往山下了,主要是想吸引大猫的注意,因为我俩手里有枪,李峰手里啥都没有……” 常西风接话道:“跟我俩想的一样,我俩刚往山下跑,大猫就奔着我俩来了,然后我俩就跟大猫干了一仗,等大猫被吓跑之后,我俩再回去找李峰,发现他往柳树沟深处走了。” 常北风说道:“但我俩全身是血,瞅瞅我哥肩膀让老虎咬的,再瞅瞅我这脸蛋子和胸脯子,如果再不往家走,就得留在山里边了,李峰腿脚利索,应该没啥事。” 徐老蔫等人听闻皱了皱眉头,没啥事?你俩瞅着他没事了么。 老姜有些不满道:“那你俩咋没追着李峰脚印往前撵撵啊?李峰不经常进山,万一麻哒山,咋整?” “我俩都快走不动了,还咋往山里撵啊?如果李峰兜个大圈,他倒是跑出山了,我俩要是不及时处理伤口,流血过多肯定得昏迷,半夜再给我俩冻死……” 徐老蔫问道:“你们搁哪碰着的大猫?” “柳树沟矮灌木林第三座小山头。” 王二利说道:“大哥,咱进山呐?你不是说二宁肯定得往老虎跟前跑么,那咱进山说不定能碰着二宁他们。” 徐老蔫皱眉嘀咕道:“之前不知道老虎在哪座山头活动,现在知道了,肯定得去迎迎,这四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老姜点头:“那走吧,正好进山找找李峰。” 刘大明撇嘴指着两兄弟说道:“你俩还是当大舅哥的呢,自个妹夫搁山里丢了,都不知道找?” 常家兄弟闻言有点懵逼,话不应该这么说吧?我俩都帮李峰将老虎引开了,咋还怨我俩呢? 徐老蔫瞅着俩人,道:“你俩赶紧回家收拾收拾,我瞅你俩也死不了。” 王二利笑了笑:“肯定死不了,刚才讲的故事跟商量好了似的,你一言我一嘴的。” 徐老蔫摆手带头往西峰山顶走,老姜跟在后边说道:“大哥,直接去柳树沟啊?” “直接去,这俩兄弟满嘴谎话,咋这么能撒谎呢。” 王二利说道:“他俩撒谎不是挺正常么,我最怕的就是他俩骗咱们。” “你是说搁柳树沟矮灌木林?那不能,这句应该是实话。” “……” 山脚下,常家兄弟略微发懵,俩人相互对视有些不解。 为啥他们四个轻易就戳破了他俩的谎言?咋看出来他俩撒谎了呢。 常西风阴着脸道:“我就说你别插嘴!要么我说,要么你说……” “那我不是瞅你磕巴了么?” “少放屁,撒谎都撒不明白,完犊子艹的东西!” “你才完犊子艹!” 常西风将其一把推开,道:“离我远点,这回是真完犊子了,老徐家在屯子可有不少亲朋好友,他们一宣传咱俩把李峰扔下,咱还咋搁屯子里露面?” “那就不露面呗,我成天搁家撅着……” (本章完) 第670章 想让我守寡?堵门叫骂! 第670章 想让我守寡?堵门叫骂! 常家兄弟的心情异常忐忑,余光撇了眼老东风汽车,便匆匆顺着窄道往屯子走。 其实最怕的就是老徐家人开车比他俩快,快一步就能先掌握话语权、快两步就能将事情传播甚远,所以俩人相当着急,奈何腿脚不听使唤,一瘸一拐的走着、越走越觉着脚步沉重。 西马垛子西峰山顶,徐老蔫等人顺着常家兄弟的脚印往前捋,捋了约莫10多分钟,便远远瞅见徐宁四人疾步赶来…… 老姜眼神比较好使,眯着眼望去道:“大哥,磊子和虎子好像拽着的是李峰。” “我就说这小瘪犊子没啥事,你们非得着急。” 王二利笑道:“大哥,你刚才不比我们急啊?哪来的脸说我们呐。” 徐老蔫嘴硬道:“滚犊子,我是怕小瘪犊子搁山里出事,到家没法跟你嫂子交代!” 刘大明站在山坡上挥手吆喝两声,徐宁等人早就瞅见他们了,便摆手同样吆喝以做回应。 两帮人凑到近前,瞅见李峰的惨样肯定免不了一番口舌,不过他们却没耽误工夫,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将李峰在山中的遭遇阐述一遍,他们都没添油加醋,因为事实情况就足够让人心碎了。 下到山脚,徐老蔫撇嘴道:“刚才我们搁这碰着那哥俩了,说的话跟编好的故事似的,一听就知道是在撒谎。” 老姜骂两句:“可不咋滴,李峰得亏是遇着你们了,要不然真就没命了,那哥俩真他妈操蛋!” “何止是操蛋,简直没人性!李峰要不是心软,寻思回去给他俩收尸,能让大猫扒拉两次么,李峰也是,回去找他俩干啥?他俩是人啊?” 李峰嘴唇发白,脸色蜡黄道:“那不是我大舅哥么……” “真多余!行了,赶紧回家,这事必须得跟屯子人说道说道。” 李峰磨牙道:“先送我回趟家,我得先跟丽红说清楚,否则让那俩人提前跟丽红编了故事,我就没法再说了。” 随即,李福强和关磊、王虎、老姜等人将李峰抬到后车厢,而车厢内居然还有三头黄毛猪,在刘大明的阐述下才知道,这三头黄毛猪是徐老蔫等人临近晌午时在黑石塘附近打的。 当时徐老蔫自个就打了两头,毕竟手里的是56半,响五枪打两头很正常,剩下那头是王二利和老姜打的。 徐老蔫听着小舅子替自个吹牛逼,心里边相当舒服,这说明当爹的宝刀未老,但是下一刻李福强将麻袋口撑开,没啥心眼的显摆道:“老叔,瞅瞅我们搁山里整着啥啦!” 众人将目光望去,当即心惊嘴颤,刘大明惊愕道:“诶我艹!搁哪整的老豹子啊?” “你们搁山上打的?”王二利紧接着问道。 李福强呲牙笑道:“哪是打的啊,我们山上捡的,它应该是被大猫咬死了,就吃了点灯笼挂,皮毛有点损伤,剩下的肉和骨头都挺完整!” 徐老蔫瞅着老豹子尸身,心情有些郁闷,刚要装个逼,却被老豹子给搅合黄了。 他眯着眼睛灵机一动:“诶呀,要说还得是你们点子好哈,既然是捡来的,那是不是见者有份啊?” 李福强笑道:“老叔,我倒是想见者有份,但咱不得按山规来么。” “大哥,你快别张个嘴啥都要了,行不?这事要是让我嫂子知道,得把你大腿里子掐雀青。” 徐老蔫板着脸道:“我开句玩笑,我能真腆个老脸要啊?搞笑!” 徐宁将车尾挡板扣上,笑说:“爸,我瞅你刚才就是真心实意的想要。” “滚犊子!赶紧开车去得了。” 徐宁摆摆手就钻进了驾驶位,副驾驶坐着的是关磊。 汽车缓缓向前行驶,很快就提起了速度,但由于路况比较滑,徐宁也不敢猛踩油门,只能以三四十迈的速度往前蛄蛹。 即将行驶到庆安与太平的岔道口,便在路边瞅见了常家兄弟。 关磊指着俩人说道:“哥,你瞅这两人身上……” 徐宁漠然撇了眼,道:“该!” 而在后车厢躺着的李峰,瞅见李福强指着落于车后的常家兄弟之后,他突然拱起身喊道:“你俩给我等着!杂艹滴……” 脏话骂了一堆,可常家兄弟只听见了前面半句,两兄弟瞅着老东风逐渐远去,一时有些愁眉苦脸。 这可咋整?当见不到车尾后,常西风咬牙道:“爱咋咋地!他又没死……” 老东风行驶进庆安屯西口,徐宁将汽车停在屯部道口,徐老蔫和王二利跳下车,冲着徐宁喊道:“我先给林场去电话,你赶紧把李峰送到张银山那头。” 李峰却大喊:“二宁,先送我回家!等我跟丽红说完,再送我去,耽误一会死不了。” 徐老蔫见他主意已定,摆手:“那就先送他回家。” 随即,徐老蔫和王二利去屯部给林场打电话,告知林场山中有虎伤人…… 待老东风停靠在李峰家门前时,孙翠萍以为是杨军过来了呢,急忙跑到门口迎接,却听徐宁说道:“翠萍嫂,快进屋喊我丽红嫂子出来。” 常丽红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出门相迎,其原因就是在给孩子喂奶。 她先把孩子递给孙翠萍,这才整理衣衫走出门,笑着说:“咋不进屋啊?二宁。” “丽红!丽红啊……” “峰?” 常丽红愣了愣,她急忙顺着声音来到车尾,然后就瞅见了李峰的惨状。 “诶妈呀!这是咋整的啊!啊?诶呀我滴妈……峰啊,可别吓我,有没有事?你有没有事啊……到底咋整的啊?” 常丽红见到李峰全身是血、小腿缠着布、脸上和前胸后背都有伤口,顿时惊慌失措,连话都说不明白了,眼窝稍微一红就流下了眼泪。 李峰靠在后挡板,握着常丽红的手,认真道:“丽红,我搁山上差点就死了。” “啥玩应,不是,我大哥二哥去哪了?他俩咋没跟你们一块回来呢,不是……二宁他们不是搁老牛沟么,你们搁柳树沟咋还能碰上啊?” 徐宁站在车下,提醒道:“丽红嫂子你先上车,我还得送峰哥去老张家呢。” “诶诶……” 等常丽红翻进车内,徐宁就钻进副驾踩脚油门向张银山家驶去。 李峰在后车厢和常丽红说了事情经过,其实他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按照事实说完,便见到常丽红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攥着拳头破口大骂:“还他妈是亲哥哥!亲哥哥就这么对老妹妹啊?啊,简直不是人,这是想让我守寡啊!……” 老姜皱眉道:“丽红,你先消消气,还有个事得跟你说,我们搁山下等二宁的时候,碰着这哥俩了,他俩还跟我们撒谎,说为了吸引老虎才先跑的……” “真他妈不是人揍的!诶呀,我咋贪上这么俩个哥啊,他俩是咋狠下心把你自个扔山里边的,你平常都不跑山……杂艹地,我非得找他俩说道说道!” 李峰拽着媳妇道:“别找了,他俩都胡搅蛮缠,跟他们有啥说的?咱往后就过自个日子得了。” “不行!我可咽不下这口气,这是亲哥哥么?这是想要我命啊!他俩外甥才多大点,就想让孩子没爹,有他们这么当舅舅的么?” 这会工夫徐宁已经把车停在老张家门前了,张银山闻讯跑了出来,便听到常丽红破口大骂,虽然一时不解,但瞅见刘大明从后车厢探出脑袋,便听其说道:“快给李峰瞅瞅,他搁山里被大猫扑了,最严重的地方就是小腿……” “啥玩应?搁山里碰着大猫啦?诶呀我滴……快把他抬进屋,这地方太暗……” 张银山没工夫听八卦,与众人将李峰抬进屋里之后,他取出医用酒精和针线,纱布、剪子等东西,先把李峰的裤子剪开,然后便开始处理伤口。 常丽红在旁边着急询问:“张叔,李峰咋样?能不能留下病根?” 张银山摇头:“不好说,我这就有消炎药,他得去街里卫生院再打两针别的药。身上的伤倒是没啥事,血基本止住了,后背的伤不需要缝,过一阵自个就能长好……” “那他咋没法走道啊?” “应该是伤了腰,要不然喊太平老邓过来给瞅瞅?” 徐宁转过头把钥匙递给李福强,说道:“大哥,你先把车里东西送家去,再去太平接老邓过来。” “二哥,我跟强哥一块去。” 随即,李福强和王虎便匆匆离开了老张家。 常丽红眼睛泛红,叉着腰抽泣道:“要是李峰有点啥事,我肯定让他家也消停不了!” 李峰拽着媳妇劝道:“丽红,咱都是自个家人,可别说这话了,大不了以后不来往了呗。” “来往?还跟他们家来往个屁!” 张银山媳妇蹙眉问道:“这是咋地啦?跟谁家赌气呢?” “还能是谁,我那俩亲哥呗!婶儿,你说哪有这么做人办事的,他俩求着李峰让他帮忙去跑山拽牲口,我家李峰也是心软,就寻思之前搁他家住了挺长时间,该帮忙就帮忙…… 哪成想跑了两天山,打下来的牲口全都让李峰自个拽着,一个人拽两头野猪啊!今个进山碰着大猫,他俩又给李峰扔下跑了,你说说哪有这么整的!” 张银山和他家人听闻之后,纷纷撇嘴道:“确实不像人能干出来的事。” 常丽红掐着腰说道:“我真得找他俩去!要不然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丽红,快拉倒吧……” 李峰越是劝,常丽红就越是激动,她回头喊道:“你别拽我!我让全屯老少爷们都夸夸他俩,他俩多仁义、多讲究啊,手里有枪还跑,把你自个扔下,多像个人呐!” 徐宁在旁边瞅着心里发笑,他早就知道常丽红是啥样人,所以在车里就让李福强传话了,否则李峰也摆楞不明白她,常丽红这种人是越劝越急眼,而且从这也能看得出来,她和常家兄弟确实是亲兄妹,都有点六亲不认,或者说只顾着自个的小家,没有因为和常家兄弟有血缘关系就和稀泥。 最终李峰没有拽住常丽红,她从老张家跑出门之后,向左一拐就到常西风家这条街了,然后迎面就碰着了正在一瘸一拐赶回家的常家兄弟。 常丽红见到俩哥哥的惨状愣了愣,而常家兄弟见到她之后也有点发懵,三人愣了大概两秒钟,便瞅见常丽红抬起手指着俩人,然后就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你俩还是人吗?啊!你们把李峰自个扔下跑了,李峰差点被老虎吃了,你们知道么?啊!” “妹子、妹子,你瞅我俩这样,我俩也让老虎按地上……” “杂艹地,按尼玛!你们在西马垛子没跟徐宁他爸撒谎么?还说啥玩应你们为了引开老虎,你俩是活该!” 常丽红的声音很大,将街坊邻里都招唤了出来,其中就有高艳红和张燕、于开河等人。 “你俩想让我守寡?你外甥才多大点,你们咋狠下的心呐?要不是徐宁,李峰现在已经进老虎肚子啦!我他妈挠死你……你俩下去跟咱爹妈学学,你们这事办的咋样,爹妈都得抽死你俩!” 常北风抓着她胳膊,说道:“丽红,你别胳膊肘往外拐嗷,我是你亲哥!” “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啥叫胳膊肘往外拐?这些年李峰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么,你说啥他就干啥,这两天跟着你们跑山,你们真拿他当牲口使唤呐?让他自个拽两头牲口,有你们这样当大舅哥的么?” 这时高艳红和张燕挤过人群,听闻常家兄妹的对话起初有些不解,但听到此处已经全明白了。 “妹子,你先消消气,别跟他俩一样的,给嫂子点面儿。” 常丽红瞥了眼俩嫂子,该咋是咋地,这俩嫂子对她没得说,平常亲哥哥都想不到的事,俩嫂子都能寻思到,而且立刻就能着手给办了。 她刚生孩子的时候,李三手里有钱都不拿出来,说给孩子买两块尿介子,但这俩嫂子却预备了好几件小孩衣服和小褥子、小枕头、尿介子等东西,所以高艳红张嘴,她真没法再继续撒泼…… “嫂子,我心里边没啥气,我就寻思哪有这么当哥的,李峰跟着他俩任劳任怨,从来没搁屯子里说他俩一句不好,咋就搁山里遇着大猫,他俩就先跑了呢?把李峰自个扔下……” 常丽红站在常家兄弟门口,将事情的原委经过细细道来。 期间常家兄弟有心想反驳两句,但瞅着周围人的眼神,俩人觉着反驳也无济于事,因为常丽红已经先入为主,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本章完) 第671章 六亲不认没人性!抬不起头了 第671章 六亲不认没人性!抬不起头了 起初,常丽红见到李峰惨样后,情绪异常恐慌,害怕李峰撒手人寰、害怕未断奶的孩子没爹,听闻李峰没啥事,便被愤怒填满,待她见到俩哥哥以后,愤怒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失望、是落寞、是被扎千疮百孔的心…… 所以她站在人群中央讲述李峰在山中所遇之事时,情绪很稳定,既没大呼小叫、也没指着常家兄弟破口大骂。 高艳红和张燕听闻其所言之后,撇头冷眼盯着俩兄弟,恨不得将后槽牙咬碎,同时为俩兄弟不争气的表现感到愤怒! 头些天两兄弟去跑山时,她俩特意嘱咐过,说李峰不经常跑山,让他俩多照顾着点,哪成想这俩人居然让李峰自个拽两头牲口,他俩倒是悠哉惬意的闲逛…… 今日遇虎,两人又先跑路,将李峰扔下送入虎口,别瞅常家兄弟全身是血,脸蛋红肿,但高艳红和张燕却没任何心疼之意,只恨不得将两兄弟抽筋拔骨,重新教俩人如何做人! 周围矗立的人群中,于开河和牛宝田相互对视,原本老哥俩是想出言相劝,但听闻此事经过全都把话憋回了肚子,再说这是常家兄妹的家事,他们瞅个热闹就行了。 常丽红不哭不闹,只平淡说道:“原本李峰被老虎挠了后背就往柳树沟跑了,但他听着虎啸和枪声之后,就寻思回去帮他俩打虎,哪成想这俩人先跑了,李峰又遇着虎了,这回差点就被老虎咬断脖子,幸好徐宁几个兄弟过来了,这才救了我家李峰一命。” 高艳红不知如何安慰妹子,只窜步上前一巴掌扇在常西风左脸蛋子上,清脆响声让人群为之一振。 “你咋这么没人性?那是你亲妹夫,你俩就这么跑啦?” 张燕见嫂子动手,她也当仁不让的挥起巴掌,朝着常北风连扇五六巴掌,破口大骂:“我瞅你就不是好东西!你这么整对劲么?啊!我他妈扇死你得了……” 常家兄弟被打的向后连退四五步,常北风哭喊着:“关我啥事啊,当时我都被虎按地上昏迷了,瞅瞅给我脑袋磋磨的,再瞅瞅我这胸脯子,全是血啊……” 常西风抬手挡了两下,大声喊道:“我俩当时被老虎按在雪壳子里都昏迷了,等我俩醒的时候,特意去找他了,但他已经往柳树沟跑了,我能咋整?我俩这腿脚还能往柳树沟撵么……” 人群默不作声,只竖耳听着。 常丽红则笑说:“大哥二哥,那咱就不唠这事了,既然你俩认为没错、那就是没错,我当小妹的也不能怨你俩。” 常家兄弟闻言皱眉道:“我俩本来就没错!” 张燕抬手一巴掌甩在常北风脸上,“你他妈没错?李峰差点死山里,你哪没错?” 常北风被打的跳脚,喊道:“我这边脸肿这么高,你咋直往这边脸扇!换一边不行啊?” 高艳红听闻此言被气的脑瓜都迷糊了,指着常北风骂道:“往死扇!没人性的东西!” 张燕得到命令左右开弓,将常北风扇的坐在地上无法起身,大脑像是在洗衣机滚筒里似的、一时间天旋地转。 常西风却没言语,他阴沉着脸,盯着自家老妹子,他发现常丽红已经不像小时候跟他亲近了,从啥时候开始疏远的呢?可能就是在他俩要抢常大年家产的时候吧。 常丽红拉扯着高艳红的胳膊,说道:“嫂子,既然我家李峰没啥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跟你去瞅瞅李峰,李峰治病需要钱,我和你二嫂掏了。” 听到这话,常丽红心里边挺舒坦,可她能要么? “不用,嫂子,我家李峰这阵子也没少挣,治病能几个钱,你们快进屋吧,别因为这点事让大伙看热闹了。” 这时,人群已经逐渐散去,于开河和牛宝田都没露面,但他俩已经研究好了,以后不能跟常家兄弟往深了处。 常丽红离去时根本没瞅俩哥哥,只与俩嫂子挥挥手,待她消失在拐角,高艳红掐腰摆手,发出沉重的叹气,道:“进屋!” 常北风嘴眼歪斜,被张燕打的直淌眼泪,他抓着常西风胳膊,抽泣道:“大哥,咋就打我啊,瞅瞅给我打的……” “我没挨打啊?赶紧进屋得了。” 四人进到屋内,高艳红抓着立在墙根的烧火棍,便朝着常西风迎面扑来,咬着后槽牙骂道:“你是人么?今个我就整死你,你让咱家搁屯子里抬不起头啊!没人性的玩应……” 常西风见媳妇扑来,情绪也很恼火,今日他被虎扑差点死了,到家门口又被自个亲妹妹臭骂一顿,媳妇还当着众人面扇了他几巴掌,而现在刚进屋没等清洗伤口,媳妇又抄起烧火棍冲他来了,他能没有气么。 所以,常西风硬挨一棍之后,抓着烧火棍就扔到了门外,高艳红见此愣了愣,“你还要打我?啊!我为你们家当牛做马,你现在要打我?” 常西风叹气道:“我啥时候打过你,我和北风搁山里真差点死了,当时就寻思我俩真要死了,你们和孩子该咋整……” 常北风弯着腰站在灶坑前,抹着眼泪道:“可不咋滴,当时我大哥都交代遗言了,说他要是没了就让你改嫁,孩子让我养着。” “净说放屁话!” 虽说高艳红和张燕心中有气,但听到两兄弟这么说,气也就消了大半,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燕儿,给他俩打水洗洗,我去拿药……” 张燕顿了顿点头:“嫂子,往后咱可在屯子里抬不起头了,不行咱就去别的地方吧,现在家里有点存款,不如去吉省找个地方猫着。” 高艳红摇头:“哪那么容易走,孩子都搁学校念书,转学开介绍信就挺费劲。先这么着吧,我去卖店买点罐头啥的给李峰送去,顺便买点药。” “嫂子,咱俩一块去。” 高艳红瞅两兄弟的伤也死不了,便点头道:“走吧。” 常家兄弟没敢吭声,毕竟是为他俩擦屁股去了,况且俩人身上的伤瞅着挺严重,主要皮外伤居多,最严重的当属常西风的脖子有挫伤,养一阵就好了。 妯娌俩先去卖店买罐头和槽子糕等东西,当然他俩也没忘了给徐宁买条烟和两瓶酒,毕竟是徐宁救了李峰性命,不得不说她俩办事还行,只是摊上了没担当的老爷们。 卖店里已经有人在说他们在山里遇虎的事情了,瞅见她俩进门之后,便停下嘴消停了片刻,等她们走后才继续嚼舌根子。 这种事情传播速度很快,用不上半天就能传到太平、再从太平传到太和等屯子,高艳红和张燕都觉着没脸见人,却又无可奈何,事已经发生,难道能时光倒流?哪怕时光能倒流,想必常家兄弟依旧会这么干! 毕竟他俩要是去找李峰,期间备不住就会让老虎再扑倒,那后果可想而知,所以俩妯娌是既庆幸、又懊恼,情绪相当之复杂。 她俩来到老张家时,是张银山媳妇出门迎接的,进屋后便瞅见老邓在给李峰正骨,常丽红起身和俩嫂子打声招呼。 “这是干啥啊,嫂子……” “诶呀,得亏李峰没啥事,他要是真出事,我俩都没脸见人!不是啥好东西,给李峰嘎巴嘴的。徐兄弟,多谢你们哈,要是没你们,我妹夫真就出事了,我家那俩没良心的办事差劲儿,你们别跟他们一样的嗷。” 徐宁瞅着高艳红递来的烟酒,笑说:“这是干啥,李峰是你们妹夫,那不也是我峰哥么,别说是我峰哥,就算是不认识的人,搁山上碰着了也得搭把手。” “你就收下吧,知道你们家啥都不缺,但这不是一点心意么。” 徐宁微笑摇头,他肯定是不能收的,因为救李峰和常家兄弟没任何关系,完全是两人之间的私交,收下俩妯娌送来的烟酒算咋回事? 一旁,李峰‘诶呀妈’连喊,被老邓正骨的手法彻底折服,眼泪都掉在炕沿上了。 常丽红转头瞅一眼,顺手接过高艳红递来的烟酒,道:“嫂子,我不跟你们客套,这烟酒我收下了,往后咱该咋样还咋样,但我肯定没那俩哥了。” 张燕说道:“丽红啊,咋说都是你亲哥,哪能这么整啊,这不是让屯子里人笑话么。” “二嫂,其实你们没嫁给他俩的时候,我就瞅他俩不顺眼了,那时候我大爷对他俩老好了,可他俩是咋办事的?后来我和李峰结婚,他俩还偷摸跟李峰要20块钱,我知道以后找他俩才拉倒,这事你和我二婶不知道吧?” 常丽红接着说:“这也是为啥我生孩子,他俩就去瞅了一眼的原因,当舅舅的都没伸手抱抱外甥……” 至此,俩妯娌也无语了,她俩确实不知道这事,只叹口气。 老邓直起腰拍了拍巴掌,道:“他这腰得养小半年,这半年干不了重活,待会给他送卫生院吧,得打两针消炎、还得扎个百白破。” 张银山说道:“去卫生院扎百白破得排队吧?” “不用,让二宁跟小周打个招呼就行。” 张银山转头笑说:“二宁人脉挺广啊,往后可得给张叔介绍介绍啊。” 徐宁笑道:“行啊……” 这时,院门口走进一人,正是常驻楞场的杨军。 他进屋后愣了愣,问道:“李峰咋样啊?” “你咋下山啦?” 杨军老脸一红,道:“我寻思瞅一眼翠萍……刚才听她说李峰搁山上出事,到底咋回事啊?” “诶呀,别提啦……” 待常丽红简单阐述完,杨军皱眉道:“这哥俩咋这么没人性呢。” “军哥,行了,现在李峰没啥事,剩下的话就别说了。” 高艳红和张燕站在原地挺尴尬,便和张银山要了几片药和医用酒精、纱布,给了钱之后,与常丽红打声招呼就走了。 杨军瞅着俩娘们,道:“她俩就是常家兄弟媳妇啊?真是啥人都能找着好媳妇哈。” “咋地,军哥,羡慕啦?” “我羡慕啥,我二婚不也找个好媳妇么!” 众人大笑两声,李峰笑道:“军哥,那你得抓紧呐。” “必须抓紧,等你养好身子骨,我就和你嫂子办事。你不是得去街里卫生院么?正好我闲着没事,现在送你过去呗。” 徐宁问道:“楞场没啥事啊?” “没事,现在他们都把楞场当家了,屋里收拾的比我家都干净,干活也挺卖力,从万业过来的那老刘家兄弟,成天查油锯和斧头啥的,有他们盯着啥都丢不了。” “那明个给他们整点肉吃,几天没杀猪了?” “前个刚给他们炖的肉,明儿再炖两锅也行,正好让他们提前下工……” 徐宁点头道:“那你送峰哥去卫生院吧,我给卫生院打个电话,你俩到了就能打针,完事就赶紧回来。” “妥!到地方找谁?” “找周贺周主任……” 常丽红顺手从炕沿递过来烟酒,说:“军哥,把这点东西给周主任送去,不能让人白忙活。” “丽红会办事哈。” “诶呀,这是我那俩嫂子送二宁的,二宁不想要,我就给收下了。” 随即,李福强驱车把老邓送回家,杨军和刘大明、老姜则开车送李峰去卫生院打针,徐宁和关磊、王虎则是拐弯去了屯部。 他仨到屯部的时候,瞅见徐老蔫和王二利正在和杜守财唠嗑,徐宁和他们唠了两句就给卫生院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护士,等了约莫10多分钟,周贺才回电话。 徐宁把事情简单说完,周贺表示这属于小事,他今个正好值班,等李峰到了就能直接打针,徐宁还拜托他帮忙给检查一下,万一落下病根咋整? 撂下电话,徐老蔫说道:“刚才我跟林场通电话,郑书记去市里开会得明个才能回来,你郭舅有心要过来看望他仨,但林场正在统计牲口积分,只能明个等郑书记回来了。” 王二利说道:“待会你把牲口都送林场去呗,现在天没黑,回来正好吃饭。” “行,那林场咋处理那头虎啊?” 徐老蔫说道:“这不得开会研究啊?我估摸得个两三天才能出结果,要是能打,还得走几天手续。” 李福强撇嘴道:“真磨叽,它都伤人了,直接批手续整死得了。” “不是那么容易的……” 自从建国以来,东北虎就被禁止猎杀,72年进入红色濒危物种保护,76年又被农林部列为保护,所以林区有虎伤人,必须要得到批准才能打。 这需要地方开会讨论,至于这个会议得开多久,那就说不准了。 (本章完) 第672章 小徐炮声名远扬 借钱杀人 第672章 小徐炮声名远扬 借钱杀人 回到家中时,徐宁左脚刚迈入屋门,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老娘们皆是笑颜眉开的瞅着他,特别是刘丽珍眉眼和嘴角透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转头瞅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李福强,见到他挤眉弄眼、嘴角直往窗外撇,徐宁顿时反应过劲了,应该是李福强送完老邓之后,到家就和老娘们讲了在山上发生的事。 徐宁等人虎口夺食救下李峰原本是件好事,但是在刘丽珍眼中却不咋好,因为徐宁领着王虎、关磊和李福强朝着老虎所在位置奔了,这是啥行为?在老妈眼中无异于送死! 徐老蔫却很没眼力见的呲牙笑:“珍呐,瞅瞅你老儿子多能耐,进山捡了头老豹子,还顺道救下李峰……” 刘丽珍扭身没好气道:“我用你告诉?就你长个嘴。” 徐老蔫神色一顿,这才发觉屋内一帮娘们根本没欣喜若狂的神态,他委屈巴巴道:“咋又冲着我来了。” 当刘丽珍转身面向徐宁时,徐宁当机立断一把扯过王虎,说道:“妈!林场要统计牲口登记积分,我们得赶紧去一趟,晚间整点鸡蛋糕嗷,我馋这口啦。” 刘丽珍叉着腰气急败坏道:“我瞅你像鸡蛋糕!你说你……” 没等老妈说完,徐宁拽着王虎、关磊便奔出家门,李福强见状急忙跟上,四人跑到当院才松口气。 “诶妈呀,我大娘咋发这么大火啊。” 李福强嘟囔道:“我嘴欠呗,原本我是寻思到家显摆显摆,哪成想我老婶听的时候就挺阴阳怪气,直夸我兄弟有能耐,敢奔着虎妈子去了,完事等我反应过味就没再吭声……” 徐宁摇头:“不怨你,这事早晚都得知道,快走……把野猪整车厢里去,老豹子也拿着吧。” “好嘞,二哥,这一劫应该是没法躲了,要不然你回去让我大娘削一顿得了。” “诶呦呵?虎子现在涨心眼了啊,知道拿我当挡箭牌了哈?” 王虎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是跟你学的么。” “快拉倒吧,你这叫无师自通!快走快走,我妈好像出……啊,我媳妇。” 徐宁被走出塑料棚的孟紫烟吓了一跳,“干啥呀?” 孟紫烟快步跑来,说道:“妈让你先割两条肉,待会炒菜使。” “我整我整,兄弟别伸手了。” 李福强走到车尾,从架子缝隙抽出一把剔骨刀,割下两条猪肉之后便递给孟紫烟。 “你们早点回来,再有半个点就该好饭了。” “知道,不能耽误吃饭。” 徐宁等人驱车离去,行驶到林场的时候,瞅见此处聚集着许多人,三五成群的人议论纷纷,唠的正是常家兄弟和李峰在柳树沟遇虎的事。 “诶,我老弟来啦!老弟,是你们把李峰从虎口里救下来的吧?” 瞅见徐宁点头,大喇叭转头精神焕发道:“你瞅瞅!我说啥来着,还得是我老弟最仁义吧?再瞅瞅那常家兄弟,连亲妹夫都不救,最后咋着?还不是让自个亲妹妹堵家门口一顿臭骂,当时都要断绝关系了!” “你咋知道这么清楚呢?你搁跟前听着啦?” 大喇叭摆手:“我还用凑到跟前啊?只要我进屯子,谁不往我跟前凑,专门打听这事,你以为我跟你们吹牛逼呢?” 这帮跑山的也是才下山没多久,有些人在山中听见了虎啸,有些人离的比较远,但下山后也听旁人说起了。 而大喇叭是咋知道的呢?小刘跟他说的,当时小刘就在郭兴民旁边听着他和徐老蔫通电话,将事件的原委都整明白了。 以徐宁和小刘的关系来说,小刘想帮着徐宁造造势、维护维护名声,毕竟庆安有个小徐炮已经传到望兴和三道河,甚至在万业也有薄名,小徐炮名声越响,庆安林场不就越跟着沾光么。 三五成群的人见到徐宁之后,便纷纷围上前来,与其打听着三人遇虎的细节经过,在王虎的叙述下,众人听的惊叫连连,并且把常丽红堵在小常家门口,叫骂俩亲哥哥的事也说了一遍。 像李麻子、蓝大胆和老韩等太平屯子的人,由于离庆安屯比较近,对常家兄弟的人品很清楚,有他们在旁边附和,众人一同咒骂常家兄弟不讲究,谁要跟他们处哥们,那可真是捡到宝了! 老韩沉声说道:“既然这哥俩坏规矩,那往后搁山上碰着他俩,无论有啥事,我都不带掺和的。” “掺和啥呀?韩哥,去年我老弟救他俩一命,他俩到家连个屁都没放,还是他俩媳妇买东西去感谢的,咱不说买多少东西,这哥俩连话都不会说,当时我就搁跟前呢……” 大喇叭说起蛇塘沟的事,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常家兄弟搁山上再遇着危险,他们也不会插手,死不死与他们有啥关系。 众人唠的正起劲,徐宁却招手喊李福强仨人过去登记,就在这时候,李家三兄弟指着麻袋,喊道:“豹子!” “豹子?我跟你玩拖拉机呢,还豹子……” “真是豹子!你们瞅麻袋里的牲口。”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李福强拎着的麻袋不经意间露出一道缝隙,顺着缝隙能够看到里面的豹纹皮。 “诶妈呀!可不咋滴,真是豹子!” “这家伙搁哪打的啊?整了头豹子,不是稳拿第一了么。” 大喇叭笑道:“那必须是第一,你们寻思小徐炮是虚名呢?我早就说过,跟我老弟比掐踪、打狗围谁都不好使!” 李福强接过话道:“谁好使啊?王林海好使,他不是打了头小黑瞎子么,完事被人讹了50块钱么。” “哈哈哈……” 众人仰头大笑,对于这件事,他们一致幸灾乐祸,就因为王林海不招人待见,大伙都比较烦他。 蓝大胆问道:“这头豹子是搁哪打的啊?” 徐宁实话实讲:“不是打的,我们搁山上溜达捡的,可能是被大猫整死的。” “诶呦,你们点子挺好啊,随便一溜达就能捡头豹子,这不是白捡的山财么!” “可不咋滴……” “我还寻思是你们自个打的呢,捡来的属于意外山财,得赶紧卖了把钱光。” 李福强盯着此人说道:“去年我们就抓了头活的老豹子……” “听说了,确实挺厉害,但我告诉你们的是好话,捡来的山财真得尽快掉。” 徐宁笑说:“这事是有点讲究,但我不准备把它卖了,我准备把它捐了!” “捐了?捐哪去啊……” “这老豹子最少能值4000块钱,捐了干啥啊?这不是跟钱过不去么。” “诶呀,老徐家不差钱,你瞅瞅那房子盖的多敞亮……” 徐宁转过身不再听他们絮叨,只走到食堂门前,笑着和小刘点下头,道:“刘哥,现在谁排第一?” “胜丰老历哥四个第一,现在比你们多21个积分。” 李福强皱眉道:“他们咋打这么多?都打着啥玩应啦?” 小刘悄声说:“胜丰有三个队,其中有两个队都把牲口给他们哥四个了,积分能不多么。” 徐宁倒是能够理解,也明白林场没阻止的意思,因为这种事是没法阻止的,人家有实力手段让旁人把牲口都给他们,旁人能说啥?只能说没本事,再说徐宁和徐老蔫不也互帮互助了么。 王虎和关磊转头瞅着徐宁没吭声,他俩知道徐宁有招儿。 “一头老豹子能给多少积分?” 小刘低声说:“我表舅头些天在食堂开大会的时候没说,但刚才通电话的时候说了,能给50个积分,这事咱悄默声的,别往外吵吵,让旁人知道了不好。” 李福强笑道:“那能瞎嚷嚷么,还有两头野猪呢,也一块记上呗。” “行!那你们现在就有160个积分了,应该是稳拿第一。” “妥,谢了哈刘哥。” “客套啥。” 说罢,又和小刘原地唠两句,徐宁等人便转身朝着汽车走去。 “老哥,赶紧回家吃饭呐!”徐宁招唤一声。 “诶,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跟他们吹会牛逼。” “吹啥吹,到家再吹呗,赶紧的,家里好菜好饭了。” 大喇叭闻言呲着黄牙与众人一摆手,便朝着徐宁快步走去。 徐宁瞅见李麻子、老韩等太平屯人蠢蠢欲动,笑说:“你们不回屯子啊?正好有车捎你们一轱辘。” “诶呀,那太谢谢了啊。” “客套啥呀,咱又不是啥生人。” 李麻子笑道:“还得是小徐炮讲究!” 李福强转移话题问道:“你们整多少积分啊?” 蓝大胆说道:“不多,80个积分,能换件军大衣和小袄了。” “那确实没少打啊……” 老韩心知肚明道:“国兴家的狗出力最多,今个他没牵狗,我和麻子才能发挥点作用,你们捡了头老豹子给多少积分?” “50,给的也不多。” 大喇叭笑道:“诶妈呀,这还不多啊?顶五头野猪了。” 眼瞅着天快黑了,徐宁驱车快速驶离林场,行驶到屯西口的时候,迎面瞅见了张桂芳。 她端着大铝盆正慢悠悠的往东头走,徐宁放慢车速停下,喊道:“老嫂!端的啥玩应?” “小豆腐!我寻思给老婶她们尝尝……你们咋才回来啊?瞅着你老哥没啊。” “我搁这呢!咋啦,媳妇……我跟你说哈,常家兄弟可不是个物了……” 徐宁推开车门说道:“老哥,你们先回家,我把他们送到屯子口。” “诶呀,不用,我们搁这下车走回去得了。” 李福强摆手道:“快拉倒吧,一脚油门的事,赶紧坐稳得了,兄弟,快开车!” 并非徐宁不愿回家,而是怕刘丽珍还没消气,能拖一会是一会…… 将李麻子、老韩和蓝大胆送到太平屯口,徐宁才调转车头往家走,待他把车停靠在家门口时,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笑声,只听大喇叭用言语将屋内一帮人逗的捧腹大笑。 李福强嘀咕道:“我老婶应该是消气了。” 走进屋,刘丽珍恶狠狠瞪了眼徐宁,却没当众让他下不来台。 “这小豆腐我都馋挺长时间了,桂芳真会整哈,你咋不拿过来咱一块整啊。” 张桂芳笑说:“我自个搁家没啥事,瞎鼓捣呗。淑华不是会整鸡刨豆腐么,用小豆腐能整不?” 杨淑华点头说:“能整!扒拉两下就能出锅。” “大嫂,我跟你学学,学成了给我家小石头尝尝。” 孙莲芳颇有一副好学心思,奈何她手不利索。 关磊小声嘟囔:“你别药死我……” 老娘们各自忙活,刚进屋的老爷们则是洗刷一遍,便安稳坐下唠嗑。 当徐老蔫听说他们打的两头猪算在徐宁队,顿时吹胡子瞪眼,大手一伸,磨牙切齿道:“掏钱!” 对此徐宁早有准备,他进屋之前就交代王虎了,只见王虎给关递个眼神,紧接着关就从兜里怯怯的掏出5块钱,走到徐老蔫跟前,说道:“大爷,给你……” 徐老蔫瞅着眼前的关一愣,王二利见状却道:“诶呀妈亲呐,大哥,你瞅我大闺女多懂事!你快收下啊。” “大爷哪能要你钱,快拉倒吧。” 王二利对其挤眉弄眼,示意徐老蔫赶紧收下,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时,徐宁一声呐喊:“妈!我爸跟小要钱!你快管管吧,再不管我爸就要上天啦!” “啥玩应?” 正在北厨房捡碗筷的刘丽珍闻言瞬间窜过来,当即见到关手持5块钱递给徐老蔫的画面。 刘丽珍眼中喷火,朝着徐老蔫直勾勾奔去,“你要点脸不?啊!你挺大岁数,你能不能要点脸!平常娟儿和烟没给你钱呐?你那小金库里边都攒小二百块钱,咋还腆着脸要钱呢?这回不跟儿媳妇要了,跟侄媳妇要,是不?” 徐老蔫有些懵逼,他呆若木鸡道:“珍,我是跟小瘪犊子伸手,没跟儿张嘴啊。” 王二利解释道:“嗯呐,嫂子,不怨我大哥,再说我大闺女乐意给,那就收着呗。” “滚犊子!你俩一道号的货!” 这时,徐老蔫瞅见徐宁捂嘴偷笑,当即顿悟,他指着徐宁说道:“珍,肯定是小瘪犊子给我下的套!他知道你气没消,让你先拿我撒气……” 徐宁翻着白眼道:“爸,你也不是车胎,拿你撒啥气。” 徐老蔫闻言被气的腮帮子都肿了,却盯着刘丽珍眼神不敢吭声。 刘丽珍瞪了他一眼,搂着关说:“,你自个留着,往后可不能拿钱给你大爷和你爸,知道不?他俩一个小金库有小二百,一个有小三百,比咱们都有钱。记住没?” “记住了,大娘。” 关点下头,用余光给王虎个眼神,小两口心中相当得意,毕竟这是他们俩初次犯上作乱,啥感觉?挺刺激的。 (本章完) 第673章 第一属于小徐炮 额外有奖金 第673章 第一属于小徐炮 额外有奖金 屋内捡碗筷的老娘们皆是捂嘴偷笑,她们能不知道是谁在使坏么?当然知道,只是正因此才觉得好玩,自家人吵吵闹闹颇有些幸福的感觉,旁人求之不得的事,徐宁稍微出手便唾手可得。 王虎和关眉飞色舞,对于徐老蔫和王二利的遭遇,二人心潮澎湃,只见徐老蔫瞪眼怒视徐宁,蠕动嘴唇对其骂骂咧咧,王二利更是捂着脸蛋无奈了。 待孙莲芳将鸡刨豆腐端上桌,众人便纷纷围坐桌前动筷、提杯痛饮,而在再早之前,孟紫烟和孙莲芳就给姜球儿送了饭菜、并顺道给杨义盛了小盆肉,因为今日老徐家菜系丰盛,有扣鹿肉、炖鹿腿,以及昨日杨军送来的熏鸡、大鹅炖酸菜,也是庆祝跑山三天圆满结束。 刘丽珍已经给杨军等人留了菜,坐在锅中温着,这么些人肯定不能等他们几个回来。 老徐家的酸菜已经腌好了,徐宁只夹一筷子就品出今年的酸菜比去年香,为啥?去年腌酸菜用的盐发苦,而且没有放,众所知周放增加些许甜味,且能为发酵过程提供碳源,促进乳酸菌生长,继而加快酸菜的发酵速度…… 窗外星空璀璨,月光照耀大地,使得雪地昼白一片,站在老徐家门前的桥头向南张望,能够瞅见树影卓卓。 7点半多钟,徐老蔫等人的酒杯还没放下,正在大肆吹嘘他们在山上猎猪的奇闻,有些稀奇的?哪怕是平常打猎之事,从徐老蔫嘴里说出也能变成三番四震,将故事变的极其生动。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李福强叼着烟站在塑料棚下,推门一瞅,便和杨军、老姜和刘大明、李峰碰面。 他们进屋后,老娘们瞅着李峰的惨样,顿时心颤连连,试想若是徐宁、王虎等人在山中遇着大猫可咋整? “去卫生院打完针,周主任还给重新缝了几针,又做了检查,周主任说没啥事,但得搁家里边养个小半年。” “没啥事就行,峰啊,你往后可别再跟那俩兄弟上山了。” 李峰说道:“放心吧,婶儿,以后我都不能跟他俩有来往了,这要不是二宁他们几个,我肯定是死老虎嘴里了。” “说啥死不死的,赶紧坐下吃饭吧。你婶儿她们都把饭菜坐锅里挺长时间了……” 徐老蔫招手指挥李福强进屋取酒,待老娘们将桌面的菜撤下后,又重新端上几小盘没动过的菜。 “军哥明个回山上呗?”关磊问道。 杨军点头:“嗯呐,搁家住一宿,咋着?你要跟我一块回去啊。” “啊,我是这么寻思的……” 没等关磊说完,徐宁立刻摆手:“你瞎寻思啥,搁家些两天再说,现在楞场稳定了,你跟我老舅去不去都不耽误。” 孙莲芳闻言挺高兴,拍巴掌笑道:“听咱哥的准没错!你就搁家些两天吧,啊!哥,你渴了吧,我给你整点茶水去。” 见到孙莲芳如此活跃,关磊心脏一颤,他并不怕伺候孙莲芳,只怕她得寸进尺,正常人想要孩子没毛病,但哪有一口吃个饱的?以关磊的小体格,最多能施展两回枪法,再多了也迷糊。 “姜儿啥时候办事啊?咋不把兄弟媳妇领回来,让咱大伙瞅瞅啊?” 老姜闻声面红,道:“二嫂,我寻思再过一阵,这不是刚跑完山么,我这也没亲兄弟,肯定得把她领到这!” “这就对喽……” 话音刚落下,杨军却抬头道:“老婶,我有个不情之请……” 徐老蔫闻言道:“赶紧说得了,拽啥词啊,还不情之请。” 刘丽珍瞪了他一眼,便听杨军说:“是这么回事,我和李峰搁车里研究好了,趁着没入深冬就赶紧把事办了,但我没爹妈和亲兄弟,有几个堂兄弟也借不上光,我寻思让你们帮我张罗张罗,把日子定下。” “这有啥的,婶儿肯定管呐!那你想啥时候办事?” “越快越好……” 老杨军骚的像只虱子,闷头扒拉两口饭,讲实在话,他自打离完婚就有点寂寞,再瞅见孙翠萍勾人的模样,心潮也有点泛滥,有时候睡睡觉都起竿。 徐宁没插嘴,像这种事既然老妈应下了,那他就基本不用操心,因为老妈会安排的井井有条。 “明个我去找老张太太算日子,峰,你让丽红明儿过来,我们一块去。” 老姜从胯兜掏出纸,说道:“大嫂,顺道帮我算个日子,这是我俩八字。” 因老姜和杨军都没爹妈、又没亲兄弟,故此找个关系近便的长嫂或婶儿帮忙是很正常的。 饭罢,众人围绕茶几坐下喝会茶水,眼瞅快到9点钟才各自和媳妇散去。 孟紫烟将洗脚水泼了,回到西屋时,发现徐宁躺在被窝里装睡,她悄默声摸过去却没忍住笑,当徐宁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将被掀开了,顿时一股凉风袭来…… “明儿再整,着啥急啊?” 孟紫烟凑到他跟前,悄声说:“诶呀,我又没说整那事,莲芳跟我说想家了,想让你跟磊子说说。” “我早都跟他说了,他说过一阵就去三道河。” “行,啥时候去省城啊?我寻思给妈买金镯子呢。” “一时半会去不了……” 今夜,孟紫烟挺老实,只搂着他悠悠睡去。 她也清楚徐宁连跑三天山有点累,再说平常两人都有二番战,也不差这三五天,她只是回娘家时被刘芬芳催了,所以内心焦躁,有些迫切罢了。 翌日,天气晴朗。 吃完早饭,徐宁就驱车载着徐老蔫、李福强等人去了林场,今日是庆祝大围圆满结束的好日子,抵达林场之后,便瞅见大喇叭、老韩等人,这帮跑山的几乎全都来了,只有李峰和常家兄弟、王林海两帮人没来,一是受伤走不动道,二是觉着没脸。 众人在空地四散闲唠,等到8点半多钟,林场领导开完会议,郭兴民和郑云龙就现身了。 他们将院外的人招呼到食堂里边,依旧是郑云龙站在高处,先说一通感谢话语,然后才讲实在话。 “今年咱们林场拢共猎了80多头野猪,还有20多头狍子和鹿!首先要感谢在座的各位,这些牲口全是你们的功劳,咱林场也按照定下的规矩统计了积分,待会我先念积分排名,先领奖、后换物……” 小刘将登记本递过来,郑云龙拿到手之后,照着本子念道:“第一……还是从第十开始念吧,第十是太安李家兄弟!” 李家三兄弟听闻此言,当即拍巴掌激动的与身旁人炫耀,这毕竟是份荣光,也该炫耀。 之前他们登记时,曾问过小刘,但小刘就一句话:林场有规定,没法告诉你们排名,除非你们挨个打听。 他们可没有徐宁这样的关系,小刘自然没义务告知他们积分详情。 所以,当听到自个队伍排在前十之内,全都异常振奋,红脸跳脚,兴奋程度不亚于孩童尝到了的滋味。 郑云龙说道:“第二是胜丰历家兄弟!积分120,打着野猪……” 历家四兄弟面面相觑,原本他们以为是稳拿第一的,哪成想才排第二。 历老四皱眉道:“肯定有猫腻!大哥?” “别吵吵,林场就是这么规定的,要是细查的话,咱也经不住查。” 历老三点头:“还剩下太平徐二了,他们应该是第一,但咱们能拿100块钱也不错了。” 郑云龙念完他们的收获,便笑道:“我就不卖关子了,第一是太平徐宁!积分159,拢共打着野猪8头、狍子7头、鹿两头、还有一头老豹子!” 在场众人皆是窃窃私语,历家兄弟昨日没在现场,所以并不清楚徐宁捡了头豹子,听闻这话之后,四人面面相觑,全都有些发懵,确实有点惊讶。 待听到周围人所说之后,他们才明白老豹子是捡来的,历老四嘟囔道:“真有点狗屎运。” “不仅如此,昨个你们搁山上应该听着虎啸声了吧?” 郑云龙说道:“徐宁他们四个从老虎嘴里救下一人,这算是见义勇为,咱林场还有相应的奖赏,额外每人再给10块钱……我希望大伙进山能够互帮互助,千万别甩小心思,山里的牲口可不跟你们讲道理,咱们能抱团就抱团,谁有困难就搭把手,毕竟谁家都不容易……” 说罢,郑云龙招招手,小刘就将红包递了过来,他接到手中从高处跳下,先走到徐宁四人跟前将红包递过去,然后又递给历家兄弟,走了一圈才把钱发完。 “接下来就是积分换物,你们都跟着小刘走……” 这时,蓝大胆问道:“郑书记,咱们这个积分是咋算的?是我们每人都有那么多,还是全队就那么点啊?” “是啊,郑书记,我们就挣了60个积分,但是却有仨人,换两件军大衣,剩下那人可啥都没有啊。” 郑云龙笑道:“咱林场是那么抠抠搜搜的么?你们队每人都有60积分,每人都能换两件军大衣。” “诶我……太感谢啦,郑书记,你是活菩萨啊。” “多谢多谢,俺家俩孩子,正好给他们换两件小袄。” 这群人毫不吝啬的说着吉祥话,将郑云龙整的心情很舒畅,比在市里坐办公室都舒坦,并觉着没白来林场任职。 小刘领着众人去了仓库门前,他先记录下众人想换的东西,然后就让旁人进仓库拿。 徐宁却没着急,他在外面先把钱分了,拢共240块钱,他自个拿90,剩下三人各拿50,其中有10块钱是林场特意奖励的,所以是平分,200块钱则是按照规矩来。 徐老蔫凑过来说道:“老儿子,不给爸分点?” “爸呀,你咋没记性呢,昨个没让我妈掐脖梗子啊?” 徐老蔫瞪眼道:“你还敢提这事,那不是你使坏么!你就说给不给吧。” “你猜我妈是咋知道你有200多块钱小金库的?知道为啥我妈没动你小金库么……” 徐老蔫愣了愣,王二利却瞬间反应过来,道:“大哥,二宁也挺不容易的,你挺大个人老跟孩子要啥钱啊。” “他……行!这小瘪犊子行!你给我等着嗷。” 徐宁撇嘴道:“回家就让我妈把你小金库没收!” “诶我艹,威胁我?我怕你啊,老儿子,爸不是怕你,爸是尊重你,知道不?你要是缺钱就跟爸说,一两百肯定没有,但三五十爸肯定能掏的出来!” 李福强竖着大拇指笑道:“我老叔真讲究!” “那必须滴!” 徐宁四人各160积分,徐老蔫四人各60积分,能换的东西太多了,军大衣和小袄、袄成捆的往车里搬。 等郑云龙和郭兴民忙完其他事情,便找到徐宁等人唠起遇虎,郑云龙表示市里正在针对这件事展开讨论,由于现在没有人因为老虎而丧命,所以大概率是不可能下批文的。 徐宁早已经预料到了,可以说很正常,因为这是社会之常态。 随即,郑云龙、郭兴民和一个副场长乘坐徐宁的车去了庆安屯,他们要去慰问李峰和常家兄弟,在林场眼里无论常家兄弟是否有错,他们出于林场角度考虑都要去家里瞅一眼。 抵达屯子先把关磊等人放下,让他们把军大衣等东西拿回了家,徐宁则驱车来到李峰家门口。 郑云龙等人下车时没空着手,拿着两瓶罐头和两瓶酒、两包烟、一袋槽子糕。 “峰哥!林场郑书记和郭场长、李场长过来看你啦!” 徐宁站在门口吆喝一声,接着就瞅见常丽红和孙翠萍先迈出步,李峰则捂着腰、一瘸一拐的从东屋走出来。 “诶呀,快别出来了!你刚受伤得躺炕上养着啊。” 甭管郑云龙是否真心,有这话就让人心里舒坦。 李峰强笑道:“领导,我没事……” “没事啥呀没事,也就是搁山上碰着二宁他们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郭兴民说:“我们代表林场过来看看你,这些是林场给你拿来的,东西虽然不多,但就是那么个意思,另外这是你们队积分换的衣裳,有两件军大衣、两件小袄和两双鞋。” 李峰愣了愣:“我们没打那么多牲口啊。” 徐宁笑道:“诶呀,峰哥,既然是林场给拿来的,你收下就得了,问那么多干啥。” 郑云龙点头道:“你们为林场工作受了伤,林场肯定不能怠慢,除了这些生活物资,林场还给你个人拿20块钱看病,这钱你收下,可不准不要嗷。” “收下收下,看病养身体肯定得钱,林场不能让你白忙活一场。” 昨晚李峰听徐宁说过林场有领导要下山搞慰问,没成想给了这么多东西,他接到手,道:“谢谢领……” 副场长打断,道:“别客套,郑书记和郭场长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晌午林场还得请打大围的人吃顿饭。” 郑云龙听着他说话有点不高兴,道:“那就先这么着,我们先去下一家。” 常丽红刚沏完茶水端进屋,急忙道:“领导,喝口水再走啊。” “不喝了,真着急去下一家,你好好养伤,等养利索了去林场找我。” 李峰有点发懵,缓了两秒才点头:“好嘞,领导慢走哈。” (本章完) 第674章 提我名好使!俩二婚定下啦 第674章 提我名好使!俩二婚定下啦 徐宁和郑云龙等人走后,站在屋门前的李峰才反应过来,郑云龙能与他如此亲近的说话,除了老徐家与其的关系,还有他和老姜、大喇叭收肉零售的原因。 再早之前,徐宁就跟他们透露过,由于林场职工众多,根本买不起家猪肉,便只能另寻蹊径,所以林场才将目光转移到他们身上,如果能达成采购意向,那么他们就能从零售转变为批发,到时候以量取胜,当然若是想多挣点,也能推着肉四处零卖。 徐宁把郑云龙、郭兴民等人领到常家兄弟门前,顺眼望向当院,便瞅见高艳红正在筛黄豆,张燕坐在屋檐下搓着衣裳。 他将来意表明,妯娌俩立刻起身窜步上前迎来,热情似火的招待到:“几位领导快进屋!” 常家兄弟闻言从屋里走出来,当郑云龙等人见到他俩的伤势时有些错愕,因为这兄弟俩的伤势好像比李峰严重一些,脸蛋是红肿的,如同被马蜂蛰了似的,常西风脖颈固定着木头、腰部和前胸、后背、腿部、肩膀都缠着纱布。 不过郑云龙却没有细问,只是让两兄弟好好养伤,来年争取再为林场打牲口,林场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郭兴民送上生活物资,与给李峰的物资相同,并没有克扣减少,临走时郑云龙递上装有20块钱的红包,再说一通漂亮话,将常家兄弟整的面红耳赤,高艳红和张燕也满脸笑容,他们都没想到林场的领导居然能过来看望,而且还扔下不少东西和钱,简直是意外惊喜! 正当常家兄弟要讲述在山上发生的事情时,副场长却说道:“书记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事情的经过原委,林场大概都清楚了,你们安心养好伤就行了。” 这话让郑云龙表示赞同,因为李峰和常家兄弟属于两种性质,他愿意和李峰多唠两句,却不愿意听常家兄弟絮叨。 再说,郑云龙是林场一把手没错,可他也是个人,既然是人就有三情六欲、辨别黑白是非的能力,所以他能来看望常家兄弟已经很不错了。 待走出院门,众人登车离去,不用徐宁邀请,郑云龙就主动说要去老徐家待会儿,毕竟都到家门口了,哪有不进家门的道理? 老徐家门前,副场长从车厢内取出两条烟和两瓶五粮液递给了郑云龙,徐宁跟着他旁边笑说:“郑叔,这要是让旁人知道林场一把手给我家送礼,那不老有面子啦?” 郑云龙笑道:“快拉倒吧,我就是个普通人,能来小徐炮家肯定是我们的荣幸。” 郭兴民和副场长、徐宁皆是大笑,这话是开玩笑的,但却显得亲近。 屋内,徐老蔫等人听闻声响就快步出门迎接,他们回家后就和老娘们说了郑云龙肯定得到家待会儿,所以刘丽珍早有准备,她们先把茶壶刷的油光锃亮、又取出好茶放在茶壶漏斗里备着,只需等郑云龙进门就能第一时间沏茶,以表重视。 众人在当院介绍一通,便将其迎进门,郑云龙瞅着老徐家的房屋装潢感觉很新颖,在屋内转悠好几圈,这才坐在熊皮铺着的沙发上,端起茶杯润嗓子。 郑云龙诧异问道:“西山街金龙家具厂有你股份?” “嗯呐,老板是我老丈人的徒弟,我得叫声哥……” “这事我倒是知道,西山街道的负责人和我以前是同事,那往后买家具得找你啊。” 徐宁笑道:“提我名就好使!” “这家伙给你牛逼的……”徐老蔫不忿道。 郑云龙扒着生,道:“诶,老徐,咋这么说二宁,他这叫有能耐、有本事,你当爹的脸上也有光啊。” 郭兴民笑道:“可不咋滴,大哥,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那都得横着走!” 副场长咧嘴赔笑,徐老蔫摆手道:“你们是不知道他多气人,一整就跟他妈打小报告,给我整的在家一点地位都没有……” “哈哈哈,这不正常么,我搁家也没啥地位,讲话了,我闺女养的小猫都比我地位高!” “诶呦,同道中人呐!瞅见我家院里那些狗没,我地位也没狗高!” 众人欢声大笑,郑云龙进屋后只唠家常,把姿态摆的非常低,临到了要走的时候,说道:“二宁结婚前儿,我没赶上,等你俩儿媳妇生孩子得给我信儿嗷!” “必须地。” 随即,屋内老爷们集体出动,乘车前往林场。 在路上时,郑云龙问道:“你觉着林场采购山牲口肉,是从个人兜里买比较好,还是从小商贩手里收好点?” 双手握着方向盘的徐宁,会心笑道:“郑叔,要我说肯定是从小商贩手里收方便,没那么事儿!而且价格统一,能够避免价格高低,还能让林场减少两道步骤。” “我也是这么琢磨的,那李峰现在有伤,我跟谁谈?” 徐宁呲牙道:“跟我谈呗,郑叔,咱自个家人谈啥不行?我能替他们做主。” 郭兴民靠着车门,说道:“我听说李峰收猪肉挺便宜的,卖给林场得多几分钱?” “是这么回事,李峰收完肉得卖给我老舅、老哥和姜叔,每斤肉涨个2分钱,如果直接送到林场,那就再涨2分钱,咋样?” “行,挺便宜,那就这么定了,回头再找他们唠唠。” 晌午是在林场食堂吃的,这回郑云龙没给徐宁开小灶,因为食堂预备了六道硬菜,有猪扒肉、鹿肉炖萝卜、山鸡炖土豆、小炒狍子肉等…… 主食虽然不是大米饭,但也是白面馒头,另外每桌都有一壶10斤装的散酒和一盘散烟,跑山的和职工都觉着今个过年了,这待遇和排场比去年都丰盛,因为去年张德玉在任的时候,林场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请跑山人吃喝。 1点多钟,徐宁驱车拉着众人回到家中。 刚进门,刘丽珍就对着老姜说道:“姜儿,你和你对象的日子定下了,12月30号农历十一月初九。” “诶呀!挺好,那我得赶紧去告诉她一声,再跟她说找个日子过来吃顿饭。” “行,那你现在去啊?” “嗯呐,我骑车去趟街里,她可能搁单位上班呢。那杨军和孙翠萍啥时候办事啊?” 刘丽珍说道:“他俩比你早几天,12月24号农历十一月初三,这不是老张太太说闰月不适合办大事么,所以就全都推到十一月份了。” “是,闰月确实不适合办事,那我现在就过去告诉她一声。” 徐宁转头递出钥匙:“姜叔,要不然你开车去得了。” 老姜推手婉拒:“我哪会开车啊。” 这时,孙莲芳高举双手,插嘴道:“我会!姜叔,我开车呗,小石头,咱俩一块去。” 前些天孙莲芳就跟他说要去街里溜达,在屯子里有钱都没地,孙莲芳想买点东西,毕竟这段时间一直在老徐家吃喝,咋都得买点东西表示。 所以关磊就没拒绝,点头应声:“成!虎子去溜达一圈不?” 王虎摇头:“我不去,搁家歇一天,明个还得去市里呢。” “明儿去市里?那我还去!” 徐宁笑道:“都去都去,你赶紧把姜叔送去,正好能赶上饭点回来。” “好嘞……” 孙莲芳接过钥匙蹦蹦跳跳跑出了门,徐宁在门口嘱咐:“你慢点开,现在道上挺滑的。” “知道哇。” 待三人走出门离去后,李福强回头笑道:“给姜叔整得挺着急啊。” 徐老蔫撇嘴道:“那能不着急么,小球儿这么大点就没妈,你姜叔一人拉扯孩子养到这么大多不容易。” “可不咋滴,得亏找个媳妇,要不然等小球出嫁,家里就剩他自个多孤独啊。” 王二利呲牙接话道:“大嫂,我家彪可不是那样人嗷。” “诶呀,瞎接啥话啊,烦人!” 韩凤娇朝着王二利拍了两下,瞅着像是打情骂俏似的,相当惹人招笑。 午后没啥事,徐宁和王虎、李福强各自找活,仨人将狗毛梳了、狗食铲了、狗窝收拾干净了,随之又掐了30多个双结套,准备过两天去双峰岭下套。 临近傍晚之时,老姜和关磊、孙莲芳驱车回来了,刚进门孙莲芳就吵吵把火的喊道:“大娘!姜叔媳妇老好看啦,浓眉大眼的,身型还苗条!” 这话将走在后边的老姜整得面红耳赤,关磊呲牙乐道:“你悄默声说,待会姜叔该不好意思了。”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话虽这么说,但老姜的脸和脖子全都红了。 刘丽珍笑问:“你俩瞅着啦?” “嗯呐,周婶儿还要请我俩吃饭呢,但我俩说着急回家,过来就是送信的,而且周婶儿还说……” 刚说一半,便被关磊强行打断:“你让姜叔说!刚进门就叭叭。” 孙莲芳嘟着嘴,挽着关磊胳膊瞪他一眼,随即老姜说道:“她说礼拜天就过来。” “诶呦,那挺好啊!礼拜天晌午过来呗?” “嗯呐,到时候我去买点牛羊肉啥的。” 徐老蔫没拒绝,反倒说:“再买俩大鹅,昨个大鹅炖酸菜都没吃够。” “行!”老姜心里挺舒服的应道。 刘丽珍笑骂:“你咋那么馋呢,咋不说再买点羊杂碎,咱熬点羊汤喝呢。” “哈哈哈……我妈更狠。” 屋内掀起哄堂大笑,这种话语和动作、表情,分明是没把老姜当外人,况且老姜听闻后心里是真舒服,跟这老徐家人相处就感觉不到冷场,好像每个人的情商都挺高。 在东屋扒拉日历本的孟紫烟,转身对着婆婆说道:“妈,礼拜天是9号,那天咱得整豆包。” “瞅瞅这日子赶的,那不正好么!咱大伙一块热闹热闹,咋样,姜儿?” “必须滴!大嫂,整豆包不能耽误吧?” “耽误啥呀,咱2点来钟开席,再说桂芳、常娟、丽红都得过来,人多包的快。” 片刻后,餐桌已经摆了六道菜,老娘们捡碗筷的时候,杨军突然窜进门。 他进门就问道:“我老婶呢?” 徐宁靠着沙发笑说:“着急问日子啊?” “可不咋滴,急懵了!” 刘丽珍从北厨房走出来,杨军见到就奔上前,急问:“老婶,咋样啊?” “你12月24号,农历十一月初三,这日子行不?” 杨军闻言眼睛一亮,拍巴掌道:“太行了!这日子好,谢谢老婶,老婶辛苦……” “去去,别扯里格楞,赶紧洗把手准备吃饭。” “得嘞!” 杨军呲牙乐的差点翻跟斗,徐宁嘲笑道:“我瞅他比姜叔都兴奋,是吧,姜叔。” “你别往我身上扯,再整两下我都快抹不开面了。” 徐老蔫说道:“你也是完蛋玩应,男婚女嫁有啥抹不开面的,但在你结婚之前,大哥得说句话,你别不乐意听嗷。” 老姜坐直身体,道:“你说,大哥。” “小球她妈走挺多年了,你现在要结婚,得领着小球去山上告诉一声。” 老姜重重点头:“应该的!等小球放假就领她去。” “行了,赶紧往桌前靠……” 待吃罢晚饭,杨军就去李峰家串门了,他得和孙翠萍研究下办事所需的东西。 老姜、李福强和王二利、刘大明等人也早早回了家,因为明个就得正常工作了,今晚务必要休息好。 徐宁泡完脚钻进被窝,等孟紫烟将洗脚水泼掉再进屋时,却让徐宁眼睛一亮。 不知何时,她已经换了身衣裳,红色薄薄的丝质袜裹在腿上,待她拖鞋上炕时,两只小脚缩进被窝,余光稍微一片,便能瞅见盈盈一握的小脚,且碰到徐宁腿根时,有种酥麻感觉。 “诶呀,你这么整、谁能扛得住?” 孟紫烟挺胸抬头泛起笑容:“那到底整不整啊?” “整!” 7点整,小两口才从炕上爬起来,孟紫烟匆忙换衣裳,将长袜塞到角落,并下地给徐宁找裤头和袜子、秋裤…… 待徐宁穿着整齐洗完脸,老徐家刚好吃早饭,徐宁扒拉着小米粥和咸鸡蛋,问:“嫂子,你去市里做检查不?” “先不去,等你哥回来再说吧,这些天我都不想动。” 刘丽珍说道:“不乐意动弹就在家养着,你少干点活,要是想你爸妈就回去待两天。” “我叔和婶不是搁市里边呢么?咋回来啦?” “前些天刚回来。” 徐宁说:“那等明个给他们送点鹿肉,正好9号整豆包给他们递个信儿。” “行,你待会去市里啊?晚间能回来不。”徐老蔫问道。 “到家肯定得贪黑,留点饭菜吧,我怕外头的饭菜没我妈整的好吃。” 这话让刘丽珍挺舒坦,脸上笑容不断美滋滋的,徐老蔫撇嘴道:“小话一套套的,你咋不唱二人转去呢?” “我要唱二人转,哪还有你夜戏貂蝉啊?” “滚犊子!”徐老蔫瞪着牛眼道。 引得桌前众人放声狂笑。 (本章完) 第675章 窜拢开饭店 豹子送入标本馆 第675章 窜拢开饭店 豹子送入标本馆 饭罢,徐宁紧忙给狗插食,由于王淑娟才怀孕不久,正是不能磕碰的阶段,所以刘丽珍基本啥都不让她干,她每天只能拿着织针和毛线大眼瞪小眼,当然孟紫烟也能喂狗,可她没啥经验,有时将狗食整稀了,或是干巴巴的…… 在徐宁给狗喂食期间,刘丽珍和韩凤娇则是去后园喂狍子,起初老娘们并不知道该喂狍子啥东西吃,只听说狍子偏爱吃绿叶,但这大冬天去哪整绿叶?最后还是徐宁提醒,告诉她们喂点苞米粒啥的就行,只要让狍子保持活着即可。 待李福强、杨淑华和王虎等人登门后,徐宁便开始张罗着把东西扔到车厢内,今日小年轻基本都去市里,所以要将车厢铺层稻草和铺褥子,再把装在麻袋中的老豹子、和鹿腿、鹿排扔进车厢中。 随后,徐宁拎着56半翻入车厢,他和王虎、关磊、李福强都没开车,司机位置被孙莲芳抢了,她旁边副驾坐着的是孟紫烟、关和杨淑华。 待老东风平稳行驶在溜光水滑的路面时,在车厢内的老爷们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缝隙,就怕孙莲芳稍不注意开翻了车,不过孙莲芳是有三五年驾驶龄的老司机,老爷们属于是多虑了。 抵达街里之后,孙莲芳将杨淑华和李福强放在大饭店门口,他俩下车时拎着鹿腿和半扇鹿排,然后李福强进入大饭店去找杨立国,因为还不到9点钟,饭店里顾客不多,杨立国听闻其来意,便和徒弟打个招呼,领着李福强和杨淑华回了家。 平常李福强和杨淑华很少来找杨立国,但这不是在山上打着牲口了么,特意来串个门,并告诉杨立国两口子9号老徐家整豆包,让他们家人都过去凑凑热闹,但是很不巧,杨立国那天得掌勺,有个婚宴在大饭店办,实在是脱不开身,不过赵兰和俩孩子倒是能去,可当天就得回来。 李福强闻言,直道:“那还说啥了,现在我兄弟有车,到时候我把嫂子和俩侄送回来!” 杨淑华觉着挺有面子,去年来她哥家也没少拿东西,今年鹿腿和鹿排、烟酒都安排上了,只感觉家庭和睦事事顺心! 随后,李福强和杨淑华稍坐片刻,便和杨立国一道出了门,他回饭店上班,李杨两口则是去供销社溜达了,晌午找个饭馆简单吃点,然后继续满街里闲逛。 他俩琢磨不能白来,除了给老徐家人买点东西,还得给杨立国、赵兰、俩大侄买点…… 待俩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老杨家时,赵兰都懵了!小姑子居然给她买了件厚外套,还给俩孩子买了鞋、秋衣等东西,当然赵兰也不是抠抠搜搜的人,虽然李杨两口子晌午没在家吃,那是因为杨立国得上班,但赵兰知道他们晚间得留下吃饭,所以特意去买了只大公鸡和牛肉,牛肉剁馅包饺子、大公鸡炖蘑菇粉条、还有几条鲫鱼…… “强子,有钱也不能这么呀。” 晚间,杨立国下班瞅见后,眼神有些变化,道:“大哥知道你出手大方,但你家那房子也该修修了,这都多少年了?” 李福强笑道:“放心吧,大哥,我俩手里还有点,明年就重新盖个房子,咱也不用盖五间,盖个三间房就够住!” “行!那嫂子给你们做两床新被褥。” 杨淑华应声道:“谢谢嫂子。” “诶妈呀,自个家人客套啥?嫂子也没别的能耐啊。” 杨立国瞅着自家妹子容光焕发,比去年更显富态了,便满意点头:“就这么定了,自打强子学好,我是越看越顺眼,强子,大哥说两句磨叽话,你俩现在手里是有点钱,但得往长远了打算……” “知道,大哥,我俩这次来是有个事,原本是寻思让你去屯子,让我兄弟跟你唠的。” 杨立国摆手:“我是去不上了,你直接说吧。” “成,是这么回事,头两天跟我兄弟唠嗑,他说现在市里开饭店挺挣钱的,我寻思窜拢你去市里开个铺面,咱自个干饭店多舒坦呐?” 杨立国定睛望着他,蹙眉道:“能行么……” 杨淑华接话道:“大哥,你搁饭店干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挣不挣钱?” “挣钱…肯定是挣的,但干这玩应是需要成本的,这些年我和你嫂子养俩孩子,手里虽然还剩下不少,可如果开饭店肯定不咋够。” 李福强拍腿笑道:“大哥,你拿我和淑华当外人,是不?我俩有啊!你先拿着开个铺面,以你的手把肯定能在市里扎下根儿!正好平常帮我顾着点金玉满堂……” 赵兰歪头问道:“诶,强子,不是说二宁的嫂子怀孕了么,现在是回家了,还是搁市里边呢?” “就搁家养着呢么,他俩和凤儿成天去饭店吃,倒不是我心疼,主要是那饭店整的菜,还没家里整的香呢!” 杨淑华点头:“嗯呐,我俩是寻思让你们都去市里,一是做点小买卖,二是帮我俩看孩子,行不,大哥嫂子?” 杨立国和赵兰面面相觑,在西屋写作业的俩大侄窜了过来,问道:“大姑,那我俩咋上学啊?” 李福强笑道:“咋上学?跟你小弟小妹一块上学呗!” 杨淑华瞅着哥嫂道:“嗯呐,兄弟明说只要你们去市里,他就给办!市里的教育比咱街里好多了,我俩侄备不住能考上大学呢!” 听闻此言,杨立国两口子都有点心动,谁不盼着孩子好啊? “啊,转到市里的学校啊?我俩这成绩能跟上么。” 李福强摆手道:“咋跟不上?你俩得有信心!咱不说考个第一第二,但在班级考个正数都不行么?再说,供销社老钱媳妇就是高中老师,她平常给你小弟小妹开小灶……” 杨淑华说:“嗯呐,大哥,他俩转学去市里也能跟着开小灶,咱不是有这关系么!” 遥想以前她绝对说不出这种话,这就是啥?手里有钱、腰杆子硬了! “哈哈,那还说啥了。大哥嫂子,你俩考虑考虑,钱不用担心,不够我和淑华出了,他俩转学也不用担心,我兄弟帮着就整了。” 杨立国有些纠结的挠着头,说道:“能让我考虑两天不?你俩说的这事都给我整懵了。” 赵兰也不敢做主,她张着嘴说:“我去瞅瞅菜,你们唠。” “嫂子,咱俩一块整。” 待俩娘们离开后,李福强坐在炕里也没吭声,杨立国掐着茶杯低头寻思约莫10多分钟。 突然,他抬起头道:“我得提前跟老板说一声,这个老板对我不错……” “再咋不错咱不也是打工么?他对你好,是因为你做菜手把硬,整个庆安他要是能找着第二个你这种手把的厨师,他肯定换人!” 杨立国摆手:“一码是一码,话不能这么唠。” 赵兰抬着地桌进门,杨淑华拎着面板铺在桌子上,然后端来和好的牛肉馅和面团。 杨立国下地洗手的工夫,赵兰说道:“为了俩孩子也得去市里,老杨,你到底寻思明白没?妹夫说的没毛病,现在有点条件的人都往市里奔,咱也不能就缩在街里吧?” “诶呀,我都定好了,等他俩放寒假,我正好多教徒弟两道招牌菜,然后咱就去市里开个小饭馆。” 李福强笑着拍巴掌:“这就对喽!” 杨淑华也挺高兴,毕竟这是件好事。 晌午,11点多钟。 老东风停靠在孙继善家门前,孙连胜和媳妇金晓霞快步出门迎接。 徐宁没特意买礼盒,因为都来挺多回了,再买礼盒就显外道了,所以拿的也是鹿排和鹿腿、以及一根鹿鞭。 屋内,杨玉生和徐龙、孙继善都在沙发上坐着,众人进屋后打个招呼。 外屋地两口锅都冒着热气,徐宁去西屋瞅眼孩子,随即孙莲芳、孟紫烟等人就留在西屋,与金晓霞、杨艳秋闲唠嗑。 徐宁等人则是和杨玉生、孙继善唠着跑山打牲口的事,临到开席之前,徐宁才把目光盯向徐龙,询问道:“考试咋样啊?” 徐龙脸色一变,道:“别瞎问。” “诶呦,不能考个鸭蛋吧?你把卷子拿家去,正好让咱妈给你煮俩鸭蛋!” “滚犊子,你会唠嗑不?我是那天有事,没赶上考试才交的白卷。” 徐龙这些日子之所以很少回家,其原因就是在上夜校,准备拿个高学历,然后杨玉生好给他安排工作,因为杨玉生不可能在市里干长久,最晚5年就得回省里,所以杨玉生就让他去夜校学习。 杨玉生笑道:“二宁,要不然你也去夜校学学得了。” “诶妈呀,三叔,我哪有我哥这脑瓜筋啊。” “哈哈……二宁唠嗑就是有意思哈。” 吃完晌午饭,杨玉生和孙继善、徐龙就回单位了,徐宁等人也没多停留,驱车把孙莲芳、孟紫烟等人送到商场,然后他和王虎、关磊就去了标本馆。 标本馆的展示厅相当宽敞,他仨还瞅见了那头700多斤的大猪王,立在展示厅的东南墙,还有头大棕熊…… 这时,一个小姑娘走过来说道:“我是标本馆的讲解员,需要我为你们……” 徐宁摇头直言道:“我找王主任有事,他在哪呢?” “王主任,请问您是他的……” “我叫徐宁是他大侄儿。” “啊,好,那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找王主任。” 讲解员走后不到三分钟就把王主任喊了出来,徐宁笑着挥手道:“大爷!我又来啦。” “诶呀,二宁,快跟我进屋……” 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王主任却显的很亲热,仿佛真是自家大侄似的,说句实在话,哪怕是自家大侄都没这么亲。 王主任拉着他胳膊,徐宁低头悄声道:“大爷,我是过来的送东西的,搁这方便么?” “啊,这回是啥东西?” “老豹子,听我三叔说,咱标本馆还没豹子,正好我搁山里捡了一头就送过来了。” “诶妈呀!咱标本馆就缺这玩应!小王,你去里屋整点茶水,再喊刘会计去后院。” “好的,主任。” 王主任转过头说:“你们开车过来的吧?那咱直接去后院。” 出门登车,拐个弯就到后院了,待徐宁将车停稳,刚跳下车便见到刘会计在秤杆旁边笑着挥手。 “三舅!” 刘会计大笑:“哈哈哈,好!” 他是严贺媳妇的三舅,所以徐宁喊声三舅也没毛病。 王主任笑说:“这回二宁又给拿好东西了,你得给开高价了。” “必须地!这回拿来的是啥东西啊?” “金钱豹!你给估个价吧。” “诶呀我滴妈,搁哪整的这玩应啊?这玩应可不好打,这半年我都问多少人了,他们都说打不着……” 王主任说道:“那你也不瞅瞅咱大侄是啥本事!” 待王虎和关磊拎着麻袋过来后,王主任和刘会计便凑上前,麻袋口刚撑开,俩人就皱了皱眉头。 “这皮子咋伤成这样啊?” 徐宁说道:“是这么回事,当时有头大猫搁旁边,把它给咬的全身是伤……” 王主任摇头叹息:“可惜了,这要是完整的好皮子,肯定能当镇馆之宝了。” 刘会计点头:“可不咋滴,但好不容易来头豹子,肯定得收下,这皮子应该也能收拾,收拾完看不出啥。” 王主任道:“那就按照市场价算,先上秤吧。” 装有老豹子的麻袋挂在钩子上,刘会计扒拉两下秤砣,说道:“156斤,不算小。这张皮子就按照5500算……” 王主任撇嘴不乐意道:“啥5500啊,没管你叫大爷啊?凑个整得了。” “你瞅你这人!好人都让你当了,那二宁不也喊我三舅了么,我是寻思这皮子坏了,往上报容易出错,你再得个处分,可咋整?” “诶呀,不能,有事我兜着,就按6000块钱算吧,我还能坑自个家孩子啊?” 徐宁笑着竖起大拇指:“大爷真讲究!三舅办事也地道!” “哈哈哈,这孩子啥话都能夸两句。” 王主任笑罢,接着说:“拢共是156斤,除去皮子6斤,就算150斤,每斤按照8块钱,行不?” “行!大爷,你定就行。” 王主任笑说:“我打听过,药店卖骨粉就是8块钱,进价更便宜,所以我就直接按8块钱算了。” “成!多谢大爷。” “别客套嗷,再有这好玩应还得送来!上回我让你碰碰犴达罕,碰着了么?” “上哪碰去啊,我家跟前根本没有,连个踪都瞅不着……” (本章完) 第676章 你认识小师爷啊?敢跟我犟嘴 第676章 你认识小师爷啊?敢跟我犟嘴 犴达罕属实难遇,它主要栖息在大兴安岭和小兴安岭北部地区,庆安所在何处?正好在小兴安岭和长白山脉中间,遇到豹子和老虎的概率都比犴达罕高出数倍。 王主任当然清楚犴达罕难遇,但是依旧对徐宁抱有期待,毕竟徐宁名声响、且送来的都是大货。 随即,刘会计算得最终结果,整张皮子是6000块钱,连肉带骨150斤,按照每斤8块,拢共是7200块钱。 算完账之后,王主任邀请徐宁三人进屋喝茶,期间刘会计去取钱了,在办公室边喝茶边和王主任闲唠,这才知道王主任为啥如此迫切想要找犴达罕标本,其原因就在于明年省城要下来人检查,若是能将标本馆搞好,这不都是业绩么?王主任和刘会计备不住能在退休之前再往上走一走。 刘会计将取来的钱放入标本馆纪念兜中,进屋后递给徐宁,笑说:“二宁,你们数数,拢共是7200块钱。” “得嘞,三舅,那我就不客套了嗷。” 徐宁、关磊和王虎各拿两沓,每沓都是有折痕的旧钱,待查清楚钱数,徐宁说道:“正好!大爷,犴达罕的事我记下了,等我有工夫就去三道河或者望兴找一找,我不敢夸下海口说一定能整着,只能说尽力。” 王主任笑道:“尽力就行!老刘,咱单位仓库还有啥好东西么?” “全是一堆破烂,你要干啥?” “我寻思二宁不是开车过来的么,咱有些玩应用不上就让二宁拿家去呗。” 刘会计拍着腿道:“诶呀,倒是真有点,二宁,那咱正好去后院,你们进仓库挑挑呗,有啥能用上的就拿走。” 徐宁咧嘴爽快应道:“成!” 来到后院仓库,拽开门之后,徐宁就被眼前的杂乱场面吸引了,正前方居然有一个耕地犁杖,而且是能够安装到拖拉机尾部的,长约1米6,有四组犁杖,上下是手动弹簧操纵杆。 “咱们标本馆以前是生产六队,仓库里全都是农用工具……” 徐宁指着组合犁杖说道:“大爷,这玩应我能拿走不?” “能!想拿啥就拿啥,这里边的东西都用不上了,咱市里现在已经开发到郊区了,还去哪种地啊?” 先将组合犁杖搬到车厢,又在仓库找了6把尖锹和4把平锹、以及锄头5把、草叉子3把、架豆角的细竹竿6捆,各型号的铁丝大概有10多卷,还有许多洋钉子、各型号板子…… 总之只要是有用、能用的全都让徐宁搬走了。 临走时,徐宁和王主任、刘会计紧握双手,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东风朝着商场驶去,待行驶到和孟紫烟等人约定好的地点时,王虎突然伸手指着车棚旁边的墙根下,喊道:“二哥!有帮小流氓把她仨围起来了!” 徐宁踩下脚刹停稳汽车,正要转头望去时,关磊咬牙骂道:“这帮杂艹地!” 只见车棚下有六个穿着绿绿的小年轻,正围着孟紫烟、关和孙莲芳大笑,孙莲芳也是笑容满面,指着老东风方向说道:“我对象过来了。” 小年轻弯腰拎起地上的大包小包,便随着仨娘们齐步朝着老东风走来。 关磊愣了愣:“诶,好像有点不对劲,哥,他们咋还帮忙拎东西呢?” 徐宁闻言把抓起的枪放下,推开车门问道:“咋回事啊?” 孙莲芳摆手道:“哥,他们都是林业家属院的,我们小前儿经常搁一块玩,刚才我们搁商场溜达遇着小偷了,还是他们帮我们把钱包追回来的呢。” 听闻此言,徐宁三人松口气,便跳下车与六个小年轻点头:“谢了啊,哥们。” “别客套,我们跟三姐算是发小,小前儿都是她领着我们玩,这好不容易又碰着了,我寻思待会找个馆子吃口饭。” 孙莲芳说道:“吃啥吃,你咋就知道吃呢,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家爷们关磊,这是我哥徐宁,我妹夫王虎。” “啊,我叫刘玉,道上给面子喊我声三哥……” 徐宁闻言有些发懵,现在的小孩都这么介绍自个么?属于有点尴尬啊。 孙莲芳拍着刘玉肩膀大笑:“在我哥面前就别装犊子了,我哥玩的时候你们还吃大鼻涕呢。” 刘玉被说的脸色通红,不服气道:“咋啦,三姐,你哥也搁道上混过啊?” “我哥整死过人,车里常年备一把56半,让你姐夫回身敞开车门给你们瞅瞅啊?” 关磊稍微扭身推开车门,56半就露了出来,刘玉六人面面相觑。 “咱哥挺猖啊!那以前咱市里有个叫大疤瘌的,咱哥认识不?” 关磊笑道:“咋着?你要盘盘道啊。” 王虎说:“大疤瘌都进去快两年了,提他干啥?” 刘玉闻声顿了顿,道:“知道大疤瘌是咋进去的不?以前咱市里有伙人玩的挺猖,领头的叫瘦猴被毙了,剩下的都跑了,但有个人叫小师爷,跑之前使招把大疤瘌送进去了,而小师爷……” 徐宁怪异的盯着他,问:“你认识小师爷啊?” “那倒不认识,一般人都没见过他露脸,但咱市里还流传着他们的事儿,我是想说啥呢,我挺佩服这个小师爷的,刚才我三姐说认识他,我寻思让三姐帮着给拉拉关系,我请客下馆子,咱近便近便呗。” 孙莲芳都瞅着徐宁,可他却摇头道:“不认识,咱赶紧往家走吧,眼瞅着都快3点半了。” 孟紫烟和关朝着副驾走去,关磊和王虎从刘玉等人手中接过东西,便扔到了车厢中。 刘玉苦着脸道:“三姐,这才刚见着面就要走啊?咋不得吃顿饭呐。” “跟你有啥好吃的,小玉,你们都记住,别老搁外头瞎玩,要不然早晚变成第二个大疤瘌!有工夫多回家干点活,再不济找个正经工作也行啊。” 刘玉满不在乎的道:“诶呀,知道哇,你咋跟我妈似的,那你留个地址,有工夫我找你玩去。” “你可别找我嗷,我现在是有夫之妇,等有工夫我再来市里,到时候请你吃饭,多谢你们帮我找回钱包。” “抓小偷属于见义勇为,这算啥事……” 孙莲芳钻进驾驶位之前,转头郑重嘱咐道:“真别瞎玩了,让你爸给你找个正经工作,再过两年也该娶媳妇了。” “诶呀,我可不着急……那你慢点开嗷,三姐。” 孙莲芳与其挥挥手,便钻进驾驶位,缓慢驱车离去了。 留下刘玉六人站在原地盯着车尾,待老东风驶出10多米之后,他身后有人说道:“三哥,三姐找的对象挺瘦啊。” “你瞎操j毛心?三姐的眼光还是这么独特……诶,白瞎了。” “三哥,我刚才瞅他们车里确实有把56半,这帮人好像挺猖的。” “那你跟他们混去,没屁搁楞嗓子,赶紧走得了!歌舞厅溜达一圈,今晚再当回新郎。” “哈哈哈,得嘞!三哥,房子都找好了,就搁歌舞厅后身的小二楼。” “妥,哥几个,走着!” “……” 徐宁坐在车厢内,他打量着仨娘们买的东西,其中大多数都是生活用品,其次才是食品和饰品。 这次来市里比较匆忙,而且没有多少空闲时间就没去找张金宝、更没有看望徐凤,反正9号他们都得去庆安,到时候见面再唠也一样。 老东风行驶到街里时已经黑天了,拐到老杨家门前,屋内赵兰、杨立国等人就急忙出门迎接。 李福强笑说:“咱大哥给你们留饭菜了,进屋洗个手就动筷。” “诶,你跟大哥说了没?” 杨立国在旁边听后,立刻就知道是啥事,便道:“说了,我是寻思等俩孩子放寒假,过了年再去市里。二宁,到时候你可得帮忙找个好位置。” “必须地!我今个去市里就看好一个铺面,就在林业家属楼往东走三百多米,那片是一条商业街,不仅有小商场、还有小公园、各种店面都炸开了,以你的手把要是在那开个饭馆,保准能挣钱!” 赵兰端着菜进屋,问道:“离学校近便不?” 徐宁皱眉回忆道:“离学校得有二里地吧……” “挺好!我一听这位置就不错。” 饭菜都是现成的,端上桌之后,徐宁等人就动筷了。 李福强和杨立国等人都吃过了,坐在炕沿陪着徐宁等人吃饭,期间徐宁也表示下学期把俩孩子整到市里念书,杨立国和赵兰听到徐宁确切所说,当即笑的合不拢嘴。 临走时,徐宁说道:“大哥,你9号有事来不了,那就让我大嫂过来,到时候让我大哥开车过来接,或者让我朋友过来……” “行!你们回去慢点开嗷。” 待众人登车后,徐宁踩着油门朝着庆安屯驶去。 到家已经快8点钟了,徐老蔫和刘丽珍等人正在迎客厅闲唠嗑,听闻当院狗叫唤才出门瞅一眼。 “诶妈呀,这都是啥玩应啊?” 徐宁笑道:“耕地用的组合犁杖,拖拉机专用的,有了这玩应来年再种地就不用人开垄了,直接开拖拉机往前跑就能开出三根垄!” 刘丽珍瞅见组合犁杖感觉挺稀奇,“真的假的啊?那来年你开拖拉机开垄呗。” “诶呀,让虎子整呗,我一天挺累的。” “啥都指不上你!赶紧进屋吧,我这仨闺女都买啥玩应啦?” “大娘,我给你们一人买套秋衣秋裤。”孙莲芳拎着包呲牙笑说。 “诶妈呀,净瞎钱,我有好几套秋衣秋裤呢。”徐老蔫顺嘴说道。 刘丽珍翻着白眼道:“你大爷不要,大娘要!把这套给磊子穿吧。” “我啥时候说不要了,我就那么一说。” “那你瞎嘚嘚啥?” 徐老蔫没敢吭声,他怕再说两句不仅秋衣秋裤没了,小金库也得被没收! 进屋后,众人聚在迎客厅分东西,徐宁则钻进地窖瞅了眼剩下的鹿肉。 地窖里还剩下半扇鹿肉、两条鹿腿,他寻思明个先给王民富送条鹿腿和10斤肉,剩下那条鹿腿和肉给张德玉送去,顺便邀请张德玉9号过来吃顿饭,别看他已经退休了,但他俩儿子都挺有本事,在市里混的也不差。 “爸,我张爷搁家了么?” 徐老蔫转头问:“二利,张叔去他大儿子那头回来了么?” 王二利说:“没回来呢,这才去几天,不得在市里多住些日子啊。” 徐老蔫问:“找你张爷干啥?” “我寻思给他送点鹿肉。” “啊,是应该送点,但他没搁家……你这么着吧,等他回来再说,到时候有啥给送点啥。” “只能这么整了,那明儿早晨我先给王叔和郭舅、我媳妇二舅他们送点肉,等回来就让莲芳和石头去三道河。” 孙莲芳直起腰问道:“哥,你和嫂子不去溜达一圈啊?” “我就不去了,让虎子和跟着去吧,你们顺道再回趟万业,正好把狍子送过去。” “我看行,小也挺长时间没回万业了,想你大姐了吧?” 关默默点头:“有点想……” 关磊笑说:“她从小就没离开过家,冷不丁这么长时间没见着面肯定想。” 孙莲芳撇嘴道:“还有脸说小妹呢,你出过几趟远门啊,你不想啊?” “诶我……敢跟我犟嘴?” “咋地,你等回家的,瞅我咋收拾你!” 刘丽珍笑道:“莲芳矜持点嗷,磊子可腼腆了。” “哈哈哈……” 翌日,刚吃过早饭,徐宁就把鹿肉扔到副驾脚下,待孟紫烟和王淑娟收拾妥当之后,便驱车朝着南兴村驶去。 王淑娟要回娘家住些日子,等9号在和她爸妈一块回来,徐宁和孟紫烟把鹿肉扔下,只坐在炕沿和王民富唠了会嗑,就着急忙慌的走了。 来到老郭家,依旧是郭舅么招待的两人,进屋坐了五六分钟,便来到了老刘家。 二舅见到徐宁相当亲热,热情挽留小两口必须留下吃晌午饭,徐宁原本是想婉拒的,奈何老舅家的小哥手太快,手起刀落直接宰了只大公鸡! 老舅招手喊道:“二宁,你来瞅瞅这些刀,要是能用上你就拿走。” 徐宁走到倒骑驴旁边,低头瞅了瞅,笑说:“这把侵刀和剔骨刀挺好。” “有眼光!这两把刀都是我打的,但是没有刀鞘,你先凑合用。” “妥!” (本章完) 第677章 还我血汗钱!庆安著名战役的诞生 第677章 还我血汗钱!庆安著名战役的诞生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由于老刘家二舅盛情挽留,徐宁和孟紫烟只能留下吃晌午饭,原定让关磊和孙莲芳午后回三道河的事就被耽误了,他俩回到家已经是2点半多钟。 不过孙莲芳并没因此而着急,她心想明个早晨走,还能搁家多待一阵,否则就只能住一宿。 今日,庆安地区又发生件大事,之前王林海不是被老方生讹了50块钱么,大围结束之后,王林海听说些传言,意思是说老方爷仨是故意把小黑瞎子扔到山里,目的就是想碰一碰有缘人,谁要是将小黑瞎子打死,那就摊上事了。 王林海听闻此言,越琢磨越不对劲,他翻来覆去和媳妇、外甥研究半天,最终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关乎50块钱的事,万不可这么过去。 刚吃完早饭,他领着外甥直奔太平屯,找到老方家所在地,便站在大门口一通咒骂,明言:“你真是没人揍的玩应!把小黑瞎子扔山上玩钓鱼,杂艹地,真他妈可恨!赶紧把钱还我,要不然我就坐门口不走了。” 屋内,老方等人听到这话当即笑了,还整个坐在门口不走了,那你有工夫就坐着呗,反正也不耽误我们家吃喝拉撒,等到晚间气温骤降,冻死你个逼养的! 王林海的骂声相当大,很快就引来一群人围观,其中就有大喇叭和张桂芳、李麻子等人,约莫20多分钟后,王林海骂的口干舌燥,累的都喘不上来气了。 “这家人纯是牲口!讹我50块钱不说,还他妈设圈套让我往里钻!狗艹的玩应……” 大喇叭在旁边听的挺爽,与媳妇窃窃私语道:“我早就猜到王林海得过来找老方,你瞅瞅咋样?” “你快别没事找事了,赶紧去老弟家得了。” “诶呀,再听会呗,一会备不住能干起来。” 张桂芳翻着白眼,她家老爷们除了这张嘴,从性格上来说是个挺好的老爷们,但有时候却比娘们都愿意嚼舌根子、议论家长里短。 老方媳妇在屋内听到王林海骂的这么脏,根本没忍住脾气,推开屋门站在房檐下,掐着老粗腰,脸狰狞泛红,磨牙切齿的骂道:“你才是狗生的玩应,你妈咋把你研究出来的呢,我都多大岁数了,你还敢骂我?有没有点道德,没教养的东西!” 王林海一瞅有人接战,紧忙抬手一指,“老不死的东西!瞅你满脸褶子就吓人,你咋不嘎巴一下死了呢?还有那个老逼登,你最不是个东西,坑蒙拐骗你是样样不落,还我血汗钱!” 原本老方站在外屋地准备烧火,没成想一走一过也挨骂了,当即将老太太扒拉到一旁,往当院迈两步,喊道:“赶紧滚犊子!再嘚瑟我给你扔羊圈里,让我家母羊解解乏!” 院外围观人群闻言朗声大笑,这对骂太有乐了。 王林海也是要脸的人,怒声道:“少放没用的屁!你设套圈我这事,你敢不敢承认?啊!我听说你家小黑瞎子的爪子都被你们拔掉了,你们还是人吗?黑瞎子是牲口,你们比牲口都残忍!赶紧还我钱!少一分都不好使!” 老方皱眉转身刚要回屋,他不想和王林海多废话,毕竟骂他两句也不掉块肉,但紧接着王林海又骂道:“你们家不积德死了俩儿子,全是你这老逼登给方的,你不如赶紧下去找你俩儿子去吧!问问你俩儿子还不还我钱!” 听到这话,老方实在是没法忍了,他相当冲动的抄起立在下屋的铁锹,朝着院门口疾步狂奔。 王林海梗着脖子,站在原地根本没跑,反而和人群说道:“你们都瞅着嗷,是这老逼登先打的我。” “杂艹地,我让你瞎逼逼,嘴给你拍碎!” 老方举起铁锹朝着王林海拍下,王林海反应很快,动作也能跟的上,很轻松就躲过了老方的铁锹,他往左边一闪,抬手抓住铁锹,一脚蹬在了老方肚子。 老方脚下不稳,栽歪一下倒地,王林海将铁锹攥在手中,举起来就要往老方脑袋上拍,这时人群有人喊:“别整出人命!” 即将拍下的铁锹在空中停顿,恰在此刻,院内又窜出两人,正是方大全和方民,父子俩直奔王林海冲去。 “拍他俩!”徐宁的同学、王林海的外甥喊道。 王林海抬起铁锹直接横扫,方民倒是躲了过去,可方大全却被扫到了腰部。 随即,方家爷仨脏话连篇,纷纷忍痛跳起身朝着王林海窜去,他外甥也不是个物,脑瓜子往地面一撇,抓起拳头大的石头就往方民脑袋上削了两下。 “诶呀我滴妈……” “这家伙打的满脑袋都是血啊。” 看热闹的人都没出来拉架,虽然老方是太平屯本地的,但老方干的事太给屯子招灾了,整个屯子的人都以老方为耻,这年头的人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出了老方这么个异类,谁能瞧得上? 眼瞅着老方爷仨将王林海和他外甥扑到地上,人群后方传出个声音。 “别打啦!快拉倒得了!”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老胡慢悠悠的走到前方,嘴里说罢也没有要上手拉架的意思。 “别打出人命嗷,要不然你们都得贪官司。” 王林海外甥下手贼黑,专门往下三路招呼,只轻松两招就将方民打的满地打滚、哀嚎痛叫。 大喇叭在高处看的很清楚,大笑道:“诶我艹,这小子下手真黑,还捏人篮子……” 围观人群捧腹大笑,这场仗算是今年庆安地区最著名的战役了,流传相当久远。 最后,老胡拍着大喇叭和李麻子、蓝大胆肩膀,示意他们上前将其劝开,旁人面子不给可以,但必须得给老胡面子。 仨人上前将王林海、老方等人拽开之后,老胡往前走两步,说道:“打啥玩应啊,咱都是庆安人。” 王林海有点分不清大小王,对着老胡喊道:“啥庆安人?有这么坑人的么?” 老胡指着他皱眉道:“你跟我喊j毛?我给你脸啦?” 王林海瞅他一眼没吭声,老胡接着说道:“你俩来我们屯子耀武扬威,你看我们屯子欺负你俩了么?你俩要是不想走,那就留下!谁惯的臭毛病?” 眼见周围安静下来,老胡说道:“你们双方都动手了,咱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你瞅瞅给老方打的满脸是血,你俩瞅模样应该没啥事,钱的事就别寻思了,当给他仨治病了,赶紧走吧。” “凭啥啊?” 王林海急声道:“他故意把黑瞎子扔山上设圈套,我瞎么虎眼往里一钻,他回头就讹我50块钱,我能咽下这口气么?” 老胡皱了皱眉头:“那你们继续打吧,打出人命跟我可没关系。” 大喇叭说道:“你别不知好歹嗷,我们屯子谁不知道进了老方胯兜的钱就没有吐出来的时候,你想要钱?要到下辈子也要不回来!” 王林海站在原地猛踹老方两脚,然后招呼自个外甥便朝着屯子外走去。 老方爷仨躺在地上如同死了,哪怕被王林海踹两脚都没动弹,只能瞅见仨人胸脯子起伏喘息。 人群中,张桂芳拽着大喇叭道:“赶紧走得了。” 大喇叭朝着老胡打声招呼:“胡叔,我俩先走了嗷。” “嗯呐,9号给老徐家整完豆包,13号来我家……” “知道!” 待人群散去,老方爷仨才缓缓起身,一溜烟跑进院门,屋内老太太和儿媳妇瞅见仨人浑身是血,连话都没敢说,只默默打水让仨人洗洗,虽说挨了顿暴揍,但好歹钱是保住了。 经过这一遭,以后王林海有苦也得往肚子里咽了,应该不能再过来蓄意报复。 待徐宁听完大喇叭的讲述,坐在沙发上都快笑抽抽了,这王林海也不是一般炮,他纯属是山炮! 刘丽珍说道:“以后可别跟老方有来往了,这都是啥人呐。” “肯定不能来往,我俩早晨刚出门,本想直接过来的,哪成想走到岔路口就听人说老方家门口有人骂仗,我就寻思过去瞅瞅,还真瞅着热闹了。” 张桂芳撇嘴说:“他根本管不住腿,直勾勾就往过走,我都拽不住。” “哈哈哈,遇着这种事你要不让我老哥上前,他晚间都睡不着觉!” “那必须地,诶,老弟,明个咱去双峰岭溜达一圈啊?” “你不去卖肉啊?” 大喇叭摆手:“这不是打了三天大围么,我寻思让他们先消化消化,等过两天再出门不是能好卖点么。” 王虎笑说:“现在老哥真是有脑瓜。” “行,那咱明个骑倒骑驴去,把狗都牵上。” 大喇叭点头:“妥啦,打着野猪就送楞场去,反正我们这两天也不卖肉。” —— 翌日,6点钟。 老徐家吃饭比较早,一是关磊和孙莲芳、王虎、关要去三道河,二是徐宁等人要去跑山。 刚撂下筷子,众人就聚到了养狍子的夹缝门前,徐老蔫指着两头母狍子,示意就抓这两头,随即王虎、李福强钻进去用绳子套中脖颈,众人合力往外一拽,就把狍子拽了出来。 在老爷们给狍子绑腿的时候,老娘们也没闲着,她们把东西扔到车上,对着孙莲芳和关嘱咐两句,并且让老孙家、老吴家谁有空就过来凑凑热闹。 待关磊、王虎四人驱车离开后,徐宁和李福强、大喇叭也骑着倒骑驴、牵着狗向双峰岭去了。 天空蔚蓝,小风凉飕飕,积雪表面已经硬化,踩上去基本不会往下陷太多。 仨人在双峰岭跑了数个小时,只猎到4头野猪,其中有一头被三条傻狗咬碎了脖颈,即将回家的时候,仨人又在双峰岭遛了套子,捡了三只山鸡和四只跳猫子。 到家刚好4点多钟,紧忙着手处理山鸡和跳猫子,晚间喝点小酒,一晃就是一天…… 这晚,天色灰蒙蒙,于凌晨从天而降鹅毛雪,只过了半个点,地面就摞起一层厚雪。 徐宁早晨起来之后,瞅见这一幕当即来了精神,喊着徐老蔫去外面荡雪,却被徐老蔫大声喝骂:“快滚犊子!自个家当院都没整干净呢,还荡雪,我瞅你是浪!” 孟紫烟说道:“车没搁家咋给屯子扫雪啊。” 徐宁拍着巴掌诶妈呀一声,道:“可不是咋地,我都忘这茬了。” “扫出一条道就行,等我上班,你再自个慢慢清。” “要不然我给你点钱,你请个假得了,这满当院的雪都包给你,你看多少钱能行?” 徐老蔫不乐意道:“给多少钱我都不干!跟你扯这犊子……给30?30块钱能行不?” 徐宁从兜掏出5块钱,道:“我最多给你5块。” “你一点都不诚心,最少不得给20啊?” “诶呀,20块钱都顶你10天工资了,你咋不上天呢。” 刘丽珍走过来说道:“你俩到底干不干?” “干,这不是正在研究么。” 这时,刘大明和李福强走进院门,瞅见满当院的雪一点没动,顺手抄起立在墙根的平锹,埋头苦干起来。 “啥都指不上你俩,完犊子货。” 徐宁笑了笑,指着徐老蔫呲牙道:“啥都指不上你,完犊子……” “滚蛋!我一脚给你踢雪堆里去。” 临到早饭之前,哪怕是四个人同时清雪,也没能将当院的雪清理干净,因为院子实在是太大、而且雪下的也比较厚! 徐老蔫和王二利今个真没去林场,因为小火车又出毛病了,就连学生也放了两天假。 “这么大的雪,山里的牲口该没东西吃了吧?” 徐宁点头:“嗯呐,过两天就去山上溜达溜达,备不住还能捡头老豹子。” 前些天捡的老豹子送到标本馆挣了7200块钱,徐宁独得2880块钱,李福强、王虎和关磊各拿1440块钱,这钱挣的根本没废啥劲儿。 徐老蔫往桌面扔颗麻将,道:“发财!你想的还挺美。” “叉上!不是想的美,是我本来就美。” 徐老蔫撇嘴:“真不要脸,烟呐,你不管管呐?” 孟紫烟笑着摇头:“爸,我搁家说话不好使,你管管呗。” “诶妈呀,你说话都不好使,我说话能好使啊?诶……” 徐老蔫重重叹口气。 (本章完) 第679章 你面相有点怪,我会看手相 第679章 你面相有点怪,我会看手相 今日,老徐家可谓是门庭若市,从早晨7点钟直到10点就没断过人。 盛况堪比徐宁结婚之时,屋内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看似混乱的场面,实际上却很规整,北厨房和西屋归老娘们,她们在包豆包,老爷们则在东屋或迎客厅、塑料棚下唠嗑、迎接来往的人,孩子们在当院堆雪人、打雪仗。 徐龙、徐凤和金玉满堂、王彪、刘天恩、黄林都已经到家了,不过杨玉生却没回来,他这两天在市里比较忙,好像是在研究如何进步的事儿。 此刻,老徐家屋内外约莫得有50多号人,除了自家人,还有屯子里的人,比如常大年、杜守财、李峰等人,以及从街里过来的老钱、刘学敏、赵兰和俩孩子,望兴来的柴兵和三嫂、柴鸿雁、柴宝童。 眼瞅着将近10点钟,徐老蔫张罗着杀狍子,随即老爷们起身移步至后院,三五人合伙将狍子擒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放血扒皮,一套流程走完就把肉扔进锅中烀上。 孙翠萍和赵兰、常娟切着酸菜,单吃豆包肯定不至于喊来这么多人,多少都得整几个菜,昨晚刘丽珍就已经定下席面,拢共整八道菜,狍子肉炖酸菜、红烧马哈鱼、干炸小扁鱼、酱驴肉、老母鸡炖榛蘑、垛子肉、锅包肉、溜三样…… 但是老娘们在整菜的时候,整着整着就整了10道菜,多添了两道凉菜,一个盐爆生米、一个白菜心拌粉条。 蒸豆包比较费工夫,哪怕昨个刘丽珍就已经预备好馅和面,但真包起来也挺费劲,一锅接一锅的豆包出锅之后,王彪、刘天恩等半大小子就将盖帘子端到当院的木架子上,只需等待片刻热气腾腾的粘豆包就会变硬,两个小时后已经被冻的杠杠硬了,这玩应堪比冰块子,往人脑瓜子一砸,那就是一个大包。 屋内属实有点待不住,其原因是太热,火墙和炕都被烧的烫手,刘丽珍把后窗户和前窗户都打开了,可是热气钻出屋就变成了白烟,根本瞅不清人。 忙活到2点多钟,老徐家才正式开席,在迎客厅放了三桌,东屋两桌,西屋两桌,拢共是八桌,咋是八桌?餐厅还有个大圆桌呢。 烟和酒都管够,起初徐老蔫张罗着喝五粮液,但常大年、马六对这玩应不太热衷,只愿意喝散篓子。 喝酒就是这么回事,不能掺着喝,要不然喝完准懵圈、难受,所以中老年喝的是高粱红,徐宁和柴兵等年轻人则喝凤城老窖,柴兵过来的时候又拿来一箱汽水,坐在西屋炕上的孩子们,每人抱着一瓶汽水。 由于周慧是初次来到老徐家,刘丽珍对她挺照顾的,原本没想让她多喝,哪成想这娘们酒量还挺好,二两半下肚跟没事人似的,老姜在桌前说,50多度的酒她自个就能喝1斤左右,比正常老爷们都尿性。 周慧感受到老徐家的气氛后,举手投足间也充满了洒脱劲,与众人开着玩笑,很快就融入其中,从这就能看的出来,这娘们在人情世故这一块有两下子,按照徐老蔫的话,那就是真让老姜捡到宝了。 喝酒时,众人还提起了之前周慧给杜满志送月饼闹出的误会,赵月娥听到后直捂嘴笑,直言当时把她吓懵了,真以为杜满志找个二奶呢,哪成想那盒月饼居然是送给老姜的。 此事说罢,众人捧腹大笑,气氛活跃起来之后,徐宁啃着狍子骨头扫了眼吴海涛,他发现小涛的眼神直往孟紫烟那桌撇,瞳孔映出的倒影正是潘晓! 不得不说,有时候缘分来的就是如此巧妙,没等徐宁言语,吴海涛就歪着身子凑过来,问道:“哥,我嫂子那桌有个姑娘以前没见过啊。” 徐宁举杯故意没搭理他,只道:“贺哥、勇哥,咱们走一个啊?” “走!”满桌人全都举起酒杯,痛痛快快的小酌一口。 吴海涛只能随大流,但这酒喝的憋屈,往嘴里抿一点,感觉有些发苦。 他又瞅了两眼潘晓,再次凑近问道:“哥,我嫂子那桌有个姑娘是谁家的?” 徐宁皱起眉头,说道:“干啥?那是军哥请来照顾孩子的,你问这么多干啥?” “诶呀,我瞅她有点面熟,她结婚了么?” 关磊接话道:“现在没对象,她哥兄弟都搁咱家楞场干活呢,你啥意思?” 吴海涛捂着脸蛋子,说道:“还能啥意思,你摸摸我这胸脯子,心脏嘭嘭跳……” 徐宁笑道:“你心乐意咋跳咋跳,但我得跟你提前说嗷,她家条件可不咋好,你瞅她模样长得不错,性格也挺好的,搁咱屯住这么长时间,基本就在家里照顾孩子,平常都不咋出门。” “啊,那……那给我介绍介绍呗。” 徐宁摆手:“介绍啥呀,人就搁这坐着吃饭呢,你要想认识就自个去搭话呗。” 吴海涛脸色有点便秘,道:“我也不会搭话啊。” 徐宁说:“这有啥的,你直接就说我瞅你有点面熟……” 王虎接话道:“下一句就说我好像给你看过手相,你抬起手我再给你瞅两眼。” “哈哈哈……” 半个桌听到这话之后全都笑的前仰后合,看手相属于是他们哥几个的传统手艺了,因为他们几个的对象全是从看手相开始的,手拉手、嘴对嘴,虽然在结婚之前没办大事,但婚前的小摸小碰都经历过了。 吴海涛咬牙点头:“行!待会我就去搭话。刚才你说她哥兄弟搁楞场干活?搁哪个楞场呢?” “咱家楞场呗。” “啊……那我要是去楞场干活,能接触到她哥兄弟么?” “你真要去啊?楞场的活挺累的,你别再干两天就跑了,到时候都没法给你结工钱。” “我不可能跑!来这就是为了跟我爸妈证明下,我并不是吃不了苦。” 吴海涛的表情很认真,看来他跟着关磊过来之前就已经寻思好了。 徐宁等人倒是没说啥,只是拍着他肩膀苦口薄心提醒两句,让他提前有个心里准备。 这时,徐凤疯疯癫癫的跑了过来,说道:“二哥!我听说军哥和翠萍嫂子处对象啦?” 杨军在旁边嚼着酸菜,听闻此言差点将口中之物喷出来,他猛嗑两声道:“凤啊,你军哥就搁这呢。” “诶妈呀,我寻思这是谁呢?军哥咋像变了个人啊,瞅着好像比之前更俊啦。” 杨军闻言当即咧嘴笑,抬手不自然的摸着脸蛋,“是么,比以前俊了?” “可不咋滴,要不然我咋没认出来呢。” “哈哈哈……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被夸,给我整的心里挺舒坦!” 徐凤笑说:“那是他们没眼光呗,你瞅我翠萍嫂子多有眼光。” 徐宁瞅着自家小妹耍嘴皮子,心里边有点小高兴,这说明徐凤没白转到市里念书,她不止是有长进,连说话都长了技巧,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硬尴尬了。 “你要是吃完了就领着宝柱出去堆雪人。” 徐凤噘着嘴说:“我还没跟三哥唠嗑呢。” “三哥得搁这住一宿呢,等晚间再唠吧,快去……” 待徐凤走后,杨军还是满脸笑容,看来徐凤两句话真是夸到他心坎上了。 柴兵笑说:“你们仨都随我老叔了,会唠嗑会办事……” “三哥,献丑了嗷。” 徐宁举起酒杯,突然来这么一句,将柴兵逗得嘎嘎笑,为何? 在座都是聪明人,谁不知道场面话和心里话的区别,这话的目的就是为徐凤兜底。 徐老蔫、孟瘸子、常大年等人所在一桌,他们唠的全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话题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所以不提他们也罢。 酒越喝越热,这帮人聚在一块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你言罢我登场,谁都要讲两句故事,毕竟聚在一块的目的是啥,不就是为了高兴么! 7点多钟,老娘们在北厨房用大锅煎了许多豆包,两面金黄有嘎巴,往馅里塞些白,用筷子夹起送入口中,颇有一种美味的舒坦劲儿。 没等咽下肚,徐宁就咧嘴夸着今年豆包整的好,不粘牙、有嚼劲,刘丽珍听到后心里也乐开了。 早在天黑之前,老娘们就去当院将冻硬的豆包放入了下屋的酱缸,老徐家囤了五缸,老王家囤了三缸,另外有两缸被刘丽珍装入麻袋,等众人走了,给他们每家都拿点。 将桌子撤下,老娘们围在锅前刷碗,刘丽珍推着潘晓说道:“晓,你先回去烧炕吧。” “赶趟儿,我刷完碗再回去。婶儿,你歇会吧。” “诶呀,不累!你快去吧,赶紧回去烧炕,这不用你啊。明早想着点过来吃饭,别搁家做饭了。” 韩凤娇、吴秋霞等人皆是如此说,潘晓便抓起抹布擦了擦手,迈步走出了屋,刚走到塑料棚,就有一人从身后追来。 吴海涛跟随她出了门,直言道:“我瞅你挺眼熟的,你以前就搁庆安么?” 潘晓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往后一瞅,摇头:“不是,我才来不到仨月。” “啊,你家是哪的?我家搁万业,我叫吴海涛,你叫啥?” 塑料棚外是柴房,借着屋内的灯光能看到吴海涛的眼睛散发着光亮,潘晓有点发懵,因为她自知是过来帮忙的,不敢不搭理吴海涛,他毕竟是老徐家的客人。 “潘晓,家是长寿老山子的。” 话音落下,吴海涛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聊了,他心寻思真要看手相么?这招儿是不是有点太偏激啊。 可是现在俩人尬在塑料棚外也不是个事啊,吴海涛想起徐宁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便说:“我瞅你面相好像有点怪啊。” 潘晓摸了摸脸,有些不自信道:“怪么?好像是……” “怪好看的哈!” 当即,潘晓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扑腾一下就变红了。 “……” 她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瞅着眼前这人情绪有些复杂。 哪怕没脑子的人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潘晓心里讲话:这人咋耍流氓啊? 但碍于老徐家面子,潘晓没敢说出来,只在原地愣了两秒,就说:“我得回去烧火了。” 眼瞅着潘晓要转身离开,吴海涛紧忙往前撵,道:“这黑灯瞎火的,我送你回去。” 院外,徐凤等人瞅见吴海涛追着潘晓往出走,她举起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喊道:“涛哥!我这有手电你拿着点啊。” 说罢,徐凤就快速跑了,将手电塞入吴海涛手里,并在转身时对着他眨了两下眼睛。 吴海涛笑道:“你告诉军哥一声,我送潘晓回去烧炕了,等他回去领着点宝柱。” “嗯呐!” 潘晓已经走到门外,吴海涛急忙跟上,两人走到桥头,他说道:“我明个就去楞场干活了,听说你哥兄弟都在楞场?” “恩,军哥心眼好。” 吴海涛问道:“你哥就没寻思给你找个婆家?” “……”潘晓没吭声。 俩人就这么沉默往前走,直到进了老王家院门,潘晓才说道:“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急啥,不请我进屋喝口水啊?再说我有个独门绝技,通过你就能瞅出来你哥兄弟啥时候能结婚,以后能有几个孩子,信不?” 潘晓闻言有点心动,她倒是不担心自个,唯独担心亲哥和俩弟弟,因为潘岩外号叫鸡爪子,属于是有点残疾,在这个年代极其不好找对象,除非很有钱、家庭条件好。 “真的假的?” 吴海涛笑道:“我骗你干啥,你进屋把灯拽开,我给你瞅瞅不就完了么。” 潘晓进屋拽下灯绳,当屋内亮起灯光,吴海涛才关掉手电,坐在炕沿抬起手说道:“你把手伸出来,我瞅两眼。” 她半信半疑的抬起手,紧接着就被吴海涛一把抓住,当即两人眼睛对视,只听见心在扑通扑通的跳,潘晓有点脸红,这么多年除了自家人,还是头回被陌生人摸手,感觉有点奇怪。 “你这手……” 没等吴海涛说完,潘晓就缩回了手,因为她手上全是茧子,以及冻裂口的伤,用东北话来说就是山了。 (本章完) 第683章 全体都有,枪上膛,跟我走! 第683章 全体都有,枪上膛,跟我走! 此刻,正属黎明破晓之时,市局大院的吉普车后座,李福强高举手电照亮,徐宁低头粗略扫两眼地图,当听闻林栋梁的推测之后,却轻微摇头有不同见解。 徐宁直言道:“林叔,我认为刘玉没有那么灵光的脑子,你寻思寻思,他和同伙今年才多大?满打满算18多点,也没在社会上经历过啥大事,遇着这种要命的事,他心里边肯定也挺慌!” 林栋梁闻声点点头,问道:“那你觉着他俩还在山里边?” “嗯呐,虽然这片山较比我家那边的山小多了,但对于刘玉这种没咋进过山的人来说却相当大,如果他们方向感比较好,极有可能走出山,如果方向感不好,又没多少进山的经验,他们现在备不住已经被冻死了。” 林栋梁说道:“我们现在证据确凿,只要抓住他俩就能审判,最少也是个无期!而且在我们前些天的抓捕过程中,他俩有反抗意图,并且动了响,所以定下的指标是,只要能找着人,无论死活都行!” 这明摆着是想快速结案,尽量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现在林栋梁不求功,只求无过。 “按照我的想法,我是寻思从大吉村西口进山,然后沿着踪往前捋,哪怕踪迹被大雪覆盖,我心里也能有个底。” “成!那咱现在就出发。” 林栋梁推开车门,朝着前方两辆东风汽车招招手,随即东风汽车的司机都按响喇叭给予回应,进到楼里的程洋拎着6个行军水壶跑过来,待他钻进驾驶位,便将水壶递给徐宁和李福强。 “兄弟,这里边是45度的水,你要觉着冷就整两口暖暖身子。” “得嘞,洋哥想的真周到。” 林栋梁笑道:“他办事倒是挺细心,这回主要是下边人没配合好,也是该着了。” 程洋抬手挂挡踩着油门缓缓驶出院门,说道:“也怨我,有俩新人头一次盯梢,我没跟他们说明白。” 一路向东北行驶,车内四人唠了挺多,从案子唠到家长里短,关系也显得越来越亲近了。 直到吉普车停靠在大吉村西口之后,徐宁顺眼望去才发现这个村的西口连着的是山边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苍茫白雪,雪下是形成垄沟的庄稼地,其实这种庄稼地都是开荒地,一直延伸到沟里。 刚下车,林栋梁就让程洋去安排其他人,而他则是和徐宁讲起现场的情况。 “我上回过来的时候,这条上山的小路就被踩平了,顺着小路进山之后,还有听到其他人的脚印……” 徐宁听闻后表示:“正常,这村里的人也是靠山吃山,也不能阻止他们进山啊。” “嗯呐,我查过刘玉等人的关系网,在大吉村里没有熟人,可以排除过来投奔亲戚朋友的嫌疑,他俩应该是摩托车打滑,见着后边有我们的人撵着,才慌不择路跑进山里的。” 这时,程洋已经穿戴好装备,并且取来三颗56半,林栋梁亲手把两颗56半交给徐宁和李福强,说道:“咱们最少得在山里两天,饭菜都在山下整,到时候有人给咱们送过来……” “成,现在天已经透亮了,咱往山里边溜达吧。” 随即,徐宁和李福强、程洋、林栋梁在前头走,身后跟随着30多个手持钢枪的同志,剩下10多人则留在山下。 从西口进山沿着小路走到半山腰,徐宁就发现这片的雪没有庆安厚,至少薄了5公分。 “住院的俩个兄弟挺有经验,发觉下雪之后就把衣服脱了,用树枝垒了个小棚子,保住俩脚印,就搁前边。” 走到刘玉留下的脚印,徐宁瞅见这俩脚印四周有塑料布罩着,周围被30多公分厚的大雪包裹,就像在雪中挖了个长方形陷阱。 徐宁盯着脚印瞅两眼,程洋说道:“他俩穿的鞋应该是伞兵靴,脚码是40号的。” 待程洋说罢,见徐宁迟迟不语,便和林栋梁一样站在旁边安静等待着,徐宁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止步,转过身问道:“林叔、洋哥,你们的人追到哪儿停下的?” “就是这!还搁这响了两枪,前边那棵树有个弹孔,当时嫌犯应该是从正对面50多米响的枪。” “另外一个弹孔呢?” 程洋老脸稍微泛红,道:“没找着……” “那枪声是从哪传过来的?” “还是正对面。” 林栋梁有点难受,倒不是程洋办事不行,而是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真瞅不清,况且当时程洋也没在现场,到底咋回事,谁都不清楚。 徐宁指着正对面说:“是那边吧?之前有人过去捋踪了么?” “捋了,但没捋明白,要不然咋大老远把你们请来了呢。” 章跃民在后方提醒道:“林局,当时我把小羽送到医院的时候,他跟我说枪声都是从正对面传来的,第一枪是朝着他俩打的,第二枪响的时候,他俩趴下了,就没瞅着枪口火光……听声是两把猎枪。” 徐宁站在原地往后扫一眼,便向前方走去,李福强跟在旁边说道:“兄弟,我觉着这俩人应该是玩路子了,两声枪响也不可能是两颗枪打出来的,如果是双管猎或者五连发呢?” 双管猎和老撅把子的枪声相差无几,都有些发闷,就像被捂住了枪口。 “我也琢磨这事呢,如果是我犯事钻进山里边,我肯定跟同伙分开跑,谁能跑出去、谁运气好。” 突然,徐宁抬手攥拳,身后人瞅见后全都停下脚步,他则大步荡开雪,指着一条细长的树枝,问道:“你们有人受伤了么?” 林栋梁和程洋、章跃民皆是一愣,紧忙摇头:“没有!” “咋回事?瞅着啥玩应了?” 徐宁指着细长树枝说道:“这树枝被折断了,断口有血。” “我们的人都没受伤,肯定是刘玉他俩的!”程洋说道。 林栋梁皱了皱眉头:“谁勘察的现场?咋连这么重要的线索都没瞅着?干啥吃的!” 身后30多人都没敢吭声,林栋梁走过来问道:“二宁,还有啥发现么?” 徐宁指着前边略微凹下去两三公分的雪,说:“这片就是他俩的踪,之前我说他俩没有进山的经验,那是我说错了,从这一溜踪能瞅出来,他俩肯定经常进山,因为他俩一边走一边把踩过的雪抹平了,然后第三场雪落下来,这溜踪就不清晰了。” 程洋点头:“那这么说的话,他俩很有可能躲在山里?” “不好说了,先捋着踪走吧,林叔,让咱们的人都跟在后边,踩着脚印往前走,有人掉队喊一嗓子。” 得到林栋梁点头,章跃民就去后边通知了。 这条没啥痕迹的踪,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猎人肯定瞅不出来,因为满山积雪是白茫茫一片,谁会在乎凹下去两三公分的雪迹? 徐宁指着所在位置的后方,说道:“他俩迂回往南边去了。” 随即,众人又跟着徐宁向南边走,一路上基本是徐宁往哪边指,他们就往哪边走。 任何人都没有怨言,当得知小徐炮的事迹之后,林栋梁手下这帮人都挺服气,毕竟一个李权就足以证明徐宁的实力了。 晌午,有专人从山下跑来送饭,饭送到怀中的时候还是热乎的,这口热饭将众人吃的心满意足,哪怕有些冻脚也无怨无悔。 徐宁吃罢饭,掫了两口45度的水,不过林栋梁、程洋等人都没喝,他们是有纪律的。 在大山里转悠一天,期间徐宁找到好几处被折断的树枝,此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入夜后,众人找了处背风坡安营扎寨,徐宁和李福强躺在帐篷中,身下是两层褥子、身上盖的是厚被,外面有5堆火光,林栋梁愁眉苦脸的坐在一处火堆前,手里掐着树枝扒拉着土豆。 程洋默不吭声坐在旁边,不敢打扰林栋梁,突然林栋梁将烤好的土豆扒拉出来,说道:“你和跃民回去写8000字检讨!等案子彻底结束之前交给我。” “诶,好,保证完成任务!” 这可不是林栋梁给他和章跃民穿小鞋,而是在出手照顾他俩,如果林栋梁不要检讨,事一旦传到上边,他俩指定得挨个处分,最次也是记过!! “明早晨给他俩煮几个鸡蛋。” “应该的,我亲自煮!” 林栋梁抬起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快拉倒吧,你煮那玩应跟小鸡出壳似的,蛋白都搁锅里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整鸡蛋汤呢。” “哈哈……”程洋捂嘴压着声音笑。 翌日,天色漆黑,徐宁和李福强从帐篷中坐起身,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 刚说两句话,程洋就端着俩搪瓷缸进了帐篷,道:“林局特意让我给你俩送的鸡蛋,粥和咸菜、馒头都放这了,吃完再出来。” 徐宁笑着接过搪瓷缸,“咋还给我俩开小灶啦?这整的多不好意思。” “诶呀,可别这么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大老远把你俩折腾过来受罪。” 李福强摆手道:“受啥罪啊,这帐篷和褥子被睡的老香了。” “行,那你俩先吃着。” 待程洋离开后,徐宁和李福强快速以搪瓷缸里的粥和咸菜、配着俩煮鸡蛋和仨馒头囫囵吞枣一通。 随即,两人掀开帐篷走出去,便瞅见林栋梁等人都已经吃饱喝足,他没问徐宁睡的好不好,毕竟谁愿意睡在冰天雪地的大山里?家里的热炕头睡着多舒服。 只简单交流两句,李福强就举着手电和徐宁走在前边,继续捋着踪向西南走。 他们所在位置距离庆力屯只有70多公里,也就是140多里地,越往深处走,就越觉着难以下脚,因为这片是石砬子,脚踩着雪很容易拌到石头上,最危险的是这里有暗坑、暗沟,稍不注意就会掉进暗沟当中。 直到午后2点多钟,徐宁指着前方坡下的石缝,说道:“他俩应该在这里边住过,石缝上边有烟熏的痕迹,周围的雪化了,他俩又从别的地方取来的雪给抹平了,但下边的雪化了之后都结成冰了。” 林栋梁点着头问:“那这痕迹是啥时候的?能是昨晚的么?” 徐宁走过去摸了把烟熏痕迹,他捏了捏黑灰说道:“就这两天,我也不敢确定他俩……” 这时,章跃民喊道:“报告!西南有踪迹!” “全体静止!待在原地别动!二宁,咱先过去瞅瞅。” 待徐宁等人走到章跃民汇报的踪迹前方时,林栋梁的拳头差点硬了。 因为这是条兽道,明显是野猪趟着雪的痕迹,不过幸好林栋梁没有当场骂出声,因为林栋梁瞅见兽道的边缘有个伞兵靴踩出的脚印! “二宁,你瞅那个鞋印。” 徐宁说道:“瞅着了,就是他俩的!拢共俩个人……” 这时,程洋领着人从石缝中走出,汇报道:“报告,石缝里边空间很大,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其中有一堆柞树叶和树枝子,还有一小堆骨头。” 徐宁说道:“这俩人在山里响枪了,应该是打着牲口了。” 程洋皱眉道:“这么说的话,这俩小年轻挺有经验啊。” 林栋梁说:“好赖也是林业家属院的孩子,在山里边能没经验呢?” 之前徐宁说他俩是半大孩子能懂啥?其实是戴有色眼镜了,不过徐宁昨个就承认错误了,毕竟以貌取人是人之本性,无法避免的事儿。 “兄弟,咋说?撵呐?” 徐宁刚要点头,林栋梁就紧忙说道:“诶,这可不是打牲口,我知道你俩有经验,但我们的人来了不少……二宁,你跟你大哥在后边吧,我们就顺着这条道往前撵呗?等瞅不着踪了,再招唤你,咋样?” “行!林叔,你们加点小心嗷。” 林栋梁点个头,转身道:“全体都有!子弹压满,枪上膛,三人一组!拢共分12个组,前四个组跟我在中间走,中四个和后四个组分别从左右两侧,间隔50米往前推进!记住,瞅着点脚下的道,小徐炮说了这片山有暗沟和暗坑,别掉里边!” “是!” 众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本章完) 第684章 我伏法 啥叫公平公正 畏罪 第684章 我伏法 啥叫公平公正 畏罪…… 白雪皑皑的山林中只能听到整齐的踩雪声,林栋梁、程洋和章跃民分别带领四个组,捋着兽道踪迹间隔50米左右向前推进。 12组人并非盲目的朝前走,而是各有分工,边走边扫视着周围情况,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有人抬手攥拳,随即众人齐刷的蹲下静默。 徐宁和李福强被众人护至身后,他们发现林栋梁带领的队伍,前进速度并不比跑山人差多少,就这么向前走了约莫仨小时,在一处山坡下的松树林里瞅见一头被开膛破肚的野猪,野猪的身上有三个枪眼,其中最为致命的是迎头一枪,鲜血洒下染红了雪地。 站在林栋梁身旁的人一通分析,但他根本瞅不出来野猪是啥时候死的,虽然尸体之间是有共通性的,但有毛和没毛的尸体却是两种性质,没有经验的人是难以判断的。 程洋转头让各组向后传话,传到徐宁和李福强耳朵中,两人就踩踏着积雪走到野猪尸体旁边,没等林栋梁询问,徐宁就说道:“今早晨刚死,表面皮肉被冻硬了,里边还有点冰碴,肚囊子被割掉两条肉,灯笼挂都没取出来……” 章跃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专业!这就叫专业!” 林栋梁笑说:“那能瞅出来他俩离开多长时间了么?” “也就三四个点,如果他俩不愿意吃生肉,我估摸他俩还得笼火烤肉,这就得耽误半个点,他俩的踪迹就在这,往西南去了,再往前走一轱辘应该就到大青山了。” 李福强说道:“庆力边上的大青山?这两人好像对这片山挺熟悉啊。” 林栋梁皱起眉头,盯着程洋问道:“刘玉和赵飞在庆安有熟人么?” “我调查了他们六个人的人际关系,没发现他们在庆安有熟人,林局,我可以肯定!” 章跃民嘀咕道:“那他们往庆安方向走干啥?” 徐宁和李福强对视一眼没吭声,两人心里明镜似的,刘玉极有可能从某个渠道知晓了孙莲芳在庆安,所以想去庆安找孙莲芳寻求帮助,不过徐宁肯定不能说出来,这事属于是粘包赖,谁有嫌疑或关系都得进局子一趟,直到说清楚为止。 “林叔,快点撵,应该能在天黑之前撵上,这离大青山还得有小30里地,大青山离庆力屯也有20多里地,而且山里有雪,走道挺费劲的……” 林栋梁闻言点头:“还是按照刚才分组向前推进!现在咱们离嫌疑人不远,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对方顽固反抗,准许就地击毙!” “是!” 异口同声的沉闷、浑厚声响落下,众人再次迈出整齐步伐。 离大青山只剩下13里地的时候,有人站在山头,突然压着嗓子喊道:“报告!林局,对面山坡有人!” 顿时,正要往山下走的众人全体静止,林栋梁手掐着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朝着对面山坡望去。 “俩人都背着枪,一人腿瘸了……全体都有,以钳形攻势向前摸,摸到近前把他俩围住!” “是!” “行动!” 一声令下,12组人顿时以箭头形式朝山下扑去,徐宁和李福强则在后边慢悠悠跟着,现在基本没有他俩啥事了,毕竟林栋梁领着这么多人,如果连个刘玉和赵飞都抓不着,那他根本无法在座位上坐长久。 李福强顺着山坡滑下,说道:“兄弟,他俩不能是去咱屯子找莲芳吧?” “刚才我也寻思这事呢,真备不住……以莲芳的性情,说不准真能帮忙,诶……” 对面山坡上的两人发觉身后窜出30多人,瞬间被吓的拔腿就跑,林栋梁瞅见两人逃窜之后,大喊:“再跑就开枪了!” 说罢,林栋梁象征性的对天空鸣响,枪声在山林中回荡,前方两人听到枪声不仅没停下,反而跑的更快了。 满山都是白雪,30多人没法隐藏身形,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由于刘玉和赵飞有一人的腿瘸了,所以两人相互搀扶着跑的并不快…… 约莫10多分钟后,林栋梁等人就距离刘玉和赵飞剩下200多米,如果是枪法好的人,在这个距离能够轻松使用56半将两人击毙,但林栋梁还是想抓活的,毕竟送两人上法庭、入监狱和就地击毙是两个性质的功劳! “大洋、跃民!你俩带人从两边山坡上去!” “是!” 前方,赵飞搀扶着瘸腿的刘玉,此刻刘玉的模样比较凄惨,脸上全是树枝剐蹭的血道子,身上衣服和裤子也被刮破、露出了絮子。 刘玉推搡着赵飞,说道:“大飞,你自个走吧!今个我就是死山上也不能蹲笆篱子,要不然我家老头也得完犊子……” 赵飞皱眉道:“我要是走了,你肯定得死。” 没错,两人逃进山中,全都是赵飞一人的功劳,他家就在山边子,从小跟着长辈进山下套子、打牲口,对山里的情况非常熟悉,而刘玉能活到现在,也全靠赵飞照顾,如果没有赵飞,刘玉已经掉进暗沟里卡死了。 “咱们犯的是死罪!我是主谋,事我全都扛了,你们把责任都往我身上推,你们应该能活下来,判不了多少年。” 刘玉继续说道:“大飞,之前我挺憧憬江湖的,以为江湖就是吃喝玩乐、成天干仗,我还挺羡慕小师爷那伙人,因为他们那伙人除了瘦猴以外,剩下的人都活的挺好,我领着你们办错事了,应该我扛下来……” “你把责任都往我身上推,枪是我买的,药是我下的,人是我不小心掐死的……” 赵飞盯着他的表情,说道:“不反抗了?” “这还反抗啥啊,他们是市里刑侦二队,林栋梁亲自带队,我都瞅着他人了。” 刘玉顺手把赵飞的双管猎枪抢过来,说道:“你待会把枪扔地上,然后就别反抗了,你要是能活着出来,就去瞅瞅我妈,别瞅我家老头了,他容易被我气死,幸好我还有个小弟……” 赵飞接过老撅把子,道:“行,我要能出来肯定去。” “记着把所有事都往我身上推,所有的事都是我指使你们、逼着你们干的!你那天晚间没在现场,跟你应该没啥关系,顶多是个知情不报……” “知道了。” 刘玉站在原地转过身,定睛望着从山下扑来的一群人,身旁赵飞距离他得有3米远,并把老撅把子往山下一扔,然后就抱头跪地,喊道:“我伏法!” 此刻,林栋梁、章跃民和程洋等人正在举着枪缓缓向前移动,眼睛盯着持枪的刘玉和跪地的赵飞。 众人都没想到两人居然能这么快伏法,毕竟他俩之前持枪反抗过,就连徐宁和李福强都感觉很诧异,认为一切都太简单了。 林栋梁觉得有些猫腻,他悄声和旁边人说道:“一定要盯紧!千万别放下警惕。” “是。” 山头,30多人将刘玉和赵飞围在中间,赵飞跪在地上慢慢挪动膝盖,向着章跃民方向移动,说道:“我伏法!我伏法!跟我没啥关系,那天晚间我不在现场,真跟我没啥关系,全都是刘玉忽悠我跑的,我以为是之前跟旁人干仗的事响了呢……” 章跃民一把将赵飞拽过来,将其粗暴的压在身下,以膝盖顶着他后背,并用手铐将其双手锁在身后,沉声道:“是否和你有关系,你上法庭再说吧!” 刘玉转头瞅见这一幕,笑道:“确实跟他没啥关系,那天晚间是我们几个去歌舞厅喝的酒,当时他不在现场。” 林栋梁皱眉道:“你把枪放下!” “林局,我犯的是死罪……” 这话就是拒绝了,刘玉扫视着周围30多人说道:“这么多人过来抓我,我刘玉也算是在江湖上有一号了。” “别耍小孩心性,到了现在这时候还谈啥江湖?现在社会上哪还有江湖?刘玉,赶紧把枪放下,我保证做到公平公正……” 刘玉笑着摇头:“啥叫公平公正?我就想知道你们是咋找着我的,在下那场大雪之前,我分明把脚印都抹平了,再下完雪一覆盖,谁能在这么大的山里找着我?” 林栋梁呵斥道:“少废话!赶紧放下枪!” 刘玉瞅见了人群后边的两人,其中有一人特别眼熟,他抬手指着说道:“诶!你咋搁这呢?” 徐宁见他认出自个,便向前走了两步,只是被林栋梁和程洋护在了身后,说道:“林局找我来掐踪,没想到掐的是你俩的踪。” 刘玉皱了皱眉头:“这事整的太操蛋了,回头你跟她说,我犯事、我伏法,没听她劝,肯定是做错了。” 林栋梁转头道:“她是谁啊?” 徐宁说:“孙莲芳,他们之前都在林业家属院,小时候搁一块玩过泥巴。” “啊……”听闻是孙莲芳,林栋梁就没准备再往下接话。 刘玉瞅见徐宁和林栋梁说话如此随意,又联想到孙莲芳之前和他说过的小师爷,便说道:“你就是小师爷吧?” 现场30多人鸦雀无声,林栋梁和程洋、章跃民是知道内情的,不过三人都没有出言,是否承认全看徐宁乐不乐意。 徐宁笑说:“以前的外号,早就不用了。” “哈哈……还得是你有脑瓜子,我这脑瓜子就不行!这社会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刘玉眯眼盯着徐宁,下一刻,他突然举起双管猎枪,左手提着枪托往后一拽,枪口当即怼在了自个下巴颏。 林栋梁等人见状紧忙将枪口递出去,喊道:“把枪放下!” 现场气氛有些紧张,徐宁被两人推到了后面,他刚站稳脚步,就听刘玉喊道:“我敢死!你敢么?” 喊声在山林回荡,随即一声枪响、响彻整片山林。 林栋梁等人大喊:放下枪,别冲动。 却也是无济于事,只听噗通一声,刘玉仰头倒在了雪壳子中,一旁被按住的赵飞默默流下眼泪,却没有大呼小叫的挣扎。 林栋梁和章跃民、程洋持枪上前,瞅见刘玉的下巴颏有个小洞,天灵盖则是被掀开碗大个疤瘌,已经死透了。 “林局,咋整?” 林栋梁皱眉说道:“刘玉畏罪自杀,抓着五个同伙也算能交代了。赶紧收集证据,把他尸体装起来,然后就往回走吧。” “是!” 徐宁和李福强在后边看的很清楚,当时刘玉把枪口对准自个下巴颏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红了,面部表情狰狞,肯定是有后悔的想法,奈何事到如今,为了不连累他家老爷子,他必须得做出选择。 林栋梁走过来瞅了眼徐宁,问道:“你之前见过刘玉?” “我媳妇和莲芳去市里商场买东西,遇着过小偷,是刘玉带人帮忙找回来的,我寻思这点小事,还用跟林局汇报啊?哪怕汇报了,该抓不也得抓么。” “也是这么回事,你搁市里多待两天呗,等事处理完了,我得给你俩报个见义勇为,另外我寻思请你俩,再喊上杨局、孙局一块吃顿饭,咋样?” “不能添麻烦吧?” “添啥麻烦,是我请你俩过来帮忙的,都是应该的!” 林栋梁抬手捂着嘴,说道:“这回你可帮我大忙了,没有你俩,我们真不容易抓着刘玉和赵飞。” “林叔,客套啥啊,咱不自个家人么。” “哈哈,妥!那就这么定了。” 这时,程洋和章跃民领人已经将刘玉的尸体包裹完了,两人用担架抬着他,另外再派两人压着赵飞,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顺着来时路往回走。 往回走的路上比较轻松,不像之前那么压抑了,毕竟这件事已经结束,哪怕刘玉上不了法庭,有剩下五人的供述,也足以结案了。 走到大吉村已经是晚间9点半,众人连夜赶回市里,林栋梁等人忙着审讯,根本没空搭理徐宁和李福强,两人就简单吃了两口东西,泡个脚就钻进被窝睡觉了。 经过一夜审讯,赵飞五人都已经伏法认罪,其中有四人参与了刘玉歌舞厅迷晕强煎杀人案,赵飞则是以袭警罪、窝藏罪被暂时羁押…… 清早,徐宁和李福强来到市局食堂之后,刑侦二队的人纷纷过来搭话,感谢两人的无私付出,对此徐宁欣然接受,毕竟这种感觉很独特,有一种全身舒爽的感觉! “二宁,你和强子搁这签个字,待会我就报上去了,这个奖应该是没多少奖金,但是有奖状。” 李福强问道:“还能上报纸不?” 林栋梁闻言笑道:“必须能上!” 两人签完字,徐宁说道:“林叔,那我俩去林业家属楼了,然后就等你电话。” “妥!你们给家里去电话了么?得告诉家里人一声,省着他们惦记。” “刚起来就通电话了,放心吧,那我俩先走了哈。” “诶,慢点嗷!” (本章完) 第686章 媳妇怀孕啦 咋整?直接给钱呗 第686章 媳妇怀孕啦 咋整?直接给钱呗 遍布积雪的庄稼地中,杨东骑在王长海身上,左右抡着炮拳,原本王长海裤裆就不舒服,又被炮拳一顿抡,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嘴里大声求饶,喊着:“别打、别打!错了、错了……” 杨东听闻其求饶,内心一软,正要从他身上挪开时,王长海突然拱起腰,将杨东掀了出去,随即快速窜起,整个人将落地不稳的杨东压在身下,然后双拳抡出残影,磨牙切齿的对杨东脑袋锤去。 一旁,窄道上停靠的老东风车内,徐宁和李福强聚精会神的观望着,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偷笑声,主要是杨东和王长海互殴太专注,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斥着滑稽,有种像是辽北第一狠人彪哥在马路牙子狂欧老钱,那气质、那神态、那动作简直一模一样! 王长海疯狂往杨东衣服里灌雪,杨东以下身位攥拳锤击王长海裤裆,仅仅三招就将王长海赶下身。 正当杨东捧起一把雪要往王长海脸蛋子上扬的时候,窄道上的老东风突然响起喇叭声。 滴! 顿时将两人的热情浇灭,杨东和王长海同时望向老东风,徐宁推开车门,车内灌进一阵冷风,他笑道:“继续干呐!” 杨东站起身咧嘴道:“你俩这是干啥去了?” “没干啥,因为啥干起来的?” 杨东指着坐在雪地中的王长海,骂道:“这狗篮子做局坑我钱!一宿就输了20多块钱,今个我过来找他,他还不承认!我连人证都有,他还搁这糊弄傻逼!” 王长海呸口雪水,道:“你不就是傻逼么,谁坑你钱了?昨儿是搁南屯玩的,又不是我组的局,跟我有啥关系,你惹不起王林海,非得往我身上赖!” “你少放屁,昨晚王林海也输十多块钱……” “那不都让他外甥赢走了么,他俩是一家的,到家再四六分账,王林海能亏么?” 徐宁和李福强对视一眼,对于这种事情,他俩可不想掺和,看个热闹就算拉倒,所以徐宁给个眼神,李福强就踩脚油门朝屯子里驶去了,待两人走后,杨东和王长海依旧在对骂,却没有动手,因为都没啥体力了。 老徐家,王虎和关、孙莲芳正在码柴火垛,刘丽珍、韩凤娇等人正在北厨房切酸菜,晚间准备包点油滋啦馅的饺子。 孙莲芳扭头瞅见两人拎着东西进门,说道:“诶妈呀!哥,这咋才回来啊?” “刚办完事呗。” 孙莲芳询问:“找着刘玉了么?” “他搁山里边自杀了。” “啥?不至于吧……”孙莲芳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面容。 李福强说:“真的,我们亲眼瞅着的。” 孙莲芳皱眉道:“那可完犊子啦,他爸搁市里算是有点地位,哥,咱家不能摊上事吧?” “能摊上啥事?昨晚林栋梁请三把手和三叔、你大爷一块吃的饭……” “啊,那应该没啥事。” 王虎放下柴火走过来,顺手接过徐宁手里东西,问:“二哥,当时啥情况啊?” “进屋再唠吧。” 他们走进屋之后,孟紫烟打了盆水,徐宁洗完脸和手才坐在沙发上,将事情经过详细道来。 待众人听罢,皆是感到后怕,吴秋霞说:“如果当初二宁没悬崖勒马,那下场可比刘玉惨多了。” “肯定的!我跟这崽子从小到大生了多少气?才刚学会走道就成天惹事,不是把人家窗户砸了,就是把人家柴火垛点了……” 韩凤娇笑说:“现在二宁不是改好了么,你们咋直说呢。” 徐宁坐在沙发上意气风发,根本没觉得脸红,反而泛着荣光,说道:“这不都是我妈教育的好么,所以我才会悬崖勒马、洗心革面!二婶儿,我不怕旁人说以前的事,要是以前没干那么多操蛋事,哪能有我今个啊?” 吴秋霞拍着巴掌道:“诶妈呀,瞅瞅二宁这小嗑唠的多好!” 孙莲芳笑说:“我哥是哲学家啊!” 屋内笑声不断,孙莲芳并没有因为刘玉之死而伤心流泪,说不好听的,毕竟有挺多年没见着面了,冷不丁听说这人都得愣一下,更何况听闻其死讯。 晚间,大喇叭和张桂芳、老姜在老徐家吃的,大喇叭说起杨东和王长海干仗的事之后,徐宁才提起他和李福强当时就在现场。 有了话头,屋内气氛差点冒烟,众人纷纷说着杨东、王长海等人整天屁事不干,就是聚众耍钱!而这钱是从哪来的呢?无人知晓。 由于李峰的腰上有伤,他没法干体力活,就只能在家里边养着,这些天收肉卖肉全都是老姜和大喇叭在维持,买卖干的像模像样,并且和林场达成协议,每个礼拜给林场送两头黄毛猪,如果没有黄毛猪也可以用老母猪代替。 有了固定收入,老姜和大喇叭都有了些底气,今个过来主要是想跟徐宁研究一下,如何扩大营收。 徐宁坐在西屋炕沿,手里端着茶缸子,说道:“姜叔,现在我峰哥搁家养伤呢,就你俩人根本忙不过来,按照我的想法,一人收肉、俩人卖肉是最好的,如果想多卖点,那就得去别的屯子,比如街里周围的各个村屯,但这么整的话太累了,起早贪黑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老姜点点头:“那等李峰伤养好了,我仨还是按照以前那么整呗?” “对,在现有的基础上不用变,做买卖这玩应就怕折腾,按部就班能看着点小钱,瞎折腾就会容易赔本!” “明白……” 大喇叭说道:“老弟,我寻思整台倒骑驴,然后在倒骑驴上挂几个牌子,上边写几个字,比如野猪肉啥价格、狍子肉啥价格,你觉着行不?” 徐宁笑说:“咱家有倒骑驴,你就先骑着呗,不用往倒骑驴上挂牌子,你和我姜叔在各个村屯走动就是招牌。” 大喇叭和老姜对视一眼笑了笑,其实这些话徐宁以前就和他俩说过,但他俩不也是寻思多挣点么。 晚间,入睡之前。 孟紫烟从柜里翻出袜子和裤衩子扔在炕沿边,说道:“明儿回我妈那头一趟啊?” “行。” “你咋不问问啥事呢?” 徐宁侧过身瞅着她蜕衣裳,问:“啥事啊?” 孟紫烟翻着白眼,将盈盈一握的小脚塞进被子中,风情万种的说道:“没事不能回去瞅瞅啊?” “诶呀我艹,你跟我蹬鼻子上脸,是不?这回你可有麻烦事了!” 孟紫烟瞅见他坐起身,双膝跪在褥子上,当即抬手一拽,嬉笑道:“谁有事还说不准呢。” 言罢,屋内窗帘忽扇忽扇的,这可不是窗户漏风,而是被子起伏掀起的风。 清晨,金鸡报晓,孟紫烟早就爬起来去北厨房烧火做饭了,徐宁赖在被窝不愿起来,一直躺到7点钟,饭菜已经摆在餐桌上了,他才慢悠悠的套上衣服出门洗脸。 孟紫烟给他打盆水,并站在旁边递手巾。 “诶呦,这二少爷生活真好哈,干啥都有人伺候,拉粑粑用不用人接着啊?” 徐老蔫满脸不屑的讽刺道。 徐宁接过手巾擦了两下,笑说:“你羡慕也没用,我妈可懒得伺候你。” “我右手右脚用得着旁人伺候啊?搞笑!” 刘丽珍探出脑袋指着徐老蔫说:“你抱捆柴火去。” “好嘞。” 徐老蔫立刻应声,转身时撇撇嘴,心里嘀咕:啥都指使我,真拿我当牲口使唤呢。 餐桌上摆着两盘煎饺和小米粥、咸菜等,待众人入座之后,便纷纷动起来筷子。 而孟紫烟刚坐下闻到煎饺的熊油味就犯恶心,连续干哕两下,才皱眉道:“这饺子咋有味了啊?” “有味?啥味啊……” 徐宁顺嘴接话,说到一半才抬起头,然后就注意到刘丽珍和王淑娟的眼睛都在盯着孟紫烟看,眼睛里泛着精光。 他当即明白过味了,略有些紧张的搓着手,问:“你不能是有了吧?” “啊?不能吧……我,我也没经历过,不知道啊。” 孟紫烟傻愣着说道,她的表情和动作也有点紧张,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肚子。 刘丽珍拍手激动道:“诶呀,我琢磨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烟,你从啥时候开始有反应的?” “就昨儿……好像前个也有点干哕,啥都不乐意吃。” 王淑娟说:“妈,我弟妹肯定是有了,昨晚她就吃10多个饺子,根本不是平常的饭量!” 孙莲芳扒拉着粥,说道:“大娘,让我哥领我嫂子去市里瞅瞅呗。” “必须得去!大龙说啥时候回来了么?” 徐宁明显能听到自个的心跳声,缓过神回道:“他说后个回来。” “那就不用告诉她了,你待会就领你嫂子和你媳妇,莲芳去不?” “去呗,正好去瞅瞅我大娘。” “你领她仨直接去市里……” 徐宁点头:“那得先给我哥通个电话,要不然到市里医院我不知道找谁。” “行!” 一直沉默的徐老蔫,抬手指着饭碗,说道:“赶紧吃!吃完赶紧走!到地方检查完,赶紧给家里来个电话告诉一声。” 从这句话当中能听出来,徐老蔫也有点激动了,但他是当老公公的,肯定不能像刘丽珍表现的那么明显。 徐宁夹着饺子,说道:“待会还回去不?” “先不回了,等检查完再回去,兴许能给他俩一个惊喜。” 刘丽珍闻言抬头:“待会我就去找你妈,这事虽然不准成,但有点苗头也得在第一时间告诉你爸妈。” “没毛病!该告诉就得告诉,这种事越早知道越好。”徐老蔫说道。 当初王淑娟怀孕,她和徐龙都检查完事了,才回家给爹妈准信,虽说刘丽珍和徐老蔫都挺高兴,但唯独少了点等待结果之时的期盼感觉。 孟紫烟知晓自个可能怀孕之后,哪怕有些犯恶心,也强忍着吞下小米粥和咸菜。 老妈抬头瞅着俩儿媳妇,眼神越来越清亮了,一想到大儿媳已经怀孕4个月,小儿媳可能怀了1个多月,她就泛起了愁,如果俩儿媳妇真是前后脚生孩子,那她帮谁哄孩子啊? 帮大儿媳哄孩子,小儿媳有可能不乐意,帮小儿媳哄孩子,大儿媳也可能不愿意,咋整? 饭罢,王淑娟和孟紫烟、孙莲芳都回屋换衣裳去了,刘丽珍将心里话和徐老蔫说了一嘴。 徐老蔫叼着烟扭头说道:“你都多余瞎寻思,要我说直接给钱就完事了,你要有工夫就帮着带带,没工夫就拉倒呗,要不然平常家里谁做饭?” “你咋这么唠嗑呢……” “那咋唠嗑?诶呀,她俩都不能挑理,你是当老婆婆的,我是当老公公的,再说她俩都挺年轻,有胳膊有腿的,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跟你叽咯啊。” “肯定不能跟我叽咯,我这俩儿媳妇都不是那样人,但我不是心里不得劲么。” “不得劲就多给钱呗!一回给个三五百,保准乐呵的。” 刘丽珍撇撇嘴,感觉这招太直接,但除了这招,还真没别的招了。 片刻后,徐宁和孟紫烟、王淑娟、孙莲芳走出塑料棚大门,迎面就撞上了李福强和杨淑华两口子。 “干啥去啊?” 徐宁说道:“还得去趟市里,领我嫂子她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啊……” 杨淑华瞅着孟紫烟脸色有些泛红,上前抓着她手,悄声问:“有啦?” 孟紫烟小声说:“不知道啊,得检查完事才能知道。” “行,好好检查一下!莲芳也有啦?” 孙莲芳拍着腿道:“我哪能这么快,我家小石头成天搁山上,他也不下山呐!可愁死我了。” 徐宁和李福强对视大笑:“哈哈哈……” 王淑娟安慰道:“你别着急,等磊子瞅见他哥都有孩子,他自个就着急了。” 隔壁院,王虎听到动静之后,便喊着王二利、韩凤娇、关跑了过来。 “二哥,我二嫂有啦?” “你耳朵还挺灵,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呢,这不是要去市里边做检查么,你和去不?” “我俩先不去,家里还有一堆活呢。” 李福强笑说:“我跟你搁家干活,让他们走吧。” 徐宁摆摆手,便和三女钻进了车内,车里属实有点冷,刘丽珍让徐老蔫扛着厚被送到了车门下。 “你仨盖着点被,别冻着了。” “诶,谢谢爸。” 徐老蔫说道:“你妈让的,谢我干啥。” 刘丽珍推搡着他,说道:“咋说话呢?” “诶呀,你别整我,我现在老紧张了,赶紧让小犊子送她们去医院瞅瞅,出结果赶紧给家里来信儿!要不然我今晚都睡不着觉。” 徐宁坐在驾驶位点头:“行!” (本章完) 第687章 医院有熟人 双胞胎?鹿胎酒真有用 第687章 医院有熟人 双胞胎?鹿胎酒真有用 待徐宁等人驱车离去,徐老蔫站在院门口定睛观瞧,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否则以徐老蔫严父的性格,绝对说不出刚才那句话,话是有些招笑的,可现场众人都没笑出声,她们都明白即将当爷的徐老蔫只是面冷罢了。 刘丽珍转身和韩凤娇窃窃私语,连带着将身旁关整得面红耳赤,还能说啥?无非是让她和王虎抓点紧,这徐龙、徐宁的媳妇肚子里都有货了,只剩关和孙莲芳没动静,如果她们同时怀孕,那孩子岁数正相应,到时候在屯子里又是一小帮! 徐老蔫接过王二利递来的烟,与刘丽珍打声招呼就去屯部了,徐宁走之前太过匆忙,没来得及给徐龙去电话,所以这活就落在了他身上…… 徐宁双手握着方向盘,没敢把油门踩到底,且不说路滑,主要是因为车里坐着俩孕妇,万一出点啥事都没地方后悔。 一路跌跌宕宕、无惊无险很平常的抵达市区,他驱车直接行驶到老孙家门前,随即屋内的孙连胜和金晓霞、杨艳秋便走出来接应。 双方相互打个招呼,杨艳秋就笑着问道:“紫烟啥时候有的反应啊?” 孟紫烟回道:“头两天就有点干哕,但我没注意,今早晨听我妈说才知道的。” 金晓霞笑说:“她是头一次没啥经验,等下回就好了,咱先进屋吃口饭,等午后医院大夫上班再过去。” “得嘞。” 孙莲芳问:“我大爷晌午不回来呀?” “他搁单位开会呢,待会大龙能过来,到时候你们一块去,莲芳也去查查。” “诶妈呀,我可不查,我啥反应都没有,查了也是白查。” “做个检查也不费劲,你大爷都给安排好了,你们过去不用排队,两点多钟就能检查完。” “行吧。” 进到屋内,徐宁相当随意的坐在沙发上,自个往茶缸子里倒了点水,根本没把自个当外人。 金晓霞揭开锅盖,孙莲芳拿着抹布垫在饭盆边缘将其端到屋内,孟紫烟和王淑娟也没闲着,正当两人要伸手端菜的时候,杨艳秋抱着孩子从西屋走出,紧忙说道:“娟啊,你俩快别忙活,前几个月最重要,必须得加小心!” “没事,大娘,这点小活挺轻巧的……” 杨艳秋见状急忙将孩子递给孙连胜,便来到外屋地从王淑娟手里接过菜盘…… 饭菜上齐后,杨艳秋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拿着奶瓶给孩子喂食,王淑娟好奇询问:“大娘这奶瓶里冲的是奶粉吧?给孩子喝这玩应有营养么?” 杨艳秋说道:“营养肯定比不上母乳,但比你们小前儿喝的米汤子强多了。” “啊,两三个点就得喂一次吧?” “孩子啥时候醒就啥时候喂,这一袋奶粉他就能喝一个礼拜,这还不算你弟妹喂呢。” “……” 对于母婴话题,徐宁和孙连胜都没插言,只默默扒拉着饭菜。 待金晓霞撂下筷子从杨艳秋怀中接过孩子,杨艳秋才上桌动筷,她问道:“二宁,你们不得搁市里多待些日子啊?” 徐宁回道:“我俩明个就往回走,我嫂子能搁这待一阵。” “着啥急回去啊?市里也有地方住,我还寻思让她们一块去商场溜达溜达呢,自打晓霞生完孩子,她基本没出过门,肯定憋坏了……” 孙莲芳接话道:“那待会就去溜达呗,去医院检查也快,要不然就等明个,我们仨去溜达。” 孙连胜摇头:“可别让娟嫂和弟妹去了,商场里边人多,再碰着咋整?” 杨艳秋恍然拍着巴掌:“诶妈呀,可不是咋地!刚才我还想着这茬,现在又给忘了。” 徐宁笑道:“让莲芳和我胜哥陪着去呗,我们直接去医院,两样都不耽误。” “成!那就这么定了,晓霞待会赶紧收拾下,换套衣裳啥的,我搁家哄孩子。” 金晓霞点着头,默声扒拉两口饭菜。 正要撤桌子时,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随即徐龙推开吉普212车门,快速钻进院里。 “大龙吃了么?” “刚吃完过来的,我小弟搁屋呢?” “都搁屋里了,你先进屋吧。” 徐龙迈步走进屋内,瞅见徐宁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出言道:“你到哪都是大爷啊,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 “我哪有你板正啊,你好赖当过兵,人家都不要我……” 王淑娟说:“诶呀,你俩别一见面就掐。” 徐龙瞅了眼孟紫烟,说道:“医院大夫都安排好了,等20分钟就过去,先做个检查,再去找那个老中医把把脉。” “行。” 在屋内稳坐片刻,眼瞅着快到1点钟了,徐龙和徐宁、王淑娟、孟紫烟就起身和杨艳秋打声招呼,出门钻进吉普车,便朝着市医院奔去。 这是座四层楼的建筑,大院门口立着牌子,上面写着:庆安市第一人民医院。 吉普车直接行驶进大院里,停靠在门诊前方,四人下车后由徐龙在前方领路,穿过不算拥挤的人群,来到二楼的妇产科,徐龙敲了敲门,便瞅见屋内坐着个50多岁的妇女。 “瞿姨,这是我小弟和弟妹。” 妇女起身面带笑容,道:“小徐炮!我看过他见义勇为的报纸,在咱们市里挺有名的。” “诶呦,瞿姨,我也是久闻大名啊,多亏你照顾,我嫂子搁家经常说你检查的好……” “哈哈哈,这小嘴真甜!咱时间有限,你俩先出去等着吧,我先给她俩瞅瞅。” “那就麻烦瞿姨了。” 瞿姨是小杜的大姨,如果记得之前徐宁去市局领奖的时候,有个小姑娘瞅见徐宁模样不错有点心动的话,那个小姑娘就是瞿姨的小闺女。 这关系不算乱套,至少徐宁能捋明白,因为他很清楚在小城市人脉的重要性,基本都是关系套着关系、亲戚连着亲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徐宁在外面干瞪眼有点着急了,徐龙瞅着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笑道:“这回知道我当时啥心情了吧?瞅瞅你这毛毛躁躁的样,赶不上我当初半分!” “呵,我嫂子说你当时憋泡尿,差点尿裤兜子,还有脸说我啊?” “净扯犊子……”徐龙翻个白眼,撇嘴继续道:“你给孩子起名了么?” 徐宁皱眉扭过头反问:“你起了?” “我都琢磨快仨月了,到现在还没想好叫啥,我都寻思钱请人给起一个了。” 徐宁道:“那个冤枉钱干啥,你等我回去寻思寻思。” “快拉到吧,你初中都没毕业装啥犊子啊。” “我有毕业证!” “我还有退伍证呢!” 这时,屋门被拉开,瞿姨探头笑说:“你俩不着急啊?” “着急!这不是寻思逗两句嘴,缓解下紧张么。” “快进屋,我跟你说,小徐炮……” “瞿姨,喊我二宁就行。” “成,二宁,你媳妇确实是怀了,而且还是双胞胎……” 徐宁愣了愣,惊道:“啥玩应?双胞胎!诶呀我……瞿姨,她怀多长时间了?” “得有五六个礼拜了,胎儿都挺健康的,你媳妇身体也不错,最怕的就是前仨月和后仨月,搁家里边一定要注意,等生产的时候,我建议还是来咱们医院,有啥事都能第一时间解决。” “啊,那……” 瞿姨见他犹豫不决,笑说:“现在只能看出来是双胞胎,至于男女不确定。” 市医院在今年7月份才进口第一台高端超声设备,这台设备在国际上已经属于最先进、最高档的仪器了,除了市医院有,省城也有好几台,虽说此刻的东北在逐渐走向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徐宁点头道:“多谢瞿姨,我这心情太激动,都不知道该咋说了。” “理解,往后有工夫半个月过来检查一次,这么频繁的做检查能稳当点,另外你得拿着检查单回村里开证明,再去计生办做个登记。” “好嘞。” 徐龙问道:“瞿姨,她俩还有啥需要注意的么?” “没啥注意的,保持心情通畅比啥都强,平常乐意吃啥就吃啥,但过四五个月显怀了,就不能连顿吃油腻的东西了,至于啥原因,我已经跟她俩说过了。” 还能是啥原因,显怀以后肚子变大,行动不方便呗,如果吃太多油腻肉类就容易大便干燥,蹲坑都费劲! 待王淑娟和孟紫烟从里屋走出来之后,四人再次感谢瞿姨一番,这才转身离开医院。 刚坐进吉普车里,徐宁就咧嘴开怀大笑,笑声震耳欲聋,如同大鹅…… 后座的王淑娟和孟紫烟也笑了笑,只有徐龙板着脸,说道:“这家伙给你高兴的,俩孩子往后肯定有你受的!最好脾气随你、性格啥的都随你,专门折腾你!” 徐宁转头笑道:“你嫉妒了,嫂子,我哥嫉妒我!” 王淑娟说:“嫉妒啥呀,这叫羡慕。诶,当初我就让你哥喝鹿胎泡的酒,他偷摸全给倒盆里了……” 孟紫烟嬉笑道:“我都是盯着他喝的,一滴都不剩!嫂子,这鹿胎酒真好使哈。” “诶呀,你俩快别扯犊子了,双胞胎跟鹿胎酒有啥关系……” 徐宁冷笑道:“嫂子,你瞅瞅我哥,又开始整有文化这一套了。” “他有啥文化,连给孩子起名都憋了仨月,他还有文化。” “哈哈哈……” 徐龙没敢吭声,他发现王淑娟站错队了,夫妻本是一体,她可倒好,直接跑小叔子那头去了。 随即,徐龙驱车去到老中医隐世的住所,他先下车去报个名,然后才喊徐宁仨人下车。 这个老中医得有80多了,满头银发和胡须,但是瞅身子骨却相当硬朗。 老中医喊孟紫烟坐下之后,基本没有废话,让孟紫烟把双手平放在桌面上,手腕下垫着脉枕,便用双手搭在了寸关尺位置。 “气脉强有劲,才怀一个多月……等过半个月,你们再过来吧,现在她气血挺足的,摸不太准。” 徐宁说道:“四爷,能摸出来是双胞胎不?” “双胎还没成型,我不敢妄言,能否长成得看胚胎发育,有可能在发育过程中强壮胚胎将弱小胚胎吞噬,但你们不需要担心,只需回去好好养着,顺应人各有命就好。看她掌纹杂而不乱,说明是有俩孩子的……” 老中医的这番话挺有水平,把个脉居然连手相、八字一块给看了。 徐宁没有过多询问,便和徐龙等人一块走出了门。 “他给我嫂子把脉的时候,直接就摸出来男孩女孩了?” “嗯呢,老准了!手刚搭上就摸出来了。” “那给我媳妇把脉咋没说呢。” “不是说过半个月再来么,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你急啥啊。” 徐宁摆手道:“现在去哪啊?这才两点半多钟。” “去商场啊?妈不是说让她俩买身衣裳么,正好我午后没啥事。” “行,那就走吧。” 吉普车行驶到商场门口,徐龙和徐宁各自护着媳妇往商场里边走。 商场里的人并不算很多,因为今个不是礼拜天,刚转悠半圈就在卖衣裳的区域碰见了孙莲芳、金晓霞和孙连胜。 “诶呀,嫂子!检查完事了么?咋样啊?” “检查完了,确实有了。” “男孩女孩啊?” 孟紫烟捂着嘴悄声说:“双胞胎,还不知道男孩女孩呢。” “诶呀我滴妈!真的啊?这回我大娘可要犯愁了……” 金晓霞说道:“那你们咋来商场了?万一磕了碰了咋整啊。” “没事,现在多溜达溜达,以后就得搁家里闲着了。” 孙连胜和徐宁、徐龙也在窃窃私语,孙连胜笑说:“我妈就是太小心,晓霞怀孕的时候,啥都不让干,哪都不让去,可把她憋坏了,其实多走走挺好的。” 徐宁点头道:“小心无大错,我大娘这么嘱咐也没啥毛病,那咱快溜达吧,买完赶紧回家。” 随即,众人在商场里四处闲逛,孙莲芳是见到啥都想买,孟紫烟和王淑娟则是挑挑拣拣,金晓霞见到啥都有点好奇…… 离开商场的时候,三个老爷们手里拎着不少东西,有小孩穿的小牛头鞋、小牛头帽子等等,因为过年就是牛年了。 (本章完) 第688章 大哥有文化,这名起的真硬! 第688章 大哥有文化,这名起的真硬! 吉普212的后备箱塞的满满登登,看似东西不老少,实则都是些便宜物件,她们享受的是逛商场的快乐,对新鲜物件的喜欢罢了,并非缺啥买啥,虽说现在已经有了品牌,但她们并不知道啥叫奢侈品,故此也就没有攀比心。 当杨艳秋知道孟紫烟怀的是双胞胎之后,满脸惊愕的对其嘘寒问暖,连说徐宁可有福了,备不住能儿女双全,徐宁笑着感谢她吉言。 随即,徐宁抄起沙发旁边的电话筒,刚要拨庆安屯部的电话,但他手指放在转盘上却停顿两三秒,思索片刻决定直接给庆安林场去电话。 “庆安林场接待室,请问你找谁?” “刘哥,我,徐宁。” “诶呦,你这是搁哪来的电话啊?找徐会计有事啊?” “嗯呐,我搁市里呢,找我爸唠两句嗑。” “成,你别撂下,我现在就去喊他。” 两三分钟后,徐老蔫快速奔进接待室,捂着话筒悄声问:“咋样?” “有了呗!” 徐老蔫面色红晕,不自觉的泛起笑容,问:“男孩女孩?” “双胞胎,现在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 “诶我……”徐老蔫猛地拍大腿一阵激动,却立刻压下情绪,急忙说:“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啥,我是直接给你打的电话,都没告诉我妈。” 徐老蔫边拍腿边说道:“讲究!你要这么办事,那肯定是龙凤胎!我就当龙凤胎向你妈汇报了,没啥事我就撂了……” “你可别瞎传话了,行不?实话实讲,该咋是咋地呗。” “诶呀,我知道哇,我现在就回家告诉你妈一声,你别往屯子里打电话了,撂了!” 说罢,徐老蔫急忙将话筒放下,他出门时瞅了眼在门口抽烟的小刘,嘱咐道:“告诉你王叔,我直接回家了。” “好嘞,我给你找台车啊?” “不用,谁瞅着不得停下捎我一轱辘。” 徐老蔫在林场门外拦下一台车,钻进车内就让司机送到庆安屯东口,然后他溜溜达达的往家走,一路遇到不少屯亲,与他打招呼时,见他笑的很放荡,便询问咋回事。 徐老蔫当然清楚儿媳妇怀孕的事不能乱说,只说提前下班回家喝酒,待他到家门口时,王虎和李福强正在修倒骑驴的轮胎,李福强回头一瞅,愣道:“老叔,我二叔咋没跟你一块回来呢?” “我这不是提前回来报信么。” 王虎眼珠子一转,跟着徐老蔫进到塑料棚中,问:“大爷,我二嫂真怀啦?” “必须地!珍呐…珍!我回来啦,诶妈呀,快给我整点水,跑了一道嗓子都要冒烟了。” 刘丽珍从北厨房探出头,皱眉问:“你咋提前回来了?” 徐老蔫像是大爷似的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道:“这不是回来报信么!小瘪犊子刚才给我来电话了,说他媳妇真有了……” “妈呀!真有啦?我滴妈,那……那是男孩女孩啊?” 徐老蔫笑道:“我一寻思你就是这套话,肯定得这么问,就不能是双胞胎啊?” “诶我……”李福强瞪大眼珠惊呼。 刘丽珍等人则露出会心笑容,说道:“这就对喽!鹿胎酒没白泡……” “淑华整的这方子真管用哈?嫂子,回头给我留点,让虎子尝尝啥味。” 王虎闻言属实有些心动,他也盼着关怀孕生个双胞胎,如此就不用要二胎了。 刘丽珍笑道:“就搁西二屋柜子上边摆着呢,应该还剩下大半瓶,待会你都拿家去,大龙和二宁都没法喝了。” “得嘞。” “大姐,二宁媳妇怀双胞胎没说男孩女孩啊?” 徐老蔫侧躺在沙发上接过李福强递来的烟,说道:“现在属于是刚怀孕,医院检查不出来呗,我没问那么多,听着信儿就直接回来了。” “那二宁咋直接给林场打电话,咋没给屯子打呢?” 徐老蔫心情极佳,笑道:“这小瘪犊子心里还是有我这个爹的,要不然为啥给林场打电话?哈哈……” “你快别嘚瑟了,他是怕你挑理!行了,你别搁着装大爷,赶紧去外头抱捆柴火。” “强子去。” 李福强咧嘴笑道:“我去我去,让我老叔歇会吧,搁林场跑回来肯定呼哧带喘的。” “滚犊子……” 在老徐家的一众人心情都挺不错,虽然韩凤娇有些着急,但这也是没招儿的事,关啥时候能怀上完全看命。 当晚,徐龙在燕宾饭店订个包厢,请杨玉生、孙继善、杨艳秋等人吃的饭。 待他们听说孟紫烟怀的是双胞胎之后,皆是相当高兴,杨艳秋在饭桌上讲了许多育儿的注意事项,并嘱咐孟紫烟和王淑娟一定要有点耐心照顾孩子,因为刚出生的孩子能睡一整天,基本是醒了吃、吃完接着睡,等孩子逐渐成长,睡眠慢慢缩短,这才是最熬人的时候。 翌日,徐宁和孟紫烟驱车回到庆安屯,留下王淑娟、孙莲芳在市里多住些日子,等杨军和孙翠萍办事,她再和孙莲芳搭乘徐龙的车一块回来。 到家已经是午后两点半,汽车刚停稳,坐在屋内泡蘑菇的刘丽珍、杨淑华等人就迎了出来。 “妈!”孟紫烟这声妈喊的相当清脆。 刘丽珍闻言紧忙应声:“诶!坐一道车累了吧?赶紧进屋歇会,晚间妈给你炖只老母鸡,必须补一补!” 徐宁撇嘴道:“我都进门半天了,连余光都没扫我一眼,我就没功劳啊?” 刘丽珍翻着白眼:“你咋跟你爹一样样的呢?啥都得抢个尖儿!” “我这不是嫉妒么……” 李福强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道:“兄弟,快别争宠了,现在我弟妹属于是有俩孩子撑腰,你拿啥玩应争啊?” 徐宁笑道:“要是这么说也没毛病,妈,晚间烙点豆包,再整点酸菜,我馋了。” “我看你像酸菜!” 孟紫烟挽着刘丽珍胳膊,道:“妈,我也馋了。” “那就整!你不得回去告诉你爸妈一声啊?这么老大的事……” 徐宁愣道:“我爸没去告诉啊?” “他想去来着,让我给拦下了,这么大的事肯定得你们亲自告诉,让你爸传话算啥事?” 徐宁点头:“对劲儿,那我俩现在就过去,晚间喊他们过来吃呗。” “嗯呐,这大喜日子必须得喝点。” 随后,徐宁和孟紫烟在屋内转悠一圈,便走出塑料棚朝着老孟家走去。 隔着栅栏就瞅见孟银河在干活,孟瘸子在旁边耐心传授手艺,孟银河左手持凿子、右手拿小锤,可能是砸下的劲有点大,孟瘸子瞪眼就给了孟银河一脚,骂道:“这点玩应我教你八百遍了,还不忘心里去,我瞅你就是欠削!” 孟银河哭丧着脸,道:“我胳膊都酸了,你还打我……” “你敢掉一滴眼泪,我扇你俩嘴巴子!憋回去!” “憋就憋……”孟银河瘪嘴抬胳膊擦了擦眼泪。 在他放下胳膊时,就瞅见栅栏后冒出俩脑袋,他惊呼道:“诶呀!姐夫啊,你可算来啦,诶呀我滴妈,我爸真拿我当牲口使唤呐,一不对劲儿就削我两下……” 徐宁朝着孟瘸子挥挥手,便和孟紫烟走向门口,进入当院之后,孟紫烟磨牙切齿的说道:“该!谁让你不好好学的。” 刘芬芳闻声从屋内走出来,道:“进屋啊,晚间搁家吃吧?地窖还有两条鱼没炖呢。” “妈,晚间你们都去我那头吃,今个我俩过来是要告诉你们个好事!” “啥好事……” 刘芬芳顺嘴接话,刚吐出仨字就停下嘴,猛地拍巴掌道:“诶妈呀,不能是有了吧?” 瞅见徐宁和孟紫烟站在原地咧嘴笑,老两口心里就明镜了,孟瘸子急忙说道:“赶紧进屋,进屋再说!” 刘芬芳拽着孟紫烟,边往屋里走边说道:“啥时候有的?” 进入外屋地,孟紫烟才说道:“昨个才有反应,然后他就拉着我去市里医院做检查了,大夫说怀五六个礼拜了。” 没等老两口问是男孩女孩,徐宁坐在炕沿直接自报,道:“双胞胎!” “啥玩应?双胞胎!诶呀我滴妈,这下可好了,直接一步到位,好好好……” 孟瘸子满脸傻笑,不知该说啥,总之情绪相当亢奋,心情无比激动,连带着看向刚犯错的孟银河都顺眼了。 孟银河原地起跳,咧嘴笑说:“那我不是一下有俩外甥了么!” “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等过半个月再去瞅瞅。” “行!诶呀,我寻思还得等半年呢,没成想能这么快……” 孟紫烟的怀孕速度出乎所有人意料,要知道他俩是9月中旬结完婚、圆的房,而现在才12月中旬,也就是刚结婚不到俩月她就怀上了。 得知喜讯,孟瘸子和刘芬芳连干活的心情都没了,在家里坐了片刻,便从地窖中取出两条鱼,拎着去了老徐家。 晚间,众人欢聚一堂,推杯换盏,喝的满脸通红,天旋地转…… “到底给孩子起啥名?要我说就叫徐逸飞!女孩就叫徐立雪!弟儿,你听听这名咋样?” 孟瘸子喝的五迷三道,点头:“好!大哥有文化,这名起的真硬!” “哈哈哈,那必须的……” 刘丽珍说道:“你快别瞎给名了,你起的这玩应谁能相中?” “不好听啊?”徐老蔫歪着脖子问。 “不好听!” 徐老蔫缩着脖道:“不好听就拉倒呗,那你给起一个。” “让大龙和二宁他俩自个起吧,咱是当爷奶的,给起个小名就行了。” 徐宁说道:“实在不行就抓阄吧,一人想个字……” 刘丽珍拍着他脑袋道:“你更能扯犊子。” 这顿酒结束之后,孩子的名依旧没想好,徐宁坐在沙发上都有点恍惚了,两杯茶水下肚才清醒一点。 突然,他直勾勾的站起身,问:“妈,凤儿的字典搁哪呢?” “她不是带学校去了么,你要字典干啥?” “我翻翻字典,翻着哪个字就定下……” 徐老蔫迷迷瞪瞪的抬头:“你快别糟践我孙子了,实在不行就俩钱,找个有文化的起得了。” “……” 刘芬芳笑说:“二宁,现在孩子还没出生呢,着啥急?你慢慢寻思呗。” “对,先别着急。得了,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赶紧睡觉吧。” 徐宁嘱咐道:“银河扶着点爸,妈,你拿着手电,别摸黑往家走……” 孟瘸子摆手说:“没事,这大月亮挺亮的,用不着手电照亮。” “我是寻思再像我爸似的,喝点酒要去月亮上找貂蝉可咋整?” “哈哈哈……” 徐老蔫瞪眼道:“诶我……这小瘪犊子,你咋没完没了啊?我削你,信不?” 待众人全部离去之后,徐宁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西屋,刚要钻进被窝,孟紫烟就打了盆洗脚水,说道:“你先泡泡脚再睡啊。” “诶呀,我不用你伺候,这要是让妈瞅着,又该骂我了。” “没事啊,怀个孕又不是不能动弹了。” 徐宁坐在小板凳上,脱去鞋袜把脚放在盆里,水温刚刚好,他盯着孟紫烟的脸蛋,说道:“你现在有感觉么?” “啥感觉?”孟紫烟回过神,笑道:“现在能有啥感觉啊,啥都感觉不到,孩子还没长大呢。” “啊,我是头一次当爹没啥经验,那你有啥想吃的不?” “没啥想吃的,刚才吃了不少鸡肉,到现在还撑得慌……” 徐宁挠头说:“你觉着给孩子起啥名比较好?单字好,还是双字好?” “你定吧,孩子叫啥名都行,反正他俩都得喊我妈。” “哈哈,这话倒是没毛病,等我再寻思寻思吧。” 今夜,徐宁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横竖就是睡不着。 孟紫烟抱着他胳膊,悄声说:“在市里睡的挺香,到家咋还睡不着了?” “昨个听着信儿,我脑袋都是懵的,今个才缓过劲儿,你困不?” “不太困,我也睡不着,你说我肚子里不能是俩男孩吧?” “要是俩男孩,我就领他们进山抓鱼、钓鱼……” “咋不领他俩打牲口呢?” “打牲口多危险,能让我儿子干这活么?” 孟紫烟沉默两三秒,说:“那你以后能不能少去山里打牲口?我搁家里边提心吊胆的……” (本章完) 第689章 山里雪太厚 山驴子踪迹 第689章 山里雪太厚 山驴子踪迹 黑夜雾蒙蒙,天际挂着的月亮和群星被厚云遮盖,后半夜飘起纷飞大雪,持续下到黎明破晓才停。 清晨,徐老蔫边哼着小曲边手持除雪铲在当院清雪,瞅他模样心情相当不错,哪怕徐宁还没起来,他也没向刘丽珍打小报告,反而和刘丽珍说:让小瘪犊子多睡会吧。 刘丽珍显得非常意外,这根本不符合徐老蔫的性格,细问才清楚徐老蔫昨晚也没咋睡觉,更别说即将当爹的徐宁了。 7点多钟,徐宁掀开被就瞅见窗外的积雪了,北厨房传来孟紫烟和刘丽珍的对话声,他匆忙套上衣服踩着鞋跑出屋,说道:“啥时候下的雪啊?” “听你爸说昨晚三点来钟。” “他咋这么清楚呢?” “没睡着觉呗,你啥时候睡的啊?” “好像是两点多钟,我先出去一趟……” 说罢,徐宁猫着腰快速跑到茅房,先解决沉积一夜的废料,待他提上裤子迈出茅房,便瞅见徐老蔫站在旁边,顿时吓了他一跳。 “爸,你干啥玩应啊?” 徐老蔫满脸荣光伸出手,道:“当院的雪全都是我自个清的,给钱吧!” “跟你儿媳妇要去,我可没钱。” 徐老蔫板着脸道:“我张不开嘴,你赶紧掏钱得了,一次五块。” “跟我就能张开嘴啊?” 徐老蔫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是我儿子,有啥张不开嘴的?” 徐宁无奈摆手:“待会进屋给你,一会你再把狗窝扫了,我给你加三块钱。” “行!说话算话嗷,要不然我踢你。” 徐宁满不在意说道:“这点小钱不至于。” 自打得知即将当爹以后,徐宁的心境、心气就变了,他自个都能感觉出来,似乎比以前更沉稳了。 这并非说话办事的沉稳,而是一种气质上的沉稳…… 餐桌前,徐老蔫兴致勃勃的掏出半瓶五粮液,在伸筷子夹面条的刘丽珍扫了眼却没吭声,徐宁和孟紫烟坐在旁边笑了笑,今早晨刘丽珍擀了点面条,正好配上昨晚剩下的鸡汤,又额外给孟紫烟烧了个鹅蛋,就着小咸菜简单兑付一口。 待徐老蔫和王二利去林场后,王虎和李福强等人都来到了老徐家,坐在迎客厅的沙发上吹牛打趣,8点多钟的时候,大喇叭、李福强和老姜、老魏等人全都过来了,也没啥别的事,主要是想找徐宁唠会嗑。 原本是想要唠嗑的,但这群人聚到一块能研究出啥好事?刚唠半个点,徐宁就匆匆换上破旧袄裤,系上绑腿拎着枪就与王虎出了门。 起因是老魏偶然说下这么大的雪,双峰岭肯定有不少山鸡和跳猫子,现在去捡正好吃个新鲜。 众人齐聚在岔道口,便沿着窄道向双峰岭走去,这一路的雪都要没过膝盖了,却也阻挡不了众人前进的步伐。 “诶,上回李峰碰着的那头大猫有信儿没?”老魏问道。 徐宁摇头:“没啥信儿,你们上山的时候瞅着虎踪了么?” “没瞅着,就算瞅着了,也不能直接打啊,不得等批条子么。” 李福强说道:“等啥批条子?等批完条子,黄菜都凉了!兄弟,咱要是遇着它,直接就削它得了。” “必须削它!咱不得为峰哥报仇么,再说是大猫先袭击的我们,咱属于正当防卫,怕啥?” 说罢,徐宁低头瞅着雪壳子陷入沉思,昨晚他和孟紫烟在被窝私聊,听闻媳妇说整日提心吊胆的,他出言安慰两句,却没立刻说以后不跑山打牲口了。 其一,他是跑山打牲口发的家,这是根本!不能轻易动摇。 其二,跑山打牲口这活,已经从挣钱的事变成了爱好。就像钓鱼人,钓到30公分长的马口不满足,非要钓一条米级的马口! 徐宁打过黑瞎子、棕熊、狍子和鹿,抓过老豹子、山鸡、沙半鸡和跳猫子、灰狗子,唯独没打过犴达罕和大猫、山驴子,至于悬羊?那就是野山羊,对徐宁来说根本没有吸引力。 趟着雪走在山林中,迈步都有些费劲,但就是这种艰难的感觉,让徐宁的心怦怦跳。 他们在双峰岭转悠两圈,捡了7只山鸡和5只跳猫子,老魏还在树洞里掏出来三只灰狗子,老姜和李福强去蟒头山瞅了眼黑瞎子仓,并没在仓子里瞅见黑瞎子,虽然收获不大,但这些老爷们瞅着手里的猎物心情都很不错。 用老姜的话说,回到家下锅不就是两盘下酒菜么,还要啥生米啊。 翌日,徐宁没有瞎乱跑,而是驱车来到楞场,见到吴海涛的时候,发现他满脸憔悴,干活时动作缓慢,徐宁笑着问:“咋整的啊?几天没见着,咋还成罗锅子啦?” 吴海涛见到徐宁之后,紧忙直起腰,道:“诶呀,我这么走道省劲儿,你咋上山了呢?” “这不是寻思过来瞅瞅你么,咋样?干活适应不?” 吴海涛心里有千百个鼓锤,想要敲击退堂鼓,可当他听闻徐宁的话之后,却点头笑道:“挺好的!搁这就是干活,完事就回窝棚里睡觉,岩哥教我归楞呢,我俩处的不错。” 徐宁从怀里掏出一条烟,说道:“你拿着先用,闲着没事给他们发发烟,嘴皮子甜点,往后无论你干啥事,嘴皮子都是敲门砖,知道不?” “知道,马大爷对我也挺照顾,晚间还喊我去他窝棚里开小灶呢……” 徐宁点着头问道:“你跟潘晓她哥唠了?” “没唠啥,我这不是在逐渐接触他么,他对我印象好像还行,但我没跟他说家里是干啥的,就说自个想挣钱攒点娶媳妇。” “你要想和潘晓往下发展就别瞒着她哥,尽快实话实讲,越往后拖越容易闹出误会,明白么。” “啊,那我今晚就跟他直说了吧,我怕他觉着我是冲他小妹来的,再跟我甩脸子。” “甩啥脸子,先提你家里啥条件,再说你对他小妹的想法,他还能跟你甩脸子?” “行!” 随即,吴海涛继续去干活,徐宁则拎着两壶酒和五斤烟叶来到小窝棚,马六抬头瞅着他一笑。 “你咋有工夫过来呢?” 徐宁笑道:“这不是特意过来跟你报喜么。” “报喜?你媳妇有啦?诶呀!可别逗我啊,你俩才结婚多长时间呐。” 徐宁放下东屋,坐在炕沿说道:“真有了,前个去市里做的检查,大夫说是双胞胎。” “诶我……双胞胎?” 马六瞪着眼珠,接着说道:“那我四根熊胆没了。” “哈哈哈!我又不图你熊胆,你自个留着呗。” 马六卷着烟摇头:“我留着干啥?下崽儿啊?之前就答应好的,必须得办!等孩子办满月,我随四根……也别四根了,不太好听,随五根吧,俩孩子各两根,再给你媳妇一根,她乐意买啥就买啥。” 徐宁笑道:“行,那我就替她答应了。你在这咋整?要是觉着没啥意思就跟我下山回屯子住些日子呗。” 马六点燃烟卷,摆手:“我可不下山,搁屯子里住,还没有搁这舒心呢。在这还有老杨、老赵能陪我唠唠嗑,喝点小酒解闷,下山更没意思。” “行,你咋舒心就咋来,但过年过节必须得下山。” “那肯定的啊,春秋还得下山养蜂呢。诶,上回你老丈人做的蜂箱不错,你跟没跟他说再多整点?” “这些天忙活忘了,等有工夫就跟他说一声。” “恩,也不用太着急,开春之前做出来就行,过了年多养点蜂,孩子都乐意喝甜的。” 12月22日,农历十一月初一,冬至。 前两天,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关磊、大喇叭牵着狗进山,打了8头野猪。 昨个午后,李福强和王虎驱车给五个楞场各送了一头,工人们瞅见野猪之后都挺高兴,这不是过节了么,虽然没法和家里人团聚,但也能吃上肉、喝点酒,想家的心情就淡了许多。 今早刚爬起来,刘丽珍、韩凤娇等老娘们就开始和面剁馅,早晨吃的白菜油滋啦馅的水饺,晌午垫巴两口槽子糕和茶水,晚间才摆大席! 她们拢共整了十道菜,寓意十全十美、团团圆圆。 而在楞场的刘大明和关磊、杨军,以及屯子里的老姜和他闺女,太平屯的大喇叭和张桂芳,全都来到了老徐家,这么多人放了两张桌,众人喝的兴高采烈…… 当提起杨军和孙翠萍即将结婚时,杨军突然来了精神头,说道:“我托大龙搁市里买菜买肉了,老婶,到时候我是搁这办,还是搁二叔家老房办啊?” 刘丽珍说道:“你乐意搁哪办都行,咱就这些人唠忙,你得算算能摆几桌,我好张罗菜。” 杨军掰着手指说:“也就咱这么多人,额外再算上楞场有几个哥们,我大爷、马大爷,好像就能摆四桌。” 徐老蔫说:“那就按五桌预备,你说你搁外头混这么多年,哪围下啥人啊。” “真没围下多少人,他们都觉着我好面子、爱吹牛逼……” 徐宁笑着转移话题,问:“姜叔得摆10多桌吧?” 老姜点头:“嗯呐,咱屯子里得来40多人,她家那边也得摆两桌,还有太平、太安几个屯子也能来40多人。” “行,到时候都让你嫂子安排。” “妥!” 翌日,8点多钟。 昨晚喝了不少酒,所以徐宁起来的比较晚,他喝了两缸茶水就瞅见李福强和王虎穿着跑山的衣裳进了门。 “你俩要上山呐?” “啊,不是你昨晚说,咱今个头午进山么?你还说要打山驴子!” 王虎点头应声:“嗯呐,昨晚黄老哥说南山有山驴子踪,你说要去瞅一眼。” “是么,我咋没印象呢……那你俩先喝点水,我去换身衣裳。” 徐宁匆忙起身钻进屋换了身衣裳,对于昨晚说的话,他仔细回忆才想起来,大喇叭昨晚说南山的跳石塘有山驴子踪,他是听胜丰一个跑山人说的。 “虎子跟我牵狗,大哥去热车。” “开车能进南山啊?” 徐宁点头:“能进,前个老唐他们扛着雪铲去清窄道的雪了。” 说罢,三人分头行动,只片刻工夫就把狗送入后车厢,他仨钻进车里之后,李福强踩着油门就朝南山驶去。 来到南山时已经将近9点了,仨人把狗放下车之后,便顺着西马垛子西峰往山上走去。 青狼在前头开路,狗帮形成一条线,最后才是徐宁、王虎和李福强三人。 今年连着下了六七场雪,所以山上的雪越来越厚,狗帮在山林中奔跑的速度并不快,而且跑着跑着就吃了一嘴雪,惹得狗帮极为不快。 “这西马垛子的雪比双峰岭那边厚多了,瞅瞅它们根本跑不起来。” 李福强点头:“嗯呐,再来西马垛子就不领它们了。” 徐宁说:“没成想西峰的雪能这么厚,这大风把雪都刮到这边来了。昨晚老哥说在跳石塘哪儿有山驴子踪?” “就是跳石塘东北的松树林……” “那咱们直奔松树林去吧。” 他们在山里走的并不快,来到跳石塘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待徐宁瞅见青狼蠕动着鼻子要往前窜的时候,他突然喊了两声青狼,将其喊到身边用狗绳栓了起来,说道:“把他们都拴起来,别让它们把前边的踪破坏了。” “好嘞!” 待把狗全部拴起来之后,王虎和李福强牵着狗绳跟在徐宁后边往前走,进入跳石塘东北方向的松树林,徐宁就瞅见了一溜踪,弯腰仔细打量一番,笑说:“真是山驴子……” “兄弟,拢共几头啊?” 徐宁瞅了眼混乱的踪迹,说道:“应该是两头,备不住是一公一母,因为现在是它们的发情期。” “二哥,那咱撵啊?” 徐宁盯着踪迹摇头:“先不撵了,这两头山驴子已经跑远了,踪是下完雪之后的,到现在都多少天了?而且青狼它们也扛不住,回家吧。” 李福强和王虎感觉有些可惜,如果把这两头山驴子整死,那到家不就又能做一桌好菜了么。 (本章完) 第690章 愿赌服输 恶虎再现 拦路夺命 第690章 愿赌服输 恶虎再现 拦路夺命 往回走时已是饥肠辘辘,狗帮脖颈拴着绳子,限制它们在雪地中乱窜,正好借着满山积雪给狗帮挨个清洗了毛发。 虽说肚子在咕咕叫唤,但三人纯是瘾大,还绕路去双峰岭转悠一圈,啥玩应都没瞅着,只能空手而归。 当他们沿着小路下山时,狗帮突然有了动静,以青狼为首的狗帮纷纷扭头朝着徐宁裆下钻,李福强和王虎明显一愣。 “二哥,它们这是咋地啦?” 徐宁皱眉道:“应该是闻着啥味儿害怕了。” 李福强接话说道:“能让它们害怕的就只有大猫了吧?这附近能有大猫?” 说罢,三人齐刷刷的端起枪,并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可周围根本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这让他们有点疑惑。 “大哥,你和虎子瞅着点狗,我往前边溜达两步。” “你加点小心。” 徐宁缓步向前走,径直走到前方的树下,再转身朝着老林子里望去,便瞅见一棵老榆树下有一团黄冰碴,这黄色的冰碴在白雪里极为显眼。 他快步来到树下两米外,低头就见到了一溜踪。 “虎踪!” “啥玩应?虎踪……” 李福强和王虎牵着狗朝前迈步,奈何狗帮就是不敢上前,只敢躲在树后,其中青狼和黑狼、狼、独眼、灰狼的胆子最大,它们没有钻裤裆或树后,而是立在俩人前方,蹲坐在原地静静盯着徐宁。 像俩黄狗、仨黑狗、熊的胆量就小多了,不断的往后边奔,将狗绳都绷直了,依然不愿意回头。 这不能说‘庆安第一大狗帮’有名无实,换句话说,哪怕是狼群闻着老虎的味儿也得退避三舍,甚至会被吓的拉拉尿,老虎为啥是山林之王、又号称山君?它的名号可不是瞎起的,而是实打实用獠牙和利爪打出来的! 如果狗不害怕老虎,只有三种可能性,一是老虎有个狗奶妈,二是狗的脑袋有点问题,三就是狗主人的生命受到老虎威胁,狗不得不护主,选择跟老虎拼命。 俩人拽着狗帮没有走到近前,只问道:“兄弟,是咱们之前见着的那头大猫么?” “爪印差不多,应该是那头!” 王虎惊道:“这头大猫咋不搁深山里眯着,来咱这头干啥?二哥,它不能是闻着人味儿,馋了吧?” 徐宁低头观察着踪迹,说道:“先别胡思乱想,到底咋回事现在可说不准,但回屯子肯定得告诉他们一声,进山的时候加点小心。” “嗯呐,二哥,这虎踪有多长时间了?” “两三天吧,前边还有山鸡的毛,应该是它吃的。” 李福强说道:“咱先回家啊?明儿再过……明后天军哥办喜事也没工夫了。” “回家!想在山里撵大猫,累死咱仨也撵不着,啥时候碰上再说吧。” 三人汇合以后,便把狗帮送入车内,然后李福强驱车缓缓驶离。 刚到家,徐宁就把在双峰岭北侧林子里瞅着虎踪的事和刘丽珍等人说了。 刘丽珍直言让他们这些日子别进山,如果他仨想没事找事,别怪她猛扇大嘴巴子! 李福强笑道:“老婶,你知道我,我是最听话的。” “大哥,这话让你说的,好像谁不是个乖宝宝似的。” “哈哈哈……” 距离晚饭尚早,徐宁垫巴两口槽子糕,便和李福强去老常家串门了。 他去找常大年的目地,主要是劝他近期不要进山,其实常大年是个倔驴性子,但得看是谁劝他,徐宁张嘴说两句,常大年就点头答应了,如果是他闺女和女婿,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徐宁刚抬起屁股要走就听见大街上传来咒骂声,他和李福强、常大年同时向窗外望去,便瞅见王长海拽着王林海、杨东拽着王林海的外甥…… “凭啥还你!你攒的局儿,我赢钱了凭啥不让走?有你们这么办事的么!” 王林海和王长海相互撕扯,突然杨东被王林海外甥闪击一肘,正好肘到了杨东的下巴颏,将其直接放倒在地。 杨东瘫坐在地上有些发懵,捂着脸蛋怒视,骂道:“你他妈敢动手?我干死你得了!” 外甥也不是省油的灯,这货听闻杨东放狠话,一不做二不休,抬腿就对着杨东脑袋猛踢。 “你要干死谁?装逼就踢你!” 一旁,正在相互撕巴的王林海和王长海有些发懵,两人不自觉的对视一眼,然后俩人急忙扑过去拦着外甥和杨东。 “别打、别打!别为了这点钱伤了和气。” 杨东脑瓜子被爆踢三脚,此刻是头晕目眩、嗓子眼里像是被堵住似的,半跪在地上干呕。 “去…去尼玛的,你才输多少,我他妈输168块钱!” 王长海顺嘴劝道:“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咱们得有赌品。” “品尼玛,我瞅你就不是好揍的,你给我等着,杂艹的……” 王长海瞪眼指着杨东,道:“你骂我干啥?我没输钱呐?” “少他妈放屁!现在我才寻思过味,肯定是你们仨窜通好了,专门攒局从我兜里取钱来了!妈了巴子,我非得把你们活劈喽!给我等着,一个都别跑!” 杨东红着眼从地上窜起身,随即就瞅见老常家院门口立着一柄砍柴的大斧,他窜过去伸手抓住,回身就往王林海外甥的脑袋上抡,幸好他外甥反应快躲了过去,否则这一斧头肯定得把他脑袋砸烂。 “诶我艹,你疯了?” “我整死你!小比崽子岁数不大,肠子可他妈多了,我就砍你!” 杨东手握着大斧向他追去,外甥急忙掉头就跑,杨东在后边紧追不舍,王林海和王长海拍着大腿,骂道:“别整出人命!杨东,咱有话好好说……” 杨东根本没回话,他不止是输急眼了,也被这仨人逗急眼了。 话从何处来? 这就得从上次说起了,那次在南屯耍了一宿钱,王长海和杨东都是惨败,故此两人在屯西头的庄稼地里干了一仗。 当时徐宁和李福强走后,两人也都没劲儿了,就坐在雪地里唠了会嗑,最终两人拍巴掌决定,让王林海和他外甥来庆安屯,王长海找常家兄弟作陪,六个人愉快的玩两把牌。 从昨个晚间一直玩到今个午后三点多钟,原本早该结束的局,为啥持续到现在?就是因为杨东输了太多,一直想把钱往回捞一捞,等他的钱全都输光了之后,王长海就装模作样的让王林海和外甥先走,而杨东盯着俩人的表情,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便拉着王长海和外甥,让他们把钱还了,因为杨东觉得是王长海联合王林海和外甥给他下套了! “诶我艹……” 杨东莽劲挥出大斧,一斧头砍在了外甥的后背,不过并没有流血,毕竟现在是冬天穿着袄,况且劈柴火的斧头很钝,斧刃并不锋利,但钝器锤击在人的后背也疼啊! 外甥向前一窜,背过手摸了摸后背,喊道:“你疯了?” “还敢骂我?我今个就照着168块钱干你!干废你!杂艹地!” 杨东越骂越精神,越跑越有劲,撵着外甥的脚步很快就跑到了屯西口。 而这时,徐宁和李福强也跟了上来,他俩倒是没有看热闹的心,因为谁都清楚杨东不可能将外甥砍死,只是拿大斧吓唬吓唬罢了。 一旁,常大年呼哧带喘的骂道:“这小王八犊子,拿我家斧头砍人,这不给我招灾么!” 徐宁见他跑不动了,说道:“大爷,回头让杨东陪你一把新的不就行了么,正好走到这,去家里边坐会啊,我爸挺长时间没跟你喝酒了。” 常大年笑道:“等杨军办喜事的时候再喝吧,我先回去一趟,要不然没人管孩子。” “诶呀,你看你……” “行了,后个再喝,你要瞅着杨东,让他把斧头给我送回来。” “知道,那你慢慢溜达回去吧,可别跑了,刚跑这么远就呼哧带喘了,你还想去跑山啊?” “滚一边子去,谁没有上岁数的时候,等你到了我这岁数,兴许还赶不上我呢。” “那肯定赶不上啊。” 待常大年回身往家走后,徐宁和李福强站在岔道口朝着西头张望,只见到于开河、牛宝田和老白婶子等人在看热闹,与他们闲唠两句,便匆匆赶回了家。 这原本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奈何杨东太固执,也属实是输急眼了,拎着斧头拼尽全身体力撵王林海的外甥,一直撵到南边老林子还没停下脚步。 哪怕没了力气,一边走一边呼哧带喘的骂道:“小比崽子,你站住!” “傻比才站住,有种你过来!” “你别跑!” “不跑是傻逼……” 这俩人谁都不让着谁,直到天色昏暗,杨东和外甥一抬头才发现居然走到了双峰岭! 再向后瞅一眼,却没瞅见王林海和王长海,这俩人确实没人性,跑到一半没体力了,就找了块石头坐下唠嗑,天色泛黑之后,王长海提议回家先吃口饭,王林海点头应道:“待会他俩就自个回来了,出不了啥事。” 这俩人回到家坐在热炕头吃了盆面条,而已经走到双峰岭的杨东和外甥却懵逼了。 因为远处有一双瓦亮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杨东弯着腰,压着嗓子悄声说:“诶,你快过来,这林子里好像有狼。” “咱这哪有狼,少他妈骗我……” “真有!你看林子里是不是有双眼睛。” 外甥皱着眉头转头望去,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他沉着嗓音说道:“绿眼睛是青皮子,黄眼睛是大猫,这回可完犊子艹了。” 杨东转动着脑袋,脖颈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好像上了锈似的,他攥着大斧说道:“现在不是干仗的时候,你赶紧过来,你经常跑山打牲口,你说该咋整?” “咋整?慢慢往后退,谁跑的慢,算谁倒霉!我去尼玛……” 外甥刚要拔腿冲刺,却发现杨东已经跑出去五六米远了,他两手空空急忙朝着杨东身后追去。 这时,林子里的那双黄眼睛消失不见了,只听老林子里有沙沙声音。 不到片刻工夫,一头斑斓大猫就拦在了杨东前方十米,他和外甥急忙停下脚步,却也在雪地中向前滑行了两米远。 杨东吞咽着唾沫,双手握着大斧,一时间不敢有动作,外甥在他身后,沉声道:“你拿斧头砍它。” “砍你爹个篮子,你砍一个试试?这咋能有大猫呢?你听说了么。” 外甥说:“上次打大围,常家兄弟不是搁山里捧着大猫了么,兴许是同一头……如果是同一头,咱俩肯定难走了,它见过血,闻过人味儿,属于是开了荤的。” 杨东没回头也没吭声,他现在的心情相当复杂,既后悔、又无奈,颇有一种一了百了的心态。 如果他不追王林海的外甥就不会来双峰岭,更不会碰着大猫! 外甥见他不说话,便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的那头拦路虎,这头大猫的体型和常家兄弟捧着的那头一模一样,可以判断就是同一头,如果是白天的话,还能瞅见它身上有几处不太明显的枪眼。 杨东感觉自个的双腿发麻,双手也几乎没了力气,他说道:“咱俩一块死呗。” 外甥愣了愣,骂道:“你有毛病?只要咱俩别动弹,它一会就能走。” “骗傻子玩呢?” 话音刚落下,前方那头大猫就弓着腰,蹬着后腿向前窜来,瞬间就窜到了杨东身前,然后张开大嘴、露出獠牙要往杨东脖颈咬。 杨东腿脚酸麻,却忍着挥起大斧,但他挥斧的方向不是大猫,而是王林海的外甥! “我艹!” 外甥瞪着牛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正当他要闪身躲避的时候,斧头刚好落在他肩膀头,挨了一斧头的外甥顺势倒地,而杨东本就酸麻的腿脚也没站稳,径直趴在了雪地中。 飞扑而来的大猫落地,前爪刚好按在外甥的胳膊,獠牙狠狠嵌进了外甥的脖颈,只听嘎巴一声,外甥的脖颈断裂,鲜血瞬间喷入大猫的嘴里,染红了它嘴边一圈毛发。 杨东趴在地上听着刺耳的吞嚼声,心脏几乎快要跳了出来,他默默的把周围的积雪盖在身上,试图用积雪封盖住自身的气味…… (本章完) 第691章 一宿死俩人 被伤透的心还可以 第691章 一宿死俩人 被伤透的心还可以…… 双峰岭北侧的老林子边缘,500多斤重的恶虎张着血盆大口仰天咆哮,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云霄,虎啸声能传播很远,大约六七里地左右,而距离双峰岭最近的太平屯是没法听见的,不过倒是有进山捡柴火的人听到了虎啸,被吓的扔柴夺命而逃…… 此时,王林海的外甥已经没了气息,他腹部被獠牙撕开,絮子乱飞、鲜血染红了白雪,在他脖颈处有四个血洞,目前已经止血,并在血洞周围形成了血冰块。 他到死都没想到杨东居然敢下狠手,更没想到敢在老虎扑过来的时候回身给他一斧头,如果杨东没有回身挥斧,那他就会往前窜两步,将杨东推倒在地,先让恶虎攻击杨东,给他留出逃命的机会! 奈何千算万算,终究是差了半步…… 雪地中,杨东将积雪埋到身上,当他听到虎啸声之后,顿时感觉闸门大敞四开,然后一股热流遍布裤裆,很明显是被虎啸吓尿了。 这头恶虎的吞嚼声很大,时不时传来嘎嘣嘎嘣的声响,杨东不敢移动,哪怕连动动手指的勇气都没有,他能够听到自个的心跳声,特别是老虎抬爪移动的时候,心跳的更乱了。 他就怕被老虎发现,与王林海外甥一同沦落成盘中餐。 附近真是鸦雀无声,为啥这里如此安静?其原因就在于有恶虎出没,今个午后徐宁的决定没毛病,当他瞅见狗帮被吓的抖腿,就清楚这头老虎没走远。 为啥不回屯子用大喇叭喊,告诉屯亲有老虎不要进山?徐宁没这个义务,况且他已经告诉常大年、于开河等人了,至于王长海和杨东,徐宁又不是他俩亲爹,还能上赶子跑到他们家里告诉? 埋在雪中的大斧被鲜血染红了斧柄,杨东挥出的那一斧,只是用斧背砸在了王林海外甥的肩膀头,将其锁骨砸折了,并没有出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恶虎吞咽两口,就张嘴叼着王林海外甥朝着蟒头山奔去,一路拖行,平坦的雪地被划出一道痕迹。 躲在雪中的杨东忍受着积雪融化在脸上的刺痛,却是依旧不敢妄动,他就怕老虎声东击西,万一他刚有动作,那头恶虎没走,再嘎巴给他来一口,那可真是操蛋了。 约莫六七分钟后,杨东的手脚都快被冻僵了,他才弓着身体从雪壳子里钻出来,由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杨东在原地只逗留三四秒,粗略扫了眼王林海外甥死亡的第一现场,这才弯腰捡起斧头,径直钻进了老林子。 老林子里的雪比较厚,几乎能盖住膝盖窝,他扛着大斧艰难往前走,边走边嘀咕:“我不回头,回头就得死,你是活该,谁让你骗我钱……” 杨东边嘀咕边给自个壮胆,他并非不敢回头,而是怕回头就瞅见一双黄眼睛! 可他走着走着就听见身后有沙沙响声,杨东稍作停顿,咬着牙心道:“停下就是死,不停也是死,那我就大点步往前走!” 此刻,杨东的心情无比复杂,他想起过去的种种,耍钱、骂媳妇打孩子、指着他亲爹鼻子骂老不死的,扇了他妈两嘴巴子,推搡着他妈让其回娘家…… 这些事全都是杨东干出来的,只是他家里人碍于面子,从来不往外说,所以就连最好信儿的大喇叭都不清楚。 说到底,杨东比李三、李山还要可恶!他是真正的自私自利,只为自个活着,否则他能干出回身给王林海外甥一斧头的事么? 他越往前走越觉得冷,后背像是有阵阴风,瞬间大风袭来吹的他一哆嗦,紧接着身后的沙沙声更大了。 杨东条件反射似的回头张望,随即就瞅见一双黄眼睛在盯着他,在他没回过神的时候,黄眼睛距离他只剩下三四米远了。 恶虎起纵一跃,眨眼间就扑到了杨东面前,张开血盆大口照着杨东脖颈狠狠一咬!! 只听嘎巴一声,杨东的脑袋瓜如同西瓜被大锤砸了似的,西瓜汁四溅…… 大斧落在雪地中,发出沉闷的声响,杨东则被恶虎拖到了远处。 夜是薄云遮月、群星耀眼,月光照射在山林雪地,映出一条魁梧的身躯…… 翌日,大清早。 杨军驱车从楞场来到老徐家,他想找徐宁陪着去趟街里,因为明个他就要和孙翠萍办事了,除了托徐龙在市里买菜买肉,他在家里这头也得买些烟酒茶。 众人坐在餐桌前动筷吃饭时,刘丽珍问道:“军呐,你那头屋里都收拾了么?” “收拾完了,小丫头给收拾的,老婶,明个就搁我二叔家老房办吧,反正拢共没几桌,又都是自个家人,我也不要啥面子,就寻思让大伙聚一块乐乐呵呵的。” “行!这是淑华列的菜单,你瞅瞅这几样菜,咋样?” 杨军粗略扫了眼,点头笑道:“挺好!我最得意四喜丸子,这玩应整着不费劲吧?” “费劲也得整啊,你和小姜的菜单都是一样的,今晚间就开始预备,明儿晌午肯定能整完。” 虽然杨军和孙翠萍都属于是二婚,但在庆安这头二婚也是晌午摆酒席,有些地方则是晚间摆酒席…… 饭罢,杨军和徐宁驱车朝着街里驶去,两人走的路是太平屯西侧的窄道,刚走到前边岔道口就瞅见王林海和杨东父亲正在吵吵…… “少放屁!昨个你儿子拿大斧头追着我外甥跑进了林子里,这一晚上没回来,我不应该过来问问么?” “问我干j毛?我该你们的啊?” 王林海诧异道:“诶,你这是啥话?杨东不是你儿子啊?” “我可没他这个儿子,他死外头我都不管!” 汽车缓缓驶过,待徐宁听到杨东追着王林海外甥进了老林子,便不自觉的向南边老林子望去。 杨军踩了脚刹车,因为他和杨东父亲有点亲戚,朝着徐宁嘀咕一句:“兄弟,我先问问咋回事。” 他推开车门双脚落地,绕着车头走过去,问道:“大爷,咋回事啊?” “我哪知道咋回事,他一大早晨就堵我家门口,非要跟我要他外甥……” 王林海瞅了眼坐在车里的徐宁,说道:“昨个我外甥被杨东拿着大斧头追到了山里,一宿没回家,我寻思过来问问。” 杨军皱眉道:“那兴许是俩人找个地方耍钱去了,不可能真动手。” “昨个都打急眼了……” “打急眼也不能出人命,杨东还能把你外甥干死啊?他哪有那胆子。” 杨东父亲虽然不敢苟同,却也点头道:“反正我啥都不知道,他成天成宿不着家,我都当没他这个儿子,你跟我要啥人啊?” 王林海皱了皱眉头,这时,坐在车里的徐宁推开车门,说道:“昨个我进山搁老林子里瞅见虎踪了,你们进山找找吧。” “啥玩应?瞅着虎踪啦?那你咋不早说啊?” 徐宁笑道:“我他妈该你的啊?用不用把你媳妇养汉子的事也告诉你啊?” “诶,你咋唠嗑呢?” 杨军歪头推着王林海,沉声说:“就这么唠嗑!你不服啊?” 王林海被推搡的后退两步没敢吭声,杨军扭过头说:“大爷,我兄弟说林子里有虎踪,你们搭伙进山瞅瞅吧。” 杨东父亲说道:“你不陪我去一趟啊?” “你不知道我明个办事么?” “不知道,没听说啊。” 杨军笑道:“你记性可真差,我上个礼拜去你家的时候,坐在炕沿告诉你和我大娘的,当时杨东搁西屋都听着了,你现在耳朵这么背了么?” “这孩子唠啥嗑呢,明个我指定去随礼。” “不用你随礼,你过来喝酒就行了,走了哈。” 说罢,杨军转身回到车上,踩着油门向街里驶去。 站在原地的王林海和杨东父亲面面相觑,两人皆是一番沉默。 “那咱们搭伙去林子里瞅瞅啊?别真碰着大猫……” 杨东父亲一甩手,说道:“要去你去!我不去!他死了更好,找个地方给他埋了,都用不着给他烧纸!” 王林海瞅着杨东父亲离去的背影,脑袋有点发懵,看来杨东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啊,并不像杨东自个说的那样,在家里父慈子孝…… 实在是没招儿,王林海紧忙回到屯子,招唤了几个屯亲,拎着老撅把子和双管猎进了山。 一来一回浪费了许多时间,他从南边进林子的时候已经是10点半了,这时候徐宁和杨军都买完东西回来了。 杨军买东西了150块钱,单是五粮液就买了五箱,迎春烟买了10条,还有各种买了20斤,瓜子生也是各20斤…… 汽车刚停在老徐家门前空地,便听到当院传来大喇叭的声音。 “我就听说杨东和王林海外甥一宿没回家,而且去了南边老林子,我琢磨肯定是碰着大猫了,要不然为啥不回家?王林海外甥经常跑山,不可能麻哒山……” 李福强说道:“真要是遇着大猫,他俩肯定好不了,哪有常家兄弟那么好的运气?” “我琢磨也是,那头大猫袭击常家兄弟的时候没下嘴,但肯定舔血了,一开荤就知道啥玩应好吃……诶,二哥,军哥,你们回来的挺快啊。” 杨军笑说:“拢共没买多少东西,来,你们都抓两把揣兜,闲着没事吃呗。” “进屋再吃,搁外头吃啥。” 他们齐步走进塑料棚,进了迎客厅之后,又和刘丽珍等人打个招呼。 这才接上话题,杨军问:“你们唠杨东和王林海外甥呢?我和二宁去街里的时候搁岔道口碰着他俩了。” 大喇叭说道:“是不是跟我说的大差不差?” “嗯呐。” 徐宁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说道:“这俩人一宿没回家,应该是搁山里碰着啥了。” “不能被大猫扑死吧?” “备不住,这玩应谁能说得准。” 刘丽珍说道:“可别被大猫扑死,明个军和翠萍办事多晦气啊。” 杨军笑道:“没事,老婶,我可不怕这玩应,再说跟我又没啥关系。” 从之前的对话就能看得出来,杨军和杨东父亲的关系并不咋地,如果关系够硬的话,杨军肯定不能怠慢,就比如在楞场巡夜的老杨大爷,杨军对老杨大爷多好,管吃管喝的。 当然,还是那句话,任何关系都是相互的,杨军小前儿也没少受老杨大爷照顾。 而杨东父亲呢?他只是一味的索取,不给予回报,杨军送了他再多东西也是白送,不仅没得着好,还落下一身诟病。 所以杨军对杨东父亲只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并没多少真心实意,换句话说就是心被伤透透的了。 当杨军说起杨东家的事之后,众人才明白咋回事,刘丽珍点头道:“那就喊自个家人吧,你确定杨东父亲明个不能来啊?” 杨军笑说:“肯定不能来!就算杨东没死,他也有别的借口,我对他太了解了。” 李福强撇嘴道:“真没啥人情味,你以前都多余给他家送东西。” “那时候我哪明白啊?又没人教我,我都是跟旁人学的。” 吴秋霞从北厨房走出来,说道:“你们赶紧洗洗手,马上吃饭了。” “好嘞……” 杨军拍着腿道:“诶妈呀,又把我儿子忘了,我先回去接他过来……” 徐宁调侃道:“军哥,知道你的行为叫啥不?就叫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对你儿子上点心吧。” “诶呀,我这不是唠嗑入迷给忘了么,你们先吃。” 杨军前脚刚走,徐宁后脚就把手杵进脸盆,搓洗着手指肚。 待他们洗完手之后,桌面的菜也上齐了。 自从老徐家蒸了几缸粘豆包,基本顿顿都会有,哪怕刘丽珍换着样做,众人也都吃腻了。 所以,今晌午刘丽珍等人蒸的酸菜馅大包子,拌了盆白菜心和粉条的凉菜。 院外响起脚步声,杨军叼烟抱着杨义进门,将其放下说道:“我刚才搁外头听着点事。” “啥事啊?”大喇叭伸着脖子竖耳倾听。 “好像是说从老林子里抬出来俩人,具体是谁我没听清。” 大喇叭闻言拍着巴掌道:“那可完犊子啦!肯定是杨东他俩!” 徐宁问道:“没听着是咋回事么?” “没听清楚,我当时着急开车回来,根本没停下。” 李福强笑说:“让黄老哥快点吃,吃完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不是杨东他俩啊。” “成!这事交给我就对了,我专业干这活的。” 张桂芳端着大盆包子,说道:“你可别瞎打听,注意点……” “知道哇,一会我先回屯子,如果真是杨东,那肯定得在屯子外边搭棚子。” (本章完) 第692章 挎斗子边三轮 找小徐炮了解点情况 第692章 挎斗子边三轮 找小徐炮了解点情况 大喇叭骑着倒骑驴回到太平屯,即将进入屯口时,却发现屯外并没搭建灵棚,只有一群人站在庄稼地两侧。 他拧着油门往前慢慢悠荡,待他瞅清人群站着的都是谁之后,才摆个手询问:“胡叔,咋回事啊?咋都搁这站着呢?” 老胡背着手说道:“老杨家儿子搁山里没了,南屯的王林海去林子里瞅见的,但他只派人回来告诉老杨一声,根本没把杨东的尸体抬回来,这不是老杨听说了么,过来找我,让我帮忙找俩人去林子里找杨东,我就让蓝大胆和老韩跟着去了,估摸一会就该回来了。” 大喇叭皱着眉头问:“那王林海进林子里是找他外甥?我听说昨个他俩干仗了。” “嗯呐,是干仗了,但杨东不可能下死手,多少钱的玩应,至于把命搭上么?听王林海说是搁林子里碰着大猫了,他有个兄弟进林子里找人的时候被吓瘫痪了,然后王林海一帮人就给抬出来了。” 李麻子在旁边说道:“具体是这么回事,他们找着王林海外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模样了。有个南屯的人说,他外甥的脑袋都碎了,胳膊腿就剩一块皮连着……” 一老娘们说道:“不对吧,脑袋碎的应该是杨东。” 老胡摆手:“到底咋回事还不知道,你们别瞎嘀咕,待会老杨回来都别瞎说话。” “知道……” 大喇叭听着众人言语,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头午,王林海回屯子喊人进林子之后,首先发现的是杨东的尸体,然后顺着踪迹往前捋,这才找着他外甥的尸体,只是这尸体有些惨目忍睹,将一个人当初吓瘫痪、不会走路了,所以王林海等人才抬着俩人走出林子。 王林海就是个小心眼的人,早晨和杨东父亲吵吵两句,心道:你没当爹的样儿,我可有当大舅的样儿!现在我外甥没了,你儿子也没了,既然你当爹的都不管,那我更不可能管! 不过,当王林海瞅见外甥肩膀头的伤口后,顿时紧皱眉头,他回身派个人去太平屯通知了老杨,却没告诉老杨,他外甥肩膀头挨了一斧头,他心里寻思啥呢? 王林海等人抬着两人走出林子,刚好碰见老胡和蓝大胆、李麻子,便与其简单唠两句嗑,王林海借着太平屯的电话,先拨通了报案电话,然后才给林场打个电话汇报。 这时候,老杨和蓝大胆、老韩等人则进了林子寻找杨东尸体,所以老杨和王林海是没有碰面的。 撂下电话之后,王林海就和众人走小路回了南屯。 “出这么大的事,待会林场肯定得下来人……” “肯定的!不止林场的来人,县里也得派人过来瞅瞅,还得定个章程。” 片刻后,林子边缘隐约浮现几个人影,正是老杨和蓝大胆、老韩等人,他们用树枝制作的简易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身体盖白布的人。 由于距离较远,大喇叭并没有看清老杨的面目表情,只听闻沉重步伐传来。 等走近了,老胡就迎过去说道:“老唐待会就过来,他先去南屯给王林海外甥搭棚子去了。” 老杨摇摇头:“不用找老唐办事,直接就扔这得了。” “这哪能行啊?” 老杨执意道:“行!这小逼崽子把家里压箱底的钱都偷跑了,我可没闲钱发送他,就扔这吧。” 老胡、蓝大胆等人面面相觑,并没有说出大伙给掏钱发送杨东的话,只好按照老杨的说法,将杨东放在雪地当中。 这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妇女挤过人群扑到雪地,哭喊着:“诶呀,我滴儿啊,你咋就这么走了捏……” 老杨快步跑过去将其拽起来,“你哭啥玩应?多让人笑话!这崽子没了更好,省着成天惹我生气!快别嚎了,你赶紧去卖店买点纸……国栋,叔还得麻烦你,帮忙去我家下屋拿几块木板子。” 蓝大胆没法拒绝,点头:“行,正好国兴这有车,开他车去呗,省时省力。” 大喇叭皱眉摆手拒绝:“这车可整不了寿材板,这是老徐家的车,平常我骑着卖肉行,你要整这玩应,谁能乐意?” 老胡帮腔道:“快别拿旁人东西了,这么着吧,去屯部赶驴车,驴车有劲儿,一趟都能整过来,老韩跟着一块去。” 老杨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吭声,他沉默的叼着烟袋锅子,目光盯着坐在雪地中嚎啕大哭的媳妇,略有些闹心。 大喇叭转头和老胡说道:“胡叔,我把车送回去就过来帮忙。” 老胡点头:“行,你要有工夫就过来呗。” 说罢,大喇叭骑着倒骑驴返回庆安屯,抵达老徐家之后,将所见所闻一说,众人立刻陷入惋惜。 主要是说杨东和王林海外甥命丧山林实属不应该,为了那么点钱,把自个的命搭上了,这种事是点背,还是自找的? 肯定是自找的,如果杨东不为了逞一时之快,他俩就不会进林子,当然也怨王林海和王长海,如果他俩拦着点,也就没之后的事了。 “老杨直接就说,杨东把家里边的钱都输光了,哪还有钱给他搭灵棚……” 李福强转头问道:“兄弟,你以前偷过家里边的钱么?” “诶妈呀,我可不干这种丧良心的事!我胯兜的钱有一小部分是我妈和嫂子给的,剩下大部分是我搁外面玩的时候,攒下来的。” 大喇叭呲牙笑说:“一瞅我老兄弟就是过日子人!还能攒下钱呢。” “哈哈哈……”众人仰头大笑。 刘丽珍没有反驳,因为徐宁真没偷拿过家里边的钱,那时候她怕徐宁搁外头吃不饱,每次回来都给点零钱,虽然徐宁隔三差五惹点事,但总归是从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妈的肯定心疼,故而有些溺爱。 正当众人唠的正欢时,院门口突然停下一辆挎斗子。 这挎斗子是蓝白色,侧面印有公安俩字,有两个穿着军绿色警服的人迈下车,随即院中的狗就叫唤了起来。 徐宁等人同时向外张望,孟紫烟站在塑料棚里,说道:“诶妈呀,公安咋来咱家啦?” “啥玩应?”刘丽珍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看向徐宁。 徐宁皱眉说:“我去外头瞅瞅。” 他迈步走到塑料棚推开门,便瞅见俩个同志站在门口向院里张望,“这是老徐家么?我们找徐宁了解点情况。” 徐宁挥挥手,笑说:“有啥事啊,同志,我就是徐宁。” “啊,你好,我们是街里红星派出所的,我叫边保国。过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昨个杨东和张光军的事。” 闻言,徐宁招手说道:“快进屋,他俩的事,我也是才听说,这俩人真是倒霉,进山还能让老虎咬死……” 边保国刚要迈步,道:“不打扰吧?” “没事,就是屋里人有点多,但都是自个家人,进来唠吧。” 边保国和同伴往屋里走时,说道:“杨东和张光军昨个干仗的时候,你就在旁边?” “嗯呐,当时我去屯东头串门,他们就在东头干起来的。” 说罢,徐宁敞开塑料门将俩人迎进屋,边保国进屋之后有点傻眼,因为屋里坐着十多人,见到俩人进来空气都凝固了。 “妈,这是咱街里红星派出所的同志,过来找我打听点杨东和张光军的事。” 刘丽珍闻言放下戒心,点头:“那你们唠吧,走,咱们进屋。” 李福强和大喇叭、王虎、杨军都没走,刘丽珍就领着孟紫烟、韩凤娇等人进了西屋。 边保国瞅着沙发上铺着的熊皮,问道:“你平常跑山打牲口?” “闲着没事就去山里溜达一圈,你俩喝口茶润润嗓子。” “谢谢,他们昨个也都瞅见杨东和张光军干仗了么?” 言外之意是赶李福强和杨军等人走。 李福强说道:“我当时就搁跟前呢。” “我今早晨去街里的时候,还瞅见杨东父亲和张光军大舅在太平屯口撕巴呢。” 边保国闻言点个头,让同伴开始记录,而他则按照流程询问事情的详细内容。 “当时杨东手里有一柄大斧头,这斧头是从哪来的?” 徐宁直言道:“斧头是杨东从老常家院里抢的,当时老常大爷在后边撵,想把斧头要回来,但他岁数太大,腿脚根本撵不上杨东,撵到屯西口就没劲了。” “斧头是抢来的?那你经常去跑山,肯定知道林子里有老虎吧,咋没通知乡亲们避着点呢?” 徐宁笑道:“同志,我就是个普通人,哪有那么多心思?再说,前段时间林场组织打大围,我们屯子有仨人被老虎袭击了,这事不仅县里知道,市里也知道!还用得着我奔走相告么?” 边保国皱了皱眉头,正要出言反驳,却听院门口又响起摩托声,大喇叭站起身向外扫一眼,说道:“又来俩人。” 这俩人同样是骑着挎斗子,腰上扎着牛皮腰带,挂着手铐和手枪,身上穿着军大衣和帽子。 徐宁迎出门,便听其中一个中年人,笑道:“诶呀,我寻思是谁家呢?咋是你小子啊。” 他瞅着中年人有点眼熟,笑盈盈的点头:“嗯呐,这些年过去你也没变样。” “这才几年?你现在名气听大啊,我搁县里经常听见你的名儿,一开始还有点不敢相信,现在见着真人才信。” 边保国和同伴起身打招呼:“周所!” 周所点头:“问完了么?” “正在问,这位同志说话挺硬的。” 周所瞅了眼徐宁,笑道:“硬是有底气,再说咱们是麻烦群众配合,你应该端正态度!” 边保国点头:“明白。” 这时,徐宁才想起眼前这人叫啥,他叫周大勇,以前徐宁在外头惹事,就是他开着挎斗子警车送回来的,他和卫生院的周贺是叔伯兄弟。 “呦,周所!升的挺快啊。” 周大勇笑说:“我都多大岁数了……” 边保国这才注意到周大勇和徐宁说话的态度,那是相当和蔼可亲,就像长辈和晚辈唠嗑似的。 “周所,喝口水润润嗓子。” “好,都坐,咱就是按照程序问问目击证人,当时发生的情况。” 徐宁点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全都告诉你。” “小边接着问吧。” 随即,边保国询问的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并没有为难…… 大约20分钟后,周大勇和边保国四人起身与徐宁等人握手。 “麻烦你们了。” “别客套,为人民服务嘛,我咋说也是人民群众一份子,尽心尽力是应该的。” 周大勇说道:“嘴皮子还是那么利索。走了,你别送了。” “我送送,我送送……大哥,你们搁屋里吧。” 徐宁将周大勇送到院门口,周大勇转身就让边保国先去老常家找常大年了解情况。 目送边保国走后,徐宁皱眉问道:“到底咋回事啊?” 周大勇说:“我们晌午接到的报案,说庆安林子里有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的肩膀头有斧头砍过的痕迹,刚才我们技术员当场确认了,张光军的右肩膀头确实被砸过,锁骨都碎了。” “那这件案子挺复杂啊?” “不复杂,张光军肩膀头的伤不致命,致命的是他脖子被老虎咬断了,我琢磨报案人应该是想要点钱。” 徐宁笑道:“老杨家可没钱,杨东成天耍钱,把家里边的钱都输光了。” “跟你以前一样呗?诶,你现在咋痛改前非了呢?” “可不是痛改前非,这叫悬崖勒马!” “哈哈哈,好!我听说你和胡志斌关系不错?” “啊,关系还行,咋啦,周所?有事找我斌哥啊。” “倒是没啥事,就是我家孩子学习不咋地,我寻思给他整到市里的学校,万一能成材呢?我跟胡志斌说不上话,你要有工夫帮我提一嘴呗?” 徐宁没有立刻答应,只说:“周所,以前你没少照顾我,我不可能框你,这事我没啥把握,主要是找我斌哥办事的人太多,要不然等我斌哥回来,我安排你俩坐一块唠唠?” 周大勇拍手道:“好!能唠唠就行,那麻烦你了。” “客套啥呀,往后再有事直接说,能办的我肯定办!” “妥,等你再去街里直接去红星找我,咱俩喝点。” “好嘞。” (本章完) 第693章 来俩狠人 猎虎行动 人道主义 第693章 来俩狠人 猎虎行动 人道主义 待周所离去之后,徐宁收回目光返回院内。 一件明显不算凶杀、最多算是斗殴,而后发生意外的案子,至于让周大勇亲自来老徐家例行问话么?根本不需要。 况且在这之前边保国和同伴已经来了,所以周大勇随后赶到肯定是有事的,另外周大勇临走时再三强调不用送,以徐宁的耳朵哪能听不出来? 徐宁权衡利弊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并没有给准话,因为找胡志斌办事,搭的是他徐宁的人情,他得想个法子,将这件事变成周大勇自个的,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撮合俩人坐在一屋详细唠唠,具体唠啥和徐宁没关系,能否办成也和他无关。 如果办成了,周大勇肯定得承他情,办不成也怨不着他,若是在街里有点熟人,往后办啥事不都方便么。 走进迎客厅的时候,刘丽珍等人都从屋内出来了,各自坐在沙发、凳子上继续唠嗑,他没有跟众人说周大勇的来意,只说道:“杨东好像给张光军一斧头,砸锁骨上了。” “诶妈呀,这杨东挺敢下死手啊,怪不得王林海报案。” “可不咋滴,我说公安咋过来了呢,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 在屋内闲唠片刻,大喇叭耐不住寂寞,骑着倒骑驴又返回太平屯了,他是看在老胡的面子上回去帮忙的,哪怕不干活在现场待一会,老胡也知道他过来了。 他刚走不大会儿,徐老蔫和王二利就匆匆进了门。 “听说杨东被大猫扑死了?还有个小伙是南屯的吧?” 李福强点头:“嗯呐,老叔,你搁林场听说了?” “那能不听说么,现在林场正在开会研究咋解决……诶,老儿砸……” 徐宁被吓的一哆嗦,紧忙道:“爸,你有啥事就直接说,可别这么喊,我害怕。” 徐老蔫挤眉弄眼道:“你看你,这么喊不是显着咱爷俩亲近么。那啥,张书记喊你去趟林场……” 徐宁皱眉问道:“喊我打虎啊?” 刘丽珍闻言抬起巴掌就往徐老蔫嘴巴子扇,磨牙切齿道:“你敢让我老儿砸犯险,我让你跪着死!” “诶呀,不是、不是……珍呐,你听我说!我刚和咱三哥通电话,这件事是咱三哥定下的,市里能派过来仨人,全都是打牲口的好手,如果能把这头虎整死,市里奖励1000块钱,林场还能给200块钱呢!” 徐宁撇嘴道:“咋这么抠门啊?单是虎鞭就值2000块钱,就给1200啊?” “大猫身体的零部件是单独算的,肯定不能就给奖金。” 王二利叼着烟说道:“二宁,具体是这么回事。你三叔今晚就能过来,现在手续已经走到县里了,到时候你和强子、虎子、磊子、你老舅、你哥,再加上市里过来的俩人,你们拢共八个人进山猎虎,家伙什全是56半、每人给配50发子弹,400发子弹都能将大猫打成筛子了!” 徐老蔫接过话,道:“嗯呐,真没啥危险。珍呐,如果不是咱三哥发话,我能让他去猎虎么,你把我当成啥人了。” 刘丽珍剜了他一眼,“你是啥好人啊?” 徐宁问道:“不是说林场正在开会研究咋处理大猫吗?现在市里咋都批完条子到县里了啊?” 徐老蔫说道:“那是我没说明白,林场开会研究的是咋处理杨东和张光军的事,到底是给赔偿、还是给拿点慰问品,因为他俩都不是林场的职工,且得研究一段时间呢。” 韩凤娇问:“大哥,那市里能人多,咋没让市里多派点人过来猎虎啊?” “他们五个不是拿市里的工资么,这是他们分内的事啊,没法推脱。再说,只要能将大猫整死,他们五个的工资还能再往上升一档!” 这话说罢,韩凤娇和吴秋霞都有些动容,工资再升一档是啥层次?真正的铁饭碗! 刘丽珍撇嘴说:“为了点工资就犯险,值当么?” 徐宁笑说:“妈,这事肯定值当,既然我三叔都定下了,那指定是有好处的,要是没好处,我三叔能让我干这事么?” 徐老蔫点头:“这话没毛病,还是我老儿砸想的对劲儿。” 王二利询问:“那杨东和张光军到底咋回事啊?我回来的时候咋瞅见有警车停在常大哥家门口啊?” 刘丽珍说:“杨东给张光军锁骨砸折了,拿的斧头是常大哥家的。” “无妄之灾!瞅瞅!今年真是犯冲……” 刘丽珍撇了眼徐老蔫,道:“跟你有啥关系,这灾那灾的……” “我就说两句话,咋还不让说啊。” 刘丽珍摆摆手,说道:“我可不跟你们扯了,晚间三哥过来,还得整点菜呢。” 随即,众位老娘们移步到北厨房,冥思苦想琢磨整点啥菜。 而老爷们则在迎客厅闲唠嗑,没过多久,常大年和于开河、老魏、老姜等人扎堆来到了老徐家,他们全都是为了杨东和张光军的事而来,一是打听下到底咋回事,二是问问这头大猫咋处理。 庆安屯就挨着山边子,如果不将大猫整死,他们进山捡柴火都得提心吊胆的,得知确切消息之后,众人就放下了心。 他们没留在老徐家吃饭,因为杨玉生和徐龙回来了,吉普212停在院门口,跟随他俩下车的还有两个中年壮汉。 杨玉生介绍道:“二宁,这是你李叔和郑叔,以前搁部队大比武,各项目那是稳拿前三的!” “诶呦,李叔、郑叔,快坐!到这就是自个家,千万别客套……” 老李和老郑瞅着杨玉生笑了笑,老郑说道:“搁车上杨局就说你能言善道,真没说错。” “哈哈,我三叔就乐意夸我。” 杨玉生笑说:“行了,咱们都坐下再唠,二宁,你详细说说那头大猫的事。” “好嘞。” 随即,众人在开席前,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期间徐宁得知,这老郑和老李居然是市里的武警,具体啥职位不清楚,但肯定是猛人,否则杨玉生不至于如此夸赞。 “待会吃完饭,咱们先去林场一趟,和林场的负责人碰个头。” “成!” 杨玉生见到徐老蔫取出酒瓶,便说道:“今晚先不喝了,等事办完了再喝吧。” “喝点没啥事,今晚也不办事……” 老李和老郑摆手:“大哥,真不能喝,我们有纪律。” “啊,那就多吃菜。” 徐龙提醒道:“三叔,待会不得让二宁去楞场接我老舅和磊子啊?” 徐宁说道:“我让军哥去接了,他们一会就下山。” 杨玉生点头说:“二宁办事真有提前量,给他们留饭菜了么?” “留了,都搁锅里坐着呢。” 这就是为啥杨玉生愿意来老徐家的原因,就因为省心省力!根本不用他操心,老徐家人就把事都安排好了,虽然做的不太完美,但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没等众人撂下筷子,杨军就把刘大明和关磊接回来了。 他们相互打个招呼,刘丽珍就说道:“你们搁小桌吃啊?我给你们留饭菜了。” “诶呀,可别麻烦了,老婶,我们凑合吃一口得了。” 徐老蔫说道:“这菜都凉了,锅里的菜热乎,你们先去洗个手。” 杨玉生说:“别着急,现在才5点多钟,咱们得6点钟才能去林场。” “好嘞。”刘大明应声。 这时,徐龙和杨军对视一眼,说道:“军哥,菜和肉都买回来了,全都放地窖里了。” “拢共多少钱呐?” 徐龙从衣服内兜掏出纸条,道:“这是单价,你自个算算。” 杨军接过纸条顺手递给孟紫烟,“让弟妹帮着算算,要让我算还得扒拉手指头。” 一屋人闻言欢笑。 杨玉生笑道:“看来我回来的正好,还能喝顿喜酒呢。” “那必须地!二宁喊你三叔,我也喊你三叔呗……那啥,三叔,明个晌午我办喜事,你们都过来喝喜酒,但是别随礼嗷!” 徐宁拍着大腿道:“诶妈呀,可不咋滴,明个是我军哥大喜日子,三叔,我们明个真进山呐?” 杨玉生笑说:“你们先进山转悠一圈,掐踪瞅瞅大猫往哪边去了,等晌午再回来呗。” “行!不耽误我李叔和郑叔的事吧?” 老李摆手:“不耽误,我们属于是公干,给的指标是必须将大猫整死!” “妥,那今晚咋没喝点啊?” “待会我们去林场一趟,一身酒味让旁人闻见了不好,得注意影响。” 待众人相继撂下筷子,眼瞅着时间来到5点40分,便全体起立朝着门外走去。 分坐两台车朝着林场行驶,为啥约定6点钟在林场碰头?原因在于得给林场领导留点空闲时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郑云龙和郭兴民、以及五位林场的领导在接待室等候多时,他们晚间就在大食堂稍微垫巴了两口,谁都没敢多吃,毕竟在林场范围内出了这么大的事,说和他们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但这事又不能全都怨林场,只要是听说庆安辖区有大猫出没的,全都有连带责任。 两台车停在林场里,双方见面握手,相互介绍一番后,便来到开会的房间,小刘给每个人都沏了缸茶水,桌面放置着三包香烟和火柴。 随即,由知道内情的徐宁开始讲解,制定猎虎计划。 他总结三点,其一是要去现场掐踪,但现场的踪迹已经被王林海等人破坏了,掐踪应该比较艰难,二是用腥膻的牲口引虎上钩…… “第三种办法有点扯淡,那就是牵着我家狗进山,但我不愿意这么干,我养狗是为了打黑毛,大猫是山里的猛兽,别说10条狗,就算是20条狗也干不过它啊,再说现在山里的雪太厚,狗根本跑不起来,顶多能闻闻味。” 杨玉生摆手:“第三种法子就算了吧,我还是偏向于掐踪,你掐踪是把好手,再加上老李和老郑的枪法,只要能碰着它,肯定能打下来!” “那就先掐踪,这头大猫吃饱喝足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来了,咱们应该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老李点头道:“同意。” 这件事研究完之后,郭兴民汇报道:“关于被大猫扑死的杨东和张光军,我们林场决定给予50块钱慰问金。” 杨玉生皱了皱眉头:“他俩之间的事,我倒是听说了,但林场只给50块钱,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郑云龙说道:“杨局,是这么回事,他俩都不是林场的职工,平常杨东以耍钱为乐,张光军在南屯也是胡乱瞎混,按理说他俩被大猫扑死,跟林场和其他人是没关系的。” 杨玉生闻言露出笑容,“既然没关系,林场为啥要给慰问金,这不是让旁人瞎嘀咕林场心虚么。” 郭兴民和郑云龙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杨局说的没毛病,但这不是出于人道主义么。” 杨玉生说道:“我过来就是怕你们瞎整,明个县里会来人专门处理这事,你们别跟着掺和了。” “啊……明白。” 倒不是杨玉生心狠,而是真不能往自个身上揽事,一旦揽到自个身上,再想甩就费劲了! 众人研究到9点多钟才散去,徐宁等人回到家之后,刚进门就闻到一股肉香,不用寻思就知道锅里烀着肉呢。 仨屋的炕都是滚烫的,徐宁有点受不了,就拽着孟紫烟去老王家东二屋睡了,让徐龙和王淑娟在自家西屋睡,杨玉生和老郑、老李则在自家东二屋…… 翌日,清晨。 徐宁和老郑、老李、关磊、李福强、王虎、徐龙、刘大明匆匆吃罢早饭,便各自系上绑腿,整理布兜、背着56半就驱车朝着双峰岭驶去。 进入山里之后,老李和老郑对徐宁的意见皆是采纳,根本不问缘由只跟着徐宁走。 他俩确实有打牲口的经验,而且也知道在山里的生存技巧,但他们对这片山不熟悉,掐踪的本事也没徐宁成熟。 “二宁,前边那三座连在一块的就是双峰岭啊?我瞅山势应该叫笔架山啊。” 徐宁笑说:“郑叔有经验,以前是叫笔架山,后来这座山后边被炸开一个缺口,就改名成双峰岭了。” (本章完) 第694章 二婚办喜事 嫂子别回头 第694章 二婚办喜事 嫂子别回头 一行人来到双峰岭北侧山脚下,但是并没有往山里走,而是顺着窄道边缘向着老林子里摸索。 这里的雪地已经被踩的一片狼藉,根本分不清个数,不过大猫的踪迹却清晰可见,徐宁领头在前方掐踪,进到林子里之后,便注意到一处被压塌的雪堆,此处应该是大猫打滚休息的地方,因为有零星几块染了血迹的血冰块。 在不远处,大约三十米的位置,血色冰雪形成一滩,徐宁判断这是杨东遇害的第一现场,因为他听说杨东是在林子中被老虎扑死的。 老郑蹙眉说道:“这个人没被老虎掏肚子,说明尝了在道上遇害的那个人……” “嗯呐,张光军遇害之后被老虎拖拽到了双峰岭里边。” 李福强问道:“王林海是在哪找着的他?” “好像是在蟒头山。” 徐宁说罢,指着虎踪接着说:“咱们得从大猫最后出现的位置掐踪,就捋着这溜踪撵吧。” “现在是8点45分,咱们还能撵俩点。” 徐龙点头道:“要不然咱搁双峰岭周围转悠一圈就回去,别耽误军哥办事。” “郑叔、李叔……” 老郑和老李笑了笑,随即老郑摆手笑道:“我俩都没啥意见,就按照你们安排来。” 徐宁笑着点头:“行!要是不去喝顿喜酒,总觉着心里差点啥事似的。” 顺着虎踪向双峰岭里面走,这头大猫有点隔路,为啥这么说?它不走山棱子,专门往雪深的地方走。 以至于徐宁等人走了半个点,才将巴走到大峰山西侧,再往前一里地就是松树林,地形比较平坦,没有忽高忽低的险地,也没有暗沟和暗坑。 眼瞅着快到10点多钟,他们就原路返回了。 “之前这头大猫挨了你三枪没死?”老郑诧异问道。 徐宁说道:“当时离的比较远,又是低打高,没打着正地方。” “啊,正常。头些年我们搁南方山里打虎的时候,那头虎才300来斤,我把枪里子弹全都清空了,才把那头虎打死,后来把虎运下山,经过专业同志的检查才知道,有两颗子弹居然被老虎的肉夹住了,你敢相信?” 李福强惊道:“子弹被老虎的肉夹住啦?诶我艹,不能吧,子弹连铁片子都能打穿……” “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所以我去瞅了一眼,真被肉卡住了,但那块肉就像饺馅子似的,旁边的骨头倒是没啥事。” 老郑接着说:“这还是南方那边的华南虎,如果是咱东北这边的虎,我估摸没有两梭子子弹也白费。” 徐龙愣了愣问道:“郑叔,那咋不往它脑瓜子上打呢?” “这牲口速度老快了,而且还挺灵活,比方说你往它脑瓜子上打,它直接就停下,摇头晃脑的调转个方向,你枪口刚递过去,它就窜没影了。” 老李点头道:“嗯呐,最重要的是得注意不能胡乱响枪,说句不好听话,它一身虎皮都能买咱命了。” 老郑笑道:“可不咋滴,正好话唠到这了,那咱先说好,如果咱们搭伙把这头虎整死,那应该咋分?” 徐龙、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刘大明都将目光望向徐宁,他倒是没感觉有啥压力,只平淡笑道:“还能咋分,郑叔,你们和我三叔是好哥们,又是我长辈,有好事还能让我吃亏啊?” 老郑和老李相视而笑,手指点着他说道:“我就知道这小子机灵!瞅瞅这话唠的,都让我不敢往下接了。” 老郑说道:“行了,实话实讲,我也不逗你们,我和你李叔是过来蹭个业绩的,所以我俩啥都不要……” 徐宁歪头瞅着俩人,并没有说‘不要可不行’这种虚头巴脑的话,而是直言道:“郑叔、李叔讲究!如果真把这头虎整死,那肯定得送到市里标本馆,到时候标本馆给啥、我要啥呗。” 老郑、老李面面相觑听懂了徐宁话里的意思,顿时觉着有挺多操控性,就比如整根骨头拿家去泡酒,这不比真金白银强么? “妥,那就这么定了。” “那快走吧,现在他们该放桌了,咱们可别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至于徐宁、王虎、徐龙、李福强和关磊、刘大明咋分股?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来,徐宁拿两股,他们各拿一股,如此好算账。 此刻是10点20分,庆安屯王家老房聚集着30多人。 在外屋地烧火做饭的老娘们就有10多人,而在屋内坐着的有马六、老杨大爷、赵生民、吴海涛、李峰等人。 屋内的人都是老烟枪,促使半空漂浮着烟雾,众人欢聚一堂没有唠杨东和张光军意外致死的事,他们都知道在这大喜日子里不能污了新郎官的耳朵。 而杨军和孙翠萍都是二婚,所以两人就没整啥仪式,只将双方熟人都聚到一块,吃顿饭喝点喜酒,再向大伙介绍一下,喜事就算是办完了! 简单么?是挺简单的。 在这年头还有俩人把被褥扔到一个炕上,晚间钻个被窝就算结婚的呢。 所以,杨军和孙翠萍的喜事,并不算太简洁,至少还得预备晌午酒席…… 刘丽珍提醒道:“军呐,翠萍都换完衣裳了,你咋还搁这杵着呢?赶紧去换身衣裳啊!” 杨军拍着巴掌道:“诶妈呀,可不是咋地,我都给忘了!那我先去换身衣裳,老婶,还缺啥不?” “啥都不缺!你快点去换吧,待会你还得去取翠萍呢。” “诶,好嘞。” 杨军去隔壁屋换衣裳的时候,徐宁等人驱车停在了老房门前,刚下车就瞅见吴海涛正撅着腚往炉灶里添柴火,潘晓红脸搭挂的拎着勺子站在一旁。 “干啥玩应呢?搁这一撅。” “诶呀,哥!我寻思你们得午后才能回来呢,咋样,瞅着大猫没?” “要是瞅见大猫能这么快么?你跟她哥说了没。” 吴海涛点头:“说啦!你那天刚走,我晚间就说了,我大舅哥直接就说,瞅我挺靠谱的,如果是真心实意的话,那就让我和她先处着,这不是刚处上么。” “呦,那我得喊声弟妹呗。”关磊调侃道。 潘晓抿着嘴有点难为情,却依旧大大方方的打招呼:“磊哥。” “诶!这妹子会唠嗑,等你俩结婚,我多随点。” 徐宁笑了笑,道:“那你俩接着处吧,我们先进屋了。” 随即,众人齐步朝着屋内走去,进到外屋地就瞅见刘丽珍在分碗筷,东屋传来常大年、李峰、徐老蔫等人的笑声。 “儿,给你二哥他们打水,赶紧让他们洗洗。” 徐宁摆手道:“不用伺候,让虎子去整水,李叔、郑叔,你们先进屋啊?我爸他们都搁东屋呢。” “不着急,洗完手的,咋没瞅着新郎官呢?” “搁旁边那屋换衣裳呢,一会得去接媳妇……” 老郑在屋里转一圈,说道:“咋没有写礼账的地方啊?” 徐宁笑道:“郑叔,这都是自个家人,还用写礼账啊,昨个我军哥不是说了么,不让你们俩随礼。” “那能行么,这大喜事儿我俩也寻思沾沾光呢,不随礼哪好意思沾光啊?” “可不咋滴,不随礼我连吃饭都不得劲。” 徐宁转过头道:“那你们就整个小红包,等我军哥他俩敬酒的时候再给我翠萍嫂子。” “行!老妹子有红包皮吗?” 刘丽珍转身说道:“烟呐,去西屋迭俩红包给你郑叔和李叔。” “诶。” 孟紫烟和王淑娟都怀了孕,所以俩人没干体力活,就坐在灶坑旁边,手里掐着炉钩子扒拉柴火。 片刻后,孟紫烟拿俩红皮递给老郑和老李,而此刻徐宁等人都已经洗完手,进屋融入话题了。 老郑和老李各自往红包皮里塞了五块钱,然后揣进胯兜才走进屋。 “你俩搁外屋地磨蹭啥呢?” “这不是初来乍到有点陌生么,你也知道我脸皮薄。” 杨玉生摆手:“快别扯淡了,你脸皮比40火炮管都厚……” “哈哈哈……” 这时,杨军换了身中山装走进屋,顿时吸引了众人眼球。 徐宁拍手道:“人靠衣装马靠鞍,军哥,你这身不得把我翠萍嫂子迷死啊?” 关磊挠着头道:“诶,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杨军咧嘴笑说:“只要不看脸,谁还不是个俊小伙啊?” “哈哈,没毛病!” 徐老蔫瞅了眼挂钟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你快去接翠萍吧。李峰别搁这待着了,你得回去给翠萍掀门帘。” “好嘞,那我先回去。” 徐宁说道:“峰哥,我送你啊。” 杨军摆手说:“你别送,让强子送一趟吧,你得陪我去接人。” “我穿这身去啊?你倒是早说啊,我换身衣裳啊。” “诶妈呀,你穿这身都挺俊了,要是换身干净衣裳,不得把我比到泥缝里去啊?” “快拉倒吧,你今个最俊!” “哈哈,不扯了。磊子和虎子去后边坐着,让我兄弟押车。” 随即,杨军和徐宁、关磊、王虎、吴海涛上了车,驱车来到李峰家门前,杨军推开车门双脚落地的那一刻,突然心脏咯噔一下。 他站在原地捂着心口,说:“二宁,你说我这心咋嘭嘭跳呢?” “紧张了呗。” 徐宁笑说:“没事,反正没外人,谁还能笑话你啊?” 杨军闻言点着头:“走!” 进入院里,三两步就停在了门前,杨军敲门喊道:“翠萍,开门呐!” 常丽红嬉笑道:“你是谁啊?来干啥的啊?” “我杨军,过来接媳妇呗!” 这话说罢,屋门就敞开了,常丽红笑说:“军哥,快进屋。” “咋这么撒楞呢?” 李峰从东屋走出来说道:“诶呀,咱家又没外人,军哥,你得背着我嫂子上车。” “知道,那……我现在进屋?” 徐宁笑道:“军哥,你快点得了,我们几个拿被褥和暖壶、脸盆啥的。” 杨军点头进到东屋,便瞅见孙翠萍穿着红色小袄坐在炕上,炕沿放着被褥和脸盆、碗筷等东西。 李彤站在孙翠萍旁边眼睛亮晶晶的,杨军瞅见她的时候,顺手从胯兜掏出一个红包,说道:“彤彤,往后咱就是自个家人了,这红包你拿着,不是改口钱,主要是图个吉利。” 李彤双手接过说:“谢谢杨叔。” “别客套。”杨军转过身望向孙翠萍,说道:“翠萍,往后跟着我肯定不能让你和孩子受委屈,跟我走吧?” 孙翠萍点头:“好!” 随即,杨军将她抱起来转身朝着外屋地走,李峰顺手掀起门帘子,说道:“嫂子,这永远都是你娘家。” 常丽红提醒道:“嫂子,别回头……” 杨军抱着孙翠萍走到外屋地,李峰又紧忙跑到屋门口掀起布门帘,待杨军和孙翠萍到了当院,徐宁和王虎等人才拿起被褥、脸盆等东西。 然后喊着李彤一块上车,不过李峰和常丽红、以及俩人的孩子并没有跟着一块走,他们得在家收拾一下,再和李福强一起去王家老房。 抵达王家老房后,杨军扶着孙翠萍下车,然后两人朝着屋内走去。 杨军满脸笑容、孙翠萍或许是有点紧张,一直在咬嘴唇,进到外屋地,见到刘丽珍等人后,没等杨军说话,孙翠萍就挨个打招呼了。 而屋内众人也都站起了身,孙翠萍挽着杨军胳膊听闻其介绍:“这是我亲大爷……” 孙翠萍从杨军兜里掏出香烟,递到老杨大爷面前,然后用火柴点燃。 “好!这烟抽着真香!丫头,你和军儿得好好过啊,他搁外头不容易啊。” “知道,大爷。” 老杨大爷笑着摆手:“来,丫头,这是大爷给的,快揣兜吧,那个小闺女叫啥啊?” “杨爷,我叫李彤。” “诶,真乖……” 老杨大爷又给李彤一个小红包,接下来孙翠萍给点烟的人都给了红包,等到了老郑和老李这的时候,杨军有些犹豫,杨玉生笑说:“赶紧让你媳妇给他俩点烟啊,他俩也抽烟!” “啊,翠萍,这是三叔的好哥们,咱郑叔和李叔。” 孙翠萍点头打招呼,待点完烟之后,两人从胯兜掏出准备好的红包,说道:“祝你俩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谢谢郑叔和李叔。” 杨军笑说:“让郑叔和李叔破费了。” “啥话呀,这不是应该的么!” (本章完) 第695章 家具必须涨价!过日子是柴米油盐 第695章 家具必须涨价!过日子是柴米油盐 这座老房有年头了,虽说没有徐家老房烧烧炕就四处跑烟,但是炕沿下的土胚也有缝隙在窜烟,再加上会抽烟的老爷们嘴里都叼着烟卷,促使屋内烟雾弥漫。 却抵挡不了众人之喜庆氛围,他们热情似火的调侃着杨军和孙翠萍,并没有最下留情!毕竟俩人是二婚,又不是头婚的小年轻,该懂都已经懂了,开起玩笑自然没那么多顾忌。 在此之前,关已经领着杨义和李彤去到西屋避风头,因为屋内除了他俩就没其他孩子了。 约莫5分钟后,院门口停下一辆汽车,从车内跳下俩人,正是张金宝和孙莲芳,紧随其后的还有驾驶三轮车从街里赶回来的老姜和周慧,而在最后徒步走来的是姜球儿、李峰和抱孩子的常丽红…… 杨军听闻动静就紧忙拉着孙翠萍奔出门相迎,咧嘴笑说:“宝儿!莲芳……快进屋!诶呀,姜叔、周婶儿……” 孙莲芳瞅着他模样笑说:“军哥,今个整的挺板正啊?娶媳妇挺高兴吧?” “必须高兴!你昨个咋没回来呢?” 张金宝接话道:“我知道你办事肯定得过来啊,我就给二宁去个电话,他说让我和莲芳一块走。” “啊,先进屋,咱进屋再唠,姜叔、小球儿呢?” 老姜收回目光说:“这不搁后边和李峰一块溜达呢么。” 孙翠萍笑说:“姜叔、婶儿,你们先进屋吧,我搁这等会。” 随即,老姜、周慧和孙莲芳,张金宝先进了屋,他们进屋后又掀起一阵欢呼,毕竟有阵子没瞅见孙莲芳了,冷不丁再见着面属实有些想念。 杨军和孙翠萍板板正正的站在门口,主要是迎接李峰和常丽红,他俩是孙翠萍的娘家人。 “峰、弟妹!快进屋,强子咋没跟你俩一块过来呢?” 李峰说道:“我让他把车送回去了,这块门口停不下太多车,我们正好溜达溜达。” “诶呀,让他开车拉你们过来多好啊。” 常丽红抱着孩子说道:“这不是寻思跟屯里人絮叨两句么,虽然我嫂子嫁出去了,但总归还是我们家人。” “这话没毛病,外头冷咱进屋吧,该来的都到齐了,待会就开饭。” 他们进屋之后,便瞅见众人三五成群的聚集一处,各自找话题唠嗑。 此时,东屋放了三张桌、西屋放了两张桌,屋内约莫有30多人,刚好能坐满。 杨军啥事都想亲力亲为,这是件好事,可现在是他大喜日子,当他要去徐家老房的地窖搬酒的时候,却被徐宁喊住了。 得知杨军要去搬酒,当即挥手道:“你今个办事得留在屋里和叔大爷唠嗑,我让虎子和石头去,全都搁我家老房地窖呢?” “嗯呐!全都整出来,今个必须全喝了。” 随即,徐宁带着王虎和关磊翻墙来到自家老房,进到地窖将酒水搬了出来,抱着酒箱走到矮墙,正好碰到进门的李福强,他顺手接过去,说道:“兄弟,咱家这台车好像有点小毛病。” “啥毛病?” “我听着好像是皮带滋啦滋啦响,具体咋回事我也没整明白。” “啊,那应该是小毛病,等腾出空去街里农机站让老金徒弟帮着瞅瞅。” 外屋地,杨淑华抡着大勺翻炒锅中菜,旁边是吴秋霞等人,她们正在将大盆里的菜分装到盘子中。 刘丽珍瞅见徐宁进屋,凑到他跟前小声嘀咕道:“你大爷好像还没过来,你去瞅瞅咋回事?” 无论是谁在庆安屯办事,别人可以不请,但必须得请杜守财,杨军早就去屯部告诉杜守财了,还明言让其早点过来…… 徐宁皱眉道:“我大爷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待会应该能来。” 话音刚落下,便瞅见杜守财和杜满志迈过院门槛,徐宁笑说:“这不是来了么。军哥!我大爷来了!” “诶!”杨军闻讯转身窜出屋,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当院,紧忙和杜守财握手:“大爷、兄弟……” “没来晚吧?我搁家等他下班回来呢,然后让他媳妇盯着点屯部,要不然有啥事联系不上挺着急的。” “知道,你们能过来,我就高兴……” 杨军在待人接物这块没啥好说的,或许是今个大喜日子有些激动,有些话只说半截,剩下半截还没等脱口就被打断了,这是因为迎来送往的人太多,全都是车轱辘话,所以不免有些乏味。 就比如‘快进屋’这仨字,杨军一头午说了不下30遍…… 待杜守财和杜满志进屋后,来参与杨军和孙翠萍婚礼的人就算都到齐了。 不过,杨东父亲却没过来,这事没法挑理,谁让杨东嘎巴没了呢。 之前杨军听闻杨东没了,他就给杨东父亲留下10块钱,可他今个办事杨东父亲却没随礼。 桌面上摆着碗筷和菜肴,大多数都是肉菜,因为冬季的庆安根本吃不着新鲜蔬菜,除非托人去大棚里买。 而刘丽珍却对此表示无所谓,他老儿子研究出来的木箱蔬菜已经成熟,所以她特意熬了锅小白菜肉丸汤,此外有小炒牛肉、溜三样、溜肉段、锅包肉、扣肉、炖鹿肉等等。 杨军瞅着席面的丰盛程度,笑着和刘丽珍说道:“老婶费心了。” “客套啥呀,你今儿结婚得多喝点。” “必须的,老婶,你们也少喝点呗,我还寻思领着翠萍敬你们一杯酒呢。” “诶妈呀,净整事儿,那就少喝点吧。” 屋内众人各自找桌子坐下,老爷们都坐在东屋三张桌前,而西屋炕桌是给孩子留的,但孩子只有姜球儿和李彤、杨义,所以怀孕的孟紫烟和王淑娟、以及正在备孕的关、孙莲芳也上炕了。 徐老蔫笑眯眯的坐在地桌主位,说道:“军呐,讲两句啊。” 杨军端着酒杯,孙翠萍抱着酒瓶,俩人站在一块就如同美女与野兽,属实是杨军长得太磕碜。 “行,那我说两句。首先要感谢我兄弟徐宁,如果不是我兄弟窜拢,我不可能和翠萍走到一块!” “其次要感谢我老婶、老叔、二叔和二婶,如果没有你们,我连办喜事都不知道咋整……最后,我想感谢在座的各位,多谢你们能给面子来参加我和翠萍喜事。” “话就不说太多了,咱们都是亲近关系,说再多也不如做的多,全都在酒里了。” 众人拍着巴掌,高声喊道:“不用一口闷!下一半得了!不得留点劲儿等晚间洞房啊?” “哈哈哈……” 杨军和孙翠萍并没因此感到难为情,反而觉得这话有道理,杨军举杯仰头灌进腹中半杯酒,然后说道:“咱们都动筷啊,我领翠萍去西屋找我老婶喝点,老叔、三叔,你们先吃哈。” “你忙你的……” 徐宁耍着旋风筷子将菜盘中的牛肉夹到碗中,便听张金宝说道:“二宁,咱木材厂又缺料了,我找了挺多人,他们都不愿意卖,你想想招儿啊?” 徐宁问道:“要啥样木料?” “主要就是黄菠萝,这料子卖的快,还有省城的人专门来市里找咱们定做呢。” “等明年把黄菠萝家具再提点价,要是还像现在这么卖,有多少料都不够用。” “我也是这么寻思的,由于咱们木材厂把黄菠萝料价抬上来了,其他木材厂都想压货,等翻倍了再往外卖。” “不用管他们,等我联系下其他楞场吧……但咱们林场出事了,短时间内查的肯定严……” 张金宝愣了愣,问道:“出事了?啥事啊?” 随即徐宁将杨东和张光军被老虎扑死的事说了,张金宝皱眉道:“这俩人是命里该着啊,那庆安这边的楞场都不行?” “不是不行,是上面有人盯着没法大摇大摆的往市里运,现在厂子里还有多少木料?能用到啥时候?” “最多还能用个十多天,这是不接活的情况下……” 徐宁有些意外,歪头道:“买卖这么好么?” “老好了!” 张金宝拍着腿说道:“我都没成想能这么好,现在市里人全都知道西山街有个金龙家具,只要有年轻人结婚,基本全都过来溜达一圈,主要是订三十六根腿,还有过来买婴儿床的。” “我让你整的防伪商标,你整了么?” “必须整啊!这事是连胜帮的忙,他联系机械厂打出来一批铜片,上面有咱们的印戳,另外我还在家具里藏了个标,这个标基本没人仿的出来。” “行,现在家具厂的买卖越干越大,你别光顾着在厂子里研究家具,也得经常出门找人吃个饭喝点小酒,你不增进感情,怎么让旁人进步?” “知道!二宁,我有个想法,你帮我研究研究。我寻思让我爹娘和银河都去市里,厂子里缺个有经验的大师傅,我爹手艺硬,肯定能服众,你觉着咋样?” 徐宁扒拉两口饭,说道:“这事你得自个问,我可没法做决定。依我看他们应该是不愿意去,要不然早都让银河去木材厂里干活了。” “为啥啊?” “年龄大了不愿意离家太远呗。” “也是,烟还怀孕了,这下他俩更不愿意走了。” 徐宁提议道:“实在不行,你就找个手艺硬的大师傅去木材厂上班,工资开高点,咱不差那点工资。你不开高工资,人家抱着铁饭碗愿意来么?” “那我回去寻摸寻摸吧,我就怕找个二把刀,有质量问题且不说,我最怕的就是他把图纸泄露了。” “签合同怕啥的?他泄露图纸是犯法的,到时候有法律判他,你在市里认识人,还怕图纸泄露啊?” “……” 这时,杨军和孙翠萍已经从西屋敬完酒回来了,在徐老蔫这桌打完圈之后就来到了徐宁这桌。 “宝儿,咱喝一个,翠萍给宝儿倒酒。” 张金宝转过身,笑说:“嫂子少给我倒点,我待会还得回市里呢。” “你着啥急啊?明儿再走呗。” 一旁,孟瘸子听说他要走,接话道:“明儿再走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得搁家住一宿啊?” 原本张金宝都定好连夜赶回去了,听闻老爹如此说,便道:“行,我明早再走。” “赶紧给他满上,每次去市里跟他喝酒,他都故意灌我,可轮到我灌他了。” 徐宁挑眉道:“军哥,这话不对劲儿吧,咱这一桌人呢,你能挨个灌啊?” 杨军擦了把冷汗,笑道:“这不是让你嫂子倒酒么,她倒的酒,你能不喝啊?” 李福强笑说:“这家伙……现在军哥也会玩道德绑架了。” “哈哈哈,可不咋滴!” 待杨军和孙翠萍离去后,张金宝接着上个话题说道:“我还寻思多囤点木料,现在价格比较低,放到木材厂里阴干两三年再开料制作家具,肯定比现在直接买粗料合适。” “早就应该这么干!你看国营厂子,无论是机械、还是钢铁厂都有大仓库,但咱们整的是木头,必须要注意防火,否则一场大火就容易倾家荡产……” “嗯呐,那今年咱就先不分股了,全都用来囤木料,咋样?” “行!我给你个建议,就比如黄菠萝、水曲柳和榆树、核桃木这种木料,需要按照1比2比3比4来囤积,木料就怕保存不当,如果被虫子挖了,木料变成空心膛,那这料囤着有啥意思?” 徐宁接着说道:“我的想法是咱们可以一边囤一边卖,不需要囤两三年,能囤一年都算多了,因为只有资金流动起来才能挣钱。” “这话没毛病,等我回去研究研究。” 这时,杨军进到东屋坐在徐老蔫旁边,提起酒杯与杨玉生、老郑、杜守财和孟瘸子等人喝了起来。 桌前都是叔叔大爷,谁都没张罗着灌他酒,只是肆意闲谈着,比如嘱咐他以后要多顾着点家,别忙起来就找不着人影,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不是给了钱就拉倒的,两口子为啥在一块? 不就是在伤心难过的时候,能有个人听听知心嗑么,或是在生病没法动弹的时候,能有个人端茶倒水伺候吃喝么。 杨军吸取了上个婚姻的失败经验,在座各位的一番话让他受益匪浅,这都是经验之谈,并没有虚头巴脑的客套话。 (本章完) 第696章 你想跟我要孩子么?惊现虎踪! 第696章 你想跟我要孩子么?惊现虎踪! 众人在欢乐喜庆气氛下喝到红日西斜才结束,老娘们在外屋地洗碗刷锅、年轻人则将板凳和桌子、以及洗好的碗筷送回各家,并且顺带着一些剩菜剩饭。 杨军还给两边的邻居抓了点生瓜子喜,老魏倒是过来喝酒随礼了,但王家老房的邻居却没来,这也说得过去,毕竟他们家和杨军不认识,平常也没啥交集。 待收拾完屋之后,众人就坐在东西两屋各自闲唠,张金宝到底还是跟孟瘸子提了让他去市里木材厂当大师傅的事,而孟瘸子连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理由自然是孟紫烟已经怀孕,他和刘芬芳得留下照顾孩子,毕竟王淑娟也怀孕了,她娘家离的比较远,爹妈没法过来伺候,若是让刘丽珍一人伺候俩儿媳妇,那不得把刘丽珍累出个好歹啊? 再说孟瘸子和刘芬芳都不愿意出门,虽说小屯子不大,但至少过的很舒服,平常也没啥钱的地方。 不过徐宁插嘴提醒道:“爸,银河学的咋样啦?实在不行让银河去木材厂当小工,实践才能出真知,不让他亲自动手,咋积累经验啊?” 孟银河听闻姐夫的话表示有道理,他早就想脱离亲爹的掌控了,这段时间他遭了不少毒打,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孟瘸子的巴掌就甩过来了。 孟瘸子犹豫片刻,却是摇头:“他现在基础没打牢,还不能让他出去干活,等过了年再说吧。” 张金宝点头:“现在银河自个能整四方桌么?” “他整个屁,尺寸都下不明白呢,我存的好料子差点全让他给祸霍喽,这家伙给我气的。” “爹,你也别跟银河生气,他挺有悟性的,偶尔马虎也正常。” “就是不往心里去,告诉两三遍都记不住。” 张金宝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对了,爹,凤霞说给孩子做俩小被和褥子。” 孟瘸子说道:“那得多预备两套,我听旁人说小孩最愿意尿炕,整湿了就得换,也不能让孩子趟炕席上啊。” 徐宁笑说:“爸,我妈和烟都能做,这两天烟就搁家里做衣裳呢。” 说起孩子,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虽说孟瘸子是当姥爷的,但姥爷和爷基本没啥区别,除非家里孩子太多,比如六七个,这种情况下既当姥爷又当爷,肯定会偏向某个孩子,促使孩子心中略有不舒坦。 这是没招的,因为家里的物资就那么点,总得可着一个来,不可能每个孩子都雨露均沾。 刘丽珍、刘芬芳等人在西屋逗着李峰儿子,她们想提前适应下当奶和姥的感觉…… 常丽红先开口说道:“婶儿,你说我嫂子是不是得和军哥再要一个啊?我觉着应该要一个。” 孙翠萍坐在旁边摆手,悄声道:“他都说不要了。” 常丽红接话道:“嫂子,他说不要就不要啊?日子是你俩过的,就算再要一个,以军哥这么能挣钱,肯定也能交得起钱。” 刘丽珍等中年妇女对视一眼,她们不愿参与其中,可常丽红都问到嘴边了,又不能不给予回复。 “翠萍,你现在岁数不算大,要想生就尽快要一个……” 刘芬芳笑说:“这种事你得和杨军好好商量,你们家负担不算重,养孩子能几个钱,等过两年丽红的孩子能跑了,还能帮你哄哄孩子呢。” “可不咋滴!”常丽红点头说道。 孙翠萍低头略显沉默,她似乎在思考,实际上她完全没有头绪,像这种大事她做不了主,若是在家收拾屋、擦擦锅台、洗洗碗、做饭啥的,她能做主。 “那、那我问问他。” “诶呀,嫂子,你咋这样呢……婶儿都搁这呢!” 常丽红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和李峰商量过,觉得应该让孙翠萍和杨军再生个孩子,否则半路夫妻能走到尽头么?那孙翠萍得受多少委屈。 当然,常丽红也是为了孙翠萍的未来着想,只有生个孩子才能得到保障。 “我现在就去喊军哥过来,我问问他到底咋回事。” 刘丽珍等人坐在炕沿没吭声,她们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常丽红的想法,不能说她做的不对,只是太着急罢了。 常丽红跑到东屋的时候,杨军正在和徐龙、大喇叭等人吹牛逼。 “军哥,我嫂子喊你呢。” “啊,成,你们先唠,我过去瞅瞅。” 大喇叭调侃道:“啥事啊,至于两口子背着人说悄悄话啊?” “诶呀,这不是刚结婚么,有情可原。” “有句话咋说来着,新婚燕尔相敬如宾、走入洞房宽衣解带,对劲不?” 大喇叭拍着巴掌道:“对劲儿!老叔挺有文化。” “哈哈……” 待杨军来到西屋,瞅见满屋全是娘们,稍微一愣,问道:“啥事啊?” 孙翠萍低头没敢瞅他,却在常丽红要张嘴的时候,她突然鼓起勇气起身将杨军拽到了外屋地。 随即,她悄声说:“你想跟我要孩子么?” 杨军愣了愣,当场差点灵机一动,暗暗按下躁动之心,双手搭在她肩膀,笑盈盈道:“你咋着急啦?这人都没走呢,等晚间的呗。” 他的想法是孙翠萍前夫李山已经死了将近一年,她正是如狼之年,想必已经憋的狼哇叫唤了,所以才敢和他说出如此露骨的话。 孙翠萍脸色稍微一红,闷声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以后……” “以后?” 杨军明白过味了,他思索片刻道:“我将近四十,你才三十出头,如果今年要、明后年生,等孩子20的时候,我就60了,你也50多岁……你咋寻思的?” 孙翠萍咬着嘴唇说:“那咱俩都结婚了,不要孩子,肯定让人说闲话。” 杨军瞅着她模样点点头:“成,这事等晚间咱俩再研究,我让小丫头领着宝柱和小彤去隔壁东屋住,晚间随便咱俩折腾!咋样?” 孙翠萍双眼含霜,闻言微微点头,杨军的小心脏有些慌张,就怕被她彻底享福,那老爷们的雄风该如何展现? “行了,你回屋陪着老婶她们唠吧。” 说罢,杨军转身回了东屋,进屋就直奔徐宁而来,抓着他胳膊,低头小声说:“兄弟,还有泡的药酒么?” “你……啊,有!待会让虎子回家给你打一缸子。” “妥!” 杨军面色泛红,期盼着晚间战火。 孙翠萍回到西屋之后,常丽红就抓着她手紧问,她只好如实作答,明说杨军点头了,这才让常丽红放松下来,她就怕杨军不答应,因为不答应就意味着今后还有变故! 当晚,王家老房战火纷飞、老徐家偃旗息鼓,而在西马垛子的后身则传来虎啸,惊的小兽不敢出穴、吓的四脚牲口夺命奔逃…… 翌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站在当院能感受到微风袭来,寒风不算刺骨。 徐宁、徐龙、老李、老郑等人吃罢早饭之后,便背着枪再次驱车进山了,但是没开老东风、开的是杨军的车。 在老孟家住了一宿的张金宝,头午开着孙连胜的车回到了市里,杨玉生倒是没走,他得留下和县里领导对接,昨日县里领导去到张光军和杨东家里表示慰问了,留下点米面油和20块钱。 按理说他们来不来都无所谓,因为他们俩都不是林场职工、又是私人恩怨才惨死的,所以出于人道主义才过来慰问一下。 轻车熟路抵达双峰岭,顺着虎踪向山里走去,今日出门之前,他们做了万全准备,不仅带了三天的干粮、还带了被褥和苫布,这表示众人都有把大猫整死的决心! 老郑、老李和徐宁、徐龙身上很轻松,他们四个人属于炮头,李福强、刘大明和关磊、王虎的枪法比较烂,又身体强壮,所以充当后勤,分工很明确。 “新踪!别动……” 徐宁抬手攥拳让众人停下,他上前瞅了眼雪地里的踪迹,抬头望向四周,说道:“咋往跳石塘去了。” “跳石塘?全是石头堆啊,那可不好打了。”老李皱眉说道。 老郑说:“这跳石塘的环境和地势咋样?你觉着能打么。” “费点劲,大猫跳起来就有八九米,咱根本撵不上它,我还是偏向在林子里打,视线虽然不好,但是雪厚啊,大猫想跳起来跑也费劲……” 徐龙说道:“如果今个就能撵着大猫,那咱们可就舒服了。” “嗯呐,可不咋滴。” 徐宁起身说道:“再往前接着捋吧,它兴许钻进深山里了,也兴许在某个地方趴着呢。” 顺着踪走了约莫15里地,众人就在原地笼火熥饭,舒坦的抽了两口烟,便再次沿着踪往前捋。 来到跳石塘之后,徐宁瞅着乱糟糟的踪迹有点犯愁,显而易见这头大猫很愿意溜达,单是跳石塘周围就有不下六条踪迹,而他们之中除了徐宁会掐踪,刘大明也会掐踪,此刻俩人瞅着踪迹有些眼缭乱。 刘大明心态略崩,骂道:“到底掐哪溜啊?这大猫纯属脑袋有鼻涕嘎,瞎他妈跑啥玩应,老实搁原地趴着不行么。” 李福强笑说:“老舅,卫生院的大夫都经常嘱咐养伤的病人,时不时出门溜达两圈,更何况这大猫被我兄弟削了三枪,它养伤口的时候肯定痒痒,溜达两圈也不犯毛病。” “诶,我是服了!” 徐宁抬头瞅眼天色,发觉红日正在西斜,便说道:“直接往山里进得了,柳树沟有个山洞能容下咱们几个,晚间就搁山洞里住一宿吧。” “行!明儿再撵吧。” 众人朝着柳树沟走去,之前常家兄弟和李峰遇虎的地方,已经被一层厚雪覆盖,所有痕迹都消失不见了。 在天色泛黑之前,徐宁让众人扫视了附近的雪地,李福强说道:“没有虎踪,全是山鸡和跳猫子……” 前方不远处有个山洞,洞口狭窄细长,人得侧着身才能钻进去,其内空间约莫有15平米左右,石壁上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这里以前是藏匿松塔的地方,或是进山捡蘑菇、野菜,也能在此歇息。 虽然空间不大,但容纳八个人是绰绰有余的,众人分工协作,铺被褥、捡柴火、笼火做饭…… 老李和老郑是熟手,他俩整啥玩应都很快,行动寻思不拖泥带水,而且俩人整得饭菜也挺好吃,至少比关磊、徐龙等人整得强多了。 夜渐渐深了,洞口的柴火燃烧着,照亮洞内有人影浮动,徐宁和王虎守到10点多钟,徐龙和刘大明就接手了,轮班守夜到天亮都是风平浪静。 早晨,天色蒙蒙亮,老李和老郑就做好了饭,将冻梆硬的馒头放在火堆旁边烤了烤,众人就着小咸菜和粥就将早饭解决了。 “今个从哪开始捋?” 徐宁说道:“昨晚我寻思半天,觉着还得从跳石塘开始捋,这头大猫已经开了荤,而且没有遇到天敌,我估摸它还得往有人有烟火的地方走,离跳石塘最近的是29、30楞场……” “行!那就去楞场周围转悠一圈,等干粮没了,咱再回去取,但这头大猫必须得死,要不然我和你李叔没法回市里。” “明白!” 老李和老郑来之前肯定立下军令状了,否则不会如此着急。 待众人收拾妥当,便将火堆熄灭,侧身出了洞口,原路朝着跳石塘走去。 此刻是7点20分,天已经大亮,但相比昨日的微风,今日变成了刺骨的寒风,西北风钻进脖颈里顿感有一股冰凉之意遍布全身,众人紧了紧脖颈的脖套,并将脸部的面巾戴上了。 “幸好是顺风,这要是顶风,那咱都睁不开眼睛。” “可不咋滴,这风来的邪乎,搁洞里边都没听着风声……” 这时,王虎指着左侧的雪地,惊呼道:“二哥!你瞅瞅那是啥?” 徐宁闻言紧忙转头望去,只见前方多出了一溜踪迹。 他定睛观瞧,立刻反应过来,提醒道:“枪上膛!妈了巴子,这大猫昨晚跟着咱们过来了。” “诶我艹,咋没听着动静啊?” 老李皱眉说道:“这要是能听着动静,昨晚就把它干了!” 老郑说道:“先让二宁掐踪吧,瞅瞅这头大猫往哪边去了,咱现在就撵,今个肯定能撵着。” (本章完) 第697章 猎虎 性子太急 错失良机 第697章 猎虎 性子太急 错失良机 西北风嗷嗷呼啸,山林中刮起了大烟炮,大风夹杂着雪粒子将人的耳朵封闭、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虽说天公不做美,但在山里转悠一天一宿的众人却很兴奋,因为终于摸到大猫的后腚了,换句话说应该是大猫主动送上门来,他们并没有害怕、恐惧,且不说徐宁等人三番五次和大猫打过照面,就说老李和老郑也是在山林中和大猫斗过招的! 众人站立在山中,徐宁走到前方踪迹蹲下,戴着挡风镜仔细观瞧,发觉这头大猫昨晚是顺着他们的脚印过来的,也就是说他们早就被大猫发现了。 而大猫在附近足足转悠了两圈,并且在距离山洞不远处的背风坡下打了盹。 徐宁起身来到背风坡下,拽下面巾说道:“我觉着它就搁周围,离咱们应该不远。大哥,你们先把东西都卸了吧,待会别成累赘。” “诶。” 李福强、王虎等人将身上的布兜和被褥扔在树根下,并没有做标记,他们经常来这片山,环境早已了然于胸,说记得每棵树那是吹牛逼,但能记住哪里有坑、哪里有包是轻而易举的。 老郑询问道:“咱们该往哪边走?” 徐宁指着坡下的踪迹,说道:“捋着这条踪往前走,我约莫它是去前跳塘了。” “那咱们昨儿咋没搁前跳塘瞅见它呢?” “当时它没搁家呗。” 徐龙说道:“如果碰着它了,咱们咋打?是包抄、还是正面突……” 老李笑说:“打牲口就不讲战术了,只要把它整死就行,以前咱手里的家伙什不好使,现在都用上56半了,咱们8个人,拢共80发子弹,不得把它打成筛子啊?” 老郑说道:“可别真打成筛子,二宁还寻思送去标本馆呢,虎皮上全是枪眼,修复起来都费劲,悠着点整吧。” “妥!那就让二宁指挥吧。” 徐宁没客套,只挥手让众人跟紧,随即捋着虎踪向坡下走,到坡下就是沟,沿着沟走相当费劲,因为沟里的积雪比山上要厚的多,所以他们就和虎踪间隔10多米,走在斜坡上。 去跳石塘的方向也是顺风,众人并没感觉到疲惫,反而精神抖擞,全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枪膛里的子弹已经压满,却没打开保险,不过枪都在手里握着,随时都能应对突发情况。 抵达跳石塘的时候,刚好是11点半,山里积雪太厚,步伐自然慢了许多,若是平常没有积雪、或是没过脚脖子的雪,只需俩点就能从柳树沟走到跳石塘,另外有个原因是这头大猫在山里兜了好几圈,以至于让他们走了很多冤枉路。 此刻,众人腹部咕咕叫,早晨并没吃太多,另外面食和粥根本不抗饿。 原本徐宁提议找个避风处笼火,等填饱肚子再继续捋踪,奈何老郑、老李和刘大明等人全都摆手拒绝,原因自然是怕大猫闻着味或看见火转头就跑,如果失去先机,再想找大猫可就难了。 后来李福强说了句公道话,“那装着饭盒的布兜子都扔在柳树沟了,现在咱们身上啥吃的都没有,就剩几根绳子……” 说罢,徐宁拍着脑袋道:“瞅我这记性,那咱们在跳石塘溜达到3点,如果没找着就直接开车回家吃顿热乎饭。” “好!” 遍布大石头的跳石塘景色很不错,周围山上有常年发绿的松树,白雪覆盖在石头上,隐约能露出一抹绿青苔,而在中间则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这条河正是小石河的上游,河水已经被冻成冰块,但依稀能听到河床下有水流动的声响。 这里的地形地势比较复杂,除了大石头和小碎石,还有断裂的崖壁、高度约莫有两三米。 此刻,在北侧的矮山下,一堆大青石旁边正卧着一头斑斓猛虎,它眼皮耷拉着、虎头微微垂下,好像是没睡好觉似的。 两只踏雪前爪交替垂迭,整个虎身都有一种懒洋洋的姿态,仿佛藐视山中一切生物。 就在它即将入睡的时候,突然嗅到一股熟悉气味,味道类似于油味、夹杂着酸汗味。 它猛地从原地窜起,朝着味道来源的方向瞅了一眼,然后并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前爪往前迈了两步,肩膀逐渐下沉,虎身慢慢变得狭长,伸了个懒腰…… 它绕到石头堆后面,眼睛犀利的盯着一侧,片刻之后,西北方向隐约传来脚步声,虽说大风在咆哮,但大猫的耳朵相当灵活,能听到常人无法听到的声音。 走到跳石塘附近,徐宁就没有继续掐踪了,他也怕被大猫埋伏,猫科动物全是抓老鼠的好手,捕猎方式有些不讲究,专门玩偷袭…… 所以徐宁安排老郑和老李在两侧,李福强和刘大明在最后边,关磊和王虎、徐龙则在中间位置,以此队形几乎360度无死角,处处都有眼睛盯着。 突然,徐宁立在原地没动,只死死盯着石头堆后边的位置。 老郑和老李疑惑的望着他,见他一动不动就顺着眼神望去,却是啥都没瞅着…… “二宁?” 徐宁皱眉说道:“我刚才好像瞅着虎尾巴了。” “虎尾巴?” 老李说道:“就搁前边那堆石头?那我过去瞅瞅。” 老郑劝道:“别动,咱们听二宁的,你枪法再好,它扑到你跟前也得完犊子。” 后边的徐龙说道:“咱们在这根本瞅不着,往前走走,还是咋说?” 徐宁扫了眼附近的地形,说道:“咱们往山上走,如果瞅着大猫就直接响枪,往脑袋上打!” “明白。” 随即,一行人调转方向,没有往跳石塘里边走,因为里边的地形复杂,哪怕大猫体型庞大,可钻进跳石塘躲在石头后也没招儿,若是胡乱响枪,子弹都得打在石头上,除了能听个响,几乎不会给大猫造成伤害。 与其白费工夫,不如省点力气,再寻好时机…… 徐宁打头朝山上走了10多米,这才发现石头堆旁边有一处被压塌的雪。 他当即就判断出此处是大猫的窝,而刚才他扫到的尾巴,并不是幻觉! “都加点小心,刚才我肯定是瞅着它尾巴了,它应该就在石头堆后边躲着,眼睛别往那边瞅,咱们间距1米半,再往山上走20米……” 众人闻言都没吭声,现在张嘴容易暴露,只跟着徐宁脚步往山上走了一轱辘。 此刻,他们站在半山腰,山下有零星几棵松树,以及掉了大半叶子的柞树、还有三棵秃杆子的榆树。 转过身的时候,便瞅见大猫的脑袋藏在柞树下,庞大的身躯露出大半,众人见此之后,心脏瞬间加速跳动,面色一凝。 “干!!” 老李是个急性子,他瞅见大猫露出脑袋,便在举起枪的瞬间拨动保险,待他喊出‘干’字后,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 只听‘嘭嘭嘭’连续三声枪响,这大猫刹那间缩回了脑袋,第一枪打空,第二枪和第三枪全都擦着树干打在了大猫的肩膀上。 嗷呜…… 一声虎啸传遍山林。 众人心脏咯噔一下,如同被大手攥了一把,巨大声音压的人喘不上来气。 徐宁撇头递出枪口,便听老郑喊道:“它要跑!” 老郑举着枪根本没瞄,完全靠肌肉记忆扣动扳机,他只开了两枪,一枪打在正要转身的大猫腹部,一枪打在大猫的后腿。 中枪的大猫顺着山坡滚落,顿时消失在众人眼前。 “诶我艹!这咋他妈打的啊……” 老李拍着大腿有些后悔,他和老郑都有点懵逼,按理说他俩的枪法,在50米内的范围,基本是指哪打哪,然而今个却掉链子啦。 一枪没响的徐宁紧忙抓着老郑胳膊,喊道:“快追!” “可不能让它跑了!” 众人拔腿就撵,连出溜带跑的来到山坡下,定睛一瞅哪里还有大猫的身影? 只有三四滩血迹融入白雪,显得格外亮眼。 老李有错误就认,说道:“怨我!我有点着急了。” 徐宁摆手:“谁都不怨,这大猫太灵了,但它也中枪了,咱们继续撵吧,它应该跑不远。” “妥!你掐踪,我和老李瞅着点,放心吧。” 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刘大明、徐龙心里边都有点不痛快,为啥?如果刚才按照徐宁的指挥行动,这头大猫已经死了,奈何老李太着急,还没等走到位置呢,他见着大猫脑袋露出来就响枪了。 “大哥,你跟我哥、老舅在后边瞅着,虎子和石头跟我走一块,郑叔、李叔,你们俩在前边走,这回一定要听我说话。” “明白明白,我和老李对这边不熟悉,你指挥就行。老李,这回别着急了……” “知道。” 老李觉着挺没面子的,毕竟他也是立过功、打过正式战役的,响了三枪居然都没能将大猫整死,属实有点掉价。 徐宁摆摆手,说道:“它跑不远,咱们抓紧撵,争取在天黑之前把它整死。” “好嘞。” 大猫逃窜的方向是瞎子沟,以徐宁等人所在方位,瞎子沟就在东北。 一路沿着虎踪、血迹往前跑,但他们根本迈不开腿,速度自然比大猫慢许多。 当前已经过了晌午,众人也已经饿过劲了,他们跑累了就抓把雪送入口中,也不管雪是否干净,只要能解渴就行。 虎啸声阵阵传来,听声音离他们很近,徐宁指着前边的山棱子,说道:“这座山上有条小道!山下有个暗沟都注意点。” “好!” 跃过暗沟之后,徐宁发现虎踪变得密集了,也就是说大猫有点累了,或许是伤口的疼痛让它慢了下来。 “加点小心,咱们和它离的不远了。” 老郑点头,嘱咐道:“老李,这回别着急。” 老李说道:“嗯呐,这回先让二宁响枪,他响枪,我再响。” 他们俩的体力丝毫不弱于徐宁这种小年轻,军事素质也很厉害,唯独在打牲口这件事上没啥经验,另外就是性格原因,促使之前错失良机。 距离瞎子沟还有六七里地,而再往前方走200米就是蜗牛壳了。 徐宁等人对蜗牛壳很熟悉,毕竟在这猎过豺狗子和大棕熊,且遇着了关磊媳妇孙莲芳。 “这边的地形也挺复杂,山棱子是盘旋形状的,如果瞅着大猫,要小心它躲在山棱子后边。” 徐宁指着前方一棵树,说道:“树全都是这么粗的,躲个人肯定没问题。” “明白。” 这时,众人已经进到了蜗牛壳,虎踪顺着山坡向下,他们站在山棱子上已经能瞅见大猫的身影了。 “在那!快撵!” 徐宁端着56半起跳滑着雪下山,身旁的老郑和老李也是如此,待三人来到山下之后,再往前一瞅,大猫已经没了影。 “加点小心!二宁,咱俩换枪,我刚拉完枪栓压的子弹。” 徐龙将56半递过来,徐宁顺手接下,指着左前方百米外的一棵老椴树,说道:“以那棵老椴树为界,咱们八个人分成两组,让我哥和老舅跟着郑叔、李叔,你们去右边,我们去左边,但咱们不能对射,必须要留出一个角度……” 郑叔说道:“钳形攻势呗?明白。” “对,就是钳形攻势,不过咱们往前移动的时候,大猫很可能躲在某个地方,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被它偷袭了。” “嗯呐!” 随即,一行人分成两组,分别从左右朝着前方奔去。 这时候,挨了四枪的瘸腿大猫,正趴在一棵树后舔伤口,它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待它听到踩雪的脚步声之后,它如同受了惊的小猫,全身毛发都炸了起来,弓着身体低头戒备。 正当它要向后跑的时候,徐宁和老郑等人都跃上了山棱子,低头俯视就瞅见它躲在树后。 距离约莫有80多米,视野比较开阔,因为此处的山林的树木全都落叶了,树杆子上光秃秃的。 徐宁和老郑等人都能瞅见大猫的脑袋,所以他们都没犹豫,端枪递出枪口,猛地扣动扳机。 嘭嘭嘭…… 左右两侧传来枪响,响声在蜗牛壳回荡。 而在山下的大猫则应声倒地,它的脑袋上多了三个枪眼。 它倒地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哀嚎,因为子弹击中头部,没有给它后悔的机会。 徐宁收起枪口望着山下,喊道:“慢慢往山下走!郑叔!” “诶!听着啦!” 老郑和老李面色红润,有种喜上眉梢的感觉。 大猫脑袋上只有三个枪眼,那是因为徐宁和老郑、老李各响了一枪,谁都没有多开第二枪。 在这个距离上,使用的又是56半,必须得打出自信! 众人朝着山下缓缓移动,王虎指着大猫的后腿说道:“二哥,我咋瞅着它后腿动弹了呢?” (本章完) 第698章 虎血酒 上车!回家! 第698章 虎血酒 上车!回家! 咆哮的西北风逐渐变小,刮起的大烟炮在半空炸开,很快散落满地银。 所在蜗牛壳的腹部,这片密度不算高的树林中,众人迈着比较轻松的步伐往山下走了约莫20米左右。 原本轻松的气氛,因王虎的话而变得紧张,徐宁猛地凝眉望去,只见侧躺在雪地中的大猫后腿真的在动弹,但并非是挣扎起身,而是腿部哆嗦着、抖动幅度不算大,姑且算是抽筋。 关磊说道:“正常,之前咱们打野猪,它不也四蹄乱颤么。” 徐宁点头说:“别紧张,咱们慢慢往下走。” 随即,他又朝着老郑等人的方向喊道:“郑叔,咱们慢慢往过走,现在不用着急!” “明白!” 老郑的心情相当舒畅,在山中奔波两天半,终是将这头害人的大猫整死了,不仅能为老百姓做些事实,还将自个立下的军令状完成了。 不过他们都很清楚,虽说这头大猫已经被擒下、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凡事就怕万一! 如果它比较抗揍,脑袋中三枪还有意识能够反抗,那在生死一线之时的反扑对于徐宁等人来说将是致命的! 所以谁都不敢大意,以防乐极生悲。 听着小风从耳边吹过,众人也逐渐走到了大猫近前,相距只有不到三米。 老李伸着脖子观察,说道:“它脑袋中三枪,有两枪是从脸蛋钻进去的,还有一枪是正中脑门。” 此刻,他和老郑都放松了下来,唯独李福强和王虎在扫视着四周,他们依旧牢记徐宁的嘱咐,只要身在山中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必须时刻有只眼睛盯着周围。 老郑笑说:“脑门这枪可不是我打的,咱俩的角度不对。” 老李反应过来,冲着徐宁竖起大拇指:“二宁枪法真好!咋练的啊?” 徐宁咧嘴笑道:“碰巧了呗。” “谦虚……那现在该咋整啊?” 若说军事素质徐宁肯定比不过老郑和老李,但要说起打牲口这套流程,他俩肯定比不上徐宁,所以俩人都没有擅自做主,只将话语权送给了他。 徐宁走到大猫身旁,伸手摸着其毛发,说道:“虎子放血,大哥把绳子拿出来。” “好嘞。” 随即,众人都动了起来,抄起侵刀给大猫放血,取出斧头砍树枝制作爬犁。 老郑和老李帮不上忙,他俩就蹲在雪地中抽着烟,说道:“等回去我指定得问问老马,到底啥他妈意思。” 老郑歪头道:“诶呀,你快别惹事了,现在不是挺好么,事办完了,年底也有奖金和表彰,你还想咋地?别再把自个辛苦挣来的,再给作没喽!” 老李愤慨道:“我咽不下这口气啊,当时开会的时候哪有啥军令状,要不是老马逼逼叨,我至于么?这也不是在战场上攻打敌人碉堡……” “快拉倒吧,你寻思这活是那么好干的呢?如果没有二宁掐踪,累死咱俩也完不成任务,就这么着吧,等回头再请杨局吃顿饭。” “行,但是别喊老马,我掐半大眼珠子看不上他。” “……” 这时,王虎已经放完血,徐宁将酒壶拧上盖,笑说:“整整三壶!这虎血酒不得喝冒烟呐?” “哈哈哈,兄弟,我能尝两口不?”李福强凑过来贱兮兮的问道。 “你不戒酒了么。” “诶呀,平常晚间黑你大嫂也让我喝两口,这玩应大补啊!” 徐龙笑说:“等到家分巴分巴就没了,现在掫两口得了。” “那能行么,这可是宝贝,再说酒壶里的血比较多,腥味老大了,你喝两口都得吐沫子。” 刘大明将爬犁上的绳子扎紧,抬头说:“这玩应用不用再放根参啥的?” “啥都不用,就原汁原味才是最好的。” 王虎走过来问道:“二哥,用给它开膛不?” 徐宁盯着大猫完整的腹部,摇头:“不用开,以前给野猪和黑瞎子开膛,就是为了给它留口吃的,现在它都咽气了,也就不用按规矩来了。” 老郑点头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二宁这话没毛病,再说它肚子里的玩应都挺值钱,等到家再整吧。” “嗯呐,二宁,我和你郑叔还是那句话,这头大猫打下来之后,能卖多少钱我俩都不要,你们自个安排。” 徐宁拱手笑道:“谢谢郑叔、李叔,那我就厚颜收了哈。” “哈哈哈,还整两句词,行!但这个虎血酒得给我留点,我也不多要,给我留半斤就行。” 徐宁摆手道:“半斤哪能够,你和我郑叔都得喝一斤。但这头大猫是要送到标本馆的,至于骨头啥的我可做不了主,你们得自个张嘴……” “知道,这都好说。” 徐宁转身瞅见爬犁制作好了,便道:“把它掫到爬犁上,然后咱们就回家。” “哥,被褥啥的还搁柳树沟呢。” “明儿再去取吧,左右都不顺道,别费那个劲了。” 李福强和刘大明将爬犁拽到大猫身后,老郑瞅着大猫的身躯,说道:“这大猫不得有四五百斤啊?” “五百斤打底,我估摸能达到五百五十斤,瞅瞅这裆间……” 李福强嘀咕道:“这可是好玩应,往后不知道会便宜谁……” 徐宁肯定不能将其割下,一头雄虎若是没了蓝弦子,那它与雌虎有啥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胎盘罢了。 老郑笑说:“甭管便宜谁,咱能受点益就不错了,还有啥不知足的。” “必须知足!来,我抓着腿往那边拽……” 众人合力将其掫到爬犁上,李福强和徐龙等人用绳子将大猫固定住,徐宁则掰开大猫的嘴瞅了眼,口腔已经被子弹打碎了,几乎是血肉模糊。 老郑问道:“二宁明个和我们一块去市里呗?你不得把它送到标本馆么?” 徐宁拽着绳子没用啥劲儿,回道:“也行,那明儿吃完早晨饭就走。哥,你和三叔啥时候回去?” “也是明个走。” 徐龙回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打大猫,他现在不是在读夜校么,但依旧属于在职,所以这件事是能够记录到档案里的。 “诶,我听说大龙读夜校呢?准备往哪考啊?” 徐宁抢话说道:“我哥寻思考个派出所……” “派出所?那事可老多了。”老李说道。 老郑笑说:“也挺好的,到时候咱们都搁市里,虽然不是一个系统,但也能照顾到。” “可不咋滴,郑叔,你得说说我哥,他一点都不好好学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这还能学好?” “你快别瞎嘚嘚了,有能耐你去学!” 徐宁咧嘴摇头:“我又不考试,我学那玩应有啥用。” 老郑说:“大龙,你要考的话就得认真点,趁着现在脑袋灵活得尽快考上,要不然以后可麻烦了。” “明白,郑叔。” 他们从蜗牛壳一路朝着西马垛子走,众人合力拽着五百多斤的大猫,并没有感觉到疲惫,只是遇到山坡的时候有点费劲罢了,不过谁都没有发牢骚。 走到西马垛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当夕阳彻底落下,山里顿时一片漆黑,关磊举着松明子火把照亮,王虎拍着脑门嘀咕着自个当时只顾着拿酒壶,忘了拿手电…… 直到6点半多钟,他们才从西马垛子的西峰下山,李福强和王虎扔下绳子,让他们在此等候,随即两人快步朝着双峰岭跑去,约莫半个点左右,远处亮起了车灯,汽车轰鸣声逐渐增大。 待汽车停下之后,徐宁扯着嗓子喊道:“往后倒!再倒!好,先停……” 刘大明将后车厢的挡板打开,徐宁又让李福强往后倒了20公分,将后车厢尾部刚好怼在了山坡上,如此四个人拽着爬犁就把大猫拽进了车里。 “上车!回家!” 听闻这四个字,众人的身心都彻底放松了下来。 关磊、徐龙和王虎、刘大明、老郑、老李坐在后车厢,身体靠着死去多时,已经被冻硬的大猫身体上,感觉相当舒坦。 此刻,老徐家灯火通明。 徐老蔫和王二利坐在沙发上唠嗑,刘丽珍和韩凤娇、孟紫烟等人全都坐在西屋一边唠嗑,一边做着手工活。 这两天老徐家吃饭很迅速,基本上5点半开席、6点钟就撤桌子了,而徐老蔫和王二利也没有喝酒的闲心,哪怕他俩嘴馋想喝点也怕挨骂。 咋骂?你儿子搁山里打虎呢,都快成打虎英雄了,你俩还有闲心喝酒呢,真不要个脸…… 这时,杨玉生拽开塑料棚门走进屋,说道:“我听家里的狗好像叫唤了。” “叫唤了?不能吧,我才喂完食啊。” 徐老蔫闻言起身走出屋,脚步刚踏入平台,便听到狗窝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他走到近前才注意到熊和俩黄狗居然夹着尾巴,把脑袋钻进了狗窝,只露着后腚在外边。 这是啥情况啊? 王二利和杨玉生齐步走出来皱眉瞅了两眼,随即便听到一阵汽车轰鸣声传来。 “二宁回来了吧?” “备不住!” 站在平台上向前方望去,只见一对车灯散发着耀眼光芒。 “真回来了!珍呐,你老儿砸回来啦,赶紧出来接应接应啊,你不出来迎迎,他不得挑理啊?” 西屋,一帮老娘们闻言全都放下手里的活,踩着拖鞋、鞋快步窜了出来。 “诶呀,回来了!”孟紫烟跳着脚拍手道。 王淑娟笑说:“妈,那我去给他们熥饭啊?” 杨淑华说:“不用你,我去炒俩菜。” “地窖还有块肉,给他们炒点土豆丝,再把剩菜坐锅里熥熥……” 韩凤娇说:“再蒸两盆鸡蛋糕吧,我去整……” 还没瞅见徐宁等人下车,老娘们就已经研究好整啥菜吃了。 很快,汽车停靠在院门口,狗帮全都钻进了窝里,脑袋哆哆嗦嗦的不敢露头,其中情绪最稳定的当属青狼和黑狼,这俩狗是见过世面的,不像仨黑狗和俩黄狗那么胆小。 当徐宁等人陆续下车后,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也都走到了门口。 “咋样啊?打没打着啊?”徐老蔫语气轻松的问道。 徐宁撇嘴道:“没打着我能回来么?必须给它干死!” “诶呀我滴妈,真整死啦?搁哪呢,搁后车厢是不,我瞅瞅……” 一群人走到后车厢,但里面乌漆嘛黑根本看不清,这时徐龙跑到吉普212车里取出个手电,有光亮之后,众人才看清大猫的模样。 “诶妈呀,这玩应瞅着和大黄猫差不多哈,就是体型稍微大了点。” 刘大明说道:“你快别瞎扯犊子,这体型是稍微大了点么?大黄猫撑死也就10多斤,这头大猫500多斤沉呢!” 吴秋霞翻着眼皮道:“我不是形容么,你瞅瞅你,回家就跟我呛呛。” “我都快饿死了,我们就早晨吃了点东西,晌午和晚间都没吃……” “啥玩应?不是给你们带干粮了么。”刘丽珍询问道。 徐宁说道:“我们早晨刚出山洞就掐着它踪了,然后就把身上的布兜和被褥全都扔下了,哪成想撵到蜗牛壳才瞅着它……” 杨淑华说道:“我现在就去整饭,一会就能做好。” 王虎搂着关肩膀,撇头道:“给我整点水去,渴了。” “屋里有水,老郑老李,咱们先进屋吧。” 杨玉生拽着俩人胳膊,徐老蔫说道:“嗯呐,先进屋歇会儿,饭菜马上就好。” 老郑笑说:“这都到家了,不着急……二宁,这玩应还用整到院里么?” 徐宁摇头:“整不了,要是整到院里得把我家狗吓死,你们进屋吧,我找块布苫上就行了。” “那你研究吧。” 众人陆续进了屋,徐宁和李福强、徐龙、王虎、关磊则将后车厢底部铁皮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在虎身下垫了点稻草,又再虎身上盖了两层苫布,周围用冰雪和砖头压住,防止跑味儿。 “进屋先换衣裳,别往狗窝跟前凑。” “知道。” 他们的衣服上都染了虎味儿,如果去狗窝旁边晃悠,容易将狗整应激,万一有狗不受吓,直接歪头犯心梗,那可就完犊子啦。 (本章完) 第699章 折腾一宿 送入标本馆 第699章 折腾一宿 送入标本馆 月色照入院内,映出卓卓人影,星光暗淡,夜色尽显凄凉。 西侧狗窝传出哼哼惨叫,若是走到近前都能闻到尿骚味,不该怪狗帮胆小,实在是顶不住恶虎气味,别说狗了,就算是豺狼豹熊在此也得退避三分,唯独让徐宁可惜的是没有收集到虎尿,这玩应也是好东西。 疾步穿过当院,拽开塑料棚门进到屋内,当徐老蔫、王二利等人瞅见他们手里拎着的酒壶时,顿时眼睛一亮。 “这是啥玩应?”虽是明知故问,但也是为了确认。 李福强抬着虎血酒,笑道:“虎血兑的酒。” “诶我……这可是好东西啊!”王二利惊呼道。 杨玉生抿嘴笑道:“挺好!咋说?咱尝尝?” “尝尝!必须尝尝!这好玩应就搁眼巴前,要是不尝尝啥味,那不白活了么。” 徐老蔫搓着手颇为激动,他跳脚朝着北厨房奔去:“我去拿杯!珍呐,你找几个瓶子,等三哥他们走给装点虎血酒。” 刘丽珍探出脑袋道:“行!下屋有罐头瓶子和饮料瓶啥的……” 孟紫烟提醒道:“妈,罐头瓶容易打,直接拿行军水壶装得了。” “也行……” 徐宁站在餐桌前拧开酒壶盖子,说道:“这里边兑的血有点多,还得再倒点酒,石头去地窖取五瓶凤城老窖。” “好嘞。” 杨玉生走到跟前,瞅着徐宁两手空空,问道:“咋没整点肉啊?” “诶呀!可不是咋地,我都给忙活忘了,还没开膛取灯笼挂呢。” 徐宁拍手惊呼一声,接着道:“大哥,赶紧拿刀给它开膛,这么长时间过去胆汁都没了!” 他着实有些后悔,要知道虎胆可比熊胆贵多了,如今已经过去3个多小时,胆汁还能剩下多少? 这时,徐龙接话道:“你明个不是送到标本馆么,直接开膛能行么?” 杨玉生摆手:“制作标本又不需要肉和内脏,赶紧去开了膛,整点肉炒了当下酒菜。” 徐宁呲牙笑道:“三叔都说话了,那还怕啥,走!” 随即,众人转身拎着剔骨刀出了屋,疾步窜到后车厢,将苫布掀开之后,王虎和李福强就蹲在了大猫腹部,关磊则站在后边高举手电照亮。 徐宁蹲在两人身后指挥,说道:“就从这下刀,割一条胳膊长的口子就行。” 王虎苦着脸说道:“二哥,我没整过这玩应,心里有点不打准啊。” 李福强转头说:“兄弟,还是你来吧,我这手没轻没重的,这要是割坏了,那可就操蛋了。” 徐宁闻言自然没二话,上前接过剔骨刀,两人便退到后边了。 他掐着剔骨刀照着大猫脖颈下的腹部,也就是胸腔肋骨下莽劲送入,这刀是孟紫烟的老舅亲自打的,刀刃相当之快,轻轻往后一剌,虎皮连带着脂肪就被割开一道小臂长的口子。 大猫的脂肪并不多,它全身上下的瘦肉、也就是肌肉,就占了一多半,内脏占了将近两成,剩下三成是皮毛和脂肪对半劈。 哪怕脂肪最厚的腹部也才只有两指厚的脂肪,徐宁让王虎和李福强撑开腹部脂肪,他低头往腹腔内瞅了眼,找到虎胆就用左手抓住胆管,右手往里一划,就将虎胆取了下来。 取出来放在手电下一照,便瞅见胆囊里的胆汁只剩下一小半,徐宁颇为后悔的拍着大腿:“早知道搁山里就应该开膛!这下可好,才剩这么点!” 李福强笑说:“你就是想的太多,就算咱们把这胆密下了,三叔也不可能说啥。” “肯定不能说啥,我不是寻思避着点郑叔和李叔么,诶……” 徐宁重重叹口气,转念一寻思,又道:“也没事,明儿把虎胆也送标本馆去,价格肯定不能少!” “哈哈哈,没毛病!如果单买给药厂,我觉着可能还没有标本馆给的多呢。” “可不咋滴,虎子拿着胆回去,让你大娘先烫两遍,记着把胆管用细线扎上。” “好嘞。” 王虎接过虎胆便窜进了屋,徐宁则继续取虎腹里的灯笼挂,这灯笼挂的很重,里边还有深青色的污秽之物。 吃肯定是不能吃的,虽说杨东留了个全尸,可张光军却是少了几样零部件,说不准就搁这肠子里呢。 徐宁将其放入铝盆中,然后又把心脏和肾脏等东西放入另外一个盆里,他眯眼瞅着脂肪说道:“这点玩应都没法榨油……” 李福强指着虎脑袋,说道:“兄弟,如果咱们从它嘴里拿点骨头渣滓,能行不?” “行,那咋不行!你少取点,用报纸包起来吧。” “妥……” 待徐宁避开虎皮,在腹部割下几条肉之后,李福强也取出了几块骨头渣,这是头盖骨的碎渣,等晾干之后泡酒绝对是有钱都买不着的好玩应! 这时,杨玉生从屋内走了出来,来到车尾部提醒道:“二宁,别把它肠子拿屋去了,明个得送到市局做个检验。” “正好不知道该处理这肠子肚子呢,三叔,送市局做检验是为了写报告?” “嗯呐,得往上报啊,要不然这虎死的不明不白,有些人该不高兴了。” 他们重新将苫布盖上,再用砖头和冰雪压住,便端着大盆进了屋。 众人围着大盆仔细观瞧,说道:“这肉瞅着还不如熊肉呢。” “但应该比熊肉好吃吧?” 老郑说道:“一股酸味,味儿不咋地……” “呦,老郑尝过啊?” “之前搁南方的时候尝过两块,肉还有点发柴。” 杨玉生笑说:“南方虎能跟咱东北虎比么,让弟妹先炒了尝尝吧。” 老娘们干活相当快,刘丽珍切肉剁葱姜蒜,杨淑华热锅倒油,先炒香葱姜蒜和调料,再将肉片倒入锅中,猛地就掀起一股白烟,扒拉两三下就出锅了。 而其余几样菜也已经出锅,陆续端到了餐桌上。 此刻,徐宁等人都已经换好了衣裳,洗完脑袋和手坐在餐桌前等着饭来。 “诶呀,晚间炖的酸菜啊?” “这酸菜都溜两遍了,现在正好入味,上面那些五肉是杨军给拿来的,这有蒜酱……” 桌面上都是家常菜,众人肚子都有点饿过劲了,所以吃啥玩应都香。 不过,当他们夹起虎肉、在嘴里吞嚼的时候却呆住了。 “真有点酸。” “味倒是能接受……” 杨玉生吃了一片肉就撂下了筷子,抓起酒杯说道:“我还是多喝点酒吧。” “哈哈哈,三哥,咋接受不了啊?” “有点酸、又有点苦了吧唧的,这没熊肉好吃。” 徐老蔫生嚼硬咽道:“但这肉可比熊肉补啊,我听说有得风湿关节炎的吃点就好了。” 徐宁歪头道:“那给许炮留点啊?” “留点呗……” “诶呀,这酒可腥……喝完就感觉全身都有一股劲呐!” 王二利吧唧着嘴说道:“确实有劲!” 徐老蔫笑说:“咱们都少喝点,要不然晚间睡不着觉。” “二宁,待会多给我装点,你那俩哥体格也不咋地,给他俩带点尝尝。” “妥!刚才兑出来六壶,差不多得有50多斤,咋分都够了。” 杨玉生摆手:“别拿太多,这玩应越陈越好,新鲜的有点腥,得扔地窖里存着。” 众人在餐桌前尽情饮酒,但他们都没喝太多,每人就一杯底的量,满打满算不到一两。 但就这不到一两的量,却让众人的心跳加速,与平常喝的酒截然不同! 以前徐宁喝凤城老窖,脸不红心不跳,喝完这酒之后,心脏跳动相当有劲,就像大锤抡胸膛似的,铛铛铛作响! 等众人全都回屋休息之后,孟紫烟伺候着眼神迷离的徐宁洗完脚,便悄默声的将水泼了,然后拖鞋钻进被窝…… 这时,却被徐宁一把拽住胳膊,他喃喃自语:“媳妇,我难受……” “难受?哪难受?让我看看……” 徐宁掀开被说道:“就这!” “诶呀……不是,我怀孕了,这咋整?” 孟紫烟有点发懵,因为她好像瞅见铁锹的柄了。 徐宁抬手摸着她脸蛋,手指划过她嘴皮,说:“行不?” “你可别瞎整。”孟紫烟脸蛋微红,其实她也有点难受,奈何已经怀孕不能瞎折腾。 “你打盆水去,再给我洗洗……这酒真不应该喝。” 瞅着徐宁难受的模样,孟紫烟着实有点心疼,她实在没有招儿了,就下地去打了盆水给二宁洗了洗…… 这夜,徐龙比徐宁都难受,因为他只能忍着,而最忙活的当属李福强,其次才是关磊和王虎。 翌日,金鸡报晓。 徐宁睡个懒觉,等北厨房响起锅盖剐蹭墙壁的声音,他才爬起来。 套上衣裳,踩着鞋奔出了门,路过狗窝的时候扫了眼,这群狗只有青狼和黑狼在外边溜达,瞅见他还抬腿扑腾两下,其他狗就没那么活泼了。 徐老蔫和杨玉生坐在沙发上,两人对视一眼露出笑容。 “三哥,昨晚睡的咋样?” “基本一宿没睡,老郑和老李后半夜三点多才睡着,诶……” 徐老蔫笑道:“这玩应可不能瞎喝了。” “嘴馋呗!”杨玉生翻个白眼。 7点多钟,众人围坐在餐桌前。 徐龙搓着脸蛋说道:“待会让二宁开车吧。” 徐宁抬头:“你咋不能开啊?” “我怕给三叔拉到沟里,你开得了。” “行吧,我去市里得住一宿,家里边那辆老东风也开着,送到修理厂瞅瞅。” “应该是皮带松了,要不然就是水箱的事儿。河东送这台车过来之前不是都收拾好了么。” 徐宁点头:“收拾好了,但咱家这边的路面不好,颠两下就容易出毛病。” “那让强哥开老东风,莲芳跟着去不?” 孙莲芳摇头:“我不去。” 关磊说道:“我也不去了,我跟着老舅直接回楞场了。” “那也行……” 饭罢,徐宁就开始收拾东西,先往行军水壶里面倒满酒,这些水壶是要送给孙继善、以及王主任、刘会计等人的。 一个水壶最多能装一斤半,所以徐宁给他们分完,还剩下40多斤,这些酒也得分,比如给许炮、柴良玉、吴周全等人。 “整好了就走吧。” “走!” 众人依次上车,徐宁开着吉普212拉着杨玉生和老郑、老李,王虎开着载有大猫的汽车,徐龙则坐在副驾驶,李福强开着老东风,一共三台车缓缓驶离老徐家门前的桥。 一路无言,因为杨玉生、老郑和老李昨晚都没咋睡觉,所以他们上车之后就睡着了。 行驶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后1点多钟,进入市区之后,三辆车停靠在路边,徐龙端着装有肠子的盆,将其放入吉普212的后备箱,然后和杨玉生、老郑、老李直接去了市局做检验。 徐宁等人开着两台汽车来到了标本馆,停在标本馆门口,他就瞅见王主任和刘会计站在房檐下抽烟。 “王大爷!三舅!” 俩人闻言抬头望来,见到徐宁跳下车,起身笑盈盈道:“诶呀,这回又拿啥好东西了?” “肯定是好东西!咱们直接去后院瞅瞅?” “行!你开车过去吧,我从后边去给你开门。” 王主任和刘会计转身进了标本馆,把后门打开之后,徐宁就驱车进了院。 “你们吃饭没?”王主任问道。 “没呢,待会跟我三叔一块吃,你们吃完了?” “刚吃完不大会,诶,我听说庆安出了头老虎,是你们那边么?” “嗯呐,扑死俩人。” “诶妈呀,可真吓人,那老虎咋整了?市里派人过去打着没啊?” 徐宁绕到车后,指着车厢里边说道:“肯定打着了啊,这不是搁里边呢么。” “诶我艹!” 王主任惊呼一声:“真的假的?不是,这也太快了吧,才过去几天呐?” “进山只要能掐着踪,打头牲口还不快?大爷,你快给算算,这玩应能值多少?” 刘会计翻进车厢,将砖头和冰雪踢到一旁,掀开苫布就露出了虎皮。 “真是!这家伙……咋给整死啊?” “拿枪打的,市里派过去的俩人打了两枪,我打了一枪,三枪全都在脑袋上,但身体上也有挺多枪眼。大爷,这枪眼影响价格不?” 王主任摆手:“不影响!咱就是做标本的,除了这一身皮,剩下的都没啥用。但骨头也能做一身骨架,骨头没打坏吧?” “头盖骨碎了,剩下的应该没啥事。” 王主任摇头惋惜道:“可惜了,骨架标本最重要的就是脑袋,这玩应现在没法还原……” 可能没法还原么?王主任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谁都没有当真。 徐宁笑说:“那确实没招儿。” 王主任挥手道:“那咱把它整下来啊?” “妥!” (本章完) 第700章 镇馆之宝 给个天价 恰巧的偶遇 第700章 镇馆之宝 给个天价 恰巧的偶遇 现如今造假手段层出不穷,有制造古币、瓷器等古董贩卖的,也有制造假皮、假参的,更别说动物骨头了,只需用树脂就能造的很逼真,使外行人分不清真假,而有编制的工作人员,手段更是百缭乱,他们能将成团的竹简复原,也能将古画修复,区区虎皮、虎骨自然不在话下。 标本馆的后院中,众人费劲巴拉的将虎身拖入测重量的秤上,虽说已经开膛破肚,但重量并没减轻多少。 待上秤之后,王主任瞅着秤杆说道:“527斤,内脏都取出来了?” “嗯呐,虎胆也拿过来了。” 王主任笑着点头:“好,虎胆给你单独算价,这一身肉和骨头,你想咋整?我是一块估个价啊,还是各卖各的?如果各卖各的,这身虎皮肯定得掉价……” “咋合适咋来呗,大爷还能坑我啊?” “哈哈哈,这话舒坦!!那就听我的,直接估个价吧,这么整方便,省着再扒皮了。” “成!” 刘会计说道:“价格不能给低了吧,这可是咱们市第一头老虎标本,而且它还伤了人,属于是有故事的。等到时候展览的时候,还得给它写明咋死的呢。” “我能给低了么?你也不寻思寻思……但这玩应没有市场价,我之前跟省里的人唠过,他说一张完整虎皮约莫得有1万5左右,这张虎皮差点意思,连着肉带骨头、虎鞭啥的,拢共能给到2万3……咋样?二宁。” 徐宁拍手笑说:“大爷说啥是啥!正经没少给!” 王主任摆手:“我也不知道啥价,全是估摸出来的,你要是拿少了,回头再跟我说,我自个掏腰包给你补。” “诶妈呀,大爷,快拉倒吧,如果我三十年后再找你,那时候一张虎皮就能买两百万,你还能给我补两百万啊……” “哈哈哈,这小子拿话点我呢。” 王主任咧嘴指着徐宁,转头对着刘会计笑道。 刘会计记录着数据,说:“虎皮按照1万2,肉和骨头就是1万1呗?去掉虎皮30斤,平均每斤骨肉22块钱?” “诶呦,你这算的挺快啊,那你说咋整?” “给这么个整数有点不好记录,往零散了整吧,按照每斤25块钱得了,497斤乘以25得12425块钱,加上皮的价格,拢共就是24425……” “妥!那就这么算,这么整行不?二宁。” 徐宁能说啥,便拍手道:“太行了!那啥,虎子快把车里的酒壶取来,给大爷和三舅带的虎血酒都忘了,啥记性啊?” “诶妈呀,咋还有虎血酒啊?”王主任惊呼。 “当时我们拎着酒壶去的,把它整死之后,顺便就接了点。” 徐宁接过王虎递来的两个行军水壶,笑说:“没多少玩应,你们尝尝啥味。” “那我就不客套了,这可是好东西!虎胆不是拿来了么,搁哪呢?” 徐宁从内兜取出小布兜递给王主任,他将行军水壶挂在肩膀,将虎胆从布兜里掐了出来,仔细打量一番,皱眉道:“胆汁咋就这么点啊?” 徐宁解释道:“这头虎不是扑死人了么,我寻思得将整头送到市里局子做检验呢,就没搁山里边开膛,哪成想回了家之后,我三叔才说把肠子和肚子送到市里就行,其他零部件全都送到这!” “啊,我说以你的经验不能出错么……这颗虎胆可惜了,如果胆汁再饱满点就好了,现在只能给个6000块钱。” 没等徐宁点头,刘会计就记录在本子上,说道:“那拢共就是30425块钱。你们几个人分股啊?” 徐宁愣了愣道:“九个人。” 王主任说:“老刘给个好数。” “那就30492,你们每个人正好能分3388……” “诶呀,多谢三舅!你瞅这事整的。” “客套啥,这头虎是咱们标本馆第一个镇馆之宝,意义就不一样,再说它身上有故事啊。” “哈哈,必须地!那我详细说说这头恶虎害人的经过?” “成!咱们进屋再唠,我得让写稿子的人过来听听,老刘去算账啊?” 刘会计说:“这么多钱,咱短时间肯定拿不出来,二宁,能缓两天不?” “能啊,我们都不着急用,啥时候给都行。” “等个四五天吧,这批款得跟上边申请。” 王主任招手:“走,先进屋,喝点茶水歇会。你三叔待会过来么?” “他不过来,他去市局办事了,我们待会去找他。” “啊,那别耽误他办事,咱也快点唠……” 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王主任喊过来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这小伙是今年刚大学毕业,文笔相当之硬,深受王主任的喜爱。 徐宁等人三言两语将恶虎扑人的事说完,又简单阐述一遍他们是如何猎虎的,期间碰到了何种危险,尽可能将这故事叙述的饱满一些。 随即,王主任和刘会计亲自送徐宁等人出了门,三人钻进两台车里朝着他俩挥挥手,便朝着城东的修理铺驶去。 先前杨玉生说让徐宁办完事直接去燕宾饭店,并没让他去市局,徐宁也是为了蒙混老王和老刘才如此说罢了。 抵达修理铺,徐宁转头就瞅见王彪和刘天恩、黄林正在修理摩托,准确的说不是修理,而是重新翻修!轮胎和发动机、电线、螺丝等东西井井有条的摆在木头箱里,防止丢失或安装错了型号。 “诶妈呀!二哥!我滴妈,你们咋过来啦?想我啦……” 徐宁将狂奔而来、满身是油泥的王彪推搡到一旁,道:“你身上老埋汰了,别往我跟前凑。” “二哥,咋见着我不亲了呢。” 王虎上前踢一脚,道:“赶紧干活得了!” 这时,老金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身上也是埋里埋汰的,手上全是黑色机油,瞅见徐宁等人笑着打声招呼。 “啥时候过来的啊?” “刚到不大会,这不是我家那台老东风有异响么,就寻思开过来让你瞅瞅。” “行,你们先进屋,我去瞅一眼。” 徐宁摆手:“先不进屋了,我们还有点别的事。” 他从王虎手里接过行军水壶递过去,说道:“这里边是虎血酒,就给你拿了半壶,你尝尝啥味。千万别多喝,这玩应劲老大了,昨晚我爸就喝不到一两,一宿没睡着觉!” “啥?虎血酒……诶妈,搁哪整的这好东西啊?” 老金原本想伸手接下,但停顿半秒就从旁边拽过来一片报纸将水壶包了起来。 “昨个搁山里打了头虎,这不是送到标本馆了么。” “我艹!诶妈呀,二哥,你整死头虎?”刘天恩惊愕道。 王彪拍着巴掌:“老尿性啦,不愧是我二哥!” “你们干完活了?赶紧整,今个不把这台摩托车装好,晚间不许吃饭!” 老金拿出严肃目光,吓的仨人一哆嗦,连忙抄起地上的板子和螺丝刀继续干起活来。 徐宁笑道:“就得收拾他们,要不然三天两头上房揭瓦。” “他仨都挺聪明,我基本教一遍就会了,就是不太熟悉,多干点活就好了。” 徐宁说:“那就先把车扔这,我们还有点别的事,明个约上老钱和我斌哥一块吃顿饭啊?” “行啊!你明儿不走啊?” “不走,搁这住两宿,等晚间我给他俩去个电话问问有没有工夫,到时候咱们再定时间。” “妥!” 说罢,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就转身钻进了车里,与老金挥挥手便离开了修理铺。 现如今修理铺的倒骑驴生意可谓是一落千丈,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么火爆了,利润也是一减再减,但现在平均每天也能卖一两台,更何况还有倒骑驴坏了、车胎扎了的,单是补胎修理也能挣一份钱。 李福强驱车来到孙继善家,便瞅见吉普212停靠在门前。 屋内,杨玉生和孙继善正在唠嗑,听闻院外有动静,孙连胜起身瞅了眼。 “二宁他们来了。” 孙连胜和媳妇金晓霞出门迎接,徐宁拎着壶虎血酒进了门。 “诶呀,咋又给拿虎血酒了啊?杨大爷都给拿一壶了。” 徐宁将虎血酒挂在他肩膀上,笑说:“人家我三叔拿过来的是给我大爷的,我拿来这壶是给你的,咱哥们处着,我有好东西能忘了你么。” “讲究!哈哈哈……” 孙连胜笑的合不拢嘴,这话听着就舒坦。 他进屋和孙继善炫耀道:“爸,你瞅瞅这是啥?还说不给我喝呢,这回二宁给我拿来了,你喝完可别跟我要!” 孙继善笑道:“我可不跟你要,好像我没有似的。” 屋内,杨玉生等人全都露出了笑容。 杨艳秋抿嘴说道:“晚间还去饭店吃啊?要不然搁家里吃得了。” “别滴,去饭店方便点,家里还有孩子呢,我们喝点酒闹哄哄的影响孩子睡觉。” 孙继善拍手:“那就听大哥的去饭店!今晚我请,谁都别跟我抢。” 徐宁说道:“大爷,来的时候我就说我请客了。” “诶呀,跟我出去吃饭,我能让你掏钱么?” 徐宁呲牙乐道:“我请客你掏钱呗。” “哈哈哈,好!你请客我掏钱,没毛病!” 随即,杨艳秋去到西屋将孩子用被和羊皮褥子包上,孙连胜给孩子的奶瓶里蒯了几勺奶粉,然后众人才出门。 两台车行驶到燕宾饭店,刚要朝着包厢走,迎面就撞上了林栋梁和三把手、郭茂贤,他们也是过来吃饭的。 “真巧,杨局、孙局,这是家宴啊?” 杨玉生笑道:“家啥宴啊,就是领着孩子们过来吃顿好的。” “那咱一块呗?我订的大包厢,正好能坐下。”林栋梁邀请道。 众人面面相觑,杨玉生点头:“成!人多热闹,大龙,你去跟经理说一声,我定的包厢退了。” “好嘞。” 林栋梁瞅见徐宁点个头,悄声道:“挺厉害啊。” “多谢林叔夸奖,一般个厉害吧。” “哈哈……” 众人坐在大包厢里一点都不拥挤,甚至还余出三个座位。 待徐龙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仨人,其中俩人正是老郑和老李,另外一人有点斜眼、老李掐半大眼珠都看不上他,正是老马。 林栋梁瞅见老马,便起身迎道:“诶呦,马队!郑哥、李哥……” 杨玉生招手:“都过来坐,就等你们仨了。这包厢预备的正好,一个座位都没空下。” 孙继善笑说:“那必须地,全都在栋梁的预料之中!” “哈哈哈……” 这帮人并非闲着没事就聚,毕竟燕宾饭店的价码也不低,一般人都吃不起。 待众人坐下后,便唠起了猎虎的事。 这件事翻来覆去的说,若是普通人或许有些烦了,但在座的各位却听的聚精会神,时不时给予情绪回应,使得讲故事的老郑感觉很舒服。 今个,林栋梁恰好碰见杨玉生等人,完全是故意的,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 所以杨艳秋和金晓霞吃完饭之后,就抱着孩子让徐龙送回了家。 屋里没了娘们,老爷们唠嗑就更奔放了…… 但正经嗑没唠几句,全是扯蛋的话题,因为今日聚餐不是为了办事,而是为了联络感情。 徐宁在酒桌上可不是透明人,他和林栋梁是老熟人、管三把手叫赵叔,除了跟着老郑和老李过来的老马,基本都跟他很熟络。 “那啥……杨局,我有个亲戚得风湿病挺严重的,我听说大猫骨头泡酒挺管用?” 杨玉生笑说:“我哪知道管不管用,这事得等些日子,你家亲戚能扛半个月不?” 老马说道:“别说半个月,半年都能扛得住!” “那就再等等,人家连报告都没写完呢。” “明白。” 这就是他们聚在一块的另外一个原因,都知道好东西难寻,所以听着点信儿,闻着味就找过来了。 当晚,回到家属楼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钟了,徐宁喝的五迷三道,摇摇晃晃进到屋,便听见徐凤‘妈呀’一声,随后一阵小碎步跑了过来。 “凤儿,你去金玉那屋住吧,明早记着去买点包子油条啥的,门口鞋架上有钱。” “嗯呐,我二哥咋喝成这样啊。” “盛情难却呗,你快收拾收拾屋,给你二哥整点洗脚水。” “好嘞,包在我身上。” 徐宁没感觉难受,就是有点口舌干燥,他迷迷糊糊洗完脚,钻进被窝里就睡着了。 待他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他揉了揉眼睛,便套上衣服裤子出了门。 “三叔他们都走了?” 李福强掐着烟点头:“我刚醒他们就都走了,桌上有油条和豆腐脑,趁着温乎赶紧吃吧。” 徐宁搓了把脸,问:“虎子干啥去了?” “应该是搁一楼看电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