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开局被抽龙筋》 第1章 重生龙三太子 第1章 重生龙三太子 “痛!痛!痛!” “我昏迷了多久?现在又发生了什么?”敖丙龇牙咧嘴的从剧痛当中醒过来,满脸都是后悔。 剧烈的痛苦在他的身上蔓延,不止脑袋,而是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每一寸血肉,都在痛。 他睁开双眼,眼前,既不是熟悉房间,也不是那巍峨的封神台。 取而代之的,是呼啸的狂风,汹涌的潮水,以及湿润的沙子。 沙子当中,零零散散的有一些赤红贝壳,火辣滚烫,如同是烧红的烙铁一般硌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一种要被烫熟的感觉。 “这是哪里?”敖丙身上,越发的疼痛,无数的记忆涌入脑海。 有前世作为玩家的经历。 亦有这一世的过往。 他只记得,自己是在封神的时候,和某个土豪玩家打了个赌,然后抽冷子对这封神的姜子牙来了一下——结果冷不防的,这一下,竟是直接打出了姜子牙的真身。 谁能想到,主持封神的姜子牙,竟会是封神世界当中,六大圣人之一的元始天尊的化身? 被他抽冷子打出真身过后,‘姜子牙’亦是抽出打神鞭给了敖丙一下,当即便是将敖丙给打死。 待得敖丙睁开眼,便已然是从封神台到了这陌生的地方。 他吃力的摆动着身子,下意识的想要起身,但就是这个动作,就引来了无比剧烈的疼痛。 “吾儿乃兴云布雨滋生万物正神,怎说打死了!” “李靖,你在西昆仑学道,吾与你也有一拜之交;你敢纵子为非,将我儿子打死,这已是百世之冤。” “而今,更是将我儿子筋都抽了,这般血恨,当是不死不休!” “我儿放心,为父这便去陈塘关,给伱讨一个公道!”正当他还在那剧痛当中混沌的时候,陡然,旁边一个又是悲切,又是愤怒的声音,顿时便将他的理智从浑噩当中给拉了回来。 两种记忆,撞在一处,合二为一。 他当前的身份,还是东海龙宫的三太子。 不久之前,他这东海龙宫的三太子,和隔壁陈塘关李靖的三公子发生了冲突,被哪吒给当场打死,连龙筋,都给扒拉了去。 原本,这敖丙该是身死当场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挨了一记打神鞭的他,竟是直接被那打神鞭给抽到了这东海龙王的三太子身上,与之合二为一。 透明的光幕,在他的眼前浮现出来。 【濒死的幼年真龙】 姓名:敖丙 模板:豪杰级 阵营:天庭,四海 属性: 精——六阶 气——三阶 神——一阶 五行亲和: 水——七阶 术法: 驭水——熟练级 纵波——熟练级 行风——入门级 布雨——入门级 神通:无 道法:无 特性:无 综合评定:三阶 【挑战等级:一阶】 评价:虽然是天生异种,生而不凡,但龙筋被抽的你,已然性命垂危,悬于一线。 “我穿进了封神世界当中?” “还成为了龙三太子?” 前世的记忆,在他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封神游戏》,是一款以太古时代众神的传说为根本制作出来的黑科技全息游戏。 这游戏一出,立刻便是风靡全球。 因为这游戏的横空出世,原本要开启的世界大战,都为此平息了下来。 因为世界上,下至普通人,上至社会精英乃至于政商巨头,都沉浸于游戏当中。 据说,这游戏到了尽头,便真的是如同其名字一般,能让普通人‘封神’。 围绕着这游戏,自然而然的便诞生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市场,游戏的每一次版本更新都会引起现实世界的变化,一件强大的灵宝,更是能让一个人从一贫如洗,一下子就成为亿万富豪,这便使得无数的人,都前赴后继的投入了游戏当中。 也正是因为无比庞大的利益,使得这游戏的每一个细节,都被那些财团亦或是职业玩家拿出来,细细的琢磨。 那些独立的阵营,更是如此。 而龙族,便是封神游戏当中,被无数人琢磨的一个阵营。 按照游戏背景,龙族一开始,阵营势力虽然算不上强大,但也不算是弱小,在天地之间,也算是说得上话。 但在封神游戏的后期,龙族却是陡然间败落,什么样的精怪,都敢到龙族这里打一打秋风——这天差地别一般的变化,和那些败光了祖产的二世祖,并无区别。 前世的敖丙,亦是在龙族当中打秋风的玩家之一,为了方便打秋风,他还专门取了敖丙这个名字来强行和龙族扯上关联。 在前世那些考据党大手子们的推测当中,龙族败落最大的原因,便在于:在封神大战当中,站错了阵营,站到了失败者的那一方,成为阐教阵营杀鸡骇猴的对象。 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从一开始,龙族便是和阐教对上,发生了最直接最尖锐的冲突。 冲突的起因,便在敖丙,也就是现在的龙三太子身上。 龙三太子被李三公子打死,连龙筋都被抽走。 盛怒之下的东海龙王,又一语不合,便要兴四海之水淹了陈塘关,以宣泄丧子之痛。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种行为,算是龙族亮肌肉的举动,是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之前,向天地彰显自己的力量与不好惹,从而进一步的保障阵营的利益。 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这种行为,都是没有问题的。 但偏偏架不住龙族亮肌肉的时候,选择的目标选错了——谁能想到,区区一个陈塘关,其背后的势力,会牵扯到元始天尊这位圣人? 更不要提,陈塘关的那李三公子,更是元始天尊门下的三代嫡传弟子,根正苗红。 结果龙族这亮肌肉的举动,便一下子踢到了铁板上——不,更准确来说,不是踢到了铁板,而是直接踢翻了一座山,那座山,还直接顺势倒了下来,将整个龙族,都碾得五劳七伤。 想明白这一点的刹那,敖丙很快便知晓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避免和陈塘关的直接冲突。 不,准确来讲,是避免和阐教的直接冲突。 当然,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作为玩家敖丙,有重来的机会,但作为龙三太子敖丙,死了会如何,他哪里敢赌? “父亲。”敖丙勉强张嘴,发出虚弱无比的声音,竭力彰显着自己的存在,生怕是这老父亲带着火气就去了陈塘关,把濒死的自己留在这沙滩上等死。 “我儿,你怎么样!”以为已经彻底死去的儿子,突然焕发出生机来,东海龙王,亦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伸手维系着敖丙的生机,便带着敖丙往东海深处而去。 至于说寻李靖要说法的事,在敖丙的生死面前,这件事,还是可以往后延一延的。 (本章完) 第2章 面临的死局 第2章 面临的死局 回到东海龙宫,老龙王给他塞了一大堆的天材地宝,又将他放到了化龙池当中,这才算是勉强吊住敖丙的性命。 虽然状态从濒死变成了濒危,但盘在化龙池中的敖丙,却依旧是能感受到自身生机的流逝。 龙筋被抽,对龙族而言,便是致命的伤害,除非是有法子能补全龙筋,否则的话,就算有化龙池吊着性命,敖丙也撑不了太久的时间。 在生机被吊住的时候,和他相关的任务线,亦是在他的面前显现出来。 【主线任务:哪吒闹海】 【任务背景:十年前,有神物灵珠自天而落,入殷夫人腹中,孕三年,做人形而出,以哪吒名之,天生犯杀戒一千七百,又七年,哪吒游于东海,持灵宝,斩蛟龙取龙筋,开杀戒之始。】 【任务要求:在哪吒手中生还】 【任务奖励:补全龙筋的线索】 “在哪吒手中生还……”敖丙打量着自己的身躯,虽然龙筋被抽,性病垂危,但好歹也算是活了下来。 “这样算来的话,任务该算是已经完成了才是。”敖丙暗自想着。“可任务奖励,该怎么领取?” 正思索间,脚步声响起。 却是东海龙王,匆匆而至。 “我儿,可曾好了些?”东海龙王坐在化龙池的边上,一脸关切的看着敖丙。 “我儿放心,为父已经请了你另外三位叔父前来,等他们到了,我等,便是齐齐往那陈塘关去,非得让那李靖给一个交代出来,若不然的话,便掀了大水,将那陈塘关,化作泽国。”东海龙王的言语之间,可谓是信心满满。 他的信心,不是没有道理。 整个陈塘关,值得注意的,就只有李靖和殷夫人。 殷夫人自学成才,虽然也不算弱,但肯定是无法和龙族相媲美的。 而李靖则是在西昆仑度厄真人处学艺——其师门,一介散仙而已。 同样好欺负得很。 以龙族当前的实力和势力,要应付陈塘关,简直就是手拿把攥。 最重要的是,陈塘关作为殷商阵营的领地,龙族威压陈塘关,在一定意义上,便是和殷商的一次切割。 封神世界,说到底,是几方阵营的厮杀: 殷商代表的人与西岐代表的天。 支持殷商的截教和支持西岐的阐教。 以及在台前和幕后之间徘徊不定的天庭——但无论如何,天庭和殷商,是必然对立的。 四海作为天庭大阵营下的一个小势力,对陈塘关动手。 一方面,是亮一亮龙族的肌肉。 一方面,是和殷商切割。 再一方面,便是对龙族的顶头上司,天庭天帝的示好。 而且,龙族的一位老祖宗黄龙,更适合阐教门下的二代弟子,和殷商切割,亦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向阐教靠拢,和自家老祖宗呼应。 可谓是一举四得。 怎么看,东海龙王的这个决策,都算得上英明。 若非如此的话,其他三位龙王,也不至于如此的响应。 ——只是,谁能想到,陈塘关中,会有一个阐教三代嫡传? 一下子,便将龙族给架了起来,作为龙族老祖宗的黄龙真人,更是横在中间左右为难。 一条本该是一举四得的妙计,却一下子,就成了龙族衰败的根由。 那四海龙王,又该去哪里诉苦? “父亲,可否听儿一句劝?”敖丙忍着剧痛,虚弱无比的道。 “你说。”东海龙王的目光当中,满是关切。 “父亲,儿和那李哪吒的争端,实在是儿技不如人。”敖丙想着哪吒闹海的前因后果,又回忆起上一世看到的有关于哪吒的cg,缓缓出声。 ——哪吒闹海,悍然打死龙三太子,听起来嚣张霸道,可实际上,在这一场争端当中,龙族却是率先出手的一方。 无论是那先去的驯海夜叉李艮,还是后去的龙三太子,都是一言不合,便直接动手。 如果不是自己就是龙三太子,敖丙也不得不说一句,这被打死了,也只能算是活该——一个嚣张的二世祖,碰到了一个更加嚣张强大,后台也更硬的二世祖,如此而已。 真说起来,李哪吒的‘血债’当中,真正冤枉的,其实还是那位石矶娘娘。 只不过,东海龙王自有考量,想来也是不会细细的追求这过程当中,哪一方责任大,哪一方责任小的。 是以,敖丙继续开口。 “父亲,我和李哪吒的争端,只是我们两家之事,谁占理姑且不论,可若是父亲因此迁怒整个陈塘关,那我们龙族,纵然占理,也变得不占理了。” “而且这几日,儿也托人打听过了——那李哪吒,不过才七岁而已。” “父亲若是大张旗鼓的往陈塘关去,传出去让人知晓,儿连一个七岁的稚童,都不是对手,只怕以后天地各族,都以为我们龙族后继无人,看轻了龙族。” 这话一出,东海龙王果然便是犹豫了起来。 他去陈塘关,是炫耀龙族肌肉的。 可若是炫耀龙族的肌肉,却不慎让外人看到了龙族的外强中干,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那我儿以为,此事当如何解决?”东海龙王看着敖丙,目光当中,亦是多出了几分欣慰,欣慰的同时,却又越发的心痛。 欣慰的是,自己惯坏了的爱子,在经历了一重生死过后,一下子就变得成熟了,懂得为整个龙族的大局考量了。 而心痛的,却是这刚刚才成熟的爱子,依旧是性命垂危,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死去。 想着这些,他对陈塘关李家的愤恨,便是又多了一重。 “父亲,小儿顽劣,难道不应该直接找他的父母吗?”敖丙毫不犹豫的道。 “儿被抽了龙筋,那李家夫妇,总该给一个交代才是。” “我听说殷夫人,极是知礼,父亲不妨将其请到龙宫来,我想,殷夫人应该会给儿一个交代的。” 龙筋是龙族的根本,被抽走过后,便几乎是无法弥补——当前的龙族,肯定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不过,阐教一脉有圣人的存在,却未必是没有这样的秘法。 龙族虽然有一位老祖宗在阐教门下,但也不太好以此为借口去求取阐教秘法。 可从另一个角度下手,就不是没有可能了。 殷夫人作为哪吒的生母,在知晓了哪吒闯下大祸之后,自然会想法子弥补——这个时候,敖丙若是再提出来弥补龙筋之事,殷夫人当然会为此想办法。 虽然她自己没有法子,但不是还有个乾元山金光洞的太乙真人嘛! 那可是正经的阐教二代真传,李哪吒的授业恩师。 以阐教门人的高傲,自然是看不起他这样的寻常龙族,可敖丙就不信了,殷夫人这哪吒的生母前去求法,太乙真人还能当做视而不见。 “大哥,丙侄儿的想法,确实周全,不妨依此而行,先和陈塘关的李氏夫妇见一面,再做计较。” “若是那夫妇冥顽不灵,再行雷霆手段,却也不迟。”正说着的时候,旁边又有别的声音响起。 却正是西海,南海,北海的龙王,都齐齐而至,将敖丙的话,听了个真切。 (本章完) 第3章 衰落中的龙族 第3章 衰落中的龙族 当几位龙王转身吩咐夜叉做事的时候,敖丙也是瞄了一眼自家老父亲以及另外的三位龙王。 【老年真龙敖光】 【挑战等级:七阶】 【老年真龙敖明】 【挑战等级:七阶】 【老年真龙敖顺】 【挑战等级:七阶】 【老年真龙敖吉】 【挑战等级:七阶】 封神世界当中,对于仙神的实力划分,也即是挑战等级,乃是一十三重。 由弱而强,分别是: 一阶,二阶,三阶; 四阶,五阶,六阶; 七阶,八阶,九阶; 十阶,十一阶,十二阶; 以及最终的‘极’。 除却实力划分之外,又有仙道境界。 由下而上则是: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 天仙境,真仙境,玄仙境; 太乙天仙,太乙真仙; 大罗天仙; 以及最终的圣人境。 修行的境界,和挑战等级,有一定的关系,但却没有必然的联系:修行境界,只是挑战等级的一部分构成而已。 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境界高有什么用?能打才是硬道理! 而在构成能不能打的因素当中,境界,只是一小部分,除开境界之外,还有各种术法杀伤力以及熟练度,再加上神兵灵宝等等…… 就如同抽了敖丙龙筋的李哪吒,连寒暑都还避不得,真要论他的修行境界,也不过练气化神的层次,可论及真正的实力,也就是挑战等级,他仗着至宝在手,纵然是挑战等级为‘七阶’的老龙王,不小心都给打一顿。 想着这些对比,敖丙对于龙族的实力,便也算是有了更深层的理解。 四位龙王,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修行是哪一个境界,但‘七阶’的挑战等级,已然是当前龙族的牌面了——然而,这却连一个七岁的稚童,都还有所不如。 龙族,不是即将衰落。 而是已经衰落! 当然,也正是如此,龙族的几位龙王,才是急着要亮一亮自己的肌肉,好维持龙族强大的假象。 不过话说回来,几位龙王的实力寻常,敖丙自己,也算是一个‘废物’。 而今他性命垂危,挑战等级不过一阶——但他看了自己的属性,也能推测得出来,纵然全盛,自家的挑战等级,也不会超过‘三阶’。 虽然名义上,还只是个没成年的幼龙,但以敖丙玩家的角度,却完全能得出结论,这个号,养废了! 几个和自身五行相契合的术法,堪堪入门也就罢了,更是连修行之法,都完全没有涉猎过。 由此可见,前身到底有多么的骄纵。 “好在,还来得及矫正。” 作为玩家,开局的时候,精气神等等基础属性,都是下下,五行亲和,也是几近于无。 至于说修行的关系,资源等等,更是全靠自身。 而这样恶劣的开局,他作为玩家的时候,都能出人头地,能在封神大典上有观礼的位置,更是能偷袭姜子牙,敖丙自身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 相比于玩家的开局而言,这‘养废了’的龙族号,已然算得上是天胡了。 有关系,有势力,有资源。 若是这样的情况下,敖丙都不能崛起的话,只怕他会气的再死一回。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修补龙筋。” “若是龙筋不能修补,纵然有着化龙池吊住性命,也完全无法修行,更不要提变强改变自身的命运,甚至于改变龙族的命运了。”敖丙想道。 倒不是说他才来,便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龙族的身份。 而是作为当前东海三太子,东海的继承人之一,他天然的,便是将整个龙族当做自家的自留地——在确保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为龙族的利益考虑,实在是理所当然。 毕竟,双方的利益,是重合的。 …… 化龙池中,又待了两天,敖丙也快要习惯那剧烈的痛苦。 而就在这个时候,东海龙宫所邀请的客人,终于是到了东海。 不是别人,正是李哪吒的生母,殷夫人! 说起来,东海龙王敖光和陈塘关李家夫妇,其实也是有些渊源的。 李靖在西昆仑学道的时候,也敖光打过一些交道。 他在镇守陈塘关时,又和龙海龙族,毗邻而居。 东海龙王作为司雨大神,管风调雨顺,在陈塘关中,也算是颇多香火。 故此东海龙王唤夜叉去请殷夫人,说有要事,殷夫人在安排好了陈塘关的各种事务过后,便是紧跟着夜叉而至。 待得四位龙王的身影,都出现在殷夫人面前的时候,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也不由得心中一紧。 虽然她只认得东海龙王敖光,但另外的三位,和敖光并列而坐,又都是龙相人身,其身份,自然是一看便知。 “四位龙王齐齐而至,又专程邀我到水晶宫来,莫非,是有什么变故么?”殷夫人暗自想着,提起几分警惕。 而今,殷商的天下反了四百诸侯,可谓是动荡不堪,征战连连。 陈塘关的主人李靖,也是训练兵马,镇守各处险要地势,生怕是什么时候,那些造反的诸侯,便杀进了陈塘关。 若是这个时候,作为陈塘关‘后门腹心’的东海生了什么变故,整个陈塘关的倾覆,都在刹那之间。 以而今人王的气性,若是陈塘关丢了,他们夫妇连带着三个孩子,要么就得以身殉国,要么,就得四下辗转流浪了。 “不知龙王相邀,所为何事?”殷夫人客客气气的问道。 “殷夫人,你我两家也算友邻,而今王朝变幻,你陈塘关事务繁杂,我本不该惊扰。” “只是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先和夫人通个气,再做计较。”老龙王站起身来说道。 说起来,虽然龙族天性矜持自傲,但对于殷夫人这种自学成才的强者,敖光纵然是作为龙王,也还是有三分尊重的。 “龙王此话言重了。”殷夫人再是一礼,心中越发的不安,“你我两家乃是近邻,本就该守望相助,老龙王有何吩咐,直言便是,但凡我们夫妇能做得到的,必然竭尽全力。” “殷夫人且随我来。”老龙王叹了口气,面色沉重。 “殷夫人,请。”其他的三位龙王亦是起身,大有殷夫人不动,便要强行带着殷夫人动身的架势。 片刻,一行四龙一人,便已经穿过了水晶宫的重重殿宇,出现在了化龙池的面前。 “殷夫人,这便是我儿敖丙。”敖光指了指化龙池中匍匐不动的敖丙,对殷夫人道。 旁边,另外的三位龙王亦是出声帮腔,“我龙族的下一代,便属我敖丙侄儿,最为出类拔萃。” “奈何……” “父亲,我来说吧。”化龙池中,敖丙抬起双眼,隔着水流看向殷夫人。 (本章完) 第4章 殷夫人 第4章 殷夫人 封神世界,就真的是如同一个真实的世界一般。 其间的无数人物,都有着自己独特无比的魅力。 有很多的存在,都在玩家论坛上,有着极高的人气。 殷夫人,便是极具人气的角色之一。 且不提她自身的容貌,光是那坚韧不拔,自珍自强的品性,便是让无数的玩家追捧。 敖丙记得这位殷夫人的命运。 李靖有一次从朝歌回来,便带回来一个小的。 几度冲突过后,殷夫人便自行离开了李家。 而后不久,四海龙王因为哪吒的事水淹陈塘关以为报复。 在四海龙王的威逼面前,李靖只得苦苦哀求,哀求不成,又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李哪吒的身上。 于是李哪吒被迫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以一己之力担下了所有的事,以换取四海龙王不牵扯他的父母——当然,只要是不牵扯他的母亲殷夫人。 哪吒死后,殷夫人也不曾怨天尤人,哭天抢地,而是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赔偿了陈塘关中所有因为哪吒而造成了损失的百姓过后,孤身离开陈塘关,一路追寻哪吒的幽魂,收拢其魂魄,而后得高人指点,立下庙宇,为哪吒重塑金身。 却不想,哪吒的金身才立下没多久,李靖便带着他的二夫人赶到,将李哪吒的庙宇打碎,金身砸烂。 化作其他人,无数心血毁于一旦,只怕早就彻底崩溃。 但殷夫人,却是强忍着痛苦,冷静无比的和李靖做了最彻底的切割之后,又赔偿了那些塑造庙宇的百姓的损失,再度踏上了拯救自家孩子的道路。 最终,在付出了无数的心血过后,李哪吒终于以莲藕身重现天地。 在这个过程当中,殷夫人一路所表现出来的自珍,自爱,自强,以及坚韧不拔,感染了无数的玩家。 因而一路上,也有无数的玩家都以自己的方式对殷夫人伸出援手。 纵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李哪吒,甚至有很多玩家都讨厌他的嚣张跋扈,但对于殷夫人,这些玩家们,却都是打心眼儿里敬服。 敖丙,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前世的时候,殷夫人为了哪吒的事,几番辗转,历尽波折,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几乎是完全的垮掉,看起来无比的沧桑。 但此时,敖丙一眼看去,却发现这殷夫人,在经历哪吒的变故之前,却自有一副英挺姿态,出类拔萃,着实称得上是人中锦绣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习惯了殷夫人的沧桑,此时一眼看过去,现在还不曾怎么经历波折的殷夫人,竟是给人一种无比惊艳的感觉 【人族:殷夫人】 【挑战等级:六阶】 六阶的挑战等级,看起来不高,但想想寻常凡人敖丙自己,作为真龙种,全胜的时候也不过三阶,便能看得出来殷夫人这六阶的分量了——最重要的是,殷夫人自身的实力,完完全全是自学成才。 “小侄敖丙,见过殷婶婶。”敖丙虚弱的道。——按道理来讲,就算是攀东海龙王和李靖在西昆仑的交情,敖丙称呼殷夫人,也该是道一声李家婶婶才是。“此番我父邀请殷婶婶来龙宫,却是小侄的意思。” 不过对于李靖,敖丙一向是看不起来的,故此,便直接称呼殷夫人为殷婶婶,将李家抛开。 “原来是三太子的意思。”殷夫人紧张的心绪,稍稍放下三分。 若要见她,是四海龙王的意思,那么便代表将有大事发生。 而如今,要见她的,只是敖丙这样的一头小龙,那纵然是有些波折,也只是小事而已。 “都说东海龙王甚是溺爱这龙三太子,而今一见,果然如此——这龙三太子,只是要见我一面,这东海龙王,便是闹出了这般大阵仗来。” “殷婶婶可是好奇,侄儿为什么突然邀请婶婶来龙宫?”敖丙当前的身体状况,也不怎么容许他卖关子,当即便是继续开口。 “好叫殷婶婶知晓,小侄要死了——未免小侄死后,陈塘关和东海兵戎相见,小侄便只好在死前,将殷婶婶请来龙宫,以调和我们两家的争端。” “等等等等!”这突如其来的一席话,却是将殷夫人打得心神大乱。 实在是敖丙这几句话中的要素,着实是太多了。 什么叫他要死了? 他要死的话,又和陈塘关有什么关系? 龙海龙族,凭什么因为他的死,就要和陈塘关兵戎相见? 殷夫人心乱如麻的时候,敖丙的声音,也是继续响起。 这一次,却是对龙海龙王说的。 “父亲,虽然哪吒兄弟抽了我的龙筋,但此事真说起来,也只是小儿玩闹没有轻重。” “我今横死,只怪我命数如此。” “父亲天庭正神,万万不可因此事坏了天庭法度,迁怒陈塘关。” “还有殷婶婶,我死之后,我父心痛之下,难免冲动,还望殷婶婶看在小侄的面子上,稍作退让,顺带着,劝一劝我父,不要让他做出难以回头的错事。”敖丙如同交代遗言一般。 旁边,殷夫人已经是完全的呆住,脸色也是煞白。 此时的殷夫人,还不是后世那历经无数波折,心性无比坚韧的模样,是以,敖丙的这一席话,几乎是完全扰乱了她思考的能力。 此时,她的脑海当中,便只有敖丙的一句话在回转。 哪吒抽了敖丙的龙筋!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几乎是让她连站都站不稳。 她是做母亲的,对自家的孩儿,更是无比真爱——如此,她推己及人,自然能想得到,东海老龙王痛失爱子过后,会有多么心痛。 最重要的是,让东海老龙王痛失爱子的,便是自家儿子。 若是易地而处,自家的孩子被人抽筋而死,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可怕的报复来。 盛怒之下,淹了整个陈塘关,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老龙王守规矩,不淹陈塘关,但他只需要封锁东海,就能给陈塘关带来无比致命的打击。 陈塘关和东海比邻,无数的百姓,都以捕鱼为生,若是东海老龙王封锁东海,便是断绝了那些渔民的生路。 若是再透露出一些消息,言及东海龙王封锁东海的原因,是因为李家三公子残忍无比的抽了东海三太子的龙筋,那些没了生路的渔民,只怕要联起手来,将李家的宅子都给掀了。 “老龙王,敖丙侄儿,当真就没得救了吗?” 好片刻,殷夫人才勉强恢复了心绪。 “龙筋被抽,哪里还有活路?除非是有秘法至宝能将龙筋接回去,但我龙族传承万年,也不曾有这样的秘法,何论其他。”老龙王满脸悲切的摇着头。 “老龙王放心,此事真和哪吒有关,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殷夫人沉默片刻,斩钉截铁的道。 (本章完) 第5章 思考未来 第5章 思考未来 “我儿真觉得李殷氏有法子吗?” 殷夫人离开过后,东海龙王才是又来到敖丙的面前。 其他的三位龙王,则已经是外出访友。 “试一试,又有何妨呢?”敖丙依旧匍匐在化龙池中难以动弹。 他很确定,殷夫人那里,已经有修复龙筋的线索——因为殷夫人来了过后,他所得的主线任务的奖励,那字体,便是以一种无比玄妙的姿态,指向了殷夫人。 那修补龙筋的线索,就在殷夫人处。 “父亲,修补龙筋,其实还只是其次。”敖丙故意做出大方的姿态,“最关键的是,我们和殷夫人见过一面,也表现出了龙族的大度,这才是最重要的。” “再往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是父亲要上天找大天尊告状,还是真的是要水淹陈塘关宣泄心中恶气,那传出去,也是我们龙族占理。” 在等殷夫人前来的时候,敖丙又重新的梳理了一遍记忆当中有关于哪吒和龙族的剧情。 敖丙记得,在哪吒的故事线当中,四海龙王水淹陈塘关之前,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东海龙王因为在察觉到了一些异常后,选择了上天去找大天尊告状。 结果在告状的时候,被哪吒当着南天门守门的那些兵卒给痛打了一顿。 到这一步,整个龙族都被晾了起来,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考量,东海龙王,以及其他的三位龙王,更是横下心摆出了水淹陈塘关的架势。 这其间,有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便是哪吒的师尊,元始天尊门下弟子,太乙真人。 龙族矜持自傲,但龙族的矜持和元始天尊门下相比,却是不值一提——太乙真人,其本事如何敖丙不确定,但其学元始天尊的矜持骄傲,却是学了个十成十,堪称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元始天尊只是看不起那些根性不足的‘被毛戴角’之辈,可到了太乙真人这里,便是那所谓的‘被毛戴角’之辈,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哪吒因为东海龙王要上天告状的事找上太乙真人,但太乙真人这个做师尊的,非但不曾帮哪吒平息事端,反倒是火上添油,直接给了哪吒一道隐身符,教他将东海龙王堵在南天门前打了一顿,让东海龙王乃至于整个龙族,都丢尽了颜面。 而之所以如此,无非便是因为,在他太乙真人的眼中,龙族,亦是所谓的披毛戴角之辈,不值一提。 纵然死了,也只是‘天数’! 同理,那位昙一现,从无恶迹的石矶娘娘,亦是如此。 因为作为被毛戴角之辈,便是连讨一个公道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敖丙的心头,便是平白的生出一股怒气来。 “被毛戴角,你爷爷的,总有一天,把你也变成你口中的被毛戴角之辈,让伱知晓,什么时候被毛戴角!” 不过话说回来,有关于李哪吒,李家,龙族以及太乙真人之间,那些考据玩家们当中,也有玩家从结果倒推,说太乙真人在其间拱火,乃是故意为之——从结局上讲,龙族衰落,李哪吒和李家反目成仇,只剩下太乙真人这么一个依靠,李家又平白丢了一个有着无比前途的乖儿子,可谓是三输。 独独太乙真人,得了一个又能打又忠心的弟子,而且这弟子和人间的尘缘,断得可谓是干干净净。 “大天尊。” “是了,我怎么就忘记了大天尊?”敖丙一说,敖光立刻便是想了起来,自己还是天庭大天尊的臣属。 “大天尊历亿万劫而成道,执掌天庭,富有天地,有珍宝无数,秘法无穷,我们龙族替他镇守东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父这就上天请大天尊赐下妙法,以解我儿厄难。”东海龙王道。 现而今,他是越来越舍不得敖丙这好大儿夭折了——龙族的下一代,多是些不成器的。 性子骄纵,不知进退也就罢了,重要的自身的天资,也只能算是寻常。 之前的时候,敖丙一副养废了的样子,可在龙族的下一代当中,已经算得上是矮子里面挑高个儿了,若非如此,东海龙王也不至于如此的对他偏爱溺爱。 而此时,敖丙在经历了生死的变故过后,骄纵之气一扫而空,更是懂得深谋远虑,有急智,又有决断。 这样的好大儿,若是突然没了,哪怕再过个三五百年,也不一定生得出来。 不趁着他还有口气的机会将其救回来,还等什么呢? “父亲莫急。”敖丙说道,“我看那李哪吒,身有异宝却不曾遭人觊觎,可见是个有跟脚的,此番殷夫人知晓了他和龙族的冲突,总会从中转换一二。” “若是他们有息事宁人的本事,父亲借机与之交好,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反之,若是他们没有这本事,父亲再往天庭一行,求大天尊主持公道也不迟。” “我儿考虑周全,就依我儿。”东海龙王点了点头,吩咐了左右的侍女照顾好敖丙,便再度一头扎进了龙族的宝库当中。 龙族是传承无数万年的大族,从开天辟地以来,龙族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各种功法,异宝,可谓是不计其数。 便是东海龙王这龙族的主宰,都不清楚自家的宝库当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此时,他便是希望自家宝库当中,有着修补龙筋相关的典籍。 敖丙自己,则是在化龙池中修养精神的同时,也研究着自己的面板。 代表修补龙筋的线索,在殷夫人的身上化开,意味着殷夫人会给敖丙带来修补龙筋的办法。 一旦龙筋被修补,敖丙的状态便能回转,他当前最大的生死危机,也就随之化解。 是以,这个时候他,终于有功夫思考自己的未来。 他看着自己的面板。 【濒危的幼年真龙】 姓名:敖丙 模板:豪杰级 阵营:天庭,四海 属性: 精——六阶 气——三阶 神——一阶 五行亲和: 水——七阶 术法: 驭水——熟练级 纵波——熟练级 行风——入门级 布雨——入门级 神通:无 道法:无 特性:无 综合评定:三阶 【挑战等级:一阶】 一般的属性,姑且不提。 面板当中,比较重要的几个东西,一个是模板,另一个则是挑战等级。 挑战等级自然不用提,则是对仙神实力的一个综合性评定。 而模板,就比较重要了。 (本章完) 第6章 天真霸道李哪吒 第6章 天真霸道李哪吒 封神世界当中,所有的仙神,包括那些玩家们,都有一个模板。 模板,便是仙神生命层次,血脉层次,乃至于其先天跟脚,最终潜力的汇总。 不同的模板,所能达到的上限,也是有所区分的。 最低级的模板,便是普通——这是彻彻底底的凡人,天地之间,最为寻常的生灵。 若是修行,普通模板能修行到炼气化神,能将自己的平定拉到三阶,便差不多到了极致,想要再进一步,就得想法子晋升自己的模板。 比普通更上一级的,便是群英,乃群英荟萃之意。 这个模板下的生灵,都算得上是英杰。 群英再往上,才是豪杰——也就是敖丙当前的模板。 无论是精气神,都远超于寻常的生灵,在五行亲和上,亦是有着天生的特异,无论是修行攻法,还是练习术法,其效率,都远超常人。 就如此时,敖丙一点法力都没有,完全不曾修行过,在没被抽出龙筋之前,他的挑战等级,便是三阶这个层次——若是在汪洋这样的主场之内,这挑战等级,说不定还要更增一层,达到四阶的地步。 这便是龙族的优势,是豪杰这个模板的优势。 前世作为玩家的时候,无数的玩家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勉强将自己的模板增进到豪杰这个层次。 而此时的敖丙,却是天生的豪杰模板。 “可惜还是差了一点。”敖丙想到。 这也不怪他贪心不足。 对于仙神而言,模板所带来的改变,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普通,群英,豪杰,这三个模板,只能算是寻常生灵的模板。 从豪杰再往上的英雄模板,才是真正的质变——这些模板,都带得有不可思议的特性。 当然,对寻常生灵而言,英雄模板,传说模板,神话模板等等,亦是可望而不可及。 “从豪杰模板增进到英雄模板,也是有迹可循的。”敖丙沉思着。 英雄,顾名思义,便是天地之英,人间之雄,是自身便能引领历史潮流的存在。 中流击棹,浪遏飞舟。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所谓的英雄模板,便是完成了英雄事迹的评定过后,便能将自己的模板化作英雄模板。 是先成为英雄,然后才得到英雄模板。 至于说什么才是英雄事迹:敖丙记得,前世的时候,有殷商一方的玩家,于朝堂上对帝辛拔剑面呈其过,最后,又从追杀之下脱身而出,这便是英雄事迹。 说得更直白一点:所谓的英雄事迹,便是符合大多数生灵价值观的,且值得传唱的事迹。 传唱度越高,就越有机会获得英雄模板。 据说,英雄事迹的传唱度到了一定的层次过后,便能化作传说,自身的模板,亦是随之化作传说模板。 不过前世的时候,做下英雄事迹,得了英雄模板的玩家不少,但能将模板晋升为传说的,却是从没听说过。 当然,敖丙也相信,这样的玩家肯定是存在的,只是每一个玩家,都对此秘而不宣。 “英雄模板——那李哪吒,怎么也得是个英雄模板了。” “甚至有可能,是传说模板。” “除了模板之外,还有龙族的血统也是值得追求的。” 龙族的血统,由上而下,是为:祖龙,天龙,真龙,再往下,便是那些混血蛟龙,以及只得灵性龙血的龙种了。 敖丙作为真龙,是豪杰模板,若是能将自身的血脉提升到天龙,甚至于祖龙的地步,他的模板晋升,想来也是十拿九稳的——尤其是祖龙。 无论是对于龙族还是龙族之外的那些生灵而言,祖龙的存在,便是传说。 敖丙若是能将自身的血脉拉到祖龙的地步,便等同于拥传说入怀,自身的模板,纵然不能顺势成为传说模板,但成为英雄模板,且是那种顶尖的英雄模板,却必然是板上钉钉。 …… 殷夫人回陈塘关的时候,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先是找到了哪吒的那几个伴随,确定了敖丙言语的真假,这才找到了已经睡下的哪吒。 殷夫人穿着戎装坐在哪吒的床边,爱怜的看着沉睡的哪吒,脸上情不自禁的就挂起了泪。 片刻,她脸上的泪痕消失,随即,一巴掌拍在哪吒的脸上,当即便是将哪吒打得惊醒过来。 “娘!”哪吒猛然睁开双眼,待得其看清了殷夫人的面容过后,目光中的警惕,即刻消散,转而化作无比的委屈。 “你打我干什么?”他一边把着自己的脸,一边飞快的想着,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哪吒乃是灵珠子降生,命犯杀戒,而太乙真人有意放纵,李靖又常年不在家,不管不顾,是以哪吒的性子,可以说是异常的顽劣了——也只有殷夫人抽了空,会对其管教一番,告诉他一些道理。 是以,哪吒对于殷夫人,是又爱又敬又怕。 此时,这陡然的一巴掌,若是别人,他说不得抄起乾坤圈便是顺手一砸,但打他的是殷夫人,他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思考一番,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 思索一阵子过后,哪吒终于确定,自己这几天,都是乖乖的,完全不曾犯过什么错——既不曾无意间烧掉别人的房子,也没有吓到别的小孩儿,更没有把什么人给弄伤。 于是他瞬间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娘,你干嘛打我?” “你给我跪下!”殷夫人起身,掏出腰间的鞭子来,狠了狠心,还是咬着牙,朝着哪吒身上抽了过去,“伱知不知道,你闯了什么祸?” “娘,你不要生气,儿认错就是了。” 哪吒也不敢争辩,更不敢躲,只得结结实实的挨了几鞭子。 又几鞭子过后,殷夫人终于是忍不住的扔下鞭子,抱着哪吒痛哭起来,“儿呐,你前些时日,是不是在东海和龙族发生了冲突?” “不错。”哪吒点了点头,“那小龙嘴巴臭得很,又自不量力要和儿动手,儿便抽了他的龙筋,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那你知不知道,龙和人不一样,龙没了龙筋,就要死了。” “还有,你知不知道,你杀的那小龙,是司雨大神东海龙王的三太子?”殷夫人抱紧了哪吒。“而今你打杀了他的儿子,不给他一个交代的话,他怎么肯善罢甘休?” “东海龙王?有我师父大吗?”哪吒同样抱住殷夫人,“娘,你别哭了。” “是不是那什么司雨大神让娘不开心了?娘放心,儿现在就去打杀了他,给娘出一口气恶气。”哪吒一边说,一边空出一只手,去摸旁边的混天绫和乾坤圈。 (本章完) 第7章 殷夫人面斥太乙 第7章 殷夫人面斥太乙 这话一出,殷夫人当即便是愣住,脸上的表情,也极其的呆滞。 就如同是第一次认识自家儿子一般。 “儿呐,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完全无法想象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他们夫妇常年不在,但哪吒也是有道德高士教导的,怎么就歪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那位太乙真人,到底是怎么教的哪吒?”殷夫人忍不住的怀疑起来——作为母亲,她总不能第一时间就怀疑自家的孩子有问题。 只是,现在追究是不是太乙真人的问题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哪吒该怎么办。 血债血偿,虽然东海三太子说着让东海龙王不要冲动,可他若真的死了,东海龙王怎么可能不冲动? 虽然只见了一面,交流也不多,但东海三太子的优秀形象,已然是刻在了殷夫人的心里——对比之下,自家哪吒就越发的不成器。 她本来打算,带着哪吒一起往东海走一遭,诚心诚意的给老龙王道个歉,好稍稍的消弭一些老龙王的怒火,再做打算。 可现在看来,就哪吒这性子,若是带到东海,非但不能消弭两家的矛盾,只怕反而是让东海龙王的怒气,越发的不可遏制。 可要她让自家儿子去血债血偿,她又实在是舍不得。 “靖哥也要从朝歌回来了,以他的性子,若是知晓了哪吒闯下如此大祸,只怕非要哪吒抵命不可。” “无论如何,都得在靖哥回来以前处理好这件事。”殷夫人抱着哪吒,强忍泪水,心头却已经是有了决议。 随即,殷夫人便开始安排。 先找了个借口将哪吒那几个伴当,都遣送了出去,然后又开始安排哪吒。 可安排哪吒时,她却是犯了难。 哪吒现在,也不好留在李家,不然李靖回来,必然生祸,可除了李家,哪吒还能去哪里? 乾元山? 这个念头,才浮现出来,便立刻被殷夫人打消。 毕竟,太乙真人都把哪吒教歪成这个样子,殷夫人又如何敢把哪吒托付给他? 至于说她自己——她却是已经准备好,若是龙三太子身死,便只好自己去抵,一命偿一命,以此消掉龙族的怒火。 “贫道乾元山太乙真人,见过李夫人。”正为难的时候,太乙真人的身形便是在李府出现。 却是哪吒这两日,见殷夫人一直闷闷不乐,便求到了师傅太乙真人处,将自己打死了龙三太子,殷夫人担心龙王怒火的事告诉了他。 “李夫人可是在忧心龙族之事?”太乙真人问到。 “真人莫非有什么法子吗?”殷夫人一想到太乙真人把哪吒教坏,态度当即便是冷了下来。 “此事何必为难呢?”太乙真人摇摇头,一脸的不在意,“贫道早在七年前就说过了,哪吒乃灵珠转世,命犯一千七百杀劫,而今打死龙海小龙,也不过天命使然。” “李夫人如此为难,可见正是应了那句话——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天命使然。 庸人自扰。 听着太乙真人的话,殷夫人当即便是想起,敖丙劝和陈塘关和东海龙宫时,也是用的“天命使然”这话。 同样的话,敖丙说出来,是生死之间淡然从容,可从太乙真人这边说出来,便只让人觉得无比的腻歪恶心。 “天命使然,这就是真人的道理?”殷夫人冷下脸来,她也是惯常上阵出征的,此时脸一冷,便自有一番杀伐气,“那如今,不告而入妇人内宅,难道也是真人的天命使然?” “这般天命,我一个妇人,可真的是承受不起,还劳烦真人高抬贵手,放我儿下山,从此我儿,便和真人无有关联!”殷夫人斩钉截铁的道。 原本的时候,她只对太乙真人教导哪吒这件事,有五分质疑,可现在,听得太乙真人的天命之说,当下就下了决定,哪怕是将哪吒寄养在一个普通人家,让他做一个普通人,也绝对不能再让太乙真人教坏他。 殷夫人这无比决绝的话一出,太乙真人当即便是慌张起来。 若哪吒真的破门而出,而且破门而出的理由,还是他太乙真人贸贸然闯了妇人内宅,让殷夫人认为他太乙真人品行低劣……这要是传了出去,他太乙真人还怎么在天地之间行走?他们阐教的脸,还要不要了? 元始天尊若是知晓了这件事,他太乙真人,又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几年下来,他也实在是舍不得哪吒这机灵的徒弟。 这天地之间,名师难得,但好的师傅想求一个既性子相合,还能撑起门户的弟子,又哪里容易了? “李夫人,贫道自问,这几年来教导哪吒,也算尽心尽力,一生所学,亦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何至于此耶?”太乙真人忍不住告罪讨饶。 “尽心尽力?”太乙真人不说还好,越说,殷夫人便越是生气。 “哪吒失手抽了东海龙三太子的龙筋,而今这位龙太子,重伤将死。” “一旦这位龙太子陨落,龙王盛怒之下,我陈塘关。可谓万劫不复。” “而这事在真人口中,却只一个天命使然。” “哪吒今日打杀了龙太子,是天命使然,那明日打死龙王,是不是也是天命使然?后日,再打上天庭,是不是也是天命使然?” “我们李家,小门小户,实在是担不起真人的天命。” “原来李夫人所虑,乃是龙王太子之死。既如此,本真人便走一遭龙宫,为李夫人说和此事如何?” “我乾元山太乙的名号,在龙族还是说得上话的。” “说和?这就是真人的法子?”殷夫人越发恼怒。 丧子之痛,哪里是说和就能解决的?就算这太乙真人能说得东海龙王暂不计较此事,又能如何?这根刺扎在东海龙王心里,只会越来越痛,最终彻底爆发。 “真人还是回山中清修,就不要为此事添乱了。”殷夫人摆了摆手作出送客的姿态,临了,还不忘抓住哪吒,免得他和太乙真人一起离开。 “李夫人,李夫人。”这个时候,太乙真人也是急中生智,突然想起殷夫人的一句话来。 “李夫人不是也说了,那东海小龙……小龙太子只是将死。” “将死,就是还没死,那贫道作为哪吒的老师,将他救回来,再赔个礼,这事不就妥了吗?” (本章完) 第8章 太乙教徒 第8章 太乙教徒 听太乙真人这么说,殷夫人赶人的动作才是突然一停。 相比于自己去一命赔一命,肯定还是将龙三太子救过来,更能消除两家之间的芥蒂。 只是…… “龙筋,乃龙族之根本,这样的必死之伤,道长也能治?”殷夫人问到。 “区区龙筋小伤而已。”太乙真人摇着头,一脸的矜持自傲,“且待本道施为便是,定然手到伤除。” “当真?”殷夫人心头也是忍不住激荡起来,“若真人真能治好龙三太子,以后又能教导吒儿做人的道理……” “李夫人安心便是。”太乙真人连连出声,指天而语。“贫道久在山中,不通俗事,见哪吒孝顺,便忽略了其他,今后,除却一身的本事之外,必然也悉心教导哪吒其他的道理。” 常言道,师徒一体,哪吒闯祸,太乙真人为他出头亦是义不容辞,但殷夫人也提醒了他,若只是一味的出头纵容,那万一之后哪吒闯的祸,他出不了头,又该怎么办?总不能真把自家宝贝徒弟给交出去。 “如此,还请真人赐下妙法,我走一遭龙宫好了。”殷夫人本想直接带着太乙真人去龙宫,可她转念一想,太乙真人的性子和哪吒一般无二,若他去了龙宫,万一起了口角,岂不是将好事弄成坏事? …… 龙宫当中,敖丙看着殷夫人带回来的秘术,心中也是无限惊喜。 他的本意,只是想要从殷夫人这里得到修补龙筋的线索而已,但谁想到,殷夫人会给他带来这样的惊喜! 《乾元九转返生归源秘术》 这秘法,敖丙上一世并不曾听闻,但此时面板当中所显示出来的秘法的效果,却是极其的恐怖。 九转返生,就正如其名一般。 这秘法共分为九层。 每练成一层,便有一次“返生”的机会,能让修行秘法的人,从必死的伤势当中复原。 又或者,主动催发秘法,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全盛的时候。 “怎么样,这秘法有用吗?”见敖丙看过了秘法,殷夫人也是紧张无比的问到。 她自学成才,眼光和悟性,可以说都是一等一。 太乙真人的秘法,她也看过,当然也看得出这秘法的玄妙,可同时,她也更看得出这秘法的难度——再如何玄妙的秘法,若是学不会,又有什么意义? “好一个玄妙秘法,小侄多谢殷婶婶活命之恩。”敖丙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面板。 【主线任务:补全龙筋】 【任务背景:哪吒闹海时抽走了你的龙筋,殷夫人愧疚之下,为你求来了修补龙筋的法门,请尽快修行,以此修补龙筋,恢复本源。】 【任务要求:修行乾元九转返生归源秘术第一重】 【任务奖励:护身灵宝一件】 “多谢殷夫人。”东海龙王知晓殷夫人寻来了补全龙筋的秘法过后,亦是无比的意外,既喜且惊。 同时,也有无比的后怕。 殷夫人和李靖,都是寻常修行者,只勉强听过太乙真人的名字,却不曾听说过太乙真人的背景。 但敖光作为东海龙王,龙族主宰之一,又怎么可能不知晓太乙真人的关系? 再一想想,若不是敖丙劝住,他便已经和太乙真人对上,和阐教对上! 一想到这可能发生的事,东海龙王的冷汗,便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在后怕之后,东海龙王亦是开动脑筋,思索着要如何与阐教搭上线。 毕竟,这是正经的圣人道统,天地之间,最硬的靠山,之前的时候,没有门路也就罢了,可现在,有了李家这一层过命的关系…… 留在龙宫的殷夫人,也不崩察觉东海龙王前倨后恭的态度,只当是东海龙王知晓自家孩子有救,过于欣喜,心中也不由感慨东海龙王这一对父子的感情之深。 思及此处,殷夫人也是主动挑起话题,询问东海龙王,是如何把敖丙养的这般懂事的。 东海龙王却是一愣,他若是有育儿经验,龙族的下一代,也不至于找不出一个成器的了。 只是,他看着殷夫人目光殷切,又担心自己闭口不言让殷夫人以为自己敝帚自珍,于是思索一番,然后开口。 “哪有什么妙法,不过就是孩儿在外面多吃吃亏,摸爬滚打的,自然也就醒悟了。” 随即,他又提起自己以前对敖丙的溺爱,还有敖丙以前是怎么犯浑的,再说一说敖丙走了一遭生死的变化,最后忍不住感慨。 “男儿果然还是要多多经历摔打!” “多多摔打么。”殷夫人沉吟,若有所思一般。 她同样也回想起自己以前闯祸的时候。 就正如东海龙王所言,她把哪吒收拾一顿过后,哪吒便总会安稳一阵子。 “果然是摔打得少了。” …… “徒儿,徒儿,听师父讲。”陈塘关中,太乙真人带着哪吒来到一条河边,同样将那《乾元九转返生归元秘法》传授给哪吒。 这秘法,乃是他的得意秘法,而哪吒,又是他唯一的弟子,之前的时候,想着要先给哪吒打一打基础,奠定浑厚根基,不过现在,这秘法,都给了龙族的小儿,就断然没有不给自家徒儿的道理。 同时,他听了哪吒和敖丙的冲突过后,同样也是劝说。 “徒儿呐,那东海小龙,嘴巴臭了些,的确是该教训,但教训归教训,哪有直接把人给打死的道理呢?” “徒儿还是要记住,以后碰到这种事,除非真的有仇,不然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就不要奔着人性命去了。” “你这动不动就把人打死,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结了厉害仇家而不自知,师父也不可能寸步不离的守着伱,万一碰到个不讲武德的,暗中袭杀,又或是对你父母下手,就算师父后面报了仇,又能如何呢?死者,终究是难以复生。” 太乙真人劝道。 “可如果他继续纠缠呢?”哪吒问道,就这片刻的时间,这乾元九转返生归元秘法,他已经是修行入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哪吒的后背,突一阵发凉。 “若是劝了还苦苦纠缠,那就是取死有道,徒儿自当成全他。” “不过,碰到这样的人,徒儿莫忘了知会师父一声,师父好替你收拾手尾。” 他看着面前的哪吒,越看越是喜欢,言语间,他也做好了要和东海龙王见一面的心思。 “来,徒儿,师父今天再教你,要打哪里才不会把人直接打死。” (本章完) 第9章 修行秘法,重塑龙筋 第9章 修行秘法,重塑龙筋 不得不说,生灵和生灵之间,真的是有区别的。 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在哪吒那里,太乙真人手把手的教导着,只是一刹那,便已经入门。 可在敖丙这边,还需要诸多灵药宝物作为辅助——也亏得龙宫素来以豪富出名,不然的话,根本就凑不齐修行秘法时所需要的诸多耗材。 当敖丙真的要修行这秘法的时候,四海龙王以及殷夫人,都出现在了化龙池的旁边,看着龙宫的侍女们,搬运着各种耗材,将这耗材堆到化龙池的边上。 负责管理龙宫当中诸多杂物,素来都忙得脚不沾地的龟丞相,也是第一次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 “月光草。” “明神。” “龙鳞果。” “风雨不破之云。” “玄灵牝牝之珠。” “千载不化冰心。” “万年不枯雷竹。” 无比珍奇,也无比稀有的耗材,按着敖丙的吩咐,被摆放在化龙池中不同的方位上。 随着这些耗材越来越齐整,围观的几位龙王,还有龟丞相,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愕且震撼的神色来。 因为,随着这些耗材被摆上去,一个极其玄妙的法阵,或者说仪式,便是以化龙池中的敖丙为核心,在他们的眼前显现出来。 沛然的生机,浑厚的本源,都随着这仪式的越发完善,一点一点的融入化龙池中。 化龙池的池水,充当了最为完美的介质,将所有的生机,所有的本源,都凝结于池水当中,然后顺着敖丙的呼吸,融入敖丙的血肉之间。 “三太子什么时候学得如此精妙的法阵之术?”龟丞相由衷的赞叹起来——这样的法阵,若是给他时间,他当然是能摆得出来的,不过,是亲自动手才能摆出来。 而如同敖丙这般,遥遥的指挥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水族将各种耗材摆在不同的地方,且所摆放的位置,不动一寸,不偏一毫。 这显然,便已经是将法阵之术,修行到了从心所欲的地步。 “都说三太子太受溺爱,娇生惯养,连修行功法锤炼法力的苦处都受不得,却不想,三太子不声不响的,却是韬光养晦,已然将这法阵之术,修行到了这般境地吗?”龟丞相暗自想着,“难怪龙王如此看重三太子。” 同时,他也思索着,以后自己对敖丙这位龙族三太子的态度,是不是该更加正式,更加恭敬一些——往昔的时候,龟丞相只将龙三太子当一个混子看待,龙三太子想要知晓的一些事,该蒙就蒙,该混就混,总之,就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但龙三太子想要通过龟丞相插手什么正事,那是万万不行的。 龙族的实力一般,地位也算是寻常,但龙族所执掌的领域,却着实是位卑权重的代表。 四海汪洋,江川河流,风雨雷霆——这些权柄,对修行者而言,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那些凡人而言,却关系到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死。 真的龙族有了什么动作的话,轻而易举的,便能摧毁无数凡人的生机。 是以,天地之间,想要让某个二世祖闯祸的话,最好的方式,便是让他来龙族这边打打秋风,借由龙族的影响,执掌一些风雨相关的权责等等——如此,一旦闯祸,便是不可回转的滔天之祸,关系到千万凡人的生死。 这也是为什么龟丞相一直都不给敖丙插手东海正事,敖光见了,也都视而不见的默认此事的原因。 这算是他们对敖丙的一种保护。 不过,此时龟丞相心中的念头,敖丙自然是不知晓的。 他正无比紧张的看着面前的法阵,一点一点的补全。 用法阵来辅助某种秘法,甚至于修行功法的修行,对于仙神们而言,是一种非常普遍的行为——但对于有面板的玩家而言,这种法门,其实非常的浪费。 毕竟,玩家们都是有‘天地之源系统’的,这是玩家们无解的优势。 只要有足够的“天地之源”,再如何繁杂的功法,想要修行,也只是一眨眼的事。 而如今,敖丙虽然有面板,但却还不曾开启‘天地之源系统’,故此,他要修行这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便只能老老实实的,用法阵来辅助修行——不然的话,他早就让面前的这些人,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震撼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 面板都有了,而今伤势也即将痊愈,那么“天地之源系统”的开启,也是必然的事。 “我想想,天地之源系统是怎么开的来着?”敖丙沉思起来。 很快,他就想起来这回事。 在进入了封神世界,在各种功能的新手引导过后,玩家便会经历一次战斗剧情——战斗剧情过后,天地之源系统,便自然而然的开启。 就在敖丙回忆沉思之间,辅助修行《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所需要的各种耗材,也都已经是齐齐整整的摆到了其应该在的地方,辅助修行的法阵仪轨,彻底完成。 【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修行成功】 【当前状态:第一重/共计九重】 【第二重修行条件:未达成-可查看第二重修行条件。】 【反生归元次数:1/1】 【当前任务状态:濒危,是否消耗反生归元次数刷新人物状态?】 【是!】 敖丙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便选择了破【是】。 这如同残废,如同植物人一般被泡在化龙池中,半点都动弹不得,就如被泡在酒中的毒蛇一般的日子,他一个刹那,都不想再捱下去了。 无比玄妙的秘法被催动起来。 浩瀚的生机,蓬勃的本源,顺着化龙池的池水,在敖丙的呼吸之间,融入他的身躯当中。 他身上,所有的大伤小伤暗伤,都在这刹那间痊愈。 暖流,顺着他的骨骸流淌。 暖流过处,那被抽掉的龙筋,便就这样重新的生长出来。 【幼年真龙】 姓名:敖丙 模板:豪杰级 阵营:天庭,四海 属性: 精——六阶 气——三阶 神——一阶 五行亲和: 水——七阶 术法: 驭水——熟练级 纵波——熟练级 行风——入门级 布雨——入门级 秘术——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 神通:无 道法:无 特性:反生归元-当前次数:0/1 综合评定:三阶 【挑战等级:三阶】 评价:天生异种,生而不凡。 刹那间,敖丙就已经恢复了全盛的状态。 水汽萦绕着他的周身而动,化作风雨,托着他从化龙池中飞起。 云雾升腾过后,一个唇红齿白,着一身白甲,意气飞扬的英俊少年,便出现在龙宫当中。 (本章完) 第10章 万鳞甲,精气神三宝 第10章 万鳞甲,精气神三宝 伤势痊愈,恢复了全盛的状态过后,敖丙也是得到了修补龙筋的奖励:一件灵宝。 是东海龙王亲自从龙宫宝库当中找出来的一件铠甲。 名字也简单质朴,叫做:万鳞甲。 据说是龙族的那些前辈们,在死前拔下自己的逆鳞,最后用这些逆鳞所编织出来的一件鳞甲。 这鳞甲,在杀伐上没有什么特异,但在保命这一项,却有着无比独特的威能。 这是东海龙王生怕敖丙再遇到一个哪吒这样的对手,被失手打死才特意给敖丙找出来的灵宝。 …… 【灵宝:万鳞甲】 属性: 精+1/不超过十一阶 气+1/不超过十一阶 所有亲和+1/不超过十一阶 附带术法: 蹈海——圆满级 水遁——圆满级 附带特性: 五行相关术法熟练度提升一级/最高等级不超过圆满级 提升生命力上限 提升法力上限 兵器及五行术法伤害豁免+1 ……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堪称神物一般的灵宝。 其属性当中的‘+1’,是指直接提升一个阶位的意思,比如说,敖丙的精属性是六阶,披上这万鳞甲过后,其精属性,就直接化作了七阶。 炼化了这万鳞甲过后,万鳞甲便直接和敖丙身上的鳞甲融为一体,使得他身上的鳞甲,都变得无比的坚韧。 若是在第一次遇到哪吒的时候,敖丙就穿着这万鳞甲,他也不至于一个照面,就被哪吒给拔了龙筋——打不过,跑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就是龙族吗。”敖丙披着万鳞甲,在龙宫当中来回踱步,适应着万鳞甲所带来的提升。 【强大的幼年真龙】 姓名:敖丙 模板:豪杰级 阵营:天庭,四海 属性: 精——七阶(+1) 气——二阶(+1) 神——一阶 五行亲和: 水——八阶(+1) 术法: 驭水——精通级(+1) 纵波——精通级(+1) 行风——熟练级(+1) 布雨——熟练级(+1) 秘术——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 神通:无 道法:无 特性:反生归元-当前次数:0/1 【挑战等级:五阶】 评价:天生神异,生而不凡,往来水火,不避刀兵。 敖丙的目光,落到自己属性当中,最为出色的精属性上。 精属性,并非是一个单纯的如同力量敏捷之类的数量。 而是仙神肉身强度的一个总体评定,包含了力量,速度,反应,以及气血强大等等。 精属性越高,便说明仙神的肉身越是强大,肉身越强,仙神的根基,自然也就越发的浑厚。 据敖丙所知,在封神世界当中,目前还没有出现,但在后期会铸就赫赫威名的‘杨戬’,他的精属性,便是十二阶这个层次,甚至于是‘极’,堪称是刀枪不入,金刚不坏,水火不侵,万法不沾。 在封神世界当中,纵然那些仙神,多多少少的都经历过一些生死攸关的时刻,但独独杨戬,仗着那无比恐怖的肉身,可谓是自出道以来,便只遇到过困境,没遇到过险境。 最直观的一种说法:你我厮杀,我肉身强横,生机悠长,能挨两刀而不死,你肉身孱弱只能挨一刀,那我大可先吃你一刀,再扛着伱这一刀,反手一刀砍死你。 纵观天地之间所有的修行法,在修行当中,都各有侧重。 就目前而言,敖丙当前七阶堪比仙神一般的肉身,他所修行的功法,最好便是那侧重于挖掘肉身潜力,能提升精属性的功法。 但实际上,敖丙自身的气属性和神属性,也并不差——虽然只得一阶。 然而真正的问题在于,寻常的修行者,都是在修行了修行法过后,才有了法力,有了相对的气属性和神属性。 而敖丙呢? 他完全没有修行过任何一种修行法。 这即是说,他天生的,就带得有一股法力,寻常的仙神,要修行过后才能掌握的东西,而他天生便拥有。 如果这都这不算天赋异禀,那什么才是天赋异禀? 须知,这世界上最难的,不是从一到十,而是从零到一。 就敖丙这天生的法力,再加上在水行的亲和,若是能修行一卷水行相关的修行法,将气属性彻底的开掘出来,那么他的气属性,他的法力,会浑厚到怎样的地步? “强大的肉身乃是基础,能承载更加浑厚的法力。” “而通过法力施展出来的术法,则是更加的玄奇,更加的不可揣度,在杀伐上,才越发的恐怖。” “如此的话,我最佳的选择,便是修行一部精气并重的法门。” “当然,神也不能落下。”敖丙暗自思索。 精气神三种属性,精是托底,是肉身,是一切的根基。 气,则是杀伐的源头。 至于说神,其和精气看似没有什么紧密联系,但实际上,神的重要性,也一点儿都不差——神属性强大的仙神,其心神无比的稳定,意志无比的坚强,更不容易受到其他东西的影响。 用玩家的术语来说,神,便意味着‘免控’。 曾经作为玩家的敖丙,当然知晓,在厮杀之间,‘免控’的意义有多大。 甚至,敖丙还知晓,封神世界当中,有一种恐怖的术法,叫做‘咒术’,也被玩家称为即死法术——神属性的豁免,便是连这咒术的即死性,都能在一定程度上进行豁免。 “所以,要精气神并重!”敖丙握紧拳头。 至于说精气神并重的法门,那超乎想象的难度,以及在修行时,要付出的无比的心血和心力,在敖丙看来,这并不算事。 只要见了血,开启天地之源系统,再怎么困难的修行法,也都只是一哆嗦而已。 “不过,精气神并重的修行法,可不好找。”片刻,敖丙又是皱起了眉头。 修行法,都有所侧重。 而能同时两相并重的,就已经是能称得上上乘的法门了。 至于说精气神并重,同步增强的法门,更是传说一般的东西——就目前敖丙所确定的,也唯有杨戬所修行的《九转玄功》,是精气神并重的法门。 “所以,得先找一部精气神并重的修行法。”敖丙下定决心。 龙族自有传承,在龙族的传承当中,无论是精属性还是气属性,又或者是精气并重的,都不乏顶尖的法门。 敖丙所需要的精气神并重的法门,这就不是龙族这种中小势力所能拥有的了。 “终究是要出门游历吗。”敖丙的眉头,越发的紧蹙,甚至头都有些疼了起来。 (本章完) 第11章 龙宫死囚,水眼刑场 第11章 龙宫死囚,水眼刑场 凭心而论,他是万万不愿意出门游历的。 毕竟,有模板在身,等到开启了天地之源系统过后,他安安心心的蹲在龙宫就能变强,又何必出门去掺和天人之间的争端? 能安安稳稳的变强,又何必需要拿命去赌? 奈何,龙族的底蕴,终究还是不够。 “算了,多想无益,还是先开启天地之源系统再说。”敖丙转念,然后唤来一个侍女。 “去问问,最近龙宫当中,可有什么要处决的水族。” 见血而已——龙宫统御东海,其间,自然也不缺犯了事需要被处决的仙神。 当然,最关键的是,被捉起来关押,甚至要处决的那些仙神,其背后的首尾,必然是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 处决这些仙神,用他们的性命来开启天地之源系统,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毫无后患。 “三太子,奴婢这就去问。” 没多久,那侍女就已经回来——回来的时候,两个虾兵跟在她的后面,抬着一箩筐的卷宗。 正是龙宫牢狱当中那些囚徒相关的卷宗。 卷宗当中,记载了这些囚徒们的来历,以及他们擅长的手段,还有他们被关押起来的原因。 “这么多?”敖丙看过卷宗过后,也是大吃一惊——这些被关押起来的囚徒,一个个的,都是那种犯下了诸如灭门,以婴孩炼药炼宝,又或是对孩童采阴补阳等等罪行的。 翻阅着面前这一箩筐的卷宗,敖丙内心的杀气,也是忍不住的激荡起来。 换做前世玩家到处走的时候,这样的仙神,根本就等不到被当做囚徒关押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些玩家给前赴后继的堆死了。 而这一世,这样的罪孽仙神,居然还好好的被关在龙宫的监狱当中不曾死去,简直是让敖丙不可思议。 “龙宫办事,这么没有效率的吗?”他想着,然后毫不犹豫的对面前抬着卷宗的虾兵吩咐道。 “将这些犯了事的,都提出来,本太子要亲自斩了他们。” …… “丞相,你这样搞,三太子知道了,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虾兵来龙宫水牢提人的时候,水牢的司狱典一脸忧郁的看着名单上的囚徒被提出去,然后在名单上将那囚徒的名字勾掉。 两个虾兵抬出去的卷宗,自然是龟丞相精心挑选出来的。 敖丙以为这些囚徒的首尾,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可实际上,龟丞相挑选出来的这些卷宗,都是一些身份来历相当麻烦,同时又和龙宫有着一定的利益牵扯,让人左右为难的囚徒。 甚至还有一些,是被他们的长辈故意送进龙宫的水牢来避祸挡一挡风头的。 这些人,自从被送进了龙宫水牢过后,放也不是,杀也不是,可谓是让龙宫一众,伤透了脑筋。 而现在,正好一股脑儿的丢给敖丙处理。 “往昔的时候,三太子韬光养晦,不理龙宫事务。” “我等不知三太子心意,也不好贸然惊扰。” “而今,三太子抖露锋芒,我等作为龙宫臣子,自然是要全力配合的。” 龟丞相笑眯眯的。 “这些囚徒的存在,便是龟丞相你,都左右为难,三太子之前韬光养晦,从未处理过龙宫事务,这一上手,便是如此错综复杂,盘根乱结的囚徒,会不会为难了些?”那司狱典的神色,越发惆怅。 “欸。”龟丞相摆了摆手,安慰道。“三太子虽然未曾处理过龙宫的诸般事务,但而今,一上手,便知晓从水牢处着手,可见三太子的心机智慧,非比寻常,不会有事的。” 龙宫主宰四海,势力庞大,其内部,自然也是山头林立,各种利益牵扯,盘根错节。 最重要的是,四海的各种权柄,都已经被瓜分得差不多——如今敖丙崭露头角,固然是让人刮目相看。 可同样的,四海龙宫内部其他的山头,也必然对他提起了最大的警惕。 在这样的情况下,敖丙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担心他分走自己的权柄而恶意对他设置一些障碍。 在这样的情况下,敖丙无论涉及龙宫的哪一处,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独独这水牢,是一个例外。 对水牢的那些囚徒动手,既能彰显敖丙的存在感,同时也能以最为简单明了的方式,让四海龙宫内其他的水族知晓,敖丙的秉性和决断,洗刷先前纨绔的恶名——能让敖丙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家的班底给积攒出来。 这样的决断,就算有人提点,都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而敖丙,却是在没有任何人的提点之下,就已经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这又如何不让龟丞相对他再三惊叹?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对敖丙无比的惊叹,龟丞相才是决定要给这以往从未涉及过龙宫事务的龙三太子,加一加担子。 于是乎,便将水牢当中,那些相对比较麻烦的死囚,都甩给了敖丙。 这些囚徒,本就不好处理,敖丙若是将他们处理好了,自然会有更多的水族对敖丙另眼相待,投入敖丙麾下,就算敖丙没处理好,也不至于因此伤了自己的信心。 毕竟,这些死囚,就连龟丞相以及东海龙王自己处理,都觉得棘手,敖丙没处理好,也是理所当然。 “对了,三太子有没有说,要如何处理这些囚徒?” “哪些是要诛杀的,哪些是要宽宥的?”忽的,龟丞相想起来什么一般,顺口问道。 旁边,司狱典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名单递过去——其上的每一个名字,都被朱笔勾掉。 看着名单上的那一片血红,龟丞相忍不住的手一颤,竟是让那名单从手中跌落。 “这商丘的名字,怎么会在名单当中?”龟丞相清楚的记得,他给的名单当中,分明便没有商丘的名字。 “商丘?”那心不在焉的司狱典捡起名单,冷汗一下子就滴了下来。 …… “囚犯都带过来吗?”敖丙站在龙宫的刑场中,手中提着昼戟来回而动,既数着这些死囚的数量,也看着面板所显示出来的死囚的名字,免得被人冒名替死。 这刑场,就立在一处水眼上。 那些死囚,被打杀过后,他们的尸骸,当即就被冲入水眼当中,血肉骨骸,连同法力元气,都被水眼给冲散,融入汪洋当中,滋养汪洋的众生万物,可谓是废物再利用的绝佳妙处。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在四海当中,龙族的水眼刑场,也算是颇有些名声的。 此时,那些被带到水眼刑场来的死囚们,一些有见识的在认出了水眼刑场过后,已然是有些慌乱起来。 “伱知不知道我是谁?” (本章完) 第12章 行刑与XP 第12章 行刑与xp “回三太子,所有的死囚,都已经带到,也都已经验明正身。”两个虾兵在刑场边上恭恭敬敬。 刑场上,四十八个死囚,横六竖八,跪得整整齐齐。 类似捆仙锁一般的法宝锁在他们身上,封锁了他们一切的法力变化,叫他们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那就好。”敖丙确认过后,亦是点了点头,随后,便来到了第一个死囚的面前。 敖丙也是恶趣味。 斩杀这些死囚的时候,明明可以处决了一个过后,再处决另一个,但他却偏偏要将所有的死囚,都摆出来,然后一个一个的处决过去。 所有的死囚,都被锁着抬不起头,视野便只得自己身前的尺寸之地。 而他们的听觉,却又能让他们清楚的听到敖丙的脚步声,以及其他的死囚头颅落地的声音。 如此,便能这些死囚们,更加真切的体验死亡一步一步逼近的感觉。 “江秋。” “食人为祸,为求精进,吞食凡人四百三十二人。” “斩立决。”敖丙来到最前头那囚徒的身上,手中昼戟高高扬起,顺势一劈。 昼戟的银光落下,这死囚的头颅,当即便是在刑场上咕噜噜的滚动起来,从其他死囚的视野当中滚过,最后落入水眼当中,在水眼内部,化为乌有。 “不是,你这龙族,来真的啊!”一时间,所有死囚脑海当中,都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来。 只是这一下,无比的恐惧,便已然是有了实质一般,如同阴影一样,在他们的周身上下流转起来,充斥于他们的心灵之间。 “龙族的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第一个头颅滚动之间,那些先前还有些矜持姿态,还敢于对敖丙表示不满的死囚们,已然是开始向敖丙讲述自己的来历,向敖丙讲述自己能开出来的条件,以期能从敖丙的手中逃得一命。 当然,在开条件的时候,他们也不乏在心里记下这一笔,好等着日后的清算。 只是,敖丙又哪里听得进这些死囚的言语? 有背景又如何? 这背景,有龙族大吗? 若是有龙族大,又怎么可能被锁在龙族的水牢? 有资财又如何? 比得过龙宫的富有吗? 既然没有,那敖丙又何必在意他们? 更何况,在看过了这些死囚的卷宗过后,敖丙便已经坚定了要打杀这些死囚的念头。 “郦城。” “贪图血祭,纵妖为祸,掘江河,破水眼,引大水淹十二镇。” “斩立决。” …… “张观。” “采阴补阳,害幼女四十三。” “斩立决。” 平静无比的声音自敖丙的口中而出。 一个又一个死囚的姓名,以及罪行,被敖丙念出来。 冰冷的脚步声在这水眼刑场上踏过。 一颗又一颗的头颅,在水眼刑场上滚动。 流淌的鲜血,混合着水眼当中涌上来的水流,将整个刑场都淹了两寸。 敖丙的脚步踩着水声,将那血水溅开,踢踏踢踏,便越发的森然恐怖。 血水上晕开的涟漪,更是让那些死囚们心神俱裂。 这一刻,无论是那些被龙族抓来的死囚,亦或是那些托了关系前来龙族水牢当中避祸的死囚,都真真切切的察觉到了一件事。 眼前这位龙族的行刑官,是真的要将他们斩杀在这里! 终于,敖丙的脚步,在最后一位死囚的面前停下。 昼戟一次又一次的扬起又斩落之间,敖丙也似乎是察觉到了疲惫一样,在这位死囚面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而这微微的停顿,却是叫面前这最后的死囚,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来。 “伱杀够了吗?”这最后的死囚低着头,看着目光当中踏在血水当中的银靴,“杀够的话,还不快解开我身上的捆仙锁?” “放心,本公子回去之后,会改名换姓,同时也放出风声,就说本公子已经被你明正典刑了。” “用这么多人的性命作为遮掩,想来也不会有人对本公子的死生出怀疑来。”这死囚动了动手腕,摇摇脑袋,似乎是想要起身一般。 “听起来,你有些来历。”敖丙低下头。 面前的死囚,他的卷宗当中所记载的,是他的父亲亲自将他送到龙族水牢当中来的——只是,他的父亲是谁,卷宗当中,却不曾记录。 不过,这也无所谓。 毕竟,封神世界当中,真正的大神通者,那些得罪不起的对象,都是没有子嗣的。 “算了,你什么来历,都不重要。” “既然你的遗言交代清楚了,本太子便要动手了。” 敖丙抬脚,一脚踩住面前这似乎有些来头的死囚的头颅,将他压进血水当中。 “我的父亲是……”这死囚急切想要出口,然而,这言语,戛然而止。 昼戟的银光,再次划过了这水眼上的刑场。 “商丘。” “图口舌之快,以婴童为宴,害婴童四千八百。” “斩立决!” 四十八个死囚,无一例外的,都死于此。 做完这一切过后,敖丙却并不曾离开刑场,而是依旧站在刑场上闭着双眼,似乎是在回味什么一般。 【主线任务:击杀】 【封神,是仙与神的碰撞,是天与人的纠缠,非强不足以立身,非杀不足以成道】 【任务要求:斩杀一位敌人】 【任务奖励:开启天地之源系统】 【任务完成。】 【天地之源系统开启】 【击杀目标,江秋。】 【战斗难度:轻而易举】 【天地之源+15】 【击杀目标,郦城。】 【战斗难度:轻而易举】 【天地之源+15】 …… 【击杀目标,张观。】 【战斗难度:轻而易举】 【天地之源+15】 …… 【击杀目标,商丘。】 【战斗难度:轻而易举】 【天地之源+15】 当敖丙的心神,重新落回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是发现,在斩杀了第一个死囚江秋的时候,天地之源系统,便已经开启。 而接下来每一个死囚被斩立决,都会有对应的消息浮现出来。 待得所有的死囚都被处决过后,对应的消息,已然是连成一片。 刑场下面,水眼的水流涌动着,瞒过这刑场,很快,便将这血污的刑场涤荡一空,叫这刑场,变得干干净净。 诸多的水族围在刑场的周围,看着持戟立于刑场上的敖丙,目光当中充满了无比的敬畏。 在这些水族的眼中,源自于水眼当中的水流,都似乎是避开了敖丙脚上的银靴一般。 尽管敖丙只是站在刑场上丝毫不曾动,但无比的威严,却已经是在四十八次斩立决下,笼盖于敖丙的周身。 很快,敖丙便睁开了双眼。 面板上,最后一条消息,在他的眼前闪过。 【成就:严明法令】 (本章完) 第13章 武德星君之子 第13章 武德星君之子 【成就:严明法令】 【无所谓财富,无所谓来历,但有触犯刑律者,皆依法决之。】 【你是威严的行刑者,你是公正的执法官】 【四十八个死囚的公正审判,便是你威严的体现】 【成就效果:略微提升威势,略微提升神属性伤害豁免】 “成就?”敖丙颇有些诧异的睁开双眼。 在封神世界,成就是相当难得的东西。 相比于术法而言,成就,更能明确直观的增长仙神的实力——每得到一个正面成就,便意味着仙神的身上,多出了一个永久性的增益。 成就数量少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但积少成多之下,成就所带来的被动增益,却是极其的可观。 前世的时候,不少的玩家因为修行法的极限,又担心更换修行法时,自身的实力受到折损,便会在修行法臻至极限过后,尽最大可能的去完成一些成就,通过成就来增强自身实力的同时,又平稳的度过更换修行法带来的虚弱期。 甚至,一些成就顺延展开,将宽度和广度拉开,便是晋升英雄模板所需要的英雄事迹。 当然了,和成就的好处成正比的,是完成成就的难度。 敖丙自己虽然也知晓一些成就的得法,但他当前的实力,却从未想过去完成那些成就。 只是,有心栽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敖丙自己都没想到,只是处决了四十八个该死却没有死的死囚而已,居然便得了一个成就。 而且是正面的增益性成就。 正想着这成就的事,便又有脚步声从刑场外面而至,打破刑场当中的森然沉静。 “三太子。”来的,不是别人,赫然是水牢的司狱典。 “何事?”刑场上,敖丙睁开双眼。 独特无比的威势,便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让这龙宫水牢的司狱典,都一时语塞。 又过了刹那,这位司狱典才回过神来。 他往空荡荡的刑场上环视一圈,心绪越发的沉重。 “三太子,龟丞相有请,言及,有龙宫要事和三太子相商。” 虽然很好奇这位三太子的身上为什么突然就有了一种摄人心魄的威势,但这司狱典的心里面,还不至于为此丢了理智。 那些死囚,其中固然有人身份很是特殊,让他也觉得头皮发麻。 可这也并不至于让这位司狱典乱了方寸,直接在刑场上,当着其他水族的面询问那些死囚下落,质疑敖丙的地步。 “方司狱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那些死囚,都已经被三太子斩了么?”司狱典和敖丙一起离开了刑场,又穿过几座殿宇,拐进一处走廊过后,离一边询问,一边带着敖丙继续往水牢的方向而去。 敖丙的眉头微微一皱,从这司狱典的反应当中,他隐隐的察觉到一点不太妙的势头。 “这一个个的,都是死囚,罪证明确,卷宗分明。” “既然如此,本太子自然是要将他们明正典刑了。” “我让虾兵去提他们的时候,方司狱亦是全力配合。” “怎么,是那些死囚当中,有谁的身份特殊吗?”敖丙反问一句,当然,言语之间,也是毫不客气的将这叫做方明的司狱典,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闻言,方明也不由得苦笑。 敖丙话中的意思,可谓是很明确了——就算那些死囚的身份有问题,但那些死囚,都是从方明的水牢当中提过去的,在提人之前,方明也核对过。 若那些死囚的身份有问题,方明别想把责任全推到敖丙的身上去。 “好叫三太子知晓,三太子遣令来提死囚的时候,有人趁我不备,偷偷的将死囚换了一个。” “而我想着,这名单有龟丞相把关,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于是便不曾细查。” “结果,便叫一个不该死的死囚,被拖上了刑场。” “三太子动手,实在是太快了。”方明自然也不蠢。 敖丙将他架住,他自然也是毫不客气的,将龟丞相也给架了起来——这个时候,两人,刚好踏进水牢当中,水牢当中的龟丞相听得方明的言语,手中的一根珊瑚笔,都被直接捏断。 “龟丞相!”看到龟丞相的身影,敖丙的脚步,都迟疑起来。 他还以为,方明口中所说的‘龟丞相’有请,只是一个托词。 却没想到,这龟丞相,竟真的是到了水牢。 “不该死的死囚,到底是谁?”敖丙只觉得自己左眼的眼皮,不停的跳动着。 “三太子好利索的手脚。”龟丞相叹了口气,随即,便是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却是那四十八个死囚当中,有一个名字叫做‘商丘’的。 那‘商丘’,乃是天庭武德星君的幼子。 这幼子犯了天条,武德星君担心事情闹大牵连到自己,于是便假意公正,亲自将自家幼子送进了龙宫的死牢——而今天庭当中,神祇不全,武德星君,虽然只以武德之名,可实际上,水德星君的权柄,也是由他暂时掌控。 从这一方面而言,武德星君,说是四海龙宫的直属上司也不为过。 一个直属上司,说自家儿子犯了天条,将其送到下属直接掌管的水牢当中,用意如何,不言自明。 “武德星君之子。” “难怪。”敖丙这个时候也是回过神来。 为什么只是一场行刑,便叫他直接多了一个‘严明法令’的成就。 感情那些死囚当中,还真有一个来历不凡的! 在斩杀商丘之前,敖丙就觉得奇怪——只为了口腹之欲,那商丘,便悍然掳走了四千八百余刚刚诞生的婴童,将他们烹成美食,这样的罪孽,听起来,便触目惊心。 他凭什么能留在水牢当中浪费龙宫的粮食,而不是被直接处死? 原来他还有这样的背景! 武德星君,代掌水德权柄,而其本身的职权,则是执掌天庭的守卫兵马,是天庭的卫戍司令,就当前天庭的架构而言,这武德星君,说是天庭的二把手,也毫不为过。 他的幼子,无论怎么算,都算得上是这封神世界当中顶级的二代之一了。 “武德星君之子,那又如何?” “天规森严,众生平等,武德星君之子又如何?” “难道他就能凌驾于天条之上了吗?”敖丙强硬道。 杀都杀了,这个时候认错也没有意义。 还不如强硬到底,将事情挑到明面上。 武德星君虽然权柄贵重,但也不至于真的无法无天——天地之间,能够制衡他的强者,不在少数。 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担心被自家幼子牵连,故意将自家幼子送进龙宫水牢。 “难道龟丞相也觉得,这商丘不该杀?”敖丙的目光落到龟丞相的身上,可怜巴巴——他只是一只还没成年,第一次接触到龙宫事务,什么都不懂的幼龙而已。 (本章完) 第14章 暴怒的武德星君 第14章 暴怒的武德星君 “三太子唷,你这说的什么话。”龟丞相神色肃然,丝毫不理会敖丙的目光。 “龙宫为天庭臣属,自当遵守天庭,执律森严。” “商丘所犯,乃是不赦之罪,纵其父为武德星君,又岂有不该死的道理?” “须知,那商丘,还是武德星君亲自押进水牢的。” “只是……”龟丞相的声音,忽的便小了起来,将敖丙拖到身边,说起了有关于商丘的另外一个细节。 商丘被武德星君亲自镇入龙宫水牢,一是为了避免事情败露后,武德星君自己被连累。 二来,则是一种保护——那四千八百余婴童,便是四千八百户人家。 这四千八百户人家当中,总会有一两个能和一些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仙神搭上话。 若是将商丘放在外面,说不得有一天,便有哪个仙神看不过眼,一剑就斩了商丘的狗头。 这般考量之下,武德星君才是亲自将商丘送进了龙族水牢。 这既是保全自己,也是保全自家幼子。 而同样的,龙宫为了置身事外,也是对商丘的事,秘而不宣。 纵观整个龙宫,知晓商丘来历底细的,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东海龙王。 一个是龟丞相。 另一个,则是镇守天牢的司狱典,方明。 而今,有人故意换了死囚的名单,将商丘拖到了敖丙的面前,然后敖丙手快,直接将其给斩立决了。 那么更换名单的人,会是谁,他的用意又是什么? 首先,龙王自己,肯定是不可能换名单坑自家儿子的——而且东海龙王若是想要这商丘死的话,这商丘早就死了,哪里轮得到敖丙现在来斩立决。 排除了东海龙王之外,就只剩下龟丞相和方明。 同样的,这两个人,也基本是没有什么嫌疑。 因为他们都是商丘直接的经手人。 商丘死了,他们都脱不开关系——除非是他们当中的某一个,想要和敖丙一起同归于尽。 可前身纵然纨绔,但却不是智障,还不至于没事祸祸龙宫自己人,怎么想,都不可能和龟丞相或是这司狱典结下要同归于尽的血仇。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龟丞相看了敖丙一眼,神色复杂。 “龙宫当中,有另外的人知晓了商丘的存在。” “而且那人,对我不怀好意。”敖丙接着说,“不是有仇,就是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当然,他在龙宫当中,还有一定的影响力,能影响到水牢中的狱卒。” “方司狱,这名单,从我的手到你的手,最后落到三太子这里,有多少水族经手?” “只有一个人!”方明脸色阴沉——便是他的副手。 “这不就查出来了。”龟丞相起身,“且让老乌龟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然而,当三人一起走到方明那副手的住处时,却是发现,这副手,已然自绝。 线索断了! “龟丞相,现在该怎么办?”方明忍不住头皮发麻。 谁能想到,自己只是一个狱卒头子,居然也能卷入到这样的风波当中。 “三太子意下如何?”龟丞相的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不无考教之意。 “当然是通知父亲,然后由父亲出面,将此事上告大天尊。”敖丙毫不犹豫的道。 商丘的事,既然有另外的黑手介入,那藏,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既然如此,便干脆光明正大,请东海龙王出面,将商丘的死讯,直接夹在处决死囚的名单当中送上天庭。 这样做,好处便是能将事情放到明面上,纵然是武德星君想要报复,也只好私底下出手,而且得在这件事的风波过后再寻找出手的机会。 不然的话,但凡是龙宫出点儿什么事,武德星君头顶上,都少不了一个屎盆子。 至于说坏处——无非就是和武德星君撕破脸皮,将武德星君得罪到死。 可现在的问题是,武德星君的儿子就死在敖丙的手中,被敖丙亲手斩下了头颅。 他们东海龙宫,早就将武德星君得罪到死了。 就算东海龙王舍得敖丙这个儿子,将敖丙交出去讨好武德星君,又能如何?难道武德星君便能为此不迁怒东海龙宫? 开什么玩笑? “龙王说三太子能审时度势,果然如此。” “这商丘之事,三太子想得周到。”龟丞相点着头,对敖丙的想法表示赞同。 如此,敖丙当然是打蛇随棍上。 “既然如此的话,便劳烦龟丞相向父王进言,说服父王了。”敖丙说道。 “自当如此。”龟丞相点了点头。 两人无论是谁,都默契无比的不曾提及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到底是谁换了名单。 …… 龙族行事,惯常委曲求全,可当他们被逼到没有退路的时候,自然也不乏决断。 在得了龟丞相的消息过后,东海龙王将自己关在宫门当中沉思了一整夜。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东海龙王便是带着自己的奏折径直往天庭而去。 “东海龙宫,果然是刚正不阿,律法森严。”凌霄殿上,武德星君看着名单当中,自家幼子的名单,面色如常对东海龙宫表示赞许,就如同完全不知晓死去的,是自家幼子一般。 一直到他回了自家的仙府,才是大发雷霆,将各种珍贵的琉璃摆件打得粉碎,两队侍女,也是被直接处死。 “星君,东海龙宫之事,难道就这样善罢甘休?”旁边,一个老道人凑上前来问道。 “善罢甘休,怎么可能?”武德星君咬着牙——而今天地变幻,天庭当中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虎视眈眈,若是东海龙宫斩杀了他幼子的事,他都能忍下去,只怕从此以后,所有的仙神,都要以为他武德星君软弱可欺,谁都敢上前咬他一口了。 “去查一查,是谁斩杀的我儿,且先将他满门诛绝,泄了我心头之恨。” “再多多派遣日游神夜游神,令他们把东海看紧了——但凡东海有所变故,事无巨细的,都报到本星君处。” “本星君就不信了,还拿捏不了小小的东海龙宫!” (本章完) 第15章 武德星君的报复,天庭掌刑官 第15章 武德星君的报复,天庭掌刑官 “龙王/父亲,大天尊怎么说?”东海龙宫当中,东海龙王才一回来,龟丞相和敖丙就一起找上了他。 东海龙王摇了摇头,面色难看得很,愁眉不展。 “大天尊因为瑶姬娘娘的事,焦头烂额得很,实在是没空理会那名单当中的玄机——倒是武德星君那边,着实是麻烦得紧。” “瑶姬娘娘。”龟丞相和敖丙,神色都是微微一动。 瑶姬娘娘,敖丙还是知晓的。 这是封神世界当中,一个极其庞大的剧情。 剧情的主角,则是战神杨戬。 天庭大天尊的妹妹历情劫和凡人相恋,最终却是无法自拔,最后生下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当中,其中之一,便是后来的战神杨戬。 亦是玉清阐教至高修行法九转玄功的传承者。 “杨戬的剧情,现在就开始了吗?”敖丙暗自想着,心中,却已然是有了一些想法。 “我儿也听说过瑶姬娘娘的事?”看着敖丙,东海龙王却是满脸的狐疑。 瑶姬是大天尊的亲妹妹,瑶姬的事,便直接牵扯到天庭大天尊,故此,这也是天地之间极大的隐秘之一。 为了保守瑶姬的秘密,天庭当中参与追缉之事的,都是金乌太子这样的存在。 就算东海龙王自己,都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才知晓这件事。 按理来说,敖丙绝对是不应该知晓这件事的。 “父亲这说的什么话。”敖丙神色不变,“儿虽纨绔了些,但也非孤陋寡闻之辈。” “瑶姬娘娘,大天尊的亲妹妹——这般显赫的大人物,儿怎么可能不知晓?” “怎么,听父亲的意思,瑶姬娘娘还出了什么事不成?”敖丙反客为主的问道。 “此事和你无关,你也莫要追究。” “与其好奇这件事,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东海龙王回过头。 一想到是敖丙亲手斩杀的商丘,便觉得自己的头痛,越发剧烈起来。 “儿躲在龙宫,就算武德星君再霸道,也不至于直接杀到龙宫取了儿的性命吧。” “就怕他不给伱韬光养晦的机会。”东海龙王忧心忡忡。 正说着,一封来自于天庭,由武德星君亲自撰写的文书,便是直接落进了东海龙宫。 却是就在东海龙王回转龙宫的时候,武德星君便已经是查明了斩杀商丘的人。 东海龙王打开文书——他的预料,已然成真。 文书上,先是呵斥了东海龙宫的拖拉,训斥了东海龙王,为什么那些死囚,明明都已经验明正身,却拖拖拉拉的,一直都不曾将他们斩立决。 随后,文书上的,便是对敖丙的封赏。 文书上写得清楚,是武德星君对敖丙的雷厉风行,大加赞赏,并向大天尊请了天旨,敕封敖丙为天庭掌刑官,令敖丙以掌刑官之身巡游天地,看看除却东海水牢之外,其他牢狱当中的死囚,是否已经都明正典刑。 顺便,再查一查,天庭麾下其他的神圣,是否有徇私枉法,违背天规之举。 显然,这就是武德星君对敖丙的报复。 那位高权重的天庭二把手,已然出招。 看着文书上的内容,东海龙王脸色惨白,身形都是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 掌刑官! 在天庭的诸多神圣当中,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神职。 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位卑权重。 同样的,这也是一个被天庭所有神圣都忌惮,甚至于怨恨的神职。 掌刑官,顾名思义,便是掌控刑律之神——这刑律,不是指天庭的天条,而是更加直接的处刑。 是将那些犯了天条的死囚带上刑场,并亲自将他们斩杀的神祇。 掌刑官是只针对死囚的神祇。 这三个字所代表的,不是天条的威严,而是天条的恐惧! 自从天庭建立以来,掌刑官这个位置的神祇,出过近百位——但每一位掌刑官,都是中道夭折。 天庭历史上,在掌刑官这个位置上待得最久的那一任,也不过只坐了一百三十年,便被人袭杀而横死。 由此可见,天庭其他的神圣,对于掌刑官有多么的忌惮,有多么的怨恨。 “武德星君,是生怕我儿不死啊。”东海龙王面色无比的苍白。 他看着敖丙,神色是无比的认真。 “我儿,你不能在龙宫呆了——龙宫虽然有些底蕴,但也架不住那些窥探掌刑官的仙神绵延不绝的袭杀。” “而且,天旨也说了,要你巡游天地。” “你留在龙宫,乃是必死之局!” “不是死于仙神的袭杀,便是因为懈怠渎职被武德星君明正典刑。” “这武德星君,好狠!” 这就是来自于武德星君的报复。 并非是如同东海龙王和龟丞相所预料的,通过什么阴私的手段来进行暗杀。 而是用了一种异常光明正大的方式。 一封就差写明了让敖丙去死的天旨,便以无比堂皇的手段,如同神山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压到了东海龙宫的顶上,让东海龙宫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这一刻,就算是龟丞相这位素来以足智多谋而为名的智者,都不知晓,除了让敖丙隐藏身份离开龙宫之外,还有什么样的法子能拖延死局。 是的,只是拖延! 就算是龟丞相,他所想的,也只是拖延时间,让敖丙多活一些时日而已,丝毫想不到有任何的,能让敖丙活下来的法子。 因为在接到这一封天旨的时候,天地之间无穷的杀意,便已经朝着敖丙袭来。 不止是武德星君的杀意。 还有天庭其他神圣的杀意。 以及那些囚而未死的死囚,以及那些死囚们亲朋好友的杀意。 天旨说得明确,要敖丙巡游天地,将那些该死却未死的死囚,都明正典刑。 这同样也是明确的告诉了那些死囚的亲朋好友——如果想要那死囚继续活下来,便得在敖丙查到那些死囚身上的时候,将敖丙斩杀,使得巡游天地之事,不了了之。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就在天庭的天牢当中,同样有一些强大的死囚,那些死囚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而他们之所以还不曾被处决,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天庭的掌刑官不曾就任。 一旦掌刑官踏上天庭,那些被锁在天牢当中的囚徒们,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如此,敖丙所面对的风浪之大,可想而知。 只是,此时的敖丙,却丝毫顾不得自己即将面对的危险了。 他的注意力,都被另外的东西所吸引。 那文书展开的时候,他的面板上,便有新的信息跳了出来。 (本章完) 第16章 惊喜大礼包 第16章 惊喜大礼包 【得天庭敕封】 【神位:天庭正神——天庭掌刑官】 【获得称号:掌刑官】 【称号加成:对触犯天律的有罪仙神伤害提升】 【检索到有刑律相关成就,可与称号联动】 【当前联动称号:严明法令的掌刑官】 【获得称号联动效果:高声呵斥】 【高声呵斥:神属术法,指定一名罪仙,点验罪过,高声其名,有概率可震慑该罪仙心神刹那】 【掌刑任务:昼明决狱】 【任务背景:天地自有公道,善有赏而罪当罚,罪大恶极更当死,然,天地因公道常,生灵为私情枉,常有罪大恶极之辈以卑劣手段脱死劫而偷生,死狱遂成笑谈。汝为掌刑之神,当循天地之规条,板荡死狱,叫那些该死未死的偷生之辈知晓,何为死牢之惧。】 【任务要求:将当前龙宫死狱当中的死囚,尽数斩决。】 【任务奖励:20天地之源/每位死囚】 “这武德星君,大好人呐!” 感受着那天旨当中,天庭神位的力量直接加持到自己的身上,敖丙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这大礼包来得简直是出乎预料。 他当前最缺的是什么? 当然是天地之源值。 之前一口气斩立决四十八个死囚,也不过得了七百二十点天地之源,听起来多,可实际上,这一点天地之源值,也就勉强将一个术法的熟练度,从入门级提升到熟练级而已,相比于敖丙的需求而言,完全不够用。 而要获取天地之源值,也就两种方式:第一种,通过任务获取。 第二种,便是通过击杀敌人的方式来获取。 在斩杀了那些死囚过后,敖丙也在龙宫转了一圈,但龙宫当中并没有刷新出什么任务来。 再想想敖丙重生到现在,也不过只刷新出了三个任务,而且三个任务都是和他自身的情况细细相关。 由此可见,想要通过任务来刷天地之源增加自己底蕴的方式,是行不通的。 至少现在行不通。 那这样一来,想要快速且大量获取天地之源的方式,就只剩下一种。 那就是击杀自己的对手。 可问题是,这封神世界当中,杀人也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且不提被击杀之人背后的各种势力以及利益纠缠,光是杀人这件事本身,就会带来一定的后果。 杀的人多了,便会给自己带来各种各样的负面名声,负面影响,甚至被直接当做邪魔外道一般,人人喊打。 说不得那个时候,就有阐教门人出来替天行道了。 而且,就算他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可杀的人多了,也难免得一个暴戾好杀的坏名声,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事倍功半。 结果,敖丙正愁着,要如何谋取天地之源值而不连累自己的时候,一个掌刑官的神位,便直接落到了他的头顶上。 如此一来,他不仅能光明正大的将龙宫当中其他的死囚,一并诛杀以获取天地之源,还能游走天地,将其他的死囚一并诛杀。 最重要的是,这种获取天地之源的方式,更是光明正大,完全不用担心杀得多了,让自己变成‘邪魔外道’,人人喊打。 毕竟,这是顺应天人! 除却那些死囚本身的天地之源之外,另外的与死囚有利益牵扯的敌人,同样也是谋取天地之源的好对象,只要他们敢来刺杀敖丙,那么敖丙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将那些人打杀化作自己的天地之源值。 还有,这掌刑官的决狱任务,就和那些死囚一样,同样也是细水长流,源源不断的天地之源来源。 斩杀一个死囚,不过15点天地之源,而那任务的奖励,却是直接将敖丙能得到的天地之源值翻倍。 这简直就是一条通天之路。 至于说这掌刑官所带来的威胁。 相比于掌刑官所带来的好处,敖丙完全可以不在意那威胁——更何况,敖丙也不是没有法子应对这武德星君的威胁。 “好人,大好人呐!” 随即,敖丙的目光落到了东海龙王的身上,对着左右为难的东海龙王主动开口。 “父亲,这天旨压下,已然是退无可退。” “想来如今,已然有监察天官的目光落到了龙宫之上,就等着儿犯错,好牵连整个龙宫。”敖丙提醒道。“至于说之后的事,儿还是那句话,天数使然。” “对对对,龙王,这件事,该是当务之急!”龟丞相连声提醒。“此天旨,乃是大天尊恩典,不可轻易妄动,为彰显大天尊的威严,三太子该为此斋戒沐浴三日,去了身上的血腥气才是。” 龟丞相精通各种事务,智慧非凡,在确定了敖丙成为掌刑官这件事过后,就已经知晓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是是什么——先前,他只怕敖丙被这掌刑官的危险给吓住,以至于要退缩,但现在,敖丙既然有要接下这掌刑官职责的决意,那他作为东海龟丞相,自然也该就此为东海龙宫谋划一番。 作为远离大地,封锁严密的龙宫,其水牢当中所镇压的死囚,不在少数——除却武德星君之外,也不乏其他的仙神,将自家的子弟,送到龙宫水牢来避风头。 而敖丙作为掌刑官的权责又是什么呢? 是斩杀死牢当中的死囚。 这其间,也是有空子可钻的。 比如说,一个死囚,还不曾在死牢当中,那他的生死,自然就不在敖丙过问的权限之内,敖丙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 毕竟,他只是掌刑之官,只负责将那些死牢当中的死囚处决,而不负责将那些死囚捉进死牢。 此时,龟丞相故意提及,要斋戒沐浴,就是在拖延上任的时间,要龙海龙宫这边,趁着敖丙还不是掌刑官的时候,将龙宫死牢当中的那些死囚们,再甄别一二。 将一部分不好处理的死囚,换到其他的牢狱当中去,免得敖丙难做。 同时,也将那些死囚都保下来,好做人情。 此举,自然是为了保证东海龙宫的利益。 毕竟,不是所有的仙神都像武德星君那般的霸道——其他的仙神将自家子弟托付到东海水牢避风头的时候,自然也要给东海龙宫一些合宜的打点。 不仅如此,东海龙宫,还要大开庆典,昭告天下,让天地之间所有的神祇们都知晓,东海龙王的三太子得蒙天庭看重,成了天庭的掌刑官,即将要巡游天地,监察各处死牢。 以此,叫其他的神祇们,早早做好应对的准备,将各家死牢的手尾,都收拾干净。 这既是对东海龙宫利益的保证,同时也是对敖丙的一种保护——这是在告诉天地之间的其他的神祇们,敖丙虽然是成为了掌刑官,但也不会是那种铁面无私,眼里完全揉不得沙子的那种蠢货。 从而好削弱其他的仙神们对敖丙的杀意。 毕竟,若是死了敖丙,那再上来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掌刑官,对所有的仙神们而言,都不是好事。 (本章完) 第17章 陈塘关诱拐小哪吒 上 第17章 陈塘关诱拐小哪吒 上 龙宫当中,一晃便又是五日。 三日的没抑郁斋戒过后,龙宫将自家的死牢清理了一番——当然,清理的时候,他们也遵照了敖丙的意思,在转移死囚的时候,将一些真正罪大恶极,让敖丙都看不过眼的死囚,留在了死牢当中。 随后,敖丙便是以掌刑官之身,亲自将那些死囚处决。 ——东海龙宫管辖整个东海,势力范围极其庞大,其间仙神众多,犯事的仙神,自然也不在少数。 龙宫死牢当中的那些死囚,就算是被龟丞相他们甄别了一番,挑走了一些背景实在是不好惹的死囚过后,死牢当中剩下的死囚,也足足是有一百二十位。 一个死囚本身的15点天地之源,再加上任务结算的20点,便是35点。 于是这一口气杀下来,敖丙所继续的天地之源值,当即便是从之前的七百二十点,暴增到了四千九百二十点。 而在将这些死囚都处决了过后,敖丙也是在龙宫当中收拾一些东西,随即便是离开了东海龙宫,踏上了厚重的大地。 从东海之滨穿过那九回湾,敖丙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陈塘关中。 守关门的士卒,虽然肉体凡胎,看不出敖丙的龙相,但敖丙显化出的人身,也自然有一种风流贵气,让人一看便知晓,不是寻常人物。 在敖丙告知了这些士卒,自己是特意来拜访李靖过后,陈塘关的士卒,便直接将敖丙引到了李府门前。 不得不承认,李家夫妇在治理地方上,是有些才能的。 他们夫妇的治理之下,陈塘关的百姓可谓是安居乐业,大街上,亦是人来人往。 那些百姓的脸色红润,精气神饱满。 明明此时,这殷商的天下,都有四百多镇诸侯反叛,烽烟席卷,但这陈塘关,却是一副完全不曾受到战火影响,更不曾受到妖魔纷扰的样子。 陈塘关中,在殷夫人将哪吒的事处理好过后,李靖也是回到了陈塘关。 不过,他去朝歌的时候,是孤身一人,回来的时候,却是成双成对。 ——帝辛,念他镇压陈塘关,劳苦功高,于是就赏赐了他一个小老婆。 柳琵琶。 这几日,因为这柳琵琶的缘故,李家内宅,可谓是好一阵闹腾。 “白衣的贵公子,姓敖?”李家宅邸里面,李靖揉着脑袋,听着那兵卒描绘出来的模样,一头雾水。 而他旁边的殷夫人,神色却是忍不住一变。 “夫人认识这位公子?”李靖察言观色的本事当然不差,殷夫人这边,神色一动,他就立刻察觉到了异常。 “这却是老邻居家的孩儿,我这就去迎接一番。” “既然是老邻居家的孩儿,我也去看看好了。”李靖说道。 “夫君是一家之主,哪里好亲自出迎,还是我去吧。” ——哪吒和东海的恩怨,在李靖回来之前,就已经处理好。 殷夫人又担心李靖知晓了这件事后,生出什么波折,再加上因为小老婆的事,一直和李靖置气,到现在,都还不曾将哪吒的事告知李靖。 此时,敖丙一来,殷夫人一想起自己还将此事瞒着李靖,当下就有了几分心虚。 而且,她还想要和敖丙交代一二,免得敖丙这边说漏嘴,当下便是如此对李靖道。 “也好。”李靖想了想,便是点了点头,往大堂而去,而殷夫人,则是跟着兵卒一道,去了门口。 …… “兵丁来报,有姓敖的贵公子叩门,果不其然,就是三太子来了。”殷夫人上前,一把就拉住了敖丙的手臂,“怎么样,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侄儿见过殷婶婶。”敖丙被殷夫人捉住手臂,也不好行礼,便只得点了点头,“若非殷婶婶带来的秘法,侄儿已命丧黄泉也,而今,殷婶婶依旧是唤我三太子,莫非是不认我这侄儿?” “活命之恩比天大,殷婶婶若是认我这侄儿,便直接唤我一声敖丙便是,若不然,我这就回转龙宫,再不踏足陈塘关一步。” “好好好。”听得敖丙这么说,殷夫人也是无比的欣喜,她悄声对敖丙道,“既然如此,那哪吒和你的恩怨,敖丙侄儿你等一会儿,可千万莫要说漏了嘴。” “殷婶婶这说的什么话?”敖丙故作不解,“我和哪吒兄弟,一见如故,哪有什么恩怨?” 开玩笑——敖丙离开龙宫,第一站就来了陈塘关,他的目标,就是哪吒,此时,又怎么可能还去提及和哪吒的恩怨? 杀身之仇是大,可若是哪吒这边的好处够大,那这杀身之仇,也不是不能抛到一边。 更何况,那杀身之仇,还是前身的事,与现在的敖丙何干呢? “夫人,这位是?”看着那殷夫人一起进来的敖丙,李靖目光当中,竟是生出一些对敖丙容貌的嫉妒来。 这般英武过人,钟灵毓秀的少年,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幼子哪吒,得天地造化而生,谁来见了,都得到一声美少年,可比起面前这白衣银甲的少年,却依旧是少了些许的英武气。 见到李靖的时候,敖丙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一僵——他的龙筋,还真的被哪吒给做成了腰带送给了李靖,而这李靖,居然也真的敢将这腰带束在自己的身上。 随着敖丙的目光看过去,殷夫人的心头,也忍不住一跳,生怕敖丙当场就发作起来。 “晚辈敖丙,东海龙王之子,家父曾言语,当年在西昆仑的时候,和李叔父颇有交情,我出门时,还特意吩咐过,见了叔父,当以长辈之礼奉之。” 趁着殷夫人心神恍惚的时候,敖丙亦是从殷夫人旁边睁开,忍住心头的腻歪,主动向李靖一礼,对其腰间的龙筋,视而不见。 毕竟,他接下来的谋算,还是需要李靖支持的。 “原来是龙王的三太子,果然是贵客,快快上座。”李靖闻言,亦是欣然起身,亲自将敖丙请到身边坐下。 在他看来,东海龙王作为天生的仙神,执掌东海,更兼之其为司雨大神,敖丙作为他的爱子,其尊贵程度,丝毫不下于朝歌帝辛的那几个王子——他李靖的身份和敖丙相比,可谓是远远不如。 就这样,敖丙还能谨守礼节,主动向他行礼,叫他一声叔父,实在是让他的心都美得颠颠的。 那一句叔父,比起他听过所有的奉承话,都要好听,都要让人舒坦。 正说着的时候,李府后院当中,便是当即便是一道红光落下,随后又猛然一声惊叫响起。 听着那惊叫声,李靖和殷夫人的神色,都是一变。 “定然是那孽障回来了!”李靖起身,对敖丙一阵歉意,随即往后院而去。 (本章完) 第18章 李氏家宴,琵琶作妖 第18章 李氏家宴,琵琶作妖 “殷婶婶,这……”敖丙只当不知道李府发生的事,尴尬问道,“可是侄儿来得不是时候?” “只是家中有些小意外,却是让敖丙你见笑了。”殷夫人苦笑一声。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敖丙还是个后辈,他们李家内宅的事,怎么可能会告诉敖丙? “殷婶婶,我们东海龙宫虽然不怎么管事,但总还是有一些广阔交游,婶婶若是有事的话,只需得送一封信到龙宫,我们东海龙宫,定然是倾力相助。” “敖丙侄儿放心,若真的是有什么事,我当然也不会客气。”殷夫人亦是点着头,不曾拒绝。 毕竟,东海龙王还是个司雨大神,执掌风雨,陈塘关这边,说不得什么时候就遇到干旱,要请龙王行个方便。 “对了,敖丙你难得出一趟龙宫,过一会儿,我便叫人带你在陈塘关走走,伱可莫要嫌弃这陈塘关虽然不如龙宫华美。” 陈塘关虽然和东海毗邻,但一方是凡人国度,一方却是水族世界,彼此之间的规则,法度,截然不同。 殷夫人也很是担心,敖丙来了陈塘关,因为不了解凡人之间的规则,在陈塘关惹出什么乱子来。 正说着,安抚后宅的李靖已然是回转,说已经备好了酒菜,请敖丙参加家宴。 却是有意要在新娶的小老婆面前显摆显摆自家的人脉。 敖丙自然也是顺水推舟点头称是——不这样,他怎么好和哪吒接触?若是私下里去,万一又被那不知轻重的爆锤一顿怎么办? …… “来我给大家引荐一下。”宴席上,李靖的兴致极高。 “这位,乃是东海龙王的三太子,因东海龙王与我有旧,他路经陈塘关,就顺道前来。” “贤侄,这位,却是我的老母亲。”李靖指着席间最上的老妇人道,然后越过自己,依次向下。 “这位,是我夫人殷氏。” “这位,是我的小妹李蔷。” “见过老太君。” “见过殷婶婶。” “见过李姑姑。”敖丙亦是起身行礼,可谓是给足了李靖颜面。 “这两位嘛,这位乃是柳琵琶,是大王赐娶。” “这一个,则是哪吒,和贤侄你一样,都是行三,他还有两个兄长在外学艺,却还不曾归来。” 柳琵琶是个妖冶之精怪,目光妩媚如水欲滴,身段窈窕如柳迎风,身上的肌肤,更是白皙温润,一眼看去,可谓是又妖又润。 其向敖丙还礼的时候,纵然敖丙还没成年,在龙宫的时候,也见惯了那些美貌的蚌女,心头都忍不住为之浮想联翩。 这样的尤物,真不知那帝辛,怎么就舍得送给李靖。 不过,再想想这柳琵琶的来历,敖丙还是对其敬而远之。 “哪吒兄弟,我们又见面了。”敖丙收敛心神,目光越过柳琵琶落到最末处那幼童的身上。 他的背,忍不住的有些幻痛。 “谁跟你这小龙是兄弟?”哪吒不屑的道,因为敖丙,他可是挨了殷夫人一顿好打,又被念了好几天,他对敖丙的意见,可大得很! “哪吒,怎么说话的。”听着哪吒的言语,敖丙还没怎么说话,李靖却已经是忍不住的骂了一句。 刚刚哪吒一回来,就想要把柳琵琶给直接打死,因为有客人上门,李靖也不好斥责,只是略微安抚了双方。 但谁想到,哪吒在这宴席上,都还是如此的不知轻重。 李靖再看着敖丙所展露的风姿气度,以及各种从容应对,他对敖丙越发欣赏的同时,也越发的对自家小儿子哪吒不满起来。 相比于敖丙的‘知事守礼’,哪吒就实在是显得太过于的顽劣了——哪怕是不久之前,哪吒才送了他一条腰带。 “哪吒,赶快向三太子道歉?” “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上家法了!” “哼!就不!”哪吒同样是个驴脾气,又本来就不和李靖亲近,先前更是因为柳琵琶的事,和李靖闹了大矛盾,此时被李靖一骂,也是直接扔了碗筷离席而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李靖气急,也顾不得敖丙这外人在场,当即便是抽出了腰间哪吒送给他的腰带,“今日,非得教一教你什么叫做规矩!” “将军身上这腰带倒是有趣,颇为不凡,就是怎么看着和龙族的龙筋有几分相似?”柳琵琶看着哪吒离开,一把抓住想要去追的李靖。目光在敖丙身上一扫,随即又落到李靖的腰间。 之前的时候,她就觉得李靖身上的腰带有些玄妙,此时见了敖丙,当即便是猜到了那腰带的来历——分明就是龙筋做出来的。 李靖是个凡人不知晓,但柳琵琶同样作为精怪,又怎么可能不知晓龙筋对龙族的意义? “将军身上这腰带,莫非是东海龙王所赠吗?” “龙筋意义非凡,对龙族来说,一条龙筋便是一条龙族的性命,东海龙王能将此物相赠,可见果然和将军交情不凡。” 这个时候,李靖脑子当中的弦都要断了。 这龙筋腰带,哪里是东海龙王所送,分明就是哪吒送给他的。 可哪吒是从哪里找来的龙筋?按照柳琵琶所说,一条龙筋,便是一条龙族的性命,那岂不是说,哪吒打杀了一个龙族? “到底怎么回事?”李靖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殷夫人身上。 “柳夫人不愧是朝歌来的,见多识广。”敖丙对着殷夫人点了点头,先开口道,“诚如夫人所言,那就是一条龙筋,而且就是我身上的龙筋。” “好叫李叔叔知晓,我和哪吒一见如故,方才取了这龙筋来送他做个信物,只是没想到,他会把这龙筋编成腰带,险些闹出误会。” 听敖丙这么说,李靖和殷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尤其是殷夫人,更是大松一口气——若是没有敖丙这一席话,又有那柳琵琶搅动风雨,那这李府,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波折来。 停下来的哪吒,同样也是感激的看了敖丙一眼,忽的就觉得敖丙顺眼了很多。 这小龙,倒还怪好的。 (本章完) 第19章 陈塘关诱拐小哪吒 中 第19章 陈塘关诱拐小哪吒 中 筵后,哪吒抱着腿坐在在门口的台阶上,两眼望着远处,小脸儿上满是迷茫。 却是被李靖揍了一顿过后,又来了个禁足套餐。 对他而言,挨打只算是小事,但被禁足,可算是真的要了大命——就算是太乙真人,在他被禁足的时候,都不会将他接到乾元山中玩耍。 “你人倒还不错。” 他说的,是敖丙没有趁机向李靖告状这件事。 照李靖的脾气,若是知晓了他生抽了敖丙的龙筋,那禁足就不止是十天半个月了。 “看哪吒兄弟的样子,这一阵子,过得很不舒心?” 敖丙走到哪吒身边,盘腿和哪吒并肩坐下。 哪吒看了他一眼,当即起身站起来。 却依旧是比敖丙要矮一头。 见此,他又直接跳上旁边的院墙,在院墙上躺了下来,这才满意。 “这几天,家里来了个妖婆子,我爹非让我叫她二娘。”哪吒仰面向天,赤脚小腿儿翘起,摇啊摇的。 “迟早趁着爹不在,打死他了事。” “你说的是那叫柳琵琶的?”敖丙同样跳到院墙上坐下,两人一左一右的,隔着大门分开。 “你也觉得他不是好人?”哪吒来了兴趣。 他虽然是灵珠异种,但眼下也终究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的恩怨,就是简单直接——不用成年人的利益纠葛,只需要赞同他的看法,和他有同样讨厌的人,他就慢慢的拿伱当朋友了。 “长辈的事,不太好去评价。”敖丙说道,“不过,哪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那柳琵琶打死了,你倒是痛快,但殷婶婶的处境,又该会是怎样呢?” “以后,你背一个打死二娘的不孝名声,殷婶婶不知道会有多么伤心。”敖丙劝道。 他也算是拿捏到了哪吒的脉门,只要提到殷夫人,那和哪吒沟通起来,就是事半功倍。 “烦死了。”哪吒也是沉默,片刻,才是无比焦躁的骂了一声,“骂不得打不得,难道就只能看着那妖婆子欺负我娘,我还得叫她一声二娘?” “想都别想!” “依我之见,哪吒你这段时间不如出去散散心。”敖丙有些不适的动了动,哪吒那边传来的气势,极具压迫性,而且充满了火焰的躁动灼热,和他本性相冲。 他说着自己的理由。 柳琵琶虽然是帝辛赐给李靖的小老婆,但殷夫人作为正妻,天然的就压制柳琵琶,而且殷夫人本身也足够的智慧,那柳琵琶根本就威胁不到她。 这些天,殷夫人之所以在柳琵琶面前屡屡退让,最大的原因,还是在哪吒的身上。 哪吒每次和柳琵琶冲突过后,看起来是给殷夫人出了气,可实际上,每次冲突过后,殷夫人都得去低头致歉,还有李靖,他难以拿捏哪吒,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气性,算到殷夫人身上。 “你的意思是,我这几天,都在给我娘帮倒忙?”哪吒站起身来,瞪圆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他实在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以为他在帮他的娘,结果非但没帮上忙,反而是因为他才让殷夫人被柳琵琶拿捏。 “不然呢?”敖丙摊了摊手。 哪吒给殷夫人帮倒忙,这是真话,可要说殷夫人完全能拿捏柳琵琶,那就是十足的假话了! 敖丙相信,一旦哪吒离开了家,柳琵琶不再顾忌着吃人的老虎,那很快,就会在李府占据主导地位,甚至是让李靖把殷夫人赶出去——据上一世所知,殷夫人和柳琵琶“宅斗”的结果,就是如此。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除了哪吒本身之外,殷夫人的性格也很是问题。 她太顾全大局了,很多时候,为了大局都愿意委屈自己。 而那柳琵琶,精通宅斗人心又能审时度势,该低头的时候低头,该耍性子的时候耍性子,再加上她自己所代表的,来自于朝歌的影响。 这样的对比下来,殷夫人不输才是奇怪。 不过话说回来,殷夫人当前的困局,也不是破不了——快刀斩乱麻,一下子把柳琵琶给打死,让她现了本相原形,再一句妖孽迷惑人心盖棺定论,这件事也就算是了了,谁也说不得什么。 可惜,敖丙并不愿意这样了结这件事——李靖哪里配得上殷夫人?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比起以后继续被李靖拖着,在哪吒和李靖之间左右为难,还不如就用柳琵琶这件事彻底让殷夫人彻底对李靖死心,让她干脆利落的和李靖分开,免得之后的纠缠。 这对大家都好。 对殷夫人而言,没有李靖的拖累,只会过得更好。 对敖丙而言,哪吒和李家分开来,他也能顺势将关系稳固到哪吒这边——他愿意和哪吒交往,愿意和殷夫人交好,但却不愿意和李家有牵扯。 李靖是个混账,李家另外两个儿子,也同样是糊涂蛋应声虫,自家亲妈受了气被赶出门,都不敢说一句话,只会唯唯诺诺。 “早知如此,就长呆在乾元山,只每天夜里回来看看娘就好了。” “现在可麻烦,被禁足在家里,不知道要受那妖婆子多少气。”哪吒愤愤不平,他桀骜天真,却不傻,敖丙一说,他自然便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 “你去了乾元山,还天天都能回来?”旁边,敖丙听着哪吒的言语,可谓是人都麻了。 乾元山距离陈塘关,足足数十万里,纵然是那些擅长飞遁的仙神要往来也是不容易。 而哪吒呢?却是每夜都能从乾元山回来,然后又被太乙真人接回去。 这是什么概念? 哪吒当前还是肉体凡胎不会飞遁,他要往来数十万里,就得太乙真人亲自带着赶路! 就因为哪吒想娘,这太乙真人堂堂一个阐教二代门人,天天给哪吒当坐骑,亲自带着哪吒两边跑! 什么叫溺爱?这他妈的才叫溺爱! “难怪说阐教二代弟子当中,论及遁法精深以太乙为最,原来是这么练出来的啊!”敖丙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及时收束自身的念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民屋当中,一团白焰,轰然炸开。 (本章完) 第20章 白月宗,刺杀 第20章 白月宗,刺杀 就在敖丙踏出东海龙宫的时候,九回湾附近便已经是有人族的修行者,不慌不忙的跟上了敖丙的步伐。 两男两女,他们跟着敖丙,一路踏进陈塘关,看着敖丙走进李府。 随即,便直接占下了李府旁边的民宅,等着敖丙出来的时候。 两男两女,是个修行者,都出自于同一个师门,分别唤做:景泰,荣昌,桃酥和文秀。 “师姐,我们真要在这里动手吗?”小师弟荣昌看着李府威严的宅邸大门,忍不住咽一口唾沫。 殷商王朝当中,人神混居,不少的仙神都在王朝当中担当要职,他们本身,就是殷商王朝的一部分。 是以,就算是仙神,修行者,也被殷商王朝的法度所管束——尤其是人族出身的修行者。 纵然他们力量强大,可在王朝所代表的权势面前,也还是要低头。 李靖,名义上只是陈塘关总兵,可在陈塘关的地界上,李靖却是军政一把抓,陈塘关的事,可谓是一言而决,说是一地诸侯,也毫不例外——如此,就算是那些强大的修行者想要在陈塘关开宗立派,又或者是某位仙神想要在陈塘关起个神庙之类的,都得要经过李靖的同意。 不然,便是邪神外道之属,被群起而攻之。 而李府的大门所象征的,便是殷商王朝当中,权势的威严,非常人所能挑战。 这些修行者们,在普通人面前,自以为高人一等,予取予求,可在殷商真正的权贵面前,他们却也没那么自信了。 “大师兄为了我们才去龙宫顶罪,现在大师兄因此被斩决,全了那小龙的名声,这口气,我忍不了!” “我一定要给大师兄报仇。” “这是我们欠他的!”大师姐桃酥,斩钉截铁的道,她盯着李府的大门,瞳孔当中的怒火,似乎是要将整个李府,都一起化作灰烬一般。 事实上,在敖丙进陈塘关的时候,她就已经要对敖丙动手了——至于说在陈塘关中厮杀时,会波及多少凡人,这些修行者,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若是在意的话,他们的那位大师兄,也不至于犯下死罪,被敖丙斩决。 好在二师兄景泰还有些理智,及时劝住了她。 “景泰,你怎么说,是你建议在李府门口埋伏的——你说这小龙从李府出来的时候,是最没有警惕性的时候。” “动手吧!”景泰手中,有火焰燃起来。 火焰焰色苍白如骨,焰心处,还有如同人脸一般的烟气在其间流转。 这是他们师门的秘传,浊骨火。 这火焰歹毒异常,杀伤力极其恐怖,一旦落到敌人的身上,便立刻是锥心蚀骨,将敌人一身的骨骼,都化为乌有。 不过,要祭炼这一口浊骨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需要寻觅刚刚死去的生灵之骨骼,趁着其身上生机还没散尽,生气和死气相纠缠的时候,将他们的骨头给抽出来,用这些骨头作为材料,方能炼出这一口纯粹的浊骨火来。 不过刚刚死去的尸体,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是以,他们师门的前辈们,修行这浊骨火的时候,都是直接找来大量的凡人,现杀现用。 往昔的时候,人命不值钱,凡人都是贱民,是奴隶,他们师门的人,要凝练浊骨火的时候,随随便便就能找来大批的贱民奴隶,浊骨火的杀伐之下,他们的师门,也为此强盛一时。 可惜在帝辛上位过后,这样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他大肆提升贱民的地位,叫那些贱民的性命,都变得值钱起来,帝辛过后,他们师门的修行者们,再想要凝练浊骨火,也就变得无比的艰难,白月宗亦随之没落。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师门的师兄弟们,狠起心肠一合计,便掳掠了数百凡人用于炼法。 人间和天庭之间的争端,孰强孰弱,谁主谁次,其中的一个体现之一,便在于法度的变化——人间强势的时候,人间的法度,便会影响到天庭的法度,触犯了人间的王法,便同样也等同于是触犯了天庭的天条。 是以,白月宗的这些弟子们,虽然手脚干净躲过了殷商王朝的追查,但最最后这件事,却是被捅到了天庭。 不得已之下,白月宗的大师兄出面顶了这罪过,将掳掠凡人,残杀凡人的罪过,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被送进了龙宫的死牢。 当然,白月宗为此,也不乏上下打点,请求龙宫暂时留住这大师兄的性命,以待来日——万一随之时间的推移,人间的法条又变回以前那般,那这大师兄,不就死罪变没罪,最后给放出来了嘛。 但却不曾想,白月宗的修行者们,没等到人间法条变化的消息,却是先一步等到了自家大师兄被敖丙斩决的消息。 试想,这样的事,若是白月宗都不报复的话,那人心,不是就散了? 是以,这几个弟子,便找着敖丙的痕迹,追进了陈塘关。 …… 李府的院墙上,白焰带着洞彻骨髓的森寒往敖丙袭来,且往四面蔓延。 火焰过处的地面墙角,更是因此直接酥软化作烂泥一般。 一些来不及逃走的凡人,被这白焰一卷,当即便是化作尘埃。 长街上,那些凡人的见得这一幕,都是大声的奔跑嘶吼起来。 浊骨火,这是纯粹的,为了杀伐而诞生的秘法。 其威能,纵然是那些真正的仙神,都要为之侧目。 然而,在这样的杀伐之下,敖丙的神色却依旧是平静,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意外。 “来了。”敖丙低声的道,其声音,刚好能让哪吒听见。 “火法吗,真是个巧合!” “雨来!”敖丙伸手一捏,体内天生的法力随之流转。 【术法:驭水——纯熟级(万鳞甲加成)】 【术法:布雨——纯熟级(万鳞甲加成)】 两个纯熟级别的术法,当即便是被敖丙催发出来。 ——对于仙神而言,法力的多少与否,从来都不是定义他们实力的准则。 毕竟,法力,只是财富——就如同一个国度,再如何的富有,可他若是不用这财富去打造武器,那再多的财富,也只是一个任由他人宰割的羔羊,反之,再如何贫弱的国度,只要打造了属于他们的武器,那么他便踏上了成为强者的阶梯。 而术法,便是仙神手中,最强大的武器之一。 唯有掌握了术法过后,仙神,才算是仙神。 周遭的水元之气,便在敖丙的喝令之下凝聚起来。 蒙蒙细雨自天而落。 顷刻,那细雨,便又化作暴雨。 当那冷白的浊骨火,蔓延到敖丙面前的时候,方圆数丈,便都已经被如注的雨幕所遮掩起来。 (本章完) 第21章 陈塘关诱拐小哪吒 下 第21章 陈塘关诱拐小哪吒 下 仙神之间,术法的碰撞,其胜负,就在于术法的威能。 一个术法在仙神手中,能发挥出怎样的威能,一是在于催动术法时所用的法力之多寡,二则是仙神对那术法掌握的熟练度。 一个基本的术法,其熟练度,有低到高分为六重。 入门级。 熟练级。 精通级。 纯熟级。 圆满级。 入道级。 熟练度越高,催动术法时,也就越发的自如,术法挥洒起来,其变化也就越发的玄妙。 对于寻常的仙神而言,一个术法能到熟练级,便能当做惯常的手段,精通级,就可以说是拿手的手段,至于说能到纯熟这个层次,那就可以称之为独门玄妙了。 至于说更上的圆满,乃至于入道这个层次,那就不是寻常仙神所能触及的了。 敖丙在几个水属术法上的熟练度,本来只是熟练级,在万鳞甲的加成下,能达到精通级。 而在斩决了龙宫当中的死囚过后,敖丙便是了一千五百多天地之源,将术法当中的驭水法和布雨,从原本的熟练级,提升到了精通级——在万鳞甲的加成之下,则是纯熟级。 可谓是收发由心,灵动自如。 换到任何一个仙神手中,这样的手段,都能称得上是生平得意。 此时,敖丙体内,只得天生的些许法力,固然是比不得前来刺杀报复的那几个修行者多年修行而出。 可他在术法上的造诣,却是远远的超出了面前这几个白月宗的修行者。 毕竟,他们修行的,是邪法,是要用人命才能堆出来的法门,入门还好,要将其提升到精通乃至于纯熟这个阶段,要消耗的人命,便不是他们能搞得定了。 以驭水之法,汇聚周遭的水元之气,再以那布雨之法,将水元之气化作暴雨自天而落。 同时,那暴雨本身,同样也受到驭水之法的掌控。 再加上此地乃是陈塘关,东海毗邻之地。 几项叠加之下,敖丙施展这术法,以水灭火时,这优势,几乎是让人无法想象。 那浊骨火,纵然不是寻常火焰,可敖丙施法唤来的暴雨,又岂是寻常雨水呢? 自然,那暴雨如注,将周遭都遮掩起来的时候,几个白月宗修行者所催发的浊骨火,当即便是在那雨水当中熄灭。 无数的雨点,便如同是绵绵不断的刀枪箭矢一般落到那几个白月宗修行者的身上。 火焰熄灭的时候,这几个白月宗修行者自身,同样也被那暴雨,打得千疮百孔。 随后,暴雨当中的杀伐之气散去,暴雨化作寻常的雨水,在敖丙的引导之下,缓缓散去,余下那些凡人们徒然在一边哀嚎。 “你这小龙,水倒是玩得不错,之前在东海,你若是驭水以对而不是用兵器的话,我还不一定能一下子就抽掉你的龙筋。”哪吒看着敖丙说道。 这个时候,李府当中,李靖以及殷夫人一干人等,才是急急忙忙的冲出来准备善后。 看到了那火焰留下的痕迹过后,李靖亦是本能的又骂一句,“哪吒,是不是伱又闯祸了?都说了,不要在陈塘关里面闹腾!” “……”哪吒当即便是起身直接离开。 “这孽障!”李靖看着哪吒的背影,“怎么就学不好!” “这事,李叔叔却是误会哪吒了。”敖丙拦住李靖,将前后简单讲了一遍。 “此间之事,终究是因我而起,殷婶婶可将各家的损失都告知龙宫,龙宫会赔偿他们的。”最后,敖丙又说道。 …… 哪吒之前,也烧过陈塘关不少民宅,火焰当中,亦不乏伤亡。 李靖和殷夫人处理这种事,也算是有经验,很快,便是将事态平息。 “你看看那孽障!”回到了李府过后,李靖想起哪吒当众给他脸色这件事,当即便是又骂了一声。 “敖丙都说了,这事和哪吒无关,你干嘛非要扯到哪吒身上!”殷夫人对李靖毫不客气。 “你看看哪吒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没大没小,以前没外人就算了,现在呢?李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完了!” “我惯哪吒?”殷夫人反问,“我生下他过后,你教过他吗?” “前些日子倒是教了,教他怎么养小老婆!” “你!”李靖一时语塞,扬了扬手,又压着怒气离开。“算了,我不和你吵,想个法子,将龙三太子劝走好了,免得在陈塘关出了什么事。” 虽然不清楚敖丙是因为什么原因受到的袭击,但无论如何,李靖都不打算让敖丙在陈塘关出事。 …… “哪吒,还在生气呢?”李家后宅,敖丙找到了躲起来的哪吒。 “你在龙宫也会碰到这种事吗?”哪吒问道,丝毫不把自己和李靖的冲突放在心里——可敖丙清楚,哪吒其实记得很清楚。 如果说削肉还母是哪吒对殷夫人极致的孝顺,不愿意将自己的祸患牵扯到殷夫人身上丝毫半点,那么削骨还父,就是哪吒对李靖失望绝望的极致,是对李靖乃至于李家最为彻底的切割。 ——证据就是,哪吒重塑莲藕身过后,依旧无比的敬爱殷夫人,但见了李靖,却只当仇人,甚至是陌生人。 “你指的是什么?” “刺杀吗?” “这只是开胃菜而已。”敖丙不在意的道,“今天过后,这样的刺杀,会绵绵不绝。” “当真?”哪吒抬眼,目光当中,陡然的露出惊喜和期待。 被困在李府当中,天知道他有多无聊。 在乾元山中的时候,太乙真人虽然也会陪他玩耍,但乾元山中的玩耍,和敖丙所遇到的刺杀,却终究是完全不同的事。 他毕竟是哪吒,是命犯一千三百杀劫的灵珠子! “想不想和我一起出去游历?”这个时候,敖丙终于向哪吒发起邀请。 “游历?”哪吒目光当中的期待,越发的明显。 “不错。”敖丙这个时候也说了自己当前的境遇,“武德星君的幼子犯了大罪,我将其斩了。” “武德星君为了报复我,便让我做了天庭的掌刑官,要我巡游天地,将其他的死囚,全都处决。” “他的目的,就是想让那些死囚的亲朋好友来杀了我。” “到最后,他亲自下场,可是有可能的。” “我得走了,再呆下去的话,来陈塘关的罪仙恶神,会越来越多。” “他们敢来,我就将他们都杀了!”混天绫在哪吒背后飞扬起来,如同火焰一般炽烈。 “但陈塘关那些百姓却是无辜的,不是吗?” “不过,哪吒你要是想战斗的话,倒是和我一起——和我一起的话,有杀不完的敌手。” “诶,这想法倒是不错,除开有无数的厮杀战斗,哪吒兄弟你还能顺便避一避你们家里的冲突。” “我父亲不会让我出去的。”哪吒眼睛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目光当中的期待黯淡下去。 “我有办法说服你的父亲,只要你叫我一声三哥。”敖丙道。 “你人不错,只要你有法子,那叫你一声三哥又如何?” “一言为定!”敖丙心中大定。 成了! (本章完) 第22章 陈塘关诱拐小哪吒 末 第22章 陈塘关诱拐小哪吒 末 他来陈塘关的目标,就是李哪吒。 就当前的情况而言,在找到合用的功法之前,他实力的上限,是受到极大限制的——六阶这个阶段之下,连同六阶层次的敌人,算是敖丙能应付的对象。 可若是来的敌人到了七阶,甚至于八阶九阶这个层次,就不是敖丙轻易能应付的了。 更何况,封神世界当中,各种险恶秘法无数,更有一些玄奇的太古灵宝,就算是一些刚刚踏足修行的新人,若是运气好学到了什么秘法,又或者是得了某件玄奇灵宝,敖丙没有防备的话,翻车也是十有八九的事。 再则,还有那武德星君。 说不定什么时候,武德星君就亲自找了某个强大的仙神或是什么大妖来对付敖丙了。 坦白来说,敖丙游历天地之举,固然是一条收获之路,一条成道之路,可同样的,这条路上的风险之大,也是无可估量的。 敖丙来找哪吒,就是要给自己的成道之路,加上一重安全的保障。 敖丙的性命不值钱,可哪吒的性命,可是值钱得很。 只要能带上哪吒一起,那之后巡游天地,清空死牢的路程,纵有波折,也绝对不至于到危及生命的地步——就算遇到再强的对手,敖丙只需要护着哪吒的背后,然后等着战局结束就可以了。 纵然有敌人哪吒应付不了,但哪吒背后,不是还有一个无比护短的师门吗? 敖丙可不信,哪吒背后的阐教,会看着哪吒自己一个人去历练而不给他准备什么保障。 尤其是在知晓了太乙真人对哪吒的溺爱过后。 ——说不得,这边哪吒前脚出发准备游历,后脚的时候,太乙真人就已经是暗戳戳的跟在了后面,随时准备好出手救自己的亲亲徒弟。 …… “敖丙见过李叔叔,见过殷婶婶。”李府当中,李靖还在想着用什么法子送走敖丙的时候,敖丙便是再度找上了他们。 “贤侄刚刚遇到刺杀,纵然无事,也当好生修养安神才是,怎么却一副要离开的模样?莫非是觉得陈塘关不安全?”李靖关心的道,疯狂暗示。 “这倒不是。”敖丙摇着头,“只是,我此次离开龙宫,自有职责,而今来陈塘关拜见过了叔叔婶婶,也的确是该离开了。” 说过,敖丙也是有意在李靖面前卖弄——他当然知晓,要怎样的说法才能打动李靖。 在哪吒面前,天庭掌刑官,是一个陷阱,是苦差事,可在李靖面前,说法自然是不一样。 “好叫叔叔知晓,侄儿得蒙天庭看重,特意敕封了侄儿做一个掌刑官。” “接下来,侄儿便要奉天旨而动,游历天地,斩奸除恶了。” 果然,在确认了敖丙天庭正神的身份过后,敖丙再一提,说龙宫水族到了岸上不堪大用,自己又和哪吒投缘,哪吒一起出门游历,哪吒却因为没有李靖的准许而不敢出门时,李靖当场便是点了点头,将哪吒叫了过来,许他和敖丙一起出门。 在他看来,敖丙的身份,已然是从龙宫三太子这样没权力的二代,变成了实打实的天庭正神! 敖丙要带着哪吒,分明就是对自家儿子的提携。 若不是自己和东海龙王有交情,哪吒哪里能有这样的机缘? 那可是天庭正神,是天庭! 虽然阐教截教这样的圣人大教不拿天庭当回事,可这天地之间,圣人大教才几个? 圣人大教之外的寻常仙神,哪一个不想着能进入天庭却苦于找不到门路? “这样的话,我儿就托付给贤侄了。”李靖恋恋不舍的将敖丙送出门,只恨和敖丙一起的,不是自己——试想,他做这陈塘关总兵才能做多久? 可若是能有门路加入天庭,成为天庭正神,那又如何的长久? …… “接下来,我们要先去哪里?”才出陈塘关,哪吒顿时就兴奋起来,跃跃欲试。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敖丙却是故意停下脚步。 “三哥。”哪吒也不犹豫,“好三哥,快说,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惩奸除恶?” 这一声三哥出口,哪吒便如同是卸下了对敖丙的防备一般,模板当中,他具体的信息,亦是浮现出来。 【恐怖的幼年人族】 姓名:李哪吒 模板:英雄级 阵营:阐教/殷商 属性: 精——八阶 气——二阶 神——七阶 五行亲和: 火——九阶 术法: 兵击——纯熟级(枪) 弄火——纯熟级 秘术: 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 神通:无 道法:无 法宝: 混天绫 乾坤圈 英新特性:? 【挑战等级:九阶】 评价:命犯杀劫,天生神异。 “啧!”看着哪吒的面板,敖丙也不由得咋舌。 实在是太豪华了! 同样是和敖丙一样还不曾修行修行法,只还在打基础的阶段。 可无论是精气神的哪一项,都比当前的敖丙要强,纵然是敖丙披着万鳞甲,都无法和此时的哪吒相媲美。 最不可思议的是,哪吒修行的术法虽然不多,只一个兵刃厮杀的兵击法和一个驾驭火焰的弄火法,可这两种法门,他都已经将之修行到了纯熟的地步! 这是其他仙神费数百年甚至于上千年才能完成的成就。 兵击法,是术法当中极其特殊的一种法门,是属于凡人的法门。 兵击法的潜力极大,论及杀伤力,不在任何一种术法之下,修行到精深处,纵然是肉体凡胎,也能弑杀仙神。 ——不过,兵击法的厮杀,范围在方寸之内,生死在刹那之间,仙神之间的厮杀,一旦用了兵击法,那往往就是不胜则死。 不像其他的术法一般,进退自如,变幻多端,无论胜败,都是来去从容。 是以,一般的仙神,都少有研习兵击法的。 毕竟,研习这兵击之法,实在是太过于的危险了——有这功夫和决心,研习其他的什么法术不好?为什么非要和对自己极其危险的兵击法死磕呢? 敖丙在龙宫的时候,也想过学一门兵击法用以互道,毕竟,催动兵击法,不需要动用法力,就算他当前‘法力低微’,但强大的肉身,却正好能让他更完美的施展出兵击法的威能来。 奈何,东海龙王完全不相信敖丙能驾驭得住兵击法这种‘险恶’的法术,故此,他大手一挥之下,敖丙竟是找遍了龙宫,都完全找不到一部兵击法。 和其他的术法不同,想要在兵击之术上有所精进,除了需要天资之外,还需要无数次的在生死之间的厮杀。 敖丙相信,就算是当前的李靖和殷夫人,久经战阵厮杀,经验无数,他们在兵刃上的熟练度,也绝对不可能到达如同哪吒这样的纯熟级。 要知道,哪吒现在,不过七岁而已! 他距离成年,还有很久,而在他成长的过程当中,他的精气神,还会进一步的提升! 就这,他当前的挑战等级,就已经是九阶的层次,比得上那些积年累月的仙神了——等到他成年,再参研了修行法,精气神浑然一体,他的实力会增长到什么地步,简直就无法想象。 “当然是从近处开始。”敖丙收束心神,指了指面前。 哪吒有潜力,有底蕴,有名师,未来不可限量,他敖丙,有模板在身,同样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就从这九回湾开始!”敖丙指着面前的九回湾,意气风发。 (本章完) 第23章 九回湾 第23章 九回湾 在东海之滨,九回湾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地方。 它是东海和陈塘关之间的缓冲地带,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是人族和水族之间的缓冲地带。 往内,便是陈塘关,是人族的领地。 往外,便是东海,是水族的世界。 龙族虽然是正神,受到人族的供奉,但龙族,水族,人族,终究不是一族,对于生活的领地,都有着不同的要求,长久的待在一起,产生冲突,也是必然的事。 而九回湾的存在,就是为了避免人族和龙族产生冲突。 这是东海龙王所建立的一道预警的机制——九回湾,管束上岸水族的同时,也监控着陈塘关的动向。 然而在之前敖丙被抽了龙筋这件事上,九回湾这处地方,却丝毫不曾给出丝毫的预警装置。 这完全不合常理! 按照正常的流程,当哪吒摇动混天绫惊扰龙宫的时候,东海之畔的九回湾,就该将消息传到龙宫,告诉龙宫,东海之滨发生了什么事。 但龙宫并不曾收到来自于九回湾的消息。 在龙宫看来,这便是九回湾已经被攻破的标志——也正是如此,本该是八面玲珑的巡海夜叉李艮,在见到哪吒时才会表现出无比的敌意来。 因为在李艮的眼中,打破了九回湾的哪吒,已然是明确的敌人。 李艮一死,哪吒作为敌人的立场,便更是确定。 换言之,这‘哪吒闹海’的大剧情,看起来是一个巧合,只是两个熊孩子之间的一言不合。 可实际上,却有极大的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推动。 而且推动此事的人,和九回湾的镇守,定然脱不开关系。 这一点,无论是东海龙王还是龟丞相,心里都应该清楚。 然而,那九回湾的镇守,却依旧是九回湾的镇守,在敖丙的事过后,东海龙王就似乎是忘记了这件事一般,既不曾召见那九回湾的镇守,也不曾对此事做出什么回应来。 为什么? 有很大的可能,是东海龙王对九回湾的镇守,心生顾忌。 东海龙王和龟丞相,都认为,在敖丙并不曾真正出事的情况下,没有和九回湾翻脸的必要。 这也是为什么,敖丙离了龙宫之后,根本就没有去九回湾这一处地方,而是直接进了陈塘关的原因。 ——一个在武德星君之前,就对自己有了莫名的恶意的存在。 而且这存在,还颇受东海龙王以及龟丞相的忌惮。 那他的地盘儿,敖丙怎么敢轻易的踏足其间? 万一去了之后,再来一个‘哪吒’,又该怎么办? 不过现在,有了哪吒这个保镖,那如同龙潭虎穴一般的九回湾,敖丙倒是敢去闯一闯了。 当一人一龙齐齐踏进九回湾的雾气当中时,一个中年道人的身形,却是出现在了这雾气之外。 这道人,着太极图道服,头挽双髻,大袖宽袍,丝绦麻履,额眉细长,长须飘飘,耳边鬓角都有白须下垂到胸前,头顶戴一个莲冠。 却正是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 自家爱徒要出门游历,他这嫡亲的师父,怎么可能不悄悄跟在后面? 万一碰到什么不讲武德的,平白害了自家徒儿的性命,那可怎么办? “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这幼龙,居然还真的将这秘法给练成了?”此时,这位阐教的二代嫡传,感受着周遭敖丙和哪吒留下的气机,却是一脸的自我怀疑。 “我这秘传的法门,有这么简单吗?” “哪吒天资聪颖,又有我手把手的教导,能炼成这秘法,乃是理所应当。” “可这小龙,凭什么能练成我这秘法?” “不应该,不应该啊!” 太乙真人忍不住想起,自己将这秘法推演出来之后,了多少时间才练成,又再度感知一番敖丙所留下的气机。 “老师总说我天资愚钝,难道真的如此?” …… 九回湾,勾连东海和陈塘关,陈塘关中所有的水源,都从这九回湾而出。 这九回湾中,自然也有一座水府。 “将军,龙三太子来了。”敖丙和哪吒,才踏进九回湾的迷雾,一个半鱼半人的水族,便已经是叩响了九回湾水府的大门。 “我还以为,这小龙不敢来了!”片刻,沉铁所铸就的水府当中,沉闷无比的声音响起,震得这九回湾中的波涛一阵翻涌。 “这九回湾……”才穿过九回湾的雾气,踏进九回湾的水域当中,敖丙的眉头,便已然是皱了起来。 九回湾,不对劲儿! 他是真龙,是天生的水域的主宰。 无论是和水行的亲和,乃是那臻至纯熟,收发由心的驭水技艺,都能让他在一处水域当中,轻而易举的掌握周遭的水元之气,感应到那些水元之气当中的灵性,通过水元之气当中灵性的变化,窥测这一处水域的本质。 无论是机缘,亦或是陷阱等等,水元之气,都会诚实无比的将这些消息带到敖丙的耳边。 然而,在踏进了九回湾过后,敖丙才是发现,这九回湾中的水元之气,和其他地方的水元之气,截然不同。 如果说其他地方的水元之气,是温柔的精灵,是润泽万物的慈母。 那么这九回湾中,那水元之气给敖丙的感觉,便是躁动的逆子,是无比桀骜的狂徒。 九回湾内,无数的水元之气当中,都蛰伏着一种让人非常不安的气息。 如同摧毁一切的暴雨和山洪来临之前,压住苍山的乌云一般。 “哪吒,你有察觉到什么吗?”敖丙的目光落到了身边哪吒的身上。 哪吒依旧是一副稚童的大半,扎两个冲天鬏,混天绫化作红肚兜将他裹起来,踩着赤脚丫子,乾坤圈则是落在他的手腕上如同金镯。 至于说那把火尖枪——虽然他已经将枪法练到了纯熟的地步,但显然,太乙真人还不认为自家弟子有掌握火尖枪的能力,故此并不曾将火尖枪赐下。 不过,纵然没有那火尖枪,但混天绫加乾坤圈,一攻一守两件至宝,却已然是足够哪吒纵横往来了。 “这地方,是有些奇怪。” “明明四处都是水,可这水,却如同是火焰一般躁动。”哪吒伸手,便有火元之气汇聚而来,裹挟着那些水元之气在他的指尖凝结成一朵幽蓝的火。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幽蓝的火,便如同是将这九回湾中那晦涩的气息,提纯了出来一般,顷刻间,便是让敖丙把握到了这气息的本质。 (本章完) 第24章 乍现的妖族 第24章 乍现的妖族 那是妖气! 源自于妖族的妖气! 据传,在非常古老的时候,这一片苍茫天地,便是由妖族所主宰。 那个时候,天地之间,没有丝毫的秩序,无数的妖神,大妖们在天地之间厮杀,在妖族的眼中,除却自己之外的东西,都是食物——包括其他的妖族。 那个时候的天地当中,几乎是没有弱者生存的空间。 后来,几位圣人踏足至高,联手打破了妖族野蛮绝望的统治,又有人族的诞生,这才有了而今的天地。 可就算如此,妖族也并不曾灭绝。 天地之间,时时刻刻,都有新的妖族诞生。 归根结底,妖族的存在,和水族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水中的鱼虾开启灵智化作精怪,这些精怪当中,愿意遵守天庭规则,听取龙族号令的,便是水族。 而那些不愿意尊崇天庭规则,便是妖族。 至于说那些陆上的精怪,因为少了一个类似于龙族一般的角色,故此那些陆上或是天上的精怪们,一旦开启灵智,便基本都是妖族! 妖族的气息,便如同敖丙此时所感应到的一般,狂野,炽烈,充斥着躁动与毁灭。 “妖族和水族,乃是死敌。” “父王和龟丞相,不可能将九回湾这样的地方送到妖族手中。” “那如今的九回湾有如此的变化,原因无非两个。” “第一,是九回湾已经被妖族所占据。” “第二,便是九回湾的镇守,其立场,已然是从水族,偏转到了妖族。”敖丙细细的梳理着身边的水元之气,脑海当中细细思索。 说到底,妖族和水族,最大的区别,其实就在于立场——愿意遵照而今天地秩序的,便是水族,否则便是妖族。 那些仙神亦是如此。 愿意遵照当前规矩的,便是仙神,反之,则是外道——也就是人们口中所提的,邪魔外道。 “九回湾中,除却有水族的镇守之外,也有人族的宗派存在——如果是妖族攻破了九回湾,人族的宗派,不可能不做出回应。” “是以,九回湾当前的变故,只能是第二种原因。” “九回湾的镇守,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因,选择踏入妖族的行列。” “而且,不只是九回湾的镇守,九回湾中的那些人族宗派,也该是有不少人和九回湾的镇守一起走了邪路。”敖丙忽的就想起了前来刺杀自己的那几个白月宗弟子。 他还记得,自己处决的那白月宗大弟子,其做犯下的罪行,便是屠戮生灵炼法。 妖族也好,外道也好,都是不顾一切的追求力量的存在——是以,无论是那些妖族还是外道,在同等的层次下,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实力,都会更强一些。 也正是如此,很多仙神,都会在追求强大的过程当中,成为妖魔外道。 “那这样的话,当务之急,便是先查清楚,九回湾中还有多少‘自己人’!”敖丙深吸了一口气,抚平内心的躁动。 ——在确定这九回湾已然成为了妖族的大本营过后,他的第一反应,其实是回转龙宫,让龙王和龟丞相调集水族大军来将这九回湾扑灭。 不过转念一想,九回湾的镇守,本来就是东海龙王推上去的。 而今天庭上,还有一个武德星君对东海龙宫虎视眈眈。 若是这件事闹了出去,叫武德星君发现,他岂不是立刻就能顺水推舟,将这妖变的黑锅,一下子扔到东海龙宫? 到那个时候,搂草打兔子,敖丙自己怎么都逃不掉。 所以,这九回湾的事,只能‘低调话处理’,只能他自己来处理! “还好有哪吒在。”思索着,敖丙亦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哪吒。 能让东海龙王和龟丞相忌惮,这九回湾的镇守,至少,也是一个【八阶】,再经过妖变的强化,说不得便是一个【九阶】。 若是没有哪吒这个小保镖,敖丙一个人贸贸然的来这九回湾,那必然是有来无回。 “不过话说回来,九回湾的这镇守,到底是谁?” “怎么连龙宫当中,都找不到他的信息?”敖丙好奇的想着。 …… “九回湾清水将军,余威,见过三太子。”九回湾上的水面分开,一个穿着漆黑铠甲的精怪踏着波涛而来,向着敖丙一礼。 【强大的鱼妖】 姓名:余威 模板:群英级 阵营:妖族 【挑战等级:六阶】 这鱼妖,并不懂得收敛自己的妖气,是以,他才在敖丙面前站定,其妖族的身份,就彻底的暴露出来。 一眼过去,红色的信息,便在敖丙的目光当中显露。 红色当中,还有漆黑的气息,在其间狂躁无比的张牙舞爪。 一个已经彻底化作妖族的鱼怪。 正常来说,这样天生孱弱的寻常鱼怪,在踏上修行过后,挑战等级等到四阶,就已经很是不凡。 可此时,敖丙眼前这一只鱼怪,挑战等级却赫然是已经到了六阶的地步——只是经历了一次妖变而已,一个鱼怪的实力,就比起敖丙这样的真龙还要来得强悍。 妖族的恐怖,可见一斑。 “别急!”敖丙伸手哪吒——他身边,哪吒看到这鱼妖的时候,就算是他还不清楚妖族的存在,却已经如同应激一般跃跃欲试起来。 这是妖族和非妖族之间,血脉源头之间的敌意。 是传说当中的时代,猎杀者和被猎杀者之间,注定的不可调和。 哪吒对敖丙还算有些信任,敖丙这边一劝,哪吒那边,就已经是压住了自己跃跃欲试的躁动。 毕竟,出门的时候他就答应过殷夫人,一路上,要听敖丙的话。 他虽然小,但也知道承诺的重量——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还在陈塘关边缘,若是在这里就不听敖丙的了,那万一敖丙回头就把他送回去怎么办? 就算是不听敖丙的自己拿主意,也得和敖丙一起,走远一些再说。 “三太子,镇守有请。”余威在敖丙面前抱拳道。 “这就是真龙吗?” “也不过如此啊。” ——真龙的强大,是铭刻在水族的血脉当中,可此时,就和真龙面对面,余威却是真真切切的察觉到了所谓真龙的虚弱。 其身上的气机,还不如自己呢! 感受着敖丙身上的气机,余威的心头,陡然的便是生出一阵暴戾的饥饿来,想要将面前的敖丙给一口吞下。 “还有旁边的这小孩子,身上的皮肉,看起来也爽滑得紧,真想要将其一口吞掉啊!”余威咂了咂嘴。 (本章完) 第25章 被堵门的白月宗 第25章 被堵门的白月宗 【任务:九回湾妖祸】 【任务背景:偶然踏足九回湾,你却陡然发现,九回湾已然被妖气所侵,九回湾清水将军更是已然妖变成妖,作为天庭正神,查清此间妖变缘由,荡平妖氛,可谓义不容辞!】 【任务要求:1、查清九回湾中妖气来源;2、击杀九回湾中所有妖族;3、将九回湾中的妖气彻底驱散】 【任务奖励:固定奖励——大量天地之源,随机奖励——灵宝,仙材,修行法】 …… “镇守有请?”敖丙摇了摇头,看着面板上刷出来的任务,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这邀请。“算了,我一个幼龙,就不去惊扰镇守了。” 开玩笑,明明知晓这九回湾已经变成了一些妖族的大本营,九回湾的镇守,也大概率已经妖化,这个时候还深入九回湾的水府——什么脑残才能做得出这样的决定来? 就算有着哪吒这大保镖在,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冒险。 而且,就算要厮杀,也该是将那九回湾的水妖们都引出来,在陆上的战场厮杀,而不是贸贸然闯进水府,在那些水妖经营了许久的主场作战。 “不过既然余将军来了,我也有一件事想要问一问。” “九回湾中有一个白月宗,不知道余将军知不知晓。” “三太子寻这人族宗门作甚?”余威咧嘴一笑,嘴中满是腥臭气,敖丙闻着这味道,忍不住便是后退一步。 看着敖丙的动作,余威却自当是敖丙这真龙在自己面前胆怯,心头的贪婪食欲,越发高涨。 “白月宗的弟子,胆敢刺杀于我,本太子,自然是要去讨一个说法的。” “对了,正好余将军在,便点齐兵马和本太子走一遭如何?” “什么?镇守好心收留这这些人族修行者,却不想他们竟然胆大包天刺杀三太子,实在是不当人子。” “三太子放心,本将这就和三太子一起出发,叫那白月宗的人族,给三太子一个交代。”余威拍着胸脯,口中的腥臭气,越发的鲜明。 至于说敖丙所提到的‘点齐兵马’这档子事……兵马,当前的九回湾中,原本的水族也好,后来的妖族也好,早就被几个强大的妖怪给吃得干干净净,又哪里还有什么兵马? 倒是那些人族的修行者,纵然是修炼邪法沦落为外道,但终究还不是妖族,不至于将彼此当做食物,是以他们在九回湾中,还算是有些势力。 可同样的,这些外道修行者们一身的血肉,自然也成为了九回湾中那些水妖觊觎的对象。 若不是他们善于抱团,九回湾中那些水妖的脑子,也不算是很好使的话,说不得这些外道修行者,也和九回湾中那些水族一样,被吃得干干净净了。 妖魔和外道,虽然往往都被并称,但实际上,他们也不是一路的。 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妖魔和谁都不是一路的。 “三太子放心,区区白月宗而已,有我余威,就足够了!” …… “三太子,到了!”九回湾的地域,本身也不算大——很快,敖丙等人,便已经到了白月宗的山门面前。 那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峦,山中破败,充满陈腐之气。 山脚下,更是有被洪水冲刷过的痕迹。 站在高处一望,这山峦周遭,还有一些凡人村子的痕迹,不过此时,这些凡人的村子,也早就已经化作废墟。 “白月宗的那些外道,就躲在这山里面了。”余威站在白月宗的山门面前,试探着伸手往前一推,他面前,立刻便是有雷火聚集起来。 却正是白月宗的守山法阵。 人族的习惯,多是如此,无论在什么地方落脚,若是有条件的话,那第一个要准备的,便是各种各样的守山法阵。 “三太子小心,这白月宗的守山法阵,颇有些玄妙,之前的时候,镇守掀起大水,都不曾破开这法阵,反倒是被里面的外道偷袭受了些伤。” “三太子出身龙宫,见多识广,不知道有没有破阵之法?” 敖丙从容上前,微微触及面前的法阵。 …… “宗主,九回湾的那些妖孽又来了。”余威这边,才触动白月宗的阵法,白月宗内部的修行者们,便已经被惊动。 “九回湾欺我太甚!”白月宗的宗主覃眠踏出门,一脸的沉郁。 妖魔和外道,从来都不是一体的,妖魔想着要吞吃那些外道的血肉,而那些外道,又何尝没有将那些妖魔抽筋扒皮,用他们身上的零碎祭宝炼法的打算? 奈何,白月宗虽然有这样的打算,但实力,终究是比不得九回湾的镇守,是以,他们也只能是被九回湾的镇守堵在这山门当中,等待着被打破山门的那一天。 不得不说,这种等着死亡降临的感受,异常的难捱。 “宗主,好消息,来的只是那余威而已。”片刻,又有新的消息被送到了白月宗的宗主面前。 “那就好,走,去看看!”覃眠道。 九回湾的镇守亲自来,他们当然不是敌手,可只是余威,那就无所谓了——区区一个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的鱼妖而已,谁猎杀谁,还不一定呢! 对敖丙这样的人而言,对手实力的强弱,在于挑战等级。 不过对于那些仙神们而言,他们不清楚对手的底细,估量对手实力的时候,自然也就只能参照对手的修行境界。 一般来说,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这三个层次的修行者,他们的实力,基本就在一阶到六阶之间跳跃。 而天仙境,真仙境以及玄仙境的仙神,实力一般都是乙这个层次。 再到上面的太乙天仙,太乙真仙乃至于大罗天仙,基本都是甲这个基准。 当然,这其间,也不乏一些不擅长争斗的‘水货’,明明是境界到了,但实力,却远远达不到基准线,又或者,一些‘根基浑厚’,实力往往比起境界要超出一线。 至于说敖丙或者哪吒这种,实力完全不可用境界来衡量的,那就又当别论了。 而当前的余威,便是炼神还虚这个层次,距离成仙,不过一步之遥。 …… 当敖丙触及白月宗守山法阵的时候,面板上便又有信息浮现出来。 (本章完) 第26章 乙等阵法: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 第26章 乙等阵法: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 【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 【沿山势,勾地脉,盗雷霆,生星火,入阵者,当受烈焰焚身之苦,雷霆齑魂之痛】 【阵法等级:八阶阶】 【阵眼:十三处】 【当前完整度:100%】 【每个阵眼耐久度:2000/2000】 【法阵耐久度:15000/15000】 【法阵恢复速度:130——800】 【法阵抵抗行属:火,雷】 【法阵克制行属:水,风】 法阵,或者说阵法,是异常玄妙的东西。 封神世界当中,阵法的等级,从上到下分为甲乙丙三个层次,分别对应甲、乙以及丙丁层次的仙神。 每一座法阵,都有数量不等的阵眼,这是法阵的核心。 若是破阵的仙神对这法阵有足够的了解,便能直接破坏法阵的阵眼,亦或是直接将法阵的阵眼取下,以此破开法阵。 反之,破阵的仙神对法阵没有足够的了解,便只能以暴力的方式,将法阵的耐久度彻底磨灭,从而毁灭这法阵。 当然,所有的法阵,都是依山傍水而起,勾连山势,地脉,和天地相呼应,就算是无人主持,法阵本身,也有一定的恢复能力,只要不曾被彻底打破,且阵眼也不不曾被破坏的话,法阵的耐久度,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恢复,继而使得法阵恢复到完整的状态。 若是这法阵有人主持的话,法阵恢复的速度,还会更快。 此外,在有人主持的情况下,法阵对于外来的攻击,也会有一定的豁免。 一般来说,当仙神对一座法阵的了解不够时,想要强行击破这法阵,是非常困难的事。 尤其是他们不曾察觉到法阵本身的属性时,若是用错了法门,反倒会对法阵形成一定的补充。 就如这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为雷火之阵,抵抗行属为火属和雷属,若是有谁试图打破这法阵时,却用了雷法亦或是火法,那么他们的攻势,反倒会对法阵的耐久度形成一定的补充,尤其是在法阵有人掌控的时候。 不过,仙神布阵的时候,其对阵法的掌握度,也会影响其所布下法阵的威能。 若是布阵的仙神,对那法阵的掌握,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那么其布下法阵的时候,法阵的效果,便会异常的完美,法阵的威能,会达到极致,同时法阵本身的破绽,也会越少,甚至是没有破绽。 反之,法阵的效果,便不尽人意,其威能,会相对的削弱,其内部的破绽,也会变多。 【是否推演法阵相关信息?】 【当前法阵可推演项为:】 【1、推演法阵的根本,所需天地之源:35000点(位于法阵之外,不可推演)】 【2、推演法阵的阵眼,所需天地之源:3000点】 【3、推演法阵的破绽,所需天地之源:1500点】 三个推演项。 第一个,推演法阵的根本。 其能直接从法阵的细节入手,窥视法阵的全貌,以小见大,让敖丙直接学会这法阵的布阵之法。 第二个,推演法阵的阵眼。 则是能让敖丙察觉到这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当中,十三个阵眼的所在,让他的攻势,透过法阵的保护,直接落到法阵的阵眼上。 这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共击十三个阵眼,一般而言,法阵的阵眼只要被击破一半,这法阵,也就算是被直接的打破。 第三个,推演法阵的破绽。 这能让敖丙窥视到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的破绽之处,这些破绽,便是法阵的威能所不能笼盖之处,能让敖丙通过这法阵的破绽,自如的出入于法阵的内外,甚至,能让敖丙穿过这法阵,直接袭杀躲在法阵内部的白月宗门人。 敖丙引动体内的法力,信手捏了个驭水法,凝水成箭落到这法阵上。 水光和雷火相互炸开过后,法阵的耐久度,便是掉了四百余,随即,这法阵的耐久度,又飞快的恢复到满状态。 “哪吒,有把握打破这法阵吗?”敖丙啧了一声过后,低声问了一句身边的哪吒。 哪吒也是胆大,直接将手探进了法阵当中。 只见得一阵雷火闪烁,打在他的手掌上过后,他才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脆弱的手掌上,依旧是无比的光洁,不见丝毫的伤痕。 片刻,他又拿出了自己的乾坤圈来,猛地往那法阵一敲——这一下,整个白月山,都似乎是摇了一摇。 这一下过后,敖丙的眼角都是抽了抽。 他看得分明。 这乾坤圈一圈子砸下去,法阵的耐久,足足掉了两千点! 也就是说,就算这法阵的恢复速度拉满,哪吒要强行破阵的话,也不过是催动乾坤圈砸个十来次就够了——当然,这也只是理想的情况。 乾坤圈毕竟也是一件灵宝,要催动其威能,亦是需要消耗法力。 而此时的哪吒,也如同敖丙一般,并不曾参研修行法,体内的法力,也只得天生的一些而已,这天生的法力,还不至于让他一口气催动乾坤圈这样的灵宝,全力的砸出十来次。 “这就是师父曾经和我说法的阵法吗,果然是有些玄妙。”哪吒收回乾坤圈,满脸的兴奋。 在山中的时候太乙真人就时常对他提及法阵的玄妙。 谁能想到,他和敖丙一起,才出陈塘关,就能见识到法阵的存在? “三哥,我现在的法力还不足以打破这法阵。”兴奋过后,哪吒的脸上,也不免遗憾,“要是火尖枪在就好了。” 和寻常灵宝不一样,火尖枪是灵宝的同时,其本身,亦是兵器——只要兵击之术足够玄妙,那纵然没有什么法力,也能施展出无比强大的威能来。 “难道,真的只能费一千五百天地之源值来推演法阵的破绽?”敖丙纠结起来。 推演法阵的破绽,听起来玄妙,可这推演,着实是鸡肋得很——这破绽推演出来的,便只是当前这座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的破绽而已,若是下一次遇到了其他的阵法,便得重新推演其破绽。 纵然是下一次遇到的,同样是这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可随着布阵者和地势,阵眼等等条件的变化,法阵的破绽,同样也要重新推演——最多,是有了这一次的推演基础过后,下一次推演破绽的时候,所需要的天地之源值会大大的减少。 但就算如此,这种投入,对敖丙而言,也是相当浪费的,而且其收益,很难估量。 正当他纠结,要不要推演这法阵破绽的时候,法阵内部,却是突然有嘲笑声响了起来。 “小娃儿个子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本章完) 第27章 进入法阵,捡人头 第27章 进入法阵,捡人头 出声的不是别人,却正是白月宗的宗主一行人。 他们是在确认了来的不是九回湾镇守过后,才出来的——这一露头,他们便看到了哪吒拿着乾坤圈陡然砸在法阵上那一幕。 刹那间,他们的双眼,便是直勾勾的长到了哪吒手中的乾坤圈上。 无论是敖丙还是哪吒,都不曾修行过,是以在白月宗宗主他们的眼中,便只是两个小孩儿而已。 方才,那撼动法阵的威能,他们自然是感受得真切。 “在区区一个稚童的手中,这圈子便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威能来——那若是这圈子在我的手中,区区一个九回湾镇守,又能算得了什么?” 余威是个野妖怪没见识,不清楚哪吒手中的至宝有什么意义,但他们这些白月宗门人,如何不清楚那至宝的威能? 刹那间,无比的贪婪,便是在白月宗一众门人的心头滋生出来,飞快无比的蔓延。 “可是白月宗宗主当面?”白月宗一行人,出现在敖丙视野当中的时候,同样是红色的字体显现出来。 区别于余威这鱼妖红中带黑的颜色,白月宗一行人,却是红中带紫。 【老练的老年人族】 姓名:覃眠 模板:白月宗/外道 阵营:外道 【挑战等级:八阶】 …… 【老练的老年人族】 姓名:殷富兴 模板:精英级 阵营:白月宗/外道 【挑战等级:七阶】 …… 【老练的老年人族】 姓名:丁文权 模板:精英级 阵营:白月宗/外道 【挑战等级:七阶】 一个八阶层次的宗主,两个七阶层次的长老。 看着他们的信息,敖丙的心绪越发沉重——这样的实力,都只能依托白月宗的法阵勉强抵挡九回湾的镇守。 那九回湾镇守的实力,已然不言而喻。 至少,也是一个【九阶】。 “本太子,乃是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只当不清楚面前这些白月宗门人都已经跌入外道一般,直接出声斥责。 “尔辈人族修士,先是遣弟子刺杀本太子,而今又与九回湾水府相抗,是何居心?” “莫非,是想要违逆东海,违逆龙宫不成?” 敖丙颇为倨傲的道。 他越是如此,面前几个白月宗的修行者,便越是安心。 “刺杀之事,想必是我宗在外的弟子,自作主张。” “至于说九回湾水府……”白月宗宗主覃眠迟疑片刻,随即出声,“莫非三太子不知,九回湾的镇守,已经沦落化作妖孽了吗?” “若是太子再不至此的话,九回湾中别说那些寻常水族,便是我等,都要化作那些妖孽的口中之食了。” “妖变?”敖丙这才后知后觉一般惊叫一声,毫不犹豫的从那余威的身边离开,与其对峙起来。 “余威,尔等,当真是已经沦落成妖了吗?” “这龙族三太子,果然是不谙世事,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居然还问这个问题。”这一刻,余威和白月宗宗主覃眠,忍不住都在内心如此想着。 同时,他们也是齐齐出手。 区别在于: 余威出手,是直接化作了巨大的黑鱼本相,朝着敖丙一口咬来,似乎是要将敖丙一口吞下一般。 狂野无比的妖气,恣意纵横,让周遭的水元之气,变得越发的躁动。 而覃眠亦是出手。 不过他出手的对象,却是那化作了黑鱼本相的余威。 白色的浊骨火漫卷之间,覃眠亦是不忘对敖丙开口。 “三太子,真相就在眼前,难道三太子还不信我吗?” “还请快快避入阵中,以免被那妖孽所伤。” 言语间,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上,便已经放开了一条小小的通道。 “掌门,让这小龙入阵做甚?” “万一他惹来龙宫水军,我等处境岂不尴尬?”丁文权飞快的向覃眠出声。 “愚蠢!”覃眠手上动作不停,“敖丙乃是真龙之属,若是让他死在九回湾,尸骸落入九回湾镇守之手,那九回湾的镇守吞了这真龙过后,血脉升华,其实力会提升到怎样的地步?” “与此相比,还是将其进入阵中才是正道。” “至于说这小龙引来龙宫水军,你莫不是小看了我们白月宗的守山法阵?” “斜訾七星盗雷引火阵,连那九回湾镇守都破不得,这小龙踏进阵中,受法阵压制,还不是只能束手就擒?” “届时,以他身上的龙骨炼法,可比那些凡人的骨骸,要玄妙多了!” “宗主考量得是。”丁文权和殷富兴都是连连点头,对敖丙高声叫道。 “三太子,且快快避入法阵当中!” “三太子放心,我白月宗和龙宫,素来都有交情,有我白月宗在,纵然妖孽凶狂,也必然保得三太子安然无恙。” “如此,就多谢白月宗主了。”敖丙就真的如同吓坏了一般,拉着哪吒就躲进了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当中,躲进去的时候,还不忘本能一般给他们许一个大饼。 “待得九回湾之事平息,本太子定然上奏天庭,为白月宗表功。” …… 才踏进法阵当中,敖丙的身上,立刻便是多出了一个被压住的状态。 【入阵:主动踏入雷火之属法阵当中,受雷火之气所压制】 【效果1:除雷火之外,其他最终威能不超过九阶的所有术法最终威能降低一(九阶降低至八阶,以此类推)】 【效果2:水、风类,最终威能不超过十阶的所有术法最终威能降低二(九阶降低至七阶,以此类推)】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往昔的时候,余威一个妖,是万万不敢和白月宗的众人交手的。 奈何此时,他被敖丙身上的真龙血脉迷了眼,就算是和白月宗众人照面,也想着要吞了敖丙过后离开…… 他虽然是妖,但仙道未成,不过【六阶】的层次,自然不可能会是白月宗众人的对手。 法阵之外,就在敖丙踏进阵中这电光石火间,余威便已经死在了白月宗宗主的手中。 同样是浊骨火这样的险恶术法,在之前的几个白月宗弟子手中,便是杀气腾腾,无比的暴躁,要焚毁一切,可在此时白月宗宗主的手中,却是异常的灵动,看不出任何的凶险。 白色的火焰,在余威身上卷过一圈过后,便是直接浓缩,凝结做一根长针,刺进余威的瞳孔当中,将其一身的妖气都给打散。 随即,火焰化作锁链,将那余威的尸骸,全须全尾的拖进了法阵当中。 法阵当中,敖丙同样是趁着余威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手中的昼戟显现,一戟便从余威张开的嘴巴当中戳进去,再顺势往他的大脑当中一转,便了结了这余威的性命。 【当前战斗结束】 【奖励结算中……】 (本章完) 第28章 刹那天翻地覆 第28章 刹那天翻地覆 【目标挑战等级:六阶】 【战斗难度:轻而易举】 【胜利基础天地之源:50】 【结算加成:1、无伤——天地之源*2;2、妖族*2;】 【最终获得天地之源:200】 200点天地之源而已,什么都做不了。 但这白捡的东西,却还是让敖丙忍不住的眯起眼睛。 这是他前世就有的坏毛病了——明明凭自己的能力能拿到更多的东西,但顺手从别人手里捡过来的东西,却更是让他心动。 …… “贫道覃眠,见过三太子。”带着敖丙穿过法阵,进了白月宗内部,再将那余威的尸骸收好,覃眠这才对敖丙露出了獠牙,“我宗大弟子江河道,当初去往龙宫水牢时,我等也曾上下打点过,而今三太子一言不合,就斩了我宗大弟子的性命。” “这件事,还请三太子给个交代。” “还有这位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公子,我宗好心请你入内躲避妖祸,却肆意妄为,盗窃我宗至宝,却又是为何?”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到哪吒身上。 “若是小公子能回头是岸,将至宝归还,我宗倒可网开一面,宽恕小公子无知之错。” 他还是担心至宝有灵,若是强行夺取至宝的话,伤了至宝的灵性。 “交代,你们想要什么交代?”听着这话,敖丙却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世界上,很多修行者,以及那些仙神,都有这样的毛病,无论做什么,都喜欢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哪怕是面前的白月宗一行人,都已经沦落成了人人喊打的外道,也免不了这毛病,就好像有了这借口,他们的实力就能倍增一般。 敖丙笑着,稍稍活动一下手脚。 此时虽然依旧是在法阵的内部,受到法阵当中雷火之气的压制。 可实际上,无论是敖丙还是哪吒,都是肉身的强度远远超过法力,是以这种压制对于敖丙和哪吒而言,并没有实质意义上的削弱——尤其是对于哪吒而言。 若是这白月宗众人躲在法阵的内部,敖丙想要和哪吒一起打进法阵的内部,还非得先浪费天地之源推演法阵的破绽不可。 可如今,他们都主动带着敖丙和哪吒踏进了法阵的内部,主动出现在了敖丙和哪吒的面前,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哪吒,抓活的!”敖丙一伸手,便已经是捉住了面前的一个修行者——正是白月宗的长老丁文权。 万鳞甲在敖丙的身上显现,化作龙形的虚影缠绕于其周身。 恐怖无比的力量,牢牢的将丁文权这位白月宗长老钳制住,沛然无比的气血涌动之间,甚至是将他体内的法力,都给彻底的压制住。 而旁边的哪吒,他动起手来,比起敖丙还要更快! 炽烈无比的火焰缠绕在混天绫上。 混天绫过处,白月山中的一切,都化作尘埃齑粉——无论是作为人族而言,还是作为曾经的灵珠子而言,又或者是作为阐教弟子而言,哪吒对妖魔外道的憎恨,都是刻骨铭心。 若不是敖丙不让他动手的话,早在还不曾入阵之前,他就已经卷动那混天绫毁灭一切了。 此时,敖丙这边,“哪吒,抓活的。”五个字当中。 哪吒的名字才出口,那无比炽烈的混天绫,便已经是展开如同天幕一般在这白月山中横扫而过,将白月山中的诸多弟子,都化作灰烬。 ‘抓活的’这三个字出口的的时候,整个白月山中的活口,便只剩下两个。 宗主覃眠。 以及被敖丙捉住的丁文权。 至于说另一个长老殷富兴,却是在混天绫卷动的同时,就被哪吒甩出乾坤圈,一圈子砸在脑袋上,当场就打了个脑浆崩裂。 这一幕,看着敖丙的眼角都是一阵抽抽。 这便是命犯杀劫的天生魔星! 至于说那覃眠,同样也没能幸免。 ——白月宗其他的弟子都被混天绫中的火焰烧死过后,那混天绫,便直接落下,一重一重的将那覃眠给裹了起来。 若不是敖丙话说得快,这覃眠,同样也是死在混天绫之下了。 看着被裹得如同毛毛虫一般的覃眠,敖丙的身上,亦是有一阵如同蚂蚁爬一般的刺痛感——他还记得,哪吒抽前身龙筋的时候,也是这般,用混天绫给裹起来,然后将龙筋抽出的。 敖丙看看哪吒的战绩,再看看自己的战果,心头才生出来的些许骄傲,立刻便是荡然无存。 “三哥,这等混账东西,还留着他们做什么?”哪吒出声问道,一身的暴戾杀气,犹未平复。“不如直接打死了账?” “莫急。”敖丙弹了弹哪吒头顶的冲天鬏,安抚一句,“待我先审一审他们。” “先封死这白月宗的宗主。”哪吒依言,混天绫一紧,便是将覃眠缠得昏死过去。 “好了,别装了。”这个时候,敖丙才是一巴掌抽在丁文权的脸上,将这位装死的白月宗长老,打得清醒过来。 敖丙蹲在丁文权的面前,凝水成兵化作一柄小刀,伸手比划两下,似乎是在思考,要从他身上哪里下刀一般,“听说你们白月宗有一道秘术叫做浊骨火,以生灵骨骸为根基,伱说,本太子要如何下刀,才能将你身上的骸骨都剔除来却不伤你性命呢?” “三太子,有话好说。”丁文权顿时便是无比的惶恐,目光当中,已然是没有了半点的贪婪。 剥皮拆骨,这样的事,他们白月宗的修行者,私下里也不是没有做过,作为白月宗的长老,他自然也清楚,这到底会给人带来多大的痛苦——至于说敖丙有没有这个胆子。 整个白月宗都在刹那间化作了齑粉,丁文权哪里敢去赌敖丙不敢呢? 面前的两个杀星,一身的杀性,比起那九回湾的镇守,都还要令人心惊胆战。 早知晓这是两个杀星,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覃眠的想法,将这两个杀星放进阵中来的。 “说一说这九回湾的事吧,若说得好,本太子饶你一条性命,也自无不可。”敖丙这才将手中的小刀散去。 “比如说,九回湾的妖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本章完) 第29章 白月宗灭门 第29章 白月宗灭门 “原来九回湾的事,三太子一早就知道了?”这个时候,丁文权才是恍然大悟——他就说,敖丙他们动手的时机,怎么比早就做好了打算的自己还要来得巧来得快。 却不想,是在更早的时候,敖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自己这些人,自以为得计,却不想成了引狼入室。 敖丙这边审问丁文权的时候,哪吒那边,却已经是百无聊赖的在这白月宗山门内晃悠起来。 白月山中,混天绫和法阵当中的雷火之气交相呼应,使得这白月山上满是雷火炽灼的痕迹。 巡场修行者见了那些雷火痕迹,都得躲着走,而哪吒呢,却是毫不理会,持着脚丫踏着雷火而动,丝毫不受雷火所伤。 等到丁文权这边再也问不出什么来,敖丙才是打晕了丁文权,然后将覃眠的头颅从混天绫中剥出来,打算再审问覃眠一遍,和丁文权处得来的信息相对照。 只是,这覃眠却不似丁文权那般好忽悠,一副铁了心什么也不打算说的样子。 “同样受妖变所害,白月宗为之灭门,那九回湾镇守,却是安然无恙,覃宗主便当真甘心?” “或许,覃宗主将那九回湾的消息说得够清楚明白,本太子对九回湾有了足够的了解,便也有了和那镇守对阵的胆量。” “届时,无论是本太子死在他的手中,还是他死在本太子的手上,又或者,是我们双方同归于尽,这对覃宗主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区别只在于,是好,还是更好。” “不是吗?”敖丙说道。 “丁文权所说,基本属实,三太子还想知道什么?”敖丙这么一说,覃眠的态度,顿时也软化下来。 “本太子想知道的,还有很多。” “比如说,九回湾妖变过后,整个九回湾,都基本被鳌鼍封锁,而在不久之前,本太子受到白月宗弟子的刺杀。” “请问覃宗主,那几个白月宗的弟子,是如何从九回湾中出去的?” 如果真的如同丁文权和覃眠所说的那般,九回湾的镇守鳌鼍,和白月宗的众人,乃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他一直都试图打破白月宗的法阵,将白月宗众人都化作自己口中的资粮,那么白月宗那几个弟子,在逃出了九回湾过后,他们的第一件事,为什么不是寻觅其他地方落脚,想办法解了白月宗的困局,而是要去刺杀敖丙? 从白月宗这几个来刺杀的弟子身上,敖丙根本就看不出来,白月宗有什么倾覆之危。 更看不出来,他们逃出九回湾的时候,有费什么气力。 “三太子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覃眠黯然道。 九回湾的妖变当中,另一部分丁文权所不知晓的事,从覃眠的口中讲述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覃眠,以及九回湾的镇守鳌鼍,他们彼此之间,并非敌人,而是好友。 而在数年前,也就是白月宗的弟子,掳掠凡人炼法的时候,无意之间,在那凡人的聚居之地,找到了一头妖龙的尸骸。 为了封锁消息,最终,白月宗的大弟子江河道被送进龙宫顶罪,这一起掳掠凡人的案子,便由此结束。 而那妖龙的尸骸,则是被覃眠和鳌鼍一起,暗中带回了九回湾中。 这些年来,鳌鼍和覃眠,一直都在研究那妖龙的尸骸,试图从那妖龙的尸骸当中,寻求更进一步的道路。 这过程当中,鳌鼍抽取那妖龙尸骸当中不曾凝固的血液炼入己身,强化自身的血脉,试图化龙。 而覃眠,则是用那妖龙的尸骸来凝练自身从浊骨火。 一直到不久之前,那妖龙的尸骸,被他们消耗殆尽。 而这个时候,他们双方,也都是察觉到了更进一步的‘门槛’。 于是,两人商议过后,便是定下了一个计划:东海猎龙。 鳌鼍引导着哪吒踏进东海,想要如同传说当中炎帝幼女之死一般,将哪吒淹死在东海,以此引发陈塘关和东海龙宫的冲突。 而后,由白月宗在鳌鼍的遮掩之下,趁乱出手,斩杀一头东海的幼龙,将其带回九回湾中。 其中,九龙的骨肉,归白月宗所有,而其一声的血液,则是归鳌鼍所有。 奈何,在哪吒去了东海过后,陈塘关也好,东海也好,都是一片风平浪静。 如此,又过了几天,鳌鼍传来消息,敖丙斩杀了武德星君的幼子,被封为天庭的掌刑官,同时,白月山的大弟子江河道,亦是被敖丙斩决。 于是,白月山便派出了弟子徘徊于东海之滨,等待机会刺杀敖丙。 这刺杀,一是为了凝聚白月山的人心,二便是为了讨好天上那位武德星君。 然而,白月山这边弟子才派出去,鳌鼍便如同失了智一般开始,突然间封锁了整个九回湾。 短短数天,九回湾中的水族,便几乎是被鳌鼍及其麾下的几个妖怪吃得干干净净。 便是白月山,若不是在派出弟子的时候,覃眠担心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不曾将如鳌鼍建议那般派出去一个长老的话,白月山的守山法阵,就直接被鳌鼍给攻破了。 而这,也即是说,在更早之前,鳌鼍就已经有了要对白月宗动手的想法了。 “只三五天么!”敖丙沉默下来。 覃眠的言语当中,敖丙真切的体会到了妖祸的恐怖。 九回湾中原本的水族,约莫是在三千余,其间居住的凡人,则大概数百。 而妖祸不受控制的蔓延不过三五天时间,三千余的水族,连同那数百的凡人,便都化为了无有。 不是成为了鳌鼍等妖族的腹中血食,便是成为了白月宗这些外道们炼法的祭品。 这般的对比,纵然他前世作为玩家,见惯了生死,也不得不感慨一声,妖祸恐怖如斯。 察觉到了他的心意一般,原本还到处晃悠的哪吒,亦是回到了敖丙的身边。 他伸手一捏,混天绫便猛然间收紧。 再往旁边一扫。 覃眠,以及丁文权,当即便是没了性命。 “三哥,接下来我们要如何?” “是要去找这九回湾的镇守吗?” “不急,且先看看,白月宗留下的东西。”敖丙站起身来。 (本章完) 第30章 战利品 上 第30章 战利品 上 这个时候,这一场战斗,或者说是战役的结算消息,才随之浮现出来。 【白月宗灭门之战】 【白月宗综合实力:九阶】 【战役难度:生死一瞬】 【战役贡献度:12%】 【战役胜利基础天地之源奖励:1500】 【结算加成:1、己方无伤——天地之源*2;2、外道——*2;3、敌方全灭*3】 【最终获得天地之源结算:1500*2*2*3*12%=2160】 【其他奖励:】 【奖励1:白月宗藏书阁】 【奖励2:白月宗秘阁】 【奖励3:经历‘伐山破庙’-当前进度1/9】 【奖励4:经历‘涤荡妖氛’-当前进度1/100】 【奖励5:名声+1——传承数百年的白月宗覆灭你手,天地之间,某些有着其他神通的仙神,已然知晓此事,偶尔,龙三太子敖丙的名字,会出现在这些仙神们的谈资当中,但善名还是恶名,却无从揣测】 敖丙的双眼亮了起来。 灭门战役啊。 这天地之间,有所为,便有所得。 而在所得所为当中,收获最大的东西是什么? 当然是扼杀一个王朝,灭绝一个宗门。 如此,那王朝当中,那宗门当中,无数年,无数人的积累,便都成为胜者的战利品。 ——纵然是那宗门当中只得大小猫两三只,可就算如此,那也是其数百年以来的积累。 这样的收获,有多么的勾动人心,可想而知。 可也正是如此,无论是扼杀王朝,还是破灭宗门,都是这天地之间的大忌。 便是前世的时候,以那些挖年纪无法无天的性子,都是在天庭,阐教和截教的联手围杀之下,再也不敢行灭绝之举。 再看看而今,阐教圣人念动,想要扼杀这殷商王朝,都不敢直接下手,而是非得以王朝相争的方式来断绝殷商,就能看得出这一方天地的生灵,对于灭绝之举的厌恶。 如敖丙这般,刚好碰到一个整个宗门上下,都堕入外道的情况,可谓是绝无仅有——按照正常情况而言,一个宗门,就算绝大多数的修行者都堕入了外道,可这宗门内部,也一定会有一些人依旧传承正道不绝,以在关键的时候存续他们的道统。 如此,就算这宗门被灭,这宗门的多年积累,也依旧是有主之物,他人不得擅动——你今天拿了,说不得过一阵子,便有各种各样的存在被请动,来找你讨债。 不是不能拿,而是拿了,便有极大的后患。 而如同白月宗这种情况,那就又是截然不同了。 白月宗上下,所有的修行者,都已经沦落成为外道——敖丙灭杀外道,乃是天经地义。 如此,整个白月宗的积累,便也是名正言顺的落入了敖丙的手中。 毕竟,白月宗已然灭门,其多年积蓄,都已经成为无主之物。 “且先看看,这白月宗的积累。”敖丙欣然道。 他抬眼,眼前的一片废墟当中,便有两处道韵显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向他指向白月宗多年的积累所在。 敖丙往前,伸手将那废墟扫开。 眼前便有迷梦如同气泡一般散开,露出两个直接通往地底的洞穴。 左边的洞穴,便是白月宗的藏书阁。 其间,珍藏了白月宗的根本修行之法,以及各种术法,各种秘闻等等。 藏书阁中的典籍分为三种,第一种,是锤炼法力,又或者是打熬肉身的修行之法,这修行之法当中,最为珍贵的,乃是一部《三一引月阴阳化变功》。 【获得典籍:三一引月阴阳化变功。】 《三一引月阴阳化变功》 乙阶下品修行法。 修行此法,可提升修行者精气神属性。 最大可将精属性提升至五阶。 最大可将气属性提升至九阶。 最大可将神属性提升至五阶。 修行条件:1、种族要求:无;2、基本属性要求:精——二阶 已经算是一部中等偏上的修行法了——适应性广,法门本身也没有什么缺陷和漏洞,修行法门的条件,更是低到发指,而且,更是直接通往成为仙神的道路。 虽然对敖丙而言,这修行法完全没什么大用,就算将这修行法修行到极致,修行法对在精属性上的提升,也比不过他天生的龙躯,可对于其他的修行者而言,这样的一部修行法,已然算是比较珍贵的东西了。 第二种,则是各种术法。 除却一些寻常的驭水驭火,纵跃飞遁的法门之外,便属两道法门最为珍贵。 其一,便是白月宗的秘传术法《浊骨火》。 《浊骨火》 外道邪术。 以生灵新鲜骸骨为根基锤炼一朵浊骨火,有腐骨噬魂之威。 以凡人骸骨成火为下品。 以仙神骸骨成火为上品。 注:修行此法,阵营会向外道阵营有一定偏转。 看过这浊骨火的内容,敖丙也不由得感慨。 难怪追求外道邪术的修行者,络绎不绝。 实在是这外道邪术的威能,过于的恐怖了——凝练浊骨火时,所用到的骸骨本质越高,那浊骨火的威能也就越强。 以凡人骸骨所成就的浊骨火,其威能,都能臻至‘乙等’等次,能对仙神造成极大的威胁。 若是以那些真正仙神的骸骨祭炼浊骨火,说不得如同其威能,都能臻至‘太乙’这个层次,让太乙真人这般的强大修行者,都避其锋芒。 若非修行浊骨火后患太大,会引发阵营偏斜,甚至于直接堕入外道阵营的话,敖丙都要忍不住的修行这浊骨火了——毕竟,他的修行,注定是一路杀伐,一路杀伐当中,无数仙神的尸骸,不知道能将这浊骨火的威能推进到怎样的地步。 奈何,阵营偏斜的后果,太过于严重。 封神世界,是一个非常‘不讲武德’的世界——什么单打独斗,兵对兵将对将,基本都是不存在的。 若是敖丙落入外道,那么他的敌人在见到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呼朋引伴的并肩子上,甚至,若是遇到了阐教弟子,这些阐教弟子们,直接请出阐教的镇教至宝来,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是现在,敖丙带着哪吒这阐教三代弟子一起,护短的太乙真人,更是有极大的可能就跟在他们后面,这样的情况,敖丙自然是不愿意接触这外道邪法——能安安稳稳的走正途提升自己,又何必非要冒风险整活给自己找不愉快呢? 更何况,真要炼什么邪法的话,化血神刀之类,不知超越了这浊骨火多少倍。 “三哥,这法门……”看着敖丙手中的法门,哪吒亦是皱眉。 “此等邪法,也配的上我修行么?”敖丙说着,大气无比的,便是当着哪吒的面,将这浊骨火的法门化作齑粉。 “心性倒还有几分坚定。”隐遁于虚空当中的太乙真人看得这一幕,亦是点了点头——但凡是敖丙露出了一丁点儿的觊觎这邪法的念头,他便要出面带着自家亲亲徒弟远离了。 除却《浊骨火》这邪法之外,藏书阁的术法当中,最为珍贵的,便是另一卷《阵法: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了。 (本章完) 第31章 战利品 中 第31章 战利品 中 【获得典籍: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 【典籍当前状态:无封印,可参悟】 【参悟消耗:天地之源三千五百点】 【是否参悟】 相比于先前,从法阵外部直接推演法阵,参悟这法阵的玄妙而言,此时有着这法阵的典籍在,参悟这法阵所需要的天地之源,已然是削减了足足十倍! 毫不犹豫的,敖丙便是选择了参悟这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 毕竟,接下来他们还需要面对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九回湾镇守鳌鼍。 白月宗的守山法阵若是无人掌控的话,以鳌鼍的实力,顷刻间便能将其摧毁,到那个地步,敖丙应变的机会,也就少了很多。 先前的时候,白月宗的人没见过哪吒,故此对哪吒全无防备。 但九回湾的镇守鳌鼍,却是亲自诱导了哪吒去往东海之滨,亲眼看过了哪吒是怎么催动乾坤圈和混天绫抽出敖丙龙筋的,若是他见了哪吒,便不可能对哪吒没有防备。 而除却哪吒之外,这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便是当前敖丙最大的依仗了。 三千五百点天地之源用掉,敖丙顿时便是觉得脑海当中一阵清明,无数的玄妙,在自己的脑海当中流淌而过。 当他的目光再落到手中典籍上的时候,典籍上,各种意义不明的符号,隐语等等,便都是豁然开朗。 【参悟阵法】 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入门级 入门级的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可执掌法阵,引导法阵内部的变化,法阵残破时,对法阵进行一定的修补。 【掌握法阵时,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耐久恢复速度提升至1000】 “喝。”敖丙心头一动。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先前白月宗一个宗主连带着两个长老一起执掌法阵的时候,法阵耐久的恢复上限,也不过只是800点而已。 而现在,他这边才只是刚刚参悟这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到入门而已,法阵耐久的恢复度,便已经超过了白月宗众人执掌法阵的时候。 “看来,白月宗的宗主他们,在法阵之道上,连二把刀都算不上啊。”敖丙忍不住感慨一声——有一个现成的法阵能对照参悟,又有这法阵相关的全套典籍,这样的情况下,白月宗的宗主及长老,都无法将这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参悟入门…… “原本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法阵恢复的上限只得800,而今看来,这法阵的潜力,比起我想象当中还要来得高,如此的话,要应对那鳌鼍,我也更加的有把握了。”敖丙将手中的法阵典籍递给哪吒,问哪吒对这法阵,是否有兴趣。 不出意外的,哪吒看了一眼这记载法阵的典籍,便直接将这典籍扔回到了敖丙这里。 他在阵法一道上,并没有什么天赋,故此,也并没有要在阵法之道上有所精进的想法。 “三哥你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参悟一番这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毕竟,我们进来的时候,是那白月宗宗主引我们进来的,现在他们都死了,我们要出去,却不是那么容易。”哪吒说着,小脸儿上也不免有些后悔——杀覃眠他们的时候,不那么快就好了。 “三弟放心好了,我能把你带进来,自然就能把你带出去。” “区区一个法阵而已。”敖丙不在意的摇摇头,做出一副自己在法阵之道上,极有天资的模样,“殷婶婶难道没有告诉过伱,三哥我在法阵之道上,可是独有所得。” 此举,也算是敖丙韬光养晦的手段,是为了瞒过可能跟在身边的太乙真人——让太乙真人知晓,自己在法阵之道上天资出色,总好过他以后见了自己什么都能轻轻松松的有所得而生出疑心来。 …… 除开修行功法和术法之外,白月宗藏书阁中另外的一些典籍,便是白月宗的前辈或是弟子们游历的记载,以及白月宗所知晓的一切其他宗派的信息,又或者,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真假难辨的秘闻等等。 【获得秘闻:钟南子洞府——1/3】 …… 【获得秘闻:南江遗迹——1/8】 …… 查阅这些典籍的时候,面板上,同样也是一系列秘闻相关的信息显现出来。 离开这藏书阁,敖丙又和哪吒一起进了另一个洞穴。 却是白月宗的藏宝密库。 许是白月宗落入外道,已然不再考虑未来的缘由,又或许是他们面临来自于鳌鼍的威胁,急于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是以,白月宗藏宝密库当中的东西,十之八九都已经被白月宗的修行者们所消耗掉,余下的,可谓是寥寥无几。 入眼处,最为引人注目的,自然便是一具半残的龙骨——其长,足足有五十多丈。 这骸骨留在此间,便有丝丝缕缕的妖气往外弥漫。 显然,这就是覃眠口中所说的那妖龙骸骨。 鳌鼍抽取了这妖龙的血肉过后,这妖龙的骸骨,便被覃眠带回来,想要以这妖龙骸骨为根基,重炼浊骨火。 可惜,鳌鼍并没有给他这个时间,他当前的实力,也不足以熔炼这妖龙骸骨,是以,这妖龙骸骨,便留下了一大半在白月宗的密库当中。 当敖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落到这骸骨上的时候,他便仿佛是听到了这骸骨当中,龙魂不甘的咆哮。 一阵心神震荡过后,这真龙骸骨的信息,便在他的眼前浮现出来。 【受妖变侵染的残缺真龙骸骨】 【用途: 1、炼制法宝。 2、以强大的真火,将骸骨当中的妖气灼烧殆尽,将骸骨彻底消融,可得龙髓一滴,水族食之,可成龙种,龙族食之,可纯化血脉。】 敖丙刹那默然——不是妖龙的骸骨,是一头临死之前,受到了妖气的侵染以至于妖变,最后而死去的真龙所留下的骸骨。 此时,纵然这真龙已死,连骸骨都已残缺,但这骸骨当中的本能,却似乎是也就在抗拒妖气的侵蚀一般。 “纯化血脉。” 这有两重意思——其一,是那些龙种水族,纯化自身的血脉,从各种蛟龙之属,化作真龙。 其二,便是真龙自身的血脉更进一步,往传说当中的天龙甚至于祖龙靠拢。 “所以,这是哪一种?”敖丙思索着,对哪吒开口。 (本章完) 第32章 战利品 下 第32章 战利品 下 “终究是我龙族的前辈,三弟精善火法,还请三弟催动真火,将这骨骸化去吧。” 对于那龙髓,敖丙虽然也无比的渴望,但却还不至于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一来,是这龙骸过于的庞大,难以携带,二来,便是这龙骸本身的妖气。 是以,与其将这龙骸带走,等着九回湾的事件结束过后,再寻真火灼炼龙骸,还不如现在就请哪吒出手,将这龙骸化去。 若是能炼出那龙髓来,自然是皆大欢喜。 若是炼不出那龙髓,损失的,也只是这一具龙骸而已,总好过这龙骸继续留在此间,持之以恒的散发妖气,侵染周遭,最后连整个法阵,都化作妖气的囚笼,累及敖丙自身。 至于说从龙骸当中锤炼龙髓这件事——实在不行,等敖丙以后有了机会,往龙墓一行,那龙骸,可谓是要多少有多少。 龙族那些陨落的前辈若是知晓,他们的骸骨,能用来让自家的后辈更进一步,让天龙血脉,甚至于祖龙血脉重现于天地之间,想来他们自身,也不会怪罪敖丙的冒犯。 “听三哥的。”哪吒亦是点了点头,手中混天绫一动,当即便是化作了一个庞大无比的炉子。 炉子当中,无比炽烈的火焰灼灼而动。 此乃圣人真传,三昧真火。 乃是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融汇而成,无物不烧,无物不燃,可烧尽天地之间的一切污浊邪祟。 哪吒本身和敖丙一般,还不曾正式踏足修行,自身体内的法力以及元神,都不足以让他炼出这三昧真火来。 但谁让哪吒有一个好老师太乙真人呢? 哪吒天生灵种,又命犯杀戒,本就容易被妖魔所侵,太乙真人生怕自家宝贝徒弟被哪个妖魔迷了神智,故此,早早的就在哪吒的心头种下了一朵三昧真火的火种。 如此,哪吒施展火法时,他所引来的火焰,自然而然的便带得有三昧真火的些许特性。 用这三昧真火来涤荡龙骸上的妖气,可谓是不二之选——当然,敖丙擅长水法,水能净化万物,敖丙用水法来清洗龙骸上的妖气,也不是做不到。 但这里终究是在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当中,雷火之气大盛,水气受到压制,用水流来涤荡妖气,不但旷日良久,更是事倍功半。 “哎哟喂,我的傻徒弟,这小龙让你帮忙净化龙骸,你还真的干啊!”旁边,隐身的太乙真人看着哪吒直接借用混天绫的威能催发火焰,直接就引动了三昧真火的威能,也是一脸的心痛。 三昧真火非同寻常,火焰烧起来的时候,消耗的,不只是修行者自身的法力,而是生灵的精气神。 就哪吒现在还不曾修行过的状态,强行催动这三昧真火,岂不伤及自家本源? 奈何,这妖气,也的确不能不管。 是以,太乙真人也只好是一边心痛的看着哪吒催动三昧真火,一边悄悄捏了个法决,以传渡之法,将哪吒强行引动三昧真火的消耗,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哪吒也是个心黑的,察觉到了自家引动三昧真火的消耗不大过后,也不去纠结其间的原因,只当即便是加大了火势,好尽快的将这龙骸烧化,顺便,也让自家的身躯,更加熟悉那三昧真火的存在。 除却龙骸之外,这密库当中,还有一截五色青金以及不少的五金之精。 五金之精,乃是从金银铜铁锡五金当中淬炼出来的精华,炼制法宝也好,炼制兵器也好,基本都是用五金之精作为基础材料。 而那五色青金,则更加不凡。 五色者,青黄黑白赤,分别对应五行。 五色青金,便是木属生机之金,有金性不朽之妙,也有木属源源不断的生机之厚,相比于五金之精而言,这五色青金,已然算是上好的灵材了,能用来锤炼一些神兵灵宝等等。 白月宗数百年传承,数百年积蓄,这一截五色青金,应该就是他们积蓄当中最好的东西了——也就是白月宗的修行者们实力还不够,不足以处理这五色青金,不然的话,这五色青金,根本就不可能留下来。 当然,对于这两样东西,哪吒都是毫不犹豫的放弃。 无论是神兵还是法宝,太乙真人都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更好的东西! “这败家娃儿……”旁边,太乙真人听着哪吒的言语,又是一阵心痛。 五金之精他看不起,但那五色青金这样的东西,任何一位仙神,都不会嫌弃自己手里面的太多。 奈何……哪吒大气! 好在,敖丙接下来的言语,让他的心情,稍微舒缓一些。 “你我的实力,都暂时还不好处理这五色青金,如此,这五色青金我便先收着,等以后要用的时候再说。” 趁着哪吒这边还在熔炼那龙骸,敖丙则是回到了白月山中,将心神沉入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中。 入门级别的阵法手段,虽然无法直接布下一个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来,但驾驭一个已经成型的法阵,却丝毫不成问题。 …… “这龙骸烧起来,可真费劲儿。”洞穴当中,炽烈无比的火焰在混天绫当中流淌。 那龙骸上,时不时的有些许的黑气逸散出来,如同有生命一般在那火焰当中哀嚎,挣扎,最后化为乌有。 一些强大的气息,更是从那火焰当中跳了出来,最后一头撞在那混天绫上,又被弹回火焰当中去。 每一次,妖气和火焰的冲突时,端坐于旁边的哪吒,眉头都会稍稍的皱一皱——虽然催发三昧真火的精气神,是太乙真人在消耗,但他驾驭三昧真火和那些妖气‘厮杀’时,却是的的确确的,在消耗他自己的心神。 忽的,有雷火之气席卷而来,落到了哪吒的身上,刹那间,他对火焰的把握,当即便是上了一个层次。 混天绫当中的三昧真火,越发的灵动,围着那龙骸一层一层的绽放如同莲。 龙骸当中散发出来的妖气,经过莲上那一层一层的瓣过后,立刻便是化为乌有。 却是敖丙驾驭了这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过后,源自于法阵的加持,直接落到了哪吒的身上——先前,这法阵受覃眠他们控制,敖丙入阵,自然便受到法阵的压制,此时,掌控法阵的乃是敖丙,那作为‘自己人’,哪吒自然也就受到了源自于这雷火之阵的加持。 【法阵加持:所有雷法之法的威能提升,对雷火之气的感应度提升,对雷火之法的掌握度提升。】 “咦?”这刹那间的动静,便是太乙真人,都忍不住的惊讶一声。 (本章完) 第33章 来袭 第33章 来袭 阐教秘传的遮掩气息的法门被他施展出来,避免了自己的气机暴露在这法阵当中。 对于阵法之道,太乙真人自己同样也不是很了解。 但他自己当前,就处于法阵当中,自然是能察觉到这法阵前后的变化…… 他真切的感知到,法阵的掌控者,从白月宗覃眠等人换成了敖丙过后,法阵当中雷火之气的运转,都比先前要来的更加的猛烈起来。 “一个连仙道都还不曾踏足的小龙,对这法阵的掌控,居然要超过白月宗几代积累。” 太乙真人满心都是不可思议。 “开什么玩笑!” 白月宗虽然只是一个寻常宗派,远不如阐教那么强大,但也是传承近千年,宗派当中,一代一代的仙神层出不穷。 而这法阵,更是白月宗的守山法阵,白月宗的宗主上任过后的第一要紧之事,便是学习如何掌握这法阵。 这样一代一代的各种经验传承下来,他们对法阵的掌控程度,不言而喻。 可敖丙呢? 不过只是一个第一次上岸的纨绔小龙而已——可谁能想到,敖丙只是看了一眼法阵的阵图相关资料,对这法阵的掌控,便已经是超越了白月宗数代的积累? “这怎么可能呢?”太乙真人再一次的感慨。 “应当是白月宗的这些门人太过于废物之故。”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白月宗那陨落的祖师爷知晓白月宗的门人,连掌握法阵的事都懈怠了,甚至于更是躲入外道,只怕是要气得生生的活过来!” “还好我的弟子,天资聪颖,杀伐果决,足以传承根本!” …… “奇怪,余威那厮,怎么还不曾将敖丙带过来?”九回湾的水府当中,鳌鼍摸了摸脑袋,踏出镇守府的大门。 这是个极其雄壮的妖怪——人形的姿态,足足有一丈多高,是两个敖丙,四个哪吒那么大! 其面相丑陋,赤着上身,左右胳膊各自套一个铁环,头顶上,满是癞痢,叫人一看,便心生厌恶。 “算了,我亲自去看看好了。”他踏出水府时,步履沉重,整个九回湾的河水,都在其脚步之下震荡着,如同是在颤抖一般。 这不是水族天生的与水相合,而是在试图以一种极其暴戾的姿态,想要将九回湾中的水元之气,都给彻底的驯服,以自身的妖气来驾驭这水气——天地之间的元气,是平稳且平衡的,其本质,并无高低上下之分,可在这九回湾中,因为九回湾镇守鳌鼍的存在,那妖气,却是硬生生的压了水元之气一头,不住的蚕食着那水元之气。 鳌鼍踏出水府的时候,九回湾中,其他的几个水妖,亦是有所察觉一般,从自家的巢穴当中惊醒过来,齐齐往鳌鼍的所在而至。 “我等见过镇守!”片刻,三个水妖便是从不同的方向到了鳌鼍的面前,每一个水妖,都和鳌鼍有相当的距离,丝毫不敢靠近。 对于妖族而言,天地之间一切的生灵,都是他们的食物。 九回湾妖变以来,其间所有的水族,以及那些不够强大的妖族,都已经被吞吃干净。 到现在,整个九回湾中,便只剩下五个水妖——镇守鳌鼍以及另外的四个水妖。 等闲情况下,其他的四个水妖,都不会来见鳌鼍,免得被鳌鼍吞吃。 同样的,鳌鼍也不会轻易踏出水府——作为交换,另外的四个水妖,便需得将白月山的四个方向都守好,免得白月山有人逃了出去,将九回湾妖祸的事捅上天庭。 “余威去了哪里?”片刻,一个名字叫做蛇牙的水蛇妖怪,便是直接出声。 除却鳌鼍之外的四个妖怪,其中之一,便是余威——他距离鳌鼍最近,同时,也负责在鳌鼍踏出水府的时候,向其他几个妖怪发出讯号,通知大家警惕。 但此时,他们这些离得远的妖怪都到了这里,而余威的身影,却依旧不见。 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余威是不是已经祭了鳌鼍的五脏庙。 这些妖怪们的防备,鳌鼍自然是感受得真切。 他压着内心的不耐烦,沉声对其他的几个妖怪说道,“不久之前,敖丙来了九回湾,我令余威前去迎接,可余威,却一去不回,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故而出来查看。” “当真?”另外的三个妖怪,依旧是满心警惕,更是往后退了一步。 鳌鼍也不继续解释,只是循着余威的气息,沿着余威走过的路,再走过一遭。 另外三个妖怪跟着他的同时,也不停的动着自己的鼻子,感受着周遭不同的味道。 “果然有真龙的气息!” “他们往那边去了。”片刻,那水蛇妖怪收起分叉的舌头,目光往余威和敖丙去路的方向望过去——正是白月山的方向。 “他们去了白月山!” “去白月山!”鳌鼍毫不犹豫,“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打碎白月山的守山法阵!” 言语之间,他看着身后的三个妖怪,目光当中的狠厉之气,一闪而过。 他虽然不通法阵之道,但作为九回湾的镇守,他自然也是独特的传承——要破一座法阵,除却参悟那法阵的运转,或是以强大无比的暴力彻底将那法阵撕开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法子。 …… 敖丙的心神沉入法阵当中的时候,他的感知,亦是在法阵的加持之下随之扩大。 借着法阵当中雷火之气的催逼,他对水元之气的感知,一下子就覆盖到了整个九回湾中。 甚至,那九回湾中,丝丝缕缕的如絮如雾的妖气,在他的眼中,都变得更加的分明。 “四个!”感知之下,九回湾中,四个妖气的源头,截然分明。 最强大的那一个,位于九回湾的水府处——想来便正是九回湾的镇守鳌鼍。 另外的三处,则分别位于九回湾不同的地段,再加上先前死去的余威,正好是从四个方向将白月山给包围起来,将白月宗锁得死死的。 忽的,那几团妖气,便是齐齐的动了起来,先是到了他进入九回湾的地方,然后便直奔这白月山而来。 “来了!”敖丙的警惕心,一下子便直接提升到了最大的地步,法阵当中,雷火之气绵延运转,化作如同雾气一般的迷障,将法阵内部的一切,都遮掩起来。 (本章完) 第34章 恐怖的存在 第34章 恐怖的存在 鳌鼍踏上白月山,一头撞在白月宗的守山法阵上。 这一下,就如同是整个九回湾的水势,都被鳌鼍带着一头撞到了这法阵上一般。 顷刻间,无比恐怖的力量,便是在这白月山中震荡起来,整个白月山,都似乎是要在这恐怖无比的力量之下翻倒一般。 法阵内部,有无数的电光雷火之气四下涌动。 掌握法阵,引导法阵运转的敖丙,更是一阵头晕目眩,维系法阵运转的法力,也是一下子干涸见底。 只这一下,法阵的耐久度,便直接降低了整整五千! 先前哪吒拿着乾坤圈的时候,都不曾打出这么高的效果来。 当然,这并不代表哪吒的杀伐之能比不过这鳌鼍,只是因为两者攻击的方式不同而已。 鳌鼍是带着九回湾的水势而来,一举一动,便有无穷水势浩浩荡荡的压下,一压便是一大片——刚好,白月山的守山法阵,亦是完美的承接了所有的伤害。 而哪吒的杀伐攻势,却是凝聚力量为一处,以点破面,这攻势,同样也是被整个守山法阵完整的承接。 故此,在白月山守山法阵的这个层面,来自于鳌鼍的伤害,是大于哪吒的伤害,可若是针对某个生灵,某个仙神而言,哪吒这种凝聚力量为一处的杀伐手段,自然就远远的超过了鳌鼍这样的手段。 这样的一击过后,鳌鼍亦是受到法阵的力量反震,往后退了三步,脑袋亦是昏昏沉沉的,好一阵子,才算是回过神来——而这个时候,敖丙已然是掌握着法阵,让法阵重新恢复到了完美的状态。 显然,这种程度的攻势,鳌鼍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用得出来的。 “老朋友,还不愿意出来见一见吗?”下马威过后,鳌鼍才是继续出声。 “老朋友,你做事不厚道哇。” “早先就约好了,捕获真龙过后,我得真龙血肉,你得真龙骨魂,怎的现在,你却将真龙诓进法阵当中独享?” “伱们这人族修者,就这般的背信弃义吗?” “白月山中的变故,鳌鼍还不曾察觉?”听着鳌鼍的言语,敖丙当即便是心中一动。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使得自家的声音散入法阵内部,和雷霆混在一起,让人无从分辨。 “真龙?我怎么不明白,鳌鼍你在讲什么?”敖丙也不清楚之前的时候,覃眠和鳌鼍是如何相互称呼的,便干脆是撕破脸皮一般,直接呼喝其名字。 白月宗内,覃眠等人在收敛气息这一方面,已然很是让人‘惊喜’。 但此时见了鳌鼍,敖丙才是发现,其收敛气息的本事,简直是比覃眠等人还要更差一筹。 敖丙端坐法阵当中,一眼过去,竟是将其根本,看得真真切切。 【执掌水域的龙中鼍龟妖】 模板:豪杰级 阵营:妖族/九回湾 属性: 精——九阶 气——八阶 神——八阶 五行亲和: 水——八阶(限九回湾中) 术法:不详 特性: 妖变——妖族噬众灵以成己身,可通过吞食生灵的方式疗愈自己的伤势,增强自己的实力; 水域之主——作为九回湾的主宰,厮杀时,可引动九回湾无量流水之响应,有挟江海以坼山陵之力,又有水流环绕护身,施术者水行亲和度不超过【八阶】时,水域之主豁免水行伤害,除雷火属性之外,受到其他行属术法最终伤害降低一,受到雷火行属最终伤害加一。 鼍龟异种——传承玄龟之力,对于兵戈伤势有极大的豁免,可无视寻常兵刃所造成的伤害(千锻之下的兵器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挑战等级:九阶·真】 评价:掌驭一方,妖王之象。 法阵当中,敖丙的心脏,剧烈无比的跳动起来。 虽然还不知道这鳌鼍学过什么术法,但光是面板上的诸多信息,就已经是让敖丙无比的震撼了。 恐怖的肉身,沛然的法力,坚定的心神。 再加上足足三个特性: 妖变,令其不惧消耗,越战越勇。 水域之主更是令其基本豁免水行的伤害。 至于说鼍龟异种,就更是恐怖了——兵刃的等级,以锻数分级。 曰十锻,百锻,千锻,万锻。 万锻之上,便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天生地养,各具非凡,裂山峦,开江海等等,比如说哪吒的火尖枪,杨戬的三尖两刃刀等等。 寻常生灵,诸如人间的士卒,龙宫的水卒等等,所用的兵器,不过寻常十锻之器。 如龙宫之豪富,此前敖丙所用的昼戟,也不过只是一件寻常的千锻之兵。 而白月宗这般的寻常宗派,传承至今,都不曾有一柄千锻层次的兵器。 可就算是这样的兵器,都破不开这鳌鼍天生的龟甲,无法对其造成伤害——这一身防御力的恐怖,可见一斑。 若是上了战场,那就是一架天生的杀伐机器,纵横往来无有敌手。 难怪东海龙王和龟丞相,明知这九回湾的镇守生了异心,也只当做不知晓一般。 实在是这鳌鼍的存在,天生就对龙宫有所克制——无视兵甲之力,又基本无视水行术法,龙宫纵然兵多将广,又能拿这鳌鼍怎么办? 当然,这鳌鼍所有的信息当中,最令敖丙震撼的,还是其挑战等级的评价。 【九阶·真】 一个‘真’字! 挑战等级,是对某个仙神综合实力的结算——一位极其擅长杀伐的仙神,哪怕其只剩下一口气,但在这一口气咽下之前,只要他还能杀出来【十阶】这个层次的杀伐,他的挑战等级,也依旧是能到十阶的这个地步。 可同样的,这位极其擅长杀伐的仙神,哪怕其依旧能弑杀其他的仙神,其也有可能轻而易举的死在一个小卒手中。 归根结底,仙神也好,寻常的生灵也好,其存在,都是有长短板的。 其容不容易翻车,不在于其长处,而在于其短板——就如同白月宗的宗主,长老等众。 他们的实力,无疑是超越了敖丙和哪吒的。 但凡是他们能拉开距离,将敖丙和哪吒体内天生的那一点法力消耗一空,敖丙和哪吒,便只得任由宰割。 但偏偏,他们让敖丙和哪吒,轻而易举的贴到了他们的近前。 于是,几个明明都已经登仙的存在,却是连术法都还不曾用出来,就直接被敖丙和哪吒给拿下。 又如封神之战后期的赵公明,十二颗定海珠,打得阐教众仙都是抱头鼠窜,但他面对陆压的时候,却是连陆压的面都不曾见,就死在了钉头七箭书之下。 绝大多数的仙神,都不是盲目的,他们自然也都能意识到自身长短板的存在,会有意识的进行弥补。 比如说,增强自己的短板——肉身不够强大的,便带上防御相关的法宝等等。 又或者,让自己的长处更加增强——只要能在对手伤害到自己之前将对手打杀,那么自家的短板,自然也就不再是短板。 但无论如何,弥补自身的短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那些真的做到了弥补自身的短板,浑身上下,几无破绽的仙神,他们的评定等级上,便会有一个‘真’字。 这象征着,他们在这个层次上,堪称是走到了极致,这个层次之下的生灵,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的话,便几乎是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而此时,敖丙面前的这龙种鼍龟,便是这种极其稀少的,几乎不存在弱点的妖怪! 这样的妖怪,在妖族当中,已然是能称之为大妖——等到其彻底掌控九回湾,定下九回湾的规则,使得九回湾中的妖族,能听其号令,而非是屈从于吞食一切生灵的欲望时,他就能被称之为妖王! 这样的大妖,纵然是太乙真人见了,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妖族的时代,不是早就已经结束了吗? “我的天,这九回湾中,怎的就出现了这样一头大妖?”自从跟在哪吒背后出了陈塘关之后,太乙真人只觉得自己的认知,被刷新了一次又一次! “还好发现得早,这大妖还不曾化作妖王。” “若不然的话,就真的是难办了。”太乙真人暗自庆幸,同时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一头一眼看过去,几乎没有弱点的大妖,这已然不是他的宝贝徒弟能应付的对手了。 早知这里藏着一头大妖的话,他就干脆带着火尖枪一起出门了。 “还好带着哪吒一起来了!”太乙真人感慨的时候,敖丙心中同样也在感慨。 (本章完) 第35章 战前的准备 第35章 战前的准备 这鳌鼍异种,其方方面面的能力,可谓都是全方面的压制了敖丙。 就当前的情况而言,就算其直接躺在敖丙面前,不做任何的反应,敖丙用尽手段都不可能伤得了这鳌鼍异种。 好在,带上了哪吒! ‘真’级别的存在,几乎不可能被弱于他的对手击杀,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只要能选定合适的战场,准备好各种对应的手段,‘真’级别的存在,同样也会陨落。 “哪吒是天生的火焰主宰,火势非凡。” “正好,这里还有一座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能压制鳌鼍,还能增强雷火之气,令哪吒的实力更进一步。” “如此的话,或许能够试着将这鳌鼍骗进法阵当中来,看看能否在法阵当中将其击杀。”敖丙盘算着。 精通火焰的哪吒,正好就对那鳌鼍有无比的克制。 作为真龙血脉的敖丙,作为天生的水域主宰,亦是能催发血脉,切断鳌鼍和这九回湾水域之间的联系。 再加上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这一座雷火法阵,一增一减之下,敖丙和哪吒联手,要将其击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鳌鼍显然也不是蠢货,封锁了白月山过后,他数次和白月宗相争,都只是在外试图打破这法阵而从未闯入法阵的内部,由此可见,他亦是知晓这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对自身的威胁。 要将他骗进这雷火法阵当中,并非是那么容易。 “要如何才能将其骗进来呢?”敖丙沉思起来。 这个时候,哪吒那边,也终于是将那龙骸给彻底炼化。 三昧真火的恐怖威能之下,龙骸当中的妖气,被彻底的灼烧干净,庞大无比的龙骸,也是化为乌有,只留下一滴如同宝玉一般的东西。 却正是龙骸当中所熬炼出来的龙髓。 敖丙端坐于法阵当中,只是远远的看着那龙髓,他的血脉当中,便是生出了无比的渴望来,恨不得当场就化作本相,将那龙髓,连同还在龙髓旁边的哪吒一起给吞下去。 【龙髓】 【从真龙骨骸当中所淬炼出来的灵物,食之可提升龙族血,水族食之,可成龙种,龙种食之,可化真龙,真龙食之,可成天龙】 【对水族,龙种及龙族,都有极强的诱惑力。】 “龙髓!” “天龙!”敖丙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这龙髓,竟然真的能促进真龙向天龙的演变! 虽然这种衍变,不是一滴两滴龙髓能办得到的,但终究是一条无比清晰的路子! 敖丙都不敢想象,若是这龙髓之法传了出去,叫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都知晓了这法门过后,会在天地之间引发怎样的风波。 说不得,天地之间所有的龙族,都会因此而相互猎杀,同时也成为被猎杀的对象! 整个龙族的衰亡和覆灭,或许也都在刹那之间。 甚至连他自己,都会被人捉走熬炼龙髓。 “杀了哪吒,吞下龙髓!” 一瞬之间,无尽的杂念,便如同是野火一般在敖丙的心头燃烧起来。 他急忙静心凝神,回想着先前被生生抽出龙筋的痛苦。 “惹不起。” “打不过。” “太乙真人一定就跟在旁边!” “纵然他肉身没了,还有一个莲藕身!” 那场面,翻来覆去的回想了十几次,心中,各种言语更是念叨了无数次,他心头的野火,才终于是在那剧烈的痛苦之下逐渐的熄灭。 这个时候,敖丙的背上,甚至是因此生出了些许的幻痛来。 “怎么身上又开始发凉了?”哪吒顺手收起那龙髓,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上一次他后背发凉的时候,可是挨了殷夫人一顿好打。“我都和三哥一起出门游历了,难道家里还有人说我坏话?” “一定是那个妖婆子!”哪吒自然无比的想到,带着那龙髓找到敖丙。 “三哥,我把那龙骸给炼了,结果炼出来这么个东西,你看看有什么用。” 他全无防备的,将龙髓交到敖丙的手中。 “咦,外面好一个碍眼睛的丑妖怪!” “看起来像是个乌龟妖怪,三哥,我听说你们龙宫有一个龟丞相,也是乌龟得道,他也是这般的丑吗?” 哪吒叽叽喳喳的声音,将敖丙心头那些许的阴霾,尽数驱散干净。 “龟丞相老是老了些,但可没这么丑。”敖丙说着,忽的就察觉到,自己一开始所看到的,东海龙王和龟丞相那【七阶】级别的挑战度,太过于的虚假了。 毕竟,一个是东海龙王,天生执掌水域,还在东海当中。 而龟丞相,同样也是玄龟之属,可避刀兵。 他们的挑战等级,无论如何,都不该只是一个堪堪触及仙神的【七阶】。 “龙族的古老传承么。”敖丙脑海当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外面那个,就是九回湾的镇守鳌鼍,九回湾中最强的大妖。” “其执掌水域,动辄便是翻覆江河,崩坼山陵。” “又是玄龟之属,防御非凡。” “哪吒,有把握对付他吗?” “若是火尖枪在手,管他什么的玄龟不玄龟的,我肯定能戳死他。”哪吒站在敖丙身边,打量着外面那身形高大的鳌鼍。 鳌鼍身上沛然强大的气势,哪吒自然也能察觉到,不过,察觉到这庞大的气势,哪吒非但是没有什么畏惧,反倒满是跃跃欲试。 相比于之前的覃眠等白月宗门人,眼前这名为鳌鼍的大妖,才算是真正的对手! “只是,我现在只有乾坤圈,光靠乾坤圈,怕是敲不破这丑乌龟的龟壳。”哪吒同样盘算着和鳌鼍厮杀的法子。 “不过师父也交代过,水族大多畏惧雷火,妖孽更是受雷火所制。” “若是我法力足够的话,倒是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将这丑乌龟给烧死。”说到这里,哪吒的脸上,也不免遗憾。 乾坤圈虽然偶尔也能用来当兵器用,但其本质,终究是一件灵宝而非是神兵,锋利度远远不够——若是鳌鼍的本体小一些,那乾坤圈砸下来将其砸个稀巴烂也就算了,奈何,鳌鼍偏偏又是龟鼍之属,一旦其缩回壳子里面,他当前的法力所催动的乾坤圈,其威能也不定能打死他。 “果然。”听着哪吒的言语,敖丙亦是点了点头。 “那就只能想法子将这鳌鼍骗进法阵当中来了。”敖丙想着,心头却已然是有了决意。 他拿出了龙髓,随后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一划,挤出血液来滴在那龙髓上。 (本章完) 第36章 鳌鼍入阵 第36章 鳌鼍入阵 龙髓,是难得的神物,对所有的水族和龙种,都有着无比强大的诱惑力。 纵然是敖丙已经是真龙,都难以抗拒这龙髓的诱惑,更何况鳌鼍一个龙种? 据覃眠所说,鳌鼍谋划东海的目的,就是为了捕捉真龙,通过吞食真龙血肉的方式来纯化自身的血脉。 这样的情况下,他便不可能抗拒得了来自于龙髓的诱惑。 更不要提,敖丙还将自家的鲜血洒在了这龙髓上,如同在佳肴里面放上了更适合的调料一般,将这龙髓的气息,彻底的激发了出来。 当然,若是这样的诱惑,那鳌鼍都能忍得住的话,敖丙就只好躲在法阵当中,以龙族秘法找龙宫摇人了。 老龙王镇守东海多年,颇有交谊,必要的情况下,要瞒住天庭找一些人来收拾九回湾,也不是做不到。 据敖丙所知,不远处骷髅山白骨洞的石矶娘娘,就和龙宫有些来往。 伴随着幼龙低沉的哀嚎,龙髓混合着龙血的芬芳,一瞬间,便是从这雷火法阵当中往外蔓延开去。 那是来自于龙血的芬芳,来自于龙髓的香气。 这味道,直接就勾连到了法阵外四个水妖血脉深处的渴望。 化龙! 只是闻着那香气,这几个水妖体内的血脉,都似乎是沸腾了起来,要带着他们的本质,向龙种蜕变,向真龙蜕变一般。 那鳌鼍,更是深深地吸一口气,猛然间,周遭的元气,连带着四散的芬芳,都被他给硬生生的全数吞入腹中——就这一下,另外的三个水妖目光当中,就已经是多出了无比的不满和憎恨。 鳌鼍这是完全不想给他们一丁点儿的化龙的机会啊! 先前的时候,那妖龙的尸骸,他们只听见一个声。 现在,真龙的血脉在前,鳌鼍更是连闻,都不许他们闻一下。 何其过分也! 不过此时,鳌鼍却已经顾不得这些水妖的想法了。 什么留下他们的性命,等自己成了妖王过后,还能将他们收为大将的想法等等,更是荡然无存。 此时,他的脑海当中,便只剩下了一件事! 白月宗的修行者们,正在宰杀敖丙这一头真龙,要将其一声的骨骸都抽出来用以炼法。 一头现杀的真龙,其骸骨当中纠缠的生死之气,能让覃眠将自身的浊骨火,催发到怎样的地步? 在之前的时候,那浊骨火,就已经能伤到自己。 若是覃眠的浊骨火,更进一步的话,那自己是不是也要被浊骨火给烧死了? 还有那在暴力的宰杀之下,流得满地都是的,完全被浪费掉的真龙之血…… “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覃眠他们将真龙宰杀,断掉我化龙的希望,甚至直接对我造成威胁吗?”鳌鼍想着这些,随后,沛然无比的怒火便在顷刻间席卷了他的理智。 “这些人族的修者,都该死!” “真龙的血肉,都是属于我的!” 这个时候,鳌鼍一开始所想的,用身边那几个水妖来血祭法阵,叫他借此窥视法阵内部的念头,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现在是要抢时间,哪里能容得他一点一点的试探法阵的破绽? 这般念头的驱使之下,鳌鼍毫不犹豫的就显化了出了数十丈大小的原形出来,径直往那法阵当中一冲。 庞大无比的龟鼍之躯,便是直接撞进了法阵的内部。 法阵当中,无穷的雷火之气化作电光火雨铺天盖地的落下,浇在鳌鼍的身上。 而鳌鼍同样是摇头晃脑,招来无穷的水元之气环绕于其周身,这无数的水元之气,如同氤氲一般散开,抵挡着那暴走的雷火。 法阵当中,庞大无比的身躯,在那龙髓芬芳的引导之下,一路蛮冲直撞。 敖丙掌握着法阵,一边转移那阵眼的所在,以免阵眼被鳌鼍误打误撞的找到,同时,亦引动着法阵当中的雷火之气往哪吒身上加持而去。 哪吒手中,混天绫和乾坤圈,都齐齐的举了起来,无穷的雷火之气,便在其间纠缠,将他衬托得如同远古传说当中,一手驾驭火焰,一手执掌雷霆的巨神一般。 “这还不够!”敖丙的目光落到了鳌鼍的身上。 其龟甲上,九回湾的轮廓若隐若现——那是整个九回湾的水元之气都被其带动的标志。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针对鳌鼍的攻势,都会先落到九回湾中,被这九回湾削弱一重过后,再才落到鳌鼍的身上。 敖丙屈指一弹,便有水流缓缓而至,裹挟着那龙髓,在这法阵当中四下游动,如同遛狗一般遛着那完全被这龙髓所吸引的鳌鼍。 随即,他的心神沉下。 细腻无比的感知,随着水元之气扩散而去。 妖气之下,还在挣扎的水元之气,他们的脉络,便清晰无比的彰显在敖丙的眼前。 顺着这脉络,敖丙的感知,在水元之气当中一点一点的深入,如同抽丝剥茧一般,寻觅着鳌鼍和九回湾关联的节点。 而哪吒的身形的气机,则依旧是被遮掩在这雷火之阵当中。 他抿着嘴唇,心神同样是绷紧到了极致。 这是他诞生以来所遇到的,最强的对手! 太乙真人所教导他的,各种生灵的弱点等等相关信息,都在他的脑海当中流过。 “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不能在自身处于最巅峰的时候,一击致命的话,那就绝对不可能再有击杀这种对手的机会。 旁边,隐匿身形的太乙真人,同样是甩开拂尘捏了印决,准备好了一旦情况不妙,便立刻出手将自家的亲亲宝贝徒弟给捞回来。 他对于面前这一战,并不看好——无论怎么说,双方实力的差距,都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哪吒的火尖枪还在的话,抽冷子动一动,还有赢的机会,可现在那火尖枪,毕竟是没有带出来。 “早知道我就把火尖枪带出来的——我这徒儿,还在筑基的时候,都能击杀一头有妖王气象的大妖,说出去,那是师兄弟们,不知道要羡慕成什么样子!” 太乙真人再一次后悔,自己不曾将火尖枪带出来了。 (本章完) 第37章 击杀 第37章 击杀 “找到了!” 忽的,敖丙的念头,陡然一动。 顺着水元之气的流淌,逆流而动,抽丝剥茧之间,他终于是找到了九回湾中,所有水元之气的源头。 亦是鳌鼍和九回湾之间勾连的所在, 那是一处被隐藏起来的水眼。 敖丙的感知当中,这水眼之内,除却有无穷的水元之气从其间迸发之外,亦是有无穷的水流在其间出入往来——水眼,是水流的来处,亦是水流的归处,既象征着水流的源头,同时也象征着水流的自我净化。 然而此时,因为九回湾的妖变,蕴藏于水流当中的妖气,便在水眼吞吐水流之间融入了那水眼当中,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那水眼,要将那水眼,彻底腐蚀化作妖族的东西——到那一步,九回湾的妖变,就再也无可逆转。 到那个时候,这水眼当中喷薄而出,便是彻底和妖气融为一体的水元之气,如此,这九回湾中的妖气,便是源源不断。 九回湾,也将彻底的化作一处妖域——到那个地步,再想要净化九回湾的妖祸,唯一的办法,便是将这水眼彻底打破,继而以无穷雷火,犁庭扫穴一般将九回湾翻转一遍又一遍。 可这样一来,就算九回湾的妖祸被净化,整个九回湾,也将被彻底的毁去,化作一团白地。 敖丙感受着那水眼当中的气机,似乎是察觉到了从那水眼当中迸发出来的求救的信号一般。 当敖丙的意识沉入水眼当中,与水眼内部的水元之气合二为一的时候,他便深入的感受到了源自于水源的‘痛苦’。 那无数的妖气,便如同是从他的四肢百骸,从他的血肉当中长出来的锁链一般,要将他给彻底的锁住。 “给我,破!”敖丙大喝一声。 悠长无比的龙吟声,便在这一瞬之间,响彻整个九回湾。 法阵当中,敖丙已然是在不知不觉间化作原形,却是一头十丈左右大小的白龙。 当其身形显化的时候,整个九回湾的水元之气,都随之暴涨起来,似乎是要化作滔天的浪将周遭的一切都淹没一般。 同样的,无与伦比的压力,亦是随着那水元之气落到了敖丙的身上,便如同是一座山陵,一条江河的重量,陡然间压到敖丙身上一般,要将他压到粉身碎骨。 这恐怖的压力之下,他的身躯,看似安然无恙,可他的感知,他的灵魂,却是在这前所未有的压力当中哀嚎起来,要一寸一寸的被扯断,被揉烂一般。 这压力,不仅仅只是来自于九回湾中的水元之气,更是来自于鳌鼍这位大妖,这九回湾的镇守。 九回湾,是鳌鼍的领地,在九回湾中,他对于水元之气的掌控,丝毫不逊色于敖丙。 是以,要剥夺他对水元之气的掌控,要切断他和九回湾之间的联系,除却要敖丙自身【八阶】级别的水行亲和之外,更是需要将龙族血脉当中,天生执掌水脉的能力催发到极致。 “给我破啊!”龙吟声第二次在九回湾中回荡。 相比于第一次的稚嫩,这第二次响起来的龙吟,却是无比的苍凉。 龙族对水脉的执掌,不是源自于谁的赐予。 而是在更加古老的时代当中,龙族从‘天地’当中‘夺取’的权柄。 纵然是在妖族主宰天地的时代,龙族也同样是妖族当中,举足轻重的强大势力。 此时,敖丙的意识,便似乎是在水元之气和妖气的双重刺激之下,以自身的血脉为引,回到了更加古老的,那妖族统治天地的时代一般。 就在这第二声的龙吟过后,鳌鼍身上所背负的那九回湾水脉图,当即便是化为乌有。 真龙执掌水脉的力量,直接从水源这一处源头出发,压过了他对九回湾的掌控。 甚至,这力量还继续顺着血脉而动,蔓延到了他体内残缺的龙血当中,影响着他气血的运转。 当然,在这个时候,敖丙的存在,亦是彻底的落入了鳌鼍的感知当中。 感受着敖丙身上的气息,这位强横无比的大妖,在这刹那间,竟是恍惚了片刻——前面,是龙髓的气息,后面,则是真龙的气机。 那自己,又该追寻哪一个? …… “就是现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立于雷火法阵当中,一手执雷,一手驭火的哪吒,也终于是找到了出手的机会。 混天绫缠着乾坤圈猛地一甩,两件灵宝相互配合,雷火之气相互砥砺。 于是那乾坤圈,便带着无穷的力量往那鳌鼍的所在飞了过去,在其头顶上一撞,再偏一个折如同项圈一般落到那鳌鼍的脖子上,随即陡然收紧。 同时,那混天绫亦是带着雷火之气缠绕在鳌鼍的身上,如同火龙一般在其周身上下游走。 那火焰,非是寻常之火,而是真正的三昧真火。 是哪吒直接催动了自己心头的那一枚火种,燃烧自己的精气神所化的三昧真火。 而这一次,旁边的太乙真人,却并不曾出手。 ——若哪吒他们不是这鳌鼍的对手,他自然是要出手收拾局面,保护自家徒弟。 但如今看起来,那鳌鼍真的有被斩杀于当场的可能,他再出手的话,就不是那么合适了。 斩妖除魔,而且斩杀的,还是一位即将成为妖王的大妖,这可是真正的功勋,就算是拿圣人面前,都有说法——这样的事,他作为师父,自然是不会夺了自家弟子的功勋。 “不过话说回来,东海的这个小龙居然还真的能切断鳌鼍和九回湾之间的联系。” “血脉和天赋,都很出色了。” “只比哪吒差一点点。” “可惜,带哪吒这么一个徒弟,就已经很费心力了,而且我也只给哪吒准备好了法宝兵器之类——若是再收一个徒弟,只怕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反倒祸起萧墙。”太乙真人脑海当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一个既有决断,本身的天资亦是相当出色的真龙,已经是有资格拜入他们玉清门下了。 奈何…… …… “叛徒!”愤怒无比的声音在敖丙脑海当中响起,将他惊醒过来。 (本章完) 第38章 战后 第38章 战后 “三哥,你醒了!”敖丙勉强睁开双眼,入眼处,就是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他,这情况,一如当初东海之滨的重演。 “打赢了吗?”敖丙化作人形起身,不能的伸手到背后,摸摸自己的脊柱。 切断鳌鼍和九回湾的联系时,敖丙的心神,一直都在以那水眼为依托,和鳌鼍相互纠缠。 而哪吒抓出机会的最后一击,固然是以三昧真火将鳌鼍给烧死,可同样的,源自于三昧真火的恐怖热力,亦是顺着鳌鼍的心神,通过水眼落到了敖丙的感知当中,烧的他晕晕乎乎,昏昏沉沉。 “三哥放心,这丑乌龟死得透透的了,后面还有三个小妖怪想要来捡便宜,也给我顺手打死了。”哪吒伸出手指,摇手一般,乾坤圈就在他的指间打着转儿。 这样一场厮杀过后,哪吒对于乾坤圈这两件灵宝的掌控度,亦是上了一个层次。 “那就好,那就好。”敖丙点了点头,看向战后的总结。 他当然已经知晓鳌鼍被击杀的事,之所以还要问一问哪吒,不过只是想要借此回神而已。 【九回湾覆灭之战】 【九回湾综合实力:九阶·真】 【战役难度:不可思议】 【战役贡献度:50%】 【战役胜利基础天地之源奖励:5000】 【结算加成:1、己方无伤——天地之源*2;2、妖魔——*2;3、敌方全灭*3】 【最终获得天地之源结算:5000*2*2*3*50%=30000】 【其他奖励:】 【奖励1:九回湾水府】 【奖励2:九回湾水眼】 【奖励3:经历‘伐山破庙’-当前进度2/9】 【奖励4:经历‘涤荡妖氛’-当前进度2/100】 【奖励5:名声+3——平静多年的九回湾,在不知不觉间,便被一位临近妖王的大妖所占据,即将化作妖国,幸得你察觉此事,以幼拙之身,悍然将那大妖扑杀,还九回湾以安宁。天地之间,有一双眼睛完整的见证了你这不可思议的除妖壮举,伱的名声,开始在仙神当中流传。】 三万的天地之源! 敖丙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诚然,这一场厮杀冒了天大的风险,可同样,战后的所得,同样亦是超乎想象。 其他的东西不提,光是结算的天地之源奖励,便是足足三万之多。 一个术法,按照其本身的繁杂程度,从参悟入门,到熟练,到精通,到纯熟,到圆满,所需要的天地之源的总和,也就三万左右而已。 换言之,就这一场厮杀的所得,就足以是让敖丙将一项从未接触过的术法,直接提升到圆满的层次! 对于任何一项术法,将其参研到圆满的地步,都是一个质变。 至于说圆满之上的入道,便是那些【十阶·太乙】的仙神,都对此是可望而不可及。 就如敖丙的驭水而言,作为水行术法的基础,越是往后提升,所需要的天地之源就越多,若是敖丙能将这驭水术参演到圆满甚至于入道的地步,那么以后敖丙参研其他水行术法时所需要的天地之源,都会得到一定的减少,而且敖丙所施展水行术法的条件,也会降低。 甚至,他的对手在他面前施展水行术法时,敖丙更是能将其施展的术法直接驱散,甚至于篡夺那术法的掌控权。 ——当然,作为水行术法的根基之法,一切水行术法的承载,提升驭水法所需要的天地之源,自然也是远超其他术法,要将驭水法提升到入道的地步,三万的天地之源,就远远不够了。 “提升驭水的熟练度!” 可就算如此,敖丙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提升驭水法的熟练度。 驭水,是水行术法的根基,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会嫌弃自己在这水行根基上的成就太高。 【驭水法为水行根基术法,当前熟练度为精通级】 【提升至纯熟级需消耗天地之源为:23000】 【是否提升】 【是】 庞大的天地之源顷刻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便是敖丙在水行上的无穷的领悟。 水流的各种变化,都在他的心头流淌而过。 万鳞甲中,似乎是有无数的龙魂在敖丙眼前活了过来一般,向敖丙展示着这驭水法的玄妙。 纯熟级的驭水法,再加上万鳞甲的加成,便是圆满! 一个圆满程度的术法。 【驭水法:圆满】 【特性1:水行亲和+1】 【特性2:神+1】 【特性3:参悟及提升所有水行术法消耗的天地之源降低10%(圆满及以下)】 【特性4:对所有水行术法的掌控度+10%】 【当前水行亲和:九阶】 驭水法提升至圆满所带来的加成,可谓是立竿见影。 敖丙伸出手指当空一点。 纵然此时身处雷火之气的环绕之下,这九回湾当中,更是有无穷妖气升腾,可此时,随着敖丙心念一动,便依旧是有无穷无尽的水元之气环绕而来,在敖丙的指尖缓缓流淌。 甚至,这环绕而至的水元之气,都有了隐隐的灵性,要在敖丙的气息感应之下,化作诸多追随敖丙的水族一般。 在这水元之气的环绕之下,法阵所聚拢来的雷火之气,都被挤到了一边。 而那些妖气,更是在这水元之气的流淌之下,一点一点的被分解,被吞噬,化作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东西,逐渐的融化到敖丙的精气神当中,成为敖丙身躯的一部分。 “圆满的驭水法?”旁边,掏出书简记载哪吒功勋的太乙真人,感受着周遭那水元之气突然的变得灵动而又活跃,再看看造成这变化的源头,几乎是吓得将手中的朱笔,都要丢在地上。 那可是臻至了圆满的驭水法! 便是当前的他,都还不曾将驭水法修行到这个地步! “这小龙的天资……这天资……” “不行,我这就去找各位师兄弟们讨几件好用的灵宝来!” …… 片刻,敖丙的目光才是落回眼前。 鳌鼍庞大无比的尸骸,就倒在他的面前。 那龟壳上,能看到清晰无比的被混天绫勒出来的痕迹。 头顶上,被乾坤圈打出来的伤口,也是肉眼可见。 三昧真火灼烧过后,鳌鼍身上的妖气,亦是被彻底的净化干净。 一头大妖完整的躯壳! 而且已经用三昧真火完成了净化。 这同样是一笔相当庞大的财富。 (本章完) 第39章 妖族的价值 第39章 妖族的价值 妖族,是异常神奇的存在。 他们摒弃了现有的秩序,去追寻最为古老的道路。 那个时候,天地之间,并没有什么成体系的修行法。 天地之间的元气,也不如现在这般多变。 那个时候,天地之间只有一种元气,那就是妖气,至于说什么阴阳五行,风火雷霆等等,便只是妖气所显化出来的一种不同的状态。 那个时候,妖族的‘修行’,便是彼此厮杀,彼此吞噬。 也正是如此,那个时候的妖族,几乎也不存在所谓先天上的限制—— 或者说,妖气的存在,天生的便能解开天地所施加于生灵身上的某种限制。 若是不够强,若是不足以变强,唯一的原因,便是所吞吐的妖气不够多。 是杀的不够多,吃得不够多。 只要杀得够多,只要吃得够多,只要吞吐的妖气够多,妖族的精气神都会随之增长,没有极限的增长。 哪怕是最为低下的【一阶】,也能成长到最强的【十二阶】,甚至于是【极】。 是以,哪怕现在妖族已经是成了所谓的‘妖孽’,不容于而今的天地,但天地之间,也依旧会有许多的仙神,在自家的道路走到尽头时,悍然改修,走上妖变之路,成为妖魔,成为外道。 就如此时的鳌鼍,如白月宗的那些修行者。 这些妖变的仙神,一些机灵的,在成为妖族过后,踏上新的巅峰,最后又摒弃妖变之法,走上正途。 另一些不够机灵的,便是成为了妖族过后,来不及摆脱妖族的身份,就已经彻底的被妖气所侵蚀,和妖气不分彼此,彻底的化作妖族的一员。 也正是如此,妖族所留下的尸骸当中,自然而然的就存在着一种‘造化’。 这种造化,若是用于修行,则能让仙神跨越修行过程当中的一道障碍,若是用于炼法,则能使得参研的法门,突破一个难以突破的界限。 此外,妖族身上的一些部位,比如说骨骼,麟角等等地方,还会铭刻得有他们天生的术法神通,将这些部位取下来,再添加一些材料,若是祭炼得当的话,便是一件上好的法宝。 又或者,是直接以这部位为耗材,施展出相关的术法神通来用以对敌等等。 当然,也正是因为妖族有如此的玄妙,天地之间,偶尔也会有一些仙神或是宗门等冒着风险豢养妖族,定期从这些妖族身上收割血食,材料等等…… 而对这种事情,天庭的态度,素来都是宁枉勿纵,有杀错,没放过。 这也是为什么敖丙察觉到了九回湾的妖变过后,第一反应,不是通知龙宫,而是独立处理此事的缘由。 敖丙的目光之下,这鳌鼍的身上,有不同的灵光显现出来。 按着那灵光的走向,敖丙很快便是将这鳌鼍身上各个有价值的部位,都拆解出来。 【鳌鼍血肉——乙等】 食用过后,能增加天地之源(每斤血肉可得2点天地之源) 【九化玄元鳌鼍甲——乙等材质】 鳌鼍异种执掌九回湾后,负九回湾水势于背,天长治久之下,水势图和其背甲融为一体,执此背甲,可引动九回湾水势,为祭炼防御类法宝,祭炼权柄类法宝。 【鳌鼍血脉精华】 食用过后,可获得稀有的鳌鼍血脉 【鳌鼍之骨】 鳌鼍体内的骨骸精粹,坚硬异常,可祭炼攻击类法宝,锤炼兵刃的材料。 【鳌鼍内脏】 鳌鼍吞食万物时杂质污秽沉积之所,有剧毒,可污染法宝灵性,坏仙神修行。 白月山上,和鳌鼍一起杀上来的,还有另外的三个水妖。 不过这三个水妖,他们的实力着实是不够看,而且也显然是看不清自己,看不清局势。 在鳌鼍死后,他们居然试图想要出头占个便宜。 结果就被杀性未消的哪吒一口三昧真火给烧的干干净净,连尸骸都不曾留下——便是之前死掉的余威,他的尸骸,都同样是在敖丙昏迷的时候,在三昧真火的余波之下,化为乌有。 “可惜了!”如此,敖丙也只得遗憾的感慨一声。 四个水妖虽然还不够强,但他们身上的血肉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个数百上千斤,就算只是【丙等】的材质,那也是数百上千点天地之源了,更何况,他们还有一身的鳞甲,骨骸等等…… 奈何,哪吒是真的‘娇生惯养’,从小大手大脚惯了,从来都没有想过‘财富’这个问题,是以,四具颇有些价值的妖魔的尸骸,便是在那一口三昧真火之下,彻底化为乌有。 “还好这东海龙太子醒得早,不然的话,这鳌鼍的尸骸,都要被哪吒给一把火烧得干净了。” “这孩子,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太乙真人眼角抽抽。 妖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很久,在当前的天地之间,大妖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东西了——至于说大妖之上的妖王,虽然也能找得到,但要对付一位妖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超乎想象。 一般来说,只要那些妖王们,安分守己,不试图扩张自己的妖国,也不和自己发生直接的冲突,那纵然是天庭,又或者太乙真人这样的圣人门徒,也会对那些妖王的存在视而不见。 “这鳌鼍的血肉,倒是能在平日里当充饥所用,你我兄弟长期食用,也能强健本源。” “其骨骸可打造兵刃,龟甲也能用来打造铠甲。” “等九回湾这边的事收拾干净了,我联系龙宫,让龟丞相派一个匠人来,正好给三弟你打造一身甲衣。”敖丙拍拍自己身上的铠甲对哪吒道——同时,这也是在告诉可能在旁边的太乙真人,不用担心自己一个人独吞了所有的战利品。 敖丙取出一个芥子袋,将鳌鼍身上取下来的各种材料分开装好,这才继续动身。 九回湾中的妖魔外道,虽然都已经被斩杀殆尽,但这九回湾中,却依旧还有无穷的妖气升腾,那水眼,也被妖气污染,若是不将这九回湾中的妖气拔除,将被污染的水眼净化,那这九回湾,便依旧还是一处妖域,没多久,便会有新的妖魔滋生,继续占据九回湾为祸。 是以,接下来,敖丙还要去九回湾的水眼之处,借助水眼的力量,将九回湾中的妖气涤荡干净,如此,这九回湾的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本章完) 第40章 净化九回湾 第40章 净化九回湾 “叛徒!” 当敖丙的心神沉入水眼当中,引导着水眼当中的力量,将那些妖气一点一点的驱散干净时,他脑海当中,便又有之前的声音响了起来,水眼当中,那无数的妖气,更是凝聚成一个无比古老的模糊身形出来。 显然,这声音,是源自于某个妖族——曾经龙族亦是妖族的一员。 不过后来,龙族改头换面,成了推翻妖族的一份子。 这‘叛徒’两个字,便当是由此而来。 这一声愤怒的‘叛徒’控诉,也不知是源自于谁。 之前的时候,隔着一个鳌鼍的心神,这声音,还不曾对敖丙造成怎样的影响,可此时,直接来到这水眼面前,出现在这妖气的源头处,这一身‘叛徒’,便是要带着无穷的妖气,直接闯入敖丙的心神深处,要彻底改造的他的心志,让他要发自内心的,带着龙族重新投入妖族的怀抱,以清洗这‘叛徒’的罪孽一般。 “屁的叛徒!”这指控和质询之下,敖丙却是蔚然不同。 “什么叛徒?输了的才叫叛徒!” “赢了,那叫弃暗投明,拨乱反正!” 这话一出,竟是将水眼当中那模糊的身形,都整得不会了。 他愣了片刻,其身形便是连着接下来的言语,一起在敖丙的面前消散。 而敖丙的心神,便是在这个时候,直接落入了水眼当中,彻底掌控了面前的水眼。 【水眼:天地奇物】 【特性1:执掌水眼时,驭水法提升至‘圆满’,若之前已然圆满,则可提升至‘入道’】 【特性2:执掌水眼时,水行亲和提升1】 【特性3:执掌水眼时,对所有水行术法的掌控度增加,所有水行术法的威能+1】 【特性4:执掌水眼时,是施展的水行术法附带涤荡净化之能,可消弭术法范围内的异种气息】 【特性5:执掌水眼时,可引动水行生机之力,治愈伤势】 【特性6:执掌水眼时,可引动水行根本之力恢复法力,使得执掌者体内的法力,源源不绝】 【特性7:水元之精——水眼受到掌控时,每隔一个月,可产出水元之精两滴】 “就是这个!”敖丙心神一动。 随即,便是催动了布雨法。 万龙甲加成之下,臻至纯熟的布雨法,在这水眼的增幅之下,更进一步,达到了圆满的层次。 “雨来。”随着敖丙的念头,九回湾中,无穷无尽的水汽,都是升腾而起。 整个九回湾上空,无穷水汽堆积起来,如同是伞盖一般将九回湾覆盖住。 片刻,淅淅沥沥的雨水,自天而落,将整个九回湾都笼盖于雨幕当中。 雨水当中,带着玄妙无比的净化之力,九回湾中所有的妖气,都在这雨水的冲刷之下,一点一点的消解。 九回湾上空,随着九回湾中的妖气在雨幕当中被消解,受到妖气的影响而阴暗的天穹,都随之变得明朗起来。 纵然敖丙自身的法力微薄,只得【二阶】的程度,但依托着水眼的存在,周遭的水元之气,亦是源源不断的流入敖丙体内,化作他体内的法力,让他维系着这笼盖了整个九回湾的雨幕。 同时,九回湾中的波涛,亦是缓缓的起伏。 波涛流转之下,那些鱼虾龟鳖等等,都是从水底下又到了水面,任由那交替的河水和雨水,将他们体内的妖气冲刷干净。 岸上的那些动物,亦是一个一个的都从原先躲藏的地方出来,将自身暴露在这雨水当中。 这些原本受到妖气侵染,长得奇形怪状的生灵,在妖气被涤荡干净的时候,便是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那些受了伤的,同样也是在这雨水的润泽之下,缓缓的恢复。 同样的,这个时候的哪吒也没有闲着。 雨水落下,纵然是铺天盖地,但这九回湾中,也终究是有雨水所淋不到的地方。 那诸多的受到了妖气侵染的生灵,也终究是有一些受到这样或是那样的影响,不曾出现在这雨水的浸润之下。 而哪吒所做的,便是行步于山野之间,寻觅那些雨水淋不到的间隙,催发三昧真火,将隐藏于这些间隙当中的妖气灼烧殆尽。 还有那些淋不到雨水的生灵,同样会有三昧真火直接蔓延到他们的身上。 原先那焚灭一切的三昧真火,在哪吒的掌握当中,却如同是催发生机的宝药一般,非但是不曾将这些生灵烧成灰烬,反倒是让这些生灵重新焕发生机。 而太乙真人此刻,却是立于云端,手中持玉书,完整的记载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入眼处,整个九回湾中,清新无比的雨水绵绵不绝。 雨水当中,又有点点星火如同夜色当中的孤灯。 足足三天三夜过后,九回湾中的雨水,才终于是从最初的瓢泼如注,到最后细雨蒙蒙。 而这个时候,九回湾中所有的妖气,都已经被涤荡干净。 哪吒则是坐在水边摇着双脚。 乾坤圈套在他的脚脖子上,混天绫,则是如同飘带一般浸透在九回湾的河水当中,随波摇曳——之前在东海的时候,同样是混天绫浸在水中摇曳,便是惊天动地一般的动静,让那东海龙宫都随之震撼。 可此时,同样是混天绫在水中摇晃,这九回湾,却不曾受到丝毫的影响。 却是在灼烧九回湾中妖气的时候,哪吒对混天绫这灵宝的掌控,更上一层楼,已然是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 忽的,那蒙蒙细雨,随之停下。 水眼之前,敖丙的双眼豁然睁开。 整个九回湾中的妖气,已然是干干净净的,一丁点儿都不剩。 【九回湾妖气净化进度……】 【100%】 【九回湾净化完成】 【任务:九回湾妖祸】 【任务要求:】 【1、查清九回湾中妖气来源——已完成】 【2、击杀九回湾中所有妖族——已完成】 【3、将九回湾中的妖气彻底驱散——已完成】 【任务状态:已完成】 【任务奖励:】 【固定奖励——天地之源:8000】 【随机奖励1——修行法《升龙御天经——第一卷》】 【随机奖励2——三日不间断催动布雨法,极限状态恢复法力,消耗法力,气属性+1】 【随机奖励3——抵抗水眼当中妖王蛊惑,神属性+1】 【随机奖励4——九回湾水眼】 紧接着,面板上,又一个任务跳了出来。 (本章完) 第41章 升龙御天经 第41章 升龙御天经 【任务:妖祸】 【任务背景:虽然九回湾的妖祸被荡平,九回湾的妖气被彻底驱散,九回湾也得到了净化,但九回湾水眼当中那妖王的痕迹,还有那似乎属于龙族遗失的法门,却依旧在你的脑海当中辗转不休,九回湾妖祸当中,隐隐的有着一位和龙族相关的妖王之痕迹】 【任务要求:找到更多引动九回湾之祸的妖王痕迹】 【任务奖励:1、固定奖励——天地之源;2、随机奖励——修行法】 “妖王!” “这九回湾的事,怎么会牵扯到一位妖王?” “还是一位和龙族相关的妖王?” 敖丙的眼角跳了跳。 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敖丙的头皮都炸了起来,几乎是要不受控制的显出原形来。 妖族受天地之忌,任何一个地方,一旦有妖族活动的踪迹显现,必然会有诸多仙神前仆后继的去往这处地方降妖伏魔。 在这样的情况下,敢于打出自己的旗号来,占地称王,却并不曾被剿灭的妖王,其实力有多么恐怖,可想而知。 鳌鼍只是一个有妖王之象的大妖,在这九回湾中,他的挑战等级,便已经是【九阶·真】。 而那些真正的妖王会如何? 至少,也是一个【十阶·真】了。 对于妖王的存在,敖丙了解得并不算多——但有一个妖王他却是知晓的。 梅山妖王袁洪! 就算是其离开了梅山,离开了自家的妖国,也依旧是以一己之力守在游魂关前的孟津,挡得西岐的大军难以往前一步。 纵然是西岐的那些仙神们手段尽出,都丝毫奈何不得袁洪。 纵然是杨戬这般的战神,也只是堪堪与之齐平。 最后不得已,是杨戬求到了女娲娘娘这位圣人面前,请来了圣人法宝,这才擒杀了袁洪这位妖王。 ——以小见大,妖王的实力有多恐怖,可见一斑。 说起来,最初的时候,敖丙在考虑修行法时,也想过要不要去梅山袁洪处动脑筋。 毕竟,那梅山袁洪的本事,和杨戬一般无二,其修行的功法,纵然和杨戬所修行的九转玄功有所不同,那绝对差不了多少。 只是,那梅山袁洪堂堂一位妖王,敖丙又哪里来的本事能去妖王那里盗取修行法? 当他有这个本事的时候,他也未必就用得上袁洪的修行法了。 是以,斟酌过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念头。 不客气的说,就当前龙族的实力,根本就惹不起一位妖王。 “算了,这妖王的事,过后再说吧。” 就当前而言,妖王,真的是惹不起! 敖丙将这新的任务放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随后,他的心神,这才落回自己的身上。 九回湾这一行,固然是冒了天大的风险。 但不得不说,这一行的收获,也的确是无比的丰富,说是一波暴富也毫不为过。 首先是敖丙自身的情况。 气属性和神属性,都增长到了【三阶】。 水行亲和,亦是增长到了【九阶】 再加上一个圆满级别的驭水法,还有入门的雷火之阵。 光是这几项,敖丙的挑战等级,就已经到了【六阶】的层次——尤其是在得了水眼过后,当他立于这九回湾,心神与水眼相连的时候,他的挑战等级,更是能在后面加一个‘真’,既是【六阶·真】,这样的加持之下,就算是面对当前的哪吒,敖丙也有与之一战的把握。 更不要提,在在任务结算过后,他所积累的天地之源,又重新增长到了一万七千四百二十点,足够再将两个水行术法参研到纯熟的地步——再算上万鳞甲的加持,便又是两个圆满的术法。 相比于离开东海的时候而言,这样的变化,说是脱胎换骨也毫不为过。 “对了,还有这《升龙御天经——第一卷》。”忽的,敖丙又想起了这个东西来。 源自于九回湾妖祸的修行法,和那妖王相关的修行法。 这修行法,光是听名字,就知晓是和龙族相关。 敖丙的目光顺着感知一动。 九回湾水眼的灵光之下,顿时便是又有一团灵光显化出来。 敖丙伸手直入水眼,往其间一捞。 一枚巴掌大小,如同鳞片一样的东西,便是出现在了敖丙的眼前。 《升龙御天经——第一卷》 【修行法——甲等】 妖族统治的时代,祖龙参悟天地玄机变化,求【极】之道所推演而成的神妙法门,有不可思议的威能,可淬炼血脉,衍化神通。祖龙陨落过后,此法一分为四,失落于天地之间,当前为第一卷,可参悟至第三重。 修行条件:身负龙血 修行效果: 第一重:气+1,神+1(不超过七阶),每次功法轮转时,天地之源增加5 附加特性:履水——江河湖海,如履平地 第二重:精+1,气+1(不超过七阶),每次功法轮转时,天地之源增加10 附加特性:禁水——水性玄奇,变乎一心 第三重:精+1,神+1(不超过七阶),每次功法轮转时,天地之源增加15 附加特性:祷雨——雨来雨去,天心我替 功法特性: 1、淬炼龙血——修行此法者,功法轮转一次,修行者的血脉都将获得一定提升,当前血脉等级为【真龙】;每次运转功法可提升血脉0.01%,前三重最大可将血脉提升至33%。 2、三项轮转——修行此法者,精气神三项轮转如意,可通过削减某一项属性,将该属性添加到其他属性上,每修行一重功法,即可轮转属性一次,注:属性阶位不同时,轮转比例亦有所不同 3、潜波归藏——修行此法时,在自身的气血和法力圆满过后,修行者可以潜波之法,将额外的气血/法力,收敛至归藏当中,施展术法时,优先使用归藏内的气血/法力。 4、精元稳固…… 5、法力浑厚…… 6、定心宁神…… 毫无疑问,这就是自己所需要的法门。 刚开始拿到这《升龙御天经——第一卷》时,敖丙还有些不以为意。 虽然这是祖龙所留下的法门,但祖龙都已经战死了——一个死在他人之手的强者,他所创立的法门,给人的第一印象,天然就弱了三分。 更何况,这法门才只是残卷。 然而,在看清了这《升龙御天经——第一卷》的内容过后,敖丙便立刻确定,这就是他所需要的修行法! 这是天地之间,最为适合他的修行法! 纵然是杨戬所修行的九转玄功摆在他的面前,让他和这升龙御天经相比,敖丙所选择的,也一定会是这升龙御天经。 因为对于龙族而言,这升龙御天经,实在是太适合了,简直就是量身打造! “不愧是甲等的修行法!”敖丙忍不住感慨。 (本章完) 第42章 最契合龙族的修行法 第42章 最契合龙族的修行法 修行法不同,修行所能臻至的极限,也就有所不同。 就比如说,白月宗的传承之法《三一引月阴阳化变功》。 这法门为乙阶下品,修行者按部就班的修行这法门,便能将自身的实力稳步提升至【七阶】,再之后,修行者再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就只能走一些偏门来提升自己的根基,增长自己的精气神,又或者,是专注于某一类术法等等。 而此时,敖丙所得的《升龙御天经》,便是【甲等】之法,若是得了全本的修行法,那敖丙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熬时间,就能将自家的实力提升到【甲】这个层次,至于说是【十阶】,还是【十一阶】,又或者是【十二阶】等等,便得看敖丙自身的积累。 当然了,这《升龙御天经》真正的价值,并不能用所谓的【甲等】【乙等】来体现。 敖丙真正看重的,是这法门的特性。 法门本身,有六个特性。 后面三个精元稳固,法力浑厚,定心宁神,算其效果,也比较平常,无非就是让修行者的精气神更加浑厚,肉身更加强大,法力更加浑厚,元神更加稳固,是其他甲等修行法都有的特性。 而另外的三个特性则是不然。 第一个特性淬炼龙血自然不必提。 这是所有的龙种,龙族都期待的特性,能淬炼龙族的血脉,使得龙族更进一步——就算敖丙身为真龙,也能通过这修行法提升自家的血脉,将自家的血脉提升到天龙的层次。 相比于那难以琢磨的龙髓之法,通过修行法淬炼龙血的道路,就显得无比的畅通。 对于龙族而言,在自身的血脉得以提升过后,其精气神,都会在修行法之上,再度得以一定的提升。 第二个特性,三项轮转,折损精气神其中之一,弥补另外的一项,一看就是取长补短之法,这是奔着【真】而去,若是有朝一日,敖丙的修行到了极致,将所有的属性都提升到【十二阶】,进无可进的时候,更是能用这三项轮转之妙,使得自身的某个属性超越【十二阶】的极限,达到【极】这个地步。 这也即是说,这法门,保底是一个【真】,而极限,却是在追求【极】。 至于说第三个特征,更是简单明了——潜波之法,收敛气血和法力至于归藏,用玩家的说法,就是额外的血条和蓝条,就算是同等的层次,敖丙的气血和法力,都会超出其他的仙神一大截。 而这,还只是修行这修行法的时候,固有的特性。 除此之外,只看着修行法第一卷所表现出来的东西,每修行一重,都能获得一个新的附加特性。 第一重特性履水。 第二重特性禁水。 第三重特性祷雨。 天地之间,所有的术法,都源自于修行者的想象力。 就算是同样的术法,但修行者想象力不同,这术法所能发挥出来的威能,玄妙,亦是各有区别。 为了将这些术法加以区分,天地之间的几位圣人,便是将天地之间的术法,分为天罡三十六法,地势七十二法。 这天罡地煞,便是天地之间所有术法的提纲源流。 《升龙御天经》前三重的三个特性,履水,禁水,祷雨,便是七十二地煞之三。 履水者,江河湖海如履平地,能在天地之间任何一种水流当中往来自如——天地之间,虽然有诞生于水中的水族,有主宰水域的龙族,可就算如此,也并非所有的水域,都能让人往来自如。 就比如说旁边的东海水晶宫的所在。 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生灵都以为,水晶宫的所在,便是东海之底。 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水晶宫所在的地方,只在东海的潜波之内,距离东海汪洋之底,还不知道有多么遥远的距离——东海水深万万丈,那万万丈的无量汪洋,其分量,何曾低于那些太古神山了? 踏足汪洋之底,便意味着万万丈的水流,尽数负压于身,这样的重量之下,纵然是那些【十阶之上】的仙神来,都要被碾碎了肉身,要被压成齑粉。 然而,有了这履水之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履水之下,纵然是那万丈汪洋之底,都是来去自如,若是将这法门参悟到精深处,便是那传说当中的不渡之天河,不浮之弱水,敖丙也能同样是能在其间往来自如。 履水之能,可见一斑。 而那禁水之能,相比于履水之能,则是更加的玄妙。 其说是禁水,可实际上,却是掌握水元的诸般变化,能随意变更水流的本质等等——比如说,若是有仙神仗着水遁精深,借水流之力往来无踪,那敖丙大可以这禁水之能,直接改变那水流的性质,将寻常水流,化作某种恐怖的毒水之类,那些水遁的仙神,落入这毒水当中,便是自入死地。 又或者,是敖丙需要某种灵妙之水,急切之间又找不到这灵水时,亦可催动法力,将寻常之水,化作自己所需要的灵妙之水。 真说起来,这禁水之能,其实已经算是天罡法中,排名第一的‘斡旋造化’在水行上的某种体现——当然,只是残缺版的残缺版的残缺版。 可就算如此,这法门,也依旧是无比的玄妙。 至于说祷雨,对于其他仙神而言,这本领,或许还能称得上是一个鸡肋。 但对于龙族而言,这祷雨之能,却又涉及到他们最根本的东西了。 龙族天生就有行云布雨的本事——这是祖龙从天地之间夺取下来权柄,在龙族的血脉当中,一代又一代的传承。 这样的本事,本该是龙族最大的依仗。 可实际上,在驱逐了妖族过后,这样的本事,却成为了龙族自身的取祸之源。 风雨,关系到天地之间所有寻常生灵的生机——天地之间,无数的寻常生灵,他们最大的渴求,也无非四个字。 风调雨顺。 是以,风雨权柄看似寻常,可实际上,却是异常之重。 驱逐了妖族过后,这样的权柄,便被天庭收拢,成为了龙族身上的枷锁。 纵然是龙族执掌风雨,可每一处地域之间,风雨多少,何时起,何时熄,天庭却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一旦龙族行云布雨时所将下的雨水和天庭的数字有悖,那这行云布雨的龙族,当即就得往剐龙台上走一遭。 最早的时候,天地之间,不知道有多少幼龙,因为没有掌握好这行云布雨的本事,以至于干扰了自家长辈降雨,不但误了自家性命,更是累及一族。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呼风唤雨这传承于龙族血脉当中的杀伐手段,到如今,便只是寻寻常常的调控风雨的能力。 纵然那些龙族有心,也不敢以此厮杀——不然的话,一场呼风唤雨下来,敌人死不死还不确定,但自己,却一定会因为这呼风唤雨之法引来雨水的数量,时机和天庭的定数有所不同而往剐龙台上走一遭了。 这就是为什么敖丙在陈塘关中,以布雨之法击杀了那几个白月宗的修行者时,还得在厮杀结束过后,引导那些水气消散,将周遭的水气抚平使之和先前一样的缘由。 但有了这祷雨之法,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祷雨之法,便是祈祷风雨之法,是以祈祷之法,要求风雨,而非祈求风雨的法门。 换言之,这法门,是能改变天庭降雨定数的法门。 寻常的司雨龙神,为了保证自家的安全,往往都会交好一些掌握了祷雨之法的仙神,好在风雨出了岔子时,教他们用祷雨之法修改天庭定下的风雨之数。 而对于龙族而言,得了这祷雨之法,便意味着,他们的呼风唤雨之能,不再受到天庭的控制! 这呼风唤雨之法,亦是随之成为真正的杀伐手段。 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修行所需条件:身负龙血】 【条件符合】 【修行法门至第一重所需天地之源:12500点。】 【是否修行】 【是】 随着敖丙的念头一动,他手中如同鳞片一般的典籍,当即便是在他的手中化开。 来自于亘古的龙吟,在他的脑海当中炸响。 【功法:升龙御天经】 【第一重修行成功】 【气+1】 【神+1】 【获得特性:淬炼龙血】 【获得特性:三项轮转】 【获得特性:潜波归藏】 【获得特性:精元稳固】 【获得特性:法力浑厚】 【获得特性:定心宁神】 【获得特性:履水】 【龙血进化度开启——当前龙血进化度:0.01%,随功法运转缓慢提升,最大提升至33%】 【气血归藏开启】 【法力归藏开启】 【当前可轮转根基次数:1次】 【是否轮转】 【主宰一方的幼年真龙】 【当前挑战等级:六阶·真】 注:因水眼之故,在九回湾中时,挑战等级提升至【七阶】 (本章完) 第43章 闲暇 第43章 闲暇 “要如何轮转属性呢?”敖丙沉下心神。 《升龙御天经》是精气神并重,精气神齐头并进的功法。 就前三重的情况而言,将前三重都修行过后,精气神能各自提升两个阶位,而提升的极限,则是【七阶】。 在修行了第一重过后,敖丙的精气神属性,是为: 精——七阶 气——四阶 神——四阶 精属性,已然是臻至了这升龙御天经第一卷的极限——而接下来的两重修行,都会有精属性的增加。 若是不将这精属性轮转到其他属性上,那无疑,是浪费了这修行法所带来的增益。 “按照轮转的比例,乙等属性轮转至丙等时,是一比二折算。” “这样算来,我若是将精属性轮转到气或者神上时,会带来两个小阶位的提升。” “而第二重修行,提升的乃是精与气。” “这样的话,我应当是将精属性轮转到气上。”敖丙思索着。 这样一来,他自身的属性,便是: 精——六阶 气——六阶 神——四阶, 待得第二重修行法完成,精气提升, 便能同时将精属性和气属性提升到七阶。 如此,方能使得修行法带来的提升,达到最大的地步。 “就这样了。”定下决心,敖丙毫不犹豫的,便是轮转了自身的根基。 他身上的血肉,便在这一刻燃烧了起来,化作无形无相的东西,融入他体内的经脉当中。 【四阶】的法力,便随之缓慢而坚决的提升。 一个界限被破开。 随即,便是另一个。 待得敖丙睁开双眼时,根基的轮转,便已经完成。 当然,将精属性轮转至神属性,也同样是能将收益最大化——只是,就当前的情况而言,将神属性提升至六阶,乃至于七阶的收益,远远比不过提升气属性带来的收益。 毕竟,敖丙真正擅长的,是各种千变万化的术法。 …… “三哥,接下来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哪吒带着乾坤圈下来,那混天绫摇曳着,将周遭的水气都给排开来,让他直入九回湾的水府。 明明是火属的灵宝,但水火相冲之下,哪吒用这灵宝驾驭水流,竟也是驾轻就熟。 “怎么,耐不住性子了吗?”敖丙笑了笑,顺手把哪吒捉过来,在他头顶rua了两下。 怎么说呢,手感真的是异常的好! “三弟你再等一等,我现在还离不得这九回湾,得等到龙宫来人接手这九回湾,你我才能离开。”敖丙说道。 九回湾之行,最大的战利品,除开敖丙自身的提升之外,便是这九回湾本身。 一个完全由敖丙所掌控的地方,一处有着水眼,有着源源不断产出的根基之地。 “啊,那还得等多久啊。”哪吒失望道。 九回湾之行,可谓是彻底的将他心头的野性挑了出来——光是九回湾,就有这样的厮杀,那游历整个天地的时候,所经历的危局,所经历的厮杀,又会有多少? “先前抽了三哥的龙筋做腰带,三哥虽然不计较,但我自己,却怎么都该给三哥找一些补偿——九回湾的大妖,只是一般,据师父所说,大妖之上,还有妖王,早晚捉一个妖王来抽筋扒皮,也给三哥做一根腰带。”哪吒暗自想道。 “刚刚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给龙宫传了音讯,龙宫和九回湾离得不远,最多再过半天,龙宫就该会有人来了。”敖丙安抚说道。 正说着,便是两道流光在敖丙面前落下。 来的,却是东海的龟丞相,以及司狱典方明。 “老臣见过三太子。”龟丞相站在水府的门口看着敖丙,神色无比的复杂。 接到敖丙传讯的时候,无论是他还是东海龙王,都觉得不敢置信。 这九回湾,就这样平了? 那可是让东海龙王都觉得忌惮的鳌鼍啊。 东海龙王忌惮他忌惮了多少年?就算明知敖丙的事和他有关,也只能假装不知,不和他计较。 然而,这样强大的,令东海龙王都无比忌惮的鳌鼍,却就这样轻轻松松死在了两个小孩子的手中。 何其荒谬? 那这数十年来,他和东海龙王所忌惮的,又算得什么? 他看着面前无比英武的敖丙——之前,他只当敖丙是一个有资格继承龙王之位的龙子。 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有资格继承龙王?他分明就已经算得上是龙族的支柱之一了。 至于说鳌鼍到底是不是死在敖丙的手上,这重要吗? 并不重要! 对于龙宫而言,敖丙能筹集一次斩杀鳌鼍的力量,龙宫便能协助他再筹集一次这样的力量。 “敢问三太子,是打算镇守这九回湾,还是打算继续游历?”龟丞相问道。 如果说之前,敖丙成为掌刑官这件事,龙宫的选择之一,便是用敖丙去换取更大的利益,那么此时,就敖丙所展露的东西而言,龙宫便已经不可能舍弃敖丙的存在,更不可能放弃敖丙去换取别的东西。 “还有这哪吒。”龟丞相的目光在哪吒的身上一扫而过。 以龙宫的关系,自然也是已经打听到了哪吒的师承——虽然打听不到太乙真人收徒这件事,但混天绫乾坤圈这样强大的灵宝,是哪一家的传承,东海龙宫还打听不到吗? “阐教弟子,圣人门下!”龟丞相看着站在一起的敖丙和哪吒。 谁能想到,这哪吒,居然会是阐教的门徒? 又有谁能想到,敖丙在‘并不知晓’哪吒是阐教弟子的情况下,都能放下自己的身份,放下被抽取龙筋的恩怨和哪吒‘折节相交’? 这样的素质,这样的认知,比起四海当中其他的龙子,已然是不知道要超出多少倍了。 “留在九回湾如何?继续游历,又如何?”敖丙问道。 他也需要借由这件事来确定龙宫对他的态度——借此确认,他到底能从龙宫当中,得到多大的支持。 “若是三太子愿意镇守九回湾,那么掌刑官之责,分身乏术,龙王自会亲自上天拜求大天尊,为三太子推了这职责。”龟丞相说道。 ——放弃掌刑官,便意味着龙宫打算彻底放弃能从敖丙这掌刑官身上所得的那未来一系列的利益。 而天庭本就缺少得力的人手,要替敖丙推掉这掌刑官的职责,便意味着龙宫要拿出更多的东西来作为交换。 是以,只这一句,敖丙便是知晓,自己当前在龙宫当中的地位了。 “若是本太子打算继续游历呢?”敖丙又道。 这一句,却不是试探了,而是直接在向龟丞相表明自己的心意。 (本章完) 第44章 来自于龙宫的支持 第44章 来自于龙宫的支持 听得敖丙之言,龟丞相当即便又是拿出了一枚书简来。 这书简当中所记载的,便是龙族统御江河四海以来,无数年所积累下来的人脉当中的一部分。 名单上的仙神修行者,以各处江河湖泊的水神为主——这其中,很是直接的告诉了敖丙,名单上的名字,哪些是值得信任的,又有哪些,是需要斟酌之后信任的,还有哪些,是注定要和龙族为敌的。 只这一个名单,就已然是让敖丙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应该往哪一处去。 正常来说,这样的名单,应该是由东海龙王亲自保管的——这是龙族的底蕴之一。 而现在,这龙族的底蕴之一,便已经是直接交到了敖丙的手上。 “还有这九回湾。”龟丞相说着,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停顿。 就如同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将一切的东西都考虑到了一般。 而这,也是更让敖丙笃定了当前自己在龙宫的地位——这种情况,有好有坏。 好处,就是他在龙宫当中取得灵宝,术法等等会更加的轻易。 坏处,就是东海龙王会更加不愿意让他学到那生死于刹那之间的兵击之法,甚至有可能,东海龙王会向那些与龙宫友好的势力以及仙神等等发出消息,请求他们,不要向敖丙传授这种危险的术法。 “三太子既然打算继续游历的话,这九回湾,就得让得力的人手替三太子看守了。” “司狱典方明——龙宫的危险死囚,基本都已经被三太子斩决,方明也算是有了空暇,若是三太子愿意信他的话,他倒是能替三太子掌管这九回湾。” 替敖丙掌管九回湾——而不是替龙宫掌管九回湾。 这言语当中的意思也很是明显。 掌管九回湾的,也是方明这个自己人,而不是别的什么角色,这即是直接将这九回湾,当成了敖丙的领地,从此过后,只听从敖丙的号令,而不是听从龙宫的号令。 此后,九回湾中所诞生的水族等等,也都是敖丙的臣属——就如同是敖丙在龙宫这个阵营之下,又开辟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名为‘九回湾’的阵营一般。 “此外还有一点。”龟丞相又拿出一个海螺模样的东西来。 这是龙宫秘宝【一线水天螺】,有勾连各处水眼的奥妙。 敖丙既然要以掌刑官的身份游离四方,那么他在游历的时候,自然也会得到不少的战利品——这些战利品当中,好处理的,敖丙便可自行处理掉。 而一些不好处理的,只要他能找到名单上那些和龙宫友善的水神,便能借用他们所执掌的水眼,以一线水天螺勾连龙宫或是九回湾的水眼,将那些不怎么好处理的战利品,送到九回湾中收藏,又或者是送到龙宫,让龙宫想办法代为处理。 听着这话,敖丙自然也是欣喜。 这和一个随身商店,几乎是没有什么区别——有了这一线水天螺,他无论拿到了什么东西,都不用担心是否方便携带之类的问题。 不得不说,龟丞相做事,的确是老道,几乎是将游历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处理战利品……”敖丙接过一线水天螺,随后拿出了鳌鼍的背甲和骨骼。 “龟丞相来得正好,这鳌鼍留下的龟壳,还有这骨骼,我正愁该怎么处理。” 敖丙指着旁边的哪吒,“还劳烦龟丞相将这东西带回来,给哪吒炼一身好看的铠甲,再给我炼一柄趁手的兵器。” 敖丙又顿了顿,“法宝也行。” “三太子放心,龙宫传承悠久,在法宝炼制上,却也有些独到的本事。”龟丞相看了看哪吒的身形,又和敖丙商议了一些有关于九回湾的事过后,便径直离开。 看着鳌鼍的骨骼和龟甲,龟丞相自然也是大松一口气。 之后,敖丙又带着方明一起到了九回湾的水眼之前,采了水眼当中的气息炼成一枚符文贴到了方明的手上——有了这符文,方明便算是得了敖丙的准许,能在敖丙离开九回湾过后,代替敖丙掌管九回湾的水眼,执掌这九回湾。 之后,敖丙才是离开了九回湾。 踏出了九回湾过后,没有了九回湾水眼的加持,敖丙对水元之气的掌控,也是陡然降低了一大截,同时,敖丙内心当中,更是浮现出一些空虚的感觉来,就似乎是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一般。 好片刻,敖丙才算是习惯了这种感觉。 而在另一边,确定了哪吒和敖丙将九回湾的事处理得干干净净,未曾留下丝毫后患之后,太乙真人亦是直接离开了此间,往昆仑山而去。 “杀劫将开,便有妖王在陈塘关附近留下了痕迹,莫非,是他们也察觉到了什么不成?” “算了,事涉妖王,非同小可,还是回玉虚宫一遭,向老师禀报此事,且和其他师兄弟们,商议一番再做打算。” “顺便也问问,其他的师兄弟们手中,有没有什么其他好用的灵宝能赐给弟子的。” …… 哪吒坐在敖丙身边,将卷起来的混天绫摊开,混天绫上,好几斤鳌鼍的血肉,便已经是被混天绫自身的热量所烫熟。 在第一次用混天绫烤肉过后,哪吒便是喜欢上了这无比方便的东西——只消得用混天绫一卷,多少血肉,都给烤熟了。 而且这过程当中,还能锻炼他对火焰的掌控力,对混天绫的掌控力。 在吃完过后,混天绫上火焰再一卷,一切的脏污,便也是干干净净。 可谓是无比的方便。 只是不知道太乙真人若是知晓,自家赐下来的杀伐灵宝,被哪吒当成了烤肉的工具后,会是个什么想法。 “真没想到,这些所谓的仙神一个个的都如此卑劣,和石矶娘娘相比,不知道差了多少倍。”哪吒一边吃,一边对敖丙道。 骷髅山白骨洞距离陈塘关,不过数百里,和九回湾也勉强算是邻居。 不过,平日里,那骷髅山都被法阵遮掩笼盖,轻易不暴露在人前,是以陈塘关中,也少有人知晓就在距离陈塘关不远的地方,还有这么一座骷髅山。 而作为九回湾之主,敖丙出外游历,经过骷髅山的时候,自然也是要进骷髅山拜访一番的。 而且在老龙王给的名单当中,这位也是和东海颇有些亲善的。 (本章完) 第45章 一年的旅途 第45章 一年的旅途 在这天地之间,石矶娘娘也算是一位难得的强者。 其本体,乃是一块顽石,于玄黄时期开启灵智——所谓的玄黄时期,便是妖族的时代。 换言之,这是一位来历无比古老的大妖仙。 妖族的时代都已经覆灭,这位大妖仙,却并不曾被清算,而是转妖而成仙,以妖仙的身份,一直活到了现在。 敖丙记得分明,在哪吒的背景当中,他便和石矶娘娘有过冲突。 其先是射死了石矶娘娘座下的碧云童子。 而后李靖带他上山赔罪时,又打死了彩云童子,随即和石矶娘娘交手。 结果交手的时候,混天绫和乾坤圈,都被石矶娘娘收走。 最终,石矶娘娘到了乾元山找太乙真人要交代的时候,被太乙真人暗算,死于九龙神火罩下。 乾坤圈和混天绫的威能如何,敖丙是亲身见证过的,石矶娘娘能当面收走这两件灵宝,可见其强大。 而在强大的同时,石矶娘娘的性格,也可以说是异常的温和,温和到甚至有些软糯的地步, 是难得的良善仙家。 哪吒无意射死了碧云童子过后,石矶娘娘认得这震天箭,当即便来陈塘关拿了李靖。 对于那些仙神而言,童子便是最亲近的侍奉者,又如子女一般,等到童子长成,基本都会将其收做弟子,传承道统。 换做其他仙神,身边童子被害,这样的事,早就已经翻脸动手了。 然而石矶娘娘,非但不曾直接动手,反而是愿意听李靖细细解释缘由,给李靖道歉的机会。 等到哪吒上山道歉,趁势又打死了彩云童子时,石矶娘娘也不曾生出杀心,就算是追到了金光洞,也只是要一个交代,要一个道歉而已。 至于说哪吒的亲人父母,石矶娘娘却全然不曾伤害过。 其性格之温和,可见一斑。 奈何,太乙真人以己度人,只当这死了童子的仇,是不死不休之仇,又对哪吒溺爱偏爱,是以其动手之前,便下定了杀心吗,遂将石矶娘娘引入陷阱,以九龙神火罩将其烧死,一了百了。 当然,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太乙真人那无比糟糕的教育上。 好在这一世,敖丙早早的了清了与哪吒的因果,又专门找了殷夫人结交,让殷夫人知晓了哪吒性格的不足,知晓了太乙真人在教育上的疏漏,其在太乙真人面前,以要带着哪吒破门而出相威胁,这才让太乙真人加强了对哪吒的教育,让哪吒的性子,改了过来。 而且如今,哪吒和敖丙一起出门,亦是没有了射出震天箭的机会,这石矶娘娘的莫名杀劫,自然也就没了。 说起来,在敖丙一开始的打算当中,若是无法和殷夫人结交,无法通过殷夫人化解与哪吒的恩怨时,便是要结交石矶娘娘,通过这位古老而强大的妖仙来争取自己成长的时间。 以石矶娘娘的实力而言,只要其心有防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死在那九龙神火罩下。 而此次,虽然不用托庇于石矶娘娘,但该有的礼数,却还是要尽到的。 拜过了石矶娘娘,敖丙才是带着哪吒继续往西南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哪吒自然也不免提起来石矶娘娘这位强大的妖仙——在他的感知当中,石矶娘娘,可谓是他见过的最为强大的存在了。 刚开始进入骷髅山的时候,哪吒毫不犹豫的便是提起了最大的警惕,乾坤圈和混天绫,都是跃跃欲试。 这也不怪哪吒,实在是那骷髅山的环境,太过于的险恶了。 其间荒无人烟,杳无生机,气氛无比的阴森。 一眼看过去,处处都是白骨。 这骷髅山,就真的是如同其名字一般,乃是由无数的骷髅所堆积而成的山峦。 白骨洞的所在,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头骨。 放眼过去,这就是一处无比险恶的死绝之地——谁能想到,这地方的主人,会是一个好说话的有道真修? 就算敖丙一开始就知晓,骷髅山的主人石矶娘娘性情温和,可在踏入骷髅山的时候也不免纠结一二。 更不要提性子本就爆裂,嫉恶如仇的哪吒了。 当然,拜见了石矶娘娘过后,一番交流,敖丙和哪吒,也算是知晓了这骷髅山之所以会如此恐怖的原因。 这里原本是上古时候一处无比惨烈的战场,无数的生灵死于此间。 而在死亡之后,那些生灵怨气不散,石矶娘娘于此间修行,便是在以《上清灵宝度人经》消除那无边的怨气。 也正是因为担心怨气伤人,故此,石矶娘娘才是以阵法将这骷髅山封锁起来。 自从妖族被驱逐过后,石矶娘娘就一直坐镇于此,除却偶尔回转金鳌岛拜见截教圣人之外,又或者受某些好友邀请去往拜访之外,便不曾踏出骷髅岛一步。 闲聊之际,石矶娘娘还提起过一桩旧事:数十年前,她往昆仑山拜访好友时,曾救过一个凡人。 而那凡人的名字,便是李靖——正好是哪吒的父亲。 …… “真没看出来,那位石矶娘娘,居然还真是个有善心的。”哪吒回忆起和石矶娘娘沟通时的经历,再想想自己对其的猜疑和怀疑,也不由得一脸的羞愧。 “天地之间,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会将好坏二字写在自己的脸上。”敖丙接过哪吒烤熟的鳌鼍肉,一口咬下。 “无非就是听其言,观其行。” “如此而已。” “不过,不管面对的是谁,风评又如何,在了解他之前,对其有三分警惕,总是不会错的。” “三哥说的是。”哪吒点了点头,转而提到这一路所见的一些天庭神圣,脸上尤自愤愤不平。 此时,距离他们出门,已经一年多。 一路上,两人所经过的神祇府邸,仙门宗派,足足二十多个。 经过这些地方的时候,敖丙斩决的死囚,亦是数百。 而在敖丙斩决那些死囚的时候,哪吒同样也是没少出手,将一些撞到自己手上的仙神给打杀,又或者是直接找上那些恶神邪仙将其诛杀。 一个天庭正神,再一个阐教真传,一个见多识广,知晓人心阴暗,另一个,则是手持灵宝,不动手时和凡人无异,动起手来则是天崩地坼,这样的组合,对于那些寻常的仙神而言,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而在这过程之间,在斩决那些死囚之前,诸多的仙神们,亦是围绕着那些死囚的身份,上演了不少的大戏,堪称是将世间百态,都在敖丙和哪吒的面前展现出来。 同样的,这也让哪吒对天地之间这些所谓的仙神,都充满了蔑视。 因为他这一路行来所见到的那些仙神,围绕着那些死囚们所生的算计,实在是太过于的阴暗和卑劣。 也正是如此,哪吒才是越发的愿意提及那位石矶娘娘。 “休息吧,明天应该就能到西岳了。”敖丙吞吐着元气,锤炼着自己的法力和气血。 “西岳吗!”哪吒收起混天绫,目光当中的凶戾,一闪而逝。 (本章完) 第46章 将入西岳 第46章 将入西岳 “是啊,西岳!”敖丙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那高耸入云的神山——月光之下,这神山的轮廓,便如同是无边的阴影一般,要将整个天地,都给吞噬掉。 “西岳华山!”哪吒同样抬眼看着这无比庞大的古老神山。 一年多的修行。 一年多的杀伐。 数百被斩决的死囚。 以及一些主动找上门来然后被牵连的仙神。 这一路而来,敖丙和哪吒,说是身经百战,也毫不为过。 可就算这样,当他的目光落到西岳华山那庞大的阴影上时,心中也依旧是显现出和敖丙一般无二的沉甸甸的压力来。 …… “唉!”此时,乾元山中的太乙真人,同样也是叹了口气。 他一路回转玉虚宫,和玉虚宫的师兄弟们提起了妖王的痕迹过后,大师兄广成子,却是毫不在意,只让他无需多虑。 而后,他取出了敖丙和哪吒在九回湾降妖伏魔的记录来,告诉广成子,敖丙资质非凡,自己想要将敖丙也收归门下的时候,广成子却是断然拒绝。 “此子性悖逆,岂能入我玉虚门墙?”广成子直接道——那个时候,却正是敖丙以言语打破那妖王影响的时候。 那个时候,敖丙正说着‘输了才叫叛徒,赢了叫做弃暗投明,拨乱反正’。 广成子是玉虚宫的撞钟弟子,是玉虚首徒,他说了敖丙入不得玉虚门墙,太乙真人等,纵然可惜敖丙的天资,也只好忍痛放弃这弟子。 随后,在玉虚宫又待了一段时间过后,太乙真人这才返回了乾元山。 “且让我看看,我那宝贝弟子,而今游历到何处了。”太乙真人伸手,才施展神通,那圆光镜,便是直接从乾元山,照到了西岳华山。 “好贼子!”看得圆光镜中所显现出来的场景,太乙真人却是勃然大怒。 正当他持了火尖枪,带着九龙神火罩准备出门的时候,乾元山周遭的元气,却是陡然一乱。 随即,一个身影闯进乾元山中。 不是别人,却正是广成子。 “师兄所为何来?”太乙真人只得将哪吒的事放下,急急忙忙出迎。 “我此来,却是为师弟而来。”广成子衣袖一卷,当即便是代替太乙真人将这乾元山封锁起来,连带着太乙真人一起,都被锁在乾元山中。 “劳烦师弟,陪师兄一起在山中清坐一些时日。” …… “那龙三太子,明日就要踏进西岳地界了!”此时,西岳山中,正有诸多仙神汇聚一堂。 若是敖丙和哪吒能见到这些仙神,必然就能认得出,这些仙神,正是他们一路而来所斩决的那些死囚相关的仙神。 之前的时候,敖丙和哪吒一路而来,这些仙神,都在他们的威势之下瑟瑟发抖。 纵然是有人在敖丙这里替死囚求情不成,也只敢口中称罪,回转自家宗门或是府邸,对自家的弟子,以及麾下的部将们严加看管,免得他们撞到敖丙和哪吒的手中。 至于说那些死囚——说起来,一开始的时候,敖丙也想过,要不要给那些死囚们行一个方便,好借此结交一些关系。 按照他的职责,他只负责处决死牢当中的那些死囚而已。 奈何,那些仙神们,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是以为敖丙是个好说话的,非但不曾将死牢里面的死囚换走,反倒是直接找到了敖丙,在敖丙面前说情,诉说那些死囚的‘苦衷’。 更有甚者,和敖丙‘直言不讳’,告诉敖丙什么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什么叫做‘一代人王一代法’,一个个的,都和敖丙说着,让敖丙再拖一拖,再熬一熬,等熬过了这一代的人王,天地法度变化,那些死囚,便都不算是死囚了。 如此,这些仙神,这些宗派们,也都承敖丙一个人情。 那些仙神们,那些宗派,都是这般的说着,一副自己愿意欠人情还是亏大了的样子。 如此,敖丙哪里好亏了他们? 当场便是直入死牢,点了死牢当中那些死囚的数量,等都没等一下,便直接将那些死囚给斩杀当场。 倒是哪吒,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好奇,生怕敖丙误杀了好人,便又将那些卷宗找了来,翻了一翻。 那卷宗上的罪行,不看还好,这一看,哪吒整个人都几乎是烧了起来,口鼻之间,都有火星子涌动出来。 就连一些没在死牢当中的罪仙,都被连累,被上头的哪吒,一圈一个的砸了个稀巴烂。 等敖丙和哪吒到第二处死牢的时候,一些前来请托的仙神,更是连敖丙的面都没见着,便已经是被哪吒给当场打死。 至于说龙宫,对于敖丙的行为,也不曾做出丝毫的质疑来,只是通过自己的方式,给了敖丙最大的支持。 不在死牢当中却同样是死在敖丙手中的,龙宫便都是找了证据,告了他们一个袭杀天庭正神的状,算是给敖丙消掉一些隐患。 再到后面,敖丙也是被那些仙神,被各家宗派的层出不穷的小手段搞得恼火,干脆就和他们撕破了脸。 在斩决的过程当中,敖丙微妙的‘越权’,在斩决死牢当中的那些死囚之前,更是找管理死牢的仙神,要来了这些年来被关押到死牢的名单,一个一个的查验。 便是一些被送回自家宗派避祸的修行者,在敖丙这无比坚决的态度下,为了不连累自家宗派,也只好从宗派的另一条路偷偷溜出去,最后被抓回来斩杀——当然,这过程之间,那些死牢的司狱,也是少不得一个管理不善,蓄意放纵的罪名,被敖丙‘清理门户’。 毕竟,敖丙是掌刑官,算起来,是天庭之下,所有死牢司狱的‘上司’,处理这些渎职的死牢司狱,也算是名正言顺。 严格来说,这些死牢的司狱,虽然号称神祇,但实际上,却并不算是天庭的正神——毕竟,先前的时候,天庭的掌刑官都不存在,死牢形同虚设,这些死牢的司狱,一个个的,自然也只是一些勉强打出天庭旗号来的草头神而已,天庭对他们,并没有什么认可,诸多宗派,以及各处的仙神,也不怎么看得起他们。 反倒是敖丙上任过后,各处死牢的司狱,才算是真的入了天庭的体系——毕竟,只要得到敖丙这掌刑官的承认,这些死牢的司狱们,便算是得到了天庭的承认。 是以,敖丙也不太明白,这些地方的死牢司狱,是不是脑子抽了,连自己是归属于哪一方的都不太明白一般,不在自己这边归服也就罢了,竟反过来和其他不知所谓的东西混到一起,想要对付自己?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敖丙的面前,一道影子缓缓拉开。 哪吒陡然睁开双眼,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是直接朝着这影子甩出了乾坤圈。 “且慢动手!” “我乃西岳死牢司狱,有要事向掌刑官禀报。” 那乾坤圈,这才猛然停下,同时,周遭的水元之气,亦是重新的平息。 (本章完) 第47章 哪吒回转陈塘关 第47章 哪吒回转陈塘关 “西岳死牢司狱,裘灵,拜见掌刑官。” 捡回一条命的这人,这才心有余悸的在敖丙面前拜倒下来。 “死牢司狱。”敖丙不紧不慢,“既然身为死牢司狱,不好生守在死牢,却擅离职守。” “怎么,莫非你也要告诉我,西岳死牢当中的死囚,尽数破狱而逃了吗?”敖丙冷笑着。 “西岳死牢当中,死罪仙神,一千四百八十三人,不多一个,不少一个。” “掌刑官何以如此羞辱?”裘灵的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如同受到了羞辱一般。 “既然死牢无碍,那你且在死牢之前等我便是,而今趁夜而至,却又所谓何来?”敖丙再问。 这一问,裘灵才似乎是陡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一般,再往敖丙面前一拜。 “此番,小神却是前来向掌刑官示警的。” “西岳山中,四十余宗派皆有仙修至此,又有不法之神与之勾连,意图令掌刑官陨落于西岳地界。” “还望掌刑官以自身为念,偏转他向,以图未来。”裘灵无比诚恳的道。 说着,他便是将西岳地界诸多仙神的谋算,细细道来。 …… “那孽龙的实力不过寻常。” “真正难缠的,乃是那哪吒!”西岳山前,一位仙修神色阴沉。 “那哪吒年纪轻轻的,也不知哪里学来的杀伐手段,更不知哪里来的杀伐灵宝,端的难以应对,这一年来,那孽龙的杀伐,便全是依靠着这哪吒。” “若是不想法子先将其引开的话,想要对付那孽龙,实在是难之又难。” “反之,只要将这哪吒引开,那孽龙,便如同是拔了牙的老虎一般,要对付他,便是手到擒来。”这位仙修伸手往虚空一握。 “要对付哪吒,本神已有妙计。”最上首处的那位神祇,缓缓出声,言语之间,是无比的平静。 随即,他便是将哪吒的来历,细细道出。 “那哪吒,乃是陈塘关总兵李靖之第三子。” “那李靖的性子,外忍而内厉。” “只消得诸位道友齐齐往陈塘关走一遭,告诉那李靖,各家的门人,在哪吒手中多有死伤,要李靖给一个交待。” “再告诉他,哪吒和这东海孽龙混在一起,四处胡作非为。” “那李靖,必然会书信一封将这哪吒叫回陈塘关——而哪吒一走,这孽龙,便翻不了天。” “不过有一点。”片刻,这位神祇又强调道,“那孽龙,和本神一般,都是天庭正神,本神若是对其出手,只怕天庭怪罪。” “是以,将哪吒调走过后,那孽龙的性命,便得靠诸位道友了。” “本神向诸位保证,只消得除了这孽龙,这西岳的造化,本神定与诸位共享!” “别的不说,但些许天庭正神的名位,本神却还是拿得出来的。” “神君有此筹谋,我等又岂敢不共襄盛举?”一众仙神们的目光当中,都显现出难以掩饰的狂热来。 …… 裘灵低着头,就如同亲自参加了那一场仙神之间的密谋一般,将那些仙神的表现,说得活灵活现。 “所以,那些去陈塘关的人,已经出发了对吗?”敖丙的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他旁边,哪吒的眼中,同样是有火焰燃烧起来——不是形容词,是真的有火星从他的瞳孔当中绽放。 “那些恶仙邪神,纵然去了陈塘关又如何?” “父亲难道还会听他们的胡言乱语吗?”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见到父亲。”哪吒冷笑着道。 和敖丙一起游历一年多的时间,同时也是远离李靖的一年。 这让哪吒在记忆当中,对于李靖有了极大的美化。 “那什么西岳的狗屁神君,竟敢羞辱我的父亲,我一定要打死他!” “三哥,我们现在就去西岳。” “我倒是觉得,哪吒你该回去看看。”敖丙摇了摇头,劝住哪吒的怒火,同时,周遭的水元之气,无声无息的荡漾着,将那平白而来的灼热,缓缓化开,不留痕迹。 虽然哪吒对于自家父亲的性子,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但敖丙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戳破哪吒心头对李靖美化过后的印象。 是以,敖丙只是继续顺着话头。 “不是因为这些罪仙去陈塘关告状的事,而是为了殷婶婶的安全考量。” “那些罪仙的行径,哪吒伱应该清楚——他们见到了你父亲反倒还好。” “可若是他们见不到你父亲呢?” “陈塘关中,还有谁能让那些邪仙发泄自己的怒火?” “只有一个人。” “殷婶婶!” “那些邪仙,连我父亲都见不到,又怎么可能见得到我娘亲?”哪吒的态度,依旧坚决,不过他的声音,比起先前,却已经是小了一些。 相比于被美化的李靖而言,哪吒的母亲殷夫人,才是他当前最大的软肋。 “哪吒,有一件事你似乎忘了。” “陈塘关中,有两个李夫人——一个,是殷婶婶,另一个,是柳琵琶。” “两个李夫人,陈塘关对他们的保护,总会有所侧重,可无论侧重如何,都意味着,殷婶婶身边保护他的力量,绝对没你所想象那么安稳。” “哪吒,你该回去看看。”敖丙再一次的劝道。 于是这个时候,哪吒才是犹豫起来。 这一年多的游历,给他印象最深的,一个是那些仙神们在利益面前那所谓的底线。 而另一个,便是敖丙对局势的把握。 按照他的经验来说,当敖丙对当前的局势做了判断过后,其局势的发展,十有八九,都会按照敖丙所判断的那般继续——是以,在游历的过程当中,哪吒早就习惯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不用带上脑子,敖丙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而往往这样下来,最终的结局,都会比自己思考过后做出的决定所带来的结局更好。 是以现在,敖丙判断,那些去往陈塘关的仙神,若是找不到李靖,便有可能会去寻殷十娘——自然,他心中的天平,便随之缓缓的倾斜。 可要他直接不管敖丙自己一个人回陈塘关,他也始终是有些纠结。 忽的,他的眼睛陡然一亮。 “三哥,要不你和我一起回陈塘关吧。” “师父那里还有一件灵宝叫风火轮,刹那间来去千里。” “我们一起回陈塘关,先处理了那些罪仙邪神。” “然后我再去师父那里求来风火轮,我们一起乘着风火轮回转此间,解决西岳的事,也耽搁不了什么。”哪吒大包大揽,轻轻松松的就将太乙真人的家底儿,漏个底朝天。 (本章完) 第48章 裘灵 第48章 裘灵 “哪吒,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 敖丙摸了摸哪吒的脑袋。 一年多,哪吒从七岁长到了八岁,但他的个头,却丝毫不见长——看起来,这一辈子,也就这么小的个头了。 “你为人子,你现在的事,就是回转陈塘关,保护好殷婶婶。” “而我为掌刑官,我现在的职责,便是要去西岳死牢,勾决死牢当中那些死囚。” “裘灵也说了,那死牢当中的死囚,都有一千多了。” “若是我这边回去了,西岳这些罪仙邪神,说不得便当你我兄弟怯懦,要打开那死牢放纵死囚了。” “这一年来,哪吒伱也看过,这些被捉进死牢当中仙神,都是些什么货色。” “若是他们从死牢当中逃了出去,他们所犯下的罪业,便都在你我身上了。” 敖丙站起身,按住哪吒的肩膀,将他转一个圈,“快回去吧,那些仙神的脚程,本就比你要快,你若是再磨蹭下去的话,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万一殷婶婶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你就算将那些罪仙邪神,都杀得干干净净又如何?难道还能将殷婶婶救回来吗?” 第三次劝说过后,哪吒终于是下定决心。 他取下乾坤圈来递给敖丙。 “三哥,我要赶路,混天绫就不借给你了。” “这乾坤圈,我先借你用。” “你一定要亲自将它还给我。” “好。”敖丙不客气的将乾坤圈接过来,郑重无比。“我一定亲自将它还到你的手上。” 【乾坤圈】 【类型:灵宝/兵器】 属性: 火亲和+1/不超过十一阶 风亲和+1/不超过十阶 特性: 1、掷 使用者催动自身的气血和法力将乾坤圈掷出,对目标造成【震】伤害,伤害大小视投掷时所使用的气血及法力总值计算,最高威能不超过【十二阶】,最低不低于【七阶】,掷出乾坤圈后,当乾坤圈击中第一个目标未曾返回手中时,后续伤害以【神】计算,最高不超过【九阶】,最低不低于【四阶】。 2、缚 使用者催动法力,用乾坤圈将目标套住,限制目标的行动,以及其法力/气血的运转,限制效果视法力值而定,最高限制效果不超过【十阶】——即:受限制对象的力量/或是法力的爆发值不超过【十阶】时,无法摆脱限制效果。 3、打 使用者持乾坤圈,将其当做兵刃使用时,乾坤圈视作【钝击】兵器,对目标造成【震】伤害,伤害效果视使用者的气血及【兵击术:圈轮】的熟练度而定(需求——兵击术:圈/轮入门级)。 4、不破 乾坤圈不会被低于【极】层次的攻击所损毁。 备注1:当前执掌者【敖丙】不满足条件——兵击术:圈/轮入门级,特性3无法开启。 备注2:当前执掌者【敖丙】非乾坤圈主人,使用乾坤圈时,所有威能降低1 接过乾坤圈的时候,乾坤圈的属性,便在敖丙面前显现出来。 一件既能当做兵刃,也能当做法宝使用的玄妙灵宝。 其品质,丝毫不下于龙族所祖传的万鳞甲。 其在风火两道属性上的亲和加成就且不提。 光是那【掷】与【缚】的玄妙,便已经是让敖丙叹为观止。 尤其是那【掷】的玄妙,同时享受到使用者气血和法力的双重加成。 这即是说,一个精气都是【乙】层次的寻常仙神,拿着这乾坤圈的时候,其倾尽全力的一击,其威能,便有极大的可能会濒临【十阶】这个层次。 至于说那【缚】的变化,更是几乎直言,【十阶】之下的仙神,都不可能在使用者的法力耗尽之前,摆脱这乾坤圈的限制。 毕竟,要摆脱这乾坤圈的限制,不是【精】在【十阶】的层次,而是要自身的力量或是法力的爆发能臻至【十阶】这个层次,且自身的身躯,还能承受这种爆发,才能做得到。 而这一点,【十阶】之下的仙神,几乎是没有谁能做得到,甚至于就算是一些【十阶】的仙神,都未必是能做得到。 尽管敖丙不是这乾坤圈的主人,他使用这乾坤圈的时候,其威能会比哪吒用出来低一个层次,可就算如此,也依旧是能让敖丙冷不防的出手,直接打死一个【九阶·真】级别的仙神了。 仙者,天仙,真仙,玄仙——能臻至【九阶】的玄仙,便已然算是顶尖的仙神了。 至于说【十阶】仙神,也就是太乙天仙,太乙真仙,乃至于大罗天仙等等,那都是能以冠之以‘真君’,‘大神’等等称呼的强横存在,等闲情况下,根本就不会出现于人前。 而这样的存在若是愿意投入天庭,天庭更是求之不得。 这西岳地界上,若是有【十阶】的真君大神,且他还有意谋划这西岳时,天庭早就赐下那西岳帝君的神职了,他又何必要躲在西岳的阴影当中行事? 他又何必要忌惮哪吒的存在,要想办法将哪吒骗回陈塘关? …… “尊神一定要来西岳么?”看着哪吒身化火光消失在眼前,那裘灵的目光,才是再度落到了敖丙的身上,他的目光当中,满是唏嘘,满是遗憾。 “怎么,这西岳还真是什么龙潭虎穴,本太子就去不得?”敖丙把玩着手中的乾坤圈。 “尊神乃天庭正神,天地之间,有什么地方是尊神去不得的?”裘灵苦笑一声。 “不过,尊神乃是死牢司狱一脉的主神,尊神活着,我等死牢司狱才不至于被外人所欺——若尊神能保住自己,小神遵照尊神号令,便是理所当然。” “可同样的,尊神若是非要往那死地去,就请恕小神不奉陪了。”裘灵说道。 他站在敖丙这一边的前提,是敖丙能活着——可如果敖丙非要自寻死路,死牢司狱这一脉,再度缺少神主,所有的死牢司狱都重新变作被他人呼来喝去的草头神,那他自然就不会站在敖丙这一边,以免敖丙死后被清算。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可以回转西岳,告诉那不知道什么来历的神君,明朝要入西岳的,只敖丙一人也。” “只不过,你也要想清楚,今日弃我而去,那等西岳事了,你想要再入本太子座下,可就没那么轻易了。” 敖丙的目光落到裘灵的身上。 【裘灵】 【西岳死牢司狱】 【挑战等级:九阶】 一眼过去,便只得这么一丁点儿的信息——只这一点,就足以让敖丙确定,眼前这裘灵,并不是那么的可信。 “尊神,就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吗?”裘灵脸上越发的懊悔起来,越是和敖丙交流,他就越是觉得自己这一行,实在是过于的冒失。 ——他应该在示警过后,就直接离开的。 如此,便是示警有功,可偏偏在示警过后,他要画蛇添足的留下来,如此,却是让自己落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地步。 “咄咄逼人?”敖丙反问。 (本章完) 第49章 夜幕中的阴影 第49章 夜幕中的阴影 “你都说了,西岳于本神而言,乃是死地。” “那对本神而言,这西岳的仙神,便是非此即彼,非友即敌。” “更何况,你还是死牢的司狱。” 闻言,裘灵脸上的神色,越发的苦涩。 是啊,他是西岳死牢的司狱。 而敖丙呢,却是掌刑官,正是死牢司狱一脉的神主。 就身份而言,他天然就是敖丙的下属。 正所谓仙道逍遥,神道森严,他在敖丙面前,哪里有讲条件的资格? 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敖丙一路而来,其他的死牢司狱们,一个个的选择,都是如此的愚蠢了。 因为那些死牢司狱的处境,和他一样的尴尬——对敖丙而言,此时西岳当中的那些仙神,是非友即敌。 可同样的,他们这些死牢司狱,对于敖丙之外的仙神而言,同样也是非友即敌。 他们,要么就站在敖丙这一边,协助敖丙一起,勾决死牢的死罪仙神。 要么,就得站在那些死罪仙神的一边,帮他们逃脱死劫。 对于这些死牢司狱们而言,根本就不存在两全其美,左右逢源的选择。 而很显然,之前的那些死牢司狱,都选择了站到敖丙对手的那一边。 毕竟,敖丙这位新上任的掌刑官,看起来实在是太过于的势单力薄。 “那么,我要站到哪一边?”裘灵沉下心神思索起来。 这一想,他才突然是悲哀无比的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选择。 他来见了敖丙,向敖丙示了警,便已经失去了站到敖丙对面的资格。 裘灵乃是【九阶】层次的仙神,是正儿八经的玄仙境,在仙神之间,他这般的存在,已然算是站在高处的一群人了。 能修行到这个地步的,自然也不会缺少决断。 是以,他在思索一阵过后,确认了自己的处境过后,便再次于敖丙面前拜倒。 “小神,拜见神主。” 这一拜,他所隐藏起来的属性,便立刻是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刚正不得的死牢司狱】 姓名:裘灵 种族:人族 模板:群英级 神位:死牢司狱/西岳草头神 阵营:天庭/掌刑殿/西岳 属性: 精——六阶 气——九阶 神——七阶 术法:不详 法宝:不详 【挑战等级:九阶】 “你现在可以说一说,西岳当中,到底是什么情况了。”看着面板当中,裘灵的基础信息显现,其阵营当中,亦是多出了一个由自己所执掌的‘掌刑殿’,敖丙这才对其有了几分信任,随即,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西岳之地,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 天庭不仅是对加入者的要求很是严格,对于神位的把控,则是更加的严格。 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大神神位,想要得一个,更是几乎不可能。 天庭的神祇,权柄很是复杂,故此神位排列,相对来说比较混乱,很难排得出一个明确的高低上下来。 不过,就总体而言,是【帝君】一档,【帝君】之下,有【星君】【真君】【殿主】等等。 就敖丙所知,当前天庭当中,【帝君】这个级别的神祇,便只得大天尊一个,如果将大天尊当中【帝君】之上的存在,那么【帝君】这个级别的神祇,便一个也不存在。 当前天庭当中,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德星君”,其神位算起来,也不过只是一个【星君】而已。 然而这西岳华山…… 敖丙记得分明。 封神榜上,姜子牙封神的时候,西岳华山的正神,乃是:西岳华山金天顺圣大帝,是【帝君】层次的神祇。 而且,既然姜子牙敕封了西岳帝君,那就说明,这西岳华山当中,并无正神。 那么,此时在西岳地界当中,召集诸多仙神汇聚一堂的那位神君,又到底是谁?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敖丙可不相信自己有这般大的‘魅力’,只是往这西岳一走,便能引得这西岳那蛰伏了不知道多久的神君闻风而动。 他更不相信,这不知名的神君,会是这般的‘古道热肠’之辈,愿意替那些罪仙恶神‘主持公道’——若他有这样的性子,他也不至于是一个‘不知名的神君’,让后世的那些考据玩家,都丝毫不知晓他的存在。 所以,这位蛰伏于西岳之地的不知名的所谓神君,又到底是谁? 他召集周遭一众仙神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这西岳华山的阴影之下,又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真相? 敖丙低下头思索着。 通常来说,越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越是不能被人所知的谋划,就越是意味着,难以想象的利益。 这种难以想象的利益,本就勾动人心。 而当这利益的图谋者,是对敖丙心生恶意的那一个群体时,就越发的让敖丙在这利益面前难以自持。 ——对敖丙而言,让那些对他心生恶意的仙神得到了利益,简直比敖丙自己丢了什么东西还要让人难受。 “西岳之事,说来就话长了。”裘灵在敖丙面前坐下来,面带回忆之色。 堂堂一位玄仙,在回忆起西岳之地的过往时,他的身上,竟是有无尽的萧瑟浮现出来。 “龙族是天地之间最古老的种族之一,神主龙族出身,传承悠久,见多识广,想来也是知晓天人之间的格局,知晓天庭和人族的争端,知晓天地和人皇的冲突。” “人皇……”敖丙默然。 …… “大王之谋,不是要振奋人族,而是想要以人族为阀,成就自己的人皇之路而已。”敖丙和裘灵交谈的时候,朝歌城中的王宫之内,同样也爆发了又一次无比激烈的冲突。 被软禁于此的西伯侯姬昌,坐在漏风的寒室当中,他裹着一张旧毯子,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但他的言语,却是无比的慷慨激昂。 而在他的对面站着的,却是一个身形高大,器宇轩昂的男子,这男子站在身边,周身的气血涌动,四面而来的寒风,便自然而然的绕开了他的存在,在他的周身,流出一片温暖之地——然而,姬昌宁愿忍着那刮骨的寒风,都丝毫不愿意靠近这男子身边的温暖之地。 “西伯侯,是在指责孤王吗?”这高大的男子道——他不是别人,正是殷商这一代的人王,帝辛。 (本章完) 第50章 双王对 第50章 双王对 “大王难道不该被指责吗?”姬昌说道。 “那孤王的西伯侯,又打算站在什么人的立场来指责孤王呢?” “诸侯?” “贵族?” “又或者黎民?” “于诸侯而言,大王无道。” “于贵族而言,大王无道。” “于黎民而言,大王亦无道。” “哈哈哈哈哈哈,孤王无道?”帝辛却是大笑起来,狂烈的笑声,似乎是要将陋室都掀翻一般。 “黎民为什么会说孤王无道?” “所谓黎民,原先不过奴隶,生为仆,死随葬,和牲畜有什么区别?” “是孤王将他们抬起来。” “是孤王给了他们做人的资格。” “是孤王告诉天地,孤王的黎民,不是牲畜。” “西伯侯该是知晓,在孤王之前,这天地之间,有多少黎民成为那些仙神炼法祭宝的祭品,有多少黎民,被那些诸侯贵族带着陪葬?” “可在孤王之后,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仙神,不敢以黎民炼法。” “贵族,不敢以黎民随葬。” “而这无数的黎民,从此过后有了上升的道路,能成为贵族,有了无尽的希望和未来。” “又或者,他们能踏足修行,成为仙神,成为人族的底蕴。” “诚然,孤王分化诸侯,压制贵族,提拔那些黎民,犯了诸侯贵族的忌讳,但西伯侯素来智慧,应当看得出来,孤王之所为,都是为了人族而已。” “那些诸侯贵族怪我怨我,孤王倒也想得通,但为何,西伯侯也如此怨我?” “莫非,就真的如同他人所说的那般,西伯侯已然决意,要在那所谓的天面前跪下来?” “为了人族?” “不,大王是为了自己。” “大王是想要成为人皇!”西伯侯抬起头。 “孤王一心为人族大局,难道成不得这人皇?”帝辛反问。 “又或者,孤王莫非只有舍了人皇之位,见人皇大位而不取,西伯侯才信孤王是一心为了人族?”帝辛说着,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天人相争,孤王若不证人皇,如何与天相斗?” “大王还在巧辨。”西伯侯摇着头。 “一开始的时候,老臣亦是认为,大王是一心为了人族,只是太年轻,以至于行事过于急切。” “但很快,老臣就发现,大王所谓的一心为了人族,只是欺世盗名的假象而已。” “大王提拔奴隶,可除了给他们一个黎民的虚名之外,还给了他们什么呢?” “他们依旧是一无所有。” “无有土,无有居,无有衣,无有食。” “大王说得对,大王过后,天地之间,的确是少有仙神敢用黎民做祭品了,但饿死冻死的黎民,却是先前的十倍百倍。” “先前的时候,他们是奴隶而非黎民,可作为奴隶的同时,他们亦是贵族的财富,贵族自然会保护他们。” “他们没有未来,却有食,有居——贵族除了不能给他们未来,能给他们一切。” “然而大王呢?给了黎民未来,却剥夺了黎民的现在。”姬昌的脸上,是无比的愤怒。 “孤王开拓边疆,讨伐诸侯,不就是为了给黎民土地吗?”帝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起来。 “那大王需要多久呢?” “十年,还是二十年?” “等大王开拓了边疆,伐平了诸侯,黎民还剩下多少呢?” “那又如何?这都是必要的牺牲而已。”帝辛毫不在意,“而今,人族的法度已然盖过天庭的法度,这就是人族强盛的证明。” “是吗,那这样的话,老臣再问大王一个问题。” “大王,为什么要在女娲庙题诗呢?” “一个以人族的振兴为己任的大王,为什么非要在女娲庙中题诗羞辱女娲娘娘呢?” 帝辛一下子就哑口无言。 “老臣猜一猜,大王题诗,是为了利用娲皇娘娘的愤怒对吗?” “天皇年间,羲皇和娲皇结发而为夫妇,而羲皇,又恰好是第一代人皇,曰天皇。” “现在朝歌的局势也好啊。” “大王在女娲庙题诗,触怒娲皇,由此娲皇遣下妲己,小惩大诫——老臣再猜一猜大王是如何与忠臣分说的?” “大王该是说,大王之谋,已然得了娲皇首肯,这受娲皇差遣而来的妲己,便是明证?” “所以,老臣在知晓了大王于女娲庙前题诗的时候,老臣就知晓——大王的目的,不是为了人族,而是为了自己。” “大王要与天争,大王欲成人皇。” “于是整个人族,都如同薪柴一般在大王的欲望之下燃烧起来。” “大王所有的举措,不是为了令人族强盛,而是要断绝人族的后路,要将人族绑上自己的战车,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大限度的将人族的底蕴催发出来,” “大王若是成了,人族或许是能喘一口气。” “可大王就没想过,自己若是输了呢?” “天地之间,诸侯当如何?贵族当如何?黎民当如何?” “人族,又当如何?” “就因为大王的野心,整个人族,就得化作灰烬吗?”说到这里,西伯侯姬昌,已然是出离愤怒。 没错,从长远来看,帝辛的每一条举措,都是对人族有利的。 都是能让人族强大的。 可他太快,太急了! 帝辛的举措想要建功,那是要以百年千年的时间为基础,步步为营,方能成就。 但而今,这百年千年之功,他却是突兀无比的拉到一起,想要在一朝一夕之间来完成,怎么可能? 一个人一口气吃下本该用一百年一千来来缓缓消化的食物,后果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那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呢?”帝辛看着姬昌,“本王,乃是这一代的人王。” “人族,本就在本王的战车上,又何须本王来绑?” “至于说和本王一起化为灰烬,那又如何?” “本王既为人王,那以人族为薪柴葬之,不也是理所当然?”言语过后,帝辛便径直转身离开。 “你这独夫!” “独夫!”陋室当中,姬昌愤怒无比的骂着,声音无比的悲怆,如同瑟瑟寒鸦。 “独夫,呵……”帝辛的脚步微微一顿,便继续往前。 姬昌忧国忧民,考量万千,但似乎独独没想过一件事—— 殷商四大伯侯。 东西南北。 北伯侯是帝辛的铁杆且不提。 另外的东伯侯,南伯侯,都面对着来自于殷商的征讨,自身难保,独独西伯侯的领地,安然无恙? 这其中的缘由何在? 总不至于,只是因为西伯侯在朝歌为质? “让姬昌回去吧。”如此,又转过了几座殿宇过后,帝辛这才对周遭的那些侍卫们出声。 (本章完) 第51章 西岳神君 第51章 西岳神君 “权与力!”西岳山前,敖丙听着裘灵的讲述,最终总结出来这个两个字。 权,是权势。 力,是力量。 纵然是仙神,都逃脱不了这两种东西的限制。 按照裘灵所说,约莫是在百年之前,有不知名的神祇持令而来,在这西岳之地,占地称王——这种举动,和妖魔无异,本该是被周遭的神祇合力扑灭,纵然周遭神祇不成,亦有天庭的援军。 奈何,那位神祇所持的令符,是来自于武德星君。 自然的,本该来援助此间的天庭大军,也就没了。 而那些该合力剿灭这邪神的各地神祇,自然也是随之怂了,一个个的,半推半就,便是归附在了这位神祇麾下,尊其为神君。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神君的势力,便也是一步一步的蔓延,敖丙和哪吒一路而来,二十多处神祇地当中,有一多半,都已经暗地里归附到了这神君麾下。 至于说这位神君的目的——就正如敖丙所猜测的那般,是为了西岳的神位,帝君的权柄。 百余年前,帝辛还只是王子而非人王。 那个时候,寻常的黔首也只是奴隶,而非黎民。 那个时候,纵观天地,血祭之类,可谓是寻常之事,一些水中的水族偶尔发狂上岸,捉几个人奴隶打打牙祭都是司空见惯。 更不要提,那些仙神们炼法祭宝的时候,动不动就是数万生人血祭等等。 那个时候,西岳这位神君想要谋取西岳权柄,只能小心翼翼,私下勾连,一点一点的侵蚀西岳的地脉。 然而后来,帝辛登位过后,一系列举措之下,人族便是显得空前之强盛。 人道的法度,便反过来覆盖了天庭的法度。 于是从此过后,仙神用凡人血祭炼法的事,也就少了。 可同样的,这也让诸多仙神对于帝辛异常的不满。 毕竟,习惯了之前炼法的时候,动不动就百十个奴隶血祭推动法门精进的快速轻易,再要他们舍弃这快捷之法,转而缓缓吞吐元气,一点一点的打磨术法,他们哪里能熬得住这种差异对比?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西岳这位正缓缓侵蚀西岳地脉,意图成就西岳帝君的神君,却是突然就找到了更进一步的捷径。 人道的法度反过来覆盖了天庭的法度,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一旦得到了人道的承认,被西岳周遭所有的凡人,都当做西岳帝君,那么他便能顺势成为真正的西岳帝君。 天庭,也不能不认。 为了得到那些凡人的支持,就必须要有凡人的信仰。 而对于信仰而言,给凡人恩赐,远远不及叫凡人恐惧。 于是,西岳的阴影之下,妖鬼的恐怖,开始蔓延。 为了祈求神祇的庇护,一度被禁绝的血祭,重新拉开。 周遭那些,原本只是暗地里和西岳神君勾勾搭搭的仙神们,亦是在血祭的诱惑之下,光明正大的归附到了这位西岳神君的麾下——就当今的情况而言,这位西岳神君,虽然没有帝君之名,却已然是有了帝君之实。 而同样的,这西岳地界当中,下有诸多仙修遮掩,中有一众神祇隐瞒,再上,还有武德星君有意庇护。 以至于这西岳地界的血祭,竟是无人可知。 可以预见,随着血祭的继续,随着华山阴影之下恐怖的蔓延,这位西岳神君,很快就会成为真正的西岳帝君——这就是为什么裘灵会来劝返敖丙的原因。 对于这位即将功成的神君而言,周遭任何的局势变化,都比不过他登临帝君神位的诱惑。 是以,只要敖丙不试图踏进那真正属于西岳的地界,将西岳阴影当中的血祭暴露于天地之间,那么西岳神君,就绝对不会和敖丙为难——就算有朝一日他会继续和敖丙为难,也是在他登临西岳帝君过后。 同样的,一旦敖丙试图踏进这西岳之地,让西岳之地的血祭,有了暴露的风险,那么西岳神君,以及归附他的那些仙神,绝对是和敖丙不死不休。 裘灵说完这些,亦是再度偷偷看了敖丙一眼。 这西岳之地当中集结起来的势力,纵然是整个龙族,都不敢轻易动手。 若是这样的势力,能将敖丙吓退,那就实在是再好不过。 只是,听着他的言语,敖丙却是微微眯起了双眼。 “血祭。” “西岳帝君。” “之前的那些神祇,还有仙道宗派。” “以及武德星君的人。” 要素拉满! “这要是让你成了,我敖丙两个字,倒过来写!”敖丙握紧了手中的乾坤圈。 “对了,本神突然想起一件事。”没等裘灵深究敖丙那突然而来的决意是从何而起,敖丙的声音,便再一次引动了他的心神。 “西岳地界当中,血祭乃是寻常。” “那你死狱当中所关押的,又都是些什么人物?” 既然西岳之地血祭盛行,那显然,什么吞食生人,猎食婴童,享用血祭,以人牲炼法等等行为,就不可能被认定为死罪。 那既然如此,西岳死狱当中那一千三百多的死囚,又是怎么一回事? 总不至于,他们在血祭之外,还能玩的出别的样来吧。 “回神主,死狱当中的死囚,有两种。” “第一种,便是享用血食的。”裘灵低着头说道。 纵然西岳当中,仙神勾结,上下一体,将西岳化作了一个独立的黑暗王国,但人道法度猝然而变,天地之间的各处,都有仙神犯了血食杀孽而入死牢,独独西岳之地,一个死囚都没有。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一看,就有问题,极其容易引动天庭的目光。 是以,西岳的神祇们,自己享用血食的时候,当然也会顺便的将一些用血食比较过分的仙神被捉进去—— 按照西岳神君的规矩,唯有夜色降临的时候,西岳之地的仙神们,方可享受血食,猎杀人牲。 而且,按照仙神的来历,规矩等等,他们猎取人牲的数量,也都是有数的。 若是那些人牲家中,有从西岳请回去的神像,亦是不可作为人牲猎食。 那些触犯了这三条规矩的仙神,便会被投入死牢。 至于说另外的一部分…… 这一部分的死囚,就比较的有趣了。 (本章完) 第52章 西岳死囚 第52章 西岳死囚 第二部分的死囚,并非是真正的死囚。 而是西岳地界当中,那些反对血祭的仙神。 这些仙神也知晓自家不愿同流合污,就注定会和西岳这些仙神为敌,同时他们也不可能走得出西岳之地。 于是这些仙神当中,某个人有一天便是突发奇想开动了小脑筋。 天庭的掌刑官这不是没在么? 那既然如此,躲进西岳的死牢当中不就好了。 他们只要和西岳死牢的司狱裘灵打点打点,躲进死牢,在死牢当中,便不必担心性命之忧。 毕竟,天庭的掌刑官不在,而死牢,则是属于裘灵的地盘儿,只要裘灵能扛得住西岳那些仙神们的压力,那自然,他们这些仙神,也就安然无恙。 这就是裘灵不愿意敖丙踏进西岳地界的第二个原因。 万一敖丙上头,将死囚当中的那些死囚,一起给杀得干干净净,那裘灵这么些年顶着压力给那些仙神的庇护,不都成了白费功夫? “这些人,有名单吗?”敖丙再问。 随着裘灵的言语,他对于那些走裘灵的门户,主动去往死牢避祸的仙神,也是好奇起来。 这些仙神们,虽然胆子不怎么大,但决断,是真的明智! 就裘灵所说的,西岳这绝路一般的局势当中,那些不愿意同流合污的仙神,居然还真的能在其中找到生机。 当然,除了明智之外,最让敖丙惊叹的,还是这些仙神的心志。 立于西岳这一团污泥当中,天天看着周遭其他的仙神们享用血食,突飞猛进,而他们自己,却能克制得住这种就在身边的诱惑,依旧不去碰那血食…… “足够理智,有决断,能做事,同时也不爱惹事,还能自保。” “龙宫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仙神?” “若是我将这些仙神送去龙宫……”敖丙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相信,东海龙王若是得了这些仙神,一定知晓,该怎么安排这些仙神,才能让龙宫的利益最大化。 敖丙作为龙宫三太子,龙宫的利益最大化,他自身的利益,同样也是最大化。 而且,还有那些仙神多年的私藏…… “名册在此。”裘灵躬身,将名册献上。 这东西,他都是随身携带的。 “杨二?”敖丙放开名册,名册上,最新最近的一个名字,便是跃入眼帘。 …… “西岳之局,当从何处着手呢?”裘灵离去过后,敖丙却是沉思起来。 上告天庭,肯定是不行的。 大天尊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武德星君在天庭一手遮天。 而西岳之事,摆明了就和武德星君相关,此时将这事捅到武德星君的面前,无异于自寻死路。 找人帮忙,也有些不妥。 不是什么仙神,都惹得起武德星君的。 而惹得起武德星君的那些仙神,诸如截教弟子,阐教弟子等等,而今正为封神杀劫各自奔忙,显然不会注意西岳这一隅之地。 当然,就算阐教和截教的仙神有意这西岳之地,敖丙目前,也没什么门路——哪吒回了陈塘关。 石矶娘娘也也是天性清冷,懒得管骷髅山之外的事。 “那就只能以力强取了!”敖丙思索着,最后还是不得不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权与力。 纵然仙神,也摆不脱这限制。 而今,那西岳神君有权。 自己要与之为敌,就要看自己的力,破不破得了他手中的权了。 “你们对我有围猎之心,想来是通过这年余的变故,摸清了我的底细?”敖丙冷笑着,面板,缓缓的在眼前展开。 年余的杀伐,年余的游历,这一年的时间,敖丙最大的收获,不是斩决的那些死囚,也不是斩杀的那些仙神。 而是他在术法上让人惊叹的成就! 也正是这年余的时间,他才是找到了万鳞甲真正的用处。 这龙族的传承重宝,其玄妙,不在于杀伐,而在于传承! 万鳞甲在身,敖丙所学会的每一个五行相关的术法,无论金木水火土,在臻至圆满之前,都会直接提升一个熟练度。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当敖丙将自己的专注落到自己所学会的术法上时,他所参研的任何一种术法,都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得以提升。 因为万鳞甲在身,便是无数的龙族前辈在向敖丙阐述和演示各种术法的玄妙。 这即是说,对敖丙而言,各种术法的熟练度,根本就不需要用天地之源来提升——他只需要沉下心神,各种术法的熟练度,便能飞快的提升,最终至于圆满。 至于说天地之源,真正的用处在于两个地方: 第一个,是用天地之源直接引动术法入门,随后术法的熟练度,便能在万鳞甲的加持之下,飞快的提升。 再一个,则是在最关键的,‘破关’的时候。 也即是术法距离下一个熟练度,只剩下临门一脚的时候。 也就亏得东海龙王是个极其传统的老仙神,讲求贪多吃不烂这一套,不然的话,龙宫多年积累,什么术法没有? 好在这一路的杀伐过来,敖丙所得的法术,并不算少,而这些术法,但凡是有些玄妙的且不涉及妖邪的,敖丙都将其学了。 ——哪怕是哪吒这无比桀骜的性子,看着敖丙参研了那么多的术法,都心惊胆颤的在敖丙面前劝一句:三哥,贪多嚼不烂啊! 贪多嚼不烂。 对于任何一个仙神而言,参研术法,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正所谓,业精于勤慌于嬉。 寻常仙神,就算是将某个术法参演到了【入道】这个玄妙的层次,也需要在日常当中,于心神内拟化这术法的各种细节,这能在才催动术法的时候,能收发一念,变化一心,若是哪天不曾拟化这些术法的细节,那么仙神对这术法的领悟,就会退转。 一个仙神,他所参研的术法越多,他每天投入在这些术法当中的时间,也就越多。 对他们而言,越是参悟到精深的术法,便越是不舍得放弃。 是以,到最后,为了让自家所参研的那些术法不退转,一些仙神便不得不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那些术法当中——以至于耽搁了自家的修行。 此外,还有更恐怖的一点——不同的术法,所催动的方式,以及法力所运转的走向,都是有所区别的。 若是某一天,那仙神在催动术法的时候,突然对自家的术法生出了陌生之感,使得其在内心深处犹疑,无意间引动了另外的一种术法,那么仙神自身,便会被这些术法所伤——这就是术法的反噬。 这种情况,不是不存在。 便是那些传承万古的文字,看得久了,都偶尔会有一些陌生的感觉,更何况术法这种变化多端的玄妙东西? 是以,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仙神,都讲求着贪多嚼不烂,并不会去参研太多的法术。 就算是想要触类旁通,也只是将自家擅长的法术参演到了极其玄妙的地步过后,再看看其他的术法有什么长处,能否将其拆解,取长补短而已,并不会真的去参研这术法该怎么施展等等。 越是有传承,有选择的仙神,就越是如此。 然而,敖丙知晓,自己是不一样的。 (本章完) 第53章 提升! 第53章 提升! 他的面板,便是一种无比奇妙的本质。 面板之下,他所参研的各种术法,纵然是将其抛在一边,这些术法的熟练度,也并不会退转。 而且,他也不用像寻常仙神一般,每天都需要费时间来‘复习’自己所学过的术法。 敖丙看着自己面板上的信息。 【威严冷酷的掌刑官】 姓名:敖丙 种族:真龙 神位:掌刑官 模板:豪杰级 阵营:天庭,四海,掌刑殿,九回湾 功法: 升龙御天经——第一重 境界:炼精化气 属性: 精——六阶(+1) 气——六阶(+1) 神——四阶 五行亲和: 水——九阶(+1) 特性: 1、反生归元-当前次数:0/1 2、淬炼龙血 3、三项轮转-当前次数:0/1 4、潜波归藏 5、精元稳固 6、法力浑厚 7、定心宁神 8、履水 术法: 基础类术法: 驭水——圆满级(+1) 驭木——圆满级(+1) 驭火——圆满级(+1) 驭土——圆满级(+1) 驭金——圆满级(+1) 水行术法:略 木行术法:略 火行术法:略 土行术法:略 金行术法:略 高声呵斥:神属术法,指定一名罪仙,点验罪过,高声其名,有概率可震慑该罪仙心神刹那(神位-掌刑官附赠) 秘术——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第一重 神通:无 道法:无 阵法: 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入门级 法宝: 万鳞甲——灵宝 惊雷锤——乙等法宝 成就:严明法令 【挑战等级:七阶】 评价:天生神异,生而不凡,威严冷酷,明辨是非。 首先,是前缀的变化。 不再是之前的什么什么幼龙,而是【威严冷酷的掌刑官】。 这意味着,世人对敖丙这【掌刑官】的权责,已然超过了他们对敖丙乃是龙族的认知。 这也意味着,敖丙已经算是跳出了龙族的窠臼——若是有其他人和敖丙相交,就算是其不喜欢龙族,但也不会因此影响到他对敖丙的印象。 至于说最根本的精气神属性,因为敖丙有意压制的缘故,目前并无什么变化,姑且不提。 而在术法这个层面,敖丙的进境,可以说是让所有的仙神都望而生畏。 金木水火土,任何一种五行术法,只需要数百点天地之源参研入门,然后便能通过那万鳞甲的加持,使得那术法的熟练度,缓缓提升。 再加上万鳞甲本身,所有五行类术法的熟练度+1的特性。 一年的时间下来,敖丙身上所有的术法,都几乎是臻至了【精通】这个层次。 对于术法而言,入门,乃是开始。 熟练,便意味着能用之于厮杀。 到精通这个层次,术法的变化,就已经开始向着出神入化,不可思议的方向奔着去了。 在这些术法的加持之下,纵然敖丙本身的气血和法力,并无增长,但他的挑战,却已经是在悄无声息间,从【六阶·真】提升到了【七阶】这个层次,正在向【七阶·真】进发。 而在所有的术法当中,五行基础术法: 驭水、驭木、驭火、驭土、驭金。 五者当中,除却‘驭水’是真正的圆满,也即是不需要万鳞甲的加持便已臻至圆满之外,其他的驭木、驭火、驭土、驭金,敖丙都已经用天地之源将其提升到了纯属层次,在万鳞甲的加持之下,依旧是一种伪圆满,只是,不如真正圆满那般,有着额外的属性或是某种亲和的提升。 而之所以不曾将其用天地之源将其提升到圆满的地步,则是在于敖丙自身的限制。 根据敖丙的所知,这种作为根基的术法,在提升至圆满过后,便会带来一定的五行亲和提升,以及一定的属性精气神属性提升。 而敖丙当前的精气神属性,和他所修行的升龙御天经第一卷,刚好契合——将升龙御天经修行至第三重时,他身上所有的属性,都会提升到【七阶】这个层次,而这,也正好是升龙御天经第一卷的极限。 若是在将修行法提升至第三重之前,敖丙先将别的根基术法提升到了圆满的层次,那就必定会浪费升龙御天经本身的提升效果,无法使得敖丙的提升效率达到最大化。 不过话说回来,对天地之间的仙神而言,能够将某一种法门修成就已经很好了,又哪里会在乎提升有没有什么浪费之类。 这也是为什么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多求拜入名师高门之下。 因为高门名师,大多见多识广,在修行的时候,能合理安排自家弟子的修行进度,有效的为他们查缺补漏。 同样的修行法,野生仙神懵懵懂懂的修行,最终修行出来的效果,自然是比不得那些名师悉心指导,合理安排的所得。 最后,敖丙的目光落到当前的天地之源上。 一路行来,斩决那些死囚所得。 与死囚关联的那些仙神向厮杀所得。 日常吞吐修行法所得。 还有食用鳌鼍血肉所得。 再去除各种术法入门所用掉的。 而今敖丙身上的天地之源,已然有十万之多。 这些天地之源,足够敖丙将升龙御天经的前三重修行完毕。 只是,和对手厮杀时,彼此之间实力的差距越大,战斗认定的难度越高,最终所得的天地之源,也就越多。 再加上有着哪吒这近乎完美的保镖,敖丙也不用担心安全上的问题,故此敖丙这年余,便一直是压着自己修行上的进度,不曾直接进行提升。 而现在,面对着西岳神君这样的大敌,面对着西岳这诸多的血食仙神,那还有什么压制自己的必要呢? 【升龙御天经第二重】 修行成功时,精属性提升至【七阶】,气属性提升至【七阶】 修行成功时,可获得特性:禁水 当前提升为丙等至乙等,为阶位提升。 增加提升难度:破关。 破关:提升时,所消耗天地之源增加20%。 原本提升升龙御天经至第二重需消耗天地之源25000。 破关状态下,所需天地之源为:30000. 是否提升? 【提升!】 升龙御天经第二重,便在顷刻之间成就。 敖丙体内的气血和法力,都随之运转起来。 敖丙的境界,亦是随之跨入炼气化神这个层次。 【轮转精属性至神属性】 当前属性: 精——六阶 气——七阶 神——六阶 升龙御天经可继续提升。 【是否提升】 【是】 (本章完) 第54章 武德 第54章 武德 【升龙御天经第三重】 修行成功时,精属性提升至【七阶】,神属性提升至【七阶】 修行成功时,可获得特性:祷雨 当前提升为丙等至乙等,为阶位提升。 增加提升难度:破关。 破关:提升时,所消耗天地之源增加20%。 原本提升升龙御天经至第二重需消耗天地之源:50000。 破关状态下,所需天地之源为:60000. 是否提升? 【提升!】 炼气化神之间的关隘,亦是随之破开。 炼神还虚,已然成就。 精,气,神,便在这刹那之间,步入圆满,齐齐踏入【七阶】这个层次。 敖丙的实力,亦是在这一刻,从【七阶】,化作【七阶·真】。 看看天地之源还剩下一万四千余,敖丙当即便是又打开了自己的法术面板。 “五行当中,水火相冲,又有以土克水之说。” “我长于水,西岳诸神谋我,他们所准备的手段,便该是火土相生之术。” “以火为辅,以土为主。” “如此,也正合这西岳神山的巍巍厚重。” “如此的话,我当行水术,生木法。” 念头一动,敖丙所参研的木系术法当中,一道名为【念动生】的术法,便是映入他的眼帘。 这法门,名字很美,但其威能,却是异常险恶,无比歹毒,乃是真正的杀伐之术。 这法门的玄妙,乃是以自身的念头染化周遭的木元生息之气。 在敖丙与敌人对阵的时候,那木元生息之气被敌人吞吐入腹,便会在其体内化作无数的种子生根发芽。 这些种子生根发芽过后,不会直接从敌人的身上长出来。 而是会直接融入敌人的四肢百骸当中,陡然间化作他们自身元气的一部分,以催发他们根基的方式,使得他们身上的某个部位的本源,比如五脏,或是骨骸等等,陡然间增强,反过来倒吸敌人体内的气血和法力,以此打破敌人自身精气神的平衡,扰得他们体内五行失衡,从而叫他们法力失控。 纵然是敌人能抗得过这一轮变化,那刹那过后,那木元生发之气陡然消散,敌人体内猝然增长的本源,抖的跌落下去,那敌人被西摄的气血法力无处消化,自然便在他们体内炸开,叫敌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却正是为虚不受补,大补为毒之术。 这么一套下来,受术者纵然不死,也是五劳七伤,根基大损。 【消耗天地之源三千,术法:念动生熟练度提升至精通级】 【消耗天地之源一万,术法:念动生熟练度提升至纯熟级】 再加上那万鳞甲的加持,一个圆满程度的木行杀伐之术,便立刻是如同其描述一般,一念动而绽生。 “厮杀时,以布雨之法化作雨帘,以雨幕为第一重攻势,雨幕之下,暗自引动木行生发之气,弱敌而强我。” “再以这乾坤圈,做最终一击。” “如此,那西岳神君只要不是太乙境的大神,其生死,便也只在这刹那间了账了。”敖丙暗自思索着。 “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得料敌从宽。” “西岳这些血神孽仙有西岳地势,又有武德星君的支持,说不得明日厮杀的时候,还会摆开阵势……” “等等,我为什么非要等到明日,等他们都准备好了再去和他们厮杀?” “这一场厮杀,我已失却地利,难道还再失却天时不成?” “不如干脆,现在就趁夜入山!”敖丙豁然起身,捏了个水遁术,便直接遁入了西岳的阴影当中。 …… “各位仙友,既然阵法已经操练熟悉,何不在今夜猎取血食以充盈元气,静待明朝?” 西岳山中,西岳神君看那些仙神们,都做好了布置,再看看明月已上中天,西岳山中也响起了人声喧嚣,当即便是拍了拍手掌。 “如果不出意外,今夜过后,那些凡人,便能将西岳的栈道开到山顶,这西岳之地的幽夜死劫,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幽夜死劫要结束了吗?”这话一出,殿中的仙神们,便都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敖丙的身上收回到了眼前。 幽夜死劫,是独属于西岳地界当中的东西。 是西岳神君在帝辛成为人王过后不久所产生的天才一般的构想。 他将西岳的地界,用白天和黑夜分开。 白天的时候,西岳是属于人族的世界,仙神隐去,妖鬼无踪。 而到了夜里,西岳,便是属于妖鬼的乐土,属于仙神的王国。 行走于西岳地界的仙神鬼怪们,趁着夜色在这西岳之地当中肆意而动,挑选着合乎心意的血食。 甚至很多时候,那些凡人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仙神所挑选的血食,更是会主动推出更多的血食来。 由此,西岳神君得到了那些仙神们的效忠。 同时,西岳神君又告诉西岳的凡人,而今西岳之所以有妖鬼为祸,那是因为西岳之地的真神还在沉睡,西岳之地的仙神也因此没有了拘束的缘故。 只要他们能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从西岳脚下而起,在西岳的绝壁之间,开出一条通往西岳山巅的栈道来,而后带着万民之书上山叩拜仙神,对天祷告,便能唤醒沉睡的西岳主宰。 只要西岳主宰苏醒过来,西岳之地的仙神,受到西岳主宰的约束,便不会再为祸于西岳当中,由此,西岳之地,便可得以长久的安宁。 由此,西岳神君,便又得到了那些凡人们的信仰。 从这传说在西岳之地当中流传的时候起,西岳之地的健儿们,便是戴上了他们的简陋工具,沿着西岳之地的山势一路而动,破山石,凿绝壁。 费了数十年的时间,用这数十年的牺牲,硬生生的在西岳山中开出了一条直接通往山巅的栈道来。 “嘿!” “哈!” “嘿!” “哈!” “嘿!” “哈!” 有节奏的声音,在西岳山间回荡。 而众多的仙神们,亦是将目光落到了那声音的源头。 那正是西岳周遭的健儿们,在其首领的带领之下,正开凿着通往喜悦之巅的最后一段天险。 炽烈的火把在他们的手中传递,将冰冷的山壁一点一点的烧红。 随即,又有坚硬而巨大的沉木,被他们推上绝壁,趁着山壁还红着的时候,一点一点的被砸进山壁当中,在山壁重新变得冰冷的时候和山壁融为一体,化作栈道的支撑。 呼啸的狂风,在这绝壁之间卷动,带着灼热无比的气息,将那些凡人们笼盖。 更是将他们吹得颤颤巍巍的,随时都要从栈道上掉落下去一般。 这声音,就如同是那些鬼神们不甘的嚎叫一般——偶尔,还会有鬼神的虚影在山风当中显现,恐吓着这些健儿,要他们放弃自己不敬的举动。 而栈道上的健儿们,却只是紧了紧腰间的绳索,毫不在意那些鬼神的恐吓。 虚有其表罢了! (本章完) 第55章 幽夜死劫,西岳长夜 第55章 幽夜死劫,西岳长夜 这里,是濒临西岳绝颠的地方,是那沉睡的西岳主宰的寝宫,是那些鬼神们的禁地。 开凿栈道,是一件无比危险的事。 在开凿栈道的过程当中,无数的健儿,或是失足跌落,摔成齑粉。 又或是被鬼神所吞噬。 但这些牺牲,并不能打击到这些健儿们。 随着栈道越开越远,越修越高,越发的临近西岳绝颠,开凿栈道的健儿们,就越发的笃定那源自于西岳的传说。 那西岳的绝颠上,真的有着能约束鬼神的西岳主宰在沉睡。 因为随着他们开凿的栈道,越发的临近西岳绝颠,西岳周遭的鬼神们,就越发的对他们无可奈何。 一开始的时候,会有鬼神毁坏栈道,猎食健儿。 可现在,那些鬼神们,便只敢趁着山风而至,躲在山风当中恐吓这些开凿栈道的健儿们。 同样的,在那幽夜死劫降临的时候,那些猎杀血食的鬼神们,各自的动作也越来越收敛。 就好像他们也察觉到了那西岳主宰即将从沉睡当中醒来一般。 一开始的时候,开凿栈道,还是一个苦差事。 可到了后来,开凿栈道之举,便成了一件好差事——因为开凿栈道的健儿,受到西岳主宰的庇护,不会被鬼神所侵。 “你们这些妖鬼,有胆子过来吗!”看着显化在风中那一个巨大的骷髅之影,那些健儿们的首领,亦是顺手抽出一根快要熄灭的火把来,用尽全力的朝那虚影砸了过去。 只一下,那骷髅之影,便被砸得粉碎——鬼神的虚弱,展露无余。 “彩!”看着这一幕,其他的健儿们,亦是高声的喝起彩来。 在众人喝彩的时候,那健儿的首领,却是悄悄的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了另一边。 那目光处,正有一个巧笑嫣然的少女点着火烧着锅。 锅底下的火焰当中,有一根一根的火把被传出去。 锅里面又有热水汤食,冒着蒸蒸的热气。 看着锅里面的升起来的热气,一众健儿们,只觉得身边时不时卷起来的山风,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而那少女的腰间,还挂着一个小小的福牌——西岳山中那些仙神们见了,自然能认得出来,那福牌上的,便是西岳死牢司狱的印记。 这意味着,这少女受到了裘灵的庇护,西岳山中那些仙神,猎食的时候,便会由此避开这少女。 毕竟,裘灵虽然不用血食,他们不是一路,但却也是一位【九阶】的玄仙,就连西岳神君,都不愿意和裘灵直接撕破脸,更何况其他的仙神? 而这巧笑嫣然的少女,大家都叫她杨三妹! …… “裘先生急急而去,匆匆而回,这西岳地界当中,莫非又有了什么变故不成?”死牢当中,一位模样无比俊朗的青年,看着面前的裘灵显化出自己的身形来——这话一出,整个死牢都是悚然一惊。 因为这死牢当中的诸多仙神,竟是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裘灵已然是在不经意间一番来去。 “休得多问。”裘灵看了这披头散发的少年一眼便收回目光。 这少年,便是杨二。 几天之前,其摸进了华山来,想要查探华山地界的幽夜死劫到底是怎么回事,裘灵怜他天生神通,又有一腔热忱,不忍他被西岳地界的仙神所害,白白丢了性命,便将他带进了死牢当中。 “先生,算算时间,过了今夜,华山的栈道,便要通了。”见裘灵不理会他,杨二便是又出声问道。 “前两日,先生还因为这栈道将通而大松一口气,怎么现在先生回来,却是愁眉不展。” “莫非,是这幽夜死劫,又有什么变故?” “有变故又如何,没变故又如何?你这小儿,且安心呆在此间便是,至于说后事变幻,谁能说得准呢?”裘灵斟酌片刻,目光又落到了其他托庇于此间的仙神身上。 “倒是各位道友,这栈道将通,各位可有决断了么?” “我等,都避入了死牢自囚,那位神君,也依旧是不愿意放过我等吗?”有仙神面色沉重。 死牢当中,有罪和无罪两拨仙神的状态对比,极其明显。 一方被各种拘束,衣衫褴褛,无比的灰头土脸。 而另一方无罪的,虽然不曾带得有什么法宝灵器,但他们的衣衫,却是无比的整洁,吞吐元气,亦是没有丝毫障碍。 一看就知晓,是裘灵有意区别对待。 “明日,掌刑官将入西岳,他若胜了也就罢了,可他若是死了,西岳众神,都得给天庭一个交代。” “而诸位,便是西岳众神所给出来的交代。”裘灵一针见血。 他不是在见了敖丙之后才没有选择,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那西岳神君的谋算一旦成功,西岳的情况,便会暴露于天地面前——到那个时候,这死牢当中的一众仙神,以及掌管死牢的裘灵自己,便是西岳神君的替罪羊。 皆是,便是裘灵率领死牢当中一众罪仙恶神为祸,而西岳神君镇压裘灵众恶神而成就西岳主宰之尊位。 “杨二,我将你捉进死牢中来,而今生死一线,伱可怨我?”裘灵的目光落到杨二身上。 死牢当中那些无罪的仙神,基本都是主动躲进死牢,生也好,死也好,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独独这杨二,是几天之前裘灵亲自将其带回来的。 “裘先生说笑了。”杨二端坐在死牢墙角,“若无先生救命,说不得前几日,杨二就因为撞破西岳神君的图谋而死于仙神之手了。” “倒是先生口中的掌刑官。” “听先生之意,我等的生死,都托之于那掌刑官身上,不知仙神能否和我说一说,那掌刑官,是怎样的人?”杨二的心神,暗自从脖子上的项链当中离开。 ——在他看来,西岳的局,其实很好破。 只要趁着那西岳神君的谋算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引得天庭当中那些武德星君影响不到的目光落下,这西岳神君的谋算,自然也就被化解了。 毕竟,一切的阴私谋算,都是不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 而他自己,就正好有办法引得阳光落下,照耀整个西岳之地。 原本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决定,便要在今夜,引得那阳光落下照破西岳的幽夜。 不过现在看裘灵的样子,随着那掌刑官的到来,这西岳的迷局——至少是这死牢的迷局,都有了化解的可能,这便让他又放下了自己先前的打算。 “上任一年的掌刑官,天庭裁定死刑的最终执行者。他会是以后的敌人吗?”杨二的念头,一闪而过。 忽的,他一下子便是抬起了手掌,捉住了脖子上的挂坠——他感应得分明,这西岳之地的元气,开始变了! (本章完) 第56章 西岳兴风雨 上 第56章 西岳兴风雨 上 “神君的仪轨,要成了啊!”西岳当中,几个强大的仙神看着那些正在开凿栈道的凡人。 他们真切的感受到,随着那栈道最后的几根木桩一根一根的扎下,西岳的地脉,便是一点一点的被镇锁起来。 而那西岳神君的气息,则是一点一点的覆盖着那地脉的存在。 这是一个庞大无比的仪轨。 …… “登神的仪轨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仪轨,也是天庭禁术才对。”踏入了西岳的地界过后,只一眼,敖丙就察觉到了这笼盖于西岳当中的仪轨。 妖族统御天地的时代,天地之间也是有神祇的,不过那个时候,神祇是妖族的神祇,被称为妖神。 那个时候,妖族成为神祇的方式,便是以自身无比强横的实力,又或是借助某种仪轨的力量,强行征服某一处的地脉,水眼,又或是某一类的天地规则,从而成就妖神。 这种仪轨之法的好处,就在于只要你够强大,只要你敢于布置仪轨,那么你的神位,便能一直往上提升,完全不需要经过什么艰难障碍,更不需要经过天帝的同意。 正是如此,在驱逐了妖族过后,这仪轨封神之法,就被封存。 一旦有哪个神祇敢于以这仪轨之法更进一步的话,便是天庭之敌——当然,仪轨仅仅只是不准用于提升神位而已。 若是某些仙神有恒心,有毅力,也敢于冒风险的话,他也是能够通过这仪轨的力量来破开自己当前实力的极限,从而更进一步,这一点,天庭却并不禁绝。 敖丙的目光落到那巍峨的西岳之上。 五行根基之法所带来的对元气的灵敏感知。 再加上那【九阶】层次的水行亲和。 是以,当敖丙才踏进这西岳之地,他的耳边,便仿佛是听到了来自于西岳之地水行之灵的求救声,以及西岳地脉的哀嚎声。 如果将西岳地脉视做一条大龙,那么沿着西岳而上的那栈道,便如同是一条前所未有的锁链一般绑在这大龙的身上,拖着这名为西岳的大龙,往西岳神君的口中而去。 往昔,那稳重无比的地脉,在多年的血祭之下,已然是变得浑噩,桀骜,只余下一丁点儿的灵性,在那地脉当中浮沉,试图在那无孔不入的血祭污染当中保存自身的存在。 然而,这西岳的仪轨已然臻至最后一步,整个西岳的地脉,都被完全的封锁起来,任由那灵性如何的挣扎,都完全逃不出地脉的束缚,只得随着那地脉一起,落入西岳神君的口中。 “这不是巧了么!”见此一幕,敖丙当即便是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掐了法决。 第一法,地煞术,祷雨。 以这华山当中现成的仪轨为祭坛,玄妙无比的力量,便直接通天而起,融入天地之间。 天地之间的某种定数,便立刻是在这祷雨之法的引导之下,扭曲起来,随着敖丙的心意而动。 西岳周遭的水元之气,当即是飞快的往西岳之地漫涌而至,在西岳之上凝结出厚厚无比的阴云来。 厚重的阴云,将那明亮无比的月光,都给遮掩了起来。 “这是?”聚集于西岳的那些仙神们,当即便是察觉到了这陡然聚拢而来的水元之气,一个个的,都露出了疑惑姿态,随即再度聚拢到了西岳神君的面前。 “神君,我等观天象,西岳这几日,当无风雨才是。” “而今,这突然无数水汽汇聚,做黑云压城之态,莫非是那掌刑官,已然进了西岳不成?”有仙神毫无遮掩的问道,言语之间,不无惊恐。 毕竟,那东海的掌刑官,是真的要杀人的啊! 以仙神之高贵,在那东海掌刑官的面前,却是和猪狗凡人没什么区别,说杀就给杀了,完全不给他们丝毫的情面。 “无妨,且待我推算一番。”西岳神君拿捏姿态,做出从容模样,十指微动,似在推衍一般。 而他的元神,却已经是趁势勾动了天庭,联系上了武德星君。 随即,武德星君便找到了天庭看管风雨录的神祇,要来了天地间各处风雨的详细。 “诸位且安心。”片刻,西岳神君睁开双眼,脸上满是从容。 “本神君推算之下,此间风雨,乃是天地自然而动,与那东海小龙无关。” “想来,是本君仪轨将成,天地有感而生风雨,此正合西岳万象更新之态。” “我等为神君贺!”闻言,诸多仙神,都是欣喜起来。 片刻,又有仙神出声恭维庆贺。 “今夜天地有感,风雨大作,待得今夜风雨过后,西岳之地的水元之气随之溃散,定然使得那东海之龙,实力大损。” “由此可见,正是天要神君成道矣!” “不错。”其他的仙神们,也都是纷纷点头,高声祈天道,“雨再大些,再大些!” 就好像,这突然落下的大雨,能将他们先前想用血食的痕迹清洗干净,从此过后,便能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仙神,再也不用担心受到清算一般。 “雷来!”看天上的雨云聚集得差不多,敖丙便又拿出一柄鼓槌来,将这整个华山,都当做鼓皮一般用力的一敲。 这鼓槌,名为惊雷锤。 在九回湾的时候,龟丞相将鳌鼍的骨骸带回龙宫当中炮制。 而东海龙王得了那鳌鼍的骨骸过后,借用化龙池的力量洗去骨骸当中的玄龟之属,只留下其间的龙脉之性。 而后,又添加各种宝材,遂将那鳌鼍所留下的骨骸,炼成了一柄鼓槌。 鳌鼍还是【九阶·真】层次的大妖,其本身,便有掠天地造化,夺天地权柄的威能,这鼓槌炼成过后,亦是继承了鳌鼍这大妖的特性,挥动起来,便能引动天地之间雷霆的响应。 其威能,虽然比不得乾坤圈这样的灵宝,但在行云布雨的龙族手中,这惊雷锤,却是自有其玄妙。 随着敖丙手中惊雷锤的敲下,西岳上空所聚集起来的阴云,威势便显得更加的骇人起来,道道电光,在那云层当中扭动。 西岳当中的仙神见得这一幕,都是情不自禁的压低了自己飞遁的高度,同时也是收敛了自己的气机以及自己的感知,生怕这雷云之下,自身的气机一动,就引得那雷霆轰然而下,将自己打成齑粉。 “雨来!”敖丙手中法决再变。 圆满层次的布雨之法,便随心而动。 雷云当中聚拢的水汽,淅淅沥沥而起。 (本章完) 第57章 西岳兴风雨 中 第57章 西岳兴风雨 中 “是时候了!”敖丙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到了自己的面板上。 在他下定了决心,踏入西岳的时候,他的面板上,便有一个新的任务浮现出来。 这是年余来,敖丙对自家面板最满意的一个地方。 面板上的任务,并不是随意发布——只有当敖丙自己做出了决定要参与进某件事当中的时候,这件事相关的变化,才会以任务的形式在敖丙的面板当中显现出来。 这种情况,真要论起来,其实更加接近于仙神所谓的‘历劫’之说。 …… 【任务:吞噬西岳的幽夜阴影】 【任务背景:你以掌刑官之名行走天地,勾决死狱,自九回湾起,一路向西。 一路上,诸多仙神死于你手,而你敏锐的察觉,诸多邪仙孽神,都隐隐的和西岳有所关联。 而当伱带着疑惑踏足这西岳之际,你才陡然发现,这古老无比的西岳神山,早已被无边的阴影所吞没。 有恶孽诈以西岳之名盘踞于此,收邪仙聚恶神以称君,欺凡人立仪轨妄登神。 这古老的神山当中,由此善恶颠倒,功罪不分。 你为天庭正神,掌死生之重,当拨乱反正,重定善恶,再分功罪。】 【任务要求:1、破坏/顶替西岳神君的登神仪轨,2、斩杀西岳神君,3、斩杀西岳诸多受血食之仙神,4、重新勘定西岳死狱当中的死囚功罪】 【任务奖励: 1、固定奖励:天地之源-15000点; 2、随机奖励一:当顶替西岳神君的登神仪轨时,可执掌西岳,成为西岳之神; 随机奖励二:当破坏西岳神君的登神仪轨时,额外获得天地之源——15000点; 随机奖励三:西岳神君的珍藏; 随机奖励四:天地当中,有更多更强的神祇将自己的目光落于西岳之地,涤荡西岳过后,可获得来自于某位强者的神秘机缘一道。】 【注意:西岳之局,在天庭武德星君的谋划当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定位,破坏此局过后,与武德星君的矛盾,会至于不可调和的地步。】 …… 此时,西岳当中所下的雨水,非是以呼风唤雨之法而来的神通术法之雨水,而是敖丙以祷雨之法改变了天庭降雨的法度过后,天地自然而然所凝聚起来的雨水。 这不是简单的杀伐手段,而是焕发天地生机的雨露恩泽。 自然的,这样撒下来的雨水当中,便天然的带得有叫万物萌发生机的木元生息之气。 这样的生发之气,便正好能遮掩敖丙催动木属杀伐之术的动静。 看着这山中淅淅沥沥的雨水,敖丙深吸一口气,借着那雨水当中的水元之气,稍稍恢复了几分体内的法力,随即,手中法决再动。 圆满层次的杀伐之术,‘念动生’,便随之施展出来。 蕴藏于雨水当中的木属生息之气,随之落入敖丙的掌控,在敖丙的引导之下,化作无数的看不见的‘种子’,在这西岳当中飘散,无声无息的融入到每一个生灵的体内。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咦?”忽的,敖丙的目光便是落到了山间一个少女的身上——他看得分明,念动生所催发出来的种子,在落入这少女身上时,当即便是被这少女身上的某种力量所震碎。 “又是一个和哪吒一般天生神异的存在么。”敖丙看过一眼,当即便是移开了自己的注意力。 现在的第一要务,乃是这西岳的诸多仙神。 至于说这少女的身份,别说只是一个天生神异的存在了,纵然是天帝的女儿,都和敖丙扯不上什么关系。 “欲定西岳之局,当先破这西岳神君的登神仪轨!”敖丙看向那藏于山体当中,被栈道封锁起来的地脉大龙,他的心神,便借着掌中的惊雷锤融入了华山上方的雷云当中。 一瞬间,他的法力,便是和华山上空这雷云当中的雷霆,融为一体,这一刻,他便仿佛是化作了雷霆的主宰一般,雷云当中的雷霆,都随他心意而动。 “破!”随着敖丙的心念,浩瀚威严的雷霆,便直接轰然而下。 而这一道雷霆落下的地方,不是别处,却正是那西岳绝壁上的栈道! 没错,这就是敖丙的第一选择——断掉这西岳的栈道,破去那西岳神君的登神仪轨。 至于说顶替这仪轨,取而代之成为新的西岳主宰,西岳帝君…… 纵然敖丙清楚的知晓,这西岳主宰的权责,乃是一尊【帝君】级别的神位,他对此也没有丝毫的留恋觊觎。 至于说他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西岳帝君的权柄,固然贵重,但相比于接下来的封神杀劫而言,这西岳帝君的权柄,又算得了什么? 西岳华山,作为天地之间的五岳神山之一,有着无比重要的地位——在这一场封神杀劫当中,殷商,西岐,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可能放弃这无比重要的西岳之地。 这也即是说,这两方的仙神在这西岳之地,必然会有一场厮杀。 若是这个时候敖丙取了西岳帝君的神位,那么在双方厮杀的时候,他该站到哪一边? 站到殷商的那一边,帮助殷商,乃是自取灭亡,毕竟,阐教的仙神,除了抱团之外,摇人的本领,也是天地之间的一绝,那位圣人至尊,都是随时等待着‘召唤’。 可若是站到西岐那一边,帮助阐教的仙神,同样也是一条死路——而今,人道鼎盛,人道法度覆压天庭法度,帮助西岐,便是违逆人道,是背弃天庭。 到那个时候,天庭的武德星君要对敖丙动手,率领天庭众神征伐西岳,便是名正言顺。 是以,这仪轨登神的西岳帝君权柄,看似脱离天庭的控制,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无比危险的陷阱。 天地之间的任何人,无论是谁,除非是有着圣人至尊亦或是大天尊这样的存在亲自下场为其撑腰,否则的话,谁取了这神位,都是死路一条! 更何况,就算是贪图神祇的权柄,相比于这坐守一地的地祇而言,相比于这有着诸多利益纠缠的西岳帝君,敖丙自身这只对天庭死牢负责,和其他神祇都没有什么利益纠缠的掌刑官,权柄重,责任小,显然是更加符合敖丙的心意。 “轰隆!”一下,耀眼刺目的电光,带着敖丙无比的决意,便径直落到了那锁住西岳的栈道上。 那充斥着无穷人心信念,几近万古不朽的栈道,被这雷霆一打,当即便是燃烧起来。 锁住地脉大龙的锁链,立刻便是崩开一处口子。 那在血祭影响之下变得桀骜的地脉大龙,也就在这一刻翻身而起。 轰隆隆的声音当中,整个西岳华山,都似乎是摇晃起来。 便如同是一头沉睡的巨兽猛然间被惊醒一般,其身上的血肉,都蠕动起来,无数的山石崩落,绝壁挤压,要将钉在绝壁上的栈道给崩出来。 而蛰伏于地脉大龙当中的那一点清明灵性,亦是趁着这机会,本能的逃离了那栈道的束缚,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是没入了那天生神异的少女体内。 “什么人敢坏我道果!”这个时候,那西岳神君,才陡然间回过神来。 浩瀚无比的神祇威严,一瞬间便笼盖了这西岳的大地,覆盖于西岳的地脉之上——而那桀骜的地脉大龙,没有了灵性的支撑过后,便是在那桀骜之气的影响下,没有丝毫嫌隙的融入了这神祇的威严当中。 整个西岳之地,顷刻间,便是化作了这西岳神君的道场一般,无尽的土元之气,都在应和着西岳神君的愤怒。 刹那,敖丙蛰伏的身形,便是显现在了西岳众神的面前。 “敖丙!”无比愤怒的声音响彻于西岳群峰之间,甚至是将天上雷霆的声音,都彻底的盖过。“是你!” “你怎么敢!” (本章完) 第58章 西岳兴风雨 下 第58章 西岳兴风雨 下 “你这混账东西,坏我仪轨。” “本神,定要将你压在山底十万年,叫你日日夜夜都受剜心剥鳞之苦!”无比怨毒的声音,回荡于西岳的大地之上,浩瀚而苍茫的气机,也是在这刹那之间,笼盖于西岳当中。 华山当中,一切的风吹草动,都在这刹那间,融入了西岳神君的声音当中。 就在这一瞬间,西岳神君登神的仪轨被毁掉了,可同时,也完成了! 因为他已然身合地脉,成为了这西岳的主宰。 可越是如此,他心头的怨毒,就越发的狂盛,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无法洗刷! 因为就在他与地脉大龙相合的刹那,他便察觉到了一件事。 地脉大龙当中,最重要的东西,那地脉的灵性,不见了! 没有了这一点灵性,他根本就无法掌握西岳这无比古老,无比狂野的地脉大龙。 这一刻,他与地脉相合,但这不是他掌握了地脉。 而是那桀骜无比的地脉大龙,反过来侵蚀了他! 如此,他这位西岳神君,虽然也掌握了西岳的权柄,但却也从此化作了西岳的傀儡,被这西岳的地脉大龙束缚于此,甚至于他的生机,都被绑在了这西岳之地。 或者,用另外一种说法:只有当他与地脉相合的时候,他才是西岳神君,一旦他脱离了西岳的地脉,他便只是一位普通的仙神而已。 最重要的是,因为缺少的那一点至关重要的西岳灵性,他这位西岳神君的上限,也随之被锁死,就算是他与地脉相合,也完全无法通过撬动西岳的根本的方式来增长自身的实力,让他的实力,踏破那一重至关重要的界限。 或者用另一个说法,在这仪轨破开的刹那,他本身,就已经成为了这仪轨的一部分。 这对他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处就在于,作为华山仪轨的一部分,他的安全,也有了更高一重的保障,他背后的武德星君,更加不会放弃他。 而坏处在于,他从此以后,便会被束缚在华山。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在成就西岳主宰的时候,便是他成就太乙的时候,可现在,就算他与地脉相合,他的实力,也依旧只是先前的玄仙而已,距离十阶依旧是还差了那至关重要的一步。 如此,纵然他是实力大增,但不入太乙,就是不入太乙! 对他而言,这是阻道之仇,是生死之恨。 他此时对敖丙的恨意之重,可想而知。 【根基缺失的西岳神君】 姓名:商离 神位:掌刑官 模板:英雄级 阵营:西岳 境界:玄仙 【挑战等级:九阶·真】 评价:武德星君之子,天赋纵横,卓有谋略,生不逢时。 敖丙的身形显化出来的时候,西岳山中,其他那些还在猎杀血食的鬼神们,亦匆忙而仓惶的往各自该去的地方而去,准备催动西岳山中的法阵。 敖丙突然的出手,可谓是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毕竟,仙神们高高在上不知道多少年,天地的局势,也‘安和’了不知道多少年,往昔的时候,诸位仙神们纵然是有些争端,但也都是摆开车马,亮明旗号的来一场的攻防,各展手段,最后决出胜负。 就连封神杀劫的时候,阐教和截教相争,都是如此。 而敖丙这种突然杀出来的阵仗,这些‘淳朴’的仙神们,哪里能想得到? 是以,在这突然的袭杀之下,这些仙神们本能的反应,便是要回到预定的位置,催动法阵的威能来抵御这袭杀,先站稳了脚跟之后,再图反击。 然而,这斗法厮杀失了先机的后果,却比他们所想象当中的,还要来得恐怖。 “变!”敖丙心念一动,从天而降的雨水的本质,便陡然一变。 地煞术‘禁水’,随之而起。 带着无穷生机,润泽万物的生息之雨,在触及那些仙神周身的时候,立刻便是化作那毒辣无比的沉流浊水。 天地之间,有清浊之气,仙神所吞吐的,便是天地清灵之气。 而和清灵之气相对的沉浊之气,则是隐藏于大地的深处——水流在地底蔓延的时候,一些水流触及浊气,便会化作这沉流浊水。 这沉流浊水,未曾修行过的凡人触之,只是大病一场,但仙神触之,那沉流浊水当中的沉浊之气和仙神的法力触碰,立刻便能削减那些仙神的法力,使得那些仙神的法力大损。 早先的时候,这些仙神,便是从西岳神君商离处得了消息,这西岳的雨水,只是他仪轨将成,天地气机激荡时自然而成的生发之雨,对这雨水,没有丝毫的防备,此时被雨水当中的沉流浊水一浇,一个个的,当即便是法力不稳,脚下的云头,都是摇摇晃晃。 “着!”这个时候,敖丙便是趁势甩出了手中的乾坤圈。 “尔辈邪仙孽神,不尊天庭法度,为仙为神,不知庇护苍生,调和天地,反倒偷天之威名以为己用,窃生灵血祭以全自身。” “尔辈,皆死罪也,还不授首,更待何时!”敖丙立于雨幕之间,高声喝道。 此乃神道呵罪之法,有震慑之效。 那些被呵斥的仙神,神属性越是孱弱,心头越是因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惴惴不安,在这呵斥之下,就越是容易心神恍惚。 敖丙和哪吒一路西行,这一路而来,出手的,多是哪吒。 是以诸多的仙神,都晓得哪吒杀伐酷烈,而他们对敖丙的认知,便只是一个森严无情而已——在他们眼中,除却森严无情之外,敖丙便只是一个寻常的东海小龙,只刚刚踏足修行而已。 纵然是龙族天生神异,但他的实力,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是以,这些仙神们,纵然对敖丙有所畏惧,但畏惧的,也只是敖丙森严无情,不讲情面的酷烈作风而已,对敖丙的实力,却没有丝毫的认知。 甚至于没有丝毫的准备。 他们哪里能想到,上一个刹那,还光明正大的踏足于西岳山前,告知西岳诸多仙神,自己明日就要踏进西岳之地问罪的敖丙,竟会趁着西岳之地这诸多的仙神都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打破彼此间的默契,提前踏进西岳之地,猝不及防的拉开厮杀。 先以雷雨破西岳的仪轨。 又以浊水削一众仙神们的法力。 最后,再以那呵罪之法撼动这些仙神们的心神。 对于这些习惯了猎杀无能凡人的仙神们而言,敖丙这一连串的打击,简直就是超乎想象! ——这样的作风,哪里是来断罪审死的,分明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在这西岳之地,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屠戮! 只见得那赤色的圆环在半空中滴溜溜的旋转着,趁着那些仙神们心神恍惚的时候打在那些仙神们的身上。 顷刻间,那百十个仙神,便是如同雨点一般从云头上跌落,砸到西岳的险峻地势之间,运气好的,只是筋断骨折,而运气不好的,则是当场摔死,丢了性命。 这一下过去,西岳山中还站立的仙神,便是十成去了九成,剩下的十来个,一个个的,也都是肝胆俱裂。 敖丙酷烈,但先前的酷烈,只是对那些死囚酷烈,不讲任何情面,容不得任何人求情而已——可现在,这西岳山中的诸多仙神,哪一个是死囚? 虽然他们都准备好了对敖丙出手,可这不是还没有出手吗! “敖丙,伱身为掌刑官,天庭正神,虽有审死之责,却无断罪之权。” “我等,虽有些罪过,但不入死狱,就不归你管。” “而今你肆意屠戮,当真不怕武德星君降罪吗?”当乾坤圈滴溜溜的回转到敖丙手中的时候,还活着的那些心神,都是色厉内荏的呼喝起来——此时,纵然是那些开在栈道,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凡人,都看出了这些仙神们内里的虚弱。 而此时,敖丙体内的法力,同样也有了些干涸之象。 接连催动那圆满的杀伐术,接连动用两种地煞术,纵然他有双倍【七阶】层次的法力,也耐不住这么的造。 “那你倒是去天庭告我啊!”然而,就算如此,敖丙也不曾露出丝毫的虚弱姿态来,反倒是更加的狂傲桀骜。“本神现在给你祷告天地的时间,你敢吗?” 华山之下,那西岳神君商离,则是以西岳地脉为根基,催动西岳的土元之气,想要将敖丙给吞没。 而敖丙,则是心神与头顶的雷云相合,雷云当中,无尽的水汽化作雨水倾泻而下,顺着华山的山势蔓延。 明明敖丙都不曾动用什么法力,可就只是这水势雨势,便已经是强行压制了那西岳神君,丝毫不曾露出半点的虚弱之姿态。 这便是敖丙所取的天时之利。 看着这一幕,这些仙神们,竟是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西岳死牢司狱,裘灵何在!”敖丙踏雨而行,姿态无比倨傲,“且将死牢当中的那些罪囚,都给本神押上来!” “一群愚蠢东西,还不出手驱散雨云,在想什么呢?还真等着想要祭告天地不成?”同时,源自于商离的怒喝,亦是随之响了起来。 (本章完) 第59章 决死狱 第59章 决死狱 虽然受到了地脉的限制,但商离却并不着急——与地脉相合过后,他同样能模糊的感知到,地脉消失不见的那一点灵性,依旧是还留在这西岳华山当中。 只要他将敖丙驱逐过后,自然有足够的时间来找回那一点灵性,从而脱离地脉的限制,成为真正的西岳主宰。 是的,只是驱逐! 其他的仙神被敖丙吓破了胆,他同样也在敖丙的杀伐之下,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此时的他,已经是没有将敖丙留在华山的信心了——对他而言,只要能将敖丙驱逐,再将先前所有的证据尽数毁灭,就已经是算是胜利。 毕竟,他最大的目的,这西岳神君的仪轨,已经成了! …… “遵令!”死牢当中的裘灵看着这一幕,同样是伸手一引,当即便是将死牢当中七百左右的罪仙,都牵了出来,在这西岳山前一排摆开。 下一个刹那,敖丙便是脚踏雨水来到了这些罪仙的面前,信手便接过了裘灵递上来的法刀。 接下来,他便是口中念诵那些罪仙的死罪缘由,然后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这一幕,看得西岳还活着的那些仙神,一个个的,都是肝胆俱裂。 他们先前对敖丙的忌惮畏惧,便正是来源于此。 诚然,敖丙是掌刑官,执掌死牢一应死囚的处决事宜——可前几任掌刑官是怎么做的? 他们只是检查了司狱的名单过后,以朱笔将那些死囚的名单勾掉而已,随后,自然有行刑官按照名单将那些死囚斩杀。 可敖丙是怎么做的呢? 他检查过名单过后,却是连丝毫片刻都等不得,便亲自踏上刑场,亲自将这些死囚的头颅,一个一个的斩落, 这般的恐怖杀性,谁看了不心惊胆战呢? “敖丙,你此时逞威又如何?”这个时候,西岳神君的声音便又响起来了。 看着敖丙毫不在意他们众仙神,便已经开始勾决死牢当中的那些罪仙,他一时间,心头也是又惧又怖。 他也清楚现在的局面,若是再不用什么手段提振一番士气的话,自家这一方的仙神们,只怕是连反抗的勇气都要被敖丙给扑灭掉了。 毕竟,就算是他自己,在敖丙这一系列的打击之下所生出来的第一反应,也只是先催发山中的土元之气,借地脉自保,而非是和敖丙相互厮杀。 “这里是西岳华山!” “本神,乃是西岳之君,西岳不倒,本神不败——你能奈本神如何?” “尔所依仗,无非这一时之威而已,待三五片刻,本神梳理好华山地脉,死的必然是你!” 西岳神君这一番言语之下,那些还活着的仙神们,才是陡然回过神来——西岳神君的仪轨已经完成,时间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只要西岳神君完全执掌了华山,那纵然这西岳的事败露,西岳神君也完全有能力庇护住他们。 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先打散华山上聚拢来的雨云,驱逐山中水汽,削减敖丙的天时,给西岳帝君争取时间——如此,才是真正的自保之道。 至于说主动和敖丙厮杀……在敖丙这一连串的雷霆手段过后,这些仙神们若是还有这样的勇气,他们也不至于落到此般结局。 说起来,对于西岳的这些仙神,敖丙颇有些看不起——他们实在是太过于的畏首畏尾了。 大肆偷猎血食的事都做出来了,注定没有回头之路,还还不如干脆妖化堕入外道,更进一步,再借助西岳帝君登神的仪轨重回仙道。 如此,敖丙说不得前脚踏进西岳,后脚就得在西岳那弥漫的妖气之下,毫不犹豫的回转。 但偏偏,这些仙神,畏首畏尾,只敢用血食,而不敢引妖气……却是连白月宗的那些人都有所不如! 是以,纵然这些仙神们此时已经是在西岳神君的提醒之下,开始出手驱散雨云,敖丙也毫不在意。 他的注意力,只在眼前而已。 【斩决目标:林海】 【斩决奖励:15天地之源】 【额外奖励:20天地之源】 …… 【斩决目标:刘梅】 【斩决奖励:15天地之源】 【额外奖励:20天地之源】 …… 【斩决目标:成和】 【斩决奖励:15天地之源】 【额外奖励:20天地之源】 …… 那些死囚,一个接着一个的身首分离,最后跌入华山的泥泞当中,道体法身,都在那涌动的土元之气当中消解,化作纯粹的生发之气在山中弥漫。 如此,又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敖丙手上的动作,这才是停了下来。 七百余罪仙,被斩杀干净。 这些罪仙,以及之前陨落的那些仙神,他们的道体法身都消解过后,此时西岳当中弥漫的生息之气,已然是浓郁到要化作氤氲雾气的地步。 “裘先生,我们是不是也要死了?”隔着死牢看着外面敖丙的动作,那些未曾用过血食,只是托庇于死牢的仙神,一个个都是脸色煞白,胆大的杨二,都忍不住咽一口唾沫,心头更是涌出一阵无比的急迫感来。 “得尽快把娘救出来了,不然的话,等这煞星到了娘那边……”虽然他还不清楚死狱和其他囚牢的区别,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 太吓人了! “裘司狱,这位掌刑官知不知晓,我等非是罪仙,只是托名求庇护于此?”又有脸色煞白的仙神,小声的问道,生怕自己的声音一大,就让敖丙察觉到了,原来死狱当中,还藏得有一拨人。 “这一波人又该怎么处理?”感受着死狱当中第二批仙神的存在,敖丙也是犹豫。 毕竟,这些躲在死狱当中的仙神,并不曾真正的犯下什么罪过,他们的存在和敖丙,也没什么利益上的牵扯,更没有什么恩怨。 更不要提,躲在里面的杨二——死牢里面的杨二,死牢外面的杨三,都是天生神异,又恰好是兄妹。 如果敖丙没有猜错的话,这杨二杨三,就应该是大天尊的小外甥和小外甥女! 可问题,也就在这里! 敖丙只是一个掌刑官而已。 有断死之则,却无判罪之权。 现在的他,都已经将武德星君给得罪死了,若是这个时候将死牢当中这些仙神都给放了,那岂不是自己将自己的小尾巴伸到武德星君的手上? 还有,若是这一次从死牢当中放了人,那以后呢? “杀,还是不杀呢?”敖丙沉吟。 (本章完) 第60章 二郎见三郎 第60章 二郎见三郎 “怎么,铁面无情的掌刑官,此时竟会犹豫,死牢的罪囚该不该杀吗?”似乎是察觉到了敖丙的犹豫一般,西岳神君当即便是大笑了起来,似乎是捏到了敖丙的痛脚一般。 “来,继续,若是本君没有记错,死牢当中,尚有罪囚七百余——我倒要看看你这铁面无情的掌刑官,到底是真无情,还是假无情。” “别忘了,武德星君在看着你!”——他却是巴不得这些仙神都死在敖丙的手中。 等这些仙神都死了,西岳多年血食之事,便是死无对证! 只要他这位西岳神君咬死了自己的说法,又有西岳一众仙神帮腔,再有武德星君审判,敖丙,便是必死无疑! 听着西岳神君的言语,死牢当中的那些仙神,越发的惶恐不安——唯独杨二,其伸手捏住脖子上的坠饰,身上的法力,却依然是在无声无息间,冲破了死牢的限制。 半空当中,敖丙的目光落下,正好隔着死牢和杨二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自天而落,与华山当中土元之气交抵的水元之气,猛地便退后一步。 浑厚暴戾的土元之气,便在这刹那间将死狱淹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死狱当中的禁法,便是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整个西岳死牢,都是轰然崩塌。 死牢当中的那些仙神,亦都是争先恐后的往四面逃去。 “好一个西岳神君,挟持地脉攻破死牢。” “这一下,谁来都救不了你了!”敖丙的目光再度落回西岳神君的身上。 ——若非这西岳神君做声,他都忘了,还能借用这西岳神君的威能打破死牢这一回事。 “三妹,走!”才离开死牢,杨二便是毫不犹豫的带着那明媚少女,远远的离开了西岳之地。 “混账东西!” “王八蛋!” “虫豸!” “杂种!”一连串的脏话从西岳神君的口中跳出来。 从他踏足西岳以来,从来都是他借助武德星君的影响力罗织罪名压制其他仙神,而其他的仙神罗织罪名对付他,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遭。 偏偏此刻的他,还完全奈何不得敖丙。 此时的他是怎样的无能狂怒,可想而知——也就是这无能狂怒过后,他才是陡然惊觉,那片刻之前还在模糊感应当中的地脉灵性,此刻,却已经是脱离了他的感应。 …… “先斩除其羽翼好了!”片刻,敖丙叹了口气,心中微微摇头,又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西岳神君的身上,落到了西岳其他仙神的身上。 这是敖丙完全不曾预想过的状态——谁能想到,那仪轨被破去之后,灵性逃逸的地脉,更是循着血祭和仪轨的源头,主动和西岳神君相合呢? 而今的西岳神君,正处于一种异常玄妙的状态当中。 此时的他,被地脉所环绕,被无穷的土元之气所笼盖,这个时候的他,就正如他所言,他的生机,已然是和西岳华山绑到了一起。 除非他从地脉当中跳出来,否则的话,所有对他的攻势,最终都会落到这西岳华山之上,丝毫伤不到他本身。 而偏偏,这位西岳神君,还真的是愿意当乌龟,敖丙都这样欺到他头上了,他都还能忍着不出来。 如此,敖丙也只得先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到其他的仙神身上。 他抬头,西岳顶上的雷云,依旧是在涌动。 那些仙神们,一个个的听从了西岳神君的命令要打散这些雷云,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个的出工不出力。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天地之间自然而然的雷云,其间的雷霆,意味着真正的天地之威。 别说是他们这些用过了血食,本就心虚的仙神,便是那些坦坦荡荡的仙神来,又有谁敢贸然对天上聚拢来的雷云出手了? 是以,敖丙斩决那些死囚之前,这些仙神们出手试图驱散雷云,但如今,一炷香过去,敖丙将那些死囚都杀干净了,这些仙神们,那雷云,却依旧是还是稳稳的盖在华山之巅,丝毫没有要散去的样子。 …… 西岳地界之外,杨三妹突然停下了脚步。 “三妹,再不走的话,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二哥,我身上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越是远离华山,我身上就越是空落落的。”杨三妹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华山的方向,心头平白生出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来,“我是不是被什么咒术暗算了?” “别动,我看看。”杨二搭了搭杨三妹的脉象,“脉象平稳没有异常。” “不管了,且先离开这华山再说,等走远一点,我找个坤道看看伱体内的法力运转如何。”杨二又道。“先前的时候,你在华山当中,可察觉到什么变故?” 终究是男女有别,他也不方便将自己的意识沉入自家小妹的法力当中观察那法力的运转。 “变故?”杨三妹沉下心神思索,很快,便想起来什么。“那掌刑官驾驭天雷打破西岳仪轨的时候,西岳地脉当中有东西趁着雨势而起,落到了我的身上!” “莫非就是那个时候……” 听到这句话,杨二额头上,当即便是有天目张开在杨三妹身上一扫。 刹那,天目的视野当中,他便是清楚的看到了杨三妹身上所残余的华山的灵性。 只片刻,杨二便意识到杨三妹身上发生的事——显然,是那华山的仪轨被打破时,华山地脉的灵性脱逃,融入到了杨三妹的身上。 “三妹,你去前边儿等我,我得回一趟华山!”略一思索,杨二当即就有了决定。 “若是没有那掌刑官,说不得你我兄妹二人还困在华山当中,而今他和西岳神君相争,我不可视而不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杨三妹身上那一点西岳的灵性。 ——当那灵性落入杨三妹身上的时候,那西岳帝君的权柄,便同样是有一部分融入了杨三妹的身上。 如此,但凡是那西岳神君不死,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来补全这西岳的权柄。 而要补全西岳的权柄,杨三妹的存在,就一定会和他有冲突。 以杨二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将自家三妹交出去的——既然如此,那就只好送西岳神君去死了。 更何况…… “能趁机摸一摸这掌刑官的底,那是最好。” “就算不能,帮他一把,也算是和他了清恩怨,以后若是动手,不至于有所犹豫。” 对此,杨三妹也没有质疑,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由自家二哥拿主意了。 “三哥,我在前面等你!” 安排好了杨三妹过后,杨二亦是直接转身,重新踏进了西岳的地界,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 (本章完) 第61章 且去 第61章 且去 “好不容易从死牢脱身得了生机,非但不离开,却反倒来本神面前转悠,真当本神不会动杀机吗?”敖丙看着面前的杨二。 面前这人,虽然披头散发,一身粗布麻衣,但其卖相却是极佳。 唇红齿白,仪容清俊,双目凛凛生光,自有一番气度。 眉心上的风流云纹,又给他平添三分威严。 贵公子一般的风流样貌,比起敖丙的银盔白甲的英武,也是丝毫不差。 “好叫神主知晓,杨二等众,虽然也立身于死牢当中,但实际上,他们却并不曾犯下什么罪过。” “他们被带进死牢,实乃天大的冤案。”站在敖丙背后的裘灵当即出声。 他也是机灵,不曾说是自己故意将这些仙神收入死牢当中好庇护他们,只趁着这机会,将一个冤假错案的脏水泼到面前的西岳神君身上,将自己给摘出来。 “今日,西岳神君又强行打破死牢,刻意让这些仙神出逃,无非就是不想让神主和他们照面,免得露出什么马脚来。” “还望神主明察。” 严格说来,这事其实并非西岳神君的锅——各处死牢司狱管理死牢,除却约束那些死囚之外,还有一个职责,便是在那些罪仙们被送入死牢前,要查阅他们的卷宗等等,没有达到死牢标准的,死牢司狱,便不会接收这些死囚。 天庭立下以来,因为法度变得宽松,使得死牢当中的死囚不再是死囚,以至于天庭重新厘定罪过,将那些死囚放出来的事有过,但如同西岳这边,将不是死罪的仙人收进死牢当中的,却是少之又少。 “无罪仙神都进了死牢,你这司狱官是怎么当的?” “把这死牢当成了什么地方?”敖丙瞟了裘灵一眼,重新将目光落到西岳之巅。 这西岳之地的那些仙神,而今,就只剩下与地脉相合的西岳神君还活着了。 “神主容秉,非是小神渎职,实在是先前掌刑殿无有神主,这西岳神君又过于强势,其威逼之下,小神实在是没得奈何!” “无论你怎么说,终究是逃不开一个渎职懈怠之过——这西岳死牢因你而毁,便令伱将这死牢重建,以消过错。” 华山之巅的西岳神君,听着敖丙和裘灵三言两语的,便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所有的黑锅都扔到了自己头顶上,商离可谓是目眦欲裂,几乎是要当场便从地脉当中跳出去,和敖丙厮杀一番。 只是,这厮杀的念头才起,西岳其他仙神一个个下饺子一般死在敖丙手上的场景,便又是在他的心头映照出来,将他的勇气碾得粉碎。 终究还是自家的性命重要。 “真是个属乌龟的。”看着这样,那商离都依旧是躲在地脉当中不出来,敖丙也不由得稍稍头等。 似乎是察觉到了敖丙此时的烦恼一般,那杨二,此时也终于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他向着敖丙拱了拱手,又指了指山巅的西岳神君。 “好叫尊神知晓,因这西岳神君之故,我无端端落入死牢,平白有性命之忧。” “还望尊神开恩,予我刹那之功,叫我了结恩怨,一出胸中恶气。” “我非得以家传秘法,将这恶神从地脉当中打出来不可!” 这话说得虽然隐晦,却也直白——虽然只是说要了断私人恩怨,不曾明言是来帮忙的。 但那最后一句,将西岳神君从地脉当中打出来,却已经将他要帮忙的想法说得清清楚楚。 杨二相信,面前这掌刑官,应该是能听得懂自己的话。 “你?”敖丙审视着杨二。 “尊神莫非是不信我有这般能力?”看着敖丙审视的目光,杨二心中的傲气也是被激发出来。 “你有没有这能力,与本神何干?” “此番本神与西岳神君相斗,乃正神与邪神之争,你这区区凡人,来掺和什么。” “真当本神奈何不得这西岳神君不成?” “且去!”敖丙挥挥手,将裘灵和杨二一起赶出西岳。 他当然是听得懂杨二的话——但问题是,凭什么要让杨二来插手? 敖丙可以确定,此时他对西岳神君的攻伐,其最后的结算,必然是一场不下于白月山和九回湾的战役——这一场攻伐当中,难度越高,最后的结算,自然也就越丰富。 诚然,杨二有将西岳神君从地脉当中打出来的秘法,但那又如何? 这对敖丙而言,除了降低战役难度,减少最终的结算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对面,躲在地脉当中的西岳神君,听着敖丙的言语,还在嘲笑敖丙不自量力。 “天色要亮了,再拖下去,也不是好事!”敖丙的心神,落入华山之巅的雷云当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遭聚拢来的水汽化作雨水落下,那雷云当中的水汽,已然很是稀薄——而这,便正是商离的依仗。 等到这雷云散去,那华山的土元之气,便能在一瞬之间淹没整个华山,到时候敖丙再大的神通,都只能灰溜溜的逃出西岳。 然而,他却丝毫不曾察觉到另一件事。 华山当中,沛然的水元之气下,那木元生发之气,亦是越发的浓烈。 五行当中,土虽克水,但水生之木,却又能克土。 没有了西岳灵性的反馈,合身于地脉,躲藏于地脉当中的商离,却丝毫察觉不到,那满山的木元生发之气,已然是无声无息的浸透到了华山的土元之气当中,浸透到了华山的地脉当中。 又或许,他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但没有了地脉灵性的预警,他却无法察觉,那木元生发之气和地脉苏生之气的区别——毕竟,大地,同样有承载万物生机的玄妙。 地脉之气当中,蛰伏生机,实在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敖丙面前,商离从容吞吐着地脉之气当中的‘苏生之机’,将那些生机,一点一点的填补到自己的血肉骨骼之间。 在这华山当中的厮杀,明明他是一个失败者,但他却愣是整出了胜利者的从容来——毕竟,西岳的仪轨已经完成了! 这种从容,一直到敖丙的声音,直接越过了地脉的阻隔,在他的身躯当中响起为止。 (本章完) 第62章 残酷的死法 第62章 残酷的死法 “你在等什么?”敖丙的声音,在商离的五脏六腑当中响起。 说起来,他是真的越来越无法理解面前这位西岳神君——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不想着挣扎,却反而是一心的躲。 不叫后援,不做应对,只一心的等。 他在等什么? 敖丙自己,是等着自身的法力逐步恢复,等着‘念动生’之术催发的生发之气缓缓壮大。 这商离又在等什么? 等死吗? 雨势收敛的时候,‘念动生’所催发的木元生发之气,也已经是达到了极致。 伪圆满的驭木之下,敖丙的念头,便是直接循着木元之气的流淌,落入了商离的四肢百骸当中。 ‘念动生’的威能,彻底爆发开来。 生灵有五脏,五脏当中,心属火,肺属金,肝属木,脾属土,肾属水。 一个修行者,无论其功体如何,其体内五脏五行的运转,都是以相生之势而形成一个相对的平衡。 而此时,商离吞吐入腹的生发之气爆发出来,那木元之气的叠加之下,其肝脏的根基,便是飞速的增长。 而同时,与地脉相合的他,脾脏,亦是受地脉之气的影响而壮大。 于是这一下,土木相克,在商离的五脏当中所表现出来,便是肝脾向冲。 其体内,五脏五行相生之势,便在这一刻,直接逆转,化作五行相克相冲态。 失控的木元之气的影响之下,其肝脏,竟真的是要化作一朵吞噬生机的朵来一般。 而商离此时的应对,也算得上是果断——不待那念动生之术第二阶段的威能爆发开来,他便是主动斩断了自己体内木属生发之气的源头,也即是自己肝脏! 敖丙的念动生之术,是源自于这一路上的某个宗派,而这宗派的仙神,便是商离的某个下属——显然,商离对于这念动生之术,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只是,这个时候,敖丙的术法都到了收官的阶段,他纵然是切下自家的肝脏,又有什么用处? 更何况,其吞吐生发之气时,身上被木元生发之气所侵染的地方,又何止是肝脏? 敖丙手上的法决一掐。 那生发之气,便是尽数涌入商离的骨骼当中。 刹那,商离的骨骼当中,便是有无数的尖刺生长出来,将其一身的血肉都彻底的撕开。 前所未有的痛苦,便是在商离的身上爆发出来。 而源自于敖丙的攻伐,这才真正的展开。 借着那生发之气的引动,商离所在之处,其周遭的草树木的根系,都受到了这生发之气的影响,剧烈无比的生长起来。 无数的根须,一瞬之间,便是向外而内的,破开那地脉的防护,深入地脉之内,将商离的身躯给包裹起来。 而这个时候,商离和地脉之间的联系,便是被这些植物的根须,给彻底的阻断。 “来!”敖丙再一声。 有一个木行术法被他施展出来——这术法的名字,唤作“斩木为兵”! 乃是取下寻常植物的枝干,灌注元气,将其化作神兵利器的术法。 一瞬间,那包裹着商离的无数根须,便都是化作了锋利无比的兵器,在商离的血肉当中,切出无数的伤口来。 商离体内,迸发的木元生发之气,亦是在其血肉被破开的时候,内外贯通,与那些根须相合,引导着那无数的根须,直接刺入了商离的血肉内部,刺入了其脏腑骨骼之间。 “这便是天庭神君的杀伐之能?”远处,杨二和裘灵站在一处,看着顷刻间,商离处境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敖丙动手之前,他还以为敖丙完全奈何不得那缩在地脉当中的西岳神君——但此时敖丙真的动手做这绝杀一击的时候,他才是发现,那西岳神君,早就已经是落入了渔网的鱼儿一般,看似还自由自在,但实际上,其什么时候被打渔人提出水面,早就在他人的一念之间了。 他又想起自己在死牢当中所察觉到的天地元气的变化——显然,从那个时候起,敖丙就已经布置好一切了。 “真如雷霆一般浩浩而来,不动则已,一动,便是算计敌方的一切,令其避无可避!” “大丈夫,当如是也!”杨二心头震撼。 当然,在心中震撼的同时,他也不免生出一些疑惑来。 敖丙这掌刑官在面对西岳神君的时候,有如此表现,足以证明一件事——天庭并非无人可用。 然而这样的话……他忍不住回想起来,那几个正在追捕自家兄妹的天神,他们在追捕自家兄妹的时候,却似乎总是做出一些奇怪的选择来,总是会被自己制造的一些陷阱所引动。 那么,这是那几位天神有意放纵自家兄妹,还是说,那几位天神真的无能?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穹,目光复杂——对于这个问题,他隐隐的有了一个答案。 带着满腹的心思,他当即便是向裘灵告辞,然后找到了躲起来的杨三妹,兄妹二人,当即离开。 这个时候,西岳另一边的几位金乌战神,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两兄妹,总算是愿意走了——要再在西岳之地拖下去,我都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才能不发现他们了。” 他拍了拍手,将其他几位金乌战神都叫过来。 “各位兄弟,我刚刚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两个案犯,似乎是逃进了西岳。” “明日,我们便进西岳找他们!” “二弟,你先去西岳之东埋伏。” “三弟,你去西岳之南扼守。” “四弟,伱看好西岳之北。” “这一次,我定要在西岳之地布下天罗地网,叫那两个案犯,插翅难飞!”金乌战神老大信心满满。 …… “结束了!”这个时候,敖丙才终于是松了口气。 那西岳神君的气息,已然是彻底的在华山当中散去。 巨大的草木,从西岳神君的尸骸当中生长出来,在术法的影响之下,一路蔓延最后穿破大地,待得这草木枯萎过后,原地便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 随即,华山当中的水势,沿着山势而动,化作一条又一条的溪流,注入这空洞当中,将其化作一个深潭。 山中那些开凿栈道的凡人,亦是被那水流冲刷着,从山上一路滚落,最后安然无恙的落入华山脚下。 这个时候,正好是朝阳初起的那一刻。 金乌的光芒,一下子便笼盖了西岳的每一寸角落。 同样的,敖丙的脸色也是陡然一变。 ——西岳神君已死,但这西岳的战役,却依旧还不曾结算。 这是为什么? 下一个刹那,敖丙便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穹天上,有无比浩瀚的威势一下子便朝着华山覆压而下。 这威势之下,敖丙首当其冲。 是武德星君! (本章完) 第63章 直面武德星君 上 第63章 直面武德星君 上 天庭之上,武德星君得了西岳神君的传讯,查过了华山的雨水过后,便是遥遥的望着华山的战局。 “成了!”当那华山的仪轨完成的时候,武德星君都忍不住站起身来,目光当中的兴奋,一闪而过——至于说那诸多死去的仙神,他们的性命,在武德星君的眼里,不值一提。 而西岳神君在敖丙面前,只求自保的行为,在武德星君看来,更是上上之选。 毕竟,仪轨已经完成,他们在战略上,就已经取得了绝对的胜利,如此,其他的东西,便不再重要。 “这竖子,倒也有几分决断。”看着藏身于地脉当中的商离,武德星君也不由得点头。 “而今,西岳的仪轨已经成就,那么接下来,便是如法炮制,在其他几座神山效法西岳之举。” “如此,便可以五岳之力,化作一个更加庞大的仪轨来推动我的升格。”想着这事,武德星君的目光,便是往大天尊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目光当中的灼热炽烈,几乎是要将这天庭的殿宇,都要融化一般。 “还有这主动露头的杨二,更是意外之喜。” “这天命,果真在我!”他忍不住起身,在寝殿当中来回踱步,斟酌着,是现在就派人去西岳将那杨二捉拿起来,以此打击大天尊,还是再等一等,让瑶姬的事,闹出更大的波澜,又或者,是借机,将那几位金乌战神,也一网打尽…… 想着这些,他顿时又患得患失,一时间,却是迟迟难以做出决定。 然而,当他这边决定还没有做出来的时候,华山上的战局,却又再度一变。 藏身于地脉当中的商离,竟是直接死在了敖丙的手中,而且那死法,极其的残忍——是被诸多植物,硬生生的抽干的一身的元气而死。 最重要的是,随着作为仪轨一部分的商离死去,连尸骸都不存,那西岳当中,本就被敖丙打破过一次的仪轨,更是直接的崩溃。 对武德星君而言,这才是真正的不可承受之重! “敖丙!”近乎凄厉一般的声音,从武德星君殿当中而起,往天庭的四面八方而去,随即,沉重无比的气势,便是一路撞开了武德星君府,直往南天门而去。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武德星君如此暴怒?” “敖丙,这名字好生耳熟。” “啊,这不就是武德星君亲自举荐的掌刑官吗?” “他又干了什么事?” 武德星君府周遭的那些仙神们,都是一阵惊慌失措。 而离得远一些的强大仙神们,则是对此冷眼旁观。 刹那,武德星君的身影,便已经踏出了南天门。 “杀我幼子,本君见你行事公正,故此举荐你做了天庭的掌刑官。” “而今你无故又杀我一子,本君岂能与伱干休!” 他抬掌,浩浩荡荡的天地元气,便是汇聚起来,朝着那西岳华山压去。 …… “危险!” “危险!” “危险!” “要死!” “要死!” “要死!” 华山上,察觉到武德星君气机的刹那,无与伦比的危机感,便是在敖丙的心头炸开来。 那覆压而下,如同垂天之云一般的天地元气,看起来,只是寻常的元气。 可实际上,那垂天之云当中,每一缕元气,其间都蕴藏了武德星君的恐怖意志。 每一道元气落下来,都几乎是等同于一道【神】属性的术法砸到敌人的身上。 最恐怖的是,这垂天之云盖下来的时候,整个西岳华山,都似乎是在回应这垂天之云一般——这武德星君对西岳华山的掌控,竟是比那死去的西岳神君,还要来得自如。 那是强大无比的【神】属性,在这垂天之云盖下来的时候,就强行约束了西岳之地的天地元气,将这所有的天地元气,都纳入到了他的掌控当中。 一瞬之间,敖丙周遭的天地元气,都化作了缠在他身上的锁链一般。 “武德星君这狗东西不讲武德!”这般的念头,在敖丙的脑海当中一闪而逝。 他完全没想到,这位武德星君才露面,话都不曾多讲一句,便是直接对他下了杀手。 没有丝毫犹豫的,敖丙便是催动了圆满层次的水遁术,他的身形,便是在西岳的各处水流之间跳跃起来。 同时,斩杀西岳七百余罪囚所得的两万多天地之源,亦是分别落入土遁术和木遁术当中,将这两个术法,都增加到纯熟,也就是伪圆满的层次来。 浩浩荡荡的垂天之云,如同天幕一般落下,将华山的每一寸空间,都填的死死的。 而这垂天之云下,敖丙身形如龙,在潭水溪流当中,在山石泥土当中,在各处的草树木当中不住的跃动,躲避着那无形无相,却又无所不在的攻势。 “裘先生,天庭行事,都是这般雷霆而动吗?”西岳之外,杨二看着西岳上的动静,忍不住再咽一口唾沫。 先是敖丙,又是而今的武德星君。 这两人的接连出手,可谓是完全颠覆了天庭在杨二心中的印象。 “天庭行事,自是如此,不动则已,动,自然是石破天惊。”裘灵理所当然的同时,脸上也满是惶恐。 和武德星君这位天庭副君直接照面,这是裘灵完全不曾想象过的场景。 “他怎敢如此?”他更是没有想到,这位武德星君,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对敖丙出手。 当然,他更没想到的是,在武德星君直接出手的情况下,敖丙居然还有余力躲避。 “踏上华山之巅,即可得生!”三种遁术轮流使用的时候,敖丙的目光,亦是紧紧的盯着华山之巅。 那里是距离天庭最近,亦是距离武德星君最近的地方。 可同样的,那也是敖丙的生机之所在。 那垂天之云盖下来,只要敖丙还立身于这垂天之云的下方,只要他的状态,敢于从遁术当中脱离出来,那恐怖的【神】属性的攻击,就必定会落到他的身上。 而要避开这样的攻击,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是逃出这西岳之地,第二,便是踏足西岳之巅。 是在那垂天之云盖下来的时候,以遁术穿过那垂天之云,出现在那垂天之云的上方。 两个选择当中,敖丙毫不犹豫的便是选择了第二个。 原因很简单。 (本章完) 第64章 直面武德星君 下 第64章 直面武德星君 下 (居然发错了顺序,补上补上,顺序已经改回来了。11点的时候重新发一章) 第一个,逃离这西岳之地,看起来很简单——可实际上,就当前这武德星君的架势来看,但凡是敖丙敢于逃出西岳之地,他所迎来的,便是武德星君那连同周遭的天地环境都一起碾碎的打击。 如此,就算是敖丙以遁术躲藏,也同样是一个死。 而留在这西岳之地则不然。 这里,是西岳神山。 是五岳之一。 别说是武德星君区区一个【星君】了,就算是大天尊这样的天庭主宰,都不敢以暴力的举动强行推翻华山。 同样,正因为这里是西岳华山,所以武德星君出手时,才只是单纯的用了【神】属性的术法,想要以最精准,破坏也最小的方式来抹杀敖丙的存在,而非是直接降下天雷地火,以覆盖式饱和式的打击,直接将敖丙化为乌有。 是以,想要求生,便绝对不能离开这西岳华山! 至于说踏上西岳之巅直面武德星君时,武德星君会不会再次出手,敖丙也没有把握——但无论如何,都比敖丙在这西岳之地四下腾挪,最终被那【神】属术法直接覆盖,避无可避的好。 “只能这样搏一搏了!”敖丙驭使遁术,一边躲避着无所不在的【神】属性的锁定,一边往西岳之上艰难而行。 那垂天之云缓缓往下压,敖丙也是往这垂天之云靠近,他所感应到的源自于【神】的压力,就越发的强大。 这样的情况下,他甚至是怀疑,他在穿越那垂天之云,也就是距离这垂天之云最近的时候,他自身的意识,都要在这【神】属性的震慑之下而昏迷过去,最终死在武德星君的手上。 “这武德星君,其他的不说,但其神属性,绝对是在【十二阶】这个等次!”敖丙咬着牙想到。 他踏出东海以来所见到的最强大的仙神,便是妖仙石矶娘娘——可纵然是石矶娘娘当面,她给敖丙的压力,都比不过此时武德星君隔空出手所带来的压力。 “且搏一搏!” 此时,那垂天之云,已然是压过了华山的绝颠,正循着华山的山势,缓缓而下。 而敖丙,则是用念头感知着华山周遭的天地元气。 这是他的测试——这是后世的那些玩家用命试出来小技巧。 同时也是遁术的一种极限使用。 遁术最大的敌人有两个:第一个,就是斡旋造化之类的神通,直接改变万事万物的性质,使得想要用遁术逃命的仙神,主动踏入必死之境。 第二种,便是强大的【神】属性攻击,尤其是大范围的【神】属性攻击。 这样的攻击,就算不能落到仙神的身上,也能极大的干扰仙神的遁术,使得其使用遁术的时候发生偏差,又或者,心神被影响,根本就感受不到使用遁术时要用到的水流,大地,草木等等。 而这个时候,就得用到敖丙此时的技巧。 用自己的念头,去感知天地之间的元气,通过天地之间元气的变化,来锁定水流,草木,大地等等…… 而对于此时的敖丙而言,这种小技巧,还有另外的一重用处。 便是确认,自己在催动遁术越过那垂天之云的时候,能够会被垂天之云当中强悍无比的【神】属性从遁术当中震出来。 若是敖丙的这念头,能隔着那垂天之云感应到其上的水元之气,锁定那溪流露珠的所在,便证明,穿越这垂天之云虽然危险,但这危险的程度,却在敖丙的承受范围之内,【七阶】层次的神属性,足够支撑敖丙以遁术穿越这垂天之云。 当然,若是无法感知到那垂天之云上空的情况,又或者是武德星君不讲武德,在自己穿越了这垂天之云过后要继续出手的话,那敖丙便只得原地求救了! 至于说求救的对象,自然便是西方那两位圣人! 天地之间的圣人有六位,四位在东,两位在西——西方那两位圣人,最是喜欢‘人才’。 也最是‘不计冒犯’。 敖丙相信,在必要的时候,自己大骂一声这西方两位圣人之一,必然便能引动这两位圣人的念头垂下,而自己只要在这两位圣人念头垂下的时候,诚心表达自己的悔过之心,想来那两位圣人,也是愿意接纳自己到西方的。 虽然说敖丙不喜欢西方的贫瘠,也不是很喜欢西方那两位圣人,但到了必要的时候,以这特殊的方式向西方两位圣人求救,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最多,只以后想办法从西方脱离便是了。 敖丙记得,封神之末,好几个阐教门人都投了西方——若是那个时候,他愿意从西方破门而出归于阐教门下,出口转内销的话,因为自家弟子破门而出丢了颜面的阐教玉清圣人,有很大的可能会愿意接纳自己。 脑海当中诸般念头转动的时候,敖丙的感知,便已经是隔着那缓缓压下的垂天之云,感知到了其上无比纯粹,无比明澈的水元之气。 “好一个武德星君,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啊!”敖丙心中大定。 相比于此时华山当中那受到了血祭污染过后显得有些混沉的水元之气而言,垂天之云上方的水元之气,便是显得极其的明净,一副完全不曾被血祭和仪轨污染过的样子。 只刹那,敖丙便猜到了武德星君的想法。 盛怒之下对自己出手,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其真正的目的,是要以这垂天之云涤荡华山,将华山当中那血祭所留下的痕迹,以及西岳神君所铺设的那仪轨的痕迹,都扫除干净,要将自己从西岳的事当中给彻底摘出来。 当然,这过程之间,若是敖丙自己不争气,被搂草打兔子的话,那死了,也就是了。 “险些是被你给唬住了。”敖丙松了一口气,遁术立刻便是又加快了三分——心态变幻过后,那随着垂天之云压下来的【神】属性上的压力,都小了一些。 只刹那,敖丙的身形便已经靠近了那垂天之云。 随即,便是无比轻巧的向上一跃。 这一下,便真的是如同天龙登云一般,越过了那垂天之云的覆盖。 当敖丙的身形,再度显现的时候,便已经是出现在了华山之上的溪流当中——这溪流,正是敖丙以祷雨之法引动雨云,最后浩浩雨势落下,在华山当中所冲刷出来的那条溪流。 “见过武德星君。”敖丙这边才站稳,他的眼前,便是有一个身影显现出来。 正是武德星君的化身! “果然是不讲武德的老东西!”敖丙心头大骂,只当这武德星君是专门来赌他的,当即便是开口大骂,要将西方的圣人招过来。 当然,毕竟涉及圣人,敖丙也不敢骂太狠,免得真的把圣人给惹恼了。 “你这心怀鬼胎……”话才出口,敖丙便是发现,面前的武德星君,并非是化身,而只是其念头,隔着无比遥远的距离所落下来的一个投影,当即便是改口,“之辈。” “怎么,这是为了掩盖自家儿子的罪行,亲自下界来收拾首尾了吗?” 武德星君自恃身份,自然不愿和敖丙纠缠不休,是以,他只是平淡无比的道。 “你这长虫,本君好心抬举伱做个正神,却不想你忘恩负义,无端杀我爱子也就罢了,更是妄图以言语污蔑。” “罪字非口言,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可别怪本君这就将你拿上天庭,顺便,还得问敖光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证据? 敖丙目光往下一扫,眉头顿时便是一皱。 华山上下,都被这武德星君扫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好在,武德星君机灵,敖丙也不傻,武德星君涤荡华山,固然是将血祭和仪轨的痕迹扫得干干净净,可敖丙动手的痕迹,不也一样被扫得干干净净? 既然都没有证据,那无非就是一个抬杠罢了。 “那西岳死牢,被商离打破,我为掌刑官,问罪于他,有何不可?” “更何况,武德星君也讲过了,罪字非口言,武德星君说我杀你爱子,总得拿出证据来?” “诚然,那商离死了,但谁晓得他是死在了什么地方?万一,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摔死了呢?” “要不,星君召阎君拿了魂魄来问一问?” “好长虫,果然是牙尖嘴利,本君,等着你登天的时候。”武德星君的目光越过敖丙的身形,往华山扫了一眼,确认了华山上所有的痕迹都被清扫干净,这投影,当即散去,与此同时,华山上,又有几点宝光,在武德星君神意的影响之下,往天庭而去。 (本章完) 第65章 英雄事迹:司天镇岳 上 第65章 英雄事迹:司天镇岳 上 面板上,战役结束的信息跳出来过后,敖丙紧绷的心神,这才放松下来。 他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背后,满背都是冷汗! 那毕竟是武德星君。 是天庭当中,地位仅次于大天尊的大神! 其实力,更是强横到不可估量,远超过敖丙所见过的任何一位仙神。 哪怕站在敖丙面前的,只是其从天庭落下来的投影,也依旧是给敖丙带来了无比沉重的压力。 毕竟,这般的大神,谁晓得他有怎样的手段? “不行,等抽空回一趟陈塘关,找哪吒用三昧真火在我身上烧一烧。” “完了以后,再回龙宫化龙池滚一滚。” “不然的话,谁晓得那武德星君有没有在我身上下什么暗手。”敖丙有了决定,这才将注意力落回自家面板,开始盘算这西岳之行的收获。 【任务:吞噬西岳的幽夜阴影】的四个要求。 西岳的仪轨已经被破去,更是被武德星君亲自涤荡了一遍,可谓是破得不能再破。 西岳那些聚集起来的仙神,也全都死在敖丙的手中,无一漏网。 那西岳神君,更是死得无比的凄惨。 至于说重新勘定死牢那些死囚的功过——而今,没了死牢,自然也就没了死囚。 没了死囚,这一个任务条件,自然也就随之消散。 任务结算过后,固定奖励15000的天地之源,再加上破坏了西岳神君仪轨的15000,加起来就是三万的天地之源,算是敖丙出了九回湾过后,最大的一次收获了。 而随机奖励三,那西岳神君在此间盘踞多年,宝库当中有些珍贵的东西乃是理所当然——奈何武德星君这老玩意儿不讲武德,不但亲自插手这西岳的事,在离开之前,更是从西岳神君的宝库当中带走了一些东西,如此一来,敖丙对那西岳神君的宝库,也就少了几分期待。 至于说那神秘的机缘…… “怎么说?”此时,金乌战神老大正看着敖丙的身影,远远的和其他几个金乌战神传音。“几位兄弟,你们觉得这龙崽子如何?” “很有趣。”其他的几个金乌战神也都是点头,“也很有胆色。” “我觉得他可以是我们的自己人!” 这几个金乌一路‘追杀’杨二兄妹,目的自然也不是单纯的追杀。 他们的另一个使命,便是奉了大天尊的命令,考察各处的仙神,看看这天地之间的仙神,有哪些是可堪大用的。 而此时,敖丙在他们的眼中,便是可堪大用。 出身一般,和几位圣人都没有关联,自身的天资足够,胆魄也很是雄浑,最妙的是,和武德星君,有绝对不可能化解的恩怨。 而在这几个金乌言语的时候,天庭最上方的殿宇当中,大天尊同样是睁开了双眼。 “来人,唤太白金星来。” “见过大天尊。”太白金星踏上玉阶,手中拂尘微微一动,这宫殿周遭的沉疴之气,便是一扫而空。 “老臣,遵大天尊法旨。”太白金星躬身一礼,随即,从大天尊手中接过玉书,便飘然往南天门而去。 当他路过武德星君府邸的时候,也不忘瞟一眼武德星君的府邸,目光当中,满是冰冷。 大地上,干戈四起,这天庭,自然也不平静。 自从大天尊和几位圣人见过面,定下了封神之事后,便疏懒了天庭事务。 而作为天庭大军统帅的武德星君,则是野心勃勃想要更进一步。 在大天尊不理事务时,武德星君更是在对大天尊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当中,拉拢了天庭的诸多仙神。 而大天尊的疏懒和闭关,更是被那些仙神们认为这是在武德星君面前的退让。 于是,这天庭当中,武德星君的气焰,便是更加的张狂。 如同太白金星这样的,一直忠诚于大天尊的仙神,自然也就由此受到冷遇,甚至于被算计。 瑶姬娘娘,更是莫名下界和凡人生下了子嗣,成为了那些仙神们攻讦大天尊的工具。 “一群蠢物,又怎知晓大天尊的气魄呢?”太白金星摇了摇头,看着那些在武德星君府邸进出的仙神们,就如同是看着一群虫豸一般。 …… 【战役:平定西岳之战】 【西岳综合实力:九阶·真】 【战役难度:十死无生】 【战役表现:惊艳】 【战役贡献度:100%】 【战役胜利基础天地之源奖励:20000】 【结算加成:1、己方无伤——天地之源*2;2、表现惊艳——*1.5;3、敌方全灭*3】 【最终获得天地之源结算:2万*2*1.5*3=18万】 【其他奖励:】 【奖励1:经历‘伐山破庙’-当前进度8/9】 【奖励2;经历‘执法如山,守身如玉’-当前进度1/3】 【奖励3:名声+10】 【奖励4:英雄传说】 敖丙看着战役的结算消息。 和九回湾覆灭之战一样的【九阶·真】等级的战役——不过,九回湾战役的基础奖励天地之源只得五千,而这西岳之战的基础奖励天地之源则是整整两万。 显然,就算都是【九阶·真】这个层次的战役,其难度,也同样是不一样的。 而最终,战役的所得,足足十八万的天地之源,更是让敖丙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立刻就走一遭东岳,南岳,中岳……再复刻一次西岳之战。 相比于这十八万的天地之源而言,即将完成的‘伐山破庙’的经历和刚刚开启的‘执法如山,守身如玉’的经历,都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所谓经历,便是仙神一生当中,值得他人津津乐道的行为,而每一种经历,都会给仙神带来一定的声望。 声望,是近乎于成就一样的东西,都能在某个领域给仙神带来独特的力量——说得更直白一点,经历,便是仙神的某种‘信用’,而当仙神有了某种经历过后,在接下来处理同样类似的事情时,他的对手和他的战友,都会相信这仙神在处理这种事的时候,有着独到的本事。 这种相信,便会带来力量。 不过,这还只是其次。 当敖丙的目光看到最后的那英雄传说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几乎是颤抖了起来。 “英雄事迹。” “英雄传说!” 他点开这英雄传说的信息。 【英雄事迹:司天镇岳】 (本章完) 第66章 英雄事迹:司天镇岳 下 第66章 英雄事迹:司天镇岳 下 【英雄事迹:司天镇岳】 【御风召雷,行云布雨。 西岳华山的杀伐过后,你的神妙之名,开始在西岳当中流传。 言及:西岳受鬼神侵扰时,于无边幽夜当中,有神圣兴风雨而至,仪容威严,执风雷,驭云雨,司天之力,独镇西岳鬼神。】 传说度:5 提升英雄模板进度:5/20. 仙神将自己的模板提升到英雄模板,必须的条件,便是完成自己的英雄事迹。 当英雄事迹开始在天地之间流传过后,便会带来一定的传说度。 当传说度达到一定的条件过后,仙神便能从这传说当中获得力量,将自己的模板提升为英雄模板,诞生出属于自己的英雄特性。 而一个仙神的英雄事迹越多,其所留下的传说越广泛,其英雄特性就会越多,这仙神,也就越强。 而当某一天,这仙神的传说更进一个层次,能够相互应证,相互贯通,就连时光,都无法磨灭其传说的时候,这仙神,便随之成为传说。 敖丙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场西岳的杀伐,居然能给他带来一个完整的英雄事迹! 看着这完整的英雄事迹,敖丙忍不住开始思索,这一场西岳的杀伐,和他一路上所经历的其他的杀伐,有何不同? 是西岳诸多仙神所造成的祸害更大吗? 不是! 西岳这些仙神,只敢偷偷的用些血食,搞些血祭而已。 相比于此,九回湾的鳌鼍,直接将九回湾中诸多水族,凡人,都吞得干干净净的行为而言,西岳这些仙神,简直称得上良善。 那么,是西岳战役的难度更大吗? 西岳之战的基础天地之源奖励有2万点,四倍于九回湾之战,可就算如此,这西岳战役的等级评定,也只是和九回湾之战相同的【九阶·真】,并不曾跨越这个限度。 若是以难度定的话,同样作为【九阶·真】层次的九回湾之战,纵然不算是完整的英雄事迹,也该是半个英雄事迹才是。 但为什么…… “凡人!”一个不同一个不同的找过去之后,敖丙终于是对这英雄事迹的存在,有了猜测。 为什么这西岳之战是属于他的英雄事迹,而那九回湾之战,却丝毫不起波澜。 这其中的差别,就在于这西岳之战的时候,有为数不少的凡人目睹了敖丙的这一场杀伐,他们是亲眼见证了敖丙如何将西岳多年那些仙神给打落尘埃的。 那英雄事迹上的描述:“仪容威严,执风雷,驭云雨,司天之力,独镇西岳鬼神。” 岂不正是敖丙在那西岳那些仙神厮杀的时候所显露过的力量? “所以,这就是凡人对于仙神的价值所在吗?”敖丙忍不住遐想连篇 仙神,执掌不可思议的力量,乘风雨,驭雷霆,他们和那些凡人,可谓是完全的属于不同世界的存在。 但无论是现在,还是敖丙的前世,却都是无法剥离开和那些凡人之间的关联。 尤其是殷商和西岐这一场改朝换代的战争——对于那些截教弟子而言,上清灵宝天尊,通天教主,都已经和他们直言,这是一场惨烈的杀劫,要他们安坐洞府,静诵黄庭,可那些截教弟子,却依旧是前赴后继的参与这一场改朝换代,为什么? 就因为所谓的义气吗? 如果是为了义气,他们大可在这杀劫过后,再找上那些阐教弟子,却为什么非要在这杀劫当中拿自己的性命去搏呢? 还有在杀劫之前,在更加久远的时代,那些仙神们,为什么总是热衷于在人族当中‘惩恶扬善’呢? 此时,敖丙看着自己面板上显化的英雄事迹,便终于是有了猜测。 那些仙神们,之所以要如此,其最终的目的,便是为了塑造自己的英雄事迹,甚至是进一步的成为传说! …… “人前显圣么!”敖丙起身,往西岳神君的洞府而去。 同时,他心中的念头,也是缓缓发生改变。 距离哪吒闹海,已经一年过去。 而李靖也将琵琶精带回了陈塘关——而柳琵琶,是先在朝歌被姜子牙用三昧真火烧了一轮化作原型,最后又养了一阵子,重新养足灵性过后,才逃到李靖这边避祸。 按照时间节点来看,姜子牙此时,已经在朝歌城逗留了相当的时间——西伯侯姬昌,此时或许已经在回转西岐的路上。 这也即是说,距离封神杀劫正式拉开,也就在旦夕之间了。 那武德星君死了儿子,都只敢隔空出手抹去华山的痕迹,只敢等着敖丙登天之后再做清算,而不是直接杀下界来,就是明证。 按照敖丙原先的想法,这西岳之事了结过后,就得准备回转东海,在龙宫当中韬光养晦,以避开这一次的封神杀劫,等到封神杀劫过后,再做其他计较。 毕竟,对于他而言,这封神杀劫,实在是太过于的恐怖了——在这杀劫当中你来我往的仙神,无论是阐教弟子,还是截教仙人,敢于踏上这封神战场的,都有着自己独有的绝学。 纵然是实力不一定能臻至【十阶】这个等次,但他们在杀伐手段上,却一个个的,都是能直面‘十阶’仙神。 敖丙这小身板儿,贸贸然闯入封神杀劫当中,说不得被什么术法一卷,就得化作灰灰——敖丙记得清楚,在这封神杀劫的时候,无论是阐教弟子,还是截教的仙人,都不止一次的用过屠城灭国的恐怖术法,动不动就瘟毒席卷,又或者冰封万里等等。 这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可现在,这人前显圣涉及到了自身的英雄事迹和传说——要寻求人前显圣的效果,有什么比参加这改朝换代的战争还要来得有效呢? 王朝的生灭更替,天与人的争端,人王和天子的交叠,这本身,便是天地之间最大的传说之一。 踏进这样的战争当中,便等同于是踏进传说当中,成为传说的一部分。 只要在这战争当中,随便做下什么事迹来,岂不就能在这传说留下自己的剪影,和这传说一起成为永恒? 想到这里,敖丙体内的血液,都似乎是化作了火焰一般的灼热。 (本章完) 第67章 西岳后事 第67章 西岳后事 说来也是奇妙。 先是一场厮杀打破了这西岳的仪轨。 最后,又有武德星君亲自出手,将那仪轨所留下的痕迹彻底涤荡一空。 可就算如此,这西岳上如同锁链一般锁住西岳的栈道,却依旧是牢牢的定在西岳的绝壁上,在这西岳上开出一条通天之路来。 整条栈道被毁去的地方,竟只有之前敖丙催动雷霆落下的那一小部分而已! 西岳神君的洞府,刚好就在这里。 敖丙以祷雨之法引动雨势落下,化作一条溪流自华山的山巅而下——那溪流,也同样是经过此间。 这里,乃是华山的山腰,是华山地脉的枢纽之所在,是华山山水相映之地。 被武德星君涤荡过后,华山地脉当中的恶浊,亦是消散于无形,虽然那缺失的灵性依旧流落在外,但那神山地脉的厚重,却已经是彰显无疑。 当敖丙立于此间,踏于这山水映照之处,源自于古老神山的厚重,便迎面扑来,似乎是要带着他的意识回转万古,去见证这神山所经历过的一切,要带着的念头,归于地脉,弥补地脉当中所缺失的灵性一般。 于此同时,因为敖丙而诞生的这一条溪流,其间的明澈纯净的水元之气,又是自然而然的环绕于敖丙的周身,萦绕于他的精气神之间,让他的心神,始终都保持清醒,丝毫不被那地脉的厚重所影响。 “那杨三妹,终有一天,会重新回到这西岳华山。”感受着脚下的地脉,缓缓的沉寂下去,敖丙的心头,便陡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脑海当中,杂七杂八的念头转动之间,敖丙手中再一掐印决,法力激荡之间,西岳神君的洞府,便随之打开。 也不知道是武德星君回去之前,撤掉了大阵,还是西岳神君自身够强,觉得无需法阵的保护,也没有外人敢于擅自闯进他的洞府——这洞府当中,却是完全没有法阵的保护。 敖丙推开洞府的大门,入眼处,便是一座巍峨的铜殿——乃是用五金之精当中的铜精铸造而成。 一眼看过去,这大殿上,可谓是宝光缭绕,其分量,不下十万斤。 光是铸造这一座铜殿,便能将华山周遭的铜属矿物,给消耗得一干二净。 铜殿当中,浑厚无比的五金之气缭绕,压制着金行之外其他的所有的元气,尤其是那木属之气,敖丙在这铜殿当中,几乎是察觉不到有木属之气的存在——若是在厮杀的时候,那西岳神君若是能置身此间,敖丙想要用念动生之术将其斩杀,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这样的一座铜殿,对于任何一位地祇而言,都是难得的宝贝——不是灵宝,堪比灵宝。 如果不是西岳神君在此间耕耘百余年,上有武德星君撑腰,下又勾连了西岳所有的仙神,他是绝对不可能搜罗出这么多的资源,将这座铜殿铸造出来的。 铜殿四面高而中间矮,四周,都有有高高在上的宝座排开,坐在那宝座上的时候,整个人的视角都被拉高,就如同是神圣一般高居于云端,俯瞰着铜殿之下的芸芸众生。 而这铜殿之下,那凹下去的部分,形如血池。 显然,这铜殿,便是华山的一众仙神们宴饮享乐的地方,同时也是他们享用血祭和血食的地方。 看着这铜殿,敖丙本想直接将其收走,以这铜精材质为主体,炼制一杆兵刃出来。 只是,尝试一番过后,敖丙才是发现,这铜殿,居然依旧是和西岳的地脉相连。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将这铜殿舍弃,继续往前。 穿过铜殿过后再往深处行,便是西岳神君打坐清修之所,亦是西岳神君联系武德星君的地方。 此间,有供奉,有仪案,有香炉,有蒲团。 却独独有一点——那仪案上,空空如也。 显然,是武德星君离开的时候,顺路取走了自家的印记。 除此之外,此处还有一些精致的玉石珍玩等等,不过对于敖丙这样的龙子而言,这些玉石珍玩,只是等闲之物,寻常入不得眼。 此间再往后,才是西岳神君的宝库所在。 自他入主西岳以来,他所收集的各种功法,典籍,珍宝,灵材等等,都是藏于此间。 当敖丙踏进这宝库的时候,宝库当中,十多个架子上残余的宝光,看得敖丙那叫一个眼缭乱。 然而,这些宝光,大多都是珍宝被取走过后不久,还尚未消散的宝光而已。 看着这些残余的宝光,敖丙的眼睛,再一次的红了! 先前,他只当武德星君取走了一些对于他而言比较贵重的东西而已——毕竟,武德星君带走的宝光只得几点而已。 可此时,见了这宝库当中那残余的宝光过后,敖丙才知晓,武德星君那狗东西,到底拿走了多少的东西! 他哪里是只拿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分明便是将这座宝库,都搬了个底儿朝天! “好个老东西,总有一日,要你连本带利的拿回来。”敖丙一连过去,足足七八个架子上,都是空空荡荡,只余下残留的宝光缓缓散去。 再往后,那架子上倒是有些东西。 却都是一些玉册典籍等等,其间记录的,基本便是修行法,术法,秘闻之类。 敖丙挥挥衣袖,继续往后。 如此,又是两个架子之后,架子上,终于是有了些东西——可这些东西,也只是些寻常的灵药,朱果,以及一些灵木,奇之类。 这些灵木奇,敖丙也懒得动,只将其留在此处,反正,这一处洞府已经被他占下,以后当做一个别院,也无不可。 至于说那些寻常的灵药朱果,直接将其吞服,也能增长一些天地之源,敖丙也是一个不漏的都将其收走。 等到宝库这边都被清理了一番,敖丙这才叫来了裘灵。 这西岳的死牢被毁,索性那铜殿又搬不走——既然如此,便干脆让裘灵以这铜殿为根本,在此基础上重新将西岳死牢修建起来。 顺便,也能替敖丙看着自家的西岳别院,免得他离开西岳过后,这在西岳枢纽处的洞府,又被别的什么仙神给占据。 再之后,敖丙又对裘灵交代一番,这才转身往陈塘关的方向折返。 等敖丙离开,从西岳死牢当中逃出去的那些仙神们,这才敢回到西岳,找到了裘灵。 “裘前辈,不知道掌刑尊神离去之前,可有说过,要如何安置我等?”这些仙神们,小心翼翼的在裘灵面前问道。 裘灵也知晓为什么敖丙在的时候,这些仙神,不敢出现在敖丙的面前——无论他们有罪还是没罪,他们都是从死牢当中逃出去的。 在敖丙这位掌刑官的面前,这些从死牢逃出去的仙神,谁不心头坠坠?在确认敖丙的心意之前,他们又有谁敢出现在敖丙的面前? 毕竟,死牢当中,另外七百余死囚,纵然他们一个个的罪有应得,但敖丙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将那些死囚的头颅一个接着一个的斩下来。 对于这些仙神们而言,这样的事,实在是过于的刺激了。 万一那位掌刑官杀得兴起,将他们一起给斩了,他们又去哪里喊冤呢? 对于这些仙神,敖丙自然也是有安排的。 裘灵按着敖丙的吩咐,将敖丙对这些仙神的安排,逐一道来。 这些仙神,有两条路:第一个,便是去往东海龙宫,投效东海龙王,又或是去往九回湾效力。 第二个,便是留在这西岳之地。 而留在西岳之地的仙神,一个是要帮助裘灵一起重建死狱,另一个便是要在这西岳之地引导那些凡人,在那些凡人当中传播敖丙的威名。 (本章完) 第68章 哪吒的天命 (今天也加一更) 第68章 哪吒的天命 (今天也加一更) 此时,乾元山中,已然是一片狼藉。 太乙真人左手持九龙神火罩,右手持火尖枪,脚下风火轮旋转,左冲右突,想要从这乾元山杀出去。 而在他的对面,广成子则是手托金印,姿态无比从容。 “师弟,放弃吧,我既然来了,自然便有绝对的把握!” “我这是为他好,师弟你既然狠不下这个心,便由师兄我来做这个坏人。” “一年之前,灵珠子就该归位了,可而今西伯侯都要回转西岐了,可这李哪吒,却依旧活蹦乱跳,灵珠子,依旧不曾归位。” “若不刮去他的皮肉,剜去他的骨血,如何能确认,李哪吒就是灵珠子呢?” “既然以哪吒为名,这就是他的命数!” 广成子,乃是阐教元始天尊座下的大弟子,是阐教弟子当中,最为冰冷无情之辈,也是阐教建立以来,所有计划谋略的执行者——阐教的谋划,自玉虚宫而出,而广成子,便负责将这所有的谋划,都落于实处。 在黄帝轩辕氏的时代,广成子就已经代表阐教行走四方,四下杀伐,无论是纸面上的实力,还是各种厮杀的经验,都无比丰富。 太乙真人,虽然也和广成子一样,都是阐教门下弟子,圣人亲传,但他们的实力,却显然不在同一个档次。 就如此时,这乾元山中,太乙真人在占据了地利的情况下,又手段尽出,然而,对面的广成子,只是手托金印,便是将太乙真人一切的手段,都消之于无形。 这位阐教门下赫赫有名的大仙人,而今竟是连自家的山门,都出不得。 “掌教圣人师尊却从不曾说过,所谓天命,是要做师父的,亲眼看着自家弟子受劫。”太乙真人深吸一口气,手中火尖枪再动,“就算哪吒天命有此一劫,我这当师父的,和他一起受了也就是了!” “广成子,你若再不放开道路,这师兄弟,就做不成了!”太乙真人恶狠狠的道,直呼广成子的名号。 “你若能闯出去,我允伱和哪吒一起历劫,又有何妨?”广成子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 与此同时,陈塘关中,亦是诸多仙神汇聚。 “李靖,本道要的信,你可写好了?”为首的那位仙人,坐在总兵府的主位上,态度无比的倨傲。 就好像,这总兵府是他家的宗派,而不是李靖的府邸一般。 李靖府中的其他人,从老到小,则是瑟缩着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浑然是忘了,他们自己,才是这总兵府的主人。 总兵府中,一位又一位的仙神往来出入。 这些仙神们身上,强大的气机,沛然的杀机,一重一重的叠加起来,如同一道一道的红菱一般缠在总兵府上——这一步接着一步的杀机,才是让李靖他们噤若寒蝉的缘由。 作为战场上的厮杀汉,李靖对于杀机的感知,自然是无比的敏感——他无比的相信,但凡是自己这边有什么动作,这些仙神,都会毫不留情的对自己下杀手。 “哪吒,到底做了什么?”李靖暗自想着。 说起来,从他出生再到去西昆仑修行,再到现在,他所见过的仙神加起来,其数量,都比不过此时来到陈塘关的这些仙神——比不过哪吒出门一年所招惹到的仙神。 “上真,信虽然写了,但哪吒素来悖逆,我夫君的这一封信,他未必会放在眼里。”李靖还在思索犹豫的时候,他旁边的柳琵琶,已经是从李靖的袖中,将那一封信夺了过来,交给了那为首的仙神。 “敢问上真,哪吒到底做了什么事,竟会引得诸位上真齐齐而至陈塘关问罪?”将信递过去的时候,柳琵琶也不忘将这个李家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都问出来。 “问罪?夫人这说的什么话?”为首的那仙神低着头,“我等,不过只是区区山野之人,哪里敢向李家公子问罪呢?” “只是,好叫李总兵知晓,贵公子随龙三太子一路西行,一路杀伐。” “我等亲眷多年来有些过错,但也罪不至死,他们本想着,寻龙三太子,求一个情面。” “却奈何,李三公子铁面无私,龙三太子尚未开口,便已然出手,将我等十三个宗派前去求情的弟子,尽数屠戮。” “不得已之下,我等才是厚颜前来,求李总兵手书一封,将贵公子请回来。” “怎么,听李夫人言语,李总兵这一封书信,难道还召不回贵公子吗?”那仙神做出疑惑姿态,打开李靖的书信,细细的看了起来。 “好叫上真得知,哪吒桀骜,想要将其召回来的话,除了我夫君的手书之外,只怕还得要一个人的印鉴。” “谁?” “哪吒生母,殷氏。”柳琵琶毫不犹豫的道。 “殷氏何在?”那仙神立刻追问。 “殷氏在此!”言语才落,总兵府的大门,便是被两柄长剑绞碎。 殷夫人一身戎装,背负双剑而至。 只一眼,她便是将总兵府中的局势看得分明——当然,她看得更清楚的,是为首那仙神手中的书信。 李靖亲笔写出来的书信。 “李靖,你就是这般为人父的吗?”殷夫人怒道。 “你明明看得出来他们对吒儿不怀好意,还敢写信让吒儿回来?” “你知不知道,吒儿接到你的书信回来,毫无防备之下,岂不是一定会被他们所害?” 自从哪吒和敖丙一起离开了陈塘关过后,殷夫人被柳琵琶招惹几次过后,便懒得和她纠缠,总兵府中,李母和李二娘知晓柳琵琶来头大,也是各种偏帮柳琵琶。 殷夫人决断之后,就干脆是直接离开了总兵府,搬到了城外的营寨当中栖身——毕竟,相比于在家中的长袖善舞,操持兵事,才是她的长处。 而只要捏紧了兵权,她就不信柳琵琶能在这陈塘关翻了天。 只是,她哪里想到,她离开了总兵府后,总兵府里面,还会有这一出? “夫人,这也非我本意,实在是琵琶手快,将信给拿了出去。”李靖解释道。 “琵琶手快?”殷夫人反问,“你若是不亲自写下这封信,琵琶手再快,还能帮你写了这封信不成?” 李靖一时语塞,随即,便是愤怒。 “你好意思来怪我!” “早先的时候我就说过了,那是个孽种!” “这一次,我让他和龙三太子一起出门,本只是想要让他见见世面,知晓天地之大,却不料,这畜生竟自作主张,肆意屠戮各位道友门人!”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1将他锁在府里,而不是听你之言,放他出去和龙三太子一起胡闹,也省的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这个时候,李靖却是全然忘了,往哪吒和敖丙一起出去见世面,亦是他自己所打的主意。 “李靖,我看错你了!”殷夫人咬牙切齿。 “好了,二位,我等远来,不是看你们夫妇打情骂俏的。” “殷夫人是吧,这印鉴,你给是不给?” “不给!”殷夫人双剑一指,“有胆子,就杀了我试试,看看能不能从我的尸体上找到印鉴。” “天规天律,我也是听敖丙讲过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拿自己的命来和我这妇人陪葬!” “十娘……”见殷十娘的态度如此强硬,李母和李二娘等人,也是急急忙忙的上前劝说起来,“我们也是为哪吒好啊,他年纪才这般小,就在外面开罪了这许多仙神,这恩怨,若是不尽快化解,越积越大。” “那龙三太子是个有来历的,自然不怕这些什么恩怨,可我们李家,小门小户,哪里受得住这风波?” “娘,小妹,不要理她!”旁边,柳琵琶却是添油加醋的,代替李靖做出决断。 “统兵的印鉴,乃是大王赐给我们李家的东西,非她殷十娘所有——今天这印鉴,她交出来也就罢了,可若她觉得那孽种的命,比我们整个李家的命都要重要,便请靖哥休了她,将她赶出李家去!” 这一说,李母和李二娘,都忍不住犹豫起来。 “殷十娘,这印鉴,你交还是不交?”柳琵琶的矛头,直接落到了殷夫人的身上。 “李靖,你怎么说?”殷十娘却不理会柳琵琶,只看着李靖。 (本章完) 第69章 陈塘关的夕阳 上 第69章 陈塘关的夕阳 上 “前边儿可是哪吒?” 在另一头,驾驭着混天绫,一路匆匆忙忙往陈塘关赶的哪吒,也是被一阵风,一下子吹落在地。 他在地上才站稳,一个容貌清奇,形容精怪的道人,便是开口叫住了他。 “你是谁,怎知我就是哪吒?”哪吒提起几分防备,开口问道——和敖丙一起游历一年,他虽然也有些经验,但这经验,不多。 “老道专程为你而来,岂认不得你?”这老道人呵呵一笑。 “我且问伱,你这般匆匆忙忙,可是要回转陈塘关?” “不错。”哪吒点点头,“我和三哥游历,一路惩奸除恶。” “却不想,由此开罪了不少仙神——不久前,有个仙神告诉我,路上那些仙神,奈何不得小爷,却是去了陈塘关动脑筋,想要对我爹娘动手。” “老道长,还请让开道路,放我离去。”哪吒也是看出来这道人不太好惹的样子,担心和他纠缠起来浪费时间,反倒耽搁了自己的事,故此便是压着性子,和这老道人细细分说。 “诶,不是老道多事,不过,你也听老道一言,这陈塘关,你回不得。”老道人不慌不忙,“你可知晓,你若是回了陈塘关,则必死无疑。” “老道见你是个有孝心,这才特意前来提醒。” “哈哈哈哈。”闻言,哪吒却是大笑,“那些废物点心,在陈塘关之外都奈何不得我,等我回了陈塘关,有爹娘相助,他们又岂能奈何得了我?” “这一次,我非得将他们一网打尽不可!” “老道长,快快让开,我处理了陈塘关的事过后,还得再回西岳去帮我三哥呢!” “好孩子,来,我请你看看陈塘关现在发生的事。”言语才落,哪吒的面前,一面水镜展开来,正好是将陈塘关中所发生的事,一一的在哪吒面前展现出来——镜面当中所显化出来的,却正好是殷夫人提剑质问李靖,为什么要写信的时候。 随即,李府众人的应对,以及李靖那一口一个的孽种,便是落入哪吒的耳边,叫哪吒心头的火焰,灼灼燃烧了起来。 “妖妇,安敢如此欺我娘亲!” “这一次,我不杀了你,我哪吒这两个字,便倒过来写!” 待得那画面再往后,便是柳琵琶和李府的其他人逼迫殷夫人交出印鉴来,甚至是威逼,要将殷夫人赶出李府。 而李靖,则是旁观着这一幕,默而不语。 最终,李靖还是拔出了自己的剑——只不过,他的剑锋所向,不是那些仙神,而是殷夫人。 “十娘,把印鉴交出来吧,不然的话,你和我们李家,就再也没有关联!” “休想!”殷十娘直接转身离开李府,依旧是不曾拿出印鉴来。 “看来,李总兵的威信,的确不够,罢了,事到如今,我等既无生机,便只好带着这陈塘关的诸多凡人,做垂死一搏了。”为首的那仙神缓缓出声——确实早就将李靖的内心,看得明明白白。 “且慢!”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李靖便是再度开口,“虽然没有十娘的印鉴,但我也有法子将哪吒叫回来。” “各位上真向哪吒传讯的时候,只消得告诉他,他若不归,十娘便不再是李家人。” “如此,他自然会回来。” …… “好!好!好!” “好一群邪仙!” “好一个妖妇!” “好一个李靖!”哪吒咬着牙,心头的杀意,前所未有的高涨。 “如何,老道可曾骗你?”老道人肃然对哪吒道,“好孩子,且听我一句劝,先别回陈塘关。” “那些邪仙,虽然说着要拿了陈塘关诸多凡人来搏命,但他们若是有这样的本事,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便已经是要搏命了,又岂会等到这陈塘关?” “好孩子,听我的,先回西岳去吧。”老道人再劝一句,“陈塘关,必定无碍的。” “最多,也只是你的爹娘,受几分委屈罢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哪吒又怎么可能不回陈塘关? “娘亲为我之故,已然受了如此委屈,我又岂能看着她再被人欺负?” “老道长,你的人情,我哪吒记下了,只是,还请让路。”哪吒沉声,声音无比的平静。 “罢了,罢了。”见得哪吒如此表现,那老道人的身形,便也只好是缓缓散去。 而哪吒,则是再度挥动了混天绫,继续往陈塘关的方向飞过去。 如此,紧赶慢赶,便又是两天两夜,哪吒的身形,终于是出现在了陈塘关的大门口。 那混天绫,亦是融入陈塘关的上空,与天边的火烧云,融为一体。 而殷夫人,就守在此间。 “吒儿,你怎么回来了?” “快走!”殷夫人拦住要进城的哪吒,低声对他说道。 “娘亲放心,我回来,就是要解决这件事的。”哪吒抱住殷夫人,“娘,儿子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你这傻孩子在说什么?”殷夫人听着哪吒的话,心头却是陡然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来,“天底下,做娘的怎么可能不担心自己孩子呢?” “乖,听娘的话,先离开陈塘关。” “李哪吒,既然回来了,又何必要离开呢?”殷夫人的话音未落,一位仙神的讯号,便在陈塘关中炸开——比起对周遭环境的监控,殷夫人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些早有准备的仙神? “哪吒在此,你们这些罪仙孽神意欲何为?”哪吒放开殷夫人,直面那些仙神而去。 陈塘关中,数十位仙神的气机连成一片,然而,他们的气机,在哪吒的面前,却是如同朽木一般的脆弱,一触即溃。 “哪吒,你想干什么?”看着这一幕,那些仙神们先前的自信,顿时便荡然无存。 一个个的,都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哪吒手中群乾坤圈挥舞起来的无上威能。 待得再确认了哪吒手中,并无乾坤圈后,这些仙神,这才又勉强镇定几分。 “哪吒,还不住手!”陈塘关中,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李靖,还能是谁? (本章完) 第70章 陈塘关的夕阳 中 第70章 陈塘关的夕阳 中 “你这孽种,一路西行造下杀孽还不够吗?”李靖训斥一声。 “还不过来,向诸位仙友赔礼道歉!” “我有什么错?”哪吒往前一步,将殷夫人护住。 “我一路西行,杀的哪一个不是恶仙邪神?” “谁觉得我哪吒杀错了的人的,大可将名字报出来,将他做过的事说出来,让我看看,我是怎么错杀了他。” “若你们说出来,我哪吒当真误杀了不该死的人,那我这条命赔给他又如何?”哪吒的声音浩浩荡荡。 “还是说,只是因为我哪吒杀了你们的亲友,故而我就有错?” “父亲,伱也这么认为吗?” “还是说,因为我将他们招了来,所以我就有错?”哪吒的目光转向李靖。 听着哪吒的言语,陈塘关中那些百姓,都忍不住低声的嘀咕起来。 ——这些嘀咕,议论,他们自然是不敢让李靖听到。 奈何,李靖虽然没成仙道,但修行过的他,也算是耳聪目明。 于是陈塘关那些百姓们的议论,便都是纷纷的落入了他的眼中。 而且他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去听,就越是不受控制的,要听到这些百姓的议论。 什么“胳膊肘朝外拐。” 什么“胆小怕事。” 什么“窝里横。” 什么“没担当,不像男人。”之类的言语,让李靖的脸色一下子就是面红耳赤。 “孽子,还敢胡言乱语!”还不等那些仙神们面对哪吒的回应,李靖便已经是往前一步,高声喝骂起来。 “且不提对错到底如何?” “你是什么身份?区区一个小儿,谁给你的权力对诸位仙友动手了?” “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悔改!” 骂过之后,李靖便又对那些仙神道。 “各位仙友,而今这孽子既然已经回转陈塘关,各位仙友如愿以偿,那是不是也可以离开陈塘关了?” “离开陈塘关?李总兵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如此天真么?”为首的那仙神冷笑起来,“我们那么多的弟子门人,都死于哪吒之手,如今,李总兵既然也认为这是哪吒做错了,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李靖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诚然,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些仙神不可能善罢甘休,但现在亲耳听到这些仙神不依不饶,他的心头,也依旧是无比的失望,甚至于悔恨。 “这孽子……”不过,他悔恨的,不是自己写了信让哪吒回来,而是为什么要让哪吒出去。 “我们李家,真的是要被这孽子给害死了!” “敢问各位仙友,想要一个什么交代?只要能宽恕哪吒,不牵连陈塘关,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李靖都愿意。”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不牵连李家。 “李靖,你这软骨头!”陈塘关的城墙下面,殷夫人大骂出声,“你有什么好怕的?” “这些仙神们,在宗门的时候都奈何不得吒儿,只敢跑到陈塘关来动心思。” “而今,你我皆在,陈塘关中大军也都有整备——旁边,东海龙君亦是正神,光明正大。” “而且吒儿也回来了。” “这些仙神,他们有什么本事能奈何得了陈塘关?” “殷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闻言,那些仙神们却是都大笑起来——随即,他们话锋一变,“只是,殷夫人为什么不问一问令郎,他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踏进陈塘关呢?”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此时的陈塘关,都已经被一座庞大无比的法阵给笼盖了起来。 这些仙神们来到陈塘关后,在不动声色间,便是布下了一个庞大无比的法阵,将整个陈塘关,都笼盖了起来——哪吒并不长于阵法之道,也看不出来这法阵的阵眼在何处。 只是,他凭着自己独特的感应,却是能感应到,这法阵,竟是以一种玄妙无比的姿态,和陈塘关的那些百姓的生机勾连在一处。 若是强行打破这法阵的话,只怕破阵的时候,陈塘关中的百姓,也是死伤惨重。 “而且,退一步说,就算现在打死了我们,又能如何呢?” “我们哪一个,没有亲朋故旧?” “亲朋故旧,又有亲朋故旧——亲旧亲旧,无穷尽也!” “你能杀得了我们,难道还能将我们的亲朋故旧,杀得干干净净?” “哪吒,本道今日也不怕明着告诉你,今日你但凡敢动手的话,这陈塘关上上下下所有的凡人,都得与我等陪葬!” “除非是你从此过后,永守陈塘关,寸步不离,否则的话,这陈塘关上上下下,便不得安宁!” 为首的那仙神,厉声喝道。 这话一出陈塘关中的窃窃私语,当即便是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却已经不是看热闹的时候,而是已经切切实实,到了关乎到自己生死的时候。 “你们这些仙神,怎敢如此!”有勇敢的猎户站出来,只是,他话音才落,当空便是一团火焰落下,将他烧成交谈。 凄厉无比的哀嚎,令人反胃的芳香,一瞬间,便在陈塘关中弥漫起来。 陈塘关中,连同李母在内,家境好一些的凡人,闻着那香气,更是直接干呕起来。 “不死不休,那就不死不休!”殷夫人在哪吒背后持剑而立。“吒儿既然没做错,便不必认错——纵然我们母子死在这里,也依旧清清白白。” “倒是你们这些仙神,今日这话传出去,无论是你们,还是你们那无穷尽的亲朋故旧,都是永无宁日!” “哪吒做的事,与陈塘关,又有何干?” “几位仙友就不怕这事传出去过后,大王发兵征讨?”李靖面色阴沉,他的态度,却是和殷夫人截然相反。 “各位仙友,此事,至哪吒为止,可否?” 到现在,他都还在试图委屈求援。 然后,他再次开口对哪吒喝骂。 “你这孽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不懂吗?在外面闯祸也就罢了,还非要回来连累陈塘关的父老!” “看来,我今日,是非死不可了。”哪吒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红彤彤的火烧云,忍不住叹了口气。 混天绫早就扔到了天边,随之都能化作天火落下——奈何,这些远道而来的仙神,着实是小心,到现在,都不曾露出丝毫的破绽来,以至于哪吒完全没办法在保证陈塘关不出事的情况下,将这些仙神,一网打尽。 至于说李靖的言语,更是让他心凉——尽管在那老道人水镜当中所显现出来的东西,便已经是让哪吒对李靖失望。 可一直到现在,一直到李靖说出这一句“哪吒的事,与陈塘关,又有何干”的时候,那父子间的情义,便终于是被哪吒彻底斩断。 “这样也好!”哪吒头颅低下片刻,瞳孔当中的火焰燃起,将流出来的泪水烧干。 “了断了父子关系,也算是清静!” “李靖!”殷夫人的声音,变得无比凄厉,“我看错了你,你我夫妻情义,由此而绝。” “吒儿,我们现在就离开陈塘关,我倒要看看,这些仙神,敢不敢对陈塘关动手!” “夫人,我为陈塘关总兵,奉命镇守陈塘关的百姓安宁,不敢为一己之私,连累整个陈塘关。” “这夫妻之情断了,也只是缘尽于此!”李靖义正言辞。 “娘亲,你退后。”哪吒往后一顶,便是将殷夫人手中的宝剑夺了过来——他当然可以走,但他都能猜得到,他若是走了,这李家的人,还有那些仙神会如何的说殷夫人。 他们会说,殷夫人教子无方,教出来一个顽劣不堪,不孝不义的儿子。 哪吒对李靖失望,但对一直都回护宠爱自己的殷夫人,却是无比的儒慕,如此,他又怎愿意给殷夫人带来这恶名? “我哪吒,一人做事一人当。” “父母予我以骨血,我今日便剖腹、剜肠、剔骨肉,还于父母,不累双亲。” “从此过后,哪吒之事,便只是哪吒之事,与李家无关联,与陈塘关,无干系。” “尔等有什么,冲着我来便是。”哪吒横剑于身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边,有风雨奔袭而至。 “我倒要看看,哪里来的孽仙邪神,敢逼杀我兄弟。” (本章完) 第71章 陈塘关的夕阳 下 第71章 陈塘关的夕阳 下 不是别人,却正是敖丙。 他将西岳诸事都处理完毕过后,便是一路直奔陈塘关而来。 哪吒的法力不及敖丙,加之路上又被那老道人耽搁了些时间,是以敖丙纵然比哪吒晚出发一夜,却也是和哪吒前后脚的,便回到了陈塘关。 “削骨还父,割肉还母,我们龙族都不曾为难陈塘关了,怎么还有这一遭?” 敖丙的身形,随着风雨落到陈塘关面前。 他听着哪吒的话,心头一时之间,也是惊疑不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哪吒剔骨割肉,是因为自己的死,在多方面的推波助澜之下,闹得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就算太乙真人这位阐教弟子,都无法收场的地步。 不得已,哪吒才是以这种无比决绝的方式,将所有的恩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来。 可现在的哪吒面对的是什么情况? 不过只是一些寻常的仙神而已。 那其中,最强的也不过只是一个玄仙——比起实力,还不如九回湾的鳌鼍。 然而,巧合的是,这些远道而来的仙神们,他们居然是做出了和敖丙记忆当中的四海龙王一模一样的选择来,用这陈塘关所有人的性命为筹码来逼迫哪吒就范。 这样的情况,也不得不让敖丙怀疑,这件事的前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力量在推波助澜? ——而且还有一个让敖丙不解的疑点,就是太乙真人。 和哪吒一起游历一年,听哪吒的讲述,敖丙自然也能听得出来,那太乙真人对哪吒,是真的爱护。 但为什么,如此爱护哪吒的太乙真人,在这个时候,却不曾出现? 敖丙立于陈塘关的门前,双手负在身后微微勾动。 他忍不住思索,到底要不要出手帮忙解决哪吒的这一劫。 在敖丙看来,哪吒当前的局面,其实并不难解决。 第一,这些仙神们作为依仗的阵法,敖丙轻易便能破去。 第二,那些仙神日后对陈塘关的报复——这一点,更是不用担心。 无论是敖丙背后的东海龙宫,还是陈塘关附近,骷髅山上的石矶娘娘,都能轻而易举的将这陈塘关照料好。 尤其是石矶娘娘——上次敖丙和哪吒一起拜访石矶娘娘的时候,彼此可谓是相谈甚欢,石矶娘娘心有所感,还特意告诉了敖丙,若是以后遇到了难处,便可以特定的仪法点燃信香,请石矶娘娘出手相助。 请石矶娘娘庇护一地,若是那地方太远,石矶娘娘可能会斟酌一番,略显为难,但这陈塘关,就在石矶娘娘左近,要庇护这陈塘关,也不过只是一甩衣袖的事。 这样的事,敖丙相信,石矶娘娘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敖丙的身形显现出来的时候,陈塘关上的那些仙神,脸上都露出了仓惶之态——毕竟,敖丙和哪吒不同。 哪吒只是陈塘关总兵的第三子,而敖丙,却是正儿八经的天庭正神。 “怎么,掌刑官也要介入这私人恩怨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样的官司,打到大天尊面前去,也是我等占理。” “你们的理,也包括以陈塘关这些百姓的性命为筹码?” “方才动手的,乃是本仙,布下法阵的,亦是本仙——掌刑官若是有意,拿了本仙,本仙也认了。” “至于说其他道友的私仇,掌刑官又有什么缘由阻止他们呢?”刚才那以火焰烧死一个凡人的仙神当即踏出来,“至于说本仙,区区一个凡人的性命,倒也算不上死罪,本仙这就去龙宫认罪便是。” “当然,掌刑官若是非要介入这一场恩怨,为此舍了自家掌刑官的权柄也在所不惜,我等,却也不亏。” 相比于那些惶恐的仙神而言,出头的这一位,就显得无比的镇定。 “三哥!”而看到敖丙的时候,哪吒也是表现得无比的惊喜,就如同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晦暗无比的瞳孔当中,也是有些许的光彩亮起。 “你们这些孽仙邪神,无非便是想要激我三哥出手,借此将他从掌刑官的位置上拉下来,到时候天庭没了掌刑官,那些为非作歹之徒,便能继续苟全性命。” “我哪吒,岂能如你等所愿?”哪吒看着敖丙,目光无比的坚定。 “三哥,我求伱三件事。” “你说。”敖丙本能的点点头——这还是哪吒第一次在他的面前,用到‘求’这个字。 “第一,而今局势,还请你不要插手,正好,我哪吒借此做个了断,求一个日后清净。” “第二,继续做你的掌刑官,将这些孽仙邪神,杀得干干净净。” “第三,我死之后,还请三哥替我照顾娘亲。”哪吒前面两句话,杀气腾腾,而最后这一句,却突然变得柔和。 “娘亲放心,哪怕哪吒只余得一念,也依旧是娘亲的孩子。”哪吒再次抱住殷夫人,低声的道。 随后,他后退一步,手中的剑器,便是切进了自己的血肉之间。 而这个时候敖丙也明白过来。 眼前这一幕,不是哪吒受到逼迫之下的无奈应对,而是他自己斟酌过后,主动做出的选择。 这是他在考虑过各方面的情况过后,所能做出来的最佳的抉择。 保全殷夫人名声的同时,也不因他的原因而受到那些仙神的威胁。 保全敖丙的利益,不被他所拖累。 保全这陈塘关,不因他而受到灭顶之灾。 以及,和李靖,和李家做一个最彻底的切割! 敖丙沉默片刻。 他没想到,自己这掌刑官的神职,在哪吒的眼里,会如此的重要。 重要到,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将自己牵连进这一场私人恩怨当中。 当然,就敖丙所知晓的情况而言,哪吒今日的举动,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毕竟,哪吒再如何的天生神异,也只是肉体凡胎,唯有在乾元山中重塑了肉身过后,那三头八臂的姿态,才是其巅峰的姿态。 只是,就算如此,敖丙心头也忍不住为哪吒的情谊而震撼。 “掌刑官。”敖丙沉吟,他对于哪吒的嫉恶如仇,陡然间有了新的认知。 “三弟啊,这掌刑官的位置,我会坐下去的。”敖丙低声的道。 “殷婶婶。”随后,敖丙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殷夫人的身上——无论如何,让一个当娘的亲眼看着自家儿子,是如何一刀一刀的割下自己的血肉,而她自己,却是无能为力,这实在是太过于残忍。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将其打晕,如此,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 “敖丙侄儿,让我看清这一切。”正当敖丙想要动手的时候,殷夫人沙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哪吒这边的事结束过后,殷婶婶可入九回湾避祸。”敖丙说道。 伴随着他的言语,天边的红云落下,重新化作混天绫的本象,将那乾坤圈系住,缠在敖丙的手腕上。 于此同时,有声音,从那混天绫中传来。 “谢天谢地,这傻孩子总算是愿意将这混天绫放下来了。” “敖丙,贫道乃是太乙真人,哪吒之局,我已知晓,只是贫道如今被人锁在乾元山中,无力干涉——还请你看在这一年的交情上,将哪吒带回乾元山,我太乙,必有重谢!” 混天绫当中的声音,虚弱而急切。 …… “这就是师弟你的目的?”乾元身上,广成子抬手压住太乙真人手中的火尖枪——他的袖袍,被火尖枪刺出一个小孔。 而他看着太乙真人的目光当中,也不免有些微微的波澜。 他亦是没有想到,太乙真人这陡然的一击,不是为了让自己冲出这乾元山,而只是借助火尖枪和混天绫之间的关联,传了一句话出去。 “不过也无妨——李哪吒的魂魄,只要能归于乾元山,无论其是自行破开这三十万里的罡风环绕而至,还是有人送他过来,本道,都当他是灵珠子了。” 听闻这句话,太乙真人的双眼,才是缓缓合上。 却是为了这一击,他的心神,已然是消耗到了极限。 看着这一幕,广成子也不由得摇摇头,一挥衣袖,将太乙真人的躯壳送回金光洞中,将他身上的气脉梳理一番,又为其点上了静心安神的灵香,这才从容无比的在乾元山的一株老树旁边坐了下来。 “若你能列入我阐教门墙,三十万里的风雨,便可替你铸就传说。”广成子袖袍微微一扫,便有清风在这乾元山中吹过。 随即,他的目光,便已经是已经落到了陈塘关上。 “我倒要看看,这局势之下,你这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的小龙,作何抉择。” “与哪吒的交情,又有几分重?” 若哪吒能到达乾元山,列入阐教门墙,那这以陈塘关开始的三十万里试炼,足够为哪吒铸就传说根基。 反之,就让哪吒随风而散,他们也好重新寻找灵珠子的踪迹。 而在陈塘关中,那云集于此的仙神,此时却已经是有不少人,带着惶恐之色离开。 …… “三哥,娘亲,陈塘关的这夕阳,好红,好冷!”哪吒最后的声音,在陈塘关之前响起。 (本章完) 第72章 一念间三十万里清风吹遍 第72章 一念间三十万里清风吹遍 零碎的尸骸当中,一点魂魄,幽幽而起。 相比于哪吒的强横而言,这一点魂魄,便是显得异常的虚弱——似乎一阵风过去,这点魂魄,便要消散一般。 这个时候,还在陈塘关中的那些仙神们,亦是急急出手,想要将这魂魄扑灭。 而敖丙,则是伸手一按,袖中的混天绫一卷,便是将哪吒这无比虚弱的魂魄收了起来。 “掌刑官这是想要做什么?” “李哪吒活着的时候不插手,而今他死了,反倒想要插手了吗?” “你们也说了,李哪吒已死。” “既然他死了,又哪里还有什么私人恩怨?” “本神今日,不过收一孤魂,与尔等何干。” “又或者,尔等只知晓哪吒乾坤圈凶戾,却不见本神之手段?” 当敖丙收好哪吒魂魄之时,一个任务,便在面板当中生成出来。 【任务:孝义三郎】 【任务背景:天律无情,仙神有欲——敖丙和哪吒结伴西行,扫荡妖邪,亦由此和诸多仙神结下恩怨。 诸多仙神,畏惧敖丙的公正威严,忌惮哪吒的炽烈威锋,遂至于陈塘关,以陈塘关中诸多百姓性命相威胁。 不得已之下,哪吒剔骨肉还于父母,不累双亲,剖腹剜肠还陈塘关,不累黎民,然,血肉尽去过后,哪吒却有一点残魂不灭。 诸多仙神,担心哪吒借残魂而生,欲要将其残魂,尽数覆灭。 时敖丙至陈塘关,护住哪吒魂魄不消。】 【任务要求:将哪吒的魂魄送至乾元山金光洞】 【任务时限:三十天】 【任务奖励:英雄事迹——孝义三郎】 “乾元山。”刹那,敖丙便已经是借助混天绫的存在感知到了乾元山的位置。 ——其所在,距离陈塘关,却赫然是整整三十万里! “三十天的时间,三十万里,这哪里赶得及?”敖丙看了一眼裹在混天绫当中的哪吒的魂魄,忍不住头皮发麻。 就算有着混天绫这灵宝的保护,但就这片刻的功夫,哪吒的魂魄比起先前而言,已经是有了那么些许的虚弱。 看样子,就真的是如同那任务时限的限制一般,三十天便是极限——超过三十天,哪吒的魂魄,说不得就要散去。 这无比脆弱的魂魄,根本就挨不住法力的激荡,更受不住罡风的吹拂。 是以,要从这陈塘关赶到乾元山,便只能尽可能的一路在大地之间奔行——就算敖丙作为真龙,天生强健,他的肉身,都不可能靠着脚力日行万里。 而且,这三十万里的距离,还只是直线距离。 在赶路的时候,若是再绕一绕的话,敖丙所要走的路,何止三十万里? 更不要提,这一路上,还会有更多的充满恶意的仙神拦路——若是将一身的法力,都用来催动遁术赶路,都用来护住哪吒的魂魄,那若是遇到了敌人,又当如何? 但,纵然如此,这乾元山,敖丙也是不得不去! “哪吒,你护我一年,方与这些仙神结怨,而今,我护你上乾元山,有何不可?” “本太子,现在就要带哪吒去乾元山,尔等,是要拦在我的面前吗?”敖丙看着那几个都已经扑到了自己面前来的仙神——就在哪吒剖腹剜心的时候,聚集于陈塘关的仙神,便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 显然,是这剖腹剜心的决绝举动,让这些前来挑事的仙神,都被吓到。 而同样的,这些仙神们,这个时候才是陡然清醒,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来。 挟持整个陈塘关的百姓逼杀哪吒——这样的事,一旦传出去,那这天地之间,哪里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天地之间,其他的诸侯等等,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他们在自家的国度当中开辟山门,传下道统? 万一,他们又复刻一次这陈塘关的举动怎么办? 还有其他的那些仙神——对于这些在仙神面前,完全没有试错能力的凡人而言,他们是不敢冒风险去分辨他们所面对的仙神,是善还是恶的,这也即是说,在这陈塘关的事过后,天地之间,所有仙神的道统传承,都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一想到这一点,陈塘关的这些仙神们当中,但凡是目光长远一些的,便都是选择了偷偷的离开,以期待将自己从这件事当中摘出来——而在离开的时候,他们也都忍不住的疑惑,他们出发时的本意,明明只是想要将哪吒给召回陈塘关,让哪吒和敖丙分开就算是达到了目的。 可现在,事态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呢? …… “好算计。”高天上,殿中枯坐的大天尊看着陈塘关中所发生的事,亦是忍不住慨叹。 “这陈塘关的事传开过后,天地之间的仙神,都要受人王忌惮了,纵然是朝歌城中的那些甘愿为臣的仙神,也同样会受到质疑。” “这一场变局的胜算,越发的大了。” “不愧是玉清圣人之徒,轩辕皇帝之师,以点带面撬动局势之能,简直是炉火纯青。” “可惜,就是对自家的弟子,残酷了些,太不近人情。” “而且,过于急切,也太过于的明目张胆了。”大天尊摇着头,伸手一指,天庭上一道流光,便是自琼天上垂落,追上了才刚刚踏进龙宫的太白金星。 “看来,是他们所预定的时间,快要到了?” …… “乾元山?” “太乙真人门下?” “阐教弟子?” 刹那间,天地之间的信息,便如同风一般在这陈塘关中吹拂而起,一路往天地之间其他的地方而去,浩浩荡荡,席卷三十万里。 于是从陈塘关至乾元山,这三十万里地域当中的那些仙修,神人,所有的和来过陈塘关的这些仙神有关联的存在,以及那西岳神君有关的那些仙神,但凡是踏足了天仙之境的,便都在这风吹拂而过的刹那之间知晓了哪吒的来历。 阐教玉清圣人座下嫡传,太乙真人门下最被他看好的弟子——太乙真人对其,视若亲子,只待其长成,再过了入门试炼,便可录入门墙,成为真正的阐教弟子。 而此时,这三十万里的道路,便是哪吒的‘入门试炼’。 阐教二代首席弟子广成子,已经是等在了乾元山,就等着哪吒踏上乾元山的时候,便可为其主持入门仪式,令其成为真正的阐教弟子。 而阐教弟子,最是护短,行事的时候,也最是不留余地,不留后患。 一旦哪吒成为了真正的阐教弟子,那么他的恩怨,便是所有阐教门人的恩怨。 同时,陈塘关所发生的事,亦是被这一阵风带着,落入了那些仙神们的耳边。 “彼其娘之……”也就在这一刹那,无数的仙神,都为此破口大骂。 这一句发自内心的言语,既是对去往陈塘关的那些仙神,亦是对下令让这些仙神来了陈塘关的西岳神君,同时,也是对那一念之间,便以清风吹过三十万里的某位仙神大能。 (本章完) 第73章 太白金星赠天马 第73章 太白金星赠天马 因为这个时候,这些仙神们,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哪吒的入门试炼,是要穿过这三十万里踏进乾元山——而他们,就正好在这三十万里之内。 不经意的,和去往陈塘关的那些仙神,和西岳神君有过关联的仙神,和武德星君有所关联的仙神,都在这清风吹拂之间,成为了这试炼的一部分。 要么,是竭尽全力,将哪吒拦在乾元山外。 要么,就是坐等哪吒到达乾元山,魂魄在乾元山中重塑肉身,成为真正的阐教弟子,然后面对来自于哪吒的报复。 去往陈塘关的那些仙神,先做出了用哪吒的父母,以及陈塘关中百姓逼杀哪吒的事,那也即是意味着,祸不及家小的潜规则,被彻底的打破。 意味着,无论哪吒成为了阐教弟子过后,对此做出什么报复,都是合情合理的。 就算哪吒沿着所有的人情,以及所有的血脉关系,将这天地之间和西岳搭上了线,和去往陈塘关的那些仙神有过照面的仙神们都耕一变,都是完完全全的,合情合理。 毕竟,是这些仙神们,先打破了这不可逾越的底线。 于是这个时候,这些仙神们,便也知晓,他们现在的活路,只有两个。 第一个,是将哪吒的魂魄堵在乾元山之外,等着哪吒的魂魄消散,如此,他们要面对的,便只是太乙真人一个人的怨恨罢了——甚至,若是他们能找到一个天资更好,更受太乙真人青睐的弟子,将其赔给太乙真人,还有极大的可能,直接化解这一段怨恨。 第二个,便是任由哪吒的魂魄踏上乾元山,在乾元山中重塑肉身,然后赌一赌,哪吒会不会记得这一段的仇恨,会不会愿意点到即止,只诛祸首。 但一个只得八岁的小儿,而且是一个狠厉到对自己,都敢于剖腹、剜肠、剔骨肉的小儿……想要他忘记仇恨,让他点到即止?怎么可能? “只能赌一赌太乙真人那边了。”这些仙神们想着哪吒的来历,一个个的,脸色都是忍不住的扭曲,然后开始“呼朋唤友”。 …… 陈塘关之前,敖丙感受着一阵清风吹拂而过,又看着那红着眼睛朝着自己扑过来,一副不将哪吒的魂魄彻底扑灭,便决不罢休的仙神,脸色便也是沉了下来。 “真以为本太子,奈何不得你们吗?”他伸手一捏,陈塘关中的雨势,当即便是倒卷。 无数的水滴,混着殷红刺目的血迹,从大地之上而起。 一滴,两滴,三滴…… 那夹杂着炽热与冰寒的雨水,每一滴雨水落下,便是那丝毫不逊色于仙神的一击。 刹那,踏出陈塘关中的那些仙神,便是被这无数的雨水所包裹。 带着血色的暴雨当中,又有乾坤圈化作流光四下飞舞。 这一刻,便是那西岳风雨的重现。 待得云收雨霁,踏出陈塘关的那些仙神,便都是化作了尸骸。 “属下见过三太子。” “三太子,龙君传讯,龙宫有贵客至,还请三太子速回龙宫。”方明的身形,从九回湾中踏出来。 “不了。”敖丙的目光转向乾元山的方向,“我有要事耽搁不得,方明你便替我和父王告一声罪,就说我旬月过后,再回龙宫。” “顺便,帮我看好殷婶婶。”敖丙看了一眼,殷夫人此时,正穿着单衣,把自己脱下来的铠甲当做棺木一般,收敛着哪吒散落在地上的血肉尸骸。 言语落下,敖丙便是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法力和气血共鸣,要往乾元山的方向奔行而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持着拂尘,须发皆白的老神仙,便是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三太子,且慢。” “此去,山高水长,三太子徒步而行,恐有不便。”这老神仙从衣袖当中取出两根缰绳一来一抖,一青一白两匹无比神骏的天马,便是在敖丙面前显现出来。“老道有天马两匹,一曰逐电,一曰追风,步空跃江,翻山涉水,皆做平常,或可为三太子脚力。” “多谢老神仙。”敖丙当即便是接过缰绳。 他一眼扫过,这满是好意的老神仙的信息,便在他的面前展露出只鳞片爪。 【太白金星】 天马非比寻常,乃是独属于天庭的坐骑,只在天庭当中有得牧养。 面前这位老神仙,以太白为名,又能随手就拿出天马这样的天庭特产来,可见,其身份,定然便是天庭的那位太白金星。 大天尊身边的近臣。 “待得我从乾元山回转,再回龙宫拜谢老神仙赠马之恩。” 不过时间紧急,敖丙也顾不得深究这位大天尊的近臣怎么就突然到了这陈塘关,只是翻身上马。 两匹天马,异常的神骏,也异常的温顺。 敖丙此时骑上的,乃是青色那一匹,名曰“追风”。 当敖丙骑上追风的时候,这神骏天马,便已经是在奔行之间,主动调整着自己奔跑的节奏,以及其身上血肉律动的节奏,使之和敖丙的节奏,逐渐的吻合。 追风踏风而行的时候,那逐电,便也同样是紧跟在追风的背后,节奏,逐渐的和追风同频。 只刹那,一人双马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夕阳之下。 “龙宫纷杂,老龙又老迈无能,以至于传讯慢了一步,小儿不知有贵客在,故此离开。” “此非有意轻慢,还望太白金星,万万莫要见怪。”这个时候,东海龙王才是匆匆忙忙的追上了太白金星的脚步。 “还请老太白往我龙宫,细说其他。” “若真是误了什么事,其罪,皆在我年迈之故,还求老太白千万明察。” 自从太白金星带着大天尊的信物来了龙宫过后,老龙王的心心念念,便都在太白金星的身上,对于龙宫之外的事,都不怎么过问。 再加上此时他又来得晚,故此,这陈塘关先前所发生的事,他竟是全然不知。 故此,他生怕是太白金星见了敖丙离开而心生不满,当即便是连连向其致歉,其姿态,可谓是放得极低极低,更是直接将敖丙离开的事,全都怪到了自己的身上。 相比于先前李靖的行为,此时东海龙王的举动,却不可同日而语。 “诶。”太白金星往前一步将东海龙王扶起来。 他是大天尊的近臣,对大天尊的心思,自然是无比明了——大天尊亲自赐下信物令他前来龙宫,半途,又赐下一匹天马,其用意如何,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对他而言,现在的东海龙宫,便已经算是自己人,尤其是接下来,东海龙宫的地位,更是会因为敖丙的存在而水涨船高。 他行事素来周到,自然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平白无故的得罪东海龙王,使得彼此生了嫌隙。 “三太子有勇烈,持信义,老龙王有如此佳儿,实在是令人羡慕。” “而今,我正好得闲,便厚颜在龙宫多滞留一番,顺便尝一尝龙宫佳酿和天庭仙酒,有何区别,老龙王可千万莫要藏私才是。”太白金星牵着东海龙王的手。 这个时候,东海龙王才是在方明的讲述之间,知晓了陈塘关前所发生的事。 “好一群孽仙邪神,竟敢来这东海之滨生事,若不从严处理,其他仙神,岂不有样学样?” 东海龙王沉下心神,“龟丞相,速速调集水族大军,封锁东海之滨,从东往西的,将这些孽仙邪神,都梳一遍!” 敖丙要去乾元山,他帮不上什么忙,但将这东海周遭的不法仙神都梳理一遍,将这东海之滨给封锁起来,好叫他们难以对敖丙形成什么干扰,却是轻而易举。 至于说旁边还在收敛尸骸的殷夫人…… “殷夫人,哪吒虽然自我了断于此,但其魂魄尚在,我儿敖丙,已然带了他的魂魄去往乾元山求救。” “乾元山太乙真人,乃是圣人门下,手段高妙,要救回哪吒,想必也只是反掌之间。” “殷夫人为哪吒生母,可万万要保重自己,不然的话,哪吒回转,见殷夫人状况不妙,岂不是伤心欲绝?” 等到殷夫人这边,将哪吒的尸骸都收敛好,老龙王这才示意龟丞相拿出了新的衣衫递给殷夫人,然后对她安慰道。 “敖丙临行前,曾嘱咐殷夫人在九回湾中静养,不如,殷夫人就在九回湾中等敖丙的好消息,如何?”东海龙王说道,特意直接说了敖丙的名字,而非是用‘我儿’来称呼,以免刺激到了面前的殷夫人。 “那就多谢龙王了。”听着东海龙王的话,殷夫人的状态,才稍微好了一些,她抱起铠甲做的简陋‘棺椁’径直转身,头也不回的便踏进了九回湾的迷雾当中。 看着这一幕,东海东王也是无比的唏嘘。 第一次见的时候,还是敖丙请殷夫人帮忙规劝东海龙王不要因为敖丙的死而难过,可现在,敖丙活蹦乱跳,而哪吒,却已经魂肉分离。 “道兄。”陈塘关上,李靖看着东海龙王,也是忍不住叫唤一声。 东海龙王则是神色冷漠,“勾结外人逼杀自家儿子,我可担不起你说出来的‘道兄’二字,当年西昆仑的故交,且勿再提!” …… “这老倌儿,惯是会做人情。”天庭上,大天尊看着自己送下去的一匹寻常天马,在太白金星的衣袖当中转了一圈过后,便是一分为二,化作了两匹上佳的天马,也不由得笑骂一声。 (本章完) 第74章 玉珠河 第74章 玉珠河 乾元山,在东海之西北。 敖丙骑着天马,出了陈塘关便是一路往西北而去。 天马风驰电掣,只半天的功夫,便已经踏过了八千里。 对于敖丙而言,太白金星送上来的这两匹天马,实在是雪中送炭。 半天八千里,一个昼夜,便是一万六千里。 两匹天马轮换之下,便可昼夜不息。 除此之外,驾天马而行,还有一个好处。 他这一口气毫不停歇的杀到乾元山,自身的气血和法力,如何能扛得住? 就算是气血和法力能扛得住,他的精神,又如何能扛得住? 而有了两匹天马为脚力,敖丙便能在天马上的时候,稍稍沉下心神沟通天地,缓缓吞吐元气以恢复自身的法力,同时,也可短暂的休息一二,以恢复精神。 若不然的话,就算没有任何仙神的阻挡,敖丙真一口气冲到了那乾元山去,到那个地步,说不得敖丙自己,也就废了。 到时候要一起重塑肉身的,除却哪吒之外,还得再搭上一个敖丙。 “希望这一路上能安稳吧。”敖丙看了一眼头顶的星光,暗自感慨一句。 上一世哪吒的传说当中,其削骨还父,割肉还母过后,便是太乙真人在陈塘关,直接替哪吒稳固了魂魄,然后殷夫人倾尽全力,竭尽所能,一个一个的找到陈塘关中那些对哪吒心怀不满的百姓,一个一个的向他们道歉,给他们补偿,最后,方才得到了这些百姓的原谅,而后替哪吒重塑了金身。 可此时,本该在陈塘关的太乙真人,却因为某个原因被困在乾元山中,根本就无法替哪吒稳固魂魄。 虽然说要三十天过后哪吒的魂魄散去,但敖丙想着,这魂魄,还是尽快的送到乾元山中为妙——毕竟,这是生灵的魂魄,万一时间长了,这魂魄多消散一些,那岂不是以后的哪吒,就变成一个魂魄有缺的痴傻? 一想到这一幕,敖丙便是忍不住的打一个寒颤。 一个带着混天绫,乾坤圈,扛着火尖枪,踩着风火轮,三头八臂的痴傻……这是个什么概念? 敖丙看看天色,摸摸追风的脖子,感受了一下追风体内的气血鼓荡,随后便再一个反身,落到逐电的身上。 一身纯白的逐电,感受着身上突然压下来的重量,四蹄一沉,速度先是一慢,随即便是习惯了这重量,速度陡然间加快。 追风则是放慢速度,跟在了逐电的背后,当不再承载敖丙的时候,追风纵然是保持了和逐电一样的速度,却也只当是休息一般,缓缓的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同时,敖丙也是收拢着天地之间的水元之气,将其化作水流化入天马口中,又有从西岳取来的一些灵果等等,一起扔进天马的口中,以化解天马的饥饿,保持他们的体力。 如此,天色将白的时候,敖丙的面前,便是一条宽敞的大河显现出来。 这一条大河的名字,叫做玉珠河,各类明珠,便是河中特产。 河中多灵蚌,水族多蚌女。 一年之前,敖丙和哪吒西行的时候,这玉珠河,便是他们出了陈塘关地界的第一站。 玉珠河上下,除却有一个玉珠河神之外,还有三个人族宗派,分别叫做:金蝉门,潜灵洞,以及一个飞燕谷。 三个人族宗派,都是和一个人族的大城比邻而居,宗派当中,无论是那些仙神,还是那些修行者,都和那城池当中的贵族,官吏等有密切的勾连,甚至那些贵族官吏,便是仙神们的血脉后人。 在天地之间,这种情况其实非常的正常——在帝辛解放奴隶,将他们成为黎民之前,这天地之间能踏足修行之路的,除却一些天生地养的精灵之外,其他九成九的,都是那些贵族的血脉。 毕竟,那个时候,除却那些贵族官吏之外的寻常人,哪里有供自己修行的资源呢? 不仅仙人们是如此。 便是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神祇,也都是如此。 人族,是天地之间最为强大的基石,就如同是浩瀚无比的大地一般。 帝辛上位之前,人族虽然不曾强盛到以人族的法度覆盖天庭法度的地步,但人族的意志凝聚于一处,也依旧会对天地,对天庭有一定的影响。 是以,尽管天庭收人的门槛极高,但也依旧是有不少的修行者,通过人族的祭祀等等方式,成为了执掌山川地脉的神祇——而天庭,也默认这些神祇的存在。 玉珠河的河神,便是这样的神祇之一。 这也即是说,这玉珠河流域之上的仙神,无论是水神玉珠河神,还是三个人族的宗派,其实,他们都能算得上是‘一家人’。 也正是如此,玉珠河上下的那些仙神以及修行者们,对于凡人的压迫也不低——而且他们行事,亦是非常的‘激灵’。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玉珠河上下,便有仙神因为血食之故,被关进了玉珠河的死牢当中,然而,这死牢的管理,却是异常的不善。 每隔一段时间,玉珠河的死牢当中,便会有罪仙孽神越狱而出,大肆的掠取一番血食过后,被重新的捉回去——他们所掠取的血食,除却一部分的凡人之外,也有一些,是那些先前作为黎民的修行者。 敖丙到了玉珠河的当夜,死牢当中的那些仙神们,便随之暴动,逃出了死牢。 这些罪仙孽神当中,其中一部分,在暴动的时候,便被敖丙和哪吒当场打死,逃脱掉的那一部分,则是回到了自家的宗派,想要寻求自家宗派的庇护。 可惜,第二天天才刚刚亮起来,敖丙和哪吒,便是堵上了那三个宗派的大门。 随即,敖丙就在那三个宗派的面前,将这死牢的司狱,斩杀于当场,从他的尸骸当中,拿出了之前死囚的名单来。 如此,这才逼迫着三个宗派,将那些躲回来的罪仙,从另一个方向送了出去。 当然,在将那些罪仙都捉回来过后,敖丙也同样是将他们斩杀在了各自宗派的山门面前,以此作为震慑。 说起来,他和西岳所属的那些仙神,矛盾激化,便也是因为玉珠河这一档子的事。 “太上长老,我们当真要出手吗?”太白的微弱光芒之下,三个宗派的仙人,以及玉珠河河神,累计十二个仙人,都是聚集在一起。 (本章完) 第75章 游雀 第75章 游雀 “我们还有的选吗?”太上长老游雀神色悲哀。 玉珠河河神也好,还是他们几个宗派也好,都是之前西岳神君麾下的一员——此处,便是西岳神君势力的边界。 西岳神君在西岳召集诸多仙神,他们宗派的强者,自然也是应机而动。 可惜,那些强者,都是一去不回。 游雀的目光,往周遭十余仙神的脸上逐一扫过,随后他的神色,越发的悲凉。 一开始的时候,三个宗派和玉珠河河神联手,统治着这玉珠河流域当中的那些凡人。 纵然是帝辛抬高了奴隶的地位,将他们升做黎民,但这对于三个宗派的地位,并无什么影响——金蝉门的修行者犯了事,潜灵洞便替那些凡人们出头,潜灵洞的修行者犯了事,飞燕谷的仙神,则会替凡人出头,飞燕谷的修行者犯了事,又有金蝉门出头。 而玉珠河河神,则是保持中立,只将那些犯事的修行者们捉起来。 如此,这几十年来,三个宗派和玉珠河河神联手,对那些凡人们,依旧是如同数十年前一般予取予求的同时,还叫那些凡人们感恩戴德,那些凡人,替他们在水中寻觅明珠的时候,也是更加的用心。 三个宗派与玉珠河河神,也是因此搭上了西岳神君,道统越发强盛。 然而这样的日子,在敖丙来了玉珠河过后,便是一去不返。 三个宗派,都和此间那人族的城池比邻。 这即是说,敖丙将那些犯事的仙神,在三个宗派的山门面前斩杀,便等同于是在那些凡人面前,将这些犯事的仙神给斩杀。 而在敖丙念出这些罪仙的来历和罪行时,那些凡人们,自然也就察觉到自己被耍了整整两代人的事实。 于是顷刻之间,三个修行宗派,连同他们传承的血脉贵族等等,在这玉珠河区域,都是变得声名狼藉。 那些凡人们,不再向他们‘纳贡’以求取保护,甚至,开始排斥这三个人族的宗派——而今的时代,人族的强盛,已经是到了以人族的法度覆盖天庭法度的地步。 是以,在这绝大多数黎民百姓的排斥之下,三个宗派的传承,都是岌岌可危,甚至于玉珠河河神的神位,都是危如累卵。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便都是敖丙。 他们对敖丙的怨恨,可想而知。 只是,当他们三个宗派那些真仙境的强者去了西岳,参与了对敖丙的围猎过后,便是一去不回,再也没有了音讯。 待得那长风席卷三十万里,将这玉珠河也笼盖其间的时候,三家宗派‘硕果仅存’的那些老者,连带着玉珠河神自己,更是如丧考妣。 同样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暂时执掌门户的太上长老游雀,便是集合三个宗派的力量做出了最终极的应对——他们遣散了门中还不曾成就仙道的小辈,叫这些小辈们,各自带着宗门的资源底蕴,抛却宗门的名号,散入那些凡人当中蛰伏。 而他们这些成了仙道的前辈,则是要带着宗门的怨恨,做那最后的一搏。 若是最后,敖丙和哪吒,不曾踏上乾元山,那么他们宗门的小辈,便可在这玉珠河流域之内,改头换面,重新立下宗门的传承。 反之,若是他们失败了,那么他们的后辈,便会彻底抛却自己的过往,以全新的姿态,‘干干净净’的活在天地之间,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等到风头平息,再‘幸运’的得到他们的遗藏,重新的接上道统。 “可太上长老,大长老他们去了西岳,一去不回。” “三长老去了陈塘关,亦是陨落于东海地界。” “那掌刑官敖丙,如此凶狂,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如何能胜得过他,如何能拦得住他?”有人质疑道。 在场的仙神十三个,但其中十二个,都只是天仙而已,只有那太上长老,勉强触及到了真仙的层次。 而今,比太上长老更强的三位,也即是三个宗派的宗主,两个死在西岳,一个死在陈塘关——更强的三位真仙都死了,他们这里,一位真仙带领着十二位天仙,又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敖丙呢? 游雀面色阴沉,老朽的身躯上,散发着些许的死气。 无法通过血祭和血食来维系自己生命过后,这位寿元本就即将走到尽头的老邪仙,已然是感知到了那死亡的来临。 几乎是每一个刹那,源自于幽冥当中的死气,都在侵蚀着他的精气神。 “谁说我们要对直接那敖丙动手了?”游雀言语缓慢,“要胜过他,却不只有对他动手这一个法子!” “其他的道友,能在陈塘关以陈塘关的百姓为武器,逼杀哪吒。” “我又如何不能以哪吒为工具,逼杀那敖丙?” 游雀的言语,忽的就变得狠厉,他缓缓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魂魄天生虚弱而脆弱,受不得风吹雷霆,受不得日晒雨淋,受不得法力激荡——更受不得死气的侵袭。 这游雀自己,早就已经垂死,多年来,都是用血祭之法,勉强维系着自己的生机。 而今血祭之法停了,那源自于幽冥的死气,就在他的身躯当中盘旋缠绕。 而只要能在这玉珠河畔立下一座法阵,将他作为阵眼投入法阵当中,将他身上的死气融入法阵当中,便足以是在这玉珠河畔拉出一道以死气所笼盖的天幕来。 这一道夹杂死气的天幕,纵然挡不住敖丙的脚步,也必然能拖延足够的时间,给敖丙造成极大的麻烦,甚至,是给哪吒的魂魄,造成极大的伤害。 “那若是敖丙绕路呢?”又有一位天仙问道——以这死气为根源拉开法阵,他们这些天仙,同样也会被游雀身上的死气所侵袭。 哪吒的魂魄受不住这死气的侵袭,他们这些天仙,在主动沟通了这死气过后,又如何能承受得住死气的侵袭呢? 若是敖丙被他们拖在这里也就罢了。 可若是敖丙选择绕路的话,他们不都是白白的自寻死路? 他们所布下的死气天幕,能笼盖多少的空间? 无非也就百十来里罢了。 区区百十来里,敖丙要绕道,也就一个念头的事而已。 想要借此拖延时间,根本就不可能。 “他若是愿意绕路,我反而是求之不得!”游雀低声的道,将手中的阵图拿出。“好了,且去布阵。” 这阵图,乃是他们三个宗派的压箱底的珍藏,是护卫传承的重宝——正常情况下,是他们的道统到了要灭绝的时候,便是以这能沟通死气的阵图铺开化作天幕,将自家宗门遮蔽,封山避世,安静蛰伏。 一直到宗门当中,有新的天仙乃至于真仙成就,再收起法阵,重开道统。 而现在,虽然没有外敌要来伐山破庙,但他们的宗派,却的的确确是到了要断绝传承的时候。 (本章完) 第76章 七死归葬生云阵 第76章 七死归葬生云阵 只是刹那,逐电便是已经带着敖丙踏上了玉珠河的波涛。 玉珠河中,浩瀚而明澈的水元之气,随着敖丙的吞吐往他的身上聚拢。 没来由的,敖丙的脑海当中,便是回想起了先前和哪吒经过这玉珠河的场景。 “三哥,这河里面的蚌精好多啊。”哪吒坐在一朵波涛上,手中的乾坤圈如同鱼护一般往水里面罩下去,随后便捞起来一个巴掌大小的蚌女。 “那不是蚌精,而是蚌女。”敖丙将那小小的蚌女从哪吒手中接过来——严格来说,这小小的蚌女,还算不上水族,只是运气好,刚刚开了灵性,能承接日月精华,故而能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化出小小的虚形来。 这个时候的小蚌女们,除却这天生的一点灵性之外,便是连自我的意识都没有,脱离了河水的保护,但凡是一阵风吹过,都能将他们这一点微弱无比的灵性给吹散。 “那些落入了妖道的,方才是精怪。” “至于说这小蚌女,等她长大了,就算是一个水族了,不过,看这小蚌女的灵性,能与河水共鸣,可净化水元,倒也有几分天生的神异了。” “能净化水元,还能长成水族啊。”哪吒故作严肃的沉吟一句,“三哥你在九回湾开府,九回湾才被那些妖孽祸害得干干净净。” “要么我们把这河里面的小蚌女都捞回九回湾吧。”哪吒拿着乾坤圈,跃跃欲试。 “不急,这些事,等我们回转的时候再说好了。”敖丙笑着道。 这一路而来,哪吒就真的是如同难得放风的小孩子一般,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有趣。 而一旦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新奇有趣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这东西,带回九回湾去。 最开始的时候,哪吒叫起‘三哥’来,还颇有些别扭。 可等到他们一路来到玉珠河这边的时候,敖丙的耳边,便时不时的就会响起了欢快无比的‘三哥’的声音了。 “三哥……”借着玉珠河上倒影的太白微光,敖丙顺眼便看了一下那混天绫抱起来的小兜子,他的耳边,便仿佛是又响起了那欢快无比的声音一般。 “好马儿,跑快一些!”敖丙拍一拍逐电脖子上飘扬的鬃毛。 也就是在这时候,河水对岸,一道阴寒无比的气息,如同利箭一般朝着敖丙射过来。 刹那,这一道气息,便直接在敖丙的面前炸开,将敖丙整个人都笼盖住——冰冷寂凉的死气,便从中爆发出来。 敖丙当即便是扯住了逐电的鬃毛。 两匹天马,随着敖丙的心意后退,重新落回玉珠河的岸边。 将敖丙逼退过后,那死气才是飞快的扩散开来,化作一方法阵,以这一段河道为中心,笼盖了玉珠河上下一百二十里。 “此路不通!”游雀死气沉沉的身影,在这法阵当中显现出来。 “要继续往前,敖丙你便来闯一闯我这七死归葬生云阵,闯过这法阵,也就罢了,若是闯不过,你便老老实实的在此间等上十天半个月罢。” “七死归葬生云阵?”敖丙的感知,在那死气的边缘一触即收,随即便是在心头暗骂起来。 “好个奸猾的老东西!” 那游雀,说这死气乃是法阵所成,而这死气,浩浩荡荡弥漫一百二十里,看起来,同样也是由法阵主导。 可若是有谁真的将这一百二十里的死气,当做是一个法阵般去处理的话,只怕是被坑死了都不自知! 因为在敖丙的感知当中,这覆盖一百二十里的死气,根本就不是什么法阵,而是一道秘术! 一道独特无比的,能将死气从幽冥当中引出来的范围性秘术。 但凡是有仙神自以为自己在阵道上的造诣强横,想要深入的踏进这死气的内部,观察这法阵的脉络和破绽,便等同于是自己主动的踏进了这死气的笼盖范围当中,被这死气所纠缠。 纵然之后能驱逐死气,也必然是生机大损,寿元锐减。 至于说哪吒这样的魂魄,纵然是被保护在混天绫这样的灵宝当中,敖丙也无法确定,那死气,会不会透过这混天绫直接渗透到哪吒的魂魄当中。 毕竟,魂魄本身,便是介于生死之间的存在,对那死气,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要绕道吗?”看着那秘术所营造出来的死气天幕,敖丙也是忍不住的犹豫了一下。 区区一百二十里的范围,以这天马昼夜一万六千里的速度而言,不过只是瞬息刹那的功夫而已。 可问题是,若是此时,敖丙选择绕道而行的话,那以后呢? 此去乾元山三十万里,其间所经过仙人宗派,神祇府邸,不在少数——而这些地方,不可能会没有法阵的护持。 若是敖丙在这一处‘法阵’面前绕了路,那路上其他的山门,法阵,是不是也要绕路? 绕路的话,这么一路绕下来,天知晓要浪费多少时间——纵然天马昼夜一万六千里,三十天,便是四十八万里,可多出来的十八万里,也不是用来这么浪费的。 可若是不饶的话——这玉珠河的先例一开,那么其他的仙神难免就会这么想: 玉珠河上,几个宗派摆下法阵,一心与伱为敌,你敖丙,遂是绕道而行。 而现在到了我们这边,你却是想要直接从我们的山门当中横穿而过。 你敖丙,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是不是我们没摆开要不死不休的架势,你敖丙就以为我们好欺负了? 仙神们长生久视,很多仙神,受限于各种原由,他们的修为,都到了极限,进无可进的地步,到这个时候,这些仙神们所注重的,无非就是一个颜面。 帝辛成为人王过后,人族的地位太高,那些仙神们因为这陡然变幻的法度,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若是将他们的颜面踩到地上去,谁晓得这些仙神们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来? 就一个玉珠河,三个无比平常的宗派,都能拿得出“七死归葬生云阵”这种名为法阵,实为秘术的东西来,那其他传承更久的宗派,又会有怎样的底蕴? 而且,能传承数百上千年的宗派当中,怎么都得有一两个九阶的玄仙坐镇,再加上他们宗门的守山法阵——如此,就算敖丙能燃烧天地之源窥视那些法阵的破绽,想要从他们的山门当中经过,也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 如此,反而是要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只得强闯此处了!”敖丙骑在天马上,身形巍然不动。 “天生万物,久动则生,长静遂死,此为动静相宜,生死相间。” “是以,生气流淌不定,而死气沉于一方。” “但偏偏,这秘术聚死气于江河之上——玉珠河中,无穷波涛流转,都难以涤荡这死气之万一。” “显然,这是玉珠河神也参与到了这秘术的构筑当中,故此,他才特意扰动水流之本性,使得那无穷死气,在这玉珠河上一百二十里凝而不散。” “既如此,玉珠河神,你也就怪不得我了!”敖丙沉下心神,顷刻间,便是找到了这死气帷幕的破绽之所在。 “当真没有商量吗?”敖丙拨了拨身下天马的鬃毛。 “我等拿性命成此法阵,宗门传承,便尽在此间,你觉得,这能有什么商量?”游雀的身形,隐匿在那沉郁的死气当中。 “既如此,就休怪本太子无情了!”敖丙的感知,当即便是落入脚下的波涛当中。 真圆满层次的驭水法,在九阶水亲和的加持之下,直接施展出来。 顷刻间,玉珠河的水眼,便是出现在了敖丙的感知当中。 玉珠河的水神,乃是通过周遭人族的信仰而成,敖丙上一次来玉珠河过后,这水神的信仰受到影响,这神位,本就摇摇欲坠。 此时,无论是在水行亲和之上,还是在对水流的驾驭之上,都远远超出了玉珠河河神的敖丙,只是用感知轻轻的在那水眼当中一拨。 于是,神位本就摇摇欲坠的玉珠河神,其与玉珠河水眼之间的勾连,当即便是断开来。 玉珠河中的波涛,陡然间,就变得无比的汹涌。 无穷的水流,带着沛然无比的生机,顺着这玉珠河的河道,浩浩荡荡而下。 (本章完) 第77章 暗处的窥视 第77章 暗处的窥视 敖丙面前,那死气,再如何的沉郁,又如何能与这玉珠河当中沉淀了无数年的生机相媲美? 只刹那的功夫,那被秘术所引动的,凝而不散的死气,便是在这玉珠河的流淌之下涣散开来,随后便被那浩浩荡荡的水势所带走,一点一点的在玉珠河的流水当中消解,下沉…… 那死气所凝结而成的天幕,当即便是出现了一条缝隙。 敖丙一拍逐电的鬃毛,这两匹天马,便在电光石火间,一前一后的穿越了这死气的天幕。 而敖丙的这动作,便似乎是打通了什么通道一般。 在他离去过后,这玉珠河上的天幕,依旧是继续缓缓的沉入玉珠河的河水当中。 一部分的死气,在玉珠河河水的冲刷之下消解。 而更多的死气,则是继续下沉,最终,落入玉珠河河底的淤泥当中。 天幕之间,连同玉珠河水神在内的十三位仙神,都是被天幕当中的那死气撕扯着,一点一点的沉入淤泥之内,最终被以不生不死的状态,成为淤泥的一部分。 远处围观这一幕的仙神们,等到敖丙远去,等到玉珠河上的死气散开,这才敢来到近处,观察这玉珠河中的变故。 此时,十三位仙神,都已经沉入了玉珠河的淤泥当中,他们的身躯,法体,都陷入淤泥当中无法自拔,被那粘稠无比的淤泥,缓缓的消解,吞噬。 而他们的意识,却依旧是保持着独特的清醒…… 甚至,还有几位,隔着河水看到了岸上的仙神过后,更是震动元神,向他们发出了求救的讯号来…… 这种变化,非是敖丙所主导,而是那十三位仙神,以秘法引动了死气过后所必然要面对的反噬。 毕竟,生死,是这天地之间最玄妙,最威严的东西——就连阐教和截教那些圣人座下的真君们,都不敢肆意的拨动生死之间的玄妙。 而玉珠河中的这些仙神,既然敢于引动死气的降临,就必然要面对这源自于幽冥的反噬。 不过,这些寻常的仙神们,自然不晓得生死之间的恐怖玄机。 岸边这些聚拢来的仙神们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的只当是敖丙因为被拦路而恼恨,故此才动用了这等毒辣手段,便都是不寒而栗。 “何至于此?”一位仙神长叹一声。“这龙三太子,不过只是来斩杀了些许败类而已,玉珠河中的诸多仙神,又何至于为了这胸中一口郁结气,将整个宗门都搭进去?” “只怕,玉珠河的这些仙神们是非得如此不可。”另一位消息灵通的仙神摇头,“你们可知,玉珠河和那龙三太子的恩怨,可不止那龙三太子来执行斩决这么一档子事。” “玉珠河流域,三个宗门,三位真仙。” “其中两位,领了西岳符诏去往西岳华山要围杀这龙三太子。” “第三位,则是去了陈塘关逼杀哪吒。” “结果,三位真仙,都是一去不返。” “陈塘关东海地界,自不必提——但去了西岳的那些仙神,可是在一场风雨过后,便彻底没了痕迹。” “三位真仙的陨落,都和龙三太子息息相关,这样的恩怨,放到你们身上,你们能一笑置之?” “就算伱们能一笑置之,但你们敢保证,这龙三太子,能一笑置之?” “是以,这玉珠河的仙神,根本就没有选择。”这位消息灵通的仙人,慨叹一声,“传承近千年的宗门,一念之差,便是烟消云散,当真是可怜,可叹。” …… “如何,各位可曾窥探出什么东西来?”另一边,有仙人坐于山间,他的面前,有潭水缓缓而动,化作一面水镜。 水镜的另一边,同样是有仙神持着法宝,沟通着水镜,和山间这位仙人交流着。 此时,听着山间这位仙人的问题,持着水镜的那几位仙神,脸上都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山间那位仙人,便是要对敖丙出手的仙人之一。 而带着法宝的这几位,则是奉命前来观察敖丙的手段,窥视敖丙破绽的‘眼睛’。 “上仙。”几只眼睛的脸上,越发的为难起来,“那敖丙,虽然年纪轻轻,可做事,却实在是滴水不漏。” “我等从他踏出东海的时候开始查起,一路至于西岳。” “然而,他这一路而来,要么,便不动手,可一动手,就必定会分生死。” “与他交过手,无论是仙还是神,却是连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 “而我等观察其与人厮杀时所留下的痕迹,却见其手段,纷杂繁多,根本就窥测不出其底细来。”几个眼睛脸上的苦相,越发的深重。 术法,是仙神的武器——除却传说当中的天罡神通和地煞妙法之外,其他的术法,其本质,其威能,几乎是少有什么高低上下的区别。 随着仙神们境界的提升,法力的增长,以及他们对术法的领悟,一个术法的威能,便几乎是有无上限的提升。 也正是如此,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仙神,在精力有限的情况下,都只会专注于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与自身相契合的术法,深入的开发这术法的各种变化和威能。 很多仙神在厮杀过后,纵然是将自己的对手给斩杀干净了,但后来人,也同样是能通过其厮杀过后的痕迹,窥探出这位仙神的些许跟脚来,继续推测出其破绽和不足来。 也正是如此,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厮杀的风格,便是逐渐的形成了两种极端。 第一,便是速战速决,不动则已,一动,便在电光石火间分出生死,使得厮杀的痕迹,尽可能的细微。 另一种,便是拖拖拉拉,各种故布迷阵,既然有人能从厮杀的痕迹当中推测他们的手段,便在厮杀的时候,尽可能多,尽可能乱的留下很多的痕迹来,以此迷惑那些心怀不轨的敌人,使得他们对自己产生误判。 然而,敖丙的战斗风格,却是和这两种风格,截然相反。 更准确来说,是这两种风格,都兼而有之。 他每一次的厮杀,都是速战速决,所留下的痕迹当中,便能看得出其厮杀时候的果敢明决。 然而,他每一次与人厮杀过后所留下的痕迹,却又都是截然不同。 上一处他和对手厮杀的时候所留下的痕迹,还是灵动变化之相,让人看得出来那是水行术法的痕迹。 到了下一次,那痕迹所显化出来的,却又是绵远悠长之相,化作了木行术法的痕迹。 待得再下一次,其术法所留下的痕迹,又是一变…… 他们看过了敖丙一路西行时所留下的所有厮杀过后的二十余处痕迹。 然而,这二十余处痕迹所显现出来的风貌,却都是各有不同。 这一下,这些眼睛们,纵然是有通天的智慧,都难以从中窥测出敖丙的手段来了。 ——毕竟,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仙神在厮杀的术法上,都是精通于一,以无限的深入其间,无限的增长其威能,又哪里有这么多的精力分到其他杂乱无章的术法上? 就算有些仙神涉猎了更多的术法,但他们所涉猎的诸多术法当中,也必然是有一个核心,将这所有的术法,都化作一个完整而圆满的体系来。 又哪里像敖丙所展现出来的痕迹这般,贪多求全,什么都有的? 怎么说,敖丙都是一个‘根正苗红’的真龙,一路修行,自有龙族前辈提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进那贪多求援的歧路。 更不要提,敖丙才多大? 他开始修行才多久? 就算他背着龙族的那些前辈,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那么多的术法? 术法的参研,若是如此的轻易,诸多的仙神,又怎么可能只选择在一个方向上耕耘? “上仙,我等是这么想的。”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那敖丙,天赋出色,乃是龙族当中少有的修行种子,东海龙王又对其颇为溺爱。” “那么他在游历天地的时候,会不会有龙族的老龙蛰伏在他的身边,为其护道?” “正是因为这些护道的老龙各有所长,这才使得敖丙厮杀过后的痕迹,各有不同?”几只眼睛推测着道。 “不可能!”山间那位仙人摇头,言语笃定。 “这一路上,那长虫,必然会再次出手,你们一路要跟紧了他,务必看得仔细!”片刻,这位仙人又道。 “是。”水镜当中的身形,随之散去。 (本章完) 第78章 再遇敌 第78章 再遇敌 “星君都如此重视的小长虫,怎么可能会是靠着那些老龙逞威?”山间这位仙人摇摇头。 陈塘关时,武德星君的目光落下,当他见到了太白金星送了敖丙两匹天马时,便下定了要必杀敖丙的决心。 只是,而今杀劫升腾,他也不敢轻易踏出天庭,免得被杀劫所波及。 可他又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敖丙和阐教搭上线。 是以,他在思索过后,便直接动用了自己落在人间的暗手。 一位玄仙级别的战仙——其名曰:旌万。 纵旌旗十万,我自横于前的旌万。 “敖丙不可活于人前,哪吒不可死于你手。” “最好,是你能带着哪吒的魂魄踏上乾元山。”这是临出发前,武德星君对他的要求——毕竟,武德星君只是想要打杀敖丙,而不是想要和阐教交恶。 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他都愿意不计代价的得到阐教的支持。 奈何,他向阐教抛媚眼儿抛了几百年,阐教都对他不屑一顾。 而这一次,阐教的试炼在他看来,便是最好的交好阐教的机会。 阐教素来抱团,对武德星君而言,只要能得到一个阐教弟子的支持,便能想法子将阐教的所有门人,都拖下水,都变成自己的人。 是以,他对于这战仙的交代,第一目标,不是击杀敖丙,而是从敖丙的手中抢过哪吒的魂魄。 这也是为什么这位战仙在出手之前,要先让武德星君留在人间的眼睛打听敖丙跟脚手段的缘由。 他必须要保证,自己出手的时候,能百分之百的将哪吒的魂魄夺过来,而不是让敖丙用哪吒的魂魄来拿捏他。 “可惜,这小长虫站在星君的对面,若不然的话,我护他一路来这乾元山,也未必不可。”旌万沉下目光。 天地之间的诸般术法,天罡三十六神通,为无上之法,而在天罡之下,便是地煞法为最。 地煞法中有一法,曰:剑术。 剑者,兵刃也。 这地煞法之剑术,所指的,便是那兵击法,兵刃厮杀之法,而非是单纯的,用剑的技巧。 兵击法,纵横于五步之内,决死于刹那之间,论玄妙,固然是比不上其他的术法,但只论及杀伐之功而言,兵击法,却是七十二地煞法当中的独一档,甚至,能与天罡神通相媲美。 天地之间,诸般术法玄妙,变化无穷,但没有任何一种术法在厮杀上,有兵击法这般的震撼人心。 不动则已,一动,则鬼神皆惊。 因为兵击法本身的特性,故此,天地之间每一位精通兵击法的修行者,都是有着无比的决断,同时也对自己有着无比信心的强者,他们当中,每个人,都有着百折不挠的决心,有着一念尚存,便决不认输的心志。 也正是如此,这些仙神,在某种意义上,都是‘恐怖’的象征——是仙人,则为战仙,是神祇,则为战神。 而旌万,便是武德星君麾下的一位战仙,玄仙层次的战仙。 论及保命的能力,旌万或有不足,但论及厮杀,他绝对是太乙层次之下,最为顶尖的存在之一。 若只管杀伐,不问其他的话,他在气血耗尽而力竭之前,甚至能直接杀穿整个龙宫。 “以我玄仙之身,来杀一个仙道都不曾成就的长虫。” “星君有多少年,不曾这般重视过一个人了?”旌万暗自想着,随后起身,往那乾元山的方向而去。 他要在乾元山脚下等着敖丙的到来。 至于说除却他之外,其他仙神对敖丙的拦截——虽然敖丙现在还不曾登仙,但旌万并不认为被武德星君如此重视的敖丙,会死在那些寻常仙神的手中。 …… 修行者,素来喜静不喜动,不爱走亲访友。 是以,仙神的世界当中,消息的自然传递,可以说是相当的慢——因为绝大多数的仙神,并不关注那些和自己修行无关的事。 但这并不代表,那些仙神们传递消息的速度会慢。 龙族,能依托水眼,和天地之间任何一处有水眼的地方联系,并且直接挪移物品等等,其他的仙神,自然也都是有各种传讯的妙法。 当这些喜静不喜动的仙神们,真的想要了解某个东西,或者要传递某些信息的时候,也必定是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消息传到天地的各处。 天马一个昼夜便是一万六千里,堪称急速——可就算是这样的急速,和那些仙神们传递消息的速度相比,也依旧是难以媲美。 是以,在玉珠河中,十三位仙神都沉入淤泥当中过后,这一路上,都几乎没有仙神敢于拦在敖丙的面前。 同时,龙宫的人脉,也在这个时候发挥着他的作用。 除却一些极其坚定的,要挡住敖丙的仙神之外,其他的神祇,以及那些人族的宗派,都是在来自于龙宫或是利益,或是交情的劝说之下,调整了自家府邸的防护,只等着敖丙经过的时候,便打开法阵让他离去。 一些和龙宫有交情的神祇,以及宗派等等,更是在法阵的边上准备了一些灵果等等,以便敖丙赶路的时候食用,以恢复自身的体力和法力。 ——就算偶尔有人想要对敖丙出手,也只是远远的一击,一击不中,便立刻远遁。 如此,追风逐电轮换着,登山过水,这一跑,便又是五天五夜,八万里的风云,便是一晃而过。 而这个时候,敖丙也是缓缓的放慢了两匹天马的速度。 纵然是两匹天马轮转,但这天马,终究是活物,是需要休息的。 从陈塘关出发,再经过玉珠河,又五天五夜的时间,两匹天马便是足足跑了九万余里——就算两匹天马品质上佳,一路上又有轮换,又有敖丙替他们梳理气血,恢复体力,但无论如何,这两匹天马,却依旧是不曾停下来过,到现在,这两匹天马的精神,终究是到了极限,到了不得不休息的时候。 当敖丙停下来的时候,两匹天马的口中,已然是不停的吐着热气,两匹天马的眼皮子,更是不停的打架,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晃晃——任是谁来,看着这两匹天马此时的卖相,都不会认为,他们是源自于天庭的上佳天马。 “时间还来得及,让这两匹天马休息一天,也是无妨。”敖丙牵着两匹天马缓缓往前。 两匹天马,虽然已经沉睡,但也依旧是本能的迈动四蹄,缓缓的跟在敖丙的背后。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破风的声音,凄厉而至。 纵然敖丙在第一时间,便是将那突袭的攻势碾碎,但这两匹才睡过去的天马,却已经是被那凄厉的破风声给惊醒过来。 敖丙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冷厉。 显然,来人是奔着这两匹天马而来的——他们似乎是已经找到了敖丙的破绽一般。 (本章完) 第79章 妖王的驿站 第79章 妖王的驿站 “都是些聪明人啊。”敖丙沉吟,不得不说,这些躲在暗处的仙神,是真的找到了拿捏他的法子。 毕竟,就当前的情况而言,敖丙的第一要务,不是和这些心怀叵测的仙神们厮杀纠缠,而是要尽快的赶到乾元山。 在这样的前提下,天马的重要性,可谓是不言而喻。 而天马,虽然是天庭独有的上佳坐骑,有些灵性,甚至于有些许的智慧,可归根结底,他们的本质,也只是异兽,而非修行者,更不是仙神。 在面对着那诸多仙神层次的杀伐,两匹天马,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就算敖丙能护住他们,可这两匹天马也难免会因为那针对它们的杀意和攻势而惊恐,最终心神衰歇,再也无法在天地之间奔驰。 而没有了天马作为脚力,敖丙要如何才能准时到达乾元山呢? 总不能真的靠自己两条腿跑。 至于说去追杀那些一击即走的仙神,这不是做不到——可若是敖丙离开了这两匹天马的身边,岂不是让这两匹天马,更加危险? “只能如此了。”敖丙幽幽叹了口气。 然后,拿出了一个印记。 天地之间的仙神,或是修行者,分为两种。 一种是没根底的。 一种是有根底的。 而那些有根底的仙神,往往都掌握着另外的一个绝学——而且其根底越是深厚庞大,这绝学的威能,也就越发的不可揣度。 而这绝学的名字,唤作:摇人! 恰好,敖丙就正好是一个有根底的仙神。 其出身的龙宫,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势力,但在天地之间,也有着自己独特的人脉和影响力。 而且龙宫的当中,更是有龟丞相这样的智者。 浑厚无比的法力,缓缓流淌到这印记当中,周遭的水元之气,随之聚拢而来。 片刻,一个略显模糊的水镜,便是在敖丙的面前展开。 “老臣见过三太子。”水镜当中,龟丞相的模样,映照于其间。“三太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将东海之滨的那些仙神都清理干净过后,东海龙王便是和太白金星在龙宫当中宴饮,顺便试探太白金星的来意。 而龟丞相,则是直接坐镇龙宫中枢,随时等着来自于敖丙那边的联系。 至于说龙宫的各种事务——在而今敖丙所参与的试炼面前,龙宫的那些寻常事务,便通通延后。 “好叫龟丞相知晓,那些心怀叵测的仙神当中,倒是出了个有心计的……”敖丙当即便将自己此时的困局说出来。 “龟丞相素来智慧,可有什么法子能保得住这两匹天马,安然无恙,让它们顺利驮着我到达乾元山?” “此事好办。”确定了敖丙的方位过后,龟丞相思索片刻,便已经是有了法子。 “三太子所在,往东南而行三百二十里,有一小潭,曰千鳞潭。” “潭下有一碧波府,执掌水府者名为赤磷子,乃是水族龙鲤,和龙宫极其亲善。” “碧波府藏于千丈潭水之下,易守难攻,那赤磷子打理各种坐骑灵兽,更是有一手独门本事。” “三太子可牵天马往千鳞潭碧波府去,在碧波府中小憩,最多只需得半天功夫,那赤磷子,便能将两匹天马的精神调理好。” “出了碧波府后,三太子可再往这些地方去……” 龟丞相在敖丙的面前显化出一路去往乾元山的地图来,他接连在那地图上点出七个地点来。 而这些地方,都是如同碧波府这样的,能保证让坐骑安生休息,调养精神的地方——只要在这几处地方修行,便绝对不会有任何仙神能对那些坐骑灵兽动手。 连带碧波府在内的八处地方,有两个是龙宫所落下的棋子,以隐秘为主,一旦去过了这些地方,让他们暴露出来,那这些棋子,便随之废弃。 而另外的六处地方,来历就更加的不凡。 天地之间,有不少的妖王。 无论是天庭,还是天地之间的几位圣人,都默许了这些妖王们的存在,只要妖王们不在他们的妖国之外肆意妄为,那么天庭和几位圣人,都不会试图去击杀那些妖王。 不过,如果说而今的修行者,是安坐洞府的‘静’的代表,那些承接了‘过去’的妖王们,便是‘动’的代表。 每一尊妖王,他们的本性,都是无比的躁动,要让他们长久的呆在自家的妖国之内安坐,这对他们的本性,便是一种莫大的压抑——长久下去,这些妖王们,难免就会因为这躁动本性的影响,在天地之间闹出更大的祸端来。 是以,对于这些桀骜而强横们的妖王而言,天庭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堵不如疏。 这些妖王们,在不曾显化自家真身的情况下,是允许在天地之间自由行走的,无论是访友还是做什么,天庭都不会限制他们。 不过,妖王们虽然体魄强大,但也少有愿意自己靠两条腿来往各处的——是以,妖王们往往也会驯养坐骑。 而受到妖王们身上妖气的影响,他们的坐骑,也是显得格外的神骏。 而那些妖王们为了避免天庭的神祇如同苍蝇一般盯着他们,在外出的时候,自然也会本能的收敛气息。 这样一来,就难免发生一些奇妙的事: 比如说某些贪心的仙神,修行者,甚至于凡人当中的贵族,见那妖王的坐骑神骏灵异,便是起了贪婪觊觎之心,要劫一尊妖王的道,要对那妖王说,宝物有德者居之…… 这后果,可想而知。 于是,在经过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冲突,又闹出了一些风波过后,天地当中的仙神和那些妖王,自然也就形成了一些独特的默契。 某位不知名,但在天地之间,交游无比广阔的妖王,或者是妖圣之类出面,在天地当中的一些地方,开了一些类似于‘驿站’一般的地方。 妖王们在出行的时候,为了省事,也往往会选择这些地方来安置自家的坐骑。 如此,妖王们因为出行的时候,坐骑所导致的麻烦,这才随之平复下来。 也正是如此,在这些驿站当中,往来的仙神,他们的性命不一定有保障,但安置在这驿站当中的坐骑灵兽等等,却绝对是万无一失。 此时,龟丞相给敖丙点出来的六个妖王驿站,便正好和敖丙去往乾元山的方向,是同一个方向。 “姜还是老的辣啊。”敖丙忍不住感慨,然后牵着天马,便是往碧波府而去。 (本章完) 第80章 赤磷子的独特本事 第80章 赤磷子的独特本事 【姓名:赤磷子】 【本相:龙脉赤鳞大鲤鱼】 【境界:炼气化神】 【挑战等级:七阶】 【评价:雄心勃勃的龙种,正压抑着自身的功行,调整自己的状态,想要借着登仙时候,于雷霆的造化当中一跃而起,化作真龙之属。】 踏进碧波府的刹那,敖丙便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这碧波府中,水眼和赤磷子的共鸣。 显然,这位赤磷子,已然是掌握住了这碧波府的水眼——以炼气化神的境界,拥有堪比仙神的实力,显然,这水眼的存在,是功不可没。 “见过三太子。”见得敖丙,这赤磷子,欣喜之间,也不无惶恐。 其欣喜的原因,自然便是敖丙的到来——一来,是敖丙作为真龙,身上的龙气能刺激赤磷子自身龙脉的转换。 二来,便是这碧波府和龙族的关系暴露出来过后,他也算是有了根底,无论是以后继续留在碧波府,还是回转东海龙宫,对他而言,都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而惶恐的原因,也同样是因为敖丙作为真龙。 天地之间的真龙有两类。 第一类,便是敖丙这样出身于龙宫,父母都是真龙的天生真龙——这一类,占据了真龙数量的大多数,也掌握着龙族的权力。 第二类,便是未来赤磷子有可能成就的那一类,是那些龙脉水族,通过种种方式纯化自身的血脉,最后一跃登天而成就的真龙。 龙宫当中,第一类的真龙,对第二类的真龙,其态度,也是呈现出一种两极分化。 一方认为,第二类的真龙,虽然也是后天成就,但这些真龙有心气,有机缘,一路厮杀,也有着强横的实力,龙宫正该收拢这些真龙,以此充实龙族的力量和底蕴。 而另一方则认为,第二类的真龙,他们在纯化血脉的过程当中所经历的杀伐太多,恩怨也太多,相比于天生真龙而言,这第二类的真龙,更近似于妖龙,龙宫若是接纳了他们,必然会带来无数的麻烦。 甚至,这些追逐血脉的真龙到了龙宫过后,更是会有可能狩猎其他的真龙来提升自己的血脉…… 有一些极端的天生真龙,甚至是认为,这些后天成就的真龙之属,都是龙族的隐患,应该被斩尽杀绝。 龙宫当中,这些极端的天生真龙,虽然掌握的权柄不多,但数量却不少——也正是因为这些真龙的反对,以至于龙宫当中的化龙池,都为之封存了起来。 要知道,在很早的时候,化龙池存在的意义,便是用来替那些龙种水族纯粹血脉之用。 作为有志于化身真龙的存在,赤磷子对龙宫当中的争端,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他的惶恐,也正是来源于此。 万一敖丙便是那第二类的极端真龙,那他的处境,可不太妙。 就算是他执掌了水眼,但以敖丙的真龙之身,要剥离他对水眼的掌控,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心气,想要借助升仙之天雷而成真龙,只怕是凶多吉少。”敖丙看了赤磷子一眼过后,便也是顺口提点一句。 就敖丙自身的态度而言,对这些龙脉水族所成就的真龙,是持接纳态度的。 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任何一个种族想要强盛,便在于种族当中,要有足够强大的强者——而且是要能够稳定的诞生出强者来。 若不然的话,一个强者陨落,那整个种族,都会成为陪葬品。 而稳定诞生强者的条件之一,便是要有足够大的基数,这才能诞生出足够的有着成为强者天资的新生儿。 若是某个种族,大猫小猫三两只,连自身的血脉传承,都是岌岌可危,这样的种族,又怎么可能稳定的诞生出强者来? “多谢三太子指点。”听着敖丙的话,赤磷子心中的惶恐,顿时便是一扫而空——这句话,便足以证明敖丙对他们这些‘后天真龙’的态度。 “龙王对我们这些后天真龙,也是有一定的信任。” “若是这位三太子,能成为下一任的龙王,继承龙王遗志的话,我们这些后天真龙的处境,必定是能更加的改观!”赤磷子暗自想着,态度,也更加的殷勤起来。 “三太子,这边。”他亲自引着敖丙进了碧波府的秘殿。 这里,便是这无波潭水眼的所在。 无波潭上平静无波,这水眼的本质,便也和无波潭一般,显得无比的静谧,水眼当中,无数水元之气的流转之间,有着包容一切的浩瀚,似乎是无论有怎样的力量压下来,都能被这水眼给完美的容纳一般。 “三太子,看这个。”赤磷子指向那水眼旁边——水眼被一个碧玉池子围着,而在碧玉方池的外面,也就是赤磷子手指的方向,则是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是被极其认真而细腻的打理过的,如同灵药一般的水草。 然而,这却并不是灵药。 那是马草。 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这是喂养坐骑的‘草料’。 当那草料的气息,顺着水流蔓延过来的时候,敖丙牵着的两匹天马,都开始躁动起来,四蹄不时的在地上踩踏。 “此乃天河草。”看着天马的表现,赤磷子这才露出得色,说起了这天河草的来历。 这是喂养坐骑的妙品——无论什么坐骑,用过这天河草之后,都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好处。 天地之间,只有天河边上,才会有天河草长出来。 不过,之前的时候,赤磷子得了某种机缘,了极大的代价,才是从天庭的某位神祇手中,求来了天河草的幼苗,如此,又费了无数的努力,这才让这只长在天河边上的天河草,在这水眼附近生长出来。 据他所说,周遭二十多个妖王驿站,都会用到这碧波府产出的天河草。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和好几位妖王,都能搭得上话——甚至,开办妖王驿站的那位妖王,还专程来过碧波府,问他要不要化作妖龙。 这天河草,不愧是喂养坐骑的妙品。 追风逐电两匹天马,吃饱了天河草后,身上的气息,明显便是悠长了一些,身上的鬃毛,亦是立竿见影的变得更加的柔顺。 随后,赤磷子又给追风逐电喂了一些灵药,用过药后,两匹天马,当即便是在这水眼附近沉沉睡去,而赤磷子则是拿出长针,测量着天马身上的穴位,将长针刺入。 却是在给这天马做类似于针灸一般的事。 等到半天过后,两匹天马重新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彻底恢复了先前的神骏姿态。 “赤磷子,天地将有大变,你若有意,当尽快往龙宫躲避才是。”离开碧波府之前,敖丙也是劝了一句。 “三太子放心,这碧波府位于千丈流水之下,易守难攻,我又执掌水眼——寻常仙神,却也奈何不得我。”赤磷子从容出声,却以为敖丙所说的大变,是那些心怀叵测的仙神,要迁怒于他。 “武德星君有两个儿子都死在我的手上,但那武德星君却依旧不曾踏出天庭来,你猜这是为什么?”敖丙也不敢直接说那封神杀劫的事,只能从侧面提一句。 听着敖丙的话,赤磷子的神色,顿时便是阴晴不定的流转起来。 他能搭上天庭的关系,武德星君是怎样的性子,他自然不会不清楚。 (本章完) 第81章 赤磷子的选择 第81章 赤磷子的选择 武德星君个性强势霸道,恨不得将天庭所有的权力都抓到自己的手里——天庭当中,几乎所有的事,武德星君都要自己亲自过一遍这才放心。 若是不是他作为顶尖的真君大神,精力无比充沛的话,说不得光是那无数的杂事,都要累死他了。 同时,心眼儿又很小,堪称睚眦必报。 天庭当中的那些神祇,不乏有存在因为开罪了武德星君而被其报复——甚至,有一些强大的仙人,有意想要加入天庭的时候,也忌惮于武德星君而游离于天庭之外。 如同敖丙这样的,连着杀了武德星君两个儿子的,说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也不为过了。 按理来说,在他第一个儿子死的时候,武德星君就应该是已经要对敖丙动手了——就算不好亲自出手,也早就寻了个错处,连带着东海龙宫一起处理了。 但而今,敖丙非但活蹦乱跳的,连龙宫都不曾受到影响,甚至,敖丙还抽空杀了武德星君的第二个儿子。 可就算如此,武德星君都不曾去亲自杀下来取了敖丙的性命。 为什么? 总不至于是龙族有什么恐怖的背景让武德星君不敢对龙族动手。 显然,唯一的理由,便是此时敖丙所说的,这天地之间,会有一场大变故。 而武德星君担心踏出天庭,便会陷入这变故当中,故此,这才强忍着杀子之仇而不管,任由敖丙在大地上逍遥。 能让武德星君这样的大神都不敢踏出天庭的大变故,这变故,会大到怎样的地步? 沉吟之间,敖丙也是观察着赤磷子神色的变化,等待着赤磷子做出决定来。 虽然赤磷子目前的修为很低,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 但在敖丙看来,赤磷子着实是一个人才。 在其他仙神眼中,赤磷子培育天河草这种于修行全无益处,只能当做坐骑草料的事,只能算是下九流——毕竟,天地之间,哪一位仙神会在别人的坐骑上动脑筋呢? 不仅如此,其更是为了照料坐骑,还专门去学习了如何给坐骑配置草药,给坐骑针灸之类的本事。 可在敖丙的眼中,赤磷子所做出来的选择,非但不是什么下九流,反而是在自身有所选择的情况下,所做出来的最佳最优的选择。 放弃所谓的虚荣和颜面,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东西,此为明智。 然后,赤磷子虽然是龙宫所留下的暗子,但为了保密,他的存在,却几乎是和龙宫没有什么联系,得到的源自于龙宫的帮助,更是微乎其微。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都能通过自己的手段来和天庭的某些神祇搭上线,无声无息的,得到天庭所独有的天河草。 更是能以这天河草为纽带,得到那些妖王的好感。 此为长袖善舞。 自身足够明智,又长袖善舞,这样的人都不算是人才,还有什么才算是人才?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敖丙阿此时破例给了这赤磷子一些有关于大劫的提醒。 “那么,你会作何选择呢?”敖丙看着面前的赤磷子。 “是听我的建议,回转龙宫避开大劫,在龙宫当中替我奔走。” “还是留在这天地之间,直面即将拉开的大劫呢?” 两个选择,无论是哪一个,对敖丙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前者,他能在龙宫当中有一个得力的臂助,让敖丙在外的时候,不必担心龙宫内部横生波澜。 而后者的话……大劫,即是大运! “三太子的回护之心,赤磷子领受了。”赤磷子向着敖丙一礼——他有着足够的智慧。 也正是因为他的智慧,他才知晓,敖丙此时对他的提醒,有多么的重要,这对敖丙自身而言,又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三太子。”赤磷子对着敖丙道,“所谓大劫即是大运。” “而今大劫将起,小道亦有心在这大劫当中一搏。” “而且,时局如此特殊,老龙王却能让三太子一个人在外奔波,想来,这大劫的消息,三太子并不曾告诉龙王?”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三太子在外奔走的时候,想来也会缺少得力的人手。” “赤磷子,愿为三太子牵马执鞭。” “不回龙宫的话,那你可得小心了。”敖丙看了赤磷子一眼,从袖中取出来一卷玉书——却是一卷名为【玄虚天水七绝照心阵】的法阵典籍。 “我此间而去,说不得就有仙神要来寻你了。” “三太子放心。”赤磷子接过那法阵的玉书,同时也给敖丙吃了一颗定心丸。“开办驿站的那位妖王陛下,行事粗犷,对我也颇有几分宽容,我扯一扯他的虎皮,那些仙神,又岂敢动这碧波潭一水一石?” “既如此,那本太子,就等着与伱同行的那一天了。”敖丙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自家阵营当中,‘九回湾’之下,便是又多出来一个‘碧波府’。 “不过,你有升龙之志,龙行,自有风雨波涛相随——无波潭这三个字,与你之志不符,不如就按你这府邸,将这无波潭,改做碧波潭好了。”敖丙说着,便是拍马而去。 这是得自于前世作为玩家时候的知识,很多龙种的玩家,都亲身证实了,将自己所居住的洞府,或是将自家的法宝等等,改做和龙族相关的名字,便能更好的促进自家血脉的升华。 “碧波潭?” “这就是他人所说的,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吗?”赤磷子轻声的道——从无波潭到碧波潭,只一个字的变化,他便已经是察觉到了自己身上沉寂了十多年的龙血,便已经是再一次的活跃了起来。 …… “诸位道友既然来了,何妨入府一叙呢?”敖丙的气息消失过后,赤磷子的身形,便是在碧波潭上显现出来,主动的对着那些围拢过来的仙神打起了招呼。 “区区一个连仙道都不曾证就的龙脉杂种,自以为讨好了那孽龙,就敢攀附我等一声道友了吗?”一个倨傲的声音响起,浩瀚的威势降临下来,让赤磷子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却是一位真仙。 “有些事,在外面说不太方便,诸位前辈不妨入府听我细细说来。”赤磷子引动水眼,勉强抵挡着来自于真仙的气机压迫,同时,他的手上微微一勾,在虚空当上凭空画出来一个印记。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投入敖丙的麾下,那赤磷子自然便是做好了打算,要将这些追上来的仙神们给拖住。 “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那真仙看到了赤磷子画出来的印记过后,心头也是一紧。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印记,该是属于一个妖王的印记。 “难不成,那龙三太子,竟是和某位妖王有所勾连不成?若是如此的话,那可真是天助我等。”这位真仙自我安慰一般,给其他的仙神发了个信号过后,便是跟着赤磷子一起踏进了碧波府。 随即,他的瞳孔便是忍不住紧缩——在碧波府中,他竟真的是看到了那位妖王所留下来的印记! …… “这就是真仙,也不过如此。”等到那真仙惶恐离去,赤磷子这才冷笑一声——那妖王的印记,自然是货真价实,不过,这印记,并不是那妖王留下来给赤磷子避祸的,而是一个在赤磷子给其他几处妖王驿站送天河草的时候,取信于他们所用。 后来,大家熟悉了,赤磷子去送天河草的时候也不需要这妖王的印记,但那位妖王,性子粗疏,也就懒得将这印记给收回去——至于说赤磷子狐假虎威的事,嘿,这妖王印记,又不是他主动拿出来的,而是他招待的这位真仙眼睛尖,自己看到的。 他赤磷子,不过只是个仙道都还不成成就的寻常水族而已,又如何能去揣度一位真仙的想法呢? (本章完) 第82章 仙神们的新计划 第82章 仙神们的新计划 “这些人,是放弃了吗?”压着天马的速度,又一天一夜过后,却再也不曾见到那些试图恐吓袭杀天马的仙神,敖丙这才又放下一丁点儿的心。 此时,混天绫中,哪吒的魂魄相比于几天前,也有些新的变化,原本那魂魄是涣散的,而现在,却是回光返照一般的变得凝实起来,甚至是已经显化出了哪吒之前的模样来。 不过这个时候,那魂魄所凝缩出来的哪吒,却只得指头般大小——就和当初玉珠河上,哪吒捞起来的那些小蚌女一般。 敖丙隔着那混天绫轻轻的弹一弹指头,混天绫当中,那小小的哪吒,便不受控制的在混天绫当中翻滚起来。 感受着这一幕,敖丙的心情,没来头的都是好了几分——若不是担心使用法术所引起来的扰动会伤害到哪吒的魂魄,敖丙绝对会用留影之法,将此时哪吒这小小的模样给印下来。 …… “各位,还有什么法子吗?”敖丙骑着天马沿着那几个妖王驿站的方向前行时,西岳之行相关的仙神们,便是在三位玄仙的带领之下,再度聚拢到了一起。 “总不能真看着这孽龙活着到达乾元山?”一位唤作丰明的玄仙无奈摊手。 袭扰天马的法子,便是他想出来的——奈何,那妖王驿站的存在,却是让他们的策略,在刚刚生效的时候,就被彻底的击破。 “不是说,这位龙子还没成年,正年轻气盛么?” “怎么他去妖王驿站寻求庇护的时候,就能这么熟练,这么毫不犹豫呢?”丰明一脸的忧郁。 他忍不住回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天地之间游历时,是经历了多少的毒打之后,才意识到了那妖王驿站存在的意义。 然而这敖丙呢? 初出茅庐,杀伐果断的同时,更已经深得从心之道了。 “不合理,实在是不合理。”丰明低声的咕哝一句。 “丰道友,别忘了,那孽龙的出身。” “那可是龙海龙宫,他临出门前,东海龙王,还有那龟丞相,都会给他一些交代的。”另一位唤做杨笛的玄仙出声。 “话虽这么说,但谁出门的时候,会听那些长辈们的吩咐啊。”丰明依旧是满脸的颓然,然后摊开手,“这龙三太子,除却聚众围杀之外,我是没办法了,你们想想还有什么法子吧。” 聚众围杀,这的确是一个最直接的法子。 但问题在于,在场的这些仙神,对敖丙的手段一无所知——尽管敖丙只是一个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的幼龙。 但在知晓了西岳的变故过后,谁敢将敖丙当做一个没成仙道的幼龙对待? 西岳的战局,别的不说,光是那功行到了玄仙极致,甚至于在那仪轨的帮助下,都已经隐隐的触摸到了太乙玄妙的西岳神君,便足矣将在座的所有仙神,给一网打尽。 然而,那西岳之战的结果,却是敖丙一人孤身而入西岳,将西岳神君等众,尽数斩杀过后,从容归返,至于说西岳神君他们,更是连尸骸都不曾留下——到现在,敖丙驭风雨而镇西岳的传说,都还在西岳的那些凡人口中流传。 这样的情况下,谁敢去直面敖丙这‘区区一个幼龙’? 更不要提,此时敖丙的手中,还执掌着混天绫和乾坤圈这两件灵宝! 这些仙神,都见过哪吒的威势,自然也清楚,混天绫和乾坤圈这两件灵宝,有着怎样恐怖的威能。 就算他们作为玄仙,都不一定能扛得住这两件灵宝。 若非是这两件灵宝的威慑,他们也不至于在西岳围杀敖丙之前,还专门让人去陈塘关,将哪吒给骗回去。 “龙三太子毕竟是真龙出身,也已经炼出了法力,不像那哪吒,只得一点天生的法力——如此,这龙三太子催动乾坤圈和混天绫的威能,也必然是在哪吒之上。” “我是不愿意去面对这两件灵宝的。”杨笛率先表态——他们来拦截敖丙,其初衷,也只是担心受到清算。 可就算被清算,会死,那也是后来的事,可要去面对混天绫和乾坤圈这两件灵宝,以及敖丙杀伐西岳的神秘不可测的手段,那现在就得死了! 为了求活而去寻死,脑子有病才会这么做。 “朱珂,你在想什么?”杨笛说着,忽的就又将目光落到了第三位玄仙的身上。 “这位龙三太子,是天庭正印掌刑官,有审死之责——当初的时候,他亦是巡察死狱而入西岳。” “那么现在,我们是否也能借用这死狱的存在,拖延这位掌刑官的脚步呢?”朱珂沉吟着道。 敖丙往乾元山,是为义气。 可巡察死狱,却是职责。 那么,以死狱那些死囚的事,将敖丙引到另一个方向去,使之偏离,甚至于远离乾元山,不就能避免哪吒的魂魄归于乾元山,列入阐教门墙了吗? 如此,他们自然便能够避免以后来自于哪吒的清算。 至于说敖丙因为死狱的事误了去乾元山的时辰——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正神自然也能欺之以方。 他们都是好心要帮助敖丙决清死狱的,敖丙再霸道,也终究是长袖善舞的龙宫出身,不至于因为他们的好意来报复他们。 就算是报复,也不至于会如同阐教报复那般,祸连整个道统。 “哈!”听着朱珂的言语,杨笛顿时大惊失色。 他完全没想到,朱珂居然真的能想出一个法子来。 “妙,太妙了!”他思索着朱珂想出来的这法子,越想,就越是觉得这法子无解。 相比于先前他们对敖丙坐骑动手的策略而言,这通过死狱来影响敖丙的法子,才是真正的阳谋。 “不过,这法子还有一桩疑难。”片刻,杨笛又出声道。 敖丙巡察死狱,对于各处的神祇,以及那些死狱的司狱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每一个能在死狱当中活下来的死囚,其背后,都是有着各种关联的。 就此时的情况而言,敖丙放弃对死狱的巡察,而是一路往乾元山去,那天地各处的神祇,以及那些司狱们,可以说是巴不得敖丙多在乾元山浪费一些时间,好给他们留出足够多的时间来摆平死狱相关的各种利益。 若是这个时候让各处的神祇,或是那些司狱们主动邀请敖丙去他们处,决清死狱的话,那相关的利益勾连,可不是那么好摆平的。 “无非便是死几个人罢了。”朱珂神色如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掌刑官不是在巡察死狱吗,找几个凡人去寻这掌刑官告状,就说南岳衡山处,有邪神未得天庭准许,私立死狱。” “又或者更决绝一些,就说南海龙王,因一己之私破了南海死狱,将所有的死囚都放走。” “死狱的存在,乃是掌刑官权柄的根本。” “我就不信,涉及到他权柄的根本,又事涉龙族,这掌刑官,还能为了他的义气,非要往那乾元山去。” 乾元山在北,而南海和南岳,都在南——敖丙要去处理那边的事,就得南辕北辙,就算他最后将南岳和南海的事,都处理得无比的完美,但也绝对不可能按时回到乾元山。 (本章完) 第83章 杨二郎星夜报讯 第83章 杨二郎星夜报讯 又三天三夜过后,敖丙驾着天马,再度踏进一座妖王驿站当中。 尽管那些仙神看起来已经放弃了对天马动手的想法,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这一次,敖丙才踏进这妖王驿站,两个熟悉的身影,便是前后脚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是别人,正是他在西岳华山见过的杨二杨三两兄妹。 两兄妹此时的状态,风尘仆仆,异常的狼狈。 和连着跑了五天五夜的追风逐电,几乎是没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那杨二,那无比疲惫,无比狼狈的姿态,和敖丙在西岳所见到的那个人,可谓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般。 “玉鼎真人的洞府,乃是玉泉山金霞洞,和乾元山离得不算远——莫非,这两位,便是昼夜兼程的,一路直奔玉泉山而去?” 敖丙思索着,皱了皱眉,同时将那混天绫化作的布兜,往衣袖更里面藏了藏,直接贴到了万鳞甲上。 ——他倒不是忌惮这杨二。 甚至换一个时间地点的话,他也不妨和这杨二结交。 只是,现在的时机,终究不对。 杨二也就罢了。 真正的麻烦,在于那一路追着杨二的金乌战神们。 金乌,执掌太阳之光——太阳之光,却正是最为克制魂魄的力量之一。 敖丙完全不敢保证,那几位金乌战神循着杨二的痕迹而至时,那源自于金乌的光芒,会不会直接穿透那混天绫的防御而至于哪吒的身上,直接将哪吒的魂魄,烤得魂飞魄散。 是以,当前他只能对这杨家兄妹,敬而远之。 “可是掌刑真君当面?”出乎意料的是,敖丙无意搭理这两兄妹,但这两兄妹,却是主动的找上了敖丙。 “当不得真君二字。”敖丙摇摇头,心中猛地生出一阵不详的预感来。“你二人,寻我何事?” “我兄妹二人,特意送信而来。”杨二朝敖丙拱了拱手。 却是在两天前,他以天生的天目神通窥视前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几位仙神,恰巧那几位仙神口中,提及了敖丙的名字。 于是杨二便用了几分心。 这一来,杨戬便是得知了那几位仙神要挟持凡人来告状,将敖丙骗到南岳甚至于南海的计划,一一的在敖丙面前讲述出来。 随后,他再以天目查探了敖丙的动向过后,便是昼夜兼程直奔这一处妖王驿站而至,一路接连跑了两天两夜,才是和敖丙前后脚的,一起进了这妖王驿站。 “嘶……”听着杨二的话,敖丙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越发的察觉到那些仙神的歹毒。 这计策,可谓是简单明了,就是要让敖丙做一个二选一的抉择。 或者说,是逼着敖丙保那掌刑官的权柄。 要么,是保这掌刑官的权柄。 要么,就是全了自己的义气。 无论是南岳还是南海,往返一趟的时间,都是用年来计算——这也即是说,他若是要往南岳,就必定会耽搁往乾元山的期限。 而且,那些仙神还将南海给拉了进来。 若只有南岳,传出去,还能说是敖丙为了义气而舍弃权柄。 可南海也被拉了进来的话,那传出去的话,就不是敖丙为了义气而舍弃权柄了,而是敖丙为了龙族的血脉私情有意放纵南海龙王,故此才刻意在乾元山中逗留。 “麻烦了啊!”敖丙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很清楚,那南海和南岳的流言传开过后,要平复流言,就只能是他这位掌刑官立刻亲自前往南岳以及南海‘查清真相’——但凡他再往乾元山的方向犹豫片刻,那流言,便会彻底发酵。 到时候,他保不住这掌刑官的权柄,还在其次,那硬生生泼在南海龙宫和他身上的脏水,才是真的叫人恶心。 若是之前,这样的流言,敖丙大可不做理会。 但在西岳的事过后,敖丙却已经意识到了‘名声和传说’的力量。 一旦这流言在天地之间蔓延开来,那自己的名声,就算是彻底的毁了。 名声被毁掉过后,想要重新塑造英雄事迹,甚至于传说事迹来提升自己的模板,那难度,便是无法想象的了。 “这些狗东西,真是歹毒啊!”敖丙思索着破局的办法。 现在的局势,在于他只能守而不能攻——那些仙神躲在暗处里谋划,敖丙却只能见招拆招。 “除非,有人能帮我引开这些仙神的注意力。” “甚至是让这些算计我的仙神,感觉到足够的压力,让他们不敢再将注意力落到我的身上。”、 敖丙想着,目光,忽的就落到了面前杨二的身上。 能够在金乌战神的追捕之下从容往来,就算是金乌战神有放水的意思,但杨二自身收敛气息的本事,也自有其独到之处。 而同样,杨二的身形体态,亦是和敖丙类似。 且两人的模样,也都是一般的英武俊美。 这样一来,只要稍作打扮,杨二所扮演的敖丙,便能让那些仙神们,真假难辨。 “杨兄弟,帮我一个忙如何。” 敖丙带着杨二杨三进了一个小间。 “当然,这个忙,不白帮。”敖丙言语落下,当即便是开出自己的条件——他知晓,什么样的条件,是杨二必定无法拒绝的。 “我观杨兄弟你,天生神异,却不曾修行——想来,杨兄弟到现在都不曾寻到一部合用的修行法?”敖丙问着,言辞却是无比的笃定。 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而言,修行法都是极其重要的根本,一旦选错了修行法,修行者的道途,便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首先,是每一部修行法,都有自己的侧重和自己的上限,对于杨二这种天生神异的半仙半神而言,寻常的修行法,其上限,说不得还比不过杨二正常成长所至的上限。 其次,修行者练错了修行法过后,不是不能重修,不是不能更换自己的修行法——但问题在于,除非更换的修行法本身便是一脉相承,否则的话,每一次重修,每一次更换修行法的时候,都需要将修行者体内的法力,给彻底的消磨干净。 这是真正的折损自家根基的行为。 也正是如此,那些有的选的修行者们,在参研修行法的时候,都是极其的慎重,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宁愿是先不修行,也要找到一部真正与自己相契合的修行法之后,才会正式开始修行。 “杨兄弟你天生神异,纵观天地,与伱相契合,且对你有益的修行法并不多。” “而这样的修行法,基本都出自于圣人门下。” “圣人门下,无非阐截两教——元始天尊门下,有一位上真曰玉鼎真人,恰好,我知晓这位玉鼎真人的洞府所在。” “杨兄弟若是能帮我这个忙,我便告诉你玉鼎真人的洞府在何处,如何?” 杨二当即心动,疲态尽显的脸上,也露出了犹豫之态。 (本章完) 第84章 帮忙 第84章 帮忙 怎么说,杨二也算是出身名门,天地之间那些有来历的,或者实力强大的仙神,其母瑶姬自然也是早早的就对其有过提点。 而玉鼎真人,就正好在瑶姬的名单当中。 而且,玉鼎真人的出身…… “那大天尊,对我兄妹二人,不一定有恶意,但生死之柄,岂能操之于人手?” “若是能拜入玉虚门下,便可借玉虚之力保护三妹,而后我再竭尽所能,救出母亲,找大天尊,要一个交代。”杨二郎暗自想着。 然后,他对敖丙道。 “帮你可以,但我需要知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杨二郎肃然道,“而且你得保证,此事不能牵连我三妹。” “这是自然。”敖丙点了点头,然后便将自己和哪吒一路西行,和那些仙神们结下恩怨的过程。 以及那些仙神们去了陈塘关,以陈塘关诸多百姓,以及哪吒的父母相要挟,逼杀了哪吒的事,尽数讲了出来。 “好贼子!”听着敖丙所说的事,杨二郎气得可谓是须发皆张,目眦欲裂,额头上的风流云纹,都是扭曲着,要化作天目张开一般。 他自小所受到的父母宠爱,当然是和哪吒不同——而在金乌战神他们杀到的时候,其父杨天佑,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瑶姬的软肋,让瑶姬母子四人尽快离开,更是以自绝一般的举动,死在天兵的手上。 而后,瑶姬也是为了保护他们兄妹,被金乌战神捉走,最后被压在桃山之下。 同样的,他们的长兄杨蛟,也是在逃亡的过程当中,为了保护杨二和杨三妹而死。 这样情况下成长起来的杨二,明决坚韧的同时,自然也对家人异常的看重,对于父母的存在,更是有着近乎于‘神化’一般人儒慕回忆。 而此时,知晓了哪吒的命运,他才陡然发现,天地之间,居然还有愿意为了自己而逼着自家孩子去死的父母。 这对他的震撼,可想而知。 还有那些所谓仙神,但行事却完全没有底线的东西们…… “真是岂有此理!”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父亲!” “还有那些所谓的仙神,先是为非作歹,后又逼杀哪吒兄弟,而今,为了彻底毁灭哪吒兄弟的魂魄,竟还想要以各处的死狱布局,逼得敖真君你无法踏进乾元山!” “敖真君伱要我帮什么忙,尽可开口便是了,但凡我杨二办得到的,我豁出性命去,也必然帮你办到。” 杨二愤怒的说着,被他的愤怒所引动,周遭的天地元气,都争先恐后的往四面八方逃开,只刹那,他所在的三尺方圆,便是彻底的化作了一片没有任何天地元气存在的虚无之地。 “我要做的事,也简单。”敖丙的目光当中,显露出无比的杀意来。 对敖丙而言,以掌刑官之身处决死囚,是天地之间,风险最小的,也最稳定的获取天地之源的方式。 如果将他比作老农,将那些死囚,比作地里长出来的粮食。 那么天地之间各处由天庭敕造的死狱,便是受到精心侍弄,地力肥沃的土地。 而现在,这些躲在暗处的仙神们,却在背地里谋划,要偷走敖丙的粮食,烧掉敖丙的土地。 这样的事,敖丙又岂能容忍? “杨兄弟,我且告诉你一个道理——这天地之间,只有千日捉贼的道理,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而今,既然已经确认了那些仙神对我不怀好意,也付诸于行动,那便该趁星月而起,以雷霆之势,将这些心怀叵测之辈,尽数斩杀,传首江河之间,以断他人不轨之心。” “不过,要斩杀这些心怀叵测之辈,我却有两桩疑难。” “第一,是我并不清楚这些鬼祟之辈,藏身何处。” “第二,便是我这哪吒兄弟的魂魄,受不得法力激荡,我若是带着他去厮杀,必然影响他魂魄的本源。” “是以,我想请杨兄弟你帮我两个忙。” “第一,杨兄弟既有天目神通,便请杨兄弟张开天目,替我看看那些鬼祟之辈,到底藏身何处。” “第二。”敖丙拿出混天绫来,“我此去厮杀之时,还请杨兄弟扮做我等样子留在这妖王驿站,替我照看一番哪吒的魂魄。” “好。”杨二皱眉沉思片刻,这才下定决心,睁开了天目,往四面这么一转。 随即,他便是在敖丙面前勾出地图,将那些仙神们栖身的地方标记出来。 随后,他又郑重无比的接过敖丙递过去的混天绫。 “敖真君且放心,但凡我杨二一息尚存,哪吒兄弟的魂魄,便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 “那就多谢杨兄弟了。”敖丙随意的找了个斗篷出来遮住自己的身形,便踏出了这妖王驿站,“我去去便回。” 驿站之外窥视的那些仙神,看着一个盖了斗篷外出的,也丝毫不以为意——对他们而言,他们只需要盯住天马的气机,在锁定混天绫这灵宝的痕迹,就已经足够。 …… “嘿!嘿!嘿!”杨二张开天目的时候,守在四边的几位金乌战神,感应到了那天目的力量,当即便是跳了起来。 只刹那,他们便是各自施展神通,推动风云,遮蔽星月。 “这杨小弟,实在是太不安分了,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一下我们哥儿几个呢。”将杨二张开天目的动静给彻底的遮挡起来,金乌老大这才郁闷的一句,“对了,老九去看瑶姬小姑姑,怎么还没回来?” “大哥,这么些年来,杨二再次主动催发天目的威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金乌老二问道。“上一次我们不小心,让那杨蛟死在了外人手里,我现在都不敢去见姑姑,更不不知道该怎么和姑姑说这件事。” “这要是杨二杨三再出事的话,我唯一的法子,就只能杀到阎君那里去捞人了。”金乌老二一脸的苦相。 天地之间,金乌战神,总共有九个。 妖族的时代,妖皇居于天之至高,其轮转日月的时候,气机与大日相合,生出十个子嗣,也就是十只金乌。 十只金乌,居于太阳星上,论就驾驭太阳的轮转。 后来,十只金乌为了争夺太阳的权柄,齐齐出现在天地之间,意图与太阳星融合,成为太阳星的主宰。 人族多年的底蕴,一朝被激发出来,便能覆压天穹,以人族的法度,替换天庭的法度。 而太阳星自从开天辟地以来,就一直高挂于天,照耀天地,其底蕴之恐怖,可想而知。 十只金乌齐齐出手激发太阳的底蕴,争夺太阳的权柄。 那个时候,整个大地,都在炽阳的威能之下,瑟瑟发抖。 沧海枯竭,江河断流,山峦崩塌,大地燃烧。 于是,便有大神通者夸父出手,于天地之间追杀这十只金乌,以无上神通化作桃林,逆反火木,将那十只金乌给困住。 夸父的好友大羿也同样出手,以弓箭展现兵击法的极致锋芒,将那十只金乌,射杀九只,余下一只,惶惶逃离,不知所踪,纵然是最后妖族被驱逐,这妖皇的子嗣,都不曾现身。 而在妖族被驱逐过后,诸多大神通者们重新立下天庭——这个时候,这些大神通者们才是发现,那九只被射落的金乌,虽然已经身死,但他们的灵性,却已经是回到了太阳星上,在太阳星中重新孕育出来。 虽然说这新的灵性,和原先的九只金乌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又或者是担心这新孕育出来的九只金乌,重演十日之灾,便有不少大神通者都想着要将这九只金乌的灵性,给彻底的打散。 不过,大天尊见这九只金乌灵性才刚刚诞生,不忍他们因为前身所犯下的过错而陨灭,遂出面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和王母一起将他们带在身边教导。 这便是如今天庭的九位金乌战神,算是大天尊身边,最为得力的臂助。 他们视大天尊为父,视瑶池娘娘为母,对瑶姬也以姑姑称之。 同样的,杨二和杨三作为瑶姬娘娘的子嗣,在这个金乌战神看来,也如自己的兄弟一般。 若非是如此的话,以这九个金乌战神的实力,杨二杨三逃遁的速度再快,动作再如何的隐秘,又怎么可能逃得脱他们的追捕? 毕竟,天地万物,有什么东西能遮住太阳的光芒呢? “放心。”金乌战神老大偷偷以秘法瞧了一眼杨二那边,这才对自己兄弟拍拍胸口,“杨二杨三现在,安全得很。” …… “果然,那几位金乌战神,真的对我们兄妹手下留情了。”妖王驿站当中,杨二看着自己催动了天目过后,依旧是迟迟不见来追捕自己的金乌战神的身影,心头顿时便是有别的想法生了出来。 “可既然如此的话,大哥又到底是怎么死的?” (本章完) 第85章 仙神中的残次品(明天中午上架,求首 第85章 仙神中的残次品(明天中午上架,求首订嗷) 夜色当中,敖丙裹着斗篷,从容而行。 在请杨二出手帮忙之前,敖丙也想过,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之前,他想过让杨二扮做他的样子去引开那些心怀叵测之辈。 又或者是,干脆是将哪吒魂魄托付给杨二,让杨二带着哪吒的魂魄去乾元山。 只是,在片刻的斟酌过后,敖丙便是放弃了这两个法子。 第一,让杨二扮做他的样子去引开那些心怀叵测之辈——那天马要不要让给杨二? 就当前的情况而言,追风逐电两匹天马,才是敖丙身份的证明。 若是不将天马给杨二,杨二扮演的敖丙再如何的像,都瞒不过旁人。 可若是将天马给了杨二,那敖丙没了天马,又怎么可能如期赶到乾元山呢? 而若是将哪吒的魂魄连同天马一起托付给杨二,那些仙神的注意力,同样也会落到杨二的身上。 是以,这两个法子,都不可取。 毕竟,这些仙神们真正目的,是在于哪吒,在于阻挠哪吒列入阐教门墙,而不是非要和敖丙为难。 也正是如此,敖丙在思索过后,这才做出最后的决定。 让杨二和天马一起留在妖王驿站假扮他,而他自己,则是趁夜而动,将这些心怀叵测之辈,尽数诛杀。 这妖王驿站的周遭会有窥视者,这一点他是清楚的,但他并不担心那些窥视者能察觉到自己的模样。 ——杨二的身形体态,都和他类似。 又有天马和混天绫作为他身份的印证,那些窥视者,自然不会想到,留在驿站的,会是一个假货。 至于说那些仙神们放出神识,隔着敖丙的斗篷查探敖丙身份这件事…… 天地之间,几乎是没有任何一个仙神敢于做出这样的事来。 精气神三者当中,便属神最为脆弱,唯有在精气的保护之下,神才能发挥出自身的强大。 一位仙神,将神识给探出去落到其他仙神的面前,这种举动,便几乎是等同于将自身最脆弱的东西,毫无保护的展露在外人的面前。 这样的情况下,其他的仙神们顺势一刀将那神识斩落,便能重伤放出神识的仙神,又或者,是直接用这一点神识为根基,行咒杀之术…… 封神杀劫当中,最恐怖的咒杀之术,钉头七箭书,其咒杀赵公明的时候,是扎了赵公明的小草人,又足足拜了二十一天之后方才成功咒杀了赵公明。 可若是赵公明敢放出神识去,让那些阐教仙神截取到了赵公明的神识,那说不得以这一点神识为根本,祭坛一拜,赵公明,当场人就没了,又何必要等到二十一天过后? 更何况,用自己的神识去探知他人,若是一不小心遇到了脾气不好的,说不得当场就是一场要分生死的厮杀。 …… “三位玄仙。”敖丙回忆着杨二所看到的东西。 玄仙,是太乙功果之下,最巅峰的存在了。 这天地之间,任是谁来,看到这三位玄仙的阵容,都得小心翼翼,甚至于心生恐惧。 而敖丙这种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的小龙而言,在玄仙的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可实际上,敖丙却并不是很将这三位玄仙放在眼里。 因为在经历了九回湾和西岳的厮杀过后,在对比陈塘关中的情况,敖丙便忽的就发现了一个略显‘残忍’的真相。 天庭,的确是人手不够——但这并不代表天庭成立以来,便不曾招揽过仙神作为羽翼。 事实上,自从天庭成立过后,便一直在招揽着那些仙神归入天庭,充实天庭的实力。 而之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天庭也依旧是显得人手不足,其间有很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天庭招揽仙神的时候,都是秉承着宁缺毋滥的原则。 而这,也即是说,那些不曾被招进天庭,而是继续留在大地上的仙神,除却一部分实力强横,不在乎天庭的存在之外,再除却另一部分背景强大,不理会天庭的之外,剩下的,便都是些天庭看不起,甚至于各处招揽人手的武德星君都看不起的‘残次品’。 试想,这封神杀劫的起因之一,便是大天尊要收拢仙神,充实天庭,然后阐教截教,殷商西岐,乃至于天庭人道,都借此相争。 而大天尊,宁愿是整出这么大的一个动静来,都不愿意将地上这些仙人们招上天庭,虽然这其中也有别的计较,但也可见这些‘残次品’,残次到了什么地步。 这样的残次品,纵然是三个玄仙,敖丙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就连杨二,都丝毫不觉得敖丙一个连仙道都不曾成就的小龙,要去找三个玄仙的麻烦,是什么很奇怪的事。 “要打杀他们简单,可要追杀,就很麻烦了。” 仙神们随着自身功行的精进,他们在修行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便会与天地形成一定的共鸣,而每一位仙神修行的功法不同,法力不同,他们和天地共鸣的频率,也会有所不同。 是以,为了避免彼此之间吞吐元气的时候相互干扰,仙人们彼此之间,都会隔开一定的距离。 修行越是精深,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就越远——当然,若是仙神们的功行强横到了一个的层次过后,他们便不再会受到其他东西的影响,如此,自然也不必和其他的仙神们分开。 要杀玄仙,其实也并不算难。 真正难的地方,在于若是杀了一个过后,另外的仙神们四处逃窜,他反而不好追杀——而这一场夜袭,若是有了漏网之鱼,这些漏网之鱼在过后的路途上,继续和他为难,却就不妙。 “得先让他们聚集起来才是。”敖丙想着。 到了靠近一位玄仙的落脚之处时,敖丙将身上的气机,稍稍放开刹那,针对这位玄仙的杀机,便在这天地之间一闪而过。 虽然是残次品,但玄仙,也毕竟是玄仙。 敖丙这边,杀机才起,隔得并不远的这位名为朱珂玄仙,当即便是心有所感。 …… “奇怪,怎么忽的就心神不宁起来。”朱珂正吞吐天地元气的时候,忽的就察觉到了一阵冷意,如同芒刺在背一般卷过来。 当即,他便是从天人合一的状态当中脱离出来,然后静下心,细细的感知周遭的变化。 然而,在他的感知之下,周遭的环境,乃至于元气等等,都不曾有丝毫的变化。 “莫非,是我们的计划有了什么别的变故?还是说东海龙宫又有人要来帮那敖丙了?”朱珂皱起眉头。 一阵思索查探,都是无解过后,他便直接施展了水镜之法联系了另外的两位玄仙。 同时也联系了盯着妖王驿站的那些仙神。 (本章完) 第86章 杨笛的布局,燃烧的血与火 第86章 杨笛的布局,燃烧的血与火 数面水镜在朱珂面前展开,水镜当中,各处仙神以及三位玄仙的面孔,都是浮现出来。 “确认敖丙一直留在驿站吗?”朱珂先是问道。 “敖丙的确一直都在驿站,那天马,也是老老实实的。”驿站周围窥视的仙神们,都如此回应。 朱珂便点了点头——一位仙神可能看错,但十位,甚至于数十位仙神,必然是不会看错的。 “杨道友。”朱珂的目光,这才转向了名为杨笛的那位玄仙。 这一位,算是思虑比较周全,行事也相当狠辣一个人,故此炮制流言,以及从别处掳来凡人的这件事,是由杨笛所主导。 “你那边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朱道友,这是在质疑我?”朱珂并不是一个擅于沟通的仙人,故此,他这句话,直接就让杨笛不高兴起来。 “非是如此。”而朱珂,也不曾察觉到杨笛的语气有所变化,只是平静的说着自己所察觉到的不妙,“方才我修行的时候,突然心生警兆。” “我担心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故此才联络各位,想要和各位道友沟通一番。” “这个计划有多重要,各位道友的心里应该都清楚。” “既然如此,那朱道兄要不要亲自来看一看我们所做的准备呢?”杨笛的声音,越发的沉凝。 “杨道兄做事,素来稳妥,这一点众所周知。”丰明察觉到了杨笛心态的转变,当即便是打起了圆场。 “朱道兄心有所警,会不会是因为朱道兄心神紧绷,以至于有了什么错觉?” “除却心有所警之外,朱道兄可还曾察觉到什么异常?”丰明问道。 “心有所警,便是最大的异常。”朱珂老老实实的道,丝毫没有察觉到丰明递过来的台阶,“敖丙没出问题,那就一定是计划出了问题。” 这一下,就连丰明,都忍不住的恼怒了起来。 “朱道兄的感觉没问题,杨道兄的布局,也没问题——那莫非,是我这边出了问题。” “周边,有龙宫所属的走狗来支援敖丙,我却不曾及时察觉?”丰明问道。 “我真不是质疑两位道兄。”这个时候,朱珂才是回过神来,他忍不住起身,原地转两圈。 “这样如何,我们见一面,重新复盘一次我们的计划?” “也好。”丰明和杨笛,隔着水镜相互看了一眼。 “我这边布局已经在进行了,着实是走不开,你们来我这里好了。”杨笛动了动,让朱珂等人,看到了他背后燃烧起来的红光。 红光当中,是一个在烈焰当中挣扎的凡人村落。 几个仙人,带着火焰,正在那村落当中肆意横行,将那些四处躲藏的凡人一个一个的捉起来,扔进火焰当中,看着他们苦苦挣扎,以为乐趣。 就在这村落当中,无数的凡人为此绝望之际,杨笛的身形,便是在踏着明光而至。 一番‘苦战’过后,他总算是将那几位肆意烧杀的仙人赶走,然后又施法扑灭火焰。 这个时候,他已经是‘气喘吁吁’。 “还好来得及时。”杨笛喘了口气,对着那些凡人们说道,“此番,虽有罪仙孽神为祸,但能保住性命,便是万幸,你们且安心等待天明,我还要继续去追剿那些罪仙,就不在此间逗留了。” 杨笛缓步往前,一步一喘气,做出元气大伤的姿态,同时,也暗自看着村落当中的凡人,想要看看这些惨兮兮的凡人当中,有没有人敢于站出来。 这几天的时间,他去了三个人族的村落,不过,这些村落当中,都没有凡人敢于站出来,故此,那三个村落,都彻底的化作了尘埃。 “敢问上仙姓名,我等受上仙活命之恩,愿为上仙筑碑立庙,世代相继。”脚步之间,一位年轻人咬牙站出来。 “我不过区区一小神,勉强追索罪仙,便已竭尽全力,而今,看着那罪仙肆虐,我却无力阻止,又岂敢受伱们的信奉呢?”杨笛说道。 “听上仙之意,莫非是知晓先前那些恶神的来历吗?”那年轻人又问道。 “怎么,你莫非是想要复仇吗?”杨笛停下脚步——总算是有了一个敢于出头的凡人。 “这般的灭门之事,足足四个村落,才敢于有人站出来。” “果然,奴隶就是奴隶,卑躬屈膝惯了,难堪大用。”杨笛暗自想着,然后出声。 “还求上仙指点。”那年轻人跪地一拜,“那些恶神被上仙赶走,想来不是上仙的敌手,上仙难以追索他们,只是他们过于狡猾。” “只要能替族人复仇,我愿意当那诱饵,将那些恶神引到上仙的面前。” “你倒是个有心的。”杨笛看着面前这年轻人,心头冷笑,“不过,诱饵两个字,就不必提了——你若有心的话,帮我带个消息如何?” “上仙请讲。” “这些恶神,乃是出自于南海死狱的恶神——南海龙王听闻有掌刑官正巡察死狱,担心自己和死狱当中的那些罪仙勾结的事情败露,故而打开了死狱,将那些罪仙都放了出来。” “我便是一路追杀这些罪仙至此。” “不过,我法力低微,力有不及,只能勉强和那几位罪仙纠缠,想要将他们纠缠,却是万万不能。” “不瞒你们说,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四处追索这些罪仙,可他们在此处犯案被我驱赶过后,当即便往别处,待得我又往别出去,他们却又折返回来。” “我一己之力,实在是心力交瘁。” 听着杨笛的话,村子里面的一众凡人,都变得绝望起来——听这位仙人的意思,岂不是说,他这边一走,那几位恶神,就又要回来? “不过,要追缴这些罪仙,也不是没有办法。”勾动着那些凡人们心头的心绪,待得那绝望到了一定的层次,杨笛这才继续出声。 “我听说,巡察死狱,已经骑着天马到了附近。” “你们若是有谁敢去向那掌刑官求诉,掌刑官必定会出面将这些罪仙,尽数斩杀。” “可掌刑官驾天马而行,动若流光,因巡察死狱之故,便只在各处的死狱落脚——别说你们这些凡人,便是我等仙人,等闲都见不到掌刑官。” “不过,我可以教你们一个办法。”杨笛如同思索一般过后,这才继续出声。“但这法子,过于险恶,用与不用,你们自行斟酌便是。” 言语过后,杨笛便是说出了自己的法子——要见到掌刑官,便唯有让掌刑官看到他们的存在。 而作为凡人,唯一能让掌刑官看到他们的法子,便是在日出的时候,拦在掌刑官天马所去的方向之前,用烈火将自己点燃,以吸引掌刑官的注意力,再以言语喝骂,那掌刑官,必定便会为此停下天马。 如此,作为凡人,才有申诉的机会。 “无非便是烈焰焚身而已。”那年轻人往地上一叩首,“求上仙垂怜,在此间庇护我族人一夜。” “我这就踏上最高的那座山,等我看到了掌刑官驾驭天马的流光,便以烈焰焚身,将那掌刑官引来。” 杨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凡人。 然后,长叹一口气。 “罢了,你既有此心,我在此间,再留些许时日又如何?” “但你记住,那掌刑官之名讳,曰‘敖丙’。” “你见了掌刑官时,不可提及我名——泄露神圣行踪,这般罪名,我一个小小仙人,实在是承担不起。” “我若泄露上仙的痕迹,便教我天打五雷轰,生生世世,都不得超生。”这年轻人随即起身,拿了一条带着火星的木头,当其吹燃起来当做火把,便一路往西北方向的高山上而去。 (本章完) 第87章 小雨 第87章 小雨 “敖丙,你个狗娘养的,该遭天打雷劈。” “敖丙,你个狗娘养的,该遭天打雷劈。” “敖丙,你个狗娘养的,该遭天打雷劈。” 敖丙跟在朱珂的后面,循着朱珂施展遁光过后引动的痕迹,一路而行。 当踏过一座山岭的时候,敖丙的耳边,就忽的听到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 他循声而去,便看到一个举着火把在山林当中前行的年轻人,一边走,一边骂,口中,还时不时的有些新样。 很快,敖丙便确定了这凡人所骂的,正是自己——因为那年轻人口中,很快又提到了掌刑官这三个字。 “所以,本神是在什么地方开罪了伱,以至于你如此咒骂?”敖丙看看前面,朱珂已经停了下来,又有另一道玄仙的气机,从别处而至,便干脆在这凡人面前停了下来。 “可是尊神当面?” “尊神,请救命!”待得确定了敖丙的身份过后,这凡人当即便是在敖丙面前拜倒,将前后都是哭诉出来。 “所以,你就信了他的一面之词,故而咒骂于我?” “尊神之意,那位上仙是在骗我?”这年轻人如同恍然大悟一般,“还请尊神,主持公道。” 相比于那不知名的仙人而言,显然是敖丙这天庭正神的言语,更值得信任。 而敖丙却是看着他。 虽然这年轻人的反应,并没有超出敖丙的预料,但也正是如此,敖丙心中才越发生疑——这年轻凡人的转变,太过于的自然了。 就好像,他早就猜到了那仙人是在诓骗于他,而敖丙这边,只一个质疑,他便已经是就坡下驴。 “这凡人,看起来冲动,但实际上,心里面却只怕是什么都明白。”敖丙的注意力,重新落回不远处那还带着火星子的村落废墟当中——只能说,人族那庞大无比的基数摆在这里,山野之间出现什么人杰,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此时,三位玄仙已经会合。 三位玄仙在这村庄当中并肩而立,村子当中,其他的幸存者们,有机灵的已经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开始偷偷摸摸的,往村子的外面溜去。 “那凡人,心坚如铁,是个有骨头的。”村庄里面,杨笛正意得志满的说着自己的布局。 “我覆灭了大小村落数个,才从近千人里面找到了这么一个人。” “明日一早,那凡人便会在山巅自焚,引动那敖丙的注意力。” “而我则会亲自出手,将这村落当中剩下的那些凡人,尽数斩杀,以此将此事做到死无对证。” “到时候,我们三人,再去那敖丙面前质问一番。” “我等亲朋家眷,都被他斩杀于刑场,其罪有应得,我等也不敢多言。” “但而今,别处死狱有恙,掌刑官却置之不理——他到底是觉得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好欺负,还是在告诉其他的人,这巡察死狱之举,也是有门道的?” “如此一来,就算那敖丙明知南岳和南海的事,是我等谋划,但悠悠众口之下,他也不得不往南海一行了。”杨笛从容言语。 天庭的神祇,看起来尊贵,可杨笛却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那些神祇——毕竟,天庭重名,而那些神祇,同样如此。 善泳者溺于水,而重名者,自然也受限于名。 也就他只是一位寻常的仙人,难以调动更加强大的力量罢了。 若不然的话,那完全能够借助各处仙人和凡人的力量,传遍流言,将敖丙这位掌刑官,打成邪神之流。 当然,在想着这些的时候,他本能的就忘记了,他曾经,也是苦求登天,却不得其门而入。 然后,他看着朱珂。“如何,朱道友觉得,我这布局,可有什么纰漏吗?” “杨道兄之能,我自然是信的。”朱珂思索一阵,怎么都看不出来杨笛的这布局,有什么错处。 然后他又看向丰明。 “丰道友,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放心,各处水府的水神,皆无异动——别处的那些道友们,虽然不好出手,但帮我看看那些水神的动向,却还是能做得到的。”丰明言语笃定。 其他的真仙,天仙们,也是缓缓的往这边聚拢。 杨笛麾下的那一拨仙人,述说着他们这几天来的杀伐和杀伐的路线,以及那些死去的凡人的数量等等。 有几个仙人手里面,还提着几个头颅。 却正是刚才悄悄摸摸的,企图溜走的那些凡人。 而丰明麾下的那一群仙人,则是回来得晚一些——他们带来了这几天以来,周遭各处水神,乃至于那些水族的动向。 一切,都无比的严整,都在按着既定的方向有条不紊的进行,没有丝毫的错漏。 “那问题,就只能是出在我这边了。”朱珂沉吟着。 他双手合拢,只觉得心头的警兆,越发的剧烈起来。 “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呢?” 正思索着的时候,这村庄燃烧时的火气,便终于是引动了水汽的上浮,最后在风云汇聚之间,化作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缓缓落下。 这雨水,落到那堆积的焰痕上,便又被那其间的灼热所烧化,化作迷蒙无比的热气,升腾而起。 只是,这热气,还没来得及继续上升,便是被天上那绵绵不绝的雨水给彻底的浇灭——就如同是这村落当中那些孱弱凡人们心头的勉强升起来的热血一般。 雨水之下,村子当中的焰痕,很快便被彻底的扑灭,淅淅沥沥的雨水 “朱道兄,你的人,似乎是还没有回来。”又片刻,杨笛和丰明麾下的仙人们,都已经到齐,而朱珂麾下的那些仙人,却依旧是一个都不曾至。 “他们得盯着妖王驿站,盯着那敖丙的行踪。”朱珂说着,“天马的速度,太快了,若是不专门盯着他,只怕陡然一个回头,那敖丙,就不知道到什么地界了。” 三位玄仙沟通的时候,其他的仙人们,也不由得窃窃私语。 三位玄仙领头,又有数百位天仙汇聚于此,如此庞大的力量,便是攻伐那些寻常的宗派,伐灭那些神祇的府邸,都是绰绰有余。 而西岳华山上聚集起来的阵容,比起此间,却是只强不弱。 “真不知道,西岳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仙人低声的问道。 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任何人知晓,为什么敖丙安然无恙的从西岳离开,为什么西岳的那些仙神,都在刹那间杳无踪迹——虽然西岳那边,已经有了司天镇岳的传说在流转,又有活下来的一些仙神作为印证,但谁能相信这样的流言呢? 一个连仙道都不曾成就的小龙,居然能以一己之力灭杀西岳所有的仙神? 就算是龙宫出力要给自家的龙太子扬名,这样的事,也实在是做的太假了。 然而下一刻,聚拢来的这些仙人们,便是明白过来,西岳之地的那些仙神,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本章完) 第88章 孱弱 第88章 孱弱 敖丙等在那村子的旁边,看着一位又一位的仙人乘风而至。 如此,到月上中天的时候,那些仙人们带出来的遁光和天地元气荡漾的痕迹,才终于是彻底的平息下来。 敖丙的旁边那凡人,此时正面着那村子跪倒,双眼通红,满脸都是泪水——他想哭,可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因为敖丙已然是用法力,将这人给封了起来,免得他见了村子当中的‘真相’之后,难以自控,闹出什么动静来误了自己的事。 “看来,就只有这些人了。”又片刻,见天地之间依旧无比平静,不再有其他的仙人至此,敖丙这才起身。 他掂了掂手中的乾坤圈,随即,便是将气血和法力,都灌注其间,猛的掷出。 自陈塘关开始,便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那一口说不出来的郁结之气,便似乎是也在这陡然一下过后,便宣泄得干干净净。 …… 三位玄仙此时还在交谈,朱珂正冥思苦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一个红焰焰的圈子,便是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接轰落下来。 还不等这三位玄仙回过神,这圈子就已经是直接砸到了杨笛的头上。 “砰!”的一声过后,杨笛的头颅,便直接炸开。 就算是对于仙神而言,头颅的存在,也是重中之重——所谓六阳魁首是也。 古往今来,纵观无数仙神,能在头颅都被斩掉过后,依旧能战而不死的,哪一个不是威名赫赫,声震古今? 此时在敖丙面前的这些仙人们,若是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至于入不得天庭的大门。 纵然那杨笛身为玄仙,修行多年,但这冷不丁的一件杀伐灵宝砸下来,将其头颅打得粉碎,其也是当场就没了性命。 “哪吒!” “不,是敖丙!”这个时候,在场的仙人们,本能的惊呼一声过后,才是回过神来。 哪吒已经死了,只剩下魂魄而已,根本就驾驭不得这乾坤圈这灵宝。 而今,驾驭灵宝杀伐的,乃是敖丙! “朱珂,这就是你所说的,那敖丙留在妖王驿站当中,并无异常?” “你的人,就是这般盯着他的吗?”丰明心神剧烈震动,连带着体内的法力,都有些不稳——他一路赶来,落地过后,几位玄仙相互之间离得太近,不好吞吐元气,以至于到现在,他连法力都还不曾恢复,可以说这个时候,正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候。 不仅仅是他,旁边其他的仙人,亦是如此。 然而偏偏,敖丙便是趁着这个时候杀到了他们的面前。 来得如此的巧合,如此的‘以逸待劳’。 巧合到甚至是让人怀疑,他们当中的某人,和敖丙有了勾结。 “你这王八养的鳖孙儿,居然有脸问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却不曾想是伱那边出了问题。” “还是说,你背叛了大家?”这个时候,丰明也顾不得吞吐的时候会不会受到其他人的影响了,当即便是大口大口的吞吐着周遭的天地元气,想要尽可能的恢复自身的法力,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实力恢复过来。 而旁边的那些仙神们,却也顾不得回应丰明的呼喊了,一个个的,都是化作遁光想要逃离。 因为那乾坤圈在打杀了杨笛过后,非但不曾收回,反而是带着无比的余威,继续在那些仙神们当中飞舞起来。 只是,这些仙神们的遁光,哪里比得过乾坤圈这灵宝飞舞的速度? 强横而霸道的力量砸到那些仙神们的身上,纵然是他们及时的催动了术法护身,可在乾坤圈这样的灵宝面前,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那乾坤圈每一次落下的时候,其间恐怖的震荡之力,便是直接隔着那些仙神们的法力,落到了他们的身躯之内。 运气不好的,当场就被打碎头颅,或是碾碎五脏,直接死去。 运气好一点的,也同样是五脏俱裂,只动一动法力,浑身上下,便是撕心裂肺一般的剧痛。 “尔等仙人,群聚于此,屠灭凡人,以为血祭。” “皆死罪也!”敖丙的身形,这才从雨幕当中显现出来。 其立于雨幕当中,这风雨,便自然而然的与其相合。 当敖丙缓步前行的时候,这雨势的韵律,都似乎是迎合着敖丙的脚步,忽大忽小一般。 ——这雨,自然不是寻常的雨水,而是敖丙以祷雨之法所成。 两位还活着的玄仙,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心生惶恐,情不自禁的便后退了一步。 “我等纵然有罪,又与尊神何干?”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尊神亲口说过,掌刑官有审死之责,却无断罪之权。”朱珂沉声道,以更加猛烈的姿态,将周遭的元气吞入腹中,化作凝实的法力。 “所以,本神不是以掌刑官的身份来的。”敖丙抬手,那纵横飞舞的乾坤圈,便径直落到他的手腕上。 “尔辈享用血祭,虐杀凡人,不是邪仙,便是外道。” “本神身为天庭正神,若是不曾见你们也就罢了,但而今,人赃俱获,又岂可坐视不理呢?” 雨幕当中,敖丙双手一合。 这些仙神们以为,此时厮杀才开始,可实际上,当敖丙现身的时候,这一场杀局,就已经到了收官的阶段。 ——这雨水,本就是敖丙所招来。 这已经是他最惯常的手段。 以祷雨之法为起手,行云布雨为中场。 而后,是念动生。 紧接着,是凝水成形,斩木为兵之术,彻底的将面前敌人的法力给调动起来,让他们不自觉的吞吐更多的天地元气,吸纳更多的生发之气。 此间,又有禁水之变,使得那些仙神们体内的法力动摇,难以逃离。 而最后,便是这念动生之术的变化收尾。 ——同样作为以玄仙为核心的势力,面前的这些敌人,和西岳神君一伙人,显然是截然不同的层次。 一无天时,二无地利,便是他们本身的实力,也远远不及西岳神君他们。 是以,当敖丙双手合拢的时候,这一场‘厮杀’的胜负,便已经是尘埃落定。 随着敖丙双手合拢,被他们主动吞入腹中的木元生发之气,便在敖丙的掌控之下,引动了第二阶段的变化,将这些仙神们体内的平衡彻底打破,叫他们的法力,彻底紊乱。 随即,木元之气所凝结成的木刀草剑,从这些仙神们的体内贯通出来,将他们‘种植’在这废墟当中。 废墟底下蛰伏的生机,也在这一刻彻底的焕发出来。 无数的种子,在这一刻生根发芽,争先恐后的往上生长。 无数的枝叶,在那些还活着的仙神们身上纠缠,吞噬着他们身上的生机。 这些先前还高高在上的仙人们,此刻便全都跌落泥泞之间,他们看着周遭那些不曾受到影响的凡人,一个个的,目光当中竟都是生出了些祈求来——他们在祈求,这些凡人,能给他们一个痛快。 再一个刹那,这些仙神们,便是连目光,都发不出来了——有植物的枝叶,从他们的眼睛当中钻了出来。 这个时候,重新获得了自由的那些凡人们,这才在敖丙的面前匍匐下来。 那带着火把的年轻人,同样是如此。 “多谢尊神活命复仇之恩。”其他的凡人在敖丙面前叩首。 而最后的那凡人想要说话的时候,才是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本章完) 第89章 远方的期待 第89章 远方的期待 “虽事出有因,但你平白羞辱本神的罪过,本神却不会置之不理。” “是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敖丙看着面前这年轻人,木行生发之气,在敖丙的驾驭之下融入其身躯之内,将其舌头上的气脉截断。 “你以口舌辱我,本神,便封你口舌十五年。” 言语过后,敖丙这才一兜衣袖,将那些仙神们身上的战利品收起,径直离开了此间。 对他而言,这一行已然是有了圆满的结束。 这些仙人们谋算他的前路,便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那胆大的凡人以言语羞辱他,便以十五年的沉默为代价。 除此之外,其他的凡人接下来是生是死,对他的印象如何等等,敖丙却并不在意。 毕竟,他是掌刑官,是正神当中的凶神,恶神。 他所需要的,本来就是他人的敬畏,而非是他人的感谢。 …… “这手段,是呼风唤雨?”敖丙离开过后,才有武德星君的‘眼睛’出现在了这村落当中,循着村落当中残余的气机变化,将自己的判断,送到了那战仙旌万的那里。 “除却如同呼风唤雨一般的手段之外,还有木行生发之气的勃勃之态,当是木属杀伐之术。” “呼风唤雨?”接到了这些眼睛们的消息过后,守在乾元山之下的旌万,则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这可就麻烦了。” 虽然敖丙用出来的,只是近似于呼风唤雨一般的手段,而非是真正的呼风唤雨,但这也依旧是让旌万这位战仙,都生出头皮发麻的感觉来。 寻常的风雨之法,乃是以法力催动,这风雨之下的仙神,很轻易的就能察觉到被雨水扰动的天地元气,故此,想要防备那来自于雨中的杀伐,也很是轻易。 而且,这寻常的风雨之法,很容易便会影响天庭定下的风雨之数,继而违逆天规,引来天庭的讨伐。 故此,在天庭成立过后,那些仙神们想要以风雨之术杀敌,往往都是未曾伤敌,便先伤己,如此,这风雨之法,便是慢慢的退出了仙神们的舞台——到而今,便基本只有龙族这样的行云布雨之神,才会参研风雨之法,以在自己行云布雨的时候,控制雨水所用。 但那呼风唤雨之法则不然。 呼风唤雨,乃是天罡神通,能自然改变天象,神通一起,天庭定下的风雨定数,自然也随之改变,故此,呼风唤雨神通,绝对不会干扰天庭的风雨定数,引来天庭杀伐。 其次,便是呼风唤雨之法而成的风雨,乃是天地响应,自然而然所成的风雨——无论是推衍变化,还是直接查询天庭的文书,最后都会得到同一个结果。 便是这风雨,乃天地自然而成,和术法无关,和神通无关,和仙神无关。 这风雨落下的时候,不会有丝毫法力的痕迹,更不会引动天地之间元气的激荡。 如此,这风雨之下的仙神,自然也不会对这风雨做出丝毫的防备来。 可想而知,若是有参悟了呼风唤雨之法的仙神,要以这呼风唤雨之法来与敌人厮杀的时候,在战斗当中,会占据多大的优势。 因为天地之间,无论是什么仙神,都几乎是不可能永远都防备着风雨出现,永远都在风雨落下的时候,施展法力来挡住风雨——而问题也就在这里。 当伱的敌人参悟过呼风唤雨之法的时候,你任何一次对天地之间风雨的疏忽,都有可能导致自己的败亡。 一个参研了呼风唤雨之法的仙神,在和其他仙神厮杀的时候,几乎是能占据绝对的主动权和先手。 “难怪星君对这长虫如此重视。”旌万的心神沉入自己的兵器当中。 虽然眼睛传来的消息,是敖丙的手段,不是真正的呼风唤雨之法,只是近似于呼风唤雨一般的手段,但其还不曾成就仙境的时候,便参悟了近似于呼风唤雨一般的手段,那等到其真的踏足仙境过后,岂不就有极大的可能,能真正的参悟出呼风唤雨这样的大神通? “当必杀之!”一想到这里,旌万的心头,便不由自主的涌现出无穷的恶意来,随即,他便将这恶意压下,化作杀意,缓缓的积蓄起来。 自己有病,这一点,旌万一直都是知晓的。 他开始修行的时候,天资并不算突出,修行的过程当中,自家的师长对于那些天资杰出的师兄弟们,也更加的重视——也正是如此,旌万对于那些待遇更好的师兄弟们,总有一股莫名的恶意。 总觉得是那些师兄弟们,拿走了属于他的东西。 而在登仙过后,这样的恶意,更是从那些天资杰出的师兄弟们身上,蔓延到了所有天资杰出的仙神们身上。 在他成长的过程当中,他那些天资杰出的师兄弟们,都被他逐一虐杀。 待得他成就玄仙,成为了自家宗派的支柱过后,宗派内部的那些天资出色的弟子,也同样是被他所虐杀。 也正是如此,旌万所在的那宗门,便由此而败落。 后来,旌万拜入武德星君麾下,一开始的时候,武德星君见这么一尊战仙,还想着将其引入天庭,助其成就太乙,以为左膀右臂。 但很快,武德星君就发现了旌万这治不好的病——因为武德星君麾下有不少得到了天庭承认,即将被引入天庭的仙人,都死在了旌万的手中。 如此,武德星君遂打消了自己原本的念头,转而将旌万按死在了人间。 同样的,对于这样的安排,旌万也是异常的满意——毕竟,只有人间那无比庞大的基数,才能养育出足够多的‘天才’来。 能踏足天庭的仙人,虽然都是天才,但天庭的天才再多,也比不过人间的天才多。 而扼杀这些‘天才’,便是旌万在修行之余,最大的娱乐。 而且,天庭的天才,基本都是成长起来的天才。 扼杀这种成长起来的天才,远远比不过扼杀那些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所带给旌万的快乐。 “真是期待啊。” “一个正在成长的,真正的天才!” …… “好一场风雨。” “好一场杀伐!”妖王驿站当中,杨二看着归来的敖丙,也忍不住的激荡起来。 他也是个胆子大的。 既然察觉到了自己打开天目,也不会引来金乌战神的追杀,便干脆是在敖丙离开过后,再次张开了天目。 于是,敖丙的这一场杀伐,便是被他看得真真切切。 “还得多谢杨兄弟替我遮掩动静,若不然的话,只怕此事,还有别的波折。”敖丙看了一眼乾元山的方向。 玄仙毕竟是太乙之下最强的存在,这天地之间,无论怎么说,玄仙的数量,都不会太多——而因为西岳的事和敖丙、哪吒结怨的玄仙,更是少之又少。 此事,这三位玄仙再死在敖丙的手中,那么接下来,敖丙再往乾元山的道路,必定就平坦得多。 从杨二手中接过那混天绫,看了混天绫当中哪吒的魂魄并无异样过后,敖丙这才彻底放心。 …… “这小子,总算是消停了!”敖丙放心的同时,妖王驿站附近的金乌战神们,也同样是长舒了一口气。 敖丙这一场杀伐,杨二睁开天目看得痛快,他们几个替杨二遮掩动静,却是累得够呛。 ——毕竟,他们不但要遮掩杨二天目闹出来的动静,同时还得遮掩自己出手的动静。 杨蛟那超出他们预料的死亡,足以让他们警惕,这天地之间,除却他们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仙神,也参与到了瑶姬娘娘的事里面。 “太白金星说过,瑶姬姑姑是在过情劫时遭了算计。” “天地之间,知晓瑶姬姑姑要过情劫的人不多。” “敢于插手这件事,算计瑶姬姑姑的人,更不多。” “十有八九,就是那武德星君。”金乌老二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早晚手刃了他!” (本章完) 第90章 乾元山下武仙人 第90章 乾元山下武仙人 在妖王驿站又休息了一夜,替杨家兄妹指出了玉泉山的方位过后,敖丙便骑上天马,再度踏上了往乾元山的方向。 “武德星君。” 而这个时候,敖丙的脑海当中,也同样是想起了武德星君的存在。 诚然,先有龙宫为自己疏通了各处宗派的关系,接着自己又在这一战当中展现出了能灭杀多位玄仙的能力过后,这人间的宗派,敢挡在自己的面前的,便已经不多——甚至于没有。 但除却这些人间的宗派之外,敖丙也并不是没有敌人! 比如说,那武德星君。 相比于那些人间的宗派而言,武德星君更不愿意让敖丙和阐教搭上线。 天地之间,越是强大的生灵,其精气神,也就越发的稳固,也就越发的不容易留下子嗣后代。 而且那些强大的仙神,在留下了子嗣后代过后,自身的一部分本质,便会融入子嗣后代的身上,使得自己的实力,出现一定的削弱。 也正是如此,天地之间那些强大的仙神们,或许有会放纵自己欲望的,但真正留下了子嗣的,却是极少极少。 也正是如此,师徒之间的传承,才显得越发的重要。 敖丙并不清楚武德星君作为一个顶级的大神,为什么会留下子嗣,而且子嗣还不止一个。 但无论如何,武德星君其能够让子嗣诞生,便足以证明,他子嗣的诞生不是意外——而这,同样也证明了武德星君对其子嗣的重视。 虽然在西岳华山的时候,武德星君也说了,他会等着敖丙登天。 但这并不代表敖丙在登天之前,武德星君不会再对他出手。 就连西岳神君来到人间大地,都能仗着武德星君的威势,纠合出一个庞大无比的,几乎是统治了西岳的势力。 那么武德星君本身呢? 作为天庭执掌实权的二号人物,作为最顶级的真君大神,执掌天庭所有的兵马,这人间大地上,说没有宗派愿意替武德星君奔走,说没有仙神愿意替武德星君奔走,可能吗? 就连龙宫,在多年的经营之下,都能影响到大地上无数的仙神,更何况武德星君呢? 然而,敖丙这一路而来,却并不曾遇到来自于武德星君一方的攻伐和阻挡。 这实在是不正常。 “总不至于,是武德星君也畏惧哪吒背后的阐教?其担心惹怒太乙真人,故而不敢拦我?” “不太可能。”敖丙摇了摇头。 “罢了,且安心往乾元山去,等到了乾元山过后,管他武德星君有什么手段,也都无所谓了。” 敖丙收敛心神,驾驭天马一路往前。 一路上,那些神祇府邸,仙门宗派,也都是对敖丙大开方便之门。 如此,又十二个日夜过后,一座钟灵毓秀,集天地之灵秀的神山福地,便是在敖丙的面前显现。 神山之前,有烟云缭绕汇聚。 大日之光普照,落于山中,在山中的云霞之间呈现出流金之像。 此间正是太乙真人的居处,乾元山。 乾元山作为太乙真人的道场,可谓是自成一体。 以乾元山为中心,方圆三千余里,其气象,和天地之间的别处,都有所不同。 虽有仙神高高在上,鄙夷那些凡人,但那些仙神们,也都被乾元山所约束,一个个的,都是循规蹈矩,不敢轻易对那些凡人出手。 而这里,也是龙宫的交情所不能触及之地——初见敖丙的时候,这乾元山附近的仙神们,还有些倨傲矜持,更有甚者,还想要拦住敖丙的去向。 但当敖丙拿出了乾坤圈来,这些仙神们也认识到了敖丙手中这东西的时候,他们一个个,态度也都是变得殷切起来。 甚至有的,直接就将敖丙当成了太乙真人的弟子一般。 ——此前近三十万里的旅途,都少有仙神能拦下敖丙的天马,但偏偏是到了这乾元山附近,这些全无敌意,态度殷切的仙神,却生生的挡住了敖丙的去路。 而在这一个个的显得无比殷切的仙神面前,另一个守在乾元山脚下端坐不动的仙人,便是显得格外的突出。 “那是……”目光落到那仙人身上的时候,无比疯狂的警兆,便是在敖丙的心头跳动起来。 自从他踏出龙宫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警兆——便是当初在西岳华山,武德星君隔空出手的时候,敖丙所察觉到的威胁,都比不得端坐的那仙人给他带来的压力。 “这人啊。”看着敖丙的目光,旁边的一位仙人,当即便是撇了撇嘴,对敖丙介绍起来。 “那是个痴的。”他说着那仙神的来历,“约莫半个月前,此人来了乾元山,便在乾元山在坐定,无论风雨,都不曾起身。” “有道友好心,邀请他入府用些茶水,躲一躲风雨,他也丝毫不做理睬。” 说到这里,这仙人也颇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 “都是来这乾元山求太乙真人庇护的,也不知道他在装什么清高。” “还是说,他自以为这风雨无阻的诚心,便能打动太乙真人,可入得乾元山一般。” 而这个时候,乾元山脚下的那位仙人,也抬起了目光,直愣愣的看向了敖丙。 “敖丙,你来了。”那仙人开口一笑。 一笑之间,森森的白牙,便是映入敖丙的眼帘。 无尽的恶意和血腥,就在这一刻迎面扑来,将敖丙给淋了个透心凉。 “本仙,等你多时矣。”言语间,这仙人已经起身。 也就是其从坐起来到站起来的这么一个动作,敖丙眼前,灵秀而又浩大的乾元山,便是消失在了敖丙的眼前。 不是神山隐去。 而是此时站起身来的这位仙神,其身上的存在感,过于的浩大。 以至于敖丙的眼前,只见他一人,而不见乾元山。 敖丙眼前,这仙人的信息显现出来。 【战仙】 【姓名:旌万】 【种族:人族】 【境界:玄仙】 【挑战等级:九阶·真】 【武德星君门下客,杀伐果断武仙人】 这仙人,一步跨出,便是向着敖丙而来。 迈步间,其更是伸手往虚空一捞,一根满是倒刺的铁鞭,便是出现在其手上。 铁鞭上的每一根倒刺都是血迹斑斑——那血迹,甚至是已经发紫发黑。 “武德星君,你他妈的!”刹那间,敖丙心头,便已经是破口大骂出声。 战仙! 这是那些精通于兵击术,精通于兵刃杀伐的仙人所独有的称呼! 这些战仙们,在其他方面的本事不好界定,但在杀伐这一方面上,却是公认的强! 这人间大地上,那些残次品的玄仙,敖丙看不入眼,但若敖丙所面对的乃是一尊战仙的话,别说是玄仙层次了,便只是天仙层次,敖丙都得慎重以待,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来。 而现在,出现在敖丙眼前的,便是一尊真实无虚的战仙。 而且还是一尊玄仙层次的战仙! “狗日的武德星君,伱至于吗?”刹那,敖丙可谓是目瞪口呆。 玄仙层次的战仙,这是什么概念? 而今,天地大劫还在酝酿,尚未完全拉开,那些太乙层次的真君大神们,也都隐而不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尊玄仙层次的战仙,在这天地之间,便几乎是等同于无敌。 至少在杀伐这个层次上,几近无敌。 太乙之下,没有任何一位仙神,敢于挨上这战仙的一击。 太乙基本的存在,面对这这战仙,也得小心翼翼的,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其打伤,甚至于斩杀! 这样的存在,就算是在太乙那个层次的杀伐之间,都能直接抛出来影响太乙之间的战局。 然而,就为了对付自己,这武德星君,竟是直接将这么一张牌给扔了出来! “不可敌也!”在其他的玄仙面前,敖丙还敢于主动的对他们发起攻伐,可此时,在这位出手的战仙面前,敖丙却连丝毫的与之动手的想法都没有。 混天绫从敖丙的衣袖当中滑下来藏进了追风的鬃毛间,随即,敖丙毫不犹豫的翻身,一脚将两匹天马踢开,紧接着,便是想要催动遁术。 (本章完) 第91章 入道 第91章 入道 逃! 那玄仙铁鞭提起的刹那间,敖丙的心中,便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至于说厮杀什么的,这样的想法,在敖丙的心头,可谓是一丁点儿都没有。 战仙有多么强大? 前世的时候,便有一位玩家觊觎杨戬的修行法,然后组织了众多的玩家试图围杀杨戬。 然后,一群太乙层次的玩家,在先布置好了阵法,占据了天时地利,又以有心算无心的状况下,突然袭杀杨戬。 而最终的结果,便是所有的玩家,都被杨戬砍瓜切菜一般杀了个干干净净——最终的战果,也不过只是在杨戬的身上,拉出了一个小小的伤口来,还没等到杨戬将所有玩家杀干净,那伤口,便已经痊愈。 一尊玄仙层次战仙,虽然比不得杨戬这样的存在,但源自于他的杀伐,绝对是碰一下就得死! 尤其是敖丙这种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的小龙而言,别说是碰上这么一下了,就算是被那铁鞭卷起来的罡风吹一下,只怕都是要命! 若是不知道战仙的强横也就罢了,但在知晓了战仙的存在后,敖丙怎么可能会有和一位战仙对阵的心思? 看着面前试图逃遁的敖丙,旌万只是依旧高举铁鞭,继续朝着敖丙挥下。 其手中铁鞭挥动的时候,天地之间的一切,都被那铁鞭所压制。 其身上的法力,也和敖丙之前所见过的那些仙神身上的法力,截然不同——当其挥动铁鞭,法力涌动的时候,便是自然而然的切断了敖丙对周遭天地元气的感应。 无论是那九阶的水行亲和,还是那圆满层次的遁法,都在这一刻,完全没有了丝毫的作用。 敖丙的感知当中,除却那一柄砸过来的铁鞭之外,便再无其他。 五行元气,毫不存在。 他试图催动遁法时,体内的法力,也完全勾连不到那无法感知的天地元气。 来到这天地年余,这真正的,仙神级别的强者,便终于是在敖丙的面前显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只一刹那,敖丙便是陷入了彻彻底底的绝境! 敌,敌不过。 逃,逃不掉。 可即便如此,敖丙也依旧是没有放弃的想法。 …… 看着这一幕,旌万脸上毫不做作,毫不掩饰的愉悦之色,也越发的明显。 就是如此! 就是如此! 看着在自己铁鞭之下还想着挣扎的敖丙,旌万的心中,这才有一点点的满足涌上来,缓缓的填充着那无言的空虚。 这就是他喜好虐杀那些天才的原因! 死局面前,那些寻常之辈,不是哀求活命,便是完全放弃,听天由命。 这样的仙神,杀起来有什么意思? 独独那难得的天才,才会在死局面前,毫无放弃那求生的念头,依旧要想尽办法的从自己手中逃离,甚至于想着反击,要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迹。 而他所希望看到的,便正是这一幕。 看着那些天才挣扎。 看着那些天才求生。 看着那些天才,在种种毫无生机的绝望之下,也依旧保持着他们的希望。 最后,以无匹的姿态,将他们的希望彻底碾碎,将他们的心志,彻底的摧毁。 这个时候,那些天才们所展露出来的发自内心的无力和虚弱,便是最能填满旌万空虚的满足。 “来,尽力挣扎!”旌万笑了起来。 “来,让我看看你比起其他的那些天才如何?” “让我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那带着无穷恶意和血腥的笑声,甚至是超过了那铁鞭的存在感,生生的插入了敖丙的感知当中。 …… 乾元山上,广成子端坐不动,垂目俯视着脚下的战局,目光当中,波澜不起。 无论是那守在乾元山门前袭杀的旌万。 还是敖丙在面对着袭杀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让天马带着哪吒的魂魄脱离险境。 又或者是敖丙在这样的局面之下,都还在挣扎的举动,都丝毫提不起广成子的兴趣。 独独旌万那带着残忍的笑声响起来的时候,广成子的眉头,遂缓缓皱起。 “这等劣物!” 对广成子而言,他能容忍乾元山的厮杀。 也能容忍有人将乾元山当做陷阱来伏杀某人。 同样,也能容忍天地之间其他人争夺哪吒的魂魄。 但独独容不得,旌万这样的,以虐杀为乐的‘劣物’。 “罢了,待得此间事了,便将这战仙化作灰灰吧。” 些许的可惜,在广成子的心头泛起点点涟漪。 也不知道他可惜的是旌万这一尊难得一见的战仙,还是那依旧还在挣扎的敖丙。 然而,就在下一刻,广成子的身形,便豁然站了起来。 “这是?” “入道!” …… “入道!” “只能将五行之法和遁法提升至入道的层次了!”铁鞭临身之前,敖丙的心头,便终于是做出了决定。 既然圆满层次的五行之法,和圆满层次的遁术,都无法让他感应到天地元气的存在,让他从面前的绝境当中逃离。 那便将自己的五行之法和遁术,都提升到入道的层次。 “我就不信,入道的层次五行法门,还有那入道层次的遁法加起来,都还能被旌万所压制!” 敖丙感知着自己的面板。 他当前所参研的五行基础法门当中,虽然每一项都已圆满,但只有驭水法,才是真圆满——其他的四类,都只得纯熟的层次,是在万鳞甲的加持之下,才触碰到的圆满。 遁术亦是如此。 只有那水遁术,才是真圆满。 木遁术和土遁术,都还逊色一筹。 那自然的,要将自己所参研的五行基础法门和遁术,都提升到入道的话,第一选择,当然是那驭水法和水遁术。 西岳以来所积蓄的天地之源,便在这刹那间,投入到两个术法当中。 【驭水法】 水行基础术法,有感应水元,驾驭水流之妙,是一切水行术法的根基。 当前熟练度:圆满。 提升至入道所需天地之源:5万。 是否提升? 【提升!】 5万的天地之源,刹那间融入那驭水法中,无数的水行玄妙,在敖丙的脑海当中炸开。 刹那间,他便是陷入到了一个无比奇妙的状态当中。 【驭水法提升至入道第一重天】 【水行亲和+1】 【神属性+1】 【气属性+1】 【参悟及提升所有水行术法消耗的天地之源降低20%】 【对所有水行术法的掌控度+10%】 【所有水行术法的最终威能+10%】 【豁免入道层次以下的五行生克——土克水】 【当前水行亲和:十阶】 这乾元山下,旌万所主导的战场当中,温润而细腻的水元之气,缓缓的流淌起来,便如春风夜雨,润物无声一般,渗透到了这战场的每一处‘缝隙’之间。 无比灵动的水元之气,再度显现在了敖丙的感知当中。 那水元之气涌动的时候,源自于旌万手中铁鞭的凶煞之气和兵击法本身所带来的绝灭之气,都被冲淡了三分一般。 而这个时候,敖丙犹自觉得不够。 【水遁术】 借水遁形之法,凡水流所属,往来无拘束,遁影无踪迹。 当前熟练度:圆满。 提升至入道所需天地之源:三万六千。 驭水法为入道层次,水行术法未至于入道时,提升熟练度所需天地之源减少20%。 当前消耗为:28800。 是否提升? 【提升!】 (本章完) 第92章 入乾元 第92章 入乾元 入道层次! 一般情况下,这个层次,已经是那些有着太乙功果的真君大神们才能触及的地步了。 就算是那些太乙之辈,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将自己的术法造诣推动至入道这个层次。 而对于太乙之下的仙神们而言,能将某项术法参研到入道这个层次的,纵观古今,都是寥寥无几! 入道层次的驭水法加持之下,敖丙自身在水行上的亲和度,亦是再度提升到了十阶的地步——这,已然是属于太乙的层次了。 入道层次的驭水法。 十阶太乙层次的水行亲和。 两相叠加之下,敖丙甚至都不用催发什么招引水元之气的水法,那周遭的水元之气,便已经是以敖丙为中心,争先恐后的聚拢而来,往敖丙的血肉身躯当中深入。 那无比浓烈的水元之气,甚至是直接影响到了真实的天地,直接在敖丙的身边形成了一层一层的水雾。 “武德星君麾下的战仙,我记住你了。”敖丙往后一退,便从容无比的躲过了那绝杀的铁鞭。 ——履水法和水遁术相互配合着,竟是生成了类似于咫尺千里一般的效果来。 敖丙步步行于水空之间,而旌万手中的铁鞭,一连抽出二十三鞭,堂堂一位玄仙层次的战仙,空有无双杀伐之力,却是每一鞭,都落到空处,丝毫奈何不得敖丙,甚至是连敖丙的衣角都碰不到。 二十三鞭无功,旌万的气血和法力,也随之跌落下来——这就是战仙的特点。 他们的每一击,都是竭尽全力,极近巅峰的一击,故此在厮杀的时候,他们气血和法力的消耗,也是异常之大。 这个时候,旌万的心志,才又摆脱了病情一般重新恢复过来——他才陡然发现,就在他和敖丙纠缠的时候,带着哪吒魂魄的两匹天马,已经要踏进乾元山。 天马鬃毛当中的混天绫,都烈烈燃烧起来,和乾元山中的流光,交相辉映。 “不好!”这时,旌万才想起来,他守在乾元山的两个任务。 除却打杀敖丙之外,还要‘护送’着哪吒踏进乾元山。 在这两个任务当中,后者的地位,是高于前者的。 “你总算发现这个了,但来不及了。”敖丙停下脚步,再次催动了水遁术。 在水遁术和驭水法双双提升至入道层次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摆脱这位战仙的袭杀了——然而,他为什么还要冒险和这位战仙纠缠? 不就是了为了给两匹天马争取时间,让这两匹天马踏进乾元山吗? 言语才落,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融化在了周遭的水雾当中。 待得其身形再度出现的时候,他便已经是出现在了追风的身上。 战仙,只是以杀伐而出名,从来不是以飞遁而闻名——论遁术之快,这战仙,怎么可能比得过将水遁术提升到了入道层次的敖丙? 封神杀劫当中,那土行孙在殷商一方的时候,一手土遁术,让西岐一方诸多阐教大能,都是束手无策。 这旌万作为战仙,实力虽强,又怎么可能比得过西岐一方的那些阐教大能? 那些阐教大能,在土遁术的面前束手无策,追都追不上,这旌万,又怎么可能追得上敖丙的水遁术? 是以,尽管旌万守在乾元山之前,让敖丙不得不在纠缠之间远离乾元山的方向,当他和敖丙齐齐往乾元山而去,往哪吒的魂魄而去的时候,却依旧是敖丙后发先至,先一步骑着追风踏进了乾元山中。 …… “入道!” “入道啊!”而在乾元山的迎客松下,广成子这位以冰冷无情的阐教大弟子,却是后悔得捶胸顿足。 一个还不曾登仙的时候,便能将仙道技艺提升至入道层次的弟子。 这样的传人,就算是圣人门下,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纵观古今,这般天资的存在,又有几个? 未登仙时,便参研了入道层次的仙道技艺,又横跨三十万里,完成了传说的根基。 这样的弟子,若是不死,就必定能成就太乙,甚至触及太乙更上的一个层次。 而这样的弟子,原本就该是属于他们阐教的——就算是在阐教这样的圣人大教当中,这也是能称之为中坚,能作为道统支柱的。 但随着那句话,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如果在先前太乙真人去玉虚宫的时候,广成子不说出那一句“此子性悖逆,岂能入我玉虚门墙?”的话,在敖丙踏进乾元山的时候,他们便能顺理成章的,将敖丙的名字,也列入阐教门墙了。 但现在,他们阐教,却是注定要错过这样的弟子了——毕竟,这句话是在玉虚宫门前说出来的! 玉虚宫,那是阐教圣人元始天尊的道场,是玉虚宫的颜面。 无论如何,这句在玉虚宫门口说出来的话,都不可能被收回去。 否则的话,阐教圣人的颜面,又在哪里呢? 一想到这里,广成子便恨不得横贯时空,回到之前在玉虚宫门前的时候,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好让自己将这句话给吞回去。 “让你多嘴!” “让伱多嘴!”他站起身,看着金霞洞的方向,脸上面无表情,但心里,却不知道骂了自己多少句。 …… 当敖丙骑着追风踏进乾元山中的时候,他手上的乾坤圈,便有了灵智一般自行从敖丙的手腕上跳了出来,在乾元山中将诸多云雾打散。 追风的鬃毛当中,混天绫亦是猎猎而动,化作一条登天长阶,一路沿着乾元山的山势而上。 乾元山中,被乾坤圈打散的云雾和金光,便在这个时候,融入哪吒的魂魄当中。 只得指头般大小的哪吒,便在金光和云雾的融入之间,飞快的长大,被莫名的力量牵引着,沿着混天绫而上。 而敖丙亦是下马,拍了拍追风的鬃毛,让追风逐电一起离开,自己则是跟着哪吒一起步行而上。 这个时候,敖丙才有空观察着乾元山这一座神山福地的真容。 其间山势陡峭,直入云巅,山间满是云雾缭绕——这非是寻常的水雾,而是那无比浓烈的天地元气显化。 山中,又有各种白鹿,金猪等等灵兽跳动。 时不时的,还有仙鹤衔来灵药,当空落下,被乾坤圈所碾碎后,融入那云雾当中,借由那云雾,渗透到哪吒的魂魄当中。 在行进的时候,这云雾,也同样是点点滴滴的融入敖丙的体内。 于是,敖丙这三十万里一路而来的风尘疲惫,乃至于那一路紧绷的心神,便都在这云雾缭绕之间得到缓解。 片刻的功夫,混天绫的蔓延,便已经是到了尽头。 一杆还吞吐着火焰的神兵,竖着插在地上,而混天绫,就缠绕在这神兵上,如同枪尖上的红缨一般——这神兵的后面,便是金霞洞。 哪吒的魂魄,也越发的生动凝实,其目光也随之变得灵动,蒙昧的智慧,重新显现。 “广成子,我定不与你干休!”这个时候,那金霞洞中,一个愤恨无比的声音响起。 随即,那声音的主人,便察觉到了洞口的情况,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下来,似乎是生怕声音一大,便要将哪吒的魂魄给吹散一般。 “徒儿,我的徒儿诶!”一个身形,几乎是踉跄一般从洞里面出来,不待哪吒开口,便双手捧着哪吒的魂魄,小心翼翼的又回到了金霞洞中——不是太乙真人,还能是谁? (本章完) 第93章 太乙真人酬机缘,登仙根本炼炁法 第93章 太乙真人酬机缘,登仙根本炼炁法 片刻,太乙真人又从洞府当中出来,将敖丙迎进去——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姿态,比起刚才,便已经是从容了很多。 金光洞作为太乙真人洞府,其陈设,丝毫配不上这位大仙人的身份,可谓是出奇的简陋。 洞中,只有一些奇形的山石,天然雕琢而成一些模样作为这山洞的装饰。 洞穴的最深处,是一座云床,是太乙真人修行之处。 云床旁边,则是一座莲池。 池中莲叶十余,莲二三。 金光洞的顶上,有一处空洞,空洞之间,有专门的法阵将洞穴之外的阳光印下来,使得在白天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时辰,那金乌的光芒,都能照到这莲池当中。 敖丙入内的时候,莲池当中的莲已经开放,哪吒的魂魄,便被太乙真人放在那绽放的莲当中。 这莲灵根的气机,便随之和哪吒的气息,合二为一。 朝阳的光芒落下,灵根吞吐这光芒的时候,也就缓缓的滋养着哪吒的魂魄。 “三十万里长路迢迢,三太子却是一路护送我徒儿魂归乾元山。” “龙三太子高义,太乙永世不忘。”太乙真人看了看已经在莲当中沉睡过去的哪吒的魂魄,当即便是向着敖丙俯身一拜。 拜谢过后,他才又对敖丙开口。 敖丙一路送哪吒而至,保全哪吒的魂魄,按理来说,他无论拿出什么东西来作为谢礼,都毫不为过。 奈何,他虽然也有些家当,可自己家当当中,值得称道的乾坤圈和混天绫,都已经赐下给了哪吒,同时,那火尖枪和风火轮,也是一早就决定了传给哪吒。 除却这四样灵宝过后,他身上的灵宝,还值得称道的,便只剩下那九龙神火罩了。 奈何,这九龙神火罩,才是妖族的时代,太乙真人搏杀了九只妖龙过后,用他们的尸骸所炼化而成——太古的妖龙和而今的真龙,虽然分道扬镳,但也终究是同源同种。 若是将这妖龙尸骸炼出来的九龙神火罩给敖丙作为酬谢,敖丙只怕也不好光明正大的使用这灵宝,更是徒然引得龙宫那些老龙的闲话。 故此,太乙真人也不好将这九龙神火罩作为谢礼。 而太乙真人一身所学,除却最得意的秘术之外,其他的都源自于阐教圣人传授——敖丙入不得阐教门墙,太乙真人也不敢私自将阐教功法外传,否则的话,这就不是酬谢,而是蓄意加害了。 至于说太乙真人得意的秘术……也就是那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敖丙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将其学会了。 用这东西作为谢礼,也实在是太过于的没有诚意。 思前想后良久,太乙真人,才终于是想到了一个酬谢的法子来。 他推算了一下时间过后,这才肃然对敖丙说道。 “我观三太子根基已足,却依旧不曾登仙,想来,是还在犹疑登仙之炁。” “炁者,万法之根本也。” “三太子若是信我的话,可速离乾元山,一路往北过黄河,于黄河边上孟津渡静候。” “待得有一老者负云霞,迎华彩而至时,三太子送其过河,自有机缘。” “不过,未策完全,三太子送了那人过河之后,当速速离开才是。” “登仙之炁?”太乙真人的言语,便如同是一把钥匙一般,在敖丙的脑海当中一转。 顷刻间,便是让敖丙记忆深处,有关于‘炁’的信息,随之浮现出来。 这是真正的属于修行者之间的隐秘。 是仙神和仙神之间,真正的区别所在。 寻常的修行者,在根基稳固过后,便踏破关头,成为仙人。 仙人真正的能力,在于法力,在于执掌元气,而这些仙人在蜕凡登仙的时候,并没有一个执掌元气的核心。 故此,就算是他们成为了仙人,他们的法力,和成仙之前的法力相比,却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只有多寡的不同。 这样的仙人,除却法力比凡人浑厚一些,寿元比凡人悠长一些之外,便没有别的长处。 ——而这种仙人,便是敖丙所说的‘残次品’仙人。 而那些真正的仙神,则是在登仙之前,便开始谋划登仙过后,执掌元气的核心。 修行者们采集湖光山色之美景,或是日月轮转之浩大,又或者是四季更迭之玄妙等等,将这些东西,融入元气当中,如此,本质相同的五行元气,风雷之气等等,便是化作各有特色的‘炁’。 这各具特色的“炁”,便是仙神们执掌元气变化的核心。 ‘炁’,便似乎仙神们法力真正的本质,有了‘炁’的特色,仙神们的法力,才会有着各自的不同,才会越发的稳固,而不至于对外加的变化,少有抵抗力,被那天地元气一引,便不由自主。 有了‘炁’的存在,仙神们以此引动天地之间元气的变化来施展术法的时候,他们所施展出来的术法,便也会在‘炁’的影响之下,变得更加的玄妙,也更加的灵动,甚至,会带得有一些更加隐秘的力量。 比如说,有人参悟四季更迭之玄妙,将其炼成自身的‘炁’,他们以此而成的法力,便自然带得有四季轮转的变化,有着或是令万物腐朽,又或是削人寿元等等之类的威能。 有时候,一些强大的仙神在对敌的时候,都不需要施展什么术法,只是催动自身的法力,便能将敌人制服,这便是他们法力本身,也就是‘炁’的玄妙。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法力’,或者说‘炁’,其存在的本身,便是天地之间,最为玄妙的一种法术。 而天地之间的诸多仙神,也只有炼出了‘炁’,炼出了‘法力’的仙神,才有机会得到天庭的认可,成为天庭的一员。 正是因为这‘炁’的玄妙,故此,在每一个宗派当中,‘炁’的存在和炼炁法,便是那些宗派最大的隐秘。 这法门,不具文字,口口相传,除却宗门掌教以及掌教的传承者之外,其他的仙神,根本就不会知道。 而敖丙作为龙三太子,有关于‘炁’的消息,东海龙王自然也早早的就对他有所提点。 天地元气,金木水火土,阴阳风雷云,都是平等的,并无高低上下的区别。 但仙神们练炁的时候,根据他们练炁时所采集的气象不同,以及练炁法的不同等等,他们所炼出来的‘炁’,自然也是有高低上下之区别。 炁的品质越高,仙神施展法力的时候,所撬动的元气的变化,也就越发的不可揣度,最终其所施展出来的术法,也就越发的玄妙莫测。 “这炼炁法,还真的是一个问题。”敖丙忍不住斟酌起来。 他而今所修行的法门,乃是祖龙秘传,升龙御天经。 但这升龙御天经,是祖龙于妖族的时代所推演而出的修行法——那个时候,天地之间根本就没有‘炁’的定义,或者说,那无数妖族身上所自带的,有着各种特色的‘妖气’,便是等同于‘炁’一般的存在。 如此,祖龙在推演这升龙御天经的时候,自然也就忽视了所谓‘炁’的存在,这升龙御天经中,也没有所谓的‘练炁’法——至少,第一卷中是没有的。 龙族传承良久,龙宫当中,当然不会缺少炼炁法的存在——比如说,每一位真龙,他们自身的气息和天地元气相合,便是一种被称为‘真龙炁’的‘炁’。 敖丙此时,虽然不曾练炁,但真龙血脉之下,也有近乎于真龙炁一般的法力,这才能让他在施展术法的时候,能轻而易举的压制那些寻常的仙神。 问题在于,炼炁法,乃是妖族的时代被埋葬过后的产物,而敖丙所修行的法门,却是妖族时代的修行法。 这隔了一个时代的修行法和炼炁法,他们之间的相性到底如何?他们之间的匹配度,到底如何? 敖丙先前的时候,也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毕竟,他在找到升龙御天经第二卷之前,并没有登仙的打算。 但现在的话,敖丙却突然发现,这炼炁法,已然是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了。 “还是得先找一找那升龙御天经的第二卷。” “若是那第二卷中,的确缺了炼炁法的话,便看看龙宫当中所传下的那些炼炁法,和升龙御天经的相性,到底如何。” “实在不行的话,以真龙炁为基础,强行用天地之源来衍化适合自己的炁,也不是不行。” 敖丙思索片刻,有了决定过后,注意力才是又重新落回到太乙真人另外一部分言语上。 “速离乾元山,一路往北过黄河,于黄河边上孟津渡静候。” “待得有一老者背云霞,负华彩而至时,三太子送其过河,自有机缘。” (本章完) 第94章 好孩子 第94章 好孩子 若是其他不了解的人,听到太乙真人的这话,其重点,必然会放在‘速离乾元山’五个字上,当太乙真人刻薄,操切的便要赶人离开。 然而,在知晓封神大劫的敖丙眼中,太乙真人的重点,却在那黄河孟津渡,在那背云霞,负华彩的老者身上。 听着太乙真人的言语,敖丙的心头,掀起滔天的狂澜,他几乎是竭尽全力的,才将心中的悸动压下,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着一种平静的样子,不至于当场失态。 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太乙真人所说的那老者的身份。 ‘背云霞,负华彩’,天地之间,有这种气象的凡人,并不多。 再联想到太乙真人的身份,以及这一场封神大劫。 那这老者的身份,便已经呼之欲出。 西伯侯,姬昌! 这一场封神杀劫当中,至关重要的一个风暴眼! 最重要的是,他是未来的周文王,虽然其中道崩殂,但其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属于传说的符号之一。 仙神要在人间留下自己的传说,故而人前显圣,和那些凡人打交道。 而若是要论及人前显圣的效果,人前显圣的对象,自然便是越高越好。 就目前而言,人前显圣的极致之一,便是云中子入朝歌,削木为剑意图斩杀妲己——虽然最终那木剑被焚毁,但云中子本人,却已经是铸下了传说的根基。 纵观天地之间诸多凡人的地位,除却作为人王的帝辛之外,最高的,便是那西伯侯姬昌了。 无论是现在的西伯侯,西方诸侯之长,还是未来的周文王,都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甚至,其存在的本身,便已经代表了人道变化的源流。 在其他凡人面前,人前显圣的效果如何,不好界定。 但在西伯侯姬昌的面前人前显圣,甚至是如同太乙真人所说的一般,帮助其度过黄河,那么敖丙,便能借助这一举动,自然而然的嵌入到西伯侯姬昌的经历当中。 如此,当西伯侯姬昌成为传说的时候,助其渡过黄河的敖丙,自然也就成为这传说的一部分,成为传说之一。 便如同是那雷震子背着姬昌踏过五关一路径直到了金鸡岭一般。 不客气的说,对于任何一位有野心的仙神而言,西伯侯姬昌,都是一味无比灵应的‘大药’,得之即可成道! 尤其是他流落在外,身边没有任何保护的时候。 而在原本的杀劫历程当中,西伯侯姬昌这一味‘大药’,一直都被阐教的仙人们牢牢把控在自己的掌心当中,容不得任何一个外来仙神插手。 阐教之外的那些仙神,别说闻一闻这‘大药’了,便是碰一下,想一下,都是一个死字。 而现在,太乙真人便是以阐教二代弟子的身份,邀请了敖丙入内一起,享受这一味独属于阐教的大药。 这样的酬谢,已然是不止能用‘贵重’和‘诚意’两个字来形容了。 ——不客气的说,这已经是当前的太乙真人所能拿得出来的,最为珍贵的东西了! 当然,也就敖丙这样的‘有心人’,才能看得出太乙真人这酬谢的诚意和贵重。 而能拿的出这样的东西来,更是足以证明,虽然太乙真人教导哪吒的方式,颇有些的歪,但其对哪吒的爱护,却也的的确确的,是出自于真心。 “坏了。”敖丙沉吟的时候,太乙真人的心绪,也是陡然一动。 作为一名老道的大仙人,他也知晓一个道理。 那就是很多东西价值的高低,并不在于其本身的价值如何,而在于接受这东西的人,认为这东西价值如何。 此时,他在面对敖丙时所送出来的机缘,也就是姬昌的行踪,在知晓此间关节的人眼中,这便是无上的机缘,其珍贵之处,值得无数的仙神们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 可若是在不了解的人眼里,炁非但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大机缘,反而只会因为要跑数万里去送一个凡人而觉得麻烦恼恨,觉得太乙真人小气…… 若是别的什么仙神,他们如何看待自己,太乙真人当然是不会在乎。 但敖丙的存在,终究不同。 哪吒的性子,颇有些僻戾乖张,和其他的人,玩不到一处。 从哪吒诞生至今,他所交过的唯一的一个朋友,便是敖丙。 从敖丙愿意带着哪吒的魂魄横跨三十万里一路来到乾元山,以及哪吒‘死前’将自家娘亲的安全托付到敖丙这里,便能看得出来,哪吒对敖丙的信任,看得出来这一人一龙交情的深厚。 太乙真人自己,可以不在乎敖丙,可以不在乎龙族,但作为哪吒的师父,他却不能不在乎哪吒和敖丙的交情。 而有了哪吒这惦记,太乙真人自然也就因此而开始担心。 万一敖丙因为自己和哪吒起了嫌隙,那该如何是好呢? 正当他想着,要如何补救的时候,如何旁敲侧击的提点一番,让敖丙对那孟津渡的事更加上心,却又不至于暴露他们阐教布局的时候,便看到面前的敖丙,肃然从容的向自己一礼。 “敖丙,多谢真人指点。” 太乙真人心中也是一动。 他自然是看得出来,敖丙对他的谢意,不是勉强为之,而是发自内心。 当下,他心里面,便是大松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敖丙因此和自家徒儿生出芥蒂来了。 而在松了一口气过后,太乙真人又不免好奇,敖丙表现,为何会是如此? 毕竟,绝大多数的仙神,都会因为他这言语而生出芥蒂来。 独独敖丙,却丝毫不如此。 “总不至于,我等在西岐的谋划,已然暴露?”太乙真人开玩笑一般的想着,然后对敖丙问道,“贤侄就不问一问,黄河孟津之行的内里详细?” 听着太乙真人的言语,敖丙的内心,也是生出些许的不妙来。 自己的态度,表现得是有些不合常理了。 毕竟,一路星夜兼程的送哪吒归于乾元山,而太乙真人,却是连茶水都不请一杯,便要让自己离开——如此轻慢的态度,无论换作是谁,都应该是有些气性才对。 而自己的表现,有些过于的‘大度’了。 在其他地方大度,尚且没事,可那西伯侯姬昌的事,却干系到了这一场天地杀劫,干系到了圣人的谋算。 若是叫太乙真人猜到自己早就知晓了这一场天地杀劫,知晓了圣人谋算的话,只怕是和哪吒的交情,也完全救不得自己了。 忽的,敖丙急中生智,却再次向太乙真人一礼。 “我和哪吒以兄弟相称。” “真人为哪吒师,便也是我的长辈。” “而今长辈面授机宜,敖丙不听之从之,难道还要学某些悖逆狂徒一般,将师长的好心肠,当做驴肝肺?”敖丙低下头,遮住自己目光当中的波澜。 “好孩子。” “果然是好孩子。”太乙真人听着敖丙的话,也是连连点头,同时心里面对广成子的意见,也是更甚三分——若非广成子胡言乱语,他就又能得到一个佳徒了。 是以,就算此时,他都察觉到了洞府外面来自于广成子的目光,但也依旧是广成子完全不存在一般,只是拿住敖丙的肩膀,用力一推,敖丙的身形,当即便是从乾元山中被推了出去。 紧接着,追风逐电两匹天马,一前一后的跟上了敖丙的脚步。 而在这两匹天马的背后,又有缠绕着混天绫的火尖枪化作流光落入敖丙的手中。 “好孩子,此行未必安宁,这火尖枪,也先借你耍耍。”太乙真人的声音,和火尖枪一起落下。 “师弟!”这个时候,广成子的身形,才是踏进了金光洞。“既然是好孩子……” 只是,不等他继续言语,太乙真人的脸色,便已经是沉了下来。 “本道要为自家弟子稳固魂魄,这乾元山不便接客,道兄若是有事,且等日后再说吧。” (本章完) 第95章 四海与四渎 第95章 四海与四渎 事关西伯侯姬昌,关系到自己的传说,敖丙也丝毫不敢拖延——万一去得晚了,等他到孟津渡的时候,那西伯侯姬昌已经过了黄河,那自己岂不是白跑一趟? “好马儿,且再累一累。” “等此间事了,定然是让你们好好休息个十年八年的。”敖丙拍拍追风的鬃毛。 相比于敖丙一路往乾元山而去的心神紧绷,这往孟津渡的路途,虽然也是紧赶慢赶,但敖丙的心神,却已经是从容得多。 毕竟,这一次的路途,其间并没有什么仙神要袭杀敖丙。 有背景的那些,看了挂在追风逐电身上的火尖枪和混天绫,便知晓敖丙这一行的背后,是太乙真人这位阐教弟子,自然不敢阻挠。 没背景的,知晓了敖丙三十万里一路而来的杀伐过后,当然更不敢拦在敖丙的面前。 而且还有一点。 敖丙作为掌刑官,有巡察天地,肃清死牢之责。 而纵观天地各处,那些都被投入了死牢,却还能在死牢当中苟延残喘的仙神们,哪一个的背后,没有各种利益关系? 他们活着一天,管理那死牢的司狱官,以及死牢所在之地的神祇,便能继续通过那利益关系来谋取自己的利益。 在这样的情况下,敖丙一路前行,却丝毫不过问那些死牢的事,这各处的仙神们,一个个的,可谓都是求之不得。 当敖丙经过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便都是对敖丙大开方便之门。 甚至,都不需要敖丙动用龙宫的关系,那些看到了天马流光的仙神们,便已经是将敖丙前路上的那些各种麻烦,处理得妥妥帖帖了——不如此,万一敖丙遇到了什么麻烦停下来,然后就被引到了死狱那边,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不过,这位掌刑官从乾元山出来,便一路直奔着黄河而去。” “莫非,是他对黄河有什么想法不成?”有仙神看着天马流光的方向。 “嗨,瞎说什么,此等事情,是你我可以揣度的吗?”另一位仙神,当即捂住这位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龙族,乃是水族之君王,水域之尊长。 但这天地之间,统御水流的,也不独独只有龙族。 天地当中,有四渎,四海。 而龙族所统治的地方,便只有四海——四海虽然丰饶,但终究是孤悬于外。 是以,这大地上的水神们,真正的尊长,不是统御四海的龙宫,而是那四渎的主宰。 四渎者,江、河、淮、济,即长江、黄河、淮水和济水。 其中,淮水被一位妖族大圣无支祁所占据,号为淮水祸君,执掌淮水,纵横无敌。 后来,人皇禹率天地之众,方才将无支祁击败,将其镇压于淮水之下。 但也只是击败,而无法将其斩杀。 到如今,淮水祸君无支祁,依旧是存于世间,且依旧统治着淮水——虽然都说着,无支祁被镇压于淮水之下。 但无支祁是谁? 是淮水的主宰。 将淮水的主宰镇压在淮水之下……用脚底板想想,都知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除却淮水之外,另外的长江,黄河以及济水,都算是天庭的统治范围。 不过,统治这三条大河的神祇,却并非是龙族的龙神。 而是三位更加古老的神圣。 黄河河伯,夷。 长江水神,奇相。 至于说济水——济水之神,其来历,却更加的莫测。 据说,济水之神本身,便是济水当中的灵性所化,四渎之一的济水,便是其真身。 故此,济水之神,便以济渎为名,曰济渎君。 四海四渎,乃是天地之间水流水域的终与始。 而龙族为水域之尊长,无时无刻的不想着,将四渎也纳入龙族的掌控当中,然后以四渎为跳板,掌控天地之间所有的江河湖海,让这水域之尊长的身份,彻底名副其实。 从妖族的时代开始,龙族和四渎之君,便时不时的产生摩擦,甚至于爆发战争。 后来,祖龙陨落,龙族便失去了执掌四渎的希望。 待得最后,龙族那些古老的前辈,一个接着一个的陨落,祖龙九子隐匿。 作为龙族战神的应龙,也同样归隐过后,龙族便彻底失去了觊觎四渎的可能。 龙族现在的衰落,也未尝是没有四渎水神的暗中推动。 毕竟,作为强大而又古老的四渎水神,他们和龙族之间的恩怨,已然是浓烈到连时间都化不开的地步。 当然,龙族衰落过后,族内的真龙们在行动的时候,也会很小心的避开四渎的存在——出身于龙宫的那些天生真龙,更是几乎不会靠近四渎一步。 而在四渎之内,也不乏一些后天真龙效力于四渎主宰的麾下。 说起来,龙族内部的一些老龙对那些后天真龙的记恨,也不乏有这些后天真龙在四渎主宰麾下效力的原因。 在这些老龙看来,效力于四渎主宰麾下,便是对龙族赤裸裸的背叛。 而现在,东海龙宫的三太子,一路奔着那黄河而去,也难怪那些知晓古老历史的仙神,尤其是水神们,对此讳莫如深,甚至于忧心忡忡。 毕竟,作为水神,他们天生便是夹在四渎和四海之间,四海和四渎,一方捏了他们的大头,一方捏了他们的小头,若是四海得了阐教圣人的支持,和四渎再起争端的话,他们这一个个的水神,都注定是被殃及的池鱼。 于是,无数的消息,便都是往龙宫而去。 …… 当然,敖丙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仙神或者水神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天马行空之际,敖丙自己也没有闲着。 面板直接在他的眼前拉开来。 他带着哪吒的魂魄踏进乾元山的时候,任务便已经结算。 【任务:孝义三郎】 【任务要求:将哪吒的魂魄送至乾元山金光洞】 【任务奖励:英雄事迹——孝义三郎】 【已完成】 【英雄事迹:孝义三郎】 【陈塘关下,哪吒剖腹剜心,削骨割肉以平灾殃。 有敖丙一路护持,辗转三十万里送哪吒魂魄以归乾元。 陈塘关下,乾元山前,孝义三郎的名声,开始流传。 言及: 孝三郎,舍身全孝自慨慷,剖腹剜心骨血凉; 义三郎,三十万里路长长,孤身转战气无双。 】 【当前英雄事迹传说度:10】 然后,是这一路而来,在玉珠河上,在荒村之间,以及乾元山下三场厮杀所带来的天地之源,再加上西岳之战所得,一路吞吐元气所得,还有服用各种灵果所得,再扣去那乾元山下将驭水法和水遁术提升至入道层次的消耗,最终,这天地之源的数量,累积到了十五万余。 敖丙看着自己的面板。 【义龙】 姓名:敖丙 种族:真龙(血脉提升进度:1.3%) 神位:掌刑官 模板:豪杰级(模板提升至英雄级进度:15/20) 阵营:天庭,四海,掌刑殿,九回湾 功法: 升龙御天经——第三重 境界:炼神还虚 属性: 精——七阶 气——八阶(真龙炁-伪) 神——八阶 五行亲和: 水——十阶 特性: 1、反生归元-当前次数:0/1 2、淬炼龙血 3、三项轮转-当前次数:1/3 4、潜波归藏 5、精元稳固 6、法力浑厚 7、定心宁神 8、履水 9、禁水 10、祷雨 术法: 基础类术法: 驭水——入道第一重 驭木——圆满级(+1) 驭火——圆满级(+1) 驭土——圆满级(+1) 驭金——圆满级(+1) 水行术法:(只记录圆满层次的术法,其他略) 纵波——圆满级 布雨——圆满级 水遁——入道第一重 木行术法:略 念动生——圆满级 木遁——圆满级 火行术法:略 土行术法:略 土遁——圆满级 金行术法:略 风行术法: 行风——圆满级 高声呵斥:神属术法,指定一名罪仙,点验罪过,高声其名,有概率可震慑该罪仙心神刹那(神位-掌刑官附赠) 秘术——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第一重 神通:无 道法:无 阵法: 斜訾七星盗雷引火法阵——入门级 法宝: 万鳞甲——灵宝 惊雷锤——乙等法宝 成就:严明法令、义气无双 英雄事迹: 1、司天镇岳——当前传说度:5 2、孝义三郎——当前传说度:10 【挑战等级:七阶·真】 (本章完) 第96章 灵宝与神兵 第96章 灵宝与神兵 首先是这乾元山之行圆满过后,他的【义龙】,象征着敖丙已经彻底脱出了龙族和天庭的限制,现在的敖丙,非是龙族三太子,亦非是天庭的掌刑官,而是彻彻底底的自己。 在世人眼中,他的成就,也和龙族的支持无关,和天庭的支持无关。 其次,便是精气神属性当中,因为驭水法提升到了入道的层次,气属性和神属性,都再度提升了一阶,到了八阶的地步。 水行上的亲和,也臻至了十阶。 然后,便是第二个英雄事迹完成过后多出来的一个成就。 【义气无双】 【你是信义的象征,信义之名远扬,陌生的仙神会更愿意与你结交,你的朋友与伱并肩作战的时候,会更加愿意将自己的后背寄托给你,也会更加的坚信你不会抛弃他们,这使得他们在厮杀的时候,能更加的专注于自己的对手,在厮杀的时候发挥出来的力量更加强大】 再然后,便是自己的模板。 从豪杰模板提升到英雄模板,所需要的传说度是20. 而此时,司天镇岳和孝义三郎两个英雄事迹,分别给自己带来了5和10的传说度——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传说在凡人们口口相传之间扩大,这传说度,也会继续的增长。 而且还有自己接下来黄河孟津渡之行——若是这孟津渡之行,也能增长一定的传说度,那么自己的模板提升至英雄模板,完全可以说是指日可待。 至于说依旧是【七阶·真】的挑战等级,这挑战等级虽然没变,但敖丙知晓,自己的实力,已然是有了一个新的质变。 这质变,不是在杀伐上的质变,而是在保命能力上的质变。 入道层次的驭水法,入道层次的水遁术,再加上履水之法,禁水之法,不客气的说,这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地方,敖丙都可以自如往来了。 最后,敖丙的目光落到了自己所拥有的宝贝上。 那惊雷锤姑且不提。 倒是万鳞甲这件灵宝,在敖丙将驭水法推动到了入道层次过后,这万鳞甲,却是和敖丙体内的血脉有了些许的共鸣,稍微的有了些要融入敖丙血肉当中,彻底和敖丙合为一体的样子。 “万鳞甲乃是无数的龙族前辈,在临死之前,将自己一身的精元,都淬炼出来融入逆鳞当中所成。” “此乃龙族的传承重宝——龙族的后辈身披这万鳞甲,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参研各种五行术法,也更加的容易保全性命。” “可照而今的情况来看,这万鳞甲真正的玄妙,莫非还不止于此吗?”敖丙思索起来。 平心而论,若他是龙族的前辈,他肯定是不希望自己和更多前辈一起所留下来的东西,只是给后辈保命用。 对于那些死去的龙族前辈而言,他们所留给龙族真正的宝藏,不应该只是他们在术法上的经验,造诣等等,更不仅仅只是保护某一个后辈的安全。 “所以,万鳞甲真正的作用,是作用于龙族的血脉,让龙族能再出一个天龙吗?”敖丙感受着体内血脉的悸动。 修行那升龙御天经一年多,敖丙可谓是每天都会吞吐元气不缀,但那血脉的提升,却也依旧是缓慢。 一年多的吞吐,血脉的提升,也不过才1.2%——差不多每年提升百分之一的样子。 可此时,那入道层次的驭水法,便似乎是化作了一道桥梁一般,通过这桥梁,那万鳞甲中,便有某种玄妙无比的本质,融入到了敖丙的身躯当中,融入到了敖丙的血脉当中,使得敖丙体内的血脉,更加的活跃起来。 他的心神沉入万鳞甲中。 【灵宝:万鳞甲】 【龙族的传承重宝,有无尽之玄妙】 属性: 精+1/不超过甲中 气+1/不超过甲中 所有亲和+1/不超过甲中 附带术法: 蹈海——圆满级 水遁——圆满级 附带特性: 五行相关术法熟练度提升一级/最高等级不超过圆满级 提升生命力上限 提升法力上限 兵器及五行术法伤害豁免+1 新增属性:活跃血脉-龙族承此甲,可活血血脉,使得自身的血脉发生更加玄妙的变化。 【参研驭水法至入道层次后,这龙族的传承重宝当中,藏得更深的玄异便在你眼前展露出了只鳞片爪。】 【你敏锐的察觉到,想要真正的获得万鳞甲的玄妙,还需要将更多的基础法门,都提升至入道的层次】 “算了,万鳞甲的玄妙,等以后回了龙宫,再翻一翻龙宫的典籍好了。” 当前的他,除却驭水法之外,其他的五行基础之法,也不过只到了纯熟的层次,距离入道,还遥远得很——当前十五万余的天地之源,也并不够他将五行基础之法,都提升到入道的层次。 是以,这万鳞甲的秘密,距离他还有些距离。 不过,无论如何,这万鳞甲,都披在他的身上,其间纵然有什么秘密,也始终都会是敖丙的东西。 想着这些,敖丙的注意力,便是从万鳞甲的身上移开来,然后落到了手中的火尖枪上。 【火尖枪】 【类型:兵器-神兵】 属性: 火行亲和+1/不超过十一阶 锋芒/神兵级 特性: 1、破法 作为杀伐神兵,火尖枪的锋芒足以无视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防御性术法,将这些术法彻底撕裂。 2、断兵 火尖枪有着无与伦比的锋芒,当枪尖部分与其他兵器触碰时,有概率直接斩断【神兵】品质之下的兵刃,洞穿甲衣。 3、驭火 火尖枪为火属神兵,每一次攻击时,都会额外附带与本身伤害等同的火属性伤害。 4、不破 火尖枪永不损毁。 【混天绫】 【类型:灵宝】 属性: 火行亲和+2/不超过十二阶 精+1/不超过十一阶 气+1/不超过十一阶 附带术法: 火遁——圆满级 特性: 1、火行相关术法熟练度提升一级 2、火行相关术法最终威能提升 3、火行相关术法掌控度提升 4、提升生命力上限 5、提升法力上限 6、炼化混天绫后,无视火焰伤害。 7、缠 使用者催动法力,用混天绫将目标缠住,限制目标的行动,限制效果视法力值而定,最低限制效果不低于【七阶】,当目标受到限制时,可引动火焰的力量灼烧敌人,伤害效果视火焰的本质而定。 …… 看着火尖枪和混天绫的属性,敖丙顿时就沉默下来。 这两样东西若是流出去,任何一样,都能引起天地之间无数人的争夺。 或者说,持有这宝贝的,但凡不是太乙真人这样的圣人弟子,而是那些寻常的宗派,只怕在这宝贝显露宝光的时候,那些宗派,就要迎来灭门之祸。 便是那些真君大神,甚至于大能大圣等等,都要出手争夺这两件宝贝。 混天绫这兼顾保命之能的火属灵宝就不提了——那作为杀伐神兵的火尖枪,却是更显恐怖。 属性和特性,都无比的简单,但每一个属性,每一种特性,都是为了杀伐而生——那无与伦比的锋芒之下,便是那些太乙,甚至于大罗,都得避让。 尤其是那破法之力。 敖丙都能想象得到,一位绝顶的战仙,提着这火尖枪的时候,是何等的纵横无敌——甚至,一些只参研术法的真君大能,在得了这火尖枪过后,说不得都要转而去参研那兵击法,试图成为一位战仙,以此不让这神兵的锋芒蒙尘。 在乾元山下堵敖丙的那位战仙——之前的时候,敖丙就算是察觉到了那位战仙的体力和法力都有了一定的削弱,也丝毫不敢与那战仙厮杀,因为敖丙的攻势,不一定能伤得了那战仙,但那战仙的攻势,却已经能杀得了敖丙。 但现在这火尖枪在手,敖丙却有了与那战仙一搏的勇气——若真的是让敖丙找到了机会,抽冷子一枪刺下去,就算那是个玄仙层次的战仙,也得死! 这火尖枪的面前,那战仙,又哪里敢只攻不守? 看着手中这一杆神兵,一件灵宝,敖丙可谓是真切的察觉到了太乙真人这位圣人弟子的豪富,更是对哪吒生出了莫名的羡慕来。 除却这火尖枪和混天绫之外,哪吒的身上,还会有乾坤圈和风火轮这样丝毫不逊色于这神兵灵宝的东西。 而如此珍贵的东西,太乙真人说赐给自己的弟子,就真的是毫无保留的给了哪吒! 还有那九龙神火罩……这一刻,敖丙几乎是想要直接回转乾元山去告诉太乙真人,这孟津渡的机缘,他不要了,能不能换成那九龙神火罩? 就算是九龙神火罩不方便龙族使用,敖丙也认了! (本章完) 第97章 黄河,黄河! 第97章 黄河,黄河! 从乾元山出来,御风掣电,如此接连三天过后,轰隆隆如同惊雷一般的水声,便是在敖丙的耳边回荡起来。 此时,距离那黄河跃动的河水,还有近百里。 但黄河水势所引发的动静,却已经是铺天盖地,浩浩荡荡而来。 这水声当中,都藏着无比恢弘而浩瀚的力量——黄河边上的那些凡人,察觉不到这力量的存在,但作为修行者,且修为越是精深,根基越是浑厚,便越是能体悟道那黄河水声当中所引动的力量。 这偌大的黄河,天地四渎之一,便如同是一个恐怖的巨人一般,无休无止的,通过那浩荡的水声和绵延的水势宣泄着自己无尽的精力。 轰鸣的水声当中,两匹天马,都是露出了不安的姿态,不住的打着响鼻。 感受着天马的不安,敖丙亦是将天马停在半空,远远的望着那黄河。 在这人间的大地上,黄河直接分开南北。 其款,不下数百里,其存在,便是一道天堑。 黄河之上,有无穷的迷雾翻卷,黄河之内,那无尽的水势,其所引动的威能,便都是被莫名的引导至黄河的上空,化作这名为黄河的天堑——想要过河,便唯有乘坐凡人的舟船,顺着黄河的波涛而过。 若是有什么仙神想要依仗自己的法力强行飞遁黄河,最终的结局,便是迷失在黄河上空的雾气当中,最终在其间烟消云散。 有一种说法,是地上的黄河水,便是地下的黄泉水,若是有人能顺着黄河一路下潜,便能破开生与死的界限,以活人之身,踏足幽冥之内。 当然,这一种说法的真假,敖丙并不清楚——但作为开天辟地以来的四渎之一,黄河当中所隐藏的秘密之多,绝对是外人所无法想象的。 神秘无比的孟津渡,就坐落于黄河的边缘。 看着这黄河的地势,敖丙当即便是明白——这封神杀劫虽然还不曾展开,但黄河的河伯夷,却绝对是毫封神杀劫的知情者。 原因很简单。 黄河的存在,便是一条几乎不可能跨越的天堑。 若是黄河的河伯夷不许西岐的大军渡过黄河,那除非是阐教的圣人至尊亲自出手,否则的话,西岐的大军,绝对不可能跨越这名为黄河的天堑。 周武王,更不可能在这黄河的孟津渡中,会盟诸侯,最后彻底的将殷商覆灭。 远远的望着那古老的孟津渡,敖丙心头,也不免生出些许的忐忑来。 生怕那黄河的主宰,夷,突然看自己不顺眼,便出手将自己信手抹去。 龙族最为鼎盛的时候,祖龙亲自引领龙族厮杀,都不曾从夷的手中夺下黄河的控制权。 由此可见夷的实力。 作为天地之间最古老的水神之一,其实力,纵然比起祖龙有所不如,但也绝对是和祖龙同一个层次的存在。 而现在,祖龙早已化作尘埃,而夷,却依旧主宰着这浩荡无尽的黄河。 以夷的实力,想要对敖丙动手的话,说不得只一个念头,敖丙的存在便要被其抹去。 能与祖龙相争,夷的实力,绝对是十二阶的大罗,甚至,有可能是【极】的层次。 这样的存在,若是想要对敖丙动手,别说是敖丙来到了这黄河之畔了,便是敖丙躲在龙宫,夷要杀他,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毕竟,黄河东流入海,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黄河和东海,本就比邻。 这般想着,敖丙对黄河的忌惮,忽的就散于无形。 以夷的实力,别说打杀敖丙了,纵然是要扑灭龙族,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夷却并不曾这么做。 这说明,夷纵然对龙族有些敌意,但这敌意,绝对没有外人所预想当中的那般大。 之前的时候,夷不曾对龙族动手,对敖丙动手,那么现在,他自然也没有对敖丙出手的理由——毕竟,自己只是前来黄河而已,并不曾做出有丝毫的冒犯河伯的行为。 “龙族这一代,倒是出了一个真种子。”当敖丙压下心头的悸动,踏进了黄河之畔的时候,黄河的入海口处,一个模糊的身形,便随之显现出来。 这身影垂着头看着入海口出水波的流淌,而那水波,则是自发的化作一面水镜,水镜当中,便是直接将整个孟津渡的场景,都搬到了这东海之畔。 而在那身形的对面,东海龙王和太白金星,并肩而立,两个人都是无比的紧绷——一直到这身影开口过后,东海龙王和太白金星的姿态,才稍微的舒缓了一些。 “放心,本神若是有对龙族出手的心思,祖龙过后,龙族早就覆灭了。” 随即,这身影的目光落回敖丙的身上移开,落回东海龙王和太白金星的身上。 “此劫过后,让这小龙,来黄河见我。” 太白金星看着黄河边缘映照出来的孟津渡的场景,哭丧着脸。 这黄河的河伯夷出现的时候,整个东海,都几乎被惊动。 而东海龙王更是毫不犹豫的就抛下了还在龙宫做客的太白金星,前来与夷‘对峙’,而后,太白金星也随之而至。 随后,他们才是发现了夷来到东海的原因。 ——东海龙宫的三太子敖丙,出现在了黄河的边缘,只差一步,便要踏进黄河的流域当中,踏进夷的领地当中。 看着这一幕,太白金星自然是捏一把冷汗,几乎是当场就要亮出大天尊的法旨来。 而东海龙王,更是直接勾连了龙宫的秘宝,引而不发。 这两位,如此紧张。 可作为引发了这变化的敖丙,在先前的紧张过后,却是突然的,就变得无比的坦然。 这样的表现,哪怕是太白金星见多了古往今来的那些‘异常之辈’,也不免因为敖丙的举动而叹服。 平心而论,若是他作为龙族,是绝对不敢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就主动踏进黄河流域的。 就算是有着太乙真人的作保也一样。 要知道,就连太乙真人自己,都不是夷的对手,他的作保,那火尖枪和混天绫,在夷的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好河伯对三太子,并无敌意。”太白金星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但话说回来,在黄河之外犹豫,显然三太子是知晓河伯和龙族的纠缠。” “但就算如此,三太子也敢于主动踏进黄河流域,这般的胆魄,实在是叫人惊叹。” “还好河伯对他无有敌意。”东海东王也是叹一口气,然后小声的对太白金星道,“老金星,可否扶我一下。” 却是东海龙王就算勾连了龙族的秘宝引而不发,但在夷这位无比古老的神圣面前,也依旧是手脚僵硬。 黄河之畔,敖丙已经是牵着两匹天马缓缓的踏进了孟津渡中。 源自于黄河的古老气机,也随之将敖丙覆盖,吞没。 这气机之下,敖丙体内本就活跃的血脉,便是越发的躁动起来。 孟津渡,是一个无比古老的渡口。 如果将这黄河比作一条桀骜不逊的大龙,那么这孟津渡,便是一根扼着大龙咽喉的钉子。 孟津渡中,敖丙小心翼翼的往前,小心翼翼的收敛着自身的感知。 (本章完) 第98章 孟津渡 第98章 孟津渡 天地之间各处的水源,无论江河还是湖海,只要不是一潭死水的,水源当中,都会有水眼的存在。 而越是庞大的水源当中,其间所隐藏的水眼的数量,也就越多。 而论及水源之庞大,四渎之一的黄河,自然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黄河当中的水眼之多,也是其他水源水系所无法想象的。 当敖丙踏足于孟津渡的时候,源自于黄河的,那一处又一处的水眼的气息,便直接落入了敖丙的感知当中。 而每一处水眼的存在,便意味着一个水神的权柄——只要能掌控水眼,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一位水神,纵然没有天庭的认可,亦是如此。 一尊水神所掌握的水眼越多,其实力,自然也就越庞大。 是以,天地之间那些无主的水眼,往往都是如同天材地宝一般引发争斗的源头。 在其他的地方,一处水源,一条河流当中的水眼,基本也就是一个。 可在这黄河当中,水眼的存在,却是以数百,甚至于数千计。 在其他的地方,一处水源,一条河流当中,或许便只得一个水眼的存在,要锁定这些水眼的方位,就要人费无数的精力细细寻找。 然而在这黄河当中,只隔着数百,甚至于数十里之间,便会有一个水眼的存在。 而且,这些水眼,都是无主的状态,并不曾被任何人所炼化执掌,其间,也不曾留下任何仙神的印记。 真龙作为天生的水域主宰,和水眼有着天生的共鸣。 而敖丙在水行之气上的亲和度,也是到了十阶堪比太乙的层次。 故此当敖丙察觉到了那些无主水眼的存在之时,那些无主的水眼,也都是在敖丙的面前,坦开了自己的痕迹,本能的对敖丙发起了亲近和邀请。 “来啊。” “快来啊!” 那一个又一个无主的水眼,便如同是一个又一个搔首弄姿,极其会整活儿的狐妖一般勾引着敖丙。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便清楚的意识到,只需要一个念头,自己的气息,便会在那些水眼主动的邀请之下,直接落入那些毫不设防的水眼当中。 从此过后,自己便能成为黄河当中的水神之一,入主黄河,完整龙族无数万年以来的夙愿。 甚至,都不需要敖丙主动,在那些水眼的‘邀请’面前,他只要保持着一种‘不拒绝’的姿态,他的气息,便会自然而然的融入到那些水眼当中,继而成为水眼的主宰,成为黄河的河神。 但敖丙不敢! 黄河并非无主之物。 黄河当中,名为夷的河伯,主宰着黄河的终始。 虽然敖丙不清楚这位水神,为什么不炼化那些水眼,且在不炼化水眼的时候,也依旧是保持着对黄河的掌控权,但这并不代表敖丙意识不到一件事:作为黄河的主宰,黄河当中其他的宝物姑且不论,但黄河当中所有的水眼,却都是属于夷的私产。 就如同东海当中所有的水眼,都是属于东海龙宫的私产一般。 敖丙龙族出身,和黄河河伯,本就有些恩怨。 此时,敖丙孤身踏入黄河境内,或许河伯夷,看在敖丙年幼,以及敖丙身上那火尖枪以及混天绫的份上,便不计较此事。 可若是敖丙进了这黄河流域当中时,还顺手将属于河伯夷的水眼,一起摸走的话…… 这种行为,既危险,又没品。 是以,尽管那诸多的水眼,一个个的,都显得无比的诱人,但敖丙也依旧是收敛着自己的感知,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那些水眼的存在。 连同他自己的气息,也都是收敛着,以免落入那无比热情的水眼当中。 没多久,敖丙便是到了孟津渡的渡口。 渡口左近,有不少的渔夫群聚于此,以打鱼或是撑船为生。 敖丙到时,这孟津渡处已然戒严。 诸多的士卒在渡口上下守卫巡逻。 渡口处的那些渔夫,想要入黄河打鱼,都得经过无比严格的检查。 那些能载人过河的船夫,更是被都停了生计。 至于说要停到什么时候,敖丙也无法知晓。 黄河上空难以飞跃,寻常的仙神们想要渡过黄河,最好的法子,自然也是通过舟船往来。 不过现在,所有的船夫都被看住,所有能过河的舟船,也被封锁,那些想要过河的仙神们,自然也同样被锁在了孟津渡的这一边。 “看来,西伯侯姬昌果然是已经逃出朝歌了。”敖丙看着这守卫森严的孟津渡,心中了然。 孟津渡是连接黄河南北的枢纽,等闲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被封锁。 而能让孟津渡的守关将领直接封锁孟津渡的缘由,除却西伯侯姬昌逃出了朝歌城这件事之外,敖丙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看着这守备森严的孟津渡,敖丙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有些麻烦。 这孟津渡中所滞留的仙神,有些多了。 上一世的时候,西伯侯姬昌从朝歌城逃出来,是连夜过了黄河。 而且其间,并不曾有什么仙神的记录留下。 一直到他到了临潼关,这才由雷震子背着他归于西岐——于是,雷震子连带着其师云中子,便成为了姬昌归于西岐这一过程当中,唯二的留下了传说的仙神。 当然,这过程当中,云中子洞府侍弄的金霞童子,也稍稍的沾了些光。 那么,姬昌归于西岐的这条路上,就真的只受到了云中子师徒的帮助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说,光是这被封锁得密不透风的黄河孟津渡,若是没有他人的帮助,西伯侯姬昌,孤零零的一个人,又年老体衰,便根本不可能从这孟津渡横跨黄河。 那为什么帮助西伯侯横渡黄河的仙神没有出现在这一段传说当中呢? 原因大概是有两种。 第一,是西伯侯姬昌被视为阐教的‘私有物’,其回归西岐这一段传说当中出现的仙神越少,那些仙神们所铸下的传说,就越稳定——就比如说,一群仙人护送姬昌归于西岐,肯定是没有一位仙人护送姬昌归于西岐更让人津津乐道。 于是,基于这种状况,那些护送姬昌渡过黄河的仙神,自然也就死在了阐教之人的手中,成为了云中子和雷震子这一对师徒的祭品。 第二种可能,则是敖丙基于当前孟津渡中的情况所推测出来的。 孟津渡中滞留的仙神,太多了。 诚然,西伯侯姬昌在度过孟津渡的时候得到了一些仙神的帮助,但这么多的仙神聚于一处,他们的传说,自然也就被均摊下来,谁都落不到什么,最后,这些仙神,也只是成为西伯侯连夜度过孟津渡的背景之一,完全无法融入传说当中。 “我来此间,是为了融入这一段传说当中。” “那么在这融入传说之前,便有三个紧要。”敖丙沉吟。 第一个紧要之处,乃是敖丙嵌入这传说的身份。 毕竟,这姬昌归于西岐的传说主体,是西伯侯自己,其他的仙神想要融入这传说当中,就得有一个适合的身份来嵌入这一段传说——就比如说雷震子嵌入传说的身份,便是西伯侯的义子。 对于这身份,敖丙的要求,一个是要能够很自然的融入传说当中,再一个便是不至于被西伯侯所捆绑。 雷震子嵌入传说的身份,是西伯侯的义子,如此一来,这传说的根基虽然有了,但之后,雷震子就很难抵抗来自于西伯侯,甚至于来自武王姬发的命令,就算有的时候,那命令并不符合雷震子的利益,但雷震子也不得不依令而行。 这就是他在契入传说的时候,被西伯侯所捆绑所导致的后患。 第二个紧要之处,便是得想法子将这孟津渡的仙神们都给送走,只剩下敖丙一个人,如此,才不会有别的仙神在这过程当中,仗义出手相助,敖丙才不会是成为这一段传说的背景板,而是切实稳定的成为传说的一部分,而且,没有了这些仙神的干扰,敖丙才能以一种更加从容的姿态在姬昌面前‘人前显圣’。 第三个紧要之处,则是要尽可能的拨动着孟津渡的局势,使得那西伯侯在黄河面前,越发的‘绝望’,如此,敖丙送他过河的这一程,在他归于西岐的旅途当中,其比重,才会越大,融入传说的效果,自然也就越好。 “这三个问题,其实可以归结于一个问题!”片刻,敖丙的眉头舒展开来。 只要能解决第一个紧要之处,那么后续的两个紧要,便可迎刃而解。 “一个合适的身份!”敖丙的目光往孟津渡旁边那些仙神们的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来到了黄河的岸边,伸手往水中一拨。 真龙的气息,一闪而过。 片刻,那无比狂野的波涛当中,便是一个头颅探了出来。 头颅过后,便是两三丈大小的背甲。 来的,却是一头年岁久远的老憋鼍,虽然颇有灵智。 但敖丙观之,这老憋鼍体内,却无有法力,可见是不通修行法,还不曾踏上修行之路的。 (本章完) 第99章 黄河水中老憋鼍 第99章 黄河水中老憋鼍 “东海真龙,也敢踏足这黄河流域吗?”那憋鼍看着敖丙,神色不善,目光当中,还隐隐的有一些贪婪和觊觎。 “少废话,有一笔买卖与你,你做是不做?”敖丙看着这受令而来的憋鼍。 龙族,乃是水族之长。 纵然这黄河当中的水族,都尊崇河伯夷的号令,不认龙族,但敖丙以真龙之气向这些水族们发出呼唤,这些水族们,也还是会来看一看的——只不过,有些水族会在察觉到了敖丙的身份过后,转身离开而已。 “素来都听说龙宫豪富,却不曾听闻,有朝一日,龙宫的真龙还会和我们这些身无长物的野蛟龙们做生意。”这憋鼍一开口,那无穷的怨气,便是铺天盖地而来。 显然,是在其过往的经历当中,和天生真龙们颇有些不愉快。 其对敖丙的语气,也相当的不客气,显然是笃定了敖丙这来自东海的真龙,不敢在黄河流域当中与他这黄河水族动手。 “本太子这买卖,可不一般。” “若是做得好了,说不得你这辈子修行所需,都不必再发愁,至于说谋什么修行法,更是小事一桩。” “伱若是确定不做的话,且自行离去便是,黄河流域的水族多得很,本太子,也不缺你这一个。” 敖丙冷冷的一拂衣袖,便是要重新召唤水族。 听得此言,这老憋鼍顿时就着急起来。 敖丙都说了,他这买卖做得好了,修行法只是小事一桩——这天底下,哪一个开启了灵智的精灵,不想着修行的? 奈何,对于这些没有传承的精灵们而言,开启灵智容易,可找到一卷合适他们的修行法,却是难之又难。 尤其是有着先前妖族时代的旧事在,那些仙神们,对于各处的精灵,更是多有提防。 龙宫为什么对水族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除却龙族作为水族之长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几乎所有的水族,都能在龙宫找到适合他们的修行法。 是以,敖丙这么一说,这老憋鼍,顿时就着急起来。 只见得他猛地一探头,那脖子,顷刻间便拉得细长,竟是从河水里面直接伸出来咬住了敖丙的衣袖。 “龙君!” “龙君!”这老憋鼍连声哀求,摇头晃脑。 “小老儿无礼,还求龙君宽宥则个。” “龙君但有什么吩咐,直说就是了,小老儿无有不从。”老憋鼍乖巧无比的道。 那满是褶子的脑袋上,竟是生生的做出了讨好的表情来。 随即,这老憋鼍又补充一句,“不过此间终归是黄河地界,有碍于黄河的事,小老儿是万万不敢做的。” “放心,本神前来,也不是要在黄河起争端的。” “我且问你,此孟津渡上下三百里,有水族几许?” “练出了法力的,又有几许?”敖丙问道。 他的买卖,可不是什么水族都能做的。 “回龙君。”老憋鼍缩回脑海,恭恭敬敬将这一段水域的情况说了一遍。 黄河地势特殊,河水当中天然就蕴藏了属于黄河的伟力,无论是什么生灵,但凡是想要依靠自身的法力和黄河的水势相抗衡的,都会被黄河的水势给碾成齑粉。 这些年来,黄河当中,自然是有不少的精灵水族得了机缘踏上修行之路,炼出了法力。 试想,这些水族们,好不容易炼出了法力来,又哪里能忍得住不试一试这法力的玄妙? 这一下,可就完蛋了。 黄河河水当中的伟力,仙神亦不敢抗衡,敖丙感知到其间的力量,也是心惊胆战,更遑论那些才刚刚炼出来法力的水族? 是以,黄河当中的那些炼出了法力的水族们,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在炼出了法力来的刹那,死在了黄河的水势之下。 剩下的那一个又机灵又谨慎的,也是着急忙慌的从黄河里面搬到了附近的水域当中,不敢继续在黄河当中逗留。 毕竟,一直都留在黄河当中的话,万一什么时候没忍住,用自家的法力搅了一下河水,岂不就把自己的性命给搅没了?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避开黄河的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黄河流域当中的水族,虽然也自成一系,但那些炼出了法力的水族,却都是避居于黄河流域其他的支脉当中,而不敢踏进这浩荡黄河之内。 而今,这黄河流域当中,河伯夷不怎么管事,便是河中那些身躯强健的,也不曾炼出法力来的水族称尊。 恰好,这孟津渡上下三百里的流域当中,老憋鼍所在的族群,大小上百只开了灵智的憋鼍,便是诸多水族当中的霸主。 毕竟,这些憋鼍们,天生有着坚韧的龟壳作为保护,寿元也很是绵长悠久,和其他水族相争的时候,可谓是占尽了优势——一些对手,就算打不过,熬,也给他们熬没了。 或是将他们熬死,又或是熬到他们得了机缘炼出法力,自己离开这黄河水。 “看来,这一笔买卖,还真的是只有你们能做了。”敖丙看了看这老憋鼍的体型,和一艘小船,也没有丝毫的区别。 “我且问你,若是让你们载人渡河的话,一次能载得几人?” “载人渡河?”老憋鼍愣了愣,这样的事,他们却是从未考虑过。 不只是他们,而是这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水族,都不曾想过有载人过河这回事。 毕竟,也就帝辛成为人王过后,人族的地位才是被强行提升了一轮,在这之前,人族的地位,在天地之间可谓是相当的卑贱——当然,人族当中,也不是没有地位高的贵族之类,但这些贵族要过河,自有舟船,又何必要他们这些水族相帮? 但实际上,载人过河,却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生意’。 敖丙还记得上一世的时候,殷商相争的前期,便有某个水族的玩家,纠结了一大帮的水族,载着殷商的大军过河,叫这一支大军,成为战场上意想不到的奇兵,直接摸进了西岐的大后方。 那一战,西岐一方,险些就翻了船。 “怎么,看不起这生意?”敖丙指了指孟津渡的方向,“你可知晓,而今孟津渡有异,多少想要渡河的仙神,被滞留于孟津渡中?” “你等,若是能以自身为舟船,送那些仙神过河,这是多大的人情?” “这么多的仙神,但凡有一个能念旧情的,你们这一族,在天地之间,是不是就有了保障呢?”敖丙缓缓出声。 而那老憋鼍听着这话,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身上的龟壳,都是一拱一拱的,恨不得立刻就冲到那孟津渡去告诉那些要渡河的仙神,他们憋鼍一族,能送仙神们过河。 好在这老憋鼍此时虽然激动,但也还不曾丢掉理智,知晓自己若是贸贸然的冲到孟津渡去,不能取信那些仙神倒在其次,惹怒了孟津渡中的那些士卒,自身才是要受到杀身之祸。 人族个体虽然孱弱,但人族的那些老祖宗们,实在是给他们留下来太多让外族无法想象的东西。 就比如说,那孱弱的人族驾船而行的时候,随便一个开了灵智的水族,都能想办法将他们的船给掀翻了,将那些人族,都祭了自己的五脏庙。 可若是那些人族手里面有一张渔网的,那渔网罩下来,别说寻常的水族了,便是一些炼出了法力的,都要在渔网兜里面化作原形,任人宰割——那各种渔具,便是人族的老祖宗所留给他们的财富之一。 其本身的存在,便能够引动天地之间某种冥冥规则。 “算你乖觉。”看着老憋鼍没有冲动的去往孟津渡,敖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画出一个印记来给他。 “这个印记,你且认清楚了,有生灵持此印记前来,无论是仙是神还是人,你都带他过河便是。” (本章完) 第100章 我有一条路子 第100章 我有一条路子 “遵龙君令。”老憋鼍低下头,缓缓沉入水中。 至于说提敖丙这东海真龙干活会不会惹怒河伯夷……这老憋鼍自然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这真龙都上门了,都不见河伯夷出手将其驱逐或是打杀,那自己一个寻常的水族,哪里有反抗真龙的能力呢? “这孟津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啊!”入夜的时候,一群仙人们聚拢在孟津渡的渡头面前,满脸都是焦躁。 所有的船夫,都被带走,渡头面前,虽然也有一些渡船随着风浪沉浮,但没有船夫,这些渡船的存在,也没有什么意义——总不至于,让仙神们屈尊降贵,自己去给他人撑船? 就算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守在渡头的殷商士卒,也不见得能让他们带走渡船。 据说,今天白天的时候,孟津渡的那守将,便已经在和人商议,要不要干脆将孟津渡中的渡船全都捣毁,一了百了算了。 “据说,是那为质的姬昌逃离了朝歌,大王震怒而派兵追捕。” “这孟津渡,乃是姬昌回转西岐的必经之路,故而,这守将奉命封锁了孟津渡。” “除非是什么时候姬昌被抓回去,或者过了孟津渡,否则的话,这孟津渡,怕是一直都要被封锁下去。”有了解局势的仙神说道。 虽然少有人知阐教已经下注西岐,但无论如何,作为人族的中心,朝歌城中的变化,都始终是被仙神们所注目。 “姬昌糊涂啊。”有仙神忍不住感慨,“他这一逃,他那长子伯邑考,岂不是白死了?” “连带着那西岐之地,都要受战火摧残。” “谁说不是呢?”一众仙神们,都是小心的议论起来——而今的人王,简直就可以说是雄姿英发。 虽然表面上看,各方诸侯都在叛乱,但这些仙神们,通过当前人道法度盖过了天庭天规这一件事,便能判断出,而今的殷商,可谓是空前强大。 那些诸侯的叛乱被平复,可以说是指日可待。 天地之间,几乎是没有任何一位仙神,会觉得如此强大的殷商,会在一夕之间崩塌。 “可恨那姬昌!”片刻,又一位仙神愤怒的咒骂起来,“他早不逃晚不逃,偏偏现在西归。” “而今,这孟津渡因此而被封锁,我等也都被他连累……” “可怜我要去黄河对岸送信,这一等,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你送信算得了什么?”一位仙人同样是愁眉苦脸,“不久前,我师妹分别给我和师兄传讯求助,而今我被困在孟津渡,我那师兄,说不得就要趁我不在,在我师妹面前诋毁于我,要夺了我师妹芳心了。” “若是在孟津渡封个一两年,那等我回了宗门,我师妹岂不是孩子都有了?” “唉!”其他的仙神们,也都是唉声叹气。 换做以前的时候,这孟津渡的守将敢封锁孟津渡,一众仙神们,早就给他一个教训了。 奈何现在,人道高涨,殷商强盛,他们这些仙神,便是对那些士卒出手,都没有了胆量,毕竟,对这些士卒出手,杀得少了,完全吓不住他们,杀得多了,那就是死罪——各处神祇的死牢当中,已经有不少敢这么做的仙人了。 最近,又听说天庭敕封了新的掌刑官,正巡游四方,要肃清死牢,这个时候他们若是因此被捉进了死牢里面,当场就给斩了,那冤是不冤? “真是可恨,我等修行千百载,结果到头来,性命竟是和这些凡人,一般无二。”有仙神恨恨的道,身上的法力涌动着,似乎是当场就要出手一般。 旁边的仙神们见状,默契退开,将这位给凸显出来,于是刹那间,那才涌动的法力,当即便平复了下去。 “孟津渡不通,诸位不妨退去。”沉闷的声音响起,孟津渡的守将穿着兜鍪甲衣而至。 “等朝歌事了,孟津渡重开,诸位再来渡河,亦是不迟。” 那守将缓缓出声,“诸位长生久视,又何必要争这片刻朝夕?” 他看着面前这些在渡口聚集的仙神,也觉得是焦头烂额。 那些仙神们纵然不一定会出手,但他们只是聚在此间,便已经是代表着无穷的压力了。 万一,哪一位仙神真的忍不住出手,那死伤的士卒倒还在其次,若是因此使得孟津渡的封锁出现了岔子,叫那姬昌趁机过了河,那他又该如何向朝歌交待呢? 双方相互对峙着。 终究,还是那些长生久视的仙神们,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和凡人的命互换,遂各自缓缓退去。 “各位道兄可有想要渡河的?”而在这些仙神们散开过后,敖丙当即便是找到了几位依旧心有不甘,且胆子也比较大,依旧在这孟津渡左右来回逡巡的仙神。“我这里,却有一条路子。” “怎么,你有渡河的法子不成?” “还是说,你有关系能说得通那守将?”这几个仙神,见敖丙穿甲衣,带长枪,牵宝马,再加上敖丙将自身的气息,遮掩得严严实实,便当敖丙是从朝歌而来的贵族。 “黄河虽险,但我辈修行人,想要渡河,又何必要借助凡人之手呢?”敖丙从容一笑。 “几位若是信我的话,我现在便可领诸位横渡黄河。” 这几位仙神,当即便是跟着敖丙一起到了孟津渡旁边的口子。 敖丙伸手扣了扣。 河水当中,老憋鼍便是带着自己的几个子孙探出头来。 “几位道友,以此为舟渡河,可否?” …… 如此,两三天过后,孟津渡周遭的仙神们之间,便是有一种说法开始流传起来。 便是说,这黄河边上,有一位舟者,能号令黄河当中的水族,令那些水族们,以自身为舟船,载着众位仙神们过河。 而且那舟者渡仙渡神,都是分文不取,只一个条件,便是让这些渡河的仙神们,在闲暇之余,能稍稍回护周遭的水族,如此而已。 这个时候,敖丙也不需要再去寻找那些仙神,主动提出帮助他们渡过黄河。 而是那些仙神们,开始有意识的寻找敖丙的踪迹,想要从敖丙这里得到帮助而渡河。 对于这些仙神,敖丙也都是来者不拒。 毕竟,他的目的,便是要将这些仙神们,都从孟津渡中送出去,好将这孟津渡腾空出来。 “这样的话,切入传说的身份,便算是有了。” “现在的话,便等着姬昌来到孟津渡了。”敖丙坐在黄河边上,看了一眼孟津渡的局势,开始筹划自己人前显圣的事宜。 这几天以来,那些仙神们暗地里寻找敖丙帮忙渡河,以至于他们的行踪越发的隐秘,而且这些仙神们渡河过后,也都是无影无踪——敖丙的身份,只在仙神们之间流传,在孟津渡的守将眼里,周遭的仙神们,非但行踪越发隐秘,而且一个个的,都躲了起来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于是,孟津渡的气氛,越发的紧张,其间的守卫,也越发的森严起来。 至于说原本只在计划当中的,捣毁渡船的计划,也是得到了彻底的实施。 所有的渡船,都被彻底的销毁,甚至于那些根本就不能渡河的渔船,也同样是被打烂。 “将军,我们找到他的踪迹了!”这样,又过了五天之后,一个士卒的身影,便匆匆踏进了孟津渡的镇守府中。 (本章完) 第101章 人前显圣的要点 第101章 人前显圣的要点 “这孟津渡,却该如何是好?”于此同时,扮做平民打扮的西伯侯姬昌,正小心翼翼的在孟津渡外的高处窥视孟津渡的情况。 当那守将封锁了孟津渡过后,便是那些仙神,都过不得孟津渡,只能求助于敖丙,以那些憋鼍为舟船,借此过河。 西伯侯姬昌,纵然在天地之间卓有贤明,又精通周易推演之法,可其本质,终究是肉体凡胎,又如何能过得了这孟津渡呢? “奇怪。”西伯侯暗自想着,“先前我有起卦。” “卦象显示,我过孟津渡必是顺遂。” “可这孟津渡中的舟船,都被打破,这顺遂二字,却又应在何处?”姬昌站在高处,看着空荡荡的孟津渡口,满脸都是愁绪。 正思索间,这山脚下面,便有诸多飞鸟野兽仓惶而起。 却是孟津渡的哨兵发现了他的踪迹过后,当即便是上报了孟津渡的守将。 随即,这守将便是带了士卒出来,昼伏夜出,正好便趁着姬昌登高而望的时候,抄了他的后路。 “苦也!”姬昌回头一看那飞鸟惊兽,立刻便是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再四下一望,脸色当即便是发白。 ——他居高临下的,视野固然是广阔,可同样的,那孟津渡的守将将这小山团团一围,他便插翅难飞。 “姬昌,若速速归降,可保性命!”孟津渡的守将,是个谨慎持重的。 此时他率兵围了姬昌过后,担心士卒上山的时候,阵型动摇,且山中又有密林,却反倒是将姬昌窥了空子逃出,便只是叫士卒将下山的各处要道都守好,只等着朝歌那边的追兵赶到,再做计较。 如此死板,却又丝毫不争功的手段,反倒是让姬昌无计可施。 这样又两天下来,来自朝歌方向,被武成王压了好几天的追兵,也终于是赶到了这孟津渡。 此时,困在山上的姬昌,已经是又累又饿。 看着那拉开了阵势的士卒们如同网子一般,缓缓踏进山中,姬昌的心头,也越发绝望。 而且这一次,朝歌来的追兵,显然是对姬昌的生死,并不关注——一些士卒进了山过后,竟是有些想要直接点火烧山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天上有小雨缓缓的下了起来。 …… 姬昌还没到达孟津渡的时候,敖丙便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因为太乙真人所说的:背云霞,负华彩得老者,不是夸张,而是写实! 姬昌往这孟津渡而来的时候,人道之气缠绕在他的身上,浩浩荡荡的,竟真的是显化出了云霞华彩盖于身的气象来。 而且,随着他越发的靠近孟津渡,孟津渡中的天地元气,都似乎在这云霞华彩的覆压之下变得沉寂起来,仙神感应天地元气不受影响,但想要调动天地元气而施展术法,却需要消耗更多的法力。 而且,那术法的威能,也随之下降。 敖丙看着自己的面板,却是一个之前从未显示过的负面状态。 【人道覆压:人道逆势盖天,所有仙道属性-1】 “好一个背云霞,负华彩!” 不过,就算察觉到了姬昌的到来,敖丙也不曾急吼吼的上前拜见这未来的文王,助其渡河。 毕竟,若是局势不够危机的话,如何能让他在这文王西归的传说当中,尽可能的占据多的篇幅呢? 一个传说当中,总会有很多的角色出现,而一个角色占据的篇幅越多,他所留下的传说,自然也就越发的稳定。 是以,敖丙对西伯侯姬昌的态度,便是先熬他一熬。 而且,最后送他的过河的时候,还不是自己主动找上门,而是那西伯侯姬昌来请自己。 如此,方才有人前显圣的效果。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既然太乙真人让我来了,那这姜太公的套路,我便也先拿来用用。”敖丙坐在黄河的边上,施法将一个又一个的水族唤来,然后让他们往那姬昌所在的附近散开去。“如此占他一个便宜,也算上一世那一鞭子,不白挨。” 这一次来的水族,却是个大鲵。 敖丙对这大鲵吩咐一番过后,这大鲵,当即便往姬昌所在的那山中而去。 姜太公钓鱼的时候,有人替他扬名,将西伯侯引到他的面前,而今敖丙在这孟津渡的经营只得刹那,不足以宣扬自身的名号,让这西伯侯主动寻来,如此,便只好敖丙自个儿再辛苦辛苦,找一个水族,替自己跑一跑了。 盘算着这诸多想法的时候,敖丙亦是掐诀而动,勉强将孟津渡周遭的水元之气聚拢过来。 这孟津渡毗邻黄河,水元之气无比浩荡,正常来说,敖丙这么将水元之气一聚,怎么也得化作雨水落下来。 但此时,那人道覆压之下,敖丙将这周遭的水元之气聚拢来,却只是在这孟津渡周遭,形成了淡淡的雾气来。 敖丙坐在黄河边上,持续聚拢水元之气。 一直到朝歌城中追兵赶过来烧起火,水火相冲之下,那水元之气,才勉强是在祷雨之法的引导之下,化作小雨落下,将那些火焰扑灭。 “接下来,便是让姬昌从那山中下来了。”敖丙的感知落到姬昌所在的山中。 作为人道的承载者之一,姬昌天生的便不会受到仙神术法的侵袭,如此,敖丙自然也就无法以术法将姬昌从山中接下来——便是雷震子要将姬昌送回西岐,也非是用得术法,而是将自己当成了坐骑一般,将姬昌给背回去的。 也亏得雷震子背有双翼,若不然的话,姬昌想要回转西岐,还得费一番功夫。 当然,敖丙肯定是不会学雷震子,自己当做坐骑一般去把姬昌驮下来的。 “所以说,术法的玄妙,就在这里了。”敖丙引导着那雨势的流转,令那由小而大的雨势,在那山中冲刷。 姬昌被人道气运环绕,受不得仙道术法,但却不代表他脚下那山,那土,能不受仙道术法的影响。 ——既然西伯侯下山无路,敖丙引导雨势,替他冲出一条路来,又有何妨? 这便是术法,其玄妙之处,不仅仅在于其威能,更在于使用者的想象力。 而且,相比于其他术法开山裂石的动静,敖丙以雨势侵蚀山石,又暗中以土元之法叫那山石变得虚弱的做法,也不至于那么突兀。 所谓人前显圣,便是要这种合情合理的巧合,方能叫人传唱。 …… 姬昌在山中躲避不得,兜兜转转的,便是至于一处小溪。 那溪流,沿着山势而下,便是一处数十丈的高崖。 溪流旁边,还有一处山穴。 正当姬昌想要往山穴当中避雨的时候,山穴当中,却是突然有声音响了起来。 “倪倪,黄河这边和黄河那边,有什么区别的?你何必非要去黄河另一边?”一个老成一些的声音,一边问一边劝。 “四哥,你没听说吗,黄河另一边,有不少仙人在那边传授修行法呢。”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可黄河浊恶,你如何能过得去?”老成的声音继续劝道。“人族虽有渡船,但他们岂会愿意载伱一个水族?” “而且现在,那些渡船,也都被人族自己给毁了。” “四哥你消息可真不灵通。”那年轻的声音当中透着轻快,“四哥不知道吗?” “这几天,有好多仙神都被困在这孟津渡中,难以渡河,无奈之下,那些仙神们,便只好诚心祷告。” “结果,竟真的是惊动了一位大神,那大神,觉得诸多仙神在此喧闹纷纷,打扰了他的修行,便施展法门,将黄河中的那些老鼍唤来,把一众仙神,都送到了对岸去。” 闻言,姬昌当即便是心中一动,同时也是稍安。 于是,又片刻,越发浩大的雨势,径直注入溪流,叫这溪流的水位暴涨。 紧接着,溪流的水势混合着大雨的雨势,便直接将那溪流垂下的悬崖冲开,露出一条直接通往孟津渡的小道来。 “看来,那卦象,便应在这里了。”姬昌见得此景,也顾不得小道危险,当即便是又匆忙又小心的沿着那小道而下。 (本章完) 第102章 赌斗,成功融入传说 第102章 赌斗,成功融入传说 在山中搜索的士卒,有爬得高的,也见到了姬昌往黄河边上奔逃的身影,都是高声呼喝起来。 听到那声音,姬昌的动作,也是越发的仓促。 很快,姬昌便是一路到了那黄河边上,找到了那两个精灵口中的河边巨石。 然后,在巨石上划出标记来——这标记,便是敖丙给那些仙神们的印记。 那些仙神们在这巨石处划出印记来,水中的憋鼍们,自然便会现身,将他们驮过黄河。 这过程,自然是免费的。 当然,若是有哪个机灵的憋鼍会说话,将过河的仙神哄高兴了,那些仙神们,自然也不吝于给他们一些灵果作为奖赏。 就这几天的功夫,黄河这一段河道当中,便有不少的憋鼍吃了那灵果,体型都长了两圈。 不过那些仙神勾描印记,是那些憋鼍直接出面,而此时,姬昌勾描印记,出面的,自然便是敖丙自己。 …… “你这凡人唤我做甚?”敖丙的身形在这巨石上显现出来,却是皱起眉头。 “仙有仙路,人有人道——你这人族若是要过河,自去找人族的船夫也就是了,却为何,要来此间和仙神争道?” “尊神容秉。”看敖丙态度冷淡,姬昌也不恼,只是稍稍一礼,“仙神也好,凡人也好,都是天生地养,都是执天之道,都是顺天之行。” “既如此,又哪有凡人与仙神争道之说呢?” “尊神于此开渡,想来也有广渡众生之意,我这老儿,难道就不是众生了吗?” “尊神厚此薄彼,恐于大道有损也。”姬昌说道。 “这……”敖丙顿时就犹豫起来,忽的,敖丙抬眼一看,便见到那些士卒,正往这黄河边上而来,当即便是冷笑。 “你这老儿,伱自己犯了事,惹来刀兵之祸,却想要拖我下水?” “须知,你们凡人的事,我是素来都不干涉的。”说着,敖丙的身形,便要隐去。 “尊神且慢!”看着那些追兵围拢过来,姬昌也越发的着急起来,“所谓天地万物,皆有定数。” “此番我受困于此,却见得尊神当面,如此,尊神焉知这非是上天垂怜,知晓我老儿生平无恶迹,不欲我这老儿困死于此,故此才有我此番与尊神相会?” 这话一出,敖丙果然便又被姬昌说动,犹豫起来,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纠结。 “人与仙神争道,终究不妥,不过你之言语,也不无道理。” “这样好了,我便与你定一个赌局——你若是能猜出我的来历,我便与你一个方便,送你过河,如何?”敖丙的眉头舒展开来。 “好。”姬昌毫不犹豫的便是点头,然后拿出了自己卜卦的工具来,“还请尊神容我卜一卦。” 他精通八卦周易,卜卦数算之能,天地闻名,便是那些积年的大神,都有来向他求教的——此时,敖丙与他赌斗,却正好是挠到他的痒处。 “且自便。”敖丙点了点头。 于是,西伯侯姬昌,当即便是起卦。 卦象有水雷之变,再兼山泽之重,最后,又作乾天之相。 看着这卦象,西伯侯沉下心神,暗自解析着卦象。 然后对敖丙开口。 “尊神,当自东而来。” “卦象又有玄黄之貌,可见尊神来历,与杀伐相关。” “再者,卦象表面为水雷之相,实则,却是天水覆于山。” “尊神之根基,当在‘天’字上。” 言语过后,西伯侯便是看着敖丙,脸上做出惭愧之态。 “只一面尔,我所卜算之功,便止于此了。” “当然,尊神若是觉得不够的话,还请尊神赐一字,我再为尊神起一卦。” “罢,是你赢了。”敖丙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既如此,本神送你过河,也就是了。” 送那些仙神过河的时候,敖丙是令黄河当中的憋鼍为舟船——而西伯侯来历不一样,敖丙对他的重视,自然也不一样。 是以此时,敖丙送西伯侯过河的工具,却不是黄河当中的憋鼍。 而是两匹天马。 随着敖丙念头一动,追风逐电两匹天马,便随之而来。 天马爬山涉水,如履平地,要在这黄河水面上踏水而行,自然也不是难事。 而姬昌看着这两匹天马,心中惊异却是更甚于前——两匹天马,本就是天马当中的上佳。 这一段时间以来,敖丙日夜骑乘,又以元气蕴养,兼之受到敖丙身上龙气的影响。 是以,姬昌看着这两匹天马,一眼看过去,却赫然是从这两匹天马的身上,隐隐的看出了些许的龙相来。 ——马生龙相,这岂不就是龙马? 姬昌长于八卦卜算,而八卦卜算的源头,乃是人族的上古圣皇伏羲。 龙马负图献与伏羲,伏羲得之,遂成八卦。 是以,在人族的传说当中,尤其是在那些参研八卦之法的人族看来,龙马本就是无比特殊的存在。 之前以八卦推衍,算出敖丙的来历和‘天’有关,这本就让姬昌对敖丙的来历,有了那么些许的敬畏。 此时,再见得这‘龙马’之相,姬昌心中对敖丙来历的猜测,自然也就更大三分。 “去休!”敖丙却不怎么给姬昌留下多余的时间,见姬昌骑上了逐电,立刻便是在逐电背上一拍,逐电当即便是嘶鸣一声,踏过了黄河的波涛。 此时,敖丙的身形,亦是随之隐去,消失在姬昌的眼前——实际上,敖丙却是冒险潜入了黄河的波涛当中,暗自看着天马一路完全无恙的带着姬昌过了黄河,敖丙这才放心。 毕竟,这姬昌是阐教的大宝贝,自己人前显圣要取得最大的利益也就罢了,太乙真人作为阐教弟子,也不是兜不住,可若只是这姬昌被天马载着,半途掉进了河里面,那可就大大的糟糕。 “真仙神也!”看着这一幕,姬昌也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慨一声。 刹那间,逐电便是驮着姬昌过了黄河,将姬昌放下过后,化作流光消失在姬昌的眼前。 “果然是成了!”黄河对岸,敖丙骑着追风,沿着黄河岸边一口气跑出三千余里,这才忍不住的看着自家面板,大笑起来。 传说,需要见证——除却那些殷商兵卒的见证之外,姬昌作为归于西岐这一段传说当中,绝对的主角,他的承认,对于敖丙介入这一段传说,也是至关重要。 而且,他作为未来的人王,他对敖丙的认知,也会对敖丙的传说,有着极大的影响。 若是他不愿意承认敖丙的存在,那么就算敖丙介入到了这一段传说当中,最终所取得的效果,也难以尽如人意。 也正是如此,敖丙才会主动提出来和姬昌进行一场赌斗。 而他要的,就是在这赌斗当中,输给姬昌。 毕竟,姬昌不一定会告诉外人,他得到了某位仙神的帮助方才渡过黄河,但他绝对愿意告诉别人,自己困于黄河之前的时候,用卜算之道在和一位仙神的赌斗当中获胜,故而才让那仙神送自己过了黄河。 尤其是此时,敖丙并不曾告诉姬昌自己的身份。 那么等姬昌回了西岐,和他人提及这一段的时候,其他的人,自然便会去寻觅敖丙的身份。 这样一来,敖丙契入这一段传说当中的姿态,便会越发的稳定。 (本章完) 第103章 大天尊显化收徒 第103章 大天尊显化收徒 同样,这也是为什么敖丙明明要契入这一点传说,但在和西伯侯交流的时候,却不说来历,不具名字,非要让西伯侯自己卜算的原因。 这本就是敖丙模糊自己身份的策略。 而今人道高涨,人道的力量负压天庭,连那西岳神君,以及那些寻常的仙神,都晓得利用人道的力量来增长自家的权柄。 这一点,敖丙自然不是没有想过。 而相比于血牲祭祀那般的粗糙手段,在这些人族王者身上下手,通过获得这些王者的承认来谋取天地之间的权柄,可就高明得多了。 敖丙模糊自家的来历,所为的,就是这一点。 他模糊自己的身份,而西伯侯又以人道承载者的身份,零星的说出和敖丙相关的东西来——这是他推衍所得,他自然便信。 而这种‘信’,不但能让敖丙的传说更加稳定,更是能让敖丙以此为钥匙,将自己的存在和更加玄妙的东西靠到一起。 “自东而来。” “掌杀伐。” “驭雷霆,兴风雨,以近于天。” 这三句,便已经够敖丙做文章了。 敖丙看着自己的面板。 面板上的信息浮现。 【英雄事迹:文王归于西岐之孟津章(东来天神)】 【文王出于朝歌,至于孟津,见渡船尽毁,前路断绝。 又有追兵急赶,困文王于荒丘。 时有风雨至,引文王得见一天神。 文王求渡,天神言人仙各有别,不允。 文王言人仙皆为众生,再求渡,天神以人间争端再拒之。 文王再以天数劝之,天神无奈,遂与文王作赌。 文王即起卦,曰:天神东来,虽不置名号,却有伐战之威,令水之能,司天之妙。 天神大惊而拜,乃令龙马,文王遂渡黄河。】 【传说度:待结算】 “是时候该归于东海了。”看着面板上的消息,敖丙欣然点点头,往追风脖子上一拍。 他送姬昌时,冒险渡过黄河,此番要归于东海,却不必再行此冒险之举。 毕竟,黄河直入东海,无论是在黄河以南,还是在黄河以北,只需要沿着黄河一路往东,便可直入东海。 姬昌西归之行,非但是让敖丙将自身融入传说,更重要的是,让敖丙对大劫的时间,有了一个更加确切的把握。 文王西归,便意味着,殷商对西岐的战争即将开始——而那也即是意味着,这一场大劫彻底拉开。 整个天地,都将被卷入这一场大劫的风波当中。 而敖丙,也必须要在这大劫来临之前,和东海龙王以及龟丞相一起,商讨出一个相应的方略来。 是以,就算当下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敖丙也是丝毫不曾停歇的,星夜兼程往东海而至。 沿着黄河一路而下,黄河当中那些水眼的存在,也都是尽数落入敖丙的感知当中。 就和敖丙在孟津渡中所察觉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整个黄河由上而下,数百上千的水眼,每一个水眼,都是无主的状态! 一幅任由他人取求的样子。 但偏偏,黄河周边的仙神,水族,都不在少数,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觊觎那黄河的水眼,敢于将那水眼炼化,以黄河某某水神的名义,入主于黄河的河道之间。 …… 回了龙宫过后,敖丙在几个蚌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方才是拜见了东海龙王,然后东海龙王的带领下,又拜见了从天庭而来的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在众人面前,说了他的来意,随即东海龙王请出各种灵物,祷告了天地,太白金星这才拿出了大天尊的书信来。 “敖丙,可愿入我门下?”书信打开的时候,大天尊的虚形,便是直接在这龙宫当中显化出来。 却赫然是来收徒的。 龙宫众人,更是惊喜异常,如东海龙王等,听着大天尊的言语,更是心绪激荡,连自身的气机,都险些无法控制。 太白金星亲自前来龙宫要见敖丙。 敖丙不理会太白金星自行而去,太白金星非但不怪罪,反而是亲自送上两匹天马。 接下来,太白金星又在龙宫滞留不去,龙宫众人,自然也都猜得到他是带着好意而来——如此优待,必然是大天尊对龙宫,对敖丙有所看重。 为此,尚不曾离开东海的西海,南海,北海三位龙王,也都是回到了龙宫作陪,生怕是轻慢了这位大天尊身边的近臣。 可谁能想到,大天尊对敖丙的看重,会到了这般地步。 他居然是要直接将敖丙收做弟子! 就连太白金星自己,虽然是早有猜测,可此时,真的见证了这一幕过后,也依旧是觉得不可置信。 毕竟,大天尊之前,从未收过弟子! 而此时,敖丙拜入大天尊门下,便是大天尊之首徒。 敖丙闻言,也是欣喜异常。 对于修行者而言,师门的存在,可谓是至关重要——除却能引领修行之外,师门的存在,更是修行者自身的依仗之一。 来到这天地过后,敖丙也想过自己若是有机缘,该拜入哪位大能的门下。 最佳的选择,自然便是那阐教元始天尊门下——虽然在玩家群体当中,阐教一脉的仙神口碑不是很好,但那是对外人而言。 若是成为阐教的自己人,那依照阐教护短的性子,以后行走天地,不知道有多安全。 人人都诋毁阐教,可人人也都想要加入阐教。 奈何,敖丙都带着哪吒去了乾元山,太乙真人都丝毫不曾提及要将敖丙收入阐教门墙之事,可见敖丙要加入阐教,是没有什么希望的了。 除却阐教之外,敖丙另外的选择,便是截教了。 毕竟,截教也是有着圣人至尊坐镇的教派,而且截教弟子,一个个的,都颇重义气,若是能加入截教,一旦遇到了什么事,就凭同出一门的名义,敖丙都能请来许多截教仙神助阵。 虽然也都有说法,说截教是阐截之争的失败者。 可在敖丙看来,截教其实也算不上失败——毕竟,截教绝大多数的弟子,都还活着,而且都上了封神榜,切切实实的执掌了天地之间的各种权柄。 当然,除却阐截二教之外,若是有机会能拜入天地之间其他大神通者们的门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不过此时,虽然敖丙还不曾试图和截教的仙人们结交,可大天尊都亲自显化了化身,敖丙自然也就没了什么选择的余地。 “弟子敖丙,见过师父。”敖丙毫不犹豫的便是拜下来。 于是师徒名分,就此定下。 “好徒儿。”大天尊笑着将敖丙扶起,然后对太白金星以及东海龙王等使了个眼色,太白金星他们,便是知晓,大天尊是有事要和敖丙交代,又或者,是要传授敖丙一些东西,便齐齐退出宫阙,只将这龙宫正殿留给大天尊和敖丙两人。 (本章完) 第104章 与大天尊问杀劫 第104章 与大天尊问杀劫 “敖丙你欲言又止,又是何故?”空荡荡的殿宇当中,大天尊的目光转了一圈过后,便直接是坐到了那龙王的宝座上。 “师父,我此次出海,见天地局势颇有异常,可是天地之间,要有什么大变故?”敖丙心头的想法微微一动,当即便是直接问了出来。 天地杀劫之说,他早就知晓——但想要将此事和东海龙王以及龟丞相等人磋商的话,却总得有一个告诉他们的由头。 否则的话,便只好旁敲侧击。 可这旁敲侧击,万一东海龙王和龟丞相领会有误,对杀劫酷烈的预估程度不足,以至于应对失误,那他们纵然知晓了杀劫已起,可东海龙宫,乃至于四海龙族的损失,恐怕也会远远的超过敖丙的预料。 而且,若是他们贸贸然的参与进杀劫当中,只怕反倒和敖丙的想法相冲突。 此时大天尊的到来,在敖丙的眼中,便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光明正大的告诉东海龙王,封神杀劫将起的机会。 毕竟,东海龙宫的三太子,无论是来历还是经历,都不应该知晓封神杀劫的细节,更不至于知晓其酷烈的程度。 可作为大天尊唯一的弟子,知晓这封神杀劫的各种细节,却是理所当然。 是以,敖丙便趁着这机会,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倒是机敏。”听着敖丙的问题,大天尊则是稍稍有些意外的点了点头。 他倒不认为是敖丙对封神之事有所了解——毕竟,这封神杀劫,或者说封神计划,乃是他和几位圣人,在天地当中最为古老的宫殿当中秘密磋商出来的。 为了这计划,几位圣人,还有过一场小小的乱战,连带着劝架的他,都受了不小的伤。 而今,虽然那封神计划已经到了正式推进的时候,也不虞为他人所知,可就算如此,天地之间知晓封神杀劫的,也只有少部分人。 天庭当中,如武德星君等,纵然知晓有大劫将生,但却丝毫不知晓这杀劫的缘由。 而以敖丙的修为和经历,能察觉到这大劫的迹象,并且在察觉到了这迹象过后,不是遮遮掩掩,而是敢于在自己的面前问出来,这足以证明敖丙对局势的敏感度了。 对大天尊而言,敖丙所表现出来的这一点特质,甚至比起敖丙在修行上的天赋,都还要重要。 “正如你所言,天地之间,已有杀劫酝酿,且这杀劫酷烈,不亚于当初驱逐妖族,改天换地之战。”大天尊悠然道,随后突然发问。 “此劫之起因,乃是天庭人手不足,而人道勃勃生发,以至于天人相冲。” “其间,又有阐截两教,要以这人道起落为注,赌上一局,使得杀劫变化,越发不可测。” “而今,截教扶持殷商,立人王。” “而阐教圣人,却是要在殷商之外,另立一朝。” “依伱之见,阐截二教,当谁胜谁负?”大天尊问道——丝毫不觉得,自己将两位圣人之间的赌局拿出来问敖丙这个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的小龙,有什么不妥。 “如师父所言,阐截二教之争,乃是人道之变。” “而人道之变,却终究要落于天人相冲之局。” “常言道,人道不可久,天庭远恒长。” “是以,以弟子之间,天人相冲之局,当以天庭胜,而人族败。” “是以,这阐截之争,也当是以阐教圣人小胜一局才是。”敖丙也不以为意,只说着自己的论断。 人道的力量,来自于集众,众志成城,方显人道之力——也正是如此,人道之力的承载,便都在人王的身上。 人王强,而人道壮,人王弱,则人道衰。 此为其一。 其二,便在于人王的寿命,或者说人王执掌人道的时间。 无论那人王如何杰出如何强势,其执掌人道的时间,终究是有限的。 而当那强势的人王退去的时候,人道自然也就盛极而衰。 反观天庭,大天尊的统治,却是近乎永恒。 只要大天尊自己保持理智,不轻易犯错,那么无论现在的人道气脉恢弘到何等的地步,但也终究会有衰落下来的一天。 这便是:人道不可久,天庭远恒长。 这是天与人本身的性质所注定。 一个不朽者所统治的王朝和一个短生之辈所统治的王朝,其胜负如何,根本就无需思量。 “你这看法,倒是颇为新颖。”大天尊点头看着敖丙,但对敖丙的言语,却是不置可否,随即,便转移了话题,以遮掩自己心中的剧烈震荡。 敖丙对局势的看法,算不上出奇。 天地之间,也有很多的大神通者,都预见到了这一场阐截之争的胜负,便是那截教圣人,其实对这一场对弈的胜负,也都有了预估。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严令自家弟子,要自家弟子在杀劫其间,安坐洞府,静守黄庭。 须知,截教圣人,乃是杀伐之圣人,素来都是以锐意进取而著称,能让他做出这样的吩咐来,可见其对这一场对弈的悲观态度。 但问题在于,那些大神通者,是什么修为? 他们所经历的世情变化,都是何等的复杂? 而敖丙呢,却只是一个寻常的小龙而已。 论年岁不过百余。 论修为未及仙神。 论见识,从出生以来,便只出得龙宫这么一次。 可偏偏在这杀劫的论断上,敖丙却是和那些大神通者们的眼光近似,开口便直指这杀劫的本质。 “这个徒弟,收得好啊!”大天尊的心头,竟是难得的生出些许的庆幸来。 他要收敖丙为徒,其原因,乃是敖丙在西岳杀伐的时候,他见敖丙行事,杀伐果断,诸般术法玄妙,又是运用如心。 加之其持身以正,且又与自家外甥有过交谊。 故而,才是动了爱才之心。 顺便也想着日后,能通过自家徒弟和外甥之间的交情,调和甥舅之间的矛盾。 但现在,大天尊却是对敖丙有了全新的认知。 现在,敖丙都对局势有了如此的判断,且直指本质,那日后敖丙的修为更加精深,再往天庭一番历练,岂不更加的能委以重任,引为臂膀? “这掌刑官之位,给得有些不妥当了。”大天尊忍不住暗自想道。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用这掌刑官的神位来引动天庭那些神祇的注意力,好叫那些仙神们,不要动不动的就盯着自己。 至于说敖丙的生死,他其实并不关心。 甚至,若是能因为敖丙的生死让龙族摆明车马的和武德星君为敌,让龙族起出自己的底蕴来,他更是乐见其成。 但现在,他却是有些担心,这掌刑官的权位,会不会成为敖丙的拖累,让敖丙中途夭折了。 毕竟,这天地之间,徒弟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等察觉到敖丙身上的万鳞甲时,心里面才又放心几分。 “这东海龙王,做事素来温吞犹豫,却不想到了关键时刻,却也是个靠得住的,居然早早的就能将万鳞甲这样的宝贝拿出来而不担心龙族的那些老龙聒噪。” 心中念头转动着,大天尊却是岔开话题,不欲和敖丙多谈这杀劫之事,只说起了敖丙的修行。 “我观徒儿你的气机,莫非你所修行之法,便是祖龙所著的升龙御天经?” “师尊法眼如炬。”敖丙点了点头。 他在杀劫的认知上,都不曾隐瞒自己这位横空而降的师父,在自己的修行之上,当然更加不会隐瞒。 毕竟,隐瞒这些,对自己没有丝毫的益处。 “果然如此。”大天尊点了点头,说起了这升龙御天经的来历。“不过我记得,当初祖龙和我等一起围杀太一的时候陨落,这升龙御天经,也随着祖龙的陨落而散落于天地之间。” “你所得法门,当是残卷——是哪一卷?” “只入门那第一卷。”敖丙老老实实的道。 “只入门残卷,你就敢修行?”大天尊大惊失色,“你这厮,怎如此鲁莽?” “师父你也说了,此乃祖龙遗留之法——弟子为龙族,乍见此法,哪里能忍得住?”敖丙也是叫起屈来,随着杆子就往上爬。“倒是师父,师父曾与祖龙相交,不知可知晓,这祖龙余下几卷法门的所在?” 大天尊统御天庭多年,又曾经和祖龙是战友,若说他对祖龙所留下的升龙御天经全无了解,敖丙肯定是不信的。 若是祖龙在和大天尊交流的时候,相互印证过修行法,以至于大天尊这里留了升龙御天经的全本,那是最好——就算没有,有别的什么残卷,亦或是其他残卷的下落,也是好的。 “你这滑头。”大天尊对敖丙的称呼,又是一变。 (本章完) 第105章 庄严天寿三三不灭炼炁法 第105章 庄严天寿三三不灭炼炁法 嘴上说着滑头,但大天尊手上,却不曾停下。 天地元气,在他的念头之间随意而动。 片刻,一篇文字,便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不是别的,却正是那升龙御天经的第二卷。 也只得升龙御天经的第二卷。 “于修行者而言,至炼气化神,只算幼儿。” “待得成就仙道,即是成年。” “我这里,虽确然有这升龙御天经的全本,但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你修祖龙之法,行祖龙之道,厮杀历练,便是必不可少。” “故此,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升龙御天经的第二卷,以承接上下,助你登仙——至于第三卷的太乙之法,第四卷的大罗之妙,却得靠伱自己行走天地,一路历练了。”大天尊说道。 “如此,你心中可有怨言?” “师父所言,乃是正理,弟子岂会心中生怨?”敖丙飞快的将升龙御天经的第二卷给记下来。 面板上,诸多的信息显现出来。 【升龙御天经——第二卷内容已解锁】 最高修为可提升至玄仙。 龙血最高可升华至天龙。 【升龙御天经——前二卷】 【修行法——甲等】 妖族统治的时代,祖龙参悟天地玄机变化,求【极】之道所推演而成的神妙法门,有不可思议的威能,可淬炼血脉,衍化神通。 祖龙陨落过后,此法一分为四,失落于天地之间。 当前为第二卷,可参悟至第六重。 修行条件:身负龙血 修行效果: 第一重:略 已完成修行。 第二重:略 已完成修行。 第三重:略 已完成修行。 第四重:气提升,神提升(不超过十一阶),每次功法轮转时,天地之源增加5 附加特性:借风 修行所需天地之源:十万 第五重:精提升,气提升(不超过十一阶),每次功法轮转时,天地之源增加10 附加特性:御风 修行所需天地之源:二十万 第六重:精提升,神提升(不超过十一阶),每次功法轮转时,天地之源增加15 附加特性:驱神 修行所需天地之源:四十万 …… 【升龙御天经——第二卷】中,有当前可参悟炼炁法:庄严天寿三三不灭炼炁法。 【炼炁法:庄严天寿三三不灭炼炁法】 人三精气神,天三日月星。 以精气神三宝,合日月星三光,引五行,契阴阳,见轮转无穷,化万物有心。 参研此法,可得: 上乘炁十二种。 中乘炁十二种。 参悟此炼炁法所需天地之源:一万八千点。 是否参悟? 【是】 敖丙毫不犹豫的将一万八千天地之间投入这炼炁法的参悟当中。 毕竟,这炼炁法,乃是修行者跃凡登仙的关键。 对敖丙而言,那第四重升龙御天经的修行,可以暂时押后,但这炼炁法的修行,却是万万耽搁不得。 毕竟,这炼炁法中,涉及了上乘炁一十二种,中乘炁一十二种。 敖丙越是早的参悟了这炼炁法,便能越是早的知晓那十二种上乘炁的玄妙,知晓要炼出这十二种上乘炁所需要的条件,同时也知晓这十二种上乘炁当中,哪一种上乘炁与自己最为相合,从而提前做出凝练对应‘炁’的准备。 若是有什么炼炁的材料,以龙宫之能还不足以取得的,更是能趁着大天尊还在的时候,向大天尊求助——毕竟,杀劫将至,武德星君因此出不了天庭,而大天尊收徒,也只是以虚形前来,可见这杀劫其实对大天尊自身,也是有所限制的。 若是现在错过了大天尊,等大天尊回了天庭,那敖丙想要再得到大天尊的帮助,流程可就麻烦许多了。 …… “你也莫急于求成。”大天尊看着自己驾驭天地元气,勾描出了那升龙御天经的第二卷过后,敖丙当即便是沉醉于此,开始参悟这法门当中的玄妙,也不由得安慰一声。 “此法虽然和你所修行的第一卷一脉相承,但终究是我以法门显化而出,而非祖龙所留下的原典。” “尽管我尽力还原,但我是我,祖龙是祖龙,你又是你。” “是以这法门当中的真意,和第一卷的真意,终究是有些不同。” “稍后我会将这法门,刻于玉简当中,你之后再细细参悟其间真意也就是了。” “以你的天资,最多不过三五……年……年……” 大天尊说着,然后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慢,最后戛然而止。 以他的实力,纵然只是虚形投影至此,可也一眼便能看得出敖丙体内法力运转时候的变化。 此时,他就清清楚楚的看到,敖丙参悟自己所留下的这法门时,体内的法力,却是陡然间变得迟滞起来。 就如同是一个圆满无缺的圆,突然就多出了一些不足的缺陷一般。 以他的见识,当然是知晓这种变化,缘何而止。 对于修行者而言,法力的圆满,乃是炼出了‘炁’过后,方才得以真正的圆满。 在炼出‘炁’之前,无论仙神体内的法力积蓄得多么的浩荡浑厚,都不算是圆满。 不过,修行素来唯心,哪怕是那些修行者们知晓了‘炁’的精要,可当他们未曾参悟炼炁法的时候,他们所练出来的那法力,也依旧会是一种圆满之态。 不过这种圆满,只是一种假圆满,如同吹起来的气泡一般,一戳便破。 因为他们的‘精气神’,都还不曾意识到‘炁’的存在,故而,也就意识不到自己的‘残缺’。 唯有在修行者真的参悟了炼炁法,知晓了如何凝练‘炁’过后,他们的‘精气神’才会明悟到自身的缺漏之处。 是以,修行者吞吐法力的过程,其实便是:不曾参研炼炁法-法力圆满-参研炼炁法-法力不再圆满-练炁成功,法力与炁相合-法力真正圆满的这么一个过程。 大天尊的目光当中,敖丙的法力虽然浑厚,早就超越了登仙的极限,但却依旧只是那不曾参悟炼炁法的假圆满姿态,距离登仙,还有相当一段的距离。 可此时,就在这刹那之间,他劝慰敖丙不要急于求成的话,都还不曾说完,敖丙体内的法力,便已经是从圆满之态,塌陷成了不圆满的姿态。 这意味着什么,他又如何不知晓? 这意味着,纵然他所写出的这升龙御天经第二卷和敖丙所参悟的第一卷的真意不是一脉相承。 纵然敖丙在参悟了第一卷过后,对第一卷的内容也是有了自己的领悟,以至于对真意迥异的第二卷的参悟越发艰难的情况下,敖丙也依旧是在几句话的功夫当中,对这他预计当中,需要三五年才能有所领悟的第二卷,有所领悟! 至少,是敖丙已经参悟到了隐藏于其间的炼炁法。 而对于这第二卷来说,这炼炁法的存在,便是承上启下的钥匙。 得了这钥匙,敖丙要继续参悟这第二卷的后续,便是顺理成章。 “不应该啊。”大天尊皱起眉头,这一刻,他甚至是有些怀疑,敖丙是不是一开始就看过了龙宫别传的其他炼炁法,而且参悟那些炼炁法,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出手,专门在这种时候来一鸣惊人。 “看起来,你参悟这升龙御天经已经有所得?”看着敖丙睁开眼,大天尊便是问道。 “好叫师父知晓,弟子参悟此卷,以得一炼炁法。” “曰庄严天寿三三不灭炼炁法。” “此法当中,有上乘炁十二,中乘炁十二。” “只是,弟子如今,还不知晓,那一十二种上乘之炁,到底哪一种与弟子最为相合。”敖丙问道。“还请师父赐教。” “他真的领悟到了!” 这一刹那,就算是大天尊自以为见过了天地之间无数的怪哉,也依旧是受到了无比的震撼! 敖丙便是清楚的看到,面前大天尊的虚影,都如同是信号不好一般稍微的抖动了一下。 正殿当中,那显现出来的文字,更是直接烟消云散。 (本章完) 第106章 大天尊的建议 第106章 大天尊的建议 天庭当中,大天尊豁然睁开了双眼,身上的气机陡然一荡,几乎是要引动日月星辰,都随之偏转。 好不容易,他才将自身的气机给收束住。 “祖龙你是不是有毛病,跟我们也玩儿这一套?”一个接着一个的文字,在他的面前显现出来。 却正是那升龙御天经的全本。 他细细的看着这典籍的内容。 同样围攻太一的战友。 作为天地之间最为顶级的强者。 无论是大天尊,还是祖龙,亦或是别的大神通者,都窥视过那【极】之上的玄妙 而在追求【极】之上的时候,他们彼此之间,都有过不少的交流。 围攻太一之前,太一便是天地之间,最为接近【极】之上,甚至于已经触及到了【极】之上这个境界的人。 在围攻太一之前,天地之间那些【极】之境的大神通者们,有过最后一次的交流——毕竟,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在要面对太一这位有史以来最为恐怖的敌人面前,哪怕能多出一丁点儿的精进,也都是好的。 也正是在这诸多的交流之间,这些【极】之境的大神通者们,对于彼此的【极】境,都有着一定的了解,对于彼此修行的法门,也互相做过点评。 对于自己的修行法,祖龙告诉众人的,便是一个字,难。 众人看过之后,也的确是承认祖龙这修行法的难度——毕竟,每位仙神所炼的炁,也只得一种,一部修行法中,往往也也只有一种炁与之对应。 独独祖龙这抽了疯的,在自家的修行法中,足足藏了二十四种炁的采炁炼炁法。 而且,这二十四种炁,都能和祖龙那升龙御天经相契合。 大天尊记得,当时他们交流的时候,诸位大神通者们,都被祖龙的架势给唬住了,一时之间,谁都不曾看出来,祖龙这升龙御天经中,藏了二十四种采炁炼炁法。 或者说,看出了有二十四种采炁炼炁法,却有些不敢确认。 “连我们这些人,都对这二十四种采炁炼炁法颇有质疑,但偏偏你们龙族的幼龙,却一眼就如此的笃定。” “你这厮,在推演修行法的时候,是不是暗地里在修行法当中藏了什么只有伱们龙族才看得到的密文?” “围杀太一之前,大家都约定好了,谁若是战死,那活下来的人,必然将他的传承给传下去——结果你这厮,跟大家玩心眼儿?” 虽然心里面也知晓,这基本和祖龙没什么关系,但大天尊也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谁让祖龙已经没了呢。 “你这厮倒是运气好,本以为有个应龙,就占尽了你死后的气运。” “却不想现在,又出这么一个敖丙。”大天尊看着手中的典籍。 到现在,他心头的震惊,都还没有散去。 ——这震惊,不仅仅是因为敖丙对这修行法的领悟力。 古往今来,天地之间圣灵无数,俊杰无穷,其中,无论什么法门,看一眼便能自悟的,也不是没有。 而真正让大天尊震惊的地方在于,敖丙不是从祖龙所留下的原典当中参悟出的那炼炁法。 而是从自己复刻出来的副册当中,窥见了真实。 怎么说,大天尊自己,都是天地之间最为顶级的强者。 他的存在,便等同于‘道’的某种显化。 如此,无论是什么东西,但凡是出自于他之手,都会不自觉的带得有他的气息,外人在窥测这东西,在参悟这东西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便会被他本身的炁所影响。 别说是敖丙了,就算是那些触及太乙的存在,在见到了大天尊所留下的痕迹时,都不免会被大天尊的炁所影响。 毕竟,大天尊作为天庭之主宰,掌握天地之间的一切,而他的炁,亦是能映照天地万物的昊天之炁。 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位仙神,都能在那昊天之炁当中找到自己熟悉的存在,继而被这昊天之炁所影响。 在传法的时候,大天尊也想过,是否要将那昊天之炁彻底的收束起来,以免敖丙受到这昊天之炁的影响。 不过在斟酌过后,大天尊还是放弃了这念头。 毕竟,在昊天之炁的影响之下,抽丝剥茧,去芜存菁,本就是循序渐进的修行的过程。 待得三五年后,敖丙窥见真实,其以后的道路,自然便是一马平川。 可实际是什么情况呢? 一个连仙道都不曾证就的小龙,却是直接避开了昊天之炁的影响,直接窥见了其下的真实。 这是什么概念,可想而知。 自从太一陨落过后,大天尊什么没见过? 可敖丙这样的,他是真的没见过! “虽然都说一代更比一代强,可现在的后辈,是不是有些离谱了?”大天尊想想敖丙,再想想和敖丙交好的哪吒,以及自己那外甥,然后给十个金乌战神传讯——给杨戬所准备的历练,强度得再加一加! 传讯过后,大天尊才是又想起来,龙宫当中的敖丙,还在等着自己的回复。 于是他的念头,再度隔着天地落入龙宫的投影当中。 …… “二十四种炁,到底哪一种与自身最为相合。”龙宫当中,大天尊沉吟着,追忆往昔。 “祖龙道友,你这一卷法门,对应二十四种炁,就不怕你家的后辈挑了眼?”当时,诸位大神通者们,确定了祖龙法门当中的二十四种炁过后,都是这般询问。 而祖龙是如何回应的呢? “我和你们不同——你们所重,在于道统,你们的法门纵然传下去,修行的,也不过一二人,故此你们的法门,其炁,便是以你们自身为主。” “而我龙族则不然。” “我生九子,各有不同——天地之间的龙种,更是千千万万。” “而每一位龙种,他们各自的天赋,擅长,也都有不同。” “有长于火的,有精于水的,有喜鏖战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我这法门一出,便是所有龙种的规范。” “我二十四种炁,无论上乘,也无论中乘,都是和修行法彻底相契合的。” “而他们真正的区别,在于修行这法门的龙族自身。” “是以,我要的,便是任何一个龙种得了我的法门,都能根据自身的所学,找到真正的与自身契合,与自身所学相契合的炁。天资上上者,得上乘炁,天资寻常者,得中乘炁。”祖龙说着,神色也是骄傲,颇有要以这一卷之法,做龙族万世之表的模样。 “寻常的龙族,悟出一种炁,便可借此登仙。” “可若是有龙族,要精益求精,将自身所喜欢的一切,都打磨至圆满,那么与之相契合的炁,自然也会有所改变。” “是以,十二种上乘之炁,虽然都与法门相契合,但真正哪一种与你最为契合,在于你自身的功行。” “你之修行,水法已然入道——或许此时,你所行之炁,乃是近水之炁。” “可若是你再往后,将其他法门也打磨圆满,精气神越发浑厚稳定,说不得,十二种上乘炁当中,你所行之炁,便又有改变。”大天尊在敖丙面前缓缓开口。 “须知,那炁一凝,修行的根基,便彻底定下,再无更改。” “你踏足修行,不过年余。” “寿元也还悠长。” “以我之见,你完全没必要急着练炁的事,且先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动,试于诸般法门,等什么时候确定了你所愿,所想,所求——那个时候,十二种上乘炁当中,你自然便能做出抉择了。” “可是师父,你也说了,而今杀劫将至,天地之间风云起伏,弟子若不尽早登仙的话,在这杀劫当中,又该如何是好?”敖丙问道。 “你啊你啊。”大天尊摇了摇头,“你对局势的判断,明明是如此的明智,但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变得糊涂了呢?” (本章完) 第107章 传道,解惑,授业 第107章 传道,解惑,授业 “你现在才什么修为?” “就算你登仙过后,又是什么修为?” “天仙如何?真仙如何?玄仙又如何?” “比得过阐截二教的仙人吗?” “是以,修为的进境如何,在这一场杀劫当中,并无意义——至少在前期,没有意义。” “与其担心自己的修为,还不如趁着杀劫当中,那些仙神厮杀,万般术法的玄妙,都在天地之间显现出来的时候,多看一看,多想一想,细细斟酌最适合自己的道路。”大天尊谆谆教诲。 “至于说安全与否,你为我之弟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忧虑?” “只要伱不去圣人面前羞辱,那天地之间,谁敢动你?” “说得不好听一些,就算你不幸死了又能如何呢?我之弟子,难道还不能在那封神榜上有一个名字?” “多谢师父提点,弟子明白了。”闻言,敖丙也是大喜过望。 更是有无比的幸福感从心头涌现出来。 神仙杀劫当中,他最怕的是什么? 当然是死。 毕竟,这一场神仙杀劫,阐教和截教两个圣人教派的交锋,动辄便是太乙道君层次的厮杀,而且彼此之间,都是竭尽全力。 敖丙一个小小的修行者,在这样的厮杀之间,说不得一个余波过来,他就直接死在了余波当中。 如此,纵然他有千万的机敏明智,在这杀劫当中,依旧是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惶惶之感。 这也是为什么,就连那赤磷子,都晓得大劫当中藏了大运,要在这大劫当中搏一搏,而敖丙,却是各种纠结犹疑,一直难以做出决定,自己到底是该深入杀劫当中,借着那人族的改朝换代扩大自己的传说,还是就安安心心的蛰伏于龙宫当中,按部就班的缓缓变强,放弃这杀劫当中的诸多机缘。 而现在的话,却是不必犹豫,也不必纠结了! 有了大天尊的保证,那这封神杀劫当中,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往封神榜上走一遭而已。 这就是有跟脚,有靠山的感觉吗? 简直是太棒了! 刹那之间,无数被压抑的想法和灵感,便都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不过话虽如此,但你在天地之间行事,也不可太过分。”似乎是察觉到了敖丙心中突然生出来的诸多危险想法一般,大天尊又急忙说了一句。“毕竟,天地之间总有些隐世的强者,他们的实力不逊色于我,你若真的是惹恼了他们,我也未必能及时将你捞出来。” “师父放心,徒儿也不是不晓得轻重之辈。”敖丙点了点头。 “不过,徒儿也有一个问题。” “这大地上的水神,山神之流,不在少数——杀劫当中,这些水神山神等等,不可避免的会被牵扯进杀劫当中,弟子若是遇到了他们,又该如何?”敖丙又问道。 “所谓神祇。”大天尊神色平常,“得了天庭敕封,方为正神,得了正神庇护的,也勉强算是正神。” “此两者,都得天庭庇护。” “此二者之外的其他,自行侵夺水眼而成的山神,土地,水神之类,也只是毛神、草头神之流,不受天庭庇护。” 大天尊从容说着天地之间神祇的分别。 “这些毛神、草头神们,若是有向善的,你亦有心,倒也可将他们收入麾下,得你庇护——不过此事当谨慎。” “不然的话,他们所行之恶孽,最终也还是会落到你的头上。” “至于说那些血祭而成的邪神之流,将他们打杀,也只是还天地清净,有功无过。” “若是正神呢?”敖丙再问。 而今,人道覆与天,人道法度,强过天庭法度。 这即是说,人王号令天庭的那些正神,也是顺理成章。 而那些天庭的正神们,见人道气运浩荡,自然也乐意听从人王的敕令,以求人王的敕封来谋取更进一步的权柄。 这就注定了西岐在征伐殷商的过程当中,会遇到不少天庭正神的干扰。 天人相冲的一个表现,就在这里。 天庭内部,有武德星君蠢蠢欲动。 天庭外部,人王又有欺天之势。 天庭当中的正神,在天庭内部的还好,而那些行走于大地上的,就难免会被卷入到西岐和殷商的征战当中,最后陨落,如此,对天庭的实力,便又是进一步的打击。 说起来,若不是知晓那封神榜的玄妙,知晓在这殷商和西岐的战争结束过后,会有诸多神祇归于天庭,统领天庭当中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务,敖丙也不会认为天庭能在这天人之争当中胜出。 毕竟,人王虽然不得长生,但天庭的正神,多少年才能修出一个? 而人族一个王朝变幻,或是千余年,若是数百年,一次王朝的变化,天庭的正神便死掉一轮,这一次又一次的下来,天庭当中,还能剩下多少正神? 大天尊统御天庭以来,天庭当中的人手,便一直不够用,除却大天尊眼光高之外,也有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大地上的人族,借着王朝轮转的机会,在有意识的剿灭天庭的那些正神。 “就算是正神,也要识天数,才算是正神,得天所庇护。”大天尊意味深长的道—— 什么是‘识天数’呢? 对天庭的正神而言,大天尊的意志,便是天数。 “弟子明白了。”敖丙点了点头。 天庭当中,武德星君野心勃勃——天庭当中,那些古老的神祇,大天尊的心腹,已经是在人族一次又一次的‘改朝换代’之间而陨落,新进的那些神祇,对大天尊的神通威能,也不甚了解,故此他们被武德星君所拉拢,急不可耐的投入了武德星君的麾下。 再加上此时大天尊所受到的来自于人王帝辛的‘挑战’…… 这样的情况下,还‘老老实实的’愿意听从人王帝辛的敕令而动的正神,显然就是别有用心之徒,也便是大天尊口中的,不识天数之辈。 师徒两人,对当前的天地局势做了一番讨论,大天尊又对敖丙提点一番过后,这才又传了敖丙两道术法。 不是别的,却正是敖丙思念已久的兵击法。 一者,曰兵击法:招摇旗。 一者,曰兵击法:云龙爪。 兵击法,是天地之间最易得的术法,同时也是天地之间最难得的术法。 随便的一个智慧生灵,取一寻常兵刃,用那凡人所传的剑法,枪法等等,从入门,至于圆满,最终至于入道。 而这入道层次的凡人兵击之术,便是那残缺的兵击法。 是以,想要学那兵击法,只需要多找几部那些在凡人当中流传的兵击法,将其都修行至入道的地步,彼此触类旁通,便可彻底的领悟对应的兵击法这种地煞术。 先前的时候,敖丙之所以不曾参研兵击法的原因,也正是如此:要将不止一门的凡人厮杀之术参研至入道的地步,才能够得到入门层次的兵击法。 对敖丙而言,这种参研兵击法的方式,对于天地之源来说,是极大的浪费。 而且他本身出身龙宫,又和哪吒交好。 无论是龙宫处,还是在哪吒这里,又或者是在之后的天地杀劫当中,敖丙都有获得兵击法的机会。 而且敖丙当前的情况,对兵击法的需求,也不是很迫切,他所参研的各种术法,其实也已经够他所使用了。 如此,敖丙自然是不愿意以浪费天地之源的方式,通过凡人的技艺来参研那兵击法。 ——明明能一步到位,直接参研真正的兵击法,又何必要去走那曲折的小径,浪费来之不易的天地之源呢? 但现在,大天尊当面,有心要传授敖丙一些厮杀的手段,那敖丙自然是不客气的向大天尊求取了这兵击法。 论威能,兵击法,是正儿八经的地煞术,其威能,不下于那些天罡神通。 如果要将所有术法的价值排一个序,兵击法的价值,无疑是最高的那一种。 只是,敖丙也没想到,大天尊传授兵击法的时候,还会顺带着给敖丙一个意外的惊喜。 (本章完) 第108章 兵击法,杀伐术 第108章 兵击法,杀伐术 两项兵击法。 一者,是兵击法:旗,以招摇为名,曰招摇旗。 此法重意重势而略于形。 据大天尊所言,这是当初他们那些大神通者们围杀妖皇太一之前,大天尊见太一于云中挥舞大旗召集群妖,大旗舞动的时候,有风起云涌,笼盖日月。 太一陨落过后,大天尊追忆当初,遂成此法。 而且据大天尊说,这招摇旗,还和龙族有别样的契合。 龙族有行云布雨之能,就算是敖丙以后和人厮杀的时候化作了本相,缺了兵器难以使用这兵击术的锋芒,可也同样是能直接将环身的那些云雨,当做旗帜一般挥洒,以此引动这招摇旗的威能。 另一项兵击法,则是兵击法:爪,以藏云为名,曰藏云爪。 这个藏云爪,比起那招摇旗,还要更加的玄妙,是之前敖丙从未想象过的兵击之术。 因为这藏云爪,是直接将自己的手指当做兵器而施展出来的兵击法,敖丙做人形的时候,五指一弯,便可直接施展这藏云爪,而敖丙化作了真龙原形过后,其爪子,亦是能从容自如的施展这藏云爪。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藏云爪的施展,是以自己的手掌为兵器,在施展的时候,外人可以说是看不出丝毫的异常——对敖丙而言,这便是一张具有无匹威能的底牌。 以后厮杀的时候,若是有人见敖丙没了兵器,身上的法力也剩得不多就以为敖丙好欺负的话,那等待他的,必然便是大大的惊喜。 按大天尊的说法,修行者立于世间,总该是要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牌。 比如说大天尊自己——在围猎太一之前,大天尊在天地之间,便有拳、掌双绝之名,很多人都知晓,大天尊除了精于剑术,枪法等等兵击法之外,拳、掌之威,亦是无比的可怖。 可实际上,大天尊除了拳、掌双绝之外,指法的威能,却更加的恐怖。 如果说招摇旗的玄妙,在于其势雄浑,能引天地,盖日月。 那么藏云爪的玄妙,就在于险。 一个藏字,便将这藏云爪的精妙道尽——藏于云中,寻机而动,每每出手,都让人意想不到,难以防备。 再加上其本身的威能,一旦敖丙施展了这藏云爪的时候,必然便是分生死的时候。 是以,大天尊才说这藏云爪是他给敖丙所准备的一张底牌。 至于说这藏云爪的来历,大天尊也坦诚,这是他现编出来的爪法,是他收了敖丙为弟子过后,回忆当年祖龙和太一厮杀时候的动向,再和自己锤炼手掌的法门相合之后所成, 藏云爪的要点,有两桩。 第一点,是淬炼,是用各种天材地宝来淬炼自己的手爪,最终将使得自己的手爪如同神兵利器一般强韧锋利——这一部分,便源自于大天尊的拳掌之术,大天尊自己,就是这般淬炼手掌的。 第二点,是杀伐,是大天尊追忆祖龙化作原形和太一厮杀时,从祖龙出手的零星当中所得。 据大天尊所说,如同龙凤等族,以及其他的有些原身的精怪等等,在上古妖族的时代,他们都有着另外的一种杀伐术,是依托各自的原身,将原身的威能开掘到极致的杀伐术。 那个时候,一旦大妖们显化出了原身,便说明这些大妖们,到了要掀开最终底牌的时候。 不过,妖族被驱逐过后,这种适合异类原身的杀伐术,也大多都断了传承。 尤其是龙族这边,祖龙战死得突然,祖龙陨落过后,龙之九子,也是横死的横死,失踪的失踪,追随祖龙征战的那一批老龙,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陨落。 甚至到了后来,龙族连自家血脉当中传承的天罡神通呼风唤雨,都失去了。 于是龙族当中,那龙身杀伐之态,已彻底失传。 而大天尊所传的藏云爪,在修行到了极致过后,便能照见龙族龙身杀伐术的些许玄妙,甚至有可能能引动敖丙的血脉,使得敖丙以此为钥匙,从自家的血脉当中,重新找到龙身杀伐术的传承来。 若是敖丙能做到这一步,便是敖丙的另一张底牌了。 又或者,敖丙能找到应龙,也能从应龙那里学到龙身杀伐术。 应龙作为龙族在祖龙之后所诞生的最巅峰的强者,那龙身杀伐术,他自然也是会的。 不过应龙的避世之处,就连大天尊都不知晓,想要找到应龙的难度,可想而知。 …… 大天尊离开过后,敖丙又是回了一趟九回湾,要告诉殷夫人哪吒的情况。 敖丙到九回湾的时候,殷夫人正在砥砺自己的剑术,各种剑术,在她手中双剑上分呈不定,变化莫测。 剑光舞动的时候,更是杀意沸腾。 敖丙一见,便知晓了殷夫人的目的。 显然,是殷夫人想要走那百川归流汇海之路,熔百家于一门,合诸般双剑之法,化作独属于自己的地煞剑术,并且以此叩开天门,成就战仙。 炁的存在,对于其他的仙神而言,是一个大难题。 但对于殷夫人这种以百川汇海之法而成就的战仙而言,却是自然而然。 当他们融会贯通,以此成就了自己的地煞术兵击法的时候,独属于他们的‘兵击之炁’,也就自然而然的生成出来,融入他们的气血和法力当中。 原本,敖丙是想要从自己的战利品当中挑出一部上佳的修行法来送给殷夫人,不过见了殷夫人现在的状态,敖丙也就打消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侄儿见过殷婶婶。”敖丙在校场旁边站定,而殷夫人听见敖丙的声音,手中剑器一收,那隐隐的锋芒,却是让敖丙都察觉到了些许的刺痛。 “三太子,哪吒他怎么样了?” “殷婶婶放心,我已经将哪吒的魂魄安全送到了乾元山。” “太乙真人正以秘法将哪吒的魂魄稳固,我想,等哪吒的魂魄彻底稳固过后,太乙真人便会带着哪吒的魂魄来九回湾拜见殷婶婶的。”敖丙出声,又说起了太乙真人的来历。 “太乙真人乃是阐教元始天尊门下,神通广大,他亲自出手,哪吒要重塑肉身,也不是不可能。” “当真?”闻言,殷夫人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然后她思索一阵。 “不行,我得出门一趟。” “太乙真人替哪吒重塑肉身,费必然不菲——就算他为哪吒的师尊,但我也不能这样占他便宜,这不菲的费,我总得想法子找东西来还了才是。” “殷婶婶且慢。”敖丙叫住殷夫人,心中念头缓缓转动。 殷夫人是一个极其有主意的,无论什么事,她一旦下定决心,旁人想要劝,便是难之又难。 可眼下的情况,敖丙又怎么可能让殷夫人出去? 就她当前这状态,万一出了门遇到个什么岔子,哪吒回来找敖丙赔他一个娘,敖丙去哪里找人来赔? “婶婶且听侄儿一言。”敖丙说道,“哪吒去乾元山之前,最惦记的便是婶婶你。太乙真人替哪吒稳固了魂魄过后,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哪吒来看一看殷婶婶,如此哪吒才能安心。” “若是殷婶婶此时离开,那等哪吒回来寻不到殷婶婶,那心绪激荡之下,岂不是又要伤了魂魄?” “还望婶婶三思。” (本章完) 第109章 仙与神 第109章 仙与神 安抚了殷夫人,敖丙也是回到了自家的水府当中。 体内的法力缓缓运转的时候,敖丙脑海当中,也是无数的念头纷呈。 大天尊离去过后,拜入大天尊门下的冲击,才是在敖丙的理智当中,后知后觉的彻底扩散开来。 滔天的浪当中,无数的念头扩散,最终,在敖丙的脑海当中缓缓化作两个字。 未来。 在这天地之间,有跟脚和没跟脚的对比,可谓是一目了然。 最显著的区别,在拜入大天尊门下之前,敖丙在这杀劫当中,根本就没有犯错的机会。 因为一旦犯错,就意味着死。 可现在,拜入大天尊麾下,有了大天尊的庇护,敖丙也便有了试错的机会。 一些之前不敢窥测的机缘,也有了去谋取的可能。 比如说,杀劫当中明面上最珍贵的东西之一。 先天灵宝:落宝金钱! 以及能通过落宝金钱来谋取的定海珠! 先前的时候,敖丙那区区龙族的背景,哪里敢觊觎这等宝贝,就算这些宝贝真的到了他的手里,只怕下一个刹那,燃灯道人鞥存在,便已经将敖丙给打杀,将那些宝贝据为己有。 但现在嘛……有了大天尊作为依仗,这样的宝贝落到了敖丙的手中,只要敖丙谋取这宝贝的手段,不至于太过分,那这宝贝,就一定会是属于敖丙的东西。 谁敢仗着自己的身份从敖丙这里强取? “该怎么选呢?”片刻,敖丙的心神回转,落入当前。 他在想自己未来的道路。 十二种上乘炁的采炼之法,敖丙已经了然于心。 他当前的修行,也基本到了凡人之境的极限。 对敖丙而言,是否登仙,也只是一念之间而已。 而当前天地之间的道路,有两种。 一是走仙道,以自身的法力为核心,以法力为根基,衍化出无穷多的变化,想要变强,只需要锤炼法力,增长法力便可。 另一条,则是走神道,以对应的权柄为核心,逐步的向外扩展,将更多的权柄纳入自身的掌控,再通过这权柄的演变,彰显无穷的神通。 仙道和神道,其上限,并无区别,也没有谁高贵,谁低贱的说法。 仙与神,真正的区别,在于修行的过程。 仙人往来自由,无责一身轻,他们想要变强的时候,便安心锤炼法力,懈怠的时候,则是游山玩水,寻幽访友,有时候兴致来了,一盘棋下个三五年十来年,或是一觉睡个七八年的,也都是寻常事。 相比而言,仙人的修行,更多的是需要一闪而过的灵光和刹那片刻的领悟——苦修,虽然也有用,但很多时候,数百上千年的苦修,都未必比得过另一个人的灵机一动。 也正是如此,仙人的修行,需要强大的野心和极高的自律。 很多情况下,多年苦修都毫无精进的法力,以及无论怎么参悟,都难以踏破关隘的术法,都会极大的影响到仙人修行时候的信心和心态,继而使得那些仙人们懈怠,耽于享乐等等……甚至有时候,一点执念难消,仙人便会在歧路上狂奔数千年,都丝毫不曾察觉,外人亦是看不出来,无从提点。 而神道的修行则不然。 神道的修行,是从神祇作为根基的权柄而起,一步一步的扩展,一点一点的深入,每一步,都是按部就班。 每当神祇们正确的行使了自己的权柄过后,都会对应的得到源自于天地的反馈。 是以神祇在修行的时候,能更真切的感知到源自于天地的反馈,使得他们能更加真切的把握到自己修行的精进。 不过神道的问题在于,不说所有的神祇,都能把握到自己权柄的本质,这让不少的神祇都容易在神道之路上走歪。 而且神道以权柄为根基,权柄蔓延之际,也更容易因此而和其他的神祇产生道争等等,就算是一些神祇本性温和纯良,也不免会因为自己的权柄受到影响而大动肝火——比如说,一个人将死之时,向某位神祇求生。 而这个时候,执掌生的神祇和执掌死的神祇,就往往会因为这人的生死而产生矛盾。 一个人的生死,那些神祇或许是不在意,但若是一城人的生死呢? 说得更简单直白一些,如果将修行比作做实验,仙道修行便是靠各种灵光闪现来获得正确的结果,两个仙道修行者,不会因为谁先谁后而产生矛盾,而神道修行,就是靠着最为简单直接的穷举法来找到最终的正确,这个时候,两个面向不同试验的神道修行者,就会因为同种耗材该由谁来用,谁先用而产生矛盾。 就敖丙而言,有面板的帮助,万法见之则明,明之则通,通之则精,他在仙道上的修行,自然是一马平川。 可同样的,有大天尊作为老师,他在神道上的修行,同样也不会遇到难处。 而且无论是武德星君一方的神祇,还是之后偏向圣人的神祇,他们想要试探大天尊的时候,最好的法子,自然便会通过敖丙来着手——如此一来,敖丙和其他的神祇发生冲突,也就会更加的剧烈,以此敖丙要谋夺某些权柄,自然也更加的理所当然。 “真愁啊。”敖丙心头纠结,“为什么不能仙道和神道一起选呢?” “明明先前的时代,就没有仙和神的区别。” …… 而此时,西伯侯姬昌也已经回到了西岐。 王宫当中,众人问起姬昌怎么逃回来的,姬昌自然也是将自己一路之所见所闻,都一一道来。 其间,当然也不免提及“黄河河畔之天神”和雷震子。 尤其是黄河河畔的天神,也就是敖丙,因为这是西伯侯自己赢出来的生机,而非是平白得了他人的帮助,故此西伯侯提及这一点的时候,也是浓墨重彩。 众人闻之,自然也是感慨连连。 毕竟,那黄河之畔的天神,其权柄相关,是涉及到了‘天’这样的东西。 而古往今来的神圣,能触及到‘天’这个概念的,哪一个不代表古老而强大? 西岐,本就是尊崇仙神,尊崇天地的地方。 西伯侯姬昌,能完完全全的以自己凡人的智慧,让这样一位天神低头,这又是怎样的荣耀? “我儿能赢这样一位天神,可见我西岐,得天地之庇护,此事,当大加宣扬才是。”西伯侯的祖母太姜忍不住唏嘘。 “可惜那位天神,来去匆匆,又不愿留下字号,否则的话,我等替他筑碑立庙,或许还能将他也引到西岐来,让整个西岐,都得到他的庇护。” 再往后,西伯侯才终于是提到了他在朝歌的境遇,以及伯邑考的死讯。 听着西伯侯的言语,太姜等人无限悲痛自然不提。 麾下众臣,也是无比愤怒。 散宜生和南宫更是直言,请文王提西岐四十万精锐士卒,趁着殷商近半诸侯都已经造反的机会,杀向朝歌,要帝辛给一个交代。 姬昌思索自己和帝辛在朝歌中的交谈,又想想自己一路而来所见到的殷商各种情况,心下知晓,以当前西岐的实力,就算殷商诸侯反了一般,也不是殷商的对手,便将一众臣僚,都呵斥一顿,压下了起兵的想法。 这个时候,远在东海的敖丙,也是知晓姬昌已经回到了西岐。 面板上,第三个英雄传说,便已经完成了结算。 (本章完) 第110章 传说初步铸就,来自于传说当中的力 第110章 传说初步铸就,来自于传说当中的力量回馈 【英雄事迹:文王归于西岐之孟津章】 【文王出于朝歌,至于孟津,见渡船尽毁,前路断绝。 又有追兵急赶,困文王于荒丘。 时有风雨至,引文王得见一天神。 文王求渡,天神言人仙各有别,不允。 文王言人仙皆为众生,再求渡,天神以人间争端再拒之。 文王再以天数劝之,天神无奈,遂与文王作赌。 文王即起卦,曰:天神东来,虽不置名号,却有伐战之威,令水之能,司天之妙。 天神大惊而拜,文王遂渡黄河。】 【传说度:12】 只是往孟津渡中走了一遭,忽悠了一趟这未来的周文王。 而敖丙从中所得的传说度,便赫然是十二点——比起他昼夜疾行,横跨三十万里将哪吒送到乾元山的传说度,都还要多两点! 难怪那些仙神们,都不愿意和人族的普通凡人打交道,要在那些普通凡人身上铸就传说的话,得多少城的人,才能比得过一个人道的承载者? 敖丙看着自己的面板。 面板上,他的传说度,已经是有了足足27点。 将自己的模板提升到英雄模板,所需要的传说度,只需要20点而已。 【传说度已满20,达到第一阶段。】 【模板提升至英雄模板。】 【当前英雄要素:天、岳、义、水、雨、战】 【英雄模板特性演化中……】 水府当中,敖丙沉下心神。 他能感觉到,随着传说度臻至20这个节点,便是有力量从冥冥当中落下。 而他自身所证就的三个英雄传说当中,在这冥冥力量的影响下,缓缓的融入到了自身的血肉当中,融入到了自己的法力当中,要化作全新的力量。 同时,他体内的血脉,越发的沸腾起来。 却是他所证就的传说当中,天,水,雨,战等要素,正在和他的血脉相共鸣。 血脉的沸腾当中,无穷的睡意,便是自敖丙的心头涌现出来。 没多久,敖丙便是化作了十丈大小的白龙原身,在宫阙当中沉沉睡去。 沉睡的时候,他的身躯,则是缓缓的变大——这一变,就如同是多年的积蓄在陡然间迸发出来一般。 纯白如玉的龙身上,点点的血迹显现出来,直接融入周遭的流水当中。 龙血的纷繁,往四面八方散去。 宫阙周遭侍奉的水族,受这气机引动,身上也都是生了变化,不是长出龙角,便是多了龙鳞,却是一个个的,都在向着龙种开始转变。 察觉到这变化,那些侍奉的侍女和侍卫们,都以为是敖丙修行出了什么岔子,当即便是惊慌失措的找到了东海龙王。 东海龙王听着那些水族的言语,同样也是心头惶恐,匆匆忙忙的就赶到了九回湾的水府。 等到看到了敖丙身上显现的斑斑血迹过后,也是大惊失色,几乎是当场便要将龙宫当中所有长于调和药理的水族都叫过来。 好片刻过后,东海龙王才是确认,敖丙此时的状态,不是修行出了什么岔子,而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自身的血脉,正飞快的往上升华,要显化天龙的姿态。 确定此事过后,东海龙王也是无比的惊喜,当下便是叫了可信的人手,将敖丙所在这一处水府宫阙的外墙拆开,又施展神通,以挪移之法,隔空将龙宫的化龙池取了出来,将敖丙放入化龙池中。 龙宫当中,迷藏多年的灵药,也是毫不犹豫的往那化龙池当中投下,最后被化龙池的池水所溶解,一点一点的融入敖丙的身躯当中。 见一切无碍,东海龙王这才又将宫阙重新封锁起来,而他自己,也是顺势留在了九回湾中,坐卧行走,都须臾不离。 “我儿,遭了杀身大劫过后,却是否极泰来,先是拜入大天尊门下,而今,这一身血脉沸腾,更有重返天龙之态。” “我龙族之兴,果然是应在我儿身上。”东海龙王暗自想着,心头的欣喜,无法用言语论。 如此,又一年的时间过后,一个气冲冲的声音,才是直接卷着波涛冲进了九回湾。 “父亲,儿不服!”一个身形驾驭浪涛而来,被东海龙王给按住。 “父亲溺爱三弟也该有一个度,万鳞甲乃是龙宫至宝,父亲怎能随意就给了三弟玩耍?” 东海龙王三个儿子,取名也很是简单质朴,分别是以甲乙丙为名。 老大敖甲,老二敖乙,老三敖丙。 此时,嘴上喊着不服,最后落在东海龙王面前的,便是东海龙王的第二子,龙宫的二太子,敖乙。 敖乙的年岁比敖丙大不少,早已成年,故此已经是在龙宫之外开府,奉东海龙王之令,镇守着东海的某处险地。 东海汪洋广袤,浩浩荡荡,其广不可测,其甚,亦不可测。 汪洋当中,自然也有无穷的神秘,无穷的异种。 虽然龙族号称水族之尊长,但也不是所有的水族,都愿意听从龙宫的号令。 真说起来,其实四海汪洋当中,都有不少的异种割据一方,占地称王。 一般来说,这些异种,只要愿意承认龙族的尊长之名,认下这个名义,龙宫对他们的存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如同天庭对待那些妖王一般。 而另一部分异常桀骜,直接在汪洋当中竖起了大旗的,龙宫自然也会毫不留情的出兵杀伐,将其给彻底的镇压下去。 敖乙所镇守的那一处水域,便是龙宫和那些异种交战的战场之一。 龙宫三个太子,其间的水族,自然也都是各有倾向——之前的时候,东海龙王赐下了万鳞甲给敖丙,便有水族将这个消息传给了敖甲和敖乙。 当时,这两兄弟便想回龙宫问一个为什么。 不过那个时候,东海当中那些桀骜异种,攻势频繁,这两个龙子,也算是知晓大局,故此一直镇守在那水域之间。 一直到最近,敖乙所在的那一处战场平复下来,他才得了空闲,一路紧赶慢赶的回了龙宫。 只是,他回了龙宫才知晓,东海龙王因为喜爱敖丙的缘故,却是连龙宫都不回了,整个人,都直接住到了九回湾。 这对他的震撼,可想而知。 “安静些!”东海龙王将敖乙从浪涛当中按下来。“几百岁了,还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样子?” 至于说那万鳞甲……东海龙王心头莫名一虚。 说起来,东海龙王将万鳞甲给了敖丙过后,也曾经怀疑过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将万鳞甲给了敖丙呢? 龙族的珍藏,非是东海龙王的私有物,东海龙王也不止一个儿子——东海龙宫三个太子,无论是论修为,论人缘,还是论功勋,无论怎么算,那万鳞甲,都不该落到敖丙身上才是。 但偏偏,东海龙王在敖丙重铸了龙筋过后,便直接取了万鳞甲来赐给了敖丙——另外的三个龙王,对此也没有一丁点儿意见。 “莫非,我当初就察觉到了我儿有复返天龙之相么?” 敖乙不提那万鳞甲还好,此时他一提,东海龙王想起这件事来,原本隐藏在心头的疑惑,顿时就化作了无比的得意。 他东海龙王,果然是慧眼如炬! 随即,东海龙王的心虚,荡然无存。 “你懂什么?”东海龙王示意敖乙在旁边坐下,再出手将敖乙带过来的天地元气的荡漾给彻底的平息下来,免得这动荡的天地元气,惊扰了正在血脉升华的敖丙。 看着这一幕,敖乙的神色,越发不满,越发的扭曲起来。 “父亲你守在这门口,就任由三弟躺在里面睡大觉?” “三弟都被惯成这般的无法无天了吗?” “父亲你先回东海去,我有些知心话要和三弟说一说!” “这知心话,就算现在我不说,等大哥回来了,他也会说的。” 闻言,东海龙王顿时便头疼无比。 在教养儿女这一方面,东海龙王其实是颇为自得的。 (本章完) 第111章 龙族旧案 第111章 龙族旧案 东海龙王膝下,有龙子三个,龙女十二。 而这些龙子龙女们,平日里虽然不无摩擦,也有些矛盾,但摩擦也好,矛盾也好,一直都控制在一个非常有限的范围内。 稍微大一些的争端,是从来都没有的。 当遇到问题的时候,这些龙子龙女们,也会一致对外。 不像有些真龙那般,其麾下的子嗣,甚至于会为了利益而彼此攻伐。 纵然是敖丙因为天资比起其他的儿女们要更加出色,以至于敖丙所得到的关注比起自己的兄长姐姐们要多一些,让敖丙也有些骄纵,可敖丙的骄纵,也是非常有限度的。 出格的劣迹等等,敖丙可以说是从未做过。 东海龙王也很清楚,自己这些儿女们,之所以如此的和谐,有很大的一个原因,便在于他在培养自己儿女的时候,尽力的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就算有时候,他对某个龙子格外的厚爱,但这种厚爱,也是有说法的,不至于叫其他的龙子龙女们心头生出不满来。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 东海龙王自己非常非常非常之清楚,他赐给敖丙的那万鳞甲,是怎么都不好在其他的子女面前圆回来的。 灵宝,是天地之间最为珍贵的东西之一。 敖甲和敖乙,以及敖丙的其他姐姐们在龙宫之外开府,不是和那些桀骜异种厮杀,便是镇压一处水域的动荡。 他们身上的功勋,也都是有得说道的。 可就算如此,他们身上最珍贵的宝物,也只是品质极佳的法宝而已,和灵宝比起来,有着质的差距。 更不要提,万鳞甲还是属于龙族的传承灵宝,在灵宝当中,本就属于上乘,而且在龙族当中,万鳞甲的存在,更是有着无比重要的象征意义。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敖丙得了万鳞甲过后不久,敖甲和敖乙,以及敖丙其他的姐姐们,都向东海龙王发出过消息,问东海龙王,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那个时候,回过神来的东海龙王也是心虚,在自家儿女的问题面前,也只好装死当没有收到他们的传讯一般,同时,也在心里面思索,到底该如何向自家的儿女们解释这件事。 不过现在…… 东海龙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阙。 怎么和自家儿女解释那万鳞甲的事,已经不算是难题了。 “来,你细细感应一二。”东海龙王向敖乙招招手,将敖丙叫到近前来,让他细细的感应自己背后宫阙当中的气机。 “放开你的感知,敞开你的血脉。” “怎么样,有感觉到什么吗?” 敖乙听话往前,在东海龙王面前坐下来,依言将自己的感知,沉入自己的血脉当中,与这一片水域相互勾连。 刹那间,隐藏于这水域当中的,无比玄妙的气息,便是循着敖乙的感知融入了他的血脉当中。 这气息的浸润之下,敖乙却是惊愕的发现,自家体内的真龙血脉,竟是被这气息所影响,随之有了隐隐的活跃。 ——对于龙种而言,真龙的血脉,便几近于血脉所演化的尽头。 是以,在真龙们的感知当中,自家的血脉,就如同是神山,如同是大地一般的稳固,厚重,几乎不会受到任何的来自于外界的东西所影响。 然而此时,在敖丙的感知当中,自家那无比厚重的真龙血脉的最深处,有了隐隐的律动。 就如同是巍峨的大地之间,那凝聚的地心熔浆开始流淌,要缓缓的堆积起来,化作不灭的火山迸发出来一般。 “父亲,这是?”敖乙睁开双眼,目光当中,不无兴奋之色。 对于真龙而言,血脉的纯粹程度,便是他们力量体系当中的一个构成,一个基石。 相比于法力,气血,秘术,神通,法宝,兵刃,铠甲等等而言,血脉的基石,更加的醇厚,也更加的稳固,想要提升,几乎是不可能。 然而此时,敖乙却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自己血脉当中,那藏得极深极深的悸动。 那是从血脉的最深处涌现出来的一种悸动,象征着,他体内的血脉更进一步的可能——纵然不至于成为天龙,但也能向传说当中的天龙迈步。 “这就是我要将万鳞甲给伱三弟的原因了。”东海龙王神色悠然,智珠在握。 “之前的时候,你三弟被人抽走龙筋,而后,有大能赐下秘法,你三弟以此秘法将龙筋重塑。” “那个时候,为父便察觉到了血脉的悸动。” “那个时候,为父便猜测,是你三弟在重塑龙筋的过程当中,引发了自身血脉的活跃,使得他的血脉,有了升华之象。” “你们兄弟也好,我等父子也好,我们的血脉,都是一脉相承。” “若是你三弟真的有幸能让自身的血脉升华,显化天龙之相,那无论是你们的血脉,还是为父的血脉,都将因此而受到影响,同样会有升华的可能。” “故此,为父在斟酌过后,便将那万鳞甲赐下。” “一来,是想着万鳞甲当中,那无数先辈所留下的气机,能刺激你三弟的血脉更加活跃。” “二来,便是你三弟还小,有了这万鳞甲,也免得他再遭受一次生死大厄。” “而今,却是果不其然,你三弟的血脉,已然开始升华。” 他从容开口,将自己的‘打算’一一道来,就如同他当初赐下万鳞甲的时候,真的就是这般考量一般。 “既如此,父亲为何不向我们言说此事,还是对我们的传讯,不管不顾?” “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也不是不同情理之辈,父亲若是向我们讲明自己的考量,儿又哪里会专程往龙宫跑这一遭,平白做了恶人。” “八妹那边,现在都还替我守着水域呢。” “这样的事,我保密都来不及,又哪里敢传讯告诉你等?”东海龙王摇了摇头。 “你当我为什么不把你三弟接回龙宫,而是要在这九回湾中守着他?” “还不是为了防着龙宫的那些老龙。” “也就你亲自闹了过来,不然的话,为父是绝对不会将此事告诉你的。” “不过你也得谨记,你三弟的事,乃是我们父子之间的秘密,万万不可外传,若不然的话,怕是又要横生波澜。” 东海龙王神色沉郁。 “父亲所说的,是应龙老祖宗的旧事吗?”敖乙思索片刻,脸色也同样是沉了下来。 应龙的旧事,这是龙族当中,非常古老的一桩公案了。 应龙,是祖龙陨落过后,龙族所新出现的绝世强者。 人族的圣皇轩辕皇帝和蚩尤相争的时候,应龙便随着轩辕皇帝一起厮杀,在天地之间,杀出了赫赫的声威。 这样的存在,本该是成为龙族的支柱之一。 然而事实,却并非是如此。 而造成这一切的,便是龙族那些沉醉于过去,难以清醒过来的老龙。 轩辕皇帝杀败蚩尤过后没多久,龙族的前辈,便是越过应龙找到了轩辕皇帝,要求轩辕皇帝给予更多的‘封赏’。 应龙劝过很多次,龙族的那些老龙,却依旧是我行我素,丝毫不将应龙的话当一回事——甚至,他们还找到了应龙的父母,通过应龙的父母来逼迫应龙做出一些妥协。 如此,应龙和龙族,也就渐行渐远。 而彼此之间,真正的冲突,是在镇压了淮水祸君过后。 彼时,禹王治水,与无支祁战于淮水。 那个时候,应龙也是受了轩辕皇帝的请托,化名庚辰出现在淮水的战场。 结果在无支祁被镇压过后,龙族的那些老龙,再一次找到了应龙,找到了禹王。 他们要求应龙,继续镇压四渎当中另外的三位主宰,将四渎,重新纳入龙族的掌控。 同时也要求禹王将淮水,‘还’给龙族,否则的话,龙族便要学着无支祁一般,掀起洪水淹没大地。 (本章完) 第112章 苏醒 第112章 苏醒 那个时候,应龙的父母,已经寿尽而陨落,故此应龙也懒得搭理这些依旧看不清局势的老龙。 而禹王也看在应龙的面子上,当这些老龙失心疯一般,不搭理他们。 结果不知道是哪个老龙,又或者是某些老龙合力——总之,他们为了逼迫应龙就范,竟是找到了和应龙一起隐居避世的帝女魃,想要用帝女魃来威胁应龙。 帝女魃,同样也是赫赫有名的强者。 黄帝和蚩尤厮杀的时候,天地之间强者尽出,恐怖的厮杀余波,直接就打破了地底的火脉。 于是无穷地心毒火倾泻而出。 为了平息这一场祸患,帝女魃便是以自身为容器,吸纳了涌出来的地心毒火,将这些地心毒火,都镇压在自己的体内。 如此,火患虽然平息,但帝女魃自己,却受火毒所侵染,不得解脱。 而后,应龙便是以龙族的法阵,引动天地之间的水元之气,想要以此缓缓化解帝女魃体内的火毒缓解帝女魃受到火毒锥心蚀魂的痛苦。 而龙族的那些老龙,找到了帝女魃过后,便是直接撕开了应龙布下的法阵,打破了应龙好不容易才维系好的水火平衡。 于是,帝女魃的伤势,当即便是恶化,几近身死。 狂怒之下的应龙,也是彻底和龙族决裂,一场厮杀过后,龙族的那些老龙,死得七七八八,而应龙从此过后,也不再过问龙族的任何事。 说起来,而今东海龙王能执掌龙族,和应龙与龙族的决裂,也不无关系——彼时,那些守旧的老龙,被杀得七七八八,侥幸没死的,也基本都受了伤。 那之后,看清了局势的年轻龙族,才逐渐的掌握了龙族的权力。 然而,即便如此,龙族内部,那些守旧的,沉湎于太古的荣光当中不可自拔的老龙,也依旧不在少数。 以应龙的实力,那些老龙,都敢于以‘龙族’之名,去拿捏应龙,更不要提而今的敖丙了。 若是叫那些老龙们知晓了敖丙在升华的天龙血脉,说不得就要动用一些禁忌秘法,强行将敖丙体内的血脉催发出来,令敖丙化身天龙,然后将敖丙捉去配种……甚至,一些丧心病狂的直接将敖丙当做大药给吞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东海龙王察觉到了敖丙在升华血脉的时候,这才是直接来到了九回湾,将九回湾的水府,给彻底封锁起来。 “我儿,你三弟的事,你既然知晓,那也该尽力保密才是。” “为父这边,难以传讯,你那些兄弟姐妹的疑惑,就得伱多替为父跑一跑了——当切记,此事不可传讯,只能面对面的交流!” “父亲放心,儿知晓了。”敖乙点了点头。 就算不提兄弟情谊,只看自身的利益,敖丙的血脉升华对他而言,也是有利而无害。 只是,才拍完胸口,敖乙便又是想起了另外的事,脸色一下子就又苦了下来。 “父亲,这万鳞甲的事,儿倒是能尽力和大家解释一二。” “可其他的呢?” “这九回湾,父亲直接赐给了三弟也就罢了。” “还有那西岳之事——我们诸多兄弟姐妹,领了天庭神职的,一个都无。” “而三弟,父亲却是早早的就替他谋划了天庭正神之位,更是为此和武德星君发生了直接的冲突。” “父亲,这事儿,孩儿真的没法子替父亲圆回来。” “儿这里,都知晓了三弟的情况,也依旧是为此而不服气,其他的兄弟姐妹,只怕意见要更大了。” 这件事,敖乙连自己都没法子说服,更不要提去说服其他的兄弟姐妹,让大家不要因此而心生芥蒂了。 “我儿错了。”东海龙王摇了摇头。 “这九回湾,不是为父赐给你三弟的。” “而是你三弟自己打下来的!” “彼时,九回湾遭了妖祸,是你三弟将这九回湾的妖祸平等,也由此得了九回湾水眼的承认。” “至于说他那天庭正神的名位,同样和为父无关。” 东海龙王将敖丙恢复了龙筋过后的种种,都逐一道来,以及敖丙在游历的过程当中,在那些地方得了龙宫怎样的帮助,都告诉了敖乙。 “这怎么可能?”听着东海龙王的述说,敖乙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他并不怀疑东海龙王在这一方面说了谎,毕竟,东海龙王所说的事,以及敖丙游历过程当中,龙宫力量的调动,都是有迹可循,有证可查的。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发的觉得震撼! 敖丙现在,可还没有成年——然而,没成年的敖丙在天地当中的功业,却已经超过了东海龙宫所有的龙子和龙女了。 至少现在,东海龙宫的诸多龙子龙女们,一旦出了东海,那天地之间的仙神,谁认得他们是谁? 可敖丙要是出去,那些仙神们,谁不晓得这是掌刑官当面?是义龙君当面? “父亲,这事儿,儿真的兜不住!” “不是儿不信你的话,而是除非是他们亲眼所见,否则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的。”敖乙低下头。 “依儿之见,不如等父亲得了空闲,亲自巡视一番东海,分别和大家说一说三弟的事。”敖乙建议道。 父子两人,正言语的时候,敖乙的信符,便是飞快的闪烁起来。 却是其他的龙子龙女们,晓得敖乙到了九回湾后,正疯狂的向他传讯,想要知晓他和东海龙王沟通的结果。 “父亲,这……”敖乙抬头看着东海龙王,而东海龙王,却已经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做出了闭关姿态。 见此,敖乙也只觉得头皮发麻,有心想要将装死的东海龙王给叫醒过来,却又担心自己动作太大,惊扰到了后面正在进行血脉升华的敖丙,一时之间,他竟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 “而今,是什么时候了?”水府的宫阙当中,敖丙缓缓的睁开双眼,他的瞳孔当中,有玄妙的光辉,一闪而过。 他弯过脖子看着自己的身形——一觉醒过来,血脉的升华度,已经是到了10%。 而他的体型,也是从原本的十丈,直接增长到了十五丈。 他身上白玉一般的鳞甲,亦是越发的剔透。 在宫殿的角落,还有一些凝固的如同血液一般的东西。 这是敖丙血脉升华的时候,从他的体内所排出来的‘废血’。 “好险!”敖丙想着先前的经历。 他完全没想到,自家的英雄特性,才刚刚开始衍化的时候,那源自于传说当中的力量,竟然便直接的和自己的血脉共鸣起来,引动了他血脉的升华。 更没想到,他所铸就的传说当中,相关要素和自家血脉的共鸣,会来的这般的强大,这般的猝不及防! 他都不敢想象,若是自身血脉被引动,随之升华的时候,他不是安稳的龙宫当中,而是位于天地之间其他的地方,那么在他不受控制的沉睡时,会遇到怎样的情况。 说不得,一觉醒过来,他便是发现,自己被锁在了一个封印当中,身上绑着十七八根神金所铸造的锁链。 又有无比锋利的兵刃,将自己的血脉破开,日日夜夜的抽取着自己身上的真龙血。 又或者,是血脉的升华才到一半,自己便是被莫名的危机感所惊醒过来,这血脉升华的过程,被彻底的打断等等…… “难怪天地之间的修行者们,都是喜静不喜动。”这个时候,敖丙也有了些恍然。 如他这样的龙族,会因为得了一些机缘,以至于血脉突然升华而不得不以沉睡的方式来适应血脉的突然增强。 同样的,那些仙神们,也会在突然间灵光一闪,对某个术法,对自己的修行,突然有了全新的领悟,以至于法力大涨——这个时候,仙神们同样也需要及时的进行闭关,以尽快的将自己这灵光一闪的结果给消化,若不然的话,这难得的灵光,便会随着时间而消散。 所谓的道侣的意义之一,也在这里——除却相互沟通,相互精益之外,道侣的作用,便也在于当某位仙人突然灵光一闪,需要就地闭关的时候,替人护法,以免他们的闭关被他人所影响。 仙人喜静不喜动的原因也在这里。 一旦动起来,自身的修行情况,便很难把控。 故此,仙神虽有游历之说,但也只有那种有志于精进,不惜万难的仙神,才会主动选择出门游历。 而且他们在游历的时候,也往往都是呼朋引伴。 (本章完) 第113章 炁的选择 第113章 炁的选择 敖丙看了看自己的面板,又感受了一番自己身躯的实际状况。 从乾元山中出来的时候,敖丙的血脉升华度,只得1.2%而已。 而现在,却是陡然间增加到了10%,这无疑是一种飞跃。 不过,这血脉的飞跃,在面板上,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体现——精气神的强度,并没有丝毫的增加,在五行上的亲和,也是一如之前,没有丝毫的改变。 但这并不代表这血脉的提升对敖丙而言,没有意义。 首先是他的体型,从十丈增加到了十五丈。 其他的不说,光说这庞大的身躯当中所蕴养的气血,就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提升。 而且,就敖丙的实质感知而言,他当前的力量,速度,乃至于反应力等,比起先前,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而这种提升,之所以不曾反馈到面板上,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随着敖丙精气神属性的提升,每一阶和每一阶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不同的阶位之间,彼此之间的差距,是越来越大的。 一到六阶的强度,是凡人的领域,这个领域当中,不同阶位之间,差距能看得到,也有不少的弥补的办法。 而七到九阶,则已经是仙神的领域。 这个领域之内,想要弥补差距,也就越发的艰难。 至于说十阶往上,那便已经是更加玄妙的,无法单纯的用阶位来描述的领域了。 或者说,这一个层次的存在,单纯的精气神的数值,其存在意义,已然是很小很小。 之前的时候,敖丙的精属性,也就是肉身的强度,是七阶,算是踏足了仙神的领域。 而在这血脉的升华过后,敖丙的肉身虽然也得到了一定的加强,但这增强的程度,还不至于跨越七阶和八阶之间的庞大差距。 思索着这些,敖丙继续感知着自身的变化。 周遭的天地元气,随着他的心意缓缓而动。 各种各样的天地元气,在他的感知当中,显化出不同的特质来。 在金木水火土之外,缥缈的风与云,浩荡的雷霆,乃至于更加要杳杳不可测的阴阳生死之气,也同样是在敖丙的感知当中显现出来。 显然,随着体内血脉的升华臻至10%这个阶段过后,敖丙所提升的,并不只是他的肉身。 除却肉身之外,他的法力,以及他对五行的亲和感应,都有了一定的增长。 五行亲和当中,已经达到了十阶的水行亲和,无法从数据上看出变化来,敖丙也只是通过自己的感应,能明确的把握到自己当前的变化。 但水行之外的其他行属的亲和度,其提升,却是立竿见影。 木——六阶 火——五阶 土——六阶 金——五阶 风——四阶 雷——三阶 阴——三阶 阳——三阶 …… 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元气元气种类,在敖丙这里,都显现出了不同程度的亲和提升。 只看着对天地元气的各种亲和,天龙的‘天’字,便不是浪得虚名。 敖丙化作人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血脉升华的影响,并不单单只表现在当前。 而是一种底蕴。 这种底蕴的存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也无法用数据的描述,但它却真实的存在。 就如同是一颗正深藏于大地之间,一直不停的汲取着营养的种子,如同那在日月当中安然不同,一直都不曾绽放的朵一般。 ——唯有种子破壳的时候,其间所隐藏的浩荡生机,才会彻底的显现。 也唯有苞绽放时候,那无限的美丽,才是彰显于天地之间。 敖丙能感觉得到,此时的他,便化作了蛰伏的种子,化作了内敛的苞。 那随着吞吐而一点一点升华的血脉,以及随着血脉的升华而一点一点增长的种种,都在等待着绽放的那一刻。 敖丙知道那个时机是什么时候——不是别的,是他登仙的时候。 “我知道我要炼的炁,是十二种上乘炁当中的哪一种了。”敖丙的心头,一片清明。 祖龙所传下的采炁炼炁法当中,有十二种上乘炁的存在。 这十二种上乘炁当中,敖丙比较倾向的,是其中三种。 第一种,曰:苍天染血玄黄炁。 这一道炁,乃是无比纯粹的杀伐之炁,其一切的特性,都是为了杀伐而生,取的乃是杀伐的浩荡与堂皇,这一种炁,能增长修行者的气血和精元,增强精气神的感知等等,采炼了这一道炁过后,仙神无论是施展法力,术法,还是以气血催动兵击法等等,动辄之间,都有无穷的威势,和大天尊传下的招摇旗,可谓是相得益彰。 第二种,曰:玄霄霆令五雷炁,这是雷霆之炁,炼化了这炁过后,修行者对雷属元气的亲和,便会大幅度提高,而且在参悟雷法会更加的轻易,施展雷法时,雷法的威能,也会更加的浩荡。 而且这玄霄霆令五雷炁还有一桩好处,便是炼化此炁的仙神,能能雷霆当中采集雷中精粹,以此精粹熔炼自身的五脏六腑,使得自身的五脏六腑,更加的强韧。 对于任何一种生灵而言,其脏腑的所在,都是相当脆弱的——就如此时的敖丙,其肉身强度臻至七阶,一些寻常的术法落到他的身上,都丝毫不能对其造成伤害。 可若是有仙神能钻入敖丙的体内,直接对敖丙的五脏六腑下手,那只需要稍稍的用一些力气,便能将敖丙给制住——乾坤圈的恐怖之处,就在这里。 其打到仙神身上的时候,其间的力道,更是能够透过仙神气血和法力的保护,再透过仙神血肉骨骼的保护,直接落到仙神的五脏六腑当中。 纵然是这震击之力经过了几重削弱过后,威能大减,但这也同样不是五脏六腑所能承受的伤害。 若是练习了那玄霄霆令五雷炁,便能以雷霆之精粹熔炼肉身,使得仙神身上最大的一个弱点被弥补——而且,五脏六腑,便是仙神体内五行变化之枢机,生息之源头,脏腑强大,仙神的法力便会更加的稳固,肉身和气血也会更加的强大绵长。 第三种炁,曰:三三不灭长生炁。 如果说那苍天染血玄黄炁,是纯粹的杀伐之炁,是极限的增长仙神的杀伐之能。 玄霄霆令五雷炁,是攻防兼备,既让仙神施展的术法有雷霆之威,也能让仙神以雷霆之精粹强化五脏六腑,增加自身的生机。 那么敖丙看上的第三种炁,三三不灭长生炁,便是纯粹的为了苟全性命而生的炁。 这一道炁的玄奇,在于其有勾连三三之妙。 三三者,精气神,日月星,以采集日月星天地大三才的玄妙,合于人身精气神三宝,如此,仙神的气血、法力、元神,三者之间,相互转换,互为寄托,但有一者不灭,仙神便能始终保存一线生机,堪称是苟全性命的绝世法门。 不过这三三不灭长生炁也有一样不好。 修行这炁的仙神,受到这炁的影响,会一定程度的失去锐气,具体表现,就是仙神在参研杀伐类术法的时候,会事倍功半——不过敖丙参研各种术法,本就能直接用天地之源成就,自然也不用在乎这所谓的事倍功半。 不过此时,敖丙所想要的炼就的‘炁’,却并非这三种炁当中的任何一个。 而是十二道上乘炁当中的另一道。 曰:玉灵权天司辰炁。 (本章完) 第114章 一年半 第114章 一年半 十二种上乘炁当中,玉灵权天司辰炁其实略显中庸。 相比于其他专精某一项或是某几项的炁而言,玉灵权天司辰炁,在于其广博——堪称是无所不包,无所不容的广博。 这一道炁练就过后,仙神施展任何一种术法的时候,都能得到这炁的加持,使得术法的威能,灵动等等方面,都有提升。 同时,每当敖丙将一种术法参研到了‘入道’的层次过后,入道的道韵,都会融入这玉灵权天司辰炁当中,使得这一道炁的本质越发强横,使得敖丙的法力,越发强横——到最后,敖丙只消得法力一点,便等同于是无穷术法在顷刻间宣泄出来的威能。 而敖丙一开始之所以没有将这玉灵权天司辰炁纳入自己的选择,其原因也就在这里。 在而今的这个时代,无所不容,无所不包其实是一个伪命题。 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生灵,根据其体质,修行的功法,又或者某些法宝的效果等等,他们对天地之间各种元气的亲和度,自然也各有不同。 当生灵对某一种元气的亲和度过高的时候,生灵对这种元气的感应,自然而然的便会压制生灵对于其他元气的感应,如此,生灵在修行其他术法的时候,便是事倍功半,甚至于根本就无法修行。 因为这生灵,根本就无法感知到对应的元气,自然也无法调动这元气来显化术法的威能。 ——金木水火土五行元气作为天地的基石而外显,生灵的存在,也同样是对应五行,是以修行者略略感应,便能察觉到这五行元气的存在,故此,也只有金木水火土五行所对应的术法,不需要生灵在相应的元气上有所亲和。 除却金木水火土之外,天地当中其他的元气,诸如风,云,雷,阴阳,生死等等,都显得缥缈而杳杳莫测。 这一类的术法,若是修行者在对应的元气上没有相应的亲和,便根本无法修行。 在敖丙看来,这所谓的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其实是该属于上一个时代,属于妖族应该采炼的炁。 因为只有妖族的妖气,才是无所谓任何一种元气的属性,从容而随意的,演化其他的任何一种术法。 如果选择了这玉灵权天司辰炁,那么为了将这炁的效果提升到最大化,甚至于超出其他的炁,那么敖丙最佳的选择,便是踏足妖道,将自身的法力,都化作妖气,以妖气来驾驭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元气,任何一种术法。 但这种事,想想都不可能。 妖族,已经是退出来时代的种族。 天地之间,固然还存在着那些无比强横的妖王,甚至于妖圣们,可这些妖王妖圣,哪一个不是老老实实的在天地之间蛰伏,有几个敢于随随便便在天地当中晃悠? 更何况,敖丙作为大天尊的弟子,根正苗红的天庭正神,他又怎么可能舍弃现在天庭的便利而选择踏足妖道——要知道,现在的天庭,便是在上一个时代妖族的尸骸当中构建出来的。 若是敖丙踏足妖道,说不得大天尊便要亲自出手清理门户了。 也正是如此,虽然敖丙天资非凡,诸般术法一见便通,一明便精,可他也丝毫没有想过采炼这玉灵权天司辰炁来作为自己法力的根基。 然而此时,察觉到了血脉升华所带来的演变过后,敖丙的念头,却是直接就发生了改变。 十二种上乘炁当中,玉灵权天司辰炁强势毋庸置疑——敖丙所参研的各种手段越多,这玉灵权天司辰炁的威能,也就越强。 而影响这一道炁的因素,也只有一点。 便是敖丙所参研的各种术法,各种手段。 一开始的时候,敖丙受限于天地元气的亲和,自认为无法将这一道炁的威能彻底展现出来,故此,敖丙丝毫不曾考虑过这玉灵权天司辰炁的存在。 毕竟,当敖丙受限于元气的限制,所参研的手段不够多的时候,采炼了玉灵权天司辰炁过后,他法力的增进,以及这一道炁对他各种手段的增进,远远比不过其他的炁。 然而此时,天龙血脉的演化之下,天地之间的各种元气,都出现在了敖丙的感知当中。 如此一来,敖丙要参悟任何一种元气相关的术法,也都是顺理成章。 这先前完全不曾考虑过的玉灵权天司辰炁,便也成为了敖丙最佳的选择。 这般的决定落下来的时候,敖丙心头,也陡然间涌现出一阵饥饿的感觉。 饥饿当中,又夹杂了无比的空虚。 任由敖丙如何吞吐周遭的元气,任由敖丙如何服用灵药,这源自于空虚的饥饿,都无法得到丝毫的缓解。 因为这空虚所导致的饥饿感,不是源自于敖丙的五脏六腑。 而是源自于他的肉身,源自于他的法力,源自于他的魂魄。 这是敖丙在明澈了自己的前路过后,他的精气神,对炁的期待。 “该采炁了。”敖丙起身,他体内,真龙的气息落下,化作类似于真龙炁一般的东西,暂且填上自己的精气神当中,缺少了炁而产生的空虚。 这‘真龙炁’落下来的时候,顷刻间,便是融入了敖丙的体内,将他因为血脉沸腾而升华出来的天龙气象遮掩起来。 随即,敖丙推开了水府的大门。 …… “一年半么。”踏出水府,敖丙和东海龙王与敖乙都交流一番过后,这才确认,自己这一番沉睡,却是足足沉睡了一年半。 在他沉睡过后没多久,先是太白金星离开了龙宫,不过姬昌回到西岐过后,大劫便是打开了序幕,天庭由此封锁,太白金星,也回不得天庭,是以,太白金星便直接去了别处访友。 反正,以他的实力而言,只要不曾直接撞进杀劫当中最惨烈的战场,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太白金星离开过后没多久,太乙真人便是携了哪吒的魂魄来了东海,要再次向敖丙和东海龙王致谢,同时也让哪吒见一见殷夫人,免得他们母子二人,相互担心。 之后,太乙真人便是说了自己对哪吒的安排。 金霞洞中,有一株莲灵根,此灵根,乃是太乙真人早先从玉虚宫中带出来的一节白藕发芽所成,有先天之妙。 所谓红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是一家——白藕,便是阐教的象征。 太乙真人的打算,便是要趁着而今人道气运高涨的时候,借人道信仰之玄奇造化,逆反先天,将哪吒的魂魄,与那一节白藕合二为一,以此为哪吒塑造一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根基。 此法却需要立庙收集凡人的念头,以念成真——当时敖丙正在沉睡,所以,便是东海龙王替敖丙做了主,在那些凡人们修建的三郎庙中,留了一个哪吒的位置。 索性,不管是义三郎还是孝三郎,都是三郎,一般无二。 各处的三郎庙立下过后,龙宫也是派了一些化形的水族在庙旁边驻守,又有一些亲善的人族修行者充当庙祝,故此也不担心这三郎庙出现什么岔子。 至于说殷夫人,则是在确认了哪吒的状态过后,坚持要向太乙真人还债,太乙真人拗不过她,便是和殷夫人做了约定,请殷夫人去了西岐,替西岐训练兵马,以此稍微抵一些因果——算算时间,殷夫人一路游历,此时应该是已经到西岐了。 “太乙真人指引殷夫人去了西岐,为父也便请你敖吉叔父,注意了一下西岐的情况。” “你敖吉叔父说,西岐虽无战事,但西岐上下,却是厉兵秣马,其内气象,和其他的诸侯国,大有不同。” “周遭的水神们,更适合不止一次的看到其他诸侯往来西岐。” “为父又专门托关系打听了一下——那姬昌,在朝歌城里被囚了七年。” “他的长子伯邑考为了救他,被生生剁成了肉酱。” “还有一个说法不知道真假,说是伯邑考被剁成肉酱过后,还被做成肉羹让姬昌给吃了下去。” “囚身之仇。” “杀子之恨。” “西岐这边,只怕是在积蓄力量,要闹一个大的!”东海龙王忧心忡忡的看着敖丙。 “西岐那边的水神,也都惶恐得很,不晓得是该继续留在那边,还是往别处去避难。” “避难吧,他们走了,水眼便有可能被他人所取。” “留在那边吧,一旦西岐和殷商有什么冲突,他们便是首当其冲。” (本章完) 第115章 打算 第115章 打算 当前天庭当中,受到敕封的水系正神,也就四海龙王而已。 除开四海龙王之外,天地之间其他的水神,都是通过炼化水眼所成的毛神而已。 这其中,一部分,是凭借自身的实力和机缘将水眼炼化,得到了水眼的承认,再一部分,则是通过人族的信仰和敕封而控制了水眼,另一部分,则是通过血祭等等法子,将那水眼据为己有。 除却被人族敕封的水神之外,其他的水神们,都能够在别处的水域,从容来去。 不过,无论怎么算,水眼的存在,都是天地的至宝,是天地的一部分——那些水神们能从容来去,那水眼,他们却带不走。 一旦水神们离开了水眼,那么这水眼,便有可能被其他人所占据,这些水神们,也就由此而失去神位。 失去了神位的水神们,轻则实力大损,修为跌落,重则直接陨落。 是以,一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些水神们,都不会轻易离开自家的水域。 敖丙看着东海龙王。 他当然也听得懂东海龙王的言下之意。 表面上,东海龙王是在说那些水神,实际上,却是在问敖丙对当前局势的看法。 毕竟,敖丙拜入大天尊门下,作为大天尊当前唯一的弟子,若是天地之间有什么大变故,大天尊肯定会对敖丙有所提点。 不过,东海龙王并不清楚,大天尊是如何对敖丙交代的,也不清楚他对敖丙的提点,许不许敖丙告诉他人——故此,东海龙王才是如此言语。 若是大天尊不许敖丙乱讲,那敖丙推脱不知,东海龙王自然也不会多问。 反之,若是大天尊允许敖丙将此事告诉东海龙王,那这便是一个话头。 “虽不知伯邑考的事到底是真是假。”敖丙点了点头。“但西岐和殷商的局势,却正如父亲所料。” 敖丙也简单的说了一下大天尊的‘交代’,将关于杀劫的事,有选择性的告诉了东海龙王——当然,涉及到两位圣人的部分,敖丙自然是不会提及的。 不过就算如此,这个消息,也是听得东海龙王心惊胆战。 “难怪我总觉得心悸,原来是那人间,又有兵祸将至。” 旁边,敖乙也是安静的听着敖丙和东海龙王的交流,丝毫不敢出声,免得打乱了两人的思路。 这种天地辛秘,也让敖乙听得很是兴奋,颇有些不能自已。 “我儿若是有意往杀劫中去,我便让那些水神留在岸上,以听我儿调用。” “若是我儿要留在龙宫避劫的话,为父便找个理由,将那些水神们,都请回龙宫来,以避过杀劫。” 东海龙王神色冷酷,三言两语的,便是将那些水神们的命运议定,却丝毫不理会他们和龙宫的交情。 毕竟,龙宫和那些水神交好,本就有着自己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为龙宫所用,让这些水神们,为龙宫的利益而奔走,而不是倒转过来,让龙宫为了这些水神的利益而奔走。 若是此时,东海龙王丝毫不管敖丙的打算,只是不管不顾的将那些和龙宫交好的水神,都请回龙宫避难,那才是本末倒置之举。 “孩儿正打算往西岐一行。”敖丙出声说道。 他接下来修行的重点,是采炁,以及练炁。 他所选定的炁,是玉灵权天司辰炁,是万象万变之炁,是万法万道之炁,是万类万灵之炁。 见万象更新而参万物变化。 悟万法合流而得诸道一体。 照万类霜天而见由心自在。 当然,说起来,是万象万变,万法万道,万类万灵,但实际上在采炁的时候,却并不需要真的去追寻一万种变化——若真如此的话,只怕修行者终此一生,都无法炼成这玉灵权天司辰之炁。 是以,敖丙再炼这玉灵权天司辰之炁的时候,只需要取三三之数,或是九九之数,便可定下这玉灵权天司辰之炁的根基。 待得敖丙登仙过后,其所见所感所参所悟,也同样会融入那玉灵权天司辰炁当中,成为这玉灵权天司辰炁的一部分。 而这玉灵权天司辰之炁的三种构成,万象万变,万法万道,万类万灵。 其中,万法万道,敖丙可求诸于己。 他只需要静心安坐,将龙宫当中的诸多典籍,逐一参悟,这万法万道,便自然而然。 但这万法万道之外的万象万变,万类万灵,却必须要求诸于外。 要见天地,见众生,方可成就。 是以,这一场封神杀劫,敖丙无论如何,都是要往其间走一遭的。 毕竟,这杀劫当中,天人之冲,人道翻覆,甚至于最终的圣人轮转,都是万象万变的终极体现,敖丙想要见万象万变合于心,这一场杀劫,他便必然不可能错过。 此外,那万类万灵亦是如此。 阐截两教的厮杀,诸多太乙,甚至于大罗的交锋,足以是将万类万灵的本质,彰显得淋漓尽致。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 敖丙要求万道万法于身,便需要将诸多术法,都参悟至入道这个等次。 而要做到这一点,便需要消耗极其大量的天地之源。 除却这一场无比浩荡的杀劫之外,敖丙根本就想不到还能通过其他的什么方式来攒够这么多的天地之源。 更不要提,这一场封神杀劫本身所代表的传说。 ——无论从哪一方面而言,敖丙加入这一场杀劫,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尤其是大天尊还给了他安全的保障。 都这个样子了,还不敢去搏一搏的话,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去西岐避一避也好。”东海龙王听着敖丙的话,也是点头。 他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敖丙血海升华过后的天龙气象被彻底的遮掩起来,但无论如何,敖丙自身的血脉升华,却是真实无虚的。 龙族的那些老龙,想要再现曾经的荣光,都想得要魔怔了。 万一哪一个神经老龙有什么秘术能察觉到龙族那些后辈的血脉变化,使得敖丙被他们盯上,那就实在是麻烦得很——当初的时候,以应龙之强横,都被那些老龙们给拿捏。 若是敖丙被他们察觉的话,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敖丙若是去了西岐,情况就不一样了。 西岐境内,浩浩荡荡的人道源流,足以遮掩敖丙身上的血脉变化。 而且,那杀劫当中,就算是敖丙的血脉更近一步,以至于西岐境内的人道源流,都遮掩不住敖丙所显现的天龙气象,以至于那些老龙有所察觉,但杀劫当中,那些老龙,也未必有这个胆子敢踏进西岐。 至于说杀劫过后。 杀劫过后,敖丙登天而去,有了大天尊的庇护,龙族的这些老龙,自然也就奈何不得敖丙。 “不过,那些食古不化的老东西们,也是时候该处理处理了。”东海龙王想着自己所察觉到的一些蛛丝马迹,心头也忍不住浮现出些许阴翳来。 …… 九回湾出去,便是陈塘关。 敖丙和哪吒的三郎庙,就立在陈塘关的大门之外——也即是当初哪吒剖腹剜心的地方。 庙中两座金身,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居左边高大一些的,便是义三郎敖丙,右边矮小一些的,则是孝三郎哪吒。 虽然这三郎庙才修建不久,但其间的香火,却很是鼎盛。 敖丙从九回湾出来,踏进这三郎庙中的时候,便能清楚的感受到其间缭绕的香火。 香火的萦绕之间,丝丝缕缕的玄妙气机,便通过那塑像,渗透到敖丙的四肢百骸之间,引动着那英雄特性的衍化——一年半的沉睡,敖丙体内的天龙血脉,都衍化到了10%,然而那英雄特性,却依旧还处于衍化当中。 “三哥,你醒啦!”敖丙前脚才踏进三郎庙中,后脚,哪吒的声音,便是在敖丙的耳边响了起来。 敖丙一抬头,就见得那哪吒的神像当中,有灵光一闪。 (本章完) 第116章 三郎庙 第116章 三郎庙 “哪吒!”敖丙眼角忍不住一跳。“你不是在乾元山中养魂吗?” “师父怕我在乾元山中寂寞,如此专门施了神通,叫我的魂魄可以在各处三郎庙之间往来。” “这样一来,我便能听一听这人间有趣的事了。”哪吒说着,敖丙也是不禁再一次感慨,太乙真人对这哪吒,是真的溺爱! 其他地方的三郎庙和乾元山的距离且不提,只说这陈塘关——陈塘关和乾元山的距离,可是足足三十万里。 当初敖丙将哪吒的魂魄送到乾元山,可是一路马不停蹄,生怕是有罡风将哪吒的魂魄给吹散。 然而太乙真人就为了不让哪吒觉得寂寞,便是施展了神通,让哪吒的魂魄,能不受罡风影响,也不受其他东西影响,自由在乾元山和各处神庙当中往来。 而且这过程,丝毫不影响哪吒的魂魄与那白藕相合。 这轻飘飘的一句太乙真人施展了神通——但谁晓得太乙真人为了施展这神通,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这一刻,敖丙看着哪吒的目光,可谓是极其的复杂! 阐教护短,也不至于护成这样的吧? 三郎庙里面,敖丙脸色平静的听着哪吒喋喋不休。 一年多的时间,哪吒半是在乾元山中听太乙真人讲道,半是在各处的三郎庙中厮混,听那些前来参拜的凡人们讲述种种趣事。 三郎庙的两个主神,一个义三郎,一个孝三郎,是以前来三郎庙参拜的信徒,要么就是那些为人父母的,希望自家孩子孝顺。 要么,就是那些走南闯北的,希望自家兄弟义气。 这两者当中的后者,自然都是见多识广,他们口中所说出来的事,可谓是囊括天南地北,包含了各处的风土人情以及局势变化等等。 而此时,哪吒便又将自己听来的这些大事小事,都献宝一般,一一的讲给敖丙听。 水府当中,敖丙沉睡了整整半年,可此时,敖丙却是发现,他沉睡过后,对当前的天地,却没有丝毫的脱节。 因为哪吒就如同是一个小小的耳报神一般,将天地之间的各种变化,都逐一道来。 所谓叶落而知秋——人间局势的变化,用那些凡人们的视角,方是越发的见微而知著。 通过神像和神像之间的关联,哪吒一年来所见过的,所听过的一切,便都是清清楚楚的在敖丙的眼前展现。 源自于天地的变化还看不出什么迹象,但这发自于人间的变化,却已经是和如同青萍过水一般从敖丙的心头掠过。 也就在这刹那,敖丙体内的法力,亦是感应到了什么气机一般,微微一动。 【采炁进度:玉灵权天司辰炁——0.1%】 当然,除却人间的各种变化之外,哪吒这小耳报神,还给敖丙带来了另外的一个消息。 杨二,也就是杨戬,已经在一年之前,拜入了玉鼎真人门下。 玉鼎真人和太乙真人的关系,素来极好,是以玉鼎真人得了佳徒过后,还专门带着杨戬去了一趟乾元山。 当然,此时哪吒和杨戬的关系,还不如后来那般的要好,是以,无论是杨戬还是杨婵,哪吒都是一笔带过,他言语的重点,始终还是那些来三郎庙的凡人。 以及偶尔能从那些凡人们口中听到的,来自于远处殷夫人的消息。 殷夫人一路西行,但有的时候,她也会拜托一些行人,请这些行人在路过三郎庙的时候,往三郎庙中带一个消息。 而这个时候,往往也都是哪吒最为兴奋的时候。 随着哪吒说着各处三郎庙中的情况,最后,一个堪称禁忌一般的名字,也终于是从哪吒的口中说了出来。 李靖! 陈塘关的城墙上,李靖逼着哪吒剖腹剜心,以了断父子关系。 而今这三郎庙,就立在陈塘关的门口,往来的信徒们每每来这三郎庙进一次香,便等同于是在李靖的脸上抽了一耳光。 毕竟,所有的凡人们在提及哪吒为什么要剖腹剜心的时候,都不免去探寻其内在的缘由。 一些被父母带着来参拜的小孩子,被父母教导着要学哪吒一般孝顺的时候,也不无有调皮的小孩子先让自家的父母答应,不要当‘李靖’。 毫不客气的说,孝义三郎的传说,有多么的深入人心,此时李靖的名声,就有多么的臭不可闻。 这样的情况下,李靖对这三郎庙的存在有多么的痛恨,可想而知。 上一世的时候,哪吒的庙宇建起来没多久,其金身就被李靖毁去。 而这一世,这三郎庙不只是哪吒的三郎庙,同时也是敖丙的三郎庙。 此间又濒临东海,李靖纵然一肚子的火,一肚子的恨,也不敢如同上一世一般,直接将这三郎庙给拆去,连里面的金身都一起打碎。 “嘿嘿……”不过和敖丙所预想当中,哪吒提及李靖时的狂风暴雨不同,此时哪吒提及了李靖的名字,却居然是笑了起来。 “我们一起西行的时候,三哥你怎么说的来着:我就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却又不敢奈何我的样子。” “三哥你不知道,那李靖,还有那毒婆娘,就真的是如同三哥伱所说的那般。” “我每次看着他们对这这三郎庙咬牙切齿,却又丝毫不敢对这三郎庙做什么,甚至于旁人提起这三郎庙的时候,他们夫妇的表情,有趣极了!” “师父说我现在魂魄和白藕不是很相合,若是借助这神像人前显圣的话,会对我自己有影响。” “若非如此,我非得天天都来这三郎庙中显个灵,再好好看一看那对夫妇的表情!” 说到这里,哪吒的言语当中,竟是生出了无比的期待感来。 “对了,三哥你不是来了吗?” “快,显个灵看看!”忽的,哪吒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他不方便显灵的话,敖丙不是在的嘛! 都是三郎,那两个三郎之间,只要有一个能显灵,那显灵的是谁,也不是那么重要。 更何况,哪吒想要显灵,其目的也是为了看乐子,而不是要亲近那些信徒,强化自己的传说。 听着哪吒的言语,敖丙也不由得唏嘘。 上一世的时候,这一对父子之间,可不是如此发展——彼时,哪吒虽然名义上削骨还父割肉还母断了这父子亲情。 可实际上,在哪吒的内心当中,对于那曾经的父子情谊,也依旧还是无比看重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因为被打碎了金身的事,和李靖纠缠不休。 而这一世,哪吒一早就和敖丙游历。 虽然游历的时间只得年余,算不上长久,但这一路上,哪吒也算是见过了世情百态。 而且,太乙真人如何对他,敖丙如何对他,殷夫人如何对他,李靖又是如何对他,这一点,哪吒心里面,自然也是有一杆秤。 不客气的说,他见过了世情百态,见过了其他父子间的正常情谊过后,对李靖早就没了期许。 没有期许,自然也就无所谓失望。 没有失望,自然也不会有怨恨,不会因为一个奇奇怪怪的理由,和李靖无休无止的纠缠下去。 对哪吒而言,现在的状态,就正是最好的状态。 殷夫人,依旧是最敬爱最亲爱的母亲,而李靖,便只是一个不喜欢的陌生人。 若是有空闲之时,在李靖夫妇身上找找乐子也无妨,若是没空闲,当看不到这夫妇,也无所谓。 听着哪吒的言语,敖丙的念头也忍不住一动。 只是,心神才融入神像当中,敖丙立刻便是打消了借助神像显圣的念头。 (本章完) 第117章 敖丙的赐福 第117章 敖丙的赐福 至于说这其间的原因,倒也不是敖丙不想看这乐子,实在是那神像当中,诸多信徒参拜过后的念头,实在是太过于的驳杂了。 敖丙目前的传说要素当中,有风雨,孝义,司天,镇岳,征战杀伐等等相关。 那义三郎的神像当中,诸多信徒参拜的时候,随着他们对应的祈求,他们的念自然也就融入了这神像当中。 若是敖丙的心神,真的落入了神像当中,必然便是要被神像当中的无数人心念头所沾染。 诸多念头当中,和义气无关的风调雨顺等等倒也罢了,敖丙与之相合,也勉强能增长敖丙这相关的传说因素。 这一类的念头,纵然沾染了以后,敖丙需要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将之驱逐,但毕竟也能扩大自己的权能,扩散自己的传说。 如此,敖丙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可除却孝义,风雨之外的财运,甚至于多子多福等等念头,又是个什么鬼——而且在那诸多的杂念当中,诸如财运,求子,保孕,助产等等的念头,其分量,更是远远的超过了敖丙自身所需要的那些东西。 这样一来,他也只能是对这神像和显圣的事,敬谢不敏了。 这一点,同样也是神道和仙道的区别——以神道为根基,神祇便能以权柄的滤网,将那些斑驳的杂念尽数驱逐,只留下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而仙道立庙,想要直接收割这来自于人心当中的力量,就只能不论好坏,照单全收了,而这照单全收的后果,就非常看运气。 “影响修行的话,那还是算了吧。”听敖丙说了原因过后,哪吒也是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等我再养两年,魂魄稳固了,再亲自来搞这个。” “不过话说回来,三哥你只是心神落入神像,就要被神像当中的人心杂念所影响,可我天天在各处的神像当中转悠,为什么一点儿事也没有?” 为什么——这一点,就要问太乙真人了! 然而,这三郎庙,终究是敖丙的神庙,而且这种神庙,不是某种很模糊的指向某类神祇的神庙,而是无比精准的指向了敖丙的神庙。 纵然此时敖丙只是用心神触及了神像,且一触即收,但这神像,也依旧是因为敖丙的动作而散发出了隐隐的辉光。 三郎庙中,来往的那些香客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的,立刻便是喊着“三太子显灵了’,然后齐刷刷的跪倒一大片。 这样的情况下,此时在神像边上站着的敖丙,就变得无比的引人注目。 “拜见三太子!”有机灵的,当即便是调转了自己的方向,对着敖丙叩首祈愿——这个时候,这些凡人们,倒也算是‘举止有度’,不曾向敖丙求财求子等等,而是求敖丙庇佑自家的孩儿能孝顺,自家的兄弟能讲义气。 “求三太子赐福我家孩儿,叫他长大以后能和睦兄弟,孝顺父母。” “求三太子赐福,叫我等兄弟,从此以后亲如一心,永不相负。” 接连不断的声音,在这神庙当中连成一片。 这‘众志成城’之下,敖丙掩饰身形的术法,都被这神庙当中的香火给冲散。 “要想孩儿孝顺,要兄弟和睦,需得父母付出心血,好生教导,此番事情,你等来求我,不如求己。” 敖丙对着那些香客出声道。 而那些香客们,哪里顾得上敖丙这权,只是依旧叩首祈求。 于是这神庙当中的动静,越来越大。 便是外面的那些路人,听了三郎显灵赐福之事,也都是争先恐后的往这庙中拥挤进来,生怕是赐福漏下了自己。 “罢了,你等既然要求赐福,我便给伱等一个赐福。” 敖丙沉下脸色,先是指着那些祈求兄弟之间永不相负的。 “你等,求兄弟不相负,我便与尔等一个见证——若是从此过后,尔等兄弟,无论是谁做出了背弃兄弟的行径,我敖丙,便要以雷火之刑,要他受五百年雷击之痛,受五百年灼烧之苦。” 听着这话,那些求兄弟信义的香客们,脸色都刹那一变。 这赐福,的确是给了,也的确是让他们兄弟之间永不相负。 但这种赐福,和他们想象当中的赐福,却是稍稍的有些不同。 他们想象当中的赐福,是若他们以后兄弟亲如一家,永不背信弃义的话,就给予他们逢凶化吉的庇护等等…… 但敖丙所给的赐福,却是敢于背信弃义,就要受雷火之刑的威胁。 可你要说这不是赐福吧,敖丙这言语,也的确是相当的管用,而且比起给予庇护这种事,更能让人不敢背信弃义。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那些求兄弟信义的香客们,只觉得心里面怪怪的,怎么想,怎么得劲儿——而一些心怀鬼胎的,更是已经偷偷摸摸的摸出了这神庙。 随即,敖丙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些求兄弟和睦,孩儿孝顺的香客们身上。 “你等求兄弟和睦,求孩儿孝顺,本太子也允得你们。” “今rb太子亦在这苍天之下为尔等见证。” “若之后,谁家父母自私不亲,孩儿忤逆不孝,本太子,亦是要将他们捉来,于雷火之下,受五百年煎熬!” 言语过后,便天地有感一般,轰隆隆的雷霆,便是在天空当中响起。 三郎庙当中的香客们,脸色也都是一白,庙宇当中,那些香客们的祈求,也在这一刹那停了下来。 整个庙宇当中,都是一片鸦雀无声。 先前,那些香客们求赐福的声音,敖丙怎么劝都劝不住。 但此时,不用敖丙开口,这些香客们的祈求,便已经是自发的停了下来。 毕竟,敖丙的这赐福,着实是显得有些吓人了。 赐福过后,那些香客们,这才急急忙忙的‘逃’出了三郎庙,那些往里面挤的人,听说了敖丙的赐福过后,也都是转身。 于是片刻的功夫,整个三郎庙,一下子就清净了起来。 …… “三哥,你这样一搞,三郎庙以后的香火,可就不会如同之前的那般鼎盛了。”看着这空荡荡的三郎庙,哪吒便是对敖丙说道。 “那又何妨呢?”敖丙浑不在意的对哪吒说道,“兄弟,别忘了,我是掌刑官!” “本就是执死的恶神!” “我才不指望这些凡人们对我有什么期待和敬爱。” “与之相比,我更宁愿他们畏我怕我。” “这倒也是。”哪吒点了点头,“不瞒三哥你,其实我听到他们所求的什么孩子孝顺,兄弟和睦,也腻歪得很。” “这东西,哪里是靠敬天求神能求来的。” 这么一出戏过后,哪吒对于李家夫妇的乐子,也没有了兴趣,转而是问起了敖丙后续的打算。 “三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敖丙在哪吒面前,也没什么隐瞒,将自己要去西岐的事,和哪吒讲述了一二。 “三哥你也要去西岐啊。” “那看来,我们兄弟以后,可以在西岐见面了。” “我师父也告诉我,等我肉身重塑了,便要去西岐走一遭。” “既然如此,我便在西岐等你。”敖丙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三郎庙。 三郎庙外,李靖正在门口逡巡。 敖丙看了他一眼,却发现自己龙筋做的腰带,这李靖居然还缠在自己腰上。 于是敖丙也不客气,手中的火尖枪一点,便是将自己的龙筋给取了回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三郎庙外,李靖察觉到那一闪而过的锋芒,满身都是冷汗。 (本章完) 第118章 武夷山 第118章 武夷山 龙族乃是水域之王者,天生就和水有着无比的亲和。 一旦显化出龙身,周遭各处的水元之气,都会自然而然的聚拢过来。 天地之间的龙族,除却是在各处水域之地当中的时候,寻常情况下,很少会在陆上显化出龙身来——因为一旦显化出龙身,往往便会有风雨随之而至。 敖丙此次出门,并不打算大张旗鼓,自然也不会化作龙身匆匆往来。 是以,敖丙出门的时候,也和之前去乾元山一般,穿着自己的甲衣,扛着太乙真人所借出来的火尖枪,又牵了天马追风,缓缓而行。 出了东海过后,敖丙一路往西,其最终的目标虽然也是西岐,但他却并非是一路直奔西岐而去。 而是不慌不忙,不疾不徐的,一路游山玩水,缓缓而行。 过程之间,若是顺路的时候,恰巧有天庭立下的死狱,敖丙也不吝一行,将死狱当中的那些死囚,尽数斩杀。 而在这路上,他偶尔也会关注各处三郎庙当中的情况。 就正如他和哪吒之前所言一般,他在三郎庙赐福的事传出去过后,三郎庙中的香火,果然大减。 不过,那庙中香火大减的时候,也有别的变化产生。 那些正派人家,来三郎庙祭拜祈福的人的确是少了。 但那些剪径劫道之徒,却是对三郎庙兴趣大增。 帝辛抬高奴隶的身份,却不曾考虑过这些没有田土,也没有积蓄的凡人该如何的活下去。 这样一来,这人间便有不少的豪杰强人,在各处剪径为祸,劫掠商旅为生。 在知晓了敖丙的赐福过后,这些剪径劫道的强人们,顿时便有了什么至关重要的法宝一般,但凡是想要入伙的,都得在三郎庙中,在三郎的见证之下,立一个不背信弃义的誓言方可。 一些地方没有三郎庙,那些剪径强人们,也没有足够的积蓄凭空修一座三郎庙出来,便干脆是指石为凭,刻木为信,再缠上一些碎布,便将其当做三郎庙一般,在此间啸聚。 一方面,是那些百姓无有生机,只得上山落草。 另一方面,又有几百镇诸侯起兵反叛,百姓难以为生,只好剪径为生。 三郎的信徒,不被那些‘正派人’所喜的同时,却也受到了这越来越多的剪径强人们的欢迎。 这一增一减之下,敖丙和哪吒的香火,比起先前反而是还要多了一些。 孝义三郎的传说,也由此而变得越发的浩大,越发的被人传唱——连带着敖丙从这传说当中得到的传说度,都直接翻了倍。 再加上西岳那边,他的镇岳神庙也建了起来,司天镇岳的传说,由此得到了一定的扩大——于是现在,敖丙在天地之间的传说度,已经是有了足足四十点。 从豪杰模板升华至英雄模板需要的传说度,是二十点。 而想要从英雄模板升华至传说模板所需要的传说度,却是整整三千点!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传说度超过了二十却又还不曾到达三千点的时候,就没有意义。 传说度,只是传说的一个具体量化——而传说本身,便是仙神力量的来源之一。 传说度越高,便意味着和敖丙相关的传说流传越广,意味着敖丙在天地之间的痕迹,在历史之间的痕迹越重,如此,那源自于传说当中的反馈,也就越发的鲜明强大。 说得更直白一些,便是传说度越高,英雄模板当中,英雄特性,便会越多,也越强大。 相比于那些循规蹈矩的强人而言,来自于这些剪径强人们的香火,要更加的纯粹,也更加的强烈。 毕竟,这些剪径强人,号称强人,但实际上,一个个的却都是朝不保夕。 常人所求,是财富,是子嗣,是安全,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而这些朝不保夕的强人们,他们所求,便是义气,是杀伐,是想要活下去决心和希望。 相比而言,这些剪径强人们的香火,和敖丙与哪吒的传说元素,反而是要更加的契合。 敖丙能察觉到,自己身躯当中,那正在演化的英雄特性,都因为这三郎信仰的扩大而出现了一定的偏向。 这无比的契合之下,敖丙对那些遍布于天地之间各处的无比简陋的‘三郎庙’的感知,也变得灵敏了许多。 在陈塘关的三郎庙中时,敖丙要沉下念头,才能将自己的心神与神像相合。 然而在敖丙这第二次的游历当中,他都不需要细细感知,只需要自己踏进某一座山,便能感应得到,这山中是否有那‘三郎庙’的存在。 于某个方面而言,各处地域,各处山林当中,那简陋的三郎庙的多少,便能在一定程度上反馈出附近那些凡人们的生活状况。 这人间大地上,无数的凡人数之不尽,而三郎庙的存在,也是星罗棋布。 敖丙便在这棋盘上,兜兜转转的随意而行。 棋盘当中那无数的凡人,若是有遇到困难的,敖丙心情好的时候,就顺手帮一帮,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冷眼旁观,置之不理。 一路上,这么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一座无比灵秀的山峦,便是在敖丙的面前显现。 一眼看过去,山中景色如画,林木青翠,苍苍茫茫,从山中吹出来的风,都带着一股能让人心神安宁下来的温凉之感。 当敖丙往山中靠拢的时候,更是能看到在林木的间隙当中,有胆小的灵鹿探出头来,悄悄的望一眼山外面的情况,片刻,又蹦蹦跳跳的躲回了山林当中。 当敖丙牵着天马缓缓踏进山中的时候,无比的清幽静谧之气,更是迎面扑来,将敖丙身上的风尘气,涤荡得干干净净。 这山中,少有人踪,其内的鸟兽等等,都浑然不在乎生人,一个个的,都在敖丙身边蹦蹦跳跳,甚至有好奇的,更是直接凑到了敖丙眼前,围着敖丙上上下下的看一眼,就似乎是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奇怪的生灵一般。 忽的,山中有猛兽的啸叫声响起,围绕着敖丙而动的那些好奇鸟兽们都是仓皇而走。 然而不多时,一只灵鹿却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敖丙,见敖丙不动,这灵鹿,便是调转了头,再一次的凑到了敖丙的身边,想要看看,为什么所有的鸟兽都仓惶逃窜,而敖丙,却是浑然不动。 这灵鹿,不是别的,正是刚才敖丙在山外的时候,从林木的空隙间偷偷窥视的那一只。 不待这灵鹿靠近敖丙的身边,一头猛兽便是带着一股恶风从林子的另一头扑出来。 赫然是一头猛虎。 山林之王的威势席卷,那一头活泼而好奇的灵鹿,前脚才蹦起来,后脚,就直接当场软了下去。 整个灵鹿,都直接倒在了地上。 眼见这一头灵鹿,就要被那猛虎给一口咬死,敖丙便是一伸手。 这猛虎,纵然是山林之王,但也只是一头寻常的野兽而已,充其量只是有些灵性,有些神异,和敖丙,是天与地的区别。 敖丙这一伸手,当场便是揪住了猛虎的后颈皮,将这猛虎按倒在地,然后轻轻一推,便是将这猛虎推回了山林当中。 那猛虎一个翻身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敖丙,便是缓缓地退入林中蛰伏起来。 而这个时候,那灵鹿,才是又看向敖丙——这刹那,敖丙竟是从这灵鹿的眼中,看到了无比清晰的崇拜感。 “好一座名山!”敖丙不禁赞叹一句。 话音未落,山中便有回音响起。 “道友,好野趣!” (本章完) 第119章 武夷茶松 第119章 武夷茶松 伴随着这声音,一合红衣白脸的道人,便是跳将出来。 “武夷山散修萧升,见过这位道友,不知这位道友,在何处修行?”萧升向敖丙一礼道。 “原来是萧道友,我乃敖丙是也。”敖丙亦是点点头。 “敖丙,莫非是义龙君当面?”听着敖丙的话,萧升大惊失色。 “萧道友竟也听过我的名声么?”敖丙不禁诧异——他是真的觉得诧异。 封神杀劫当中,武夷山散修萧升和曹宝两兄弟,可以说是诸多仙神当中,非常特殊的两个存在。 两兄弟生于武夷山,在武夷山这一处名山当中得道成仙,又有落宝金钱这样的先天灵宝。 论机缘的话,两兄弟绝对称得上是得天独厚。 换做他人,有这样的机缘,说不得都已经成就太乙了。 但这两兄弟,却是典型的随遇而安,不思进取的性子。 不仅如此,这两兄弟的行事,还颇有一种躲进小楼成一统,不管春夏与秋冬的气度。 对自己之外的事,几乎是漠不关心。 杀劫当中,赵公明追逐燃灯至此,莫名其妙的就被这两兄弟给拦了下来。 当赵公明问及他们是什么来路的时候,这两兄弟,却反而是讥笑赵公明不曾听闻过他们,当赵公明孤陋寡闻。 就如同他们本身是天地当中,久负盛名的存在一般——可实际上呢,真的斗起来的时候,赵公明随手一鞭,就了结了萧升的性命。 最有趣的是,两人得了这落宝金钱多年,却丝毫不曾参悟落宝金钱的玄妙,只晓得落宝金钱能落人宝物,却不知晓这落宝金钱落不得兵器,也正是如此,萧升才死于赵公明之手。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讲,这两位,也可以说是光风霁月,心不滞于外物的真仙人——他们不只是懒得参悟这落宝金钱的玄妙,以落宝金钱落下了赵公明的定海珠之后,也丝毫不以为意。 燃灯那边一讨要,曹宝便是爽快无比的将那定海珠送给了燃灯道人。 这般情谊之下,曹宝本该是在燃灯道人的照顾之下,安安稳稳的修行,此后都不必忧心其他。 奈何燃灯道人这厮,着实是个不厚道的,隔不了几天,就用这曹宝祭了红水阵,将其送上了封神榜。 这样看起来,萧升和曹宝两人,便是典型的修行者。 他们所求,既非得是神通的玄妙,也不是修行的精进,更不是灵宝的强大——他们所求的,乃是自身的逍遥。 于他们而言,修为也好,神通也好,灵宝也好,都只是求得逍遥的工具而已。 既然是工具,那么,够用便好,完全不必再去苛求更多。 真说起来,这才是真正的过日子的人。 奈何,两人生不逢时,好巧不巧的偏偏就落在了杀劫之中,又正好是碰到了燃灯道人这样的阴祸。 也正是如此,敖丙对萧升知晓自己名号这件事,也是真的觉得诧异——曹宝入红水阵的时候,布阵的王天君还劝过他,可见他们和截教的十天君有旧。 他们认得十天君,却不知晓同为截教门下的赵公明。 由此可见这两兄弟毫不钻营的性子以及‘安贫乐道’的作风。 然而,不知晓赵公明的萧升,却听说过敖丙的名字,这让敖丙如何能不诧异呢? 下一刻,敖丙便知晓其中的缘由了。 “哈哈哈哈哈,龙君一念引风去,三十万里送友归,这般义气,天地当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这武夷山虽然荒僻,但其间,也有龙君的三郎庙哩。”萧升说着,顺手指了指武夷山外面的某个方向。 武夷山是荒僻之地? 听着萧升的言语,敖丙的念头却是完全的跑偏。 在龙宫的时候,东海龙王迎来送往之际,也不乏提及一声,“龙宫略有薄财……”之类之类。 但东海龙王所说的略有薄财,就完完全全是自谦的说法,是一种凡。 此时,这萧升口中所说的,‘武夷山荒僻之地’,便也当是和东海龙王的自谦一般,是一种凡。 毕竟,无论在谁看来,武夷山这样的名山,都是不凡的存在——若是刚好有人间宗派坐落于此的话,那这宗派,定然是要将这武夷山上上下下的,都用法阵给笼罩起来,将这武夷山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但偏偏,敖丙又能从这萧升的脸上,看出无比的诚恳来。 他不是在凡。 他是真的以为,这武夷山,是天地之间的荒僻角落! 敖丙念头微微一动,本想要和面前这人说一说这武夷山中的可贵,可又转念一想—— 这武夷山的名山位份,和萧升说了,只怕也是白说。 毕竟,眼前这位,是哪怕得了落宝金钱这样的先天灵宝,都懒得去揣摩其中的玄妙的人物。 萧升一路引着敖丙进山,至一株矮树之下。 这矮树,长得如松又似茶,赫然也是一株灵根,虽不算先天,却也自有玄妙。 整个武夷山的地脉灵韵,都被这矮树锁得死死的,丝毫不往外泄露一分一毫。 “我就说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仙神在武夷山中开辟洞府,原来是武夷山中,还有这么一株灵根锁住元气的变化,叫那些南来北往的仙人,都丝毫察觉不到这武夷山中的灵秀。” 矮松之下,是一方棋坪。 棋盘旁边,又有一张茶桌。 就在敖丙心中念动之间,萧升却已经是烧好了茶水,请敖丙入座饮茶。 水中的茶叶,就是萧升信手从旁边的那矮树上摘得。 热气腾腾的水中,形如松针一般的茶叶,便在水中起伏不定。 敖丙饮下茶水,便似乎是有一阵灵风自他的血肉当中拂过一般。 面板上,也有信息显现出来。 【机缘:武夷山茶松——饮下武夷山茶松之茶,法力的纯粹度获得微量提升】 这茶松,赫然是能洗炼法力当中的杂质,让仙神的法力,变得更加纯粹。 法力,是仙神的根基。 仙神吞吐天地元气而成法力,法力越是纯粹,仙神施展术法的时候,威能也就越强。 而无论仙神如何的小心翼翼,都始终会有一些夹杂在天地元气当中的杂质,随着仙神的吞吐,随着仙神的日常而融入仙神的法力当中,使得仙神法力当中的杂质,越来越多。 天地之间,无论是什么出身的仙神,当他们的法力的精进臻至一个极限,又或是一个瓶颈过后,他们法力的上限不再增长时,他们的法力,就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不纯粹。 对于任何一位仙神而言,法力当中逐渐堆积的杂质,都是一种无可避免的绝症。 最糟糕的是,仙神体内的杂质还低的时候,仙神们并不能察觉到自身法力当中所存在的杂质——可等到仙神们察觉到那杂质的存在时,就已经是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 这一点,就连有着面板的敖丙,都无有例外。 因为这‘杂质’的存在,本身就是生灵血肉之躯的构成之一。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地之间的很多仙神,尤其是那些有传承的仙神,都会在修行之余,本着防范于未然的心思,辅以诸般妙法来纯粹自身体内的法力。 可就算如此,那些仙神们在闲暇之余,也不免心生惶恐的猜测自己体内,是不是又有杂质在堆积了? 试想,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告诉那些仙神,只需得定期饮下武夷山茶松的茶水,他们体内法力当中所堆积的杂质,便会被潜移默化的涤荡祛除,那些仙神们,会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来求取这茶松的茶水呢? 没有洗炼秘法的仙神,会来求取这茶水,以当做救命延寿的神药。 而那些有洗炼秘法的仙神,也同样会来求取这茶水,以换取一个安心。 刹那间,敖丙的心头,竟是生出了无比的贪婪来。 “对了,龙君来这武夷山,却又是为了何故?”见敖丙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萧升又替他续上一杯。 (本章完) 第120章 落宝金钱与老实人 第120章 落宝金钱与老实人 敖丙抬眼看着萧升。 这样一株无比珍贵的灵根,就这样毫无掩饰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灵根左右,也没有丝毫的保护。 而在敖丙眼前,灵根的主人萧升,正不紧不慢的泡着茶,丝毫不担心敖丙会抢夺他的灵根一般。 “这茶松如此玄妙,萧道友就不怕我出手夺了你的灵根?”敖丙忍不住问道。、 “而且龙君这话,说得不对——”萧升满脸的诚恳。“灵根天生地养之物,怎么说是我的?” “若是谁有所求,随意取用也就罢了,又何必要出手抢夺,坏了这灵根呢?” 萧升说得坦然无比。 看着那诚恳的脸色,敖丙的内心当中,突然就生出一阵愧疚来。 面前这人,实在是太老实了! 老实到,让人想要欺负他,都只觉得愧疚不好意思。 “不瞒萧道友。”敖丙心中叹了口气,继续试探,又似乎是想要给自己寻找一个出手的借口一般, “我此番游历来到这武夷山,说是无意,却也有意。” “早年的时候,我龙宫有前辈游历至此,见山中有宝光隐现,不过那个时候,先辈见那宝贝尚在孕育,不忍打断,遂自行离开,而后在龙宫当中留下记载,吩咐我等后来者,若是得了空暇,便可前来这武夷山中寻觅机缘。” “而且,我正好有一门秘法,需要采集各种神金灵矿。” “这兜兜转转的,我也就一路到了这武夷山。” “对了,我族先辈还有记载,说那宝贝,乃是金钱形状,外圆而内方。” 敖丙看了面前的萧升一眼,体内的法力,也是不经意的提了起来。 敖丙知晓自己所说的是什么。 同时,他也知晓萧升定然知晓自己所说的是什么。 可敖丙,本就是故意而为之。 他要的,就是要点破那落宝金钱的存在——先天灵宝,对于任何一位仙神而言,都等同于是绝对的隐秘。 这样的隐秘一旦被点破,那么仙神要面对的,多半便是生死相向。 这也是敖丙的目的。 若是为了来灵根和灵宝,直接向与自己没有任何恩怨的萧升出手,终究是过分了些。 可若是萧升在听到了敖丙的言语过后,主动选择向敖丙出手的话,那敖丙的反击,便也是理所当然了。 “宝光?” “金钱模样?” “外圆而内方?”敖丙面前,萧升低着头,缓缓沉吟,似乎是在思索和斟酌什么一般。 然后,他终于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一个超乎敖丙所想象的抉择。 萧升将手拢进衣袖,摸索一阵,敖丙此时的心绪,也是紧绷到了极致,他的手,都已经扶住了火尖枪。 随即,萧升便是从自己衣袖当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铜钱来,然后将这铜钱,放到了面前的茶桌上,向敖丙推过去。 “龙君所说的宝贝,是这个东西吗?” 小小的铜钱,就摆在敖丙和萧升的面前。 任是谁来,一眼看过去,都看不出这铜钱上有丝毫的异常,更看不出来,这铜钱,是一件传说当中的先天灵宝。 可当敖丙将自己的感知,将自己的心神落入这铜钱的时候,便又能真切的感受到铜钱当中所蕴藏着的,无比深沉,无比玄妙的力量。 “萧道友这是何意?”敖丙收敛脑海当中的杂念,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萧升的脸上。 “此物,乃是我不久前在武夷山中所得。” “龙君从未来过武夷山,却能将这宝贝的模样说得一般无二。可见这宝物,的确是龙族前辈所见。” “而今,正好物归原主。” 敖丙一下子呆住。 刹那之间,敖丙想过很多种萧升可能做出来的应对。 或是战。 或是逃。 又或者,愿意交出灵宝,但需要敖丙付出一定的代价来作为交换。 但敖丙错了! 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萧升此时的选择。 他竟然直接将这先天灵宝落宝金钱,‘还’给了龙族,‘还’给了敖丙! “萧道友,你可想好了?”敖丙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面前的先天灵宝,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神色无比坦然的萧升。 “物归原主,本就是天公地道,哪里还需要考虑呢?”萧升平静无比的道,“这灵宝本就非我所有,又吃不得喝不得,我强行占下他,又有何用?” “当然,若是龙君说要将这茶松带走的话,我或许还会为了口腹之欲,犹豫一二。”停顿一下过后,萧升又开玩笑一般的说道。 “萧道友,你这让我,好生为难!”敖丙心头的那口气,终于是没忍住的叹了出来。 他的道德和底线,终究不如燃灯道人那般的灵活。 面对着面前这躺平的老实人,敖丙也实在是做不出对其巧取豪夺的举动来。 只是,话都到这里了,他总不能把自己说过的话吃回去,告诉萧升,这落宝金钱,并非龙族所有,敖丙先前的话,只是胡诌试探。 于是,敖丙也只能将这先天灵宝收起。 “罢了,而今收伱灵宝,那在这杀劫当中,我保全你二人的性命也就是了。”敖丙暗自下了个决心。 面板当中,这铜钱的信息也显现出来。 便正是那传说当中的先天灵宝,落宝金钱。 【落宝金钱】 【类型:先天灵宝】 神话特性: 货易——持有者可在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过后,向天地当中的任何对象交易一切有形无形之物。 特性不多,只有一个。 但这并不意味着落宝金钱品质低劣。 所谓字越少,事越大。 于先天灵宝这个层次而言,在底蕴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其特性越少,便越是说明,那特性的本质,越发的恐怖。 就正如和特性的前缀一般。 神话特性! 这意味着,敖丙拿着这先天灵宝,只要敖丙出得起价,那就算是从大罗天仙的手中,都能买到敖丙想要的东西。 “也不知道,那大天尊的宝座,能不能通过落宝金钱给买下来。”一时间,敖丙的心头,竟是生出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来。 ——只一刹,这念头便是从敖丙的脑海当中消散。 就算那大天尊的宝座能买,敖丙也不可能出得起这个价。 “萧道友可愿听我一句劝?”敖丙问道。 “龙君但讲无妨。”萧升点了点头。 “萧道友心如赤子,一片赤诚,但天地之间,总有些人心思阴暗。” ——没错,说的就是燃灯道人! “此般生灵,纵然萧道友对他掏心挖肺,他也依旧是觉得不够。” “甚至,还要想尽办法,置道友于死地。” “还有山中这灵根,道友不晓得这灵根的珍贵也就罢了。” “但从今往后,这灵根,还是请道友起一个法阵,将其遮掩起来,万万莫要将其暴露于人前,不然的话,恐有杀身之祸。”敖丙说道。 ——没错,这说的,依旧是燃灯道人! 杀劫当中,萧升曹宝接连陨落,最后,这武夷山中的茶松,说不得也白白便宜了燃灯那厮, “当不至于。”萧升笑着说道。“灵根天生地养,谁若是想要,只要能好心侍弄,我让与他也就是了。” “只怕有人,纵然是得了灵根,也担心萧道友泄密,要取了道友性命。”敖丙冷声道。“萧道友可知,方才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压住了心中的贪婪之念?” “我尚如此,况他人乎?” (本章完) 第121章 飞熊入梦,凤鸣西岐 第121章 飞熊入梦,凤鸣西岐 “这……”敖丙接连强调之下,甚至于现身说法过后,萧升才是犹豫起来。 “好叫龙君知晓,无论是我还是我那兄弟,我二人,都不精通那法阵之道。”萧升站起身来,无比纠结的左右徘徊。 “要不,我兄弟二人,托庇于龙君麾下?” “以龙君的威名,或许是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片刻,萧升却是突然生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这就是名声的作用,是传说的作用。 孝义三郎的传说蔓延之下,天地之间的仙神们,会更加的愿意信任敖丙,愿意将自己的事,托付给敖丙。 就如此时的萧升。 在被敖丙提点了这怀璧之罪过后,走投无路,竟是直接生出了投入敖丙的麾下,求得敖丙庇佑的心思。 “这……”敖丙沉吟起来。“萧道友,兹事体大,道友还当细细思量一番才是。” “这样好了,道友虽不通法阵,但我对法阵之术,也算是有些了解。” “不如,我先替道友在此间布下一法阵,以遮掩灵根。” “待得曹宝道友访友归来,萧道友与他商议一二?” “那就多谢龙君了。”萧升点了点头,对敖丙越发的感激起来。 ——毕竟,能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又何必非得去听从他人的号令? “那我现在就动手?”敖丙在自家的收藏当中,找出了一卷名为《含山锁钥折光阵》的典籍来。 随即,天地之源涌入。 这法阵的诸般变化,便都在敖丙的脑海当中显现。 敖丙闭目凝神做出沉思之态,片刻后,他才是起身。 这《含山锁钥折光阵》,却已经是被敖丙参悟到了纯熟的阶段。 到这个层次,敖丙所布置出来的法阵,便是能因地制宜,且圆满无漏。 至于说圆满的层次——到这等地步,便堪称是化腐朽为神奇,纵然是那山川地势不适合法阵的特性,但也依旧是能以极其简化的条件布下法阵。 纵然布置法阵的地方不适合法阵的变化,但那法阵布下过后,便能直接引动周遭的地势,使得那地势,自然而然的发生变化以迎合法阵的变化。 就如同是那十天君所布下的十绝阵一般。 一般来说,阵法的变化,至于圆满这个层次,就算是终点——这一点,却和术法不同。 就算是敖丙能通过天地之源直接指向那些术法的本质,顿悟那些术法,但也无法将某个法阵参悟到入道的层次。 不过,在某些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某些大能强者,也能将某个阵法参悟至入道的层次。 使得本就玄妙莫测的阵法,化作术法一般的信手拈来的手段,这个时候,其威能,便不下于传说当中天罡神通了。 比如说,截教云霄娘娘最得意的手段,九曲黄河阵! 据敖丙所知,天地之间,也只有截教的门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敖丙怀疑,这种让阵法的极限突破至入道的手段,应该是截教圣人的秘传。 敖丙沿着这武夷山的山势而动。 当阵势布置成功的时候,些许的流光,便是在这武夷山中一闪而逝,将武夷山中的真象,遮掩在了幻光之下。 此时,从山外向山内看去,山中各种山势地形,依旧是和之前一般无二,独独最重要的,那茶松坪,也就是那灵根茶松的所在,却完全没有了痕迹。 含山锁钥折光阵,乃是一座幻阵,并无杀伐之能。 其玄妙之处,在于那与天地合一的自然,以及其能无声无息的影响到生灵乃至于仙神的感知。 阵法布下过后,纵然是那些仙神们从中飞遁而过,他们的感知,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会不自觉的避开阵眼,也就是那茶松坪的所在,而后自然而然的离开这一座法阵的笼盖范围。 萧升的本意,就只是为了自保,为了不被那茶松所连累,对于那些可能存在的‘来访者’,他也不会生出什么先下手为强的想法,故此这幻阵,便是最为适合他的法阵。 当然,除此之外,敖丙为了保证完全,还在那茶松的枝头上,分别挂上了自己的牌子和龙宫的牌子。 毕竟,天生万物,谁知道会有一些怎样奇奇怪怪的生灵——万一有一天来了一个天生灵眼,能窥破召见真实的人,他无视幻阵,一路来到茶松坪,那他见了这牌子过后,自然便清楚,这一株茶松,乃是有主之物。 就算来人要借机生事,也不至于因为为难萧升和曹宝。 “多谢龙君。”看着敖丙的布置,萧升也是一边向敖丙行礼,一边感谢敖丙做事,实在是又周道又厚道。 “对了,龙君出门游历,我兄弟二人之后商议,若是有了结果,又该去何处寻龙君呢?”片刻,萧升又问道。 “我游历过后,会往西岐一行。”敖丙对萧升说道,“你二人若是遇到了事,可往西岐来寻我。” “又或者,可直接往龙宫暂避。” “道友,大劫已起,可万万要慎之慎之。”离开武夷山的时候,敖丙又对萧升提点了一句。 此时,敖丙的身上,除却多了一件先天灵宝落宝金钱之外,还多出了一些灵矿珍材。 这是萧升知晓敖丙炼法需要用到这些灵矿珍材,特意帮敖丙找来的。 他在武夷山中修行,在武夷山中成道,对武夷山的了解,自然是非比寻常。 敖丙所需要的那些灵矿珍材,但凡是武夷山中有的,萧升都直接替敖丙给找了过来。 只能说,要找什么东西,或是收集什么东西的时候,有一个听命于自己的势力,的确是有很大的好处。 …… 这个时候,西岐城里面,姬昌所起的那一座为了礼敬四方众神而起的灵台,也已经完工。 灵台起后,姬昌复又在灵台之下挖了一池,以通幽冥,以告慰那些死去的鬼灵。 说来也巧,那幽池才挖出来,幽池底下,便出现一具骸骨。 姬昌令人将那骸骨安葬过后,当夜便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有飞熊入梦而至。 随后,又有彩凤于西岐边上振翅而鸣。 于是姬昌便知晓,自己等待的人,已经到了。 没多久,在姬昌的一次围猎当中,已经‘畏罪自杀’的武吉,却是被人逮到了行踪,然后,武吉便是告诉了姬昌姜子牙的存在,并且带着姬昌一路出城去寻找姜子牙。 “奇怪,这一遭,怎么这么熟悉?”看着前面带路的武吉,姬昌也是暗自觉得奇异。 他这一行,和在孟津渡的时候,何其相似? 孟津渡中,是他无意间听见两个精灵交谈,故而找到了那东来天神。 此时他外出求贤的时候,这已经死去的武吉,也是好巧不巧的,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被捉个正着。 一行人跟着武吉一起进了林子,那林中,却是空空如也,丝毫不见姜子牙的身影。 于是,姬昌便问,姜子牙是否还有别的住处,心中仓惶的武吉,这才想起来,姜子牙在另外一处地方,还有一座草庐。 一行人便又转向去了草庐。 结果草庐当中,却依旧不见姜子牙,只得一童子,且那童子,也不知晓姜子牙的去处。 这个时候,散宜生才是站出来,以神农拜长桑,轩辕拜老彭,黄帝拜风后,汤拜伊尹之典故,请姬昌回转王宫,斋戒沐浴过后,再来求贤。 姬昌亦是欣然应允。 于是一行人,这才回转,于王宫当中,斋戒沐浴。 到第四天,姬昌这才引了一众文武出城,往渭水而去。 那武吉,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姜子牙还没到,他却是先被封做了一个武德将军。 “武德?” “有趣。”江边的一座水府当中,敖丙看着那些水神们从西岐传出来的情报,眉头也是不经意的一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的敏感了——只一个武德将军的封号,敖丙便是没来由的想到了武德星君的身上。 (本章完) 第122章 西岐的水神们 第122章 西岐的水神们 除却武德之外,还有那凤鸣西岐之变,也是先前敖丙有所忽略,但实际上也相当重要的一个情况。 “成汤的时候,有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而今又有凤鸣西岐之变,定下西岐之兴。” “这些鸟儿们见机,是真的快。” 敖丙心中再次一惊。 玄鸟也好,彩凤也好,都是凤凰的别名。 成汤推翻夏后之前,有玄鸟秉天命而至。 于是殷商之时,玄鸟,也就是凤凰,便为殷商的国鸟,乃是殷商之象征,极其尊崇。 凤凰一族的地位,也因此而变得神圣。 但谁能想到,在殷商的气象如日中天的现在,作为殷商国鸟,承载殷商气运的凤凰,会直接在西岐显圣? 总不至于,凤凰一族现在就已经看出了西岐要取代殷商的迹象? “又或是说,帝辛抬高人族的动作,威逼天庭的气势,让凤凰们也都开始不安了。” “也对,试想娲皇,为人族始祖,那帝辛都敢于直接在娲皇身上打主意,这些凤凰们担心被帝辛拉下水,选择下注西岐好即是切割,也在情理之间。” “而且先有殷之成汤,又有周之姬昌,若是再来一次,凤凰一族只怕就要作为人族王者的象征,永远都保持超然的地位了。” 想到这里,敖丙也不由得沉默。 这条路,其实龙族也可以走的。 而且龙族要走这条路,会比凤凰们更加轻松。 毕竟,龙族无论是在轩辕氏的时候,还是在大禹王的时候,都和人族保持了相当密切的关系,而且对人族的兴盛,出力良多。 而且,祖龙围猎太一的厮杀,也能当中是龙族鼎故革新的象征。 奈何龙族的那些老龙们做事太糙太倨傲,太贪得无厌,将应龙逼得叛出了龙族的同时,也是将人族恶心得不行。 如此,龙族想要成为人族图腾这条路,也就算是绝了——不然的话,哪有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这回事。 凤凰一族,虽然而今在天地之间少有痕迹,可在太古妖族的时候,凤凰一族和龙族,也都是天地之间的三大王族之一。 那个时候,妖气升腾之下,万类霜天竞逐至高,龙族和凤凰,为了争夺天空的控制权,堪称是将狗脑子都打了出来。 两族之间的关系,说是宿敌也不为过。 不过围杀太一的时候,凤凰一族的始祖却并不曾参战,而是以镇压地脉之名,以一己之力压住了地火,使得诸多大神通者们围猎太一的厮杀,不至于将地火给打穿,将整个大地,都化作焦土。 也正是这个原因,祖龙随着妖族的时代一起成为过去,而凤凰一族的始祖,却依旧是存活于天地之间,而且把持着天地当中最为重要的火脉。 凤凰一族的地位,也因此显得很是超脱。 ——天地之间的仙神,见了落单的龙种或是真龙,多会生出狩猎之心,但他们见了落单的凤凰血脉,却更适合愿意将那凤凰血脉给好好的养起来。 “不过,凤凰一族先在西岐落子的话,可就有些麻烦了。”敖丙皱着眉头。 凤凰一族和龙族,堪称宿敌。 他们两者之间,随手要恶心一下对方,甚至于得了机会,就要将对方斩杀之类的举动,几乎是已经融入了彼此的血脉之间。 现而今,凤凰一族在西岐当中占下了先手,那敖丙若是去了西岐,被凤凰一族为难,几乎是注定的。 若是能以此扩大自己的传说,增进自身的影响,敖丙和凤凰一族纠缠一番,也无不可,但而今这个时代,凤凰一族在西岐问难敖丙这件事,显然是没有任何值得传唱的点。 “三太子,西岐的局势,可是有什么不妥?”看敖丙皱眉,沉吟不语,和敖丙传讯的这位水神,也忍不住心中惴惴,忐忑起来。 对于凡人而言,水与土的存在,便是生命至关之重。 也正是如此,这人间大地上,那些稍微有些远见的诸侯,官吏等等,在管理自己的封地和属民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要先拜访周遭的水神们,会尽最大的可能,得到这些水神们的支持。 又或者,直接将这水神给剿灭,以扶持一位愿意亲近他们的水神来。 人间局势平稳的时候还好,可一旦人间的局势开始动荡,那最先遭殃的,便是各处的水神。 而今,西岐的境况,在周遭的那些水神们看来,就是随时要生事的样子。 再加上那凤鸣西岐之变。 西岐周遭,乃至于西岐境内的水神们,都几乎是已经预见到了那一场浩大杀伐的到来。 杀伐之间,他们这些水神,又该何去何从呢? “三太子莫非是被那西岐的消息给吓住了吗?” “早知如此的话,就不提及那凤鸣西岐的事了。”这水神看着敖丙的脸色,暗自想着。 单独的一个水神,在西伯侯这样的大诸侯面前,几乎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可若是所有的水神们,都有了一个主心骨,能将诸多的水神们都捏合起来,那西岐的水神们,也就有了和姬昌谈条件的底气。 就当前的情况来说,西岐周遭的水神们,是迫切的需要一个能管事的来替他们抗事背锅——情况有利,便带着大家和西岐一起谈,情况不利,就将这顶锅的扔出去,他们这些水神再单独和西岐谈。 在这些水神们看来,敖丙的存在,就正好是能在有利的时候,替大家抗事,不利的时候,替大家背锅。 所以西岐的那些水神们,可以说都是对敖丙的到来,翘首以待。 对这些水神的想法,敖丙也是看得分明。 “想拿我顶锅?” “等我到了西岐,就先拿你们当礼物!”敖丙心中冷笑着,只当不清楚这些水神们的想法,然后自言自语。 “凤鸣西岐,倒是有趣得很,就是不知晓,人王帝辛若是知晓了这件事,会是个什么脸色。” “也不晓得,谁能在殷商朝堂上,露这么大一个脸。” 片刻,敖丙又板起脸色对面前这水神教训一声。 “你替本太子通知大家一声,就说这凤鸣西岐之事,一定要保密。” “若是你们当中,有谁怕被殷商大军踏成齑粉,敢将这消息泄露给帝辛,让帝辛提前派出大军来征伐西岐的话,可别怪本太子对伱们无情。” “三太子请放心,我等乃是西岐之神,自然不会主动引朝歌大军前来。”这水神拍着胸脯,一副无比忠诚的样子。 “那就好。”敖丙这才点点头,将水镜掐断。“本太子不日就要到西岐,你告诉大家,无论什么事,等本太子到了过后,再做决定。” …… “到底是龙宫太子啊,年纪虽然是小了些,但这机变应对,却真真不凡。”西岐境内,一位水神掐断了和敖丙的传讯。 “将这凤鸣西岐的消息送到朝歌,以求获得人王的宽宥——甚至立下大功,在西岐覆灭过后,得人王敕封,更进一步。” “这法子,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可惜,这位太子,机变是有了,却不通人性。” “嘿,不传讯朝歌——傻子才不传讯朝歌!”这水神自言自语,想着敖丙的吩咐,却是一脸不屑。 “我只是西岐的水神,不是西岐的亲爹,为什么要给西岐陪葬?”这水神毫不犹豫的,便是拨动水镜,借助水眼之纠缠,将消息往朝歌送去。 然后,等朝歌那边有相熟的水神给了他回应过后,这才又勾动水镜,将敖丙的吩咐,告诉了其他的水神。 如此一来,他先占下了这传讯首功过后,又能借助其他那些水神往朝歌传讯的动静来混淆视听,保存自身,可谓是两全其美。 …… 敖丙骑着天马往西岐赶路的时候,前面一阵金芒亮起,敖丙将天马停下,就见得面前一人。 这人,穿金甲,持日轮,威风凛凛。 “可是敖丙小弟?”奈何这人,不开口便罢了,一开口的时候,憨直的气息,顿时便将这威风凛凛,给盖得严严实实。 (本章完) 第123章 金乌战神的求助 第123章 金乌战神的求助 “道兄是?”敖丙虽然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却也不急着主动相认。 “我乃天庭金乌战神是也!”来人却丝毫不给敖丙装模作样的机会,一伸手就往敖丙身上一逮。 这人不动手的时候还好,看不出有丝毫的异状来,可一动手,却是雷霆万钧一般,有倾天之势。 ——迄今为止,敖丙所面对过的对手,便是在乾元山下堵他的,那名为旌万的战仙。 其动起手来的时候,势不可挡,就算是敖丙现在明悟了炁的玄妙,手中又有太乙真人借出来的混天绫和火尖枪,也只能说自己稍微的有威胁到那旌万的能力,至于说让敖丙再次回去和旌万对阵,敖丙是万万不愿意的。 然而,相比于此时敖丙面前的这人而言,那旌万的存在,却又完全算不得什么了。 这人只是一伸手,天地四方,便似乎全都被他的手掌给盖住了一般。 纵然是敖丙顷刻间便是催动法力,施展了入道层次的水遁术从这人面前逃离,可当敖丙停下水遁术的时候,却发现,这人的身影,却依旧是如影随形的跟在自己的身边。 “敖小弟,别跑,我真是大天尊座下的金乌战神,大天尊收你为徒的时候,就没告诉你,你上面有哪些兄弟吗?” “我们真是一家的啊!”这金乌战神,说着说着,就开始着急。 随即,其一伸手,竟是直接将敖丙的身形,从水遁术当中给扯了出来。 “战神不是在追捕要犯么,怎么还有空来寻我?”敖丙这才无可奈何的出声。 他当然看着面前这人。 【金乌战神】 姓名:陆俊 种族:金乌 神位:太阳星官/金乌战神 模板:英雄级 阵营:天庭 【挑战等级:十阶以上!】 他当然知晓面前这人,是金乌战神。 而且还知晓,这是其间的老六。 而他之所以要走,则是因为他是真的不愿意牵扯到这一档子事里面。 前世的时候,九个金乌战神,可是一个不落的,全都死在了杨戬的手中——拜入大天尊门下过后,敖丙自然也清楚,大天尊对杨戬一家人,其实也没什么敌意。 金乌战神对杨戬兄妹的‘追杀’,也只是做戏。 如果早些拜入大天尊门下,敖丙对这件事,牵扯也就牵扯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敖丙上次见到杨戬的时候,就只有杨戬和杨婵——老大杨蛟,显然是已经无了。 无论这过程,和大天尊原本的计划出现了什么差池,但很显然,杨蛟没了,杨戬和这些金乌战神之间的血海深仇,就已经铸下。 敖丙固然是和杨戬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交情。 可这点交情,能劝得动杨戬放下血仇? 又或者,敖丙是帮杨戬报仇? 又或者,站在金乌战神这一边? 都这样的局势了,敖丙再插手其间,除了里外不是人,还能怎样? “嗨,什么要犯不要犯的。”陆俊逮着敖丙毫不在乎的往旁边坐下,“云华姑姑是一家人,杨家兄妹,也不是一家人?” “追捕要犯之类的说法,骗骗旁人就算了,怎么敖小弟伱还当一回事呢。” “好吧好吧。”敖丙点点头。 就算陆俊此时已经放开了他,他也不曾继续逃走——太乙道君的威能,这一次,他是真切的体会到了。 “那六太子这次来找我,是要我帮着你们演戏吗?” “我和杨戬兄妹打过交代,怕是不好骗他们。” “不是不是。”陆俊这才想起了他的来意。 “我是来找敖小弟你帮忙的。” “你也知道,我们一路做戏追捕杨家兄妹——可这事吧,我们知道,但他们不知道啊。” “所以吧,这追捕的过程当中,就有了那么一些误会。” “现在,杨戬也算是拜入了玉鼎真人门下,得阐教圣人庇护。” “我们和云华姑姑说了,在追捕杨戬的时候和他有了些误会,云华姑姑就让我们先化解了这误会,免得以后生祸。” “然后云华姑姑又知晓大天尊收了你做弟子,就让我们来寻你。让你帮忙替我们说和一二。” “你也说了,你和杨家兄妹,有些交情嘛。” 听着这话,敖丙已经是想要骂人了。 以杨戬那无比重视家人的性子,这死了个大哥的仇恨,是能说和的嘛? 总不能对杨戬说,九个金乌战神虽然杀了你一个大哥,但现在他们九个,都是你大哥,杀了一个,赔你九个,你还赚八个…… “你们和云华姑姑说,和杨戬有了些误会的时候,怕是没和她说,这误会是一条命那么大。”敖丙目光幽幽,云华,便是瑶姬的名字。 ——他敢保证,眼前这金乌战神,和瑶姬交流的时候,绝对没告诉瑶姬,自己兄弟弄死了瑶姬的大儿子! 不然的话,瑶姬就不是让他们来找敖丙代为说和,而是自己就要动手报仇了。 “敖小弟,我们也冤啊!”听着敖丙的话,陆俊却是叫起了屈,“那杨蛟,根本就不是我们杀的。” “不是你们杀的?”敖丙也是无比错愕。 追捕杨蛟的,只有这几个金乌战神——如果不是他们没收住手误杀了杨蛟的话,那杨蛟又是怎么死的? 这不是别的,是整整九位金乌战神。 天地之间,有谁能在九位金乌战神的目光下杀人而不露痕迹的? 除却金乌战神自己,还有谁能在他们的目光之下杀了杨蛟? “不对,还是不对。”敖丙又摇摇头。 那杨蛟,可能真的不是金乌战神杀的——怎么说,九个金乌战神,都是太乙层次的存在。 从刚才陆俊将敖丙从水遁术中安然无恙的拉出来,就能看得出来,这些金乌战神们对力量的控制,有多么精妙。 这样的精妙控制之下,怎么会可能出现‘误杀’这种事? 但很显然,这些金乌战神们,也不会主动去杀害杨家兄妹——不然的话,杨戬和杨婵,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 “先和杨家兄妹见一见如何?”敖丙提议道。 此时,金乌战神都已经将这件事在他的面前挑明出来,那他作为大天尊的弟子,金乌战神口中的‘一家人’,那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了。 杨蛟的死,他现在听到的,也只是金乌战神单方面的说法而已。 “走走走。”陆俊再次伸手捉住了敖丙,直接身化流光。 此乃金乌一脉的独门妙法,太阳神遁,能让金乌们在借助阳光而穿梭于天地各处,但凡太阳所照之处,这些金乌们,便能以太阳为中转,顷刻之间到达。 下一个刹那,敖丙眼前光影流转。 玉鼎真人的道场,玉泉山,便已经出现在敖丙的面前。 玉泉山的山脚下,另外的八个金乌排成一列,将这玉泉山给封锁了起来。 连带着敖丙身边的陆俊。 总共九个金乌战神,或是持兵刃,或是抱胸,或是负臂…… 每一个人都展现着强者的姿态,他们的身上,都彰显着强者的威严。 一直到他们开口说话。 “大哥,我把敖小弟请过来了。”陆俊高声的道。 话音才落,刷——的一下,九个金乌战神,便一下子将敖丙给围了起来。 “敖小弟,你可算是来了!” …… “外面那几个金乌战神,又在抽什么风?”玉泉山中,杨戬感受着山中元气的变化,便踏出了金霞洞。 他此时,大概也猜到了自家兄长的死,其间还隐藏了一些别的东西,但无论如何,几个金乌战神本身,都是和这件事脱不开干系的。 而且现在瑶姬也没救出来,这场戏,他也打算继续演下去。 只是他没想到,他在演戏上,实在是有天赋,以至于几个金乌战神,都真的以为和杨戬的矛盾,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 连带着玉泉山的玉鼎真人,都以为杨戬和这几个金乌战神,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玉泉山的守山法阵,也都一直常开而不收。 (本章完) 第124章 玉鼎真人的忧伤 第124章 玉鼎真人的忧伤 杨戬提着兵刃,才踏出金霞洞,他眼前一个身影,便是从半空当中跌落下来。 不是敖丙,还能是谁? “敖丙见过杨兄弟。”敖丙颇有些尴尬的朝着杨戬拱了拱手。 几个金乌战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杨蛟的死而乱了方寸,做起事来,着实是有些粗糙。 这才见面,敖丙还不曾和他们有过具体的沟通,也不曾问过他们这一段时间以来,到底做了些什么,金乌战神当中的老大,便已经是直接出手在玉泉山的守山法阵当中开了个洞,将敖丙给送了进来。 也亏得敖丙性子还可以,不然,非得顺水推舟,将这几个金乌战神给坑死不可。 “尊师玉鼎真人可在?”敖丙问道。 他不擅长说和,不过敖丙想着,这样的事,有玉鼎真人这位长辈在旁边看着,那就算是谈崩了,彼此之间也还有些余地。 毕竟,玉鼎真人的性子,和太乙真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如果换成太乙真人,说不得哪吒才准备动手,太乙真人就已经是递上了火尖枪,然后将洞府给封锁起来了。 “徒儿,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金霞洞中,玉鼎真人的声音传来。 “师父,是东海义龙君敖丙来访。”杨戬回道。 “那还不快快将他请进洞来?”玉鼎真人说道。 他和太乙真人的关系极佳,他收了杨戬为徒过后,带着杨戬去乾元山炫徒弟的时候,太乙真人也和他说过敖丙,故此他虽然还不曾见过敖丙,但对敖丙的观感,也是极佳。 “我观杨兄弟已经成年,怎么却还是披头散发,不曾加冠?”敖丙随意的找着话题。 阐教注重门第,门规森严,也谨守礼节。 杨戬在拜入玉鼎真人门下之前也就罢了,怎么都入了阐教的门墙,却还是如此? “母亲尚困于囹圄,我岂敢私自加冠?”杨戬肃然正色。 “原来如此。”敖丙点了点头,紧跟在一起进了金霞洞。 金霞洞中的陈设,比起金光洞中,还要来得简单。 洞中地势扭曲复杂,但却是无比的空旷。 其内,也都是简单无比的石床,石椅等等。 “我听杨戬说,是敖小友替他指路,这才将他引至金霞洞。” “我能得此佳徒,着实是受了敖小友的人情,不过我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灵宝以为酬谢,便只得一礼一茶,以聊表谢意了。”玉鼎真人见了敖丙,也是先起身向敖丙一礼,这才引着敖丙到石桌边上坐下。 “玉泉山贫瘠,不如龙宫富贵,小友可莫要嫌弃我这茶水粗鄙。” “真人说笑了。”敖丙还礼过后,这才坐下。 “对了,而今天地局势,颇有些不稳,敖小友专程来我玉泉山,莫非是有什么要事?”片刻,玉鼎真人又好奇的问道。 “不瞒真人,我此番前来,却是受人所托,前来为一事说和的。”敖丙说着,目光却是落到了杨戬的身上。 “原来,小友是被金乌战神请来的啊。” “那几个金乌战神,倒也消息灵通,知晓我和太乙师兄关系好,居然还专门将你请了过来。” “不过,敖小友若真是为了拿我徒弟来的,就请不要开口了,省的大家难堪。” 玉鼎真人端了端面前的茶盏,做出送客之态。 但敖丙也注意到,玉鼎真人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显然是这些天守在玉泉山外面的九个金乌战神,给了他不少的压力。 这也不奇怪。 既然杨戬拜入了玉鼎真人门下,那么玉鼎真人对于杨戬的情况,自然也有了充足的了解。 阐教虽然护短,但杨戬却毕竟是大天尊的外甥,大天尊、瑶姬、杨戬,还有金乌战神,他们之间的事,再怎么样,都只能算是家事。 而且,大天尊也好,金乌战神也好,都是师出有名。 玉鼎真人就算想要干涉,都不好找借口。 更何况,在阐教门人当中,玉鼎真人本身也并不以厮杀而闻名。 “真人说笑了。”敖丙说道,“我和哪吒生死之交,怎会不清楚阐教素来爱惜弟子?” “只是,那金乌战神找到我,说和杨兄弟有了些误会,请我出面说和。” “我为大天尊弟子,也实在是不好推脱。” “既然不是来让我放弃我徒儿的,那就有得谈。”玉鼎真人听闻敖丙已经拜入大天尊门下,神色也是有些微妙起来——毕竟,非要说起来的话,还是他们阐教先看上了敖丙的。 “徒儿,你怎么说?”玉鼎真人的目光落到杨戬身上。 “龙君想要怎么说和?若是要我放弃救我母亲的念头,那就不必开口了。”杨戬也是直言。 “杨兄弟说笑了。”敖丙饮下茶水,“云华姑姑的事我也知晓,虽然云华姑姑触犯天条,但杨兄弟要救她,也是母子人伦天性,我又岂敢阻拦呢?” “实不相瞒,据我所知,云华姑姑虽然被压在桃山之下,但一应用度等等,却和在天庭的时候,并无什么区别——甚至她若是想要离开的话,也是能离开的。” “只是,云华姑姑担心她直接离开,大天尊脸上不好看,这才故意留在桃山等着杨兄弟去救她而已。” 这话,并非敖丙胡编乱造,而是几个金乌战神亲自告诉他的。 太阳神遁的遁速,极其恐怖。 九个金乌战神在‘追捕’杨戬的过程当中,几乎是个个都能抽空去一趟桃山,将杨家兄妹的近况,如实告诉瑶姬。 也就杨蛟死后,几个金乌战神去桃山的频率,才是缓缓的降了下来。 看着杨戬,敖丙也是干脆直接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听着敖丙的言语,杨戬的神色,却是变得比玉鼎真人还要微妙。 合着他们兄妹这一路辗转,是一个当舅舅的,再一个当娘的,合起伙来耍儿子是吧? “杨兄弟的各种智慧决断,我也是听金乌战神说过的——我想,以杨兄弟的智慧,应该能看得出来,金乌战神虽然对你们兄妹一路追杀,但名为追杀,实为护持历练。” “不错,以金乌战神的实力,若是对我们兄妹有恶意的话,我们兄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得脱他们的追捕。”杨戬看了一眼山外,也是点了点头。 这一段时间以来,九个金乌战神围困玉泉山,也是会让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金乌战神的实力。 无比恐怖的速度,还有大日之下万物无踪的视野,以及轻而易举就能洞穿玉泉山法阵的杀伐之力。 就连玉鼎真人这位老牌儿太乙,阐教真传,面对着九个金乌战神,都是无计可施,他们兄妹能在九个金乌战神的追杀之下,从容脱逃,一路平安,金乌战神们,已经不只是放水,而是直接在这天地之间,另外放出了一片四海汪洋了。 “我母亲的事,可放到一边,但我大哥的死,却总要有一个说法。”杨戬说道。 “我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敖丙点了点头。 “九个金乌战神,都与我言明,令兄杨蛟之死,实在不是他们所为。”敖丙盯着杨戬的脸色,“不知这话,杨兄弟信是不信?” 旁边,玉鼎真人彻底沉默下来,脸上的神色变幻,异常精彩。 合着金乌战神围了玉泉山那么久,就是在演戏是吧? 这玉泉山中,也就他一个人不知晓金乌战神和杨戬在演戏是吧? “看来,这乖徒弟的历练,得加一加强度了!”玉鼎真人心中,这样的念头油然而生。 而在旁边,杨戬的背后,也是陡然一凉。 (本章完) 第125章 杨蛟之死 第125章 杨蛟之死 “不如,我将几位金乌战神都请进来,大家当面聊一聊?”敖丙问道。 “也好。”不待杨戬思索,玉鼎真人便已经是开口做出了决定。 “大家见面谈一谈,将事情都说开了,日后为敌生死相搏也好,为友聚酒饮茶也好,都算有个定论。” “这样,总好过各自在暗地里猜疑揣测,平白误了大事。” “如你之兄长杨蛟,若真是金乌所害,你要复仇,为师自然全力支持。” “可若这其间,真有外人弄鬼,离间你家亲情,伱却不管不顾,依旧要对那几个金乌不死不休,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而且你们见一面,彼此间对一对线索,说不得,还另有所得。” “遵师父令。”听着玉鼎真人的话,杨戬也是点了点头。 就算他再怎么的智慧果决,也提前猜到了杨蛟之死隐隐有着内情。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兄长! 这样的血仇面前,就算是杨戬的果决,也不免受到仇恨和执念的影响——尤其是敖丙还提到了瑶姬知晓他的经历。 于是,他也忍不住思考,自己的母亲瑶姬,是不是也知道了杨蛟的死? 可瑶姬知道了杨蛟的死过后,却还是不愿意走出桃山? 玉鼎真人行事,比起几个金乌战神,可就周全得多了。 此时,山中的法阵,非但不曾收束,其间的威能,反而是越发的隐晦而恐怖。 九个金乌,被玉鼎真人引入玉泉山中,但在玉泉山之外,几只金乌的气机和兵器,却依旧还在和玉泉山的守山法阵相纠缠。 “老玉鼎,好久不见。” “杨兄弟,又见面了啊。” “敖小弟说话,果然管用,难怪云华姑姑让我们去找敖小弟来说和。”九个金乌被玉鼎真人劝说着放下了兵器,也丝毫不以为意,只嘻嘻哈哈的走进金霞洞中。 一个个的嘻嘻哈哈的,只当那杨蛟的事,已经被解决了一般。 而看着面前几个看起来无比威严,可张开嘴后却如同一群莽子的金乌战神们,杨戬突然就觉得,自己在心里面和这几个金乌战神计较了这么久,是不是有些离谱了? 就他们这样子,哪里是能装得出杀了杨蛟过后故意做出误杀或者将自己给撇清的? “九位金乌也都到了,便将杨蛟当时怎么死的,说一说吧。”敖丙对九位金乌战神到。 九位金乌战神,从大到小,分别是: 伯瑝;仲琅;叔琨;季瑆;显瑞;陆俊;雅穹;德珅;仁璟。 杨蛟就是死在老五显瑞的面前——当然,据显瑞的说法,是自杀。 旁边,玉鼎真人已经不动声色的施展了能鉴察内心,甄别谎言的秘术。 几个金乌战神,或许是大咧咧的并不曾察觉到玉鼎真人所施展的秘术,又或许是不在乎,总之,没有一个对玉鼎真人的动作做出什么回应。 只有显瑞,莫名其妙的说着当时那莫名其妙的事。 彼时,显瑞刚刚从桃山探望过了瑶姬娘娘回来,受瑶姬娘娘所托,要给作为大哥的杨蛟带个口信。 结果杨蛟见了显瑞,就莫名其妙的说着什么愿意带路之类的话,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引着显瑞往一个方向去。 到了地头,杨蛟更是说着,休想要他出卖帮自己的人——说完,杨蛟便直接横剑自刎。 凡人也好,仙神也好,在意志和勇烈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就如同当初哪吒在陈塘关之前,剖腹剜心,削肉剔骨,将那些来‘问罪’的仙神都给吓得面色苍白一般。 显瑞看着杨蛟的动作,也同样是被吓到了。 毕竟,在他的眼中,杨蛟也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兄弟。 试问——你以为你和对面是一家人,然后开开心心的去给人送礼物,结果对面那人,不动声色的引着你到了院子。 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通过后,冷不丁的就当着你的面将自己头给斩了下来。 这谁来不吓一跳? 于是乎,被吓了一跳的显瑞,就看着杨蛟的头颅落地,沾染了大地的气息,回天无术。 看着杨蛟的尸首,显瑞也是乱了方寸,更不知晓,自己回去以后该怎么和瑶姬交代,于是便失魂落魄的离开。 再后面,就是杨戬找到了杨蛟的尸骸,察觉到了那尸骸当中所残留的太阳的力量,便坚定的认为,是几位金乌战神将杨蛟杀死,甚至是连其头颅,都割了下来。 “等一下等一下。”这个时候,旁听的玉鼎真人也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五殿下说,自己不曾动手,杨蛟乃是以决绝手段自尽,对吗?”玉鼎真人看着五金乌显瑞,显瑞便是点点头。 “而杨戬却又从杨蛟的尸首当中,察觉到了太阳的力量,对吗?”玉鼎真人看着杨戬,杨戬亦是点头。 “这就奇怪了。”玉鼎真人摸了摸自己的长须,“既然五殿下不曾动手,那么杨蛟尸首当中的太阳之力,从何而来?” “话说回来,五殿下见到杨蛟的时候,就不曾察觉到他身上有太阳的力量吗?” “我为什么会注意这个?”显瑞一脸的奇怪——天底下的万物,都被太阳所照耀,非要说起来,万物的身上,都有属于太阳的力量,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而杨家兄妹本就是大天尊的外甥,外甥女,接触到太阳的力量,更是理所当然。 “杨兄弟,据五殿下的回忆,令兄死前,是以为五殿下是为了从令兄身上得到某人的线索——令兄正是为了保护那人的存在,这才自尽。” “杨兄弟可曾有什么印象,令兄在死前,或者说这一路奔走的时候,有见过什么人,或是得到什么人的帮助吗?”敖丙问道。 “啊。”这个时候,显瑞也是回过神来,他指着玉鼎真人,神色愤怒,“你这老玉鼎不厚道,你在怀疑是我们兄弟当中有人杀了杨蛟嫁祸给我?” 金霞洞中,无论是玉鼎真人还是杨戬还是敖丙,都不曾理会正在嚷嚷的显瑞,只将目光放到彼此的身上。 却是大家都注意到了,九个金乌战神,能打是能打,但着实不是能商量事的样子。 “龙君是在怀疑什么吗?”杨戬面带思索。 “不是怀疑。”敖丙摇了摇头,“而是据杨兄弟你的说法,还有五殿下的说法,彼此相互印证,足以证明,杨兄弟这一场颠沛流离……” “嗯,姑且算是颠沛流离吗。”敖丙的言语顿了顿。 “总之,这一场颠沛流离当中,是有第三方势力存在的。” “而且令兄杨蛟,一定和他们打过交道!” “这个时机,不一定是在他死之前,有可能会更早。”敖丙肃然说道。 旁边,显瑞又出声反驳敖丙的说法:“都是一家人,叫什么五殿下,叫我五哥就行了!” “好吧,五哥,你们先不要做声。”敖丙朝着几个金乌战神摆摆手。 同样的,玉鼎真人的神色,也是有些微妙。 他想起了天庭当中的一个说法:九个金乌战神,是妖族金乌太子陨落过后残存的真灵所化。 因为是死而复生之故,是以他们的真灵先天不足。 是以,几个金乌战神的脑子,都不怎么灵光。 只是金乌战神乃是天庭战神,司执杀伐,个个都是无比的威严,骄傲得从不和其他的仙神交流,在完成了自己的杀伐任务过后,都是直接回返太阳星。 故此虽然天庭的这言论流传已久,但无论是玉鼎真人还是其他的一些听过了这流言的仙神们,都只当是武德星君为了从九位金乌战神的手中夺取太阳权柄而刻意污蔑。 太阳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掌握在一个‘脑残’手里面呢? “谁能想到,九个有着太乙之能的金乌战神,脑袋居然真的不灵光呢?” “老玉鼎,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们?”似乎是察觉到了玉鼎真人心中的念头一般,九个金乌战神,齐刷刷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玉鼎真人的身上。 “义龙君的推断,九位殿下怎么看?”玉鼎真人从容无比的将九个金乌战神的注意力引开。 “我们用眼睛看。”六金乌陆俊说了个冷笑话,低声的嘀咕一句,“总觉得你这老玉鼎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 “瑶姬姑姑说过,我们作为金乌战神,不需要思考太多的东西。” “没错。”大金乌伯瑝亦是点头,“我们只需要知晓敌人在哪里,是抓还是杀,这就够了。” (本章完) 第126章 抽丝剥茧 第126章 抽丝剥茧 “至于说各种谋划,瑶姬姑姑说过了,我们是做决断的人,不需要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思考谋划上,只需要做决断就行了。” “没错,就是这样。” “至于说谋划,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替我们思考就行了。” “以前的时候,是瑶姬姑姑替我们出主意,现在的话,又多了敖小弟和杨小弟,能替我们出主意。”其他的金乌战神们,都是点着头,却丝毫不曾注意到,敖丙三人对视的时候,目光当中显现出来的微妙。 “大劫已经拉开,几个金乌战神都回不了天庭,恐将卷入大劫。”这是玉鼎真人目光当中的话。 “要在大劫当中照顾他们几个,龙君怕是有得忙了。”这是杨戬眼睛当中的意思。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杨兄弟你也跑不了。”这是敖丙目光当中的言语。 一时间,三个人都有些牙疼一般。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敖丙出声。“自从瑶姬娘娘……瑶姬姑姑的事过后,九位殿下和杨兄弟双方之间,的确是藏着另外的一股势力。” 这个结论,其实并不难得出。 只是先前的时候,无论是杨戬还是九位金乌战神,都很难有面对面的,心平气和的交流的机会。 就算有这个机会,九个金乌战神的脑子,也不足以支撑他们和杨戬面对面的抽丝剥茧。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除了知晓他们存在之外,对于他们是谁,并没有丝毫的线索——如此,就算我能找到善于推演的师兄弟帮我们演算,都无计可施。”玉鼎真人皱起眉头。 “那就只能猜他们的动机和目的了。”杨戬沉下目光。 当他从血仇的执念当中摆脱出来的时候,立刻便是显现出了清醒理智到可怕的本质。 “论动机和目的,无非便是:爱恨,恩怨,以及利益这六个字。”敖丙立刻接上杨戬的言语,彼此之间,似乎心有灵犀一般。 “还有一个前提——那藏在暗处的第三方,他们的目标,到底是我们兄妹,还是他们九个。” “我们兄妹,从诞生以来,就一直和父母隐居,之后颠沛……”杨戬稍稍犹豫一下,“之后,也都是小心翼翼,避及外人。” “师父也看过,我们兄妹,并非什么人的转世。” “所以我们兄妹身上,和外人并没有什么纠葛,更不存在什么利益——而且如果是为了我们兄妹身上的利益,死的就不单单是我大哥了。” “那他们的目标,就只能是九位殿下……九位哥哥了。”敖丙在九位金乌战神的逼视之下改口,九位金乌战神,这才满意。 “这就很麻烦了。”杨戬皱起眉头,“九位金乌战神司执杀伐,于外,他们多年以来所结下的恩怨,本就无数。” “于内,他们所执掌的太阳星权柄,也无比贵重,惹人觊觎。” “还可以再排除一些东西。”敖丙点了点头。 “首先,能在九位哥哥的眼皮子底下和令兄相接触,却能让九位哥哥丝毫无所察觉——纵然九位哥哥时不时的溜号去桃山,那第三方的势力,其实力,也非同小可。” 九位金乌战神,乃是太阳当中的神圣,阳光之下,便是他们的目光之所及——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和杨蛟接触,而且接触不止一次,这已经足以说明他们的强大之处了。 “不止强大,而且对九位战神的性格,甚至于对他们的行踪,都有着足够的了解,他们笃定了几位战神见到了我大哥自尽过后,会手足无措,而且不会因为我大哥体内有太阳的力量而觉得奇怪。” 杨戬和敖丙你一言,我一语。 “不不不,不能往这个方面去想——若是往这个方面去想的话,只会被无穷的可能所纠缠。” “真正的问题在于,为什么会是我大哥,为什么会是我!” “如果他们是想要帮我们兄弟逃脱追捕,却为什么在我大哥死后,不和我联系?” “如果他们是想要帮金乌战神缉拿我们或是杀死我们,那为什么在我大哥死后,不对我和妹妹动手?”杨戬沉思着,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 “或许,他们就是想要挑拨杨兄弟你和九位哥哥呢?”敖丙的脑海当中,忽的就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前世的时候,九位金乌战神,便是因为杨蛟的死,而最后死于杨戬之手,成为了杨戬所铸就的传说当中的一个背景。 如果说,藏在背后的第三方,猜到了杨戬的未来,愿意用这个未来搏一搏,以此来换取九位金乌的死亡,完全是有可能的。 可这样的话,便涉及到了另外的一件事。 那第三方,不但对几位金乌战神的动向了如指掌,更是清楚的知晓,金乌战神对杨家兄妹的追捕,是一场戏。 “是武德星君吗?”本能的,敖丙的心头便是生出一个怀疑的对象来。 但片刻,敖丙便否定了自己这猜测。 武德星君野心勃勃,对他而言,将杨家兄妹带上天庭,以此打击大天尊的威望,才是更符合他利益的行为——九位金乌战神虽然是大天尊的左膀右臂,但从实际上论,九位金乌战神,还不值得武德星君亲自谋划他们。 “挑拨我们结仇有什么用?难道他能笃定,我杨戬,或是我家三妹,有朝一日能将九位战神都斩杀?” “那就姑且当杨兄弟以后,能杀败九位哥哥的实力。”敖丙沉声道——纯粹的乐子人,或许会存在,但绝对不该出现在杀劫当中。 隐藏的第三方,能知晓大天尊的心意,自然也就不可能不知晓杀劫的存在。 是以,他们挑拨杨戬和九位金乌,就必定是为了恩怨或是利益。 毕竟,在上一世的时候,九位金乌,的的确确是死在了杨戬的手中。 “那么抛开了爱恨之外,九位哥哥的身上,有什么东西,什么利益,是值得暗中的那人,冒着开罪大天尊的风险,也一定要拿到的?”敖丙说着,在天平当中加上有一枚至关重要的砝码。 也就是大天尊的存在。 “九位殿下身上的利益,无非两个。”沉思良久的玉鼎真人终于出声。 “第一,是太阳星的权柄——但太阳星的权柄依旧是在昊天的覆盖之下,若是有人为了太阳星的权柄而谋算九位殿下,就算他得了权柄,也不敢带着权柄出现在大天尊面前,向大天尊求取太阳星。” “那就只能是第二种东西了。”玉鼎真人的目光当中,浮现出一点精芒。“九位殿下身上所携带的太阳星之本源!” “如真人所言的话,我大概就猜到那第三方是谁了。”敖丙出声。 “是谁?”杨戬和九位金乌,都是齐齐问道。 (本章完) 第127章 最后的金乌太子 第127章 最后的金乌太子 “太古妖族的时候,曾经有一桩公案。“敖丙却并不急着说出自己的猜测,而是说起了更早之前的历史。 ——龙族传承无数万年,虽然因为一些变故导致龙族变得衰落,龙族所传承的一些神通,秘法等等,都已经失落。 但龙族所保存的历史,却还是完整的。 也正是如此,敖丙虽然年轻,但也知晓很多他人所不知晓的上古之事,知晓很多的,被各种传言扭曲的上古传说的真相。 比如说,太古妖族时代的十日横空。 太古妖族的时代,万类相逐,天地之间,所有的妖族,都将彼此当做猎杀的目标——于现在的仙神而言,铸就传说,身化传说,是修行的必经之路。 而在妖族的时代,当有谁铸就传说的时候,其他的妖族,便只会欣喜——又多了一个能猎杀的对象了。 你化作了传说,那很好,等我杀败了你,你所铸就的传说,便没有任何的意义。 毕竟,妖族的时代,并不像现在的时代一样,讲究什么信义,讲究什么仁孝,讲究什么天道贵生。 那个时候,时代的规则,就只有一个,胜者为王,强者为尊。 而十日并出,这其间,也并没有什么阴谋算计。 就是单纯的,那十个金乌太子,为了独占太阳星的本源而在穹宇之上厮杀,彼此吞噬,想要成为唯一。 如此,太阳星的威能,便被彻底的引爆,润泽万物的光,化作了扑灭一切的热。 十日横空过后,十只金乌,死的只剩下一个。 而死去的九个,他们所残存的真灵,便是在大天尊的庇护之下,化作了而今的九位金乌战神。 “论及对太阳本源的需求,有谁比得上余下的那只金乌呢?”敖丙轻声开口。 “十个金乌太子死了九个,太阳星绝大部分的本源,都落入了最后生还的那一只金乌身上——只要九位哥哥都随之陨落,最后的那只金乌,便成了天地之间,唯一的一只金乌。” “如此,那金乌,便算是以这独特的方式成就了唯一。” 敖丙的声音顿了一顿。 “于私,九位哥哥的生死,关系到他能否成就唯一,此为拯救唯一的道争——就算是为此开罪大天尊,也在所不惜!” “于公,金乌太子的父亲妖皇太一战死,大天尊便是围攻太一的人之一——大天尊视九位哥哥如子,那金乌太子对九个哥哥动手以此来宣泄心中之恨,亦是理所当然。” “而且还有一点。” “那金乌太子同样执掌太阳本源,执掌太阳权柄,对他来说,要避开九位哥哥,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要在杨蛟的身上营造出五哥动手的迹象,也同样是轻而易举。” “毕竟,他和九位哥哥,系出同源。” 敖丙做出结论。“那第三方,有极大的可能,会是金乌太子。” “老道亦是这般认为。”玉鼎真人点点头。 毕竟,也唯有这种道争,才能让人忽视大天尊的威严,直接在大天尊的外甥,以及大天尊视之如子的金乌战神身上谋划,将大天尊得罪到死。 玉鼎真人自身,同样作为太乙层次的存在,他太清楚如他这般的存在,愿意为了那一个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了。 更何况,那最后的一个金乌太子,秉承太一的传承,作为真正的‘妖族余孽’,其对力量,更是有着无比的渴望。 “金乌太子!”杨戬沉吟,看似面无表情,但手上的青筋,却是一根一根的尽数暴起。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那藏在暗处的第三方,就一定是妖族余孽金乌太子。 但相比于先前,连是谁都不知道,甚至于找错了仇人而言,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至少,这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怀疑对象,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杨小弟,瑶姬姑姑很是想念伱,你要不要去看看她?”误会解开过后,大金乌伯瑝也是对杨戬发起了邀请——当然,这也不仅仅是邀请。 杨蛟的死,虽然现在还瞒着瑶姬,但纸包不住火,随着时间的推移,瑶姬总会知晓这件事。 就算这件事背后,有一个不知深浅的金乌太子在暗中谋算,他们也不好向瑶姬交代——毕竟,他们都向瑶姬保证过,一定要看好杨戬他们,令他们安然无恙。 若是杨戬能和他们一起去看瑶姬,这个时候再说出来,杨蛟被人暗算,误信了外人的话以至于自尽,想要有着杨戬在旁边,瑶姬也不至于对他们太过苛责。 只能说,相比于其他的几个金乌战神,大金乌伯瑝有一些脑子,但也不多。 “大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个时候,四金乌季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如今,杨戬已经拜入玉鼎真人门下,得了阐教庇护,自身的安全,有了充足的保障,而且还能在阐教门下学到最为高深的道法技艺。 那他们几个金乌现在,貌似也没有了继续折腾杨戬的意义。 可杨戬这边的事结束了,他们几个金乌战神,却又该去何处呢? 大劫拉开,天人相冲,天庭的大门,也已经封锁,他们现在想回天庭,只怕也不得其门而入。 “做戏做全套——接下来,还请几位殿下,继续围住玉泉山才是。”杨戬的声音响起,替这些金乌战神们做出决定。 “那金乌太子的踪迹难以寻觅,若是你们现在就离开了玉泉山,只怕他就察觉到我们已经知晓了他的谋划,立刻就远遁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 “这样一个妖孽躲在暗处窥视,我定然是放不下心的。” “无论如何,都要先杀了他!” “啊,还得继续围在这里啊。”几个金乌战神,都满脸的不乐意。 杨戬和几位金乌太子交流的时候,敖丙则是思索着,猜测着,金乌太子如今的身份。 作为妖族余孽,金乌太子而今,却依旧是能行走于天地之间,且还能插手天地之间的一些棋局。 由此可见,他一定是有着一个伪装自己的身份,甚至有可能得到了某位圣人的庇护。 “可他会是谁呢?” 金乌太子,作为上古时代的强者,作为妖皇最后的子嗣,作为承载了太阳星大部分本源的存在,他的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 纵然不是大罗天仙,但也绝对是太乙中的佼佼者,距离成就大罗,只在咫尺之间。 甚至有可能,就只差九个金乌战神身上的太阳本源。 否则的话,这位金乌太子也不至于在苟了那么多年之后,却趁着这杀劫的时候,陡然出手。 而敖丙作为大天尊的弟子,无论如何,他和这位金乌太子对上,都是注定的事。 要知道,敖丙不但是大天尊的弟子,更是龙族出身。 而妖皇太一败亡的时候,祖龙同样也是围杀妖皇的强者之一。 尽管祖龙也是死在了太一的手中,但这段仇恨,显然不可能随着祖龙和太一的陨落而结束。 “这样的死剩种,还是尽快的死了才让人安心!” 只是,就和现在杨戬的疑惑一样,敖丙同样也猜不到那金乌太子用于隐藏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毕竟天地之间,太乙的数量和大罗的数量,都不在少数——更麻烦的是,这些大神通们,一个个的,都有着开马甲的习惯。 “无论如何,都得试一试。”敖丙在心头列出几个名单来。 新年第一更,新年新气象,祝大家步步高升。 (本章完) 第128章 至西岐 第128章 至西岐 玉泉山那边,杨戬和金乌战神的误会化解开来过后,敖丙便再次往西岐而行。 不过,他从玉泉山往西岐的速度,比起之前可就快的多了。 几个金乌战神,个个都精通太阳神遁,遁术飞快。 之前往西岐,是敖丙骑着天马而动。 但此时从玉泉山往西岐,却是由金乌战神陆俊直接带了敖丙前往。 太阳神遁的急速之下,明明敖丙中途转向往玉泉山去了一遭,但敖丙到达西岐的时间,却比他原定的计划,还要快上小半年。 当敖丙到了这西岐之地的时候,西岐境内的那些水神们,都还不曾彻底的完成他们的串联。 将敖丙送到西岐之地过后,陆俊也不曾离开,而是依旧守在敖丙的身边,充当一个护卫。 对于陆俊的决定,敖丙自然也是举双手赞成。 毕竟对他而言,这西岐之地,也算是一处险地——无论是那貌似与武德星君有关的武德将军武吉,还是存于西岐之地当中,凤凰一族的痕迹,都对敖丙有相当的威胁。 除此之外,西岐境内,还有一大票心怀不轨的水神。 有着陆俊这位金乌战神在敖丙身边压阵,敖丙无论做什么,都必然是要比自己先前的打算,要更加从容。 “这西岐的气象,果然不凡。”敖丙带着陆俊踏上旁边的高处,俯瞰着这西岐之地。 他一路游历,所见的凡人,不知多少。 可这一路上,那些凡人,固然有身躯强健高大的,但身形瘦弱,流离失所者,却也同样是不可计数。 反观这西岐之地,身躯强健高大者虽然不如别处,但那些流离失所之辈,却是一个都不曾见。 而且,就在这西岐的边境,还有一些逃难者扶老携幼的艰难而至,而这些逃难者过来的时候,西岐当中,也自然是有士卒引着他们往西岐的各处落脚。 就整体的气象而言,西岐的气象,已经是超过了敖丙所见到的任何一位诸侯——甚至,敖丙这一路而来所见过的所有的诸侯,他们的力量加起来,都未必是比得过眼前的西岐。 然而,就算如此,这西岐,却依旧是还在蛰伏,在积蓄自己的力量。 “敖小弟,我们现在要做什么?”陆俊看着西岐当中的情况,却是百无聊赖。 西岐当中的气象,的确非凡,和其他诸侯国中的情况,可谓是截然不同。 可十只金乌长居于太阳之上,日常就是高坐于太阳星中观望脚下的人间,这一天天的看下来,西岐的这情况,他们早就看得习惯了。 甚至可以说,这西岐,就是在他们的目光之下,一点一点的变得强盛起来的。 自然的,这对他人而言,难得一见的景象,在陆俊的眼里,就只能算是稀松平常了。 甚至可以说,陆俊对那些战乱之地的好奇心,都比这西岐之地的好奇心要来得重。 毕竟,金乌战神,也是杀伐之神。 “修行。”敖丙从容无比的道。 “修行?”陆俊睁大了眼睛,老大的不乐意。 修行有什么好玩的——若是一早就知道他陪着敖丙过来,是要和敖丙一起修行的话,他就干脆留在玉泉山了。 玉泉山虽然也无聊,但好歹也还能和杨戬演一演戏,和老玉鼎耍一耍。 “当然是要修行的。”敖丙哑然失笑,“六哥,我现在才什么修为,若是得了空不多修行修行,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现在就来到西岐,其实有些超乎了敖丙的预料。 毕竟,西岐这边水神的事,都还没有开始发酵,他来了这西岐过后,也并不好贸贸然的露头。 还是那句话,毛遂自荐,哪里比得上他人引荐过后,西岐的人前来求贤呢? 所以,敖丙现在要的,就是修行。 大天尊所传下来的东西,无论是招摇旗,还是那藏云爪,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练习,也都需要持之以恒的修行,来将之融会贯通。 招摇旗也好,藏云爪也好,都是兵击法,是杀伐术,是决胜于方寸之间的险恶法门,其间所隐藏的,是生死悬于一线的炽烈。 相比于其他术法而言,兵击法更加看重的,是修行者自身的‘临场反应’,而非是修行者在这兵击法上的熟练度。 两个同样修行兵击法的仙神,以兵击法厮杀,其中的一方刚刚接触兵击法,而另一方却已经在兵击法上有了极高的造诣,但在厮杀的时候,后者一个不慎,也同样会因为判断的失误,或者说出手的犹豫,而死在前者的手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纵然敖丙能通过天地之源将这兵击法的熟练度给直接推上去,但敖丙也并不曾选择这样做。 因为他要的,是自身彻彻底底的将这两门兵击法给掌控由心,让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习惯这兵击法在身上流转的感觉。 要自己用这兵击法和人厮杀的时候,各种应对都是如同本能一般,思考都不用思考的,便在最为合适的时机,杀出最致命的一击。 而不是一个架子,看起来将兵击法推进到了圆满,甚至于入道的层次,但真的和人厮杀起来,却丝毫如同一个架子一般手足无措。 若是如此的话,这兵击法,还不如不学! 实际上,大天尊将这两门兵击法传授给了敖丙过后,敖丙就想要闭关练习这两门兵击法,等将这兵击法熟练到了一定的程度过后,再找合适的敌人厮杀,在厮杀的过程当中,将这兵击法化作自己的本能。 不过大天尊才走没多久,敖丙就因为传说当中所反馈的力量而陷入了沉睡。 等他从沉睡当中清醒过来,都已经是一年半之后了。 若是这个时候继续在龙宫当中闭关的话,说不得这关一闭,就不知道要多久。 等他出关的时候,或许姜子牙都已经封完神了。 这一场战争,是殷商之间的战争,是两个圣人大教的博弈,更是天人之间的冲突。 无论是从这战争的规模,还是战争的意义,这一场封神之战,都是绝无仅有。 而对于仙神自身而言,这一场封神之战,更是绝无仅有的铸就传说的机会。 敖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这一次的机会的。 ——若是错过了这封神杀劫,天才知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将自身的传说扩张到足够的地步,将自己的模版化作传说,更不要提,在这传说过后,更进一步的窥视神话。 是以,对敖丙而言,就算是要修行,那么修行的地方,也只能是这西岐。 西岐,是天人相冲的漩涡之一,其间所涌动的人道气运,堪称浩荡。 敖丙若是在这西岐之地修行,就算修行的时候入了神,陷入了深度闭关的状态,但当西岐的局势有了极大的变化,比如说西岐正式开始征伐殷商的时候,那浩瀚的人道气运,也一定会将敖丙从闭关的状态当中惊醒过来,使得敖丙不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而现在,正好那些水神们往朝歌报讯的事,还不曾发酵。 敖丙身边,又有陆俊这位太乙级别的金乌战神在身边。 若是这个时候,敖丙都不趁机修行一番,将那两样兵击法熟悉一二,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一个太乙层次的陪练对象,这得多么可贵? 要知道,兵击法的修行之所以艰难,除却在于对修行者心志有极高的要求之外,还在于兵击法修行的时候,取不得半点的巧。 就算是有人和你对练,但在练习的时候,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收手,每一次,都需得全力以赴,若不然的话,那收手留力的习惯,但凡是沾染上了那么一丁点儿,在和真正的敌人厮杀时,便很有可能会直接死去。 可兵击法,本就是纯粹的厮杀之法,是所有阀门当中,杀伐之威最为恐怖的一种。 (本章完) 第129章 人王令 第129章 人王令 对练的时候,若是对手选得不好,说不得一下子过去,当场就见了生死。 这样一来,多少个陪练,都不够练这兵击法的。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敖丙身边的陆俊,可是实打实的,不掺一点水分的太乙强者。 而且其为天庭战神,多年以来,杀伐赫赫,无论是对敌的经验,还是厮杀的应变,都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有这样的对手作为陪练,让敖丙尽情的演练兵击法,这是多可贵的机会? 若非是现在处于杀劫当中,天门封锁,几位金乌战神回不得天庭,同时杨戬兄妹的事也告一段落,再加上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第三方也对敖丙有所威胁,让九个金乌战神,不得不分出一人来保护敖丙的话。 那就算是敖丙作为大天尊的弟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 敖丙在西岐修行,等待时机的时候,朝歌城中的帝辛,也终于是收到了来自于西岐的消息。 “西岐。”帝辛看着朝歌的水神们通过自己的渠道递上来的情报。 “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吗?” “大王,西岐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是否要让北伯侯崇侯虎率兵讨伐?”帝辛下面,一个同样也看过了这情报的臣子出声。 “不必。” “崇侯虎那边,尚需休养生息,此时就不要动他们了。” “而且北伯侯士卒孱弱,让他们进攻西岐,只怕反到成了西岐练兵的良机。” “可大王,西岐这气象,若不尽早遏制的话,只怕以后酿成大患——等到他们再强一些,那就算能剿灭他们,我们自己也会元气大伤,于大王的大计有妨。”下方的那臣子劝道。 “无妨,崇侯虎不可用,但西岐的那些神祇,却是可用的!” “既然西岐的水神能给我这个消息,那本王,如他们所愿又如何?” “传人王令,令西岐境内诸水神,收束水汽,二十年内,西岐之地,不得有寸雨落下!” “至于说姜子牙,有才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凭空变成雨水来吗?” 帝辛神色平静,但开口,便直接打到了西岐的死穴。 天地之间,仙有仙的短处,神也有神的劣势——而对于那些仙人们而言,神祇最大的短处,就在于必定要听从号令。 尤其是来自于人王的命令。 行走于天上的那些天神们还好,人王令下来,他们当看不到也无所谓,毕竟人族大军,也无法登天讨伐他们,在人王压过天帝之前,最多也只是一封敕令,削弱他们的神道权柄罢了。 但行走于大地上的那些地祇,比如山神,水神之流,来自于人王的号令,甚至是要比源自于天庭的号令,都要有约束力。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天庭都已经封锁,各处的山神水神们,明明也大多都不是受的天庭符诏,但帝辛将奴隶的身份抬高,道一声:血祭者死罪,食人者死罪的时候,天庭根本就无法管束到的山神水神们,却都是老老实实的,遵从了新的天规,将那些犯了罪的仙神们,都约束到了死狱当中。 其根子,就在这里! 对于那些地祇们而言,天庭未必能拿他们如何,但人王的大军,却真的是能够将他们伐山破庙! 仙者逍遥,无拘无束,可同样的,仙人的法力,在人道气息的覆盖下,会受到极大的削弱,所施展的术法,其威能也十不存一。 神祇执天而行,是以神祇们的法力,不会被人道气息所压制,可作为代价,神祇们在面对人道杀伐的时候,也会更加的艰难,因为他们无法像仙人们一样离开。 是以而今,那无数的死狱当中,便多出了无数的囚徒。 而同样的,此时帝辛便是对西岐的水神们发出了自己的人王令。 ——西岐的那些水神,既然将西岐的消息送到了朝歌,那就说明,那些水神们,还是觉得殷商的胜算更高。 纵然帝辛已经在大力的压制那些仙神,但这些仙神们,在自己的性命面前,也依旧是愿意雌伏。 既然如此,帝辛便干脆再给他们加一把火。 “仙神,不过如此!” “看来,还能再压他们一压!” 于是,帝辛发出了自己的人王令。 既然你们这些仙神,都愿意替我通传消息了,那就再替我约束西岐的雨水吧——二十年的大旱,足以埋葬两代人,也足以将如今看起来繁盛的西岐毁灭。 而这二十年的大旱,更是足以扑灭殷商当中,所有人对仙神的信心和信任。 无数的人在这大旱当中哀嚎,挣扎,在拉长到二十年的时间当中,竭尽全力的死去——这也足以是让所有的人族都清醒的记住一件事。 仙神,不可信! “姬昌,你不是觉得仙神可信?” “既然如此,就让你所信任的仙神,给予伱致命的一击!” “你以德取信于人,那就让那些仙神们,剥夺你的德。” 帝辛将这情报卷起。 “你以为仙神会是你的助力。” “你以为,只要你足够的亲近那些仙神,给他们足够的尊荣,他们就愿意对你亲善?” “我偏要让你知晓,在我们自己变得足够强之前,这些所谓的仙神们,没有一个是可信的!” “就算你再怎么亲近他们,他们也只会高高在上,他们的眼里,也只会只有自己——凡人,在他们的眼中,只是牺牲,只是祭品!” “仙神,只可视之以威,而不可彰之以诚!” “遵大王令!”听着帝辛的命令,下方的那臣子,亦是弯下腰,脸色狂热的退去。 “那若是西岐的水神们不听诏令呢?” “那就将这封信送给姬昌,告诉他,西岐水神不遵人王令,令他起兵伐之!” 这一道人王令一下,西岐,可以说是已经死定了! 水是万灵之源,这话从来都不是白说的。 没有了水,再如何贤明的君臣,都不可能治理好他们的国度。 没有了水,再如何坚韧的凡人,他们的生机,也都将彻底的干涸。 …… “丞相,大事不妙。”西岐丞相府中,有身着戎装的将领匆匆踏入其间。 “十娘,发生什么事了?”相府当中,正在批阅文书的姜子牙将手中的书简放下看着来人。 “可是军营当中缺了用度?”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哪吒的母亲殷夫人。 因为太乙真人介绍的缘故,殷夫人来了这西岐过后,自然而然的便得了重用。 其出入虽然不及南宫等人那般的显赫,外面也少有她的名号流传。 但实际上,殷夫人的存在,却已经是西岐当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在陈塘关的时候,殷夫人除了率军征伐之外,做的更多的,便是练兵。 她来了西岐过后,便直接接过了西岐练兵的重任。 之前的时候,西伯侯以德治西岐,西岐当中,庶民恭顺,少有争端,虽有四十万大军,但这四十万大军更多的,却只是对外威慑,真正有作战经验,并不多。 如果说先前的西岐,是一个空有体型的巨人,那么在殷夫人到了过后,这有着庞大体型的巨人身上,便已经是多出了无比强健的肌肉来。 西岐当中,文武百官——文这一系的且不提,但武这一系的,却都是能感受得到,殷夫人到了过后,对整个西岐的提升,对他们自己所掌握的大军的提升。 也正是如此,殷夫人练兵的时候,所有的需求和要求,那些将领们就算不能理解,也都是丝毫不打折扣的满足。 ——当然,殷夫人在真的掌权之前,西岐的武将们,也不是所有人都服气的。 于是,在姜子牙的主持之下,殷夫人和西岐的那些军将们论战十二场,每一场的结果,都是胜。 也正是如此,那些军将们,才是亲身的体会到了,普通的士卒和训练有素的士卒,其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非是如此。”殷夫人摇摇头。 “那就是和西狄的战事不顺?”姜子牙又问道。 (本章完) 第130章 旱魃之象 第130章 旱魃之象 殷夫人练兵,自然也不是随随便便的练。 而今人族虽然是天地正统,但这天地之间,也不是所有的土地,都被人族所占据。 天地广袤,人族所占据的,只是其间最为膏腴的那一部分。 而在人族之外,还有不少的异族都在窥视人族的土地。 比如说,北面的鬼方,东面的东夷,以及西面的西狄…… 殷夫人练兵,便是率领大军往西,和那些西狄作战,如此,既能让大军有厮杀的经验,也能开疆拓土,让西岐的底蕴,更加庞大——在殷夫人之前,西岐一方对于征伐西狄这件事,并不热切。 毕竟,西狄困顿,土地也很是贫瘠,讨伐他们,并没有什么利益。 但殷夫人来了过后,却是让西岐的军将们知晓,在能保证自己这一方胜利的情况下,征讨本身所带来的大军实力的整体增强,便是最大的利益。 “丞相,今日以来,我点算后勤,发现往西狄的粮草虽然不曾减少,但水源,却比先前少了一成有余。” “我查过,这少掉的一成水源,都是在运送的路上所损耗的。” 殷夫人管练兵,也主掌对西狄的战事。 西岐水源被收拢这件事,在凡人身上,还看不出什么大的影响,毕竟西岐周遭的河流不少,那些凡人们渴了,会自己找水。 但对于正在开疆拓土,极其依赖后勤的大军而言,这一成的水源缺失,却已经是相当大的影响了。 “运粮的路上,水源的消耗大增?”姜子牙也是察觉到了不妙,然后沉下了心神。 “不好!” “这是西岐的那些水神,在联手约束西岐境内的水源之气!” “现在,还只是运送补给的时候,水源的消耗增加,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西岐的雨水,都要干涸,最后化作死地。” “那些水神,怎敢如此?”殷夫人闻言,眉头一竖,便有杀伐之气涌现出来。 “他们就不怕犯了天规,最后当头一刀?” 殷夫人对天规和天条,也是有所了解的。 在帝辛上位过后,天条的核心,其实就一条:以人为本。 曰“害人残人者罪,杀人食人者死。” 她从陈塘关至于西岐,辗转无数万里,这一路上,那些百姓的苦厄,虽然不乏仙神插手,但几乎是没有仙神敢于直接对凡人动手的。 可这西岐的水神们,却是直接就收拢了西岐的水元之气,要在西岐当中造成大旱。 这已经是实打实的触犯天条的行为了! 他们怎么敢的? “难怪天庭要敕封敖丙侄儿做个掌刑官,以巡游天地。” “这些仙神们,的确是有些无法无天了。”殷夫人暗自想道,又忍不住的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哪吒。 “也不知道哪吒重铸根基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或许,是这些水神,有了别的想法。”姜子牙起身,“我们一起去拜见大王,请大王召开祭祀,探一探那些水神们的底。” 姜子牙虽然是元始天尊的化身,但这一点,姜子牙自己,却并不是很了解——而且,为了尽可能的不暴露出这件事来,姜子牙遇到问题的时候,会尽可能的选择以法力之外的事来解决。 殷夫人跟在姜子牙的身后往王宫而去。 “奇怪,那背影,怎么这么眼熟?”往王宫的路上,一个有着无比熟悉感的背影在殷夫人的眼前一闪而过。 …… “六哥,你察觉到了吗?” 正在和陆俊练习招摇旗的敖丙突然收起了兵器,顺手将那旗帜扔到了一边。 “敖小弟你这兵击法,越发的纯熟了。”陆俊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手腕,将周遭涌荡的天地元气缓缓平复下去。 敖丙想着,和自己对练的,乃是堂堂一位太乙,如此他催动招摇旗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留手。 相比于其他的兵击法而言,招摇旗的玄妙,就在于其动静浩大,有风起云涌之势,而那涌动的风云,也都反过来增强这兵击法的威能,而敖丙施展杀招的时候,又能反过来影响那风起云涌的气象。 如此,陆俊和敖丙对练的时候,不但要小心来自于敖丙的攻势,还要帮敖丙分心遮掩那风起云涌的气象。 如此,纵然是他身为太乙道君,也得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到敖丙的这里,难以分心他顾。 当敖丙问起来,他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变化的时候,他却只当敖丙在询问他自己对那招摇旗的参研,有没有什么精益。 “我的意思是,六哥有没有察觉到,西岐的水汽,正在削弱。”敖丙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陆俊丝毫不以为怪,“你六哥我是谁?” “是金乌!是战神!” “我们所代表的,本就是太阳杀伐的酷烈,而非是太阳养育万物的仁慈。” “伱六哥我来了这西岐,西岐的水源受到太阳的炙烤而减少,不是理所当然?”陆俊对西岐当前的变化,丝毫不以为怪。 只是,当他沉下了心神,也细细感应了一番周遭元气的变化过后,脸上的神色,也有了几分奇怪。 “咦,是有些不对劲儿。” 所谓五行生灭,元气循环起伏,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西岐这边水源之气的减少,却并不是因为太阳的炙烤而逐渐的减少。 而是被他人所搬运。 是有人,将西岐当中的水源之气,从这个地方,搬到了那个地方。 这种变化,很不寻常——被抽走的水源之气不曾融入天地之间的大循环,便只会堆积在某处,最后宣泄出来的时候,就会化作洪水。 那水源之气堆积得越久,最后所宣泄出来的洪水,就会越大。 “喝,西岐的水神们,胆子很大嘛,居然敢联手收拢整个西岐的水源之气。” “他们这是要在西岐当中造成大旱,引旱魃出世?”说到这里,陆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目光当中,也多出了些许的杀意。 旱魃,非是寻常生灵,而是天地之间的灾殃的汇聚。 灾殃,不是某种具体的元气,而是天地之间所有的,和生灵,和仙神相冲的气息的统称,是天地的阴影,是天地的反面。 如果说天地的本质,是天生万物,是万物和天地本身的欣欣向荣,那么灾殃的本质,便是天地的毁灭,是万物的衰亡。 往昔的时候,金乌战神作为天庭之战神,他们所猎杀的敌手,都很多,都与灾殃相关。 如同旱魃这样的敌人,他们也不是没有面对过。 ——天地之间,最为古老,最为强大的那一头旱魃,是在轩辕黄帝和蚩尤的征伐当中诞生。 那个时候,蚩尤一方的风伯雨师,收拢了天地当中的水源之气,又恰逢火脉被打断,地火喷薄而出。 地火之气与那干旱所形成的灾劫之气,便化作了天地之间的第一头旱魃。 为了镇压这一头旱魃,轩辕黄帝的女儿帝女魃以自身为封印,这才将那旱魃给困住。 旱魃的恐怖,可见一斑。 作为天地之间灾殃的汇聚,作为天地反面的显现,旱魃的出现,便等同于是天地当中某种规则的体现——换而言之,便是太乙! 当旱魃孕育出来过后,想要将其诛灭,其难度,甚至是比扑杀那些太乙层次的真君大神,都要难! 再如何弱小的旱魃,其存在,都堪比太乙层次的真君大神。 而且,当旱魃出现过后,纵然是最后将其诛灭,旱魃所在的那一处天地的生机,也将被永远的破坏,想要恢复,可以说是千难万难。 (本章完) 131.第131章 你主意多,听你的 第131章 你主意多,听你的 旱魃是灾殃之一。 灾殃是什么概念呢? ——当前天地之间的第一大不赦之罪,当是妖变,是妖化。 每当一位妖王,甚至于妖神妖圣要诞生的时候,天庭的大军,都会直接出手将其镇压。 对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位仙神而言,妖孽,人人得而诛之。 但在灾殃的面前,那些妖族的出现,都是天庭所能够接受的。 如果说,天地之间的某处,有妖王和灾殃都即将诞生,且天庭的力量,只能保证应对其一。 那么天庭的选择,便是直接助那妖王成就,然后借助妖王的力量,以此确保灾殃绝对的毁灭。 这就是灾殃的概念。 陆俊对当前旱灾之象的警惕,也就源自于此。 “六哥说笑了,西岐的水神,哪儿来这么大的勇气。”敖丙摇摇头,哑然失笑。 西岐的水神,连妖化都不敢,又怎么敢引动旱魃的诞生? 更何况,若是旱魃诞生了,西岐的这些水神们,自己便是首当其冲,跑都没法子跑。 “依我之见,应当是殷商的人王帝辛下发了人王令,要西岐的这些水神们,收拢西岐的水源之气。” “有了人王令作保,西岐水源之气的变化,便算是天地自然而然的演变,如此,便不惧旱魃化生了。” 旱魃的化生,源自于人祸,而非是源自于天灾。 ——他当然知晓西岐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这主意,还是他想出来的。 只是敖丙也没想到,帝辛的决策,会是这般的狠辣无情——他原本以为,帝辛要的,只是让西岐的水神们给西岐捣捣乱而已。 但却没想,是要这些水神们收拢西岐的水源之气,要借助水神的力量将西岐给毁灭。 西岐境内,无数凡人的生死,在帝辛的眼中,便浑然不存在一般。 而能让西岐的这些水神们如此行为,而不惧西岐大军的征伐,那毫无疑问,帝辛是已经发出了人王令! 人王令的作用,有很大的一个,便是能让那些神祇们,不惧人道的兵戈杀伐。 有了人王令作为依仗,西岐的四十万大军在那些水神的面前,便真的很难再有什么作为。 “不过这对我而言,反倒更妙!”敖丙暗自想道。 只是,他旁边陆俊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就是因为这是人王令,才更有可能出现旱魃!”陆俊神色无比的严肃,“以人王之令,强令天象之变化,使得天人剧烈相冲。” “此亦天灾也,此亦人祸也!” “天灾人祸合于一,这便是灾殃诞生的迹象。” 听着陆俊的话,敖丙也有些头皮发麻了。 无论是天庭还是几个圣人大教,他们对于灾殃的态度,绝对是有杀错无放过。 姜子牙现在就在西岐,他作为元始天尊的化身,若是这西岐之地真的有灾殃旱魃孕育出来,必然会将元始天尊惊动,到那个时候,元始天尊一看,这主意是源自于敖丙的话,那些水神们的动作,也是得了敖丙的诱导,那还得了? 有杀错,无放过啊! “三哥莫急,待我召集此间水神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敖丙对陆俊说道。“再让他们,将收拢的水源之气,重新放出来。” 敖丙说着,便是踏出修行之地,就近找了一条河流,在这河畔之间,留下了龙宫的印记,也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龙族虽然久不至于陆地,但多年经营之下,在陆地上的川流当中,自然也不乏一些绝对值得信任的心腹。 此时,敖丙留下了印记的这条河流,名为小言川,此间的水神之同,便是东海龙王给敖丙的名单当中,绝对值得信任的一个。 “见过三太子!”敖丙一招,之同的身形,立刻便是从小言川当中浮现出来。 “之同水君,这西岐境内的水神们,为何都在收拢天地之间的水源之气?”敖丙直接出声问道。 小言川的水神之同,乃是一位真仙层次的水神,在西岐诸多水神当中,之同的实力,也不算弱——只是,他的目光才落到敖丙这边,整个人的心神,都是剧烈的一震。 敖丙作为真龙,作为水族之灵长,作为水神之尊主,他的存在,能压制水神对水元之气的掌握也就罢了。 可敖丙身边那穿金甲的存在——之同只是看了他一眼,作为水神的之同,便觉得整个人都仿佛是要燃烧起来一般。 他也不敢猜测这金甲神祇的来历,只是依照敖丙的吩咐,飞快的将这一段时间以来,西岐那些水神们的动作,逐一道来。 人王令下,尽管不是所有的水神,都愿意收拢各处的水汽,但二者之间,那些要遵照人王令而行的水神们,却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要知道,水乃流动之物,会自然而然的,从高处多出,向矮处少处流淌。 当其他的水神们收拢水汽的时候,西岐境内的水汽一少,那么不愿意收拢水汽的这一部分水神,他们所管束的河流当中的水汽,便自然而然的随之外泄……最终,这外泄的水汽,也会被那些收拢水汽的水神所收走。 如此一来,收拢水汽的那些水神们,越来越强,而不愿意收拢水汽的水神们,则是越来越弱…… 短短十来天的功夫,双方的力量对比,就已经彻底的失衡。 到现在,西岐境内的水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这便是意味着,那些不愿意收拢水汽的水神们,光是保存自身就已经很不容易,更不要提,阻止其他的水神们收拢水汽了。 “三太子,若是任由那些祸水之神肆意妄为,以后所有水神的行事,都要变得无比艰难了。” “还请三太子出手,召集水神,令他们将收拢的水源之气缓缓释放出来。” 之同算是水神当中比较有远见的,他自然也能看得到,这一次的人王令过后,他们这些水神的处境,会险恶到何等的地步。 但偏偏,却有别的水神,心存侥幸,自以为能通过这一次的行动,扩张自己的水域,而后宣泄收拢的水汽,将西岐化作泽国,以踏足大神之位,从而不惧人族的忌惮与报复。 “又是为了争道!”听着之同的讲述,陆俊没来由的,便想起了那想要争道的最后一个金乌太子——一下子,莫名的怒火,就在他的心头燃烧起来。 “敖小弟,这样的祸水之神,已经完全失控了,绝对不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六哥放心,我知晓该怎么做。”敖丙看着陆俊的反应,就知晓陆俊想起了杨家兄妹的事,然后让之同将那些收拢水汽之水神的名单,都整理了出来。 …… “殷婶婶?” 殷夫人所看到的身影,自然就是敖丙。 殷夫人看到敖丙的时候,敖丙当然也看到了她。 不过,元始天尊的化身姜子牙就在殷夫人的前面,敖丙自然也不敢贸贸然的往前靠近——朝歌城中,琵琶精就是自己作死在姜子牙面前晃悠,这才被三昧真火所烧。 这种事,敖丙当然不会去学。 在敖丙看来,就算是要见姜子牙,自己也该是名正言顺的持了拜帖而去,而且这过程当中,还得有人引荐,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安全。 面前的,毕竟是一位圣人的化身——在这圣人化身的面前,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风险,敖丙都不打算去冒。 “不过,若有机会,倒是能和殷婶婶见一面,让她代为引荐。”敖丙想着,便是找了个地方,等着殷夫人从西岐的王宫出来。 “敖小弟,既然有了那些水神们的名单,那就该是直接找上门去,将那些水神们尽数斩杀才是——你带着名单进城,这不是浪费时间吗。”陆俊不耐烦等待,只想着将那些水神们,一个个的都找出来碾死。 “六哥,忘了瑶姬姑姑怎么和你们说的吗?”敖丙无奈。 “好吧,你主意多,听伱的。”陆俊当即就闭上了嘴。 (本章完) 132.第132章 西岐之难 第132章 西岐之难 人王令! 敖丙脑海当中念头翻转。 相比于西岐的那些水神而言,他们所接到的人王令,才是真正麻烦的事。 神祇所重,名与器也。 只要得到了名与器,那无论神祇做怎样的事,都是顺天执道,应天而行——这个时候,去阻止他们,非但无功,反而有罪。 而此时,来自于朝歌的人王令,便给了西岐的这些水神们最重要的东西。 行事的名与器。 这一次杀劫的主题,便是天人相冲。 敖丙和陆俊,一个是大天尊麾下的金乌战神,太阳主宰,一个是大天尊唯一的弟子。 不客气的说,他们两人,绝对算是‘天’的代表。 在这一劫当中,在这特殊的时候,他们两人对那些奉了人王令的水神们动手,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天,直接亲身入场,卷入到了这一场争端当中。 敖丙暂时还不清楚这会引得大劫往怎样的变化发展,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封神杀劫,天庭高高在上,已然注定了胜利。 可若是这个主动入局,那胜负,就有了悬念。 这样的事,敖丙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就算要动西岐的这些水神,也不能现在就出手——必须得等到西岐这边,有了应对人王令的方式过后,再行出手。” “这样的话,无论这件事做得干净还是不干净,都只是西岐和殷商的冲突,而不是天与人的冲突。” 敖丙想着——至于说自己这想法,自然不必和陆俊多说。 毕竟,敖丙是等得起的。 只要那灾殃旱魃不曾真的化生出来,那就算出了什么事,都不至于牵扯到敖丙的身上。 说到底,西岐的那些水神们收拢水汽,真正受到损失的,是西岐的凡人,是人族,和敖丙有什么关系? 就算真的到了怨声载道的地步,大不了那个时候再来拨乱反正嘛。 至于说在这之前,西岐的凡人因为那些水神们死了多少,关敖丙什么事? 而且,水神们向朝歌通报消息的事,敖丙也是一开始,就严厉禁止了的——但归根结底,敖丙也只是一个小龙而已,连正牌儿的水神都不是,那些水神们不听他的,他又有什么办法? …… 王宫当中,姬昌听姜子牙说了情况过后,也是直接召集了文武百官,叫他们将这十几天来,粮草的运送准备情况,以及各地水源的情况,各处河流的水位线等等,都统计了出来。 只片刻的功夫,相关的数据,便摆在了姬昌的面前。 看着这数据,姬昌的眉头夹得几乎是能当剑鞘一般。 “情况,居然都这般严重了吗?” “还好丞相和十娘发现得早,若不然的话,今年西岐,便有大旱之灾了。” 姬昌说着,当即就是带着文武百官们上了灵台,在灵台上祭拜四方神灵,将各处的水神请来相问。 西岐境内的水神,分成两派。 前者,抽汲水汽,积蓄水汽,故此他们所执掌的河流,水井等等,其间的水源,都很是丰沛,比起先前,甚至有所增长。 而后者,因为一直在调集自家水源当中的水汽弥补其他地方,故此他们所执掌的河流水井等等,水位自然是大减。 在西岐的文武百官们看来,此时出了问题的水神,便是后者。 于是姬昌在灵台上一拜,那些枯水处的水神们,便都是被‘请’到了灵台上——名义上是请,可实际上,却已经是类似于拘一般的手段。 因为在这‘请’面前,那些水神们,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便已经是被人道之气裹挟着,出现在了灵台之上。 “敢问各位尊神,可是我西岐的供奉有什么不敬,以至于各位尊神要收敛水汽,叫旱灾降临西岐?” 姬昌虽然‘亲善’仙神,但眼下西岐水神们的行为,却是在挖西岐的根,就算是姬昌的性子再好,此时面对着这些水神们,也都难以表现出什么很和谐的姿态来。 姬昌尊奉上天,礼敬仙神,故此西岐的仙神,久受供奉,不似其他地方那般受到人道的压迫,更不曾受过这般的质询。 此时被姬昌拘束过来的水神们,不曾与另一拨水神作乱,但并不代表他们的态度,就很亲善人族——在之前的时候,他们也和其他的水神们一样,想要在这西岐当中,得到更大的利益。 是以此时,姬昌质问一出,当即便是有水神暴怒起来。 他们受过这样的气? “你这凡人!” “其他水神抽汲水汽,使得西岐水源不足,若非我等慷慨,以自身之水源,弥补西岐他处之所缺,我等又何至于落得如此虚弱地步?” “偏生你这凡人,不多加牺牲祭祀以飨我等,却反倒对我等横加指责。” “怎么,真当我等好欺负不成?” “惹急了爷爷我,我便也同样收束水汽,使得水汽不泄,叫你这偌大的西岐,都化作火旱焦土!” 听着这水神的喝骂,姬昌也当即回过神来。 所谓水往低处流。 西岐水脉虽多,但各处的河流,湖井等等,却都是彼此相连的。 可而今,这相连的各处水源之地,那水位的高低,却是出现了落差,高处的水流,不曾向低处去。 那这样一来,出问题的,显然就该是那些看起来水源丰沛之地的水神,而非是眼前这些看起来颇有些虚弱姿态的水神。 想着这些,姬昌当即便是放下了姿态,致歉的同时,又和这些水神们约定好各种牺牲祭祀的供奉补偿,这才将这面前这些水神们安抚下来。 随即,又向这些水神们打听一番,这才从这些水神们口中知晓了那人王令的事。 于是姬昌再拜,想要将另一部分的水神‘请’到这灵台上来。 然而,这一拨的水神,却已经受了人王令,受到了人道之气的庇护——姬昌又哪里‘请’得动他们? 这一次,他是真的手足无措起来。 他虽然敬天礼神,但也知晓,相比于那些仙神的友善而言,那浩荡的人道之气,才是自己最有力的武器。 然而,此时帝辛一道人王令,便直接废掉了他手中最厉害的武器,让他失去了钳制那些水神的能力。 就算他想要敕封新的水神来取代现在的水神,都完全没有办法。 因为在人族的体系当中,人王令,有着最高的优先级。 至于说人皇令,人族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出过人皇了,这人皇令,自然也无从谈起。 换言之,这西岐境内,凡人,仙人,以及神祇,三者之间所形成的平衡,便被那一道人王令,给直接打破! 失衡的局势之下,别说攻伐殷商了,就连保证自身,都成了问题。 “这独夫,怎敢如此!” “他就不怕,这一道人王令下,西岐万万百姓,都化作薪柴吗?” “丞相……为之奈何?”姬昌的目光落到了姜子牙身上。 无所不能的姜丞相,快想想办法啊! “大王莫急,且容臣思虑。”姜子牙的神色却很是平静。 无非是一些作乱的野神水神而已。 实在不行,一炷香烧到玉虚宫,请几个师兄弟下来将那些水神给尽数绞杀,进行人道制裁也就是了。 姜子牙这从容的态度,也很是明显的感染了其他的文武百官,让大家都变得乐观起来。 “既然如此,此事就拜托丞相了。”姬昌向姜子牙一礼,“有关此事,丞相但有所求,整个西岐,无有不应!” (本章完) 133.第133章 敖丙献计 第133章 敖丙献计 “十娘,你要去什么地方?”才踏出王宫,殷夫人便是匆匆忙忙的离开。 她还是打算去验证一下,自己先前所见到的背影,到底是不是敖丙。 如果是敖丙的话,那敖丙这里,有没有哪吒的消息。 看着这一幕,姜子牙也不免奇怪。 自从殷夫人来了西岐过后,这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匆忙的姿态。 “丞相,我好似看到一个故人来了西岐。”殷夫人说道。 “十娘的故人,想来也是卓绝之辈,若是有机会,还望十娘将他引荐给大王才是。”姜子牙说道。 如果说执掌西岐相位以来,姜子牙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那就是缺人! 无论是哪一方面,都缺人! 文官这边: 安置百姓这一方面,缺人。 解决百姓争端这一方面,缺人。 察风雨,让百姓按时播种这一方面,缺人。 武官那边,更是缺人! 西岐的军将们,数量不少,但能独当一面的,却是少之又少。 看着西岐当中的情况,姜子牙有时候都恨不得回一趟朝歌,将殷商的那些文臣武将们,都绑到西岐来! 只一个殷十娘来了西岐,就能让西岐大军的实力,有一个跳跃式的增长,可见相对于殷商而言,西岐人才的稀缺。 “丞相放心,若他有意的话,我定然是愿意将他引荐给大王的。” …… 西岐城中,敖丙就在原处不曾远离,殷夫人循着路径回来,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敖丙。 “敖丙侄儿,果然是你!” 远远地,殷夫人认出了敖丙,也是无比的欣喜。 “侄儿拜见殷婶婶。”敖丙起身一礼,“先前的时候,见有车架人马而过,我远远的看着,其间一人的背影,有几分和殷婶婶相似,便在此间等待,而今一见,果然如此。” “你这孩子,来了西岐怎么也不说一声。”殷夫人见周遭的那些百姓,已经将目光都落到了这边来,就带着敖丙离开,“走,回我府里再说。” 殷夫人在西岐的待遇,比起在陈塘关的时候,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西岐城中,她也有着自己单独的将军府。 “殷婶婶,我引荐一下。” “这是我六哥。” “六哥,这是殷婶婶,哪吒的母亲。” “见过殷夫人。” “见过六殿下。”殷夫人和陆俊相互见礼,这才问起了敖丙往西岐的来意,然后又问起了哪吒的近况。 “婶婶放心,我临行的时候,哪吒的魂魄,已经很是稳固了,有太乙真人看护,他在身魂相合之余,也能借着三郎庙的香火,在各处三郎庙的神像当中往来,以此消解时间。” “此外,太乙真人也会抽空教导他别的术法神通。” “以我之见,过不了多时,哪吒就能来这西岐和婶婶相见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说着,也不免提及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经历,然后,敖丙才又开口,主动挑起话题。 “婶婶也知晓,我乃龙族出身,对水源之变化,很是敏感。” “此番,我游历至于西岐,在西岐当中稍稍闭关一番,可出关的时候,却是发现,这西岐之地的水汽,被人强行抽走。” “我召了水神来问,方才从他们口中知晓,是朝歌发了人王令,要西岐这边的水神抽聚水汽。” “婶婶如今于西岐效力,此事却不可不察。” “敖丙伱有所不知。”殷夫人闻言也是叹了口气,将西岐当前的困境说了出来。 若是其他的野神毛神作乱,那直接起兵伐山破庙,将其打杀也就是了。 可现在,却是有水神奉了人王令要禁绝雨水,整个西岐对此,堪称无计可施。 总不能,直接否了那人王令,扯旗造反…… “大王和丞相,刚刚发了招贤令,要寻贤人解决此事。” “敖丙你若是有能力的话,不妨帮一帮这西岐的百姓,大王和丞相,定然都不吝于酬谢。”殷夫人说道。 “还请殷婶婶代为引荐姜丞相。”敖丙说道。 眼下,不是拿捏的时候。 姜子牙,更不是拿捏的对象——说不得敖丙这边动作完了,姜子牙那边,就已经是从阐教摇来了人将那些水神们的事给解决了,顺带着,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到敖丙的身上。 …… “大天尊门下弟子敖丙,见过姜前辈。”丞相府中,敖丙向姜子牙一礼。 他也没有卖什么关子,直接就说出了自己当前最高的身份来。 此外,他对姜子牙的称呼,也不是丞相,而是前辈——这代表敖丙只是看在哪吒以及阐教的面子上来帮忙的,而不是要在西岐之地求取什么利益。 如此,便可免了和姬昌见面。 对敖丙而言,姬昌身上最大的利益,就是能让敖丙铸就传说,而今,姬昌那边的传说已经稳固,再和姬昌见面,就是有害而无益——万一姬昌问起来敖丙的身份,那传说当中,敖丙所模糊的东西,就完全没有了意义。 当然,若是等姬昌死了过后,敖丙再和姬发见一见,却是很有必要的。 到时候,就算姬发察觉到了敖丙的跟脚,并非是姬昌所算出来的‘东来天神’,但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敖丙的身份,让敖丙的这传说,更加稳定。 不然的话,这传出去,姬昌才死,你姬发这当儿子的,就带头说你爹的推算之能有问题,你想要干什么? “原来是义龙君当面。”姜子牙面有欣喜,“还请义龙君赐教,有何等玄妙法门,能缓释西岐厄难?” 龙族,乃是天生的水域主宰,纵然是此时得了人王令的那些水神,都几乎是要化作正神,但他们对水域的控制力,也依旧是比不得龙族。 只要敖丙愿意,轻而易举的便能剥夺了那些水神对水域的控制——当那些水神们无法控制水源的时候,就算他们领了人王令,要将他们诛杀,也是轻而易举。 是以,姜子牙对敖丙能解决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怀疑。 “要解决此事,还得前辈向西伯侯请一个敕封。”敖丙说道。 姜子牙以为敖丙要用龙族的身份来解决这件事。 可实际上,敖丙却根本就没想动用龙族的身份来解决这件事。 他来西岐,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不是真的要‘顺天救人’,掏心掏肺的替西岐干活。 “义龙君需要什么敕封,但请明言,大王已然说过,只要能解决这件事,无论是谁,但有所取,西岐无有不应。” 在姜子牙看来,敕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龙族是水域主宰,是天生的行云布雨之神。 若是能以一个敕封,将这位龙族的义龙君,将这大天尊的弟子绑上西岐的战车,那么从此过后,西岐便再也不需要担心风雨的问题了。 是以,别说只是一个敕封,便是敖丙还需要更多的东西,只要西岐能拿得出来,都是无妨! 当然,若是敖丙贪得无厌,非要什么西岐拿不出的东西,那自然另当别论——不过敖丙往昔在天地之间的名声,并不会让姜子牙有这样的担心。 “西岐之地水域众多,但其间诸多水神彼此之间,却并无统属,以至于这些水神们失了管束。” “姜前辈只需得向西伯侯求一个敕封,在西岐的水神当中,封一个水神之长出来,以管束西岐之地当中所有的水神,如此,这西岐之厄,也就解开了。”敖丙从容说道。 这个法子,是他深思熟虑过后才想出来的。 诚然,人王令堪比天庭的敕令,但这并不意味着,接到了人王令的水神们,就必须要遵照人王令而行事。 就比如说此时,西岐境内,以之同为首的另一部分的水神,就并不曾将那人王令当一回事。 只要在这西岐之地当中,挑出一个对西岐有着足够的善意,或者说是有足够的胆魄能无视人王令的水神之长出来,以这水神之长的权柄,自然便能管束其他的水神。 那些作乱的水神,有着人王令的庇护,故此西岐的大军杀不得他们,但水神之长作为西岐水神之尊长,要惩戒那些作乱的水神,便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别说人王,就算是大天尊来了,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而且,选出一个水神之长,还有另一桩好处。 (本章完) 134.第134章 西岐水君 第134章 西岐水君 仙人与神祇,无论其成为仙神的初衷是什么,但当其成为仙神,而且越发强大过后,其立场,都会不自觉的向天庭靠拢。 严格来说,敖丙给西岐的这主意,其实并不是彻底解决问题的方式。 可无论是敖丙,还是姜子牙,两人却都认为这就是当前最为合理的方式。 首先,以这种敕封水神之长的方式曲线对抗人王令,使得西岐和水神的争端,转移成水神与水神之间的争端,这就能让西岐再缓一口气,让西岐有更多的时间积蓄实力。 再一个,在西岐水君还不该出现的时候,借助人道的力量揠苗助长,强行敕封一位水神之长,这便是对人道的又一次侵蚀。 就当前而言,这水神之长和西岐在同一方阵营的时候,对西岐的实力并无损害,但往后,便是一个反制西岐的手段。 第三点,就是敖丙本身了。 敖丙乃是龙族,又是大天尊门下,出身高贵,自身的信义也得到了证明。 姜子牙要选水神之长,除却敖丙之外,还有谁更为合适? 纵然敖丙本身无疑这水神之长的位置,但敖丙的意见,在水神之长的人选当中,却有相当的分量。 西岐一众水神们,之所以联合起来,其目的就是为了在西岐获得更大的影响力。 那些受了人王令的水神们,之所以要作乱,最终极的目的,也无非就是要成为西岐的‘水神之长’。 而现在,敖丙一步到位,省去那些繁复的博弈过程,直接将这最终的利益带到那些水神的身边。 只这一点,敖丙就能在西岐的水神当中,建立起更大的影响力。 甚至是借助那些被值得信任的水神,直接将整个西岐的水系,都间接的纳入自己的掌控当中。 “不过,人性多变,神性同样也不恒久——一个寻常的水神,愿意听龙宫号令,但一个西岐的水神之长,作为未来的大神,却未必会愿意成为龙宫的一员。” “所以,就算西岐要有一个水神之长,但我也要对这水神之长,有足够的反制力。”敖丙想着,然后便又对姜子牙开口。 “不过有一点。” “西岐的水神,已经受过一次人王令,纵然是选出了水神之长来,这水神之长也依旧有可能受到人王令的影响,是以前辈敕封水神之长以前,当留下反制的手段才是。” “哦,听义龙君之意,是对这西岐水君之位无意?”姜子牙听着敖丙的言语,也是大为惊奇。 西岐一地的水君,统摄诸多水域,管束诸多水神,怎么算,都得是一个大神级别的位格了。 换做其他的神祇,在这位格面前,都要都要趋之若鹜,甚至于一些逍遥仙人,都忍不住要下场谋取这位格,但偏偏敖丙身为龙族,天生的水域之主,却对这水君的位格,毫不在意,甚至于弃若敝履,这如何不让人惊异呢? “前辈说笑了。”敖丙自然是要做出一个高姿态来,“西岐选这水神之长,是为了让那些所乱的水神,不再作乱。” “这水神之长,便非得是德高望重,能让诸多水神心服,若不然,今次的水神之乱平息了,那下一次的水神之乱,必又复起。” “若是至于这个地步,选这水神之长的意义,又在什么地方呢?” 闻言,姜子牙也不由得一叹。 “若西岐的水神,都有龙君这般的高洁气度,这西岐又何惧水患旱灾之忧呢?” “龙君也说了,这西岐的水神之长,当受钳制,不可一手遮天。” “以龙君出身尊贵,心性高洁,却正好监察西岐水神。” “姜尚愿为龙君谋此,还望龙君万勿推辞。”姜子牙起身一礼。 姜子牙的打算,也很明确。 西岐的水神之长,得是自己人,如此方能确保其和西岐朝堂,有足够的配合,让他将水汽搬运至何处,就将水汽搬运至何处——也就是那些不受人王令影响,拒绝收敛水汽的水神。 西岐的水君,也只能从这些水神当中选出来。 若不然的话,就会令仙神寒心。 可作为自己人,彼此之间过于相熟,在很多地方,就只好讲情面而不好讲法度。 而且,神祇若是过于亲善没有威严,难免就会被人所欺。 作为神祇,若是过于的看重情面而忽视天规法度,就难免引发祸患。 若是被人所欺,则有天人倒转的不测之祸。 是以这西岐,除却要有一个水神之长管束众多水神之外,还需要一个检查者来震慑众多水神。 而这检查者,就必须要是一个‘外人’,如此,方可令那些神祇们,心生敬畏,叫他们不敢触犯天规法度。 而这个监察者的人选,便似乎非敖丙莫属了。 说白了,姜子牙的意思,便是要将那水神之长的名位,一分为二,其中之一,是水君约束众神,润泽万物之仁爱。 这一部分,便是西岐的自己人。 另一面,则是水君受到了人情影响的时候,帮水君和诸多水神们斩断那人情的影响,叫他们遵守天规,谨记法度的一面,同时也是神祇威慑凡人,让凡人顺天敬神的一面,这一面,便是神祇威严凶恶的一面——敖丙要担任的,就是这一面。 “愿为前辈分忧。”敖丙回礼。 姜子牙的安排,却是正合他意。 有这权柄在手,他就不必担心西岐的水君脱出控制,甚至反过来与他为敌。 就算后来,他离开西岐,也能将这权柄转移给其他的龙族,使得龙族始终都保持着对西岐水脉的影响力。 而且,有了这个,龙族这水族之长的领域,便算是正式的从四海汪洋,扩张到了陆地之上。 对敖丙自己而言,姜子牙的安排,也更加的契合敖丙凶神恶神的定位。 不但威慑凡人,也同样震慑神祇! 出了丞相府过后,敖丙身边的陆俊,这才陡然大松了一口气。 “六哥,怎么了?”敖丙随口问一声,说起来,他也觉得奇怪,之前在姜子牙面前的时候,这陆俊,居然真的忍住了言语的欲望,愣是一声不吭。 “敖小弟,你太厉害了!”陆俊看着敖丙,目光当中,满满的都是佩服!“府中那人,如此可怕,你居然能在他的面前侃侃而谈。” 却是作为金乌战神,作为被扑杀过后又复生的真灵,纵然是姜子牙隐藏得极其的巧妙,但陆俊也依旧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姜子牙那苍老皮囊之下的某种可怕本质。 也正是受到那可怕本质的影响,陆俊才是在姜子牙的面前,噤若寒蝉。 …… “明得失,知进退,晓信义,果明决。” “更兼天赋过人,能捏稳自己的立场,纵有大利,也毫不动摇。” “诚佳徒也!”玉虚宫中,当敖丙说了自己出自于大天尊门下过后,元始天尊的目光,就已经是通过姜子牙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一番对问,他便是对敖丙越发的欣赏。 当然,欣赏的同时,他也不免推算,为什么大天尊会突然收下一个弟子。 而这一推算过去,他的脸色,便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明明该是他玉虚门下的弟子才对! 元始天尊醒过来的时候,玉虚宫外,广成子的背后,也是莫名生出一阵冷意。 不待他回过神,玉虚宫中,便有声音传来。 “广成子!” “且去麒麟崖面壁!” (本章完) 135.第135章 指点剑术 第135章 指点剑术 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同这一方,或者说西岐这一方的水神,越发的难以维持局势。 水神的实力,和自家的水域息息相关。 那些收敛水汽的水神们,随着他们所收敛的水汽越多,他们的实力,也就越发的强横——到了后来,这些水神,已经在明目张胆的侵吞其他神祇的水源。 这个时候,西岐的凡人们,也终于是察觉到了旱灾到来的异象。 因为此时,一部分的水源,都已经开始了枯竭。 如此,那些水源非但不曾枯竭削弱,反而是越发丰厚的水域之地,那些神祇,也就受到了那凡人更多的信仰和祭祀。 西岐的凡人们,自发的带着祭品来到了那些水源丰沛处,祈求那些神祇展开水汽,降下雨露。 这种祭祀,又反过来让那些祸神们的实力,越发强横,让西岐的水汽,越发的稀少。 此时,西岐当中,除却对那些水神的祭祀之外,对其他神祇的祭祀,也同样开始缓缓的增加。 “敖小弟,再等下去的话,就要出事了。”陆俊对敖丙说道。 适当的恐惧,能让那些凡人们对天,对天庭更加的敬畏,但若是过度的恐惧之下,凡人对天庭的敬畏,便会转变做憎恨。 当这种憎恨席卷起来的时候,对天庭而言,就是一件非常坏的事。 “六哥莫急,我自有成算。”敖丙看了看西岐王宫,又看看丞相府。 西岐水汽的变化,西岐凡人和仙神之间的关系,姬昌和姜子牙,只会比敖丙更加的放在心上。 明明都已经有了周全的法子,可此时,无论是西岐王宫还是丞相府,都没有丝毫动静,便只能说明,他们还在等。 再等一个更加恰当的时机。 如果说先前,姜子牙和姬昌所考虑的,便只是如何解决这一次的旱灾。 但现在他们所考虑的,便是如何从这一场水神之祸当中,得到更多的东西。 灾劫,能让那些凡人更加的敬畏天,敬畏仙神。 这是姜子牙所需的。 而解决灾劫,则能让那些凡人更加的相信西岐的天命。 这是姬昌所求的。 要准确的把握到这当中的一个‘度’,便需要对人心和人性,有着异常精准的把握。 这一点,敖丙无比的相信姬昌和姜子牙。 “六殿下放心,大王和姜丞相,已经在筹划解决此事了。”旁边的殷夫人,也给陆俊吃一颗定心丸。 敖丙看了看正收起剑器的殷夫人。 在陈塘关的时候,殷夫人就已经在熔铸百家之长,要触及真正的兵击法。 然而一直到现在,殷夫人都还不曾踏破那一道门户。 她每一次挥洒剑光的时候,都能触及到门后的风景,可每当她试图想要踏足门户之后的时候,却又总是不得其门而入。 就如同那一道门户,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对此,殷夫人也请教过身为太乙的陆俊。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陆俊也并不了解。 毕竟,作为金乌化生的他,并不曾经历过殷夫人的这个阶段,自然也就无法了解殷夫人的困局——说起来,他其实也和殷夫人一样好奇。 明明殷夫人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而言,都已经到了触及兵击法的地步,而且就算以他这位太乙的目光,都看不出殷夫人的修行当前还有什么疏漏,但偏偏,殷夫人就是无法踏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 “或许,殷婶婶的情况,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敖丙沉吟着。 “来,说说。”殷夫人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敖丙身边。 “我观殷婶婶的剑光当中,除却其间的杀伐本质之外,还隐隐的有川流风雷之意。” “敢问殷婶婶,莫非是想要将那川流风雷之意,都融入那杀伐剑术当中?”敖丙问道。 论实力,他肯定是比不上陆俊的,但论对各种术法的见识,两世为人的话,可比陆俊要高多了——提建议,他不一定能提的出来。 可若是要挑毛病,那就轻易多了。 “正是如此。”殷夫人点了点头。 剑术,虽然也是杀伐术,但单纯的剑术,却实在是过于的简单。 而且于人间而言,精研剑术者,不知几几。 这一代又一代的传下来,剑术的各种变化,可以说是早已穷尽极致。 任何一种剑术,在他人的眼中,都充斥着‘破绽’。 受此影响,参研剑术的修行者们,便往往会选择将其他的东西,比如说风息之变,比如说雷霆之威等等,将这些东西的真意,融入剑术的变化当中,使得剑术的变化,越发的玄妙,越发的莫测,也使得剑术的威能,更加的玄奇。 相对于其他的术法而言,兵击法是有所区别的——其他的术法,依托于修行者的法力,依托于修行者的感知。 可兵击法所依托的,却是修行者自身的身躯。 若是修行者的身躯不够强大,那么修行者修行兵击法的时候,便会遇到种种的难关。 在敖丙看来,殷夫人当前参研兵击法的问题,就在这里。 殷夫人所参研的兵击法,将风雷之变等等东西,都融入兵击法中。 而且她越是无法踏破那一道门户,她往剑术当中融入的东西,也就越多,这就使得兵击法的威能,越发的强悍。 然而殷夫人本身,她的身躯,却算不上强大。 但就敖丙的眼光来看,殷夫人当前的困境,也就在这里。 她的血肉之躯,限制了她对兵击法的参研。 “殷婶婶,依我之见,你现在该做的,不是要求增,而是要作减。” “不是要将更多的东西融入剑术当中,而是要将你所参研的剑术当中,其他的不属于剑术的东西,都剥离出去。” “求其纯粹,而不求其广博。” 敖丙出声说道。 须知,就算是仙神参研术法,都不敢涉猎太多,以至于相互影响,以至于自身的精力和元神,无法承载。 参研兵击法,比参研寻常术法更艰难,更危险,又怎么可能去贪多求全? “可若是只求剑术本身的变化,那在他人眼中,岂非处处都是破绽,与人对敌的时候,更是受制于人。”殷夫人犹豫道。 “殷婶婶你错了。”敖丙当头棒喝一般,“伱所参研的法门,乃是兵击法,是地煞术。” “此非寻常术法,而是真正的杀伐术。” “辗转于方寸之内,决死于一线之间。” “以此法门对敌厮杀的时候,所比较的,根本就不是谁的剑术更加圆满,也不是看谁剑术当中的破绽更多。” “古往今来,修行剑术的仙神,不在少数,他们哪一个不是穷极了剑术的变化。” “可为什么有的人,就能名震古今,有的人,却也是默默无闻?” “究其根本,无非就是三点。” “应变,时机,还有胆魄。” “试图以其他法门来补全剑术上的破绽,这让人先天在胆魄上,就已经逊色一筹了。”敖丙看着殷夫人。 试想,敖丙以真龙的根基,可当他接受来自于传说当中的力量反馈,同时又有血脉的升华一起到来的时候,他也不得不以沉睡的方式来消化这力量,将这力量化作自己的根基,何况殷夫人,只是一个凡人? 见殷夫人依旧是有些犹豫,敖丙立刻又举了个例子。 “婶婶你主持练兵事宜,攻伐西狄——那你攻伐西狄的时候,若是西狄之人知晓了你的兵锋所向,且看起来,他们又在你兵锋之前守好了阵势,严阵以待,那婶婶你,是收兵回营再等时机,还是迎着西狄的阵势,直接杀过去?” “兵出无悔,大军已经杀出,又岂能轻易回转?”殷夫人毫不犹豫的对敖丙说道。 “若西狄人在我面前摆开阵势,我只会更加欣喜,又岂有收兵回营的道理。” “我明白了!” 相比于剑术而言,殷夫人本就更加的擅长于兵势,此时敖丙拿用兵来做对比,虽然这对比有些勉强,但殷夫人却已经是恍然大悟,准确的把握到了敖丙话中的真意。 她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不仅仅是她在剑术上,过于的贪多求援。 还在于她参研剑术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当中,生出了犹疑之心。 剑术乃是地煞术,是杀伐术,是厮杀法,决死方寸之间,生死悬于一线,参研这样的法门时,又怎能心生犹豫,又怎能去追求圆满变化? 就如同是用兵的时候,不可能出现百分之百的胜算,参研兵击法的时候,同样也不可能苛求圆满! 念头一起,殷夫人的身上,便有点点无比锐利的锋芒显现出来。 她数年以来所参悟的各种雷霆之浩荡,风暴之狂野等等,都在这刹那间,被殷夫人从自己的剑术当中剥离出来,被她毫不犹豫的舍弃。 只刹那的功夫,殷夫人身上流淌的剑光,诸如风雷,幻光,人心等等变化,都已经彻底的化为乌有,只剩下了那无比锐利的杀伐之气。 通往仙关的门户,重新在她的感知当中显现。 头顶上,亦有雷霆的气机若隐若现。 再一个刹那,这将军府种,有无比绚烂的剑光亮起。 天门破碎,雷云散去。 玄妙的造化之气,天地之源,从冥冥当中而来,融入殷夫人的血肉之躯当中。 当殷夫人重新按住剑器的时候,一尊武仙人,一位以杀伐为能的战仙,便在敖丙的眼前成就! (本章完) 136.第136章 岐山祭天,西岐求天命 第136章 岐山祭天,西岐求天命 “大王,臣以为,是时候了。”姜子牙和姬昌并肩立于灵台上,以望气之法观望着西岐城中的气象。 殷夫人成就武仙人的时候,那无比锐利的气机,便是让这两位的瞳孔,都不由自主的一缩。 “既然如此,便请丞相带王子发,往岐山封神。”姬昌点了点头。 相比于帝辛的意气风发,威武强健,这位西伯侯,却是老态尽显。 “遵令。”姜子牙俯身退去。 随即,便有诸多布告在西岐城中张开。 言及西伯侯感念而今的旱灾气象,要在二月二的时候,于岐山祈拜昊天,以求昊天庇护,驱散旱灾等等。 于西岐当前的局势而言,这源自于王宫的布告,便如同是滴入热油当中的水滴一般,一下子就让局势沸腾起来。 同时,散乱的人心,也都是被聚拢到了这布告上,顺着这布告,往岐山之上蔓延。 整个西岐的人道之气,都随之往岐山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看到没有,这西伯侯,认输了!”西岐周遭的那些水神们,举着那源自于西岐的布告,一个个的,笑得无比的张扬。 而在肆意大笑的时候,这些对西岐虎视眈眈的水神们,也同样是不免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彼此。 这西岐的布告,被当做是姬昌向他们认输的标志。 布告上所说,是西岐要在岐山祭天。 而此时,谁是西岐的天? 他们这些水神,就是西岐的天! 岐山,乃是西岐的祖地,整个西岐,都是以岐山为根基,往四面缓缓开拓而来,整个西岐的人道源流,可以说都在这岐山之上。 于岐山祭天,便等同于将这人道的祖地,在神祇的面前开放,如同猛兽在另一头猛兽的面前,露出了自己最虚弱的肚子。 这不是臣服的标志,还有什么算是臣服的标志呢? 不过……这些水祸之神,彼此对视着。 当西岐选择了低头臣服,便意味着,他们这些水神的权柄,已经是自然而然的扩张到了整个西岐。 然而,西岐只有一个。 西岐的水君,也只能有一个——于是,这些先前还在紧密合作,一起聚拢西岐水汽的水神们,就在这一刻,成为了对手,甚至是仇敌。 毕竟,以水神的晋升方式而言,想要成为水君,就必须统治西岐所有的水域,压服其他所有的水神。 而此时这些作乱的水神们,都已经取得了胜利,已经享受到了为所欲为,诸多凡人的生死都在一念的感觉过后,又如何会愿意低服做小,重新回到先前那般受人约束的过去当中呢? “诸位,就算有什么想法,也该等西岐今天祭天完毕,将那些搅局者,都清理出去过后,再做计较才是。” “本神可不希望,我等在角逐至高的时候,被那些看不清局势的蠢货们捡了便宜。”祸神当中为首的那位,也就是一开始和敖丙交流,并且最早向朝歌传讯的那位水神开口。 他原本的计划,只是希望求得朝歌的支持,在西岐之地稍微捣捣乱,使得殷商大军攻破西岐的时候,不至于被清算,最后,借着这第一个投诚传讯的香火情,得到更多的支持,进而再窥视西岐水君的尊位。 至于说这过程所需要的时间,这些水神们并不放在心上。 毕竟,神祇最不在乎的,就是时间。 然而,那人王帝辛给得太多了! 一道人王令,直接解开了西岐水神们身上所有的束缚,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聚拢西岐的水汽,侵夺其他水神的水源。 如此一来,通往水君尊位的道路,就直接在这些水神们的面前铺平。 只要能在这人王令失效之前,将西岐所有的水域,都纳入自己的掌控,那水神们所渴求的水君之尊位,便自然而然的成就! 就算这些水神们心中也清楚,他们当中,无论是谁,在彻底侵夺了西岐所有的水域,化作了西岐的水君,将这西岐破败过后,都将迎来殷商大军的征伐,但也无所谓! 到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太乙层次的大神,又何惧人族大军的征伐呢? 再不济,也不过只是以大水漫卷西岐,将这偌大的西岐之地,化作一片庞大的,如同太古云梦大泽一般的泽国而已。 人族的大军,固然兵锋凶险,但兵锋再凶险又能如何呢?他们能征服神祇,却征服不了这天地自然的山川与河流! 至于说正在往西岐而来的龙族……龙族算个鸟啊! 也正是明白了这一点,心中有了决意,西岐的这些祸水之神,才是毫不留情的在人王令下,收拢了西岐的水汽! 同样的,也正是如此,姬昌才会在明知敕封水君后患无穷的情况下,也依旧是愿意敕封这一个水君。 相比于那些水神们,为了水君之位而扰得西岐天翻地覆,还不如就先给他们一个水君的尊荣,将这西岐的水君,去和西岐境内的水神们相互纠缠——水君虽然是西岐水神之长,但西岐的那些水神们,却大多都领了人王令,人王令下,那些水神无论如何,都不会买这水君的帐。 如此一来,这新成就的水君,无论其内心到底会怎么想,但在殷商破灭之前,他为了保证自己的权柄,保证自己的神位,便一定会坚定的站到西岐这一边,竭尽所能的保证西岐风调雨顺,使得那些水神之间的争端,不至于波及西岐的百姓。 当然,这只是姬昌所预想当中的最坏的局面。 若局面真的如同姜子牙所说,西岐几天过后,水君一出,水神之间的祸乱,就能立刻平定。 那么对于西岐百姓而言,这就是西岐受上天庇佑,他们姬氏天命所归的标志。 相比于那水君的权柄而言,这巍巍天命,才是姬昌更加看重的东西。 毕竟这天命之说,不只是能让西岐之民万众一心,同时也能更加有效的震慑那些仙神。 仙神顺天应人,那么此时西岐得了天命,又有什么仙神敢于在西岐生乱呢? 但敢生乱,便是违逆天命,自取死路。 敖丙站在西岐城外看着西岐城中的,无数的凡人如同洪流一般席卷而出,往那岐山而去。 人道的气息,就在其间往来,如同潮水一般回荡。 在这人道之龙的最前方,姜子牙和姬发的车架并列而行,如同龙角一般峥嵘。 姬昌亲手写下的敕封,就在姜子牙的手中。 “天命!”敖丙感受着那人道气机的变化,感受着那人道气机当中,源自于姬昌的意志。 他的背后,金乌战神陆俊默然而立。 看到姜子牙的刹那,他浑身上下的每一点灵感,都在告诉他,赶快离开,速速离开! “敖小弟,这岐山,是非去不可吗?” “当然。”敖丙看了一眼陆俊,问一声,“六哥,你这里,有面具吗?” “有。”陆俊从衣袖当中一掏,便是取出一张苍翠的龙形面具来。 看着敖丙的动作,陆俊也是学着敖丙一般,取出一张鸟形的面具带上。 看着那岐山上的人道气运越发的恢弘,一些在岐山隐居的仙神,都在这人道气运的压迫被排挤出来,敖丙也是往岐山的方向缓缓而去。 他是大天尊的弟子。 他身边的陆俊,是大天尊的‘子嗣’。 他们两人齐齐而至,绝对能带给西岐,他们所需要的‘天命’。 “你要天命,我便给你这天命,又有何妨?” (本章完) 137.第137章 初封神 第137章 初封神 岐山上,祭天的高台已经搭好。 高台左右,分别立得有八卦旗幡,以此镇压四方五行。 随即,上山的那些士卒,又在不同军将的带领之下,分着五色之衣,按五行方位站好。 这些士卒,又分别持枪,刀,鞭,锤,棍五行之兵。 人道之气,便在这一刻,被催发到了极致。 浑厚,又暴烈。 看起来,安分守己,可实际上,却又充满了无穷的攻击性。 岐山上下的天地元气,都几乎因此而凝固。 紧接着,文武百官围着高台,分列左右。 姜子牙和姬发,并排着踏上高台,一人持敕令,另一人捧金印。 “呜呼,仙凡路迥,神鬼途分……”随着姜子牙口中念诵敕书,西岐周遭的神祇们,无论是水神还是山神,都被拘束而来。 哪怕是那些持了人皇令的祸神们,同样也是主动踏上了这岐山。 当诸多的神祇都到齐过后,这高耸的岐山,便几乎是要化作属于神祇的殿堂一般。 高台上,姜子牙继续念着敕书。 敕书当中的内容,将当前西岐的情况,逐一述说。 曰西岐百姓若是有错,便都在姬昌教化不足之上,请上天只罪及姬昌一人,万万不要伤及西岐百姓云云…… 又有祈求上天垂怜,降下甘霖云云…… 听着姜子牙的言语,那些祸神们,却都是冷笑。 天,而今天庭封锁,哪里还有天? 他们,就是西岐的天! 一位又一位的祸神们,肆意的在这岐山上彰显着自己的威仪,企图将自己的形象,彻底的刻入西岐的骨血当中。 那些凡人们,看不清这些神祇的存在。 但岐山上,那些修行过的军将,文武百官等等,看着这些嚣张恣意的祸神,看着这些祸神们的气焰,完全的压下了其他的神祇,一个个的,都是双眼冒火,恨不得立刻就上去与之厮杀一番。 殷夫人更是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她乃武仙人,是专职杀伐的战仙,只要叫她抓住了战机,那就算这些祸神们得了人王令,也不过只是一剑的事。 而在这些神祇的威慑与嘲笑之间,姜子牙手中的敕书,也终于是到了最末。 西岐对水君的敕封,便终于是落到了这些神祇们的耳中。 浩浩荡荡的人道气运,从姬发手中捧着的金印当中而起,再冲入姜子牙手中的敕书当中。 那敕书,便是无火自燃。 火焰燃尽过后,两个印记便是从那灰烬当中显现,带着惶惶的金光,冲天而起。 看着这一幕,所有的水神们目光当中,都有无比炽烈的火焰燃烧了起来。 那印记,便是西岐水君的神印! 只要夺下这印记,等到西岐在祭天过后,再进行一场封神的祭祀,得了印记的水神,便能通过这祭祀,与印记相合,化作西岐的水君,成为真正的大神。 这祭天的礼仪开始之前,所有的仙神们,都知晓了西岐已经决定要在这一场特殊的‘神人之争’当中认输。 但没有任何一位仙神能想到,这源自于西岐的认输,会是这般的彻底! 西岐所有水神的主宰,西岐水神体系当中,最为至高无上的位置,那些祸神们,打算用数十年持之以恒的争端来谋取的位置。 西岐水君的权柄。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无比轻易,以被人道认可的方式,出现在了所有仙神的面前。 一时间,便是那些山神土神们,心里面都为之蠢蠢欲动。 如果西岐的水神们,能通过这神人相争的方式,让西岐做出如此的让步,让西岐的人道气运,凝结出一个水神之长的大神名位,那么他们这些土神山神,是不是也能效仿此举? 就在那些仙神心思蠢蠢欲动时,所有的水神们,都已经是狂笑着飞身而起,要抢夺那两道腾空而起的神印,要铸就自己成就大神的根基。 西岐境内,所有的水源,都在这一刻咆哮起来。 “姜尚,姬发,还有没敢来的姬昌,你们总算是意识到了,我们这些神,才是西岐的天!”祸神当中,为首的那个,高声的笑着,挑动着其他的那些神祇们蠢蠢欲动的心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天光从岐山的上空照下来。 天光之下,两道腾空而起的神印,也是直接落到了姬发的手中。 看着这一幕,那些追逐神印的水神们,便是齐齐往姬发处杀了过去,但却又被姬发身上所缠绕的人道之气所阻。 “姬发,把神印给我们!”这个时候,这些祸神们,也似乎是察觉到了西岐敕封这水君的目的,不是在向他们低头,而是要用这水君来钳制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着急起来。 “姬发,西岐的水汽,都在我们掌控当中,你就算敕封了水神之长,他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就算是有一个水神之长,也奈何不得我们。” “有人王令的庇护,我们永远都是西岐的水神,是西岐的梦魇。” “他夺不走水汽,这西岐的旱灾,就永远会如影随形。” “又或者,这还未落下的旱灾,化作席卷一切的水灾。” 这祸神威胁道,其他的祸神们,也都是鼓噪起来,整个西岐的水势,越发的浩荡。 就似乎是这些祸神们,要以这种方式来要挟姬发就范一般。 看着这一幕,听着那些祸神的言语,西岐的那些文武百官们,心中也不免犹豫起来。 若是不能钳制这些祸神的话,那么敕封这一个水神之长,有什么意义? 就算他们现在冲上去,将这些水神们都驱赶离开,那之后这些水神们,也依旧会在这西岐作乱。 ——他们作为贵族,作为官吏,他们的田地,本就是最肥沃的地方,最为接近河流的地方。 若是此时彻底得罪了这些肆无忌惮的祸神,那他们的财富,他们的地位,又该如何保全呢? 高台上,姜子牙和姬发,都是冷眼旁观着那些官吏贵族的反应。 这就是姬昌所说的人心。 “王子殿下,看到了吗?”姜子牙的声音在姬发的耳边响起,“人心,永远都不可能彻底相信的。” “这天地之间,唯一值得信任的,就只有永恒的天,恒常的道。” “要约束人心,便唯有天道。” “丞相,我明白了。”姬发看着下方的那些贵族,以及官吏——此时,能护在他面前的,便只有殷夫人在内的寥寥几人而已。 而其他的那些官吏贵族,看起来对他们父子,对西岐无比忠诚的官吏贵族,却一个个的,都在犹豫。 …… “六哥,该我们出场了。”敖丙看着岐山上的局势,敲了敲自己脸上的面具。 于是无比浩荡的威势,便直接从天穹上压下来。 那些得意而狷狂的水神们,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听说,你们这些毛神,自比为天?” (本章完) 138.第138章 定天人分野 第138章 定天人分野 凛凛的声音之间,两位天神,便是踏着岐山的金光而至。 一者银甲白衣,以青龙覆面。 一者金甲赤衣,以朱雀覆面。 不是敖丙和陆俊,还能是谁? “西岐有贤君臣,上告于天,曰有野神祸乱,大天尊怜之察之,令我二人至西岐,以解西岐水旱之厄。” 敖丙居高临下,当着西岐那一众仙神,一众贵族,一众文武,一众凡人缓缓开口。 西岐所求的天命,敖丙便毫不犹豫的赐下。 而在赐下天命之际,敖丙也同样是直接定下了天人之分。 西岐有水旱之灾——而解决这灾厄的方式,便是敬告上天,祈求大天尊怜悯。 于是大天尊察之,便落下恩泽。 这,便是天人之分。 敖丙身边,陆俊依旧是不言不语——但不言不语的他,才能真正的彰显出自己的威势。 聚拢到岐山来的祸神们,已经是有机灵的察觉到了不妙,想要离开。 然而,在陆俊这位金乌战神的面前,他们又哪里有逃遁的机会? 铺天盖地的太阳之光落下,照耀着整个岐山。 这高耸的岐山,西岐的祖地,就在这一刻,被太阳之光所封锁,化作神祇的牢狱,但凡是想要离开岐山的那些神祇,都被太阳神光炙烤,最后不得不躲回岐山当中。 看着这一幕,无比的震撼,便在姬发的心头回荡起来。 一封敕书燃起,然后通达上天,随即,大天尊落下垂青。 这,不就是他们西岐所渴求的天命吗! 这一刻,若是换作帝辛在此,只怕就会骂一句,去你妈的天命,然后提剑而起…… 但姬发不同,西岐也不同。 西岐,本就是应天而敬神,本就尊崇天命! 于是这一刻,姬发也福至心灵一般,往敖丙的方向一拜。 “求大天尊垂帘西岐!” 他旁边,姜子牙亦是如此。 敖丙看着这一幕,则是往旁边避开,不敢受这一礼——姬发这一拜也就罢了,可姜子牙堂堂圣人化身,他这一拜敖丙若是受了,怕不是得拿命来还! 感受着面前这‘大天尊的使者’避开自己的这一礼,姬发的心头,也不由得些许的感慨。 不愧是大天尊的使者,进退有度! 姬发与姜子牙这齐齐一拜,天人分野的基础,就此形成。 于是,原本对敖丙还有些排斥的人道之气,便在这一刻,在姬发的这附身一拜之下,对敖丙没有了丝毫的排斥。 甚至,敖丙的法力,敖丙的感知,在这人道之气的环绕之下,更是得到了不少的加持。 看着这岐山当中的变化,那些祸水神们,毫不犹豫的联手引动了自己的权柄,要将他们所收拢的水汽宣泄出来,企图联手以滔天的水势淹没西岐,叫洪水席卷至岐山。 只要洪水能至于岐山,他们这些水神,便可借此脱身,就算是那无孔不入的太阳神光落下,他们也能遁入水流当中躲避。 如此,就算来人是大天尊的使者,但他们也依旧是能依托人王令的存在,与之纠缠。 人道欺天的局势之下,就算是大天尊,都不能轻易的顶着那人王令,剥夺了他们的水神之位。 然而,敖丙都来了这里,又岂能容得这些祸水神们继续挣扎下去? 若是继续与这些祸水神们纠缠,犹如能彰显出‘天’的浩瀚伟大? 人道之气往敖丙处涌动的时候,敖丙的感知,就已经是借着人道之气的加持落了下来。 西岐水君,便是太乙的大神位格——此时,比那水君位格还要厚重的源自于整个西岐的人道之气,都在姬发和姜子牙的一拜之下,加持于敖丙的周身,如此,几乎是让敖丙在这一刻,要登临太乙一般。 不,这不是几乎! 而是切切实实的真相! 这无比浩瀚的人道之气,就在敖丙的身边环绕。 只要敖丙截下这人道之气,以此人道之气为根本,将神祇的权柄炼化,以神道为根基踏破天门,那么当他成就的时候,一尊太乙层次的执水之天神,便由此而生。 敖丙则是如同在黄河之畔的时候,收束这自己的念头,小心翼翼的引动这人道之气,将那主动凑上前来的水君神印挤开,只借其力而不动其根。 随即,无比浩瀚的感知,便在顷刻间覆盖了整个西岐。 西岐之地,所有的水眼,都在敖丙的感知当中显现。 以这些水眼为源头,那些祸水神们所聚拢来的水汽,已经开始宣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更加伟大的意志落下,直接就接管了西岐之地诸多的水眼。 岐山上,那些祸水神们,脸色就在这一刹那间,变得无比的苍白! 因为他们惊恐的发现,他们最大的依仗,没了! 他们还是水神,但他们和水眼之间的联系,却是被莫名的力量给强行的截断。 他们依旧是能感知到那水眼的变化,但却完全无法再影响到水眼的运转。 而在岐山上,他们的法力,更是被陆俊所压制。 几个刹那之间,这些还无法无天,无人可制的祸水神们,就在这一刻,变得如同凡人一般的脆弱。 水元之气,在敖丙的掌控之下显现,化作一条一条的锁链从虚空当中伸出来,将那些祸水神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吊起。 只是最为简单的凝水成兵之法,而在敖丙的掌控当中,这无比简单,无比基础的术法,也依旧是展现出了无比的玄妙来。 按照这些神祇们本来的命运,他们是要以一种无比卑微,无比无力的姿态被敖丙所‘斩决’的。 但现在不行。 姜子牙给了敖丙一个庞大无比的舞台。 而在这舞台之上,这些祸神们,虽然注定要死,可在死的时候,他们的身份,也依旧是神祇,而非是凡人。 是以,敖丙现在要做的,便是给这些所谓的神祇们一个,‘符合他们尊贵身份’的,‘对应’的死法。 不然的话,这些神祇们卑微而无力的死去,那对于‘天’的神圣性,便是一种无形的践踏。 所以,也只能便宜这些野神了。 诸多的锁链,将那些祸神们悬掉起来的时候,敖丙便已经是不经意的施展了招摇旗的技法。 此时,虽然手中没有兵器,但高天上的风云,却已经是在敖丙的引动之下落入岐山当中,化作如同传说之中,斩仙台一般的气象来。 “尔辈水神,违逆天心,私聚水汽,以犯天条。” “按天律,当斩也!” 随着敖丙的言语,那风云卷动,这些祸神们的形骸,当即便在这风云的碾压之下化作齑粉,化作沛然的水元之气,往四面八方散开。 这些祸神们陨落的时候,他们所收束的水汽,才终于是爆发出来。 不过没有了这些祸神们的引导,这些倾泻的水汽,便非是以洪水的方式降临,而是以雨水的形式,淅淅沥沥的洒遍了西岐的大地。 封锁了岐山的太阳光牢,也在这个时候散开。 以之同为首的那一派水神们,也在这个时候,重新的勾连上了自家的水眼,开始引导水汽,填补自家水源的同时,也让那雨水,有序有度而下,以免这雨水堆积,同样造成洪涝之灾。 敖丙和陆俊的身形,齐齐退去过后,姬发的目光,才重新落到了西岐那些文武的脸上。 他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么一遭过后,那些文武贵族们对他多出来的敬畏,以及那源自于百姓们的信任。 人道的力量,有一部分落入神道之中,化作了水君的神印,但弥漫于西岐的人道之力,非但不曾消散,反而是越发的厚重。 这,就是西岐的天命! …… “嗯?” “什么情况?”天庭当中,端坐的大天尊,豁然睁开双眼。 他能感觉到,突然便有浩瀚的人道力量抖的落入天庭,化作了天庭的基石之一,这力量的涌动之下,天庭当中,都似乎是要有一座新的殿宇要诞生出来一般。 人在天上坐,运从地下来? “且教我看看,人间发生了什么。”大天尊取出了昊天镜。 (本章完) 139.第139章 青龙执天 第139章 青龙执天 天庭,是仙神的汇聚——说的更准确一点,天庭,是神祇的汇聚。 是整个天地当中,所有的大道,规则,法度等等,一切的一切运转的中心。 天庭神系的核心,则是以一个又一个大神的权柄所交织而成。 每一位大神的权柄之下,都是一个单独的体系。 诸多大神的体系相互纠缠,便形成了无比复杂的天庭。 天庭的神位当中,排得上号的,只有三种。 曰帝君,曰星君,曰殿主。 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这三种神位,能在天庭留下自己的根基,有了根基,方能培养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三类的神祇,才是‘主神’一般的存在。 他们自身,便能支撑一个神系的运转。 帝君且不必提。 而星君的根基,便是他们所执掌的星辰。 而那些殿主们的根基,则是他们所对应的殿宇。 将天庭的体系,对应到人间的体系来类比: 大天尊的存在,便近似于人王或是人皇。 而各方的帝君,星君,殿主等等,则是人间大大小小的诸侯。 而天庭的整体强弱,有一个很直观的体现——便是看那些大神的多少。 更直接一些,就是看天庭当中,那些帝君,星君,以及殿主们的数量。 不过星辰恒古不动,其数量,几乎永恒不变。 是以,天庭整体实力的体现,其实只表现在天庭的殿宇当中。 其间的殿宇越多,就代表天庭当中能支撑太乙,甚至于大罗的‘大神’之位越多,天庭的整体实力,也就越强。 反之,殿宇越少,就代表天庭的实力,越发的薄弱。 从人皇轩辕氏的时代开始,人族便找到了削弱天庭的方式一般,屡屡以内部战争的手段,将天庭的神祇拖进人族的征战当中,以此削弱天庭的力量。 这种手段说起来,很是无赖,但也异常有效——无论是仙人当中的真君,还是神祇当中大神,都是想要诞生一个,都需要漫长的岁月。 反观人族的那些能弑杀仙神,甚至于能以各种手段斩杀真君大神的英豪,在极其庞大的数量之下,却只需要数十上百年,便能诞生一个。 如此,天与人的纠缠,看起来,是天庭永恒不落,高高在上,人族代代轮转,英豪皆做尘埃。 可实际上呢? 人族那一代接着一代的轮转之下,人族的底蕴和实力,却是越发恐怖,天庭的实力,则是一年比一年衰微。 而今,天庭当中,越来越少的星君,以及越来越破败的那些殿宇,便是天庭逐渐衰微的明证。 反观人族——人皇轩辕氏的时代,纵然是人皇想要获取天庭的支持,都得以臣子之礼,请求天庭派下援军。 可现在呢?帝辛还只是人王,而非人皇,可只是人王的帝辛,激荡人道气运,就已经有了这人道欺天之势。 人族三皇五帝的时代,天庭当中还时不时的有代表着大神的殿宇落成。 可在那之后,天庭的殿宇,便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增加了——不仅如此,那些已经落成的殿宇,也因为久久的无人继承而有了破败之象,甚至于要直接倾覆。 说起来,觊觎帝位的武德星君,之所以能得到天庭绝大部分仙神的支持,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那些破败的殿宇。 ——天庭都已经到了这般的地步,但大天尊,却依旧是保持着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说着什么宁缺毋滥。 宁愿是让那些殿宇空置破败,都不愿意先提拔人手来顶上那些真君以及星君的缺位。 宁愿是看着天庭可用的人手越来越少,看着天庭相比于人道,越来越弱,也不愿意将那些‘有缺’的仙人,招上天庭。 相比于大天尊的挑剔,宁缺毋滥,武德星君的胃口,就要好上很多。 在武德星君看来,纵然那些仙神暂且无力执掌大神之位,那也没关系。 先让他们顶上大神的空缺,而在战火的淬炼之下,没有资格的仙神,自然会被淘汰,剩下的,便是能作为天庭支柱的,真正的真君大神。 还有那些有缺的仙人,纵然有缺,可也正是因为有缺,他们为了弥补自身所缺,才愿意做出更多的努力,付出更多的代价——这一部分有缺的仙人,才是对付人族的最佳的武器。 如同消耗品一般的武器。 武德星君异常的笃定,只要天庭能按照他的意志运转,那么天人之间的争端,很快就会以天庭的绝对胜利而终结在他的手中。 但偏偏,大天尊太犹豫,太挑剔…… 而在天庭当中,武德星君的这论调,也得到了绝大多数神祇的支持。 在天与人的争端当中,那些神祇们,同样也在希冀着最为彻底的胜利。 这些神祇的支持,又反过来刺激了武德星君要更进一步的野心。 “一座新的殿宇……” “不,不止一座,而是相互成体系的一,二,三,四……四座殿宇的雏形!” 大天尊的脸上,难得的露出欣喜的神色。 “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边感受着那正在演化的殿宇之本质,一边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人间。 另一边,瑶池当中的王母娘娘同样是被惊醒——管理蟠桃园的仙女报来消息,蟠桃园中,那蟠桃母株,有了要分支的迹象! …… 大天尊的目光循着人道的气脉而动,最终至于西岐。 而这个时候,敖丙和陆俊,也已经是从岐山回到了西岐城中。 两人都不曾言语,而是各自安坐,静心凝神,体悟着这一行过后,自己身上的变化。 岐山一行,便是一个新的传说事迹! 【传说事迹:青龙执天】 【岐山祭天,有双神东来。 双神者,一显青龙相,一显赤鸟相。 执天地纲维,落命制垂青。 定天人之野,隔神人之限。】 【当前传说度:32】 对敖丙而言,这传说反馈的力量,只能化作根基,要等待爆发的时候,可对于陆俊这样的,本就真切的踏入了传说的太乙而言,这源自于传说反馈的力量,便是立竿见影! 敖丙感受着这传说的反馈——在他的感知当中,这【青龙执天】的传说,并不似先前的三个传说当中,要直接融入那他正在衍化的英雄特性当中,反而是以一种更加玄妙的姿态,融入到了他精气神的另一个层面当中。 这种融入,就似乎是在他的精气神的内部,重新铸就了一个新的根基一般。 或者更加准确一些,不是根基,而是类似于化身一般的存在。 最让敖丙不解的是,当这一段传说演化的时候,他那掌刑官的权柄,都开始逐步的往这传说靠拢,要与这传说相共鸣,或者说是刺激着这传说展开新的衍变一般。 “青龙执天。”敖丙忍不住起身抬头往东方望去。 前世的时候,在这封神的天地之外,也是有着青龙传说的。 而这一方世界当中,龙族的传承当中,却并无青龙的存在。 “所以,青龙执天,这所演化的,会是我想象当中的天之青龙吗?”敖丙沉吟——想到前世那有关于青龙的传说,哪怕是敖丙现在已经真实的踏足了仙神的道路,也忍不住为此而心神激荡。 “等六哥醒过来之后,问一问他好了。”敖丙的目光在陆俊的身上一扫而过。 (本章完) 140.第140章 金乌战神的隐患 第140章 金乌战神的隐患 随着雨水的落下,整个西岐,都陷入了一种异常狂热的气氛当中。 无数的凡人在雨中载歌载舞,歌颂上天的恩泽,歌颂姬氏的德行。 姜子牙和姬发,更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冒着雨从岐山当中归返。 陆俊还在闭关消化传说反馈而来的力量时,来自于丞相府的邀请,便也是到了敖丙的手中。 敖丙看了看邀请,又看了看还在闭关的陆俊,略一思索,便是选择了摇人。 待得敖丙点燃的信香燃尽时,第九金乌战神仁璟的身形,便已经是出现在了西岐城外。 “九哥,这里。”等仁璟到了,敖丙这才舍了还在闭关的陆俊,往丞相府而去。 “义龙君闹得好大阵仗!”姜子牙看着应邀而至的敖丙,发出由衷的感慨。 他当然,出现在岐山上,那青龙覆面的天神,就是敖丙? 对于敖丙要在岐山上显圣的事,他更是早有预计。 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位修行者,虽然‘天赋不佳’,但元始天尊对门下弟子,素来一视同仁,该教给姜子牙的东西,自然也都教过。 姜子牙当然知晓,人前显圣对于修行者的意义。 可在他的预计当中,敖丙哪怕是做到最好的地步,人前显圣至于极致,也不过只是在那些祸水神作乱的时候,将他们强行压服,然后协助西岐的水君,将那些祸水神,逐一的镇压,或是镇压,或是剿灭…… 随后,他们西岐一方,在镇压那些水神们的过程当中,一点一点的定下天人之分,一点一点的争下西岐的天命。 可实际上呢? 敖丙却根本就不是以龙族的身份出现,以义龙君的身份出现,而是直接以无比堂皇的姿态,以代表着天的身份降临岐山。 直接在众目睽睽当中,赐下西岐所需要的膺膺天命,奠定了西岐的天人之分,更是直接将所有的祸水神,一网打尽! 姜子牙原本的计划,整个西岐镇服水神,凝聚人心,彰显天命的过程,是一个庞大的,需要三五年,甚至于十余年才能完成的计划。 然而,敖丙只是一场人前显圣,便是让这需要三五年,需要十余年才能完成的计划,一蹴而就! 这为姜子牙所争取的时间,为西岐所争取的时间,根本就不是三五年十余年所能代表——毕竟,在姜子牙推行自己计划的过程当中,殷商一方,也同样会做出他们的应对来。 这期间,双方纠缠下去,更是会产生无穷的变数。 但现在,一切的变数,都不存在了! 姜子牙起身来到窗边,伸手捏了一点还在淅淅沥沥的雨水。 先前的时候,敖丙纵然是义龙君,纵然是大天尊的弟子,但在姜子牙的眼里,也只是一个不曾怎么经历世事的‘小孩儿’而已。 但现在,姜子牙已经完全不敢这么看了。 “龙君此次显圣,诛祸神三十二,西岐三十二处水源无主,合水源四十三。” “以龙君之见,这三十二处水源,以及那水君之名位,当如何分配?”姜子牙问道。 “姜前辈这话,却是问得奇怪。”敖丙同样起身。 三十二处水源,已经是西岐之多半。 有这三十二处水源,再得那水君的神印,足以缔造出一位真正的,切切实实的掌握了权柄的西岐水君来。 任何一位水神,或是水族,在这诱惑的面前,只怕都难以把持。 然而,敖丙对这些东西,却是弃如敝履。 所谓便宜不可用尽,岐山祭天,最珍贵的东西,敖丙已经是拿到手,那这西岐的水君之名位,乃至于那三十二处水源,四十三个水眼,便没有必要再去苛求。 更何况,从一开始,敖丙就没有图谋这些东西的想法。 这个时候,当然不在乎以此做一个顺水人情。 “三十二处水源也好,四十三个水眼也罢,乃至于那西岐水君之名位,都只是西岐的内事,前辈自决便可,又何须问我这方外之人?” “不愧是义龙君,信义著于四海。”闻言,姜子牙也不由得再次感慨。 西岐水君,乃是一尊大神之位,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成为西岐水君的人,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收拢权柄,调和水汽,便能一步一步的成就太乙之功果。 那可是太乙之功果! 对于绝大多数的仙神而言,太乙功果,便几乎是他们最终的追求。 天地之间,太乙这个层次的手段好得,但太乙的功果,却异常难求。 然而,这太乙的功果,敖丙说是弃了,便真的是弃了。 纵然在岐山上的时候,姜子牙已经见过敖丙放弃这功果一次,可此时,再次看到敖丙放弃这功果,他的内心当中,也依旧是无比的复杂。 要知道,就算是他自己,在见到这太乙功果的时候,都险些忍不住动心,要将之据为己有! “如此,西岐水神之事,便劳烦龙君费心了。”姜子牙慨叹一声,随即拿出一枚神印来。 这是两枚水君神印当中的另一枚。 西岐水君全权柄,诞生的时候,便一分为二,其中之一,是水君掌控水源,调度水汽的根本,这一部分,目前还在姜子牙的手中。 另一部分,则是水君管束其他水神的权柄,这一部分,姜子牙则是依照前约,将其给了敖丙。 敖丙拿着这神印,便能以此钳制西岐诸多水神,甚至在必要的时候,钳制西岐的水君,当然,就敖丙在岐山上的表现来看,他要钳制西岐的水神,也未必就一定需要这个东西。 是以,姜子牙将这神印给了敖丙,自己也很是放心。 之后,两人又商议了一番,如何甄选西岐的水君过后,敖丙这才从丞相府离开——此外,姜子牙还答应,替敖丙向姬昌讨一个人情,允许敖丙在岐山脚下开一别府暂居。 毕竟,这西岐城内,着实不是清修之处。 “敖小弟,你们在这西岐之地,到底干了什么,怎么我看六哥的修行,居然有改易根基的样子?”敖丙回转的时候,第九金乌战神仁璟,正围着还在闭关的陆俊,啧啧称奇。 他们九个兄弟,都是从金乌残存的真灵当中孕育,在太阳星上化生。 是以他们九兄弟的根基,共同,乃至于实力等等,都是一般无二,几乎是没有区别。 可此时,陆俊陡然间一个闭关,他闭关的时候,仁璟观察着其闭关的气象,却是陡然间发现,在陆俊的体内,却赫然是有另外的一种力量正在显化。 而且那力量的本质极高,也异常的玄妙,看似与火相关,但却又比纯粹的火,多出了一种更加玄奇的变化来。 这力量在陆俊的体内蔓延时,陆俊身上那源自于金乌,源自于太阳的本源,都是隐隐的,要被这玄奇的力量所同化一般。 “这不是好事一桩吗?”闻言,敖丙却是笑了起来。 九个金乌战神,同出一源。 太古妖族的时候,十个金乌太子,为了争夺唯一而彼此之间大打出手。 而今,最后的那个金乌太子,也为了谋夺金乌战神的本源,求证唯一而暗中谋算。 他们如此,九个金乌战神,又岂能有所例外? 之前的时候,敖丙一直都有一种担心。 那就是有朝一日,九个金乌战神,会不会也重蹈太古时期十个金乌太子的覆辙,为了谋取所有的金乌本源而相互厮杀。 不过先前的时候,敖丙修为太低,对于这种后患,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应对,故此他也不敢在九位金乌战神的面前提及。 九个金乌战神,脑子不是很灵光,故此先前的时候,他们一直都没有想过这一点,可若是敖丙主动在他们面前提及这一回事,将这未来挑破的话,九位直爽憨傻的金乌战神会做出什么应对,敖丙着实是不敢保证。 (本章完) 141.第141章 金乌的指点 第141章 金乌的指点 但现在,第六金乌战神陆俊的根基,有了更易之象,那就足以证明,九个金乌战神的问题,完全能通过改易自己根基的方式来解决——而且只要条件合适,他们改易根基,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这样一来,敖丙也就敢于在几位金乌战神面前坦诚这个问题了。 “道争……”听着敖丙的话,仁璟也是沉默下来。 敖丙不提也就罢了,但敖丙一说出来,他便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过他的愁绪,只持续了片刻。 “没关系。”他向敖丙挥了挥手,“六哥能改易根基,那我们肯定也能做得到。” “来,敖小弟,先和我说一说,你们先前在西岐干了什么,怎么一个不注意,六哥的根基,就要变了。” “只是得了一个机缘而已。”敖丙将岐山祭天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西岐这么有趣吗?”仁璟听着敖丙的述说,无限感慨,“早知道的话,我也跟着敖小弟你一起来西岐了。” “怎么,听九哥的意思,那玉泉山不好玩吗?” “我记得你们当时,可是都觉得能在玉泉山和玉鼎真人较技,开心得很呢。” “别说了。”仁璟一脸郁闷的在敖丙旁边坐下来。 他们在玉泉山,一开始的时候,是和玉鼎真人试手磨练记忆。 但很快,杨戬那边的修行,便有所小成。 杨戬所修行的,同样也是兵击法。 就和敖丙参研兵击法的时候,会和陆俊对练一样。 杨戬在参研兵击法的时候,也是选择了和几个金乌战神对练。 几个金乌战神受了大天尊的传讯,要给杨戬加一加强度,故此出手的时候,也都似乎少有保留,每一次,都是将杨戬给打得灰头土脸,每一次练完,杨戬看着自己身上那些痕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是真枪实剑,那一道痕迹,都意味着他丢了一次性命。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一起对练着,几个金乌战神一起愉快的蹂躏杨戬,一起看着杨戬的实力一点一点的增长,也都觉得有趣。 奈何玉鼎真人不当人! 杨戬那边对兵击法的掌握,有了一个精进过后,玉鼎真人便是直接提了一把三尖两刃刀出来赐给了杨戬。 道家三位圣人,太上老君长于炼丹,元始天尊长于炼器,而通天教主,则是长于炼阵。 玉鼎真人作为元始天尊门下,对炼器自然也是颇有心得。 阐教门下十二真,实力各有不同,但实际上,在最早的时候,玉鼎真人才是十二真当中,最为强大,也最为博学之辈。 玉鼎真人因为博学而强大,最终,也受累于自己的博学。 他学的东西,太多了! 到最后,他仗着自己的博学,仗着自己的天资,想要强行参研圣人传下的法门,也就是十二真当中,无人能入门的九转玄功,这一参研,就出了岔子。 原本的时候,他涉猎诸般术法,各种手段都信手拈来,而做到这一切的根本,便是他以极其高妙的手段,将他所涉猎的诸般手段,都搭建成了一个很是平衡的体系。 这体系之下,各种手段相辅相成,就算有些手段长期不曾回忆推演,也不必担心倒退,更不用担心术法的冲突。 然而,他所参研的九转玄功,却是过于的强横。 几乎是在参透那玄功的刹那,他所搭建起来的万法体系,便在这九转玄功的影响之下偏转,继而崩塌。 虽然后来,玉鼎真人凭借着自己超绝的天赋,勉强消弭了功体崩塌的后患,但自身的实力,却是一落千丈。 那三尖两刃刀,是他在参悟九转玄功之前,也就是他全胜的时候为自己所打造的兵器,亦是神兵之属,其恐怖锋芒,自然是可以想象。 得了这三尖两刃刀过后,玉鼎真人便是以要杨戬熟悉手中兵刃的名义,让杨戬持着这三尖两刃刀和几个金乌战神对练。 神兵的锋芒之下,和杨戬对练,也就成了一个苦差事。 几个金乌战神稍有不慎,自己便会受伤——可若是全力出手的话,杨戬的性命,说不得当场就要了结。 于是再对练的时候,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翻转,倒是杀得痛快,但他们几位金乌战神,却是一个比一个难受。 听着仁璟的言语,敖丙的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 三尖两刃刀,他还是知晓的,其锋芒,丝毫不下于此时他手里面,太乙真人借过来的火尖枪——他和陆俊对练的时候,都不敢将火尖枪缠上混天绫当做旗兵使用,偏生是杨戬对几个金乌,却是扛着三尖两刃刀,一阵穷追猛打。 但不得不说,玉鼎真人的说法,也有相当的道理。 神兵和普通兵刃,有本质的区别,使用神兵和人厮杀,与使用普通兵刃和人厮杀,厮杀时候的应对,自然也是截然不同。 ——一个最简单直观的表现。 若是用不惧损毁的神兵与人厮杀,大可直接硬碰硬,可若是手中的兵刃质地寻常,硬碰不得,那就只好采取迂回手段。 “我们束手束脚倒还不算什么,可明明是大天尊让我们给杨小弟上上强度,结果现在,玉鼎真人心疼自家弟子,倒成了他给我们上强度了。”仁璟郁闷无比。 “几位哥哥和杨戬对练的时候,都是单对单吗?”敖丙问道。 “自然如此。”仁璟点点头。 他们几个金乌战神,都是实打实的太乙道君,若是和杨戬对练,都要围攻,以多欺少的话,那也就太欺负人了。 “九哥,往昔的时候,伱们与敌人杀伐,也是单对单吗?”敖丙再问。 “当然是大家一起上。”仁璟毫不犹豫的道。 他们九个出动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敌人已经到了非常难缠的程度,这个时候,他们又何必与敌人讲什么武德呢? 当然是并肩子一起上,以合击之法,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将敌人扑杀。 “大天尊既然吩咐,给杨兄弟加一加强度,那我想,杨兄弟也该多体验体验被人围攻的感觉才是。” “毕竟九哥也说了,和敌人厮杀的时候,无需顾虑那么多——杨兄弟以后的敌人,难道都会和他单打独斗吗?” “敖小弟你说的有道理啊!”仁璟沉吟,当即便是向其他几位金乌战神传讯。 几位金乌战神收到传讯,相互对视一眼,都是心领神会。 “对了,敖小弟,你刚刚回来的时候,我看你脸上有些疑惑,可是修行上有什么问题?”说完了自己这边的事,仁璟的注意力,才是又回到了敖丙的身上。 “哦对,我正有一个问题想要向九哥请教。”敖丙当即将自己铸就了新的传说过后,体内力量的莫名变化告诉了仁璟。 “新的力量源头?”仁璟探出感知,细细的感受着敖丙体内法力的变化,然后又接过敖丙递过来的青龙面具。 原本只是一个死物的面具,此时却如同是要活过来一般,和敖丙的气机,隐隐相合。 敖丙体内,另外的那一道似乎和神祇相关的力量源头,其一端,便似乎是系在这青龙面具上一般。 “我知晓这是怎么回事了。”仁璟思索了一阵,当即开口指点。 有跟脚的好处就在这里! 很多问题,都能直接去问,而不是自己浪费时间瞎琢磨。 (本章完) 142.第142章 仁璟:敖小弟说九哥,帮我! 第142章 仁璟:敖小弟说-九哥,帮我! 按照仁璟的说法,这便是敖丙在岐山显圣的传说,和他所戴的面具,正好形成了契合,使得面具当中的力量本质,融入了那传说所反馈的力量当中。 敖丙所戴的青龙面具,非是寻常之物,而是用建木所制。 建木,是曾经支撑天地的神木之一,后来被人皇所斩断。 这种共鸣所产生的力量本质,过于的高,以至于敖丙此时无法消化,故而才是在敖丙体内,形成了另一个力量的源头。 要解决这种办法也不难。 要么,就和此时的陆俊一般,直接借着这传说反馈的力量,改易自己的根基,以当前的传说重塑自己的一切。 要么,就直接将这力量的源头给剥离出来,以此为根本,将其炼做一桩至宝——这传说的力量反馈,能影响到掌刑官的神位,可见其本质之高。 若是将其炼成灵宝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是一件上佳的神道灵宝。 “敖小弟你现在不是还缺一件趁手的兵刃吗,要么,就以此为根基,炼一柄青天旗出来!”仁璟建议道。 “炼制兵刃么。”敖丙默而不语——事实上,在知晓了这力量的本质,且这力量也能够剥离过后,敖丙对这力量的本质,就有了一个更加富有想象力的安排。 “九哥,你说我若是以此为根基,炼就一尊化身,可行吗?”敖丙问道。 这传说的本质,是天之青龙——或者说其成长的上限,是天之青龙! 若是敖丙以此为根基炼就化身,那么这化身,就等于是从传说当中直接诞生而成,这样的跟脚,说是天生的神圣也不为过。 然后,敖丙自身行仙道,以这化身走神道,最后,敖丙再以化身合一之法,与这化身相融,那么是不是就能借此窥视上古的那些神圣,和那些神圣一般,仙神同修? 此法,值得一试! 虽然仁璟还没有给他答复,但敖丙心中,却已经是有了决定。 这法子纵然失败,最后失去的,也只是一尊化身而已。 可若是成了,那好处,堪称是不可估量! 而且,炼这化身还有一个好处。 化身行神道,以权柄为重,不受‘炁’的限制——那这即是说,虽然敖丙的本体因为‘炁’而无法登仙,可这神道化身,这青龙化身,在修行上却没有什么限制,只要条件合适,只要传说足够,便能在神道之路上,一路狂奔,最后至于某个极限。 日后敖丙对敌时,就算自己当前的法力不足,却也能直接借助那青龙化身的力量来对敌。 这样一来,敖丙以后无论是遇到什么事,都从容许多。 试想,当他的敌人困住了敖丙,将敖丙当做寻常的仙人,或是还未曾仙道的小龙一般对待时,敖丙却是直接调动了青龙化身的力量,展现出了丝毫不逊色于顶级的仙神,甚至于真君大神级别的功体时,他的敌人,会有多么的惊喜? 有了这青龙化身作为依仗,那就算敖丙所面对的,不是那些残次品,而是那些功体完整的无缺仙神,他也能无比的从容! “化身?”听着敖丙的打算,仁璟也是犹豫起来。 化身之法在天地当中算不上是什么非常罕见的法门,天地之间的那些仙神,尤其是那些太乙,甚至于大罗之辈,随手炼制一个化身,可以说是司空见惯。 不过,那些太乙,大罗们炼制化身的时候,都是自身的功行到了一定的极限,想要以化身之法接触别的力量,触类旁通,以求更进一步,方才会费极大的心思去炼制化身。 至于说那些还不曾成就太乙的仙神,甚至于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的寻常修行者,他们的精力,以及他们所拥有的资源,光是用于当前的修行,都嫌不够,又怎么可能去炼制化身,培养化身? “我要以此炼就一个化身。” “敖小弟,你现在要炼制化身,真的太过于的早了。”仁璟无奈。 “九哥,帮我!”敖丙看着仁璟,目光当中,是无比的坚定。 怎么办……看着敖丙的目光,仁璟也无比的犹豫,无比的纠结。 平心而论,他是真的不愿意帮敖丙这个忙,免得耽搁了敖丙的修行。 可敖丙都叫他九哥了! “而且,我们兄弟先前找敖小弟帮我们和杨小弟说和的时候,敖小弟也不曾拒绝。” 这般想着,仁璟的态度,忽的就有了转变。 “罢了,敖小弟伱先等一等。”他对敖丙说道,“当初,人皇伐断建木的时候,我们几个兄弟,都得了一部分建木的碎片,我去把这些碎片,都给带过来。” “谢谢九哥。” “九哥放心,我自己有轻重,知晓该如何在自己和化身上分配精力,不会因此耽搁修行的。” “你在这里等我。”仁璟直接施展了太阳神遁离开。 “什么,化身?” “不行!”玉泉山上,其他的金乌战神们听了仁璟的来意,想也不想的,便是断然拒绝。 “九弟,你知不知道现在炼就化身意味着什么?” “敖小弟现在,连仙道功体都还不曾成就,你这是个时候让他分心化身之术,那不是害他吗?”大金乌战神连给杨戬加强度的事都顾不得了,直接退出了‘围攻’杨戬的战局。 “大哥说得对,九弟你平时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这样的事,都还和敖小弟一起胡闹?”第二金乌战神仲琅也退出战局,其他的金乌战神们,亦是如此。 一众金乌战神们,都聚拢过来,对着仁璟就是一通口诛笔伐,脾气比较暴躁的几个,都已经准备用自己的拳头来让仁璟清醒清醒了。 “可敖小弟跟我说:九哥,帮我!”仁璟说起了当时的场面。 “大哥,敖小弟都这么说了,我真的没法子拒绝他啊!”仁璟叫着委屈,“而且敖小弟还答应过我,说自己能分得清轻重的。” “这……”金乌战神们闻言,一个个的都是犹豫了起来。 “各位,能否听我一句。”玉鼎真人的声音响起。 “义龙君的天资,我去乾元山的时候,也是听人说过的。” “其虽然还不曾成就仙道功体,可其在术法上的造诣,却已经臻至‘入道’之境——所谓的仙道功体对他而言,其实也就缺一个采炁的过程而已。” “只消得什么时候他采炁功成,那么他成就仙道功体,便是顺理成章。” “如此情况,几位实在没必要担心义龙君为此耽搁自身的功行。” “须知,这天地当中,有些生灵从一生下来开始,就是注定要打破常人认知的。” “就如我这杨戬徒儿,年余之前,几位能相信,他三尖两刃刀在手时,能对你们造成威胁吗?”说到这里,玉鼎真人也不由得牙疼。 他将三尖两刃刀赐下,本意只是想要提振杨戬的信心,将杨戬知晓自己当前真正的杀伐之能,免得他在那些金乌换着法的蹂躏之下,丧失了信心。 无论是杨戬自身参研的兵击法,还是杨戬所修行的九转玄功,若是失去了自信的话,说是彻底的废了,也毫不为过。 但玉鼎真人哪里能想到,眼前几个金乌,不过是稍微吃了些亏,便起了围攻的心思,结果,杨戬反而是被蹂躏得更加厉害了。 好在,几个金乌围攻的场面,也算是让杨戬真正的建立起了自己的自信心。 看着几个金乌的动作,玉鼎真人有时候都忍不住的遐想,这样练出来的杨戬,其出山的时候,到底会是多么的惊艳! “老玉鼎你说的,好像是有几分道理。”几个金乌面面相觑,最后沉思起来。 然后,第五金乌拍板,“大哥,不如我们去问一问云华姑姑?” “也好。”大金乌恍然大悟,然后对杨戬说道,“杨兄弟,走,我们带你去见见云华姑姑。” 说着,大金乌扯了杨戬就要离开。 “等等!”玉鼎真人的声音响起来,“你们就让我徒儿这般灰头土脸的去见他娘?” (本章完) 143.第143章 炼制化身,龙族之变 第143章 炼制化身,龙族之变 西岐城中又呆了五天,去了玉泉山的仁璟,又回到了西岐城中,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给了敖丙。 首先,是当初建木被砍伐过后,他们几个金乌所收集而来的建木碎片——都已经被雕刻成了面具,环佩等等的饰品或是玩物。 除开这些建木的碎片过后,仁璟还给敖丙带来了一卷修行化身的法门,以及培育化身时所需要的各种珍材灵药。 此法,名为:化易玄玄神胎法。 化易玄玄神胎法培育化身的方式,便是某种力量源头为凭依,将此化作一个神胎,然后破壳而出,以天生地养的方式,使得那力量和化身,完全的契合。 相比于其他的法门而言,这化易玄玄神胎法的难度,堪称是异常的复杂。 在培育神胎的时候,需要对应不同的时刻,不同的天象,不同的气候以及神胎的状态而加入相应的灵药珍材。 稍有差池,这用于培植化身的神胎,便要化作死胎。 ——说起来,是炼制化身,可实际上,炼制这神胎的难度,和炼丹也没什么区别。 而相比于这法门的难度而言,这法门的安全和可靠,也是令人难以置信。 就算是培育化身失败,这神胎化作死胎,对敖丙自身也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最多,也只是浪费一些修行上的资源而已。 敖丙一见这神胎的特性,便知晓,这化易玄玄神胎法,是仁璟费尽了心思过后,才找出来的化身之法。 “九哥,谢谢你。”看着面前的这一卷化身法,以及炼制化身所需要的各种灵药珍材等等,敖丙的心头,也不由得浮现出些许的感动来。 “嗨。”仁璟拍了拍敖丙的肩膀,“敖小弟,都是一家人,本就该相互扶持。” “而且我们这些做哥哥的,照顾你这小弟,不是理所当然。” “这有什么好谢的。”言语过后,仁璟便要转身离开。 这却是他们对敖丙的另一重保护。 对于任何一位仙神而言,化身的存在,都是一件相当私人,也相当隐秘的事。 一旦被外人知晓了你化身的存在,而伱却对此一无所知,那么你的敌人,便有可能借着你的化身进行一些谋算,将你拖进某种无法自拔,难以自救的深渊当中。 仁璟给了敖丙化身的炼制之法过后,选择离开,原因就在这里。 他能知晓敖丙打算炼制化身。 但敖丙这化身,到底有没有炼制成功,敖丙的化身炼制出来过后,又是怎样的一个模样,怎样的一个身份,其力量的根本落在何处等等,这些东西,便都是独属于敖丙的秘密。 哪怕仁璟确定,自己不会成为敖丙的敌人,但万一,有其他的外敌,通过自己知晓了敖丙的化身,那岂不是就害了敖丙? 这般的情谊,敖丙也只能将之藏在心里面,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给所有的金乌战神们,都找到改易根基的法子和机会,以此来避免那可能出现的萧墙之祸。 还有那在暗处觊觎金乌本源的最后一个金乌太子,也要尽最大可能的找到他,想办法将其斩杀。 仁璟离开过后,敖丙便也是直接拿出了这化身之法开始参悟。 【秘法:化易玄玄神胎法】 【参悟至入门级消耗天地之源:八百】 【是否参悟。】 【是。】 【参悟至熟练级……】 【是。】 【参悟至精通级……】 【是。】 【参悟至纯熟级……】 【是。】 【参悟至圆满级……】 【是。】 【已至上限。】 无与伦比的天赋之下,又整整八万的天地之源消耗过后,只片刻的功夫,这一门精心挑选出来的,为了追求安全而将难度提升到了无以复加之地步的化身秘法,便已经被敖丙参悟到了圆满之境。 无数的炼制化身的‘经验’,更是在他的脑海当中显现出来,就好像他之前,真的是以这秘法,进行了无数次炼制化身的尝试一般。 秘法当中,炼制化身时,所有的注意点,针对所有不同情况的组合变化,便都被敖丙烂熟于心。 “我所预想当中的化身,乃是青龙之身。” “青龙者,是天之四象,是司东之君,是司春之君。” “天之四象,是最终的升华,非急切可成。” “司东,其诞生之地,当分属于东——六哥显化朱雀之相,以他的所在为根本,往西北偏折,便是东之所在。”敖丙想着,以当前正在闭关的陆俊为锚点,在屋宇的内部分出东西南北四方,然后坐到正东的方位。 “司春,而今正是春生之际。” “炼制化身,正得其时。” 敖丙手中捏了法决,往自己的身上一引。 以建木为根基,传说当中的力量,被一点一点的引入其间,在敖丙的血液当中,化作醇厚的生机。 然后,诸多珍材,灵药,被敖丙碾碎,其药性,缓缓融入神胎,补全神胎的先天。 最后,便是从那传说当中所凝聚的要素,同样也被敖丙投入神胎当中。 于是光华一闪而过,敖丙面前,那神胎便已经炼制完成,化作一颗明珠被敖丙收起——此时,闭关的陆俊,亦是豁然睁开了双眼。 却是他的根基,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偏转更易。 …… 汪洋四海,是龙族的自留地。 四海当中,东海,是截教圣人的道场,诸多截教仙神往来,这是龙族惹不起的对象。 西海,则靠近西方两位圣人,同样也是龙族惹不起的对象。 是以龙族当中,东海和西海,性子就比较的长袖善舞。 而北海,则是苦寒之地,此外,北海之极,又有妖族余孽盘踞,是以北海当中,征伐酷烈,北海的龙族,也很是武德充沛。 相对东海,西海还有北海而言,南海,便是四海汪洋当中,最为安宁祥和的一处,少有大神通者显踪。 是以,龙族那些还活着的,代表着古老的老龙们,便多在南海沉睡。 一方面,是以沉睡的方式养愈疗伤,另一方面,则是在南海当中,也能就近监控凤凰的动作——毕竟,凤凰所镇压的不死火山,就在南方。 就在敖丙完成了神胎炼制的刹那,南海深处的一位身形近万丈,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的老龙,豁然睁开双眼。 这老龙的面前,立着一根柱子。 敖丙炼成了神胎的时候,那柱子上,便有青幽幽的光芒显现出来,将这漆黑的海底照亮。 “天龙!”这老龙看着柱子上那青幽幽的光芒,恍惚片刻,才是猛地抬头,一声长吟。 这如同是从岁月当中所发出来的声音,才一响起,就已经弥漫了整个南海。 更多的龙族的气息,被这一声长吟所唤醒,往这老龙沉睡之处而至。 整个南海,都在这刹那间,风起云动,浪涌滔天。 而听着这古老的龙吟,南海龙王敖明的脸色,却是兀然一阵苍白。 南海龙宫当中,其他的龙族,也都是神色各异。 而后,不待南海龙王下令,龙宫当中,其他大部分的真龙们,就已经是循着那古老无比的龙吟而去。 “龙君!”此时,其他和南海龙王一样,脸色都有些发白的真龙们,这才匆匆赶来。 “我们去,还是不去?” “去!” “当然去!”南海龙王沉稳了心绪,咬了咬牙。“我倒要看看,这些老东西沉睡多年,这陡的清醒过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这些沉睡的老龙,便是龙族守旧极端派的支柱——当初应龙一场好杀,龙族的老龙们,非死即残,为了养伤,这才逐渐的交出了自己的权力。 然后权力一代一代的让渡之下,才有了而今东海龙王这样的温和派踏上舞台。 可就算如此,因为这些龙族的老龙们都还活着,所以那些极端派的龙族,哪怕是受到了历代龙王的联手压制,也依旧是有着相当强大的力量。 可现在,那些沉睡已久的老龙们,却是突然间苏醒过来。 (本章完) 144.第144章 龙族起波澜 第144章 龙族起波澜 而且,这些老龙才一苏醒,便直接越过了南海龙王,直接就召唤了南海当中其他的真龙。 “这些老龙西,又想要生事吗!”南海龙王敖明咬了咬牙,先是以秘法通知了东海龙王他们,这才带着麾下一众真龙,往那些老龙的沉睡之处而去。 很快,敖明带着麾下一众真龙,很快便到达了那些老龙的沉睡之处。 此间,是汪洋之下的地域,无比的幽暗。 来自于大日的光芒,都无法穿透那无边无际的海水,落到这一片幽暗的水域当中。 当那些真龙们的目光凝视着这幽暗的水渊时,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这水渊给收慑走一半。 当这些真龙们踏进了水渊当中的时候,时间的流淌,都仿佛是变得慢了一些一样。 “而今,是什么时候了?是哪一位人王的时代?”南海当中,所有的龙族,连同南海龙王也都出现在了海渊当中的时候,将所有的真龙都召集而来,将所有的老龙都唤醒的那龙族,这才出声。 “回老祖宗,成汤奉玄鸟而代禹夏,而今,正是帝辛的时代,人道浩荡,亦然欺天。”敖明往前一步,站到所有龙族的最面前,和那老龙对视。 在那老龙的背后,更多老龙的身形浮现出来。 这些老龙的身上,都回荡着陈朽的气息,更有一些,身上还有腐败的味道传来。 敖明知道那腐败味道的来源。 那是当年应龙的一场杀伐过后,那些老龙们身上,至今都未曾痊愈的伤势。 几近凝滞的海渊当中,陈朽而腐败的气息萦绕,令人作呕。 “玄鸟之世么……”那老龙低低的叹了口气,而后目光变得振奋。 他缓缓用力,那一根散发着青幽光芒的柱子,便在众龙族的面前显现出来。 这柱子,不是别的东西,而是祖龙战死的时候,身上所落下的一截骸骨。 “柱生幽光——龙族当中,有新的天龙出现了。”老龙低沉的声音响起,然后变得激昂,“上一次的时候,应龙悖逆,以至于龙族的大计,毁于一旦。” 提及应龙的时候,藏在这老龙背后的其他老龙们,也都是发出了又不满又怨恨的声音。 “但这一次,我们龙族不会犯上一次的错误!” “去,找到新生的天龙,将他带回来!” “这一次,我要亲自教导他。”这老龙开口,态度激昂便似乎是看到了龙族即将的振兴一般。 敖明眉头一皱。 他想起了来自于东海龙王的传讯——人间大地上,正在蔓延的兵祸,正酝酿着杀劫,若是这个时候浩浩荡荡的闯入大地,去寻找那所谓的天龙,那龙族岂不是要被人族的双方联手绞杀? 还没等敖明出声,便有另外的真龙高声的叫喊起来。 “老祖宗,那新生的天龙,在什么方位,长什么模样?” “青气幽幽,有春时之气,天龙当为木属,落于东向。” “且此天龙,尚在母胎当中的孕育。” “这一代的南海龙王何在?你速速将龙族当中,那些有了身孕的,都召集起来。” “不……那天龙,已经诞生了!”片刻,那柱子当中的青光大盛,而那老龙,也随之改口。 “新的天龙已经诞生了,去,将他带回来。” “他就在东方!” “无论是在汪洋上,还是在大地上,都要将他带回来,不计代价!” 话音才落,这老龙,便是催动了龙族的另一桩秘宝。 于是东海龙王,西海龙王,还有北海龙王的身影,便都是带着微微的光华,在这海渊当中显现出来。 “你就是这一代的东海龙王……算了,这不重要。” “天龙的诞生之处,就在东方——你为东海龙王,便将东海所有刚出生的幼龙,都召集起来,细细甄别。” 东海龙王同样皱起了眉头。 刚听到天龙的刹那,他的内心当中,也忍不住的跳了跳。 不过,听这老龙说道,那天龙乃是刚刚诞生,是一诞生就有着天龙血脉的存在,而非后天成就,便又安心下来——至少,不是敖丙暴露在了这些老龙的面前。 “老祖宗,幼龙脆弱,这个时候将他们召集起来,就算能找到天龙,那其他的真龙,岂不都要受此所累?”东海龙王出声,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这老龙的要求。 “龙族,乃是杀伐之族,龙族的杀伐,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那些刚诞生的真龙,有幸与天龙为伴的,是他们的幸运,中道夭折的,也是他们的命运。”老龙的言语,无比冷酷。 显然,是为了那天龙,可以不计代价。 “老祖宗,龙族的踪迹,可不止在于东海!” “除却四海汪洋之外,人间大地上,也依旧是有着龙种的脚步——天龙,也有可能诞生于人间大地。” “而今人间,兵祸连结,其他的仙神避之不及,难道老祖宗要逼着我们去过这杀劫?”东海龙王再次反驳,展现出无比的强势。 龙族以四海龙王为尊,而四海龙王,又以东海龙王为首。 是以,东海龙王,便是所有龙族的尊长——此时,眼看着这老龙,要因为那天龙的存在,将其他的幼龙当做祭品也在所不惜,东海龙王自然是要反驳。 “龙战于野,气血玄黄。”这老龙同样出声,“往昔的时候,大地上的哪一次兵战杀伐能少的了我们龙族?” “我们龙族的辉煌和威名,就是在这无量杀伐当中建立起来的。” “人族的兵祸,正是我们龙族的机会。” “而今,伱们这些后辈,已经胆怯到连兵祸都要避开的地步了吗?”老龙训斥。 “应龙过后,龙族受四方所忌,已经久不履人间了。”东海龙王同样是针锋相对,“天龙才刚刚诞生,老祖宗便大张旗鼓,是要教天龙,还是要杀天龙。” “以我之见,天龙之事,当镇之以静。”片刻,东海龙王的态度,又稍微的软下来,“我等,在族中暗自查访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大张旗鼓?” “若四海当中,都无天龙的踪迹,那再往陆上去,也是无妨。” “老祖宗以为如何?” “那就依你。”那老龙看着东海龙王的投影,其目光,便似乎是直接跨越了南海和东海的庞大距离,直接落到了东海上一般。“但我要的,只是天龙!” “好。”东海龙王的身形隐去。 “现在的后辈,真是出息了。”看着东海龙王隐去,这老龙,方是冷笑一声,然后将南海召集而来的龙族,都赶出了海渊。 “老祖宗,这些后辈的话,只怕不可尽信。”待得海渊当中,所有的龙族都离开,藏于海渊更深处的老龙们,这才开口。 “他们不愿去岸上,总不能强逼着他们去。”这老龙低声道,“倒是你们,谁愿替我往陆上走一遭,查一查那天龙的踪迹,将他带回来?” “我去吧。”一群老龙当中,有一个相对来说年轻一些的声音响起,“我和应龙勉强算是相熟,他总不至于不许我踏足陆地。” 应龙……这个如同禁忌一般的名字再次被提及的时候,这海渊当中的老龙们,也再次沉寂下来。 谁也不知道,当前的应龙,是不是依旧对他们虎视眈眈。 (本章完) 145.第145章 岐山别府 第145章 岐山别府 “新诞生的天龙,有春生之气?” “是这个玩意儿么?”岐山当中,敖丙看着东海龙王特意传过来,让他注意的消息,又看了看在自己指尖转动的那一缕青气。 这青气,便是那明珠破开之后所化,是敖丙炼就的神胎显现,也即是敖丙所炼出来的那化身。 不过这化身,和正统的化身,有些区别。 其虽然是从敖丙的血液当中孕育,但其本质,却更近似于那无形无相的气一般,聚散无形。 “他们说的天龙,会是这个吗?”当敖丙念头落下的时候,这一缕青气,便直接凝聚成一个小小的龙形,围绕着敖丙的指头转动。 以此为根本,敖丙甚至是能感觉到那无比‘遥远’的天庭。 于是他念头再动。 下一个刹那,他的身形,便真的出现在了天庭的一座殿宇之内,厚重的青气,在这殿宇当中,显化出敖丙的身形——不过敖丙的脸上,却依旧是被青龙面具所覆盖。 只是坐在殿宇当中,玄妙无比的力量,便是径直的往敖丙的身躯当中涌动。 顷刻间,敖丙这青龙化身的力量,便已经是臻至了真正的仙神之境。 端坐于殿宇之内,敖丙细细的感受着自己这青龙化身当前的力量本质,以及权柄的显化。 表象以木元为主,辅以勃发之生机,又有隐隐的龙气显化,似乎是象征着龙族的某种变化。 这是当前权柄的根本。 这根本之下,又有更加玄妙恢弘,无比空旷,却完全不可揣度的力量在其间蛰伏。 这一点,便是那天之青龙的根本。 为四方,为四象,为四时,为天地之纲维。 不过,相比于那木元和勃发之属,这涉及到了四方四象四时的‘天’的权柄,却是异常之薄弱,似乎是被风一吹,就要消散一般。 甚至,这名为‘青龙’的权柄,其存在感,都很是薄弱,异常的不稳定。 这是因为,当天天地之间有关于青龙的传说,还很是单薄,青龙的存在,并没有太多的凭依。 尤其是天的概念,本来就无比的庞大,而敖丙当前所涉及到的部分,又异常的微弱。 要扩张这一类的权柄,办法也很简单。 第一,便是在人间传播有关于青龙的传说,通过不同的传说,一点一点的填充那四方,四象,四时,以及天地之纲维的权柄。 第二,便是找到其他的执掌了有关于四方,四象,四时,以及天地之纲维之类权柄的神祇,祭拜他们,让他们承认青龙的存在,以此覆盖他们的传说,将他们的传说化作自己的一部分,以此覆盖他们的权柄而成就自身。 当然,若是选择后者,就一定会伴随着神祇之间的道争。 随即,敖丙的心神重新落回自己的肉身当中。 殿宇当中的青气,随之散去,只留下一个面具落在那神座之上。 …… 岐山作为西岐的祖地,是西岐地脉和水脉的交汇之处,西岐境内的水神们,要来到岐山,自然也不算是难事。 立于别府当中,敖丙招来了小言川的水神之同,嘱咐他这一段时间,在寻觅、炼化其他水眼之余,也不要忘记好生调和水汽,以萌发万物生机过后,便又让他离开。 青龙的权柄,是大神位格的权柄。 不错,这权柄才刚刚凝结,还很不稳定。 不只是组成这权柄的天之力量很薄弱,便是这权柄本身的稳定度,都极低极低。 敖丙之所以要吩咐之同注意调和水汽,萌发万物生机,目的之一,便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让青龙权柄更加的稳定。 毕竟,司春和万物生机,本就在青龙的权柄范围当中。 对敖丙而言,吩咐其麾下的水神引导水汽,萌发生机,便是在践行自己的权柄,如此,既能增强青龙化身的力量,也能让青龙的权柄更加的稳定。 此外,还有一点,便是对之同本身。 姜子牙和敖丙商议过西岐水君的人选,虽然敖丙和姜子牙并没有明确具体的人选,但从姜子牙的口风当中,敖丙也探出了些许的明细来。 按照姜子牙的想法,既然西岐水君的权柄一分为二,代表着‘威’的那一面落到了敖丙手中,那么执掌‘仁’那一面的水神,就一定得是一个‘心系西岐’,‘心细百姓’,且有能力调和整个西岐之水汽的水神。 而那种在四十三个无主水眼之前,只想着寻觅那些水眼,炼化那些水眼以增强自己实力的水神,显然就被排除到了这水君的候选之外——之同作为自己人,敖丙该提醒他的时候,自然也是得提醒一二。 当然,敖丙也不可能让之同为了那水君的候选而完全放弃对其他水眼的角逐。 一来,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泄题’,只会让之同出局。 二来,便是水神所执掌的水源,水眼,终究是他们自身力量的重要构成,敖丙得保证,就算之同不曾角逐到水君的位置,也能在这一场变故当中,有一个最基本的收获。 “这岐山别府,也得好好的整饬一番了,日后,说不得就要在这别府当中长居。”敖丙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别府。 这别府,是姜子牙派了西岐的民夫修建起来的。 他替敖丙求取这岐山别院的过程并不难。 只在姬昌的面前提了一嘴敖丙‘义龙君’的身份,姬昌便是慷慨的在岐山脚下划了一片地方作为敖丙的别府,然后那些民夫很快便将这别府修建了起来。 不过,别府毕竟新开,其间也显得很是空旷,少有装饰,更无草。 稍微将这别院整饬一番过后,敖丙便是继续在这别院当中修行起来。 或是和陆俊对练兵击法的技艺,又或者是静心打坐,运转法力,调动权柄。 随着敖丙的修行,受到那青龙司春的影响,他这岐山别府,连同岐山别府的外围,也都有诸多的草生长出来,郁郁葱葱。 又一日,敖丙正安心修行,吞吐法力的时候,他这岐山别府的大门,便又被敲响。 “殷婶婶,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却正是殷夫人。 “征讨西狄之事,暂时告一段落,我见你不在,问了丞相,方才知晓,你搬到了这岐山别府来。 岐山祭天过后,西岐旱灾之患被解决,殷夫人便是重新去了西边,继续主持对西狄的征讨以及练兵事宜,到现在,终于回返。 “这几位是……”敖丙将殷夫人请进别院当中,目光落到随着殷夫人一起前来的几位军将身上。 “这是我在西岐比较亲近的几位同袍,他们也听说了伱义龙君之名,心中倾慕,故此请我带他们前来拜访。” 殷夫人对敖丙介绍道。 这几位军将,对‘义龙君’,岂止只是倾慕。 事实上,孝义三郎的信仰,都已经是在他们所带领的那几支军队当中蔓延开来。 他们军中的士卒,每战之前,都要拜一拜孝义郎君,彼此约定,谁若是不幸战死,那活着的人,就要将他们的遗物带回家乡,且共同奉养战死者的父母,妻子。 若非西岐重规矩,不好轻易修建神祇庙宇的话,这三郎庙,也早就已经在西岐城中遍地开了。 毕竟,无论是敖丙带着挚友的魂魄归返,星夜兼程三十万里所彰显的义,还是哪吒剖腹剜心不牵连父母的孝,对于这些凡人们而言,都有着无比的传奇性了,太值得让这些凡人们津津乐道。 也正是如此,殷夫人才会带着他们前来。 “我等,见过义龙君。”殷夫人带过来的这些军将都对敖丙礼道,他们脸上的神色,也都颇为的激动。 “方外之人,见过各位将军。”敖丙也同样还礼,目光在这些军将们的脸上扫过。 前来拜访的这些军将当中,却有一人,算是敖丙的‘老熟人’——却正是姜子牙的弟子,武德将军,武吉是也! (本章完) 146.第146章 推演二十四节气歌 第146章 推演二十四节气歌 那些军将离开过后,敖丙也是上了岐山,登高望远。 岐山周遭,地势平坦,诸多方田如井字状往四面八方排开。 每隔一段距离,便又有沟渠从附近的河流湖泊当中,将水源引入田中。 无数农人在田间劳作,其间,又有如同信使一般的人骑着马,带着不同颜色的彩旗往周遭而过。 那是报时官派出来的信马。 天时飘渺难定,寻常的凡人想要耕作,很难把握对应的天时,无法确定什么时候该耕作,什么时候该播种等等…… 若是耕作播种的时机不对,未来一年的劳作,都化为乌有,这对那些凡人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专门的报时官,观察天时,总结过往的经验,以此确定该什么时候耕作,播种等等……然后由信马往四方通知那些农人…… 对于任何一位诸侯而言,报时官的多少,便意味着他们国内粮食产量的稳定与多寡。 不多,比起数量而言,报时官内部的稳定,则更加重要。 比如说,两个报时官对气候,对时机的判断出现了不同,甚至于他们的判断相互冲突,这个时候,就需要诸侯来决断,到底该采用哪一位报时官的说法。 一般来说,很少有诸侯敢于下这样的决断。 因为一旦决断错了,那对于诸侯国内农事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一个诸侯的领地,都有可能因此而覆灭。 是以,为了确保不出问题,很多诸侯国内,都只会有一个报时官,如此,就算是时辰出了差错,那也是报时官的问题,不是诸侯的责任。 西岐境内,姬昌自身便长于数算,也敢于下决断,故此西岐的报时官,论数量,可以说是冠绝所有的诸侯。 看着那些农人的动作,感受着附近的水神们驾驭水汽的动向,敖丙的感知,也是沉入了那青龙权柄,或者说青龙化身当中。 距离岐山祭天,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年。 这一年以来,之同兢兢业业的遵循敖丙的吩咐,调度水汽,润泽生机…… 其水域所在之地的凡人,野兽,草树木等等,都是大受好处。 受此影响,敖丙所拥有的青龙权柄,已经是有了基本的稳固——不过,这权柄距离彻底的凝实,还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毕竟,青龙,只是四象之一。 而四象当中,目前有了着落的,也就敖丙所化的青龙,陆俊所化的朱雀,另外的玄武和白虎,都暂时缺位。 四象有缺,那四象的权柄,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的得到稳固。 “人族的存在,对于传说的扩张,对于权柄的稳固,实在是有着莫大的意义。”看着眼前的无边生机,敖丙心中感慨。 随后,他看着那些报时官的信马,心神又微微一动。 “耕作……”敖丙沉吟着。 对于凡人而言,天时和耕作,有着莫大的意义——而恰好,敖丙的前世,也另有财富。 而且那一笔财富当中,正好就有着对于天时与耕作东西,有着堪称大杀器一般的存在! 敖丙毫不怀疑,将那东西拿出来过后,就算是四象有缺,自己这青龙的权柄位格,也能彻底的稳固起来,永远都不必担心权柄的溃散。 那那一笔财富的名字,叫做“二十四节气歌!” “所以,要不要干?”敖丙犹豫了起来。 这东西,对他的好处,固然是不少,但对于人族的好处,却更大。 甚至,这东西的存在,都能成为人族的根基之一。 可当敖丙的目光又落到了还在闭关的陆俊处时,他心中的犹豫,便在这刹那间,烟消云散。 西岐城中,陆俊短暂的出关一次。 待得他和敖丙一起搬到了这岐山别府过后,便再度进入了闭关的状态。 四象,息息相关。 青龙权柄尚不稳固,陆俊所显化的朱雀权柄,也不例外。 而他之所以闭关,便是在竭力的稳固那朱雀的存在。 他便是以这种方式,稍微的削减九兄弟之间的兄弟萧墙之患,同时,也以这朱雀和青龙的联系,替‘弱小’的敖丙,维系着青龙之权的稳固。 “干了!”敖丙心中的犹豫,尽数散去。 从传说当中诞生的朱雀的权柄,是天地之间少有的让金乌战神这个层次的存在,无损改易自家根基的东西——敖丙要免除九位金乌战神的萧墙之患,这样的东西,便需要足足八个! 而今,既然陆俊得了朱雀的权柄,且自身的根基,都为此而有了偏转,敖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四象的权柄,随之散去。 更何况,二十四节气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天地之间的隐秘至宝——其只是对天地之间,各种天时变化的观察和总结。 排除了所有的神祇以及仙人的影响过后,便是最为寻常的凡人,都能观测到这种变化。 就算敖丙现在将这二十四节气歌藏下,那随着时间的流转,也终究会有凡人从过往的变化当中,将这二十四节气歌总结出来——就而今,那些报时官的传承,就已经是摸到了二十四节气的门槛了。 “而且,就算人族因为这二十四节气歌,以至于底蕴大增,实力大增,那受到影响的,也是所有的仙神,而非是我一个人。” “这种事,好处我占了,坏处却大家一起来承担,这样的事,做得!”敖丙心头,也不无阴暗的安慰着自己。 “不过,我前世所在,还有而今这一方天地,终究有所区别,需得细细体察天地之变幻,重新调整这二十四节气才是。”敖丙想着,直接就回了岐山别府,心神沉入了青龙权柄当中。 天庭上,青龙殿内,敖丙的身形显化,做青龙之象。 随即,这青龙象,便如同天地元气一般散开,和青龙殿,和整个天庭,都不分彼此一般。 各种最本质的天时变化的韵律,便在敖丙的心头显化。 前世,二十四节气歌的口诀,也在敖丙的脑海当中流转,与各种天时,逐一对应。 …… “青龙尊神,已经归返天庭了吗?”敖丙的意识,再度落于天庭青龙殿的时候,武德星君的目光,也再次落到了青龙殿中。 作为天庭的‘亚君’,觊觎大天尊之尊位的人,他如何不清楚,天庭当中陡然出现的这以青龙殿为首的四座殿宇的意义? 不客气的说,这是天庭的底蕴正在复苏,情况正好好转的证明。 作为直接引动了这变化的神祇,这四座殿宇的主人,站在那一边,就直观的体现着,天庭的好转,到底是由谁所带来的——是武德星君,还是大天尊。 而且,那四座殿宇,同出一系,紧密相连——四座殿宇当中,尚有两座依旧呈现无主之态。 这种神祇自行感应天地而生的权柄,完全能够绕过大天尊,让他这一系的神祇,执掌另外的两座殿宇。 这对于他麾下那些神祇的士气,也是一个极大的振奋。 最重要的一点,是青龙神君此时,依旧还在下界。 对于下界的局势,青龙神君能直接施加影响,而不是如同他们这些立于天庭的神祇一般,想要影响下界的局势,要么,就得只身入劫,要么,就得大费周章。 于是,青龙殿的大门,便被扣响。 (本章完) 147.第147章 郎情妾意,愿者上钩 第147章 郎情妾意,愿者上钩 “青龙神君可在。” “本神禄存,特来拜访青龙神君。”青龙殿之外,禄存星君抬头看着青龙殿的匾额。 匾额上,曰“四x青龙殿”。 四与青中间的那个字,混沉莫名,难以看得真切,却是还在衍化当中。 “还在衍化当中的权柄,便已然在天庭当中有了单独的殿宇,若是其衍化完成,这青龙殿,岂不是要化作青龙宫阙?” “难怪武德星君让我亲自前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青龙殿的权柄,着实玄奇——我这般的星君至此,都有一种受到影响的感觉。” “这青龙神君的权柄本质,到底是什么东西?” “禄存星君?” 敖丙的目光透过青龙殿,往外望去。 便见得青龙殿之外有一人,着星君衣袍,一身暗沉。 禄存,便是天玑星君,乃北斗七星之一,亦是九曜之一。 天庭当中,九个金乌战神威名赫赫,但九曜的实力,却也丝毫不逊色于九位金乌战神。 而且九曜,乃是武德星君的铁杆支持者。 曰: 天枢,贪狼 天璇,巨门 天玑,禄存 天权,廉贞 玉衡,文曲 开阳,武曲 摇光,破军 而计都星君和罗睺星君,则早已陨落。 九曜当中的开阳星武曲星君,更是武德星君的弟子。 不过话说回来,敖丙记得上一世姜子牙封神的时候,巨门,破军,贪狼,文曲、武曲等等,都是有所敕封的——显然,是这武德星君麾下,最铁杆儿的几位,被偷了家。 未必是陨落,但自身的权柄被分割,却是必然的。 “就是你们这些杂毛儿惦记我老师的天庭么?”敖丙的目光当中,显现出意外的同时,更是不无惊喜。 天庭是大天尊的天庭,他又是大天尊的弟子,四舍五入,这天庭,就是敖丙自家的东西! 他哪里想到,此番回转天庭参青龙之变,以重新推演二十四节气的规律时,还会有这样的惊喜? “正好那二十四节气的黑锅,要有人来背!!” “天玑禄存至此,还请入内一叙。” 禄存星君入内,感受着敖丙当前的力量本质,感受着那藏在春属生发之下的天之浩瀚,也不由得暗自心惊——眼前这青龙神君,赫然是已经触及天之权柄。 “难怪权柄尚不曾完全衍化,便有殿宇化作宫阙之象,却不想,竟是一类涉及到了天之气象的顶级权柄!” “难怪连我都受到了些许的压制!” 青龙权柄当中,涉及到天的部分,虽然极其的稀薄,但无论如何,有就是有,和没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而且,眼前这神君,能独立的在天地之间开辟一系权柄,让天庭都生出对应的殿宇来,那么其扩张权柄当中的天之权柄,又有多难? 想着这些,禄存星君的心头,都几乎是生出了一种贪婪来,想要当场就打杀了这青龙神君,将其权柄据为己有。 好在,他还算是有理智,晓得面前这位,是能只身开辟一系的神祇,非同小可,而且真身不在天庭,是以他很快便收起了自身的觊觎贪婪之心,和敖丙交流起来。 两位神祇,一个有心拉拢,另一个则是有意打入,这一番交流,却正是郎有情妾有意,不胜欢喜。 最后,那禄存星君,才是状若无意的问道:“而今人间劫气蔓延,神君既然开辟一系,可有心入天庭避开劫难,求个清净?” 天庭的天门已锁,禄存星君故意问这个问题,却是有心要彰显他们在天庭的影响力,顺便,打探一下眼前这青龙神君的来历。 听着禄存星君的言语,敖丙当即就做出苦恼状。 “不瞒星君,我此番开辟一系,却是为了躲一个大麻烦。” 敖丙叹着气,将自己的烦恼如实说来。 “我本在人间清修,却偶得天地之机,窥见一有关于人族的大机缘。” “这大机缘,若是人族得了,必定底蕴大涨。” “此时正值天人相冲之际,人道浩荡,有欺天之势,若此时,人族底蕴再受大增,受损的,始终是我辈仙神。” “我有心想要消了这人道机缘,却又担心人道有感,反而是弄巧成拙,便只好避入天庭,借天庭之势,遮挡那人道的感应。” 敖丙这边,话音才落,对面的天玑禄存星君,就已经是心有所感,似心血来潮一般,他顿时就知晓,面前这青龙神君所言,半点无虚——他是真的窥见了一个有关于人道兴盛的大机缘。 本能的,禄存星君心头,便有杀机显现,想要将面前这位青龙神君强行抹杀,掀翻他的殿宇,撕烂他的权柄,好彻底的将那人族的大机缘给埋葬。 可他转念一想,现在天庭主事的,乃是大天尊,而非是武德星君,非是他们。 如此,就算人族坐大,那么受到影响的,受到人道冲击的,也只是大天尊,而不是他们。 甚至,他们还能借此机会,进一步的打击大天尊的威信,让天庭的神祇们,对大天尊彻底失望,让他们夺权的举动,更加的名正言顺…… 至于说人族底蕴大增过后,他们自身会不会受到影响,这一点,禄存星君却从不担心——若不是大天尊妇人之仁,不允许神祇们在天人之争当中动用那些毒辣手段的话,天人之争,早就有了定局,又何至于纠缠至今? 诸般的念头浮动着,禄存星君当即便做出了义正言辞的姿态。 “神君此言,我却不敢苟同。” “神君而今登神,便该知晓,神祇之道,在于顺天而爱人。” “神君既窥得人道机缘,却遁而藏之,以此压制人道,违逆天数,此非神祇之道也!” “神君既得天命,却避而藏之,日后,必生祸殃,必受此所累。” “这……”敖丙带着面具,语气犹豫,心有所动,但却又迟迟难以下定决心。 “所谓天人相冲——当年大天尊有言,虽天人有争,但也该堂皇正大,不可行鬼祟伎俩。” “神君为神祇,入天庭,当谨记大天尊之言才是。”禄存星君立刻又扯了大天尊的旗号,给敖丙再添一把火。 大天尊的名号一出,敖丙果然就被说服。 青龙殿中,青龙神君心悦诚服的向禄存星君一礼。 “若非星君警醒,我青龙,将犯下大错矣,星君且受我一拜。” 随后,敖丙再次开口。 “不瞒星君,此番人族机缘,与天时有关,我欲为人族取此机缘,还望星君助之……” “故所愿,不敢辞尔。”禄存星君心领神会,当即便是回转武德星君处,说动武德星君,捏九曜之印,使得敖丙能借助这九曜之印,通过诸天星辰的视角,来感受那没有仙神影响的,真实无虚的天时变化。 “好个武德星君!” “好个九曜星君!”大天尊看着九曜星君在青龙殿中出入,神色也是无比的古怪。“好个奸猾的小子!” 早在一开始,他察觉到了人道气运落入天庭,化作天庭根基,在天庭当中衍化四座殿宇的时候,他就已经查探过人间的境况。 是以,他当然知晓,而今那依旧闭门不出的朱雀神君,以及青龙殿中那位青龙神君,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毫不担心敖丙会不会直接借机真的加入到武德星君那一方——且不提敖丙本身和武德星君的仇恨。 光是他和敖丙之间的师徒情谊,就注定了敖丙不可能背弃他而加入武德星君那一方。 毕竟,师徒情谊堪比父子,如今,他不曾有负于敖丙,又何必担心敖丙会负于他? “不过,你这谋算,连武德星君都加入了,我这当老师的,不添一把火,岂不是说不过去?”大天尊古怪的笑着,当即便是一道天光落入青龙殿中,让敖丙体悟天时变化,更加顺畅。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一晃,便又是三年。 三年过后,敖丙终于睁开双眼。 “看来,神君已有所得。”察觉动静,禄存星君也立刻就来恭贺,然后催促敖丙,“神君何时行事?” (本章完) 148.第148章 武德星君真是好人啊 第148章 武德星君真是好人啊 “我行此事,虽应天命,但心头也着实惶恐。” “万一别家神祇不知真相,只当我身为神祇,却一心要帮人族,以至于打上门来,该如何是好?”敖丙犹豫着,做出惶恐胆小的姿态。 “还请星君为我遮掩动静,便于我行事。” “此事易也!”禄存星君点了点头——既然面前这青龙神君主动提出来遮掩动静,那么他们以后,也正好用这件事来拿捏他,顺便,还能通过这青龙,谋取另外的两道无主权柄。 “多谢。”敖丙再次一礼。 ——劝他给人族机缘的,是武德星君的人,帮他遮掩动静的,同样也是武德星君的人。 只能说,不愧是武德星君。 主动上门送机缘也就罢了,没想到,连黑锅,都要赶着上门来背。 “不愧是武德星君,是一个讲武德的!”敖丙忍不住感慨。 …… 岐山别府当中,敖丙才刚刚出关,殷夫人便又带着一人找上了门。 跟着殷夫人来的,不是别人,却正是姜子牙的弟子,西岐的武德将军,武吉。 “武吉拜见义龙君。” “武德将军请起。”敖丙看了看肃然正色,还稍微有些惶恐姿态的武吉,又看了看旁边的殷夫人,一脸的不解。 “殷婶婶,这是?” 殷夫人也是直接说了自己的来由。 却是三年前的时候,殷夫人带着那些崇信孝义三郎的军将们上门拜访。 敖丙对待这些军将们的时候,也很是平和友好。 独独是武德将军武吉,因为‘武德’这两个字,敖丙发自内心的,就对他多了几分警惕。 而那些军将们,也敏感的察觉到了敖丙对待武吉的态度,和对待他们的态度的区别。 敖丙,是孝义郎君当中的义龙君。 对于这些信奉袍泽义气的军将而言,敖丙的不认可代表什么? 虽然大家是袍泽,但义龙君不认为你讲义气! 所谓义气不确切,那就是确切的没义气! 有了这个认知过后,那些军将们,自然而然的就对武吉有了一定的排挤。 所谓袍泽的意义在哪里? 就在于征伐作战的时候,若是你陷入了困境,那么一定会有另外的战友会来救你。 就算他救不得伱,他也能将你的遗物送回去,替你奉养父母,供养妻儿。 可若是当他们察觉到,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没那么讲义气,有很大的可能,当他们陷入了险境的时候,不一定会去救他们,也不一定会替他们奉养父母,奉养妻儿,那会如何? 胆子大一点,不一定会去救他们,就代表可能坐视他们陷入死地,甚至为了某些利益,主动的将他们引入陷阱,将他们当做牺牲品。 不一定会替他们奉养父母,就有可能,他们战死过后,他们该得的利益,会被主动的侵占。 这样的情况下,武吉的处境会是如何,可想而知。 纵然因为他是姜子牙的弟子,那些军将们不好把他坑死在战场上,但排挤武吉,不与他联手作战,却是肯定的。 后来,是殷夫人察觉到了军中的变故,亲自将所有的军将们都召集起来,询问了他们原因过后,这才带着武吉上门来询问原因。 毕竟,武吉的老师,终归是姜子牙。 “原来如此。”敖丙起身走了两步,心中一动,随即便是向武吉致歉,“因我之故,累计将军,敖丙着实是万分过意不去。” “武吉只求龙君言明,到底是什么地方惹得龙君不喜?”武吉再次一拜。 “此事各种纠结,着实复杂,不过,既然武吉将军已经受到影响,我也只好如实相告了。” 说完,敖丙便是坦诚了自己和天庭武德星君的恩怨。 说过了恩怨,敖丙这才又开口。 “武德星君虽是传说当中的大神,以武德为名,可实际上,却是睚眦必报,心眼儿极小。” “加之这般大神,化身众多。” “我来西岐,听闻将军以武德为号,便以为将军乃是武德星君之化身,故此多了防备,还望将军恕罪。” “我是化身?这不可能!”武吉闻言,顿时便是大惊失色。“我乃父母所生,自幼长于西岐,既无玄奇,也无殊异,若非恩师教导,便只是一个樵夫,甚至因为触犯法度,已然身死,怎么可能会是他人的化身?” “将军这一番玄奇经历,难道就不算是殊异?”敖丙看着武吉,故意做出怜悯姿态,“更何况,天地之间,那些仙神的化身,在真的明悟之前,有谁能知晓自己是他人的化身呢?” “只可怜那些人的父母妻儿,兄弟姊妹,一觉醒来,自己的孩儿,丈夫,父亲,兄弟,却成了陌生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武吉摇着头,依旧无法接受,“我入恩师门下,若是我为他人化身,恩师怎么可能收我入门,悉心教导?” “纵然不是,但将军这武德之名,已然和武德星君相冲,若是叫他察觉到了将军的存在,将军也终究不免被炼作化身的命运。” “这世间,唯名与器,不可轻易授予人,那武德星君,又怎么可能看将军顶着武德的名号而无动于衷呢?” 敖丙神色冰冷,如同是批命一般,说着那武德将军武吉那残酷无比的未来。 此乃敖丙故意为之。 若武吉真的是武德星君的化身,便干脆叫破此事,看看姜子牙的反应,看看玉虚宫,是否和武德星君有了一定的默契。 若武吉不是武德星君的化身,那也没关系,有了敖丙这一说,武吉自然就会对武德星君生出无比警惕和怨恨来。 他因为敖丙的不认可而受到其他军将的排挤,可等到其他的军将知道了武德星君的事过后,只会对武吉更加的警惕! 毕竟,一个人若是本来就不受信任,那多对他有所防备也就是了,可若是一个颇受信任的朋友突然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那会造成怎样的危害,简直就没人敢去深思。 至于说此法会不会对武吉造成什么影响,敖丙并不在意。 毕竟,他本身也不喜欢武吉这个人——武吉带着姬昌寻访姜子牙,虽然本就在姜子牙的计划当中。 但姜子牙好歹救了武吉一命,结果武吉被捉到的时候,想也不想的,都卖掉了姜子牙,要带着姬昌等人去找他。 姬昌是为了求贤也就罢了,可万一,姬昌他们是为了追究姜子牙依仗法术而祸乱西岐法度的事呢? …… “老师救我!”武吉心事重重的和殷夫人一起离开了岐山别府,随后进了丞相府,丞相府中,姜子牙正在和其他的文武大臣议事,门外,武吉惶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武吉,何事如此喧哗?”姜子牙皱起眉头呵斥一声。 于是武吉匆匆上前,也顾不得丞相府中还有其他的文武大臣,便将自己有可能被人炼作化身之事,讲了出来。 或者说,他本就是挑准了现在的时机,才主动说出这件事的。 敖丙的言语,殷夫人不可能替他隐瞒——既然如此,还不如他选择一个大家都在场的机会,在姜子牙面前挑明此事。 姜子牙作为他的老师,自然会有法子避免他被人炼成化身。 而有了姜子牙的保证,那么西岐其他的军将,文武大臣,自然也就不会再排挤他,甚至于暗中算计他。 “无妨。”姜子牙盘算一二,当即赐下一道玉虚神符,将武吉和众文武大臣,都安抚下来,然后,再继续议事。 (本章完) 149.第149章 姬昌教子 第149章 姬昌教子 “新的二十四节气歌虽然已经被推算出来,但要将此交出去,却依旧需要一个时机。”敖丙思索着。 新的二十四节气歌,是他铸就青龙传说,铸就青龙权柄的一个极其重要的节点! 是以,这二十四节气歌出现的时候,便一定是要在人族,或者说是在西岐的某个剧变当中出现。 如此,方能让这二十四节气歌的利益最大化,不负武德星君他们替敖丙遮掩动静的美意。 “至于说这时机的话……或许,姬昌死的时候,以孟津渡故人之身,以此歌为他送行,或许是一个好的选择。” “又或者,是周武王姬发继位的时候?”敖丙沉思。 就当下而言,这两个节点,便该是最好利用的节点。 这两个节点对于当前人族局势的影响极大,同时这两个节点当中,也没有玉虚一脉的仙人在此间铸就传说,敖丙谋划这两个节点,便不会直接触犯到玉虚一脉的利益,不至于横生波折。 “不,姬发继位的这个节点不行。”片刻,敖丙又否定了自己所选择的第二个节点。 武王即位,认姜子牙为相父,这是姜子牙所铸就的传说当中,极其重要的一个——姜子牙乃是元始天尊的化身。 敖丙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冒险。 “那就只能是姬昌死的时候了!” “姬昌乃是在讨伐北伯侯的时候死亡,没多久了!”敖丙忍着内心的悸动,端坐下来。 局势风起云涌,每一个刹那,都有所变化。 而敖丙所采集的玉灵权天司辰炁当中,属于‘变’的那一部分,其进度,已然是接近一成。 敖丙也不着急,运转法力的时候,也在脑海当中演练着诸多术法。 万鳞甲的加持之下,他所参研的各种术法,都是事半功倍,天地之源的加持下,这些术法,更是不会有任何的瓶颈。 他看着自己所参研的所有的术法——这些术法,一个一个的,都已经是在向圆满层次靠拢。 万法之炁的采集,同样也是稳中有进。 独独那万类之炁…… “万类之炁,或可以取人,仙,神三者以为根基。” …… 王宫当中,姬昌的老态越发明显,病痛,也开始纠缠着他。 这一夜,姬昌屏退了众人,将姬发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儿,为父的大限,怕是要到了。” 姬发听得此言,当即便是拜倒于地,痛哭流涕,无比悲伤。 “我儿休要做此姿态,我此时唤你前来,却是有事要交代,你且细听。” “父亲请讲。”姬发跪在原地不动。 “第一事,乃丞相姜尚,我曾以先天术数算他来历,却一无所得,可见其是有来历的。” “其主政西岐时,重天命而不顾人情——我死之后,众文武大臣,必攻讦于他。” “父亲放心,儿必定不偏信他人言语。”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你在继位时,趁他没有防备,直接拜姜子牙为相父,将他绑死在我们西岐!” “儿,遵命!”姬发红着眼睛,叩首再一拜——很明显,姬昌这是在托付后事。 他是真的感觉到了自己将死的事实。 姬发再三保证,一定会拜姜子牙为相父之后,姬昌这才又开口。 而这一次,姬昌问的,却是天人之间的大事。 “天与人,我儿如何看待?” “天在上,人在下,井然有序,森严有度。”姬发立刻答道。 “错。”姬昌手里面的小棍,当即就是一棍子敲在姬发的头顶上。 “天强于人,故而天在人上——可若有朝一日,人胜于天,那就是人在天上。”姬昌平静无比的说着让姬发无比骇然的话。 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整个西岐的法度,都要崩塌了,如同姜子牙他们,更是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西岐。 因为这话,活脱脱的,就是帝辛的理念! 不仅仅只是理念,帝辛甚至,已经将此付诸了实施,以至于现在人道的法度,都盖过了天庭的法度。 “帝辛陛下,哪里都好,就有一点,太急,太躁。” “恨不得将数千年上万年才需要的功业,完成于旦夕之间。”姬昌缓缓的道。 他从来都不反对帝辛的理念。 甚至,帝辛的理念,他他也是支持的。 他所反对的,是帝辛急躁和态度。 是他不问将来,只求现在的急躁。 是他要将百代伟业成于一夕的急躁。 是他为了完成这目标,将所有的一切都当做薪柴烧掉,完全不留余地的态度。 是他完全不去想,万一失败了又该当如何的态度。 而排除掉这急躁和态度之外,其实帝辛的目标,和姬昌的目标,是完全一致的。 不过相比于帝辛而言,姬昌对局势的认知更加的清醒,也更加的有耐心。 他并不渴求将所有的伟业,都由自己来完成。 对他而言,只需要定下目标,然后让后来者沿着目标一代一代的走就行了。 纵然下一代不成,还有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 这过程当中,某几代不成器,甚至于不成器到开倒车,将前辈打下来的东西都送出去,也无所谓——这能让那些仙神们,越发的放松对人族的警惕。 而以人族的秉性而言,那些仙神们,稍微的放松个三五十年,人族就已经是大变样。 所以,不着急,绝对不能着急! 在姬昌看来,只要人族不着急,那天人之间的战争,就必然会是以人族的胜利而告终。 相比于仙神而言,人族虽然孱弱,但人族成长的速度,却太快,太快。 一位传说当中的真君大神,需要数千上万年才能成就。 可人族的豪杰们,在成就了兵击法过后,却放弃登仙,放弃长生,将一切都融入手中的锋芒过后,他们手中的兵器,便有了弑杀那些真君大神的可能。 而以人族的成长速度,要养出这样的豪杰,却只需要二十年,只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哪怕一代人当中,只出现这么一个豪杰,也足以是让人族在时间的战争当中,占据绝对的优势了。 所以,不能急,绝对不能急! 因为时间,是站在人族这一边的。 “所以,我儿明白自己的目标了吗?” “父亲,我明白了。”姬发出声——他已经知晓了姬昌要传承给他的东西。 “此战,纵然扑灭殷商,但殷商从天的手里所取得的东西,我们也不能全盘放弃。” “大王所留下的东西,天可以取走一部分证明他们在天人之争当中的胜利,但我们,也必须要平稳的接过一些东西来。” “善!”姬昌满意的点头,他看着自己的次子,似乎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次子的天资秉性,比起已经死去的长子,还要好! “明日,为父就要举旗了。”姬昌起身。 “为父举旗过后,伱便不再是殷商的臣子。” “这是为父能替你们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最后一件事,名为大义! 姬昌举旗,是为反叛,纵然赢了,在历史当中,也依旧会是反叛。 而姬昌举旗过后,姬发接过旗帜,那姬发的动作,便不再是反叛。 而是最为正统的,人族内部,‘人王’的角逐! 纵然这其中的双方,一位人王要彻底的超越‘人王’,而另一位人王,却几乎要放弃‘人王’。 “孩儿,绝对不会让父亲失望!”姬发也终于是起身。 而这一下,便如同是获得了最为彻底的明悟一般,先前灿缠绕在他身上的所有的迷雾,都被一扫而空。 他这一下子的起身,就如同是一根撑天的柱子一般,一下子,就将西岐那因为姬昌老迈病重而萎靡的人道之气,给撑了起来。 于是第二天,姬昌便是请了白旄黄钺,谢了成汤一脉的封赏之功,随即,又历数帝辛之罪,然后竖起了‘周’大旗。 (本章完) 150.第150章 姬昌北伐,姜子牙问计 第150章 姬昌北伐,姜子牙问计 人族的领地往四周去,还有别的异人族。 往西有西狄。 往东有东夷。 往南有南蛮。 往北有鬼方。 这些异人族,在人族面前,便是人族之外的异类,是要被征讨的存在。 可若是在仙神的面前,这些异人,便同样也分属人族的一员,受到人王的庇护。 东南西北四个伯侯,为诸侯之长,既负责调和诸侯间的矛盾,同时也负责镇压四方的异人。 而今,四方异人,南蛮安顺,东夷遥远,西狄也被连连打压,少有进取之力。 是以,对应西岐而言,目前还需要顾忌的异人,就只有北面的鬼方。 “我意,先征讨崇黑虎,避免鬼方趁机入寇,众将以为如何?”高台上,周王姬昌对一众文武大臣说道。 周和商之间的争端,是人族正统的抉择,是人族内部,两条不同路线之间的冲突。 而这一场冲突的本质,都是为了人族的利益,为了人族正统的利益。 是以,在战争爆发之前,先进行一次清场,将四方异人打压一番,让他们无力图谋中原,便是非常必要的事。 听着姬昌的言语,一众文武大臣,都拜服遵令。 然后姜子牙开口。 “敢问大王,征讨北伯侯之战,以何人为帅,又以何人为先锋?” 听着姜子牙的言语,武将一系的臣子们,目光都变得热切起来。 毕竟,战争当中最容易立下功勋的两个位置,便是主帅,以及先锋。 “此战,本王亲自为帅,不设先锋,以堂堂正正之军,往北伯侯而去。”姬昌说道。 此战,是堂堂正正之战,同时也是对西岐大军实力的一个检验。 北伯侯的大军,同样是训练有素,而且曾经和闻仲一起,越过鬼方,讨伐过毗邻北海的妖人,实力可以说是相当的强大。 而西岐的大军,也是兵精粮足,在和西狄的战斗当中,都见过了血,也敢于厮杀——讨伐北伯侯,姬昌就要是看看,西岐的大军和殷商的大军,目前到底还有着怎样的差距。 若是差距过大,便以守为攻,在西岐边境防御朝歌的进攻,以此练兵。 若是差距不大,便能试着向朝歌进攻了。 同时,这一战,也是西岐立国之后的第一战。 殷商八百诸侯,几乎每一镇诸侯,他们的目光,都会落到这一战的结果上。 若是这一战胜得干净利落,那么八百镇诸侯当中,就会有更多的诸侯愿意倒向西岐。 反之,在之后殷商征讨西岐的时候,西岐便也要面对其他诸侯的大军了。 此外,还有一点,便是这一战当中,若是发现西岐的实力强得超乎寻常,那么就得收一收力,以免引起那些仙神过多的关注和警惕。 是以,这一战,必须要姬昌亲自出马,方能把握好其间的分寸。 …… 岐山当中,敖丙看着西岐城中的旌旗猎猎而动,诸多大军,往此间聚拢,也不由得心神恍惚。 兵击法,是天地之间最为险恶的术法,人族的某位失去了名号的先祖前贤,以自身为代价,在兵击法中衍化出了独属于人族的变化。 这变化,能让人族以断绝长生为代价,以凡人之身,弑杀太乙之仙神。 此为兵击法的第一重变化。 而在轩辕氏和蚩尤氏的厮杀当中,他们又衍化出了兵击法的第二种变化。 也就是流传于凡人当中的兵法。 其将兵击法的锋芒,化作大军的战阵之杀气,当诸多大军的杀气汇聚一趟,所显化出来的,便是无比恐怖的杀伐锋芒。 是以,人族的大军,也有厮杀仙神的实力,除非是有着人王令或者源自于人道的某种庇护,那就算是仙神,一旦落入了大军的包围当中,也会陨落其间。 据说,兵法的极致,便能直接引动蚩尤氏的降临。 那是堪比大罗一般的伟力! 人族那些兵法造诣极其恐怖的大将,当他们手中的兵力充足时,他们甚至是能直面大罗……而这些大将,才是人王最为依仗的力量。 此时,西岐城中四十万精锐汇聚。 纵然此时,这四十万大军无人执掌,战阵杀机难以汇聚一处。 但这四十万大军只是摆在这里,那浩浩荡荡的杀机,便已经是直冲云霄,周遭那无形无相的天地元气,都仿佛是在这军气杀机的冲击之下,直接湮灭消失不见一般——就如同当初杨戬睁开天眼一般。 “开始了。”敖丙看着无比浩瀚的军阵杀机,心头竟是生出些许的向往来。 在龙族内部,也是有着兵法传承的。 毕竟,兵法诞生的时候,是轩辕和蚩尤相争的时候,同时也是应龙在天地之间大放光彩的时候。 应龙,除却本身的实力异常恐怖之外,也同样极其擅长于兵法。 虽然淮水之乱以后,龙族的传承丢了不少,但兵法的传承,龙族却一直不曾丢失。 毕竟,龙族是水族之长,麾下有诸多水族听用,兵法的存在,就正好能将那些水族的力量一起发挥出来。 事实上敖丙的两个哥哥,敖甲和敖乙,在兵法上,就颇有造诣。 也正是如此,敖丙对于兵法的恐怖,才有着无比清晰的认知。 这个时候,若是他敢于贸贸然的踏进西岐城,那个其间的任何一位军将起了歹心,都能轻而易举的调动那军阵杀伐之气,将敖丙镇杀于西岐城中。 不过,敖丙想要避开这西岐的大阵仗,但那姜子牙,却似乎是对敖丙有了什么想法一般,直接就找到岐山别府来。 “周王出征,可谓天下大事,姜前辈不在城中调配粮草,却缘何来这岐山别府呢?”敖丙看着来到了岐山别府的姜子牙。 “非为其他,特问计而来。”姜子牙神色坦然,“大王以德行闻名于世,于杀伐上,却少有令人称道之处,此番大王亲征北伯侯,西岐文武,虽嘴上不说,可实际上,心里面却都有些忧心。” “龙族素来以征战闻名,龙族前辈应龙,更是曾追随轩辕皇帝征战蚩尤。” “义龙君乃龙族翘楚,想来也知兵事。” “故此,我才特意来向义龙君求个计策,为大王出征北海,讨个保险。” 求计,只是其一,如果能借用敖丙的关系,让北海龙族上岸相助,那便是再好不过。 再者,敖丙为义龙君,以信义得名,在姬昌出征之前,敖丙以义龙君之名加入姬昌这一方,对于西岐诸将士的士气,便有着莫大的提升。 而且,姬昌亲征北伯侯之举,对于仙神而言,也是一个铸就传说的机会——此时,阐教的仙人们还不曾至于西岐,那么将这机会送给敖丙做人情,也算是一举两得。 奈何在这件事上,襄王虽有梦,神女却无情。 姜子牙想要穷尽一切可能的,让这一场北伐之战以西岐的大胜而告终。 但敖丙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干涉这一场北伐之战的意思。 不是他看不起在这北海之战当中建立传说的机会——而是敖丙很清楚的知晓这北伐之战后续的发展。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北伐之战,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 可实际上,这北伐之战,却是‘虎头蛇尾’,战争结束的方式,不是士卒奋勇杀敌,也不是仙神各自逞威,而是以姬昌的无比人格魅力让战争终结。 (本章完) 第155章 先天灵宝之玄妙 第155章 先天灵宝之玄妙 “敖小弟,你怎么样了!”陵光带着敖丙在一处河边落下。 他以遁术带着敖丙离开,可越是飞遁,敖丙身上的分量,就越发的沉重。 到现在,就算是以他太乙的实力,都难以抗得动敖丙,难以带着敖丙继续飞遁。 “六哥放心,我没什么大碍。”敖丙深吸一口气,勉强站直身体。 陵光觉得他身躯沉重,这是应有之义。 毕竟现在,他的体内,青龙权柄和他本身的修为相互冲突——陵光背负他而行的时候,所背起来的,不是什么平常的东西,而是那无比恢弘的青龙权柄! “玩的太大了!” 敖丙的目光,自自己的面板上一扫而过。 面板上,清清楚楚的写明了这一次事迹的强度。 自己所铸就的前三个传说,司天镇岳,孝义三郎,以及文王西归,都只是普通的【英雄】级别的传说。 可后续的两个传说,青龙执天,以及当下的二十四节气歌,都是【传说】级别的事迹。 尤其是后者,所带来的传说度,赫然是足足一百五十点! 只是这个,就足以证明,敖丙那二十四节气所惹出来的阵仗之大。 更不要提,那最后的一句——传说……终将成为神话! 神话! 在崇城上的时候,敖丙更是能够真切的感应到,那些正在寻觅自己痕迹的那些意识当中所彰显出来的,丝毫不加掩饰的恶意。 “还好有武德星君他们替我遮掩动静!”敖丙不无庆幸的想着,再次长舒一口气,这才重新将注意力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过,无论如何,等过一阵子,也得向师尊坦承此事,看看他的态度才是。” 他体内,青龙的权柄沛然流转。 那青龙之炁,正与尚未圆满的玉灵权天司辰炁,无比剧烈的纠缠。 纠缠之间,还有更加宏大浩瀚的青龙之炁,从那青龙的权柄当中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 那是传说的力量反馈至青龙的权柄,而青龙的权柄,便又化作这青龙之炁。 “得让那青龙权柄的力量,有一个去处才是。”敖丙暗自想着。 青龙化身的力量,太过于的浩瀚了。 若是不能引导着这力量往外部宣泄的话,那么他体内的玉灵权天司辰炁,迟早会被这青龙之炁所磨灭,使得他不得不以这青龙之炁,成就青龙功体。 于常人而言,这也算得上是莫大的机缘。 可对于敖丙而言,青龙权柄稳固的同时,这青龙功体,就已经是成为了他的掌中之物——若是为了这掌中之物影响了自己其他的东西,那和为了一根梁柱而拆了整个房子有什么区别? 要消耗力量的方式,要么就是与人厮杀,要么,就是用于炼法,炼宝。 而今与人厮杀,显然是不合适——而且那正在涌现的青龙之炁,每一道都可以说是敖丙的本源,若是在厮杀当中将其浪费了,现在浪费的有多痛快,日后后悔的时候,就有多么的痛苦。 抛开厮杀,其他宣泄力量的方式,就只剩下炼法和炼宝。 对敖丙而言,炼法,有天地之源相辅助,如此,剩下的选择,便唯有炼宝。 而且,青龙作为从传说当中诞生的神圣,也正该有一件灵宝伴身才是——而且,以这宣泄的力量炼制灵宝,还能让青龙的权柄更加安全的蛰伏下来。 “可这灵宝,又该如何炼制?”敖丙心中思索。 灵宝,乃是天地之间无比玄奇的存在。 古往今来,天地之间,所诞生过的灵宝,无论是人所炼制出来的,还是天地自然而然的诞生出来的,都是独一无二,有着自己的特殊。 就算是那些太乙,甚至于大罗,都不会将灵宝当做等闲之物。 而仙神想要炼制出一件灵宝来,更是要费尽无穷的心血,付诸无尽的努力。 而敖丙想要的伴身灵宝,比起寻常的灵宝,还要更加的玄异,想要炼制这等宝物,更是千难万难。 就算是那些大罗,在炼制化身的时候,都几乎不会有给自己的化身准备伴身灵宝的念头。 “不过,这虽然难,却并非做不到!”敖丙的念头,在自己的衣袖当中轻轻一拨。 无比玄异,甚至于神异的灵光,便在敖丙的感知当中显现。 不是别的东西,却正是敖丙得自于武夷山萧升出的先天灵宝,落宝金钱。 【落宝金钱】 【类型:先天灵宝】 神话特性: 货易——持有者可在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过后,向天地当中的任何对象交易一切有形无形之物。 说起来,是交易,可实际上,这所谓的神话级别‘货易’特性,却是和许愿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付得起代价,那没有什么东西,是这落宝金钱换不过来的——当然,前提是所换取的东西,其本质,不超过这落宝金钱的本质。 “孕育伴生灵宝之法。” “灵宝属性:” “青龙权柄相关。” “四季权柄相关。” “四方权柄相关。” “四象权柄相关。” “四时权柄相关。”通过这落宝金钱,敖丙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而敖丙所见过的所有生灵的气机,便在这先天灵宝的灵光当中显现——然后,他们所经历过的事,以及他们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痕迹,便是以一种更加玄奇的模样,在这落宝金钱当中显现。 这无比玄妙的先天灵宝,便是以这种方式,在不触动任何生灵的情况下,‘检索’着天地之间,敖丙所需要的东西。 也即是那伴生灵宝的孕育之法。 很快,敖丙所需要的东西,便在这落宝金钱的灵光当中显现。 先是诸多的孕育伴生灵宝的法门。 然后,是如何在孕育伴生灵宝的过程当中,通过各种秘法来调制这伴生灵宝,使得其衍生出各种对应权柄的法门。 相比于炼制伴生灵宝的法门而言,这种调制之法,才是天地之间,最为珍贵的东西。 无论是仙人还是神祇,都在追求权柄——于神道而言,权柄是为权柄,而于仙道而言,权柄便是大道的体现,权柄和大道,便是一体两面的东西。 可无论是权柄,还是大道,都是难以苛求之物。 很多仙神,当他们的力量至于某个层次以后,都会选择分化化身,通过化身的存在来接触更多的权柄,更多的大道,然后将之合于一身,使得自己更加的强大,如此一点一点的堆沙成塔,垒土成山,最终更进一步。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伴生灵宝,便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化身,孕育伴生灵宝的过程,便是化身一路成长的过程。 不过,化身在成长的时候,难免在天地之间引动诸多波澜,继而使得那些仙神们,结下各种的恩怨纠缠。 但孕育伴生灵宝,可就比让化身成长来得轻易多了。 毕竟,孕育伴生灵宝,只需要吞吐元气,再辅以各种珍贵材料调和阴阳就够了,当伴生灵宝得到了重重的权柄过后,便等同于仙神自身,也触及到了那些权柄。 相比于化身成长的动静而言,孕育伴生灵宝的方式,可谓是既隐秘,又安全。 不过问题也就在这里。 伴生灵宝的孕育,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天生地养,是仙神自身的气机和天地交感时,天地造化出来的‘完美’的东西,其绝对的与仙神相契合,但独独,无法保证他们的伴生灵宝最终的形态与触及的权柄。 有可能,伴生灵宝的存在,能弥补仙神在某个方面的缺陷。 又或者,伴生灵宝的存在,能让仙神在某个擅长的方面,更加的擅长。 仙神想要控制伴生灵宝成长的方向,便得调整自身成长的方向,便等同于以人力而触及天地造化,这过程,必然便会破坏这种‘天生地养’,如此,最终的伴生灵宝纵然孕育出来,其间也有了对应的权柄,但却未必会与仙神相契合。 其间的权柄,也只是灵宝当中的权柄,和仙神所触及的权柄,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但很多时候,仙神的智慧都是无穷的。 (本章完) 第156章 准备给武德星君搞一搞乐子 第156章 准备给武德星君搞一搞乐子 在漫长的,仙神的历史当中,不知道是哪位仙神,便找到了调和伴生灵宝的法门,使得他们能在伴生灵宝孕育的过程当中,主动的进行人为的干涉调和,往伴生灵宝当中增加种种的权柄而不破坏伴生灵宝那‘天生地养’的造化玄奇状态。 不过,这种法门,算是钻天地空子的行为。 是以,每种调和伴生灵宝的法门,或者说配方,都只能用一次。 而这一次用过过后,这法门,便将永久失效。 相比于那些修行法,以及各种神通,术法等等而言,这种调和伴生灵宝的法门,才是天地当中的那些大势力,以及那些强大仙神们手中,真正的财富! 因为这种方法,能让那些强大的仙神,以更加直观的方式,更加隐秘的方式触及权柄,触及大道,也能让他们悄无声息的,多出更多的底牌。 很快,敖丙所需要的,有关于四方,四象,甚至于四时相关权柄调和的秘法,以及这些秘法的拥有者,便都在落宝金钱当中显现出来。 刹那,敖丙的目光就变得微妙起来。 因为他在这些秘法的拥有者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武德星君! “也对!”片刻过后,敖丙便是回过神来。 武德星君,本就是天庭的亚君,其麾下,更有诸多的神圣听其号令——如果将天庭当中那些听命于武德星君的神祇,都当做一个庞大无比的神系,那么这神系的主宰,便是武德星君。 而作为神系的主宰,武德星君理所当然的,能执掌这神系的‘宝库’! 而这宝库当中,有着调和伴生灵宝的东西,也实在是再为的合理不过。 “所以,要从武德星君这里换取这些调制秘法吗?”敖丙只犹豫了刹那。 换! 当然换! 调制伴生灵宝的秘法,不同于其他的知识——其他的知识,可以复制,可以传播。 但调制伴生灵宝的秘法,同样的秘法,却只能用一次。 若是敖丙先用过了,那么武德星君,就不可能再用。 最妙的是,对于武德星君而言,这些调制秘法,是属于绝对‘保密’的消息——那么如果,敖丙用过了这些调制秘法,而武德星君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 反而是继续用这调制秘法来调和伴生灵宝,又或者,是将这调制秘法赐予那些亲近他的神圣,那会是什么后果呢? “是无限制的信任武德星君,无限制的浪费材料来调制伴生灵宝,最终累及己身……” “还是及时醒悟过来,怀疑武德星君给他们的秘法,有所谬误?” “又或者,等到那些神圣知晓,武德星君给他们的调制秘法其实是已经被使用过的,那么他们会觉得,武德星君也是受害者,还是会觉得,武德星君是在故意欺骗他们,故意耍他们?在故意的看着他们浪费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材料,看着他们,将好不容易才炼出来的伴生灵宝,亲手毁灭?” 想着这些,敖丙的表情,越发的微妙起来。 他现在所需要的,只是引导那青龙的权柄宣泄,凝练伴生灵宝而已。 至于说那调制伴生灵宝的秘法,等到他当前的力量稳定过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落宝金钱的交易,最为天公地道——敖丙在交易的时候,切切实实的付出了天地之源作为代价,那么他所‘买到’的调制秘法,就必定是属于武德星君的,且还不曾使用过的秘法。 若是现在敖丙就将那调制秘法‘买’过来的话,他自身所孕育的灵宝,又还不到调制的阶段,那万一,武德星君将这秘法给用了,那成为笑话的,就不是武德星君而是敖丙自己了! 而那伴生灵宝的炼制之法,便属于能复制的知识,交易出去对武德星君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反而是能让他‘白嫖’到属于敖丙的天地之源,是以,这伴生灵宝的炼制之法,敖丙便不打算在武德星君这里换取,而是直接从龙族的宝库当中换取了这法门。 炼制伴生灵宝的法门,在敖丙的脑海当中显现。 八千的天地之源,也循着玄妙无比的通道落入龙族的那宝库当中,化作氤氲的气息在宝库当中消散,使得宝库当中的那些珍藏,都受到了一定的滋养润泽。 随后,又是三万的天地之源灌注,这引导力量凝练伴生灵宝的手法,也被敖丙参悟至圆满。 事实上,凝练伴生灵宝的手法,其实并不难。 真正的难处,在于仙神凝练伴生灵宝的前提——那需要仙神自身的根基,底蕴,以及功行,臻至一个水满则溢的地步过后,方是能以玄奇手段,将那‘溢出’的底蕴,根基等等,引导出来,化作伴生灵宝的根基。 也正是如此,天地之间能凝练伴生灵宝的仙神,数量其实异常之少。 敖丙就坐在河边,手中指印翻飞,心中则是默诵口诀。 青龙权柄当中,无休无止的溢出的力量,便在敖丙的引动之间,不在和敖丙自身的根基纠缠,不在和敖丙的那玉灵权天司辰炁纠缠,而是直接落入天地的冥冥某处,一点一点的,往一个玄奇而古老的印记当中填充。 这‘印记’,便是那伴生灵宝的根本——而伴生灵宝在炼制的过程当中,真正成型,还需要熔炼各种珍贵的材料,以此承载这印记的存在。 待得什么时候,这印记彻底的与其承载物相融合,这伴生灵宝,就算是真正的孕育完成,能彰显出各种玄妙。 若是那承载物因为各种原因而崩碎,这印记本身,也会受到一定的损伤,最终彻底崩溃——而这便意味着,仙神这伴生灵宝彻底化为乌有,仙神为了凝练伴生灵宝所‘溢出来’的根基,底蕴,本源等等,也彻底的化为乌有。 如此,又足足是半个月后,敖丙这才睁开双眼。 伴生灵宝虽然还不曾炼就,但那青龙的权柄,却已经不再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敖小弟,你在这里等等我。”看着敖丙安然无恙的起身,在敖丙身边护法的陵光,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我得回一趟玉泉山了。” 看着面前的敖丙,陵光的眼中,可谓是越发的惊叹,越发的震撼。 作为‘朱雀’,他当然能感受到这朱雀权柄的力量。 而敖丙,却能在尚未成就仙道功体的情况下,便将这力量彻底的消化化作自身的底蕴,这样的事,只怕是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六哥是该回一遭玉泉山。”敖丙点点头。 四象的感应之下,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陵光的根基,已然是彻底的化作了朱雀的根基,不过,那金乌的根源,此时却依旧是被陵光牢牢的锁在体内。 九位金乌战神,智慧只是寻常,但他们的优势,就在于有着无比的执行力。 敖丙先前,只是很随便的在他面前提了一嘴趁着改易根基的时候,营造一番金乌陨落的假象来钓鱼的想法,他便是牢牢得将这话记在了心里面。 如今,他的根基,都已经在传说的反馈之下,化作了朱雀的根基,可那金乌的根源,却依旧是被死死的锁在他的体内——要等到他回了玉泉山过后,这金乌的本源才会被他放开。 毕竟,杨戬就在玉泉山。 他死在玉泉山,才显得合理,他死在玉泉山,他身上所散去的金乌本源,才会完全的融入到另外的几位金乌战神身上,而不是被暗处的那金乌太子所谋取。 “杨小弟修行的,乃是圣人所传的九转玄功。” “据老玉鼎所说,这九转玄功,有千变万化之能——我在玉泉山散去金乌本源,彻底的化作朱雀之身,说不得还能让杨小弟感悟这金乌本源与朱雀本源,令他所修行的九转玄功,更添玄妙。”陵光暗自想道。 “六哥安心去便是。”敖丙点点头,他接下来,也得要好生闭关一番了。 一个是玉灵权天司辰炁中,万变之炁的进度,超乎预料,他如今,需得尽快的参研各种术法来填补万法之炁,以此平衡。 再一个,他如今正在培育伴生灵宝,在伴生灵宝稳定之前,也实在是不适合和人动手,便是演练兵击法,都不合时宜。 以及最后一点,他自身的英雄特性。 不知道是因为源自于传说当中的力量臻至了一个极限,还是因为受到了那青龙权柄的刺激,敖丙已经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源自于他精气神深处的某种变化。 那是属于他的英雄特性,即将‘破壳而出’。 (本章完) 第157章 血脉悸动,河畔来人 第157章 血脉悸动,河畔来人 陵光去往玉泉山过后,敖丙也不急着离开回转西岐,而是直接在这水边坐了下来,安稳心神,调和元气——崇城当中的阵仗,堪称是惊天动地。 敖丙相信,那阵仗过后,四面八方的仙神,都会想法子前来崇城查探情况。 这个时候,敖丙却是逆水而行,往远离崇城的方向而去,岂不是一看就有问题? “姬昌已死,北伯侯也已经平定,那么西岐的大军,也已经是在回转西岐的路上了。” “等大军经过的时候,我混入大军当中,和大军一起回返西岐,便是万无一失。”敖丙如此想着,然后缓缓闭上双眼,细细的感知着自己体内的律动,感知着那正在衍化的英雄特性。 只有这英雄特性衍化完毕过后,敖丙才算是真正的有了英雄模板,他对当前底蕴的消化,才算是告一段落。 “奇怪,衍化英雄特性的要素,和龙族的关联,应当是没有那么强才是,怎么在这特性即将衍化完成的时候,我体内的龙族血脉,比之于先前,又活跃了不少?” 太乙层次的水元之气亲和,以及那入道层次的水系术法之下,这河流周遭的氤氲水汽,便在敖丙闭关的时候自行弥漫出来,将敖丙的身形给彻底的遮掩起来。 但没多久,敖丙就睁开了双眼。 他明明是在尽可能感知自己那即将要衍化完成的英雄特性,可实际上,他的感知,却总是会不自觉的落入到自己的血脉当中来。 他身上的血脉,越发的活跃起来。 甚至,都有一种要燃烧的趋势。 “不应该啊,我的心神,怎么会不自觉的落到这血脉上?” “血脉虽然变得躁动,但升华的进度,却并不曾加快,显然是并不曾发生什么本质的改变。” “我的心神,我的感知,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从那英雄特性上转移到这血脉当中来才是。” 敖丙罕见的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他很是清楚的感觉到,自身英雄特性的衍化,已然是到了最后一步,接下来只需要以自己的感知,去感知那‘力量’的存在,使得其与自身相合,那么他的英雄模板,便能得以补全,他的实力,他的底蕴,都将进一步的增强。 但偏偏,当他要感知那传说所演化出来的另一种力量的时候,他的心神,却都会不自觉的偏转道自身的血脉当中来。 就好像是这血脉当中的变化,比起那英雄模板的补全,对敖丙要更加的重要一般。 可他的血脉,明明都不曾有什么变化。 “难道是在水边不成?”敖丙忍不住胡思乱想。 龙族,乃是水域之王,此时他又身处水边,且他所掌握的基础水法,也臻至了入道的层次——那么他的血脉受到这水元的影响,以至于有所活跃,也不是没有可能。 “难道要换一个地方闭关试试?” 然后,他不经意的抬头。 目光当中,便有一对老夫妇相互搀扶着,缓缓而来。 入道层次的基础水法,再加上那太乙层次的水元亲和之下,刹那间,敖丙便已经是感知到了那老夫妇的些许本质。 那老者且不提。 但那老妇人,却如同是一座行走的毒火山一般,其体内,有无穷无尽的火气在其间纠缠,焦灼,要透过她的身躯往外宣泄自己的愤怒。 那老妇人从水边经过的时候,萦绕于其周遭的水元之气,都似乎是在那毒火的威能之下,直接的‘死去’一般——等到那老妇人离开,那‘死去’的水元之气,才是在周遭生机的引导之下,缓缓的复苏过来。 可就算那火毒如此的狂野,如此的暴躁,却也依旧是被一种无比巧妙的手段锁在那老妇人的体内,不曾有丝毫的泄露。 “好歹毒的手段!”看着这一幕,敖丙本能便是感慨一声。 “哪里来的孽仙邪神,竟敢以人身为薪柴滋养火毒,真不怕养出旱魃来不成?”敖丙沉下心神。 旱魃的出现会带给人族怎样的灾难,敖丙并不怎么在乎——但很显然,如果旱魃真的出现了,那九个金乌战神,必定是要出手猎杀旱魃的。 此时,那金乌太子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虎视眈眈,若是金乌战神们出手猎杀旱魃,说不得就要落入金乌太子的陷阱。 说起来,那金乌太子对待人族的态度,比起敖丙的态度,只怕更是要酷烈不知道多少倍——毕竟,他是真正的妖族余孽。 就算此时,眼前这毒火,和那金乌太子没关系,可若是他察觉到了这旱魃之灾必然就能调动金乌战神过后,他定然会生出以旱魃为棋子的念头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眼前这老妇人身上的毒火事宜,显然是不能让金乌战神们知晓的。 不然,他们为了避免旱魃出世,又或者为了避免这毒火造成更恐怖的灾难,必定会去追查这毒火的来由……到时候,不知道要横生多少波折。 而这些波折,注定会将敖丙卷入其间,到时候,只怕是在封神杀劫当中铸就传说的事,就要被耽搁。 “罢了,谁让他们叫我一声敖小弟?”敖丙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然后朝着正往自己这边来的老夫妇迎了过去。 “二位老先生,请了。”敖丙在这两个老者面前一礼,将他们拦了下来。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敖丙,这一对老夫妇,目光当中都是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尤其是那老者——要知道,这天地之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龙族敢于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有的时候,就算是他有心想要去寻某个龙族,那远处的龙族,一闻到他的味道,就已经是在血脉的引动之下,早早的溜之大吉了。 “你这后生,拦下我二人,所为何事?” “我观老夫人体内似有火恙,恰巧,我粗通医理,不知能否为老妇人诊治一番?”敖丙客客气气的问道,也生怕是自己的言语上有什么过激,惹得面前这老妇人生怒,火气攻心,体内的毒火,当即便爆发出来。 不客气的说,就敖丙所感知到的情况,那毒火一旦爆发出来,别说是敖丙现在的功行了,就算是他当场显化青龙之功体,说不得都要为此受到不小的伤害。 如果不是担心这毒火爆发,将几位金乌战神引至不可测的深渊当中,敖丙是万万不愿意接近这毒火的。 “老太婆,你怎么看?”老爷子的目光落到那老妇人的身上。 “孩子有这个心,试一试,又能如何呢?”老妇人神色和蔼,就如同完全感受不到那火毒的侵蚀一般,情绪也异常平静。 然后她便对着敖丙露出了自己的手腕——那手腕上,绑着一根蓝色的绳子,绳子上隐隐的有些水汽流转,同时,那水汽,还缓缓的渗透到这老妇人的体内,勉强替她补充着生机。 看起来,似乎是先前也有仙神察觉到了这老妇人体内的状况,想要救治却无功,只得勉强以这水系的法宝来压制那火毒,维系性命一般。 又或者,这蓝色细绳,就是那种下毒火的邪仙所留下,故意要用这种法子来吊着老妇人的性命,好让那毒火养得更加的旺盛。 “哪里来的二把刀。”看着老妇人手腕上的蓝色绳子,敖丙的眉头当即便是皱了起来,“毒火毒火,先毒而再火——毒不根除,空以水汽压制有什么用?” “就算以水元之气勉强弥补生机,也只是给人平添痛苦罢了。” “敢问老妇人,这细绳,却是谁为您系上的?”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气。 只是看着这老妇人的状况,敖丙便能想象得到纠缠于她身上的痛苦,可偏偏,这老妇人的神色,却很是平静,更不曾有什么暴躁易怒之象,这般的修养,就算是敖丙在言语的时候,都忍不住的用了敬语。 ——敖丙自忖,若是易地而处,自己多半是受不住这痛苦的。 (本章完) 第158章 换血之法,禁水之变 第158章 换血之法,禁水之变 “先生毋庸多疑。”老妇人笑着对敖丙说道,“此乃先前的时候,老妇碰到一个和先生一样好心的女娃娃,他也如先生一般想要替老妇诊治,可惜无功,最后便送了这细绳于我,说能让我的火毒之症,稍做缓解。” “瞎胡闹。”敖丙无比自然的将那细绳解下来,还给老妇人,“硬压着毒火,不是叫人更痛苦吗。” “老夫人,冒犯了。”解开细绳过后,敖丙的法力便是小心翼翼的往这老妇人的手指上一引,在她的指尖上点出一滴鲜血来。 血为水火之精。 要治疗人身上的火毒之症,又不敢直接从那毒火当中着手的时候,最佳的法子,便是通过血液着手。 比如说,换血——将其身上的血液换出来的时候,以新的血液填充其间,通过血液的转换,一点一点的消磨人体内的火毒之气。 不过,每个人的血脉,都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要在换血的时候补充新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且换血本身,这是一个持之以恒的过程,当新置换的血液再度被毒火所侵蚀过后,就得再换上一遍。 但这样的过程走完过后,包括火毒在内,无论怎样的剧毒,都是能够被洗清的。 对于凡人而言,这换血的难点,无非就在于血脉的适配,以及换血的时候如何维系生机。 而对于仙神而言,他们要换血,就很是麻烦了。 他们的血液,同样也是自身力量构成的一部分,血液被抽出,换走,就意味着仙神的力量和本源被抽出,换走,想要填补,就很是困难,越是强者,就越是如此。 而且万一那主持换血的人心生歹念,就完全可以借助这换血的过程,盗取那些仙神的本源,甚至于趁着他们虚弱的时候,直接害死他们,夺取他们的一切。 故此很多的仙神,宁愿死熬着火毒,都不愿意通过换血的方式来祛除火毒。 毕竟,赌信任这种事,实在是太过于的奢侈了。 于是这由人族的神农氏苦心孤诣研究出来的换血之法,明明是无比的玄奇,但在天地之间,却几乎是鸡肋一般的存在。 敢于去换血的凡人,没人愿意替他们换,而那些有条件换血的仙神,却不敢去赌别人是否可信。 但换血之法作为修行的技艺之一,而且是那种保命的技艺,敖丙自然也是愿意修行这种技艺的。 毕竟,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时时刻刻的警惕,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中任何的毒,不会中任何的‘瘟疫’。 尤其是在结识了九个金乌战神过后,敖丙所想到的替他们改易根基的最后最无奈的法门,就是通过换血之法,将金乌之血集中于一个金乌的身上,而其他金乌的身上,则加入其他强大种族的血脉来填充。 不过这种法门,实际上就是一种邪道之法,故此敖丙一直都不敢对几个金乌战神明言,只是自己在暗中揣摩。 对敖丙而言,眼下这中了火毒的老妇人,便是一个能作为‘研究对象’的上佳材料。 “换血之法?”出乎敖丙的预料,旁边的那老者,却是见识非凡。 他这边才在老妇人的指尖上点出一滴血迹,他就已经是认出了敖丙的手段。 他的神色当中,也显现出了拒绝的神色。 “若是换血之法的话,就不必尝试了——之前的时候,也有精通于此法的好心仙人,替这老太婆诊治过。” “老先生何必着急。”敖丙的注意力,依旧是落在那老妇人指尖的血迹上,正等着这血迹彻底的流淌出来化作血液。 “同一种法门,亦是有无穷的变化,我所参演的换血之法,自有独到之处,其他人办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不行。” 这一刻,老爷子几乎是忍不住的要骂出声来——其他人不行? 敖丙可知晓,自己口中的‘其他人’,到底是谁? 论及医术玄法,那几乎是天地之间独一档的存在! “既然孩子好心,何妨让他试试。”那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劝住那老爷子,只让老爷子一个人在旁边望着天,气呼呼的哼哼。 “好孩子,别担心,放心的试。”老夫人对敖丙鼓励道。 “老夫人安心看我施为便好。”敖丙从容的感知着老妇人指尖的变化。 他是真的不曾说谎——相比于其他人所参研的换血之法,敖丙所参研的换血之法,受到自身功行影响过后,本就是截然不同。 不要忘了,敖丙参研了升龙御天经过后,也同样参演了‘禁水’之变化。 这禁水之法,能让敖丙消耗法力,直接变幻某种水流的本质,将其从某种寻常之水,化作天地之间另一种无比强大,无比玄妙的灵水,神水等等。 而这些灵水神水当中,从不乏那些无比玄奇的,能涤荡秽祟,能清洗毒素,能带走火毒的。 这禁水之变,若是直接用于人体内部,那等到敖丙的法力消耗殆尽,神水灵水,重新化作凡水,其间所吞没的各种异物,自然也就是随之返还回去。 可若是配合上这换血之法,先将仙神体内的血液引出来,再用对应的灵水,神水洗涤一番,趁着自己的法力还在,再将那血液送回去——如此,纵然是敖丙的法力消耗一空,神水灵水化作凡水,可其间的各种毒素,秽祟等等,却已经是从仙神的体内被引了出来。 处理仙神体内的毒素秽祟,和处理仙神体外的毒素秽祟,那可是截然不同的难度——甚至于后者,都不用处理,直接远远的避开就可以了。 “好厉害的火毒!”老妇人指尖的血液,还不曾彻底的流淌出来,敖丙便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破开的手指,简直不是手指,而是一个陡然间被地火冲开的活火山一般。 随着血迹的显现,浩浩荡荡的灼热,便是从其间奔涌而出。 只是感受着那涌动的毒火之气,敖丙便是生出了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 “托大了!”刹那间,敖丙的心中就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来。 本来,按照敖丙的想法,他引动禁水变化的时候,只需要将那寻常的水流化作春生之灵水,便能将这老妇人体内的火毒,逐一清洗。 毕竟,那春生之灵水,持之以恒的下个数十上百年,是能将旱魃所引发的火毒都给驱散的玄妙生机之水。 可现在…… “这等酷烈毒火,只怕不是寻常灵水能化去的,非得是以天地之间最顶级的神水,才能见效!” “眼前这一对老倒霉蛋,怕不是被什么邪仙孽神当做了炉鼎,而是遇上了旱魃祖宗!”敖丙暗自想着。 感受着那毒火当中无比酷烈的威能,敖丙本能的便是想要放弃。 毕竟,能引动这等威能的毒火,背后的那人,其实力可想而知。 可转念一想,就算是面前这一对老夫妻遇到了旱魃祖宗,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那旱魃祖宗,都被封印着,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若不是旱魃祖宗,而是别的什么邪仙孽神,那九个金乌战神,顷刻之间,也就杀出来了!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想,若是这换血之法,连这老妇人身上的‘疑难杂症’都能解决的话,那以后要解决几个金乌战神的问题,岂不是更加的手到擒来? 这般想着,敖丙当即便下了决心。 (本章完) 第159章 谁敢动我敖小弟啊! 第159章 谁敢动我敖小弟……啊! “老夫人,且忍受一二。”敖丙神色严肃,然后伸手就从旁边的河中,招上来几点水流。 看起来,可谓是无比的吝啬。 那水流有灵性的往这老妇人指尖缠绕尔等的时候,其本质,也飞快的变化,升华起来。 先是青龙权柄之下的春生之灵水。 随即,便是堪称神水当中都堪称玄妙,有着无比净化之能的琉璃净水。 这琉璃净水,是天地之间最顶级的神水之一,几乎能净化天地之间一切的污浊邪祟——当初禹皇杀相柳,相柳死后,流毒无穷,禹皇便是‘借’来了这琉璃净水。 只一瓶,相柳死后所喷薄而出的毒素,便是被涤荡一空。 淮水之乱的时候,龙族固然死伤惨重,不过那些战死的龙族,也不是没有收获。 比如说,那禹皇的定海神针,被龙族趁乱带到了东海。 又比如说,禹皇消除了相柳毒素过后所剩下的琉璃净水,也被龙族带到了东海。 在龙宫修行的时候,敖丙以禁水之变,将龙宫所拥有的所有的灵水神水的性质,都复刻了一遍,这其中,自然也有琉璃净水。 这还是敖丙复刻了神水的性质过后,第一次以禁水之法衍化这等的神水——只能说,神水不愧是神水。 敖丙以禁水之法衍化这等神水的时候,所消耗的法力,根本就不可以常理计算。 就算他本身的法力浑厚,不逊色于寻常真仙,更有归藏之妙积蓄法力,可此时,这几滴琉璃净水的衍化,也依旧是几乎是将敖丙的法力,都消耗一空! 敖丙也顾不得多言,直接便是以换血之法将这老妇人体内的血液引出,然后以那琉璃净水之能,飞快的将其中的火毒洗净,再重新将这鲜血,引入这老妇人的体内。 也就这刹那的功夫,敖丙的法力,便已经是无法维系的那禁水之变。 几滴琉璃净水,当即便是重新化作凡俗之水,蛰伏于其中的毒火,也就在这刹那喷薄而…… 危! 无与伦比的危机感,自敖丙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当中显现出来。 但这危机的源头,不是在那禁水之能无法维系过后所喷薄的毒火。 而是源自于旁边那一位老爷子! 当敖丙以这琉璃净水,配合着换血之法,将那老妇人血液当中的火毒清洗干净的时候,旁边那老爷子的神色,就在这刹那之间变得严肃。 而也就在其变得严肃的刹那,那带着喷薄之势的毒火,便是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同样的,敖丙也就在这一刻,清楚的察觉到了这老爷子身上,某些无比可怖的本质! 这一刻,敖丙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在感应那英雄特性的时候,为什么自己的感知,会屡屡的不受控制的落入自己的血脉当中。 那不是自己的血脉受到了水流的影响而变得活跃。 而是自身的血脉,在向自己预警! 如果是在无数年前,若是有龙族的血脉当中出现了这种预警,那么当地所有的龙族,都得立刻收拾家当,打包搬家。 但在无数年过后,现在的龙族,都已经忘了这种源自于血脉当中的警兆——包括敖丙。 因为引动这警兆的那存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天地之间了。 可此时,这老爷子身上的真实被敖丙所把握到的刹那,敖丙终于是想起了这源自于血脉当中的警兆! “咔嚓!”敖丙身上的两个印记,陡然间炸开。 两条消息,便在这刹那间蔓延出去。 一条消息,是去往那九个金乌战神的! “哥哥,弟危,速救!” 而另一条消息,则是去往大天尊处的! “师父,徒危,速捞!” 只是,在前一个印记炸开的刹那,敖丙便后悔了——在这恐怖的面前,就算是九个金乌战神来了,又能如何? 也就是在这无与伦比的危机感的刺激之下,敖丙的感知当中,也终于是把握到那英雄特性的存在。 可这结果,对敖丙的处境,并没有丝毫的改善! …… 玉泉山中,杨戬和玉鼎真人一起推算布局,要将这‘金乌之死’的计划,给推演得无比的完美,毫无破绽。 旁边,九位金乌战神百无聊赖,另外的八个,都围着陵光左看右看,啧啧称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咔嚓”一声,挂在他们腰间的一枚印记,齐齐炸开来。 “敖小弟出事了!”正在玩闹的金乌战神们,立刻就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言语都不曾多说一句,直接就以太阳神遁离开。 “徒儿,我们也去看看。”玉鼎真人同样站起身来,“义龙君智慧卓绝,又有审识明断之能,他陡然间陷入绝境,事情只怕不小——说不得,就是那金乌太子出手了!” 如果敖丙真的出了事,那就只有杨戬能劝得住要发疯的几个金乌战神了! 当然,这个心思,玉鼎真人却并不曾明言。 …… “谁敢动我敖小弟……” “啊……” 不得不说,几个金乌战神,是真的有执行力,行动也是异常的快! 敖丙这边,求救的印记才炸开,陵光以及八个金乌战神,就已经是以太阳神遁杀到了这无名的河畔。 可越是如此,敖丙脸上的神色,才越发的无奈——在这位的面前,别说几个金乌战神了,便是他们的数量再多个十倍,又有什么意义? 果然,几个杀气腾腾的金乌战神才从遁光中落下来,嘴里面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便已经是戛然而止。 啊……啊……啊……的声音,在他们喉咙里面转几圈,然后阿巴阿巴的出来,几个金乌战神,当即便是在敖丙身边,和敖丙并排着,老老实实的坐好。 无比凶狠的金乌神鸟,此时却赫然是化作了可怜巴巴的小鹌鹑一般。 敖丙认出了眼前这人,他们又何尝不是? 因为面前这老爷子,他的名字,叫做应龙! 甚至,他们对这人的记忆,比起敖丙而言,还要深刻无数倍——敖丙对应龙的印象,是源自于淮水之变的那一场惨烈杀伐,同样出身于龙族的应龙,却在盛怒之下杀得天地之间的龙族,都在血脉当中留下了对他的警惕! 而几个金乌战神对应龙的记忆,却就是真切的存在于他们的每一寸血肉当中了。 因为在他们还在成长的时候,大天尊便给他们请了一个教他们厮杀的老师——而那个老师的名字,刚好就叫做应龙! 几个金乌战神在敖丙身边排排坐好。 片刻,又一道遁光落下。 却是玉鼎真人带着杨戬,也出现在了这无名的河畔。 “玉虚门下玉鼎,拜见应龙前辈!”相比于几个金乌战神而言,玉鼎真人,就机灵得多了。 在认出了应龙的刹那,他便已经是俯身大礼而拜——淮水之乱,他也是亲身经历过的。 应龙的凶威,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大天尊座下的金乌战神,玉虚门下玉鼎真人——你这幼龙,本事不知道如何,但这长袖善舞,倒真不愧是从东海出来的。”应龙冷声道。 “你这厮,都是些好孩子,你吓他们做甚。”旁边的那老妇人没好气的推了应龙一把,然后将敖丙,将金乌战神等,将玉鼎真人等,一一的扶起来。 应龙的身份已经确认,那么这老妇人的身份,其实也就已经确认了。 敖丙先前猜测,这老妇人是遇到了旱魃祖宗——这哪里是遇到了旱魃祖宗,分明其本身,就是旱魃祖宗! 帝女魃! 准确来说,是帝女魃的一个化身。 若是其真身的话,别说那几滴琉璃净水了,就算是将天地当中所有的琉璃净水都弄过来,将敖丙面前那一条河流,都化作琉璃净水,只怕都不够给帝女魃洗血的。 看着这边的动静,似乎是引发了一些其他仙神的注意力,这老妇人也是当即招了招手,下一个刹那,天地变化,一行人,便是直接出现在了玉泉山中。 几位金乌战神全力催动太阳神遁的动静,更是被他彻底的抹平。 (本章完) 第160章 术法变化万千,不过存乎一念 第160章 术法变化万千,不过存乎一念 “说说吧,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手段。”应龙在玉泉山中坐下,只当他才是玉泉山的主人一般。 旁边,玉鼎真人也好,陵光也好,金乌战神也好,还是杨戬也好,都是排排的坐着,又老实,又乖巧。 “多年不见,道友怎么欺负起小孩子来了。”又一个刹那,大天尊的身形,也是在这玉泉山中显现。“若是小儿辈有所冒犯,还望道友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则个。” 虽然玉泉山中的法阵,一直都开着,但真正遇到了敌人的时候,这玉泉山中的法阵,却赫然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防不住大天尊,防不住应龙夫妇,甚至连几个金乌战神,都防不住。 “我道怎么回事,原来是大天尊教的手段。” “既然如此,大天尊且开个价吧。”应龙看看敖丙,又看看以妙法借助天地元气而显化的大天尊。 他同样也是一个不怎么会说话的——明明此时,是他有求于大天尊,但偏偏他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却似乎是威胁一般。 “开什么价?”大天尊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他在天庭,自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关注着敖丙,自然也不清楚刚才敖丙和应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应龙的语气虽然生硬,但却也不像是被敖丙冒犯了一样。 “你啊,这辈子都学不会怎么跟人好好说话。”帝女魃推了应龙一把,将他推到一边,“还是我来和大天尊说吧。” “帝女魃也在啊。”大天尊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帝女魃的存在——不是他轻视帝女魃,而是帝女魃身上的气机,和他以前所见到的帝女魃的气机,浑然不同,以至于他仓促之间,根本就没有将其给认出来。 “咦,帝女魃身上的火毒……”刹那,大天尊的脸色,也忍不住微微一变。 “幸得大天尊赐下的妙法。”帝女魃点了点头,依旧是保持着苍老的模样,“我这化身所中的火毒,却已经是稍稍的清了一清了。” “道友拿我开玩笑。”大天尊摇头,“我若有那肃清毒火的妙法,怎至于让道友至今都还在受此毒火煎熬。” “等等,听道友之言语……”大天尊的目光,忽的就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帝女魃和应龙,同样也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于是当即,帝女魃便是将敖丙如何诊治,替自己清除火毒的前后,说了一遍。 这话过后,就连大天尊,都忍不住的开头。 “敖丙,你方才诊治女魃道友时,所用的是什么手段?” 三位大罗的目光落下来,敖丙所察觉到的压力,也是越发的沉重起来——事态,莫名其妙的,就又超出了掌控了。 也不怪得三位大罗好奇。 当初帝女魃以自身为容器,封禁了那爆发出来的地心毒火过后,应龙为了救她,可谓是找遍了天地之间所有能找的人。 然而,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神通者,哪怕是神农氏这样的,以百草医术闻名于天地的存在,都对帝女魃的情况,束手无策! 对于帝女魃,每一个人能做到的,都只是勉强替其稍作缓解,稍稍的减轻一番帝女魃受到毒火侵蚀的痛苦而已。 但也仅此而已! 这无数年下来,应龙对于帝女魃的情况,几乎是已经绝望,有时候,他都恨不得直接解开了帝女魃身上的封印,直接化作真正的旱魃姿态——如此,就算是最后两人一起被封印于虚空当中,都好过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帝女魃忍受那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痛苦。 但谁能想到,只是偶然的感应到了龙族那些老龙的动静过后,心血来潮,让帝女魃显化了一个化身出来,两人一起游历天地的时候,竟会是碰到敖丙! 更是亲眼看着敖丙以换血之法,将帝女魃这化身当中的火毒,稍微的驱逐一二,让帝女魃的血液,重新变得明澈——尽管这明澈只是刹那,尽管很快,那火毒就会重新侵蚀帝女魃的血液。 但无论如何,帝女魃身上的那火毒,终究是被敖丙的手段稍微的祛除了那么一丁点儿! 尽管这一丁点儿的火毒,相比于帝女魃身上那庞大无比的毒火而言,什么也算不上,但这终究是从无到有的区别。 无论一次洗血给帝女魃祛除的火毒少到怎样的地步,但作为大罗,应龙有无比充足的时间! “不就是一个禁水之法么。” 敖丙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三位大罗,完全无法理解,以禁水之法将普通的水流化作琉璃净水,以此洗涤帝女魃身上的毒火而已。 别说是大罗了,就算是任何一个懂得换血之法的修行者,在参研了禁水之法的仙神,都能做得到才是。 这过程当中,真正的玄妙之处,不在于那换血之法,而在于那那禁水之法。 可禁水之法作为地煞术,对其他的仙神而言,固然称得上是玄妙,但对这些大罗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在敖丙看来,最多,也只是先前的时候,几位大罗不曾想到这一点而已。 这就是各种术法变化的玄妙——其真正的威能玄妙,不在于按部就班的施展和运转,而在于使用者的想象力! “伱是说,你能以禁水之法,将寻常的凡水,化作其他的天地神水?”大天尊看着敖丙,目光肃然。 “禁水之法的玄妙,乃是改变水流的性质,这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吗?”敖丙理所当然的样子——可看大天尊,以及应龙女魃夫妇的表情,显然,敖丙所认知的禁水之法,和他们所认知当中的禁水之法,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让我看看,你怎么做到的。”大天尊伸手一指,一碗山泉水,便是从旁边移到了敖丙的面前。 同时,又有天地元气涌动,顷刻间,便是让敖丙体内的法力,恢复到了圆满的状态。 于是,敖丙便当着大天尊,以及应龙夫妇的面,以禁水之法,将面前这一碗水,从最普通的山泉水,化作了玄妙的春生之灵水。 然后,再收起法力,叫这灵水,重新化作灵水。 “再来一次!”大天尊说道——三位大罗的感知,都落入了敖丙面前的这一碗山泉水中,全神贯注的感知着敖丙催动禁水变化时,那山泉水所生出来的玄妙。 如是者十多次过后,大天尊才是叫停了敖丙,看着看着应龙笑了起来。 “当初道祖传法,曰法术变化万般,不过存于一念。” “原来,这才是存于一念!” “罢了,罢了!” “当时想不到,现在同样也想不到——纵然现在得了提点,可差了一层,终究是差了一层!” “少了那么一念,便是天壤之别!”大天尊慨叹着,同样伸手,面前的一碗山泉水,便也是和先前一般无二的化作了那春生之灵水——可就这么一下,大天尊这元气显化的身形,就已经是虚幻了几分。 显然,同样是以禁水之变来改易这流水的性质,但他所消耗的法力,却是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于敖丙。 “应龙道友,你怎么说!” “放心,等时机到了,你让他来找我便是,我总不会让他吃亏!” 应龙带着女魃一起离开,“还有,这小龙既然拜入你的门下,龙族的事,就别让他乱掺和!” (本章完) 第161章 躁动的心神,散乱的思绪 第161章 躁动的心神,散乱的思绪 应龙离开过后,大天尊的化身,也同样是消失不见,只余得众人在这玉泉山中,面面相觑。 “这就没事了?”无论是玉鼎真人,还是几个金乌战神,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尤其是玉鼎真人,更是无比唏嘘,“看来那位,这么多年以来,是真的修身养性了!” 除却敖丙之外,其他的人,对方才的事,都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只晓得大天尊下来,和应龙夫妇谈了些什么,将他们给保了下来。 显然是三位大罗,有意的抹去了一些‘不该存在’的痕迹。 如此,敖丙也不敢多言,只是应和着众人的言语,搪塞过去,然后又回了西岐。 进了岐山过后,感受着那庞大无比的人道之气,感受着人道之气对自己的亲近,一种难得的安全感,才是在敖丙的心头油然而生。 他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在这岐山当中闭关了! 半路遇到应龙这件事,实在是太吓人了! 想到应龙,敖丙这才又想起来一件事。 察觉到应龙的时候,在那无比的危机感的刺激下,敖丙也终于是感应到了自身的英雄特性,补全了自身的英雄模板。 尽管对当时的局面而言,这种变化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无论如何,这对敖丙而言,依旧是一种本质上的变化,是他将自己的底蕴和根基消化了一部分的证明。 想着这些,敖丙的注意力,落回到自己的英雄特性上。 他的英雄特性,叫做:英雄法相——青龙司天。 却是一种杀伐手段,以牺牲持久能力来换取更进一步的杀伤力的杀伐手段。 施展了这英雄法相过后,会在敖丙的背后显现出一个半人半龙的法相来,如同是二重身一般。 这法相显化过后,敖丙便能直接借用这法相的存在勾连自身的传说,直接从传说当中获得力量的反馈,使得敖丙自身的气血,法力等等恢复的速度,提升至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使得他能以一种无休无止的姿态还‘挥霍’自身的法力。 就如同先前,敖丙施展禁水之法,将普通水流化作神水的时候,如果是在唤出了法相的情况下,那么在他还能支撑法相的时候,那禁水的变化,便能一直保持。 另外,二重身显现时,敖丙直接施展杀伐术法的时候,无论他施展出来的,是怎样的杀伐术法,这二重身,都会直接的将这术法,以一模一样的姿态,再复制一个出来。 这是持久。 除开这持久的二重身变化之外,这青龙司天法相还有另外的一种变化。 便是敖丙能直接的与这法相相合。 这种状态下,这青龙司天法相所追求的,便是极致的杀伐和极致的爆发,以及极致的生存。 处于这法相状态的时候,敖丙的每一击,都能直接引动传说当中的力量,引动那如同‘天’、‘义’、‘风雨’等等要素力量,与敌人厮杀的时候,在另一个层面上,对敌人造成莫大的伤害。 而源自于敌人的攻势,落到了敖丙的法相上过后,则会先被法相当中的要素磨灭过一轮过后,最后落到法相的身上——法相被打散之前,敖丙的真身,便几乎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显然,这英雄特性的诞生,也受到敖丙自身念头以及自身本能的影响。 正是因为他见到了应龙的时候所迸发出来的,那极致的危机感,他这英雄特性的衍化,最终衍化的方向,才不是直接的精气神提升,也不是什么五行亲和的提升,而是一种全新的战斗姿态。 敖丙勉强沉下心神。 青龙司天法相在他的背后显现。 然后他握住了火尖枪,混天绫缠绕在火尖枪上猎猎而动,将这火尖枪,化作一杆赤焰旗。 身合法相,在提着这赤焰旗的时候,无比的信心,便在敖丙的行踪涌现出来。 天地的模样,都在敖丙的面前发生了某种玄奇的变化——敖丙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这种姿态的强横之处。 这样的姿态下,他甚至是有把握与荆棘岭下,那位玄仙层次的武仙人捉对厮杀,然而战而胜之。 随即,敖丙又显化出十五丈的白龙身——那法相,同样是在这白龙身的背后显现,化作滚滚风云,将敖丙这白龙身包裹起来。 “果然,这也是可行的!” 敖丙重新显化人身,维系着法相的状态端坐。 足足三炷香的时间过后,这法相,才是在敖丙的背后散去。 三炷香的时间——一般来说,这样的时间,已经足以应对任何一场厮杀了。 不过,在敖丙看来,这法相的意义,并不在于那三炷香的持续时间。 而在于另一方面。 敖丙端坐于地,便是再度施展了那禁水之变——刹那,他体内的法力,便被消耗一空。 随即,青龙司天法相艰难的在他的背后显现,刹那的功夫,他的体内,便又有沛然无比的法力流淌起来。 “果然!”敖丙忍着无比疲惫散去法相,睁开双眼。 这才是青龙司天法相第一重变化真正的用法! 在关键的时刻,以此当做恢复法力和气血的手段。 如此,足以是让敖丙与人斗法的时候,其一身的法力,源源不断,永不枯竭。 万般术法存乎一心。 法力浩浩荡荡,无穷无尽! 甚至是能直接超越法力的上限来施展某种术法! 同样的一个术法,施展的时候,所消耗的法力越多,其最终的威能,也就越发的恐怖。 而若是进入身合法相的状态,那或许,就算是面对无缺的太乙道君,他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太乙之下我无敌,太乙之上一换一! “这样的话,就算是哪吒或是杨戬与我对上,也得打过之后再定胜负了。”敖丙思索着。 说起来,他对于所谓的‘天赋出色’,‘根基稳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观念,或者说,他并不清楚,要做到怎样的地步,才算似乎天赋出色,根基稳定。 毕竟,他也没见过那些真正的天赋出色和根基稳定之辈——是以,他当前所能比对的对象,就只有哪吒与杨戬这两位阐教精心培育出来的三代弟子当中的顶梁柱。 一个天生恶相,命犯杀劫,以阐教象征的白藕重塑肉身,执掌多件灵宝神兵,一身上下,除却个子实在是长大不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弱点。 另一个天生神异,修行的是圣人妙法,变化无穷金刚不坏。 自出道以来,两者几乎是不曾受过任何的挫折。 这两者,便是敖丙认知当中的天资出色之辈。 至于说其他的玉虚弟子,如同雷震子,黄天化等等,在敖丙的眼中,只能说是不过尔尔。 想着这些,敖丙的思绪,便又是不受控制的纷飞起来。 从阐教的三代弟子,想到了截教的三代弟子。 相比于阐教而言,截教的三代弟子当中,也不无出色之辈。 比如说而今殷商的太师闻仲。 比如说火灵圣母。 比如说余元。 在二代弟子这个层面上,截教可以说是全面的压制了阐教——但在三代弟子这个层面上,阐教却已经是不逊色于截教。 从这一方面来说,这已经是阐教的气象要超过截教的相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闻仲作为截教三代弟子当中的门面之一,自身的屁股,却实在是歪得很,帝辛都摆明了要做一个独夫,要打压所有的仙神了,闻仲也依旧是坚定的站在那一方……这一点,着实是让敖丙有些不可思议。 他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殷商开始压制截教的时候,他自身的立场吗? “不……” “不能胡思乱想了!” “定神,定念!” “定神,定念!”敖丙盘坐起来,心头不住的默诵收束心神的口诀。 “得将心神稳定住!” ——应龙带给他的震撼,还是太大了。 以至于现在,他都已经是回到了岐山,都还依旧是为此心神不定,思绪不受控制的乱飞。 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异常的糟糕! “只能物理层面收束心神了。”各种收束心神的口诀都念诵一遍,敖丙心头的杂念,依旧是蠢蠢欲动难以收束,敖丙这才咬了咬牙,将目光落到了面前的火尖枪上——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心神枯竭。 他将火尖枪倒立起来,枪柄朝上,然后解开了自己身上法力的保护。 随即,他便是抬高了自己的头颅,然后狠狠的撞在那火尖枪上。 然后,他终于是沉沉睡去——四下乱飞的思绪,终于是稳定下来,几近枯竭的心神,也缓缓的开始恢复。 (本章完) 第162章 时局,商周大战爆发 第162章 时局,商周大战爆发 敖丙昏昏睡去的时候,周王姬昌的尸骸,也终于是被送回了西岐。 随着尸骸一起回来的,不仅仅是那些精锐的士卒,更是有数十万须发沾白,扶老携幼的百姓。 他们都是姬昌在那崇城墙上与神祇赌斗,最后在胜过了赌斗过后,放弃了自己延寿和长生的机会,选择从神祇的手中,要到了风雨之权的亲历者和见证者。 也正是如此,这些凡人,对于姬昌这位周文王,几乎是有着无穷的崇拜。 是以,在西岐的大军带着姬昌的棺椁尸骸回转西岐的时候,这些百姓们,也是一路追随着姬昌的棺椁至于西岐。 西岐城中,西岐的一众文武大臣们,将姬昌的尸骸葬下,更是将姬昌赢回来的二十四节气歌,雕刻在了姬昌墓碑的后面。 随后,一众文武大臣,便是按照姬昌死前的吩咐,拥立姬发为新的周王。 同时,也就是在姬发继任周王的典礼上,姬发突然起身,于无数百姓的见证之下,于文武众臣的见证之下,于仙神贵族的见证之下,拜姜子牙为相父! 这一出,完全出乎了姜子牙的预料。 面对着来自于武王姬发的继位过后的第一道诏令,姜子牙也实在是难以违反,便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来这相父之名,与西岐,彻底的绑定在一起。 沛然的人道之气,直冲玉虚宫,将元始天尊惊动。 元始天尊看着西岐城中的情形,也不由得默然,最后感慨一声,“好一个凡人!好一个西岐贤王!” 同时,玉虚宫门前,白鹤童子又引着客人至此——却是白鹤童子去向通天教主借取紫电锤的时候,通天教主直接吩咐自家门下首徒多宝道人,令多宝道人亲自带着紫电锤来了这玉虚宫。 “弟子多宝,拜见元始师伯,奉师尊法旨,弟子特敬上紫电锤!”玉虚宫大门口,多宝道人恭恭敬敬的道。 “这厮,惯是喜欢让我做做坏人!”玉虚宫中,元始天尊冷哼一声,对通天教主的心思,了然于心。 他伸手一招,便将那紫电锤落到了旁边白鹤童子的手上。 “既如此,多宝你就一起去麒麟崖坐一坐好了。” “白鹤童子,令你每逢晨昏定省,于麒麟崖上,持紫电锤打这两个逆徒两锤!” 玉虚宫门外,多宝道人听着元始天尊的声音,一下子就傻了眼儿——不待他出声,他的身形,便已经是出现在了麒麟崖上。 “哟,好巧,多宝师兄也到了。”麒麟崖上,广成子已经是面壁很长一段时间了。 多宝道人也不理他,只是默默的抓紧机会吞吐元气,调整着自身的气血。 太阳落山的时候,白鹤童子持了紫电锤而至,向多宝和广成子告一声罪,便是高高扬起了紫电锤。 看着这一幕,广成子也是脸色抖陡变,突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多宝道人来了过后,一句话不过,就只顾着调和自家的气血了。 “师兄,你不厚道!”广成子话音未落,漫天的雷霆便已经打落下来! “广成师兄,大老爷说了,日后晨昏皆有一锤,打得不是别的,乃是伱嘴不严,乱讲话!”上方,白鹤童子伸头来提醒一句,立刻便隐去身形。 广成子的脸色,越发的白了起来。 “看起来,广成子师弟似乎知晓你我为什么会受罚?” 广成子灰头土脸的闭上嘴,只当听不见多宝道人的话一般——毕竟,元始天尊才说了,他受罚的原因,就是因为嘴不严,乱说话! “好逆徒,现在倒是知道嘴严了!”看着广成子的样子,元始天尊想起先前的时候,大天尊那炫耀的模样,再想想敖丙和那几个金乌战神之间的友爱,心里面越发的不痛快,“白鹤童儿,逢三过九,再加一锤!” …… “弟子拜见师尊。”碧游宫中,无当圣母在通天教主面前一礼,“敢问师尊,多宝师兄因何事触怒师尊,以至于师尊要让他去师伯处受罚?” “他这做副掌教的,看家不力,让外人偷走了我一个好宝贝——这也就算了,那人居然还在我的面前炫耀。” “真真气煞我也!”通天教主气哼哼的道,左手不停的拍着身边的渔鼓。 相比于元始天尊的喜怒不形于色,通天教主,从来都不在乎在自家弟子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真实的姿态和脾性。 “莫非,是东海出了什么英才,未曾拜入我截教门下,让人给截了胡?”无当圣母好奇道。 常人以为的宝贝,无非便是玄妙灵宝,神通术法,但通天教主作为圣人,当然不可能在乎这些东西——更何况,天地之间,谁敢跑这圣人道场来偷盗圣人的库藏? 是以,无当圣母只一转念,就猜到了通天教主口中所说的好宝贝是什么东西。 ——唯有天地之间难得一见的英才,才能被通天教主称为好宝贝。 毕竟,众所周知,通天教主最爱的,便是教导英才。 再一联想到通天教主所说的没看好家——这所谓的家,显然不可能是金鳌岛。 金鳌岛的弟子拜入别家门下,那不叫截胡,那叫叛教! 这样一来,那就只剩下东海了。 不过东海的话……龙族在应龙过后,就几乎是断了代,又哪里还能出什么英才? “哼哼!”通天教主再敲敲身边的渔鼓,还是觉得不痛快,片刻,他的身形,便消失在了金鳌岛。 “无当师姐,师尊怎么说?”无当圣母踏出碧游宫,其他一众截教弟子们都围了上来。 却是一个个的,都想知道多宝道人受罚的细情,好替他求情。 …… “爱妃,你逼反黄飞虎,属实是过了。”鹿台上,帝辛找到了妖冶无比的妲己。 “大王,个人自有性情,大王有包容宇内万族之心,黄飞虎却容不得我族,那他就注定不可能和大王同行。” “他为武成王,在这朝歌城中错节盘根,若不趁着现在和他断个干干净净,将他的关系,全都斩断,那万一,以后和西岐厮杀起来,他在朝歌作乱,又如何是好?” “不趁早将其打杀,诛除,那我们妖族之人,如何敢向大王效力?” “万一,被骗进朝歌来,人道之气一盖,岂非任由宰割?” 妲己从容不迫的梳妆,背后蓬松的尾巴微微摇曳着,丝毫不在乎在帝辛的面前暴露出自己不是人族的事实。 ——若是敖丙看得这一幕,只怕是要真的大惊失色。 因为妲己的修为,赫然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大妖王! 这帝辛,不仅是要做人皇,更是企图要将妖族,也化作人族的一部分! “而且,谁能想到,黄飞虎孤身几人,竟是能连破五关至于西岐呢?” “大王,西岐那边,不可再放任不管了,不然,只怕真的要酿成大祸。”妲己起身抱住帝辛。 “罢了。”帝辛转身,“来人,传我令,令太师闻仲回朝歌整顿兵马。” “令晁田率军封锁西岐。” “令张桂芳率军以为援。” 原著这里是帝辛把黄飞虎骗进宫里面之后,黄飞虎的老婆不愿受辱跳楼……这一点过于的崩帝辛人设了,而且相当之离谱。 所以考虑过后,这里就直接改成苏妲己直接逼反的,然后帝辛考虑到纯化队伍之类的原因,同时也为了获得妖族的效忠,就默认了苏妲己的做法。 (本章完) 第163章 张桂芳锁西岐无人可制,哪吒往西岐 第163章 张桂芳锁西岐无人可制,哪吒往西岐母子相见 只是,还不等张桂芳的大军到达西岐,作为先锋的晁田兄弟,立功心切,便先和西岐发生了交战。 几番厮杀,又见了西岐那些军将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和朝歌不同,心下一狠,便直接投了西岐,然后又听从姜子牙的安排,轻车简从回了朝歌,骗了闻仲,将自家的家小亲眷,一起接到了西岐。 闻仲知晓了前因后果以后,也是难得的大发雷霆,当即便是直接给张桂芳下令,令其不必等待,先行率领大军直扑西岐。 整个西岐的士卒,也就四十万。 而光是张桂芳一人,就带了十万大军前来。 张桂芳有一异术,堪比神通,是为呼名落马。 但凡是叫人名字,便能撼动其魂魄,扰乱其元神——寻常武将被这一喝,便是昏昏沉沉,而那些仙神,修行者等等,被这一喝,也同样是元神震荡,法力涣散,气血摇曳。 西岐大军当中,不无仙人,神祇之流。 但无论是武将,乃是仙人,亦或是神祇,都难以抵挡这玄妙莫测,堪比神通的呼名落马之术。 若非张桂芳一心想着要抓活的,西岐的那些军将,仙神们,不知道要死多少。 在这样的异术之下,姜子牙的兵法造诣再如何的精妙,也完全是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姜子牙也只能挂起了免战牌,然后点燃信香,向玉虚宫的师兄们求助。 话说回来,这个时候的兵法战策,虽然也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说,但和敖丙前世的兵不厌诈相比,还有着相当的距离——此时,那姜尚的免战牌挂起来过后,张桂芳居然真的是停下了自己的攻势。 “哪吒。”乾元山金光洞中,太乙真人感应着信香传讯,手上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 哪吒正在和太乙真人演练兵击法,太乙真人这陡然一顿,哪吒手中的长枪,便是径直破开了太乙真人的防御,直接往太乙真人的头颅上落下。 虽然哪吒手中的只是一件寻常的兵器,而非是火尖枪这样的神兵,但也还是吓得太乙真人一阵冷汗,当即便是震动了法力,破开哪吒的锁定,然后催发遁术离开。 “师父为何分心。”哪吒顺势将手中的长枪掷出。 “你师叔传讯,西岐来了个叫张桂芳,一手的异术几近无解,压得西岐上下的仙神,武将,没一个敢出战的。” “而今,你这白藕身已成,杀伐之术,也已经精熟——如此,便往西岐去吧。”太乙真人将哪吒叫到身边来,猛搓了一阵脑袋,这才对哪吒说道。 “当真?”听着太乙真人的言语,哪吒也是无比的惊喜,连从太乙手中挣脱这一回事,都忘了。 无论是殷夫人还是敖丙,都在西岐——若非先前的时候,太乙真人压着,说不得哪吒早就奔到西岐去了。 “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太乙真人笑着,伸手将那风火轮招来。 “这一对风火轮,颇有神异,且不惧那军阵杀气的冲击,而今便一起赐给伱,勉强当个脚力好了,也省得你往来不易。”太乙真人说道——往来不易,便是期待着,哪吒在战事之余,能踏着这风火轮多回乾元山看看。 不过此时的哪吒,哪里听得懂太乙真人的言外之意? 他欢呼一声,便已经是踩着风火轮,往西岐的方向一路而去。 …… 西岐城中,西岐的一众文武们,却正在议事,讨论着该如何破局。 毕竟,朝歌城中,闻仲正在整顿来自于其他诸侯的兵马——此时,他们连作为前锋的张桂芳都奈何不得,那若是闻仲亲自带大军杀过来,却又该如何? “丞相,干脆明日直接摘了免战牌,也不管他张桂芳如何,只纵兵马一场乱战——到时候,我扮做士卒模样藏在军中,趁机了结了张桂芳的性命也就是了。”众人的愁绪之间,殷夫人的言语便是响了起来。 这一席话,却是直接指向张桂芳的弱点——那呼名落马的异术,再怎么神奇,也只是单对单的法门。 四十万的大军一下子杀出去,张桂芳就算是喊破了嗓子,又能喊得倒几个人? 而殷夫人自己,又是堂堂一位武仙人——她混在普通士卒当中,抽冷子一剑杀出去,别说张桂芳了,就算是那些最顶级的玄仙,只怕都要翻船。 殷夫人这话过后,丞相府中的众人,一个个的都忍不住心动起来。 但片刻,他们还是摇了摇头。 “十娘,你这法子固然不错——但如今,斗将连败十数场,西岐大将被擒十余人。” “纵然此战听你之策,以乱兵之法胜了,可大军胆气已丧——接下来,又该如何面对闻仲的兵马?” 等闻仲整合了各方诸侯的兵马,说不得,压到西岐的大军,便是数百万。 没有了充足且高昂的士气,那西岐这四十万士卒,说不得看到那数百万的大军,就要倒戈相向了! “早知道,就不与张桂芳斗将了。”黄飞虎忍不住叹一口气。 现在的局,几乎是一个死局了! 众人争愁眉苦脸之间,一个身影,便直接从天上落进了丞相府中。 “娘!” “哪吒来见你了!” 那身形小小的,不是哪吒,却又是何人? 他的目光在这丞相府中环视一圈,顷刻,便找到了殷夫人的存在,然后便在殷夫人面前跪倒下来,重重的扣下头颅。 “孩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 “哪吒!”见这面前这小小的一团,殷夫人也顾不得此时的军议了,当即便是起身,捞起哪吒便是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如在梦中。“真的是你。” “娘亲,是孩儿!”哪吒抱住了殷夫人的腿。“就是孩儿!” 母子二人虽不至于到抱头痛哭的地步,但也都是泪水连连。 等到这压抑了近乎十年的思念宣泄过后,殷夫人这才不好意思的起身,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的向众人告辞。 “末将失态,还望丞相恕罪。”殷夫人向姜子牙一礼,然后拉起了哪吒,“只是,多年不见孩儿,此间心绪,着实难以平定,还望丞相容得末将,先行告退。” “十娘的孩儿哪吒——多年之前,义龙君至岐山隐居,而今,不想而今,孝郎君也至于西岐了。” “今十娘母子得见,实乃大喜之事也,且容我禀告武王,设宴与军民同庆,为十娘贺,为孝郎君贺。”姜子牙的念头转得飞快,刹那间,便是想到了一个提振士气的法子。 “乾元山太乙真人门下弟子哪吒,拜见姜师叔。”这个时候,哪吒才是想起了太乙真人的交代,当即又向姜子牙一拜。 “听闻姜师叔兵锋受挫,诸多军将也奈何不得张桂芳,哪吒故而下山,替姜师叔拿下这张桂芳!” 只能说,玉虚宫门下,少有会说话的——哪吒这话说出来,张桂芳如何姑且不提,但这丞相府中的众人,却是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桂芳有异术,呼名落马,哪吒万万小心。”姜子牙嘱咐一声——虽然他和其他的军将一样,都对哪吒不是很信任,但转念一想,那免战牌挂了多日,也不是事。 毕竟,战不过张桂芳和不敢与张桂芳战,也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而且之前的那些军将,虽然都陷于张桂芳的军中,但也都是被生擒囚禁,而非是被斩杀,是以,姜子牙斟酌一阵,便也是点了点头,叫人摘了那免战牌。 西岐之外,张桂芳见姜子牙摘了免战牌,心中也是惊奇,随后便唤来了先行官风林,令他前往叫战。 “这样的三寸丁都上了战场,可见西岐无人矣!”风林小心谨慎的出阵,却见得西岐城中,出来了小小的哪吒,个头不过三尺,当即便是笑得前俯后仰。 听着这人的话,哪吒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话说,自出生以来,都是他骂人,哪里轮到人骂他,而且还骂得这般恶毒? (本章完) 第164章 孝义三郎的传说扩大 第164章 孝义三郎的传说扩大 “好个混账东西,长得高有什么用,难道就为了在肚子里多存几口粪水?”哪吒也是破口大骂。 说起来,这骂战,也是太乙真人传给哪吒的本事之一。 其精要之处,就在于骂完了过后,就得快快动手,而且务必是要倾尽全力,让人疲于应对,万万不能让对手有继续骂回来的机会。 这一点,哪吒也是将其牢记在心。 等他得骂得痛快了,便也不等风林回应,便当即举枪往前一刺。 哪吒重塑了肉身过后,便一直在乾元山中参研兵击法,又有太乙真人这位长于杀伐的强横仙人作为陪练,其本身,更是白藕之身,天赋非凡。 此时,这抖得一枪刺出,那叫一个又凶又险。 纵然其手中的长枪,只是他顺手捞来的一杆寻常兵器,可也依旧是杀得风林一阵冷汗淋漓。 想着风林,也是人族当中难得一出的‘猛男’,自身同样也是参研了兵击法过后,舍弃仙途长生而寻求更进一步的存在,只论及手中兵刃锋芒,西岐城中也少有大将是他对手。 可偏偏,在哪吒的面前,他却是左支右绌,只得防守之力,毫无进取之功。 又几个回合过后,他毫不犹豫的便是抽身而退,趁着哪吒追赶的时候,试图以火珠异术将其打杀,却不想,哪吒天生火种精灵,根本就不惧那所谓的火法秘术,只是抽出乾坤圈猛地一扔,便在万军之前,将那风林给生生打死。 打杀了风林过后,张桂芳再次出战——虽然异术惊人,但除却异术之外,张桂芳的兵刃之法,还不如风林那般的精熟。 他和哪吒的战局,可想而知。 那呼名落马的异术奈何不得哪吒,没几回合,他便也被哪吒挑杀于万军之前,同样成为了哪吒铸就自身传说的一部分。 城中,姜子牙见哪吒连杀朝歌大军的先锋与主将,朝歌大军无主骚动,而自家大军,也是因为哪吒一场厮杀而一扫颓废,士气如虹,当下便是率领了城中大军杀出。 风卷落叶一般,将张桂芳这十万大军,杀一个落流水,只余下极少一部分士卒,仓皇逃出往朝歌报讯而去。 战后,武王姬发和丞相姜子牙论功行赏,皆是以哪吒为首功,又在众将士和百姓的面前,挑明哪吒的身份。 于是顷刻间,孝郎君的传说,孝义三郎的传说,便是在整个西岐之地扩散开来。 传说扩散的力量,反馈缓缓的增强。 岐山别府当中,强行定心宁神,一脑袋磕在火尖枪上的敖丙,也便是在这传说扩散过后,缓缓的苏醒过来。 【英雄传说:孝义三郎事迹扩散】 【传说度增长】 【当前传说度:50】 面板的提示显现出来,那孝义三郎带给他的传说度,赫然是已经增加到了150点,丝毫不下于那“夺于天,予于人”的传说——不,还是比不上这传说。 在他昏睡的时候,他所铸就的这最强的传说,也是已经随着二十四节气歌的流传,在这天地之间缓缓的扩散开来——此时,这“夺于天,予于人”的传说带给敖丙的传说度,已经是整整两百点! 而这,还是在这二十四节气歌的流传,受到了相当压制的情况下! 二十四节气歌,是夺取天地权柄授予人的行迹——此法,自然受到了那些神祇的忌惮,受到了那些仙人的忌惮。 是以,那些神祇和仙人,虽然找不到那孟章神君的所在,但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压制这二十四节气歌的流传。 这一点,敖丙也早有所料。 不过,当敖丙细细感知过后,便是发现,除却仙神之外,有凡人也同样是在阻挠二十四节气歌的蔓延,这就有些出乎敖丙的所料了。 喂进嘴里的饭,都还有赶着往外吐的? 敖丙沉下心神,青龙的权柄显化,青龙之炁勾连天地。 以这传说本身为锚点,顷刻之间,敖丙便已经是察觉到了这一切的缘由。 于是刹那间,敖丙就突然不觉得那些凡人阻挠二十四节气歌的传播,有什么不对劲儿了。 ——因为阻挠这二十四节气歌传播的凡人,正是那些贵族,以及那些报时官。 诚然,敖丙以二十四节气歌,夺取了天地的权柄赐给人族。 可同样的,敖丙所夺取的,又岂止只是天地的权柄? 那些凡人当中,属于贵族的权柄,属于报时官的权柄,不也同样是被敖丙所剥夺出来,给予了其他的那些凡人? 仙神不容许凡人得到这权柄,失去对他们的敬畏,可同样的,那些贵族,那些报时官们,又岂能容得自己的权柄落到那些‘贱民’的手上,岂能容许那些‘贱民’们失去对他们的敬畏? 尤其是那些报时官们! 是以,在二十四节气歌传开过后,那些报时官们,借着二十四节气歌,重新改进了自己传承过后,便基本都开始不约而同的阻断了二十四节气歌的传播。 天地之间,很多的凡人,知晓文王姬昌死前和仙神赌斗,以此为人族赢下了风调雨顺的权柄——可这权柄,到底是什么,却少有人知晓! 殷商如此,西岐当中,也同样如此! 青龙之炁与天地相合,独特无比的视角之下,他无比清楚的看到,属于人族的人道之气,在经过了先前的沸涌过后,非但不曾蓬勃而起,反而是有了一种要沉寂下去的趋势。 就好像是,一个本就用了虎狼之药的人,再次吃下了一味催发根基的猛药一般。 “一饮一啄,果真是玄妙无方,令人难以揣度!”感受着这变化,敖丙心中,也是不胜感慨。 随后,他的注意力,才是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漫长的昏睡过后,应龙的震怖过后所带来的心神不定的症状,已经是彻底的痊愈。 敖丙自身的心神,也终于是重新彻底的落入了自己的掌控当中,而不是如同之前一般,乱七糟八的胡思乱想,完全不受控制,甚至于心神都要枯竭了,都要无比亢奋的,想要继续催动力量…… “太吓人了!”想到之前的事,敖丙还是忍不住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那就是传说当中的应龙! 龙族的凶星! 都不曾对敖丙出手,只是其身上那自发涌动的,杀戮了太多的龙族过后所留下的气息,便几乎是让敖丙彻底的崩溃! 好在,这一关,敖丙也算是艰难的熬过了。 清醒过后,敖丙才是重新思考了自己在这一次杀劫当中的打算。 ——先前的时候,他太过惶恐,完全是被应龙所震慑,那个时候,他的想法,便是躲在这岐山当中,躲在这人道的庇护当中。 然而他却没想到,论及对人道的亲近,他又如何能与应龙相媲美? 应龙若是想要杀他,他就算躲在这岐山,又能如何? “还是得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敖丙闭上双眼。 杀劫,是危机,同时也意味着机缘。 很多平日里根本就见不到的东西,都会在杀劫当中显现——大天尊传授敖丙的技艺,除却那招摇旗之外,还有藏云爪。 但参研藏云爪,需要以各种灵物神矿来洗炼自己的爪子。 然而,敖丙到现在,都还不曾找到足够的材料。 除却这洗炼爪子的材料之外,还有那作为青龙伴生灵宝的材料,同样也需要寻找。 “还是得去游历一番!”敖丙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所谓大劫当中有大运——这大运,除却是能见到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东西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平日里可能需要费很多精力,需要考虑到很多利益纠缠的东西,在这大劫当中,只需要等着捡尸体就好了! “而且,还有龙族的事!”片刻,敖丙又想起了应龙夫妇离开玉泉山的时候的提醒——让敖丙不要胡乱掺和龙族的事。 “莫非,龙族又有什么变故吗?”敖丙弹动印记,和东海龙王联系。 (本章完) 第165章 加钱的愿景 第165章 加钱的愿景 东海龙王的面孔,模模糊糊的在这岐山当中显现——这一刻,敖丙再度确认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东海龙王绝对是以某种龙族的秘法,遮掩了自己的修为。 若不然的话,就算是以水镜之法,他的身形,也不可能是在岐山这西岐的祖地当中显现,不可能在人道之气的涌动当中显现。 “见过父亲,父亲近来可好?”敖丙一礼。 “我儿怎的忽然联系龙宫?可是在路上有什么难处需要龙宫相助?”东海龙王问道。 “非是如此。”敖丙看着东海龙王。“孩儿只是想问一句,龙族内部,是否又生了什么变故?” 东海龙王稍作沉默。 变故,怎么可能会没有变故? 那些沉睡的老龙,因为天龙血脉的复苏而惊醒,龙族内部,一直都被四海龙王所压制的极端派,便也在这个时候,重新得到了支持一般,拿着鸡毛当令箭开始狷狂。 尽管东海龙王一开始都说了,寻找天龙的事,需得徐徐图之——但那些极端派,嘴上是徐徐图之,将这消息封锁得死死的,可在行动上,却是毫无遮掩,动作更是没个轻重。 纵然东海龙王竭力保护,也有不少的幼龙,因为那些极端派粗暴无比的动静而中道夭折。 不晓得,还以为是龙族起了内战呢! 因为这件事的缘故,东海龙王更是将自己的儿女们,全都叫回了龙宫,免得他们被那些极端派所陷害。 不过这样的事,自然是没有必要对敖丙讲的,毕竟,敖丙立于西岐,身处杀劫的暴风眼当中,其处境的凶险,比起龙族的局势,更是要险恶无数倍——东海龙王当然不可能再用龙族当前的乱局,去影响敖丙的心神。 所以,沉默片刻,东海龙王便是撒然一笑,“为父亲自镇在东海,西海南海北海,又有你几位叔父镇守,龙族能有什么变故?” “放心,一些小问题而已,为父只是有些犹豫该如何处置罢了。” 看着故作平静的东海龙王,敖丙知晓也知晓难以撬开东海龙王的嘴,是以,便直接扔了个对龙族几乎无解的大神通出来。 “父亲,孩儿先前的时候,碰到应龙前辈了!” 刹那间,敖丙几乎是听到了叮铃哐当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他面前的水镜当中,东海龙王的虚形,更是直接消散。 好片刻过后,水镜才是被重新点亮,东海龙王的身形,在另一座殿宇当中显现出来。 “我儿,你方才说什么来着?”东海龙王满是不可置信的问道,再次和敖丙确认一次,生怕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父亲,孩儿说,先前的时候,碰到应龙前辈了!”敖丙平静无比的复述了一遍先前的言语。 话音才落,敖丙面前,东海龙王的影子,便又是一阵闪烁——好一阵过后,东海龙王的身形,这才重新的稳定下来。 “我儿,为父老了,可经不起你开这样的玩笑!” “父亲觉得,我像是用这样的事来开玩笑的?”敖丙出声,“应龙前辈告诉我,让我别掺和龙族的事——父亲,龙族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方才引得应龙前辈出山?” 龙族的事,虽然应龙让敖丙别掺和,但敖丙怎么可能不去掺和? 更何况,这话是应龙对大天尊所说,但大天尊,却并不曾让敖丙远离龙族的事。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那群老东西,不甘寂寞了!”东海龙王满脸疲惫的将龙族当前的事,简明扼要的讲了一下。 “我在人族这边,倒是听过一个说法,不知道父亲愿不愿意听?”敖丙沉下脸色。 只是听人讲述,他对龙族那群喜欢指手画脚的老东西,便充满了厌恶——毕竟,就连大天尊,都不曾对敖丙指手画脚,告诉敖丙,必须得怎么样巴拉巴拉的…… “一个人若是受了伤,便得将身上的腐肉,都剃干净了,方才有恢复的可能。”敖丙也不管东海龙王愿不愿意听自己的言语,就已经是自顾自的开口。 “便如人族此时的强横,可当人族内部的路线出现了争执的时候,这些人王们,也不介意先在人族的内部,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此为,攘外必先安内也!” “却只怕真的闹腾起来,如伱我之流,才是要被先安的‘内’。”东海龙王苦笑。 他又何尝不想摆脱那些沉浸在过去的传说当中无法自拔,行为极端,性子极端,偏偏实力不极端的极端派龙族的掣肘? 若是没有他们的瞎搞胡搞,龙族也完全不必考虑替他们擦屁股的事,那么以龙族的底蕴,以东海龙王的长袖善舞,龙族的影响力,又何至于衰弱至此,连上岸,都几乎是成为一种奢望? “父亲,他们不是要上岸吗?” 敖丙的神色,便在这刹那间变得异常的冷酷。 “那就让他们上岸好了!” 这岸上,前有杀劫,后有应龙! 等他们上岸来,敖丙自然有的是法子炮制他们! 若他们站在殷商那一边,那正好,借助西岐的力量将这些‘不知天命’之辈,一网打尽。 若是他们站在西岐这边,那也不算坏! 玉虚门下,颇有些不讲究的道人。 正好能借用这些不讲究的道人,扫除了那些老东西,然后再好好的和玉虚一脉的道人们,谈一谈赔偿的事宜。 毕竟,被莫名坑死掉的那些,都是龙族的嫡亲血脉! 是敖丙的亲近族人! 敖丙可是大天尊的弟子,他的族人被莫名坑死了,可不是那么好交代的。 得加钱! 若是运气好,说不得光是靠着玉虚一脉的赔偿,敖丙都能攒够炼制伴生灵宝和淬炼爪子的材料。 甚至还有所富余,能用这富余,给自己炼出一柄趁手的神兵来! 东海龙王点了点头,神色沉重——若别的事也就罢了。 可现在,应龙都被惹出来了,那若是再任由那些极端派的龙族胡乱折腾下去,只怕龙族,就真的是要遇到灭门之祸了! 毕竟,据东海龙王所知,龙族的那些老龙,到现在都还不曾放下和应龙别苗头的想法。 “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父子两个,当即便是在这岐山当中,在这人道气运的覆盖之下,将龙族上岸的诸般细节,商议起来…… …… “现而今,是什么时候了?”龙族的事有了定论过后,敖丙的注意力,才又重新落回当前的局势上。 然后,他便是看到,自己面前,那竖着的火尖枪上,正有着红色的光晕明灭不定,缠绕在火尖枪上的混天绫,也是无风而动。 “这是……” “哪吒来西岐了!” 刹那,敖丙便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难怪这孝义三郎的传说陡然间扩大,原来是哪吒来了西岐!” 孝义三郎,孝三郎和义三郎,敖丙和哪吒,可以说是绑在一起的——哪吒的名声流传,便同样是意味着敖丙的名声流传。 先前的时候,孝义三郎的信仰在那些剪径强人们当中暗中流传,在西岐的士卒当中暗中流传,所增长的传说度,都是寥寥无几,而现在,这传说却是陡然间扩大,显然,是哪吒已经在天地之间闯出了不小的名声来。 “西岐和朝歌,已经正式开战了!”敖丙推开岐山别府的门扉。 刹那间,那混天绫便是带着火尖枪,化作炽烈的流光往西岐城而去。 (本章完) 第166章 对杀劫的考量,离开前的准备 第166章 对杀劫的考量,离开前的准备 西岐城中,哪吒正问起殷夫人敖丙的情况,那无比炽烈的流光,便已经是撕裂长空落下。 流光过后,缠绕着混天绫的火尖枪,便出现在了哪吒的面前。 “火尖枪!” “是三哥来找我了!”哪吒惊喜的道,一把握着这强横无比的神兵,那混天绫,亦是如同火龙一般缠绕到了哪吒的身上。 神兵与之共鸣起来,刹那,哪吒便是显现出了三首八臂的神人姿态。 沛然无比的灼热火气,更是一下子弥漫开来,殷夫人的将军府,都几乎是要燃烧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水汽席卷而过,润物无声一般,将那弥漫的灼热火气,尽数带走。 “哪吒,你伤好了。”敖丙的身形追着火尖枪而至,在水汽当中显现出来。 看着这呈现出三首八臂姿态的哪吒,敖丙的目光当中,也满是惊叹——这三首八臂的姿态,和他的青龙司天法相,也大差不差了。 “三哥!”哪吒收起了三首八臂的姿态,“我来西岐不曾见你,还以为你已经离开西岐了!” “伱不知道,先前的时候,那张桂芳堵在西岐门口,西岐一众军将都无能为力,得亏是我来了才替他们解围。” “诶,对了,三哥既然在西岐,怎么也不帮他们一把?” “算了,不管这些了。”哪吒兴奋的道,“师父让我下山来帮姜子牙师叔扶周灭商,既然三哥也在,那不如我们一起联手杀进朝歌去,也好彰显我们兄弟的威风!” “我为神祇,哪里管得了人间征伐呢?”敖丙摇头笑道,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离开西岐。 一来,是哪吒已经加入了武王麾下——敖丙若是不走的话,迟早也要被卷入其间。 二来,便是他和东海龙王议定,要将那些极端派的龙族都骗到岸上来,若是这个时候,有极端派的龙族加入了西岐一方,敖丙若在,还真的是不好意思亲眼看着他们被坑死——而且,若是敖丙亲眼看着他们被坑死了,就说明敖丙对于他们的死,也是默认的。 这对敖丙的名声不好,而且,后面也不好找玉虚一脉的修行者们讨要赔偿。 第三,便是敖丙本身也要外出历练,寻觅所需要的天材地宝来凝练灵宝,锤炼爪子。 第四,这封神杀劫最大的好处,便在于铸就自己的传说——可现在,敖丙以青龙之身,以孟章之名,传下了那二十四节气歌过后,最为深厚的传说根基,便已经铸下。 这个时候,再和阐教的仙人们抢夺那些三瓜两枣儿,就不是很有必要了。 除此之外,敖丙对自己参加封神杀劫,还有另外的一重隐忧。 封神杀劫当中,那些有名号的存在,他们死了过后,基本都会上封神榜,成为天庭当中的神祇,而且都是星君,殿主,甚至于帝君之类的大神。 敖丙是大天尊的弟子——若是有他亲手将那些未来的大神送上封神榜的话,那些大神,难道还会感谢他不成? 这杀身之仇,灭国之恨,有几个人能放得下呢? 万一,这些上了榜的大神们以后报复敖丙,隔三差五的给敖丙找麻烦,给敖丙找事做,那敖丙还修不修行了? 至于说自己避开这封神杀劫,那么后续的厮杀当中,那所有的铸就传说的机会是不是都和自己无缘…… 这一点,敖丙却并不担心。 就算他现在离开,那这封神杀劫当中,该自己进场的时候,阐教一脉的人,也同样会四处寻觅自己,将自己请上战场来铸就传说。 原因也很简单。 封神杀劫当中,周虽然得了天命,但商,却得了人势。 而根据敖丙前世的记忆,在阐教弟子扶周灭商的过程当中,碰到了好几个对手,都堪称无解。 比如说,孔宣。 比如说,袁洪。 比如说,云霄。 这些无解的对手,基本上都是需要圣人亲自出手方能镇压。 但除孔宣和云霄之外,其实阐教弟子们,还碰到过另一个堪称无解的对手。 那就是赵公明! 全盛状态下的赵公明,二十四颗定海珠在手,持神鞭,可谓是纵横无敌,阐教诸多弟子联手,都完全奈何不得他。 就算后来他碰到落宝金钱,二十四颗定海珠被夺走,一众阐教弟子,也几乎是拿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而后,是陆压道人捉了赵公明的气机,以钉头七箭书,这才将赵公明给生生咒杀。 可想想咒杀赵公明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钉头七箭书本就是天罡神通。 而在咒杀他的时候,又有姜子牙连拜二十一日,这才将赵公明给生生咒杀。 ——姜子牙,可是元始天尊的化身! 姜子牙连拜二十一天,那是什么概念? 天地之间,有几个人能经得起圣人化身这么拜? …… 现在呢,那落宝金钱,就在敖丙的手中——没有了落宝金钱,赵公明手中的先天灵宝二十四颗定海珠,自然也就不会被夺取。 这先天灵宝不被夺取,赵公明的根基,便是浑圆无漏,就算陆压手段玄奇,也根本不可能摄取到赵公明的气机,然后以钉头七箭书来咒杀他。 是以,无论敖丙离开过后,西岐大军如何的高歌猛进,那些参与战争的仙神们,如何立下自身的传说,可等他们遇到了赵公明,在赵公明的手中碰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也只得是老老实实的来找敖丙。 不然的话,就得提前上一炷香,请圣人提前出手了! 可若是圣人出手镇了赵公明,那等到云霄娘娘出手的时候,又该如何? 总不至于,元始天尊再出一次手,将云霄娘娘也一体镇杀,将他们兄妹,一个不落的都斩杀干净? 若真是如此的话,圣人之间的默契被提前打破,那这一场封神杀劫的走向,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若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敖丙更是得远远的躲开这一场封神杀劫了! “所以,无论如何,先抽身而退,总是不会有问题的。”敖丙思索着——从这封神杀劫的迷局当中跳出来过后,他才有更多的心思来处理那些上岸的龙族。 “他们是为青龙而来,那么,青龙司天法相,当大有可为!”片刻间,敖丙就已经是想好了诸多的,能将那些上岸的极端派龙族给引入局中的计策。 “三哥,真的要走啊。”哪吒不舍的道,神色也很是黯然。 他在修养好了过后,才和敖丙见了第一面而已,可敖丙,却已经是要离开西岐了。 “哪吒,我辈修行人,本就是聚少离多。”敖丙摸摸哪吒的脑袋,“能在离开之前见你,将这火尖枪还你,已经算是好运气了。” “更何况,太乙前辈也和我说过那风火轮的事——有风火轮在身,若是得了空闲要寻我玩耍,难道还怕追不上我不成?” “对啊!”敖丙这么一说,哪吒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他来帮姜子牙扶商灭周,可也不是天天都要打仗啊! 从这西岐一路至于朝歌,大把的闲暇时间,他难道还怕抽不出空闲去找敖丙吗? “既然如此,哪吒,我就先告辞了。”敖丙正想离开,却又忽的想起来一件事。 极端派的龙族要上岸,和那些温和派的龙族,也未必就能安安稳稳的躲在四海当中——尤其是敖丙的那些兄弟姐妹,四海龙王的子嗣们,更是难以逃脱这上岸的事。 等他们上了岸,来了这西岐,说不得还要哪吒和殷夫人照顾一番。 “对了,哪吒,殷婶婶,离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们。”敖丙当下便是说了,龙族当中,自己有些兄弟姐妹打算上岸来历练——若是什么时候有龙族带着敖丙的印记来了西岐,便得请殷夫人和哪吒多多看顾一番,免得他们莫名遭了算计。 交代过后,敖丙这才转身离了西岐。 (本章完) 第167章 流兵之赤水 第167章 流兵之赤水 出了西岐再往西,便是西狄之地。 相比于人族自称的‘中原’而言,四夷之土的广袤,其实远胜过人族的中原。 不过,相比于中原而言,四夷的土地,却显得异常的荒凉,异常的贫瘠,想要耕作,可谓是千难万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族的‘中原’虽然也在一点一点的扩大,一点一点的侵袭着四夷的土地,但这扩张的速度,却是异常的慢。 踏出西岐的门户,踏出了‘中原’过后,截然不同的风物,便是在敖丙眼前显现出来。 天地各处,可谓丝毫是旷野茂然,郁郁葱葱。 天地之间,万般生灵,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在此间无比的活跃,生机勃勃。 但这生机,却不属于人族。 因为在这荒野之地,无数生灵为了生存而争夺生机的时候,人族所驯化的五谷五畜等等,完全无法和那些狂野的动物植物相争夺,故此,难以生发。 居于此间的那些狄人,纵然是有些智慧者学着中原人一般,在土地上播种,耕作——可他们但凡是有一丁点儿的疏忽,狂野无比的杂草,便会蔓延着,将那些五谷的生机,吞噬殆尽。 而他们所蓄养的各种牲畜,也会在不经意的沾染上各种瘟疫,成片成片的死去…… 这即是人族所说的,生土! 浑厚无比的人道之气,在这旷野当中,也同样是显得相当的稀薄。 这里,虽然也有着西狄的存在,有着人族的痕迹,但却已经不算是人族的领地。 真正主宰着这荒野之地的,是各种各种的生灵,是诸多的仙神。 尤其是那些神祇! 在这西狄的旷野当中,那些神祇们想要获得狄人的信仰,获得狄人的恐惧,根本就不需要降下灾祸——他们只需要不给予庇护,无数的灾难,便会将那些狄人毁灭。 是以,这此间的神祇们,虽然也都是野神毛神之流,未曾受到天庭的敕封,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香火,却是无比的稳定。 他们的实力,也是相当的强横。 当然,和实力所对应的,则是他们的脾气,也是超乎寻常的大。 相比于中原的秩序而言,这里的情况,和传说中的太古洪荒时代,却有几分类似。 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强者为尊,生杀予夺。 活在此间地界的生灵,无论仙神,他们所追求的,便只有两件事。 生存,繁衍,以及强大。 除此之外,余者,皆不足道! 这一片生机勃勃的地域当中,也有诸国同列,或名为居繇,或名为竖沙,或名为月支等等。 其国民的形象,根据地势的不同,都各有区别。 不过,在中原的眼中,这诸多国度,管他什么来历,都被统称为:西狄。 踏于西狄的土地上,敖丙抬头,便能看到有无比巍峨的神山,高过万丈。 那神山,便是这西狄之地的最中心! 这广袤的地域当中,无数的仙神,都在那山中出入,往那山间汇聚。 那座神山,便是古往今来最具盛名的神山之一。 西昆仑! 大神通者西王母,居于此间。 天庭蟠桃园中的母树,就是西王母所赠。 片刻,敖丙便又将目光落回了眼前——西昆仑虽然是神山,但对敖丙而言,却不是什么福地。 毕竟,西王母和凤凰一族的关系,很是亲善。 若是去了西昆仑,敖丙和那些凤凰发生冲突过后,西王母会站在谁那一边,着实不好预料。 敖丙看着眼前,脚下,赤色的河水漫过脚面。 河水当中,锋利无比的金铁之气在水中蔓延,其间又有玄妙无比的,腐蚀万物的力量。 河流的周遭,都是合一片荒芜。 当敖丙踏足于这赤水当中的时候,水中那腐蚀万物的力量便在他的脚边缠绕,要将他周遭运转的法力,气血,都侵蚀一空。 又有水中的金铁之气如同刀剑一般,要剥开敖丙的血肉,将敖丙给彻底的斩碎。 此乃小赤水,又名为流兵水。 乃是太古妖族的时代,万妖于此厮杀,最后血脉汇聚于此而成赤水。 后来,又有轩辕皇帝和蚩尤与此间交锋,无数的残兵断戟落入此间,沉于水底。 于是无数万年以来,那残兵断戟当中的金铁之气,锋锐之气,便是融入了这河流当中,将这小赤水,化作了一条充斥着金铁之气,充斥着锋芒之气的河流——其存在本身,就如同是一件强横无比的兵器一般。 这就是‘流兵水’这别名的来由。 看到这河流的刹那,敖丙便是有了将这河流炼化作兵刃的想法,只是,当他的念头往河中蔓延,想要感应河中水眼的时候,其间的金铁之气,便是直接转动,将敖丙的念头化作齑粉,也将敖丙的打算给彻底击碎。 河流两边,又有狄人跪拜,献祭。 古老的仪式过后,再献上各种祭品,敖丙便看得那些狄人,将岸边将手中的破旧兵器沉入水底,待得片刻过后,他们再将这兵器捞起来的时候,那兵器,就已经是变得无比的锋利! 而这些狄人当中,一些强大的,更是鼓起勇气往河流的深处而去——越是深入,那河流当中的金铁之气,就越发的汹涌,最终所得的兵器,自然也就越发的锋利,越发的坚固。 不过,这种行为本身,也是异常的危险。 小赤水中,有侵蚀万物的异力,那些凡人们裹着血肉深入,若是回来得晚了,自身便会被这水流侵蚀生机,化作金铁雕像。 敖丙的目光落下,通过那平静无比的河水,便能看得,河流底下,有许多的,如同百兽,如同凡人一般的类似于雕像一般的东西。 这就是无数年来,被小赤水所吞没的生灵所化。 不仅仅只是那些凡人,便是一些仙神,都会来这小赤水中,借这赤水的玄妙洗炼自己的兵刃法宝…… “这小赤水的水眼,不像是被人炼化了的样子啊。”敖丙看着那些那些前来洗炼兵刃法宝的仙神以及凡人们献上的祭品被莫名的力量收走过后,也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算了,先试他一试,看看这小赤水当中的金铁兵戈之气,本质如何。” 敖丙伸手没入这小赤水中,禁水之法,便已经是被催动。 随着敖丙法力的涌动,水中的金铁之气便是被排开,纯粹无比的水流,在敖丙的掌下显现。 在敖丙的手掌中心,随着水流的分化,融于水流当中的金铁杀伐之气,还有那腐朽之气,也同时显现出来,如同阴阳一般纠缠在一起。 赤红如血,森然如铁的小赤水中,陡然间,便是出现了一抹剔透的明艳——寻常情况下,这象征着生机的明艳,可谓是毫不起眼,但在这小赤水中,这一点明艳,却是异常的引人瞩目。 “这位道友,你过分了!”眼看着这晶莹剔透越发的扩散,如同是一柄利剑一般,将这小赤水给横断,藏在暗处的那小赤水的主宰,便终于是显现出了自己的身形。 他披着红色的衣袍,脸上有着如同锈迹一般的纹路显现。 其出现的时候,他身上的法力,就直接与小赤水相共鸣起来,俨然一副水神的模样。 可实际上,在敖丙的观察当中,他与小赤水的共鸣,却完全不是因为水眼。 而是这人,强行调整了自己的根基,令自己的法力当中,充斥着和小赤水如出一辙的金铁之气,以这种独特的办法,和这小赤水相合。 这位‘水神’,便是小赤水的主宰,名为赤燃兵。 敖丙到小赤水的时候,赤燃兵就已经察觉到了敖丙的存在,不过,他并没有驱逐敖丙的把握,故此,便也只好任由敖丙在这小赤水左右盘亘,只想着等敖丙如同其他人一般,采集了足够的金铁之气以及兵刃的锋芒之气过后,便随之离开。 只是,他看着敖丙在河畔端坐片刻,却陡的伸出手来,直接将这小赤水河水的本质,都发生了变化,如此,他又哪里还坐得住? 若是这小赤水化作了一条寻常的河流,那他多年以来的坚守,多年以来强行调整自己的根基以亲近这小赤水,又算是什么? 是以,纵然他不是很有面对敖丙的把握,在敖丙的动作面前,也不得不显现出自己的身形。 不然,自家的老巢,都要没了! (本章完) 第168章 小赤水源头 第168章 小赤水源头 “我乃赤燃兵,小赤水之水神,我不记得和道友有过恩怨,道友缘何来我小赤水作乱?”赤燃兵无比警惕的看着敖丙。 “你的小赤水?”敖丙盯着面前这人,“我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地方的水神既不曾掌控水眼,也不曾凝练权柄的。” 听着敖丙的言语,赤燃兵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红彤彤的,和身上的衣袍,相得益彰——为了谋求这小赤水的水眼,他甚至是将自身的修行,自身的根基,都调整成了这小赤水的模样。 可就算如此,他也依旧只能通过自身法力当中所蕴藏着的那一点和小赤水相近的气息来引动小赤水的共鸣,而非是掌控着小赤水。 对他而言,敖丙的这言语,说是戳的他撕心裂肺,也毫不为过。 “没有水眼又如何,本座一样是这小赤水的主宰,在偌大的土地上,无论是谁想要在小赤水中做什么,都得经过本神的准许!” “否则的话,就得与河中的那些金铁雕像一般,永远的埋葬在水下!”赤燃兵杀气腾腾,不过他的目光再落到敖丙的身上,落到敖丙脚下,正在分化出了清浊的河水上时,他的语气,却又陡然变得友好起来。 “但话又说回来,道友与我同属水神一脉,这待遇,自然也不该和他人等同。” 说着,他便是伸手往这小赤水中一指。 “小赤水中的水流,有金铁之气环绕,这金铁之气和水流相合,不分彼此,故此这小赤水,无论是洗炼兵刃,还是淬炼法宝,甚至于涤荡肉身,都是神物。” “还望看在同出水神一脉的份上,手下留情,万万莫要以玄法断了这小赤水当中的精铁之气,坏了我的活计。” “只要道友能手下留情,无论道友想要什么,自取便是了。” 赤燃兵笑着对敖丙道,态度既是讨好,又是可怜——奈何,见过了萧升这样真正老实人的模样过后,敖丙刹那之间,就察觉到了面前这人的言不由衷,甚至于藏在其心底的恨意。 索性是出来游历的,敖丙也乐得陪这人玩耍,当即便也是笑了起来。 “原来道友是个好说话的。”他收回法力,脚下分化清浊的河水,顷刻间,便又恢复了正常,化作了先前模样。 “好叫道友知晓,我此番游历,本意也是想要寻一些珍宝,以期铸就神兵——我观这小赤水,诸多残兵断戟汇聚于此,无数人生前的战意由此所汇聚,有金铁杀伐之气沛然汇聚,其间,定有神物孕育。” “而且那神物,若是用来淬炼兵器的话,定然是能给神兵带来无上的锋芒。” “我之心意,便是要取此物。” “道友以为如何?”敖丙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直接指向这小赤水当中最为珍贵的东西。 “道友不愧是我水神一脉,果然识货!”赤燃兵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立刻便是紧跟上敖丙的言语,“小赤水中有至宝,此般言语,我和好多道友都说过,甚至不止一次的邀请他们前来联手取那至宝。” “奈何这些人一个个的,目光短浅得很,都只盯着小赤水中那流淌的兵戈锋芒,根本不信小赤水中有珍宝隐藏。” “道友,且往这边来。”赤燃兵无比热切的引着敖丙往小赤水的源头而去,一副他对那小赤水中的宝贝,也期待已久的样子。 “不瞒这位水神道兄,其实在许久之前,小赤水中的那件珍宝,我就已经找到了些许的蛛丝马迹,只是本地的仙神只当我诓骗他们,我亦懒得与他们纠缠。” “而今道友至此,可见是老天要这珍宝,落在我水神一脉的手上。”赤燃兵笑呵呵的,完全不介意和敖丙分享宝物的样子。 “说起来,道友取得珍宝,这小赤水的水源当中,少了那杀伐之机,金铁之气,此后,便也能如其他河流一般,润泽两岸无穷生机了。” “此诚然一桩大功德也!” 赤燃兵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兴致勃勃。 “道友当是中原而来?我听闻,中原之地,天庭的光辉笼罩,是以仙神都讲求功德——道友以为,我若是和道友联手成了这一桩大功德,能够得天庭恩赐,容我掌驭这小赤水的水眼,成为真正的水神?” …… “呵。又有中原来的傻子被赤燃兵诓过去了。”片刻,几个身影在小赤水的边上显现。 看着敖丙跟着赤燃兵一起往小赤水的上游而去,最后没入小赤水那如同鲜血一般的流水当中,几个仙人,都是嗤笑起来。 密藏……珍宝……这天地之间,哪有那么多的密藏珍宝? 小赤水在此间流淌数万年,就算真的有什么密藏珍宝的话,也早就被这些仙神们找出来分得干干净净了。 但让人奇怪的是,每每有中原的仙神至此,听到这迷藏珍宝,再用那所谓的大功德一忽悠,这些中原来的仙人们,十个里面有八九个,都会上当,然后兴致勃勃的跟着赤燃兵,被赤燃兵引入陷阱当中…… “一个未成仙道功体的后辈,却让赤燃兵如此慎重以待,这后辈身上,必然是有着重宝!” “我们也跟上去!”几个身影当中,为首的那人出声,“这一次的好处,绝不能让赤燃兵独享!” 对于这些西狄的仙神们而言,中原来的仙神,有着自己独特的价值! 他们身上的灵宝,功法,甚至于血肉,都有着独特的用处。 …… 取宝的路上,敖丙和赤燃兵相互通了姓名,除却名字是从孟章二字当中取一个孟字,再以青龙之名得一个青字,唤做孟青之外,敖丙对自己龙族的出身,更是坦诚言语,丝毫不加隐瞒。 知晓了这龙族的身份过后,赤燃兵对敖丙的态度,自然也是更加的殷勤。 “孟道友,这边请。”赤燃兵施法分开水流,熟门熟路的引着敖丙踏进了这小赤水的发源之处。 河床当中,曲曲折折的道路蜿蜒。 越是往前,敖丙所感受到的金铁之气,杀伐之机,就越发的恢弘浩荡。 无论换做谁来,都能清楚的察觉到,他们正在逐渐的靠近这小赤水中,所有金铁杀伐之气的源头。 很快,前面引路的赤燃兵便是停下了脚步。 这里,就是小赤水中所有金铁兵戈之气的源头。 不是别的,正是轩辕时代,立于两方阵营的凡人和仙神,在小赤水两岸厮杀时,所陨落的那些存在,以及他们所留下的兵刃,被人有意识的收集起来,沉入了这小赤水的源头当中。 此后,又有更多的修行者,将更多的五金之类,搬运到此间来,以此形成了一座庞大无比的,由残兵断戟所构成的残兵山峦。 “孟道友,就是这里了!”赤燃兵在这兵山面前停下脚步,指着那残兵断戟堆积出来的兵山对敖丙道。 “据我多年查探,小赤水中所孕育的珍宝,就在这残兵当中,奈何,这些残兵断戟当中,杀伐之气极其锋利,等闲之辈根本就靠近不得,我更是担心,若是不慎扰乱了这残兵山峦,其间的杀伐之气,金铁之气一口气宣泄出来,将地脉洞穿,那就是无边罪孽了。” “若不然的话,我早就将这珍宝给找出来了。”赤燃兵遗憾无比的道。 (本章完) 第169章 生生气死 第169章 生生气死 “果然是一处好地方!”看着面前这一座由无数的残兵断戟所堆砌起来的宫殿,敖丙不由得再度感慨一声。 他很确定,小赤水中,那无数的金铁之气,沛然的杀伐之气,都是源自于此间,源自于这座用无数的残兵断戟所堆砌起来的山峦当中。 堆砌成宫殿的那些残残兵断戟,又无比古老的,已经腐朽得只剩下一点废铁片的,也有新近送过来的,其中一些兵器上,还有西岐的印记,显然是先前,西岐大军征伐西狄的时候所留下来的兵器。 一眼望过去,这兵山上的兵刃,其数量,不下千千万,简直就无法以数量计。 小赤水中,金铁杀伐之气,源自于此,那些腐蚀一切的腐朽之气,同样也源自于此。 锋锐无比的金铁之气,凶戾无比的杀伐之气,还有险恶无比的腐朽之气,充斥于此间。 于是此间之内,除却这三者之外,其他所有的天地元气,都被排挤开去,无影无踪。 可以想象,在这样的一处地方当中,无论是施展什么术法,催动什么灵宝,其威能,都要大打折扣。 正当敖丙在这兵山的面前,细细的感应其间‘珍宝’所在的时候,他后面的赤燃兵,却已经是不动声色,无声无息的取出了一柄短剑来,缓缓向敖丙靠拢。 那短剑形制奇异,几近透明,此时在这赤水的源头当中,更是和水流融为一体一般,叫人完全无从察知。 而在他的面前,敖丙还在对着那兵山啧啧称奇,在感知着那珍宝的所在。 “果然是天真的中原来人! “珍宝……他自己,不就是我的珍宝吗?”赤燃兵心里面得意的笑着。 以这小赤水的珍宝密藏的说法,他都已经骗了数十位仙神了——最初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天仙,然后,通过这些被他骗过来的仙神们身上所携带的资源,一步一步的成长,到现在,至于玄仙之境。 而且,那些仙神,也实在是太好骗了。 贪婪恶毒的,就说这小赤水中有珍宝迷藏——那些仙神们,见了这一座兵山过后,自然也都是忘乎所以,最终死于他的手中。 而那些醇厚良善,只需得骗他们,说要收敛这小赤水当中的金铁之气,杀伐之气,腐朽之气,要做一桩有益天地的大功德,那些人,同样也就老老实实自入这等死地了。 说起来,被他所骗的那些仙神当中,他最为记忆犹新的,乃是一位玄仙功体的老道。 彼时,他以要收取小赤水中的珍宝,净化小赤水,以此让两岸焕发生机为名,将那老道人骗至此间,然后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可怜那老道人,至死都还以为,那兵山倒塌过后,无尽金铁之气,杀伐之气,腐朽之气,会一鼓而动,将周遭的地脉冲开——于是,哪怕是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那老道人的反应,都不是反击,而是趁着自己彻底陨落之前,以自身的法力,让这一座兵山,更加的稳定。 他这一柄无比锋利的短剑,便正是那位老道人的遗物。 而这老道人所留下的痕迹,一位玄仙所留下的痕迹,也是让后来步入陷阱的仙神,越发的将注意力落到那兵山上,叫赤燃兵更容易得手。 至于说这小赤水当中,有没有真正的珍宝密藏……若真的是有,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被其他仙神所取走了,又如何能等到赤燃兵这后进之辈来占据这小赤水? 只是,当他靠近了敖丙,手中的短剑对着敖丙的后心陡然间刺下去的时候,才赫然是发现,他这一剑刺下去的时候,敖丙的手,却已经是先一步拦到了他的手腕上。 再一个刹那,更加强大的力量顺着他的手臂而动,如同是某种剐刑一般,将他胳膊上的血肉,剥离殆尽,紧接着,无比的剧痛当中,无比浩瀚的法力涌入他的体内,以一种碾压般的姿态,将他自身的法力,给冲得七零八落。 “这不可能?” …… “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我有防备,还是不可能我能冲散你的法力?” 敖丙摇摇头——在武夷山之前,敖丙还真的有可能被这赤燃兵的阵仗给唬住,真当他是个有善心的,想要联手敖丙取了这小赤水的珍宝,然后将小赤水化作丰沛之地,公私两便。 但在见过了萧升这真正的老实人过后,赤燃兵的演技,就显得太过于的虚假了。 看着这赤燃兵的表演,他想不生出防备来,都觉得对不起萧升! 事实上,若非好奇这赤燃兵口中所说的珍宝,敖丙早就趁其不备,给他一个狠的了! “我还以为,你会有些耐心,等到这小赤水的珍宝被找出来过后才动手。” “却不想,你这般急躁,珍宝的踪迹不曾显现,就已经急吼吼的要动手了。” “珍宝,那不就是伱吗?” “等等,听你之意,这小赤水河中,真的有珍宝存在?” “怎么可能?” 小赤水河在此间存在了数万年。 在他之前,也不是没有仙神占据过这赤水河,就算这赤水河中有珍宝,又哪里能轮得到他? “我也一早就告诉你了,我是为了这小赤水中孕育那金铁杀伐之气的源头而来。” “你自己也说了,小赤水中的杀伐之气,金铁之气,都是源自于河中的珍宝。” “怎么到头来,你自己却是不信你所说的话了。” 敖丙看着面前这只剩下一口气的玄仙,满脸都是疑惑——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这玄仙找到了小赤水的珍宝,只是自身实力所限,难以将这珍宝取出,又见他龙族出身,对取那珍宝颇有帮助,这才将他请来。 结果不曾想,面前这人,根本就不知晓那珍宝的存在。 既如此,他又何苦来哉? 就为了在水中伏杀一位龙族? “说起来,我也是觉得奇怪,我都告诉你我是龙族出身了,你又哪里来的信心,敢在这水流当中对付我?”疑惑之下,敖丙也是直接问出声来,只觉得面前这人的脑回路,异常之清奇。 听着这话,赤燃兵一下子就傻了眼儿,却赫然是连手臂被撕裂的痛苦,法力被冲散的虚弱,都忘到了一边。 是啊! 他为什么会觉得,能在水中坑杀一个龙族呢? 就算这地方天然的压制一切的天地元气,可这里,分明就是在水中啊! 忽的,他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为什么自己会选择在水中坑杀一位龙族了。 因为这陷阱成功了太多次,以至于他对这天然的陷阱绝地,都生出了绝对的信任——在他看来,只要将自己的敌人带到了陷阱当中,任是他的敌人有什么手段,都不可能脱身而出了。 毕竟,这处地方,天然就压制一切的天地元气,摒绝所有的术法,除却将根基调整到了和这赤水河一般无二的他之外,其他的仙神来到了这地方,纵然是能引动法力,也丝毫用不出术法来,只能无奈又绝望的死在他的手中。 如此,他不对这地方有信心,还能对什么地方有信心? 也正是如此,他才是想都不曾想的,便决定要将对自己有所威胁的敖丙,引入这绝地当中坑杀。 再想想敖丙先前所说的话,这小赤水中,真的有着珍宝的存在——于是他的目光,便落到了那兵山的身上。 也不知是将死之际,他的视野也发生了变化还是怎么回事,此时,他对着那兵山一眼看过去,竟赫然是真的在那兵山上,看到了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是别的东西,却正是当初被他骗进了这地方,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他的谎言,试图稳定这兵山的老道人所留下的痕迹! 他临死之前所留下的痕迹。 其目的不是为了稳定这兵山。 而是那老道人担心他的谎言成真,担心他真的会强行取走那珍宝以至于这兵山当中的金铁杀伐之气冲破地脉,故而在临死之前,以自己的法力,将这兵山与地脉的勾连,给强行的切断开来。 无边的悔恨,一下子就在赤燃兵的心头涌现出来。 这小赤水当中,居然真的藏得有珍宝! 如果当初的时候,他不对那老道人下手,又或者是晚一些对那老道人下手,那么此时,小赤水当中所孕育的珍宝,是不是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想着这一点的时候,这人便真的是一口气没上来,当即就死在了敖丙的面前。 (本章完) 第170章 妥当,且稳重 第170章 妥当,且稳重 皱着眉头,将赤燃兵的尸骸处理掉过后,敖丙的目光,这才又重新落回了面前的兵山上。 有一句话叫做天地神物,有缘者得之……、 不得不说,这句话其实是有相当的道理。 小赤水当中的神物,孕育了不知道多久,这小赤水,更是前后历经好几个主人,但偏偏,那些主宰小赤水的仙神们,却是谁都不曾想过,这小赤水当中,居然真的藏得有神物。 每一位仙神执掌这小赤水的时候,他们所想的,都是小赤水流淌多年,其间纵然有什么珍宝,也早就已经被他人所取走。 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过,小赤水所孕育的珍宝,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小赤水的源头。 唯一的一个,距离小赤水最近,甚至于将自身的根基,都强行扭转成了小赤水模样的赤燃兵,也只是将那珍宝所在之地,当做一个天然形成的陷阱,丝毫不晓得,自己距离那珍宝,就只得一步之遥! 敖丙背后,青龙司天法相显现。 他自身所铸就的传说当中,有关于‘征伐’之类的要素,随之与这兵山当中无穷的杀伐之气相勾连。 而后,他的感知顺着那杀伐之气蔓延而去。 他顺着那杀伐之气的轨迹,将这兵山缓缓的分开,然后推倒。 片刻,那杀伐之气的源头,便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却是一枚七寸见方的神金。 神金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上半部分,是正常的神金,包含锋芒,充斥杀伐,而下半部分,则是类似于锈迹一般的堆积,充斥着腐朽的气息。 而那赤燃兵强行改易根基都想要得到的水眼,便被压在这神金之下——水眼当中宣泄出去的每一点水流,都从这神金之上流过。 于是,蕴藏于这神金当中的金铁之气,杀伐之气,以及那腐朽之气,便随之融入这小赤水的水流当中。 那源自于神金当中的腐朽之气,便如同是一剂剧毒一般,将这水眼当中所诞生的一切生机,尽数扼杀——这小赤水的周遭成为绝地,原因就在这里。 只要敖丙取走这神金,没有了神金当中那腐朽之气源源不断的侵蚀,这赤水河中的生机,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的恢复。 看着面前的神金,敖丙也不急着将这神金取走,而是就近取出几案香烛等物,驱动避水咒,在这水下划出一片空间。 然后再点燃香烛,裱了黄纸,一封祷书,就直接化作灰烬,烧上了西昆仑。 ——祷书当中,敖丙言及了自己的来历,以及见到了小赤水周遭寸草不生,心生怜悯云云……请求西王母,能允许敖丙带走那神金,重新梳理小赤水当中的水汽,令这小赤水流域,恢复生机云云…… 这里虽然不是西昆仑,但终究是西狄之地,是被西王母所统御的大地,就连天庭的光辉照到此间,都要先经过那出自于西昆仑的风云,最后再落于这西狄大地。 就算敖丙不认为西王母会和自己计较,但这样的事做在前面,总是不会有错。 而西昆仑的西王母,虽然久不履人间,天地之间也少有其出手的记录,但龙族的藏书当中却是记得真切:西王母,司天之厉及五残。 天之厉,便是天之刑罚。 五残,而是五种灾祸。 相比于应龙而言,西昆仑这一位,才是天地之间,最为古老的杀星之一! 先前应龙的事,可谓是让敖丙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有这教训在前,此时在这西狄之地,敖丙自然也是要将该尽到的‘礼数’,尽周全——虽然凤凰的存在,让敖丙不好上西昆仑,但在要改变这赤水河的生态之前,先和作为主人的西王母报告一声,却是应有的,且必要的事。 “妹妹,大天尊这弟子,是不是谨慎得过头了?”西昆仑上,假寐的西王母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莫名其妙的祷书,也是一头雾水,掐指推算一番,这才直接给瑶池王母传了音讯,将敖丙的事告诉了她。“落叶一般的小事,都得专门给我上一封祷书?” “这孩子,先前遇到些变故,被吓得不轻,还望姐姐包容则个。”瑶池娘娘接到了西王母的讯息过后,也是直接乘上銮驾,从天庭落到了西昆仑。 虽然西昆仑坐落于大地之上,但天庭当中却也有一条通道,直接连通西昆仑的瑶池。 西昆仑上两位大神通者,其一,便是西王母,另一个,则是金母,两人以姐妹相称——那金母,便是而今大天尊的妻子,瑶池王母。 “什么变故,能让一个龙子的性子,缩得如同泥鳅一般?”西王母好奇的问道。 “这孩子,先前遇着应龙了,而且还在应龙和女魃的面前,卖弄了一番自己调和水火的本事。”瑶池王母撇下目光。 “……”西王母顿时就沉默了下来,“难怪给吓成这个样子。” “不过这样都没死,运道道真是不错,之后还敢出来游历,胆魄也算可以。” “罢了,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且由得他去!”西王母摇了摇头,然后对瑶池王母说道,“妹妹好久不曾回西昆仑了,这次难得回来,可得多陪一陪我才是。” “就依姐姐所言。”瑶池王母点了点头,目光落到西昆仑另外的两个方向上,“那两位,还是老样子?” “是啊,还是老样子。”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西王母无奈至极的点点头——他们口中的‘那两位’,便是西昆仑的另外两位主宰。 开明,以及陆吾。 …… “多谢娘娘宽宥。”小赤水中,敖丙等了一阵,见西王母不曾回应,便直接当西王母默认了自己的行为,然后起身往西昆仑一礼。 随即,便开始挪动那神金。 神金当中的腐朽之气,乃是无数兵刃朽坏过后的锈迹,堆积了数万年,又融合了赤水河当中的死气而成,其‘毒性’,可以说是异常恐怖。 这样的‘毒素’面前,敖丙也不敢大意,只小心翼翼的,以禁水之变将水流化作能消融这朽毒的灵水,将这朽毒一点一点的从神金上刮下来,再消除水分,以一个琉璃壶将这朽毒装好。 之后,敖丙才是将那只余下半尺的神金给收了起来。 神金被收走过后,小赤水当中洋溢的金铁杀伐之气,便不再继续增长。 这时,敖丙的注意力,才是又落回了面前的水眼当中。 没有了朽毒的侵蚀,水眼当中的生机,便在流水的涌动之间,一点一点的流淌出来。 敖丙的意识,融入水眼当中。 禁水之法随之施展出来。 小赤水当中的金铁之气,杀伐之气,腐朽之气,便在这过程之间,一点一点的析出来,沉入赤水河的河床当中。 …… “奇怪,赤燃兵怎么还不出来?” “那连仙道功体都还不曾成就的后辈,真有这么难缠吗?”敖丙端坐于水眼处梳理小赤水水汽的时候,几个埋伏在外的仙神,也是一脸的惊异,越等,越是不耐烦。 “大哥,会不是是赤燃兵那厮,得了宝贝正在炼化?”片刻,另一个仙神出声问道。 “有可能!”领头那位仙神神色严肃起来,“走,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绝不能让赤燃兵独吞了宝贝。” (本章完) 第171章 义龙君,算个什么鸟? 第171章 义龙君,算个什么鸟? 于是,几个仙神,当即就掏出了自己的兵刃法宝,收敛了踪迹,循着赤燃兵所留下的痕迹,往这小赤水的水源当中摸了进去。 小赤水的源头处,那兵山在众多仙神们的眼中,并不是秘密——很多仙神都知晓,那兵山当中,能淬炼出更好的兵刃来,但兵山所在之处,压制其他的元气,这特性会让大多数的仙神,都觉得不适。 再加上赤燃兵多有借此坑杀其他仙神的先例,是以周遭的仙神们,就算要淬炼法宝兵刃,也宁愿是在这赤水河的外面淬炼,求一个稳妥安全,而不是冒险深入这赤水河的源头。 “不对劲!”忽的,一行五个仙神,都停下了脚步。 先前的时候,在赤水河之外,他们感知着赤水河当中的动静,却是感知不出什么变化来。 可此时,他们靠近赤水河的源头,立刻便是发现,从这赤水河的源头当中冲刷出来的金铁杀伐之气,比起之前的时候,少了许多。 几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过后,立刻便是想到了一个可能! 小赤水的源头处,真的有珍宝存在! “大哥。”跟在后面的一位名为朱寸的道人停下脚步,将目光落到了领头那仙神的身上,等着他做出决断。 “该怎么办?”领头那名为展灵的仙神,也不由得犹豫起来。 是继续冒险踏进这小赤水的源头,和赤燃兵争夺小赤水当中所孕育的珍宝。 还是退而求其次,转身离开,将这珍宝的消息,带给其他强大的仙神,令其他强大的仙神来打杀了赤燃兵,取走灵宝,而他们几兄弟,这趁机占据小赤水,在小赤水当中立下基业? 前者,在于那珍宝到底是什么,到底有着怎样的玄妙,他们得了这珍宝过后,又该如何瞒天过海? 而后者…… “走,去见刘真君!”只片刻,展灵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决定要放弃这小赤水当中的珍宝,用这小赤水当中的珍宝,来换取自家几个兄弟的前程。 毕竟,那小赤水当中的珍宝,不确定性太重了,谁也不清楚那珍宝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 而且,那小赤水当中的珍宝,只得一件,他们五个兄弟,完全不好分配,而这样的珍宝,若是分配不好,兄弟之间的感情,就要化为乌有。 而以这珍宝换取小赤水作为基业,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小赤水有洗炼兵刃法宝的玄妙,他们兄弟只要能占据了这小赤水,那么以后修行的资源,自然便是源源不断,相比于那只得一件的灵宝而言,这源源不断的修行之资,既好分配,也更加的实用。 “大哥,当真不进去看看?”又一位仙神拉住了展灵的衣角,“大哥,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去看看那珍宝,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看了。”展灵果断无比的道,“看了之后呢?若是珍宝价值不够,只怕是请不到刘真君——可若是太过珍贵的话,只怕我自己,就舍不得了。” “还是算了。” “走!”展灵无比清醒的说道。 “大哥,我已经看到了!” “是水眼!” “那中原来的后辈,推倒了兵山,正在炼化小赤水的水眼。” 水眼! 听着这话,展灵离开的脚步,顿时就为之一顿。 其他的几个仙神,目光也都开始闪烁。 “不管,走!”展灵继续往后,朱寸则是紧跟着他。 下一个刹那,两道术法以及一柄长剑齐齐而动,顷刻间,便是将展灵和朱寸打到了重伤的地步。 展灵不可置信的看着另外的三人——完全无法想象,这三人会突然对自己动手。 对此更是没有丝毫的防备。 “为什么?” 旁边,持剑的那仙神,手中的剑器再用力一搅,朱寸的生机,便彻底的消散。 “为什么?”他冷笑着。“大哥,这可是直接显化的水眼!” “得之便可掌控这小赤水也就罢了——若将其炼化,更是能当做第二条性命,叫我辈仙人纵然战死,也可转修神道。” “这样的宝贝,我们完全可以据为己有。” “只要炼化水眼,我等不但能掌控小赤水,更能借助水眼的力量,将小赤水的变化遮掩起来,叫这天地之间的任何人,都察觉不到小赤水的变化——如此,小赤水连同其间的珍宝,都为我等所有。” “可偏偏是大哥你,被那所谓的刘真君吓破了胆,这样的好东西,都还想着拱手让人。” “就因为这个,你们就要杀我和朱寸?”展灵艰难无比的出声。 “我们可是在义龙君面前立誓的兄弟!” 持剑这仙神神色平静无比,“大哥,这话骗骗别人也就是了,怎么连自己,都给骗过去了呢?” “我们当初盟誓的时候,就是因利而聚的。” “义龙君?” “那算个什么鸟啊?” “他管得了你我这样的仙神么?” “我觉得,既然伱们在我面前立誓约为兄弟,那这背信弃义的事,我还是可以管一管的。”话音才落,这持剑仙神的耳边,便有声音响了起来,小赤水当中的波涛,一重接着一重的席卷而起。 …… 小赤水的源头,正炼化水眼的敖丙,忽的就睁开了双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几位,是一开始就守在这小赤水的源头,准备渔翁得利么?” 借着水眼,他的感知,已经是在这小赤水当中流淌起来。 自然的,这小赤水源头外面,摸过来的那五个身形,他们的动作,他们的言语,在敖丙的感知当中,也是清清楚楚。 “为首这叫做展灵的,倒是个可造之材,既有决断,也知进退。”待得敖丙听到,为首的那展灵打算离开,用这小赤水中情报为代价,以换取那‘刘真君’的庇护,换取‘刘真君’支持他们控制小赤水的时候,敖丙也不由得点头,感慨于这人的明智。 但谁想到,他这里的感慨还不曾消散,面前这几个约为兄弟的仙神,就已经在自己的面前手足相残? 原本,敖丙是不打算管面前这事的——等到那作为胜利者的三人进了这水源之地,敖丙将他们打杀也就是了,顺便,他们身上散去的生机,还能用来填补这小赤水多年以来的空缺。 不过,当‘义龙君’这三个字,从那展灵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这事态的意义,就变了! 不再是寻常的螳螂捕蝉,也不再是什么所谓的请君入瓮。 而是有人,试图打破敖丙所铸就的传说,试图否定敖丙所铸就的传说。 这样的事,敖丙不清楚,不知道,也就罢了。 可他就发生在敖丙的眼前,敖丙若是置之不理,那就意味着,敖丙自己,也‘默许’了那持剑仙神的说法。 义龙君,算个什么鸟? 别说是敖丙了,就算是任何一个龙族听到了这话,只怕都会怒火中烧。 将龙族和那些长羽毛的鸟相提并论,这骂得实在是太脏了! 于是,敖丙起身。 青龙司天法相在他的背后一闪即逝,顷刻间,敖丙体内的法力,气血,便已经是恢复到了全胜的状态。 这小赤水,便在这一刻化作敖丙的身躯,其间所涌动的每一寸的浪,都是敖丙体内奔腾的气血和法力。 他们曾经在义龙君的神像面前立誓约为兄弟,于是,当初的誓言,便化作澳币锁定他们的锚点。 “我觉得,既然你们在我面前立誓约为兄弟,那这背信弃义的事,我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敖丙的声音,带着小赤水的波涛,在几位仙神的心神当中回荡,便如同是从他们的记忆当中回响起来一般。 伴随着这声音,每当小赤水的波涛涌浪一次,这几位仙神体内的法力,便也是被这波涛所冲击一次。 只一句话的功夫,波涛便已经是接连涌动十余次,如同是浩浩荡荡的大潮一般,搅得几位仙神体内的法力,都是摇摇欲坠。 (本章完) 第172章 属神 第172章 属神 再一个刹那,那波涛,便又化作绳索,将四位还活着的仙神,都给带入了水眼当中。 “义龙君!”此时,这几位仙神,才陡然间回过神来,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那泥塑木雕一般的义龙君,显圣了! “拜见义龙君!”展灵低下头——水眼当中的生机,在敖丙的驾驭之下,缓缓流淌,然后融入展灵的身躯当中,混合着青龙的权柄,吊住他的性命,叫他不至于当场死去。 “就是你,说本龙君算个鸟?”敖丙盯着面前那持剑的仙神。“将本龙君和那些扁毛儿,相提并论?” 源自于‘义’的要素,从冥冥当中落下,以他们的誓言为锚点,将几位仙神体内本就摇摇欲坠的法力给彻底的压制起来。 此时,这位持剑的仙神,已然是连手中的剑都要拿不稳了。 他无比的后悔,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就要多那一句嘴——可谁又能想到,这义龙君,居然会真的在他们的面前显圣呢?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法力,已经被彻底的压制住,这持剑的仙神,也是绝了反抗的心思。 他甚至连抬头看一眼,此时坐在那水眼边上的,到底是那不曾成就仙道功体的后辈,还是义龙君的化身,只敢低着头在敖丙面前乞求。 “求义龙君宽恕我等不敬之罪。” 先前的时候,他提及义龙君的态度有多么的不屑,此时,他求生的姿态,就有多么的悔恨卑微…… 另外的两个仙神,同样也是叫嚷起来,悔恨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甚至有个机灵的,将主意打到了还重伤的展灵身上——“展大哥,我等约为兄弟,而今你却眼睁睁的看着我等受义龙君责罚而无动于衷,这就是你的兄弟之义吗?” 冷不防的听得这话,那无比清奇的角度,赫然是让敖丙都禁不住的呆了一呆。 义,还能这么理解的吗? “真是巧言令色。”再一个刹那,敖丙便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被眼前这仙神给带歪了。 “且让本龙君看看,伱们当初盟誓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 敖丙勾动那名为‘义’的要素。 时间,便仿佛是在这一刻倒流了一般。 五个仙神在义龙君的小庙当中相互盟誓,约为兄弟。 言及,背信弃义之徒,当受万毒噬心之痛,当日日夜夜,都受万剑穿心之苦。 敖丙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个背信弃义之徒。 又看看面前,金铁之气,杀伐之气,以及腐朽之气相依相存的小赤水。 要净化小赤水,让小赤水周遭显现生机,就算是敖丙有禁水之法能改变小赤水当中流水的本质,让其间的金铁杀伐之气和腐朽之气,都析出来,但要让小赤水彻底净化,却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因为数万年以来,那金铁杀伐之气和腐朽之气,已经是有相当的一部分融入了小赤水的水眼当中,与这小赤水,彻底的合二为一。 除此之外,还有埋在小赤水河床当中的那些被金铁之气所侵蚀,被腐朽之气所朽坏的金铁雕像。 那些雕像的身上,也时时刻刻的有着多余的金铁杀伐之气和腐朽之气逸散出来,融入小赤水的水流当中。 故此,净化小赤水的举动,注定是一个持之以恒的过程,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而且,这过程当中,更需要敖丙时不时的回转此间,观察此间的变化,看看小赤水当中的水流,其间的金铁杀伐之气和腐朽之气,是否又‘卷土重来’。 “这不正是巧了么!”敖丙看看面前的三个仙神,当即便是伸手往下一压。 这三个背信弃义者的出现,给敖丙带来了新的灵感。 小赤水当中,便有庞大无比的漩涡浮现出来。 三个背信弃义的仙神,直接被卷入那漩涡当中,被压在这小赤水的水眼之前。 被压在水眼之前的刹那,‘义’的要素,以他们自身的誓言为锚点衍生出来,化作锚点,将他们牢牢的锁于此间,叫他们如同屏障一般挡在水眼之前。 小赤水当中,所有回转的水流,都会先从他们的身上冲刷而过,水中的腐朽之气,会被他们身上的生机中和一次过后,再才落回那水眼当中,而那金铁之气,同样也会先被这三个仙神体内的血肉消磨一番过后,再才落于小赤水的河流当中。 这过程之间,水眼当中倾泻出来的流水,也会带着生机先从他们的身上卷过去,以此维系着他们的生机,叫这几个仙神,不至于彻底的陨落。 如此一来,既能缓和小赤水当中的生机,削弱那水眼当中金铁杀伐之气和腐朽之气的循环,也能让这三个背信弃义者,按照他们自己的誓言,受那万剑穿心之苦,万毒噬心之痛。 【经历:罚不义】 面板上,新的信息显现出来。 …… 将这三个真仙层次的仙神镇入此间过后,自水眼当中往小赤水而去的水流,在落入小赤水当中的时候,其间所蕴藏的金铁杀伐之气,以及那腐朽之气,比起之前,明显是又少了三分。 “果然,这法子可行!”敖丙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落到了面前那重伤的展灵身上。 “你而今,有何打算?”小赤水当中,并不需要将所有的金铁杀伐之气和那腐朽之气,都彻底的驱散干净。 只需要细心又耐心的调和其间的金铁之气,杀伐之气,腐朽之气,以及生机,使之形成一个平衡,使得水眼当中流淌出来的生机,不至于被那腐朽之毒给彻底的磨灭…… 如此,就算这小赤水当中依旧有着金铁之气,杀伐之气等等,但生机过后,这小赤水周遭,自然而然的便会在生机的浇灌之下,衍化出独特的生态来。 如此,这小赤水的生机,也就算是复苏了——当然,这生机是否和人族向契合,是否适宜于人族的居住,那就与敖丙没有丝毫的关系了。 不过,这种调和生机的事,需要漫长的等待,需要持之以恒的观察——就算有更多的仙神被填入这水眼当中,也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敖丙自己,并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到这种事上。 所以他需要一个代理人,替他执掌这小赤水,替他梳理与调和这小赤水当中的生机。 显然,敖丙眼前的展灵,就是一个很合适的代理人。 明智,果断。 最重要的是,不贪婪。 哪怕明知重宝在前,也能冷静的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抉择来,而不是冒着危险去主动惹事——这一点,对于当前的这小赤水而言,尤其重要。 毕竟这里,是西王母的领地,是天庭的光辉所不能照耀之处。 若是敖丙所选择的代理人,野心勃勃,四处挑事,说不得,西昆仑上的那些凤凰们,就能找到借口将事情闹大,最后一发而不可收拾。 当然,除此之外,展灵想要成为敖丙的代理人替他执掌这小赤水,还需要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忠诚! 没有忠诚,其他的明智也好,果决也好,一切的品质,都是空谈。 “愿听龙君吩咐。”敖丙话音才落,勉强恢复了些许生机的展灵,便已经是在敖丙的面前拜倒下来。 (本章完) 第173章 贰负 第173章 贰负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神麾下的水神了。”一抹光辉,在敖丙的指尖亮起,化作一枚印记。 那是他自身权柄光辉的倒影。 展灵毫不犹豫的低头,任由那印记落入自己的元神当中。 这印记与展灵相融的刹那,展灵自身的气息,便是以那印记为锚点,直接投射到了这水眼当中。 刹那,被敖丙所占据的这一处水眼,便是换了主人。 沛然的生机,从小赤水的水眼当中涌动而出,和展灵的气机相互共鸣。 共鸣之间,展灵身上的伤势,也飞快的痊愈,其身上所流淌的法力当中,也是平白的多出了一股金铁杀伐之气,以及些许腐朽的气机。 却是他趁着自己心神与水眼相合的刹那,直接就扭转了自己的根基,从仙道踏入了神道当中。 ——为了扭转自身的根基和这小赤水相合,玄仙层次的赤燃兵费了数百年的苦工,可现在,真仙层次的展灵,却只是与水眼相合的刹那,便已经是将自己的根基,彻底的扭转了过来。 更是彻彻底底的掌控了这小赤水,成为了这小赤水当中,真正的主宰。 “小神拜谢神君再造之恩!”展灵拜倒在敖丙的面前,再度叩首。 彻底成为了敖丙麾下的水神过后,他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权柄的光辉背后,有着一方恢弘的殿宇,无穷的玄妙和威严,都以那殿宇为中心流转。 那殿宇,便是所有神祇的退路——一旦这人间大地上发生了什么巨变,这些神祇们,便能通过自身权柄的感应,在获得了自家神君的准许过后,遁入他们的宫殿当中,以此获得庇护。 一般来说,到了这一步,无论遇到了怎样的对手,都不会再对继续那神祇不依不饶的下杀手,毕竟,那些‘大神’们的殿宇宫阙,都处于天庭之内。 天地之间,几乎是没有修行者敢于闯入天庭当中,打翻那些大神的殿宇,非要将躲在那些殿宇当中的神祇给抹杀。 和展灵交代了一番这小赤水的事,敖丙再以祷雨之法,再以青龙司春之权柄,在这小赤水周遭,下了几场淋漓的春雨,令此间无比荒芜的生机有了几分积蓄过后,这才继续动身,顺着小赤水往下,继续往西。 “前处那位道友,且止步。”不紧不慢的,又行了几天,便忽的有一道人从北向南而至,将敖丙给拦下。 “道友拦我去路,却是为何?”敖丙停下脚步,稍稍提起身上的法力。 拦住他的这人,也当即出声解释原因。 却是刘真君在此间察觉到了贰负的痕迹,故此封锁了方圆三千里之地——方圆三千里的仙神,要么,就绕道而行,要么,就留在此间等待,又或者,接受刘真君之邀请,在这方圆三千里内,搜索贰负的痕迹。 三个选择,无论是选择哪一个,刘真君都准备了谢礼相赠。 “贰负?” “是我所想象的那位贰负么?”敖丙的眉头跳了跳。 贰负,乃是太古时代的一位神圣,人面而蛇身——其与‘危’联手,斩杀了另一位神祇窫窳,帝俊为此将贰负囚禁于疏属之山。 后来,太一斩杀帝俊,天地由此进入妖族的时代。 于是贰负也趁机从疏属之山逃出,不知所踪,不知道是躲在了什么地方,还是死在了某位妖神的手中。 当然,在而今的时候,天地当中也有不少的地方都出现过贰负的痕迹。 不过这些痕迹,都不是真正的贰负所留,只是天地之间的某些生灵,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衍化出了贰负的血脉。 “除却那位贰负之外,还有什么贰负能让刘真君大张旗鼓的封锁这方圆三千里呢?”拦住敖丙的这人,目光当中浮现出些许的骄傲——就好似为那刘真君办事,是一件极大的荣耀一般。 紧接着,这人又说起了前因后果——这西狄之地的仙神们,围猎贰负的,不止刘真君一人。 而是此间绝大多数的强者,都参与进了这一场围猎当中。 不过,贰负并不值得这些强者们彼此之间大动干戈,相互攻伐,故此这些强者们也做了约定,各自划了一片地域出来作为自己的猎场,每一位强者,都只在自己的猎场当中寻觅贰负的踪迹,绝对不能踏足其他强者的猎场。 是以此时被封锁的,并非只是敖丙眼前所见这三千里,而是以此为起点,往西,往南,往北的更加广袤的一片地域。 “其他的道友们,也都受了刘真君的邀请吗?”敖丙左右看看,不见一位滞留的仙神。 “正是。”这人点点头——就算转向,路过其他强者的猎场,也一样会被那些强者们阻拦,而那些强者们,就不一定有刘真君这般的好说话,故此通过这一片地域的仙神,都接受了刘真君的邀请。 “贰负虽然也是上古天神,但上古之时,修行并不如而今这般成体系——刘真君堂堂真君,其实力未必就输给那贰负,如此,他又有什么围猎贰负的必要?” “而且听道友之意,不止刘真君如此,而是西昆仑之下,绝大多数的强者,都参与了这一场围猎?”敖丙好奇的问道。 而面前这人也是坦诚的据实相告。 “若按刘真君原本的意思,自然是懒得理会那贰负的,不过在贰负显露了踪迹过后不久,有丰沮十大巫传讯诸位强者——若是有谁能取那贰负的性命,丰沮十巫,愿以不死药相酬,而且愿以引他入西昆仑,拜见开明大神和陆吾大神。” “刘真君也早已言明,若能成功找到贰负的踪迹,将其猎杀,他只需要入西昆仑的机会,丰沮十大巫所赐的不死药,以及贰负的珍藏,血肉等等,他丝毫不取,皆由众仙神分之。” “怎样,小道友,以刘真君之公道,你可愿受刘真君之邀,入这猎场?” 几个太古神话当中的名字,在敖丙的耳边响起,一时间,竟是让敖丙有了一种穿梭时空,回归了太古的感觉。 丰沮十大巫,乃是死去的天神窫窳的臣子。 窫窳死后,丰沮十大巫收敛了他的尸骸,将其安葬于丰沮,随后,便是在那丰沮当中隐居,为窫窳守墓,此后,更是从来不曾过问天地之间的任何事,就如同他们也和窫窳一起死掉了一般。 而开明和陆吾,更是了不得——西昆仑的主宰西王母,是赫赫有名的大神通者,根据龙族的记载,开明大神和陆吾大神,他们的实力,却也丝毫不亚于西王母。 不过,就如同丰沮十巫替窫窳守墓,不问世事一般,在帝俊死于太一之手过后,开明和陆吾这两位大神,帝俊的心腹,也同样是隐匿于西昆仑当中,再也不曾过问天地当中的变化——唯有太一陨落的时候,他们也参与了对太一的围攻。 而现在,这一场围猎贰负的行动当中,丰沮十巫,还有陆吾和开明的名字齐齐出现——由此可见,出现在此间的贰负的痕迹,十有八九,便是真正的,击杀了窫窳的那位神圣本身,而不是他不知道怎样出现的后裔。 “我这般的修为,也能参与刘真君的大事么?”敖丙越发的好奇。 真君,基本都是太乙之流。 贰负,同样也是太古时代的神圣——纵然是时代变化,修行的体系也有所变化,但这无数万年下来,几个时代的更迭下来,贰负的实力再弱,也不可能弱到什么地步。 再不济,也至少是太乙的层次。 而敖丙现在,却是连仙道功体都还不曾成就。 邀请他参与对贰负的围猎,这和人族将那些婴孩拉上战场有什么区别? 帝辛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小道友虽然修为不高,但也终究是修行之辈,可飞遁,能传讯——就算参与不得与贰负的厮杀,但找一找贰负的踪迹,报一报迅,却还是做得到的。”这人说道。 敖丙顿时了然。 (本章完) 第174章 蜿蜒山势,贰负真身 第174章 蜿蜒山势,贰负真身 从帝俊的时代开始,再到太一击杀帝俊,拉开妖族的时代,再到太一陨落,再到诸多道统流传,再到现在…… 这期间所经历的岁月,又岂止是能用漫长来形容的? 而那贰负,逃出了疏属之山过后,便在天地之间隐匿至今,其隐匿藏踪的本事,可见一斑。 是以,对于矢志猎杀贰负的强者们而言,猎杀贰负的难度,不在于与贰负的厮杀,而在于该如何才能找到贰负的踪迹。 “中原之地,天人相冲,人王相杀。” “而在中原之外,贰负这样,几乎都已经消失在了时光当中的太古神圣,也重新显露踪迹。” “从不理会世间变故的丰沮十巫,以及避世不出的开明与陆吾,也都随之而动。” “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杀劫吗?” “不仅仅只是局限于中原,而是席卷整个天地。” “也不仅仅只是圣人教派的交锋,同时也是那些太古神圣们,了结恩怨的时候?” 诸多的念头在敖丙的脑海当中浮现,刹那之间,他对这一场神仙杀劫,便有了更加深入的体会! 敖丙的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到西昆仑上。 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光是当前这西昆仑,便有着整整三个! 大神陆吾,虎身而九尾。 大神开明,虎身而九首。 以及西王母,豹尾虎齿…… “等等……”敖丙忽的就回过神来,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点。 西昆仑上这三位大神通者,赫然是一窝大猫猫啊! “想不得!” “想不得!” 刹那,敖丙便是将脑海当中陡然生出来的这念头给掐掉。 显然,西昆仑的那些强者们,他们所求的,看起来是那一个入西昆仑的机会,实际上,他们想要的,却应该是来自于陆吾大神,来自于开明大神,甚至是来自于西王母的庇护! “这些太乙层次的强者,也感应到了这神仙杀劫所带来的危机吗?”敖丙沉下心神。 原来,这一场封神杀劫,赫然是无处不在! “如何,小道友可曾考虑清楚,是否愿意接受刘真君的邀请?”旁边,拦路的那道人笑着又问一句。 “我还以为,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刘真君会强逼我等加入呢。” “小道友这说的是哪里话——刘真君邀请大家猎杀贰负,就是想让大家充当耳目。” “若是被邀请的道友,不能心甘情愿的帮忙,那随便传错或是传漏一个消息,刘真君一番心血,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 “原来如此。”敖丙点了点头,向这人一礼,“若刘真君不嫌弃我法力微薄的话,我倒是愿意见证一番这太古神圣的陨落。” “如此,道友且请。”那道人欣然出声,拿出一枚令牌来便递给了敖丙,“道友且持令牌,在这三千里方圆随意游走便是——若见得什么异常,只需得以心神扣动令牌,便自然有人前来查探。” 于是敖丙当即便接过令牌,往那刘真君的猎场而去。 …… 一脚踏进这猎场当中,敖丙便仿佛是进入了另外的一片天地一般。 却赫然是那位刘真君,为了确保能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贰负的踪迹,用了身合天地的妙法。 此时,这三千里的猎场当中,每一分每一寸的地域,甚至于每一点的天地元气当中,都充斥着那刘真君的气息——显然,这西昆仑之下的强者们,便是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区分着彼此的猎场。 “身合天地——如此说来,我们的作用,不是查探消息,而是打草惊蛇才是。” 敖丙在这猎场当中,随意的选了一个方向往前,一边走,一边感知着周遭环境的变化。 而他感知周遭变化的方式,更是和其他的仙神,截然不同——其他的仙神所感知的,是元气变化的幅度等等。 而敖丙所感知的,却是元气本身。 天地之间,凡有多动,便必定会留下痕迹,尤其是贰负这样的太古神圣。 纵然他们实力强横,能无比完美的抹去他们走过的时候所引发的元气的荡漾,但他们自身身上所携带着的,那源自于时间流逝的古老气息,却是异常的难以隐藏! 当然,寻常的仙神想要感知这种气息,也是异常之艰难——就如刘真君,此时都动用了身合天地的妙法,都完全察觉不到那时间的痕迹。 但恰好,敖丙的青龙权柄引申而出的四时概念,却正好能和时间的轮转搭上边,这样一来,那时间流逝的古老气息,在敖丙的感知当中,就很是分明了。 是以,此时敖丙所要感知的,便是贰负经过的时候,天地元气从他的身上所沾染到的,那时间流逝的古老气息。 只要找到了这气息,找到了这痕迹,贰负的踪迹,便再难隐藏。 “找到了!”太乙层次的水行亲和之下,敖丙只换了三处地方,便通过周遭的水元之气,成功的找到了那无比古老的,独属于时光的气息。 顺着这气息一路往前。 很快,一座蜿蜒如蛇的小山,便出现在敖丙的面前。 小山的气息浑厚而稳固,就如同是一座真正的山峦一般。 山峦的沟壑之间,有草木茂盛,甚至还有不少的凡人,鸟兽等等,在其间生息繁衍。 蜿蜒的山势,充斥着岁月的气息,就似乎,这一座山脉,从开天辟地之初,就已经在此间蜿蜒一般。 但这一路那古老气息的指向,却又分明指向了这蛇形蜿蜒的小山。 “所以,这一座小山,就是躲起来的贰负吗?”敖丙沉吟着,直接扣动了令牌。 “小道友是发现了什么吗?”片刻,一位玄仙便化作流光在敖丙面前显现出来。 “这山势,颇有些奇怪。”敖丙指了指面前这蜿蜒蛇形的山势。 “小道友不会以为,这山势,便是那贰负所化吧?”那玄仙听着敖丙的言语,顿时就笑了起来,“好叫小道友得知,这蜿蜒之山,在无数万年之前,就已经立于此间了。” “依前辈之意,这无数年来,这一座小山,都是一分不增,一分不减吗?”敖丙反问。 “一分不增,一分不减?” “怎么可能。”那玄仙哂然,山乃大地之形势,随着地脉的挪移变化,各处的山脉,自然也随之而起伏变化——别说只是这寻常的小山了,就算是那些神山当中,也不无山势迁移变化的痕迹。 下一刻,这玄仙的笑声,便是戛然而止。 因为他朝着这蜿蜒蛇形的山势一眼看过去,那山势浑然一体,其间赫然是看不到丝毫半点的,迁移变化的痕迹。 不待他扣响令牌,另一个身形,便已经是带着浩浩荡荡的风云在敖丙面前显现出来。 正是刘真君! 出乎敖丙的预料,这刘真君的功行,并非太乙,而只是一位玄仙! 不过,敖丙也并不曾为此对其产生丝毫的轻视。 毕竟,这是一位能和那些太乙道君们讲条件,并且分割出了三千里猎场的玄仙。 “贰负的踪迹,就在此间么?”刘真君看着面前那蜿蜒蛇形的山势,感慨一声。 “难怪无数年来,都无人能找到贰负的踪迹,却不想,他直接化作山脉,就藏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随即,他便是出手。 (本章完) 第175章 天罡神通,大小如意! 第175章 天罡神通,大小如意! 那蜿蜒之山,其下的大地直接崩塌,地下的水脉被引上来,如同是画地为牢一般,将这蜿蜒之山给封住。 随即,刘真君的手再一抬,往前吹一口气,锁住蜿蜒之山的水流便是倒卷向天,如同一道水幕一般。 此时,刘真君吹出来的这一口气,便又落到了这水幕上。 于是刹那间,水幕,便化作幽蓝色的火墙,朝着那蜿蜒之山,缓缓的收缩进去。 火墙刮过的地方,无论是草木还是野兽,又或者是那些狄人……皆做尘埃。 看着这一幕,敖丙的眉头也不由得稍稍的动了动——却是再一次察觉到中原之外的仙神和中原仙神的不同。 中原之地,前有仙神乱战,天翻地覆的历史,上有天庭监管,下有人王镇压。 是以那些仙神们在动手的时候,所讲究的,都是一个‘动静小’,要在对天地,对山川自然造成影响最小的情况之下将敌人斩杀, 然而西狄这边的仙神,不受天庭的规矩,不领天庭的法度,他们厮杀起来,自然也不在乎会对天地造成怎样的影响。 是以,西狄这边的仙神,厮杀起来的时候,那阵仗和中原的仙神们,堪称是天差地别! 就如此时,这刘真君猜到了那贰负的真身,就有可能就藏在那蜿蜒之山当中,又或者干脆那蜿蜒之山,就是贰负的真身所化。 而他验证此事的法子,便也极其的干脆利落。 却是直接施展了术法,将那蜿蜒之山的里里外外,连同那蜿蜒之山一起,都化作焦炭,为了保险起见,这蜿蜒之山内外的那些生灵,也都是一个不落的,全都在这火焰当中,化作齑粉。 这样的行径换到中原,仙神以术法卷起大火,席卷四百余里,这四百余里当中,生灵草木,皆做尘埃无一幸免,那贰负能不能找出来敖丙不确定,但天庭前来征伐的大神,以及人王麾下的大军,肯定是前后脚的就到了。 炽烈的火焰熊熊燃烧。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后,那蜿蜒四百余里的山势,终于是挨不住这火焰的席卷,陡然一声嘶鸣,长身而起。 无比沛然的气血,更是冲霄而起,将天空,都染成了一片血色。 人首蛇身的古老天神,蜿蜒而动,其一声嘶鸣,便直接引动了天地之间的各种权柄,漫天的风雨便随之而来,将那幽蓝的大火,给生生浇灭。 果然就是贰负。 天地之间,最为古老的那一拨神圣之一。 这些神圣,他们不是谋取权柄,而是他们的存在,就等同于天地之间的某种权柄。 “好!”看着这一幕,刘真君不惊反喜。“老天眷顾,要我得此机缘!” 他衣袖一扫,便是将聚拢过来的,包括敖丙在内的其他仙神,卷到了三百里之外,再一步踏出,连同贰负所在的那四百里,总共七百里的生灵,也都被他挪移而走。 他这边的动作才完,那贰负,便已经是摇动了巨大无比的蛇尾朝着他碾压过来。 ——非是什么神通,单纯的,就是无比强大,无比浑厚的力量。 以这无比的力量为核心,围绕着这蛇尾,天地风云,都随之而动。 一瞬之间,敖丙竟是从这贰负的一甩尾当中,看出了几分招摇旗的变化。 而周遭,其他猎场的强者们,也同样是显露了自己的气机,虎视眈眈的看着此间,等着贰负从刘真君的手中脱逃,进入他们的猎场。 甚至有人直接出声:贰负,来这边! “好恶神!”看着那带着无比的伟力而来,要将天地之间的威力,都碾成齑粉的一甩尾,刘真君却是不闪不避的,身形一摇,便同样也是化作了万丈大小,头顶青天,脚踩大地。 然后,往前一踏,便直接落地生根一般,与这大地合二为一。 他再探手,贰负甩过来的蛇尾,就已经是被直接用双手给捉住。 赫然是天罡大神通,大小如意! 不,不仅仅只是大小如意,而且其间,还掺杂了振山撼地的玄妙。 “给我,下来!”三万丈的巨人,捉住贰负的尾巴,将这古老无比的天神,当做鞭子一般甩动起来。 异常恐怖的力量,甚至是让众位仙神们眼前所见到的光芒,都随之扭曲了一般。 再一个刹那,那贰负,便是被这更加恢弘浩大的伟力,给高高的扬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到了大地上。 恐怖无比的力量,让这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敖丙更是无比真切的看到,那贰负的身躯砸到大地上的部位,有无数的鲜血流顺着在大地上砸出来的沟壑流淌,如同是溪流河川一般。 不过,这终究是太古以来的天神,肉身庞大,气血丰盈,生命力更是无比的强盛。 这么一击过后,他居然还不曾死去,而是摇曳着自己的身姿,想要反击。 可下一个刹那,三万丈的巨人,便已经是一脚踏到了贰负的面前,随即身形缩小,化作数千丈的样子——却刚好是弯下腰,就能将贰负给死死的摁住。 于是,一众仙神们,便是看着这数千丈身形的刘真君,以这一种无比狂暴的姿态,一只手摁着贰负的人首,另一只手则是握紧成拳,一拳一拳的砸在他的头颅上。 每一拳落下的时候,大地,都随之跳动一次。 足足数十拳过后,那贰负的蛇身,才终于是不再继续扭动,而是软趴趴的贴在大地上——此时,那大地上,都已经完全看不到贰负的头颅了。 却是这头颅,一半被刘真君按进了地里面,另一边,则是被他生生锤烂。 这位太古时代的天神,化作山峦模样在天地之间躲藏了无数万年过后,便于此时此刻,死在西昆仑之下。 看着这一幕,敖丙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位刘真君,凭什么能以玄仙之身,和其他那些太乙层次的强者们讨价还价,甚至直接被尊之为:真君了。 光是那大小如意的天罡神通,就已然是能说明一切! “太古的天神,也不过如此。”待得那贰负的身躯当中,浓浓的死气弥散出来,将其尸骸所在的四百里,都笼盖起来,刘真君才是散去神通,重新化作了原本的模样。 然后他转身对着猎场当中的众位仙神们出声道。 “贰负已死,本真君,当如前约——贰负身上的一切东西,本真君分毫不取,你等,自如此间寻之。”他向众位仙神指了指那已经被浓雾覆盖起来的贰负的身形。 这位古老的天神,便如同是传说当中一般,在死去过后,其一身的血肉,都飞快凝结,要化作真正的岩石,化作真正的山脉。 而这,便是众位仙神们所求的财富。 虽然其尸骸化作山脉,但其体内那无比沛然的生机,无比沛然的血气,却不会凭空消失。 那生机,那血气,都会沉积于其尸骸所化的山脉当中,在这山脉当中,孕育出各种玄奇的美玉,神金等等。 若是前来寻宝的仙神们来得够早,运气也够好的话,他们甚至能从这天神尸骸所化的山脉当中,找到一些‘血髓’,服用过后,立刻便能大涨气血,生出一些玄妙的异能。 甚至于,那天神与生俱来的权柄,其彻底消散之前,也有可能被这些仙神们所找到。 “还有这位小道友。”当一众仙神们都谢过了刘真君,顶着死气所形成的瘴气,往这贰负所化的贰负山寻宝之际,刘真君的声音,却又在敖丙的耳边响了起来。 “多亏小道友,我才能直接找到这贰负的踪迹——按理来说,我该重重谢你才是。” “不过小道友修行尚浅,恐有怀璧之罪。” “贰负腹中,有一锁链,乃是帝君缚其于疏属之山时所留,我将前往丰沮拜会十巫,其后我会将此锁链藏于此地,小道友什么时候有把握了,且自去寻觅便是。”刘真君向敖丙指了一个地址。 “贰负已死,我便再厚颜向各位道友再讨一个人情,以三月为期。” “三月之内,而贰负山便归于此次帮我寻觅贰负的诸位朋友。” “三月之内,这些朋友们无论是要往何方去,都请各位卖我一个颜面,莫要为难他们,好全了我的诺言。”刘真君向其他的真君强者们拱了拱手,得了这些真君强者们的应允过后,这才起身往丰沮之山而去。 贰负山前,那些围拢来的仙神们,都已经欢呼一声,争先恐后的往贰负山中深入——而且他们的方向,不约而同的,都是贰负头颅的所在。 (本章完) 第176章 贰负山中起微澜 第176章 贰负山中起微澜 “一位太古的天神,就这样陨落了啊。”敖丙感慨着,踏进贰负山的速度,却不比任何人来得慢。 作为古老天神死后所化的山脉,这贰负山和其他的山脉,也是截然不同。 山中,有着瘴气的环绕。 这瘴气,乃是贰负死后身上所逸散出来的死气与其无数万年所积蓄的生机与血气纠缠所化。 这源自于古老天神的生机,能让其他生灵从本能当中生出渴求来——可若真的是有谁按捺不住这源自于本能当中的渴求,将那生机引入自己的身躯当中,那么和生机混合的死气,自然也就随之而来。 如此,这仙神,便算是被瘴气所侵,生死难料。 而且因为这瘴气当中,还有着死气的本质,故此在仙神的气血强横到一定程度之前,他们的气血越强,便越是容易引得这瘴气的汇聚…… 除此之外,这贰负山中,还流淌着一种玄妙无比的威势。 贰负虽然已经死去,可他的气息,却依旧是在山中萦绕——这种威势,便是其残留的气息所化。 有的时候,这残留的气息,甚至是会直接化作贰负生前的幻象出来,与敌人厮杀…… 对于前来山中寻宝的仙神们而言,这源自于贰负的幻象,是比那瘴气还要危险的东西。 纵然那幻象的实力,不及其生前的万一,但那毕竟是一位太古天神的气息当中显化,其在厮杀的时候,偶然的一个灵光闪现,用出一些过去的手段来,便不是寻常的仙神们所能应对的。 不过,这也是前来寻宝的仙神们所梦寐以求的机缘之一——那是寻常仙神了解太乙玄妙最好的,也最近的方式。 此外,那幻象的凝聚,也必然有着其核心的存在,同时会引来庞大的生机汇聚。 换言之,便是仙神与这幻象厮杀时,不但有机会接触到太乙层次的玄妙,接触到这位太古天神的权柄,更是在杀败了这幻象,将其打散过后,能得到这幻象凝结的凭依,以及幻象当中散出来的无比沛然的生机。 相比于不知道藏在哪一处山石当中的美玉,神金,血髓等等,这种太古天神的幻象,若是出现了,显然也会更加的好找。 不过这种太古天神的幻象,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有的时候,这幻象,会在某种机缘之下直接练假成真,成为一个得了这太古天神本质的,全新的生灵。 比如说,从窫窳的尸骸当中所诞生出来的赤身人面而马足凶兽窫窳,便是这种从幻象当中练假成真而诞生出来的东西。 他和死去的太古天神,有着一般无二的本源,但其存在,却和曾经的太古天神,没有丝毫的关系。 …… “见过这位小道友。”往这贰负山中,才行了不过几步,便是两伙仙神,从浓浓的瘴气当中出来,将敖丙的前后堵住。“不知小道友如何称呼?” “本道孟青,不知各位道友拦住我所谓何事?”敖丙看了看围上来这些仙神——刘真君行事,固然是讲究,有始有终,但很显然,他找过来的这些‘朋友’们,却不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敖丙话才出口,拦住他的那些仙神当中,便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天仙,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大家要不要听听这小道友怎么叫我们的?” “他叫我们道友啊!”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给他颜面,叫他一声小道友,他居然还真的以为能和我们论之以道友了。” “真是笑死我了。” “好了。”敖丙前方,一位真仙劝住阴阳怪气的那天仙,然后对敖丙说道,“孟青小道友是吧——找到贰负,你居首功,刘真君行事,素来公道,不知道给了你什么赏赐,以酬你之功?” 刘真君给敖丙的传讯,说担心敖丙有怀璧之罪——这话,却是一语成谶。 他都还不曾见到刘真君藏下来的那帝君的锁链是什么样子,就已经是有人为此拦住了他。 “赏赐?”敖丙张开双手,“诸位道友看我身上,像是有赏赐的样子吗?” “兴许是刘真君那边,心心念念的要去丰沮拜会十巫,以至于忘了我找到贰负的功劳了。”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两伙仙神们,都是沉吟起来。 “渠道友,伱们怎么说?”敖丙后面的那伙仙神当中,为首的那位开口。 “是留着这小辈,等刘真君想起来了,给了他赏赐,再取他性命,还是干脆现在就了结了他,搜一搜他身上的东西?” “若是让他见了刘真君,向刘真君告我们一状,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事已至此,干脆就将他给打杀了,一了百了如何?”敖丙前面这个团伙当中,为首的那位真仙思索片刻,当即开口,“而且留着他的话,其他的道友们也找上门来,却是不好收拾。” “既然如此,那渠道友,我与你做一个买卖如何?”于是敖丙后方的那位真仙,又说道。 “渠道友觉得,这后辈的性命,连带着他身上的东西,价值几许,我将其从渠道友手中买过来,如何?” 两个真仙,旁若无人的在敖丙的面前讨论着有关于敖丙性命的买卖。 然后很快,两人就达成了交易——敖丙后方的这一伙仙神,以三件天仙层次的法宝为代价,从敖丙前方这一伙仙神的手中,‘买’下了敖丙的性命。 “小辈,你选一个吧。”做完了交易,敖丙后方那为首的仙神,这才对敖丙开头,又指了指自己这一伙其他的仙神,“你觉得,我们当中的哪一个,能做你师尊?” “好啊,原来严道友打的这般好主意!”听着后面这位真仙的言语,敖丙前面的那一伙仙神,也是恍然大悟,知晓了后方这一伙仙神的打算。 他们却赫然是要借机和敖丙定下师徒的名分——等到敖丙死后,他们再找到机会面见刘真君,在刘真君的面前提起敖丙已经遭了杀生之祸这件事。 刘真君行事公道,该给敖丙的赏赐,纵然敖丙死了,也一定会给——如此一来,他们作为敖丙的师尊,就能顺理成章的,从刘真君处得到敖丙该得的赏赐。 “几位道友,是想要收我为徒?”敖丙转身看着自己背后这一伙仙神,几乎是要笑出声来,他郑重的问起了面前这几个仙神的名号。“不知几位道友,怎么称呼?” 天地之间,总有些话,是说不得的——不说的时候,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可一旦说出来,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你管那么多作甚,只需得现在就做个选择,要拜入我等当中哪一位仙人麾下便是了。” “须知,我等都是成了仙道功体的,若是没有刘真君的面子,如你这般的小辈,哪有资格拜我等为师?”这姓严的仙人,对敖丙的态度,却很是不耐烦。 闻言,敖丙也是叹了口气。 “我本想着,知晓了各位的名号过后,等你们死了,也好给你们立个碑,记下今日你们大胆的举动。” “但既然你们非要做个无名鬼,那也就由得你们去好了。” 声音尚未落下,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消失在了这两伙仙神的面前。 (本章完) 第177章 兵击法之威,贰负的幻象 第177章 兵击法之威,贰负的幻象 “尔等欲为我师,那便以我师所传之技艺,送你们往生,以合尊师重道,仙道贵生之礼。”敖丙的声音,从周遭浓浓的瘴气当中传来。 瘴气当中,敖丙斩木为旗,于是,便有云集景从。 伴随着敖丙的声音,那瘴气,也是有人操纵一般,风起云涌。 敖丙双手持着木旗,用力的往前一挥。 一时间,他的技艺,便回到了先前,刘真君与贰负厮杀的时候。 这木旗挥动,便如同是那贰负行于天时,将自己的蛇尾从天穹上甩下来一般。 可再一刹那,这感觉又一变,变成了刘真君拖着贰负的蛇尾,将他从天穹上拉下来的那一幕。 但无论是二者的当中的意境,却都是那纯粹强大到了堪称蛮横的力量! 一击之下,风起云涌,天地之大势,便在这旌旗之间,浩浩荡荡而来。 却正是大天尊所传授的兵击法,招摇旗。 说起来,用这招摇旗击杀面前这两伙仙神,属实是杀鸡用了牛刀,但奈何…… 那姓严的仙人,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让敖丙选择他们当中的一人,拜入门下…… 于是,敖丙这一旗招展摇落,那姓严的那一伙仙人,便直接在敖丙所摇动的风云之势下被碾压致死。 而此时,距离敖丙消失在这些仙神的眼前,也不过只一刹那的功夫而已! 要知道,西狄之地的环境,可不如中原那般的安稳,是以,这西狄之地的仙神,绝大多数,都是有了完整仙道功体的仙人,和之前敖丙所见过的那些残次品,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可当敖丙以招摇旗斩杀他们的时候,所用的,也只是一刹那而已! 这就是地煞法中称第一的兵击法的恐怖之处! 同时,这也是那些寿命短暂的人族,能与仙神相抗衡的根基。 其玄妙,其变化,固然是直来直去,‘简单又粗浅’,完全不如其他的术法的变化万千,玄妙万千,可要论及在杀伐上的威能,天地之间几乎是没有任何一种术法能与之相媲美。 管你是什么功体,管你是什么道行,也不管伱有什么背景,更不管你修行了多少年——但凡是你的精气神当中有所破绽,这兵击法一出,生死,都只是这一刹那的事。 “道兄饶命!”另一头,以那渠姓仙人为首的一伙,看着对面那一伙仙人的下场,立刻就明白过来,面前那未成仙道功体的后辈,看起来,是一条小泥鳅,可实际上,却显然是一头深海的大龙鲸。 没有丝毫犹豫的,这一伙仙人,便已经是分头来,如一阵风一般,一哄而散。 尤其是先前那阴阳怪气的瘦高个儿,他的动作,比起所有人都要更快一步。 几乎是在严姓仙人身死的那一刹那,他便已经是转身催动了法力,不管不顾的狂奔而走。 待得其他的仙人们,一边喊着饶命,一边分头鼠窜的时候,他的身影,都已经消失在了这瘴气当中。 瘴气当中,敖丙看着那些鼠窜的仙人,并不追赶——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然是全都落到了面前那一伙仙人死去过后所留下的尸骸上。 在敖丙收起了手中的兵刃过后,被招引而来的瘴气,并不曾消散。 而是以那一伙仙人死去的时候身上所逸散出来的生机为引子,在原地化作一个漩涡转动起来。 漩涡转动之间,越来越多的瘴气,越来越多的生机,都被引动。 随即,这贰负山中,隐藏得更加深层次的东西,随之复苏过来。 整个贰负山,连带着贰负山中的瘴气,都仿佛是再度活了过来一般。 “麻烦了!”敖丙往后退出一步,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同时,他身上的气血和法力,都齐齐的运转起来。 青龙司天法相虽然不曾显现,但源自于青龙化身的青龙之炁,却已经是在这一刻‘盖’到了敖丙的法力当中,叫敖丙以炼神还虚的层次,彰显出了仙道的功体。 因为漩涡当中的东西是什么,敖丙已经知晓了——不是别的,正是这贰负山中,贰负不甘的执念所显化出来的幻象。 这不是寻常的幻象,而是贰负才刚刚死去,身上的血液都还不曾冷透,其尸骸,也还不曾彻彻底底的化作山石的时候就凝聚出来的幻象。 而且这幻象,更是敖丙以招摇旗所引动,以招摇旗中,贰负那垂天之尾和刘真君以贰负这天神为鞭的气象所引动。 天神死去的时候,从其尸骸当中所诞生出来的幻象,诞生得越早,其所引动的天神残留的本源,就越发的浑厚。 而其诞生的凭依,和死去的天神越发的接近,那么这幻象继承到天神本领的可能,也就更大。 而现在这贰负山中所诞生出来的幻象是什么情况呢? 是贰负血液畏冷,敖丙用贰负和刘真君厮杀的意境所牵引出来的幻象。 这样的幻象会强大到何等层次,可想而知。 纵然其实力,不可能触摸到太乙这个层次,但其存在,绝对是一个立于巅峰之境的玄仙! 而且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突然施展出太乙手段来的玄仙! “麻烦大了啊!”敖丙再次感慨一声,可他的心头,非但不曾因此而有所畏惧,反而更多的,是难以按捺的跃跃欲试。 一位巅峰之境的玄仙啊! 自敖丙踏出东海以来,所遇到的玄仙层次的对手,不止一个。 比如说那西岳神君。 比如说,那杨笛三人。 还有守在乾元山下的旌万。 以及不久之前,想要用陷阱坑杀敖丙,却反而死在了陷阱当中的赤燃兵。 可这些玄仙,前面的一个,如西岳神君,杨笛之流,都是仙神当中的残次品,弱点极其的明显。 而那旌万,当时对敖丙又太过于的碾压,敖丙只能逃命。 至于说赤燃兵,其固然也是一位仙道功体完善的玄仙,可惜其性格,有着莫大的缺陷——是以,他在死前,同样也不曾彰显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来。 是以,严格说起来,面前这贰负的幻象,才是敖丙所真正直面的,第一个玄仙层次的对手。 说起来,其实敖丙非常不愿意直面这种层次的对手,毕竟,一旦是让这等层次的对手抓住了机会,是真的能杀了敖丙的。 可敖丙也更清楚,自己终究是得直面这样的对手的。 他所看齐的哪吒和杨戬,而今也同样与他一般,都只是炼神还虚的层次,都等着在这封神大劫当中采炁练炁,以最为浑厚的根基成就仙道功体——可在这封神杀劫的过程当中,他们所面对的玄仙,又岂止是一个两个? 甚至于,那些太乙,他们都不止面对过一个。 他们如此,敖丙又岂能有所例外? 更何况,敖丙还修行了兵击法,他是将那兵击法,当做自己的底牌来练的。 若是失去了正面面对敌人的血勇,养成了那赤燃兵只敢在敌人没防备时动手的习惯,那敖丙当做底牌的兵击法,说是废了也不为过。 甚至于敖丙本人,都有可能直接的废掉。 “也好,就以这上古天神的幻象,来看看我而今的实力,到了哪一步。”敖丙握紧了手中的木旗,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水元之气,在敖丙的周遭流淌,将附近的瘴气,涤荡得干干净净。 敖丙面前,那一伙仙神的尸骸,已然是彻底的消融。 无穷的生机,在此间汇聚……然后,那漩涡散开,人首蛇身的身形从中出现。 其蛇身之上,更是长出了两条手臂,两条手臂上,都持着鞭刃。 正是那贰负的幻象。 贰负从那漩涡当中游走出来,在敖丙的面前,蜿蜒而过。 待得其身形彻底从漩涡当中显现出来的时候,却已然是足足三百余丈。 虽然不如先前那四百余里的骇人,可这三百余丈,同样也是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了。 敖丙站在他的面前,甚至都不如他身上的一枚鳞片大。 “我,又活过来了!”贰负吸一口气,于是整个贰负山,便都在回应着他的气息。 (本章完) 第178章 长于术法者的作战方式 第178章 长于术法者的作战方式 “就是你让我重新活过来的吗?”片刻,贰负的目光,才终于是俯视着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既然如此,本神便赐予你最高的荣光,让你与本神融为一体好了!” 这贰负,不愧是太古时代击杀了窫窳的凶神,性情堪称暴戾,一开口,便是要直接吞了敖丙。 “区区一个执念显化的幻象,也敢如此狷狂吗?” “就算我让伱吃又如何,你还有这牙口?”敖丙手中的木旗一摇,贰负山中所聚拢来的瘴气,便随之动摇,却是要脱出那贰负幻象的掌控一般。 “幻象?吃了你,我就不是了!”贰负说着,手中的鞭刃,便已经是对着敖丙抽下。 同时,庞大无比的蛇尾同样也是扭动着,朝着敖丙卷过来。 两条鞭刃,一条蛇尾,彼此之间,配合得完美无暇,刹那之间,便已经是封死了敖丙的退路。 这便是上古天神的实力,能击杀另一位天神窫窳的实力。 纵然其只是一个幻象,只承载了贰负极少一部分的记忆,可此时,他所展现出来的技艺,也依旧是堪称完美。 两条鞭刃,一条蛇尾,任何一样,但凡是落到了敖丙的身上,都能直接将敖丙碾做肉泥。 面对着这样的一击,就算是先前的刘真君站在这里,也得先避其锋芒——毕竟,先前刘真君与贰负厮杀的时候,贰负手中,是没有兵刃的。 可此时,面对着这一击的敖丙却是丝毫不让的,径直往前一步,迎着那鞭刃而上。 下一个刹那,两条鞭刃交错,然而敖丙的身形,却已经是在原地消失不见。 却正是水遁术! 待得敖丙的身形重新显现出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是出现在了贰负的头顶,随即,他手中的木旗,便是重重的朝着贰负的头颅打下,招摇之势,齐齐而动,这一击落下,便如同周遭数百丈的天地,一起落在了贰负的头上一般,打得贰负的头颅,都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可惜……”看着手中的木旗化作齑粉,敖丙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若此时他手中的兵刃,不是以术法凝聚而成,而是一杆切切实实的神兵,那么这一下打在贰负的头顶上,纵然是打不死他,也能在他的头上开个天窗。 奈何他手中的木旗,其品质,实在是过于的低劣,这幻象贰负,其身躯,又是异常的庞大。 “后世的小辈,也有如此杀伐之力吗?”贰负摇了摇头,将头脑当中的昏沉驱散,随即,手中的鞭刃和蛇尾,便再度席卷起来。 这一下,其鞭刃和蛇尾卷动的时候,便是连周遭的五行元气,都给彻底的扰乱了一般,想要想要驾驭水流之气在贰负身边化作水流,以此施展水遁术靠近贰负的想法,也完全落空。 术法的长处,在于千变万化,在于逐步的积累——没有趁手的神兵在,与贰负幻象的厮杀,便注定了不可能一蹴而就。 “果然,没有趁手的灵宝和神兵,这杀伐之力,就是要逊色不止一筹。”敖丙的身形,在这贰负山中闪动,而在他的身形跃动之时,各种术法都是信手拈来,在贰负那庞大的身躯上,留下零星的痕迹——庞大的身躯,便注定了贰负想要躲开敖丙手中术法的锁定,是极其艰难的选择。 而在他的后面,贰负则是急急追赶,庞大无比的身躯,在这贰负山中,一次又一次的碾压而过。 一路上,但凡是拦在贰负面前的那些仙神,一个个的,可谓是非死即伤。 两者之间,这一纠缠,便是足足半个月! 贰负山,不过四百余里。 贰负幻象的身形,则足足三百余丈——半个月的时间,敖丙带着贰负,几乎是将这贰负山,转了数十上百遍! 半个月以来,敖丙驾驭术法轰击贰负,和贰负相互纠缠的时候,同样也是分心两用,在贰负所不曾察觉到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的在这贰负山中布置着他所需要的战场。 到现在,他所需要的战场,终于是布置完毕! “怎么,不逃了吗?”敖丙停下脚步的时候,贰负的身形,却丝毫不曾停歇。 趁着来势,贰负手中的鞭刃和蛇尾,再次向敖丙卷动过来——这一次,不只是贰负的身边,便是敖丙身边的天地元气,都被彻底的扰乱。 如此,纵然是敖丙再度施展遁术,也不可能遁出太远的距离。 而贰负手中的鞭刃,以及那蛇尾,却是将敖丙所在之地的三五百丈,都彻底的覆盖! 纵然这太古天神的幻象对于术法不怎么精通,也不怎么了解,但在厮杀纠缠之间,他也依旧是本能的察觉到了最佳的应对方式。 好在,此时的敖丙,也并没有要施展遁术的想法。 “起!”敖丙伸手一抬,贰负脚下的山石大地当中,立刻便是有无数的藤蔓蔓延出来,一根接着一根的,越过了贰负挥动的鞭刃,直接纠缠到了贰负的双臂上。 以贰负那三百多丈的身躯所显现出来的伟力,只是顷刻,便已然将缠在自己手中的藤蔓扯断——可一根藤蔓被扯断过后,便是更多的藤蔓缠到了贰负的手臂上。 甚至那断裂的藤蔓本身,其间无数的碎片当中,也有新的藤蔓飞快的生根发芽,在贰负的身上纠缠。 此为诸般术法当中,最为简单的藤蔓之术,生发之术。 无比脆弱的藤蔓,一根接着一根的覆盖到贰负的身上,便如同是一条又一条的蛟龙缠在他的身上一般。 以他的伟力,固然是能将这些藤蔓挣断,可他每挣断一条藤蔓过后,立刻便是有更多的藤蔓缠绕到他的身上。 无休无止,无穷无尽! 这便是敖丙这半个月以来的准备! 他每次带着贰负经过此间的时候,都会以念动生之术,在此间催发藤蔓的种子——随即,再以那青龙权柄来影响这术法所催生的种子。 而当贰负的身形从中碾过的时候,种子当中,脆弱的那些,便会被直接碾碎,只留下最为坚韧的那一部分,被贰负的身躯,压入大地之下。 当敖丙再次从此间经过的时候,便会再度的催发这些藤蔓的种子……如此,一次又一次! 这些如同野草一般脆弱的藤蔓,是何其渺小的存在,以贰负的伟力,他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些藤蔓的存在,注意到这些种子的存在? 但偏偏,这些种子,这些藤蔓,便是敖丙所精心准备的胜负手! 无数藤蔓的影响之下,源自于贰负手臂当中的力量,终于是不受控制的一个偏转,而这一偏,他手中的鞭刃,其来势,便同样也是陡然一变,完美无暇的攻势当中,一下子就出现了无比的疏漏。 在这疏漏之间,敖丙掐动法决。 更多的术法,被他施展出来。 水元之气,在敖丙的掌控当中流淌,充斥于那无数藤蔓的缝隙当中,让这些藤蔓变得更加坚韧的同时,也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贰负身上的鳞甲,血肉。 同时,无比锋利的五金之气,亦是随之而动,附着于那些藤蔓的凸起之间,将这些藤蔓,化作荆棘。 水元之气,再往下沉。 坚硬的山石,大地,随之变软,化作如同泥沼一般的存在,将贰负陷入其间,以此来分散贰负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 “该结束后了!”一切妥当过后,敖丙才是发出了最终的宣告。 他的五指,便在这一刻,猛然间合拢。 (本章完) 第179章 杀劫真相的一角 第179章 杀劫真相的一角 每一根藤蔓的力量,固然是微小又薄弱,可这无数的藤蔓纠缠在一起的力量,便足以是开山彻底。 随着敖丙最终掐动手印,这无数的藤蔓齐齐用力,那贰负的幻象,便是被分尸一般,扯成了无数的碎片。 可惜,这幻象,终究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躯——先前和敖丙厮杀的时候,其身躯强健,有不避水火之功,如同是真正的太古天神一般,但被撕裂过后,那庞大无比的身躯,却又在顷刻间,散作了庞大的天地元气与生机的散去。 那天地元气和生机散开的时候,又有更多的天地之源,融入敖丙的身躯当中,积蓄于他的体内。 【任务:源自于太古的挑战】 【任务奖励: 1、天地之源-七万; 2、经历-太古遗音; 3、秘宝-贰负遗珍。】 待得一切都散开,敖丙的双手这才往外一展,将藤蔓分开,加诸于藤蔓之上的青龙权柄以及敖丙的法力,便都在这一刻散去,无数的藤蔓也随着贰负的幻象一起,烟消云散。 那泥沼当中,有血色的雾气翻腾,最后,凝结成一枚如同拳头般大小的赤红宝玉。 【奇珍:天神血】 【天神陨落过后,权柄散去时,与血脉精粹相合所成的奇珍,有纯化血脉之功,夺天造化之妙。】 【效果: 1、佩戴此玉,生灵血脉纯化的速度提升一倍。 2、将此物炼化,有概率获得天神生前所掌控的部分权柄残留,备注:时代已不是太古,但天神的权柄,却依旧是遗留于太古,得此天神权柄,自身的气息会与今时之代有一定冲突。 3、以神祇之权柄将此物吞噬,有极大概率能让自身的权柄获得一定扩张。】 “这就是杀劫会蔓延到那些太古神圣们身上的缘由吗?”刹那,敖丙对这封神杀劫的本质,便又有了一层更深的理解——他隐隐约约的看到,这封神杀劫的背后,似乎是还藏着一种更加玄妙的本质与真相,而现在,他正逐渐的接近那真相。 权柄是大道的显化之一——所谓大道恒常恒易,于大道而言,唯一不变的东西,便是它一直都处于一种迭代更新的状态。 每一位仙神,对于天地当中的某些东西有了全新的领悟时,大道本身,都会有对应的变化,而作为大道显化之一的权柄,自然也会随之发生对应的变化。 此为道随时移。 当神祇的权柄发生变化时,神祇也该以一种更加积极的态度,来参研这种变化,来拥抱这种变化,若不如此,他们的权柄,便有旁落的可能。 然而,太古时代的那些天神,却是个例外。 他们本身,就是权柄的显化,天地的某些权柄,就被锁在他们的身上——就算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时代的变化,神祇的权柄有了新的衍化,可那些太古天神,却能保持着自身的独立,‘不接受’这种变化。 如此一来,权柄的衍化,天地的衍化,便随之被‘拖累’。 就如同是一个人间的王朝,在王朝之初所制定的法度,随着时间的发展,已经不适合于现在的百姓,但偏偏,制定那些法度的前辈们,却还依旧活跃在这王朝当中,掌握着这王朝的根本,本能的,坚定的拒绝着对法度的调整…… 如此的话,无论是那些百姓想要安稳,还是王朝想要发展,便都只能让这些不愿意接受改变,甚至于本身就成为了改变阻力的老东西们,去死一死,将他们所掌握的权柄,归还于这王朝,归还于这天地。 “所以,这封神杀劫,不仅仅只是天与人的冲突,也不仅仅只是要获得足够的神祇来填充天庭,更不仅仅只是两个圣人大教的争端。” “还在于今世和太古的冲突!” “所以这封神杀劫,更深层次的目的,在于统合!” “以这封神杀劫为手段,以这一种无比强硬的手段,将天地之间,天庭的力量,人道的力量,圣人教派的力量,以及仙人的力量,神祇的力量,乃至于那些古神们的力量,都给整合到一处。” “而不愿意接受这种整合的,便是该死之辈!” “所以,这天地当中,到底发生了一种怎样的变化,或者说是面临着怎样的一种变局,这才让大天尊和几位圣人,借着天人之争的由头,将局面给彻底的引爆?” 敖丙忍不住的将龙族的局势,带入到当前天地当中。 龙族内部,也是分了不同派系的——可现在,之前一直都比较温和的东海龙王,也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以残酷的手段来彻底的消除那些看不清局势的老家伙们对龙族的影响。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应龙的出现,让东海龙王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针对着整个龙族的危机感。 那么大天尊和几位圣人,推动这封神杀劫,以强硬的手段整合天地之间各方的力量,是不是也察觉到了某种东西呢? 敖丙拿着天神血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以这猜测为前提,敖丙便已经知晓,自己该如何处理这天神血了。 他将天神血握在手心,青龙的权柄,掌刑官的权柄,便随之而动。 以他的手心为根,无比古老的,对天地的礼祭,便在这一刻展开。 天神权柄和血脉所化的天神血,如氤氲一般消散,融入敖丙的体内,其间,属于古神权柄的那一部分及其隐晦的力量,便被属于敖丙的两种权柄,瓜分殆尽。 于是,在这礼祭之下,敖丙所掌握的权柄,都发生了更加玄妙,更加本质的变化。 青龙的权柄当中,接触到‘天’的那一面,不经意的加深。 而掌刑官的权柄当中,更是借着这礼祭,让敖丙有一种要触及到真正的‘刑’这个概念的感觉。 掌刑官——这同样是大神层次的位格,而支撑这位格本质的‘刑’,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定死的概念。 很显然,在天庭那些神祇们多年的削弱之下,这掌刑殿的权柄,已然是只剩下了死刑这小小的一部分。 …… “星君,不好了!”天庭当中,有监察着掌刑殿变化的神祇,匆匆闯进武德星君的神殿之内。 “那掌刑殿,有复苏之象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这位神祇的脸上,竟是有些许的惶恐之色浮现了出来,似乎是回到了更加古老的时代,回到了掌刑殿高高矗立于天庭的时代。 “什么!” “带我去看看。”听着这话,武德星君也是豁然睁开了双眼,直接就跟着这位神祇,出现在了破旧而矮小的掌刑殿面前。 在附近其他那些高大巍峨的殿宇当中,这小小的掌刑殿,堪称是异常的显眼——而在这掌刑殿之外,更是有诸多的已经陨落的神祇所留下的痕迹。 每一道痕迹,都如同是一条锁链,一道封印一般,将这掌刑殿给死死的锁住。 哪怕敖丙作为掌刑官,作为掌刑殿的主宰,都完全无法通过自己的权柄,感应到掌刑殿的存在。 多年以来,天庭一代又一代的掌刑官们,就是死于此——他们最后的退路,被以武德星君为首的,忌惮掌刑殿的神祇们,给人为的给掐断了。 而之所以如此,便是源自于天庭的神祇们对掌刑殿的忌惮。 相比于仙神而言,神祇受到的约束,已经很重很重了。 但偏偏,在这天庭当中,又多出了一座掌刑殿,如同是天眼一般,冷酷无比的盯着那些神祇,叫他们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犯一丁点儿的法度,若不然的话,掌刑殿的惩戒,便随之而来。 于是,在这些神祇们有意无意的算计之间,掌刑殿的掌刑官们,便是死了一代又一代……掌刑殿所触及的权柄,更是被无数的痕迹给封锁起来。 说起来,大天尊大权的旁落,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掌刑殿的衰落和凋零。 奈何,掌刑殿之外的很多封印,都源自于已经死去的大神——一旦抹去了这些封印,这些大神们残存的力量崩溃,他们所对应的殿宇,也就会更加的败落,这对于天庭的底蕴而言,也是一种摧残。 是以,尽管大天尊意识到了这掌刑殿的凋零,也不好以强硬的手段,来将那些大神们所留下的痕迹,给彻底的抹除。 毕竟,这些痕迹,不但能支撑那些失去了主人的殿宇,同时,也有可能是那些陨落的大神们回归的锚点。 而此时,在武德星君的观察当中,这被重重封锁的掌刑殿,其最中心处,便已经是有隐隐的光华流淌了起来。 这显然是而今的掌刑官敖丙,有了要破开掌刑殿之外的封印,重新和掌刑殿勾连,成为真正的‘掌刑官’的迹象。 “这长虫!”一想到作为掌刑官的敖丙,武德星君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一下子就硬了起来,同时,他的心头,也隐隐的浮现出些许的悔意。 “那长虫,连仙道功体都还不曾成就——人间的那些仙神,就这么没种,不敢打杀了他吗?”武德星君咬了咬牙。 “让那长虫做这掌刑官的决定,是不是下错了?” “不,我怎么会有错!”片刻,武德星君便将心头的杂念斩断,他沉下脸色,从容出声,“掌刑官感应掌刑殿,乃是应有之事,何必仓惶?” “放心,只要这掌刑殿中的封印不散,这掌刑殿,就断无复起之理!” (本章完) 第180章 贰负执念生灵性 第180章 贰负执念生灵性 天神血当中的权柄化去过后,其间属于血脉的精粹,便直接融入了敖丙自身的血脉的当中。 太古天神,乃是天地之间,最为古老的存在。 传说中的先天神圣,其实便是太古天神当中的某些强大者。 也正是如此,太古天神的血脉精粹,也有着纯化天地之间任何一种生灵血脉的效果,甚至,在这生灵的体内,直接演化出太古天神的血脉来。 不过,对于敖丙而言,衍化太古天神的血脉,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毕竟,祖龙曾经也是太古天神之一,龙族的血脉衍化到了尽头之后,并不比什么太古天神来得差。 而敖丙现在已经走在了这一条道路上,又何必要改弦更张,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更何况,敖丙眼前的天神血,其来源,是刚刚死去的贰负,这位太古天神的实力,嗯,怎么说呢……不太好说。 于是,敖丙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太古天神的血脉,转而将这血脉的精粹融入了自身的血脉过后,他体内天龙血脉的升华,便又提升了百分之一。 消化了天神血过后,敖丙才是继续在这贰负山中走动起来,继续在这贰负山中寻觅。 他的目标,是产自于贰负山中的神金。 贰负的血肉还不曾彻底化作山势,此时从中产出的神金,乃是天地当中,最与生灵的血肉相契合的神金。 据大天尊所说,以神金熔炼身躯时,无论如何的小心,都会对生灵的血肉之躯造成一定的伤害,而这种产自于天神死去过后,血肉即将化作山石的刹那所衍化出来的血神金,便是对生灵的血肉之躯影响最小的一种神金。 敖丙要锤炼自己的爪子,参研那藏云爪,甚至于在更往后的时候,淬炼自己的整个身躯,叫自己的身躯,如同杨戬那般的金刚不坏,这血神金,就是必须的东西。 而且是越多越好! ——一想到杨戬修行九转玄功的时候,玉鼎真人全盘包办,敖丙的脸色,就忍不住的有些扭曲。 “太古天神!”敖丙忍不住的开始思索,这天地之间,有哪些太古天神,是值得谋算的对象。 细细回忆起来,其实在龙宫,大天尊收他为徒,传授他藏云爪这技艺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暗中提点他,往太古天神的这个方向而去了。 “见过孟道兄。”山中其他寻宝的仙神们见了敖丙,目光也都是无比的殷切,以及敬畏。 先前,敖丙和贰负的幻象在山中追逐厮杀,这些仙神们虽然都逃出了贰负山避险,可就算他们不曾踏进贰负山,也依旧是将贰负山中这一场追逐厮杀看得真切——贰负幻象那庞大的,三百余丈的身躯,那动静,又哪里是能轻易遮掩的? 在这半个月的纠缠之间,这些仙神们,都已经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敖丙和那贰负幻象的强大,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一些不信邪的想要试一试贰负或者敖丙的成色,又或者是想要渔翁得利等等……不过这些不信邪的,早就死在贰负的鞭刃之下了。 但就算如此,敖丙也依旧是能从一些仙神的身上察觉到隐藏得极深的觊觎和贪婪。 毕竟,敖丙连仙道功体都还不曾成就,却能与玄仙极致的贰负幻象纠缠足足半个月,最后将其斩杀。 这样的情况下,若说敖丙身上没有什么重宝,甚至于是传说当中的灵宝的话,几人能信? 至于说敖丙所展现出来的杀伐之能——管他怎样的长于杀伐,敖丙的根基,都是连仙道功体都不曾成就的凡物而已,就算能打又怎么样?他们这么多的仙神藏在暗处,总是能找到袭杀他的机会。 到时候,敖丙身上的重宝,自然便是大家的掌中之物。 …… “贰负这厮,当真是小气,简直枉为上古天神。”又半个月过后,一无所得的敖丙,也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吐槽一声。 贰负的幻象虽然被他打散,但这贰负山中,贰负的执念,还依旧不曾消散,依旧在这贰负山中萦绕,而且本能的痛恨着打杀了他幻象的敖丙。 故此敖丙在这贰负山中的时候,他的感知,可谓是时时刻刻的,都被贰负的执念所干扰着——他不是让敖丙感知不到这贰负山中各处生机的凝聚之地,而是直接通过那流淌的瘴气,使得敖丙放出自己的感知过后,却赫然是发现,其周遭处处都是生机的凝聚之地。 但那生机的汇聚之处被挖开过后,其下的山石之内,却又什么都不存在。 “跟我玩这个是吧。” “还有些灵性,有些智慧是吧。”半个月下来,被那贰负执念折腾的敖丙,终于是不耐烦了,当即便是直奔那贰负死后,其头颅所在而去。 贰负山中,各处的山势都有起伏,独独此间,无比的平整,和大地平齐——这里,就是原本贰负的头颅。 因为被刘真君将头颅给锤烂了一半,所以这贰负的头颅,并非是化作了山岩,而是混合着鲜血,在此间化作了一汪深潭。 敖丙感知着这深潭之下的,属于贰负的执念。 其藏于这深潭当中,同时也融于整个贰负山之内,是以,往来的仙神们,只能感应到这执念的存在,却无法对这执念,造成什么影响。 而这,即是这山中的执念敢于一直纠缠敖丙的依仗。 毕竟,敖丙也奈何不得他——除非是敖丙将这贰负山给挖平。 深潭之内所彰显出来的执念当中,对敖丙的厌恶和痛恨,丝毫不加掩饰,甚至于这深潭周遭的天地元气,受到那执念的影响,都对敖丙生出了些许的排斥来。 敖丙也不清楚,为什么这明明只是一点执念,却不曾蒙昧混沌,反而是如同要显化出自己的灵性,要再度的化形而出一般。 他直接停在深潭处,然后取出了一个琉璃壶来。 只将这琉璃壶的壶口,稍稍的打开一个口子,便有腐朽的气机从中洋溢而出,要将周遭的一切,都腐蚀朽坏一般。 正是在小赤水的时候,敖丙从水眼处神金当中刮下来的腐朽之毒。 “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敖丙将这琉璃壶摆到那深潭面前,作势要将壶中的腐朽之毒都倒进去。 “既然有好恶,有灵性,那你就该能感知到我这壶里面是什么的东西。” “信不信我现在就将这壶里面的东西倒进去,坏了你的根本!” “仙君饶命!”敖丙的话音才落,这深潭的水面上,便是有涟漪抖动起来,随后化作一张和贰负有些相似的面孔来。 “非是小神有意为难仙君,实在是小神乃是从天神贰负的执念当中所生,天生就受其执念的钳制,那执念,对仙君有所不满,故而小神,才不得不顺势而为。” “还望仙君怜悯小神诞生不易,万万莫要朽了小神的灵性。” 却赫然是那贰负的执念当中,生出了一点灵性,而这灵性,便是这贰负山天生的山神,有调和山中生机的能力——不过因为这灵性是从贰负的执念当中化生出来的缘故,难以摆脱那执念的影响,故而受到那执念的驱使,不得不和敖丙为难。 不过,通过‘为难’敖丙这种方式,这一点灵性,也正飞快的消化着那贰负的执念,贰负的本源,或许要不了多久,其就会以天生山神的姿态,彻底的掌控住这贰负山中一切。 天地当中,神祇的数量不少,不过这种天生的神祇,其潜力,素来都是众多神祇当中最高的。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孕育出这些天生神祇的山峦,河川等等,都能直接视作这些天生神祇的本体……若是得了机缘,他们化形而出,也不是不可能。 “我怜伱诞生不易,但谁又怜我这半个月的辛劳呢?” (本章完) 第181章 一寸光阴一寸金 第181章 一寸光阴一寸金 “仙君,只消得仙君在这山中,再辗转半月,小神从此便能摆脱执念。”那山神哀求道。 “到时候,小神愿意赔偿仙君这一个月的损失。” “哦?”敖丙不置可否,手中的琉璃壶,却已经是收了起来。“我这一个月的光阴,你打算如何赔偿啊?” “仙君,小神虽刚刚化生,却也听其他的仙人说过:一寸光阴一寸金。” “此贰负山中,最珍贵的东西,便是血肉神金。” “仙君帮我三十余日光阴,待小神摒除了执念的影响过后,小神愿以血肉神金三十三寸,以偿仙君。”贰负山神无比卑微的道。 三十三寸。 敖丙心中一动。 所谓一寸,便是一寸见方。 神金,是天地之间,五金之气汇聚的极致,正常来说,一条五金矿脉当中所孕育出来的神金,也就三五枚而已。 而这一枚神金的大小,真要算起来,也不过半寸见方。 而那小赤水的源头处,无数的兵刃金铁之气汇聚于一处,历经数万年的孕育,最终所成的神金,也不过七寸见方——而这七寸见方当中,还有一半,都是朽毒。 神金之可贵,其孕育之难,可见一斑。 而这贰负之山,大小不过四百余里,就算贰负死前,继续了无数万年的生机,可毕竟这山势的体量摆在这里,其间所凝聚的血肉神金再多,数量也不至于多到哪里去——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先孕育出来的血肉神金,也会随之转化做其他的神金,甚至于是退化成寻常的五金之矿。 而这贰负山的山神,要保住给敖丙的那三十三寸神金,使得他们不至于退转成寻常神金,甚至于是五金之矿,那么接下来这半个月里,他所需要付出的精力和心力,也是极其庞大的。 是以,无论怎么看,这三十三寸的血肉神金,都是这初生的山神所能拿得出来的,最具诚意的东西了——若是敖丙自己找,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在这贰负山中的血肉神金彻底退转之前,找出这么多的血肉神金来。 “如此,我便信你一次。”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山神才诞生出来,就一副久经世事的样子,但那三十三寸的血肉神金,终究还是打动了敖丙。“但你若是敢骗我,那就算伱位于西昆仑之下,西王母娘娘也怪不得我辣手无情,污了你的灵性。” 随即,敖丙便是在这山中转悠起来。 山中的那些别的仙神,眼看着敖丙翻开一处又一处的山石,却每一次,都一无所获过后,一个个的,便都在心里面生出了些许的得意来——能打又怎样? 运道不行,在这贰负山中,也依旧是一无所获! 很快,半个月便已经过去。 贰负山的山神,也正如他所言一般,已经彻底的摒除了那执念的影响,这位山神的气机,开始越过那贰负的执念,执掌这贰负山中的草树木——整个贰负山中,原本无所不在的,对敖丙的厌恶,便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山中的瘴气开始翻滚,其间有越发玄妙的力量流转,遮蔽着众位仙神的感知。 “仙君,请往这边来。”瘴气当中,草木微微摇曳,将那山神的声音传至敖丙的耳边。 显然,是这山神,不但已经摒弃了那贰负执念的影响,更是开始深入的掌控了这贰负山中的权柄。 往前不过几步,一方大石,便在敖丙眼前裂开,露出一条通往山腹的通道来。 敖丙从容而入。 片刻,便见得那山神以石身显化,坐在山腹的一处空间当中,而他允诺给敖丙的三十三寸血肉神金,便被一截藤蔓托着,就在他的面前。 “山神果是信人。”敖丙上前,将那三十三枚血肉神金收好,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他才转身,进来的洞口,便已经是轰然合拢,敖丙连遁术都还没来得及催动,那石像显化的山神,便已经是抱住了敖丙的大腿。 “仙君救我!” “山神这是何意?”敖丙面无表情,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却完全动不了——这山神抱着他的腿,就如同是落地生根一般,赫然是将整个贰负山,都锁到了敖丙的身上。 “仙君,救我啊!”这山神依旧是抱着敖丙的腿。 “山神不如先起来说话?”敖丙无奈,抓住这山神的胳膊就往上拖,“若真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我不推辞也就是了。” “仙君,贰负山乃太古天神陨落过后所化——我为贰负山神,必受他人觊觎,还望仙君指我一条明路。”贰负山山神仍旧是抱着敖丙的腿不起来。 “罢了,我指你一条明路也就是了。”敖丙手上再次用力。 贰负山的山神,这才顺势起身。 “此间乃西狄之处,为西王母治下——君为山神,自当尊奉西王母。” “你若能在这山中起祭坛,向西昆仑供奉,诚心祷告,得西王母之首肯,准许你以山神之身执掌这贰负山,那这西狄之地的仙神,再如何的凶狂,也不敢在这贰负山中撒野了。” “多谢仙君指点。”这贰负山的山神后退两步,向敖丙一拜。 虽然敖丙的法子,不是必然能救下他性命的法子,但相比于先前那风雨飘摇的局势而言,却也终究是一条路子,是一个能保存自身的希望。 “仙君之恩,危羽永不敢忘——若能过得此劫,至此过后,仙君但凡有事吩咐,只消得一道符诏,危羽,无有不从!” 敖丙离开过后,贰负山的山神危羽,当即便是驱动自己的山神权柄,在这山中取了美玉灵金搭成祭坛,又从贰负的头颅处,取出来一枚小小的,凝结了贰负权柄的玉石作为祭品,然后便直接在这祭坛面前祷告起来。 离开了这贰负山过后,敖丙便是直接施展了遁术往西而去。 贰负山中的情况,很快便会被那些仙神所察觉,那些太乙层次的强者们,也一定会来查看——毕竟,那是从一位太古天神陨落过后所化的山峦当中所诞生的一位天生山神! 西狄的强者当中,刘真君是个讲究的,但其他的强者,却未必如此。 万一来个不讲究的,强行拿了那贰负山的山神,再从那山神口中知晓了敖丙的所得,那么敖丙也必然会成为那些太乙道君们的目标。 三十三寸的血肉神金,纵然是对太乙道君而言,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连那贰负山的山神都知晓,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敖丙自然更加的不会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 潋滟的水光当中,敖丙的身形不停的跳跃着,很快,敖丙的身形,便远离了这贰负山。 (本章完) 第182章 融金炼体,西海来龙 第182章 融金炼体,西海来龙 “就在这里闭关好了。”一路跨过了千山万水,敖丙才是在西昆仑的附近停了下来。 再往西,越过那巍峨无比的西昆仑,便算是进入了西海的地界——而西海的那些龙族,若是要上岸来,就必然是从此间经过。 至于说有没有胆子大的,勇气可嘉,敢以腾云驾雾之法直接从西昆仑顶上飞遁而过,那敖丙只能是佩服一句,勇气可嘉。 然后再感慨的撇清关系! 平静的水流之下,敖丙显化出十五丈长短的白龙原身。 三十三枚血肉神金,在敖丙的面前排开。 大天尊所传授的,藏云爪当中,以血肉神金为根基熔炼爪子的秘法,便已经是被敖丙施展出来。 五金之气,从那血肉神金当中逸散出来,被神金当中的‘血肉’所收束,其性质变得温和,丝丝缕缕的,如同是布帛上的丝线一般,在虚空当中流转,一点一点的落入敖丙的爪子当中,叫敖丙的爪子上,都染上了那五金之气所独有的杀伐锋芒。 而那锋芒之气一出现,立刻便是从敖丙的爪子上,顺着敖丙的手掌,往敖丙的身躯当中蔓延,要将敖丙整个龙身,都化作金属一般。 那五金之气的流转之间,敖丙清清楚楚的察觉到,自己的身躯,在这五金之气的侵蚀之下,一点一点的变得僵硬。 就如同是要化作那小赤水底下,生死不由自主的雕像一般。 只刹那的功夫,敖丙体内的血气,便已经被这五金之气所引动,席卷而起,要将那五金之气从敖丙的体内驱散。 血气的流淌之间,融入敖丙身躯当中的五金之气,便是一点一点的被迫入敖丙的爪子当中,令他的爪子上,如同是多出了一个手套一般。 这个时候,敖丙的爪子,也有了一种要脱落掉,随后长出新爪子来的感觉。 ——待得那爪子彻底脱落,便意味着,那融入了敖丙身躯当中的五金之气,被彻底的驱散出去。 这样的事,敖丙自然不会容许他发生,不然的话,这血肉神金,便是被完完全全的浪费掉了。 就在那爪子即将脱落的刹那,那血肉神金当中,另一部分的力量,也即是那‘血肉’的力量,便也是被敖丙所引动。 三十三枚血肉神金,直接融化开来,如同是有意识的血泥一般,蠕动着,将敖丙的爪子给包裹起来,渗透到敖丙的爪子当中,充当了敖丙体内,气血和那五金之气的桥梁。 如此,足足半年的功夫过后,蛰伏于水中的敖丙,才是重新从龙身,化作了人身。 他摊开自己的双手,感知当中,这双手,依旧是血肉之躯,平平无奇——但只是心念一动,便有五金之气在敖丙的指间流转起来。 刹那间,敖丙这一双手,便已经是坚韧无比的兵器。 此时,他才有了参研藏云爪的资格。 藏云爪,是兵击法,而非是什么神通术法。 爪子,便是敖丙施展这兵击法的武器。 而作为武器,在敖丙施展兵击法的时候,就注定会承载着无比的压力——若是不曾用这血肉神金来淬炼自己的爪子,那么说不得敖丙施展这藏云爪的时候,他自己的爪子,他的手掌,都会因为那藏云爪而直接的炸裂开来。 “不过,这融金炼体之法,也的确是凶险。”敖丙将手中的五金之气散去。 此时,他这淬炼爪子的进度,只能算是入了门——需要心念转动,那五金之气的性质,才会在他的手掌/爪子当中随心而动,令他的爪子和手掌,在血肉之躯和金铁变化之间转变。 而且转变的时候,若是敌人的眼力够好的话,也能一眼就看出敖丙那爪子的不同。 而若是将这融金炼体之法真正的修行到了极致,那么修行者的身躯,便同时拥有血肉和神金的性质——而且这性质,会对应着不同的情况而自发的发生转变,以展现出对自己更有利的一面。 比如说,对敌的时候,便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金刚不坏,而若是自己要疗伤的时候,那金刚不坏的身躯,便又化作寻常的血肉之躯…… 而且到这个地步,外人根本无法从外相上看出来修行者的血肉,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最重要的是,修行者在将这融金炼体之法参悟圆满过后,还能继续熔炼将其他的神金融入自己的血肉当中,使得自身的血肉当中,显现出更多的神金性质的变化,最终超越所有的神金——不过这所需要的血肉神金的数量,便是他人所无法想象的了。 就算是杨戬有着整个阐教的资源,也只是将这融金炼体之法修行到了圆满,使得自身金刚不坏而已。 不过,敖丙只是以秘法熔炼自己的爪子手掌,还不曾真正的涉及到浑身的血肉,以及五脏六腑,这熔炼的过程,就已经是无比的艰难了——杨戬是如何做到将整个肉身,都熔炼到圆满地步的,敖丙真的很难以想象。 当然,杨戬和哪吒交流的时候,听哪吒说起敖丙万法皆通,一见便明,一通便精,也同样是觉得难以想象,完全无法理解,敖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只能说,两人面对着彼此,都只能在暗地里说一声:开了,绝对开了! …… “来了!”又半年过后,终于是有龙族的气息,在敖丙的感知当中显现。 敖丙循着自己的感知望过去,便看到水中,有三个龙族正化作不同颜色的游鱼顺流而上,看上去,颇有一番狗狗祟祟的样子。 当然,敖丙觉得面前这些龙族狗狗祟祟的时候,丝毫不曾想到,西昆仑上的西王母和瑶池王母看着他,才觉得是狗狗祟祟。 “来的是西海的兄弟吗?” “不知是哪一位哥哥领头?”敖丙的声音在水中响起,惊得水中那几条游鱼,当场便是跳了起来。 “不知哪位族人在此,西海敖晖见过!”水中的雾气潋滟而开,一个沉稳如中年的身影,在敖丙面前显化,同时伸手将另外的两条游鱼兜了藏住。 “原来是敖晖大哥。”敖丙忍不住笑道,同样显化出自己的身形。“我是敖丙。” 龙族,算是各大种族当中,比较善于繁衍的。 许多真龙,都颇有子嗣,而且真要算起来,真龙们可以说都是沾亲带故。 如果非要按年纪排大小的话,说不得龙族的兄弟姐妹们这么排下来,排到上千上万,什么第六百八十二哥,七百八十二姐之类的,都寻常得很。 是以,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情况,一般来说,龙族都是各算各的。 比如说,西海龙王目前,有六个儿子,敖丙见了他们,也都是大哥二哥三哥的,一直排到六哥。 是以,四海龙王下面,敖丙目前,是有四个大哥,四个大姐,四个二哥,四个二姐…… 为了能分得清,大家在叫的时候,也都会再加一个名字以做区分。 “原来是敖丙三弟。”敖晖看了敖丙一眼——说起来,他叫敖丙三弟的时候,也有一些尴尬,毕竟,他另外的三个弟弟,都比敖丙大,然而,他却叫敖丙一声三弟,叫自己的另外的几个弟弟,则是五弟六弟…… 总之,龙族各种兄弟姐妹的称呼当中,真的很难分得清谁大谁小。 但这也没办法,龙族就是这么个情况。 “敖丙三弟,好久不见了!”敖晖和敖丙也是认得的——作为西海龙王的长子,敖晖来东海龙宫的次数,也不止一次,以前他来的时候,对敖丙这个小弟,也是颇为的照顾。 “三妹,七妹,都出来吧。”敖晖甩了甩衣袖。 另外两个身形,便也在敖丙面前显现。 “寸心三姐,晓月七姐。”敖丙叫道—— 却是西海龙王的另外两个女儿。 敖寸心和敖晓月。 (本章完) 第183章 有关于【白虎】的设想,西昆仑异动 第183章 有关于【白虎】的设想,西昆仑异动 “我说敖晖大哥,你们这上岸就上岸,怎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敖丙好奇的问道。 “没法子。”敖晖也是无奈,“临行之际,父王三令五申,要我等万万不可在岸上惹事。” “我想着,西王母娘娘虽然不和我们计较,但这西昆仑之地,毕竟多有凤鸟之属,万一我们和那些凤鸟之属发生了冲突,打扰了西王母娘娘的清净,却是不妙。” “是以,便干脆藏了行迹,以游鱼姿态,从这西昆仑边上溜过去也就是了。”敖晖说到,然后又开口问。 “丙三弟,这岸上你来得早,是什么情况你也更了解,不知道方不方便和我们讲一讲,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岸上的情况,现在乱的很,中原那边,两个人王相互攻伐。” “西昆仑之下,前不久,才有强者镇杀了一位太古天神。”敖丙做出不满的姿态来,“反正找那天龙的事,我是没兴趣的。” “晖大哥,还有寸心三姐,伱们既然也上岸了,那就听我一句,别管那什么天龙,做个样子糊弄一下那些老东西也就是了。”敖丙的言语当中,丝毫不掩饰对那些老龙的不满。 “既然如此,我们就听丙三弟你的,找个隐蔽地方修行也就是了,到时候他们问起来,就直接说我们没找到就是了。” “不过,这西王母娘娘治下,都出了乱子,也不知我们要在哪里修行,才能不被卷入乱局当中。”敖晖忧心忡忡。 他带着两个妹妹一起出门,把自己陷进去也就罢了,若是两个妹妹也一起出事,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事实上,若不是那些极端派的龙族闹得太凶,他们兄妹,是真的不愿意上岸来。 “不对啊,天龙之事,叔父就只让你们几个上了岸吗?”片刻,敖丙忽的问道。 “不止。”敖晖摇了摇头,“那些极端的龙族,也有不少都上岸了,不过他们胆子小,不敢从西昆仑这条路过,故此都是从南北两个方向绕了一圈。” “原来如此。”敖丙点了点头,那些极端派的龙族走了另一个方向,那就更好操作了。 当下,他便是取出了三个印符来,分别将此递给敖晖三人。 “寸心三姐,你们若是没有去处的话,不如去西岐看看?” “西岐乃一人王治下,人道气机涌动,可谓是当前局势之下,最为安稳的地方之一了。” “而且我在岐山,还有一处别府,你们到了也不用担心没有落脚之地。” “另外,你们也拿着这印符,我在西岐有些朋友,你们若是在西岐碰到了什么不方便的事,便拿着这印符去丞相府就行了。” “若是去西岐的路上,被这边的仙神拦住,你们拿出印符来,说是奉西岐人王之令而去的,也不会有什么仙神敢拦你们。” “还有,我在西岐别府里面,也有了一些符印,敖晖大哥到了西岐,若是有自家兄弟前来,便可将我那符印给他们。” “好,就听丙三弟的。”敖晖接过符印,又带着敖寸心姐妹一起,远远的拜过了西王母,才继续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小心翼翼的往西岐的方向而去。 敖晖作为西海龙王的长子,才能不算很出色,但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做事极其的稳重,异常的有耐心。 而且,他是四海当中,唯一的一个已经确定了会继承龙王之位的龙子,对龙族内外的局势,有着相当的了解。 敖丙只说了‘自家兄弟’,他就已经对敖丙的意思,心领神会。 “看来,就算是西岐这人王治下,局势也不是很平静啊!” …… 过后,敖丙便是继续在这西昆仑之下,借着西昆仑的山势,细细的感应这西狄之地的地势走向。 青龙的权柄,若隐若现。 却是敖丙想要看看,能不能在这西狄之地当中,找到四象当中所对应的‘白虎神君’。 四象当中,青龙和朱雀已经就位,北方玄武,自有与龙族亲近的玄龟能够承载,待得封神之战结束,敖丙便可往北海而去,寻觅‘玄武’的踪迹。 独独其间的‘白虎’,让敖丙有些为难。 若是任由这权柄自然衍化,那么天地之间,必然便会有一只白虎受到这权柄的影响而降生,然后与这权柄相合,化身为四象之白虎。 可偏偏,敖丙却并不想让这‘白虎’的权柄,落到那白虎的身上。 太古时代的三大族,凤凰,麒麟,以及龙族——三族的矛盾异常尖锐,龙族不仅和凤凰有仇,和走兽麒麟也同样有仇。 而狮虎之类,就是麒麟麾下最为强大的战力,和龙族,老仇人了! 若是让那白虎成为整整的四象之白虎,那么四象当中,必定就有一场真正的龙争虎斗了。 对敖丙而言,这‘龙争虎斗’,不仅仅只是种族之间的矛盾,更是会影响到自己道途的走向。 毕竟,在敖丙的设想当中,这青龙权柄的最高体现,便是那四方,四时的变化——从这一方面而言,四象,乃是一体的。 可若是白虎和青龙发生冲突,那么四象之间的平衡,立刻就被打破,敖丙所设想当中的,【四方四极】之权柄,也必然崩溃——毕竟,唯有四方合起来,才是完整的天,可若是四方相冲,那无论是东压过西,还是西压过东,都会让四方失衡,而四方失衡,就注定了【四方四极】权柄的崩溃。 所以,敖丙对那【白虎】的打算,便是要在白虎归位,化作四象之白虎面前,找到另一个和四象之白虎有所契合的生灵,将其推上去,先顶了【白虎】的位置。 不过,敖丙所设想中的【四方四极之白虎】,这权柄的蔓延,囊括了四方之西,囊括了五行之金,也囊括了杀伐与破灭,以及地风水火当中的地! 这样浩大的权柄,纵然只是一个雏形,也不是寻常的生灵所能承载的。 而此时这西昆仑,就是敖丙能找到那代替者的最后的希望。 西昆仑作为地脉的源头之一,同时落于西狄之地,天然的就契合了【白虎】权柄当中,四方之西,地风水火之地的概念。 同时,西昆仑上的三位大罗,无论是西王母,还是陆吾和开明,都算是战神之属,以杀伐而闻名,受到这三位大罗的影响,这西昆仑也天然的和杀伐,破灭等权柄相关。 敖丙在这西昆仑之下,恋栈不去,第一个目的,是要等西海来人。 第二个目的,便是想要借助西昆仑的地势,感应那能承载【白虎】的生灵——这个想法,是先前敖丙在此间融金炼体的时候,感应到西昆仑的山势过后所突然想到的。 而这个想法,一生出来,就在敖丙的脑海当中落地生根。 只是,敖丙丝毫不曾发现,每当他以青龙权柄来感应地势的时候,那巍峨无比的西昆仑上,其地脉,都会隐隐的动一动——这动静,极其的细微,几近不可察觉。 可作为西昆仑之主宰,同时也是大罗的西王母,对这种地脉的动静,感知得便异常的分明。 “妹妹,你家这弟子到底在锤炼什么秘法,让我这西昆仑,都一日三惊?” “姐姐想要知晓,且将他叫上来,问一问也就是了。”瑶池王母娘娘说道,当即就叫来了西昆仑的天女。“正好,也让这孩子认一认自家亲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订阅掉了啊! (本章完) 第184章 拜王母,受灵宝,食蟠桃 第184章 拜王母,受灵宝,食蟠桃 “山下的,可是大天尊高足,东海龙王三太子,义龙君敖丙吗?”敖晖走后不久,西昆仑上,便有一天女飘然而至。 “我奉西王母之命,请义龙君上西昆仑一叙。” 敖丙也没得推脱,当即便是跟着这天女一起上了西昆仑。 一路上,西昆仑中的那些凰鸟鸾凤之类,看了敖丙,察觉到敖丙身上的龙族气息,一个个的都是神色不善,然后被这天女喝退。 敖丙跟着天女,很快便到了瑶池边上。 一抬眼,就看得瑶池上有四位神圣高坐。 中间两位女神,自有雍容华贵姿态。 旁边两位,一个穿白纹衣,另一个,穿纹白衣。 看到这四位的时候,整个西狄的苍天大地,便仿佛是都落入了瑶池之间。 西昆仑虽然亲善凤凰,但祖龙还在的时候,也和西昆仑的主宰打过几次交道,故此龙宫当中,都有西昆仑几位神圣之像。 只一眼,敖丙就认出了此时瑶池当中这几位的身份。 中间居左的神女,乃是西王母娘娘。 左边穿白纹衣,神色沉稳方正,却有隐隐厌世之相的,便是陆吾大神。 右边那个穿纹白衣,神色冷漠却隐有颓然的,则是开明大神。 至于说中间居右和西王母并列的那个,敖丙却就不认得了。 “我就说这孩子认不得我吧?祖龙虽有传承,但终究是先走了一步,不曾与我打交道。”具有的那位女神对旁边那女神笑道,然后转身看着敖丙。 “昊天收你为徒,难道就没和你说过家中的亲眷么。” “你这孩子,还不来见过师娘?” 听着这话,敖丙当即便似乎福至心灵一般下拜。 “弟子敖丙,拜见师娘!”——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先喊了再说,就算喊错了,吃亏的也是大天尊,不关敖丙的事。 不对,横竖怎么说,大天尊都不吃亏。 “好孩子。”那女神叫敖丙起身,然后对敖丙介绍了另外的三位。 便正是敖丙所想的西王母,陆吾大神和开明大神。 而她自己,则大天尊的道侣,瑶池王母。 听后,敖丙心头也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早知道这西昆仑,是大天尊的娘家人,是自家地盘儿,敖丙又何必小心翼翼的? “不知师娘在此,不曾前来拜见侍奉,还望师娘恕罪。” “未知师娘相召,可是有什么吩咐?”敖丙问道。 “自然是有好事与伱。”瑶池娘娘笑眯眯让敖丙分别拜见了另外西王母,陆吾,以及开明。 “这是西王母,你元妙大姑姑。” “这是你陆吾三叔。” “这是你开明四叔。” “孩儿拜见大姑姑,拜见三叔,四叔。”敖丙叩首再拜,心中也是忍不住的生出无限的期待来。 “过来。”瑶池娘娘又招了招手,让敖丙到近前坐下,“你师尊收徒收得匆忙,却是连拜师礼都不曾准备,现在我这做师娘的,便替他补上。” 说着,瑶池娘娘便是从袖中取出来一面旗帜。 “这旗子,乃是我平日里招引风云,聚拢群仙之所用。而今此物与我,已无大用,便赐予你做个随身物件吧。” “弟子,拜谢师娘!”敖丙接过这旗子,无比的欣喜在他的心头涌荡。 【素色云界旗】 【类型:先天灵宝/神兵】 特性: 1、召风云:摇动旗帜,可更改天象,引无量风云落地遮天,生成风云环绕之域(传说级)。 2、风云之域:风云之域当中,不受持旗者认可之人,视野和五感,都受到压制而混淆;风云之域当中,持旗者风云相关术法(包含兵击法在内)的威能得到提升,催动术法时,消耗降低,不受持旗者认可之人,所有术法威能降低(传说级)。 3、聚仙:持旗者可强行指派一位仙人(其修为最高不超过太乙真仙)执行一个命令,约束其行为,持旗者与受指派者修为差距越小,受指派者神属性越低,执行命令效果越好——有概率引发受指派者的敌意与追杀,视双方修为差距而定(传说级)。 4、大小如意:大小,重量,由心变化。(传说级) 5、不朽:先天灵宝的本质,永不受损伤。(神话级) 6、不破:旗杆为兵,旗面为遁,以旗面裹身时,十一阶及其之下的所有类型的伤害,都受到一定程度的减免(传说级) 先天灵宝! 而且不是落宝金钱这样的功能性的先天灵宝,而是攻防皆备,直接和修行者实力密切相关的先天灵宝! 这一刻,敖丙几乎是恨不得仰天长啸! 之前的时候,都是他对哪吒和杨戬的待遇,心生羡慕,而现在,终于是轮到哪吒和杨戬羡慕他了! 你们师父溺爱你们,什么兵刃法宝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又如何? 你们手里面的东西,加起来比得过我手里面的先天灵宝吗! 论杀伐,无论是那风云之域,还是那直接将这先天灵宝当做神兵使用,其威能,都丝毫不下于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不下于哪吒手中的火尖枪。 论防御,旗面往身上一裹,什么恶毒术法落到敖丙身上,其威能,都得削减大半。 更不要提,这素色云界旗的聚仙之妙,能强行指派一位太乙道君听令行事——虽然这有极大的可能会在事后引来太乙道君的厮杀,但不要忘了,敖丙手中还有另外一件先天灵宝,落宝金钱! 若是将这落宝金钱的【货易】之效,和这【聚仙】之妙一起使用呢? 其效果,有没有可能,能直接买下那太乙道君的性命,让那太乙道君,去执行一项必死的命令呢? “好你个瑶池,原来是在这里等我。”看着瑶池娘娘的举动,西王母也不由得笑着摇摇头,然后对敖丙道,“我这西昆仑,可不如你这做天母的师娘富庶,我虽为长辈,也只能请你吃一个桃儿,你莫要嫌弃才是。” 西王母招招手,令天女捧来一个带着无比芬芳的桃子。 将这桃子递过来的时候,那天女眼中的艳羡,几乎是要化作水一般滴出来。 接过这先天蟠桃,当着四位大罗的面,敖丙立刻便将其服下,然后原地打坐,吞吐元气。 【机缘:先天蟠桃】 【先天灵根蟠桃神树所结之果。】 无穷无尽的水行元气,便在刹那之间于敖丙的体内炸开,让敖丙直接化作了白龙真身。 恍惚之间,敖丙眼前,便是出现了一片无穷无尽的汪洋。 安静,冰冷,却又充斥着无穷的生机。 那是天地之间,所有水流的源头。 亦是天地之间,所有水流变化的终极。 【水行亲和度+1】 【当前水行亲和度:十一阶】 【御水术熟练度提升至入道第二重。】 【水遁术熟练度提升至入道第二重。】 【纵波熟练度提升至入道第一重。】 【布雨熟练度提升至入道第一重。】 …… 无数的信息,在敖丙的面板当中显现。 他所掌握的,所有水行术法的熟练度,都直接的提升了一个层次。 然后,敖丙眼前,浩瀚无尽的汪洋,便陡然间炸开,化作无穷的生机,无穷的元气在敖丙的身躯当中涌动,撑得敖丙的身躯,都几乎是要炸开来一般。 【服下先天蟠桃,可转化无暇玄仙之功体:玄变水灵万化功体。】 【是否转化?】 【否!】 否!否!否!否!否!否! 敖丙念头当中,疯狂的叫喊起来,生怕是这刹那之间,自身的仙道功体,就被这先天蟠桃给彻底完善,彻底转化,化作那玄变水灵万化之体。 玄变水灵万化功体,一听,就是专精于水行的仙人——此功体,纵然完善无缺,完美无瑕,但也只是专精于水而已,对敖丙自身的天赋,完全是一种莫大的浪费。 面板上信息的刷新,稍稍的停滞片刻,随即,那要更改敖丙功体的庞大元气,便又和那庞大的生机一起,汇入了敖丙的躯壳当中,汇入了敖丙的血脉当中。 【服下先天蟠桃,完整吸纳其玄妙,可完成血脉升华,化作水行之天龙,是否转化?】 【否!】 否!否!否!否!否!否! 依旧是一连串的否。 水行的天龙又如何?那不还是专精于水行吗,和先前的玄变水灵万化功体,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源自于血脉当中的悸动,便同样也被敖丙给压了下来。 最终,那先天蟠桃当中,所有的药力,便都是化作了沛然的天地之源,融入了敖丙的精气神当中。 【获得天地之源:八十三万。】 (本章完) 第185章 两只很稳的大猫猫 第185章 两只很稳的大猫猫 “妹妹你猜,你家这弟子,能化得蟠桃几分药力?”西王母看着敖丙当场服下蟠桃,也是双手托腮,姿态无比的慵懒——只看这慵懒的姿态,任是谁来,都不可能想得到,这和那司天之厉及五残的太古凶神,是同一个人。 “姐姐这话说的。”瑶池娘娘笑着,“什么我家弟子——我家弟子,难道就不是你家弟子了。” “至于说这蟠桃的药力嘛……” “化掉五分不算多,化掉一分,也不算少。” “反正,都是自家的东西,自家人吃了,哪怕只是尝个味道,都不算浪费。” 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实际上,瑶池娘娘自己心里面,也有些担心,毕竟,这先天蟠桃,可不比她蟠桃园里面的寻常蟠桃。 在太古的时代,有资格来吃这先天蟠桃的,不是太古天神,便是那些太古天神的子嗣,一个个根基都是无比的浑厚。 可就算如此,那些太古天神的子嗣们,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将这先天蟠桃的效力彻底化为已用。 “阿吾,阿明,伱们怎么看?”见瑶池娘娘不接自己的茬儿,则是又将目光落到了旁边陆吾大神和开明大神的身上。 太古的时候,帝俊还不曾统御天地的时代,西昆仑的这几位,也还不曾完善自己的功体,他们四个,四姐弟之间也是打打闹闹——而每当西王母和瑶池这两个姐姐的脾气,更是尤其的火爆。 每当她们发生了冲突,火气上头无法遏制的时候,她们化解冲突,缓释火气的方式,便是一起将两个弟弟给打一顿。 总之陆吾和开明这两个做弟弟的,为了两个姐姐的和睦,可谓是做出了无与伦比的,且无可代替的贡献。 是以,当西王母的目光落到了开明和陆吾身上的时候,这两位效忠于帝俊的天神,便已经是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两位一脸避世厌世之状的大神,齐齐直接闭上了双眼。 我们不看! “姐姐,看到没……”瑶池娘娘直接向西王母传音。 “看到了。”西王母同样是微微点头颔首——嗯,面前这个两个弟弟脸上的神色,已然不是先前那又是避世,又是厌世的死样子了。 “帝俊死后,姐姐你劝了他们这么久,他们都还是那死样子。”瑶池娘娘继续传音,声音当中满是疑惑,“姐姐你劝他们的方式,是不是不太对?”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 “你说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个,不会是装的吧?”西王母道,自己都有些没信心的样子。 “要不,等敖丙走了,将他们打一顿算了。” “以前不都这样吗,不清醒的时候,打一顿就清醒了。”瑶池娘娘双手合拢,悄然动了动手腕儿。 “这不太好吧,他们都这么大了。”西王母嘴上有些犹豫的样子,可手上的动作,却也同样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始活动。 显然,是比瑶池娘娘要更加的跃跃欲试。 正说着的时候,敖丙身上,便是有仙道之炁,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浮现出来。 感受着那仙道之炁的本质,瑶池娘娘纵然早有预料,但心里面,也依旧是忍不住的浮现出些许的失望。 那仙道之炁凝练,固然敖丙是能一步登天,成就完美无瑕的玄仙功体,但终究,其根基是在这蟠桃的药效之下,受到了最为彻底的改变——对于食用蟠桃而言,这种效果,只能说是下乘而已。 “要不,出手将这药力给他压下去?”瑶池娘娘忍不住纠结起来,想要出手将敖丙身上受蟠桃影响的转变,给彻底的压下去。 毕竟,那玄仙功体固然完美无暇,可这和敖丙修行的本意,和敖丙所求的万法万变,却是背道相驰——对敖丙而言,若真的被这蟠桃影响,成就那玄仙功体,说不得以后,就要被桎梏于玄仙这个层次了。 对其他修行者而言,玄仙,也算是梦寐以求,可对敖丙这样的,困于玄仙之境,就完完全全,是对其心志的摧残了——虽然他们也讲求对弟子的历练,可任由敖丙被扭转根基而不管不顾,不闻不问,这显然已经是超出了历练的范畴,失了历练的本意。 瑶池娘娘的注意力重新落回敖丙身上的时候,闭着眼的陆吾和开明两兄弟,同样也在疯狂的传音,两位大神,耳朵上的聪明毛,都摇曳着。 这一刻,两个大猫猫,都觉得如果化作原形,那么他们尾巴上的毛,一定是已经炸了起来。 “三哥,大姐和二姐,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开明悄悄的问道。 “不可能。”陆吾无比镇定的安慰道,“我们装了这么多年都没事,现在怎么可能暴露?” “放心,肯定没问题。” “你脸上的神色收一收,心思不要乱动。” ——说起来,他也是不愿意在西王母面前装出这厌世模样的。 奈何…… 帝俊被太一击杀过后没多久,他们两兄弟,当时是真的伤心欲绝。 西王母生怕是两个弟弟出了事,可谓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于是就在那一段时间当中,两个从小在姐姐的铁拳之下成长起来的大猫猫,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于长姐的关怀。 然后一念之差,两只大猫猫就一起演了一把西王母…… 等到后面回过神来,两个大猫猫,已经回不了头了。 于是,两兄弟偷偷合计一阵,索性心一横,就一直演到了现在。 “要是真的被戳穿了,我们会被大姐打死的吧。”开明。 “放心,肯定没问题!”陆吾再次出声,保持着自闭的模样。 两个大猫猫的交流之间,瑶池娘娘已经决定要出手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瑶池娘娘已经是决定要出手打散敖丙身上那汇聚的仙道之炁了……也就是在此时,敖丙身上的状态,又再度一变。 那象征着无暇玄仙功体的仙灵之炁,陡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龙族的血脉之气,陡然蓬勃而起。 “蟠桃的效力化作自身的血脉,虽然依旧是受水行之所限,却已得上乘矣!”瑶池娘娘满意的点了点头。 感受这蟠桃的效力,将其引入血脉当中,以来升华自身的血脉,就算是那些太古天神的子嗣,也只有极少一部分天资卓绝之辈,才能做到这一点了。 虽然化作水行天龙,也依旧是以水行为主体,但天龙自身的功体,同样有起风行云,司雷驭电之效,到时候,敖丙以水行合于万法,自然也能合得敖丙自身万变万法的念头——若是之后,敖丙想法有所转变,这水行天龙的功体,亦是一条合宜的退路。 心里面想着这些,瑶池娘娘连关注开明和陆吾的心思,都少了几分。 索性,后面都是要寻机打一顿的。 再一个片刻,敖丙身上,那沸腾着要升华的血脉,同样也是沉凝下来,重新回落。 沛然无比的水行元气,在敖丙的吞吐之间,肆意的往外宣泄,只留下其中最为精粹的一点的造化,与活跃的生机一起,融于敖丙的周身。 感受着这一幕,慵懒无比的西王母,都忍不住的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先天蟠桃所引动的所有的水行元气,都被摒弃一空——这不是浪费药力,反而是食用了蟠桃过后,最为上乘的变化。 是指取蟠桃当中,勾连水行大道的根本之道韵,以及填充气血的生机,余者之外,一切的天地元气,一切的浩瀚法力,仙道之炁,都是多余的东西。 是对自己根基的影响。 要能做到这一点,食用蟠桃的人,除却要有雄浑的,足以消化蟠桃道韵的根基之外,更要有无比坚定的心志,能在一步登天的诱惑之下,也依旧相信,自己当前所遵循的道路,比起这先天灵根所营造的未来,要更加的远大。 此外,还需要自身的法力,气血,都无比的浑厚,无比的明澈,无比的纯粹,如此,才能将蟠桃所带来的天地元气,都给摒除出去。 就算是那些来过西昆仑享用先天蟠桃的,天地之间第一代的太古天神们,都少有人能做到敖丙当前这样的地步。 因为这意味着,面前这人,根基,心志,决断,气血,法力等等,都是无比的圆融,无比的完美。 “这孩子,已有故人之相了!”西王母感慨,忍不住的回想起了当初应龙踏上西昆仑的时候。 随即,她的注意力,从敖丙的身上落到了陆吾和开明的身上。 (本章完) 第186章 青龙见白虎,白虎之权有所属 第186章 青龙见白虎,白虎之权有所属 就算是敖丙食用蟠桃,已得其间最最上乘的功果,开明和陆吾,也依旧是保持着那自闭而又厌世的模样,看都懒得看一眼敖丙的所在。 看着这一幕,西王母心头,便有了计较。 片刻,敖丙的眼睛睁开。 “多谢大姑姑厚赐。” “天资,尚可。”西王母雍容无比的点点头,直接对陆吾和开明说道,“你们两个,可有给后辈准备什么东西?” 两个自闭的大神,神色平静,陆吾从拿出一枚种子,开明拿出一枚日晷一样的东西,衣袖一动,便是放到了敖丙的面前。 “多谢三叔,四叔。”敖丙接过这两样东西,再次一礼。 这两位,则是一如先前一般,无比自闭,毫不回应——如果不是他们赐下来的东西够珍贵的话,而且也切实的与自己的修行相契合的话,敖丙都要怀疑,这两位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好了,你们两个,既然不愿意见客,那就回去吧,省的留在这里,小辈胆颤心惊。”西王母看着陆吾和开明那自闭的神色,当即便是起身,和瑶池娘娘带着敖丙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敖丙,跟我们来。” 三人离开过后,陆吾和开明的身形,也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不带起一丁点儿的动静。 “姐姐,看出什么了吗?”西王母和瑶池娘娘一边走,一边相互传音。 “看出来了,这两个混账东西,居然真的能演我这么久!果真是欠管教了。”西王母缓缓往前,悬了无数年的心放下的同时,无比的火气,也是随之燃烧起来。 “现在有后辈在,不好管教他们两个,等这边的事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两个!” “看吧,我就说了,一定没问题的。”回到了自家的园圃过后,陆吾也是再次对开明强调。 …… 传音之间,西王母和瑶池娘娘已经是带着敖丙,到了西昆仑的另外一处原野当中。 此间所在,却是一个直接勾连了西昆仑地脉山势的坟冢。 先前的时候,每当西昆仑的地脉有所动摇的时候,这坟冢上,都会出现一些玄妙的变化。 “孩儿拜见母亲。” 三人到达此间的时候,那坟冢之间,便有一缕极其脆弱的孤魂显现出来。 “敖丙,我也不瞒你。”西王母直接对敖丙说道,“当年,我为求更进一步,从身上斩落一道本源,打破大罗之无缺,跌下大罗之境。而我所斩落的本源,感天地阴阳之变,遂化作一女,便是西昆仑诸多天女之首,曰骊女。” “可惜后来我重登大罗之时,恰好那时骊女又受了伤,一身的本源,便随之动摇散去,我虽以秘法定住时空,将她锚定于将死未死之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魂魄念头,却是有了要融入西昆仑地脉山势的迹象。” “而今纵然是我,都难以救得她。” “但偏偏,前些时日,伱在西昆仑地脉之下演练秘法,引得西昆仑地脉摇曳,我借机推算,便算出骊女竟是有了复生之机。” “你能否说一说,你那秘法是怎么一回事?” “秘法?”敖丙一愣,他在西昆仑之下所参研的秘法,不就是那融金炼体之法吗? 但片刻过后,敖丙立刻回过神来。 西王母所说的,应该不是那融金炼体的秘法,而是他以青龙权柄感应白虎的动静所致。 【白虎】! 忽的,敖丙的目光便是落到了面前这骊女的游魂身上。 要承接【白虎】之权柄所需要的是什么? 四方之西,五行之金,杀伐与破灭,以及地风水火当中的地——还有和对敖丙的亲近。 而面前这骊女的游魂,岂不就正是和这条件,一一对应? 其为西王母斩落的本源所化,那杀伐和破灭,自是不需再提。 而且据西王母所说,骊女的魂魄,有了要与西昆仑的山势地脉相合,化作神金的趋势——如此,那地风水火当中的地,以及四方之西,五行之金,也同样是对应上了。 最重要的是,这还是西王母的女儿,和自己,纵然不够亲近,但也绝对不会是敌人。 “大姑姑可曾知晓,【白虎】权柄?” “是天庭当中,才衍化出来的四位大神位格之一白虎么?”瑶池娘娘说道。 “不错。”敖丙点了点头,当即便是将自己对那【白虎】的设想,如实道来,同时,又显化青龙之相,遥遥的引动那【白虎】的权柄雏形。 “依大姑姑之所说,我觉得觉得,骊姐姐与这【白虎】之权,正是天造地设。” “好!好!好!”西王母感受着【白虎】权柄当中的本质,潜心推算。 刹那,就如同是一团乱麻当中,一个线头突然就被找了出来一般,无数的细节,都在西王母的推算当中逐一衍化。 “这【白虎】权柄,我替骊女要了!”西王母说道,当即,便是引动法力。 这一次,她的法力,却不是为了阻隔骊女的残魂与西昆仑的地脉山势相合,而是要主动的引导骊女的意识与西昆仑的山势地脉相合,使得骊女化身神金,同时以这【白虎】的权柄,维系骊女的意识不散,最后在【白虎】权柄的引导之下,令她重新化成生灵。 如此,这从西昆仑上神金当中所诞生出来的骊女,一生出来,便是天生的【白虎】神君! “姐姐要取这【白虎】之权,得尽快才是。”瑶池娘娘的声音,适宜的响起,“四象四方之神的诞生,在天庭当中的动静可不小——而今青龙朱雀,皆已归位,白虎空悬,却是惹得诸多神祇所觊觎。” “我要的东西,谁敢觊觎?”西王母直接伸手往苍穹上一扯,于是日月轮转,白昼顷刻之间,便是化作黑夜,敖丙所设想当中的,白虎七宿的星辰,星光逐一显现,然后被西王母强行从夜空当中摘下。 既然【白虎】权柄衍化的阶段之一,乃是四象四方之一,执掌西方之天宇,那就干脆一步到位,直接从西方天宇上的星辰当中摘取星光,以这些星光来滋养【白虎】的权柄。 如此一来,骊女归位【白虎】的时候,便自然而然的,统摄西方之天宇群星。 感受着那星辰天宇当中的动静,西方天宇上那些星君们,一个个的都是勃然大怒——强行摘取星光,截取星辰之源,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 “怎么,本座截取星光,你们有意见,还是要来兴师问罪?”西王母抬头看着天穹上的那些星君,一杆长枪,便是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哪里,哪里。”这些星君们的目光顺着星辰的流光落下来,看到了提着长枪的西王母,又听到西王母的言语,一个个的,脸色却是变得比星光都要白,没一个敢在西王母面前扎刺的。 “娘娘要取星光的话,只消得派个天女来通知一声,我等直接垂落星光,又哪里敢劳动娘娘亲自动手呢?” “既然来了,便再替本座传个话——就说那【白虎】之权,本座要了,天地之间若是有人觊觎,便叫他来与本座说!” 西王母的言语当中,可谓是尽显太古凶神的霸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等此劫过后,本座将于西昆仑设宴,你等倒是若是有暇,可来西昆仑赴宴。” 一棒子打过去过后,西王母又再给出一颗甜枣儿,顷刻间,便是叫西方天宇的那些星君们,服服帖帖,千恩万谢的离开。 (本章完) 第187章 因果变化,骊女复生 第187章 因果变化,骊女复生 将那些星君打发离开过后,敖丙便是在这坟冢旁边住下,日日夜夜的以青龙权柄引动白虎权柄,以此让那骊女的气机,和白虎权柄更加的契合。 同时,骊女的魂魄,也是一点一点的融入地脉当中,敖丙面前的坟冢,也是一点一点的神金化…… 这个过程,累固然是累,但敖丙却是甘之如饴。 毕竟,【白虎】的诞生,本就契合敖丙的利益。 按照西王母的布置,【白虎】一旦归位,便能自然而然的掌握西方之天宇,四象一体,当【白虎】的权柄蔓延至西方天宇群星的时候,敖丙的【青龙】之权柄,自然也会随之而增长。 对敖丙而言,现在帮骊女,就是在帮自己。 稳固着【白虎】的权柄,同样也是在稳固【青龙】的权柄。 …… 敖丙这边,潜心参悟权柄变化的时候,西王母和瑶池娘娘,则已经是到了开明大神的住处。 也就是昆仑九天门的所在。 九天门,乃是开明大神的法宝所化——就如同其名字一般,九天门,便是九座门户,通过这九座门户,开明大神能随意的出入于天地之间的任何一处地方。 同时,九座门户,每一个门户,都代表着天地的一个维度,任何一个门户的位置有所变化,其最终指向的地方,就会有所不同。 开明大神,是极其好奇的天神——在太古的时代,开明大神最爱做的事,就是将九门打乱,随机的排列,然后穿过九门,看看九门过后所指向的,到底是天地之间的哪一处。 不过后来,帝俊陨落,开明大神也避世不出,那九座天门,也随之蒙尘…… “阿明和阿吾,都极其的有好奇心,最爱‘见怪’,先前的时候,他们纵然避世,丰沮十巫带着打杀了贰负的后辈来见,他们也都见了。” “可偏偏敖丙,以幼龄孱弱之身媲美那些太古天神,这两个混账东西,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若他们真看一眼,或许我就真的以为他们是心死如灰了,但偏偏,他们却故意不看!” “两个混账东西,演了我这么久……”西王母越说,便越是咬牙切齿。 而这一次,西王母的言语,却并不曾避开开明大神,而是直接让开明大神听得分明。 “大姐,我错了!” 开明抬起眼睛,便看到了气势汹汹而来的西王母和瑶池娘娘,又听得两位姐姐的言语,立刻便知晓,自己和陆吾的事败露了。 他自己也是心虚得很,面对着带着怒火而来的长姐和二姐,根本就不敢反抗,干脆,当场便是抱住了自己的头颅,只希望两个姐姐打得轻一些。 只是,他原身显化出来,足足九个头颅,但手臂,却只得一双,这又哪里抱得过来? “大姐,二姐,轻一些啊!” “我可是你们的亲弟弟啊!” “亲弟弟,你还知道你是亲弟弟,伱知不知道,这无数万年来,我担心你们,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庞大的天幕,在西昆仑上的各个角落当中展开,剧烈的动静,在西昆仑当中回荡,西昆仑的地脉,更是不住的动摇着。 “大姐,二姐,这不怪我啊,这是三哥出的主意啊!”开明大神惨叫着,直接就将陆吾大神给供了出来。 “没关系,一个一个来,他也跑不掉。”西王母活动着自己的拳头。 “西昆仑的地势,又开始震动了,看来,是那大天尊的弟子,又在演练秘法了。”一些天女感受着昆仑山的动静,都将目光落到了敖丙所在的地方,“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等威能的秘法,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撼动西昆仑的地脉。” 而西昆仑的园圃当中,陆吾大神听着开明大神那边的动静,本能的便想要离开——可再一想,若是在外面挨打,岂不是让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都知晓了,他陆吾被西王母狠狠的爆锤了一顿?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在这园圃当中挨这一顿打呢。 索性,这西昆仑当中有天幕能遮掩外面的视线,而且这园圃当中颇多奇异草,想来西王母和瑶池娘娘在打他的时候,也会担心打坏了这些奇异草而收一些力道。 “好歹大姐和二姐动手之前,也先开启了这西昆仑的天幕,给我们兄弟留足了颜面,终究还是姐弟,心里面始终是顾着我们的。”陆吾如此想着,化作原形在园圃当中拍下来,抱住了自己的头颅。 嗯,他只有一个头颅,比起开明而言,好抱得多。 没多久,西王母和瑶池娘娘,便是一起出现在了这苗圃当中。 看着那化作原身,匍匐抱头的陆吾,两个当姐姐的,都是气极反笑。 …… 天地之西,某处无比微小,却又无比恢弘的神山上,有两个道人端坐。 其中一个,挽双抓髻,面黄身瘦,髻上戴两枝,便正是准提道人。 另一个,则是直接显化丈六金身,乃接引道人。 “道兄,情况不对啊!”准提道人旁边有一菩提树,此乃先天金行之灵根。 然而,在准提道人的感应当中,这一株灵根当中先天金属本源,却是不经意的流散了些许。 而且,在他原本的推算当中,他们和西昆仑的西王母娘娘,本该有一段因果纠缠,可随着那灵根当中先天金行本源的流散,他们和西昆仑之间的因果,便也随之散去。 “因果之流转,本就变化万千,不可捉摸,师弟你又何必强求?”高大无比的接引道人抬手摸了摸菩提树的枝叶,感受着其间少掉的那一小部分本源。 “金行本源流失,想来,是天地之间,又有一位正在金行之神圣正在孕育,这对我们而言,当是一件好事。” “人间都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怎么道兄你都当了家了,却还是不知晓柴米之贵呢?”准提道人无比的无奈。 “按照大天尊的计划,接下来时代,我们所在之地,可就是天地当中最为危险的地方了——就你我门下那三两个弟子,哪里能撑得住此间的局势?”准提道人语气虽然幽怨,但提及大天尊的时候,其言语之间,也依旧是有着无比的叹服。 “自引乱局,示敌以弱。” “引敌入寇,愤而吞之。” “大天尊的手段,无论怎么看,都是光明正大的无解啊。” “奈何,就是不曾考量,我们西方的局势,能不能稳得住。”准提道人唏嘘着,目光微微流转。 …… 敖丙娴熟无比的驾驭着青龙的权柄,青龙权柄之下,白虎与之砥砺纠缠。 面前那坟冢,便在白虎权柄的引动之下,逐渐的与地脉相合。 地脉当中,又有地气和金气上涌,融入这坟冢之内,使得这坟冢的外形,缓缓的收缩,变化。 最后,这坟冢,便化作一块巨大无比的,足足有好几方的虎形神金。 “你是谁?”忽的,那神金当中,有声音响了起来,骊女的魂魄在那神金上显现。 她看着坐在旁边的敖丙,大惊失色,一副完全不认得敖丙的样子。 “我乃敖丙,骊女师姐不认得我吗?”敖丙奇怪的问道——先前西王母带着他来的时候,明明和骊女的魂魄见过一面才是。 “莫非,是这转生之法出了什么岔子。”想到这一点,敖丙一下子就慌了神,当即就联系了瑶池娘娘和西王母。 片刻的功夫,西王母,瑶池娘娘,以及开明和陆吾,便都是齐齐而至。 西王母和瑶池娘娘身上,气血涌动,显然是对骊女异常的关心,赶路赶得异常匆忙。 而开明和陆吾两位大神,也是换了衣衫,脸上的神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的自闭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见过母亲,见过二姑姑,见过三叔,四叔。”见了这四位,骊女的魂魄也是一礼。 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的时候,西王母带着敖丙和瑶池娘娘一起来,骊女只是拜见了西王母,而丝毫不曾理会旁边的瑶池和敖丙。 “骊儿,到底怎么回事?”西王母回忆着骊女前后的变化,也是皱起眉头,“到现在了,你还要瞒着母亲吗?” 于是,骊女这才说出了具体的情况。 在她陨落过后,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她的魂魄,还能感知到周遭的情况。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感知,就越来越沉寂……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感知当中,便只剩下一片无比深沉的黑暗。 (本章完) 第188章 拐带下山 第188章 拐带下山 那一片黑暗当中,什么东西都不存在。 没有日月,没有星辰。 没有风雨,也没有元气。 当这一片深沉的黑暗出现过后,她对外的感知,就已经被彻底的截断。 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触不见。 从那过后,她唯一能感知到的,便是西王母到来的时候,西昆仑地脉的流淌——不是感知到西王母的存在,而是西王母到来过后,那黑暗的世界开始晃动,于是,她便知晓,这是西王母到了。 这黑暗世界的晃动,便是她死后无数万年,所唯一能感知到的东西。 “我的孩儿!”听着骊女的述说,西王母的心疼,几乎是无法以言语计。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骊女的沉默寡言只是因为魂魄越发的虚弱所致,谁晓得,她的沉默,是因为她根本就感知不到西王母的存在,听不到西王母的言语——是以,她便只说一句话,那就是‘孩儿拜见母亲’,除此之外,再多说一句别的,立刻便会让西王母察觉到她的情况。 “三叔和四叔的事,已经很让母亲头痛,孩儿又怎敢因自己的事扰乱母亲的心绪?”这西王母的独女,可以说是懂事得可怕。 可越是如此,才越是让人心疼。 如果敖丙没有记错的话,据西王母所说,骊女陨落的时候,都还不曾成年! 听着骊女的话,西王母越发心痛的同时,看着自家两个弟弟的目光,也是越发的‘杀气腾腾’! 她斩落了大罗本源过后,之所以要提前重登大罗,最大的原因,便是帝俊死后,这两位表现出了一副厌世的死样子。 于是,在西昆仑当中,独立难支的她,才不得不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提前重登大罗。 而这些年来,她也同样是因为这两个弟弟的死样子,而忽略了骊女的情况。 西王母的目光之下,陆吾和开明,心头越发的慌张起来。 这些年,他们装作厌世的样子,为了不被西王母戳穿,他们可谓是将自身所有的感知都收了起来,只如同是石像一般,对外面的情况,毫不了解,对骊女的状况,更是一无所知。 只一次随意问起,西王母说了骊女已经外出开府过后,他们兄弟,便再也不曾过问,又哪里晓得,在帝俊死后,西昆仑当中,还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一想到这无数万年以来,西王母又是担心他们兄弟的情况,又要操心骊女的事,陆吾和开明两个,心头慌张的同时,也越发的愧疚起来。 “好孩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西王母将怀中的骊女松开,带着他来到敖丙的面前,“这是敖丙,你二姑父家的弟子——你能得以苏生,全赖他别出机杼,开了四象权柄之功。” “骊女多谢敖丙师弟活命之恩。”闻言,骊女当即便是诚心诚意的向敖丙谢过,其魂魄个子小小,脸上的神色,却是极其的严肃。 “师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等到西王母他们给骊女又诊断一番,梳理了其神金本相当中的气脉,离开过后,骊女才是在敖丙的面前小声的问道。 活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要问这个问题了,不过那个时候,她担心自己的问题问出来让西王母越发的伤心,故此便生生的憋到了西王母离开。 “而今之世……”敖丙便当即也是将向龙族史书当中所记载的,帝俊死后,天地之间的各种变化,以及自己出生过后的各种经历,连带着而今的劫运变化,都告诉了骊女。 听着敖丙的讲述,骊女清澈的目光当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了无比的光彩来。 “这天地,这么精彩的吗?” 她从一诞生开始,便居于这西昆仑当中,几乎不曾经历任何的世事变故,西昆仑的那些天女侍女们,也畏惧于她的出身,根本就不敢在她的面前讲述别的东西。 而不等她长成,她便已经中道而夭。 看起来,她的年纪要比敖丙大很多,是妖皇太一时代的人,可她所经历的世事,却完全无法和敖丙相媲美,甚至是几近于无,和一张白纸,没什么区别。 而今,纵然她为神金之躯,掌【白虎】之权,可要从这神金的躯壳当中化生而出,也依旧是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 而在这漫长的时间当中,这位小师姐,会继续忍受着那堪称永恒一般的孤寂。 敖丙讲述说,说到龙族那边有人去了西岐过后,他的心神,也不由得一动。 西昆仑上被天幕遮断,不计年月,西王母本身,又有镇锁时空的伟力。 敖丙在这坟冢之前以青龙权柄引动白虎权柄,帮助骊女复生——那如今的话,却又是什么时候了? 殷商之战,到哪一个阶段了? 就这停顿的刹那,骊女便已经是敏感的察觉到了敖丙的思绪。 “师弟,大劫的运转,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伱们龙族当中也有人到了西岐,你是不是也要离开西昆仑了?” 敖丙忍不住沉默下来。 “师弟,我而今的形骸,已经稳固,接下来只需时光蕴养,便可自然托生,却不必将师弟束在西昆仑。师弟挂念局势的话,不如先下山去?到时候我会和母亲与二姑姑解释的。”骊女看着敖丙,明明是无比的希望敖丙能留在西昆仑当中陪伴,可嘴上的言语,却依旧是违心的,让敖丙遵循自己的心意而动。 丝毫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麻烦任何人。 “师姐,你想出去看看吗?”看着面前这小小的意识,敖丙心中,陡然就生出这样一个想法来。 “可以吗?”那小小的意识,陡然间瞪大了双眼,其目光当中,是无比的期待——其作为真身的那白虎神金,都似乎是因此而稍稍的摇晃了一下。 但片刻,她目光当中的期待,便又陡的黯淡下去——她的白虎神金之身,乃是西昆仑地脉所结之精粹,是一方无比巨大而珍贵的神金。 若是敖丙带着她的真身出门游历,岂不是招摇过市,惹来无数人的觊觎,却是平白的给敖丙的游历,增添无穷的麻烦。 “算啦,西昆仑的风景,其实也还不错的——而且西昆仑的风吹回来的时候,风里面的声音,也会告诉我天地当中所发生的一些事。”言语之间,骊女的意识,便已经是重新遁入了那庞大无比的神金当中。 …… 第二天,敖丙便是直接找到了西王母和瑶池娘娘,坦诚了自己的想法。 让敖丙惊讶的是,只一天的功夫,西王母和瑶池娘娘的气色,便越发的红润光泽——显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是骊女的成功复苏,让她们精神大振。 “你想带着骊女的念头一起下山游历?”听着敖丙的言语,西王母也是沉吟起来。 旁边的开明和陆吾,更是频频的相互使着眼色。 “大姐,二姐夫的弟子,本就是要游历天地的,他能带着骊儿一起,也是一件好事。” “这么多年,骊儿在西昆仑上,也的确是清苦,让她和敖丙一起下山见见天光万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陆吾上前说道。 “这……”西王母犹豫起来——让骊女的意识脱体而出,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连太乙真人都能让哪吒在重塑肉身的时候,神魂脱体,借着神像在天地之间往来,西王母要做到这件事,自然是更加的轻松。 “大姐放心便是。”开明大神亦是上前,“我执掌九天门,天地之间任何一处,都是旦夕可至,有我看着,骊儿绝对不会出事。” “我那园圃当中,还有养魂之木,我将此木雕琢过后,骊儿的意识入驻其间,其滋育之功,也不下西昆仑的日月精华。”陆吾大神补充道,三言两语的,便敲定了敖丙带着骊女下山游历的事。 下山之前,陆吾大神和开明大神又齐齐找到了敖丙,各自递给敖丙一枚符印,再三叮嘱。 “敖丙,下山过后,若是遇到什么难事,直接引动符印便是,我和你开明四叔,顷刻便到。” “没错。”开明大神在陆吾大神背后点头,“记住,遇到难处了,万万不可强撑,一定要及时的通知我们。” “多谢三叔四叔。” “三叔四叔放心,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弟子万万不敢轻易打扰三叔四叔的清修。” 敖丙接过符印,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感慨。 相比于别的东西而言,此时陆吾和开明所传的,才是天地之间最大的本事。 摇人! 而且,一摇,就是两个大罗! (本章完) 第189章 一家人 第189章 一家人 “三哥,你说这小子,究竟懂我们的意思没有?”看着敖丙的背影,开明便是问了陆吾一声。 “难。”陆吾神色忧伤,“这小子看起来机灵,可这一到了关键时刻,就憨憨傻傻的样子——不到万不得已……” “是啊,真要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召唤你们两兄弟,那你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溜出西昆仑?”两兄弟的耳边,有声音响起。 “谁说不是呢。”开明点了点头,然后猛地回过神来,撒腿就跑。 只是,才跑出一步,便又是哂哂的停了下来。 刚才那声音,是西王母的声音——而在另一头,瑶池娘娘的身形,也是显现。 “好了,跟我们来。”看着两个弟弟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西王母和瑶池娘娘对视一眼,然后便是带着他们往瑶池而去,又再度施展了秘法,将此间封锁。 “伱们两个,老实告诉我,这无数万年以来,你们可曾按天时运转变化,及时的调和自身权柄?”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西王母和瑶池娘娘两个当姐姐的,却不曾打他们,而是直接说起了正事。 提及权柄变化的时候,无论是西王母还是瑶池娘娘,他们的神色,都无比的严肃。 显然,这封神杀劫当中,就算是西王母,陆吾和开明这样的大神,都难以逃得出两代神祇之间的纠缠。 比起其他的东西而言,这权柄的迭代,才是西昆仑当中,最大的危机之所在。 毕竟,作为大天尊的道侣,在两代神祇之间的迭代当中,瑶池娘娘肯定是会站在大天尊这一边的。 若是西昆仑上,陆吾和开明,因为先前的‘自闭’而一直锁死着他们自身的权柄变化,拒绝权柄的迭代更新,那么这三位大罗的旗帜之下,其他的,拒绝变化的古神们,便会直接聚拢于西昆仑之下,以西昆仑之名,和天庭对抗。 到这个地步的话,一边是自己的姐姐和弟弟,另一边,则是自己的道侣,他们相互厮杀起来,夹在中间的瑶池娘娘,又该如何自处呢? 而且,到那个时候,连大天尊的娘家人,都竖起了旗帜反对大天尊的革新,那么大天尊,又该如何自处呢? “大姐二姐,我们两个又不是傻子。”听着瑶池娘娘的问题,开明还在斟酌的时候,陆吾便已经是直接出声,“大道恒易,权柄的迭代更新,对于天生就执掌权柄的我等而言,乃是好事。” “这天时变化的时候,我们自然便会调和自身的权柄,与天时相对。” “完了!”听着陆吾的话,开明大神便是双手抱头,已然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那就好,那就好!”西王母和瑶池娘娘,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西王母的态度,就又变得杀气腾腾起来——“你们刚刚说什么?” “什么傻子?” ——因为,她就是那个,陆吾和开明口中的那个,不曾因为天时变化而调和权柄的傻子。 这不是因为她守旧,而是因为她先前的时候,看着两个弟弟无比自闭,一个避世,一个厌世。 于是,本能的,她就以为两个弟弟不曾调和自身的权柄。 于是,她斟酌过后,便选择了站到两个无比‘脆弱’的弟弟这一边。 毕竟,瑶池娘娘还有大天尊作为道侣,彼此之间相互扶持,可这两个自闭的弟弟,除却她这个姐姐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这般考量之下,西王母便也是生生的守着那太古的权柄,让其丝毫不曾因天时而变化。 于是,这西昆仑之下,西狄大地的风气,便也随之保留了太古的几分模样,此间的仙神,更是直接拒绝着源自于天庭的规则和法度。 如此,西王母也是日日夜夜的都在忧虑,若真的是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们姐弟之间,又该如何转圜。 可现在她在自家弟弟的嘴里听到了什么话? 在自己无比纠结的时候,自家的两个弟弟,早就完成了权柄的调和与迭代,反倒是她这个担心这操心那的姐姐,成了两个弟弟口中的傻子? “好得很!” “好得很!” “你们两个,可真是姐姐的好弟弟!”西王母咬牙切齿的站起来。 眼看着瑶池娘娘也要起身,开明大神毫不犹豫的,便是选择了拉人下水。 “大姐二姐不知道我们调和权柄的事吗?” “不应该啊。”开明的言语飞快,生怕说得慢了一些,来自于姐姐的铁拳就已经落下,让自己难以再开口。 “二姐夫为大天尊,总览天地,我们有没有调和权柄,他必然是清楚的——他难道没有和二姐讲吗?” “我就说,我自己提心吊胆的,这死东西,却从来不曾担心过西昆仑的局势。” “亏我还以为是他贴心,不忍说出来让我为难,却不想,到头来,就只有我们姐妹两个被蒙在鼓里!”瑶池娘娘的注意力,当即就如同开明所预料一般,从他们兄弟的身上移开来。 而在天庭上,大天尊的背后,陡然之间一阵恶寒袭来。 …… 出了西昆仑过后,时间的流淌变化,便重新出现在了敖丙的感知当中——此时,距离他踏上西昆仑,也不过短短半年而已。 算算时间,敖丙也就不再急急的往西岐而去。 而是往东越过贰负山,便回到了小赤水中停了下来。 小赤水当中,展灵虽然只是真仙的修为,但在炼化了水眼,执掌了这小赤水的权柄过后,借着小赤水的独特地势,他也算是牢牢的掌控了小赤水的局面。 敖丙和骊女一起来到小赤水的时候,正好便又是有狄人部族来小赤水当中献祭水神,从小赤水当中捞取兵刃,淬炼锋芒的时候。 “师弟,这些就是你说的凡人吗?”骊女的声音在敖丙的耳边响起。 看着那些衣着简陋,体质也无比孱弱的凡人,骊女的声音当中,满是不可思议。 如此孱弱的生灵,居然也能有盖压所有仙神的势头,甚至于逆势而冲天庭的气象,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这就是凡人。”敖丙回应道。 人族刚刚诞生的时候,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们,也都是如此看待人族。 待得人族彰显出了自己强势的时候,他们崛起的势头,已然是不可遏制了——或者说,那些大神通者们,没有谁愿意冒着自身陨落的危险,去遏制人族的崛起。 再等到人皇的时代,尤其是阪泉之战过后,人族便是彻底的踏足了天地的舞台,成为了万灵的代表,成为了天地的‘主角’。 “师姐,你可千万别因为人族个体的孱弱,就小看他们。”敖丙扣了扣额头上的配饰提醒道——这配饰,就是骊女的意识所居之处。“单个的人族,的确是孱弱,可当他们的数量多起来过后,斩仙弑神,都不在话下。” “师姐可知,人族的那些豪杰们,只需要二三十载的修行,便能以地煞之术,兵击之法,将那些太乙之辈的生机斩断?” “二三十年?”听着这话,骊女也不由得咂舌,“太可怕了!” “还不止呢。”敖丙继续说着人族的‘可怕’之处。“师姐,你我修行,都是顺天而动,以己身来适应天地,纵观天地万族,莫不如此。” “独独人族,他们所考量的,却从来不适合适应天地,而是以人定胜天之法,强行改造天地的气脉,使得天地适宜于他们。” “啊!”听着骊女的声音,敖丙都能想象得到,她张大了嘴巴的样子。 “人族改造天地气脉之功,在这西昆仑的镇压之下还看不出什么来,等我们再往东一段,进了人族的中原之地,师姐你就能体会得真切了。” “师弟,我观天地之间,有一种奇特的东西,似有压制术法神通之效——你感应到了吗?”片刻,骊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本章完) 第190章 若我三哥在此 第190章 若我三哥在此 “那就是独属于人族的人道之气。”敖丙向骊女解释了一下什么是人道之气。 听过敖丙的话过后,骊女便也是沉默了下来。 她能感觉得到那人道之气当中的本质化——那是摒除一切,唯我独尊的本质。 她实在是很难将这种本质,和面前那些无比孱弱,在水神面前祭拜的凡人给对应上。 “展灵,拜见水神。”待得那些来祭拜的狄人都离开过后,感应到了敖丙气息的展灵,才是从波涛当中跳了出来,向敖丙一礼过后,将敖丙引入小赤水的水府当中。 接掌小赤水权柄这一段时间以来,展灵对小赤水周遭的经营,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用心。 ——在小赤水的水眼周遭,也就是被锁起来的三位背信弃义的仙人身边,已经是有有些只得小指头一般大小的,身上的鳍却无比锋利,嘴型更是如同利剑一般的凶狠鱼类诞生出来。 每当水眼当中的水流激荡而出的时候,这些凶狠的小鱼,便都是游曳着,洞穿那三位仙人的血肉,争先恐后的在其间往来,似乎是在吞噬其间的金铁杀伐之气一般。 而在水底的淤泥当中,则有如同黑螺一般的生灵,缓缓而动,将那些淤积的腐朽之气,一点一点的融入他们背后的螺壳当中。 这两种生灵,便是当前比较契合小赤水的生灵。 这两种生灵,非是自然衍化,而是在敖丙离开过后,展灵专门和其他地方的仙神们做了交易,从别处水源换来的各种水生种族,然后在这些种族当中,优中选优,选出其中能适应小赤水环境的鱼类,一代一代的繁衍下来,这才得了一窝小鱼,和一窝黑螺。 而他接下来的打算,便是要将这一窝小鱼和这一窝黑螺,都从水眼当中给放出去,看看这两种生灵,在脱离了水眼当中的沛然生机过后,能否活下来。 若是能活下来,便证明他这两种生灵的培育,成功了! 不过在敖丙看来,展灵的尝试,十有八九,都是会失败的。 原因也很简单——这两种生灵,无论是那小剑鱼,还是那黑螺,其本质,都只是适应了小赤水水眼环境的寻常生灵而已。 而作为寻常生灵,便有一个很重要的,必须要关注的东西。 那就是他们吃什么! 敖丙一眼看过去,整个小赤水当中,空空荡荡,任何能作为食物的东西,都不存在——除非是这两种生灵,能直接以小赤水当中的金铁之气为食,不然的话,他这一放,这两种生灵,必然是要饿死在小赤水当中的。 果然,几天过后,展灵便是哭丧着脸回到了水府当中。 却是他带出去的那些小剑鱼,以及那黑螺,被放入了小赤水当中过后,先是彼此厮杀,彼此吞噬,最后,便都是生生死在了那小赤水当中。 “这不应该啊!”展灵愁眉苦脸的回来。 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出来,自己精心培育出来的这些小剑鱼和那黑螺,到底是怎么死的。 “师弟,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骊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奇无比——毕竟,展灵所做的事,可是造物啊! 刚刚展灵出去的时候,她都要以为自己能见到天地之间多出一种全新的生灵了。 结果哪能想到,那两拨的生灵出去,没病没灾的,偏偏就死了! 看着这一切的变化,她几乎是要比愁眉苦脸的展灵都要着急。 “师姐想来是忘了一件事。”敖丙听着骊女急切的声音,哑然失笑——骊女第一次踏出西昆仑,而西昆仑当中的那些生灵,哪一个不是天生玄奇,能吞云吐雾为生的? 是以,她根本就没想过,天地之间的那些生灵,还需要食物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存。 “食物。” “黑螺也好,小剑鱼也好,都只是寻常的生灵而已——小赤水当中,空空如也,哪里来的食物让他们生存呢?” “可是神君,这一窝小剑鱼在水眼当中的时候,明明就能以水眼当中宣泄而出的金铁杀伐之气为食啊,怎么出了这水眼过后,反倒吃不得那金铁之气了?” “谁说这些小剑鱼吃的是小赤水当中的金铁之气?”敖丙指了指被锁起来的三位仙人,“你难道就不曾察觉,只有他们三个的血肉被金铁杀伐之气撕开的时候,那些小剑鱼才会扰动那金铁杀伐之气吗?” “这些小剑鱼的食物,不是那金铁杀伐之气,而是他们的血肉。” “什么?”展灵大惊失色,当即便是沉下心思,细细感应。 良久,他才是抬起了头,脸上的神色,满是失望——这小剑鱼和黑螺的培育,注定是以失败而告终了。 这种以仙人血肉为食的生灵,就算是培育了出来又能如何?难道等着他们的种群扩大过后,反噬他这位水神吗? “小神无能,数年空耗功夫,却是让神君见效了。” “你的路子错了。”敖丙也是直言不讳的指点——在全新的环境当中,孕育新生的物种,哪有直接从动物开始着手衍化的? 就算是那些太古大神,都不至于如此。 “伱若似乎等不及赤水河中的生态自然衍化,要以仙道之力干预的话,不该从这游鱼处着手,而该是从周遭的植物开始。” 敖丙指了指小赤水两岸,那无比稀疏的植物。 这几年来,随着小赤水当中腐朽之气和金铁杀伐之气的削弱,小赤水两岸,已经是有一些植物,正在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朝着小赤水这边蔓延了。 那些植物,往小赤水两岸的远处,缓缓往这处生机灭绝之地蔓延而来,这等于说是天然的经历了一轮来自于天地的筛选,对小赤水的环境,有着一定的适应性。 培育这些植物,来作为小赤水当中生态的基石,方是事半而功倍。 而有了这植物作为生态的根基,为这生态托底,这小赤水的生态,才有营造成功的可能。 言语之间,敖丙的心头,却是微微一动。 那青龙的权柄,竟是在这一刻,有了些许的扩张之势——显然,是他所说的‘造化之功’,却正好是与青龙的权柄相合。 …… 敖丙在小赤水这边,和骊女一起玩着‘造物’的游戏,增长青龙之权柄时,西岐城中的文武们,又再度愁眉苦脸的坐到了一起。 西岐城外,闻仲已经已经是引了大军前来,更是请来了十天君,在西岐城外布下了十绝阵——整个西岐,除开这西狄方向之外,其他的东,南,北,三个方向,都已经被那十绝阵给锁得死死的,不漏半点儿的缝隙。 刹那之间,偌大的西岐,都几乎是成为了天地当中对于一片孤岛一般。 而丞相府中,更是一片愁云惨淡。 因为姜子牙死了! 外,有大军压境,十绝阵封锁西岐,内,又有主理文武政事的姜子牙直接倒下,刹那之间,整个西岐,都是人心惶惶,有了要崩溃的迹象。 “各位仙真,都是修行之辈,可有妙法能救得相父?”武王将西岐城中的那些仙神们,都请进了王宫当中。 那些仙神们,一波一波的来,又一波一波的走,却是一个个的,都无能为力。 至于说哪吒,杨戬等等,虽然也出自于玉虚门下,可那十绝阵将西岐一锁,却赫然是让他们完全无法联系到乾元山和玉泉山——让他们杀伐,当然是绰绰有余,可若是让他们救人,让人死而复生,那就着实是为难这两个了。 “若是三哥在此,何至于叫我等如此为难?”看着那些仙神一个个的都摇着头离开,哪吒也忍不住的叫了一声。 (本章完) 第191章 杨戬哪吒寻敖丙,西昆仑王母摆棋局 第191章 杨戬哪吒寻敖丙,西昆仑王母摆棋局 听着这话,西岐众人,可谓是尽皆侧目。 “三哥三哥,天天都念叨你那三哥,他若有本事的话,躲什么!”金吒和木吒兄弟冷冷的道。 他们两兄弟,从小上山修行,不曾感受过李靖的‘父爱’,故此对自家那遥远的父亲,可谓是颇有一种滤镜。 在孝义三郎的传说当中,李靖的丑角地位,可谓是人尽皆知。 自然的,这两兄弟,对哪吒,以及对敖丙,也都是满满的意见。 而且自从来了周营过后,虽然殷夫人认他们这两个儿子,但哪吒,却从来不曾叫他们一声哥哥,而是直接将将他们当做陌生人一般看待。 西岐的军将们,看在殷夫人的颜面上,虽也不曾刻意为难这两兄弟,但异样的眼光,总是难免。 哪吒能打得很,脾气也火爆,两兄弟自然不敢找哪吒的麻烦,就只好记恨上了敖丙,那孝义三郎当中的义三郎——在他们看来,陈塘关之变,明明只是他们李家的家事,偏生是这龙族的龙子,贪图自家的义气之名,将此事闹得大张旗鼓,连带着他们两兄弟,也是颜面无光。 再加上自从西岐举兵以来,各种战事,但凡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哪吒都要提及,“若我三哥在,当如何如何云云……” 这实在让两兄弟无比的腻歪。 其他前来助拳的玉虚一脉的三代弟子,也都是如此。 毕竟,他们明明是来帮忙的,但哪吒这动不动的言语,却是让那些被帮的凡人,非但不曾对他们感恩戴德,反而是觉得他们没本事…… 这让他们心里面,如何能好受?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请玉虚一脉另一个能打的,也就是杨戬带头,压一压哪吒的气焰,至少,让哪吒不要动不动就提及他三哥如何如何…… 可杨戬一方面早在敖丙送哪吒去乾元山的时候,就和哪吒打过交道,更是早早的就对哪吒心生怜悯,他和哪吒的交情,远不是金吒木吒他们能媲美的。 而且哪吒所说的三哥是什么人? 是敖丙啊! 这更是对他杨戬有恩的人,是切切实实的一家人。 于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杨戬也就懒得理会金吒木吒这一伙脚背上的人了。 而在西岐本身,哪吒本就来的最早,又孝义之名远扬,而且一来,就扬了风林和张桂芳,给大家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大家自然也亲近他,就算有时候哪吒说错了话,大家也都乐意包容他——毕竟,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小孩子,而且在行动上,从来不曾含糊过。 杨戬虽然来得晚一些,可人长得好看,又极其能打,而且能准确的把握局势,不抢功劳,更是能在关键的时刻救人,对待那些凡人将领的时候,也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态度——如此一来,西岐的军将们自然也乐得和杨戬共事,对杨戬极其信赖。 于是,玉虚一脉三代弟子当中最能打的两个人,同时也是最被那些文武信重的两个人,都不拿金吒木吒等人当一回事,那些凡人军将们对他们的评价,自然也就更低。 认为他们没本事也就罢了,偏偏还爱抨击他人。 尤其是被殷夫人领着前来拜会过敖丙,几乎是要想过替敖丙在西岐修庙观的那些凡人军将,更是对金吒木吒他们颇有意见。 时间已久,这独特的气氛之下,金吒木吒他们的性子,也是越发的古怪偏激。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明明他们才是前来西岐帮忙的人,但为什么西岐的这些人,却是一个个的都站在那沽名钓誉的,所谓‘义龙君’那一边。 凭什么啊! 论出身,他们出身李氏,一方诸侯之子,更有玉虚一脉名师交道,系出名门。 论实力,他们虽然都不曾成就仙道功体,可也都是将自身的修行,打磨到了圆融无缺的地步,都等着在这伐商之战当中,采集上乘之炁而入仙道。 可那义龙君有什么? 只是个东海破落户出身,不知师从何人,更不曾听说过岂有什么惊人的战绩本事。 他凭什么! 于是,就在这一刻,听着哪吒又开始念及他三哥如何如何,金吒木吒心头的火气,便终于是忍不住的爆发出来。 “不过,区区一个欺世盗名之徒,竟还是真的成了气候,若他敢来西岐,非得戳穿了他不可!”木吒同样也是恶狠狠的道。 “你们在乱说什么!”哪吒的目光盯到金吒木吒身上,其间那一闪而过的杀气,却是让两兄弟不寒而栗,几乎是要让他们在刹那之间开口。 可两兄弟也明白,越是如此,他们才越是不可能退缩,若不然的话,他们兄弟在西岐,便真的是无法立足了。 所以,木吒开口过后,金吒便同样也是开口。 “本来就是如此!” “我等奉师命下山,扶周而灭商,可见西岐之兴,乃是天数使然。” “偏生是那所谓的义龙君,却在这关键的时刻舍西岐而去。” “可见此人,着实是不知天命的狂妄之徒。”两兄弟也不说别的,就捏死了一点,敖丙离开西岐,便是不知天命。 而一个仙神,却不知天命,那就算其是天庭正神,也必然是狂妄无能之辈,是邪神孽神之属。 ——不然的话,岂不就代表着,西岐没有天命? 这话一出,别说哪吒了,便是能言善辩的杨戬,都一阵哑口无言。 金吒木吒兄弟的话,实在是绝了! 一旦反驳了他们的话,那他们所有人的立场,都站不住了。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我三哥来!”哪吒这小炮仗,更是一点就找,当场就踏了风火轮,一路往西而去。 而武王也想着,眼下的局面,的确是需要这位义龙君出面来稳定西岐的声势和士气,便也随了哪吒去,不过在心里面,却是暗暗的给金吒木吒记了一笔——毕竟,这两兄弟的言行,若是不管束一二的话,岂不是说,以后谁都能拿西岐的天命说事了? 要知道,西岐的天命,可是他姬发亲自在岐山祭天求来的! 这随便来个什么人,便能拿西岐的天命说事,那以后的活,还怎么干? 循着敖丙的痕迹,哪吒踏着风火轮,顷刻之间,便出了西岐,而杨戬思索片刻,也同样是跟上了哪吒的脚步。 敖晖他们已经到了西岐,故此哪吒也知晓,敖丙就在西昆仑之下清修,要从西昆仑出发,往四方游历。 所以两人一个催动遁法,一个踏着风火轮,直奔昆仑而来。 顷刻之间,便到了西昆仑之下,左右找了一遍,却丝毫不见敖丙的痕迹。 思索片刻,杨戬便是带着哪吒到了西昆仑之下,往山上一拜。 “玉虚一脉,玉泉山玉鼎真人门下弟子杨戬,拜见西王母娘娘。” “我玉虚一脉受圣人之令下山,承天景命,扶周灭商。” “今有凶狠道人于西岐城外摆下大阵,我兄弟二人,特来请义龙君相助。” “只是听闻义龙君在此间游历,却不见义龙君身影。” “还求西王母娘娘,大发慈悲,为我兄弟二人,指一个明路。” “妹妹,伱这外甥也来了。”西昆仑上,西王母娘娘看了一眼山下的两人,轻笑一声,随即衣袖一扫,便将两兄弟远远的扫开。 “你等所谓天命,与我何干?”西王母的声音,传遍四方。 “姐姐这是?”瑶池娘娘神色疑惑。 “你那道侣有大筹谋,我这做娘家的,便替他将台子搭一搭,将这场子也热一热!”西王母往四面环视一圈,神色似笑非笑。 …… “杨二哥,怎么办啊。” “别急,我仔细看看。”杨戬体内,气血和法力齐齐涌动,随即开了天眼,照遍十方。 “找到了!”顷刻间,天眼合上,杨戬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本章完) 第192章 敖丙再至西岐 第192章 敖丙再至西岐 “师姐你看。”小赤水当中,敖丙手中捏着一枚草籽,青龙权柄在指间流淌,生机涌动之下,这草籽,便飞快的生根发芽。 敖丙将这草芽送进小赤水的淤泥当中。 片刻,这草芽的根须,便扎进了水底的淤泥当中。 淤泥之间的腐朽之气被扰动,在那草芽的根须当中流转,而那草芽的根须当中,则是有些许的金铁杀伐之气显现,将那腐朽之气给挡在外面。 “成功了吗?”额间,骊女的意识欢呼起来。 “师弟,快,快,将这些草籽,全都撒进河里面去。” 敖丙依言而动。 只是,这无数的草籽被洒进了淤泥当中过后,却没有一颗发芽的。 “师弟,又失败了吗?”骊女的声音,变得遗憾。 “师姐,这些草籽,也不曾被生机漫灌,哪有那么容易发芽的。”敖丙哑然失笑,“得等个三五年,这些草籽从小赤水当中汲取了足够的生机过后,这才会破壳而出,生根发芽。” “当然,这过程当中,必然也会有一些草籽被腐朽之气所朽坏。” “但还是觉得好可惜啊。”骊女说着,“这每一颗草籽,都是师弟你了好多的心血才培养出来的。” “真希望他们,每一颗都能生根发芽,不负师弟你付出的心血。” 于是不经意的,白虎的权柄便被引动。 小赤水当中,金铁杀伐之气,循着生机一起往那诸多的草籽当中蔓延,化作外壳将那些草籽,一层一层的包裹。 同时,这些草籽内部所蛰伏的生机,也越发的浑厚起来。 “灵草?”敖丙的目光当中,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能感觉得到,就在这刹那之间,他所撒下去的那些草籽,其内里的本质,都发生了某种更为深层次的变化——如果说先前,他所培育出来的这些草籽,其特性,只是适应那金铁之气撕扯,能在吞吐生机的时候,聚拢金铁之气以抗拒腐朽之气的腐蚀。 那么此时,这草籽的本质,便是随着骊女的言语而发生了一种更加玄奇的变化。 其不是适应金铁杀伐之气,而是在和吞吐生机一样,主动的吞吐那金铁杀伐之气,将这金铁杀伐之气,化作自身的一部分。 到时候,这草籽发芽长成,其坚韧锋利,便不输于寻常之兵刃了。 “这就是【白虎】的权柄吗?”敖丙感慨着,忍不住问道,“师姐,伱是怎么做到的?” 他以青龙权柄催发数年,这些草籽轮转上百代,也依旧只是寻常之物,只勉强多了几分以生机引动金铁之气来抗拒腐朽的玄妙而已,然而骊女,却只一句话,便让这草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那寻常的野草,变成了活着的兵刃。 相比于敖丙的催发手段,骊女此时用出来的,才算是真正的堪称造化一般的玄奇手段。 “因为不想师弟的心血浪费,所以就能做到的啊。” “而且,也是师弟将这些草籽培养得足够的坚韧,他们才能承载那杀伐之气,和金铁之气共生。” “三哥,原来你在这里啊!”正说着的时候,有欣喜的声音响起,随即,两道流光落下,将此间的元气扰动。 “哪吒,还有杨兄弟。”敖丙看着来人,也是露出意外的神色。 “你们不是在西岐吗,怎么有空来寻我?” “三哥你不知道那金吒和木吒有多可恶……”哪吒露出了小儿本性,在敖丙身边蹦蹦跳跳,一边絮絮叨叨的述说,一边将脚边挡路的石子之类的东西,尽皆踢飞。 “金吒和木吒两个,的确是有些大放厥词。”杨戬也是苦笑,等哪吒将西岐城中的境况都说清楚了过后,这才继续开口。 “敖丙兄弟你学贯诸般,万法通明,还望敖丙兄弟能稍稍搭把手。” “我也知晓,敖丙兄弟为天庭正神,着实不好介入人间争端,所以我也不强求敖丙兄弟和十天君对阵,只求敖丙兄弟能稍稍指点一二,让我等在那十绝阵上找一个破绽,好传讯师长,告知他们西岐的情况。” 提及西岐城外的十绝阵,杨戬和哪吒也是无奈得很。 他们的杀伐之能,固然是横绝一时,但那十绝阵,却正好就无比克制他们的手段——他们的兵刃再如何的锋利又能如何? 难道还能凭空的将那十绝阵给杀破吗? 那十绝阵,又不是无人主持。 “十绝阵。”敖丙沉吟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也好,我便去看一看。” 十绝阵,这赫赫有名的法阵,他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想要见识一二了。 …… 于是三人当即起行,一路往东,没多久,便跨过关锁,入了西岐城内。 “金吒木吒,且快快出来!” “我将三哥请过来了,今日定然要你们好看。” “拜见义龙君,我等有礼。”听着哪吒的声音,西岐一众文武,便都是齐齐出了王宫,向敖丙一礼。 毕竟,西岐敬天,亦尊神,对于敖丙这样的天庭正神,自然也是多了一重敬畏。 武吉等人,态度更是殷切。 “义龙君,请快快入内,看看我恩师如何?” “莫急,且容我观之。”敖丙被众人簇拥着进了王宫,随即,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姜子牙。 其虽面色如常,却少有呼吸,更是怎么叫,都叫不醒。 “此乃魂魄离散之相也。”敖丙看过,便直接说道,“想来,是有人以秘法,摄走了姜前辈之魂魄。” “可有医治之法?” “医治之法,倒也简单。”敖丙神色从容,“只晓得找到那拿了姜前辈魂魄之人,将姜前辈的魂魄,从他手中夺回来,也就是了。” 闻言,众人皆是默然无语。 他们连姜子牙的魂魄被谁摄走,都无法知晓,又如何能夺回姜子牙的魂魄,更何况,就算知晓了谁摄走的姜子牙魂魄,又能如何? 摄走姜子牙魂魄的,乃是姚天君——其本身,便是太乙层次的真君大能,又立于落魂阵中,堪称是天时地利皆在。 就算是后来的赤精子,第一次闯阵,非但不曾救出人来,更是险些将自己给搭进去,后面,其借了圣人法宝太极图,才勉强将姜子牙的魂魄给抢回来,至于说那太极图,也都因此被丢在了法阵当中。 姚天君的实力,可见一般。 在场的众人,能打固然是能打,正面对战,为未必就威胁不到姚天君——可要破阵,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这样如何?”敖丙沉吟片刻,又思索了一番十天君的为人过后,只提出一个建议,“我与法阵之道,稍稍有些造诣,你们看这样如何,我于十绝阵中,稍稍开一个口子,叫诸位道友联系师门长辈,看看他们可有法子,取回姜前辈的魂魄来?” 十天君的道场,非在别处,而是就落在东海金鳌岛的一角。 十绝阵,论及法阵的性质,必然是杀阵绝阵无疑。 而十天君参研十绝阵多年,龙宫的记载当中,却丝毫不曾见他们杀戮汪洋当中的生灵,以此淬炼法阵杀机的举动,而且,他们以十绝阵锁了西岐过后,也不曾以法阵之力伤及他人,可见这十天君的本性,都是颇为厚道的性子。 如此,纵然是敖丙在他们的十绝阵上开一个口子,十天君想来,也不会在心里记恨敖丙。 “既如此,还请义龙君快快施为才是。”武王也是上前道。 (本章完) 第193章 遥观十绝,复知真伪 第193章 遥观十绝,复知真伪 “人王莫急。”敖丙还礼过后,这才上了城头,开始观望十绝阵的虚实。 十绝阵,分为: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落魂阵、红水阵、红砂阵。 因姜子牙的魂魄之故,敖丙最先看的,便是那落魂阵。 【落魂阵·伪】 【杀阵之一,十绝阵的一部分】 【闭生门,开死户,中藏天地厉气,结聚而成;内有白纸一首,上画符印,若神仙入阵内,白旌展动,魂魄消散,倾刻而灭,不论神仙,随入随灭。 曰:纸摇黑气生,成妙术透虚盈;从来不信神仙体,入阵魂消魄自倾。】 【是否推演法阵相关信息?】 【法阵可推演项为:】 【1、推演法阵的根本,所需天地之源:三十五万点(当前位于法阵之外,不可推演)(当前法阵有人主持,气机浑然不破)】 【2、推演法阵的阵眼,所需天地之源:五万点(当前法阵为伪阵,无有凭依,推演难度降低至三万点)】 【3、推演法阵的破绽,所需天地之源:三万点(当前法阵为伪阵,无有凭依,推演难度降低至一万五千点)】 敖丙目光再动,其他几座法阵的消息,也都是一般无二。 “伪阵?”敖丙的眉头跳了跳——伪阵,便是说,此时锁住西岐的十绝阵,非是真正的十绝阵,其间并无具体的凭依,而只是十天君以一口杀气为根本,凭借着自己对十绝阵的了解,以自身的法力强行模拟出来的东西。 其威能,和真正的十绝阵相比,简直是不及万一。 当然,也亏得如此,敖丙才有机会窥探这伪阵的破绽——若是十天君将真正的十绝阵搬到了此间,那以敖丙当前的功行,无论如何,都是绝对无法窥视其间破绽的。 【十绝阵·伪】 【1、推演法阵的根本,所需天地之源:三百五十万点(当前位于法阵之外,不可推演)(当前法阵有人主持,气机浑然不破)】 【2、推演法阵的阵眼,所需天地之源:两百万点(当前法阵为伪阵,无有凭依,推演难度降低至三万点)】 【3、推演法阵的破绽,所需天地之源:三十二万点(当前法阵为伪阵,无有凭依,推演难度降低,十个子阵难以相互勾连,自身破绽颇多,推演推演难度降低至三千点)】 出乎敖丙的预料,当他直接将十绝阵当做一个整体来看的时候,这十绝阵的破绽,反而是变多了,推演其间破绽所需要的天地之源,更是降低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只得三千点的地步。 没有丝毫犹豫的,三千点天地之源,便是在敖丙的身上消散。 顷刻之间,十绝阵当中流淌出来的气脉,便是在敖丙的眼前浮现出来。 “原来如此!” 片刻,敖丙长舒了一口气。 他总算是明白,那【十个子阵难以相互勾连】的意思是什么了! 正常的十绝阵,是十座子阵相互勾连,彼此之间,环环相扣,互为表里。 可此时,这十座法阵摆出来,却呈现出一种‘各为其主’的状态,彼此之间的气脉,非但不曾相互勾连,互为援依,反而是彼此之间相互冲突,其内的杀气,更是呈现出一种相互侵夺的模样。 若非是十天君凭借着本身超卓的掌控和无比的默契撑着,这十绝阵之伪阵,早已是不攻自破了。 “各位前辈,晚辈得罪了。”敖丙在城头上,往法阵当中的十天君行了一礼,随即,那西岐水君的令牌之一,与敖丙的气息相勾连,西岐的诸多水元之气,随之而起。 波连涌荡,水光接天。 流水当中,无孔不入,浸润一切的气脉,循着十绝阵之间的缝隙流淌。 顷刻间,十绝阵当中的十个子阵,便是被敖丙给‘拆’开来。 一条‘通道’,也随之出现。 “有了!”王宫当中,哪吒和杨戬等人,察觉着自己身上的符诏,重新和乾元山玉泉山勾连起来,当即便是立了香案,叩拜祈祷。 “如何了?”待得两人起身,其他人也都齐齐上前,“太乙师伯和玉鼎师叔,如何回应?” “武王放心。”杨戬起身收拾了香案,“师尊有讯,言及姜师叔的一缕魂魄归于昆仑,赤精子师伯,已然是带了师叔的魂魄,正往西岐而来。” “想必,等赤精子师伯一至,姜师叔也就无碍了。” 闻言,提心吊胆的众人,这才安下心来。 “还好有义龙君至此,不然的话,我等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知晓这个消息。” “是啊是啊,若无义龙君高义相助,我等真不知几时才能安心。” 正当众人对敖丙称谢的时候,金吒木吒,却是又闹出了事端来。 “奇怪,明明是姜师叔魂游昆仑,才使得赤精子师伯前来,怎么却有人以为,这是他的功劳一样。”金吒冷笑着道。 “不错。”木吒点头帮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开了法阵,这才让赤精子师伯知晓西岐城中的事呢。” 原本还颇为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旁边的黄天化想要言语,被黄飞虎一把按住。 “自来西岐,贤昆仲便一直对我冷眼,莫非是我有所开罪之处?”敖丙的目光落到金吒木吒的身上。 “开罪,区区一个东海的破落户野龙,你也配?” 正说着,赤精子的身形,便已经是飘然而至。 “这是怎么回事?”赤精子见场上的气氛,剑拔弩张,当即也是询问。 杨戬和哪吒上前拜过,将先前之事,逐一说来。 听罢前因后果,赤精子也觉得头疼——敖丙的师承,这些后辈不知,他难道还能不知晓吗? 但念着金吒木吒也是自家师侄,他也不好不管。 于是斟酌一阵过后,便只好向敖丙一礼。 “童儿无知,还望神君,还望神君看在大家同尊天命的份上,切莫怪罪他们冲撞。” 敖丙看看桌上正好一杯酒,当即便是取了酒杯,往杯中倒满,天地之间的元气,随之悠然而动。“真人亲自提点,我又怎好计较?” “罢了。” “贤昆仲且饮此杯,一笑泯恩仇便是。” 金吒木吒,本还有些犹豫,下不来台,但赤精子催促得厉害,便也只好举起了杯子。 “我等冲撞,还望神君勿怪?” 只是,正当他们要饮下杯中美酒的时候,却陡然发现,杯中的酒水,一下子就化作了两个小小的人儿,提着兵刃就向他们迎面刺来。 那兵刃之上,杀伐之气,颇为酷烈。 两兄弟见得这一幕,当场便是手一抖,杯中的酒水,径直便是洒了出来。 “看来,是贤昆仲对本神怨气难消,罢了,本神就此告辞。”敖丙见状,也是一甩衣袖,径直离开,回了自家的岐山别府。 “金吒木吒,看来,是我这师伯,管束不得你们两个了!”赤精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敖丙的小动作,他自然也是有所察觉——可越是如此,他对金吒和木吒两兄弟,才越发的失望。 毕竟,在玉虚一脉,骄傲,甚至于高傲,从来都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自视过高,且看不清自己。 敖丙那小小的手段,都能让兄弟两人如此惊乍,他们又哪里来的脸,敢在敖丙的面前托大? “师伯,不如先看看姜师叔如何?”杨戬上前将气氛缓和一二。 “且待三更,我自施为。”赤精子看过姜子牙的情况过后,从容出声。 只是,殿中的气氛,依旧冷峻。 …… “几位兄弟,且速来。”赤精子来到西岐的时候,十绝阵中的,为首的秦天君,便已然是将其他的几位,都叫到了天绝阵中。 “大哥,何事遣唤?”姚天君姚宾上前一步问道。 “先前,西岐城上有人观阵,诸位兄弟可有所察觉?” “我等在此间起了十绝阵,他却能引西岐水气,将我等所布下的十绝阵分开,可见那观阵之人的阵道造诣,非同小可。” “几位兄弟不如与我一起,重新梳理一番这十绝阵的气脉,将其合为一体,免得叫人小看我我教法脉,如何?”秦天君秦完说道。 “也好。”其他几位天君,也都是欣然应允,齐齐合力,开始重新推演十绝阵,调整各家法阵当中的气脉。 “方才那人观阵之时,颇为有礼有度,却不像是玉虚一脉,几位兄弟,可曾知晓他是什么来历?”梳理法阵气脉的时候,落魄阵中的姚天君,不经意的黑了一番玉虚一脉过后,便也是将敖丙观阵的那一幕,在诸位天君面前显现出来。 演义中的十绝阵作为顶级的阵法,但是被破得太莫名其妙太离谱了,比人工智能变人工智障还离谱。 所以加强一波。 (本章完) 第194章 青龙殿中问杀劫 第194章 青龙殿中问杀劫 “是他啊。”看着城墙上敖丙的模样,金光圣母却是恍然大悟。 “难怪多宝师兄被送到元始师伯那里受罚去了。” “五姐认得这观阵之人?”红沙阵的张天君张绍好奇问道。 “前不久,多宝师兄被送到玉虚宫受罚你们知道吧。”金光圣母说道。 其他几人,尽皆点头——他们还请无当圣母专程去打听过,大师兄多宝,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罚的。 “无当师姐说,大师兄之所以受罚,乃是因为东海有一龙子,天资极其出色,结果大师兄疏于看管东海局势,以至于让这龙子,拜入了他人门下,师尊为此捶胸顿足,恼恨不已。” “故此,大师兄就被送去了玉虚宫。” “依我看来,城墙上的龙子,便是无当师姐说的那龙子了。” “该!”片刻,秦天君才回过神来。 “这龙子,初见十绝阵,便可梳理其间气脉,找到这十绝阵的破绽——纵然因为这十绝阵乃是伪阵,气机外显,但也足见其阵道天资之可怖。” “这样的弟子,生生错过了,难怪师尊如此恼火。”秦天君感慨着,“这下,想要替大师兄求情,可真是难了。” 几人频频提起,素来爱护弟子的通天教主,便也是将自己的念头落到了这十绝阵中。 随即,他便知晓了敖丙只从外面看了一眼十绝阵,便察觉到了十绝阵气脉流淌的事。 当下,通天教主就默然起来。 天可怜见,他才将敖丙的事,给放到了一边。 片刻过后,通天教主便已经是带着渔鼓出了金鳌岛,于天穹之上击鼓狂歌…… “好躁动的雷霆。”岐山别府当中,敖丙探出头看了一眼天穹上涌动的雷霆,忍不住咂舌。 岐山,乃是封神台的所在,其上封神榜高挂。 封神榜乃是天地至宝,其力量贯穿天地幽冥。 按道理而言,无论如何,这岐山之上,都不应该有如此狂躁的,似乎是要将一切都毁灭掉的雷霆显现。 但偏偏,这狂躁的雷霆,就这样毫无预兆的,一反常态的出现了。 “师弟,雷霆当中,有很可怕的东西。”骊女的声音在敖丙的耳边响起。 她执掌【白虎】的权柄,虽然如今,【白虎】的权柄还不到四掌西方的地步,但无论如何,这西岐,终究是归于天地之西,在【白虎】的权柄所笼盖之下。 是以,在这一片地方当中,骊女的感知,灵敏得吓人。 “那就不看了。”敖丙的目光,从雷云当中往下,落到那封神台上。 封神台中,同样有隐蔽而强大的力量蛰伏其间。 其力量之浩瀚,丝毫不下于太乙,而且更是与这岐山当中的人道力量紧密相连。 却是柏鉴。 曾经轩辕皇帝麾下的总兵官,人族的猛男之一,和蚩尤厮杀过,后来的清福正神。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无数万年过后,这位以游魂之身存至如今的人族猛男,也学会了油滑,学会了弄巧藏拙。 “封神榜!” 说起来,敖丙其实一直都有几个问题。 那就是封神榜所敕封的神祇,和天庭直接敕封的神祇,有什么区别。 还有,封神榜中,肉身封神的神祇,和那些被打散了肉身,只余下元神甚至于魂魄封神的神祇,又有什么区别? 依大天尊之所言,仙道也好,神道,并没有上下高低的区别,既如此,又为什么要通过这封神榜来敕封众神? 以及,这封神榜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为了钳制上榜的神祇,使他们不得不听命于大天尊? 敖丙作为大天尊的弟子,自认为以大天尊的气度,都不至于如此,不至于要用这种方式来控制一众神祇才对。 思索片刻过后,敖丙忽的便回过神来。 自己完全没必要去猜这些东西。 作为大天尊的弟子,自己直接问一下不就是了? 至于说现而今,大劫当中,大天尊也不好干涉人间,这更是好办。 敖丙潜心凝神,念头转动之间,他的意识,便已经落入了青龙权柄,青龙化身当中。 …… 青龙神殿当中,青龙的身形,随之出现。 紧接着,大天尊的意识,也是出现在这青龙神殿当中。 “徒儿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敖丙也不含糊,见礼过后,便直接将自己对封神榜的疑惑,一一的问了出来。 “封神榜。”闻言,大天尊也是苦笑,随即,便是将敖丙的疑惑解答。 于天地而言,他有一个极其庞大的计划,因为敖丙修为不够,是以这计划,暂时还不能告诉敖丙,但这个计划,却得到了诸位圣人的鼎力支持。 而在这个计划当中,无论是天庭的神祇,还是天地之间的仙人,接下来都要经过一场极其惨烈的杀伐——这封神榜炼制出来的原因,本是为了给天地之间的主力仙神,也就是阐截两教的弟子作为兜底用的。 有了这封神榜,好歹是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惨烈杀伐当中,有一个退路,不至于因为某些原因而心生犹疑。 奈何,面对着这退路,无论是元始天尊还是通天教主,都很是自信且自负的表示:我的弟子,非常极其之优秀,完全不需要这等退路。 这退路,还是让给元始师兄/通天师弟的门人吧。 这般的谦让之下,两位圣人教主,发生了极大的冲突,几乎是直接大打出手,然后劝架的大天尊,就挨了两人的一击…… 最终,是老子,也就是太上老君出面化解了矛盾。 说既然两位圣人,都对自家的弟子有如此的信心,那就干脆借着人道气运摇曳,人王即将更迭的时候,借着这人王更迭之势,两家弟子一起,做过一场。 赢了的,那自然就是不需要这封神榜作为退路的优异之辈——那输了的,就说明没那么优秀。 既然没那么优秀,那这封神榜,早上晚上都是上…… 正好,做戏还能做个全套…… 于是,原本还要在人王之争过后的封神计划,就被硬生生的推到了现在。 说到这里,大天尊也是一脸的牙疼模样,又是郁闷,又是无奈。 至于说肉身封神和游魂或是元神封神的区别,也就是那一次机会的区别。 肉身封神之辈,肉身完善,就算被敕封为神祇,其修行的时候,也可继续以仙道修行为主,神道修行为辅,其在修行的过程当中,封神榜的存在,便能替其摒除神道对仙道的影响。 若是之后不幸战死,肉身被毁,那么也能通过封神榜,直接以神道之身复苏,转入神道修行,且自身的实力,不会有什么折损。 而那些元神或是游魂封神之辈,便只能转入神道修行了。 而且,若是他们的神躯被打散过后,想要恢复,就需要漫长的时间来修养才能恢复过来。 “原来如此。”敖丙点了点头。 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在这一场封神杀劫当中,截教一脉,会如此的大败亏输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截教一脉,从上到下,都认为这是一场同门之间相互切磋的较技而已。 然而阐教那边,却分明是将此当做了一场生死之战。 而根据敖丙前世的记忆,也就是几位圣人对此的态度,在这一场谁家的弟子更为优异的考验当中,狠辣决绝,显然也是考验当中的一环。 在几位圣人看来,不够狠辣,不够决绝的人,就算现在活下来了,那么在后面的厮杀当中,也很难幸免——而且,对于两教的仙神们而言,以后死掉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是远超于现在! 若非如此,几位圣人,绝不至于激进到如此地步。 “无论怎么想,都还是觉得离谱!”大天尊离开过后,敖丙也还是忍不住沉吟。 接下来的局面,到底惨烈到怎样的地步,才能让圣人至尊,都觉得没保护好自己弟子的把握,要让自家的弟子来参与这生与死的角逐?甚至于连狠辣决绝,都出现在了对自家弟子的考验当中? 大天尊的大计划,又到底恢弘至怎样的程度,才能让几位圣人,就算是到了如此的局面,都选择要配合推进大天尊的计划? 沉吟之间,青龙神殿的大门,便又被敲响——禄存星君,再次出现在了青龙殿中。 “片刻功夫,神君便已稳固权柄,着实是可喜可贺。” “对了,方才,似乎大天尊来过?”片刻,禄存星君又试探着问道。 “为【白虎】之事来的。”敖丙做出不耐烦的样子。 紫霄宫高考小剧场: 大天尊:两位学生家长,马上就要高考了,我看你们家孩子多,万一考不上的话,要不要提前给你们留个大专的名额?或者给你们留个复读的名额也行,大家都是亲戚嘛。 元始天尊:我家的孩子会考不上?开什么玩笑!这名额不要,给我弟弟吧,他家孩子多。 通天教主:我家孩子虽然多,可也是个顶个的有出息,你让他们上大专,是不是看不起我? 两人扭打起来。 大天尊: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就当留个退路嘛。 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就是这货说我们家孩子考不上是吧,揍他! (本章完) 第195章 元始天尊的无奈 第195章 元始天尊的无奈 “真是奇哉怪也。”三更天的时候,赤精子还在城墙上观阵。 只是,那十绝阵,他越看,就越是觉得奇怪,同时,更是有一阵心惊肉跳的感觉,在身躯当中蔓延。 那是心血来潮的危机感。 落魂阵中,姚天君披发仗剑,踏罡步斗,正要收慑姜子牙最后的一魂一魄。 其剑下,有草人书姜子牙之名,借物代形,草人之上,又有明灯点亮,勾连生死——这非是什么诅咒之法,而是强行以莫大的法力摄取他人魂魄,截断其寿元的术法。 此时,那草人头顶灯光摇曳,姜子牙的寿元,都要燃烧殆尽。 可偏偏,无论姚天君如何做法,草人头顶上那最后一点明光,就是摇曳不灭。 眼看着那明光要熄灭要熄灭的时候,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将这灯火又给扶起来。 姚天君几次做法,可每次,都是如此,简直是就如同是在调戏他一般。 看着这变化,他不禁越发的烦躁起来,随即,便是加大法力,手中令牌猛地一拍,大喝一声,“二魂六魄已至,一魂二魄,为何不归?” 这声音之下,赤精子腰间的葫芦,都是连连作响,被收在葫芦当中的魂魄,也是挣扎着,想要从这葫芦当中脱身,往那草人当中而去一般。 “不等再等了!”看着这一幕,赤精子心头也是焦急——这赫然是姜子牙的魂魄,已经快要和姚天君剑下的那草人相合的模样。 再拖下去的话,姜子牙的魂魄,彻底与草人相合,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将姜子牙给救回来,他的真身,也都成了姚天君手中的草人了。 而且眼下,三更天至,西岐城中一众文武,连同他们玉虚门下的后辈,都在等着他闯阵,将姜子牙的魂魄给拿出来,这局面,又岂能容得他再犹豫下去? 决心一起,赤精子看了那落魂阵的气脉流淌,趁着姚天君做法时的一个破绽,便起了云头,足踏莲往那落魂阵中而去。 落魂阵中凶险,他也不打算与姚天君纠缠,只想着,趁着当下的破绽,抢了姜子牙的魂魄便立刻归来。 只是,他前脚才踏进落魂阵中,后脚即是脸色大变。 盖因他在西岐城墙上观阵时所看到的,全都是假象! 十绝阵相互勾连,彼此之间,气机萦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以,在阵外所看到的东西,什么气脉的流向,什么破绽等等,全都是虚妄——这却是十天君经过了一天的调整过后,给敖丙所准备的惊喜。 只是哪里想到,这惊喜准备好了,前来探阵,却已经不再是敖丙,而是什么准备都没做好,就贸贸然一头闯进来的赤精子。 此间的十绝阵,虽然是伪阵,但其根基,乃是十天君心头一口杀气效仿真正十绝阵当中的那先天杀气所化,也同样玄妙。 赤精子此时,一脚踏入阵中,阵中的杀气,便随之被引动,往冥冥当中的一处地方斩落下来。 落魂阵本身的玄妙,也是被催发出来,循游这一口杀气所斩过的痕迹,直入赤精子精气神内部,往其最为内里处的三魂七魄当中而去。 “好险恶!”感受着这一重变化,赤精子也是心头大骇,想也不想的,便是使了个借法代行的法门,将自己的气机,引至足下两朵莲当中,然后趁着那法阵还不曾合拢,抽身便走,当即便是退出了那落魂阵中。 而那两朵莲,被阵中的杀气一冲,也当即便是化作虚无。 “好利索的腿脚!”落魂阵中,姚天君看着这刹那间的一幕,可谓是瞠目结舌。 参研落魂阵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进退之由心,比他法阵运转的速度还要来得快! “这赤精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痛煞我也!”西岐的城墙上,赤精子看着那散去的两朵足下莲,当即便似乎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绞痛。 那两朵莲,非是寻常之物,而是他在数千年前,一时兴起,效仿那身外化身之法所参悟出来的,类似于法宝,又形同于化身的一种玄妙秘术,是他对玉虚一脉所传下的炼宝法门的一种升华性的尝试。 此法,乃是以自身的一点精气神为根源,合于遁法往来之妙,将其植入一颗莲子当中,再将莲子种下,在这莲子身边吞吐元气,使得莲子感应自身的气机。 如此,这莲子,得天地自然之妙,合仙人自身之性。 当仙人踏破仙道功体的时候,莲子破壳发芽,随后长成化作莲——这莲,便是类似于伴生灵宝一般的东西。 虽然本质比不上伴生灵宝,但论及成长性和未来的潜力,却是丝毫不输给那些真正的伴生灵宝。 而且,这种东西,还能用来更易自身的气机,使得他们玉虚一脉的弟子,以此避开一些死劫。 毫不客气的说,此法若成,以后玉虚一脉的弟子,无论是谁,都绝对不会再缺少趁手的法宝。 而他赤精子,也能借此,别开一脉,称宗道祖。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他苦心孤诣数年前,所种下的莲子无数,但真正长成的,也就这么两朵孤品而已。 此番他出山的时候,特意带了这么两朵莲出来,就是有意要在其他门人面前卖弄一番,引起大家的注意,好以此合众人之智,为他查缺补漏。 同时,也能让玉虚一脉的后辈们,都去种一种莲,让他有足够的样本。 如此,他必然是能将这秘法,真正的推演出来。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师伯,你怎么样了!”看赤精子捂着胸口的模样,杨戬等弟子,齐齐围了上去,拱卫着他回了西岐的王宫,生怕是赤精子出了什么岔子,也被摄走了魂魄和姜子牙一样倒下去。 “我倒也无甚大碍,只是小觑了这落魂阵。”好片刻,赤精子才是顺过了这一口气来,安抚了一下众人,让大家不要大惊小怪。 “师伯,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行事?”众人看着还躺在床上的姜子牙,磨蹭一阵过后,这才勉强问了一句,旁边的武王,更是忧心忡忡。 “难道相父,就没得救了吗?” “贤王且不必担心。”赤精子安慰一番,“姜师弟虽然仙道有缺,但也依旧是仙道中人,和人道,分属两边。” “其奉命下山,扶周灭商,虽应了天命,但也终究不免是犯了人道忌讳,受些灾劫,也是理所应当。” “可这灾劫,也实在是太大了些。”武王神色忧愁——算起来,姜子牙这都已经是第二次濒死了! “勿忧,勿忧。”赤精子对玉虚一脉其他的弟子吩咐道,“尔等且好生看护伱子牙师叔肉身,本道,去去便来。” 当下,赤精子便使了遁法离开了西岐,往昆仑而去。 昆仑虽远,但对于他们这些昆仑弟子而言,却也只是旦夕便至。 回了昆仑,便见得玉虚宫宫门大开。 元始天尊端坐其间,默而不语。 通天教主兴起而动,一路击鼓狂歌至于西岐,元始天尊自然是不免看一眼,西岐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十天君等众,只以一口杀气演化伪阵,你堂堂太乙,功行深厚,却也破不得么?”元始天尊默然良久,才在赤精子的忐忑之间,缓缓出声。 若是之前,那十绝伪阵,破不得也就破不得了,毕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们玉虚阐教一脉,本就不怎么通晓法阵之道。 可万事就怕比较。 论年岁,大天尊的弟子敖丙,不过区区数百,而赤精子,却已经成道无数万年。 论见识,敖丙自小养于龙宫,也就出门游历了一次而已,而赤精子,却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杀劫,见证过天地的沉浮变化。 论功行,敖丙连仙道功体都还不成成就,而赤精子,却早在数万年前,便已经臻至太乙绝颠。 可偏偏是面对着十绝伪阵的时候,敖丙只在城墙上瞧了一眼,便看出了那十绝伪阵之间的气脉冲突,甚至能借此将那十绝阵,巧妙的分开。 可赤精子呢,坐在西岐城墙上观阵,从正午看到三更,看来看去,却只看了个假的。 这让元始天尊哪里能气顺? 没错,他们玉虚一脉,是不长于法阵,可那大天尊,也没听说过长于法阵之道啊。 “罢了!”良久,元始天尊才是认命一般叹了口气。“尔且去八景宫走一遭吧。” (本章完) 第196章 立于敖门 第196章 立于敖门 赤精子拜过元始天尊,便持了符诏,一路往大罗天而至。 大罗天中,有玄都洞,乃是玄都大法师所居。 玄都大法师,乃是太上老子唯一的弟子。 太上老子的道场,乃在八景宫,而为了教授弟子,太上老子也是干脆将自家的道场八景宫,搬进了玄都洞里面。 “破阵之人,就在西岐,他却舍近求远,来找我作甚?” “且打发他离开便是!”太上老子默默推算一阵,便摆了摆手,让玄都大法师打发赤精子离开。 虽然他也觉得通天教主对自家门下弟子失了管束,使得截教弟子,一个个的都颇为散漫,也有心想要整顿一二,但也不好太过偏帮,使得三家弟子,离心离德。 “破阵之人就在西岐?”赤精子回转西岐之地,在西岐城外来回纠结,却又不敢踏足西岐城内。 “到底,是谁呢?” “西岐城中,谁人在阵法上,有如此的造诣,却是连这十绝阵,都能破去?” “难道是上古时候,某位精通于阵法之道的道友,隐居于此吗?”赤精子想着,当即便是腾云而起,登高而望,细细的观察西岐境内诸多仙神的气机。 “这也不见哪位道友的气机在此啊?” “岐山?”他又存神藏念,细细推演,最后,锁定到岐山的方向。 “莫非……”片刻,他恍然大悟,“难道是柏鉴不成?” “没错,一定就是柏鉴了!”他越想,就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无误。 毕竟,柏鉴乃是轩辕与蚩尤大战时,轩辕麾下的总兵官。 轩辕和蚩尤大战的时候,双方各展手段,无数仙神都被卷入其间,各种难得一见的太古异术,玄奇阵法,传说当中的杀伐灵宝等等,在那厮杀当中,都是屡见不鲜。 柏鉴作为总兵官,见识当然是毋庸置疑。 而且,柏鉴死后,魂魄也是游于东海——十天君推演十绝阵的时候,被柏鉴所看到,窥出些许的底细,再正常不过。 这般想着,赤精子便已经是往岐山而去。 “见过敖小友。”途径岐山别府的时候,赤精子也是停下了和敖丙打了个招呼,才继续往岐山上而去。 “见过赤精子前辈。”敖丙同样还礼,看着赤精子行色匆匆,便好奇的问了一句,“赤精子前辈来这岐山,莫非是去看那封神台的?” “姜师弟魂魄被摄入落魂阵中,本道想着,封神台上的柏鉴,颇有见识,想来是能破那落魂阵,故此前往拜访一二,看看能否请其出手相助。”赤精子的性子,可以说是相当的和善了。 “守着封神台上那位,竟也是通晓阵法之道吗?”敖丙一时之间也是来了兴趣。 十绝阵,可以说是天地之间,最为顶尖的法阵之一了。 封神台上那位柏鉴,能破十绝阵,其在阵法上的造诣,已然不止是能用通晓这两个字来形容的了。 “倒也不一定是有破阵之法,不过柏鉴道友毕竟是轩辕的总兵官,见多识广,想来,应该是能看得出那落魂阵的些许虚实来。”赤精子点了点头,又问道。“敖小友这是要出门?” “海中有些族人至于西岐,正在西岐的各处水系游历,我担心他们和岸上的水神有冲突,闹出什么乱子,故此打算去看看。”敖丙也不隐瞒自己的目的。 “这却是要紧之事,如此的话,本道就不在这里浪费敖小友的时间了。” “小友请了。” …… 封神台上,柏鉴只觉得无比的凌乱。 这道人脑子抽了吧? 这是他听了赤精子的请求过后,脑海当中当场就冒出来的想法。 他是什么? 一介游魂而已。 纵然是继续了无数万年的力量,使得他的本源极其的充沛,极其的强横稳固,但其本质,也依旧只是一介游魂而已。 而对面的是什么? 落魂阵啊! 一听,就知道是专门针对魂魄的法阵! 让一个游魂去破落魂阵? 这是想要他柏鉴,用自己积蓄了无数万年的本源,将那落魂阵给撑炸吗? 不过话说过来,这看起来好像也是一个破阵的法子。 想到这里,柏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寒——他本就是游魂之躯,一身寒彻,可此时这陡然而来的森寒,竟是让他有一种自己的游魂之躯,都要被冻住的感觉。 “道长,我再问一句。”柏鉴言语幽幽,百灵幡都已经被抽了出来扛在肩膀上,准备着要给这赤精子来一个狠的,“你确定,是要让我这一个游魂,去破那落魂阵吗?” 游魂。 落魂阵。 这两个词上,柏鉴还特地重重强调了一番。 “啊……这……”听着柏鉴的强调,赤精子这才回过神来。 请柏鉴帮忙破阵这件事,看起来是不太靠谱的样子。 “可我掐指推算,此事明明就落于岐山之上啊?” “或许,柏道友是不是有什么旧友长于破阵的?”赤精子犹自不死心的问道。 “要不要我将轩辕陛下给请过来?”柏鉴面无表情的看着赤精子。 “当年厮杀的时候,我和应龙也算有几分交情,或者我将应龙请过来?” “帝女魃也行——帝女魃身负地心毒火,灼烧万物,许是只用一缕,便能将那落魂阵烧穿。” “算了,还是算了。”赤精子尴尬的笑笑——请应龙出手还算勉强靠谱。 请帝女魃催动地心毒火,他怕不是想要试一试,应龙疯癫起来,这西岐的人,够不够应龙杀的。 “我说,赤精子道友就没想过,这岐山当中,难道就只得我一人吗?”柏鉴指了指岐山下的岐山别府。 他是人族出身,而古老的人族所讲究的,是‘有志不在年高’,从来不会因为谁谁谁年纪小就小看某人。 是以,赤精子说着那破阵的线索在岐山之时,他所想到的,其实就是住在岐山别府的敖丙。 “敖小友?”赤精子愣了愣,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他自己连仙道功体都还不曾成就,我哪里敢让他去冒险?” “万一折在了落魂阵中,我可没法子和大天尊交代。” 若是其他人,试就试了,可敖丙是什么人? 那是大天尊的弟子,是大天尊唯一的弟子! 落魂阵有多么凶险,赤精子是亲身体会过的——以他的功体,都险些折损在落魂阵中,若是让敖丙去,说不得才踏进阵中,就已经被那落魂阵摄走魂魄了。 “道友可曾知晓,在你来之前,山下那位义龙君,便已经观望过十绝阵的阵势,并且引了西岐之水气,撼动过那法阵?”柏鉴说道。 他在岐山上没事做的时候,便是看战场上的乐子——敖丙的动作,他自然是看得真切。 而且他作为游魂,对那落魂阵中气脉转动,更是有着特别的感应。 敖丙引水气荡开十绝阵的勾连时,他的感应,可以说是异常的明确。 在那过后,十绝阵中的气脉流向,便随之变得更加森严,也更加的有序。 当然,这一点,就没有必要告诉赤精子了。 “无量天尊!” “贫道心里面,怎的就生出了莫名的轻慢骄矜来?”听着柏鉴的讲述,赤精子的心头也是剧烈震动,陡然间发现,自己来了西岐过后,却赫然是从未正视过西岐的一众文武,以及那诸多的仙神。 “还好发现得早,不然的话,悔之晚矣!”赤精子在封神台面前端坐,沉下心思,细细的梳理了自己的心绪念头,随即,这才起身谢过柏鉴,然后往岐山别府而去。 到了岐山别府,敖丙也还不曾归来——按照之前的脾气,说不得赤精子便要发符诏传讯,问一问敖丙在何处。 可此时,赤精子却是老老实实的,在这岐山别府的门口处站定。 一边继续梳理着自己的心绪,摒除杂念,一边等着敖丙回转。 至于说姜子牙那边,他闯阵的时候,惊鸿一眼,那姚天君,只收慑了姜子牙的魂魄,却并不曾施法令姜子牙的魂魄和那草人相合,故此倒也不必担心。 (本章完) 第197章 你们打你们的,我们龙族内斗而已 上 第197章 你们打你们的,我们龙族内斗而已 上 西岐水君的水府当中,一众龙族汇聚——西岐的水君,不是别人,却正是那水君之同! 看到敖丙到来,众龙都是大松一口气。 “见过三太子。” “敖丙三弟,你可算是来了。” 此时聚集在这水君府邸当中的龙族,都是听命于四海龙王麾下的真龙,都是温和派的一员。 “敖晖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敖丙问道。 “三弟,前不久,有几个到了西岐龙族前辈传讯,说是见到了一坤道,引青鸾,带神,他们笃定,那坤道是亲近凤凰一脉的仙人,故此传讯,要召集我等一起去围杀那坤道。”敖晖说了局势过后,又说起了难处。 “我们也不愿意理会那几位所谓前辈,但那几位前辈,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一道人王令,有这人王令在,西岐的一众水神们纵然是掌控了水眼,也完全没法子和他们争夺对水源的控制。” “我看那几位前辈的阵仗,若是叫不动我们去帮忙的话,就要直接漫卷大水,趁着水势与那坤道相争。” “为兄现在也是纠结得很——帮他们吧,西岐这水势固然是能稳得住,但我们肯定就要被他们给架上去了。” “不帮他们吧,这水势一起,他们痛痛快快的跑了,但这笔账,却肯定要算到龙族头上的。” 听着敖晖说的局面,敖丙也觉得头皮发麻。 这就是那些极端老龙令人厌恶的地方。 看不清局势也就罢了,偏偏做起事来,还完全不顾及后果。 就这,他们还一个个的想着要重振太古的荣光。 至于说若是要问他们重振龙族有什么方略的话……答案只有一个,不知道! 若是再问,那就是先干了再说,总会有办法。 温和派,或者是包容派的龙王们上位以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替这些极端派的老龙们擦屁股。 而这种举动,非但不曾让这些老龙们感恩,让他们认识到时局的变化,反而是让他们越发的坚定他们的想法。 毕竟,他们真没看到自己的行为,带来了什么可怕的后果,只看到他们的举动之下,其他的水族和其他的仙神们,对于龙族,越发的‘敬畏’。 “人王令,是之前朝歌发出来的那一道吗?”敖丙沉吟片刻。 他本想着,让那些看不清局势的老龙死在阐教的手中,为了阐教的利益而死,以此从阐教手中换取一些东西。 可现在,若是再等下去的话,不等阐教腾出手来,整个龙族,怕是要都被这些老龙给拖下水了! “算了,索性有西昆仑这边的富亲戚,修行的资源肯定是够的,也不在乎这些老东西能换来什么东西了。”敖丙目光当中的冷意,一闪而过。 “你们且在这水宫当中等一等我,我去寻一个法子来。”敖丙对众龙说道,却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些来西岐的老龙们,都给一网打尽了。 “对了,寸心三姐,劳烦你走一趟,去见一见那位坤道,告诉她那些老龙的打算,叫她好生防备一二。” “好。”敖寸心爽快的点了点头,当即便是动身进了杨戬在西岐的宅邸——那坤道如今,就借住在杨戬的府邸之内。 “莫不是杨婵?” “也不对啊,以杨戬对杨婵的爱护,怎么会舍得将她带来这西岐乱战之地?” “而且,杨婵身边,哪儿来的青鸾之物?” “算了,先不管这个。” “还是龙族的比较重要。” …… “见过人王。”从水君府邸当中出来过后,敖丙便是直接进了西岐王宫。 王宫当中,武王正处理着政事,脸上的神色,依旧是带着些许愁绪。 毕竟,姜子牙至今不曾醒过来,而那赤精子去请援手,同样也还不曾归来。 “义龙君?” “还请快快入座。”见得敖丙,武王也是欣喜,毕竟,这几天来,敖丙可以说是他所见过的,面对那十绝阵的时候,唯一的一个算是靠谱的人了。 那十绝阵上,说开一个口子,立马就开了一个口子出来。 “不知义龙君至此,所为何来?”武王问道。 “好叫武王知晓,我龙族当中,出了一些不肖孽龙。前不久,这些不肖孽龙,不晓得从哪里找到一道人王令,便是筹谋着,要在这西岐起一场水患,以证自身之权柄。” “我虽有心要清理门户,奈何,那些孽障手中,偏生又捏着一道人王令,叫我实在是不好向他们出手。” “我左思右想,实在是没办法,便只好厚颜来求人王赐一道令符,好借此摒除人王令的影响,收拾了那些孽障,以清理门户。”敖丙一副羞于启齿,但却又实在是没办法的样子,将龙族内部的理念之争,告知于武王。 看着敖丙的模样,武王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毕竟,无论是在什么时候,祸起萧墙这样的事,总是不好对外人言说的。 “义龙君有恩于我西岐,而且,如义龙君所言,那些孽龙要在西岐引发水患,义龙君虽然是清理门户,但也算是助我西岐。” “义龙君且稍待一二。” 很快,武王便是拿了一枚令符来给敖丙。 有了这一枚令符,敖丙及其麾下的那些龙族,在这西岐之地和那些老龙厮杀,才是名正言顺,叫人寻不出任何的错处来。 就算是在厮杀的过程当中,有凡人因为厮杀的余波而死,也和敖丙没有丝毫的关系。 毕竟,这件事是得到了西岐人王首肯的。 …… “龙族。”敖丙离开过后,武王也顾不得处理政务,当即便是在宫阙当中踱步思索。 龙族是天生的水神,执掌风雨之权柄,龙族对人族的重要性,可谓是不言而喻。 不过,淮水之乱过后,也叫天地之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龙族的极端,看到了龙族的不安稳,尤其是对于人族而言,龙族的存在,便几乎是威胁的代名词——要知道,在镇压了淮水祸君无支祁过后,那些龙族的老龙是怎么说的? 他们威胁大禹王,若是不能满足他们的贪婪,他们便要在这大地之上,再度掀起一场滔天的水灾来。 而以龙族当时的实力,完全能做得到! 而后,纵然应龙一场好杀,让龙族损失极其惨重,之后,天地各方默契,齐齐压制,将龙族锁在四海之间,但各方对于人族的警惕,却从未放松。 尤其是每一代的人王,以及各处的诸侯。 但现在…… “义龙君将那些意图搅弄水灾的龙族,称之为孽……那是不是说,在龙族的内部,动辄就席卷水灾的想法,已经是被认定为错误的,且需要进行严厉镇压的呢?”武王思考着。 如果说,龙族内部,真的有了‘拨乱反正’的趋势,那么他们西岐,是不是就能趁机谋取一部分来自于龙族的帮助呢? 上一次,帝辛一道人王令,几乎是要让西岐毁在那些水神的手中。 而若是能得到龙族的帮助,那就算有朝一日,西岐的这些水神们,因为一些特殊的缘由,再度要动摇西岐的时候,他们也能借助龙族对水流的掌控来钳制那些水神。 同时,那些水神的存在,也能反过来,对龙族形成一定的牵制。 “不过,还是父王那句话,不能急,万万不能急!” “且先再看看局势再说。” …… “三妹,不过就传个讯而已,怎么如此的心神恍惚?” 水府当中,传讯回来的敖寸心,一脸痴痴的样子。 (本章完) 第198章 你们打你们的,我们龙族内斗而已 中 第198章 你们打你们的,我们龙族内斗而已 中 “敖晖大哥,劳烦你们再替我跑一趟,找到那些老龙,就说那天龙之事,我已然是有了些许眉目,请他们前来水君府邸相会共商大计。” 来西岐的老龙,数量不止一个。 这些老龙,也都是长了腿,会跑,会闹,会叫。 甚至其中,不无精通遁术之辈。 若贸然动手,走漏了风声,让某些老龙逃了出去,后面四处给敖丙捣乱,那敖丙只怕是什么都干不了了。 如此,干脆就一步到位,直接以找到了天龙的名义,将那些老龙们骗到一处,然后一起处理掉。 “天龙?”敖晖瞪大了双眼——其他人到底是什么反应,姑且不论,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被吓了一大跳。“敖丙三弟,你真的找到了天龙的踪迹吗?” “可族里面不是说,天龙在东?” “没错,简直是胡扯!” “族里面,明明都说过了,天龙在东,而西岐,却在西——你们说在西岐找到了天龙的线索,还敢说不是在骗我们?” 在这岸上,没有了四海龙王的压制,这些极端派的老龙们,一个个的显然也都是放飞了自我。 一群老龙们挤在一处水神的府邸当中,欣赏着那些水族蚌女们的歌舞,在敖晖面前拍着桌子,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趋势。 殿中的蚌女们,在这些老龙的气机之下,一个个的都是吓得瑟瑟发抖。 “我堂堂未来的西海龙王,哪里有空在此间陪伱们消遣?”敖晖紧盯着这些老龙们,气势丝毫不让。 “天龙是在东方不假,但他也是长了腿的,他的父母,同样也是长了腿的——你们一个个的,闹得大张旗鼓,他不躲到西边儿来才怪。” “罢了,你们不来,也就算了,我自向西海求援便是。” 说着,敖晖便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准备离开。 局面就如同是一个天平的两侧一般,当敖晖不着急的时候,着急的,就变成了这些老龙。 “大太子且慢!”敖晖转身的刹那,那些老龙看他走得果断,当即便是叫住了他。 “大太子愿与我等分功?” “你们在讲什么醉话?”敖晖盯着这些人手中的杯盏,神色冰冷,“首功,当然是本太子的!” “大太子不要误会嘛!”这个时候,那些老龙,才终于是信了敖晖的言语,“我等,哪里敢和大太子争这首功,只是大太子带着天龙去见老祖宗时,可千万要记得,提一提我们的名号。” “若真能得那天龙,本太子,自然也不会吝于赏赐。”敖晖冷冷的道,“若非上岸时,父王没有给我准备好足够的人手,此事又哪里轮得到你们?” 而越是如此,那些极端派的老龙们,就越发的相信,敖晖找到了天龙的所在——至少,是找到了那天龙的些许线索。 “大太子莫急,且先隐瞒此杯如何?”一众沉于酒色当中的老龙们,相互对视一眼,当即便是有人起身,带着满身的脂粉气,往敖晖这边靠过来。 一群老龙们,就这样捧着,哄着,片刻的功夫,就将敖晖哄得迷迷叨叨,灌得半醉半醒。 这个时候,才有老龙状若无意的提起话题,问起了那天龙线索的事。 旋即,那迷迷糊糊的,水君府邸几个字,便是叫这些老龙们听了个真切。 “水君府邸!”这些老龙们,相互对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回过神来。 难怪龙族遍寻天地,都找不到那天龙的痕迹! 原来,是这西岐的水君,将那天龙藏在了自家的府邸当中。 “走,去水君府邸!”一位老龙直接起身。 “那女冠,就不管了吗?”另一位老龙出声。 “现在哪里有空管那女冠,且先将天龙拿到手才是要事。”第一位老龙起身便往西岐水君的水府而去。 其他的老龙,也都是紧跟在他的后面,生怕落到了后面。 毕竟,这些极端派的老龙,彼此之间,根本就谈不上丝毫的信任——万一去得晚了,前面先看到了天龙的几位,将那天龙藏了起来,他们后来的,岂不只能落一个两手空空? …… “来了!”水府当中,敖丙豁的睁开双眼。 素色云界旗已然是铺开,浓浓的云雾,从水府当中往外满铺开。 云雾当中,所有仙神的感知,都被干扰。 “就是这里了!”一群老龙们,相互提防着,争先恐后的至于此间。 尚未踏足水府,他们便已经是察觉到了水府当中涌动的雾气。 氤氲的雾气,极其的玄妙,纵然是这些老龙们放开了自己的感知,都完全无法感知到雾气内部的情况。 “好生玄妙的雾气。”众位老龙们,在这水府周遭感应了一二,一个个的,都忍不住感慨起来。 “风从虎,云随龙。” “如此玄妙的云气,除却天龙之外,还有哪个龙族能将之聚拢呢?” “也亏得那天龙还不曾长成,否则的话,他将这些云气聚拢收敛,我等便是和他擦肩而过,说不得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机。”又一位老龙,凝神感应良久,才终于是在那云雾当中,察觉到那么一丁点儿的,属于龙族的气息。 而且那气息,极其的纯粹,纯粹到让他们都忍不住的生出一种亲近感。 “水府当中的,必然便是天龙了。”一众老龙们在水府之外逡巡一阵,确定了所有的老龙,都至于此间,这才联手往水府内部而去——谁也不敢让谁走在最前面。 也没有谁敢让谁落在最后面。 因为每个老龙,都对那天龙有想法,同时也担心,他们内部的某一位,对天龙没有想法。 所以,他们必须要一起进入水府,一起见到天龙。 对天龙所采取的每一个措施,都得是所有人一起做出的决定! 如此,他们才能保证,每个人都为彼此保守秘密,甚至,共同拥有这一条天龙。 ——当然,如果想要共同拥有这一条天龙的话,西海大太子敖晖,以及那水府当中的侍女,兵将们,也是全部都要灭口的。 “且先确定了天龙的所在过后,再做他想!” “真是臭不可闻。”水府当中,敖丙睁开双眼。 先天灵宝的玄妙之下,那些老龙们的心思,也全都彰显在敖丙的面前——他们,都是想要在天龙的身上分一杯羹的。 不是象征意义上的分一杯羹,而是实实在在的,要从那‘初生’的天龙身上,分一杯羹。 比如说,那天龙的精血! 龙族的那老祖宗,想要将天龙带到身边,培育出另一个‘应龙’来,可很显然,那些极端派的,狂妄又自负的老龙当中,却有不少人,都认为那天龙血脉落到自己的身上,比在天龙的身上更好! “取死有道!”敖丙目光当中的杀意,越发的深沉。 不将这些腐肉彻底的剔除干净,龙族又怎么可能真正的崛起? 不,不仅仅只是崛起的问题了。 而是在大天尊的计划当中,龙族该如何立足的问题! 就连阐教和截教这样的圣人大教,都要去拼,去杀,龙族若还不尽快的剔除腐肉,接下来的局面,可想而知! “剔除腐肉,肃清龙族,就从你们身上开始好了。” 水府当中的云雾,陡然而起。 蛰伏于此间的龙族,也都是毫不客气的亮出了自己的兵刃。 龙族天生便有一股真龙炁,对他们而言,功体完善,便如同是喝水一般的简单。 一般来说,一个血脉正常的真龙,当其成年的时候,便能够踏足天仙之境,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触及真仙,玄仙……甚至于一些机缘好的,更是能触摸到太乙的道果,成就太乙。 这也是那些极端派的龙族,到现在都异常的骄矜自大,看不清局势的缘由。 因为他们的力量来得太轻易,故此,完全没有对力量的敬畏。 闯入此间的老龙,都算是积年的老龙,他们的修为,一个个的,不是玄仙,便是真仙。 而敖丙这一方的真龙,却都是些少壮,修为最高的敖寸心,也只是一位真仙,其他的,基本都是天仙——至于说比敖寸心更强的敖晖,则还在赶来的路上。 可此时,先天灵宝素色云界旗的存在,却已经是完全抹平了双方在力量上的差距! 在连他们自身都无从察觉到的情况下,那些闯入了云雾当中的老龙们,便已经是被分散,切割…… 然后,那遮蔽了一切感知的浓雾当中,致命的杀机降临。 (本章完) 第199章 你们打你们的,我们龙族内斗而已 下 第199章 你们打你们的,我们龙族内斗而已 下 源自于龙族血脉当中的狠辣,在这一刻,便都是彻底的展现出来。 就如同龙族那位老祖宗所说的一般,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每一位龙族的血脉深处,都藏着暴戾而又凶狠的根本。 对这些少壮龙子们而言,纵然是第一次‘同族相残’,但出于敖丙意料的是,动手之前,这些少壮龙子们,固然是一个个的都有着纠结犹豫,可真正动起来手来的时候,这些少壮龙子们,却是连一个手软的都没有。 真龙死前长吟的声音响起,接二连三的响起。 每一声龙吟,都意味着一条真龙的陨落。 而在先天灵宝的遮掩之下,所有真龙陨落的动静,都是被完美的遮掩起来。 那些一起闯进来的老龙们,甚至是连‘同伴’的陨落,都没有丝毫察觉——只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源自于血脉当中的悸动,越发的强烈。 可这个时候,源自于血脉当中的预警,却又被这些老龙们当做自己越发靠近天龙的预兆。 就算有一些老龙,察觉到了藏于云雾当中的袭击,并且也有做出反击的实力,可下一个刹那,云雾涌动之间,这些反击的老龙,便和另外的一些老龙杀到了一起…… 于是乎,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老龙的数量,也是越发的少—— 他们身上所逸散的生机,元气等等,都被笼盖于水府当中的浓雾所遮掩,然后缓缓的融入周遭的流水当中。 纵观整个西岐城,都没有任何一人能察觉到那诸多真龙的陨落。 独独那些水神们,在这刹那之间,莫名的察觉到了西岐水系当中,诸多水源的律动,他们所执掌的水眼之内吞吐的生机,都在这一刻,变得强韧了不少,而且,水中的龟鳖鱼虾等生灵,都比平日里要变得更加的活跃。 足足一天一夜过去,这水府当中的厮杀,才终于是平复下来。 纵然是有着先天灵宝的加持,又有着敖丙的时刻看护,他这一方的少壮龙子们,虽然一个个的身上都有伤势,姿态也显得很是狼狈,但性命却无有什么大碍。 云雾散尽过后,一群少壮真龙们看着那些沉尸于此间的孽龙,一个个的,神色的都异常复杂。 似乎是恍惚,又好似不可置信。 恍惚的是,这些整体实力,明显比他们这些少壮强一个层次,而且数量也比他们更多的孽龙们,就这样死在了他们的面前,被他们亲手所斩杀。 而不可置信的,则是谁都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的手中,居然会如此自然的沾染上同族的鲜血。 而在恍惚过后,出现在这些少壮龙子们脸上的,便是释然。 原来,那些极端派的孽龙们,也不过如此! 诚然,他们在活着的时候,对所有温和派的龙族而言,是让人头疼无比的大麻烦,让大家时时刻刻的都要提防着他们是不是又整出了什么活儿来,可忽的,大家便是发现,原来要解决这种大麻烦,便是如此的简单! 只需要将他们清除掉就是了! “三太子/三弟,这些孽龙的尸骸,要如何处理?”一众少壮龙子们都是抬起头看着敖丙——这一刻,任是谁来,都想不到这些亲手杀戮了同族过后,却依旧神色平静的少壮龙子们,会是龙族当中的‘温和派’。 而看着上首处的敖丙,这些少壮派的龙子们,很快便又是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因为他们发现了另一件事。 屠戮了同族过后,虽然他们每个人的脸上的神色,都已经平静下来,但心绪的起伏,却还是难免的,他们每个人,都能察觉得到彼此之间心绪的动荡。 然而最上面的敖丙,这毫不犹豫的便下了决断,要将这些带来无尽麻烦的孽龙尽数斩杀殆尽的敖丙,他的神色,却自始至终,都无比的平静,其心绪,更是无比的平稳,看不到任何的波澜。 于是这一刻,这些少壮龙子们面对敖丙的时候,心头不约而同的,便多出了一种莫名的敬畏。 “甲、乙两位哥哥,怕是没机会和三弟角逐东海龙王的位置了!”没来由的,敖寸心和敖晓月姐妹心里面,忽的就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来。 “溶了吧!”敖丙看着面前那些孽龙的尸骸,思索片刻,最终做出了决定。 龙族的尸骸对于任何一位仙神而言,都有着不小的价值,若是将这些孽龙的尸骸留下,无论葬在什么地方,都难免会有一些仙神前来盗取这些孽龙的血肉骸骨,血脉精粹…… 可若是要将这些孽龙的尸骸带回龙墓当中安葬的话,敖丙一来没那个时间,二来也没那个想法。 既然如此,便干脆将这些龙族的尸骸溶于流水当中,将他们的血脉,散于江河之内。 如此一来,这些江河当中的水族,得此孕育,也能多出几分化作龙种,甚至于成就龙族的机会。 这对他们‘温和派’‘包容派’的底蕴而言,也算是一种增长。 “正该如此!”下方一位龙子恨恨的道,言语之间,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些孽龙,不都是讲求强者为尊,讲求血脉至上么,既然如此,那就该在死后化入江海,成为他们所看不起的那些寻常水族的养料!” “龙墓……这些只会惹麻烦的东西,哪里配进入龙墓当中,受后辈的参拜?” 显然,这位龙子在往日的时候,被那些极端派的孽龙们欺负得不轻——在龙族而言,这确实是一件相当寻常的事。 那些极端派的龙族,只认为天生的真龙,才算是真龙,可实际上,就算是一些天生真龙,他们的父母,也都是后天成就的真龙血脉。 而那些极端派的龙族,一直都想着,将这种天生真龙和他们的父母切割开来……而且这种言论,在那些极端派当中,颇有市场。 若非是四海龙王一反常态的摆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势态度,提及龙族当中,但凡是有人敢于强行将那些天生真龙从自己的父母身边夺走的,都要被逐出龙族,才算是勉强将这种言论遏制住。 但在龙族当中,这种言论,也一直都存在! 最让敖丙无法理解的是,一些后天成就的真龙,他们自己居然也会认可这种言论,会在生下了天生真龙过后,主动将这些天生真龙送入那些极端派的老龙手中教导…… 可就算如此,这种天生真龙,和那些‘根正苗红’之辈相比,在平日里,也依旧会受到不少的欺负。 将面前这些龙族的尸骸化去过后,敖丙便将他们的遗物,分给了在场的少壮龙子们,随后,这才找到了这些孽龙们身上所携带的那一道人王令。 思索片刻过后,敖丙便又将这人王令给洒了出去,任由其顺着水流而动,在人道气息的遮掩之下,消失在了不知道哪一条河流当中。 此非为其他,而是敖丙专门给那些极端派的老龙们所准备的鱼饵。 这人王令藏于水中,被人道之气所遮掩,但那些极端派的老龙来了西岐过后,绝对是有办法找到那人王令的存在——而以这些极端派老龙的作风,他们绝对会找到这人王令,然后仗着这人王令的名义绞弄风雨。 而这,就是敖丙名正言顺的斩杀他们的机会。 等到商周之战终结,就算龙族那些老祖宗们露头出来,知晓了敖丙带着人将这些极端派的老龙都斩杀干净,也只能捏着鼻子夸一句,杀得好! 谁让他们受了朝歌的人王令,站到了失败的那一边呢? 当敖丙将那些孽龙的尸骸化入西岐江河当中的时候,更加深层次的变化,也就在这西岐之地当中缓缓的扩散开来。 王宫当中,武王姬发也是豁的一下起身。 “人道之气,在加强?” 杀龙族能补全人道气运这个设定,出自于几个说法。 一个是战国的时候秦文公猎黑龙,认为自己得了天命。 然后就似乎高祖斩白蛇,也认为自己得了天命,白蛇姑且也当白龙看好了。 不过话说来,我觉得咱就很离谱,王朝要有龙气,但是君王得龙气的方式不是去求某某仙某某神,而是直接干死一条龙来补自己的龙气……吃啥补啥了属于是 (本章完) 第200章 姚天君传落魂阵 第200章 姚天君传落魂阵 在水君的府邸当中,将那些孽龙的事都解决掉过后,敖丙便是直接化作了流光回到了岐山别府当中。 归根结底,敖丙现在也还不曾成就仙道功体,素色云界旗这先天灵宝固然是玄妙,但驾驭这先天灵宝所需要消耗的心力,也是异常的庞大。 真算起来,其实敖丙驾驭这素色云界旗作为辅助,让其他的少壮龙子们斩杀那些孽龙的消耗,比敖丙自己提着这素色云界旗将那些孽龙打杀的消耗,要多出不知道多少倍。 是以,回到了岐山别府过后,敖丙便是直接展开了素色云界旗,随即便是一顿好睡。 至于所回转别府的路上有什么东西,敖丙丝毫都没能顾得上。 这一睡,便又是一天一夜。 当敖丙精神充足的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且去看看西岐战事如何,再去看看那十绝阵的玄妙。”敖丙推开别府的大门。 门外,黑压压的站着一大片人。 下一个刹那,他便又猛地跳了回去。 “赤精子前辈,你这是?”好片刻过后,敖丙这才又重新拉开门扉。 门口处站着的,最前面的,赫然便是赤精子。 而赤精子后面的,则是一众少壮龙子。 敖丙将赤精子,连同其背后的龙子们,都请进别府当中。 “赤精子拜见义龙君。”赤精子先在门外一礼,再才进入门中。“我师弟姜尚,魂魄受困于落魂阵中,听闻义龙君,精通万般术法,百种技艺,于阵道上的造诣,更显惊人,故而贫道特意来求义龙君,请义龙君出山相助,救我师弟一救。” “赤精子前辈,是想让我破阵。” “那你们呢,你们等在这门外,又是干什么?” 听着敖丙的话,一群龙子们,也是哂哂而笑。 他们昨夜就来了这边,想要和敖丙商议一些别的东西。 结果才来这岐山别府,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赤精子。 其他龙子不认得赤精子,敖晖作为西海大太子,又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见礼过后,知道了赤精子是来等敖丙的,因为不清楚敖丙是怎么想的,也不敢擅自开门。 然后他邀请赤精子先去水府当中小憩,等敖丙醒过来,又被赤精子拒绝。 便也只好和赤精子一起,在敖丙的门口等待。 其他龙子见敖晖不动,自然也都是一起等在了门口。 正说着的时候,门外杨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敖兄弟可在?” “弟子拜见师伯,龙三小姐有礼。”杨戬同样踏进了岐山别府。 他却是为了先前敖寸心传讯之事而来。 毕竟,他在府里面已经守了两天了,都丝毫不见得有什么孽龙前来滋事。 “敖兄弟,那些孽龙,需要我搭把手吗?”杨戬毫不避讳在场的龙族,直接出声问道。 “那些孽龙的事,寸心三姐没去说吗?”敖丙的目光落到敖寸心的身上。 “一番厮杀,身上血气未散,哪里好去冲撞他人。”敖寸心抬起头,大胆的看着杨戬。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敖寸心的心思——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罢,总之,面前这位西海三公主,是看上了杨戬。 纵然杨戬果决明智,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也依旧是难免心中惴惴,确定了那些孽龙都已经被诛除干净过后,便立刻是起身告辞,却是连赤精子都没顾上,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 他一路辗转,所碰到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但还是第一次,有如同敖寸心这般,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心迹的人——他甚至是有一种感觉,敖寸心那灼热的目光,几乎是要当场就将他给吞下去一般。 也就他还有些实力,不然的话,那名为敖寸心的西海三公主,绝对不介意将他抓回龙宫去。 …… “赤精子前辈如此诚意,我又怎好拒绝?” “正好,我对那十绝阵,也颇为好奇,我愿意替前辈走一遭落魂阵。”等敖丙确认了,赤精子真的是自家门外站了两天半过后,他便也点了点头,应下了赤精子的请求。 一来,是赤精子展现出来的诚意,的确是够足——虽然没给什么灵宝,神药,但这种尊重,也同样很是难得的东西。 其次,便是赤精子能在门外站两天半,就说明姜子牙的情况,其实也没那么紧急。 被摄走了两魂一魄,都不算是紧急情况,那就单纯的说明一件事。 姚天君是真的没有要伤及姜子牙的心思,他们虽然在西岐城外摆开了十绝阵,但心里面,却真的不曾怀有杀意。 而这,就意味着敖丙入阵的风险,相当之小了——怎么说,他身上都还带着那护身的素色云界旗。 而且,取回姜子牙的魂魄,也不一定就非要破阵。 “大天尊门下弟子敖丙,请观落魂阵。”敖丙在落魂阵前,往阵中一礼。 “好小子,终于是等到伱了。” “且入阵来,看看我这杀阵而今的变化如何!”姚天君的声音,自落魂阵中响起,落魂阵中,气脉流淌,顷刻间便是敞开一座门户。 杀阵当中所有的杀机,也都随之蛰伏下来,让这阵势,变得无比的安全。 看着这一幕,赤精子也不由得苦笑。 他闯阵的时候,这法阵,可不是如此的平和,姚天君的态度,也非是如此的安分。 “道兄,你若长于阵道,我对你的态度,却也如现在一般。” “可惜……”阵中,姚天君似乎是看出了赤精子的无奈和不满一般,当场便是开解一句,不过这开解,还不如不开解。 “小友,观我此阵如何?”进了法阵,姚天君当即招呼道。 “天君法阵玄妙,只是,敖丙如何都想不通,天君胸中无半点杀念,却又是如何以一口杀气支撑起这杀阵的。” “好好好!小友果是我辈中人!”闻言,姚天君顿觉无比的欣喜,只如同是见到了同道中人一般。 借着法阵,十天君的心神,也是飞快的交流着。 片刻,姚天君便引着敖丙上了阵台上。 台上,姜子牙的草人,就随意的放在一边。 “来,小友,且观我阵图。”他伸手一指,那阵台上,便有繁杂无比的纹路在其间显现,流淌。 却正是这落魂阵布成过后,其间气脉的运转走向。 不! 不仅仅只是那气脉的运转之走向。 而是姚天君在当着敖丙的面,拆解自家的落魂阵,向敖丙演示落魂阵中所有的玄妙变化。 方才敖丙进了法阵,一语道破落魂阵的本质,指出姚天君心中无有杀意的时候,十天君就已经是沟通起来,然后做出了决定。 他们要试试,敖丙能不能从他们这里学会十绝阵! 上清一脉,有教无类,通天教主喜教弟子,却并不怎么注重师徒名分。 如果敖丙学会了这十绝阵,那就算是通天教主,都只会因此而欣喜,而不会以为是十天君私下传下截教妙法。 【姚天君向你传说十绝阵之落魂阵的玄妙。】 【姚天君抽丝剥茧,有意传法,落魂阵参悟要求降低。】 【当前参悟落魂阵至入门所需天地之源:三万五千点。】 【是否参研?】 敖丙一下子就沉默下来。 他回想起来,前几天在西岐城墙上观阵的时候,那个时候想要推演落魂阵的布阵之法,所需要的天地之源,是整整三十五万。 而此时,姚天君亲自在敖丙面前演化落魂阵的玄妙,敖丙想要参研这落魂阵,所需要的天地之源,一下子就减少到了只需要十分之一的地步。 “前辈此举,当真没问题吗?”敖丙抬起头不去看那落魂阵的演化。 他也是一个有些别扭的性子。 若是姚天君不主动将落魂阵的玄妙详细的演化给他看,他反倒是想要借助天地之源,偷偷的参研这落魂阵,甚至于整个十绝阵。 可此时,姚天君大大方方的,主动演化此阵,向敖丙传授这落魂阵的时候,敖丙反而是不好意思学了。 (本章完) 第201章 赤精子的疑惑,阐截两教的区别。 第201章 赤精子的疑惑,阐截两教的区别。 “无妨。”姚天君爽气无比,“我们截教传法,素来都是在于缘而不在于份。” “纵然你非我们截教门徒,但若是你有朝一日,真学会了这落魂阵的话,我们兄弟十人,以及我师通天教主,都只会因此而欣然。” “且学,放心大胆的学!” “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如此,便多谢前辈传法之恩!”敖丙起身,肃然一拜。 然后,三万五千点天地之源,在敖丙的体内散开。 刹那间,整个落魂阵的秘密,便都在敖丙的眼前如数展开来。 【法阵:落魂阵(十绝阵之一)】 【当前熟练度:入门】 “如何了?”看敖丙闭目沉思过后,若有所得的睁开双眼,姚天君当即便是问道。“这法阵玄妙,你得了几分?” 看着姚天君脸上的探寻之意,敖丙也是微微一笑,只伸出手指在面前的阵图上勾勒起来。 片刻的功夫,几条完整的气脉流向,便在那阵图当中显现,提纲挈领一般,将这杂乱无比的阵图理顺。 “这……” “这……” “这这这……”看着这一幕,姚天君当即起身,伸手指着敖丙,‘这这这’的这个没完,却又完全不知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这是落魂阵啊! 十绝阵之一的落魂阵啊! 是通天教主以先天杀气之妙所演化出来的绝世之阵。 纵观整个截教,仙神无数,但所有的截教弟子当中,也只有他们十天君才参悟出了这十绝阵的变化来。 而在他们参悟了十绝阵的变化过后,通天教主高兴到接连在金鳌岛上开了三十三年的法会,与众多弟子一起,击鼓高歌。 可现在呢? 敖丙只是在阵外看了一眼法阵的变化。 然后又入阵来,自己在他面前,展示了一番这落魂阵变化的玄妙而已。 可只是如此,敖丙便已经是勘破了这落魂阵的玄妙,并且已经将其参悟入门! 想想他们师兄弟当年,为了参研这十绝阵的变化,心无旁骛的参研了多少年? 而现在的敖丙,又只参研了多久? 这一刻,不只是姚天君,而是其他几位观望着此间的天君们,都深深的体会到了这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差距。 难怪通天教主因为丢了这么一个弟子,会恼恨到那般的地步。 换做他们,他们也恨啊! 姚天君敢肯定,要是敖丙只这刹那的功夫就参悟了落魂阵变化的消息传至金鳌岛,金鳌岛上所有的同门,都得炸开锅! “大师兄靠谱了那么多年,怎么就单单在这件事上,出了岔子呢?”十天君都是如此想道。 然后,便看得姚天君陡然跳到了敖丙的身边来。 “敖小友,要不要考虑一下,改投我们截教门下?” “放心,改投之事虽然麻烦,但我们截教完全能处理好的。” 这一刻,气血上头之下,他都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忘了,敖丙观阵的时候,自称自己乃是‘大天尊门下’。 “兄弟,冷静啊!” “这件事兜不住的!”还有些理智的秦天君秦完,几乎是直接从虚空当中跳出来,将姚天君从阵台上给按了下去。 秦完的目光看着敖丙,也无比的纠结。 仙神之间,一直都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对于修行而言,天资只是一块敲门砖,当修行者的境界至于一定程度过后,天资的存在,便没有了什么意义。 是以,相比于天资而言,心性,毅力,以及机缘等等,对修行者而言,要更加的重要。 可秦完相信,说这话的人,肯定不曾见过敖丙这样的天资! 这样的天资之下,什么法门修不成?什么功法练不成? 这样的天资之下,但凡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不可拯救之辈,天地之间的前辈们,谁又吝啬于给出机缘呢? “小友,伱既学了这落魂阵,那么天绝阵,你可愿一观?”秦天君带着无比复杂的心绪,对敖丙邀请道。 “前辈好意,敖丙怎敢推辞,只是阐教赤精子前辈尚在阵外等待……”敖丙小声道。 他已经是有心要帮面前这十天君摆脱这杀身之劫了。 “赤精子,那等不通阵法之道,不晓得阵法玄妙的,和我等便不是一路人,管他作甚?”提及赤精子,秦完的态度,立刻就变得不耐烦起来。 诚然,赤精子阐教门人,和他们算同一门墙之下,奈何赤精子完全不懂得法阵之玄妙,于是在秦完眼中,这赤精子,就啥也不是了。 “我毕竟受其请托……”敖丙无奈的道。 这个时候,十天君才陡然想起来,敖丙是赤精子请过来的。 “那赤精子,请你过来作甚,莫非是要让你破阵的?” “哎呀,这可糟了,这落魂阵的玄妙,都让你给参透了。”姚天君踏上高台。 “天君对小子有传法之恩,小子岂敢破天君之阵?” “只是,这杀劫酷烈,而几位天君心头,却无半点杀意,各位天君在金鳌岛清修,参研法阵,何等快意,又何妨要来趟这杀劫?”敖丙趁机劝道。 “此事,我等又如何不知?只是那闻仲,终究是我等门人,我辈截教之人,又岂能对其处境,视而不见?” “而且九龙岛的道友陨落于此,也总得有个交代。” “罢了,此事却和小友无关。”秦完唏嘘片刻,便又摇摇头,“小友此来,既然不为破阵,想来便是为了姜子牙的魂魄。” “也罢,姚宾师弟收姜子牙魂魄不成,想来是阐教之人已经施法护住了他的魂魄。” “我等无加害之心,姜子牙的魂魄留之无用,你便将其带回去吧。” “不过小友,可切莫忘了,明日记得来我天绝阵一观。”秦完让姚宾将承载了姜子牙魂魄的草人递给敖丙。 “多谢前辈。”敖丙一礼,这才接过姜子牙的草人,往后退出落魂阵。 而就在他退出落魂阵的刹那,落魂阵中的盈盈杀气,便随之席卷起来,将阵中的一切,都遮掩得严严实实。 “如何了?”敖丙这边,前脚才出来,后脚,赤精子便迎了过来,“龙君可有把握护住我从落魂阵中,取回我姜师弟的魂魄?” 他也清楚,敖丙现在连仙道功体都不曾成就,所以他想要的,无非就是让敖丙指出这落魂阵中的些许破绽,好让他顺着破绽杀进去,将姜子牙的魂魄给取回来。 仅此而已。 “姚天君慈悲大度,已然将姜前辈的魂魄赐还。”敖丙说道,便拿出了承载姜子牙魂魄的草人。 “这……”听着敖丙的言语,赤精子的神色,一时之间也是无比的复杂。 他们将截教弟子当做大敌一般,可那截教弟子对他们,却依旧是如同过往一般,少有防备。 就如同是三位圣人,都还齐居住昆仑的时候一样。 他扪心自问,若是截教有人落在了他们的手里面,想要轻轻松松的便将其放回去,绝对是不可能的。 “小友之恩情,赤精子记下了。”赤精子心中念头转动,带着姜子牙的魂魄,意兴阑珊的归于西岐王宫。 “非我之恩也。”敖丙摇摇头,“归根结底,还是姚天君对姜前辈,并无恶意——其纵然出手,也不过只是点到即止。” “若不然的话,他只需得催动落魂阵,把姜前辈的魂魄往幽冥一送……” 听着敖丙的言语。刹那间,这位阐教圣真的心头,竟是难得的生出些许迷茫来。 “广成子师兄的做法,真的没问题吗?” “老师的意思,真的是如此吗?” “老师素来教导,同门之间,当亲亲友爱——虽然一个是阐教,一个是截教,但阐截两教,不也是系出一门?” “老师的心意,真的是想要我等如此吗?” 一重又一重的迷惑,在赤精子的心头涌现。 阐教圣人和截教圣人不同——截教圣人恣意疏狂,不讲虚礼名份,截教弟子们,但凡心中有什么疑惑,都能直接向截教圣人询问,截教弟子们,也大多烂漫散漫,行事皆是随心所欲。 而阐教圣人,却是讲求礼仪尊卑,性子板正威严,阐教弟子们,少有敢于向阐教圣人提问,更不要提,直言询问阐教圣人的心迹了。 故此,阐教弟子们,普遍都比截教弟子会察言观色,懂得如何的通过元始天尊的言语态度等等,揣测元始天尊的心思,行事的时候,也更加的一板一眼,也更具行动力。 (本章完) 第202章 赤精子朝拜玉虚宫,敖丙再入天绝阵 第202章 赤精子朝拜玉虚宫,敖丙再入天绝阵 杀劫之前,元始天尊将诸位弟子们都叫到一起,耳提面命得告诉他们,接下来的杀劫之重。 于是,这些善于揣摩元始天尊心意的弟子们,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深切的把握到了元始天尊言语背后的狠辣之意。 于是,在副教主燃灯道人和首席弟子广成子的主持下,阐教的弟子们,便早早的做好了在杀劫当中对截教弟子下狠手的准备。 到现在,他们的计划,便已经是付诸于实施。 九龙岛四圣,都已经被打散了肉身形骸,元神上了封神榜。 此时,便即将轮到眼前的十天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赤精子的内心当中,却突然开始生出了一些怀疑来。 虽然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管教弟子的方式不同,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爱护弟子的人。 就算是如今,三位圣人各自居于自己的道场,可元始天尊有的时候,也会将阐教弟子送去金鳌岛听讲,金鳌岛上的通天教主也会将一些截教门人送到昆仑山来受罚。 是以,阐教和截教的弟子们,平日里师兄师弟们叫得亲热,可实际上,他们之间其实也是真的亲热。 “老师他,真的有让我们将截教的师兄弟们尽数诛杀的心思吗?” 将姜子牙的魂魄送入体内,将其唤醒过后,赤精子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直接回到了昆仑山,咬了咬牙,然后踏进了玉虚宫中。 “弟子赤精子,拜见师尊。” “敢问师尊,这杀劫当中,弟子等,到底该如何行事?” “截教的那些师兄弟们,又当如何?”赤精子鼓足了勇气,在元始天尊面前将此事挑明。 “你都说是截教的师兄弟了,又来问我做甚?”元始天尊诧异的看着跪在面前的赤精子。 有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阐教的弟子,在他的面前,直说这种和修行无关的疑惑——出乎预料的是,元始天尊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多谢师尊,弟子明白了!”听着元始天尊的言语,赤精子的双眼一亮,顿时就露出了无比欣喜的目光来。 西岐城中,姜子牙苏醒过后的第二天,敖丙便循着和秦天君秦完的约定,踏进了天绝阵中。 “敖丙见过各位前辈。” 十天君当中,除却姚宾要留在落魂阵中主持阵势,以维系十绝阵的运转之外,其他的九位天君: 秦天君秦完,赵天君赵江,董天君董全,袁天君袁角,金光圣母、孙天君孙良,白天君白礼,王天君王变和张天君张绍,却都已经是等在了天绝阵中。 “小友,且来观阵。”秦天君招呼道。 “小友,来,坐这边。”其他的几位天君,态度也极为热切。 …… “丞相,义龙君入天绝阵了。”敖丙这边才踏进天绝阵中,西岐丞相府内,立刻就有观望局势的仙人,将敖丙的动向送到了丞相府。 如果说先前,敖丙的存在对于西岐而言,还算是可有可无的话,那么在将姜子牙的魂魄从落魂阵中带出来过后,敖丙对于西岐而言,就已然是不可或的存在! 毕竟,截教的九龙岛四圣,已然死在了西岐,元神上了封神榜,九龙岛四圣过后,又有十天君前来。 而在十天君过后,必定会有更多的截教门人前来! 截教一脉最为擅长的,便是阵法之道。 而纵观整个西岐,也唯有从容踏进落魂阵,又从容出来的敖丙一人,在阵法上的造诣能让众人所信赖,能让大家在接下来碰到了截教法阵的时候,有一个应对之策。 毕竟,通过这十绝阵,截教法阵的恐怖,就已经是在众人的面前展现了出来。 毫不客气的说,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若是没有一个精通阵法之道的人,西岐众仙在那截教法阵的面前,真的是想尽了办法,都无能为力。 “才出落魂阵,又入天绝阵。” “这所谓的义龙君,该不会是畏惧那十天君强横,投敌了吧。”金吒木吒在姜子牙身边阴森森的道。 上一次的‘致歉’过后,这两兄弟,非但不曾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是在心里面越发的记恨起了敖丙。 “大哥说的有道理。”木吒帮腔,“那十绝阵,何其凶险,就连赤精子师伯踏入其间,都险象环生,偏生是这所谓的义龙君,轻轻松松踏进去,又从从容容踏出来,完全不曾经历过丝毫的波折磨难。” “看着,就好像是落魂阵中那位姚宾道人,故意和他说好了要演一场戏给我们看一般。” 闻言,姜子牙也忍不住一沉沉吟。 自从商周开战以来,虚虚实实的诈降伎俩,他已经用过很多次了。 而且他本身,也长于兵法,在兵法当中,用间,亦是极其重要的一点。 此时被金吒和木吒一说,姜子牙心头也忍不住开始思索,若那敖丙,真的和十天君勾结了起来,和截教勾结了起来,那么万一在某一次破阵的时候,故意带着他们踏入绝境当中,那他们西岐一方,岂不是就要被一网打尽? “是啊师叔。”金吒又出声道,“那义龙君乃是东海龙子,东海本就和金鳌岛比邻,谁晓得先前的时候,他们之间有怎样的勾连,依师侄之见,对这义龙君,还是得多加提防才是。” “你们两个想得倒是挺美的。” “我三哥堂堂天庭正神,可从没想过要替我们和朝歌作战!” “就算这一次他出手将姜师叔的魂魄取回来,也是赤精子师伯亲自去请了,三哥才勉为其难的出手。”哪吒在旁边冷笑起来,“你们这莫名其妙的担心,却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伱叫他三哥,当然是向着他说话。”木吒毫不在意哪吒的言语,兄弟之间,却已经是完全撕破了脸皮。 “我不向着我三哥,难道还向着你们不成?”哪吒理所当然,“倒是你们显然的诋毁之言语,敢去我三哥面前说吗?” 金吒看了木吒一眼。 他们当然是不敢的。 毕竟,上一次敖丙‘敬酒’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虽然大家都还不曾成就仙道之功体,可彼此之间的实力,却也依旧是有着实实在在的差距。 “也就下山之前师父严令要我压制道行,不得轻易踏出那一步,否则的话,我定然是要他好看。” …… 丞相府中的众人议论着敖丙的时候,敖丙也同样是在天绝阵中沉吟。 他在思索,到底要如何才能化解十天君的死劫。 昨天在落魂阵的时候,十天君就已经是说得很明白了。 他们来这西岐之地,以十绝阵封锁西岐,其目的,不是为了什么胜负,也不是为了什么理念,就纯纯的,是因为心里面的一口气。 一个,是因为坚定无比的,要保商灭周的闻仲,是截教门人。 另一个,则是阐教一脉的弟子,丝毫不念多年的情谊,对九龙岛四圣下了杀手。 这一口气若是不消,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西岐的。 “可要如何,才能让他们消了这一口气呢?”敖丙思索着。 “怎么,小友看天绝阵,有什么难处么?”见敖丙面色犹疑,秦天君当即便是放慢了对天绝阵的推演衍化,打算在敖丙的面前复盘一番。 “难处却不好说,只是我刚刚突然察觉到一件事。”敖丙抬起头对秦完道,“前辈等人所布下的十绝之阵,固然玄妙,可当下这十绝之阵,再如何的玄妙,都有一个致命的破绽。” “有这破绽在,纵然西岐的那些人,不怎么通晓法阵之道,也能轻易将这十绝阵破去。”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这十绝阵,到底有什么破绽。”秦天君面色不愉。 这十绝阵,是截教秘传之阵,天地之间最高层次的法阵之一。 可现在,敖丙却在他们演示阵法的时候,非说这十绝阵有一个致命的破绽,能让那些不通阵法之道的人,都能破去他们的阵法。 这对十天君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对截教而言,是更大的羞辱! (本章完) 第203章 敖丙见闻仲 第203章 敖丙见闻仲 “我说此阵好破,不在于十绝阵,而在于几位前辈本身。”敖丙开口说道,他盯着面前的九位天君,目光幽幽。 “昨次姚天君前辈演练落魂阵也好,今次秦天君演练天绝阵也好,都不见两位前辈心中,有丝毫杀气。” “十绝阵,乃杀阵之属——偏偏执掌法阵的诸位天君,心头却无半点的杀意。” “我虽不知晓,几位前辈是如何在没有杀意的情况之下,纯纯的一口杀气撑起了这十绝阵——但没有杀意,这阵中的杀气,便也只是无根之木,是无源之水。” “但凡是有人以祭阵之法,舍了几条性命在法阵当中,叫这法阵当中的杀气泄去,这十绝阵,也便不攻自破!” “届时,若只是法阵被破也就罢了,可法阵一旦被破,气机相冲,十位天君的气脉,定然是紊乱——若那个时候,西岐的仙人再趁势攻杀,十位天君,当如何应对?” “我素闻截教众人,义气深重——十位天君为九龙岛四圣而来。” “可若十位天君再出什么岔子的话,其他的截教仙人,难道便会坐视不理不成?” “到这个地步,一人牵一人,一人引一人,岂不是整个截教,都要被拖进杀劫当中?”敖丙苦心劝道。 纵然是一早就问过了大天尊,晓得这封神之举,对于那些上榜的仙人而言,并非全是坏事,可又一转念,想到这几位天君的坦荡大气,他又实在是难以说服自己,坐视这几位天君横死的事。 ——纵然他们真的是要入封神榜,那敖丙也希望他们是能肉身封神,而不是只余下一点元神,不得不寄托于封神榜的庇护之下。 “师父说过,封神榜的计划,本就不是为这人王之战而起,只是无奈之下,不得不提前展开——而今,令其归于正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敖丙想着,他见自己的言语之下,面前的几位天君沉吟之间,脸上都是浮现出了纠结为难的神色,有所异动一般,立刻便是趁热打铁。 就算是劝不动这十位天君离开,但至少,也让他们做好搏命的准备,让他们心里面生出足够的提防来,免得莫名其妙的,一个失手,就全都死在了阐教弟子们的手中。 说起来,敖丙回顾上一世的杀劫历程,真的是很难想象那些截教弟子们的心态——自家的同门,明明都已经有很多死在阐教弟子手中了,可他们依旧是一厢情愿的认为,阐教弟子只是一时失手罢了。 “十位天君来西岐,有做好见生死的准备吗?” “不是见自己的生死,而是见阐教弟子的生死。”敖丙顿了片刻,抬眼看看面前几位天君的脸色,言语当中,当即便又加了一把火。 “以我之见,只怕几位天君,都还不曾做好见生死的准备。” “几位天君如此,其他的截教弟子们,想必也都是如此。” “可反观西岐的阐教弟子,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见生死的准备了——不是见自己的生死,而是见截教弟子的生死。” “九龙岛四圣,便是前车之鉴!”敖丙的言语如同利刃,在几位天君的胸口,重重戳上一刀。 这一席言语,可谓是效果拔群。 敖丙就看着面前这几位天君的神色,都已经恍惚起来。 “怎至于如此?”秦完近乎是呢喃一般。 “大家同出一脉,几万年的交情啊!” “他们怎么就能下得了这手呢?”显然,他们是到现在都不曾明白,为什么阐教一脉的人对九龙岛四圣,见了面就下那样的死手。 “天君,这是杀劫啊!”敖丙忍不住感慨。 阐截两教,阐教的人对门下的弟子颇为溺爱,可截教对门下弟子的溺爱,又何尝输于阐教呢? 天地之间所经历的杀劫,已经不止一次。 可这诸多的截教弟子,却都是通天教主保护着一般,完全无法理解到杀劫的酷烈一般——或者说,在他们的认知当中,纵然所谓的杀劫凶险,也依旧是比不过他们的人情义气。 相比于阐教弟子而言,这些截教弟子的脾性,只能说是烂漫而又天真! “哪里来的妖龙,竟敢乱我道友心志!”忽的,天绝阵中,便有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 敖丙循声望去,便看得一人牵着墨麒麟大踏步而至。 此人须发皆白,老态毕显,可那一身的气血,却是异常的恢弘浩荡。 不是别人,却正是殷商的太师,闻仲! 于殷商朝内,堪称是擎天柱一般的存在。 “闻仲!”看着来人,敖丙的神色,也是极其的复杂。 这神人混居的世界当中,敖丙有很多事都不太明白,不过到现在为止,先前很多不明白的事,敖丙现在都有了答案。 但还有一点,是敖丙怎么想,都难以想得通的。 那就是闻仲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又是怎样的一个心态? 论出身,这位是截教三代弟子当中的顶梁柱,丝毫不输给阐教的杨戬和哪吒。 论修为,这位的实力,同样也堪称恐怖,都已经逼近了太乙的极限。 论天资,其拜入金灵圣母门下开始修行,到现在,也不过百余年而已! 可只是这百余年的修行,便已经超越了他人数千数万年之功。 可偏偏,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屁股,却是一心坐在凡人的立场上,铁了心的要将这殷商给扶起来。 说起来,封神杀劫当中,截教弟子之所以前赴后继,主要原因有三个。 第一个,是他们自家的同门情谊。 第二个,便是申公豹的劝说。 而第三个,便是闻仲。 在铁了心的要将殷商给扶起来的过程当中,他似乎就完完全全的忘记了,自己出身于截教这回事一般,平静无比的看着那些截教弟子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于西岐之手,而自身的心志,却毫不动摇。 就好像,他完全不在乎,在这过程当中,截教的底蕴受到了怎样的折损一般。 于凡人的立场而言,这位闻仲闻太师,固然是忠勇无双,让人钦佩……可在敖丙的立场,在仙神的立场上,这位闻仲闻太师,就完完全全的让人无法理解了。 “我该叫你闻太师,还是闻道友呢?”敖丙的目光落到闻仲的身上,毫不退让的和他头上的三只眼对视。 “闻太师如何?” “闻道友又如何?”闻仲走近。 “太师闻仲是我,道人闻仲,亦是我。”闻仲紧盯着敖丙,“帝乙托孤于我,这一诺之重,太师闻仲不得不守,道人闻仲,更是不得不守。” “你这人,却非要将此割裂,叫太师闻仲,不是道人闻仲,却又是何居心?” “我听闻,你有义龙君的美名,莫非在伱的眼中,兄弟之义是义,一诺之重,就不算是义?” “若如此的话,你这义龙君,当然不过如此!” “若是朝歌太师,那我转身便走,却懒得与你这凡人纠缠。”敖丙冷声道。 “若是截教道友,那我也想替其他的截教道友问一问,截教和成汤的江山有何关联?” “你要全你的信义,是你自己的事,却为何非要将截教的道友们牵扯进来呢?以同门之义,让截教的道友们拿自己的性命来全你的一诺之重,这就是你的信义吗?” “天君,敖丙告辞了。”敖丙摇着头起身。 若是闻仲不来还好,可闻仲一来,敖丙就知晓,自己已经是不可能劝得住面前的十天君了——道理也很简单。 疏不间亲。 敖丙所表现出来的天资再好,十天君对他再如何的喜爱,可相比而言,敖丙依旧只是一个外人。 而闻仲,却是他们截教的三代弟子当中的顶门柱,是截教的门面。 在敖丙和闻仲之间,他们理所当然的,会选择闻仲而非是选择敖丙。 当然,在临行之前,敖丙也不忘抬手往那天绝阵的阵图上一勾,画出一条无比悠长的气脉来。 却正是天绝阵中,那作为根基的杀气之流转。 (本章完) 第204章 各自的决意 第204章 各自的决意 “天绝阵!”阵台上的几位天君,都彻底愣住。 他们自然是能看得出来,敖丙的这一笔,不是别的,却正是那已经将天绝阵参悟入门的标志。 “落魂阵,一眼而成。” “这天绝阵,竟也是一眼而成吗?”无比的震撼,在这几位天君的心头涌动起滔天的巨浪。 而借着这无比的震撼,敖丙的言语,也终究是于闻仲的身份之外,在这几位天君的心头,留下了些许的痕迹。 让他们不至于因为闻仲的出现和闻仲的言语,而彻底的将敖丙的劝说,抛诸脑后。 “十天君劝不动,就只能试试看,能不能从西岐这边着手了。”敖丙回到岐山别府当中。 阐教弟子对截教弟子的杀意不好说,但无论如何,好歹要从这些阐教弟子手中,将十天君的性命给保下来——如此也不负十天君慷慨传法之恩。 至于说十天君之外的其他截教弟子……敖丙就只能感慨一句,爱莫能助了。 毕竟,他们和敖丙,又没有什么关系。 又一天过去,敖丙还在思索,到底要如何,才能从那些杀意坚定的阐教弟子手中将十天君给救出来的时候,岐山别府的大门,又一次的被敲开。 来的,却赫然是赵天君赵江。 “小友学了落魂阵与天绝阵,莫非就对我这地裂阵,不屑一顾?”赵江笑着对敖丙道。 他本以为,敖丙昨天学了天绝阵,今天便会去地裂阵中继续学习地裂阵,结果左等右等,皆不见敖丙的身影,索性便自己找了过来。 “天君还愿意教我?”敖丙露出无比意外的神色。 “小友这话就奇怪——你有这个天资,又愿意学,本道,难道还会不愿意教?” “哦?”片刻,赵天君恍然大悟,“小友该不会是以为,昨日和闻仲的冲突过后,我等便要和小友翻脸了不成?” “小友放心,小友之规劝,我等兄弟固然是一时之间难以想得明白,但小友的好心,我等自然是能体会得到的。” “对了,此间西岐地界,我若在此间衍化地裂阵之阵图,只怕那些那些人一日三惊,不如小友随我一起,往地裂阵走一遭?” “敢不从天君美意?”敖丙欣然而动。 接下来的每一天,敖丙都会往十绝阵一行,向不同的天君学习十绝阵的玄妙。 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等等法阵,也都被敖丙逐一学会。 …… 而在这一段时间当中,西岐这边,在经过了姜子牙苏醒的短暂的欣喜过后,便又重新的陷入了无穷的沉闷当中。 因为他们发现,就算姜子牙苏醒过来,他们也完全无法应对当前的局势。 十绝阵的笼盖之下,整个西岐,依旧是被封锁得死死的,眼下这局面,不尽快破了十绝阵的话,别说讨伐殷商了,他们自己,说不得都要老死在这西岐一隅之地。 “算了,不等了!”姜子牙站起身,当即便是拜见了武王,然后在这西岐城中,设了香案,点了信香,起了芦蓬。 信香氤氲而动,往四面八方而去。 片刻的功夫,元始天尊门下的十二圣真,便都是收到了姜子牙求援的消息,然后都齐齐往西岐而来。 …… 这个时候,闻仲的身形,却已经是出现在了金鳌岛上。 “这就是你闻仲的义吗?” “这就是你闻仲的义吗?” “这就是伱闻仲的义吗?” 自从和敖丙见了一面过后,他那质问,就一直在闻仲的脑海当中回转。 自从来了朝歌过后,天地之间的截教门人,都是习以为常的,继续帮助着闻仲,而闻仲,也是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众人的帮助。 然而,在天绝阵中被敖丙骂了一通过后,闻仲才是陡然之间意识到了一件自己先前从未意识到的事。 截教的弟子门人,之所以帮他闻仲,之所以帮这殷商,是因为闻仲是截教弟子,故此截教门人帮闻仲,顺便着才帮了殷商。 若是抛开了闻仲过后,那么这殷商,在截教弟子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正如敖丙所言,殷商是殷商,截教是截教,他们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关系。 甚至,他们的立场,还是相冲突的——截教,是仙道教派。 而殷商在帝辛的带领之下,却是无比坚定的,要将人道之外的一切,都压在脚下。 截教的人来帮他,来帮殷商,这是因为同门之义——可他闻仲,又能回馈给截教的门人什么东西呢? 是让他们死在西岐的手中,还是说,等殷商强盛了过后,让天性散漫的截教仙人们,被殷商所压制?受到殷商法度的约束? “所以,必须得做出一个选择吗?”闻仲摸了摸身边墨麒麟身上的鳞片,“原来,在大王之下,太师闻仲,就绝对不能是道人闻仲,道人闻仲,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太师闻仲。” “太师闻仲,还是道人闻仲?”源自于敖丙的质问,在闻仲的脑海当中,一遍又一遍的来回。 帝乙面前的托孤之诺,金灵圣母的悉心教导,还有截教同门的慨然相助……无数的东西,在他的脑海当中纠缠。 随后,闻仲在中军大帐当中坐了整整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过后,他终于是做出了决定。 随后,他找来副将,将军务托付过后,便起了墨麒麟,径直往金鳌岛而来。 “我之弟子,归来矣!”金鳌岛上,金灵圣母见得墨麒麟踏空而至,亦是欣喜道。 截教二代弟子繁多,但三代弟子,却只得那么几个,完全算得上是大家的心头宝。 是以,金灵圣母提及闻仲回转,金鳌岛上其他的截教弟子们,也都是闻风而至来凑热闹,顺带着,想要让闻仲这位天资出色的三代弟子去碧游宫宽一宽通天教主的心绪。 好叫通天教主知晓,虽然错过了敖丙这样的弟子,可他们截教当中,也不是没有佳徒。 “弟子闻仲,拜见师尊!” 才在金鳌岛的边缘,闻仲便已经是下了坐骑,然后一步一叩的,往金灵圣母而去。 叩拜之间,他也不曾动用丝毫的法力。 待他到了金灵圣母身边的时候,他的膝盖,额头都已经满是鲜血。 尤其是额头上,流淌的鲜血,几乎是将他的天眼,都要遮住。 “徒儿,莫不是在外面受了任何委屈不成?” “还是说那朝歌人王,敢欺负我家弟子?” “徒儿且放心,人王而已,我们截教也不是应付不了——区区太师之位,做得不顺心,不做也就是了。”金灵圣母安慰道。 听着金灵圣母的话,闻仲的眼泪,却是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他再一次的意识到敖丙在他面前所提及的东西。 道人闻仲,太师闻仲,这不仅仅只是两个身份,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甚至于万千相悖的立场! “弟子闻仲,请见掌教圣人!”闻仲再叩首道。 “我,我们这就去见掌教师尊。”金灵圣母当即带上闻仲就进了碧游宫。 其他前来围观的截教弟子们,也都是一股脑儿的,往碧游宫涌进去。 这就是截教和阐教的不同了——若是阐教弟子当中,有谁要面见元始天尊的话,那除非是元始天尊开口让大家进去,否则的话,其他人的阐教弟子,都是不敢进玉虚宫的。 而在截教这边则是刚好相反——只要通天教主不曾说让大家不要进入碧游宫中,否则的话,一般情况下,截教弟子们,都会进碧游宫里面凑热闹的。 两种完全不同的氛围,也造就了截教弟子和阐教弟子的不同——阐教弟子,几乎是每一个,都在外面开府,长居昆仑的,几乎没有。 而截教弟子,而是大多都窝在金鳌岛上,少有在外面开府的。 “拜见掌教圣人!”闻仲同样是和先前拜见金灵圣母一般,一步一叩的进了碧游宫中。 (本章完) 第205章 闻仲金鳌岛破门,阐教十二仙真入西 第205章 闻仲金鳌岛破门,阐教十二仙真入西岐 叩拜之间,那些来凑热闹的截教门人,一个个的都是逐渐的安静下来。 在闻仲这肃然无比的态度之下,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闻仲这一次回来,是带回来了一场不同寻常的变故。 碧游宫中,通天教主的身形显现出来,高坐云床之上,神色肃穆。 “闻仲,你何苦如此?”通天教主看着跪在面前的闻仲,神色复杂,似乎是早就明白了闻仲的来意一般。 “不肖弟子闻仲,请出截教门墙!”闻仲再叩首。 碧游宫中,顿时便一片哗然。 自从通天教主立下截教以来,还从来没有过截教弟子,要破门而出的。 “要破门而出,你好大的胆子!”通天教主的下首右边,无当圣母勃然大怒,“金灵师妹,你这弟子,从岛上一路磕过来,磕坏了脑子不成?” 言语之间,虽是喝骂,可回护之意,却又毫不遮掩,甚至,还给了闻仲一个反悔的机会。 “掌教圣人明鉴。”闻仲抬起头目视着通天教主,也不打什么腔,只是直抒胸臆,将自己当前的处境,以及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抉择,逐一说来。 破门而出,这就是他深思了三天三夜过后所想出来的,当前这局面唯一的解法。 破门而出过后,他便不再是截教弟子,截教的弟子们,也不必再因为同出一门的情谊的冒着生死的风险去趟这杀劫……去埋葬自己的未来。 而他自己,在这过后,也能不受任何干扰的,全心全意的去完成他曾经对帝乙的承诺,纵死无悔! 又或是,是他破门而出的时候,通天教主一怒之下,将他打杀于当场…… 总之,无论如何,从这一刻起,天地之间,就只有殷商太师闻仲,而没有截教道人闻仲。 “既如此,伱便自去吧。”通天教主唏嘘着摆一摆手,拿出了截教的弟子名册,将闻仲的名字勾去——但那位置,却还是留了下来。 “弟子,拜谢圣人!” “师尊,弟子告辞。”闻仲再转向金灵圣母,当着金灵圣母的面,将自家那太乙绝颠的法力,缓缓散去。“师尊养育教导之恩,弟子唯有来世再报了。” 他破门而出,对得起截教,也对得起他自己,但独独对不起的,是将他养大,又辛勤教导的金灵圣母。 “那是!”就在闻仲将自身法力散去的时候,浩浩荡荡的人道之气,便是抖的冲进了金鳌岛中,冲进了碧游宫内。 天地之间,无论是大天尊,还是元始天尊等等,又或者是其他的大罗等人,便都是被这无比浩荡的人道之气所惊动,将目光落到了碧游宫的方向。 碧游宫中,闻仲已然将自己身上的上清法力,散得干干净净。 法力散尽的同时,人道之气,也是在紧随而至,充斥于他的血肉当中,化作了人道之炁! 于是这一刻,所有的大神通者们便都知晓。 人族当中,又一位前所未有的‘猛男’诞生了。 兵击法当中,独属于人族那一部分的传承当中,能让人族舍却法力与长生为代价,以换取前所未有的杀伐之能,那个时候,纵是凡人,他们也有杀伐太乙的可能。 而此时,闻仲所舍弃的,又岂止是长生的可能? 他所散去的,是真实无虚的长生! 是太乙绝颠的法力! 是在以这样的舍弃过后,确定了他在人道上的立场。 这样的交换之下,闻仲的杀伐之能,会恐怖到怎样的一个地步,可想而知! 别说是寻常的太乙之辈,便是那些大罗,那些大神通者,在闻仲的雌雄蛟龙金鞭之下,都得感慨一句,非死即伤! “得一诺之重,强求两全,太乙之辈便舍却长生与法力,也唯有教主门下,才能有这样的弟子了!”不知道哪一位大神通者唏嘘出声——纵然是有了无比强横的杀伐之能,又能如何呢? 最多,也不过只是短短数百春秋而已。 可偏偏,就有人能做得出这样的决断来。 “我倒是觉得,能容许自家的弟子去追求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甚至这期以厚望的弟子主动破门而出,都丝毫不以为恼,这才是教主的作风啊!” “是啊,这才是教主!” 破门而出,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让人不齿的行为,任何一位做老师的,宁愿是和自己的弟子反目成仇,甚至于将他们逐出门户,都不会选择让自家的弟子主动破门而出。 门下弟子破门而出,对于任何一个道统,任何一位修行者而言,都是莫大的羞辱,都是要不死不休的事。 独独通天教主,能包容此事,丝毫不觉得此事伤了自己的颜面。 这便是教主,能放任自家的弟子门人去追求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丝毫不在乎自己颜面的上清圣人,通天教主。 …… 西岐城上,有仙道瑞彩万千。 随即,一位又一位的仙圣,或是腾云驾雾,或是骑乘异兽,都往西岐落下。 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 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 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 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 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 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 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 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大法师。 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 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 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 阐教门下,最负盛名的十二位圣真,逐次而来。 一时间,这西岐城中涌动的仙道瑞彩之气,甚至是将十绝阵当中的杀气,都遮掩了下去一般。 “姜子牙拜见各位师兄。”姜子牙上前,逐一拜过。 随后,阐教的那些三代弟子们,也同样上前拜见。 再之后,才是西岐的那些文武众臣上前拜见。 “广成师兄的道行,又有所精进了!”一众道人们,也相互见礼——众人当中,广成子无疑是最为引人瞩目的。 因为广成子身上,气血蔓延的痕迹,到现在都还不曾消散,显然是炼体有所成就。 不多时,又有一道人骑鹿而至,带着阵阵香风席卷。 “是你!”哪吒神色惊愕——却正是当初他回陈塘关的时候,中道拦路的那老道人。 不是别人,却正是阐教的副教主,燃灯道人。 “燃灯老师也到了!”一众阐教弟子,当即将燃灯道人引下芦蓬。 随即,众人才是细细的说起了那十绝阵的事。 先是姜子牙细说自己先前观阵时候所看到的变化。 随后,赤精子又说了自己闯阵的事。 听着赤精子说那落魂阵中的凶恶之处,阐教一众仙人们,都是心有戚戚。 “那落魂阵,如此凶恶,赤精子你又是会如何取回了子牙?”燃灯道人起身,遥遥观望那十绝阵,却丝毫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才又将目光落到了赤精子的身上。 “我破阵无功,往昆仑求援,得老师指点,去了大罗天拜见太上师伯,又蒙师伯指点,知西岐有破阵之人。” “随即我请此人出手,才将姜师弟的魂魄从落魂阵中取了回来,惭愧,惭愧。” “十绝阵凶恶,西岐既有破阵之人,何不叫他来见?”燃灯道人和广成子目光往四下一扫,似乎是想要将那破阵之人给找出来一般。 “此人身份有些特殊,着实是不太好请,更不方便参与破阵之事。”赤精子摇摇头。 “我等应天行事,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燃灯道人看了看场上的三代弟子们,点了金吒的将,“金吒,你且去将这位道友请来一叙。” (本章完) 第206章 赤精子坦诚己过 第206章 赤精子坦诚己过 “遵法旨。” 不等赤精子出声相劝,金吒便已经是领了符诏而去。 然后不出意外的,孤身而返。 燃灯道人的神色,当场就冷了下来。 他堂堂阐教副教主,一令既出,便纵然是那些阐教仙人们,都是奉命而行,而今却叫不来一个寻常之辈,这让他哪里下得来台? “怎么回事?” “回燃灯老师,赤精子师伯所言的破阵之人,乃是义龙君敖丙。” “其与岐山之处,有一别府。” “我持令而去,其人却不在家中。” “想来,是去十绝阵中拜访了。”金吒虽然不敢直接说谎,但在十二圣真的面前给敖丙上一上眼药,却还是没有问题的。 敖丙每天都去十绝阵的事,更是被金吒说成是去‘拜访’,直接就将敖丙和截教,和朝歌挂到了一起。 “若是观阵也算拜访的话,那我们却都有私通朝歌的嫌疑了,便是姜师叔,也莫有例外。”哪吒直接站出来道,“金吒,你往日对我三哥不满也罢了,而今众位师长都在,你竟然也还敢胡言乱语!” “哪吒你休要混淆视听。”木吒站出来,“姜师叔观阵,可不像那义龙君一般,天天往十绝阵跑!” “十天的时间,他每天都去十绝阵中,十绝阵中十个阵势,都被他逛了个遍——若这也算是观阵的话,我是决然不信的。” “观阵多看一看怎么了?”哪吒握紧了手中的火尖枪,“要不是姜师叔运气不好,观阵的时候着了道儿,兴许现在十个法阵来回跑的,就是我们而不是三哥了。” “义龙君敖丙……”燃灯道人边上的广成子,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气血,又开始涌动起来,就好像是虚空当中有雷霆,朝着他一阵一阵的打落下来一般。 怎么到了西岐,都还摆脱不了这个名字? “哪吒,闭嘴,且回来。”太乙真人等哪吒说完了,这才止住争吵,将哪吒叫到身边来。 “姜师弟,小儿辈口无遮拦,切莫见怪。” “哪吒说的,也是实情。”姜子牙闷闷的道——他自己也郁闷得很。 诚然,他们观阵的时候,是不曾催动阵法的玄妙变化,可他却仗着自己那太乙的法力,生生的摄走了自己的魂魄! 只能说,姚天君不讲武德! “还是先说回破阵的事吧。”燃灯道人眼看着话题就要飞到不知道哪里去,当即便是招呼众人,然后他的目光落到赤精子的身上。 “赤精子,伱和太乙真人,都与义龙君有旧,不妨劳累一遭,亲自去请义龙君如何?” 燃灯道人也勉强算是一位大神通者,对于大天尊收徒的事,他还是有所知晓的。 是以,知晓了金吒没有将敖丙请过来,他也不以为怪,只是在心里面,暗暗记了敖丙一笔。 “我去请他也无妨。” “但有一点我却先想与诸位师兄弟说个分明。”赤精子看了太乙真人一眼,目光往众人身上一扫。 “正好,大家的弟子,也都带在身边,机会难得,就索性将事情说个分明。” “赤精子,你有何问题。”燃灯道人问道。 “这一场杀劫,我等到底该如何应对?”赤精子也不含糊,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来。 “还有截教的道友,我们到底该如何?” “是只论个高低,分个对错,还是要直接下死手?” 赤精子言语之间,更是丝毫不避讳在场的三代弟子——或者是,他就是有意,要在这些三代弟子的面前,将这件事给彻底挑明。 “截教的道友和我们,虽非同出一门,但也算同出一脉。” “数万年前,我等也都在一处道场听讲——总而今,三位圣人老师各居一处,但你我师兄弟去金鳌岛的时候,金鳌岛上的截教道友们,哪一次不是热情招待?而金鳌岛的道友来昆仑山的时候,老师也不是视之如你我,该责罚便责罚。” 赤精子说着以前和截教弟子彼此之间的情谊。 “就算此时,我等和截教弟子,各保一方,但截教弟子对我阐教门人,也都是伤而不杀。” “尤其是子牙师弟,虽然屡次重伤濒死,可实际上,若是截教的道友心怀杀意,以他们的功行,子牙师弟而今,当真能安然无恙吗?” “赤精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燃灯道人和广成子的目光,都齐齐的落到了赤精子的身上。 趁着这杀劫之际,趁着截教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对截教一脉下狠手,让阐教道统行于天地,这是一开始大家在昆仑山中就有的共识。 一直以来,大家也都是为此而准备的。 然而现在,十二圣真当中排行第二的赤精子,却是当众提出了这个问题,质疑了这个问题。 这是要推翻阐教众人辛苦许久才细细推敲出来的计划吗?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赤精子神色坦然,“我觉得我们的做法,出问题了!” “不,不是我们的做法出问题了,而是我们阐教的道统,整体都出问题了!” 赤精子重重的开口。 “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反思己身,察觉诸多不妥。” “遥想过往的时候,我等师兄弟,何曾光风霁月,逍遥无穷?” “纵然是大天尊想要我等上那天庭供职,许之以帝君名位,我等也都是弃如敝履。” “说起来,我等入此杀劫,也正是当初冲撞大天尊之故。” “可在那之后,我也好,各位师兄弟也好,我等行事,都是越发偏颇。” “寻常小事,有斤斤计较也就罢了——可而今面对着截教道友,我等也能毫不犹豫的一开杀戒,丝毫不顾及数万年的情谊。” 赤精子沉默片刻,然后再度开口。 “纵然到了此时,燃灯老师一开口,也依旧是大计,是道统……” “这当真是我们吗?” “我们阐教的道统,就只能用截教道友的血来浇灌吗?” “从而今往前,纵然天地之间,皆是知晓截教万仙来朝之名,可我们玉虚一脉的名声,难道就无人知晓了吗?” “还是说,因为截教势大,各位师兄弟想要收徒,都受到了影响?” “又或者,是哪位师兄弟,想要大开山门,学一学金鳌岛那万仙来朝的气象?” 赤精子越说,众位阐教的门人,便越发的沉默。 就算打残了截教,又能如何?他们阐教一脉,有万仙来朝的心思吗? 显然是没有的! 那么有人想要广开山门吗? 显然也是没有的——甚至他们当中有不少人,连弟子或是童子都懒得收一个。 那么他们收徒的时候受到了影响吗? 显然是更没有的。 如杨戬,如哪吒,如金吒兄弟,如韦护等等,他们在拜师的时候,有想过要舍阐教而入截教吗? 显然是没有的。 大家,无论是在立场上还是在利益上,都没有任何的冲突。 那既然如此,他们和截教见生死的缘由,又在何处? 就为了触怒截教的掌教,通天教主这位圣人吗? 诸位阐教道人之间,越发的沉默,气氛几近于僵硬。 而在沉默当中,如太乙真人,如玉鼎真人等,则已经是用实际行动表现了对赤精子的支持。 他们直接坐到了赤精子的身后。 看着这一幕,哪吒还有杨戬,也是毫不犹豫的,跟在了自家师尊的身边。 “道友,何至于此?”燃灯道人和广成子已然是站起身来。 而其他的阐教弟子们,脸上则都是露出了无所适从的神色来。 因为这已经不止是想法上的冲突了! 赤精子,太乙真人,还有玉鼎真人,他们三个,已经是用自己实际的行动表现了自己那绝对不可商量的立场。 而这,也即是说,现在的问题,一旦处理不好,他们所要面临的,便是阐教内部的分裂! 可问题在于,这件事,真的能处理好吗? (本章完) 第207章 阐教分裂的趋势 第207章 阐教分裂的趋势 “赤精子,便一定要如此吗?”广成子神色纠结,燃灯道人的脸色,则是无比的难看。 “就一定要趁着此时?” 赤精子的态度,异常的坦诚,也异常的坚决。 “非得此时,再晚,便无回头之机。” 回头……听着赤精子的话,诸多阐教弟子心头,不无迷茫之色。 尤其是文殊广法天尊! 商周厮杀至今,彼此之间的伤亡,已然是不好用数量来形容。 那些寻常仙人,或是各家的记名弟子也就罢了。 可那九龙岛四圣,却是正正经经上了截教金册的弟子。 高友乾、杨森和李兴霸倒也算了,都是死于乱战之中,勉强算是个技不如人,在通天教主那边,也不是不好交代——可那王魔,却实实在在的,是被文殊广法天尊以遁龙桩偷袭,锁了气脉,这才死于金吒之手。 若杀劫当中,和截教杀到底也就罢了,无非就是不择手段的事。 可眼下,赤精子却说着,让众人收束心神,仔细定念,以求回头之机——但哪里能回得了头? 这偷袭之仇,是能轻易化解的吗?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吗? “而今之局,月缺难圆,又岂有什么回头之理呢?” “便正如文殊广法所言。”燃灯道人的声音,既是平静,又是从容,但却又充斥着无比的无奈,“大错已经铸成,为之奈何?” “手上已然染血,又哪里是能轻易涤荡得干净的呢?” “还是说,你赤精子敢将这笔债背起来?” “我愿去见通天教主老师。”赤精子盯着众人,言语之间,赫然是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决断来。 “杀劫之事,其错皆在于我这做师兄的有一念之差,我愿去见通天教主老师,陪命也好,还是其他的重罚也好,赤精子,愿一力担之。” “只请众位师兄弟们,及早回头!”说着,赤精子便是向众人一礼,随即退去。 “广成师兄,燃灯老师,我等心绪,着实难以评定,也先行告退了。”片刻,便又是几人退去。 顷刻间,还留在此间的阐教弟子,便只剩下燃灯道人,广成子,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以及普贤真人和道行天尊以及他们各人的弟子。 阐教的三代弟子们,无所适从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的神色不无彷徨。 尤其是那些不曾和自己的师尊在一起,连和谁商量都不知晓的人——比如说雷震子。 “广成师兄,燃灯老师,眼下之局,却为之奈何?”片刻,文殊广法天尊缓缓出声。 “赤精子着实天真!”广成子也不顾及燃灯道人,只缓缓开口。“眼下之局,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等和截教道人数万年的情谊,我等难道就不顾念?” “然而截教道人是什么性子,你我还能不清楚吗?” “他们一个个的,烂漫随性,自以为情义无边,却丝毫不将天数放在眼里——而今我等奉命下山,扶周灭商,偏偏截教的闻仲道人,就是殷商的太师!” “如此之局,难道截教的那些道人们,能放得下他们的情义,坐视闻仲独立支撑局势,最后和殷商一起毁灭吗?” “这必然是不行的。”广成子摇着头。 “那我们有退路吗?”广成子再问。 “也是没有的!”——截教的闻仲是殷商的太师,阐教的姜子牙,又何尝不是姬周的相父? 他和姬周之间的牵绊,也丝毫不弱于殷商对闻仲的捆绑。 截教一脉的弟子,不可能任由闻仲独自支撑那艰难的局面,他们阐教一脉,当然也不可能放弃姜子牙,任由姜子牙在西岐艰难支撑。 “所以这一场杀劫,从一开始,我等便没有退路!” “截教和阐教之间,也必然会有一场碰撞。” “与其等着截教众人汇聚,合力一处,还不如趁着他们现在立足未稳,尽最大的可能,消磨他们的实力,以此增添我等的胜算。”广成子说着,似乎是直接看到了这一场商周之战的未来,两个圣人大教完全不留余地的碰撞一般。 想着这些,广成子也不由得是看向了姜子牙,他的目光当中,不无幽怨——好端端的,姜子牙为什么要成为姬周的相父,和姬周捆绑得如此的紧密呢? 若他不是相父而只是寻常的丞相,那也不过只是随时抽身便走的事,何至于像现在一般,让整个阐教,都进退失据。 感受着广成子目光当中的幽怨,姜子牙同样是心头哀嚎。 他又哪里能想得到,武王继位的时候,会当着文武众臣以及西岐无数百姓的面,以那无比的礼节,尊他为相父? 他能拒绝吗?他有拒绝的余地吗? 这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拒绝了,那武王的位置坐的稳吗?西岐的人心,能稳定吗? 扶周灭商的大事,还干不干了? “各位师弟安心,且待明日,等赤精子师弟冷静一二,我再与他分说便是。” “广成子,务必要劝得赤精子回心转意才是。”燃灯道人嘱咐一声——十绝阵凶险,若是赤精子他们铁了心的不愿意和截教冲突的话,就凭他们眼前这些人,想要破十绝阵,真的不够! 而阐教此次,大张旗鼓而来,若是不曾破去十绝阵,便又灰溜溜的离开,那只怕是整个阐教,都要成为笑柄了。 “放心,赤精子分得清大局的。”广成子点点头,从容,且自信。 什么是大局? 他们阐教所执行的天命,便是大局! 而是十绝阵锁住了西岐,也锁住了天命,就算赤精子真的打定了主意不想和截教撕破脸皮,但只要以这大局为名,那无论如何,赤精子也会和他们一起联手破阵的。 毕竟,赤精子也是阐教的弟子! 而只要他愿意来破阵,那广成子总有办法让他回心转意。 实在不行,让他也粘上截教道人的血,让他也无法回头便是了! …… 敖丙从十绝阵中出来,哪吒和杨戬,便已经是在岐山别府当中等待了。 招待他们的,不是别人,却正是敖寸心。 “三哥,你回来了。” “敖兄弟。” 见得敖丙回来,哪吒顿时欢呼一声,杨戬也是见了救星一般,抖的松一口气。 显然,龙女多情,却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哪吒,杨兄弟。” “伱们一起来寻我,可有什么要事吗?” “却不是我们。”杨戬和哪吒也不好直接说起阐教内部的冲突,只是说了,赤精子有重要的事,让他们两人前来请敖丙走一趟,有要事相商。 “正好,我也有事想要和赤精子前辈谈一谈。”敖丙看了看西岐城中的那些芦蓬,点了点头。 阐教十二圣真都已经到了西岐。 显然这破阵之事,也就在旬日之间了。 今日的时候,敖丙去往十绝阵的最后一阵红砂阵中再次试探十天君的心意,然而,十天君却以同样坚定的态度告诉了敖丙,他们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是以,敖丙想要救十天君,便唯有从赤精子这里着手。 相比于其他的阐教弟子而言,赤精子的态度,更加的温和。 如说想要说通那些阐教弟子在和截教弟子争斗的时候,点到为止,那么赤精子,便是最好的人选! 甚至有可能是唯一的人选! (本章完) 第208章 紫霄宫中圣人再聚,重议封神事 第208章 紫霄宫中圣人再聚,重议封神事 “阐教赤精子,见过义龙君!”杨戬的小院当中,赤精子对敖丙的到来,早已是翘首以待。 按他的本意,本来是想要亲自去请敖丙的——毕竟,非要说起来,大天尊和元始天尊同辈的话,他们这些阐教二代弟子,也是和敖丙同辈。 奈何,玉鼎真人劝他,敖丙和哪吒,杨戬三人之间的关系,颇为紧密,基本是到了以兄弟相称的地步。 若是他们亲自去请敖丙,和敖丙平辈论交的话,杨戬和哪吒在敖丙面前,就不会那么的自然的。 而且阐教一脉的道人,尤其是燃灯道人,更是异常的注重颜面。 金吒持了他的令府去请敖丙,结果扑了个空,这就已经让燃灯道人心生芥蒂了,这个时候若是他们自己再亲自去请敖丙的话,不知道燃灯道人他们到底会怎么想。 这样一来,只会让后续的变故,更加的麻烦,更加的复杂。 于是,赤精子斟酌过后,也放弃了亲自去请敖丙的想法,转而让了杨戬和哪吒一起去,而自己,则只是在门口迎一迎。 “敖小友,可算是来了!”赤精子带着敖丙入内,将门户关好,这才慎重出声,“我们师兄弟,有意和截教的道友化解矛盾干戈,但贸然上门的话,怕是反倒生出什么事端来。” “不知道敖小友,能否替我等做一个中人,为我们师兄弟邀秦道友等人前来一叙?” “这是前辈个人的意思,还是阐教的意思?”敖丙看着赤精子,神色之间,可谓是惊疑不定。 他还在想着要不要从赤精子这边着手,给十天君找一条生路出来,这边赤精子立刻便是联系了他,说有意与十天君化解矛盾…… 这实在是太过于的巧合了。 巧合到,他都要以为这是赤精子他们,想要用这个法子设一个陷阱来,等着敖丙将十天君给诓骗出来,然后聚众围杀……那十绝阵再如何的凶险,但若是十天君死在了此间的话,十绝阵无人主持,那光是靠着阐教弟子们的法力,都能强行给那十绝阵撑炸了。 “小友,且听我细说。”看着敖丙的神色,赤精子自然也明白他的顾虑,当家便是继续说道。 “当日落魂阵前,小友取回姜师弟的魂魄,又一番提点。” “自那过后,贫道便是潜心归省,终于察觉到自己,道心已然蒙尘,多年行事,皆是违了本心。” “为此事,贫道专程回了一趟昆仑,于玉虚宫中请教老师……” 听着这话,玉鼎真人和太乙真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容来,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赤精子一般! 从杀劫之前的耳提面命,再到现在,他们行事的依据,都只是揣测元始天尊的心意而已,谁也不曾敢在元始天尊面前,直接询问,是不是要对截教弟子下杀手——可偏偏赤精子,竟是真的跑到了元始天尊面前直接询问这件事。 赤精子细细的说着前因后果。 便是先前的时候,他们和广成子等人的冲突,都毫无隐瞒。 等赤精子说完,敖丙这才信了赤精子的诚意。 但也只是赤精子他们的诚意而已——阐教除却面前的几人之外,还有更多的人。 赤精子有意和十天君和解,不代表阐教的其他人会愿意与他们和解。 甚至有可能,阐教的其他人,还会将这一次的和解当做针对十天君的陷阱。 所以,在思索片刻过后,敖丙便也是直接开口。 “做这个中人,倒也不是不可以。”敖丙稍稍沉吟一下,“不过却有一点——前辈要谈,也只能在十绝阵旁边谈。” “放心,十位天君已经将十绝阵悉数传授于我,只要前辈诚心相商,晚辈定然保证前辈安然无恙,不受十绝阵侵扰。” 虽然敖丙对十绝阵的参研,只到了入门的程度,比不得十天君那般的精深,可眼下的十绝阵,也只是一个伪阵而已——更何况,敖丙又不是要破阵,最多也只是谈崩了,给赤精子他们规划一条逃出十绝阵的道路而已。 入门程度的十绝阵,要做到这一点,完全足够了! “自无不可!”赤精子略略斟酌一下,当即便是同意了敖丙的说法,就在十绝阵旁边,和十位天君磋商这杀劫之事。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得先和广成子他们论一论,先将阐教的立场确定下来才是。 不然的话,他们这边有意和十天君缓和,广成子他们却要继续下杀手,那只怕这何谈,反倒是害了十天君,这样的话,他赤精子,也没有颜面存于天地之间了。 于是第二天,截教的二代弟子们,便又聚到了一起。 西岐的一众文武群臣,连带着武王一起,也都是忐忑不安的和阐教的三代弟子们在门外守候。 而在门内,敖丙同样是以大天尊弟子的身份位列其间,算是为他们做一个见证。 却不想,他才入场,就有人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老道却有一事想要问一问义龙君。”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燃灯道人。 “我阐教教主,立封神台,设封神榜,其目的,便是要以这杀劫,令众仙入榜为神,以听从大天尊号令,填充天庭。” “而今义龙君前来止我双方杀伐,显然是和截教道友有旧,不欲他们入榜。” “可那封神榜,总是要有人来填的——截教道友不上榜,莫非,义龙君是打算让我们阐教弟子来填那封神榜吗?” “又或者,是义龙君能替大天尊做出决定,那封神榜,不用填了?” 这话一出,这些阐教的二代弟子们当中,当即便有人对敖丙露出了不善的目光来——若敖丙真抱着这个心态而来,那就算他是大天尊的弟子,也少不得要往封神榜上一行! “前辈这说的是什么话?”敖丙脸色略略一沉,心中也忍不住感慨。 这位阐教的副教主,心机的确是深沉得很。 若不是之前,他在青龙殿和大天尊有过交流,专门请教过这封神榜的事,那现在,他就真的要被这燃灯道人给兜进去了。 “燃灯前辈这说的是什么话。”敖丙似笑非笑的道,“无论是大天尊,又或者是阐教圣人,哪一位可曾说过,必须得被人打杀,散了形体过后,方可上那封神榜呢?” “名列封神榜而已,‘名列’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还需要我解释吗?” …… 紫霄宫中,有隐约的光明显现出来。 几位圣人的念头,连同大天尊的念头,都在此间显化。 这里,乃是这天地之间,最为安全,也最为隐秘的地方。 此间所发生的事,以及众人所说的话,只要他们自己不外传,那么紫霄宫之外的人,无论是什么道行,都不可能知晓其间的丁点丝毫。 “大天尊爱徒,做得好大事!”看着西岐城中的场景,良久过后,元始天尊才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在玉虚宫中坐的好好的,却是忽然之间察觉到阐教的气脉摇曳,道统都有要一分为二的趋向,却是惊得他当场就下了云床,掐指推算前因后果。 然后,他便来了紫霄宫中,将其他的几位圣人,连同大天尊,都请到了此间。 “我这弟子好心化解阐截两教的矛盾,全了两位道兄的情谊,道兄不来谢我教得一个好徒弟,却反倒怪我?” “这又是何道理?” “老君道兄,你说个公道话,元始道兄这话,是不是过分了?”大天尊笑着道。 阐截两教的致命厮杀,本就是超出了他计划之外的东西,而今,在敖丙的转圜之下,这计划有重回正轨的趋势,这让他如何不欣喜呢? 此时,他只觉得,自己这爱徒,收得实在是太对了。 自从收下了这弟子过后,天地之间的一切,几乎都是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话虽如此,但我等一开始的计划,都要被你这爱徒,一扫而空了。”元始天尊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第209章 十绝阵前两教商 第209章 十绝阵前两教商 “原本的计划,本就是从阐教弟子着手。” “偏生是两位道兄生了意气,叫阐截两教,不得不提前做过一场。” “而今之局势,却是刚刚好!”大天尊浑然不在意的道。 “更何况,我等所谋之局,乃惊天动地,可谓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伟业,其间有所波折,可谓再寻常不过。” “而且我先前就想说了,两位道兄意气,此般变化,实在是太过生硬了。” “而今我这爱徒横空搅局,使得局面再生波澜,我等顺时而动,却是更加的自然如意,叫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来。” “偏生是我这阐教,要一分为二了。”元始天尊再次叹了口气——他只觉得从开天辟地以来,他所叹的气,都没有最近这一段时间来得多。 “一分为二又如何?”通天教主直言不讳,“我早就说过了,师兄你阐教诸人,燃灯过于油滑,心思诡谲莫测,广成子等,也太过于的死板执着,其他弟子,则是唯唯诺诺,着实是不像能支撑起门户的。” “倒是这赤精子,今次却是叫我刮目相看。” “依我之见,师兄你这阐教门户,最终还是得落到赤精子的身上。” “通天师弟,且少说一句。”老子止住通天教主的言语——他们三清同出一脉,一开始的时候,都居住在昆仑山中,但为什么后面却又分开了呢? 不就是因为通天教主不长记性,又太多嘴,动不动就在元始天尊面前提及,他家弟子难成大气云云,最后将元始天尊给气炸了,这才彼此各居一处的吗? “如此一来,这杀劫的前奏,就得彻底落到我们阐教身上了。”元始天尊皱着眉头,听他的话,这商周之战,人王之争,赫然却只是真正杀劫的前奏一般。 “我虽不计较此事,可后人提及这一场杀劫时,只怕是都要说大天尊小气,心胸狭隘,因我阐教门人不愿上天,言语冲撞,便对他们降下杀劫……” “这岂不是正好?”大天尊欣然而笑,“我等谋算那位,正是最为注重尊卑,最不能容忍以下犯上之辈,我因广成子等人的冲撞,故此降下杀劫,却正合他之念头,能让他更没有防备的,入彀而来!” “况且,为这一场谋划,两位道兄都舍得自家的道统和弟子,我又何妨这区区的名声?” “那也只能这样了。” “如此,便得劳动大天尊等着,本圣大败亏输,纠集道友,怒而伐天了。”元始天尊叹了口气,身形逐渐隐去。 “通天道兄且慢!”正当通天教主的身形也即将隐去的时候,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道兄,而今计划顺势而改,那先前允我以填充西极战线的那些弟子……” “放心,本道一诺九鼎,允你的事,自然不会再改。”通天教主的身形,紧接着隐去,随即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的身形也隐去。 “人族北渡之事和妖族南迁之事,也劳烦娘娘多多思量。”大天尊又对娲皇娘娘道。 “自然。”娲皇娘娘微微点头。 …… 西岐城外,就挨着十绝阵的旁边,有新的芦蓬搭了起来。 阐教众仙,依次踏上芦蓬,而十绝阵中的十天君,也在敖丙的引路之下,从十绝阵中踏出。 “未知几位阐教道友,今次是个什么章程?”秦天君说道。 “此番邀约,却为两事。”赤精子和广成子及燃灯道人并肩而立,“一则,是为这十绝阵之事。” “二来,则是想要为我等阐截两教之争,定一个章程,好叫伱我两家之争,不伤和气,以全了两位圣人老师的情谊。” “那王魔四位道友之事,又作何解?”秦天君直接了当的问道。 “王魔等四位道友之事,是贫道之过也!”赤精子也如同是先前对阐教门人的承诺一般,将此事懒到身上,“等十绝阵事了,贫道当亲往金鳌岛面见通天教主老师,任由老师责罚。” “纵使以命相抵,贫道也绝无怨言!”赤精子稽首道。 听着赤精子的话,十天君都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所要的交代,其实也就是这个而已! 至于说最后要不要偿命,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交代,自然是有通天教主做出论断。 随后,赤精子又代表了阐教一脉的道人,和秦天君等人细细商定了之后交手的事宜,皆以点到为止等等…… 当秦天君他们满意的起身,准备回到十绝阵中等着阐教破阵之时,燃灯道人的声音,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对了,还有一事,尚需秦道友知晓。”看着燃灯道人的动作,无论是敖丙还是赤精子,心里面都是咯噔一跳。 “我等,奉阐教圣人之令下山,顺应天时,扶周灭商。” “但偏生殷商的太师闻仲,却是截教门人——我等自然是愿意和截教弟子点到即止。” “可若是那闻仲,不依不饶的,非要请诸位道友出山的话,又当如何呢?” “一次点到即止,总不能次次都点到即止?” “就如十位道友,我等这一次,纵然破阵而归,可十位道友无有损伤,若是下一次,闻仲再请十位道友出山相助的话,十位道友可能拒之?”燃灯道人问道。 “这……”十天君顿时就犹豫起来。 让他们不管闻仲,是很难的——毕竟,他们都还活着。 可他们又才和赤精子约定好,彼此点到即止,若是他们输了又不依不饶的话,那他们截教的颜面,又该放到哪里呢? 而当他们犹豫的时候,燃灯道人便再加了一把火! “甚至,若是闻仲至于穷途末路,我等要打杀他的时候,诸位截教道友,可能坐视?” “自然不会。”秦天君老老实实的道,这一下,却是答得毫无犹豫。 闻仲穷途末路,他们若是不曾见也就罢了,可若是见到了,那就必然是要管一管的。 “看来,除却立分生死之外,你我双方,是谈不下去了!”燃灯道人起身,长叹一口气,无比的唏嘘。 “……”一时之间,十天君也是无比的沉默。 他们发现,就好像真的是如同燃灯道人所说的一般,他们彼此之间,真的没法子谈下去了。 只要他们还活着,便不可能对闻仲不管不顾——而这样一来,所谓的点到即止,便成为了空谈。 他们先前所谈好的一切,便都只是虚妄而已。 “看来,也只好见生死了。”秦天君起身,脸上的神色,又是无奈,又是遗憾。 闻言,无论是敖丙还是赤精子,都勃然色变。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传来。 “倒也不必!”声音当中,有无比的恐怖的气机蔓延,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脸色发白。 杨戬和哪吒手中的神兵,更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敌人一般嗡鸣起来。 然后,便看得闻仲骑着墨麒麟缓缓而至。 “闻仲已于金鳌岛上,蒙教主厚赐,允得闻仲破门而出。” “至此过后,天地之间,只得成汤太师闻仲,却无金鳌岛道人闻仲。” “十位道友,闻仲已于金鳌岛,再无勾连,这朝歌之事,也与截教无有关联。” “十位道友,且自去便是!” (本章完) 第210章 人族战神,太师闻仲! 第210章 人族战神,太师闻仲! 闻仲冷峻无比的越过芦蓬,看着武王和姜子牙,提鞭便打。 西岐众人当即便是一阵手忙脚乱,芦蓬之下,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真有事的,也不管是仙神,还是凡人,都是死伤大乱。 也亏得哪吒,杨戬还有雷震子三人,一直不曾上那芦蓬,而是守在武王面前,三人靠着手中的神兵坚固,才算勉强架住闻仲的攻势,然后由雷震子背了武王逃进西岐城中。 姜子牙也是见机得快,早早架云而走。 如此,这西岐的君王和相父,才是惊魂未定的活了下来。 等闻仲退去,这君臣二人再一清点人数,当即便是流下了泪来。 闻仲这一通好杀,西岐这些一起去作为见证的文武群臣,赫然是死了一小半! 点验人数的时候,武王几乎是要哭出来。 西岐攒了多少年才攒出来的这么些文武众臣,之前那么久的杀伐,都没死多少,却不想今天就一起去做个见证,就一下子少了一小半! “相父,何至于此也!” 谁能想到,阐教的圣真就在芦蓬上,却是生生的看着那闻仲在人群中狂攻滥杀而无动于衷呢? 阐教的人,此时也是浑身发凉,心肝儿都在颤抖。 他们难道还能告诉武王,他们也被闻仲的阵仗给吓到了吗? 一个本就精通兵击之法,又舍弃了长生,舍弃了太乙层次的恢弘法力的闻仲。 其动起手来的时候,几乎是让一众阐教圣真们回想起了轩辕大战蚩尤时候的场景! 风雨席卷,云雾蔽天。 那涿鹿的战场上,人族那些断掉长生,舍却法力,唯精于厮杀的猛男们,便在云雾当中四下横行。 那前所未有的惨烈之战,杀得是大罗夹尾而逃,太乙星坠如雨。 也正是那一战,让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所有的修行者,所有的大神通者们,都清楚的意识到了,当人族舍却一切唯求杀伐过后,那无比恐怖的杀伐之力。 也正是那一战,彻底奠定了人族为万灵之长,为天地主角的地位。 同时,也拉开了天与人的漫长争端。 而在三皇五帝的时代,这样的人族猛男,可谓是层出不穷。 不过在三皇五帝过后,这样的猛男,便是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几近于无! 可现在,这样的猛男,却是陡然间的又出现在了天地当中。 这意味着什么? “师弟,刚才那个,也是人族吗?”回到了岐山别府过后,骊女惊魂未定的声音才是在敖丙的耳边响起——虽然和敖丙一起立于芦蓬之上不曾直面来自于闻仲的杀伐,可骊女执掌【白虎】权柄,本来就涉及了杀伐的权柄。 就在方才,闻仲动起手来的时候,那【白虎】权柄当中有关于杀伐的那一部分,都几乎是要被割裂出来,舍了这【白虎】之权柄而去。 骊女自己,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因为那源自于闻仲的杀伐,若是落到了她的身上,就算她只得一缕意识,她所受到的伤害,也会直接循着这意识之间的联系,直接落入西昆仑当中,将她给彻底的抹杀。 “是啊,这也是人族!”敖丙同样是心潮荡漾! 他同样也记得这样的人族! 龙族所记载的历史,都专门为这样的人族列出了一册来。 而臻至了这种程度的人族,在人族的历史当中,有一个专门的称呼。 叫做:战神! 纵然是肉体凡胎,可这些人族的战神们,却有着一样极其恐怖的特性: 神不灭,身不死。 而且,不亡于仙神之手! 换句话说,便是只要这些人族战神们觉得自己不会死,那他们就无论如何,也不会死! 这是真正的,以无比通明的意志贯穿了一切的存在! 而且,萦绕于他们身躯当中的,是压制一切术法的人道之气所升华出来的人道之炁,是以仙神所有的术法,哪怕是那些天罡神通,都只能伤到这些人族的战神,而不能真正的击杀他们! 想要让这些人族的战神们战死,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着他们觉得自己活够了,自然而然的老死,又或者,是舍弃那些变化万千的神通术法,以真正的,自己在兵击法上的造诣,来将他们斩杀。 “这可真是麻烦了!”敖丙皱起眉头。 闻仲点明自己已经破门而出,彻底站到了人族那一边过后,十天君便已经退去。 而九龙岛四圣的事,自有赤精子往金鳌岛一行以此了结。 可相比于现在的局势相比,阐截两教的恩怨,都算不上什么了! 人族,重新有战神出现了。 在这人与天相争的时候,在帝辛要燃烧一切觊觎那人王之位的时候,人族当中,有忠诚于他的战神出现了。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帝辛真的有可能成为新的人皇吗?”敖丙沉吟着。 这怎么可以! “闻仲,必须死!” 正所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人族的战神,是人族当中最为锋利的刀。 若敖丙是人族,若敖丙站在人族的这一边,那当然是无比的幸运。 可敖丙不是人族,他也不是站在人族这一边的。 如此一来,闻仲的出现,就是无比的恐怖了! 人族的战神,要么死于兵击法,要么就死于寿尽——可对于神不灭身不死的人族战神而言,寿元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意义。 只要他们觉得自己的寿元还在,他们就永远不会寿尽——想要人族的战神寿尽,唯有一个法子。 便是满足他们的执念。 每一位人族的战神,在成为战神的时候,都会有一个执念,而这执念,便是支撑他们‘神’的根本。 一旦他们的执念得以满足,他们那恐怖的‘神’,也便化作无源之水,会飞快的消耗,枯竭,然后寿元散尽。 可在执念被满足之前,他们的神,便永远不会消耗完毕。 比如说神农氏和轩辕氏交替时代的人族战神,刑天! 神农氏的死,和大天尊有关,而刑天又找不到其他的线索追寻其他的凶手,于是便干脆的将自己的目标落到了大天尊的身上。 而他的执念,便是击杀大天尊,为神农氏复仇。 在这样的执念支撑之下,他纵然是被斩落了头颅,却也依旧不死。 最后,大天尊是以神农氏死亡的线索编织了迷局,才将其困在了常阳山中。 而现在,人族的战神闻仲,他的执念是什么? 外人不得而知,是以想要从执念着手,几乎不可能。 是以,要斩杀闻仲,唯一的法子,便是通过兵击法来斩杀他! 聚众围杀也好,单打独斗也好,都行。 只要是用兵击法将闻仲斩杀,那便一切安好。 否则,便是翻天覆地! 这便是人族的战神,无论是上限还是下限,都异常的离谱——上限高到堪比大罗,甚至于击杀大罗,而下限,则是低到有可能被普通人从兵器刺死。 “师弟,我们回西昆仑吧。”似乎是察觉到了敖丙的心意一般,骊女的声音立刻就在敖丙的耳边响了起来。 “无论天地之间的变局如何,都不可能波及到西昆仑的。” 回西昆仑吗?敖丙心头也忍不住的彷徨起来。 西昆仑中,别的不说,光是坐镇其间的三位大罗,便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的。 只要他们自己不出事,那天地之间,再怎样的大劫,都休想将西昆仑给卷进去。 就正如骊女所言,无论天地之间的变局如何,只要踏足于西昆仑,便是立足于安稳当中。 可是…… “不,不回去。”岐山别府当中,敖丙脑海之内的念头,天人相交。 同样是三天三夜过后,他才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回西昆仑! 他就要留在这西岐,留在这杀劫当中。 他要直面这位人族的战神。 “人族的战神又如何?” “古往今来,死掉的人族战神,又何止一个?” “更何况,要铸就传说的话,镇杀一位人族战神所铸就的传说,可比这人间王朝改朝换代的影响,来得大多了!” 而且还有一点。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闻仲的麻烦,是敖丙自己惹出来的。 如果不是他在十天君的面前,告诉闻仲太师闻仲和道人闻仲的区别,逼着他做出选择的话,那么现在他们要面对的,也只是截教的十天君,是其他的截教门人。 可正是因为敖丙的逼迫,闻仲才是做出了最终的抉择。 然后,截教的道人闻仲死去,人族的战神闻仲诞生。 从任何一个方面而言,这都是敖丙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而敖丙作为修行者,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东西,或者说是底线,是绝对不可能跨越的。 那就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一定要自己处理! 可以呼朋唤友,也可以请求长辈的帮忙——但独独,不能逃避! 想清楚这一点过后,敖丙便是起身推开了岐山别府的门扉。 高天之上,看着这一幕的大天尊以及西王母等人,也都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以敖丙当前的身份而已,死,不算什么! 无论是大天尊,还是西王母,都有隔断生死的本事。 就算是敖丙死在了闻仲的手里面,他们也有办法将敖丙给捞回来。 可若是敖丙被这人族的战神吓破了胆,被自己所惹出来的人族战神吓破了胆,生出了逃避的心思,那他就完全的废掉了。 “还好,还好!”大天尊点着头,敖丙沉思了三天三夜,而他也隔空看了三天三夜——几乎,他就要忍不住的显现化身点拨敖丙了。 “如此,才不愧是我们西昆仑的人!”西王母娘娘亦是点头。 旁边的陆吾和开明,也是摩拳擦掌,随时都准备着接受来自于敖丙的求援! 人族的战神,固然可怕——但他们的长姐,显然是更加的可怕。 西岐城中,愁云弥天。 所有的文武一个不落的,都回到了西岐,就连还在西狄镇压西狄冲击的殷夫人,也回了此间。 而所有的仙神,上至阐教的十二圣真,下至那些刚刚成就仙道的天仙,甚至于周遭的水神们,也都是一个不落的聚集于西岐城中。 (本章完) 第211章 阐教分裂 第211章 阐教分裂 此时,西岐的情况,可以说是恶劣到了极致。 十天君虽然离开,可他们所留下的十绝伪阵,却不曾被拆掉。 尽管闻仲对阵法之道并不算是精通,可他毕竟曾经是截教的弟子,纵然是布不了阵,但使用已经布好的阵法,却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闻仲同样精通兵法,兵法和阵法,在某些地方,也是有着共通之处的。 于是,在闻仲的引导之下,围在西岐之外的第二波殷商大军,那带着无比惨烈的杀气灌入十绝阵中……比起之前的时候,精通阵法却几无杀意的十天君而言,此时由闻仲所掌握的十绝伪阵,其内的变化,是简单直接了许多,可其威能,却是有增而无减。 从某个方面而言,仙神也是人——绝大多数的仙神,参与人间王朝的改朝换代,都不是为了所谓的天理和公义,而是为了在这过程当中谋取自己的利益。 所以,在人间王朝改朝换代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仙神,都只会站在赢家的那一边——就算当前不是赢家,但至少,要让他们看到有赢的希望。 可此时呢? 十绝阵封锁西岐。 一个战神闻仲,更几乎是让西岐这边的仙神们,看不到有任何赢下来的希望。 于是人心蠢蠢而动。 几乎是每时每刻,都有或多或少的仙神,逃到了闻仲的那一边去。 尽管帝辛的策略,是压制所有的仙神。 但相比于直接死在西岐,被压制,被法度所束缚,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帝辛毕竟是人。 就算让他登临了人皇,他也只是人,不可能如同大天尊一般,永恒长久的主宰天地——是以,他们只需要在帝辛的时代蛰伏,等着帝辛离开也就是了。 非但那些寻常仙神如此。 便是阐教门下的十二圣真,都同样是有人蠢蠢欲动。 阐教者,阐释天命也,顺天而应人——先前的时候,是西岐得了天命,故而他们前来扶周灭商。 可现在,殷商这一方,却是出了一个人族数万年都不曾诞生的战神。 那这是不是代表着,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原本归属于西岐的天命,已经是重新的落回了殷商的身上呢? 如此的话,他们阐教,是不是应该遵循天命而动呢? 不要忘了,帝辛的两个儿子,殷郊殷洪,都在阐教门下学艺——这是否意味着,在更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心有所感的预测到了天命的轮转变化呢? 被封锁起来的小院当中,阐教的圣真们,已经是为此吵了足足一天! 赤精子言,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作为阐教的仙人,自然该有自己的气度,有自己的风骨——这气度风骨,便是念出则无悔,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就该是中流击楫,浪遏飞舟! 既然已经选定了西岐,那么纵然是全都死在这里,全都上了封神榜,纵然是天命轮转,也绝对不可两面三刀的选择背弃。 否则的话,他们阐教弟子,便不是修行人,而是所谓天命的傀儡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天命,便能让阐教弟子来回而动。 这不只是他们阐教弟子脸上无尘,便是阐教的圣人,都脸上无光。 而燃灯道人,则是坚定的认为,该投往朝歌! 毕竟,他们阐教,便是阐述天命的道统——而今天命不在西岐,他们却要强行为之,这和当初的截教,有什么区别? 悖逆了道统的根本真意,这才是让阐教圣人脸上无光。 至于说两面三刀……他们是遵循天道的修行人,本就该将这些无所谓的颜面等等,尽数抛开,如此才算是一颗圆融无暇的道心。 相比于道统的根本而已,区区个人的颜面,又算得了什么? 被封锁起来的院子当中,两种论调在阐教弟子当中激烈无比的冲突。 阐教的气脉与道统,一分为二的趋势,越发的明显。 这样的情况下,赤精子和广成子,不得不联系元始天尊,拜请元始天尊作为裁断。 然而,信香到了玉虚宫过后,却是杳无回应……良久,南极仙翁和云中子,也带着其他的阐教弟子们赶到了西岐,告诉他们,元始天尊已然闭关,其闭关期间,阐教的教务,悉由诸多弟子自决。 于是,这阐教的道统,便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一分为二! 赤精子,黄龙真人,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玉鼎真人和清虚道德真君,以及南极仙翁,云中子等留在了西岐。 而燃灯道人则是带着广成子,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以及道行天尊去了离开了西岐,往朝歌而去。 …… “唉!”踏上云头的时候,广成子也不由得回头看着西岐,重重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今天过后,世人将如何看待你我?” “更不知我等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老师令我等执掌玉虚法脉,可这玉虚法脉,却在我等的手中一分为二,真不知日后,有什么颜面面见老师。” “世人如何看待,并不重要。”燃灯道人平静无比,“至于说玉虚法脉……我等此举,忍辱负重,难道就不是为了保存玉虚法脉吗?” “难道真的要让赤精子他们带着这玉虚法脉,在这西岐城中玉石俱焚?” 燃灯道人劝着众人。 “更何况,我等齐入朝歌,劝导这未来的人皇,令他知晓天道,爱护生民,这难道不是大功德吗?” “这,才是我们阐教的天数!” “为天下计,为生民计,为道统计,不计荣辱,这才是我们修行人的风骨。” “如赤精子等人,为一己之颜面,为一己之执念,强行逆天而为,与己无益,与天无益,与人无益。” “除却能让他们自以为念头通达,还能有什么作用?” …… “殷洪。” “你当真是想好了?” “广成子他们还没走远,你现在追的话,还能追得上!” 院子当中,赤精子背对殷洪,看着远去的广成子他们。 重新梳理了自己的心志,找回了本心的赤精子,在殷洪来了西岐过后,也是对殷洪坦诚自己的心意——当初收下他作为弟子,并非是纯纯的出于真心,而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殷洪出现在灭商的战场上,通过他的身份来打击对面的商人。 而现在,赤精子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向殷洪致歉,并且告诉殷洪,只要他愿意,赤精子愿意放他和广成子一起回到朝歌去做他的王子。 去角逐未来的人皇之位。 然而殷洪却是选择了要追随在赤精子的身边——万事重于行,而不在于心。 就算赤精子收他为徒的时候,心里面揣着别的心思,可这些年来,赤精子对他的悉心照顾,耐心教导,却是真实无虚的。 自他上山过后,赤精子从未有过半点儿的对不起他……而今,赤精子更是坦诚己过,开怀相向。 于是,师徒之间可能存在的最后一点嫌隙,也都是被彻底的弥合。 “师父,不用再多言了。”殷洪对赤精子道,“弟子在上山的时候,便已经和那独夫没有丝毫的关系了!” “而今,弟子只是师父的弟子!” “至于那独夫……若非找不到机会,弟子恨不得学一学哪吒师弟,削骨还父,彻底了断和他的关系!” 好奇怪啊,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我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背伟人的诗, 是:曾记否,到中流击楫,浪遏飞舟。 可现在在看,全都变成了: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 不晓得是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伟人的诗被悄咪咪改了。 (本章完) 第212章 敖丙议破十绝 第212章 敖丙议破十绝 “三哥!”看到敖丙,心情无比低落的哪吒,也在刹那间变得欣喜起来。 “怎么如此沉闷?”敖丙摸摸哪吒的脑袋,顺手弹了个脑瓜崩。 “两个混账走了,娘亲难受得很。”哪吒闷闷的道。 却是金吒木吒跟着他们的师父一起投了朝歌,让才从西狄回来的殷夫人,很是伤心,而殷夫人伤心,哪吒自然也是沉闷下来。 “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敖丙摇摇头,笑了一声,“既然他们投了朝歌,那总会在战场上遇到的,到时候哪吒你将他们捉回来也就是了。” “对啊!”哪吒一听,顿时就兴奋起来——殷夫人不开心,不就是因为金吒和木吒弃她而去吗? 那就将这两个混账给抓回来就行了。 抓回来打断腿,让他们没得跑,到时候殷夫人自然就不会不开心了。 这个时候,敖丙才是站定了脚步。 他突然从哪吒的言语当中意识到了一件事。 金吒和木吒跟着自家的师父一起投了朝歌——可哪吒他们吗,却还留在西岐。 这岂不是说,阐教这圣人道统,一分为二了? 接下来的封神之战,不是阐教对截教的战争,而是阐教的内斗? “不是,他们有病吗?”待得哪吒又说了去往朝歌那些人的名单,敖丙便只觉得自己被雷霆给劈了一遭一般。 不过一个人族战神而已,这些阐教弟子,就这么投了? 昆仑山上的那位圣人,就没一丁点儿的意见? 可再想想哪吒所说的名单,投了朝歌的那些人,以燃灯道人为首,又有文殊广法,惧留孙,普贤等……这却又让敖丙一点儿都不觉得违和。 因为这几位,的确是善于审时度势的‘明智’之辈。 “三哥这次来,是要和我告别的吗?”没多久,哪吒的神色,又变得黯淡起来。 西岐的局势如此险恶,就连阐教弟子,都直接走了一半——而一开始就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不会涉及人族争端的敖丙,岂不是更要离开西岐了? “却非如此。”敖丙说道,“人族之间的争端我虽不参与,但闻仲的出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此番前来,便是要替你们擒杀闻仲!” “三哥你要留下来吗,我这就带伱去见丞相和赤精子师伯。”哪吒无比惊喜的道。 敖丙的一席话,他却只听到了敖丙愿意留下来这一句。 丞相府中,姜子牙正和赤精子一起讨论接下来的战事。 武王则是在一边旁听。 西岐的局势,虽然是无比的险恶,随时都有山川倾覆之险,但却是丝毫不曾压到西岐的这一对君臣。 甚至可以说是相反,越是险恶的局势,这一对君臣,反而是越发的斗志昂扬。 西岐目前面临的两个危难,一个是十绝阵,一个是闻仲。 敖丙到的时候,他们正说着十绝阵的事。 赤精子赫然是提议,决定亲自去往金鳌岛一行,向通天教主请罪的同时,再求一个应对十绝阵的法子。 而看到敖丙的时候,丞相府中的三人,也都是颇为惊喜。 “义龙君至此,可是为了……”武王直接起身。 “却正是为十绝阵,为闻仲而来。”敖丙毫不做作的道,并不曾玩什么三辞三让的把戏。 这个时候,赤精子才陡的想起来,敖丙曾经和他说过,十天君都传授了他十绝阵相关的技艺。 “要破十绝阵,首要在于快!”敖丙也直接讲起了面前这十绝伪阵的破绽,“西岐城外的十绝阵,非为十绝本阵,而是十位天君前辈,参研真正的十绝阵变化,随后自一口杀气当中演化而成,无有根本。” “不过现在执掌这十绝伪阵的,乃是太师闻仲,此辈,杀伐果断,兼又别出心裁,引得大军入阵驻守,大军的沛然杀气和十绝伪阵当中的杀机,相辅相成,几乎又让这十绝伪阵,有去伪存真之态势。” “是以要破阵,必须得快!” “否则的话,十绝伪阵以地而成阵,为地之杀机,若这地之杀机与大军的人之杀机相合,衍化天之杀机的话,那么天地人三才一体,说不得便要凝练先天杀机,将真正的十绝阵复现于此——若是到了这个地步,填进去多少人,都难以破得这十绝阵!” “敢问这义龙君,这十绝伪阵,如何才能速破?”姜子牙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无他,唯以祭阵之法而已。”敖丙毫不犹豫。 “十绝伪阵之根本,乃是十天君心中一口杀气——不过十天君前来布阵本就是有杀气而无杀意,是以这杀气,乃是无源之水,先前双方商谈过后,这一口杀气,便再弱三分。” “待得我勾连天地,循十绝伪阵的气脉而动,将那根本杀气扰乱,姜前辈和赤精子前辈,便可遣人入内厮杀,那杀气见血而消,如此,这十绝伪阵,便自然破去。” “我这就去调集人手!” 姜子牙立刻起身。 祭阵之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十绝阵,纵然只是伪阵,也异常之玄妙。 他们摸不着十绝阵的气脉,纵然是闯入其间,也会被十绝阵的玄妙所影响,昏昏沉沉而动,只得任由宰割——如此情况,不白死,就要谢天谢地,更莫提将那杀气印出来以鲜血将之消弭了。 “我亦上台观阵。”敖丙同样起身。 “我等,替义龙君护法。”赤精子亦是起身,将其他几位阐教弟子都叫了过来。 西岐城中的战鼓声,随之响起。 一众文臣武将,连带着那些心神动摇的仙神们,以及西岐的大军,都被聚拢,在十绝阵面前排出阵势。 不待那些仙神们提出质疑,姜子牙便已经是调集着大军,将大军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部, 每一部都分别对应十绝阵之一,又各自有统帅号令。 在这关键的时刻,这位西岐的相父,也是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狠辣,不管那些仙神,愿还是不愿,也无论他们是怎么想的,更不论他们是不是有所隐藏,都统统将他们编入了军阵当中。 四十万大军,没有任何隐藏的,全都被摆了出来。 而且,这十部大军的其中一部,更是由武王亲自统领。 在他看来,此时的西岐,有姜子牙整备大军,有赤精子管束仙神,又有敖丙这位一直以来都最为靠谱的义龙君镇压法阵,那么眼下,便是西岐局势最好的时候。 若是这个时候都破不了十绝伪阵,将这一把锁给重开的话,那未来,便更是绝望。 是以,他直接就否了姜子牙的试探之说,而是决绝无比的,将当前西岐所有的一切,都赌在了这一战当中,若是一战功成,则犹有变数,若是失败的话,则万事皆休。 于是,军气沛然而起,将所有的仙神,都裹挟其间——如此,他们便是想不入阵拼杀,都是不行。 待得整备完毕,姜子牙的目光,这才是望向了西岐的城墙。 城墙上,敖丙端坐,心神已然是融入周遭的天地元气,遥遥感应着十绝伪阵当中的气脉流转。 赤精子等阐教二代弟子,也都是环绕于敖丙的周身,替他镇压附近的天地元气,免得他受到干扰。 片刻,敖丙方是举起了手中的令旗往下一压。 城墙之下,姜子牙见了敖丙的令旗,当即便是摇动了自己的帅旗,随即,武王也亲自击鼓命令大军跟随自己一路往前。 于是,西岐施恩两代人,布信义于四方,文王更是死前都要赌一把风雨的回报,便在这一刻,彻底的得以彰显。 这位人王亲自冲锋的时候,西岐的一众文武,以及那四十万大军,都是齐齐呼号起来。 “西岐贤王,前伸信义养吾四十年,后求风雨养吾四百年,敢不誓死以报之?” “王于先驱,岂不从乎!” 纵然那十绝阵中,也就是浑浑蒙蒙,纵然上一刻,所有人都还提心吊胆的忧虑着未来。 但当武王亲自击鼓,率先摇旗冲锋的时候,一切的犹豫,一切的迷茫,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一众文武也好,四十万大军也好,都在这一刻,紧紧的跟着武王的脚步,没有丝毫的犹豫——明明他们都是步行,而武王则是骑着战马,可偏偏,每一位士卒,却都紧紧的跟在了战马的后面,不曾落下一步。 甚至有冲得快的,更是都已经越过了战马的马头。 前些时日,无比低靡的士气,在这一刻,便被重新的凝聚起来。 (本章完) 第213章 三英战闻仲 第213章 三英战闻仲 “开!”就在十部大军冲进十绝阵的当口,敖丙同样是喝了一声。 西岐大地当中,无边的水汽萦绕于敖丙的周身,在他的身躯当中流淌,化作无比沛然,挟山超海一般的巨力。 刚刚才被压下去的令旗,这勾连了十绝阵中,那勾连了十绝阵中所有气脉过后变得沉重无比的令旗,便是又被他抬起。 这一抬,便如拨云见日,又似大圣卷帘。 十绝阵中,错落的气脉被敖丙梳理开来。 萦绕于十绝阵中,遮断生灵感知的黑沉沉的雾气,便在敖丙这一抬之间,倏然而散。 自十天君离开了此间过后,十绝阵中的真实,便再度显现于西岐众人的眼前。 其内的地形,地势,甚至于埋伏在法阵当中充当‘阵眼’,以支持法阵变化的朝歌大军,甚至于这些伏兵脸上的错愕神色,都是历历可见。 “众将士,破敌就在此时,且随我冲杀!”武王见状也是大喜,再次感慨了一声敖丙的靠谱过后,也是朝着就近的敌军便冲杀过去。 四十万的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浩浩荡荡。 军阵杀伐之气,更是倒卷云霄。 顷刻间,那十绝阵,便是被这四十万大军填满。 无数的仙神,凡人,都在这一刻杀成一团。 赤精子等,也同样带着阐教的弟子杀进了法阵当中。 只一瞬间,浩瀚而沛然的血气,便是将天穹大地,都染成了一片血色。 那作为法阵根本的杀气,便在这无边的杀伐之间,在这无边的鲜血之间,逐渐的消解…… 于是,以这杀气作为根本的十绝伪阵,也随之坍塌。 这如同一把大锁一般,将西岐锁到了现在的十绝伪阵,便在这一刻,彻底的烟消云散。 “姬发,拿命来!”混乱纠缠的大军当中,有骑着墨麒麟者,望着姬发的方向就奔了过来。 挡在他面前的,无论是那些寻常的士卒,又或是勇武的军将,又或是那些变化神通的仙神等等,在其手中一堆金鞭之下,都是撑不住刹那,便被打死。 却正是朝歌一方大军的统帅。 人族的战神,太师闻仲! 混乱如潮水的大军当中,闻仲骑着墨麒麟,如同是逆水行舟一般,往武王的所在而去,要将其打死在这乱军当中。 “闻仲,休伤我武王!”看着这一幕,才统帅大军破开了阵势的杨戬和哪吒,也是直接舍了大军便朝着闻仲冲杀过来。 他们所统帅的两部,本就在武王左右,和武王离得最近。 闻仲逆水行舟,逆势而上往武王冲过去的时候,这两人,便是先一步的截住了闻仲。 闻仲手中的雌雄蛟龙金鞭落下的时候,三尖两刃刀以及火尖枪这两杆神兵,也是一左一右的刺出来,将那神兵给架住。 人族的战神,天克天地之间所有精通于术法变化的仙神。 但独独杨戬和哪吒这种肉身强大,又精通于兵击法的武仙人,尽管还不曾成就仙道功体,却依旧是能凭着自己手中的神兵坚固,仗着自己的肉身强横,勉强和闻仲纠缠,将其拖住。 混乱当中,三个人顷刻之间,便是杀成一团,在这乱中当中,循着各自兵器压下的力道,左右四下来去。 另一边,武王和姜子牙也是发了狠。 就算是闻仲骑着墨麒麟都快要杀到了武王姬发的脸上,就算现在杨戬和哪吒合力,也只是勉强将闻仲给拖住,可武王和姜子牙,也丝毫是没有要鸣金收兵的意思。 反而是趁着闻仲被拖在这里的时候,号令大军一通好杀,要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最大限度的灭杀闻仲麾下的大军。 “雷震子来也!”闻仲和杨戬哪吒厮杀之间,雷震子的声音又是响起。 风雷双翅带着他杀进了战局当中。 三位精通于兵击法,肉身也同样强大的阐教三代弟子,围着闻仲而杀。 此时的闻仲,舍了法力,自然也没有什么玄妙的神通变化,再加上杨戬又以自身的天眼,抵消了闻仲额上的天眼玄妙,是以这三个人打着转儿的,竟是慢慢的,就将闻仲的视野给彻底的遮挡起来。 叫闻仲的目光当中,除却他们三人之外,便再无其他。 尤其是杨戬的心思,更加的灵动。 在他的有意引导之下,四人的战局,便不再是混乱无比的四方左右随意而走,而是缓缓的远离武王的所在,往闻仲麾下的大营本阵靠拢。 如此一来,这乱战之间死去的那些将领士卒,便多是朝歌一方…… “天哪,这就是人族吗!” “他们对自己的同族,都能杀得如此的毫不犹豫?”敖丙耳边,骊女的感慨之声响起。 无边的杀伐之间,属于【白虎】的权柄,也随之被引动一般,在这浩大无比的战场上聚拢,让所有人手中兵刃的锋芒,都越发的恐怖。 到最后,就算是那些不曾参研兵击法的寻常士卒,他们手中的寻常兵刃,其间的锋芒,都有了穿金裂石一般的威能,让那些仙神,都不由得心中发寒。 这一场厮杀,从白天至于黑夜,再从黑夜至于白天,再从白天至于黑夜…… 足足是杀了四天三夜,杀到西岐一方的士卒,一个个的都手软脚软的提不起半点的力气来,连兵刃都几乎是要拿不动的时候,姜子牙这才鸣金收兵。 而闻仲麾下的大军,没有他这主帅的号令,各自为战的,被号令统一的西岐大军连大营都给攻了下来,又被一路追杀,连退带躲的,退过燕山,再退过黄山,再退过绝龙岭……一路兜兜转换的,这才算是退进了佳梦关中。 佳梦关的守将胡雷等人,此时正因为闻仲破门而出的变故而心烦意乱,纵然是西岐大军看起来人困马乏的,也不好趁势杀出去,只是勉强开关,将败军收拢来。 另一头,杨戬三人,也是放开战局,缓缓退去。 三个人一路警惕着,走走停停的回到西岐,才踏进西岐城中,几个人都忍不住是手脚一软,几乎是要跌坐在地上一般,一个个的,连忙都是用手中的兵刃撑住。 “这闻仲,好生厉害!”哪吒勉强靠着自己的火尖枪,长出一口气,明明是白藕化身,可这一口气吐出来,竟是有三分血色。 回到了这西岐安全之地,心中提起来的那一口气随之放下过后,那无比的疲惫,这才是在他的心头涌了上来。 三个人,一个参研九转玄功,融金炼体金刚不坏,另一个是阐教象征白莲所化,再一个,有风雷双翅,体力悠长无穷。 如此情况,任是如何厮杀,他们都不会有什么疲惫之感。 然而三人联手和闻仲这一番厮杀下来,却个个都是腿软脚软,只觉得一身的气血,体力,甚至于精神,都被彻底的消耗殆尽一般。 “以后,万万不可与闻仲单独厮杀!”杨戬同样是出声说道。“还好这一次雷震子你也来了,不然的话,我和哪吒,就算没被闻仲给打死,也根本缠不住他。” “此番幸得有三位师侄拖住闻仲,这才让我西岐有此大胜。”另一头,武王和姜子牙,知晓他们三人回转,已经是带着诸多的文武将领,都来迎接。 (本章完) 第214章 姜子牙与闻仲的各自应对 第214章 姜子牙与闻仲的各自应对 酣畅淋漓的大胜过后,西岐跌落至谷底的士气,也是被重新的提了起来。 不仅只是那些将领士卒,便是那些蠢蠢欲动的要舍了西岐投往朝歌的仙神们,也都是看到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也就是西岐赢的可能。 是以,那些仙神们心头也不由得庆幸起来,还好腿脚慢了些,没来得及走,不然的话,可就悔之晚矣。 而作为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的代价,便是狂战四天三夜的西岐一众军将,诸多士卒,连带着那些仙神,都是歇了足足一个月,才算是缓过这一口气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姜子牙自然也没有闲着。 不知道是谁传下来的习惯,总之,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很多都有着韬光养晦,隐藏修为的习惯。 而在这一场酣畅淋漓的杀伐之间,西岐一方四十万大军的军气引动,闻仲一方,亦是近百万大军的军气浩然——纵然因为是少了闻仲这主帅,以至于大军军阵杀伐的威能,十分发挥不出五分,但就算如此,这样的大军军阵压制之下,能动用法力的仙神,也依旧是能称之一句:非同小可。 那杀伐的惨烈度,毋庸置疑,纵然是太乙之辈的仙神落入其间,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得手段尽出,想要完全的隐藏起来,几乎是不可能。 姜子牙作为大战的主帅,不曾陷入大军当中冲杀,纵览全局之下,他也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说,一些隐藏了修为而来的仙神。 这一个月的时间当中,姜子牙除了整顿士卒,安排着从佳梦关到岐山这一路崇山峻岭之间的防御之外,做得最多的,便是挨个的去‘拜访’那在大军军阵的压制之下,也依旧是动用了法力的仙神。 如此一个月的时间下来,西岐这边,因为广成子他们出走所导致的仙神这个层次力量的空虚,便已经是被彻底的填充起来。 甚至比起广成子他们在的时候,还要来的强横一些。 毕竟,广成子他们,并不是那么的乐于听姜子牙的使唤。 而此时他找出来的那些仙神,却是一个个的,都堪称令行禁止。 让他们去打探军情,便都是老老实实的去打探军情…… “诸位,十绝阵大破,我们也该商议一下,要如何镇杀闻仲了。”姜子牙奉了武王的命令,将西岐的文武群臣以及一众仙神们,都是叫到了王宫之内。 “丞相知晓该如何对付闻仲了吗?”听着姜子牙的话,杨戬,哪吒以及雷震子,他们三人的目光,都是亮了起来。 一月之前的厮杀,他们三人联手对敌闻仲,虽然是将闻仲给缠住,可实际上的战局,却是他们三人,被闻仲给死死的压制。 三人,都是精通于兵战厮杀的天之骄子,三人联手都被闻仲给压制,纵然闻仲乃是战神之尊,可三人的心里面,也依旧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这一个月以来,三个人勤修不缀,自以为在兵击法上,又有了新的进境——是以他们的心里面,就难免蠢蠢欲动起来,想要再和闻仲厮杀一二。 不过三人当中,杨戬是能判断大局的,他自然也清楚,西岐好不容易才借助一场大胜,将士气给提振起来,这个时候要再寻闻仲厮杀,其概率是非常低的,因为一旦输了,好不容易才提起来的士气,便会再次的跌落下去。 所以尽管哪吒和雷震子,都是蠢蠢欲动,但他们的念头,也都被杨戬给死死劝住,死死压住。 而此时,姜子牙却是召集众人,主动提起来要对付闻仲,要镇杀闻仲,这不由得让众人都是喜出望外。 “要镇杀闻仲,这有何难?”姜子牙的神色,自信而又从容。 不待众人询问,他便已经是主动出声:“诸位难道是忘了,上一次十绝阵之战,闻仲是如何输给我们的吗?” 听着姜子牙的言语,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便是落到了敖丙的身上,落到了杨戬等人的身上。 上一次之所以能赢,第一个,是敖丙破开了十绝阵。 第二个,便是杨戬三人缠住了闻仲。 最后,才是姜子牙指挥大军将闻仲的大军给冲散——前面两个条件,少了任何一个,西岐都不可能有如此的大胜。 “闻仲虽强,但我西岐,也有杨戬等人,合力之下,不输闻仲。” “只要能让他们缠住闻仲,那闻仲麾下的大军,便是任由宰割。” “等我们将殷商的大军,尽数剿灭过后,闻仲的实力再强,又能如何?” “昔年之战神刑天,何其不可一世,可如今,他不也同样是在常阳山的迷梦当中不可自拔吗?” “刑天如此,闻仲,自然也不例外——他只是一个分身乏术的战神而已。” “只要能将他给拖住,他就什么也做不了!” …… 佳梦关里面,重新整顿溃军的闻仲,自然也没有闲着。 他深刻的反思了自己的错误,深深的意识到了,自己虽然是战神之列,可作为大军的主帅,却舍弃大军而不顾,也依旧是一件极其愚蠢的行为! 先前那一战,纵然是十绝阵被破,纵然是十绝阵当中的伏兵,都被杀死,可那个时候,他麾下的总体兵力,也依旧是优于西岐的。 而之所以那一战会败得那么的惨,最大的原因,便在于他贪功冒进,想要直接击杀武王姬发,这才被杨戬他们给缠住。 然后,失去了主帅的大军,群龙无首,这才被姜子牙给打了个落流水。 “不该!” “真的不该!” 闻仲从来都不是知错不改的人——在察觉到了当前的劣势过后,他很快便找到了应对的办法。 他作为主帅,若是冲杀,便是陷大军于不顾,对大军而言,是莫大的伤害。 可若是和姜子牙一样在中军指挥,那对他自己的实力,也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就当前而言,他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自己的实力和大军的实力,难以兼顾——既然如此,那就给自己找一个趁手的副帅便是了。 若是战局顺利的话,那么自己便只需要坐镇中军作为指挥,一步一步的,稳扎稳打,覆灭西岐。 若是战局不顺,便让自己的副帅替自己执掌大军,而自己,则是仗着那无比的实力杀进西岐,直奔姜子牙或是姬发而去,扰乱西岐的大军。 如此,胜算便依旧是在自己这一边。 “那么,该让谁人作为自己的副帅呢?” 闻仲思索着,很快,一个名字,便在他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陈塘关的李靖! 陈塘关,虽然也是殷商的领土,但距离殷商,却极其的遥远——其坐落于东海之畔,其存在,是直接越过了东伯侯的领地,在穿过东夷的腹心,直接至于东夷的背后。 自从帝辛上位以来,北方的犬戎,南方的南蛮,西方的西狄,都屡有异动,独独那东夷,无比的安稳。 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李靖奉命横穿东夷,在东夷的背后立下了陈塘关,牢牢的抵住了东夷的后心,将东夷给锁死了吗? 而能以孤军在外,以一镇诸侯之力死死的锁住东夷,李靖调度兵马的能力,绝对是无可置疑的。 而且最妙的是,相比于其他军将的桀骜而言,李靖,异常的听话,异常的安分,也异常的可信。 若是其他人镇压陈塘关,让他舍了陈塘关前来西岐支援,说不得就要磨蹭,拖延。 可李靖绝对不会! 只要朝歌的调令到了陈塘关,让了放弃陈塘关,他绝对会不带半点犹豫的放弃陈塘关! “嗯,就将李靖调来好了!”很快,闻仲便是做出了决定,然后通过那些神祇,一封书信,刹那间就传到了朝歌。 朝歌的调令,亦是以最快的速度,落到了李靖的手中。 (本章完) 第215章 时局骤变,帝辛的才略 第215章 时局骤变,帝辛的才略 “姜前辈的想法,只怕是不可行。”王宫当中,敖丙的声音打断了姜子牙的言语。 “义龙君有何指教?”姜子牙的声音响起。 “东海传讯。”敖丙神色平静无比,“李靖已经带着大军,舍了陈塘关而走。” “顺带着,还有一道至于东海的人王令。” “令龙族,往朝歌效力。” 听着这话,王宫众人,都是沉默下来。 所有人都在思考敖丙这个消息所带来的影响。 首先是李靖。 作为帝辛上位的时候所提拔的一阵诸侯,奉命穿越东夷之地至于东海,在东海之滨立下陈塘关——无论是兵马调度,还是保境安民,抵御进攻等等,无论是从一个方面而言,李靖的能力,都是无可挑剔,无可置疑的。 这样的人到了佳梦关,必定会让佳梦关的防备更加完善——而且,闻仲那分身乏术的弱点,也被消弭了。 李靖的能力足以让他闻仲不在的时候统帅大军,让姜子牙找不到半点的可乘之机。 除此之外,便是人王令对龙族的征调。 自从淮水之乱过后,龙族便被人族所排斥,被人族所警惕——要香火,要庙宇,可以,但想要介入龙族的事务,不行! 这无数年来,若说龙族不想介入人族的变化,借助人族的变化来提升自己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的——其他的不说,光是来自于人族的敕封,就能让龙族越过无数的限制,一点一点的执掌岸上的水系,一步一步的,让他们重新席卷大地。 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龙族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你可以交好岸上的水神,甚至于让他们亲近龙族,配合龙族,但是想要直接掌管岸上的水系……抱歉,不行! 任何一位龙族,但凡是直接执掌了岸上的水源,都会迎来人族和那些仙神的集体打击。 可现在,这人王令下,龙族的限制,被解开了。 所有人都能想得到,这人王令下,龙族那些想要上岸都想疯了的老龙们,必然会就坡下驴的往朝歌效命。 至于说过往的淮水之乱,甚至于可能会出现的,再一次的淮水之乱……连人王都不在乎这件事了,龙族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所以,这一道人王令下,一定会有龙族上岸! 眼下的情况,别说那些老龙了,便是东海龙王自己,都忍不住的蠢蠢欲动,都忍不住的,想要接了那一道人王令。 毕竟现在,人族当中有新的战神诞生,而且这战神,效命于朝歌,效命于帝辛,扶持天命的阐教,也是一分为二,有人去了朝歌效力。 还有,尽管闻仲已经从截教破门而出,但截教的关系,却始终是保留着。 ——这人王之争的局势,无论怎么看,朝歌都是一副赢定的局面! 至于说西岐,这一场人王之争当中,西岐不是没有胜算,但胜算,真的很小很小! 也就此时在场的这些仙神,是早早的就押注了西岐,又被姜子牙裹挟着参与了击破十绝阵的一战,之后又被姜子牙一个一个的上门抓了壮丁,这才硬着头皮留在西岐,赌一赌那渺茫的胜算。 王宫当中的仙神们,神色越发的凝重。 龙族,若只是论及厮杀而言,绝大多数的龙族,他们的实力,只能说是一般般。 可可若是在这人王之争当中,在人族的兵战杀伐之间,龙族的作用,可就太大了! 最明显的,招云起雾和引风布雨这两样本事,便足以是让殷商的大军,占尽天时和地利的优势。 而且,龙族行事,素来少有忌惮——大禹王的时代,龙族都敢说出引动大水,再来一次水灾的言语,而今,被帝辛征召而去过后,他们敢不敢水淹西岐? 毫无疑问,他们当然是敢的! 姜子牙皱着眉头,他知晓,伴随着敖丙的这个消息,他对战局所做出来的,所有的全盘计划,都要推翻来重新调整了! 思索着种种变局,姜子牙的目光当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些许的遗憾,些许的森然来! 广成子他们的出走,对于西岐的伤害,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不仅仅只是那虚无缥缈的天命的伤害,更是还伴随着,实实在在的东西——来西岐之前,姜子牙也曾在朝歌为帝辛效力。 而在朝歌的时候,姜子牙便是了极大的心思编造出了一张网络,收集着朝歌的种种消息,文王出逃的时候,这网络,便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可随着广成子和燃灯道人他们投往朝歌,姜子牙这费尽了心血才编织出来的网络,也都化为乌有! 先前的时候,朝歌当中,但凡是有什么动向,姜子牙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所以面对着朝歌的进攻,他的应对,也很是得当,纵然总是被压制,可实际上,西岐却几乎是没有什么损失。 尤其是闻仲亲自率兵而来过后的第一战,更是被姜子牙打得灰头土脸。 在广成子他们去了朝歌过后,朝歌的变化,殷商的调度,便是被彻底的遮在了黑雾当中。 就如这一次,李靖放弃了陈塘关这样的大事,他们都浑然不知。 “李靖……他怎么敢的!”王宫当中,殷夫人的牙齿,咬得咔嚓咔嚓的响。 “他带大军走了,陈塘关的父老乡亲们,却又该如何?” 东夷对陈塘关,可谓是视之如眼中钉,肉中刺。 李靖带了大军离开,东夷人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脑子,都必定会趁着这机会反扑陈塘关,将陈塘关化作废墟——而陈塘关的那些凡人,自然也不可能有幸免的道理。 “武王,丞相。”殷夫人往前一拜,“臣请带兵,自北伯侯境内借道而入东夷,保陈塘关的父老。” 殷夫人说道。 陈塘关,是她和李靖筚路蓝缕建立起来的。 李靖,可以为了朝歌的一道凋零将陈塘关弃之如敝履,但她却不行。 “人族之争,乃正统之争。” “从最早的时候,轩辕战蚩尤开始,人族内部的争端,便一直有一个底线。” “曰:兄弟睨于墙而御外辱。”姜子牙还在犹豫的时候,武王便已经是做出了决断。 他的声音在王宫当中回响起来,“自轩辕开始,人族从未有过因内争而失国土的先例。” “过去不可,现在,亦不可!” “大军自西岐而动,山高路远,耗时良久——如此往陈塘关,必定来不及。” “殷将军可持我令府往北面见北伯侯崇黑虎,向崇侯借兵,直抵东夷,如此,或可保得陈塘关,安然无恙。” “末将多谢武王!”殷夫人接过武王的令牌,当即纵身往北飞遁而去,哪吒也是紧随其后。 …… 就如同是敖丙以及西岐一众仙神所预料的那般,东海,乃至于整个龙族,都因为那一道来自于朝歌的人王令而起了波澜。 “我等,拜见龙王!”一群极端派的老龙们,径直找到了东海龙王,“敢为龙王,我龙族,对这人王令,当如何回应?” “此事,尚需斟酌。”东海龙王说道。 “我等倒不觉得此事有什么好斟酌的。”那老龙当即出声,“我们龙族远离陆上已经很久了——而今,有人王以人王令相招,我等自当借助那人王力量,驱逐岸上一众水神,叫各处的江河湖海,都归于我们龙族。” “昔年的时候,应龙能扶持轩辕成就人皇,今日我等龙族,亦当效仿,扶持帝辛成就人皇。” “到那个时候,我族借人道之气为已用,纵然未曾寻到天龙血脉,也依旧是有可能成就又一位的‘应龙’。” “龙凤不两立。”东海龙王沉下目光,看着那些极端老龙们热切的目光,他也是直接抛出自己的大招,“那殷商,可是玄鸟之国,我等龙族去了朝歌,难道要雌伏在凤凰身下吗?” 闻言,这些老龙,也都是犹豫起来。 但终究,还是对岸上江河的贪婪所驱动,难以克制这难得的,光明正大的上岸的诱惑,一个个的,都露出了大义凛然的姿态,“为龙族计,就算屈身凤凰之下,我等也认了。” 片刻,这老龙又道,“况且,我等专程和岸上的龙族打听过——西岐,亦有凤鸣之先,殷商为玄鸟之国,而那凤凰,却舍殷商而在西岐下注——那人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过于的信任凤凰,此番以人王令来征调我辈,说不得,便是为了钳制凤凰。”、 (本章完) 第216章 龙族的分裂,彻底洗白 第216章 龙族的分裂,彻底洗白 “龟丞相,你说这一场人王之争,西岐真的有胜算吗?”等那些老龙离开过后,东海龙王才是忧心忡忡的叫来了龟丞相商议。 “龙王,现在的重点,不在于胜还是负。”龟丞相神色肃然,“别说西岐还有些许的胜机了,就算是西岐明天就要覆灭,我们也绝对不能放弃西岐。” 为什么。 一个字。 义! 龙族为什么难以上岸?一些邪神,都能唬着那些百姓,收集百姓的信仰而成为水神,执掌江河,可龙族既辅助过轩辕,又辅助过大禹,却为什么办不到这一点? 除却仙神和人族的防备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坏了名声! 轩辕时,龙族的贪得无厌。 大禹时,龙族的翻脸相像。 这让龙族在天地之间的名声,很是糟糕——强大,敢于征伐,可惜,就是贪得无厌,言而无信,而且立场总是循利而动,让人很是难以信任。 很多人一提起龙族,心里面下意识的就生出了抵触之心。 而现在,敖丙的‘义龙君’之名,在天地之间流传。 对龙族而言,这就是一个最高的,改善自家名声的机会。 而龟丞相的意思,便是趁着那些老龙当中有人接受了帝辛征调的时候,派出他们这一系的龙族去往西岐,和西岐一起坚守。 哪怕这些去西岐的龙族,都和西岐一起化作齑粉,但至少,也让天地之间的生灵看到,龙族当中,也是有着守诺重信,为义而不辞生死的存在。 对龙族而言,这种名声上的改善,才是最为长久的利益。 而且,既然都已经要和那些极端派的龙族切割,那就干脆,做得更彻底一些,借着这人王大战,叫龙族一分为二! 反正,连阐教都一分为二了,龙族一分为二,也算不得什么。 “且容我思虑一二。”东海龙王犹豫起来。 这毕竟是要分裂整个龙族的大事。 龟丞相走后,东海龙王思索一阵,便直接联系上了敖丙,将龟丞相的计策,和敖丙逐一细说。 “父亲既然已经有了决断,又何必要来问我呢?”敖丙看着光影当中的东海龙王。 既然东海龙王拿着这计策来问敖丙,显然其内心当中,是已经有了倾向,只是决心还不够而已——毕竟,这一场人王的角逐当中,东海龙王他们远在局外,想要将其看得真切,异常之难。 “西岐之局势,到底如何?”东海龙王问道。 而敖丙,也是将西岐和殷商之间的局势,细细道来,连同大天尊对杀劫的考量,也是以旁敲侧击的方式,对东海龙王说了一二。 于是很快,东海龙王便下定了决心,随即,便是联络了其他三位龙王们,齐齐至于南海。 “老祖宗,有一部分的龙族,不尊号令,私自接了人王令往朝歌而去,还请老祖宗再发号令,叫他们都回转四海,安分守己。” 南海的海渊当中,龙海龙王直面着蛰伏于其间的老龙。 一番争吵当中,东海龙王更是直接斥责这些老龙的过错,从轩辕时代开始,至于大禹时代,再至于现在……所有龙族做出来的恶事,都被他甩到了极端派老龙们的身上。 随即,海渊当中的那些被戳到了痛处的老龙们,便是和四海龙王大打出手…… 最终,四海龙王齐齐签押,以叛逆之名,将这些极端老龙们,都驱逐出龙族之列,称其为孽龙。 而那些极端老龙们,则说他们才是龙族正统,东海龙王等,才是叛逆。 于是,龙族同样是一分为二,借由这人王之争,开启了他们的内战。 …… 各自的调兵遣将之间,西岐和朝歌之间的局势,竟是诡异无比的平复了下来。 佳梦关下,双方偶有摩擦,但也都是小打小闹——倒是哪吒有几次见了李靖,都是下了狠手,亏得是有杨戬勉强劝住,同时李靖身边的金吒木吒又拼死相救,李靖这才是保住了性命。 不过这就几遭过后,李靖便再也不曾出得佳梦关,只是每天,都在佳梦关中操练兵马,抬升士气。 而在西岐当中,从其他仙神口中知晓了龙族因为帝辛的人王令而分裂的姜子牙,便也是踏进了王宫。 “相父的意思是,招揽龙族入西岐?”武王问道。 “此策,当真可行吗?” 招揽龙族的想法,其实他先前的时候就有了。 不过敖丙那边的态度,异常坚决,到现在为止,敖丙都不曾如同他人一般在自己的面前称臣——西岐当中,虽然也有敖丙的族人至此,必要的时候,那些龙族,也都会配合西岐的各种政令,但想要他们归服的话,便是千难万难了。 可越是难,武王就越是想。 “龙族如今,一分为二。”姜子牙说着龙族如今的局势,“义龙君之出身,乃是龙族正统——而受了殷商人王令的那些,则是龙族的孽龙一脉。” “自轩辕开始,乃至于其后大禹王的时代,天地之间的那些恶事,大多都是那些孽龙做出来,而义龙君这一脉的龙王们,念着大家同出龙族,也多为他们遮掩,是以这些年来,众仙神,都是以龙族为恶。” “但而今,那些孽龙受了殷商征调,四海龙王持正统,阻之不及,无奈之下,便只好将这些孽龙,尽数驱除龙族。” “奈何那些孽龙们,却是恃力为祸——他们得了殷商人王支持,实力大增,只怕现在,四海龙王这一脉的正统,都为此头疼得很。” “大王若以礼相请,那四海龙族之正统,想来也是乐意替大王出力的。”姜子牙说道。 要不怎么说东海龙王长袖善舞呢……他带着四海龙王在南海闹一糟,和那些极端派龙族彻底分裂切割,如此,不需要敖丙这义龙君消耗自己的影响力引荐,西岐这边的仙神,就已经是自然而然的注意到了他们这龙族的四海正统——同时,也是给了西岐一个选择。 殷商一方,已经有了孽龙的帮忙,那你们西岐,现在需不需要我们四海的帮助? 而西岐这边,为了在这关键的时刻获得龙族的支持,便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东海龙王他们的说法,认定过往所有的恶事,都是那些孽龙们所为。 如此一来,现在龙族当中,四海正统,便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只要在这人王之争当中,将那些孽龙剿灭,那么龙族,就算是彻底的洗白上岸。 “那,孤也发一道人王令,诏令那些龙族,来西岐效力?”武王跃跃欲试。 “龙族正统为天庭正神,岂能受人王令呢?”姜子牙摇摇头——他作为阐教一脉,作为‘天在人上’的坚定支持者,怎么可能让武王下人王令直接征调龙族? 若是承认了人王令能征调龙族,那人王令,是不是也能征调他们这些仙神了? 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周灭了商,他们仙神的处境,不也还是和现在一样吗? “而且,龙族就是因为不愿受那人王令才将那些孽龙驱逐,惹得龙族分裂,大王下令让四海龙族前来西岐效力,他们岂愿受令呢?”姜子牙说道。 “不征兆他们前来,要如何才能得龙族正统的帮助呢?” “大王何必向龙族发令呢?”姜子牙笑着道。 “大王得天命加身,只需得以令祈祷上天,言及那些孽龙之罪,求大天尊下令,那大天尊,自然便会差遣四海龙族之正统剿灭那些孽龙。” “如此,也好。”武王沉吟一二,他看着姜子牙,心里也明白,姜子牙的这法子,依旧是为了限制‘人王’。 正想着发作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姬昌之前的嘱咐。 再转念一想,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以人王令将那些龙族请回岸上,叫那些龙族得了上岸的名义,他这一代倒也罢了,可那些龙族,手持两代人王的令书,以后的后辈们想要将之驱赶出去,可就难了。 若是按照姜子牙的法子,祈祷上天,请大天尊出面,令龙族肃清内部,剿灭那些孽龙,这固然是示弱之举,但等到那些孽龙被剿灭过后,自己也有由头,将那些龙族驱回大海。 于是思索着,武王便又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点了点头,欣然应允了姜子牙的法子,令礼官准备了祭文,祭品,当即便是去了岐山祭天哭诉。 而大天尊这边,又直接将西岐的诉求,转到了敖丙这里。 (本章完) 第217章 孽龙,孔宣 第217章 孽龙,孔宣 岐山别府当中,敖丙正闭关修行。 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或许还对西岐的存亡有一些犹疑,可实际上,敖丙却是无比坚定的认为,西岐绝对不会覆灭。 原因很简单。 就当前的局势而言,帝辛野心勃勃,要登临人皇之尊位,意图倒转天人之分。 若是西岐败亡,那么帝辛成就人皇,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天地之间的仙神,但凡是不愿意见到这一幕,不愿意被人族踏在脚下,想要继续维持自己的高高在上,他们就得捏着鼻子的来帮西岐一方。 这一点,不只是敖丙意识到了,姜子牙和赤精子,同样也意识到了——现如今,姜子牙在西岐执掌大局,而赤精子,便是游走三山五岳,去请各处的道友,仙神前来西岐助拳。 是以如今,尽管西岐的局势看起来危如累卵,佳梦关那边的声势越来越大,但敖丙,却是无比放心的,回到了岐山别府当中闭关。 敖丙自身的仙道功体,作为根基的炁,乃是玉灵权天司辰炁,万变万法万类之炁……而敖丙对万类的设想,便是分别取仙、神、人之变定下根基,再谋求无休无止的,没有尽头的万类之象。 先前的时候,闻仲逆转天人,舍仙道神道而求人道,化作人族战神。 如此,天地人三才之象当中的人族之象,便在敖丙眼前掀开了一角,诸般灵感,在敖丙的心头回荡。 不过先前的时候,局势动荡莫测,朝歌和西岐双方进退往来不定,敖丙也不好闭关,便只得以素色云界旗和落宝金钱这两样先天灵宝截下这一点灵感,使其不至于消散。 此时,天地之间的局势有所明朗,殷商和姬周,彼此之间各自引援,此间双方难得大战,敖丙才终于有心思闭关,要将自己的所得化入自己所采炼的玉灵权天司辰炁当中,化作自己的根基,化作真实无虚的实力。 毕竟,他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人族的战神,闻仲! 闭关的时候,源自于传说当中的力量,也是一点一点的反馈至敖丙的身躯当中。 那是先前的时候,敖丙掀开那十绝阵,以及哪吒三人联手和闻仲厮杀时,让【孝义三郎】的传说,更进一步的增长,进一步的扩大所导致。 …… “大哥,真要去找敖丙吗?”闭关的时候,朝歌当中,也有风雨而起,一路往西岐而去。 不是别的,却正是去往了朝歌的老龙。 他们自以为到了朝歌便能得到帝辛的信重——却不想,进了朝歌的,等待他们的,不是信重,而是刀釜。 这位朝歌的人王,根本就不像龙族记载当中的轩辕氏和大禹王那般的好说话,而是无比的强势,近乎于蚩尤。 他们这些老龙,才兴致勃勃的踏进朝歌,朝歌当中的人道之气,便已经是轰然而下将他们给锁了起来。 随即,帝辛便是直接开口:“闻说龙族当中,有个叫义龙君的在西岐效力,破了孤王太师的十绝阵——你们龙族,敢助力西岐,敢掺和这人王之争,是不是不想活了!” 周遭,有一众甲士,仙神,虎视眈眈。 朝歌城内,更是连煮肉的大釜都架了起来。 赫然是一语不合,便要将这些老龙都给杀了下锅的模样。 这阵仗,当即便是吓得一众老龙们,战战兢兢缩成一团,一个个的,飞快的敖丙撇清关系,将敖丙给贬得一文不值的样子,生怕答得慢了,就被帝辛当成了和敖丙一伙的,当场给剥了皮下锅。 一直到龙族分裂内战的消息出来,这些老龙们,才算是勉强脱出囹圄——当然,帝辛也不曾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他们,而是直接让找到了眷龙氏的后裔,在这些老龙们的身上下了禁制。 帝辛强势,这些老龙们不敢怨恨,便暗暗的将这笔债,记到了敖丙的身上。 于是没多久,帝辛便是给这些老龙们下了一个命令。 要他们往西岐而来,要在西岐降雨卷起大水的同时,也将敖丙这‘义龙君’给捉回朝歌去。 这两个老龙,腿脚快,故此便是先打了个前战。 在他们的背后,还有更多的老龙正往西岐前来。 “龙族?”三山关的将领孔宣,看着那一阵风雨从自己头顶上跨过去,皱起眉头的同时,也想起了自己前不久收到的族中传讯。 说是龙族当中有个龙子拜入了西昆仑门下,要自己找机会,将那龙子给杀了,免得龙族借此和西昆仑搭上线,让亲近凤凰的西王母从此以后站到龙族的那一边去。 “话说回来,那拜入西昆仑之下的龙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敖丙?”孔宣的眉头,越皱越高。 扪心自问,他自然是不愿意去杀敖丙的——以他的实力,杀敖丙固然只是一个刹那的事,可西昆仑上的那三位,又哪里是好惹的? 无论是西王母,还是陆吾,亦或是开明,他们所涉及的权柄,都已经触及时空的玄妙。 尤其是开明兽所执掌的九天门,更是能让他在随时随地的介入天地之间的任何一处。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击杀敖丙,可想而知——而且,就算是杀了敖丙,他自己,又怎么可能在西王母他们的追究之下脱身? 再想想那凤鸣岐山的事,孔宣的神色,也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他是凤凰的长子,作为玄鸟之象,于帝辛这一代镇守殷商。 可偏偏,那凤鸣西岐这样的大事,族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所以,你们一个个的都以为,殷商注定要败亡——而我孔宣这凤凰长子,便要随着殷商一起陪葬,以此作为凤凰一族信义的象征?” “自欺欺人,还不如龙族的行迹来得光明正大。” “真是……无趣!” “我倒要看看,西岐到底怎样的气象,能让你们以为,西岐必胜!” 当又一片庞大的风雨从三山关顶上而过的时候,孔宣的身形,也随之消散。 …… 敖丙踏出岐山别府,看向东方。 他能感觉得到,有狂野的风雨,正往西岐而来。 “龙族?” “是龙族显化真身,裹挟风雨而来?” “这些孽龙,给帝辛卖命,就这般的倾尽全力?” “那帝辛,能让他们这般听话?”敖丙皱起眉头——若是在龙族的时候,那些孽龙能如此时一般的听话出力,不让四海龙王为他们的事费尽心机的话,龙族现在,早就已经踏上岸了。 “帝辛,到底怎么做到的?”敖丙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龙族那些极端派的老龙,偶尔言语的时候,连轩辕氏和大禹王,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怎么去了朝歌之后,便对那帝辛,如此的死心塌地? 这边的战事,都还没彻底爆发,那些老龙们,便已经是挟了风雨而来? “罢了,终究是龙族自己的事,也不好让他人插手。”敖丙当即踏出岐山别府,提着素色云界旗,便往岐山之巅而去。 “便先用伱们试一试,用素色云界旗施展招摇旗的时候,有怎样的威能!” …… “我们先去见闻太师,还是先去将那敖丙捉来?” 天上的两个老龙,又出声问道。 “我听人说,那闻太师,是个不好打交道的,我等贸然前往,万一被拿去炼了兵器就不好了——且先去将敖丙那小儿拿下当个见礼,再去寻闻太师相见。” “好!” (本章完) 第218章 天降龙骸 第218章 天降龙骸 岐山顶上,风起云涌的时候,恢弘的力量亦是从天穹归档中落下,隔空加诸于敖丙的身上,让他的意识,以这岐山为起点,无休无止的往外蔓延而去。 那是源自于【白虎】的权柄! 【白虎】乃是四方执西之神,骊女虽然还不曾从神金当中化形而出,但却已经是得到了西方天宇那诸多星辰的认可——是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象当中,论及权柄的恐怖,反而是以骊女为最。 白虎的权柄之下,那踏进了西方之地的两尊真龙,顷刻之间便是落入了敖丙的感知当中,被敖丙所锁定。 是两位带着真仙层次的真龙。 他们身上,无论是气血还是法力,都积攒得相当的浑厚。 而且,萦绕于他们周身的风雨,也是极其的灵动——风雨随身,却丝毫不曾扰乱各处的雨序,显然,他们对风雨的掌控,也是臻至了一个极其玄妙的层次,几乎是将这风雨之术,升华成为地煞术的地步。 只能说,相比于要考虑更多东西的温和派而言,这些只顾着惹事和修行的极端派老龙,他们的整体实力,的确是要强上一个层次。 “不过,纵然是相对而言要强上一些,但也就如此罢了。”锁定了那两个真龙的存在过后,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便陡然间压下。 这还是敖丙得了素色云界旗以来,第一次以这先天灵宝为兵器来施展那兵击法。 先前在水君府邸当中的时候,他虽然也施展了这素色云界旗的玄妙,但也只是以此混淆遮断那些老龙们的感知而已,而非是以此厮杀。 当以招摇旗的技法将手中的素色云界旗摇下去的时候,敖丙才是陡然发现,为什么这素色云界旗和那招摇旗,会是绝配! 这是和他自己练习的时候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一旗摇出去,就如同是把握住了某种天地之间的枢机一般,浩浩荡荡的风云,便随之落入敖丙的手中——不,不是风云落入了敖丙的手中,而是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在敖丙这一旗摇落的时候,和天地之间的风云融为了一体。 于是这一旗下去,天地之间,无形无相的风云,便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敖丙手中的兵刃,变得无比的厚实,也无比的沉重。 “再几个呼吸,我们就能到西岐了,到时候大哥你卷动风雨淹没西岐,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而我就去找那敖丙!”两个老龙遥遥的看一眼西岐的方向,又满含忌惮的看了一眼佳梦关当中的浩荡军阵杀伐之气,稍稍偏转方向,不敢从佳梦关上席卷而过。 然而,还不等他们掉头,天地之间便是风卷云动。 连带着他们周遭缠身的云气,都在这一瞬间,化作了无穷沉重的山峦一般,重重的拍到了他们的身上。 于是刹那之间,筋断,骨折——他们头顶上,分叉的龙角,都被硬生生的排进了头颅当中。 头颅,更是被直接打扁了一半。 两个上一刹那还踌躇自满的老龙,下一刻,便没了性命,千余丈的尸骸从云头上跌下去,正好是砸进了佳梦关中,将佳梦关中的两座元帅府,砸了个稀巴烂。 “太师,这……”还在整备兵马的李靖和闻仲看得这一幕,也是面面相觑。 “李总兵,你看得出来他们身上的伤势,是如何形成的吗?”闻仲围着两具头都被拍扁了一半的龙骸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龙首处的伤势面前。 “看不出来是什么兵刃所伤。”李靖摇了摇头——那伤势,太大了,根本就不像是兵刃。 倒像是这两头真龙,飞得太快以至于无法驾驭,一头撞到了某处无比坚硬的悬崖上,又或者是从天上跌下来砸到地上,正好就砸中了头颅。 可看此时大地上被龙骸砸出来的凹陷,这也不像是能将两只真龙的头颅都给砸扁的样子。 “难道,是这两只真龙,生性刚烈,不忍被大王所制,故而除了朝歌之后,自行寻了短见?”李靖又猜测到。 “不可能!”闻仲伸出手,隔空在两个真龙的头颅上比划了一二,“这绝对是兵击法所打出来的伤害。” “佳梦关上,军阵之气萦绕,除却龙族这种天生就有飞遁之能不受影响外,其他的仙神,都难以飞遁,更不可能在云间以兵击法厮杀。” “西岐营寨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处,也有数十里之遥,寻常兵击法,哪里有隔着数十里之遥便斩杀敌人的本事?” “如果这两位真龙,是被兵击法所斩杀的话,那就唯有弓矢飞石之法能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将两位真龙从云端打落下来了。” “弓矢飞石之法!”闻仲皱起眉头,神色严肃。 按照这两头真龙的体型,能将他们打落下来的飞石,其大小,怎么也得有数百丈之大了——能将这飞石抛上云端,将两头真龙给打下来,那飞石的坚固程度,以及其分量之重,都是难以想象的。 这样的力量,说是担山赶岳,都毫不为过。 “西岐当中,还藏着这样的勇力吗?”闻仲沉吟着,但又觉得不可能。 若西岐当中,真的是有着如此的人物,那他什么都不需要做,每天只是以弹丸飞石之法,将那数百丈大小的巨石扔进这佳梦关中,天长日久之下,就足以是将佳梦关中的士卒,连同佳梦关中的仙神,全都给打死了。 那姜子牙,非是无能之辈,有这样的能人在,他不可能一直都藏着掖着…… 毕竟,这样的人攻势固然猛烈,但其动手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那数百丈的巨石飞过来,但凡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到了,想要躲不掉,真的很难很难! “等等……若是如此的话,这两头真龙,是瞎子吗?”顿时,无穷的疑窦,便在闻仲的心头浮现出来。 “去查一查,赤精子走访三山五岳,到底都请来了哪些人!” “是!”闻仲的背后,一个影子显现出来,一闪而过。 “父亲,何必管那么多。两个长虫落到佳梦关,那就干脆煮了吃了算了。”金吒和木吒也赶了过来,两兄弟盯着面前的龙骸,目光当中倾泻着火焰一般,似乎是将这龙骸当做了敖丙一般,要将其吃干喝净。“至于说西岐的那些人,等打过一场,也就知晓了。” “这话,倒也不无道理。”闻仲看了一眼那些看着这巨大的龙骸,目光当中又是惊异,又是好奇的士卒。 随即摆了摆手,叫来了庖者,又叫来军士,将这龙骸,都拖到后营,将之烹煮过后,赐给一众士卒。 待得后面的老龙们赶到了佳梦关的时候,所看到的,便是先前来的两个老龙已经被切块儿剁碎的扔进了巨釜当中,被佳梦关中的士卒分食的场景。 他们第一次踏进朝歌城中的噩梦,便在这刹那之间,化作真实。 一时间,那些老龙们当中,竟是有人腿一软,连站都要站不稳——这些孽龙们,往日里有了机会,也会击杀一些那些后天成就的真龙,而那些被他们所击杀的真龙,往往也都会被他们吞食,以此毁尸灭迹,同时增长自己血脉当中的潜力。 可这种相互的吞食,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丝毫不敢给外人所察觉。 可此时看着他们的同类被那些凡人给一块儿一块儿的剁碎了煮熟了,又光明正大的将其给吃掉,这种感觉,却又截然不同。 往那还在修建的元帅府上去拜见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的鳞片上,一阵一阵的幻痛,似乎是有无数的小刀在他们的身上一刀一刀的来回磋动,要将他们身上的肉,都一片一片的片下来好烹制一般。 于是,一群老龙们身上,本就被帝辛打散得差不多的桀骜,便在往元帅府而去的过程当中,彻底散去。 “我等,拜见太师。” (本章完) 第219章 杨戬,龙吉 第219章 杨戬,龙吉 “师弟,现在西岐的局势,很危险吗?”骊女的声音在敖丙的耳边响起。 “岂止只是危机,简直可以说是危如累卵。”敖丙行于西岐城中。 整个西岐城中,似乎是变得萧条了不少,长街小巷之间,都站着值守的卫士。 整个西岐城,都似乎是化作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军营一般。 而在西岐城以西,还有更多的士卒,从西岐其他的城池当中,缓缓而来。 “既然如此,师弟为什么不在西岐城外布下十绝阵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师弟你应该是将十绝阵都已经学会了才是。” 十绝阵的恐怖,无需多言,一个残缺的十绝伪阵,都几乎是能挡住阐教所有的圣真,将西岐封锁,叫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在先前的时候,那十绝阵,是封锁西岐的锁链。 可若是现在,敖丙在西岐布下十绝阵,那么这十绝阵,便是保护西岐的门户。 闻仲这人族的战神,自然不在乎十绝阵的威能,可他麾下的那些仙神,士卒,却必然会被十绝阵所阻碍。 如此,只要十绝阵不曾被破,那么朝歌大军,便几乎不可能攻进西岐,西岐的危局,也立刻化解。 这对西岐,当然是有极大的好处。 可这对敖丙有什么好处呢? 敖丙,又不是西岐的人。 他的立场,也从来都不在于西岐! 而他之所以要直接出手帮助西岐,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战神闻仲。 这是敖丙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敖丙必须要自己处理——若是没有闻仲的话,敖丙才不会直接加入战场当中。 敖丙的立场,是在仙神这一边,是在天庭这一边。 是以,西岐和朝歌的厮杀,越是剧烈,彼此的死伤越是惨重,才越是符合敖丙的心意。 若是没有闻仲的存在,他巴不得双方一直在此间来回拉锯,在这来回之间,将彼此的底蕴,彻底消耗一空。 若是现在就布下十绝阵,纵然敖丙的十绝阵才堪堪入门,但有以一己之力总揽十绝阵的话,纵然是布下的十绝阵错漏百出,可阻拦朝歌大军的效果,一定会比当时十天君所布下的十绝伪阵更好——而这样一来,这以人族为主体的厮杀,就会变成以仙神为主体的,布阵,破阵之类的对抗。 人族本身的厮杀,会随之停下来。 这对人族自身的实力和底蕴,根本就不会造成什么折损和消耗。 不过,骊女还‘小’,这种阴暗的心思,敖丙自然也是不好对骊女说的。 于是他便只好如此言道,“姬周乃是阐教所扶持——而我所学的十绝阵,却是源自于截教所传。” “若是没有截教的首肯,我又岂好用这截教的阵法来帮阐教的人?” 敖丙摇着头道。 “退一步说,就算截教圣人原谅了阐教,愿意放下彼此的芥蒂,可这一场杀伐,都快要变成阐教的内战,阐教之人,如何愿意见到有截教的手段出现在他们彼此的厮杀当中?这岂不是就承认了昆仑山不如金鳌岛吗?” “所以,除非是赤精子前辈或是姜子牙前辈亲自来请我布下十绝阵,否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将那十绝阵布下的。” 赤精子或是姜子牙亲自来请,便意味着一件事。 那就是在和闻仲的厮杀或是对峙之间,西岐已经是到了快要崩溃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敖丙再不搭把手用十绝阵拦一拦殷商的大军,或许西岐便要一战而灭——如此,那人皇的成就,便在旦夕之间了。 这种时候,敖丙是必须得用这十绝阵来作为后手,来保住西岐的这人王,如此,才能使得帝辛难以成就人皇,亦或是难以以最巅峰的姿态成就人皇。 “先不说这个了。”敖丙指了指附近的一个小店,“师姐要吃果脯吗?” “好啊好啊。”刹那,骊女的注意力便给引开。 诚然,她出身于西昆仑,各种珍贵的灵药神果在她面前,都视如寻常,不过,无论是什么灵药神果,都是天地元气的汇聚,亦或是某种大道的显化,于修行而言,固然是有极大的助益。 可味道,就只能说是纯纯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味道了。 真要论及五色五味,还是得看人族,又或者是一些以此入道的仙神。 西岐城中,虽然看起来萧条,但各种小店,却都还是开着的,以此显示出西岐当中充沛的物资——那些值守的士卒,只看这些还不曾歇业的小店,看着小店当中的东西,心里面就自然而然诞生出一种安稳来。 各种味道的果脯,都挑了一些过后,骊女只是一吸,敖丙手中的果脯,就随之变得干瘪,其间的色味精华,都便都已经是落入了骊女的五感当中。 “敖兄弟也出门了?”踏出这小店的时候,外面杨戬也正好带着人进来,和敖丙打了个照面。 “敖丙三弟。”杨戬后面,则是跟着两个女子——不消说,其中一个,正是敖寸心。 而另一人嘛……杨戬也做出了介绍。 “敖兄弟,这是龙吉师姐——那位的女儿,特地历劫而来。” “见过寸心三姐,见过龙吉师姐。”敖丙点点头。 龙吉公主穿着一身的大红白鹤降绡衣,肩上一只青鸾所化的青雀鸟。 “见过敖丙师弟。” 显然可见的,敖寸心是专门为了杨戬而动,不过那龙吉公主面对着敖丙的态度,却是颇有几分古怪,甚至有些许的逃避感。 “先前的时候,龙族那些孽龙谋算,还没谢过敖丙师弟解围。”龙吉公主稍稍欠身一礼。 敖丙错愕,这才陡然想起来之前死在西岐的那一群孽龙——显然,他们所谋划的,那带着青鸾鸟,亲近凤凰的人,不是别的,正是眼前的龙吉公主。 “顺手为之的事,师姐倒也不必客气。”敖丙看着杨戬在这小店当中,买了三份一模一样的果脯,一份儿是敖寸心的,一份儿是龙吉公主的,另一份儿,则是给杨婵留着的。 …… “哪吒倒是天天都在佳梦关下叫战,杨兄弟你在西岐,倒是安稳。”众人一起回了杨府过后,自然而然的便是提起了佳梦关的战局。 “我又哪里比得上敖兄弟你这般的安稳。”杨戬笑着道。 虽然对人族的态度不一样,但他和敖丙对战局的看法,却是一般无二,都清楚的知晓,佳梦关的这一战,关键之处在于闻仲。 若是闻仲死了,那就算不曾攻下佳梦关,这一战也依旧算是赢了。 可若是闻仲没死,那就算攻破了佳梦关,也依旧算是输。 闻仲,乃是人族的战神,对于人族而言,他的存在,就等同于是‘天命’一般,他站在哪一方,就等同于哪一方天命加身。 是以,接下来的佳梦关之战,最重要的东西,就在于如何的击杀闻仲。 整个西岐当中,最擅长于兵击法,在兵击法上造诣最高的三个人,无非就是杨戬,哪吒,还有雷震子。 而这三人当中,则是以杨戬最为优秀突出。 如此,杨戬自然也是将斩杀闻仲的重任,视之为自己一定要做到的事。 这一段时间以来,哪吒天天都在佳梦关下浪战,雷震子也是偶有出手,独独杨戬,一直都留在西岐磨练自己的技艺——或者说是在隐藏自己的技艺。 因为他的目的,便是在在和闻仲厮杀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将闻仲斩杀。 可惜,直到现在,杨戬都还没有足够的把握能绕得开闻仲手中的雌雄蛟龙金鞭。 “对阵闻仲,杨兄弟有几分把握?”敖丙问道。 “难。”杨戬坦然摇头,“毕竟是人族的战神,就算我自问我这一段时间以来,有长足的进步,可也依旧只能做到与闻仲持平。” “我与哪吒联手,是与闻仲持平。” “与雷震子联手,是与闻仲持平。” “我们三人联手,亦是与之持平。” “终究是不曾跨越那一条线。”杨戬神色当中,略有苦涩。 兵击法,是真正的绝技,是真正的,一线之差,便是天地之遥。 他们三人,比起闻仲都差一线,如此,他们无论如何,所能做到的极限,都也只是和闻仲持平而已,想要胜过闻仲,甚至于斩杀闻仲,几乎是不可能。 “除非……” 再来一个在兵击法上的造诣,毫不逊色于他们的人。 奈何,兵击法作为地煞绝技,其被人掌握的程度,全在于天赋,在于胆气,和年岁全然无关,甚至于,过往的时候一些长于兵击法的修行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在兵击法上的造诣,反而会不增反减。 而且,闻仲毕竟是人族的战神,人道之炁加于身,那些仙道功体完善的古老强者们,在闻仲的面前,反而是不好发挥。 是以,想要击杀闻仲,真正需要的,便是如同杨戬哪吒他们这般,还不曾完善仙道功体,但却极其擅长于兵击法的人。 而这样的人,赤精子游遍三山五岳,都找不出第四个! “杨兄弟觉得我可以吗?” (本章完) 第220章 杨戬的诧异与震撼 第220章 杨戬的诧异与震撼 “杨兄弟觉得我可以吗?”敖丙的声音在杨戬的耳边响起。 “敖兄弟你?”杨戬看着敖丙,就算他平日里总是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极深极深,可此时,他都忍不住的露出了审视,质疑的神色来。 “敖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刹那过后,他便是意识到了自己心绪的外露,神色变得尴尬起来。 然后肃然正色。 “敖兄弟精通百艺,长于万法,这一点杨戬亦是知晓。” “但敖兄弟或许是不清楚,闻仲乃是人族战神之列,其一身之所学,直来直去,万法不加于身,最为克制的,便是敖兄弟你这样精通万法之人。” “要杀他,非但是持神兵,以兵击法诛之不可!”杨戬神色当中,带着无比的劝诫。 “杨兄弟你也说了,我精通万法——兵击法,地煞术也,这不也同样在万法之列?”敖丙神色平静,从容。 “当真!”听着敖丙的话,坐在敖丙对面的杨戬,脊背都一下子挺直了一般。 “敖兄弟当真通晓兵击之术?” “试试?”敖丙信手就从旁边拈了根筷子,伸手往下一压。 重兵,长兵之法! 只一眼,杨戬就已经看透了敖丙这一压的玄妙。 “来!”当即,他也同样是取出来一根筷子,将这筷子当做三尖两刃刀一般,抬手就往敖丙眉心上一刺。 烈烈的杀气,便随之而来。 敖丙同样抬手,将手中的筷子往上一挑一拦,将敖丙的刀势截住,周遭的云气,风尘,随之而动。 与此同时,杨戬手中的筷子,再往下一劈——纵然筷子圆润无有锋芒,可这一劈,那无比的锋芒,却也是朝着敖丙席卷而来,要将敖丙给劈开化作两半一样。 敖丙则是顺势,将手中的筷子往前一扫。 便正好是碰在杨戬手中的那一根筷子上。 顷刻间,杨戬手中的筷子断成两截,敖丙手中的筷子,则是被直接劈成了两半。 “终究是比杨兄弟逊色一筹。”敖丙遗憾的看着杨戬手中断成两截的筷子——他自己手中的筷子被劈成两半,却是杨戬以手中的筷子化作衍化三尖两刃刀的时候,也依旧是彰显出了其间的无比锋芒。 可杨戬手中的筷子,却只是断成两截,而非是被碾成齑粉,却显然,是敖丙并不曾将招摇旗那无比厚重的特性给完全发挥出来。 “可这也完全足够了!”杨戬的脸上,充斥着无比的惊喜,以及不可置信的诧异。 他手中的筷子,是真的当做三尖两刃刀一般在用,虽然是和敖丙试手,但他在施展技艺的时候,也并不曾有所保留,各种泄力化力之法,都在五指运转之间。 寻常情况下,别说只是一根筷子了,便是一座山砸过来,他都能轻巧的将其避开,使得手中的筷子安然无恙。 可偏偏敖丙那抬手的一扫,却丝毫让他所施展的泄力化力之法彻底的都失效一般,逼得自己只能和他硬碰硬。 甚至,那无比厚重之势,更是直接压散了自己所积蓄起来的锋芒,这才将自己手中的筷子给打断。 这样的造诣,纵然比不得自己,但和雷震子相比,也是丝毫不差了,甚至,还隐隐的要超出一线。 可问题也就在这里! 无论是杨戬,还是哪吒,亦或是雷震子,他们在兵击法上的造诣,都是以舍弃了其他的术法变化所换来的,他们当前所求,便是唯精唯纯。 纵然是哪吒除了火尖枪之外,也耍得一手好的火焰,可那耍弄火焰的本事,也只是天生,而非是费了精力的钻研琢磨。 纵然是杨戬自己,也有诸般变化的本事,可这诸般变化的本事,也都是九转玄功的玄妙,同样不是费了无数的精力所琢磨而来。 纵然是雷震子,有执掌风雷的本事,可那执掌风雷的能力,也是通过一枚先天异果所得,同样也是天赐,非是自己费了什么精力。 可敖丙呢? 他精通百种技艺,万般术法——光是这,就已经是让人无比的震撼了。 毕竟,无论是什么技艺,还是什么术法,都需要持之以恒的付出无数的心力和精力去琢磨,去钻研,去衍化其中的玄妙,寻常仙神,有几手得意的法门,就足以在人前乐乐自得。 可敖丙,却是所有的术法,所有的技艺,都已经精通于身,都已经烂熟于心。 但现在呢? 敖丙非但精通于寻常的术法技艺,更是连兵击法这种,就连杨戬他们的天资,都要费无穷精力来琢磨的东西,也练到了如此的地步。 这让杨戬哪里能想得通? 同样都参研兵击法,可他们在参研了兵击法过后,便几乎是没有别的心力再去琢磨别的东西,可敖丙在参研了兵击法过后,却还有余力参研百种技艺,万般术法…… 彼此之间,已经是分出了高下。 “看来,我还是不够努力!”杨戬沉吟着,“枉我自负努力,一丝不苟,但和敖兄弟相比,差的,又岂止一筹?”杨戬忍不住的回想起来,自己在厮杀之余,也不无散心的时候。 可敖丙呢,除却有事的时候才会出门之外,寻常时候,都是躲在岐山别府当中苦修…… “杨戬啊杨戬,伱出山过后,果然是懈怠了!”杨戬暗自警醒。 然后,欣喜之意,才是在他的周身上下涌动起来。 “有敖兄弟在的话,足以是打破我们和闻仲之间的平衡了。”杨戬站起来,片刻,便又问一句,“对了,敖兄弟手中,可有趁手的兵刃?” “要与闻仲厮杀的时候,若是没有神兵在手,那可不行。” “闻仲手里面的那一对雌雄蛟龙金鞭,硬实得厉害,若非神兵的话,只怕是一蓬,就要被其所打断——尤其是敖兄弟你所参研的,本就是重兵之法,求得,就是硬碰硬。” “放心。” “杨兄弟你拜入玉虚门下,不缺神兵利器,可我的师门,自然也是不会差的。” 敖丙拿出了素色云界旗在杨戬的面前一摇。 “这不是舅母的……”杨戬失声。 “然也。”敖丙点了点头。 “杨小弟,敖师弟,你们在做什么。”言语之间,被这素色云界旗的气象所惊动的龙吉公主也是带着敖寸心一起,从后院过来。 只一眼,他便已经是认出了敖丙眼中的素色云界旗。 下一个刹那,她离开凤凰山的时候,瑶池娘娘的嘱咐,便是在她的心头浮现出来。 “你父亲新近收了一个弟子,虽是龙族出身,却少有龙族的各种毛病。” “而今,他在西岐游历,你若是得了空,不妨往西岐一行,以观其人。” 话里面,虽然说得不是很直白,但其间之意,龙吉公主自然也是能明了。 正是如此,她才离开了凤凰山,将青鸾斗阙化作车架来了西岐。 同样的,也正是如此,她来了西岐过后,才是躲着敖丙,不敢和敖丙相见,最后察觉到了杨戬过后,借住在了杨戬的府中——直到此时,意外之间,不得不和敖丙碰面。 脑海当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涌动着,龙吉公主便是垂下了头,随即,又悄悄抬起目光偷看敖丙一眼。 不得不说,都异常俊美的敖丙和杨戬,两人并排站在一起,便已然是天地之间的一道绝色风景。 杨戬和敖丙,还不曾察觉到什么,可同样作为女儿家,且对杨戬抱得有直白心思的敖寸心,此时却已经是无比敏锐的察觉到了龙吉公主此时的异样。 “龙吉姐姐,我们去后院儿说。”她一把抱住龙吉公主,便带着龙吉公主回了后院。 “寸心三姐。”敖寸心的声音响起,敖丙才又叫住了她,“那些孽龙,已经往西岐而来的,你通知一下大家,往西岐的边境而去,莫要叫那些孽龙溜进了西岐当中。” (本章完) 第221章 大战的开端 第221章 大战的开端 “义龙君,当真也长于兵击法?”姜子牙看着敖丙和杨戬,无比错愕。 如果来说这话的,不是杨戬而不是别的人,他根本是连半点儿,都不会信。 敖丙所参研的那些术法,技艺,足以是让百十个仙人,都将自己的心力和精力彻底消耗一空了。 而今再说敖丙除却那些术法技艺之外,还擅长于兵刃厮杀之术。 这又让人,如何能信? 可偏偏说这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杨戬。 众所周知,无论是说话,做事,还是本身的实力,杨戬都是玉虚一脉三代弟子当中最靠谱的人,甚至比一些二代弟子,都要靠谱。 “义龙君愿与我西岐一道,讨伐暴商?”姜子牙看向敖丙,目光当中,也不由得多出些许的热切。 杨戬异常的靠谱。 而在这西岐之地,众人对敖丙的印象,便是敖丙的靠谱程度,丝毫不下于杨戬。 若是敖丙愿意帮助西岐伐商的话,以他的能力和人望,随便担任一路大军的主帅,都是毫无问题的——到时候两路大军齐出,西岐进退的余地,何止是只多了一点半点。 可惜,姜子牙在敖丙来上看到的,依旧只是拒绝。 “姜前辈,我只为闻仲而来。”敖丙再次拒绝姜子牙的邀请,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我为天庭正神,人王之争,与我无关。” “若非是这闻仲化作战神有我一份力的话,我连闻仲都不愿意管。” “说得不好听一些,就算是帝辛成就人皇,人族所强盛的,也只是这一代而已——天庭,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天庭,永恒不变。” 敖丙的言语,非但不曾表现出有丝毫的犹豫,反而是对人族的人王之争,甚至于对这西岐,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这也不怪敖丙,实在是面前的姜子牙长了一颗玲珑心——但凡是敖丙表现出了丝毫的,有关心这人王之争的冲动,姜子牙都有办法用言语将敖丙给逼到墙角。 就如赤精子游走三山五岳寻觅道友前来西岐帮忙的时候,姜子牙给他出了个什么主意? 姜子牙甚至是让赤精子去金鳌岛搬救兵,请金鳌岛的截教道人来西岐助拳,一起讨伐暴商——毕竟,一旦商覆灭了周,帝辛成就人皇,那么所有仙神的地位,都会被人族给踩到脚下。 从这一点而言,西岐所代表的,已经不仅仅只是西岐一方的利益,而是天地之间所有仙神的利益。 截教,作为仙人当中的代表性教派,正该是为此出力。 而且,截教的教义,便是求一线生机——而今暴商强横无比,而西岐,危如累卵,于人力之下拯救西岐的天命,这也正好是合了截教的道统教义。 如此,阐教顺应天命,截教于人力之下强抬天命,又能全两位圣人亲密无间的情谊。 再一个,若是西岐胜了,他们也还能带着闻仲一起回转金鳌岛,让闻仲重归截教门下…… 据敖丙所知,赤精子在金鳌岛上向截教圣人认错,向其他的截教道人们赔罪过后,就对金鳌岛上的那些截教仙人们用了这套说法,结果一来,截教不少的仙人,还真的是被他说得意动。 若非是金灵圣母强力弹压的话,说不得当场就有截教的仙人要跟他一起来西岐了。 就算是现在,赤精子早就离开了金鳌岛,可金鳌岛上,依旧是有着来西岐看阐教热闹的说法在其间流转。 不少截教弟子,都兴致勃勃的想要来西岐看热闹,看阐教的弟子,是如何相互厮杀的。 …… “既然如此,便请义龙君稍待,我且去安排战事,定然给你们创造出一个斩杀闻仲的机会来。”姜子牙当即便是派了信使,开始颁布军令,同时又让人将哪吒和雷震子,也都叫了回来。 “有劳前辈费心。”敖丙和杨戬一起去了另外的地方等候。 信使纵横之间,没多久,西岐当中,诸多的仙人,军将,便都是到了姜子牙的帅营当中。 “丞相急急召集诸军,可是已有破敌之策?”众人看着姜子牙,神色当中,不无期冀。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被堵在佳梦关之下,若说心里面不曾憋着一把火,是绝对不可能的。 奈何,佳梦关乃是雄关一座,经营多年,佳梦关中的两个主帅,闻仲锐不可当,李靖又是谨慎而稳重,他们守在佳梦关中,任是西岐众人如何,都难以踏入佳梦关中。 “佳梦关,不是癣疥之患而已。”姜子牙从容无比的伸手,“若非忌惮闻仲战神之尊,不好应付的话,本相早就已经点了大军,将那佳梦关攻破了。” “那而今丞相,莫非便有了对付闻仲的办法吗?”众人抬眼望着姜子牙,目光当中,都充满了好奇,都在思索,姜子牙他们,又请到了什么人,才能让他有对付闻仲的把握。 “众将,众仙,且听本帅安排即可。” …… 于是,西岐所有的大军,都往前推进而去,往佳梦关聚拢。 大军调动的气势,惊天动地,自然瞒不过旁人,更不要提,双方军中,都有着各自的奸细探子。 西岐这边,大军才动,佳梦关内便是有所反应。 闻仲和李靖一起踏上城关,观察着西岐大军的布置。 金吒木吒则是紧跟在李靖身边保护。 同时,一群老龙们,也是战战兢兢的跟在闻仲的身后。 他们头顶上,那象征着自己‘尊贵’的真龙身份的龙角,也都被他们施法隐藏了起来。 一个个的,都生怕是自己龙族的身份被那些看不起的凡人所察觉,然后进了大釜,成了这些凡人们的口中食,腹中餐。 “杨戬,哪吒,雷震子,三人皆不在,看来是在等我了。”闻仲看了西岐的大军过后,忍不住感慨一声。 他原本还以为,以李靖的身份,足以是让哪吒就算是违抗军令都要将李靖给斩杀或是擒拿——却不想,先前的时候,哪吒表现出了一副无论如何都要斩杀李靖的样子,可现在真的大战来临,哪吒却是躲在了暗处,丝毫不理会李靖的存在。 显然,那哪吒在削骨还父过后,便真的是将李靖当做了一个毫无干系的寻常路人。 “可惜。”闻仲的目光在李靖手中撇了一眼——李靖的手里面,正端着一个七层的玲珑宝塔。 自从第一次被哪吒突袭险死还生过后,这玲珑宝塔,李靖便是从不离身。 此乃燃灯道人赐下的玲珑宝塔,专为克制哪吒而准备的宝贝——也就这一段时间以来,哪吒每次出现的时候,身边都有大军杀伐之气环绕,使得李靖难以催动这玲珑宝塔。 不然的话,哪吒早就被他给捉了来了。 当然,这只是燃灯道人和李靖个人的想法而已——若是太乙真人知晓了他们的想法,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子。 因为太乙真人对外面的说法,是哪吒的身躯,只是莲藕所化,却不曾告诉任何人,那莲藕,不是寻常莲藕,而是太乙真人开辟乾元山金光洞的时候,从元始天尊那里求来的一节代表着阐教的白藕! 寻常的莲藕之身,能被这特意准备的玲珑宝塔所制,可那阐教白藕之身,又岂是这玲珑宝塔所能制的? (本章完) 第222章 破碎的玲珑塔 第222章 破碎的玲珑塔 “见过太师。”正观望着西岐动向的时候,一个道人的身形,便缓缓往闻仲身边而来。 却赫然是燃灯道人! 一群阐教的道人们,兴致勃勃的往朝歌去了过后,这才发现,朝歌当中,赫然是有妖族聚集! 相比于他们而言,帝辛显然是更加的信任那些妖族。 堂堂阐教弟子,总不好和妖族厮混。 于是,这些阐教弟子们,便又灰溜溜的从朝歌来了这佳梦关。 “燃灯道人有何指教?”闻仲的神色沉稳,看不出喜怒。 “不敢在太师面前提指教二字。”燃灯道人的态度,谦卑无比。“不过于此战,贫道确有一策献上。” “道人且说来听听。” “纵览西岐诸人,太师所虑者,为杨戬,哪吒,以及雷震子三人联手而已。” “若能破此三人联手之势,太师纵横无敌,又有我徒李靖总览大军不为姜子牙所趁,此战,则必胜也。”燃灯道人说道。 闻仲顿时就来了兴趣。 燃灯道人遂继续言语,脸上,也稍稍有了些得色。 “哪吒削骨还父过后,魂魄飘然无所依,虽有太乙,以莲为骨,为其重塑真身。” “因其性情暴戾,不服管束之故,贫道便早早的炼得一宝,曰七宝玲珑塔。” “此塔以七宝为妙,有倒转七情,逆冲心火之妙,最为克制那哪吒的莲之身。” “若李靖持此塔与哪吒邀战,趁机以此七宝玲珑塔将其镇压。” “这样一来,那三人缺一,自然就无法与太师相抗衡。” “这七宝玲珑塔,当真能拿下哪吒?”闻仲问道,目光在李靖手中那七宝玲珑塔上审视起来。 “愿立军令状!”燃灯道人一礼。 在西岐的时候,他作为姜子牙的‘师长’,身份超然,自然无所谓军令不军令的,可来了闻仲的军中,在这人族战神的面前,他自然也就老老实实的守着军中的规矩,不敢有丝毫的倚老卖老。 “如此,李靖你可愿为我大商,立此奇功?”闻仲的目光落到李靖的身上。 李靖的脸色,随之一白。 随即,他又想道,若是不能尽快制伏哪吒的话,那以后的每一天,只怕是自己都要因为哪吒的存在而担惊受怕。 这般的念头一起,他心里面顿时也是发了狠。 “愿替大商,拿下这孽障!” “好!”闻仲满意的点了点头,“李总兵且安心去,老夫亲自为你擂鼓助威!” 李靖当即出了佳梦关,一手托着宝塔,一手提着宝剑。 “孽子哪吒缘何不在?” “莫非已识得我手中之宝剑乎。”李靖喝道。 殷夫人怀孕三年而生哪吒,哪吒降生的时候,非是人形,而是一个肉球。 随即,李靖以宝剑意图将那肉球斩杀,结果肉球破开,这才化作哪吒的样子——当初刚刚生产的殷夫人,都险些被那剑器给一分为二。 此时,李靖手中的剑器,便正是当初劈开肉球的那柄剑器。 哪吒天生灵种,自诞生,便有记忆。 他一见得李靖手中的剑器,双眼当中,当即便是有火焰燃烧了起来,似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殷夫人生下他的时候,为了保护他险些被杀死的一幕。 “这厮,我要杀了他!” 哪吒红着眼,也不顾其他人的劝阻,一道烈焰,当即便是向着李靖杀了过去。 “李靖手中的宝塔,似乎不是凡物。”敖丙提醒道——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李靖手中的塔,便是那七宝玲珑塔,克制了哪吒一辈子的东西。 “此塔,乃是七宝玲珑塔。”太乙真人的声音,随之响起来,说了那七宝玲珑塔的玄妙。 将这宝塔的玄妙说过之后,太乙真人笑起来。 “我道为什么原来一早的时候,燃灯这厮还特意传讯,让我以那莲藕茎叶为哪吒重塑肉身,我还以为,他是念着这同门之谊,有意相帮,却不想,是在这里等着我!” “这样的话,哪吒岂不是危险?”敖丙皱眉,已经是暗自拿出了落宝金钱和素色云界旗,准备动手支援。 “放心便是。”太乙真人的笑声变得森冷,“我在替哪吒重塑肉身的时候,心有所感,故而专门使用了阐教的白藕,而非是寻常的莲藕茎叶。” “这一次,我非得是让着燃灯道人,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另一头,当哪吒冲出去的时候,佳梦关之下,双方的军阵杀伐之气,便已经是往旁边散开来,给两人留出空间。 李靖虽然外忍而内厉,但自身的本事,却也算是实实在在。 固然因为胆魄不足的原因,使得其剑法难以化作兵击法,可其在剑术上的造诣,也是异常之圆融。 哪吒踏着风火轮而出,持火尖枪一番抢攻,心中有了底气的李靖单手持剑,左右格挡,竟是生生的挡住了来自于哪吒的杀伐,丝毫不曾见前几次见了哪吒过后的仓惶之态。 “哪吒,看法宝!”十余个回合之后,李靖陡然往后一退,另一只手上的七宝玲珑塔,当即便是飞出来,将哪吒当头盖住,顷刻间,便是将哪吒给收入了金塔当中。 “果然是好法宝!”城墙上,闻仲抚掌而叹,燃灯道人亦是神色自得。 “而今哪吒被收入七宝玲珑塔中,若以此宝梳理其心中戾气,假以时日,我大商,必然多出一名猛将来。” 正说着的时候,那七宝玲珑塔,顿时便是大大小小的摇晃起来,更是变得沉重无比,让李靖完全无法驾驭。 李靖见机得快,慌忙将那七宝玲珑塔丢下,往佳梦关中逃去。 下一个刹那,七宝玲珑塔的壁上,便是出现一个清晰无比的枪印来。 那印记越来越多。 只几个呼吸过后,锋利无比的长枪,便已经是洞穿了那七宝玲珑塔。 剧烈的爆炸过后,哪吒持着长枪的身形在万众之前显现,而那七宝玲珑塔,则已经是化作了无数的碎片。 哪吒看着逃开的李靖,有心想要追杀,奈何那军阵杀伐之气,却已经是轰然而下。 “李靖,下次别让我见到你!” 佳梦关上,燃灯道人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便僵住。 他想到了自己才立下的军令状! “左右……”闻仲的目光落到了燃灯道人的身上,让燃灯道人身上的法力,都几乎是要停滞一般。 “太师饶命,贫道愿戴罪立功!”不等闻仲的话说完,燃灯道人便已经是先一步落下。 他的目光飞快的往跟在闻仲身后的那些龙族身上一扫。 “人族立国,当有气脉之根本为支撑,此脉,即为龙脉!” “大禹王后,龙族隐于四海,天地之间的龙脉四散,此后,历代之人王,都难有成就人皇之机。” “贫道有秘法,可以龙族之血肉尸骸为引,重铸人族之龙脉。” “若能功成,大王成就人皇之路,定然是一帆风顺!”燃灯道人毫不犹豫的,便是将那些老龙给卖得干干净净。 “伱这贼道人,我干你十八辈祖宗!”闻言,闻仲背后的那些老龙,也完全顾不得燃灯那玉虚一脉的出身了,当即便是破口大骂起来。 有机灵的,更是直接显化了龙形要往外逃去。 只是,在这大军当中,上有闻仲这位人族战神,下又有阐教一众圣真,这些老龙想逃,又哪里能逃得掉…… (本章完) 第223章 土行孙的哀叹 第223章 土行孙的哀叹 “姜子牙这是在搞什么名堂?”闻仲看着下面姜子牙的动静,忍不住沉吟。 他赫然是发现,这个时候,自己竟然是看不懂姜子牙的调度了。 “李靖,你怎么看?”闻仲将征询的意见落到李靖身上。 “末将以为,却不必理会他。” “佳梦关高墙坚城,几如天堑,不可破也。” “我等守于此间,任由那姜子牙如何耀武扬威,局势,都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李靖小声的道。 “太师,时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大王伟略雄才,我大商的底蕴,远超于西岐——西极而今逞凶,不过只是趁着我等内患纷扰而已。” “只要我等坚守于此,让西岐不得东进,待得大王将国内收拾清平,尽出国内之兵,这西岐,也当一击而破。” “至于说姜子牙现在的动作——依末将看,他当是急了。” 姜子牙也曾在朝歌为官,对于殷商的底蕴和潜力,再了解不过。 纵然是其他的诸侯各自动摇,西岐趁势而起,可相比于殷商而言,西岐,也只能算是小国寡民。 所以西岐伐商的要点,便在于快战,在于急战。 要在殷商的君臣,都来不及反应之前,攻破朝歌,威慑诸侯。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自从西岐起兵以来,姜子牙一直都在收敛。 一直都让西岐的军势所展现出来的,是既能让西岐不落于下风,让人心丧尽,同时又让朝歌那边,并不觉得西岐是一个极大的威胁,需要倾尽全力来扑灭的地步。 西岐出兵以来,其攻势,并不曾到势不可挡的程度。 可若是细数姜子牙的每一战,便能发现,姜子牙的每一次调兵,他所求的,便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分出胜负来——要么胜,要么败。 几乎是少有的,双方各自摆开大军相互对峙的时候。 因为这种对峙,对西岐而言,是绝对不利的。 “话虽如此,但我之性灵,却总有警兆,让我心头不安。” “如此的话,不如让金吒木吒去冲杀一阵,看看敌营兵势流转,看看他们真正的布置?” “不妥。”闻仲摇头,“金吒木吒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比起西岐营中那三位,却终究还是逊色一筹。” “他们若是折于阵中,只怕于大军士气有损。” “传我军令,让土行孙来见。”闻仲叫来传令官。 阐教的那些人,纵然来了他的军中,也都是遮遮掩掩,颇多隐藏——可他们又哪里知晓,阐教的另一位门人,也就是申公豹,却早就将广成子他们的底,给漏了个一清二楚。 “见过太师。”片刻,如同一个矮矬子一般的土行孙,便来了闻仲这边回令,他的师父惧留孙担心土行孙冲撞,犯了军法,也跟着他一路前来。 “我听闻,土行孙你天生神异,有不惧军阵杀伐之气,能在土里随意往来的本事?” “太师也知我的本事么。”土行孙顿时便卖弄起了自己的本事,“休止是这军中往来,便是那西岐王宫,我也是想去就去!” “那你往那西岐大营而去,看看西岐的布置,也让本太师,见一见伱的本事可好?”闻仲沉声道。 “末将此去,西岐军势阵图,必手到擒来。”土行孙自信的道,片刻,眼珠子又滴溜溜一转,神色不禁犹豫起来。 “此行,可有难处?”闻仲的神色变得不善起来,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将土行孙推出去斩了的架势。 “难处倒是没有难处,可我此行若是立下大功,太师又怎么说?” “你想要什么赏赐,本太师自然禀报大王,遂了你的心意,纵然是将那夹龙山敕封与你师徒,也不是不行。” “太师,那夹龙山,本就是贫道清修洞府……”闻言,惧留孙顿时着急起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闻仲神色沉了下来,“先辈人皇,怜你等无所归处,特地开恩,许你等在各处名山开府借住。” “偏生你等不知感恩,竟是将那各处名山,当做了自家的东西。”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惧留孙自然也不敢和闻仲争论,生怕是一个答得不对,便被斩了去,便只好唯唯诺诺。 却不想这个时候,土行孙却是又闹出了幺蛾子来。 “太师,那夹龙山,乃是我师之所居,我要那地方作甚。”土行孙笑着道。“我想向太师所求的,却是别的东西。” “倒是有那么几分孝心。”闻仲的神色稍稍缓和一二,“你且说说,你要什么赏赐?” “好叫太师知晓。”土行孙一礼,“我等师徒,先往朝歌,复又回转佳梦关,其间两次路过三山关。” “我见三山关中有一女子,姿容颇为秀丽,乃是三山关总兵之女邓婵玉。我若立功,请太师代为下聘,求娶此女!” “求娶邓婵玉?”闻太师沉吟一阵,“本太师自会试探,若那邓婵玉也对你有意,本太师,何妨促成这一桩姻缘?” “可若是她对你无意,本太师,又岂会拿一个女儿家作祭品?” “此事,非功勋赏赐,不可再提!” “太师请放心。”土行孙自信满满,感觉极其良好。“那邓婵玉,也定然是对末将动心的——末将两度路过三山关时,都注意到,那邓婵玉,有偷偷看我。” 听着这话,旁边的李靖将手缩回去狠狠的掐住了自己,才勉强让自己不曾笑出声来。 偷偷看你两眼就是对你有意了吗? 这一个光头锃亮的矮矬子扛着一根比他还高的短棒子在面前走来走去,谁能忍得住不偷偷看两眼? 若看他两眼就是对他有意思,那这佳梦关中大军数十万,岂不是个个都对他有意思? “如此,末将便别无所求了。”土行孙当即退去。 …… 昏沉沉的夜色之下,西岐那绵延的营寨当中,一个脑袋缓缓的从地上探出头来,左右看看,确定了方向过后,这才往帅帐的方向摸了过去。 却正是土行孙。 “这……”待得土行孙的身形出现在了帅帐当中的时候,看着帅帐当中的布置,他却是一下子就傻了眼儿。 空旷的帅帐当中,挖出了一个大坑,坑里面填满了水。 而在水下,又铺满了木材将大地隔开。 他所需要的,西岐一方的营垒布置阵图之类的东西,以及军中的各种文书等等,都是放在那浮木上,在平静的水面上沉浮不定。 简简单单的布置,但对土行孙而言,却犹如天堑! 诚然,他的地行术,是堪比神通一样的异术,在这军阵杀伐之气当中,都能不受任何影响的,在大地当中穿行。 可这也只是在大地当中而已! 而他所要的东西,却是被藏在水里面。 军阵杀伐之气的萦绕之下,他动不得法力——这也即是说,他若是想要拿到那些文书,拿到西岐的营垒阵图,就得泅水过去。 可若是入了水,脚下踩不得大地,难以逃离,又用不得法力,那他岂不是任由他人宰割? “我就不信了!” 土行孙咬了咬牙,当即便是再度遁入大地当中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既然死地图拿不到,那就干脆抓一个活地图回去! 武王姬发! 这位西岐的人王,才是西岐的主宰。 无论姜子牙如何的自专,他布置营垒,调度大军的安排,总是要让武王知晓的! 而且,将武王给抓回朝歌去,说不得,这一场人王之战,就直接结束了。 没多久,土行孙的身形,便是出现在了西岐的王宫当中,然后径直往武王的寝宫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军都被拉到了佳梦关的原因,西岐王宫当中的防备,显得很是稀少。 “找到你了!” “土行孙,本王等你多时了!”只是,土行孙才推开宫门,一道剑光,便是迎面劈了过来。 武王姬发,终究也是个以武为号的人王! 论这兵击之术,土行孙却完全不是武王的对手。 只七八个回合,土行孙便是往大地当中一跳,顿时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第224章 杨戬斩土行孙,姜子牙移山填路 第224章 杨戬斩土行孙,姜子牙移山填路 第二日,姜子牙听闻了西岐王宫当中的事后,也是慨然叹了口气,带着众人进了帅帐,叫人乘舟渡水,将文书阵图,都取了回来。 “师叔,这土行孙,总得找个法子应付才是。”杨戬上前道。“这一次,有义龙君提醒,我等早早防备,王后太妃等,又有龙吉公主和龙宫的龙女保护,武王自身也长于兵击,这才安然无恙。” “可日夜防备,总有疏忽的时候。” “话虽如此,但克制这地行术的法门,便唯有那指地成钢之法,奈何惧留孙师兄和这土行孙一起,都去了殷商,否则的话,这土行孙又何至于如此凶顽。” “那土行孙失手一次,难有交代,必定会来第二次。” “不如,弟子以变化之法化作武王模样,待那土行孙上门的时候,将其了结了便是。”杨戬说道,言语之间,自有杀气腾腾。 那地行术,但凡是脚踩大地,便可随意往来——而那土行孙也颇为小心,无论是这水池,还是木殿,都不曾接近。 是以,要对付土行孙,绝对不能抱着生擒活捉的心态,否则的话,一个刹那,他就要遁入大地当中消失不见了。 是以,只能杀! 趁着其有所疏忽的时候,一刀将其了结。 “你为外男,若扮做武王模样宿于王宫,恐伤宫中女眷之清誉。”姜子牙摇着头。 “而且武王自身也精通杀伐,土行孙上一次吃了亏,这一次,未必就会来寻武王。” “既然拌做武王不行,那化作王妃如何?”旁边敖丙悄悄在哪吒耳边说了一句,然后哪吒当即便是开口。 “土行孙再次来的话,不敢去找武王,那肯定就要去寻王妃了!” “若这样,杨大哥便趁机,将他给了结了!”哪吒伸出手,恶狠狠的比划了一下。 土行孙虽然也是阐教门下,但彼此之间,本就没什么交情,若先前的时候,大家都替西岐效力也就罢了,可现在,他们背弃西岐投向暴商与他们为敌,那就活该去死! “虽系出同门,但也只能下狠手了!”姜子牙的目光沉了下来。 “待结果了土行孙,免了这后顾之忧,便攻取佳梦关!” “杨戬,你……” “师叔放心,弟子定然不会误事。” 于是,杨戬便在武王的陪同之下,见了西岐的王妃,随即催动九转玄功,变作王妃的样子。 果真便是一模一样,任是谁来,都看不出什么差别。 随后,两人同游西岐的时候,一番口角,分别回转王宫。 只是,杨戬却浑然不曾察觉,在发现了他这玄妙无比的变化之术以后,敖寸心目光当中所浮现出来的诡异光芒。 …… 杨戬和武王在王宫当中等待的时候,土行孙也在西岐城外踌躇。 他在闻太师面前夸下海口,可这一行,却是徒劳无功。 若是回了佳梦关,那闻太师以此为名,不愿意替他下这聘礼,又当如何是好? 甚至,若是就直接以他夸口触犯军令为由,将其斩首的话…… “得立个功回去之后,方能有所交代!” 正思虑的时候,土行孙的耳边,便是有樵夫交谈的声音响了起来,忧心忡忡的说着,武王和王妃在众目睽睽之下起了冲突这件事,忧虑着这件事,会不会对前线的战事造成什么影响。 “对啊!”听着那两个樵夫的话,土行孙顿时恍然大悟。 “那姬发是个厮杀汉子,可他那王妃,却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我就不信了,这娇滴滴的美人儿,也能使得一手厮杀的本事!” “待我将那王妃擒回去,列于佳梦关上,我就不信,西岐军心不乱!” 等到夜色再次降临,土行孙便猛地往地上一跳,钻进了土里面,再次往西岐王宫而去。 这一次,他却是专门辨别了方向,躲开了姬发的寝殿。 很快,土行孙便是找到了西岐的王妃。 其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果真是个美人儿!”土行孙忍不住赞叹一声,当即便是往向着王妃靠拢。 只是,那被子才掀开,雪亮的刀光,便在他眼前闪过。 那王妃,重新化作杨戬的模样,其额上,有天眼睁开,摄住土行孙的神魂。 随即,三尖两刃刀贴着床边卷过。 那光滑铮亮的头颅,当即便是从身躯上分离,在地上滚动起来。 “如何,得手了吗?”另一边的武王听着动静了赶过来,正好将滚下来的头颅,踢到另一边。 “此事,莫要叫王妃知晓了。” “武王放心。”杨戬点了点头。 君臣两个,也不叫其他的侍卫,当即便是将殿中的各种痕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尸骸,血祭,云床,被褥等等,都用真火烧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那土行孙的头颅,被杨戬用了个布兜子包起来,带回姜子牙处复命。 “好。”大营当中,姜子牙看过土行孙的头颅,当即便是直接令人将这头颅,悬在了旗杆儿上高高吊起。 “姜子牙,你敢如此!”佳梦关上,惧留孙看着土行孙的头颅,顿时也是气血涌动,心火横生,“同出一门,伱怎敢下此毒手?” “夜入西岐骚扰女眷,这便是师兄教的好徒弟吗?”姜子牙同样上前骂道。“难怪师兄要往这暴商而去了,却原来,是蛇鼠共一窝!” “朝歌有妖妃为祸,师兄等人既遵天命往朝歌去,不知可曾斩得那妖妃,为民除害?” 一席话,说的是惧留孙他们脸色通红,一个个的都讷讷不敢言语。 接连两胜,佳梦关中的士气,随之低落。 姜子牙见此,心知攻破佳梦关的时机已至。 随即,便是往后营而来,立下法坛,执了打神鞭上台。 法坛上,太乙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其间,更有黄纸,书写着周遭各处山神的来历,名讳等等。 “各方山神,听我号令!” 姜子牙手中打神鞭一摇,接连点了几座山神的名号。 佳梦关之前,西岐这边的军阵杀伐之气,陡然往后一退。 顷刻之间,便是接连三座大山被山神背着,落在佳梦关之前。 再一刹那,那退去的军阵杀伐之气,又往前一冲,顿时便将那三座大山,连同三位山神,都给死死的压住。 于是,那佳梦关当中,仙神都难以逾越的高墙,便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击鼓,进军!”姜子牙立刻下令。 隆隆的鼓声响起,大军随即翻山越岭,往佳梦关而去。 山中道路,固然崎岖,可比起之前佳梦关的高墙而言,这便已经是坦途了。 “李靖,纳命来!”远远的,哪吒便已经看到了李靖的存在,人还在山上,可声音,却已经是传到了佳梦关中。 有着大军环绕的李靖,也是镇定了许多,从容不迫的调动着兵马,稳定佳梦关中的防御。 ——移山填路的声势,固然骇人,和他们作为守御的一方,却也依旧是以逸待劳。 当前的局势,最多只能算是失了地利而已。 各种调令接连而下,让那些心头慌乱的士卒,完全没有胡思乱想的功夫。 不待西岐的大军翻山越岭而过,佳梦关中的士卒,就已经是和结好了各种防御的阵势。 “好大的手笔。”后营当中,敖丙看着三座山从天而降,也不由得感慨。 (本章完) 第225章 爆发的大战和围观的截教门人 第225章 爆发的大战和围观的截教门人 山脉与大地相连,纵然有仙神之伟力,也很难将那山脉移走——挪移山脉而不伤大地,不获罪于天地,这样的本事,已然是堪比天罡神通了。 可此时,姜子牙为了填平这佳梦关的高墙,直接便设了法坛,强行让三位山神背负他们所合的山脉而至……待得山脉落下,又以这军阵杀伐之气将其给死死压住。 这样一来,这一场厮杀结束过后,那三位能与山势相合的山神,多半也是废得彻彻底底。 山脉当中,有山神。 而寻常的山神,被困于山脉当中,最多也只是合山脉之力加诸于身。 能真正的与山脉相合的山神,带动山脉而走的山神,完全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他们的实力,自然也是无比的恐怖。 这样的山神,纵然是在圣人教派的关系当中,也可以说是相当中坚的力量了。 可就算是这样的力量,姜子牙也是说不要,就不要。 其对这一战所下的决心,可想而知。 “如此的话,闻仲想来也很快就要杀出来了。”敖丙的目光落到正在冲杀的哪吒和杨戬三人的身上。 他们三个一出来,就直接领了精锐,往佳梦关中士卒最多的地方杀了过去。 这三人,在兵战杀伐上,都是堪称无解的存在,此时大军横压,军阵杀伐之气四下蔓延,纵然是有仙神想要用术法压制他们,也完全做不到,只能任由他们在这大军的各处冲击,叫这佳梦关的守军,越发的混乱。 “只能我去拦了。”闻太师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三人,若是不将他们给拦下来的话,整个大军,都要被他们给冲散了——主持调度的李靖,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来。 “哪吒,杨戬,还不来战,更待何时?”闻仲当即便骑着墨麒麟往哪吒三人而去。 这却是姜子牙针对闻仲的阳谋,大势之下,逼得闻仲,不得不出手和杨戬他们纠缠。 四个都堪称无解的存在,便又杀做一团。 这一次,闻仲却是学精了,不再被杨戬他们牵着鼻子走,反而是主动引着杨戬他们,往西岐的方向而去,带着他们,逐渐的脱离大军当中。 见这这一幕,朝歌一方的仙神们,也都是悄然脱离了大军,跟上了闻仲和杨戬他们的战团——杨戬,哪吒,雷震子三人,纵然杀伐无双,可终究还不曾成就仙道功体。 只消得他们离了大军过后,没有了大军杀伐之气的庇护,要对付他们,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 佳梦关中的仙神动起来的时候,西岐大营当中,同样也有仙神随之而动,自去和朝歌的那些仙神们纠缠,厮杀……相比于大军当中的厮杀而言,此时的局面,才是这些仙神们所擅长的领域。 “广成师兄,请了!”赤精子拦住了广成子。 “惧留孙,且留步。”太乙真人拦住了惧留孙,炽烈的火焰化作龙形席卷。 这便是最为古老的战法。 兵对兵,将对将,仙对仙,神对神。 龙吟声,在云层之上响起。 那些孽龙们的身影,在天上显现出来。 无边的风雨,浩荡而下。 西岐大军的后面,同样也有龙族显化原身长身而起。 又有龙吉公主于军阵之外,催动四海瓶和雾露乾坤网将那漫天的风雨收束。 其坐骑神则是带着捆龙索这法宝,找上了那些孽龙。 绝龙岭上,敖丙持旗而立,随着其吞吐,其身上的气机,也是越发的缥缈,最终,与这绝龙岭,合而为一。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总之,西岐君臣所选定的,这围杀闻仲的地方,也不是别的,便正是前世的时候,闻仲的陨落之处,绝龙岭! 无比澄明的心绪之下,天地之间卷动的一切,风,雨,云等等,都落入了敖丙的感知当中,化作敖丙的耳目。 那深藏的杀意,亦是在这风与云的流淌之间,融入了绝龙岭的每一处山石地势和每一株草树木当中。 …… “打得真是激烈啊。”而在周遭,又有看热闹的仙人聚拢在一处,看得津津有味儿,心潮澎湃。 这些仙人,却赫然都是截教的仙人! 那截教仙人,天性就是如此的散漫,让他们知道了有一场大热闹可以看,却非不让他们去,怎么可能? 是以,纵然是有金灵圣母在金鳌岛上弹压,但也还是有一些截教仙人们,偷偷摸摸的摸了出来,来西岐这边看热闹。 阐教分裂,阐教弟子相互攻杀——这可是天地以来的头一遭! 而这些看热闹的弟子当中,带头那人,骑着黑虎,却赫然是赵公明! “番天印!” “落魄钟!” “阴阳镜!” “九龙神火罩!” “五火七禽扇!” “这些阐教的弟子,打自己人的时候,是真的在下死手啊!”赵公明挨个的点着那些阐教弟子们相互攻伐时所施展的法宝,忍不住的感慨起来。 “难怪当初老师说起杀劫的时候,告诫我们不要轻易踏出洞府——照这架势,别说你们了,就算是我和他们对上,冷不防的都得大伤元气!” “秦师弟,那持旗而立的,就是你说的敖丙么?” “他这是想要作甚?” “看这架势,是要对闻仲动手的样子。”另一个身形高大的道人出现,却是余元。 “余师弟也出山了?”赵公明惊异道。 “闻仲这一档子事,整个截教,还有谁能坐得住?”余元叹了口气,“我那弟子余化,尚在汜水关不愿回转,我特意来将其带回去。” “只怕不会那么容易。”赵公明说道。 闻仲都如此和金鳌岛切割了,来殷商帮忙的截教弟子,愿意回转金鳌岛的,也早就已经回去了——现在依旧滞留人间不愿回转的,显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参与这一场人间杀劫。 “闻仲都如此了,我又岂能让他再牵连截教门人——若不愿回转,便让他如闻仲一般,破门而出便是。”余元神色冷然。“到时候,还劳烦赵道兄,替我师徒二人做个见证。” “余师弟,你这是……”赵公明愣住。 显然,是这余元,也有了要破门而出的心思。 这便是杀劫! 纵然是闻仲也好,还是其他的截教门人也好,都有不将整个截教都牵连进来的心思。 可这各种关系因果,各种恩怨纠缠,又哪里是能躲得开的? “看来,我也得往这杀劫当中走一遭了。”赵公明一声长叹,他看着余元,又看了看周遭的其他截教门人。 那些嘴上说着来看热闹的截教门人们,听着余元的言语,心绪已经是难以安宁。 “若不知便罢了,但如今知晓,我截教弟子,又岂能看着同门,孤身往死地而去?” “罢了,且一起便是了,以我之力,总归是能保得伱等,安然无恙。”赵公明说着,心里面则是暗自唏嘘——难怪金灵圣母压着金鳌岛,便是那些截教门人们想看热闹,都不让他们来。 原来,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话说回来,余师弟你是说,这敖丙,是要伏杀闻仲?”赵公明笑着道。 “阐教弟子缠住阐教弟子,西岐的仙神缠住朝歌的仙神,敖丙于此间蛰伏不动——那杨戬三人,又是带着闻仲一路往绝龙岭而来,这敖丙,不是在等闻仲,还能是等谁呢?”余元盯着战局。 “他也敢插手战神层次的厮杀?” “算了,就当让他见识一番好了,等他见识过了,我等便出手将他救回来如何,其虽不是我截教门人,但终究也是学了我们截教的手段。” “赵师兄做主便好。”余元点了点头。 “秦道友,你们在看什么?” “我们在看那敖丙,将十绝阵藏在了哪里。”秦完老老实实的道,神色极其复杂——“他要伏杀闻仲的话,应该是要布下十绝阵等闻仲闯入阵中的。” “可我们兄弟,怎么感应,都察觉不到十绝阵的存在。” “真是奇哉怪也!” (本章完) 第226章 大罗观战,圣人击鼓 第226章 大罗观战,圣人击鼓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并不曾打算用法阵来对付闻仲?”余元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十天君,总觉得这十位,将敖丙手中的大旗,当做了摆设一般。 “那不是控制法阵的阵旗吗?”秦天君理所当然的样子。 天地之间,论及对十绝阵的领悟,他们十人,可以说是仅在通天教主这位圣人之下。 十绝阵的威能,有多么的恐怖,他们心里面自然也清楚。 毫不客气的说,就算敖丙乃是大天尊的亲传弟子,大天尊也向他传授了各种秘法,可当他学会了十绝阵过后,他手上最强的,上限也最高的杀伐手段,就一定会是十绝阵! 而他要伏击闻仲,所用的手段,当然只能是自己威能最大的手段,也就是十绝阵。 余元沉默下来——在他看来,敖丙手中的大旗,分明就是一件兵器。 不过他也不是很确定。 毕竟,术法和阵法,倒是还有几分相似关联之处。 可兵击法和阵法,那就是修行路上,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了。 天地之间,同时参研兵击法和阵法,而且在这两个方向上,都有极高造诣的两个人。 一个,是多宝道人,截教的首席弟子,副掌教。 另一个,则是通天教主,截教圣人! “且看就是了。”赵公明说道,神色变得异常复杂。 目光当中,闻仲已经是骑着墨麒麟,和杨戬三人缠斗着,踏进了绝龙岭。 可很显然,正执着于面前三个对手的闻仲,却丝毫不曾察觉到这绝龙岭中的异常。 或者说,在他的认知当中,这绝龙岭内的杀气,本就是理所当然应该存在于此的东西。 刹那间,赵公明的心头,便是生出了些许患得患失的想法来。 那毕竟是闻仲啊! 截教三代弟子当中,最受人瞩目的存在,几乎是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未来的截教,一定会传到闻仲的身上。 就算他现在已经破门而出,可正是因为这破门而出的理由,却反而是让截教的道人们,对他怀着更加复杂的心绪。 毕竟,他之所以破门而出,不是要背叛截教,而只是纯粹的,不愿意将截教拖下水,不愿意用所谓的情谊来绑架其他弟子所做出来的抉择。 “若闻仲有所危亡之险,亦当救之。”赵公明暗自下定了决心。 ——敖丙手中所握,虽然是先天灵宝素色云界旗,可因为此时,这先天灵宝所有的威能,都和敖丙一样的蛰伏下来,赵公明他们,一个个的,却赫然都只当敖丙手中的这大旗,只是寻常东西,丝毫不曾认出来,这是天地之间赫赫有名的先天灵宝,素色云界旗! …… “来了!”杨戬三人带着闻仲的气机,出现在了绝龙岭上的刹那,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微微一动,整个绝龙岭上的风云之气,蛰伏于这其间的杀机,便都开始了蓄势。 如同是水灾爆发之前所降下的细雨一般,细微无比的一点一滴。 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让人都察觉不到,可也正是无数的一点一滴汇聚起来,积蓄起来,方才能化作那席卷天地万物的势。 “三哥在什么地方?”厮杀之间,哪吒目视杨戬——他们都已经带着闻仲一起纠缠着进了这绝龙岭中,可本该在此间的敖丙,却丝毫不见踪迹。 别说是闻仲了,就算是知晓敖丙该在此间等待的他们,都完全察觉不到敖丙的存在。 “随势而走便是。”杨戬回了哪吒一个眼神。 虽然他也同样察觉不到敖丙的存在,可他却能察觉到这绝龙岭中那泛着涟漪的杀机,能察觉到,绝龙岭上那正在积蓄的,一点一点的‘势’。 而他们的存在,此时便正化作这‘势’的一部分。 如此,当这积蓄的‘势’轰然而落的时候,必然便是石破天惊! 显然,那‘势’所积蓄,所汇聚的地方,便是敖丙的所在。 同样的,在这一刻,天地之间的那些大罗,乃至于大天尊,乃至于六位圣人,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这绝龙岭上。 天地之间,已经很久都不曾发生过这样的战争了。 人族,几乎是底蕴尽出,而天地之间的那些仙神们,能被请动的,也大多都是被请到了战场上。 这样的战争,要继续往上追溯的话,还得追溯到大禹王战于淮水的时候。 应龙,便是在那一战当中,被龙族所背刺,被逼着,踏足了大罗之境! 随着战局的演化,天地之间阴阳枢机的变化,都随之往此间聚拢,往那那绝龙岭上汇聚。 刹那之间,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一场声势浩大,西岐为之已经倾尽全力,无有半点保留的佳梦关之战,必定便是关乎于这一场杀劫走向的,最关键的一战! 人王与人王的冲突。 天与人的争端。 都系于此! 而这一战当中,其胜负之处,就在于这绝龙岭上! 闻仲和西岐一方的战局之间。 于凡人的层次,姜子牙所统帅的大军,和李靖所统帅的大军,各有攻防,谁也奈何不得谁——姜子牙杀不进佳梦关,佳梦关中的守军,也无力将姜子牙的大军,从佳梦关当中驱离。 此间,乃是平手。 于仙神的层次而言,赤精子他们,也都各自是按照战前的安排,各自拦住了自己的对手,双方彼此纠缠着,谁也无法干涉到另外的东西。 虽然双方的仙神,实力都有所区别,但各自手中的杀伐灵宝,却是轻而易举的,便弥补了这实力上的差距——因为这杀伐灵宝在手,就算是实力稍逊色对手一筹,找到了机会的话,也同样是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对手给普雅。 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的胜负,便只能系于这绝龙岭中的厮杀。 所有人都在好奇,姜子牙凭什么,敢将这胜负手,赌在绝龙岭上。 一些大罗们,甚至是已经开始推算此战的前因后果——可算下来,他们却是发现,这一场大战的前因后果,他们怎么算,都算不清! 却是几位圣人,都已经插手其间,他们并不允许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位大罗干涉此间的战局! 穹天的至高处,似有急促的鼓点响起,如同前所未有的战鼓一般带动着所有人的血液奔行的时候,也警告着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 这是源自于那位性情最为疏狂的通天教主的警告。 绝龙岭上的战局,看可以。 但,不要有插手的想法,更不要试图插手! 这样的局势之下,便是最为野心勃勃的武德星君,都收起了自己不该有的念头! …… 所有人的瞩目当中,杨戬,哪吒,还有雷震子,三人和闻仲厮杀纠缠着,已经是逐渐的靠近了绝龙岭中,天地枢机最为汇聚的一处。 而这个时候,算不出前因后果的大罗们,才赫然是注意到了,在这天地枢机的汇聚之处,持旗而立的敖丙。 “大天尊的弟子啊!”刹那间,所有人便都是认出了敖丙的身份——大天尊的亲传弟子。 同样的,他们也意识到了姜子牙那胜负手的所在。 就在敖丙的身上。 就在这大天尊的亲传弟子身上。 “天人相冲么!”一瞬间,那些大罗们,便想到了更深一层次的变化。 杨戬,哪吒,雷震子,他们三人,是阐教的仙,顺天应人——他们是介于天与人的存在。 闻仲,则是人族的战神,毫无疑问,是象征着人族的存在。 而敖丙,作为大天尊的亲传弟子,持瑶池娘娘的素色云界旗,毫无疑问的,便是代表着天的存在。 “所以,这绝龙岭上的一战,便是天人之战的一次预演?” 于是,那些观战的大罗们,越发的期待这一战的发展。 而在各自的念头浮动之间,纠缠的战团,已然是来到了敖丙的身边。 (本章完) 第227章 绝龙岭上 第227章 绝龙岭上 立于绝龙岭上,敖丙的身心,都彻底的放空,但内里一点杀意,却越发的纯粹。 刹那,闻仲的到来,便将这明净给彻底打破。 谓之: 思绪澄平,湛如明镜。 念动微澜,势以倾天。 就在这刹那之间,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便是猛然而起。 整个绝龙岭当中的气机,汇聚于此间的风云,连带着萦绕而来的天地变化的枢机,便都在那素色云界旗之下聚拢,萦绕于那招展的素色云界旗之下。 敖丙存在的痕迹,也便在这一刻,被拉到了极致。 上一个刹那,敖丙还如同是根本就不存在一般,让人察觉不到半点的存在感。 可当他抬起手中这素色云界旗的时候,他在天地之间的存在感,便是陡然间增加到了极致。 山川,大地,风雨,雷云,甚至于天上落下的日月之光,都在这一刻化作了他身边的衬托一般,黯然失色。 “闻仲,我等你多时了!” 伴随着敖丙的声音,素色云界旗高举,随即轰然压下。 天地之间的一切,便尽在这一旗之间帷幄。 招摇旗,这大天尊从太古妖皇东皇太一招引风云之势当中所演化出来的兵击术,其威能,便在这一刻,彻底的彰显出来。 帷幄风云,掌御天地。 一旗落下,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如同风流云散一般,化为无有。 先前还汇聚于此的一切的东西,风雨雷霆,山川日月,甚至于天地之间的枢机变化,都在这一旗落下的时候,被这一旗所打散。 恍惚之间,那些大神通者们,便是梦回太古一般,看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妖皇立于云端,持旌旗而舞。 一旗之下,天地皆做虚无,只余得那无比沛然的招摇之势,涤荡万古。 素色云界旗的招摇之下,无数仙人的痕迹,似乎都是在敖丙的背后显现出来,融入那压下的旗帜当中。 虎击战鼓,鸾引战车,无数仙神,纷纷而下! 这一刻,便如同是高高在上的天,一下子压到了人间一般,要将人间所积蓄的起来的底蕴,将人间所彰显出来的强势,都给打回尘埃当中。 “义龙君!”闻仲这才恍然而惊。 这是绝对意义上的,无论从哪一个层面而言,都超出了他预料的一击。 无论是这一击的时机,还是这一击的威能,亦或是发出这一击的人。 就如同是姜子牙,是那些阐教之人,是那些围观的截教之人所见到的一般,他们完全无法想象,敖丙居然还能精通兵击法,居然能在兵击法上,有如此的造诣。 其他人如此,闻仲也同样如此! 在敖丙出手之前,闻仲想过很多种可能。 但没有任何一种可能,是和此时他所遇到的情况一般,是由敖丙,来参与对他的围杀。 这一刹那,就算是闻仲作为人族的战神,斗战的本能,甚至于要超过斗战的经验,能用自己的本能碾压他人的经验,可面对着敖丙的这一击,他也依旧是来不及做出应对。 仓促之下,他只得抬起手中的金鞭,想要挡下这一击。 可这一击,却是自山川而来,是自天地而来。 大地上的一切,都似乎是在这一击的笼盖范围之内,闻仲所感知到的一切,也都在这一击招摇之势的碾压之下。 可偏偏,承载了这几乎是要将天地之间一切都打散的一击之人,却只有闻仲自己。 杨戬,哪吒,还有雷震子,他们三人,明明都在闻仲的身边和闻仲兵刃相交,但却丝毫都不曾受到这招摇之势的影响一般。 当手中的金鞭抬起来的时候,闻仲的心头,竟是莫名的生出一种迷茫来。 这来自于天地,来自于万象的,无孔不入,又无所不在的一击,他手中这区区的一条金鞭,又该如何阻挡? 又该往哪里阻挡? 而就在这刹那的茫然之间,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便已经是重重的砸到了闻仲举起来的金鞭之上。 闻仲,终究是战神层次的存在,非同小可,纵然是其心中迷茫,不知敖丙的攻势到底从何而来,可他这信手的一抬金鞭,却也依旧是刚刚好的,挡在了敖丙这一旗压下的轨迹之上。 而敖丙,纵然是在这素色云界旗摇落的时候,便察觉到了这一点,可他摇落手中旗帜的动作,却也就是没有半点儿的犹豫,没有半点儿的纠结。 而是依旧让这素色云界旗,循着原本的轨迹,重重的砸到闻仲手中的金鞭之上。 原因很简单——招摇旗,本就是长兵之法,是重兵之法。 此法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机巧变化。 而是直来直去的,硬碰硬的杀法。 此法所讲求的,便是唯我唯一,无比决绝的心志,是那一旗之下,任是前头有什么东西,都不避不退的,将其彻底扫平,彻底碾碎的气势! 所以,避不得,也让不得! 下一个刹那,沉重无比的素色云界旗,便已然是带着无匹的气势,压到了闻仲手中横起来的蛟龙金鞭之上。 “咔嚓!”的一声响起。 细弱无比,几近不可听闻。 可在所有人——无论是绝龙岭中的四人,还是周遭围观的那些人,亦或是在那些大神通者,甚至于圣人们的耳边,这细弱的声音,却堪称是惊天动地一般! 因为这声音,是从闻仲手中的蛟龙金鞭上传来的。 是闻仲手中的蛟龙金鞭,在那素色云界旗的重压之下,断掉了! “胜负已分了!” 于是,所有的人便都意识到,这一场战争,结束了! 闻仲,是人族战神。 而人族战神最让人忌惮的地方是什么? 不是那纯属无比的兵击杀伐之术。 也不是任由你谋划诸般杀局,都灵机一动破局而出的本能。 而是那不散的念头,不灭的心志。 只要其心念不散,心志不灭,其人,便永不死去。 而对于战神而言,贯彻他们心志的东西,象征他们心念的东西,是什么? 当然是手中的兵刃! 古往今来,人族的任何一位战神,他们在陨落之前,他们的兵刃,便已经是完美无缺的。 是以,对于战神而言,当他们的兵器破裂的时候,便只意味着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的心念,他们的心志,出现了裂痕! 至少,在这位战神自己的认知当中,在当前的这一刻,自己的对手所展现出来的东西,无论是在兵击法上的造诣,还是在于时机的把握等等,都是超出他自己之上。 如此,这人族的战神,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 咔嚓的声音当中,敖丙手中的大旗,继续下压。 闻仲手中的那蛟龙金鞭,随即断裂。 素色云界旗,这代表着仙,代表着天的大旗,重重的落到闻仲的肩上,无比浑厚的力量,在刹那间倾泻出来,在闻仲的周身上下涌动,将闻仲整个人,都往下压去。 他身下的墨麒麟,当即一声哀鸣,四脚一软,在这伟力的震荡之下,直接死去,闻仲亦是从那墨麒麟上滚落下来。 “好机会!”看着这一幕,杨戬三人同样也是出手。 三尖两刃刀的威势,火尖枪的锋芒,乾坤金棍的厚重,便都在这一刻,带着无比雄浑的力量,拨开闻仲手中剩下的那一根金鞭,一者,贯穿了闻仲的喉咙,一者,贯穿了闻仲的心脏,而另一者,则是直接将闻仲的胸膛,都杵得凹陷下去。 “天亡我大商乎?”这一刻,闻仲的目光当中,也充斥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力量,从汹涌变得平静,从沛然变得孱弱。 最终,彻底的化作黯然。 “帝乙,我闻仲,尽力了!” 汇聚于绝龙岭上的天地阴阳之枢机,便在这一刻,彻底的散去。 于是所有人便都知晓,朝歌的太师闻仲,人族的战神闻仲,于这绝龙岭上,陨落! (本章完) 第228章 斩杀 第228章 斩杀 绝龙岭的边上,围观战局的赵公明等人,听到那咔嚓一声的时候,脸色都是齐齐一变。 “不好!” 待得刹那间,杨戬三人手中的兵刃,都朝着闻仲落下的时候,赵公明当即便是拍了黑虎而下,大喝一声,“刀下留人!” 下一个刹那,二十四个定海珠,如同是垂落的星辰一般,带着无匹的力量压了下来。 这无比浑厚的力量之下,绝龙岭周遭的时空,都仿佛是凝滞了下来,要任由赵公明施施然而动,从众人的兵刃之下,将闻仲带走一般。 不是别的东西,却正是先天灵宝,二十四颗定海珠! 上一世的时候,不止一次的有人说过,赵公明得了这二十四颗定海珠,纯纯的就是浪费——因为赵公明完全不曾发挥出这二十四颗定海珠真正的玄妙。 他对这二十四颗定海珠唯一的使用方式,便是直接如同砖石弹丸一般,只用来砸人! 可此时,亲自面对这二十四颗定海珠落下来的威势,敖丙才是蓦然惊觉,赵公明对这二十四颗定海珠的使用方式,完完全全的,没有一丁点儿问题。 因为赵公明自己,便不是长于术法机巧变化的仙人,而是长于兵击厮杀之辈。 是以,他对这二十四颗定海珠的使用,便是完完全全的,契合于自身杀伐体系的使用——他所需要的,便只是这二十四颗定海珠压下来的那无穷沉重之势罢了。 这无穷沉重之势下,时空都随之凝滞,独有赵公明一人,能在其中自如而动——对于他这样精通于兵击杀伐之道的仙人而言,这便已经是意味着,胜负已定,生死已分! 至于说二十四颗定海珠身上其他的特性,在赵公明看来,与自己的修行无关,于是,便完完全全的,弃之而不用。 这,才是真正的修行人该有的作风。 若是换做其他的时机,见证了赵公明对二十四颗定海珠真正妙用的敖丙,便只会对赵公明心生敬佩——可此时,敖丙对于赵公明的出手,便唯有冷漠。 “刀下留人?” “凭什么?” “就凭你是赵公明么?” 更何况,二十四颗定海珠而已。 其势虽不可敌,但却也并非无解! 落宝金钱,在招摇旗的气势用尽之时,随着敖丙的心念一动,便是带着金灿灿的光辉飞起。 十二万的天地之源,化作敖丙所支付的代价顷刻间消散,定海珠当中,属于赵公明的印记,也随之消散。 而作为‘货物’,那带着不可敌的,连时空都要镇压的气势所落下的定海珠,当即便是收敛了光芒,顷刻之间落到了地上,敖丙一兜衣袖,便要将这二十四颗定海珠收起。 “定海珠!” 于是顷刻之间,这绝龙岭上的战场,便一分为二。 或者说,是在闻仲陨落的刹那,新的战场,便又随时开辟。 一个道人的身影,飞快的往那二十四颗定海珠落下的方位而至。 沛然的压力,更是直往敖丙的身上席卷过来。 只一眼,敖丙便认出了这人。 不是别人。 却正是燃灯道人! “陆压那厮,果然有鬼!”敖丙心念微微一动。 陆压道人,乃是赤精子游三山五岳的时候所请回来帮忙的道人之一,实力非凡——按照一开始的应对,拦住燃灯道人的,便该是陆压才对。 可此时,燃灯道人却已经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绝龙岭上,可那陆压道人的踪迹,却丝毫不见。 “敖小友,定海珠乃本道之机缘,还请将其归还。”燃灯道人伸手朝敖丙捉过来,另一只手上,更是一条戒尺一样的尺子,朝着敖丙头顶打下。 便似乎是要将敖丙给当场打死一般。 面对着这样的敌人,已经完全超出了应对范围的敌人,敖丙毫不犹豫的,便是掐动了手中的令符。 于是刹那间,恢弘的天门在这绝龙岭上展开。 开明,陆吾,两位大神通者,带着近乎于兴高采烈一般的姿态,从天门当中夸出来,当头一掌,便是向逼过来的燃灯道人身上盖过去。 “你的机缘?本神,却从未听闻,你燃灯道人的机缘,在我们西昆仑!” 绝龙岭上诸人,燃灯也好,赵公明也好,乃至于躲起来的孔宣也好,都只是太乙真仙的层次——尽管他们都几乎是将自己的一切,都打磨到了圆融无缺的地步,尽管他们所有人,都在寻觅更重要的东西,以期自己在成就大罗的时候,便能直接超越寻常大罗的桎梏,登临【极】的层次。 甚至,他们在面临一些寻常的大罗,比如说武德星君这样的存在时,甚至是能在一定的程度上,占据一些优势。 可没有成就大罗,就是没有成就大罗! 在如同陆吾大神,开明大神这样的大神通者面前,便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只这反掌一压,燃灯也好,赵公明也好,乃至于周遭其他的截教弟子也好,都被逼退。 隐于更加隐蔽之处的孔宣,看着这一幕,也是毫不犹豫的离开。 “阐教燃灯见过陆吾大神,见过开明大神。”燃灯道人刹那间老实下来,在两位大神通者面前一礼,“两位大神明鉴,贫道执掌乾坤尺以久,那二十四颗定海珠,有分合清浊,开辟诸天之妙,却正是贫道成就踏足大罗的机缘所在。” “还望两位大神,怜悯贫道修行不易,莫要误了贫道之机缘。” “踏足大罗。”开明和陆吾,都是冷笑起来。“这与我等何干?” “先前的时候,此宝在赵公明手上,尔却不敢有丝毫言语。” “可如今,此宝落于我西昆仑,伱却敢上前讨要。” “怎么,你是觉得我们西昆仑,比金鳌岛好说话,还是我们西昆仑,比金鳌岛好欺负?” 这个时候,孔宣悄然离开的动静,也是被开明大神所察觉,于是,这位大神通者,便在顷刻间动了杀意。 “呵,居然还有人藏于暗处伺机而动。” “今日若不给你们一个教训,只怕以后,无论是谁,都敢对我家侄儿出手了!”开明大神神色冷漠,当即便是伸手,向燃灯道人压下,要将其打杀于此,好震慑天地之间那些蠢蠢欲动之徒。 其一掌盖下的时候,天地十方,诸般变化,都被这一掌给彻底的封锁。 燃灯道人的心头,也顿时生出无穷的绝望——可连这绝望的念头,都同样是被封锁起来。 “开明道友,掌下留人!” 也就在这一刹那,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西方战局,颇多艰难,不如开明道友将此人,留与我西方教如何?”来人不是别人,却赫然正是天地之间的六位圣人之一,西方教的二教主,准提道人。 在开明和陆吾面前,这位西方教的二教主,也不曾耍什么有缘无缘之类的腔,开口,便是直入正题。 “只怕落有意,流水无情。”开明道。“圣人有意渡燃灯往西而去,可燃灯乃阐教之副教主,岂愿意遂了圣人念头。” “我愿!我愿!” “弟子愿拜入西方教,愿拜入准提老师门下,还望准提老师,救我性命!”不待准提道人有所回应,燃灯便已经是高声大叫起来。 “二位道友,如何?”准提道人笑着道。 “既然圣人出面,那我等,便也好揭过此事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燃灯既以此乾坤尺为名,意图对我家侄儿出手,将我侄儿的定海珠据为己有,那便将这乾坤尺交出来吧。” “罢了,事已至此,燃灯,你便将这乾坤尺交出来吧。” “放心,我西方教中,自有你之机缘。” “弟子遵命!”燃灯道人恋恋不舍的将乾坤尺交出来,递到开明的手中。 “既如此,贫道,便告辞了,燃灯,还不随我来?”准提道人转身离开,也顺手,将这一段时空截取而走,叫绝龙岭上的外人,丝毫察觉不到此间的变化。 “好侄儿,下次有事的时候,可记得叫我们。”开明顺手将尺子塞到敖丙的手中,身形同样是回转天门,消失在这绝龙岭上。 …… “三哥!”这个时候,杨戬他们,才是察觉到了此间的变化,一个个的,都是抬着手中的兵刃对准了赵公明。 哪吒更是直接靠到敖丙的身边——虽然准提圣人燃灯道人他们动手的时空,可在击杀闻仲的时候,那二十四颗定海珠压下来,然后被敖丙打落的那一幕,三人却依旧是铭记于心。 (本章完) 第229章 帷幄天命 第229章 帷幄天命 “……”看着这一幕,赵公明也不由得苦笑。 事到如今,他又哪里敢对敖丙怎么样。 至于说那定海珠,丢了,也就丢了吧。 反正在他的厮杀体系当中,丢了定海珠,也并不算什么很大的事。 “贫道,乃峨眉山罗浮洞赵公明是也。” “昔年的时候,贫道和闻仲,也算有些交情。” “而今闻仲既死,诸位小友,可能容许贫道,替其收敛尸骸?”赵公明说道。 “赵前辈自决便是。”敖丙伸手将闻仲的兵刃取来。 两条金鞭当中,其中一条,已然是一分为二。 “多谢。”赵公明一礼,随即,伸手往这绝龙岭上一分。 轰隆隆的声音当中,这绝龙岭当中,便赫然是被赵公明生生撕扯开来,随即,赵公明这才将闻仲的尸骸,葬入绝龙岭中,再将这绝龙岭合拢。 如此,这绝龙岭,便化作一座前所未有的大墓。 …… “魂来,魂来!” 封神台上,柏鉴也是摇着手中的百灵幡,将诸多的魂魄引入封神榜上,将这榜上的空缺,一个一个的填满。 眼下,赫然是他来了封神台之后,最为忙碌的时候。 诸多适格的魂魄,都往这封神榜上而来。 随后,封神台都似乎是往下矮了一分一样。 却是闻仲的魂魄,已然至此。 正当柏鉴要将闻仲的魂魄引入封神榜中的时候,岐山上,又有轰隆隆的战车滚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柏鉴,好久不见!”战车之间,有令柏鉴无比熟悉的声音传来。 “力牧!”柏鉴回头一望,那驾着战车而来的,赫然便是力牧,轩辕皇帝麾下的大将! “你来作甚?可是轩辕陛下,有什么吩咐?” “为闻仲而来!”力牧直接伸手将闻仲的魂魄截下,“轩辕皇帝有令,人族战神之魂魄,自有去处。” …… 四下纠缠的仙神,已经是察觉到了闻仲的败亡,已经是在往后方退却。 可佳梦关上的守军,此时却还在坚守。 然而,当那断裂的金鞭,被哪吒高举着让佳梦关中那些守军,都清楚看到的时候,佳梦关中,李靖辛苦维系的士气,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就如同是洪水之下的堤坝在顷刻间溃散一般。 佳梦关上的防线,刹那之间,便是四分五裂,彻底崩溃。 西岐的大军,如同洪水倾泻一般,在佳梦关中涌动。 西岐一方的军阵杀伐之气,沛然直冲云霄——云端上,归属于朝歌一方的那些孽龙们,甚至都还来不及撤退,便被这军阵杀伐之气卷着,从云端上跌落下来,不等他们落地,敖寸心等众,便已经是将这些孽龙们,给尽数斩杀。 “闻太师死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在那些士卒将领们的脑海当中涌动。 于佳梦关中的这些士卒将领而言,闻仲的存在,便如同是一面旗帜一般,而现在,这旗帜,倒下了! 战心,战意,都在这一刻,彻底的烟消云散。 茫然无措之间,甚至不无有精通兵击杀伐之术的将领,死于寻常士卒之手。 “父亲,走!”金吒和木吒,护着李靖一路往后冲杀——可李靖的动作,却是比这两兄弟,还要更快三分! 他将两兄弟护在身后,一路左右冲杀着往后而退,片刻之间,便已经是杀出了一条生路。 …… 而在朝歌的宫墙之内,帝辛正带着自己的心腹,揣摩着闻仲让人送回来的东西——燃灯道人所献上的,用那些真龙重塑人族龙脉,以支撑人族的底蕴,能让人皇绵延出现的秘法。 而就在他们推演这秘法可行性的时候,王宫当中,便有高高飘扬的玄鸟大旗,陡然间被风所吹断,径直往帝辛所在的那一片砸下来。 大旗沉重无比,其自身卷动之间,更是带着无穷的风云气象,是以其倒塌砸下来的时候,威势自然也是极其浩大。 其落下之处,士卒也好,文武也好,都是纷纷避退。 最后,这大旗,落于帝辛身边,却被帝辛伸手抬起,使得其上玄鸟,不至于坠于尘埃。 “大王神威!”看得这一幕,那些文武,士卒,都是纷纷往前拜倒。 “今日,守旗官何人,观风官何人?” “还有,方才大旗之下,躲避之士卒。” “皆推出去,斩了!”帝辛抱着大旗,将其扶正,重重的插起竖在地上。 “得令。”随即,便有侍卫领了令箭而去。 华美的王宫当中,片刻间,就有血腥气飘散起来。 待得侍卫回来交令的时候,便又有信使匆匆而来,在帝辛面前拜倒。 “大王,三山关总兵邓九公传讯,太师战死绝龙岭,西岐大军一路东进,佳梦关,青龙关,泗水关等,皆已告破——五关之前,便只剩下三山关了。” “邓总兵传讯,请大王,早派援军!” “什么,太师战死?”闻言,帝辛一伸手,便将那信使给提了起来——那信使说了一通话,而他所听到的,便只有一句,闻仲战死绝龙岭! “这怎么可能?”宫中其他文武,也都是齐齐惊呼。 闻仲,那可是战神! 是这殷商王朝当中,真正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大王,太师战死之事,或许有假,但三山关告急,却是真实无虚——三山关过后,便是五关,五关过后,便是朝歌。” “是以,三山关,绝对不容有失,还请大王调遣兵马,往三山关听令!”有大臣上前进言道。 一想到方才倒下的玄鸟大旗,所有人的心头,都浮现出一抹不详的感觉来。 太师闻仲,或许真的已经战死了! “孤这就去派兵!”帝辛毫不犹豫的做出决断,“尔等也都差人往西岐打探,孤王要知晓,那绝龙岭之事,到底如何!” …… “爱妃,你们妖族的兵马,也该动了!”帝辛直接找到了深宫当中的妲己。 “什么妖族的兵马,是陛下的兵马才是。”妲己笑着道,“陛下放心,袁洪所部,早就已经枕戈待旦,就等着号令了。” 想着妖族的动向,妲己的目光当中,也不由得有阴沉之色,一闪而逝——明明她都已经为妖族找到了出路。 人族当中,也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位人皇愿意接纳妖族,但偏偏,妖族其他的妖圣们,却并不愿意归入人族当中。 他们的说法是什么呢? 妖族,有妖族的传统——若是妖族的传统丢了,那还是妖族吗? 若是他们愿意放弃妖族的传统,又何至于现在还是妖族? 若是愿意改变的话,他们早就归于天庭的法度之下了,又何必要等到现在,等到所谓的人王来招安? 是以,整个妖族当中,愿意支持妲己的,也就只有袁洪这一部。 “陛下放心,袁洪有金刚不坏之身,又有千变万化之能——有他一人,便足以抵得过西岐千军万马!” …… 朝歌这边,人妖两族的兵马,都往三山关而去,西岐的兵马,也同样是在三山关下汇聚的时候,敖丙却已经是带着哪吒还回来的断裂金鞭回到了岐山别府当中。 绝杀闻仲的这一战过后,又一个有关于敖丙的传说,也随之生成出来。 【传说事迹:帷幄天命】 曰:帝子摇旗,战神归天。 (本章完) 第230章 惨烈三山关 第230章 惨烈三山关 【周之伐于暴商也,有战神曰闻仲者。 跨麒麟,持金鞭,横压仙神,篡逆天命。 有帝子焉,曰义,荡云气,理枢机,持旗而镇之。 天命复定!】 【当前传说度:80】 除开这新的,涉及的要素为战,为天命的传说之外,另外的收获,便是两件先天灵宝。 二十四颗定海珠。 乾坤尺。 “对了。”看着手中的乾坤尺,敖丙也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再度拿出了落宝金钱,往那乾坤尺上一抹。 五万的天地之源通过这落宝金钱落入冥冥,这乾坤尺和燃灯道人之间的牵连,便彻底的烟消云散。 比起西海还要往西的西极之地,那须弥山中,燃灯道人的神色,恍然怔住。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乾坤尺之间的牵连,和那落宝金钱之间的牵连,彻底的断掉——可在断掉的同时,那冥冥之间,又仿佛是有莫名的造化落了下来一般。 可任由他如此的静心凝神,却又都是无法感知,那造化,到底落于何处! 于是,就在心烦意乱之间,那造化便随之烟消云散。 …… 将乾坤尺和二十四颗定海珠当中的隐患都抹除过后,敖丙这才开始炼化这两件先天灵宝。 “敖丙三弟!”岐山别府当中,清净不过个把来月,敖丙一边炼化先天灵宝,一边思索乾坤尺和二十四颗定海珠,自己该怎么使用的时候,敖晖和敖寸心,以及更多的来了岸上的少壮真龙们,便都是来到了岐山别府之前。 “大家这是?”敖丙奇怪的看着这些龙族。 每一位真龙的脸上,都极其的肃然。 “三弟,出事了。”敖晖带着众龙进了岐山别府,然后拿出来一枚龙骨——是真龙额头上取下来的骨骸。 这是他们和投往朝歌的那些孽龙们厮杀的时候,从某位孽龙身上取下来的东西。 “这是?”敖丙接过额骨。 这额骨上,赫然是有着一笔似乎是烙印到了骨骸当中,如同骨骸天生的一笔符文。 当这额骨落于敖丙掌心的时候,敖丙便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那源自于这一笔符文当中,要压制龙族,要‘驯服’龙族的某种力量。 “眷龙氏的秘术!”片刻,敖丙便是从记忆当中,找到了这压制龙族的力量之来源。 眷龙氏! “眷龙氏的传承,竟还在人族当中流传吗?”敖丙的神色当中,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 龙族,生来便有驾驭风雨的特异,对于人族而言,这样的存在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是以在人族发展的过程当中,都试过各种的办法,想要以此来谋取这属于龙族的普适性的力量。 而在人族的诸多尝试当中,最为接近成功的一次,便是眷龙氏的诞生。 那个时候,虽然有着淮水之灾的先例在前,但因为应龙的关系,龙族和人族当中,也始终都有着一些彼此亲近的存在。 这些依旧亲近人族的龙族,不无将族中的幼龙交给那些人族来照顾,然后自己去参与厮杀的经历。 而在这过程当中,一群属于人族的聪明人,不知道如何,便通过龙族的那些幼龙们,推演出了一种符文,然后通过这种符文,克制龙族,驯服龙族,甚至于圈养龙族——最终,再通过某种更加玄妙的办法,夺取龙族的力量。 等到那些亲近人族的龙族终于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幼龙,都已经是落入了这些聪明人的掌控当中。 而这些聪明人,也是在彼此的交流之间,‘互帮互助’的形成了一个氏族。 曰眷龙氏! 为了覆灭眷龙氏,还不曾恢复元气的龙族,直接便摆出了和人族决战的架势,温和派的四海龙王,也直接引动了四海的海眼,打算再复刻一次那席卷人族大地的水灾大劫…… 最终,还是因为人族自己理亏的缘故,同时又因为人族的实力还不曾至于巅峰,是以,人族选择了屈服。 眷龙氏被驱逐,然后被龙族诛杀殆尽。 眷龙氏的传承,也被彻底的磨灭。 在那过后,龙族和人族,才算是彻底的决裂。 双方,都将彼此视作不可信任的祸端。 可现在,天地之间,竟又是有眷龙氏的传人重现于世,有眷龙氏的秘术,重现于世! “难怪那些孽龙入了朝歌过后,便如此的卖力,原来,是受到了眷龙氏的控制!”敖丙的脸色阴沉下来。 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眷龙氏的出现,都是必然要被扑灭的! 对于龙族而言,眷龙氏的传承,绝对不允许在天地之间流传。 这是底线! “还有别的坏消息吗?”看着敖晖他们脸上的神色,敖丙又问。 “铸龙脉的秘术。”说起此事,敖晖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在佳梦关的时候,燃灯道人为了保命,直接就献出了这样的秘术了。 在朝歌那边,帝辛等人验证了这秘术的真实有效之后,便直接将这铸龙脉的秘术,送到了西岐! 以至于这一段时间以来,敖晖等人在西岐当中往来的时候,都觉得西岐那些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当中,充满了觊觎和贪婪。 这种情况,一直到他们遮掩了自己的龙角,化作和凡人一般无二过后,这才稍微得到了一些缓解。 “好狠毒!” 听着敖晖所述说的当前的局势,敖丙也忍不住后背一凉。 这铸龙脉的秘术,简直就是在断龙族的根! 敖丙都能想象得到,这秘术在人族当中传开过后,龙族以后的处境会如何——帝辛意图成就人皇,故而燃烧了人族的底蕴。 此时,又有商周之战。 这两个动作下来,双方无论谁胜谁负,人族的底蕴大损,都是注定的局面。 可偏偏这个时候,人族当中传出来了用龙族的血脉来重铸人皇龙脉的秘术。 那之后,无论是天地之间的哪一代人王,只怕是但凡得了些空闲,便要开始思索,要去哪里捕杀一些龙族来,用他们的血肉骨骸,来填补人族在冥冥当中的底蕴。 “燃灯道人!”一想到这秘术,是燃灯道人给传出来的,敖丙便几乎是要将自己的牙都咬碎。 早知如此的话,在绝龙岭上的时候,就干脆请开明大神和陆吾大神,将燃灯那厮,给直接打杀了算了! 只能说,帝辛这一手对敖丙而言,真的是绝杀! 这必然便是帝辛对敖丙的报复! 是他知晓了敖丙绝杀了闻仲过后,对敖丙所施加的报复。 “三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继续留姬周和那些孽龙搏杀,还是寻他处蛰伏,等着杀劫过去?”敖晖问道。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在三山关处所杀的孽龙,不止一个两个。 而最终,那些孽龙的尸骸,都被西岐的军士带走——不用问便知晓,那些孽龙的尸骸,被带到了何处,被带去用作了什么。 尽管现在,西岐这边,还只是对那些孽龙的尸骸动手,只用那些孽龙们的尸骸来重铸人皇龙脉。 可天知晓,他们什么时候,便会对敖晖他们动手。 “三山关的战局如何?” “三山关的杀伐,堪称酷烈。”提到三山关的战局,敖晖他们也是不寒而栗。 一个多月的攻防,无论是姬周还是殷商,其死伤,都堪称惨重。 自从文王竖旗,武王起兵,姬周和殷商,一路厮杀至于现在,双方所有的死伤加起来,都比不过这三山关的血腥! 殷商那边,李靖战死。 金吒战死,木吒战死。 普贤真人战死,文殊广法天尊战死,惧留孙也战死…… 三山关的总兵,接连换了三个,而现在,正是第四个,是为凤凰的长子,孔宣! 姬周这边的死伤,也丝毫不下于殷商一方。 赤精子战死。 殷洪战死。 太乙真人重伤。 灵宝大法师战死。 黄龙真人战死。 玉鼎真人亦是重伤。 杨任,黄天化,黄飞虎……也都是战死。 听着敖晖讲述出来的,那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敖丙的眼角,也是飞快的跳动起来。 (本章完) 第231章 山呼义龙君 第231章 山呼义龙君 杨任,黄天化,黄飞虎等等就不提了。 可其他的那些名字…… 赤精子,灵宝大法师,黄龙真人,普贤真人,文殊广法天尊等等,哪一个,不是正正经经的阐教圣真。 哪一个,不是正儿八经的绝颠太乙强者? 前世的时候,这商周之战,从开局到结束,这些阐教的二代弟子们,除却在九曲黄河阵中折了些许的道行之外,便几乎是不曾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现在,姬周这边才杀到三山关,阐教的二代弟子们,便没了小一半。 “这一场封神杀劫,该不会断了阐教的道统吧。”刹那间,敖丙的心头,便生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来。 “走,去三山关看看。”敖丙道。 一众真龙们,当即跟紧了敖丙的脚步。 …… 三山关下,西岐大营当中,可谓是一片哀鸿。 其内伤者无数,死者,也是一片一片的往西岐城的方向送。 战场上,弥天的血气和凶煞之气,更是让敖丙的法力运转,都有些受到干扰的样子。 大营当中,哪吒等人,正潜心修行,采炼这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化作自身修行的仙道之炁,以凝练仙道功体。 纯粹无比的杀伐真意,以及源自于传说当中的力量,便是一点一点的融入他们的法力当中。 敖丙则是耐心的在旁边等待,等着他们修行完毕。 “三哥!” 哪吒一睁开眼,便是察觉到了外面有人的存在,几乎是本能的,他便将手中的火尖枪抬了起来。 待得察觉到了帐外那人便是敖丙过后,哪吒才是猛地丢下长枪,一把扑到敖丙身上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敖丙揉着哪吒的脑袋。 “娘亲。” “我娘亲没了!” 哪吒哭的断断续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一边说着殷夫人的事。 太乙真人重伤没几天,稳定了陈塘关的局面的殷夫人便孤身赶回了三山关。 就算哪吒已经断绝了和李靖的父子关系,但殷夫人也依旧是不愿意哪吒背上‘弑父’的罪名,于是便亲自寻了李靖厮杀——如此,她在斩杀李靖的时候,也被李靖的二夫人柳琵琶偷袭,才被送回营中,便没了性命。 自从和哪吒结识起来,敖丙还是第一次看到哪吒哭,而且是哭到这种地步。 自从陈塘关削骨还父过后,哪吒的生命当中,便只剩下两个亲人。 殷夫人是一个。 然后太乙真人和敖丙,加起来也算一个。 可现在,殷夫人陨落,太乙真人也是挨了广成子的一下番天印,重伤垂危。 两个亲人,刹那间就几乎是少了一个半。 对哪吒而言,这说是天塌了都不为过。 其伤心之处,可想而知。 “放心,没事的。”敖丙轻声的对哪吒安慰道,“这一战,虽然是商周之战,但也是封神之战……” “于常人而言,战死,也便是战死。” “可对殷婶婶这样的人而言,就算战死了,也定然会被敕封成神,得享安稳长生。” “真的?” “当然是真的。”敖丙点着头,“你若不信的话,我便带你回岐山去封神台看看。” “封神台上,有个专门招引魂魄的,你我兄弟去问他一问便是了。” 封神榜上的名号有哪些,这绝对是一个隐秘——可哪吒是什么人,敖丙又是什么人? 哪吒是一定会上天为神,而敖丙,更本来就是天庭的正神大神。 他们两人一起去了,窥探其他的东西,柏鉴不一定会说。 可只是问一问,殷夫人的魂魄可在封神榜内,又不涉及其他……这个答案,柏鉴却是一定会给的。 “三哥,我们现在就去问!”哪吒一把就扯住了敖丙的手,带着敖丙一起往岐山飞去。 “义龙君来的时候,可有士卒察觉?”看着这一幕,杨戬也不由得摇头,然后对敖丙带过来的其他真龙问道。 “三弟习惯了遮掩自己的行迹。”敖寸心回答道。 “那就好。”杨戬点了点头,然后唤了士卒过来。 “杨将军,有何吩咐?” 那士卒来的时候,都还依旧是回头看天穹的方向——显然是看到了哪吒踏着风火轮往西岐方向去的焰光。 “怎么,担心哪吒也逃了吗?” “怎敢有这种想法?” “将军说笑了。”这士卒神色尴尬,“我等,怎敢有这样想法。” “不敢,那就是有咯。”杨戬拍了拍这士卒的肩膀,“放心,哪吒是专门回西岐请救兵去了。” “义龙君,可就在西岐。” “杨将军,您是说,哪吒将军是去请义龙君了吗?” 从杨戬这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过后,肉眼可见的,那士卒的神色,都变得兴奋起来。 不多时,有关于:哪吒回了西岐请义龙君出山的说法,便已经是在答应当中流转起来。 大营之内,因为这无比惨烈的厮杀和无比骇人的伤亡而低落的士气,都是为此而猛然一震。 毕竟,自从西岐起兵以来,敖丙显现于人前的机会虽然不多。 可每一次敖丙出现过后带给西岐的,都是一场大胜! 先是十绝阵,再是绝龙岭——就好像,无论西岐遇到了怎样艰难的局面,只要将敖丙请过来,这局面,便是不攻自破一般。 如此一来,在那些士卒们的想法当中,敖丙的存在,便已经是和‘胜利’挂上了勾。 就算是那些仙神,此时都难免因为此事,而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没多久,得到了答案的哪吒便是和敖丙一起回转了西岐的三山关大营。 当两人的身形在辕门出现的时候,立刻便是有士卒认出了敖丙,然后欢呼起来。 “哪吒将军把义龙君请过来了!” 片刻,整个三山关大营当中,都是一片山呼海啸。 “哪吒将军把义龙君请过来了!” “哪吒将军把义龙君请过来了!” 低沉的士气,陡然之间被抬升起来,烈烈的杀气之下,军中各处的旌旗,都四下卷动着,便是苍穹上的阴云,都在这杀气的席卷之下,一扫而空。 大营当中,姜子牙亦是带着众将出来,将敖丙迎进帅帐当中。 …… “西岐那边,什么动静?”三山关上,看着西岐大营当中那陡然抬升起来的气势,听着那惊天动地一般的声音,其间的军士们也不由得震恐。 作为总兵主帅的孔宣,更是亲自上了城墙查看局势。 跟在他的身边的,便是袁洪,以及高明高觉兄弟。 其他前来助拳的仙神们,亦是上了城墙。 高明高觉,当即施展了神通,窥测西岐大营当中的动静。 …… 西岐大营当中,众人说起了三山关中的情况。 一开始,三山关中的总兵,接连战死三位,然后便是名不见经传的孔宣成为第四任总兵。 这个时候,又有袁洪带着妖族的兵马前来三山关中的支援。 妖族素来桀骜。 西岐众人,都以为这是天赐良机,想要趁着三山关内,袁洪这妖王不服孔宣,闹腾起来的时候击破三山关。 却不想那三山关的总兵孔宣,虽然少有名声,但实力,却是极其恐怖。 袁洪带着妖族的兵马才进三山关,孔宣便是以自身绝强的实力,强行压服了袁洪,压服了妖族的兵马,压服了所有的仙神,将三山关的守军,捏成了一个整体。 于是,西岐大军,便在这三山关下,碰了个头破血流。 而后,孔宣更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请来了高明高觉兄弟。 两兄弟,一个眼观八面,另一个耳听六方。 至此过后,西岐大军所有的调度,布置,乃至于那些仙神的动向等等,便都没有了任何的秘密。 再加上千变万化的袁洪,更是让西岐诸多军将之间,都是疑神疑鬼。 当然,这一段时间以来,西岐这边也不是没有动作——孔宣和袁洪的来历和手段,都已经被他们查清。 (本章完) 第232章 敖丙定计 第232章 敖丙定计 可问题,也就在这里。 就算是他们将孔宣和袁洪的底细,都摸清楚了,也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唯一的作用,只是让大家,更为绝望。 孔宣,乃是凤凰长子,一手五色神光的神通,合先后天之五行为一体,天地之物,但凡在五行之内的,都被其所克制。 光他一个,便足以压制西岐这边所有的仙神。 而袁洪,则是梅山之妖王,其本事,和杨戬一般,都有千变万化之能,有金刚不坏之身——其存在,便几乎是如同杨戬的复刻一般。 两个比起闻仲而言,都还要无解的存在横在这三山关之前。 更不要提,还有那些妖族的士卒,一个个的都是身强体健,比起人族的大军而言,强出不止一筹。 当每一位士卒的实力,比起对方而言,都要强出不止一筹的时候,无数大军加起来,这差距,便已经是碾压一般。 这样的情况之下,三山关下的西岐大营还能维持着,不被三山关中的大军所冲散,这已经尽显姜子牙调度之玄妙了。 提及那些妖族士卒的时候,西岐众将,众仙神,都不由得唏嘘感慨——只是一部妖王所统帅,便是如此。 那么一开始的时候,人族的那些人皇们,是如何在妖族的窥视之下,让人族壮大的? 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大天尊和几位圣人,又是如何在妖族大军的环绕之下,强行搏杀了太一,将妖族的时代埋葬的? “是以,现在的难处,便是四个。” “第一,高明高觉有天视地听之能,能知晓西岐一切的调度。” “第二,是孔宣。” “第三,是袁洪。” “第四,则是那些妖族的士卒。” 敖丙将西岐当前的疑难细数。 西岐众人,皆点头称是——就算三山关中,还有一些前来助拳的截教弟子,以及其他的仙神,可相比于这四个疑难,那些截教弟子,都不算是什么难处了。 “孔宣,乃凤凰长子也。” “西岐立国之前,有凤鸣之兆,可见凤凰一族,是支持西岐的。” “如此,何不请凤凰调令,将孔宣给叫回去?”敖丙的目光似乎是洞穿了虚空一般。 “杀劫当中,龙族都一分为二,我们凤凰一族,又岂能有所例外?” “先前支持殷商的玄鸟一脉,便是孔宣所在——孔宣言及,凤凰一族,自有信义,纵然是殷商当灭,但玄鸟一脉既然作为殷商之象,便也该与之俱灭。” 敖丙的目光之下,一位穿着斑斓彩衣的女子显现出来,将凤凰一族当前的‘分裂’,也言说一二。 “两头下注而已,倒是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清新脱俗。”敖丙不屑的道。 龙族和凤凰一族,早有旧怨,是以敖丙也懒得和面前这凤凰,扯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你们龙族素来识时务,便当我们凤凰,也是如此了吗?”这凤凰一族的女子脸色涨得通红,似乎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受到了羞辱一般。 “龙族分裂,厮杀可是真实无虚,却不知你们凤凰一族,而今伤亡几何……”敖丙冷眼。 显然,这伤亡,是一个都不存在的。 …… “总兵,西岐君臣,正和那义龙君商量着,要如何对付我们呢。”三山关的高墙上,高明高觉一个听着,一个看着,将西岐帅营当中所发生的事,逐一说着,然后两人,都是大笑起来。 光是脚下这三山关,都已经是让姬周的大军进退不得。 朝歌城中,帝辛更是在亲自整兵打算亲征。 眼下这局面,高明高觉兄弟,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输! 高明高觉兄弟的大笑之间,孔宣的神色,却是显得异常之严肃——高明高觉不知道怎么输。 可他孔宣知晓! 五色神光固然是无物不刷,但独独有一个弱点。 便是当前的孔宣,还只是太乙的层次,还在压制着自己的修为,让自己不曾踏足大罗之境。 如此,若是来了一位大罗,来了一位大神通者,那么这五色神光,便难以应对。 而今正是杀劫起伏的时候,天地之间的大罗大神通者,都少有愿意踏足杀劫当中的。 但偏偏,敖丙就能轻而易举的请动大神通者踏足凡尘,而且他能请动的,还不止一个。 绝龙岭上所发生的事,虽然是被准提圣人截取了时空,可孔宣作为亲历者之一,作为几乎就要趁乱杀掉敖丙的人,自然也是知晓得清清楚楚! 一道令符捏碎,两位触及时空的齐齐显现。 这样的威势,孔宣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两位触及了时空的大罗啊! 若是他们愿意出手,别说只是三山关中当前的准备,便是三山关所准备的东西,再翻上一倍,开明和陆吾,要横推此间,也只是旦夕之间的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相比于其他不好介入人间争端的大罗而言,开明和陆吾这两位,完全有出手的理由。 这理由,一个,是敖丙。 而另一个,则是妖族! 妖族的时代是怎么来的?天地之间,已经很少有人去追寻这个疑问。 可作为凤凰的长子,孔宣自然也是有资格阅读凤凰一族的藏书。 是以,孔宣也清楚的知晓,妖族的开端,是从妖皇太一搏杀了天帝帝俊开始。 而天帝帝俊,却正好是开明和陆吾所侍奉的天帝! 因为天帝的死,开明和陆吾,自闭了无数万年。 以这个由头,开明和陆吾要‘追猎’这三山关的妖族,天地之间,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为此而说什么不是。 “袁洪,你带着伱麾下的妖族大军,往前面移一移。”脑海当中的念头翻转,孔宣面无表情的下着军令,让袁洪将三山关当中的妖族大军,都集结起来,在三山关之外扎营,和西岐的大营面对面。 …… “孔宣,大罗之下不可敌——那就请大罗出手也就是了。”西岐大营当中,敖丙神色平静的说着自己的应对。 前世的时候,孔宣是被不请自来的准提圣人所收,而这一世,虽然不知晓准提圣人为什么不曾至此,但无所谓,天地之间行走的大罗,也不是只有准提道人一个。 更何况,而今孔宣和妖族厮混在一起,有妖变之嫌,凤凰一族本就尊奉西昆仑,亲近西昆仑,西昆仑来一位大罗将其收服,带回去管教,实在是再合理不过。 而且,孔宣的实力,就算是到了西昆仑,也能让西昆仑底蕴大增。 至于说袁洪,前世的时候,是杨戬拜见了娲皇至尊过后,请来了山河社稷图……这一世,直接效仿此举便是。 至于说那高明高觉…… “这两位,一个天视,一个地听,想要对付他们,实在是太难了……”敖丙沉吟起来——实际上,要对付这两人,并不难。 只需要找到他们的本体也就是了,敖丙也知晓他们的本体在什么地方。 可问题就在这里。 天视地听之下,只怕是敖丙才提及他们本体事宜,他们两人,便已经是向孔宣和袁洪求救了…… “对了。”正说着局势的时候,敖丙的言语,又忽的一转,转而提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我听说,朝歌传来了一种秘法,是以龙族的血肉骨骸铸就人皇龙脉的秘术?” 这话一出,帅营当中的气氛,便都是冷了下来。 (本章完) 第233章 诛桃精柳鬼 第233章 诛桃精柳鬼 铸就人皇龙脉的秘术传来,哪一个凡人能不心动? 别说是武王姬发了,便是他麾下的那些贵族,也都是蠢蠢欲动,都在背地里筹谋铸就人皇龙脉的事——万一以后,他们的家族当中,也能出一个人皇呢? 而这,便是敖丙最为担心的事。 若只得人王要去铸就人皇龙脉也就罢了,偶尔捕杀一些孽龙,便已经足够——可万一,除却人王之外,那些贵族,也同样试图铸就人皇龙脉。 如此使得人族上到人王,中到诸侯,下再至于那些贵族,一个个的,都陷入了铸造人皇龙脉的‘军备竞赛’当中,那龙族,还活不活了? 不,这种情况,都不能说是万一! 而是必然会发生! 于是,敖丙的言语过后,所有人都是沉默。 这位义龙君,不仅仅只是来帮忙的,更是来兴师问罪的。 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是来做交易的。 他说了有应对孔宣的法子,应对袁洪的法子。 但却偏偏,不曾直接将那法子给说出来,反而是改变口风,说起了那铸龙脉的秘术。 “诚如义龙君所言,西岐,也的确是在用那些孽龙的血肉铸就人皇龙脉,稳定西岐的底蕴。” “但我姬发可以指天盟誓,我们西岐铸就人皇龙脉所用的龙族血肉,都是自那些孽龙身上而来——现在如此,以后,亦是如此!”武王出声道。 铸龙脉的秘法,既然已经传到了人间,那要放弃,是绝对不可能放弃了,是以,武王能给敖丙的承诺,便是他们西岐这一边,他们姬氏,在施展这秘法的时候,绝对不会对敖丙这样的四海正统下手,而只会对那些被认定为孽龙的龙族下手! 相比于直接说放弃这秘法而言,姬发此时的说法,才更加的能代表他的诚意。 毕竟,那放弃铸龙脉的言语,就算是说出来,也必然只会是谎言。 “不够。”敖丙摇头。 “三件事。”敖丙伸出三个手指头。 “第一,就如武王之所言,铸龙脉的秘术,只可用孽龙。” 武王点头,这本就是他的意思。 “第二,西岐胜后,除却人王之外,其他的诸侯也好,贵族也好,但有敢于铸龙脉者,人龙两族,共伐之。”敖丙再出声,说出自己的第二个条件。 这是为了避免人族的那些诸侯,贵族,进入一种铸龙脉的‘军备竞赛’当中。 “自当如此!”姬发同样点头。 这个条件,对龙族有利,对人族,也同样有利。 若是人族当中,各个诸侯,各家贵族,都在私底下铸起了人皇龙脉,他们姬氏的人王之位难以稳定也就罢了,以后这人间大地上,岂不处处都是征伐? 这样的局面,于人族而言,反倒是大害。 “第三,眷龙氏的血脉,不可流传于世,眷龙氏的秘法,亦不可流传再传于人间。” “愿与义龙君立约。”姬发站起身来。 平心而论,敖丙的三个条件,没有任何一个条件,是显得过分的。 “此间,非立约之处,空口白话,我也信不过。”敖丙叹着气,目光落到姬发的身上,“武王可敢和我同往棋盘山轩辕庙一行,在轩辕帝面前立约?” 棋盘山轩辕庙——这便是高明高觉的出身所在。 他们本身,乃是棋盘山轩辕庙中的桃柳成精。 轩辕庙中,供奉了一面镜子。 轩辕黄帝和蚩尤作战的时候,曾以此观望蚩尤的军势。 轩辕飞升过后,这镜子,便被供奉于棋盘山的轩辕庙中。 而庙前的桃树和柳树,便是在天长日久之下,得了那镜中玄妙,从传说当中获取了力量,这才有了天视地听之能。 …… 三山关的城墙当中,听着敖丙提起了棋盘山轩辕庙,高明高绝兄弟心中,也是悚然而惊。 好在,敖丙所说,只是要往轩辕庙中祭拜立约,丝毫不曾提及他们二人,如此,两兄弟才是稍稍放下了心,也不隐瞒其他人,便将敖丙在大营当中的言语,以及他和姬发的交易,都告诉了孔宣。 “棋盘山轩辕庙。”袁洪眼珠子一转,“总兵,既然他们敢擅自离开大营,那不如我等早一步去那棋盘山设伏,等着西岐的君臣,自投罗网?” “只你一人,怕是奈何不得西岐的那些君臣。” “若我也同去,这大军,又该由谁来统领?” 孔宣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袁洪的提议。 去了棋盘山,敖丙他们,固然是没有了军阵杀伐之气的庇护,可他们自己,不也同样是脱离了军阵杀伐之气? 若是这个时候,敖丙再引动令符,将开明和陆吾这两位大神通者叫来,那自投罗网的,可就成了他们自己。 “也对。”袁洪略一思索,便也点了点头。 他们被妲己招来,最重要的目的,便是保住殷商的江山,保住帝辛的人王之位,如此,他们妖族,才能在人王的支持之下,光明正大的行于大地之上。 至于说武王姬发,乃至于姜子牙等人的性命,与之相比,反倒是没那么重要。 高明高觉亦是点头。 他们同样也不愿意孔宣他们往棋盘山去。 万一,他们的本体被找到了,岂不就任由宰割了? 妖族的天性,便是如此,很难对其他的妖族付之以信任。 …… “既然已经立下了约,我便先送武王一件礼物。” 在轩辕黄帝面前立下约定过后,敖丙便是直接指了指庙前的桃柳。 “此二者,即为高明高觉之真身也,要如何处置,武王自行决断便是。” “就是他们?”武王一眼望过去,毫不犹豫的便点了随行的哪吒,“好妖孽,竟敢在圣庙当中扎根,令圣庙蒙羞。” “哪吒,且将他们烧个干净!”姬发毫不犹豫的道。 “是。”哪吒拜过轩辕黄帝过后,告一声罪,当即便是一口三昧真火吐出,卷到那桃柳之上。 顷刻间,桃柳上,便有哀嚎声响了起来,随即便在三昧真火当中,化为灰烬。 “好,好!”西岐大营当中,众将知晓了高明高觉已死的消息过后,也是大为振奋。 “不愧是义龙君,三山关前四难,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已经解决了其中的一桩。” 军中的士气,越发的雄壮浩大。 “这样我等便可商议如何对付那孔宣和袁洪了。” “还请义龙君赐教!” “袁洪乃妖王也!”敖丙出声,“当初我师大天尊合众人之力搏杀太一过后,是娲皇娘娘领了约束众妖之任,对这些妖族,加以庇护。” “而今那暴商之帝辛,对娲皇不敬,这些受娲皇庇护的妖族,不想着为娲皇娘娘洗刷耻辱也就罢了,更是敢于举兵替那暴商效力,阻拦天命。” “武王可令杨戬,往娲皇宫一行,求拜娲皇娘娘,请娲皇娘娘主持公道。” “娲皇宫乃圣人之道场,游于天地冥冥,哪里是能轻易找到的呢?” “心诚则灵。”敖丙的目光落到杨戬身上,“只要诚心礼敬,娲皇娘娘心有所感,必定便会令娲皇宫显露踪迹。” 目光落到杨戬身上的时候,敖丙也在感慨。 袁洪和杨戬,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而今袁洪作为无解的存在之一,制服袁洪,可以说是杨戬在这杀劫当中建立自己传说的最好的对象。 “既如此,我这便去求见娲皇娘娘!”杨戬点了点头。 心诚则灵——对其他人而言,是心诚则灵,可对他杨戬而言,只要他愿意,就一定能见到娲皇娘娘。 因为她妹妹杨婵手中有一件灵宝,曰宝莲灯。 而那灵宝,便正是娲皇娘娘所赐! 他们兄妹,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和娲皇结缘了。 “至于说孔宣嘛……”敖丙沉吟着。 正当他打算让武王他们社坛上香,请西昆仑的陆吾和开明前来相助的时候,这营帐之外,便有一个士卒飞快的跑了进来。 (本章完) 第234章 东极青龙孟章神君,西极白虎监兵神 第234章 东极青龙孟章神君,西极白虎监兵神君 “辕门之外,有一道人求见,自言可破孔宣。” 是准提道人来了! 刹那,敖丙便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武王,姜前辈,破孔宣者,已至矣。” 众人将其迎进营中,果然,便正是西方教的二教主,准提圣人。 “圣人来得好巧。” “乃尊天命而收孔宣耳。”准提圣人说道。 他看着敖丙的目光当中,也满是幽怨。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要让孔宣再压一压西岐的气势,让西岐彻底山穷水尽的时候,再出面挽救时局的。 奈何,敖丙冒了出来——若是再等下去的话,说不得敖丙就要找西昆仑的人来,将这孔宣带回西昆仑,到时候他们西方教,便又少一位大将。 当然,为了避免敖丙不给面子,非要叫西昆仑的人来,准提圣人才又提到了自己‘尊天命’而至。 这就是摆明了在说,他收孔宣,是得到了大天尊首肯,得到了大天尊支持的了。 “既如此的话,便请劳烦圣人,在此间稍等一二。”众人都向着准提圣人礼道,“杨戬正打算前往拜见娲皇娘娘,以收服袁洪——若圣人先收了孔宣,袁洪监守不出的话,只怕后续麻烦。” 不得不说,准提圣人真的是六位圣人当中最好说话的一位。 众人只是一说,想要一起对孔宣和袁洪动手,准提圣人,便是欣然应允,在这大营当中寻了芦蓬端坐下来,只等着杨戬找回来那应付袁洪的法子。 ——说起来,对于袁洪,准提道人也着实是眼馋得很。 金刚不坏,千变万化。 但凡是经历过杀劫,经历过大规模厮杀的人,都能意识到,这两样本事,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奈何,娲皇娘娘并不允许他将袁洪也渡到西方去,是以他也只能看着袁洪眼馋,同时在心里面发狠,迟早,自己也要培养出一个金刚不坏的弟子来。 如此,便又是三天。 三天以来,除却三山关上的守军因为高明高觉的死而陡然慌乱一阵过后,彼此双方,便少有什么纠缠。 而敖丙,则是专心致志的在这西岐大军当中准备着祭坛。 毕竟,西岐在三山关下的四桩难事,高明高觉已死,孔宣有准提圣人应对,袁洪杨戬也去求了娲皇娘娘——除却这三者之外,还有那些妖族的士卒。 无论是比之力强身健,还是论及转进的速度,甚至于身躯自带的防御力,强悍的生机等等,妖族的士卒,都是远远的超过了人族。 若是不想办法拉平这种差距,那么就算是孔宣和袁洪都被拿下,西岐想要占下三山关,安稳度过黄河,也依旧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而现在敖丙的准备,便是要强行拉平双方的这种差距。 很快,两个分别东西而立的祭坛,便是被敖丙准备好。 两个祭坛上,一者,挂青龙之旗幡,另一者,则是悬白虎之节钺。 两座祭坛上,敖丙还专门放下了六颗定海珠,以此支撑【青龙】和【白虎】的权柄落下。 当然了,这对外的说法,则是这十二颗定海珠,乃至请动这两位四方之神所需要付出的‘祭品’。 “两座祭坛,便能弥补我方士卒和殷商那些妖人的差距吗?”姜子牙和武王审视着敖丙所布下的祭坛。 “武王有所不知。”敖丙一边调整着祭坛,一边对武王和姜子牙说道。 “天地之间,有四方四极之神。” “有东极之神曰孟章者,执东,司春,可令万物苏生。” “孟章君!”武王和姜子牙对视一眼,目光当中皆是一动,这个名字,他们又如何能不熟悉呢? 那不就是文王死前所赢回了二十四节气歌的神祇吗? “原来,那位神祇还是东极之君么。”脑海当中想着这些,武王和姜子牙的目光,便已经是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东极孟章君的祭坛所对应的另一尊列于西方的祭坛上。 东边的这一个,是东极之君孟章君,司春,掌生,那么西方这一位,又是谁呢? “列于西方者,乃西极之神,曰监兵,司秋,掌杀伐。”不待他们问出来,敖丙便已经是自行开口,将西极之神的身份说了出来—— 尽管【白虎】的权柄已经稳定,可就骊女当前的状态而言,想要在天地之间宣扬自己的传说,可谓是异常之难。 如此,就唯有自己这个做师弟的代劳,寻找合适的机会来替骊女宣扬白虎的传说,时机适合的时候,连同青龙的传说一起扩大,也不是不行。 比如说在敖丙看来,此时,便是宣扬【青龙】和【白虎】权柄的绝佳机会。 十绝阵之战的时候,骊女就已经和敖丙确认了一件事。 【白虎】权柄当中,有关于杀伐的那一部分,是能够通过杀伐之气的存在,加诸于那些寻常士卒手中兵刃之上的——而那些士卒手中的兵刃,在获得了【杀伐】的加持过后,甚至是能够撕开那些仙神的躯壳。 仙神都如此,那三山关上那些妖族士卒,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了,除却【白虎】的传说之外,【青龙】的传说,自然也是必可不少。 【青龙】掌生,【青龙】权柄之下,那些寻常士卒的生机和体质,也会得到极大的加强。 【青龙】增强那些士卒的体质,【白虎】增长那些士卒的杀伐,如此一来,西岐营寨当中的凡人士卒,方才有和那些妖族厮杀,攻破三山关的可能。 自然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东极之神青龙和西极之神白虎的传说,往四方蔓延,便是理所当然。 “师姐,你能以此降下自己的权柄吗?”调整好了东之祭坛的方位过后,敖丙便是细细勾连,感应了那青龙之炁的存在,确认了自己能用那青龙的权柄覆盖战场过后,才是又向骊女问道。 “没问题。”片刻,骊女就给了敖丙以回应,“师弟你都将先天灵宝定海珠都拿出来了,我若是还不能以此覆盖权柄的话,可就对不起母亲的教诲了。” 她也知晓‘传说’的重要,故此对于自己这一次在天地之间的登场,也是显得异常的肃然。 “这两位神君的位格,竟是能直接涉入人间的军阵杀伐么?”姜子牙的神色当中,依旧是有些疑惑。 毕竟,人间的军阵杀伐之气,是人道所独有的力量——就连对面的妖族,也都是在获得了帝辛的认可之后,才用了这独属于人道的力量。 这种力量,天然的便压制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神通术法。 如此时,商周之间的几次大战,哪一次双方的军阵杀伐之气弥漫出来,不是连那些太乙真仙们的法力,都给牢牢的压制? 仙人的法力如此,神祇的神力和权柄,自然也不例外。 这东极孟章君和西极监兵君,他们的权柄,又凭什么能在军阵杀伐之气的蔓延,甚至于直接影响到这军阵杀伐之气的根本? “白虎,可是主杀伐。”敖丙依旧是感应着两座祭坛,头也不回,“人间军阵的杀伐,同样也是杀伐力量的体现,同样也在【白虎】的权柄之下,是【白虎】之权柄的体现之一,如此,能受到【白虎】的加持,有何不可?” 说到这里,敖丙也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胜唏嘘,“我听闻,先文王曾两次和东极之神孟章君赌斗,都赢过了孟章君……今日若是文王依在的话,要青龙孟章君,哪里会有这么麻烦?” 于是,姜子牙和武王,都当即闭嘴,对敖丙的所言,也没有了什么怀疑。 毕竟,那名为孟章君的神祇,已经不止一次的在西岐显圣,无论是文王的推算,还是那孟章君的表现,都不止一次的证明过了自己的权柄。 “毕竟是能代表天赐下天命的大神。”武王说道。 (本章完) 第235章 准提收孔宣,杨戬伏袁洪 第235章 准提收孔宣,杨戬伏袁洪 三天过后,杨戬的身形,重新出现在了西岐大营当中。 “大王,姜师叔。” “女娲娘娘赐下此图,令我用此图收服袁洪。” 杨戬回了帅营,拿出一张图卷,正是山河社稷图。 “好!”闻言,众人都是振奋。 一个前来支援的准提圣人,娲皇娘娘又赐下山河社稷图,足以证明,天地之间已经是有两位圣人,都直接表示了对西岐的支持! 娲皇娘娘,作为人族之始祖,她的支持对于人族而言,更是尤其的重要。 “这样一来,便可开启大战了。”姜子牙满意的道,然后将目光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前辈放心,晚辈已经沟通了东极和西极两位大神了。” “两位大神的权柄,随时都能落下来。”敖丙端坐在两个祭坛的中间,向姜子牙他们点了点头。 虽然这位西极之神,其名号只是第一次在天地之间显现,可除却准提圣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将其当做了一位古老的大神—— 一个异常朴素的道理:东极之神如此古老,如此强大,那么西极之神作为和东极之神对应的存在,自然也不会逊色于东极之神。 “那么……”姜子牙举起了打神鞭。 “传令!” “击鼓!” “进军!” 如同雷鸣一般的鼓声响起,将天地之间的安宁撕开。 “总兵,姜子牙进军了!”三山关上下的士卒,都随之动了起来。 “袁洪,来战!”杨戬将手中的山河社稷图,往战场上一抛,便直接找上了袁洪,两位都有千万变化和金刚不坏之能的存在,顷刻之间便是杀到一起,一边相杀,一边走动,周遭的那些士卒,将领,仙神等等,见得两人杀过来,便都是齐齐放开道路,让出战场。 “恭请东极之君,青龙孟章神君降下。” “恭请西极之君,白虎监兵神君降下。” 大营之后,敖丙同样是招展令旗,引得青龙白虎的权柄降临。 明明还是白日,可那东西之星辰,却已经是显现出来,浩瀚的气机,直接从天穹垂落。 两个祭坛上,各自六颗定海珠显现出来,连成一线,显化出朦胧的神形。 西极之祭坛上,节钺破碎,化作点点锋芒四散。 【白虎】的权柄,便在顷刻之间落于西岐一方所有人的身上——无论是士卒,还是仙神。 西岐一方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手中兵刃的变化。 就在那【白虎】权柄落下的时候,他们所有人手中的兵器,都变得更加的锋利,更加的坚韧。 原先的时候,那些寻常的士卒,一刀砍在那些妖族的身上,连那些妖族身上的皮都斩不破,甚至是有一些直接崩断,不得不取出了备用的兵器来。 可在【白虎】的杀伐之权散开过后,那些寻常士卒手中的兵刃,便一下子变作了千锤百炼一般。 一刀下去,便是那些妖族身上堪比甲胄一般的厚皮,都是被直接劈开来。 而且那兵刃上的锋芒当中,还隐藏了些许极其锋锐的杀伐之气,有无比纯粹的杀伐真意蕴于其间,这一刀下去,非但只是血肉之躯受伤,便是那些妖族的元神,魂魄,都因此而隐隐作痛。 只这【白虎】的权柄降下,三山关中的战局,便是陡然一变。 原本被那些妖族给死死压着的战线,顷刻之间,便是犬牙交错起来。 姬周一方的士卒,破开了妖族的战线,缓缓的往三山关靠拢。 看着这一幕,孔宣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随即,又有温和无比的生机散开来。 【青龙】的权柄,随之降下,覆盖于西岐一方士卒的身上。 他们的生机,便在这刹那之间,变得更加的醇厚,让他们的生机,都变得更加的悠长。 来自于那些妖族士卒的攻势,原本一刀下去,便能直接斩断姬周士卒的生机。 可现在,他们手中的兵刃压下来落到那些姬周士卒的身上,除非是当场就直接给斩杀掉的,否则的话,轻伤化作更轻的伤,原本的致命伤,也在这个时候,叫那些姬周的士卒们,给留下了一线生机…… 这样的情况下,姬周那些士卒们,顿时就越发的勇猛,在厮杀的时候,也越发的敢于以伤换伤。 这样的情况下,妖族所结成的阵势,越发的不稳起来。 “不能等了。”城墙上的孔宣看着这变化,当即便是吩咐了那些副将将城墙守好,然后提了长戟下了城墙,亲自带了精锐奔着西岐一方的后营便杀了进去。 比起闻仲而言,孔宣是更要无解的存在——西岐一方,几乎是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孔宣的脚步,是以,在这关键的时刻,孔宣也不介意先冲杀一轮,将那祭坛毁掉过后,再行回转城墙。 见此,西岐的那些军将,如同哪吒,雷震子等人,也都是围了上来。 而孔宣则是汲取了闻仲败亡的教训,毫不恋战,晃动大戟,五色神光缠绕之间,逼退众人便继续往前,不求能斩杀多少军将,只求能将那两座祭坛摧毁过后,让姬周士卒的实力回落,便算是建功。 “孔宣,且慢来。”只是,才冲到那祭坛面前,一个面色枯瘦的道人,便是持着竹杖挡住了孔宣的去路。 任由孔宣手中缠着五色光芒的大戟如何翻转,却都是被这道人手中的竹杖缠得死死的,竹杖上,又有玄妙的力量流转,勾得孔宣七情凌乱,六欲轮转。 “让开!”片刻,孔宣便是急躁起来,身上的五色神光大盛,一下子便将那面色枯瘦的道人给卷了进去。 随即,便是脸色抖变,抱着肚子在地方翻滚起来,随后了斑斓孔雀的原形。 ——而先前被卷入五色神光当中的枯瘦道人,此时则已经是坐在了这孔雀的背上。 当这孔雀振翅往西而去的时候,其身形,也是飞快的变大,化作足足数万丈的大小。 那无比庞大的阴影,几乎是将整个战场,都给覆盖住。 …… “孔宣归服,袁洪被擒,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尔等,宁愿与妖孽为伍,做妖孽腹中之食,都不愿归于我大周么!”姜子牙的声音,席卷战场,他踏于战车之上,厉声喝到。 武王同样也是骑马列于阵前,对那些士卒,许之以既往不咎的承诺。 这个时候,袁洪的部将当中,又有名为吴龙的送上助攻:小的们,人族不可信,且先随我回转三山关,将那关墙占下,保住三山关不失,再论其他! 三山关中,被孔宣强行压下来的人族和妖族之间的矛盾,便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城墙上,殷商一方的士卒,纷纷将手中的兵器放下,更有甚者,直接打开了城门。 西岐这边,哪吒和雷震子,当即突进了城门之内。 又厮杀了一天一夜过后,袁洪所部的妖族,才算是被彻底清缴干净,武王和姜子牙,也是带着大军进驻了三山关,三山关中的那些将领,仙神,也是逃的逃,降的降…… “袁洪,当如何处置?”这个时候,众人才说起了袁洪的事。 虽然被杨戬骗进了山河社稷图将其擒拿,但其一身金刚不坏的本事,却也是让西岐一方对他无可奈何。 “贫道有斩仙飞刀,能断天地万物,当可斩杀袁洪。”一个道人上前道。 不是别人,却正是西昆仑散人陆压。 也是敖丙一直都觉得有问题的这人。 按照前世的经历,斩杀赵公明的时候,这位陆压道人,可是出了大力气,也在这一商周之战的神话当中,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页。 不过这一世,这商周之战因为敖丙的存在变得不成样子,这位陆压道人来了西岐过后,也便是少有建功的机会,到现在为止,别说是铸就传说了,便是他的名号在西岐一方,都少有人知晓。 这样的情况,让他如何能甘心? 于是趁这个机会,他也立刻便是出面在众人面前卖弄起了自己的斩仙飞刀。 金刚不坏,千变万化的袁洪,在这商周之战当中,也算有自己的传说——以袁洪的性命来收尾的话,陆压道人也算是能蹭一蹭传说的尾巴。 见此,敖丙当即便是对杨戬使了个眼色,杨戬也是立刻心领神会,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敖丙看起来有针对这陆压道人的意思,但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敖丙,配合敖丙。 “武王,姜丞相,女娲娘娘赐下山河社稷图令我擒拿袁洪,却不曾提,要取这袁洪性命。” “不如,我再去问一问女娲娘娘,当如何处置袁洪?”杨戬上前道。 (本章完) 第236章 胜军之主 第236章 胜军之主 三山关的厮杀,彻底结束过后,两座祭坛才是彻底崩塌。 祭坛上,作为‘祭品’引动两位大神垂青的十二颗定海珠,也是倒卷化作流光往天上而去,显然是被那两位大神给‘取走’。 【传说事迹:四方之庇护】 【周之伐于暴商也,遇妖受阻于三山关,大军不能进。 有义龙君敖丙者,起坛于东西,疏至宝之财,因东西而神君以降。 大军遂克三山关。】 【当前传说度:15】 【传说事迹:青龙持生,白虎定杀】 【有东极之神曰孟章者,持生机,得其庇护者不死。 有西极之神曰监兵者,持兵戈,掌杀伐……】 【当前传说度:60】 【传说事迹:胜军之主】 【周之伐于暴商者,三遇阻,而三求于义龙君。 义龙君三至于周,皆至而胜。】 【当前传说度:12】 一场厮杀,三个传说! “这一行,果然是来对了。” 敖丙感慨着,额头上,骊女并不曾言语,显然也是在消化这传说当中稳固的力量,借此稳固,扩张自己的白虎权柄,以铸就更加浑厚的根基。 不多时,杨戬的身形,便是出现在了敖丙的营帐当中,一开口,便是直入正题。 “敖兄弟觉得那陆压道人有问题?” “杨兄弟不也是如此?”敖丙的目光落到杨戬的身上。 白天的时候,杨戬如此配合他,除却是因为彼此之间的信任之外,显然也是因为杨戬自己,同样也察觉到了陆压身上一些不对的地方。 “只是感觉而已,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杨戬摇着头。 自从陆压来了西岐大营过后,杨戬和陆压,也打过不少的照面。 每一次,杨戬都觉得陆压给他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而且杨戬的心头,总会有一些警兆——不过陆压来了西岐过后,虽然建功不多,但也是的的确确的,不曾做过任何有碍于西岐的事。 杨戬的性子,也素来是个老成持重的,故此,便一直都将此事压在心里,从来不曾与任何人讲过。 “斩仙飞刀,既有击杀袁洪之能,那么先前的时候,他为何不出手?”敖丙说道。 “或许,是担心自家的法宝被孔宣收走?”杨戬说着,便也是摇了摇头,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说法。 “此人自言,出于西昆仑——可我也去过西昆仑,西昆仑中,并不曾听闻过有这样一位道人。”敖丙又道。 “依我之见,杨兄弟不如显化金乌之形试试?” “敖兄弟的意思是?”杨戬目光一挑,神色变得肃然,微微的杀机,也是在这营帐当中萦绕起来。 只这金乌两个字,他便已经明白了敖丙的意思。 “敖兄弟的意思是,是陆压?” “那斩仙飞刀,连金刚不坏的袁洪都能斩杀,可见不是寻常之宝——” “这样的杀伐宝贝,过往的时候,却不曾在天地之间留下了任何的言语痕迹,便是龙族的记载当中,都没有这宝贝的记录。” “一位凭空出现的强者,一件从未留下过记载的杀伐之宝,而且来了西岐过后,自己的根本,更是一直藏得严严实实的,不漏分毫,这难道还不值得试探一二吗。”敖丙说道——他还不曾提,那钉头七箭这天罡神通的本事。 毕竟,来了西岐大营过后,陆压还没有找到施展这本事的机会。 “也对。”杨戬点了点头,“那陆压道人曾隐约提起过,他之来历,为火相,与离火相关,我便正好借此试探他一番。” 杨戬说着,当即便是往那陆压的营帐而去。 …… “金乌变化?”营帐当中,陆压听着杨戬的言语,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金乌乃上古之神也,执掌太阳之浩瀚,我素来知晓,杨小友有千变万化之能,却不想这千变万化当中,还能演化那金乌之形。” “不瞒陆压前辈。”杨戬坦诚自家来历,“我之出身,与大天尊也算是有些关联,我出生过后不久,大天尊便遣了金乌战神,将我母亲云华仙子镇于桃山之下,我父则是身死于当场,只留下我兄妹三人,一路流亡。” “其间,我兄长杨蛟,亦死于金乌之手。” “后来我蒙敖兄弟指点,这才去了玉泉山,被恩师玉鼎真人收入门中——我于玉泉山修行的时候,那几位金乌战神,也不止一次的骚扰袭杀。” “直到下山之前,师父与我设下陷阱,借此坑杀了一位金乌过后,才算是勉强安稳。” “我那金乌变化,当时我们师徒二人坑杀金乌的时候,摄了那金乌之精血而成。” “可惜,那金乌变化虽然强横,但其性太过暴烈,以至于我现在,都难以将其掌握。” “前辈自言为离火之属,精于火性,与那金乌之大日,颇有相似,还请前辈指点,我当如何才能祛除金乌之暴戾,使得这金乌变化,圆融如意?” 杨戬虚心道。 见杨戬上门请请教,陆压便也是放心,只当杨戬白日里不愿诛杀袁洪,是真的顾忌女娲娘娘,于是,便是皱起眉头出声。 “我虽是逍遥散人,但金乌战神的名号,我也是听说过的。” “大天尊对他们颇为信重,而今九个金乌战神却在杨小友手中折损一个,只怕杨小友怕是要为此而恶了大天尊。”说到这里,陆压也是露出忧心忡忡的样子,甚至是牵了牵自己的衣角,生怕是和杨戬有所牵连的样子。 “恶了他又能如何?我堂堂玉虚门下,岂会怕他?”杨戬神色平静,言语之间不无怨气。“莫非,陆压前辈也怕了他不成?” “终究是统摄天地的大天尊,仙神共尊,我虽不惧他,却也不愿与之有所纠缠。”陆压摇着头,“我观杨小友和那义龙君,颇有几分交情?” “我哪吒兄弟对其颇为信赖,我之所以能拜于恩师门下,也蒙他指点,故此,便对他亲近几分。”杨戬如实道。 “话虽如此,但义龙君终究是大天尊之弟子,与那些金乌战神,也算是有兄弟之谊,杨小友斩杀金乌,却又与义龙君交好,怕是以后难做。” “时局如此,我亦无奈,日后若真的为此起了争端,我便饶他一命,算是全了彼此的交情,此后,便生死各安天命。”杨戬说着,忽的就又回过神来,“前辈休得顾左右而言他,这金乌之事,前辈今日既然知晓了,除非是现在就上天告密,否则的话,大天尊追究起来,你定然是逃不开的。” “你……你……”陆压伸手指着杨戬,嘴唇都颤抖起来,“伱这小辈,怎能如此奸猾?” “罢了,罢了,贫道一时不察,被你算计。”陆压摇着头,神色无奈,“你若能应我,今日之事,绝不叫第三人知晓,我便指点你一二,教你如何将那金乌变化,圆融于身。” “自然如此。”杨戬点头,当即便在这营帐当中,化作了七八尺大小的金乌摸样。 无比暴烈的太阳真火,刹那间便是在这营帐当中蔓延,席卷,要将其间的一切,都化作灰烬一般,便是陆压道人的衣角,都为此燃烧起来。 “好暴烈的火焰。”陆压也是骇然,当即屏息凝神,手中掐诀,开始疏导这帐中的熊熊火焰。 好一阵功夫过后,这才手忙脚乱的那火焰给压制下来。 “够了,够了,杨小友,且先变回去。” “前辈稍待。”杨戬放任这火焰,又烧了一阵过后,这才勉强收束法力,重新化作人形。 “前辈,如何?” “杨小友,我算是看出来了。” “杨小友这金乌变化,太过于的暴戾了。”陆压也是诚心指点,“金乌者,太阳之神也,乃天地之间,神圣第一,堂皇第一。” “而杨兄弟的这金乌变化当中,却只见得金乌之暴戾,只有那灼烧万物之恐怖,此类,已然是近于邪物矣。” “要参悟这金乌变化,首要者,便要先舍了这金乌之暴戾,不被这暴戾所影响,以体悟那光明堂皇,普照万物之心。” “如此,方可将这金乌变化,掌控得圆融如意。” “原来如此。”杨戬恍然大悟,向陆压一拜,随即离开,“多谢前辈指点,弟子明白了!” “那就好。”陆压点了点头,待得杨戬几乎要踏出营帐的时候,这才不经意的又说了一句,“你剥除那金乌暴戾之性时,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可来寻我。” (本章完) 第237章 帝辛再发人王令 第237章 帝辛再发人王令 “十有八九,就是它了!”杨戬找到了敖丙,神色笃定。 “怎么说?”敖丙颇为意外的道。 只这一夜的功夫,杨戬便已经是确认了陆压的身份,这着实是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那金乌太子,躲了那么多年都不见踪迹,可见其隐匿的本事之高妙,可偏偏,杨戬只是一夜的功夫,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其先前对袁洪时有所保留,我去见他的时候,他也不曾再问过斩杀袁洪的事——三山关之战过后,我等便要直面人王帝辛。” “他为仙神,为铸就传说而来,这三山关之战结束,斩杀袁洪,便是他铸就传说最后也最好的机会,可我去见他时,他却丝毫不问此事。” “此为其一!” “其二,我与他提及了和大天尊的恩怨,更是提及了斩杀了金乌之事——他言语之间虽有避讳之意,可脸上却毫无错愕之色。” “就如同我斩杀了金乌这件事,完全不值得一提一般,正常来说,就算不愿归于大天尊之下,可在这件事上,也不应该直接和我站到一边。” “其三,我在他面前显化金乌之相时,刻意用太阳真火点了他的衣角。” “他扑灭火焰的时候,看起来手忙脚乱,可我却注意到,他扑灭火焰的时候,是先将营帐当中的火焰灭了,最后才灭掉了自己衣角上的火焰。” “那衣角的灼痕,太刻意了。” “尤其是我在离开的时候,他还专门告诉了我,若是要驱逐金乌暴戾之性的时候遇到了难处,能再去寻他帮忙。” “刻意,太刻意了!”杨戬摇着头。 正常来说,这些破绽,其实都不算是破绽。 奈何,杨戬和敖丙,从一开始,就对陆压道人生出了怀疑。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带着审视的目光在找陆压道人的破绽。 如此,陆压道人那对常人而言,完全不算是破绽的东西,在两人的眼里,便都是可疑和破绽了。 “这样的话,再有一遭就基本能确定他的身份了。”敖丙沉吟片刻。 随后,杨戬和他齐齐开口。 “朝歌!” 陆压为铸就传说而来,一个合宜的传说,既能让他的力量变得更强,也能最大限度让他隐藏自己的真身。 可西岐起兵一路至于现在,陆压却根本就没有铸就自己传说的机会。 如此一来,接下来渡河过后的朝歌之战,人王与人王的最终之战。 这是这一场人王角逐当中,最为浩大的舞台,也是人族内部的变动最为引人瞩目的时候。 要在人族的战争当中铸就传说,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也是最后的机会。 但凡是为了铸就传说而至的仙神,便一定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但有一种情况,会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一次的战争。 那就是,他是妖族! 这人王直面人王的战争,是人道之气最为浩荡的战争,也是人道之气的涌动最为剧烈的战场。 在这样的战场上,那些受双方人道之气庇护的仙神也就罢了。 可若是妖族,便绝对不可能在这人道之气当中安然无恙。 如果为了铸就传说而来的陆压缺席了这最终之战,那就只能说明,他是妖族! 或者说,他的存在,和妖族有关。 而确定了这一点,那就算他不是杨戬和敖丙要找的金乌太子,那杀了他,也不算是错杀! “我要离开了。”提及那最终之战,敖丙的声音便也是响了起来。 他在帝辛那里已经是挂了号——他敢确定,但凡是他出现在战场上,帝辛便会不计代价的将其斩杀。 对敖丙而言,这样的风险,完全没有必要。 他现在所需要的,便只是遥观那朝歌之战的气象,遥观人王的陨落,以采炼那万类之炁成就己身。 当然,在那之前,还得趁着西岐大军渡河的时间,巡游天下,将那些死牢当中的邪仙孽神,尽皆斩杀,好让自己有足够的天地之源来将各种术法都参演到入道的状态,在最为完美的那一刻,完善仙道功体,登临仙人之境。 …… “三山关也破了吗?”朝歌城中,帝辛听着三山关之战的细节,神色复杂。 火云洞,至今没有给他回应。 娲皇也将自己山河社稷图赐给了西岐。 显然,无论是火云洞还是娲皇,在这一场有关于人王的角逐当中,都选择了西岐那一方。 此时,西岐的大军,已经是在筹备渡河之举。 “朝歌的大军,而今整备得如何了?”帝辛问道。 “回父王。”殷郊低下头,“据父王的命令,潼关,临潼关,穿云关,界牌关和汜水关五关的守将,都已经带着兵马回聚于潼关。” “朝歌的大军,也都已经到了潼关集结。” “就等着父王了。” 孟津渡,五关,以及朝歌,三者之间,便直接连成了一条线。 只要西岐大军渡过黄河,再破了五关,便能直入朝歌。 而在接连三场大败过后,帝辛已经是对西岐一方的实力有了充足的认识。 是以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准备继续让人上去添油了。 而是打算将所有的兵马都集结于潼关,效仿当年轩辕黄帝和蚩尤战于阪泉一般,在潼关,和姬发来一场真正的,属于人王之战的角逐。 这一战若胜,那么朝歌的大军便顺势而出,过五关,踏黄河,席卷天下,顺便,将那些摇摆不定,和西岐勾三搭四的诸侯齐齐荡平,将殷商的内忧外患,彻底抹平,如此,鼎定江山,登临人皇,于西岐的祖地岐山,代天封神,兵锋直指天庭。 若是败——“怎么可能失败!”帝辛低声的道。 就算是接连大败三场,殷商损兵折将,可殷商的实力,也依旧是在姬周之上。 至于说折损的士气,帝辛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出现在了战场上,那么些许折损的士气,顷刻之间便能重新抬升起来。 不过在去往潼关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听闻,天庭的掌刑官,也就是那义龙君,已经很久不曾斩杀那些犯了死戒的孽仙邪神了吗?” “正是如此。”一个官吏上前,“自从其去了西岐过后,天地之间的各处死狱之内,那些仙神,便再无被处决的。” “是吗?”帝辛冷笑着。 自从姬昌竖起过后,再到现在,他也察觉到了一些有关于西岐的,很有趣的事——人王令之下,那些以人族为血食,以人族为血祭的仙神,都被捉拿进了各处的司狱。 可在姬昌竖旗过后,一直到姬发以武之名接掌人王之位,西岐都不曾出过任何一道人王令,更不曾封驳他先前所发的,那针对仙神的人王令! 所以到现在为止,那些被锁在死狱当中的仙神,也依旧是被锁在死狱当中。 “姬昌,孤王的举措,其实你也是赞成的,对么?” “既然如此,无论胜败,孤王都替你除了这隐患又如何?” “西岐不发人王令,他们都乐见其成——他们所等待的,无非就是我大商覆灭,等着改朝换代,法度自然变幻,诸多孽仙邪神,都是有罪化作无罪。” “孤王,偏不给你们这个机会!” 帝辛站起身来,火光跳动之间,那高大的影子,几乎是要将整个宫殿都给彻底的覆盖起来一般。 “传人王令!” “令,各处的神祇,将那些死罪之仙神,尽数押解往朝歌。” “十天之内,孤王要让所有的孽仙邪神,都出现在朝歌!” “有推拒者,有拖延者,以同罪论处。” “再发人王令,传告天下,就说孤王,已经收天地之罪仙孽神至于朝歌,请掌刑官义龙君入了朝歌决死狱。” “孤王倒要看看,这位义龙君,是要义,还是要命!”幽幽的火光当中,帝辛的神色明灭不定——宫殿当中,无论是他的儿子殷郊,还是别的大臣,都没有任何一人能窥视到其内心当中真实的想法。 若按照他们原本的想法,那些戴罪的仙神,不应该是等着战后再行处理才是。 如此,武王就算是胜了,那些仙神,也会是他天大的麻烦。 武王若是处理那些仙神,则失天眷,失去那些仙神的照拂。 若不处理那些仙神,则失人心,江山不稳。 可为什么,帝辛要在这个时候将这些仙神给处理掉? “陛下对这一战,竟有如此的信心吗?”这些臣子们,尽皆感慨,然后低下头,匆匆退出王宫。 (本章完) 第238章 敖丙至于朝歌 第238章 敖丙至于朝歌 “?” “???” 知晓了帝辛这人王令的那一刻,敖丙整个人,都是懵的。 帝辛这是以为拿住了这掌刑官的权柄,就能拿捏自己了吗? 区区一个神位而已,自己会在意吗? 但片刻过后,敖丙身上的气势,便在刹那间的垮了下来。 没错,帝辛的确是拿捏住了敖丙的弱点——但这弱点,不是掌刑官的权柄。 而是那些罪仙孽神! 准确来说,是斩杀那些罪仙孽神的时候所能得到的天地之源! 天地之间的每一片死狱,都是敖丙的田地,而那些要被处决的罪仙孽神,便是天地当中种出来的庄稼。 先前的时候,敖丙忙于各种各样的事,又见武王姬发,并没有要宽恕那些罪仙孽神的意思,便也不急着将那些罪仙孽神给斩决。 可他哪里能想得到,当现在自己得了空,姬周和殷商之间的局势将定的时候,却是又出了新的幺蛾子? 那帝辛,为了逼他去朝歌,竟是想出了要将所有的罪仙孽神都送到朝歌斩决的心思? 偏偏这一举动,在无意之间,还真的是拿住了敖丙的痛脚! “这可真是麻烦了啊。”敖丙沉着脸色,飞快的调整着自己的心绪。 杀劫,本就是如此。 杀劫当中,局势无时无刻的不在发生着变化,任何一个计划,都随时会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而不得不做出调整。 这就是杀劫。 入了杀劫的仙神,只能适应! …… “坏了!”姬周大营当中,此时的哪吒看着那帝辛传之于四方的人王令,也是急得跳脚。 “那帝辛,是要借此将三哥骗到朝歌围杀啊!” “哪吒,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大营当中的众人都是笑着道,“以义龙君的智慧,他岂会看不出来,这是那独夫给他的陷阱?” “既然知晓这是陷阱,义龙君自然不会中计。” “丞相,你们不了解三哥。”哪吒来回转着圈,异常的沉不住气,“三哥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可一旦涉及到了那死狱的事,就异常的古板!” “我第一次和三哥一起出门游历的时候,便正好是三哥领了这掌刑官,奉令要巡清死狱的时候。” “我们一路往西,路上不知道多少人来找三哥求情——那个时候,三哥都还不曾拜入大天尊门下,家里面就一个老龙王而已。” “来说情的,甚至还有三哥家里面的一些长辈。” “可就算是如此,三哥都丝毫不曾给他们颜面,死狱里面的孽仙邪神,都是一个一个的被斩杀干净,便是那些串通了司狱逃跑的,也都是一个不落的被捉了回来,直接送到他们的山门面前处斩。”哪吒说着他第一次游历的经历。 “的确如此。”听着哪吒的言语,杨戬也是点了点头,说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敖丙的场景。 “我第一次见到义龙君的时候,却是有邪神占据为祸,他正攻伐那邪神——可就算如此,他在攻伐西岳的时候,都不忘将西岳死狱当中的那些孽仙邪神,都斩杀得干干净净。” “哪吒兄弟之言,我亦是如此以为。” “就算是在朝歌城,可帝辛都如此说了,义龙君也一定会去。”杨戬说着自己的判断。 “那可就麻烦了。”姜子牙皱起眉头。 “决战在即,若是义龙君陷于朝歌的话,对我军的士气,必然会造成极大的打击。” “得想个法子,阻止义龙君才是。” “三哥不是尊人王令而去朝歌吗?” “要不武王你也发一个人王令,让三哥不要去朝歌——随便让他去做什么事都好,只要不让他去朝歌就行。”哪吒出了个馊主意。 “这哪里能行。”杨戬苦笑着摇头,且不说让从未发过人王令的武王突然发人王令所造成的影响了——敖丙作为大天尊的弟子,作为仙神们未来的领袖,这人王令,他无论尊还是不尊,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对那些仙神而言,武王今日敢发人王令来号令敖丙这大天尊的弟子,那明日,岂不就直接敢发人王令号令他们了? 这和帝辛有什么区别? 他们舍生忘死的,帮助姬周推翻殷商,推翻帝辛,结果就换来了一个新的帝辛? 更何况,敖丙自身,也不像是一个会尊崇人王令的人。 “哪吒,义龙君去朝歌,不是因为人王令,而是因为他作为掌刑官,作为天庭的正神,有巡清死狱的职责。” “天地之间的那些罪仙孽神们被送往朝歌,无论有没有人王令,他受职责所限,都是要往朝歌一行的。”杨戬苦恼道。 而今的局面对于敖丙而言,近乎于一个死局。 就算是他,都完全不知晓,这局面到底该怎么破。 因为这是最为光明正大的阳谋。 而这阳谋,越是光明正大,就越是难以破解。 “可也不能任由三哥一个人去朝歌涉险啊!”片刻,哪吒便又是想出了一个馊主意,“杨大哥,你不是千变万化,金刚不坏吗,要不我想办法打晕了三哥,伱变成三哥的样子去朝歌?” 杨戬面无表情的看向哪吒。 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敖丙去朝歌危险,他杨戬去了朝歌,难道就不危险了吗? “唉,这也不行。”不等杨戬说话,哪吒便已经是苦恼的垂下头,“朝歌死生之地,杨二哥你若是陷进去了,三哥肯定也要去救你的,到时候反倒是搭进去两个人。” “武王,师叔,要不我们快快进军吧!”哪吒充满期待的目光落到姜子牙的身上,“只要我们在三哥到朝歌之前,先行攻破朝歌的话,那就算三哥来了朝歌,也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姜子牙和武王也同样是用微妙的眼神盯着哪吒。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讲什么? 大军才度过黄河,尚在休整——一路上别的不说,光是赶到潼关,就需要不少的时间。 而在潼关,帝辛的大军已然集结起来,若是直奔潼关,人困马乏,帝辛的大军以逸待劳,他们岂不是当场就要被打得落流水? 更何况,无论是在姜子牙看来,还是在武王看来,那些罪仙孽神死在朝歌,无论是死于敖丙之手,还是死于帝辛之手,无论是对仙神而言,还是对姬周而言,都是最为有利的选择。 甚至从长远考虑,敖丙死在朝歌,对他们而言,也有着一定的好处。 “相父,可有两全其美之策?”武王的目光落到姜子牙的身上——既然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敖丙去朝歌,那就先摆出自己的态度,将自己先摘出来再说。 “大王这可真的是为难老臣了。”姜子牙摇着头,“我军皆是肉体凡胎,又哪里能跨过五关飞到朝歌?” “如杨戬和哪吒所言,义龙君又是异常之恪守天律法度,他主意已定,我又哪里劝得住他?” …… “师弟,真的要去?”龙吉公主守在岐山别府门前。“你该知晓这是陷阱才是。” “无论是朝歌的那些孽仙邪神,还是你这掌刑官的权柄,都是陷阱!” “陷阱又如何?”敖丙面对着龙吉公主。 他不好说那天地之源的事,便只得做出大义凛然的模样。 “师姐,别忘了你我的身份,若是连你我都不守那天规戒律的话,那这天庭,又算是什么?” 龙吉公主语塞,只得任由敖丙从西岐离开。 一路踏风承云,又有各种遁法。 很快,敖丙的身影,便是以一种极其隐蔽的姿态出现在了朝歌城外。 “朝歌!”敖丙忌惮无比的看了一眼朝歌上空所涌动的,无比浑厚的人道气息。 尽管接连三场大败,可朝歌城中的人心,却不曾受到丝毫的影响。 对于帝辛要亲自往潼关,在潼关和西岐来一场决战的时候,朝歌城中,上至那些贵族官吏,下至那些凡人百姓,都对帝辛充满了信心。 城外,敖丙直接找了个地方端坐下来,远远的望着朝歌城的情况。 (本章完) 第239章 本神,已至 第239章 本神,已至 一位又一位的罪仙孽神,被人道之气封锁了所有的气血和法力过后,在朝歌城外显现出来,然后坐在囚车当中,从朝歌城外,运往朝歌城内。 囚车之外,还有牌子列属了这罪仙孽神的来历和罪孽,将他们是哪一个宗派的弟子,是哪一个氏族的出身,又或是是哪一位仙神的子嗣等等,又因为什么才被囚禁送往朝歌的罪行,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生怕朝歌的百姓不识字,帝辛还专门派了一大堆识字的后辈分别立于四方城门,高声念诵,将那些文字,一一的念给那些凡人听得真切。 念诵之间,那些识字的,更是高声宣扬着帝辛的功勋,高声的述说着那些仙神的罪孽。 言及,西岐之所以反叛,便是因为西岐要拜倒在这些仙神的脚下,要叫天地之间所有的凡人,都重新回到那被仙神所威压,随时都有可能被血祭,化作仙人血食的时代去。 这样的情况下,朝歌的人心,也是一点一点的随之而动,对仙神的憎恨,一点一点的滋长,蔓延,然后扩散,又被引导着,化作对姬周的怨恨与愤怒。 在这样的情况下,朝歌当中的人道之气,对仙神法力的压制,也是越发的浩瀚,越发的森然。 “够狠,够绝!”敖丙忍不住的感慨。 帝辛这不但是要将这些罪仙孽神都给彻底的斩杀,更是要让他们的宗派,让他们的道统,让他们的血脉,皆接下来的无数年里,都抬不起头来。 这是人王之战的一部分。 这也是传说的一部分。 而当某个宗派,某个血脉,某个道统,当他们的罪孽和传说挂在了一起过后,便再也无法磨灭。 日后,所有的人,提到这个宗派,提到这个血脉,提到这个道统过后,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是罪孽之类! 他们想要传承下去,便是千难万难! 甚至于,他们的敌人,也能直接拿着这作为武器,直接的对他们展开攻伐。 “帝辛,你怕了!”片刻,敖丙的脸上,忽的就生出了笑意来。 如果说其他人从帝辛的动作当中所感受到的,是帝辛的气魄和决断,那么敖丙从帝辛的动作当中所感受到的,却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信号。 帝辛的底气,已经是不如当初的那般充足。 因为一个自从上任以来,便从来不曾直视过那些凡人,只是让那些凡人们承受自己恩泽与雷霆的人王,居然是踏下了自己的玉阶,开始直面那些凡人。 开始向那些凡人们宣扬自己的正当和自己的正义了。 如果连这都不能证明他开始心虚,那还有什么能证明? 这对敖丙而言,是一个好消息。 可对西岐而言,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了。 当一个高高在上,只想着要自己成就人皇而丝毫不在乎那些凡人想法的人王,从云端走下来,开始直面那些百姓的时候,就说明,这人王,已经是有了登临人皇的资格,意味着,帝辛开始真正的正视西岐这个对手。 随着越来越多的孽仙邪神都被送往朝歌,随着那些孽仙邪神们的罪孽,来历,越发的被人所知,天庭的掌刑官,义龙君敖丙的名字,便也是在朝歌城中流转。 过往的时候,他所做过的那些事,都在被人所宣扬,往四面八方而去。 属于敖丙的传说当中,反馈被他的传说度,也是越来越多。 这是捧杀! 朝歌当中的那些凡人,以及这天地之间其他的凡人,在知晓了那些孽仙邪神的罪孽过后,在知晓了敖丙的所作所为过后,便会越发的期待敖丙出现在朝歌,越发的期待敖丙能将那些孽仙邪神,尽数明正典刑! 正所谓期待越大,失望越大,失望越大,怨恨也就越大! 当最终,敖丙都不曾出现在朝歌,将那些罪仙孽神给明正典刑的时候,天地之间的那些凡人对敖丙的期望,便是化作失望,于是敖丙自身在天地所铸就的传说,便会直接的崩塌。 传说的崩塌,固然不会伤及敖丙的性命,可却会让敖丙先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于流水,让敖丙以后铸就传说的机会,越发的艰难……至于说以其他的身份铸就传说,也不是不行,可一旦被人戳穿,便一样会迎来传说的崩塌! 对敖丙而言,帝辛的举动,就是硬生生的要在他的修行上,在他的未来上,人为的铸造出一个破绽来! 这是要废了他。 就凭这一手,若说帝辛先前的时候,不曾了解过修行上的事,敖丙是绝对不信的。 ——当消息往外面蔓延的时候,就算是西岐的那些对信奉敖丙的士卒,都开始忍不住的猜测,敖丙到底会不会出现在朝歌。 他们一面担心着敖丙踏进朝歌这一处险境,可同样的,又期待着,敖丙能够踏进朝歌,将那些孽仙邪神们,都给彻底的斩杀干净,心绪的摇动之间,大军行进的速度,也越发的慢了起来。 就如同,那些将领,士卒,也都在等待着朝歌城中的结局,在期待朝歌城中的结局一般。 …… 时间便在这等待与期待之间,过得飞快! 一个月的时间,刹那即消逝。 所有的罪仙孽神,都被送进了朝歌城,都跪在鹿台之下。 一眼看过去,整整齐齐的,异常壮观,就如同是已经成熟了,亟待收割的庄稼一般。 “掌刑官义龙君,还不曾至吗?”鹿台上,帝辛高坐于此,俯瞰着鹿台之下的芸芸众生,俯瞰着无数的聚拢来的百姓,俯瞰着那无数的,跪着的仙神。 “掌刑官义龙君,还不曾至吗?”朝歌城中的文武,官吏,士卒,百姓,便如同是接力一般,将帝辛的声音,一轮一轮的扩大,至于全城,至于朝歌的郊野。 “掌刑官义龙君,还不曾至吗?” “掌刑官义龙君,还不曾至吗?” “掌刑官义龙君,还不曾至吗?” 这无数人的呼喊之间,环绕于朝歌郊野的人道之气,都是煌煌而动,让这周遭的那些仙人,神祇们,都是一日三惊。 那些仙神们,看着朝歌城中的动静,神色更适合复杂无比。 从天明的时候,一直等到了天黑,敖丙的身影,却依旧是不曾出现。 于是这个时候,帝辛的低语,便也是随之响起。 “看来,义龙君,是不敢来了!” 这一句话,虽然低沉,也没有任何人的接力,可却是在一瞬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朝歌一般。 于是刹那间,朝歌城中,所有的凡人,所有的仙神,便都知晓了这件事。 义龙君敖丙,不敢来朝歌——这位天庭的执死之官,并不愿意来将这些罪仙孽神们,明正典刑。 这一刻,就算是那些仙神心里面早就猜到了敖丙可能不会来,但这一刻,这些仙神们的心头,也依旧是生出了无比浓烈的失望来。 因为这一局人与神的交锋,已经是以神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 “是时候了!”直至月上中天之际,敖丙身上才有青龙之炁流转起来,然后带着他的精气神往前一仆。 青龙化身,随即显现出来,在敖丙精气神的浇灌之下,变得和敖丙的真身,一般无二。 青龙化身上的气息,也随之跌落,调和——【青龙】的权柄,彻底蛰伏,属于掌刑官的权柄,则是再其间凸显。 万鳞甲,亦是从敖丙的身上,转移到这青龙化身的身上。 “本神,已至!” (本章完) 第240章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第240章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夜色之下,朝歌城中灯火通明,可尽管如此,夜里出城和入城的人比起白天而言,也都是要麻烦许多,守在城门的士卒,也都是变得更加的精锐。 “什么人!”守城的士卒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想着那掌刑官和那些罪仙孽神的时候,便已经是有眼尖的士卒,看到了一个穿着银甲的身影,正一步一步的往朝歌城的城门而至。 “本神,已至!”那穿银甲的身影停步,抬头,“何不开城门?” 这声音虽小,但却如同是惊雷一般在那些士卒的心中,轰隆一下。 福至心灵的,他们便已经是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也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不是天庭执掌审死之权的义龙君敖丙,还能是谁? “义龙君来了!” “义龙君至于朝歌了!” “将军,义龙君来了,要开城门吗?”敖丙的行迹,如同惊雷一样将那些士卒炸得荤荤素素的时候,已经有动作快的士卒,往上通报了敖丙来临的消息。 消息飞快的传开,一层一层的往上,一圈一圈的往外…… 于是,才有了沉睡之象的朝歌城,便在这一刻,蓦然惊醒! 因为,义龙君敖丙,至于朝歌了! “快,将这消息传出去!”白天的时候,才将敖丙不曾至于朝歌的仙神,此时也都是急急而动。 纵然是有着人道之气的压制,可这刹那之间,朝歌城的内外,也依旧是有无数仙神法力的波动,顶着那人道之气的压制而起,将敖丙出现的消息,传遍了四面八方。 这人与神的交锋当中,神,没有输给人! 纵然是神来得晚了一些,可这本就是应有之事。 “开城门!”片刻,来自于王宫当中的消息传来,接力往城门而至,将这朝歌城,给彻底的唤醒。 于是朝歌城内外,所有人便都确定了这消息的真实性。 义龙君敖丙,真的是来了朝歌。 城门大开的刹那,城中的人道之气,几乎是以洪水倾泻一般的气势顺着城门洞子而出,将敖丙整个人,都给淹没。 如果这化身不是真实存于世间的东西,而是以术法所显化的幻象,被这人道之气一冲,立刻就要烟消云散。 但这化身,并非虚假。 是以,纵然有人道之气漫卷,这化身,也依旧是安如山岳,稳如磐石,巍然不动。 敖丙当即抬步,劈波斩棘一般,踏着那人道之气步步而前。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之慢,可每一步,也走得异常之稳。 这个时候,帝辛的声音,才在敖丙踏步过后传来。 “大王有令,令掌刑官入城。” …… 城门通往鹿台的道路,两侧已经是有无数的人族往此间聚拢。 所有的凡人,都好奇无比的看着这位先前一直都活在传说当中,却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掌刑官,义龙君敖丙! 而敖丙身上,其他的特质不谈,光是那不输于杨戬的容貌,便已经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加分。 给那些凡人的感觉,就如同是只看这张脸,便知晓,这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正神一般。 当敖丙一路到了鹿台,到了那些孽仙邪神们的面前之时,帝辛已经是先一步的踏上了鹿台。 “义龙君来得何迟也!”帝辛居高临下的望着敖丙。 “神祇,何时而动,何时而至,从不在于人,而在于天。” “是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敖丙抬头望着帝辛,尽管当前的他立于鹿台之下,可他的姿态,却丝毫不曾低于帝辛。 纵然是来了这人道之气的汇聚之处,敖丙也依旧是没有丝毫的要在这人王面前低头的心思。 “可义龙君终究是奉寡人之令而至了。”帝辛高坐巍峨。 “人王错了,本神,不是为人王令而来,而是为职责而来。” “天规森然,法道有度。” “本神为执死之官,自当寻此罪仙孽神而动,他们在何处,本神便在何处,却与人王无关。” “孤王闻言,义龙君乃天之弟子,尊为帝子。” “如此,孤倒是想要问一问义龙君这位帝子,天高高在上,视人如何?” “这些罪仙孽神,食人,残人,却能得享长生无穷,是天的眼中,从来都不在乎人吗?” “又或者,天,也如这些罪仙孽神一般?”帝辛问道。 却是意图以此来剥夺天的神圣,将天从那九霄云上,给狠狠的拉下来。 随着帝辛的言语,那些凡人们,忍不住的都开始思考。 天如何? 人如何? 人敬天,可天,却是任由这些孽仙邪神,残人害人食人……如此的话,人敬天,图什么?人还有必要敬这天吗? “天,自有法度。”敖丙声音同样铿锵,“死罪者,皆杀!” “本神如今,不就是为此而来?” “义龙君,是因众人之求而至?”帝辛再问。 人心? 怎么可能! 早在陈塘关三郎庙的时候,敖丙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立场。 他是正神,但却不是会回应人心祈求的正神,是从来都不在乎人心的正神。 他是恶神,是绝对不会被人心所绑架的恶神! “本神已经说过了,本神,乃是为这些罪仙孽神而至,和人无关。” “若无罪仙孽神,纵然你朝歌之人,都在祈求之间死的干干净净,本神,也不会望着朝歌当中落上一眼。” “若有这罪仙孽神,那本神,自然也随之而来。”敖丙毫不犹豫的便是掐断了那些凡人们心头对他生起来的些许期待,不留丝毫的情面。 “那这罪仙孽神,如何定义?” “自然是有天规法度作为规矩。” “那为什么孤王之前,这些罪仙孽神,纵然残人食人,也都是高高在上呢?” “为什么一直到孤王继位,人族强盛过后,这些罪仙孽神,才化作了罪仙孽神呢?” “难道,天规法度,也是因人而异?”帝辛发出诛心之问。 言语过后,来自于无数的人族的森然恶意,便是以无穷汹涌的姿态往敖丙身上席卷而来,似乎是要化作焚烧一切的野火,将敖丙给彻底的烧成灰烬一般。 “这话,人王不该问我,而应该去汤履,问太甲,问武丁,问帝乙。” “为何在他们之前,都不以仙神残人食人为罪——甚至还大兴血祭。” “人先自强,而后天强之,人先自助,而后天助之。” “于人王之前的历代人王,都不以血祭血食为罪,天,又如何会以血祭血食为罪呢?” “难道,要天罪于人王吗?” 敖丙的回应,同样是冰冷,同样是诛心—— 这些食人害人的仙神,其出身,也大多都是你们殷商的诸侯,贵族…… 在你帝辛之前,伱们殷商的人王,丝毫不认为仙神食人有错,不认为仙神血祭有错,甚至不无带头举行各种血祭的举动。 那么现在你帝辛又哪里来的脸来质问天,为什么先前的时候,这些残人食人的仙神无罪? 你们先前,干什么去了? 难道,是你帝辛自己承认你们殷商的历代人王无德,认为他们都有罪,认为天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降罪于你们殷商? “人先自强,而后天强之,人先自助,而后天助之。” “说得好,说得好啊!”无论是天庭之上的大天尊,还是火云洞中的诸位人皇,听着敖丙的这言语,都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敖丙的这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头一般。 人族,本就该自强自助。 天与人的关系,到底应该如何,这一点,无论是大天尊还是人族的人皇们,都不无考虑。 而敖丙的这一句话出口过后,他们顿时就明白过来。 人与天的关系,本就该如此才对。 “好一个能言善辩的义龙君。”帝辛拍案而起,他盯着敖丙,森然的杀意迎面而来,“义龙君先前,不无相助西岐,而今,却敢入朝歌,是真当我朝歌无人,奈何不得你吗?” 无比浩瀚的杀伐之气,便化作了真实无比的刀光一般,贴着敖丙的周身,一寸一寸的卷动。 (本章完) 第241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241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个时候,朝歌的无数凡人才想起来,敖丙这位义龙君,从来都不是他们的朋友,而是他们的敌人! “往昔助于西岐,乃是为义。” “而今踏于朝歌,亦是为义。” 敖丙的神色丝毫不变。 “就如太师闻仲,忠于殷商伐于西岐,是为义。” “为不牵连道统,破门而出,亦是为义。” “此为:义之所在,九死不改其心,虽千万人吾往矣。” “此番,本神为那些邪仙孽神而来,但请先将此辈斩杀,以正天规。” “此后这区区形骸,纵舍于朝歌何妨?” “你也敢提闻太师?”帝辛的神色,越发不善,杀意,越发深沉。 “我虽杀他,却也不曾有什么卑劣咒法。” “闻仲求仁得仁,我为何不敢提他?” 敖丙的言语极其坦然——他杀闻仲,固然是以逸待劳,是出其不意的袭杀。 可这出其不意,本来就是兵击法的一部分。 就连闻仲自己,都认可了自己的结局,此时又哪里轮得到其他人说三道四? 同样的,帝辛也是语塞,再也无法和敖丙辩驳。 “既如此,掌刑官自行其是便是。” 他的目光垂落到那些孽仙邪神的身上,也落到敖丙的身上,丝毫没有要离去的心思。 便似乎是真的打算要看着,敖丙这位执死的掌刑官,亲自将这些孽仙邪神们,一个一个的斩杀一般。 于是,敖丙便也随其言而动。 那些被绑起来的,跪在鹿台之下的孽仙邪神们,见着敖丙的动作,先是哀求祈求,最后破口大骂……到了后面,更是有仙神提及了他们过往时候为天地之间所立下的种种功勋。 便是周遭那些围观的人族,听着那些仙神们的哀求,听着那些仙神们提及自己过往所立下的功勋之时,都忍不住的在心头生出了些许的怜悯——那些仙神,都是有功的啊! 可敖丙的脸色,却依旧是无比的冰冷。 无论是那些仙神的哀求,咒骂,还是那些仙神们所细说的功勋,所攀的交情,都不曾给敖丙带来丝毫的影响一般。 人道之气席卷着,缠绕于敖丙的周身,虽不曾伤害他,但却也死死的封锁着他身上法力的运转。 敖丙手中的兵刃,也只是他人留在此间的寻常兵刃。 当着兵刃斩下去的时候,敖丙甚至是能无比清楚的察觉到,手中这堪称‘劣质’的兵刃,从那些罪仙孽神们脖子上划过的时候,那兵刃从骨节之间划过的生涩。 纵然如此,敖丙的动作,也依旧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疲惫,心软,这两次,在敖丙的手中,便几乎是不存在一般。 他无比机械的,抬手,落下。 抬手,落下。 抬手,落下…… 一位又一位孽仙邪神的头颅,从他们的身躯之上分离。 一具一具的尸骸,在敖丙的面前倒下。 就如同是一丛一丛的,被割倒的庄稼…… 围观的那些凡人,他们脸上的神色,从兴奋,变得便得犹豫,最后变得怜悯而不忍…… 可这一切,都丝毫影响不到敖丙的动作。 浓烈的血气,在这鹿台下的地面上流转。 敖丙一步踏过的时候,那粘稠无比的血液,甚至是如同丝线一般的缠绕到了敖丙的脚上。 可纵然如此,敖丙也依旧是沉默着,继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在这过程当中,朝歌城中的那些凡人,他们对敖丙的观感,也是从亲善,化作敬畏,最后化作最为彻底的敬而远之。 因为在他们的面前,敖丙彻底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正神,什么叫做恶神! 也无比真切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神祇的行为,根本不会因为人心的念头而改变。 到最后,朝歌城中的那些凡人,甚至都不应不敢再看那鹿台,在出入的时候,都绕着那鹿台而走。 可敖丙,却依旧是在那鹿台上行刑,便似乎是绝对不会察觉到累一般。 如此,整整七天七夜过后,鹿台之下的那些孽仙邪神,才终于是被敖丙斩杀干净。 这个时候,不止是那些凡人,便是那些看着这一幕的仙神,都不由得为之胆寒……毕竟,生与死的杀伐是一回事。 可眼前敖丙这样的,平静无比的将无数仙神的头颅斩落,无论如何都不起丝毫波澜,却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这一代的掌刑官……”天庭上,诸多的大神看着还在朝歌城中的敖丙,每一个人的目光当中,都充满了忌惮。 在敖丙的举动当中,他们真切的意识到了,这位掌刑官维护‘天律’的决心! 比起其他的掌刑官而言,敖丙的行为,给予他们的震慑要更多——毕竟,过往的掌刑官之下,还有不少的执刑官,那些掌刑官,只是让那些执刑官们去将罪仙的头颅斩落,然后确定了罪仙的死亡,仅此而已。 而且有的掌刑官们,在特定的时候,也不乏给予众神一些方便。 可敖丙这位掌刑官……他的麾下,却没有任何一位执刑官的存在。 到现在为止,所有死在掌刑殿的仙神,每一个,都是敖丙亲自斩下了他们的头颅。 就如同是这位掌刑官,对于亲自行刑这种事,有一种特别的狂热一般。 “道友,你这弟子心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病?”便是火云洞中的轩辕黄帝,看着敖丙的动作,都通过自己的渠道向大天尊传了个消息,表示如果敖丙真有什么毛病的话,他可以出面,请神农氏替敖丙诊治一番。 “苦了这孩子了。”大天尊却是唏嘘。 他当然明白敖丙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非就是看到了自己这大天尊的权柄有旁落的危险,武德星君四下勾连,天庭看起来摇摇欲坠,敖丙这才以这种方式来让那些大神,知晓天规的森严,以这种方式来维护自己这位大天尊的威严,好让自己以一种更加从容的姿态,关注于自己的布局和谋划,让自己的心力,不至于被天庭的各种大小心思所牵绊。 七天七夜的时间,将这所有的孽仙邪神,尽数斩杀干净过后,敖丙这才终于是抬起了头看向鹿台。 鹿台上,帝辛早已是不见了踪影。 在敖丙行刑的第三天,帝辛就已经离开朝歌,去了往潼关的路上。 当敖丙的目光落于鹿台上的时候,鹿台上,只有一个无比妖冶的身形,一闪而过。 那妖冶的身形之上,更是有着让人无比心惊肉跳的气息。 妖圣,比起妖王,还要更进一步存在! 是妲己! 只刹那,敖丙便已经意识到了那妖冶身形的身份——只能是妲己,殷商的王后! 除却得到了帝辛承认,被敕封为王后的她之外,天地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妖族,敢于在殷商的王宫当中,显露出自己身上的妖气而不被那人道之气所破。 敖丙的目光再从鹿台上移开,往四面看去。 四面周遭,那些守卫于此的士卒,见了敖丙的目光,便都是纷纷避开,不敢和敖丙对视。 见此,敖丙这才转身,往朝歌城外而去,不曾继续刺激朝歌一方。 毕竟,敖丙是帝辛亲自放进朝歌城中来的,也并不曾违逆那人道之气。 帝辛在,最多也只是以人道之气压下,斩了敖丙这化身,伤不得敖丙的根本——到时候无非就是玩儿一出死而复生的把戏而已。 可如今帝辛不在,朝歌主事的乃是妲己这妖圣王后,就没有刺激朝歌的意义了。 妖族的术法,讲求的素来都是一个不羁,不受限制,让人意想不到。 妲己作为妖圣,身负妖气和人道之气为一体,天才晓得,她要是对敖丙动手的话,能使出怎样诡秘无解的妖术来——陆压的钉头七箭书,就已经是让敖丙觉得异常的无解,可这位合妖人为一体的妖圣王后,其手段比起陆压道人,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传说事迹:虽千万人吾往矣】 【义龙君为执以刑时,助周伐于商。 有商之人王帝辛者,聚天地之孽仙邪神于朝歌,请义龙君于朝歌决狱。 其昼,义龙君不至,商王叹:义龙君不敢至。 至于夜,义龙君至于朝歌,曰:已至。 商王问义龙君何迟。 龙君乃曰: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神亦如是。 商王再诘于法。 龙君再曰:道随时移,法由天定,触者皆杀。 商王再询于义。 龙君复曰:义之所在,九死不改其心,虽千万人吾往矣。 商王乃惭而退……由是,罪仙孽神,皆斩!】 【当前传说度:15】 (本章完) 第242章 掌刑殿前 第242章 掌刑殿前 敖丙的身形,在朝歌之外的水域当中隐去的时候,有关于他的消息,便是于天地之间,再一次的传开来。 潼关之前,西岐大营之上,有免战牌高挂。 帝辛立于潼关之上俯瞰西岐——他知晓,西岐是在等待敖丙的消息。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曾下令进攻,更不曾往朝歌传令,令朝歌城中的那些人,将敖丙扑杀于朝歌——这除了显得他气量狭小之外,对现在的局势,并没有什么意义。 “朝歌的事,结束了啊。”当看到有飞马持旗,直入西岐大营过后,帝辛也是感慨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令大军做好准备。 鼓角峥嵘之音,于潼关之上响起。 西岐一方,同样是有人出面,将高挂的免战牌取下。 …… 山腹之内,青龙化身显现出来,重新化作青龙之炁合入敖丙的真身当中。 于是那已经增长到了三十余丈,蛰伏于地脉当中的白龙之身,随即一摇,重新显化做了人形。 再一个土遁术,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出现在了这丘峦之上。 此时已经入夜,头顶上,皎然无月,无数的星辰,都在夜空的当中显现。 而大地之上,又有无穷的兵戈杀伐之气,照于那无穷星辰之间。 这无穷杀伐之气的席卷之下,穹天之上,不少涉及杀伐变化的星辰,他们的底蕴都在增强,一些牵连兵戈的大神之权柄,同样也在增长。 对于武德星君而言,这可以说是一种莫大的加强。 因为他麾下的那些星君,大神,他们所涉及的权柄,基本都和征伐,厮杀,灾祸等等相关…… 可这个时候,武德星君麾下,却不曾有任何一位大神,为此弹冠相庆。 因为那所有的星君,大神们,都是自发的,围拢到了那矮小,且残破的掌刑殿之前。 有气息,从掌刑殿的内部缓缓蔓延出来。 这气息,无比的平静,也无比的纯粹,和大地之上,冲于星辰的杀伐之气相比,这平静而纯粹的气息,显得异常的不起眼。 可此时围拢在这掌刑殿周遭的那些大神们,感受着这掌刑殿中浮现出来的气息,一个个的,却都是噤若寒蝉。 只是感受着这种气息的存在,那些大神们,都几乎是要本能的反思,想一想自己成就神祇以来,在执掌权柄,显化权柄的时候,是否有什么疏漏过错…… 一个又一个朦胧而隐约的身影,自他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这些身影的特征,无一例外的,都是平静而沉默,和这掌刑殿中逸散出来的气息所类似。 不是别的。 正是前面无数代的掌刑官! 是他们临死之前所留下的,给予后来者最后的赠与。 可在这些大神们巧妙的施为之间,这种赠与,便是成为了一种特殊的‘考验’,成为了后来的掌刑官想要执掌这掌刑殿的‘难关’,成为了这掌刑殿中的封印之一——得不到这些气息承认的‘掌刑官’,就永远无法接掌这掌刑殿。 无法掌管这掌刑殿的掌刑官,便都是有名无实,轻而易举的,便能将其给抹除。 可现在……这掌刑殿中,属于那一代一代的前辈所留下的气息,已经是从掌刑殿当中逸散出来…… 这意味着,这些前代的掌刑官们,已经是认可了敖丙这位新的掌刑官。 掌刑殿,将重新迎来他的主人! 更令这些真君大神们惊恐错愕的是,原本在掌刑殿之外,那些作为封印的,其他大神们所留下的痕迹,在掌刑殿中,那些前辈掌刑官的气息的流淌之间,也都是不经意的调整了原先的位置……先前那无比紧密的封印,便在这些大神的痕迹转动之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破绽! 众位大神继续感应着掌刑殿的内部。 ——其内部,依旧是空空如也! 那位新任的掌刑官,义龙君敖丙,在得到了这掌刑殿的认可过后,却丝毫是没有要分化念头往这掌刑殿中来坐上一坐的念头。 而这,也无疑是让这些真君大神们,更为真切的感受到了源自于这位掌刑官的冷漠森然。 “星君,该怎么办?”一众真君大神们,都不约而同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武德星君身上。 自天庭开辟以来,天庭当中,每一任的掌刑官,都是大天尊的拥护者,如同是大天尊手中的法鞭一般,森然的注视着天庭的众神,让众神,纵然是有无比的伟力,可在举止之间,也难以越雷池一步。 天庭的神祇,之所以每一位都是‘正神’,历代掌刑官的存在和威慑,绝对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而这一代的掌刑官,性格尤其死硬,更是大天尊的弟子——只是看着那掌刑殿,众位真君大神们,便似乎是想到了未来无比艰难的日子。 这些真君大神们,一想到敖丙在朝歌城中的举动,便都是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一阵发凉,就似乎是有法刀,直接压到了他们的后颈上一般。 过往的掌刑官们,已经是很让众神们难受了,而这一代的掌刑官,杀性,却是犹在过往的那些掌刑官之上。 这些真君大神们,之所以要聚拢在武德星君麾下抵抗大天尊,并不是所有人都抱着要推翻大天尊的想法,而是想要以这种方式,逼迫大天尊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做出一些退让——比如说,简拔正神的标准,不要那么的严苛! 就比如说,天规当中有一条:作为大神,他们麾下若是有属神犯了天规,而他们又不曾及时惩戒,以至于这件事闹到了掌刑殿来,那么作为主神的大神们,也是要受到连坐惩罚的。 甚至于,若是有地上的那些凡人,仙人等等,一封祷书烧进掌刑殿中,对应的真君大神,都得为此而折腾起来…… 对这些真君大神们而言,这样的天规,显然就是很不合理的,是需要改变的。 毕竟,大家长生久视,既要修行,又要运转权柄,这其间,有一些疏忽,不也是很常见的事吗? 这种事情,大家笑一笑,改了也就是了,又何必非要闹得一本正经的,让大家都面上无光? 更何况,大家长生久视,谁没有个宗派门人,三亲六友的……他们找上门来,为自己的后辈安排一二,这同样也是很常见的事。 可那些后辈若犯了错,就得牵连到他们这些真君大神头上……明明是天庭的法度如此,却连带着他们,都落一个冷酷无情的名声。 这让大家,如何能忍受? 大家是执掌权柄的正神,驾驭天地的大神,又不是被监牢锁住的囚徒! 天庭当中,掌刑官缺位多年,这也即是说,天庭当中的这些真君大神们,已经很多年不曾收拾自己各种疏忽的手尾了。 可一旦敖丙归于掌刑殿,要将这些事,都一一的拿出来称量一二的话,那就不知道有多少的真君大神要受到贬斥——甚至于,有一些真君大神,都要被斩杀了! 是以,这些真君大神们,无论是想要威逼大天尊地位的,还是那些想要变法的,在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前,都不愿意让敖丙归于掌刑殿中。 “无非便是循旧例而已。”武德星君冷漠道。 循旧例——便是想办法让这位掌刑官,中道夭折,使得其不成为大家的麻烦。 (本章完) 第243章 是他,是他,就是他! 第243章 是他,是他,就是他! 这些真君大神们,皆为长生久视之辈。 他们在凡间,自然也都经营得有自己的力量。 相互勾连之下,他们很轻易的,便能将敖丙给抹除,而且彼此相互收拾手尾,不留痕迹——过往的时候,不少的掌刑官,都是如此死在他们手中的。 至于说敖丙是大天尊弟子这件事…… 大天尊伟人,素来反正。 只要能将各种手尾都收拾干净,那就算是大天尊,也不好对他们动手。 毕竟,大天尊自己,才是天庭当中,最为遵守天庭法度的人。 至于说西昆仑那边…… “放心,西昆仑处,本座已有安排。”武德星君点头,智珠在握。 …… 敖丙远远的望着潼关上的战局。 青龙之炁与他相合,是以,纵然不曾至于战场,可通过战场上双方杀伐之气的交错,那杀伐之势的运转,却是让敖丙无比清晰的把握着阵中的局势。 在这一场几乎是要比拟阪泉的决战当中,双方可以说是都已经竭尽全力。 所有隐藏的手段,都在这最终的一战当中毫不犹豫的用了出来。 云光,雾气,大雨,风暴,一直都在这战场上席卷。 围绕着潼关那高墙天堑,双方更是各出奇计。 移山之法用不得,便用陷地之术,将大地裂开,叫这潼关,沉入大地之下。 陷地之术用不得,便干脆是以推山之术,将这潼关推开…… 这法子同样被克制过后,西岐一方,便又有仙神遁地,要挪走地脉,使得潼关地势沉踏,叫这潼关,自然而然的陷入大地当中…… 可就算是这借助天地自然变化所造成的地陷山踏,帝辛麾下,也同样是有足以移山动岭的力士随之而动,生生的踏足于大地之上,将那潼关给托起…… 无数的奇术,道法,神通,甚至于传说当中的天罡神通,都不无在这战场上显现。 在这样交错之间,双方都准确的把握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高高的潼关,已然是成为了双方决战的阻碍! 于是第二天,以潼关为中心,四面八方的山势,都给退开移开,化作一个巨大无比的平原。 平原上,双方的军势,彻底排开,随即,便是犬牙交错的厮杀起来。 当双方那无比庞大的军阵杀伐之气,以及人道之气,围绕着战场彻底压下来的时候,战场上,法力这两个字,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任你是什么仙神,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得老老实实的提着兵器亲自列于阵前,和那些最为寻常的士卒,刀枪相对……这样的杀伐之下,就算是那些太乙之辈,都有可能死在一个最为寻常的士卒手中。 西岐这边,有哪吒,杨戬等纵横无敌。 朝歌这边,同样是有飞廉恶来这般同样无敌的存在…… 在那战场的最中心,赫然更是帝辛和姬发这两位人王的厮杀! 这就是敖丙不愿意参加这最终之战的缘由! 除却因为这战场上无比庞大的风险之外,更因为要在这最终之战当中建立传说的困难——要铸就传说,在于仙神自己的存在感。 当一段事迹当中,仙神的存在感越强,其铸就传说的可能性,才是越大。 而在这近乎于最终之战的决战当中,连两位人王都亲自下场厮杀,那么这一场决战当中,还有哪一位仙神的光辉,有哪一位仙神的存在感,能比得过两位亲自上阵厮杀的人王? 就如那阪泉之战的时候,轩辕黄帝和蚩尤,都是穷极全力,天地之间,参与那一战的大罗,都不止一个。 可最终,在那一场阪泉之战当中,真正铸就了传说的,也就只有两个人而已。 一个轩辕,一个蚩尤。 余者,无论是什么士卒,还是什么战将,又或是什么仙神,都只是他们的陪衬,连名字,都不配被提起! 潼关的战场上,当这两位人王纠缠于一处的时候,整个天地的目光,便自然而然的加诸于他们的身上。 带着无穷锋芒的军阵杀伐之气,以及那无比厚重,无比蓬勃的恢弘人道之气,便缠绕在他们各自手中的兵刃上,一次又一次的交击。 天地之间,属于人的气息,属于人王的气息,前所未有的高涨。 尽管这战场上,其他各处的厮杀,依旧是恐怖到让人难以想象,可当两位人王开始厮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意识到,这一场战争,最终的胜负,便在这两位人王的厮杀之间! 余者之外,什么猛将,什么调度,皆不足道! 两位人王冲杀到一起的时候,指挥调度的姜子牙,更是脸色大变! 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纵然是姬发以武为名,可论及武力,他远远无法和帝辛相媲美。 这一点,姬发自己,也同样清楚。 可他也真的没有办法。 商王帝辛亲自上阵邀战,他若是退让,整个西岐的士气,就直接的崩塌了! 是以,尽管他明知自己不是对手,却也不得不和帝辛厮杀到一起——如此的局面,他只能寄希望于西岐一方,尽快打垮帝辛麾下大军,以此削弱帝辛的战意,以此谋求胜机和生机…… 可这怎么可能? “姬发要败了,西岐也要败了。” “可惜,大好局势,毁于一旦!”看着这一幕,天地之间的那些仙神,那些大罗,几乎都是忍不住的喟叹起来。 便是观战的敖丙,都皱起眉头。 然而这个时候,局势便再度陡然变化。 两位人王的厮杀,战场上几乎是没有任何人敢于干预。 在他们的来回之间,附近的仙神也好,将领也好,乃至于那些士卒也好,都是纷纷逼退。 便是杨戬,雷震子,飞廉,恶来等,都是如此。 独独哪吒,是个例外! 他盯着在和姬发厮杀的帝辛,目光当中,似乎是有火焰燃烧起来。 敖丙去朝歌的事,纵然最后,敖丙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可哪吒的心里面,也依旧是憋了一团邪火。 他本来就是个无法无天,从来不在乎所谓身份,所谓尊卑的性子,只是后来,在殷夫人的管束和敖丙的劝解之下,有所收敛。 而现在,殷夫人魂魄归于封神榜,太乙真人重伤至今不曾痊愈,敖丙也被骗进朝歌……这时,见到帝辛,哪吒心头的那一团邪火,便终于是猛的爆发出来。 “暴君,看枪!”当帝辛和姬发的厮杀,从哪吒身边经过的时候,哪吒手中的火尖枪,便是猛然探出,朝着帝辛便刺了过去。 “敢算计我三哥,今日便叫你知晓我哪吒的厉害!” 军阵杀伐之气再多,人道之气再如何的厚重,可在真正的刀兵相加的时候,也都是毫无意义。 更不要提,哪吒自身的兵击法,也是极其的纯熟圆融,手中的火尖枪,更是无比锋利的神兵。 诚然帝辛自身武艺圆融几尽巅峰,又勇猛无比,可这突如其来的一枪,也依旧是难以躲避, 环绕于他周身上下的军阵杀伐之气,人道之气,在火尖枪的锋芒之下,便如同是不存在一般。 而且这一枪,更是又狠又辣,乃是直奔着帝辛的头颅起来。 仓促之下,帝辛连躲避,都来不及,只得顺势将身形放低,勉强往下矮了一矮,这才险之又险的避开哪吒这一枪。 可就算如此,那火尖枪,也依旧是将帝辛的王冠刺下,冰冷的枪刃顺着帝辛的头皮划过,连他的头发,都给戳下来一大揪。 看着这一幕,姬发也是大喜,当即便是对哪吒呼喝道,让哪吒一起出手将这纣王给斩杀! 只面对姬发一人的时候,帝辛固然是能无比随意的将其搓扁捏圆,可此时,多出来一个极其擅长于杀伐的哪吒,其手中的兵器,又无比锋利,这却就不是帝辛所能应付的了。 “帝辛,要败了?”远远眺望着战局走向的敖丙,露出了诧异无比的神色来。 (本章完) 第244章 认输的帝辛 第244章 认输的帝辛 “这怎么可能呢?“敖丙几乎是觉得自己看错了一般,又再看了一眼,这才确认了一件事。 帝辛,真的是已经败了! “西岐,或者说姜子牙,到底怎么做到的?” 一时间,敖丙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而言,帝辛都不应该败得这么快才是! 天地之间,人道的气息,开始流转,沉浮……敖丙,此时也不再去追究帝辛战败的缘由,而是开始采集这人道之气流转的痕迹,将其化入自己的修行当中,化作玉灵权天司辰炁的一部分。 …… 潼关大营当中,姜子牙立于帐当中,黑着脸看着武王姬发。 他发誓,以后自己若是要撰写兵书的时候,绝对要将‘王不行于战场’这句话,写到兵书的首页! 商周之战持续到现在,胜利,已经是尽在眼前了。 只需要稳打稳扎,那就算在这潼关当中对峙,胜利也一定会是属于姬周的。 因为绝大多数的诸侯,都已经在向姬周靠拢,要倒向姬周这一方了。 可刚才的时候,姬发只差一点点,这一场已经看到了胜算,已经接近于胜利的商周之战,便要以姬周的败亡而收场了! “大王不如先回西岐?”姜子牙黑着脸道。 这一次的厮杀,是侥幸之下哪吒上头追着帝辛打,解了姬发的困局,那这一场战争,就要彻底崩盘了。 这种情况,太吓人,也太过于的不受控制了。 比起帝辛那一边请来了一些太古强者,还要让姜子牙手足无措! “相父,我以后,不上战场也就是了。”武王自己,也同样后怕。 现在回西岐,绝对是不可能的! 而今帝辛那边,士气大跌,这一场人王之间的角逐,人族整体路线之间的碰撞,已然快要终结。 最终的答案,便要出现在这天地之间。 这个时候,武王这位姬周的人王,怎么可能舍下大军而回转西岐? 他一定要亲自踏进朝歌! 毕竟,他才是姬周的人王! 而且他有一种预感,当他以姬周的人王而踏足朝歌的时候,一定能从朝歌当中,得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见姬发如此的坚定,姜子牙也只得作罢,只能和姬发约定好,此次过后,姬发再也不临于战场的前线。 随后,大军才是缓缓往前,接管了潼关过后,才继续往朝歌而去。 …… “输了啊!”帝辛回转朝歌,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 战局的发展,是他完全不曾想象到的。 他是输了,可也不该是输到这个地步才是! 几乎是在他败下来的那一刻,他麾下的大军当中,便有无数的士卒被裹挟着逃跑! 就如同,这些士卒,一早就等待着他的失败,一早就做好了溃逃的准备一般。 强悍的记忆之下,那些溃散,甚至于倒戈的士卒,他们的来历,直接在帝辛的脑海当中显现。 不是朝歌原本的士卒。 而是在闻仲败亡过后,奉了朝歌的调令,将自家的士卒送到朝歌来统一号令的诸侯们的士卒。 “所以,是在更早的时候,这些诸侯,就已经决定好了要站到姬发的那边,然后一直蛰伏于孤王的麾下,等待时机至于现在么?” “姬发没有这个本事——那就是之前的时候,姬昌所留下的手段了。” “姬昌,你真不愧是孤王的好对手,到现在,都还在与孤王对弈。” 帝辛行于当初囚禁姬昌的行宫当中,脑海当中,姬昌的身形,便似乎是又出现在了他的对面。 “大王,你错了!” 宫墙之外的朝歌城中,已然是一片兵荒马乱。 所有人都知晓了帝辛亲自领兵都输给了西岐的事。 于是朝歌城中,所有的‘有识之士’们,都在想着法的,往朝歌之外逃跑。 “大王!”飞廉与恶来找到了帝辛,“要关闭城门吗?” 潼关已经丢失,接下来,这朝歌城,便是帝辛最后的防线,也是殷商最后的防线。 此时若再不关闭城门,朝歌城中的那些被百姓全都跑掉过后,朝歌必然便会变得空虚。 “由得他们去!”帝辛头也不回。 “是!”飞廉与恶来犹豫片刻,缓缓退去。 “王后不走吗?”片刻,妲己的身形,出现在帝辛的影子当中。 “大王这说的是什么话?”妲己从后面抱住帝辛的腰,“我乃是大王的王后——大王尚在朝歌,我这做王后的,岂有走的道理?” “战场上,胜负都只在片刻,只是一场失败而已,大王何必放在心上?” “东伯侯,南伯侯的封地当中,都还有大军驻守——大王只需得守住朝歌,令他们回转,再与西岐定个胜负便是了。” “我也在和其他的妖圣,妖王们联系,让他们派出援兵来。” 妲己平静的说着当前的局势。 “至于说那些诸侯,他们现在可以倒向周,等到局势有所反复的时候,他们自然也会倒向商。” 妲己乃是妖圣! 每一位妖圣,都是在无穷的杀伐当中成长起来的。 对于他们而言,只要还有一息尚存,便不算是输! 只要还活着,就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王后,人和妖,是不一样的。”帝辛双手盖住妲己的手背。“这一局,不是我和姬发的对局,而是我和姬昌的对局。” “对时势的把握,是孤王输给了姬昌!” “不仅时势如此,在子嗣上,更是如此。”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孤王,还不曾到不敢承认失败的地步。” 但也只是输,而不是错! 他是人王,人王,怎么可能会有错? 帝辛无比坦然——可一想到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尤其是站在西岐那一边,作为西岐战将战死于三山关的殷洪,他这坦然的心绪,便又一下子乱掉。 他站在原地,感受着王宫当中流淌的人道之气——这人道之气,依旧浑厚。 这意味着,殷商依旧是还有着一搏的资本。 但这对于帝辛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他的目的,是要成就人皇——若是继续催发这人道之气,那就算是胜了西岐,也只能算是惨胜。 到那个时候,他所赢下来的,也只是现在已经拥有的人王之位而已——人皇,将成为永不可企及的梦。 对帝辛而言,人皇,比赢,更加重要。 若不能成就人皇的话,那就算是赢了,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姬昌,是你赢了!”帝辛转过身。 “恶来,朝歌城中,还有多少士卒,多少百姓?” “大王,朝歌城中,尚有士卒六万,百姓十八万——此间百姓,皆愿为大王效死,十八万百姓,随时可化作十八万大军!”恶来跪倒于地。 朝歌城的宫门和城门大开已经多时。 西岐大军已经到了何处的消息,一直都在朝歌城中流转。 便是宫中的侍女卫士,都多有逃亡的。 到此时,还依旧愿意留在朝歌城中的,无论是士卒还是百姓,可以说都是帝辛的死忠,都是在帝辛的政令之下,真正的改变了自身命运的人。 是以他们,对于帝辛,有着无比的拥护,也做好了要在帝辛的率领之下,和朝歌城共存亡的底气。 这也是恶来敢说,那十八万百姓,等于十八万大军的底气,朝歌依旧还能与西岐一搏的底气。 “不必了。”帝辛道。 他已经输了! “伱令大军,将他们都带出朝歌。” “你们父子,也离开朝歌!” “大王!”恶来叩首于地。 “怎么,孤王的命令,没有用了吗?”闻言,恶来也只得起身,带着朝歌城中剩下的军队和士卒,踏出朝歌城。 (本章完) 第245章 朝歌的大火 第245章 朝歌的大火 没多久,西岐的大军,就已经是出现在了朝歌的视野之间。 帝辛和妲己一起,高坐于摘星台上,而那西岐的大军,就循着他们的视野而至。 “朝歌城!”当这伟大无比的城池出现在了视野当中的时候,西岐上下的君臣,仙神,士卒等等,都已经是忍不住的激动起来。 这里,便是殷商的王都。 只要攻克了此间,殷商便彻底破灭,这一场战争,也将彻底终结。 天地之间的秩序,也将回归过往。 “果然是暴君!”看着朝歌城外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西岐一方的贵族官吏们,都已经是咒骂起来。 “相父,这是?”武王的目光落到姜子牙的身上。 他亦不曾见过这样的战法——士卒百姓,皆在于外,独独城中空虚,且城门大开。 古往今来,都不曾听说过有如此的兵法。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位老将缓缓走来。 西岐一方,所有人都认得这位老将。 正是飞廉! “大王,令姬发入城相见!”飞廉孤身一人在西岐大军面前站定,目光,笔直的落到被簇拥着的武王身上。 “大王,小心有诈。”一众臣子们,都是无比警惕。 “相见如何,不见如何?”姬发拨开众人。 “若愿相见,朝歌城外六万士卒,十八万臣民,皆愿放下刀兵。” “若不相见,纵朝歌城破,我等,亦死战不休。”飞廉说道。 武王抬头,目光和摘星台上的帝辛对视,又和那十八万的军民对视。 “好。”片刻,武王便是点了点头,拍马出列,“请飞廉将军引路。” “武王,请!”飞廉亲自替姬发牵着马,将姬发送进王宫。 姬发踏进了王宫过后,无比浑厚的人道之气,便随之落下来,将王宫当中的一切,都给彻底的遮断,阻隔了一切的窥视。 纵然是那些大罗,都无法知晓,王宫当中,姬发和帝辛,这两位人王,到底做过了怎样的交流。 总之,当姬发踏出了王宫,踏出了朝歌过后,朝歌城外的六万兵马,便都是齐齐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那些百姓看向姬发的目光当中,也少了几分憎恨。 下一刻,有火势从王宫而起,顷刻之间,便是席卷了整个朝歌城。 飞廉与恶来两人,在交割了他们麾下的兵马过后,同样是转身,慨然无比的踏进了朝歌城中的火焰当中。 “大王,岂独行耶?” 而在飞廉与恶来身后,同样又有近万的军民,或快或慢的踏进这火焰当中,和这朝歌城一起,化作灰烬…… 一分为二的人道之气,便在这熊熊的火焰之间,重新熔铸为一。 当这无比恢弘浩瀚的人道之气落于姬发身上的时候,虽然还只是一位人王,但这一位人王身上的威势,却是直逼传说当中的那些人皇一般。 这一刻,西岐一方所有的仙神,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姬周,不是趁着殷商衰败的时候取而代之。 而是在最为巅峰的时刻,击败了同样处于巅峰的殷商。 而且在这过程当中,姬周的战法,都是快战,决战——是以,人族的底蕴,在这战争当中的折损,异常之小。 而击败了殷商,又完整的吸纳了殷商底蕴的姬周,从一诞生开始,去底蕴便超越了人族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代。 而今的武王姬发,虽然只是人王,可只要他愿意,他要登临人皇之位,也只是稍微麻烦一些的事而已。 ——尤其是,现如今,天地之间,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个能阻止姬发成就人皇的人! “大王,而今,当如何行事?”姜子牙看向姬发。 这一刻,就算他是姬发的相父,他看着姬发的目光当中,也依旧是忍不住的显现出了无言的忐忑来。 异常奇妙的气息,在西岐诸多凡人文武和仙神之间弥漫开来。 似乎是下一刻,彼此之间,便要开始厮杀一般。 感受着那无比浩瀚的人道之气,姬发的目光当中,也同样是显现出了些许的迷茫,些许的沉醉。 然而下一个刹那,姬昌的声音,便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急不得,慢慢来!”于是刹那,姬发的目光,就变得冷静。 “我周得天命,方才取暴商而代之。” “而今,殷商克复,孤当祭天,停乱命,定方圆,以全天命。”姬发说道。 随着姬发的言语,那如同火焰一般的,无比蓬勃的人道的气息,便在缓缓的蛰伏了下来,气象不再咄咄逼人。 感受着这刹那之间的变化,所有的人,便都是松了一大口气。 于是,就在这化作了废墟的朝歌边上,武王登台祭天,拨乱反正。 帝辛所做出来的一系列的改革,都被武王所驳斥,调整回原先的方向。 仙神,依旧高高在上。 贵族,也依旧无比的尊贵,他们的财富,无论是土地还是知识,也都是属于他们的。 但在拨乱反正的时候,却有两点,不知道是姬发记错了还是什么原因,却并不做出什么改变来。 一个是对于天的,是仙人不可再食人血祭的法度,一如当初——而且因为人道之气比起先前更强的缘故,这一道法度,比起帝辛的时代而言,还要更加的稳固,其存在,便几乎是要契入天庭的内部,化作天庭的基石。 另一个,则是对于人的。 那些被帝辛抬高了身份,从奴隶化作百姓的,虽然其中绝大部分,都重新被贬斥成了奴隶,可那些能养活自己的,却依旧是脱离了奴隶的身份——在百姓和奴隶之间,多出了一个称之为流氓的阶层。 而当有人要为那些奴隶赎身的时候,奴隶的主人,也不得阻止奴隶成为流氓。 “大王……”当姬发从祭天的高台上下来的时候,那些仙神,贵族等都是看着姬发,想要问一问,这改得不合他们心意的两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当姬发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却都是不敢再做言语。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才猛然间想起来,眼前这个,已经不是先前那西岐的人王了,而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人皇的存在! 相比于这位人王直接化作人皇而言,那两条不如人意的法度,也不是不能接受。 尴尬之间,姜子牙的声音响了起来,说起了祭天过后封神的事。 …… “封神榜。”有身影踏于岐山之上,将那封神榜摘下,然后展开。 榜上,已经有一些名字闪烁——可惜,距离将这封神榜填满,还差得很多。 这身影直接提笔,勾连了天地之间无数仙神的气机,开始在榜上书写。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以及一尊又一尊的神位,便飞快的在这封神榜中显现出来。 如果敖丙在此,能看到榜单上的名字,必然就能发现,纵然截教并不曾大张旗鼓的参与这一场封神杀劫,可这封神榜的榜单上,也依旧是多出了无数截教弟子的名字。 而且榜单上的神位内容,和敖丙前世的那一张,也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当然这区别,自然也是有的。 最大的区别,是那名为: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的神位,这神位所对应的名字,空空如也。 原本,这一尊神位,该是属于闻仲的。 奈何闻仲的魂魄被力牧奉了轩辕之命劫走,于是那榜单上的名字,便再也没有谁能撑得起这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的位格。 思索片刻,这身影便是直接在神位之后,填上了金灵圣母的名字。 至于说那斗部之主的位置,则是改成了哪吒。 此外,还有本该归于敖丙的华盖星君,也是落到了西海三公主敖寸心的身上,帝辛的天喜星等,也都是另有其人…… 当姜子牙回转岐山,在封神台上封神的时候,他所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张名单。 当然,真说起来,这一张名单和敖丙前世的那一张名单相比,最大的区别,不在于名单上的人。 而在于名单上,那些肉身封神者的数量! (本章完) 第246章 圣人陨落 第246章 圣人陨落 封神榜展开来的时候就,仙,神,人,三者的气脉,便交于一处。 “昊天,通天,尔等欺人太甚!”封神才一结束,昆仑上上,便有无比浩荡的气势直接往天庭当中卷动,冲得整个天庭,都是摇摇欲坠。 玉虚宫的宫门大开,阐教圣人元始天尊,一手拿着玉如意,另一手执了盘古幡,往天庭步步而去。 盘古幡摇曳之间,天庭当中,一座又一座的宫阙,直接崩塌。 一位又一位大神级别的存在,直接湮灭。 “道友,过分了!”大天尊的声音响起。 “是吾过分么?”元始天尊再次摇动盘古幡,手中的玉如意,径直朝着大天尊打了过去。 “这一场封神杀劫,席卷天地。” “开劫者,我阐教弟子也!” “历劫者,亦我阐教弟子了!” “扶周灭商者,我阐教弟子也。” “死伤最为严重者,依旧是我阐教弟子!” “可偏偏到头来,这封神榜上,却少有我阐教弟子之名?” “何也?” 正当那玉如意要打到大天尊身上的时候,一道剑气,杳杳而至。 “元始,输便是输了,又不是输不起,何必做出这般姿态?”有道人提剑而至。 其手中一剑,腰间左右,又各负两剑。 却正是截教圣人,通天教主。 “好啊,欺我之辈,也有你一份儿!”元始天尊另一只手上的盘古幡,当即是向通天教主压下来。 诸位圣人当中,论杀伐,以通天教主为最,论斗战,却是以元始天尊为首。 此时,元始天尊以一敌二,却赫然是不落下风。 见得这一幕,通天教主当即一洒腰间四剑,口中道“诸位道友,且都来相助!” 诛仙剑阵随之展开。 太上老子,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也纷纷而至,四人各持杀阵一角,要镇压其间的元始天尊。 大天尊更是直接杀进了杀阵之内。 天地之间,冥冥杳杳,时间都仿佛是在这刹那之间停滞下来。 整个天地,在这诛仙剑阵的转动之间,都是摇摇欲坠,似乎是要崩塌的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诛仙剑阵当中,才是陡然一阵轰鸣摇曳。 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以这诛仙剑阵为中心,往天地的各处散开来。 天地之间,诸般大道,万千法度,都在这元气的流淌之间,随之而改。 待得杀阵散去过后,大天尊才是踉踉跄跄,重伤一般出阵,而阵中,却已经不见元始天尊的身形,只有一团无比恐怖的元气,裹挟着盘古幡,撞破时空往西而去。 “圣人陨落?”这发生在刹那之间,又似乎是发生于永恒之间的变故结束过后,天地之间无数的生灵,他们脑海当中,才是陡然间冒出来这样一个可怕的想法! 杀阵过后,圣人之一的元始天尊无影无踪,更是无穷恐怖,无穷庞大的元气席卷天地,甚至是让整个天地的本源,底蕴,都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这样的气象,除却元始天尊这位圣人陨落于诛仙剑阵之外,还能是什么? 而在西方,那一团裹挟着盘古幡的元气,不曾走远,女娲娘娘的身形,便已经是显现出来。 “道友,此路不通!” “这是要彻底的斩杀元始天尊这位圣人吗?”一瞬之间,无比惶恐的念头,便是在所有修行者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前面,有娲皇娘娘堵路,后面,又有大天尊,并通天教主四位圣人持诛仙剑阵急急追赶,这位阐教圣人,元始天尊,便仿佛是要彻底的被围杀于此一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一位超越了大罗的气息在天地之间显现出来,往娲皇娘娘身上撞过去,将娲皇娘娘的身形撞得一歪。 “元始天尊,且往这边来。”那气机显化做一个和整个天地,都格格不入的身形。 “多谢道友。”元始天尊直接越过这道人,继续往西,这个时候,那诛仙剑阵,才是又展开来,往这刚出现的圣人身上扑过去。 “等的就是你!”通天教主等人,都是高声道。 这个时候,新出现的这道人,才察觉到不对,想要离开。 只是,还不等他转身,从他背后越过的盘古幡,就已经是停了下来,重新化作元始天尊的摸样,往这道人身上一扫。 刹那,这道人,便直接被扫进了诛仙剑阵当中。 …… “原来,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大场面!”看着这电光石火之间的变化,敖丙也不由得惊呆住。 于青龙殿中问过杀劫之后,敖丙不止一次的想象过,大天尊所说的,不可述之于言的大计划到底是什么。 而在看到了那一场圣人之战过后,敖丙再联想到前世,这才恍然。 大天尊的计划,赫然是要镇杀一位真正的圣人! 这样的计划,这样的气魄,难怪不可述之于言。 可还不等敖丙脑海当中的各种念头彻底厘清诸般思绪,突如其来的变化,便又再度产生! 第七位,前世完全不曾出现过的圣人的身影出现在天地之间,而后诛仙剑阵展开,‘逃走’的阐教圣人,更是直接一盘古幡,将那第七位圣人打进了诛仙剑阵当中! 这才是大天尊真正的计划! 他是要镇杀一位圣人。 但他要镇杀的,不是元始天尊,亦不是通天教主等,而是另一位,完全陌生的圣人。 刹那间,敖丙的心头,便想起了前世的一个问题。 天地,是否唯一? 感受着第七位圣人身上,和这天地格格不入的气机,前世的这问题,顿时就有了答案。 天地,并不唯一! 在天地之外,依然是有别的天地——而这位格格不入的圣人,便是自别处天地而来。 大天尊的大计划,便是要将这位别处天地的圣人,彻底镇杀于这天地之间!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地之间的元气,再一次的动荡起来。 那诛仙剑阵,再一次散开。 那第七位圣人的身形,已然彻底不见。 而那盘古幡和玉如意,则是继续往西而去,将天地撞破过后离开。 纵然是娲皇娘娘竭力相阻,也只是勉强将那盘古幡给截下。 …… 敖丙,则是竭尽所能的,将眼前之所见所感,彻底的映照入自己的精气神之间。 他自修行以来,积蓄到了现在的所有的天地之源,也都是在他的身躯当中消散。 五行基础法门,入道…… 阴阳之变化,入道…… 于是这一刻,玉灵权天司辰炁当中。 以仙、神、人为代表的万类圆满。 以阴阳五行这天地之基为代表的万法圆满。 一开始,就已经几近圆满的万变,同样也在这一刻圆满。 玉灵权天司辰炁,便在这一刻成就! 可下一个刹那,敖丙的脸色便是陡然一变。 那本就几近于圆满的万变,在敖丙见证了人王更迭和时代变迁,以及圣人陨落的气象过后,却是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直接就打破了这万变万法万类之间的平衡。 刚刚成就的玉灵权天司辰炁,便在这刹那之间,几近崩塌! “过来!”再一个刹那,无比浩瀚的力量,便是扯着敖丙的意识,将敖丙的意识扯进了一片冥冥当中。 “好好看,好好学!”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在敖丙的耳边响起。 (本章完) 第247章 时代之万变 第247章 时代之万变 一听到这声音,敖丙的心绪,顿时就稳定下来。 因为这是大天尊的声音。 随着大天尊的言语,整个天地,都在敖丙的眼前扩展出来,时间,或是往前,或是往后,在敖丙的眼前摇曳不定。 “万类的极致,不是天地人,而是当初的妖。” 刹那,时空的乱流之间,已经消逝的,属于妖族的时代,浮现在敖丙的眼前。 那是无比盛大的时代,是无比桀骜的时代。 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生灵,都充斥着无穷的未来,都充斥着无穷的野心。 整个天地,一片混乱的同时,却又彰显着极致的生机,极致的自我! 这里,那万类生灵,不是以‘族’,以‘种’的方式而出现,而是以极其自我的方式,彰显于敖丙的眼前。 妖族的时代再往前,便是天地神圣的时代,是帝俊高居于天的时代。 于是,以当前的玉灵权天司辰炁为核心,以其间残缺万类为基石,这古老的神,过往的妖,现在的人,他们的气息,便都在敖丙的眼前交织,都化作印记融入敖丙的法力当中。 于是,玉灵权天司辰炁当中,万类得以圆满。 旋即,时空在敖丙的眼前翻覆。 太一击杀帝俊。 众强者围杀太一。 以及现在,天地之间的圣人,合力围杀那位异域的圣人……三场战斗,带来三个时代的变化。 整个天地,其间无数生灵,都是被动而主动的,在迎合着这种变化。 于是,这时代的轮转之间,万变,亦得以圆满。 玉灵权天司辰炁,是万变,万法,万类之炁。 而这三者当中,万变,是世界,是时代,个体在此之前,毫无意义。 万类,则是个体,是自我,世界的变化也好,时代的变化也好,皆是与我无关。 这就是敖丙先前玉灵权天司辰炁几乎是崩塌的根本所在——这炁的三个构成当中,平衡被打破的同时,那万变和万类的本质,更是发生了无比激烈的冲突。 而此时,在大天尊的引导之下,敖丙见证万类生灵的变化,见证世界与时代的变化。 如此,万类和万变,重新归于平衡的同时,其彼此相冲的表现,亦是被敖丙找到共鸣。 诚然,万变从不在乎万类——可万变的发生,却正是源自于万类的推动。 而万类与万变无关,可万变到来的时候,万类却已经是本能的,迎接了这种变化。 万类,推动万变,万变,又成就万类。 全新的平衡达成的时候,玉灵权天司辰炁当中,归于万法的那一部分,便是在其间流淌,窜连,如同是阴阳太极图一般,将其化作一个整体,阐述这万类万变当中最重要的东西。 也便是力量! 唯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方能推动万变的发生,方能在万变发生的时候,保持自我的存在而不被万变所改。 于是这一刻,玉灵权天司辰炁,随之成就。 仙道功体的最后一道关隘,消散于无形。 天地元气的激烈震荡,摩擦之间,雷霆,便自然而然的由此诞生。 这雷霆一出现,便是无孔不入的席卷了敖丙的周身上下,将敖丙整条龙,都包裹在了雷霆当中。 这是天地予以自己爱子的馈赠,能让修行者更多的挖掘出自己身躯的力量和底蕴。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这种馈赠。 毕竟,天地所馈赠给他们的东西,和他们自己想要的东西,未必一致,甚至有可能和他们的修行相冲突。 但敖丙本来就走的是万法之路,自然也是无比坦然的接受了这礼物。 生机和破灭,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便在这雷霆当中显现。 敖丙的龙躯,便在这雷霆涌动之间,被捏碎,被重铸…… 当雷霆散去的时候,敖丙的身形,便已然是化作了百丈大小。 敖丙的身形,再度显化化作人身——万变万类之炁,随之加诸于他的身上。 于是这一刻,他身上一切属于龙族的痕迹,便都随之蛰伏下来,便如同是一个真正的人族一般,任是谁来,都不会将他当做龙族。 “弟子,拜谢师父护法指点之恩。”敖丙于虚空当中拜倒。 “天地碰撞的痕迹,时代轮转的气机,你……看到了?”大天尊的声音随之响起,无比的笃定的同时,又无比的诧异。 按理来说,那是不应该被敖丙看到的东西。 “师父说的是什么?” “阐教圣人还是外来的那位?” 对敖丙而言,除却重生以及天地之源的事以外,就没有什么不能对大天尊提及的事。 圣人之间的征伐,他虽然是看完了全程,可他心头,反而是有了更多的疑惑。 是以,他便如实讲述了自己先前所看到的东西,以此向大天尊请教。 毕竟很多时候,一知半解比起全然不知,还要能坏事。 恰巧,大天尊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在敖丙发问过后,大天尊这才说起了前后的因果。 早于更加古老的时候,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便已经是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这无比广袤的混沌之间,天地,并非唯一。 于是,在某位古老强者的主持之下,很多大神通者,都开始对混沌的探索。 这种探索,乃是相互的。 当他们这盘古天地,找到了其他天地的痕迹时,其他的天地,自然也就看到了盘古天地。 天地与天地之间的第一次接触,并不友好。 盘古天地所遇见的第一处天地,名为‘卡欧斯’,那一方世界当中,开天辟地的主宰卡欧斯依旧存于天地之间。 而盘古天地当中,开天辟地的主宰盘古氏,却已经陨落,舍生化作天地之间的无穷生灵。 此举,固然是给盘古天地的生灵,带来了无比的潜力和无比的未来,可也让盘古天地缺少了最为重要的,那开辟天地层次的战力。 而且那个时候,正好是妖族的时代。 万类霜天竞自由,听起来,是无比的浪漫。 可实际上,那无序的混乱,极致的内耗和厮杀,却是极大的空耗了盘古天地的底蕴。 毕竟,修行的资源,无论是各种灵药,还是那些天地元气,从来都不是凭空诞生的——而且对于当时的妖族而言,天地之间,除开自己之外,其他的一切生灵,都是敌人。 是以,妖族所考虑的,便也只是当下,所以他们对各种资源的使用,都是灭绝一般的使用,完全不在乎未来。 第一次的碰撞,盘古天地是处于一种被入侵的状态,彼时,无比骄傲的太一拒绝了大天尊提出的围杀的建议,而是独自一人迎战。 凭借着自身的力量,借着盘古天地的地利,太一将来人给赶出了盘古天地。 可这也让其他的大神通者们,察觉到了不妙——天地和天地的碰撞之间,厮杀发生在哪一处天地,可以说是极其的重要。 毕竟,那大罗层次,甚至于大罗层次之上的厮杀所造成的破坏力,所带来的毁灭性,可以说是无与伦比的。 这厮杀发生在盘古天地当中,纵然厮杀是胜了,可对于盘古天地而言,结果却是败了。 于是那个时候,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便开始筹谋改变——至少,不能让妖族继续以内耗的方式消耗天地的底蕴。 然而这种改变,被太一所否决。 因为在厮杀当中,是他‘胜了’,纵然借助了盘古天地的地利,可胜了,就是胜了——他和那位入侵者的实力差距,并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是以,太一的决策,便是要继续以内耗的方式,以养蛊的方式,在盘古天地当中养出另一个可堪与之匹敌的存在,然后将这位对手击杀,以这对手的血肉,让自己更进一步…… 只要他也踏足开天辟地的层次过后,那么盘古天地,就会从被入侵者,变成入侵者,以后的战争,都不会继续发生在盘古天地当中…… 这不顾一切的策略,便和帝辛一般无二。 (本章完) 第248章 何谓:大天尊 第248章 何谓:大天尊 于是,就在养蛊一般的心态当中,大天尊集合了其他的大神通者们,联手围杀了太一,强行扭转了盘古天地的方向,带着天地重新归于正轨…… 那个时候,固然盘古天地的整体实力,因为这一场围猎而有了极大的折损,可这一场围杀,也是极大的震慑了其他的天地。 毕竟,太一是只差一步便能触及开天辟地这个层次的强者。 而这样的强者,却死在了盘古天地的围杀之间——那是否意味着,那些开天辟地的强者踏进了盘古天地当中,也有可能被围杀? 这样的震慑之下,盘古天地,才算是有了重新调整的时间。 一直到杀劫之前,大天尊他们发现,过往那位和太一厮杀的对手,再一次秘密的潜伏进了盘古天地当中。 于是,在绸缪之间,大天尊和诸位圣人,在紫霄宫中定下了以杀劫的方式遮掩耳目,以此在其他天地所不曾察觉到的情况下,聚众围杀那位‘开天辟地’的战略! 而盘古天地之外的天地当中,距离盘古天地最近的那一方天地,曰‘吠陀天地’。 其间的开天辟地之神,即是吠陀。 吠陀天地当中,等级分明,尊卑森严——也正是如此,大天尊拉开杀劫的借口,才是‘阐教门下十二圣真冒犯大天尊’的这个名义。 因为这种说法,在吠陀天地当中,是最为合理与正义的。 如此一来,这杀劫,自然便能瞒过吠陀天地。 只要瞒过了吠陀天地,瞒过了吠陀,大天尊他们便能从容围杀卡欧斯,将这位‘开天辟地’留在盘古天地,用这位‘开天辟地’的躯壳,来填补盘古天地的底蕴。 计划的执行,可以说是无比的完美! 元始天尊踏于那位开天辟地的蛰伏之处,然后诛仙剑阵盖下,将元始天尊和那位开天辟地,一起锁在诛仙剑阵当中,然后,将其围杀! 这便是敖丙所察觉到的,第一次圣人陨落的动荡。 那一次陨落的,不是阐教圣人元始天尊,而是那位蛰伏于盘古天地当中的开天辟地。 而元始天尊的形骸之所以要散去,也正是为了用自己形骸散去的事,来遮掩卡欧斯陨落于此的迹象。 “那第二次?”敖丙沉默良久,然后再问出来。 听到这里,大天尊也不由得苦笑起来。 “第二次,就是那吠陀了!” 那是超出了他计划之外的变化! 盘古天地当中,谁都不曾想到,在元始天尊‘陨落’的刹那,守在西极的娲皇传来预警,另一位开天辟地级别的存在,‘吠陀’居然会以为盘古天地的实力有了极大的折损,然后悍然来袭,杀入了盘古天地当中。 若是隔着天地,一位开天辟地层次的陨落,自然是能被遮掩,能被误导——可当吠陀踏进了盘古天地过后,他自然便能察觉到盘古天地当中那一场厮杀的真实。 于是,就在诛仙剑阵之内,大天尊当即调整了计划。 搂草打兔子,就算是夹生饭,也得硬生生的,不计代价的吃下去! 于是不甘于‘战败’的元始天尊,化作原始天魔,要投往那吠陀天地。 相比于冒着缝隙侵入盘古天地,将这位元始天尊化身的原始天魔迎入吠陀天地,显然是更加的重要,也更加的轻松,而且,从原始天魔的口中,也能更加明确的知晓盘古天地的虚实。 于是,踏进了盘古天地的吠陀,注意力便直接被仙神的娲皇和‘逃窜’的原始天魔所吸引,以至于忽略了盘古天地之间的另一重真相,被鸿均道祖亲自所镇压的真相。 于是,只这刹那的大意,抱着入侵的念头而来的吠陀,便被元始天尊和娲皇至尊的联手一击,给拍进了诛仙剑阵当中…… “所以说,死在盘古天地当中的开天辟地,是两个?”敖丙无比震撼的看着大天尊。 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大天尊的气魄! 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为什么对于那所谓的天人相冲,对于那所谓的武德星君的觊觎,大天尊却从来都不曾在意,不曾为此患得患失。 因为大天尊的目光,从来都不在这些东西身上。 “错了,不是两个。” “只是一个半。”大天尊摇着头,他的声音当中,也不免遗憾——吠陀天地当中那位吠陀,行事其实颇为的矛盾。 既胆大妄为,又小心谨慎,既贪婪无度,又患得患失。 是以,他踏进盘古天地的时候,来的并非是他的真身,而是一个化身。 “那岂不是说,盘古天地的真相,也已经被外人所知?” “非也。”大天尊说道——死在诛仙剑阵当中,纵然只是一个化身,可这化身所知晓的所有的消息,却也已经是随着化身的陨落而彻底的消散在盘古天地当中。 依旧留在吠陀天地当中的吠陀,只能知晓自己的化身已经消散,但对于这化身是如何消散的,以及这化身到底查到了什么消息,却依旧是一无所知。 “那么代价呢?”良久的震撼过后,敖丙忽的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 一个完整的开天辟地,再加上等同于半个的开天辟地,这样的两尊存在,先后陨落于盘古天地,化作盘古天地的底蕴,但盘古天地当中的一切,却依旧是一如当初一般,却并不曾发生什么大的改变。 这是绝对不应该的事。 唯一的缘由,便是有另外的一种力量,压住了天地的陡然变化,将这会发生于刹那间的变化,给拉长到千年万年的时间当中,使得盘古天地当中的生灵,能安然的适应这种变化。 那么,这压制了变化,缓释了变化的,是什么? “这也被你发现了啊。”大天尊依旧是笑着道——这个时候,敖丙才陡然察觉到,大天尊的声音当中,赫然是有一些的虚弱! 充当这缓释的,就是大天尊自己! 一个半的开天辟地,他们陨落过后所引发的动静,他们自身和盘古天地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力量本质,都被大天尊强行镇压着,以一种最为温和的方式融入盘古天地当中,使得这机缘化作真正的,能被每一位生灵所接受的机缘,而不是化作灾劫…… 可问题在于,大天尊自身的功行……他连圣人,都还不是啊! 而那开天辟地的层次,却是比起圣人都还要强上一线的存在! 大天尊不但要亲自参加这一战,更是要在战后,镇压余波,使得盘古天地能无比从容的消化这一战的所得。 敖丙随便一想,就能猜得到,而今的大天尊,到底承载了多大的压力。 可就算如此,大天尊都还能关注着他的情况,在他的修行出了偏差的时候,以莫大的伟力扰动时空,让他见证着万变和万类的本质…… “好好看,好好学!”刹那间,敖丙的耳边,便似乎是又回响起了当时大天尊那无比温和,也让人无比安心的声音。 “此战,位于天地之间,亦位于天地之外——天地之间的那些生灵,能真正的认知到天外有天的,方能见证这一战,方能知晓这一战的真实。” “可天地生灵,愚顽者甚多,是以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生灵,都看不到这一战的本质。” “这一战过后,阐教一脉,只怕非议者甚多。” “为这一战,元始道兄牺牲良多,你日后,当对阐教道统,多多照拂才是。” “师父,您……”敖丙的声音都忍不住的有些颤抖起来,大天尊的言语当中,他却赫然是察觉到了一些不详的迹象。 “终究是一个半的开天辟地,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放心,于我辈而言,不是当场身死,但等同于无伤——不过只是沉睡些许时日罢了。”大天尊的声音,越来越小。 (本章完) 第249章 世人眼中的一地鸡毛 第249章 世人眼中的一地鸡毛 “三哥!”杀劫结束过后,哪吒看到敖丙,却是一下子就哭出声来。 旁边的杨戬,神色同样复杂。 谁都不曾想到,杀劫的最后,会是如此的一地鸡毛。 阐教一脉大败亏输过后,元始天尊不甘于失败,悍然杀进天庭。 然后,又有大天尊和通天教主,邀请西方两位圣人出手,将元始天尊镇于诛仙剑阵当中,最终,元始天尊彻底化作原始天魔…… 阐教圣人,此后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而阐教的那些弟子门人…… 殷商这一方,燃灯道人,在绝龙岭的时候便投了西方教。 慈航道人,道行天尊,同样是被准提圣人渡往西方。 普贤真人战死,文殊广法天尊战死,惧留孙战死……广成子,也消失无踪。 而西岐这一方,赤精子战死,灵宝大法师战死,黄龙真人战死。 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皆是重伤。 算起来,阐教十二圣真当中,便只剩下一个清虚道德真君还能支撑门户…… 整个阐教,几乎是直接凋零。 阐教如此,截教和天庭的情况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天尊与通天教主请西方圣人出手,自然也得付出代价。 圣人大战过后,不少的截教弟子,都作为‘代价’,被准提圣人渡走,做了西方教的门徒。 同样的,西方教中,也有不少的弟子,在天庭当中占据了一系列的神位权柄。 敖丙安慰了哪吒过后,便是和杨戬一起见到了太乙真人他们。 “义龙君,好久不见。”太乙真人勉强坐稳。 看起来,其他的阐教门人,尚且还完好无损的清虚道德真君以及云中子,都是站在太乙真人的背后。 “敢问前辈,日后做何打算?”敖丙问道。 “自然是重归昆仑,重整阐教的道统!”太乙真人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态度,却是极其的坚定。 诚然,阐教圣人败亡失踪,阐教也在刹那间凋零。 可他太乙真人还活着。 玉鼎真人也还活着。 清虚道德天尊,云中子等,也都还安然无恙。 他们在,阐教的道统,自然也就还在。 只是,在无比坚定的态度之外,太乙真人的心头,也不由自主的,被苦涩所填满。 谁能想到,作为一个圣人大教,阐教的局势,会沦落到而今这般‘危如累卵’的地步呢? 甚至,只是想要重续道统,都已经变得无比的艰难! 艰难到他这位阐教门下的圣真,在提及这件事的时候,都忍不住的要偷偷看一眼敖丙这位大天尊弟子的脸色,以此来揣测,在元始天尊败亡化作原始天魔过后,大天尊对于阐教道统的存续,是如何看待。 “长辈的事,敖丙不好置喙。”敖丙也当即摆出自己的态度,“不过我和哪吒,杨兄弟,都算是莫逆之交,往昔的时候,前辈对我亦是多有照拂。” “太乙前辈要回昆仑山重续阐教道统,但有敖丙能够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直接招呼一声,敖丙无有不从。” 所谓墙倒万人对,破鼓万人捶,若是他这位大天尊的弟子在阐教重续道统的事上做出了摇摆的态度来,只怕太乙真人他们想要回转昆仑,都是一件难事。 阐教,乃圣人大教! 其存续无数万年,其间所珍藏的至宝,传承的秘法,乃至于诸多的修行资源,其浩瀚,可以说是惊天动地。 阐教圣人还在的时候,自然是无人敢于觊觎这些东西。 可现在,阐教圣人败亡,阐教诸多弟子,也都是风吹云散,那谁面对着阐教这些珍藏底蕴,不蠢蠢欲动? 在这件事上,但凡是敖丙这位大天尊的弟子摆出些许暧昧的态度来,那么或许太乙真人在回转昆仑的路上,都会有人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而动,光明正大的围杀他们,好断了阐教的传承,谋取阐教的底蕴。 可在敖丙以这无比鲜明的态度表示了对太乙真人他们的支持过后,其他人再想要对太乙真人他们动手,便得思量一番敖丙的态度,思量一番敖丙背后大天尊的态度——如此一来,尽管依旧会有人觊觎太乙真人他们,要对太乙真人他们动手,便也只能在私底下进行,在暗地里进行。 这对于太乙真人他们的处境而言,可以说是极大的缓解。 在敖丙旗帜鲜明的支持过后,当前执掌斗部,为斗部之首的哪吒,也能直接以斗部之主的身份,号令斗部众神去帮助太乙真人他们,而不是只能势单力孤的,一边和太乙真人他们并肩而战的同时,一边又让太乙真人他们心忧,哪吒此举,会不会触犯天条,祸及己身。 正说着,外面的登天鼓已经是如同雷霆一般浩荡起来,催促着那些被敕封了神位的仙人们,速速往天庭而去。 “从人间回转昆仑,山高水长,各位前辈不如和我等一起,同往天庭,再通过天庭的天门转到昆仑,如此更加安稳方便,几位前辈以为如何?”敖丙听着那越发急促的鼓声,又看看还面带忧虑之色的哪吒等人,当即便是邀请到。 如果说先前敖丙对他们的支持,只是落于纸面上,只是流于表面的话,那么此时,敖丙对他们的支持,便是切切实实的了。 “多谢。”太乙真人向敖丙一礼,当即起身,和敖丙等人一起,往天庭而去。 以前的时候,太乙真人自然不在乎回转昆仑的路上有多少艰险,可现在,他们几个师兄弟,伤的伤,残的残,回到昆仑的路,能安全稳妥一些,便还是安全稳妥一些的好。 …… 天庭当中,封神榜飘摇着,融入天庭的基石当中,封锁已久的天门,缓缓打开。 而在天门之内,武德星君带着他麾下的那些大神们,冷然看着这些名列封神榜的神祇,以及如同敖丙,杨戬一般的,直接登天,以仙道之身而掌神祇之权的神祇。 一道又一道的气息,便在这天门内外纠缠,交错。 看着名列封神榜的那些神祇,武德星君背后的那些星君大神们,目光当中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 因为那些名列封神榜的神祇们,很多神祇的权柄,都是和武德星君背后那些真君大神们的权柄所重合的,甚至于,就是直接生生的从他们手中给撕裂出来的。 尤其是那些星君们! “此番,来天庭众神圣觐见大天尊之盛典,怎的还有闲杂人等,混于其间?” “左右天降,将此闲杂人等,给我赶出天庭去!”片刻,武德星君的目光便是直接越过众神,落到了和敖丙他们一起登天的太乙等人的身上。 “此间,天尊、帝君,皆在于此,哪里轮得到你武德星君多言?” “倒是武德星君,见了此间的天尊和帝君们,不来拜见也就罢了,还堵在这天门之前,是想要做什么?”敖丙目光往前一逼,冰冷的言语之间,便仿佛是过往的那些掌刑真君们,都复生在了他们的眼前一般,那些天将们,当即便不敢有所动作。 “天尊……帝君……”听着敖丙的言语,武德星君的双眼,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他筹谋帝君亦或天尊的权柄的时间,筹谋了多少万年? 但无论怎样筹谋,那帝君的权柄,天尊的名位,都距离他无比的遥远。 可现在,只一场人间的争端变化,便已经是让他所看不起的凡人,成就了帝君的权柄……那他无数万年的筹谋,又算是什么? (本章完) 第250章 引荐 第250章 引荐 尤其是这些神祇当中居首的那位。 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伯邑考! 区区一个凡人。 既没有武功,也不显文才,就只因为他的弟弟是人族的人王,他便成了天庭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天庭的副君,天地之次宰。 凭什么! 就算明知伯邑考是缓和天人之间的关键节点,也是天庭钳制姬周最有利最重要的棋子,是天庭向人间彰显存在感最有力的武器,无比的嫉妒心也依旧是在武德星君的心头,疯狂的滋长起来。 毕竟,那是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同时执掌中天与北极的强大权柄,是天庭当中,仅次于大天尊的存在。 一旦大天尊出事,便能名正言顺的成为第二代天帝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 内心的嫉妒疯狂蔓延的同时,源自于敖丙的声音,又让武德星君变得无比的清醒——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野神毛神。 纵然其先前只是一个凡人,只是一缕幽魂,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是天庭当中,尊贵仅次于大天尊的存在。 武德星君想要的,是天庭的权柄,是更进一步的可能,他要的,不是威严扫地的天庭,而是一个无比强盛的天庭。 从维护天庭这一方面来讲,武德星君其实是和大天尊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 只不过,大天尊的眼里,除却天庭之外,尚有天地,天庭只是天地的一部分。 而武德星君眼里,却只有天庭——天地,只是天庭的一部分。 所以,清醒过来的武德星君缓缓低下头。 “小神,拜见中天北极紫微大帝,请大帝入天庭!” 如同是侍卫一般,武德星君亲自引着众神,往凌霄殿上而去。 待得经过斗部的时候,太乙真人他们,便也是脱离了队伍,在斗部的宫殿群周遭停下。 一路上,有零零散散的,有些许的神祇从队伍当中脱出。 终于,无比巍峨的,立于天之尽头的凌霄殿,在敖丙的眼前浮现出来。 众神踏进凌霄殿,武德星君本能的,便是要列于众神最前,可才迈开脚步,他便是陡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缓缓后退,直至列于那几位帝君天尊的身后。 抬头望上,三十六步天阶之上,便是大天尊的帝座。 帝座之前,有厚厚的帷幕珠帘垂下来,将大天尊的形貌遮挡于其间。 帷幕之前,又有一个浑身都笼罩在铠甲当中的神将,持杖守在这珠帘一旁,遮断其下所有神圣窥视的目光。 此乃卷帘大将。 …… 众神参拜了大天尊过后,才是各自回到自家的宫阙神殿当中。 敖丙,自然也是回转了自己的掌刑殿。 “真君,这里便是掌刑殿了!”带着敖丙来到此间的童子,对这掌刑殿的存在,极其忌讳一般,将敖丙带到掌刑殿的门口,便是匆匆离开。 相比于周遭其他的神殿而言,这掌刑殿,可以说是异常的矮小。 矮小到,甚至于一些神祇展开真身,都难以踏进这掌刑殿的地步。 而在掌刑殿之外的那一大圈的空白,废墟,却又清清楚楚的彰显着掌刑殿过往的辉煌巍峨。 天庭当中,无数的瑞彩祥云四下升腾起落。 无数的神祇,在各处宫阙殿宇之间来来往往。 但无论怎样的热闹,无论怎样的人情,都和掌刑殿无关。 甚至,那些神祇们,在路过掌刑殿的时候,更是会往旁边绕一圈,生怕是和这掌刑殿靠得近了,便要被端坐于其间的掌刑官敖丙,给拖进掌刑殿中问罪一般。 敖丙也不理会那些神祇,只是安静的端坐于这低矮的掌刑殿中,他的气机,缓缓的与这掌刑殿相合。 掌刑殿之外,那些前古大神们的痕迹,便在这过程之间,一点一点的散去。 随后,无数人的目光当中,敖丙径直出了这掌刑殿,大摇大摆的往瑶池而去。 …… “见过青龙神君。”青龙神殿的大门再次被敲开,禄存星君,再次悠然而至。 “凌霄殿大开,众神都往凌霄殿上参拜大天尊。” “独独青龙神君端坐此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此间逍遥,着实是让人羡慕。” “禄存星君,是来向我问罪的吗?”敖丙把玩着手中的六颗定海珠,端坐不动。 “我非掌刑官,怎敢来向神君问罪?”禄存星君向敖丙拱拱手,“只是武德星君复盘商周之战的战局,发现三山关之战,神君受那敖丙的请托,和白虎神君一起降下权柄干涉战局。” “故此武德星君令我前来问一声,神君何以如此?” “莫非,神君也忌惮于那掌刑官的权势,忌惮于他和大天尊之间的关系,故而有意讨好?”禄存星君道。 他知晓自己的这种说法是不可能的——此次众神齐往凌霄殿上参拜大天尊,青龙神君也依旧是端坐于自家的青龙殿中纹丝不动。 可见青龙神君立场之坚定。 而禄存星君之所以要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故意的激一激这青龙神君,想要其和敖丙冲突一番,以此引动更深层次的,天庭两代神祇之间的纷争,好将那些‘前代’的神祇们,全都纳入武德星君的麾下。 “是啊。”青龙神君依旧端坐,“为什么本神要降下权柄呢?” 说着,他便是将手中的六颗定海珠高高抛起。 “这就是原因了!” “六颗定海珠!先天灵宝!” “他在祭坛上,以这六颗定海珠为酬,请我降下权柄。” “换做禄存星君,你会怎么选呢?”敖丙的言语,异常坦然。 于是禄存星君沉默下来。 先天灵宝啊! 就算是他,手中都没有这样的宝贝。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定海珠,应当是玄坛真君赵公明的得意灵宝,一套二十四颗才对。”念头转动之间,禄存星君的说法,立刻就是随之一变。 “那掌刑官从赵公明处夺下此宝,却又转而化作给神君的祭品,怕是有祸水东引之患。” “有朝一日,赵公明找上门来要神君还回宝物的话,神君又该如何是好呢?” 青龙神君把玩着定海珠的动作,随即停了下来。 虽然其脸上依旧是带着面具,可禄存星君,却仿佛是已经看到了青龙神君那阴晴不定的神色一般。 这定海珠的处置,着实是两难——不还吧,恐和赵公明发生冲突,自己不是对手。 还了吧,传出去,他这青龙神君颜面何存? 更不要提,这六颗定海珠,本就是无比珍贵的先天灵宝,又哪里能轻易给出去呢? “神君总归是自己人。” “我愿意出面,请武德星君替神君和玄坛真君说和,使得玄坛真君,揭过这定海珠之事,替神君消除后患,神君以为如何?” “那我,又需要付出什么呢?” “神君本来就是自己人,我等替神君消除后患,本就在情理之中。” “不过,听闻那白虎权柄已然停下,所谓四象一体,还希望神君能与白虎神君,多多交流。” “若是能为我等引荐一二,便是再好不过。”禄存星君说道。 代价? 根本就不需要代价。 说得准确一些,二十四颗定海珠,青龙神君六颗,白虎神君六颗,而敖丙手中十二颗,一套先天灵宝被一分为三,这本来就是注定的祸患。 “对了,说起引荐,我还真有一人,要向神君引荐一二。”禄存星君说道。 (本章完) 第251章 孽龙见于青龙 “小龙敖闻,拜见青龙神君!”随着禄存星君的声音,一个身影缓缓的走进青龙神殿当中,身影当中,带着些许古老而衰朽的气息。 却赫然是龙族孽龙一脉的某位老龙。 不过此时,这位老龙的姿态,却是显得异常的谦卑,丝毫不见在四海时候的桀骜嚣张。 “龙族之人啊。” “本神,和龙族素来没有什么关联,龙族专门走了禄存星君的门路,突然来寻本神,是有什么事吗?” 敖丙知晓这些老龙来寻自己的原因。 龙族一分为二。 随着商周之战的结束,那些被划入了殷商余党的孽龙们,便开始被清算。 四海当中的真龙,既从人族得到了一定的支持,同时在封神过后,更是有几位和敖丙相关的真龙,都列为星君大神之属。 这可以说是极大的提升了四海真龙们的气势,也极大的增长了他们围杀那些孽龙的热情。 诚然,这些孽龙们,被一代又一代的四海龙王们给刻意养得半废,但龙族体内,终究是流着征伐的血脉——惨烈的代价过后,这些孽龙们,便是飞快的回过神来。 那些被养废了的孽龙们,救得回来的,便救,救不回来的,便直接放弃,任由他们死在四海一脉或是死在人族的手中。 同时,这些老龙们的目光,也开始从龙族当中,落到天地之上,开始试图,在天地当中寻求更多的支持。 毕竟,对于这些老龙们而言,龙族的荣耀,便是他们的一切——可而今,他们却是被开出真龙之列,被辱为孽龙! 这是他们绝对不可接受的事。 只能说,四海龙王果断的同时,也异常的明智。 只一个真龙孽龙的名义,便已经是和将那些老龙给拿捏得死死的,让他们想和四海一脉做出妥协,都完全办不到。 而这些孽龙们的目光往天地之间扫过过后,便最终,惊喜的落到了青龙神君的身上。 一尊以龙为号的大神! 而且,是在大天尊受万神朝拜的时候,都避于青龙神殿当中不去觐见的大神。 更是一位和武德星君有所牵连,绝对不可能与四海一脉相媾和的大神! 最巧的是,这位大神开辟神位的节点,正好便是那天龙血脉诞生的时候——这便让这些孽龙们不得不展开联想。 有没有可能,这位青龙神君,就和那位天龙有所牵连? 而龙族之所以一直都找不到那天龙,便是因为那天龙,被这位青龙神君所庇佑? 奈何,那位青龙神君深居简出,孽龙们完全没有与之联系的机会。 而且虽然偶有在人间显圣的事,可却是站在和孽龙们相对的立场。 于是在斟酌过后,这些孽龙们,便干脆是直接投入了武德星君麾下,一方面,借助武德星君的力量抵抗来自于四海一脉那些大神的压力。 另一方面,则是借用武德星君的关系,和青龙神君搭上线。 而武德星君他们,也是想要摸一摸这青龙神君的底细,如此双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敖丙自然也是将这老龙的心思看得分明。 他无比清楚的知晓,就当下的局势而言,那只需要自己稍稍的松一松口风,那些已经察觉到了不妙的孽龙们,便会聚拢于自己的麾下,听自己的号令而动。 到时候,他左手影响真龙一脉,右手把持孽龙一脉,随便一个念头,便能在天地之间掀起无穷的风雨。 可刹那过后,敖丙便将这念头斩灭。 没有必要! 对敖丙而言,四海的真龙,才是他的基本盘! 那些不受控的孽龙,非但不会给敖丙带来什么助益,反而会将敖丙卷入更大的风波当中。 而且这些孽龙得了支持过后,反倒是会对真龙一脉造成更多的伤害。 对敖丙而言,这些孽龙们,顷刻之间烟消云散,才最符合他的利益,是以,不待这位老龙拉关系,敖丙便已经直接出声,否认了自己和龙族的关系。 “龙君何必推脱?”这老龙的神色,越发谦卑,“小龙才踏进这青龙神殿当中,身上的血脉,便已经是有所感应——这青龙神殿的气息当中,有无比纯粹的天龙气息。” “若与天龙无关,这天龙的气息,从何而来?” “若与天龙无关,龙君如何以青龙为号?” 天龙的气息……敖丙的目光微微沉下。 这青龙殿中,怎么可能没有天龙的气息? 青龙化身,乃是敖丙依托青龙的权柄,以那建木而根基而成,而在这建木之外,敖丙又从自己的血脉当中,熔炼出了一点极其纯粹的天龙的本质融入其间。 若只是观其本质,观其纯粹,这一点天龙的本质,当然是真真切切的天龙的本质,超出所有龙族之上。 可若是放到整体上来看,哪怕只是往其间加入几滴龙血,那无比纯粹的本质,便会被稀薄冲散到几乎不可感应的层次。 这也是为什么来这青龙神殿的老龙,能感应到其间隐隐的天龙气象,但却又完全无法把握其真正痕迹的原因。 因为此天龙,非彼天龙。 不过这等原因,涉及到了敖丙这青龙化身的根本,敖丙自然是不可能将其告诉外人的。 “天龙?”随着那老龙的言语出口,旁边的禄存星君,目光立刻便是微微的动了起来。 他当然也知晓天龙在龙族当中的地位——只刹那之间,他的脑海当中,便已经是想出了无数的,以这天龙为矛头,通过天龙来针对四海真龙,针对敖丙的计策。 然后,以敖丙为节点,将风波推到大天尊的身上,推到整个天庭当中。 “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大天尊的情况,到底如何?”禄存星君思索着。 他并不知晓天外之天的存在,故此也就不曾看到圣人大战的真相——他所看到的,便只是大天尊聚众围杀元始天尊,元始天尊败退而走。 以圣人之下的层次,参与圣人之间的乱战,大天尊就算站在了胜利者的那一边,其状态,也必然不会好。 可这不会好的程度,到底至于哪一个地步,却无人可知。 先前的时候,武德星君亲自引着众神往凌霄殿觐见,可那凌霄殿上的帷幕珠帘,却是将大天尊遮得死死的,又有卷帘大将隔开一切的窥视…… 本能的,所有人都猜测着,大天尊的状态,不会太好,甚至于是糟糕至极。 可元始天尊的败亡,却又让所有人的心头,都忍不住生出警惕。 万一,大天尊又是装出来的呢? “青龙,当真与龙族的天龙有关吗?”武德星君的府邸当中,武德星君听着禄存星君的言语,微微沉吟。 “八九不离十。”禄存星君点着头。 他和敖闻一起离开青龙神殿过后,还特意向敖闻再确认过一次,那敖闻,几乎是指天立地的一般肯定,他在青龙神殿当中感应到的,便正是那独属于天龙的气象! “敖闻确定那青龙神殿的气象,乃是天龙气象,甚至是点血为证,让我看了他体内,受到天龙气象的引动而有所复苏的真龙之血。” “而且,我细细算过时间。” “青龙登位的时间,便正好是龙族那边,确认有天龙降世的时候。” “以我之见,龙族那至今都不曾出现的天龙,便当是那青龙神君的子嗣——天龙降生时,血脉溯源,使得青龙的本源大涨,同时,青龙也知晓龙族作风,不敢将天龙的消息宣之于外,故此便衍化那天龙血脉的气象,开辟青龙之权,踏位登天,以此获得天庭的庇护。” “而且,龙族查找那天龙的行迹多年,却始终一无所得。” “而青龙登天过后,亦是长居于青龙神殿当中,从不外出。” “便是先前觐见大天尊的时候,他也不曾踏出青龙神殿——我等原本以为,他是无比坚定的站在我们一方,又因为白虎之事和大天尊起了龌龊,故此才故意不去觐见。” “可而今看来,青龙之所以不曾离开青龙神殿,不是因为他坚定的站到了我们这一边,而是为了遮掩那天龙的痕迹。” “还有他先前的时候,受敖丙请托降下权柄相助西岐,想必是因为白虎的事和大天尊起了龌龊过后,有意从敖丙出着手,与大天尊缓和局面。”禄存星君说着自己的分析。“他的子嗣,毕竟是天龙之属,龙族之尊,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他都绕不开龙族。” (本章完) 第252章 瑶池之内 上 “布局龙族,以这天龙为棋子,扰乱龙族,将敖丙给拖下水。”武德星君点点头,很快便做出决策。 如此,纵然是不能通过敖丙完成对大天尊的谋划,但也足以将敖丙,从掌刑官的位置上给拉下来,让那掌刑殿,重新无主。 “但还有一个问题。”禄存星君竖起一根手指,“天龙的下落,或者说,青龙的意愿!” “青龙遮掩良久,若贸然以此为棋子,恐怕他会和我等翻脸。” 禄存星君犹豫起来。 青龙所代表的,不只是青龙自己。 若是之前的时候,青龙死就死了,便是他那作为朱雀,却从不曾露过面的兄弟一起死了,都不算什么。 可现在的话,情况终究不同! 【白虎】的权柄,已然被西昆仑所强取。 如此一来,青龙也便借着白虎的关系,和西昆仑搭上了线。 武德星君他们,能不在乎青龙,也能不在乎那四象的权柄,但却不能不在乎西昆仑! 有着三位大神通者坐镇的西昆仑,无论是太古妖族的时代还是在现在,都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势力,是仅次于圣人大教的势力。 而今,纵然是天庭的光辉,都难以覆盖到西昆仑之下——连大天尊,都不愿意和西昆仑对上,更何况武德星君他们? “西王母亲自取走白虎的权柄,以无穷星辰的光辉,为那白虎权柄奠基,为此,西王母甚至是许了那些星君们往西昆仑赴宴的机会,由此可见西昆仑对白虎的重视。” “青龙乃是四象之首,若是青龙崩塌,四象也必然大受影响,到时候,或许我们便要和西昆仑对上了。” 禄存星君的言语,无比的纠结。 “坏了青龙权柄的,乃是龙族,是掌刑官敖丙,和我等,有什么关系?”武德星君平静无比的道。 青龙——天龙——定海珠——敖丙。 这已经是足以形成一个无比完美的链条,让青龙和敖丙的冲突,发生得无比自然,让武德星君的存在,丝毫不露痕迹的链条。 “我这就去准备。”禄存星君当即离开。 …… 瑶池当中,敖丙和龙吉公主等了许久,才是又有一人,被仙女引着,往瑶池而来。 不是别人,却正是杨戬! 封神过后,杨戬同样也是采炁有成,直接就完善了自己的仙道功体。 此时,杨戬身上,不管是法力还是气血,都翻腾得厉害。 一副才厮杀过后的样子。 “敖兄弟,龙吉表姐。”杨戬在敖丙和龙吉公主面前停下来。 “杨兄弟。” “杨表弟。” 三人彼此打过招呼过后,便又有赤衣仙女而来,引着三人往瑶池的另一边而去,跨过几重云雾过后,再一转,便进了一个满是桃树的园子。 却正是蟠桃园。 天庭的王母,大天尊的妻子,瑶池娘娘,便端坐于此间。 而在瑶池娘娘身边,八个金乌战神,连同朱雀陵光一起,分左右而列,坐得端端正正。 看着三人也来了,这九个兄弟,都悄悄的对着敖丙等人,挤眉弄眼,就好像以为瑶池娘娘看不到他们的小动作一般。 “拜见师娘/母亲/舅母。” “见过九位哥哥。” 蟠桃树下,瑶池娘娘看着面前的三人,也不由得感慨。 三人当中,龙吉的修为最高,她本就是玄仙,如今又得封神位,以仙身而掌神权,仙神相加之下,她的实力,已然是触及了太乙的屏障——相比于龙吉而言,杨戬和敖丙,都才完善了自己的仙道功体,成就天仙不久。 可真正的论及实力而言,修为最高的龙吉公主,反而是三人当中,实力最低的人。 “此次,叫你们来瑶池,却是有一些琐事要与你们分说一二。”瑶池娘娘叫三人都在面前坐下。 然后说起了杨戬的事。 准确来说,是杨戬的母亲,瑶姬的事。 按大天尊原本的计划,瑶姬娘娘被‘镇’在桃山,但杨戬扶周灭商立下大功,便正好是以此为由,名正言顺的将瑶姬从桃山之下给放出来。 可如今,大天尊的情况不是很妙,也无有闲暇处理天庭当中的各种纠纷事务,瑶池娘娘,也不愿意瑶姬的事再去纷扰大天尊的心思。 而且杨戬现在,也因为阐教道统之事,多有杀伐奔走,这个时候将瑶姬给放出来,只怕反倒是生出更多的事端来。 所以,瑶姬娘娘现在,也依旧是被‘镇压’于桃山之下。 杨戬素来心思重,瑶池娘娘也担心杨戬多想,这才将众人,都叫到这蟠桃园中来,彼此开诚布公。 “舅母放心,这些事,杨戬都是能懂的。”杨戬点了点头。 就他而言,他和众人的芥蒂,早就已经消除化解,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能叫瑶池娘娘一声‘舅母’。 “不只是你。”瑶池娘娘提起另一个不曾到这瑶池的人,“我说的,是伱三妹,杨婵。” “这些年来,我也看过杨婵的情况。”瑶池娘娘皱起眉头,“杨戬,你把杨婵保护得太好了。” “她太天真了。” “舅母放心,我会看好三妹的。”杨戬平静的道。 在他看来,将杨婵保护得好,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他这做哥哥,本就该如此! “不过舅母,母亲在桃山之下虽然不曾受苦,但我这做儿子的,总是要想办法让母亲脱出囹圄才是,到时候天庭当中,只怕是要起些纷扰,还望舅母能多加援手。” 杨戬所说的纷扰,不用说,必然便是武德星君。 以及那些觊觎阐教传承之辈。 瑶姬的事,若是被他们抓住了痛脚,可想而知,他们会闹出怎样的风波来——说不得,让敖丙这位掌刑官斩了杨戬这个触犯天法之辈,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大天尊和瑶池娘娘,才是左右为难。 “我倒不觉得这事,会有什么纷扰。”敖丙对旁边的九个金乌战神回了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眼神。 “师父曾经说过,大姑姑下凡和凡人相恋,乃是要过情劫——此为历劫,而非是违逆天规。” “而之所以大姑姑会被镇压于桃山之下,乃是因为大姑姑历劫失败之故。” “换言之,就现在的局面而言,大姑姑被压在桃山之下,便只是历劫的一部分而已,是大姑姑还不曾脱劫之故。” “只要做实了这等说法,那大姑姑的事,无论如何,都扯不到天规上去。” 敖丙说道。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天规当中,仙凡相恋固然也是罪过,但这罪过,怎么也算不上死罪——瑶姬娘娘被锁在桃山之下,便当是关押,这关个数百年,刑期也算是过了。 无论是杨戬,还是瑶池娘娘等,都不至于为这种事而动什么周章才是。 “我为人子,岂能让母亲背负罪仙之名?”似乎是察觉到了敖丙心中的念头一般,杨戬当即言语。 “倒是敖兄弟这历劫之说,颇为有趣。” “母亲此时,尚在劫中,我这做孩儿的,自当助其破劫而出。”杨戬毫不犹豫的,便采用了敖丙这历劫的说法,并且打算借用阐教的渠道,以及自己在人间的关系,将这件事传遍天地。 按他的心意,本不愿意将这种事闹得大张旗鼓。 可而今,要让自家的母亲名正言顺的脱出囹圄,他也顾不得什么大张旗鼓还是不大张旗鼓了。 ps:至今不能理解宝莲灯的剧情和一些设定。 仙凡相恋又怎么样,被关起来又怎么样? 三圣母自己就是华山圣母,半个华山之神,然后又被关在华山里面…… 这种事冷静一下,过个三五十年百来年的,也就刑满出狱了,对神仙而言,这么三五十年算什么事哦…… 结果一伙子人非得去劫狱造反…… 离谱,非常之离谱…… 反正宝莲灯里面设定的天规,至今不能理解…… 莫非神仙也要政审,不能有污点。 或者说犯了事不是死刑就是无期? 坤坤的,现在都不知道后续写到宝莲灯的剧情了该怎么圆这个设定 (本章完) 第253章 瑶池之内 下 “好吧。”瑶池娘娘点点头,也算是认可了敖丙的说法,要把瑶姬的事,当历劫处理。 比起造势,她这位瑶池娘娘,可比杨戬要从容多了。 “杨戬的事,算是放到一边,龙吉这边,你们两个做兄弟的,可得多看顾看顾。”瑶池娘娘的目光落到龙吉公主身上。 封神过后,龙吉公主被封为‘红鸾星主’,乃是星君之属,应执姻缘等权柄。 不过,在天庭当中,姻缘之类的权柄,早就已经有所属——是为月老。 而在很早之前,月老就已经在谋划红鸾星的权柄,要将红鸾星这星辰,也据为己有,要将天地之间所有的姻缘之线,都收束为一,借此图谋更上一步的层次。 说起来,瑶姬娘娘的情劫,其实也和月老有一定的纠葛。 而今,龙吉公主被封为红鸾星主,执掌红鸾星,直接就分走了月老手中的权柄,直接就拦在了月老的道途之上。 这样一来,月老必然便会视龙吉公主为生死之道敌,会不择手段的对龙吉公主出手。 天庭的众位神祇当中,月老便如同是隐形一般,存在感极低极低,可实际上,这位神祇的实力,却极其的强横,手段,也异常的诡异。 那姻缘线一缠,便是那些太乙之流的心志,都要为此而扭转,这样的手段有多么诡异,有多么可怕,可想而知。 纵然此时,龙吉公主为红鸾星君,名列封神榜上,不死而不灭,可不死不灭,并不代表不受伤害! 甚至于,这不死不灭之下,某些伤害,才越发的追魂跗骨。 瑶池娘娘的目光注视之下,龙吉公主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又偷偷的看一眼敖丙。 “师娘放心,除非敖丙身死,否则便绝不让外人伤得师姐分毫。” 敖丙想起大天尊对他的教导,想到大天尊纵然是面对着‘开天辟地’的压力,都还时时刻刻的关注着自己的修行,当下便立刻应声。 而今,大天尊状态不好,无暇顾忌其他的事,他又怎么可能让人趁着这个时候,伤到大天尊的女儿? “你这句话,师娘可就当真了。”瑶池娘娘笑着道——另一边,龙吉公主的头,头已经是彻底的垂了下来。 旁边的杨戬,也是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敖丙,只惊异于敖丙居然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刹那,他的思绪,便忍不住的拐到了那位和龙吉公主异常要好,又炽烈热情的西海三公主身上。 “要将母亲救出囹圄,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将那桃山劈开——桃山属木,当以金克之。” “金乃西之所属,华盖星主敖寸心,为西海三公主,此事或许还需要她的助力。” …… 说过了瑶姬娘娘和龙吉公主,瑶池娘娘的言语,才是又落到了几个金乌战神的身上。 “听说,你们已经锁定了那金乌太子的身份?”瑶池娘娘问道。 “我等助周灭商时,营中有一道人,曰陆压,此人或许和那金乌太子,有些瓜葛。” “陆压。”瑶池娘娘思索片刻,随即将头上发簪取下。 “天地之间,有两度水灾——第一次,乃是太一与某位大敌决战,打破天穹而致,后托名共工之患,被娲皇娘娘所阻。” “第二次,便是人族的时代,淮水祸君无支祁所致,被大禹王所阻。” “第一次的时候,自天外而来的水汽,被娲皇娘娘封于天穹——即为天庭当中的天河。” “此簪,可引天河无量之水汽,正可克制那金乌太子,伱等与之厮杀时,此簪,或有大用。” “多谢舅母赐宝。”杨戬接过这玉簪。 有这宝贝在,他要对付那陆压道人,或者是那金乌太子,便有了更大的把握! “敖丙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可有心思,恢复掌刑官的权柄?” “师娘,执律官,弟子也是了解过的。”敖丙摇了摇头。 掌刑官,最初的时候,并不叫掌刑官。 而是执律官。 虽然只是真君级别的权柄,可论及尊荣,便是那些天尊帝君,都要在这执律官面前小心翼翼。 ——最初的时候,执律官,是执掌天规的神祇,天庭当中,那些神祇是否触犯法度,触犯法度过后,又该施以怎样的刑罚,都是执律官一言而决。 其权柄之重,可想而知。 哪像现在这般,执律官化作掌刑官,只执掌死牢——至于更多的,裁定量刑等等更加贵重的权柄,都已经被剥离出来。 真说起来,而今的掌刑官,虽然也是真君位格的大神,可相比于最高的执律官而言,说不得其权柄,连执律官之下的一个属神,都还有所不如。 只要敖丙有心要恢复这执律官的权柄,那么瑶池娘娘,便会尽最大的可能助敖丙成事。 显然,是这一段时间以来,那掌刑殿的冷清,瑶池娘娘是看在眼里,也担心登天之后,巨大的待遇落差,让敖丙的心绪失衡。 而问题也就在这里! 这执律官权柄的贵重,和那无比繁重,也无比复杂的工作量,是息息相关的。 裁定对错也好,量刑也好,但凡是出了一个岔子,都会引发无穷的后患。 敖丙自问,自己没有这样的精力,也没有这样的心思,更没有这样的公正来稳定这执律官的权柄。 是以,在短暂的心动过后,敖丙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瑶池娘娘的提议。 “执律官,太过于的劳心劳力了,此非公正无私者不能为之,弟子素来喜欢亲力亲为,只怕当不得这重任。”敖丙说道。 “这掌刑官就挺好——只决死,而不量死。” “如此一来,要弟子处理的,都是有了确凿证据的,取死有道之辈。” “弟子为这执死之掌刑官,既不用担心杀错,也不用担心杀漏,既不用经营那些人情往来,也不必在乎那些人情往来,正是刚刚好。” “如此,便也依你。”瑶池娘娘叹了口气,她虽然也希望敖丙能将这掌刑官,恢复到过往的执律官,以此维护天庭的稳定,但既然敖丙拒绝,那就再想别的办法也就是了。 不过,尽管敖丙拒绝了这提议,但她还是让人暗地里,将这股风,吹了出去,就说瑶池王母娘娘有意提拔敖丙,想要叫敖丙这掌刑官,恢复过往执律官的权柄。 这风的吹拂之间,天庭的诸多神祇,可以说都是悚然而惊。 就敖丙表现出来的,那冰冷无情的杀伐模样,只是这执死的掌刑官,就已经是让那些神祇们背后发凉了,若是让他恢复了执律官的权柄,那还得了? 一时间,天庭内部,那些旧神和封神榜上那些新神之间的争端,都被这风声给压了下来一般,整个天庭,都为此平静不少。 (本章完) 第254章 开阳武曲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一晃,便是十年。 十年的厮杀,太乙真人等,连自家的洞府都彻底放弃,这才勉强守住了昆仑山,重新将阐教的大旗给竖了起来。 同时,在瑶池娘娘的刻意宣传之下,无论是天上,还是人间,都已经知晓了瑶姬历情劫,却困于此间,难以破劫而出,被镇压于桃山,而其子决意要劈开桃山,将瑶姬娘娘从桃山之下救出来的事,也传遍了天地。 铸就传说的第一个条件,便是那事件,要有足够的影响力,要有足够的,值得被人所传唱的地方。 而瑶姬娘娘的事,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就注定能成用来铸就传说——天地之间的各种变化当中,这件事可以说是少有的,连局外人都能确定,一定能化作传说的事。 于是乎,天庭当中的神祇们,以及人间的仙人们,自然也都是蠢蠢欲动。 有机会插手其间的,想要竭尽所能的插手其间。 而没机会插手其间的,也是想着办法的,要插手其间。 尤其是那些旧神,那些古老的星君,他们对于铸就传说的渴求,简直是难以压制。 封神榜上诸多的神祇,绝大多数的神祇,他们的权柄,都和已有的那些神祇有所重合,甚至于,就直接是从他们的权柄当中分裂出来的。 比如说,武德星君麾下的九曜,在封神过后,便是出了天罡星官、文曲星官、武曲星官、左辅星官、右弼星官、破军星官、贪狼星官、巨门星官和招摇星官,直接就将九曜给一分为二。 封神,是大天尊早就定下的计划——封神榜上的神祇,除却是天地之间最为坚定的保护者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用处。 神祇的权柄,是天地的根本之一,当天地的本源增强的时候,反馈到神祇身上的本源,自然也会有所增强。 大天尊的谋划之下,至少一位的‘开天辟地’会作为祭品来填补盘古天地的本源,这样的本源陡然增加,那些神祇们所承载的,来自于权柄的压力,自然也会有所增加——真说起来,封神计划,其实是大天尊对这些旧神们的一种保护,免得天地之间的本源剧烈增长的时候,紧随着本源而至的压力,将这些神祇们给压垮,将他们化作权柄的傀儡。 可惜,能认识到这件事的神祇,只是天地之间的极少数。 在绝大多数的神祇眼中,那封神榜的存在,都是大天尊对他们的震慑—— 这神祇的权柄,你们不想好好的行使,这偌大的天地当中,有的是人能代替你们! 哪怕他们先前只是凡人,但只需要一个敕封,那些凡人,便也能化作和你们等同的大神! 于是,武德星君一方的那些神祇们,越发的和大天尊离心离德的同时,也是更加迫切的需要在天地之间铸就传说,以此获得更多的力量反馈,好彻底的压下那些分薄他们权柄的新神,以此将这权柄当中多出来的那一份本源,彻底的化作自身的东西。 至于说去思考那多出来的本源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样的神祇,自然也是有的,但只是极少部分而已。 “见过掌刑官。”冷静而矮小的掌刑殿中,难得有客人至此。 端坐于此间的敖丙抬眼一看,来的人,却赫然是开阳星君——武德星君麾下的九曜之一。 “稀客。”敖丙头也不抬,更不曾起身。 毕竟,天庭当中几乎所有人都知晓,武德星君和敖丙,有杀子之仇,九曜作为武德星君麾下的急先锋,更是恨不得对敖丙杀之而后快。 不过实际上,据敖丙所知,他和武德星君之间的,根本就不是杀子之仇,而是阻道之仇! 大天尊和敖丙说过武德星君的事——武德星君,乃是星君之属,不过天地之间,其实并没有武德星这一颗星辰,如此,自然也不该有武德星君这个神位。 不过,武德星君自身以武立德,而号武德,他的存在,便是武德的象征,他的存在,便等同于是星辰——至于说功行,武德星君的功体,乃是堂堂之大罗。 在盘古天地之间,大罗,便几乎是修行的终点。 天地之间的修行者,踏破了太乙的极致过后,至于大罗——而当他成就大罗的时候是什么状态,成就大罗过后,便是什么状态。 而一旦在成就大罗的过程当中,有所疏漏,那么成就了大罗过后,想要弥补这种疏漏,便是千难万难! 大罗,是完美无缺的,是以,大罗想要更进一步,其难度,甚至是比太乙成就大罗,还要难! 也正是如此,封神杀劫当中的诸多强者,无论是燃灯道人,赵公明,孔宣等等,他们的功体,纵然是不亚于一些寻常的大罗,可他们也依旧是压制着自己的功行,让自己尽可能晚的踏足大罗的层次,以此铸就更强的根基,让自己踏足大罗的状态,更为的圆满。 武德星君当初的时候,就是踏足大罗时,过于仓促,以至于自身的大罗功体‘有损’ 可大罗完美无缺,又哪里来的有损之说? 是以,武德星君的功体有损,不是真的有损,而是武德星君自己认为有损——这样的心态之下,武德星君的实力在大罗当中,只能算是寻常。 可武德星君以武德为号,以武立德,自恃强横,又哪里能容许自己弱于他人? 是以,为了弥补自己的大罗缺损,武德星君方才和他人产下了子嗣,以生发繁衍的秘术,将自己的一些本源斩落下来,分到了自家子嗣的身上。 叫自己的境界,从大罗之上跌落下来,然后重证大罗。 但偏偏武德星君不知道怎么想的,将自家的本源斩落过后,又开始担心自己的本源有朝一日,真的成了子嗣的东西,和自己再也没有一点的关联,于是便又刻意压制了自家的子嗣,只将自己的子嗣,当做储存本源的工具。 而在他的两个儿子,都死于敖丙之手以后,他‘存’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本源,自然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于是,他的本源,再度恢复圆满的状态,他也重新回到了大罗的层次——而他之前,为了更进一步所做出来的无数种尝试,都在重新恢复大罗姿态的时候,烟消云散。 毕竟,大罗乃是圆满。 而圆满,便意味着自成一体,容不下别的东西。 用大天尊的言语来说,武德星君便是受到了自家武德权柄的影响,被自己的权柄被带偏了,将自身的武力,看得太过于的重要,重要到,比起自己都还要重要的地步。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自然也清楚,那武德星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自己化解矛盾。 如此,他对武德星君麾下的开阳星君,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开阳星君至此,是麾下有什么犯了死戒的神祇,要交到我掌刑殿来吗?” “是有神祇犯事,不过却不是本座麾下的属神。”开阳星君直接堵在敖丙的掌刑殿门口。 “瑶姬与凡人相恋产子,故此被压于桃山之下,她之二子,阐教杨戬,明知瑶姬犯了天规,却依旧是四下勾连,意图劈开桃山,将瑶姬从桃山之下放出来。” “其为天神,知天规而犯天规,堪称罪大恶极。” “尤其是将仙凡相恋之事,化作历劫之说,更是为祸万年!” “此罪,当斩之。” “掌刑官以为如何?” “开阳星君也说了,我只是个掌刑官,而不是执律官——我只管刑,而不管律。” “杨戬的行为如何界定,与我无关。” “若开阳星君觉得杨戬当为死罪,简单——将杨戬拿了,往凌霄殿上一送,众神共商之下,认定杨戬确为死罪,将其投入死牢过后,再来寻我,却是不迟。” (本章完) 第255章 不简单的瑶池娘娘 掌刑殿之外,已经是有一些别的天神聚拢来,他们一个个的,都竖起耳朵。 更有一些,将自己的目光,也都是不经意的落到了掌刑殿中。 一个个的,都想要第一时间知晓,这两位,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冲突。 毕竟,一个是执死之官,是大天尊的弟子,天规最后的底线,便系于其一身。 而另一个,则是开阳武曲之主,是武德星君的弟子,是武德星君的代表。 他们两人的碰撞,便几乎是能视之为,旧神们的代表,武德星君对大天尊发起的再一次挑战。 当他们听到,开阳武曲星君,想要用天庭的为天庭当中法度为根本,让大天尊的弟子敖丙和大天尊的外甥杨戬相互攻杀,让这两位都是赫赫有名的战神相互攻杀的时候,便不由得都是感慨开阳武曲星君的老辣。 这样的攻杀,无论谁胜谁负,对于大天尊而言,对于那些封神榜上的新神而言,都是一次莫大的打击。 而且这两位,在那些新神当中,都不无交情,一个和截教一脉的关系颇佳,一个和西岐旧臣藕断丝连。 只要操作得到,他们两人的攻杀,甚至是能直接让封神榜上的新神们,从此一分为二,到时候他们这些旧神想要取回自己的权柄,都会变得轻易不少。 然而下一刻,源自于敖丙的回应,同样也是让这些神祇们,近乎于手足无措。 开阳武曲星君以天规为武器,那天规二字,只是一个由头。 可掌刑官敖丙,却是打蛇随棍上,直接便趁机错开了话题,往天规之上深入。 一字一句,丝毫不曾提及要恢复执律官的权柄,可字字句句,却都是在说,要恢复那执律官的威严! 管杨戬的事,当然可以——只要他们支持敖丙恢复那执律官的权柄,那么他出手阻止杨戬,和杨戬相争,便是顺理成章。 反之,敖丙自己不干涉杨戬救母的同时,那些旧神们,同样也不好出手干涉——毕竟,瑶姬只是历劫,而非是犯了天条。 若是趁着瑶姬历劫的时候干涉此事,那么以后,再有神祇们历劫的时候,其他的神祇们,是不是也能顺理成章的出手了? 这对所有神祇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刻,不仅是那些偷听的神祇心中开始着急,便是掌刑殿当中的开阳武曲星君,自己都忍不住的愣了一愣。 坏了! 以这天规为借口,非但是不曾拿捏敖丙这掌刑官,反倒是将他自己给装了进去,绝了他们参与杨戬救母这件事的可能。 这是天地之间少有的一次,能确定一定会铸就传说的事,对于任何一位旧神而言,这都是难得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若是错过,只怕所有的旧神们,都要在心里面偷偷的给开阳武曲星君记上一笔。 更有甚者,若是有谁在权柄之争当中输了,更是会直接迁怒到开阳武曲星君,将所有的原因,都怪罪到开阳武曲星君的头上。 就算他是武德星君的弟子,也架不住这无数的小本本……毕竟,他也只是武德星君的弟子。 看着面前这气势汹汹而来的开阳武曲星君,只一下,便是陷入了左右为难的状态,敖丙也不由得感慨。 自家的师父和师娘,着实不是简单的人物。 大天尊就不说了,推动杀劫变化,直接将一个半的开天辟地斩杀于盘古天地之内,以这一个半的开天辟地来填补盘古天地的底蕴。 这样的手笔,只是听起来,便叫人心惊胆战。 可偏偏,他还成了! 而瑶池娘娘,同样也不简单。 纵然其多年以来,都避居于瑶池当中,不理天庭诸事,可真当天庭有了什么变化,有了什么波澜的话,她随随便便的,便是抛出一个执律官的说法来,将天庭那看起来越发激荡的局势,便都是平静了下来,让各种见不得人的阴私算计,都重新落回阴影当中。 更是借由敖丙所提出来的历劫之说,以执律官为饵食,以此穿针引线,将杨戬救母的事,连同那金乌太子的事,都串联于其间——同时,在转移了那些旧神们的注意力的时候,也给那些封神榜上的新神们,带来了至关重要的时间。 不客气的说,就如今而言,整个天庭的局势,可以说都是在瑶池娘娘的掌中起舞,无数的神祇,在瑶池娘娘的面前便如同是绑了线的木偶一般。 而片刻过后,开阳武曲星君便是回过神来。 天规这边不好下手,那就不必从天规下手了。 既然敖丙和瑶池娘娘都坚称,此事乃是历劫,和天庭的法度无关,那就真的当其与法度无关好了。 历劫……他们这些旧神,又如何不能化作劫数本身? 更何况,有了这历劫的说法,他们以后要做一些不方便的事,自然也能多出一种说法。 于是他开口。 “历劫,也就历劫吧——不过,历劫的劫数是什么,可就不好说了!”开阳武曲的言语当中,充满了威胁。 “星君自便。”敖丙沉下了神色。 历劫……要的就是这些旧神下去历劫! 毕竟,都是历劫破劫了,那么在这过程当中,一些同样历劫而去,化身劫数的神祇,被破劫之人斩杀,也是合情合理的。 开阳武曲星君离开过后,敖丙的眉头,才是皱了起来。 历劫,固然是一个平定天庭的好法子,可这也意味着,杨戬在破劫的过程当中所受到的压力会极大的增加——而今,可不是商周之战的时候。 商周之战,无比沛然的大军军阵杀伐之气横压而起,人道之气漫卷,仙人的诸般术法,各种手段,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唯有杨戬这样的武斗系仙人,在大军军阵杀伐之气当中,如鱼得水,实力不降反增。 可现在,人间平稳,大军军阵杀伐之气,随之消散。 没有了军阵杀伐之气的压制,那些仙神们的手段,方是能彻底的展现其玄妙,那些太乙,才能真正的彰显出自己的强大,而不是如同在杀劫当中一般,就算是太乙,都有可能死在寻常的凡人手中。 这和商周之战截然不同的情况,既然不同的厮杀之法,杨戬,到底有没有把握? 正想着,一封请柬,便又是落入了这掌刑殿中。 华盖星君敖寸心的请柬。 封神榜上的神祇,可以分作三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便是那些截教门人——他们本身,就有着相当强横的实力,同时也有着足够多的外援,足够强的靠山,是以纵然他们踏足天庭,分薄了那些旧神的权柄,也少有旧神敢于主动去谋算这些截教神祇。 不过,问题在于,这些截教的神祇,就算是名列封神榜了,已经执掌了神祇权柄了,自身也不是很乐意于去收纳这些神祇的权柄。 第二个层次,便是封神之战当中,那些寻常的修行者所成就的神祇——这些修行者先前有过修行的经验,对仙与神,也都有一定的了解,是以他们在成就了神祇过后,对于自身权柄把握,也是能以极快的速度适应。 不过,他们极其的缺少人手。 第三个层次的,便纯粹是那些凡人封神了。 他们要适应这力量的权柄,要适应仙神之间,和凡人彻底迥异的规矩,可以说是相当的难。 在瑶池娘娘的谋算当中,敖丙想要恢复执律官的权柄,这第三个层次的神祇,才是他最为坚定的支持者。 在三个层次的新神当中,华盖星君敖寸心,勉强算是第一个层次的存在——敖丙的存在,就算是她的靠山。 而她背后的龙族,也能在资源和人手上,给予她相当大的支持,华盖星上,原本也并无星君的存在,再加上她本身对于神祇的权柄,也很是重视,并不像那些截教仙神一般,对权柄少有在意。 是以而今,在四海龙族的支持下,敖寸心已经做坐稳了华盖星主的位置,将整个华盖星,都纳入了自己的掌控当中,稳定了这华盖星的权柄。 (本章完) 第256章 不请自来的客人 封神过后,柏鉴被封为清福正神,可实际上,天地之间的那些星君们,才是真正的清福正神。 他们作为神祇而言,身上的责任,便只有一个。 那就是维系星辰的稳定。 可星辰的存在,本就无比的稳定,又何须要星君的存在来维系? 而且,星辰永恒,无论天地如何的变化,星辰的存在,都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不似其他的神祇一般,还得参研天地的变化,以让自身的权柄,紧随天地的变化而动。 是以,平日里,那些星君们,便几乎是没有什么忙的地方,不是各处呼朋引伴,四下郊游,便是在自家的星辰当中,安心闭关。 有着龙族和敖丙的关系在,敖寸心自己也坐稳华盖星主的位置,此番他在华盖星中摆开筵席,前来赴宴的仙神,自然也是络绎不绝。 敖丙来之前,华盖星上的气氛,还是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敖丙也不打扰这热闹的气氛,只是稍稍遮掩了自己的行迹,然后便是踏进了神殿当中。 “寸心三姐怎么想到请我来赴宴的?”敖丙看了看,殿中却只有敖寸心以及天喜星敖林——敖林,便是往西岐的那些龙子当中,对那些孽龙们,最为杀伐果断之辈。 封神榜上,帝辛的魂魄和闻仲的魂魄一样,都被人所截走,是以,天喜星的权柄,便也落到了龙族的手中。 封神之前,龙族当中,能称得上正神名位的,也就唯有四海龙王这四个位置,再加上东海龙王兼任的司雨大龙神——最多,再算上敖丙这朝不保夕的掌刑官。 而在封神过后,龙族当中,却是一下子就多出来两位名列封神榜,不死不灭的永恒星君。 这对于龙族而言,便无异于是多了两根永远都不会倒塌的支柱。 四海龙王的主动让步之下,那些少壮的龙族们,也就自然而然的向着敖寸心和敖林相靠拢。 不过,敖寸心终究是西海三公主,和敖丙的关系也更加亲近,那些少壮龙族们向两位星君靠拢的时候,自然也多是偏向敖寸心,故此目前,敖林对那天喜星的权柄掌握,还不算很稳固。 “敖林也在,这是出什么事了吗?”看到敖林,敖丙才是意识到了有不妙的地方——敖寸心请他来赴宴,自然不只是为了壮声势。 “三太子可曾听闻天龙之事?”片刻,敖林才是压低了声音道,便如同是生怕殿外的宾客,听到了自己的言语一般。 “天龙?”敖丙眉头微微一皱。 “据说,那位青龙神君,便知晓天龙的下落——那些孽龙们,已经是和青龙神君达成了协议,正蠢蠢欲动的,要将天龙迎回南海海渊。” 旁边的敖林,便已经是缓缓的说起了自己听闻的一些事。 听着他的言语,敖丙顿时便了然。 是天机禄存星君那边,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仙神层次的争端,和凡人层次的争端,可谓是截然不同——仙神层次的争端,基本都是草蛇灰线,各种布置蛰伏,一旦发动,便都是连绵而起,让人目不暇接,手足无措,难以应对。 就如此时,围绕着杨戬救母这件事,开阳武曲星君直接来探了敖丙的口风,而另一头,天玑禄存星君,却在开阳武曲之前,就已经是更快一步的以天龙为棋子布下了棋局。 如此一来,无论敖丙到底怎么想,都注定会被天龙的事将自己的精力给牢牢的绊住,无力顾忌其他——开阳武曲星君来敖丙这边探口风,所探的,便只是一个赢得多还是赢得少的问题而已。 “天龙……还有青龙神君……”说起这两样,敖林也不免忧心忡忡。 天龙的存在,注定会在龙族当中引起极大的震荡。 而那青龙神君,则是更大的麻烦。 如果那些孽龙得了青龙神君的支持,那龙族内部,只怕永远都不可能平静下来。 毕竟,青龙神君,同样也是一位正神,一位大神——而且其权柄,远比两个星君来得厚重庞大,甚至,足以轻易的压制敖寸心和敖林这两个星君。 仙神层次的争端,和凡人层次的争端,可谓是截然不同——仙神层次的争端,基本都是草蛇灰线,各种布置蛰伏,一旦发动,便都是连绵而起,让人目不暇接,手足无措,难以应对。 就如此时,围绕着杨戬救母这件事,开阳武曲星君直接来探了敖丙的口风,而另一头,天玑禄存星君,却在开阳武曲之前,就已经是更快一步的以天龙为棋子布下了棋局。 如此一来,无论敖丙到底怎么想,都注定会被天龙的事将自己的精力给牢牢的绊住,无力顾忌其他——开阳武曲星君来敖丙这边探口风,所探的,便只是一个赢得多还是赢得少的问题而已。 可惜,他们的计划当中,最关键的一环,无论是青龙神君,还是那天龙,都出了问题——是以,他们的谋算,也就从赢得多还是赢得少,变成了输得多还是输得少。 “三弟,你在西岐大营的时候,也请了这位青龙神君降下权柄相助,你能不能去探一探这位青龙神君的口风,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起来,他和我们站在一边,可另一头,却又和那些孽龙勾勾搭搭。” “怎么说,他也是龙族,就算不打算参与龙族内部的争端,可也不该在这争端当中,推波助澜才是。”敖寸心说道。 “天龙的血脉,摆在这里,无论是我们胜了,还是那些孽龙胜了,最终都不可能绕的开天龙的血脉,如此,这位大神,又何必非要在这个时候入场?” “有机会,我会去探一探他口风的。”敖丙点了点头。 而在神殿外面的宴席当中,此时也有了新的变化发生。 一个面相上看起来无比和蔼的小老头儿,杵着拐杖缓缓的踏进了宴席当中。 当着小老头儿往旁边经过的时候,认出了他的仙神们,都是忙不迭的往左右两边退开,生怕是碰到了这小老头儿。 一个又一个的仙神,都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宴席的最上首处。 而在宴席的最前面,主持宴席的龙吉公主,神色也是变得僵硬起来。 “听闻,众神,群仙,都在此间相宴,怎的却没人知会我一声呢?”这小老头儿笑呵呵的道,言语之间,自怜自惭,“莫非,是我这样的年迈小神,都已经不配在宴会上讨一口酒水喝了吗?” 小老头儿的气机隐晦,认出了他的,既然是无比忌讳,但不曾认出来的,对他可是没什么顾忌。 他这话才说出来,立刻就有因为宴会被扰乱的仙人出面呵斥。 “你这老头儿,好不晓事理。” “此番宴会,乃是华盖星主聚友之饮会,来宴席的,不是好友,便是相识。” “伱与华盖星主,不曾有过半点的交际,那请柬,自然送不到你手上。” “况且,宴会就开在这里,你若想来的话,报一报名号,随便说个吉祥话,难道还有人阻止你入宴不成?” “偏生是你这老东西,非得是阴阳怪气的,扰了大家的兴致。” 出声的这位,显然也不是个好脾气——此乃,菡芝仙是也。 为雷部之下的护法天君之一。 亦是截教门人之一。 其长于风相风法,和行云布雨有关,在很早之前,就和司雨大龙神东海龙王有些交情,又因为敖丙的缘故,对龙族也颇有些亲善。 上了天庭过后,也是和敖寸心,龙吉等人交好。 “我道是谁,原来是金鳌岛门下的菡芝仙啊。”老头儿被这么呵斥,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菡芝仙这话说得倒是有道理。” “的确是老头儿我唐突了,不知道,宴会的主人何在,能够赐下一杯水酒?”言语之间,无比玄奇的力量,便已经是在他拱手之间,被拨动起来。 (本章完) 第257章 姻缘权柄的可怕 那是天地之间,极其玄妙的一种力量,是拨动无穷生灵命运的力量——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生灵,都被其所纷扰,却都是茫然无知。 此乃缘,亦是运。 其名曰:红线! 这小老头儿的身份,不是别的,却赫然正是月老。 天地的神祇当中,最为低调,也最为神秘的一位。 月老牵动红线,试图勾连命运,这动作,固然是无比的隐秘,隐秘到连菡芝仙自己都不曾察觉,可龙吉公主执掌红鸾星,便正好是能压着月老所勾动的红线,月老的动作,又岂能瞒得过她? “月老天君何必如此?”龙吉公主出声,当即便是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提着杯盏,踏进菡芝仙和月老的中间,手中的酒壶倾下,壶中美酒如注而出,便如天水横流一般,将那被勾动的的缘与运被斩断,“老天君,请了。” “好一个红鸾星君。”月老的神色,这才凝重起来。 他的姻缘红线,听起来惹人发笑,可实际上,却是触及到了命运玄妙的无上力量。 通过这姻缘的红线,他不但能够操纵一些仙神的命运,更是能够通过那命运红线的连与断,准确的把握到很多仙神的动向——以此为依仗,无论是遇到什么局势,月老天君,都能先人一步。 在天地当中错综复杂的局势之下,同样的一个消息,知晓或是不知晓,晚知晓或是早知晓,这所带来的结局,便有可能是天翻地覆。 永远都先人一步,这代表着什么,可想而知。 而月老天君对自己的权柄有多么重视,亦是可想而知。 月老抬眼看着面前的龙吉公主。 他参研这力量的本质无数万年,这才有了今日。 可这龙吉公主执掌红鸾星才多久? 其连红鸾星的权柄,都还不曾稳固,可就算如此,她都已经是有了主动切断那姻缘红线的能力了——纵然这姻缘红线,是月老天君仓促而动,是他无中生有,而龙吉公主切断这红线,却是顺势而成,可这依旧是让月老天君察觉到了无穷的威胁。 不仅仅是那姻缘红线的权柄从此受到影响。 更是那先人一步的本质,都会因为龙吉公主的出现而被碾碎——天地之间,无数众生的命运,便是一条大河。 月老天君最骄傲的,便是自己虽然还不曾成就大罗,但却也能和那些大罗一般,立于这长河之上俯瞰长河,不在这长河当中,随波逐流。 可现在,龙吉公主的出现,无疑便是要按着他的头,强行的将他给重新按回着命运的长河当中,让他在茫然当中随波逐流…… 这样的结局,他如何能够接受? 不待他有所回应,另一头,菡芝仙也是察觉到了龙吉公主截断姻缘红线时的动静。 她抬起头,脸色一瞬间涨得通红,随即,便是无穷的羞愤! 她是女仙,是坤道! 而现在,却来了个月老天君,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她所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直接就要往她的身上,牵一条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什么指向什么鬼东西的红线! 这月老天君,当她菡芝仙是什么? 不止是菡芝仙,便是宴席当中其他的女仙女神们,目光一个个的也都变得微妙起来。 菡芝仙,可是截教弟子,其背后有着圣人的庇护。 可就算如此,这月老天君,都敢于私自牵了她的红线。 那么自己呢? 是不是有朝一日,自己身上,也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条红线来? 又或者,有朝一日,这月老天君将自己这样的女仙女神们,当做交易品一般的送出去,一条红线牵上,自己就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别人,连自我都要失去? 女神们如此,那些男仙,同样也是如此! 于是,当菡芝仙察觉到了那被切断的红线时,宴会上其他的仙神们,都是人人自危! “你敢在我的身上牵红线?” “你当我是什么!”羞愤过后,无比的恼怒,便是涌上了菡芝仙的心头。 风,在这宴席当中流淌起来。 却是那灵宝风袋已经被菡芝仙祭起。 森冷无比的风,带着散魂蚀骨的威能,无孔不入的在这宴席当中吹拂起来。 不过,月老天君怎么说,也是堂堂太乙层次的大神。 而菡芝仙只是玄仙,纵然手中风袋凶险,可距离要威胁月老天君的层次,却还是差了一筹。 恶风卷起来的时候,月老天君只是衣袖一压,便将那恶风给压住。 “绝对不能承认这件事!” 刹那间,月老天君脑海当中念头当中一闪而过,牵红线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了,可若是说出来的话,那就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随即,月老天君的脸上便又是有笑意浮现出来。 不过他的心头,对龙吉公主的恶意,却是越发的深重起来。 过往的时候,无论是谁,只要和他打上交道,让他不满,他都会顺手在其身上挂一条红线,什么时候有了心思,便将这红线,往别处一系,如此观测那命运的玄妙——这么些年来,这样的动作,都几乎是成为了本能一般,而整个天庭,也几乎是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手段。 毕竟,他所针对的,也都不是什么强者。 奈何偏偏,他这本能的一顺手,面前却偏偏就有一个红鸾星主在,而且还恰好就能顺手斩断红线,让那红线,被人所察觉…… “误会,误会。”尽管这恶风被他压得死死的,可月老天君的身形,也是在这恶风的席卷之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如同是站不稳一般。 “菡芝仙子,我这牵红线之法,固然是能在人身上挂上红线,可这红线,也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其本来就存在于人的身上——而我,只是将其引出来而已。” “如仙子所想,无中生有,凭空捏造——这化假为真的本事,我哪里有?”月老天君连连苦笑着,将自己的本事,打一个对折过后,再打一个对折。 “更何况,所谓缘者,从来都是从心而起,诸位仙子,都是仙神之术,念头稳定,心绪通达,不似那些凡人一般,杂念重重,若小老儿随随便便的,就能勾动诸位仙子的心绪,我又何至于籍籍无名?” “红鸾星君,同样执掌姻缘之事,诸位仙子若是不信的话,请红鸾星君替大家看一看也就是了——但凡是哪位仙友身上有我乱牵的红线,我这性命,当场就给了你们。” 他这样解释着,其他的仙神们,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觉得月老天君的言语,有几分道理——姻缘天定,若是那红线,真的牵得如此的轻松,那这天地之间的仙神,哪里还有情劫这么一回事。 “姑且信伱!”菡芝仙见自己实在是奈何不得这月老天君,这才恨恨的收起了风袋,心里面却是暗自下了决定,要去三霄娘娘那边,将金蛟剪借用一段时间,但凡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的,便立刻去找了这月老天君,将他剪成两节。 这个时候,殿中的敖丙,这才显现出自己的身形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敖丙问道。 宴会上的气氛,本来就有些凝滞,此时,敖丙一出来,这些仙神们,就更加的不安了,哪怕是月老天君,都不免生出三分紧张来——掌刑官,月老天君是不在意的,可若是这掌刑官重新化作执律官,那就不一样了。 掌刑官,只决生死,可执律官,却是能直接将神祇的权柄,都直接剥夺黜落的。 “见过掌刑官/三太子。”宴会上的仙神们,都是礼道。 “敖道友。”菡芝仙更是对敖丙异常的热情,她看着敖丙的目光当中,更是满满的好奇——她本就和十天君,赵公明等交好,而十天君他们,每每提及敖丙的时候,都不免感慨,‘大师兄实在是糊涂’…… 得益于十天君和赵公明等人的卖力宣传,现在在整个截教当中,敖丙可以说都是赫赫有名的名人! (本章完) 第258章 龙吉的顾虑 “师弟……”见了敖丙过后,龙吉公主也是有了主心骨一般,飞快的就镇定下来,将方才的事,传音告诉了敖丙,同时也将自己的忧虑,一一的和敖丙述说了起来。 月老天君以这姻缘权柄,这牵红线的本事被人所忌惮,可龙吉公主自己,作为红鸾星君,同样也执掌了姻缘相关的权柄。 现在,宴席上的仙神们,因为对月老天君的忌惮而忘了红鸾星君的权柄,可等到他们回过神以后,自然就会想到红鸾星君的事,到时候被人所忌惮的,也就多出来一个龙吉公主了——而龙吉公主本身的实力,远不如月老天君。 “那师姐对这红鸾星君的权柄,是如何考量的呢?”敖丙传音问道。 于是龙吉公主,便也如实坦诚自己的想法。 她是没什么野心的,对那红鸾星的权柄,也不怎么在意——之所以要稳定红鸾星的权柄,一个是察觉到了这权柄的可怕之处,想要有所制衡,至少不能让自家人被这权柄所害。 再一个,便是她也被敕封了这红鸾星君之位,瑶池娘娘也嘱咐她,要稳住红鸾星。 至于说那权柄的本身,龙吉公主是没有心思去推进,去深入,去探究的。 因为这本就不是她修行的根本。 “如此就好办了。”敖丙点了点头。 既然龙吉公主无意在这姻缘权柄之上深入,那就直接将这姻缘权柄当做法宝一般封存起来不用也就是了。 若有人自以为被暗算,上门来求助,便用这权柄帮他看一看…… 其他的时候,只当这姻缘权柄不存在便是。 “等师姐稳定了红鸾星,就如我三姐一般请众仙神来赴个宴,到时候师姐在宴席上直接点明,这姻缘权柄繁琐,自己无意深究,当着众人的面,将其封存起来也就是了。” “我听师弟的。”龙吉公主点了点头,对敖丙的安排,没有丝毫的意见。 “老天君,菡芝仙子,入内一叙如何?”敖丙指了指这宫殿。 “不了。”月老天君直接拒绝,只这片刻的功夫,他就已经想到了,如何避免自己因为这姻缘之权柄成为众矢之的的法子。 只见他稍稍向龙吉公主一礼,然后带着后悔之意开口。“小老儿今日,也不知冲撞了什么杀星,以至于举止失措。” “公主为红鸾星主,执掌姻缘,论权柄之贵重,犹在小老儿之上。” “但偏偏,小老儿却是不知所以,要在公主面前卖弄。” “此着实是不该,为此惊动掌刑官,更是不该。” “小老儿现在,就要回转自家府邸思过,以效今次冲撞之过了。” 这话一出,果然那些仙神的注意力,便都是被引到了龙吉公主的身上,一个个的,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 “看来,这月老天君此次,就专门是奔着师姐你来的了。”月老天君离开过后,敖丙的目光当中也不由得显现出些许的冷冽来——便是菡芝仙这样的仙人,在听说了龙吉公主手中的姻缘权柄尚在月老之上的时候,看着龙吉公主的目光,都忍不住的出现了些许的异样。 “先是故意绑一条红线,让师姐发现然后断去,惹得众人瞩目。” “随即,又刻意点出,红鸾星的权柄,还在姻缘之上——可他这口口声声的,都只提及权柄本身的高下,丝毫不提及他在这姻缘权柄上的浸淫数万年的区别。” 看着面前的诸位仙人,敖丙侃侃而谈,“初出茅庐之辈,纵然得了天地之间的某种神火,他所施展出来的威能,难道就能超出了老牌儿仙神用寻常火焰施展出来的玄妙?” “不过月老天君这闹一闹也好——索性师姐你也不打算在这姻缘权柄上深入,而今月老天君既然承认了红鸾权柄犹在姻缘之上,那正好师姐稳固了红鸾权柄过后,还能反过来对那姻缘权柄有所制衡,免得这月老天君独掌姻缘权柄,受权柄所累,以至于踏入歧途。” “三太子之言有理。”闻言,宴席上的一众仙神们,都是点起了头。 姻缘权柄的可怕,已经是在众仙神的心头形成了完整的概念——而如今,两位执掌姻缘的大神,却表现出了不对付的样子来。 这对于大家而言,应该是好事才是。 毕竟,他们相互不对付,才会在平日里,相互盯着彼此,如此一来,大家的处境,自然也就安全了起来,不会莫名其妙的,就被绑上一条红线…… 不过片刻,这些来赴宴的仙神们,就又回过味来——现在的局面,龙吉公主无论是在实力上,还是在权柄的掌控上,都是不如月老天君的。 那要让二者形成平衡,彼此牵制的话,岂不是说,大家都得在龙吉公主执掌红鸾星的事上,出更大的力气来帮他? 可龙吉公主,是大天尊的女儿,而在圣人层次的杀伐过后,大天尊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万一大天尊出了什么事,天庭改朝换代,他们这些支持龙吉公主的仙神,会不会也一起被清算呢? 可若是不帮龙吉公主,那月老天君彻底压下龙吉公主,将这姻缘权柄从红鸾星处夺过来,独掌姻缘,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想对众仙神做什么,就能对众仙神做什么? 最可怕的的是,大家很有可能,被暗算了,都一无所知…… “算了!”片刻,这些前来赴宴的仙神们便有了决断。 相比于被清算而言,还是那月老天君整合了姻缘权柄过后,所有人头顶上都悬着一把剑的局面,来得更加的可怕。 菡芝仙更是直接开口,“龙吉妹妹,等你下次去红鸾星的时候,切记得要通知我一声,到时候我请几个师姐妹来替伱壮一壮声势。” 红鸾星,勾连姻缘权柄,是完整的姻缘权柄当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在封神之前,月老天君就已经在红鸾星上准备了很多布置,想要侵夺红鸾星的本质,以此侵夺这星君的权柄,化身为红鸾星君。 而今虽然一道封神榜将他的谋算彻底扰乱,可他在红鸾星上的布置,却依旧是留在红鸾星中。 是以直到现在,龙吉公主这位红鸾星君,都还不曾踏进红鸾星中。 而菡芝仙所说的装声势,可不只是要陪着龙吉公主一起往红鸾星而去,而是要带上足够多的法宝,做好足够多的准备,一口气将月老天君在红鸾星上的布置,给涤荡得干干净净。 “可惜,云霄大姐手中的混元金斗被她用来承载神位,不好外借,否则的话,我将那混元金斗借来,往红鸾星上一卷,管他老头子有什么布置,也都是被卷得干干净净了。”菡芝仙暗自想着。 而敖丙,他的想法,却是比龙吉公主他们,还要深入一层—— 他在想,月老天君,是否也是武德星君那一方的神祇? 月老天君来得,着实是有些巧合了。 他来了此间过后,龙吉公主往红鸾星的事,也必定要提上日程。 这样一来,龙吉公主的事,天龙的事,还有杨戬的事,一下子便绞到了一起。 正常情况下,无论是谁来,面对这样的乱局,都要头皮发麻——毕竟,无论是杨戬母子,还是龙吉公主,又或者是天龙所涉及到的敖丙,都可以说是大天尊阵营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因为其中的任何一人而对另外的一人有所忽略,都会造成极重的后果。 若非是和武德星君他们有着极高的默契,那就只能说,这月老天君也同样是一个能够看清局势的,又敢于以身入局的狠辣角色。 而且其手段,更是无比的诡异莫测。 要在应对武德星君他们的同时,还得应付这样的对手,这难度,可想而知。 “师姐,红鸾星的事,要尽快解决了。” (本章完) 第259章 月老天君 “那就是红鸾星的权柄啊!”月老天君的府邸当中,这位神祇脸上的神色,却赫然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宴席上的事,他固然是有意为之,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那龙吉公主,在他动手的刹那,便能察觉到红线的勾连。 要知道,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太乙真仙,距离大罗,也只差一步,而且,他所修行的根基,便是这红线姻缘所代表的命与运……可龙吉公主,只是一位玄仙。 而且,也只是刚刚执掌那红鸾星,连自家的权柄,都还不曾稳固,更不要提对那命与运有什么参悟了。 可就算如此,他这位太乙真仙动起来的时候,龙吉公主,却依旧是在红鸾权柄的映照之下,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红鸾权柄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可想而知。 “这无数年来,我都是安分守己的,却不知,到底是哪一点得罪了你们,非要让你们如此防备着我?” “于我而言,红鸾权柄得之,便能补全姻缘,触及命运,一步而成大罗——可为什么,你们就非是要挡着我的路?” 月老天君抬着头往这穹天之上无穷高渺的方向,脸上满是狰狞,目光当中,更是有无比的怨毒,一闪而过。 这是阻道之仇啊! 而且是那种,明明他的道路就在眼前,所有人也都知晓他的道路就在眼前,其他人,也和他的道路,并没有什么纠缠,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道争,可偏偏,这些人就非要将他的道路给截断! 今日,虽然只是和红鸾星君龙吉公主接触了刹那,可凭借着自己在姻缘命数之上的造诣,月老天君却已经是摸清了和红鸾权柄的本质。 那正是姻缘权柄当中所缺少的,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天生万物,阴阳相对。 生与死,对与错,静与动,冷与热……阴阳两仪的变化,便是天地的根本。 天地之间,所有的东西,阴阳两面。 姻缘之缘,自然也不例外,其有善恶之别,有正孽之分。 正缘良姻,由天而定,姻缘双方的命理,经历,性格,生平等等,无不相合,是由天地时来,水到渠成…… 而孽缘恶姻,则是不管天地如何,亦不管其双方如何,只以外力而强为之…… 但天地之间,生灵无穷无尽,有定于三生的天定缘者,终究只是少数,绝大部分生灵的姻缘,都不合意——是以,真正的姻缘权柄,便需得天人同力,善恶共通,以取其善者,摒其恶者,先以红鸾权柄照其身,定其缘,随后再以月老之权,善加引导,勾连命数,调和性理……如此,便都是佳缘。 从这一方面而言,这姻缘的权柄,又有天人之分。 姻缘当中的善恶之分,月老天君所掌握的,便是人的那一部分。 而红鸾权柄,则是天的那一部分。 相比于人的那一部分而言,天的这一部分,本质显然是更加的高玄,也更加的能让执掌者感应天地生灵的相关命数……没有天的提纲挈领,只有人的茫然变化,那这属于人的姻缘变化,就只能是孽缘恶姻。 是以,这红鸾权柄对于月老天君而言,不仅仅只是至关重要,更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压着他的姻缘权柄。 这正是月老天君最不可接受的地方。 不但阻了他的道途,让他永远都看不到补全权柄的希望,更是时时刻刻的都盯着他的动静,让他无论想做什么,都得极度的,大费周章,如同是身上锁了一圈的锁链一般。 “红鸾是吧!”当月老天君的神色,重新变得平静下来的时候,他的手中,便已经是多出了两个小木人儿来。 随即,他便是牵引星光,在这小木人儿上,以这星光为丝线,在这小木人上编制起来。 星光流淌之间,两个小木人儿,便是缓缓的化作龙凤之形。 “红者,血光之象也,不祥之兆——红鸾,乃险逆之凰。” “却是合该与那龙德,有一段孽缘!” 龙凤之上,都有红线蔓延出来,深入虚空冥冥。 随即,月老天君手中,同样也是出现了一根红线,要将这两根蔓延至虚空冥冥的红线缠到一起。 可无论他怎么动作,那红线缠绕到了龙身上过后,都始终是难以与那凰形身上的红线相合……当他稳定了心神,继续努力的时候,那龙形的木人儿,便是在某种压力之下,直接炸开来。 他聚拢来的星光,顷刻之间,便是烟消云散,他手中的红线,也是直接崩断。 可再次过后,他的脸上,非但是没有什么惊怒,然而是有无比的欣喜显现出来。 “天不绝我!”他抬头看着天穹的方向,脸上的神色,却是无比的快意。 “尔等,以红鸾权柄压了我的道途又如何?” “真当那红鸾有主过后,我便再也触碰不得那红鸾权柄了吗?” 一时间,无比畅快的声音,在月老天君的府邸当中响彻。 却赫然是这月老天君试图给在红鸾星君和龙德星君之间牵一条红线,以此宣泄心中不满的时候,陡然发现,自己要补全这姻缘权柄,还有另外的一条路! ——红鸾权柄之所以是姻缘权柄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之所以对他有如此的威胁,是因为红鸾权柄乃是姻缘当中,属于天的那一部分。 而天定,自然在人为之上。 先前的时候,红鸾之权无主,归属于天,故此他要苦心谋划。 可而今,红鸾有主,看起来,是断了他的道途,但却也将那归于天的,不可捉摸的红鸾权柄,落到了具体的人的身上。 如此一来,他只需要以自己的权柄,来安排了那红鸾星君的姻缘,以人为而胜天定,那自然便能逆转天人,使得自己所掌握的姻缘权柄,反过来压制那红鸾之权柄,这样,红鸾权柄,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姻缘权柄的一部分,他所执掌的姻缘权柄,自然也就随之补全。 到那个地步,补全了姻缘的他,自然便能顺理成章的,触及命运,成就大罗! 一瞬之间,找到了目标,重新续上道途的月老天君,就变得无比的振奋起来。 “方才,是龙德之形破碎,难以荷载这姻缘之重——看来,我得往龙德星走一遭,和这位龙德星君见上一面才是。” 月老天君筹谋的时候,那娲皇宫中,一个红绣球,也是微微一动,随即,便被一只无比素净的手给压下。 “青鸾儿,过来。” “娘娘有何吩咐?” …… “老天君至此,可有什么要事?”龙德星上,洪锦客客气气的将月老天君引入府中。 月老天君素来低调,行迹隐秘,天地之间知晓他存在的人不多,但恰好,龙德星君洪锦,却正是其中之一——截教的师兄弟们,有的时候避开那些师姐师妹聚会时,便有几位,常常提及这位月老天君,且在言语之间,多有回味。 据那几位所言,月老天君平日里不声不响,可一旦得罪了他的,他在关键的时候要坏什么事,却是极其的轻易。 反之,若是与月老天君交好,那么月老天君的某些安排,便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 洪锦并不打算体会那几位师兄弟所提的欲罢不能,但也不打算得罪这位月老天君,免得他在关键的时候,坏自己的事。 “老夫此来,却是有一桩大富贵和好姻缘,赠予星君。”月老天君手抚长须,从容自得。 (本章完) 第260章 九霄雷枢 “什么玩意儿,也敢拿我做法?”将月老天君送出龙德星后,洪锦的神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 旗门展开来,刹那之间,他的身形,便是在龙德星上消失。 待得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便已经是在九霄雷枢之内。 雷枢当中,卷动的无穷雷霆,将这九霄雷枢和雷枢之外,隔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洪锦,拜见金灵师姐。”洪锦礼道,随即一愣,“菡芝师姐也在啊。” 再一看,不只是菡芝仙,而是天庭当中,归属截教一方的女神,包括三霄娘娘,都已经是来了这雷枢当中。 “洪锦也来了,是有什么事么?”金灵圣母将手中的玉如意往下一压。 太上老子,元始天尊,还有通天教主,三位圣人,同源同脉而出。 早先的时候,三位圣人还不曾分家,是以他们早先的那些弟子,一身所学,自然也都是合了三圣之妙——金灵圣母,便是通天教主早先的弟子之一。 她最得意的手段,其中之一,便是自元始天尊处学来的如意之法。 元始天尊重威严,在如意之法上,尽得元始天尊真传的金灵圣母,在截教弟子当中,自然也是相当的威严。 而她执掌了雷部过后,这威严,更是有增无减。 此时,她手中的玉如意往下一压,雷枢当中,那些聚在一起,连漫涌的雷霆都压不下来的女神们的声音,顷刻之间,便是安静下来。 沉甸甸的压力,便伴随着雷霆涌动的声音,在这雷枢当中蔓延。 看着这架势,洪锦的心里面,也不由得直打鼓。 金灵圣母颇具威严,是以截教的门规,便是由她所执掌,而她在这一方面,也是极其的尽职尽责——纵然是通天教主有时候做的差了,她都是敢于直面其过的。 碧游宫中,金灵圣母有板有眼的和通天教主对峙,让通天教主无比头痛的局面,也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 这样的情况,在其他人看来,简直是难以想象。 若非如此,在闻仲的事过后,金灵圣母也不至于是直接弹压金鳌岛,让金鳌岛上绝大多数的弟子,都老老实实,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偷偷溜出去看了热闹…… 而上了封神榜来到天庭过后,执掌雷部的金灵圣母,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天庭当中,所有归属于截教那些神祇们的首领——说起来,金灵圣母只是雷部之主,可实际上,她的影响力,早就超出了权柄的限制。 “回师姐。”洪锦肃然正色,直接将月老天君对自己的言语,无增无减的说了出来。 话才说完,聚集于雷枢当中的女神们,神色都是微微一变。 “有关此事,你自己,却又作何考量呢?”金灵圣母的目光,落到洪锦的身上。“是想要得到我们的支持吗?” “岂敢。”洪锦沉下心神,“师弟一生,也算清清白白,怎敢行此苟且之举……只是那月老天君手段诡异莫测,纵然其说着和师弟商议,只怕其在暗地里,早就有所行动了。” “那月老天君离开过后,师弟本想要寻红鸾星君商议,请她相助,以红鸾之权看一看师弟是否被那月老天尊所趁,可此事毕竟涉及红鸾星君本身,师弟贸然上门,只怕反倒弄巧成拙,故此前来,请师姐出面做个中人,顺道,也让红鸾星君有所警醒。” “红鸾星君龙吉公主,乃是大天尊之女,背景强大,权势无边,其美貌更是动人,师弟你当真无意么?”金灵圣母再问。 闻言,洪锦一愣,脑海当中不由自主的便浮现出了龙吉公主的容貌身形来。 下一刻,那无比美艳的容貌,便化作了冰冷的剑锋——三山关前,龙吉公主破了自己的旗门遁,将自己从旗门当中扯出来,然后一剑封喉枭首的记忆,在他的脑海当中飞快扩大。 熟悉的寒意,一下子就涌上心头。 “最难消受美人恩,消受不起,当真消受不起!” “师姐切莫与师弟开这样的玩笑!”洪锦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算你机灵。”金灵圣母这才点头。“正巧我打算将众位来了天庭的兄弟姐妹们都请来这雷枢当中开个法会,伱既然早来了,就在这雷枢当中寻个殿宇安心养一养神吧,静待法会召开吧。” “是。”洪锦退去。 …… “师姐,看吧,那老东西,果然不怀好意。” “你们可一定得帮帮我!”待得洪锦退去过后,菡芝仙恨恨的声音,这才响了起来。 “这老东西,的确是不能留了。”琼霄娘娘和碧霄娘娘,都是脸色阴沉。“得找个机会杀了他才是!” 这两位的性子,可以说是颇得泼辣。 敖丙上一世的时候,这两位上头过后,纵然是面对着元始天尊这位圣人,都是照骂不误,照打不误。 这一世,杀劫变幻,赵公明虽然入劫,但却不曾莫名死去,三霄娘娘自然也不曾出山入劫,将自己给搭进去——不过琼霄和碧霄的性子,也因此不曾有所改变。 “终究是天庭正神,其自身又有太乙真仙的功体,距离大罗,只得一步之遥,哪里是说杀就能杀的?” “你我都上了封神榜,同为天庭神祇,若是无故打杀其他的神祇,只怕到时候,整个天庭都要生乱。” “更何况,而今又不是人王之战的时候,人间兵势浩荡,军阵杀伐之气,压制一切神通变化。”金灵圣母说道,口中虽然也是训斥,但言语之间,却已经是在向着击杀月老天君的方向考量了。 毕竟,月老天君的权柄,是真的触及到了这些女仙女神们的逆鳞。 而且他现在,已经是切切实实的,在对截教动手了! 但还是那句话,月老天君终究是一位太乙,而且是太乙当中最顶尖的存在,距离大罗,只差一步——最重要的是,多年以来,这位月老天君,一直都藏于阴影之下,他的手段和底牌,几乎是没有什么人知晓。 想要击杀一位完全不了解底细深浅的巅峰太乙,何其难也? 总不至于,因为一位太乙,她就得回一趟金鳌岛去借诛仙四剑。 以通天教主的性子,借固然是会借,但这样做,终究是不太好,万一开了个头,其他的弟子碰到什么难处,也都去向通天教主借诛仙四剑的话,却是让通天教主难做。 “师姐,那月老天君如此肆意妄为,难道就不能告到大天尊处——这般举动,不说直接斩了,但被剥夺神位,却不是什么难事。”云霄娘娘说道,九曲黄河阵的水光,在她的身上来回翻卷。 “所谓捉贼拿赃——终究是一位正神,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就算将此事闹出来又能如何?”金灵圣母摇摇头,“那厮行事,素来隐蔽诡秘,想要拿到他的实证,哪里会如此轻易。” “月老天君的事,尚需细细商议。” “不过红鸾星君的事,却是刻不容缓。”思虑片刻,金灵圣母很快便做出了决策。 “哪几位师妹,愿意去红鸾星帮忙?”金灵圣母问道。 菡芝仙是个热心人,在截教当中人缘颇佳,她将众人都请来这雷枢,本来就是为了红鸾星的事,请众人一起相助。 先前的时候,无论是金灵圣母,还是其他的女神们,对菡芝仙的话,都是将信将疑。 毕竟这菡芝仙,热心固然是热心,可也是个惊乍的性子,三分的事,从她口里面说出来,往往都是十二分的麻烦。 可现在,除了菡芝仙以外,又来一个洪锦,同样也被那月老天君算计。 两相映证之下,事态的严重,便已经是得到了证明。 “我们都去!”一众女神们对视一眼,纷纷做出决定。 “这般阵仗,你们真不怕惊动了那厮是吧。”金灵圣母一语道破这些女神们的心思,“就随便去几位师妹,身上的法宝都带齐全了。” “等红鸾星君稳固了红鸾星后,再让菡芝师妹做个中人,让大家都去红鸾星上,请这位红鸾星君给大家都瞧瞧好了。” (本章完) 第261章 月老天君的手段 “龙吉妹妹,我将东西都带全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红鸾星?”华盖星上,菡芝仙喜滋滋的回来,一身的珠光宝气。 那是真的珠光宝气! 她身上,各种灵宝的光芒,几乎是要将她真人都给淹没一般。 “金光前辈。”敖丙的目光,直接越过菡芝仙落到她背后那人的身上。 不是别人,却正是金光圣母,十绝阵中的老熟人了。 “敖小友的功行又有精进,实在是可喜可贺,过些时日,金灵师姐要在神霄雷府当中开一个法会,敖小友若是有意的话,可来雷枢赴会,截教的师兄弟们,可对你好奇得很。” “届时一定前往。”敖丙说道。 另一头,菡芝仙也是将一起来的第三位女神介绍给众人。 却是截教的彩云仙子。 所谓风云相依,截教众人当中,菡芝仙便是和这位彩云仙子,最为交好——当然,彩云仙子对外的性子,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好相与了,泼辣得很。 上一世的时候,同样也是敢于偷袭元始天尊的人物。 不过此时有菡芝仙为大家介绍,她在众人面前的表现,也是颇为的温婉,丝毫看不出来敢于偷袭元始天尊的刚强性子。 “对你们龙族而言,天龙之事,也是非同小可。” “敖小友要不要先回族东海处理天龙的事,红鸾星这边,有我们就好,放心,绝对不会出问题的。”金光圣母笑着说道,又指了指菡芝仙那一身的‘珠光宝气’。 “天龙之事,必有蹊跷,且等我父王他们探明虚实之后,再做打算不急。”敖丙说道——他总不能说,青龙神君乃是他的化身,那天龙之事,也纯属子虚乌有。 “更何况,事有缓急,而今还是先将眼前的事处理好为宜。” 对于月老天君这一位,敖丙也是警惕得很。 其手段,实在是太过于的诡异莫测了。 就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不被月老天君所暗算,更不要提其他的龙族了。 尤其是龙族当中,本就有不少的风流种子,龙女更是多情——万一月老天君出手,在龙族当中弄出无数的恋爱脑来,敖丙还真的不知晓该怎么办。 所以现在,还是先让龙吉公主稳定了红鸾星,稳定了红鸾权柄为要,如此也算是有一个保险。 万一龙族当中,真的出了什么恋爱脑,就将他带到红鸾星去治一治,免得以后闹出什么麻烦来。 “你有主意便好。”金光圣母的目光,从敖丙身上移开,在龙吉公主的身上,一闪而过。 …… 敖丙,敖林,敖寸心,龙吉公主,金光圣母,以及菡芝仙和彩云仙子,一行七人踏上红鸾星。 才一进入红鸾星上,七人就被红鸾星上的景象所震撼。 杳无生机的星辰之上,一株又一株的红树拔地而起——细细看去,那无数的红树,全都是由红线所编制编制而成。 一眼看过去,这无数的红树,赫然是将整个红鸾星,都染成了一片红色。 那无数的红树,其间的每一片叶子上,都有着诸多的名字。 有的叶子已经枯萎。 有的叶子已经凋零——但却又被凭空而来的红线挂着,一直留在树上。 当天地元气化作潮汐一般起落,如同风一般卷过的时候,无数残破的或是凋零的叶子,便在空中飞舞,带着无数的红线,纠缠成一团,随即落地,化作新的红树。 看起来,是一副美不胜收的盛景,可在七人的眼中,这却是无比的大恐怖。 因为那些红线,每一根,都是姻缘的红线。 这乃是月老天君无数年以来的手笔。 既以此侵蚀红鸾的权柄,同时也阻挡着外人踏进红鸾星中,让他们没有得到红鸾认可的机会——若非是那封神榜上直接点了龙吉公主的名字,龙吉公主绝对不可能越过这些红线成为红鸾星君。 就算现在,她已经是红鸾星君,可面对这些红线的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一旦被这无穷的红线给缠上,就算她作为红鸾星君,也同样是沉迷于情爱当中…… 她如此,敖丙等人,同样也如此。 看着这一幕,菡芝仙直接就掏出了一柄剪刀来。 不是别的,赫然正是金蛟剪! 虽然只是灵宝,不入先天,可其杀伐威能,却丝毫不逊色于一些寻常的先天灵宝。 “待我将这些红树红线,尽数剪成两截。”菡芝仙说道。 “且慢。”正当菡芝仙要催动这金蛟剪的时候,龙吉公主的声音立刻便是响了起来,阻止了他。 这无数的红树,无数的红线,乃是天地之间无穷姻缘的显化。 其中,固然是有月老故意牵扯出来,用于引动权柄之根本,用于绑缚红鸾的孽缘,可更多的,却都是天地之间自然而然的姻缘。 这一剪刀下去,将这些红树,红线,尽数化作两截,痛快固然是痛快。 但后果,却是灾难性的——天地之间,无数生灵的姻缘莫名断裂,那七情六欲的激荡之下,不知道会引发多大的波澜。 而最终,那无数的波澜,都将汇聚于此,汇聚到剪断了这些姻缘的菡芝仙身上。 ——别说菡芝仙了,便是一部主神做了这样的事,也多半是要被打入死牢,被敖丙斩下头颅的。 “要解放这红鸾星,唯一的办法,就是慢慢磨。”龙吉公主指了指那些将无数的红树连到一起的,错综凌乱的红线。“只要将这些月老天君随意牵扯的红线理顺,让他们各归各处,这些姻缘红树,自然也就会随之隐去,届时,往红鸾星深处的道路,便是一片坦途。” 相比于其他的手段而言,这才是月老天君在这红鸾星上,最无解的布置。 “这得要多少时间?”众人都是哀嚎起来。 这样一条红线一条红线的检查过去,梳理过去,同时还要小心翼翼的收敛自己的气机,让自己不要被这红线所影响,更不要将这些红线勾到身上…… 这工作,怕是数百上千年,都做不完。 更不要提,他们这边重新理顺红线的时候,说不得那月老天君,又在另一头乱缠了。 而且万一,这姻缘红林当中,还有别的布置,等他们深入其间过后,被他们理顺的姻缘线重新被扰乱,无数的姻缘红树重新显现,那他们岂不是被永远的困在了这红鸾星上?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尤其是菡芝仙,空带着无数的灵宝,但却丝毫没有用武之地。 这月老天君的手段,实在是太无解,太恶心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事还不能捅到明面上来——毕竟,龙吉公主乃是红鸾星君,其权柄,便在姻缘之上。 若是她主动提出来,自己被这红鸾星上的姻缘给拦住,那岂不是说,她没有能力执掌这红鸾的权柄? “这些东西要理的话,其实也是能理的,就是太过于的耗时了,而且人间,时时刻刻都有新的孽缘显现。”龙吉公主说着自己的为难之处——就这素偶哈的功夫,便又有错乱的姻缘红线显现出来,张牙舞爪的,从一棵姻缘红树之上,缠到另一棵姻缘红树上,将诸多对于叶子,都连成一片。 没有足够的不被姻缘所影响的人手,根本就理不清这些姻缘红线,进入红鸾星的深处,可若是不进入红鸾星的深处,龙吉公主也难以引动红鸾星的权柄,找出足够多的,不被姻缘线所影响的人出来。 这就是一个死劫。 或者说是阳谋。 这无数年来,月老天君就是用这样的手段,阻止了无数的想要窥视红鸾的人——天地之间,任是什么大能强者来了,看着那错综复杂的红线,也只得摇摇头,叹一口气然后离开。 也难怪龙吉公主先前只说这红鸾星的局面不好应付,却又说出来局面到底是如何的不好应付——这情况,不亲自来看了,其他人根本就无法理解! 若是说出来,那在正常人眼中,只怕还要当龙吉公主是在拿大家开玩笑。 毕竟,不就是理顺几根姻缘线嘛,这有什么难的? “来都来了,大家且以此护身。”众人无奈之间,菡芝仙却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拿出自己借来的灵宝,借给众人,“我就不信了,花个几百年,还能理不顺这些红线。” “至于说后面生成的,我等只进不退,直往那红鸾星深处而去,让龙吉妹妹彻底稳定了权柄,到那个时候,这无数的姻缘红树,随之隐去,我等自然也就出来了。” “龙吉妹妹,伱也不要说你一个人来梳理姻缘这话,那老东西是个恶心人的,万一他躲在这姻缘树中暗算你,那可是大大不妙,而今大家动手,不然比你一个人快,而且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随即,菡芝仙的目光又落到敖丙的身上。 “三太子,此事注定耗时良久,你们龙族还有天龙之事,就没必要陪我们一起在此间磋磨了,放心,有我借来的宝贝在,你的龙吉公主肯定是安然无恙的。” “你还是先去处理你们龙族的事好了。” “对了,还有那雷枢的法会,也不要忘了参加!”菡芝仙大包大揽的道。 (本章完) 第262章 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 红鸾星不远的虚空当中,天玑禄存星君和月老天君并肩站于一处。 “老天君真是好手段。”听着红鸾星上众人的交谈,天玑禄存星君也不由得发出由衷的感慨。 月老天君谋划红鸾星,他们不少人都知晓。 而这些年来,月老天君在红鸾星上的布置,天玑禄存星君也是有所耳闻。 往昔的时候,提及这月老天君的布置,天玑禄存星君也不免在无人的时候嗤笑。 毕竟,怎么看,这布置都显得又是繁琐,又是愚蠢,而且还极其的浪费自己的时间,浪费自己的精力—— 毕竟,这位大天尊甄选寻常神祇的时候,都已经是谨慎谨慎再谨慎,挑选挑选再挑选了。 那个时候,谁能想得到,天庭那位大天尊,会有这样大的手笔,一口气敕封数百个正位大神呢? 这种动作所需要消耗的本源,放到武德星君他们这边来,他们至今都无法计算出来。 这也难怪元始天尊盛怒之下,要打上天庭了。 可此时,往昔天玑禄存星君所看不起的布置,却成为了牵连敖丙他们精力的,最有利的工具。 毕竟,那无边无际的红树林,是月老天君摒弃了一切的玄妙变化,而是以最为淳朴直接的手段,花费了数千上万年的功夫一点一点的编制出来的一个无比巨大的迷宫。 玄妙的难关,自然是能以同样玄妙的手段应付——这种在时间的堆积下,耗费了无数精力所形成的最简单朴实的变化,便也只有用同样的时间和精力来破解。 当敖丙的注意力被红鸾星或是天龙的事拖住,杨戬的精力也被桃山的事情拖住的时候,他们一方,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从容谋划的机会——尤其是敖丙和杨戬。 一个长于百艺,诸般术法都信手拈来,任何局面,他几乎是都能找到对应的方式,选择最佳的破局之法。 另一个,则是金刚不坏,在兵战厮杀之上,堪称是所向无敌。 这样的两人组合在一起,纵然大家都是太乙,而今也不是各种神通术法都被人道之气和兵戈杀伐之气压制的时候,可当这两人同时出现的时候,也依旧是让人心里面直打鼓。 是以,武德星君一方的神祇们,想要以阻止杨戬的方式,以天庭法度维护者的身份参与到杨戬救母的传说当中来,那他们的首要之事,就是得将敖丙和杨戬给分开。 免得面对杨戬的时候,被敖丙以术法干扰,以至于他们无法及时抽身而退,随即便被杨戬给一刀了结,无数年的修为,无比尊贵的权柄,都化作飞灰,那不知道会有多冤枉。 而且,天玑禄存星君在不曾得到青龙神君的同意之下,强行用青龙神君和天龙子嗣作为棋子来引动龙族的局势,这也需要争取一定的时间来安抚、稳住那位青龙神君,让他认清局势。 不然的话,这青龙神君闹将起来,直接加入四海一脉的话,龙族的争端,就完全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了。 ——那毕竟是太古传承下来的种族,接连出过祖龙和应龙这种至强者的种族。 若是他们腾出手来,无比坚定的站到大天尊的那边,站到杨戬的那一边,这对武德星君他们这一方的行事,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影响的。 而且,若是青龙不肯配合,那么借助龙族的事将敖丙被拉下水的谋算,也将彻底成空。 “接下来,就看老天君在红鸾星的布置,能拦住他们多少年了。” “老天君放心,等到此间之事结束,我等,定然是竭尽全力,让老天君来执掌这红鸾星——纵然是付出偌大代价,将龙吉公主的名字从封神榜上抹去,叫她彻底的陨落,也在所不惜!” “如此的话,老头子可就静待武德星君的好消息了。”月老天君微笑着道,“放心,只要他们敢踏进红鸾星,那我在红鸾星上的布置,拖住他们几百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对月老天君而言,虽然已经找到了收拢红鸾权柄的办法,但能多一条收拢权柄的办法,总不是坏事。 而且,武德星君他们的谋算,也能对红鸾星君造成一定的削弱,对他的行动有所助益——若是能借此机会,让那些意图阻他更进一步的人,将目光都落到武德星君他们的动作上去,给月老天君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那更是一件大好事。 脑海当中,各种念头转动着,月老天君藏在衣袖当中的五指,便是本能的开始拈动起来,于是在他身边,天玑禄存星君的身上,便有一根无比微小的,似乎是被风一吹都要散开的红线,缓缓的蔓延出来,往天地冥冥而去。 下一个刹那,月老天君的笑意,僵在脸上。 …… “依我之见,要解开这些纠缠的孽缘,倒也不必花费那么多的功夫。”红鸾星上,敖丙看着面前无数的姻缘树,看着其上无数纠缠的孽缘,然后手指不经意的,便是摸到了袖中的一个宝贝,脑海当中,刹那间便是一个念头卷过。 前世的时候,他所生活的时代,虽然也有无数的神话,虽然也有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说法,但在他的那个时代,姻缘,却是天地之间最不值钱的东西——对敖丙而言,要破解这些姻缘,办法实在是太简单了。 随着敖丙的念头,落宝金钱在敖丙的指尖显现出来。 “落宝金钱啊。”见这敖丙手中的落宝金钱,菡芝仙顿时便笑了起来,“当时公明师兄回三仙岛的时候,还特意和我们说起过这落宝金钱——在绝龙岭上,你就是用这落宝金钱,落了他的定海珠。” “不过公明师兄也好奇得很,定海珠已经被他所炼化,按照常理,你夺了这定海珠的时候,他的元神,怎么都会受一些伤,但偏偏他丢了定海珠过后,元神却是安然无恙。”菡芝仙连赵公明的疑惑都说了一下。 听着菡芝仙的言语,敖丙心中也是彻底放心。 能如此坦然的将定海珠被敖丙收走这件事说给外人听,显然赵公明是真的已经放下了这件事,而且不曾因为被敖丙取走定海珠而在心中生出丝毫的芥蒂来。 这心胸气度,着实是让人敬服。 换做敖丙,若是有人敢夺走自己的东西,不连本儿带利的抢回来,只怕是连睡觉,都要睡不好! 说过了赵公明过后,菡芝仙的言语,这才又回到当前。 “敖三太子你这落宝金钱,虽然分属先天,无比玄妙,可公明师兄专门去问过老师后,也和我们说过,这落宝金钱,只能落法宝——这无数的红树,无数的孽缘,可不是这落宝金钱能落得动的。” “天地之间,诸多灵宝自有玄妙,其用法,又岂可只流于表面?”敖丙探出手中的落宝金钱,往虚空当中一划,顷刻间,便是凭空划出一个祭坛来。 “请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敖丙立于祭坛上,稍稍一礼。 于是另一头,作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执掌财部的赵公明,非但是直接降下了权柄,更是将自己的一个念头,都顺势落了过来。 他也想看看,落宝金钱这财道灵宝,在敖丙的手中,能玩出什么花来。 (本章完) 第263章 孽缘结孽果 落宝金钱,乃是先天灵宝,乃是财道至宝——其虽然是以落宝为名,可他真正的作用,不是落宝。 而是货易。 货易天下万物! 这天地之间,其特质,但凡是在‘神话’以下的东西,在这落宝金钱的衡量之下,便都有价值。 而有价值,便能交易! 姻缘,不例外。 姻缘当中的孽缘,更不例外——这个道理,敖丙还是前世普通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得很是清楚明白了。 来了这一方天地过后,敖丙对一些东西,也生出了敬畏,不敢肆意胡作非为。 天定之正缘,他不敢去赌,更不敢通过这落宝金钱直接将其买断。 但眼下敖丙所面对的,却是月老天君人为扭转的恶姻孽缘,这无论是对天还是对人,都不算什么好事。 通过这落宝金钱将其拆散理顺,这就不算是什么事了——非但无错,反而有功。 至于说买断这些孽缘的代价……于凡人而言,无非就是一些金银财货等等,又或者,是一些小小的难题罢了。 于仙神而言,敖丙身上的天地之源,同样也是无所不能的‘代价’。 何况,仙神当中,少有真正的蠢货——敖丙替他们厘清孽缘,两不相欠,纵然有人会怨恨敖丙一时,可等时间一久,他们清醒过来,反倒还会感谢敖丙。 至于说那些依旧不依不饶非要纠缠的,既然都已经因果两消了,那再来纠缠,便是取死有道! “师姐,且护好自身,径直往前便是。” “敖丙就在身后。”直接以落宝金钱的货易权柄,将最前面的一根错乱红线纠缠过后,敖丙这才放心的对龙吉公主点点头。 旁边的菡芝仙,也是当即将身上的灵宝分发给众人,让大家以此护身。 落宝金钱的光辉洒到龙吉公主身上,天地之源缓缓流散。 灵光之下,龙吉公主只觉得自己的脑海当中,突然就变得清明。 往昔错综复杂,叫人看一眼就无比头痛的,无比凌乱的各种红线,此刻在她的眼前,陡然间就变得清晰无比。 “师弟,这一根。”龙吉公主带着众人踏进红树林,然后指了其中两根缠绕在一处的红线。 这两根红线的指向,乃是人间有人痴恋长嫂,求而不得,已经是生出了弑兄之念…… 敖丙身上,落宝金钱的光芒当即便是照到这孽缘红线上,数点天地之源消散。 于是冥冥当中的力量便被拨动,然后至于正轨,龙宫宝库当中的金银随之消散。 那痴恋长嫂的男子,行路之时,无意间冲撞一个贵人子嗣,那贵人子嗣给了他一巴掌过后,又顺手扔出几枚金钱来作为赔偿。 这男子看着手中的金钱,再看看环绕于那贵公子身边的莺莺燕燕,心中的念头,便陡然一变。 韶华易老,红颜易逝,唯有眼前的金钱,才是永恒不朽,能常伴于身的。 于是,那痴恋长嫂的念头,陡然间,便是化作了对金钱的渴望。 “搞钱去!” “什么都不如搞钱!” 于是,众人面前,这纠缠在别家姻缘上的孽缘红线,便是自然而然的落下,化为乌有。 见此,众人越发的振奋。 “师弟,这一道。” 要她将所有的孽缘红线,都一一的理顺,将这无数的孽缘尽数消除,这自然是难之又难。 可若只是分辨那些红线是孽缘,哪些红线是正缘,对她这位红鸾星君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一道也是。”龙吉公主的言语,不停的响起,越来越快。 到后面,她都已经不用言语,只是身上的仙光一卷,敖丙手中落宝金钱的光芒,便已经是紧随而至,将那红线给消除。 在红线消除的刹那,这红线所连着的,无数的故事,便也在敖丙的心头显现。 不出天庭,便已经是观遍了人间的变化。 “这一道,倒是有些麻烦了。”片刻,众人的脚步停下来——面前错乱的红线,已经不是红线,简直就是一个无数的红线所编织出来的巨大绣球。 而这绣球周遭,无数的红树都对基于此,无数的红线,如同蛛网一般向四面八方而去,将所有的前路,都尽数堵住。 这样的情况下,众人哪怕是想要绕道而行,都不可能。 “且看看这一团乱麻,到底是怎么回事。”落宝金钱的光芒,缓缓的照到这庞大的红线绣球上。 于是这绣球形成的前后因果,便也随之在众人面前显现出来。 却是一家宗门当中,和掌教子嗣甲有了婚约的女弟子乙,爱上了另一个宗派的弟子丙,然后叛出山门。 巧的是,她所爱上的那弟子丙,同样也是另一家宗派的掌教子嗣——而且是一脉单传的子嗣。 两个宗派本来也交好,于是后一家宗派的掌教,知晓了这件事过后,当场便毙杀了那女子乙,以此了结此事。 可偏偏,自家唯一的子嗣丙,却是个恋爱脑。 丙在掌教父亲毙杀了心爱之人过后,便怪罪于前一家宗派——若非他们将此事挑明,苦苦相逼,事情又怎么会如此? 尤其是那有婚约的弟子,甲若非他以婚约束缚,事态,尤其会如此。 于是,恋爱脑上头的丙,当即便是摸进了对家山门,要将甲给斩杀。 两个宗派本来就交好,在丙的父亲亲自杀了乙表明态度过后,对丙自然也就不会有防备。 于是,甲就死在了丙的手里。 前一家宗派死了掌教子嗣,颜面大损,自然是不服气的,当场就去了后一家宗派要说法。 可丙却是一脉单穿的独子,后一家宗派,自然也是不愿意将其交出去的。 于是两个宗派,从此便化友为敌,彼此厮杀,无论什么事,都要争夺强杀一番。 以这两个宗派为核心,他们各自交好的宗派,他们各自下辖的势力,也同样是彼此敌对起来。 各种真假消息,更是传得漫天乱飞…… 这因情爱而起的厮杀,在厮杀之间,自然也是情爱不断。 今日,是这家宗派的弟子勾引了哪家宗派的长老……明日,是这家宗派的弟子战死,妻子改嫁,结果改嫁过后,那传言当中战死的弟子却又回来了…… 而且那弟子丙,被自家宗派庇护的时候,又想着,爱侣的死,乃是父亲亲自击杀,于是心下一横,便又趁着自家父亲归山养伤的时候袭杀了他,然后判处宗门…… 情爱纠葛之下,更有无数凡人的命运受到影响…… 看着这一幕,众人不由得都是头皮发麻。 在所谓的‘姻缘爱情’之下,这红线所缠上的所有的人,都失了智一般,什么交情,什么亲情,什么父子情谊,什么四方大局,统统都顾不得了,心里眼里所想的,便都只剩下了自己的情爱,为了这情爱,竟是入魔一般,什么都能舍弃一样! 这样的情况,哪怕是对于在场的仙神,对于赵公明这位大罗之下最顶尖的太乙而言,也能道一句:这样的情况,我是真的没见过! 看着这一幕,敖丙也是忍不住纠结起来。 “这种局面,可棘手了。”赵公明忍不住感慨。 他为财部主神,自然也能看得懂敖丙的操作——不过很显然,面前这种局面,纵然是能以落宝金钱交换万物,但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因为眼前的局面,已经是以孽缘为种子所结出来的恶果了,其间的对错因果,根本就无法说得清! 落宝金钱纵然玄妙,可要消除这种恶果,也不是那么轻易的——这和消除那些简单的孽缘,绝对不是同样的概念。 敖丙沉吟片刻,目光往那红线当中显露的视野当中一扫,很快便找到了破局的节点。 ——就在那孽果的范围当中,赫然是有着几座破朽三郎庙的存在。 “师姐,且稍等我一二!”敖丙出声,随即,心神微微一动,素色云界旗便裹着他的身形往下沉去。 (本章完) 第264章 三郎庙的变化 下一刻,敖丙的身形,便直接在那破朽的三郎庙中显化。 看着三郎庙的情况,敖丙的神色,也不由得一愣。 三郎庙,全名孝义三郎庙,乃是敖丙和哪吒的庙宇,其间供奉的,自然也只有敖丙和哪吒两人。 可此时,敖丙的眼中却看到,这三郎庙中,却赫然是有三尊神像。 其中两尊,自然便是敖丙和哪吒。 其中,敖丙居于中,哪吒居于右。 而左边的多出来的那一尊,敖丙也认得! 赫然便是杨戬杨二郎! 正诧异的时候,庙外便又一个身形略显狼狈的修行者踏进了三郎庙中上香,却是求义龙君庇护的。 “这位道友,这三郎庙中,缘何有三位神祇?”敖丙忍不住问道。 虽然不在意自己的庙里面多出来一个人这种事,但他是真的好奇,杨戬的像,是什么时候被人搬进这三郎庙里面来的。 “道友也是来拜三郎君么。” “自然。”敖丙点点头,“不过我在别处所见的三郎庙,其间都只得义龙君敖丙和孝郎君哪吒,但来了此间,却见这庙中,多出来一个杨戬,却不知是为何?” “道友,神祇之遵名,岂是能轻易说出口的?” “当慎之才是啊。”这狼狈的道人劝了敖丙一句,这才继续说起了这三郎庙中的缘由。 “道友是从别处来的吧。” “正是。”敖丙再点头。 “那就难怪了。”道人细细说起了这三郎庙的前因后果。 却是杨戬要劈山救母脱劫的消息,在天地之间酝酿发酵过后,无数的人,自然也都认为杨戬纯孝,于是一些地方,就有了将杨戬搬进三郎庙的心思——毕竟,三郎庙里面,也有一个孝字嘛。 而且,商周之战的时候,杨戬,哪吒,还有敖丙,三人的关系,也是独一档的。 然后,又不知道谁谁提了一嘴,三郎庙三郎庙,里面有三个郎君,也是很合理的嘛。 月老天君缠下的孽缘,在这一片地域当中结出孽果,以至于这一片地域当中,父母之恩,兄弟之义,都比不过上头的恋爱脑,稍稍还有些理智的,无不受此所害。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对于这【孝义】的需求,本就是比较渴望,无比的期望于,能用这三郎庙的孝义,洗一洗那些恋爱脑的情爱。 于是,这地方的人一阵合计,便是歘的一下,将杨戬的像,给抬进了三郎庙中。 “三郎庙中三个郎君,的确合理。”敖丙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非常强大,也非常质朴的逻辑! 那就杨戬是行二不是行三,不然的话,这逻辑,就更加的合理了。 “刘清子,我就知道你会躲在这里!”正说着,冷冽而又充满杀意的声音,便是从三郎庙之外传了进来。 三位各持法宝的道人,缓缓逼近这三郎庙中。 三个道人的修为,都不算高——只勉强成就炼神还虚的样子。 “大哥,五弟,六弟,真要如此么?”看着逼进来的三人,刘清子的脸上的神色,越发的疲惫起来,他往前一步,将敖丙挡在自己的身后。 “别叫我大哥/五弟/六弟,我等,没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兄弟!”三个人都是大骂,神色无比愤怒。 “小情到底怎样了你,伱就非要杀她?” “若非是那贱妇,我们兄弟,怎止于此!”刘清子的神色,从悲哀疲惫化作愤怒。 “好好的兄弟,就因为那许了外人的贱妇争风吃醋。” “你们三个,非要为了那贱妇以身涉险。” “二哥和四弟,都为了救你们而死!” “这也就罢了,可你们做了什么?” “非但不曾感激二哥和四弟的舍生相救之恩,反倒怪罪他们救你们的时候,不小心惊到了那贱妇?” “这是兄弟该做出来的事吗?” “我杀了那贱妇,用她的头颅将二哥和四弟的尸骸换回来安葬,有何不可!”刘清子红着眼睛,几乎是要择人而噬。 追来的三个人,却是冷笑。 “以身涉险,护着小情回去把事说清楚,乃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决定,与小情有什么关系?” “老二和老四来救我们——那也是他们自愿的!” “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事,你为什么要怪到小情身上?” 三个人的神色,都无比的愤怒。 “今日,我们就要杀了你以祭奠小情,然后方家上上下下所有人,也得和小琴陪葬?” “你们是不是疯了?”刘清子被气得连声咳嗽,“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们三个一起爱上了她,她也同时爱上了你们三个?” “天底下,哪有这种水性杨花的爱?”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三个人缓缓逼近,封锁了刘清子的退路,“我们对小情都是真心的,小情对我们,也是真心的!” 后面的敖丙听得几个人的言语,了然前因后果之后,只觉得身上的鳞片都要炸起来一般。 他们龙族当中,有很多真龙的性子,可以说都是风流奔放了。 可以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三夫共侍一妇? 这就是月老天君整出来的活? 这实在是太超前了! “我就说,你怎么往这三郎庙跑,原来里面还藏了你一个同伙。” “正好一起杀了。”三个人红着眼睛,视若疯魔。 “你们不是兄弟么?” “同生共义,背弃者死?”敖丙指了指背后的三郎神像——义龙君的传说虽然还不曾化作有关于【义】的权柄,但这传说的反馈之下,又处于三郎庙中,他很轻易的就看出了几人曾经在三郎庙前结义的痕迹。 “兄弟?狗屁的兄弟!” “若真的是兄弟,怎么可能非要横在我们和小情的中间?” “果然,就该快刀斩乱麻!”敖丙已经是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 他担心再听下去的话,会脏了自己的耳朵。 “既然你们都说过,背信弃义者死,那就去死吧。” “背信弃义者,皆受雷火之刑。” 敖丙伸手,天地元气凝实,化作锁链,将两人捆缚而起。 随即,敖丙做法设坛,以这三郎庙为核心,直接起了一个无比庞大的法坛出来,再往那坛上一拜。 “请雷部众神!” 于是,以金灵圣母为首的雷部众神,除却金光圣母,彩云仙子和函之前之外,其他的人,都是齐齐降临。 “好一个乌烟瘴气之地。”才落于此间,金灵圣母的眉头,便已经是皱了起来。 “此间之地,乃恶缘之孽果,生灵困于情爱,义无存,孝无踪,入眼之处,皆背信弃义之徒。” 敖丙说了前因后果,“我欲持雷火,涤荡此间,还望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不吝相助。” 现在是神祇执行权柄的时候,也就是工作的时候,所以,敖丙称呼雷部众神,也都是直接称之以神名。 “自当鼎力相助。”金灵圣母手中持印,脚下雷霆缓缓涌动,将周遭的气息,扫得干干净净,似乎生怕是被这其间的气息给沾染上了一般。 无穷的雷霆,便在苍穹之上汇聚。 此为毁灭之雷,为劫罚之雷。 敖丙当即便推动了雷霆,自东而西,又自南而北的碾过一遍。 雷霆之下,一切便都是干干净净。 背信弃义之辈尽死,那些陷于情爱,愿意为了情爱而舍弃一切的仙神们,也是提前迎来劫数,死于雷劫当中…… (本章完) 第265章 周天星斗 “散开了!”红鸾星上,菡芝仙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挡在他们面前的,由无数错乱的红线所构成的红球,已然是彻底的消散。 红球内部,一株又一株的红树,彻底枯死,最后融化…… 就如敖丙所预料的。 缘也好,情也好,都是因人而起。 但凡是人没得干干净净,这所谓的缘,所谓的情,自然也就是断得干干净净。 当敖丙的身形,在素色云界旗的包裹之下,重新于红鸾星上显现的时候,那完全理不清的绣球,其间虽然也还是有着错综的红线,但这些红线之间的因果纠缠,已经是没有那么的深,已经是在落宝金钱的处理范围之内了。 落宝金钱的光芒,缓缓卷过,还残存的孽缘红线,接二连三的断开。 通路,便随之重新显现出来。 “敖小友好生果决。”赵公明赞叹道。 通过杀人的方式消除姻缘,将这无比复杂错乱的姻缘线理顺,这不难。 杀人本身,也不难! 难得是,能想到这个法子。 难的是,如何在杀人的时候,能干干净净的,不将自己给牵连进去——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这已经不是仙神能够随意斩杀凡人的时代了。 更不要提,敖丙作为掌刑官,天庭当中无数的神祇,都对他虎视眈眈,等着他犯下错误,好将他从掌刑官的位置上脱下来。 可就算如此,敖丙也依旧是选择了最为巧妙,作为契合的切入点。 不但是将这红鸾星麻烦解决掉,更是将所有的手尾,都处理得干干净净,叫任何人都寻不出什么错处——诚然,这一场雷火过后,地上的生灵死伤无数。 一部分,是死于他们在三郎庙中所立下的誓言,是应誓而死。 是本身就该死,和敖丙无关。 而另一部分,则是在雷霆涌动的时候,触发了雷劫,死于劫数之下。 这是他们本身的机运不够,底蕴不足。 这同样和敖丙没有关系。 而敖丙催动雷火的方式,也同样是走了最为正常的流程,是开坛做法,请了雷部的正神们,让这些正神们聚拢的雷霆…… “太干净了!” 赵公明感慨起来。 这位掌刑官,虽然是才来天庭不久,可对于天庭的规则,却适应得实在是太快了! “洪锦的事,要和敖三太子说吗?”与此同时,菡芝仙和彩云仙子他们,也在飞快的交流。 “还是先不要了,且等红鸾星君稳定了红鸾星再说吧。”彩云仙子对菡芝仙道,“红鸾星君对敖三太子,言听计从,敖三太子为了他的事,连天龙都顾不上,更是直接杀下凡间,大开杀戒。” “若是我们此时说洪锦的事,只怕他们心里面生出别的想法来。” “还是先等红鸾星君稳住权柄,先确定了自身的状态无碍,我等再说此事,届时有红鸾权柄映照,也免得误会。” “彩云师妹说的有道理。”金光圣母亦是传音,“此时,不宜节外生枝,无论什么事,万事等法会的时候,金灵师姐和敖小友商议便是了。” …… 月老天君的脸色,已经是彻底的凝结成冰。 他看着敖丙,目光当中满满的都是憎恨! 这一刻,他最仇恨的对象,便已经不再是龙吉公主,也不再是那些阻了他道途的人。 而是敖丙! 那姻缘孽果,是他苦心孤诣的杰作。 是他以姻缘红线拨动命运的尝试。 可现在,敖丙却是如同一头野猪一般闯将进去,以无比暴力的手段,将他精心构筑出来的艺术品,这最为绝美的艺术品,毁灭得干干净净! 这一刻,无比的怒火卷上月老天君的心头,让他几乎是要有立刻冲上红鸾星将敖丙斩杀于当场的冲动。 可萦绕于敖丙身边各种灵宝的宝光,以及那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杀意,都已经将手中的鞭子给提了起来的赵公明却又让月老天君刹那之间冷静下来。 “可恨的武夫!”他忍不住的咒骂起来,“除了毁灭,你们还能做什么?还会做什么!” …… 最大的难处,被敖丙以最为干脆的手段解决过后,剩下的道路,自然是一路畅通。 落宝金钱的光芒之下,一道又一道的孽缘随之散去。 最终,一行八人,便至于红鸾星的最核心处。 一面小小的旗帜,就落于此间。 这旗帜,便是红鸾权柄的具现。 【红鸾星旗】 【神道灵宝/阵旗】 敖丙的目光落下之时,旗帜上的信息,便是一闪而过。 “阵旗?”敖丙皱起眉头。 这红鸾星旗,乃是红鸾权柄的具现,作为神道灵宝,可谓是理所当然。 可除却是作为神道灵宝,辅助神祇执掌权柄之外,居然还是一面阵旗? 那是什么大阵的阵旗? 又或者,是怎样的大阵,他的阵旗,才需要用星君的权柄来承载? “龙吉姐姐,这红鸾星的权柄具现,居然也是旗帜。”敖寸心好奇的道——她所执掌的华盖星,其权柄的具现,同样也是一面旗帜! “华盖星的权柄具现,也是旗帜吗?” “难不成,也是阵旗不成?” “华盖星如此,红鸾星如此,那其他的星辰,是否也是如此?” 敖丙的目光,往四面八方而去,将无穷无尽的星辰,都收入眼中。 不知道是先入为主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缘由,当敖丙将整片星空,都收入眼中的时候,那无数的星辰,其轨迹,便似乎是在敖丙的眼前,化作了一个统一的整体一般。 “莫非,是周天星斗大阵?”恍惚间,敖丙的脑海当中生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周天星斗大阵,是前世的时候,属于妖族的传说之一——据那些妖王们所说,太一陨落之前,曾经有一个考量。 是要将苍穹之上,无数永恒的星辰都挪移下来,取这些星辰的本源炼做一方无敌的绝阵。 那绝阵的名字,便化作周天星斗大阵。 不过,按照太一的设想,这大阵炼成过后,每一处阵眼,也即是每一颗星辰之上,都需要有一位妖神作为镇压,如此才能彻底的催发这周天星斗大阵的威能。 不过妖族桀骜——对那无数的妖族而言,太一,不过只是妖族当中最强的存在而已,只要他们自己也够强,那么太一的位置,也是能取而代之的。 是以,太一号令那些妖族做些寻常事,不难。 可若是要令那些妖神们,永恒的坐镇于星辰之上,镇守镇压的话,那些妖神们,就完全不乐意了。 于是,这周天星斗大阵,便成为了彻底的传说。 一直到太一被围杀陨落,都不曾真正的在天地之间有所显化。 敖丙前世的时候,倒是有不少的妖王,一直都坚信周天星斗大阵的存在,一直都在天地之间奔走,想要找到这周天星斗大阵的阵图来。 可惜,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是徒劳无功。 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周天星斗大阵,竟是真的存在不成? 如果那华盖星的星君权柄,和这红鸾星的星君权柄,乃至于所有星君的权柄,都是一面阵旗的话,那么这以所有星辰为阵眼,引动无穷星辰的绝阵,不是传说的当中的周天星斗大阵,还能是什么? 敖丙的目光落到那阵旗之上——这阵旗所承载的法阵,本质太过于的高妙。 纵然是无比玄妙的面板在身,都完全看不穿其间所承载的阵法,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于是如此,敖丙才越发的肯定自己的猜测! 那十有八九,便是传说当中的周天星斗大阵。 也只有这传说当中和诛仙剑阵齐名的绝阵,方能让敖丙都看不出丝毫的痕迹来。 而且,这周天星斗大阵的存在,也完全符合大天尊的性子——未虑胜,先虑败。 他推动封神杀劫要谋算的,乃是至高无上的‘开天辟地’! 这样的谋划,成功了,固然是好处无穷,可失败了,后患也是无法想象的。 是以,在真正的开启那最终的围猎之前,便得先敕封诸多的星君,让他们执掌权柄之旗,镇压星辰的同时,也镇压阵眼。 这样一来,就算围猎失败了,那有着周天星斗大阵和诛仙剑阵的存在,盘古天地的进退,自然也会更加的从容。 “我瞧着这权柄之旗,怎么总觉得,有几分像是阵旗的样子?”金光圣母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参研十绝阵当中的金光阵,对阵法之道的领悟,本来就独树一帜,一面旗帜是不是阵旗,她自然也是有所感应。 (本章完) 第266章 红鸾天镜 “若是阵旗,倒也还好。”敖丙说道,“等师姐稳固了这红鸾权柄,我在这红鸾星上设一大阵,却正好用这阵旗操控,还省了我重新炼制阵旗的功夫。” 这话一说出来,金光圣母的注意力,当即就被敖丙吸引走,不再追究这阵旗的事。 “等敖小友布阵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通知我们来看看。”金光圣母笑着道,赵公明他们,也都是点头。 敖丙在阵道上的天资和造诣有多高,在截教当中,一直都是一个传说。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看,这传说,还有越来越离谱的趋势。 毕竟,只是十天,敖丙就已经学会了截教当中,只有十天君才有所参悟的十绝阵——不是十绝阵中的一个两个。 而是十绝阵当中,十个子阵,所有的阵法,都被学得清楚明白。 十天君合力才能布下的十绝阵,敖丙一个人,就完全能办得到。 为这件事,就算是元始天尊现在都离开了昆仑山,太乙真人他们也重新在昆仑上竖起了阐教的大旗,截教当中,也有一多半的弟子被渡到了西方,可截教的大师兄多宝道人,还依旧是可怜兮兮的坐在昆仑上的麒麟崖。 白鹤童子,则是更加可怜兮兮的,每天都抱着紫电锤去麒麟崖打雷。 生怕是什么时候,多宝道人就奉了通天教主的法旨从麒麟崖当中出来,对他狠狠的清算! 截教当中为此也有一种说法,说通天教主就是因为看到了敖丙的天资,然后越想越气,气昏了头,这才将诸多的弟子的名字,都签上了封神榜,目的就是为了用自己的这些弟子,从大天尊那里将敖丙给换过来。 “届时,一定请金光前辈前来指点一二。”敖丙说道。 又等了片刻,龙吉公主这才起身,握住那红鸾旗,猛地一抖一摇,招展的旗幡,便飞快的扩大,将这庞大的红鸾星,都包裹起来。 红鸾星当中,无数的红树,都被遮蔽于旗幡之下。 那单薄的旗幡,便如同是一面镜子一般,将这红鸾星上下,隔开化作表里两界——镜面之下,无数的红线张牙舞爪,可任由那些红线如何的扭动,都难以破开那一层镜面的阻隔。 众人行于镜面之上,影子便是倒影于下面的红线之海当中。 与此同时,众人的身上,也不免有些许红线浮动的痕迹。 “若是谁的倒影当中,那红线和脚下这一片红线汪洋泾渭分明,那就不曾被孽缘纠缠。” “反之,那红线与脚下的红树相合,便说明,这红线指向,乃是孽缘。” 龙吉公主的声音响起。 “以后要看孽缘的话,倒是简单了。”赵公明看着自己那干干净净的影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菡芝仙的身上。 “不过,只有自己才能看得到自己身上的红线。”龙吉公主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听着这话,敖丙也是点了点头——相比于看到红线而言,只有自己才能看到自己的红线,显然是更加重要的一点。 若真让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彼此的红线,那这红鸾星,反倒是要成为仙神们的禁地,这一面由权柄所显化的镜子,更是会成为所有人深恶痛绝的东西,那些仙神们,会不计代价的,将这一面镜子打破,将红鸾星的权柄打破。 而现在这种局面,刚刚好。 “菡芝师妹,要帮忙吗?”赵公明他们出声——虽然看不到菡芝仙的倒影,但只看着菡芝仙蔓延到了耳朵上的红色,就能看得出来,这位性格直爽的截教女神,此刻正在气头上。 而此时,唯一能引得她生气的东西,除了自己身上的孽缘红线,还能有什么呢? “红鸾星君不是已经将你身上的孽缘红线斩断了吗?难道那老东西暗地里结的孽缘红线不止一条?”彩云仙子他们,已经是出离的愤怒。 “龙吉妹妹是将那孽缘红线给斩断了——可那孽缘红线,又长出来了!”菡芝仙欲哭无泪。 众人的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就只有她身上沾了些脏东西。 “为兄这就去打死那老东西!” “龙吉妹妹,你看我这情况,还有得救吗?”菡芝仙拦住赵公明,向龙吉公主问道。 龙吉公主也是从此走上前来,重新催动了红鸾权柄,细细的打量起了菡芝仙身上的情况。 当即便见得,菡芝仙身上被截断的红线,果然是重新生长了出来——其镜中的倒影,虽然还不曾与那些红树相合,但却正在往那红树靠拢,要与那红树融合的样子。 龙吉公主当即并掌入刀,将那孽缘红线斩断——可接连几道下去的情况,都是一般无二,每每那红线,被连根斩断过后,便又有新的红线从菡芝仙的身上蔓延出来。 而且,随着龙吉公主接连几刀斩下,菡芝仙的脸色,甚至都有些发白起来,其体内的本源,都似乎是要受到损伤的模样。 “怎会如此?”龙吉公主脸上露出无比诧异的神色来。 “难道真的如同月老天君所说,每一根红线,都源自于生灵本身,而非是他凭空捏造出来的?”刹那之间,菡芝仙便是回想起了他们一路消开那些孽缘的时候所看到的场景。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变成那些恋爱脑的样子,又或者是为了所谓的情爱,不管不顾,无言的恐惧,便随之涌上她的心头。 “公明师兄,我若是变成那个样子了,你可千万记得,要干干脆脆的打死我算了!” “菡芝师妹,伱是不是忘了,这孽缘,也不是没法子消掉的?”赵公明指了指脚下镜子里面的无数红树,“你忘了,我们刚刚是怎么进来的么?” “对啊,敖三太子,我怎么忘了你!”菡芝仙忽的就收起了恐惧,重新变回了风风火火的模样,“快用你的落宝金钱帮我一把啊。” “这就来。”敖丙笑着祭出了落宝金钱。 先天灵宝的光辉涌动着,七千余天地之源一下子消散,玄妙莫测的力量,便拨动着天地之间冥冥莫测的命运。 片刻,菡芝仙身上的孽缘,便已经在落宝金钱的力量之下扶正。 与此同时,菡芝仙的心头,在那天地之源消散的时候,也是莫名的生出些许的领悟来,有灵光,在她的脑海当中若隐若现。 就似乎是在道途之上有什么全新的领悟,要喷薄而出一般。 “龙吉妹妹,我心有所感,欲借你这红鸾星闭关一二。” “还请各位替我护法。” 于是她当即出声。 随即,便直接在众人面前安坐下来,直接就进入了一个闭关的状态。 待得天上无穷的星辰轮转三次过后,菡芝仙这才从原地起身。 她睁开双眼,目光当中,满满都是遗憾。 “太可惜了。”菡芝仙叹着气,“那灵光,散得太快了——若是能再持续一阵子,我就真的能将其给抓住了。” “若是那样,或许我也能真正的触及太乙了。” 赵公明哑然失笑,身形,缓缓的在这红鸾星上消散。 在龙吉公主定下了三日以后在这红鸾星上设宴过后,几位要好的女神们,也都是往各个方向而去,各自做起了准备。 (本章完) 第267章 青龙出世 带着苍翠之色的青龙神殿当中,青龙的双眼缓缓睁开。 然后落到了眼前的一个花盆儿当中。 盆中的水土,都非是寻常。 那土分化五色,是为五色灵壤——虽然非先天之物,但也算是先天之下第一流的水土。 瑶池娘娘培育蟠桃树所用的土壤,便是这五色灵壤。 五色灵壤之上,又有无比巧妙的法阵遮掩天光,将外面日月星辰的光辉引入。 光辉之间,便又有青龙的权柄显现,勾连天地之间的风雨气象。 每每天地之间有催发万物生机的风雨降下之时,其间的荟萃生机,都会随着青龙权柄的显现,在这花盆儿上化作一团小小的雨水落下。 以五色为壤,聚日月星光。 又有青龙司春司生之权化作风雨,聚合生机。 论及待遇,不知道多少仙神,都比不过这花盆儿中的种子…… 可就算如此精心侍弄,这数十年下来,这盆中的种子,也依旧是没有要破壳而出,生根发芽的迹象。 “难道,是我养错了?”敖丙皱起眉头,神色惊疑不定。 盆中的种子,不是凡物——第一次往西昆仑拜见的时候,陆吾和开明,分别是给了一枚种子以及一个残破冠冕作为见面礼。 这一枚种子,即是陆吾所赐下的那一枚。 此乃建木之种! 建木,乃是通天之木,勾连天地,直接贯通天与人——生灵行于建木之上,便等同于修行。 若是有谁能登临建木之巅,便等同于其已经成就了仙道,获得了完整的仙道功体,有了踏足天庭的资格。 建木还立于天地之间的时候,其存在,便等同于是天庭的后背人才库一般,无数的仙人,顺着建木踏入天庭之内,成为天庭的基石——现而今天庭当中还存在的那些大神,有不少,都是顺着建木爬上了天庭。 后来,人族的颛顼帝,一斧子落下,建木崩折化作无数碎片的同时,这一条天地之间最简单的通天之路,也随之被拦断。 陆吾,虽然也是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可他的本质,却非战神。 而是园丁! 天地之间,最为古老的时代,也就是帝俊的时代,陆吾便是替帝俊管理园圃的园丁。 建木崩断的时候,得了一片建木的碎片,便是以自己无比精妙的本事,从这碎片当中,培育出了建木的种子——不过那个时候,正是他和开明一起装自闭的时候,是以尽管培育出了这建木的种子,他也不敢将其种下,精心侍弄……等敖丙后来到了昆仑山,他察觉到敖丙身上的气息,有建木之象,这才将这一枚无比珍贵的种子,赐给了敖丙。 敖丙得了这种子过后,自然也是无比的欣喜,离开西昆仑的时候,便是让青龙化身在陆吾的苗圃当中挖了一些五色灵壤,然后便带着这种子一起回了天庭。 奈何,这青龙化身归于天庭直至现在,这一枚精心侍弄的建木种子,也丝毫不曾有发芽的迹象。 “阳光雨露,和天地之间一般无二。” “灵土灵水,也丝毫不曾有缺。” “种子当中的生机,也是饱满勃发。” “可为什么,偏偏就不曾发芽呢?” “真是奇哉怪也。” “总不至于,你只能种到第一株建木生长的地方?” “算了,索性都要出青龙殿往外一行,便干脆带着你一起出门,看看这天地之间有什么合适的地方能让你落地好了。”敖丙沉吟片刻,便将这花盆儿种子,收入衣袖当中,随即,踏出青龙神殿之外。 厚重无比的神殿大门,缓缓打开,青龙覆面的神祇,第一次真正的踏出青龙神殿。 神殿之外,一位窥视着此间动静的童子,看着那从神殿大门当中踏出来的,青龙覆面之神,当场就捏碎了手中的印记。 随即,几道流光显现。 强悍的气机之下,三个身形,直接就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 “神君怎的突然就从这青龙殿中踏了出来?”领头那个,无比关切的问道——正是天玑禄存星君。 他一边问,一遍自然而然的挪动,似乎是想要引着面前的青龙神君,重新回转青龙神殿一般。 “莫非,我出不得这青龙神殿了吗?”敖丙问道。 “神君怎么会这么想。”天玑禄存星君无比错愕的笑道。 “只是,而今天地局势依旧动荡,一场人王之战,让人间不知道多少的杀胚都混进了天庭。” “神君自身的功体,也还不曾完善,似乎伤势未愈的样子。” “如此,神君还是安心在青龙殿中养伤为宜。”天玑禄存星君说道。 “这也是为了神君好。” “试想当初,神君于三山关前降下权柄,一举奠定姬周之胜势——此举,固然是令人间传唱。” “但也实实在在的,和那些商人,和那些妖族结下了冤仇。” “而今那些战死的商人,都上天为神,甚至于那妖王袁洪,都上天做了个四废星君。” “若是他们见到神君,当场发起狂来,却实在是不好收场。” “神君以为如何?” “本神君,难道还会怕了他们?”纵然是带着面具,天玑禄存星君都似乎是看到了敖丙面具之下,那似笑非笑的神色。 “倒是天玑星君,本神才踏出神殿,星君便立刻至此。” “比于商人,本神反倒觉得,星君这边,更加的危险啊。”敖丙毫不客气的道,一副若是天玑禄存星君不给一个解释,就要当场翻脸的样子。 总得给武德星君他们一方上上强度——不然的话,敖丙怕是真的以为自己是武德星君他们这一方的人了。 “神君此言何意?”天玑禄存星君的神色也是沉了下来。 “天龙,孽龙。” “还需要我说吗?”天玑禄存星君的神色,微微一变,只觉得流年不利,时运不佳。 月老天君那边的布置,完全不曾对敖丙他们造成什么麻烦。 现在,青龙和天龙这边,又出了岔子——这样一来,他们在敖丙身上的谋算,就要落空了。 而且,若是青龙提前和他们翻脸,那么白虎,又当如何? 西昆仑,又当如何? ——最重要的是,天玑禄存星君先前的时候,推演过青龙神君的很多反应,但独独没有想到,青龙神君会因为这件事,直接踏出青龙神殿。 开什么玩笑……只是借用一下他的名义而已。 对他本身毫无影响。 他所藏起来的天龙,他们也从未窥视过。 可偏偏,这位青龙神君,却是直接就为此炸了鳞。 “龙族的脑子,是不是都有毛病?”这一刻,天玑禄存星君也不由得在心头发出由衷的疑惑——眼前这青龙神君难道就不曾想过,他已经恶了大天尊,此时再和自己这一方翻脸,会有什么后果吗? 再想想过往的时候,龙族和应龙翻脸,以及前不久,龙族在大天尊最为颓势的时候,直接和武德星君翻了脸这一回事。 “果然,龙族的脑子,都是有病!” 顿时,天玑禄存星君便释然起来。 他在龙族这边碰壁,着实是怪不得他。 他的计策,他的应对,都是对正常人而言的——可偏偏龙族,不是正常人。 这些龙族,一个个的,脑子都有大毛病。 “青龙神君,来本神殿中一叙,如何?”纠结之间,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却正是武德星君! “神君,请。”听着武德星君的声音,天玑禄存星君顿时也镇定下来,伸手一引。 (本章完) 第268章 武德星君的实力和势力 “神君可知天庭的局势?” 武德星君的殿宇当中,武德星君也不多言语,一开口,便是直截了当。 “愿闻其详。”敖丙点点头。 他也想知晓,面前这位武德星君,天庭当中,在大天尊之下权势最重的神祇,对当前的天地,是如何认知的。 “天地有五方。” “东西南北中。”武德星君直接在面前画出一个圈,伸出五指。 “其中,西方群星,众神,都尊于西昆仑,非大天尊所能号令。” “东方群星,众神,则尊于通天教尊,亦非大天尊所能号令。” “南方群星,皆在本座麾下。” “是以,严格说来,大天尊统御天地,但他能号令得动的,其实也就只有中天之域和北极之天。” “这也是为什么天地亚君,紫薇帝君,说是统摄群星,但却也只执掌中天和北极的原因。” “北极,孤悬天外,对天地之间的局势,难有干涉之力。” “而中天,便是你我脚下的天庭——可如今,这天庭当中,也有不少的大神,都选择了我。” “至于说尊奉他的北极众神,神君可知晓,九曜,本就是北极之神?” “是以,大天尊虽尊之以大天尊,但实际上,他的号令,却早就出不得天庭。”武德星君慢条斯理的说着天地之间的局势,说着大天尊的困窘之处。 “尤其是这一次的封神,一口气数百位大神踏足天庭,听起来是威风大气,但青龙神君想一想自己成就大神的难处,便可知晓,中天众神,对于那些封神之辈的嫉恨。” “是以,当这封神结束的时候,中天众神,便同样是和大天尊离心离德。” “这,就是如今天庭的局势。” 言语之间,就只差以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敖丙,大天尊的权柄旁落,就在担心之间——在这个时候,你青龙神君,真的要选择站到他武德星君的对面去吗? “武德星君,亦知晓天外之事吗?”敖丙盯着上首处的武德星君,神色莫名。 也对,眼前这位,毕竟是一位大罗——既然是大罗,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天外之天的真相? 可他既然都知晓了天外之天的事,那为什么在封神过后,其自身的立场,却依旧是无比坚定的站到了大天尊的对立面? “怎么,大天尊也和你说过那天外之天的事?”武德星君颇有些意外的看了敖丙一眼,随即恍然。 想来,应该是上一次为了白虎之事,大天尊和青龙见面的时候提及了这天外之天的事——这也的确是大天尊所能做得出来的事。 “别信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敖丙心中的疑惑一般,武德星君毫不犹豫的继续言语。 “他是不是告诉伱,天外之天,异常的强大,我辈危如累卵?” “他骗你的!”说到这里,武德星君的言语当中,也浮现出了些许的不屑来。 ——“他所谓的开天辟地,也不过只是圣人级的存在而已,而这样的存在,我们盘古天地当中,有足足六个!” “不,现在只剩下五个了。”武德星君摇摇头。 “北极众神,连同北极之军,他们所面对的,便是一处名为‘树丁’的大天地,其间的天地之主,树丁,执雷霆,便正好是一位圣人。” “太一的时代,也有一位号称开天辟地的存在踏入盘古天地,最后被太一所击退——试想,若那开天辟地,真的大天尊所描述的那般恐怖,太一怎么可能将其击退?” “你想想,纵然其境界比之于太一要超出少许,但太一过后,盘古天地当中,又有诸位圣人成就,那所谓的开天辟地,也无非就是盘古天地的圣人罢了。” “你再看看,只孤悬在外的北极众神,便能与树丁大天地对峙,这般的实力,青龙你还想不通吗?” “那大天尊,无非就是以此为借口,制造恐慌,让大家围绕着他而动罢了,一如太古时代,斩杀太一的那般。” “可现在……” “嘿!”说到北极众神,武德星君言语当中的怨念更甚,“天地五方,只北极众神,便能和树丁大天地对峙,若是无匹盘古天地当中,五方神祇倾巢而动,那树丁大天地,岂不是一鼓而下?” “可偏偏,那昊天却是故意拖着北极的战局……若非是本神担心天庭生变,以至于北极众神军心不稳,让那树丁大天地有机可趁的话,本神早就发动众神齐齐而动,将这位大天尊从宝座上掀下来了。” “还有那几位圣人,不就是因为大天尊的性子绵软好欺,担心本神执掌天庭以后过于强势,对他们不利,这才死命的支持大天尊吗?” “也亏得大天尊低得下头,直接割让了诸多的神位交予西方那两位圣人,获得了更大的支持,否则的话,说不得圣人大战过后,他大天尊,便要被几位圣人被联手废黜。” “青龙神君,尔为大神当中大神,实力已经几近极点,想要有所进益,可谓是难之又难。” “但正所谓水涨船高,只要天地的底蕴变强了,我等的实力,自然也就随之而增强——而现在,盘古天地天外的几处天地,都已经显踪。” “偏生昊天畏惧,不敢求战,将整个天地的未来,都给挡住。” “明明四方天地,任由攻伐,但偏偏,却出不得一步,这样的局面,你当真甘心?”武德星君诱惑道。 示之以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为了让面前这位青龙神君老老实实的,武德星君可谓也是手段尽出。 敖丙的神色,越发的复杂起来。 那天外之天的事,武德星君不是不知道,而是只知道了一半! 果然,就如同他所预料的那般,不管是什么事,知道了不误事,不知道也不误事,只知道一半,最为误事。 不对! 下一刻,敖丙就又推翻自己脑海当中的想法。 武德星君不是只知道一半。 他是知道全部,但只相信一半! 他知道天外之天的存在,也知晓开天辟地的存在。 但在他的自我认知当中,所谓的开天辟地,便只是和盘古天地的圣人同等的存在而已,完全不值得忌惮。 他是无比坚定的认为,同为盘古大天地,但盘古大天地,至高至上,其他大天地的存在,完全不值一提,只任由他的鱼肉。 只要盘古天地一动手,任何一处大天地,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和那些孽龙有什么区别? 有病! 有大病! 而且是病得不轻! 这一刻,敖丙的心头,也不由得发出由衷的感慨。 难怪大天尊说武德星君的路子走偏了。 一位以武立德的大罗神君,却赫然是在心里面发自内心的看不起自己之外的对手。 这不是路子走偏了,还能是什么? 这样的情况,如果是其他人,还勉强能救——可面前的,却是一位大罗。 一位早已圆融无缺,一位周身上下,无论是哪一个地方都找不出破绽来的大罗,一位完美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他对天地的认知,怎么可能被他人所扭转? 要扭转他的认知,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他亲自去面对别处天地当中的开天辟地,让他在那些开天辟地的面前惨败,让他险死还生,这才能将他的心志给捶打过来。 可问题是,他是武德星君,是盘古天地的大罗,若是他真的落到了那些开天辟地的手中,那盘古天地在那些开天辟地们的眼前,自然也就没有了所谓的秘密。 这是一个死结! 一个唯有他们这边也出一个开天辟地,才能解得开的死结! 但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当前而言,是不可能的。 盘古天地的底蕴,在妖族的时代,被内耗得太过于的严重了,以至于到现在,纵然是有了一个半的开天辟地填补底蕴,都依旧是难以支撑一位开天辟地的存在。 (本章完) 第269章 盘古天地的钓鱼佬们 所以就整体的局势而言,盘古天地面对其他几处大天地的战略,依旧是以防守为主。 不‘擅开边衅’! 以这样的局势来看,武德星君,死定了! 原因很简单,武德星君的动作,无论是打算掀翻大天尊,还是打算在掀翻了大天尊过后,打出去,都是和盘古天地的整体战略背道而驰的。 就算大天尊胸怀宽广能容得下他,但其他的几位圣人,以及瑶池娘娘,可不会坐视着武德星君在这个时候乱跳。 毕竟这个时候,大天尊为了消化那一个半的开天辟地,都已经开始沉睡…… “等等……”片刻,敖丙的脑海当中,一个想法刹那而过,让他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大天尊,该不会是在用武德星君钓鱼吧! 上一次的时候,封神之劫,用圣人作饵,钓了一个半的开天辟地,用以填补盘古天地的底蕴。 那么这一次,用武德星君作饵,又能钓起来什么东西? 若是武德星君在天庭当中发起‘叛乱’的话,这影响,可比人王之战对天地造成的影响大多了。 盘古天地的大战略,虽然是以守御为主,展示给其他天地的印象,虽然是不开边衅,但其他天地的存在,自己跑进了盘古天地的锅里面变成了肉,这可和盘古天地没有关系。 想着这一点,敖丙的目光越发的微妙,甚至于是有一些的怜悯。 片刻,敖丙垂下了目光。 如果武德星君真的是鱼饵的话,那么现在,就还不是和武德星君翻脸的时候。 于是,敖丙出声。 “自登天以来,我一直都是站在星君这边的。” “但龙族的事,星君做得过了。” “不过只是借用一下名号而已,无论对青龙你自己,还是对那躲起来的天龙,都不会有影响。”武德星君安抚道。 “我为龙神,龙族越强,对我才越有利。” “星君借我之名扰乱龙族,与我怎么可能没影响?” “而且,星君难道就不曾想过,我若是和那些孽龙为伍,世人又如何看我?” “孽龙也好,真龙也好,都只是一个名号也罢——输了的,才是孽龙!”天玑禄存星君出声道。 “只怕应龙不这么认为!”敖丙撇了他一眼,“禄存星君要不要猜一猜,若是应龙知晓了我支持那些孽龙,和那些孽龙站在一起,甚至于有意要将天龙也托之于那些孽龙过后,会是什么反应?” “是继续避世隐居,还是直接出世呢?” 随着敖丙的言语,天玑禄存星君的额头上,冷汗顿时沉沉而下! 应龙隐居天地良久,数万年都不曾出世。 按道理而言,就算如今的天地当中有什么变故,应龙也只会旁观,丝毫不用担心其存在。 但他忽视了一件事。 龙族的脑子,是有毛病的! 诚然,应龙避世不理世事。 但应龙不出事,不代表龙族不会去招惹他啊! 按龙族那有毛病的脑子而言,一旦他们得了势,是必然要去清算应龙的。 到时候,应龙不出手,都得出手。 而应龙一出手,他们不被拖下水才怪! 武德星君的神色,同样是僵了下来。 他平等的看不起天地之间的很多人。 但应龙是个例外! 那是实打实的,杀出来的威名。 而且,也和其他龙族一样,是个脑子有病的。 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和人族的情谊,直接和龙族分道扬镳,杀得龙族在血脉当中都留下了对他的恐惧,龙族的无数传承,更是因此而烟消云散——那个时候,龙族明明能作为他的羽翼,让他窥视至高的。 到现在,武德星君都完全无法理解应龙当时的想法。 但无论应龙当时是怎么想的,一个脑子有病的人,都是不好得罪的——尤其是,这脑子有病的,还是个杀出来的大罗! 于是,武德星君的目光,当即便落到了天玑禄存星君的身上。 “我现在就去安排,一定会和那些孽龙切割干净。”天玑禄存星君当即便是转身离开。 七八个玄仙之境的老龙,便在一位太乙境老龙的带领之下踏进了天机禄存星君的府邸——紧接着,便是九曜战神的围杀! 不多时,天玑禄存星君便是带着一堆的龙头回到了武德星君的府邸。 “明日,红鸾星君在红鸾星开府设宴,我和龙君一起带着这些头颅为礼,自然是能和那些孽龙,切割得干干净净。”天玑禄存星君说道。 武德星君的目光也一起落下来。 “好。”带着青龙面具的神祇点了点头。 …… 第二天,龙吉公主的宴会,如期召开。 作为大天尊之女,红鸾星君龙吉公主的宴会,其排场,自然是不可和华盖星上的宴会同日而语。 红鸾星上,一面石碑高高矗立,将这红鸾天镜的玄妙,尽数阐述于人前。 此外,听从敖丙的建议,这红鸾星之上,又有无穷的雾气弥漫,将周遭的动静遮掩起来,让那些仙神们,能更加自如,更加的隐蔽的在红鸾天镜当中照看自身的孽缘红线。 同时,宴席上也有浓雾漫卷,遮掩了宴席上那些客人们的身份,于是这一刻,宴会上所有来往的仙神,身份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龙吉公主请来的宾客。 宴席至于中途的时候,有童子高唱的声音响起。 “天玑禄存星君至!” “四方青龙神君至!” 言语之间,天玑禄存星君已然是挥洒法力,将红鸾星上的浓雾驱散开来。 “小神,天玑禄存,拜见龙吉公主。”天玑禄存星君毫不在意的给龙吉公主上着脸色,大礼而拜, 若只是以星君的身份而言,虽然都是星君,但他作为九曜,必然是要超出这红鸾星君的——但他拜的,却不是红鸾星君,而是龙吉公主。 这话,也无比清晰的告诉着宴会上的神祇们,宴会的主人,不是什么普通的红鸾星君,而是大天尊的女儿,无比尊贵的龙吉公主,和他们这些寻常的神祇,仙人,是处于两个天地的存在。 只一句话,一个动作,无形的隔阂和鸿沟,便已经是在宴席上展开。 让宴席上的融洽气氛,化为乌有。 宴席的最上首处,龙吉公主肩膀上的小青鸟,此刻也是炸了毛,直接就显化出了青鸾之真身。 “天玑禄存星君。” “青龙神君。” “两位神君,若是来饮宴的,且自入席便是,红鸾星上,总不会少了两位一杯酒水。” “若是来问姻缘的,便请入这红鸾天镜自照便可。”龙吉公主神色不变,将手中的杯盏稍稍抬起。 “又或者,两位神君,是看我好欺,来扰乱我之宴会?” “怎敢。”天玑禄存星君和旁边的青龙神君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取出一张被红布盖住的盘子来。 “只是听说公主开府于此,故特地前来献上贺礼。” 两人伸手将那红布拉开。 狰狞无比的九个断下来的龙首,便是展现在众人面前。 无比的血腥之气,四下弥散。 “今有孽龙,以本神之名为祸,故此本神特地请了天玑禄存星君出手,将这些孽龙斩除。” “而今公主开府于此,便借花献佛,以此为礼。” “还望公主届时,替本神在掌刑官面前,好言一二。”青龙神君同样出声,说着这几个头颅的来历。 “本神尚有要事,不便久留,便先告辞了。”青龙神君法力一吐,九个龙首,便是整整齐齐的落到了这宴席上,而后转身离开。 “本神事忙,而今贺礼也献上了,便也先告辞了。”天玑禄存星君同样出声,言语之间阴阳莫测,给那些宴席上的宾客们心头,再插上一刀。 ——龙吉公主开府的大礼,连他这样的星君,都要赶过来奉上贺礼,你们这些人,又准备了什么贺礼,就敢来这宴席上吃吃喝喝? (本章完) 第270章 四海龙王的决断 “借此敛财,本公主,倒也不曾穷困至此。”龙吉公主眉毛竖起,“本公主下凡历劫,难得回转天庭开宴,尤其是这红鸾之权,本就惹人忌惮。” “于本公主而言,诸位仙友能来这红鸾天镜赴宴,只这信任,便是无上之至宝。” “有此至宝,本公主又何必再想其他?” “诸位,且饮之。”龙吉公主高举手中酒杯。 浓雾,重新在宴席之上漫卷,宴席上的气氛,也很快就重新热切起来。 而在四海之间,那些孽龙们知晓了青龙神君和天玑禄存星君的所作所为过后,也是彻底的慌了神。 纵观天地之间的那些强者,武德星君,已经可以说是他们所能接触到的,最有可能站在他们这边支持他们的存在了。 而在不久之前,武德星君也的确是表示了对他们的支持。 甚至,在武德星君的转圜之下,连那位掌握着天龙,对他们爱答不理的青龙,也同样是站到了他们的这一边。 可现在,武德星君和青龙神君,这两位站在他们背后的依仗,却是齐齐对他们翻了脸。 为什么? 这些孽龙们只觉得完全无法理解! 天地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才让才对他们表示了支持的武德星君和青龙神君突然和他们翻脸? 甚至于,他们派过去使者,全都被斩下了头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些聚集于东海,准备在东海和四海一脉来一场决战的孽龙们,看着自己才搭好的青龙祭坛,一脸茫然的面面相觑。 相比于这些孽龙的惊惶而言,收到了消息的东海龙王他们,就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惊喜了! 东方之君宰青龙神君,以及他所掌握的,天龙的血脉。 这两样,便是那些孽龙们手里面最有利最有力的武器——一个是名,一个是实。 尤其是那天龙血脉的事在四海当中蔓延的时候,四海一脉的真龙不知道有多少在跳着脚,心头蠢蠢欲动的,想要往那天龙的身边靠拢…… 那个时候,东海龙王都几乎是要忍不住的公开,敖丙的血脉同样已经是在开始升华,已经是在开始向天龙迈步的这件事。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峰回路转。 武德星君,以及那位青龙神君,无比突兀的,齐齐放弃了对孽龙一脉的支持。 “是时候决战了!”东海龙王当即起身。 就算这是一个陷阱,他也顾不得了——青龙神君,是司东之大神。 得了青龙神君的支持过后,那些孽龙们,便是齐齐聚之于东海,和四海一脉对峙,并且在东海当中,开始修建青龙神君的祭坛,要以此证明,他们才是真正的龙族正统! 无论此时收到的消息,是真还是假,但那些聚集起来的孽龙们受到这消息的冲击,心神恍惚却是必定的! 这个时候,是那些孽龙们最疏于防备的时候。 同时也是那些孽龙们,实力最弱的时候。 就算这消息是一个陷阱。 但只要他们的动作够快,只要在武德星君他们翻转消息之间,先将那些孽龙们给杀得七七八八,那就算这是一个假消息,是一个陷阱,也毫无意义。 “明贤弟,海渊的动静如何?”敖光拨动水镜,联系上了依旧守于南海的南海龙王敖明。 ——天地之间的孽龙,去向分为两处。 第一处,便是这东海,他们意图在这东海之地竖起青龙的大旗,奠定龙族的正统。 第二处,便在南海的海渊,也就是那些老龙们蛰伏的地方。 同时,这南海海渊当中的老龙,才是那些孽龙当中,真正的精粹存在,真正的强力存在。 而南海龙王此时,便是率领着南海的真龙们结成了大阵,将这南海的海渊,给彻底的封锁了起来。 却赫然是要将那些躲在海渊当中的老龙们,彻底的封死在海渊当中,叫他们在那海渊的黑暗当中,彻底的腐烂。 “大哥尽管放心。”敖明沉声道,“这封印海渊的秘术,已经是和南海当中所有的海眼,以及所有真龙的血脉连于一处。但凡南海一脉当中,还有一位真龙存世,南海海渊,就绝不可能重现天日。” “好。”东海龙王点点头。 “大哥,当真不等敖丙他们回来吗?”敖明问道——他说的,自然便是敖丙,敖寸心,敖林这三位天庭的正神。 和孽龙的战争,如果有他们三位正神的帮助,别的不说,光是那摇动星辰之光落下,就足以使给他们带来极大的优势。 “若让他们帮忙了,那之后的龙王之位,谁还能与他们相争?”东海龙王言语平静,“明弟,其他的孩子,也是需要机会的。” 四海龙王的名位,同样也是天庭的正神之列——敖丙已经是天庭的正神了,以后再兼任这四海龙王之位对他们而言,也难有什么增益。 还不如在他们之外,重新选择杰出的后辈来继承这四海龙王的名位。 而这与孽龙的决战,便是那些后辈们展示自己的最好的机会——谁强,谁弱,谁能保护自己的族人,谁将自己的族人当做建功立业的牺牲品,谁又敢于在关键的时刻做出决断……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决战当中,都是一目了然。 而这一场决战当中杀出来的战果,也是最能让人心服的东西! 可若是敖丙他们参与了这一战,那么权柄的加持之下,他们所取得的战果,必然便是最为瞩目的——那个时候,他们不需这四海龙王的名位,但他们之外的少壮龙族们,却是谁也不服谁,会为四海龙王的名位而厮杀。 那样的情况对于龙族而言,才是灾难! “大哥心里面有决断就好。”敖明点了点头,然后挂断了水镜,注意力再度落到了面前的封印秘术之上——甚至,他还别出心裁的,在那封印之上,摆下了应龙和帝女魃的神像。 他倒要看看,海渊当中那些被应龙杀破了胆的老龙们,敢不敢碾碎这应龙和女魃的神像,悍然冲击封印! 至于说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引来应龙的杀伐,他却已经是完全不在乎了! 他的心里面,甚至是生出了一种期待应龙杀过来的念头。 这里是南海海渊,是那些老龙们蛰伏的地方,就算是应龙真的来了,要先杀死的,也是那些老龙孽龙…… 相比于聚集于东海之上的那些孽龙而言,眼前这躲藏于南海海渊之下,实力也异常恐怖强横的老龙们,才是束缚于龙族身上真正的锁链。 至于说他们南海一脉,若是能带着这海渊当中的那些孽龙们一起湮灭,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成为南海龙王的这些年来,南海龙王面对着这深沉的海渊,压力,真的非常非常的大! 大到他这位龙王,都对汪洋生出了些许的阴影来。 …… “咚!咚!咚!咚!咚……”轰鸣的鼓声响了起来。 聚集于东海当中的真龙,水神等,都在东海龙王的召集之下,飞快的聚拢起来。 西海龙王和北海龙王的身形,都出现在东海龙王的面前。 诸多的龙子龙女们,也同样是穿着甲胄出现——这其中,既有四海龙王的子嗣,也有其他真龙的子嗣。 “此战过后,龙族正统,由此而定!” “此战过后,最能服人之三者,便是三海之龙太子。” “龙太子之位,只问战阵,不论出身。”东海龙王对面前这众多的少壮龙子们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的少壮龙子们,都是骚动起来。 龙太子的位置! 四海龙王的继承者! 四海当中,唯一的一个龙太子,便是西海大太子敖晖——而除却他之外,龙子的少壮一代,正好有三位成为了天庭的正神。 所有人都认为,未来的四海龙王,就是他们四个。 可现在东海龙王说了什么? 未来的四海龙王,除却敖晖之外的其他三个,会在这一战当中产生! 没有人怀疑东海龙王会在这个时候用言语来欺骗他们。 纵然他们也知晓,在这一场角逐当中,龙王的子嗣们,有着无比的优势。 可那又如何呢? 有劣势,和没希望,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无比的血气,无比的士气,便都在这些少壮龙子们的身上弥漫起来。 “杀!” 旌旗烈烈而动之间,浩瀚的军阵杀伐之气,也随之而起。 军阵杀伐之道,龙族也是有所涉猎的。 那些孽龙们看不起这源自于人族的传承,但四海真龙一脉,却从来不曾将这些本事丢下。 (本章完) 第271章 青龙至东海 东海无尽汪洋之上,真龙,龙种,寻常水族,以及那四方的水族——旌旗之下,皆是无有不从。 龙族的战阵,从未有过如此这般令行禁止的时候。 原因很简单——因为此时,各部的大军当中挥动令旗的,都是那些少壮的龙子。 而听令而行的,则是他们的父母,叔伯,兄弟等…… 那些踏于战阵之上厮杀的真龙们,此时也不是为了自己而厮杀,而是为了自家的子嗣,为了自家的后辈而厮杀。 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许还会有一些心性淡泊的,会趁机偷个懒摸个鱼。 可此时,他们的厮杀,却是为了给自家的后辈争取利益,让自家的后辈,自家的子嗣,脱颖而出,让自家的子嗣,去角逐龙太子的尊荣……再如何淡泊的真龙,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很难继续淡泊下去。 于是,令旗所指,兵锋所向,四海一脉的大军,便无有不破。 相比于四海一脉的气势如虹,那些孽龙们的表现,就异常的拙劣了。 因为他们本就是无比自我的存在。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依旧是一副无比桀骜的样子,谁也不服谁,谁也指挥不了谁——能号令他们的海渊老龙,又被南海龙王率众彻底封锁。 于是这东海之上的孽龙们,只能各自为战。 他们当中,就算有一些孽龙试图和其他的孽龙们联手,可他们此时也是悲哀的发现,同样是联手,他们彼此之间联手的时候,也完全发挥不出联手的效果来。 因为他们彼此之间,也完全没有丝毫的信任……战阵之上,这些孽龙们发挥出来的实力,甚至是还比不过商周战场上,那些被眷龙氏所控制的孽龙! 而在这样的杀伐之间,只能各自为战的后果,人族已经是一次又一次的用他们的浩大战局,向天地彰显得明明白白! 厮杀之间,无穷的鲜血淌落,这一整片汪洋,都在龙血的浸染之下化作玄黄之色。 战场上,时时刻刻的,都有寻常的水族沾染了龙血然后化身龙种,但时时刻刻,也有无数的龙种死去…… 真龙死前不甘的长吟,更是一次又一次的震彻于天地之间。 纵然是这一片汪洋被军阵杀伐之气彻底封锁,禁绝了一切天地元气的变化,甚至是连龙族血脉当中所传承的风雨之法,控水之术,都彻底的禁绝。 但无数真龙的死亡之下,也依旧是有无穷无尽的暴风雨随之而来。 汪洋之上,更是有滔天的大浪积蓄——那浪头卷过来的时候,其间的浩瀚伟力,便纵然是那些真龙们的强健体魄,都要在那大浪的漫卷之间,筋断骨折。 而遥遥的观望着战局作为指挥,时不时的传令,令某几部的龙族往某个方向攻杀而去,瓦解着那些孽龙防线的三位龙王,从头到尾,神色都是无比的平静。 而就在那厮杀之间,有神光漫卷起来。 点点的清辉,在战场上如同萤火虫一般飘扬。 纵然是那禁绝一切的军阵杀伐之气,都挡不住那清辉的流转。 而那清辉的来源,赫然便是那些孽龙们所修建起来的青龙祭坛。 “青龙神君已至!”看着这一幕,那些孽龙们顿时便狂热起来。 “青龙神君没有抛弃我们!” “青龙神君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我们才是龙族正统!” “大哥。”看着这一幕,西海龙王的神色也是微微一变。 而东海龙王,则是直接的显化出了万丈的龙身。 “杀!” 管你什么所谓的青龙! 这一刻,别说是青龙显圣了,就算是应龙显圣,就算是祖龙显圣,东海龙王都要顶着压力,将那些孽龙,全数一网打尽! …… “这么凶!”青龙化身如同流光一般,循着那祭坛的感应,自天穹落于此间。 才落下来,敖丙便是看到了面前的无穷杀伐。 看到了面前的化作万丈原身朝自己杀过来的东海龙王! 他从未想过,这位在自己的面前一直都表现得温和无比的父亲,居然也会有如此暴烈的一面。 脑海当中,诸多念头刹那间一闪而过,但敖丙手中的动作,却不曾有丝毫的犹豫。 青龙的权柄,在这片刻之间扩散开来,越过那些围在此间的孽龙们,落到四海一脉的真龙们的身上。 青龙权柄,乃是焕发生机,维系生机的力量——对于龙族这种生机本就格外强韧的种族而言,这青龙权柄的落下,更是相得益彰。 敖丙甚至是看到,四海一脉有真龙的爪子都被一头孽龙给扯断下来,可那真龙在青龙权柄的加持之下,却只是将自己那断裂的爪子重新往断口处一搭,青龙权柄的贯穿之下,那生机还不曾散去的爪子,立刻就是在那真龙自身的生机之下,于那断口处合拢。 一头本会残缺的真龙,便在这一刻重新恢复了完整的姿态。 看着这一幕,四海一脉的真龙们,越发的气势恢宏。 而那些孽龙们,本就低落的士气,却是再一次的,往深渊当中坠落…… 怎会如此! 眼前这青龙神君,明明是从他们搭建的祭坛当中显化出的身形,但为什么得到赐福,得到青龙权柄相加的,却是四海一脉? 无尽的不解,甚至于怨恨,在这些孽龙们的身躯当中蔓延。 紧接着,源自于东海龙王,西海龙王以及南海龙王的最终的攻势,则是彻底的给这一场血战画上句号。 战争过后,东海龙王也不管依旧留在祭坛上的青龙神君,只是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战局的后续。 受伤的真龙,被聚拢于一处,由长于治疗的真龙替他们疗伤。 死去的真龙,他们的遗骸也是被完整的收敛起来,最后送入龙墓当中安眠。 战场上晋升的那些龙种,同样也得有相应的安置。 还有这一片战场,这一片充斥着玄黄龙血的汪洋,同样也需要进行妥善的处理。 最后,则是那些投降的,或是被活捉的孽龙。 往昔的时候,无比温和的东海龙王,此刻却是展现出了无比的冷厉和残忍。 所有投降的孽龙,无论来历,无论实力,无论年岁,无有一个遗漏,也不曾有一个例外的,统统都被斩杀! 甚至于被斩杀的那些孽龙当中,有不少都和东海龙王有着血脉上的亲缘,但东海龙王在动手的时候,也不曾有丝毫的犹豫。 将这些孽龙,尽数斩杀过后,东海龙王又派遣了得力的真龙,将这一片汪洋海域封锁,随后,将龙宫的化龙池投入这海域之内,以那化龙池来汲取和淬炼这一片海域当中的玄黄龙血,以此提升那化龙池的底蕴。 等到将一切都安排完毕过后,东海龙王的身形,才是缓缓的踏上那血染的青龙祭坛。 祭坛上,青龙神君安坐不动,对东海龙王的决定和动作,不做丝毫的质疑。 如此,一直到这一片海域的事都被处理干净,青龙神君都依旧是安坐不动,东海龙王才算是勉强相信了祭坛上这位青龙神君对龙族的善意。 只是,正当东海龙王终于决定好要和这位青龙神君交流一二的时候,祭坛上的青龙神君,却早已是不见了踪迹。 “聚则为形,散则为炁?”东海龙王看着那空荡荡的祭坛,神色愣住。 …… 东海的波涛之上,敖丙以青龙之身缓缓行于此间。 时隔多年,他重新踏足东海时候,东海的情况,已然是大不同。 整个汪洋,都扩大了不少。 汪洋当中,更是有无数的岛屿显现。 沉于汪洋之下的地脉,更是在挪移之间相互碰撞,然后化作新的岛屿,从汪洋之下长出来。 每一座岛屿之间,都有着无比浓烈的地脉之气涌动,这无数的地脉之气消解的时候,又在这岛屿上,化作各种玄奇无比的东西。 在这样的变化之前,汪洋当中,也无时无刻的,都有着水族异种开启灵智,亦或是原本的异种得了机缘,更进一步,在这水域当中,划地称王,竖起反抗龙族的大旗。 (本章完) 第272章 定海神针,永镇龙族 这便是为什么东海龙王一定要将那些孽龙斩尽杀绝的原因。 封神过后,天地之间的底蕴飞快的增长。 四海的面积,也同样是在缓缓的扩大。 四海当中岛屿,也是越来越多,那些异种的实力,同样是越发的雄厚。 对于四海龙族而言,那些异种,本来就是他们统治四海的最大敌手。 而如今,天地变幻,无数的机缘在汪洋当中显现,那些异种的实力和底蕴,也在飞快的增强。 但偏偏,四海龙族却是被那些孽龙们绊住了手脚,难以约束四海。 若是再和那些孽龙们天长日久的纠缠下去,龙族别说是重新回到岸上,便是对四海的统治,说不得都要被动摇了。 汪洋之上,除却那些异种纵横之外,也有诸多的仙人往来。 而今,正是人族强盛的时候。 大地上,无比厚重的人道之气弥漫,对诸多的仙人,诸多的修行者,都有着极大的压制。 人族的大战虽然不曾发生,武王击破殷商过后所分封的八百诸侯,却都在拼命的往四方扩张,各种小的征伐,不时的爆发。 人间的修行者和仙人们,才被商周大战卷了一波,此时还活着的,自然也都不愿意继续被人间的战争卷进去,于是那些仙人们,便直接选择了搬家——往四海当中搬。 那些凡人,再怎么样扩张,总不至于扩张到汪洋上来。 而四海汪洋当中,四海龙王对待那些仙神,素来温和,只要他们不曾触犯龙族的法度,不曾触犯天庭的法度,只要他们不和那些异种们搅和在一起,意图掀翻龙族对四海的统治,四海龙王也懒得理会他们这些仙人的存在。 因为整个天地底蕴大增的原因,四海当中的修行资源,现在也丝毫不逊色于中央的大地。 是以而今,这些自称散仙的仙人们,在这四海当中往来,可谓是好生逍遥。 敖丙沉下心思,青龙化身的视野之下,整个东海元气流淌的轨迹,便是清清楚楚的在敖丙的眼前显现。 这视野之下,整个东海的气脉,都呈现出一种极其特殊的状态来。 每当其间的元气要勃然而动,化作大龙腾飞而起的时候,便都会被一种诡异无比的气机给压下来。 就和当初姬发祭天的时候,那随之蛰伏下来的人道之气一般。 不过,当初的人道之气,是在姬发的选择之下,主动选择了蛰伏,以避开‘天’的锋芒,以积蓄生机,恢复元气。 可此时这东海之上的气脉,那象征着龙族的气脉,却是在某种玄妙力量的影响之下,被迫的蛰伏起来。 给人的感觉,就似乎是这东海的气脉上,这龙族的气脉上,被人为的添加了一把锁一般,锁住了龙族的未来。 甚至,当敖丙以青龙之身观测到这‘锁’的刹那,这‘锁’的力量,也便是循着他的感知,落到了这青龙化身的身上,落到了敖丙的本体之上。 【特殊状态:定海神针,永镇龙族——承载人道之气的定海神珍铁立于东海,所有龙族,都受此压制,不可以完美状态成就太乙。】 “草!”看着身上多出来的这状态,敖丙本能的便是一句话骂出声来。 一看这状态,他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当年东海龙王带他看龙族藏宝的时候,曾经带他去看过一样东西。 一根镇住了东海水眼的神铁棒,其有无量之重。 那是淮水之乱的时候,那些老龙们,从大禹王那里抢夺回来的战利品之一。 那是定海神针,是大禹王 之前的时候,敖丙还打过那定海神珍铁的主意,将要将其化作自己的兵器。 奈何,那定海神珍铁,太过于的厚重,他完全搬之不动,其有不惧水火,故此他才打消了这年头。 但现在看来…… 战利品? 狗屁的战利品! 这哪里是那些老龙们趁乱夺来的东西,分明就是大禹王顺水推舟的送到东海来的——说不得当时,大禹王看了龙族的架势,都在为难,自己要怎样才能将这承载人道之气的定海神珍铁送到东海,以此压住龙族的气脉,压住东海的气脉,免得这些龙族也来一场水灾。 结果,他正苦恼的时候,龙族自己动手了,趁乱将这定海神珍铁,‘抢’回了东海,将自个儿给镇得严严实实。 难怪龙族自从应龙过后,便再也不曾出过一个有名有姓的强者来。 原来,都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老龙们造的孽! “你们这些老王八蛋,自己没本事被人算计也就罢了,龙族的后辈,都要被你们坑死了!” 敖丙的感知,循着这气脉而动——果然,那【锁】的源头,便是那定海神珍铁。 “我倒要看看,这定海神针,是不是真的能永镇龙族。”当初,敖丙还不曾成就仙道功体,更不曾成就这青龙化身,故而完全动摇不得那定海神珍铁。 可现在,敖丙自身,已经成就了完美的仙道功体。 此时降临于东海之上的,更是东极之主,青龙之君,是堪比太乙一般的存在。 敖丙就不信,这样状态下的自己,都还无法撼动这定海神珍铁。 敖丙感受着那定海神珍铁的气脉,青龙之炁运转,将其握住,随即,猛地一晃…… 青龙之炁,都几乎是要为此而溃散,然而那定海神珍铁,就真的如同永镇于东海一般,巍然不动。 ——就算是如今的他,面对着那定海神珍铁的时候,竟也依旧是无能为力。 “这岂不是说,我以后要成就太乙的时候,也同样要被这定海神珍铁所累?” 敖丙的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 他而今已经是成就了仙道功体,真仙,玄仙对他而言,就和吃饭喝水一般的简单——对常人而言,哪怕是对杨戬这样的天才而言,太乙,都还需要斟酌,还需要机缘。 可对敖丙而言,只要他愿意,那么他通往太乙的道路,就是一片坦途。 可此时…… 定海神珍铁的镇压之下,那人道之气的压制之下,敖丙便无法以完美的状态成就太乙。 目前的他还并不清楚所谓的完美状态,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完美状态。 这样的,若不知道也就罢了。 可既然他已经知晓了这样的事,又怎能容许自己,以一种不完美的状态成就太乙? “无论如何,都得想法子将这定海神珍铁从东海挪走,从龙族当中挪走才是。”敖丙暗自盘算着,想着天地之间,有谁能挪走这定海神珍铁,有谁能将龙族身上的这一道锁链给破开。 “不过这定海神珍铁的事,还有时间谋划,于当前而言,还是先看看这建木之种,该如何种出来才是。” 敖丙从衣袖当中脱出花盆,捧着花盘,沿着东海各处的气脉而走,细细的感受着花盆当中,建木之种与东海这一片天地的关联,感受着那建木之种在各处气脉之间的律动。 一路走走停停的,终于,敖丙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不是别处——却正好是距离那定海神珍铁所在不远的地方。 就在那定海神珍铁之下,地脉,水脉,火脉,三者相冲,要化作一座岛屿从汪洋的最深处拔地而起,却那势头,却又被那定海神珍铁给镇压得死死的。 (本章完) 第273章 东海神岛 定海神珍铁的镇压之下,这一座要从汪洋之底,汇聚水脉,火脉和地脉而成,有堪比五岳永恒之势的神岛,便也不得不调转方向,绕开那定海神珍铁的存在,在敖丙脚下的那一片地方,缓缓的往上蔓延。 这蛰伏于汪洋之下的神岛,虽然还不曾冒出头来,但却已经是有了统摄东海各处气脉的架势。 敖丙看着花盆儿当中的建木之种。 这里,便是建木之种感应最为强烈的地方——和那神岛当中的气机共鸣时,这建木之种当中的生机,都是滚动了起来,似乎是随时都要破壳而出一般。 “就是这里了!” “不过这一处神岛,也的确奇异。”敖丙忍不住感慨。 水脉,火脉,以及地脉,三者之间,可以说是完全相冲突的存在——尤其是那水脉和火脉,几乎是不可共存。 就水脉存在的地方,火脉就一定会熄灭。 有火脉存在的地方,水脉也一定会被火脉给烧干! 可偏偏,敖丙脚下这一片正在显化的神岛当中,却是水火并存。 那地脉居于水火之间,就如同是在被这水火一起给熬炼一般。 在这熬炼当中,那地脉非但不曾因此而有所削弱,不曾在这水火的熬炼之下消散,反而是一副越发凝聚的样子,就如同是寻常的金铁,要在神火的锻造之下,化作天下无双的神兵一般。 “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啊。”敖丙踏入汪洋,在这汪洋之下还只是一个鼓包的神岛当中转悠一圈,也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算了,管那么多作甚,先将这建木之种种下才是正经。”敖丙端坐片刻,也不再纠结,直接将手中的花盆儿放下。 明明是在万丈水压之下,不见半点的日月华光,根本就不适宜于植物的生存,可这建木之种才一落地,便直接破壳而出,虬结的根须,往那鼓包的内部,深深的扎了进去。 看着面前的发芽的建木之种,敖丙当即又从这汪洋之下摄来一枚石子,催动青龙权柄,将这石子化作石碑,立于这建木之种的面前,在这还未诞生的神岛之上,打上了自己的印记。 将这一切都做完过后,敖丙的青龙化身,这才重新回转了天庭——往天庭而去的时候,敖丙一眼俯瞰,整个天地的变化,便都是在他的面前显现出来。 四海汪洋之上,都有无数的岛屿正在生成。 越是往四海之外,那些岛屿出现得就越发的密集,越发的浩大。 无数的岛屿,便似乎是要连接到一起,化作几片全新的陆地一般。 尤其是那南海之南,诸多大岛,已经是有了要继续连成一片的趋势。 而妖族的气息,便在其间若隐若现。 而在西海之西,接引圣人和准提圣人的道场须弥山,也同样是显现出来,收拢着西海之西的大岛,要将其化作一体。 那须弥山的所在,就正好是堵在被原始天魔撞破的那一处天地豁口当中。 北海之北,则有北极众神的光辉,若隐若现…… 惊鸿一瞥过后,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重新回到了天庭。 才一落到天庭,一道流光,便是出现在了青龙神殿当中。 那是来自于武德星君的命令。 命令他收拢龙族,命令他阻止敖丙成为执律官——至于说阻止敖丙的办法,自己想。 显然,此时的武德星君,是真的将青龙神君当做了自己的下属来对待。 为了让青龙神君达成这个目标,武德星君该专门给了青龙神君一列名单——那是武德星君留在凡间的力量之一。 而这其中,正好有一个让敖丙无比熟悉的名字。 玄仙层次的战仙,旌万! “阻止敖丙成就执律官么?”青龙神殿当中,带着面具的神祇看着手中的名单,放声大笑,“此事,易也!” “星君,让那青龙独自行事,真的没问题吗?”武德星君府中,天玑禄存星君看着武德星君的名单,神色忧心忡忡。 那青龙神君,毕竟也是龙族出身。 而龙族的行事,实在是太过于的随心所欲,太过于的不可捉摸了——就如这一次,这青龙大张旗鼓的去了一次东海。 可他去了东海之后,却丝毫不曾彰显自己的存在,只莫名的在东海当中转了一圈,便又回转了天庭。 之前的时候,还一副为了龙族的基本盘而不惜和武德星君对峙,可真到了东海,却又完全没有要显圣收拢龙族的意思…… 让这疯疯癫癫的龙族独自行事,天玑禄存星君根本就猜不到,这龙族,到底会将事办成什么样子。 “那你去与他合作?”武德星君看着面前的天玑禄存星君。 天玑禄存星君的神色一僵。 “还是让他独自行事好了!” 疯癫,是会传染的。 让天玑禄存星君和那青龙神君一起行事的话,搞不好那疯癫都传染到天玑禄存星君的身上,让天玑禄存星君,也变成一个疯子。 那个时候,天机禄存星君都不知道该去找谁说理。 “可总觉得让青龙独自行事,他会闹出什么大乱子啊!”天玑禄存星君还是忍不住感慨。 “那就让他闹!”武德星君垂下目光,“闹得越大越好——纵然是将应龙闹出来,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应龙,这是上次青龙神君和武德星君为了龙族的事而争执的时候,让武德星君突然想起来的人。 应龙,和龙族是有着大仇恨的。 而敖丙,正好便是龙族的一员! 应龙的性子,也从来不会在乎什么大天尊的弟子不弟子的…… 武德星君可以说是异常的期待,当应龙被青龙神君的动静折腾出来过后,看到了上窜下跳的敖丙,会作何反应? 就算他大度不和敖丙这后辈计较,但将他惹出来的青龙神君,应龙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的。 到时候,青龙神君这四象之首陨落,白虎摇曳——西昆仑便一定会做出反应。 而他也正好能借此机会和西昆仑合谋,借助西昆仑的力量,将这青龙的权柄,彻底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可是自开一系权柄的四象之首,是完全能轻而易举的跨过大天尊的限制,直接成为真正帝君级别的存在! 别说是天机禄存星君了,实际上,就连武德星君自己都无法理解,这位青龙神君,不老老实实的守在青龙神殿当中,尽快的扩张自己的权柄成就帝君,却反而是贸贸然的踏出青龙神殿来,到底是图个什么……只能说,龙族的脑回路,着实是让人难以理解。 他们所关注的重点,总是和旁人的重点,截然不同。 正说着的时候,接过了武德星君命令的青龙神君,便已经再度踏出了天庭,往凡间而去。 这一次,他却不是孤身而动,而是带上了从来不曾踏出过朱雀神殿的四象之朱雀。 两位大神级别的存在,齐齐踏出了天庭。 只看这架势,武德星君和天玑禄存星君便是齐齐抖了抖眉毛——两人都已然是笃定了,这位青龙神君,必定会在凡间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不过,让他找敖丙的麻烦,他不去四海,也不见敖丙,却往那凡间去,他是想要做什么?” 下一刻,两个人便有了答案。 凡间,已经是有了消息传回来。 (本章完) 第274章 上强度 定海神珍铁的镇压之下,这一座要从汪洋之底,汇聚水脉,火脉和地脉而成,有堪比五岳永恒之势的神岛,便也不得不调转方向,绕开那定海神珍铁的存在,在敖丙脚下的那一片地方,缓缓的往上蔓延。 这蛰伏于汪洋之下的神岛,虽然还不曾冒出头来,但却已经是有了统摄东海各处气脉的架势。 敖丙看着花盆儿当中的建木之种。 这里,便是建木之种感应最为强烈的地方——和那神岛当中的气机共鸣时,这建木之种当中的生机,都是滚动了起来,似乎是随时都要破壳而出一般。 “就是这里了!” “不过这一处神岛,也的确奇异。”敖丙忍不住感慨。 水脉,火脉,以及地脉,三者之间,可以说是完全相冲突的存在——尤其是那水脉和火脉,几乎是不可共存。 就水脉存在的地方,火脉就一定会熄灭。 有火脉存在的地方,水脉也一定会被火脉给烧干! 可偏偏,敖丙脚下这一片正在显化的神岛当中,却是水火并存。 那地脉居于水火之间,就如同是在被这水火一起给熬炼一般。 在这熬炼当中,那地脉非但不曾因此而有所削弱,不曾在这水火的熬炼之下消散,反而是一副越发凝聚的样子,就如同是寻常的金铁,要在神火的锻造之下,化作天下无双的神兵一般。 “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啊。”敖丙踏入汪洋,在这汪洋之下还只是一个鼓包的神岛当中转悠一圈,也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算了,管那么多作甚,先将这建木之种种下才是正经。”敖丙端坐片刻,也不再纠结,直接将手中的花盆儿放下。 明明是在万丈水压之下,不见半点的日月华光,根本就不适宜于植物的生存,可这建木之种才一落地,便直接破壳而出,虬结的根须,往那鼓包的内部,深深的扎了进去。 看着面前的发芽的建木之种,敖丙当即又从这汪洋之下摄来一枚石子,催动青龙权柄,将这石子化作石碑,立于这建木之种的面前,在这还未诞生的神岛之上,打上了自己的印记。 将这一切都做完过后,敖丙的青龙化身,这才重新回转了天庭——往天庭而去的时候,敖丙一眼俯瞰,整个天地的变化,便都是在他的面前显现出来。 四海汪洋之上,都有无数的岛屿正在生成。 越是往四海之外,那些岛屿出现得就越发的密集,越发的浩大。 无数的岛屿,便似乎是要连接到一起,化作几片全新的陆地一般。 尤其是那南海之南,诸多大岛,已经是有了要继续连成一片的趋势。 而妖族的气息,便在其间若隐若现。 而在西海之西,接引圣人和准提圣人的道场须弥山,也同样是显现出来,收拢着西海之西的大岛,要将其化作一体。 那须弥山的所在,就正好是堵在被原始天魔撞破的那一处天地豁口当中。 北海之北,则有北极众神的光辉,若隐若现…… 惊鸿一瞥过后,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重新回到了天庭。 才一落到天庭,一道流光,便是出现在了青龙神殿当中。 那是来自于武德星君的命令。 命令他收拢龙族,命令他阻止敖丙成为执律官——至于说阻止敖丙的办法,自己想。 显然,此时的武德星君,是真的将青龙神君当做了自己的下属来对待。 为了让青龙神君达成这个目标,武德星君该专门给了青龙神君一列名单——那是武德星君留在凡间的力量之一。 而这其中,正好有一个让敖丙无比熟悉的名字。 玄仙层次的战仙,旌万! “阻止敖丙成就执律官么?”青龙神殿当中,带着面具的神祇看着手中的名单,放声大笑,“此事,易也!” “星君,让那青龙独自行事,真的没问题吗?”武德星君府中,天玑禄存星君看着武德星君的名单,神色忧心忡忡。 那青龙神君,毕竟也是龙族出身。 而龙族的行事,实在是太过于的随心所欲,太过于的不可捉摸了——就如这一次,这青龙大张旗鼓的去了一次东海。 可他去了东海之后,却丝毫不曾彰显自己的存在,只莫名的在东海当中转了一圈,便又回转了天庭。 之前的时候,还一副为了龙族的基本盘而不惜和武德星君对峙,可真到了东海,却又完全没有要显圣收拢龙族的意思…… 让这疯疯癫癫的龙族独自行事,天玑禄存星君根本就猜不到,这龙族,到底会将事办成什么样子。 “那你去与他合作?”武德星君看着面前的天玑禄存星君。 天玑禄存星君的神色一僵。 “还是让他独自行事好了!” 疯癫,是会传染的。 让天玑禄存星君和那青龙神君一起行事的话,搞不好那疯癫都传染到天玑禄存星君的身上,让天玑禄存星君,也变成一个疯子。 那个时候,天机禄存星君都不知道该去找谁说理。 “可总觉得让青龙独自行事,他会闹出什么大乱子啊!”天玑禄存星君还是忍不住感慨。 “那就让他闹!”武德星君垂下目光,“闹得越大越好——纵然是将应龙闹出来,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应龙,这是上次青龙神君和武德星君为了龙族的事而争执的时候,让武德星君突然想起来的人。 应龙,和龙族是有着大仇恨的。 而敖丙,正好便是龙族的一员! 应龙的性子,也从来不会在乎什么大天尊的弟子不弟子的…… 武德星君可以说是异常的期待,当应龙被青龙神君的动静折腾出来过后,看到了上窜下跳的敖丙,会作何反应? 就算他大度不和敖丙这后辈计较,但将他惹出来的青龙神君,应龙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的。 到时候,青龙神君这四象之首陨落,白虎摇曳——西昆仑便一定会做出反应。 而他也正好能借此机会和西昆仑合谋,借助西昆仑的力量,将这青龙的权柄,彻底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可是自开一系权柄的四象之首,是完全能轻而易举的跨过大天尊的限制,直接成为真正帝君级别的存在! 别说是天机禄存星君了,实际上,就连武德星君自己都无法理解,这位青龙神君,不老老实实的守在青龙神殿当中,尽快的扩张自己的权柄成就帝君,却反而是贸贸然的踏出青龙神殿来,到底是图个什么……只能说,龙族的脑回路,着实是让人难以理解。 他们所关注的重点,总是和旁人的重点,截然不同。 正说着的时候,接过了武德星君命令的青龙神君,便已经再度踏出了天庭,往凡间而去。 这一次,他却不是孤身而动,而是带上了从来不曾踏出过朱雀神殿的四象之朱雀。 两位大神级别的存在,齐齐踏出了天庭。 只看这架势,武德星君和天玑禄存星君便是齐齐抖了抖眉毛——两人都已然是笃定了,这位青龙神君,必定会在凡间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不过,让他找敖丙的麻烦,他不去四海,也不见敖丙,却往那凡间去,他是想要做什么?” 下一刻,两个人便有了答案。 凡间,已经是有了消息传回来。 (本章完) 第275章 雷枢法会 雷枢当中,诸多截教弟子汇聚一堂,各自阐述自己的道法玄妙。 各种灵光,都在此间绽放。 落于此间的敖丙,便如同是落进了米缸当中的老鼠一般。 无数道韵灵光在雷枢当中显现的时候,敖丙的面板上也不停有信息跳动出来。 【检索到术法:玄通真灵术】 【当前状态:可参悟】 【是否参悟】 【检索到术法:明月藏天术】 【当前状态:可参悟】 【是否参悟】 【检索到术法:化血神刀】 【当前状态:可参悟】 【是否参悟】 …… 这法会,本就是相互交流所用,截教的仙人们,也从来不在乎别人能够学会他们的术法——因为截教弟子们,素来都认为,人重于法,同样的法门,在不同的人手中施展出来,其威能,玄妙,也都是各不相同。 等到这雷枢当中的法会快要结束的时候,秦天君等人,又是热烈相邀,请敖丙上台,以一己之力衍化十绝阵,向众人展示那十绝阵的奥妙。 敖丙推脱不过,便也只好上台,将十绝阵勾连一片,十种法阵合二为一,以两两三三为根基,又演化出更多的玄妙来…… 又有先前他们所演示的过的菡萏阵,瘟癀阵等,敖丙也都是一一演练。 看得截教众人,个个都是无比的感慨。 法会的气氛,也被推至高潮。 也就在这个时候,金灵圣母这才拍了拍手,然后开口。 “今日将诸位师弟师妹都请来这雷枢当中,是有三件事。” “第一,是这法会之事。” “第二,便是诸位师弟师妹们,往日各自修行,少有沟通,今日特地将诸位师弟师妹们都聚拢过来,让大家好生交流一二,彼此之间若有什么芥蒂,也都说个清楚。” “第三嘛……”金灵圣母的神色,也是随之沉了下来,“却是前不久,我发现我们截教当中,有些许的弟子,行了那伤天害理,触犯教规之事,损了我教之清誉。” “诸位师弟师妹们,而今都是天庭正神,身系权柄天地,念头一动,整个天地,都要受到影响。” “此次,请诸位师弟师妹们前来,便是要请诸位师弟师妹们见证我执行门规,让诸位师弟师妹们,都心中警醒,万不可为一己之私欲,行差踏错,更不可与那些下三滥之辈往来!” “若不然,纵然是你瞒得过天地,也瞒不过我教门规。” 于是刹那间,这先前还热闹无比的雷枢当中,顷刻之间,气氛就变得无比的沉凝。 能让金灵圣母以法会之名,专门将天庭当中的截教弟子都叫过来的事,显然不会是小事。 敖丙也当即起身告辞。 毕竟,这一看就是截教内部的事。 “义龙君留步。”金灵圣母开口挽留,“此时,和天庭法度有所相关,和天庭的一些神祇,也有所勾连,义龙君为天庭掌刑官,也请留下来做个见证。”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敖丙便也在原处坐定。 下一刻,金灵圣母便是拍了拍手。 她身边的的花叶童子,当即便是用扯着捆仙绳牵了三个截教门人至此。 羽翼仙。 虬首仙。 灵牙仙。 这三人,大家都是熟悉得很,在截教当中,也都是颇有人缘,经常在自家洞府开宴,请其他的截教弟子们前往赴宴的。 而且这三位,也算是截教仙人当中少有的‘风流种子’,和不少的女修,关系都很是暧昧莫名。 不过截教对于自家弟子的私交和性情,素来都是不怎么管的,故此这三位的作风,大家也少有质疑。 “这三位是犯了什么事?”看着被捆仙绳带上来的三人,一众截教弟子们,都是相互传音起来,“让金灵师姐,如此大张旗鼓?” “总不至于是食人吧……先前的时候,这三位师弟虽然也有食人之举,不过那个时候,连人族自己都不当这是一回事,天规变幻过后,这三位师弟,也不曾再有过这种举动……莫非他们还在私下里食人么?”有人提起了这三位仙人的小爱好。 “师姐若要传召,只需得以童子相引,我兄弟三人,岂敢不应?可偏偏师姐却如此大张旗鼓,竟是让无当师姐和龟灵师姐一起出手捉拿我们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兄弟要破门叛教而出呢。” “敢问金灵师姐,我们兄弟,到底是犯了哪一条教规,才让师姐如此的不留情面?”三位仙人在众人面前挣扎一阵,怎么都挣不开那捆仙绳,这才作罢。 “我倒宁愿是你们破门而出!”金灵圣母神色冰冷,右手握着玉如意,不时的在左手掌心上击打。 “我且问你们,伱们那些风流桃花,从何而来?” “师姐什么时候,连这种事都要管了?难道我们截教,也开始要鼓吹某些宗派所谓的清规戒律了不成?”见金灵圣母大张旗鼓的将他们拘来,其他的事一概不问,却独独只问他们的风流桃花,羽翼仙三人,心里面也一下子就慌乱起来。 不过,终究是嘴硬的,纵然是心中仓惶,可在嘴上,却还是不漏丝毫半点,甚至于还敢于反过来诘问金灵圣母。 “你们兄弟桃花风流,各种亵玩女神仙娇,往昔的时候,我只当是那些人,心思不正,不懂得自尊自爱的道理,一心要攀附截教,和你等无关,你们也分得轻轻重,不曾因此对截教有什么影响,故此我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懒得管你们的私事。” “不过前些时日,有位师弟前来求助,告诉我,有月老天君打算为其强牵一根红线。” “你们兄弟,素来和月老有交情,我听闻了那位师弟的事,当时就想着,你们兄弟的风流桃花,是否也有可能是那月老作祟,便顺势查证了一番。” “结果不查不知,这一查,却赫然发现,你们三人,非但不是受月老所害,反而是主动加入了月老的游戏当中。” “他在那些女修的身上缠了孽缘红线,令她们迷失自我,痴于情爱,以供你们三人亵玩。” “而你们三人,则是暗地里,以截教的身份,为其提供庇护,顺带,替他除去一些会让你们暴露的人。” “蒙昧本心,扭转性情,玩弄命运——你们可知晓,这是多大的罪过?” 听着金灵圣母的言语,雷枢当中前来参加法会的那些截教门人,一个便是开始纷杂起来。 对修行者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本心,是真性。 而此时,羽翼仙他们和月老天君勾结起来,他们所做的事,便是让修行者蒙昧本心的事——听金灵圣母所讲述的,一桩桩,一件件,诸多的截教门人,都是不寒而栗。 眼下,羽翼仙三人,还只是配合月老对那些外人如此。 可若是有朝一日,他们泥足深陷,被月老天君彻底控制,那以截教仙人彼此之间的信任度,羽翼仙他们要配合月老天君对其他的截教弟子下手,他们几乎是不会有任何的防备! “还有何遂,柽柳……他们虽都是修行入魔自绝而死。” “可他们之所以入魔自绝,不就是被卷进了这件事当中?” “三位师弟,你们还敢狡辩吗?”说到这里,金灵圣母已然是声色俱厉。 这个时候,雷枢当中的截教中人,都是忍不住的骚动起来。 何遂,柽柳,这两位道人,他们的名字虽然早就已经消散,可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在截教当中的人缘,却非常好——比起而今的菡芝仙,还要好。 因为他们的口风极严,也极其的能保守秘密,故此不少的截教门人因为一些事而心中烦闷的时候,都会寻何遂和柽柳倾诉,以此宣泄心中的压力…… 当初这两人修行入魔以至于自绝,很多截教门人都认为有自己的过错在内。 (本章完) 第276章 告上凌霄殿 或许是因为他们对这两人说了太多的事,以至于两人心头藏了太多的秘密,化作了太大的压力,这才令他们二人入魔自绝……为此,到现在都还有诸多的截教门人为此心中愧疚,还在人间寻找着这两人的转世,要将他们重新渡入截教。 但而今听金灵圣母的言语,这两人的死,不是因为他们知晓了太多的秘密以至于生出了太大的压力。 而是因为这两人知晓了羽翼仙他们所做的事,既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又不愿意出卖他们,这才在无比的心忧之下而入魔自绝…… 恍惚之间,不少的截教弟子都回想起来,何遂柽柳入魔之前,曾经和他们每一个人都暗示过,让大家少去羽翼仙他们的宴会厮混…… “何柽两位师兄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金灵圣母提到这两人过后,虬首仙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来。 ——当初何遂柽柳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过后,他们都以为,他们的事即将暴露,他们也会成为天地之间的公敌……为此,他们都已经做好了逃亡的准备。 但哪里想到,这两位发现了他们的事过后,却并不曾将这秘密捅出去,只是警告了他们,让他们不要对同门师兄弟生出什么恶念来,随即,两人便因为不愿意出卖他们而自绝,彻底的全了这同门恩义…… 这些年来,羽翼仙他们,固然是庇护着月老天君的行事,可也正是何遂和柽柳的死,让他们直到现在,都不曾对其他的截教弟子生出什么恶念来。 同样的,这件事亦是羽翼仙他们的心结,让他们纵然是因为月老天君的事,得了无数的资源,可到现在,他们都无法踏破太乙的关隘,成就太乙。 当金灵圣母提及了何遂与柽柳过后,虬首仙的心防,便是被彻底攻破。 不等金灵圣母继续言语,将自己查到的各种证据摆出来,虬首仙便已经是痛哭流涕的匍匐于地,将这件事的前后细节,都逐一坦白…… “既已认罪,那就请截教门规!” 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镇压,受刑等等…… 金灵圣母手中玉如意挥下,无穷雷霆随之而动,当场将这三人,化作齑粉。 “龟灵师妹,那些女修的名单予你。”金灵圣母再将龟灵圣母叫上前来,递给她一份名单,“我已经请红鸾星君以权柄将她们身上的孽缘尽数清除,接下来便劳你受累,对这些女修,多加照顾。” …… 将羽翼仙他们的事处理了过后,金灵圣母这才将洪锦叫来,和敖丙说了洪锦被月老天君暗算的事。 “义龙君觉得,这月老天君之事,当如何处置呢?” “此人当杀。”敖丙毫不犹豫的道,“只是不知道,前辈有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证据来。” 有足够的证据,便能直接将这件事拿到台面上,众神共商,以名正言顺的斩杀月老天君。 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或者说,金灵圣母的证据不好拿到台面上来,便只好是用一些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手段,让这月老天君死得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了。 “请众神往凌霄殿,众神共商此事如何?”金灵圣母试探着问道。 要光明正大的斩杀月老天君,法子有两个。 第一个,便是敖丙直接拿着证据斩杀月老天君,顺带着,扩张自己掌刑官的权柄——如此,敖丙便走上了重新化作执律官的道路。 另一个,便是舍去敖丙,将这件事拿到凌霄殿上,由众神共同商议此事。 如此一来,便算是众神联手,暂时的执掌、瓜分了属于执律官的权柄,敖丙想要成为执律官,就会越发的艰难。 显然,这是金灵圣母对敖丙的一个小小的试探。 截教弟子们的性情,素来粗犷又疏狂,纵然而今化作神祇,他们自身的性子,却也依旧是一如当初——若真的是出了一个执律官,那这执律官拿着天庭的发条一个一个的审视过去,说不得这些出身于截教的神祇们,天天都要受罚了。 金灵圣母自己不在乎什么所谓的执律官之类,但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师弟师妹们考量。 “此事,前辈自行决断就好。”敖丙露出遗憾的神色。 虽然他对执律官没有什么念想,但瑶池娘娘的计划,总是得配合的。 “那就多谢义龙君了。”看着敖丙的反应,金灵圣母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看起来敖丙对那执律官的确是有所念想,可截教的存在,在这未来的执律官面前,还是有几分颜面的。 “义龙君放心,那月老天君这一次,必然是在劫难逃!”金灵圣母说到。 执律官的两个职责,一个是纠察众神,另一个,便是度量刑罚——同样的一件事,在掌刑官的判断当中,可能是一种刑罚。 而在众神的商议当中,则可能就是另外的一种刑罚了,灵活性极大。 就比如说月老天君的行为,在敖丙看来,固然是该判一个死罪,但在其他神祇眼中,这种玩耍红线,操弄命运的事,或许就是月老天君执行自身权柄的某种考量而已,和法度无关。 这也是为什么天庭的神祇对执律官的诞生极其排斥的原因。 有了执律官过后,那么一切的法度,天规,都有了极其严明的标准,错与对,也根本就没有了模糊的空间——到这个地步,他们这些神祇,便真的是和机械灵宝没有了什么区别,不得半点儿的自由。 而金灵圣母的言语,则是在告诉敖丙,在众神的会议上,她们截教一脉的神祇,都会站在敖丙这一边,将那月老天君给定一个死罪,以此增强敖丙【执死】的权柄。 “那就多谢前辈了。”敖丙点点头。 截教的动作,比起敖丙所想象当中,还要来得快。 这边金灵圣母才和敖丙将此事商定完毕,另一头,龙德星君洪锦,便已经是将月老天君告上了凌霄殿。 一位神君和另一位神君有了矛盾过后,不是在私下里角力决出胜负,而是直接以‘状告’的方式,将彼此之间的争端,直接抬到台面上来,请大天尊做出决断,请众神一起做出决断。 于天庭而言,这样的事,可以说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凌霄殿上,能来的神祇,也都已经是来到了此间——当然,这些大神们看着洪锦的神色,也很是不善。 毕竟洪锦此时的举动,对大神们的自主性,都是一种极大的妨碍。 试想以后,其他的大神们,但凡是碰到什么事,就直接来凌霄殿告状,那这些大神们做什么岂不都是要束手束脚? 尤其是武德星君等人,想着这样的举动下来,纵然是能分散执律官的权柄,可这对于大天尊的权威,也同样是一种极大的增强——是以此时,武德星君他们看着洪锦的神色,都不是不善,而是恶意了! 你洪锦好歹也是堂堂一个截教弟子,碰到点儿事儿,不想着自己解决了,反倒是跑这凌霄殿来告状,请大天尊出面主持公道。 伱怎么想的? “洪锦,汝此番惊动众神,所为何事?”珠帘背后,大天尊依旧沉默,瑶池娘娘则是代替大天尊开口问道。 (本章完) 第277章 巧舌如簧的月老天君 凌霄殿上,洪锦自然是能察觉到其他大神对他的不满,尤其是源自于武德星君他们的蔑视和不满,洪锦更是感受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但无所谓。 不满又能如何? 他洪锦,堂堂截教弟子,难道还会被这些外人欺负了不成? 至于说武德星君他们的恶意——据说那月老天君和武德星君一系的神祇走得颇近,谁晓得月老天君的行为,是不是武德星君他们暗中支使,想要用洪锦和龙吉公主为棋子,引得大天尊和他们截教一系的神祇交恶? “回禀王母娘娘。”洪锦上前拜下,姿态放得极低极低,“小神乃龙德星君洪锦……” 他将已经讲过了两次的前因后果,再次讲了一遍。 “小神察觉不妙,故而暗中查了一查。” “结果查证之下,才发现,那月老天君,非但私下牵了小神的孽缘红线,更是以这孽缘红线为利器,做了淫媒之举,以拐带天地之间的诸多坤修神女,以蒙昧其真灵,混淆其本性,以她们的元阴,情爱,与人私下交易……” “月老天君手段诡秘,小神受其害却无能为力,便只好告上凌霄殿,为自己求一个公道,为天地之间诸多受害的坤修神女,求一个公道。” 洪锦说着,便是将各种证据呈上。 “月老天君,你有何话说?”珠帘当中,瑶池王母看过了各种证据过后,声音也是明显的冷了下来,一字一句的,便如同是无数的金戈铁马在这凌霄殿踏过,叫殿中的大神们,都身上发寒。 而殿中,其他的大神们看着月老天君,神色当中也是在刹那间充满了警惕。 甚至于他们的念头,已经是开始在自己的身上卷动,开始回转时光,细细的查看自己过往的经历,看看自己前后的变化,是否有所异常——可问题在于,就算性格有所变化,也同样是源自于自己内心的念头。 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又怎么可能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很快,这些大神们便意识到了这种情况,看向月老天君的目光,也是越发的警惕。 这种无声无息的便蒙昧他人本性,扭转他人性情,让人痴迷于情爱的事,实在是太过于的吓人了! “我就知道会是如此。”感受着凌霄殿上气机的变化,月老天君也是默然。 他多年以来,一直都深居简出,一直都蛰伏不动,和众神少有往来的原因,便在于此。 无论如何,他所执掌的权柄对于众神的威胁,都是切实存在的,而当其他的神祇们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本能的,便会对他生出提防和敌意来。 “一面之词而已。”月老天君出面,神色无比的平静,心绪上,更是不起丝毫的波澜。 月老天君无比平静的在凌霄殿上驳斥着众人,驳斥着龙德星君摆出来的无数的证据。 言语之间,他的嘴角上,甚至是浮现出了些许的冷笑来。 告状又如何呢? 就算知道是他做的,又能如何呢? 这里是凌霄殿,不是某位神祇私下里开设的监牢。 这里的一切,都是需要讲证据的! 而红线也好,孽缘也好,都是找不出证据来的! 没错,你身上有孽缘又如何?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孽缘红线是我缠上? 那就不可能,是伱自己心神动摇,以至于生了孽缘吗? 更何况,你若是自己心思正的话,又何至于被孽缘所影响? 天地之间,情劫之说,来由已久。 凭什么,你们这些被孽缘纠缠的人,是我在暗地里算计你们,而不是遇到了情劫?、 有证据,又能如何呢? 没错,那些证据是证明了有人受孽缘所害,但能证明是他下的手吗? 不能! “好叫月老知晓,先前的时候,本星君专程去过一趟红鸾星,于红鸾天镜的照观之下,所有受孽缘纠缠的人都发现,那孽缘红线,非是由心而生,而是以外力落下。”洪锦说道。 “他们这么说,你就信?”月老天君一脸的嘲讽。 “红鸾天镜固然玄妙,但每个人,都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你龙德星君,难道能看得到其他人的倒影,能确认他们说的是实话?” “又或者,是红鸾星君能站出来,让大家看一看那红鸾天镜当中倒影,以证实那些人所言非虚?”月老天君脸上的嘲讽之色,越发的明显,毫不犹豫的,便是将红鸾星君龙吉公主给拖下了水。 他笃定,龙吉公主是不可能将那些人的倒影放到所有人面前的。 因为龙吉公主在执掌红鸾星的时候,就已经承诺过,不会去催动那红鸾的权柄,也不会去使用这红鸾的权柄。 若她动用了这红鸾权柄过后,结局如何姑且不论,但打破了诺言的红鸾星君自己,必将被众人所忌惮——甚至,这话更是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此时凌霄殿上的大神们。 姻缘权柄如此恐怖。 那么此时,这姻缘权柄,是握在我手中的好,还是握在红鸾星君的手中令你们安心? 红鸾星君,可是大天尊的女儿! 是瑶池娘娘的女儿。 大天尊和瑶池娘娘,本就高高在上,而若是他们又执掌了姻缘这样恐怖的权柄过后,那么天庭当中的神祇们,以后要如何才能保存自身呢? 所以,这个时候,你们这些神祇们,来选择吧。 是站到我这一边,支持我夺取姻缘权柄,支持我和红鸾星君相争斗,以此相互制衡,还是任由我败亡于此,等着红鸾星君收拢这姻缘之权柄,将自己的未来,彻底的交到他人手中? 月老天君可以保证,凌霄殿上的这些神祇们,都会站在自己的这一方。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们有把握能制衡自己,但却没把握能制衡红鸾星君。 尽管他们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时候,只会选择保住自己的性命,而非是支持自己夺取权柄,但这已经足够! 因为他的布局,已经形成。 龙德星君将孽缘红线的事闹得大张旗鼓,便意味着,此事被众人所知。 正缘虽然也是天定,可很多时候,天意也会屈服于人心。 当这件事的波澜足够大的时候,龙德星君和红鸾星君之间的孽缘,便会化作正缘。 然后,姻缘权柄,便也将被自己所掌握。 而那个时候,便是自己成就大罗的时候。 这些此时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神祇,很快,便会永远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这就是顺逆之间的变化么。”月老天君思索着,仿佛是感受到了自己身上那命运的流转不定一般。 “红鸾星君,你能拿出证据来吗?”月老天君的目光落到了龙吉公主的身上,“拿出证据来,证明孽缘是我所种下,而非是他们由心而生?” “不能。”龙吉公主沉默着。 除非是她违背自己的诺言,催动红鸾权柄,将各种姻缘的变化摆到所有人的面前,不然的话,便真的没有法子证明这种种事件的真实性。 旁边,金灵圣母的脸色也是沉了下来。 她没想到,这月老天君的应变,强到了这种地步。 这样的局面之下,非但是让自身安然无恙,甚至是直接以言语纵横捭阖,生生的让自己得到了诸多神祇的支持。 “这下,麻烦了。”金灵圣母皱起眉头。 他们截教一脉已经是和月老天君彻底翻脸,若是这个时候,不能将其一棍子给彻底打死,那么他以后的报复,可不是寻常的截教弟子能消受得起的。 “得找机会打杀这厮了。”另一边的敖丙,更是已经直接在心头开始盘算,要如何才能将这月老天君骗出天庭,然后将他斩杀在天庭之外了。 “其神通秘术,固然诡谲难测,但面对面的厮杀之下,他也不是不会死。” “正好,能用青龙化身勾连一二,让武德星君他们出力,将月老这厮,送到凡间历劫!” 正想着的时候,凌霄殿外,无穷的华光瑞彩卷动,青鸾鸣唱的声音,随之响起。 (本章完) 第278章 压住命运的绣球 “闻说有红鸾星君成就,照红鸾,定良缘。” “特奉娲皇娘娘之令前来赐礼以为贺仪。” “不过娲皇宫远在天地之外,我往天地之时,被混沌乱流所阻,来得迟了一些,还望红鸾星君勿怪。” 凌霄殿的大门打开,鸣唱的青鸾,便随之化作一个水灵灵的青衣女童。 “见过青鸾童子,不知童子来此,可是娲皇娘娘有所吩咐?”见得这青衣童儿,凌霄殿中的大神们,便都是弯腰一礼。 便是珠帘之后的大天尊和瑶池娘娘,也同样是有所动作,让那卷起来的珠帘,稍稍的动了一动。 他们所敬的,不是这青鸾童子,而是其所代表的娲皇娘娘。 天地之间六位圣人……现在只有五位了。 五位圣人当中,娲皇娘娘的境界,才是实质上最为高远的一个,同时,其实力也是最为强横的一个。 其第一个成就了圣人的境界过后,便一直环绕于天地之外,从不曾踏足过天地之内——原因也很简单。 一处天地当中的开天辟地,也不过一位,他的选择,要么就是杀进盘古天地之内,要么,就是守着自家的天地。 娲皇娘娘的存在,便是逼得那些开天辟地,在明面上,不得不守在自家的天地当中。 ——若是那些开天辟地敢于踏进盘古天地,那么娲皇娘娘,就敢于在开天辟地被盘古天地拖住的时候,悍然杀进那位开天辟地所开辟的天地当中,毁去他成就开天辟地的根基。 纵然还不是开天辟地,纵然其他的天地当中,除却开天辟地之外,也不乏大罗的存在。 但娲皇娘娘就是有这样的底气,敢在那些开天辟地踏出了自家天地过后,杀进他们的天地当中。 而那些天地当中的大罗们,也都相信娲皇娘娘有这样的实力——可想而知,悬于天外的娲皇娘娘,以一己之力,和其他天地大罗们,有过多少次的交锋。 也正是如此,盘古天地的大神通者们,都对娲皇娘娘无比的敬重。 而大神通者之下的存在们,纵然不知晓娲皇娘娘独守天外的功绩,但只是娲皇娘娘成就圣人过后,却不曾在天地之间传道,给天地之间的无数修行者留下了修行的资源和空间,且从不参与天地之间的任何争端,就已经足以是让天地之间的仙神们,无比的敬重了。 而此时,面前这代表娲皇而来的青鸾童子,却是言及,自己是奉了娲皇的令,来给龙吉公主送贺礼的——只这一句话,就足以是让凌霄殿中的神祇,包括武德星君在内的,让他们的立场,都随之发生变化了。 正纠结着的时候,青鸾童子的声音,便已经是再次响了起来。 她从衣袖当中取出一个红绣球来,往凌霄殿中一松。 “奉娘娘之令,将此红绣球,赐予红鸾星君。” 她的手一松,那红绣球,便已经是落到了龙吉公主的手中。 姻缘的权柄也好,红鸾的权柄也好,便在这一刻,于龙吉公主的手中归拢。 这一刻,凌霄殿中所有的神祇,他们的质疑,他们的揣测,他们的偏向,便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因为所有人都认出了那红绣球的来历——那正是娲皇娘娘随身的至宝! 将这红绣球赐给龙吉公主,便证明,娲皇娘娘认可了龙吉公主执掌姻缘的能力。 同时娲皇娘娘也相信,龙吉公主就算执掌了这危险的权柄过后,也能恪守本心,不会用自己的权柄来胡作非为——绝对不会如同月老天君一般。 而这对于月老天君而言,便是源自于更上一层的打击! 红绣球,乃是和姻缘相关的至宝。 你月老天君执掌姻缘无数万年,娲皇娘娘都不曾赐下这至宝让你补全权柄,都不曾认可你的存在,而此时,龙吉公主成就红鸾星君的时候,娲皇娘娘便是直接赐下了红绣球。 这其间的含义,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能想得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不可能!”月老天君看着龙吉公主手中的红绣球,神色几近癫狂——过往的那无数年,别说是得到娲皇娘娘的认可了,他便是连这红绣球,乃是姻缘命运相关的至宝,他都完全不曾听说过分毫。 在见到红绣球之前,他完全不知道,这天地之间,居然还存在着姻缘命运相关的至宝,而且这至宝,就掌握在娲皇娘娘的手中。 而此时,就在他即将完成他的谋算,以人心转天心,强行压下红鸾,以谋取完整的姻缘权柄而成大罗的时候,在这凌霄殿上,所有人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蠢蠢欲动,所有人都打算利用他来制衡大天尊的时候,这一个红绣球,却是从天而降,如同是既定的命运一般,将他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姻缘,命运这样的东西,伱们不信我,却要信一个从未见过众生的天庭公主?” “凭什么?” “凭什么!” 红绣球的光辉之下,月老天君所做过的,有悖与姻缘权柄相关的事,便都在众人的面前,一一的显现。 这一刻,再如何的巧舌如簧,都没有了意义。 因为这就是月老天君所需要的证据! 红鸾星君拿不出他要的证据,可此时,龙吉公主炼化这红绣球的时候,天地的过往当中,所有的,被人强行干涉而成的孽缘,都随之显现了出来。 青鸾童子的身形,也同样随之离开。 无数年来,都是如此。 她从来都只是带着娲皇娘娘的意志而至,除却宣读娲皇娘娘的意志,表达娲皇娘娘的意思过后,便绝对不会和天地之间的任何人,有任何的交流,以免有人借由娲皇娘娘的旗号去做某些事。 “求仁得仁,不外如此!”金灵圣母的声音响了起来。 “请治月老死罪。” “不然。”金灵圣母的言语才落下,回过神的武德星君便同样出声。 他看着那状若癫狂的月老天君,心头陡然间浮现出一个念头来,随即便是往前一步,将凌霄殿中那些心神动摇的神祇们稳定下来。 纵然娲皇娘娘也支持龙吉公主执掌红鸾星,执掌姻缘权柄,但这并不代表着,龙吉公主不需要制衡! 毕竟,那是大天尊的女儿。 “月老天君过去,纵然有拨动孽缘之举,但天地之间,阴阳相对,有天定之良缘,便有人为之恶姻。” “九天应元安知,月老天君过往所为,不是遵循天意而动,以那孽缘之权柄,彰显天庭之威严,见证天意之莫测?”武德星君说道。 月老天君,一定要保下来! 这是一张极其有用的,且威能无比的牌! 最重要的是,相比于那莫测的青龙而言,这位臻支了太乙极限的月老天君,能更加死心塌地的站到大天尊的对立面。 “武德星君说得有道理!”闻言,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神祇们,也都是回过神来。 月老天君的行为在天地之间固然为祸不浅,但那又如何? 他们本来就是神祇当中的‘激进派’,天地之间的那些凡人,在他们的眼中,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消耗品。 而且,月老天君的这种行为所彰显出来的天庭的威严恐怖,也更加的能让那些凡人们更加的敬畏神祇。 这对他们而言,本就是有利的! 所以,无论是站在制衡红鸾星君这一方,还是站在他们本身的立场,他们都应该将月老天君给保下来! 当然,前提是月老天君以后,不要继续在别的仙神身上乱牵孽缘红线。 怎么说呢…… 月老天君能肆意的对那些凡人做法,让那些凡人知晓仙神的恐怖,大家都很高兴。 可月老天君讲这样的事,落到他们这些仙神身上来,大家就很不开心了。 反之,只要月老天君愿意改过自新,不再对他们这些仙神动手脚,那么月老天君,便依旧是一位好的神祇。 (本章完) 第279章 纵横捭阖,覆雨翻云 看着面前的局面,月老天君也飞快的回过神来。 当即便是在这凌霄殿中向其他的神祇们认错,表示自己以后,绝对不继续在其他的神祇们身上勾连孽缘——而自己的存在,也能让那些神祇们对孽缘的生成有所预警,让神祇们从此,不再受情劫所累。 一时间,对于这月老天君到底是不是死罪的事,凌霄殿上的神祇们,便是吵成一团。 “此事,众神在这凌霄殿中若是不能做出决断来,又或者,此间的决断若是不能服人,那些受害的仙神们闹将起来,再度将这件事闹上凌霄殿的话,这件事,只怕就只能请掌刑官独断此事了。”金灵圣母的声音响起。 闻言,众神都是悚然一惊。 这众神决议都定不下来的事,让掌刑官独断,岂不就是要支持这掌刑官恢复执律官的权柄? 真到了这一步,那还得了? 于是,武德星君那一系的神祇,当即便是转换了立场,附和着金灵圣母的言语,要将这月老天君,处之以极刑,和武德星君的态度,截然相反,针锋相对。 反倒是太白金星他们这些这些坚定支持大天尊的,态度变得莫名起来。 于是到最后,终究是武德星君这一系的神祇,加上那些截教神祇们在一起,‘人多势众’的定下了月老天君的死罪,强势的武德星君力保月老天君无罪,但最终,却依旧是抵不过来自于其他神祇的压力,最后不得不任由他人无可奈何的,将月老天君送入了天庭的死牢。 不过,其终究是武德星君。 在月老天君被送进死牢之前,武德星君亲自出手,解开了月老天君身上的封印,对月老天君情深义重的道:“老天君且安心,本星君,定然是全力以赴,替老天君洗刷罪名。” “多谢武德星君。”月老天君从容笑道——权柄不曾被剥离,法力也不曾被封锁。 那就算是入了死牢又能如何? 他依旧是立于太乙绝颠的月老天君! 甚至,在死牢的保护之下,他还会更加的安全! 至于说会不会死在死牢当中,月老天君却毫不在意。 他是全胜的太乙! 而掌刑官敖丙,却只是仙人当中最为下层的天仙。 彼此之间的修为,天差地别。 就算他被送进了死牢,就算最后被押上刑场,但法力和权柄都不曾被封印的他,又岂是敖丙这一个才刚刚成就仙道的掌刑官能杀得了的? 至于说等敖丙成就太乙,等敖丙有了斩杀全胜的他的实力,那是什么时候了? 说不得那个时候,都已经改天换地,他所犯下的事,也不算是什么事了。 “多谢各位宽容。”谢过武德星君过后,月老天君便又对其他神祇致歉,“小老儿归于死牢过后,定当安分守己,反思己过,以消罪责。” 言语过后,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我闻,掌刑官的刑场上,从不杀无罪之仙神。” “我此番身有罪孽,自当往死牢一行——若是掌刑官行刑的时候,本神安然无恙,是否便意味着,本神身上的过错,还不至于死罪呢?” 他却是有意的要混淆这其间的诧异。 过往的时候,那些仙神被送入死牢的时候,身上的法力,各种变化,都被压制,被封锁,其存在除了寿元悠长一些之外,便和凡人没有区别。 如此,上了刑场,自然也是和凡人一般,一刀两断。 可此时,他这位月老天君被送入死牢的时候,却是武德星君特意‘开恩’,并不曾被封锁了法力之变化。 这个时候,敖丙要将其送上刑场斩杀,无异于便是要搏杀一位全胜的绝颠太乙。 这和寻常的斩杀死囚之举,岂可相提并论? 却是赫然之间,这位月老天君,陡然的钻了一个掌刑官的空子。 过往的时候,天庭当中担任掌刑官的神祇,无一不是太乙修为的真正大神之流,那些存在,本就强横。 而且过往的时候,也少有太乙层次的大神被送入死牢的经历。 ——是以,过往的掌刑官,甚至于执律官们,他们也不在乎被送入死牢之前,到底有没有被封印。 因为他们会自己亲自将这些罪仙孽神们封印。 可此时,却是出了个岔子。 一位真实无虚的太乙大神,被送进了死牢。 而偏偏,死牢的主宰掌刑官敖丙,自身却并没有封印,制服这位太乙大神的能力。 而月老天君,便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对比和变化。 于是,他不但要在这死牢当中,平安脱身,更是要借助这死牢无力斩杀他这件事,铸就出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传说来! 踏上了死牢的刑场,却因为无罪以至于无法被斩杀在刑场上,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而这样的事,也必定是能在天地之间,铸就出独属于自己的传说来。 甚至这天庭当中,有进无出的死牢,都会因为自己所铸就的传说,而出现另外的一条,除却更易法度之外的生机。 “不知掌刑官,打算何日行刑?”飞快的将前因后果都思量一番过后,月老天君便是看着敖丙,从容笑道,“小老儿,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证明小老儿的清白了!” “我虽有错,但绝非是必死之罪!” 釜底抽薪! 月老天君的突如其来的急智,绝对能称得上是釜底抽薪! 而对武德星君而言,对天庭其他的神祇而言,这也同样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一位执掌死的掌刑官,却连斩决的权柄,都执行不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加的能证明敖丙这位掌刑官不能胜任自己的权柄呢? 相比起来,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众神名正言顺的合力‘罢黜’敖丙这位掌刑官呢? 如此,敖丙连掌刑官都保不住,那就更不用提,去追求那更进一步的执律官了。 于是,武德星君便也上前一步。 “诚如月老天君所言,本君,亦是认为月老天君不当为死罪!” “而今月老天君不愿在死牢当中蹉跎,徒费光阴,有意往刑场上受刑,以生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望掌刑官,全了月老天君的心意,也为这一场有罪无罪的争端,划一个句号!” 闻言,其他的神祇们,也都是齐齐往前,开始了‘逼宫’。 “还请掌刑官,尽早施刑,以正天规。” 众多太乙大神的目光,一个个的都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一时间,庞大无比的压力,也便随着这些大神们的目光而至,落于敖丙的身上,让他的呼吸都几乎是要随之停滞下来。 更是要推着他,要一步一步的,将他从这凌霄殿中推出去一般。 敖丙抬眼,能看到这凌霄殿中,无论是太白金星还是龙吉公主,又或者是金灵圣母等等,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在摇曳转动,似乎是想要向他传音说些什么一般。 可偏偏,在敖丙的周身,那些大神们的压力,却又是化作了一重又一重的屏障,将敖丙的感知给折断,让敖丙完全无法听到,金灵圣母他们的传音当中,都说了些什么。 “敢问掌刑官,何日施刑?” “莫非,掌刑官也是想要学着过往的某些人一般,将月老天君拘束于死牢当中,等着他寿元耗尽死在里面,以这种方式来执行死刑不成?” 有神祇冷笑着道。 “那些食人的仙人,掌刑官说杀就杀了,杀得朝歌城中,血流成河,叫一众仙神,尊严尽皆扫地。” “而这戕害诸神的月老天君,掌刑官却迟迟不给说法。” “掌刑官何以如此贵于人而轻于神也?” 那些神祇们的说法,越说,就越是过分,几乎是要将敖丙直接给开革出神籍,贬斥至凡人行列一般。 “月老天君一心求死,本神又岂能不成全呢?”敖丙的声音,终于是响了起来。 (本章完) 第280章 规则至宝 “在一位绝顶太乙做好了准备的情况下,以仙人层次的力量将其斩杀。” “太难了!” “是啊。”其他人亦是点着头,“月老天君立于刑场之上,虽然不能与你征伐,但其法力依旧,想要催动各种护身之法,也是简单轻易——这样的情况之下,便是我等兄弟想要将其斩杀,都得费一番周章。” 众人汇聚于瑶池当中,各自述说着刑决月老天君的难处——无论怎么算,敖丙自身的实力,都只是天仙而已。 他的手段,再如何的玄奇多变,和月老天君这种绝顶太乙相比,终究也还是有区别的。 就算敖丙的术法,能在时间的推移之下一点一点的蓄势,通过其法力的灌注,威能越发强横。 可月老天君作为绝颠之太乙,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他踏上刑场的时候,也同样是能够不停的蓄势,在自己的身上,施加一重又一重的防御之法,避死之术…… “要以仙人之身斩杀一位已经做好了准备的绝颠太乙,也不是不可能。”瑶池娘娘也开口,“天地之间,也有一些杀伐至宝,如诛仙四剑,如阿鼻元屠等等……就算敖丙你只是天仙,但只要能手持杀伐至宝,也能将月老天君斩杀。” “可现在的问题,乃在于,敖丙你乃是执死之官。” “是天庭法度最后的底线之所在——刑场上行刑的举动,绝对不能借助外物,否则的话,天庭法度的威严,便荡然无存了。” “除却杀伐至宝之外,在特殊的情况下,也有另外的东西,能让弟子以天仙之身,斩决一位绝顶之太乙。”敖丙同样出身——凌霄殿上,诸多大神的矛头,突如其来的对准他过后,他的面板上,便是有信息浮现了出来。 【任务:斩决】 【伱为掌刑官,是天庭法度最后底线的维系者,但你自身低微的实力,却已经成为了这底线的破绽。】 【今有孽神,蠢蠢欲动,意图从你的身上踏过,在天庭的法度当中,再度撕开一个口子。】 【你为掌刑官,当以堂皇之态,将此人斩杀于刑场之上。】 【任务要求:不借助外物,只用属于自己/属于掌刑官的东西,将全胜的月老天君斩杀于刑场之上。】 【任务奖励:视任务完成情况而定。】 【任务提示:不可知……】 【可耗费天地之源获得提示,但会降低任务完成度及任务奖励。】 而在这样的信息过后,敖丙便是直接越过了面板的提示,将心神沉入落宝金钱当中,通过落宝金钱的交易之能,耗费了一定的天地之源过后,获得了两个关键字眼。 规则至宝。 殷墟。 “比如说,规则至宝。”敖丙看着瑶池当中的众人,天地之间的杀伐至宝固然都是有数的,也都是有主的。 但除却杀伐至宝之外,还有规则至宝的存在。 “规则至宝?”瑶池娘娘看着敖丙,神色诧异,“我虽不知晓你从哪里听说过的规则至宝,但你要寻规则至宝,还不如在杀伐至宝上想办法。” 天地之间的灵宝当中,按照品质,有灵宝和先天灵宝的区别。 而在这种区分之外,又有杀伐至宝和寻常灵宝之间的区别。 所谓的杀伐至宝,便是专职杀伐的灵宝,其间一切的特性,一切的威能,都是为了杀伐而生…… 而在这之外,还有另外的一种东西。 那就是规则至宝—— 准确来说,规则至宝,与其说是至宝,还不如说是一种神通,是天地规则的某种具现,是天地大道的某种显化。 其存在本身,便是天地运转的一环。 天地之间,最为出名的规则至宝,便是那生死簿和勾魂笔。 勾魂笔一动,但凡是还不曾成就大罗的,其魂魄,元神,都得被勾出来拉进地府当中。 而生死簿上的名字一抹,那生灵更是在顷刻之间,便落入轮回。 甚至在这过程之间,都不需要有法力的轮转。 这就是规则至宝的恐怖之处。 当其运转起来的时候,便是整个天地的力量,都随之而动,天地之间所有人的力量,包括圣人的力量,都在其间而动。 不过,相对于规则至宝的威能而言,规则至宝的局限性,也是极大的。 其存在,只能用于对应的规则,要想催动其威能,便得天地之间的种种条件,都达成吻合——比如说生死簿上的名字,就只有当某个生灵的寿元耗尽过后,这才会被抹去。 此外,规则至宝的诞生,也是异常之艰难,同样需要吻合了天地之间的某种变化过后,才会在时势的引导之下,合于天心,合于人心,自然而然的孕育出来。 不像先天灵宝或是杀伐至宝的诞生一般,会在天地之间有任何的预兆。 这就是瑶池娘娘为什么会提及,与其念想那规则至宝,还不如想办法谋取一些杀伐灵宝来得好。 又或者,干脆就暴露了青龙的身份,让敖丙合于青龙之力,化身太乙,以太乙之身,将月老天君斩杀于刑场之上。 “月老天君蛰伏多年,天庭所有人,都小看了他。”提到月老天君,瑶池娘娘也忍不住的唏嘘。 谁都没有想到,凌霄殿中的月老天君,会有这样的应变。 来自于娲皇娘娘的红绣球直接落下,厘定了他的命运过后,他居然是能在这必死的情况下,找到一个近乎不可能的生机! 更是纵横捭阖,借由众神对掌刑官和执律官的忌惮,将这必死的境遇,化作自身铸就传说的机缘。 “不愧是能以姻缘拨动命运之辈。” “自开天辟地以来,这些能拨动命运的,果然是谁都不可小视。” 命运,乃是天地之间一个异常古老的话题。 同时也是天地运转的一环。 天地众生,所有的生灵,包括是那些大罗,那些圣人,他们的存在,也都是命运的显化——命运的力量,可见一斑。 盘古天地当中的神祇,曾经也有执掌命运的。 不过,那位执掌命运的神祇,甚至是在帝君陨落之前,就已经是被众多的神祇们一起联手围杀了。 毕竟盘古天地当中这些无比骄傲的神祇们,怎么可能容许有执掌命运的存在拨动他们的命运? 在第一代的命运死去过后,天地之间也陆陆续续的,出现过第三代,第四代第五代的命运之神。 但每一代的命运之神,他们的命运,都是一样的。 当他们的踪迹在显现出来的时候,天地众神的联手打击,便随之而来。 以至于最后,那命运的权柄,便彻底的崩溃,化作了诸多的如同天机,姻缘等等各种分散的东西…… 月老天君以为是大天尊和诸圣阻了他的道途。 可实际上,这却是大天尊对他的保护。 当他以姻缘触碰命运,试图通过触及命运的方式来成就大罗,将这当做自己修行的根基之时,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要么,是作为执掌姻缘的月老天君,在天庭的庇护之下生存,要么,就是触及命运成就大罗,然后再成就大罗的刹那,死于圣人的打击之下。 这样的情况,其实在更早之前,大天尊就和月老天君谈过。 奈何,月老天君不信。 (本章完) 第281章 殷墟 从瑶池当中出来,敖丙都还在想着自己从落宝金钱当中换来的消息。 规则至宝和殷墟。 而在瑶池当中,瑶池娘娘则是盯着面前的几个金乌战神,满脸都是无奈。 因为刚刚的时候,几个金乌战神出了个馊主意:月老天君是全盛的绝顶太乙,故而敖丙难以将其斩杀于刑场上。 那既然如此,他们几个便隐匿了身份袭击死牢,将月老天君打成重伤也就是了。 这样一来,敖丙要斩杀月老天君,不就变得简单从容了吗? 尽管这主意被瑶池娘娘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但几个金乌战神那跃跃欲试的目光,也是让瑶池娘娘无比心累的决定,接下来这一个月,自己要亲自看好这几个金乌战神,免得他们捅出什么篓子来。 西昆仑上,西王母看着瑶池娘娘传过来的,求她赐下五刑神枪的信息,也不由得嗤笑一声,将这传讯,扔到一边。 再看看面前以魂体过来的骊女,西王母脸上的嗤笑更甚。 “关心则乱。” 什么时候,掌刑殿中,只能有一位掌刑官了? 过往的时候,有几个掌刑官,会亲自去行刑的? 只能说,敖丙执掌了掌刑官的权柄过后,事事都亲力亲为,着实是将天庭当中的神祇们,都给带偏了。 斩杀月老天君,当然是要光明正大——但又何必要敖丙亲自出手呢? “且先看看吧。”西王母抬眼看着面前的陆吾,“你不是收拢了几位太乙么,若到了这月底,敖丙依旧是没想到斩杀月老天君的法子,其他人也都是无头苍蝇一般,你便从自己麾下,将这几位太乙送过去给敖丙做个属神好了。” 天庭的那些神祇,欺负掌刑殿中没有得力的人手。 那西昆仑这边,调几个人手去就好了。 “好。”陆吾和开明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都已经决定好了,就算派人手过去,去的人,也不是他们麾下的太乙,而是他们自己的化身——他们的天性,本就爱玩。 这无数万年来以来,在西昆仑装自闭骗得西王母无数万年,可他们自己的性子,也同样是压抑了无数万年。 而今暴露过后,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重新去玩耍了,结果这天地,已经不适合他们这些大罗玩耍了…… 不过没关系,大罗不好玩耍,捏一个太乙的化身去玩儿就好了。 “大姐,那些古神们的事,我们就不管了吗?”片刻过后,开明又问道。 那是西王母发现了两兄弟装自闭的事过后就做出来的决策,打算配合着自己的妹夫,用这西昆仑摆一盘大旗,将那些古神都给装进去。 “有什么好管的。”西王母摇摇头——那些古神们,守旧固然是守旧,但也都不是傻子。 先前的时候,他们谨守着自己的权柄,不让那权柄发生改变。 可现在,天地的本源飞快的增长,想要容纳这增长的本源,那些古神们,就得主动拥抱权柄的变化——这样的好处之下,还有几个古神会死守着自家的权柄不变的? 这些古神们,能拒绝改变,但又如何能拒绝得了力量? 所以,在天地的本源飞快增长的时候,隐藏于天地之间的,那些古神们的后患,就已经是不动声色的平复了下来。 纵然而今,依旧有些许的古神不愿意改变,但那些许零星的古神,已经无法威胁到天地的局势了。 “你们这位二姐夫的手段啊。”西王母感慨着,“若当初的帝俊有这样的手段,也不至于死在太一的手中。” …… 西王母他们提及无数万年之前的旧事之时,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出现在了殷墟当中。 殷墟,即是殷商的朝歌——帝辛和姬发见面过后,帝辛一把火,便将那朝歌付之一炬。 那化作废墟的朝歌城,就是如今的殷墟。 其间,有过往的人道之气弥漫,对仙神有着极强的压制。 同时,其间又有殉葬的飞廉恶来带着诸多的士卒臣民,在其间游荡,以守卫帝辛的安眠。 不过无论如何,那殷墟始终都是朝歌旧都,自然惹人觊觎。 尤其是,姬发从朝歌出来的时候,不曾带出任何的东西来,随后朝歌就被付之一炬。 这也即是说,那殷商无数年的积累,便都随着殷商的最后一代人王一起,长眠于这殷墟当中。 这是怎样的诱惑,可想而知。 是以,自从殷商覆灭过后,天地之间前来这殷墟寻宝的修行者,仙神,可谓是不计其数。 然而,从朝歌化作殷墟一直到现在,这殷墟,都如同是一只传说当中的饕餮一般,所有的前往其间寻宝的仙神,都是有进无出! 敖丙站在殷墟面前不动,还不等他踏足殷墟之内,殷墟当中,烟熏火燎的痕迹,便已经是在元气的吞吐之间,向他的四肢百骸当中席卷而来。 殷墟之内,更是有无数的森冷而漠然的目光望着他,似乎是要将他也拖进殷墟当中,化作殷墟的守卫者一般。 “殷墟当中的规则至宝。” “和刑决有关。”敖丙平静了心思,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朝歌城中,如果真的有刑决相关的规则至宝,那敖丙所能想到的东西,便只有一样。 那就是鹿台之下。 自从帝辛上位过后,所有犯了‘死罪’,被锁在人间死牢当中的仙神,都被送到了朝歌,然后天与人的见证之下,在鹿台之下被斩决。 一场充斥着铁与血的杀戮当中,敖丙那无比平静的态度,更是让天庭的仙神,朝歌的凡人,让所有见证了这一切的人,都心中发寒。 更是有人认为,敖丙在心理上,有某种毛病。 而那处斩决仙神的刑场,其左边是鹿台——其右边,便是摘星台。 是帝辛自焚的地方。 是朝歌大火的起始点。 可以说,那一处刑场,既见证了无数仙神的死亡,也见证了帝辛这位人王的死亡。 那是凡人对孽仙罪神们怨恨的终结之处。 也是仙神对于强势人王怨恨的终结之处。 从刑决的角度而言,这里,也是最终的‘正义’得以伸张之处。 天意,人心,便都在此间交汇。 如果天地之间,有有关于刑决的规则至宝诞生,且其诞生的力量指向殷墟,那么鹿台之下的刑场,便是最有可能的。 “就是不知道,这一处刑场上所诞生的规则至宝,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表现形式。”敖丙沉吟片刻,随即,便踏进了化作了焦土的朝歌城中。 当敖丙出现在朝歌城中的刹那,一具焦尸,便拦在了敖丙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飞廉,还有恶来。” “伱们要拦我?”敖丙停下了脚步。 “义龙君也在觊觎大王的随葬品么?” 恶来的身形焦黑,但依旧能看得出以前魁梧的姿态。 他出声的器官,都已经在火焰当中完全的被焚灭,但其身上残存的气血,却也依旧是鼓荡着周遭的元气发出声音。 随葬品三个字,便如同是触动了什么关键词一般,无数焦黑的‘尸骸’,从殷墟各处的废墟当中走出来,森然无比的盯着敖丙。 在那些尸骸当中,敖丙甚至是看到了一些穿着神祇衣袍的人——显然,先前那些闯入殷墟当中的仙神,也都成了这些焦尸的一部分。 “哈!”敖丙忍不住大笑起来,“本龙君,需要觊觎帝辛的随葬品?” “你在开什么玩笑?” 敖丙现在四件先天灵宝在手,坐拥四海的支持,背后,又有西昆仑作为依仗,还有大天尊和瑶池娘娘的照顾。 论身家之豪富,在整个天地的层面上,敖丙都能算得上是富有。 诚然,帝辛作为人王,殷商的积累,都在于此——可这积累当中,有先天灵宝的存在吗? 有杀伐至宝的存在吗? 显然是没有的。 既然没有,那就不值得敖丙的觊觎。 至于说灵根……人道大火的席卷之下,哪里有灵根生存的余地? “既然如此,龙君来此何为?” 见敖丙不是为了随葬品而来,那些围上来的焦尸,又重新的退了回去,蛰伏于殷墟当中的不知道什么地方。 恶来和飞廉的态度,也稍微的和缓了一二。 言语之间,焦炭不时的从他们的身躯当中落下来,然后又在怪风的席卷之下,带着无穷的灼热倒卷回去,重新贴到他们的躯壳上。 只是看着,敖丙都能想象得到,那无穷的火焰在这焦炭一般的躯壳当中卷动起来的痛苦。 (本章完) 第282章 命运之玄 “义龙君来此何为?” 然而这样的痛苦,在这两人的身上,便如同是不存在一般。 他们心心念念的,便只关注着敖丙的来意。 “我为鹿台之下的刑场而来。”敖丙坦然道,“你们两位,总不至于说,那刑场,也是帝辛的随葬品吧。” “若是前来祭奠,义龙君自可随意往来。” “但这朝歌城,皆是陛下的坟墓——此间一砖一瓦,都是陛下的随葬。” “包括踏进了这朝歌城的龙君你。” 炽烈的敌意,重新在两具焦尸的体内燃烧起来。 “果然是高看了你们。”敖丙唏嘘了一声,“终究只是两具只留下执念的焦尸而已,指望用安和的方式来解决此事,注定只是奢望。” 敖丙面前的这两具焦尸,飞廉也好,恶来也好。 看起来还能与人交流,看起来还有几分理智,如同陪葬的飞廉与恶来,一直都留在此间。 可实际上,真正的飞廉与恶来,其魂魄,早就已经和帝辛一起,彻底的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封神榜上,不曾见到他们的名字。 想来,他们是早就过了轮回,不知道落入了天地的什么地方。 又或者,干脆就是落到了天地之外。 敖丙面前这两具焦尸,只是真正的飞廉与恶来陪葬于火海当中过后,所留下的一点执念而已。 敖丙摇了摇头,放弃和面前这两具焦尸沟通的想法,径直便往鹿台而去。 纵然是已经化作了灰烬,化作了废墟,但朝歌城的架子以及轮廓,却依旧是一如当初。 那鹿台和摘星台的存在,也依旧令人瞩目。 明晃晃的宝光,就在那摘星台当中闪烁,如同坠入人间的星辰。 “站住!”一柄大刀,一杆短戟交错而过,对着敖丙的头颅便是直接劈了下去。“给我留下来!” 素色云界旗,同样在敖丙手中显现,柔软的旗面只是一抖,便将飞廉与恶来的攻势荡开。 殷墟当中,禁绝术法变化而已——但敖丙所擅长的,又何止只是寻常的术法? 兵击法,敖丙不但有所涉猎,而且也同样的擅长。 浩浩荡荡的烟尘卷动之间,敖丙带着两具焦尸的战团,便已经杀到了鹿台的附近。 厮杀之间,被扰动的焦尘,也是一点一点的沾染到敖丙的鞋上,顺着他的靴子,往他的衣袍之上蔓延,往他的血肉之间蔓延。 这无数的焦尘,便如同是瘟疫一般,企图将敖丙给感染,将敖丙,也化作殷墟当中无数焦尸当中的一员。 “此间之地,和瘟癀阵,倒是有几分类似。”第一时间,敖丙便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源自于这些焦尘的侵蚀。 他的体内,气血和法力,随之而动。 法力牵动气血,气血引动那素色云界旗。 素色云界旗舞动的时候,又带动这殷墟当中气机的轮转变化。 瘟癀阵,乃是吕岳的独门法阵——纵然是在雷枢的交流当中,敖丙洞悉了瘟癀阵的玄妙,但也难以将那瘟癀阵给复制出来。 因为支撑瘟癀阵运转的,不是什么天地的规律,也不是什么山川之大势。 这瘟癀阵所撬动的,也不是什么天地的力量。 ——其力量的源头,乃是瘟疫。 是天地之间,最为玄妙的,也是极其恐怖的力量。 是能让那些自身圆满无漏的太乙,都被疫病所沾染的恐怖力量。 也是独属于吕岳一人的玄妙。 瘟癀阵的作用,便是放大瘟疫的变化,引导瘟疫的流转。 没有了瘟癀阵,吕岳依旧是吕岳,瘟疫依旧是瘟疫。 但没有了吕岳,没有了瘟疫,那么这瘟癀阵,便也是徒有其表而已。 但就算徒有其表,也只是相对而言。 无论怎么说,瘟癀阵作为天地之间的赫赫有名的法阵,都有着自己的玄妙在内。 他连瘟疫的力量,都能够引导其流转,如今敖丙利用瘟癀阵的玄妙,来影响着殷墟当中焦尘的运转,自然也是毫不费力。 素色云界旗漫卷挥舞之间,整个殷墟当中的气机,都被扰动。 气机的流转之下,这殷墟的根本,也就是那焦尘的力量,也同样是随之而动。 遮天蔽日的灰雾,便在这殷墟当中流转起来,将敖丙的身形隐去。 殷墟,这新诞生出来的险地,本能的接受了这完全有利于其自身的改变,其间的无数焦尘,便随着敖丙所挥洒的气机而动。 于是,在敖丙的面前,这一处险地,便随之显现出自己真实的样子。 下一刻,借着那焦尘灰雾的遮掩,敖丙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鹿台之下的刑场当中。 无比玄妙的感应,在敖丙的心头显现出来,让那掌刑官的权柄,都似乎是活了过来一般。 “找到了!” …… 众人各自的准备当中,一个月的时间,便倏忽而过——这就是敖丙在凌霄殿上和众人应允的,刑决月老天君的时候。 “时间到了!”天庭的天牢之外,坐守于此的九曜,豁然睁开双眼,他们的目光当中,也不无失望之意。 从月老天君被送进了天牢当中的那一刻起,他们几位,就已经守在这里了。 可惜,一直守到现在,都不见有人来劫天牢,又或者,是闯入天牢当中要击杀月老天君。 “月老天君,请上路!”天牢的大门缓缓打开,漆黑的寒意,自内向外的蔓延,让九曜,都忍不住的打一个寒颤。 月老天君的身形,笑呵呵的从天牢当中‘挤’了出来。 被锁在天牢当中的一个月,对这位月老天君,赫然是没有半点儿的影响一般。 不,不只是没有影响,反而是让这位月老天君,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要知道,天庭的天牢当中,也是充斥着死囚的! 而月老天君踏进了天牢过后,自然也都是见到了其他的死囚。 当月老天君告诉了这些死囚,而今的掌刑官,势单力孤,只得天仙修为,而且自己也打算在刑场上铸就传说,在天牢当中开辟出一条新的生机过后,那些被锁在天牢当中的死囚,都对月老天君表现了极大的支持。 这些死囚一个个的,不但是将各种保命的秘法,都倾囊相授,更是将自己的一些藏宝之地,都告诉了月老天君,以期望月老天君逃脱了死劫过后,将他们也救出天牢。 不仅如此,这一个月的时间当中,月老天君听着那些死囚们讲述自己的经历,参悟命运的变化,在道途之上,也同样是另有心得,让他已经是触摸到了更进一步的机会——谁能想到,他企图以姻缘触及命运的机会彻底被埋葬过后,却是有了直接接触命运的机会。 而这,便正是命运的玄妙。 (本章完) 第283章 斩仙台 刑场,是天庭诸多地方当中第一等的忌讳之地。 天庭当中的神祇们,躲避这刑场的程度,比起他们躲避掌刑殿的程度,还要来得剧烈——掌刑殿,他们只是稍稍的避开而已。 可这刑场,却是所有神祇,都要绕道而行。 刑场的周围,更是一片空旷,连一座神祇的神殿,都看不到。 然而在这一天,天庭当中的神祇们,围在这刑场的周围,竟是生生的围出了一片人山人海的感觉来。 当月老天君的身形,往这刑场踏过来的时候,所有神祇的心绪,便都在随着月老天君的脚步而起伏。 命运的力量,便在这刑场上萦绕,然后汇聚。 “这就是命运吗?”月老天君抬着头,往刑场缓步而去。 每一步踏出,他都能感觉到那无数的命运在自己的眼前交织。 那属于命运的丝线,便在他的感知当中浮现出来,几乎是要化作实质一般。 而他的每一步踏下,便都在那诸多命运丝线的交织之处。 随着他步调的力量,那无数的命运的丝线,也都随之而动。 他的目光循着那命运的丝线望过去…… 而周遭的那些神祇们,看着瞳孔无比空洞的月老天君,大多数的人,都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就是命运啊!” “难怪大天尊也好,那些圣人也好,都对这力量如此的忌惮。” “难怪那远在天外的娲皇至尊,都不惜亲自落下至宝,要阻断我的道路。” “原来,命运的力量,是如此的浩瀚!”月老天君的脸上,有笑意浮现了出来 “他们自以为能阻断我的道途,能阻止我触摸命运。” “但他们又怎能想到,命运的力量如此玄妙?” “得而失之,失而得之。” “而人心,便在这得失之间,流转不定。” “天地万物的往来,生灭,也都在此间,兴衰不定。 “而我触及命运的机会,也就在此时!” 想着这些,月老天君身上的气机,便再度往上一抬。 尘封已久的关隘,便似乎是在这个时候,咔嚓的一声落下一般。 他体内法力的流转,也越发的玄妙,越发的不可揣测。 明明此时在刑场上的,乃是月老天君。 可那些围观的神祇们,却在刹那之间,觉得他们和月老天君的位置,都调转了过来一般,不是他们在围观月老天君破劫,而是月老天君,以一种更加超然于外的姿态在俯瞰着他们。 “这是……”感受着这刹那之间的变化,武德星君体内的法力,也是在刹那间崩了起来。 这是大罗的气象! 这位接连被打击,却又在众神之间纵横捭阖,翻云覆雨的月老天君,赫然是在这起落之间,触摸到了成就大罗的机缘! “在刑场上铸就了传说过后,便顺势成为大罗吗?” “好一个月老天君!” 随着武德星君的言语,围观的众神们,这才明悟过来,当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场面! 他们所见证的,不只是月老天君破劫,也不是月老天君铸就传说。 更是一位太乙,踏破关隘,成就大罗的过程! 大罗啊! 天地之间,纵然是有极少数的怪物,有一些圣人门下弟子,明明有着踏足大罗的机会,却生生的压着自己的境界,让自己不踏出那最终的一步,而是卡在这将成未成之间,寻觅自身的疏漏缺陷,以此补全,试图以更加鼎盛的姿态踏足大罗,要在踏足大罗的刹那,便和那些大神通者比肩。 可这并不意味着,大罗不值钱。 那毕竟是大罗。 是天地之间,修行的终点。 对于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个修行者而言,成就大罗的机会,都是弥足珍贵,都是梦寐以求。 尤其是那些在太乙之境困顿多年的古老神祇们。 而现在,这位月老天君,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成就大罗,踏足大罗。 这叫在场的众位大神们,如何不羡慕嫉妒? 各种的心思浮动之间,所有的神祇,都将目光落到了刑场的心头处。 那里,敖丙正肃然而立,等着月老天君的到来。 纵然是月老天君的气机流转,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但此时直面着月老天君气机的敖丙,却是巍然不动,甚至于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 “装腔作势!” 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局,是敖丙输了,也是大天尊输了。 大罗,乃是天地之间的瑰宝。 天地之间的诸般杀劫,大罗都不入其间——而同样的,当一位太乙正在成就大罗的时候,也是他有史以来最为强横的时候,最受天地庇护,最受天地钟爱的时候。 这个时候,若是有大罗强行对其出手的话,纵然是能将其扑杀,能打断其成就大罗的道路,这位出手的大罗,也会受天地的厌弃——若只有一位大罗的时候,这位大罗自然不会在乎这样的事。 可而今天地之间,大罗不知道多少,那自然就不会有大罗冒着折损自家实力的危险,强行阻断另一位大罗的成就。 毕竟,这种行径,就算成功了,都有诸多的后患,而若是失败了,那更是意味着,会迎来一位不死不休的大罗级别的对手。 “这就是规则至宝的成就吗?”而在这些人感慨的时候,敖丙的内心当中,同样也是无比的唏嘘。 他在朝歌城中,的确是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一件和刑决有关的规则至宝——可那规则至宝,却并不曾完全的形成。 而是只衍化了一半。 可对于敖丙来说,衍化到一半的规则至宝,已经足够在刑场上刑决月老天君了。 是以,找到了那半件规则至宝过后,敖丙便是直接带着那规则至宝回转了天庭——那半件规则至宝,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鹿台之下的刑场本身。 而当那鹿台刑场被敖丙托举到这天庭的刑场过后,鹿台刑场,便直接与天庭的刑场融合到了一起。 随着月老天君一步一步向敖丙的所在靠拢,天地之间的气机,也同样是一重又一重的砸下。 在敖丙的感知当中,那恢弘的气机,便如同是化作了一张巨大的锻锤一般,一次又一次的砸在这刑场上,加速着鹿台刑场和天庭刑场的融合,要将这刑场,化作一件天地之间绝无仅有的神兵。 而等到这神兵锤炼完成过后,便是那月老天君死于此间的时候——待得用这位临近大罗的绝颠太乙的血为这新的刑场开了锋芒,这一件刑决相关的规则至宝,才算是真正的铸就完成! 而这即将形成的规则至宝的名字,此刻也在敖丙的心头缓缓的浮现出来。 斩仙台! 那是人族的古老传说之一。 天地之间,有一座斩仙台,所有的罪仙,孽神,妖魔等等,都会在斩仙台上授首。 不过往昔的时候,这斩仙台的存在,便只是传说而已。 可现在,随着月老天君一步一步的靠近,那斩仙台,便要真正的,于天地之间显现。 终于,在无数神祇的注视之下,月老天君的身形,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 而在刑场的周遭,两个身形,也随之显现,属于大罗的伟力,也是循着冥冥之间的勾连,与他们的体内,若隐若现——那是陆吾和开明的化身。 他们已经准备好要拜入掌刑殿中做一个斩刑官,替敖丙解决当前的困局了。 只要敖丙的脸上露出丝毫片刻的犹豫急促,他们两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拦在月老天君的面前。 至于说阻拦一位大罗的成就,和这位未来的大罗结成死仇这件事——其他的大罗,或许会有所忌惮。 但他们西昆仑,却从不在意。 毕竟,西昆仑当中,有着整整三位,乃至于四位同出一源的大罗。 在妖族的时代,在太一的时代,西昆仑甚至是高举过对抗太一的大旗! (本章完) 第284章 既以知罪,缘何不跪 而在刑场的另一头,金灵圣母的背后,一柄剑器,此时已然是嗡然而颤,森然的杀机,已经是在不知不觉间落入了每位神祇的元神当中,但那些神祇,却对此丝毫无所察觉。 这不是别的,正是截教的至宝,诛仙四剑当中的诛仙剑! 因为月老天君的事,金灵圣母专程回了一趟金鳌岛,从通天教主那里求来了诛仙剑。 如此,纵然是月老天君从这刑场上平安离开,也注定会死于诛仙剑下。 毕竟,足足五个截教弟子因为月老天君而付出了性命的代价,如此的孽债,月老天君若是不死,金灵圣母又该如何向其他的截教弟子们交代? “诛仙剑,你也迫不及待的,要饱饮大罗之血了吗?”感受着自己背后诛仙剑的颤鸣,金灵圣母便是将这天下无双的剑器,抱入怀中。 同时,金灵圣母自身那压抑许久的气机,同样是缓缓的升腾。 其精气神当中,便如同是一把又一把的锁,缓缓的脱落一般。 正在迈向大罗的太乙而已——只要金灵圣母愿意,她也可以如眼前这般。 以这正在迈向大罗的姿态,以没有任何后患的方式,将这月老天君,搏杀于此。 太乙成就大罗的这过程,修行者所做的任何的事,都是合理的! 月老天君触及命运,是合理的。 月老天君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样也是合理的。 可同样的,她金灵圣母在这过程之间,搏杀月老天君,让手中的诛仙剑饱饮大罗之血,同样也是合理的! 而这个时候,月老的步伐,也终于是迈到了敖丙的眼前。 无比从容不迫的目光,此时也终于是从周遭那些神祇的身上,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于是,敖丙的姻缘线,命运线,在月老天君的目光当中,缓缓浮现。 紧接着,那无数的线条,便随之烟消云散。 “月老,请受刑!”不待月老天君思索,这其间到底是什么缘由,敖丙的声音,便已经是响了起来。 就在月老天君踏在敖丙身前的刹那,这规则至宝斩仙台的铸造,便终于是到了最后的一步。 “愿受刑。”几乎是本能的,月老便是在敖丙面前稍稍低头,似乎是要等着敖丙将其头颅斩下一般。 于是这句话落下,斩仙台,便在这一刻,彻底的铸造完成。 风起云涌之间,天地元气,都随之从这刑场之上往四面八方逃开。 古老的刑场轰鸣着,颤抖着。 有高高的柱子从下往上蔓延,锁链自虚空当中伸出,将那天地之间的杀机聚拢来,化作无比的锋芒高悬。 那是天地之间,无穷的生灵对于‘公义’,对于‘血债血偿’的,最为终极的期待。 而在月老天君的底下,有三尺的高台显现,沉重的压力,压着月老天君的腰,往这斩仙台上落去。 “区区人心,能奈我何?”这个时候,月老天君也终于是意识到了命运真正的玄奇变化一般,体内的法力,都是涌动起来。 无数的线条,在他的眼前显现,被他的手指拨动。 他过往所行下的那些罪孽,其间所有的不合理之处,便都在这一刻被他重新的编织化作合理,于是所有的罪孽,便都不是罪孽…… “规则至宝么?” “那正好!” 月老天君冷笑着,他虽然不知晓瑶池娘娘他们从何处给敖丙找来了这样一件规则至宝,但越是如此,他才越发的兴奋。 因为这样所铸就出来的传说,才越发的恢弘浩大。 命运的交织之间,月老天君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他身上的罪孽,也随之越来越少……几乎就要化作真正的清白。 然而,就在月老天君全神贯注于改写过往的命运之时,这斩仙台中的敖丙,却已经是有了新的动作。 “既已知罪,缘何不跪?”敖丙沉声道,在所有人的瞠目结舌之间,一脚踢到月老天君的膝盖上。 别忘了,敖丙自己在兵击法上,也是有着极其高妙的造诣。 他对于时机的把握,对于力量的把握,自然也是巧妙到了毫巅。 纵然此时月老天君都已经在成就大罗的路上,可敖丙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也依旧是让月老天君猝不及防。 他本就不是长于正面搏杀的仙神,对于这种近身的厮杀,更是从未体验过。 此时,他更是全神贯注于命理的编织当中。 于是敖丙这一脚踢出去,月老天君的肉身本能的便是先一步做出反应,比他的意识,都要更快的做出反应来——他的膝盖,往前一倾一弯,将这力道化去。 尽管下一个刹那,月老天君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想要扭动自己的身形,可这个时候,哪里来得及! 于是,这一刹那之间,看着这刑场的仙神们,纵然是那些蛰伏的大罗,都忍不住的瞠目结舌。 因为,月老天君赫然是在那斩仙台上,跪了下来! 这位正在登临大罗的绝顶之太乙,便在诸多神祇的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跪了下来。 毫无体面! 尊严扫地! “他怎么敢的!”武德星君须发皆张,完全顾不得了所谓的仪容仪表,顾不得了所谓的神祇之威严。 前所未有的怒气,席卷了他的周身上下。 纵然是先前的时候,他的子嗣死去,他分散出去的本源重新归于自身,大罗功体重新完整,数千年的苦工,都付诸流水的时候,他的狂怒,都不及此时之万一。 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位大罗。 而他此生最得意的成就,不是而今武德星君的尊名,也不是横跨天地的庞大势力,而是这大罗的功果! 可现在呢? 即将成就大罗的月老天君,就在成就大罗的过程当中,被敖丙一脚踹翻在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倒在这斩仙台上。 这一脚踹翻的,不仅仅只是月老天君的体面和尊严,更是连同武德星君这样的大罗,将他们的尊严,都一起踹翻在地——当然,也只有武德星君以及极少数的大罗才会这么想。 至于说其他的大罗,他们除了诧异于敖丙的胆子大,诧异于敖丙做得如此的决绝之外,对敖丙的这行为,非但没有什么恶感,反而是充满了欣赏。 “他怎么敢的!”武德星君无比的狂怒,恨不得当场便踏上刑场,将这羞辱大罗的敖丙,给打杀于此。 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他心头的怒火,便在陡然间被扑灭——三道大罗的气机,在他念动的刹那,便已经是落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给死死压住。 这个时候,他便突然想起来。 敖丙当然是敢的。 因为站在敖丙背后的大罗,又岂止一个? 而盘古天地的风气,便是如此。 作为大天尊的弟子,作为被不止一位大罗支持的人,敖丙可以死于阴谋,可以死于算计,可以死于劫数,甚至可以死于外敌。 但,独独不可死于以大欺小! 尤其是在敖丙不曾主动向那些太乙,向那些大罗邀战的时候,有太乙,又或者是有大罗出手将敖丙打杀的话,那么出手的这位,以及其背后的存在,都将迎来大天尊以及西昆仑中三位大罗的清算。 而这样的清算,除却圣人之外,谁都承受不起。 “早知道,商周之战的时候,就让人打杀了这厮!”武德星君站起身来,径直离开。 而这个时候,斩仙台上,汇聚了天心人心的铡刀,已经是在月老天君跪地伸头的时候,落了下来。 刀光过处,所有的一切,都一分为二。 月老天君在这刹那间,催动了一切的变化,甚至于命运的力量,都以最直观的方式显现,要在这一刻接续月老天君的未来,要扭转他死去的现实。 然而,那高高在上的铡刀,便是以一种无比森冷的姿态落了下来。 所有的力量,在这铡刀落下的时候,都随之化为乌有。 所有的变化,在这铡刀落下的时候,都随之荡然无存。 就算是月老天君自身所崇奉的命运,也随之收束,指向那终极的死亡。 规则至宝! 这一刻,刑场周围,所有的仙神们,便都意识到了这件事。 这古老的刑场,已然是化作了传说当中的规则至宝。 如同生死簿,如同勾魂笔那样的规则至宝——是只要契合了其规则,那纵然是大罗出手,都不可能在其下救出性命来的规则至宝! 天庭当中,有新的规则至宝诞生,这本是一件大喜事。 (本章完) 第285章 尔等敬法,当如敬天 但偏偏,这规则至宝的名字,唤作斩仙台! 其存在的意义,便是将这些犯了死罪的罪仙孽神们,送入轮回——斩仙台下的死亡,是最为彻底的死亡。 是彻底的割舍这一世的功果,让仙神的这一世和下一世,断得干干净净,让这一世的修行,彻底的付诸流水的,最为彻底的死亡! 不等这些仙神们,因为月老天君这位即将大罗的绝顶太乙的死而兔死狐悲,森冷的寒意,便已经是席卷了那些仙神们的周身上下。 月老天君的头颅,还在地上滚动,而那斩杀了月老天君的铡刀,却已经是再度的高高在上的悬挂了起来,‘俯瞰’着周遭的众仙,众神。 谁都不知晓,这铡刀之下的下一个仙,或是下一个神,会是谁! 而这个时候,敖丙的目光,才是从月老天君的尸骸之上离开,于众仙诸神的脸上,环视一圈。 其功行,明明只得天仙,但偏偏此时,敖丙身上的威势,却是比方才的月老天君还要来得重一般,让周遭的仙神们,都纷纷的别开了自己的眼神,不敢和敖丙对视。 …… 【任务:斩决】 【已完成】 【完成度:完美】 【任务奖励:1、规则至宝——斩仙台;2、传说事迹——斩仙台;3、天地之源二十三万】 …… 【斩仙台】 【类型:规则至宝】 神话特性:决罪斩仙神——大罗之下一应仙神,有死罪者,入斩仙台之下,皆死。 神话层次的必杀特性,丝毫不输于落宝金钱,奈何,其必杀的特性,只面对那些被断了死罪的仙神时才能发挥作用,否则的话,敖丙持着这斩仙台,便足以是纵横天地,往来无敌了。 不过就算如此,也丝毫不影响这斩仙台的珍贵。 只是回想着刑场上那些神祇离开时的脚步匆匆,敖丙就能想象得到,这斩仙台的出现,对那些神祇们,造成了怎样的威慑——正常来说,仙神其实并非很畏惧死亡。 毕竟,他们死去过后,还能轮回转世,还能找回这一世的功果。 这一世但凡是能成就仙道的,纵然死了,下一世也多少会有些成就。 可死于斩仙台就不一样了。 那铡刀落下,这一世的一切,便都付诸流水,和下一世,没有丝毫的关联……这却是连那些仙神们的后路,都被绝了。 【传说事迹:斩仙台】 【有月老天君,恃力逞凶,持命为乱。 于刑场上收束命理,欲图大罗。 掌刑官遂铸斩仙台而决之。 众神由是知法度之重。】 【尔等敬法,当如敬天!】 【尔辈敬天,当如敬我!】 当前传说度:80 相比于这规则至宝和传说事迹而言,二十三万的天地之源对敖丙而言,也是弥足珍贵。 毕竟敖丙才刚刚在雷枢的法会上‘挥霍’了一轮天地之源,在参悟了那些截教仙神的堵门秘法妙术之际,也是将自己身上的天地之源,给用得干干净净。 对敖丙而言,身上的天地之源被榨得干干净净,就如同是一个农夫看到了自家的地里面颗粒无收,仓库里面也见了底一般,心中的紧迫感,可想而知。 此时这斩杀了月老天君的二十三万天地之源,便正好能填补空缺,消了敖丙的燃眉之急。 “对了,还有天牢。”片刻,敖丙忽的目光一抬,陡然间想起来一件事。 那些被关押在人间各处死牢的罪仙孽神,都被送到了朝歌被斩杀得干干净净。 可天庭的天牢当中,同样也是有着死牢的存在。 自从上一任的掌刑官死去过后,天庭死牢当中的死囚们,就一直待在天牢当中,只增不减。 “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儿呢?”敖丙拍着自己的脑袋,他看着天牢的所在,目光当中,陡然一片灼热。 往昔的时候,他斩决一位被封锁了修为的罪囚所得的天地之源,也不过数十点而已。 然而,在斩决了不曾被封锁修为的月老天君过后,他所得的天地之源,却是足足二十三万。 纵然这期间,还有着其他的因素影响,但也足以说明,在斩仙台上斩决死囚的时候,敖丙从中获得的天地之源,会远胜于之前。 “是时候将天牢腾一腾了。” 于是,敖丙当即起身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天庭当中,其他的仙神们看着敖丙的动作,自然也都是闻风而动。 无数的消息,在这天牢当中流转。 天牢位于天庭之北,上下共分为十八层,上九层,下九层。 而死牢,则位于上九层和下九层之间——对于仙神而言,死亡,并不算是终结。 故此死罪,也不算是最严重的刑罚。 相比而言,有一些比起死罪更加严重的罪孽,而针对这些罪孽,直接死亡,让他们带着今生的功果重新开始,反倒是一种奖赏与恩赐,又或者,某些罪仙孽神的实力过于强横,手段也异常的多变,要将其斩杀于刑场,几乎是不可能——天牢的下九层所关押的,便是这样的罪仙孽神。 说是关押,其实更类似于一种几近永恒的封印。 每一代的执律官,以及之后的掌刑官们,在臻至了太乙过后,便都会踏足天牢的下九层,以增补其间的封印。 斩仙台的出现,威慑群仙众神的同时,自然也瞒不过这些被关押起来的仙神——毕竟,真要说起来,他们才是天庭当中,最为关注掌刑殿变故的仙神。 是以,当敖丙的脚步踏进天牢当中的时候,他在天牢当中,便也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 “我等,拜见掌刑官。”穿着寒甲铁衣的狱卒,在敖丙的面前拜倒。 “掌刑官,请入内。”作为天庭值守的镇狱官庆尧真君,更是亲自出面,引着敖丙入内。 镇狱官,曾经也是执律官麾下的神祇,是执律官的属神之一。 不过在执律官的权柄崩塌过后,这镇狱官也便是独立出来,成为了真正的大神。 过往的掌刑官们,也不无谋取执律官权柄的计划——是以,虽然都是从执律官当中分化出来的大神,所以过往的时候,天牢的镇狱官对于历代的掌刑官,都很是敌视。 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好不容易才独立出来成为真正的大神,但却总是有些野心勃勃的后辈,要计划着将你收拢为羽翼,要将你重新收做属神——这样的事,放到谁的身上能接受呢? “庆尧真君,请。”敖丙同样出声。 虽然不知晓这位过往的时候一直都敌视掌刑官的镇狱真君,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位掌刑官表现出了善意,但敖丙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同样是回之以善意。 他跟着庆尧真君一起踏足天牢,却是落后庆尧真君半步,并不似过往的掌刑官巡察天牢时,将天牢当做自家地盘儿的架势。 “这位新任的掌刑官,虽然雷厉风行,手段酷烈,但看起来,也不是不好打交道。”庆尧真君看着敖丙展现出来的善意,心头也是嘀咕,然后带着敖丙,沿着天牢一层一层的下去。 天牢之内,既是广袤,又是阴寒。 左右两边,都是囚牢,囚牢当中被关押的仙神,都可以说是满满当当。 往昔的时候,这些仙神,不无桀骜。 尤其是越往下层的囚徒,态度就越发的嚣张——这却是他们有意为之。 毕竟,对一些仙神而言,被关在这天牢当中暗无天日的蹉跎下去,还不如触怒了这掌刑官,将刑罚,直接化作死刑,然后轮回重头再来。 不少的仙神,都自问以自己今生的功果,再配合来世的天资,那他们在修行之上,必然是突飞猛进……这样的结局,无论如何,都比平白蹉跎数百年甚至于上千年的光阴来得好。 然而这一次,敖丙巡视天牢的时候,天牢当中所有的囚徒,却都是老老实实的,既不曾鼓噪,也不曾嚣扰。 毕竟,斩仙台下,今生,来世,完全没有了丝毫的关联——这样的死,自然也就没有了意义。 这样状态下的转世从来,便很少有人有把握,能重新得到此世的功果。 如此,却是让这天牢当中,有了难得的清净。 “你们这些罪囚,往昔的时候,不是都鼓噪着不如往刑场上走一遭么。” “而今掌刑官难得来一趟天牢,怎么一个个的,却反倒是安静了起来?” 见着这一幕,镇狱官庆尧真君也不由得是冷笑起来。 (本章完) 第286章 天牢 敖丙没来的时候,这些罪囚们,聒噪无比。 而敖丙来了,他们却一个个的,都是噤若寒蝉。 这简直就是对他这位镇狱官的赤裸裸的蔑视——尤其是此时,敖丙这位掌刑官,就在他的身边。 “再下一层,便是死牢了。” “此间往下,便都是你们掌刑官的地界,我这位镇狱官,就不好陪着你前往了。”很快,两人便停在了一处门户之前。 门户过后的,便是死牢。 门户之前,有两个傀儡守卫——两个傀儡,都是异常死板的那种,只认权柄不认人。 除非是有着掌刑官的权柄印记,否则的话,什么人都不可能越过这两个傀儡踏入死牢——天庭当中,若是有死囚要被送入死牢的,也只是送到这里,然后便是由这两个傀儡接手,再送入死牢当中。 要往死牢提人的时候,同样也是直到这两个傀儡处,凭借掌刑官的权柄印信,让这两个傀儡,从死牢当中将罪囚给提出来。 至于说想要进入死牢的内部,那是万万不成的——真说起来,对于掌刑官们而言,这死牢的存在,委实是比掌刑殿都要安全的地方。 说起来,其实庆尧真君一直都有所怀疑,觉得那些执律官们,在这死牢当中,给后续的执律官,乃至于那些掌刑官们都留下了一些东西,对于这些东西,天庭的神祇们,自然也都是有所觊觎的。 奈何,死牢,乃是绝对的禁地。 天庭的死刑之罪当中,擅闯死牢,便是其中之一。 是以一直到现在,死牢当中到底有没有秘密,到底有怎样的秘密,依旧是无人知晓——之前从死牢当中出去的月老天君,或许便是这些年来,唯一的一个能从死牢当中带出秘密的人。 奈何,不等月老天君和他人有所交流,他便已经死在斩仙台下。 至于说那些因为法度变化而侥幸脱出死牢的人——在人间,或许还会有这样的可能。 可在天庭,死牢,素来都是有进无出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的时候,武德星君会将自家的儿子送到东海的死牢,而不是直接送入天庭的死牢。 “算了,死牢倒不必急着进去。”敖丙在这死牢当中停顿片刻,终究是先压下了对死牢当中秘密的期待,而是直接从这两个傀儡处调取了死牢当中那些死囚的名录。 还真不少。 掌刑官缺位多年,这些死囚,也都一直都无人处置——这么一年一年的积累下来,这天牢当中死囚的数量,竟是赫然不输于人间。 “这才是前代的掌刑官们留下来的财富啊!”敖丙心头感慨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便要将这些死囚,都从死牢当中提出来。 “掌刑官这是?”看着敖丙的动作,陪在他身边的镇狱官庆尧真君,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没什么。” “掌刑官缺位多年,这些罪囚们,也侥幸偷生多年。” “而今,也时候清算干净了。” 敖丙平静的道,但说出来的言语,却是无比的骇然。 这却是要一口气,将这死牢当中的罪囚们,给尽数斩杀干净。 莫名的庆尧真君的眼角便是跳了跳。 这位掌刑官敖丙,踏足了天庭过后,便一直不曾问过死牢的事,众神还以为,这位掌刑官在朝歌的杀伐过后,已经是修身养性,收敛了自身的严酷杀意。 却不想,他只是一时之间,忘了天牢这一回事而已。 而现在,月老天君的事才告一段落,因为月老天君而想起了死牢之事的掌刑官,立刻就要死牢清算了。 “怎么,此事莫非还有什么难处不成?” “这倒不是。”庆尧真君收敛了神色,“只是没想到,掌刑官如此的雷厉风行。” “生死之事,本就该雷厉风行。”敖丙说道,“掌刑殿中,尚缺人手,不知庆尧真君能否借我一些人,将死牢当中的罪囚,都送上斩仙台?” …… 果然,就如同敖丙的所料。 用斩仙台斩决了这些死囚过后他所获得的天地之源,正是远超先前。 当死牢当中的那些罪囚们,都死在了斩仙台上过后,敖丙身上所积蓄的天地之源,便终于是又有了百万之巨。 ——这足够让敖丙将自己的功体,从当前的天仙层次,直接拉到玄仙的极致了。 不过敖丙也并不急着提升自己的功体。 对于仙神而言,对他而言,除非是跨越仙境与太乙之间的障碍,否则的话,将天地之源用于功体的提升,远远不如用于各种术法技艺的提升。 毕竟,他所修行的炁,乃是玉灵权天司辰炁,是万变之炁,是万法之炁,是万类之炁。 此炁,勾连万类万变,又以万法为枢——万类与万变,在大天尊的帮助之下,都几乎是臻至了极致,独独那平衡两者的万法,却还虚弱得很。 每当敖丙将一种术法参研至入道的层次,他的万法之炁,本质便会跃升一重,他的实力,自然也会随之增长——这种增长所带来的实力变化,远比功体的提升所带来的法力的增长来得更加有效。 …… 斗极宗的山门之上,青龙神君和朱雀神君各自端坐,而他们面前的,则是灰头土脸的武仙人,旌万。 不出敖丙所预料的,旌万对杨戬的袭杀,非但不曾建功,反而是在金刚不坏的杨戬手中吃了大亏。 他带去的那些精锐门人,几乎是全都死在了杨戬的手中。 如果不是他本身长于腾挪转移,又有着玄仙层次的法力,说不得他他都要死在杨戬的手中——可就算如此,当前旌万的状态,也算不上好。 杨戬虽受限于天仙层次的法力,追不上他,可在人间的时候,杨戬除却那刀法之外,又不知道从何处学来了一门弹弓射术。 旌万败走的时候,杨戬本身追之不及,那他从背后射出来的一枚弹丸,却是到现在都还嵌在旌万的后心当中。 只差一点点,这弹丸,便能直接击穿旌万的心脏,将他毙杀于长空之间。 “废物!”看着面前无比狼狈的旌万,带着青龙面具的敖丙,也是毫不犹豫的骂道。 “让你去杀了杨戬,伱就带回来这么一个结果?”喝骂之间,又有更多的消息传来。 却是武德星君麾下的两位神祇,在‘历劫’的时候,碰到了才见过血的杨戬,然后,便直接死在了杨戬的三尖两刃刀之下。 “神君容禀。”旌万匍匐于地,连怨恨的表情都不敢做出来,“非是小仙不尽力,而是那杨戬藏得实在是太深。” “那金刚不坏,他居然是真的已经炼了出来。” “纵然是小仙竭尽所能,手中的兵刃,也都是打不破他的金刚不坏。” “神君,袭杀之事既然已经失败,再追究下去,也毫无意义。” “当务之急,该是如何阻止杨戬才是。” “杨戬救母的说法,已经传遍天地,若真的是让他得以功成的话,我等众神,都要沦为传说当中的丑角了。”这位神祇着急的道,当然,提及杨戬的时候,他的心头,也不无后怕。 若是他的土遁之术再慢一步的话,那死在杨戬手中的历劫正神,就不是两个,而是三个了! (本章完) 第287章 金乌陨落 “而且,传说当中增加了杀伐,若是让其真的铸就了传说,那么这传说当中反馈给他的力量,只怕是要至于更加不可思议的层次。” “本神明日,就会去桃山坐镇,放心,有本神亲自镇压,杨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破得开桃山的。”敖丙无比笃定的道。 “倒是你们,而今劫数凶险,是打算继续在人间历这一劫,还是打算回转天庭呢?” 其他的那些神祇们,见了这劫数的烈度陡然增强过后,本来是已经生出了回转天庭的心思来。 结果他们听敖丙这么一说,又想着桃山本就是木属之山,又正好位于天地之东,浑然在这位青龙神君的权柄覆压之下。 他们想着,这位青龙神君,都要亲自出面镇压桃山了,那么杨戬救母之事,必然便是会以失败告终。 而这也即是说,在这一场劫数当中,在这一场传说当中,他们已经是提早的锁定了胜局。 这样的念头之下,才生出了退意的众神,他们的心里面,便再度被贪婪所蒙蔽。 劫数的力度提升,那么传说的回应,自然也就越大——那既然他们注定会是胜利者的话,那这个时候退出去,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过于的胆怯了? 这样的话,是不是又辜负了武德星君专程派下青龙神君来坐镇的心思呢? …… “龙族不愧是斗战之族,是征伐之族,虽然一个个的脑子有问题,疯疯癫癫,可光是其本能,就足以让他们找到破局的点了。”天庭上,天玑禄存星君观望着人间的动静,看着青龙神君的动作,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主事的青龙神君,固然是疯癫,但其布局着眼之处,也是无比的狠辣。 “武德星君让青龙主持此事,果然是一个好决策!” …… “可那金刚不坏,着实是难以应付。”众神皱起眉头。 金刚不坏,可以说是天地之间,极其少数的无解法门之一了。 论及要斩杀一位金刚不坏的难度,比起击杀一位全胜的绝颠太乙,也丝毫不差。 “可惜,这杨戬不是罪囚,不然的话,想法子将其带上斩仙台,那他纵然是金刚不坏,也得死于斩仙台上。”有人忍不住的感慨起来。 “你想什么呢?” “掌刑官敖丙,和这杨戬,可是商周战场上杀出来的交情,让他用斩仙台斩杀杨戬,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 “那掌刑官敖丙不是自诩铁面无私吗?” “好了。”上首处的青龙神君直接出声将众人的争端喝止。 “金刚不坏而已,也不是不朽不灭!” “所谓五行生灭相克,再如何的金刚不坏,在极致的火焰面前,有什么用处?”听着青龙神君的言语,众神的目光便是不由得落到了旁边朱雀神君的身上。 这位沉默着的,只知道修行的朱雀神君,看起来可比青龙神君要靠谱多了。 “莫非是朱雀神君要动手了吗?”众人都忍不住期待起来。 “蠢货,让朱雀动手,那这传说当中,哪里还有你们的事?”青龙嗤笑的声音响起,“极致的火焰,就只得朱雀了吗?” “太阳上那几个,伱们莫不是忘了?” “我听说,先前的时候,便是那几位金乌战神奉命缉捕杨戬。” “奈何,恰逢商周之战,金乌战神的缉捕,非但无功而还,反倒是让这杨戬,以正神之身踏足天庭之列。” “而今杨戬主动舍了天庭的庇护,踏入劫数当中,这不正是金乌战神他们雪耻的时候吗?” “你们自己出个人,走一趟太阳星又或是走一趟瑶池,将那几位金乌战神给请出来,杨戬的金刚不坏,也就不是疑虑,了。” “至于说金乌战神……他们既然也都入劫了,那么死在劫数当中,是不是也合情合理?”斗极宗的绝颠之上,青龙神君神色自若,没有丝毫顾忌的,说着要如何除掉杨戬的同时,也顺便一起‘除掉’金乌战神的谋算,对此没有丝毫的遮掩。 只可怜了天庭上把控局势的天玑禄存星君,为了封锁青龙神君这大刺刺的言语,为了让那些神祇们,对青龙神君的言语守口如瓶,不知道是催动了多大的法力,耗费了多少的心血。 “果然是个疯子!”将敖丙言语的痕迹,从天地之间抹去过后,天玑禄存星君这才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谋算大天尊,这样的事,他们自然也是早就有做准备,甚至于已经是在推进当中——可青龙这厮,却生怕是此事没人知道一般,要大张旗鼓的,将那几个金乌战神给一起除了。 他是生怕金乌战神那边不知晓此事,不知道提前做好应对吗? “不过,就如青龙神君的言语,眼下,的确是除去金乌战神的好机会。” “几个金乌战神,乃是大天尊最得力的臂助,将他们除去,无异于是斩了大天尊一臂。”天玑禄存星君暗自思索着,各种信息在他的脑海当中显现,他便如同是推演棋局一般,推衍着接下来局势的变化。 越是推演,他就越发的觉得,青龙神君这疯癫的主意,是一个极佳的战略。 ——九个金乌战神打杀了杨戬,那当然是最好,他们坐收大利。 若是反过来,杨戬打杀了这九个金乌战神,那么乐子,就真的是大了。 寻常的神祇历劫,死了也就死了。 可金乌战神执掌太阳星,他们若是死在了劫数当中,太阳暴走,那么打杀的金乌战神的杨戬,绝对脱不掉一个死罪。 到时候,金乌战神死在杨戬的手中,杨戬,又死在斩仙台上…… 如此,再以此事挑拨敖丙这位掌刑官,令其与大天尊反目…… 片刻的功夫,一个以九个金乌战神和杨戬为棋子的全盘计划,便是被天玑禄存星君完整的推衍出来。 “就该如此!” “九个金乌,一定要死在杨戬的手中!”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们武德星君一方,不吝于暗地里对杨戬提供一些帮助。 甚至,让一些神祇的鲜血来替杨戬这柄绝世的利器开封,也不是不行。 推衍过后,天玑星君便直接将计划呈给了武德星君。 而武德星君看过了计划过后,也当即是起身去了瑶池拜谒——他倒不是真的有话和瑶池娘娘交谈,只是单纯的,想要引开瑶池娘娘,好方便他麾下的神祇,去太阳星求助,请那几位金乌战神出手一起缉捕杨戬。 “杨戬劈山救母,必定令天庭颜面扫地。” “本星君为了天庭的颜面计,也不得不和王母娘娘稍稍低头了。”瑶池之前,武德星君叹了口气,然后叩响了瑶池的大门。 “武德星君有要事,求见王母娘娘!” …… 武德星君拖住了王母娘娘的同时,九曜战神当中的瑶光破军星君,便已经是踏上了太阳星。 “瑶光破军,请见几位金乌战神。” “瑶光破军,你有何事?”太阳神殿当中,八位金乌战神穿着威严的金甲,正襟危坐,谨记着瑶池娘娘和瑶姬娘娘的教诲,言辞一丝不苟。 瑶光破军星君的目光在这太阳神殿当中一转,却只见得金乌战神当中的八位。 他飞快的将杨戬的事说了一遍,随即,便是直抒来意。 “当年,诸位战神奉命缉捕杨戬,虽大费周章,却徒劳无功——战神征伐无数年,无有败绩,独独杨戬的存在,是太阳星上的污点。” “而今杨戬主动履凡入劫,却正是几位战神洗刷耻辱的时候。” “六弟死于玉泉山,此为一生之恨也!”大战神伯瑝站起来,“杨戬而今,置身何处?” “第六金乌战神死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几乎是让瑶光破军星君停止了思考一般。 他告诉了几位金乌战神的方位过后,这才匆匆离开了太阳星。 新年好啊! 请个假。 过年期间,也就是初一到初五,每天只能三更啦 (本章完) 第288章 天地皆动,纷纷入局 “第六金乌战神,当真已死?” 天玑星上,天玑禄存星君听着瑶光破军星君带回来的消息,整个人的心神都是一震,几乎是直接跳了起来。 他带着瑶光破军星君便踏进了武德星君的府邸,同时传讯,将其他的几位九曜战神,都叫了过来。 “金乌战神的老六陆俊,当真已经死了吗?”武德星君神色肃然。 九个金乌战神,都是武仙人一般的存在,极其长于厮杀,而且他们九个,对大天尊都极其的忠诚,他们的实力,也都是太乙绝颠——九个金乌战神联手,甚至是能直面大罗而全身而退。 不是在大罗的手上仓惶逃生,而是与大罗交战过后,以从容无比的姿态退去。 而现在,九个金乌战神少了一个。 这所意味着的,绝对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从九变成了八……而是意味着,九位金乌战神的合击之势,将彻底告破。 从此过后,几位金乌战神的存在,便只是寻常的太乙,纵然是太乙道君当中的强者,也只是寻常的太乙。 而不是如同之前一般,能对大罗形成一定的牵制。 “他必定是已经死了。”瑶光破军星君说道,“我们几个,方才专程以九曜之势感应了太阳星——太阳星的本源虽然一如当初,但陆俊的印记,已经是从太阳星上消失了。” “金乌战神缺位,是切实无争的事实。” “好一个金乌战神。” “好一个杨戬!” “好一个玉泉山。” “好一个青龙神君。”武德星君存心凝神,循着时间长河的流淌感应过往,感应着那玉泉山中的过去。 然后,他察觉到了大天尊在玉泉山中显化的痕迹——而那个时候,正好便是几位金乌战神,以及杨戬师徒都在玉泉山的时候。 此后没多久,杨戬师徒便一起离开了玉泉山去了周营。 “那么,就该是如此了!” 杨戬师徒在玉泉山,借助玉虚一脉的某种秘法坑杀了金乌战神当中的陆俊。 于是大天尊的分形,由此降临玉泉山,压下了杨戬和那几位金乌战神之间不死不休的势头。 同时在那个时候,大天尊和元始天尊,也有过某种碰撞。 继而才有了元始天尊在封神杀劫的大败亏输过后,愤而伐天…… 至于说之后元始天尊离开之前,还动手坑杀一位彼方天地的‘圣人’,这原因也很简单。 作为盘古天地的圣人,元始天尊自有其骄傲,纵然是其大败亏输,要离开这盘古天地,可在离开之前,配合盘古天地的其他圣人,扑杀一位彼方天地的圣人,以他的元气来弥补元始天尊自身的元气,以此和盘古天地做出彻底的切割,也再合理不过。 武德星君自问,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不得不离开盘古天地的时候,也会选择先还清了自己欠盘古天地的‘生养之恩’过后,这才离开。 “果然,金乌战神真的少了一个。”武德星君睁开双眼。 “还好青龙这个癫的打算直接斩杀那几个金乌战神,让我们将注意力落到了金乌战神之上,若不然的话,只怕金乌缺一的消息,还真的会将我们瞒到天荒地老。” “那星君,我们这一次,还要继续对金乌战神动手吗?” “当然要。”武德星君果断无比,“不但要对金乌战神动手,我更是要将剩下的那八个,都彻底的斩除!” “我就不信,这样的情况,他还能躲在珠帘的后面,丝毫不露痕迹!” 武德星君站起身来。 “可恨那月老天君——他既然触及了命运,那就定然是从那珠帘的背后看出了什么,但却非是要藏得严严实实的,丝毫不漏口风。” “谁能想得到,月老天君这一藏,就藏到了死呢?” “刑决相关的规则至宝啊!” “感慨这些,已无大用,当务之急,还是该考量如何将那几位入劫的金乌战神尽数斩杀才是。” “而今玉清一脉自顾不暇,怕是难以给杨戬什么援助——以杨戬当前的实力,就算他有金刚不坏,也不可能是金乌战神的对手。” “我等,必定要给杨戬一些支援,才能让他顺利的将那几位金乌战神给扑杀。” “问题在于,杨戬不可能接受来自于我们的支援。”天玑禄存星君苦恼道。 要如何,才能让固执的杨戬,愿意接受来自于他们的帮助呢? “除非,是杨戬的处境,落到了必须要寻求支援的地步——如果他不接受我们的援手,他所失去的,便不只是他自己的性命。”开阳武曲星君说道。“杨婵!” “杨戬还有一个妹妹杨婵!” “去除被压在桃山之下的瑶姬,这便是杨戬唯一的亲人。” “如果杨婵出了事,落到了金乌战神的手中,能否让杨戬放弃他的底线呢?” “好办法!”天玑禄存星君点头,“杨婵就在昆仑山上——正好,借由杨婵,将玉清一脉的道统,也引入这劫数当中。” “如此一来,杨戬一旦输掉,他所要失去的,就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师门。” “他将一无所有!” “我就不信了,这样的情况下,杨戬也依旧是不愿意接受来自于我们的援手。” “动作也好足够的隐秘,至少不能让太多人知晓,是我们在援助杨戬。”武德星君也开口——他的麾下,还有更多的神祇都站在杨戬的对立面,这些神祇,都指望着在杨戬母子的劫数当中铸就传说。 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知晓,武德星君他们暗自站到了杨戬的那一边,那么那些神祇会生出怎样的心思来,着实是不好界定。 “这可就难了。”天玑禄存星君再度皱眉。 既要给予杨戬能斩杀金乌战神的援助。 同时还不能让人看出来,这援手,是来自于他们武德星君。 而且最后,杨戬也好,武德星君他们的援手也好,都要消失得干干净净。 最麻烦的是,这过程当中,坐镇桃山的青龙神君,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脑洞来影响他们的全盘计划……说起来,天玑禄存星君所做的全盘考量,都已经因为青龙神君的动作,改变了第二次了。 “青龙的事,的确是对天玑你多有妨碍,不过青龙的龙族念头,却也能另辟蹊径——连我们自己人,都猜不透青龙的想法,大天尊那边,自然更不可能猜得透。” “天玑,青龙那边的局势,你还是得多多注意,随时做好干涉的准备。” “放心。”天机禄存星君的神色抽了抽。 …… 天地之间,当青龙神君坐镇桃山的消息传开过后,各方的局势,就随之而变。 原本站在杨戬这一方,试图以帮助杨戬的方式来铸就传说的仙神们,有不少人,当即便萌生了退意。 毕竟,现在劫数的烈度已经陡然拉高,踏进劫数的人,都在生死之间舞动。 先前的时候,杨戬能成,那冒一些风险,也就冒一些风险了。 可现在,一尊太乙层次的神君直接坐镇于桃山之上,而且这神君的权柄,还正是涉及东,涉及春,涉及木……这样的一尊神祇落于桃山,那桃山和这位神祇的道场有什么区别? 要破开桃山,便等同于是要在一位太乙神君的坐镇之下,破开这位太乙神君的道场。 这难度,可想而知。 (本章完) 第289章 时也势也 诚然,在这一场劫数当中,就算是作为失败方,也同样有着铸就传说的可能——但失败方铸就传说的数量,必定是少于胜利方的。 失败方当中,绝大多数的存在,连成为传说陪衬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仙神,又怎会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搏的,只是一个成为陪衬的可能呢? “人都走了?”杨戬坐在一处客栈的正中间。 随即,一个莽汉便走了进来,在杨戬的面前恭敬一礼。 “二爷,人都送走了。” 随即,另外的几位莽汉,也一起踏进客栈当中。 六个身形并排在一起,便几乎是将整个客栈,都填得满满当当一般。 这些莽汉的长相,无比粗犷——若是有黄天化他们在此,必然就能认得出来,眼前这莽汉,便是在三山关的时候,追随于袁洪身边的几位大妖。 戴礼,金大升,朱子真,吴龙,常昊以及杨显。 三山关的妖族被围剿,袁洪也被降服过后,这六位,便也不知所踪——不想,他们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归附到了杨戬的麾下。 不过此时,他们六人的名字,便已经是改做了康安裕,张伯时,李焕章,姚公麟,郭申与直健。 而且他们此时的身份,也不再是大妖,而是妖仙。 “这些仙神,可真是能见风使舵。”郭申冷笑着道,“先前的时候,二爷雄威难挡,那些仙神们,便一个个的都投到了二爷面前,打探的打探,引路的引路。” “而今,不过只是一个消息,这些墙头草们,却一下子就逃得无影无踪。” “好聚好散而已。”杨戬平静无比,“纵然他们此时离开,也不曾有负于我杨戬,几位兄弟何必口出恶言?” “对了,那些财货,可都分发妥当了?” “二爷放心,都按照二爷的名单给出去了——自此过后,那些仙神和二爷,便是两不相欠。”康安裕说道。 那些仙神们畏惧退缩,杨戬非但不曾阻止,反而是将自己的珍宝都拿了出来赠予这些仙神作为酬谢。 纵然康安裕知晓,杨戬这是为了了结因果,但此时提起这件事,也不免气闷。 毕竟,杨戬散出去的财货,法宝,灵药等等,都是他们梅山的积蓄! 不过现在,连梅山都跟着一起姓了杨,那梅山多年积蓄,自然也就便宜了杨戬。 “好了,各位兄弟,那些财货,都是身外物而已。” “而今的当务之急,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那位青龙神君才是。” “青龙神君!”康安裕他们都是沉默下来。 天庭在人间的威势,其实并不算是很重,因为天庭在人间显圣,其实并不多。 但作为现在的妖仙,曾经的大妖,康安裕他们对于天庭的威势,就有着极其清醒的认知,以及极其明确的体会了。 ——天庭征伐的,就是他们这些妖族! 尤其是梅山作为妖王部,更是被天庭看得死死的。 天庭的那些大神们有着怎样的力量,康安裕他们,可以说再清楚不过。 而当一位全胜的大神,如同镇压着自己道场一般镇压着桃山的时候,在康安裕的眼中,这便几乎是等同于不休不破。 除非是他们的老大袁洪突然现身相助,又或者,是此时的杨戬踏破太乙,否则的话,绝对没可能在青龙神君的镇压之下破开桃山。 “要不,请大爷来相助一二?”一想到袁洪,康安裕的眼珠子,便是咕噜噜一转。 他们是无比桀骜的大妖,现在化作妖仙,归附于杨戬麾下,自然不是因为他们贪生怕死,而是因为杨戬找到他们过后,带来了袁洪的印记。 是袁洪让他们安心归附于杨戬的麾下。 至于说袁洪自己——虽然说封神榜上有一个四废星袁洪,但康安裕他们都去看过。 那位四废星君袁洪,根本就不是曾经的梅山妖王袁洪。 显然,真正的梅山妖王袁洪,已经是在三山关之战过后,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 而以他的千变万化之能,在躲起来过后,想要将其找出来,几乎是不可能。 “他现在真的不打算出来。”杨戬摇摇头,想着袁洪而今的状态,杨戬的脸上,也同样是没忍住抽了抽。 “这样的话,或许就只能看看龙族那边有没有什么法子了。”康安裕的目光落到另一边。 “三姑娘,据说青龙神君也是龙族出身,还在东海显圣,让龙族平定了孽龙之乱。” “不知道龙族能否代为出面,替二爷转圜一二,又或者探一探青龙神君的想法也好。” 在这客栈的一角,一直都盯着杨戬背影的,不是那华盖星君,西海的三公主敖寸心,还能是何人? “实在不行的话,三姑娘替二爷走一遭桃山,看看瑶姬娘娘过得如何,也能稍稍宽解二爷心头的思念。” “好了。”杨戬洒然一笑,神色自信而又从容。“寸心那边,另有要事,你们几个就别瞎出主意了。” “就你们这,哪里是能出主意的样子。” “放心好了,桃山之事,我自有打算。” 事实上,这一次的桃山之事,他的目标,从来都不仅仅只是桃山。 忽的,杨戬抬头。 穹天之上的昊日,陡然间大放光明。 “金乌战神?” “走!”杨戬的脸色沉了下来,毫不犹豫的,便是带着众人一起离开。 “又来晚一步!”金乌战神当中的老大伯瑝踏进这空荡荡的客栈,神色冷冽,“八弟九弟,将四方的神祇仙人,都拘来问问,杨戬的下落何在!” …… “金乌战神没找着杨戬?”桃山上,青龙神君看着麾下的神祇们送来的消息,言语当中,满是失望。 “不应该。” “看来,天地之间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帮助杨戬,帮他消除痕迹。” “那个谁……旌万,你去走一趟,将我们的情报送给金乌战神,带着他们去找杨戬。”青龙神君目光一转,当即便是点了旌万的将。 “连带着我们的情报,都共享给那几个金乌战神。” “是。”旌万低头离开。 天穹上,天玑禄存星君听着青龙神君的言语,嘴角越发抽搐。 当然有人在暗中帮助杨戬,帮助杨戬遮掩行迹,同时也误导着八位金乌战神的追查——因为那就是武德星君派出来的第二拨的,由天玑禄存星君直接指挥的力量。 不如此,如何能逐步的获取杨戬的信任? 不如此,如何能将金乌战神的怒火彻底的挑拨出来呢? 可天玑禄存星君万万没想到,还没等他想要要以何种姿态出现在杨戬面前获取杨戬信任的时候,守在桃山的青龙神君,却已经是先一步的察觉到了他们存在的痕迹。 “这龙族!”天玑禄存星君忍不住再骂一声。 他的计划才刚开局,便因为这青龙神君的动作,不得不进行第三次的调整——毕竟,这个时候,他们要瞒过的,不只是杨戬,也不只是金乌战神,更是青龙神君。 是青龙神君当前所指挥的,那属于武德星君麾下的神祇——一旦让那些神祇们发现,或是让青龙神君发现,暗中帮助杨戬的,不是别人,就是武德星君所派出来的另一股力量,那么立于两个立场的神祇,绝对会为此闹将起来。 毕竟,这意味着,他们双方当中,必定是有一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武德星君当做了弃子。 而在几位金乌战神陨落之前,武德星君也根本没法子向众神解释这种情况。 他该怎么说? 为了他的计划,必须要有一些神祇成为牺牲品? 可大家都是神祇,都是正神,凭什么要成为伱武德星君的牺牲品? 而且,这计划一旦说出来,那金乌战神有了防备,想要再找到击杀他们的机会,便几乎是不可能了。 (本章完) 第290章 准备洗地的天玑禄存星君 人间大地上,青龙神君一方,天玑禄存星君一方,杨戬一方,还有金乌战神一方,相互纠缠撕扯,这一下,便又是数年。 这数年下来,纵然是天玑禄存星君竭力隐藏,但青龙神君麾下的仙神们,也依旧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是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 “怎么觉得,藏在杨戬背后的第四方,他们的手段,有些熟悉呢?” “武德星君总不至于两头下注,拿本神当祭品。” “更何况,本神亲自坐镇于此,杨戬救母之事,终究只是一场闹剧——就算有人两头下注,输的也不会是本神。”青龙高坐于桃山之上,姿态从容,“如此局面,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杨戬那边的局面,是得帮上一帮。” “若是真的让几个金乌战神打死了他,然后回转天庭,那本神君在这桃山,岂不就白等了?这一场传说,也是让他们摘了果子?”青龙神君笑着,笑声很是冷冽。 “听说那几个金乌战神以烈日熔金,追得杨戬狼狈不堪……朱雀,你也是玩儿火的,你就去帮一帮杨戬,顺便也和金乌们印证一下,谁的火术,更高一筹。” “早就想和他们碰一碰了。”朱雀神君点了点头,当即就动身离开,对青龙神君的吩咐,没有丝毫的质疑。 看着这一幕,下方的某位神祇,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缩。 青龙神君对朱雀神君的影响力,比起他们所预想的,还要来得高! “伱是对本神的安排有意见吗?”就那片刻思绪的动荡,上方的青龙神君,便已经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神君,小神只是想着,我等和金乌战神,皆是天庭一方,象征天庭的威严和法度,神君直接令朱雀神君去帮杨戬,直面金乌战神,此举,是否有所不妥?”这神祇当即便是谦卑的低下头。 “会有什么不妥?”青龙神君无所谓的道,“整个天庭的人,都知晓星君和大天尊不对付。” “偏生是星君,不知道怎么想的,总是藏着掖着……” “本神,便非要让光明正大杨戬知晓,去帮他的朱雀神君,乃是归于武德星君一方。” “本神,便非要让他知晓,本神要以他为棋子,斩杀那些金乌。” “我倒要看看,在这过后,杨戬会作何抉择——是为了自己的母亲接受本神的好意,还是坚定的站在自家舅舅那一边,放弃自己的母亲。” “那几个金乌战神,知晓此事过后,又会作何抉择。” “是忍辱负重,在大天尊的亲外甥面前低头退让,还是要给自家的兄弟复仇。” “至于你们……若是无事的话,便细细的查一查,躲在杨戬背后的那一股势力,到底从何而来。” “将他们都给清扫干净。” “本神不希望当杨戬来到桃山的时候,还有第三方在场!” 桃山上的青龙神君,慢条斯理的,在众神面前描述着接下来的画卷,让众神,不由得都为此心潮涌动。 不虑败而先求胜,而且所谋的,乃是最为宏大的战果,最为恢弘的传说——换做谁来,这样的谋划,都可以说是大忌当中的大忌。 可偏偏,这样的局面在青龙神君的面前,却是让人觉得无比的理所当然。 因为当青龙神君踏足于桃山之上的时候,他便已经是注定了胜利。 而注定胜利的他,自然有资格去谋求那最为宏大的战果。 “还有,你们的动作,都快一些。” “若是慢了,等杨戬来到这桃山上的时候,可别怪本神,没在桃山上给你们留下位置。”青龙神君的言语,变得缥缈。 而山中众神的心绪,则在刹那之间变得灼热。 所有人都能想得到,如果按照青龙神君的谋划,帮助了杨戬击杀了金乌战神,太阳的鲜血撒遍天地的场景。 而那场景所衬托出来的,便是杨戬救母之行,必定成功的结局。 于是,杨戬便会在无数的目光之下,在无数的期待之下踏足于桃山。 最后,在必然能救出瑶姬的情况下,青龙神君显现,反掌将这一场大梦碾碎…… 铸就传说,也是需要故事性的。 故事性越强,所铸就的传说,也就越强。 而最能代表故事性的东西是什么? 当然是反转。 在天地之间那无数的凡人都认为杨戬必定成功的情况下,他们这些神祇于桃山上,追随着青龙神君,代表天庭的威严,碾碎一切的幻梦。 这是何等的反转? 纵然他们只会是青龙神君的陪衬,但这样的局面之下,纵然只是陪衬,也足以让他们成为传说的一部分,让他们铸就自己的传说。 别说是桃山上的这些仙神了,便是天庭上的天玑禄存星君听着青龙神君的言语,也都不由得心潮起伏,有了要往桃山一行的想法。 毕竟,青龙神君的举动,便等同于是将整个天地,都化作了一个丹炉,以众生为薪柴,以造化为工本,在桃山之上,炼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神话——只要其能功成,那么先前的时候,瑶池娘娘他们为杨戬所映照的声势,以及杨戬他们在这过程当中所做出来的一切的努力,都将化作桃山上所绽放出来的果实,被青龙神君所摘取。 也被他们这一方所摘取。 毕竟,青龙神君的强大,便也意味着,他们一方的整体强大。 “不过话说回来,纵然青龙亲自坐镇桃山,几无破绽,但也还是得替他查缺补漏一番,免得被人所趁。” “终究是玉虚一脉,圣人道统,虽然圣人无踪,但谁晓得玉虚宫中无数万年的积累,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 “万一其中,真的能在青龙的守护之下,破开桃山的神物呢?”天玑禄存星君思索着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给予青龙神君帮助。 毕竟,只有青龙所镇压的桃山安稳了,他们的谋算,才是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唯有青龙不败,桃山安然无恙,他们对杨戬的帮助,才能毫无保留,他们才能集结最大的力量,心无旁骛的来击杀那八个金乌战神。 如此,他们才有最大的信心,将八个金乌战神,都留在凡间。 反之,若青龙坐镇的桃山出了什么问题,那他们基于此做出的计划,就得全盘推翻了。 想着这些,天玑禄存星君忽的就生出些许气闷的感觉来。 明明是青龙神君碍着了他的计划,可偏偏,他还得竭尽所能的替青龙神君周旋…… “罢了,还是大局为重!” “权当是青龙神君那边作为佯攻——朱雀神君出手,正好能吸引金乌战神的注意力,更与我们在暗处的行事,相得益彰。” 思索过后,他才终于下定决心,从衣袖当中取出一卷阵图来。 “来人,将这卷阵图,送往桃山交予青龙神君。” …… “桃山,青龙神君!”听着昆仑山下传来的一个又一个的消息,山上的杨婵,也是急得团团转。 “玉鼎先生,太乙先生,那青龙神君,真的有这么强吗?” 她完全没想到,自家哥哥救母亲的事,明明局势还是一片大好,可怎么才一转眼,局势就天翻地覆了。 (本章完) 第291章 昆仑变 那些仙神,明明是都信誓旦旦的说着,杨戬孝感动天,他们作为仙神,倾力相助,正是责无旁贷。 但结果,只是一个青龙神君坐镇于桃山,就让他们丧失了所有的信心。 不只是跟随在杨戬身边的那些仙神们四下流散。 更是在金乌战神也降世过后,那些仙神,更是出卖了杨戬。 无论杨戬往什么地方去,都有仙神向金乌战神报讯,将杨戬的下落告诉他们。 以至于现在,杨戬被几位金乌战神追得,那叫一个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桃山,明明是在天地的东方,可在几位金乌战神的追索之下,杨戬的行迹,却是一路往西。 “我要去帮二哥。” “你?”个子小小的哪吒抬头看了一眼杨婵,直言不讳,“杨姐姐,你就别去添乱了。” “就你现在这修为,伱去了,杨二哥还得分心照顾你。” “我现在,可也是成了仙的。”杨婵不服气的道。 “成仙?”哪吒晃一晃手中的火尖枪,“成仙和成仙,也是有区别的——其间的强者,如我三哥,杨二哥等,甚至是能与太乙周旋。” “而其中的弱者嘛……我这火尖枪摇一摇,来多少,就死多少!” 正说着,昆仑山外,便有剧烈的力量涌动起来。 “什么人敢来昆仑撒野!”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的神色,都是微微一变,各自一展衣袖,便将杨婵给护住。 玉清道统重立此间多年,多年杀伐,杀得那些觊觎之内胆寒。 又有斗部之主哪吒长居昆仑,手令一出,便有诸多斗部仙神杀至。 在多年的杀伐之下,而今敢于继续窥视昆仑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而此时,因为杨戬要劈山救母,各方纷纷推波助澜,以至于天地一片沸沸扬扬。 而在局势陡然转变的时候,却突然有人开始窥视昆仑山。 那这窥视之人,除却是因为杨婵而来,还能是为了谁? 忽的,有流光往昆仑山落下。 却赫然是来自于武德星君的邀请——邀请昆仑山上的众人,往武德星君府上赴宴演法。 除却杨婵之外,昆仑山上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哪吒母子,都在名单当中。 “这位武德星君,还真是丝毫不加掩饰。”太乙真人接过请柬,脸上的笑意,缓缓僵硬下来。 除却赴宴演法之外,信件上还讲述了一件事,言及人间武德星君麾下的某个宗派,最近新收了一个弟子——那弟子,看起来似乎是赤精子的转世。 “看来,武德星君的邀请,我是非去不可了。”太乙真人让玉鼎真人也看过信件。 “师弟我重伤未愈,赴宴演法颇有不变。” “南极师兄游历天地,寻觅诸位师兄弟的转世,少有回转。” “哪吒为斗部主神,亦不可轻动。” “看来武德星君的宴会,只能师兄带着云中子他们一起去了。” “也只得如此了。” 念头转动之间,太乙真人身上的气机,也是微微一动。 赫然,是一位大罗! 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太乙真人本就是太乙境当中的强者,看破大罗对他而言,本就不是难事。 往昔的时候,之所以不曾成就大罗,乃是因为太乙真人他们,需要以一种更加圆满的姿态成就大罗。 可元始天尊离开天地的时候,玉清一脉的道统摇摇欲坠——为了支撑门庭,太乙真人便在伤愈过后,直接选择了成就大罗。 纵然如此状态之下的大罗,难得圆满,更不可能成就大神通者,但太乙真人却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毕竟,圣人留下来的‘遗产’,实在是过于的诱人,玉清一脉若是不能出现一位大罗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玉清一脉的道统! 但纵然无法触及【极】的层次,无法触及大神通者的层次,可有着玉清一脉的诸多底蕴在,太乙真人的实力,也绝对不逊色于其他的大罗。 想着那赤精子的转世,太乙真人目光当中显现出期待的同时,也不无冷厉——若武德星君敢用赤精子的转世作为借口来诓他们,太乙真人定然会让武德星君付出代价! “就如此安排。”太乙真人点了点头,带着昆仑山上的众人,从容而去。 而在众人都离开过后,玉鼎真人思索一阵,也当即是带着杨婵一起,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昆仑山。 于是这偌大的昆仑山上,便只剩下了哪吒一个人。 “武德星君果然是信人。”山下,有人看着刹那间就变得无比空虚的昆仑山,也终于是笑了起来。 如此空虚的昆仑山,已经是任由他们予取予求了。 “圣人留下的底蕴啊!”为首的这人身上的气机忍不住一摇。 却赫然也是一位绝顶太乙。 比起死于斩仙台之下的月老天君,都还要接近大罗的绝顶太乙。 “成就大罗的机会,就在此时。”为首这道人拉下了自己头顶的罩袍,让自己的身形显现于众人面前。 “去一队人拿下玉鼎和杨婵,抓活的。” “放心,昆仑山的战利品,有你们一份儿!” “其他人,和我一起上昆仑山。” 于是一群人,纷纷散开来,往昆仑山而上。 其中一人,直直的,就往麒麟崖而去——自从蛰伏于昆仑以来,他们天天都能看到,麒麟崖上,有白鹤童子持先天灵宝引动雷霆。 看着动作最快的这人,其他的修行者们,也都是唏嘘了一声,调转了方向。 麒麟崖上的先天灵宝,固然是谁都眼馋。 可如今昆仑山敞开怀抱,为了一件先天灵宝而相互争斗,拖延时间,对于大家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要争夺,也得等到大家都出了昆仑山过后。 于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麒麟崖中的多宝道人,缓缓的站起身来,整理了自己的衣袍过后,径直往玉虚宫而去。 …… “玉鼎真人,交出杨婵,可得安平。”玉鼎真人带着杨婵,才踏出昆仑不久,一行五个太乙,便已经是追上了玉鼎真人。 “奉金乌战神之令,缉拿罪仙瑶姬之子!”五位太乙才一显现,便直接按照五行之势,彻底的封锁了玉鼎真人的去路。 “那几位做事,何时如此的不讲究了?” “杨戬和他们对上,他们奈何不得杨戬,却来找杨戬的妹妹?”玉鼎真人嘲讽道,无比的配合。 就如同是真的以为面前这几人,是金乌战神派来的一般。 “人就在这里,若是有本事,便将她带走!”言语之间,玉鼎真人手中的斩仙剑,便已然是斜着一剑挑出。 此时,明明他们才是来捉玉鼎真人的,占据了优势的,也是他们,可先动手的,却反而是被包围的玉鼎真人。 ——他挑出的剑锋明明是往前,可那剑气席卷的时候,却是将五位太乙,都卷入了其间。 不是五位太乙围猎玉鼎真人,反而是玉鼎真人,要一剑斩杀面前的五位太乙。 只一剑,这位曾经作为元始天尊门下最优秀弟子,甚至于是三清门下最优秀弟子的玉鼎真人,便峥嵘尽显。 五位太乙联手,连削带挡的,这才勉强挡住了玉鼎真人的这一剑。 待得他们惊魂未定的回过神,玉鼎真人却已经是用了遁光带了杨婵逃开…… “还追吗?”待得玉鼎真人的气机,都彻底消散在感知当中,五人当中,这才有人问道。 “我是不打算追了。”片刻,其中一人道。 追上去做什么?也就刚才玉鼎真人心大,想要将他们五人一起斩杀,玉鼎真人自己,也带着一个累赘。 若只是一人面对玉鼎真人的剑光,玉鼎真人也不再有累赘的话,他们当中,或许就已经有人死在了这里! “样子总得做一做。”又一人感慨一声,往天地之间拘了一道气机来——赫然是杨婵的气机。 (本章完) 第292章 大戏开场 “玉鼎先生猜到了金乌战神会来找我?”一处三郎庙当中,玉鼎真人和杨婵相对而立。 两人,都是遮掩了自己身上的法力,形如凡人一般。 “当初在玉泉山的时候,我和杨戬设计,教天地之间的金乌战神永缺其一。”玉鼎真人点燃一堆篝火,赤色的火焰倒映在他的瞳孔当中,随即,他便将当年玉泉山所发生的,金乌陨落的事,如实的讲述出来。 “之后,杨戬伐商立功被封神,瑶池娘娘将众人交到瑶池亲自调解,又有义龙君作为见证,这恩怨,这才算是了结。” “只是没想到,此番杨戬入劫,却是让那几位金乌战神,也找到了复仇的机会。” “更没想到,那几位金乌战神,奈何不得杨戬,居然是将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这些事,二哥从来没和我说过。”杨婵神色近于恍惚。 她完全不曾想过,自己在乾元山避祸的时候,自家的二哥,竟是做出了这样的大事。 暗地里,她为自家大哥和父亲的仇,不知道辗转了多久。 然而,就在不经意之间,自家的二哥,便已经是将这血仇给清洗干净。 其间的滋味,也只有此时的杨婵才能明白。 “已经解决了的事,自然不必讲。” “而暂时还解决不了的事,讲了也无用。”玉鼎真人平静的道。 对于自家弟子的心思,他看得分明无比。 表面上,杨戬是无比爽快的一个人,无论谁和杨戬交往,都能如鱼得水一般……可实际上,杨戬的心思,却是异常的重。 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事,杨戬都会将其藏在心里。 按理来说,如此心思沉重的人,心思和行事,都会变得越来越偏激,越来越阴沉。 可偏偏杨戬,却丝毫不是如此。 那深沉无比的思绪,便不曾在杨戬的心头留下丝毫的痕迹一般,对杨戬的性格,对杨戬的作风,不曾造成任何的影响。 这样的事,无论怎么想,玉鼎真人都觉得异常的不可思议。 各种想法在脑海当中转动的时候,玉鼎真人浑然是忘了,他自己,也是一个这样的人。 从曾经盖亚天地的绝世天骄,一夕之间化作一个平平常常的寻常太乙。 换做他人遇到这样的事,说不得早就已经崩溃,甚至于要通过各种各样的阴邪手段,试图取回自己的过去…… 可玉鼎真人呢,其非但不曾被这样的落差所影响,其性子,反而是更加的坚韧,更加的温和。 其人,就真的如同其名一般。 玉鼎,既有玉的温润,又有鼎的厚重。 “金乌战神死了一个?”在距离这三郎庙十余里的地方,一群人缩在另一堆篝火旁边。 其中一人手中捏着一根丝线,也就是先前追击玉鼎的五人之一,他的手中捏着一根丝线。 而那丝线,正是他们收慑了杨婵的气机之后所成。 此时,这位太乙,正用着一桩名为牵丝入梦的妙法,窥测着杨婵的梦境。 梦境当中,杨婵最为深刻的回忆,便在其间显现。 “金乌战神,死了一个?” 听着杨婵梦境当中玉鼎真人的声音,一群太乙们,都是瞪大了眼睛,目光当中,满是不可思议,满是惊骇。 “那杨戬,有这般大的胆子?” 一群太乙,却都是先前杀上昆仑山的那一群——这其间,独独少了那个太乙绝颠的领头儿。 提及他们在昆仑山上的遭遇,所有人都默契的跳过了话题。 因为这一场遭遇,简直就是噩梦! 当他们兴致勃勃的杀进了玉虚宫的时候,所看到的,便是一个沉稳如山的道人。 不待他们谁放狠话,这位道人,便已经是捏了拳,一拳压了过来。 那一拳的威势,到现在都在众人的噩梦当中萦绕。 一拳之下,领头的那位太乙绝颠,当场是连人带法宝的,都化作齑粉。 而他们这些闯进了昆仑山的,面对着那一拳的余波,也是手段尽出,手中的法宝,炸碎了不知道多少,才勉强逃出了昆仑山——这昆仑山之行,非但有所收获,反而是连老底儿,都给赔了进去。 也就那位沉稳道人不曾追击,否则的话,就那道人的拳势,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在昆仑山上。 那道人一拳压过来的时候,在场的太乙们,甚至是有了一种直面大罗的感觉……不,那种威势,比起一些大罗,都要恐怖。 他们都是见过武德星君的人,可就算武德星君身上的威势,都比不过那碾过来的一拳。 那道人的恐怖,可想而知。 也正是如此,在昆仑山大败亏输过后,这些太乙们,连回转昆仑山的心思都没有,便直接追上了追击玉鼎真人的那五位。 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若是不能将杨婵带回去,用杨婵来求取天玑禄存星君的庇护,那他们的生死,也就在旦夕之间而已。 至于说保护杨婵的玉鼎真人,其虽然也实力不凡,但大家这么多人在,倒也不必害怕玉鼎真人。 可谁能想到,只是忌惮玉鼎真人的实力,想要在动手之前,多窥测一二,他们竟是从杨婵的梦中,知晓了这样的大秘密? 金乌战神永缺其一啊! 众位太乙道君们对视一眼,目光当中,都浮现出了释然之意。 这个秘密,足够换取天玑星君对他们的庇护了! 昆仑山上那沉稳道人实力威势再如何的强横,也只是太乙而已。 天地之间,境界和实力,虽然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但那是针对大罗之下。 而对于大罗这个层次而言,境界,便等同于实力。 于大罗之下的修行者而言,大罗的存在,便意味着绝对的无敌,绝对的没有短板。 古往今来,大罗之下的逆伐,发生过无数次——但涉及到大罗的逆伐,却从未发生过一次。 大罗之下的修行者,实力再如何的强横,他们面对着大罗的时候,所能做到的极致,便是在大罗的面前从容退走,而不可能对大罗造成任何的威胁。 天玑禄存星君虽然不是大罗,可他背后的武德星君,却是大罗。 这足以庇护他们了。 “我们现在就去找天玑禄存星君。”一位太乙道。 “真好啊。” 当被印证过的,九位金乌战神永缺其一的消息在天地之间传开过后,天庭当中的敖丙,也是睁开了双眼。 只是略略一思忖,他就知晓,这必定是杨戬师徒的手笔。 和有智慧的人做队友的好处就在这里。 他们只是早早的订好了目标,再了解了彼此的动向过后,无需什么交流,便能做出相互配合的决策。 而不是如同敖丙曾遇到过的某些队友,明明有着共同的目标,也随时都在交流,可就是因为各自的私心,甚至于谁指挥谁这样的小事,总是闹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变故来,使得好端端的计划,出现各种各样的乱子。 “金乌战神入局。” “青龙神君入局。” “九曜战神入局。” “玉虚一脉也入局。” “那么现在,陆压道人这古老的金乌太子,也该入局了吧。” …… “二爷,那几位金乌战神若是不想法子处理掉的话,只怕我们永远都不可能靠近桃山了。” 再一次从几位金乌战神的追杀之下逃出生天的梅山六怪,在杨戬面前灰头土脸的道。 “你们有什么想法?”回味着这数年来局势陡转过后的奔波,杨戬的脸上,也是有些阴郁之色一闪而过。 (本章完) 第293章 陆压入局 “先前的时候,二爷不是都和玉鼎真人联手坑杀一只金乌了吗?” “既然有这个实力,就干脆不做不休,将这些金乌尽数坑杀算了。”康安裕道。 “是啊二爷,既然他们都不顾兄弟情谊,非要对二爷出手,那二爷又何必顾忌那么多?”李焕章也出声帮腔。 “而且,打杀了金乌过后,那金乌神火,也正好可用于克制坐镇桃山的青龙神君。” 作为而今的妖仙,曾经也异常活跃的大妖之一,梅山六怪和金乌战神之间的摩擦,彼此之间的宿怨,可以说是很早就有了——金乌战神针对的对象,虽然极少部分才是妖族,可当他们从妖族头顶席卷而过的时候,那张扬的太阳神火,也是让妖族,深受其害。 “也只能如此了。”杨戬叹了口气。 他已经收到了玉鼎真人那边的消息,有人持了金乌战神的名义,向杨婵出手。 玉鼎真人此时,也带着杨婵来与他汇合——因为要避开金乌战神之故,他们的动作,自然也就给耽搁了不少。 信香,在杨戬的面前袅袅燃起。 “金乌,乃是战神之属,太乙之辈,坑杀他们的手段,用过一次过后,他们便不可能再中计。” “而今之局,唯一的法子,便只能是将其引入陷阱,正面强杀。” “待我再请一位前辈来,以增胜算。” 杨戬拿出了一枚信符来。 正是商周决战的前夕,陆压道人离开之前留给杨戬的东西。 其言及,若是以后杨戬在消化金乌之力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难处,可以点燃信符,向他求助。 …… “金乌战神。”天地之间的某处,陆压道人抬头望着天穹。 独属于金乌的视野之下,那几位金乌战神的动向,在他的眼中,可谓是纤毫毕现。 那扭曲而交错的阳光的轨迹,虽然不曾对阳光造成什么影响,可实际上,那些轨迹,早就纵横交错的编织成了一张笼盖于中域的大网。 杨戬他们,看起来在几位金乌战神的追击之下,纵横往来,可实际上,那阳光所编织的大网,却已经是一重又一重的锁在了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如同是蛛网之下的飞蛾一般,在其间越陷越深。 “这样的手段都用了出来,看来那位南之朱雀对那几位金乌战神造成的压力,的确是不小。” “道友当真是决定要去中域趟那浑水?”陆压道人的洞府之外,有神色古拙的道人端坐,将其洞府堵住。 却正是被渡往了西方教的燃灯道人。 “燃灯,你还来诓我去西方么?”陆压道人看着堵在自己门前的燃灯道人,神色冷然,“你也曾是阐教副掌教,而今你归入西方教,而那阐教的教主,也化身原始天魔,遁于西极天外——依我之见,伱们西方教和那原始天魔之间,只怕是还有得一番纠缠。” “这个时候你来诓我去西方教,是当我好欺,想要骗我去西方教,用我顶雷吗?” “道友这说的什么话?”燃灯道人神色诚恳,“西方教两位教主,都是大方之辈。” “我观陆压道友的功行,也至于太乙之极限,正谋划大罗——商周之时,我在绝龙岭上受人算计,丢了乾坤尺,以至于大罗之路有缺,不敢轻易踏足。” “可归于西方教后,两位教主,也全心为我谋划。” “而今,那大罗之缺,非但已经补全,且更胜过往——只待时机一至,本道便可成就大罗而登极境,与那些大神通者比肩。” 燃灯道人说着,指尖便是一抹流光轮转。 时光的气息,便在这轮转之间,分化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看着面前这一切,陆压道人的神色也不由得恍惚。 盘古天地当中的至高,便是圣人。 而圣人之下,便是大神通者。 只要自己不作死,那么大神通者,便几乎是意味着永恒的逍遥,永恒的不灭。 而这,也正是陆压道人苦心筹谋的缘由。 作为妖皇唯一剩下的那个子嗣,只寻常的大罗,远不足以庇护他,更不要提,让他取回太一所留下的东西。 是以,他必须要成为大神通者。 而在那无比缥缈的,通往大神通者的道路上,唯一能让他看得到的,便是太阳之本源。 聚拢天地之间太阳的本源,聚之一身,成就唯一。 如此,便能触及【极】的层次,成为大神通者。 如此,便不必在天地之间躲躲藏藏…… 看着燃灯道人的脸色,陆压道人的心头也不由得激荡起了滔天的波澜。 成就大罗,本就是无比渺茫的事。 而成就大神通者,更是渺茫当中的渺茫。 然而面前的燃灯道人,其成就大神通者的道路,都已经被人打断,可现在,这被打断的道路,竟是已经重新的接续了起来。 这带给陆压道人的震撼之大,可想而知。 “西方这两位圣人,竟有如此的神通,如此的心胸吗?” “道兄,且再容我思虑一二,如何?”陆压道人开口道。 虽然心动,但他也不曾冒冒失失的就做出决定来。 毕竟,他是太一的子嗣。 更何况,他自己通往大神通者的道路,也已经在他的面前缓缓展开来——这样的情况下,要他放弃先前的谋算投往西方,那又算什么? 总得先看看自己的道路……若是自己的道路行不通,再往西方教冒险,也不迟。 “如此的话,我便静待陆压道友的好消息了。”燃灯道人点点头,放开道路,任由陆压化虹离去。 …… “见过陆压前辈。” “前辈慨然来援,晚辈实在是感激不尽。”杨戬将陆压请到小舍当中。 “杨小友意图以历劫之名破开桃山,既全了自身的孝义,也无损天庭的威严,诚为两全其美之策也。” “相比而言,倒是那几位金乌战神,为一己之私仇,不管不顾的将这事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叫家丑扬于外,着实是令大天尊脸上蒙羞。”陆压说着,也忍不住的摇摇头。 “此番前来,却正是要替杨小友,好好的劝一劝这几位。” “那几位固执得很,只怕是劝不动。”杨戬请陆压上座,“不瞒前辈,我此次请前辈至此,着实是因为晚辈,不堪其扰,想要尽快解决金乌之事了。” “那青龙神君,在桃山之上厉兵秣马,若是再拖延下去,等他做好了准备,晚辈想要打破桃山,不知道会有多少周折。” “桃山之事,的确是不好处置。” “毕竟是一位神君的道场。”陆压道人亦是皱眉。 “对此,杨小友可有什么思量?” “前辈,我是这么考量的。”杨戬将自己的打算,如实说来,“先斩杀那几位金乌战神,取其本源,以快打慢,直奔桃山。” “然后在桃山之上,以这金乌本源克其木属,打破青龙神君合于桃山之事。” “随后,便以至锐之锋,将桃山劈开。” “那至锐之锋,你可有所考量?”陆压道人又问。 “此物,已经到手。”杨戬点头,“商周大战过后,我教圣人撞破天地西出。” “其撞破天地的时候,有至宝杀伐之气落下,其以盘古幡的余韵为根,以诛仙四剑的杀气为表,又裹挟了天地的碎片而成型,化作巨斧。” “此斧落于西海,被西海龙宫所得。” “龙宫三公主,已然是将此物借了出来。” “你行事,果然是周全。”陆压道人点头赞赏,目光又落到了另一边的朱雀神君身上。 “此乃朱雀陵光神君,一手南明离火可谓登峰造极,这些时日,便多亏朱雀神君相助,我等才能屡屡从金乌战神手中脱逃。” “杨小友怎这般不小心?”陆压道人当即向杨戬传音,“南之朱雀,东之青龙,彼此几如兄弟,你当着他的面将一切都说出来,就不怕他传讯青龙,让青龙做好准备?” “陆压前辈放心。”杨戬从容道,“青龙大张旗鼓的坐镇桃山,无非便是想要在桃山收束一切罢了——就如同是当初帝辛临于潼关一般。” (本章完) 第294章 拖住敖丙的办法 “在这之前,为了让我等安然至于桃山,青龙之力,非但不会是我等的阻碍,反而会是我们的臂助。” “只要我们够快,在斩杀了金乌战神过后,就直奔桃山而去,那青龙神君,也必然是来不及有所动作的。”杨戬同样传音回应。 “我有一道神通,曰钉头七箭书,只要杨小友能慑来金乌战神的气机,我便可以此物咒杀他们——待明日选一个地方,我开坛做法,那金乌战神知晓此事过后,必定是要来打破我法坛的。” 虽然杨戬没有金乌战神的气机,但钉头七箭这样的咒杀之术面前,那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 如此一来,杨戬他们,自然便能够以从容的姿态,布置好自己的陷阱,等着那些金乌战神,自投罗网。 …… “阵图?” “天玑就送了这么个玩意儿过来?”桃山上,各处的神祇,也都被青龙神君叫了过来。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青龙神君也是皱眉看着手中的阵图,试图用这阵图,与桃山的山势相对应,也将山中的神祇们,都编入阵图之内。 青龙神君面前,也有个使者拜倒于地,正是将阵图送来的使者——他偷偷看了一眼拿着阵图的青龙神君,也没敢提醒青龙神君,他手中的阵图,拿反了。 “罢了,就算是拿反了阵图,对法阵本身的气脉,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想着出发的时候,天玑禄存星君告诉自己的,青龙神君脑子有问题,不要触怒了他之类的说法,这使者很是明智的放弃了提醒青龙神君的念头。 而青龙神君麾下,虽然也有一些神祇看出了青龙神君拿反了阵图,但想着,连送来阵图的使者都不曾提醒,便只当这阵图,别有玄妙一般。 于是,青龙神君便号令了众神,沿着桃山的山势而动,演练那阵图。 就正如那使者所预料的,青龙神君的阵图虽然拿反了,但阵图本身的气脉,却并不曾受到影响——只是,这桃山上的防卫,本该是以青龙神君为核心,往其他的神祇们身上分散,让其他的神祇们一起承担来自于外界的压力。 可在阵图倒转过后,青龙神君一通胡搞,却是让那分散的气机都收束起来,从各位神祇的身上,都归于青龙神君一人。 如此一来,杨戬破开桃山的时候,所需要承担压力的,便也就只是青龙神君自己,杨戬的攻势再强,也不会对其他的神祇们造成什么影响。 正常来说,这是一件坏事,毕竟,这让阵图的破绽直接显现出来。 可对于当前的局势而言,这却又是一件好事了。 毕竟,这破绽不在别处,而在立于不败之地的青龙神君身上。 看着这演练完成的阵图,桃山上的众神,自然也都是心中感动。 往日里,青龙神君虽然行事粗暴,对众神动辄呼来喝去,可真的遇到了事过后,这位青龙神君,也还是愿意照顾大家的。 ——这一下,所有人便都能安安心心的,在这桃山当中等着杨戬的来临,等着平平安安的,铸就自己的传说了。 …… “掌刑官,留步!”天庭当中,敖丙才踏出掌刑殿,便被天权廉贞星君所拦住。 “廉贞星君可有要事?”敖丙停下脚步。 他当然知晓天权廉贞星君是来做什么的。 人间,杨戬一行已经和金乌战神发生了最直接的冲突。 而敖丙作为大天尊的弟子,作为杨戬的知交,无论如何都要去劝一劝,以免事态发酵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而天权廉贞星君,就是为此而来。 如果敖丙不动,那就说明杨戬和金乌战神之间,或许还有着一些别的默契。 如果敖丙动了,那就要挡住敖丙,绝对不能让敖丙下凡去调和杨戬和金乌战神之间的争端。 ——尽管敖丙下界过后,能让他和青龙神君对上,但相比于直接除掉金乌战神这样的事而言,让敖丙和青龙神君发生冲突这样的事,也是可以暂时压后的。 而敖丙,就要看看,为了名正言顺的拖住自己,让自己不去纠缠杨戬和金乌之间的事,面前这位天权廉贞星君,到底给自己准备了怎样的‘礼物’。 正思索着,这位天权廉贞星君,便已经是在敖丙面前低下了头。 “非有意惊扰掌刑官,只是天权星上着实是有一桩为难之事,想请掌刑官代为裁断。” 说着,不待敖丙回应,天权廉贞星君就已经说起了自己的为难之处。 他府上有一龙种,在镐池当中修行。 不久之前,这龙种化作真龙,于是那镐池当中,波涛起伏,引动周遭的水脉。 恰逢彼时,又有成王姬诵出巡于此,被水波惊扰,年幼的成王因此落入水中,险些就被淹死。 随即,便有人王六师而至,将那镐池龙王给捉了起来,要以冒犯人王之名,将其填了姬周的龙脉。 好在那镐池龙王见机不妙,早早的就将给天权廉贞星君传了消息,请其出面代为转圜。 不只是天权廉贞星君,便是四海龙王也同样是收到了那镐池龙王的求助。 而且,四海龙王派出去的人手当中,西海大太子敖晖,已经是陷到了这件事当中。 闻言,敖丙也不由得沉默起来。 果然是给他准备了好东西! 只刹那,敖丙便已经是理顺了镐池之事的前因后果。 在更早之前,敖丙就和武王姬发有过约定——人族对铸龙脉的热情,是无法扑灭的。 是以,人族铸造人皇龙脉,在一定程度上,是能被容许的。 而这其间的底线,便是孽龙。 要铸造人皇龙脉,只能用那些孽龙。 姬周的天下,还不算稳定,成王姬诵又年幼,不复有当初武王镇压八百诸侯的姿态——而周室麾下的八百诸侯,自然也有人为此蠢蠢欲动。 毕竟,这八百诸侯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姬氏。 为了稳定成王的统治,增强人王的气脉,他麾下的那些以姬旦为首的臣子,便打起了镐池当中那位龙种的主意。 于是,在那龙种化龙的当口,年幼的成王来到了镐池,被镐池当中的波涛卷入…… 而其麾下的那些文臣武将,这才紧随而至,巧之又巧的救出了成王,同时也捉住了意图谋害人王的镐池龙王。 当然在这过程之间,武德星君他们麾下的神祇,也绝对是出了大力——尤其是镐池龙王本身。 不然的话,镐池龙王化龙的时机,不可能如此的巧合。 至于说其后西海大太子敖晖被卷入其间,就更好理解了。 敖丙的存在,虽然已经成了龙族的支柱,但龙族当中目前做主的,也还是四海龙王。 四海龙王之下,又有四海龙太子。 这样的情况下,龙族也不至于说什么大事小事,都要通知敖丙,请敖丙帮忙解决。 掌刑官敖丙,华盖星君敖寸心,天喜星敖林——对于当前的龙族而言,四海龙王他们巴不得是他们三个,什么俗事都不管,就安安稳稳的,一心一意的修行,一直到成就太乙,甚至于踏足大罗为止。 若非是发生了万不得已的事,不然龙族是绝对不可能为此专门和敖丙联系的。 于是,在知晓了镐池龙王的事情过后,四海龙王想着,敖丙毕竟和姬发有约在先,想着这件事,也多半是什么误会,便直接派了西海大太子敖晖前来处置。 (本章完) 第295章 大羿射日处 但很显然,四海龙王并不曾想到,镐池龙王这件事当中,还隐藏了更深的因果。 于是,毫无准备的敖晖,就一头撞到了这件事上。 “镐池龙王冲撞人王虽是无意之举,但人王险死还生,也是实实在在的事。” “是以,到底要不要断那镐池龙王有罪,将其打为孽龙之属,着实是让本星君难以决断。” “不得已之下,本星君也只好前来求助掌刑官,想要求助掌刑官,问一问掌刑官,此事该如何论断?” “镐池龙王的事,有罪与否,当论迹,还是论心呢?” 敖丙沉下了心绪。 不得不说,这天权廉贞星君的这一手,是真的打到了敖丙的死角。 论迹论心之说,倒在其次——毕竟,那是执律官才需要管的事。 敖丙不愿意成为执律官的原因也就在这里。 执律官,固然是无上的权柄,可成为执律官过后,大大小小的琐事,也实在是太过于的麻烦了。 但论心论迹之事不用理会,可那镐池龙王被打坐孽龙的事,敖丙却是不得不管。 这先例一开,那以后的人族,随便来一个人找个借口,便能将天地之间的龙族当做孽龙捉起来,然后填了人皇气脉? 这样的话,敖丙和武王姬发所立下的约定,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论心也好,论迹也好。” “这都不重要。” “重要之处在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到底是如何。” “镐池龙王没有预兆的成就真龙也就罢了,年幼的人王突然就孤身一人出现在镐池,这其间的缘由,我倒是好奇得很。” “既然好奇,不如便同去镐京,查一个透彻如何?” “固所愿也!”敖丙点了点头,和天权廉贞星君一起,往人间而去。 …… “敖丙被拖在镐京,难以抽身。” “如今,我们也是时候动手了。”得到了消息的天玑禄存星君,当即也是遣了麾下的神祇,紧随着杨戬他们的脚步而去。 围杀金乌战神的厮杀,便就此展开。 …… “此间,却是一个好地方。”杨戬和陆压道人一路往前,当玉鼎真人带着杨婵赶到的时候,陆压道人已经是和杨戬一起找到了一个伏杀金乌战神的好地方。 却是一处寒潭之上。 寒潭四面环山,山崖上,也都有交错的枯松藤蔓垂下,虽然是照见天光,可无论是什么时候,哪怕是正午太阳临于中天之际,太阳的光芒,都落不到这寒潭之上。 立于寒潭边上的时候,纵然是杨戬金刚不坏,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这寒潭当中的寒意,隔着他的躯壳要渗透到他的骨髓当中——只看这一处天成的,见天光而不见太阳的绝地,便能知晓陆压道人为了击杀金乌战神准备了多少年。 片刻,寒潭当中的水流便是倒卷着凝结成冰,化作一方七尺的法坛。 从杨戬的身上借取了一点金乌本源过后,陆压道人便是直接混着这本源捏了泥人,将其至于法坛上——只刹那,这蕴藏了金乌本源的泥人,便被法坛所封冻。 “斩灭金乌,就在此时了。”陆压道人将钉头七箭书置于法坛上,朝其一拜,引动这钉头七箭书的威能。 随后,他又走下法台,踏罡步斗,于这寒潭周遭布下阵势。 没多久,炽烈的火光便在这寒潭之上显现出来。 八位金乌战神的身形,齐齐而至。 待得他们看到了寒潭之上的钉头七箭书之时,八位金乌战神,丝毫不曾不多言,便已经是一起动手。 杨戬亦是一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重重的打在那金乌战神的日轮之上,将那八个日轮一起挑飞。 “杨戬,还不伏法!”这个时候,八位金乌战神才终于开口,被挑飞的日轮,重新回到他们的手上。 老九仁璟缠住了杨戬,其他的八位,则是继续往法台上去,要将那钉头七箭书打碎。 “各位,且慢。”这个时候,陆压道人的身形也是显现出来,其腰间一个葫芦陡然一跳,壶口当中,有无比森然的锋芒绽放。 正是斩仙飞刀! 连金刚不坏都能打破的杀伐至宝。 三山关之下的时候,杨戬以山河社稷图擒拿了袁洪过后,陆压道人便提议过,能用自己的斩仙飞刀斩杀袁洪。 突如其来的一刀,无论是时机,还是角度,可谓都是穷极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然而,这一刀的光芒才绽放出来,第一金乌战神伯瑝的衣袖当中,便同样是有一点宝光亮起。 一枚铜钱如同是带着翅膀一般飞出来,径直贴到了那森然的锋芒之上。 连金刚不坏都能撕开的锋芒,在这一枚铜钱的面前,却是变得无比的娇弱…… 被那铜钱一贴,便是无比‘羞涩’的倒转回了葫芦当中,连带着葫芦一起往地上落下。 “落宝金钱!”陆压道人神色大骇,完全不曾想到,这金乌战神的身上,竟是会带着这落宝金钱。 这落宝金钱,明明该在敖丙的手中才是。 下一刻,他便是回过神来。 落宝金钱出现在金乌战神的手中,的确不算奇怪——落宝金钱的拥有者,是敖丙,是大天尊的弟子。 而金乌战神,却是大天尊的子嗣。 以他们彼此之间的关联,金乌战神要从敖丙那里借来落宝金钱,实在是再轻易不过。 “还好我来了,不然的话,这钉头七箭书,还真的会被金乌战神给打碎!”躲在外面的开阳武曲星君看着这一幕,心头也忍不住的感慨。 金乌战神的太阳神遁,为天地之间的一绝,但凡是阳光所在之处,金乌战神便都是往来自如——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找到一个让金乌战神不得不死战的机会,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就眼下这机会,若是错过,那下一次再想要找到,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于是,眼看着几位金乌战神的身形,已经踏上了法坛的刹那之间,蛰伏于外面的开阳武曲星君,同样也随之动手。 同时,内外两座法阵,也是这一刻齐齐展开。 里面的这一座,乃是陆压道人所设,为了压制金乌战神的力量。 而外面的那一座,则是一卷阵图直接显化,是源自于开阳武曲星君的手笔。 而在天上,更是风起云涌。 还在天庭当中的几位星君,联手推动风云,将大日的光芒,彻底遮掩。 伴随着开阳武曲星君的声音,他的身形,也已经是杀进了金乌和陆压道人,以及杨戬等人的战团。 九位金乌缺其一,并不仅仅只是少了一个人这么简单,也不仅仅只是难以结阵对敌这么简单。 九位金乌战神,已经是习惯了联手对敌,少了一人之后,一直到现在,他们九人联手的习惯,都还不曾改回来……甚至于就在此时的厮杀之间,余下的八位金乌战神,都给死去的那一个留下了空位。 于是,无论是杨戬,还是陆压,还是杀进来的开阳武曲星君,又或者是旁边的朱雀神君……只稍稍一动,便能轻而易举的切入他们的破绽当中。 “金乌,罔顾天理而求私仇,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时!”畅快的声音当中,便有金乌的鲜血流淌出来,落入那寒潭当中,在寒潭当中燃烧起来,却又在刹那之间,被寒潭当中的寒气所扑灭。 (本章完) 第296章 弑金乌 所有人都挤进了寒潭当中过后,八位金乌战神,都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齐齐展开了自己的金乌真身。 八只金乌的身形,刹那间,便是将这寒潭所在的山坳,给填得满满当当,似乎是要将这山坳给撑开来一般。 万丈金乌振翅而啼,无尽的光与火,便在流光溢彩之间于这寒潭之上涌动。 就如同是八个太阳陡然间落了下来,让这山坳当中的一切,都剧烈燃烧起来。 可就算如此,这一处山坳的地形,也依旧是和先前一般无二。 太阳神火将一切都烧开来,却独独烧不开山坳当中的这寒潭。 甚至,在这太阳神火的卷动之下,这寒潭当中,竟是有隐隐的锋芒从中流淌出来。 恐怖的记忆,也随之从金乌战神的血脉当中显现——有无上的锋芒从此间出,巡天而至,贯穿了他们的身躯。 剧烈的痛苦,便随之在他们的血脉之间涌动起来。 刹那,所有人都明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太古妖族的时代,十位金乌于天穹当中争夺太阳的本源,欲成就唯一。 太阳神火席卷天地,将天地都化作焦土,无数生灵,都化作尘埃。 有太古的大神羿,持弓而射,将十只金乌射落九个——而这里,便是当年大羿引弓的地方! 受到那金乌气息的刺激,弓弦崩动的声音,便也如同是穿梭了无穷的时光一般,是在这寒潭之上回响起来。 弓弦崩动的声音当中,八位金乌战神的声音,便如同是哀嚎一般。 “武曲,朱雀,金乌太子已入彀,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可那哀嚎出来的,却不是绝望的死亡,而是让陆压道人毛骨悚然的变故。 不待开阳武曲星君有所反应,朱雀神君,就已经回应了八位金乌战神的言语。 他手中的的融焰旗,本来都要打到第七金乌战神雅琼的身上。 可随着金乌战神的言语,那融焰旗,便是微微一偏,顺着雅琼手中的日轮,便朝着陆压道人的身上扫了过去。 不是手滑,就是无比直接的,向着陆压道人而去。 “金乌太子?” “受死!”伴随着这一击的,乃是朱雀陵光神君那无比决绝的声音。 陆压道人千防万防,都完全不曾想到,那朱雀陵光神君会向他出手——纵然是金乌战神提及了他金乌太子的身份。 可金乌战神和武德星君一方,乃是敌对。 那金乌战神说出来的话,朱雀陵光神君,怎么可能会如此的相信? 只一句话,就直接调转了枪头? 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们,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这一场对金乌战神的围杀,真正围杀的目标,不是金乌战神。 而是他这位金乌太子。 这是陷阱! 是针对他的陷阱! 本能的,陆压道人便是用出了自己的化虹之术,想要从此间离开。 然而,在他的身边,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同样也是朝着陆压道人的脖子压了过来。 其眉心上的天眼洞开,周遭一切的天地元气,都化为乌有。 陆压道人的化虹之术,也同样被阻断。 这样的情况下,陆压道人也不得不显化出自己的真身。 赫然便正是一头金乌——八位金乌战神的真身,有万丈之大,落于此间,便如同是八轮太阳高照。 可此时,陆压道人,也即是最后的金乌太子,其真身显化出来,却是比八位金乌战神加起来还要大! 其羽翼挥洒之际,无比炽烈的太阳神火便充斥于这山坳之间。 相比于金乌战神挥洒下来的,那毁灭当中也蕴藏着生机的太阳神火而言,此时从这金乌太子身上洒落下来的太阳神火,其间却是充斥着一缕一缕的,无比扭曲的黑气。 而那火焰当中所蕴藏着的,更是无比纯粹的毁灭的力量。 是要将一切都付诸一炬,最后化作永恒寂灭的力量——力量的显化,是太阳的光与热,可其间的本质,却已经是将一切都燃烧殆尽之后的灰烬,是一切都毁灭过后的永恒枯寂。 “武德,还有武曲,我记住你们了!”森然无比的声音,自陆压的口中传来。 他将一切的罪责,都怪到了武德星君以及面前这武曲星君的身上。 毕竟,金乌战神和他敌对,是理所当然的。 而杨戬从一开始就被他算计,如若杨戬早早的就知晓了这一切,与他为敌,也同样是理所当然的。 但武德星君和面前的开阳武曲却不一样。 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大天尊。 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本该是成为朋友才对。 就算不是朋友,可当自己被算计的时候,武德星君他们,也该通知自己,让自己活着,这才对武德星君他们更为的有利。 可偏偏,武德星君他们,非但不曾通知自己,更是和金乌战神,和杨戬密切配合,让自己以一种毫无防备的状态踏进了陷阱当中。 这样的情况,让陆压道人,怎能不恨? “坏了!”看着陆压道人的神色,开阳武曲星君心头也是一凉——一开始,他还有一些利用这陆压道人的心思。 可此时他看着陆压道人眼中的恨意,便是知晓,这陆压道人已经是恨上了自己。 若是让他走脱,以后只怕是无数的为难。 无论是其本身那太乙绝颠,距离大罗只差一步的修为。 还是其金乌太子的身份。 只要其一心和自己为难,那不只是他,便是武德星君麾下所有的神祇行事,都要多出无数的麻烦了。 其他的不提,光是其影响太阳的本事,只需要稍稍一动,就能让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神祇,让他们所控制的地方,多出无数的灾劫来,到时候,那些神祇的权柄,都要为此摇摇欲坠! “事已至此,也唯有打杀了这金乌太子了。”开阳武曲星君沉下心神,亦是提着兵刃,向那金乌太子杀了过去。 八位金乌战神,以及这最后一位金乌太子……当天地之间,所有的象征着了太阳的金乌都显现出自己真身的时候,穹天上的昊阳之光,也是陡然大盛! 九曜星君所推动的云雾,在这阳光当中飞快的烟消云散。 “不好!” “那金乌战神要搏命了。” “各位兄弟,速速斡旋星辰,遮挡大日之光,不然的话,那金乌战神,就要逃了!” 天庭上,感受着这陡然间增强的大日之力,天玑禄存星君等,也是急急忙忙的招呼了其他的几位九曜战神,齐齐催动法力,竭尽所能,合力轮转北斗九曜,化作九星连珠之势,引动了无穷星辰的力量。 太阳星的力量,落入那星辰当中,经由无穷星辰一轮一轮的削弱过后,这才重新落回凡间大地之上。 寒潭之上,感受着那重新被压制之下的大日,陆压道人的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可就算如此,山坳当中的众人,也丝毫不敢有丝毫的分心——那毕竟是金乌太子,是太一留在世上唯一的子嗣,更是太古时代,从大羿的弓箭之下逃生的人! 围杀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那金乌太子,才终于是真正的被逼入了绝境。 “武曲,回去告诉武德,这件事,没完!” 无比剧烈的响动,在这山坳当中炸开来——庞大无比的金乌真身,四分五裂而去。 整个山坳,连同寒潭一起,都被彻底的夷为平地。 恐怖的太阳神火,也随着诸多金乌的碎片一起,往天地的四面八方飞散。 无比庞大的太阳本源,一部分归于天地,另一部分,则是被几位金乌战神所收敛,让他们身上气机,越发的恐怖。 “终究还是差了一丁点儿!”几位金乌战神感慨着,看了杨戬他们一眼过后,当即便是催动了太阳神遁,追逐金乌太子的尸骸碎片而去——那无数的太阳神火,若不尽快处理掉,必然会在天地之间掀起无穷的火灾。 而在他们离去过后,余下的杨戬,开阳武曲星君等人,面面相觑。 …… “奇怪,这风云,怎么不太对劲儿?”镐京当中,敖丙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上,风起云涌之势,将太阳都给遮蔽起来,一脸的疑惑不解。 (本章完) 第297章 九曜凌日?九星连珠 “风云本就变幻不定,什么时候不奇怪了,才真是奇怪的事。”天权廉贞星君打了个哈哈,引着敖丙往镐池而去。 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支开敖丙的原因。 金乌是太阳的宠儿,在太阳的照耀之下,他们随时都能身和阳光而走。 要斩杀金乌,就必须得催动风云遮蔽日光。 可敖丙本就是真龙之属,又执掌素色云界旗这样的先天灵宝,不将敖丙给支开,他们又怎么可能推动风云遮掩大日呢? “倒也是。”敖丙点点头,权当自己没有收到朱雀的消息一般,跟着天权廉贞星君一起往前。 镐池边上,已经有文臣武将守在其间。 为首的那个,敖丙也熟悉——虽然已经苍苍老矣,可面孔上,却依稀是能看得到故人的身影。 昔年在西岐的时候,敖丙还与之见过。 那个时候,他虽然称不上雄姿英发,但也自有一股子的风流气度,可如今,却已经是垂垂老朽。 正是姬旦,武王姬发的弟弟。 其舍人王之权柄,背负尚是幼童的成王往殿上而行,辅助其成为新的人王。 这样的义举,便是在仙神们当中,也是广为传唱。 也正是如此,他亲自主理的镐池龙王之事,才会惊动武德星君他们——除却他之外,其他的凡人在武德星君等人的眼中,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不具备。 “见过尊神。” “见过义龙君。”看到敖丙和开阳武曲星君联袂而至,这些文武大臣们也都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往前见礼。 尤其是见到了敖丙,姬旦更是如释重负一般。 “旦公子,有一阵子不见了。”敖丙道。 “于龙君而言,只是短短的一阵子,可于我这样的凡人而言,却已经是漫长的一生了。”姬旦笑着道,下巴上的胡须,都抖动了起来。 武王死前,告诉他,打算让他成为新的人王,同时告诉他,作为人王,最重要的,便是镇之以静,图之以缓……虽然他拒绝了成为人王而是选择辅佐自家侄儿,但镇之以静,图之以缓这八个字当中的蕴意,他也思索过不止一次。 直到此时,他感受着自己垂垂老朽的身躯,再看看敖丙那依旧无比年轻,不曾有丝毫岁月痕迹的面孔。 忽的就明白了过来,什么叫做镇之以静,什么叫做图之以缓。 无论是从时间而言,还是从精力上而言,凡人都无法和仙神相媲美。 仙人可以从夜至于昼,从昼至于夜,不眠不休的持续数年,数十年……而凡人,不行。 当仙神决定要做某件事的时候,他们可以专心致志的,数百年,数千年的持之以恒,不管外界的任何变化。 凡人,同样不行。 这样的情况下,凡人想要与仙神相争,几乎是不可能。 一旦仙神狠下了心,打定主意要覆灭人族,那么被拖死的,一定会是凡人……凡人的寿命,太短暂了。 当那些仙神们清醒的时候,他们可以轻轻松松的,就拖过数代,甚至于数十代的凡人…… 这样漫长的时间之下,无论怎样的警惕,无论怎样的敌意,也无论怎样的斗志,都会在这一代一代的消磨当中,化为乌有…… 所以,得镇之以静,绝对不能大动干戈,以免引发那些仙神的敌意。 图之以缓的策略,也正是源自于此……仙神的时间太多了,故此他们也不会将时间当一回事。 当他们无意于人间变化的时候,寻常一个闭关,或许就是千年万年过去。 而这千年万年的时间当中,人族,便已经是数十代上百代的轮转……等到那些仙神们出关的时候,人族的格局,便已经大不一样。 而当他们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引发了人族巨变的那些人,也早就已经寿尽而死…… 这过程之间,人族当中,也不免出一些不孝子弟,将前人的努力给葬送,但整体而言,人族的情况,却始终是往前的…… 原因很简单,当接连出现了几代的不孝子弟时,便意味着,人王到了更迭的时候,自然会有更加有为的人王出现,取而代之,将将人族重新带回正路。 从诞生以来,人族的轮回,都是如此。 在人王一族又一族的更迭之间,每一代,便对比上一代更加的强盛。 …… “太阳?”正沟通着人王落水之细节的时候,王宫当中的所有人,便都是抬起了头。 所有人都能清楚的感应到,高天之上的太阳,陡然变大,似乎是要从穹天上坠落下来一般。 但在刹那过后,那太阳的异动,便又在顷刻之间被抚平,太阳的力量,重新变得平静——这只是假象。 作为正神的敖丙,能很清楚的感应到九曜的轮转。 九曜,以无比巧妙的角度,撬动了满天星辰的力量。 那恢弘无比,浩大无比的太阳之力,便在这过程之间,涌入漫天的星河当中。 以九曜所形成的,九星连珠的异象,便在天地之间显现出来。 镐京王宫当中的文武众臣,看着这一反常态的天象变化,脸色都是勃然剧变。 这样的异象,不该称之为九星连珠,更应该称之为,九曜凌日。 而在人族当前的体系当中,天象变化和天地变化,是细细相关的。 日月星辰当中,紫薇星,即是人王的代表。 而日月,则是大天尊和王母娘娘的象征。 如今,群星安然无恙,然而紫薇之下的北斗九曜,却是斡旋星辰,显现出凌日之象。 看着这变化,不少的凡人心头当场就惴惴起来。 九曜凌日,即为紫薇冲撞太阳。 即为人王的权柄,冲击大天尊的尊荣。 “莫非,又要来一场天人之变吗?”姬旦藏在袖中的双手,忍不住又是一颤。 成王年幼,故此姬氏宗族的其他诸侯,都忍不住蠢蠢欲动。 这样的情况之下,姬旦这才默许了王庭当中的一些人,算计那镐池龙王以此填充人皇气脉,稳固人王之位的举动。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动作会引来如此的后果。 姬周,是以天命起家的。 成王的人王之位,本就不稳,如今又来一遭这九曜凌日,这岂不就预示着姬周的天命有所动摇,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姬氏诸侯,不就更加有了谋算人王之位的借口? “局面,怎至于此?”姬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稳定心神。 念头飞快的转动着,刹那间,姬旦心头,便是涌现出了一种合适的说法来。 “孽气冲于天,致天日生变,遂九星连珠以拱卫之,真乃天地之间难得的奇景也。”姬旦抬起头,看着那挡在太阳面前的九曜,无比感慨。 刹那,他的目光,便从九曜之上移到了敖丙的身上来。 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说法固然是巧妙,但也需要得到敖丙的认可,需要敖丙这位义龙君用自己的声望来替自己担保,自己的说法,才能站得住脚。 但问题在于,敖丙会支持他吗? 他们前脚,才在谋算镐池龙王这位真龙,而敖丙,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这样的情况下,这位义龙君,会选择放下芥蒂,站到他们那一边吗? 想着这些,姬旦看着敖丙的目光当中,竟是浮现出了些许的哀求来。 “好一个天日生变。”天权廉贞星君感慨着姬旦的说法,心头也是微微一动,第一次的正视起了人间的天象之说。 天日生变……这岂不就是他们当前最关心的问题。 大天尊的状态,到底如何? 无论怎么说,在确定大天尊状态不好之前,以这种激烈的手段和大天尊对上,对他们而言,都是冒了极大风险的举动。 是以,天权廉贞星君此时,也迫切的希望能得到另一个层面的消息,两相应证。 “九曜凌于太阳,是为天日生变。” “莫非而今,大天尊的状态,真的不好?”天权廉贞星君微微沉吟,目光落到姬旦的身上,想要从姬旦处获取更多的,有关于这说法的印证。 然而姬旦的目光,却丝毫不曾在意天权廉贞星君的存在。 商周之战距今,也不过数十年而已,烽火的余烬到现在都还不曾散去。 论及在人族当中的声望,天权廉贞星君,何德何能敢与敖丙相媲美? 是以,姬旦的眼中,只有敖丙。 “孽气冲于天,致天日生变,遂九星连珠以拱卫之。”敖丙看着姬旦的神色,同样也是复杂。 当下这情况,岂不就正是如同姬旦所说的一般么。 (本章完) 第298章 武曲你们干得好啊 九曜连珠遮掩大日,看起来是凌日之象,可实际上呢? 此时,杨戬他们正在围杀金乌太子啊。 金乌战神,受大天尊悉心教导多年,心中自然有自己的底线,而且他们那憨憨的性子,这种强行引发大日躁动的事,他们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是以,这陡然躁动的大日,便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杨戬他们围杀金乌太子的事,已经至于终局。 而那金乌太子,此时也正在做绝命一搏,故此才强行引动了大日的躁动。 可惜…… 敖丙撇下目光。 九曜的动作,却是巧之又巧的稳住了这躁动的大日,将那爆发的太阳之力,都引入了星河当中平复下来…… 这岂不就正是眼前姬旦所说的话? 孽气冲于天,致天日生变——不就是说,有金乌太子作乱,让太阳不安稳,让天庭也不安稳么。 九星连珠以拱卫之——这不也是说,金乌太子作乱的时候,九曜出手,将时局稳住么。 “文王术数推演之道,可谓天地一绝。” “而今旦公子观天象而知时变,可见,已得文王真传矣。”敖丙抚掌笑道,当即便是‘认可’了姬旦的这说法,对其大加夸赞,甚至是连死去的周文王,都抬了出来。 姬旦也是清楚的察觉到了来自于敖丙的好意,当即便是吩咐了左右。 于是片刻之间,“孽气冲于天,致天日生变,遂九星连珠以拱卫之。”的说法,便通过特殊的渠道,传遍了人间大地,也传到了那些仙神们的耳边。 这说法,乃是得了文王真传,且有着极高声望的姬旦观天象变化,亲自推算而得,同时,又有大天尊的弟子义龙君,以及武德星君的心腹天权廉贞星君作为见证。 其可信度,自然是毋庸置疑。 旁边,‘被代表’的天权廉贞星君,嘴角已经是浮现出了些许的冷笑来。 他很想看看,当敖丙知晓了金乌战神的死过后,再回想自己此时的言语,心绪,会是如何的变化……因为敖丙,居然将他们击杀金乌战神的事,给合法化了! 他们九曜击杀金乌战神,非是冒险逆势而动,而是顺天而为,就算这是大天尊在钓鱼,他们也不怕了……因为这件事,是大天尊的弟子代表大天尊做了认证。 “好一个九星连珠以拱卫之。”天权廉贞星君抚掌大笑,只这刹那,他对镐池龙王的事,便已经是没有了丝毫的兴趣。 他们用镐池龙王将敖丙引到这镐京来,只是想要拖住敖丙,让敖丙无力帮助那金乌战神逃脱死局,可敖丙却是给了他们一个异常的惊喜。 不但坐视金乌战神的死,更是给了他们更需要的时与势,让大天尊和王母娘娘,想要追究,都没法子追究。 开心,太开心了! 而没有了天权廉贞星君的干扰,人王落水的事,也很快就被查得清清楚楚。 便真的是有人暗中谋划——准确来说,不是某人,而是某个人间的宗派。 那宗派,同时与三方合作。 第一方面,是许诺镐池龙王,助他化龙。 第二方面,则是许诺了一位姬氏诸侯,许诺能帮他找到一个让成王‘死去’的机会。 第三方面,他们又和成王麾下的那些臣子们勾搭在一起,说能帮助他们捕杀镐池龙王,以此填充人皇气脉,稳定成王的人王之位。 而镐池龙王本就得了武德星君他们的授意,打算要惊一惊人王。 于是多方一拍即合。 在那宗派的穿针引线之下,一个巧妙的布局,便随之完成。 而那宗派的名字,叫做掩日宗。 取我心天心,遮掩天日之意——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掩日宗上上下下,修为最高的,竟只是一个天仙。 准确来说,是其传承至今所出过的最为强大的 “人才啊!”看着查出来的前因后果,敖丙也不由得感慨。 一个从建立至今,都只出过一个天仙的宗派,却蛰伏于镐京之内,左右逢源,穿针引线,几乎是要一手导演了人王的更迭…… 大天尊神隐多年,任由武德星君在天地之间勾连,这些年来,武德星君麾下,的确算得上是人才济济。 奈何,武德星君他们,从根子上就看不起凡人的存在。 这人间的宗派,固然也是武德星君麾下的力量,但因为其传承有缺,连仙人都难以成就的缘故,以至于武德星君自己,都从不知晓自家麾下,还有这样一个极其擅长于搞事的宗派存在。 “义龙君,你看此事,当如何处置?”姬旦出声问道。 “镐池龙王受人引诱惊扰人王,为恶,却不算是孽,杀之便可,却不能用来填了人皇气脉。” “至于说掩日宗……”敖丙唏嘘,纵然这掩日宗的,个个都是人才,但既然都站到了对立面,那这掩日宗,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至于说将这些‘人才’招揽过来,若是他们不曾试图谋算龙族还好,但而今的局势,若是敖丙将他们招揽过来,只怕让天地之间其他的人,真的以为龙族没脾气了。 “灭了吧。”敖丙站起身来,神色已然是无比的平静。 “以凡人之身而谋仙神,的确该杀。” 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天权廉贞星君也无比的可惜——不过他可惜的,却不是这些‘人才’。 而是这些凡人,事情都做了,却不敢做到底,竟是硬生生的,让那人王给活了下来。 还有那镐池龙王,明明人王都已经落水了,但他怎么就不敢直接将那小小人王给淹死在水里面呢? 若是这小人王死了,那人族内部,岂不是又要大乱一场,他们也能趁势,将人族的底蕴,再削弱一轮。 是以,不仅仅只是敖丙厌弃他们,便是天权廉贞星君,也一样的厌弃他们。 除却掩日宗和镐池龙王之外,成王麾下那些谋划镐池龙王的文臣武将,同样也是大受牵连,贬的贬,死的死。 其风波,丝毫不亚于姬旦将小人王背在背上踏入殿中的时候。 等到镐京的事处理完毕,杨戬他们的战局,也终于到了尾声。 巨大无比的‘烟花’在天地之间散开。 无数的炽烈火光如同流星一般四散,往天地的各个角落洒去…… 也就在这一刹那,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都清清楚楚的感应到了太阳的变化。 金乌,已死! 这个时候,结束了厮杀的开阳武曲星君,这才有了闲暇,将此间的厮杀之迅,传回了天庭。 死的,不是金乌战神。 而是那位妖皇的子嗣,金乌太子! 凌霄殿上,众神聚过之后,武曲星君,便又是将自己麾下的众神,都叫到了自家的府邸。 便是坐镇于桃山的青龙神君,都有念头随之显化于武德星君的府邸当中。 “武曲,你干得好啊!”武德星君沉下了脸色,“好不容易找到了击杀金乌战神的机会……结果金乌战神没死也就罢了,你反倒是配合着金乌战神,将那最后一个金乌太子给打杀了。” “这一下,他们成就大罗的路,都让伱们给趟平了。” “你们可真是为天庭立得好大的功劳!”武德星君咬着牙。 一想到凌霄殿上,帷幕背后那位王母娘娘言语当中,那压抑着的笑声,武德星君心头的邪火,便是一阵一阵的往上窜。 哪怕他从心里面就知晓,那笑声,是王母娘娘故意笑给他听的,他心头的邪火,也依旧是如此,完全无法压抑。 甚至是有越来越旺盛的趋势! 还有凌霄殿上,那些神祇们无比奇妙的目光。 武德星君知晓那是什么目光。 那是想要探寻秘密的目光。 那些神祇们都在好奇,武德星君和大天尊,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默契。 大天尊扔出金乌战神。 而武德星君也派出九曜战神来予以配合……只一下,便彻底的埋葬了那金乌太子。 纵然那金乌太子的元神依旧是逃了出去,可失去了金乌真身,失去了金乌本源的他,就算重修,也不可能重新执掌那太阳的本源了。 这也即是说,从今往后,整个太阳星,便是安然无恙,众神们从此过后,也能安枕无忧,丝毫不必担心有朝一日,走投无路的金乌太子将太阳星给拖下来…… 而在好奇之余,这些神祇们也不免警惕。 素来都和大天尊不对付的武德星君,却在陡然之间和大天尊有了如此的默契,有了如此的相互信任……那是不是意味着,其实武德星君和大天尊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众人所看到的那般‘恶劣’? (本章完) 第299章 残朽冠冕。搞事的机会(迎财神,财 众人不免猜测。 武德星君和大天尊的不对付,是不是他们两人商议过后,故意表现出来的一个假象? 如果是这样的话,众神向武德星君靠拢的行为,是不是就显得太过的冒失? 帷幕背后的大天尊看着他们,是否在暗地里发笑呢? 丝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情况若是不能尽快的妥善处理,武德星君麾下所有的神祇,都会离心离德—— 因为大家都会这么想:你个武德星君,看起来浓眉大眼的,一心一意的和大天尊不对付,要带着神祇们走上另一条更好的路。 结果你居然和大天尊有这样的默契,呢大天尊如此的相互信任? 你是不是大天尊扔出来钓我们鱼的? 伱个内奸! 尤其是从人间传到天庭来的言语。 什么天日生变,九曜拱卫之云云……就更是让人觉得不对劲儿。 这也是为什么才离开了凌霄殿,武德星君便是匆匆忙忙的将自己麾下的众神都聚集起来,坦言要击杀金乌战神的原因。 不这样的话,人心,就要彻底的散了。 可就算如此,这些神祇们看着武德星君的目光当中,也依旧是隐藏了些许的疑惑。 “师父,此事真的和弟子无关。” 听着武德星君的质问,开阳武曲星君也满脸都是无奈,和众神复盘着那寒潭上的战局。 “那陆压道人……也就是金乌太子,才被叫破身份,不知怎的就恨上了弟子,先对弟子动了手。” “弟子,着实是没有闲暇向其他的兄弟传讯。” 谁能想到事情会是这般的发展呢? 明明就是围杀金乌战神的局。 结果那局势当中,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跳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金乌太子。 又好巧不巧的,他们推动风云遮蔽阳光,又斡旋星辰遮掩太阳……无论是时机,还是局面,他们都把控得无比的完美。 独独是针对的对象出了问题! 言语之间,开阳武曲星君心头,更是无比的委屈。 厮杀的时候传讯,哪有那么容易? 直面的金乌太子姑且不提,旁边的金乌战神和杨戬等人,同样也是对他虎视眈眈…… 更何况,那金乌太子,更是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更是一门心思的逮着他杀,让他想要脱身,都完全做不到。 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在那乱战当中安然无恙,便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又遑论分心传讯? “倒是朱雀……”开阳武曲星君回想起来,当时朱雀的动手,实在是太过于的果断了。 “开阳星君你在说什么疯话?”青龙神君的声音响起来,“金乌战神是敌人,金乌太子也不是朋友。” “生死厮杀的关键时刻,难道还要让朱雀停下来看一看谁才是真的敌人?” “开阳你也是久经厮杀的战神之辈,这一点难道还要人教?” “对了。”提及战局,青龙神君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 “杨戬也好,猎杀金乌战神也好,都是由我主持的。” “我却不知武曲星君你什么时候混到了杨戬的身边。” “这件事,你还没给我一个交代……你什么时候和杨戬混到一起的,你去杨戬身边,干什么?” “你和他勾勾搭搭的,总不会是想要帮助杨戬和我为难,替他劈开桃山吧?”青龙神君言语森森。 “尔之行径,却至我于何地?” 听着青龙神君的言语,他麾下的那些神祇,也即是和他一起在桃山当中列好了阵势等着杨戬上门来的神祇,一个个的,神色都变得更加的微妙起来。 上首处的武德星君脸上,也是露出头疼的神色来。 脑子有问题的青龙,又开始发病了。 眼下,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吗? “总不至于,你们几个兄弟,打算祭了我来铸就你们的传说?”青龙神君森森的道。 听着青龙神君越说越离谱,武德星君也赶忙出声阻止。 再让他说下去,只怕是自己,都要被青龙神君说成是大天尊的卧底了。 “青龙,此事是我的意思,和武曲却无甚关联。” “一场大戏,要势均力敌,才能有唱下去的意义,才能让人期待。” “你青龙亲自镇于桃山,桃山牢不可破——杨戬收拢来的那些仙神,四散而走。” “若是我不让开阳暗中帮杨戬一把,这一出戏,哪里能唱得下去?” “万一杨戬放弃了,你这边不都是白搭?” “嚯,原来开阳才是祭品啊。”青龙神君顿时就欢喜了起来,自然而然的,便将话题送回到当下。 “天玑给我送了一卷阵图来,这些时日,大家日夜操练,都辛苦得很,开阳你应当不曾将这阵图告诉给杨戬吧?” “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 “八个金乌战神,而今与杨戬合谋,那太阳本源过于炽烈,桃山又恰好为木属之山,颇被克制。” “而今这局势,桃山已经不够安稳了。” “星君最好,是再派些人手来。” “理所应当。”武德星君点了点头。 这一局和大天尊隔空对弈的棋盘,在金乌的这一个边角上,他是大败亏输。 可在桃山的终局,他还有赢回来的机会。 而且胜算极大! “先赢不算赢,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武德星君当即便是从殿中的诸神当中点了一部分出来,令他们前往桃山听从号令。 最后,则是对开阳武曲星君等人的安抚。 “此次针对金乌战神,虽然被大天尊算计,徒劳无功,但好在也将杨戬他们的声势给弄了出来,这声势越大,我们在桃山赢回来的东西,也就越多。” “开阳武曲星君为此举,名声受损,本座,也只当补偿一二。”说着,武曲星君的手中,便是多出来一个小盒子。 “此乃炼宝之秘法——我问,开阳武曲你正重炼伴生灵宝,此秘法,却正合你所用。” “我之本意,本是要连同各种珍材一起赐你,但谋算金乌之举,终究无功,是以便只有这秘法了。” “炼宝秘法!”殿中的仙神们,目光一下子就热切起来。 定向调制伴生灵宝的秘法,这可以说是先天灵宝之下,第一流的好东西了,其珍贵之处,比起那些天罡神通而言,都不会差太多。 “弟子多谢师父!”开阳武曲星君毕恭毕敬的接过这匣子。 ……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金乌战神手中的落宝金钱,化作流光洞开天地,重新落回敖丙的手中,随即,货易的神话特性随之而动。 藏在匣中的秘法,其内容,顷刻间便是落入了敖丙的脑海当中。 却是一道往自家的伴生灵宝当中,定向衍生生机相关权柄的秘法。 “生机……却正合我之所用。”敖丙心中的念头,微微一动。 说起来,青龙化身的伴生灵宝,也到了承载于物的时候。 …… 武德星君府邸当中,青龙神君的念头直接消散。 桃山上的青龙神君,则是从自己的衣袖当中,取出来一个冠冕。 冠冕残破,只得中间的那一部分——看起来,就像一根高高的指向天穹的指针镶嵌在一个托盘上。 形如日晷。 敖丙第一次踏进西昆仑的时候,瑶池娘娘赐下素色云界旗,西王母赐下蟠桃,陆吾赐下建木的种子。 而开明所赐下的,就是敖丙手中的冠冕。 起初的时候,敖丙还以为这是一枚日晷。 可到手过后,敖丙才发现,这其实是一个被打碎过后,只余得中间这一部分的冠冕。 抱歉,今天一直在外面刚刚才回家…… (本章完) 第300章 朱雀拦路,青龙镇山 冠冕的材质,异常坚韧,几乎是不逊色于素色云界旗这先天灵宝。 敖丙浑然无法理解,到底是怎样恐怖的力量,才能将这材质不逊色于先天灵宝的冠冕给撕裂。 摩挲着手中的残破冠冕,敖丙便似乎是能看得到,有无比强绝的力量直接落到这冠冕上,将这冠冕打碎的同时,也将冠冕之下的头颅,一起碾碎…… 这立于苍天之上的冠冕,也随之跌落尘埃。 一直到厮杀结束过后,开明踏上那战场,而那战场当中,便只剩下了这一截残破的冠冕。 敖丙大概能猜得到这冠冕的主人,以及打碎了冠冕那人的身份——无非就是帝俊,以及打杀了帝俊的妖皇太一而已。 都是过往的神话了。 破碎的冠冕,虽然本质依旧坚韧强横,牢不可破,但其内里,却是空空如也。 冠冕破碎的刹那,其间的神韵,便已经彻底消散,此时留在青龙神君面前的,便只是一个空壳。 随着青龙神君念头转动,冥冥当中的那符印,便是活了过来一般,如同生机的流淌,又如同流水的潺潺一般,化作龙蛇显影的雾气,一点一点的渗透到这残破的冠冕当中。 冠冕之内散去的神韵,便以一种全新的姿态缓缓显现。 那材质,也如同是活了过来一般,随着那印记,随着青龙本源的融入,缓缓的扭曲,融化……最后,彻底的化作一根无比坚固的指针。 “接下来,便是按照调制秘法当中的所说,聚合神物,淬炼禁制,将那生机相关的权柄,融入这伴生灵宝当中了。”青龙神君沉吟着,将这指针往自己头顶一放,其便已经是融入了他的龙角之上,不分彼此。 调制伴生灵宝,需要各种各样的神物珍材。 对于敖丙而言,那些神物珍材,自然不会是问题。 四海龙宫要一些。 瑶池娘娘那边卖个乖。 西昆仑处讨个好。 然后龙吉公主和骊女那里,再说一说好话…… 只杨戬带着人杀到桃山的功夫,调制伴生灵宝所需要的各种神物珍材,敖丙便已经是将其给攒出来了。 “当开阳武曲星君打开了小匣,按照匣中的秘法调制灵宝,花费了诸多的精力过后,既浪费了花费诸多精力收集来的珍材,又坏了自家的伴生灵宝。” “真想知道他那个时候的表情啊!”青龙神君思索着,目光便已经是落到了桃山之下。 视野当中,杨戬的身形,已经在众位仙神的簇拥之下显现出来。 “杨戬,止步!”炽烈的光火在杨戬一行人身前落下来,显化出朱雀神君的模样。 融焰旗在朱雀神君手中猎猎而动灼灼而动,无穷的火焰在其间流转,显化出天地之间万千火属生灵的神形来——这是武德星君知晓了那太阳本源之事过后,特地从库藏当中,拨了一道名为众生火的后天神火赐给朱雀。 众生火,乃是一点火焰之本源感应众生之像而成,虽是后天神火,但却能合于人道之势,对其他的火焰,哪怕是先天神火,都有一定的克制。 这可以说是武德星君压箱底的收藏之一了。 若非是为了压制那太阳本源,以确保桃山之局的胜利,武德星君根本就不会将这东西给拿出来。 朱雀神君持着融焰旗而动,以火与火的玄妙技艺之下,杨戬他们挟着一路而至的太阳本源,其间的灼光热火,尚未靠近桃山,便已经被那融焰旗所吞噬,消失在了那招展旗面当中。 摇曳的火焰面前,一众仙神们,都是停下了脚步,然后将目光落到了杨戬的身上。 “见过陵光神君。”杨戬上前见礼,“先前曾与神君联手,共诛妖皇太子。” “还望神君看在并肩而战的交情,怜我杨戬救母之心,放开道路。” “杨戬,尔诛杀妖皇太子确然有功。” “但尔为天神,当知晓功是功,过是过的道理。” “天地之间的神祇,哪一位不曾维系天地有功?” “若是功果可相抵,那岂不是所有的神祇,都能任性妄为?” “如此天地之间,哪里还有什么秩序?” “杨戬,且退去!”融焰旗重重的砸在地上,划出一个庞大无比的火圈来,通天彻地,将整个桃山,都封锁起来。 “杨戬,还不退去?”桃山之上,依照天玑禄存星君的阵图而做好了准备,严阵以待的诸位神祇们,也都是各自显现出身形,齐声厉喝。 随着这些神祇们的显现,他们各自所掌控的权柄,便也是相互交织而动。 天地周遭,各种各种的元气,在权柄的引动之下自发的汇聚而来,按着天玑禄存星君的阵图,沿着桃山的山势而动,显化出一重又一重无比威严的宫阙虚像来。 片刻的功夫,这桃山的气象,便如同是那恢弘无比的天庭,陡然落到了人间一般。 立于此间,在诸多权柄的交织和共鸣之下,所有的神祇,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自己对权柄的理解,又深入了一重,他们各自的实力,也同样是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一定的精进。 这样的情况下,纵然是杨戬,都在心里面为局势捏了一把汗。 这众多的神祇一起搬运权柄,使得自身的权柄显化,整个桃山,都已经是化作了一片虚实相间的秘地,这样的情况下,纵然杨戬能将这桃山给劈开,那这些笼盖了桃山的权柄,也同样是会被劈开。 若真的是到了这个地步,整个天地,都要为此受到影响。 “这气象……敖小弟该不会玩儿脱了吧。”无比恢弘的气象之下,几位金乌战神,手心里面也忍不住都是冷汗。 这样的架势摆了出来,若是虎头蛇尾,却又该如何收场? “我们回去问一问敖小弟,此事该当如何?”第九金乌战神仁璟思虑片刻,随即便施展了太阳神遁,从天庭当中将敖丙给拖了下来。 …… “义龙君通晓阵法之术,可能看得出来那桃山上的布置,有什么破绽?”玉鼎真人问敖丙道。 他是知晓青龙神君和敖丙关系的,是以这句话,看起来是在问敖丙法阵,可实际上,却是在问敖丙当前的考量。 那青龙神君的身份,是要继续隐藏着蛰伏下去,还是此时出面拨乱反正,给武德星君一个重创。 “桃山的气象,看起来是法阵交迭所成,可实际上,却是诸多神祇引动权柄,以权柄交织而成。” “众神的权柄,以青龙神君为依托,方才有此气象——便如人间的巧匠,围绕柱梁而起的华美宫室。” “只需要抽调这主梁,那宫室再如何的华美,也会直接崩塌。” “此间局势,亦是如此。” “只需要青龙神君离开,桃山之局,便不攻自破。”敖丙说道。 他还不打算这个时候从武德星君的麾下抽身而退。 而今天地之间的局势,一个半的开天辟地,其底蕴正在被缓缓消化。 天地四方,有四大部洲,正缓缓生成。 ——其他天地的强者,都不是瞎子。 他们纵然察觉不到有开天辟地死在了盘古天地,但只看着盘古天地当中多出来的四大部洲,就能知晓盘古天地当中的底蕴大增。 据武德星君所说,就在极北之外,北极众神正和一处大天地对峙。 是以接下来的局势,多半就是天地与天地的碰撞。 而且这种碰撞,便不是如同过往那般的试探,而是从上到下,由内而外的全面战争。 这样的全面战争之下,武德星君这样一个看不清局势,却又窃据高位者,他的存在,对于局势而言,可谓是莫大的隐患。 毕竟,就大天尊所言,盘古天地周遭,连同盘古天地在一起的几个大天地当中,唯有盘古天地,是没有开天辟地坐镇的大天地。 一旦天地与天地的战争拉开,那么最为‘弱小’的盘古天地,注定会成为共同的战争对象。 (本章完) 第301章 双管齐下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天地与天地的战争开始之前,必须要先平定了武德星君这大隐患,让大天尊彻底掌控天庭的力量,如此才不至于在天地与天地的触碰当中吃亏。 没错,不吃亏。 在敖丙的考虑当中,几个大天地的相互碰撞之间,盘古天地能不吃亏,就已经是最大的胜利——谁让盘古天地当中,缺了开天辟地这个层次的存在。 要清扫武德星君,同时还不在天地之间引起什么大的变故,那就只能让武德星君自己往死里做。 不过武德星君行事,素来周全,少有什么破绽,往昔的时候,那一代一代的掌刑官,执律官,都不曾挑出他的破绽来。 要让武德星君自己往死里做,谈何容易——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全心全意’的替武德星君考量,甚至不惜直面大天尊威严,乃至于直面天地的青龙神君的存在,就非常的有必要了。 “青龙神君若是愿意离开桃山的话,我等也不至于将义龙君请来此间了。” 闻言,那些知晓青龙神君身份的人,也都是知晓了敖丙的心意。 于是众人,便都苦笑起来。 不挑破青龙神君的身份,那按照如今的气象,除了大罗亲自出手之外,谁能破得开这武德星君下了重注的桃山? 那些大罗当中,谁又愿意去破开这桃山,然后再出手稳定天地的混乱呢? 所以,就正如敖丙所言。 需要让青龙神君离开。 但问题来了。 青龙神君在这里,就是要拦他们的。 要怎样,才能让青龙神君主动离开呢? “青龙神君也是有弱点的。” “青龙神君第一次出现在天地之间,是在黄河之畔。” “而其第二次显于人前,则是在崇城之上。” “两次出现,都伴随了一个东西。” “赌!” “青龙神君好博戏!”敖丙言语幽幽,说着青龙神君的来历,汇聚着属于青龙的神话,要借机将青龙的身份彻底的稳定在天地之间,同时也将青龙化身和他‘切割’开来。 “初见文王时,青龙神君与之博戏,败于文王,故此送文王渡河。” “再见文王时,青龙神君再与之博戏,再败!” 随着敖丙的言语,这无比神秘,也虚无缥缈的青龙神君,其形象,便也在众人的心头,一点一点的变得充盈,变得具体,变得真实。 一个有着癖好的人设,总是容易被人所接受的。 “既然青龙神君好博戏,那只需要找个人与之博戏一番,赢了他,他自然便会离开了。” “敖兄弟,别开玩笑了。”杨戬哑然失笑,“文王已去,天地之间,哪儿来第二个文王?” “除却文王的数算造诣,还有谁敢和青龙神君博戏?” “更何况,就算青龙神君好博戏,也不是什么人邀他,他都会接受的。” “还是想想其他的法子好了。” “那就只能从其权柄处着手了。”敖丙优哉游哉的道,神色无比的从容。 “真正镇压了桃山的,乃是青龙的权柄,只要能撼动青龙的权柄,那这桃山的封锁,自然会出现破绽,到时候,杨兄弟你顺势而动,这么一劈,这桃山,不就开了吗?” “这不是更难吗?” “不不不,其实青龙的权柄,非常容易撼动——只在于你们敢不敢。”敖丙摇着头,说着青龙权柄的根本。 “天地分合四象,四象者,东之青龙,为鳞之属,执风象,掌生。” “西之白虎,为毛之属,执地象,定死。” “南之朱雀,为羽之属,执火象,为动。” “余北之一者,当为甲之属,执水象,为静。” “如今,青龙,白虎,朱雀,皆已归位,独独北极之象依旧空悬。” “所谓四象一体,若是得北极之象,无论是助其登天,还是利用其撼动北极水象权柄,那么四象轮转之下,青龙权柄自然也随之而动,难以周全。” “此其一也。” “此外,青龙又为东之君主,掌四方之东,东之权柄,同样也是其权柄的构成之一。” “若是出现一个新的东之神,他所执掌的东之权柄,便会被分裂,青龙权柄,同样也会被撼动。” “以此类推,生之权,春之权,木之权等等,皆可如此!” “但你们也得想清楚,一旦这么做了,那与这位青龙神君,说不得就要不死不休了!” 扶持另一位相应的神祇,以此撼动权柄,撕裂权柄……不只是对青龙神君,便是所有的神祇,都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应对。 这也就是神道修行的一个局限性,权柄,便是他们的根本,而偏偏,这种根本,是外显而非是藏于内,故此,极其容易被人所针对。 所以天地之间那些有野心的强者们,他们的修行,要么是仙神合一,要么就是以仙道为主…… “这有什么不敢的?”杨戬神色平静。 东之权,生之权,这种大而化之的概念,很难熔炼化作权柄。 但构成了青龙权柄的其他组成,比如说春,比如说木等等,这些东西,要将其熔炼化作权柄,以此影响青龙,就简单多了,操作性,也明显是强上许多——纵然春与木之类,只是青龙权柄构成当中的极少一部分,天地之间,与此相关的神祇也不在少数,这权柄对青龙权柄的影响,也极其的小。 但这并不是问题。 他们本来也就不曾想过要将青龙给拉下王座——只要稍稍的对青龙有所干扰,让那青龙权柄稍稍露出些许的破绽,这就已经足够了。 而从这一方面来考量的话,都不一定需要他们自己熔炼相关的权柄,只需要找到有对应权柄的神祇,请他们出手就行了。 “算了,终究是和青龙为难,因此事找上那些大神,事情不大,但人情却不小。” “还是我等自行筹谋熔炼权柄吧。” 忽的,杨戬脑海当中,便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玉鼎真人曾经和他提起过的一件事。 商周之战,或者说封神之战以前,大天尊曾将他们十二个师兄弟招上天庭,要敕封他们权柄——尽管此事已经被他们拒绝,但大天尊要敕封的神祇当中,有一尊神位,号为:东极青华大帝。 其所执掌的权柄,就正好是司东之权。 “双管齐下如何?”没多久,杨戬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他本就是极其出色的人物——桃山的局,之所以能难得住他,一来是他本就是顾全大局的性子,二来桃山上的也都是‘熟人’,第三,则是因为他修行的时间还短,他当前的精力,也基本都用于磨炼自己的厮杀技艺,虽然也是神祇,可他对于神祇的权柄,也并不算多了解。 如今,敖丙将神祇的权柄在杨戬面前剖析完毕过后,又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的态度过后,杨戬立刻就知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一面往北而去,寻觅能契合于北极水象的生灵。 另一方面,则是回转昆仑,和太乙真人商议那东极青华大帝的事。 太乙真人虽然成就了大罗,但相比于那些大神通者而言,太乙真人的实力,还是稍显不足。 于太乙真人自己而言,谋取那东极青华大帝的权柄,正好能让太乙真人凝练化身,从另一个层面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于其他的玉清门人而言,东极青华大帝的权柄也能当做灵宝一般的东西,在必要的时候那些玉清弟子执掌此权柄,感悟此权柄,然后更进一步……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如今的情况下,昆仑需要以这种方式来展现出积极向天庭靠拢的姿态。 (本章完) 第302章 青龙天阙,四象升格 至于说而今太乙真人往天庭‘求官’的时候,瑶池娘娘会不会理会,这一点当然是毋庸置疑。 杨戬这边的关系姑且不提。 光是那太乙真人本身那大罗的实力,他要往天庭而来,天庭当中的大神们,都会无比的欢迎——除却武德星君他们。 “弟子当往北海而行,昆仑山那边,就劳烦师父了。”杨戬很快便将诸事安排妥当。 玉鼎真人回转昆仑去探探太乙真人的口风,晓以利害。 而杨戬,则是隐匿了行迹和敖寸心一起往北海而去。 至于说金乌战神,梅山六怪等,则是就守在这桃山之下,守着青龙神君他们的动静。 若是山上的神祇们,以为杨戬离开了而有所疏忽,又或者是分出了人手去北海阻拦杨戬,致使桃山当中的气象有所摇曳,那说不得去了北海的杨戬,就会突然出现在这桃山之下,持斧劈开桃山。 若是桃山的神祇不动,而是武德星君麾下的其他神祇前来北海阻挠,那就更好。 若是他真的被挡在北海,这一段传说无疾而终,那么桃山之上,青龙神君连同其他神祇们的守望,便都化为乌有。 他也想看看,若是这一段【传说】,因为武德星君麾下其他神祇的动作有了无疾而终的迹象,又或者是他干脆就要死在北海,那么守在桃山上的青龙神君等人,到底还坐不坐得住。 如此,能够引得武德星君麾下两方的神祇,相互激化矛盾,暗中给对方使绊子,甚至于相互攻杀…… 杨戬相信,只要他这里给出了机会,那么桃山上主事的青龙神君,就一定能把握住这机会。 “你该先往东海而去才是。”思忖之间,敖丙的声音,便是在杨戬耳边响了起来。 “能应北极水象的生灵,为甲属,有静气——十有八九,都是玄龟之属。” “杨兄弟要寻此生灵,先往东海和龟丞相见一面,必定是事半功倍。” …… 桃山上,青龙神君的身形微微摇晃,似乎是打算起身一般。 九曜战神当中还活着的七个,此时都聚集在他的身边。 连同青龙在一起的八位大神端坐于桃山之上,而在八人面前,则是放着一枚玄石。 玄石当中,敖丙等人商议破局的言语,正从其间而出。 此乃连理石。 天地之间,有比翼鸟,有连理树。 当比翼鸟落于连理树上,又恰逢连理树枯死,天雷击于树上化作火焰,那火焰将连理树以及树上的比例鸟,一起化作灰烬……此时,比翼鸟的翅骨,便会化作两枚奇石。 这奇石,就是连理石。 一枚石子的所在,其所照见的声音,能跨越时间和空间,传到另一枚石子的所在。 而且以连理石窃听他人言语的时候,既不会被法力所阻隔,同时也不会引发丝毫天地元气的动荡,叫人有所察觉。 显然,是在妖皇太子被诛灭过后,再度随着杨戬一起来到桃山之下的仙神当中,有了九曜战神所布下的棋子——那连理石,就在那棋子的身上。 又或者是有人以特殊的手段,将这连理石送到了杨戬身边的某人身上。 “北极玄武之事,不可不察。”青龙神君的声音响了起来。 “此事,让他人去就行了。”天玑禄存星君他们梳理着青龙神君周身上下那纠缠的权柄。 此时,他们对面前的青龙神君,已经是无比的信任,他们如此,武德星君,也是如此。 毕竟,当青龙神君将自己的权柄落于这桃山之上,总领其他神祇的权柄,以这桃山为根基编织出了那神殿群的气象过后,便等同于是青龙将自己的权柄,将自己的根基,都绑到了这桃山之上。 如此,若是这桃山被斩破,那么青龙神君的权柄,青龙神君的根基,也将同样被斩破。 这样的情况,说是青龙神君将自己的性命摆到了桃山,也毫不为过。 而一个直接在这棋局的终盘之前堵上自己性命的大神——若这样的大神都不值得信任的话,那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呢? “青龙受困于龙血,行事的作风固然是疯癫了些,但他的立场,却是没有问题的。” “天玑,你们到了桃山过后,切莫要惹得青龙发狂,免得又生出什么别的变故来。”天玑禄存星君想着他们来时武德星君的交代,也是安抚着面前蠢蠢欲动,似乎是立刻就要杀到东海去的青龙神君。 “星君麾下的神祇,也不止我们几个——北极玄武的事,交给他们就好。” “放心,不会出问题的。”天玑禄存星君对青龙说到。 “至于说他们所提及的撼动青龙权柄之举,我也已经传讯师尊,师尊回应,已经是下令申斥诸神,若谁敢权柄冲击青龙之位,开了这神祇相猎的先河,就莫要怪我等众神对他斩尽杀绝,将他的血脉,将他的道统,乃至于他所存在过的痕迹,都尽数抹除!” “那就再信你一次。”青龙神君摇晃的身形,重新在原处坐稳。 青龙的权柄显化,将那天阙的气象,越发的井然。 天穹上的星光,便也在青龙的吞吐之间,如同是无数的萤火一般,缓缓落于桃山,在山中的各处角落,明灭不定,化作一处难得的盛景。 随着青龙及桃山众神的动作,天庭当中各处神殿宫阙的格局,也是随之发生着变化。 原本,只是在【真君】这个层次的青龙神殿,沿东而行,往天庭的外围而去。 而此时桃山当中众神的神殿,也同样是在天庭的各处偏转,往青龙神殿的周遭靠拢,似乎是要将青龙神殿拱卫起来一般。 诸多神殿的气象,相互勾连着,便似乎是要结成一体,化作一座庞大无比的宫阙一般。 “神殿做宫阙……青龙神君,这是要化作青龙天尊啊。”天庭当中,武德星君立于自家的府邸当中,观望着天庭这诸多神殿的变化。 细细看去,那青龙天阙的气象,都已经是快要能和他这武德星君府相媲美了。 “总不至于,青龙能先我一步得证帝君之权柄?” “若如此的话,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武德星君看着天庭诸多殿宇宫阙的格局变化,目光当中显现出一点灼热。 “青龙得证帝君,那么四象也都将升格化作帝君——我得四象共尊,也必然能一跃而起,成为真正的中天之主,武德星,也将化作众星之首,可与日月争辉。” “到那一步,方才有接掌大天尊之名位的机会。” “北象玄武倒是好运气,都还不曾执掌权柄,其权柄,就已经是在青龙的带动之下,有了成就帝位的气象。” “真是命也,运也!” “不过而今,白虎归于西昆仑,已经脱出掌控,那么玄武,就只能掌握在我的手中!” “唯有如此,本星君方有借四象之力强登帝位的机会。” “而且,玄武为北极之象,得了玄武,本君也可借此钳制北极众神。” “届时,四象同尊,群星以卫,此方为天帝之格局!” “唯一之所虑,则在于西昆仑。” “西王母,陆吾,还有开明,他们的心思,到底如何?” …… “常陈,伱走一遭北海吧。”武德星君的声音响起。 “遵法旨!”一个身影,自武德星君的背后显现出来。 初六送穷鬼,,,我被赶出门了 (本章完) 第303章 三垣群星 星空之格局,乃是以日月为周天,以三垣为根本。 除却日月之外,万千群星,都以三垣为尊。 三垣,是为紫薇垣,太微垣和天市垣。 大天尊,便是三垣当中紫薇垣的主宰。 除却紫薇垣之外,三垣当中的太微和天市,都不曾有主。 武德星君的终极目标,是取大天尊而代之——实现终极目标之一的方式,便是成为三垣当中,太微垣的主宰。 太微垣中,不少的星君,都已经是化作了武德星君的羽翼,只是武德星君本身,乃是【武德】之主宰,可惜,武德星君被【武德】本身所累而不自知,行差踏错,难以彻底合身太微,成为太微天帝。 而此时被武德星君叫出来的常陈,便是归属于太微垣的星君之一。 常陈星君,只提及常陈这个名号,在天地之间,可以说是籍籍无名。 可提及他的另一个名号,他的名字,就响亮得多了。 常陈者,长乘也! 长乘,古神之一,为天之九德。 九德者,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实、强而义——但这只是对古神而言。 对于古神之外的存在,无论是太古的妖,亦或是而今的仙,乃至于两者之间的神,长乘对他们,都是藐视的。 武德星君的那一套天神至高,天地任我予取予求的理论,便颇合长乘等古神的心意。 是以,武德星君自身,也是那些复古派古神们的首领之一——所谓的复古派,不是那些保守自己的权柄不做丝毫改变的,而是那些希望将天地的格局,恢复到最为古老的时代,也即是帝俊的时代,天神们最为高高在上的时代,天神的尊崇万世不变的时代。 奈何,帝俊死后,这些古神们,但凡是敢于在太一面前提及什么所谓天神尊崇的,所迎来的,都是太一的铁拳制裁。 尊荣,狗屁的尊荣。 妖族的规矩,就是强者为尊,就是无限的未来。 等到太一也死了,大天尊乃至于六位圣人,对那所谓的天神之尊荣,更是不屑一顾…… 这样的情况下,武德星君,便是被那些古神们所看重,成为了他们的代言人,同时也成为了他们的首领之一。 真说起来,这些复古派的古神们,才是武德星君麾下最强的力量。 奈何这些古神们动起来的动静,实在太大,是以寻常的时候,武德星君也只是将这些古神们高高供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并不会动用他们的力量——和龙族的极端复古派相比,这些古神们当中的复古派,可就省心多了。 因为他们从来都不会给武德星君找麻烦。 而且对于武德星君的命令,从来都不打折扣。 而对武德星君而言,此时,就已经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他麾下的神祇们,立场最为坚定,同时也是最为得力的九曜,已经是和青龙一起坐镇于桃山之上。 其他的神祇,虽然也愿意听从他的号令,但那些神祇的立场,却并不坚定,在玄武这样的大事上,他们稍稍犹豫一番,所带来的结局,就有可能截然不同。 是以,在这件事上,武德星君要动用的,便只能是绝对信任的力量。 也即是长乘这样的古神。 …… “玄武?”东海的龟丞相听过了杨戬他们的言语过后,惊喜之处,也是无以言表。 对他们而言,这和天上一个大饼掉下来,正巧就掉进嘴里面,都毫无差别。 玄龟一族,从太古的时代追随祖龙开始,就一直追随于龙族的左右,为龙族处理各种大小事务。 从太古时代到现在,玄龟一族,从来都是稳重和可靠的代名词。 在龙族内部,就算是那些最为极端的孽龙们,对于玄龟的存在,也都是认可的——龙族当中默认的规则,便是每位真龙的身边,都会有一位‘龟丞相’的存在。 天地的各个种族当中,玄龟一族的实力,并不能算是强横。 太乙,就是他们功行的极限。 自玄龟一脉出现在天地之间以来,还从未有出过大罗,更准确来说,是整个甲壳一脉,都不曾出过大罗。 自有史以来,甲壳一脉最为接近大罗的存在,便是托天巨鳌——可惜,其要成就大罗的时候,正好是天地之间第一次‘水灾’的时候,苍天破灭,水灾席卷,于是娲皇娘娘,就斩杀了那托天巨鳌,以其四足合于东西南北四岳,以支撑天地。 这也是为什么天地之间,有东西南北中之五岳,但五岳当中,泰山最重却最矮的原因。 虽然有着龙族的庇护,玄龟一脉,甲壳之属,也都是与人为善,在天地之间少有天敌。 但无论如何,作为天地之间的族类之一,其追求圆满,追求强大天性,都是不会改变的。 而此时,杨戬他们带来的消息,也即是北极玄武的消息,对于龟丞相,对于整个甲壳一脉,都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可是北极玄武的尊名。 是天地四象四极之一——虽然现在,还不是帝君,但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有远见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四象的位格,注定会成为帝君天尊这样层次的大神。 而帝尊位格的大神,便意味着,大罗! 一旦玄龟一族当中,有谁成为北极之玄武,随后借着这位格的力量踏足大罗。 那么血脉蔓延流转,上下溯流,所有的玄龟,所有的甲壳之属,也都有了成就大罗的可能! 这是怎样的意义,不言而喻。 一时间,龟丞相可谓是感慨万千。 他能看得出来北极玄武的贵重,其他的仙神,其他的族类,又岂能看不出来? 自从那四象的位格出现在天地之间以来,纵观天地之间的仙神,诸多的族类,无不是都在谋取这四象之尊位。 奈何四象当中,青龙朱雀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而那白虎,也被西昆仑横插一手,强行取之。 于是四象当中,便只剩下北象无主。 这北象的竞争之大,可想而知。 但此时,敖丙却是在桃山之下,与青龙神君和朱雀神君的面前,在无数神祇的面前,先一步笃定,那北极之象,当为玄武,为甲壳之属,为玄龟之类。 这样的情况下,纵然原本合于北象者不是玄武,可在众神,在众生之以为那北象为玄武,是玄龟甲壳之属的时候,其不是,也是了! 这给玄龟一脉谋取那玄武之尊带来了怎样的先机,简直是不可估量。 不客气的说,从这一刻起,只要玄龟一脉自己不出篓子,那么北象玄武之尊,便几乎玄龟一脉的囊中之物了。 “到底是自家的三太子啊!” “虽然不怎么理会龙族的事,但每每出手,都能从根本上影响龙族的局势。”龟丞相看着面前的杨戬和敖寸心——虽然敖丙此时,依旧是守在桃山之下,可龟丞相也依旧是看到了敖丙的影子在此间显现一般,心头陡然的就生出无比的敬畏来。 在那些孽龙被诛除过后,龙族而今最大的隐患,便是那位和武德星君为伍的东极青龙。 他的存在,让龙族亲近也不是,远离也不是。 更是让四海龙王,乃至于其他的一些龙族前辈们,想起他的存在,便不停的皱眉头——其存在,不只是超出了龙族的预料,其行事的风格,以及其对龙族的态度,也都是让龙族完全摸不着头脑。 最重要的是,而今的龙族,拿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可现在,敖丙趁着青龙被‘锁’在桃山的时候,定下北象玄武的名分。 虽然北象玄武不是龙族而是玄龟——可以龙族和玄龟一族的关系,玄武的存在,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龙族和青龙之间的缓冲。 让那位东极青龙,纵然是与武德星君为伍,也不至于对龙族造成什么伤害。 龙族最大的隐忧,就此迎刃而解。 “龟丞相,那玄武之事?”杨戬的声音响起,打断龟丞相的思绪。 “杨真君且安心。” “老臣这便去禀告龙王,然后陪两位一起出发。” “等到了北海,老臣将天地之间的甲壳玄龟之属,尽数召集而至,杨真君挨个见过,便可知晓,能应玄武之象的,到底是哪一位了。”龟丞相说道。 这位辅助东海龙王总理东海之内外,自然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 虽然平日里,其不声不响的,可该用到大手笔的时候,也还是毫不犹豫的就用了出来。 不过,相比于当年龙族寻觅天龙的动作,龟丞相此时召集玄龟的安排,就显得细腻了许多。 无数性子沉稳的甲壳之属的仙人,都往天地的各个角落而去。 (本章完) 第304章 苏醒的古神 四海相连相通,将中域包裹。 而在最为古老的时代,四海的主宰,并非是龙族——四位古神分别统御着四海。 分别是东海之神禺猇,西海之神不廷胡余,南海之神弇兹,以及北海之神愚疆。 四海天神当中,东海之神禺猇和北海之神禺疆乃是父子。 太一斩杀了帝俊,开启妖族的时代过后,祖龙也随之斩杀了禺猇,随后征讨四海,镇压统御四海的诸神,之后才奠定了龙族对四海的统治。 而东海和北海之间的交汇交界之处,是为愚渊——禺猇,北海曾经的主宰,也即是古神之一的愚疆,与祖龙战于此间,被祖龙重伤过后,就带着禺猇的尸骸一起沉睡于此,亦是被永恒的镇压于此。 愚渊,说是渊,但实际上,这却是由风与水所组成的一道帷幕。 其下之水,如同刀刃一般隔开东海和北海的水流,一直往下蔓延,最终沉于汪洋之下的大地当中,勾连形如龙蛇一般的地脉。 其上之风,则是蔓延着直入天穹,与罡风汇聚。 其与天穹交汇之处的天象,同样也会偶尔的显现出龙蛇之像来。 这愚渊的风与水,虽然汹涌永不停歇,但实际上,却也保持着一种相当的‘稳定’——对于仙境之下的生灵而言,其间的风浪,几如绝境。 可对于仙境之上的生灵而言,那风浪,却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的伤害。 但那是曾经! 当这一次,龟丞相和杨戬以及敖寸心一起来到愚渊,打算跨越愚渊从东海至于北海的时候,才是发现,这愚渊当中卷起来的风浪,已经是无比的狂野。 那寻常的风中,都有了类似于罡风一般的感觉,卷到人的脸上,便是让人的脸,一阵一阵的刺痛,似乎谁要被这风给剐下来一般。 不,那不是类似于罡风的感觉——那就是天穹上的罡风,被愚渊的风浪引着,从天穹之上,落到了这水天之间。 “罡风?”杨戬和龟丞相抬起头,神色都变得凝重。 罡风,乃是天庭之下的存在,是天庭的第一重防御。 对于所有的玄仙之下的修行者而言,罡风的存在,都有着极大的威胁,能将他们的法力,将他们的气血,都给吹散。 正常来说,有着天庭的约束,这罡风,是绝对不可能从天穹之上,落入这水天之间的。 可偏偏此时,这罡风,便落了下来。 这必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而这罡风落下的位置,更是如此的巧合…… “这是有人想要将愚疆给唤醒吗?”龟丞相的心肝儿都颤了颤。 愚疆,乃是太古时代的天神,是无比古老的存在——在他们的那个时代,天地之间,尚且没有什么太乙,大罗之类的区别。 但作为和祖龙交战过后,而且是在祖龙征伐四海的时候与祖龙交战,而且在交战过后,并不曾被直接斩杀,而是重伤后被镇压于此,在此间沉睡的存在,无论怎么算,愚疆的实力都称得上恐怖。 而他对龙族的恶意,也是毋庸置疑,毕竟,他的父亲禺猇,乃是死于祖龙之手,被祖龙亲自镇杀。 这样一个和龙族有着血海深仇的古老天神被唤醒,四海的局势会迎来怎样的变化,必定是天翻地覆。 还有那北象玄武的事,也必定会随之生变。 作为孤身,作为曾经的北海之主宰,愚疆对那北象之水的契合,绝对是天地之间的独一档! 在他被唤醒过后,只要他愿意,他绝对能直接成就北极之玄武的权柄,重新恢复绝颠。 至于说他的伤势——从他沉睡到现在,其间的时光,已经是无穷久远。 久远到,龙族都认为这位败在祖龙手中的天神,都已经陨落在了时光的流转当中,以至于这么多年以来,龙族都已经下意识的忽略了愚渊的存在,忽略了愚渊的来历。 可眼下这情况,无一不是在说明,那无数年前就沉睡于愚渊当中的古老天神,非但不曾死去,反而是一直还活着,而且其状态,越来越好! 好到当其安静,当其沉睡的时候,四海龙王都丝毫察觉不到其存在的痕迹,察觉不到其还活着的迹象。 当龟丞相毫不犹豫的向东海龙王和北海龙王传讯的时候,那卷起来的罡风当中,也有森冷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杨戬三人的身上。 随即,一个身影显现出来。 其形,人身而豹尾。 看着这显现出来的身影,龟丞相的心绪,才放松下来,便又陡然绷紧。 好消息……风中的古神,不是愚疆。 坏消息,是长乘! 天神长乘,是天之九德的体现。 天之九德是什么? 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实、强而义——这是对同样作为天神的其他人而言。 而对于凡人而言,天之九德,便是一个字。 威! 天数莫测之威。 其权柄,也在于莫测这两个字。 更直接一点,作为天之九德的具现,以天数之莫测彰显天神之威严的长乘,其权柄,便是每一位神祇的‘力量备份’,故此他能熟练的使用天地之间任何一位古神的权柄。 同时,其存在,也能作为‘钥匙’或是‘信号’,将任何一位沉睡的古神给唤醒。 就如此时,他在这愚渊当中,以自己的莫测权柄引动古神愚疆的权柄,要将这位沉睡到近乎死去的古神,从沉睡当中唤醒过来一般。 罡风落下。 愚渊当中风浪,越发的恐怖,且已经是突破了愚渊的限制,往东海,往北海而去。 无比古老的神祇的气息,便在风浪当中显现。 一些被这动静所引来的异种,看不到长乘的存在,只看到了龟丞相等人,便以为是这愚渊当中有什么珍宝正在孕育,当即便是向着愚渊冲了进去。 结果才踏入愚渊当中,他们的躯壳连同元神,便都在愚渊的浪花和罡风当中化作齑粉。 无数的水中生灵也循着此间而来,往那些异种死去过后留下的血水当中而去。 这些生灵当中,一部分同样死在风浪当中。 而另一部分,则是吞食了那些血水生机过后,被愚渊当中的神祇气息所感染,与之融为一体,然后化作被那神祇的仆役,口中念诵着愚疆的名字,随着长乘一起鼓动了这愚渊当中的风浪,要将愚疆彻底唤醒过来。 愚疆,是最为古老的四海之神之一。 而那些古老的四海之神,他们所执掌的权柄,除却汪洋之外,同样也有风的存在——不过他们所执掌的风,所显化出来的,都是无比狂野,无比暴烈的那一面。 于是,随着愚渊当中,愚疆的气息显露。 先是整个北海的波涛,都开始涌动,如同是沸腾一般。 紧接着,便又有通天彻地的风暴在北海汇聚,要以北海为起点,从这天地以北的地方,一路卷到天地以南。 刹那之间,整个天地的气象,便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混沌。 风雨的轮转,云气的升腾变化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变得无序——那是有一种全新的秩序,要以一种无比强硬的姿态,插进现有的秩序当中,改变现在的一切。 风与雷之间的关系,也要在这一刻,被彻底的剥离出来,叫风只是风,叫雷,只是雷,叫雷霆的涌动,不再引发风雨的变化。 “这是……”桃山之下,敖丙踏出门户,抬头望着天上的莫测天象。 “有古神归来了!”第一金乌战神伯瑝的声音响起。 其他的几位,也都抄起了手中的兵刃。 古神……尤其是那些沉睡已久才刚刚苏醒的,又或者是某些从死亡当中复苏过来的。 这一类的古神,他们的理念当中,是不存在所谓的善恶与对错的。 是以,他们的存在,也近乎于灾殃。 (本章完) 第305章 金乌邀朱雀 (第四更,恢复更新!) 九位金乌战神立于太阳之上,监察天地之间的各种灾殃邪孽,而这些复苏的古神,也是他们的对手之一。 每有一位古神复苏的时候,九位金乌战神都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用自己的实力,让那些古神们看清这个时代的规矩,让他们接受这个时代的规矩。 让他们不可仗着自己对权柄的影响而肆意的胡作非为。 让他们的权柄,成为也天地运转的一环,而非是和当前天地的规则相冲突。 若是有哪位古神不愿意接受金乌战神的‘好意’,那么金乌战神,就需要对这位古神进行绞杀。 而那些复苏的古神,他们的实力,他们的状态,也都维系于最为古老的时代,并没有太乙和大罗之间的区别——是以,纵然某些复苏的古神极其的恐怖,但九位金乌战神结阵而战,也能将他们斩杀,让他们重新的沉睡下去。 而此时所复苏的古神,其还在复苏的过程当中,他的权柄,便已经是蔓延到了天地的每一个角落,其实力之恐怖,堪称是这无数年来,金乌战神所见过的,立于最顶端的一位了。 “风往北来。” “敖小弟,我们得去北海了。”伯瑝神色凝重而肃然。 相比于此时桃山的舞台而言,平定灾殃,震慑那些复苏的古神,将他们带回正途,才是金乌战神的天职。 敖丙第一次的在几位金乌战神的身上,看到了憨厚之外的姿态。 “大哥,会死的。”敖丙看着面前的几位金乌战神……立于最顶端的古神,需要九位金乌战神联手方能应对,方可镇杀,可此时,金乌战神,却只得八位。 “没事,我有办法。”伯瑝说道。 几个金乌战神的脑子,的确是不太好用,可当面对要厮杀的情况时,作为战神,当他们遇到了需要厮杀的情况时,他们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根据他们的本能而动,就能找得到最佳的破局的手段。 就如此时,敖丙还在思索,要如何才能合情合理的,让朱雀也能和几位金乌战神一起出手以应对北海局势,同时又不暴露朱雀身份的时候,第一金乌战神伯瑝,却已经是对桃山之上的朱雀发起了邀请。 “陵光,北海之古神,有化作灾殃之象,你能以南明离火衍化太阳之形,便随我同往北海,以金乌战阵将其引回正途如何?”伯瑝开口道。 于他而言,这就是最为简单直接的邀请而已——金乌战神缺一,补回来就是了。 朱雀陵光的前身,本就是金乌战神,自然便能以南明离火重新衍化太阳神火。 而他对于金乌战阵,也同样是异常的熟悉。 在即将面对北海之神这样的对手时,伯瑝邀请陵光重新化作金乌,可谓是理所当然。 然而桃山上的其他人,比如说九曜战神等,他们所这话当中听出来的意思,可就截然不同了。 朱雀陵光的南明离火,固然也是天地神火之列,和太阳神火比肩,但终究不是太阳神火。 伯瑝说着,朱雀的南明离火能衍化太阳神火,这即是说,为了确保朱雀陵光能用南明离火衍化太阳神火的玄妙,伯瑝会将太阳神火所有的本源,都在朱雀陵光的面前展示。 还有那金乌战阵的玄妙,他们也会尽数的将其传授给朱雀陵光神君。 那可是金乌战阵啊! 是大天尊亲自所推演出来的,天地之间最为玄妙的战阵之一。 是九位金乌战神,能以太乙之身直面大罗的依仗。 其珍贵之处,不言而喻。 然而,在即将要面对那位复苏的北海之神时,八位金乌战神,却是毫不犹豫的,便要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将他们最重要的根基,都毫无保留的彰显于外人的面前。 这是何等的决断,又是何等的胸襟? 听着这话,桃山上的九曜战神,他们身上的气血,都为之震荡了起来。 九曜战神和金乌战神几乎齐名——他们彼此之间,唯一的差距,就在于九曜战神没有直面大罗从容而退的战绩。 就在于九曜战神少了金乌战阵这样的绝世战阵。 对于九曜战神而言,只要能得到那金乌战神的秘密,再借用武德星君的力量加以推演改进,那么他们就能弥补自身真正的‘短板’,成为真正的,不逊色于金乌战神的存在。 而武德星君的麾下,也能多出来一支能够从容使用的,近乎于大罗层次的力量。 “陵光,答应他!”还不等陵光神君对此做出回应,九曜战神的声音,便已经是齐齐在陵光神君的耳边响起,催促着陵光神君应下金乌战神的要求。 刹那间,桃山上的九曜战神,就已经为北海的占据订好了剧本:陵光神君得了太阳神火和金乌战阵的秘密过后,将八位金乌战神都坑死在北海之上。 于是他们九曜战神得到金乌战阵,比拟大罗,而陵光神君自己,则是以朱雀之身,逆吞金乌,成就唯一,得成大罗…… 而就在这个时候,敖丙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哥何必要求陵光神君帮忙?” “武德神君麾下,皆是不讲武德之辈,有何可信之处?” “至于金乌战阵缺一,杨戬杨兄弟有千变万化之能,不同样也能显化金乌之形,填补金乌战阵的空缺吗?” 随着敖丙的言语,九曜战神也顿时着急起来。 “掌刑官何以如此小看我等?”天玑禄存星君出声道。 “我等虽然与大天尊理念有异,以至于对大天尊有所不服,可我等,难道就不是天庭正神,不曾维系天地的秩序了吗?” “而今沉睡的古神苏醒,不知天地之规,有行差踏错之危,此却正是我辈天神出手,将其引入正途之际。” “掌刑官何必以卑劣之心,恶意揣测呢?” 天玑禄存星君的身形,在桃山之下显现出来。 “如掌刑官之言,清源妙道真君固然也有千变万化之能,但其功行,终究只得天仙,和太乙有天地之差——金乌战神与之结成金乌战阵,只怕战阵当中,反而是出现破绽,被其所累,于此行无益。” 言语之间,朱雀陵光神君的目光,却是往桃山之巅的青龙神君瞟了过去,等着青龙神君为此做出决断。 “涉及四象,又及于古神,还与龙族相关,朱雀你就随他们走一趟北海吧。”于是青龙神君的声音响起。 “敖丙,你信不过他们,总该信得过我?” 此时,龟丞相的消息,也终于是到了东海龙宫,然后东海龙王,又将这消息传给了其他的龙族,传给了敖丙,自然也就也传到了青龙神君这里。 于是桃山上下的所有人,便都知晓了苏醒那位神祇的身份。 北海之神,愚疆——同时也是东海之神的子嗣,是最为古老的四海主宰当中,唯一存活于世的那一位。 (本章完) 第306章 被拨动的命运 “好。”敖丙点了点头。 他当然是信得过青龙的。 毕竟,苏醒的神祇,乃是愚疆,是龙族的大敌。 当这位苏醒的古神决定要对龙族复仇的时候,可不会顾及自己面前的这龙族,到底是什么身份——四海龙族也好,青龙也好。 甚至于应龙也罢! 他们的存在,可以说都会是这位还不曾清醒的四海主宰愚疆复仇的对象。 …… 遥远的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命运的织车转动了起来。 织车转动之间,高大巍峨的身影踏进了这属于命运的神殿当中。 “你们又在拨弄谁的命运?”这身影问道——他看着织车前的三位命运女神,目光当中,觊觎的同时,也不乏警惕。 来的不是别人,却正是卡欧斯大天地的主宰,第三代的神王,宙。 “神王,盘古大天地的命运,已经被我们拨动。” 执掌命运的三位女神都低下头,不敢看宙那充满了侵略性的眼睛,更不敢让宙从她们的目光当中,看出什么来。 和对命运的力量充满了警惕和排斥的盘古大天地相比,其他的几处大天地当中,命运的力量都是有所显化的。 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生灵的命运,就被三女神所执掌。 而开天辟地,作为大天地的源头,作为大天地当中,一切生灵诞生的源头,他们的生死,瞒得过其他的神祇,却不可能瞒得过执掌命运的三女神。 可就如同大天尊所预料的那般,就算是察觉到了开天辟地的消亡,卡欧斯大天地的命运三女神,也不敢有丝毫的声张,反而是竭尽全力的遮掩着这消息。 毕竟,他们可没有做好盘古大天地那般,以圣人层次搏杀开天辟地的准备——也没有过以开天辟地之下和开天辟地周旋的战绩。 一旦属于他们的开天辟地陨落的消息传开来,盘古大天地固然会引发其他大天地的忌惮,会叫其他的大天地一起对盘古大天地出手。 可在其他的大天地联手吞下盘古大天地之前,他们卡欧斯大天地,必定是先一步会被其他的开天辟地们撕裂,瓜分…… 所以自从命运三女神察觉到卡欧斯的陨落过后,她们便一直在暗处谋划——谋划一个能让他们卡欧斯天地当中,在不暴露开天辟地已经陨落的情况下,重新出现开天辟地的机会。 幸运的是,卡欧斯虽然已经陨落在盘古天地当中,但作为开天辟地,他在陨落之前,也多多少少的留下了一些有用的后手。 这些后手,固然是难以让他重新的活过来,但却也能让卡欧斯的命运三女神,借着卡欧斯的后手来拨动盘古大天地当中生灵的命运。 然后通过那些生灵的命运,来影响整个盘古大天地的命运。 更幸运的是,盘古大天地当中并没有命运之神的存在,这让盘古天地的生灵,对于命运的扰动,并不怎么敏感。 最幸运的是,盘古大天地当中,还存在着诸多的沉睡的古神——而那些沉睡的古神们,对于命运的扰动,并没有丝毫的抵抗。 于是,命运三女神,便借由开天辟地陨落过后所留下的后手——也即是被盘古天地所吞噬的本源,成功的拨动了盘古天地当中一些古神的命运。 这其中,便包括了盘古大天地的当中,正在苏醒的愚疆。 “那你们,又从盘古大天地的命运当中,看到了什么呢?”宙饶有兴趣的问道。 对于盘古大天地,大可以说是垂涎已久了——当然,用更准确的说法来说,他所垂涎的,不是盘古大天地本身,而是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些姿容风度,和自家大天地当中完全不同的女神们。 甚至在太一陨落过后,大天尊他们重新整饬盘古大天地当中秩序的时候,宙还悄悄的潜入过盘古大天地当中,试图通过成为盘古大天地的一员而谋取盘古大天地当中某些神女的芳心。 但当他意识到,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些女神们强势的个性,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同时得到多位女神的情况,又察觉到盘古大天地当中,仙神对那些凡人的予取予求并不被支持,就算是作为神王,都不可能肆意的去夺取那些女子过后,他便放弃了成为盘古大天地一员的想法吗,转而回到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 “神王陛下,我们看到了战争。”三位命运女神低着头,异口同声。 “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争——以及这战争当中,全新的,始祖神力的成就。” “是吗?”神王宙的注意力,也终于是从禁忌一般的三女神身上移开。 “那就以神王的名义征召诸神,告诉他们,战争已至!” 始祖神力,正是他们这边对于开天辟地的称呼。 同时也是周遭几个大天地当中,除却盘古大天地之外,其他大天地之间共同的称呼。 微小神力,弱小神力,中等神力,强大神力,伟大神力,至高神力,始祖神力。 便正好应对盘古大天地这边的天仙,真仙,玄仙,太乙天仙,太乙真仙,大罗与开天辟地。 …… 愚渊当中的风浪,越发的剧烈,越发的恐怖。 暴烈的风,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的状态。 风暴的席卷之下,一切的秩序,都随之变得混乱。 甚至于时光,都随之开始混淆。 而那些踏入了愚渊当中的生灵,更是连自我的认知,都开始出现混乱。 穹天上龙蛇之象的云雾和罡风显现出来,化作青蛇。 而汪洋底下的地脉,也随之翻腾起来,化作黄蛇。 青蛇与黄蛇的游走之间,风与水,便聚集起来,化作人面鸟身的轮廓。 这是聚散无形的本事——天地之间,唯有大罗,以及一些顶尖的太乙,才会有这样的能力。 聚为形,散为气,有了这样的能力过后,这些存在,便几乎是不可能被人所杀。 天地之间席卷起来的风,也越发的让人不适——瘟疫的力量,也随之在那风中显现。 此为厉风。 亦是瘟疫之风。 这是愚疆即将要彻底苏醒的标志——愚疆,即是海神,也是风神,同时,其也执掌瘟疫的力量。 这个时候,八位金乌战神并朱雀陵光神君,也一起赶到了此间。 炽烈无比的阳光,在愚渊之上绽放,便如同是那太阳星,被天上被人扯了过来一般。 炽热的光火之下,太阳净化一切的神威显现。 自愚渊而出,几乎是要将整个天地都拖进疫病当中的瘟疫,便也在那炽烈阳光之下散于无形。 可同样的,将自己的注意力都落到了那厉风之上的几位金乌战神,也难以结阵去面对正在苏醒的愚疆。 “愚疆,还不醒来?”长乘的声音,在风中若隐若现。 在长乘的呼唤当中,那人面鸟身的轮廓,越发的明显。 天上的青蛇,水中的黄蛇,都往那轮廓之上靠拢。 要归于其足。 要归于其耳。 而那,便是愚疆最为真实的形象。 人面鸟身,耳青蛇,踏黄蛇。 其神形,亦是其权柄的象征。 青蛇,是厉风,是瘟疫。 而那黄色,则是意味着其所执掌的,除却汪洋之外,更是汪洋之下的地脉。 当那青蛇和黄蛇归于愚疆身上的时候,这位沉睡至今的古神,终于是彻底的苏醒过来。 然而,当这位古神苏醒的时候,他所说的出来的第一句话,却是让所有的人,都意想不到。 (本章完) 第307章 愚疆是谁,谁是愚疆 “我是谁?” 恍惚的声音响起,愚疆的神形彻底的凝聚出来。 可神形凝聚出来了,但其神智,却依旧是处于无比的混乱当中。 那风,那水,那汪洋,那波涛,非但不曾因为其苏醒而变得有序,反而是在其恍惚之间,越发的混乱。 混乱和恍惚之间,这愚渊当中的一切,都被彻底的扰乱。 无序的风,衍化出天地之间终极的混乱。 自愚渊而起的波涛,也在这一刻,席卷了四海。 愚渊之外,四海龙王齐齐而至,都显化了真身,都压不住那狂野无比的波涛。 “我是谁?”愚疆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愚疆!” “北海之海神愚疆!” “还不给我清醒过来!”长乘的声音响起,急促而凌乱——愚渊的混乱当中,就连长乘,都有了一种难以自持,要在这混乱当中迷失自我的感觉。 “愚疆……是了,我是愚疆。” 愚疆的声音,似乎是变得清晰起来,可下一个刹那,他的声音,便再度的混乱起来。 “可我又是哪一位愚疆?” “是古老的天神愚疆,还是颛项之臣,轩辕之孙?” 两种截然不同的认知,在愚疆的脑海当中回转,让他根本就无法分辨彼此。 这个时候,愚渊之外的四海龙王,已经知晓了此时愚疆的状态。 ——这状态,就是龙族搞出来的。 更准确一点,是龙族和人族一起搞出来的。 对于天地之间的仙神而言,传说的存在,有着异常重要的意义,同时,这也是他们存在的锚点之一。 基于此,便有人提出这么一个猜测。 仙神以传说作为锚点,从传说当中获取力量——那么反过来,是否能利用传说的存在,倒过来影响那些仙神的立场呢? 比如说,一个仙神,他的立场,一直都是和人族敌对的。 那么能否通过人为的塑造这仙神的虚假传说,通过时光的流转来混淆真假,继而影响到那仙神的存在,让原本敌对人族的仙神死去,使得一个全新的,亲善人族的仙神出来呢? 彼时,还是轩辕黄帝的时代。 那个时候,龙族和人族的关系,既和睦,又和谐,那也是人龙两族最为精诚合作的时代。 于是,源自于这个猜测,人龙两族,便开始联手验证。 不过因为验证此事,涉及到了逆转因果,倒反天罡这样的事,一旦暴露出来,必定会被所有的仙神所忌惮。 纵然是人龙两族,一个胆大包天,一个肆意妄为,但也不敢做的过于明显,更不敢将这件事给声张出去,也更不敢轻易挑选试验的目标。 最终,人龙两族精挑细选之下,便选中了愚疆作为试验的对象。 一来,愚疆是龙族的心腹大患,而且被镇压在愚渊当中,根本就没有和外人接触的机会。 二来,愚疆沉睡,对天地的变化少有感知,纵然被传说改变,也不会有什么应对…… 选定了对象过后,两族的试验,便紧锣密鼓的展开。 一个人族的愚疆出现,且其传说,在人族当中飞快的蔓延…… 同时,还有其他更多的,乱七八糟的有关于其他同名神祇的传说,都在天地之间蔓延,流传……而那些传说,最终都是为了遮掩愚疆的存在。 不待人龙两族完成自己的验证,人龙两族便因为淮水之祸而彻底的分道扬镳。 进行了一半的验证,也随之戛然而止…… 不过,在龙族的观察当中,虽然不能确定能否通过传说的方式来倒转天罡,指鹿为马,但那虚假的传说,却绝对能对仙神的存在造成极大的影响——证据就是,随着人族愚疆的传说越来越大,这被镇压于愚渊当中的古神愚疆,其动静越来越微弱,最后,龙族都以为他已经在传说的冲击之下而死去。 这个李代桃僵的计划,是龙族内部,只在龙王身上口口相传的隐秘,连龟丞相这样的存在都不知晓。 是以此时,东海龙王一听到愚疆那茫然而混乱的迷茫,立刻就知晓愚疆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当初的验证,成功了! 积毁销骨,众口铄金,以编织传说的方式来影响仙神,使得仙神从根子上转变的想法,是能够成立的! “愚疆,你脑子里面进水了吗,你当然是天神愚疆!” “凡人哪里能生得出天神来?”长乘喝道。 “不,伱不是天神愚疆,你是黄帝之孙,颛顼之臣。”东海龙王的声音响起。 愚疆的时代,并没有所谓大罗,太乙的分野——可只看此时愚疆苏醒时所展现出来的气象,东海龙王便能确定,一旦愚疆的意识回归,再接受了天地之间的变化,然后融入其间。 那么愚疆,便能直接登临大罗! 到那个时候,一个大罗层次的北海之神……他们龙族对四海的掌控,都要为之崩溃。 他们龙族的根本,都要崩塌! 是以,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一个,都不能是天神愚疆。 纵然人族而今的关系和龙族也算不上多和睦,但人族愚疆的出现,也一定好过天神愚疆。 因为人族愚疆,是有弱点的——人族,就是他的弱点。 而天神愚疆,是没有弱点的。 “天神愚疆,早就死在祖龙的手上了!”东海龙王继续出声,补全着人龙两族所共同编制的神话。 “愚疆,你忘了吗?” “是人龙交好的时代,龙族为了彻底的消弭四海之患,从愚渊当中取出了愚疆和禺虢的印记送给轩辕,然后有了新的禺虢,有了你。” “最终,你奉颛顼之命镇于此间,难道被这愚渊的风浪浇过之后,你就迷失了自我吗? “虽然颛顼已死,但轩辕却还在火云洞中,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往火云洞而去——你的身上流着轩辕的血,其他人找不到火云洞,但你一定能找到的。”东海龙王言语飞快。 “敖光,你这混账长虫,竟敢混淆天神的自我认知?” “你在找死!”听着东海龙王的言语,长乘已经是怒不可遏。 无形无相的长鞭,在他的手中显现,只轻轻一抖,那长鞭,就已经是带着不可捉摸的气象往东海龙王的身上卷了过来。 “我是人族愚疆?” “是了,我就是人族的愚疆,是轩辕之孙,是颛顼之臣,当年禹王治水的时候,还来北海见过我……我怎的,就忘了这一遭呢?” “天神愚疆!是你,是你想要侵蚀我?” “你休想!”无比痛苦的神色,在愚疆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蠢货,你被骗了!” “哪里来的人族愚疆?自始至终,都只有天神愚疆,掌握北海的主宰,执掌风暴和瘟疫的天神愚疆!” “你被骗了?” “不,是我被骗了?” “到底是谁被骗了?” “到底谁才是真的,谁才是假的?” “你这残念,从我的身躯当中滚出去啊!”乱七八糟的言语,截然不同的态度,从愚疆的口中宣泄出来,带动着丝毫的波涛越发的狂野,那带着瘟疫的厉风,也越发的恐怖。 “长乘,帮我!”忽的,愚疆的目光当中,浮现出无与伦比的凶狂来。 “带着我的厉风卷到人间,叫那些凡人死于厉风之下,摧毁他们编织的虚假神话,毁掉这所谓人族愚疆存在的痕迹。” 愚疆的波涛陡然平息,可取而代之的,却是那带着瘟疫的厉风。 风起的时候,云自然也随之而来,将天上的阳光遮掩。 那带着瘟疫的厉风,也就越发的不可遏制。 “休想!” “休想!”厉风才卷动起来,‘人族愚疆’的意识,顷刻之间便又占据了上风,一抬手便将那带着瘟疫的厉风给打散。 “愚疆,看这里!”长乘此时,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属于愚疆的权柄,在他的手中汇聚。 他的身形,也随着权柄的汇聚而发生变化,顷刻之间,一个小一号的‘愚疆’,便在这愚渊当中显现出来。 却是他正用愚疆的权柄来‘拨乱反正’——是真正的天神愚疆也好,还是人族的愚疆也好。 都不重要。 只要让面前的愚疆,彻底的稳定住自己的权柄,让那【天神愚疆】的一面,将【人族愚疆】的一面给驱逐出来,那么留下的,就是真正的【天神愚疆】。 而他所做的,就是复刻曾经【天神愚疆】的权柄,以此让面前这愚疆当中,【天神愚疆】的那一面,彻底壮大。 (本章完) 第308章 镇古神 “阻止他!”东海龙王的声音响起,连往自己身上缠过来的无形风鞭都顾不上,便已经是低头朝着那小一号的愚疆,也即是长乘撞了过去。 “杨小弟,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第一金乌战神伯瑝的声音响起。 这一刻,他已经彻底的茫然。 此时的局势,已经变得分明。 可同样的,局势也变得混乱——分明是因为,这苏醒的北海之神愚疆,并没有要拒绝天地的变化,并没有要化作灾殃的趋势。 而今的风暴,浪涌,乃至于瘟疫,之所以如此的混乱,就在于愚疆身上的两个意识相互争斗,相互磨灭,故而才导致其权柄表现出一副要崩坏的样子。 而今的两个愚疆,只要能够确认其中一个的身份,稳定了愚疆的存在,那愚疆无论是恢复天神的姿态,还是化作人族的姿态,都能避免其化作灾殃的结局。 可让金乌战神混乱的地方也就在这里。 此间的另外两方,龙族还有长乘,为了愚疆的‘归属’,已经是大打出手。 而对于金乌战神而言,若是站在天庭的那一边,站在天的那一边,让天神愚疆出现,才是正确的做法。 可天神愚疆的出现,却又会对龙族造成影响。 可若是让人族愚疆出现,那人族的力量壮大,对天而言,却不是好事。 所以现在,到底该怎么选? 若是没有敖丙的存在,金乌战神根本就不会在意天神愚疆的出现会不会影响到敖丙的存在。 可偏偏现在,金乌战神却不得不顾忌敖丙的存在——因为他们不可能指望天神愚疆放弃对龙族的仇恨,更不可能永远都防备着天神愚疆对敖丙出手。 所以,几位金乌战神,此时都将目光落到了愚渊当中另外一方,也就是杨戬的身上。 “拦住长乘!”顷刻间,杨戬便已经做出了决断。 作为神与人所生下的子嗣,杨戬对于天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也是有所考量的。 在他看来,天人之间的力量,就该要维持着一个相对的平衡才对——只有双方相互忌惮的时候,天人之间的冲突,才有可能被消弭。 反之,无论是天强于人,还是人胜于天,都会使得天人冲突再一次的爆发。 而如今的局势,在商周之战过后,便是明显的天强过了人。 是以此时,人族愚疆的出现对于天地而言,反而是有利的——更何况,就算是人族的愚疆,可他同时,也是北海的海神。 同样也是天地之间的神祇之一。 “好!”八位金乌战神,也是径直朝着长乘扑了过去。 至于说厉风当中的瘟疫,此时已经不用担心。 因为瘟癀昊天大帝吕岳,察觉到了【瘟疫】的异动过后,已经是赶到了这愚渊。 他持了定形瘟幡往这愚渊上空一扫,再将那瘟癀伞往四面一散,愚渊当中四散的瘟疫,便已经被其尽数收拢。 愚渊当中吹出去的厉风,便在顷刻间化作了寻常的风暴。 “愚疆,可还记得东海龙王的言语?既有疑惑,何不往火云洞去?”杨戬高声的道,衣袖当中,一张图卷招展而出——却赫然是商周之战的时候,他从娲皇宫中借来的至宝山河社稷图。 商周之战虽然已经结束,杨戬也立过祭坛祈拜娲皇娘娘,请娲皇娘娘收回宝物。 奈何,这山河社稷图,娲皇娘娘至今都不曾收回。 于是此时,这山河社稷图被杨戬催动起来,顷刻之间,便是洞穿了时空一般,在这愚渊当中,开出了一条通往冥冥当中的道路——而那冥冥当中,点点灯火明灭摇曳。 不是火云洞,还能是什么地方? “火云洞?”看着那愚疆撞进通道当中,消失在灯火明灭之处,收拢了此间瘟疫的吕岳,也是带着诧异之色往那通道深处扫了一眼,随即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成道之机,却似乎是在火云洞中一般。” “是神农氏吗?” “有趣。” 愚疆去了火云洞过后,愚渊当中的争端厮杀,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掌握了聚散无形之能的古神长乘,也同样是散作天地元气归于天穹。 金乌战神等人也是离开,巡游天地,看看天地之间,是否因为那风暴所带来的混乱之意而生出了什么灾殃。 四海龙王,则是留在了愚渊当中,抚平这起于愚渊当中的浪涛。 顺便,也借着愚疆离开了北海的时机,将这愚渊的存在,也归入龙族的统治之下。 然而,东海龙王才带着四海之力,将自己的气机落入愚渊,将愚渊化作汪洋一角的刹那,他的身形,便是不声不响的,径直从高空上一头栽落下去。 一直到东海龙王都快要跌落到汪洋水面上,旁边的三位龙王还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催动法力,柔化海水,将东海龙王给接住——不然的话,东海龙王就有可能是盘古天地当中,有史以来的第一位从高空当中跌入汪洋之下,摔死在汪洋当中的龙族了!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一开始的时候,另外三位龙王还以为敖光只是太过疲惫,心神消耗过于剧烈,这才栽下云端。 可当他们江东海龙王给捞起来过后才是发现,东海龙王竟是魂魄都被人勾走了一般,连意识,都从躯壳当中消失了去。 他们用尽了办法,都完全没有办法将东海龙王从沉睡当中唤醒过来。 察觉到这种情况过后,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是通知了敖丙,将敖丙从桃山之下给叫了回来。 …… “你也失败了?”武德星君立于云端,俯瞰着四海的动静。 虽然长乘的北海之行也以失败告终,但武德星君却并不曾怪他——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长乘的北海之行,都几乎是已经做到了极致。 而这失败,也只能叹一句,非战之罪。 “失败了。”长乘的身影在武德星君的背后聚拢出来,“星君,是时候将沉睡的古神,都唤醒过来了。” “唤醒所有的古神?”听着长乘的言语,武德星君的脸上,竟是露出了犹豫和踌躇的神色来。 “局面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愚疆的情况,我不清楚是意外还是常态——如果只是意外倒也罢了,可如果是常态,就证明天地之间有人在谋算这些沉睡的古神。” “现在若是不将他们唤醒的话,说不得等星君将他们唤醒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是原来的古神了。”长乘神色无比的凝重,也无比的坚决——显然,就算是武德星君不同意要唤醒那些古神,但长乘自己,也是要这样做的。 “长乘,莫急,给我三天。”武德星君终于开口。 将所有的古神都唤醒过来,这决定并不好下。 古神,之所以被称为古神,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和而今的天庭,格格不入。 若只是一两位的古神出现在天地之间也就罢了。 可若是沉睡的古神们,大规模的复苏,以那些古神们的性子,和而今的仙神发生冲突,可以说是必然的事。 尤其是青龙,以他的性子,以他的脑回路,和那些古神们发生冲突,绝对是必然的。 当这种大规模的冲突发生的时候,自己压得下来吗? 对于这个问题,只片刻,武德星君便有了答案。 压不下来的。 而压不下来,便意味着,他一定要做出选择。 是放弃以那些新的神祇,依旧以古神为基本盘蛰伏下去。 还是换一种姿态,以一种更加强力的姿态,强行压下那些古神? 更强力的,能压服古神的姿态是什么呢? 自然是如同西昆仑的西王母一般竖起自己的大旗,将那些古神,化作自己的下属,化作自己的羽翼。 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自己只是那些古神们所选出来的合作者。 可竖起自己的大旗,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意味着,和当前的天庭,彻底割裂。 意味着,从此以后,不仅得不到来自于天庭的支援,反而是要成为被天庭镇压的对象,成为如同妖族一般的存在。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武德星君还并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就三天。”长乘微微一礼,身形缓缓散去。 (本章完) 第309章 命运似汪洋,修行为舟楫,传说做锚 【状态:命运迷障】 【干涉命运者,必将受命运所扰。】 【状态:永镇龙族】 【受定海神针所庇护,元神依旧留存于身,并不曾被彻底唤走。】 接到了西海龙王他们的传讯过后,敖丙当即便是回转了东海。 东海的海渊当中,东海龙王显化原形陈于其间。 当敖丙的目光落到东海龙王身上的时候,东海龙王的状态,便是在敖丙的目光当中显现出来。 是他的元神,被拖进了某位精通命运的强者所编织出来的命运当中。 “贤侄,可看出来你父亲是什么情况?”敖丙看过之后,西海龙王他们,也都是紧张无比的问道。 四海龙王虽然都是龙王之尊,可东海龙王却是他们的主心骨。 绝大多数的,关系到整个龙族的决策,都是由东海龙王所做出来的。 是以此时,东海龙王一睡不醒,另外的三位龙王,也都有些恍神。 “是被精通于命运之法的强者暗算,将父亲的元神拖进了某种迷障当中。” 敖丙神色凝重。 命运之法,绝对是天地之间最为恐怖,最为隐蔽的一种法门。 如同钉头七箭书这样的咒杀之术,已经是让人闻之色变,然而命运之术的诡秘恐怖,却犹在其之上。 如先前的时候,月老天君只是掌握了命运衍生出来的姻缘的一部分,想要补全姻缘触及真正的命运,便已经是在天庭当中,掀起了无比的波澜。 凌霄殿上,娲皇娘娘甚至是为此赐下了红绣球这样的至宝以做镇压——虽然按青鸾童子说,她本该出现在红鸾星君的宴会上,只是踏出娲皇宫的时候被混沌乱流所席卷,这才误了时辰,使得她出现在了凌霄殿,而不是准时出现在龙吉公主的宴会上。 可用尾巴想想,都能想清楚一件事。 青鸾童子,是娲皇娘娘身边的随侍童子,其手中所持,又是娲皇娘娘亲自赐下的至宝。 除非是娲皇娘娘首肯,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才踏出娲皇宫,就被混沌乱流卷走? 只是命运衍生出来的姻缘,都适合如此,可见盘古天地当中那些至强者,那些圣人对命运之法的忌讳。 可此时敖丙看到了什么? 这盘古天地当中,居然还藏了一位极其精通于命运之法的强者,而那强者,更是躲在暗处暗算了东海龙王! 考量之下,敖丙只能相信,那擅长于命运之法的强者,是奔着自己而来的。 毕竟,说的不好听一些,就当前的情况而言,已经选出了继承人的东海龙王,其存在的价值,完全不值得一位精通命运之法的强者来暗中针对。 “命运之法?” “怎么可能?” 三位龙王的神色,比起敖丙还要凝重。 他们自然也是知晓命运之法有多么的恐怖,有多么的禁忌。 可同样的,也正是如此,他们才知晓,他们也好,东海龙王也好,他们的存在,都不值得一位精通命运之法的强者来暗中针对——因为他们死了,也就只是死了而已,对龙族的局势,对天地之间的局势,都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那精通命运的强者,也不可能从他们的死亡当中得到什么利益。 可反之,那位精通命运的强者,一旦暴露出自己的行迹,那么迎接他的,至少是大罗层次的追猎! 不是四海龙王们妄自菲薄,而是这样的交换,完全不值得。 “敖丙,你真的没看错吗?”北海龙王带着希冀之色问道。 “错不了,一定是命运之法。”敖丙无比笃定的道。 “我在斩仙台上斩杀月老天君的时候,他身上所萦绕的命运的气息,就是此般。” “敖丙,你速速回天庭去!”忽的,三位龙王的脸色,都是陡然一变——没错,四海龙王不值得一位精通命运之法的强者冒险出手暗算。 但加上作为大天尊弟子的敖丙,其价值,就完全是够了。 “晚了。”敖丙脸上,苦笑之色浮现出来。 当他窥视到东海龙王身上,名为【命运迷障】的状态时,他自己,便也同样是被命运的迷雾所笼罩。 恍惚之间,整个天地,都化作了一片汪洋一般。 汪洋之上,有【渔夫】拿着手中的渔网,向敖丙的所在,当头罩下,便似乎是岸上的渔夫,要将敖丙这一头龙鱼,打捞上岸一般。 就在敖丙的元神要被那网子拖走的时候,东海之下的定海神针,便又微微一晃,将敖丙的元神给定住。 却是这定海神针,在镇住了龙族的同时,也对东海的龙族形成了一定的保护,使得一些邪法恶法,不至于直接隔空取走这些龙族的性命。 “难怪淮水之乱的时候,那些龙族的老龙会如获至宝一般将这定海神针搬到东海来——原来,这定海神针还真的有镇压东海气脉的玄妙。” 敖丙睁开双眼,他自己的面板上,也多出来了一条信息。 【窥视命运者,亦将被命运所扰。】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龙族抢回定海神针的那些老前辈,是有些眼光的,但也有限! 如果让敖丙来选,他肯定是不会将这定海神针给带回东海的,哪怕他现在,才刚刚被定海神针给救了一命。 敖丙闭上的双眼缓缓合拢。 “不仅仅只是定海神针。” “还有别的力量。” 他细细的回味着自己的元神,自己的认知,都被拖进那命运的网中,最后又从网中落回来的过程。 不仅仅只是定海神针将那命运的网戳开一个窟窿。 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存在着,让敖丙对那命运的网,有了一定的抗拒。 这才让敖丙的元神,等到了那定海神针的反应。 这才让敖丙的元神,从那命运的网中脱逃,而不是如同东海龙王一般,元神直接陷入那命运的迷障当中。 “是什么让我在那命运的面前,稳住了自己的存在呢?” 敖丙沉思着,梳理着自己身上的每一点每一滴的力量。 没多久,他便是找出了这力量的存在。 不是别的,却正是他过往的经历——也即是他在天地之间所铸就的传说。 当那不知道源自于谁,源自于何处的命运的大网将他罩住,要将他拖走的时候,他在天地之间所铸就的那些传说,便化作无比坚韧的丝线,将他的元神给稳住。 传说,即是锚点! 从未有任何一刻的,敖丙对这句话的领会,有如此的深入。 这句话,不是夸张,也不是比喻。 而是写实! 命运,就是一片莫测的汪洋,汪洋当中,除却大罗之外的所有的生灵,所有的修行者,所有的仙神,他们都在其间沉浮,都在那浪潮当中,随波逐流。 而仙神们所铸就的传说,便是一根又一根的巨锚,让他们能在命运的巨潮当中稳住自身,而不是如同无根之飘萍一般,不由自主的被风吹着,被浪卷着,飘摇无定……然后迷失于其间,连自我,都彻底的失去。 虽然盘古天地当中,拨弄命运的强者几近于无,但终究还是存在的。 除却拨弄命运之外,还有随时都会衍生出来的劫数——很多的仙神,一旦遇到了劫数,便往往是进退失据,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愚蠢决断来,这便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命运,在劫数的推动之下和其他的东西纠缠到了一起。 寻常的生灵,他们的命运,便是水中的浮萍,随风而来,随风而去,不由自主…… 修行者,或是仙神,他们的命运,便在他们的修行之间,化作水中的舟楫,有了一定的自主性,可也依旧会被风浪所卷动,进退不由自主。 而他们所铸就的传说,便是这舟楫当中所落下的锚,将这舟楫稳住,使得其命运能够自主。 而传说更进一步,无数的锚点落下,这锚,这舟,便随之化作巍峨的巨岛,任由那命运的风浪如何涌动,都是巍然不动。 如此,天地之间的生灵,方能得以见到真正的‘自我’。 不被任何外界的东西所影响,每做出来的一个决定,都是发自于自己的内心。 (本章完) 第310章 命运所带来的震撼 片刻,敖丙又睁开双眼,收起了自己的思绪。 现而今的情况,就算他察觉到了传说的另外一重意义,也没有什么意义。 这对于他将东海龙王给救回来,完全没有丝毫的作用。 他看着面前的东海龙王。 其化作原身沉眠于海渊当中。 其呼吸吞吐之际,无穷的水流,便环绕于其身边而动,整个东海的气脉,都缓缓的与其相合。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东海龙王的意识,已经从身躯当中消失。 可他身躯当中的灵性,却依旧是在流转起伏。 这样下去,用不了一百年,东海龙王的身躯当中,便会有新的意识诞生出来——而且那意识,完全契合于东海龙王的肉身,契合于东海龙王的元神和魂魄。 任是龙族的人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查探,最终所查探出来的,便只是一个结果。 那就是,面前的就是东海龙王。 至于说行事风格有所变化。 修行者在长久的闭关过后清醒过来,需要重新把控当前天地之间的局势,然后重新做出决策与应对,这实在是再合理不过。 至于说性格的变化……生灵的本性,本就是善变又多变的。 有的时候,想看到风,却看到了雨,等等等等,就有可能导致一个生灵的性格发生变化。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而是该如何将东海龙王给救回来的事。 东海龙王的意识,正在那命运的迷障当中。 “还是得摇人。”敖丙叹了口气。 他固然是通晓万法,但恰巧,命运之法,就不在万法当中。 这是天地之间最为玄奇的东西,也最为诡秘的东西,没有之一。 用命运之法去暗算他人,除却那施展了咒法之外,便是找来另一个精通命运之法的修行者,也完全解不开,救不了。 当然了,命运之法的特殊性,也注定了这是天地之间,唯一的容不下第二人的道途。 “弟子拜见师娘。”敖丙接通了瑶池。 敖丙和杨戬,虽然都算是大天尊的亲眷,也颇得瑶池娘娘看重,但两人在瑶池娘娘面前的表现,也是有所区别的。 敖丙是无论人前人后,都少有顾忌,直接尊为师娘。 碰到了什么难事,向瑶池娘娘求助,也是极其的自然。 而杨戬则是骄傲许多,矜持许多。 除了他们第一次在瑶池当中被瑶池娘娘‘强逼着’杨戬才叫了一声舅母之外,其他的时候遇到,杨戬都是一本正经的尊一声王母娘娘。 显得很是生分。 而且无论什么时候,杨戬都不曾向瑶池娘娘求助过。 “敖丙,这是又碰到什么难事了吗?”瑶池娘娘的幻形,在东海的海渊当中显化。 敖丙看着瑶池娘娘的幻形,其神色略显疲惫,但精神却很是振奋。 显然,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天地之间的各种事在瑶池娘娘的把握之间,都运转得很是称心如意之故。 “师娘,有一个很坏的消息。” “我父东海龙王,被精通命运之法的强者暗算,意识已经是被拖入了迷障当中。” “弟子,也被牵连。” 瑶池娘娘脸上的笑意,刹那间就散了去。 “命运迷障……你此言,可当真吗?”瑶池娘娘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散了去。 “以命运之重,弟子怎敢虚言相欺?”敖丙说道。 “我不是疑你。”瑶池娘娘说着,“只是,天地之间,命运乃是不可触摸之道,先前的时候,月老天君企图以姻缘触及命运,成就命运,就已经是出人意表。” “而现在,月老天君才被明正典刑,天地之间便又出了一个真正的触及了命运的强者。” “这消息,哪里是这么好让人接受的?” “总不至于,我等先前的举动,都在那命运的规线当中运转?” 这就是命运让人疑惑,也让人恶心的地方。 当命运在你身边出现的时候。 无论是伱做出怎样的决断。 得了怎样的成就。 又或者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等等等等,这一切,都会被归咎于命运的功劳。 这对修行者的信念,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对于修行者的心志,更是一种极大的摧残。 因为这是对修行者一切都否定。 最关键的是,这种否定,不是来自于外人的质疑,而是源自于内心的不安。 这堪称是一种无解的情况。 就如同此时的瑶池娘娘,纵然其神位大罗,当知晓了命运的存在,知晓了命运的显化过后,都忍不住心生摇曳,可见这命运的难缠之处。 毕竟,实实在在的来讲,若是天地之间一开始就有了一个精通于命运之法的强者,那么月老天君试图以姻缘来触及命运,来成就命运的时候,理所当然的便会受到命运的雷霆打击。 而敖丙将月老天君明正典刑,也的的确确,是让暗处那执掌命运的存在得了极大的好处,让他在丝毫不漏痕迹的情况下,就除掉了一个竞争者和同行者。 “师娘是怀疑那月老天君的事,也是被这位精通命运的强者暗中拨动?”敖丙问到。 “太巧了。”瑶池娘娘叹了口气。 不是她多心,也不是她胡思乱想。 而是月老天君的事,实在是太巧了——他都已经蛰伏了多年,却是陡的因为龙吉公主执掌红鸾之事,陡然暴露,而且还是大张旗鼓。 其被明正典刑的前后,行事的作风,更是和先前,截然不同…… 这样瑶池娘娘如何能不多疑,怀疑是那精通命运之法的强者在暗中布局,推动了月老天君的死亡? 敖丙也是沉下了心思,细细的回忆着自己斩杀月老天君时,月老天君身上的气息。 和此时东海龙王身上的气息,没有丝毫的相似相近之处。 并不像是被命运所影响的样子。 “我心乱了!”瑶池娘娘闭上眼,心知自己已经被这命运的消息所影响。 “敖丙,你父的事,先不急着处理,且等我回应。”瑶池娘娘的幻形散开来。 而她的真身,却已经是从天庭的瑶池,出现在了西昆仑的瑶池当中。 随即,西王母,开明以及陆吾,都齐齐显现。 “小妹/二姐,发生了什么事?” “先替我护法。”瑶池娘娘端坐,气机缓缓的和西昆仑的瑶池相合,再借由这瑶池,缓缓与西昆仑相合。 无比缥缈的姿态之间,她的意识,她的感知,也随时而起。 命运的汪洋,便在这一刻显现——天地众生,都被命运的潮水所淹没。 独独大罗,能够跃居命运之上,以一种超然的姿态,俯瞰命运的洪流而不被命运所影响。 当然,这是在并没有执掌命运的强者诞生之时。 如今敖丙那边察觉到了命运的痕迹,虽然奇怪为什么敖丙能察觉到命运的痕迹,但做弟子的有自己的小秘密,他们这些长辈,自然不会深究。 不过,既然有执掌命运的强者出现,那么瑶池娘娘自然是得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返照己身,俯瞰命运,看看命运的大潮,是否是在那强者的执掌之下,起伏不定的,将他们这些大罗的岛屿都漫过。 最终,瑶池娘娘俯瞰命运所观测出来的结果,却是一如既往。 她自身的命运,依旧是永恒不动,也就是超拔于外…… 显然,是安慰擅长于名誉的强者,还并不曾,或者说还不敢将命运的丝线,牵连到她这位全盛的大罗身上。 待得睁开眼后,瑶池娘娘也当即和西王母他们说了敖丙的遭遇。 西王母他们,将信将疑的同时,也同样是和瑶池娘娘一样,返照自身。 都确定了自己并不曾被命运所影响,他们的注意力,这才重新落回当前。 每一个的脸上,都有些忧色。 敖丙作为大天尊的弟子,他被命运所牵连,就意味着大天尊也有可能会被命运所影响。 (本章完) 第311章 入彀矣 往日的时候,大天尊处于全盛的状态,圆满无漏,为圣人之下的第一强者,自然不必担心被命运所谋算。 可此时,在谋算了开天辟地过后,大天尊以自身作为缓冲,让这盘古天地缓缓的吸纳那开天辟地的本源——在其体内,盘古天地的本源,以及那一个半的开天辟地,这截然不同的东西,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冲杀。 若非是大天尊的肉身无比强横,说不得光是那不同本源之间的冲突,就足以是将大天尊的肉身,冲得四分五裂。 不客气的说,此时的大天尊,实力状态,堪称百不存一,而且其对于外界,并没有太多的防备。 若是这个时候他被精通命运之法的强者暗中谋算的话,有极大的可能,他会中招。 奈何,对于命运之法,西王母他们,也同样是一知半解。 让他们观照自身,倒也罢了,可若是要让他们观照旁人,便是力有不逮。 至于说敖丙,他虽然有自己的小秘密,能察觉到命运的痕迹,可他自身的功行,实在太低——这个时候,大天尊被算计的可能,只得十之一二。 可若是已经被命运勾连的敖丙去见了大天尊的话,那么大天尊被命运勾连的可能,就是十成十了。 思索片刻,西王母的眼睛随即一亮。 “妹妹何不去兜率宫见一见老君?” 老君,即是太上老君,太上老子——目前天地当中的五位圣人之一。 他是五位圣人当中,最为神秘,也最为莫测之辈。 其行事莫测,功行莫测,想法,亦是莫测。 纵观整个天地,都没有任何人能知晓,老君的功行,到底臻至了哪一步——不过大家也都默然,虽然娲皇娘娘的实力最强最能打,可若是论及谁距离开天辟地最近的话,那必定就是老君。 而老君坐镇于兜率宫中,对大天尊称臣,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要保证大天尊的安全。 他所防备的,也不仅仅只是盘古天地当中的强者,同时也是那些自天外而来的强者。 不过圣人的存在,毕竟是太过于的高渺。 自从老君立于兜率宫以来,虽然其名义上,对大天尊称臣,但无论是大天尊还是瑶池娘娘,都如同是忘记了老君的存在一般,从未去过兜率宫。 “也只能如此了。”瑶池娘娘道。 纵然对老君的存在无比忌惮,但这个时候,已经是不得不求助于老君的时候。 于是,瑶池娘娘便是带着那命运的消息,直入兜率宫。 …… “兜率宫!”武德星君府中,武德星君看着瑶池娘娘的动作,心绪也在刹那之间绷紧。 老君行事莫测,没有人能猜得透他的想法——就如同他来到天庭,对大天尊称臣这件事,至今都没有人能想得通。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啊! 算起来,应当是大天尊去朝拜他们才对,但偏偏,老君选择了朝拜大天尊。 于是,这天地之间,方才有了而今的格局。 大天尊至高至大,纵然还不曾成就圣人,但地位也依旧是超出圣人一线。 可如果将这当做老君对大天尊的支持,那么武德星君对大天尊的位置虎视眈眈,甚至于当前,武德星君的声势,都已经是实质性的动摇了大天尊的威权时,为什么兜率宫中的老君,却丝毫置之不理,就如同是不曾看到这件事一般,甚至是默许了此事呢? 但无论如何,作为圣人层次的存在,天庭当中,都没有任何人敢于轻视老君的存在。 而此时,瑶池娘娘直入兜率宫,就算不清楚其间的原因,光只是这件事本身,就足以在天庭众神当中掀起风雨来。 “星君。”长乘的声音,在武德星君的背后响起。 “等瑶池从兜率宫中出来再说。”武德星君不耐烦的道。 …… “见过老君,见过教主。”瑶池娘娘踏足兜率宫中。 出乎她预料的是,兜率宫中的,不止是老君一人,便是通天教主,此时同样也在兜率宫中。 显然是这两位道门的圣人,又在谋划什么东西。 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是老君谋划了什么东西,需要教主去执行。 在瑶池娘娘的感知当中,教主的气机,显得异常的缥缈,也异常的虚无。 如果不是其身形就端坐于此的话,他几乎是要以为,教主并不存在。 “瑶池娘娘可是稀客。”老君笑着请瑶池娘娘坐下,旁边的教主,依旧是闭目不语。 “我此来,却是来请老君相助的。”瑶池娘娘一礼,简明扼要的说了敖丙以及东海龙王当前的状态,同时也说了自己对于大天尊状态的忧虑。 闻言,老君也是不慌不忙,先是看了看面前丹炉当中的火焰,这才回神,潜心推算。 片刻,老君才是抚掌而笑。 “入彀矣,入彀矣。”说着,老君便当即是便是伸手,从通天教主的腰间将那抽取了诛仙四剑的气机出来,直接扔进了自己面前的丹炉当中。 丹炉开合的刹那,瑶池娘娘便也察觉到了丹炉当中的气机,却赫然是和此时大天尊身上的气机,一般无二。 都是天地本源相冲之势。 只这片刻,她就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当下这命运的出现,是自己的夫君,还有面前这位老君,又在联手钓鱼了。 既然是钓鱼,又有老君看护,那么大天尊,自然是安然无恙的。 不过…… “老君,你就莫要和我打哑谜了,纵然大天尊无恙,但我那敖丙孩儿,还得请老君出手帮一帮才是。”瑶池娘娘沉声道。 “敖丙的事,我却帮不得他。”老君摇着头。 “既然天外的命运选择了他,那他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钓鱼的饵。” “这个时候我出手,纵然是能让其从命运的纠缠当中拉出来,但也意味着打草惊蛇……上钩的鱼儿,就要跑掉了。” 老君神色悠然,言语却是无比的冰冷。 道门的三位圣人,从本质上讲,都是无比冷酷的存在,为了盘古天地的整体利益,他们能牺牲一切——离开了天地的元始天尊,便是例子。 连自己都能牺牲,更何况他人? 所以,瑶池娘娘在老君这里得到的答案便是,能救,但不救! “如此,便告辞。”瑶池娘娘沉默片刻,察觉到了老君那无比清晰的决意过后,便直接起身离开。 不欢而散的回到了瑶池过后,瑶池娘娘脸上的冰冷,也是随之收敛。 虽然老君说了不救,但实际上,却已经是给出了一个办法来。 只是这办法,不太好操作而已。 瑶池娘娘思索着老君的言语。 天外的命运——好消息,是盘古天地内部,并没有精通命运的强者蛰伏。 坏消息,敖丙和东海龙王的状况,乃是其他大天地当中精通于命运的那几位主宰在隔空出手。 相比于这种情况而言,瑶池娘娘反倒更希望是盘古天地这边出了一个蛰伏的,精通于命运的强者。 原因很简单。 如果是盘古大天地当中诞生出来的命运强者,那么找到他,将其斩杀,就足以解决一切的问题。 可现在,敌人在天地之外,躲在别的大天地当中,那么他们所能做的,便只有防守了。 但一直防守,也终究是会出问题的。 “不过话说回来,其他大天地的命运主宰,已经能够隔着彼此之间大天地的阻隔,拨动我们这边仙神的命运了吗。” “无论如何,都得有个反制的手段才是。” 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们,都是极具侵略性的性格,瑶池娘娘,自然也不例外。 对她而言,枯守天地之间,只能被动的等着其他大天地的命运主宰们,肆意的拨动此间生灵的命运,任由他们作乱,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哪怕这是在引他们入内的棋局,也不例外。 (本章完) 第312章 天衣无缝,无缝天衣 东海当中,敖丙看着瑶池娘娘那送过来的一堆有关于命运的资料。 显然,被命运纠缠这种事,纵然是瑶池娘娘这位大罗,都只能道一声,无能为力。 “只能靠自己吗?” “果然,仙神所铸就的传说,其中的一个作用,就在于稳固自己的命运,让自己的命运,不轻易的就被他人所拨动。” “难怪仙神们都说,仙道贵生——就算是如同武德星君这样的野心勃勃的,要将人族的脊梁彻底打断的极端神祇,他们所要的,也只是人族跪下来,而不是要将人族灭亡。” “原来,还有这样的考量在其中。” 传说……传说…… 若是没有足够多的智慧生灵,那么仙神的传说,又该如何铸就呢? 而不能铸就传说的话,所有的仙神,在命运的拨动之下,都会不由自主。 对于伟力归于自身的仙神们而言,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恐怖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能够依靠传说作为锚点,让自己不迷失于命运当中,然后顺着命运的轨迹,将父亲的魂魄给带回来呢?”敖丙沉下心思。 瑶池娘娘送过来的资料当中,有一门专门的织衣之法,叫做天衣无缝。 此法能将不可见的传说化作丝线,以此化作一件无缝天衣。 披上这无缝天衣,便能从命运当中遁去,将自己的痕迹,彻底的隐藏于无穷的命运当中。 只要能炼成这一门秘法,那么敖丙以后,便基本不用担心再被那些擅长于命运之法的强者所侵扰。 不过,修行这一门秘法的条件,异常之苛刻。 其根基,不是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元气。 而是仙神在天地之间所铸就的传说。 【无缝天衣】 【术法/无品阶】 【修行要求: 第一重:10传说度 第二重:100传说度 第三重:1000传说度 第四重:10000传说度】 这一门天衣无缝之秘法,唯有铸就了传说的仙神,方才有修行的资格。 而能将这一门秘法修行到哪一步,则在于仙神所铸就的传说的深度与广度。 换言之,便在于传说度的多少。 按照瑶池娘娘的说法,只要能将这秘法修行入门,就算那精通于命运之法的强者再度出手,敖丙也能有所感应,就算是敖丙被拖进了命运的迷障当中,也能在其间保持自我,找到逃出来的机会。 若是能将其修行到圆满的地步,那敖丙自身的命运,便能彻底的隐藏于那无穷的命运汪洋当中,就算是那些精通于命运之道的强者来到敖丙的面前亲自观望,都找不到敖丙的命运之线,更不要提隔空出手。 至于说如今这种,被命运所牵连的情况,只需要将这无缝天衣之法练到小成,也就是第一重,就足以避免了。 敖丙看了看自己当前的传说度。 数个传说相互交织着,又在时间的推动之下,一点一点的扩散。 到现在,他自身的传说度,已经是有足足一千二百余。 这虽然不足以让他将无缝天衣之法修行到第四重的圆满状态,但修行到第三重,也是绰绰有余。 片刻,这玄妙的法门,便已经是在敖丙的参研之下,臻至了第三重。 而敖丙自身的感知,也是为之一变。 过往的时候,敖丙能察觉到自身所铸就的传说当中,时时刻刻的,都有玄妙无比的力量落下,加诸于自己的本质当中。 而在参研了这无缝天衣之法过后,那无形无相的传说的力量,便在敖丙的感知当中,有了具体的落成。 是无数的,如同是雨露一般的东西,以他为中心,时刻不停的从天地的各处涌过来,落入敖丙的周身上下。 他按着无缝天衣的玄妙,微微的勾动手印,传说力量的水滴当中,更加深层次的本质,便是被萃取出来,在敖丙的手中化作一条长长的丝线。 “好玄妙的秘法。”敖丙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掌中。 目光之下,空空如也。 感知当中,亦是一片虚无。 但这丝线,却又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敖丙扯着这丝线,将其搭到东海龙王的龙角上。 于是东海龙王的身上,命运变化的轨迹,就在敖丙的眼中变得分明。 这一条无形无相的丝线,就如同是指路的标记一般,从东海龙王的身躯而去,延伸到冥冥当中的不可知之地。 那里,便是命运的迷障当中。 敖丙扯住这丝线,如同是鱼线一般,轻轻一拨——丝线的另一头,便有反馈传来。 如同是缠住了什么东西一般。 可当敖丙想要将那缠住的东西拉回来的时候,无比的阻力,便顺着这丝线出来。 而那命运的汪洋当中,也随之掀起惊涛骇浪。 牵着这丝线的敖丙,更是一个趔趄,几乎是要被拖进那汪洋当中,拖进那迷障当中一般。 这感觉,就如同是一个幼稚的童儿拿着鱼竿,吊住了深海之下的无穷庞大的巨鳌龙鲸一般,主客之势,彻底易位。 “丝线另一头的,就是我父!”冥冥当中的感觉顺着这丝线传来,让敖丙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丝线另一头缠住的,就是东海龙王的意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毕竟,这丝线是用敖丙自己的传说所编织出来的东西,其能勾连上的,自然也是和敖丙有关系的生灵——如今被拖进了命运迷障当中的,和敖丙有直接关联的生灵,也唯有东海龙王一人而已。 “敖丙,放弃吧。”旁边的三位龙王感受到了敖丙当前的动作,都是出声劝阻。 如果敖丙是要请别的强者来帮忙也就罢了,可如今,敖丙看起来却是要亲自去救东海龙王的样子,三位龙王,自然是不愿意见到这件事。 “大哥的意识如果清醒,绝对不会让你为了他而涉险。” 命运的迷障——这名词,龙族的记载当中,自然也是有的。 而在龙族的记载当中,除却大罗之外,从未有过什么生灵,能从容的踏足其间,然后又从容的从其间回转。 在这几位龙王看来,敖丙的天资,再如何的出色,他也只是一个天仙而已。 能够确认东海龙王的状态,又在大天尊和瑶池娘娘的庇护之下,从那命运的迷障当中脱身,已经是邀天之幸。 此时他往那命运的迷障当中勾连,无疑是自寻死路。 而从功利的角度而言,敖丙的存在对于龙族的意义,也绝对是超过了东海龙王的存在对敖丙的意义——那位躲起来的执掌命运的强者,他本就是为了对付敖丙,才对东海龙王出手。 如果敖丙自投罗网,岂不是正遂了他的心? “几位叔叔放心,我既然敢动,便自然有我的把握。” 敖丙手中勾动印决,传说所铸就的丝线,便越来越多。 持着这些丝线,在无比独特的视角之下,属于东海龙王的丝线,便也在敖丙的身上显现出来。 其几乎是和敖丙手中的丝线重迭着,一直延伸到那冥冥不可测的地方,也延伸到了天地之外。 而那里,便是命运的迷障所在。 命运,源于天地,源于众生,却又高于天地,高于众生。 是以,那命运的迷障,自然也在众生之外,在天地之间。 传说的丝线,便如同是一条存在的天梯一般,往那迷障当中蔓延,织出一条通往迷障之地的道路来。 或许,就连瑶池娘娘自己,都想不到,这无缝天衣之法,还能这么用。 “要去吗?”敖丙沉下了心神。 (本章完) 第313章 凌霄殿中 “去,当然去!”只刹那,敖丙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若是没有自保之力,去了就是纯送人头也就罢了。 但而今,都参研了这无缝天衣之法,既有了自保之力,也能在那命运迷障当中找到东海龙王的意识,这样都还要畏畏缩缩的话,敖丙又算什么? “三位叔叔,我当往迷障之地一行,还请几位叔叔看好我的肉身。” “若有不测的话,可往瑶池或是西昆仑求助。” 将诸般事务都安排好过后,敖丙的心神,便随之缓缓的沉淀下来,等待着机会的出现——虽然能顺着那天丝之路往迷障之地而去。 但这迷障之地,却一直都处于一个被封锁的状态当中。 以敖丙当前的力量而言,要偷偷的踏足其间,而不被那执掌命运的强者所察觉的话,还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天地之间,诸多生灵的命运都为之而动的时机。 至于说那时机是什么时候…… 敖丙稍稍抬起目光,念头,便已经是从这东海,到了桃山之上。 “玄武应该是要归位了,星君那边,可有什么打算?”桃山上,青龙神君的双眼缓缓睁开。 他头顶上的角上,有神秘无比的宝光如同是呼吸一般起落。 众神也都能认得出来,那是正在培养伴生灵宝的动静。 看着这动静,无论是九曜,还是其他的仙神,目光当中都露出了艳羡的神色来。 开阳武曲,亦不例外。 ——调制伴生灵宝的秘术,他同样也有,是以他并不羡慕面前的青龙神君能调制自家的伴生灵宝。 他所羡慕的,是青龙神君此时,能借用诸神的合力,从容无比的调制自家灵宝的姿态。 相比于自己独立调制伴生灵宝而言,青龙此时的举动,不但能让自家的伴生灵宝当中孕育的规则,更加的契合于神道的权柄,更是能节省无数的时间…… “这样的大事面前,青龙居然还敢如此大刺刺的调制自家的灵宝,就不怕一应仙神当中,谁起了歹心,稍稍撼动这权柄,坏了这桃山之势,将他的努力,都付诸流水?”开阳武曲星君心头思索着,但嘴上的回应,却丝毫不曾慢一步。 “师傅已经说过了,北象玄武之事,不用担心——就算北象玄武归位,也不会对青龙之柄造成丝毫的影响。” “更何况,四项权柄何其贵重,不曾太乙,哪里有承接权柄的资格?” “玄龟一族,又不是西昆仑。” “那我就放心了。”青龙神君的目光往下。 此时的杨戬,已经是回转了桃山,正提着斧子在山前蓄势。 他自身的气机,和他斧子混为一体。 无比的锋芒,便在桃山上下洋溢。 桃山上的神祇,只是看着其身形,便只觉得自己的双眼,一阵一阵的刺痛,便似乎是那无上的锋芒顺着他们的目光而至,要将他们的法体,将他们的元神,甚至于将他们的法体,都一分为二一般。 “那就好!”青龙神君点了点头,心神再度垂下,继续调和锤炼自家的伴生灵宝。 而九曜战神当中其他的几位,则依旧是看着山脚下持斧的杨戬,感受着杨戬身上,那要将一切都撕裂的锋芒。 同时,他们也暗自采集着无比的锋芒,一点一点的将其融入自己手中的兵刃当中。 而在杨戬蓄势的时候,太乙真人于昆仑山上安顿好了赤精子的转世过后,便是飘然到了天庭。 于是,凌霄殿中召集诸神的钟声响起。 当众神都往凌霄殿中汇聚的时候,东海的龟丞相,便也牵着玄龟一族当中一个小孩儿的手,踏进了南天门。 “却是在此间等我。”武德星君立于凌霄殿中看着众神,陡的一笑。 “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顷刻之间,武德星君便已经是明白了杨戬他们的谋算。 找到那北象玄武,只是他们第一步的计划。 他们真正的谋算,在天庭,在凌霄殿! 是要带着北象玄武前来凌霄殿中接受大天尊的敕封。 如此,便可增长大天尊的权威。 不止如此。 这凌霄殿的金钟响起,桃山上的众神,也都会来凌霄殿中觐见,这样一来,桃山也会彻底的空虚。 到那个时候,杨戬再劈开桃山,全了自己的传说…… 他们是要赢两次! “赢两次?” “我要你们,一次都赢不了!”武德星君垂下了目光。 他回想着商周之战过后的种种,心中的决意,便也随之而下。 “大天尊召集众神了。”桃山之上,众神的目光,都被那响起来的钟声所惊动,他们一个个的,本能的便要往凌霄殿而去。 可这些神祇们才有动作,更加浩瀚的气机,便已经是落了下来,将所有的神祇,都牢牢的镇在这桃山当中,让所有的神祇,都不得离开。 青龙神君的目光带着森冷,于众神的脸上一扫而过,丝毫不拿凌霄殿的钟声当一回事。 “那可是凌霄殿的钟声,是大天尊主动相招啊!”桃山上的众神盯着青龙,如同是看疯子一般。 便是九曜这个时候,都忍不住的心中纠结,到底是该留在桃山,还是该先去凌霄殿觐见。 “疯了吗,这个时候去凌霄殿,桃山不管了?”青龙神君的声音响起。 “大天尊难得敲响金钟,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 “但桃山之局,也奇重无比,我等镇于此间不可轻离,不如,就只分化念头往凌霄殿中觐见如何?” 青龙神君这才勉强点头。 于是,桃山上的众神,都分化了念头,往凌霄殿而去,一个个的都将心思一分为二,一边关注着凌霄殿中的动静,一边看护着桃山上的局势。 …… 到了凌霄殿后,众神才是发现,这一次前来凌霄殿的神祇,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来得齐。 一位又一位的神祇在凌霄殿中显化神光。 这偌大的凌霄殿,便在诸多神祇权柄的显化之前,无限的扩张开来,便如同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天地一般。 天地当中,众神各司其位,各自落于天地不同的地方。 而最中间的,自然便是帷幕过后的大天尊和瑶池娘娘。 “此番,有华盖星君并红鸾星君一起觐见,言及天地变幻,四方纷扰。” “又有四方四象之神成就,恰与天地相合。” “不过先前,四象当中,只得东之青龙,西之白虎,南之朱雀。” “四象缺位,以至于天维不稳,于是四方皆有乱象。” “华盖星君有感于此,遂踏遍北极之地,找到了能应北之水象者,可为北之玄武,以安天地。” “然此事事关重大,故而,本宫敲响金钟,将众神都请了来,请诸神共同见证,到底要不要敕封这北象之玄武。”帷幕当中,大天尊依旧沉默,瑶池娘娘则是代替大天尊开口,将四象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而今天地之间的本源,飞快增长,四海之外都有陆地诞生。 但因为才刚刚诞生的缘故,四海各处的陆岛,都显得异常的不稳,甚至于其间的天地秩序,乃至于各种大道等等,都时常相互冲突。 这样的乱局当中,可谓是异常的需要有四方之神分别坐镇,梳理那四个地方的规则,令其彻底的融入盘古天地当中。 而此时的玄武之议,也正是如此。 “我以为,不可!”瑶池娘娘的话音才落,武德星君便已经是踏出一步,立于众神之前。 (本章完) 第314章 义正言辞,挥斥方遒 “大天尊曾言,有德有行有功者,方为正神。”武德星君言辞铿锵。 “自有天庭以来,无数正神为天庭抛头颅,为天地洒热血。” 武德星君说着,伸手一指,天庭当中,无数空缺的,甚至于残破的神殿,便都在众神的面前逐一显现。 凌霄殿中的诸神,他们的气机,也随之低落下来。 每一座空缺的神殿,便意味着一尊死去的大神。 而那些残破的神殿,则是意味着,那些大神们不但已经陨落,而今的天地,更是不停的侵蚀着他们的权柄,要将这位大神所存在的痕迹,给彻底的淹没。 这无数的神殿,是天庭强盛的象征,同时也是天庭莫测的底蕴。 ——每一座神殿,都意味着一尊太乙层次的大神。 到了必要的时候,天庭当中的每一位仙神,都能被敕封,执掌各处的神殿,然后成为太乙层次的存在…… 天人之战,看起来如火如荼,天庭当中,更是有无数的大神陨落。 可实际上,无论是天庭当中的哪一位神祇,都从来不曾怀疑过天人之战最终的胜利者——人族的繁衍生息虽然快,但天庭当中敕封新的大神,同样也不算慢。 这无数年来,天庭任由这无数的神殿空缺,荒废……若说没有别处的神祇觊觎那些空缺的神殿或是空缺的权柄,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天庭众神不止一次的向大天尊提出过要求,要求大天尊多多从人间简拔仙人,用这些新来的仙人们填充天庭的实力,同时,那些空缺的权柄,也能敕封给其他的神祇,以增强其他神祇的实力……又或者,是将那些空缺的权柄,传授给那些神祇的道统后辈等等…… 可惜,这样的提议,每一次都被大天尊给强压了下去。 他宁愿是让那些权柄散去,让那些神殿荒芜崩塌,都不愿意随便找些人来接收这些权柄。 原因也很简单。 天庭当中,那些神祇的权柄深入到了天地的根源当中,这些权柄的存在,就是天地所运转的规则。 一旦所托非人,那所带来的灾难,便会席卷整个天地。 故此,无数年来,大天尊所提拔的每一位神祇,可以说都是精挑细选,优中再优! 然而上一次商周之战过后,天庭当中一下子就多出了数百正神——便是连同帝君这样的大神,都出现了好几位。 这样的事,纵观过往,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于天庭的众神而言,那一次的封神,已经算是破坏规矩了。 众神嘴上不说,但心里面,却都是有着意见的——诸多神祇觐见的时候,如同青龙神君这样自开一系的大神,都不来觐见,而后也安然无恙,这就已经是那些神祇们对大天尊不满的趋势了。 封神的时候,有圣人付出代价,新敕封的那些神祇,也在商周的战场上证明了自己。 所以众神对于此,也都是捏着鼻子认了——都已经事成定局吗,不认也没法子。 可现在呢? 这还是个小孩儿的玄龟,他凭什么能被敕封为北象之玄武? 就凭他的出身和命格,和玄武之相有所契合? 狗屁! 什么命格之说,众所周知,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从来不信这个! 那些一个一个的,死的干干净净的试图触及命运者,他们的鲜血,便是明证。 “大天尊曾有言,为正神者,当有德,有行,有功。” “这小儿,有何德?有何能?有何功?” “无德无功无行,就因为命格契合,就能成为接掌北极玄武这如此尊贵的权柄,凭什么?” “天庭的公道何在?” “天庭的众神,又算是什么?” “娘娘要问这玄武之事,我的答案,便是不允。”武德星君气象恢弘,正气凌然。 听着武德星君的言语,其他的神祇们的神色,也都是越发的沉郁。 “不妙啊!”瑶池娘娘的言语才出口,太白金星的眉头,便已经是皱了起来。 瑶池娘娘虽然也是大罗,但终究是少了主持天庭大事的经验。 敕封神祇这样的大事,而且所敕封的,还是北极玄武这样顶级的,接近帝君层次的大神,这其间的利益纠缠,又岂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要敕封这样的大神,根本就不该拿到明面上来讨论,根本就不该奢求所谓的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这样的事,就该在私底下定下来之后,再由那些神祇来讨论才是——如此,事成定局,无论那些神祇再如何的不满,也只得是捏着鼻子认下来。 毕竟,正神,都是直接对大天尊负责的神祇,对天庭负责的神祇,和其他的神祇,并没有什么从属关系…… 果然,太白金星这边念头才起,武德星君便已经是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驳斥了瑶池娘娘的提议。 往昔的时候,都是大天尊以这种态度来驳斥武德星君麾下那些想要继承空缺神殿的仙神们。 这一次,终于是轮到了武德星君自己,用大天尊的言语,来驳斥瑶池娘娘的动作。 这种感觉,可谓是异常的美妙。 “而今之时局,都不能先破例吗?”瑶池娘娘的声音响起,有几分犹疑,也有几分急切。 听着瑶池娘娘那底气不足的声音,武德星君越发的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大天尊不在,余者不过如此罢了!” “连这样的事都托之于妇人之手,任由她乱了方寸,看来大天尊的状况,的确不妙。”武德星君神色凛然。 “规矩,之所以为规矩,就在于其不可触犯,哪里来的从权破例之说?” “若事事都来一个从权破例,那天规的威严何在?” “王母娘娘,请慎言!”武德星君呵斥道。 殿中,龟丞相的脸色发白,武德星君这无比强横的气焰冲击之下,那玄龟,心志都几乎是要崩溃。 “不然,不然。”太白金星的言语响了起来,在凌霄殿中打着圆场。 “诚如武德星君之言,为正神者,当有德有行有功。” “但这北极玄武,终究不同。” “其年虽幼,但也有鼎定清浊之志,有镇压清平之愿——此岂非不就是德,不就是行?” “更何况,北极不定,以至于四维不稳,整个天地都为此大受影响。” “且此权柄流落于外,若不早做决断,只怕这权柄,反倒引得众神相争,惹来无穷祸患。” “而今之势,纵然是小玄武年幼,坐不稳那北极正神之位,但也不妨先定下这正神的名分,叫那北极的权柄稳固,然后替小玄武选几位老师出来,善加教导,自然便可得以安稳。” “众神以为如何?”太白金星笑呵呵的道。 天庭当中,不少的神圣在上天之前,都是太白金星亲自接引上天的,故此在众神当中,太白金星极有人望。 此时见太白金星出来说和,又有理有据的,将厉害说得分明,众神心头,也忍不住的踌躇起来。 “老太白好口舌。”武德星君摇着头,态度无比坚定,也无比坚决。“但,还是不行!” “四象虽重,但往昔的时候,天庭无有四象之尊,也同样是安稳如旧——玄武之权流落于外,那又如何?” “难道这玄武之重,比得过天庭的法度之重吗?” “老太白,何时成了这样的见利忘义之辈?” (本章完) 第315章 被坑哭的武德星君 “又譬如青龙等众,为了天庭法度,至今都还在桃山历劫,纵然这凌霄殿中群神齐聚,青龙等众,未免桃山有失,也只得冒着大不敬的风险,分化念头而至。” “青龙为四象之首,他为天庭法度尚且如此,太白你却偏要以这四象之重坏我天庭法度,是何用心?” “王母与太白联手,欲坏我天庭法度,大天尊当真就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吗?”武德星君猛地上前一步,身上那炽烈的气焰,径直往凌霄殿最中心也最为上首处的珠帘帷幕席卷而去。 当那嚣张霸道的气焰卷到那帷幕之上,将那珠帘掀开的时候,那气焰便是无声无息的散去,无影无踪。 唯有守在珠帘面前的卷帘大将,身形微微的摇了一摇。 “卷帘,你敢拦我?”武德星君看着卷帘大将,神色不善,“你也想要和太白合谋?” “还是说,大天尊已经被尔等所暗算?”武德星君一边言语,一边往那立于天之至高的御座而去。 大罗的气机,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独属于的武德星,显现出来,压制万千星辰。 太微垣的气息,加诸于其间,刹那,这凌霄殿中几乎是所有的神祇,都被他所压制。 御座旁边,和大天尊一起隐于帷幕过后的瑶池娘娘,同样也放出了自己的气机。 凌霄殿中,两位大罗的气机,便化作了一切的源头,化作了一切的终点。 气机的交错之间,所有的神祇,所有的权柄,便都要在此间被彻底的磨灭一般。 凌霄殿中的神祇们,在这一刻,也是剑拔弩张,随时都要彼此攻伐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声音响起。 “两位都是天庭支柱,大天尊闭关,二位更该是精诚合作才是,怎的却相互争闹了起来呢?” 伴随着这声音,第三位大罗的气机,落入这凌霄殿中,便如同是开合阴阳一般,将两位大罗的气机给分开。 随即,一个人影,便是飘飘然的踏入了凌霄殿,向众人一个稽首。 “贫道太乙,见过武德星君,见过王母娘娘。” “原来是太乙真人。”武德星君笑道,“真人不在昆仑山纳凉,来此何为?” “闻说天庭当中,有合宜的权柄涌现,贫道特地前来天庭求官的。” “却不知,想在天庭做个正神,需要什么条件方能得众神首肯?”太乙真人笑着道。 凌霄殿中的神祇,都沉默下来。 面前的,可是一位大罗! 一位大罗要入天庭,这还需要什么条件? 武德星君的念头,飞快的转动起来。 相比于玄武之位落入四海之手,落入瑶池之手的情况而言,让面前这位太乙真人得了玄武神位,也未尝不可。 毕竟,阐教圣人元始天尊被大天尊所谋,大败亏输,自身逃亡天外……从这一个方面来讲,就算有杨戬的存在作为纽带,使得天庭和昆仑山暂时的携手,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真正的合流。 “大天尊有云,有德有行有功者,方为正神。”武德星君退下御阶,“真人为大罗,功行皆已圆满,德自然也不缺。” “若真人愿意,我愿支持真人登神。” “多谢。”太乙真人点点头,然后又对御阶之上一礼,“昔年,大天尊邀请我师兄弟入天庭为神,我师兄弟诸人,矜持自傲,以至于有道统流散之劫。” “杀劫至今,太乙静思己过,方知晓当年过错,而今痛定思痛,愿入天庭为神,维系权柄,护佑众生,还望大天尊不弃恩允。” 于是,王母娘娘照例出声相问。 “今有高士太乙真人,欲入天庭登神,掌御一方,诸神,可允之?” “太乙真人功行已满,道德无缺,合该为天庭正神。”武德星君出声。 而他麾下的那些神祇们,也都是点头。 “太乙真人功行已满,道德无缺,合该为天庭正神。” “如此,众神皆允,便依当年之言,敕封太乙真人为东极青华帝君,司东而掌生。” “多谢大天尊恩典,多谢王母娘娘恩典。”太乙真人再一稽首。 礼毕之时,帝君的冠冕流毓,华服环配,便都在太乙真人的身上显现出来,无比威严的气息,便在这凌霄殿中显现出来。 东极青华帝君——一位大罗层次的帝君,便在众人眼前成就。 看着这这一幕,凌霄殿中所有的神祇,尤其是武德星君连同其麾下,更是都在这一刻傻了眼儿。 什么叫晴天霹雳? 这就叫晴天霹雳! 他们所议的,不是北象玄武之名位吗? 怎么忽的,就变成东极青华帝君了? 再一联想这凌霄殿中前后发生的事,尤其是他们各自的言语,武德星君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坑惨了! 凌霄殿中诸神云集,说着要论及要敕封玄武的事——可从头到尾,都不曾有任何人讲过,只是为了敕封玄武。 而且,太乙真人踏进了凌霄殿中,嘴上说着是来‘求官’的,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哪怕一句话讲过,他是为了玄武之位而来。 只不过先前的时候,王母娘娘示弱,让武德星君咬着这玄武的事,步步紧逼,几乎是要将他们给逼到墙角——两位大罗,都几乎是要为此厮杀起来。 而这个时候,太乙真人从容而至,将两位大罗分开。 然后提及了自己来求官的事。 于是理所当然的,武德星君便当太乙真人是来取那玄武之位的。 毕竟,四象之青龙镇守于桃山,阐教的杨戬想要开山破劫,就必须要通过动摇四象的方式来撼动青龙的权柄。 于是太乙真人为自家宗门的顶梁弟子出头,也是理所当然。 但谁想到…… 但谁想到……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太乙真人,根本就不是针对玄武来的。 而是针对青龙来的。 青龙为东极之神,而今的气象,虽然已经抵近天尊,但终究还不是天尊。 而这个时候,天地之间,却是多出来一个正儿八经的,司掌东极的东极青华帝君。 这哪里是要从侧面撼动青龙的权柄,分明就是直接从源头上,将青龙的权柄给瓦解…… “青龙……” “不好!”再想到青龙神君,武德星君的神色,陡然大骇。 但这个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凌霄殿中,青龙神君的念头,直接散去。 端坐于桃山之上的青龙神君,豁然睁开双眼。 “武德,伱敢坑我!”无比愤怒的声音,自桃山之上响起,震彻长空。 “青龙,冷静!”九曜战神,也是齐齐起身,要将面前这几乎要发狂的青龙神君给拦下来。 但哪里能拦得住? 面前的青龙神君,在起身的刹那,便已经是施展出了聚散无形的本事来,显化出青龙真身的同时,也散成了弥天的青龙之炁。 九曜战神才站起来,青龙的身形,就已经是消失在了这桃山之上。 于是,桃山之上,云破,天青。 而桃山当中,以青龙权柄为根基支撑起来的,无缺无漏的气象,便在这一刻,彻底的崩溃。 再下一个刹那,山下持斧闭目的杨戬,也是豁然睁开了双眼。 他手中的巨斧,高高的抬起。 随即,重重的斩下。 立在他旁边的三尖两刃刀,也随之倾倒,直接和那巨斧,合二为一。 (本章完) 第316章 武德星君:就算我被青龙搞得灰头土 无比灿烂的锋芒,便在这一刻于天地之间绽放,其速度,甚至是比青龙的离开都还要更快。 这一刻,那无数的看着桃山的生灵们,都完全不能确认,到底是那锋芒的光先落到那桃山上,还是桃山上承载了无数神祇气象的青龙,先一步的离开。 总之,便是一斧而出,桃山一分为二。 无论是青龙的离开,还是那锋芒的落下,都完全超出了众神的预料。 甚至当那锋芒落下来的时候,桃山上的众神,他们的注意力,都还在凌霄殿中那陡变的局势之上,对于桃山的变故,完全没有丝毫的防备。 是以这破开了桃山,连同桃山之下的地脉山根,都一分为二的斧子劈下来过后,桃山当中的无数神祇,死伤之重,可想而知。 便是那九曜战神,在猝不及防之下,都被这锋芒卷入…… 无穷天光,带着天青之意,顺着桃山当中那被分开的一线天,落入桃山之底。 瑶姬的身形,在众神的眼中显现。 不过这个时候,众神的目光,已经是少有落于桃山上的了。 因为那癫狂而愤怒的青龙神君,挟着那天青如水之势,踏破天门,已经是一头撞进了凌霄殿中。 天门前的守将,被青龙神君毫不留情的碾踏而过,当即重伤。 而那凌霄殿的大门,更是在那癫狂的一撞之下,直接翻开。 “武德,你个杂毛儿东西,你敢坑我!” 暴怒的青龙,带着无比暴戾无比癫狂的姿态冲进凌霄殿的时候,殿中的神祇,都是齐齐的退了一步。 所有人都能理解青龙此时的癫狂,也都能理解青龙此时的暴怒。 毕竟,上一个刹那,还在等着四象齐聚过后的升格,一步登天。 而下一个刹那,四象非但不曾齐聚,反倒是青龙神君自己的头顶上,多出来一个同样执掌东方,执掌生机的东极青华帝君。 这样的事,放到谁的身上谁能忍受? 玄武的事,武德星君嘴上说着放心放心,一切无忧,结果,就是这般放心的? 看着面前发癫的青龙,武德星君自己,都不免心虚,不敢和青龙照面——毕竟,真的是他坑了青龙。 只是这个状态之下的青龙,哪里是能说得通道理的模样。 其身上的元气也好,法力也好,权柄也好,都在这凌霄殿中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活跃状态来。 就似乎是下一刻,便是‘砰’的炸开来一般。 这样的情况下,纵然是武德星君作为大罗,在这暴怒的青龙神君面前,也只能是左支右绌,东躲西藏的,生怕是下一个刹那,青龙神君就要冲到他的面前,将他缠住然后在凌霄殿众神的面前表现一个大神的自爆。 最后,癫狂的青龙,才是被瑶池娘娘和东极青华帝君两位大罗联手拿下。 “撞破天门,强入凌霄,在凌霄殿中撒泼,此何罪也,当如何惩处?”瑶池娘娘出声。 “回王母娘娘,此大不敬也,当如剐龙台一行。”东极青华帝君当即回应。 闻言,武德星君立刻便是着急起来。 武德星君的嘴角抽了抽。 就在之前,这发疯的青龙神君在凌霄殿中,将武德星君的颜面撕下来在脚下来回的踩。 可这时,他却不得不竭尽所能的要将青龙的性命给保下来。 甚至不惜在这凌霄殿中,在众神的注视之下对瑶池娘娘低头。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可就算如此,青龙神君的性命,也必须要保下来。 不得不保! 青龙已经被他坑得都要疯癫,若是连他的命都保不住的话,那之后天地众神,会如何看他武德星君? “王母娘娘容禀。”武德星君整了整自己的衣袍,恭敬而别扭的低下头,“青龙为龙族,受龙族血脉所扰,素有疯病。” “此次冲撞凌霄殿,着实是疯病发作难以自制,绝非有意冲撞。” “还请王母娘娘看在青龙神君作为正神,疯病发作之时宁愿是归于天庭治罪,都不愿祸及天地的初心,宽恕他冲撞之罪。” “星君刚才不是还说,天庭自有法度,绝无从权例外之事吧?”王母娘娘调笑道。 “小神失言,还望王母娘娘恕罪。”武德星君依旧是低着头,一口牙都要被自己给咬碎一般,生生的将先前的言语,给重新吞了下来。 “罢了。”王母娘娘的声音响起,她也知晓不好再逼下去,不然的话,真的逼到武德星君放手,只怕局面反而是不好办了。 毕竟,武德星君不知晓青龙神君的来历,她还能不知晓吗? “今日,东极青华帝君归位,此大喜之事,着实不好见血。” “青龙既然是无心之失,又有武德星君求情。” “那本宫,就看在他开辟权柄的份儿上,免了他的死罪。” “多谢娘娘宽宏。”武德星君谢道。 “不过,终究是冲击凌霄殿的大不敬之罪,死罪可免,活罪难绕。”瑶池娘娘又道,“既然青龙神君身有疯病,便罚他于天河之下思过,什么时候能克制疯病了,什么时候才许出世。” “至于说玄武之事,便依太白之言,先定下玄武名分,令玄武游于人间累积功果,什么时候功德圆满,便什么时候归于天庭。” “遵法旨。” …… 东海的海渊当中,敖丙持着那传说之丝线,感受着天地之间诸多气机的变化。 无论是四象的归就。 还是东极青华帝君的出现。 又或者是桃山上诸多的神祇的喋血。 都注定会在命运的汪洋当中,掀起滔天的狂澜。 桃山之下,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合于巨斧,将一切都断开的时候,敖丙的感知当中,隔开那迷障之地的【门户】,便也在命运狂潮的冲击之下,出现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就是此时!”敖丙的意识,当即便是顺着天丝而动,一头撞破那【门户】,踏进了无穷的迷雾当中。 刹那过后,敖丙的意识,便已经是出现在了那迷障之地的内部。 整片迷障之地,都被无穷的空雾所笼罩。 无论敖丙是投下目光,还是放开感知。 他所察觉到的,便只有一片虚寂。 踏入此间的时候,周遭的空雾,也无时不刻的不在向着敖丙的感知当中蔓延,要将敖丙给侵蚀,让敖丙永远的留在这迷障之地,化作空雾的一部分。 这样的侵蚀之下,无论是道行法力,还是权柄灵宝等等,都没有了丝毫的意义。 ——这里,就如同传说当中的混沌一般,既不见东南西北,也不见古往今来。 天地之间的一切的概念,在此间都不存在,天地之间任何的东西,也都无法让人在这迷障之地保证自己的存在——唯一能作为依仗的,便是仙神在天地之间所铸就的传说。 敖丙握着那蔓延至空雾深处的丝线,立于原地不动。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和恐惧感,便在这空雾的弥漫之间吞没了他,几乎是要压垮他的心志,让他当场就掉头,顺着这丝线重新逃回盘古大天地一般。 “能感觉得到方向便好。”敖丙细细的调整着自己的思绪,顺着自己的感知回头一望。 他所铸就的传说,便如同是一盏一盏的灯火一般,在这空雾当中明灭,将他的后路照亮,同时也指引着他的方向。 而那灯火的所在,也正好和丝线的来处重合。 借着那灯火,整个盘古天地的轮廓,便都在敖丙的眼前显现。 刹那,敖丙便明悟了这迷障之地,这空雾之地的所在。 这里,乃是天地之外,是盘古天地最外的疆域。 他重新回头,握着丝线,顺着这丝线的指引,小心翼翼的往空雾的深处踏足。 一眼看过去,丝线的走向,明明是一条直线,可在敖丙的感知当中,自己前进的方位,却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飘忽不定。 (本章完) 第317章 命运迷障,极北天外 敖丙顺着丝线往迷障之地当中深入的时候,在极北之外的一群仙神,正沿着一条无比坎坷的小路踽踽而行。 “停!”忽的,这一行八位仙神当中,领头的那一个突然竖起了手。 而在他的背后,另外的几个仙神,也立刻是停下脚步。 不多时,他们的感知当中,便是一个奇形莫测的生灵,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感受着这奇形莫测的生灵缓缓而过,一众仙神们的冷汗,刹那就流了下来。 “还好,还好!”领头的那个长舒了一口气。“没有撞到命灵!” 如果敖丙能再此,便必定是能这这八个仙神当中,认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里,乃是天地之外的战场。 是盘古大天地和树丁大天地交错的地方。 也是大天尊麾下,最为得力的北极众神所厮杀的地方。 盘古天地之内,只知晓北极众神在此间和树丁大天地对峙,却不知晓,这种对峙,并非只是单纯的对峙,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态势。 是无穷无尽的小规模的厮杀。 几乎是每一刻,都会有仙神在此间陨落。 同样的,这里也是最接近命运迷障之地的地方。 甚至于,那迷障之地当中的空雾有的时候都会渗透到这战场上来,将战场上那些仙神们的意识给卷入那迷障之地当中。 商周之战过后,诸多的仙神,将领等等,都名列封神榜,被敕封为神。 但更多的没有留下名字的将领,以及无数的寻常士卒,他们死去过后,其魂魄,虽然也被收拢,但却也并不曾被封为神祇。 他们去了哪里? 就在此间! 这些在人王交替的战场上厮杀,敢于对仙神挥刀的士卒,便是这极北战场上最为精锐的存在,也即是天庭真正的杀伐力量——传说当中的‘天兵天将’。 也就武德星君不曾来过这极北之外的战场,否则的话,光是这些无比精锐的天兵天将,便足以打消他挑战大天尊的决心。 “今日,怎么晚回十二个刹那?”当这一队天兵天将们小心翼翼的回到了极北大营过后,等待他们的,却不是犒赏和欢宴,而是一个浑厚的身形。 这战场,乃是命运迷障之地,也是命运交错之处——所以每一队士卒的出入,都有严格的时间控制。 一旦超出了时间,往往就意味着,这一队士卒,碰到了一些别的情况,比如说,碰到了迷障之地当中渗透出来的空雾。 而这,便是隐患。 是以,这一队士卒晚回来十二个刹那,在盘古天地之内,只是寻常之事,可在这大天地与大天地对峙的战场上,便是一个莫测的隐患。 “路上有迷灵经过,等那迷灵走远,我等才敢继续前行,故此误了时辰。” “元帅可鉴之。”一队士卒,都是撤下了自己的方位,等着面前这人查验。 只有查验过后的确没有问题,他们才会被允许归于极北大营当中,这是对他们的负责,同时也是对极北大营的负责。 而验看着一队士卒状态的那人,赫然便是北极众神当中,地位最高的三个人之一。 天猷元帅! 北极众神,归于三位大神的统帅。 这三位大神,分别是天蓬大元帅,天猷副元帅以及翊圣保德黑煞将军。 三位大神当中,天蓬大元帅为主,执掌整体的战略,也威慑着彼方树丁大天地当中的几位主神,和他们相互钳制。 翊圣保德黑煞将军,则是主持进攻事宜,安排大军的进取,探路等等。 天猷副元帅则是负责北极众神内部的稳定,整备后勤,也核验每一位天兵天将的状态,同时,也负责北极众神当中的军法。 相比于而今天庭当中的仙神而言,北极众神,才是天庭镇压天梯真正的本钱——天地之间,一直都有诸多的妖王,乃至于妖圣蛰伏。 而让那些妖王妖圣们蛰伏的,便正是这远在天外的北极众神。 有着他们的存在,那些妖王妖圣们,方才知晓,什么叫做‘行事有分寸’。 因为一旦他们的行事超过了分寸,去镇压他们的,便不是天庭的这些仙神,而是北极众神。 其他的仙神们去镇压妖祸的时候,或许还需要考量一些别的因果纠缠等等,但若是到了要让北极众神动手的时候,他们就只需要在地图上画一个圈,如是而已…… 是以,天地之间,越是古老的存在,就越是知晓天庭真正的恐怖,越是古老的存在,在天庭的面前也就越发的收敛。 “迷灵?这怎么可能?” 战场上,每一条通往树丁大天地,用于转进折跃的道路,都是翊圣保德黑煞将军亲自开辟出来,然后天猷副元帅亲自检验,度量,确认了那一条道路的安全过后,才会对天兵天将们放开。 那些道路当中,就连迷障之地当中的空雾,都渗透不进去,更不要提,有迷灵从此间经过了。 ——迷灵,是比那空雾还更要恐怖的东西。 是那空雾当中,命运的纠结所诞生出来的奇异的存在。 当他们撞到了生灵的意识过后,本能的,便是将那生灵的意识给卷入空雾当中……而且,每一个迷灵,都是天然的,能引来迷障空雾的阀门。 若只是遇到了迷障,那天兵天将们,或许还有着安全的可能。 可若是撞到了迷灵,他们的意识,就必定会被迷灵所带走。 “我们遇到的迷灵,是有些不一样。”领头的那天将复述着先前的经历。 他们认知当中的迷灵,都是混沌且浑噩的存在,往来不定,但这一次他所遇到的迷灵,却似乎是有什么执念一般,有一个极其明确的去向。 “虽然查验无误,但你们暂时也不能往大营去。”天猷副元帅查验过了几人的状态过后这才出声,“那迷灵的事,你们不要声张。” 随即,天猷副元帅便是传了命令,让散出去的天兵天将们,都回转大营。 待得大营当中的天蓬大元帅以及之外的翊圣保德黑煞将军都收到了消息,天猷副元帅这才踏出了极北大营,重新沿着那些道路游走起来,细细的检查着每一条道路的情况——一个迷灵的出现,便意味着更多空雾的漫卷。 而这,即是意味着,所有先前安全的道路,此刻都不再那么的安全。 …… “幻象吗?”迷障之地当中,敖丙的神色忽的一愣。 在这卷动不休,一片虚无的空雾当中,他竟是恍然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到三山关大营的时候,就是这面孔的主人认出了他,然后一路呼喝着告诉了其他的士卒,义龙君的到来。 顺着丝线,越是往前,熟悉的面孔就越多。 不但是周营的士卒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便是一些原本归属于殷商朝歌一方的士卒,他们的面孔,都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好厉害的幻象。” “这是在窥视我的内心,窥视我的过往吗?”敖丙当即停下了脚步,开始稳定自己的心神,收束自己的念头。 然而,无论他怎样的澄澈自己的内心,稳定自己的思绪,当他睁开眼的时候,那熟悉的面孔,依旧是在他的面前清晰无比的呈现出来。 甚至,那面孔此时,还变得更加的生动,更加的活灵活现——其看着自己的所在,目光当中甚至是都浮现出了警惕。 …… “队首,怎么办?这迷灵好像是缠上我们了!”看着停在了道路中间的迷灵,这一行十个兵将,心都在刹那间哇凉哇凉的。 这迷灵一出现,他们就停下了脚步,也收敛了自身的气机,等着这迷灵离开。 但谁想到,这迷灵从迷雾当中显现出来过后,竟是就不打算走了一般。 “队首,要不想办法弄死他算了!”其中的一个天兵说道——这是正正经经的,从商周战场上杀出来的杀胚。 (本章完) 第318章 北极众神 “想什么呢?”那队首呵斥了一声,“迷灵是杀不死的。” “还有,都将自己的气机和杀意收一收,千万别惊扰了这迷灵,不然意识被拖走替代,那可是比死了都要难受。” “等他离开!” 正说着,一个身影,便是出现在了这一行兵将的面前。 看着这身影,众兵将们都是大松了一口气。 来者不是别人。 却正是知道了迷灵的事过后,来重新检查各处道路是否安全的天猷副元帅。 当亲眼看到了从迷障之地当中踏出来的迷灵时,这位天猷副元帅,都屏住了呼吸。 …… “又来一个?” “还是个不认识的?”迷障之地当中,敖丙同样是摒住了呼吸。 他回忆着前后,突然发现一个细节——虽然一直都有幻象的出现,但先前的幻象,却并不曾纠缠于他。 可此时他停下了脚步,这显化出来的幻象,却是越发的生动,甚至于有要越来越多的架势。 “看来,是这迷障之地当中,不可停留。”敖丙思索着,然后也不管面前的这些幻象,强自镇定,顺着手中的丝线,缓缓的摸索着往深处而去。 …… “天猷,查探的结果如何?” 极北大营当中,天蓬大元帅和赶回来的翊圣保德黑煞将军都将目光落到了天猷副元帅的身上。 两位大神的神色,都极其的平静——以他们的经历和心志,别说这是路上出现了迷灵了,就算是迷灵闯进了这极北大营,甚至于是树丁大天地的几位主神杀到了这里,都不会让这两位大神的心志,都任何的动摇,更不值得这两位大神露出什么惊乍之态。 “甲子一百二十七。” “甲子六十三。” “甲寅七十九。” …… “葵丑三十三。” “这些道路上,都不安全了,都有迷障空雾渗透的痕迹。”天猷副元帅将自己查探的结果,都讲了一遍。 “还有那迷灵,我也亲眼见到了。” “按照那些士卒们见到迷灵的时间,还有天猷你查探的结果。”天蓬大元帅催动法力,将周遭那无比复杂的道路都显化出来,然后按着顺序,一个一个的标记过去。 “看起来,是同一个迷灵,沿着一条直线而动。” “要关注一下么。”天猷副元帅道。 迷灵,是被拖进了迷障之地的意识所显化。 没有念头,也没有想法,更没有自我。 而他们无论是行事还是行进,也从来都是漫无目的,来回辗转。 可此时出现的这一个迷灵,他所展现出来的特质,却根本就不迷。 ——几位大神,都完全不知晓,他们所发现的这一个所谓的迷灵,正是敖丙的意识。 这并非是他们少见多怪,而是因为敖丙此时所做的事,将自己的意识深入迷障之地,在迷障之地当中捞人,完完全全的,是盘古天地自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遭——往前的时候,纵然是有人的意识被投进了迷障之地,自然也会有人找到那些触及命运的强者,从源头处动手。 又或者,是任由那意识在迷障之地当中消亡。 哪里有如同敖丙这般,亲自闯入迷障之地的呢? 听着天猷副元帅的言语,无论是天蓬大元帅,还是黑煞将军,眉头都是微微一挑。 他们都听出了天猷副元帅的言外之意。 在两处大天地的对峙之间,各处安全的道路,便是最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之一。 在纠缠对峙之间,双方有很大的一个共同点,都是在自己这边开辟安全的道路,同时也抢夺对方所开辟出来的道路。 如今,他们这边的许多道路,都已经不安全,那么如果将树丁大天地的人引进那些不安全的道路当中…… 此为其一。 其二,这迷灵往前的方向,是有迹可循的,既然如此,那又能否付出一些代价,将这迷灵,引到树丁大天地的领地当中,让其树丁大天地所开辟出来的道路呢? 迷灵的存在,是命运的‘错误’,就算是他们这样的大罗层次,纵然不会被迷灵拖入命运的迷障当中,可若是迷灵和他们相撞的时候,他们自身的命运,意识,也同样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平常的时候也就罢了。 可若是在厮杀的时候呢? 如果,能锁定这迷灵行进的时间和规律,那么能够让这迷灵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点,让其的出现,成为大罗的角力之间,最为重要的一个胜负手,让他们在这极北之外的战场上,斩杀一位树丁大天地的主神呢? 考量着这些东西,天蓬大元帅和黑煞将军的目光当中,都有微微的火光燃烧了起来。 他们心动了。 但片刻,天蓬大元帅便是摇了摇头。 “用这些被侵蚀的道路作为陷阱,可以。” “但借机坑杀树丁大天地的主神,不行。” 他是极北战场的大元帅,既主掌此间的战争,同时也负责此间的战略。 作为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战略的制定者之一,他对于整个盘古天地当中的变化,自然也都是了然于心。 眼下的盘古大天地,还不到转守为攻的时候。 放弃一些道路,以守御的方式坑杀树丁大天地的一些战争英灵占个便宜,这就已经够了。 可若是坑杀了对方的主神,那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 而且迷灵的轨迹,是完全不可控的——就算现在他表现出来一副有规律的样子,可谁能保证,几天之后,他的行动,还依旧会有所规律? “也只能如此了。”天猷副元帅遗憾无比的道。 …… “找到了!”诸多幻想之下,敖丙艰难无比的跋涉着。 终于,他走到了丝线的尽头。 丝线的尽头,缠着一团空蒙的迷雾——无论是在视线还是感知当中,都是空空入夜。 但拉扯丝线的时候,手中的感觉,却又清楚的彰显着,这丝线的尽头,就缠着东海龙王的意识。 当他手上用力的时候,那一条线,瞬间就绷直。 待得他再用力,周遭的空雾,都随之翻腾起来。 就如同是有游鱼在水中挣扎时,有水花被扰动一般。 “父王,是你吗,我是敖丙。”敖丙说道。 似乎是有所感应一般,那一团空雾变得‘轻’了一些,挣扎的幅度,不如先前。 可随之,周遭的空雾,却是翻腾得更加的厉害。 敖丙也不理会那么多,只是伸手将东海龙王抱起来背在身上,然后便顺着丝线,一步一步的往回挪动。 说来也是奇怪,当敖丙做出了【背】这个动作的时候,东海龙王显化人形的轮廓,便正好是从空雾当中显现出来。 空雾当中,似乎是有无数的手脚伸了出来,将敖丙牵住绊住,不让他从此间离开。 往回的每一步,都无比的艰难。 敖丙抬头,那指引盘古大天地所在的灯火,也异常的渺茫——明明是在回程的路上,向着灯火而行,可越是往前,那灯火,反倒是越发的遥远一般。 而在回程的路上,幻象,也时常可见。 比起先前,此时的幻象,变得更加的真实。 不只是他们脸上的神色更加的灵动,甚至于幻象当中,还出现了另外的一种,和盘古大天地的风貌截然不同的生灵——而且双方,正在厮杀对峙一般。 “这幻象来得好生玄异。”敖丙感慨着,再度停下了脚步。 (本章完) 第319章 返程,干涉幻象 这一次,幻象的出现,却正好是拦在他回程的丝线面前。 以他手中的丝线为分割,左边的幻象只得百八十人,很是势单力薄,其间还有一些商周之战的老熟人,其他的人,也都让敖丙心生感怀,一看就知晓,他们都是生于盘古大天地。 而右边的幻象,则是人多势众——准确来说,敖丙也不知晓右边的,到底该不该称之为人。 其高的高,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 看着那些来自于盘古大天地的幻象被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幻象给包围起来,敖丙心头,本能的就是生出了一种不适的感觉来。 “都是幻象,自家的幻象,还能让别家的幻象给欺负了不成?”敖丙脑海当中念头转动,似乎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念头,让眼前这幻象发生变化,让盘古大天地这一方,更加的人多势众,骁勇善战一般。 然而这迷障之地当中的幻象,也不知到底是基于怎样的一个原理所诞生的,敖丙不希望其出现的时候,其是接二连三,绵绵不断的出现。 可当敖丙希望他出现的时候,却是怎么想,都丝毫不曾出现新的幻象。 甚至于,这幻象所显现出来的场景,和敖丙心中的念头,越发的相反——人多势众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那一方,此时已经是缓缓的合围,封堵了盘古大天地这一方生灵的退路。 “就算是幻象,我心头的幻象,也不该是如此。” “给我散开!”敖丙大急,一手扶着丝线,另一只手便是伸入了空雾当中搅动起来,推动着那无形无相的空雾,往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那一方晃过去。 …… “天猷尊神,好久不见了。” “我还以为来的会是黑煞。”大天地与大天地的战场当中,有独臂的神祇显化,目光深邃。 “原来是提尔神君,我还以为今次轮值的,是海姆神君。” 而在他的对面,北极三圣当中,天猷副元帅的身形同样显现出来,与之相对。 “我的意思是,北极三圣当中,就属天猷尊神最为心善,此时尊神亲自前来,看着自家的下属,被一个一个的猎杀,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提尔伸出独臂,指向那正在合围的战场。 “战阵之上生死本就是寻常之事。”天猷元帅看了看那战局,发现在提尔的锁定之下,自己实在是难有出手的机会,这才不得不放弃了出手破局的念头——这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场当中,北极三圣率领北极众神和树丁大天地对峙,虽然说是对峙,但其实局面,可谓是异常的艰难。 因为这战场之上,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大罗,只得他们三位坐镇于此。 而对面的树丁大天地当中,主神却足足十二位——其中十一位,都是大罗。 为首的丁,更是开天辟地层次的存在。 除却这十二位主神之外,还有一些别的神祇,也时常出现在战场上。 若是天猷元帅此时出手干涉战局,那么对面的树丁大天地的主神们,也必定会出手干涉战局。 到时候吃亏的,一定会是天猷元帅他们。 毕竟,他们人手,真的不够。 “听闻树丁诸神当中,提尔尊神也属睿智之辈——我也想问一问提尔尊神,看着自己所执掌的大天地,一点一点的走向死亡,内中滋味,到底如何?”天猷副元帅问到。 相互伤害,相互戳心窝子而已,谁不会啊。 闻言,提尔一下子就沉默下来,目光当中,浮现出无比的哀伤。 众神黄昏的预言啊! 他年轻的时候,还不将这预言当一回事,可随着年岁的增长,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便越发的察觉到了那预言的沉重。 那是众神之父,开天辟地的丁观测命运过后,亲自做出来的预言。 无可辩驳,也无可阻挡。 自从那预言做出来过后,欣欣向荣的树丁大天地,其内所有诸神的命运,便不可阻止的开始向深渊滑落。 他看着对面的天猷,也看着天猷背后的盘古大天地,刹那间,他的心头,便是涌现出了无比的艳羡。 任何一位执掌了命运的强者,都会忍不住的去窥测命运的走向,去窥测整个天地的命运。 而最终,他们都会看到一个终极的末日。 若那命运的主宰嘴极的严,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藏而不示倒也罢了,可若是他将自己看到的命运说出来,那么整个天地的命运,都会向着那终极的方向滑落。 命运的恐怖,就在这里——不知道,就一切皆有可能。 而一旦知晓,便是无上的灾难。 然而面前的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神明们,却都是提前知晓了命运的恐怖一般,没有任何一位神明会去触及命运。 如此,自然也没有任何一位神祇会去窥测命运。 如此,盘古大天地的命运,便有无限的可能! 两位大罗神君,在这大天地和大天地的间隙之间相互戳着对方心窝子的时候,那战场上,便又有新的变化显现出来。 隔开了命运的‘强’陡然破裂,属于迷障之地的空雾,从中涌现出来,一下子便将树丁大天地的那些士卒卷入其间。 树丁大天地的士卒们便是哗啦啦的成片成片的倒下。 刹那的功夫,一条通往极北大营的退路,便在这战场上显现出来。 “提尔尊神,联手封锁这空雾如何?”天猷副元帅的声音响起。 这迷障之地的空雾,无论是对于树丁大天地,还是对于盘古大天地而言,都是极大的威胁。 双方都不可能放任这空雾漫卷……尤其是树丁大天地这边,因为诸神黄昏的预言,他们对这象征着命运谬误的空雾,更是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忌惮。 “好。”提尔的目光从战场上离开,两位大罗的伟力,便是齐齐在这詹婵上爆发出来。 随即,一个迷灵的身形,在空雾当中显现,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往你家方向去的迷灵。”提尔笑着,身上的神力一动,当即便是绕开了这迷灵,并且拦住了打算对这迷灵出手的天猷副元帅。 …… “好真实的幻象啊!”迷障之地当中,敖丙感受着那周围那掀起来的风暴,不由得毛骨悚然。 隐藏于风暴当中的伟力,几乎是让他有一种自己在直面大罗的错觉——但每每那大罗的力量即将落于敖丙的身上,要将敖丙的意识碾碎的时候,却又诡异的绕开了敖丙。 这也让敖丙散去了心头的犹疑,笃定了自己所看到的,只是一场奇妙的幻象而已。 不然,若真的是那大罗的伟力,又怎么可能绕开他呢? 于是,眼看着那幻象当中,不属于盘古大天地哪一方的生灵,被他所拨动的空雾吞没,属于盘古大天地的那一方,则是安然撤退过后,敖丙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扯着手中的天丝,循着天丝与灯火的指引,便往盘古大天地而去。 纵然自己的面前,就有大罗的力量漫卷,敖丙也是毫不在意……都是幻象而已…… 果然,每当敖丙靠近,那大罗的力量,都会随之分开,给敖丙让出道路。 …… “青龙神君这是怎么了?”天河底下,东极青华帝君的身影显现出来。 在他的面前,被镇压于此的青龙神君端坐不动,如若安眠——自从在凌霄殿中,他和王母娘娘联手拿下了青龙神君过后,这青龙神君,便是一直如此。 气血,法力,元神等等,都没有丝毫的问题,可偏偏,就是一直沉睡。 就如同,是意识被人强行剥离了一般。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出手的时候,是怎样的度,他自己清楚。 而王母娘娘作为敖丙的师娘,更不可能对这青龙神君下这样的重手。 “看起来,王母娘娘似乎是知晓青龙神君会有如此的状态,才故意将其镇压于天河之底——不然的话,武德星君他们,怕是要看出什么破绽来。” (本章完) 第320章 归于天地 青龙神君和敖丙的关系,太乙真人当然也是知晓的。 毕竟,有关于青龙的传说之一,那东来天神的传说——说起来,还是太乙真人指点了敖丙,让敖丙往孟津渡去的。 “星君,该下定决心了。”武德星君府中,长乘的声音响起。 他再一次开始催促,让武德星君将那些沉睡的古神们,尽数唤醒。 他却丝毫不知,他的命运之线,已经是在悄无声息之间,就被天外的命运主宰所拨动——不需要怎样玄通的手段。 只需要尽可能的放大他的危机感,便足够。 故此到现在,别说长乘自己了,便是武德星君,都丝毫不曾发现,长乘的命运,已经是被人所扰动。 而且,以长乘的存在为锚点,那些沉睡的古神,乃至于武德星君自己的命运,都在向着某个方向滑落…… “救人,必须得先把青龙救出来才行。”武德星君说道。 决心,他当然是已经下定了——但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青龙。 所有人都知晓,青龙是为了他武德星君奔走,这才被人算计,被人拿住了痛脚,被镇压在了天河之底。 他若是打算继续留在天庭和瑶池娘娘虚以为蛇也就罢了,可如今,他既然是打算跳出这圈子,跳出王母娘娘编织的罗网,那么先将青龙给救出来,让人知晓,他武德星君从来不会轻易放弃手底下的人,这就非常的重要。 “但青龙的性子……”开阳武曲星君说道。 “青龙的性子虽然是疯癫了些,但立场却是没问题的。”武德星君神色平静,“而且我麾下的那些神祇,除了青龙之外,谁敢摆明姿态的,不将大天尊当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青龙大闹凌霄殿的举动,让武德星君彻底看清了大天尊的虚实。 都到这个地步了,大天尊都不曾出面,而是王母娘娘和东极青华帝君联手维系局面,可见大天尊此时的状态,是真的异常糟糕! “一定得先把青龙救出来。”武德星君强调道,“四象当中,白虎归于西昆仑,玄武也落入龙族之手——朱雀和我等若即若离,却独独对青龙的言语,奉若圭臬。” “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青龙给救出来!” 救不救青龙,就算不提在其他神祇当中所造成的影响,光是武德星君的基本盘在南方,而朱雀却正好是南方之神这件事,青龙都必须是要救出来的。 否则,武德星君此时放弃青龙而出走,那南方朱雀以后,只怕是要一门心思的和武德星君为难了。 一个能以南明离火衍化太阳神火,又参悟了金乌战阵的玄妙,能和金乌战神联手的南方朱雀,这若是成为死敌,会是多大的麻烦,可想而知。 “青龙没那么好救的。”长乘叹了口气。“我听闻,东极青华帝君将青龙镇入了天河之底以后,便一直都不曾离开,显然是在亲自看守青龙。” “那可是一位大罗!” 在一位大罗的眼皮子底下救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相比于救人,长乘的想法,则是还不如寻一门咒杀之法,将青龙神君咒杀在天河之底——东极青华帝君亲自看守的情况下,青龙神君死在天河之底,那朱雀的仇恨,无论如何,都会烧到东极青华帝君的身上。 这对于东极青华帝君的声望,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东极青华帝君……”武德星君的神色稍稍恍惚之下,心中也是忍不住的一痛。 帝君层次的权柄啊! 想他武德星君,为了升格权柄,花费了多少的心思,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可现在呢,这帝君层次的权柄,就跟批发一样的往外洒……最恼人的是,这样的洒,都依旧是没有他武德星君的份儿! 这一刻,武德星君的心头,真的是有了刹那的心动,想要按照长乘的提议,咒杀了青龙神君。 但很快,他就将这念头打散。 “长乘,青龙是自己人。” “而自己人,是不能死在自己人手里面的。”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这样的想法,更是不要再有!” “你要想清楚,我今日能为了利益主动咒杀青龙,明日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主动咒杀你们。” “这条底线,是不能动的。” “不然的话,你应该明白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武德星君神色凛然。 这坦诚而毫不遮掩的态度,也让星君府中的诸神,越发心安。 “那就只能先将东极青华帝君调走了。”长乘说道。 于是天玑禄存星君的声音响起。 “我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东极之土,大多被截教门人所占据,截教道统于其间广为传播,这些年来,阐教凋零,梳理东极秩序的,也多为截教门人。” “如此阐教之人,不声不响的就成了东极青华帝君,摘了截教的桃子。” “那些截教之人心中,必然对此不满。” “若是利用阐教和截教的矛盾,挑拨那些截教门人,是否能让东极青华帝君急急赶往东极之地稳定局势呢?” 诚然,东极青华帝君是大罗之尊,可大罗又如何呢? 截教背后的,可是圣人! 更何况,就算没有圣人,以截教的底蕴,要拉出几位大罗来,也是弹指间的事而已。 “就依此策。” …… 而在瑶池当中,瑶池娘娘此时,同样也没有闲着。 十二枚先天蟠桃的桃核被她碾碎化作香粉,有神火在香粉上燃烧,于是袅袅的烟气,便缓缓上升。 而在那响起之前,又有刻着敖丙名字和生平的小木人儿被烟气所缭绕。 瑶池娘娘看着面前的小木人儿,小木人儿上字迹,没有丝毫要变浅的迹象,这意味着深入迷障之地的敖丙,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可就算如此,瑶池娘娘心头也依旧是忍不住的担忧——深入迷障之地的事,敖丙对三海龙王的说法,是有所不测才往西昆仑和瑶池发信求援。 但实际上,当敖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并且为此做好了准备,安心等待着时机的时候,三海龙王就已经是向瑶池传讯了——这才有了凌霄殿中,瑶池娘娘在青龙神君的意识消失之前将其镇住,然后压到了天河之底。 而且在将青龙神君压入天河之底的时候,她还专门说了,什么时候青龙神君治好了疯病,便什么时候能出来——疯病有没有治好,还不是她说了算? 至于说阻止敖丙的做法,不让他去迷障之地……东海龙王毕竟是敖丙的父亲,敖丙冒险要救自己的父亲,她这做师娘的,除了全力支持以外,还能说什么呢? 小木人儿的边上,还有一个红绣球——这是龙吉公主那里拿过来的,正是娲皇娘娘赐下的至宝。 一旦她察觉到敖丙有迷失在迷障之地当中的风险,她就会直接拿上这红绣球,从自己的命运着手,再顺着龙吉公主的命运勾连敖丙的命运,将敖丙的意识,从迷障之地当中捞出来。 这样一来,尽管对敖丙以后的修行会有一些麻烦,但绝对好过让敖丙的意识迷失在迷障之地当中。 敖丙背着东海龙王的意识,沿着天丝而走。 每踏出一步,天丝都会对应的收缩起来,纵横交错的卷到敖丙的身上。 穿过了【幻象层】过后,那些各种各样的幻象,便也不在敖丙的身边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盘古大天地的轮廓在敖丙眼前越发的清晰起来,明灭的灯火,也越发的灿烂。 倏忽,那灿烂的灯火陡然间扩大。 温和而热情的光芒,一下子便将这命运迷障当中的空雾照亮——刹那,无限遥远的距离,便随之被拉近。 盘古天地,尽在眼前。 “到了!”敖丙触摸着面前的‘门扉’,背紧了东海龙王,陡然一撞。 …… “父亲,我又做了一个梦。”与此同时,树丁大天地当中的光明之神巴德尔,也是从梦中醒来。 “我梦到了两条龙。” (本章完) 第321章 流言 东海的海渊当中,东海龙王的眼皮,正微微的动着。 意识被寻回来的他,也终于是从迷梦当中清醒。 而敖丙此时,也是睁开了双眼。 迷障之地当中,那照破空雾的光芒,依旧是在敖丙脑海当中辗转。 “那到底,是什么?” 感觉当中,那光芒似乎是来自于大日,但比起大日,却又柔和许多。 比起太阴的光芒,又温暖许多。 赫然是介于太阳和太阴之间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那光芒当中,明显是存着些许的意志,可敖丙从那意志当中所感受到的,却只有无比纯粹的善意。 “一个活跃于迷障之地当中的【生灵】?是【生灵】吗?” “而且还对我这种闯入迷障之地的存在,抱有善意?” “真是奇哉怪也。” 命运的迷障之地,是不折不扣的死绝之地——这样的地方当中,纵然是有一些生灵诞生,但这些诞生的生灵,也必然是秉承了迷障之地的特性而生。 无论如何,这样的生灵,都不应该对敖丙这样的闯入者抱有善意。 更不应该帮助敖丙带着东海龙王的意识回转盘古大天地。 ——敖丙记得分明,自己距离这盘古大天地,还有相当漫长的距离。 可当那无比柔和的光明将迷障之地当中的空雾照破过后,只刹那,敖丙的意识,就已经是背着东海龙王出现在了离开迷障之地的门扉之前。 “得回一趟瑶池,问一问师娘这是什么状况。”敖丙暗自下了决定。 “好一场大梦!”东海龙王化作人形,舒展着自己的筋骨。 迷障之地当中,一片混蒙,他虽然被拖进了迷障之地,但也并不知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就算醒来,也只当自己是太过于疲惫大睡了一场。 直到他听另外的三位龙王说过前因后果,这才明白自己被暗算,然后敖丙深入迷障之地,将他的意识从中找回来的事。 “我儿……”东海龙王的双眼,一下子就变得红了起来。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梦里面,是有人背着自己在雾中前行…… “这样的事,以后不是要做了。” “天底下,从来都只有做父亲给儿子换命,哪有做儿子的反过来替父亲搏命的呢?” “更何况,为父这一辈子,能做的事,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这一条命,也不值钱了。” “若是你因为为父而出了什么岔子,那为父就算死了,都不安心!” “都已经过去的事了,还有什么好提及的必要。” “父亲被人暗算,才刚刚醒过来,还是得好好的调养才是。”敖丙说道。 父子两人,便在这海渊当中沟通了一番,既说了龙族当前的局势,也说了各自对未来的考量。 同时,旁边的三位龙王也加以补充。 这个时候,敖丙才是发现,他去往迷障之地过后,一个恍然,就已经是足足二十年! 于是,敖丙便又辞别了东海龙王,往瑶池而去。 瑶池当中,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弟子莽撞,让师娘担心了。”敖丙叩首道。 “回来就好。”瑶池娘娘的神色,无比的平静。 然后,敖丙便说起了自己在迷障之地当中的经历——四海龙王自身只是太乙,在命运面前,束手无策,故此这迷障之地的经历,敖丙也并不曾和他们言语。 但瑶池娘娘作为大罗,对命运有充分的了解,而且其还有无缝天衣这样专门为了避免被命运暗算所推演的秘法。 如此,这一行的不解之处,自然是能向瑶池娘娘求助。 “迷障之地的幻象?”听着敖丙的言语,瑶池娘娘的神色便动了动。 极北大营当中,天蓬大元帅的消息,已经是传到了瑶池——毕竟,是一口气放弃了数百条道路,而开辟这些道路时所付出的时间,精力以及资源等等,都化为乌有。 这样的大事,总是得有一个交代的。 听着敖丙讲述的那些幻象,以及那幻象当中类似于大罗的气息。 瑶池娘娘当即便是和天蓬大元帅的奏报结合到了一起。 “生灵的意识落入迷障之地,纵然不曾散去自我,也会化作迷灵吗?” “这样的话,倒是得通知天蓬他们,让他们小心防备,免得敌人也用出这样的手段来。”瑶池娘娘暗自想着。 其他的大天地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主宰——如此,他们固然是也受到命运之害,可也同样是能享受到命运所带来的便利。 比如说,这命运的迷障,便是一处。 命运的主宰们,都有主动接触命运迷障的能力——那这就意味着,他们也能主动的踏入迷障之地,在迷障之地当中行走。 甚至于,将迷障之地当中的空雾,引至迷障之外。 若是那树丁大天地的命运之神,趁着天蓬大元帅他们不注意,对这极北大营来上这么一遭,将无穷空雾灌到极北大营当中,说不得极北的战线当场就要崩溃。 然后树丁大天地的强者们,杀进盘古天地的内部,将盘古天地内部的情况,一览无余……这所造成的后果,几乎是让人不敢想象。 不过,极北大营毕竟在天地之外——极北往盘古天地内部传讯,只要离开了那界限,自然便是一路畅通。 可若是盘古天地要往极北传讯的话,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还是先说回当前的局势吧。”瑶池娘娘将话题扯回眼前。 “上次凌霄殿中青龙大闹一场,武德星君为了保下青龙勉强低头,至于今日,武德星君都是不声不响,桃山的伤亡,他也不曾做出丝毫的应对。” “这举措很不寻常。” “想来他是在憋一个大的。” “你觉得,要不要试探他一二?” “我听说东海之上,有风闻谣传——开辟东极之土者,乃截教弟子。” “商周之战的失败者,则是阐教弟子。” “如今,截教弟子开辟有功,而阐教圣人罪于天地。” “但偏偏,却是作为失败者的阐教弟子成了东极青华帝君,执掌天地之东。” “传言说,是天庭在打压了阐教过后,见截教势大,也心生不满,故此才特意提拔了阐教的帝君,目的就是为了打压截教。”敖丙说着从三位龙王处听来的流言。 “这就是武德星君他们的动作了。” 龙族是四海当中真正的‘地头蛇’。 四海之外的那四片以四大部洲为名的地域,才有诞生迹象的时候,就已经是有龙族奉命往其间开辟水道,镇压水道了。 尤其是在平定了龙族的孽龙之患过后,新选出来的四海龙太子,便都在四方开辟,以建功立业,同时也建立自己的班底。 中州之地,龙族被各方提防,难以入内,但四大部洲少有生灵,而且还刚刚诞生,并不宜居,龙族在此间出入,调和风雨,也并不惹人忌惮。 尤其是东胜神洲那边,因为截教众人大多对敖丙抱有好感的原因,往其间开辟的龙族,也都是颇得照顾。 这样的情况下,龙族虽然无法做到主导四大部洲的局势,但四大部洲当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作为地头蛇的龙族,却还是能在第一时间知晓的。 那东胜神洲的流言,就是如此。 (本章完) 第322章 武德星君重整旗鼓 提及这流言的时候,无论是瑶池娘娘还是敖丙,都忍不住的皱了眉头。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流言,都已经能算得上是阳谋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流言的根本,就在于挑拨阐教和截教原本就已经不太好的关系。 要利用截教的存在,颠覆太乙真人那东极青华帝君的权柄。 但看出来了也没意义。 因为那名利之念,就算是仙神,都难以避免。 没错,截教众人是有淡泊名利者,但那又如何? 偌大的截教当中,难道就没有一个追名逐利的,没有一个心眼狭小的? 必然是有的。 而只要有,这人就必然会被这流言所影响,会对摘桃子的东极青华帝君生出不满,会对阐教生出怨恨来。 这就足以动摇东极青华帝君的权柄了。 毕竟,东极青华帝君的权柄根本,就在于司东——可如今,你连这东极都稳不住,那你凭什么坐稳这东极之位? 作为王母娘娘正式发声的时候所敕封的第一尊帝君,东极青华帝君稳不住自己的存在,那对于王母娘娘的声望,自然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而这,便能成为武德星君更进一步的踏脚石。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东极青华帝君,归往东胜神洲?”瑶池娘娘说道。 既然敖丙已经从命运的迷障之地当中回转,那么青龙的意识,自然也随之复苏——这个时候,就已经不需要东极青华帝君守在天河之底,阻隔武德星君他们和青龙见面了。 “探一探武德星君的心思也好。”敖丙点了点头。 说起来,他现在已经猜不透武德星君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按道理而言,武德星君在瑶池娘娘这里,接连挨了几板砖儿,声望都掉得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正该韬光养晦才是。 但为什么武德星君依旧还在搞事呢? 就算他踏下了瑶池娘娘的失望又能如何?这对武德星君自己的声望,有丝毫的提升吗? 并没有。 毕竟,一个人的立场,地位,除却在于他自身之外,还在于他的对手。 先前的时候,武德星君的声望在天庭一时无两,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在于他的对手,是大天尊。 他所直面的,一直都是大天尊。 在大天尊的面前,他纵然占不到什么便宜,但也无损于他的威名——毕竟他所面对的,乃是大天尊。 就如同青龙坐镇的桃山被劈开,这同样也无损青龙的威名一般。 因为为了支开青龙,为了撼动青龙的权柄,阐教目前的代教主,唯一的大罗太乙真人,都亲自来了天庭,求了东极青华帝君的权柄。 青龙神君,也只是一位太乙而已——为了对付他,阐教的大罗都亲自上场。 这样的情况过后,都还让青龙在凌霄殿中大闹了一场。 这样的过后,天地之间的仙神提到青龙过后,只会更加的慎重,而不会有丝毫的轻视。 可此时的武德星君呢? 他所直面的对手,却已经是从大天尊变成了王母娘娘。 而且在和王母娘娘的交锋之间,他还一次又一次的吃亏…… 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如何,武德星君都该是收手了。 不然的话,他的名望,便会越来越低,仙神对他的信任度,也会越来越低。 可偏偏,他却是一反常态的,继续在东胜神洲搞事。 甚至于,他的对手,都已经从王母娘娘的身上,再掉了一层,落到了东极青华帝君的身上。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两人在瑶池当中,将诸事都敲定过后,敖丙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掌刑殿中,静心凝神的开始了自己的闭关,梳理自己一身所学。 将那百余万的天地之源,逐一用掉…… 天河底下,武德星君的身形在青龙神君的面前显现。 “青龙,你的状态如何?” “武德,伱是专门来嘲笑我的吗?”青龙神君端坐于天河之底,天河当中的水汽化作锁链,将他的四肢缠住,封锁了他体内法力元炁的变化,叫那聚散无形的本事,都丝毫用不出来。 不过就算如此,那青龙面具,也依旧是稳稳的盖在他的脸上。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武德星君丝毫不在意青龙的冷言冷语。 “救我出去,怎么救?”青龙晃了晃自己四肢上的锁链。“瑶池那位一天不开口,我就一天离不得这天河之底。” “我欲移镇于天南。”武德星君对青龙神君说起了自己打算。 却是承认了自己在心机上,的确是比不过瑶池娘娘,故此,他已经是要打算跳出天庭这泥潭,放弃和王母娘娘在天庭斗心机,而是要另起炉灶,去南赡部洲开辟,将那南赡部洲给拿下来。 “我仔细的想过。”武德星君将自己的考量,逐一道来。 也只有在这位心志疯癫,站在坚定不移的反对大天尊立场的青龙神君面前,他才敢将自己所有的考量和顾虑,都完整的说出来。 “我以武德为号。” “武德者,以武立德也!” “我的长处,就在于此。” “但偏偏这无数年来,我却被大天尊蒙了心志,被无数的规矩锁在天庭当中,在这规矩的束缚之下,和大天尊辗转腾挪。” “而后,又和瑶池斗起了心机。” “这不该是争斗的方式。” “争斗,不是让对方选择用怎样的方式争斗——而是以我之长,克敌之短。” “我为武德,便该是以武为武器才是。” “困在天庭,岂不是将自己当成了笼中鸟?” “怎样,青龙,要出来帮我吗?”武德星君说道。 而在他的面前,青龙神君也是恍然。 难怪武德星君要再次出手。 原来,他已经是彻底的调转了自己争斗的思路——不再是试图压低大天尊和王母娘娘来提升自己。 而是要自己开辟南赡部洲,然后带着开辟极南的威势,成就天帝之尊。 简单来说,先前的路线,是文斗,那么现在,武德星君就已经决定是要改做武斗了。 “南赡部洲,为妖族群集之地,其间妖族无数,有诸多妖王妖圣啸聚一方,若让他们成了势,整个天地的局势,都会有所反复。” “但妖族虽然倾颓,可破船也有三分钉,妖族底蕴犹在,故此天庭的神祇,也少有赶往南蟾部洲而去的。” “我此时提出,往南赡部洲而行,必然会得到所有仙神的支持。” “待得我平定南赡部洲,压服妖族,取妖族底蕴为己用,便是大势已成!” 在武德星君的新计划当中,平定南赡部洲,收服彼处的妖族,将妖族化作他的力量,可以说是异常的重要。 而要确保能妖族压服,就有一件事,是武德星君不得不面对的。 南极之朱雀! 作为执掌南方的天神,朱雀不一定对武德星君有什么帮助,但若是要坏武德星君的事,却是极其的轻易! 所以他在行事之前,一定要得到南极朱雀的支持——而要得到南极朱雀的支持,就一定要得到青龙的支持。 “至于说东极青华帝君……等我回转天庭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早就该如此了。”青龙的声音响起。 “我早就想问一问星君你,连龙族,都有一分为二,割肉求生的勇气。” “怎么到了星君你这里,却丝毫舍不得放弃天庭赐给你的尊荣?” “好在如今,你终于是想通了。” “就该是如此和天庭切割干净,竖起自己的大旗来才是。” “倒也不至于这么激进。”武德星君的眉头跳了跳。 他觉得自己掉头经营南赡部洲,然后举兵杀回天庭的策略已经很激进了。 却没想到,这青龙居然比他还要激进。 竟是一点掩饰都没有的,直接就要和天庭直接翻脸——这和那些妖族,有什么区别。 他和天庭,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本章完) 第323章 真仙功体 “天庭毕竟还有些底蕴,镇压南赡部洲的时候,还是得多多依仗天庭的底蕴。” “用天庭的底蕴,办我们自己的事。” “最后杀回天庭。”武德星君耐心的对青龙说道。 “青龙,你会支持我吗?” “当然。”青龙大笑起来,如同是疯病又开始发作一般。“就算整个天地都和星君为敌,我也会站在星君这一边的。” “与整个天地为敌,这倒不至于。”武德星君哑然无语。 这是当年太一才有的待遇了,他再怎么样,都不至于落得如此的境地。 “我会帮星君的。”青龙神君言语之间,他身上的锁链,都是哐铛作响——武德星君当然不会和天地为敌。 但没关系,青龙会帮他和天地为敌的。 “那就这样定了。”武德星君点头,“三天之后,我会率众往南赡部洲而行,到时候,我会来天河之底接你。” “我等着那一天。”青龙神君回道。 南赡部洲,群妖汇聚之地——对于这一片大地,敖丙期待已久了。 他所参研的修行法,升龙御天经,其后两卷都还无影无踪——而这一卷功法的出现,和妖族,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于,就是某位在九回湾引发妖祸的妖王的手笔。 不过,也正因为那是妖王的手笔,敖丙才一直将这件事压在心头,一直都不曾将寻觅修行法的后两卷提上日程——毕竟,妖族是天地之间少有的无所谓是不是以大欺小,无所谓敖丙背景的势力。 若是贸贸然的往南赡部洲这群妖汇聚之地而行,说不得就真的有某位妖王妖圣出来,将敖丙给捉了去,抽筋扒皮油炸香焖,当了零嘴儿。 就连在南赡部洲开辟水脉河流的龙族,如今都只敢在南赡部洲的外围而动,丝毫不敢深入南赡部洲的内部。 如今武德星君想要在南赡部洲开辟自己的山头,这却是刚刚好。 …… “升龙御天经。”敖丙在掌刑殿中沉吟。 他如今的功体,乃是天仙层次,升龙御天经,已经是练到了第四重。 第四重的升龙御天经的特质,或者说对应的地煞术,乃是借风。 只要有风吹拂起来,那么无论是顺风之势,还是逆风之势,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对敖丙形成增强。 就算是敌人催动的风法,也不例外。 此外,借风这一特质,还能让敖丙在施展遁法的时候,动得更加从容,灵巧…… “我自身的功体,也是时候该往上提一提了。”敖丙审视着自己的功行。 各种属行的基础法门,驭五行之术,驭阴阳之术,驭风雷之术等等等等,敖丙都已经是将之参演到了入道第一重的地步。 玉灵权天司辰炁,也在万法之炁的推动之下,臻至了一个极为强悍的地步。 连带着此时敖丙的法力的本质,都变得无比的高妙——先前的时候,青龙化身能在九曜战神的联手牵扯之下脱离桃山,之后又撞破天门,扰乱凌霄殿。 这便已经是敖丙法力本质的某种体现。 还有他自身的血脉。 踏破仙门的时候,他自身的血脉升变,也是有了一个突飞猛进…… 至于如今,天龙血脉的转化度,已经是臻至了40%的程度。 按照敖丙对天龙血脉的了解,待得天龙血脉的转化度臻至50%的时候,便会对应出具体的分化路线,对应不同的天龙真形,然后成为某一类的天龙——比如说,当初服下了蟠桃时所能转化的水行天龙之类。 又或者,是睚眦之形,蒲牢之相等等。 甚至于,应龙之相,也是天龙之相的一种。 “天地之源,还是不够!”敖丙叹了口气。 就目前来说,他身上消耗天地之源的地方有三处。 其一,是各种法门的精进——对于各种术法而言,入道虽然是极其难得的成就,但却并不算是术法的终极。 将各种术法参研至入道第一重之后,还有之后的第二重,第三重……乃至于第九重。 而在入道这个层次上,想要再有所提升所需要的天地之源,堪称海量。 是以直到现在,敖丙的各种术法,都也只是停留在入道第一重的地步,并不曾试图在入道之后继续深入。 原因无他,就是单纯的,天地之源不够用,仅此而已——玉灵权天司辰炁的特性,注定了敖丙在将所有元气的对应根基之法都臻至入道之前,都只能博于广,而不能专于精。 当然,事实上,敖丙的博于广,已经是超出了很多仙神的专于精了。 除却精进法门之外,敖丙身上第二个需要消耗天地之源的地方,便是自身功体的精进,也即是攻伐的推动。 第四重往第五重的修行,需要的天地之源,是整整二十万。 而从第五重往第六重,这所需要的天地之源,则是整整四十万! 相比于无底洞一般的万法所需,功法所需要消耗的天地之源,只是一次性的投入,但这投入,也同样不可小觑。 第三个,便是落宝金钱! 落宝金钱,为【货易】的神物——而在落宝金钱的度量当中,天地之源的存在,便似乎是某种通行于天地的货币一般。 在他人手中,想要用落宝金钱换取某种东西,换取某种结果,所需要付出的东西,便是气运,命格,未来等等各种看起来虚无缥缈,但却一定会对自己有所影响的东西,然而在敖丙这里,无论换取什么东西,他所付出的,都只是这天地之源而已。 “不够用,不够用啊!”敖丙感慨着,目光情不自禁的,便是往天牢当中飘了过去。 仙神,毕竟是仙神,不是真的韭菜田里面源源不断的韭菜——上一次敖丙用斩仙台将天牢当中积攒的死囚,一口气斩杀干净过后,到现在为止,死牢当中,都已经很久没有新的仙神加入其间了。 甚至于那普通的天牢当中,都少有仙神的加入。 就好像那一糟过后,天庭的仙神们,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什么叫做敬畏法度一般。 “杀得太厉害了些。”敖丙颇为遗憾的想道,“早知如此,当时杀的时候,就稍微收敛一些了。” 天地之源的获取,除却作为掌刑官斩杀死囚之外,另外的一个来路,便是‘斩妖除魔’——正好,南赡部洲那边,多的是妖。 “在极北之外,北极众神和树丁大天地的神祇对峙——诛除妖邪能获得大量的天地之源,那从这个角度而言,斩杀树丁大天地的神祇,所获得的天地之源,也许会更多。”敖丙暗自盘算着,又看了看自己当前还剩下天地之源。 已经是只剩下一百万不到——只有二十多万。 “如此的话,便先参研升龙御天经的第五重,成就真仙好了。” 敖丙的双眼缓缓合拢。 二十万天地之源在敖丙的体内散去,化作气血,化作法力,推动着他的气血和法力,踏破关隘。 倏忽,升龙御天经第五重,真仙功体,便已经成就。 同为仙境,但真仙和天仙,也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真仙,顾名思义,其玄妙之处,就在于一个‘真’字,有着颠倒真幻的能力。 当然,这种颠倒真幻的能力,只是对于真仙自身而言。 具体代表表现,便是借法显圣。 能将自己的法力落下封存,当做某种手段赠与他人。 而当这法力被激活的时候,真仙更是能够颠倒己身的真幻,刹那之间跨越万里,以那一点脱离的法力为根基,引导自己的真身降临于此。 又或者,是将自己的法力斩下一缕,藏于某个隐秘之处,当遇到了生死危机的时候,便放弃原本的真身,转而将意识落于这法力当中,于法力当中重生。 一言以蔽之,就是难杀了许多。 一般来说,修行者在成就了真仙过后,只要不自己作死,又善于隐忍苟命的话,就真的很难死。 尤其是,在得到了那些正神的庇护之后,还能再有一个隐入神殿的后手。 (本章完) 第324章 少年哪吒之烦恼 真仙功体才稳住,大呼小叫的声音,便是在掌刑殿的外面响起。 赫然是哪吒,赤着小脚扛着火尖枪,威风凛凛而至。 “三哥,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问师父他们,他们也都是神神秘秘的不告诉我。” 于盘古大天地内部而言,天庭的力量主体,便是八部。 雷部,斗部,火部,水部,财部,瘟部,痘部,太岁部。 而哪吒,便是斗部之主! 执掌斗部,管束诸天星辰,手中的权力,可以说是大到没边。 不过天庭的权柄也素来如此。 绝大多数的神祇,他们的权柄,都是相互蔓延,相互交错的,能执掌多少,全看自己。 而这保证了天庭当中任何一位神祇,都不是不可替代的,无论是少了哪一位的神祇,天庭当中,都能很快都找到有相应权柄的其他神祇来顶上他的位置。 神祇们对于大天尊不满的一个原因,也在于这里。 这样交错的权柄架构之下,天庭稳定固然是稳定了。 但神祇的尊贵,却是在这样的架构之下,显得无比的次要——毕竟,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替代的神祇,有何尊荣可言? 刚刚成为斗部之主的时候,包括敖丙在内的很多人,都替哪吒捏了一把汗。 毕竟,斗部约束星辰,而那些星君们,勾连星辰,自成一体,又哪里是受管束的性子? 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哪吒的笑话,要看看这位功行不过天仙的斗部之主,会被那些星君们欺凌成什么样子。 可后续的发展,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哪吒根本就没有要管诸天星辰的意思。 才刚刚成为斗部之主,他便直接跑到了昆仑山和太乙真人他们在一起,和那些觊觎阐教的敌人厮杀。 至于说斗部之主的宫阙神殿,斗部之主的权柄,乃至于该被斗部所管束的那些星君等等,他连看都不曾去看上一眼。 到现在,斗部的人,哪吒都不认识几个。 这样的情况下来,反倒是斗部的星君们开始着急起来。 天庭镇压天地,管束众生,而诸多的仙神,也被各种天规所约束。 这对于天地是一件好事的同时,对于那些仙神的存在,自然也是有着好处的。 作为天地的最中心,天地之间所有的变化,都由天庭而始,由天庭而终。 天地万物之起落兴衰,映照于天庭当中显化出来,化作实质——最后,便凝结成名为【黄粱】的神物。 这是天地万物起落兴衰的见证,仙神服下,便能得黄粱一梦,于梦中见证天地之间的一切玄妙,见证无穷的造化,最后,化作自身修行的灵机,化作自身踏破关隘的机缘——只要有了足够的【黄粱】,将那黄粱一梦延续得足够的圆满,那修行上几乎是任何的关隘,都能通过这种方式得以踏破。 这便是天庭当中仙神们的‘俸禄’。 而俸禄的多少,既在于仙神们自己所立下的功勋,同时也在于各部主神们的争取——就算是立下的功勋近似,但若是一部的主神更加强势,那么这一部所得到的整体俸禄,自然也就更多。 就如同是敖丙前世的时候,部门主管牵头申请各种资金一般…… 往昔的时候,斗部的神祇们,都忌惮着哪吒对他们的管束,见哪吒完全不管斗部的事,自然也都是个个欣喜……可眼下,天庭发俸禄的时候就要到了,这个时候,斗部的星君们却是发现,哪吒这位斗部之主,完全没有要替他们奔走的意思。 这样一来,斗部的那些星君们,顿时就觉得不是很美妙了。 纵然他们也在别的‘部’里面有所兼职,但黄粱这个东西,能多拿一点,为什么要少拿呢? 是以这一段时间以来,各处的星君们纠缠哪吒纠缠得有多厉害,可想而知。 哪吒被这些星君们纠缠着,也是不胜其烦。 奈何这些年来,杨戬只顾着陪他的母亲,陪他的妹妹,中间有了空,还有敖寸心掐着……可谓是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陪哪吒。 而敖丙的,也是深入迷障之地。 无论是瑶池娘娘,还是三海的几个龙王,都将敖丙的行踪,痕迹,遮掩得严严实实……哪吒找敖丙,也是找不着。 而太乙真人,又看守青龙,同样抽不开身…… 至于说他的母亲殷夫人,虽然殷夫人也被封了一个小神,但殷夫人更多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却都是在人间游走。 于是乎,哪吒举目四顾,竟是完全找不到一个倾诉的人…… 是以如今,敖丙才回转掌刑殿,哪吒就顺势找了过来。 敖丙则是看着哪吒,安静的听着哪吒的絮絮叨叨。 商周之战彻底结束的时候,哪吒和敖丙前后脚的圆满了自身的杀伐之炁,踏破仙境成就仙道功体……但而今,封神当中所成就的绝大多数的神祇,都还在稳定自己的功行。 敖丙也才刚刚成就真仙,可哪吒的功行,却已经是跨越了真仙,臻至了玄仙! 敖丙看着哪吒,哪吒身上的气机,无比的圆融。 显然,其成就玄仙,却是水满则溢一般的顺水推舟,自然而然的成就,不成有丝毫的勉强。 只能说,天资这个东西,越是到后面,就越是让人觉得无力。 还好我开了! “那对那些星君们的要求,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等哪吒说完了,敖丙这才问道。 “还是得争一争的。”哪吒叹了口气,这样的经历,其实在人间的时候也有过。 他为伐商的先锋之一——每当一场大战结果过后,在姜子牙面前叙功的时候,以及领俸的时候,他麾下的将领士卒们,也都是如同此时的星君一般眼巴巴的望着他,指望他多给大家要回一些东西来。 唯一的不同,便在于人间那些士卒要的,是金银财货,是粮食补给,是声望以及自身阶层的提升。 而斗部的星君们,他们所要的,则是黄粱。 在人间的时候,他所面对的,是姜子牙。 而在天庭上,他所面对的,则是王母娘娘。 但从本质上而言,这两种情况,其实都是一样的。 无非就是夸大一些自己麾下的人所遇到的各种难处而已…… “现在想来,还是三哥你明智啊。” “这掌刑殿中空荡荡的,平日里不但清净,而且也没有这样那样的麻烦。” “对了三哥,前些时日,伱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怎么大家都不和我说?”说完了自己的烦恼过后,哪吒才是如同是当初一起游历一般靠到了敖丙的身边,那言语之间听起来,竟是有几分的委屈。 “不说,自然是因为说不得。”敖丙拍了拍哪吒的脑壳。“那不是一个好地方,若非是万不得已的话,谁愿意去那样的地方。” 然后,哪吒便又开始讲他成为斗部之主过后,除却战斗的经历之外,他所遇到的其他的有趣的事。 很自然的,他便说到了昆仑山上的那战局。 “三哥你不知道,他真的太强了!”哪吒满脸震撼的道,从敖丙旁边站起来,捏了拳头,竭尽全力的学着那人的姿态,往前这么一压,但无论他怎么学,都学不出那一拳的三成精髓。 片刻过后,哪吒这才是无力的坐回了敖丙的身边,声音缓缓的放低。 “三哥,你不知道,他明明还没有成就大罗,而我师父都成就大罗了,可我觉得他那一拳若是对着我师父打过去的话,我师父不一定能扛得住。” 这才是他烦恼的根源! 在那汉子出手之前,他做梦都没想过,这天地之间,居然会有人能强横到这样的地步。 只是看了那一拳,哪吒的心头,便已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因为他突然就觉得,无论他怎么的修行,都不可能在大罗之前炼出那样的实力来。 但偏偏,这样的实力,又是真真切切存在于他的面前。 (本章完) 第325章 茶言茶语 “路就在脚下,不必着急。”敖丙此时也看出了哪吒心绪上不宁。“你我才修行多少年?” “更何况,实力的强横与否,从来都不是看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等你细细打磨自己的功体,至于太乙过后,寻他一战就是了。” “败则再战,再败则再战。” “以你的天资,就算是一败再败,也定有所得。” “如此,伱自然便能一步一步的向他靠拢,甚至于,超越他!” 听着敖丙的言语,哪吒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憧憬的神色,随即,那神色缓缓消退。 “还是不要了。” “师父若是知晓我说他不如别人,去找别人求教的话,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师父现在支撑阐教的门庭,已经很累了。”哪吒低声的道。 “你在想什么啊!”敖丙哑然失笑,又忍不住拍了拍哪吒的脑袋,“你师父现在,可是大罗啊!”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大罗?” “身心如一,圆融无碍,他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事所影响?” “更何况,他是大罗啊,化身万千的大罗,一个念头,便是一个化身。” “这样的存在,会累吗?” 掌刑殿中,微微的光芒流转起来,是那东极青华帝君的意识,要降临此间。 “应该还是会的吧。” “毕竟,阐教的道统,真的是太重了啊。” “那是圣人留下的道统啊!”敖丙平静从容的改口,于是那流散的光芒,也归于平静。 执掌了阐教的门庭,又成就大罗过后,太乙真人的性子也是改变了不少——至少在先前,他是肯定不愿意在哪吒面前露出自己的‘虚弱’来的。 没来由的,敖丙便是想到了西昆仑的三叔和师叔——装虚弱,总是有些目的的。 比如说西昆仑的开明和陆吾,就是为了得到姐姐的照顾……那么太乙真人呢,又是为了什么? 哪吒这一段时间,想来也很是孝顺了。 “哪吒,太乙真人,终究是你的师父,你心头的疑惑,还是该和太乙真人沟通一二才是——纵然他现在支撑阐教门庭疲惫,可他若是知晓你有心事却瞒着他,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就好像,如果太乙真人什么事都瞒着你的话,你会开心吗?” “等回去了我就问一问师父,那位师伯是怎么回事。”哪吒点了点头——他和多宝道人,也只见了那么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交集,他自然对其也没有什么了解。 不过,因为多宝道人所展现出来的强横实力,哪吒本能的,便还是尊其一声师伯,将其放在太乙真人之前。 “诶,三哥,你怎么才真仙啊,我和杨二哥,都玄仙了。”片刻,哪吒又出声道,却是注意到了敖丙当前的功体。 “我和你们不一样。”敖丙失笑,“我博于万法,本来就快不起来。” “哪里像你和杨兄弟,一杆火尖枪,一杆三尖两刃刀,醉心于此,便足以纵横天地?” “三哥这这话说的。”哪吒难得的翻了个白眼儿,“我想博于万法,还没机会呢。” “兵击法的杀伐之能,虽然是所向无敌,但直来直去的,哪有万法机变的有趣?” “有什么区别——厮杀起来,万法也好,兵击法也好,不都是一个照面的事。” “可杨二哥也说过,这天地之间,并不是只有厮杀。” “我们参研兵击法,一枪刺过去,固然是能解决很多的问题,但有的问题,却是怎么都不可能用兵刃来解决的。” “而且,我们只能杀,不能救。” “就像这一次,三哥你悄悄去了一处险地,连回来了都不曾告诉我,显然是因为我参研的兵击法,不但帮不上三哥的忙,反而会是拖累。”莫名的,哪吒便又是将话题扯回到了敖丙的身上来。 听着哪吒的言语,敖丙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肃然。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茶? “这话,谁教你说的?” 哪吒的神色,也变得尴尬起来。 就正如敖丙的直觉一般,这种话,的确不是他能说得出来的。 只是不久前,杨戬的妹妹杨婵结识了几个新朋友,时常将他们接到昆仑山的山坳中玩耍,在昆仑山中吞吐天地元气——而杨婵的那几个新朋友当中,便有一株茶花通灵的茶仙,说话便总是这么个语气,柔柔弱弱的。 哪吒又是个天性爱玩儿的,打过一次交道,今日突生奇想,便学着那茶仙的语气在敖丙面前这么来了一套。 结果一下子就被敖丙给戳穿了。 “听三哥一句,以后不要和那茶仙打交道了,还有那茶仙的事,你也通知杨兄弟一声吧。”敖丙说道。 “我听三哥的。”哪吒点了点头。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天庭的众神,也再次于凌霄殿上集结。 这一次,天庭从上到下,除却被镇压的,以及被所在天牢当中的,其他所有的神祇,都来到了这凌霄殿上。 真身来不了的,也都是降下了自身的念头。 便是远在天外的北极众神,也都在北极三圣的带领之下,以特殊的秘法,通过某种灵宝在这凌霄殿中显化了念头。 但在那灵宝的阻隔之下,北极众神的念头显化出来的时候,他们身上的气机,却也和其他仙神身上的气机一般无二,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惨烈的杀伐迹象。 当武德星君被众神拱卫着出现在凌霄殿的时候,其他的仙神们看着武德星君的目光,都颇有些的玩味——显然,是他几次和王母娘娘交锋都落于下风的举动,已经是在开始发酵,正逐渐的呈现出后果来。 “果然,是该尽早的跳出中域天庭这窠臼。”武德星君目光一扫,心中的决断,也更加的坚定。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武德星君便是主动向王母娘娘一礼。 “拜见王母娘娘,本神武德星君,有事要奏。”武德星君从容道。 “且言。”王母娘娘的声音,自帷幕背后响起。 “自商周过后,天地有大变。” “现有四方之神应运而生,又有四大部洲于四海而起。” “然,四大部洲规不问,法度不彰。” “遂又有王母娘娘敕封东极青华帝君,以镇东胜神洲。” “来了。”听着武德星君提到东极青华帝君,其他的仙神们心头,也都是一动,一些仙神的脸上,甚至是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想要看看,不死心的武德星君,到底是头铁到怎样的程度,要碰得怎样的头破血流,才肯罢休。 然而,武德星君这一次的目标,却完完全全的,和东极青华帝君没有丝毫的关联。 (本章完) 第326章 本神会亲自出手 “四大部洲将出,故有四方之神先生。” “四大部洲不稳,故有四方帝君而临。” “今有东极青华帝君镇于东胜神洲。” “又有北极紫薇大帝安于北。” “然,四方之东,四方之北,皆有四方帝君及四方之神坐镇以定天维,四方之西,四方之南,却只有四方之神独立支撑。” “如此之势,难免有四维失衡之险——当初共工之水灾,至于天倾西北,若再有四维失衡之险,恐天地翻覆。” “本神有感于此,愿引众神,往南赡部洲而去,以定天地之南,以正四维之秩。” “未知王母娘娘意下如何?”武德星君的声音落下。 于是凌霄殿上,其他仙神们的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便是帷幕背后的王母娘娘,脸上同样是有意外的神色浮现出来。 武德星君在天庭,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纵然是几次交锋使得他的威名有损,但无论如何,他在天庭当中的影响力,他在天庭当中的根基,都是切实存在的。 而且,他在天庭耕耘无数年,在天庭之下的中域人间,更是布下了不知道多少的棋子。 可现在呢? 他在说什么? 他要离开天庭,他要跳出天庭。 他要放弃他在天庭当中无数年经营的成果。 他要放弃他在中域人间所布下的无数的棋子。 然后,他要去开辟出南赡部洲那一片妖魔汇聚的蛮荒之地。 要带着自己麾下的那些神祇们,在那蛮荒之地当中,重新开始? 这个决定,无论是放到谁那里,都能称一句不可思议——壮士断腕,都不足以形容其间的决绝之处。 毕竟,所有的仙神都知晓,武德星君真正的目标,是大天尊的宝座! 然而,新诞生的那四大部洲,虽然富庶,可又如何与天庭这天地的核心相媲美? 离开了天庭的核心,武德星君他凭什么,再去觊觎大天尊的宝座? 难道,他已经对那大天尊的宝座,没有念想了吗? “星君此言何意?”王母娘娘生怕是自己听错了一般,再次出声问道。 “四大部洲,妖族聚于南——妖族素来桀骜,不敬天地,若任由他们在南赡部洲啸聚,必生大乱。” “故此,本神为天庭计,为天地计,欲出镇于南赡部洲!”武德星君也再次开口回应——他确信,自己听到了王母娘娘言语当中的惊愕。 他也确信,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没有错的。 没错,天庭是天地的中枢,天地当中,一切的变化,都起于天庭,都终于天庭。 可也正是如此,这天庭当中,也是天地之间,最被天规法度所束缚的地方。 在这样的地方,纵然是他作为大罗,都难以将自己的手脚尽数的舒展开来。 往昔的时候,大天尊的阴影笼盖天地,故此,对他而言,天庭之内和天庭之外没有区别……但现在,大天尊的阴影,已经是从天地当中消失了。 而他的大罗伟力,自然也就能得以彰显。 是以,他才要从天庭当中跳出去。 因为这种时候,作为大罗而言,天庭之内和天庭之外,真的是有着天与地的区别! “可!” “怎么不可!”刹那,帷幕背后的王母娘娘便已经是从惊愕当中回过神来。 无论武德星君要离开天庭去经营南赡部洲是什么情况,都是必须要支持的——因为纵然武德星君有自己的私心,这对天庭,对天地,也依旧是一件大好事。 以妖族的天性而言,若是任由南赡部洲的那些妖族啸聚,野蛮生长,那么生出祸端来,可以说是必然的。 可偏偏,而今的天庭,被各种事情所纠缠。 商周之战过后所敕封的神祇,也还在‘成长’的过程当中,还不足以独当一面——这样捉襟见肘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看着南赡部洲的情况野蛮生长。 非要说起来,而今的窘境,其实还是大天尊将盘子做的太大了的缘故。 封神榜上的那些神祇,即是大天尊所准备的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交锋的战士。 同时,也是调和盘古天地内部最有用的神祇。 而这些神祇的数量,大天尊自然也是做过严格的论证,确认这些神祇的数量足够,同时敕封这些神祇的时候,所消耗的本源,也不会对天地造成什么影响。 奈何,封神之局最终的发展,超乎了大天尊的预料——除了一个开天辟地被算计死之外,有另外送上门半个。 于是,一个半的开天辟地陨落过后,天地本源增长的速度,以及四大部洲出现的速度,都超出了大天尊原本的估计。 以至于他为了治理四大部洲而敕封的神祇们,都还处于一个成长的过程当中。 以至于天庭现在,明明神祇无数,但面对着四大部洲的情况,竟是在内部的各种牵制之下,表现出了一种‘捉襟见肘’的状态——这件事说到底,就是吃撑了,消化不良! 但没办法,肉都送到嘴巴里面了,别说只是消化不良这样的小事,只要不被撑死,都得硬生生的吃下去——至于说消化的事,等吃下去过后再做考量。 而此时,武德星君愿意带着他麾下的仙神往南赡部洲开拓,去帮助天地解决这‘消化不良’的事,瑶池娘娘怎么不可能会不支持这样事? 就算王母娘娘也清楚,将武德星君这位大罗从天庭当中放出去,以后再要将他给请回来,便是难之又难。 但那又如何? 武德星君以后怎么样,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做考量也不迟。 当下而言,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可能的,将那一个半的开天辟地给‘消化’掉。 所以,王母娘娘毫不犹豫的开口。 “南赡部洲混乱,本宫也早有考量想要派出大神往南赡部洲坐镇。” “而今武德星君能主动前往,可谓好事。” “星君此行,要什么东西,要什么人,尽管开口,天庭众神,定然全力支持。” “所需要的各种资源,我会列一个清单交给太白金星。” “至于人手,该调动的仙神,我都已经调动得差不多了。”武德星君直接出声,丝毫不在乎自己直接在这凌霄殿上坦言,他越过大天尊和王母娘娘,直接调动那些正神的行为,是否会被人拿了小辫子。 “就差一个。” “青龙!” “南赡部洲,正需要青龙来打开局势。” “青龙的疯病,可不好处理。”瑶池娘娘沉默片刻——毕竟是扰乱凌霄殿的罪名,若是轻易就将青龙给放出来,只怕武德星君自己,心中都要生出什么疑惑。 “有疯病才好。”武德星君说道,竟是连一个‘治好了疯病’的台阶,都不愿意给瑶池娘娘留下来,“妖族桀骜,唯有青龙这种有疯病的,方能和妖族交流。” “换做其他的仙神,他们的思路,和妖族根本就对不到一起,如此就算是到了南赡部洲,也只会坏事。”武德星君说道。 于是,凌霄殿中的众神,再次沉默下来。 他们的目光,都忍不住的往帷幕背后而去。 王母娘娘的威严体现在哪里? 一个,是她所敕封的东极青华帝君。 另一个,便是冲撞凌霄殿被镇压的青龙。 但而今,东极青华帝君困于东胜神洲的局势,焦头烂额。 而冲撞凌霄殿的青龙,王母娘娘亲口说过,要治好了疯病才准出来的青龙,也要在疯病不曾治好的情况下,便从天河底下走出来。 这无疑是将王母娘娘才奠定的威严,一下子就打落于尘埃当中。 凌霄殿中的众神看着面前的武德星君。 恍惚间,那位曾经和大天尊对峙的武德星君,便似乎是又活了过来一般。 “王母娘娘当清楚,本神不是在和你商量青龙的事——若是娘娘愿意将青龙放出来也就罢了。” “若是不愿的话,也没关系。” “等本神往南赡部洲而去的时候,自然会亲自往天河之底走一遭,将青龙接出来。” (本章完) 第327章 青龙出于水,北极三圣 言语之间,凌霄殿中诸多仙神的目光,都是一愣。 便是太乙真人,以及北极众神所显化的念头,都不由得露出了愕然的姿态,就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位武德星君一般。 武德星君还是太乙的时候加入天庭,然后在天梯当中成就大罗,再至于如今。 天庭当中,如同北极三圣这样的古老天神,可谓是亲眼见证了武德星君是如何从成就大罗时的意气风发,然后在大天尊的阴影之下,一点一点的收敛起自己的锋芒。 最后,又在大天尊的威压之下,一点一点的试探,左右摇摆……最后,在封神过后彻底蒙尘,博弈的对象,也从大天尊的身上换到了而今的王母娘娘身上。 可现在,武德星君给众人的感觉,便似乎是回到了无数年前,回到了他第一次在凌霄殿上对大天尊斥责:大天尊对人族太过纵容!的时候。 回到了他第一次在凌霄殿上,当着大天尊的面,在众神的面前,向众神勾勒另一方天地局势的时候。 那个时候,武德星君也是对大天尊说:无论大天尊允还是不允,我都要将我的谋划推进下去! 也正是在那一遭过后,天庭当中,属于武德星君的旗帜,才是高高的树立了起来。 而现在,武德星君身上所绽放出来的锋芒,便一如当初。 这样的锋芒之下,就连王母娘娘,都不得不选择退让。 “既然和南赡部洲相关,那本宫,便破例允了的武德星君的请求,宽恕青龙冲撞凌霄之罪,让其和武德星君一起同往南赡部洲,戴罪立功。”王母娘娘平静的道。 “既然如此,本神告辞。”武德星君的目光往凌霄殿中一扫,在敖丙的脸上顿了一顿过后,终究还是放弃了对敖丙说什么的念头,便径直推开了凌霄殿的大门。 不过,武德星君要放过敖丙,敖丙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星君留步。”敖丙的声音响起。 “掌刑官是对青龙的事,有什么意见吗?”武德星君头也不回。 他立于凌霄殿的大门面前,凌霄殿之外的天光漫卷,将他的背影撒到这凌霄殿中,将整个凌霄殿,都盖入了阴影当中一般。 “我只管死,不问生。”敖丙回道。“青龙神君的罪乃是活罪,与我无关——武德星君问我青龙之事,莫非以为青龙神君所犯乃是死罪,若如此的话,我带青龙神君往斩仙台走一遭也无妨。” “既然非为青龙,莫非是为我?”武德星君问道。 “只是想要告诫星君一句。”敖丙神色平静,“南赡部洲纵然悬于天庭之外,但当星君至于南赡部洲时,天庭的法度,便也至于彼处!” “斩仙台下,不留情面,还望星君,莫要行差踏错!” “放心。”就算如此,武德星君也依旧是不曾有丝毫的动容。 “对于天庭法度,本星君,可比掌刑官熟悉得多!” “善泳者溺于水。” “这就不劳掌刑官费心了。”武德星君径直而去。 凌霄殿中,归属于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神祇,也是云集景从,一路相随。 待得其经过天河的时候,武德星君伸手往下一压。 天河之水,当即分开。 青龙之炁弥漫,将整个天河,都化作一片天青,让人完全分不清武德星君破开的,到底是天还是水…… 青龙的身形,便在那无尽的天青当中显现,化作天与水的分界——无边的天青当中,于其上者,方为天。 …… 待得武德星君带着自己麾下的仙神们离开过后,凌霄殿中,才是继续开始了先前的正事。 也即是这一个五百年【俸禄】的发放。 往昔的时候,这无疑便是天庭当中最为热闹的时候,也是天庭的仙神们最为期待的时候。 可此时,看着那发下来的俸禄,一众仙神们,却都是索然无味。 而划分俸禄多寡的‘争端’,更是无比的平静…… 因为所有的仙神,他们的心神,都还被先前的剧变所冲击着,难以稳定。 而北极众神呢……他们正在对峙一个完整的大天地,自然也不会因为武德星君的举动而震撼。 当然,该是北极众神的俸禄,也不会有任何的克扣——照例的,北极众神们,也都是将各自的俸禄,都换做了各种修行的资源,等着下一次天庭往极北大营运送资源的时候,一起送过去。 在这凌霄殿中,王母娘娘也直接和北极三圣的念头,沟通了敖丙往迷障之地当中捞人,然后在迷障之地当中化作迷灵的事,让极北三圣,小心防备。 “被卷入迷障之地当中,被空雾所侵蚀的意识,会化作迷灵。” “主动踏入迷障之地当中的意识,也会化作迷灵吗?” 北极众神,尤其是北极三圣,在这天外和树丁大天地对峙——之所以能形成对峙姿态,当然不是树丁大天地的主神们心慈手软。 北极三圣,是真真正正的,杀出来的大罗。 而且是精通于兵击法的大罗! 提及杀胚,这三位,还是天地之间真正的杀胚之一。 是以,他们知晓了敖丙的事过后,对敖丙往迷障之地当中捞人的壮举,可谓是毫不关心——他们关心的,便只有主动踏入迷障之地的意识,会化作迷灵这件事。 “你们说,树丁大天地的主神们,知晓这件事吗?” “不能确定其他人是否知晓,但提尔,是绝对不知晓此事的。”天猷副元帅说道,“先前的时候,敖丙的意识化作迷灵往战场上经过,如果提尔知晓有意识的迷灵代表着什么,那么他绝对会直接将那迷灵碾碎,而不会在催动力量的时候,刻意绕开他,将他往我们这边赶过来。” “那我们能否以此设局呢?”黑煞将军说道,“极北大营前移,然后让敖丙再度踏入迷障之地,化作迷灵扰乱大营——提尔得此战机,必定是大局来袭。” “然后令敖丙扰乱空雾,如此,纵然是杀不得提尔,也能将树丁大天地的这一拨精锐尽数埋葬于此。” “怕是不行。”天蓬大元帅摇了摇头,“敖丙乃是大天尊的弟子,无论你我,都号令不动他。” “更何况,那迷障之地,乃是命运的领域,此为我等所长。” “而且我观敖丙,他在大天地之内,只怕还另有要事——这个时候让他来天地之外,他是绝对不愿意来的。” “怎么说?”天猷副元帅问道。 往极北天外见证大天地之间的争端,于此间立下功业——敖丙作为大天尊的弟子,他不信心敖丙会没有这样的心气。 “此次我回转天庭时,曾细观天庭众神,皆有不凡。” “之后青龙出于水,我再观青龙——却见,青龙不死。” “纵然开天辟地都会陨落,天地之间,哪来儿不死?”黑煞将军好奇道。 天蓬大元帅,有一双照见生死的眼睛——纵然是大罗的存在,天蓬大元帅,都能一眼看到其【死亡】的所在,所以,就算是面对着大罗层次的存在,天蓬大元帅也能做到一击必杀! 这就是北极众神能在此间和整个树丁大天地对峙的根本之一。 然而,天蓬大元帅细观之下,却不见青龙之死,这是多么有趣的事? “所以我也奇怪。”天蓬大元帅笑着,“于是,我就多瞧了一眼。” “这一瞧,你们猜我瞧到了什么?” “快说快说。”天猷副元帅也是催促道。 他们在这混沌当中对峙树丁大天地,眼前除却厮杀之外,就只有无尽的混蒙。 能找到乐子的机会,真的不多。 “我看到,青龙的死,系于敖丙的身上。” “敖丙不死,则青龙不灭。” “所以说,青龙神君,是敖丙的化身?”天猷副元帅回想着凌霄殿上武德星君的举动,突然就露出了不忍直视的神色。 (本章完) 第328章 无趣,无趣 敖丙不死,则青龙不死。 这其间的意味,可以说是已经很明显了。 除却青龙是敖丙的化身之外,便已经没有别的可能了。 当然,照北极三圣的资料,青龙神君在天地之间显现的时候,乃是商周之战的时候。 那个时候,敖丙都还不曾成就仙道功体。 他们也无意深究,敖丙是怎么用连仙道都不曾成就的境界,整出来这一个太乙层次的化身的。 他们只知道现在,武德星君的乐子大了! 武德星君在凌霄殿中闹得那么大,可见他现在对青龙的倚重。 可现在呢? 他如此倚重的青龙,却只是敖丙所炼制出来的一具化身。 就这,武德星君还想着要开辟南赡部洲,在南赡部洲鼎定根基过后杀回天庭? 做什么梦呢? “武德完蛋了。”黑煞将军也是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原本还打算着,武德星君杀回天庭的时候,盘古大天地之内,必然又会有一场浩大战争——然后他便趁着这浩大战争的时候,从那战争当中,摸出更多的战士来填充极北大营。 结果就现在这情况……武德星君麾下的大将,都是敌方的化身,武德星君还能闹得出屁的动静来。 搞不好武德星君那边,才将南赡部洲那片平定下来,天庭前来讨伐的大军,便已经是在青龙神君的指引之下杀到了南赡部洲来,将武德星君给拿下了。 “钓鱼啊钓鱼——真不晓得,大天尊他们,又在用武德星君钓哪一方的鱼了。” “上一次的时候,可没有这样提前就留下反制的手段!” “盘古大天地能安稳就好。”天蓬大元帅依旧是笑呵呵的,丝毫是看不出来能照见大罗生死的恐怖。“大天尊对武德星君那边早有布置,能诛除武德的同时,又不闹出乱子来,不折损天地的根源,这自然是最好的。” 他见过树丁,自然也清楚开天辟地有着怎样的伟力——是以他也很清楚,就武德星君所表现出来的,对外的顽固之大,一旦真的让他执掌了天地之间的权柄,那么整个盘古大天地,都会被带向毁灭的命运。 真说起来,在此之前的时候,天蓬大元帅不止一次的对武德星君生出过杀意来。 奈何,武德星君毕竟是一位大罗——而且,是和大天尊立场对峙的大罗。 若是他只因为武德星君不服从大天尊,便以雷霆手段将武德星君诛杀的话,那这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大罗,乃至于其他的大神通者们,只怕都要人人自危了。 这对盘古大天地的局势,不但不会有丝毫的帮助,反而会有无穷的后患。 所以,往日的时候,纵然不喜欢武德星君,但天蓬大元帅也都是克制着自己,竭尽所能的,不和武德星君打照面。 免得见了武德星君过后,就真的忍不住杀了他——原因无他。 这种愚蠢又自大,还偏偏以为自己很行,更对极北大营的重要性没有丝毫认知的蠢货,真的很能引动他的杀意。 “那就等吧。”黑煞将军说道。 “等武德的事结束了,再让敖丙来极北,应当就不是问题了——到那个时候,他也该是到了看不起天地内部争端的时候了。” …… 南赡部洲当中,有一处雷霆涌动的摩天山脉。 这一处山脉,模样奇特,形制玄丽——看起来,就如同是放大了一号的南岳衡山一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自四大部洲以来,东西南北四座神岳,也是表里两分。 其里,在于中域,稳定中域之四方。 而表,则是投映于四大部洲当中,汇聚四大部洲的地脉,将四大部洲的地脉压住俱为一体,使之不四下流散化作无数的岛屿。 而南赡部洲的雷霆汇聚的摩天山脉,便正是南岳衡山的投影——是为积雷山。 可称之为外南岳。 内外南岳之间,自有玄奇的勾连——虽然被浩荡的南海隔开,有着无比遥远的距离,但实际上,中域的仙神们,只需要踏足于南岳衡山,再通过某种玄妙的手段,便能够直接跨越山河表里,从南岳衡山,直接出现在南赡部洲的积雷山上。 不过,就算有此快捷之路,但中域的仙神们要往南赡部洲而去的时候,都都是选择老老实实的渡海而过。 其间缘由,一是而今天地底蕴还在剧烈的增长当中,四海当中,不时有新的东西诞生,仙神们从四海而过的时候,若是运气好,便往往能得到一些出乎预料的机缘。 第二,便是因为南赡部洲的妖族当中,有其中一位名为岁狐王的老狐狸,眼光可谓是极其的毒辣。 积雷山才刚刚在南赡部洲当中显化,山势都还不曾蕴养出来的时候,这位岁狐王,便已经是看出了这积雷山的不凡,随即便在这积雷山中安下了洞府,将这积雷山,化作了他的妖国…… 随着积雷山山势的显现,他的妖国,便随之变得无比的庞大,无比的稳固。 纵然其实力,只是太乙境的妖王,可当其立于这积雷山中的时候,南赡部洲当中其他的妖圣们,竟也都是对他无比的忌惮,不敢轻易的对他出手。 如此一来,这岁狐王,便是将那积雷山,占得稳稳当当。 从南岳衡山而出,跨越表里山河而至,一落地,便在这积雷山上,便在岁狐王妖国的核心——哪一位仙神,敢莽莽撞撞的这么走? 这不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其他的仙神们如此,出发前往南赡部洲的武德星君一行仙神,自然也不例外的,都是选择了跨越南海的方式往南赡部洲而去。 “下面就是南海的海渊了——据说那些孽龙的老祖宗们,就被南海龙王合了南海的气脉封于此间,万古不得出。” “我此番往南赡部洲而去,正缺人手,青龙你觉得,我将他们从南海海渊当中放出来如何?”路过南海海渊的时候,武德星君随口便道。 但其口中的言语,一旦让龙族知晓了,只怕是龙族日日夜夜的,都要寝食不安。 “不是什么好主意。”青龙看着武德星君。 “南海海渊上的封印,我了解过。” “其麻烦之处,不在于封印本身,而在于封印之上的东西——应龙和帝女魃的神像,能感应通灵的那一种。” “一个龙族的杀星,一个毒火的主宰,旱灾的具现,我是惹不起的。” “星君你若是有把握应付他们的话,将那神像带封印一起毁掉,也无所谓。” “还是算了,那两位,我目前还是有所不及的。”武德星君说道。 踏出天庭过后,他是真的有了一脱樊笼天地宽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的心胸,都在这刹那间变得无比的开阔。 往昔的时候,自己不及他人这样的话,武德星君素来是羞于出口的,可现在,他却说得无比的坦然。 “天地欣欣向荣,底蕴大增,可见大天尊治理天地的功果,的确是出乎意料。”武德星君感慨着。 “可惜,还是那句话,大天尊对人族的存在,太过宽容放纵。” “过往的历史,已经是证明过了一件事。” “人族若是不管,必成滔天大祸!”武德星君再一次于众神面前说起了自己的理念。 (本章完) 第329章 妖族的本性 “天地之外,仍有天地。” “北极众神一方之力,便能稳稳的与一方天地对峙。” “若我天庭倾巢而动,要破灭其他天地,简直易如反掌。” “到时候,将其他天地的本源化入盘古天地当中,盘古天地必然底蕴大增——我等天神的功行,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尔等大罗之下的,皆有成就大罗的机会。” “奈何,大天尊犹犹豫豫,既对人族宽容优渥,却又放心不下人族,便不得不拖着天庭大部分的力量留在天地之内,和人族内耗,以至于对外开辟无功。” “我此番出于南赡部洲,便是要在南赡部洲当中经营开辟,然后挟南赡部洲之力回转天庭,请大天尊镇人族,开外天,以得天地之未来。” “若他允,那就罢了,若他不允,那他自己也说了,正神者,有德有行有功,方可为之。” 武德星君慨然陈词。 第一次在天地之间,以一种无比光明正大的方式展述了自己的野望。 展述了自己对大天尊那宝座的窥视。 跟随在他身边的仙神们,也都是被他这的慷慨陈词,说得心潮起伏。 因为武德星君所描述的未来,太过于的诱人了。 而且相比于过往的时候,武德星君所描述的东西,都只是停留于纸面上,但这一次,武德星君却是无比清晰的规划了一条通往他所描述的未来的道路。 开辟南赡部洲——威压天庭——镇服人族——开启外战——诸天共尊。 听着武德星君的言语,便是留在天庭的那些神祇们,都忍不住的发自内心的生出了一种向往。 武德星君所描述出来的,才应该是神祇道路的未来和极致啊! …… 武德星君的队伍还在南海上的时候,南赡部洲的妖王妖圣们,也都被岁狐王请到了积雷山中。 天庭即将开辟南赡部洲,如果南赡部洲当中有哪位妖王对于这个消息最为忧心的话,那无疑,这个人便是岁狐王。 因为纵然整个南赡部洲,若是要提及哪位妖王的存在最为引人注目,那毫无疑问,当然是岁狐王。 是积雷山! 作为南岳的表里,作为南赡部洲的地脉之根,积雷山的存在有多么的重要,不言而喻。 武德星君率领诸多的仙神前来南赡部洲开辟,那最重要的东西,自然便是要夺下这积雷山,镇住南赡部洲的地脉! 换言之,就是必杀岁狐王。 南赡部洲当中,其他的妖王妖圣们姑且不提,但岁狐王,必须死! 而岁狐王将那些妖王妖圣们请到积雷山,所为的,也正是此事。 妖族当中,并没有所谓团结的概念——就此间这些,被请到了积雷山中来的妖王妖圣们,彼此之间也不无仇怨。 说他们时时刻刻的都觊觎着对方,要不择手段的将对方击杀,吞噬,可以说是毫不为过。 因为这是妖族的体系所注定的事。 妖族的体系当中,妖族的彼此厮杀吞噬当中,胜利者,几乎是能完整的接受失败者的一切——包括他们的血脉,本源和功行。 哪怕你只是一个刚刚开启灵智的小妖怪,但只要你能吞噬一位的妖族大圣的尸骸,并且还能撑得住不被其间的本源给撑炸,那么当你完整的消化了这大罗的本源过后,伱便是新的妖族大圣! 也正是基于这个体系,天庭对于妖族的监控,一直都异常的严密——一位妖王,乃至于妖圣,就算是已经消失在了天地许久,但天庭也绝对不会当他已经死去。 对于妖族当中,妖王以上的彼此厮杀,天庭更是无比的紧张。 因为他不是死在天庭当中,便意味着,就算他死了,那么妖族当中,也有极大的可能会诞生出一位更加凶狠残忍的妖王,乃至于妖圣来。 可惜,这样的严密监控体系,在妖族齐齐汇聚于南赡部洲,将整个南赡部洲都化作了一片妖域过后,便彻底的崩溃了。 南赡部洲上,那遮天蔽日的妖云,足以挡住一切仙神对妖族的窥视。 而仙神们借用各种天地元气,草木山石等等窥探那些妖王妖圣们的秘法,在这成型的妖域面前,也完全没有意义。 因为无论是那些草木山石,乃至于那些天地元气,甚至于仙神所用出来的某些独特的秘法,在妖域的独特环境之下,都有直接化作妖族的可能!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妖域,便能视作是太一的某种化身。 “岁狐王,将大家都请过来,是又要炫耀你的什么珍宝吗?”积雷山中的妖王妖圣们,都被深沉的妖雾所笼盖。 就算多年以来,诸多的妖王妖圣们都已经是相当的熟悉,但这些妖王妖圣们,也是习惯性的,将自己的身形,将自己的模样,将自己的气机,遮掩得严严实实。 “此次将各位请来,当然是有好事要与各位分享。”岁狐王说道。 他自己就是妖王自己,对于这些妖王妖圣们的性子,自然再是了解不过。 在中域的时候,在天庭的强力压制之下,诸多妖王妖圣们,还勉强能‘相互帮助’一番,可到了这南赡部洲过后,那些妖王妖圣们的天性,就已经是彻底的释放出来。 从群妖迁徙至南赡部洲至今,至少有十位岁狐王所认识的妖王,永远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这还只是岁狐王所认识的数量而已。 妖族内部的厮杀,可见一斑。 是以岁狐王根本就不可能将自己的忧心展现在面前这些妖王妖圣们的面前。 否则的话,等待他的,不会是这些妖王妖圣们的援手,反而会被他们吃干抹净! “诸位不是一直都眼馋我这积雷山的地脉吗?”岁狐王笑呵呵的道。 “积雷山,乃是这南赡部洲的地脉祖根,无穷地脉汇聚于此。” “我占据积雷山这些年来,也一直都有所反省。” “往昔在中域的时候,我和大家,也算是守望相助的情谊——可来了这南赡部洲过后,我等皆受妖族天性所扰,相互攻伐。” “而今天庭蠢蠢欲动,即将攻伐南赡部洲,我们妖族更该如先前一般守望相助才是。” “为此,我愿意震散积雷山的地脉之根,将此间所积蓄的沛然山势,和诸位共享。” “此言当真?”闻言,被邀请过来的那些妖王妖圣们,顿时便都来了兴致。 岁狐王言语当中的意思,不是邀请诸位妖王们一起入驻这积雷山,邀请大家来一起抗雷。 而是邀请众位妖王妖圣们一起出手,将积雷山所蕴养出来的山势给彻底的轰散。 将聚合为神山之势的地脉,重新的分解出来。 然后,出手的妖王妖圣们,各自卷了这些地脉离开。 到时候,这些妖王妖圣们,将地脉融入自家的妖国当中,稳定妖国也好,还是直接将这些地脉吞噬炼化,增进自家的功行也好,都随他们去。 这样一来,原本乍眼的积雷山,一下子就不再乍眼,自然也没有了原本统摄南赡部洲的气象——武德星君他们来,也不可能将这积雷山,当做自己的第一目标。 至于说这样做会对南赡部洲造成怎样的影响,甚至于对天地造成怎样的影响,岁狐王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至于说这些妖王妖圣们会不会遵从自己的提议,这一点,岁狐王却是从不怀疑。 (本章完) 第330章 妖王妖圣们 因为妖族的本性,就是如此。 贪婪,桀骜,不顾一切的想要更进一步,要追求至高。 妖族,只在乎眼前! 因为没有眼前的话,未来就没有意义。 这即是妖族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妖皇太一刻在每一个妖族血肉当中的东西。 妖族,是极致自我的种族。 或者说,妖族的存在,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族,只能称之为,妖! 而那些妖王妖圣们的反应,也正如同岁狐王所预料的那般。 所有的妖王妖圣们对岁狐王的邀请,都是欣然以待。 至于说瓜分了这地脉过后如何面对武德星君这样的事,众位妖王妖圣们,却没有丝毫的在意。 毕竟,他们不是妖王,就是妖圣。 对他们而言,武德星君杀过来,就算他们不敌,想要脱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如同先前在中域的时候一样,将自己的妖国暴露在天庭的目光之下,之后行事的,重新被束缚,如此而已。 但也真无所谓。 因为他们已经拿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变得比先前更强了! 从这一方面来说,妖族的妖王妖圣们,其实也挺容易满足的。 无尽的妖气卷动,当岁狐王将自己的妖国从这积雷山中暂时剥离出来的时候,那些妖王妖圣们,便已经是齐齐出手。 而在这出手之间,又有一些妖王们闷哼或是怒骂的声音传了出来。 显然,是有些许的妖王妖圣,趁着大家都在剥离这积雷山山势的时候,将彼此一起,当成了这一次的猎物…… 又片刻过后,妖气散开来,所有的妖王妖圣们,都各自带着自己所得的地脉,各自立于一方。 每一个人,都被妖雾所笼盖——一些先前被袭杀的,此时所露出来的姿态,也同样是强悍而又强势。 原因也很简单。 一旦这些被袭杀的妖王妖圣们露出了自己的虚弱姿态,那么其他的妖王妖圣们,非但不会替他们主持公道,反而会直接将他们当做新的猎物。 而就当这些妖王妖圣们即将离开的时候,其中的一位,便在陡然间散去了遮掩身形的妖雾,将自己的身形,暴露在了所有妖王妖圣们的面前。 “难得诸位齐聚一堂,便听我一言如何?” 看着这显现出来的身形,众位妖王妖圣们,便都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因为此时所显现出来的妖圣,大家都认得。 妖族的天性,既桀骜,又自我,越是强大,就越是如此。 是以,当那些妖族成为了妖王过后,信任这两个字,便已经是从他们的字典当中剃了出去。 但独独面前的这位妖圣,可以说是妖族当中少有的例外。 自其成为妖王以来一直到现在,从未有过任何一位妖王因他而死——若是有妖王或是妖圣向他求助的,他也都是慨然相助。 他是妖族当中极少部分的,能值得其他所有妖王们信任的妖圣之一。 在中域的时候,有妖王驿站布于各处,供妖王们出行时小憩所用。 而那妖王客栈的主人之一,就是面前这位妖圣。 其本体为牛,为妖圣,群妖感其信义,故在圣前加一个大字,曰大圣! 是为妖族牛王牛大圣。 “牛大圣叫住我等,可是有什么大事?” 那些打算离开的妖王妖圣们,便都是停下了脚步。 纵然这些妖王妖圣们都信任牛王不会害他们,可多疑的狡诈的天性之下,他们看着牛王的目光当中,却也还是不免有些许的忌惮质疑。 “天庭往北俱芦洲者,乃是武德星君。” “当日,武德麾下的九曜和金乌联手设局,扑杀妖皇太子。” “此事,可谓是至今,都让我们这些妖族余孽脸上无光。” “梅山部,亦是因为青龙插手人间争局而覆灭。” “相比来说,武德星君,算是我们妖族老仇人了。” “而今他要来南赡部洲,我欲与之相争。” “至于诸位,我老牛不求各位站到我的身边,但只求各位,莫要给武德方便,莫要让武德星君在这南赡部洲来去自如,更莫要暗中与武德星君联手猎杀其他的妖王妖圣,如何?”牛王平静的道。“或者说,我老牛说得更直白一点。” “先前的事,我就当看不到——但从今日起,南赡部洲的妖王也好,妖圣也好,禁绝内斗。” “不然的话,别怪我老牛,不客气!” “你们生不能帮我与武德象征,但死可以!” 最后的那一句话,牛王说得那叫一个杀意升腾。 而听着牛王的言语,其他的妖王妖圣,他们身上的妖雾,也都是抖了抖。 若是连牛王也成为了‘真正’的妖,那么他们这些妖王妖圣,平日里能歇脚的地方,便又少了一个。 这对于一直都将自己的心神崩得紧紧的众妖王妖圣们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开半妖王驿站的牛王,知晓太多妖王或是妖圣的秘密了——他若是也开始参与要妖王妖圣们的围猎当中,说不得在场的妖王妖圣们,至少得少上一半! “牛王放心。”有声音阴森森的笑了起来,“若是大天尊来也就罢了。” “可来的,只是武德。” “他武德,又算是什么东西?” “他是大罗。”牛王一句话,顿时就让整个积雷山,都安静了下来。 无论如何,大罗,都始终是大罗。 哪怕是再弱的大罗,哪怕其只是在大罗当中垫底,但那也是大罗! 妖王——以自身的气机侵染一地,将一地化作妖国,统御其间,这便是妖王。 而那些收敛自身的妖气,独来独往,无需经营羽翼的,便是妖圣。 不过一般来说,独来独往,不需羽翼便能让天庭忌惮,更不惧其他妖王妖圣们觊觎猎杀的妖圣,实力往往也超出那些妖王一线。 但无论是妖圣,还是妖王,都只是太乙而已。 就算这其间,不无太乙当中最顶尖的存在,可他们和武德星君这样的大罗,也依旧是有着天与地的鸿沟。 “大罗,又如何?”听着牛王的言语,另一位妖圣也是冷笑起来,其周身的妖雾漫卷着,刹那,那卷动的妖雾当中,便是飞出来一个金杯。 金杯砸在这积雷山上,当即便是化作一泓深不见底的渊潭。 “我们这些妖族,想要更进一步的话,那最好的东西,便是大罗的血肉!” “牛王,你要对武德星君动手的时候,知会我一声就好了——猎杀大罗以夺血肉,这样的事,我还是很有兴趣的!”言语过后,这一位妖圣的身形,便是踏过渊潭,于其间消失不见。 “我等,亦是如此。”又有几位妖圣或是妖王的身形,散于此间。 “我在绝龙岭找了半年,想找到闻仲的尸骸,却寻而不得,食不得人族战神的血肉,那么试一试天界大罗的血肉,也自无不可。”再一位妖圣出声——而这位妖圣出声的时候,其他妖王妖圣们的耳边,都有让人心浮气躁的,嗡嗡嗡嗡个没完的声音响了起来。 “蚊妖圣,你居然还敢出现?”另一位妖王的声音响起,便似乎是认出了这嗡嗡嗡嗡妖圣的名字一般。“西方圣人有言,自家的至宝十二品白莲被伱吃掉三品,可是花了大价钱悬赏你的下落!” (本章完) 第331章 天玑禄存星君的才能 “关我屁事!”闻言,这名为蚊的妖圣,便也是跳起了脚大骂起来。 “他自己和人论道的时候发了火,没收住脾气,抄起那十二品白莲就将论道那人打了个脑袋开花。” “自家的十二品白莲,都被他打成了九品。” “结果却将这口黑锅扔到我的身上?” “我呸!” ——言语之间所说的情况,便近乎是亲眼所见。 由此可见,这位蚊妖圣,纵然不曾吃掉圣人的十二品白莲,但能偷窥到圣人的身边还能全身而退,其一身的本事,自然也是可谓可怖。 “怎么,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也想试试我身上有没有那三品的白莲吗?” …… “啪!”得一声,一只嗡嗡嗡嗡的蚊子,便在一个仙神的掌中化作灰烬。 不得不说,就算是这些仙神,都已经得了仙道的功体,都能平静的面对世事如流水,但当那‘嗡嗡嗡嗡’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萦绕起来的时候,他们也还是会有一股子压不住的火气从心头油然而起,便似乎是要将内心深处最为暴戾的毁灭欲望,都要一起发泄出来一般。 “若是叫那些凡人知晓,我们这样的仙神,也会被蚊虫所扰的话,不知道会吓到多少凡人。”一位仙人疑神疑鬼的施展了心中的火法,将周遭三十余丈的范围,都烧的干干净净的,这才对旁边那位仙神说道。 就在说话的功夫之间,这位仙神的耳边依旧是有‘嗡嗡嗡嗡’的声音响起,不过,见周围都被烧得干干净净,这仙人也当这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毕竟,蚊虫素来如此,就算是其已经死了,但那恼人的嗡嗡嗡嗡的声音,却依旧是如同绕梁三日一般,绵延不去。 另一位仙神,也是和面前这位交谈起来,各自说着自己所认识的一些人企图从中找到双方的共识,好拉深彼此之间的关系,让彼此能相互信任,在接下来的厮杀当中,能相互作为援手依靠。 此时,武德星君带着麾下的仙神,已经是抵进了南赡部洲的边缘。 到达此间过后,武德星君也不急着杀进南赡部洲当中,而是直接驻扎于此等待。 ——他的麾下,除了天庭的诸多仙神之外,还有更多的,人间的宗派道统。 他往南赡部洲时,在天庭的一些仙神,自然是和他一起出发,但人间的那些宗派散落于天地的各个角落,却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到这南赡部洲来。 但这一段时间,却是武德星君必须要等待的! 因为,相比于天庭的消息而言,那些散落于人间各处的宗派道统,他们所收集到的,有关于妖族的消息,才是最准确的! 某年某月某日,某某某处,有什么动物草木化作了妖怪……而是死了还是逃了…… 又或者某年某月某日,某某某处,有什么灵药被人断了根,有妖族的痕迹等等…… 又或者某年某月某日,某某某在某某某处,见得大妖相斗等等等等。 随着武德星君麾下那些仙神的汇聚,无数的信息,无数的线索,便也随之汇聚而来。 而没有了敖丙的干扰,九曜当中的天玑禄存星君,他的本领,也得以全然的发挥出来。 无数的消息从他的手边经过,然后汇总为一,在相互应证,去伪存真……于是,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之下,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宗派,道统都还不曾全数集结于此的时候,对南赡部洲当中那些遮遮掩掩的妖王,乃至于妖圣们的情况,天玑禄存星君,便已经是有了最基本的认知。 尽管在这南赡部洲当中数十年过后,妖族的情况和天玑禄存星君所总结出来的数十年前的情况有所不同,但无论如何,有了天玑禄存星君所整理汇总出来的消息,那南赡部洲当中的情况在众人眼中,便已经不是一团迷雾。 南赡部洲之上,那笼盖一切的妖云,此刻也似乎是又淡了一些一般,让众位仙神们能隔着这南赡部洲的妖雾,勉强看清其间的山水轮廓。 “此番能在南赡部洲当中站稳脚跟,天玑当为首功也!”武德星君将天玑禄存星君所整理出来的那些妖王,妖圣们的名单,传给众位大神,让众位大神都一一的看过,这才开口夸赞。 其他的大神们,自然也都是连声附和——大家都清楚,来了这南赡部洲过后,他们最大的对手,便是妖族的那些妖王,妖圣们。 而妖族的修行,是和仙神们吞吐元气的修行,是截然不同的体系,他们的手段,各种妖术,可谓是极尽诡异玄奇,不可思议。 如今能在厮杀之间,先得到那些妖王妖圣们的清单,再佐以天庭以前的一些情报,两相对应,在场的真君大神们对于妖族那些妖王妖圣们的手段,自然也就有了预料,有了准备。 这有备之战和无备之战,最终所显现出来当即结果,自然也是截然不同。 “妖族大举迁徙至于南赡部洲,已经数十年,这数十年来,南赡部洲当中的妖族也依旧是争斗不休。” “依照妖族的天性而言,这数十年间,名单上必定有妖王乃至于妖圣陨落,南赡部洲当中,也必定有新的妖王或是妖圣成就。” “所以,天玑还整理出了另外的一份名单。” “这是数十年前,妖族往南赡部洲迁移时,妖族当中那些天资与决断都不差的大妖,遗种等等……” “这数十年来,这些大妖,异种之流,也有可能已经成就妖王妖圣。”等众位真君大神们看过第一份名单过后,武德星君又拿出了第二份名单来。 之后,天玑禄存星君又献上第三份名单。 这一份名单当中所记载的,则是天玑禄存星君参考了妖族当中一些妖王妖圣们的出身及经历,以及他们踏进南赡部洲之前行事的风格过后,所提炼出来的,能考虑拉拢,甚至是与之合作的对象。 总之,只是看着天玑禄存星君给出来的这三份名单,便已经是让众位真君大神们笃定,这南赡部洲,必将被稳稳的评定下来。 就连青龙神君,也都是如此认为——毕竟,在这样的支持之下,有算对无算,有备击无备,自身这一方的实力,也并不逊色于南赡部洲当中的妖族。 若是连这样都拿不下南赡部洲的话,那也实在是太离谱了。 “虽然武德星君镇压南赡部洲的事也有利于天庭,但让他太过顺利的镇服了南赡部洲,却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青龙神君看着面前的三份名单,猜测着有从东海之畔经过的那几位妖王当中,哪一位才有升龙御天经的线索时,也在心中思索,自己要如何才能拖延武德星君镇服妖族的进度。 “有了!”待得入夜,当无穷的星辰之光从星河之上撒下来,落入南赡部洲,径直穿透了南赡部洲当中遮天蔽日的妖雾过后,青龙神君的双眼,便是陡然一亮。 随即,青龙便是直接踏进了武德星君的营帐。 “青龙来此何为?” “莫非是观测南赡部洲当中的妖族动向,有了收获?”见青龙进来,武德星君也是笑着出声。 在他的镇服南赡部洲的计划当中,青龙的存在,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因为他给青龙的定位,便是在踏入南赡部洲的先锋——南赡部洲已经化作了妖族的乐土。 其间所有的天地元气,都已经是化作了彻头彻尾的妖气。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太乙层次的真君大神踏足期间,都有被妖气侵染,然后堕入妖变的结局。 是以,踏进南赡部洲的第一战,便是至关重要。 唯有作为东极之神,又执掌生机等等权柄,同时又有疯癫姿态,不会在乎,或者说不会考量到妖变可能的青龙,才能以最为心无旁骛的姿态杀进南赡部洲当中,在南赡部洲当中扎下第一根钉子,打开他们经略南赡部洲的局面。 (本章完) 第332章 青龙的妙计 “我是有一个压服妖族的想法,想要来与星君商议一二。”青龙神君坐下。 “哦?”武德星君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青龙,见其目光无比的清明,确认了他此时并非疯癫的状态过后,这才出声问道。 青龙神君不发疯的时候,还是非常靠谱的。 这一点,可以说是武德星君麾下那些仙神的公认,包括武德星君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说桃山的大败。 这一点,只能说是非战之罪。 青龙神君,是真的被坑惨了! 那样的局面之下,别说是青龙神君了,便是谁来,都只能道一声,无可奈何。 “青龙你有什么考量?”武德星君看着青龙。 他也想知晓,清醒状态下的青龙神君,对于妖族的局势,对于南赡部洲的局势,又有怎样的看法。 “星君你知晓妖族的命脉是什么吗?” “妖族的命脉?”武德星君稍稍一愣,看着青龙神君的目光,便又带上了些许的奇异,只觉得面前的青龙神君,是不是又开始犯病了。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妖族,可以说是天地之间的完美种族之一。 单独一个两个的妖,还有命脉弱点这一说,但整个妖族,这又哪里来的命脉可言。 “星光,或者说星辰之力。”青龙神君毫不在意武德星君的奇妙目光,只是从容的指了指头顶的苍穹,指了指头顶的浩瀚星河。 “星君你看。”青龙将面前的营帐掀开,指着南赡部洲上空撒下来的浩瀚星光。 浩瀚的星光带着无穷星辰之力倾泻而下的时候,南赡部洲上,吞噬一切的妖雾,便是任由那无数的星辰之力渗透其间。 隔着那妖雾,青龙神君都能和武德星君一起看到南赡部洲当中,无数妖族吞吐星辰之力的盛况——无数妖族的吞吐之下,如注的星辰的光芒,都似乎是为之扭曲了起来一般。 不同的星辰之力,也随之显现出不同的特质。 “妖域当中,天地之间的一切元气,都被化作妖气。” “但独独星辰之力,在那妖气的浸透之间,非但不曾化作妖气,反而是彰显出了其本身的性质来。”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妖族的修行,除却需要妖气之外,星辰之力的存在,也是至关重要。” “妖气,是天地之间的一切元气被妖域转化而成,难以控制。” “但这星辰之力,却是源自于星辰。” “星辰之上,又有诸位星君。” “先前的时候,伏杀金乌太子时,九曜都能阻断大日之力。” “那么现在,要阻断这星辰之力,自然也不是难事。” “妙!” 武德星君愣了片刻,便陡然豁然起身。 “妙啊!” 妖族为什么到现在都是天地当中的心腹之患? 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完全不知晓,应该用什么东西来控制整个妖族。 可现在……青龙神君一语道破,妖族所需要的资源之一,便是星辰之力。 只要能控制住了星辰之力,虽然不一定能控制住所有的妖族,但却能让妖族当中,哪一方强,哪一方弱。 而这,便已经是能实质上的干涉妖族内部的情况了! “不愧是伱啊,青龙!”将一切都盘算清楚过后,武德星君便是在这营帐当中转悠起来,他越想,便越是觉得兴奋,越想,便越是觉得有谱。 “青龙,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武德星君又问道。 “素来桀骜,只服从强者——星君要收服妖族,自然需要让他们知晓星君有多么的强!” “让他们知晓,星君已经捏住了他们的命脉。” “索性现在,星君还在聚拢人手,仓促之间,也无法攻入南赡部洲。” “既然闲着无事,不如就在入南赡部洲之前,先召集星君,将南赡部洲之上的星光收住,让这南赡部洲,三月不见星光,以威慑众妖,如何?”青龙神君建议道。 “如此,等星君踏入南赡部洲的时候,推天扉而引星芒,踏星辰之阶,令众神相卫——前面,则是无穷妖族雌伏。” “此情此景,必定令天地传唱。” “届时,星君也可铸就全新之传说。”一抬手,青龙神君便已经是给武德星君设计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出场,一个极具诱惑的,在天地之间显圣的方式。 遥想着青龙所描述的场景,武德星君纵然是作为大罗,也忍不住的遐想连篇——被大天尊的阴影压制了无数万年的他,哪里有过这等天地集于一身的时候? “就这么定了!”武德星君说道。 于是第二天天亮,武德星君便是召集了他麾下的那些星君,令他们各自演练,以准备合力封锁南赡部洲当中星辰之力的举动。 听着武德星君的安排,那些星君们,也都是久违的热血沸腾。 毕竟,这些星君们,虽然也都是真君大神之尊,但实际上他们在天地之间的存在感,却是极其的低微。 天地之间,提及星辰,人们所能想到的,无非依旧是太阳太阴,北极紫薇等等……至于说其他的,往往也都是以‘群星’代替。 而这些星君们,执掌星辰,哪一个不是几近永恒的存在? 可明明是近乎于永恒不朽的存在,他们给人的印象,却只是‘群星’之一,连一个具体的名讳都不曾有。 这样的事,可以说是天地之间无数星君们心头共同的,难以言说的痛——仙神是需要传说作为根基的。 而连名字都不配有的仙神,又岂能铸就自己的传说呢? 而此时,武德星君的吩咐,便是让在场的星君们,有了一个施展的舞台。 遮断星光,隔绝星力,令这南赡部洲化作永夜——这正是最好的,能彰显他们这些星君威严的举动。 于此过后,天地之间其他的生灵,自然也就知晓,触怒了这些星君们的后果。 如此,这些星君们的名字,自然也就开始在天地之间流传——当大家都知晓了他们的名字过后,那么接下来,便是铸就他们各自传说的时候。 口中的吩咐,才落下去,大营之外,便又有好消息到来。 太上老君的两个童子,奉命前来拜访武德星君。 “好好好,快请!”武德星君欣然说道。 圣人基本不会出现在天地之间,是以,当天地之间的圣人们有所举动的时候,往往都会派遣他们身边的童子作为使者,带着圣人的法旨而动——虽然是童子,但实际上,当他们从圣人的身边出现在天地之时,他们便已经是能视之为圣人的化身。 更让武德星君信欣喜的,是那童子的‘字眼儿’。 他们不是来让武德星君往兜率宫中拜见的。 而是奉了圣人的命令,专程前来‘拜访’武德星君的。 只这一句话,太上圣人对武德星君的看重,就已经是跃然其间。 “跳出天庭,果然是正确的决策!”武德星君无比欣然的想道。 想想当初在天庭的时候,他想往兜率宫中拜见太上圣人,都没有机会。 而现在,他离开了天庭前来南赡部洲开辟,那太上圣人,竟是主动的派了童子来拜访他。 这待遇,是何等的悬殊? “今日,方知大罗之贵也!”武德星君心中无比的感慨。 (本章完) 第333章 锦上添花?不,是火上浇油 “二位童子前来,可是老君有法旨降下?”武德星君笑着对那金银童子说到。 “见过武德星君。”金银童子一礼,然后从怀中捧出一面赤色的旗子来。 “老君听闻星君率众镇于南赡部洲,又闻说天地之间有天神曰朱雀陵光,极善弄火。” “于是老君遂令我二人,将此旗赠予星君,请星君将此旗,赐于朱雀,以助星君成事。” 听着金银童子的话,帐中的真君大神们,都忍不住的骚动起来。 离地焰光旗啊! 那可是天地五方五色旗之一。 是和阐教的杏黄旗,和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同等的至宝。 是先天灵宝! 最重要的是,此旗,乃是太上圣人所赐下。 就如同当初娲皇赐下红绣球代表她对龙吉公主的认可,直接就封死了月老星君辗转腾挪的空间一般。 此时,太上圣人赐下这离地焰光旗,便也同样是意味着,这是他对朱雀陵光神君的认可。 目前的朱雀陵光神君,已经是被武德星君当成了自己麾下的人。 太上圣人对朱雀陵光神君的认可,无疑便是被武德神君等同于是对自己的认可——毕竟,自己光明正大的放出了觊觎大天尊宝座的言论,就算是太上圣人,也不好直接的表示对自己的支持。 所以,他才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表示了对自己的善意。 “如此,我便替朱雀多谢老君赠宝之恩!”武德星君大笑着,当即接过那离地焰光旗,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赐给了朱雀。 无比灼热的火光,当即便是在朱雀的身上跳动起来,却是这先天灵宝才接触到朱雀的存在,便如同是遇到了命定的真主一般,直接就和朱雀陵光神君合二为一——而得了这件完全契合于自己的先天灵宝过后,朱雀陵光神君的实力,也是‘一跃’成为大罗之下,最为绝顶的存在之一。 刹那间,那些真君大神们望向朱雀的目光,竟是比朱雀身上跳动的火光还要灼热一般。 金银童子离开过后,青龙神君听着武德星君勉励朱雀陵光神君的言语,嘴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 朱雀陵光神君,乃是第六金乌战神陆俊所化——敖丙不信太上圣人不知道这一点。 可他既然知晓这一点,还专人让自家童子送来了离地焰光旗,更是指明了,要让武德星君代为‘赏赐’。 这是生怕武德星君的野心烧得不够快,生怕武德星君闹出的动静不够大,还专门派了自家的童子来给武德星君添一把火啊! “既然如此,我的动作,也能更加大胆一些了!”青龙神君暗自想着。 他先前的时候还有所担心,若是放纵武德星君的动作,让武德星君在这南赡部洲当中闹出来的阵仗太大,又或者,是故意拖慢武德星君的动作,会不会有故意让天地内耗之嫌——但如今,连太上圣人都这么做了,那青龙神君,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顾忌了。 当然,从这一刻开始,敖丙也确定了,武德星君的存在,就是大天尊和那些圣人们用来钓鱼的。 只是不能确定,这一次他们想钓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雀不善言辞,我便替他谢过星君美意。”青龙神君看着正炼化离地焰光旗,正快速的适应着暴涨实力的朱雀陵光神君,便也是向着武德星君拱了拱手。 “朱雀神君乃执火者,火性奔放热烈,倒是少有如此内敛之辈。”青龙神君言语才落,帐中顿时就有酸溜溜的声音响了起来。 无论是先天灵宝,还是圣人的看重,可以说都是让人嫉妒要要发狂! “唉。”闻言,青龙神君也是叹了口气,打算找补一番,不然的话,朱雀陵光神君的沉默自闭,难免会在其他真君大神的挑刺之下出现破绽,万一真的让他们察觉到了朱雀陵光神君和那些金乌战神的相似之处,那就不太好了。 想着,青龙神君便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融入了火焰当中的朱雀陵光神君,再指一指自己身上的面具。 “龙族和凤凰的关系,大家也都知晓。” “陵光为羽属,我却为鳞类。” “他与我约为兄弟,生死与共,自然不被羽类所容。” “他的父母亲族,也都被连累,此后,他的性子也就变成了这样。”青龙神君叹了口气,“倒是我们鳞甲之属相对淡漠,不似羽类那般执着,故此我能从当年的事当中走出来,但陵光却一直困顿至今。” 旁边的九曜战神听着青龙神君的描述,借着朱雀神君身上的火焰涌动时所流露的气机,便开始联手潜心推算。 最终他们所推算出来的结果,便正是朱雀神君的父母皆死。 而兄弟之象,也是似有非有,似死非死——恰好符合青龙目前所说,父母亲族,都死了个干净,只和青龙生死之交,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潜心推算过后,九曜战神也是暗暗的向着武德星君以及其他的真君大神们,微微的点了点头。 确认了此事过后,众神们的心态,自然又不一样。 “你已经走了出来?”他们稍稍侧目看着青龙神君,回忆着青龙神君发起癫来,比起龙族的孽龙都还要狂放不可思议的举动,也都在心头吐槽起来。 “你怕是比陵光病得更严重吧!” “原来如此。”听着青龙神君的言语,其他的真君大神们也都是做出释然之态。 这种困顿于过去走不出来的人,纵然是能在太乙境中称雄,但终究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朱雀陵光神君都这样了,他们也的确不好再暗戳戳的,不依不饶的挑他的刺——毕竟是个有病的。 万一,他也变成了如同青龙神君这般有癫病而不自知的,那才是真的麻烦。 毕竟,青龙神君掌于生,掌于木,对于毁灭之法,还不算是很精深。 但朱雀神君,却是执掌火,执掌灭——万一他真的被众神的目光刺激到了,也和青龙神君一般发起癫来,他在火焰上的造诣有多么精深,毁灭一切的效率,就有多么的强大。 到那个时候,在场的诸位,才是想哭都哭不出来! “好了。”武德星君这个时候也是摆了摆手,“青龙和朱雀的事,毕竟只是他们的私事,尔等也休要窥探。” “都先去做事吧。” “毕竟此时,太上圣人的目光,可是看着这南赡部洲呢。” 闻言,众真君大神们,这才想起了刚才武德星君吩咐的事,一个个的,都是昂首阔步的离开这大营,散于各处,然后各自勾连了权柄,准备等着武德星君一声令下,便遮断这南赡部洲所有的星光。 又想到太上圣人的目光可能注视着这里,这些仙神们,顿时也更加的卖力起来——连朱雀那个有病的都能得到太上圣人的看重,那么他们呢,他们是不是也有可能? “呸,不要脸!”这般的念头之下,众多的神祇们,看着其他的真君大神们,都在自己的权柄上玩出了花,顿时都是在心头暗骂一声,然后更加的卖力起来。 “稳了。”大营当中,青龙神君看着那些星君们的动作,心头也是微微一笑。 他对于妖族的了解,绝对超过了武德星君! 妖族,是桀骜的代表——太古妖族的时代,就连妖皇太一,都没法子彻底的镇服那些妖族,让那些妖族服服帖帖,更何况现在? 他武德星君有资格和太一媲美吗? 显然是没有了。 没有,那么压服妖族的事,就纯纯的是在做梦。 那么,在武德星君不可能压服妖族的前提之下,他展现出了自己拿捏妖族的本事,展现出了自己能折断星光,让所有的妖族都无法沐浴星辰之力的本事,拿出了这针对妖族的绝户计一般的东西来。 妖族会作出怎样的反应? 当然是,不共戴天! (本章完) 第334章 四象之朱雀 而就在众位真君大神们各自准备的时候,南赡部洲当中的妖气,都是陡然震荡起来。 剧烈无比的震荡之下,便是笼盖了南赡部洲的妖雾,都随之不停的抖动,似乎是随时都要散去一般。 “南赡部洲当中,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闲暇的真君大神们,纷纷显现出自己的身形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南赡部洲的动静。 南赡部洲和南海的交界之间,各处的水脉,也都是激烈而动。 以南海龙太子敖通为首的真龙们,非但是压不住那些水脉的动静,反而是在那些水脉的冲击之下,纷纷显现出自己的真身来。 武德星君临于南赡部洲这件事,得到了整个天庭的配合,龙族,自然也不例外。 王母娘娘甚至是亲自下了法旨,要南海龙王对武德星君的各种要求,都悉数配合。 ——也就往南赡部洲来的龙族,担心被妖气侵染之后化作妖龙,不敢往南赡部洲当中深入。 否则的话,以龙族的能力而言,南赡部洲各处的情况,早就被他们摸得清清楚楚了。 “你们这边,又是什么情况?”一位真君大神,直接找到了敖通。 “回禀尊神。”敖通老老实实的低下头颅,“乃是南赡部洲之内的地脉不稳,故而引得水脉动摇。” “地脉不稳?”这位大神也是陡然震骇。 这可真是天大的事了。 南赡部洲才刚刚诞生,全靠着地脉的勾连,这才将南赡部聚为一体。 可而今,这南赡部洲的地脉不稳之势,竟是直接由内而外的冲击到了外面的水脉……这哪里是地脉不稳之象,分明就是地脉要散去的架势。 若是在中域,这地脉散了也就散了,自有天地之间的各处神祇稳固山川大地,然后地脉,便会在天地元气之下自然而然的重新凝聚出来——可这南赡部洲才出现数十年,虽然也厚重浩大,广袤无边,但论及本质,却是无比从脆弱。 若是没有了地脉的承载,这南赡部洲,只怕都是要重新化为乌有。 武德星君移镇南赡部洲,可他来了南赡部洲过后,非但不曾将南赡部洲镇服,反倒是将这南赡部洲给搞没了……这传出去,对武德星君的声望有多大的打击,可想而知。 要知道,在妖族的手上吃亏,可在王母娘娘的手中吃亏,那可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在王母娘娘手中吃亏,还能说是顾全大局,不伤和气故而有意退让。 可在妖族手中吃亏,那就纯纯的,是自身的能力问题了! 武德星君的身形,不知什么时候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的神色,也是极其的沉郁——谁能想到,他还不曾真正的踏进南赡部洲,南赡部洲当中的那些妖族,就已经是给他来了这样一个下马威? 打散地脉,甚至不惜让这南赡部洲化为乌有。 好一个无法无天的妖族! “朱雀,此事得劳动你了。”武德星君的目光微微一偏,看到了身边朱雀之事,他的心头也安定下来,似乎是突然就明白过来,太上圣人为什么要令童子赐下离地焰光旗一般。 而今的局势,是南赡部洲有倾覆之险,天地四方之南,自然也是有崩坏之忧——而朱雀陵光神君,正好作为天南之神,有镇压南方的能力。 再有那完全与之契合的离地焰光旗,那么朱雀神君,自然便能稳住天南的秩序,继而维系南赡部洲的存在,使得南赡部洲不至于直接散去。 “应有之义。”朱雀陵光神君点点头,往前一步。 于是,震彻天地的奏鸣,随之而起。 朱雀陵光神君,便已经是化作了神异无比的朱雀本相,随即,在散做朱雀之炁,将整个天南之地的苍穹,都化作一片无穷的火焰。 整个天南之地,其间的一切,似乎都是在回应着朱雀的奏鸣一般。 那无边的气象,竟是让天地之间的众神,有了一种面对大罗一般的感觉。 无论怎么说,朱雀陵光神君,都只是太乙而已。 纵然此间有天南权柄与之相合,又有老君赐下的离地焰光旗与之相合,但也只能让他的力量在某一个层面无限的接近大罗,但终究,也只是接近大罗,而非是大罗。 所以,纵然是此时,朱雀已经引动了自身的权柄,已经是与权柄相合,已经是与天地相合,又有那无比玄妙的离地焰光旗作为支撑,使得自身的力量无有枯竭之际,可要真正的镇住那南赡部洲,却也依旧是力有未逮。 众神面前,那南赡部洲当中的震荡,越发的剧烈。 甚至,他们的耳边,都听到了有崩裂的声音。 “不够。”青龙神君的声音响了起来,“朱雀的实力,终究还差了那么一线,要以一己之力镇住天南不失,还需要众位星君相助。” “还请星君下令,令南方群星随朱雀而动,拱卫朱雀,合于天象,以镇地势。” “可!”武德星君摆了摆手,示意周遭的那些星君们,听从青龙此时的号令而动。 于是,南方天穹上的诸多星君,齐齐而动。 红彤彤的天穹之下,点点星光显现。 明灭的星辰,便随之出现。 属于朱雀的力量和权柄,便也在这一刻,贯穿了无数的群星。 而这无穷的群星,其力量,便也在这一刻应和着朱雀的奏鸣,将自己的力量落于朱雀的身上。 无穷的星光,迭加于艳艳的火光之上。 万千星辰,都围绕着朱雀而动。 便如同是化作了朱雀的羽毛一般。 在朱雀力量和权柄的引导之下,那漫天的星辰,都随之缓缓的偏转,挪动,然后移位。 南赡部洲上空的天象,彻底改变。 其间无数星辰,点缀于不同的地方,顺着朱雀的力量勾连下去,将诸多的星辰连成一片,最终所显现出来的,便赫然是朱雀昂首之形。 星空的格局,自开天辟地的时候,就已经诞生——以太阳太阴为核心,以三垣为主宰。 天地之间,无数的星辰,都只是被称之为星辰。 但太阳太阴,以及三垣,却是被称之为星象,被称之为星宫。 从太古时代至于而今,苍穹上的星象,便只得太阳太阴以及三垣。 但此时,看着南方天穹上那无数星辰的轮转,天地之间所有的神祇便都知晓,在太阳太阴和三垣之外,又有新的星象呈现。 是为,四象之一,南方朱雀象。 …… 而在武德星君他们勾连天地权柄,试图稳固南赡部洲的时候,南赡部洲内部的那些妖王妖圣们,看着显现出了崩解之势的南赡部洲,一个个的也都是跳起脚慌了神。 先前,以玄妙姿态潇洒离开的几位妖王妖圣们,也都是狼狈不堪的回到了积雷山上。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拆解积雷山山势的行为,居然会引发这南赡部洲的崩解——事实上,这件事也怪不得他们。 只能说一句,上行下效,妖族的天性如此。 南赡部洲作为一方浩土,其间的地脉,自然也是蛰伏而稳固的,又被积雷山所镇压着,非常人所能撼动。 可这些妖王妖圣们,联手打破了积雷山的山势,将这山势拆开来也就罢了。 他们更是将拆出来的地脉,直接炼化掉——如此,南赡部洲当中,其他处蛰伏的地脉,自然也随之而动,随之显现出来。 这些妖王妖圣们,觊觎地脉的存在,要炼化地脉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他们麾下的那些大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本章完) 第335章 出人意料的局势 偏生是此时,这地脉显现的时候,这些妖王妖圣们都汇聚于积雷山中,根本就无力管束他们各自麾下的那些大妖们。 于是这样一来,他们麾下那些野心勃勃的大妖们,当然也是随之而动,一路追着那些地脉而走,将各处显露的地脉,都抽离出来炼化,以增进自己的实力。 结果这样一来,上面的妖王妖圣们联手拆了梁柱,下面的大妖们又一起扒了地基……这南赡部洲的崩解,自然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是啊,理所当然……个鬼啊! 积雷山上,一众妖王妖圣们看着正在崩溃的南赡部洲,脸都绿了! 倒不是说他们有多么的钟爱这南赡部洲。 而是因为,这南赡部洲,都已经是化作了一片无比庞大的妖域,已经是和化作了妖族的乐土——他们在南赡部洲和武德星君相争,便有着天然的优势。 可现在……南赡部洲都要炸了,他们这些立足于南赡部洲的妖王妖圣们,岂不是首当其冲? 古往今来,纵然那些妖王妖圣们,再怎么的胡作非为,瞎搞八搞,也不至于胡搞到连自家的老窝都给炸了的。 诸多妖王妖圣们当中,脸最绿的,还是牛王牛大圣。 他才在积雷山上发了狠,要与武德星君斗一斗,也和众位妖神妖圣们立了约定,在此期间,众位妖神妖圣们不得相互攻伐。 结果,前脚的话才说完,后脚,这南赡部洲都要没了…… 一时间,众位妖王妖圣们,都分不清牛王身上,最绿的到底是他手中的灵宝翠屏峰,还是他的脸色。 牛王一脚将自己的翠屏山踩进了积雷山之下,身形一动,当即便是化作数万丈大小,伸手这么一抱,无比恐怖的力量,便在这一刻显现出来。 那摇摇欲坠的积雷山,被其这么一抱,竟是被强行给稳住。 紧接着,其再猛的一脚往地上一踩。 坚硬的山石,大地,便如同是化作了流水一般抖动起来。 一圈一圈的涟漪,从这积雷山而起,环绕着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将那些正在接触地脉的大妖们,一个一个的碾成齑粉。 “还看着我干什么?” “还不赶快回你们自己的妖国,将那些抽取地脉的混账东西都打杀了,将地脉给重新填进去!”扛着积雷山的牛王,看着山中的那些妖王妖圣们,又开始动小心思的样子,当即便是厉声喝骂起来。 “四姑娘,我知道你也在!” “劳你转一遭这南赡部洲,可好?” 南赡部洲之外,诸多星君齐齐合力。 南赡部洲之内,妖王妖圣们,也是四下斩杀着这些抽取了地脉的大妖,将那些大妖斩杀了,忍着诱惑,将他芬芳的血肉连同还没来得及被炼化的地脉,一起填回原处,如同是一根一根的钉子一般,将这摇摇欲坠的南赡部洲,给重新稳住。 如此,上下内外,齐齐合力,那要崩溃的南赡部洲,这才勉强稳定下来。 …… 南赡部洲面前,武德星君看着重新稳住的南赡部洲,神色之间只有凝重而忧郁,没有丝毫的欣喜之色。 虽然这么一套搞下来,南赡部洲没有了化为乌有的危险,但南赡部洲之内的大地,却还是变得无比的脆弱。 原本的时候,这南赡部洲当中,纵然是让大罗们舒展筋骨,都完全能承受得住。 可现在,在武德星君的感知当中,南赡部洲的大地,便如同是被碎片堆砌起来的花瓶一般。 别说是让他这样的大罗舒展筋骨了。 便是那些绝顶太乙在其间厮杀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免得是发力太猛,将这本就有破碎之象的南赡部洲,给重新撕裂。 而这即是说,从现在开始,武德星君对南赡部洲的战略,便不可能行那侵略入火之策,四下攻伐,四处开花。 只能是在保证将绝大多数的力量,都用于镇压南赡部洲稳定的情况下,步步为营,稳打稳扎,缓缓扩张,从那些妖王的手中,将各处的妖域一点一点的夺下来,然后重新梳理地脉,将其连成一片。 这过程只是想一想,都知道要浪费多少的时间和多少的精力。 只是想着那如同泥潭一般的战局,武德星君便是觉得一阵一阵的恶心感,直往脑子里面冲。 “妖族!” “妖族!”武德星君咬着牙。 这种泥潭一般的战局,也注定无法用青龙来打开局面了——毕竟,青龙有着疯病,万一他又上了头,在争斗之间爆发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来,那这南赡部洲,便又要崩溃了。 而且那个时候,南赡部洲崩溃的这口锅,他武德星君,不背也得背! 根本就没处说理去。 “这样的话,这南赡部洲的战局,便只能用寻常仙神为主力!” “可这些寻常仙神,哪里经得起那妖气的侵蚀?”天玑禄存星君神色忧郁,默不作声的将自己才刚刚写好,准备交给武德星君的战略,撕开粉碎。 “星君麾下,有多少仙神长于兵击?”青龙神君也忍不住的开口。 兵击法和术法,是仙神修行的过程当中,截然不同的两种方向。 后者厮杀起来,法力恢弘浩瀚,气象万千,技巧无穷,可谓是动辄翻卷天地。 而前者,力量凝于一线之间,生死决于方寸之内,相比而言,他们厮杀的动静,可谓是极小极小。 如今南赡部洲的这情况,却正是那些长于兵击法的仙神,建功立业之时。 也只有他们,才能保证在杀败那些妖王妖圣们的时候,而丝毫不影响这南赡部洲的整体稳定。 只要那些妖王妖圣们死的够多,到时候将他们的血肉填入大地之内催发地脉,让南赡部洲的地脉重新衍化出来,勾连一片,让南赡部洲重新变得稳定,武德星君麾下的众神,自然便可大刀阔斧的往前,平定整个南赡部洲。 “仙神命贵,兵击法凶险,又有多少仙神,愿意舍了那变化万千的机巧术法,去参研那毫无风度的兵击法呢?” “天庭的就不说了——尊奉星君的人间道统,最为擅长兵击法的,便是武极宗。” “但桃山之局……”天玑禄存星君的目光,越发的幽怨起来。 桃山之局,是摆明了的必胜之局。 是以天地之间各处的仙神,能来的,都托了关系往桃山而来。 一开始就在青龙神君麾下听从号令的武极宗,更是越过了旌万,走了开阳武曲的路子,拖家带口而至。 至于说最后的结果嘛……大家也都知道了。 青龙被坑惨了,其他的神祇,也算是历劫失败,走得快的,逃回了神殿当中,走的慢的,直接接去了轮回报道。 而拖家带口的无极宗,更是当场死的干干净净…… 天玑禄存星君幽怨的目光当中,武德星君的神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桃山的必胜之局,却是以大败亏输的结果而告终,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出在他那里! “长于兵击法的仙神不够,那就只能另想法子了。”青龙神君的目光微微一动,天地各方在他的脑海当中飞快的过了一圈过后,然后便看向武德星君。 “星君觉得,攻略南赡之事,以人族为前驱如何?” (本章完) 第336章 中天北极紫微大帝 人族? 青龙神君这么一提醒,武德星君他们的心神,这才稍稍的动了动。 对于人族,武德星君一直都是敌视,且抱着极其警惕态度的。 可此时,青龙神君突然提到了人族,武德星君这才是陡然发现,就目前的状态而言,要在天地影响最小的情况下攻取南赡部洲,那么借用人族的力量,实在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甚至于是唯一的选择。 当前的天地之间,也唯有人族的兵战体系,能在安稳镇杀那些妖族妖王的同时,还不对天地本身造成什么多大规模的破坏,不影响到南赡部洲的稳定。 当前人族是天地之间的第一大族,而妖族,却是第二大族。 将人族调过来和妖族厮杀,也能极大的消耗人族的实力和底蕴。 毕竟,就算是人族在他的指挥之下攻取了南赡部洲,但在武德星君的掌控之下,这南赡部洲,也终究会化作仙神的乐园——至于说那些人族…… “他们被妖气所侵袭,有妖变之险,虽有大功,但我武德星君也只好痛定思痛,将他们斩杀,以安天地。”诸多念头,在武德星君脑海当中一瞬而过。 最后,只剩下一点。 如何才能调动人族的大军? 人族,受人王之调度。 而人王在天地之间的地位,极其的尊崇,可以说是只在大天尊之下,和天庭的诸位帝君比肩。 大天尊的法旨,能调动人王,能让人族的大军云集而动。 天庭的诸位帝君,也能和人王磋商,最终往人族的大军云集而动。 但武德星君不行。 他只是一个星君而已——论其地位,远远不及人王。 事实上,天庭当中所有的正神,其实他们的地位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和武德星君平等的。 这也是武德星君为什么对帝君的名位如此渴求的原因。 不成帝君,他麾下的那些正神们,就永远是和他平等的,包括他面前的九曜战神。 不成帝君,这些正神们和他之间的关系,就永远只是合作者。 他们可以因为武德星君的强势,因为武德星君能带给他们更大的利益而和武德星君合作,可也会因为武德星君的落寞而和武德星君分道扬镳,对武德星君落井下石。 所以,必须要成为帝君。 不如此的话,无论是想要做什么事,都缺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名’! 而这南赡部洲,就是武德星君铸就自己帝君根基的第一步。 所以无论如何,这南赡部洲之局,绝对不容有失。 所以现在,必须要请动人王,让人王调遣人族大军渡海而来,以镇南赡群妖。 可还是那句话,如何才能说动人王呢? 武德星君抬起头。 最终,他的目光落到了高挂于苍穹的北极星上。 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伯邑考。 此乃天庭名位最为尊贵的帝君之一。 但同时,也是天庭当中实力最为孱弱的帝君之一——执掌紫微百年,纵然是头猪,都该是在紫微星的本源浇灌之间成就玄仙,甚至于成就太乙。 可伯邑考而今的功体,却依旧只是天仙。 其资质有多么的低劣,可见一斑。 一个资质如此低劣的无能之辈,就因为和而今人王一系的血脉关系,就窃据于那无比尊贵的帝位之上。 武德星君想到这一点,心中是怎样的痛恨,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事实上,他有好几次见了伯邑考的时候,心中都有杀意几乎是按捺不住。 可现在,武德星君却是陡然发现,自己想要请人王调动大军的话,却赫然是只能去找伯邑考。 毕竟,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伯邑考,乃是文王的长子,是武王的兄长——是而今姬氏一脉的人王,以及那些诸侯的先祖之一。 人族讲求孝义,是以,自从伯邑考归于天庭过后,天庭当中,无论是有什么需要人族配合的动作,都是通过伯邑考来和人族进行沟通。 如此,人族那边不觉得自家的人王受了天庭的羞辱,天庭这边,也省了相当多的麻烦,不至于每次和人族沟通的时候,都进行一次博弈。 “只能去见一见伯邑考了。” …… “星君不是在南赡部洲吗,怎么突然就来了紫微宫?”紫微宫中,伯邑考的形体稍稍有些涣散,似乎是被武德星君带过来的气势冲散了一般。 “自然是有事和帝君相商。”武德星君在紫微帝君面前坐下,“帝君可知晓,我开拓南赡之事?” “自然是知晓的。”伯邑考点头,勉强将自身的形体凝实,北极紫微的星光,缓缓的在他的体内流淌,然后散去。 “本星君在稳住了南赡部洲过后,终究是要回转天庭的。” “但南赡部洲广袤无边,本星君纵然将妖族驱散,但等本星君回转天庭过后,那些妖族,怕是又卷土重来,重新盘踞于南赡部洲。” “所以本星君想着,南赡部洲空旷,是否能让人族填充南赡部洲,以免那大好之地,被妖族所占据?” “如星君所言的话,这对人族而言,却是一桩大好事了。”伯邑考皱起眉头。“可星君辛苦开辟南赡,若是最终,这南赡部洲的广袤土地,却是落入人族之手的话,只怕星君麾下那些骄悍仙神不满。” 再怎么的‘质朴纯善’,但武德星君他们对于人族的恶意,伯邑考却是能感受得到的。 他当然不信,武德星君会将这天大的馅儿饼扔到人族的头上——相比起来,他更愿意相信武德星君会任由那些妖族重新盘踞于南赡部洲。 “所以,本星君只能给人族一个机会。”武德星君平静无比的道。 “本星君对人族的态度,你是知晓的,要让本星君将南赡部洲赐给人族,本星君宁愿那南赡部洲化为乌有。” “但本星君麾下诸多仙神的忧心,也不无道理——若是放任妖族,其祸无穷。” “和妖族相比,本星君宁愿选择人族。” “但还是那句话,本星君不可能将这南赡部洲平白赐给人族。” “所以本星君能给出来的,就只有一个机会。” “本星君可容许你姬氏的诸侯来本星君麾下听从调遣——若有功勋让本星君麾下那些仙神无可置疑,那南赡部洲之土,本星君赐给你姬氏,也不是不行。” 武德星君说道。 此时的局面,明明是他有求于伯邑考,需要借助伯邑考的力量来调动人族相助。 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是他大发善心的给了人族一个机会一般。 而伯邑考,竟然也真的是不曾察觉到武德星君的窘况一般,丝毫不曾借用此事来拿捏武德星君。 而是细细的思索了武德星君的言语过后,这才慎重点头。 “星君说得有道理,人族生存的地方,的确不能依靠赏赐而来。” “得让他们自己争取才是。” “星君大度,愿意给出这个机会,我替我们姬氏的那些诸侯,谢过星君。” “如此,我便在南赡部洲等半年——半年之内,若是有人族大军渡海而过,本星君便带他们一起杀进南赡部洲。” “若是来不了话,本星君就不等了。”武德星君计算了一下自己这边稳固南赡部洲所需要的时间。 “我这就去和成王相商。”伯邑考向武德星君一礼。 “武德星君分明是想要利用人族。”武德星君才走,比干的身形,便是出现在了紫微宫中。 “我知道。”伯邑考平静的点了点头,北极星的本源落入他身上过后,没多久,便立刻是通过某种无比玄妙的通道,往人族当中落下——这才是他百年修行,都只得天仙的原因。 不是因为他资质低劣,而是因为他需要让天庭那些对人族有恶意的仙神相信,伯邑考真的是一个没用的紫微帝君。 同时,他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自己,是人,不是神! (本章完) 第337章 人族的伯邑考 唯有这勉强臻至天仙的功体,才能让他清楚的感受到源自于其他仙神的恶意。 才能让他不沉迷于作为神祇的威权。 从而让他牢记,他是人! 是以,北极的本源流转之间,每当有一点本源落于他身上的时候,他都会抖落这一点本源,将其洒入人间。 ——说起来,作为高高在上的天庭帝君,却当自己是人而非神。 这样的立场,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他到底能坚持多久,又会在多少年过后,彻底坚持不住,彻底的化作高高在上的神祇而站到人族的对立面上,借着那紫微帝君的身份,完成天庭对人族的彻底控制。 这些事,太遥远了,他想不透,也不敢想。 所以,他便只能顾及眼前。 能坚持就多久,就坚持多久。 在他坚持不下去之前,他每多往人间落下一点紫微的本源,就能让未来,紫薇对人间的影响少上些许。 所有人都以为,他愚孝,少有智慧。 可实际上,作为文王最看重的长子,他真的蠢吗? 怎么可能! 在往朝歌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自己去了过后,便是必死。 但就算如此,他也必须要去。 因为只有他去了,姬昌才有回转西岐的机会。 只有他死了,姬周,才有和殷商切割的机会,人族,才有可能走上另外的一条路,而不是被帝辛带着,狂放的奔向终结。 而在他被封为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时候,他就清楚,他的存在,便已经是成为了天人博弈一个节点。 他一切都清楚。 所以,他也一切都在去做。 尽可能的去做对,去做好。 尽可能的,多坚持一段时间。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天庭当中和他一样坚持的,并不止他一人。 “既然知晓这是陷阱,那公子为什么还要答应武德星君?” “而今,是他需要人族,而不是人族需要他。” “是他需要公子,而不是公子需要他!”比干说道——他也真是坚持者之一。 “谁需要谁,并不重要!”伯邑考的神色无比的平静。 若是敖丙能来到这里的话,定然就能发现,伯邑考的目光,竟是和死去的姬昌,有几分相似。 “重要的是,这件事对人族,真的有好处。” “人族,真的需要南赡部洲来作为生息繁衍之地。” 伯邑考平静无比的述说着天地之间的局势。 “东胜神洲,有圣人道统所主宰——人族不可能在此间与之争。” “西牛贺洲,亦是如此。” “北俱芦洲,虽然为人族所有,但人族一己之力在北俱芦洲开辟,实在是过于艰难。” “纵然帝辛和闻仲,都路转于此,亦不例外。” “而且北俱芦洲当中,还别有隐秘——非为人族的安生之处。” “至于说这中域——天庭浩荡于其上,又有诸多如你我之辈上天拔擢为神。” “天庭为天人之宗,你我为血脉之祖。” “宗与祖,皆不在于人。” “这样的情况下,人族当中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名位从天庭当中夺取回去。” “父亲敢与天博弈,但我愚钝,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人族在中域还有什么机会。” “所以,只能往南!” “南赡部洲,纵然会有妖族反复,但武德星君只是大罗——既非大天尊,也非圣人。” “既非天人之宗,也非血脉之祖。” “他压不住人族!” “如果中域当中,不可能再出人皇,那就唯有托之于南赡部洲。” “将破局之策寄之于外。” “这辗转腾挪的余地,是我唯一能为人族所留下的东西了。” “公子,委屈了。”比干沉默着。 这一刻,他仿佛是看到了姬昌的背影从时空当中显现了出来一般,和伯邑考重迭在一起一般。 一模一样的作风,一模一样的平静。 都是只关注人族的整体局势,而丝毫不在乎个人的声名。 行事,也都是温吞如水,捕捉痕迹。 恍惚的心态之下,他都忘了问伯邑考一句,帝辛和闻仲,真的轮转到了北俱芦洲吗? “该做事了。”伯邑考出声,算是拒客——帝辛和闻仲的事,他只提了一嘴,但他相信,比干绝对会去查! 二者,就是他为人族所留下的另一条路。 就如同是他死在了朝歌过后,帝辛顺势将姬昌放回了西岐一般。 伯邑考的神色,都逐渐的恍惚。 属于仙神,也属于天庭的最大最恐怖的武器,时间,正一点一点的改变着伯邑考的心志。 他在人间,从出生到死去,还不过二十载岁月。 可来到天庭,一眨眼,就已经近百年过去。 属于人间的记忆,属于人族的记忆,都已经是变得模糊了。 “父亲,孩儿,真的不知道能撑多久啊!” …… 镐京当中,姬旦已经死去。 人王姬诵,此时也在祭祖。 此刻正是他一生当中最为壮年的时候。 多年征战之间,各处都已平定。 但让他无可奈何的时候,各大诸侯国之间的矛盾,却依旧存在,而且在这数十年的征战之间,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那些诸侯们的野心,也越发的炽烈。 而今他还在,尚能以强权将一切,都给压下。 可他不在了呢? 困扰他的,不仅仅是诸侯之间的矛盾——还有诸侯和平民之间的矛盾。 那是武王开国过后,约于天地过后所形成的一个全新的阶层。 流民。 出身于奴隶,有自由,却没有土地。 这些流民,是每一个诸侯国内部的隐患,也是他们姬周的隐患。 相比于武王的时代而言,此时那些流民的数量,已经是翻了好几倍。 这些迫切的需要在人族当中确定自己存在的流民,和各处的国人,以及更上层的贵族,他们之间的矛盾,几乎是大到无法弥合。 因为那些贵族,那些国人,无时不刻的,都想着让那些流民重新变成奴隶。 而那些流民,也迫切的渴求着财富,土地,以及权力。 相比于诸侯之间的矛盾而言,这,才是让成王最为忧心的事。 ——尤其是随着他的征战,越来越多的奴隶,都通过战功,成为了流民。 而这些从厮杀场当中杀出来的流民,更是让流民的本质,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至于说满足这些流民的土地——那是不存在的。 因为人族对于土地的渴求,是永无止境的! 中域再如何的广袤,他再如何的征战四方,从四方夷狄当中夺取土地又如何? 土地,总是有数的。 但人族的数量,却是无穷的。 相比于盘踞在人族头顶的天而言,这,才是人族内部急需解决的内患。 ——他知道有一种解决这内患的办法。 那就是堵死那些奴隶成为流民的道路。 但这内患是解决了,可这样一来,人族也将是化作一潭死水……再也没有任何的未来可言。 他是姬周的王,可他也是人王,他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断绝人族未来的事。 这一刻,姬诵可谓是无比的痛恨自己的智慧——如果没有足够的智慧,他便看不到这无解的内患。 看不到这内患,他便不会有这种烦恼。 “先祖啊,我到底该怎么办?” 于是下一刻,祖祠当中的一个牌位亮起。 那是他的伯父,武王的长兄。 伯邑考予以了他回应。 (本章完) 第338章 开战 “出于南赡部洲?” “对啊!” 听着伯邑考传下来的消息,姬诵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来。 天地之间,除却中域之外,还有四大部洲。 既然中域的土地不够,那就往中域之外而去,往四大部洲而去。 若是有朝一日,连整个天地的土地,都不够用了,那么就再往天地之外而去——中域之外,还有四大部洲。 四大部洲之外,谁能笃定没有别的土地? “没错,就得让那些流民往中域之外而去。” 当前人族当中,最大的矛盾,就是流民和国人与贵族之间的矛盾。 既然如此,那便干脆将他们分开来。 熟悉中域,且根深蒂固的贵族们,继续在中域当中耕耘。 而那些骁勇善战的流民,则迁往四海之外,去四海之外打拼。 还有那些不服管束又不好打杀的诸侯,也顺便流放到四海之外。 “就当如此,就当如此!”成王击掌而笑。 “来人,传人王令。” “另各诸侯准备辎重。” “令姬阳为首,率国中流民,往南而行。” “令史官行于天下,往南者,皆留名。” “再传人王令,令……请人间仙神合力敕造巨舟,以渡南海!” 姬阳,虽然不是他的长子,但却是他最宠爱的幼子——令姬阳为首带领那些流民往南赡部洲而去。 再加上史官记录名字。 诸侯准备辎重。 这足以让那些流民们相信,姬诵不是要将他们当做牺牲品。 而这,也足以安抚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流民。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南海之滨上,无数的巨舟在汪洋当中随着波涛起伏,黑压压的一片绵延过去,便如同是一片人造的大地一般。 人族那些强悍流民们,便在各种武装的支持之下,在那些仙神们的支持之下,以一种近乎不可想象的速度,跨越中域,在这南海之滨集结。 无比浑厚的人道之气,无比沛然的军阵杀伐之气,便在人族集结的同时在这南海之滨蔓延。 一些来得早的人族士卒们,更是乘着大船往深海当中往返了不止一次,将诸多无比大力又无比凶猛的龙鲸之流,捉到了这南海之滨来,打算用这些龙鲸,作为牵引船队的力量。 汪洋当中的水族,看着这一幕,也都是惊心胆颤的远离了南海之滨,生怕是走得慢了,就和那些没有灵智的龙鲸一般,被那些人族捉了去,当做畜力使用。 一条一条的铁索,将那些巨舟连成一体。 最前面,则是数万头龙鲸齐齐合力,拖动着这无比庞大的舰队一路往南赡部洲而去。 舰队一路往前的时候,上至于仙人神祇,下至于水族异种等等,都是纷纷逼退——便似乎,唯有浩瀚无尽的天,方才有挡住这舰队往前的可能。 在那些仙神们充满恶意的念头当中,前所未有的风暴,果然就在这舰队之前聚集了起来。 狂涌的大浪,只是其浪头,都比这构成舰队的巨舟都还要来得高大一般。 这少见的狂野风雨,其势虽然比不得北海之神愚疆苏醒的动静,但也足以是让天地都为之震撼。 便是那些仙神,此时都不敢当在这风雨的面前——舰队当中,亲近人族的那些仙神,在这暴风雨的面前,也都是收起了自己的法力神通,不敢再以自家的法力平复波涛,驱散风雨。 “奉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令!” “奉人王令!” 毁灭一切的风雨之势面前,旗舰上的姬阳往前一步,从衣袖当中取出两片玉板,将这两片玉板,高高举起。 “令风势迎我。” “令水势助我。” “此天,此地,此浩瀚汪洋,皆为见证!” 言语之间,两片玉板,便是被姬阳混了自己的血,用力捏碎。 于是一瞬之间,那要将一切都撕开的风暴,那要将一切都碾碎的波涛,都如同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从舰队之前,转到了舰队之后。 风雨,波涛,齐齐合力,推动着舰队飞快的往前。 便如同是有十多位太乙,齐齐合力一般。 待得这风雨之势散去的时候,这庞大无比的舰队,便已经是出现在了南赡部洲之前。 舰队的背后,北海之神愚疆的身形,也是缓缓散去。 …… “既然到了,那便开战吧。”南赡大营当中,武德星君看着人族那无比庞大的舰队,目光平静。 他伸手往下一压,周遭的风云,便已经是如同令旗一般往人族大军当中落下。 人族舰队的头顶上,固然是有着无比浑厚的军阵杀伐之气,有着无比魂魄的人道之气。 但这些人族前来南赡部洲的战场,都是来听武德星君号令的,这名分,早已定下。 所以,武德星君驾驭风云这么一压,那无边的风云,便带着他的军令,落到了每一个人族士卒的手中。 ——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战略。 就是无比简单,无比直接的,让那些人族士卒,或是千人一伍,或是万人一部的,齐齐往南赡部洲而进。 去清缴一路所见到的妖族。 当然,在让这些人族士卒们往前进发的时候,武德星君也给了这些人族一定的保障。 每一部人族先锋的队伍当中,都有仙神持着令旗而行。 当他们遇到了妖王的时候,这些持着令旗的仙神,便会将手中的令旗捏碎,这个时候,南赡部洲之外的真君大神们,便会按照各自令旗的指引,往南赡部洲深处而去。 说得直白一些,这些人族的士卒,即是杀进南赡部洲的前锋,同时也是诱饵,是活着的地图。 他们在这南赡部洲肆意攻伐的时候,南赡部洲的地形,以及那些妖王们的盘踞之处,各自的势力范围,便也随之在武德星君的面前一点一点的呈现。 而那些人族纵横的时候,那军阵杀伐之气,那人道之气,也足以是在南赡部洲这无比庞大的妖域当中,净化出一片不受妖气所影响的‘净土’来。 而这净土,便天然的,是武德星君麾下那些仙神们踏足南赡部洲的据点。 对于人族的存在,妖族可以说是痛恨已久。 而此时,正是他们报仇雪恨的时候。 这里,是南赡部洲,是属于妖族的妖域。 而这南赡部洲当中所流转的规则,也是属于妖族的规则。 是不需要任何秩序的规则,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规则——在南赡部洲之外,害人,残人,食人,皆为罪也。 可在这南赡部洲当中,无论是将各样的生灵当做血食,还是直接开战血祭,都是‘顺天’之举。 或者用更准确的说法来说。 这化作了妖族的南赡部洲,就是一片无法之地。 在这一片妖族当中,仙神,妖族,人族……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立场,都能痛痛快快的,去做你想要做的一切的事! 什么信义,什么真诚,什么允诺……一切,都是虚无。 人族,还有妖族。 天地之间居于第一和第二的种族,才一见面,那无比惨烈的厮杀,便已经是拉开来。 只短短数天的时间,无比炽烈的血光,便已经是冲天而起。 先前的时候,所有人都能认得出来,那染红了天南苍穹的,乃是朱雀的火。 可在人族和妖族的厮杀过后,便已经是没有人能分得出来,将天穹染红的,到底是朱雀的火,还是人妖两族的血。 (本章完) 第339章 大罗之威 相比于这南赡部洲当中,被武德星君所主导的人妖两族的厮杀之言,先前的商周之战,以及那人王的角逐,都只能用不起眼儿来形容。 杀进了南赡部洲过后,只是第一个十日之期,南赡部洲当中所死去的人族,以及那些仙神的数量,便已经是超过了商周之战的总和! 第二个十日,武德星君麾下的真君大神们,都开始陨落。 可越是如此,还活着的那些仙神,那些真君大神们,他们身上的威势,便越发的重,那锋芒,也越发的锐利。 这一场针对整个南赡部洲,针对整个妖族的战争,便同时让武德星君的长剑,一点一点的经历着淬火的过程一般。 第三个十日,笼盖了南赡部洲的妖雾,开始缓缓的朝着内部收缩,南赡部洲的边缘,随之显现出来。 就如同是被拨开了壳的鸡蛋。 漫卷的妖雾当中,无时不刻的都有着生灵的死亡。 或是凡人。 或是妖族。 或是仙神。 或是妖王…… 但是,这无数的死亡当中,但凡是每有一具尸骸不曾被及时的化作灰烬,便都会有新的妖族,在这尸骸当中当中出来。 这一场厮杀,是对妖族的重创,可同样的,也是让蛰伏多年的妖族,浴火重生的机会。 老迈者死。 衰朽者死。 骄狂自大者死。 不够谨慎者死。 不懂得审时度势者死。 不懂得互为援手者死。 厮杀之间,妖族的数量飞快的减少。 妖族的那些妖王们,也是一个一个的陨落。 可实际上,这南赡部洲当中,那些妖族的整体实力,却是越来越强。 妖王妖圣们,开始相互联手对敌。 更有甚者,一些妖王甚至是驾驭了妖气,开始模仿人族的军阵杀伐之气,开始操练独属于妖族的军阵。 至于说那些松散的小妖们,到底懂不懂得号令……残酷的筛选之下,不懂得号令的,尽数死去,最终剩下,自然便是懂得号令的。 于是,无比恐怖的妖族大军,在这南赡部洲当中出现——独属于妖族的,比妖雾都要有侵蚀性的妖族杀伐气。 比凡人更加高大强健的体魄,更加悍不畏死的性子。 于是,在第一百三十天的时候,南赡部洲当中的妖族,终于是在正面的战斗之间,彻彻底底的挡住了武德星君麾下的攻势,挡住了人族的攻势。 甚至那战线,都有要反推回来的架势。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武德星君也依旧是在南赡部洲之外俯瞰着南赡部洲内部的战局,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有似鱼非鱼,似鸟非鸟的奇形之兽,出现在了南赡部洲的大地之下。 当其在天地之间游动的时候,南赡部洲当中的大地,甚至于是地脉之下的熔浆,地火等等,都是化作了水流一般,任由其往来而动。 此乃,鲲鹏! 妖族的大罗,妖族的大神通者! 过往的时候,鲲鹏,一直都居于北海之北,但谁能想到,这位居于北冥的鲲鹏,也会被南赡部洲当中厮杀所吸引,出现在了南赡部洲当中。 甚至于其真身,都直接出现在了南赡部洲之下,如同是将整个南赡部洲,都给背了起来一般。 而武德星君此时,看似在俯瞰南赡部洲的战局。 可实际上,他所俯瞰的,却是处于南赡之地的鲲鹏。 这位属于妖族的大神通者,给武德星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赫然发现,不知道从第几个十日开始,整个南赡部洲,都已经被一个庞大无比的气泡所包裹。 而踏进了南赡部洲当中所有的生灵,上至那些真君大神,下至那些凡人,都是在这无比庞大的气泡当中厮杀。 甚至于朱雀,甚至于南天之象上的无数星君,也都被这气泡所笼盖。 看起来,他们当中,厮杀的厮杀,稳定天地的稳定天地。 可实际上,来了南赡部洲的人当中,除却武德星君之外,所有的生灵,所有的仙神,所有的妖王妖圣,都已经是陷入了一个无比深沉的梦境当中。 而那笼盖了一切的气泡,便正是这梦境的具现。 至于说梦境的主人,当然便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南赡部洲的鲲鹏。 这位属于妖族的大神通者! 一滴冷汗,自武德星君的身上滑落。 同样作为大罗层次的存在,他能察觉到来这梦境的存在,但却丝毫察觉不到,那在南赡部洲当中游来游去的鲲鹏,到底是鲲鹏的真身所显化,还是鲲鹏又一个梦境的具现! 太古妖族的时代当中,妖皇太一,如同大日惶惶照耀天地。 而在妖皇太一的阴影之下,便是妖师鲲鹏,行于有无之间,行于真幻之间,让所有的大神通者们都如同芒刺在背。 ——妖皇太一,只是强,是无可辩驳的强。 他塑造了妖族的根本。 而真正的塑造了妖族的传统,则是鲲鹏。 是鲲鹏,让那些妖族相互厮杀,相互吞噬,然后成长…… 是鲲鹏,让那些妖族,能跨越血脉的限制,跨越种族的限制,有了无限的可能,也有了无限的自由。 所以,鲲鹏也被称之为,妖师! 自从妖皇陨落过后,妖师鲲鹏,也在天地之间‘失踪’。 所有人都知晓,他就在北海之北,他就在北冥之渊。 但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人能确认他的存在,当然,也没有任何人,能确认他的不存在。 可这个时候,武德星君要攻略南赡部洲的时候,妖师鲲鹏出现了。 同样作为大罗,可武德星君,根本就不曾察觉到,妖师鲲鹏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此时,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面前所看到的南赡部洲的梦境,到底真的是一个出自于妖师鲲鹏的梦境,还是一个假托梦境之名的真实。 “到底,是什么时候?”武德星君竭力的收束着自己的心神,想要判断,那鲲鹏的梦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弥漫的。 他麾下的无数仙神,还有这无数的人族,无数的妖族,又是什么时候,陷入了这梦境当中的? 是他刚刚来到南赡部洲的时候? 还是妖族搞了个乐子,几乎是要将南赡部洲给炸掉的时候? 又或者,是他去见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时候? 还是他掌御风云,号令那些人族杀进南赡部洲的时候? 又或者,是南赡部洲当中,人妖两族相互厮杀之间? 再或者,干脆就是他才刚刚踏出中域的时候? 分不清! 真的分不清! 凌乱的思绪之间,寻常的大罗和登【极】的大神通者,彼此之间的差距,便在这一刻,彰显无虞。 “武德?”这个时候,那在南赡部洲当中,自由往来的鲲鱼,也是大梦初醒一般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妖师鲲鹏,你竟敢出现在天地之间?”武德星君咬着牙,属于大罗的力量,在他的体内一点一点的显现。 除却时间和命运之外,天地之间一切的规则,便都在他的掌中显现。 大罗,是修行的终极。 超越时空,超越命运——但也正是如此,盘古天地当中的大罗们,只有离开了盘古天地过后,才能真正的彰显出最为完整的姿态来。 当他们立于盘古天地内部的时候,所有的大罗,都受到圣人的压制,受到大天尊的压制。 他们不可轻易接触命运。 更不可随意翻转时间。 但不能翻转时间,不代表武德星君不能超拔自己的视野,将自己的视野拉到时间的层面之上。 天地之间,无穷规则的映射之下,属于武德星君的兵刃,便在那规则交错的火花之前出现。 便正是他踏足大罗的根本——武德。 而那武德的显现,不是别的,却正是一柄象征着征伐的斧钺。 这就是武德星君所定义的武德——谁更强大,谁就更有武德! 而称量武德的工具,便是他手中的斧钺。 (本章完) 第340章 妖师,鲲鹏 斧钺的锋芒之间,无形无相的时光,都在其间显现,然后扭曲,断裂。 武德星君握住这斧钺,将其高高举起,下一刻,便要一斧劈下。 登【极】的大神通者而已。 也不是杀不了。 连圣人都会陨落,何况只是大神通者? 更何况,真正的从本质上讲,大神通者,也只是比较强大的大罗而已。 还是大罗,就能被另一位大罗所杀。 ——说起来,诸多大天地当中的大罗,各有特色。 独独盘古大天地这边的大罗,出乎意料的都有着一个共性。 那就是能打。 盘古大天地,几乎是所有的大罗,都是杀出来的,从来没有所谓的天生成就! “道友,慢来。”然而,武德星君才高高举起斧钺,他面前的梦境,便又随之分化。 无数的线条,在他的眼前显现,将他手中的斧钺缠绕起来。 这线条,便是他麾下那无数仙神,以及无数凡人的性命。 若是这斧钺落下,这梦境固然是会被撕裂,可武德星君麾下那无数的仙神,也都要一起死在这一斧之下了。 “妖师,到底想要作何?”一时间,武德星君可谓是进退为难。 “合作如何?”那自由自在的鲲鱼,在武德星君的面前,化作一个清瘦的身形。 “这南赡部洲归于人族并非好事——不如,就任由人族和妖族在南赡部洲当中永恒的争斗下去。” “如此,这南赡部洲能持续不断的放人族的血,妖族也算是有一个落脚之地。”鲲鹏悠然开口。 “凭什么?”武德星君冷笑着反问,“妖师是以若为,这些东西能威胁我的话,那可就错了!” 无非就是大罗亲自出手杀伐而已。 鲲鹏做得初一,他武德星君也能做得十五。 到时候,无非就是他亲自出手,以大罗之力肃清南赡部洲,然后在南赡部洲当中,重新招兵买马而已。 至于说这所需要的时间,无所谓。 大罗,等得起! 何况,借着鲲鹏的名头,武德星君还能从天庭博取更多的底蕴。 “自非如此。”鲲鹏从容无比的指了指那梦境当中所衍化出来的南赡部洲当中的局势,以及那正在走向平衡的,人妖两族的局势。 “好一个妖师!”刹那,武德星君便是回过神来,敏锐的捕捉到了这梦境的节点。 “想来,我麾下的那些仙神,乃至于这些人族,都还不曾踏进南赡部洲的吧。” 却正是那些人族士卒,以及他麾下的仙神踏进南赡部洲的那一刻。 当他们拨开南赡部洲的妖雾之时,这梦境,便已经是和无声无息的,将整个南赡部洲的人与妖,仙与神,都笼盖了进去。 这既是妖师鲲鹏在以此做局势的推演,同时也是妖师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南赡部洲的无数妖族传道。 兵战体系,乃是人族压箱底的宝贝——然而,在这奇特的梦境当中,只一百三十日,那有着无穷适应力的妖族,便已经是适应了人族的兵战体系,甚至于开始推演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兵战体系。 这就是妖师鲲鹏对南赡部洲这无数妖族的礼物。 当南赡部洲当中的所有生灵从梦境当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梦境当中的一切,都会化作真实无虚的记忆——就如同是时光直接倒流了一百三十日一样。 到时候,双方依旧都是全盛,都有着一百三十日接连不断的厮杀的经历。 也有着这一百三十日以来所见证的,各种奇妙的灵光,各种莫测的妖术等等…… 于武德星君这一方而言,他麾下所有的仙神,还有那些凡人,都平白的多出来一百三十日厮杀的经验,以及一百三十日的时光。 那些战死者,更是能亲身的经历那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而对于妖族那一方而言,他们所拥有的,却是一条走向正确的道路。 因为在这梦境当中,他们已经知晓了应该如何和武德星君他们作战,也知晓了妖族的兵战体系,当如何诞生…… 所以,当这一场梦境结束过后,武德星君麾下的势力,当然也能杀进南赡部洲,可他们攻略南赡部洲的进度,绝对不可能如同梦境当中这般,高歌猛进…… 在这梦境过后,南赡部洲的局势,注定会归于一个奇特的平衡当中。 一个仙,妖,人,神所混居的奇特的平衡当中。 所以目前,看起来,是妖师鲲鹏在向武德星君提议联手。 可实际上,武德星君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选择的余地——他破不了这南赡部洲的局,那就只能选择接受妖族的存在。 这便是大神通者! 这便是妖师鲲鹏!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直接当着一位大罗的面,鼎定了南赡部洲这无比辩驳的局势。 “我能得到什么?”武德星君挑眼和鲲鹏对视。 “道友能得到妖族。”鲲鹏道,“道友当知晓,大天尊威名隆重,道友麾下,固然仙神济济,但有朝一日,真的要和大天尊兵戎相见的时候,真正敢出手的,也只有妖族。” “那妖师呢,妖师又想得到什么?” “我要道友,在这南赡部洲当中,开南冥,筑天池。” “可以。”武德星君点头,“但我要知晓另一件事——大天尊,为何会选择让妖族来南赡部洲?” 妖族来南赡部洲这件事,从头到尾,满满的都是违和。 妖族是什么存在? 是太古时代的余孽! 往昔的时候,妖王妖圣们,只是动一动,就能引发天庭的警惕——可在封神过后呢? 大天尊,竟是直接默许了妖族往南赡部洲集结,将南赡部洲化作妖域的举动。 那可是妖族啊! 纵然是太一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妖族也已经是无比的衰弱,可妖族到底有着怎样的底蕴,也依旧是一个谜。 天地之间的所有人,都恐惧着妖族的重新崛起,恐惧着太一的回归。 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大天尊竟然是能容许妖族在南赡部洲当中盘踞,让妖族也能有一个根基之地。 他在谋算什么? 他就不怕妖族在南赡部洲当中壮大过后,死去的太一,重新活过来吗? 这是武德星君到现在都想不通的事。 最不可思议的是,妖族居然也配合了大天尊的意愿——大天尊要让他们来南赡部洲,他们居然就真的是来了。 妖王妖圣们没有意见。 蛰伏的那些妖族大罗,也没有意见。 “这其间的原因,我还真的知晓。”鲲鹏毫不犹豫的便将大天尊考量说了出来。 “妖族往南,不只是大天尊的意思,也是娲皇娘娘的意思,是其他圣人的意思。”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盘古大天地之外的卡欧斯大天地——几位圣人根据各处天地运转的轨迹推算,卡欧斯大天地和盘古大天地相触碰的时候,交汇之处,就在这南赡部洲之地。” “而卡欧斯大天顶当中的那几位主神,作风颇有些狂野,最是喜爱化作各种动物乱来。” “连带着整个卡欧斯大天地的风格,都是如此。” “南赡部洲的妖域,就是为他们所准备的。” “大天尊的计划,便是要在这南赡部洲当中养出无比的妖气来,等到两处大天地相接的时候,令南赡部洲当中的妖气,倒灌卡欧斯大天地,使得那大天地的一角妖化,作为我们踏进其间的跳板。” “原来如此。” “是要攻略其他的大天地啊。” “早就该如此了。” “但既然我来了,这攻略大天地之事,自然也该由我主宰。”武德星君点着头,目光当中一点灼热,一闪而过。 攻略其他的大天地,以其他大天地的根本来填充盘古大天地的本源,以此化作无上的造化——这是他曾经对他麾下那些仙神们的许诺。 他本以为,要等成为了大天尊过后,才有兑现许诺的机会。 但没想到,机会,现在就来了。 “果然难为。”武德星君的面前,鲲鹏看着面前的武德星君,目光当中的失望之色,也一闪而过。 (本章完) 第341章 翻转的局势 同为大罗,武德星君的想法,在其他的大罗眼中,并不是秘密——其他的大罗也都知晓,武德星君那顽固的姿态之下,一旦掌权,必然便会成为天地之间的灾难。 可惜,大天尊真的是异常宽容。 他给了武德星君无数的机会。 就连现在南赡部洲的事,都同样能算作是大天尊给予武德星君的机会。 然而,看着武德星君的反应,鲲鹏的内心,却再次摇起了头。 面前这位武德星君,依旧是没有意识到大天地之间的接壤,到底意味着什么啊! 鲲鹏都说得很明显了。 大天尊主导。 诸位圣人共同谋划。 便是妖族的大罗们,也都放下了被打落尘埃的恨,心甘情愿的配合着大天尊的动作往南赡部洲而行,来南赡部洲当中为即将带来的大天地的接壤做准备。 可就算是如此慎重的姿态,都丝毫无法让面前的武德星君察觉到局势的险恶。 这样的心态…… “两方大天地接壤知晓,就让武德退场吧。”鲲鹏垂下了目光。 大罗,是修行的极致,也是大天地当中,最为宝贵的资源——而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默契,就是盘古大天地的大罗,不能死于天地之外,更不能死在别的大天地当中。 否则的话,那大罗陨落域外的同时,他身上所携带的无数的信息,时光的痕迹,都将在其他大天地当中彻底的显露出来——这会导致盘古大天地对外,不再有任何的秘密。 所以,自从别的大天地出现过后,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大罗们,都默契的遵守着这最后的底线。 无论如何,都绝不外逃。 就算是死,也得死在盘古大天地之内——是以元始天尊化作原始天魔撞破天地而走这件事,盘古大天地当中,但凡是个懂行的大罗,都能清楚,那位圣人是打算拿自己打窝要钓鱼了。 可偏偏,就武德星君不懂。 他自己不懂也就算了,甚至,他都做好了在征伐天外的时候,死在天外的准备……他以为,这是他的风骨,可实际上,盘古大天地内部的大罗们听着他的言语,早就恨不得弄死了他了事。 要不是大天尊护着,武德星君纵然是身为大罗,也都是死的渣都不剩了。 “大天尊总觉得大罗成就不易,不忍轻杀,一直在等着武德迷途知返,可大天地和大天地的触碰之间,哪里有试错的机会?” “好在大天尊现在,总算是能下定决心了。”鲲鹏的身形,缓缓的消散在天地之间。 …… 鲲鹏的身形消散过后,武德星君手中的斧钺一压,那庞大而恢弘的梦境,便随之崩溃。 梦境当中,所有的生灵,都重新回到了现实。 回到了他们踏进南赡部洲的那一刹那。 “怎么回事!”无数的仙神们,无比慌乱的目光,都齐齐落到了武德星君的身上。 他们明明,还在和那些妖族厮杀。 他们明明,都已经是杀到了南赡部洲的腹地。 可为什么光影一转,那时光,便是直接倒流回到了他们才刚刚踏进南赡部洲的这一刻? “只是梦境而已。”武德星君看着面前的诸多仙神,神色平静。 “先前那一百三十日的厮杀,只是梦境罢了。” “不过,虽然是梦境,但一百三十日的厮杀,却是真实无虚,一百三十日的时光,也是真实无虚。” “于尔等而言,也算是一场机缘!” 武德星君神色平静的同时,姬阳等一众人族,脸色却是无比的阴沉。 人族的兵战体系,被妖族学了过去啊! 若梦境为真,那就算妖族学到了兵战体系,他们也能无比强势的趁着妖族还没有真正习惯的时候,将南赡部洲的妖族给彻底打散。 如此,纵然妖族学到了兵战体系的精髓,也没有时间和空间给他们施展。 可现在……妖族已经学到了兵战体系的精髓。 同时,又有了一百三十日的时间。 又有了整个南赡部洲的空间。 “人族不可能将妖族从南赡部洲当中赶出去了!”刹那间,姬阳便是意识到了这么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这一场梦境过后,妖族在南赡部洲当中,便是真正的站稳了脚跟。 而这南赡部洲,也将成为人族和妖族之间,永恒的厮杀之地。 他忍不住的伸出手。 他体内的人道之气和弥漫于南赡部洲当中的妖气,发生着无比激烈的冲突。 而在这冲突之间,那妖气的本质,也随之在姬阳的感知当中显现。 质的变化,正在其中产生。 应该是一百三十日之后,妖族融会贯通了人族的兵战体系过后才产生的变化,便是大梦醒过来的时候,直接的开始了演变。 …… “这就是大罗吗?”掌刑殿中,敖丙的双眼豁然睁开。 弑杀的一百三十日是一场梦境,他早就已经发现了——因为青龙在南赡部洲斩杀那些妖族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天地之源显现。 从那个时候起敖丙便笃定,这南赡部洲的厮杀,就是一场梦境。 但恐怖的是就在这里。 就算敖丙明知这是一场梦境,也完全无法从这梦境当中清醒过来,只得在那梦境当中沉沦。 甚至于在化身沉入梦境的时候,他唯一的意识,便如同是被拖进了命运的迷障之地当中一般,被拖进了梦境当中。 于是他的本体,也同样随之沉睡。 一直到现在,梦境散去,敖丙才从掌刑殿中苏醒过来。 这一刻,大罗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分量,便终于是沉甸甸的压在了敖丙的心头。 “到底,是谁?” 明明都已经出手了,而且其出手的姿态,在某种层面上惊天动地,可到现在,敖丙都不知晓出手的那位,到底是谁? 一位未知的大罗出现在南赡部洲。 而且那位未知的大罗,有极大的可能已经知晓了青龙的本质。 这样的存在,注定会让南赡部洲的局势,往莫测的方向滑落。 “四叔。”于是,敖丙直接就拨通了和开明的勾连。 大罗不是太乙——太乙,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通过某种方式来限制他们的实力,叫敖丙能直面他们。 可大罗……大罗是不受限制的。 能应付大罗的,唯有大罗! “敖丙,又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开明温和的声音响起,声音当中,不无欣然。 “四叔知道南赡部洲的事吗?” “南赡部洲,是鲲鹏吗?”片刻,开明的回应,便是让敖丙知晓了那一场大梦的主人。 妖师,鲲鹏! 听着这个名字,敖丙的手,都忍不住的抖了一抖。 无论是作为龙族而言,还是作为大天尊的弟子而言,妖师鲲鹏,都有向他出手的理由。 再一想想南赡部洲那注定人妖一体的局势…… “四叔,妖师鲲鹏,有可能和武德星君合谋吗?”敖丙忍不住问道。 若是能得到那位妖师的支持,让武德星君得到了妖族的支持,那么武德星君,就算是真正的成势了。 “放心,鲲鹏不可能与之合谋。”下一刻,开明的声音,便是让敖丙安下心来。 …… “青龙?青龙!”营帐当中,有声音将如同魔怔一般的青龙神君叫醒。 旁边的神祇们,也都是忍不住的挪了挪自己的脚步——生怕是下一刻,这位青龙神君,就要发起了疯。 毕竟,这一场梦境对于大家而言,着实是一场惨重的打击。 连他们这些正常的神祇,都为此心乱如麻,青龙这位本就有疯病的,状况如何,就更加不好估量了。 (本章完) 第342章 决心 “而今的局势,青龙你觉得我等应当如何?”将青龙叫醒过来的天玑禄存星君已经是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不该将神游天外的青龙给叫醒过来,询问他的意见的。 “妖族那边,到底是收,还是不收?” 这是武德星君让大家讨论的问题——妖族的大罗,有意与他合作,那么南赡部洲的妖族,到底要不要收为羽翼呢? “嘿嘿!”青龙一下子就笑出声来,如同是疯病又发作一般,他的声音古怪,“现在的局势,收与不收,哪里在于我们?” “这南赡部洲,还能打得下来吗?”青龙直接问出了所有人都不敢在武德星君面前提及的问题。 也就是南赡部洲的本身。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梦,大梦当中,所有人都是底牌尽出,手段尽出。 于是,在大梦过后,武德星君对南赡部洲的攻伐,南赡部洲当中,妖和人、仙、神的争斗,便由此化作明牌。 这种明牌的战争,就注定只能是一场消耗战。 而那妖族打消耗战的结果,梦境当中已经展示过了——妖族的消耗战,是真的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后勤辎重,也不需要什么灵药甲兵。 因为他们的后勤辎重,就在战场上活蹦乱跳! 最重要的是,妖族那边,也有大罗来到了战场上。 而且那位妖族的大罗,已经和武德星君有过‘交手’,从这一场梦境便能说明,在这大罗的碰撞当中,武德星君本身,并不曾占到什么上风。 大罗的碰撞,武德星君占不到上风。 面对面的厮杀,诸多的仙神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那么这南赡部洲的局,该如何的推进下去? “那就是得收了。”天玑禄存星君长叹,还好青龙目前的疯病并没有发作,考量问题,还算是有理智。 “收?” “你在说什么疯话?”青龙神君看着天玑禄存星君。 “南赡部洲之局,是我们在下风。” “说起来,是我们输了也不为过——而妖族,才是胜利者。” “输掉的一方,要收下赢的一方作为羽翼?” “你是没睡醒吗?” “我们凭什么去压服那些妖族?” “那些妖族,又凭什么倒向我们?” “就凭妖族大罗的一句言语?” “天玑,那是妖族!” “让他们尊崇大罗的意志而动,伱在想什么?” 听着青龙的言语,就连武德星君也是愕然。 一个有着大罗的势力,大罗的意志却做不得主——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匪夷所思。 可如果这个势力叫做妖族的话,就非常的合理了。 太古妖族的时代,就连对妖皇太一,都不敢说,自己的意志能让所有的妖族都贯彻,更何况是现在? 妖族的大罗说要合作,而南赡部洲的那些妖王妖王们,却坚定的要厮杀。 这太正常不过了。 “也对!”武德星君点了点头。“现在说收不收的问题,是我一厢情愿了。” “所以青龙你的意思是?” “得先镇服妖族。”青龙神君说道。 “无论到底要不要将妖族收做羽翼,我们自己都得先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来。” “不然的话,是妖族做我们的羽翼,还是我们做妖族的羽翼?” “你的意思是,先打?” “必须得打!” “打到妖族屈服。”青龙神君点了点头。 “双管齐下。”青龙神君再指一指天穹。 “也只得如此了。”武德星君思索了片刻,这才慎重的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妖师鲲鹏的出现,给了他太大的震撼,尤其是妖师鲲鹏的出现。 先是那恐怖莫测的实力。 再是动摇人心的提议。 这一道组合拳下来,更是让他的心绪,到现在都还不曾彻底的冷静下来。 他现在也清楚,眼下并不是一个做决策的时机。 可问题在于,此时所有的仙神们,都因为那一场大梦而心中惴惴——若是这个时候,武德星君都无法做出决策,反而是表现出了在局势面前的犹豫,那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是以这个时候,必须是要做出决策来。 就算是一个错误的决策,也好过没有决策。 “那就传令人族,继续往南赡部洲内部而进。” “要让那些妖族知晓我们的决心。” “哪怕是此间所有的人族都死光了,我们也绝不妥协。” “没错,绝不妥协!” 其他的真君大神们,也都是高声的道,似乎是用这种方式,就能让自己纷乱的内心,彻底的安定下来一般。 “妖族,必须得向我们低头!” 妖师鲲鹏的出手,固然是给了众人一场机缘。 但这也是让他们那一百三十余日的浴血厮杀,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笑话。 纵然出手的是一位大罗,在场的真君大神们心里面,也依旧是憋了重重的一口气。 想要让这口气宣泄出来,唯一的法子,就是用妖族的血作为代价。 …… 积雷山中,诸多的妖王妖圣们重新汇聚。 一场梦境过后,这些妖王妖圣们也都是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时候,若是彼此之间还不能相互联手,相互扶持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死字! “妖师的话,各位怎么看?”开口的,依旧是牛王牛大圣。 梦境当中一百三十日,他转战四十八处,大小厮杀二百四十三次。 武德星君麾下,几乎所有的真君大神们,都和牛王有过照面。 二百四十三次厮杀,有胜也有负,也不是所有的妖王妖圣们,都能成功的被救下来——但这并不影响牛王在妖族当中越发尊崇的声望。 因为每一次那些妖王妖圣们求援的时候,他都去了! “要怎么做,牛大哥你知会一声便好,我们都听你的。”那些在梦境当中被牛王救过的妖王们都是开口。 纵然是在狡诈而又充斥着背叛的妖族当中,这些妖王们也不得不承认,当自己立于绝境当中时,有一个必定会来援助的依靠,这的确是一种让妖无比的心安的感觉,也让他们敢于做出更加冒险的举动。 不过,发话的,毕竟是妖师,是营造了那一片梦境的妖师——所以这个时候,还有更多的妖王们,都在犹豫。 是听从妖师的号令和武德星君联手,还是假装和面前的牛王联手,继续对抗武德星君。 众妖正在讨论的时候,夜色降临。 随即,清辉涌动着,在南赡部洲之上晕开——整个南赡部洲,都在这一刻陷入了漆黑当中。 星光,以及星辰之力,都已经被遮断。 “看来,武德星君那边要的,不是联手。”牛王伸手,看着手中的星辰之力飞快的消散,脸上也随之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而是要我们妖族匍匐下来给他当狗啊!” “那么,有谁愿意去当狗的吗?” 当狗,还是厮杀。 这对于这些桀骜的妖王们而言,几乎是一个不用思考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杀吧。”其他原本还在犹豫的妖王妖圣们,也都是纷纷表态。 就算是真的想要和武德星君合作,那也得在合作之前,先厮杀一场,将武德星君的气焰给彻底的压下去。 如此,他们才有和武德星君合作的资格。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先厮杀一场,得先在战场上,确定了胜负过后,再去谈要不要合作的事! (本章完) 第343章 即将陨落的命运 “既然要战,那么令出一门,必定要比各自为战的好。” “这一战当中,我为盟主发号施令,谁有意见吗?” “我等,愿遵牛大哥号令!”一众妖王妖圣们,都是齐齐低下头颅。 萦绕于他们身上的妖雾,随之散去……毕竟,梦境当中的一百三十日过后,他们彼此的模样,本体等,早就不是秘密…… “此战,必胜!”牛王高声的道。 这积雷山,这积雷山,明明是岁狐王的妖国,可此时,牛王的存在,却是彻底的喧宾夺主。 属于太古的气息,便是跨越了时间一般,一点一点的在南赡部洲当中这些妖王的身上复苏…… 太古妖族的时代,也随之缓缓重现。 “星君,青龙的计划,有问题。”天玑禄存星君的身形,在武德星君的背后显现。“用了这计策过后,想要镇服妖族,就彻底不可能了。” “青龙有疯疾,计策不完美,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才需要你们为他查缺补漏。”武德星君的声音响起。 “至于说捉了妖族的根之后,无法镇服妖族的事,我的看法,却和你正好相反。” “妖族,是慕强的种族!”武德星君说到。“我们越是怀柔,妖族就会越发的嚣张。” “反之,我们表现得越强势,就越是会有妖族投入到我们的麾下。” “但重点在于,我们得赢!” “赢不下现在,便不存在以后。” 武德星君如何不清楚青龙那隔断星辰之力的计策,是火上浇油的绝户计? 但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能最大的削弱南赡部洲当中的妖族。 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给即将到来的厮杀,增加几分胜算——若单独的遮掩星光之计,当然是画蛇添足。 但配合着先前的前面战争,这计策,便有了施展的可能——其重点,不在于拿捏妖族的命根子,更在于在厮杀的时候,对妖族形成一定的削弱。 所以青龙所说的,才是:双管齐下! “我明白了。”天玑禄存星君点了点头。 然后又问,“常陈星君那边,是不是也让他们动一动?” 常陈,长乘也! 那代表着古神的力量。 虽然说那些古神和天玑禄存星君他们并不和睦,但这个要不计代价的求生之时,区区的争端,也不是不能放下。 “星君,古神和妖族的矛盾,由来已久。” “将那些古神们调到这南赡部洲来,他们才会真正的下死力气。”天玑禄存星君说道。 武德星君麾下的古神,都是复古的古神,都希望能够重新回到最为古老的时代,回到那天神无比尊崇的时代。 而那个时代,正是被妖皇太一给一脚踢碎的。 真说起来,天地之间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和妖族媾和的可能,但独独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古神们,绝对不可能和妖族走到一起。 “可!”武德星君也下了决断。 那些古神,既然已经复苏过来,那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至于说古神和妖族的厮杀会不会过火这件事,于当前的局面而言,这种担忧,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意义。 …… 神王宙的宫殿当中,众神齐聚。 而就在众神的面前,命运三女神的织机转的飞快,一条一条的轨迹,在那命运的画布上显现。 那轨迹不是别的,却正是大天地所运转的轨迹。 隔着命运的画布,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的神祇,他们的视角,都被超拔到了命运之上,俯瞰着身下大天地的运转。 随即,盘古大天地的存在感,在众神的感知当中出现,然后凸显。 当盘古大天地出现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大天地,也如同是受到了某种感召一般,加快了往盘古大天地而去的速度。 两处大天地,便是以一种飞快的速度靠拢。 就如同是命定的相互奔赴一般。 “都看到了吗,战争的雷霆,已经开始闪耀!”宙的声音,如同是雷霆一般开始环绕。 “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人,所有的恩怨,所有的预言,都统统压下——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盘古大天地!” “遵神王之令。”所有的神祇,都弯下了腰。 对于卡欧斯大天地的强者们而言,盘古大天地的存在,并不陌生——盘古大天地所接触的第一个天外之天,便是卡欧斯大天地。 当年两处大天地第一次接壤,卡欧斯以祖神之尊杀进盘古大天地被击退的时候,这边的神祇们,也是看得真切。 对于盘古大天地的危险,所有的神祇们,也都有着清晰的认知——卡欧斯大天地的规则,同样也是相当的残酷。 第二代的神祇,弑杀了第一代的神祇过后,踏上舞台。 而以宙为代表的,第三代的神祇,亦是弑杀了第二代的神祇过后,踏上了舞台。 纵观卡欧斯大天地的历史,其间,写满了背叛,写满了厮杀。 纵然这些神祇们的举止不无荒唐之处,但他们的力量,却都是无可辩驳的。 尤其是那些司职战斗征伐相关的神祇,他们的实力,是真正的能称之为恐怖。 所以,当宙将他们召集起来,告诉了他们三女神的预言,告诉了他们即将开战的战争,告诉了他们,即将有始祖神力在这一次的征伐当中成就的时候,所有的神祇们,便都知晓了这一次征伐的意义。 他们都无比的相信,新的始祖神力会出现在他们这边。 因为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已经有一位始祖神力的存在。 而当盘古大天地当中即将出现始祖神力的时候,他们卡欧斯大天地的始祖神力,必将出面干涉! 所以这一战,他们怎么可能失败? “始祖神力啊,到底,谁有这样的机缘呢?”众位神祇们,相互对视着,最后将自己的目光落到命运三女神的身上。 如果不是知晓始祖神力的本质超脱于命运之上,非命运所能窥视。 如果不是感受着此时命运三女神的虚弱,知晓他们窥视到始祖神力的成就,便已经是竭尽了全力的话,此时宫中的众神,只怕是早就威逼着命运三女神,让她们再来一次预言,预言成就始祖神力的神,到底是哪一位了。 感受着宫中沸腾的神祇,命运三女神的心头,也满是苦涩——她们身上的气息,几乎是已经衰弱到了极致。 衰弱到她们的‘神格’,都几乎是要崩碎一般。 然而,造成这原因,却并非是因为她们预言了始祖神力的存在而受到了反噬。 而是因为她们违背了命运的准则以至于受到了命运的反噬。 命运,是不容许谎言的——预言,可以模糊,可以缺少,但绝对不能是谎言。 这就是命运的可怖——执掌命运的人,同样也被命运的规则所束缚。 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天地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人能执掌命运——那些所谓的执掌命运者,他们只是命运的代言人而已! 而此时,命运三女神所编织出来的,即将诞生新的始祖神力的预言,便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是她们在窥见了卡欧斯的陨落过后,为了卡欧斯大天地的存亡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知晓这谎言的神越多,来自于命运的反噬,就越大。 就如此时。 只是,纵然此时的三女神已经衰弱到了极点,但宫中的天神们,却没有任何一人向她们伸出援手。 原因也很简单。 命运,本来就是不讨人喜欢的,是让人厌恶的! 尤其是他们在做出了众神陨落的预言过后,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们,便恨不得是针,将他们的嘴巴都给缝起来。 在所有天神的看来,除非是他们自己执掌命运,否则的话,执掌命运的神,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此时,命运三女神在预见了始祖神力的诞生过后而陨落,可谓是死得其所! 而此时的宙,也彻底的沉浸于自己神王的权威当中。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的,无比顺利的实行自己神王的权威。 也是第一次的,所有的天神,都对他的命令表示了服从。 而不是如同之前一般,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决策来,总是会有一些主神站出来和他唱反调。 甚至于和他针锋相对。 明明有着神王的名义,可实际上,他的权威,却连这大天地的陆地都不能覆盖。 更不要提陆地之下的汪洋了。 “如果要进攻盘古大天地的话,需要和树丁大天地沟通一二吗?”片刻,又一个声音响起。 (本章完) 第344章 大天地和大天地,开天辟地和开天辟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虽然宙为神王,可实际上,神王的权柄却被三位至高神所分享——神王宙,海神波,以及冥王哈。 海神执掌汪洋,正在试图将自己的权柄,从汪洋升华到【水】。 哈所执掌的,则是死亡和幽冥。 而神王宙的领域,则是雷霆与审判——说起来,是神王,可实际上,他的权柄,却和盘古大天地的执律官有几分相似。 三位至高神当中,冥王哈,也是极其不受待见的,众神都对他敬而远之。 毕竟,他所执掌的,乃是死亡。 “树丁大天地么。”宙忍不住沉吟,然后将目光落到了已经变得无比虚弱的命运三女神身上。 习惯性性的,他便是想要让三女神再给出一个预言来。 树丁大天地,众神并不陌生。 他们和树丁大天地打交道的时间,还要早于盘古大天地——而且到现在,两方天地当中,都保持着一种相当密切的联系。 虽然两方大天地割据一方,并不曾接壤,但在死亡这个层面上,两方大天地,却是一体的。 冥界,就是连接两方大天地的通道——和卡欧斯大天地一样,树丁大天地的死亡之神拉,同样也不受待见。 所以两处大天地的死亡主宰,在多年的交情之下,颇有抱团取暖之势。 彼此之间互通消息,对两位死亡主宰而言,只能算是最基础的默契。 “不可!”命运三女神急促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无比的支离破碎之感。 “陛下,这一场战争当中,只有一位始祖神力的诞生——如果化作三方的乱战,那么命运,到底会偏向哪一方,就无法确定了。” ——她们当然不可能让树丁大天地介入这一场争端。 毕竟,她们自己这边的始祖神力已经陨落,可树丁大天地的始祖神力,却依旧活跃。 这个时候去和树丁大天地的众神联手攻伐盘古大天地,用盘古大天地的话来说,不就是引狼入室? 树丁大天地当中,可是真的有狼的啊! 真说起来,就算是要联合,这个时候的局势,也应该是盘古大天地和他们这两处没有始祖神力的大天地,联手对抗树丁大天地才是——但偏偏,卡欧斯陨落的消息,她们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所以,三女神也只能硬着头皮‘预言’他们和盘古大天地的厮杀,只能祈求于,盘古大天地的那些至高神们,能在这一方面和他们有所默契,共同的隐瞒卡欧斯陨落于盘古大天地当中的消息。 “的确不该和树丁大天地联手。”海神波也出声说道。 他是执掌海洋的至高之神——而树丁大天地当中,同样也有执掌海洋的神。 最早的时候,两方大天地还不曾分开的时候,他们为了海洋的权柄,便争斗了不止一次。 他以己推人,自然也能猜得到,树丁大天地当中的海洋之神,对于盘古大天地当中的海洋,也有着无比的觊觎。 若只是他们杀进盘古大天地,那么盘古大天地的海洋,便将被他独享。 可若是双方联手杀进盘古大天地,那么海洋的权柄冲撞之下,其他的不好说,但那成就始祖神力的可能,却必定是要烟消云散的。 众神们对要不要联手树丁大天地各自发表意见时,命运三女神,几乎是已经要哭出来。 树丁大天地,就是以树丁这位始祖神力命名的大天地——每一次提及这大天地的名字,便等同于是在提及那位始祖神力的名字。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这接连不断的提到这名字,他们是生怕树丁没有感应吗? “陛下,始祖神力的名字,是不能轻易提及的,不然的话,众神的秘密,就要全部暴露出去了。”命运三女神一边勉力压制着那‘树丁’的名字在命运长河当中掀起的波澜,一边出声提醒。 于是众神,这才回过神来,不再提及树丁大天地。 然后,抛开了树丁大天地,重新制定了即将开展的那一场征战的细节。 …… 盘古大天地当中,南赡部洲之内,一位又一位的大罗,也是在其间显现出了自己的身形。 “鲲鹏,武德那边,还有救吗?”一位穿着血衣挎着双剑的道人显现出自己的身形,他一边看着南赡部洲当中的厮杀,一边向妖师鲲鹏询问他和武德星君沟通的结果。 “没救了,只能等死。”妖师鲲鹏同样是看着南赡部洲当中的战局,看着那些古神和妖族的厮杀,目光当中的残忍,一闪而过。“倒是你,你不应该在西边儿吗,怎么也来了这南赡部洲?” “那两位和离开那位,都发消息过来,说还不到阿修罗挑战天地的时候,我闲极无聊,便来这南赡部洲耍耍。”那血衣的道人说道,“既然武德没救了,他怎么还活着?” “你这妖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心慈手软了?” “伱要是觉得自己出手不方便的话,我代为出手,斩杀了武德,当做阿修罗挑战天地的前奏,也不是不可以。” “武德有他的作用。”妖师鲲鹏神色平静。“放心,若是他有死在外面的迹象,我会先一步出手的。” “那就好。”血衣道人直接在这南赡部洲当中坐了下来,他的脚放下时,便已经是洞开了这南赡部洲的天地,直接穿到了盘古大天地之外的混沌当中,“我已经感觉到杀气的聚集了。” “这一次的大计划当中,妖族的定位,可是娲皇娘娘亲自给你们争取来的,你们可别出岔子。” “就是因为是娲皇娘娘的意思,所以在出手之前,才需要先用武德,先用这些古神来给妖族开锋。” “妖族沉默太久了,以至于这些后辈,都要忘记厮杀的本质了。”鲲鹏看着南赡部洲当中妖族和古神们的厮杀,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换做太古时代的妖族,这些敢踏进妖域的古神,早就被撕碎了。 可现在,那些踏进了妖域的古神,竟是和妖族的妖王妖圣们,斗得旗鼓相当? 简直是离谱! 就这样的实力,接下来要如何才能与卡欧斯大天地厮杀? 如何才能如极北众神和树丁大天地的对峙一般,和卡欧斯大天地形成对峙? 是的。 只是对峙而已。 南赡部洲这边,虽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但盘古大天地的目标,却并不是要一口吞下卡欧斯大天地。 毕竟,卡欧斯大天地虽然没了开天辟地,虽然变得虚弱,但也正是如此,冒着暴露的风险去吞下卡欧斯大天地,已经是不值得了。 真正的目标,在于西边儿! 在于吠陀大天地。 盘古大天地周遭的几处大天地当中,都有着各自的开天辟地存在。 而在这些敌对的开天辟地当中,吠陀大天地的吠陀,是实力最为弱小的,同时行事也是最为离谱,最为记吃不记打的。 其他的开天辟地当中,任何一位开天辟地的陨落,都会引发极大的动静,会引来极致的警惕和杀意。 但独独吠陀大天地的吠陀,如果他死了,其他的开天辟地们,只会觉得正常,而不会觉得意外。 因为吠陀,实在是太过于的自视过高了。 (本章完) 第345章 妖王嚣鹞 神祇的修行,到了开天辟地这个层次过后,就真正的到了喜静不喜动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代表的,都不仅仅只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所拥有的整个天地。 至于说相互交手的情况,不到万不得已,更是绝对不会出现。 但独独吠陀是个例外。 他太跳了! 其自号混沌第一。 诸位开天辟地当中,他是唯一的一个和其他的开天辟地都交过手的存在。 嗯,虽然每一次的交手,都以失败告终。 但这并不影响他自称无穷混沌第一——开天辟地的交手,明明他才是输了,结果他摆出来的姿态,反倒让那些赢了他的开天辟地觉得自己才是输家一般。 总之,在开天辟地当中,吠陀是真的做到了‘神憎鬼厌’。 盘古大天地谋算其他的大天地,谋算其他的开天辟地,如果暴露了,必然会迎来联手打击。 但如果是谋算吠陀大天地暴露了,那么其他的开天辟地们,只会暗暗的帮一手,然后等着夺取最终的战果,而不会直接对盘古大天地出手。 所以,大天尊和几位圣人此时所谋划的,便是吠陀大天地——卡欧斯这位开天辟地的本源,彻底的被盘古大天地吸纳过后,天地之间,必然会生出种种的异象,到时候,此事必定无法隐瞒。 而谋算吠陀大天地,其中的一个缘由,便是要让吠陀来填卡欧斯的空缺——让那些开天辟地们错判,让他们以为盘古大天地的异象,是因为吠陀陨落而诞生。 当然了,如果吠陀配合,能维系他一惯的嘴硬姿态,就算是死在了盘古大天地,也能告诉其他的开天辟地,自己只死了一半,随时都能回来,那就更好了! 此外,选择吠陀大天地出手,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盘古大天地一贯的风格。 众所周知,盘古大天地对外的姿态,素来都是温和的。 众所周知,盘古大天地,只会防御外来的进攻,而不会为了利益,主动的杀进其他的大天地之内。 所以盘古大天地想要有所成长,就只能‘期待’其他大天地主动的杀进盘古大天地,组合能期待其他的开天辟地主动冲进盘古大天地当中。 但那些开天辟地们,哪一个不是无比的强横,无比的小心? 在没有足够了解的情况下踏进另一方大天地,除了吠陀这种‘天下第一’的,还能有谁? 就如同是树丁大天地的树丁一般,极北战场的对峙之间,这位开天辟地,也只是短暂的现身一两次而已,之后就再也不曾出现在战场上,以免是自己出手过后,被其他的开天辟地看出了底牌——吠陀讨人厌的地方就在这里。 不仅仅是让其他的开天辟地们没面子,更是在争斗间,让其他的开天辟地们不得不露出了自己的底牌,将自己的底牌,暴露于其他的开天辟地面前。 …… “青龙!” “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南赡部洲当中,一位叫做嚣鹞的妖王停下脚步,盯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影。 ——不是别人,正是青龙。 说起来,这一神一妖虽然是在天地之间第一次见面,可实际上,他们却已经是老熟人了。 梦境当中的一百三十日,青龙在和其他的妖王接触过之后没多久,很快便是锁定了嚣鹞的存在,然后,一位真君大神,一位妖王,便开始了无休无止的纠缠。 到此时,武德星君麾下的真君大神们真正的杀进了南赡部洲当中以后,青龙也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嚣鹞,甚至于是直接堵到了嚣鹞的妖国当中。 “在梦境当中的时候,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升龙御天经。” “将这功法交出来。”青龙出声道。 升龙御天经的第三卷——这就是他来南赡部洲的目的之一。 其重要性,可以说是仅次于武德星君那边的行动。 梦境当中的时候,青龙就已经逐一的‘拜访’过了那些曾经去过东海之滨的妖王。 最终,敖丙找到了这嚣鹞的存在——这是妖王当中相当奇特的存在。 是龙属,却生的鸟相。 看起来,就似乎是某位真龙和某只鹞鸟春风一度过后所诞生出来的子嗣。 不过鳞属和羽属的关系,素来尖锐,这样一个既有着鳞属气息,又有着羽属表象的生灵,其妖生经历之坎坷,可想而知。 其最终化作妖属,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青龙对于面前这妖王的经历,并不关心。 他想要的,只是那升龙御天经而已。 在他找到了嚣鹞的真身过后,面板上有关于升龙御天经第三卷的任务,便也是浮现了出来。 而任务所指向的关键人物,就是面前的妖王,嚣鹞。 “你一定知道。”青龙神君悠然出声,青衣摇曳之间,无比缥缈的青龙之炁,便在这妖国当中升腾起来。 既然面板指向的是这嚣鹞,那么升龙御天经的第三卷,就一定和他有关。 就算他没有,也一定知晓一些有关于这法门的线索。 “青龙神君你为太乙,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就算那升龙御天经乃是祖龙所传,和你之修行,也终究不同。” “伱何必非要找到他?”嚣鹞同样是鼓动自己的衣袍,便有无穷风暴漫卷,混合着妖国当中的妖气,将那遮天蔽日的青龙之炁给挡开。 一百三十日的梦境过后,南赡部洲那无比独特的生态环境,也随之开始显现。 人族的军阵杀伐之气以及人道之气齐齐卷动的时候,能压制仙神的法力神通……可妖族的妖气漫卷之时,又能抵消那人族的军阵杀伐之气和人道之气,使得妖族在面对人族的时候,显现出无比的优势来。 可当妖气漫卷的时候,仙神又能借着南赡部洲当中的人道之气,避开妖气的影响,使得仙神不至于被妖气所侵,然后从容的对那些妖族出手…… 人族,妖族,仙神,彼此之间的力量,便随之形成一种相互克制,又相互依存的平衡。 人族,必须要借助仙神的力量才能保证他们不被妖族所碾压。 而妖族,不惧人道之气的压制,却又忌惮于人道之气和仙神的联手。 而仙神们,受到人道之气压制的同时,却又能在人道之气的支撑下,显现出对妖族的优势。 再加上武德星君一开始说过的,只是要压服这些妖族,要收服这些妖族,以及站在妖族背后的妖族大罗的存在,都让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仙神们,在和南赡部洲的妖族厮杀时,默契的遵守着一个‘度’的存在。 彼此之间的争斗,更加的近似于一种相互展示肌肉的示威。 可偏偏青龙这里不一样。 (本章完) 第346章 冷热,动静 其他的仙神争斗的目的,是要宣泄了心头的那一股子邪火。 是要让这些妖王妖圣们知晓他们的强大,让那些妖王妖圣们以后能听从号令。 是要将这些妖王妖圣们给‘驯服’。 可青龙神君,他出手的时候,就真的是奔着下死手而去的。 他对以后和这些妖族合作的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在乎。 就和那些古神们,没有丝毫的区别。 而在梦境当中的数次交手也是证明了,嚣鹞自己,真的不是青龙的对手。 既打不过,也逃不过。 正是如此,嚣鹞看到了堵门的青龙过后,才是如此的头皮发麻。 “有用无用,那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将它拿出来就好了。”青龙神色从容。 “好。”嚣鹞纠结良久,这才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袖当中摸索起来。 下一个刹那,他的双手,便是都得往空中一扬。 “王八蛋,去死吧!” 遮天蔽日的黑风,一下子就席卷起来。 风中,更是有着如同冰花一般的东西在其间若隐若现。 龙族,天生就掌握风雨——此时,在这夹杂着霜花的冰风冲击之下,青龙的身上,都有白色的霜痕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 整个人,都要在这冰风的席卷之下四分五裂一般。 不仅仅只是青龙神君。 还有这南赡部洲当中,本就脆弱的空间,在这冰风的吹拂之下,都有要化作琉璃,然后崩溃的样子。 “好冰风,这风,有何名?”青龙神君被封吹着,步步而退,每一步踏后,都会有一点冰花从他的身上落下来,冰花之内,青光莹莹,赫然是那青龙之炁,都被封冻在这了这冰花当中一般。 ——上一次梦中相斗时,这嚣鹞几乎是要死于青龙神君之手,他所用出来的神通,都只是恶风神通,而非是这冰风神通来。 可见这冰风,是其在梦境结束过后,专门找了至宝,将自己的恶风神通,化作了冰风神通。 青龙神君皱起眉头。 这冰风法门,正是他最为厌恶的法门之一——与其说是神通,反倒不如说是一种消耗品。 其本质,就如同是瘟神吕岳的瘟癀阵一般。 看起来,这是法阵,是术法,可实际上,支撑这术法存在,支撑这是术法威能的,却是另外的一种东西。 也即是那冰风当中的冰! 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归根溯源,都要追溯到四个字上。 也就是冷热,动静,或是地风水火。 这其中,火为热,水为冷,风为动,地为静。 天地之间的一切,都能从这四个字当中衍生。 甚至极端一点,便只得动静这两个字——也就是阴阳的本质。 动,便是生,是光与热,是天地之间一切物质的显化。 静,则是死,是虚与冷,是天地之外无穷混沌的流淌。 此时,青龙神君面前的这冰风当中,其间所隐藏着的‘冰’的力量,便是动静当中,静的体现之一。 以代表动的风,融化代表静的‘冰’,然后以动的力量推动静的蔓延,彼此之间,形成奇妙的调和。 不得不说,这升华过后的冰风神通,可以说是异常的有想象力。 当然,让青龙惊愕的,还不在于此——真正让青龙出乎意料的是,那代表着静的力量显化,那冰风当中的冰,其本质,可以说是异常的高! 高到青龙神君的力量,都完全无法望其项背。 距离梦境结束才多久? 可嚣鹞不但找到了这如此玄妙的东西,更是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将其化入了自己的神通当中。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东西,又是从哪里找到的? 站在他背后的,又是谁? 一退再退。 在这连元炁都能封冻起来的冰风面前,青龙神君一退再退。 顷刻间,那冰风便是吹过了八千里,青龙神君,也是一口气后退了八千里。 “好风!”后退的过程当中,有太古的风声也被这风惊动,然后凑上前来,融入这风中,试图将这冰风炼化,化作属于自己的东西……然而,那太古风神,才融入这冰风当中,他的本质,便已经被这冰风给封冻了一部分。 直到这太古风神抛却了这一部分的本源,这才从那冰风当中脱身——不过因为抛却了一部分本源之故,这位风神脱身出来的时候,其一身的实力,已经是下跌了不少。 此乃武德星君麾下的太古天神之一。 北风之神,鵷。 其对风的执掌,几乎是臻至于不可思议的地步。 如同地煞术当中的借风御风之能,对这位太古风神而言,便只是本能一般的东西而已。 其所司掌的北方之风,也有冷厉冻寒之变,从这方面而言,这位北风之神,其实也已经是接触到了天地之间,最为根源的阴阳动静之变。 然而,就算是这位接触到了动静之变的北风之神,在这冰风的面前,都难以维系自己的存在——那冰风的本质之高,可见一斑。 “这恶妖,什么来历?”鵷在青龙神君的面前站定,又带着些许的厌恶,往后退开几步。 他为北风之神,执掌风,同时也接触冬,触及死。 而青龙神君,则是司春之神,执掌木,唤醒生。 无论是其司春的权柄,还是那木的聚风遮风之能,又或者是生与死的相对,都让这鵷对敖丙敬而远之。 “北风神对这冰风也有兴趣吗?”青龙神君感受着面前这位北风之神气息的变化。 于现在的神祇而言,神祇执掌权柄,和权柄执掌神祇,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而古神,却没有这样的担忧。 如同北风之神一般的古神们,他们即是权柄,权柄即是他们。 是以,他们实力的增强,便是权柄的扩散,而当本源受到了影响的时候,他们的实力,自然也随之跌落。 因为这一特性,那些古神们的存在,其实也是颇为的受人觊觎。 因为在很多人看来,古神的存在,便等同于是某种成了精的天材地宝。 一旦将其镇压,炼化,立刻便能一步登天! 说起来,妖族最早的时候,通过吞噬众生而成就自己的路子,大概就是妖师鲲鹏用这些古神们推演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古神们对于而今的仙神,基本都抱着极大的不信任。 同样的,而今的仙神们,若是找到了对付古神的机会,也基本不会手软。 感受着来自于青龙神君的窥视,北风之神鵷,当即便是又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消失在了风中。 看着散去了身形的北风之神,青龙神君的神色,也是一下子僵住。 “有这么明显吗?”青龙神君微微的低声一句——他承认,就在先前,他看到了损失了些许本源的北风之神过后,心中的确是动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念头,但也只是那么一丁点儿而已! 可这北风之神,怎么就敏感到连自己丢在这冰风当中的本源都不要了便直接离开的地步。 “那些古神们的紧迫感和危机感,有这么重吗?”青龙神君忍不住的思索。 西王母他们,也是古神,西昆仑当中,除却西王母姐弟之外,也不乏太古天神的存在。 可在那些太古天神的身上,青龙神君也并不曾见到有如此的紧迫感和危机感啊。 (本章完) 第347章 南赡部洲当中独一档的存在 “寻常的妖王妖圣们还在寻求联手应对局势。” “可机灵的妖王已经开始用自己先前的底牌当做陷阱来猎杀那些古神了。” 青龙神君在隔着嚣鹞八千里的地方坐下,目光炯炯的盯着八千里之外的嚣鹞。 八千里,便是嚣鹞那冰风神通席卷的极致。 “所以现在,当如何呢?”青龙神君沉思着。 若只是要斩杀嚣鹞的话,那么一个隐形匿踪之法摸到嚣鹞的身边,一个手起刀落,纵然这是一位太乙真仙级别的妖王,也死得透透的了。 可问题在于,青龙神君的目的,不是要杀他,而是要从他的口中问出来那升龙御天经的下落。 所以,只能抓活的。 可这冰风神通之下,嚣鹞所在八千里方圆,都堪称是无敌之处。 除却大罗出手之外,青龙神君真的很难想象,要哪一位太乙才能顶着这凝滞一切的冰风,将那嚣鹞给生擒活捉。 青龙神君的目光垂下。 那冰风漫卷过后,这一路八千里的地面上,都已经是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无数的生灵,无数的生机,都被封锁在那白霜当中,如同活灵活现的标本。 纯白的霜面之上,又有点点的青化明灭。 那就是被封冻起来的青龙之炁。 无形无相的天地元气,在这冰风的封冻之下,便直接是凝结成了实质。 无解。 真的无解。 青龙神君皱着眉头,思索着自己所参研的种种手段——最后却赫然发现,就算是将敖丙所参研的万法尽数暴露出来,都难以破开这冰风将那嚣鹞妖王给生擒活捉,将他的嘴给撬开来。 毕竟,这冰风,不是什么需要咒语,需要印决的术法,而是念动及生的神通。 “嚣鹞!”青龙沉下心思。 在很早的时候,这位妖王,就已经是试图要将东海之滨的九回湾化作妖域,并且在其间藏下了升龙御天经的第一卷——其对龙族的恶意,可以说是昭然若揭。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自己也只有狠下心,将这位嚣鹞妖王给斩杀于南赡部洲。 至于说那升龙御天经的线索,实在不得已,也只能动用落宝金钱来换取了——只是,那毕竟是祖龙所留下的东西,是其对【极】境的考量,是祖龙留给龙族的,通往【极】境的道路。 想要通过落宝金钱来换取这东西,大出血一次,可以说是难免的。 ——至于说请大罗来帮忙,只怕是请不动。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大天尊传授着升龙御天经的第二卷给敖丙时就已经说得很清楚,其后的法门,就当是他留给敖丙的历练…… 有这句话在,其他相熟的大罗们,也不会来破坏大天尊留给敖丙的历练。 所谓历练,便是让敖丙用不超过论外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师尊啊,这是你的手笔吗?”掌刑殿中,敖丙睁开双眼,目光忧郁。 虽然他知晓,他这青龙化身长成的时候,大天尊留给他的历练,也一定会随之增强。 可这强度上得,也未免是太过于的离谱了吧? 一个无解的,堪称天罡神通一般的玩意儿…… “如果是要杀他,那大家抽冷子过去,也就一刀两刀的事。” “可要活捉的话……” “兄弟,我觉得你在为难我。” 杨戬被敖丙请过来,从敖丙的口中知晓了他想要活捉嚣鹞的打算,又知晓了嚣鹞的冰风神通过后,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敖丙。 “真的。” “用他们的话来讲,我杨戬,只是个粗野武夫啊!” “那如果走一走地府的关系呢?”敖丙沉默片刻。 “兄弟,你是掌刑官啊!”杨戬盯着敖丙,生人有生人的路,死魂有死魂的道。 天庭的死罪当中,以仙神之力干涉生死的轮回,就正是其一! 更何况,幽冥地府,素来是天地之间最为神秘的存在——名义上,幽冥的鬼神也归于天庭的管辖。 可实际上,幽冥的神祇们,却从来都不曾到过天庭。 甚至于幽冥的架构,对于无数的神祇而言,都是一个谜——请地府帮忙,走幽冥的路子拷问魂魄……就算不提这死罪,可幽冥的鬼神们,什么时候会卖天庭仙神的面子了? “是我想得岔了。”敖丙也飞快的回过神来。 从出道以来一直到现在,敖丙可以说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还没碰到真正的难关,没碰到过真正的无法应对的对手。 于是在这个时候,当敖丙第一次碰到了真正的难以解决的棘手问题时,他的思路,忍不住的就歪了,歪到了曾经作为玩家的时候——可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了。 “这就是历练吗?”敖丙沉吟着。 他忽的就察觉到了一场历练的意义——这不仅仅是对敖丙自身实力和手段的考量。 同时也是对他的思路,对他行事风格的一次调整。 是要看看,他在真正的面对困境时,到底会做出怎样的抉择来。 “困境么……” “师尊,如果伱以为这对于我来说,就是困境的话,那可真是太小看你的弟子了。”敖丙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认真的思索破局之策。 还是那句话,有着落宝金钱作为保底的选择,敖丙怎么样,都不至于到行差踏错的那一步! “其实,再认真的想一想,要活捉这嚣鹞,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前提是,不能让他察觉到我们想活捉通他。”敖丙的声音缓缓响起。 就算那冰风是妖族的神通,催动起来不需要消耗什么法力,可那冰风在天地之间漫卷的时候,却总是需要天地元气作为媒介的。 如果能将所有的天地元气尽数驱散,那堪称无解的冰风神通,自然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那嚣鹞毕竟也是个脑子的妖王,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自己舍弃了那冰风神通的优势,往没有天地元气的地方跑。 所以,便需要将他打到失去意识的地步,然后拖到隔绝了天地元气的地方。 相比于直接的活捉,将其打到重伤垂死,打到失去意识,然后再救回来……就好操作很多了。 “杨兄弟,闲来无事,一起往南赡部洲游猎如何?”敖丙邀请道。 …… 南赡部洲当中,嚣鹞捏碎信符。 然后他面前,脆弱的空间被恐怖的力量给强行撕开。 一条无比威猛的汉子,从那空间的裂缝当中踏了出来。 正是牛王牛大圣。 “嚣鹞,既然无事,又寻我作甚。”牛王的声音当中,不无疲惫。 他的身上,也有着纵横交错的伤口——这些伤口,不是和那些古神们厮杀的时候留下的。 而是他强行撕开这南赡部洲的脆弱空间,通过这种方式赶路以支援各处的妖王所形成的。 ——撕开空间,便至于天地之外。 而天地之外,便是混沌的破碎处。 就算是牛王有着金刚不坏的体魄,在面对着混沌的冲击时,也难免左支右绌。 事实上,纵观此时的南赡部洲,也只有牛王牛大圣一个人,敢于通过撕开这脆弱的空间直面混沌这种方式来赶路。 这是他在梦境当中厮杀了一百三十日过后所想出来的法子——梦境当中的时候,南赡部洲的妖王妖圣们,最大的一个死亡点,就在于他们捏碎了求援的信符过后,牛王牛大圣赶到那信符的所在,需要时间…… 而武德星君麾下那些密切合作的仙神们,往往便能通过压迫那些妖王的位置,迫使他们求援的方式来将牛王牛大圣调到战场的另一边,然后在南赡部洲的另一处围杀其他的妖王…… 这样的调度之下,牛王牛大圣四下赶路,四下厮杀是风风火火,可真正救下来的妖王妖圣们,却并不是很多…… 他绝大多数的时间,绝大多数的精力,都在赶路当中被浪费掉了。 梦境当中的一百三十日,如果不是那位‘四姑娘’后面也开始出手配合牛王牛大圣的话,南赡部洲妖王妖圣们的死伤,会更加的恐怖…… 于是,在那梦境过后,牛王牛大圣痛定思痛,最终,便是想出了这撕裂空间赶路的法力。 虽然直面天地边界处那破碎的混沌也不无风险,可这法子所能节省的时间,却丝毫无法用别的东西来衡量的。 只要牛王牛大圣自己不被拖住,那么他便能以那些妖王妖圣们求援的信符为锚点,随时出现在南赡部洲当中的任意一处战场上。 而要拖住牛王牛大圣……武德星君麾下,暂时还没有这样的力量。 在当前这脆弱的南赡部洲当中,牛王牛大圣存在,基本就是大罗之下的独一档! (本章完) 第348章 妖族的变化 正常来说,九曜战神合力,其实是能和牛王牛大圣匹敌的——可南赡部洲当中的情况,并不能算是正常。 南赡部洲的空间,太过于的虚弱了。 别说是九曜战神这样的强大太乙了,便是太乙当中的太乙天仙,若是倾尽全力的出手,都有可能动摇南赡部洲当中本就脆弱的空间,更不要九曜战神这样的顶级太乙了。 南赡部洲当中,真正能发挥出自己实力来的,是那些武仙人,是精通于兵击法的修行者。 而恰好,牛王牛大圣,就是这样的存在。 太乙绝颠的修为。 金刚不坏的躯壳。 无比悍勇的性子。 再加上那精湛到了极致的兵击之法。 这些加起来,便铸就出了一个在这南赡部洲当中所向无敌的牛王牛大圣! “大圣,着实是那青龙,逼得太紧了。”嚣鹞的名字当中,有一个嚣张的嚣字,往日里行事,也颇有些嚣张,可此时,他也实在是嚣张不起来。 自家的事,他自己明白。 那冰风神通,固然是无解又恐怖。 可他对于这神通的掌握,却并不能算是精深——其间动静的玄妙转化,他也不是很了解。 所以这冰风神通,只能吹拂八千里,而不能如同真正的风一般,一点乱流而起,便是漫卷天地。 所以这冰风神通,只能用于护身,而不能用于杀敌。 因为如同青龙这样的敌手,若是打定主意要退的话,这冰风,根本就追不上他。 可还是那句话。 久守必失。 这天地之间,只有千日杀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青龙就这样隔着八千里盯着他。 作为立于攻势的一方,青龙随时都能休息,随时都能离开。 可他作为守势这一方,又哪里敢有丝毫的放松? 熬,他哪里能熬得过青龙? “青龙,看打!”牛王听过前后,也不问其间的纠葛,手中的三股钢叉当即便是往前一戳。 于是空间陡然破碎。 明明还隔着八千里之遥,可那钢叉,却已经是是朝着青龙当头而至,要将青龙给刺穿,给钉死在这南赡部洲当中。 “牛王,你能败我,却杀不得我。”青龙看着那自破碎的空间当中探出来的钢叉,身形只微微一摇,便已经是用出了聚散无形的本事来,化作了无形无相的青龙之炁,铺满了一片天穹。 那三股钢叉,纵然是能破开天地之间的一切刚硬之物,可面对那弥天遍地的青龙之炁,也依旧是如同老虎吞天一般,无从下手。 术法之道和兵击之道,各有所长——兵击之道的优势,就在于那纵横来去,无可匹敌的杀伐之威。 而术法之道的长处,就在于从容自如的机变,在于保全性命的本事。 尤其是那聚散无形合于天地的本质,一旦有修行者参悟到了这一重玄妙,便几乎是不会陨落于兵击法之下。 除非是他在陨落之下,太过大意,还不曾施展这聚散无形的本质,就已经被先死在了兵击法之上。 看着这一幕,牛王也是无比的无奈。 若是有足够的时间,他和这聚散无形的青龙耗下去,也不是不行——聚散无形的本事再如何的玄妙,但只要青龙从中稍微露出一点痕迹来,他便能一叉子戳死他。 奈何,而今南赡部洲的局势当中,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若是在这里为了击杀青龙和青龙纠缠下去,那其他地方的妖王妖圣们,不知道会有怎样的伤亡。 毕竟,如今南赡部洲当中,武德星君麾下的真君大神们,其数量,可以说是不知道超过了妖族多少倍——纵然妖王妖圣们能打,可十七八个同等层次的真君大神们一拥而上,那些妖王们也只得无奈的发出求援的信号……又或者是舍了自家的妖国,转头逃跑……以保全性命为上。 “你们妖族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啊。”独属于大罗的层面当中,着血衣的道人笑着对妖师鲲鹏道。 “作为妖族,十倍之敌都应付不了,还不如趁早死了安心。”妖师鲲鹏的神色冷漠。 厮杀之间,妖族这一柄神剑的锋芒,已经是被缓缓的砥砺了出来……但还不够。 “什么底牌,什么后手……妖族哪里需要这些东西了?”鲲鹏注视着南赡部洲的局势,“妖族唯一所需要的东西,便是狠!” “是在搏杀之间,能牺牲一切,包括自己性命都在所不惜的狠。” “可他们……舍不得自家的性命也就罢了,可居然连自己的妖国,都舍不得放弃……” “简直愚蠢!” “妖国是因为妖王而存在,而不是说妖王因为妖国而成就。” “这牛妖也是蠢!” “救不下来的废物,还救他们干什么?” “干脆拿他们的性命当成陷阱,一口气坑杀几十个真君以做威慑……如此一来,南赡部洲的局势,哪里会至于这般的左支右绌。” “道友何必着急呢?”血衣道人劝说一句,“龙族的那些孽龙,被几代的四海龙王养了几万年,就养成了废物。” “你们妖族的妖王被大天尊养着,又岂止几万年?” “目前这局势,他们还敢于以寡敌众,就已经很好了。” “那牛儿伱不喜欢,我倒是满意得很,你说我若是将他招到罗刹国来做个婿如何?” 一个有勇有谋,有信有义的妖族异类…… 最重要的是,胆子大,还能打。 这血衣道人思索着,自己若是要谋划那阿修罗挑战天帝之事,闹一闹天庭的话,这牛王牛大圣,倒是一个好用的帮手。 至少比起自己麾下那些修罗们好用。 “就怕你来不及招婿。”鲲鹏朝另一个方向使了个眼色——循着鲲鹏的目光,那卡欧斯大天地,正飞快的而来。 两位大神通者,甚至是能感受到周遭的混沌,都被雷霆的力量扰动过后,乱涌起来。 “宙!”感受着雷霆,血衣道人的脸色也不禁丝毫纠结起来。 “他也会对这牛儿感兴趣……不会吧!” “那位素来都是生冷不忌的……说他变成了小母牛去勾引这牛儿,我都是信的。”鲲鹏的神色异常古怪——作为大罗,宙的确是能打。 可提起他的时候,总是让他们有一种羞于与之并称大罗的羞耻。 …… “走,跟我回积雷山!”牛王牛大圣和青龙纠缠几个刹那,见操切之间,着实是难以将青龙给扑杀,自己的背后,也是陡然生出一阵凉意来,当即便是提了嚣鹞的肩膀就要撕开空间往积雷山而去。 他就不信,这青龙敢一路纠缠到积雷山! “麻烦了呀。”看着那嚣鹞也老老实实的听从牛王的吩咐,连自家的妖国都不要了,一路小心翼翼的往积雷山的方向而去,漫天的青龙之炁,也重新聚合化作青龙神君的身形。 积雷山中乃是南赡部洲当中群妖的大本营。 其间的妖王妖圣们,数量以数十计! 纵然是青龙神君有着聚散无形的本事,可他若是陷在了积雷山中,也多半是要在那些妖王妖圣们的围攻之下陨落的。 就连回转天庭神殿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你可是妖王啊,无比桀骜的妖王啊,怎么这就认怂了呢?”青龙神君皱起眉头。 他能感觉得到,随着这嚣鹞妖王往积雷山而去的步伐,南赡部洲之内,象征着整个妖族的妖气,都开始流传,发生着另一种莫测之变…… “希望只是个例吧。” 正想着,挂在腰间的信符便是亮了起来。 那是武德星君正在召集众神。 “整个妖族,都在往积雷山靠拢么?”只是看着这亮起来的信符,青龙神君就已经是猜到了南赡部洲当中的局势变化。 这正是武德星君最不愿意见到的变化。 毕竟,松散的妖族和抱团的妖族,哪一个更难对付,不言而喻。 相比于众神脸上的凝重,那些人族的脸上,就有压抑不住的欣喜了。 (本章完) 第349章 武德星君的尝试 毕竟,妖族抱团,便意味着,散落于南赡部洲各处的妖国,都会往积雷山靠拢——这这也即是意味着,这南赡部洲当中,那无比广袤的土地,都任由他们人族开垦播种…… 只要将积雷山所在的那一圈给锁住,那这南赡部洲,就算是人族的领地了。 如此,只需要再等个数百上千年,让南赡部洲当中的人族彻底的繁衍生息起来,那浩瀚的人道之气覆压之下,他们不需要仙神的协力,就能将妖族给锁在积雷山当中…… 可问题在于,武德星君此时将众神召集过来的原因,也正是为此。 他作为坚定的反人族派,是绝对不可能看着人族发展壮大的。 更不要提,让自己麾下的仙神作为屏障,以封锁妖族,给人族发展壮大的机会了。 ——他将人族召集到这南赡部洲来,是为了消耗人族的底蕴,而不是真的想要将这南赡部洲让给人族。 “各部伤亡如何?”才修好不久的行宫当中,武德星君高坐于上,俯瞰着众神。 众神此时,便正在这行宫当中‘秘议’,至于说人族……在武德星君麾下,人族还没有踏进这行宫的资格。 南赡部洲的厮杀当中,不是所有的真君大神,都如同青龙这般孤身而动的。 绝大多数的真君大神,他们在行动的时候,都会带上相当庞大的人族大军作为策应——毕竟在攻伐妖国的时候,人族大军,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好用。 而武德星君所问的伤亡,不是仙神们的伤亡。 而是那些随着各位真君大神们而动,攻伐妖国的人族士卒的伤亡。 “七成!”天机禄存星君计算了片刻,随即便给出了答案。 一个异常残酷的数字。 来南赡部洲的人族,差不多就是一代的人——可不过三五载的厮杀,这一代的人族,便已经是被消耗了足足七成! 只从这个数字,青龙神君就能猜得到,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仙神们,在号令这些人族的时候,是如何的不将人族的性命当一回事。 “还有三成啊!”武德星君皱起了眉头。 比起他最初的预计,这三成的人族,数量依旧是多了不少。 “幸得诸位奋勇,而今妖族的妖王妖圣们,都在往积雷山龟缩……只要再将周遭的妖气涤荡干净,这南赡部洲,就是众神的乐土了。” 武德星君说道。 “可人族那边该怎么办?”天玑禄存星君的声音响起。 武德星君是以这南赡部洲的土地为诱饵,这才将人族的大军调过来配合作战的。 而今,在付出了无穷的伤亡过后,战争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那么许给人族的土地,是否也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呢? 可若是要兑现的话……就算而今的人族只剩下三成,其数量在仙神的数量面前,也是碾压一般。 再加上人族繁衍生息的速度,那以后这南赡部洲,岂不是真的要化作人族的领地? 而且,目前的局势,只是告一段落,只是对妖族形成了压制,能更加轻松的将妖族封锁于积雷山一域——这岂不是说,他们这些仙神,还要反过来化作屏障保护那些人族,替那些人族效力?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听着天玑禄存星君苦恼的声音,众神也都纠结起来。 这还剩下的三成人族,到底该怎么办? “青龙,你怎么看?”武德星君沉吟着,随即,目光便是落到了青龙神君的身上。 显然这个时候,他也需要‘龙族的智慧’了。 当然,如果青龙正好又疯癫了,打算要将这些人族尽数给剿了,那他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的接受青龙的建议…… “许给人族的东西,还能赖掉不成?”青龙神君低下头。 “火云洞的那几位,只是卸了人皇的尊位,不是打不动了。” “当然,如果星君能处理好火云洞那边,赖账也无所谓了。” 听着青龙的言语,众神的脸上都忍不住的抽抽起来。 大家都是真君大神,都是有身份的存在……赖账这两个字,青龙是怎么如此轻易从容的,便说得出口的? 虽然大家心里面都有这想法……可直接说出来,让大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本星君亲口许下的东西,怎会赖账。”武德星君的手指抖了抖。“本星君的颜面,还不至于这么不值钱。” “本星君忧心的是,之后人族在这南赡部洲反客为主的事。” 都说妖族是天地之间适应性最强的种族。 可实际上,在武德星君看来,人族的适应性,才是最强的。 卑微如同野草一般,可那坚韧,也如同是野草一般。 无论遇到怎样的打击,可但凡是还有一口吃的,都能无比坚韧的挣扎下去……最重要的是,人族几乎是什么都吃啊。 树皮,草根…… 就算是此时南赡部洲的环境,依旧是无比的险恶,甚至于让众神,都觉得不适,可武德星君也毫不怀疑人族能在南赡部洲当中扎下根的未来。 他对人族有敌意,但并不代表他对人族有所轻视——事实上,若非是对人族足够的重视,他又怎么可能对人族的存在抱有这般慎重的敌意? “诸位可有谁,能解我心忧?”武德星君看着众神。 众神都是沉默下来。 人族……连大罗都解不了的心忧,他们又如何能解呢? 说起来,虽然武德星君一早就说着,要压制人族,要驯服人族……可到现在,都还不曾告诉大家,自己到底打算用怎样的方式来驯服人族。 于是,当大家的目光落到青龙神君身上的时候,青龙神君也似乎是察觉到了大家的想法一般,直接开口。 “星君不是一开始就有要压制人族,要驯服人族的法子吗?” “而今,南赡部洲有人族渡海而来,又还正好不成势……” “岂不是正合星君所用?” “青龙说得有道理!”武德星君沉默良久,这才终于开口。 “那就先定一定,要将这些人族放到什么地方好了。”武德星君伸手,南赡部洲的地图,便在他的面前展开。 首先,险恶之地是不能放的——以人族的本质,越是险恶的地方,就越是能砥砺他们的性子,到时候要将他们驯服,就越发的艰难。 膏腴之地,也是不可能的。 若是将他们放到膏腴之地的话,说不得一代人过后,无数的人族,便又如同是爬虫一般爬满了整个南赡部洲。 “所以,人族的地方,得不穷不富的中庸之地。” “此外,还得有妖族的存在给他们以一定的危机感。” “此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南赡部洲的人族,得分开来,不能让他们聚之一处。” 武德星君的法力,在南赡部洲的地图上缓缓而动,很快,就已经是勾勒出了一百多个地方来。 (本章完) 第350章 驯服人族的办法 一条又一条的计策,从武德星君的口中说出来。 什么制风雨,乱时序, 什么绝文字,乱语言。 什么改人王,称天子。 什么夺其名,绝其志。 什么令人族皆拜大天尊,以大天尊的存在来压制火云洞地的人王人皇…… 什么让众神对人族,有求必应,以荣养之法消磨其心志…… 等等等等。 以及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封锁南赡部洲,隔断其和中域的交流…… 听着那一条又一条的言语,青龙神君也不由得侧目。 驯服人族的条陈,武德星君还真的想过啊! 不但是想过,而且到底应该怎么做,他更是早就心有成算了。 青龙神君思索着武德星君所说的诸多条陈。 如果真的按照这条陈下来。 最多三百年……等到来南赡部洲的第一代人族死去,等到他们的历史也随之消散过后,仙神为人族所编造出来的虚假的史料,就会成为‘真实’。 而那个时候,南赡部洲的人族,也将遵循过往的‘传统’,永远的跪倒在仙神的面前,期待着来自于仙神的庇佑。 甚至连后路,武德星君都已经准备得无比的完善了——他是以大天尊的名义来驯服这些人族的。 如此,纵然是火云洞的人族猛男杀过来,也是先要和天庭纠缠过后,再才能找到他武德星君…… 至于说人皇和天庭的纠缠……大天尊虽然对人族很是优渥,但也有一点。 那就是拿到手的东西,是绝对不会交出去的。 “所以星君将我等召集过来,便是要我等从此以后,庇护人族风调雨顺吗?”青龙神君笑了起来,言语之间,老大的不乐意。 毕竟,他们对人族,都是充满了敌意了,要让他们联手隔绝南赡部洲和中域的人族,要让他们给人族降下各种灾劫,加一加各种强度,他们自然是无比的乐意。 可让他们给人族保驾护航,替人族当牛做马,这就显然不是众神之所欲了。 万一以后和其他的仙神争斗起来,其他的仙神来一句……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在南赡部洲替凡人当牛做马的那个啊…… 或者来一句,你小子,装模作样的要对人族怎样怎样,结果机会到了手里,居然替人族保驾护航去了……云云…… 大家的脸,往哪里搁啊。 看着面前众位神祇的反应,武德星君的目光也变得忧郁起来。 这就是他为难的地方。 要毁掉一个种族,只单纯的降下灾难,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有足够的好处,要那种,无论什么事,都不需要忧心,只需要向神祇一叩首便能解决的美满和轻松,才能腐蚀掉一个种族的骨头。 可他麾下的这些神祇,一个个的,都对人族抱着相当的敌意,就算他们明知无微不至的替人族服务其目的,是为了软化人族的骨头,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仙神们,自有自己的矜持。 “青龙,你怎么说?”武德星君的目光,只好落到了青龙的身上。 相比于他麾下的那些顽固的仙神们而言,这位半程加入他这一方,而且立场也很是坚定的青龙,显然是要好说服一些。 而且龙族的脑子,也更加的有可能让他同意先安抚人族的策略。 青龙神君同样是神色纠结。 到底要不要驯服人族……他对人族,虽然没有武德星君这般大的敌意,但也是充满了警惕。 但当这个抉择真的落到了他的身上时,他还是忍不住的纠结。 毕竟,他是大天尊的弟子,而从大天尊的行事当中,他就看得出来,大天尊本身,没有要驯服人族的想法。 大天尊和火云洞的那几位,也有着相应的默契。 人族的存在,在大天尊的计划当中,有着更加重要的作用。 那么这个时候,跟着武德星君一起在这南赡部洲验证驯服人族的可能,真的有必要吗? 如果让其他的仙神都看到了驯服人族所带来的好处过后,其他的仙神,他们的立场是否也会有所变化呢…… 而最终,这一切都汇聚起来,会不会对大天尊本身的计划造成影响呢? 青龙神君思索着。 自己有大天尊站得高吗? 没有。 自己有大天尊看得远吗? 没有。 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有大天尊重吗? 也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显然没有和大天尊背道而驰,给大天尊添麻烦的必要了。 青龙神君想着,然后在武德星君期待的目光当中缓缓开口。 “让我给人族当牛做马?” “星君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儿的?” 这话一出,众神可谓是尽皆侧目。 青龙,伱是真的敢说啊! 武德星君的旗帜所在,就是他的立场所在。 而现在,青龙神君直接在众神面前怀疑武德星君对人族的立场……这和啪啪啪的抽武德星君的脸有什么区别? 可再想想,青龙上头过后,直接大闹凌霄殿的举动,他们便又觉得青龙神君此时对武德星君的冒犯,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毕竟,青龙神君素来都是这般心直口快的。 而且这一次,他说出来的,也是大家的疑惑。 让众神去给人族当牛做马……纵然是能腐蚀人族的骨头,那也是数百年之后的事了。 可这数百年,不还是要拿他们这些仙神来当牺牲品? 万一在这过程当中,武德星君的心态有所转变,又或者是他扛不住火云洞的压力,那大家岂不都是牺牲品了? 说到底,众神为什么会有驯服人族的想法? 不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受到来自于人族的威胁,不愿意有这种‘冒险’吗? 因为不想冒这一种风险,而不得不经历另一种更加有风险的冒险,图什么? 图好玩吗? 听着青龙神君的言语,武德星君的目光也一下子僵住。 我为什么会对青龙有所期待啊? ——众神在南赡部洲厮杀的时候,青龙可谓是少有的,跟那些古神一般,丝毫不在乎人族的助力,只是单人奔袭那些妖王的大神啊! 就他表现出来的对人族的排斥态度,让他给人族当牛做马,保驾护航? “我真的是傻了。” “这样的事,我自己乾纲独断就好,为什么要和他们商量?” 他才是大罗。 是南赡部洲当中众仙神的领袖。 是这些仙神需要围绕他的身边,等待他所表述的未来。 而不是他需要这些仙神的拱卫,才能迎接未来的到来。 何况,就现在的局势而言,作为太古余孽的妖族,也有了要摆脱余孽的姿态,要重新走上天地舞台的态势。 他武德星君也已经是和妖族的妖师鲲鹏达成了合作,有了入主妖族的机会…… 这样的情况下,他面前的这些仙神们,早就不是不可替代的了。 “虽然我等和人族不睦,但如果是师尊的意愿,弟子还是愿意替人族保驾护航的。”就在武德星君的思索之间,开阳武曲星君的声音响起。 虽然他也看不起人族,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数百年,便给人人族当牛做马,就浑身的法力都要造反一般……但武德星君毕竟是他的师尊。 在这关键的时候,他还是需要站在自己师尊这一边的。 “三百年!”武德星君并不曾理会开阳武曲星君的‘忠诚’,只是在宫中的钟声面前伸出三个手指头。 “无论是风雨时序,还是姻缘子嗣。” “我要你们对人族,有求必应!” 言语之间,属于大罗的气机,便是在这宫殿当中浮动起来,压得面前的众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既然各位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了。” 武德星君这才满意的点头。 “既然都默认了,那就都去做事吧。” “去告诉那些人族,本君,将他们分封于此。” “告诉他们,只需礼敬众神,便可安居乐业!” “然后一步一步的,改人王为天子!” “当然,谁若是阳奉阴违,连着三百年也等不得,坏了本座大事,那就休要怪本座无情了!” (本章完) 第351章 天地由此不同 宫殿之内,众神之间的气氛,可以说是阴沉得可怕。 所有的仙神们,都是闷着脸色,默而不语。 纵然是武德星君的身形连同几位强大古神的身形,都一起从这宫殿当中消失,也没有任何的神祇敢于多言一句。 便是连相互传音说些小话的都没有。 直到九曜按照武德星君所分出来的各处地域去安排那些人族,众神也远远的离开了武德星君的宫殿过后,诸多的仙神们,才是陡然间炸开来。 “青龙神君,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一众仙神们将目光落到了面前这青龙神君的身上,硬着头皮向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发癫的大神请教。 此时的局面,就正如当初的时候,武德星君在天庭硬顶大天尊,然后这些不满大天尊对人族的软弱而向武德星君靠拢一般。 此时,当他们也对武德星君不满的时候,便又开始忍不住的向敢和武德星君顶牛,敢直接质疑武德星君的青龙神君靠拢。 哪怕青龙神君的脑子,有那么些许的问题。 “都这样的了,还能怎么办呢?”青龙神君也是无可奈何的道,“既然星君都这么吩咐了,那也只能按照星君的吩咐行事了。” “无非也就三百年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人族所欲,春耕秋收……生老病死……旦夕祸福……给他们就是了。” “也只能是这样了。”听着青龙神君幽幽的言语,其他的仙神们目光也忽的一亮。 不愧是和人族纠缠了多年的龙族。 有东西的啊! 众神问计,看起来这青龙神君是老老实实的什么都没说。 可实际上,却是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 说到底,就两个字,倍之! 你武德星君不是让我们去照顾人族吗? 好。 我们这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无微不至的照顾。 至于说这照顾的过程当中,会不会有什么出格的违反天规的地方,比如说干涉生死之类……没关系。 毕竟我们一开始,是没打算理会人族的,只是一早天庭就说了,南赡部洲之事有伱武德星君全权做主,你武德星君又以大罗之力强压我等对人族有求必应。 那出了事,理所当然也是你武德星君自己上去顶,哪有怪到我们身上的道理? 至于说会不会出事,那春种秋收也就罢了,但那生老病死,一管,就必定是要管出问题来的。 “要以此为鉴啊!”众仙神们都离开过后,青龙神君的心头这才唏嘘一句。 他知道武德星君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一开始的时候,武德星君便将未来描述得太好了。 或者说,他只勾描了自己所创造的未来。 但他却是忘记了提前告诉他麾下的神祇们,要达成他的未来,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以至于那些和妖族的妖王妖圣们生死厮杀都凛然不惧的仙神们,在知晓了自己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过后,一下子就缩了。 甚至于为此,他们都要和武德星君离心离德…… 看得出来,武德星君驯服人族的计划,是一个非常严密归整的计划。 如果顺利实施,这南赡部洲当中的人族,十有八九,是会被他驯服的…… 待得南赡部洲这边的人族被驯服,发展壮大过后,再催动各种天灾削减中域人族的数量,让南赡部洲这边,成为绝大多数。 如此一来,武德星君就算是彻底的完成了对人族的驯化…… 至于说要如何在天庭的架构之下,以一场又一场的天灾席卷以消磨人族的数量,青龙神君都已经是替武德星君想到了。 域外大天地! 在如今天庭的架构之间,天地之间已经很难会有席卷天地,让天地生灵迅速减少的大灾难了。 唯一引动这种大灾难的可能,就是趁着大天地和大天地接触的时候,引动外来大天地的力量席卷盘古大天地之内。 至于说会不会这么做……青龙神君用自己的尾巴都能想得到,基于武德星君看不起外域大天地的这前提而言,他用外域大天地作为‘棋子’来扭转盘古大天地之内局势,这样的举动,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会做……毕竟在他的认知当中,他随时都能收拾好外域大天地所带来的乱局。 “果然,这样的武德星君,还是得尽早死掉的好。”青龙神君将自己心头这念头掐灭,如同是闭关一般合上双眼。 毕竟是大罗,不是那么好杀的——而且,就他所观察到的情况而言,这盘古大天地之内,似乎是有一种对大罗的独特宽容一般,这让他想要请西昆仑的几位来围猎武德星君,都不是很好开口。 “不过话说来,既然武德星君对人族出手的事,都不是流于计划,而是具体的落于实质了,那是否能借用人族的力量,将武德星君给斩杀了呢?”掌刑殿中的敖丙将双眼睁开,开始盘算借用人族的力量斩杀武德星君的可能性。 人族能作为天地的主角,自然不是单纯的依靠所谓的天命——那是人族自己杀出来的东西。 是以人族之内,自然也有着对应的高端力量。 这其间,最具代表性的,便是那位在常阳山的梦境当中沉眠的战神刑天。 再接下来,便是不知道被封印在什么地方的兵祖,蚩尤。 除却这两位过后,便是那不知道具体落于天地哪一处的火云洞。 这三者,都是有能力斩杀武德星君的——奈何其间,好找的地方,人不好说话。 好说话的人,又不好找…… 正思索着的时候,南赡部洲的空间,便是微微一动,青龙神君的双眼,也是豁然睁开。 …… “来了!”南赡部洲当中,除却武德星君之外的诸位大罗,都是齐齐的睁开双眼,各自催动神通。 在这些大罗的手中,天地之间的一切都随之扭曲起来,时空也随之坍塌,化作一个最为终极的点……便是盘古大天地当中的禁忌,也即是命运的力量,也都在那一个点上萦绕。 命运的迷障,便在其间萦绕。 紧接着,无穷的混沌当中,一个庞大无比的阴影,便是接驳到这源点之上。 卡欧斯大天地,已然出现。 于是,两处大天地的空间随之相连。 就在两处大天地的时间,也要贯通唯一的时候,这一个源点,便是在几位大罗的联手之下,陡然炸开,化作一层壁障,笼盖于南赡部洲的天地之外。 于是南赡部洲的天地,由此化作内外两层。 只这刹那,两处大天地的强者,就已经是隔着接驳的时空而交过了手,以地利之优,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主神们给逼退回去。 “这都不愿出手?果然是取死有道!”此间的几位大神通者目光对视一眼,目光当中都有冷意浮现了出来。 他们原本还以为,妖师鲲鹏说起武德星君的态度有些激进了,但现在看来,这哪里是鲲鹏激进——一个属于盘古大天地的大罗,却在外域大天地冲撞的时候,都不愿意为了盘古大天地而出手,那他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早些弄死他吧,南赡部洲的大局交给他,真的很难让人放心啊。” “鲲鹏,要不劳烦你出个手?你作为妖师对他出手,也是理所当然。” “不急。”鲲鹏的目光回到面前正在扩散的两重天地,随即衣袖一震,贯通内外两处天地的连接点,便在南赡部洲各处人族的领地以及妖族的领地当中显现出来。“他活着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用。” (本章完) 第352章 痛并快乐着的武德星君 “这是?”青龙睁开双眼,惊疑不定的感受着周遭的面前。 “孟章。”琼天上,更是一团火光直接坠落下来落到了青龙神君的面前。 却正是朱雀! 察觉到了这南赡部洲的变化过后,这位南方之神,连镇压南赡部洲的事,都顾不上了。 “南赡部洲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青龙神君神色肃然的看着面前的朱雀。 显然,自己所察觉到的,这南赡部洲当中的变化,并非虚假。 南赡部洲的这一片天地,或者说是这一片空间,真的是被人以一种无比玄妙的手段,分成了内外两层。 南赡部洲当中,众生的所在,便是内层。 至于说那外层……青龙神君目光微动,如同是陷入了某种恍惚的状态一般。 可实际上,他却已经是催动了那天衣无缝的变化。 无数的天丝勾连成片,往那冥冥当中而去,往那外层的空间而去。 让敖丙无比熟悉的感觉,也随之蔓延而至。 那是,命运迷障的感觉! …… “神王陛下,我们的状态,实在是没办法在这命运的迷障当中开辟道路了。”两处大天地的接驳当中,卡欧斯的众神汇聚于此,而状态无比虚弱的命运三女神也是强自镇定,对着宙一礼。 宙看了看面前的命运三女神,又看了看萦绕在两处大天地之间的空雾。 这正是命运的迷障所显化——纵然是他们这样的至高神,都只能保证自己在命运的迷障当中从容往来,却无法感应到命运迷障的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的凶险。 万一,在穿过了命运迷障的刹那,便是十多个盘古大天地的大罗在其间等候呢? 想到这一幕,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便忍不住的打了一个激灵,尽皆放弃了自己闯过这命运的迷障以彻底连通两方大世界的打算。 “那就只能拿命填了。” “告诉各城邦的勇士,告诉他们,通往黄金天国的道路,就隐藏于这迷雾当中。” “谁若是能在这迷雾当中找到那一条道路,我便许他一个来奥斯山侍奉神王的机会!” “遵从神王的意志。”海神【波】率先低下头颅——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命运的迷障被卷过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于对面的,熟悉的气息。 妖师,鲲鹏! 站在妖皇阴影当中的强大存在。 一个实力丝毫不弱于他的存在——想要掌握盘古大天地的汪洋,这妖师鲲鹏,就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敌手。 想要击杀妖师,他必须要得到宙的支持。 “用命运的迷障来作为防御,这盘古大天地,还是一如既往的怯懦啊。”冥王【哈】的声音响起。 在和树丁大天地的争端当中,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们,也同样是撕扯了这命运的迷障过来,以此化作地利…… 如今面对他们,结果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们,亦是用出了同样的手段来。 由此便能看得出来,纵然已经过去了无数年,但盘古大天地的实力,却依旧还是处于一个相当微弱的地步——不然的话,他们都打上门来了,盘古天地的强者,也不至于是只敢引动这命运的迷障作为防御手段,而不是直接杀过来和他们面对面。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宙笑着道,“另一重大天地和盘古大天地已经纠缠了无数万年,这无数万年以来,盘古大天地当中都不曾出现始祖神力,那纠缠之间,他们想来是早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所以我们的出现,正是时候!” 而看着这封锁了一切的命运迷障,命运三女神心头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从这命运迷障所化的天堑当中,她们就能看得出来,盘古大天地的主宰,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想要隐瞒卡欧斯已经陨落于其间的消息——对于她们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意味着,这一场‘战争’的烈度,是可控的。 至于说盘古大天地隐藏了实力到底想要坑害哪一位开天辟地,这不重要。 作为受害者,她们此时巴不得盘古大天地赶快动手,将某位开天辟地给一起坑杀了,然后大家一起分了那一处大天地,以此填充各自的底蕴,以此让他们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出现一位新的始祖神力,或是以此营造出他们的开天辟地还健在的假象。 ——任何一位知晓了开天辟地的存在,在发现了自己这一处大天地孤零零的飘散于混沌当中却没有开天辟地作为掌舵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尤其是她们这种执掌命运的人。 “真是不明白,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强者,为什么在缺了开天辟地的情况下,都还保持了这样的斗志?” …… 青龙神君感受着那天丝蔓延的感觉,一把扯住想要往那外层空间而去的朱雀。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去外面看看。”朱雀陵光神君本能的回应道。 南赡部洲当中,不只是有外层空间显现了出来——而且他的权柄,连同那诸多星君的力量,都被引入了那外层空间当中,维系那外层空间的稳定。 这样的情况都还不去看个分明的话,敖小弟给他挣来的朱雀权柄,都要被不知道什么人给窃取了。 “那地方不好去,且先等人探一探情况再说。” 他说的探情况,当然不是找炮灰。 毕竟,这样的地方他不会贸贸然进去,其他人,也未必会贸贸然的进去。 但无论如何,这种变化,都是席卷了整个南赡部洲的巨变——如此大的变化,敖丙不信其他的大罗们会感应不到这种变化。 所以这个时候,最稳妥的法子,当然是问一问长辈们,这南赡部洲的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不至于,是武德星君为了隔绝南赡部洲的内外,直接以自己的大罗伟力将这南赡部洲的空间给一分为二……这也未免太过于的大张旗鼓了。 况且那外层的空间上,还有着命运迷障的流传。 于盘古大天地而言,命运的存在,就是禁忌。 在众目睽睽之下触及命运,撕扯命运的力量化作迷障封锁南赡部洲——武德星君活腻味了才会这么做。 不等青龙神君这边和西昆仑联系,他腰间的信符,便已经是再一次的亮了起来。 却是武德星君再一次的召集了众神。 看着汇聚于面前的众神,武德星君的脸色也是极其的阴郁。 距离他分封各地的人族,将各处的神祇派遣到那些人族的领地当中为人族保驾护航不过才二十年而已。 可这二十年当中,已经是出了很多的乱子了。 二十年的时间,如同青龙神君这样端坐于一处不动,根本就不去人族的领地,根本就不理会人族,问起来就说是在闭关的神祇,不止一个两个。 比起其他那些乱来的神祇,如同青龙这样不配合的,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一个‘倍之’,搞得武德星君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只二十年的时间,幽冥地府当中的判官,带着平心娘娘的印记,找了他武德星君四百多次——而每一次的原因,都是一般无二。 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打着武德星君的旗号,干涉生死的轮转。 不该死的人,替该死的填了命,而该死的人,则是借着那些仙神们的秘术,躲避无常的追索,在南赡部洲当中苟延残喘。 一开始的时候,那些仙神们做这种事,还是遮遮掩掩的。 可到了后来,那些仙神们发现,人族当中的某些‘上层’的掌权者,为了延续自己的性命,是什么代价都舍得付出来,那些仙神们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 到现在为止,这种替死换命的生意,都几乎是化作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可偏偏武德星君还不能因此责罚那些仙神们。 因为以这生老病死为由头,各处的仙神,堪称是将那些人族给拿捏得死死的。 只二十年的时间,驯化人族的进度,便已经是有了武德星君预计当中五十年的效果。 而且当那些仙神们发现,为人族‘保驾护航’真的能拿到超出想象的好处过后,也有越来越多的仙神,都开始低头。 所以,纵然是为此焦头烂额,但武德星君也还是痛并快乐着。 所以就算地府的判官频频前来,武德星君也还是硬扛着地府的压力——问就是南赡部洲人神混居,情势和别处自有不同。 就算是有什么事,都等南赡部洲的大局平定过后再说…… (本章完) 第353章 攘外必先安内 可现在……那陡然包裹了南赡部洲的外层空间。 那陡然间拉开的,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局…… 无不是都意味着,南赡部洲的局势,又将发生莫测的变化。 驯化人族的事,才进行到一半,便不得不面对这横生的波折。 “星君,南赡部洲的这内外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武德星君还在斟酌,这南赡部洲的事自己到底要告诉这些仙神多少的时候,青龙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自这空间内外两分以来,朱雀的权柄,以及其麾下诸多星君的权柄,都在往那外层空间而去,以稳定那外层空间的存在。” “莫非,这是那外层空间当中,有第二个朱雀诞生了吗?” 青龙神君的言语之间,朱雀神君身上,也是有火光跳动起来,无比配合的彰显出来前所未有的杀意来。 朱雀,独一无二——如果真的如同青龙所说,是那外层空间当中,有第二个朱雀诞生出来,那就是退无可退的道争! 无论这外层空间是谁弄出来的,那都将是朱雀的生死大敌,也是青龙的生死大敌。 青龙的话音落下过后,不只是朱雀,便是朱雀‘麾下’的那些星君们,神色当中也都是浮现出了无比的警惕来。 正常来说,第二个朱雀是不可能诞生的——可在不久之前,天地之间才有这种先例发生。 东极青华帝君以猝不及的姿态出现,分薄了青龙的权柄! 那么而今,这南赡部洲当中,又多出来一个南极帝君,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看那外层空间显现的架势……显然也是有大罗精心图谋。 如果不是为了那南极的权柄,那大罗所图谋的,是什么? 作为朱雀星象当中的一员,这些星君,他们的存在,便已经是构成了‘南极’的支撑之一。 一旦南极帝君出现,便意味着,他们自身的权柄,必将受到一定的剥离,他们自身的实力,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尤其是此时,他们自己的权柄,不受控制的流入那外层空间,更是让这些永恒不动星君们,都生出了一种自己即将被取代的恐慌来。 所以这个时候,大家都无比迫切的希望知晓,这空间的内外两分,到底是怎么原因造成的! 于是在青龙起头过后,诸多的星君,也都是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放心,内外空间的展开,对各位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诸多的星君当中,不无古老者——就算是武德星君此时不说,但他们也总是会有一些渠道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消息,于是片刻过后,武德星君还是决定和面前的仙神们坦诚以待。 “外空间的展开,乃是作为战场——朱雀的权柄也好,诸多星君的权柄也好,都是为了稳定这战场的存在。”、 “人间各国,都有通道直接通往作为战场的外空间。” “那敌人又是谁呢?”青龙神君又问道。 强行在南赡部洲当中分开内外两重空间,内层空间庇护众生,外层空间作为战场——这要应对的,显然不是妖族。 不然的话,这内外空间的展开,就不是现在,而是在更早的时候。 “域外之天。”武德星君从容道,“诸位可还记得我曾许给你们的东西?” “杀出盘古大天地,从域外天地当中夺取本源,成就无上造化?” “而今,域外之天的先锋,已经是来到了盘古大天地当中——南赡部洲的外层空间,就是我们和域外之天的战场。”无比激昂的消息,自武德星君的口中说出来。 就如同,这即将拉开的战局,是他苦心筹谋出来的局面一般。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杀?”这一刻,就算是青龙神君,都忍不住的生出了跃跃欲试的念头来。 那域外大天地的厮杀啊! 相比来自于域外大天地的敌人而言,什么和人族的争端,什么和天人的争端,甚至于是武德星君的异心,都完全没有了计较的意义。 毕竟,盘古大天地内部,无论什么争端,都能直接称之为内战——而内战,哪有外战来的爽快? 更不要提,和域外之天的杀伐,是在更加自由的外层空间当中。 在那空间当中,无论怎样险恶的手段,都能毫无顾忌的用出来。 相比于盘古大天地的内战,那外层空间的外战,才是仙神们真正彰显自家本事的地方。 “不急。”可这个时候,武德星君却是犹豫了起来。 “第一,外层空间被命运的迷障所扰动,需要有人在那迷障之地当中开辟出足够的空间和通道,方能让众神畅快厮杀。” “其二,攘外必先安内,对人族的驯化才到一半。” “若是这个时候让人族见了仙神的血,那想要再有驯化人族的机会,就难了。”武德星君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确——要等对人族的驯化彻底完成过后,才让众位仙神们带着人族踏进外层空间的战场,和域外的敌人厮杀。 反正,那外层空间的命运迷障,能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而且,南赡部洲的妖族,已经是在妖师鲲鹏的命令之下踏进了外层空间的战场,开始在那命运迷障的笼盖之下,在其间摸索道路,在其间和域外天地的敌人厮杀,那些妖族的存在,能给面前的仙神们,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外层空间是战场,命运迷障是屏障。” “那如果妖族没有挡住域外之敌,让他们占据了外层空间,让他们踏破了命运迷障,这南赡部洲,这盘古天地,是不是就直接暴露在域外之敌的面前了?” “他们能随时杀进来,但我们,却要重新一点一点的,在外层空间当中挤压?”青龙神君皱起眉头。 “青龙,你耸人听闻了。”武德星君同样也皱起眉头。 “盘古大天地,独一无二,域外之敌岂能是我盘古大天地的对手?” “纵然是让他们占了外层空间又如何,只消得我等抽出手来,要将其赶回去,也只是反掌之间而已。” 听着武德星君的言语,青龙神君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 纵然是他带着面具,所有的神祇都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只是感受青龙神君身上气机的变化,就能知晓,他对于武德星君当前的言语,异常不满。 “妖族为太古余孽,都知晓外战为重,星君却和我说,攘外必先安内?” “什么是安内?” “驯服人族是安内?” “还是镇服妖族是安内?” “又或者,是要我们和星君一起踏破凌霄殿,拱卫星君登上大天尊的宝座,才算是安了内?” (本章完) 第354章 好青龙 听着青龙的言语,武德星君的脸色也异常的古怪,一口气哽在喉咙里面。 只觉得这一口气,出也不是,收也不是。 说收了吧,青龙的言语,也太过于的直言不讳,就只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顾大局。 可说让这一口气发泄出来吧……青龙的言语,偏是又说得如此的认真…… 那打上凌霄殿,夺了大天尊之位的话都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要知道,这话,就算是武德星君,也只敢在心里面想一想的啊! 可青龙,就这么坦然又直接的说了出来。 没有丝毫的忌讳。 龙族的脑子,真的是用神钢铸造出来的吗? “青龙,你这……”武德星君叹了口气。 他当然是不可能和青龙计较的。 只凭青龙说的那最后一句话,他就不可能和他计较了。 他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将面前的青龙安抚下来。 最后,他赫然是无奈的发现,对于青龙这种‘没脑子’的,除了满足他的要求之外,竟可以说是无计可施…… “罢了,你既然如此坚定,那就带些人手往外空间走一遭吧。” “不过,那命运空雾异常凶险,你万万小心。” 南赡部洲的宫殿当中,青龙长身而起,不过他的去向,却不是通往那外空间的通道,而是往天庭而去。 见得这一幕,武德星君亦是一惊。 “青龙,伱要去什么地方?” “我去带上杨戬还有金乌战神一起!”青龙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 …… “武德那厮,都要被大天尊这徒弟钓成翘嘴儿了。” 外空间当中,鲲鹏等人看着武德星君那边的动静,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就回想起来,大天尊是如何钓他们的鱼的惨痛过往。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 “好青龙!”听着远处传过来的青龙的声音,武德星君也不由得抚掌而笑,然后看了一眼面前的九曜战神,看了看那些古神。 目光当中,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 都是顶级的真君大神,九曜战神更是以智慧决断而闻名。 可自从青龙来到武德星君麾下过后,他的存在感,却是远远的超过了九曜。 虽然在时势的运转之下,无论是青龙做所出来决策,还是九曜做做出来的决策,都多是以失败告终。 可九曜的失败,总是因为自己有东西不曾考量到,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而青龙的失败,却是因为队友的不合格,和青龙本身没有关系。 就如这一次,就算是被龙族的血脉所影响,好战上头,可青龙也还是记得在往那外空间的战场之间,还要专门去一趟天庭,将大天尊的左膀右臂金乌战神,以及大天尊最喜爱的外甥,一起给带到外空间的战场去厮杀,好借此让他们难以影响这南赡部洲的局势,以方便武德星君他们行事。 “可惜青龙是龙族出身,受龙族疯病所困,不然的话,以青龙立场之坚定,以青龙对局势的把控,才是真正能托付大事。” 片刻过后,武德星君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也知晓,很多决策的失误,其实并不能怪面前的九曜。 毕竟,他们是在和大天尊相争,是在和天相争。 是真正的,逆天而为。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 比如说,天地之间有种无法把控的变化产生——而这种变化的两个走向,一个是让他们的谋算趋于成功,一个是让他们的成功趋于失败。 那么,在这逆天而为的局势之下,当不可控的变化产生时,极大的可能,便会走向让他们的计划趋于失败的那一面。 所以想要与天相争,要么就是算尽一切,将一切的变量全都算得清清楚楚。 要么,就得有无比恐怖的力量,强行将一切的不利尽皆碾碎。 要么,就得有青龙那般的比智慧更有用的直觉。 奈何青龙受疯病所困扰,武德星君完全不能确定当青龙做出某个决策的时候,到底是疯病上了头,还是真的受到了直觉的指引。 故此,青龙固然是对局势有着无比的把控,但也完全无法让人放心的将大事交给他…… 至于说二十年前,那些仙神们向青龙求助的时候,青龙教导他们的,‘倍之’之策,当时的时候,武德星君自然是不满意的。 可现在的情况来看,这计策对武德星君完全是有利的。 毕竟,正是有了这计策,才能让那些心怀不满的仙神们,有了一个发泄怨气的渠道,同时也让那些仙神们,知晓了人族身上的巨大的利益,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人族‘保驾护航’。 “清源妙道真君在否?”天青之气在天河之上漫卷。 “青龙神君来访,可有要事?”天河之上有宫阙显现,瑶姬的身形,便端坐其间,正抚琴而歌。 歌声当中,满满的都是怀念——对杨天佑的怀念。 当年她被人算计,下凡历那情劫,本想着尽快抽身而退,和那杨天佑了断干净,护其终老,以归天庭。 然而,在她历劫不久,大天尊便是找到了她。 告诉了她,所谓的情劫,并非是要人舍却情爱,并非是要让人断情绝性,而是要让仙神真正的去感受情的存在。 要让他们知晓,情字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让他们知晓,自己能为情付出怎样的东西,能为情承担怎样的代价,以及为了情所牵扯出来的东西,愿意付出多少的精力…… 如此,让他们彻底的认清情的存在,理智的把握情与我的分界。 最后,在双方的各自的‘善终’过后,踏破情劫,归于天庭。 而那个时候,就是瑶姬成就大罗的时候。 如瑶姬最开始所想,虚无缥缈的体会过他人的感情过后便抽身而退的举动,这不是历情劫,而是在玩弄他人的命运,乃是邪道。 于是,在大天尊的劝说过后,瑶姬这才放下了原本的打算,然后真正的,沉浸到了和杨天佑的感情当中。 于是,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之下,她确认了自己对杨天佑的感情,同时也确认了自己能为这一段感情所付出的东西,确认了自己所能承担的代价。 于是,这才有了杨蛟杨戬还有杨婵兄妹三人的诞生。 然而,杨天佑死了! 于是那个时候,瑶姬度过了情劫,却也永远的留在了情劫当中。 因为杨天佑死了,‘为她而死’,于是在她的大道当中,永远的有了一片名为‘杨天佑’的空缺。 因为她爱的,只是这一世的杨天佑,和其前世无关,和其后世亦无关。 于是,她便永远不得圆满——纵然是度过了情劫,却也成不得大罗! 可就算如此,一个触摸到了大罗的门槛,却因为历劫有缺而不曾踏足其间的强者,也足以是称之为恐怖了。 那铺天盖地的青龙之炁,在这云宫出现的时候,便随之收拢,化作了青龙的身形来。 “南赡部洲那边,有一桩好耍子,我想着,清源妙道真君这些年来承欢于母膝之下,手中兵刃的锋芒是否依旧?” “故此来寻清源妙道真君,一起往南赡部洲耍一耍。” 金乌战神在瑶姬的面前,可以说是有啥说啥,故此,瑶姬对于四象的事,也知晓得清清楚楚。 对于青龙的来历,当然也是了如指掌。 “做师傅的,是心眼儿成道的大罗。” “当徒弟,也浑身都是心眼儿。” 看着面前有板有眼,丝毫看不出喜恶的青龙,瑶姬娘娘也是沉下了脸色,将手中的瑶琴收起,配合着青龙演起了戏。 “神君好久不见。”正飙戏的时候,杨戬披着头发摇着折扇,迎风踏月的从宫中走出来。 “当初在桃山的时候,不曾与神君交手,着实是让杨戬遗憾。” (本章完) 第355章 同往南赡,外空间的整体基调 杨戬手中的折扇轻轻摇动,无比的锋芒,便在其间吞吐——显然,是他不知道用了怎样秘法,将那三尖两刃刀也炼出了如意变化。 而此时他手中的折扇,就正是那三尖两刃刀所显化。 “废话别说那么多。”青龙素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形象,此刻杨戬应声,他便也是开门见山。 “南赡部洲的外空间战场,域外之战。” “你作为大天尊的外甥,到底去还是不去罢。” 正说着,朵朵红莲便在这天河之上绽放开来,有神祇踏着烈光,扛着长枪而至。 “杨二哥,你这边还好吗?” 不是别人,赫然正是斗部之主,哪吒! 瑶姬的行宫,就在天河当中。 青龙之炁往天河漫卷,作为斗部之主的哪吒一看便知晓,这是冲着杨戬母子去的,所以立刻就提了火尖枪往这天河赶来。 “青龙孟章,有龙族之身,却是连敖姓都不配上,不敢上。” “可见龙族根本就不认你。” “要是换做我,早就舍了龙血,和龙族切割干净,哪想到还有伱这么个不知羞的,非要称青龙之类往龙族身上靠。” “就是你要来寻我杨二哥麻烦么?” 哪吒扛着火尖枪盯着踏于天河的青龙,言语虽然无礼,但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轻视。 天河,是太古过后,天地之间第一场水灾所化,其间所涌动的,不仅仅是水,而是灾的具现。 寻常的仙神往天河而动,被天河上的水汽一冲,说不得自身的灾劫就要被引动。 所以天河的存在,素来都是仙神们的禁地,寻常的仙神,根本就不愿意来天河这边。 就算是那些真君大神,也毫不例外——更不要提,如同青龙这样能漫步于其上的了。 只这一点,就能看得出面前这位东极青龙的神通。 听着哪吒的言语,天河当中,无论是青龙还是杨戬又或者是瑶姬,眼角都忍不住的抽了抽。 怎么说呢,在骂阵这一方面上,哪吒的确是有着非凡的天赋。 若青龙不是敖丙的化身,只这几句话,就能激得青龙主动出手与之厮杀了。 “你居然能发现我是在激你出手?”看着沉稳不为所动的青龙,哪吒也是露出遗憾的神色,“我还想着,在这天河边上和杨二哥联手围杀了你,扒了你的龙筋出来还给三哥的!” 对于如今的哪吒而言,其过往诸多的遗憾,都已经得以圆满。 独独有一糟事,就是当初抽了自家三哥的龙筋给那废物李靖做腰带的事,让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捶胸顿足的痛。 虽然敖丙的伤势早就痊愈,太乙真人也再三说过,他那秘法所补全的龙筋,绝对不会逊色于敖丙原本的龙筋。 可这件事,始终是哪吒心头的一个结。 而今也谁都不曾提及这件事,可实际上哪吒心里面,却是一直都急着这件事,想着,要从哪里抽一条好龙筋出来还给敖丙…… 而现在,他就瞄上了青龙。 为太乙境的龙族。 又有天龙之血。 若是能将他的龙筋抽出来,让自家三哥想办法炼了,必定是能大有裨益! “我谢谢你奥!”天河上,青龙神君听着哪吒的这一句话,一口老槽不知道往哪里吐。 于是便干脆出声一起邀请。 “南赡部洲的外空间,有域外之敌来袭。” “斗部之主既然来了,可有意一起去见识域外之敌?” “这天地内部的厮杀,各种条条框框圈着,着实是没什么意思。” “这……”哪吒顿时也犹豫起来。 他为斗部之主,掌管厮杀征伐之事,本该是杀得无比的痛快,可正如面前这青龙神君所言,这天地之内的条条框框实在是太多了。 在与人厮杀的时候,他都得管控着自己的三昧真火,免得那三昧真火乱卷,伤了其他的无辜。 成为斗部之主的这些年以来,他在厮杀上本事,固然是突飞猛进,但这对他的天性,却也是一种极大的压抑。 他为灵珠化身,有灵珠子之称。 可灵珠只是外相。 他的秉性,乃是暴烈的火! 纵然有阐教白莲为真身以为调和,但这火,也依旧是无比的暴烈。 “我凭什么要和你一起去?”哪吒直言不讳。 大家并不是好友,彼此之间,也并没有信任,那我凭什么要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你?要和你一起去外空间面对域外之敌? 我自己找人去不行吗? “外空间是天外战场,到了其间的人,就只有两个身份。” “盘古大天地的人,来自天外的敌。” 青龙的目光落回到杨戬的身上,“杨戬,小孩子不懂,你应该能懂我的话。” “外空间的战场,去还是不去,给个准话。” “去,当然去。”杨戬点了点头,“歇了这么些年,的确是有些筋骨松软了。” “我们也一起去。” 正说着的时候,八个金乌战神的身形,也是出现在了天河之上。 “怎么,你不是说去了外空间过后,只有两种身份么?” “莫非你连自己说的话,都不信了?”第一金乌战神伯瑝见青龙神君犹豫,当即出声。 而在其他围观的仙神们看来,青龙犹豫,也是正常的。 毕竟,外空间那样的地方,一看便知晓是凶险之地,而要和他通行的是什么人? 杨戬——大天尊的外甥。 金乌战神——大天尊的义子。 哪吒,斗部之主,东极青华大帝的爱徒。 在天地之内,他们都是站在青龙神君对立面的。 和他们一起踏进外空间的战场,说不得青龙死了,都是白死。 “你这话,忒的可笑!”青龙神君抬头,“本神自己说出来的话,岂有不信之理?” “只是你们八个,有执掌日轮之责,你们一起和我往外空间去,那太阳星,你们不管了吗?” “没关系。”伯瑝摆了摆手,做出无比智慧的姿态,“我们兄弟虽然远离,但天地之间,还有星日马,昂日鸡,虚日鼠,房日兔等几位星君,他们也有引导太阳之能。” “有他们在,这太阳星,自然无忧。” “更何况,还有我敖小弟亲自坐镇掌刑殿,那斩仙台更是高悬……纵然我等不在,也不会有仙神胆大妄为,敢于拨动太阳的。” “怎么样,青龙,你就说带不带大家一起去吧。”最终,伯瑝将选择的权力,交还到青龙的手上。 而其他的仙神们,也都是将目光落到青龙的身上。 作为当前武德星君麾下的‘第一大将’,青龙的举动,便能视为武德星君的意见。 如果这样的情况下,青龙都能放下芥蒂和猜疑,和他们一起踏进外空间的战场。 那就足以证明武德星君的立场了! 同样的,这也算是直接定下了盘古天地的仙神们踏进了外空间之后的行事准则,一个让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仙神,都能安心的准则。 万众瞩目之间,青龙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的敖小弟,掌刑官敖丙,有义龙之尊,执天地之义。” “这盘古天地之内,各自一方也就罢了。” “但在外空间的战场当中,大家都是袍泽,我难道还怕你们背弃信义不成?” “走吧。” “这就去外空间。” 青龙说着,便往南赡部洲而去。 (本章完) 第356章 妖族搞乐子的能力 南赡部洲当中,一处通往外空间的战场当中,朱雀带着他麾下的星君们,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作为战场的外空间,乃是用诸多星君的权柄所维持的。 一旦外空间失陷,便也意味着这诸多星君的权柄,都将被天外之地所侵蚀。 这是星君们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 所以这南方群星,能来的,都来了! 除却这些星君之外,也不乏一些因为各自的原因而懒得和人族纠缠的仙神,亦是来到了此间,等着青龙带领他们踏进外空间的战场。 看着围拢于此的诸多仙神,青龙可以说是第一次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兵强马壮’。 武德星君虽然烂,但这些仙神们却还没烂到底。 “进。”青龙挥了挥手,和朱雀一起,帅率先踏进了通往外空间的通道。 其他的仙神们,也都是云集景从。 …… 才踏进外空间,一座高耸的山岳,便已经是显现在众多仙神的眼前。 山岳周遭,诸多云雾萦绕笼盖。 却赫然就是积雷山在这外空间的显现。 妖族当中,来了外空间的妖王妖圣,以及他们麾下的大小妖怪们,也都是在此间。 北极之外,有极北大营——而这里,积雷山的显化,便是南赡之外的极南大营。 看到陡然间面对面的彼此,这极南大营当中,无论是妖族还是仙神,都立刻是拿出了自己的兵刃和法宝。 “青龙,是要在这里火并吗?”牛王分开众妖,令那些妖王妖圣,大小妖怪们都将兵刃收起,然后出现在青龙的面前。 “杨戬,还有金乌战神也都到了。” 他的目光在青龙背后诸多仙神的脸上扫过去,一个一个的点出他们的来历。 都是‘老熟人’了。 “没什么好试探的。”青龙抬头看了一眼萦绕于外空间积雷山之上的云雾——那非是寻常的云雾。 而是命运迷障之地当中渗透出来的空雾。 在这空雾的笼盖之下,整个外层空间,便都有了一个共性,那就是,禁止高飞。 否则,一旦被空雾漫卷,就必死无疑。 “天地里面的事就不说了,来了这外空间,那大家就是自家人。” “一致对外,如何?”青龙神君对牛王说道。 “一致对外,违者,誓杀之!”牛王伸出手。 “违者,誓杀之!”青龙同样是伸手,和牛王击掌为誓。 青龙环首往四面看了一圈。 入眼处,皆是迷离的空雾,只有诸多的小路蜿蜒,不知通往什么地方。 “牛大圣,你们来得早,不如先说一说这外空间的情况?” “对一对情报也好,虽然来得晚一些,但你们天庭的消息,应该也不会比我们少。”牛王点了点头——他的确是会来事的,和寻常的妖族截然不同。 只一句话,便打消了其他妖族心头的不满,让所有的妖族知晓,和天庭的仙神互换情报对他们而言,并非坏事。 “先说这空雾好了。”牛王指了指周遭和上方的雾气,“妖师令我等往此间来时,只说不要招惹空雾,余下的便少有交代了。” “来了这外空间过后,这空雾,也的确是让我们所有妖族,包括我在内,都生出了惊悸之感。” “对这空雾,你们天庭有什么消息?” 闻言,青龙也是愣了一愣,妖族的大罗,妖师鲲鹏,这么草率的吗? 连这空雾到底是什么都不曾交代一声,便将妖族的妖王妖圣,大小妖怪们都给填了进来? 然后,青龙的声音响起。 “天庭那边,我没去问。”青龙直言不讳他与天庭的‘不睦’,“不过,龙族那边,却正好有这空雾相关的记载。” “此空雾,乃是从命运迷障之地当中流出,有拨动命运之效,若是生灵与这空雾有所接触,便会被空雾侵染。” “之后,他们的意识,便会被空雾当中的迷灵拉进命运迷障之地当中,永不得脱。” “在那过后,纵然生灵的躯壳,元神,法力,神通,都和先前一般无二。” “但却已经不是先前那生灵了。” 青龙肃然开口。 从命运迷障之地当中将东海龙王的意识救回来过后,敖丙自然也是被瑶池娘娘压着,狠狠的恶补了一波有关于命运,有关于迷障之地,有关于空雾的各种知识。 正常来说,这些知识,都是不该被寻常人所知晓的,青龙在不曾接触大罗之前,也不应该知晓这些东西。 好在,龙族是个大坑——虽然龙族已经沦落,其内的传承,都已经是流失了许多。 但龙族毕竟是出过大神通者的,无比古老的种族。 其传承当中,到底隐匿了哪些知识,没有谁能说得清。 所以这个时候,青龙说自己的消息渠道,是从龙族那边来的,也不会有什么人怀疑。 “那要如何才能分辨生灵是否已经被这命运迷障所侵扰呢?”听了青龙的言语过后,牛王也是沉默下来,神色变得颇为的古怪。 “陷在了空雾当中的生灵,还能找得回来吗?” 妖族都有着桀骜的脾气,逆反的心理——纵然是踏进外空间之前,妖师鲲鹏三令五申,只可在已经开辟完成的通道当中往来,绝对不可触及那些空雾。 在踏进了外空间过后,那些妖族,也真切的感受到了源自于血脉当中的警兆,让他们远离空雾。 但越是如此,那些妖族对这空雾,就越是好奇。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碰不得? 这天地之间,还能有我们妖族碰不得的东西? 我悄悄的碰一碰好了。 诶,没事! 再碰一碰。 真的没事哈! 原来只是个吓人的空架子啊! 再加上妖族本就是胆大妄为……于是,当第一个妖族发现,接触了空雾也安然无恙过后,便有越来越多的妖族,没事去撩拨那些空雾…… 甚至于一些妖王妖圣们,都开始钻各处的空雾。 空雾的席卷,会带给妖族一种源自于血脉的惊悸感和压迫感,基于这两种感觉,一些实在是无聊的妖族,甚至是开始比赛,比一比谁在空雾当中能呆的等久…… 毕竟现在,域外之敌,也还在空雾当中探索道路,双方还不曾到真正接触的时候。 先来此间的妖族,来来去去的,也无事可做。 彼此之间的争斗,又被牛王牛大圣强力弹压…… 到现在为止,妖族的捉迷藏大赛,都还不曾分出最终的胜利者来。 因为有两位妖圣,到现在都还躲在空雾当中不曾出来。 听着牛王的言语,青龙神君和其他的仙神们对视一眼,都是清楚的看到了彼此的头皮发麻。 不是,伱们妖族没事的时候,玩得这么大的吗? 全然陌生的空雾,你们的妖师还提醒了你们那是险地,结果你们的妖王妖圣们,带头在里面捉迷藏? 这一刻,青龙神君甚至是忍不住开始回想,妖皇太一的死,是不是也有这些妖族我行我素的原因? 当大天尊他们开始了对妖皇太一的围杀时,这些不去支援的妖族,是不是还在打赌,赌妖皇太一要多少个回合才能将大天尊他们给杀败? “提出这种比赛的,该不会是个猫吧?”青龙神君言语幽幽。 “老虎算猫的话,就是吧。”牛王牛大圣的目光当中,竟是露出了忧郁的神色来。 谁他妈的能想得到,这空雾的危险,会是以这种方式呈现? 命运? 盘古天地当中,多少年没有命运的痕迹了? 结果才踏进这外空间的战场,连域外之敌长什么样子都还没看到,自己这边,就已经是有两个妖圣被填了进去? 而且这两个妖圣,还是自己主动摸进空雾里面去的? “草了,这青龙,该不会觉得我们妖族不靠谱,打算抛开我们妖族单独行事了吧。”这一刻,就算是牛王牛大圣,也忍不住的心头一跳。 (本章完) 第357章 论局势 “不愧是妖族啊!”青龙神君暗自想着。 在南赡部洲的时候,差点玩炸了整个南赡部洲。 来了这外空间的战场,又玩没了自家的两个妖圣……妖圣意味着什么? 如果用人族的体系来对比的话,妖圣的存在,就等同于是人族的诸侯。 在这外空间的战场玩没了两个妖圣,便几乎是能视之为,姬发会盟了各大诸侯王,准备和帝辛决战的前一天晚上,带着那些诸侯王们一起玩潜水,在毒水里面憋气,看看谁憋得最久。 结果一下子就憋没了两个诸侯王。 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妖族! 只有妖族! “分不出来。” “所以不能让他们回转盘古天地,也不能让他们和其他的妖族接触。” “只能隔离,然后令他们死战。” “直到战死为止。”青龙的声音响起,言语之间是无比的冷酷。 只一下,便是让那些还对空雾有些兴致勃勃的妖族,一下子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大圣,别信他!” “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用谎言欺骗我们,想送我们妖族去死。” 一位又一位的妖王妖圣都起身大骂起来……显然,他们也是接触过了那空雾的,甚至于,是参加了憋气大赛的。 就接触了一下空雾,就被宣告了死亡的结局。 哪一位妖王妖圣,能接受这样的事? “青龙,你的话,是真是假?”听着那些妖王们的鼓噪,牛王也忍不住犹豫起来。 “指天而誓,指你们妖族的大罗而誓。”青龙稍稍往后退几步,生怕面前的牛王牛大圣,也去空雾当中转了一圈一般,“空雾之性,我青龙之所言,但在我所知之内,有所过者,有所缺者,有所虚者,则立毙于当场!” 莫测的气机,也随之在青龙的身上一扫而过。 闻言,牛王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那些鼓噪的妖王妖圣们,也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论及誓言而言,没有什么比此时青龙的誓言更加狠的了——指天而誓也就罢了。 指着妖族的大罗而誓,这才是真正的绝杀! 因为妖族的大罗,妖师鲲鹏,其就在南赡部洲,甚至于就在这外空间的战场。 那从青龙身上扫过的气机,便正是妖师鲲鹏所落下的目光。 青龙指天而誓,天还不一定能把他怎么样,可他指妖族的大罗而誓,妖师鲲鹏,是真的能立刻现身出来,将他当场给扬的了。 然而,誓言过后,鲲鹏也垂下了目光。 但青龙,安然无恙。 甚至于其身上的气机,都依旧是无比的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 由此可见,青龙对那空雾的描述,没有丝毫的虚假。 而那些触碰了空雾的妖族,处理他们的法子,最好的办法,也正是如同青龙所言语的那般。 将他们隔离。 然后,让他们去死战,去战死! 又或者,是自家将他们当场扑杀…… 总之,就是不能让他们回到盘古天地的内部就是了——至于说原因,很简单。 因为在场的所所有人,都没有检测命运的能力,都无法确定,这些被空雾侵扰的妖族,他们的命运,到底有没有被扰动,也不能确定,他们体内的意识,到底是他们本来的意识,还是已经被取代过后的意识…… “诸位,自己动起来吧,不要让事情变得那么难堪!”牛王转身,脸色沉重无比的看着那些去空雾当中玩耍过的妖王妖圣,然后在那些通道当中专门指了一条,让他们去那通道当中‘隔离’,等待着战争的来临。 “仙神的面前,都体面一些,不要让我一个一个的捉,也不要让大家指证。” “去厮杀战死,总比被吃掉的好。” …… 等到牛王将那些妖王妖圣们都安排进去,这才又回到了大营当中,继续和青龙讨论起了这外空间的情况。 “这些通道,你们妖族又探明了多少?” “哪些通道是安全的,哪些通道当中,又有空雾的漫卷?” “又有哪些通道,是相连的?” “还有这外空间当中,对法力气血,术法神通的压制,又到底如何?”青龙神君问道。 几个问题当中,后者,可以说是尤其的重要。 外空间和天地之内,终究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仙神的术法,其本质,便是引动道的共鸣,引动天地最根源的力量。 在天地之内,道存于万物之间,所以轻而易举的便能被术法所勾动。 可在这外空间当中,大道蛰伏不显,天地元气也无比的稀薄。 仙神立于此间,无论是术法施展的速度,还是威能,亦或是在消耗了法力过后法力的回转等等,都必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而在这样的影响之下,所有的仙神,他们对自身实力的预估,也必然会出现极大的误差——在这样的厮杀之间,若是连自知都不能把控的话,那所代表的,必定就是死亡。 “先说这通道好了。”牛王显然也是非常有经验的。 他身上的妖气漫卷,显化出那一条又一条道路的情况。 而每一条道路,他也是用最为自家的,天干地支为编号。 甲子一,甲子二这个么排过去,所以极其的清晰明了。 再加上妖族对空雾的‘蔑视’,一些通道当中,纵然是有空雾蔓延,那些探路的妖族,也都是丝毫不惧的往前穿过空雾,继续探索…… 所以此时牛王牛大圣拿出来的这关于通道的地图,可谓是异常的完善。 “如青龙伱所说,大罗之下,皆受空雾侵袭扰乱,那么这各处的通道,必定便是大罗亲自开辟而出。” “既然是大罗开辟,那为什么通道当中,也还会有空雾漫卷呢?”牛王忧心忡忡的道。 通道是大罗所开辟,他们这积雷山大营,同样也是大罗所开辟。 通道当中,会有空雾漫卷而至,那么这积雷山大营当中,会不会也有空雾漫卷而至呢?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着头顶——就在头顶之上,便有无穷空雾如同天地之内的云卷云舒。 在天地之内,这云卷云舒所代表的,是悠然,是闲适,而在这里,这云卷云舒所意味着的,便是无穷的大恐怖了。 万一这头顶的空雾落下来,岂不是就意味着,这积雷山大营当中所有的妖族,以及连同青龙在内的仙神,都得死在此间了? “我们有大罗,那域外之天敢于进来,他们当然也是有大罗的。”青龙出声道——事实上,域外之天有的,哪里只是大罗? 不过开天辟地这等层次的存在,他自己知晓就好,却没必要说出来干扰众人的心志。 “我们的大罗能在这空雾当中开辟通道,他们的大罗,自然也能扰乱这通道,让通道当中重新有空雾漫卷。” “所以之后,在和域外厮杀时,最重要的东西,便是要隐藏这积雷山大营的存在。”牛王顿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以后和域外之天接触的时候,就不能直接从积雷山大营出发了,得先从积雷山大营出去,然后在这些通道当中各处来回,混淆感知,以保证积雷山大营的所在,不会被域外之天所察觉。” 说到这里,牛王也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深深的察觉到了此事的麻烦之处。 终究还是少了大罗的存在! (本章完) 第358章 再见鲲鹏 不然的话,有大罗亲自坐镇在这里,这积雷山大营会不会暴露的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算暴露了,那重新找一个地方,重新开辟大营也就是了。 所以,这外空间的大罗,为什么不来这积雷山大营坐镇呢? 青龙和牛王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另外的一个可能。 大罗不来此间,是否意味着那些大罗,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这积雷山大营当中,容纳了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妖族,也容纳了青龙所带来的仙神。 那还有什么东西,是比这里还要重要? 总不至于,这偌大的积雷山大营,只是一处偏师? “青龙,你怎么看?”牛王挑了挑眉。 “不好说。”青龙摇摇头。 如果连整个南赡部洲的力量都只能作为偏师,让大罗无暇顾及,那整个盘古天地所面对的局面,又是什么? 盘古天地的主力,又在什么地方? 正想着,一个无形无相的气泡,便在这积雷山大营当中晕开,裹挟着青龙和牛王的意识,出现在了一片汪洋笼盖的梦境当中。 而在那汪洋之上,有黑袍的身影端坐。 天与水,皆在其身后环绕,合于一体。 刹那,一神一妖,就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当前所发生的事,也意识到了面前这黑衣道人的身份。 北冥的主宰。 妖师,鲲鹏! 无论是牛王还是青龙神君,都齐齐低头一拜。 “见过妖师前辈。” “不要乱想。”鲲鹏的声音响起,却正是为了两人的疑惑而来。 毕竟,他们的猜测,已经是快要追溯到真正的真相来——然而那真相,还不到能说出来的时候。 于是,为了不让他们猜下去,也为了让他们能安心的应对即将拉开的战局,鲲鹏也只能是显现出来,将更多的东西,告诉面前这一神一妖。 大天地和大天地和战局,从全方位的交战。 包括整体的实力,包括个体的实力。 同样,也包括对情报的控制,试探,以及夺取。 而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探索情报的方式,并非是通过潜伏,而是来自于厮杀。 每一个大天地,都有自己的力量本质。 比如说,盘古大天地的法力,其他大天地的神力等等……而当盘古大天地的修行者死在了域外天地修行者的手中时,这位盘古大天地修行者体内的法力,便会散去,会被剥夺。 而这位修行者法力当中所携带的有关于盘古大天地的信息,有关于他对天地的认知,便也会随之显现出来。 正常来说,在这战场上,如同青龙和牛王这样的不曾成就大罗的人,根本就没有知晓全局的资格。 因为他们还不是大罗,在这域外的战场上,根本就没有保证自己不死的能力——叫他们知晓了全局的整体战略,一旦他们身死,他们所知晓的事,就会在其他大天地的面前显现,使得一处大战场的整体形势发生变化。 但这也没办法。 天地之间的三个大战场当中,南赡部洲外空间的战场,是最为特殊的…… 因为这只是一场掩人耳目的戏,同时也是为了彰显盘古大天地的左支右绌无有余力,好给吠陀大天地增长信心,让他们加码主动杀进盘古大天地诱敌的战场。 最重要的是,这南赡部洲所面对的敌人,是卡欧斯大天地——是开天辟地已经被坑死在了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大天地,是周遭诸多大天地当中,唯一的开天辟地已经陨落了的大天地。 面对着这样的大天地之时,盘古大天地这边,根本就不能动用真正的力量,甚至于盘古大天地的大罗,都不能出现在卡欧斯大天地的大罗面前。 毕竟,那开天辟地的本源,还在消化的过程当中。 盘古大天地的大罗,他们的身上,便也带得有属于卡欧斯本源……一旦彼此的大罗相对,卡欧斯大天地那边,必定就能发现,卡欧斯已经陨落在了盘古大天地的事实。 到那一步,卡欧斯生死的消息到底会不会暴露出去,就不在盘古大天地的掌握当中了。 所以,南赡部洲这边,对卡欧斯大天地的战略,只能是以防守为主,可以打通了彼此的通道,将妖气灌注到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稍稍的占一个小便宜。 但不能打出什么重大的胜利来。 不然的话,应该出现的卡欧斯不出现,就会引起其他开天辟地的警惕。 基于此,南赡部洲的大罗,在隔着迷障空雾和卡欧斯大天地的大罗对峙之时,大战场上留下来主事的,就只能是青龙和牛王这样太乙层次的存在。 而他们既然作为主事,作为把控战局的人,该知晓的东西,就必须要让他们知晓。 否则的话,这战场上,大罗和大罗之下的配合,就会出现差错。 这样的差错一旦出现,要么就会彰显出此时盘古大天地当中有余裕的实力,使得其他的大天地心生警惕。 要么,就会让对面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们,莫名的冒进,贸贸然的闯进来,最后让盘古大天地的大罗们,不得不杀他……再导致卡欧斯大天地的开天辟地应该出现却不曾出现的场景…… 这同样对大局不利。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青龙和牛王的直觉太过于的敏锐,以至于在短短的时间当中,就已经是察觉到了这外空间战场上不协调的地方,并且因此开始发散了自己的思维。 还是那句话,知道一半比什么都不知道要更可怕——既然青龙和牛王已经猜到了一些苗头,那就只能将这南赡部洲战场的全局,都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拿着只有一半的信息,各种推演,各种猜测,最后反而是坏了大事。 “前辈的意思是说,南赡部洲的外空间战场,战场其实是分为两处的。” “第一处,是我等这样的,大罗之下的仙神的战场,双方各自厮杀,各自流血。” “第二处,是前辈这样的大罗所存在的战场——是以表面的弱势力量和域外的大罗隔空对峙,使得他们没有踏足第一场战场的能力。” “如此一来,没有大罗的主动干涉,这积雷山大营的空雾,自然也不会被撼动,无有坠下之忧。” “同样的,由于前辈等人的干涉,这南赡部洲外空间的战场,其烈度,也被把控在太乙的这个层次。” “无论是我们这一方还是对面那一方,伤亡的上限,就是太乙。” “战果的上限,也只是太乙——这就是前辈所说的,不能有太大的战果。”青龙的声音响起。 “这是对我们而言。”鲲鹏补充道。“我们所能取得的上限,就是太乙这个层次——就算是你们赢了,杀进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也只得你们这样的太乙进去,只片刻,就会被对面的大罗给赶回来。” “但若是伱们输了,让对面的太乙踏进了盘古大天地的内部,那么盘古大天地的底子,可就要被漏出去了。” “明白了。”青龙神君点了点头。 就是他们太乙这个层次的战局,只能胜,不能败。 而且胜的时候,也不能胜得太过的轻易,一定要让对面看到有能赢的机会……免得对面的大罗丢了颜面,强行出手干涉局势,让盘古大天地这边,不得不硬生生的吞下一个大罗层次的战果……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这一场大罗之下的战斗当中,知晓了全局的青龙神君和牛王,绝对不能死在卡欧斯大天地的手中。 “前辈的意思我也明白了。”青龙点了点头,“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如前辈所言,这南赡之外的战场,在大罗的数量上,我们是不占优势,甚至于有相当的劣势——这样的话,前辈又如何保证能拖住对面的大罗又不漏自家的根底?” (本章完) 第359章 鲲鹏的提醒 南赡之外的战场,虽然一分为二。 但无论如何,大罗之间的对峙,才是战局真正的兜底。 大罗之下的战局,纵然有所不利,但只要来一位大罗,随时都能将战局拉回正轨。 就如同妖师鲲鹏所言,就算是牛王他们打进了卡欧斯大天地,也随时都会被赶出来一般。 可反之,如果大罗那边的战场出了问题,那么南赡之外的战局,可就彻底崩盘了。 “我们这边是无妨的。”妖师鲲鹏笑着道,“我们人虽然少,但都是能杀的,虽然彼此之间有矛盾,但大天尊作保,却能托付性命——对面人虽然多,却基本都不服他们的神王,彼此之间相互猜忌,根本就不可能同心协力。” “原来如此。”青龙神君点点头。 难怪他有如此的信心。 相互猜忌的大罗,纵然人多又如何? 尤其是当盘古大天地这边处于守势的时候,卡欧斯大天地那边大罗,只怕绝大多数的精力,都会放到彼此的身上,提防对方对自己的暗算,提防对面在这一场战争当中,得到最多最大的利益。 毕竟,敌人的增强,就等于是自己的削弱。 这样的情况下,让战局在一定程度上相互平衡,借着这独特的平衡,整合天地的内部,恐怕这才更加的符合卡欧斯大天地那神王的利益——而那些不服神王的大罗们,在面对来自于神王的压力时,主动的断送一些属于神王的利益,这才符合他们的利益。 难怪双方才刚刚见面,妖师鲲鹏就已经笃定了自己不会输 “大天地之间的战争……在战争开始之前,若是不能整合内部,而是让内部为了彼此的利益各自算计的结果,太可怕了。”刹那,青龙神君便是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就妖师鲲鹏所说的情况而言,在卡欧斯大天地面对极其惨烈的后果之前,他们只会继续内耗下去。 但问题是,当你都遭受了如此惨烈的后果,惨烈到了让你们这边的大罗,不得不放下所有的恩怨以求精诚合作,让你们的大罗不得不放下过往的恩怨,将性命和未来托付给彼此的时候,伱们的大天地当中,还能有足够的实力和底蕴保证未来的存在吗? “前辈执掌南赡外战的大局,对武德星君的事,又是如何考量的呢?”忽的,青龙神君又开口问道。 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陷入鲲鹏的梦境了——他相信,自己的身份,绝对已经是暴露在了鲲鹏的面前。 可在这第二次的梦境当中,鲲鹏依旧是称之以青龙,再加上其所表现出来的,对大天尊的特殊信赖。 由此便能够笃定,妖师鲲鹏算是自己人。 至少在这南赡之外的战局当中,他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那他对武德星君,就不可能没有意见! 听着青龙的问题,鲲鹏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你小子终于不装了哈’的有趣的表情。 而旁边牛王的表情,更是精彩。 合着你不是武德星君的人是吧? “武德自有取死之道。”鲲鹏平静的道,“但不是现在。” “大鱼还没有上钩,自然还不到收饵的时候。” 梦境散去,鲲鹏的身形,也消失在了青龙和牛王的面前。 “对了,再提醒你们一句,这一场战争当中,无论遇到谁,也无论他长得有多好看,都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动情!”梦境散去之前,鲲鹏又想起了什么一般,一点声音随风飘到青龙和牛王的耳边。 连着三个‘千万’,看起来,他这最后的提醒,竟是比这一场战争,都还要重要一般。 …… “怎么说?”积雷山大营当中,青龙神君看着面前的牛王。 “一场注定消耗无数性命的试炼啊。”牛王感慨起来,一语就道破了这一场战争的本质。 对于卡欧斯大天地而言,这一场战争,是漫长的,关系到他们的存亡与否。 可对于盘古大天地而言,这一场战争,却只是一个试炼罢了。 一场不可能出现真正胜负的低烈度的战争,一场由两个完全没有过任何经验的太乙来主导的战争——这不是试炼是什么? “大手笔啊!”牛王长叹一声——纵然只是试炼,可那又如何? 他不喜欢输,所以纵然是试炼,他也要赢。 尽管鲲鹏提醒过,不可能有大胜,也不可奔着大胜的目标而去,但众所周知,妖族的身上,全都是反骨。 越是不让他们干的事,他就越是要干。 “我们妖族那些解除了空雾的大小妖怪们,注定是要死的。” “我想让他们死的更有价值一些。”牛王对青龙说道。 “既然有杀进去的可能,那就杀进去,如何?” “好!”青龙点了点头,和牛王一起定下了战争的终极决策。 不是防守,而是进攻! 他也想见识一下,域外大天地内部的风景到底是什么。 “看来,他们没把你的话当一回事啊。”空雾之上,有广袖飘飘的道人轻笑,言语之间,他的衣袖微微一摇,隔着空雾杀过来的力道,便散于无形,而他们这边所有大罗的气机,也都是被他拂散,不漏痕迹。 …… 外层空间当中,不见日月。 只有以朱雀为代表的天南群星,能借着镇压这外空间的机会,勾连日月,让那星辰的影子在天空当中一闪而过,叫外空间的仙神和妖族们辨别时间的流转。 ——朱雀星象每显现一次,就代表时间轮转了一天。 一晃,便是十天的时间过去。 十天当中,青龙神君带进来的仙神们,除却依次的轮换防守,监察那空雾的动静之外,便只是安坐不动,感受着这外空间和天地的不同,感受着,自己当前所能施展出来的力量的上下限,同时,也和妖族给出来的数据,做出相应的比对。 确认了妖族给出来的数据准确,让彼此之间更加值得信任的同时,青龙神君麾下的仙神们,也是飞快的适应着这外空间的不同。 “一个不适合仙神的地方。”杨戬对青龙神君道,“仙神多长于术法,但他们的术法在这地方受到的干扰太大了,少有用武之地。” “还好他们现在南赡部洲和妖族厮杀,对这样的情况稍有适应,不然的话,只怕他们来了这种地方,都是拖累。” 术法类的仙神和武仙人的区别,就在这里彻底的展现出来——那些长于术法的仙神,还在适应这地方的时候,杨戬这样的武仙人,已经是在这样的地方当中,恢复了自己巅峰全盛的力量。 毕竟,他最为擅长的,便是肉身的变化。 而这源自于肉身的力量,无论去到什么地方,都是属于自己的。 纵然是没有丝毫的天地元气支撑,都不影响那肉身的强横。 “但这样的地方,也少不了他们的存在。”青龙说道。 在这样的地方当中,论及杀伐,长于术法的仙神,当然是比不过武仙人的。 但这并不代表长于术法的仙神,便是拖累。 他感受得很是真切,随着仙神们踏进这外空间的时间缓缓的流逝,这原本并不适宜于仙神的地方,正一点一点的在那些仙神们吞吐法力的时候,被那些仙神们的存在所改造。 说得更准确一点,便是那些仙神们身上外显的大道,正在这外空间当中拓印。 要将这外空间,化作和盘古天地一般无二的地方。 到那个时候,这外空间,便会直接融入到盘古天地当中,成为盘古天地的一部分。 而这也即是意味着,两处大天地的战争,并非是要在彼此的仙神见面之后才会展开。 而是在这作为战场的外层空间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青龙神君仿佛是能看见这外空间形成的过程。 那是两处天地相互接驳的时候,彼此的本源交汇,然后在大罗的引导之下成型。 随即,两处大天地的本源,相互震荡,将对方的‘痕迹’,洗涤干净。 于是,这无比干净的外空间,便随之形成。 两处天地之间的仙神对这外空间的同化,便意味着各自那一方天地对这外空间的侵蚀,对另一方大天地本源的侵蚀。 哪一方的仙神,同化这外空间的速度越快,将这外空间同化得越多,便意味着,哪一方的大天地在这外空间的战场上处于优势。 而这一点,就是那些术法系的仙神们所存在的意义。 (本章完) 第360章 战场的特性 尤其是神祇的权柄,在这个过程当中,更是尤为重要! “武德星君那边的辎重来了吗?”片刻,青龙神君又问道。 “正在路上。”朱雀的身形在青龙的面前显化。 辎重补给,乃是这大天地的战场上最重要的东西。 在盘古天地内部的时候,仙神们法力耗尽,只随便寻一个地方吞吐元气,便能缓缓的恢复自身的法力。 可在这外空间当中,仙神们的存在,便是一个辐射源,他们的法力,无时不刻的不在向外流转,以此改化这外天地的环境——想要通过吞吐的方式来恢复法力,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在这种地方,仙神想要恢复自己的法力,就只能依靠盘古天地当中运送过来的各种灵丹妙药。 仙神的法力在这外空间当中,会不停的流转,同样的,作为补给辎重的灵丹妙药,若是不能及时使用,其药性也会不停的流逝…… 是以,这种大天地当中的战争,也不可能一次性的往外空间运送太多的补给,只能少量多次…… 这就是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战场的残酷。 当这一场战争开始的时候,其他的东西不提,光是维系那战场的本身,就得源源不断的消耗各种资源。 否则的话,就得任由外敌踏进大天地的内部厮杀……可在内部的厮杀,任由外敌在内部胡作非为,就算是胜了,能从外敌的身上得到诸多的本源,可相比于自家被外敌拖走的地脉,盗走的水眼等等,也必定还是亏损。 所以,战争只能发生在外空间! 但外空间战争的一旦战局有了劣势,让这外空间的战场失陷,那么先前一切的投入,便都等于是打了水漂…… 若是一处大天地在底蕴不足的时候便遇上了这样的战争,光是拖,就会被活活的给拖死。 “武德星君说,将灵药炼制成灵丹,尚需一些时日。”朱雀说道。 “是不愿意往这外空间的战场上投入吧。”青龙冷笑着,“我需要他将灵药炼成灵丹吗?” “兜率宫中,老君的炉子日夜不休,是给人看着玩儿的吗?” 来了这外空间,亲自体验了外空间的特性过后,青龙也立刻是意识到了兜率宫的意义。 说起来,那是老君炼制九转金丹的地方——可老君是什么功行? 圣人! 大罗当中的大罗,大神通者当中的大神通者。 他日日夜夜的守在兜率宫中炼丹,谁配享用那丹药? 大罗之下的,根本就没有资格。 而大罗之上的,大罗的功行,又岂是靠丹药所能提升的? 所以,兜率宫真正的本质是什么? 那是盘古大天地的后勤总基地。 天地之间,无穷无尽的各种灵药,汇聚于天庭,然后落于兜率宫中。 然后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化作无穷无尽的灵丹妙药,定时定期定量的送往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场。 至于说那传说当中极具玄妙的九转金丹,归根结底,不过只是太上老君大批量炼制灵丹妙药时,为了不浪费药性而在闲暇之余,用沉积的药性所炼出来的东西而已。 ——当然了,因为出自于兜率宫的丹药,都是圣人的手笔,都是往大天地的战场而去,从不在天地之间流转。 于是变相的,也就增加了了九转金丹的神秘和传说,毕竟,那是一位圣人日夜不休的守在炉子面前,花费了数万年,甚至于数十万年的时间才能开出来一炉的神丹啊! 这如何不让人期待,如何不让人垂涎,如何不让人遐想? 所以,基于兜率宫的存在,武德星君所说的需要时间,真就纯纯的只是一个借口了。 “可不要和我说,是天庭不愿意往南赡部洲分拨灵丹。”青龙神君看了一眼大营。 妖族和那些武斗系的仙神还好,他们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就有足够的体力,而有足够的体力,纵然是气血和法力都有所流逝,对他们的状态也不至于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可那些术法系的仙神,因为法力一直都处于一个不曾圆满的状态,他们此时的状态,便已经是显得有一些的糟糕了。 武德星君来南赡部洲的时候,瑶池娘娘就在凌霄殿中说过,为了这南赡的大局,武德星君但有所需,天庭悉无缺漏。 之所以会这么说,显然就是为了这外空间的战局。 无论是瑶池娘娘还是天庭其他的仙神,都不可能扣押该送到外空间战场来的补给。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武德星君,或者说武德星君麾下的某些仙神,见了那产自于兜率宫的灵丹妙药,没能克制住心中的贪恋。 那毕竟是圣人出品,是能让仙神们在这外空间之地,都能恢复自身各种状态的神丹——其效力之玄妙,可想而知。 落到那些仙神的手中,那些仙神们想要将其截下来当做自己的底牌,也不是不可能。 若此时这外空间主事的不是青龙,而是武德星君麾下其他的仙神,说不得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反正现在都还不曾真正的的域外之敌接触,厮杀,那些丹药被截留也就被截留了。 只要最后,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们,能将别的丹药送过来填了这个缺,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可众所周知,青龙是个癫的,从来不给任何人颜面。 “告诉武德星君,人间那一套欺上瞒下,雁过拔毛的东西,别玩儿到我身上来。” “对应的丹药补给,再拖着不给的话,我就要越过他直接去天庭要了。” “我这就去。”朱雀点了点头,身形消散在诸多仙神的眼前。 朱雀的权柄,同时跨越了这内外两层空间,和南赡部洲的沟通,显然他是最为方便的。 大营当中,其他和青龙朱雀一起踏进这外空间战场的仙神们,听着青龙毫不客气的言语,也不由得都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外空间战场环境的险恶,超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这样险恶的环境当中,丹药补给能不能按时到达,简直就和性命一般重要。 就算暂时用不上,可怀里面揣着这东西,心中的底气,自然是不同。 往昔的时候,对于青龙表现出来的疯癫,诸多的仙神们心里面,也难免是有些膈应——可此时,青龙这疯癫,对于他们而言,就完完全全的是一件大好事了。 毕竟,他若是不用这种疯癫的姿态和去和武德星君顶牛,那大家的补给,什么时候才能下得来? 往昔的时候在武德星君麾下,能商量的东西,相互商量着,各退一步,也是两相安好——可现在,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性命的东西。 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和外人商量? 对于这些曾经在武德星君麾下效力,认为仙神至高,应当随心所欲的仙神们而言,什么东西过手的时候,稍稍克扣一二,也算是正常的事。 今天你扣了我的东西,明天我过手的时候,扣回来也就是了。 反正,大家都是长生久视,都是恒久不灭,有什么不能坐下来慢慢商量的? 但现在,真的没得商量! 因为被扣掉的,那是他们自己的命啊! 于是理所当然的,这些仙神和武德星君之间,便有一些裂痕浮现出来。 ——武德星君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靠谱。 (本章完) 第361章 不给面子 “天玑,将天庭送来的东西,都送进外空间吧。”南赡部洲当中,武德星君得了朱雀的传讯过后,立刻便是将天玑禄存星君他们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星君此言何意?”天玑禄存星君愣住。 兜率宫送来的灵丹,他们又不是真的要贪污掉——只不过,大家是想要将这顶级的丹药留下来,然后换成寻常的丹药送到外空间去罢了。 更何况,他还专门问过自己送到外空间去的眼睛。 外空间的战场上,青龙他们的法力虽然受到了一些影响,可他们根本就还不曾和域外之敌接触,更不要提厮杀!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对这丹药的需求,根本就不至于如此的急迫。 而且,若是不拿住这通往外空间的丹药,他们又如何拿捏一起去了外空间的杨戬和金乌战神? 可为什么…… “外空间的环境不一样,青龙的疯病,怕是又要犯了。”武德星君的眼角也是忍不住的抽了抽。 青龙将杨戬,将金乌战神一起带到外空间的选择,当然是妙手当中的妙手。 毕竟,这南赡部洲之事,由武德星君全权做主——杨戬和金乌战神他们既然通过南赡部洲踏进了外空间的战场,便等同于是调动到了武德星君的麾下,要听从武德星君的安排。 这样一来,武德星君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能轻易的拿捏杨戬以及金乌战神等等…… 毕竟,那是域外战场,是真正的战场。 而在战场上,无论是仙神还是凡人,都遵守着同样的规则,那就是军令如山。 纵然是必死的命令,让你去,你就得去! 而有了杨戬他们的存在,武德星君找天庭要各种补给,要各种资源,要透支天庭底蕴的时候,自然也是更加的理直气壮。 这也能让他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壮大削弱天庭的底蕴,壮大己方的实力。 可偏偏,眼下的青龙又开始犯病了。 那产自于兜率宫,要送往外空间的绝顶神丹,别说截留了,便只是拖延一二,青龙就已经是闹将了起来。 “先足额送过去。” “等青龙的疯病退一些了,你再亲自走一遭外空间,和青龙将厉害分说清楚。”武德星君无奈的道。 对于青龙的存在,他是真的又爱又恨。 爱的是,青龙总是能站在他的立场,总是能说出一些他想说却又不方便说的话来。 而且青龙身上那恐怖的直觉,对于他的‘逆天’之谋,更是有着无比重要的作用。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在去外空间之前,青龙直接追问,是不是要打上凌霄殿——虽然这件事对外的说法,是以青龙又犯了疯病而结束。 但在这件事过后,他麾下的那些仙神们,在做事的时候心态明显是和之前有了不同,他的各种命令被执行的时候,也是更加的有效率…… 而恨的,就是青龙的不受控了。 尤其是犯了疯病的青龙。 就如此时。 “就这样吧。”武德星君对面前的天玑禄存星君摆了摆手。 他必定是不可能让青龙越过他直接和天庭联系的——这样一来,他武德星君只怕都要成为天地之间的笑柄了。 “可……”天玑禄存星君面带为难之色。 从兜率宫中流出来的神丹,是天地之间真正的硬通货! 他都已经分发给不同的仙神了。 那些仙神,也正按着各自收到的神丹准备对应的灵药,灵丹等等…… 此时让那些仙神们再将这些神丹给还回来,怎么可能? “告诉那些仙神,青龙疯病犯起来过后,可是真的不认人的。” “是。”天玑禄存星君也是无奈的点头。 …… “天玑,伱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积雷山大营当中,青龙神君看着亲自将神丹送过来的天玑禄存星君,也是相当热情的打了招呼。 “南赡部洲的情况还好。” “倒是青龙你们这边,既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开战的话,是不是考虑一下,让大家轮换一下,法力有所损耗的,先回到南赡部洲恢复法力,让南赡部洲当中那些法力圆满的仙神先过来顶一顶。”天玑禄存星君扫了一眼积雷山大营当中的环境,立刻便又是提出一个新的法子来。 不是说这外空间当中,一定要兜率宫的神丹才能恢复法力吗? 那就先回南赡部洲恢复了法力之后,再重新踏进这战场好了。 反正现在,都还没有遇到域外之敌。 从某个角度而言,天玑禄存星君的这个法子,的确是一个好法子。 既能让这外空间的仙神们恢复法力,调和状态,也能让南赡部洲之内的仙神,对外空间的环境有一个适应。 而且,能节省大量的资源! 然而…… “不行。”青龙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天玑禄存星君的提议——如果说省下来的资源,真的是省下来的,那天玑禄存星君的法子,当然是一个好法子。 可问题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轮换的方式所省下来的资源,也会被天玑禄存星君他们偷梁换柱,那青龙凭什么要配合他? 更何况,那命运迷障的背后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晓。 谁晓得会不会下一个刹那,域外的敌人就穿过了这命运的迷障向他们发起了攻势? 外空间的命运迷障是近乎无解的东西——所以青龙神君对这一场战争的前期打算,就是以守为攻,以逸待劳。 等着卡欧斯大天地的神祇,在命运迷障当中将道路开拓到他们这边来,然后再予以迎头痛击。 而这以守为攻的策略,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各处的防守,要做到真正的滴水不漏,要丝毫不能给对面留下丝毫的机会。 要执行自己的策略,除却自己面前的这些仙神,青龙对武德星君麾下那些打着轮换的名义前来,其目的却是为了兜率宫中神丹的仙神,没有丝毫的信任。 “没得商量?”天玑禄存星君低声的道。 “没得商量!”青龙的言语,可谓是斩钉截铁。 于是,和天玑禄存星君一起护送神丹过来的几位仙神,看着青龙神君的目光当中,一下子就彰显出了无比的恶意。 “给他们。”天玑禄存星君张开了法力,令自己身后的几个仙神,将兜率宫的丹药都放了出来。 “妖族的那一份儿呢?”点过了神丹的数量过后,青龙神君的目光,再次变得凝然。 他麾下那些仙神所需要的神丹,自然是毫无克扣的送了过来。 但,属于妖族的那一份儿,却不见踪影。 ——无论是武德星君要的,还是天庭给的,都绝对是有妖族那一份儿的。 “妖族都还不曾向星君归服,星君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将这神丹给他们。”天玑禄存星君摇头。 (本章完) 第362章 天玑之谋 “ 不是理由。”青龙神君盯着天玑禄存星君,“ 外空间的战场上,只有域外之敌和自己人的区别。” “妖族若是留在南赡部洲不动,那自然是任由你们炮制。” “可如今,他们既然踏进了 外空间,那就是自己人。” “该有的东西,不能短缺。” “而且,本神也不希望有朝一日,妖族被逼到山穷水尽了,将本神当做他们的补给。” 积雷山中其他的仙神们,原本还想着天玑禄存星君的话说得有道理,妖族都还不曾归入武德星君的麾下,那么武德星君从天庭要来的补给,当然没有妖族的份儿。 可青龙 么一说,外空间的仙神们才是陡然回过神来。 他们如今和妖族处于同一个战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万一妖族因为少了补给的缘故,以至于妖族的战线崩溃,那最终还是会反噬到他们自己的身上。 想着 些,积雷山中那些仙神们的目光,也都是微微的变了起来。 在 些仙神们的目光当中,天玑禄存星君也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他们的意志。 和青龙神君相同的意志。 “青龙,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青龙上前一步,“我在 里等你,而不是让伱什么也不知道的在 外空间乱闯,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 里是外空间,可不是南赡部洲的游戏场。” “ 里输掉了,是真的会要命的!” 青龙盯着天玑禄存星君的目光当中,甚至是有杀意一闪而过。 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大多都是 个鬼样子——外空间战场展开来的时候,他们不敢踏足其间,就已经让青龙不满。 而此时,他们对 外空间的轻慢,更是加重了青龙的杀意。 什么轮转的法子……什么扣妖族的补给…… 在想什么异想天开的东西? 他都已经踏进 外空间了,难道察觉不到 外空间和天地之内的不同? 在 外空间的战争真的爆发之前,若是那些仙神们对 外空间的适应度还不曾达到那一个程度,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天玑,别惹怒我,不然的话,你猜我在 里杀了你,星君会不会替你报仇?”青龙再上前一步,扶住了天玑禄存星君的肩膀。 一直到重新回转了南赡部洲的天地,天玑禄存星君的心头,都还是恍恍惚惚的。 青龙按住他肩膀的时候,那无比暴戾的杀意,到现在都还在他的脑海当中回转。 要知道,他自己,也算是战神之尊。 杀意,他自己也是有的。 但什么时候,有人能如此自然的对自己人绽放出 等的杀意了? 当然,对天玑禄存星君而言,冲击最大的,并不是青龙那理所当然的杀意。 而是青龙的那一句言语。 他若是死在了青龙的手中,武德星君会不会替他报仇? 对于 个问题,天玑禄存星君有一个极其确定的答案。 那就是不会! 武德星君是一个极其‘实际’的人——就算青龙打杀了他又如何? 他已经死了! 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没有任何价值的天玑禄存星君,再让一个活着的,且异常有价值的青龙神君去陪命, 样的事,武德星君,是绝对不会干的。 换言之,就正如青龙所言,他天玑禄存星君若是死在了青龙的手中,那死了,也是白死! 甚至,青龙连一个合适的借口都不需要找! 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不经意的时候,天地之间的规则,已经是开始变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他去了外空间过后,竟是对那外空间的存在,有一种无比的陌生感? “天玑,怎么去了一趟外空间回来过后,就一直心神不定?” 天枢贪狼星君的声音,在天玑禄存星君的耳边响起。 让天玑禄存星君亲自去外空间运送神丹,是他提出来的建议——毕竟,他们需要亲自去过外空间过后,才能评估,外空间的战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情况,才能确定他们对外空间的支持,需要到哪一个地步。 可谁想到, 天玑禄存星君从外空间回来过后,竟是 么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 “是贪狼啊。”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天枢贪狼星君,天玑禄存星君心头,也是陡然间生出一股陌生感来。 “贪狼,我们当年,也曾在极北战场厮杀过的吧?” “当然!”贪狼巨门星君点了点头。 当年,他们就是在极北大营当中厮杀,见证了域外之敌的孱弱,又见证了北极三圣是如何在那战场上踌躇不进过后, 才失望离开,最后在开阳武曲星君的引荐之下,投入更加激进的武德星君麾下。 “可为什么,我踏进那作为战场的外空间之时,竟是对此生出了一种陌生感呢?”天玑禄存星君恍恍惚惚的看着面前的天枢贪狼星君。 才是他恍惚的根源! 他是太乙,但凡是他经历过的东西,都不应该再有陌生感。 可偏偏 一次,从极北大营当中回来的他,再次踏进了作为战场的外空间过后,却是完全没有对应的熟悉感。 甚至,在那外空间的气息面前,他自己的记忆,都有一种莫名的空虚。 “贪狼,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开极北大营的?”天玑禄存星君将周遭封锁。 难以追溯的记忆,顿时就在 两位星君的脑海当中翻转起来。 那是他们离开极北大营的原因。 ——不是他们主动想要离开极北大营的。 而是在极北大营当中,他们因为进退的事,再一次和极北三圣极其尖锐的矛盾过后,北极三圣之首的天蓬大元帅,亲自裁定他们不适合极北之外的战场,然后将他们送回了天地。 他们兄弟对北极众神的不满和怨恨,也正是由此而来。 “天南地北的风物,各有不同。 “极北大营,是极北大营。” “南赡之外,是南赡之外……两者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 “你若是到了南赡之外却不觉得陌生的话,那才是大问题。”天枢贪狼星君拍拍天玑禄存星君的肩膀,“还记得计都和罗睺是怎么说你的吗?” “你想的太多了,很多时候,你都会被自己的想法给绕进去。” “是我想得太多吗?”天玑禄存星君皱起眉头。 “当然。”天枢贪狼星君点着头。 “极北大营的开辟者,是北极三圣。” “而开辟南赡外空间的,却是另外的大罗。” “两处战场所面对的敌人,也是截然不同。” “就算是外空间的本质一样,但在不同大罗,不同大天地的影响之下,他们所显现出来的特质,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似乎有几分道理。”天玑禄存星君揉了揉肉自己的眉心,舒缓了一下自己脑海当中的些许刺痛感,“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不过贪狼,青龙越发的桀骜了,我们对他,得多加小心了。” “他藏起来的天龙,还没有找到在哪里吗?”天玑禄存星君将话题重新拉回到青龙的身上。 纯血的天龙! 当 个名词从龙族的口中说出来然后蔓延到天地之间的时候,就注定会引来无数的觊觎。 因为上一个天生的纯血天龙,他的名字,叫做应龙! (本章完) 第363章 天玑之谋 下 从那天龙的消息流传于天地之间一直至于现在,天地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那纯血天龙的下落。 天地之间,所有的青龙留下了痕迹的地方,都有仙神一路循迹而至…… 可就算如此,那纯血天龙的下落,依旧是一个谜。 “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但找不到。”天枢贪狼星君摇着头,“完全没有痕迹。” “如果不是那些孽龙们信誓旦旦,而且青龙出现的时间和天龙出现的时间也对得上,我甚至是怀疑青龙和天龙根本就没有关系。” “那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了。” “四象青龙神殿!”天玑禄存星君说道。 “这是天地之间,唯一的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了!” “青龙相关之地,只有这处地方还不曾被外人踏足。” “就正如我等先前所猜,天龙如果存在,应当就在四象青龙神殿之内。” “可青龙神殿你不是去过吗?”天枢贪狼星君说道。“如果天龙藏在青龙神殿当中,不应该瞒得过你。” “但我先前每次去青龙神殿的时候,青龙都坐镇于此。” “青龙的实力,本就不弱于你我,那青龙神殿,又是他的主场——他亲自立于神殿当中的时候,要遮掩天龙的存在,太轻松了。” “可惜青龙登神至今,都不曾将任何一位神祇收拢为自己的羽翼,青龙神殿之内,依旧空空如也。” “不然的话,我等或许是有法子将那天龙从青龙神殿当中带出来,以牵制青龙。”天玑禄存星君说道。 他回想青龙加入了他们之后的种种举动。 看起来,是每一次都有建功之态——可实际上,青龙加入了他们过后,武德星君麾下的总体实力,包括武德星君自身的影响力,一直都是被折损,被消耗的。 这绝对不能单纯的归结于巧合,归结于大家配合无力。 “青龙,绝对有问题!”天玑禄存星君道。 可他察觉到这一点没用——因为到现在为止,武德星君都对青龙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 而且,他也找不到青龙有异心的证据——就算有的时候,青龙有些出格之举,可那出格之举,也能归结于其身上的龙血疯病。 所以他只能私下里出手,想尽办法的找到青龙的破绽和弱点。 也就是那天龙的存在。 然后通过天龙的存在来钳制青龙,让青龙不要太过分。 “只能学一学朱雀了。”又思索片刻过后,天玑禄存星君终于做出决策。 “南方群星拱卫,令朱雀升格,化作朱雀星象——如此,南方群星,便都在朱雀的神殿当中留下了印记,能感应朱雀神殿的存在。” “若是能说动东方群星,请他们拱卫青龙升格,化作青龙星象的话,封锁的青龙神殿,必然能随之而开。” “如果青龙没问题,他升格为青龙星象过后,也能更好的牵制东极青华帝君。” “伱的想法很好。”天枢贪狼星君鼓掌,“但我有一个问题。” “朱雀成就星象,乃是南赡部洲被那些妖族玩炸了,有崩散之险,为了镇压南赡部洲,南方群星才是在星君的号令之下,拱卫了朱雀化作星象——否则的话,哪位星君愿意在自己的头顶上,多出来一个星象?” “可东胜神洲,可没有崩散的风险。” “而且东方群星,凭什么要拱卫青龙升格?” …… “四象一体——而今朱雀已经升格化作星象,为天维平衡,四象升格,本就是理所应当。” “东方群星,无论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都阻止不了青龙化作青龙星象这件事!” “而今青龙奉星君之令,于外空间当中征伐,以全星君的大局。”南赡部洲的宫殿当中,天玑禄存星君看着上首处的武德星君。 “如此,星君正该为青龙谋算,以酬青龙之功。” “一来,化解桃山的误会。” “二来,好牵制东极青华帝君。” “第三,也好让星君麾下诸多仙神知晓,只要他们愿意听从星君的号令,全心全意的替星君办事,那么星君自然不吝于替他们谋划。” “此言,颇合我意。”武德星君点着头。 天玑禄存星君没法子号令东方群星,令他们拱卫青龙升格,但他却有办法。 作为一方势力的首领,功高难赏,也的确是他所忧心之事。 就现在的态势而言,武德星君对青龙,是越来越倚重的。 青龙神君在武德星君麾下的地位,是越来越重要的。 可偏偏,武德星君的存在对于青龙而言,却并没有什么意义。 青龙神君的神位,是他自己开辟出来的,不受任何人的限制,也不需要用到武德星君的力量来解除某种限制。 他完全没有有求于武德星君的地方。 甚至反过来说,其实还是武德星君对青龙的存在,有所歉疚。 第一,四项权柄当中,白虎和玄武的权柄,他没能替朱雀保住。 第二,一个不慎,让青龙的头顶上,多出了一个东极青华帝君。 有的时候,武德星君扪心自问,他自己都不知晓自己何德何能,突然就能得了青龙那坚定不移的支持——现在想来,最大的可能,无非就是青龙第一次出现在天庭的时候,他先让天玑禄存星君前去探视。 又或者是青龙作为龙族之一,他对人族的态度,和武德星君对人族的态度有所重合。 不过无论怎么说,就青龙本身而言,他对武德星君是无所求的。 也正是这无所求,让青龙神君有别于武德星君麾下其他的仙神——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无论是那些星君,还是那些古神,亦或是凡间的宗派,都是有所求的。 独独青龙无所求——这就让武德星君有一种真正的,遇到了志同道合者一般的感觉。 他信重青龙的根本,就源自于此。 但不管怎么信重,不管怎么志同道合,青龙为他诸般考量,他对青龙,却无所相帮,终究是让武德星君心中有些不适。 此时天玑禄存星君所提出来的这办法,却正好就能解了武德星君心头的忧虑。 “那就等青龙从外空间出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好了!” …… “你状态有些不对劲儿。” “要先回去静心凝神吗?”外空间的战场当中,巡视回来的杨戬避开了几位金乌战神,找到了青龙神君。 “你看出来了?”青龙压下自己心头的躁动。 自己的状态不对劲,这一点,他也是清楚的。 造成状态不对劲儿的原因,他也很明白。 那就是对这一场战争,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他原先对这一场战争的考量是什么? 大罗坐镇,他自己作为前锋也好,作为小校也好,和杨戬以及金乌战神等联手行动。 试想他们这个阵容,一个金刚不坏的杨戬,一个三头八臂的哪吒,再加上八位金乌战神,以及通晓万法皆入道的他自己——只要遇到的不是大罗,他们在这大天地的战场上,绝对是乱杀!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才踏上战场,战场上的大罗,妖师鲲鹏就告诉他,这一场大天地对大天地的战争,已经是一分为二。 他们这些大罗,在另一边。 然后,这外空间的整体战局,就‘歘’的一下交到了青龙的手上。 (本章完) 第364章 状态 战争的胜负。 战场上诸多仙神的生死,都一下子压到了他的肩膀上! 牛王能从容的接受这种事,甚至于将此当做一个试炼。 但青龙不行。 原因很简单——以大天尊弟子的立场而言,这一场战争,一旦输了,哪怕只是小败一场,那输出去的,也是自家的家底儿啊! 这样的情况,让青龙怎么敢不慎重? 而青龙当前的不对劲儿,便正是源自于此。 他根本就没有做好执掌这战局的准备,结果这外空间的局势,就已经是一下子落到了他的身上。 接下来的战局如何发展,是真的如同和牛王的约定一般,杀进那卡欧斯大天地当中。 还是只能勉强在这外空间当中纠缠,难以取胜。 又或者,干脆就是被卡欧斯大天地的仙神们所压制…… 青龙完全没有答案。 但只有一点他是确认的。 那就是,作为大天尊的弟子,在这样的战场上,他完全输不起! 这就是为什么,天玑禄存星君来和他商议那补给的问题时,在表现出了打算用补给做一做文章的事过后,他会陡然的和天玑禄存星君撕破脸皮的原因。 他这边,都已经是快要炸了,天玑禄存星君那边,还来拖他的后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龙族一分为二,做出决策的人,也应该有你才是。” “都是不涉大罗的战争,这外空间的战局和龙族的内战,应该没有什么区别才是。” “从另一方面而言,这外空间的战局,就算有所不利,也有大罗出手挽回局面。” “可龙族的内战一旦崩盘,可没有人替你挽回局势。” “从这个角度看,这外空间之战的影响,还不如龙族的内战。” “怎么龙族内战的时候,你安之若素,来了这外空间,伱却患得患失起来?” “局势不一样啊!”青龙摇着头。 龙族内战,只是龙族的事——而龙族是什么情况? 按照正常的轨迹而言,若是没有敖丙的存在,不等他和东海龙王一起做出将龙族一分为二,借由封神杀劫清洗龙族的决策来,龙族的局势,就已经崩盘了。 就敖丙本身而言,龙族当时的状况好转,和他自己的存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说是全功过分,但说他占了一半,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在这样的心态之下,敖丙做出有关于龙族的决策,自然不会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毕竟都是自己挣回来的东西,就算是输出去了,那也是自己的东西——而且当时的局面,根本就不可能输。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盘古天地的大局,是大天尊挣回来的。 敖丙如果输了,输掉的,可不是自己的东西。 而且,现在的局势,也完全不能说是必胜。 这让他如何能安之若素的面对眼前的战局呢? “你这样子,倒是让我的心里面松了一口气。”杨戬在青龙神君面前坐下来。 “这话怎么说?”青龙压住自己心中的躁动。 “往昔的时候见你,无论遇到什么局势,你总是成竹在胸,轻视如何变幻,如何不利,皆是不为所动——就如同时局一开始,你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一般。” “你可知,你这姿态,给了人多大的压力?” “现在你看起来,总算是个人了。”杨戬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姿态。 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往昔的时候,他在面对敖丙的时候,心头到底有多少的压力。 事实上,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追捕他们兄妹的,不是做戏的九个金乌战神,而是一心一意要执法的敖丙。 如果他的母亲瑶姬所犯下的,真的是死罪,让他不得不面对敖丙——自己到底会有多少的胜算。 最后,杨戬得出来的结论,便是几近于零。 ——他在敖丙的面前,唯一的优势,就是他那千变万化,金刚不坏的身躯。 可这千变万化和金刚不坏,也只能保证他的性命,保证他不会死在敖丙的手中。 对他救自己的母亲,救自己的妹妹,没有丝毫的帮助。 尤其是在敖丙铸造了斩仙台过后,便是自家的金刚不坏,都难以带给杨戬什么安全感来。 而现在…… 原来你敖丙,也不是面对所有的东西,都能胸有成竹的。 在遇到某些超出了掌控的事之前,也会慌,也会乱,也会失了方寸。 虽然杨戬也知晓,自己当前心头冒出来的这想法很不厚道——但有的时候,生灵心中的想法,总是难以遏制的。 “那你怎么确定,你现在看到的我,不是我故意让你看到的?”和杨戬对视片刻过后,青龙忽的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然后他便看着杨戬脸色,从轻松,又变得凝重。 “不开玩笑了。”青龙神君摇摇头,“还是说回眼前的战局吧。” “那些妖族雄心勃勃,而我们这边,则是以守为攻。” “诸位仙神对此,是怎么想的?” 正常来说,青龙作为主帅,他麾下那些仙神的状态,他是看得出来的。 奈何,他在众神面前的形象,就是一个异常不稳定的癫狂形象。 是以那些仙神们在面对青龙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收敛起自己真实的想法,顺着青龙的言语和意志而动,免得惹了青龙发疯。 “以我观之,以守为攻的策略是没问题的,相比于妖族的开拓进取而言,我们这边的仙神心头,也更加的倾向于以守为攻。” “不过目前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人手不够。”杨戬肃然正色。 相比于妖族拖家带口,妖王妖圣们带着大小妖怪们一起上阵。 他们这边来的仙神,除开朱雀带来要稳定外空间的星君之外,青龙这边则是以数十位真君大神为主,辅以诸多的天仙真仙之类。 而先前的时候,青龙和牛王划分彼此‘防区’的时候,也是习惯性的按照天地之内的情况,按照双方各自太乙的数量来分。 于是,青龙这边,便分到了一半的防区。 可这外空间的情况,和天地之内是不一样的。 在天地之间的时候,一位太乙层次的真君大神沉下心神,将感知放开,便能与天地元气相合,监察数万里的动静。 而他们要彼此传讯的时候,各种秘法,也是能跨越空间,数万里,甚至于数十万里,都适合一蹴而至。 可在这外空间,诸多空雾漫卷——就算是作为太乙层次的真君大神想要监察周遭的动静,也只能极目远眺,根本就不敢放开自己的感知——不然的话,那漫卷的空雾,就得教会他们,什么叫做对命运的尊重,什么叫做对未知的尊重。 但极目远眺,也是有极限的——通道一个弯折,空雾一挡,后面的东西,便什么也看不到。 同样的,这外空间当中对法力的压制,也是让那些仙神们在动用法力的时候,越发的谨慎,越发的‘吝啬’。 就连飞遁,都换成了大步奔行。 抛开功行,只论及数量,青龙带过来的仙神,其数量,还不到妖族的十分之一! 可偏偏这外空间的特性,却是告诉众人,若是想要将这各处的通道防守得滴水不漏,参与防守的仙神,其数量比起他们的功行,要更加的重要。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青龙这边,以妖族十分之一不到的数量,防守了和妖族一般无二的防区。 而且还想要守得滴水不漏。 这压力之大,人手之捉襟见肘,可见一斑! 虽然他要的补给,都已经按时按量的送了过来。 可事实上,他麾下的那些仙神们,无论是那些天仙之流,还是那些太乙真君们,都很难抽得出时间来专门去炼化神丹。 因为为了确保卡欧斯的仙神杀过来的时候,大家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每个人,都在不停的巡逻……巡逻……巡逻…… (本章完) 第365章 人族存在的意义 至于说交替轮换…… 开什么玩笑! 各处的真君大神们,连青龙分给他们的那些通道,都不能保证无有缺漏,甚至于他们自己,都仗着那悠长的经历来来回回的巡视个没完。 哪里有空和其他的仙神交替巡逻,相互抽出修行的时间来? 但缺人这一回事吧,那些仙神们,在真的支撑不下去之前,却又不敢直接和青龙明言。 毕竟,天玑禄存星君送神丹过来的时候,青龙神君才和他发生了无比激烈的冲突——这个时候去找青龙神君,说人手不够,让青龙神君去武德星君那边,去天玑禄存星君那边摇人,岂不是自己在青龙面前找不愉快? 更何况,就如同是青龙对天玑禄存星君的不信任一般。 此时踏进了外空间的仙神们,对于那些还留在天地之内的仙神们,也有一些不信任。 ——他们才试图克扣该送进来的补给。 若是这个时候向天地之内求援的话,岂不是理所当然的给他们继续扣押补给的借口? 而因为这扣押神丹的事,彼此之间的裂痕已经浮现。 这个时候向他们求援,彼此托付后背——谁的心里面不打鼓? “人手。”青龙沉吟着。 “杨兄,你说将那些人族调到这外空间的战场来厮杀如何?”忽的,一个念头便在青龙神君的心头浮现出来。 人族! 人族的兵战体系,是脱离了天地元气的体系。 这也即是说,就算是在这外空间的战场当中,人族的兵战体系,也能发挥出他们的作用来——在这外空间当中,他们不需要用那军气压制仙神,却能让那军气汇聚于兵刃之上,令他们的杀伐之能更进一步。 而且从某一个层面上讲,每一个人族的士卒,都能看做武仙人的预备役…… 他们所参研的,都是兵刃搏击之术。 在这外空间的特殊环境当中,正好便是他们能发挥用处的时候。 “调人族过来,倒是能填补人手的空缺。” “不过中域遥远——要调动,就只能调动南赡部洲这边的人族。” “而依武德星君的作风,只怕南赡部洲的人族,没那么好调动。”杨戬皱眉。 青龙也想起来,南赡部洲的外空间才一展开,武德星君就专门提过人族的事,说不能让人族再见血。 这个时候要让调动人族进来,武德星君未必会允许。 而且青龙神君自己也有些担心,南赡部洲的人族,被驯养至今,以至于那换命买命的事,都成为了一桩完整的产业链——这个状态下的人族,还有没有敢于对仙神拔剑的骨气。 若是没有这骨气的话,那些人族,只知道匍匐在仙神的面前,那纵然是将他们调到这战场来,又有什么作用? 让他们在卡欧斯大天地的仙神面前跪下来吗? “难怪师尊对武德星君所说的,驯服人族的提议,一直都嗤之以鼻。” “原来,人族的存在,在于此间!” 青龙神君念头转动,忽的就意识到了人族的存在对于这天地的意义。 十余年,二十余年,便是一代。 而只需要这一代的时间,一个无比孱弱的婴孩儿,便能长成一个能弑杀寻常仙神的精锐士卒。 在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争这样,这样数量庞大,补充迅速,同时又有着足够实力,能造成足够杀伤的兵源,实在是太重要了! 而若是人族废了,那在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争之间,盘古大天地这边去哪里找来足够的兵源? 将那些仙神们当做消耗品? 可仙神,要多久才能长出来一代? “不能让武德星君这样搞下去了。”青龙神君肃然正色。 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争面前,需要的是敢对仙神拔剑的人族,而不是面对仙神时,只能跪下来的人族! …… “星君一早就说过了,不能让人族再见血。” “而今青龙你不但要让人族见血,更是要他们弑杀域外仙神。” “这和星君的目标,可是背道而驰。” “星君不可能同意的。”南赡部洲当中,当青龙神君提出了自己的需求时,不出意外的被武德星君麾下的众神所否决。 “话不能这么讲。”青龙神君缓缓开口。 虽然这个时候不好直接和武德星君翻脸,但他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无论怎么说,人族始终都是人族——同源的血脉之下,中域和火云洞对他们的影响,都是无可避免的。” “而且距离人族上一次见血才多久?” “南赡部洲,人族的新生代还不曾长成,做主的,依旧是那些老一代的士卒。” “他们的骨头,不是这么好磨断的。” “不如按照我想法,将那些硬骨头,都送到外空间的战场。” “这样一来,我在外空间有了足够的士卒能用于消耗。” “天地之内的各位仙神,没有了人族的硬骨头顶着,驯服人族的事,也必然是事半而功倍。” 听着青龙的想法,诸多仙神的脸上,都是露出了思忖的神色来。 所有的仙神都不得不承认青龙对人族的论断——人族的硬骨头,始终都是存在的。 不只是那些老一代的士卒,便是那些新生儿当中,都不乏一些天生的对仙神不敬的硬种。 而这些硬种天然的就能引来那些凡人的尊崇和敬服——仙神们若是不管那些硬种,则有碍于他们驯化凡人。 若是镇压那些硬种,对仙神们的名声,又是一种摧残。 仙神和仙神之间,也是有竞争的——在人族当中留取传说的时候,人族本能的,都会选择那些印象好的仙神。 尤其是现在,人族当中掌权的能说得上话的,也还依旧是那些硬骨头的老一代。 也正是那些老一代还在撑着,仙神们和人族的‘交易’,才是一直都隐藏于水面之下,不敢拿到台前来。 而要如何处理人族的那些老一代,也一直都是仙神们的隐忧。 目前来讲,最好的法子,就是等着时光的流逝,等着他们自然而然的老死。 但这所需要数十年的时间。 只十余年,一些仙神就通过人族的生老病死而谋取了庞大的利益——数十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当青龙从另一个角度提出了处理那些人族硬骨头的办法过后,所有的仙神们,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心动了。 就连武德星君,也不例外。 因为青龙所描述的场景,和武德星君需要的未来,并不冲突,甚至于青龙所提出来的决策,对于武德星君的所需要的未来,是有益的。 当人族的那些骨头被抽走过后,武德星君能更快的完成他对南赡部洲人族的驯化! 至于说之后那新长出来的骨头,就如同此时一般,继续抽出来扔进外空间的战场就是了。 “青龙的好计策啊!” “果然是两全其美!”武德星君点着头。 他是南赡部洲的主人——就算人族的那些硬骨头在外空间立下的功勋,自然也是他武德星君的功业,能进一步的提升武德星君的影响力。 以此向天地展现出一个在外战上姿态强硬,同时对内部也将人族镇得服服帖帖的武德星君! “就依青龙之策。”其他的仙神们还在考量的时候,武德星君的声音,便已经是响了起来。 “既然那些硬骨头们,宁折不弯,那就让他们去外空间的战场好了!” “遵法旨!”一群仙神们纷纷而动。 …… 积雷山大营上的通道,再度亮了起来。 诸多都已经显现出了老态的人族士卒,带着自己的兵刃和铠甲,默不作声的出现在积雷山大营当中,然后本能的相互靠拢,相互集结。 在一些比较知名的将领的带领之下,结成了战阵。 紧接着,姬阳的身形,也是出现在了这积雷山大营当中。 ——南赡部洲的人族当中,姬阳,绝对是一个最特殊的存在。 (本章完) 第366章 姬阳 他是南赡部洲人族的代表,同时也是人王子嗣。 他的存在,便等同于人王在这南赡部洲的化身一般。 南赡部洲的仙神想要驯服南赡部洲的人族,姬阳的存在,就是他们绝对避不开的山头。 自武德星君在南赡部洲分封,将南赡部洲当中的人族分封到不同的地方,以此划分出百余个人族国度过后,姬阳便一直辗转于这些国度之间。 而他的目的,即是以自己作保,替各个国度互通有无。 同时,也以这种方式调和着那些国度之间的猜疑和矛盾。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武德星君放出风的‘天子’之说,在南赡部洲当中,连一点波澜都不曾掀起,便已经是烟消云散。 南赡部洲新诞生的那百余诸侯,没有任何人对那‘天子’的尊荣表现出丝毫的兴趣来——因为姬阳还在。 他的出身,他的经历,也注定了,如果这南赡部洲当中有‘天子’的存在,那没有任何一位诸侯有资格和姬阳进行角逐。 所以,当姬阳表示了自己对‘天子’的不在意过后,其他的诸侯们,便都是压下了自己的野心,也压下了这‘天子’的风潮。 同时,因为姬阳的存在,那些诸侯国当中的硬骨头,便始终是有着自己的主心骨,一直都不曾陷入一种散乱的,各自为战的状态。 试图驯化人族的这些年以来,若说那些仙神们对于姬阳的存在没有意见,是绝对不可能的——奈何,姬阳的身份就是他的护身符。 于是趁着青龙这边‘招兵’的机会,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便直接将姬阳这个大雷诓进了这外空间的战场当中来,省的姬阳在南赡部洲瞎转悠,给他们添乱,让人堵心。 而对于姬阳自己而言,南赡部洲分封过后的这十多年,也是犹如梦魇。 在南赡部洲和妖族的厮杀,以妖族全面退守积雷山而告终。 他本以为,在妖族退守过后,南赡部洲的局势,就将归于平缓,他带着渡海而来的人族也将在南赡部洲当中扎根而起——这其间,最大的难处,无非就在于,武德星君会不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将南赡部洲分给人族。 为此,他甚至都已经准备了一些谋划。 战后,武德星君如约将人族分封到了南赡部洲当不同的地方——虽然那些地方,都不是膏腴之地,但也不算贫瘠,对于人族而言,已经足够。 但他没想到,对人族而言,真正的危机,竟是在于分封过后! 在来南赡部洲之前,姬诵便对姬阳面授机宜,告诉他,来了南赡部洲过后,一定要调和人族内部的矛盾。 人族,绝对不能分裂——只要人族自己不分裂,那么人族就是没有破绽的。 甚至,姬诵都猜到了武德星君的‘分封’手段,并且告诉了姬阳,要如何应对这样的手段。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算他放弃了分封,按照姬诵的吩咐,游走于各大诸侯之间,同时那些诸侯,也都是并肩而战的袍泽——在这样的情况下,南赡部洲的人族,依旧是分裂了。 不是诸侯和诸侯之间的分裂。 而是一种更加可怕的,在人族内部分出了一种名为‘上等人’和‘下等人’的分裂。 而那些‘上等人’们,更是和仙神勾结起来,压榨着那些‘下等人’的生老病死。 诸侯之间的矛盾,他能以自己作为纽带将其化解,可这‘上等人’和‘下等人’之间的矛盾,他又该如何? 他能阻止得了那些都不将自己当成普通人的‘上等人’吗? 他做不到!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组织了人族内部那些骨头还硬着的人,组织了那些不愿意向仙神跪服而成为‘上等人’的人,带领他们对那些所谓的‘上等人’亮起屠刀。 然后以人王子嗣的身份直面那些仙神,告诉他们,此为人族内部的争端,让他们勿要干涉。 可就算如此,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姬阳只有一个。 他在这一个诸侯国的时候,就不可能在另一个诸侯国——于是,当姬阳在此间的时候,那些‘上等人’蛰伏,当姬阳去了‘彼处’的时候,那些‘上等人’,便开始借助仙神的力量实施报复。 纵然是有诸侯王拉偏架,可不少的‘上等人’,本就是那些诸侯王的友人,子嗣,亲族等等……那些诸侯王们,又能如何? 于是,姬阳就看着在他的镇压之下,那些‘上等人’的势力,越来越隐秘,也越来越庞大……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带来南赡部洲的人族,一点一点的往深渊当中滑落,却无计可施。 每一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是从噩梦当中惊醒——甚至,他都开始怀疑,当初往南赡部洲而来的决策,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样的压力之下,明明此时的姬阳才三十多岁,正是最为壮年的时候,可当他出现在外空间的时候,却是一身的苍老朽暮之气。 “姬阳公子!”当姬阳出现的时候,那些踏进外空间的人族,也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拱卫于姬阳的左右,属于人族的军阵杀伐之气,还有那人道之气,便在这顷刻之间席卷而起。 “姬阳公子,好久不见了。”人道之气和军阵杀伐之气齐齐蛰伏下来的时候,青龙的身形,才出现在了姬阳的面前。 “见过青龙神君。”姬阳对青龙礼道。 他是姬氏的血脉——姬氏的家族当中,自然有着青龙孟章神君的传说。 虽然不知晓眼前这位青龙孟章神君,为什么归于武德星君的麾下,但就姬氏的论断而言,这位青龙孟章神君对于人族,不一定有善意,但基本没有恶意。 而且,据姬阳所知,在和妖族的战争告一段落过后,当武德星君纠结于到底要不要遵守自己的承诺,将南赡部洲分封给人族的时候,也正是这位青龙孟章神君仗义执言,令武德星君定下了分封之策。 之后,虽然有诸多仙神祸乱南赡各处诸侯国,但青龙神君,却并不在为祸的仙神之列。 尽管也有传言说,那些为祸的仙神都受到过青龙的指点,但没有证据的传言,只是传言而已! 相比于谣言,青龙神君借赌注所传下来的二十四节气歌对于人族夯实根基的作用,却是毋庸置疑。 所以,南赡部洲的诸多仙神当中,姬阳对于青龙,也有着独特的尊崇。 看着人族往深渊滑落的时候,他的心头,曾经不止一次的生出过向青龙求助的念头——然而,青龙的踪迹缥缈,他根本就找不到青龙的存在,更不要提求助了。 而现在,他终于是见到了青龙。 “姬阳公子可知,此间何处?”青龙神君问道。 姬阳是天权廉贞星君送进来的——大概率的,天权廉贞星君已经将这外空间的事告诉了他。 不过就算如此,青龙神君也还是例行的,将这外空间战场的事,以及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 以及将人族士卒征调而至的原因,都告诉了面前的姬阳,告诉了面前的那些人族士卒。 然后不出意料的,等青龙说完了前因后果之后,来到此间的人族,下至于士卒,上至于将领,便都是闹腾了起来。 “你们这些仙神,想什么美事儿呢?” (本章完) 第367章 人族献给南赡部洲的祭礼 有人族的老卒敲击着手中的兵刃。 那兵刃上有些残破缺口,但却丝毫不影响其间流淌的锋芒。 “用不上我们人族的时候,想要将我们当牲畜一般驯养,要让我们跪倒下来。” “而现在用得上我们来,就将我们调到这战场来填你们的命?” “告诉你,爷爷不陪你们玩儿了。” “这战场的命,伱们自己去填吧。” 随着这老卒的声音,其他的人族士卒,也都是呼喝起来。 分封过后到现在,这些老卒们看着南赡部洲的人族在仙神的引导之下向深渊滑落,心中属实是憋了一口气。 人族开始堕落以来,如果不是姬阳一直在各个诸侯国之间游走,一直在劝导这些老卒,一直阿紫引导着他们,让他们将手中刀剑对准那些‘上等人’,让他们不要贸然行动的话,说不得这些老卒,早就自发的联合起来,在南赡部洲当中,开启了再一次的人族内战,又或者是再一次的天人之战。 当他们再一次踏足于真正的战场上时,这一口憋了十多年的气,便陡然间宣泄出来。 反正能来到这战场的人族,都是‘自己人’,所以他们直接开摆了——就算是平白的死在这里,死在这积雷山中,都好过他们用自己的命来填线,让那些仙神们有活下去的机会。 “也别和老子们说大局。”正当有仙神想要用大局来劝说这些人族时候,这些人族的老卒,便已经是先一步出声将那些仙神的话给堵了回去。 “那是你们的大局,不是我们的——这些年来,我算是看明白了了。” “你们这些仙神,根本就没把我们人族当回事。” “既然如此,那就一拍两散好了。” “域外之敌,域外之敌又如何?对我们而言,你们这些仙神和域外之敌,没有区别!” “没错,大不了全都死在这里,让域外之敌打进来,将南赡部洲清理一番过后,中域再起大军,重新犁一遍南赡部洲好了。” “反正到时候,丢脸的也不是我们这些凡人。” 青龙神君伸手往下一压,任由那些凡人老卒吵闹,不让任何一个仙神去与他们争辩。 如此,那些凡人们闹腾一阵过后,声音便也逐渐是小了下来。 “姬阳公子也是这么看吗?”等到那些人族的士卒都安静下来,青龙神君的目光,这才落到了姬阳的身上。 “域外之敌,既非同文,也非同种,这和天地之内,还是有所不同的。”姬阳坦然道,然后斥责着那些吵闹的士卒,“有什么好闹腾的——一个个的往日里倒是机灵,怎么今日就没看出来,孟章神君将你们调到这外空间的战场来,是在保护你们?” “真将你们丢在南赡部洲当中的话,说不得再过个三年五载,你们一个个的,骨头都要化作朽泥了。” “公子,就算骨头都化作朽泥,也是人族的朽泥。”有老卒笑着回应,其看着周遭那些仙神们的目光,依旧是充满了不信和质疑。 “愚蠢!”南赡部洲中近二十年,姬阳也已经是彻底的舍弃了曾经的贵公子做派,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顺手抄起一个兜鍪,便是朝那老卒砸了过去,“南赡部洲人族的骨头,都在这里了!” “你们朽坏了,南赡部洲的人族,就彻底完了。” “反之,你们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南赡部洲的事,总会有所反复。” “孟章神君,不知道这外空间之战,又是个什么章程?”姬阳转身看着青龙神君。 “无非就是一个杀字。”青龙指了指面前的诸多通道。 “人族的士卒,沿着通道这么过去,然后避开那些空雾,将各处都看好。” “没事的时候,便在原地小憩一二,修养精神。” “若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破开空雾钻了过来,那就杀。” “杀不过就传个讯,附近的仙神,也就到了。” “姬阳公子也不必担心本神故意拿人族当耗材。” 随着青龙的声音,各处通道的地图,在这积雷山大营当中显现出来,地图上,不同颜色的星星点点明灭而动,多而小的,便是那些凡人士卒,少而亮者,便是那些仙神,每一位仙神,按照他们脚程的快慢,三人为一组,统摄不同数量的凡人,镇守大小不同的防区。 “本神,已经将这边都安排好了——只等人族的士卒前来填充。” “到时候,但凡那一处的通道有变,看守的士卒发出了讯号,而此间的仙神又不曾及时来援的,本神许你们人族后退,不追究失土之过。” “至于说镇守于此的仙神……” “皆死!” “姬阳公子以为如何?”青龙神君的声音,在这积雷山大营当中飘荡。 只这一句话,这一个决策,仙神的性命和凡人的性命,便是以各自的防区为纽带,被绑到了一起。 然而汇聚于积雷山中的仙神,却没有任何一人对此提出质疑。 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个决策对于凡人而言,固然也是优渥,但对于这些仙神而言,也同样是不可或缺! 这是真正的合则两利的决策。 凡人需要这个保证,保证仙神不将他们当做耗材随意牺牲。 而仙神,也需要这些凡人们的拱卫,需要这些凡人们,代为监察各处的动静,好给自己空出足够多的时间来——而不是如同先前那般,日复一日的匆匆忙忙,以至于连炼化神丹的时间,都要想尽了办法才能抽得出来。 自身却是困于青龙神君的军令,不得不在自家的防区当中来去匆匆,根本就腾不出炼化神丹的时间,以至于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怀里的神丹的药力,一点一点的散去……这种感觉,那是真正的,心如刀绞! 这样的感觉,经历过了一次的仙神们,没有人愿意再经历第二次。 “如此,姬阳谨受军令!”姬阳在青龙神君面前低下头颅,照例的,如同当初在南赡部洲的时候将指挥权交到武德星君手中一般,将这外空间人族的指挥权,也交到了青龙神君的手中。 姬阳能被姬诵送到这南赡部洲来,除却他最受宠爱之外,他自身的天资,同样也是非凡。 他站的高度和寻常士卒不一样,对这域外之战的认知,自然也不一样——在他看来,这域外之战的紧要之处,就在于一点。 作为人族,参加了,那就是有功于天地。 而且是任何人都无法磨灭的功勋。 是以,南赡部洲的人族,那几乎无解的沦亡之势,在他知晓了这域外之战的细节过后,他便已经是找到了破局之策! 有着对域外的战功。 再加上武德星君所允诺,所分封的南赡部洲的土地。 那么人族完全有理由对这南赡部洲的土地,道一句:自古以来! 诚然,南赡部洲的人族沉沦看不起来不可避免。 既然不可避免,那就干脆不管了! 反正人族的骨头,都已经集结到了这外空间。 等到什么时候,中域那边回过神来,直接点了大军,再来一场人族的内战,便足以征服这南赡部洲了。 至于说内战的胜负…… 南赡部洲的人族,连骨头都被抽调了,又怎么可能会是中域的对手? 所以,武德星君以及他麾下的那些仙神们,要闹,就让他们闹! 等闹到最后,直接掀了桌子也就是了。 从一开始,往南赡部洲而来的人族就是祭品。 是人族开拓南赡部洲的祭品。 他们这些来了外空间参与域外之战的硬骨头如是。 留在南赡部洲当中的那些软骨头,也不例外! “从最为古老的时代开始,我们人族,就有祭天的传统——祭天过后,便意味着上天应允了我们人族的请求。” “如今,既然南赡部洲人族的沦亡不可避免,那就将所有人当做祭品献祭给上天。” “而这一场对域外的战争,便是我们的祭礼!” “就如此吧!”姬阳的目光当中浮现出些许的冷意,然后对青龙出声。 “敢问尊神,我该入哪一位神君麾下?” “这外空间的战场,我的位置,又在何处呢?” “姬阳公子也有意上阵吗?” “我难道不是人族?” 每一场祭礼当中,自然得有一个血脉足够高贵的存在作为主祭——纵然南赡部洲的人族,有谁的血脉,比他姬阳更加高贵呢? (本章完) 第368章 英雄和半神 有了人族的配合过后,外空间的战场上,青龙麾下虽然依旧比不过妖族的数量。 但总算是能将每一处的防线,看守至滴水不漏的程度——分散开来的人族士卒,既能保证将每一处通道周遭的空雾都照入眼帘,同时也能保证他们彼此都在彼此的视野之内…… 在兜率宫气血神丹的支撑下,亦是保证了这些凡人士卒的状态,一直都处于一个巅峰之上。 而镇守各处的仙神,此时也有了充足的时间,一边通过神丹补充自己的法力,一边也更加有节奏的释放自身的法力,以此‘改造’着这外空间的情况。 相比于妖族那边热火朝天的开辟动向而言,青龙神君这边的防区,却是显得异常的安静,安静到如同睡着一般。 而这外空间的战场,便也在双方各自不同的动静之间,慢慢的演化做两种不同的环境。 一面,是暴烈的妖气纵横交错,便是那命运的空雾,都似乎是要被妖气所侵蚀,然后在妖气的影响之下开启灵智,化作独特的命运之妖一般。 另一面,则是澄平如镜的湖渊,等待着暴风雨降临的那一刻。 诸多仙神法力的运转之下,虽然这外空间的环境和天地之内,依旧是天差地别,但一部分的仙神,已经是能用的出一些玄妙术法来了——纵然这术法的威能依旧不及以往,但无论怎么说,术法就是术法。 一个能在合适的时机用出来的术法,绝对有能在厮杀当中成为胜负手的资格。 最重要的是,伴随着术法的‘复苏’,镇守于此间外空间的仙神们,心里面也终于是多了那么一些安稳底气,而不是如同先前一般,心里面悬吊吊的,难得安稳。 “妖族那边探索空雾,都已经十多年了吧?”放松下来的仙神们,甚至是有了心思开始点评妖族那边的动作。 “足足十七年又一百三十四天了。”另一个记性好的仙神说道——这是他们踏进外空间的时间,同时也是那些妖族们探索空雾的时间。 可就算是这样漫长而浩大的探索,那空雾的背后,依旧是一片无穷无尽的迷障。 到现在为止,他们都丝毫不曾和域外之敌碰上。 …… “喀戎老师,你感觉到了吗?”迷障的另一头,源自于卡欧斯大天地的生灵,同样也在迷障当中开辟——和盘古大天地当中,太乙真君坐镇不一样。 卡欧斯大天地这边,在迷雾当中开辟的力量,都是以半神和英雄为主,就连那些微小神力,都不曾参与到这开辟当中。 所谓的英雄,所谓的半神,听起来好听,可实际上,他们的本质,也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但还是那句话,境界和实力,是没有必然联系的。 尤其是卡欧斯大天地那独特的环境之下,不少的英雄和半神,他们的体内所流淌着的,都是至高神力的血脉——这也就导致了卡欧斯大天地这边,英雄与半神,成为了无比独特的存在。 他们不像神祇那样长久,也没有神祇的威严,但一个个的,却基本都有着无比恐怖的实力。 一些最为强悍的半神,甚至是能在至高神力的干涉之下全身而退。 此时,被叫做‘喀戎’的这一位,便是半神之一。 而且是本就特殊的半神当中,最为特殊的一位之一。 其摸样为半人半马,纵观整个卡欧斯大天地,只论及‘武艺’这一项而言,喀戎这位半神,便是当之无愧的巅峰。 任何兵器,任何技艺,无一不通,无一不专! 便是那些至高神力,都无法与之媲美。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几乎所有的英雄,都受过喀戎的教导。 只可惜,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武艺的存在,并不曾如同盘古大天地当中这般升华出来化作兵击法这样的存在,否则的话,喀戎的名字,都将成为恐怖的代名词,甚至是成为武仙人的代名词。 可就算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武艺并不曾升华出来化作兵击法,但那无所不通,无所不精的武艺,再辅以各种兵刃,也依旧是让卡欧斯大天地的神祇们对于喀戎的存在,有着无比的忌惮。 ——最最重要的是,这位精通一切兵刃和武艺的半神,却从来不执着于自己的武艺,而是更加的看重智慧。 “是的,我感觉到了。” 听着自己学生的言语,喀戎也是停下了脚步,握紧了自己的弓箭。 如同他们这样将武艺参研到尽头的存在而言,他们的直觉,可以说是比起一切的神术都要来的有用——尽管他们的队伍当中不无一些能使用神术的半神,尽管这些半神们用神术所查探出来的结果没有丝毫的异常。 但那冷冰冰的直觉,却已经是清楚的告诉了喀戎,属于他的厮杀和对手,就在眼前。 “盘古大天地。” “老师,你觉得我们能赢吗?”作为有着独特血脉的半神和英雄,他们的渠道和那些凡人勇士自然是不同的。 那些凡人勇士们,是在开辟通往黄金天国的道路,可他们却知晓,在这迷障的背后,便是另一个庞大无比的天地。 “我们当然会赢。”喀戎微笑着道,目光当中,是必胜的理所当然。 这不是自大,而是他在查阅了曾经和盘古大天地接触的过往之后所得出来的结论。 “盘古大天地的神和我们的神,是不一样的。” “他们所擅长的,是一种有别于神术的法——但这种法,需要天地和环境的支撑才能发挥出他们应有的威能。” “而这一片作为外空间的战场,不存在所谓的天地,也不存在所谓的环境,所以他们的法,失去了意义。” “对于盘古天地的神而言,法失去了意义,就如同你我失去了武器一般。” “这样的情况下,伱觉得我们会输还是会赢?” “没有例外的情况吗?”他的学生海格力斯问道。 “例外当然也是有的。”喀戎耐心的道,他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一直都有着无比的耐心。 “盘古天地的神,他们的法能和天地共鸣,所以当他们立于一处的时候,周遭的环境,就会在他们的法的影响之下,一点一点的受到改变,最后化作完全适合他们的战场。” “但这需要时间。” “所以我们现在抢的就是时间——只要在他们的法对环境的改造完成之前,找到他们,那这一场战争,我们就赢了一半。” “当然了,影响他们改造环境的因素,还有一个。”片刻,喀戎又出声说道,“盘古天地的神参研法,而对于法的造诣,他们当中有一个说法,叫做‘入道’,若是有神将某种法参研到了‘入道’这个层次,那么法改造环境速度,就会加快,而且会更加的偏向于这种法。” “但如同我们的兵器各有不同一样,盘古天地的法,也各有不同,当环境偏向于这种法的时候,就必然会对另外的法有所压制。” “原来如此。”海格力斯做出恍然大悟的姿态,对自家的老师,越发的佩服起来。 这有关于战争的双方的消息,便是那些神祇,都没有喀戎分析得那么的完善。 (本章完) 第369章 交锋 “喀戎,真的必胜吗?”等到海格力斯继续往前开辟道路的时候,另一个坐在战车上,紧闭着双眼,满头都是碧蛇的女子,便也出现在了喀戎的面前。 看着这坐在战场上的女子,喀戎的目光当中,也是浮现出了无比的忌惮来。 “胜利女神将你都派了过来,如果连这都不能胜的话,那我们就有必要重新考量这一场战争的走向了。” 这是美杜莎,【戈耳工】三姐妹之一。 三姐妹当中,只有她因为某种原因丢失了自己的不死之身,从神祇,化作了半神。 为了找回自己的不死之身,她便投入到了胜利女神的麾下,成为了胜利女神麾下最为让人恐惧的怪物之一。 甚至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都会畏惧于她的恐怖。 她之所以闭着眼睛,便是因为任何一个生灵和其对视的时候,都会化作石像——纵然是神祇,也不例外。 因为这恐怖和美艳,她的存在,又有着勾动命运的能力——当其出现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引来生灵的瞩目。 所以,她便一直紧闭着自己的双眼。 而这,就是胜利女神为了这一战而付出来的决心。 当然,她并非是一开始就加入到了开辟的队伍当中。 而是喀戎的队伍在开辟了一段时间过后,她带着胜利女神的神谕,加入到了喀戎的队伍当中。 “那么,我能否知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秉承胜利女神的神谕而来的女士,对这一场战争的胜负生出了疑虑呢?”喀戎问道。 “因为胜利本身。”美杜莎依旧是闭着双眼,“女神察觉到属于她的权能被勾动了——这即是说,就在我们的对面,也有着属于胜利的要素存在。” “我来,就正是为了将那胜利的要素带回去,或者说,是将女神的胜利权柄,带到盘古天地。” “原来如此。”喀戎点点头——常见的偷跑而已。 卡欧斯大天地的众神,彼此之间总会有许多的约定和许诺。 但比约定和许诺更多的,却是猜疑和背叛。 比如说这一次的战争,他们就定下共同分享盘古大天地的约定。 可现在看来,十二主神之一的胜利女神,显然是不打算遵守彼此之间的约定,要打算在这战争当中偷跑一步,为自己抢占先机了。 “那这样的话,盘古天地当中带着胜利要素的神,就只能拜托给女士你了。”喀戎的四个蹄子跳动起来。 弓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然后被拉满。 下一个刹那,箭矢射出,带着无比玄奇的力量没入空雾当中。 随即,那空雾炸开。 …… “这里空雾动了!”外空间的战场上,杨戬停在一处空雾的面前,默而不动。 虽然无论是旁边的凡人还是其他的仙神,都无比的确认,这里的空雾,一如当初。 但杨戬就是确定,这里的空雾已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动了一动。 “你们散开些吧,我在这里守一守。”杨戬朝背后的那些凡人和仙神挥挥手。 “遵令。”他后面的仙神和凡人们,都随之而动。 纵然是大天尊的外甥,和武德星君注定不是一路人,但在来了这外空间的战场过后,杨戬也轻而易举的,就赢得了诸多仙神的拥护。 外空间的战场上,每一拨仙神都有着自己的防区——可在杨戬这边,以杨戬和杨戬的防区为中心,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仙神们,以及那些人族的士卒,都已经是自然而然的团结在了杨戬的麾下。 杨戬持刀而立的同时,他的消息,便已经是在他麾下那些仙神和凡人当中默默的传开,随即,他麾下的那些在别处防守的仙神,也都是无声无息的赶到了这里。 同时,那些协调防守的人族士卒,也都是做好了来支援此间的准备。 虽然除开杨戬之外,所有的仙神,所有的凡人,都确定这一片的空雾一如当初,没有丝毫的异动,但既然杨戬说了这空雾有异动。 那在自己的感知和杨戬的感知当中,他们还是选择相信杨戬! 下一个刹那,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在所有仙神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就如同是原本存在于镜面当中幻月,陡然间从镜子当中跳了出来一般。 不曾给人什么压力,但却是让人生出了无比的错乱感。 在做错乱的感觉当中,杨戬面前那一片平静的空雾,就真的是如同镜子一般,有幻月从里面跳了出来。 ——森然的恐怖寒意,一下子就将在场所有的仙神的心绪都浇了一个透心凉! 因为从那镜子当中飞出来的,不是幻月。 而是一根箭矢! 一根带着无穷杀伐之力的箭矢。 在这刺破了命运的迷障而来的箭矢面前,纵然是金刚不坏的杨戬,也都是露出了无比慎重的姿态。 他双手持着三尖两刃刀往上一抬,三尖两刃刀,便正好是和那箭矢磕在一处。 碎裂的锋芒,如同风一般往四面流转。 待得这一阵风停下来过后,周遭的那些仙神们才是惊愕的发现,他们身上被风吹过的地方,已经是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来。 “一位兵击法上的巅峰者!”杨戬的面前,只剩下一枚箭头。 他捏着箭头,沉下心神,细细的回忆着那箭矢上传来的感觉。 那并非是用兵击法所射出来的箭矢——但因为射出箭矢的那存在,在武艺上的参研,臻至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登峰造极的地步,所以当他的箭矢落于这外空间时,就自然而然的引动了这外空间的变化,显现出了兵击法的姿态。 反应快的人族士卒,更是在那风都还不曾散去的时候,便已经是吹响了号角。 苍凉的号角声中,防区当中的仙神和人族的士卒,都随之而动,飞快的往杨戬的所在聚拢而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片刻,杨戬睁开双眼,手中拉出一条弹弓来,那一枚箭头,也是在他指尖的力量之下被捏成浑圆的弹丸。 再一个刹那,杨戬手中的弹丸便已经射出,同样是穿透了这命运的迷障消失不见。 射术而已。 杨戬自己,也是会的! 在兵击法上,杨戬本就有着举世无双的造诣。 他先学的,是三尖两刃刀的刀法。 而在围杀陆压的时候,陆压所选择的战场,又正好是当初的大羿射日之处。 在那一处地方围杀了陆压过后,杨戬参悟大羿射日的余韵,便化作了独属于自己的弹弓之术。 此法,不及大羿射术的锋芒无双吗,但却更加的势大力沉,更加契合于杨戬本身的功行,也更加契合于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 …… 号角声中,还在开辟迷障的牛魔王也是停下了脚步。 “杨戬那边和域外之敌接触了!”随着牛魔王的声音,他前面那一拨受到迷障侵染的妖王妖圣们,也同样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他们这里,一路开辟道路,四下探索,可现在,先一步接触到域外之敌的,居然会是守株待兔的杨戬? “牛大圣,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开吗?”这些妖王妖圣,大小妖怪们都将目光落到牛王的身上。 “开,继续开!”牛王挥挥手,“不要管杨戬那边,就笃定了这一个方向继续往前挖,我就不信挖不穿这命运迷障,我就不信挖不进那卡欧斯大天地!” (本章完) 第370章 对手 在这外空间的战场上,青龙有青龙的目的,牛王自然也有牛王的战略。 妖族当中,有相当数量的妖王妖圣和大小妖怪们,都因为在那空雾当中的玩闹而失去了回转天地的可能,只能走向必死的结局。 对此,牛王给出来的方案,便是让这些必死的妖王妖圣们,死的最有价值! 那就是抛开防御,全面进攻! 命运的迷障,是隔开两个大天地的迷雾——那么沿着一个方向一直挖过去,就一定能碰到卡欧斯大天地所开辟出来的道路,然后顺着这道路杀进他们的大本营,顺着他们的大本营,杀进卡欧斯大天地当中。 什么侵染天地的时间,不需要! 他们妖族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改变源——没有什么元气是他们妖族所不能适应的。 就算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大天地,但只要他们能踏足其间,妖族的本能,就会让妖族适应那大天地的存在,然后妖气奔涌,将那一片天地化作妖族的妖域。 对于那些受到空雾侵染的妖王妖圣们而言,是听从牛王的战略安排,挖出一条通路来去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搏命。 还是守在积雷山中,忍受其他人白眼儿的同时等着来自于卡欧斯大天地的攻伐。 这根本就不需要选择。 “既然卡欧斯的敌人都碰到了杨戬,那我们距离卡欧斯大天地的大营,也很近了!” “再加把劲儿!”牛王鼓舞道。 …… 卡欧斯大天地的探索队伍当中,喀戎突然伸手往空中一抓,整个人都都动起来,沛然的力量,便在这抖动之间往四面宣泄,将那迷障的空雾扰得四下而动。 每一个大天地,都有着自己的特色。 对于盘古大天地的生灵而言,这迷障当中的空雾,是无解的剧毒。 但对于卡欧斯大天地的英雄和半神们而言,他们的命运,本来就已经被扰动,他们的存在,本来就是命运所编制出来的怪物——所以他们对于这空雾,完全没有丝毫的忌惮。 待得喀戎安静下来,将手掌摊开时,他的手掌当中,已经是多出了一粒小小的弹丸——弹丸的材质,大家也都认得。 和喀戎的箭矢上的箭头,一般无二。 “老师,这是什么?”海格力斯的目光落到那一枚穿透了空雾的弹丸上。 “一个可堪一战的对手。”喀戎将自己的血滴在这一枚弹丸上,这一枚弹丸的经历,便在喀戎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一个至少在射术上不输给我的对手。”下一刻,那弹丸粉碎,弹丸的粉末混合着喀戎的血,便是勾勒出了杨戬拉开弹弓的模样来。 “海格力斯,记住他的样子,一定不要在战场上将自己暴露到他的眼中。” “这位强者的射术,真的能和你比肩吗?”美杜莎的战车同样在喀戎身边停下来。 一个精通于射术的强者,这可以说是美杜莎最喜欢的对手了。 因为射术的前置,在于看。 无论是怎样的射术,都需要先‘看’到自己的对手。 而对于美杜莎而言,当她的对手‘看’到她的时候,便已经受到了来自于她的恐怖攻击。 “能穿透命运的射术,你觉得呢?”喀戎将自己的目光从美杜莎的身上移开,甚至是连‘感知’的行为,都彻底放弃。 ‘看’,是一种异常奇特的状态——并不一定是要用眼睛才能看。 对于很多强者而言,感知,也等于是一种看,故此也会受到美杜莎的影响。 “真英俊啊。”美杜莎睁开双眼看着面前杨戬的幻像,“把他留给我,让他成为我的收藏,如何?” “带着胜利权能的人,是他吗?”喀戎问道。 “不是。”美杜莎目光丝毫不动。 “那还是各自面对自己的对手吧。”喀戎闭着双眼,摸到了自己身上的另一把兵刃,“这个对手,是我的。” “希望你能将胜利献给女神。”喀戎的兵器面前,美杜莎也重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毕竟,喀戎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极其少有的,能够在‘不看’的情况下,将美杜莎给斩杀的强者。 “我会将胜利带回世界,但献给谁,不是伱我说了算的。”喀戎依旧是低着头,四蹄往前的同时,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诸般兵器。 “加快速度,黄金天国和敌人就在面前了!” …… “域外之敌来了。”积雷山大营当中,青龙听着那号角声也是动了动自己的身躯,似乎是打算起身一般。 但下一刻,无比庞大的重量,便是压到了他的身上,令他重新的端坐下来。 这是整个外空间,以及外空间当中所有仙神,凡人和妖族加起来的重量! 天地为大仙神,仙神为小天地——盘古大天地当中的仙神立于这外空间时,他们自身的法力,便和这外空间交感,一点一点的影响着外空间,改造这外空间。 而仙神在某项术法上的造诣越高,其对外空间的影响,就越发的有效率。 最终,外空间所表现出来的特质,也就倾向于这一位仙神。 而在外空间所有的仙神当中,术法造诣最高的是谁? 毫无疑问,是青龙——或者说,是敖丙。 纵然这外空间当中所有的真君大神,有着入道手段的,不止一个两个。 但绝对没有第二个存在能如同敖丙这般,将各种手段,各种术法,都平等的参研到入道的这个层次。 纵然青龙只是敖丙的化身——但两者的意识,却是唯一的,彼此的内在,也是相同的。 所以,当盘古大天地的仙神对这外空间的影响到了一定的程度过后,青龙的存在,便越发的显得独特起来。 诸多入道术法的痕迹纠缠于他们的身上,以青龙的存在为锚点,将属于盘古大天地的气息,发散到这整个外空间当中,要将这外空间的战场,化作一个平等的契合于任何一位仙神的‘小天地’。 在这过程之间,各种不同的‘道’,便也是相互交织着在青龙的身上留下痕迹。 于是,青龙的存在,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外空间的核心——虽然此时镇压外空间稳定的,依旧是朱雀和南方群星。 但维系外空间规则的,却已经是在不知不觉间化作了青龙。 在青龙的吞吐之间,越来越多的属于盘古大天地的规则,便是一点一点的在这外空间的战场当中填充。 “胜?”青龙皱起眉头。 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知,在他的心头浮现出来。 面板上,那名为【胜军之主】的传说,正明灭不定的,将更多的力量反馈到他的身上——这感觉,就如同原先的时候,这传说只是一枚种子,可现在,这种子却已经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了一般。 “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吗?”青龙抬眼往那空雾当中望去,视野当中,似乎是有一点幽幽的火光在空雾当中亮起来,正飞快的往他的所在靠拢一般。 也正是在那火光幽幽的火光出现过后,这外空间战场上的一切,才是陡然间化作了无比的分量,一下子就压在了青龙的肩上。 “争胜之势?” 刹那间,青龙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位胜利女神的使者,也踏上了战场吗?” (本章完) 第371章 杨戬等待 和妖师鲲鹏的短暂交流当中,妖师鲲鹏也对卡欧斯大天地以及其间大罗的情况,都做了简明的介绍。 明明是两个不同的大天地,彼此之间隔着无穷遥远的距离,几乎无法互通有无。 两个大天地,更是在无数万年过后的再一次交集——但鲲鹏对于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一般。 此间的原因,青龙并不打算深究。 但他对于妖师鲲鹏给出来的消息,选择了相信。 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有十二位主神——每一位主神,都有着堪比大神通者的实力。 而胜利女神,便正是十二主神之一。 其原本的权柄,只是智慧,但她某种手段,从自己的权柄当中,衍生出了智慧相关的权柄,进而又涉及到了战争。 也因此,胜利女神和战争之神的矛盾,也极其的尖锐。 而此时,他所察觉到的异常,便应该是他那【胜军之主】的传说当中所涉及到的‘胜利’的要素,和胜利女神的【胜利权柄】有了共鸣——毕竟,纵然大天地不同,但胜与负的本质,却是相同的。 于是,在感知到了自己身上的胜利要素过后,那胜利女神的权柄,便是本能的要将自己身上的胜利要素给吞噬,以此保证自己的唯一,以此扩张自己的权柄,将自己的权柄,蔓延到盘古大天地当中来。 而按照妖师鲲鹏所言,而今还不到大罗入场的时候,所以此时自己所感应到的胜利的权柄,感应到的这在‘胜利’层面上的纷争,便应该是源自于那胜利女神麾下的一位使者。 “好自信的胜利女神啊。” “这就要开启权柄之争了吗?” 权柄,是神祇的根本——纵然卡欧斯大天地的神和盘古大天地的神有所不同,但权柄的本质,却是一样的。 而神祇的权柄之争,素来都是残酷的——这【胜利】权柄的争端,更是如此。 原因很简单,其他权柄的争端,或许还能有一些媾和的可能,有双赢的可能。 但【胜利】的权柄,一旦开启,就只有输和赢的选择——一旦输了,便意味着权柄的动摇,甚至于权柄的崩塌。 因为【胜利】本身,经不起任何的输。 “但只来一个神使,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还是说,你已经笃定这一场战争的必胜?” 青龙弹动手指,随即,这外空间中那稀薄的天地元气便随之一跳。 下一个刹那,青龙的幻象,也随之出现在了杨戬的面前。 此乃借法显形之术——在天地内部的时候,这样的手段只能算是寻常,随便来一个有些根基的真君大神,都能用的出这样的手段来。 但在这天地元气异常稀薄,和天地之内依旧有着极大不同的外天地当中,还能用得出这样的手段来,就足以让围在杨戬身边的仙神们知晓青龙的强横了。 青龙很强,这是天地之间很多仙神所共有的认知。 毕竟,那桃山之局当中,为了调走青龙让杨戬顺利的破开桃山,身为大罗的太乙真人,都不惜以身入局以撼动青龙的权柄。 但青龙到底有多强,却没有任何人能说得上来——自青龙出现在天地之间以来,他几乎是没有过任何出手的记录。 至于说他在南赡部洲的出手,这一点是不作数的。 原因也很简单,南赡部洲当中的空间脆弱,稍微强大一点的太乙在其间出手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所以青龙在南赡部洲当中镇压那些妖王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不能作数的。 所以一直到现在,青龙到底有多强,对于所有的仙神而言,都依旧是一个谜。 而现在,这个谜题的答案,便在众仙神的面前,揭开了一角。 虽然依旧看不出青龙的实力到底强到怎样的地步,可只看其在这外空间的环境当中,都能从容施展这借法显形之术,就已经是让众仙神对青龙的实力有一个预估了。 ——借法显形之术,是青龙术法造诣的体现。 作为太乙强者,在太乙层次的法力支持之下,在青龙之炁的支撑之下,术法的造诣越高,其所呈现出来的实力,也就越强! “难怪在桃山上的时候,为了引开青龙,东极青华帝君这位大罗都亲自出手——就这一手借法显形之术所能体现出来的实力,若是换成那桃山的局势,怕不是得大罗亲自出手才有攻破桃山的可能?” 附近一些同样将某种术法参研到了入道层次的真君大神们,同样也是在暗地里试着勾连周遭那稀薄的天地元气,试着施展这借法显形之术,由此看一看,自己和青龙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下一刻,那稀薄的天地元气当中,将他们还不曾显化出来的化身给直接碾碎的散乱的各种天地规则,便清楚的告诉了他们,他们和青龙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不愧是四象之首的青龙啊!”一时间,所有将术法参演到了入道层次的强横太乙们,都真切的体会到了‘四象之首’这四个字的分量! “青龙神君有什么要事吗?”杨戬的目光落到青龙的身上。 “还有二百八十息,域外之敌就要过来了。”青龙看着杨戬道。 “我知晓了!”杨戬点头,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开始蓄势。 胜势之争和他无关,所以他察觉不到那【胜利】的到来。 但无论是那敏锐无比的直觉,还是那来自于空雾深处的箭矢,都让杨戬无比的笃定,域外之敌,一定会从自己的面前踏破这空雾——至少,射出了那一箭的强者,会如此。 “域外的强者!”杨戬沉下了心神。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兵击法本来就是比较冷门的法门——而在兵击法当中的,射术,更是冷门当中的冷门。 古往今来,长于兵击法的强者,能说得出名号的,不在少数。 但长于射术的强者,除却大羿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人。 这感觉,就如同是大羿的存在,将射术的门槛和巅峰,拉到了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以至于后人想要参研射术的时候,都忍不住自惭形秽,不敢在那射术之道上深入。 就连杨戬自己,在参悟了大羿所留下的痕迹过后,最终选择将其化入弹弓之法,而不是直接参研那弓箭射术,便也是有着这样的原因。 毕竟,兵击法是真正的生死之法,参研兵击法的人,一定要对自己手中的兵刃保持绝对的信心,如此,才有可能在兵击法上走到巅峰。 但射术……大羿的存在,对于任何一个想要参研射术的人而言,都是对他们信心的摧残。 自从大羿过后,羿这个名字,就已经是成为了射术的象征。 古往今来那些触摸射术的强者,他们最大的理想,最大的野心,也只是逼近大羿,而非是超越大羿。 在大羿过后,天地之间另一个在射术上走到了极致的强者,便是人族的后羿——一个同样取得了‘羿’之名号的强者。 不过,因为太古的大羿在前,所以人族射杀古神的‘羿’,便只是‘后羿’。 除却这两个‘羿’之外,天地之间,便再无以射术而留名者。 而在杨戬的感知当中,那位域外强者的射术,或许便已经是抵近了‘羿’这个层次,如果他生于盘古天地当中,其或许有资格冠之以‘羿’的名号,称之为‘第三羿’。 但很可惜,他是来自于域外的敌人。 “我倒要看看,如此善射的你,在我面前,有没有机会射出第二箭!”杨戬持着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姿态无比的放松。 在这一场‘伏击’当中,他是有优势的——他知晓对方的存在,同时,也知晓对方什么时候会出现。 而且,对方出现的地方,也正是最为适合杨戬挥刀的距离。 (本章完) 第372章 胜负的关键,喀戎的杀招 等待之间,二百八十息的时间,便是一晃而过。 杨戬面前的迷障空雾,被强横的力量拨开,有无比高大的身形,从其间显现出来。 于是就在这一刻,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落下。 刀光过处,以一种无比自然的姿态越过了所有的域外之人,自然而然的,便在某种本能的牵引之下,往其半人半马的强者而去。 那就是杨戬所等待的对手——是杨戬有生以来所见到的,射术最高的活人。 “来!”看着那奔袭而至的刀光,喀戎亦是笑了起来,毫不逼退的抖开了身上的长矛,长矛一动,当即便是和那三尖两刃刀交碰在一起。 长矛形制古怪,足足有四丈余,一眼看过去,那长矛,就如同是一根巨大的箭矢一般。 只这相互触碰的一击,来自于不同大天地的两人,便都是明白过来,彼此都是自己所见到的,最为强横的对手。 随即两人各自的兵刃再动。 盘古大天地的兵击法,卡欧斯大天地的极致武艺。 两个在表现上有所区别,但在本质上却是一般无二的东西,便代表着各自的大天地,展现出了最为强硬的姿态来。 锋芒与锋芒的接触之间,便有撕裂一切的金风从两人的厮杀之间而起。 这金风,便是两人厮杀时力量的余波荡漾而出——正常来说,两个人都是武艺极致的存在,以他们对力量的掌控程度,根本就不可能在厮杀之间,让那力量的余波不受控制的四散开来。 可偏偏两人都是武艺的极致,他们所面对的对手,亦是武艺的极致。 而他们手中的兵刃跟,也都是最为绝顶的兵刃。 两人当中,无论是谁,都能取走对方的性命,也都有可能会死在对方的手中。 于是在这样的厮杀之下,两人的精力,便都是全神贯注于自己对手的身上,不敢空出丝毫的余力到那无用的余波之上。 金风过处,无论是盘古大天地这边的仙神,还是卡欧斯大天地那边的半神,都是纷纷避退,但凡有来不及退开,被金风卷入者,都是非死即伤——而那伤势的痕迹,也巧得很。 卡欧斯大天地那边的战士,身上的伤势,全都是三尖两刃刀所带出来的。 而盘古大天地这边的士卒,身上的伤势,则全都是那如同箭矢一般的长矛所勾出来的。 就如同两人厮杀的余波,都依旧是带着彼此的意志,向对方阵营当中的其他人展开了厮杀一般。 便是那迷障的空雾,都被这金风吹拂着,往四面八方的荡开。 只片刻的功夫,以两人的交战之处为中心,一个庞大无比的,没有丝毫空雾阻隔的空间,便在那金风的席卷之间洒落下来。 而这里,便是这外空间当中,双方短兵相接的战场。 战场上,卡欧斯大天地的勇士和盘古大天地当中人族的士卒,也已经是厮杀在了一起。 周遭的仙神们,也都是调动了自己体内的法力,勾连着那周遭稀薄的天地元气,施展出了效果不同的术法来——都不是杀伐类的术法,而是各种能施加于凡人身上,让那些凡人速度更快,力量更大,身上的协调更加平衡的术法。 而在战场上,除却杨戬和喀戎的厮杀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最先踏破那迷障空雾的,身形高大的巨人。 那高大的身形之下,盘古大天地这边的凡人士卒一个个的,都只能到他的小腿这里…… 纵然是这人才一露头,便有四位真君大神联手拦住了他。 但还是那句话,在这天地元气稀薄的外空间当中,术法的作用相比于兵刃的搏杀而言,始终是逊色一筹的。 那巨人的存在,便如同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极其稀有的,参研力之极致,参研了挟山超海这天罡大神通的强者一般,举手抬足之间,都有着无比恢弘的伟力。 别说是术法了,便是那天地元气,在其面前,都是一击而散…… “老师,我来帮你!”这巨人四下冲杀一阵,最后目光便落到了杨戬和喀戎的战局之间,当即便是拉开架势摆出引弓姿态。 金色的箭矢,便带着雷霆的轰鸣出现在其掌中。 “不妙!”看着这一幕,周遭的几位真君大神也是头皮发麻。 大家都是有见识的,自然能看得出来杨戬和喀戎之间的战局,是谁都奈何不了谁,但同时也谁都占不了上风的战局——可若是这个时候,这巨人以弓箭干扰局势的话,那么杨戬就要落入下风了。 毕竟,这巨人和那极尽武艺之道的强者,是师徒关系,他们之间联手的效果,当然是超乎寻常。 “拦住他!”一位真君大神当即便是吐出一口元气,以法力强自勾连那稀薄的天地元气,逆转这法力,将自身的法力散开,化作和天地元气的一部分,强行将附近稀薄的天地元气给拉了起来。 而另一位真君大神,则是催动了术法,升腾的云雾便随之而起,一下子便将那巨人给包裹住,将他的感知和视线,都遮掩起来。 视野被遮挡过后,这巨人手中的弓箭,便再也射不出去——毕竟这是射术,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射术。 更重要的是,厮杀的双方,都是武艺极致的存在,在不能用自己的视线将一切看清的情况下,就连这巨人,都不敢轻易的射出手中的箭矢,以免自己射出去的箭矢,反倒成为了对敌人有利的环境。 “异域的勇士,看这里。”厮杀之间,有近乎于出自灵魂一般的声音响起,勾动了战场上无数生灵那最为本能的欲望,让战场上所有的生灵,不分修为,不分立场的,都要往那声音的所在看过去。 想要看看,那声音的源头,到底是怎样一个曼妙绝色的身姿。 哪怕是正在厮杀的杨戬和喀戎,他们的心志,都在这样的一句当中稍稍的动摇了起来。 就如同是那声音响起来过后,天地之间的一切,都要往那声音的源头处照下一般。 “闭眼!”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喀戎的声音,便陡然间响彻于整个战场上。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的勇士,都在在这一刻遵循了喀戎的命令,做出了防守的姿态然后闭上了双眼。 而盘古大天地这边的仙神,以及那些凡人士卒们,却还在犹豫着,想要控制自己的目光。 至于说闭眼这一说,他们是不信的。 毕竟,这是来自于敌人的言语。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生与死的厮杀之间。 这样的情况下闭眼,和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有什么区别? “战局已定!”看着眼前这一幕,喀戎的心头也是一稳。 美杜莎,是不分敌我的大杀器。 当其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无论敌我,都要受她所影响——可这种超规格的力量,当然是不可能放弃的。 所以,针对美杜莎的特质,喀戎便是简单的做出了一个应对。 当美杜莎踏上战场的时候,便直接让他们这一方的勇士们闭眼就好了——而作为敌对方的盘古大天地,绝对不可能老老实实和的听从自己的提醒。 那只要他们不曾闭眼,这相遇过后的第一场战斗,就能够宣告胜利了。 (本章完) 第373章 招云起雾 当然,就算是盘古大天地的仙神闭眼了也不要紧——再让大家睁眼就是了。 他们自己的勇士,知晓什么才是睁眼闭眼的信号,可盘古大天地的敌人在这睁眼闭眼之间,不可能不犹豫。 而在这犹豫之间,同样也能奠定战争的胜负了。 可就当喀戎以为这一场前哨之间的试探战就要在此宣告终结的时候,这战场上,便是陡然间有浓烈无比的雾气升腾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将一切,都遮掩得严严实实——就算盘古大天地一方的那些人族士卒,还在往那声音的源头望过去,可在大雾的遮掩之间,他们所看到的,也只是一片虚无的白茫茫。 是青龙出手了。 作为此间的‘主帅’,又恰有余力,他的目光,自然会覆盖在这当前唯一的战场上。 于是那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自然也是落入了他的耳中。 他并不知晓发出那声音的是怎样的存在,但他知晓一点。 那就是在战场上,敌人想要你做的,就绝对不能去做。 而在那声音的勾动之下,就连坐镇于积雷山大营的他,都生出了一股要抛下这积雷山,去前线看一个分明,看看那声音的主人是怎样的一个绝色,前线其他的仙神和士卒,在这声音的引动之下会如何,可想而知。 但看是不能看。 闭眼,也是不能闭。 既然如此,那理所当然的办法,便是招引云雾,将一切都遮挡起来。 入道层次的术法,招云起雾。 青龙的存在,毕竟是外空间中一切规则的源头。 而那招云起雾之术,也更是已经被参研到了入道的层次。 ——在前线上,几位真君大神联手,才能卷出雾气来将那巨人的视野折断。 可在青龙这里,只是一念之间,无穷的云雾便已经是在那战场上弥漫起来,将战场上的一切都彻底的笼盖起来。 “此战难有胜负,且各自退去如何?”战场上,喀戎看着那弥天盖地的浓雾,当即便知晓,美杜莎这一张牌失去了作用——至少在此时的战局之间,没有丝毫的作用。 于是当即,他就生出了退意。 这里,终究是外空间当中更加靠近盘古大天地的那一侧。 既然不能以猝不及防的姿态取胜,那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还不如先退开来,让他细细的研究一番此间和他们那一边的不同,然后将其他的英雄与半神,都叫到这里来,再做打算。 “好!”杨戬点头。 他同样也没有做无谓纠缠的打算。 当前的局势,可以说是谁都奈何不得谁——再纠缠下去,他们这边的状况,都要被对面看清楚了。 可对面有什么样的底牌,他们却依旧是一无所知。 所以这个时候暂且停战,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自己这一方的仙神,正在改造着外空间的环境——拖下去,绝对是对自己这一方有利的。 更不用提,妖族那边的牛王,还在带着人往前开辟那命运的空雾。 等牛王将道路打通过后,无论是直接杀进卡欧斯大天地,还是趁着这边相互纠缠之时,回手一刀,都足以奠定战局的胜负。 “你能做得了主吗?”喀戎试探着问道,随意的就埋下一颗雷……在他们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谁做谁的主,谁说了算,便足以是让一对团结的兄弟生出嫌隙了。 “你能做得了主,我当然也能。”杨戬收回三尖两刃刀,缓缓退去。 “可惜!”喀戎暗自一叹,虽然知晓应对盘古大天地的敌人,不可能如同应付以前的敌人一般轻松自如,但看着面前的局势,他还是忍不住的在心头叹了口气。 …… “太可惜了!”海格力斯的声音响起,“如果没有那突然升起来的云雾,这一场战争,我们就已经赢了!” “老师,这就是伱所说的,盘古大世界的法吗?” “引动云雾遮掩一切——这是奥斯山上的天神们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啊!” “这到底,是哪一位神祇的权能?” 说着先前的战局,无论是海格力斯,还是蒙着眼的美杜莎,都忍不住的惋惜。 相比于对盘古大世界的【法】的好奇,他们更加惋惜的,还是那与胜利的失之交臂。 “我倒是觉得庆幸。”喀戎神色平静。“毕竟是第一战,能够相互了解,就已经很好了。” “能让对面用出那云雾之法来,更是意外的惊喜!” 他对盘古大天地的情况,是有一定了解的——盘古大天地的术法虽然玄妙,但术法的运转,却需要天地元气的支撑。 按照他对天地元气的认知,按照他对外空间的认知,这外空间当中靠近盘古大天地的这一侧,其变化,应该还不足以到让盘古大天地的神祇们,随意的催动术法的地步。 “所以,是环境的变化超出了我们的预计,还是这战场上,有另一位论外的强者?” 喀戎深思着。 呼吸之间,和他们所属完全不一样的外空间的环境,也在喀戎的感知当中显现出来。 在属于盘古大天地的‘规则’的影响之下,他手中的兵刃,乃至于他所磨砺的各种武艺,都似乎是活了过来,要发生另外一种不可捉摸的玄妙变化一般。 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武艺只是属于凡人的技艺——武艺再如何的精妙,再如何的超凡脱俗,都比不过那些天神的神术,比不过那些锋利的兵器,比不过那些恐怖的剧毒。 可在这盘古大天地的规则影响之下,他所磨砺的武艺,便似乎是要超越‘凡人’的限制一般,要和那些传说当中的兵刃,传说当中的剧毒一般,展现出斩杀天神,斩杀‘不死’的能力来。 “以凡人之身弑杀仙神?” “这就是盘古大天地的本质吗?” “好可怕的本质!”喀戎暗自想着,甚至都不敢将自己的发现告诉身边的海格力斯和美杜莎。 “我也觉得幸运在眷顾我们。”美杜莎也同样点头。 虽然她在战场当中的第一次露面并不曾立下丝毫的功业,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因为,她已经找到她想要找的那个人了。 那属于盘古天地的,得到了‘胜利’要素的对手。 “刚刚将云雾铺满战场的,就是盘古大世界当中,触及‘胜利’的人。” “他是我的。”美杜莎笑着道,姿态无比的妖媚。 至于说这一次的小小失利,在她看来,完全不算是什么——那毕竟是持掌‘胜利’要素的强大存在。 他既然出手了,那么理所当然的就不会失败。 “下一次他再出手的时候,我会直接引动女神的权柄将他拖入胜势之争。” “至于说胜势之外的战局,就要靠你们了。”美杜莎说着,然后便离开了喀戎的帐篷。 喀戎召集其他英雄和半神的信号已经发了回去——接下来,其他的英雄和半神,甚至于一些天神,都会来到此间汇聚。 而美杜莎并没有和其他半神乃至于天神打交道的想法。 “可惜,女神的神谕高于一切,不然的话,让他们全都死在战场上,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美杜莎梳理着自己的蛇发,一想到那些半神乃至于天神对自己又是厌恶又是觊觎的目光,她便发自内心的生出一种要毁灭一切的欲望来。 …… “不愧是域外之敌,是一整个大天地所蕴养出来的精粹,真的很难应付!”盘古大天地这边,杨戬同样是在和其他人说着自己面对对手时的感受。 “那喀戎就不提了,其乃是兵击法上的绝顶强者——下一次再见的时候,我和他注定会相互纠缠。” “关键是其他人。” “那有挟山超海之力的巨人,还有那女子的来历,问出来吗?”杨戬将目光落到另一位太乙大神的身上。 (本章完) 第374章 情报和混乱 那是卡欧斯大天地的人撤退的时候,杨戬这边的仙神,趁着云雾还不曾散尽时,顺手就抓了几个活的。 “那巨人名为海格力斯,据说是神王宙的子嗣之一,有无穷大力。” “那女子,叫做美杜莎,是个蛇妖,天生异种,与其对视者,不分来历,不分强弱,都将化作顽石。” 仙神们交流着自己得来的消息。 “至于说和清源妙道真君交战的,乃是喀戎——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最为擅长武艺之辈,精通诸般兵器,门人无数。” “此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半神,英雄等,不是神王血脉,便是主神血脉之流。” 阿喀琉斯,奥革阿斯,涅索斯等等名字,在诸位仙神们的口中不时的浮现出来。 有关于他们的传说和恩怨,也都是被众位仙神们所提及。 不过在场的诸位仙神们,越是提及这些英雄半神们的来历和恩怨,就越发的犹疑,越发的沉默。 只能说,又乱又离谱! “有没有可能,只是域外之人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听着那些堪称离谱的‘情报’,纵然是以明智著称全都杨戬,都忍不住的露出了犹疑之色。 委实是这情报,实在是过于的离谱了。 情报当中所牵扯出来的,不是主神便是神王——不是大神通者,也是寻常的大罗。 可这些主神们,这些神王们,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事? 勾心斗角和争权夺利还算是正常。 这尼玛的偷情捉奸,算是什么事? 还有没有廉耻了? 那可是大罗啊! 哪一个正经大罗的脑子里面,就天天想着下三路的事? 想着别人家的美貌妻子,想着自家的女儿之类? 比起那神王天天向着下三路更离谱的,如此离谱的神王,居然还能坐得稳神王的位置,其他的主神们,居然不曾联手将那神王给掀下来? 他们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然后下一刻,大家便都是知晓了那神王没有被掀下来的原因。 因为其他的主神,也和那神王的做派一般无二。 男的,同样是向着下三路。 甚至不惜堵到想要在另一位主神的神殿当中对其使者用强。 女的,则是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争风吃醋…… 比如说那胜利女神,自家的使者都要被用强了,结果居然反过来质疑是否是因为自家的使者过于美艳不自爱?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 这真的是大罗? 一时间,在场的仙神,只觉得自己对‘大罗’这两个字的滤镜,都彻底的崩溃了一半。 甚至于他们的三观,都在这情报的冲击之下,如同是被某位人王驾着战车来来回回的碾压了一遍又一遍,将他们的三观,都要彻底的碾碎重塑一般。 “卑鄙!” “太卑鄙了!”杨戬闭着双眼长叹起来。 “这些所谓的情报,必定就是卡欧斯大天地的仙神故意编造出来,要扰乱我等道心的。” “不可信,决然不可信!”众位仙神也都是点着头,各自静心凝神,念动慧光,将脑海当中由此而汹涌出来的那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尽数斩灭。 最终,有关于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那些神祇乱七八糟的关系等等相关的消息,随之散去,只余下那些英雄和半神的能力,在诸多仙神的脑海当中流转。 力大无穷,堪比挟山超海的海格力斯。 近于金刚不坏一般的阿喀琉斯。 盗火的普罗米修斯。 掌握阴阳变化的凯涅厄斯等等…… 当众位仙神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那些英雄半神们的情报上时,所有人的神色,都不约而同的变得凝重起来。 相比于盘古大天地那玄妙多变的术法而言,卡欧斯大天地的英雄和半神们,他们的力量,更加的直观,也更加的可怕。 ——那近似于传说当中的天罡大神通一般,能直接扭转规则的力量,能直接深入到天地最源头处的力量。 所有的英雄,所有的半神,都几乎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一般。 最让众仙神觉得有无比压力的是,连这些半神,都有着如此恐怖的力量,那卡欧斯天地当中那些真正的天神们,又是怎样的强横? “倒也不必有这么大的压力。”青龙的身形显化出来,安抚着诸位仙神。“卡欧斯大天地的英雄半神们,固然强横,但他们的弱点,也同样明显不是吗。” “就如何能将一切都化作顽石的美杜莎——其权能固然是无解又恐怖,只需要蒙上双眼,又或者以云雾遮掩视线,便能避开她权能的影响。” “厮杀的真谛,不就是扬长避短吗?” “他们的弱点如此明显,诸位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青龙脑海当中,飞快的过着有关于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情报的同时,心头也不由得感慨。 果然如此! 这卡欧斯大天地的存在,和他前世的某一系神话,同样有着颇多的相合之处。 近乎一样的作风,近乎一样的权柄…… 可就算如此,青龙也还是细细的过着每一点的情报。 纵然卡欧斯大天地的存在能和前世的传说相应证,但传说和真相之间,总是隔着一层迷雾的。 在这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争之间,若是他贸贸然的将前世的传说当成确切的真相,只怕这其间稍微的谬误,就足以是将一切都彻底的葬送。 所以现在,青龙的想法,便是当前世的传说不存在一般,一切的考虑,都只从现在的角度出发。 至于说来自于前世的那些传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便没有以之作为依仗的必要。 “有道理。” “还是青龙神君看得真切。”面前,众位仙神们都点起头来。 在外空间这天地元气稀薄的地方,他们用术法用得少了,以至于他们的心态,都发生了些许的变化,让他们面对着自己对手的时候,只看到了他们的长处,却忽视了他们的短处。 这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事——就如同是一个擅长于术法的仙神,只想着要如何用兵刃搏杀的方式,斩杀杨戬这样的金刚不坏一般。 “命运!” “就算不是命运,但也一定是命运相关的权能——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大规模的影响到众人的心志,让大家在面对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时,只见其长,而不见其短。” 青龙神君的声音缓缓响起,他所铸就的传说所形成的无缝天衣披在他的身上,便如同是一团空雾一般将他包裹,使得那命运的力量,从他的身边略过。 “胜利……是否也算是命运相关的权柄呢?”青龙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两个名字来。 智慧与胜利之女神,雅典娜。 战争之神,阿瑞斯。 ——正常来说,战争和胜利是一体的,战神的目的,便是终极的求胜。 战争只是手段,胜利才是目的。 可在这两位主神的身上,战争和胜利,却是被彻底的分开来。 战争是战争,和胜负无关。 “总不至于,那战争之神的存在形式,和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些人族战神的存在形式相近?” 战神有两种——第一种,便是掌管战争,掌管战争胜利的战神。 这也是对于其他大天地而言的,普世的战神。 另一种,便是独属于盘古大天地的战神。 只求战的本身,享受战的过程,不强求战的结果——于是,他们的存在,便直接成为战的代名词。 一如‘羿’化作射术的代名词一般。 “应当不至于吧。”青龙的神色微微凝了一凝——无论是从现有的情报来看,还是从前世的认知上看,卡欧斯大天地的战神阿瑞斯,都不是这种大智若愚,能故意放纵智慧之神撕裂自己的权柄,以求战争本质,以化作战争象征的存在。 青龙的心头犹疑起来。 如果是前一个战争之神,一个丢失了胜利权柄,只管开战,想要谋取胜利却完全无法掌控战争胜负的大罗——这样的大罗,说是大罗当中的残废,也不例外。 可若是后者,一个壮士断腕,为求更进一步而主动舍弃胜利权柄,以求彻底靠近战争,彻底化作战争的存在,这样的存在,别说是和寻常的大罗相比了,哪怕是和其他的那些大神通者相比,也绝对算得上是强者了。 盘古大天地当中,便有一个这样的存在——战争的代名词,人族的蚩尤。 一个明明在人皇之争当中输给了轩辕黄帝,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想得通,他为什么会输的存在! (本章完) 第375章 一定能赢棋的两种办法 “放心,你能想得到的,大天尊都已经想过了。” “战神阿瑞斯,就是一个残废的前者。”青龙神君掐了印记沟通了妖师鲲鹏过后,妖师鲲鹏那边,也立刻就给了他相应的反馈。 他们确定,战神阿瑞斯,就是前者。 一个被撕裂了权柄,只管战却完全无力把控胜负的残废战神。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甚至有已经是有些神祇为此开了赌局,赌这位残废的战神,到底什么时候会从主神的位置跌落下来。 赌会是哪一位的神祇能取代他成为新的主神。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战神阿瑞斯的作风,越发的显得残忍暴戾,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人,无论是英雄,还是半神,又或者是那些天神,但凡只要触及了战争要素的,都会迎来阿瑞斯的雷霆打击。 …… “那这样的话,这带着胜利权柄而来的美杜莎,就能确定真的是胜利女神的人了!”青龙神君的目光抬起,感受着远处那幽幽的火光。 那属于胜利的权柄,正影响着他身上胜利的要素,正吸引着他身上的要素,要让他身上的胜利要素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融入那胜利的权柄当中。 这关乎于胜利权柄的胜势之争,从双方察觉到彼此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在这胜利权柄的引动之下,外空间的战场,都化作了棋盘一般。 无论是先前的遭遇战,还是此时众人在知晓了卡欧斯大天地的情报时,莫名的被类似于命运的力量所影响。 都是这棋盘上的一环, 是棋盘上的美杜莎,正在这棋盘上落子。 “胜利权柄!”青龙低下头。 这已经在某种层次上触及了命运的力量,放到任何一处大天地当中,都是最为顶级的力量,也最为无解的力量之一。 因为其存在的意义,便是在过程之前,先一步的定下了胜利的结局,就如同是倒转因果一般。 而在那胜利的结局被定下过后,其间一切的过程,便也都会如同是命运注定一般,发生各种各种的巧合,各种各样的失误,以此呈现出最终的胜利。 就如同是和人对弈的时候,棋盘上,一切的规则,都对对方有利——哪怕是对方被杀得只剩下一枚棋子,都算是对方的胜利,那这一局棋,还有什么下下去的必要? 就如此时,受到那命运的影响,这外空间中规则的转化,都已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压制。 如果说先前,这外空间受到敖丙所参悟的入道术法的影响,向盘古大天地这边转化的速度,是十。 那么现在,在那命运的影响之下,那源自于青龙神君身上的‘道’,便是和其他太乙真君身上的‘道’,相互扰乱了起来,使得这外空间转化的速度,从十,变成了七,变成了五……甚至于,要变成一。 而且这种转化进度的改变,几乎无法让人察觉。 因为那天地元气的浓度,的确是在缓缓的上升,天地元气当中的道,或者说规则,也在越发的贴合盘古大天地。 但独独不贴合于那些仙神们自身。 如果不是作为主帅的青龙神君身上披着那无缝天衣,使得他能不被命运的力量所影响。 同时他本身也正好是触及了‘胜利’的要素的话。 此刻的青龙,早就已经是向西昆仑求援了。 ——这外空间的战场,说着是大罗不出场。 可这一起手,就来了一个带着胜利意志而来的胜利女神的使者,这和大罗亲自下场有什么区别? 嗯,还是有的。 胜利女神亲自入场的时候,就唯有盘古大天地的大罗也亲自入场,才有反转局势的可能。 而此时来到战场的,只是胜利女神的使者——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们,自然是能通过斩杀这使者的行为,来断绝‘胜利’的存在。 “所以,下棋的至高奥义,从来都不在棋局之上,而在棋局之外!” 念头转动之间,青龙的双手缓缓合拢——胜利的权柄之下,棋盘上只剩下一枚棋子,都能扭曲规则,算做是对方的胜利。 那如果棋盘外面的下棋的人,都没了呢? “下棋?” “你又不是自己人,我凭什么要和你下棋?” “下一次的时候,就杀了伱!”青龙神君的目光当中,又有些许的遗憾之色闪过。 斩杀金乌太子之后,有一项战利品,叫做钉头七箭书! 那是天罡大神通钉头七箭的具现。 战后,这钉头七箭书落入了朱雀陵光之手,自然也等于是落入了青龙之手。 如果在先前的时候,他晚一些招云起雾,让盘古大天地这边的一些仙神被其暗算的话,那是不是就有机会,直接摄取了她的气机,然后将她咒杀在这外空间当中? 再一个刹那,这才浮现出来的遗憾,便又被青龙神君断得干干净净。 “不对!” “征战尚未开始,就已经在盘算,要舍弃袍泽的性命来换取胜利的可能。” “这绝不是我的本心!” “命运这玩意儿,果然该死啊!” “难怪师父和其他的圣人会在盘古大天地当中留下禁令,令仙神不可触及命运——只是涉及到了命运力量的变化,就已经如此的恶心了。” “若真的是有人成就命运的话,只怕天地之间,所有大罗之下的存在,都要化作其掌中的玩物,一切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青龙收束着自己的思绪,缓缓的积蓄着力量。 既然那‘胜利’权柄是和姻缘一样触及了命运的力量,那么这以守为攻的策略,便绝对是正确的。 因为在命运的面前,做得多,就意味着错的多——要和命运象征,便只能用最为简单,也最为直接的法子。 蛰伏不动,以待时机,然后一击定胜负! 当然,若是在蛰伏的时候所积蓄的力量不足,那么这一击定胜负,便等于是坐以待毙了。 …… 各自的等待之间,妖族在命运空雾当中,越发的深入。 而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越来越多的半神和英雄,也都是沿着海格力斯他们所开辟的通道,一个接着一个的踏进了喀戎所建立的营地当中。 然后被喀戎凭借着那无比的武力给强行收编。 “喀戎,你的射术如此强大,就不能将盘古大世界的那些人,挨个挨个的射杀掉吗?”整备之间,有半神看着喀戎还有空去训练那些凡人的勇士,当即便是不满的道。 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体内都流淌着神祇的血脉。 他们对于凡人的存在,素来都是蔑视的——那些行走于大地之上的半神还好,他们对于凡人的力量,也稍稍的有一些认可。 但出身于汪洋当中,流淌着海神血脉的半神们,对于凡人的存在,就是彻彻底底的蔑视了。 毕竟,他们的领域,是在汪洋之上,而在汪洋的波涛当中,多少的凡人,都抵不过一个浩大的波涛。 “盘古大世界当中,有人的射术不下于我。” “我出手射杀盘古大世界的其他人,自然是能做得到——但对等的报复,你们能扛得住吗?”喀戎平静的看着前来自己面前兴师问罪的半神——这半神的名字,叫做奥革阿斯,是海神【波】的子嗣之一。 (本章完) 第376章 正在形成的棋局 奥革阿斯一下子就沉默了。 一个射术和喀戎一般的强者,天天蹲守着他们准备放冷箭——别说是他们这些半神了,就算是那些不死的天神来了,也架不住啊! “那为什么战场上做主的,会是那个婊子?” 奥格阿斯又出声问道——他说的,是美杜莎。 帮理不帮亲,帮亲不帮理——在不同的环境当中,自然有不同的说法。 而在几个大天地当中,卡欧斯大天地的存在,便几乎是将帮亲不帮理这五个字,践行到了极致。 因为我和他的亲缘更近,交情更好,所以你必然是错的……这是卡欧斯天地当中,绝大多数生灵的想法。、 奥格阿斯,是海神一系,是海神的子嗣。 而美杜莎,则是胜利女神的使者,是胜利女神的祭司。 很多年前,海神【波】企图在胜利女神的神殿强占美杜莎不成,以此胜利女神和海神的矛盾,便是浮于明面。 而海神的子嗣们,也将此视之为自己血脉的奇耻大辱,无比的憎恨美杜莎的存在。 ——十二主神之一的【波】,三大至高神之一的【波】看上了你,你非但不服从,竟是敢于反抗? 这简直是对所有海神的,所有海神血脉的羞辱! 所以,尽管奥格阿斯已经被喀戎用武力强行镇压,但他对于美杜莎发号施令这件事,也就是无法理解,无法同意。 随着来到此间的半神越来越多,他所勾连的半神,也越来越多。 于是,他这才有了胆子敢于出现在喀戎的面前表示了对喀戎的质疑。 我们那么多的半神,那么多的战争英雄,哪一个不是经历了诸多的考验,哪一个不是建立了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功业? 而现在,伱喀戎居然让我们听命于一个勾引海神的婊子? 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了? “还有哪些人也觉得我这决策有问题的?”喀戎的目光转了一圈,绝大多数的半神,都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就算一些半神和美杜莎没有恩怨,也还是选择了站到奥格阿斯这一边——原因很简单。 美杜莎是蓬托斯的女儿,而蓬托斯,则是第二代的天神。 如今卡欧斯大天地的神祇,基本都是第三代的天神——第三代的天神推翻了第二代的天神,然后成为主宰。 而半神们,则基本都流淌着第三代天神的血脉。 他们和第二代天神的子嗣,自然也就是格格不入,对其充满了憎恨,充满了警惕。 “被血脉压过了理智的蠢货。”喀戎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凡人的勇士们都离开。 “你们每个人的力量,都有所不同,彼此之间甚至于都要相互克制,若是不能用胜利将你们的力量包裹,用胜利来驾驭你们的力量,你们要如何才能与敌人作战?” “胜利也只是十二主神之一,岂能列于海神之上?”奥格阿斯愤怒的叫道。 “看来,我得好好的说服你们了!”喀戎抽出了自己的巨大长矛指向一众半神,“来,让我们用最直接的方式做出决定!” 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最直接的方式,当然就是角斗。 当两个人的意见相左,谁都不能说服谁的时候,便来一场角斗,角斗过后的胜利者,便是正确者。 “美杜莎,你也来,让这群蠢货看看,胜利的存在,是何等的必要!” “喀戎,你太自大了!”其他的半神们也同样是挥动了自己的兵器。 虚荣是卡欧斯大天地众神的天性,天神如此,这些半神也不例外。 对于喀戎那武艺第一的名号,很多半神,都不知道垂涎了多久。 于是一瞬间,喀戎便已经是带着自己的兵刃,与围上来的所有的半神,都杀到了一起。 而那些英雄们的身形,也是随之显现出来,乐呵呵的看起了热闹。 英雄也好,半神也好,都有着众神的血脉——不过,半神的立场,在于众神。 而英雄的立场,则趋近于凡人。 “你觉得谁会赢呢?”忒修斯的目光落到了普罗米修斯的身上。 他们两位,大概就是所有的英雄和半神当中,最具有智慧者,也是最为靠近智慧权能的人。 不过,胜利和智慧的女神,并不愿意轻易的分享属于她的‘智慧’,所以这两位虽然有着无比的智慧,但却又一直不曾触及‘智慧’。 普罗米修斯,他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人族的始祖之一,同时也是真正的天神。 但在人族被创造过来以后,他从其他神祇的手中,将‘火’偷走,带给了那些人族,开启了人族的闻名。 此举触怒了卡欧斯大天地的神祇们。 于是,他就被剥夺了天神的荣耀,被锁在高山之上受到永恒的折磨和羞辱。 一直到现在,两个大天地之间的战争开启,神王宙才是将他放了出来,让他来参与这大天地的战争,以此清洗他的罪。 不过虽然脱离了囹圄,但众神所铸造的锁链,却还是缠绕在他的身上。 “谁都有可能赢。”普罗米修斯笑着说道——如果是单对单,那赢下来的,必定就是喀戎。 可一对多的话,情况就不好说了。 喀戎所面对的其他的半神,每一位半神,都有着不同的力量,而这些力量若是能够形成完美的配合,那所能发挥出来的威能,绝对是不可思议的! 以神王宙为首领的第三代天神,便是在各种权柄的配合之下,才击杀了第二代的神王,将第二代的天神们给驱逐。 不过,这些半神们也都有着各自的恩怨,要让他们放下恩怨来进行密切的配合与合作,只怕喀戎,还不能带给他们这样的压力。 “喀戎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也不做没意义的事。” “我觉得喀戎会赢。”忒修斯说道。 …… “这些半神的精力,可真是旺盛啊!”远处,杨戬他们也是登高而望。 看着那些已经杀到了一团的半神们,也不由得咋舌感慨——那些来自于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们,似乎全然不担心,他们在厮杀的时候,会将自己的根底暴露在盘古大天地那一众仙神的面前一般。 “这种极尽武艺之道的强者,实在是可怕。”其他的仙神们也是点着头,各自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这乱战开始到现在,不过三十几个呼吸而已,可那喀戎手中的兵器,却已经是连着换了十二种。 每一种兵器在他的手中,都有着极致的巧妙,每一次这兵器递出去的时候,都能准确的点在那些围攻半神们的破绽上,因势利导,将那些半神的杀伐,化作自己的助力。 明明只有两只手,可十多种兵器,且似乎是同时动起来的一般。 “不过战局还是有些奇怪。”杨戬皱着眉头,他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会小看自己的对手。 “从那些半神在战斗当中的决断就能看得出来,他们是想要有所配合的,也的确是有所配合的。” “但为什么他们之间的配合,却总是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不是太快,就是太慢……甚至连他们手中的兵器挥洒起来,都有些许的偏转?” “总不至于,他们知晓我们会观战,故此刻意做出这样的姿态来以迷惑我等?” (本章完) 第377章 开战之前 “你们现在察觉到了吗?”喀戎手中的短剑一错,便是拨开了迎面而来的攻势,向着对面那半神的耳朵削了过去。 “这就是胜利。” “胜利青睐谁,那么在厮杀的时候,一切的巧合,都会向谁所在的那一方偏转,最终铸造属于他的胜利。” “就如同现在我们之间的角斗。” “就如此时,胜利青睐于我,所以在角斗当中,我永远都是处于最巅峰的姿态,我的反应,永远都是正确的。” “而你们,明明是在联手,可你们联手的时候,彼此之间的权能,却总是会相互的干扰。” 正说着,那属于胜利的权柄,便是陡然一转,胜利的青睐,从喀戎的身上落到了这些半神们的身上。 于是,在这刹那之间,这些半神们,便是无比真切的察觉到了那源自于胜利的加持有多么的恐怖。 每一击落下的时候,来自于旁边的队友,他们的刀枪,都会同样的落到更加合适的地方。 而属于他们的权能,更是在呼吸之间调整着,形成更加奇妙的共振与融合。 而喀戎那无比巧妙的应对,也是在不经意之间便得失措,不是歪了,就是完了——原本以一己之力,压着众位半神打,杀得众位半神们心惊胆战的喀戎,刹那间,便已经是陷入了绝对的守御姿态当中。 虽然其守御,依旧是密不透风,毫无破绽,但这攻守之间的转变,却已经是足以彰显那胜利权柄的可怕。 “我输了。”如此,有几十个心跳的时间过后,喀戎才是拨开了刺向自己的兵刃然后跳出了战团。 “现在的话,还有谁质疑胜利吗?”喀戎对面前的这些半神说到。 而这些半神们,也再次沉默。 都亲身的体会到了胜利加身感觉,谁还会质疑胜利的存在? …… “伱在想什么?”喀戎问道。 蒙着眼的美杜莎,依旧是在不停的推算着战局。 她的面前,正摆着一个棋盘,棋盘上,象征着不同东西的棋子,依次落下。 “胜利的棋局,不是凭空得来的。”美杜莎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我们这边有胜利的权柄加身,但盘古大世界那一边,同样也有着胜利的要素在回荡。” “想要取胜,就得细细的编织棋盘上的规则,让这规则,极尽可能的偏向于我们。” 随着美杜莎手中,一枚又一枚的棋子落下,这两处大天地交汇的战场上,其间的环境,也是一点一点的发生着莫测的变化。 胜利,本就是命运所衍化出来的力量。 而这外空间当中,最不缺的,便是那命运的力量和象征着命运的空雾。 于是,在这胜利的编织之下,周遭的空雾,也缓缓而至,在这空荡荡的战场上落地生根,衍化出诸如水流,诸如草地一般的气象。 继而,在那些半神权能的影响之下,化作更加偏向于卡欧斯大天地的环境。 甚至于那水流,都要衍化化作河流。 草地,也都要随之化作森林一般。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那些半神,英雄,乃至于凡人的勇士们,都清清楚楚的感应到了,这越来越契合他们的环境。 与此同时,青龙的幻身,也在前线显现出来,开始了自己的军议。 “杨大哥对上喀戎。” “那海格力斯,就交给我了。”哪吒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力大无穷又不是金刚不坏,都要看看,他经得起我的火尖枪戳一下!” “我的金刚不坏还不曾暴露,若是有可能,倒是能和那喀戎换一换命。”杨戬说道。“不过这需要你们替我创造机会。” 喀戎毕竟是将所有的武艺都参演到了极致的存在,他的直觉和本能,都强到近乎不可思议。 纵然是杨戬在和他厮杀的时候,陡然显现出自己金刚不坏的特质,只攻不防,以伤换命,但最终的战果,也可能只是以伤换伤而已……除非,是在杨戬要以伤换命的刹那,有什么喀戎不得不关注的大事发生,分散了他的心神。 “倒也不必强求换命——能伤到他就够了。”青龙的声音响起,在杨戬的面前写下‘钉头七箭书’这几个字。 杨戬顿时也心领神会。 “这样的话,那我就有十足的把握了。” 以这钉头七箭书暗中咒杀,纵然是胜之不武,但这里是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场,众人所求的,本就是不计代价的胜利! “待我与之对战时,再问一问他的生辰年岁。”杨戬说道。 只能说,一个素来都光明正大的人突然用起来小计策,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试想,在开战之间,杨戬向喀戎邀战,提及自己的来历,提及自己擅长的手段时,那喀戎,会不会遵循武者的礼仪,同样说出自己的来历,说出自己擅长的手段呢? 必定会的! “那几个海神,就交给我们好了。”八位金乌战神也是点了点头。 海神的权能而已——焚山煮海,正好是金乌的老本行。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作为战神多年,斩杀各种各样的灾殃,早就在几位金乌战神的心头积累了相当多的凶戾。 这个时候将那凶戾宣泄出来,却正合适不过。 “那几位金乌战神的所在,就不必安排人族的将士协防了。”青龙说道。 焚山煮海,那架势一旦使用出来,无穷太阳真火宣泄,根本就没有人族存身的余地。 “哪吒,还有杨戬,八位金乌战神显出自己金乌真身的时候,你们务必要看死了那喀戎和海格力斯。” 青龙又嘱咐道。 金乌,自然是盘古天地第一流的神圣——之所以是第一流,而不是最顶尖,原因就在于,金乌的身上,有一个异常致命的破绽。 射术。 那是大羿射落了九个金乌过后,用自己的性命在盘古天地当中所留下的铁一般的规则。 金乌,皆不善射术,也畏惧于射术。 如果说寻常手段对金乌所造成的伤害是一,那么射术对金乌所造成的伤害,便是十! 先前的试探,大家也都已经看了出来。 无论是海格力斯手中能干扰杨戬和喀戎之间战局的金箭,还是喀戎那堪比‘第三羿’的射术,都能对金乌战神造成致命的威胁。 “我不会给他拉弓机会的。”杨戬和哪吒都是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那执掌胜利的美杜莎,就只能交给青龙神君你来应付了。”杨戬又对青龙说道。 这外空间当中的天地元气,虽然依旧在升腾,但迄今为止,能招引云雾遮掩那美杜莎的,也只有青龙——而且先前的时候,卡欧斯大营当中的乱战,也清楚的让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认知到了胜利权柄的可怕。 在相互厮杀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优势,就足以让双方分出胜负来。 而那胜利权柄,却能通过诸般巧合,衍化出无穷的优势,更是能让人在厮杀当中,屡屡的有神来之笔…… 若是那胜利的权柄落于喀戎的身上,那么面对着总是能用出神来之笔的喀戎,只怕是杨戬都要落入绝对的守势了。 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精通于武艺的武仙人而言,在厮杀的时候,发挥比起实力,还要来的更加的重要。 “放心,交给我就好。”青龙点了点头,带给众人以无穷的信心。 (本章完) 第378章 杨戬邀战 在这外空间的战场上,青龙能自如的施展术法,那自然,也能通过这稀薄的天地元气,将他的权柄落下—— 而青龙所执掌的权柄当中,其间还包含了生的权柄。 这即是说,只要青龙能在关键的时刻,如同是在三山关时候的那般,将自己的权柄落于战场上,那所有的仙神们,便等于是多了一个保命的底牌一般。 再加上青龙所表现出来的,借助天地元气随时干涉战场的能力。 对这样的青龙,谁能不抱有信心呢? 定下了针对喀戎的决策过后,只片刻的功夫,一个方圆九丈九尺九寸,分九层而立的祭坛,便已经被搭建起来。 想象着喀戎的草人儿,也被摆在其上,头前尾后,借由灯火摇曳。 青龙端坐之处,也是从积雷山的大营当中,转移到了这草人儿上。 当然,在这过程之间,青龙的化身,也是一直都和其他的仙神一起,镇于前线之上。 当祭坛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过后,杨戬终于动身起行,从大营当中踏出来,立于阵前。 “喀戎,大战在即,且搏于阵前相戏,如何?” “有何不可?”哒哒的蹄声之间,喀戎便已经是整备了兵甲从营中冲出。 卡欧斯大天地,是崇尚角斗的大天地——而这种大军阵前的角斗,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也是极其少见的。 是以此时杨戬一体,自然便引起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那些半神和勇士们无穷的兴趣。 若非是杨戬指名道姓的要和喀戎厮杀的话,只怕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的半神和英雄们,都要竞相跳出来了。 比起在角斗场中,在无数观众的见证下的角斗,这种在大军阵前的角斗,以一己之力,镇压整个大军士气的角斗,冒着纵然是胜了,也有可能被对面大军围杀的风险而来的角斗,显然是更加符合这些英雄和半神的美学。 这才是真正的,勇气的体现! “本神,大天尊之外甥,圣人之道徒,清源妙道真君,杨戬。” “本神所长,除却兵刃手段之外,尚有千变万化之能,金刚不坏之身。” “此战乃阵前致师,光明正大,本神也不占你便宜,故将一身手段,悉数告知。”杨戬沉声道,言语之间,自有无穷的信心。 对面,卡欧斯大天地的勇士们,听着杨戬的言语,都是忍不住的用手中的短剑,敲起了手中的盾牌。 将自己的武艺,将自己的底牌,都告诉自己的对手,让自己的对手在知晓了自己所有的能力之后,再将其杀败。 这是怎样的勇气。 这是怎样的信心? 这才是真正的属于勇士之间的厮杀啊! 再听听他的自我介绍。 天帝的血统,在‘圣人’门下求学。 多么高贵的出身。 多么光明的品格。 多么伟大的勇气? “喀戎,要不,你退回来让我们去?”喀戎还在回味杨戬口中的千变万化和金刚不坏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自家大营当中的那些半神们,便已经是呼喝起来。 所有的半神都在这刹那之间意识到了这一场阵前致师的意义——来自于盘古大世界当中,有着高贵出身,有着光明品格,有着伟大勇气的,真正的勇士,要代表盘古大世界和他们卡欧斯大世界当中真正的勇士,进行一场伟大的角斗! 这件事,只是想一想,就已经是让人无比的热血沸腾了,更不要提它就发生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是一场注定会成为神话的角斗——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的英雄,所有的半神,都是如此的想到。 所以,他们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喀戎给换下来,换成自己上场了。 “喀戎,你的血脉不够尊贵,且退回来吧!”奥格阿斯高声的道。 在他们的理解当中,大天尊,便是天帝——之前宙从盘古大世界当中回来过后,曾经想要成为统治天地的天帝,但在众神的反对之下,也只是神王,而非天帝。 而面前的杨戬,他的体内所流淌的,便是天帝的血脉。 这是多么高贵的血脉,可想而知——要和这样高贵的存在进行决斗,他们这边,当然也得出一个同样高贵的血脉才是。 比如说,神王宙的血脉。 又比如说,至高神波的血脉! 而在这样的呼喝之下,便是喀戎这位同样以智慧筑成的半神,都忍不住的红了眼睛。 他当然是不可能退回去让其他人来参加这一场军前角斗的。 毕竟,面前这位流淌着天帝血脉的天神有着怎样的伟力,他很清楚。 他可以保证,营中所有的半神,除却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会是他的对手。 所以这一场角斗,只能他上。 “我名喀戎,上代神王克洛罗斯的子嗣,有不死之身,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诸多英雄,皆以我为师。”喀戎的声音响起。 “我之所长,为诸般兵器,尤以射术为最。” 喀戎又抬了抬自己手中的弓箭,如同是对杨戬的金刚不坏示威一般。 “我之弓箭,有无坚不摧之力。” …… 积雷山的祭坛之上,青龙神君高座,点了那油灯当中的灯油为墨,将喀戎的来历,手段,尽数详细的写在那草人之上。 钉头七箭书,也随之化作弓箭的模样落于青龙神君的手中。 …… “我有不坏之体,君有不死之身——若纠缠下去,只怕天长地久,都无有尽头。” “不如点到即止,以伤定胜,如何?”杨戬又道。 “很公平。”喀戎点了点头,随即,便举起了手中的长弓。 相互之间通过名姓来历,又彰显了各自的手段过后,这一场堪称是两个大天地当中,大罗之下的武艺极致的碰撞,便正式开始。 厮杀之间,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瞪大了双眼。 两位武艺极致的厮杀,真的是一幅无比绝美的风景。 可在绝美之间,那每一道亮起来的光华当中,又充斥着无比致命的杀机。 只是看着那不同的兵刃卷起的锋芒,观战的仙神,半神,以及那些英雄,还有诸多的凡人们,便都是忍不住的将自己带入到了那厮杀当中,然后在几个刹那过后,便是冷汗沉沉的睁开了双眼。 不是对手! 甚至于,连命都保不住! 这两个在万军阵前厮杀的,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怪物。 一个喀戎,手中的兵刃千变万化,只两只手,却同时驾驭着数十种兵刃,其攻势,连绵不绝,便如惊涛拍岸,又似狂风过境,能将一切都卷得七零八落。 可另一个杨戬,则是手中持着三尖两刃刀,巍而不动,无论喀戎手中的兵器从什么地方来,也无论喀戎手中的是怎样的兵器,更无论齐齐落下来,有哪几样的兵刃。 他只是将那三尖两刃刀一拦,便能将那来自于任何一处,来自于任何一种兵器的攻势,给彻底的封住。 明明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刚直无双,可在众人的眼中,那三尖两刃刀在杨戬的手中,却如同是扭曲成了麻绳一般,上一个刹那,还压着面前的长矛,下一个刹那,却已经是绕到了自己的背后,挡住了来自于背后的短枪。 再一个刹那,三尖两刃刀的刀柄,又是直接向着喀戎的心窝子戳进去,逼得喀戎手中的各种兵器,齐齐往回倒卷。 厮杀,足足一天一夜过后,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才是陡然在喀戎的胳膊处挖出一个口子。 同样的,喀戎手中的长矛,也是同样刺在了杨戬的肩膀。 “好一个不死之身!”杨戬平静无比的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收起,顺手往刀刃上一抹,便是将那血迹擦干。 “好一个金刚不坏!”喀戎同样是收回长矛,神色肃然的盯着杨戬肩膀上的青紫色印记。 “平手如何?”杨戬出声道。 ——三尖两刃刀才从喀戎身上离开,那带着无穷锋芒之气的伤口,便已经是随之愈合,完全看不出有丝毫受伤的痕迹。 “是我输了!”喀戎的目光落到杨戬肩膀上的青紫色印记上,这是他的长矛落到杨戬的身上过后所留下的痕迹。 但也只有这么一个痕迹而已! 不死之身——原来,这就是不死之身。 金刚不坏——好一个金刚不坏。 两人看着各自的战果,都不由得在心头感慨。 “以伤为胜,是我伤了,是我输了。”喀戎再次强调一声。 “只是平手。”杨戬摇头,“我只是占了金刚不坏的便宜罢了。” “真正厮杀起来,不死之身,也不逊色于金刚不坏。” (本章完) 第379章 突然生出来的野望 虽然输了,但喀戎回到了大营当中过后,所有的英雄,所有的半神,看着喀戎的目光当中,都已经是多出了一些敬服来。 喀戎的实力很强——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这一点是公认的。 但到底强到怎样的地步,无人可知。 所以,就在他和杨戬的角斗开始之前,大营当中也依旧是有不少的半神和英雄,心头有些蠢蠢欲动。 强而已——能成为英雄的,能成为半神的,又哪一个不强呢? 一直到他和杨戬的角斗结束过后,大营当中所有的质疑,都化为了无有。 因为所有的英雄,所有的半神,都清楚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喀戎的强,不是寻常的强。 而是真正的,超出了所有半神的,独一档的强! 那盘古大天地当中,名为杨戬的天帝子嗣,除却喀戎之外,没有任何人有把握在战场上将其拦下来,也没有任何人有把握在杨戬的攻势之下保住性命。 “老师,不是平手吗,怎么跟输了一样?”海格力斯问道——喀戎和杨戬厮杀的场景,不停的在他的脑海当中回转。 他的目光当中,满满的都是讨好。 他也算是喀戎比较得意的学生之一了,自以为已经学会了喀戎八九分的本事。 可今天这么一次厮杀过后,他才赫然发现,别说八九分了,便是两三分的本事,自己都没学到。 如果不是喀戎在厮杀的时候所用出来的本事,和教给他的本事一般无二,喀戎和杨戬的每一击,他都能看得懂的话,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老师在教导自己的时候,是不是藏私了。 可令人绝望的地方也就在这里。 喀戎和杨戬的厮杀,每一点的细节他都能看得懂,那每一处的机变,都是无与伦比的临场反应,如同是本能一般的临场反应——可若是不曾见过这两人的厮杀,他是真的想不到,这样或是那样的一击,还能有这样的破解之法。 他也想不到,这样的一击,居然是能以那样意想不到的方式递出……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喀戎看着自己的学生,“海格力斯,想要在武艺上有所进步,就一定要敬畏输赢,要面对输赢。” “虽然不死之身不下于金刚不坏,在真正的生死之战上,都不会输给他,但既然已经说过了,以伤势论胜负,那输的,就是我。” “这位天帝子嗣的品性之高贵,的确是毋庸置疑——如果他不提前告诉我他的金刚不坏,说不得我就要靠着自己不死之身的优势和他以伤换伤——到时候我有伤,他无伤,这样厮杀下去的话,也许我真的会死。” 说着,喀戎便已经是挥舞起了手中的兵刃,开始复盘和杨戬的战局,思索着,如果下一次再碰到杨戬的时候,该如何在保证自己无伤的情况下,用手中的兵器刺中杨戬。 “老师也说了,生死之战不会输给他。” “这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争,不就是生死之战吗?” “老师,你忘了你教导我的,赢到最后的,才算赢!”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位天帝子嗣,有着如此高贵的血脉,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但却并没有成为盘古大世界的统帅。” “为什么?”喀戎看着自家的弟子,然后问出一个问题。 于是刹那间,不只是喀戎面前的海格力斯,便是其他的英雄半神们,也都是满身的冷汗。 能让一个无比强大的天神心甘情愿的低下头颅的,当然是另一个更加强大的天神。 “喀戎,不必担心盘古大世界的统帅。”美杜莎的声音响起。 在知晓了喀戎的身世来历过后,美杜莎对喀戎自然也就多了几分亲近。 美杜莎的父亲是上一代的海神蓬托斯。 喀戎的父亲,则是上一代的神王克洛罗斯。 说起来,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前朝余孽’,是真正的自己人。 “盘古大世界的统帅,便是那执掌胜利要素的人。” “开战的时候,我会缠住他的。” “不过同样的,我将他拉入了胜利的棋局过后,便也无力干涉战局的发展了。”美杜莎的言语,让众位半神和英雄们,都是喜笑颜开。 让一个大家都不喜欢的美杜莎去和盘古大世界的统帅,和那能折服天帝子嗣的强大者兑子,这样的好事,简直是让人做梦的时候,都要笑醒过来。 “美杜莎能拖住盘古大世界的神秘统帅。” “喀戎老师也能让那天帝子嗣自顾不暇。” “那这一场大战,我们岂不是必胜无疑?”其他的半神们,都是欣喜的道。 毕竟,他们这一边,除了美杜莎和喀戎之外,还有普罗米修斯和海格力斯能作为统帅。 而对面的盘古大世界当中,却已经没有另外的人能作为把控战局的统帅了。 …… “怎么说?”杨戬回营的时候,众神的目光也都是落到了杨戬的身上。 如果说先前的时候,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对于咒杀喀戎这件事还有些腹诽,认为是青龙太过于小看自家的实力,也太过于的高看喀戎的话,那么在杨戬和喀戎的这一场厮杀过后,所有的仙神,都确认了咒杀喀戎的必要。 一个精通于所有兵刃之法,几乎是将兵击法参研到了极致的强者,同时又有着不死之身的强者。 这样的强者,只能用毫无破绽来形容——除却咒杀之术以外,在场的仙神们想不到有任何能应付这种强者的办法。 而在大军的厮杀当中,这样的强者,便是天然的旗帜——不将这样的强者斩除的话,对卡欧斯大天地的战争,就绝对没有战胜这一说。 “这样的强者,却要死于咒杀之术的暗算,实在是可叹。”杨戬忍不住感慨。 不过,虽然他嘴上感慨个没完,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的,从自己的衣袖当中摸出了一方染血的锦帕。 便正是他伤到了喀戎过后,用来拂去刀刃血迹的锦帕。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青龙神色平静的接过那一张锦帕,“若是杨戬伱有把握说得他抛弃卡欧斯大天地投向我们,那留下他的性命,自然也是无妨。” 听着青龙的话,在场的仙神们,也忍不住都开动起了脑筋——毕竟,喀戎是第二代神王的子嗣,是真正的‘前朝余孽’,万一,真的将他赚到了盘古大天地这边来呢? “别想这美事儿了。”看着这一幕,青龙的神色也忍不住的沉下来,“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争面前,哪儿来的前朝不前朝。” “非要说‘前朝余孽’的话,妖族也是‘前朝余孽’,你们看妖族当中,有谁有投往卡欧斯大天地的念头吗?” 言语过后,青龙的身形也随时散去,下一刻,那染血的锦帕,便出现在了祭坛上。 (本章完) 第380章 踏罡步斗 “不死之身的武神啊。”祭坛上,青龙神君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让喀戎归于盘古大天地。 这提议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在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场上,如同喀戎这样的存在,便等同于是一道无所不破的箭头。 但很快,青龙便是冷静了下来。 喀戎虽然只是半神,是将兵击法走到了极致的武仙人一般的存在。 可这种走兵击之道的强者,哪一个不是心坚如铁? 别说是没撞南墙了,便是撞了南墙,都要狠下心肠将那南墙给一头撞破的。 这样的强者,既然已经踏上了这大天地之间的战场,心头就已经是有了抉择。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归降? 自己不是诸葛,面前的喀戎,也不是孟获! “还是顾好眼前的战局吧。”青龙将手中的锦帕摊开,法力一动,顷刻便是将锦帕上的鲜血晕开来。 随即,青龙提笔沾了这法血,在那喀戎草人的眼睛处一点。 刹那,这草人便在青龙的面前活了过来,提着诸般兵器,就要向着青龙杀至。 青龙神君也不理会,只是承负着外空间的无穷压力,踏罡步斗,随即往那祭坛的草人一拜。 他背后,朱雀和南方群星的身形也一闪而过。 刹那,那喀戎的小草人儿,便已经是安静了下来。 …… 卡欧斯的营地当中,在喀戎和杨戬的那一场厮杀过后,喀戎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繁忙。 但凡是有所空闲时,营中其他的半神和英雄们,必然便是要拦住喀戎,向其请教兵刃搏杀之法。 所以接连几日,喀戎都是在那其他英雄以及半神的厮杀当中度过。 喀戎那独特的,有别于其他不死之身的优势,便也在这接连不断的搏杀当中显现出来——这连续不断的厮杀,便是那些来挑战的英雄和半神们,都生出了些许的疲惫,可喀戎,却依旧是神采奕奕,不见有极少的力竭疲态。 厮杀之间,那些前来挑战,前来请教的英雄半神们,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精益’——因为在厮杀的过程当中,他们一开始完全不知道怎么败下来的,但在后面,他们已经是‘看’到了喀戎的破绽。 只不过由于他们的武艺还不够纯熟,以至于那破绽,他们看到了,却抓不住。 而这带来众位英雄和半神的,自然是无比的振奋。 除却对喀戎的挑战之外,他们私下里的交流,也更加的频繁。 一直到七天过后,喀戎在和海格力斯交战的时候,海格力斯手中的兵器和喀戎手中的短剑一碰,那无比的巨力迸发出来,竟是直接将喀戎手中的短剑弹开,然后海格力斯手中的兵器,径直贯穿喀戎的胳膊。 “老师,我赢了!”海格力斯无比欣喜的收回兵器,看着喀戎胳膊上的伤势,飞快愈合。 “赢了!” “赢了!”看着这一幕,其他的英雄和半神们,也都是无比欣喜的叫喊起来。 这不是海格力斯一个人的胜利,而是所有半神,所有英雄的胜利。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和喀戎交战的时候,都会有更多的英雄半神们在旁边观战,然后记录喀戎的习惯,窥视喀戎的破绽,然后相互交流,彼此琢磨,要如何才能抓住喀戎的破绽,将喀戎击败。 在这样的交流之间,终于,海格力斯成功的在喀戎身上刺出了伤口,将喀戎击败。 神王宙的子嗣,在无数的努力过后击败神王克诺洛斯的子嗣——一如当初,神王宙击败克诺洛斯一般。 “是啊,你们赢了。”喀戎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恍惚起来。 虽然受伤对于不死之身而言,完全不算什么,可喀戎知晓,自己其实已经是死了一次——不死之身而已,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有太多的能毒死不死之身的剧毒了。 据喀戎所知,自己的弟子海格力斯,他的手中,就藏着能毒杀不死之身的剧毒! “输了吗?”喀戎缓慢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一瞬之间,无数的念头也在他的脑海当中,不受控制的涌动起来。 不甘,怨恨,欣然,又或者是心头一松…… 往昔被他所忽视的无数感觉,无数滋味,便都在喀戎的口中苦涩。 片刻过后,这苦涩,便又化作莫名的怒火在喀戎的身上滚动,让他无比的躁动不安。 “胜负只是平常事,可为什么这一次的失败,我竟然是生出了无法接受的感觉?”喀戎在自己的帐篷当中沉默着。 喀戎想了想这几日的经历——和杨戬的厮杀结束过后,直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曾休息过。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于是,打了一个呵欠过后,喀戎便是沉沉睡去。 结果这一睡,便又是睡了足足七日,都不曾清醒过来。 这个时候,因为击败了喀戎而狂欢的海格力斯,这才察觉到了不对,然后掀开了喀戎的帐篷。 帐篷当中,喀戎依旧是睡得昏昏沉沉,只在海格力斯的呼喊之间,偶有回应。 刹那,海格力斯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然后将其他的英雄和半神们,都召集了过来。 “海格力斯,你的兵器上真的没有淬毒吗?”一群英雄半神们,围着喀戎转了好几圈,最后又强行将喀戎叫醒过来,也丝毫看不出喀戎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最后一个个的,便都是将目光落到了海格力斯的身上。 对他们卡欧斯大天地的人而言,兵器上淬毒这种事,可以说是老传统了! “只是磨练武艺,又不是厮杀,我怎么可能在兵器上淬毒?”海格力斯不满的道,当即便是拿出了自己的兵器来给众位半神们检查。 其上的确是没有淬过毒的痕迹。 “或许,是这兵器本身对喀戎有一定的克制。”众位英雄半神们,反反复复的看过了海格力斯的兵器过后,这才又提出一个猜测来。 毕竟,海格力斯作为神王宙的私生子,他的兵器,是神王宙亲自赐下来的。 而喀戎,却又正好是上一代神王克诺洛斯的子嗣。 有很大的可能,便是克诺洛斯和神王宙未竟的战争,延续到了海格力斯和喀戎的身上,这才让海格力斯的兵器对喀戎有了特殊的效果。 “猜来猜去,有什么用呢?” “不如去冥宫问一问?”普罗米修斯提出一个建议。 这话一出,在场的半神和英雄们,顿时都沉默下来。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英雄和半神们,基本都延续了天神之间的恩怨——你敌视我,我也敌视伱。 但在所有的天神,所有的半神当中,有一类的存在,是平等的讨厌着所有人,也平等被所有人所讨厌。 那就是冥王的血脉,以及死神一系。 就算是不死的天神,当他们的灵魂被死神所带着过后,也将归于平等的死亡。 而为了灵魂的归属,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几乎所有的天神,都和冥王【哈】发生过极其尖锐的矛盾。 于是,冥界的存在,便也成为了卡欧斯天地当中堪比深渊的的禁忌之一。 无论是主神,还是天神,还是半神,没有任何人愿意踏进冥界——除非是为了去冥界当中抢夺被死亡带走的灵魂。 “我有一个朋友叫做喀尔克,她精通于巫术和魔药,不如将她请过来看看?”有半神说道。 (本章完) 第381章 钉头七箭射喀戎 所有的半神们,都是动起了脑筋,然后呼朋唤友。 毕竟,喀戎的存在,还是很重要的,只有他才能挡得住盘古大世界的天帝子嗣。 所以为了治好喀戎,大家也不吝于付出一些人情。 但喀戎的存在,也没那么重要——毕竟,海格力斯才刚刚胜过了喀戎,这也即是说,作为神王宙的私生子,海格力斯也是能和杨戬纠缠的。 所以,为了救助喀戎,付出人情可以,但去冥界冒险,就完全不值得了。 在这些英雄和半神们的呼朋唤友之间,便又是七天过去。 …… “时辰到了!”积雷山的祭坛上,青龙神君最后一拜过后,便伸手握住了那钉头七箭书化作的小弓。 当青龙握住弓箭的时候,那喀戎的小草人上,便是有流光浮现出来,汇聚于弓弦之间,化作十支小小的箭矢,正好对应着喀戎的三魂七魄。 “果然啊,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们对于咒术的存在,一无所知。”当握紧弓箭的时候,青龙神君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按青龙对钉头七箭书的认知,在拜过之后,其上的箭矢,应该是有三支,正好对应人身之三魂才是——可此时,这箭矢,却是生成了足足十支。 对此,他也不以为意。 道理也简单。 多射一箭,总比少射一箭的好。 “十支箭,当落于何处呢?”青龙拉开弓箭瞄准喀戎的小草人儿。 只得三只弓箭的时候,所射之处,自然便是左眼,右眼,以及胸口。 可如今,足足十支箭,那下手处,就得斟酌一二了。 “第一箭,断其尾。”思索片刻,青龙神君手中的弓弦便是一动。 第一支箭矢,便已经射出,直接将那小草人的尾巴射穿。 这一箭落下,卡欧斯的大营当中,睡在营帐当中的喀戎,也是猛然间睁开双眼喊了一声痛。 他背后的尾巴上,直接弯折垂落下来。 随即,便是四脚四蹄,也被莫名的力量洞穿。 一时间,他整个人,都站不稳的,直接翻倒在了地上。 他握紧了兵刃,想要借助兵刃的力量站起来。 可下一个刹那,他的两只胳膊上,便又是一阵剧痛,让他连握紧兵刃的力量,都彻底的散去。 “接下来,是左眼。”明明恍惚之间,喀戎的耳边,便是有这样的声音响起。 然后左眼当中一无比的剧痛传来,他的左眼,便再也睁不开。 “然后,是右眼!” 左眼过后,便是右眼。 无比的黑暗,便在这刹那之间将喀戎给笼罩起来。 黑暗当中,除却身上的剧痛之外,便再无他物。 “最后一箭,在于心脏!”而就在这个时候,喀戎那无比的直觉,便是发挥了不可思议的作用来——他勉力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想要用这兵器拦住那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暗算——可他忘了,他的四脚,他的双臂,都已经先被洞穿。 所以,当那勉力挥动兵器时,那兵器,终究是慢了那么一个刹那。 来自于冥冥当中的箭矢,便在这一刻,直接射穿了他的心脏。 高大的半人马,其身形重重的砸落于地。 而他手中的兵刃,也是无力的落下,在大地上翻滚。 帐篷当中的英雄和半神们,还有他们请来的那些朋友们,都是默然的看着面前喀戎的尸体。 这个时候,喀戎的心脏处,才有一个带着血迹的伤口缓缓的浮现出来。 然后,是双眼,是双臂,是四蹄,是尾巴。 足足十个凭空出现的伤口,便如同是十根沿着命运投下的长矛一般,将喀戎钉死在自己的营帐当中! 看着这十个伤口,所有的半神,所有的英雄,心头都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寒意来。 “这就是盘古大世界的‘法’吗?” …… “居然还有意外之喜?”积雷山上,十支箭矢射出过后,那祭坛便随之崩塌。 喀戎的草人儿,也在火焰当中化作灰烬。 但那钉头七箭书,却还在——而且书页上,更是有一张喀戎的画卷,活灵活现。 画卷当中的喀戎,同样有着十处伤口,而每一处伤口当中,都有锁链蔓延着,被十支箭矢,牢牢的固定在这画卷当中。 是喀戎的魂魄! 不知道是这外空间本身的玄妙,还是青龙神君所施展出来的钉头七箭书和陆压道人的钉头七箭书不同——陆压道人的钉头七箭书,是直接灭杀了赵公明的福禄寿和精气神,将他的魂魄送上了封神榜。 可此时青龙神君射出去的十支箭矢,却是直接裹挟了喀戎的三魂七魄,将喀戎的三魂七魄,从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给夺取了过来! “所以,喀戎真的能成为自己人?”惊喜的感觉,在青龙神君的心头浮现出来。 这是喀戎完整的魂魄,有着卡喀戎一切的经验和本能。 若是将其投入盘古大天地的轮回当中,在轮回当中轮转一圈过后,新诞生出来的生灵,便是盘古大天地的战神种子。 又或者,是直接以这魂魄为核心锻造一个傀儡,或者说是黄巾力士——一个不朽不坏的,有着喀戎所有战斗经验,所有厮杀本能的黄巾力士……这样的黄巾力士,会强大到怎样的地步?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用生灵的魂魄炼宝炼法,都是绝对的禁忌。 可面前这喀戎的魂魄,他又不是盘古大天地的东西,这又有什么好忌讳的? “所以,到底该将这魂魄送去盘古大天地轮回,以增强天地的底蕴,还是直接将其炼成傀儡,化作黄巾力士,以增强我的即战力呢?”青龙思索着。 在下一刻,又一个惊喜在青龙的心头浮现出来。 那是用钉头七箭书射杀了喀戎过后,面板上所反馈的天地之源! 【斩杀卡欧斯大天地之半神,喀戎】 【奖励:天地之源四十三万】 【获得灵光:天罡神通-钉头七箭 1/7】 “果然!”无比欣喜的感觉,在青龙神君的心头浮现。 斩杀敌人,一直都是一个获取天地之源的法子之一。、 斩杀那些被天地所不喜的妖族,所得到的天地之源的数量,是斩杀寻常仙神的数倍之多。 而在知晓了域外之敌的存在过后,敖丙就猜测过,如果斩杀了那些域外的敌人,那所得的天地之源,是不是比斩杀了妖族还要多? 毕竟,无论是斩杀妖族还是斩杀仙神,只是让他们身上的天地本源重归天地,对天地本身,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增益。 可斩杀域外之敌,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彻彻底底的,将域外的本源,夺取到了天地之内,是对天地本源切切实实的增强! 而如今,喀戎的死,便验证了敖丙的这个猜测。 相比于在盘古天地之内的杀伐而言,参与这大天地的战争,在大天地的战争当中掠杀域外的敌人,才是真正的谋取天地之源的路子! “在这外空间当中都能直接得到天地本源,看来我和天地之间的联系,比我所想象当中的,还要来得深入!”青龙思索着,随即,将念头掐灭,注意力落到面板上的另外一条消息上。 【灵光:天罡神通-钉头七箭】! 相比于此,那四十三万的天地之源,甚至于那喀戎的魂魄,都算不得什么了! 这是天罡神通的灵光啊! 天罡神通,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最极致的神通。 而天罡神通的参研,素来都是不列文字的——想要参悟天罡神通,唯一的法子,就是参悟天地的规则,然后在天地的规则当中见证天罡神通的灵光,再通过这灵光的衍化,汇聚自己的修行,最后,化作真正的,独属于自己的天罡神通! 哪怕是对杨戬这样得了圣人真传的圣人门徒,都不曾参研出天罡神通。 哪怕是对于敖丙这样,万法皆通的存在而言,亦不曾参研出天罡神通。 天罡神通的梦幻,可见一斑。 而现在,那无比玄奇的天罡神通,便在敖丙的面前掀开了自己的面纱。 (本章完) 第382章 开战 虽然在天罡神通当中,钉头七箭为倒数第一,只是纯粹的杀伐咒术,对仙神的功行无有助益。 但天罡神通就是天罡神通。 其所象征的,便是超越了境界限制的,论外层次的力量,一种堪称无解杀伐力量力量! 纵然这钉头七箭在正面的战斗力上,少有什么表现。 可越是如此,才越是增加了这天罡神通的威慑力。 别说是敖丙这样的存在。 便是在那些大罗的手中,钉头七箭这样的天罡神通,都能化作底牌一般的东西。 “七分之一的灵光。”青龙神君的目光落到手中的钉头七箭书之上——这如同神通,又如同法宝一般的书册,便正好有着七页。 “是要以此成功的咒杀七个合格的目标。” “还是需要施展七次咒杀之术呢?”青龙沉吟着,思索着从这钉头七箭书上获取灵光的要素。 不知道是因为这天罡神通的本质太过于的高深玄妙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近乎于无所不能的面板上,都丝毫不见提示信息。 同样的,落宝金钱的交易权能,也完全没法子换到这有关于天罡灵光的线索。 “只能求稳了。”青龙神君目光幽幽。 毕竟,钉头七箭书只有一本。 若是这钉头七箭书的七次咒杀机会都被用尽,都还不能让敖丙得到全部的七点天罡灵光,那想要再有机会谋取这天罡神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天知晓这天罡神通所显化出来的消耗品,到底是怎样才能形成。 甚至到底还会不会形成! 思索着这天罡神通的事,敖丙对龙族的某些所谓的老祖宗们,也是越发的厌憎起来。 作为太古时代的王族之一,作为鳞甲和水族之长,龙族的血脉意味着什么? 在太古的时候,作为真龙只需要长成,便有机会在血脉的涌动之间,参悟呼风唤雨这样的天罡神通。 那个时候,龙族血脉之强盛,可见一斑——若是那个时候的龙族,敖丙哪里需要为了这钉头七箭而如此纠结。 奈何,祖龙陨落过后,龙族那些看不清局势的前辈们,骚操作太多,作死做的太厉害。 以至于龙族的血脉上,就莫名其妙的背负了许多东西的同时,也丢掉了更多的东西。 呼风唤雨,这传说当中几乎是独属于龙族的大神通者,也彻底和龙族绝缘。 一开始的时候,敖丙对于天罡神通的认知,也并不是很清楚——在他看来,天罡神通的存在,也只是强大一些一些术法而已。 任何一种术法,只要专精到极致,其威能,便也不逊色于传说当中的天罡神通。 毕竟,他以地煞术禁水之法将寻常水流化作神水的时候,应龙也曾感慨过,那是近乎于斡旋造化一般的玄妙。 由此可见,寻常的术法在本质上,是不逊色于天罡神通的。 而这种影响被打破,则是敖丙游历西极大地的时候,亲眼见证了一位参悟大小如意那天罡神通的刘真君,是如何以玄仙之身,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那太古的孽神贰负给斩杀的。 那是真正的无可匹敌的力量,让每一个旁观者,都真切的察觉到了自身渺小的力量。 而那个时候,也是敖丙第一次生出对天罡神通的渴望来。 奈何,天罡神通那无比的威能,那无比玄妙的特性,都注定了不是靠想就能得到的。 那天罡神通但凡是能通过收徒传授的方式来让人学会,那以大天尊的心胸气度,以敖丙所展现出来的万法皆通的天资,大天尊都不可能不将自己所参研的天罡神通传授给敖丙。 由此可见,那天罡神通的特殊性。 当初面对陆压的时候,敖丙对其最大的忌惮,便是其所执掌的钉头七箭书——不过一直到陆压陨落过后,敖丙才是发现,陆压只是得了机缘,得了这天罡神通的显化,并非是参悟出了天罡神通。 将陆压的肉身打散过后,这钉头七箭书落入青龙之手——敖丙也不止一次的试过,看看能否通过这天罡神通的显化,参悟出那真正的天罡神通来。 按无论他如何尝试,最终都是一无所得。 可此时,在咒杀了一位外域的强者过后,这天罡神通钉头七箭,却是陡的在敖丙的面前解开了自己的面纱。 这绝对是敖丙有史以来距离天罡神通最近的时候——纵然按照他的猜测,那升龙御天经一路修行下去,到了第八重第九重过后,也有绝大的可能合地煞之变,再融汇诸般术法,最后显化出呼风唤雨的神通。 但那也只是敖丙的猜测而已。 根本就不像眼前的这钉头七箭一般,就在咫尺之间,信手可得。 所以这样的机会,敖丙绝对不能错过。 “所以接下来的目标,便是寻找另外的六个合适的对象,令他们死于钉头七箭书之下,以此汇聚钉头七箭的灵光。” 他思索着接下来六个目标的特质。 首先,这目标必定要是域外之敌。 其次,便是这域外之敌,有着足够的特殊性,至少是那种不比喀戎逊色的,几近无解一般的存在。 如果说将咒杀当做一场祭祀的话,那唯有这等的存在,才能作为足够分量的祭品。 只有将这等的存在咒杀过后,才能彰显出这钉头七箭的威能。 才能让这天罡神通显化出自己的灵光。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和喀戎对等的存在。”青龙神君皱起眉头,心头开始细数卡欧斯大天地的那些半神,乃至于天神的名单,从中挑选着动手的对象。 美杜莎的名字,率先浮现出来。 毕竟,那是胜利女神的使者,身上携带着胜利的权柄,其存在对于这一场战争而言,可谓是举足轻重。 但下一刻,美杜莎的名字便是在青龙的心头散开。 诚然,美杜莎身上所携带的胜利权柄,的确几近无解——但无解的是胜利之权柄,而非是美杜莎自己。 抛开了胜利权柄过后,美杜莎的存在,堪称虚弱。 那石化的能力,固然是接近天地本源一般的能力——可只需要闭眼不看,又或者是以浓雾漫卷,便能让这石化的能力无效化……而且,那石化的能力,与其说是美杜莎自己的能力,不如说是她眼睛的能力。 至于说美杜莎,她的存在,或许更近似于一种容器? …… “开战的时机,还没有到吗?”卡欧斯的营地当中,众位半神将美杜莎围住,斜着目光看向美杜莎的蒙眼布。 纵然是蒙着眼将自己的美貌遮掩了大半,但余下的那一部分,却依旧是勾得在场的英雄半神们,都心思浮动。 喀戎将战争的主导权,交给了持掌胜利的美杜莎。 而这些好战的英雄和半神们每一次向美杜莎问起来,什么时候才是开战的时机时,美杜莎给与他们的回应都是还不到时机,让大家继续等待。 结果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喀戎的死亡! 喀戎的存在,便几乎是卡欧斯的旗帜一般。 这旗帜的倒下,对于卡欧斯营地的士气,可以说是一场极其沉重的打击。 尤其是喀戎的死,死得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现在,就是时机了。”美杜莎平静无比的说道。 (本章完) 第383章 大战闹海 “时机到了?”听着美杜莎的话,在场的英雄和半神们,都是目瞪口呆。 喀戎在的时候,时机怎么都还没到,可喀戎才死,这时机就到了。 合着你就在等着喀戎的死是不是? 你们第二代天神的子嗣,彼此之间的关系,也这么复杂的吗? 不等这些英雄半神们提出质疑,喀戎的帐篷当中,便有风吹拂了起来。 那风的源头,无处可寻。 可随着这风的吹拂,喀戎的尸身,当即便是化作了这风的一部分,让这凭空而来的风,陡然间便是化作无穷的风暴,将这帐篷撕裂,然后吹开了营地的大门,继续往这外空间当中吹出去。 风的流淌之下,‘天’的概念,便随之在这外空间当中显现。 风与天的摩擦之间,雷霆的力量,也同样是随之出现。 喀戎,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第二代神王的子嗣,体内所流淌的,是神王克诺罗斯的鲜血——换做盘古大天地这边的情况,就算不是原始的古神,也有着原始古神的一部分特质。 也即是,他们的存在,他们的身躯,他们的血肉,便是天地规则的某种显化。 于是,他们的死亡,自然也会遵照古神的特性,会如同古神一般,化作天地的一部分。 换到这外空间的情况而言,喀戎的死亡,便是意味着,他身上所蕴藏着的属于卡欧斯大天地的规则,直接散到了这外空间当中。 显然,他的死,是源自于青龙的咒杀,可同样的,也同样是一场祭祀。 是对这外空间的祭祀,是让这外空间更加靠近卡欧斯大天地的祭祀。 以喀戎的死为源头,以上一代神王的血脉为引子,再以在场所有半神身上的权能为根基。 于是,这一处战场,便彻底的化作了一个小小的‘卡欧斯天地’。 各种契合了在场半神的山水地势,草木森林等等地方,都在这战场上浮现出来。 在那风雷的激荡之下,两处大天地当中,截然不同的规则,更是发生了无比尖锐,无比矛盾的冲突,整个战场当中的天地规则,彻底的紊乱起来。 天地规则紊乱的同时,莫名的毒素,也在那稀薄的天地元气当中弥散起来。 刹那,战场上盘古大天地的仙神,当即便是陷入了一种异常的‘虚弱’状态当中。 那紊乱的天地规则之下,就算是入道层次的术法,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这种影响,并不全是有害的。 因为这紊乱的天地规则之下,这外空间当中,几乎是所有的天地规则,都随之凸显出来。 无论是盘古大天地本身的规则,还是那来自于卡欧斯大天地的规则,都在其间显现。 而在两种规则的相互冲击之间,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对于规则,对于大道,对于术法的领悟,都在飞快的提升! 规则的映照之下,几乎是每一个刹那,都有灵光在这些仙神们的脑海当中涌现。 每一个刹那,他们体内的法力,以及法力当中所蕴藏着的有关于盘古大天地当中的本质,都在不停的迭代,不停的‘升级’。 如果换做别的时机,这么一套下来,这所有的仙神们,便都要在青龙的庇护之下,陷入深沉的闭关当中,以求功行的精进。 可偏偏,这无穷灵光闪耀的时候,是此时,此地! 不仅有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们杀过来。 那周遭的天地元气,都被莫测的毒素所沾染,让在场的仙神们,根本就不敢吞吐元气,不敢淬炼法力——也即是说,这刹那之间,战场上的仙神们,都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无比虚弱的状态。 那是他们的元神,他们对大道的领悟超越了他们的肉身,超越了他们的法力,但本能,却又强行抑制着肉身和法力进行相应平衡的奇特状态。 在这样的情况,战场上的仙神,几乎是都成为了拖累! 便如同是那即将出炉的琉璃器具一般。 所有人都知晓,其出炉的时候,无比的精美——可在出炉的刹那,稍有差池,就会将他们给毁掉。 “还得看我们人族啊!”姬阳看着这一幕,长笑一声,当即便是盖上了覆面的兜鍪,“众将士,跟我上!” 没有丝毫犹豫的,诸多的人族将士,便是借了阵势齐齐往前,将众多的仙神都护了起来。 恐怖的军阵杀伐之气,浩荡的人道之气,都在这一刻涌动着,将真正带毒的天地元气,尽数挤开。 这个时候,那些仙神们,才有了勾连周遭,淬炼法力,让自己的精气神重新匹配的机会。 “凡人?”看着那些企图挡在自己面前的凡人,奥格阿斯当即便是举起了自己手中的三叉戟——海神【波】的兵器,便是三叉戟,是以,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几乎所有的海神,以及海神一系所有的半神,他们的兵器,都是三叉戟! “在波涛之下化作淤泥吧!”十多位海洋半神齐齐高举自己的三叉戟。 外空间当中,便仿佛是和卡欧斯大天地的汪洋连接起来一般,无穷无尽的海水化作浪涛向盘古大天地的士卒卷了过来。 浪涛当中,又有一个又一个的波涛巨人显化。 “水神?”八位金乌战神嗤笑着,当即便是显化了自己的金乌真身,如同是八个太阳一样,在这外空间的天穹上连成一线。 无穷的光与热,便从那太阳上倾泻而下。 浸透于天地元气当中的毒素,都在那炽烈无比的火光之下化为乌有。 而那些猎手相关的半神们,看着高举的金乌,同样是拉开了手中的弓箭,想要将那金乌射落,他们周遭的山林,都应和着他们的存在,要化作他们的力量。 可这些猎手半神们才拉开手中的弓弦,又有那混天绫带着同样炽烈的三昧真火如同游龙一般,在那山林当中燃烧起来,引动着那从天而降的太阳真火,要将这外空间所显化出来的山林,都化作灰烬。 水与火的交汇之间,热腾腾的水汽弥天席卷,将所有人的视线,所有人的感知,都彻底的淹没起来。 而那海洋一系的半神们,则是躲进了波涛当中,借着汪洋的波涛,想要将那八个太阳,都拖进汪洋当中。 “你们去把林子都烧干净,这些水里的王八,交给我!”哪吒的声音再次响起,和八位金乌战神交换了彼此的战场。 在山林当中游龙的混天绫,也随之落入哪吒的手中,被哪吒带着,直接伸进了那卷起来的波涛当中,然后,用力一抖。 刹那,就如同是盘古大天地当中过往的复刻一般。 明明是无比柔软的混天绫,明明是火属的灵宝。 可当其被抖进了波涛当中过后,这汪洋反倒是化作了他的主场一般。 随着哪吒的用力,红艳艳的混天绫,便在那深沉的波涛当中翻动起来,带着那波涛,都随之起舞。 碧蓝透黑的汪洋,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无比艳丽的红色。 波涛当中的那些海洋半神们亦是无比惊恐的发现,他们和汪洋的联系,被莫名的力量给强行的截断了。 执掌海洋权能的他们,此时竟是只能束手无策的在汪洋当中随波逐流,甚至于都要在波涛的翻卷当中,要从这汪洋当中被挤出去一般。 随着手中的动作,哪吒也似乎是补全了什么东西一般,他身上的气机,飞快的跃升着——只刹那,他的气息,便已经是抵进了玄仙的极致,几乎是要触及太乙一般。 而他的身上,那带着炽烈灼热的煊赫锋芒,更是让那些太乙之境的仙神们,都为之胆寒。 此乃,闹海! “给小爷我,滚出来!”哪吒的声音响起,他牵着的混天绫,便已经是缠着那些海洋半神们,如同是串了糖葫芦一般,将他们从汪洋当中给拖出来。 ——就如同是回到了他七岁那年,在东海之畔和敖丙初遇之时,两个纨绔的第一次接触一般。 (本章完) 第384章 火与燧人 无比玄妙的气机流淌之间,所有人便都知晓了哪吒身上正在发生的事。 他在铸就新的传说! 或者说,他是在补全自己的传说——七岁的时候,闹海的传说,因为敖丙的到来,戛然而止。 到现在,在卡欧斯大天地的那些海洋半神们,借着大战的机会将卡欧斯大天地汪洋的一部分都搬到了这外空间战场上的时候,斗部之主哪吒,便补全了自己所缺失的传说。 而且更进一步! 原本的闹海,打杀的是龙族的太子,是虚弱的龙族。 而现在的闹海,打杀的,却是卡欧斯大天地的海洋半神,是大罗的子嗣! 原本,是折损天地本源的内战。 而此时,却是增强天地本源的外战。 彼此之间,可谓是高下立判! “给小爷我,滚出来!”哪吒再喊一声,混天绫将一众海洋半神们给拖出来的同时,他手中的火尖枪,也是陡然间探进了那汪洋的当中,往其内一搅,一勾。 下一个刹那,这些海洋半神们尽数血撒于此的同时,以这些海洋半神为血液为引子,如同是当初剥了敖丙龙筋一般的,那汪洋当中的水脉,便是被哪吒手中的火尖枪给强行的抽离了出来,如同龙蛇一般在火尖枪上扭纠缠曲。 这,便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海洋权柄的一部分! 在水脉被抽离的同时,这一片从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挪移过来的汪洋,便也随之死去。 “好东西,等三哥出关了,正好给他做个贺礼。”哪吒将那如同龙蛇一般扭曲的水脉收起,目光落到了战场的另一端。 属于他和敖丙之间的传说,属于他和龙族之间的恩怨,便在这一刻,完成闭环。 太乙的大门,也在他的感知低昂中,若隐若现。 …… “好好好!”看着哪吒这边的战局收尾,八个金乌战神,也都是放声大笑着,在那山林当中来回。 山林当中,狩猎的半神们拉开弓弦,可他们射出去的箭矢,还不曾落到金乌的身上,便已经是在太阳神火的沸沸扬扬之间,化作汇金。 既象征着生机,也象征着毁灭的太阳神火在山林当中翻滚,山林当中的草木,便在火焰当中不受控制的增长,扭曲,然后化作灰烬,又从灰烬当中复苏。 金乌战神,是太阳的子嗣,是盘古大天地当中,狩猎灾殃的战神! 换言之,无论是出身,还是实力,亦或是权柄,八位金乌战神的存在,都是对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这些狩猎半神,这些山林半神最为全面的覆盖和克制。 以这山林为锚点,无数的太阳神火,便直接在那些狩猎半神,在那些山林半神的身上燃烧起来。 当这一拨的半神,也要在火焰当中化作灰烬的时候,一个手脚都缠着锁链的半神,便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火为生命的源头,火为文明的源头,火,不该带来毁灭。”这人高举了自己的双手。 于是点点火焰,便在他的手中汇聚——紧接着,这战场上漫卷的火焰,无论是太阳神火焚烧过后的余烬,还是太阳神火,又或者是三昧真火或是朱雀趁机落下来的南明离火等等,在这人高举双手的时候,性质,便被彻底的扭转。 火焰当中属于毁灭的那一部分,在刹那间消散,只余下代表温暖和复苏的那一部分,在这战场上漫卷——战场上,卡欧斯大天地那边所有的生灵,在这火焰的跳动间,他们的伤势,都飞快的愈合着。 半神,普罗米修斯。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人族的始祖,将火带给人族的半神,人族文明的源头。 也即是属于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燧人氏’。 温暖的火焰之间,卡欧斯大天地的英雄半神,以及那些凡人勇士,便都是全面出击。 温柔的火焰之间,卡欧斯大天地的气机,前所未有的强烈,火焰当中的所有人,都似乎是化作了不死之身一般。 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凡人士卒们,此刻也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当中。 那是燧人啊! 纵然是异域的燧人,但那也是燧人啊! 作为人族,怎么可能对燧人亮起刀剑呢? “燧人氏?” “错了,不是燧人。”原本目光只盯着那胜利权柄的青龙,此时也不得不将自己的目光落回战场之间,落到了普罗米修斯的身上。 “燧人氏?你们盘古大天地的文明主宰吗?”普罗米修斯抬起头,循着青龙的声音望了过去。 “都是用火带来文明的始祖,但你不如他。”青龙的声音响起。 “燧人带给人族的火,是从天地之间夺取过来的。” “所以盘古大天地的人族,活得光明正大。” “而你们的火,却是偷来的。” “所以伱们的凡人,在天神的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青龙的声音,如同风一般在战场上萦绕,将人族士卒心头的不安抚平。 【夺于天,予于人】的传说,其间的力量,也是在这一刻,将青龙和外空间战场上的人族勾连起来。 让他们清楚的意识到了,‘夺取’过来的力量,和‘盗窃’而来的力量,这其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本质…… 夺取来的力量,是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的力量,不必担心被天地所收回,是能成为人族真正根基的力量。 而偷来的火焰,却是欠下的债——他并不属于人族。 卡欧斯大天地的凡人们,虽然也以此创造了自己的文明,但却时时刻刻的畏惧于天神们将火焰给收回去,将他们的文明,也一起收回去。 这就是区别! 看起来,普罗米修斯偷来火焰,开启了人族的文明。 可实际上,这却是扼杀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人族的未来。 原来,只是一个小偷,而不是燧人啊! 力量的流转之间,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凡人将士,顷刻间就变得无比的安心。 不是燧人的话,那对他亮起刀剑,就完全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了。 伴随着这传说一起弥漫的,还有另外的一股力量。 战场上,青龙的化身直接摘下了自己头顶如同第三只角一般的冠冕,往面前的大地上扔下。 青龙的权柄,便随之落下。 生机的力量,草木的力量,还有春季的力量,便在战场上蔓延着。 战场上的生机,便在这一刻,平等的眷顾了战场上的所有人,让盘古大天地这边的仙神和凡人,也拥有了不死之身一般。 而这个时候,美杜莎的笑声终于是在战场上响了起来。 “我抓住你了!” 【胜利】的权柄,便在这刹那之间覆盖了整个战场。 胜利的权柄过后,又有海浪的声音响起。 【海洋】的权柄,也同样是落到了战场上。 海洋过后,是更多的主神的权柄,逐一落下。 虽然落下的只是主神的权柄,而不是那些主神。 可这个时候落下的主神权柄,和那些大罗层次的主神亲自出现,有什么区别? 这外空间的战局,便在顷刻之间翻转。 才收拢水脉的哪吒,受那海洋权柄的侵袭,当即便是和那承载海洋权柄的水脉纠缠起来,再也无力他顾。 而八位金乌战神,也是在狩猎权柄的瞄准之下,羽毛倒竖…… 还有杨戬,也同样是在天之权柄的覆盖之下,被海里格斯所压制。 然后,胜利的权柄拨动命运,让战场上一切的变化,都开始偏向卡欧斯大天地那一边。 (本章完) 第385章 各自出手 “你们过界了!”外空间的另一端,鲲鹏的身形,终于是踏破了命运的迷障出现在了卡欧斯众神的面前。 其摆手振翅之间,无比深沉的晦渊,便在其背后显现,浩荡的波涛带着无穷的压力向卡欧斯众神的身上压过去,将众神的权柄截断。 “小孩子们自发勾动的权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海神波抬出自己的三叉戟往前一摇,便要将鲲鹏赐下。“倒是鲲鹏你,竟然直接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是真的不怕死吗?” “死亡当然可怕,但前提你,死亡能追得上我。”鲲鹏笑着,从衣袖当中取出一个剑匣,来自于神王宙的雷霆,来自于海神波的三叉戟,以及冥王哈的镰刀,都在他的背后如影随形——可无论如何,都始终是比鲲鹏慢上一步。 “我说,将伱们的权柄,从战场上收回去。” “不然的话,今天或许就有一位主神,要陨落在这里了!”鲲鹏将手中的剑匣微微打开一条缝隙,无比森然的杀意,便是从那匣中弥散出来。 这杀意的刺激之下,正在‘追杀’鲲鹏的三位至高神,本能的便是收回了自家的手段,回到了众神的阵列当中——如果只是鲲鹏,他们当然是不怕的。 可此时,无论如何都能快人一步的鲲鹏手中多出了一柄能弑杀一切的兵刃。 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正如鲲鹏所说,此时的他,有击杀在场任何一位主神,任何一位大罗的能力——纵然在此过后,鲲鹏也必定会付出代价。 但显然,卡欧斯大天地的众神,并不愿意自己也成为‘代价’。 于是,除却已经落到了战场上那几位主神的权柄之外,其他正在往那战场上蔓延的主神的权柄,当即便是停了下来。 “既然我们也收回了自己的权柄,那鲲鹏你也不可再干涉战局。”神王宙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权杖。 一位大神通者,以一己之力对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的众神。 听起来很不合理。 但在卡欧斯大天地的众神彼此之间都相互提防,同时鲲鹏又真的有着斩杀任何一位主神的前提下,这情况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在所有人的面前。 “对了,娲皇到了吗?”宙的目光四下扫了一眼。 “你猜?”鲲鹏的脸上,浮现出极其恶劣的笑意。 “没什么好猜的,就算娲皇到了,我们也能应付。” “鲲鹏,到此为止,谁都不干涉战局,如何?” “好!”毕竟对面人多,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过后,鲲鹏便也是点了点头,在众神面前端坐下来。 他背后,北冥之渊的虚影扩散开来,将整个外空间都笼盖住,只余下青龙他们所在的战场,出现在众神的面前。 “你们人多,若是真的有人暗中干涉战局,我不一定能察觉到。” “这样就很好,但凡有人试图越过我的力量,我立刻就能有所察觉。” “至于我会不会干涉战局,你们这么多人,总是比我看得清楚。”鲲鹏说道。 “就这样吧。”宙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和鲲鹏叙起了旧——卡欧斯的众神,丝毫不知晓,当鲲鹏的阴影遮住了这外空间的时候,他就已经完成了自己对战局的干涉。 …… “我抓住你了!” “盘古大世界中持掌胜利的统帅。”得意的声音,在青龙的耳边回荡。 声音过后,他的真身,他的意识,便都是出现在了另一个玄妙的层面上。 一面倒映着战局的镜子出现在他的身下。 镜子上,又是一个棋盘。 棋盘上,两处大天地的棋子,犬牙交错——每一枚棋子,都代表了战场上的一位仙神。 “我听说,你们盘古大天地的仙神,都擅长下棋,不如,你陪我下完这一局?”美杜莎蒙着双眼的身形,出现在棋盘的另一面。 “如果你输了,就自愿成为女神麾下的使者,作为恩赐,棋盘上所有的仙神,我都让他们平安,怎么样?” 当他坐上棋盘的时候,胜利的权柄,便是化作锁链,一道又一道的缠绕在和青龙神君的身上,让他根本就无法脱离这命运的层面。 言语之间,美杜莎便已经是提起了旁边的棋子,往代表着杨戬所在的地方一压。 杨戬和海格力斯的厮杀之间,地形,风相,乃至于天地规则的扰动,都飞快的变化起来,极尽可能的增幅海格力斯,也极尽可能的削弱着杨戬。 在这增减之间,甚至于喀戎的虚影,都在海格力斯的背后显现出来,要在这特殊的情况下,将自己的战斗本能,将自己的战斗经验,都‘传承’给海格力斯一般,要造就出一个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同时又精通一切武艺的恐怖存在来。 “你看,只需要这一点胜了,胜利的光芒,就能笼罩整个棋局。” “我不爱下棋。”青龙神君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他伸手扣了扣面前的棋盘,棋盘的材质,很是坚硬。 “更没有兴趣在别人的规则当中下棋。” “那你就只能看着我落子了。”美杜莎再次提起一枚棋子,往杨戬的战局处压下。 越发诡异的环境,在杨戬的身边萦绕,似乎是要将他的金刚不坏,都给销蚀一般——同样处于这环境当中的海格力斯,其每一步,却都是踏在那诡异环境的起落之间,丝毫不受到这环境的影响。 青龙神君的目光落到杨戬的战局处,杨戬身上气血的流转走向,也随之在他的面前浮现出来——看起来这厮是难得的落入了下风,可实际上,这厮却是借着这难得的环境,在重新锤炼自己的金刚不坏!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好了。”青龙手中同样也拈起一枚棋子,然后落到杨戬的战局处。 混乱的风,随之吹拂起来,让那本就错乱的规则更加的错乱,让他本就险恶的环境,也更加的险恶。 “胜利的要素之上,是胜利的权能——权能之上,才是权柄。” “所以,持掌权柄的我,一次能落五颗棋子,而勾连要素的你,一次只能下一颗棋子。”美杜莎看了一眼战局,手中五枚棋子,齐齐落下。 两枚落到杨戬的战局处。 让才被那混乱之风扰动的战场,归于正轨。 两枚落到金乌战神的战局处,让那些狩猎和山林半神们,越发的契合环境。 一枚落到哪吒处,让哪吒收起来的水脉当中,要显化出新的海洋之神来。 “耍赖啊。”青龙神君看着面前的棋局。 “这就是胜利所定下的规则。”美杜莎笑着道,“你再不落子的话,可就又轮到我了。” 催促当中,青龙神君手中的棋子也随之落下。 这一次,却是落到了人族的战局处。 青龙的权柄,早就落到了战场上——虽然不知道面前这美杜莎用了怎样的手段,将自己拉到了这近乎于命运的层面上,但青龙的权柄,却并不曾随之在战场上溃散。 于是,随着青龙神君这一枚棋子的落下。 战场上的青龙权柄,便是‘燃烧’起来。 无穷的生机在大地之间复苏。 周遭的环境,一下子就变得异常的适合于人族——原本松软的大地,变得坚硬。 原本是汪洋的地方,也有无数的藤蔓勾连,化作坦途。 而那些人族士卒的身上的甲胄,更是有无数的根须纠缠出来,在甲胄之外,套上另一层的甲胄。 只是刹那,原本处于劣势的人族大军,便已经是完成了战局的反推——和卡欧斯大天地那边盯着盘古大天地人族大军的勇士们不同。 盘古大天地这边的人族士卒,在腾出了手过后,却是直接杀进了山林当中,奔着那些半神之流便围了过去。 手中的刀枪兵刃,没有丝毫犹豫的,便要将那些半神们,尽数围杀于大军当中。 (本章完) 第386章 时机已到 “凡人?”看到青龙将难得的干涉战局的机会放到凡人那里的时候,美杜莎是不以为然的。 毕竟,那只是凡人而已。 凡人,能成什么事? 混沌当中的几个大天地,每一个大天地当中,都不约而同的有着凡人的存在。 但在其他所有的大天地当中,凡人的地位,都是无比卑微的。 那些大天地的天神们,对于凡人的蔑视,也是根深蒂固的。 就算在这大天地的碰撞之间,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们,也带上了凡人的勇士踏进战场——但对于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们而言,凡人勇士的存在,也只是用来和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凡人相互消耗的消耗品而已。 可现在的? 盘古大天地当中持掌胜利要素的统帅,居然将战争的胜负手,押到了那些凡人的身上。 甚至,他还想要用那些凡人的力量来围猎半神? 这盘古大天地的凡人,居然还真的向着那些半神们围了过去,一副要将卡欧斯大天地的山林半神们斩杀在大军当中的样子。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凡人手中的兵刃,竟然还真的是有了伤到那些半神们的能力。 这个时候,美杜莎才恍然间醒悟过来。 大家带着凡人踏上战场,都是用来打辅助的,结果你们盘古大天地,是拿凡人当主力用的? 美杜莎沉默片刻,当即又落下棋子。 这一下,接连四颗棋子,都落到卡欧斯大天地的凡人身上,让那些凡人更加适应来自于诸多半神权柄的加持时,也让那些凡人的精气神,随之统一,要随之踏上超凡之路。 随后,第五颗棋子,落到普罗米修斯的身上,让普罗米修斯,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些来自于盘古大天地的凡人。 “没有用的。”美杜莎对青龙说道。 “我的棋面比你好,我的棋子,也比你多。” “伱怎么可能赢我?” 棋局上,青龙这一方,或者说盘古大天地这一方,可谓是异常的不利。 虽然就整体的实力而言,盘古大天地和卡欧斯大天地在外空间投入的力量,其实都是势均力敌。 但当战场上,一切的‘巧合’,都偏向于卡欧斯大天地那一方。 战场上,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们,也总是能在恰当的时机做出恰当的选择,能在恰当的时机发现盘古大天地的动向之时。 盘古大天地在战局上,便是落入了彻底的下风。 明明取得了更多战果的,是盘古大天地这一方,可那最终的胜利,却是在一点一点的往卡欧斯大天地那边偏转。 就如同是阳光的照射之下,一点一点消融的积雪一般,虽然消融的速度很慢,但所有人都知晓,只要阳光不散,那积雪就一定会消融。 尤其是当盘古大天地这边,来自于凡人的反扑,也被普罗米修斯发现,然后带着卡欧斯大天地的凡人勇士和盘古大天地的凡人士卒相互兑子,将凡人这边的战局也拖进泥潭过后,青龙在棋局上的应对,便也越发的趋于保守,不再试图直接破局,而是不停的调动着战场上的‘巧合’,给杨戬,给哪吒,给金乌太子等人,争取时间。 似乎是想要等着他们创造奇迹一般——甚至,在下棋的时候,他手中的一枚棋子,都直接的跌进了棋盘外面的空雾当中。 “作为下棋的人,怎么能期待棋子去创造奇迹呢?”美杜莎落下最后一枚棋子——棋盘上,已经是被诸多的棋子所填满,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落子的地方。 于是棋盘对面的两个人,便都是等待起来。 等待着,棋盘的终局。 可纵然是从局面上,盘古大天地这边,完全找不到破局的点,但青龙神君的脸色,却依旧平静。 看不见的无缝天衣在他的身上鼓动着,将束缚在他身上的,来自于命运的锁链一点一点的撑开。 “快了!” 就算无缝天衣能避开命运的勾连,可当胜利的权柄直接压下来的时候,就算是青龙身上的无缝天衣,也难以让他绕开那来自于命运层面的封锁。 “还需要一个机会。” 感受着自己身上艰难流动的力量,青龙的目光,也是空洞的看着面前的棋盘——看着那棋盘之外。 那机会,一定会出现。 因为那机会,来自于棋盘之外! 来自于,妖族! 青龙看着棋盘背后的战局。 固然人族的士卒也被拖入了泥潭当中,但那浩荡的人道之气弥漫着,却已经是封锁了战场上所有半神的感知,让那些半神们,丝毫察觉不到通道另一头的妖气和妖族的存在…… 虽然妖族并不归于青龙统属,但他们同样也是这外空间战场的一极——除非是彻底的迷失在外空间的命运迷障当中,否则,只要妖族一出现,无论是出现在卡欧斯营地的背后,还是直接杀进了卡欧斯大天地之内,此间所谓已经注定的战局,顷刻之间便会翻覆。 而那个时候,这所谓的胜利权柄,其所引动的命运之力,就再也不可能困住青龙!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这棋局,还不曾收官呢?” “你在等什么?”青龙问道。 “当然是在等你认输。” “是吗,那可有得等了。” …… “通了!” “通了!”牛王那边,最后一团空雾被那些大小妖怪们挖通过后,一条通道,便在牛王他们的显现出来。 一群面带疲惫之色的妖王妖圣和大小妖怪们,愣了一愣过后,这才陡的欢呼起来。 他们找到卡欧斯大天地所开辟出来的道路了——那么,只要沿着这道路而行,卡欧斯大天地,便将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不过,当牛王带着着这些妖王妖圣们踏进了卡欧斯大天地所开辟出来的通道过后,却又忍不住的犹豫起来。 通道,是有两头的。 那他们要往哪一个方向走,才能走到卡欧斯大天地当中? 而且盘古大天地的通道四下勾连,卡欧斯大天地这边的通道,同样也是错综复杂。 没有地图,也没有向导,他们又要如何才能保证,自己能踏进卡欧斯大天地,而不是在这错综复杂的通道当中打转? 正犹豫之间,一阵清风便是沿着他们所开辟的那一条笔直的道路,一路吹拂过来,顺着牛王他们脚下的这一条通道,一路往前而去。 风中,还是隐隐的有着电闪雷鸣之势。 “跟上这风!”福至心灵一般,牛王当即便是做出了决策。 这里是外空间,风不可能无缘无故而起——既然这风的来处,是他们的背后,那么这风的去处,当然就是外空间的另一端。 也即是那卡欧斯大天地! 一群妖王妖圣们,当即便是裹挟了那些大小妖怪们,跟着那清风而去。 一路七拐八拐,来回穿插——然后,一处空空荡荡的营地,便在牛王他们的面前出现。 营地的构造,便和那积雷山大营,一般无二——其上,数百个如同旋涡一般的通道。 而那通道的背后,便正是卡欧斯大天地! “跟紧我!”牛王看了一眼自己带过来的这些妖王妖圣们,稍稍的感知了一下些通道背后的气息,然后,便是一马当前的,往边上的一个通道踏了进去。 这就是这些被命运所侵染的妖王妖圣们愿意随着牛王一起往卡欧斯大天地搏命的原因。 除却是因为妖族的天性,让他们不愿意死得毫无声息之外,也因为他们对牛王的信任——他们相信,就算是注定要死,但牛王一定不会没来由的消耗他们的性命。 就如此时,尽管还不清楚这通道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但牛王也依旧是第一个踏进了通道当中。 紧随着牛王的脚步,其他的妖王妖圣,大小妖怪们,也都是按照各自实力的强弱,依次踏入其间。 无穷的妖气,便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冲天而起! (本章完) 第387章 胜负将分 “看起来,你们要输了啊。”命运迷障之上,神王宙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战局,看着盘古大天地,一点一点的陷入泥潭,沉入深渊。 其他的主神们,脸色也都适合各有不同。 “海格力斯已经成长起来,或许,能将他擢升为天神?”冥王【哈】的声音响了起来,目光在神王宙和神后【拉】的身上瞟过,似乎是觉得这里的热闹,比起战场的局势更有趣一般。 而神后【拉】的脸色,也是刹那之间沉了下来。 但谁能想到,明明是卡欧斯的神后,是这大天地当中第二尊贵的存在,可她最繁忙的工作,却不是协助宙管理这天地,而是捉奸! 那位如同种马一般,有着无比旺盛精力的神王宙,无时无刻的不在发情,在试图以最为原始的方式,将自己的血脉撒遍整个卡欧斯。 而拉最繁忙的工作,就是避免这种情况——是约束神王宙的发情,顺便,处理那些不应该出现的私生子。 但无论他怎么做,天地之间总是会有一些漏网之鱼出现的。 比如说海格力斯,就是其中之一。 当海格力斯出现在拉的视野当中时,就已经不是能随便处理掉的对象了。 对于神后拉而言,海里格斯的存在,就如同是卡欧斯大天地神祇们,抽在她脸上的巴掌一般。 而战神阿瑞斯的脸色,比起神后拉的脸色,还要来的难看。 丢掉了【胜利】过后,他就成为了十二主神当中,最有可能跌落下去的——而有着无穷力量,又极其善于战斗的海格力斯,一旦真的升格为神,必定便是一个伟大神力,甚至于是至高神力。 而这,便直接威胁到了他主神的地位。 “毕竟是胜利啊。”鲲鹏脸上也是浮现出苦笑来,“天地之间,最为不讲道理的权柄了。” “有时候我真的好奇,为什么在你们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连【胜利】这样不讲道理的权柄,都还不是神王?”鲲鹏发自内心的问道,从容无比的在这些主神面前拱火。 “那棋局上,明明连海洋的权柄,都已经是环绕着【胜利】而动了。” 这话一出,卡欧斯大天地众神之间的气氛,便越发的压抑起来。 因为鲲鹏所提及的,便正是卡欧斯众神所恐惧的未来——第三代神王击败了第二代神王然后成就自己。 而命运注定,第四代神王,也将在第三代神王的废墟之上诞生。 “还是说回面前的战局吧。”宙将众神的目光带回那外空间的战场上,“看起来,盘古大天地出现在战场上的力量,居然不是妖族吗?” “时代总是在往后发展的。”鲲鹏毫不客气的在卡欧斯众神的心头再插上一把刀子,“就算以妖皇陛下的强大,也不免被击败,然后陨落……” “如今的盘古大天地,早就已经不是属于妖族的时代了。” “妖族,只是失败者而已。”鲲鹏感慨着,“所以,我是真的羡慕神王,真的好奇,神王是如何维系着这属于自己的时代?” “连妖皇陛下也败亡了吗?” “不知道是谁有这样的力量,能将妖皇陛下击败呢?” 神王宙假装自己不知晓盘古大天地的改朝换代一般,努力的将卡欧斯众神的注意力带回到盘古大天地之上,带回到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身上。 他提醒着自己身边的众神们,纵然没有开天辟地,但盘古大天地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对手——此时,并非众神内斗的时候。 “棋局上的赌约,妖师认可吗?”胜利女神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浑身上下,都被封锁在甲胄当中,但只是听其声音,便似乎是能联想到那无比绝美的容貌一般,“盘古大天地当中,持掌胜利要素的统帅,将归入我的麾下,成为我的使者。” 棋局上的赌约,虽然是在青龙和美杜莎两人,但实际上,却在于在场的大罗们身上——只要鲲鹏不认可,那就算是青龙选择了投降,鲲鹏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其斩杀,将那胜利的要素抹除,使得胜利女神失去这一次的机会。 听着胜利女神的声音,鲲鹏的脸上,果然是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果然是打算想要干涉这一场赌约。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罗不干涉战局,是妖师自己的提议,妖师是打算食言而肥吗?”胜利女神笑着问道,让鲲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纠结。 “雅典娜。”神王的呵斥声响起,“妖师亦是主神一般的存在,自有自己的尊严,岂能容得你这般的质疑?” “不过只是半神们的赌约而已,如何能比得多主神的颜面?” 这话一出,鲲鹏的脸色,越发的纠结。 “神王之言,颇合我意。” “我等的颜面,岂能因为这些小辈而置之不理?” “若是那两位知晓我言而无信的话,只怕立刻就要对我动手了。”鲲鹏拍了拍手中的剑匣,然后叹了口气。 听着鲲鹏的言语,卡欧斯天地的主神们,也都沉默下来,一个个的,都有一阵毛骨悚然之感。 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也是有着独特的代称的——比如说,当他们刻意提及‘那一位’的时候,基本上所指的,就是娲皇娘娘。 而当他们刻意体积‘那两位’的时候,所指代的,便是娲皇娘娘和通天教主。 这两个,一个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最能打的。 另一个,则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最能杀的。 正当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们,等着要收取胜利结果的时候,他们的脸色,便是齐刷刷的一变! 他们都清楚的察觉到了来自于卡欧斯大天地的变故。 …… 外空间,是卡欧斯大天地和盘古大天地的交汇之处。 其存在的根源,便是卡欧斯大天地的本源和盘古大天地的本源所共同支撑。 所以,无论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还是盘古大天地当中出了什么变故,都会引发这外空间的异变——就如此时。 当牛王他们踏进了卡欧斯大天地,直接以沛然无比的妖气席卷了他们脚下的那一片山林时,源自于卡欧斯大天地的反抗,便随之而来。 卡欧斯大天地的大地,都随之震动起来。 大地之下的无穷深渊,都似乎是要将大地给掀翻,从大地之下显露出来一般。 而踏进了那卡欧斯大天地的牛王他们,也丝毫顾不得这大地的震颤,诸多的妖王妖圣,大小妖怪们,此时都是竭尽所能的绽放着自己身上的妖气,要将他们脚下的山林给彻底侵染,要将此间,化作真正的妖域。 这样的动静之下,留守于卡欧斯大天地内部的天神们,自然也随之而来。 来袭的那些天神们,每一位身上,都涌动着无比强横的力量。 “且做好自己的事!”牛王对那些正在以妖气侵染这卡欧斯地脉本源,山川本源的妖王妖圣们嘱咐一声,摇一摇自己的身躯,当即便显化出了万丈的姿态,手中的托天叉往前一压。 “此路,不通!” …… “妖族!”神王宙和胜利女神雅典娜的声音都齐齐的响了起来。 “战场上,伱家天帝的子嗣,都是诱饵?” “就为了让你们妖族杀进我们的大天地?” “值得吗?” (本章完) 第388章 崩溃的棋局 刹那间,青龙的战略,便在神王宙和雅典娜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可越是如此,他们才越是无法的理解盘古大天地那统帅的抉择。 如果妖族的力量出现在战场上,绝对能翻转战场的胜负。 但偏偏,那统帅,却放弃了战场的胜负,转而是让妖族的大军杀进卡欧斯大天地? 他图什么? 卡欧斯大天地,可不是什么虚弱的小世界——别说只是那些半神了,就算是妖师鲲鹏这样的至高神力亲自踏入其间,都有陨落的风险。 可偏偏,这盘古大天地的统帅,却是让妖族的偏军直接杀进了卡欧斯大天地? 这些妖族的偏军作为上一个时代的遗留,被这样消耗也就罢了。 可那战场上的呢? 那可是天帝的子嗣啊! 拿天帝的子嗣来作为战场上的消耗品,就为了给妖族争取一个杀进卡欧斯大天地,以铸就自己功名的机会? 盘古大天地的统帅,是疯了吗? 诸多的念头,在卡欧斯天地的主神们心头萦绕——明明他们才是俯瞰万世,玩弄人心的主神。 可这一刻,他们却是陡然发现,自己完全看不到盘古大天地那青龙统帅的心思? 放着眼前的胜局不要,却非要拿天地的子嗣,去追求一场注定的失败? 他图什么啊! 这一刻,鲲鹏的感慨,便又在这些主神们的心头浮现了出来。 这就是【胜利】啊! 几近于无解一般的权柄! 就连同样持掌胜利要素的统帅,在这【胜利】权柄的面前,都莫名的做出了最为愚蠢的决策! 这样的斟酌之间,看着那鲲鹏手中的剑匣,在场的主神们,甚至是连回转卡欧斯天地处理牛王的念头,都不曾浮现出来。 只有天后【拉】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伸手将卡欧斯天地当中,牛王他们的处境,也在众神面前显现出来。 当牛王那无比魁梧的姿态在众神面前显现出来的时候,不少天神的目光,都忍不住微微一亮。 再一个刹那,这些主神们的注意力,便又全数落到了青龙的身上,然后一个一个的站起身来。 “诸位,是忘了先前的约定了吗?”鲲鹏将手中的剑匣拉开。 …… 卡欧斯大天地,是尊崇命运的大天地,其间的天神,几乎是每一个,都试图过涉足命运。 而那些半神,那些英雄,更是几近于命运的造物。 而在这外空间的战场上,此刻主导战局的【胜利】,更是命运力量的显化之一。 是以在青龙和美杜莎的棋局之间,这命运的反馈,也来得格外的快速! 当牛王他们踏进了卡欧斯大天地,以自己的妖气侵染卡欧斯大天地的地脉本源,要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彻底留下妖族的痕迹时, 缠绕在青龙身上的命运的锁链,便也哗啦啦的震动起来。 “时机到了!”棋局上的青龙,豁然睁开双眼。 无缝天衣在青龙神君的身上撑开来,被命运锁链所束缚起来的力量,便也在这一刻贯穿青龙的周身上下。 “不愧是盘古大世界执掌胜利的统帅,都这样了,居然都还保留了一支偏军杀进我们的大世界。”此时的美杜莎也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跌落的那一枚棋子,就是给他们指路的吧。” “但没有用的。” “如果你让那偏军绕后,也许还有挣扎的机会。” “但孤军深入……就算是主神,都得死在我们的大世界当中,更何况只是你的偏军?” “至于胜负——胜利,是他们的,而留给伱的,只剩下失败。” 美杜莎说着,伸手便压住了面前的棋盘。 棋盘下的战场当中,一切的规则,一切的巧合,依旧是完全的有利于卡欧斯大天地。 就正如美杜莎所言——虽然牛王他们杀进了卡欧斯大天地,但对于此间的战局,却并没有丝毫的助益。 “你在等我认输,那你猜,我在等什么?”青龙的手掌,同样是按到了这棋盘上。 “你等的,不是你的偏军杀进我们的大世界?”美杜莎的脸上,浮现出愕然的姿态。 青龙神君笑了起来,然后抄起了面前的棋盘。 棋盘上,无数的棋子,哗啦啦的跌落进命运的迷雾当中。 “呵……”笑声当中,那坚硬无比的棋盘,便已经是在无比恐怖的力量之下,重重的拍到了美杜莎的脸上,将那绝美的脸,都打得扭曲变形。 猝不及防之下,美杜莎的脑门儿,顿时便是嗡嗡嗡的响了起来,连思考的能力,都彻底的失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 不待美杜莎回过神来,那坚硬的棋盘,便是带着无比沉重的力量在她的脸上重重的拍了十多下,打得她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必胜的棋局?” “人都没了,棋局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直到美杜莎的身形,从这命运的层面上散去,青龙这才冷笑了一声,然后将这棋盘,往那命运的空雾当中一扔。 覆盖了整个战场的,【胜利】的权柄,便随之散去。 战场上,一切有利于卡欧斯大天地的巧合,也都重新复于正轨。 而这,对于依靠这些巧合才完成了对盘古大天地压制的卡欧斯半神们而言,便意味着战局的彻底崩盘。 最先崩溃的,乃是海格力斯那一处。 当胜利的权柄退去,属于喀戎的经验和本能,从海格力斯的身上消退时,他面前的杨戬,便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变故。 于是,原本要挟着过去的三尖两刃刀,便是微微一转,顺着一个水平的角度,便从海格力斯的兵器上划过去,然后,一刀枭首! 喀戎死去过后,流淌着神王血脉的海格力斯,便成为了卡欧斯一方新的旗帜。 而此时,卡欧斯天地这边所有的凡人,便都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海格力斯巨大的头颅,在天空当中飞舞起来。 ——刹那,被蒙昧的记忆,便在这那些凡人勇士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那是刚开始的时候,诸多的海洋半神们,齐刷刷死去的那一幕! 于是,卡欧斯人族的战局,也随之崩盘! 那些山林半神和狩猎半神们,一下子便彻底的落入了人族的包围当中。 另一头,哪吒也同样是完成了对那海洋水脉的镇压——唯一可惜的是,蕴藏于水脉当中的海洋权柄,此时已经是散了个干干净净,只余下了那水脉本身。 其价值虽然也依旧珍贵,但比起先前,已经是大打折扣。 …… “不要急,向我靠拢!”顷刻之间就崩盘的战局当中,普罗米修斯的声音,依旧平静而从容。 火焰自他的体内当中流淌出来。 他身上的锁链,便也在这火焰当中飞快的蔓延,缠绕在那些凡人勇士的身上,缠绕在那些半神英雄的身上。 然后,以这火焰为媒介,那些凡人勇士,那些半神英雄,他们身上的伤势,全都转移到了普罗米修斯的身上。 看着这一幕,盘古大天地这一方,无论是仙神,还是那些凡人,都微微的眯起了自己的双眼。 又一个不死之身! 而且是一个能将他人的伤势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用自己的不死之身来将这伤势抵消掉的不死之身。 相比于喀戎的不死之身而言,这普罗米修斯的不死之身,显然是要更加的麻烦一些。 能转移他人的伤势,便意味着,只要他还活着,那么这战场上,卡欧斯一方的所有人,都是不死之身——只要他们的精神和魂魄还不曾崩溃。 …… 看着卡欧斯大天地余下的半神和凡人们在普罗米修斯的带领之下退去,诸多的仙神们也不曾追击,只是紧跟着卡欧斯大天地的动作,将自己的防线前移。 所有人,包括是那些凡人,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应到在这过程当中,天地本源的流转。 那是这一场大胜过后,卡欧斯大天地输给盘古大天地的东西。 而在这本源的流转之间,所有的仙神,所有的凡人,都更加清楚的感应到了,自己的身上,多出了一些不可揣摩的东西来——这东西,便叫做天眷! 就正如姬阳一开始对人族所说的一般。 他们战死于此过后,或许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会记得他们。 但天地本身,会记得他们! “干得漂亮!”这边的战争,暂且告一段落,双方重新对峙起来过后,一个穿着血衣的道人,也是单手提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牛儿,出现在了前线大营当中。 (本章完) 第389章 路过的冥河道人 那牛儿昏迷着,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便是头顶的角,都被生生的打断了一支。 只看那纵横交错的伤口,便能看得出来,他在清醒的时候,经过了何等惨烈的厮杀。 不是别人,正是带着妖族杀进了卡欧斯大天地的牛王,牛大圣! 在杀进了卡欧斯大天地过后,他麾下的大小妖怪们,便是一边以妖气侵染地脉,一边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厮杀。 作为群妖的首领,牛王更是在那些大小妖怪们都战死过后,生生的撑到了那些妖王妖圣们的气息,彻底铭刻于卡欧斯大天地的本源当中,这才力竭。 然后,便是这血衣的道人从容踏进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将这厮杀到连意识都要维系不住的牛儿给带了回来。 “见过冥河前辈!”其他的仙神们还在猜测的时候,青龙便已经是认出了这血衣道人的来历——大天尊收徒的时候,嘱咐敖丙,有些大神通者莫轻易招惹,而这血衣的道人,便正是大天尊所提及的,不能轻易招惹的大神通者之一。 血海的主宰,冥河道人! 太古妖族的时代,曾和妖皇太一对峙过的绝世强者。 和西方两位圣人,更是关系莫名。 “我要将这蛮牛儿带回去养伤,妖族的事,青龙你也一并管着好了。”冥河道人说道,顺手,将战场上其他的妖圣也都摄了过来,“你们这些妖族,倒真的是能忍——青龙这边都杀成这样子了,你们还能挺着不来支援?” 他直接对那些妖族训斥道。 这说的,乃是妖族对战局的袖手旁观! 青龙这边和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纠缠。 牛王也带着那些被空雾侵染的妖王妖圣们去了卡欧斯大天地中奋死。 独独还留在这外空间的妖王妖圣们,什么也不曾做。 既不曾来支援青龙这边的战局。 也不曾去卡欧斯大天地那边接应牛王。 外空间的几位大罗,虽然表面上不曾怎么样,但实际上,却是在心里面给这些妖族,狠狠的记了一笔。 在盘古大天地内部的时候也就罢了,可都来了这外空间,却依旧是各自为战,着实是有些不顾大局了! 也就冥河道人和鲲鹏的关系好,又看上了这牛王有意招婿,否则的话,他才懒得管这些妖族。 …… “鲲鹏道友,不是约定好了,大罗只旁观而不参与吗?”冥河道人带着牛王踏出卡欧斯大天地的时候,神王宙的声音,幽幽响起。 “冥河出身西土,作风和西方那两位圣人类似……”鲲鹏也是语塞一般,“他此番出手,想来便是有意要落我妖族的颜面,待得此间事了,我自会和他计较此事。” “不过话说回来,那牛儿金刚不坏,出手打断他角的,貌似也是一位大罗?”鲲鹏反问。 “伱知道的,我虽然是神王,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总是有一些不服管束之辈,以落我的颜面为乐。”宙默然片刻。 “理解。”鲲鹏点点头。 宙的情况,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妖族的时代,那些桀骜的妖族大圣们,可比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那些躲起来的大罗,要嚣张得多。 …… “看起来,卡欧斯大天地抛弃了你。” “既然如此的话,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女儿?”冥河道人提着牛王踏进空雾,然后在空雾当中,看到了另一个脸上血肉模糊的身影。 这身影抱膝而坐,整个头颅,都藏到了自己的膝盖当中。 不是别人。 正是美杜莎。 被青龙用棋盘拍翻过后,【胜利】的权柄,便从美杜莎的身上散去——【胜利】是不可能失败的。 所以失败的,只能是美杜莎。 同样的,这一场难得的大败,也需要一个人来背负。 于是,把控战局的美杜莎,自然而然的便成为了牺牲品。 被卡欧斯大天地所抛弃,从营地当中被赶了出来——也就她现在面目全非,否则的话,她的结局,就不是被赶出来,而是成为某位半神的玩物了。 “你是谁?”美杜莎依旧是将头颅埋着,丝毫不敢将自己的面孔暴露出来。 “我是盘古大天地的冥河道人。”冥河道人一伸手,一卷青袍,便搭在了美杜莎的身上。 …… “招降如何?”前线大营当中,众神汇聚于此正在进行军议。 妖族也同样是有妖圣前来旁听——来的妖圣是个雌儿,而且模样,和被金灵圣母以截教门规处置的羽翼仙,异常相似。 在这军议当中,最大的一个话题,自然便是卡欧斯的半神,人文之始祖,普罗米修斯。 “一开始的时候,卡欧斯天地的英雄和半神,彼此之间的矛盾,可谓是极其的尖锐。” “但在上一次他们撤退的时候,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们,已经是能够平静的接受普罗米修斯的权能在他们的体内流淌——这意味着,随着战争的烈度上升,卡欧斯大天地半神和英雄,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很快就会弥合。” “这对于我们而言,不是好事。” “以我之见,和卡欧斯大天地之间的战争,要么就这样拖着不打,要么,就得有了必胜的把握之后再打。” “不然的话,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之间,卡欧斯的力量,只会在这试探之间,一点一点的凝聚起来。”杨戬说道。 “连你清源妙道真君都奈何不得那普罗米修斯?”妖圣羽四出声问道——这即是形似羽翼仙的那人。 “毕竟是不死之身。”杨戬摇了摇头,“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麻烦,若是再有胜利权柄覆盖的话,我不一定能胜。” “就如上一次,那海格力斯,虽然最终他死在了我的手里,可当胜利权柄笼盖的时候,我纵然有着金刚不坏,也是数度险死还生。”杨戬说着上一次战局的惊险之处。 对于杨戬的说法,青龙神君却是默而不语。 险死还生? 信你个鬼! 从头到尾,都没开过天眼,你说你已经竭尽全力,险死还生? 不过,虽然杨戬到现在都还在藏拙,但他的话,却是真实不虚的。 若是不能一击而胜的话,就真的没有和卡欧斯大天地纠缠下去的必要,不然的话,卡欧斯大天地的力量,反倒是要在他们的压力之下给捏成一股绳了。 大天地之间的战争啊! 青龙神君忍不住感慨。 这是在这外空间面对卡欧斯大天地,而且是注定不能失败的战局,就已经带给了敖丙无穷的压力。 那真的大天地和大天地厮杀起来,至于一子落错就满盘皆输的情况,那又是怎样的压力? “先试一试能不能招降普罗米修斯吧,若是不能的话,便也只能再次考虑那咒杀之术了。”青龙神君说道。 (本章完) 第390章 天地之源,血神金 “咒杀?”杨戬皱起了眉头。 “这不好。” ——他不是觉得这手段不好,而是相比于其他的法门而言,咒杀之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超乎于寻常的。 为什么陆压陨落过后,钉头七箭书通过朱雀神君落入了青龙之手,而武德星君他们,却丝毫不在意这钉头七箭书的存在? 除却他们对钉头七箭书的本质预估有所不足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在于相比于其他的法门而言,咒杀之术,乃是真正的下九流之法,是真正意义上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于自损一千二的法门。 原因很简单。 咒杀之术,乃是仪轨之法,需要时间来发酵,一直到最后的一步,才能对要咒杀的目标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施术者本人,便已经是付出了相对应的代价——若是最终,那咒法被人破去,先前所付出的代价,也随之付诸流水…… 如果不是这咒杀之术还有着隐蔽这种特质的话,咒杀之术这种既麻烦,无论成与不成,都需要付出莫大代价,还很容易受到反噬的法门,早就在盘古大天地当中消失了。 尤其是如今,盘古大天地当中,但凡是有点儿见识的仙神,都知晓咒杀之术的存在,一旦察觉到什么莫名的不对,都会直接怀疑到咒杀之术上。 这样一来,这咒杀之术除却威能强大的特点之外,便是连隐秘这一个特性也都丢掉了。 可威能强大——盘古大天地当中,哪一种术法参研到了极致过后,威能会不强大? 真说起来,在这外空间的战场上,青龙用过一次咒杀之术,以此咒杀那无解的喀戎,就已经算是在欺负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们没见识,不知晓那咒杀之术的存在了。 可再怎么没见识,也不至于吃过一次亏以后,依旧是对此不做丝毫的防备。 更何况,上一次咒杀喀戎的时候,青龙已经付出过一次代价了,如今,又怎能让他再付出代价去咒杀那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乃是卡欧斯大天地的人文始祖,受到卡欧斯大天地的人道庇护,纵然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人道虚弱,可要咒杀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依旧不是咒杀喀戎这个武夫所能媲美的。 用这个代价来咒杀普罗米修斯,绝对是不合算的。 “此事我自有考量。”青龙神君微微点了点头——诚然,咒杀之术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但那是在盘古天地之内——在盘古天地之外,用咒杀之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远比杨戬所想象的低。 而且最关键的是,对于常人而言,施展咒杀之术的代价,是福禄寿等等冥冥不可测的东西。 但对于敖丙而言,对于青龙而言,施展咒杀之术的代价,都是可量化的天地之源而已。 天地之源——这外空间的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天地之源。 尤其是青龙作为统帅,在这外空间当中获取天地之源的效率,更是超乎想象! 他的心神落到自己的面板上。 当这一场两个大天地之间相互打招呼的前哨战以胜利告终过后,面板上,便有新的消息跳动出来。 【战役:天地破灭——前哨站】 【战役规模:小】 【战役身份:统帅】 【战役目标: 目标1:击退域外之敌的攻势,在外空间战场上扎下根基,令外空间的环境偏向于盘古大天地——目标完成状态:优秀 目标2:斩杀敌方有生力量——共计斩杀凡人三万六千四百二十一,斩杀半神十八,目标完成状态:优秀】 【超额完成目标1:否决胜利——在胜利所覆盖的棋局当中翻盘; 超额完成目标2:自古以来——在域外留下盘古大天地的古老痕迹。】 【战役总体评价:匪夷所思】 【天地之源额外加成:120%】 【战役胜利基本结算——天地之源一百八十三万】 【天地之源实际结算:四百零二万六千】 四百零二万六千的天地之源! 这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敖丙所得到的最大的一笔天地之源! 他两次大规模的斩首所得的天地之源,都比不过这一场战争的收获! “果然,外战才是真正的谋取天地之源的路子!”青龙沉下心神。 然后,错开了杨戬的话题。 “普罗米修斯的事,先放到一边。” “且说一说这一战的所得。”青龙神君笑着道。 这一战当中,他作为主导战场的统帅得了最大的好处,其他的仙神凡人们,当然也同样是在天地本源的流淌之间获得了不小的精益。 除开这无法言说,无法量化的好处之外。 卡欧斯天地的半神们退去之时,他们所留在战场上的东西,同样也有着独特的价值。 而这其间,一些独特的灵药灵矿等自然不必提——这些东西,需要送到兜率宫中,让老君解析其间的性质,然后针对性的炼出其他的丹药或是针对性的推演相关术法。 战利品当中,真正珍贵的东西,还是那些半神们的尸骸! 死去的十八位半神,除却最先死去的喀戎之外,其他的十七位,都留下了完整的尸骸。 卡欧斯天地的半神们,都是承载了权能的存在——用盘古大天地这边相对应,便是得了肉身,本质稍微逊色一筹的古神。 是以,那些半神们陨落过后,自然也会显现出古神陨落过后的一些特质。 比如说,化作山川河流等环境。 又比如说,在那环境当中,生出一些珍贵的神铁神矿。 这其间,最有价值的,当然便是血神金! 锤炼肉身的至宝! 在这外空间的战争当中,一副强大的肉身有着怎样的优势,只看杨戬,就已经是有答案了! 大营当中的仙神们,看着那堆在面前的一百多枚血神金,可谓是每个人都在心头蠢蠢欲动。 若是在厮杀之前有这些血神金在,让他们借此将自己的肉身锤炼一番,在厮杀的时候,在天地规则被彻底扰乱过后,天地元气都带上了毒性过后,他们这些仙神,又岂止于成为近乎于拖累一般的存在? 拖累啊! 敢来这外空间战场的仙神,实力如何且不提——但心气上,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试想,这些有着无比心气的仙神,在踏上了战场过后,却只能成为拖累,甚至需要凡人分出一部分的力量来保护他们。 这对他们而言,是怎样的打击?他们的心头,又有怎样的不甘? 但在蠢蠢欲动的同时,这些仙神们也都清楚,这一百多枚的血神金,必然是没有他们的份儿的。 毕竟,当他们重新梳理了体内的法力,重新勾连了天地元气过后,这战场上的情况,已经是到了‘追亡逐北’的那一步。 “此番大战,先劣而后成——之所以如此,一在于青龙神君咒杀喀戎。” “而在于青龙神君掀翻胜利的棋局。” “以我之见,这些血神金,当为神君所有。”杨戬率先出声道。 他作为大天尊的外甥,作为和青龙立场相悖的存在,都是如此,其他的仙神们,当然也只能点头,对杨戬的提议表示赞同。 “如此的话,本神,便却之不恭了。”青龙神君说道。 他也的确是需要这些血神金来锤炼自己的身躯。 金刚不坏啊! 看过了杨戬和喀戎,和海格力斯接连大战的人,哪一个不是对此垂涎欲滴? 虽然说这一百多枚血神金,还远远不足以让人成就金刚不坏,但至少,能让人往金刚不坏,靠近一大步。 将这一百多枚血神金都收起来过后,青龙神君这才将那些半神尸骸当中生长出来的其他神矿等等,分发下去……又嘱咐了众神,各自守好防线,这才起身离开了这外空间的战场。 战场上既然赢了,那当然是到了报功的时候。 顺便,还得让武德星君从他的麾下,调取更多的仙神往这外空间而来。 毕竟,只这一次的战局,就已经是让青龙神君有了捉襟见肘之感——而卡欧斯大天地那边,在输了这一局过后,接下来大举增兵,可以说是必然之事。 (本章完) 第391章 还是青龙考量周全 “胜了?”武德星君看着回转的青龙。 “小胜一场。”青龙简要的说了一下外空间的战局。 “错了,不是小胜,而是大胜!”武德星君点着头了,“我早就说过了,域外之敌都是虚有其表。” “呵……”武德星君不屑的道,“北极众神在极北之外,空耗无数万年,不知消耗了天地之间多少资源,不见寸功。” “一问,便言及域外之敌多强云云……” “结果南赡部洲这边,青龙方出,便已建功。” “更是直接号令群妖杀进了域外大天地。” “我倒看看,北极众神对此还有什么话说。” “走,青龙,随我一起往天庭。”武德星君意气风发的道。 于他而言,这完全算得上是他有史以来最为高光的时候了——与内,镇压南赡部洲,无有不服。 纵然是桀骜的人族,来了南赡部洲过后,也都被打断了骨头, 于外,青龙统帅大军,亦是高歌猛进,战功卓著。 可谓是内外两开花! 当然,最重要的是,青龙所得的战果,完全戳穿了大天尊和北极众神所炮制出来的,域外大天地实力强横,不可操切为敌,只能细细谋划的谎言! “星君的打算是?”青龙平静的问道。 他都已经将战局的发展说得很清楚,也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那些半神们的特质,都展现在了武德星君的面前。 可纵然如此,武德星君都依旧是顽固无比的,只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东西,只看到那些半神们的死,丝毫看不到那些卡欧斯半神身上所背负的,近乎于天地规则一般的权能,更看不到那些主神的权柄…… 没错,这外空间的战局是胜了? 可那又如何呢? 这除了让卡欧斯大天地面上有些无光之外,对卡欧斯真正的实力,有造成什么影响吗?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大罗,有丝毫的折损吗? 没有! 就正如鲲鹏所言,南赡外空间的战局,是大罗之下的战局——只是一场属于小儿的试炼而已。 谁会将这两个大天地彼此试探的结果,当成大天地之间真实的力量对比? 唯有武德星君! “当然是往天庭耀武!”武德星君理所当然的道。 他早就说过了,域外之敌弹指可破——而今,便正是让天地众神,都知晓他的正确之时。 “星君,只是一场前哨战而已——说到底,只是彼此的试探。” “虽然我等胜了,但真要说建功,其实不见得有什么大功。” “而且战场上,尚有杨戬,金乌等众出力。”青龙不打算劝说武德星君,但也不至于让其他的仙神,真的通过武德星君的言语而‘认知’到域外天地的虚弱……那对于盘古大天地而言,不是好事。 “况且而今,北极众神陈兵于天外——若是星君将域外的事闹得大张旗鼓,到时候星君这边还在调兵遣将,极北众神,却已经将域外天地给攻取下来。” “开疆扩土的大功之下,天地只会知晓,是大天尊麾下的极北众神率先攻占了一处大天地——如此,谁还会记得星君的高瞻远瞩呢?” “若至于此,星君今日所为,岂非为人嫁衣?” “嘶……”武德星君停下脚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还好青龙你提醒了我。” “若不然,我得意忘形之下,还真的要将这莫大的先机,拱手相让了!” “不行,现在不能大张旗鼓的往天庭夸功耀武。” “得等一等,等我攻取了那域外天地,将域外神王擒下,执其首而踏凌霄,方是成事的机会。”武德星君斟酌着。 听着武德星君的言语,青龙神君的眉头跳得越发的厉害。 怎的,你武德星君还打算亲自杀进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不成? 连妖师鲲鹏都不敢这么干。 冥河道人,也只是踏入其间救了牛王而归。 结果你武德星君,居然以为自己能杀进卡欧斯大天地当中? 真当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那些主神,那些大罗,是棉花捏的不成? 这不是去送人头吗? 不成! 绝对不成! 青龙神君记得很清楚,妖师鲲鹏所说的大天地之间战争的底线,就是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大罗,绝对不能陨落于天地之外。 这也即是说,武德星君可以败在卡欧斯大天地的手上。 但绝对不能贸贸然的杀进卡欧斯大天地,然后死在其间。 “星君之意,莫非是打算亲自率领大军,往域外而行?”青龙问道。 “怎么,不行吗?”武德星君笑着道,跃跃欲试。 “星君乃是南赡的旗帜。” “星君亲自往域外而去,大军当然是士气高昂。” “但有一点。”青龙停顿了一下,“自星君来南赡过后,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大罗都窥视着星君的动向。” “此时星君安坐南赡也就罢了。” “若是星君亲自往域外而去的话,只怕整个天地,都要风起云涌,域外的虚实,怕是也要彻底的暴露出来了。” “而且还有一点。” “星君可曾想过,若是域外虚弱,弹指可破的话,星君就算攻取了域外天地,怕是也难以挟功而起。” 青龙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弯弯绕绕的,将武德星君的念头给压了回去。 ——武德星君麾下所有的仙神,除却长乘等人之外,唯有青龙,能以这种平静的姿态指出武德星君的不足。 这也是让武德星君最为欣赏的地方。 “那青龙之意?” “大天尊多年渲染域外之恐怖,星君何不顺势而行呢?” “如今我等和域外有所接触,星君大可应和大天尊昔年之言,夸大域外之恐怖,以此向天庭求援。” “以此,要求更多的权力。” “此外,域外的实力越是恐怖,星君日后攻取域外天地过后的战功,便越发的能服众。” “此为,挟域外而自重也!”青龙幽幽的道。 “好!” “好!”武德星君抚掌大笑,他看着面前的青龙,心头越发的惋惜。 如此明智的青龙,怎么就被疯病所困扰呢? 若是能驱逐青龙身上的疯病,那么以青龙此时所表现出来的素质,足以成为属于他武德星君的太白金星了! 至于说天玑禄存星君他们——他们虽然也有智慧和决断,但终究还是循规蹈矩,各种谋划,不及青龙这边的天马行空,捕捉痕迹。 借着大天尊所编造的谎言,当王母娘娘明知自己是在挟域外而自重的情况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给自己开放更多的权力,给自己更多的利益。 然后,自己便带着来自于他们所给的利益,轻而易举的打破域外,踏碎他们的谎言,以此高举自己的王座…… 这样的未来,只想一想,就已经是让武德星君无比的热血沸腾了。 “可惜,若依伱之计,夸功化作求援,却是平白让人小觑了你青龙的威风。” “所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为大局计,区区声名,何足挂齿?”青龙神色坦然——连最为反对大天尊的武德星君,都开始渲染域外的强大,那么盘古天地之内的仙神们,在提及域外的时候,想必也会更加的慎重。 “话虽如此,但我武德星君,又岂可忽视青龙你之功勋?” “青龙你不妨再等一等——于你登神百年之诞辰,本星君,自有大礼。” (本章完) 第392章 杨戬的压力 很快,青龙便已经是从天庭回到了外空间的战场。 除却带来了来自于天庭的‘赏赐’之外,还带来了另外的一些东西。 武夷茶松的松茶! “先前的时候,卡欧斯的半神卑鄙无耻,在天地元气当中下毒污染天地元气。” “我一时不察,以至于让诸位都受到了侵染,法力受染。” “虽然天地规则凸显之时,各位都有所精进——但法力受污,终究是个隐患。” “此番我回转天庭过后,多方打听,总算是打听到,掌刑官敖丙手中,便有一株玄奇灵根,有纯化法力之效。” “还好我和他勉强也算同族,一番好言,总算是给各位求来了些许仙茶,可消除诸位法力所受毒污。” 青龙神君笑呵呵的,将从盘古天地当中带回来的松茶,分发给外空间的仙神们。 “神君大恩,我等,铭记于心。”分发松茶的时候,外空间的仙神们,也是飞快的交流起来。 不过三五日,这些仙神们,就已经知晓了这茶松的来历。 却是青龙神君知晓掌刑官敖丙有淬炼肉身的念头,故此专门拿了珍贵的血神金,从那掌刑官敖丙手中换过来的。 知晓此事过后,这些仙神们对于青龙神君,自然也是更加的敬服——一个能在战场上带领众神取胜的统帅,同时还能低下身子关注大家的功行,能拿出自己的利益来替大家消除后患。 这样的首领,虽然因为疯病而不稳定,但比起其他人而言,已经是无比的靠谱了。 甚至比武德星君都要靠谱。 而在感激的同时,这些仙神们,也是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下一次开战的时候,一定要多杀一些卡欧斯天地的半神,多从那些半神的身上夺取一些血神金,以此填了青龙神君的损失。 “化身,还有如此的妙用吗?”大营当中,杨戬看着这一幕,心头也是震撼。 青龙要了血神金必定是要给敖丙所用,这一点他也非常的清楚。 可青龙毕竟是武德星君麾下,和敖丙立场不同,甚至于敌对——要将青龙神君身上的血神金转移到敖丙的身上而不让人怀疑,可以说是异常的艰难。 但谁想到,只是一个交换的名义,一个为麾下仙神考量的名义,那一百多枚血神金,便是合情合理的,从青龙的身上转移到了敖丙的身上。 更是为青龙挣下了莫大的人情。 杨戬看着面前的青龙——再这样来上一次,说不得这些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都真的是要变成青龙的班底了! 而且有了这一次的交换过后,在那松茶见效过后,青龙将更多的血神金交到敖丙的手上,便越发的合乎情理…… 这样一搞,敖丙人不在战场,但战场上最大的利益,却已经是落入了他的衣袖当中。 而这战场上,那些仙神们,也是因为青龙的无私之举而越发的显得士气高昂,憋足了劲儿的,想要还清了青龙的这人情。 但杨戬知晓,这人情,他们是永永远都不可能还得清的。 因为仙神的法力,必定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的驳杂——而青龙神君,也是持之以恒的用敖丙所需要的血神金,从敖丙处换取那松茶来给仙神们纯化法力。 那些仙神们所得的战功越高,他们还给青龙的血神金越多,最终他们所欠下的人情,也就越大。 “双赢!”没来由的,杨戬便是想起了敖丙经常和自己说的一个词。 可这战场上,敖丙和青龙所得的,又岂止是双赢? 他所付出的代价,只是些许的松茶。 可得到的东西呢? 利益。 名声。 人心。 战场上的士气等等。 全都齐活了。 甚至于这外空间这些注定会变得骁勇善战的仙神,都要变成他的班底…… 这哪里只是双赢。 分明就是赢麻了! “这样的思路,正是我所欠缺的。” “得学一学!”无边的压力,在杨戬的心头浮现出来。 作为这一代最负盛名的三人之一,敖丙的存在,可以说是给了他无比的压力。 先前的时候,他虽然其他地方比不过敖丙,可在敖丙的面前,还有着金刚不坏之身这样的优势。 可现在,敖丙凭借自己的手段,会源源不断的得到血神金……这样一来,便是金刚不坏,在敖丙的面前,都不算是什么优势了。 “敖兄弟啊敖兄弟,你这个样子,还让不让人活了!”脑海当中,诸般的念头转动着,杨戬也是叹了口气,提着自己的三尖两刃刀回了营帐,开始继续打熬自己的武艺。 上强度上强度——自从他拜师玉鼎真人过后,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上强度。 尤其是在元始天尊撞破天地过后,玉鼎真人和阐教的其他师长,总是觉得对杨戬的历练还不够,难以触及到杨戬的极限,所以时常在暗地里商量一些给杨戬上一上强度之类的言语…… 可他们哪里知晓,对杨戬而言,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来上强度,只是一个时而并肩而行,时而又只能看到背影的敖丙,其存在,就已经是给杨戬上足了强度了! 至于最负盛名的三人当中另外的一个人,也就是哪吒——杨戬也好,敖丙也好,对于哪吒而言,都是兄长一般的存在。 哪吒的心里面,几乎是从来不曾生出要和他们竞争的念头。 在哪吒的看法当中,敖丙和杨戬作为他的兄长,有这样的实力,可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以,三人当中,哪吒作为斗部之主,明明是最为繁忙的一个,可实际上,他却是压力最小的一个。 所有的烦恼在他的面前,就如同是不存在一般。 “杨二哥。”杨戬的帐篷突然就被挑了起来,然后小小的哪吒钻进了帐篷里面。 “你怎么还在里面啊。”哪吒扛着火尖枪道,“我们打算去卡欧斯营地里面摸一摸,你要不要一起去?” “什么意思?”杨戬放下手中的三尖两刃刀。 总觉得在自己磨练武艺的时候,这大营当中,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然后,哪吒便是说了起来。 盘古大天地这边,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并不打断对卡欧斯大天地的营地动手,以免这厮杀非但不曾建功,反而是将卡欧斯大天地的力量捏合到了一起。 而卡欧斯大天地那边,虽然也有英雄和半神源源不断的前来支援,但在先前的惨败过后,那些英雄和半神们,也是变得谨慎了许多。 于是两处大天地的前哨力量,就这样隔空对峙起来。 在对峙之间,这外空间当中属于盘古大天地的痕迹,越发的明显,天地规则,也越发的契合于那些仙神。 同时,天地元气的浓度也越发的提升,让那些仙神们的实力,越发的稳定。 随着这外空间的环境越发的去趋近于盘古大天地,来自于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也就越发的将这两处天地本源共同所形成的地方当成了自家的东西。 自然的,他们看着对面卡欧斯营地当中的半神和英雄们,也就越发的不顺眼儿起来。 当某一位仙神恢复了实力的仙神,突然提出一个建议,约好大家一起去卡欧斯的营地当中摸一摸卡欧斯那些前来支援的半神底细时,众多想着要还了青龙人情的仙神们,便是云集响应。 (本章完) 第393章 对战局的考量 而哪吒又是个天生喜欢凑热闹的自来熟,基本上和谁都能玩儿到一起。 很自然的,他就和那些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们混到了一起,打算和他们一起干一桩大事。 不过,卡欧斯大天地毕竟是一个强盛的大天地,底蕴浑厚,有着喀戎和普罗米修斯这样的无解存在。 若是贸贸然的过去搞事,只怕非但不成建功立业,反倒是将自己给搭进去。 于是盘算一阵过后,哪吒便是直接来找了杨戬,以此给他们兜底。 毕竟,杨戬也算是一个无解的存在,他出手来哪吒他们的行动兜底,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不是都说了,不能轻易开战吗?”杨戬皱眉道。 “杨真君且放心。”帐篷当中,一位太乙真君出声,说着他们的目标,“我们也非是要冲击卡欧斯的大营。” “而是打算摸一摸卡欧斯的援军。”这太乙真君出声道。 “外空间的通道复杂,地域广大,卡欧斯的半神们,也不拿自己当回事,总是喜欢在空雾当中乱钻,而且他们的援军,也越来越多——若是就这样对峙下去,搞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莫名其妙的钻了一条通道出来直接通往积雷山大营了。” “所以我等想着,与其等他们摸过来,还不如我们去他们那边的通道打一波伏击。” “这大营当中的敌人,对我们有足够的了解,我们也难以轻易取胜。” “但他们的援军就不一样了嘛。” “我们这么多人,只需要提前准备好阵法,等卡欧斯的援军陷入了阵法当中过后,怎么都能杀得干干净净的了。” “杨真君且安心,都是自家的性命,谁会不拿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我们动手的时候,所选的目标,肯定是有把握能拿得下来的。” “之所以想请杨真君来搭把手,是因为哪吒说了,如真君这般的存在,对同等的存在都有着相应的感知。” “若是真君在,万一我们所选的目标当中,又有一个喀戎的话,我们也好重新选择目标。” 显然,这些仙神们已经是将行动的先后细节,都考虑清楚了。 甚至,他们对于‘战利品’的分配,也都已经有所考量。 “若伏杀成功,我们只要血神金,至于其他的战利品,乃至于战功,都算是杨真君和哪吒道友的。” “搭把手的事而已,战功就算了。”杨戬洒然一笑,“各位打算在什么地方伏击?” 战功虽然重要,但他杨戬,什么时候要贪图这种战功了。 “伏击的地方,羽四妖圣已经替我们我们找好了。”一位太乙真君在面前划出地图。 牛王带人将通道开辟出来过后,妖圣羽四,就已经是以自己那天下无双的急速,将卡欧斯大天地那边的通道也都走了一遍,然后绘制出了相应的地图。 地图上,整个外空间,从积雷山大营到前线大营,再到卡欧斯大天地的总体营地当中,所有的道路,都已经被探得清清楚楚。 照例的,每一条纵横的通道,也都有着自己的命名和排序——都是按照天干地支之数。 “甲辰八十三。”这太乙真君指着那一条通道——正是卡欧斯大本营和卡欧斯前线之间的地方。 换言之,便还是属于卡欧斯所控制的囹圄。 看着面前的地图,杨戬的脸色也忍不住抽了抽。 你们将卡欧斯那边的通道,都安排成了盘古大天地这边的名字,卡欧斯天地的半神们,知晓吗? 羽四的身形显现出来,对着杨戬点了点头,说起了那甲辰八十三号通道的特点。 甲辰八十三号通道,是卡欧斯大营那边很多通道的枢纽——卡欧斯天地而来的援军,先踏足卡欧斯的大营,然后在去往前线时,有四五成的可能,都会从这甲辰八十三号通道而过。 随着那些英雄和半神的经过,在他们身上权能的浸润之下,这甲辰八十三号通道当中,已经是出现了一些山河地势,能更加方便与大家布阵。 当然,这一处通道当中,最有利的一点,是在这一处通道当中设伏的话,就算事有不测,大家要撤退的话,也很是方便。 四通八达的通道,基本上保证了他们不会被卡欧斯的人给包围住。 “而且伏击还有一点,便是能从卡欧斯那些援军的口中,知晓卡欧斯的援军到底来了哪些人。”提出这计划的太乙道君又笑了一声。 “不瞒杨真君说,虽然我们这里站高了就能看得到卡欧斯大天地的那些半神,可我一眼看出去,只看到满眼的金发碧眼,一个个的,模样都是一般无二——在他们不动用权能的时候,根本就认不出来,到底谁是谁。” 听着这位太乙的苦恼,杨戬也是哑然。 如果他不是精通于兵击法的武道强者,对细节极其在意的话,其实他也很难认得出来卡欧斯的那些半神当中,到底谁才是谁…… 而卡欧斯的半神们看着盘古大天地这边,同样如此——甚至,卡欧斯大天地的脸盲症,比起盘古大天地而言,还要来的严重。 毕竟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一些半神,都独具特色,就算是‘脸盲’,也能看得出他们和其他人的不同。 但盘古大天地这边,所有的仙神,所有的凡人,其模样长相,就真的是一般无二了。 尤其是此时这外空间的本源,偏向于盘古大天地,受到大天地的影响,那些卡欧斯半神的脸盲症,就更加的严重了。 …… 大营当中的青龙,看着那些仙神们的动静,也丝毫不曾阻止,只是在那些仙神们暗自离开过后,稍稍拨动云雾,将前线大营的动静遮掩得更加的严实起来——自对峙的时候开始,青龙所引动的云雾,就一直笼盖在这前线的战场上。 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可以越过云雾观测卡欧斯大天地前线营地的动静,但卡欧斯大天地的仙神们看盘古大天地的营地,所看到的,便只是一团迷雾。 对于这些仙神们私下的小动作,青龙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如今这外空间战场上的妖族,也莫名的归到了青龙的麾下。 而妖族的作战的习惯和仙神,和凡人,都是有所区别的——纵然是在南赡部洲有过厮杀,让彼此之间有有所了解,但要让彼此真的在战场上将后背交给彼此,总是需要相当的磨合。 相比于大规模的调兵遣将而言,这种私下的小规模行动,才是最好的磨合。 至于说这行动是否能建功——对于把控战局的青龙而言,无论是自家麾下的仙神愿意主动和那些妖族联手,还是妖族愿意主动的配合这些仙神的动作,都是一件好事。 “大天地之间的战争……”很快,青龙的目光便是从那些仙神的身上落入了卡欧斯的前线大营当中。 先前的那一场战败对于卡欧斯大天地而言,不痛不痒,但对于卡欧斯天地的主神们而言,却是大丢颜面。 所以战后,卡欧斯大天地而来的援军,便也是源源不断。 到现在为止,卡欧斯大营当中的兵力,已经是全部超过了盘古大天地这一方——南赡部洲之内,为了配合青龙的计策,为了夸大域外的实力,夸大青龙在战场上的实力,武德星君也不得不改变了自己对人族的策略,对人族不再保持高压状态,以求人族能提供更多的合格的战士。 甚至于,武德星君都和中域那边的人王有所沟通,让人王派遣更多的士卒往南赡部洲而来,以维系外空间的战局。 对于青龙而言,这一场外空间的战争,其重点,已经不在于战争本身的胜负了。 而在于这一场外空间的战争,能够达到其原有的战略目标。 拖住卡欧斯大天地,在不败的同时,又适当的展现出盘古大天地的‘虚弱’来,好让卡欧斯大天地这边忌惮,不敢真正开战的同时,又让真正的目标,敢于主动的踏进盘古大天地当中。 而这个度,尤其不好把握。 “或许,可以调整战争的走向,彻底的放弃大规模的战争,转而以小规模的试探来调控战局?”忽的,青龙神君便想到了那些仙神们私下的行动。 (本章完) 第394章 转变的思路 战略和战术是有区别的。 南赡部洲所面对的大天地,是卡欧斯大天地——而卡欧斯大天地的开天辟地,已经陨落在了盘古大天地当中。 如果说将卡欧斯大天地比作一桌佳肴,那么这佳肴当中,最为丰美的那一道菜肴,便已经是被盘古大天地悄悄的吃干抹净。 是以此时和卡欧斯大天地的争端,这其间的度,就异常的不好把握。 尤其是先前那种成规模成体系的战争——这样的战争,一旦拉开,不是大胜,就是大败。 可无论大胜还是大败,对于盘古大天地而言,都是一个很坏的结局。 而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战争当中,盘古大天地是处于守势的。 而守势,就意味着丢掉了战争的主动权。 这大规模的战争,要不要开战,其结果掌握在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手中。 只要他们想打,就一定能打! 而看着卡欧斯半神们越来越多的往这外空间的战场而来,这打打仗的概率,也是越来越大——看起来,就似乎是卡欧斯的那些半神们,想要一战而定这外空间的局势一般。 对青龙而言,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 这决定外空间归属的大战,胜了,必定会引来卡欧斯大罗们的干涉。 败了,就意味着卡欧斯众神会将战线推到盘古大天地门前……盘古大天地的秘密,也随时都会暴露出来。 所以,当青龙神君执掌了这外空间的战局过后,如何避免大决战的来临,就是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青龙神君的想法,是‘点杀’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强者。 毕竟,在任何一处大天地当中,强者的存在,都如同是一根支柱一般。 若是点杀了这些强者,对下面的存在,会摧毁他们的信心。 对上面的那些大罗们,则是让他们心疼。 毕竟,一个真正的杰出之辈,不是那么好诞生的。 大罗之下的强者接二连三的死去,足以是让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们重新开始思考自己对盘古大天地的战略,是不是应该从一开始的狂攻猛进,转而细细纠缠——如此,这外空间战场的战略,就算是达成了。 可结果呢? 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们对于这些半神的存在,完全没有丝毫的心疼,死多少半神,都不值得他们在意。 原因很简单。 几个至高神力,都是种马一般的存在。 而那些半神,大多都是他们的血脉——死几十个私生子而已,再生就是了! 所以,针对那些半神强者谋算,便直接破产。 而此时,这些仙神们私下里的行动,便是给了青龙神君一个新的思考方向。 战争不可避免。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将这注定的大战,分解成无数的小战呢? 对于大战而言,胜不得,但也输不得。 可如果换成了各种小规模的纷争,那小规模的纷争,无论是胜还是败,都是双方能承担得起的了。 只要不曾‘攻城略地’,只要不曾将这外空间化作属于盘古大天的东西,那以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们对半神的漠视而言,死多少半神,他们都不会在意。 只要没有大罗入场,只要不曾有大罗的死亡,那在这外空间的战场上,半神或是寻常天神和青龙他们的对峙,就会永恒的继续下去。 而且,他们会制造更多的半神前来这外空间的战场! 更多的半神! 思路一转变,立刻就被打开。 青龙刹那间,就意识到了这会引来更多半神外空间战场意味着什么! 无休无止的韭菜田! 不,这不是田地。 这是一方韭菜洞天! 无穷无尽的天地之源,会从中长出来,等着青龙的收割。 “是了,是了!” “就该如此啊!”青龙神君的双眼,都在刹那间亮了起来。 功行的精进倒还在其次——可参研法门,将诸般术法都推演至入道的层次,所需要消耗的天地之源,却是海量的。 术法无穷无尽,所需要消耗的天地之源,也是无穷无尽。 尤其是学自于截教的那些阵法。 威能恐怖,是真的恐怖。 但所需要消耗的天地之源,也是真的多——到现在为止,敖丙所学会的那些截教阵法,都还停留在一个入门的层次上,根本就抽不出多余的天地之源来提升这些阵法。 从效率上来讲,当敖丙所参研的入道术法多到一定程度过后,继续参研术法所带来的增益,性价比便会越来越低——可有了这么一个源源不断的韭菜洞天,敖丙就能完全不用在乎所谓的性价比,将所有能提升的术法,都提升到入道层次……甚至于是入道第二重天……入道第三重天…… 而且,斩杀那些半神谋取天地之源的时候,那些半神身上所代表的卡欧斯大天地的本源,也会随之融入盘古大天地之间。 最最重要的是,这小规模的厮杀,胜负交错之间,根本就不会让那些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们有协同作战的机会,如此,自然也就不会让他们在盘古大天地的压力面前,百炼成锋! 这便是无休无止的,坚持不懈的对卡欧斯大天地的一场放血。 对峙得越久,敖丙在这外空间的收获,也就越大,而卡欧斯大天地的损失,同样也是越大。 这就是双赢! 敖丙赢一次。 盘古大天地,再赢一次! “云霄娘娘啊!”青龙的脑海当中,浮现出另一个无比雍容的姿态来——在雷枢当中的法会过后,敖丙就再也不曾见过云霄娘娘。 倒是赵公明,一直在穿针引线,想要介绍敖丙和云霄娘娘再见一见,想要看看敖丙能不能学会云霄娘娘将那阵法炼做神通的手段。 不过敖丙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并没有多余的天地之源来将那些截教的阵法都参研到极高的层次,就算是见了云霄娘娘,就算是有着无所不能的天地之源,但也不一定能学会云霄娘娘的秘术——毕竟,那将阵法炼做神通的手段,一看就知晓,是需要将某种阵法参研到了圆满状态作为前置的。 所以,尽管赵公明表现得很是热心,但敖丙却一直不曾再去拜访过云霄娘娘。 毕竟,机会难得——万一云霄娘娘也有厌蠢症,传授法门的时候,有只传授一次的习惯,那敖丙不是白瞎了这机会吗? 阵法,是以人力为根本,撬动天地之力的手段,其所彰显出来的,是天地的能力,故此,能以弱胜强。 可云霄娘娘的手段是什么手段? 她直接将阵法给炼成了神通。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不是在撬动天地的力量,而是直接以自身的力量覆盖了天地的力量,以自身的力量取代了天地的力量——无所谓环境的存在,无所谓阵眼的存在,只念头一动,衣袖一甩,浩浩荡荡的九曲黄河,便随之而现。 最重要的是,这么下来,九曲黄河阵的威能,非凡不曾削弱,反而是越发的恐怖。 修行者之间,时常有一个句话叫做,以我心体天心——这句话,可以说就是阵法本质的体现了。 但云霄娘娘呢,那不是以我心体天心,而是直接以我心代天心了! 这样的手段,如何能不让敖丙眼馋? 在敖丙参研了万法过后,如果有什么手段能让敖丙将万法熔铸为一,让敖丙将所有的术法,都融为一体的话,那么云霄娘娘的手段,便绝对是有着极大的可能性。 所以,在面对着云霄娘娘的时候,在有可能学会云霄娘娘的手段之前,敖丙必须谨慎! 在见云霄娘娘之前,敖丙必须要将某些截教的阵法参研至圆满状态。 而这,便需要数量异常恐怖的天地之源了。 “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们,都是好人呐!”青龙感慨起来,然后目光当中,有更加坚定的杀意浮现出来。 (本章完) 第395章 阿喀琉斯,卡戎 普罗米修斯的事,必须要处理了! 原本的时候,留着普罗米修斯,除却普罗米修斯本身就不好对付之外,还有一个考量,便是想着,普罗米修斯乃是卡欧斯半神当中少数的理智派。 此外,其人文始祖的身份,能压制那些英雄,作为天神的出身,又高过那些半神们一头。 他的存在,虽然不足以弥合卡欧斯半神们之间的矛盾,但却能稳稳的压住那些英雄和半神们,让他们在营地当中老老实实。 如此,便也算是勉强符合了青龙所希望的,不打决战的念头。 不过现在,青龙的念头转变,静而求动,要和卡欧斯天地开展无数小规模的冲突,那么普罗米修斯的存在,就是异常显眼的障碍了。 无论是他能压制那些英雄半神的地位,还是他能将其他人身上的伤势转移到自己身上的不死之身,都足以让青龙通过这小规模的厮杀给卡欧斯大天地放学的打算,无疾而终。 “且先看看能不能招降吧……若是不能招降的话,便也只好想办法将其咒杀了!” 咒杀之术的前提,要么就是得有咒杀对象的气机,要么,就是得有咒杀对象的名字,生辰等等……如此,施展咒杀之术的时候,才能锁定咒杀的对象。 一般来说,两个条件满足一个,便足以完成咒杀之术。 不过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们,终究是域外天地的存在——域外天地,其时序和盘古大天地,终究有所区别。 盘古大天地的生辰,换算到异域大天地当中,不免有所差池。 所以,要咒杀异域强者,最靠谱的法子,还是得以其气息为根本,以其来历为辅助。 “如何拿到普罗米修斯的气机,如何拿到其血肉,也是一个问题。” 毕竟,普罗米修斯并非是以战力而闻名的半神,青龙这边,也难以用挑战的法子,从普罗米修斯的身上摄取他的气机。 …… 青龙沉吟之间,一众准备伏击的仙神们,已经是到了甲辰八十三号通道,在其间摆开了阵法。 这阵法的名字,换做折月惑心,就两种玄妙。 第一,便是与环境融为一体,遮掩视线,迷惑感知,让阵法之外的生灵,丝毫察觉不到这阵法的存在。 就算是前面有人踏进了法阵当中,后面的人,也丝毫是察觉不到异常。 第二,便是这法阵运转起来过后,能抚平天地元气的动荡,纵然有强者陨落于其间,也能让其陨落过后所涌现的天地元气,以一种极其平缓的姿态,缓缓外溢而丝毫不造成什么异象。 蛰伏于折月惑心阵当中,没多久,从卡欧斯大营往前线去的第一波援军,便出现在了众仙神的面前。 杨戬的目光在这一波卡欧斯援军当中的四个半神身上一扫而过,感知和细节的相互对应之下,杨戬很快便是认出了这一波半神当中其中一个的名字。 阿喀琉斯! 一个疑似金刚不坏的半神。 然后杨戬便是对其他的仙神们微微摇了摇头。 表示这一波援军不好招惹,不好作为应对的目标。 埋伏在此间的仙神,便也是安静的蛰伏不动,等着这一波的援军穿过甲辰八十三号通道,往卡欧斯的前线营地而去。 “阿喀琉斯,你总算来了!”前线大营当中,暂时作为主帅的普罗米修斯看着踏入营中的模样秀美,和女神一般无二的半神,心头悬着的大石,也是陡然放下。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阿喀琉斯的存在,可以说是半神当中的王牌之一了。 才刚刚出生的时候,命运女神就预言了阿喀琉斯的死亡。 为了逃避命运,他的母亲,海洋女神忒提斯借来了天火,以此煅烧掉阿喀琉斯身上属于凡人的部分,然后又用神膏涂抹其全身……如此,便为其铸造出了一副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的身躯。 便是那些天神,那些主神,都对这金刚不坏的身躯无可奈何…… 不死之身虽然强大,但盘古大天地当中杨戬的存在,却证明了,在战争当中,金刚不坏的作用,绝对比不死之身刚强——毕竟,不死只是代表不死。 而金刚不坏,却是代表不败。 “杨戬吗?”阿喀琉斯坐下来,直接就提及了杨戬的名字。 他正是为此而来的。 “老师是怎么死的,你们有头绪了吗?”阿喀琉斯又问道。 这是他的第二个目的,复仇。 没错,他他也是喀戎的学生之一。 “喀戎的死,应该是源自于盘古大世界的秘传咒术。”说到喀戎的死,帐篷当中的温度,都似乎是低了几分一般。 “我专门托了朋友去冥界问过,喀戎的灵魂,并不曾回归冥界,这即是说,盘古大世界的人,不但是以恶毒的手段害死了喀戎,更是连喀戎的魂魄,都给他们给骗走。”普罗米修斯说着这件事,言语当中,也不乏愤怒。 “老师的灵魂,在盘古大世界那些人的手中?”阿喀琉斯豁然便站起身来。 灵魂没有回归冥界,就意味着,喀戎还有复生的可能——只要将喀戎的魂魄给夺回来。 这一下,他参战的理由,便又多了一个。 “普罗米修斯,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战呢?”阿喀琉斯盯着普罗米修斯,也听着其他的半神。 “阿喀琉斯,不要如此着急。”另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那是宁芙。 象征着水泽与生机的女神。 是超越了所有半神的,有着神格的,真正的天神! 随着宁芙的声音,温润的水流,便在这营地当中流淌起来,舒缓了大营当中所有人身上的疲惫,也舒缓了所有人灵魂上的压力。 普罗米修斯能将所有人身上的伤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但他的权能,也会给其他生灵的灵魂带来极大的压力,所以,在前线这边安稳过后,他便又请来了水泽女神宁芙。 以此缓解其他生灵灵魂上的压力。 “卡戎知晓了喀戎的事过后,也打算来参与这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 “等卡戎来了,我们就开战。”普罗米修斯说道。 他虽然只是半神,可在盗取火焰之前,他同样也是天神之一,而且是天神当中相当强大的一个——是以,他的交情圈子,和寻常半神的交情圈子,自然也是截然不同。 寻常的半神,只是和其他的半神交流。 而普罗米修斯,却能轻而易举的请来其他的天神。 “卡戎!”听到这个名字,纵然是金刚不坏的阿喀琉斯,都皱起了眉头。 死亡一系的天神,素来都是不招人待见的。 而卡戎,便是死亡天神的代表之一——他在卡欧斯大天地的工作,便是驾驭着自己的冥船行走于生与死之间,将无数的灵魂,带回冥界。 在这过程当中,许多的凡人,英雄,半神,乃至于天神等等,都试图向卡戎,请求卡戎不要带走自己亲人或者朋友的灵魂。 但卡戎,皆是不为所动。 相比于恐怖的冥王【哈】,这位直面生死,带走灵魂的卡戎,才是最招人厌烦的天神,被许多人所憎恨。 而阿喀琉斯,也是憎恨卡戎的半神之一。 因为他的妻子德伊达弥亚,以及他所爱的布里塞伊斯,她们的灵魂,先后都被卡戎所带走。 在卡戎带走她们灵魂的时候,阿喀琉斯数次请求,卡戎皆是不为所动。 “阿喀琉斯,伱有你的爱情,但卡戎,也有卡戎的职责。”普罗米修斯劝道。 “我会避开他的。”阿喀琉斯点点头——当然,不避开也没办法。 卡戎毕竟是真正的天神,而且是执掌死亡的天神。 其他的天神们或许奈何不得阿喀琉斯,但执掌死亡的天神,却有着攻击灵魂的手段——纵然是金刚不坏,都难以挡得住那源自于灵魂层面上的攻击。 (本章完) 第396章 青龙的邀请 当卡戎的冥船也开进前线大营的时候,在甲辰八十三号通道设伏的杨戬他们,也是灰头土脸的回到了盘古大天地的前线大营。 被卡戎打回来的! 那折月惑心阵固然玄妙,但偏偏,从阵中经过的是卡戎这位收取灵魂的天神。 作为收取灵魂的天神,他是能直接看到灵魂存在的——于是,躲在法阵当中的仙神们,当场就被卡戎给发现了痕迹。 卡戎是伟大神力的天神——换到盘古大天地这边,也是正儿八经的太乙真仙了。 若不是大家走得快的话,说不得就有人要被留下来了。 “卡戎?”盘古大天地的前线大营当中,青龙看着那庞大的冥船,感受着那死亡的气机,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卡欧斯大天地的人,这么不讲究的吗? 接引灵魂的卡戎,换到盘古大天地这边是个什么情况? 大概就约莫是等于牛头马面加黑白无常的四合一。 可以说是地府的基石之一了。 而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地府,素来都是隐匿不知,蛰伏不动的。 原因很简单。 地府所代表的,便是死亡。 而死亡,是天地之间最为终极的公平。 其和生灵之间,是有界限的。 当地府的鬼神们频频出现于人前,就难免会和凡人,会和仙神搭上交情…… 而一旦有了交情,死亡,就不再那么的公平——当死亡都不再公平,那整个天地的平衡,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盘古大天地的另一个默契,便是仙神都不去打听生死的事,更不会轻易踏足地府…… 以免自己按捺不住,去干涉死亡的存在。 这具体的代表,便是南赡部洲——武德星君的有意放纵之下,以某些太乙仙神为中介,穿针引线,挪动凡人的生死,修改凡人的寿元…… 这就是一个大炸弹。 也就现在还没爆出来,但只要爆出来了,涉及了此事的,都是一个死字! 相比于盘古大天地这边对死亡的谨慎而言,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对于死亡的态度,就狂放多了。 死亡的天神,不但是光明正大的游走于天地之间,而今,更是直接踏上了战场! 他们就不怕,这死亡的天神也落到了盘古大天地这边,然后盘古大天地的地府,直接通过这死亡的权柄,给他们来一个釜底抽薪? 下一刻,青龙的脸便是囧了起来。 釜底抽薪,还真的办不到! 死亡和幽冥,是一个天地的根本。 就算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们作风狂放,但也知晓这最朴素的道理——一旦盘古大天地真的接触到了卡欧斯大天地的冥界。 那么盘古大天地所避免的,大罗层次的乱战,就一定会来临! “肉都到了嘴边上,却不能吃……” “真是愁人啊!”青龙的脸色忧郁无比。 碰到这种不拿自己性命和前途当一回事的存在,已经很难受了——当自己还不得不替他们考虑他们的前途和性命时,这就更加的难受了。 想着这些,青龙神君的念头便随之一动。 下一刻,卡欧斯营地当中的天地元气便随之而动,青龙的化身,也在卡欧斯半神们的眼前浮现出来。 “普道友,好久不见。” “这两位,应当便是喀戎的弟子阿喀琉斯和冥王的行者卡戎吧。”在诸多卡欧斯半神们如临大敌的姿态当中,青龙的神色,却是异常从容。 他的目光当中,除却卡戎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人,可谓是将目中无人的姿态,发挥到了极致。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对于这一个化身而言,在场的卡欧斯半神乃至于天神当中,真正能对他造成威胁的,真正能通过这一枚念头伤害到他的本体的,也就只有卡戎这位勾连死亡的天神而已。 “我乃青龙,盘古大天地的统帅。”青龙说道。 “青龙天神来这里,是有什么话想说吗?”普罗米修斯看着面前的青龙。 作为曾经的天神,他能感受到缠绕在青龙身边那复杂的权柄构成。 他旁边的死亡之神卡戎,同样是如临大敌——因为青龙权柄当中的生,正好就和他所主管的死相对应。 “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这位胆大的死亡之神是谁。”青龙笑着道,“死亡,是一个天地的根本,一旦死亡出了问题,整个天地都会出问题。” “所以我们这边地府的存在,一直都被封锁。” “却没想到,你们这边执掌死亡的神居然敢出现在这战场上,就不怕他死在了战场上,死亡的权柄外流,让我们直接拨乱你们的生死吗?”青龙神君以极其轻松的言语,说着一个极其恐怖的后果。 “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当死亡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这一场战争的性质,就变了。” “死亡之神卡戎,伱就是我们下一个目标。” “哪怕是整个外空间都让给了你们,但只要能拿下死亡,便依旧是我们的胜利。” 宣告过后,青龙的目光又落到了普罗米修斯的身上。 “普道友,你因盗火之举而受众神所忌惮,被剥夺了神格。” “卡欧斯大天地的众神容不下你,不如来我们盘古大天地如何?” “你对人族的态度,其实和我们对人族的理念,颇为契合。” “加入我们,解放卡欧斯的人族,让你们的人族,从此不再是众神的奴仆。” 听着青龙的言语,普罗米修斯人都傻了。 这是什么套路? 当着卡欧斯所有半神的面,告诉他们,自己接下来的战略目标是夺取死亡,为此哪怕是付出整个外空间作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也就罢了。 毕竟这是执掌胜利的统帅,为了战争的胜利而故意放出真真假假的消息来迷惑人心,也在情理当中。 可这邀请算怎么回事? 自己虽然只是临时统帅,可临时统帅,也同样是统帅。 这种一方统帅直接邀请另一方统帅倒戈这种事……你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还有你们这些半神,这突然之间的警惕是怎么一回事? 真当我会投敌吗? 还有你们这些人族的英雄,你们这跃跃欲试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真的想推翻天神的统治吗? 感受着周遭好不容易才勉强弥合,不至于针锋相对的半神和英雄们,在青龙这莫名其妙的邀请之下,突然就有了要重新对立的姿态,普罗米修斯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盯着面前的青龙。 战争不是明码刀枪的厮杀吗? 怎么你们盘古大天地的手段,这么脏? 正想着,青龙的声音,已经是继续响了起来。 “还有这些人族的英雄们,也好好想一想我的话,好好的看一看人族和人族的区别吧。” “在我们这边,人族是和仙神对等的存在,甚至于人族的人王们,都窥视过天帝的宝座。” “可你们那边的人族……啧啧……”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愿意成为我们这边的人,成为真正的人,我作为天神,也同样是欢迎……”青龙的言语,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因为普罗米修斯已经出手将青龙的化身给打散了。 这大营当中的人族英雄们,心态已经是不平稳了。 再让青龙说下去的话,怕是英雄和半神们,当场就要厮杀起来。 (本章完) 第397章 普罗米修斯的抉择 “这就是盘古大世界的统帅?” 良久过后,站在冥船的卡戎才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是死亡的行者,冰冷无情,从来不向任何人妥协。 他当然清楚对于一个大世界而言,死亡的存在有多么重要。 所以,在青龙的这一番言语过后,他陡然间便是发现,自己踏上这战场的行为,或许真的是有些冒失了。 就如同是两头正在厮杀的猛兽当中,其间的一方,没来由的,就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将自己的弱点给暴露了出来一般。 自己的到来,一下子,就让盘古大世界的仙神们,有了明确无比的攻击目标。 “是啊,这就是盘古大世界的统帅。” “持掌胜利的统帅。”普罗米修斯苦笑着道,强调了‘持掌胜利’这几个字。 说起来,这位盘古大世界的统帅所持掌的,只是胜利的要素,连权能都算不上,更不要提权柄。 可实际上呢? 在那关乎胜利的角逐当中,这位持掌胜利要素的统帅,却是直接驱逐了那胜利的权柄,在与胜利的对战当中,大获全胜。 一位战胜了胜利的统帅! 只是提及其存在,就已经是让人有着无比沉甸甸的压力了。 “执掌胜利的统帅……”卡戎默然。 “那我的到来,也是受到了胜利的影响,是他们通往胜利的一环吗?”刹那间,这位无比公平,也无比冷漠的死亡行者,便在心头生出了些许的自我怀疑。 尤其是他回想起自己先前在通道当中所遇到的伏击——再联想到此时青龙的言语。 就如同是对面的盘古大世界,早就等着他的到来一般。 而那一场伏击,就是对他力量的一个试探。 尚在围猎他之前所做的一个准备。 “卡戎,你这死亡的行者,也会被死亡本身所吓到吗?”察觉到了卡戎心头的不安一般,普罗米修斯带着调笑出声。 “一场战争的战略,早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已经定下了——哪有战争到了一半过后,临时调整战略的?” “可我刚刚来的时候,被盘古大世界的仙神伏击了。”卡戎平静的说出了他刚才的经历——“带队的,便正是你所说的天帝血脉。”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逻辑和现实,便在这一刻形成了闭环! 盘古大世界,真的是在等着卡戎的到来。 而他们,也是莫名的就遂了盘古大世界的心意,将卡戎这位死亡的行者,从天地之内,请到了天地之外。 这一刻,就连心志无比坚韧的普罗米修斯,都忍不住在心头生出了些许的茫然。 对于一场战争而言,如果己方一切的调度,都在对方的把握之内,甚至于在对方的操纵之内,那这一场战争,要怎样才能取胜? 于是,就在这刹那之间,对胜利的敬畏,重新在卡欧斯这些半神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因为阿喀琉斯和卡戎的到来而提升起来的士气,便在这一刻,陡然垮塌。 普罗米修斯皱起眉头。 麻烦的,不仅仅只是士气。 还有被青龙的言语所挑动起来的,人与神之间的不信任! 在卡欧斯大世界当中,虽然人供奉着神,虽然每一个城邦,都有着天神的庇护。 但实际上,人与神之间,却从来都不和睦。 这种不和睦,从他盗取火焰为人族开启文明的时候开始,就有了苗头。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那些天神们的不检点,在人族当中为所欲为,有玩乐一般操纵了人族命运过后,这种不和睦,便越发的尖锐。 然后,天神们通过人族来相互为难对方,相互落着彼此的颜面,又大大的削减了人族对于天神的敬畏。 这样一来,那些人族,便也开始试图脱离众神所定下的束缚。 众神察觉到这一点过后,当然也会添加更多的束缚…… 于是,不睦,便随之化作敌意,甚至于化作仇恨…… 其他的不提,只说在场的这些英雄——真要论起来他们的身世的话,哪一个不曾和卡欧斯的天神们有着仇恨。 不过往昔的时候,天神无比强势,人族又无比的虚弱,这些站在人族立场的英雄们,纵然对天神不满,也只得为了大局,打断了自己的硬骨头。 可现在呢。 青龙的到来,却是给了他们另外一条路。 既然卡欧斯没有他们的位置,就算成为了传说当中的‘英雄’,在卡欧斯众神的眼中,也依旧是一文不值,命运依旧是不由自主。 那为什么不干脆就投了盘古大世界呢? 盘古大世界之内,其他的不说,至少,人族没有这么的卑微! 只看上一次战争的时候,盘古大世界的凡人,敢于主动对卡欧斯这边的半神提起兵刃,就能看得出来,盘古大世界当中,人族的地位,和卡欧斯这边,截然不同! 就算是青龙作为敌对方,又是战胜方的统帅,看向他们的目光当中,都没有丝毫的轻视。 反观这些半神们,到现在,都对人族不屑一顾…… 正所谓投敌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一时间,卡欧斯大营当中,无论是那些人族英雄,还是凡人勇士,心头都忍不住的生出了一些奇妙的心思来。 察觉到这心思,卡欧斯大营当中的那些天神和半神们对于人族的警惕,便也越发的严重起来。 “各位,青龙的话,信不得的。” “你们生在卡欧斯,长在卡欧斯。” “伱们灵魂的印记,也在卡欧斯。” “纵然是盘古大世界接纳了你们,可只要你们死去,你们的灵魂,也一定会回到卡欧斯。” 这个时候,普罗米修斯也不得不在人族和众神之间做出抉择。 而他的选择,不是安抚面前的人族勇士和英雄,而是直接告诉了他们一个最为残酷的真相。 卡欧斯众神对人族的统治,是由内而外,由生到死的。 从人族被创造出来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始终是掌握在了众神的手中——就算是他们对众神的的反抗,实际上,都是闲极无聊的众神,在拨动他们的命运。 这话一出,营地当中那些凡人英雄们的士气,一下子就被打压到了极致。 他们的心志,都几乎是要为此崩溃一般。 对这些已经踏入了非人之境却依旧是站在人族立场上的英雄而言,他们最大的支撑,就是人族的实力,正在一点一点的增强,而众神的实力,却是在他们自己的作死之下,一点一点的削弱——这样下去,他们终究有一天能看到人族真正的自由。 可现在呢? 普罗米修斯却是告诉他们,就算是众神死得只剩下一个,但只要死亡还在,人族都不可能脱离众神的掌控——因为所有生灵的灵魂,都掌握在死亡的手中。 这是何等的残酷,这是何等的打击? 这一瞬间,在场的英雄们,甚至是都有了一种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冲动! 看着面前这些英雄们,普罗米修斯心头也忍不住悲叹一声。 卡欧斯大天地的人族,可以说是他的基本盘了。 人族的英雄,便是他对抗众神最有力的武器——但如今,他亲手抽走了这些人族英雄的骨头,同时也意味着,他也亲手放弃了角逐第四代神王的机会。 第四代的神王啊! (本章完) 第398章 神王之争 神王之争! 卡欧斯大天地和盘古大天地,有着不少的相似之处。 盘古大天地的大天尊,是第三代的天帝。 卡欧斯的神王,同样是第三代的神王。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每一代的神王,都是击败了上一代的神王而上位。 盘古大天地的天帝,亦是如此。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妖皇太一斩杀天帝俊。 大天尊斩杀妖皇太一。 而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第二代神王克洛诺斯斩杀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 第三代的神王放逐第二代的神王克洛诺斯。 而两处大天地的历史,也是从第三代的神王开始有了区别。 盘古大天地,从第三代开始走向正轨,走向稳定。 而卡欧斯大天地,则是依旧困顿于神王更迭的预言当中。 有关于第四代神王的预言之下,除却宙之外的所有人,几乎都为此蠢蠢欲动,都在私下里培养着自己的力量,用各种手段壮大着自己的基本盘。 而普罗米修斯所选择的基本盘,便是人族。 人族的英雄,有着不逊色于半神的力量,又有着飞快的成长速度。 只要最终能找到一个契机,找到让人族的英雄突破限制成为天神的契机,那么普罗米修斯的势力,便会突飞猛进…… 可如今……当这营地当中,凡人和天神之间矛盾再度被挑明,而且营地当中的凡人们也蠢蠢欲动的时候,他便只能选择抛弃凡人,选择重新站到天神的那一边——或者说,他的立场,本来就在天神的那一边。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若是不以这种方式来压下这被激化的矛盾,不以这种方式掐断那些凡人投入盘古大世界的可能,让在场的天神和半神们对人族的英雄们放心,那么这前线的战局,顷刻之间便要崩盘! ——谁让先前的时候,他的立场,是偏向于人族? 谁让偏向于人族的他,又正好是这外空间战场的临时统帅? 谁让那青龙,还对他发起了邀请? “卡戎,这统帅,只能由你担任了!”普罗米修斯苦笑着道,言语之间,满满的都是不甘。 在这大天地的战场上,战场的统帅能获得怎样的声望,可想而知——想要竞争下一代神王的宝座,那么成为这战场上的统帅,号令众神作战,便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不过如今,他为了大局,连自家的基本盘都强行的舍了去,那神王的宝座,显然是没有了希望,这样的情况下,这统帅不统帅的,似乎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脑海当中没来由的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的回想起了来自于青龙的邀请。 人族的王也能名正言顺的去角逐天帝的大世界啊! 这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好。”卡戎冰冷着脸,僵硬的点了点头。 他作为死亡的行者,当然不缺大局观——统帅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能力都在其次。 最重要的东西,是能服众。 如果能服众,能令行禁止,那就算统帅能力平庸,也足以维持不败。 可如果连服众都做不到,麾下的人,都自行其是的话,再强的能力,都难以发挥出来。 而要服众的话,便要有能力——但有没有能力,是看不出来的。 所以,这个时候,就只能看公正。 一个公正的统帅,多半就是能服人的。 正好,作为死亡的行者,卡戎别的不说,但在公正这一面上,却没有任何人会质疑。 因为他所代表的,就是死亡,而死亡,便是天地之间最为公正的东西——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无论是寻常的凡人,还是超凡的英雄,亦或是半神,甚至于天神,当他们死去的时候,卡戎都会驾驭着冥船如约而至,将他们的灵魂带往冥界。 无论其是怎样的出身,也无论其受到哪一位主神的祝福,卡戎都会将其灵魂带走。 这也是为什么冥界的死神们素来都不招人待见的原因。 因为死亡,从来不讲求颜面——纵然背后的,是主神,但该带走的灵魂,卡戎也一定会将其带走。 在这一点上,他甚至是比冥王哈还要来得生硬。 因为连冥王哈,有时候都会顾忌神王宙与海王波的存在。 但卡戎却没有这种顾忌。 所以,他永远都是无情的,永远都是冰冷的。 同样,他也永远都是公正的。 统帅的位置,谁坐上去,大家都会猜疑这人会不会有所私心。 但独独卡戎坐在这个位置上,无论是凡人还是半神乃至于天神,都不会猜疑他会不会有所私心。 “你们,有意见吗?”这个时候,卡戎的目光,才是落回了营地当中其他人的身上。 在这位伟大神力平静的目光之下,无比幽寂的气息,便在刹那间笼盖了整个前线大营,让前线大营当中所有的人,都如水一般安静下来。 先接过了这统帅的位置,再才来问大营当中的其他人,有没有意见…… 那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英雄也好,半神也好,都是从战争当中走过来的,自然也清楚战争的规矩。 统帅还没有定下来之前,无论是谁,叽叽歪歪几句,都是无所谓的。 但既然已经定下了,那再叽叽歪歪的话,就真的只有死了! “既然都没有意见的话,那就听令吧。” “整军,备战!” 再下一刻,来自于冥界的幽雾,便是在这前线大营当中漫卷起来,将盘古大世界的窥视,彻底遮蔽。 “小气。”盘古大天地的前线大营当中,青龙摇着头,将手中的火焰捏散——却正是普罗米修斯用火焰烧掉他化身的时候,他顺手截回来的火焰。 不过这火焰,太过于的干净了。 其间,可谓是完全没有普罗米修斯丝毫的气机。 想要以此行咒杀之术,完全没有希望。 “不好打了!”看着卡欧斯前线大营当中的动静,杨戬同样是叹了口气。 一个普罗米修斯让所有人都无伤。 一个泉水之神让所有人都无压力。 再一个死亡之神往所有人都抗拒死亡。 这样的组合之下,除非是直接将卡欧斯士卒的身躯都化作灰烬,这才有和他们厮杀下去的可能。 不然的话,光是耗,盘古大天地这边,就要被耗死了。 “上次你回转天庭,只带来了赏,却没带来援。” “是武德星君不愿意派遣援兵?”杨戬问道。 “他倒是愿意派援兵,奈何我不敢用。” “再等一等好了,中域的人族,快要到了。”青龙说道。 按照青龙所献的计策,要夸大这域外天地的实力和威胁,往这外空间的战场派遣援兵,就是必然的。 奈何,青龙在武德星君麾下转悠了一圈——那些星君们动不得。 而星君之外的仙神们,多年以来在人族当中鱼肉,肆意的把玩人族,性子也好,法力也好,都几乎是堕落了个七七八八——这样的仙神来到外空间,也只是拖累。 所以青龙也只好再次托词,“虽然要夸大域外天地的威胁,但真的派了大军进来,只怕域外的战局,一鼓而破。” “不如,以支援域外为名,暗中将麾下的仙神调遣至其他地方蛰伏,以图大事。” 武德星君,便欣然从之。 此外,他还无师自通的找到了另外的一个路子——往域外战场的补给。 那些蛰伏起来的仙神,也都‘调’到了域外战场,如此一来,天庭往域外战场的补给,自然也该包含这些蛰伏仙神的那一份儿。 可蛰伏的那些仙神,却并不需要这些补给…… 如此,这些多出来的补给,自然就是属于武德星君的东西。 那些出自于兜率宫的神丹,其间的药效虽然对武德星君这样的大罗而言没什么作用。 但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能达到一定的量,自然也就量变形成质变——更何况,这些神丹,都是出自于太上老君之手。 是圣人的手笔。 若是神丹够多的话,或许便有机会参悟出这位圣人的几分道韵…… 所以武德星君毫不犹豫的就截留了这一部分的补给。 至于说此事的后患—— 当然是没有后患…… 就算天庭来查,只需要青龙知会一声,说战局不利,那些仙神,都已经战死,那便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查不出来。 毕竟,域外天地实力强横,战场上有所折损,再正常不过。 只要青龙咬死了不松口,那一切都是妥妥当当。 而青龙,会出卖他吗? (本章完) 第399章 散是满天星 当然会! 提及武德星君,青龙神君的目光也不由得变得微妙起来。 武德星君,他是真的敢信青龙啊! 在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场上,谎报军情,截留补给,吃空饷……无论是按天庭的法度,还是按人间的法度,都逃不出一个死字。 而这样的事,他做了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此事告诉了自己。 这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 如果没有后面截留补给的事,那么先前的谎报军情,也完全能说是为了警醒盘古大天地的仙神而不得不做出的自污行为…… 可加上那截留补给的事,那就完全没得洗了。 “就看这把刀,什么时候递出去了。”青龙暗自沉吟着,然后将目光落回眼前的战局。 “普罗米修斯,泉水之神,死亡之神。” “三者皆在。” “又有一个金刚不坏。” “正面求战的话,战局必然不利,纵然能胜,只怕也是惨胜——他们的半神不值钱,随随便便的生,但我们自家的仙神,却是金贵得很。” “所以不能任由他们和我们耗。”青龙悠然对众神说道。 “我意,舍大而求小,舍简而就繁。” “放弃正面的决战,让所有的仙神都散开来,各自发挥自己的长处,各自挑选自己的目标,将这外空间的战场,给彻底扰乱。” 青龙神君将自己的考量,逐一述说出来。 盘古大天地的仙神最大的优势在什么地方? 在于,当天地元气提升起来过后,各种各样的小术法施展开来过后,这些仙神,几乎是不会有‘天敌’的存在。 换言之,只要不曾出现实力的碾压,那么遇到了任何的对手,这些仙神们,都能有与其纠缠,甚至于将其击杀的机会。 相比而言,大规模的阵战,个人必须要去适应集体的环境,反而是对这些仙神们实力的一种压制。 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天与人——桀骜不逊的人,才是集体的代表。 而代表着天的仙神,却从来都是独特个性的彰显。 在集体的压制之下,那些仙神们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发挥出怎样的实力来。 可若是抛开了集体,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只需要专注于眼前的对手时,这些仙神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有着绝对的自信。 尤其是在面对卡欧斯的半神时——虽然彼此之间的接触还不多,但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却都已经是看透了卡欧斯天地当中那些半神或是天神的本质。 他们的权柄,他们的权能,都是规则的直接体现,其威能,固然是强大却又不可思议。 他这些半神们在使用权柄的时候,却都是直来直去,少有变化。 就实际的情况而言,卡欧斯天地的半神和英雄们,无论是战斗方式还是战斗技巧,都还停留在相当原始的状态。 不过古往今来,纵观任何一场战争,都没有哪个统帅,敢于将所有的权力下放到个人,将那些极具个性的仙神们自由行事的。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预料得到那些极具个性的仙神们在战场上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会选择谁来作为自己的敌手,又或者是在战场上整出怎样的大活儿来。 而无法预料,便意味着战场的彻底失控! 正常来说,作为统帅,就该有以自己的身躯背负胜负,背负结果的勇气和信心。 可偏偏,这背负胜负的统帅,为所有人兜底的统帅,却失去了背负这一切的信心,选择让下面的仙神自己选择自己的结局…… 这是何等的废物,这是何等的无能…… 但在这外空间的战场上,仙神们自然不会以为这是青龙无力背负这一切才选择将权力下放。 而是都认为,这是青龙给了他们铸就传说的机会。 铸就传说最好的机会,当然就在战场。 奈何,当立足于战场上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乃至于天地的注意力,都会落于统帅的身上。 除非是某个仙神在这战场上有着极其惊艳的表现,否则的话,他们便只会成为统帅的陪衬…… 越是在强大的统帅麾下,就越是容易攫取胜利,可也越是难以铸就传说。 而此时,对于这些仙神们而言,青龙的决策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穹天上的日月收敛了自己的光辉,选择让那些星辰有机会绽放自己的光芒! 总之,青龙的言语就表达出一个意思来。 让有兴趣的仙神们,在这战场上,可劲儿的造就是了! 盘古大天地当中不方便用出来的一些什么禁术啊,什么禁忌手段之类,随便用! 至于说整体的战局——无所谓,青龙这边带着人族的大军,自然能兜底。 对于在场的仙神们而言,这是怎样的眷顾,这是怎样的机会,可想而知! “我们妖族,也是如此吗?”便是妖族的几位妖圣,都忍不住将自己的身躯往前倾去。 不用对结局负责,也不需要顾忌所谓的大局,只需要由着自己的性子而动,在这庞大无比的战场上,纵横来去——这,才是最符合妖族性子的决策啊! “当然。”青龙点着头。 “尽管去做——一切,都有我兜底。” 就算他兜不住,还有鲲鹏这样的大罗! 只要有所斩获,只要他们从卡欧斯那些半神天神们身上所斩获的天地本源够多,那就算最终卡欧斯大天地的大罗入场,使得盘古大天地在这外空间的战场上全面收缩,最终只剩下这积雷山大营的存在,盘古大天地,也绝对是赚的一方。 原因很简单。 只要盘古大天地的人,还不曾彻底的从这外空间的战场上被杀干净,那么两个大天地对这外空间的‘争夺’,就永远不会停止。 哪怕最终,这外空间当中只余下鲲鹏这一位大罗,这外空间的本源,都不会被卡欧斯大天地给吞噬…… 所以,在青龙的视角而言,在这外空间的战场上,对于‘地盘儿’的争夺,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唯一有意义的地方,就只在于击杀卡欧斯大天地的人,从这些人的身上掠夺卡欧斯大天地的本源! 杀得越多,杀得越是干脆利落,最终盘古大天地赚到的,也就越多! 待得所有人都已经有了计较,都已经做好了打算和决断过后,青龙再一挥手,他的面前,天地元气便是凝结成无数的符印,在众多仙神的面前显现出来。 “此为我和朱雀的令符。” “青龙之令,和引我化身降临。” “朱雀之令,可引南明离火自天而落。” “有此两物,或可让诸位所行,更加安稳。”青龙说道。 却是觉得在小规模的战场上,自家仙神们面对卡欧斯的优势还不够,打算给他们再开两个挂。 朱雀虽然极少在这外空间出现,但朱雀的力量,却已经是渗透到了这外空间的每一处,是支撑这外空间的根源之一——随着这外空间越发的稳定,朱雀自然也就越发的有了余力,将自己的力量隔空投射下来。 青龙,亦是如此。 如果说是朱雀撑起了这外空间的架构之一。 那么这外空间当中所流淌的,来自于盘古大天地这一方的规则,绝大多数,都是从青龙的身上而起。 同时,青龙在术法上的造诣,同样也是极其的玄妙——身化万千的本事,他虽然用不出来。 但其他的仙神们催动符印,让青龙显化化身施展一道术法,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多谢神君。”众仙神都是拜谢过后,将青龙赐下的信符取走。 (本章完) 第400章 吠陀,原始天魔 吠陀大天地,在天地之东,正和盘古大天地之西相接。 在盘古大天地的三处战场上,这西极之外的战场,尤其酷烈。 便是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这两位圣人,都时不时的出现在战场上。 西昆仑的开明和陆吾,乃至于西王母的威光,亦是时不时的在这西极之外的战场上显现——在两位圣人以及几位大神通者的联手之间,这西极战场的时空,都被完全的捏碎,被完全的揉乱…… 甚至于生死,也都在其间,彻底的混淆。 上一个刹那,才有西方教的道人死去。 可下一刻,时光倒转着,那死去的仙神,便又重新的活了过来。 无穷无尽的鲜血,便在这战场之上流淌。 而在吠陀大天地之内,吠陀大天地其他的古神们,却在欢歌宴饮。 吠陀高坐于上——而紧挨着他下首的,却赫然是盘古大天地的老熟人。 曾经的元始天尊,而今的原始天魔。 吠陀大天地,是注重出身,注重血脉的天地,其内的等级,可谓是异常森严! 在这一方大天地当中,实力的强弱,完全比不过出身的血脉。 在这吠陀大天地当中,原始天魔虽然是域外来人,可他的出身,却是正经的盘古传承,是正儿八经的开天辟地的子嗣。 所以,他来了这吠陀大天地过后,在吠陀大天地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作为开天辟地的子嗣,出身,当然是比吠陀大天地当中,那些开天辟地的造物要高的。 “波旬,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杀进盘古大天地的时机呢?”歌舞之间,吠陀的目光,也是随之落入了原始天魔的身上。 作为开天辟地,吠陀是完美无缺的——不过,在上一次踏进盘古大天地,被盘古大天地给炼了一具化身过后,吠陀的根基,也就受到了动摇。 是以,无比完美的吠陀在这吠陀大天地中,便往往是以三种面向示人。 第一种面向,是为【吠陀-梵天】,是其创造力量的显现,也是最为平和的一面,最为耳根子软的一面。 当【吠陀-梵天】相显现出来的时候,吠陀天地当中的古老神祇们向其祈求,便往往能如愿以偿。 第二种面向,是为【吠陀-毗湿】,这是创造过后,秩序和衍化的体现,无比威严。 第三种面向,则是【吠陀-湿婆】,这是其怒火和毁灭的体现,也是其最为狂暴的一面。 当其怒火躁动的时候,所显现出来的,便是【吠陀-湿婆】面向。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若是这种不能自控的情况显现出来,那么盘古大天地的仙神,多半就会察觉到,这是自己修行的根基出了问题……接下来,就要花大心思查缺补漏,弥补根基。 只是,吠陀的性子,素来都是【自我感觉良好,老子天下第一】,所以这种无法自控的面向在他看来,非但不是根基出了问题的象征,反而是他力量大增的体现。 ——毕竟,原始天魔从盘古大天地而来,化作了他们天地的波旬,这样一来,盘古大天地的本源,当然也就落入了吠陀大天地当中。 于是,吠陀大天地的本源提升,他这位开天辟地的力量,也随之得到提升。 很合理! 非常合理! 这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原始天魔一直苦苦相劝,劝说吠陀将目光落到盘古大天地之上的话,因为力量上涨而自信爆棚的吠陀,早就已经去再一次的‘教训’其他的开天辟地,去摸一摸他们的底牌了。 此时,吠陀所显化出来的面相,乃是【吠陀-毗湿】相,是最为威严,也最为理智的一面。 而这一道面相显现出来,足以证明,是在原始天魔坚持不懈的劝说之下,吠陀终于是将目光重新落到了盘古大天地之上,落到了那无比残酷的西天战场之上。 虽然根基受损,但只要不曾跌落境界,那么开天辟地,就依旧是开天辟地,有着让人无法想象的伟力,更不要提,此时,吠陀就在属于他的天地当中。 于是,当吠陀的目光落到那西天战场的时候,整个西天战场的性质,都开始偏斜起来,似乎是要在这位开天辟地的目光之下,带着其间属于盘古大天地的本源,直接融入吠陀大天地,自家化作吠陀大天地的一部分一般。 感受着西天战场的变化,昆仑镜的光芒随即流淌倾泻,将战场上所有属于盘古大天地的一方,都笼盖于时空的光芒当中。 随即,日月晦明而动,莫测的身形,亦是盘绕大山,在此间显露出自己的痕迹。 “给我镇住!”同时,圣人之一的接引道人,也直接显化出了自己的真身,提起那须弥山,便是直接朝着这西天战场砸了下去,如同是一颗钉子一般将这西天战场凿穿,将其锁死在两处大天地之间。 ——这就是开天辟地! 当其有所准备的时候,只是一道目光,便足以是让圣人,让那些大神通者们,全力以赴! “至尊!”感受着西天战场上的变化,原始天魔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吸引了吠陀的注意力,让吠陀的目光从西天战场处,重新落于到眼前。 刚开始来到此间的时候,原始天魔,便只是原始天魔——一直到魔主波旬试图侵染原始天魔,让原始天魔成为自己一部分的时候,被原始天魔所吞噬。 然后,吠陀大天地当中,便少了魔主波旬,只有原始天魔,波旬。 一个超脱于所有古神之外的存在。 一个对所有古神都有威胁,让所有古神们都如同芒刺在背的存在。 而对于原始天魔波旬的故乡,盘古大天地,吠陀大天地的古神们,也是充满了好奇。 所以,当原始天魔波旬开口的时候,吠陀大天地当中其他的古神们,也都安静下来,然后挥了挥手,令那些歌舞的天女们退去,然后听原始天魔述说着盘古大天地的情况。 在众神的目光当中,原始天魔,便也将盘古大天地当中的情况,没有丝毫保留的如实道来。 包括【圣人】这个层次的特殊性,以及其他圣人的跟脚。 也包括大天尊的跟脚。 也包括他所知晓的,盘古大天地之内,诸多大神通者的恩怨纠缠等等。 甚至,就连鸿钧的存在,都被原始天魔说了出来。 言语之间,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原始天魔对盘古大天地的憎恨。 也能察察觉到原始天魔对盘古大天地的贪婪。 从其口中所蹦每一个字,都几乎是要化作一张嘴,一口一口的,将盘古大天地给啃食得干干净净一般。 这种憎恨,这种贪婪,是做不得丝毫虚假的! 因为这本就不是虚假! 元始天尊化作原始天魔——当其踏破天地的时候,无穷混沌之间,就只剩下一个诞生于盘古大天地,却又逃离了盘古大天地,对盘古大天地充斥着怨恨的原始天魔了。 从他离开盘古大天地的那一刻起,他存在的目的,便只剩下一个。 便是吞噬盘古大天地,吞噬盘古大天地当中一切的生灵,以补全自己,‘再现’开天辟地的盘古姿态。 “何等悖逆的大天地!” (本章完) 第401章 贯通的命运 听着原始天博的讲述,听着他所述说的,自己和其他天神的争端。 吠陀大天地当中,无论是那些大神还是大魔,都感叹起来。 每一个大天地,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架构,有着自己独特的规矩。 神与人的关系,谁在上谁在下姑且不论——但在任何一处大天地当中,有着无比伟力的天神,都是自由的。 他们都有着绝对的自由。 天地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规则能强行约束他们,让他们不能去做什么。 唯独盘古大天地是个例外。 盘古大天地当中,作为众神之首的天帝,他居然立下了无数的规则来束缚众神的自由。 甚至,当卑贱的人族都试图以规矩来束缚众神的时候,天帝,居然也站到了人族的那一边,将抵抗的原始天魔给镇压…… “这样的人,也能成为天帝吗?”众神都是感慨着,目光也是忍不住的落到了吠陀大天地当中的天帝因陀罗的身上。 吠陀虽然是开天辟地,但一般情况下,他都是不管事的。 是以,由天帝因陀罗替他管理着这吠陀大天地——不过,开天辟地的性格,自然会影响整个天地的性格。 吠陀自我感觉良好,这吠陀大天地的大神和大魔们,自然也都有同样的感觉——他们都觉得,如果自己能成为天帝的话,一定会比因陀罗做得更好。 所以有很多的大神或是大魔,都在暗中谋划,想要将天帝因陀罗驱逐,重新选择出一个天帝来。 尤其是那些大魔们——大魔和大神,时常有所争斗,可天帝因陀罗,却总是偏向于那些大神,这让大魔们,早就积蓄了庞大的不满。 前不久的时候,居于地下的大魔,趁着吠陀显化梵天面相的时候向其祈求,结果吠陀的梵天面向,居然真的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将天界的一部分,许给了原本居于地下的大魔们。 其用心,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了。 除却在天界划分了领土之外,那些大魔们,还在试图和原始天魔接触,想要让原始天魔成为他们的首领,带领他们反抗因陀罗的统治——吠陀大天地是尊崇出身和血脉的。 寻常的天神也好,大魔也好,就算是击败了因陀罗,也没有成为天帝的资格。 但原始天魔,就刚好有这资格! 奈何,原始天魔心心念念的,只有盘古大天地,对这吠陀大天地那些大魔的提议,不屑一顾。 “何其强大的天地!何其丰饶的天地!”感慨过后,这些大神和大魔们,便也都是赞叹起来,对那盘古大天地,越发的觊觎起来。 不过,盘古大天地毕竟有着击杀了吠陀化身的战绩在,而且西天的战场,也将盘古大天地的实力展现得很清楚,所以这些吠陀神魔也不敢对盘古大天地掉以轻心。 所以每一个人,都还在等着原始天魔讲述,等待他说出更多的有关于盘古大天地的秘密,等着他提出一个更好的针对盘古大天地的建议。 “我离开之前,盘古大天地就已经和树丁大天地进行着旷日持久的战争——论及和盘古大天地的接触,树丁大天地一定是超过了我们的。” “如果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打破盘古大天地,那属于我的盘古大天地的本源,就有很大的一部分会被树丁大天地所劫掠。” “要侵夺盘古大天地,便不能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杀过去——盘古大天地那庞大的底蕴之下,就算是开天辟地,都有可能会死。” “所以,要侵夺盘古大天地的话,只能从他们内部着手,让盘古大天地,主动向着我们靠拢。” “西方教的接引道人,准提道人。” “他们素来被人排挤,对其他人的不满,由来已久。” “若是至尊能许诺他们,替他们传扬道统的话,便有很大的可能能让他们倒向我们。”原始天魔先说出连两个名字。 “而且,西方教的教义,和我们吠陀大天的教义,颇有相合之处。” “然后是血海的冥河道人。” “他不融于东方,又被西方教的两位圣人所忌惮,若是至尊愿意向他伸出援手的话,也是大有可为。” “还有就是天庭的武德星君。” “他统帅天庭所有的兵马,一直都认为天神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应该是无拘无束的,应该是注定要接受凡人供奉的——为此,他和天帝之间,有着极大的矛盾。” “如果至尊愿意借给他力量的话,他一定会去挑战天帝!” 原始天魔直接就提出了一个从内部瓦解盘古大天地,在其他开天辟地察觉之前,一口吞下盘古大天地的计策。 更是直接选定了三方可以‘合作’的势力。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和谁合作呢?”吠陀兴致盎然的道。 对于悄悄的吞下盘古大天地,他没什么兴趣——毕竟他吠陀行事,讲求的就是一个声势浩大。 但给这件事加一个前提——在另一个同样觊觎盘古大天地,且已经为此和盘古大天地纠缠了无数万年的开天辟地的面前,悄悄吞下盘古大天地。 这样的事,吠陀就很有兴趣的。 尤其是想到,树丁大天地树丁有朝一日终于踏破了盘古大天地的屏障,然后却是发现,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自己……那局面,会有多么的有趣? “这样的话,你们总该承认,我是最强的了吧!”吠陀想道。 “为什么要选择呢?”原始天魔疑惑的道。“我们为什么不同时和他们三方合作呢?” “西方教的两位,能帮我们打开盘古大天地的大门,让我们顺利进入盘古大天地。” “武德星君,能扰乱天庭,让天帝的统治不再安稳。” “冥河道人,更是能让天帝所定下的秩序彻底崩溃。”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至尊曾经预见过一个未来。” “那就是地底的大魔们,向天帝发起挑战。” “天帝,是至尊的造物,地底的大魔,同样也是至尊的造物——他们之间注定的争斗,想来至尊也很是烦恼。” “既然如此,为什么至尊不将这命运,转嫁到盘古大天地的身上呢?” “盘古大天地,同样有着天帝,也同样有着对天帝不满的‘大魔’。” 这话一出,吠陀也是忍不住沉吟起来。 虽然是开天辟地的至高之神,但有着喜怒哀乐的他,自然也有着自己的烦恼。 虽然他不曾和其他大天地的某些人一般,预见自家大天地的灭亡,可他所预见的,却是自家那些造物无休无止的争斗。 天神也好,大魔也好,都是自由而不受约束的。 同时,他们也都对自己有着无比的尊敬。 所以每一次于预见他们的争斗,预见他们生死的时候,然后他们又都在向自己祈求的时候,吠陀都极其为难——自己,到底应该帮谁呢? 可此时,原始天魔的建议,却是突然就打开了吠陀的思路。 既然众神相互争斗的命运不可避免,那为什么,不试着将这命运转嫁出去呢? 大魔的首领阿修罗王对天帝因陀罗的挑战……就从这个开始。 盘古大天地当中,已经有了天帝的存在。 那么,只需要再找到一个承载‘阿修罗’名号的神,再贯通两个大天地的命运…… 如此一来,阿修罗挑战天帝的命运,是否就算是被成功的转移到了盘古大天地当中呢? (本章完) 第402章 贯穿大天地的命运 同为开天辟地,吠陀有着极其恐怖,完全不同于其他开天辟地的执行力! 认可了原始天魔的计策过后,吠陀便直接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当原始天魔带着其他人往西天战场而去的时候,他的念头,也落入了盘古大天地当中。 “地底的血海。” “还有这些被称为修罗的造物。” 吠陀的念头行于血海之上,越看,就越是满意。 这实在是太契合他那天地之间的阿修罗王了! 所以,他的身形,直接出现在了冥河道人的宫殿当中,出现在了冥河道人的面前。 冥河道人的宫殿当中,牛王可怜兮兮的躺在莲床里,旁边一个绝美的女子,正给他喂着汤药。 吠陀的身形出现的时候,无论是牛王还是那女子,都不由得一惊,随即,冥河道人的身形显现出来,温柔的剑光,顿时便将一切都遮断开来。 “开天辟地?”冥河道人挑了挑眉头,已经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同时,冥河道人的心头,也忍不住一颤。 这开天辟地,居然真的如同大天尊所说的一般,来找他了! “阿修罗王!”吠陀同样出声,先给冥河道人的存在定了性。 这就是他的阿修罗王! “阿修罗王?” “你这是在羞辱我?”冥河道人按住了腰间的长剑。 纵然是真正的开天辟地当面,他都有拔剑的勇气,何况只是一个念头? 西方的大神通者当中,接引和准提爱收徒弟,什么都想往西方教薅。 而冥河道人,则爱收儿女。 闲来无事的时候,冥河道人便会行走于天地的各个角落,寻觅那些无家可归之辈。 如果愿意成为他冥河道人的儿女,冥河道人便会将他们带回血海罗刹国,成为罗刹国的一份子。 然后,当他们适应了血海的条件过后,属于血海的修罗一族,便在天地之间诞生了。 修罗一族当中,冥河道人的四个长子,被尊奉为王,也即是四大修罗王。 而如今,面前这位开天辟地,却是称呼冥河道人为阿修罗王,这对于冥河道人而言,可谓是莫大的羞辱了。 “不知道开天辟地来血海,是打算做什么?”冥河道人‘警惕’无比的看着面前这位开天辟地。 “我是来救你的。”吠陀在冥河道人面前端坐下来。 “在我的大天地当中,我预见了阿修罗挑战天帝的命运。” “然后我贯通了命运,将这命运嫁接到了你们的天地当中。” “所以,现在就是伱的修罗一族,要承接这种命运,去挑战天帝了。”吠陀说道,言语之间,竟是有一种得意洋洋的姿态。 他是最为喜欢‘人前显圣’的存在,难以在其他的开天辟地面前显圣的时候,在冥河道人面前显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是说,你贯通了命运,将你们的命运,嫁接到了我们这边?”冥河道人一字一顿,艰难的理解着吠陀口中的言语。 然后他终于确认,吠陀所表达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然后冥河道人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是,你怎么敢的? 每个大天地,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命运。 这是天地之间,真正的‘唯一’的东西,天地之间,一切都生灵,包括大罗和圣人,他们的举动,都是在围绕命运而动。 区别在于,其他窥测了命运的大天地当中,他们的举动是在靠近命运。 而在绝对不去观测命运的盘古大天地之内,大家的举动,则是在创造命运,在开辟新的命运。 所以,在任何一个大天地当中,命运的存在,都算得上是最为核心的力量——当外来的强者闯入了一个大天地当中过后,自然而然的便会引发命运的整体偏转,然后,便会引来命运的反击。 ——当立于大天地之内的时候,命运便会贯通整个大天地,将整个大天地的力量整合为一,这力量的上限,便等同于是一位开天辟地。 所以,纵然盘古大天地当中到现在都没有开天辟地的存在,但其他大天地的开天辟地,也少有踏进盘古大天地当中,强行掀翻盘古大天地的举动。、 娲皇的威胁,是一个方面,大天地本身,同样也是一个威胁。 是以,要侵夺一个大天地,最难的地方,除却他们的开天辟地之外,便在于命运的存在,在于命运的干涉。 用盘古大天地的说法而言,就在于,名与义。 可现在吠陀干的是什么事? 他将吠陀大天地和盘古大天地的命运贯穿了,将吠陀大天地的命运嫁接到了盘古大天地这一边。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此过后,吠陀大天地的命运,便成为了盘古大天地命运的一条分支。 意味着,盘古大天地的强者去干涉吠陀大天地的命运,便不会再引发丝毫的,源自于吠陀大天地的命运反噬。 这也即是意味着,盘古大天地想要侵夺吠陀大天地的话,他们的难关,就只剩下了一个。 那就是吠陀本人! 可如今,盘古大天地谋划的,不就是吠陀本人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孩子们,就要代替你们的命运,去挑战天帝,然后死在天帝的手中?”冥河道人说道。 挑战天帝的事,去吗? 当然要去! 而且他得亲自去! 嫁接命运的事,吠陀都亲自做出来了,那他作为盘古大天地的一份子,当然是要名正言顺的,将这件事给彻底作实。 做到连吠陀自己,都不能再将两处天地的命运给分开。 为此,就算是真的化作阿修罗王又如何? 一个名头而已。 这样的大利面前,被羞辱,也就被羞辱吧。 他认了。 “怎么,你不信?”看着冥河道人的神色,吠陀还以为冥河道人不信自己的言语一般。 “信,我当然信。”冥河道人点着头,顺着吠陀的话头就往下说。 “天帝实力强横,我的孩子们,怎么可能会是天帝的对手?” “所以我会将这罗刹国封锁起来,将他们所有人,都封印起来。” “这样的话,他们挑战天帝的事,应该就不会发生了。” “那你呢?”吠陀的目光落到冥河道人的身上。 “我可以选择闭关,又或者,往娲皇的宫殿当中闭关。”冥河道人似乎是在挑衅一般。 闻言,吠陀也是沉默。 这就是贯通命运的麻烦之处。 除却需要无比的伟力来打破命运和命运之间的壁障之外,还需要另一个天地当中,有足够强大的强者,自愿来承接这被贯通的命运。 否则的话,就算两处大天地的命运被贯通,两处大天地之间,依旧是格格不入…… 承接彼处大天地的命运,正常的有理智的大神通者,都不会这么做。 所以,冥河道人,当然也是选择了拒绝。 对于此,意外的同时,吠陀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意外,是因为自己一个开天辟地所发出的邀请,这冥河道人居然敢拒绝,甚至于,是要斩断直接锁嫁接过来的命运。 不意外的,则是盘古大天地的大神通者们,素来都是这么一副硬骨头。 这其中的代表,当然也是娲皇——圣人虽然特殊,但也只是大罗而已,和开天辟地相比,依旧是差了一个境界。 然而娲皇,却是以圣人之身远遁天外,和开天辟地对峙,牵制开天辟地,这是多硬的骨头,多硬的拳头,可想而知。 “对承接命运没兴趣的话,对更进一步有兴趣吗?”看着冥河道人摆出来的这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吠陀直接问道。 “吠陀大天地当中,也有着阿修罗王的存在——你承接了阿修罗王的命运,那自然也能承接阿修罗王的本源。” “两处大天地合一的时候,两道本源也合二为一。” “这样的交换,能让你承接阿修罗王的天命吗?”吠陀说道。 (本章完) 第403章 原始天魔的决策 “成交!”惊喜之色从冥河道人的目光当中浮现出来。 太大方了! 实在是太大方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吠陀随手给出来的好处,居然会这么诱人。 对于仙神而言,有两种争端,是最为危险,也最为致命的。 其一,是道争。 其二,便是本源之争。 相比于道争而言,本源之争的存在,要更加的残酷。 大罗,意味着大天地当中的唯一,意味着时空当中的唯一。 是以,成就大罗的前提,便是收慑天地之间属于‘自己’的所有的本源,化作唯一。 但这只是大天地之内。 若是将空间幅度拉到无穷的混沌之内,那么大罗的存在,便不再是绝对的唯一。 当两处大天地合二为一的时候,各自天地之内的大罗,属于他们的神话,便会在天地相合的时候,缓缓融合——而这个时候,若是有类似神话,类似尊名的大罗,他们的本源,便也会随着神话的统合而趋于一致。 于是,两位大罗之间,确认谁才是‘自己’的本源之争,便随之展开。 胜者,合两处大天地的本源为一体,更进一步。 而败者,便彻底的消亡,成为对方的资粮。 这在本源层面上的争端,甚至不会受到大天地之间争端的影响——例如,盘古大天地和吠陀大天地的战争,纵然是盘古大天地胜了,但这并不意味着盘古大天地的冥河道人在本源之争上就能胜过吠陀大天地的阿修罗王。 只不过,因为盘古大天地的本源吞噬了吠陀大天地过后,就算吠陀大天地的阿修罗王胜过了冥河道人,他也不会是吠陀大天地的阿修罗王,而是另一个全新的‘冥河道人’。 一个冥河道人死去,然后另一个冥河道人诞生! 大天地的胜利,最多,也只是让自家的大罗在这本源之争当中,多长几分胜算而已。 但如今吠陀给冥河道人的应允是什么? 是将那吠陀大天地的阿修罗王送给冥河道人。 这即是说,这一场注定会发生的本源之争,尚未开始,就已经宣告了结束! 对冥河道人而言,原本有些风险的本源之争,一下子便是十拿九稳。 当然,对于冥河道人而言,本源之争的胜算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吠陀的‘馈赠’过后,他在本源之争当中胜出来的时间,会极大的提前——而这意味着,相比于其他的,还要经历那残酷的本源之争,还要炼化外域本源的大神通者而言,冥河道人多出了相当多的一段时间。 而这多出来的时间,便意味着,多出来的机会! 触摸圣人,甚至于成就开天辟地的机会! 这才是对于大神通者而言,最为珍贵的东西。 而这样的东西,现在就已经被送到了冥河道人的眼前。 除此之外,冥河道人还从吠陀的馈赠当中,察觉到了一些另外的东西…… 这允诺,即是馈赠,同时也是一种切割。 正常来说,每一个大天地当中的大罗,大神通者,他们的利益,他们的立场,都是和天地一致的。 可此时,吠陀的馈赠,却是直接切割了冥河道人和盘古大天地的一致——因为有了这允诺,那无论盘古大天地在天地之争当中,是胜还是负,冥河道人都会胜! 他的胜负,已经和盘古大天地的胜负无关。 “这就是开天辟地吗?”无尽的感慨在冥河道人心头化作惊叹。 纵然已经入彀,但这位开天辟地一个随意的举动,便已经是有了要扭转局势的模样——他冥河道人的立场,只要稍微的动摇那么一丁点儿,盘古大天地的谋算,便有可能暴露在吠陀的面前。 盘古大天地当中,诸多大神通者们齐心合力无数万年的谋划,便有可能彻底的付诸流水…… 奈何,不等冥河道人做出决断,杳杳的杀机,便是自天穹之上而来,化作磨灭一切的阴阳轮转,将这位开天辟地的念头打散。 做出了这计划的大天尊,以及诸位大神通者,诸位圣人,怎么可能不在冥河道人这边有所后手——这自天穹而来的阴阳之气,便几乎是明牌的告诉了冥河道人,当那位开天辟地的念头出现在盘古大天地的时候开始,其行迹,就已经是彻底的落入了盘古大天地的掌控当中。 你冥河道人,万万不要行差踏错! “天庭的权威,越发的霸道了。”冥河道人抬头看了一眼天庭,这才挥了挥衣袖,隐去了自己的宫阙。 …… “至尊此行如何?”吠陀大天地当中,原始天魔看着回神的吠陀,似乎是已经知晓了他的念头去过了盘古大天地一般。 对此,吠陀也不以为意——那毕竟是已经吞噬了波旬,完成了神话统合的存在。 论及底蕴之深厚,如今的原始天魔,可以说是这吠陀天地的独一档。 他能察觉到吠陀的念头离开吠陀大天地的痕迹,实在是合情合理。 但实际上,原始天魔却想要对吠陀说——他能察觉到吠陀的念头离去,根本就不是因为他的本源得以增强,而是因为吠陀自身实力的削弱。 “很好。”吠陀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所说的冥河道人,已经承接了我所赐下的命运。” “不过,我往盘古大天地而去的时候,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三处战场!” “大天地之间的战场,盘古大天地,足足开了三处。” “盘古大天地的南方,同样也开辟了一处战场。” “南方?”原始天魔沉思了片刻。 “南方的话,那是武德星君的基本盘了。” “这样的话,南方战场,应该是由武德星君所统摄。” “在诸位大罗当中,武德星君的实力偏弱,连大神通者都不曾成就。” “他执掌南方战局的话,怕是力有不逮。” “不过此人高傲矜持,极重颜面——他执掌南方的战局,就算战局不利,也只会选择死撑,绝对不会向其他人求援。” “至尊若是有意的话,或许能给他一定的支持,好让他稳住南方的战局。” “不然的话,南方战局崩盘,第三个大天地,就要先我们一步杀进盘古大天地了。”说到这里,原始天魔的神色当中,也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争是残酷的。 可同样,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争,其利益也是极其恐怖的。 当一个大天地完整的吞噬了另一个大天地过后,其实力和底蕴,必然就会增长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 到那个时候,和盘古大天地接壤的树丁大天地,以及这吠陀大天地,都必然会成为新的战争对象。 原始天魔已经逃过一次了,他不想再逃第二次——谁晓得那新的大天地当中,有没有他原始天魔的位置呢? 吠陀还在斟酌的时候,原始天魔的声音,便再次的响了起来。 “大天尊昊天,是有远见的——但他却任由武德星君在战场上强撑。” “由此可见,这位盘古大天地的天帝,已经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 “这就足以说明,在三个大天地的围攻之下,盘古大天地,已经接近极限了。” “至尊,这个时候要比的,就是看谁的速度更快!” “或许,至尊是时候见一见这西天战场上的圣人了。”原始天魔将目光落于眼前。 (本章完) 第404章 鱼儿,上钩了 西天战场上,盘古大天地一方的两位圣人,以及五位大神通者的身形,都显现出来。 压在须弥山上锁住这西天战场,使得其不发生偏转的,是接引圣人。 持七妙宝树缭绕,干涉战场上所有人的心神,让盘古大天地这边所有仙神都保持着心志上巅峰状态的,是准提圣人。 抱明月而起,以月光拨动时空,让盘古大天地的仙神,永远保持着法力和体力巅峰状态的,则是西王母! 明月之上,还有无比酷烈的杀伐之气,如同是天剑一般威慑着吠陀大天地所有的大神和大魔们。 开明和陆吾,也都是各自显化九首九尾之身,照观十方,锚定时空。 日月的晦明之间,又有不可测的光影在这战场上扫过——纵然是那些大罗层次的大神大魔们,在这卷过的光影面前,也都是纷纷跌落,各自受伤而退。 此乃烛龙。 和西王母同列的古神之一。 在那明月背后,又有光风霁月的道人衣袖飘飘,战场的空间,都在这道人的衣袖翻卷之间,或是拉长扩展,或是收缩塌陷…… 空间的变幻之间,盘古大天地这一方所有的仙神,都似乎是多出了一种‘必中’的特质一般,他们的攻势,无论是从什么地方倾泻,也无论是怎样的仓促,都始终会落到自己对手的身上。 战场上,盘古大天地这一方,明明除却这两位圣人和五位大神通者之外,便没有任何一位大罗的存在,可面对着集结了大半个天地的力量而来的吠陀众神,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两位圣人和五位大神通者的联手,几乎是囊括了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 哪怕是同样作为‘圣人’的原始天魔在这样的局面之下,都只能道一句,无计可施! 而当吠陀的身形出现在这西天战场上的时候,整个盘古大天地,也似乎是在这位开天辟地的气机牵引之下‘复苏’过来。 大天地当中,所有还能动的大罗,几乎都将自己的化身落到了这西天战场。 几位圣人,包括那只剩下传说的鸿钧,都随之显现出自己的身形。 莫名的危机感,便也在吠陀的身上流转起来,让他清楚的知晓,极限状态下的盘古大天地,绝对有着玉石俱焚的能力。 “果然,如同波旬所言,要侵夺盘古大天地,还是得从他们内部下手。”吠陀暗自想着,随即念头再起。 属于开天辟地的念头,也是无限制的在这混沌当中拔高,俯瞰着其下纠缠在一起的四个大天地。 盘古大天地,南方之外的战场,便随之于吠陀的感知当中出现。 战场上,盘古大天地这一方,已经是落入了绝对的劣势当中。 看起来,是处处都有战火,战场上全面开花,双方杀得异常的焦灼。 可实际上,盘古大天地这一边,除却其大营之外,其他所有的地盘儿,都几乎是彻底的落入了卡欧斯大天地的掌控当中。 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根本就没有了辗转腾挪的机会。 “果然,波旬是对的,盘古大天地的南方战局,要崩溃了。” 于是,又一枚念头,于混沌当中落下,顺着南赡部洲外空间的缝隙,便溜进了南赡部洲当中,出现在了武德星君的面前。 他已经决定要‘帮一帮’武德星君,替他维持着南方战局的稳定了——不然的话,他在西天战场击溃盘古大天地的时候,那边儿的卡欧斯大天地,就要趁虚而入捡便宜了。 不过,在真的出手帮忙之前,他还得确认一番,这南方战场的局势,是真的力有不逮,而不是盘古天地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同时,他也得确认,原始天魔口中那些盘古大天地消息的真实性。 于是,趁着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力量都集结于西天战场的时候。 吠陀的这一枚念头,便直接以化身的姿态,在武德星君这位孤立无援的寻常大罗的面前显现出来。 属于开天辟地的气机,在武德星君的宫殿当中流淌起来。 纵然只是一枚不曾承载任何力量的念头,可那无比高悬的本质,却已经是让武德星君这位‘有缺’的大罗,难以自持。 “谁?”武德星君当即便是扣动信号,要将自家麾下的那些仙神们,都召集起来。 然而,他的信号发出去过后,无论是天地本身,还是天地元气,还是他麾下的那些仙神,都不曾给予他任何的回应。 “幻境?”这个时候,武德星君才察觉到了自己所在的本质——那是比先前鲲鹏所营造的梦境,还要更加虚无缥缈的地方。 “错了,不是幻境。” “而是你的心。” “我们在你的心中。”来人微笑着对武德星君道,可其言语,却是给武德星君带来了无比的恐怖。 “我名吠陀。” 吠陀! 只一个名字,就已经是让武德星君清楚的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 吠陀大天地的主宰。 大天尊口中,无比恐怖的开天辟地。 无数万年以来,大天尊所编织出来的,最为荒谬的谎言。 可此时,武德星君才是陡然察觉到,原来,根本就不是谎言! 大天尊的所言,是真实无虚的! 在这无穷混沌之间,真的有着开天辟地的存在。 而且,是大罗之上更加玄妙的升华,是对大罗的彻底碾压! 武德星君的天资,算不上多高——只是成就大罗,便几乎是耗尽了他一切的潜力。 从他成就大罗,一直至于现在,他的功行,几乎没有过丝毫的进境。 所以,他才选择了另外一条变强的道路——通过权柄来变强,通过征伐其他大天地,提升天地本源的方式来变强。 大罗,是圆满无瑕,没有任何缺漏的。 就算是跛足断臂之类的残缺,就算是以这种姿态成就的大罗。 可当其成就大罗的时候,其成就大罗的姿态,便已经是成为了天地之间的另一种圆满。 所以每一位大罗,都是无比自信,无比张扬的。 到这个层次而言,大罗们的修行,便已经是和所谓的天资没有了丝毫的关系。 但独独武德星君不这么认为。 他是盘古大天地当中,唯一的一个在成就了大罗过后,依旧对自己有所怀疑的大罗。 纵观整个盘古大天地,在成就了大罗过后,还对自己有所怀疑的人,只有武德星君这么一个! 从这一方面来说,武德星君的心志,非但不坚韧,反而是相当的脆弱。 于是这一刻,武德星君本来就算不上坚韧的心志,便随之动摇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就在武德星君的心智动摇的时候,来自于开天辟地那无比强悍的意识,便是顺着武德星君裂开的心神,蔓延到了武德星君魂魄之内,轻而易举的通过武德星君的存在,感受着盘古大天地这些年来一切的变化。 也窥测着盘古大天地当中一切的情报。 然后,他的目光当中,露出了了然。 而武德星君的心智,以及他的野心,他的气魄,也都在这一刻,彻底的崩溃。 …… 吠陀的念头,敲开了武德星君心神的刹那,天穹上的武德星君,便是一阵明灭。 “鱼儿,上钩了!”于是在这一刻,所有知晓大天尊终极目的的大神通者们,目光当中同样也是露出了了然。 (本章完) 第405章 最重要的棋子,信息的闭环 大天尊最终极的战略规划,或者说盘古大天地最终极的战略目标,便是吠陀,以及吠陀大天地! 但那毕竟是一个完整的大天地。 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开天辟地。 要让这样的存在踏入陷阱当中,不但需要有精挑细选的饵料,更需要让这位开天辟地,彻底的放下心中的防备。 在围杀卡欧斯之前,这一个局,就已经开始——而在围杀了卡欧斯过后,这一个局,便随之加速。 这‘无主’的盘古大天地,便是针对开天辟地的饵料,为了吸引吠陀这位开天辟地入局。 然后,南赡部洲这边,看起来岌岌可危的战局,又加重了吠陀的急迫感。 以及最后,武德星君的存在——狂妄自大却又相对脆弱的武德星君,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吠陀彻底放下心中的防备。 就算有着对盘古大天地充满了仇恨的原始天魔踏入吠陀大天地,将盘古大天地当中‘一切’的隐秘,都告诉了吠陀。 但那毕竟是开天辟地,对于万事万物,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认知,绝对不可能对原始天魔的言语,毫无保留的相信。 所以,盘古大天地这边,还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和原始天魔形成配合,和原始天魔的消息,形成一个闭环。 而这个人,就是武德星君! 武德星君,乃是大罗。 而众所周知,大罗的存在,便意味着圆满。 大罗对天地的认知,便等同于真实,等同于正确。 ——但这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那大罗,是一个正常的大罗。 偏偏,武德星君,是一个不正常的大罗。 那是一个有着自我怀疑,却又异常的偏执,丝毫看不起域外的存在。 换言之,他对天地的认知,对盘古大天地当中大局的认知,是有残缺的,是有疏漏的。 而这,便是大天尊多年以来,都一直容忍着武德星君的缘由。 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争之间,对于彼此实力的判断,异常的重要。 而武德星君的存在,便意味着一次让对手误判的机会,让开天辟地误判的机会。 不管盘古大天地要谋算的,到底是吠陀大天地,还是别的大天地,武德星君的存在,有着怎样的战略意义,不言而喻。 所以,在数次暗示,武德星君却依旧是我行我素,丝毫不愿意睁开自己的双眼,自己的去看一看大天地之间真正的局势到底如何过后,大天尊便是下定了决心。 至此过后,武德星君的存在,便成为了盘古大天地当中,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 一枚在适当的时候,能直接为一场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局一锤定音的棋子! 如今,便正是那恰当的时机。 当吠陀这位开天辟地的伟力直接展现在了武德星君的面前,压垮了他心神的时候,武德星君对盘古大天地的‘认知’,便也随之在吠陀的眼前完完全全的浮现出来。 忽略了武德星君技艺当中那对域外天地的鄙夷等明显错乱的认知过后,吠陀的注意力,便是落到了武德星君印象最为深刻的那一段记忆上。 也即是先前的封神之战。 元始天尊败亡,化作原始天魔逃遁天外——其逃走的时候,又有外来的圣人替他莫名挡枪。 于是,外来的圣人,也陨落在了盘古大天地当中。 “我就说,我记忆当中的盘古大天地,明明是天圆地方,怎么却忽的在大地之外,又多出了四大部洲来。” “原来,是原始天魔的本源,连同我那化身,都一起填在了这盘古大天地之内。” 武德星君不相信开天辟地的存在,只当封神杀劫当中陨落的第二者,是一位从域外而来的圣人——但吠陀,却是知晓自家的化身来了盘古大天地过后,便直接散去的事实。 是以他当然知晓,武德星君记忆当中的,那来自于域外的‘圣人’,便是他的化身。 ——若非是他这样强大的开天辟地所凝练出来的化身,只靠原始天魔的前身,怎么可能让盘古大天地一下子多出来四片大地? 但很快,吠陀的神色就又变得肃然起来。 除却是因为那诛仙剑阵的恐怖威能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从盘古大天地的变故当中察觉到了另外的一件事。 盘古大天地,是一位开天辟地自我牺牲之后所形成的天地,那位开天辟地的本源,彻底的融入了盘古大天地当中。 是以,单纯的就大天地本身而言,盘古大天地的本源,可以说是超越了任何一处大天地。 但盘古大天地当中,为什么没有开天辟地的诞生? 原因很简单。 除却当年太古妖族时代的内耗,过多的损耗了盘古大天地的本源过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盘古大天地当中,同时出现的开天辟地之下的强者,太多了! 七个圣人! 以及更多的大神通者! 这样的相互牵制之下,纵然是昊天扑杀妖皇,埋葬了妖族的时代,开始重新调和盘古大天地的本源,但这盘古大天地的本源,已经不足以在负载这么多强者的情况下,再支撑一位开天辟地的诞生。 就如同是一片汪洋当中,数十头一般无二的蛟龙彼此牵制,彼此对峙,将这汪洋的养分分得七七八八——那么,这样的对峙之下,这样的平衡之下,没有任何一位蛟龙,能找到化龙的机会。 可大天尊昊天拉开封神杀劫,悍然埋葬一位圣人的举动,却是让吠陀看出了别样的东西。 那是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们,正在有意识的想要打破盘古大天地内部的平衡。 要将那汪洋,给‘空’出来,以此来谋取那‘化龙’的机会。 吠陀的念头散开来,感受着这盘古大天地的本源——在收回了原始天魔的本源,又融入了他化身的本源,再加上这盘古大天地原先的本源过后。 如今的盘古大天地,已经是有了支撑开天辟地成就的可能! “果然,就如同波旬所言,时不我待。” 察觉到了盘古大天地正在炼化他化身的本源过后,越来越重的急迫感,在吠陀的心头涌动。 如果说先前,要不要杀进盘古大天地,只在于吠陀看不看得上盘古大天地的利益。 可现在,能不能拿下盘古大天地,便意味着,吠陀能不能寻回自己的本源——无论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有开天辟地成就,还是盘古大天地被卡欧斯大天地先一步占领。 他丢在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那一部分本源,就永远不可能拿回来了! “且受我法门,入我座下!”威严的声音,在武德星君的心头响起。 (本章完) 第406章 武德星君:放弃外空间的战场 “放弃这外空间的战局?”从外空间被叫回来的青龙,一脸惊愕的看着面前的武德星君。 八百年来,外空间的战场,看起来战局不利。 可实际上,死在战场上的英雄和半神们,却已经是不计其数——虽然卡欧斯大天地的大罗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可战神阿瑞斯,都已经是将他麾下的龙牙兵,都扔到了战场上。 这个时候,武德星君却是突然间让青龙放弃外空间的战场? 他在想什么? “星君,此言何意?” 这个时候放弃外空间的战场,不仅仅只是放弃了那战场本身,更是意味着,战场上散作满天星辰的仙神们,都会成为棋子。 青龙的目光盯到武德星君的身上,如同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这个时候,青龙才是注意到,面前的武德星君,已经是大变了模样——其头顶的发髻,都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肉髻,如同是满头的包一般。 天机禄存星君他们,同样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八百年来,他们有闲暇的时候,同样会往外空间的战场而去,以斩杀卡欧斯的半神或是天神,以谋取天地的本源——虽然依旧是太乙,但实际上,他们的根基和底蕴比起先前而言,都增长了许多。 到现在为止,这外空间的存在,几乎是已经化作了一个宝地一般。 “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有什么好延续下去的?” “趁着现在还有优势,见好就收。” “是时候将目光落回当下了。”武德星君的神色平静无比。 青龙的眉头跳了跳。 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只要发生了变化,那总会有一些原因。 尤其是武德星君这样的大罗——他们的决定,更是不该没来由的发生转变。 再想想武德星君此时所言: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这是武德星君已经察觉到外空间战场的本质了吗?”青龙暗自猜测着。 如果不是武德星君察觉到了这一场战争的本质,他又怎么会知晓,这南赡之外的战场,是一场注定无法取得胜利的战争? 宽大的袖袍当中,青龙的手指陡然捏紧—— 不久之前,那些大罗们的动作,纵然是能瞒过天地之间所有人的感知,但作为天地的支柱,那些大罗们云集而动的时候,天地的本源,自然也会随之倾斜…… 虽然已经有了一个东极青华帝君,但他青龙,依旧是东极之神,权柄覆盖了天地之东。 天地本源的倾斜,如何能瞒得过他? 所以他很清楚的知晓,那是西天战场的局势,有了新的变化。 说不得,和吠陀大天地的决战就要来临。 或者,用另一种说法而言,是吠陀大天地,即将入彀。 可这个时候,武德星君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突然对大天地之间的格局有了全新的认知,那而今盘古大天地之间的局势,是不是又要发生什么莫测的变化了呢? “星君,是有甚么变故发生了吗?”青龙直截了当的问道。“为什么突然就要放弃外空间这一处宝地?” “还有,星君所说的,注定失败是什么意思?” 坐镇于积雷山大营当中,如同定海神针一般镇压着外空间的战局。 这么八百年下来,青龙的身上,也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之间,积蓄出了一种巍峨如同山岳一般的气势。 是以,当青龙皱眉对武德星君发问的时候,旁边的天玑禄存星君等众,心绪都不由得一紧。 坐镇于积雷山大营八百年,武德星君麾下,除却那些不方便踏足外空间这种地方的仙神,其间的能征善战之辈,可以说是基本都往外空间那一处宝地当中走过一遭。 天玑禄存星君他们,更是外空间战场的常客。 所以他们很清楚的知晓,如今的青龙,在武德星君麾下,有着怎样的影响力。 说得不客气一些,若是此时青龙和武德星君分道扬镳的话,武德星君自家的班底,都要被青龙拉走一小半。 当然,在青龙出声询问的时候,天玑禄存星君他们,也同样是将好奇的目光落到了武德星君的身上。 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明明战局都还在掌控当中。 但为什么,武德星君会说这一场战争,注定失败? 甚至于连外空间这一处宝地,都要直接放弃?、 这突然的决策,置青龙于何地? 置在外空间浴血厮杀的仙神于何地? 又置那些还想着继续往外空间去谋取机缘的仙神于何地? 这一刹那,天玑禄存星君他们,可以说是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这外空间的战局,一个处理不好,便有可能引发武德星君势力的整体崩溃。 “你们觉得,厮杀了八百年,卡欧斯大天地,用了几分力?”众人的目光当中,武德星君这才缓缓问道。 “厮杀了八百年,卡欧斯大天地的那些半神,那些天神,却已经是换了好几茬。” “到如今,大罗的亲兵眷属,都亲自下场厮杀。” “这样算来的话,纵然是大罗还不曾出手,但卡欧斯大天地的力量,也已经是用了有一两分了。”天玑禄存星君计算了一阵过后,这才老老实实的道。 八百年的厮杀,看起来无比的残酷,可实际上,两处大天地对此,都是极其的克制。 到现在为止,战场上都还不曾出现过大罗层次的碰撞。 对于整个天地而言,大罗的存在,才是天地的支柱——是以,在天玑禄存星君的计算当中,卡欧斯大天地目前投入到战场上的力量,最多也只得一两分。 当然,这一两分,已经是濒临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大罗层次以下的极限了。 同样的,在这一场战争当中,武德星君这一方,同样也不曾用出全力来——因为他们这一方的大罗,也还不曾出手。 不过在天玑禄存星君的计算当中,纵然卡欧斯大天地的大罗比起自己的大罗要逊色一筹,但他们这边的大罗,数量终究是不多。 若是突然发难的话,他们是能够杀进卡欧斯大天地,而且也能在其间站稳脚跟——但想要直接攻占卡欧斯大天地,就完全是力不从心了。 这需要更多大罗的配合! “高了。”武德星君摇了摇头。 “你们真以为卡欧斯大天地用了一两分的力量?” “我告诉你们,在这一场战争当中,卡欧斯大天地,到现在都还只是在玩耍而已。” “一两分力量?” “他们连万分之一的力量,都不曾用出来。” “星君是知晓了什么隐秘吗?”听着武德星君的言语,天玑禄存星君他们的心脏,也都是剧烈的抖动起来。 虽然到现在都还不曾有大罗下场,可这八百年的厮杀当中,卡欧斯大天地在外空间持续投入的力量,绝对逼近了一位大罗! 如果将卡欧斯大天地所投入的力量,视之为一尊大罗的话,那按照武德星君的说法,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大罗,岂不是成千上万? 盘古大天地当中,太乙层次的星君加起来,都不见得有这么多,更不要提大罗了。 更何况,大罗是什么层次的存在,一个大天地当中,怎么可能出现成千上万个大罗? 一时间,天玑禄存星君甚至是以为,武德星君招了什么梦魇一般。 (本章完) 第407章 开天辟地的支持 “先抛开境界,以实力而论。”武德星君缓缓出声。 随着两处大天地之间的纠缠,所谓的境界的划分,便越发的不是那么的鲜明,尤其是在外空间这样的环境当中,境界的存在,也越发的变得模糊。 所以而今的外空间所用的,乃是青龙提出来的一到十二阶的力量体系——抛弃境界,只看实力。 十阶和十一阶,便基本是太乙道君在盘古大天地当中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 “十二阶的实力,便是大罗的领域。”武德星君指了指自己。 “十三阶的实力,则是【极】,是大神通者。” “十四阶,便是【极】之上的圣人。” “如果将我这样的十二阶,量化为一的话。” “那么十三阶的量化,是多少?” “十四阶的量化,又是多少?” “多少个寻常的大罗,才能和大神通者媲美?” “多少个大神通者,才能和圣人媲美?” “星君的意思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有不止一位的圣人?” “甚至他们的圣人,数量比我们盘古大天地,还要多?” 待得武德星君在众人面前用自己的实力作为类比过后,天玑禄存星君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十二阶的大罗,十三阶的大神通者,众人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认知。 可提及十四阶的圣人……那在场的仙神们顿时就明白过来卡欧斯大天地的力量层级了。 那绝对不是武德星君自己所能应付的力量了。 “圣人而已——我们也有。” “无论是太上圣人,还是金鳌岛那位,在大天地的战场上,都不会吝啬于对我们伸出援手。”青龙平静的道,“星君若是要以此为由,放弃那外空间的存在,只怕不能服众。” 武德星君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 所谓的不能服众,其实就是无法说服青龙,让青龙配合,仅此而已。 “十四阶的圣人不能说明问题的话,十五阶的开天辟地呢?”惊雷在这宫殿当中炸响,几乎是让这些武德星君召集过来的仙神们,连站都要站不稳。 不止一位的圣人,已经是一个相当耸人听闻的消息了。 可现在呢,他们听到了什么? 十五阶的开天辟地! 那是让面前的仙神们,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存在! “星君不是说,这是大天尊所编造的谣言吗?” “大罗,已经是修行的尽头——圣人,则是大罗的尽头。” “大罗之上,怎么可能还会有开天辟地?”青龙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拉出一个狭长的弧度。 果然,武德星君见过开天辟地的伟力了——一个顽固了无数万年都不愿意承认开天辟地的存在,但如今,却因为开天辟地的存在而要放弃外空间的战场。 除却他亲自见过开天辟地,亲自见证了开天辟地的伟力这个原因之外,便不可能有别的可能的。 “所以,他见到的是谁?” “北边儿的那一位,还是西边儿的那一位?”青龙念头飞快的转动着,将脑海当中要浮现出来的名字给掐灭,只以方位代替。 反正,肯定不可能是南边儿这位,毕竟,他已经死在了盘古大天地之内。 “在召见你们之前,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但我错了。”武德星君双手合十,“开天辟地,是存在的。” “而且,他已经踏进了盘古大天地当中。” “他就在我们的身边。”武德星君说着。 “修行,越是往后,前后之前的差距,就越是让人绝望。” “十一阶的太乙和十二阶的大罗,彼此之间的差距,已经是天与地。” “而大罗和十五阶开天辟地之间的差距,你们可以试着想一想,有多大。” 有多大? 一个异域的开天辟地出现在了盘古大天地当中,盘古大天地当中占据了主场之利的圣人,都丝毫不曾察觉。 这就是差距! 就如同是大罗能轻而易举的斩杀那些太乙一般。 当一个超越了大罗的开天辟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大罗的身边,那他自然也能轻而易举的斩杀大罗,斩杀圣人。 圣人,作为盘古大天地当中最大的底牌,若是连圣人都难以自保的时候,那在这一场大天地和大天地的交锋当中,盘古大天地,怎么可能有赢的希望? “是卡欧斯大天地的开天辟地,来和星君见了面?”青龙的声音响起,将其他的仙神从震骇当中惊醒过来,“星君要放弃外空间的战场,便是察觉到了卡欧斯大天地开天辟地的威胁,想要以此切断两处大天地之间的联系?” “如果星君是抱着这样的打算,我只能告诉星君,无用!” “放弃了外空间的战场,只会让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其他人,也都踏入盘古大天地当中。”青龙说着。 “所以,只是放弃外空间的战场,而不是将所有人都撤回来。” “外空间当中的妖族,杨戬,还有那些金乌,会给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而我要的,便是借着这时间差,踏上凌霄殿!” “我不同意。”青龙同样出声,和武德星君针锋相对。“外空间的战场,我不可能放弃!” “那你就一起留下来。”武德星君盯着青龙。 “青龙,伱知道现在的局势吗?” “我们现在同时面对的,是三处大天地!” “是三位开天辟地!” “而我们这里,却连一个开天辟地都没有!”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盘古大天地,要破灭了!” “我们现在的机会,只有一个。” “那就是,想尽办法的,得到这三位开天辟地当中某一位的支持,借助他的力量对抗另外的两位。” “如此,盘古大天地才有存续下去的可能。” “这和当前的战局,是两回事。” “和星君要踏凌霄的事,更是两回事。” “又或者,星君是打算,要趁着这盘古大天地要覆灭的时候,过一把天帝的瘾?” “不!”武德星君身上,属于大罗的气机缓缓的压了下来。 “本星君,已经得到了西边儿那位开天辟地的支持。” “不过,大天尊一意孤行,一定要和西边儿那位开战——西边儿那位承诺了我,只要大天尊退去,开放西极门户,他便能出手替我们牵制卡欧斯大天地。” “青龙。你知道这也意味着什么吗?”武德星君说道,言语之间,充斥着无比的信心。 他已经被西边儿的那位开天辟地给‘渡化’了。 “不意味着什么。”青龙冷笑着,“也不要用大局来压我。” “我青龙,从来都不受大局的约束。” “外空间的战场,你要撤走,就自己走。” “我会留下来。” 青龙的身形,在武德星君面前缓缓的散去。 “那你就留下来!”武德星君脑海当中,浮现出了吠陀的嘱咐——他的任务,除却要动摇大天尊的权威之外,同时也要在这南赡部洲的战场,拖延足够多的时间,以此让吠陀先一步踏进盘古大天地。 至于说踏进天庭的风险……没有丝毫的风险。 因为,天庭能调动的所有的大罗,乃至于太上圣人,以及其他的心向天庭的大罗,都已经赶往了西天的战场。 就正如吠陀所说的那般。 天庭将所有的力量都压到了西天的战场。 他武德星君,只是盘古大天地的弃子,如此而已。 “昊天,是你先放弃我的!”武德星君的目光,落到了天庭之上。 欠两掌,后面补 (本章完) 第408章 瑶池 “师娘。”当武德星君在南赡部洲召集他麾下的仙神往天庭而至的时候,掌刑殿中,习惯了八百年的敖丙,也同样是从掌刑殿中踏进了瑶池。 “武德星君和域外的开天辟地勾连上了。” 敖丙找到了西王母,将武德星君那边的消息,飞快的讲述了出来。 八百年的闭关——这意味着,青龙在外空间的战场上,已经是收割了足足八百年的天地之源。 在这无穷无尽的天地之源的浇灌之下,敖丙将诸般术法都参研到了入道层次过后,也终于是有了余暇,将升龙御天经增进到了第六重,自己的修为,也提升到了玄仙的层次。 第六重的升龙御天经,又给敖丙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手段。 是为地煞术,驱神。 七十二种地煞术当中,驱神,排名第二! 其玄妙之处,就正如其名一般,有驱策鬼神的能力——正常来说,每一个神祇,都有着自己的‘主神’,他们也只听从自家主神的号令。 而驱神之能,便能跨越神祇之间的限制,直接号令其他大神麾下的神祇,如同支使用自家的主神一般,令其替自己奔走。 甚至,一些寻常的真君,都会受到这驱神之能的影响。 此外,驱神的玄妙之处,还不仅如此——驱神所驱策的,乃是鬼神。 鬼与神。 其中的神,是天地之间的神祇。 而鬼,则是幽冥地府的鬼神! 没错,就是幽冥地府的鬼神! 驱神之能,能直接将鬼神的指挥体系,从幽冥地府当中剥夺出来,又或者,是将敖丙‘嫁接’到地府的鬼神体系当中,让敖丙的力量,能跨越生死的界限。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生死之事,素来都是禁忌——就连如今的阐教,在元始天尊离开过后,想要寻回那些阐教二代弟子的转世身,都得老老实实的踏遍天地,这么一点一点的找过去,生死之重,可见一斑。 而现在,有了这驱神之能,敖丙便有了拨动生死的能力! 对于任何一个仙神而言,这绝对是本质一般的提升。 除此之外,闭关八百年的另一桩收获,便是十绝阵当中的天绝阵,也终于是被敖丙给参研到了圆满的状态。 “不错,很不错。”瑶池当中,瑶池娘娘略略的感受了一下敖丙身上的气机,便已经将敖丙的功行,看得明明白白。 她本以为,这八百年来,敖丙以化身坐镇于南赡的战场,其本体的功行,会有所耽搁。 却没想到,纵然意识还落在外空间的战场上,但敖丙的本体,却依旧是勇猛精进。 不,这已经不是勇猛精进所能形容了——意识不在,只是依靠躯壳的本能修行,那功体上的精益还算是好理解。 可环绕于敖丙周身之间的浑厚道韵,那已经是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炁’,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来由的,瑶池娘娘便是想起了大天尊的存在——而今的大天尊,也正是和敖丙一般的状态。 虽然其意识全神贯注于镇压天地本源,几乎没有悟道的闲暇,可实际上,大天尊的功体,大天尊的道行,大天尊的实力,都在以一种莫测的速度而飞涨。 可大天尊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大天尊以自身作为了天地消化开天辟地的媒介,无穷无尽的本源,无时不刻的不在大天尊的身上冲刷……但敖丙,他凭什么? 总不至于,敖丙的身上,也有一个天地本源吧——青龙在外空间厮杀,固然是有无数的天地本源通过青龙的存在而融入盘古大天地当中,但这其间得到好处的,却是敖丙的青龙化身,而不是敖丙的本体。 不过很快,瑶池娘娘便是将心头的疑惑掐下,终究是自家的弟子,只要其立场不变,只要其不曾有碍于天地,有些秘密又能如何? “武德星君见到的,就是西边儿那位——虽然是开天辟地,但西边儿那位做事,着实是有些粗糙了。” “明明是开天辟地,可他才踏进南赡部洲,鲲鹏就已经发现了他了。”瑶池娘娘招呼了敖丙坐下来,提及了武德星君背后那位开天辟地的身份。 “武德星君心神为其所摄,受其传渡,已经是他门下走狗了。” 瑶池娘娘说着,对武德星君宫殿当中所发生的事,对武德星君的经历,如实家珍一般。 “你不放弃外空间的事,做得很好。”瑶池娘娘对敖丙点了点头,“妖师很是喜欢你。” 显然,一切,都还在掌控当中。 “师娘有准备的话,弟子就放心了。”敖丙点了点头。 连武德星君和开天辟地的接触,都在瑶池娘娘的目光之下,在鲲鹏的目光之下,那这武德星君的‘造反’会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八百年,在南赡部洲的战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兴趣去见识一下真正的大天地的战争?” “极北大营,西天战场,伱选一个。” 盘古大天地所开辟的三处战场,这南赡战场,可以说是烈度最低,也最为安全的一个。 而另外的两个战场,就是纯纯的绞肉机了! 南赡部洲这边,大罗们都是影帝,在玩默契局,基本不会下场。 可极北大营和西天战场这两处,搞不好一个转角绕过去,就看到一个十二阶,甚至于十三阶的大罗站在你的对面。 这是怎样的刺激,可想而知。 见世面的话,天地之间,可谓是没有任何一处地方,能这两处战场这样能让人见世面的了。 只是,听着瑶池娘娘的言语,敖丙的心头,却是生出些许不对的感觉来。 武德星君已经带了自家麾下的仙神往这天庭而来。 而天庭,也是处于前所未有的空虚当中——能动用的力量,都去了西天战场支援。 这个时候,正是天庭需要力量的时候,瑶池娘娘却是突然让敖丙往西天战场上去…… “不止是你,杨戬他们也会去的。”瑶池娘娘说道。 “南赡部洲的战场,终究只是小池塘,养不出真龙来。” “师娘,弟子想留下来。”敖丙平静的对瑶池娘娘道。 “你在想什么?”瑶池娘娘似乎是看透了敖丙的心思一般,又好气又好笑的,伸出指头来在敖丙的额头上点了点,“还担心我不是武德的对手不成?” 诚然,为了平衡西天战场,为了在其他的开天辟地还不曾反应过来,一口将吠陀大天地给吞下去,天庭能动用的力量,都已经去了西天战场。 可她瑶池,不是还在这天庭当中吗? 她还守在天庭,这就是目前天庭当中,最大的底气。 “武德星君当然不是师娘的对手。”敖丙点了点头——西昆仑出身的四位大罗,西王母,开明还有陆吾,都是大神通者。 瑶池娘娘作为其间之一,当然也是一位大神通者。 “那我就更得留下来了。”敖丙笑着道,“西天和极北两处战场,随时都能去,但能看到师娘英姿的机会,可不多。” “你啊。”瑶池娘娘摇了摇头,“那就在天庭留一留吧。” “但等武德星君这边的事了了过后,你一定得去西天战场。” “我听师娘的。”敖丙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409章 西天战场 等到敖丙离开了瑶池,瑶池娘娘的目光当中,才是有微微的忧色浮现出来。 武德星君,当然是不足为虑。 可在整个盘古大天地当中,武德星君的动作,却只是一个前奏而已。 真正的危机,在于武德星君过后——持修罗之名的冥河道人挑战天帝。 为了承接吠陀大天地的命运,这是盘古大天地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可想想冥河道人的实力……再想想大天尊当前的状态…… 这阿修罗挑战大天尊的戏码,实在是不好演得很。 面对冥河道人这一局,瑶池娘娘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竭尽自己所能,在冥河道人见到大天尊的面前,将冥河道人的实力压制到极限。 在面对武德星君的时候,瑶池娘娘自然有充足的把握,保证观战的敖丙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可面对着冥河道人的时候,瑶池娘娘就没有这样的信心了。 盘古大天地的大罗们,都有着一手清杂兵的本事——而在这一项上,冥河道人的实力,可以说是尤为突出。 那无边血海倒转之下,便是那些寻常的太乙,都要被血海所吞没,化作血海的一部分,更遑论敖丙这样的玄仙了。 纵然瑶池娘娘同样是十三阶的大神通者,可也没把握在面对冥河道人,要尽可能的削弱和消磨冥河道人实力的同时,还分心保住敖丙的性命。 …… “真冷清啊。”敖丙行于天庭诸殿之间。 整个天庭,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冷清,那些留守的天将们,也完全不见了踪迹——原因很简单。 武德星君,是天庭的卫戍司令官,留守于天庭当中的天庭天将们,都是武德星君的属神——作为属神,武德星君一个调令,这些守卫天庭的天兵天将们,自然也都是云集而动的往武德星君的所在汇聚而去。 作为天庭当中随处可见的天兵天将,他们不动的时候,自然是少有什么存在感。 可他们突然的动了起来,那动静,自然也能称得上一句惊天动地。 只几日的功夫,整个天庭当中的那些侍女童子,以及那些花草精灵等等,便都是躲了起来。 西天战场上,所有的圣人,所有的大神通者,所有的大罗,脸上都是一片凝然。 星辰,是大天地当中极其重要的防卫体系。 但随着武德星君的叛乱,盘古大天地之上的星辰,便是被拨动。 纵然武德星君麾下,绝大多数的星君们都被拖在南赡的外空间上,但对于这星辰的防线而言,只需要几颗星辰的动摇,便足以让这不破的防线出现疏漏,让吠陀大天地和树丁大天地的感知,越过星辰的防线落入盘古大天地的内部,让他们看到盘古大天地的真实情况。 也能让树丁大天地和吠陀大天地的本源,契入盘古大天地的内部,叫这两处大天地的神魔们,能从容的踏足于盘古大天地当中而不受盘古大天地的压制。 “你们输了。”吠陀的声音,在这战场上席卷着,借助原始天魔的神通,落入盘古大天地当中每一个仙神的心头。 没有了星辰作为防线,那整个盘古大天地,便处处都是缺漏——吠陀这位开天辟地,也能轻而易举的,从三处战场之外的地方踏进盘古大天地之内。 “我倒不这么觉得。”太上老子笑呵呵的说道,手中拂尘卷动,便将原始天魔的神通给拨开来,让战场上所有人,都不至于受到原始天魔的影响。 随着太上老子的声音,他们背后,盘古大天地的星空当中,一枚又一枚的星辰,随之亮了起来。 赫然是封神榜上所敕封的那些星君,便都在此时张开了自己的权柄。 三百六十五位落于不同地方的星君,各自催动手中的星辰之旗,盘古大天地的星空,便以这三百六十五处为核心显化出来,如同一个罩子一般,将整个盘古大天地给封锁起来。 正是周天星斗大阵。 “原始天魔,可还记得封神榜上这些星君?”通天教主笑着道,轻飘飘的一句言语,便是让原始天魔怒火冲天。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些星君? 商周之战而后封神,封神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肉身成圣——而这肉身成圣所需要的庞大本源,都是他的前身元始天尊所‘贡献’出来的。 也正是这陡然间被消耗了无尽的本源,前身元始天尊才会在盛怒之下反天而起,最后被早有准备的通天教主等人,围杀于诛仙剑阵当中,然后化作他原始天魔,远遁天外。 对盘古大天地而言,这升起来的周天星斗大阵,便是不漏不破的防线,可对于原始天魔而言,这周天星斗大阵的存在,便是无尽耻辱的证明。 “看来,你还记得。”通天教主点了点头,做弹剑之状——看着通天教主的这动作,莫名的疼痛,便也是在原始天魔的本能当中浮现出来。 些许的记忆带着痛楚,自他的本能当中涌现出来。 诛仙剑阵当中的时候,前身元始天尊,便是被这么一剑,直接贯穿了眉心。 这一段记忆,已经是在原始天魔的心头消散。 可随着此时通天教主的动作,这消散的记忆,便又陡然间在原始天魔的心头浮现出来。 “通天,如今四剑有缺,你还装什么装?”原始天魔忍不住的道。 他虽然本源大损,可在吞噬了波旬过后,他所缺失的本源,已经得到了弥补——可纵然如此,如今的他,也只是十三阶的大神通者,而非是十四阶的圣人。 原因很简单,首先是吠陀大天地当中,并不存在‘圣人’这特殊的位格,再一个,便是从盘古大天地当中‘逃出来’过后,原始天魔的心志便出现了缺漏。 不能弥补这一点,他就永远不可能重登圣人之位,甚至于更进一步。 他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心志上的缺漏,可现在他知晓了。 那是通天教主的剑——在斩杀前身元始天尊的时候,通天教主的剑器,也随之将他的记忆,永久的磨灭了一部分。 于是这一刹那,原始天魔心绪的动摇之间,他便也找到了自己更进一步的契机。 通天教主。 或者说诛仙四剑! 只需要再直面一次通天教主,再直面一次诛仙四剑,他所缺失的记忆,便会重新的从本能当中浮现出来。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点破了诛仙剑阵的问题。 四剑有缺——至于说所缺失的是哪一柄,他不知晓。 但毕竟是缺少一柄的。 因为那缺少的一柄,已经被鲲鹏带到了和卡欧斯大天地对峙的战场上作为威慑。 这是吠陀从盘古大天地当中带回来的消息。 …… “两位,还没有考虑清楚吗?”战场上的另一个维度,吠陀显化出梵天相,温和无比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一个准提,一个接引——西天战场上,总共四位圣人。 可现在,在其他任何人都不曾察觉到的情况下,四位圣人当中的两位,却已经是被吠陀给拖进了另一个维度当中。 “盘古大天当中,七位圣人——原始天魔归于我之门下。” “女娲游走于外,难得一见。” “而今战场上,也就只得伱们四位。” “至于说鸿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鸿钧应该是已经死了吧。”吠陀说着石破天惊的言语。 (本章完) 第410章 西方教 石破天惊! 真的是石破天惊。 鸿钧已经陨落——从吠陀口中说出来的这消息,一旦传入盘古大天地当中,一旦传到这西天战场上,那就算是某些大罗的心志,都要随之崩溃。 毕竟,那是鸿钧! 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最神秘,最古老,最强大的一位圣人。 或者说得更加准确一点,十四阶的‘圣人’,这特殊的境界,就是鸿钧所开辟出来的。 虽然从不曾在天地之间显露出自己的痕迹,可实际上,鸿钧的存在,便是这盘古大天地当中真正的定海神针。 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那些大罗,那些大神通者,以及那些古老者,只要心中想着鸿均道祖尚在天地之内,所有人都心头,都会有三分镇定。 可现在呢? 吠陀口中说出来的是什么消息? 鸿均道祖,已经陨落了! 最重要的是,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都很清楚,吠陀口中所说的,就是真相! 鸿均道祖,真的已经陨落了! 先前的封神之战,纵然是将开天辟地引到了陷阱当中。 但那毕竟是开天辟地——围杀一个开天辟地,其难度,已经是让人无法想象。 在杀这位开天辟地的时候,还得收敛所有的动静,让其他的开天辟地,丝毫察觉不到这位开天辟地的陨落,难度,更是往让人不敢想象的地步飙升。 要做到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鸿钧道祖,就是这个代价。 “你怎么知道的?”准提道人恍然回声,嗓子当中,竟是有些许的干哑。 如果连鸿均道祖已经陨落的事,吠陀都已经知晓,那他们所做出来的其他的准备,吠陀是否也已经明了? 如果他们的谋算,都暴露在了吠陀的眼前,他们所谋划的事,注定会付诸流水……毕竟,那是开天辟地。 “我为什么会不知道?”吠陀理所当然的道。“我的化身陨落于盘古大天地当中——就算只是化身,那也不是你们所能对付的。” “鸿钧,应该就是被我的化身打死的吧。” 听着吠陀的言语,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悬起来的心,又稍微的放下了几分。 随即,又是无奈又是牙疼的感觉,便在这两位圣人的心头浮现出来,越发的觉得面前这位开天辟地离谱。 “周天星斗大阵。” “原始天魔和我说过这法阵。” “太一所留下的法阵——这就是你们的依仗?” “推演法阵的太一,都保不住自己,伱们凭什么以为,这法阵能作为你们的倚靠?” “你们应该知晓。”见接引和准提依旧还在犹豫,吠陀也是继续出声,“如果不是因为树丁和卡欧斯的存在,我绝对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 “但就算他们存在,我的仁慈,终究是有限的。” 独吞一个大天地的诱惑,就算是开天辟地,都难以把持——尤其是,在另外的两位自己曾经挑战过,且不承认自己天下第一的开天辟地面前,当着他们的面,将盘古大天地给吞下去。 这样的诱惑,更是让吠陀难以自持。 若非是有着这样的诱惑,他早就在这西天战场上动手了。 他是开天辟地,是超越了大罗,也超越了圣人的存在——当他真的决定下杀手的时候,西天战场,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住他。 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再次对视一眼。 又对上了。 虽然连圣人都不是,可大天尊真的是将面前这位开天辟地的心态,给拿捏得明明白白。 这一场大天地之间的战争,从吠陀入场开始,他的每一个举动,几乎都在大天尊和众人的推演当中。 “未知至尊,若是我们舍了这盘古大天地的话,我兄弟二人的道统如何?” 准提道人说道。 而吠陀的目光,也随之落到准提道人的身上。 原始天魔的讲述当中,盘古大天地的几位圣人,准提道人,是对自家的道统最具执念的一人。 只要能他的道统壮大,他是什么事都愿意干。 商周大战的时候,准提道人出现在周营当中,主动对人王一礼——这样的事,连那些大罗都做不出来,可准提,就这么做了。 收拢别家教派的弟子,天地之间,也少有人这么做的。 可准提,还是这么做了。 其对壮大道统的执念之重,可见一斑! 在原始天魔的描述当中,如果盘古大天地当中,有哪位圣人愿意背弃盘古大天地的话,那准提道人,绝对是最有可能的。 因为在准提道人的心中,他道统的存在,比起盘古大天地本身,都要重要。 而武德星君对准提道人的认知,亦是如此。 这才有了吠陀从盘古大天地来到了这西天战场过后,和准提道人以及接引道人的‘密谈’。 “我们能得到什么?”接引道人闭上双眼,准提道人则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吠陀的身上。 “当然是道统。”吠陀说道,“盘古大天地,自有盘古大天地的命运——就算我击败盘古大天地,也难以直接将盘古大天地的本源融入吠陀大天地当中。” “正好,你们的西方教,其教义和我们吠陀大天地的传统,多有契合。” “待得夺下了盘古大天地过后,你们西方教,倒是能替我……嗯,用你们的话来说的话,是‘教化’。” “你们西方教,倒是能替我教化众生。” “一整个天地,无量生灵,都归于你们的道统,如何?” 准提道人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起来。 这吠陀,是真的舍得开价啊! 人说崽卖爷田心不疼,可吠陀,倒腾起自家的东西来,也是丝毫不心疼啊! 哦,对了,这盘古大天地,目前还不是他的东西。 “吠陀大天地的传统吗?”准提道人也是沉吟起来。 有一说一,他们西方教的教义,和吠陀大天地的传统,的确是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甚至于,只需要随随便便的改一些东西,他们西方教的道统,就能改头换面的在吠陀大天地当中蔓延。 当然了,也正是如此,大天尊和盘古大天地的几位圣人们,才有了一口气将吠陀大天地吞得干干净净的想法。 ——说起来,大天尊他们的想法,和吠陀近乎一般无二。 同样是想着伏杀了吠陀过后,让西方教改头换面,承接吠陀大天地的传统,教化吠陀大天地的苍生,以此让吠陀大天地的生灵,认可盘古大天地的存在。 然后,再不动声色的改一改教义,去芜存菁,吠陀大天地的一切,就彻底的成为历史了。 “传扬道统,教化苍生……”准提道人幽幽的道,“盘古大天地,终究是融入吠陀大天地的,到时候,我们兄弟的道统,不也一样给人平白做了嫁衣?” “除非,至尊能容许我们在吠陀大天地当中传道。” “传道可以。”吠陀思索片刻,终究还是在其他几位开天辟地面前人前显圣的诱惑战胜了其他。 “但你们的教义,得改一改。” 说着,吠陀便已经是开始修改西方教的教义。 他也不傻,盘古大天地当中有一句话,要做夷狄入中华,则中华之…… 西方教要往吠陀大天地传道,如果他们的教义不改的话,那等到西方教的教义席卷吠陀大天地,那这到底是吠陀大天地战胜了盘古大天地,还是盘古大天地,在吠陀大天地当中借尸还魂? (本章完) 第411章 梵教 “不如再加一点。”准提道人目光炯炯。 “我观吠陀大天地的教派道统,也只得雏形。” “既然至尊觉得我西方教的教义,与吠陀大天地颇有相合,那为什么不能许我西方教也为吠陀大天地的正统呢?” “只要至尊能应允此事,我西方教的教义,至尊随便怎么改。” “那本至尊若是要改你西方教为梵教,以梵为尊,非我天地之辈,皆不可为梵呢?”吠陀笑了起来。 “这……”准提道人犹豫良久,这才咬了咬牙。“如果我们兄弟二人,也能为梵的话,便依至尊之意。” 西方教,乃是他们兄弟二人的心血——若是为了壮大道统改为梵教过后,他们兄弟二人,反倒是被排斥,连‘梵’都成不得,那他们兄弟二人所付出的牺牲,岂不是都化作嫁衣? “这你也同意?”吠陀看着面前的准提道人,似有所思,如同是一眼就看穿了准提道人的考量一般。 “莫非,是打着今次将教义改改过来,日后得了机会,便又将教义给改回去的心思?” “我堂堂圣人至尊,岂是这两面三刀之辈?”准提道人的脸色都涨得通红。 “至尊若是舍不得这条件,我等重回西天,各自厮杀也就罢了。” “你不怕死?”吠陀抬手。 圣人纵然是大罗的极致,但和开天辟地,依旧是有着质的区别。 以为开天辟地想要斩杀一位立于天地之外的圣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若不能壮大道统,死有何惜?”准提道人强硬无比的道。 盘古大天地当中,是没有开天辟地的存在的。 所以,盘古大天地和其他大天地之间的战争,本来就是不胜即死。 “至尊自己也说了,伱需要的是时间。” “纵观整个盘古大天地,只有我们西方教,能配合至尊拿到至尊想要的时间。” “你若立誓,我为梵教编撰的教义,不可有丝毫的更改,我便允你。”梵天吠陀出声说道。 “梵教讲寂灭。”准提道人看过梵天吠陀所编纂出来的全新教义过后,当即立誓,“若我兄弟二人有朝一日起意重修教义,当受寂灭之苦,永世沉沦过去。” “我兄弟寂灭过后,当有现在之真梵重掌梵教,拨乱反正。” “我闻至尊座下有原始天魔,化身无相,无法无念,有魔考众生之威,非持至尊正法者,不可避之。” “为表诚意,我兄弟二人寂灭过后,可由原始天魔持至尊之令,魔考梵教弟子,以择现在真梵。” 准提低头说道。 他不但是拿了自己的性命出来作为赌注。 更是直接将教派的主导权,都让渡给了‘现在真梵’的身上。 甚至,选择那‘现在真梵’的权力,都直接交到了吠陀的身上。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而言,这重誓,都可以说是充满了诚意。 “如此,我便允你梵教为我两处大天地之正统!”这样的条件之下,梵天吠陀亦是欣然而允。 “如此,你兄弟二人便等盘古大天之内,修罗挑战天帝过后,随我直入盘古大天!” 稳了! 刹那,这另一重维度上的双方,各自的心中,便都浮现出这样的念头来。 “盘古大天地当中四位圣人,已经有两位倒戈相向,这一战,已经结束了!”梵天吠陀如是想着。 “吠陀大天地的命运已经嫁接到了盘古大天地当中。” “如今,连教化吠陀大天地的法统,也已经到手了!”准提道人同样是看了一眼闭眼的接引道人。 一切的准备,都已经完成。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件事。 “踏进盘古大天地。” “将吠陀带进盘古大天地!” …… 清源妙道真君殿。 冷清的天庭当中,敖丙兜兜转转的,便在一处殿宇面前停下——赫然便是杨戬的清源妙道真君殿。 这是封神过后,随着杨戬登神时所显化于天庭当中的殿宇。 不过这殿宇在天地之间的定位,却是极其的模糊。 到现在,敖丙都不知晓,这清源妙道真君的根本权柄,到底是什么。 可天地之间,又确确实实的有着这清源妙道真君的位置——立于这真君殿之前,敖丙甚至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真君殿的存在,便和天地的某处,有着极其玄妙的呼应。 而这种呼应的源头…… “山水地脉?”敖丙的眉头稍稍的皱了起来。 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这山水地脉本身。 山水地脉,可以说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最为复杂的东西之一了——其复杂之处,甚至是不亚于那些所谓的人心纠葛。 山水地脉,乃是盘古大天地生机的源头。 可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生灵,无论是那些凡人,还是修行者,还是那些仙神,又或者是那些野兽牲畜等等,随着他们的聚散,转移等等,山水地脉,自然而然的便会随之而动。 此外,还有人族开凿河道,掘山为路……仙神画地成江……乃至于山神水神们扩张自己的权柄…… 等等等等…… 这一切的举动,都会引发山水地脉的流转变化。 而这些变化,对天地整体而言,却未必是有益处的。 所以盘古大天地当中的神祇,但凡是权柄当中涉及到了山水地脉的,他们的职责当中,就一定包括了镇压山水地脉的稳定,梳理山水地脉的流向等等…… 而这,需要消耗神祇异常多的精力和时间。 可杨戬……若是敖丙没有记错的话,杨戬在那外空间的战场上,都已经整整八百年没有回转天庭了。 那他权柄当中山水地脉的权柄,又是如何维系的? 还是说,随着他的主动放弃,他权柄当中属于山水地脉的那一部分,即将要消散? 又或者,是杨戬在离开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替他梳理权柄覆盖之下,山水地脉的气息? “进去看一看好了。”敖丙犹豫片刻,随即便是往前轻轻的敲了敲这清源妙道真君殿的大门。 武德星君作为大罗层次的大神,其陡然举起反旗,纵然是有周天星斗大阵镇压天地的各种规则法度,但诸多神祇的权柄,难免受到影响。 而且那权柄越是复杂,所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 杨戬这清源妙道的权柄,比敖丙的青龙权柄诞生得还要晚,还要不稳定,若是一个不慎,他权柄当中山水相关的部分,说不得便真的是要流转散去。 出乎敖丙的预料,他手指才在这真君殿的门扉上一扣,这真君殿的大门,便轰然而开,天光落下,顷刻间,便是将这真君殿的内部照得亮堂无比。 殿中,有一白面文士正提笔在书画上勾描。 山水地脉的气息,便从起笔间升腾出来——显然,这文士,就是杨戬留下来,专门替其梳理山水地脉的属神了。 被这天光一照,这白面文士,便是本能的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指缝间,敖丙的身形,也同样落入这文士的眼中。 莫名的敌意,也是在刹那之间显现出来,一闪而过。 “你是?”这敌意的刺激之下,敖丙的目光也目光落到这白面文士的身上,然后这白面文士的些许信息,便是在敖丙的眼前浮现出来。 随即,敖丙便是忍不住骂出一句。 “草!” “是你!” (本章完) 第412章 天门演法 敖丙的目光之下,一个明晃晃的名字,在面板上异常的惹人注目。 【梅山王,袁洪】 不是三山关之下的袁洪,还能是谁? 敖丙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袁洪是什么人? 一个千变万化,金刚不坏的妖王。 一个真正的厮杀汉子。 他莫名的成了杨戬的属神也就罢了——可他现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是文书! 他在干什么? 他在替杨戬梳理杨戬权柄之下的山水地脉! 这反差,说是人族的战神闻仲突然开始绣花了也毫不为过。 “告辞!”敖丙直接拱了拱手,毫不犹豫的便是转身离开。 他还担心杨戬在外空间厮杀的时候,自家的权柄有可能流转失散,以至于影响了他的状态,对他本身有所妨碍…… 可现在看来,一个太乙层次的金刚不坏亲自替他守着权柄,替他梳理山川地脉,那除非是武德星君亲自来了这清源妙道真君殿,否则的话,杨戬的权柄,简直是比敖丙的权柄,都还要稳固。 “可无论怎么想,都还是让人想不通啊!”敖丙背对着真君殿,继续往南天门的方向而去。 一个桀骜不逊的,以厮杀闻名的金刚不坏的妖王,突然间就老老实实的做起了梳理山川地脉的事…… 杨戬到底捏了他怎样的把柄,才能让他老老实实的替自己干这种极度需要耐心的事? “三太子。”南天门处,正在遥遥观望武德星君的高明高觉见了敖丙,当即便是一礼。 对于敖丙,他们有着莫名的敬畏——毕竟,他们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敖丙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找到了他们的本体。 不过如今,他们的本体虽然在火焰当中化作灰烬,可他们却顺势上了封神榜,神通不减的同时,还消弭了以前的弱点——对他们而言,这也算是一桩好事。 南天门处,还有一位守门令,也算是敖丙的熟人。 曰魔礼寿。 在陈塘关的时候,李靖奉帝辛之命率军离开,便是这四位守将泣血而拜,请求继续在陈塘关留守。 于是李靖带了大军离开过后,这四位守将,便也是在东夷大军的冲击之下,力竭战死——若非是他们四个拖了几天东夷大军的攻势,殷夫人带着援军赶回陈塘关的时候,陈塘关的那些凡人,不知道要死多少。 是以在商周之战过后,这四兄弟,便也登天为神,分别执掌四方天门的开合。 在人间的时候,他们四个虽然不曾登仙,但在大军当中冲杀的时候,也是借着大军的军势,将自家在兵刃上的造诣,提升到了一个极其巅峰的地步。 虽然如今,他们的功体,只是堪堪触摸真仙这个层次,可就算是那些玄仙,都挨不过这魔礼寿手中的一鞭。 “武德那厮,还有多少时日能至南天门?”敖丙的目光落到这千里眼和顺风耳的身上。 “尚需十二日。”高明高觉回道。 武德星君从南赡部洲而来,一路大张旗鼓,声势可谓是极其的惊人。 可既然大张旗鼓了,那速度,自然也就快不起来。 “十二天。”敖丙在这南天门前坐下来,“那我便看看,武德星君这一路大张旗鼓的,到底能攒出怎样的军势。” “三太子也在这里啊。”才坐下来没多久,骑着黑虎的龙虎玄坛真君赵公明,便也是出现在了这南天门处——他是如今天庭当中少有的闲散神祇。 在武德星君‘举旗’的消息传开过后,来自于瑶池的命令,就已经是传到了各处的神祇手中。 要求他们,不必强来天庭支援,而是以维系天地的规则法度为重。 严令这些神祇,要将天地的各种规则,稳固如初,不可因为天庭的动荡而使得天维不稳,致使天地之间,灾祸频发。 而这各处镇压规则的神祇当中,截教的神祇们,自然便是主力。 也就赵公明,是龙虎玄坛真君,执掌财部——财部的规则,并不需要镇压,所以他才有空来这南天门‘游玩’。 “三太子,我先前的提议,可还记得吗?”赵公明带着些许的不满停在敖丙身边,然后拍了拍身边的黑虎,那黑虎便是匍匐在赵公明的旁边过让他舒服的倚靠着。 他当然是不满的——毕竟,他都邀请了敖丙好几次,可敖丙,却当他的邀请不存在一般。 他再好的脾气,想起自己那几次无果的邀请,脸上也难免是挂不住。 “云霄娘娘乃是天地之间难得的阵道大家……我不将自家所学的诸般法阵,都梳理参悟一番,哪里敢去云霄娘娘面前卖弄?” 敖丙只一句话,立刻就让赵公明那不多的不满,化为乌有。 “如今这数百年闭关下来,我对截教阵法的参悟,总算是略有所得,敢去向云霄娘娘请教了。” “等这边的事结束过后,还请赵前辈代为引荐才是。” “略有所得?”赵公明的兴趣一下子就被敖丙给提了起来,“那你倒是说一说,你是参悟哪一道法阵有所得?” “若是随便搪塞我的话,我可不会给你好脸色。”赵公明撸着自家的大黑虎。 “前辈拳拳之心,我哪里敢搪塞前辈?”敖丙伸出手,在虚空当中连连点动,“前辈请看。” 随着敖丙的手指一处一处的落下,周遭的天地元气,便也在敖丙的掌控之下,化作一个又一个的气旋在赵公明的面前显现出来。 然后,以这些气旋为勾连,一道玄妙莫测的气脉,便随之浮现出来,带着无比浩荡的杀机,一闪而过。 随即,那气旋,便在这杀机的压迫之下,烟消云散。 “天……” “天绝阵?”熟悉的杀机之下,赵公明的撸着黑虎的手陡然用力,顿时就让那黑虎不满的摇了摇脑袋,然后伸出自己的前爪将赵公明的手掌按住。 ——这气旋和气脉的走向,他看不懂。 但那莫名的浩荡杀机,他却是无比的熟悉。 十天君的十绝阵,就布置在金鳌岛的一角——金鳌岛上的任何一个截教弟子,都能持十天君的令符往那十绝阵当中而去,以参悟那十绝阵的玄妙。 而在十绝阵的天绝阵当中,作为天绝阵根基的那一道先天杀气,其气息,便和此时敖丙这信手勾勒之下所显现出来的气息,一般无二! 所以,赵公明无比的确认,此时敖丙虚空勾描出来的东西,便是那天绝阵! 连杀机和杀意都不需要积蓄,不需要蕴养,只是随手这么一勾一化,扰动天地元气化作节点,勾动那节点化作气脉,便能直接引动那天绝阵的本质。 甚至,是能隔空引动那天绝阵中那一道先天杀气的回应。 这哪里只是略有所得? (本章完) 第413章 天资的极限 至少,就赵公明所知,截教当中,唯一的懂得十绝阵的十天君,他们就做不到这一点。 商周之战的时候,十天君应邀往西岐而去,在西岐城外各自凭借一口杀气,布下十绝阵,将整个西岐都给封锁起来。 听起来,那是何等的从容写意。 可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在布阵之前,他们为了积蓄和蕴养胸口那一点杀机,花了多少的时间,花了多少的心血。 ——自西岐过后,那十绝伪阵崩溃,再到现在。 近千年的时间! 可十天君当中,却依旧是没有任何一人将在西岐当中消耗的那一口杀气给重新的蕴养出来。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其实十天君他们,都布置不出第二道十绝阵来。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从敖丙参悟十绝阵到现在,也不过千余年而已。 而这千余年,敖丙的主要精力在什么地方呢? 在于自己功体的精益。 当初雷枢法会的时候,敖丙只是天仙而已。 可如今,敖丙却已经是玄仙了! 赵公明可不相信,敖丙作为大天尊的弟子,在修行的时候,会急功近利的一味图快——所以,敖丙的玄仙,必然也是水到渠成,无缺无漏的玄仙。 然后,趁着吞吐元气的闲暇,敖丙又参悟了十绝阵的天绝阵,将其参悟到了几乎是能够虚空成阵,几乎是能直接将真正的天绝阵中那一道先天杀气给引出来的程度…… 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资! “大师兄,真的麻烦了啊!”片刻,一个忧郁的想法在赵公明的心头浮现出来。 先前的时候,在麒麟崖受罚的多宝道人回到了金鳌岛,金鳌岛上的师兄弟们,还为此举办了一场替他接风洗尘的宴会——天庭那些截教的神祇,也不曾落下。 而在那一场宴会当中,通天教主,却并不曾显现出自己的身形来。 在截教当中,这是极其少见的情况——于截教弟子而言,通天教主,就是真正的慈父。 虽然他有的时候会将自家弟子送到昆仑山去受罚,可当他们受罚过后,通天教主便是一定会亲自将他们接回金鳌岛,替他们接风洗尘的。 可这一次,多宝道人回转金鳌岛的时候,通天教主却不曾出现。 甚至于,连一道法旨都不曾落下。 是以,那一次的宴会,虽然也很是热闹,但归根到底,也始终是有那么一些的不得劲儿。 而在宴会过后,截教的弟子们,也都告诉了多宝道人敖丙的存在,告诉了多宝道人,他为什么会受罚…… 于是那个时候,多宝道人便也对敖丙起了兴趣。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天资,才会让通天教主因为丢了这样一个弟子而如此的难受,如此的不平。 可惜那个时候,敖丙已经是回到了掌刑殿中,深居浅出,便是赵公明多番邀请,敖丙也不曾理会。 自然的,多宝道人也就不曾有和敖丙打交道的机会。 不过现在,武德星君竖了反旗,敖丙也踏出了掌刑殿,敖丙虚空所起的天绝阵,更是引动了金鳌岛的先天杀气,那么想来,多宝道人的身形,也要出现在天庭当中了。 ……正想着,一个穿着青色衣袍,面色刚毅粗糙的身形,便从赵公明眼角的余光当中显现出来。 不是截教的掌教大弟子多宝道人,还能是谁? “见过大师兄。”赵公明急忙起身一礼,顺带着,也告诉了敖丙,这青衣道人的身份。 “大师兄,我来引荐一下。” “这位便是敖丙小友,根性天资,着实非凡。” “原来是敖丙道友。”多宝道人点了点头,“久闻道友大名了。” “我看此间,气脉隐隐而动,有杀机沛然直入云霄。” “莫非,是敖丙小友在此间演法?”多宝道人问道。 “大师兄从金鳌岛而来,难道就不曾察觉到金鳌岛中有什么异动吗?”赵公明代替敖丙出声问道。 “不意数百年不见,公明师弟的卜算之术,竟已玄妙如斯。” “安坐天庭不动,便已经卜算出了金鳌岛上有所异动。” “既然如此的话,师弟不如再算一算,金鳌岛的异动,到底是什么情况?”多宝道人顺手撸了一把那黑虎的脑袋。 “莫不是秦完师弟所留下的天绝阵,有所异动?”赵公明看了敖丙一眼,言语幽幽。 “妙哉!”闻言,多宝道人也是抚掌而笑,“师弟的卜算之法,果然今非昔比!” “好叫师弟知晓,就在方才,那天绝阵中的先天杀气有所异动,几乎是要破开天绝阵而去。” “为兄想着,或许,这是武德星君起兵反天,以至于天发杀机,与先天杀气相合,故此前来天庭寻秦完师弟,请他回金鳌岛看一看——或许,他能趁着这天地之杀机相合之时,将天绝阵的参悟,更进一步才是。”多宝道人说道。 随后,多宝道人的目光又落到敖丙的身上。 “敖三太子,虽然王母娘娘有法旨在前,令天庭众神各自归府,维持天地,稳定天维,但金鳌岛之事,终究是涉及我家师弟道途。” “且我秦完师弟,也只是催云助雨之护法天君,非为一部一殿之主神。” “还望敖三太子替我在王母娘娘面前讨个人情,叫我秦完师弟,能先回转金鳌岛。” “大师兄若是为天绝阵而来的话,就不必去寻秦完师弟了。”赵公明叹了口气。 “好叫师兄知晓,金鳌岛之事,正是敖丙道友演法而起,和秦完师弟无关。”赵公明看了一眼敖丙,见敖丙不曾反对,这才将敖丙先前演法的事,以及敖丙所演之法,和多宝道人述说了一二。 下一个刹那,敖丙便是清楚的看到,多宝道人的脸色,都扭曲了起来。 “公明师弟的意思是,敖丙道友只用了千载光阴,在修行的闲暇之间参悟天绝阵的玄妙,便已经是能虚空成阵的地步。” “甚至于,秦完师弟布置在金鳌岛上的天绝阵,其间的先天杀气,都要因为敖丙小友虚空所成之阵而脱离?” 多宝道人指了指自己的头颅。 “公明师弟,师兄我不是刑天,我脑袋还在身上的啊!” 天资根性,再怎么好,也是有极限的。 再说了,他们截教门下,哪一个弟子的天资根性不是超凡脱俗? 而能参悟十绝阵的十天君,更是这些弟子当中的佼佼者。 更何况,十天君,还是太乙。 而敖丙,却只是玄仙。 十天君参悟十绝阵,参悟了无数万年,都只能做到蓄养一口杀气,以此为根基在其他地方勉强布下十绝阵的地步。 可敖丙呢? 按照赵公明的说法,这才千年不到的时间,敖丙就已经是能直接虚空落下天绝阵,甚至,其虚空所起的天绝阵,都能直接引动金鳌岛上那天绝阵当中的先天杀气……这岂不就是说,只要敖丙愿意的话,只需要随便消耗一些精力寻觅合适的承载之物,便能布下真正的天绝阵,将金鳌岛上天绝阵中的先天杀气给摄走? 或者说得更加直白一点。 十天君在金鳌岛上布置了无数年,才布下了‘完美’的十绝阵,可如今,敖丙只是信手一勾,这虚空所成的阵势,便已经是超越了十天君那有着凭依的十绝阵? 这怎么可能? 这置十天君于何地? 置他们这么多的截教弟子,于何地? “非是如此,师尊又何至于因为失此佳徒而忧扰至今?”赵公明叹了口气。 他知晓,这南天门的事让通天教主知晓过后,通天教主必然便是要更加忧伤了。 在这过后,多宝道人想要得到通天教主的原谅,也必定是更加的艰难了…… “希望云霄妹子那边,能探出来敖丙道友天资的极限吧。” “不然的话……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哄得好师尊了。” (本章完) 第414章 痛,太痛了 圣人云赤子之心。 而在天地之间的诸多强者当中,通天教主,便是最具有赤子之心的一位。 想笑便笑,想哭便哭,因物而喜,因物而悲。 他的气性,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按道理而言,在通天教主的心头,敖丙这一档子事,早就该结束了。 但架不住这些截教弟子们,接二连三的在通天教主面前整活。 每当通天教主都要将敖丙的事给抛诸脑后了,便突然会有一个截教弟子,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通天教主,敖丙在阵道上的天资,有多么的出色,他有多么的适合截教的道统。 就如上一次金灵圣母主持的雷枢法会。 商周之战都结束了,通天教主的注意力,也放到了别的东西上。 然后一场雷枢法会,让敖丙不但学到了那些截教弟子的独门手段,同时也是将截教的各种阵法秘传,都参悟了个七七八八,整个人,都几乎是成为了一个活着的截教道统。 通天教主知晓了这么一回事过后,才散掉的气性,立刻就是又浮现了出来。 然后便又是现在。 雷枢法会过后八百年,敖丙深居简出八百年——这个时候,通天教主因为敖丙而起的气性,也算是消散了。 结果赵公明又整了一个活儿。 这南天门处,敖丙信手而动,虚空而起的天绝阵,都比秦完苦心孤诣所立下的天绝阵,要更加的契合那先天杀气,要更加的‘完美’…… 自然的,敖丙那好不容易才被忘掉的,在阵道上的天资,便又一次的在截教弟子的面前显现出来,在通天教主的面前显现出来…… 自然的,通天教主那才因为丢了这弟子而散去的气性,便又要重新的生出来。 想着这些,赵公明看向多宝道人的目光当中,也不免多出了些许的怜悯来。 ——先前的时候,多宝道人因为敖丙被送去昆仑山受罚,每天几道天雷,挨得那叫一个舒爽。 但如今,元始天尊离去,通天教主想要再罚多宝道人的话,显然就不是只挨天雷那么简单了。 又或者,通天教主因为元始天尊不在而不罚多宝道人——对于截教弟子而言,这就是比受罚还要残酷的酷刑了。 “公明师弟,云霄师妹那边的事,你要不再考虑考虑?”赵公明略带怜悯的目光之下,多宝道人也是想到了自己要面对的‘残酷’结局一般,神色当即就忧郁起来。 “万一他真的能看得懂云霄师妹的手段,能传承云霄师妹的道统,那我可真的是没脸见师尊了。” 多宝道人无比忧郁的传音道。 修行者独一无二,他们的天资,自然也是各有区别,各有所长。 就如同是通天教主在金鳌岛上讲道,诸多截教弟子们各自参悟出来的手段,也是各有不同。 而在诸多截教弟子当中,从通天教主讲道所衍化出来的法门当中,云霄娘娘那炼阵合阵的手段,是公认的高妙无比。 不只是通天教主,便是最为严苛的元始天尊,都曾开口赞叹过,说云霄娘娘的炼阵合阵之法,才是成道之法。 寻常人所说的成道,乃是太乙——有一些妄想,有一些野心的成道,则是指成就大罗。 但圣人也亲口赞叹的成道之法,所成的,当然不可能只是大罗…… 自从云霄娘娘参悟那炼阵合阵之法过后,也曾不止一次的在诸多截教弟子们面前演化自家法门的玄妙,希望其他的截教弟子,也能有所领悟,好为截教的传承添砖加瓦——毕竟,所谓传承,是能传续下去,让其他人也有机会参悟的,才算是传承。 奈何,无论云霄娘娘如何拆解自家的手段,她那炼阵合阵的手段,整个截教当中,也依旧是不曾有任何人能窥测分毫,别说是学会这等手段了,便是连有所感悟,都丝毫做不到。 明明云霄娘娘所讲出来的每一个字,大家都听得懂,但合起来过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等敖丙见了云霄……若是敖丙也没学会云霄的手段也就罢了,那说明敖丙的天资虽然高,但也还算是能够接受。 可若是敖丙将云霄的手段都学会了,那就只能说明,敖丙和截教道统的契合,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那是天地垂青截教亿万年过后所赐下来的,属于截教的珍宝。 而这样的珍宝,却因为多宝道人的疏忽,让大天尊给截胡了……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通天教主看向多宝道人的目光当中,会有多么的失望? 想到这里,多宝道人便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多宝师兄,人间有句话,叫早死早超生。”赵公明也对多宝道人传音到,“敖丙小道友的天资,等见了云霄师妹过后,自然就有了定论。” “到时候无论怎样,都算有一个结果。” “可若是他不去见云霄妹子的话,其天资到底如何,便永远是一个不解之谜。” “相比于结果而言,这不解之谜,只怕才更是让人牵肠挂肚。” “唉。”多宝道人叹了口气,然后忽的将目光南移,“武德那厮跳反,其大军压压往天庭——公明师弟,你说,若是我现在去锤杀了武德那厮,能不能让大天尊领了这人情,请他让敖丙也拜入师尊门下?” “师兄你是不是没睡醒?”赵公明无语,“区区一个武德星君算什么麻烦?” “他也配让大天尊领情然后将自己唯一的弟子拿出来做人情?” 闻言,多宝道人顿时又叹了一口气,转而重新将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对敖丙发起邀请。 “敖丙道友,若是有暇的话,不妨往金鳌岛一行。” “金鳌岛上,有专门的炼阵之处,我截教当中长于阵法的师弟,都曾在那炼阵之处留得有各自的手笔。” “道友既然参悟我截教阵法,那来了金鳌岛过后,阵道造诣,必然能突飞猛进。” 言语之间,团团的云雾,便又在这南天门处蔓延开来。 却是四海龙王带着龙族的精锐,也到了这南天门。 相互见礼寒暄过后,四海龙王便也是在这南天门外扎下营寨,等待着武德星君的到来。 …… 西天战场上,通天教主神色微微一变,不经意的摸到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上——金鳌岛,乃是他的道场之所在。 金鳌岛上的变故,当然不可能瞒得过他。 尤其是那十绝阵当中的先天杀气,更是他从时空当中捕捉而来。 是以,那天绝阵当中的先天杀气被引动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察觉,然后念头一扫,就扫到了南天门处的赵公明和敖丙身上。 然后,他就知晓了前因后果。 一想到自己错过了这样一个本该注定是截教门下的弟子,通天教主的心脏,就忍不住的又抽搐了起来。 对于极其热衷于教导弟子的通天教主而言,这样的错过,实在是太痛了! 天意……大天尊的天意……实在是痛,太痛了! 西天战场上,原始天魔点破了诛仙四剑有缺的事实过后,看着脸色微微一变的通天教主,也不由得洋洋自得起来。 “哈哈哈哈哈,被我说中了吧。”通天教主的心头,那痛彻心扉的感觉,蔓延到原始天魔这里,却是让他觉得无比的甘甜。 刹那之间,原始天魔的意识,便已经是化作无形无相的阴影,顺着通天教主的心扉,蔓延到了通天教主的意识当中,要将这位圣人给‘魔染’,要将这位圣人,从云端给拉下来。 (本章完) 第415章 心魔劫,心魔界 以心念为引,西天战场上的所有人,除却太上老子和接引准提着三位大罗之外,其他的所有人,便都被原始天魔给拖进了心灵的层面当中。 这是独属于原始天魔的领域。 在这个领域当中,所有的仙神,无论他们的道行如何,但只要他们的心念有所浮动,便都会化作原始天魔的力量。 刹那,所有的大罗,所有的大神通者,他们的面前,便都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不是别的。 正是原始天魔的神通,众生魔拷——心魔劫。 每一个大天地当中,都有神魔之说。 不过,在其他的大天地当中,所谓的魔,并没有具体的指代,而只是神之敌对的一个统称。 如同盘古大天地当中,妖邪之流,都以魔称。 如同树丁大天地当中,那些巨人,侏儒等等,也都算是魔。 如同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那些巨怪,以及深渊当中的魔怪等等,也算是魔。 唯独在吠陀大天地当中,魔的存在,有了切实的具象。 吠陀开天辟地造化万物。 其间干净的,化作天神,居于高天之上。 其间污秽的,则化作大魔,居住于大地之下。 而大地之下,污秽的极致,便是化作了真正的魔。 其起于人心,起于妄念,起于吠陀开天辟地之时的杂念,无形无质,又至高无上。 作为污秽的极致,这些魔诞生的时候,便越发的贴近于极致的干净,越发的有着属于吠陀的神性。 所以这些魔,不可捉摸,不可斩除,唯有以吠陀的持戒定心之法而避之…… 按照这些魔所诞生的根本,也就是那源自于吠陀的诸般念头而不同,他们的种类,又分为烦恼魔、阴魔、天魔、死魔、罪魔、行魔、业魔、心魔……等等等等。 他们的存在,便是这吠陀大天地当中最大的恐怖——就算是那些最为洁净的天神,都有可能被这些真魔蛊惑,然后沾染污秽化作大魔,从高天之上,跌落至大地之下。 而这些魔的首领,便是魔主波旬。 也即是如今的原始天魔。 说得更准确一些,原始天魔不仅仅只是魔的首领,而是魔的整体。 他所吞噬的,不仅仅只是波旬,而是连同在波旬过后,其他即将诞生的真魔,也都已经成为了原始天魔的一部分。 自从原始天魔吞噬了波旬过后,这吠陀大天地当中的魔,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原始天魔——之后,就算有新的真魔诞生出来,那些新的真魔,他们的源头,也不再是吠陀,而是原始天魔。 心魔劫这前所未有的神通之下,战场上所有人,几乎都是陷入了这神通的纠缠当中。 所有仙神,无数的念头如同星辰一般闪耀着。 然而,每当他们的念头明灭一次,每当有一个杂念,自他们的心神当中显现出来,便立刻会有一个对应的心魔,随之在这心灵的维度当中显现。 纵然是每一个心魔一诞生出来,就立刻是被这些强大的仙神们斩灭……可每一个心魔死去过后,立刻便会有新的心魔诞生。 此为一念一心魔。 随着诞生的心魔越来越多,那些仙神们的心魔,其模样,其气息,也就和他们越发的相似…… 甚至于他们彼此的手段,他们彼此实力,都越发的贴合起来。 这一式神通之下,所有的仙神,都为之毛骨悚然——所有人都似乎是看到了这神通的收尾。 那是有人终于是敌不过自己面前的心魔,然后被心魔所击败,被心魔所取代…… “问心,复制,然后取代?” “有点儿意思。”这个时候,通天教主的声音在这心灵的层面上响起,“那你不妨试一试,能不能复制我这一剑,能不能取代我这一剑?” 通天教主说着,并指往前一刺,一缕剑光,便在他的指尖迸发——不是他最常使用的青萍剑,也不是锋芒最为恐怖的诛仙剑。 而是诛仙四剑当中,象征着无穷变化的绝仙剑。 这剑光一显现出来,无穷的变化,便在其间衍化——而在他的对面,另一个神色模糊的通天教主,同样是刺出一剑,同样也是绝仙剑,同样的,那绝仙剑上,亦是衍化出了无穷的变化。 两个无穷变,便在这心灵的层面当中展开…… 下一刻,通天教主失望的声音,便随之响了起来。 “我还以为,真的能衍化无穷之变,让我一窥那无穷变的终极,到底是有穷还是无穷。” “原来,只是一个空架子啊!” 随着通天教主那失望的言语,其对面,正在演绎无穷变化的绝仙剑光,便在这刹那之间,陡然崩溃。 无穷之变,是连通天教主这位圣人,都还不曾勘破的东西,都还不曾穷极答案,又岂是那心魔所能演绎出来的东西? 所以,当通天教主自家展开了自己的内心,将自己的疑惑暴露在了这‘问心’的心魔面前时,这问心的心魔,便直接是随之崩溃。 “斩除心魔之法有二。” 通天教主的心魔崩溃之际,通天教主的声音,便也是在这心魔界当中响起。 “第一,心魔问心而其——他问你心,你亦可问他心。” “他问你时,你答不出来,本质便被心魔窃取一二……可你问他时,他若答不出来,其所诞生的本源,自然也就归于你身。” “其二,心魔因念动而生,只需沉心定念,心如明月,这心魔,自然也就不见踪影。” “还有第三法!”一盏明珠在这心魔界中显现,勾连了诸多仙神的心念,让这些仙神们纷乱的信念以这明珠为凭,飞快的聚合,稳定,凝结如一——这一盏明珠,便在众多信念的支撑之下,化作灼灼明月高照于天。 明澈的月光之下,所有的心魔,便尽数烟消云散。 然而,在月光之下,却依旧是有一片深沉的黑暗。 这明珠,这声音,都是从那黑暗当中而起。 “我辈修行人,越是往后,想要寻一个对手,就越发的艰难。” “可如今,这心魔界中,却能直接照观我之内心,衍化出另一个我。” “一个了解我一切的对手,一个知晓我一切手段,一切底牌的对手。” “一个不胜则死的对手。” “这简直是太好了!” “窥测我的手段?何须你来窥测,我直接予伱了。” “来战!”两杆一模一样的长枪带着无比残厉的冷意,在这心魔界当中显现出来。 厉残枪! 西王母的兵刃! 那声音的源头,赫然便是西王母! 这位天地之间,最为古老的战神之一,她却丝毫不曾将心魔当做什么劫难,反倒是将其当做了一次难得的机缘。 一次能够更加系统的审视自己的不足,一次更能够更加酣畅淋漓的厮杀的机缘。 伴随着西王母的声音,两杆无比恐怖的厉残枪,便已经是触碰在了一起,枪尖上,衍化出无比恐怖的威能,衍化出无比玄妙的变化。 看着那厮杀,便是通天教主,都忍不住的跃跃欲试。 十二个刹那以后,西王母手中的厉残枪,便已经是贯穿了其心魔的头颅……可不待西王母喘一口气,又一个西王母的心魔,便随之显现出来。 这新出现的心魔,其手段,其技艺,明明是和上一个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就是要比上一个更强。 然而,这更强的心魔,在西王母的面前所支撑的时间,却反而是少了一个刹那……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的心魔…… 每一个心魔诞生时,都是如此,都比上一个更强。 可他们所支撑的时间,都比上一个更短。 于是,五十五个刹那过后,纵然是西王母依旧是在这心魔界中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但这心魔界中,却没有任何一个有关于西王母的心魔诞生出来。 这就是西王母所说的,第三个摒除心魔的办法。 杀! 杀到这没有自我的心魔,都为之胆寒,杀到这心魔界,都为之胆寒的地步。 (本章完) 第416章 武德星君,冥河道人 武德星君的车架被众仙众神拱卫着,于天穹上缓缓而过。 天地元气,显化风虎云龙之相拉着武德星君的车架,往南天门的方向而去。 车架之后,是那些被唤醒的古神。 这些古神们行进之间,天地之间的规则,也同样是缓缓的发生着莫测的变化,要将天地带回那最为古老的时代当中一般。 而源自于‘现在’的规则,又自发的抵抗着那来自于过去的侵染。 过去和未来的扭曲之间,整个天地的规则,都是乱成一团。 而在天地的各处角落,又有诸多的仙神领了瑶池娘娘的符诏,镇压着这紊乱的天地规则——是以,天地规则尽管紊乱,可天地本身,乃至于天地当中的山水地势,风雨云气等等,却依旧安稳,一如当初。 对此,武德星君也不以为意。 毕竟,他是要取大天尊而代之,这盘古大天地,终究是他自己的东西,若是现在将这盘古大天地闹得太过于的糟心,那最终损失的,还是他自己的利益。 所以,那些仙神们尽管还在镇压着天地的规则,叫那天地的规则不至于倒转,可只要他们不曾挡在他的面前,那他武德星君,自然也能容忍这些仙神的存在。 吠陀啊!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从吠陀的传渡当中,越来越多的信息,也在武德星君的脑海当中显化。 属于吠陀大天地的一切,在武德星君的感知当中,也是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晰。 贵贱有别,尊卑有序。 尊贵者,永远高高在上的立于苍穹之巅。 而那些卑贱者,代代轮转,都永远只是尘埃。 ——当察觉到了吠陀大天地的规则过后,武德星君便已经确认,吠陀大天地的规则,就是他所想要构建的,终极秩序。 他所想象当中的盘古大天地,就该如此! 秩序,本就该如此的森严,秩序,本就只该用来约束那些卑微的凡人,那些桀骜的妖族——如他这样的大神,就该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在天地之间的任何一处降下自己的怒火,赐下自己的怜悯…… 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就算是他这样的大神,都还要被所谓的天规所约束。 就算是他这样的大神,在那些凡人的面前,都无法肆无忌惮! 如他这样的大神,无数年的苦修,那无比的伟力,就如同是完全的徒劳一般。 这太不合理了! 尤其是那些经历过妖族时代的古神们,他们亲身的体会到了时代的变迁,亲身的体会到了被打落云端的苦楚,所以在武德星君向他们展示了吠陀大天地的终极秩序过后,他们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的,就彻底的成为了武德星君麾下的一员。 因为他们要的,就是那永恒的至高无上! 是纵然死去,纵然轮回转世,也依旧不变的至高无上! 片刻,开阳武曲星君的身形,在武德星君车架的背后浮现出来。 “冥河道人,如何回应?”武德星君直接问道——冥河道人,同样也和吠陀大天地有了勾连,受了吠陀至尊的垂青。 在武德星君看来,此时的他和冥河道人,便是一体的。 不过,按照吠陀大天地的秩序,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神,而冥河,却只是大魔当中的修罗——纵然冥河道人的实力强横,但身份,却依旧卑微。 所以,此时的他,便是无比从容的,直接说着冥河道人的名字。 而开阳武曲星君,便是受了他的号令,专门走了一趟血海,去让冥河道人和他武德星君一起出手反抗天庭的。 …… “前辈真的也要反天吗?”血海神宫当中,牛王在冥河道人的面前站定。 “你这牛儿,难道就不好奇大天尊的功行,到底到了哪一步?” “又或者,你是要阻止我?”冥河道人神色平静无比,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晚辈受前辈救命之恩,前辈若要反天的话,晚辈当然愿意追随前辈——最多,也只是将这条命还给前辈罢了。” “但武德星君算个什么玩意儿?” “前辈和他联手的话,只怕是有损前辈的清名。” 提及武德星君的时候,牛王的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轻蔑和不屑。 武德星君举旗,而他麾下的大将青龙,却并不曾追随——虽然武德星君自卖自夸,说是纵然要问责天帝,但他也以大局为重,令青龙率领了其麾下众多星君镇守于战场之上。 可实际上,外空间战场上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到了牛王这边。 哪里是武德星君以大局为重,吩咐青龙守好外空间的战场。 分明就是武德星君为了聚拢军势,打算直接放弃外空间的战场,顺带着,将杨戬,将哪吒,将金乌战神等,和妖族一起坑杀在外空间的战场当中。 然而这要求,被青龙严词拒绝,为此,青龙甚至是直接和武德星君分道扬镳,只不过,青龙为了武德星君的颜面着想,并不曾将此事大张旗鼓的闹开来。 结果到了武德星君的口中,这事就成了他顾全大局的决策。 对于青龙,牛王是佩服的——无论是一开始的时候,青龙和胜利的棋局,还是牛王离开了战场,青龙一起统帅了妖族过后的决策,都当得起一个公平两个字。 纵然在南赡部洲,青龙和妖族的厮杀不止一次,甚至是那嚣鹞就和青龙有着直接的矛盾。 可在外空间的战场上,青龙便真的是当妖族是自己人一般。 该支援的时候,从来不曾有丝毫的犹豫。 光是嚣鹞自己,通过青龙的信符,便捡回了三次性命! 其他的妖族,自然更是不必提。 可偏偏,青龙却是武德星君的麾下…… “天庭的事,如果武德星君胜了,只怕青龙,一定会死在武德星君的手中。”牛王担忧的道。 宫殿的另一侧,听到青龙的名字过后,一道不平稳的气机,也随之浮现出来。 “小莎儿,又在偷听。”那气机一动,冥河道人当即便是甩了衣袖,将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卷到了自己的面前。 正是他最小的女儿——他在外空间的战场当中所收下的女儿。 也即是在外空间的战场上和青龙对弈,最后被青龙提了棋盘给拍翻的美杜莎。 冥河道人将其收做女儿过后,便取其名字的后两个字,唤作杜莎。 “父亲,女儿的意见,也和牛王一样,那武德星君,不配得到父亲的帮助。”杜莎在冥河道人面前盈盈一礼。 如今,她已经是彻底的将冥河道人当做了自己的父亲——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冥河道人要收她做女儿,是要图她什么。 无家可归的她,也不是冥河道人的对手,自然只能认命。 然而,冥河道人,却是真的不图她的任何东西。 来了这盘古大天地过后,冥河道人先是带她见了娲皇娘娘,请娲皇娘娘出手,消磨了她双眼的后患,使得她真正的掌握了自己双眼的力量,也使得那一双眼睛,真正的属于了她自己的东西。 然后,冥河道人又带着她去见了平心娘娘,请平心娘娘出手,替她挪动本源,收束魂魄,让她真正的成为了盘古大天地的一员。 再后面,便是她在这血海罗刹国无忧无虑的生活。 罗刹国中的每一个人,都曾经是无家可归之辈,如今,也都将彼此当做了真正的兄弟姐妹…… ——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时候,她所感受到的东西,只有觊觎,只有利用,只有嫉妒。 这种无比纯粹的,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爱,以及冥河道人发自内心的,父亲对女儿的关爱,可以说是杜莎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从未体会过的,所以,她没有丝毫抵抗力的,就真正的成为了盘古大天地的一员,成为了罗刹国的一员。 换做以前的美杜莎,换做在卡欧斯大天地的时候,她又哪里敢在冥河道人这样的存在面前,述说自己的意见和想法? (本章完) 第417章 盘算 言语的时候,杜莎也是又偷偷的看了一眼牛王。 血海神宫当中,冥河道人已经和自己的女儿们都说过了,他有意将牛王招来做个婿——他的女儿们,若是有谁看得上牛王,彼此又情投意合,那好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如果没人能看得上牛王的话,那这一桩姻缘,也就算了。 他冥河道人的实力,也不需要用自家的女儿去谋算什么,更不需要拿自家的女儿去讨好什么人。 杜莎同样作为冥河道人的女儿,自然也从其他的姐姐们口中知晓了这件事。 牛王作为妖族,牛首人身,头上的角,还被打断了半根——其摸样怎么看,都算是丑陋。 所以杜莎其他的姐姐们,对于和牛王结亲的事,都是兴趣寥寥,只先前的时候,大家凑热闹的在牛王面前闹过一阵子,之后,这结亲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倒是杜莎作为冥河道人最小的女儿,对牛王颇有些兴趣。 模样丑陋——在杜莎的眼中,牛王的模样,并不算是丑陋。 毕竟,她出身于卡欧斯大天地,而卡欧斯大天地的审美嘛……嗯,只能说是一言难尽。 尤其是杜莎知晓了牛王在外空间当中做出来的事过后,对牛王更是充满了好奇。 毕竟,一个十一阶的太乙,就敢于悍然踏进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赴死,最后更是硬生生的接了地母神盖压的一击而不死。 这样的存在,其经历,完全能称之为奇迹。 其实力,也能完全称之为恐怖。 甚至,杜莎将自己棋局失利的原因,都放到了牛王的身上。 毕竟,如果不是牛王杀进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扰乱了卡欧斯大天地的命运,那自己对面的青龙,哪里有翻盘反败为胜的机会。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牛王受伤的时候,是她在照顾,而牛王看向她的时候,他并不曾从牛王的目光当中,察觉到丝毫的觊觎和贪婪。 所以,她对牛王,是又好奇,又放心,同时还有些许的小不满……而到现在,这好奇和放心又夹杂了小不满的心思当中,早就是已经多出了一些别的东西来。 “我要挑战的,只是大天尊而已。”冥河道人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女儿,然后看了看牛王,“怎么,想去外空间的战场了?” “虽然青龙守在外空间,但武德那厮突然闹这么一出,外空间的士气,难免受到影响。”牛王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他对外空间现在的战局,的确很不放心。 毕竟,青龙的战略,便是化整为零——可化整为零的战法,最怕的就是士气受到影响。 一旦士气受损,或者说,当那些散开来的仙妖神人们,除却面前的敌人之外,脑子里面还开始胡思乱想一些其他事的时候,战局崩盘的概率,可以说是异常的高。 “放心好了。”冥河道人给牛王吃了一颗定心丸,“鲲鹏亲自守在外空间,不会出意外的。” “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这血海神宫,等着我踏上天庭的时候,替我做个先锋好了。” “等天庭事了,我也不拦你,你爱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小莎儿,你先不要乱跑。” “你既然喜欢下棋,既然想着要和青龙再下一局,以释心结,那就好生的看看,我们盘古大天地的棋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然的话,下次又在青龙手中吃亏,可没处哭鼻子。” …… “回禀师尊,冥河前辈言,等时机一到,他自会出手。”开阳武曲星君低下头颅,对于面前的武德星君,越发的敬畏起来。 冥河道人啊! 天地之间,赫赫有名的大神通者。 没有任何人知晓,武德星君是何时与冥河道人有了联系。 但他切切实实的,就和冥河道人有了默契——而且是在反天这件事上,有着共同的目标。 只这一件事,就足以让武德星君的形象,在众神的面前越发的高深莫测。 “时机一到……”武德星君沉吟片刻,然后就冷笑了一声,“看来那厮,是想着捡我便宜的心思啊。” 他回想着吠陀告诉他的言语——冥河道人承袭修罗之名,要在这盘古大天地当中上演修罗挑战天帝之举。 如今,面对大天尊的战局,他不出面,只说待机而动。 显然,其所怀揣的目的,便是想着自己和大天尊两败俱伤过后再出场,又或者,是等着自己杀败了大天尊过后,再来挑战自己这位立足未稳的新任天帝。 这想法,固然是极好的。 但武德星君相信,冥河道人的想法,绝对不可能成为现实——原因很简单。 冥河道人既然也成为了吠陀大天地的一员,那自然也就得接受吠陀大天地那尊卑有序的规则。 修罗作为浊息所化的大魔,地位卑下,又怎么可能挑战洁净无尘的天帝呢? 若是趁着自己和大天尊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出场,倒还有几分赢下天帝证就自我的机会。 可他若是要等着自己杀败了大天尊之后再出手的话,就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机会。 “罢了,且由得他去吧。” “我倒要看看,等他晚来一步之时,捶胸顿足的后悔模样。”武德星君从容无比的道。 如今大天尊所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大天尊本身啊! 吠陀至尊的化身陨落在盘古大天地当中。 那是开天辟地的化身! 纵然只是化身,其本质,也超过了大罗,甚至于超过了圣人。 而大天尊作为这盘古大天地的主宰,吠陀化身当中的本源,既然还不曾彻底融入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余下的那一部分,就定然存在于大天尊的身上——自封神过后,大天尊闭关至今,想来,就是想要炼化那开天辟地的本源,以求更进一步。 而这,也即是意味着,谁能杀败大天尊,谁就能得到大天尊身上的,开天辟地的本源! 这东西,甚至是比天帝,比大天尊的位置,都要更加的重要。 毕竟,天帝的位置坐到底,最终极的成就,也只是如今的大天尊,是一个最为极限的大神通者,圣人之下的第一——但也只是圣人之下。 可那开天辟地的本源,一旦炼化了,保底,也得是一个圣人。 甚至于有机会触摸到开天辟地的屏障!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有多大,可想而知。 “都是吠陀至尊门下,但冥河道人却丝毫不知晓至尊化身之事。” “吠陀大天地当中,果然是尊卑分明——冥河这样的浊息大魔,哪里能和我这样的洁净天神相媲美?” “传我令,大军加速往前。”武德星君说道。 冥河道人,终究是一位大神通者——其也有感知天地的能力。 若是继续拖延下去的话,等冥河道人也察觉到了开天辟地的本源,说不得,冥河道人就要出手和他争夺这至宝了。 虽然相比于冥河这浊息大魔而言,吠陀显然是更加眷顾他这位洁净天神,未来天帝,可那毕竟是开天辟地的本源,冥河道人,也毕竟是以杀伐而闻名的大神通者。 若是其铁了心的要争夺这开天辟地的本源,甚至于将这消息给暴露出去的话,其他的开天辟地,其他的圣人齐齐而至,他还真的不好保住这开天辟地的本源。 “本神,要在冥河道人动身之前,就将凌霄踏碎!” (本章完) 第418章 南天门前,风云起兴 “来了!”南天门处,众人头抬起头。 对面,武德星君的大军,已经是拨开了云雾而至。 与此同时,武德星君的气机,也随之往这南天门压了过来,让南天门处的众人,目光都忍不住一缩。 大神通者! 武德星君的实力,赫然是已经越过了十二阶寻常大罗的界限,踏足到了十三阶大神通者的层次! “难怪武德星君敢于直接反天。”多宝道人他们,也忍不住感慨起来。 南天门处的众神,多宝道人和赵公明,都是太乙的极致,随时都能成就大罗——之所以没有成就大罗,是因为他们都还在等待一个契机,让自己在踏足大罗的时候,就越过十二阶的限制,直接踏足十三阶大神通者的层次。 此外,来援的四海龙王,虽然不是太乙的极致,但也是十一阶的太乙。 再加上龙族的军阵。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是真的不在乎武德星君这样一个寻常的大罗。 武德星君这样一位大罗,趁着天庭空虚的时候反天,在那些不明就里的人看来,真的是声势浩大。 可在那些真正的实力强横的大神们眼里,武德星君的反天,真的就是在玩闹一般…… 大罗……连大神通者都不曾成就,你还敢反天? 可现在,所有人都明白过来,武德星君,不是在玩闹。 他是真的有备而来。 这位寻常的十二阶大罗,赫然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经是越过了那一道界限,成为了大神通者。 成为了这天地当中,真正的主宰之一——一个寻常的大罗没有问鼎凌霄的资格。 但一位大神通者,一位新近成就的大神通者,一个没有任何人知晓其手段,没有任何人知晓其底牌的大神通者,便有了这资格。 “太一的时代,龙族倒向昊天。” “如今,本神至于南天门,龙族也在南天门等候。” “莫非,是要效仿太古,再度倒向本神这一边吗?”武德星君的声音,在这南天门处响起。 其手上的衣袍只是轻轻一压,被封锁起来的南天门,便是轰然而开,南天门的守将魔礼寿,整个人也都是被这压力,给生生的压得匍匐于地,其凝聚出来的躯壳,都要被压得粉碎。 显然,是这武德星君要将这位封神榜上的神祇,给碾回封神榜上,好借此看看封神榜的本质,好借此看看执掌封神榜的大天尊的实力,看看大天尊的状态。 “凭你也配和我师尊媲美?”武德星君的衣袖决荡浮云之际,敖丙也是抖动了手中的素色云界旗。 招。 引。 挪。 传。 覆…… 刹那间,接连十二种风云相关的术法便是被敖丙给施展出来,那无比浩瀚的云气,也便是在这十二种入道术法的招引之下,被敖丙从容拨开,其间的威能,便也在有形无形的挪转之间,被敖丙从这南天门处,倾斜到南海汪洋之上,在那南海汪洋当中,掀起滔天的波澜。 十二道术法之下,敖丙也是接连往后退了十二步,正好是从南天门前,退到南天门后。 这就是大神通者的威能——其甚至,都不需要出手。 只是其乘着云车而至,然后陡然停下,那环绕云车而来的风云,便已经是能将挡在面前的东西给冲垮。 只是寻常的一拂袖,将一路循来的云气拂开,那风云之势,便需要敖丙这样的人,竭尽全力的,能让将那风云之势给化开卸去——这也就是敖丙,如果此时持旗的不是敖丙,而是另外的玄仙,甚至于是一些寻常的太乙天仙,都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这自发而起的风云之势。 如此,又十二个呼吸过后,敖丙才将自身体内紊乱的气脉理顺,然后开口。 “我于此间,是来问星君一句。” “扰乱生死,倒转祸福。” “虚报军势,截留军需。” “皆死罪也!” “星君今日,是来认罪的吗?” 他持着素色云界旗而立,无边的云雾,便是从那素色云界旗当中卷动起来,勾连天庭内外。 斩仙台的力量,随之被引动,融入这无边的云雾当中,将这无边的云雾,都化作一座无比巍峨的高台。 正是那斩仙台。 斩仙台下,纵然是已经和武德星君一起竖起了反天的大旗,但那天规的森严,也依旧是忍不住的在武德星君麾下那些仙神们的心头流转起来。 斩仙台上,无比的杀机,便似乎是直接渗透到了那些仙神们的心灵,融入了他们的记忆当中一般。 这斩仙台的虚影之下,这些仙神们的意识当中,都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想起了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然后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和天规天法,逐一对应…… 然后,莫名的大恐怖,便是在这些仙神们的感知当中涌现出来。 那斩仙台上高悬的刀钺,便似乎是从斩仙台上转移到了整个天地之间,已经是悬挂在了这些仙神们的头顶,随时都要落下来,将这些仙神身首分离一般。 “不差!”武德星君看着挡在南天门处持旗而立敖丙,权当听不见敖丙的言语,丝毫没有要和敖丙论断那天规的意思。 他的身份,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敖丙纵然是身为掌刑官,也没有了他对话的资格。 更何况,掌刑官……嘿,天庭的刑律,本来就不该管到他这样尊贵的天神身上? 当然,拂开了风云的他,也没有要出手的想法——现在的他所需要做的,乃是蓄势,如此,才好在直面大天尊的时候,以无上的煌煌之态,将大天尊打落云端——所以,此时的他,他需要有一个人来杀败挡在南天门前的敖丙。 敖丙,是天庭的掌刑官,其存在,便象征着天庭法度的威严,象征着天庭法度的底线,象征着天庭诸般法度当中,最为不可逾越的雷池。 而天法,则是大天尊最为终极的成就。 大天尊杀败了太一,重新组建天庭过后,便正是依靠着天庭的法度,化作一道又一道的规矩,在天地之间的强者们的身上,约束了一道又一道的锁链。 然后,这天地的局势,才是从妖皇太一所订立的绝对自由,为所欲为的终极混乱姿态,转而化作了如今的井然有序。 从这一方面来说,天法的存在,便是大天尊威严的延续,是大天尊道果的某种体现。 是以,只要能杀败敖丙,能将这位执掌最终天法的掌刑官斩杀于这南天门前,便意味着,大天尊所订立的天法,便在此刻崩溃。 便意味着,昊天天庭建立无数年以来,约束在所有仙神身上的锁链,彻底的散去。 便意味着,大天尊这一颗名为天法的道果,也随之崩溃,大天尊自身的状态,也会随之受到极大的影响。 最终,这样的变化,便会化作武德星君对大天尊的胜势。 “谁能为本神,开此天门?”想着这些,武德星君的目光,便也是往自家的仙神当中环视一扫。 按照武德星君的预想,自己这话一出,他麾下的仙神们,必然会争先恐后的云集而动,将敖丙这位功行只是区区玄仙的掌刑官,斩杀于南天门前。 然而,他失望了。 (本章完) 第419章 掌刑官,敖丙 他的目光环视之下,他麾下作为羽翼的仙神们,却是丝毫不动。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此时,这漫卷的云雾之下,斩仙台的气息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 没有任何仙神能确认,此时他们所感应到的斩仙台的气机,到底只是敖丙借用了一缕斩仙台的锋芒,还是敖丙直接将那斩仙台搬到了这南天门前。 若是前者,倒也罢了。 可若是后者的话…… 斩仙台,可是刑罚的规则至宝! 犯了死罪的仙神,只要其踏上斩仙台,那么等待他的,便只有一个死字——这一点,已经是由月老天君用自己的性命为众神验证过了。 一个走到了极致的太乙真仙,一位正在成就大罗的太乙真仙——可就算如此,那斩仙台的刀钺落下来,这正通往大罗的绝顶太乙,也是在刹那之间死去,死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这是怎样的恐怖? 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们,本以为在离开了天庭千年过后,在南赡部洲当中千年过后,他们已经忘记了这源自于斩仙台的恐惧。 可此时,他们重新回到天庭,重新感受到这斩仙台的气机在自己的意识当中萦绕的时候,那莫名的恐惧,便又在他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因为这些仙神都明白。 他们,基本都是有罪的——而且,都是死罪。 纵然他们都支持着武德星君,纵然他们都信奉武德星君所描绘的终极秩序,也即是仙神不受约束——可他们每个人的心里也都明白一件事。 在武德星君踏碎凌霄之前,此时的他们,也依旧是被天法和天规所束缚的。 这就是大天尊的‘教化’——纵然心有不满,但这些仙神们,其实已经是发自内心的认可了一件事,那就是伟力归于自身的仙神,的确是应该被天规所束缚的。 这天地之间,的确是有着对和错的。 也正是如此,这些仙神们,才会清楚的意识到,此时的他们,真的‘有罪’。 也正是如此,在察觉到那斩仙台的气机过后,这些仙神们的心头,才会生出无比的惊惧。 “镇杀区区一个玄仙,都还需要思索吗?”武德星君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 …… “父亲,那就是天庭的掌刑官?”血海神宫当中,杜莎坐在冥河道人的身边,看着冥河道人面前的水镜。 水镜当中所显现出来的,便正是南天门处的场景。 开了盘古大天地,成为了盘古大天地的一员过后,杜莎对盘古大天地,自然也是充满了无数的好奇。 而她最好奇的一点,当然就是盘古大天地的仙神。 明明都有着无比的伟力,但纵观整个天地,却少有仙神为所欲为,每一位仙神的行事,都有着自己的底线——和卡欧斯的那些天神们,可谓是截然相反。 如果只是少数的仙神,那或许是这些仙神们的道德约束。 可所有的仙神都是如此,那就只能说明,有一种更加伟大的力量,束缚了这些仙神,成为了这些仙神们的底线。 然后,她就知晓了天规的存在。 约束所有的仙神,让所有的仙神,都不能肆意妄为的天规。 执律官和掌刑官的存在,便也出现在了杜莎的认知当中。 维护天规,保证所有的仙神,都不敢轻易触犯天规的大神。 只是听一听其职责,就能猜得到这位大神,到底有着怎样浩瀚的伟力。 于是,在无比的期待当中,这位闭关的大神,终于是踏出了自己的宫殿。 可结果呢…… 这位执掌天规,警示所有仙神的大神,却只是一个九阶的玄仙而已…… 其实力,不能算是弱小。 可相比于其权责之重,九阶的实力,就真的是太过于的渺小了。 在杜莎看来,能够背负如此权责的存在,再怎么说,也应该是一个如同她父亲冥河道人这般强大的存在才是。 “太弱小了。”杜莎摇着头。 “你真的觉得他弱?”冥河道人笑着问道。 “南赡部洲的战场,你应该见过杨戬——你觉得,清源妙道真君杨戬的实力如何?” 他是真的将杜莎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自然也不愿意自家的女儿因为认知的差距而小看了别人,最后莫名的吃一个大亏。 “千变万化,金刚不坏,尤其是兵击搏杀之法,更是登峰造极。” “虽然只是九阶的玄仙,但若是条件合适的话,纵然是触及了十二阶界限的太乙,都要死在他的手中。”杜莎老老实实的说道。 来了盘古大天地过后,她在回想自己和青龙的棋局时,虽然说牛王是棋局翻转的过程当中极其重要的节点,但杨戬的存在,也是不可忽略的。 她越是回想当时杨戬的那一环,就越是能察觉到杨戬当时所表现出来的从容——就算没有牛王杀进卡欧斯大天地的事,但杨戬的存在,也有极大的可能成为青龙的破局点。 “其存在,堪称是不可思议。” “那我如果告诉你,在我们盘古大天地当中,众神公认,无论是实力还是天资,这位掌刑官,都还在杨戬之上呢?”冥河道人微笑着道。 “这怎么可能?”杜莎愕然出声——前所未有的震撼之下,她体内本就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法力,都几乎是要再次暴走一般。 杨戬是怎样的存在? 千万变化,能适应天地之间的任何一处环境。 金刚不坏,有着没有限制的防御力。 绝顶的兵击法,又意味着没有限制的杀伤力。 ——攻防,都没有任何的破绽,都有着完全没有限制的威能。 同时又能适应任何的环境,能面对任何的对手。 只有执掌过大天地之间战局的杜莎才清楚,在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争之间,这样的存在,有着怎样的意义。 其虽然只是九阶的玄仙,但在关键的时候,在必要的时候,其完全是能当做一个十二阶,甚至于十三阶的强者来使用。 于一处大天地而言,杨戬这样的存在,有一个,就已经是无上的奇迹了。 要知道,就算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都不曾出现过杨戬这样的存在。 可现在冥河道人说了什么? 那同样是九阶玄仙的掌刑官,无论是实力还是天资,都还要比杨戬强上一筹? 这怎么可能? “觉得不可能吗?”冥河道人将旁边的牛王也招呼着,让他在自己旁边坐下来。 “术法,你们应该都知晓的吧。” “当然。”牛王和杜莎都是点了点头。 牛王作为妖族,厮杀的方式虽然也是以兵击法为主,但也还是会参研一些妖法的,毕竟,兵击法只能用于厮杀,这天地之间有很多的东西,都不是靠兵击法能解决的。 而杜莎对于术法这样的力量,就更加的了解了——来到盘古大天地过后,开始修行盘古大天地的法力过后,她当然也会去学习盘古大天地的术法。 奈何……直到现在,她重新修行盘古大天地的一切,都已经成就了玄仙,可盘古大天地的术法,她都还不曾学会一门。 是以,她对于术法的印象,便是难! 前所未有的难。 而在前所未有的难的同时,术法的存在,又有着极致的玄妙——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难处,都能够用对应的术法来解决。 而不是如同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某些难关,必须要等待具体的时间,具体的人,才能得到解决的机会。 在杜莎的认知当中,术法,便意味着‘无所不能’。 然而也正是如此,盘古大天地,便也对盘古大天地当中的仙神,降下了限制。 让术法异常难学难精的同时,也让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难以掌握复数的术法。 就连她的父亲冥河道人这样的存在,所精通的术法,也只是寥寥无几…… “在天地之间,掌刑官有敖丙,有博通万法之称。” “万法诸般,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冥河道人缓缓出声,言语如同惊雷。 便是直面过卡欧斯大天地的地母神盖亚,听到了这句话过后,都不免身形一颤。 (本章完) 第420章 博通万法 “你这牛儿,装什么吃惊模样?”冥河道人没好气的拍了下牛王的肩膀。 “他博通万法的名声,你难道没有听过?” 闻言,牛王的神色,也变得纠结起来。 敖丙博通万法的名声,他当然是听过的。 但他不信。 毕竟,敖丙是大天尊的弟子——天地之间的仙神,为了讨好大天尊,往敖丙身上挂什么名号,都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牛王是正儿八经的盘古大天地的‘土著’,对于术法所存在的形式,他当然也有着自己的认知。 天地之间,任何一种术法的参研,都是要付出无量心血的。 每一种术法,从入门至于精通,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极致衍化。 而且就算是将一门术法参演到了尽头过后,也不意味着仙神就能放下这一道术法转而去参研其他的术法。 反而是,仙神需要将更多的精力倾注到这一道术法当中,并且,在将这一道术法参研到极致过后,仙神想要参研别的术法,也会更难。 所以对于敖丙博通万法的名声——博于万法这一点,牛王是信的。 毕竟是大天尊的弟子,又是古老的龙族传承,无论是什么样的法门,只要敖丙想要,便都能有所见识。 但通于万法,牛王却是不信的。 敖丙才多大,能够将某一种与之契合的术法参研到极致,就已经是能算是天资纵横了,又怎么可能‘通’于万法? 术法,可不是兵击法这样,有的时候,只需要一口心气,便能直接将其从入门,推演到极致。 “原来是不信啊。” “那如果我告诉你,敖丙在登仙的时候,便至少是将十种以上的术法,参研到了入道的层次呢?” 十种以上的入道术法? 听着冥河道人的言语,牛王体内的法力,同样也是不受控制的炸开来,化作一团一团的白气,从他的鼻孔当中喷出来。 入道……入道啊! 他,牛王,太乙真仙的极致,距离大罗只差一步,在妖族当中被尊为大圣,还有过直面大罗全身而退的战绩。 而且作为妖族,在自家的血脉影响之下,他对于某些妖术的参研,有着天生的优势。 可就算如此,他都不曾将某种妖术参研至入道的地步——一门都没有。 不仅仅只是他,而是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太乙真仙,都不曾将任何一门术法参研至入道的层次。 可现在冥河道人说了什么? 在登仙的时候,在千年之前,敖丙就已经是将十门以上的术法参研到了入道的层次? 这怎么可能啊! “不然你以为,大天尊为什么要收下他作为弟子?”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通天教主到现在都因为错过了这弟子而耿耿于怀?”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能铸造出斩仙台这样的规则至宝?” “就因为他运气好?” 牛王沉默了下来——在此之前,他真的只当敖丙是运气好。 毕竟,敖丙在天地之间,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来的战绩。 唯一的一次称得上赫赫威名的战斗,还是其和杨戬他们联手围杀闻仲的时候——可后来,杨戬越发的显露出自己的强横,显露出自己的无解,那在一些人的眼中,围杀闻仲的功绩,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杨戬以及哪吒的身上。 至于说敖丙,只是一个添头而已。 到目前为止,敖丙身上的标签,一个,是【义】。 另一个,便是【刑】。 可这两者,都和强横沾不上什么边。 更和‘万法’,没有丝毫的关联。 至于说和武德星君的冲突,他直面武德星君的事——如果没有大天尊弟子的身份庇护,他早就死在武德星君手上了。 所以,无论如何,天地之间的仙神们,都少有将敖丙当成强者的。 许多的仙神如此认为。 妖族如此认为。 牛王,亦是如此认为! 甚至,牛王还想过,妖族有没有对敖丙动手的必要——虽然在南赡部洲的战场上,妖族和以青龙为首的仙神配合得相当的不错。 但那只是大天地战场上的特殊情况。 离开了大天地的战场过后,妖族的存在,便依旧是‘前朝余孽’。 牛王可以预见,在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端平息过后,天庭和妖族之间的冲突,便会再一次的展开。 而在大天地的战场上沥血开封,重新找回了过去的妖族,也绝对不可能如同曾经一般继续对天庭妥协——那个时候,便是战争的再次开启。 而对于这注定的战争,牛王自然也是有所考量的——妖族需要打出自己的士气,需要给予天庭以足够的危机感。 所以按照他原本的想法,等到妖族和天庭开战的时候,妖族最好的目标,便是敖丙这位大天尊唯一的弟子。 将敖丙这位大天尊的弟子给生擒活捉,然后,以敖丙为棋子,自然便能从容引动天庭那些仙神们的往来,然后逐步蚕食…… 最终,天庭和妖族,形成新的平衡…… 就如同是天庭和人族的平衡一般。 可现在…… 在知晓了敖丙真的精通万法的消息过后,妖族就不可能选择敖丙作为针对的目标了。 一个精通万法的仙神,除非是他自己大意,否则的话,想要对付他,简直是比应付杨戬这样的金刚不坏,还要麻烦。 牛王苦起了脸。 冥河道人的消息,对于他而言,对于妖族而言,当然是一件大好事。 可问题是,他本来就欠了冥河道人的救命之恩——可现在,救命之恩还没有还,新的人情,就已经是又欠下来了。 这样下来,这人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 自己面前的,可是一位以杀伐而闻名的大神通者啊。 他的人情,哪里是能那么好还清的? “既然你现在知晓那真的博通万法了,那等我踏上凌霄,与大天尊试剑的时候,你替我拦下敖丙如何?” 牛王的脸色越发的苦了起来。 拦下敖丙——之前的时候,他当然是有着十足的信心。 毕竟,那只是一个玄仙而已。 可如今……一个博通万法,将不知道多少种法门参研到了入道的层次,更是不知晓其到底将哪些法门参研到了入道的层次。 这样的玄仙,又哪里是能将其当做玄仙看待? 一个将术法参研到了入道的状态,又做好了完全准备的修行者,其难缠的程度,甚至是比杨戬这样的金刚不坏,还要让人头疼。 如果将一门入道层次的术法,当做一位太乙天仙或是太乙真仙来看待的话。 那么面对着敖丙,便几乎是等同于被十多位甚至于更多的,将术法参演到了入道层次的太乙真仙的围攻。 又或者,是等同于好几个杨戬的围攻。 如果只是保命,牛王当然有着绝对的自信,纵然敖丙所参研的法门,再多上十几种入道的,都奈何不得他牛王。 可冥河道人所要的,却是牛王缠住敖丙,让敖丙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干涉他和大天尊之间的战局。 这哪里是正常人能干的活? 一个将各种术法都参演到了入道的强者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除非是牛王能在刹那之间近身,将自己的距离和敖丙拉到三尺之内,除非是敖丙所参研至入道的术法当中,还恰好没有遁术。 否则的话,战局的主动权,就必定是在敖丙的身上。 这要怎么样才能缠得住一个在战局当中有着绝对主导权的人? 牛王只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怎么,没信心?”冥河道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若是说有信心的话,前辈信吗?”牛王满脸的无奈,手忍不住的就摸到了自己的断角上。 “换一个吧,前辈,换一个对手好了。” “比如说瑶姬如何?” “我去对付瑶姬好了。”牛王说道。 “天河不是善地——天河当中,时时刻刻都有着混沌生灵的显现。” “瑶姬的职责,就是巡守天河,斩杀那些混沌生灵。” “所以,我与大天尊试剑的时候,并不需要担心瑶姬插手。”冥河道人平静的说道。 (本章完) 第421章 太古之神,雨师妾,屏翳 每一个大天地,都有着自己的文明,也有着文明的基石。 而盘古大天地的闻名,就是仙神的文明——仙神的文明,其基石,就是天地的本源,是天地之间的元气。 可随着仙神的增多,随着天地之间生灵的增多,天地的本源,也在不停的消耗,天地之间的元气相比于过往,也一直都在变得稀薄。 仙神,是伟力归于自身的存在。 而他们的伟力,并非是凭空而来。 每一位仙神的成就,每一位仙神的强大,都意味着天地的本源被这些仙神们所吞噬炼化。 纵然是妖族的时代被埋葬,天地之间的极致内耗,诸多修行者竭泽而渔的行径也被遏制,相比于要妖族时代天地本源的滑落而言,此时天地本源的损耗,显得异常的低,但随着仙神们的吞吐,天地之间的本源,也还是在一点一点的变少,天地之间的元气,也是在以一种极其细微的速度而缓缓的变得稀薄。 似乎,这就是每一个大天地之间的命运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任何一个大天地当中,支撑文明存在的基石,都将崩塌,然后整个大天地,都将消失在这无穷的混沌当中。 所以,尽管没有命运的存在,但盘古大天地的大能们,也在某种程度上预见到了盘古大天地的消亡,或者说是盘古大天地当中,仙神文明的消亡。 盘古大天地,是从无穷混沌当中所开辟出来的。 而这即是说,在某种条件之下,代表着‘无’的混沌,也是能转化做代表着‘有’的天地的。 天河的存在,便是盘古大天地的大能们为了验证这猜测,为了缓解天地的消亡消亡而做出来的尝试。 天河,是盘古大天地当中灾劫的具现,象征着天地的消亡——天河的另一个名字,就叫做归墟。 但那消亡的状态,却被凝固下来。 所以,天河的存在,便是【有】和【无】之间的一种体现。 既能看做是【有】转变为【无】的终极消亡。 也能看做是【无】转变为【有】的终极开辟。 所以,天河当中,也时常会有一些介于有无之间的‘混沌生灵’诞生。 这些混沌生灵,是同时夹杂了有和无的奇特存在——若是不能将这些生灵斩杀,他们便会将有化作无,将天地化作混沌。 可若是能及时将他们斩杀,那么这些生灵体内的无,便也随之化作有,以此让天地的本源得以增长,以此延续天地的寿命。 ——当然,这天河的存在,也只是权宜之计。 真正的能阻止天地消亡,能阻止文明崩塌的方式,便是有开天辟地的诞生。 开天辟地,便如同这称谓一般,其存在,便是开天辟地的象征,其存在,便意味着,无穷无尽的混沌会化作天地,无穷无尽的‘无’,会化作‘有’。 又或者,如果连开天辟地的存在,都不足以维系天地的永恒,那么让天地永存的办法,便是战争。 破灭其他的大天地,将其他大天地的本源,融入盘古大天地当中,将其他的大天地,化作盘古大天地永存的薪柴。 对于如今还没有开天辟地存在的盘古大天地而言,天河和瑶姬的存在,都是至关重要。 所以天河不会有事,瑶姬,也不会放弃自己在天河的职责而出现在大天尊和冥河道人的战局之间。 ——事实上,当初的瑶姬为了谋取大罗的机缘而舍弃自己的职责下界和凡人相恋这件事,在寻常的仙神之间没有造成什么波澜,可却是将那些大神通者和圣人们吓了一大跳。 几乎是在瑶姬离开天河的刹那,镇元子和冥河道人的身形,便是齐齐出现在了那天河之上。 …… “与其想着如何避开敖丙,还不如趁着现在,多看一看敖丙的手段。”冥河道人笑着拍了拍牛王的肩膀,“对了,忘了告诉你。” “掌刑官敖丙,其所博通的万法当中,也包括了阵法。” “截教的阵法,亦在其间。” “哈?”牛王的眼睛都鼓了出来。 阵法,可是比术法更加麻烦的东西——尤其是截教的阵法。 “前辈,你不要骗我这老实牛啊!”牛王咕哝着,瞪大了眼睛看着水镜当中的战局。 武德星君的目光之下,那些仙神们还没有动,但已经是有古神的气机浮动着,回应了武德星君的要求。 天地之间,无穷的水汽聚集而来,化作倾盆的暴雨落下。 暴雨之下,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在消融,都要在这消融之间,融入这雨水当中。 甚至于这不朽的南天门,在这暴雨之下,都越发的模糊起来。 在南天门处扎营的龙族,天生的行云布雨之神,在这暴雨的冲刷之下,都似乎是难以在这天穹上立足,要从这天穹上被暴雨冲刷下去一般。 暴雨当中,敖丙便已经是知晓了出手这人的身份。 太古之神,雨师妾。 天地之间,雨的象征,雨的主宰。 当年轩辕和蚩尤在阪泉决战的时候,蚩尤一方便有雨师妾的祭祀,窃了雨师妾的名号,以暴雨席卷了整个战场。 于是,暴雨之下,战场上的一切,除却暴雨本身之外,便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这就是太古之神,雨师妾,其名曰:屏翳。 其所存在的意义,就是雨,是要将这盘古大天地,都化作独属于雨的天地。 要将这天地之间,其他所有的大道,所有的规则,所有的权柄,都包含到她所执掌的‘雨’之下,然后,以‘雨’来阐释天地之间的一切。 甚至于,用雨来阐释那涉及到了混沌根本的有无之变化——当然,这一点只是屏翳的终极野心而已。 以他当前的功行距离这一步,还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同时,雨师妾,也即是屏翳,她也是武德星君麾下,那些希望恢复到太古时代的古神之一——在太古的时代,她执掌天地之间所有的雨水。 想要何处下雨,便在何处下雨,想下多大的雨,就下多大的雨…… 可在昊天天挺好过后,天地之间的风雨之数,便都有了相应的定规。 这对于雨师妾而言,可以说是最大的限制,也是最大的束缚了。 所以自那过后,雨师妾便也是陷入了沉睡当中…… 此时,苏醒过来的雨师妾,便终于是将自己被束缚了无数万年的怒火,化作了这倾天的暴雨,肆意的倾泻于面前的天地当中。 暴雨之下,甚至于天地元气的性质,都开始了转变,要和这暴雨形成循环,让这暴雨从南天门而起,席卷整个天地。 敖丙所参研的诸般术法,尤其是那些风雨之法,纵然已经臻至入道的层次,在这一刻,都不免同样是受到这暴雨的影响。 当敖丙要想要施展那风雨之法来收束面前这暴雨,来引导面前这暴雨的时候,他便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来自于面前这暴雨当中的剧烈和憎恨。 “这就是古神吗?”刹那间,敖丙对于那些太古之神的存在,便有了更加真切的认知。 作为权柄的直接具现,作为天地根源的承载,这些太古的古神们,他们的本身,便是移动的灾劫,是活着的灾劫! (本章完) 第422章 祷雨,驱神 暴雨当中,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到雨师妾的身形所在——可她有无处不在。 她已经彻底的融入了这一场暴雨当中。 或者说,这一场暴雨,便就是雨师妾本体的显化。 暴雨当中的每一滴雨水,都是雨师妾! 所以,每一滴雨水落下的时候,都是雨师妾在向敖丙发起攻势。 敖丙挥动着素色云界旗,先天灵宝的旗面翻卷过来,将敖丙给护住。 纵然那素色云界旗乃是先天灵宝,纵然旗面翻卷之间,落在其上的绝大多数力量,都被引导着散去,可其余下的力量落到这素色云界旗上,依旧是隔空震得敖丙浑身的筋骨气血,都是不停的翻腾着,似乎是连那素色云界旗,都要被那无比的力量给打脱手一般。 敖丙的目光和感知,顺着这暴雨往下而去,直入人间。 出乎他预料的是,明明这暴雨铺天盖地,但这暴雨,却完全不曾对人间造成什么影响——绵延无穷的暴雨之间,各处的水势和水面,却依旧是一如当初。 雨只是雨,和水,和生机,和万物,没有丝毫的关联。 或者说,是这雨水之下的万物,正在被雨水所同化,化作这雨水的一部分。 那河流当中的流水,在这雨水的影响之下,都不再是川流不息,而是化作了无数的‘一滴一滴’的状态…… 河流当中所流淌的,不是河水,而是无数的,单独的雨水。 而一切被雨水所侵蚀的生灵,也同样是变得和这雨水一样的‘断断续续’。 这就是真正的太古之神,完全不同于贰负这样的负罪之神。 论厮杀的本事,这些古神们不一定有多强大,可论及对天地的影响,对天地的破坏,这些出手之间,动辄便要扭转天地本质的古神们,却已经是和大罗,没有什么区别。 或者说,在他们各自的领域当中,他们的存在,就等同于大罗。 就如此时,这雨师妾的一场暴雨,暴雨当中,便已经是直接开始侵吞这盘古大天地的本源,开始在这暴雨当中,构建那独属于‘雨’的生态,构建那独属于‘雨’的文明。 “不可在雨中与之争!”感受着这天地之间的变化,敖丙的心头,立刻就浮现出了这样的变化来。 如果将这雨师妾的暴雨,化作雨相关的术法量化过来,那她在雨法上的层次,绝对是已经登峰造极,臻至了入道过后的不知道多少重天! 在法力和术法的造诣都不如雨师妾,甚至于连五行之‘水’的亲和,在这暴雨当中也没有了意义过后,想要用雨法在这暴雨当中和雨师妾相斗,无疑是自寻死路。 龙族所长,乃风,雨,水,云……然而,这雨师妾的存在,其所施展的雨法,却已经是全方位的覆盖了龙族所擅长的一切! “所以,这暴雨,该如何去破呢?” “雨师妾。”与此同时,血海神宫当中的牛王,同样也是皱着眉头,在心中思索,若是自己遇到了雨师妾的话,应当如何应对。 如同雨师妾这样的,连真身都直接划入了这雨势当中的古神,可以说是牛王这样精通正面搏杀之辈最讨厌的敌人了。 “只能先退,然后迎头而击。”思索片刻,牛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被这雨势笼盖过后,就算是他,都无法和雨师妾匹敌了——因为这无穷的暴雨,就是雨师妾的真身,这暴雨之下,就是雨师妾的道场。 就算是他这样的太乙极致,若是落入了这雨势当中,都只能自保,而不能与之匹敌。 所以,只能先退,先从这雨势当中脱身——然后等着那雨势追逐而来的时候,当年一叉落下,将追袭而来的雨势给打回去。 然后将那一整片的雨水,当做一个整体一般,一点一点的剥离…… 但在南天门处的敖丙,又怎么可能退呢? 他一退,这南天门,就让出来了! “所以,博通万法的你,打算如何破局呢?”牛王期待的看着南天门处的战局。 对于敖丙这样博通万法的仙神而言,每一道‘法’,都是一张底牌。 雨势之下,敖丙的应对,只能是以法破法——而这,便意味着,敖丙必然会掀出一张自己的底牌来。 能破去这样的雨势,便意味着,也能对牛王造成威胁。 “能破去如此雨法的底牌,会是什么术法呢?” …… “不可在雨中与之争?” “扯!”刹那,敖丙心头,才浮现出来的退让之念,便是被他给消磨得干干净净。 入道不知道多少重天的雨法又如何? 那同样也只是雨法而已! 在太古的时代,在祖龙和龙族的时代,雨师妾这样的古神,也只是祖龙的附庸罢了! 祖龙要呼风唤雨的时候,雨师妾这样的古神,敢多说一句话吗? 其就算化作了雨又如何? 念头之间,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卷动的姿态,越发的玄妙。 一个又一个的符文,从那旗幡的末梢显现出来,融入天地之间,融入这无边的雨势之间。 然后,灵台显现,敖丙便持着旗幡踏上灵台,手中的素色云界旗猛地一挥,素色云界旗当中的云雾,便第一次的渗透到了那无穷的暴雨当中,在那暴雨当中席卷,而不是直接被这暴雨所侵蚀,化作暴雨的一部分。 地煞术,祷雨! 风雨,自有定数。 祷雨之法,便是以人心而改天数的玄妙法门,以我意而掌风雨的玄妙法门。 而此时的雨是什么? 雨就是太古雨师妾,雨神屏翳。 如果说先前的时候,祷雨之法,是直接贯通天庭,调整天庭的‘定数’,那么此时,这祷雨之法所指向的,便直接是雨师妾本身。 是要倒反天罡,直接通过对雨的掌控,反过来掌控雨师妾,要将雨师妾这位太古雨神,化作敖丙的附庸,化作龙族的附庸。 于是那倾天盖地,如同水银泻地一般的雨势,便陡然一滞……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以祷雨之术扰乱了雨水的本质过后,敖丙便又是紧接着催动了另一项地煞术。 驱神! 地煞术当中,排名第二的妙法。 驱策天地之间一切鬼神,驱策一切天地精灵的妙法。 雨师妾,虽然并非是受了符诏的神祇,但作为古神,其本质,却正好也在‘天地精灵’之列,是以,也受到这驱神之术的影响。 “雨师,屏翳!”随着敖丙的言语,敖丙的存在感,便在雨师妾的感知当中,飞快的增强着。 无比的威严,从敖丙的身上显现出来。 于是茫茫的雨势当中,有莫名的情绪浮现出来。 尖锐的声音,从暴雨当中响起,暴雨当中,雨师妾无比朦胧的身形,随之显现出来。 她盯着面前持旗扰乱风云的敖丙,恍惚之间,熟悉的身形,便是和面前敖丙的身形,缓缓的合二为一。 “祖龙!” 刹那之间,过往的记忆,便在雨师妾的心头浮现——她的名号,为什么从雨师屏翳,变成了雨师妾? 不就是因为当年的祖龙,强行的收拢了风雨的权柄,强行的收拢了他们这些风雨之神? 如果不是祖龙死在太一的手中,他们这些风雨之神,到现在都还匍匐于祖龙的身下。 (本章完) 第423章 一人一旗,拦尽百万仙神 不,不仅仅只是祷雨和驱神这两样极端克制雨师妾的法门。 还有第三种法门的存在! 也即是源自于素色云界旗这件先天灵宝的聚仙之令。 仙与神,是有区别的。 可偏偏,雨师妾,乃是古神。 而古神,执掌神祇的权柄的同时,又不受权柄的约束,他们的存在,即是神祇,也是仙人。 ——绝大部分的太古之神,都是极尽于自己的权柄,介于大罗和太乙之间。 而不成大罗,便正好,也在这聚仙之令的影响范围当中 所以,她既受到驱神的约束,也受到聚仙的约束。 刹那之间,三条无形无相的锁链,便已经是落到了雨师妾的身上。 “屏翳,还不退去,更待何时?”敖丙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伴随着这声音,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再度一卷。 消失在暴雨当中的风,便是重新吹拂起来。 风云漫卷之间,这弥天盖地的雨势,便飞快的收缩起来,往远离南天门的方向遁去。 看着那远去的雨势,武德星君那边的仙神们,都开始哗然起来。 一个驱神。 一个聚仙。 两个不是天罡神通,但在特定的条件之下,却近似于天罡神通的手段,几乎是能将武德星君麾下所有的仙神,都给一网打尽。 而敖丙,也并没有给那些仙神们更多的时间。 半人半龙的英雄姿态显现出来,身上的角,鳞,都是勾连传说,化作了无穷无尽的法力在敖丙的体内蔓延。 然后,借着那还不曾散去的风云,驱神之法,便再度被敖丙施展出来。 “诸将守卫天庭无数万年,无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今,当真要随着武德星君一起逆天作乱不成?” “且都退去!” 大旗往半空当中一扫,存于冥冥之间的,神祇权柄上下主次之间的关系,便随之被切断。 武德星君是天庭的卫戍总司令,天庭当中的天兵天将们,也都是武德星君的从属——此次武德星君举旗,他麾下的这些天兵天将们,无论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遵循武德星君的意志而动,往武德星君的旗帜之下聚拢。 没有丝毫选择的机会,也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 但现在,驱神法下,那些天兵天将们和武德星君之间的勾连,便是被彻底的切断。 不只是这些驻守天庭的天兵天将——还有那些作为羽翼的神祇。 那些追随他们的主神,和武德星君一起反天的正神们,此时也同样是察觉到了来自于敖丙的‘仁慈’。 驱神法的力量,就在他们的感知当中萦绕。 只需要他们的念头一动,他们便能引动这驱神法的力量,切断这些正神和主神之间联系,让他们重新获得自由。 于是,所有的人便都知晓,抉择的时候到了。 是拨开这驱神法的力量,继续留在武德星君的麾下,还是顺势切断和自家主神的联系,远远的离开这一处战场,一切,都只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蠢货!”天玑禄存星君的言语响了起来,“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尔等如今,都已经站到了南天门前,难道还以为自己有回转的余地吗?” “就算此时跪倒下来又能如何?” “以这掌刑官的性子,难道还真的会既往不咎吗?” 只这几句话,那些心头还在左右摇摆的仙神们,便坚定了自己的立场——便是那些被切断了和武德星君联系的天兵天将们,也依旧是拱卫于武德星君的身侧,丝毫没有要散去的样子。 “看来,你们都已经做出抉择了,既然如此,那也就怪不得我了!”听着天玑禄存星君的言语,敖丙也不由得苦笑起来。 他没想到,明明那些仙神,那些天兵天将们,都在这驱神之法下,有了要倒戈的趋势,却因为天玑禄存星君的言语,因为自己先前的‘酷烈’作风,而坚定了和武德星君一起反天的心思。 既然如此,他也只好将这些仙神,将这些兵将们,尽数斩杀于南天门前了。 素色云界旗摇动起来,风云之域随之展开,将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仙神,古神们,尽数拦于此间。 驱神之法。 聚仙之令。 再加上这风云之域。 接连三重的压制,当即便是镇压了这战场。 遮掩一切的云雾之间,有兵戈之声铿锵而动——敖丙用驱神之法和聚仙之令驱逐了雨师妾,让雨师妾离开了战场。 但这并不代表,这两种法门,就只能用来驱逐对手。 ——他们真正的玄妙,在于号令仙神,在于让强行让自己的对手,听从自己的号令。 比如说此时,在云雾的遮掩之下,在驱神之法和聚仙之令的驱策之下,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仙神,便相互的攻伐起来。 青龙蛰伏于武德星君的麾下,不但掌控了一部分武德星君的基本盘,同样的,他的存在,也是让敖丙清清楚楚的知晓,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当中,彼此之间有着怎样的矛盾。 所以,在这云雾的遮掩之下,在驱神法和聚仙令的驱策之下,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仙神,其厮杀的烈度,比起那些天兵天将们相互攻伐的烈度,还要来得惨然。 因为敖丙的‘命令’当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就是针对那些彼此之间有着私怨的仙神。 无论是将几近大罗的雨师妾从战场上驱离,还是直接切断武德星君对那些天兵天将们的统帅,让诸多的正神们,都有脱离主神的机会,都彻彻底底的证明了那驱神法和聚仙令的威能。 那是真正的,连成就了太乙的大神,都会受到影响的强大法门。 所以,云雾之下,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仙神们,都不得不被迫做出抉择——敖丙所呼喝出来的名字,他所下的命令,是让和你有私怨的仙神对你出手。 那你敢不敢相信,这位和你有着私怨的仙神,能顶住这驱神法和聚仙令的影响而不对你出手? 而被敖丙所喝令的仙神,他又敢不敢相信你,相信你对他的信任? 答案,当然是不敢! 本来就是敌人,本来就有着私怨,甚至于在外空间的战场上时,都需要青龙亲自出手来调解他们的私怨,又或者是让他们分开出现在外空间的战场上。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当中,谁又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对方的仁慈? “输了。”血海神宫当中,杜莎已经是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太绝了!”杜莎摇着头感慨。 这是问心的手段! 她当然知晓敖丙的这一手段,有多么的狠辣,有多么的无解——当然,这手段当中,还彰显出来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那就是那位掌刑官情报的灵通。 大天尊和武德星君,彼此之间的立场,是相悖的,是敌对的。 而作为敌对,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们,当然会在掌刑官的面前遮掩自己的存在,会做出种种的假象来干扰敖丙对他们的判断。 可现在呢? 这位掌刑官敖丙,对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竟是了如指掌一般——某些仙神之间的矛盾和恩怨,就连武德星君自己都不知晓,可偏偏,这位掌刑官,却知晓。 他的情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武德星君的麾下,又是谁在向他提供这样的情报? 这样的考量之下,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当中,本就不多的信任,便在这浩浩荡荡的云雾当中,彻底的崩塌。 “这怎么可能?”牛王皱起眉头,两只铜铃一般的眼睛,都挤到了一起,可谓是完全无法理解此时的战局。 “很显然,武德星君的麾下,有一位异常古老,且位高权重的大神,从一开始就是大天尊那一方的人——他将武德星君这边的情报,全都暴露在了掌刑官的面前。”杜莎对牛王解释道。 暗子,用间。 很简单的手段罢了,卡欧斯的主神们相互试探的时候,不止一次的用过这样的手段。 (本章完) 第424章 被重新定义的浑厚法力 第424章 被重新定义的浑厚法力 至于说为什么那‘奸细’来历古老,位高权重,原因就更简单了。 如果不是一早就蛰伏于武德星君的麾下,如果不是位高权重的话,那奸细,怎么可能对武德星君麾下这些仙神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武德星君自己,同样也猜到了这一点,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从他的脑海当中浮现了出来。 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当中,所有的‘疑点’,也同样是在他的脑海当中翻卷。 武德星君率先就排除了青龙的嫌疑——毕竟,青龙来他麾下不过千余年,真说起来的话,青龙说不定连他麾下的仙神有多少都认不全,又怎么可能将这些仙神们的情报,详细的送到敖丙这里? “早知如此,无论如何,都该带上青龙一起的。”排除了青龙的嫌疑过后,武德星君便立刻又开始怀念起了青龙的存在。 若是青龙在这里的话,说不得敖丙这边才站出来,青龙便是杀了过去,又怎么可能给敖丙留下从容施展的空间,让天地之间的强者们,都看了自己的笑话? “至于说外空间的战场,让九曜他们过去,或者是让那些古神们过去,都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小儿,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武德星君的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 …… “我奇怪的,不是他如何能知晓武德星君麾下那些仙神们的矛盾。” “而是奇怪,他哪儿来如此雄浑的法力?”牛魔王的手已经是摸到了自己的另一只角上,恨不得将自己的另一只角都给掰断一般。 法力,是每一个修行者的根基——纵然是他这样的妖族,他这样在肉身上有着极高成就的,若是失了法力,也同样是对实力造成极大的影响。 如同敖丙这样,通晓万法的,法力的存在,更是不可或缺。 可天地之间,无论是哪一位仙神,其法力的存在,总是有着极限的。 但他眼前的是什么情况? 敖丙直接摇动素色云界旗,将武德星君麾下所有的仙神,都笼进了风云之域当中。 其所施展的驱神之法和聚仙之令,也同样是影响到了武德星君麾下所有的仙神。 要做到这一切,需要何其庞大的法力? 就牛王自己的测算,如果换做是他执掌那素色云界旗的话,只怕是这无比庞大的风云之域都还不曾撑起来,自身的法力,就已经是被彻底的消耗得干干净净了。 可敖丙呢? 他不但是从容撑起了这风云之域,更是在维系着风云之域的同时,又接连施展了那驱神法和聚仙令。 而且,这两道玄妙术法的覆盖范围,其威能,也丝毫不下于这风云之域。 这样的法力,是一个玄仙该有的吗? 连他这样的极致太乙,都没有如此恢弘的法力,敖丙,怎么可能? 刹那间,天地之间,所有关注着南天门的修行者,都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比起杨戬还要强一线的天资和实力,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就算不提其精通的万般法门,千种机变,光是这让十一阶的太乙真仙看了,都要绝望的恢弘法力,就已经是让人仰望了。 或者说,就目前敖丙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就算他不使用任何的术法,只是用这无比恢弘的法力,便足以是压垮寻常的太乙天仙,甚至于太乙真仙了。 法力浑厚,天地之间,几乎是每一個修行者,都提及过这四个字,但要怎样的法力才能算是浑厚? 此时的敖丙,便给出了答案! 一想到接下来,自己就要面对这样的对手,牛王摸着牛角的手,都忍不住的一顿——该不会,这个角也给打断了吧? 他想看看敖丙的手段,可看到现在,除却看出来敖丙那无比恢弘的法力之外,其他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看出来。 祷雨术。 驱神法。 聚仙令。 固然都是无比强横的法门,但对于牛王而言,这等法门,并没有什么大用,敖丙也不可能在和牛王厮杀的时候,用出这样的法门来。 “还好只是切磋,不是生死之战,不然的话……”牛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但与此同时,牛王体内的血液,也随之飞快的流淌起来,化作了无比的跃跃欲试。 强者?妖族的本性,就是挑战强者,就是吞噬强者! 他沉下心思,感受着自己体内另一处那无法言说,也难以调动的力量。 …… “武曲,想办法找到敖丙!”九曜齐齐高照于天,将风云之域的云雾穿透,让迷失在这风云之域当中的九曜战神,准确的把握到了彼此的存在,也让天玑禄存星君的声音,传遍了四方。 “缠住他,别让他再用这些恶毒的法门了!”“不然的话,大家都要被拖死在这里!” “我若是能找得到他,还需要你说?”开阳武曲星君直接出声骂道。 “你是武神——武神的直觉,比任何东西都要好用。” “跟着你的直觉走!”天权廉贞星君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九曜战神之间的实力,也是有所察觉的。 而开阳武曲星君作为武德星君的弟子,作为纯粹的武神,其实力,自然也是九曜战神当中最为强横的。 在所有人都被这风云之域笼住的情况下,让这位武神凭借自己的直觉去找到敖丙,然后用武神的强横力量破局,当然是最好最靠谱的法子。 “其他人,不想死在这素色云界旗之下的,就听我号令——各自积蓄法力,将自己动静最大,威能最大的术法,都施展出来。” “不必寻觅自己的对手,直接对着这风云之域就行了。”天玑禄存星君的声音再次响起,把握到了最为重要的一处破局点。“十二个呼吸过后,齐齐动手!” 这风云之域,固然是绝妙的手段,有着让人难以揣测的威能,但无论是维系着风云之域,还是威胁那聚仙令以及那驱神法,都需要法力。 需要庞大无比的法力! 尤其是在这风云之域的内部,被笼入其间的仙神们,他们所闹出来的动静越大,敖丙所需要稳定这风云之域的法力,也就越多。 就算是其法力强横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可这风云之域当中,百万之众的仙神,齐齐爆发出自己的法力来,敖丙的法力再为恢弘,还能和这百万仙神加起来的法力还要厚重不成? 就在那些仙神们听从天玑禄存星君的言语开始蓄势,准备合力扰乱这风云之域的时候,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出现在了开阳武曲星君的面前。 那维系着风云之域的法力,也随之一点一点的从素色云界旗当中剥离出来。 驱神法和聚仙令所引动的动静,也是一点一点的缓缓消散——就正如天玑禄存星君所言,法力,敖丙身上看起来最为强横的地方,便是此时敖丙所拥有的,最大的破绽。 他毕竟还只是一位玄仙,纵然是在英雄姿态之下,在法相姿态下,能够源源不断的从传说当中获得无穷无尽的法力补充,但再怎样的法力补充,都不可能和此时这风云之域当中的百万仙神相媲美。 无论是在总量上,还是在瞬间的爆发上。 所以,就算明知这风云之域当中的仙神,不可能所有人都听从天玑禄存星君的号令,积蓄法力一起出手,但敖丙也还是在此时选择了散开这风云之域——毕竟,要击破这风云之域,也不是一定要百万仙神联手才能做到。 这些人当中,有十分之一的人一起出手,就已经是足够了。 白茫茫的云雾当中,开阳武曲星君持着大斧,闭目往前,遵循着自己的本心而动。 然后,他面前的白雾,随之缓缓散开。 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掌刑官,敖丙! 刹那,开阳武曲星君便确认了面前这身影的身份。 正是他所寻找的敖丙。 这风云之域的主宰。 刹那间,他身上的血脉,便随之沸腾了起来,手中的大斧毫不犹豫的便是向着敖丙劈下。 外面的武德星君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神色,也稍稍的舒缓了一分。 虽然这南天门的局面出乎了他的预料,但也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敖丙,是大天尊的弟子,在这南天门前鼎定了自己的无上威名。 刚好,找到了敖丙的开阳武曲星君,也是他武德星君的弟子。 如此一来,只要开阳武曲星君能够斩杀敖丙,武德星君的弟子,能够斩杀大天尊的弟子。 便也算是武德星君赢下了和大天尊的第一局。 先前的时候,敖丙所铸就的威名,也将全数的落到开阳武曲星君的身上,落到武德星君的身上。 (本章完) 第425章 开阳武曲 第425章 开阳武曲 “武神!”开阳武曲星君找到敖丙的刹那,观战的牛王,也是将所有的专注力,都落到了这两人之间。 牛王虽然不是武神,但作为肉身极其强健,也触摸到了金刚不坏门槛的牛王,他的作战方式,和武神也没什么区别。 这即是说,此时开阳武曲星君面对敖丙的时候,战局如何,牛王在面对敖丙的时候,战局的发展,也会是一般无二。 此时,敖丙如何应对开阳武曲星君的,之后就会如何应对牛王——只要能够知晓敖丙是如何应对的,那么牛王,就能在和敖丙的厮杀当中占据先机,然后真正的缠住敖丙,让敖丙无力顾忌冥河道人和大天尊的战局。 开阳武曲星君作为武神,作为武德星君的弟子,在兵击法上的造诣,自然也极高极高的。 见到敖丙的刹那,他手中的大斧,便直接劈下来,斧刃的锋芒面前,几乎是所有的东西,包括那天地元气,都要从本质上一分为二一般。 外面的武德星君见此,都忍不住的点头。 只这一斧,就不愧是他武德星君的弟子了。 于天地而言,当前一斧劈下的最高成就,便是杨戬劈开桃山。 而一斧劈下的终极成就,当然就是开天辟地——传说当中,盘古大天地的源头盘古氏,便是用巨斧开辟出了这盘古大天地来。 此时,开阳武曲星君这灌注了极致精气神的一斧,便已经是超越了杨戬劈开桃山斩灭众神的气象……甚至,其间已然是隐隐的有了几分传说当中盘古的姿态。 那斧刃的锋芒之下,天地元气,从最为本质的层面上一分为二。 斧刃的左右,甚至是有阴阳分化的气象随之显现。 别说是敖丙这样的玄仙了,便是那些太乙真仙,在这样的一斧面前,心神都得为其所摄,然后死于此间。 自然的,这样的一斧,敖丙也不敢硬挨。 斧光迎面当头而下的时候,敖丙体内的法力,便已经是运转起来。 周遭还未散去的云雾,便成为了敖丙施法的媒介。 入道层次的雾遁术,入道层次的云遁术。 以及入道层次的,化雾化云之术,随之施展出来。 刹那,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带着那素色云界旗一起消散在这无穷的云雾当中,消散在了开阳武曲星君的眼前。 看着这一幕,天地之间几乎是所有的修行兵击法的仙神们,他们的神色都扭曲了起来。 ——无论是遁术,还是化身云雾这样的身合天地之术,都无有例外的,是他们这些武仙人最为深恶痛绝的法门! 遁术还好,若是有武仙人能参悟空间,循着空间而动,那纵然是他们有着兵器的拖累,但他们转进的速度,也不会比寻常的遁术来得慢,而且,对于武仙人而言,以意志锁定对手的气机,一路追到天涯海角,可以说是基本功之一。 但那身合天地的法门,就堪称是让武仙人们绝望的法门之一了。 无所不在,又无处不在——就如同是先前雨师妾溶于暴雨当中一般。 在这样的敌人面前,除非是某个武仙人自信,能一击将那仙神所身合的‘天地’一起杀灭,又或者,是武仙人将兵击法之术,参演到了真正的登封造诣的地步,他当天的状态,也正好是最为登峰造极的地步,能演化出兵击法的终极既死的状态,能让自己的兵器在触碰之间,便将‘死’带给自己的敌人。 否则的话,想要击杀这种合身于天地的对手,就只能熬。 一点一点的‘击杀’其合身的天地,看看是自己在将那‘天地’彻底灭杀之前力竭,还是自己的敌人,在心神或者法力上先一步的熬不住压力而逃遁……可如果有哪一位仙神,在掌握了合身天地的本事,又参研了入道层次的遁术的话,那他的存在,就基本是等同于那些聚散无形的存在了——只要自己不作死,便基本上不可能死在武仙人的手中。 而此时,敖丙所用出来的手段,那入道层次的遁术,以及这合身天地的手段,便正是如此! 只是看着敖丙所彰显出来的这些手段,天地之间的武仙人们,便似乎是察觉到了来自于这位掌刑官的昭昭恶意。 “敖丙,你躲不掉的!”高举着大斧的开阳武曲星君此时也是睁开了双眼。 他手中的大斧,依旧是维持着一种将落未落的状态。 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就不曾去继续寻觅敖丙的踪迹,而是直接往南天门而去。 他要踏进南天门当中! 这就是属于武神的直觉——虽然想着,要击杀敖丙,可他的本能,却是告诉他,破局,和敖丙的生死无关。 只要代表着武德星君的他,踏进敖丙所守着的南天门,就已经足够了。 高举着大斧,每往南天门靠近一步,开阳武曲星君那大斧上的锋芒,就越发的骇人——就如同是到了此时,开阳武曲星君,都还在蓄势一般。 他的确是在蓄势。 他在等待着自己踏进南天门的那一刹那,等着敖丙不得不显现出自己身形来的那一刹那。 这就是武仙人的作战方式,一力降十会。 管你什么手段,管你什么变化,我只需要循着我的直觉,往你最致命的地方而去,就已经够了——而在此时的局面之下,敖丙最致命的地方,当然就是那必须守住的南天门! 无论敖丙的遁法如何精妙,也无论他身合天地的法门如何的无解,但当开阳武曲星君踏进南天门的时候,敖丙终究是要显现出自己的身形来阻挡开阳武曲星君的,而那个时候,就是敖丙的死期。 明悟了这一点的刹那,开阳武曲星君的心头,也是莫名的一阵豁然开朗。 曾经所困扰他的东西,便在这一刻散于无形——作为武仙人的他,真切无比的把握到了武仙人的真谛。 生死,胜负。 作为武仙人,他所追求的,从来都不该是什么公平的战斗,而是胜负和生死! 作为武仙人,要的,就是不择手段的赢,要的,就是不择手段的给自己的对手带去死亡。 所谓的武,就是杀,就是赢! 这,便是他开阳武曲星君的道。 是他通往大罗的基石。 “大罗!”这明悟显现出来的时候,开阳武曲星君的气机,也无比玄妙的升华起来。 升华之间,就算是合身于云雾当中的敖丙,其所存在的痕迹,都已经是落入了开阳武曲星君的感知当中。 升华之间,他似乎是只需要随意的一斧落下,就能轻松的取走敖丙的性命。 可他并不曾挥下自己的大斧。 而是继续往南天门而行。 (本章完) 第426章 诛心 第426章 诛心 “大罗……啧啧……可惜,你注定成不了。”敖丙的声音,在云雾当中幽幽而起。 “你在讲什么屁话!” “你以为我是月老不成?”武曲星君也当即回应道。 这么多年以来,都踏上了成就大罗的路,却中道夭折的,也就只有月老天君一个了。 敖丙将正在登临大罗的开阳武曲星君和月老天君并列,开阳武曲星君,自然是咽不下这一口气的。 “月老天君?” “你可比他差远了。”敖丙的身形,显现出来。 “月老天君的根基,完整无瑕,哪像你这样,空悬于半山之上——我是真的好奇,武德星君都教了你些什么东西,根基都被稳定,你居然也敢往大罗而行?” “更何况,武德星君,会让你成就大罗吗?”敖丙冷笑着。 “看看伱的兵器吧——” 那大斧,便正是开阳武曲星君的伴生灵宝。 作为武神,在瞬间的爆发上,当然是毋庸置疑,但持续作战的能力,就难免有所不足——所以,在先前的时候,武德星君便是赐下了调制伴生灵宝的法门,让开阳武曲星君调和自家的伴生灵宝,令他在自家的伴生灵宝当中,增加生机相关的权柄…… 可现在看来,开阳武曲星君调制伴生灵宝的举动,显然是没有成功的。 但好在,他自身的伴生灵宝,并不曾受到什么损伤。 “你以为,你调制伴生灵宝失败,是你自己的原因?” “可我要告诉你,你错了。” “当你开始调制那伴生灵宝的时候,就注定了会失败。” “因为武德星君给你的秘术,是被人用过的。”敖丙笑着,便将武德星君赐给开阳武曲星君的那方子,直接给背了出来。 听着敖丙的声音,开阳武曲星君举着大斧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他当然是不愿意相信敖丙的言语。 可是…… 可是…… 他在调制自家伴生灵宝的时候,是真的失败了。 而且,敖丙此时所讲出来的,也正是他调和伴生灵宝的秘术,连一个字的错漏,都不曾有! 调和伴生灵宝的秘术,是独一无二的。 一术一用。 一旦一个秘术被人使用过,那就在另一个也得了这秘术,也完全不会有任何的用处。 如果有多個人同时得了那秘术,那就只能看谁的动作更快…… 也正是如此,所有调制伴生灵宝的秘术,都是极其保密的东西,绝对不可能外传——武德星君将这秘术传给了开阳武曲星君。 那么正常情况下,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便不可能有第三人知晓那秘术的详细。 可偏偏,敖丙却是对这秘术的存在,了如指掌——就算武德星君麾下有奸细将武德星君赐下秘术的事告诉了敖丙,但那秘术的内容,敖丙怎么可能知道? 同样的,他开阳武曲星君自己,也是不可能将这秘术的内容暴露出去的。 那这秘术的内容,敖丙是怎么知道的? 一想到自己为了调制伴生灵宝所付出的代价,想到自己无数年所积累的东西,刹那间化为乌有。 再想想自己在调制伴生灵宝失败的时候,为了保住自家的伴生灵宝,自己又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如果这一切只是意外,那也就罢了。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话…… 开阳武曲星君忍不住回头,将目光望向武德星君。 九曜战神当中,其他的几位,同样也如此。他们都需要一个解释! 只有武德星君和开阳武曲才知晓的内容,却是从敖丙的口中被公之于众。 而开阳武曲星君,又确认自己不曾将那秘术的内容,告诉任何人,那敖丙,是从谁那里知晓了这秘术的内容,知晓了这秘术已经被人使用过? 武德星君的麾下,是有着一个奸细存在的。 从敖丙展开这风云之域的时候开始,武德星君,连同他麾下的仙神,便都在思考,那奸细,到底是谁…… 可现在,随着这只有两个人知晓的秘术的暴露,那奸细的存在,便已经是暴露出了些许的痕迹来。 虽然不可思议,但答案,却只剩下了一个。 武德星君自己! “奸细就是你?” “奸细竟是我?”刹那间,就连武德星君自己,都忍不住的恍惚了起来。 “真是可怜啊!”敖丙的诛心之言还在继续,“你以为那是你最亲最爱的师尊,可谁想到,他从来都不曾将你放在眼中呢?” “教你的本事,是随便糊弄……” “赐下的机缘,也是陷阱……” “武曲啊武曲,你要不要猜一猜,你现在正踏足大罗的根基当中,有多少的破绽,有多少的错漏?” “你这错漏的根基,能不能承载你的大罗道果?” “他连自己的血脉子嗣都不当一回事,你哪里来的自信,会认为他真的把你当成亲传弟子?” 戏谑的声音,便如同是惊雷一般,在开阳武曲星君的心头来回晃荡,一次又一次的轰击着开阳武曲星君的心神,将他登临大罗的信心,一点一点的磨灭…… 诚然,那秘术不一定是武德星君暴露出去的——但武德星君赐给了自己一门被人用过的秘术,却是毋庸置疑的现实。 从得到那秘术至今,也不过千余年而已。 他从得到秘术过后,在按照秘术的内容,通过各种方式收集珍宝灵材来调和自己的伴生灵宝,其效率,几乎是已经拉到了极致,几乎不可能有人后发先至的,后面得到了秘术然后调制伴生灵宝,然后比自己先一步的成功。 所以,这秘术,一定是在武德星君赐给自己之前,就已经被人用过了。 而武德星君作为大罗,这秘术,更是他亲自推演而成,秘术有没有被人用过,他当然是无比的清楚。 所以,纵然是武德星君不曾将这秘术外传,但故意赐下一门不可能成功的秘术,用以耽搁自己的功行,却已经是眼前的事实。 自己只是想要调制伴生灵宝,以弥补缺漏,武德星君都是如此防备。 那么武德星君在教导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有更多的防备? 自己所参研的功法等等,是不是也暗藏了更加隐晦的漏洞? 大罗,乃是完美的象征! 成就大罗的过程,就是走向完美的过程。 如果说,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的话,那所成就的大罗,真的是大罗吗? ——大罗,就意味着完美,只要成就了大罗,那无论是通过什么方式所成就的,都是完美的大罗。 这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修行者都知晓的事。 可偏偏,开阳武曲星君是武德星君的弟子。 而武德星君,是一个大罗,而且是一个总是觉得自己的大罗不圆满的大罗——所以,在耳濡目染之下,开阳武曲星君自然对大罗的认知,自然也受到了武德星君的影响。 那就是,大罗不意味着完美,只有以圆满的姿态所成就的大罗,才意味着圆满! 如他这样的,一开始就有所缺漏,那就算成就了大罗,所成就的,也不是真正的大罗。 一时间,连开阳武曲星君自己,都茫然起来。 在这样的自我怀疑和自我犹豫之间,他往南天门靠近的脚步,也同样随之停了下来。 (本章完) 第427章 大罗之性 第427章 大罗之性 他手中,象征着大罗道果的大斧,也在他的犹疑之间,越来越沉重——而在他的自我犹疑之下,这种沉重,便又印证了敖丙的言语。 他根基有缺,根本就不足以承载大罗道果! 大罗,是绝对的完美,是绝对的自信——不完美,可以通过大罗而成就完美。 但不自信,便永远都不可能成就大罗。 于是,在这自我犹疑的死循环当中,开阳武曲星君面前,那即将被推开的大罗的门户,便重新的封锁起来。 血海当中冥河道人,还有在地府看热闹的那些鬼神们,看着南天门前的这一幕,人都傻了。 什么是活久见? 这就是活久见! “论整活儿,还是这些后辈们会玩儿啊!”冥河道人拍着自己的长剑。 “的确。”幽冥地府当中,也似乎是有声音在回应着冥河道人一般。 从开天辟地以来,大家只见过有在成就大罗的过程之间,被人强行围杀而中道夭折的。 哪里见过面前这种局面? 开阳武曲星君,一只脚都已经踏进大门的门扉当中了,却因为敖丙的这一通言语,又硬生生的把自己踏出去的脚给砍断掉,然后将那大罗的大门,给重新的闭上。 这局面,都已经不是‘离谱’这两个字所能形容的了! 大开眼界! 真的是大开眼界! “算起来,这是第二个被截断道途的大罗了吧。”冥河道人幽幽的道。 截断大罗之路——就算将厮杀最为残酷最为剧烈的妖族时代也算进来,盘古大天地当中,被截断大罗之路的修行者,也不过十指之数。 可现在,短短千年的时间,敖丙就已经是截断了两位绝顶太乙通往大罗的道路了。 “前辈,一定要缠住敖丙不可吗?” “他只是玄仙而已,就算其博通万法,又哪里有资格干涉你和大天尊的论剑呢?”牛王扭扭捏捏的道——上一刻,他还兴致勃勃的,想要遵循血脉的悸动,去战敖丙这样的强者。 可现在,他的血脉,已经是凉了下来不再悸动了。 至于说原因——无他,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如他这样几乎是已经走到了极致的太乙强者而言,踏足大罗,便只是刹那之间的事。 说不得某天醒过来,突然就有所感悟,然后就顺顺利利的推开了大罗的门扉…… 可如果在推开大罗门扉的时候,闹了敖丙…… 晦气! 实在是晦气! 南天门处,就在开阳武曲星君犹疑不定的时候,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便已经是直接从开阳武曲星君的身上碾过,将这位绝顶的武神,斩杀于南天门前。 不得不说,在杀戮这一方面上,没有任何的法门能够和兵击法相媲美——如同开阳武曲星君这样都已经触及过了大罗的绝顶太乙,若是要用术法杀他,不知道要多少的周折。 可用兵击法,却只是这一旗扫过去的事。 …… 南天门之上,武德星君身上的气机,都已经是凝固了起来。 纵然是已经成就了十三阶的大神通者,立于天地的绝颠,能坐观风流云散,坐观天地无穷,一切恶言恶语,都能一笑置之。 可如今的局面之下,他却是怎么都无法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我到底是谁的人? 我到底在做什么? 两个问题,在武德星君的脑海当中不停的轮转彷徨。 一直到南天门之下的敖丙,挥动那素色云界旗如同画笔一般,将开阳武曲星君从天地之间抹去,他脑海当中的彷徨,才是化作了无比冲天的怒火。 都怪这长虫! 按照正常的发展,成就了大罗的他,挟百万仙神而至,当是直接碾碎南天门,踏破凌霄殿。可偏偏这长虫拦在南天门之前,不但以一己之力拦下了他麾下的百万仙神,更是在自家弟子要成就大罗的时候,一脚将武曲星君从大罗的门扉当中踹出来。 自他出现在这南天门以来,所有的发展,都和武德星君所预想当中的完全相反。 雨师妾被驱逐。 百万仙神,也都进退不得。 而他的弟子,更是在成就大罗的时候,因为敖丙的言语而对武德星君生出了莫名的怀疑,自己中断了成就大罗的过程…… 最重要的是,他武德星君的脸,便在这过程之间,被人来来回回的抽,成为了天地之间的笑柄。 在见到大天尊之前,武德星君都没有出手的打算——而这期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蓄势。 可现在,武德星君却是突然间发现,自己要蓄的势,根本就蓄不下去! 他连南天门,都还不曾踏进去! “你这长虫,死来。”看着南天门之下的敖丙,武德星君终于是含怒出手。 其只是伸手往下一压,无边的压力,便朝着敖丙席卷而来。 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这先天灵宝的灵性,都似乎是被伤到了一般,一下子就沉寂下来。 敖丙体内的浩瀚法力,以及他和天地元气之间的联系,也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的切断。 就连敖丙那英雄姿态和传说的勾连,也都在这恐怖的力量之下被彻底的切断。 一瞬之间,整个天地当中,便只剩下了敖丙一人——除却他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无比陌生的存在。 天地,日月,星辰,乃至于过往的记忆,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陌生。 此时,【道】,已经化作了武德星君本身。 而武德星君对敖丙有了杀意,便是【道】对敖丙有了杀意。 这一刹那,敖丙体内的血肉,骨骼,都开始造反一般。 这就是大神通者。 比起大罗而言,更加恐怖的存在。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敖丙也是默立不动——天地之间的【道】,已经背弃了敖丙。 可敖丙自身的【道】,却还留存于敖丙的体内,各种入道层次的术法,在敖丙的体内勾连,最后,化作一道无比坚实的屏障隔绝内外,让敖丙自身的气血,法力,丝毫不受武德星君的影响。 “大罗之性?”看着这一幕,武德星君的目光当中,也忍不住浮现出了些许的犹疑来。 大罗,至高无上,能不受大罗影响,便唯有另外的大罗——大罗之下的修行者,就算是将术法参研到了入道的层次,但在大罗的面前,他们那入道的术法,也将直接崩溃。 因为大罗,就是道。 大罗的存在,足以让大罗之下的修行者所参悟的道,直接崩溃…… 可此时敖丙身上的是什么情况? 在武德星君这位大神通者的面前,敖丙所参研的那些入道的术法,非但不曾崩溃,反而是在敖丙的身上交织,让敖丙抵抗着来自于武德星君身上那道韵的侵袭…… 那永恒不动的姿态,已经有了些许的,属于大罗那一证永证的模样了。 但面前的只是一個玄仙而已——玄仙的身上,怎么可能出现这一证永证的大罗之性?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武德星君五指微微弯曲。 无比恐怖的力量,便是直接压到了敖丙的身上——却是武德星君连演都不打算演了,要动用自己真正的力量,直接将敖丙给碾死。 纵然敖丙的身上,真的有着大罗一证永证的特性,可在大神通者的伟力之下,该死,还是得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剑光在这南天门前亮起。 (本章完) 第428章 分景之剑,武德之斧 第428章 分景之剑,武德之斧 剑光之下,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是从最为细微的层面上被一分为二。 那是一种,近乎于规则,近乎于概念一般的一分为二——从一个完整,变成了两个完整。 自南天门而起,积目所至,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分为二,化作上下两层。 看着这一幕,武德星君都忍不住退了一步,长叹一般的出声。 他的目光当中,有人按着腰间的长剑,自天庭深处,缓缓而至,拦在了敖丙的面前。 “堂堂大神通者,却接连对一个后辈出手,武德,你不行啊。” 正是瑶池娘娘。 “分景之剑。” “竟然是你?”武德星君看着瑶池娘娘腰间的长剑,目光当中,是前所未有的慎重。 他的兵刃,武德斧,同样是直接被他从虚空当中抽了出来。 对于瑶池娘娘,他其实一直都不怎么看得起的。 虽然瑶池娘娘也是十三阶的大神通者,但毕竟,没有任何的战绩。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所谓的境界,从来都不重要——强与不强,看的从来都不是出身,也不是境界。 而是战绩。 偏偏,瑶池娘娘作为大天尊的道侣,作为西昆仑的人,虽然有着大神通者境界,但却不曾在天地之间,留下丝毫的战绩。 所以,武德星君举起反旗的时候,纵然他也知晓瑶池娘娘就守在天庭当中,纵然他也知晓,瑶池娘娘是十三阶的大神通者。 但他的目标,也只有大天尊而已。 在他看来,没有丝毫的战绩,就意味着,没有与人厮杀的经验。 而没有与人厮杀的经验,再高的境界,都只是一个空架子。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实战派和非实战派,从来都是两個概念。 可在看到这一道剑光的刹那,武德星君便已经是认出了这剑光的来历。 分景之剑。 盘古大天地当中,有记载以来的,最为神秘的一柄剑。 其出手的记录不多,只有一次。 那就是大天尊率众围杀妖皇太一的时候。 彼时,妖皇踏足云端,立于天京,身做大日,天地为一。 然后,便是一道剑光杳杳而起,以无比玄妙的姿态,将那太阳的光,都切成了无数的碎片,让那绵延无有间隙的光,都化作了极其细微,不连续的一段一段——如今,所有太阳祥光的术法,包括太阳神火,太阳神针等等,都是基大日之光的不连续而衍生出来的法门。 也正是那一剑,将妖皇太一从对战开天辟地时那天地为一的状态当中,斩了出来。 而那一剑,将这景字分开,将妖皇太一,和天地分离,使得大天尊他们围杀的,从能直面开天辟地的妖皇,化作了一个‘正常’的至强者。 是以,那一剑,便被称为‘分景之剑’。 妖皇合于天地,大日临于天京,便是一个【景】字。 分景之剑所分的,就是妖皇和天地之间的联系,就是那绵延一体,笼盖了天地之间一切的太阳之光。 所以,尽管只出过这么一剑,甚至于这一剑,都没有多少人知晓,更没有人知晓这一柄剑器,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在妖皇陨落过后,无论是参与了围杀妖皇的那些大神通者们,亦或是在时光当中见证了那一战的强者们,都承认这一剑的恐怖。 也都承认,斩出那一剑的人,便是天地之间少有的绝世强者之一。 在妖皇陨灭过后,天地之间有不少的人,都试图找到那分景之剑。 就算是在大天尊的时代,围杀妖皇的那一战,都已经是彻底的埋葬在了尘埃当中,后来的大罗,乃至于大神通者们,也依旧是在寻觅那分景之剑的踪影。 但无论怎么找,那分景之剑,都没有丝毫的痕迹,就如同是其彻底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一般——甚至有传言说,那一柄剑的主人,在斩出了这么一剑过后,便已经是陨落在了太一的反击之下一般。 就如同是当年射落金乌的大羿,随着自己的箭矢一起死去一般。而现在,这一柄剑,重新出现在了天地之间。 其就悬挂在瑶池娘娘的腰间,拦在武德星君的面前。 “为什么不能是我?”瑶池娘娘按着自己腰间的分景之剑,“西昆仑有枪剑双绝,为女仙之首,为女神之首。” “大姐厉残枪横绝万古,是为枪。” “长于剑的,当然就是我。” 瑶池娘娘看着面前的武德星君,目光当中,又是好笑又是怜悯。 “武德,闹剧该结束了!”瑶池娘娘握住腰间的剑柄。 太白金星,是最为忠诚于大天尊的人——如果不是确认瑶池娘娘的存在就足以收拾天庭的乱局,太白金星怎么可能舍下闭关的大天尊,安心的往那西天战场而去。 “我只出一剑,若你能挡得住,我就饶你性命。”言语之间,如同虚幻一般的剑光,便已经是如同天河一般倾泻而下,融入了那明澈的天光当中,与那天光,不分彼此。 光,断续不连贯的——可此时,这源自于太古的绝世剑光亮起来的时候,天地之间的光,便重新的化作了连续的一体。 所有的参研大日和光芒相关术法的仙神,都在这一刻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那就是他们所参研的术法,在这刹那之间,失效了。 因为那分景之剑的剑光,已经是填充到了那光芒当中不连续的地方。 天地之间,所有的大日以及光芒相关的术法,其存在的根基,其存在的概念,都在这一刻被重新的定义…… 武德星君同样是举起了他的武德斧,向着瑶池娘娘的所在,当头而下。 武德——什么是武德? 昊天天庭虽然取代了妖族的时代,但妖族的习性,却一直是在天地之间蔓延——尤其是妖族源自于妖族的,厮杀的方式,更是在天地之间,延续着那无边无际的影响力。 不择手段,不留余地,不顾现在,也不顾未来——纵然是将天地之间的一切都给破灭,也要竭尽所能的求胜。 若是不能清除这一点,不能改变这一点,那纵然是时代变了,天地的发展,也不可能走向正轨。 而武德星君,便就是在那个时候成道的。 他为天地定下了有别于过往的,全新的规则——争斗和厮杀的规则。 那就是,争斗也好,厮杀也好,都当遵循一条底线。 那就是,不可伤及地脉,不可殃及水眼。 更不可直接毁灭天地的本源。 违者,皆杀之。 这,便是武德星君所定下的武德。 是盘古大天地当中的仙神们,到现在都还在遵循的规则。 自那过后,这天地的走向,才算是逐渐的归于正轨,仙神之间的争斗,也是越发的‘有度’。 这也是为什么武德星君越走越偏,大天尊也依旧是对武德星君无比的容忍,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将他给拉回来的原因——因为他所铸就的武德,的的确确的是对这天地的发展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大天尊会说武德星君走偏了的原因——因为到了后来,武德星君已经是从天地之间厮杀的底线的镇守者,转而化作了一个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的寻常大罗。 武德的定义,也在偏转之间,从天地之间的底线,变成了纯粹的力量至上——强者为尊。 当武德星君还没有变质的时候,也是他最为接近大神通者的时候。 那个时候,作为底线的裁决者,当武德星君举起手中的武德斧时,天地众生,便皆是束手。 天地之间,任何一种兵器,任何一种灵宝,在那武德斧面前,都天然的受到三分压制。 可现在……纵然武德星君已经成就了大神通者,可他手中的武德斧,却已经是没有了当初那慑服一切的威能了。 “武德,结束了!” 再一个刹那过后,天地之间的光芒,重新变得断续。 (本章完) 第429章 第429章 天地之间,所有的大日以及光芒相关的术法,重新的变得正常——那刹那的失效,就如同只是诸多仙神们的幻觉一般。 而在南天门上,瑶池娘娘手中的分景之剑,已经是洞穿了武德星君手中的武德斧,径直的抵在了武德星君的眉心。 剑光的余裕微微流淌,将武德星君的十指都给切断,让那武德斧从武德星君的手中脱离。 “武德,跪倒在域外之神的面前,如愿以偿的成就大神通者的感觉如何?” “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你听到这来自于武德斧的哀鸣了吗?”瑶池娘娘叹息着道。 如果还是先前为天地立武德定底线的武德星君,那至刚至大,无比堂皇的武德斧,绝对不可能被她手中的分景之剑洞穿。 可如今……武德星君的实力变强了,但他手中的武德斧,却变弱了。 更糟糕的是,在武德星君的认知当中,武德斧,并没有变弱。 所以,就这一丁点儿的认知上的区别,他便败在了瑶池娘娘的手中。 只一剑! “成王败寇而已。”武德星君看着自己眉心处的分景之剑,神色却是异常的平静,没有丝毫的后悔,“更何况,输赢,从来不在此时。” “更不在你我。” “执迷不悟!”瑶池娘娘脸色微沉,手中的分景之剑一抖,源自于天庭的浩瀚伟力,便直接落下来将武德星君一身的气脉,都给彻底的封锁起来,然后,天牢的大门,缓缓打开。“武德,乃是你亲自所定。” “而今你匍匐于域外之神的面前,将盘古大天地的秘密尽数出卖。” “其罪如何,你心知肚明。” “本宫今日,便将你镇入天牢,待得有了闲暇,再以伱的武德之规来处置你。” “也算你求仁得仁!” 这话一出,武德星君的脸上,才是露出了惶恐的神色来。 武德之规是什么? 毁灭天地本源者,死罪。 背弃天地者,亦死罪。 ——换言之,就似乎瑶池娘娘在击败了他过后,并不打算亲手杀了他。 而是要让他在掌刑官敖丙这里,明正典刑。 可武德星君所信奉的是什么? 是不受任何规矩的约束。 是他这样的大神,永远都高高在上。 对他而言,败,已经是一种难以接受的结局了。 可瑶池娘娘给他定下的结局,让不愿意被规矩约束的武德星君死于规矩之下。 以他所背弃的‘武德’,定下他的死罪。 对他而言,这样的结局,才是真正的诛心之局,是比死,还要让他无法接受的结局。 “瑶池,你不能这样!” “你不能这样!” “杀了我!” “杀了我啊!”愤怒到近乎于哀嚎一般的声音,从武德星君的口中响起,然后和武德星君一起,消失在了天庭的天牢当中。” …… “好一柄分景之剑。” “好一柄诛心之剑。”血海当中的冥河道人,看着南天门上战局的收尾,同样是启出了自己的长剑。 曰阿鼻。 曰元屠。 两道剑光显现出来的时候,地底的无边血海,便已经是如同天瀑倒卷一般浩荡而起,直入天庭之上,将整个天庭,都是染成了一片血色。 “分景之剑,乃是追光之剑,乃是碎光之剑。”“唯有在光明之下,分景之剑的威能,方能得以真正的绽放。” “如今我以血海遮蔽苍穹,以无尽之血,替代天地之光。” “不知瑶池道友的分景之剑,还能剩下几分威能?”冥河道人的身形,踏着扁舟,刹那间,就已经是从血海出现在了天庭。 瑶池娘娘所想,是在镇压了武德星君过后,便让敖丙离开天庭,往西天战场暂避。 可现在,血海的冥河道人,却根本不曾给他们丝毫的时间。 武德星君才被镇入天牢当中,他麾下那作为羽翼的百万仙神,都还不曾被处置,冥河道人便已经是悍然拔剑,出现在了天庭当中。 而在血海冥河道人的身边,还有一头无比庞大的断角巨牛,其四脚,踏于血脉,其后背,背负苍穹。 “尝闻,大天尊拳掌双绝,尤精枪剑。” “血海冥河,特来与大天尊试剑。”踏着扁舟而来的血海冥河道人,一显现出身形,便径直的往凌霄殿而去。 见这一幕,瑶池娘娘手中的分景之剑也再次出鞘,一分为二,一部分勾向冥河道人,另一部分,则是卷向敖丙,要将敖丙从这血海当中带离。 “若是全盛的分景之剑,当然值得一观。” “但如今,乃是阿修罗对天帝的挑战,王母娘娘,且旁观之。”冥河道人衣袖一抖,一杆黑色的大旗便随之落下,融入他脚下的血海,带着这无尽血海之势,向瑶池娘娘卷了过去。 那不在巅峰的分景之剑的剑光,也是在刹那之间,就被血海的浪头给拍碎。 “是吗?”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和无比的声音响起,“其实,早在太一死的时候,我就想看看,天地之间凶戾之最的阿鼻元屠双剑,到底有凶了。” 一点流光,从凌霄殿的门缝当中出来,径直落入瑶池娘娘的身边——大天尊的身形,便随之在瑶池娘娘的背后浮现出来。 他一手扶着瑶池娘娘的腰,另一手扶着瑶池娘娘持剑的手,便如同是在教导瑶池娘娘怎么用剑一般,引导着瑶池娘娘手中的剑光。 双人一剑,对一人双剑。 南天门之前,和冥河道人一起踏上天庭的巨牛,此时也已经出手。 那巨大无比的嘴张开来,猛的一吸。 其势,便如吞吐天地一般。 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还来不及散去的仙神,但凡是还不曾成就太乙的,再则一吸之下,便是径直的落入了那巨牛的口中,被他嚼得粉碎。 盖世大魔的凶威,尽展无虞。 将那百万之众一口吞下过后,那巨牛,更是往前一顶,便直接将这连武德星君这位大神通者都不曾踏进的南天门给顶碎开来。 “敖丙,来战!” 被自家师尊塞了一大口狗粮的敖丙,还没来得及回过神,那巨牛,便已经是化作了人形,高举着自己手中的托天叉冲到了敖丙的面前。 不是别人,便正是牛王! 虽然一开始就已经看过了敖丙有多么的难缠,虽然敖丙都已经是象征着截断了两个大罗道途的‘不详’,但牛王还是硬着头皮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 他作为太乙绝颠的妖王,对于大罗,当然也有着自己的野望——所以他很明白,一旦真的是生出了得失之心,一旦真的以为敖丙的‘晦气’会影响到他成就大罗,那么他就真的不可能成就大罗了。 所以当冥河道人卷动血海连天的时候,牛王便也是老老实实的充当了前锋的角色,直接抵到了敖丙的面前。 沉重无比的托天叉之下,敖丙也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这妖族武技和正常兵击法的不同。 妖族的武技,便是真正的大开大合——其所求的就七個字。 极致的势大力沉。 那三股托天叉在牛王的手中,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兵器,反倒像是三座大山一般。 其挥洒起来的时候,兵器还不曾至,但那兵器卷起来的罡风,却已经是将敖丙周遭的天地元气,都给彻底的荡开来。 …… “时机到了!”冥河道人卷动血海的时候,西天战场上的吠陀,也同样是微微一笑。 (本章完) 第430章 玄门至高神通,一气化三清 第430章 玄门至高神通,一气化三清 血光卷动,让西天战场都染上一层红色的刹那,吠陀便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源自于两个大天地当中,不同命运的相接相连。 吠陀大天地的命运,已经是伸出了自己的爪牙根须,纠缠到了盘古大天地当中,要将盘古大天地的命运,一点一点的吞吃干净。 而在吠陀的身后,天地因陀罗和另一侧的那些大魔们,却都是怅然,似乎是丢了什么东西一般。 “不等一等阿修罗与天帝的战局分出结果吗?”准提道人问道。 “阿修罗哪里可能是天帝的对手?” “不必等了!” “阿修罗虽然善战,但哪里会是天帝的对手呢?” “就现在吧。” “好。”准提道人点了点头,手中的七妙宝树杖陡的一刷。 其落点,赫然便是通天教主! 更准确一点,是落向通天教主的手腕。 猝不及防之下,就算是通天教主作为盘古大天地当中,最为善战的圣人,也都被准提道人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直接斩断了双手。 三柄剑器,从通天教主那破碎的衣袖当中散落出来——正是那‘有缺’的诛仙四剑。 “准提,你敢!”太上老君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 也就在这一刻,来自于吠陀这位开天辟地的雷霆一击,也随之落下。 无比浩荡的力量卷下来,直接将通天教主的形骸,打得四分五裂。 通天教主,陨落! 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场,才开真正的开局,便已经是有一位圣人,直接血洒天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下,盘古大天地这边的大神通者和大罗们,也都是惊呆了一般,指尖倾泻的法力,都弱了三分。 圣人当中最为莫测的太上老子,竭尽全力,也只是勉强将通天教主遗留的四柄剑器取了回来。 但,战场上四位圣人,一位陨落,两位反水,唯一剩下的太上老子,在这战局之下,也只能惨淡一句,独木难撑。 战局一下子,就彻底的落入了吠陀大天地的掌控当中。 “至尊,请入盘天。”准提道人手中的七妙宝树杖再一转,笼盖了盘古大天地的帷幕,便被彻底撕开。 以命运为通道,往盘古大天地的道途,彻底的化作一片坦途。 西天战场上的众人,甚至是能通过准提道人所撕开的帷幕,看到南天门处,大天尊和冥河道人的‘论剑’——赫然是这一条通道,直接就连通到了天庭的面前。 “善哉,善哉。”看着这一幕,吠陀也是大笑着,从容踏进了盘古大天地之内。 见此,太上老子,也是一路紧追,才收起来了四柄剑器被他一洒,后发先至的,分别立于天庭的四座天门之上,勉强化作诛仙剑阵。 “看来,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吠陀的目光,又落到了冥河道人的身上——他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来自于盘古大天地的排斥。 这即是说,他所嫁接的命运,并不曾在这盘古大天地的命运当中生根发芽。 也即是说,冥河挑战大天尊……还没有真正的开始。 他来早了! 不过,无所谓。 来早了又怎么样? 盘古大天地,已经是虚弱到了极致。 他的面前,诛仙剑阵封锁了天庭。 只是,诛仙四剑缺一,主阵的通天教主,也已经死去,盘古大天地当中,也完全凑不出来执掌剑阵的四位圣人,是以,纵然这诛仙剑阵勉强落成,吠陀也没有丝毫的畏惧,而是以一种无比从容的姿态,直接踏入阵中,要将那诛仙四剑摘下。 他的影子当中,原始天魔的气息,也是在这诛仙剑阵当中流淌起来,要将这诛仙剑阵给魔染。 而就在吠陀踏进诛仙剑阵的刹那,西天战场上的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却突然是合上了盘古大天地的帷幕,将那些正打算和吠陀一起踏进盘古大天地的大神大魔们,都阻拦于外,更是直接带着这西天战场,融入了吠陀大天地当中。 “你们兄弟,想做什么?”因陀罗警惕的看着准提和接引。 “吠陀至尊曾允诺我们兄弟的道统,为吠陀大天的正教。” “不知诸位,如何看待?”准提道人笑呵呵的问道,一副这些人不同意吠陀的言语,就不让他们踏进盘古大天地的样子。 “不过只是些贱民而已,伱们要传教,自己去就是了。”因陀罗呵斥一声,“还不打开帷幕,迎我等入内?” “有天帝这句话,就够了!”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相视一笑——来自于开天辟地的允诺,再加上这天帝的允诺。于是这吠陀大天地对他们的排斥,便彻底的荡然无存。 “如此,我兄弟二人,这就恭请天帝上路。”准提道人笑着摇动手中的七妙宝树丈——这一次打开的,却不是盘古大天地的帷幕,而是直接开了因陀罗的脑壳。 …… 天庭之上,就在吠陀踏进诛仙剑阵的刹那,四剑当中,顶替诛仙剑的青萍剑,剑鞘炸开——藏在剑鞘当中的,却赫然不是青萍剑,而就是诛仙剑! 换言之,这诛仙剑阵,不是残缺的! 看着这一幕,原始天魔怪叫一声,转身便走。 “怕什么?”吠陀背后显现出四只手臂,分别往那诛仙四剑摘去。 就算诛仙剑阵完整又能如何? 一位圣人催动的诛仙剑阵,又哪里能奈何得了他这位开天辟地? 这个时候,后面追进来的太上老子,也才终于是踏进了诛仙剑阵,守在那陷仙剑前,其衣袖当中,太极图压下,化作金桥连通那兜率宫。 于是兜率宫的大门,轰然而开,大门当中,三个身影顺着那金桥,便也踏进了这诛仙剑阵当中。 一者歌曰: 混沌从来不计年,鸿濛剖处我居先。 参同天地玄黄理,任你傍门望眼穿。 吾乃太清道人是也。 于是,太清道人,便戮仙剑前落下。 又一者歌曰: 函关初出至昆仑,一统华夷属道门。 我体本同天地老,须弥山倒性还存。 吾乃玉清道人是也。 于是,玉清道人,便在绝仙剑前落下。 随即,玉清道人再一扫那原始天魔,高呵一声,“道友,还不归位,更待何时?” 这话一出,无穷的记忆,便在原始天魔的脑海当中显现出来。 于是,原始天魔的脸上也当即露出笑意来,“原来如此。” “妙哉,妙哉!”大笑着,原始天魔便是往玉清道人的身上一撞。 两者便在顷刻间相合。 已经‘陨落’了的元始天尊,便于此刻,以一种更加强盛的姿态复生! 再然后,又是第三个道人飘飘而来,做歌曰: 混元初判道为先,常有常无得自然。 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 吾乃上清道人是也! 上清道人,落于诛仙剑前。 当其落位的时候,整个诛仙剑阵,便一下子活了过来一般。 “好,好,好!”看着这一幕,吠陀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又踏进了算计——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是又。 作为开天辟地,只这刹那,他便已经完全看清了自己面前这圣人死而复生的手段。 “准提和原始天魔都曾与我言说,你这太上老子有一门手段,换做一气化三清。” “原来,这就是一气化三清!” 一气化三清——他本以为,这一气化三清,是以一己之力显化出三个化身,将一圣之力化作四圣之力的高妙手段。 却哪里想得到,这一气化三清,是这么个一气化三清? 太清,玉清,上清——这哪里是三个化身? 分明便是三个圣人! 这是在不知道多少万年之前,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便各自斩下了自己的本源,藏于太上老君处,让太上老君以此练就了三个化身。 而当他们的‘本体’死去的时候,这作为化身的存在,便将承接他们的本源,重新独立出来,显化出圣人的姿态。 这就是,一气化三清! 盘古玄门当中,最为至高的神通! (本章完) 第431章 鲸吞,终于察觉到局势的开天辟地 第431章 鲸吞,终于察觉到局势的开天辟地 这样一门神通在,只要太上老君,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不是一起死去,否则的话,他们三个,都不会死去。 有这一门神通兜底,所以无论是元始天尊,还是通天教主,都能从容无比的,拿自己的性命当做诱饵,将这位开天辟地,引入陷阱当中来。 ——元始天尊,是真的已经死去。 复生的原始天魔,只是元始天尊的一点执念,一点带着无穷憎恨的执念。 他对盘古大天地的憎恨,是真实无虚的。 唯有如此,才能骗得过吠陀这位开天辟地——或者说,这本来就不是骗。 原始天魔本身,就是一个饵。 而他作为元始天尊的一点执念,当玉清道人显化出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重归于玉清道人之身——当原始天魔出现在玉清道人面前的时候,便意味着,这杀局到了收官的时候。 同样的,通天教主的死,也是一个局。 就算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的西方教能承接吠陀大天地的道统,就算他们立下了重誓,但作为圣人,背弃自己出身的大天地而投向另外的大天地,却总是需要投名状的。 通天教主,就是那投名状! 有了这投名状,吠陀才有可能信任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才有可能主动踏进盘古大天地,主动踏进这诛仙剑阵。 “原来如此。”吠陀感慨,“这么说的话,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也做好寂灭的准备了?” “不过,本座也很是好奇,就算两位圣人死而复生,就算你们三兄弟都在,但诛仙剑阵,终究是需要四位圣人才能彻底绽放出自己的锋芒来的。” “那第四位圣人,是谁?” “太清道人?还是太上老子?” “上清和玉清皆已复苏,那么太清,也将从虚幻当中走入真实——太上老子,你作为神通的源头,还有挥动剑器的力量吗?”吠陀的目光,直接落到太上老子的身上。 三清道人都归位的时候,便也意味着,太上老子,要彻底的化作太清道人,化作道德天尊了。 而这,也意味着,太上老子,要作为化身而消散了。 “第四位圣人在哪里?” “是女娲吗?” “错了,是朕。”吠陀的疑惑当中,凌霄殿的大门缓缓而开,凌霄殿中,大天尊缓缓起身。 其周身的穴窍当中,一点一点的光华亮起。 每一处穴窍亮起来的时候,盘古大天地当中,都会有对应的星辰随之显现,将星辰的本源,落入大天尊的体内。 这就是大天尊最为强盛的姿态。 背负大天地的姿态——星辰为其穴窍,日月为其双眼。 苍天为其法力。 大地为其肉身。 这样的姿态之下,天地之间,任何一种力量,大天尊都能从容施展,就算是圣人的力量,大天尊也都能用得出来。 大天尊一步一步的踏进诛仙剑阵当中,立于陷仙剑的面前。 就在大天尊就位的时候,太上老子的身形,便也彻底散去。 “昊天!”当大天尊握住陷仙剑的时候,吠陀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慎重的神色。 明明还不是圣人,但昊天给他的威胁,却已经是超过了另外的三位圣人——或者说,是当昊天也踏进了这诛仙剑阵过后,这诛仙剑阵,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能击杀吠陀这位开天辟地的盖世之阵。——威胁,不仅仅是来自于大天尊的负天姿态,更在于,大天尊的身上,还有着夺下来的吠陀的本源。 若是大天尊以这一点本源为引子挥动剑器的话,便真的能破开这位开天辟地的防御。 不待吠陀继续说什么,落于陷仙剑面前的大天尊,便已经是挥动了手中的剑器。 阵中,另外的三位圣人,太清道德天尊,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也同样是响应着大天尊的动作,彻底的催发了这诛仙剑阵的威能,将这绝阵的威能,催发到了极限。 星空之上,原本是作为防御的周天星斗大阵,此刻也同样是显现出了自己无比狰狞的姿态。 那无穷星辰的本体,直接是从星空当中落了下来,叠进那诛仙剑阵当中,随着大天尊的剑势而动,在那诛仙剑阵当中,来来回回的碾压。 这就是盘古大天地的作风。 动手之前倒也罢了,可到了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更不会叽叽歪歪的浪费时间,错过战机。 …… “尔等,可愿入我门下,为一梵耶?”大天尊他们在诛仙剑阵当中围杀吠陀的时候,踏进了吠陀大天地的准提和接引,也没闲着——西天战场的须弥山,都被接引道人给直接搬进了吠陀大天地当中。 两个圣人兄弟,提着须弥山一個一个的上门去问那些大神大魔们,看他们愿不愿意加入他们梵教当中,成为梵教当中的一个梵…… 毕竟,盘古大天地要的,是将这吠陀大天地给一口鲸吞,而非是逐步蚕食——将吠陀大天地的大神大魔们化作梵吸纳进梵教当中,虽然也会有一些后患。 但要鲸吞这大天地,这后患,本就是必须得承担的。 两兄弟实力强横,又得了开天辟地和天帝亲口允诺的正教之名,那些大神大魔们,便也只好捏着鼻子成为了梵教当中的一个梵…… 由此,梵教,便彻底的在这吠陀大天地当中扎下根基,整个吠陀大天地的本源,都开始往盘古大天地当中流转。 …… “这动静?”就在吠陀大天地的本源飞快的往盘古大天地当中流转的时候,盘古大天地之外的几位开天辟地,也终于是察觉到了这动静——毕竟,一个开天辟地陨落在另一个大天地当中的动静,还勉强能够遮掩。 可这大天地,本来就是混沌当中的庞然大物。 一个大天地侵吞另一个大天地,这样的动静,又如何能遮掩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准提和接引,宁愿是忍受着无穷的后患,也要将吠陀大天地的那些大神和大魔们化作道统当中的梵,以求尽快的鲸吞吠陀大天地之本源的原因。 “吠陀,死在了盘古大天地么!”树丁和雅威这两位开天辟地的身形显现出来,看着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动静,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先前的盘古大天地,还不至于他们大张旗鼓的动手,不值得他们去拼。 但如今,吞下了一个开天辟地的盘古大天地,就已经是足以让他们竭尽全力了——毕竟,他们也是开天辟地。 谁晓得吞下了一个开天辟地的盘古大天地,会不会将目光落到他们的身上? 而且众所周知,一个猛兽吃饱了过后,便正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候。 一个吞下了吠陀大天地的盘古大天地,自然也是最为虚弱,也最容易被侵夺的时候。 这两位开天辟地的背影当中,又有莫名的身躯扭动。 赫然是第三位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开天辟地! 三位开天辟地,就这样虎视眈眈的看着面前的盘古大天地,不需要沟通,便已经做好了要联手分润盘古大天地的决定。 三位开天辟地的联手。 纵然是将视野拉到那无穷混沌当中,这也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了。 而就当这三位开天辟地要出手的时候,娲皇至尊的身影,也终于是在天地之外显现出来。 (本章完) 第432章 娲皇,开天辟地 第432章 娲皇,开天辟地 其身形,几乎是比整个大天地,都还要庞大。 当其伸手的时候,盘古大天地当中,人族的气脉,连同那人皇之气,便随之流淌起来,化作一个如同‘把手’一般的东西,让娲皇至尊正好能握住那大天地。 然后,天地之间最为神秘的火云洞,也随之显现出来,和娲皇宫一起,勾连了人道之气,化作无比的力量融入娲皇的身躯当中。 刹那之间,娲皇便已经是将这盘古大天地给‘提’了起来——一个大天地,便如同是一个大锤一般被娲皇提在手中。 虽然此时依旧无言,但三位开天辟地,却在这一刻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无论是雅威还是第三位开天辟地,都在刹那间明白了一件事。 ——盘古大天地当中,最强的圣人是女娲。 而在盘古大天地的诸多圣人当中,女娲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孤悬天外,威慑其他的开天辟地,让他们不敢踏进盘古大天地当中。 对于这种说法,其实雅威是一直都不信的。 毕竟,圣人也只是大罗而已——和开天辟地,有着本质的区别。 一個圣人再强,又怎么可能和开天辟地形成对峙,让开天辟地不敢踏进盘古大天地当中呢? 可现在,看着女娲的动作,雅威和那第三位开天辟地顿时就明白过来,女娲凭什么能和开天辟地对峙了。 没错,作为圣人,作为大罗,女娲的确阻止不了开天辟地踏进盘古大天地当中。 但她有玉石俱焚的能力——整个盘古大天地,此时都化作了女娲手中的巨锤。 纵观这无穷混沌,都没有任何一个大天地,能挨得了这巨锤的一击。 这就是女娲和开天辟地对峙的方式。 没错,我阻止不了你踏进盘古大天地。 但我能让你踏进盘古大天地过后,什么都得不到,不但什么都得不到,便是你的老家,我都能给你砸得干干净净——当开天辟地不曾在坐镇于自家的天地当中时,娲皇有拆解任何一处大天地的力量。 这就是娲皇拆解另一个大天地的方式。 拎起整个盘古大天地当做巨锤,然后一锤砸过去! 娲皇娘娘立于天地之外,拎着这盘古大天地,目光森然无比的盯着混沌当中想要踏进盘古大天地当中的三位开天辟地,然后,将目光落到了树丁的身上,也锁定了树丁大天地。 ——她的意思,也是极其的明显。 三位开天辟地当中,无论是哪一位开天辟地,敢于往这盘古大天地靠拢,敢于来侵吞盘古大天地的战果,她就要拎着这盘古大天地,直接砸了树丁大天地。 让这树丁大天地毁灭的同时,也让树丁成为另外两位开天辟地围猎的目标。 看着这架势,树丁也是无奈的扭动身形,拦在了另外两位开天辟地的面前。 “树丁,你想要和我们为敌?”雅威问道。 “局面你们也看到了——我那大天地若是没了,难道你们能用这盘古大天地赔我?” “卡欧斯到现在都不曾出现,显然是有意要站到盘古大天地的那一边。” “一个我,一个卡欧斯,再加上盘古大天地。” “你们两个,拿不下来的。”树丁无奈的道,心中无数骂人的脏话想要说,却丝毫说不出来。 和盘古大天地在极北纠缠的这些年,他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招鲜,吃遍天。 就凭着这一手以天地为锤的法子,盘古大天地和树丁大天地接壤之今,便是被生生的逼得守在树丁大天地当中,一直守到了现在。 而且最让他恶心的是,女娲就似乎是认准了树丁大天地一般——只要盘古大天地出了问题,那无论是哪一位开天辟地动的手,她都只砸这树丁大天地。 这一招,牵制了他无数万年,而且肉眼可见的,会将他继续牵制下去。然而,在这种大天地和大天地的局势之间,雅威和第三位的开天辟地,他们所具有的经验,似乎都比树丁要丰富一般。 娲皇至尊才举起那天地而成的巨锤,雅威的大天地和那第三位开天辟地的大天地,便已经是以这两位开天辟地为锚点,分别勾连到了盘古大天地以东和吠陀大天地以西,和这盘古大天地,融为了一体,一起化作了盘古大天地这‘巨锤’。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看着这一幕,树丁也是异常欣喜的主动往那巨锤之上一撞。 树丁大天地,同样也是和盘古大天地,彻底相连! 然后,便是南方的卡欧斯大天地,亦是以那外空间为锚点,和盘古大天地连接到了一起。 刹那间,一个无比庞大的,以六处大天地合为一体的恐怖存在,便是在这无穷混沌当中显现出来,引动着这无穷混沌,都疯狂的翻涌起来。 吠陀大天地当中的本源,在往盘古大天地当中流淌的同时,也随之缓缓的往另外的几处大天地流淌起来…… “娲皇道友,够了!”大天尊的声音,也是在这无穷混沌当中响起。 鲸吞整个吠陀大天地,这只是最为完美的设想而已——不过,当一处大天地侵吞另一处大天地的动静,引发了其他开天辟地的注意力的时候,这最完美的设想,就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不过现在的结局,也还不错。 吠陀大天地当中,除却吠陀本身之外,另外至少一半的本源,也都已经被盘古大天地所侵吞。 同时,以吠陀大天地残留的本源为引,另外的四处大天地,也彻底的和盘古大天地相勾连起来。 ——虽然盘古大天地当中,到现在依旧不曾出现开天辟地。 但作为四处大天地相连的中心,又有着击杀开天辟地的战绩。 再加上不存在的第四位开天辟地卡欧斯,这已经足以让盘古大天地维系局面。 让另外的三位开天辟地,都不敢踏足盘古大天地的内部了。 在那三位开天辟地不敢踏入盘古大天地内部的情况下,大天地之间的勾连,反而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样一来,四方的四座大天地,便天然的成为了盘古大天地的屏障。 “接下来的事,无非就是彼此之间的相互试探。” “而这,正是我们的长处!”大天尊对娲皇娘娘道。 于是,娲皇娘娘在看了面前的三位开天辟地一眼过后,身形也随之再度隐去。 整个混沌,便重新的归于平静。 盘古大天地当中,全新的规则和秩序,也随着时间的发展而缓缓的星辰。 周天星斗大阵的光芒往天地之间落下,纵然是四方都有的勾连,但星光所化做的帷幕,却依旧是牢牢的锁着盘古大天地的疆域,让那四方大天地的强者们,都不敢轻易的往盘古大天地而来。 盘古大天地当中,吠陀陨落过后,冥河道人才是再度亮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剑,准备完成自己的职责。 阿修罗挑战天帝——以此,将吠陀大天地的命运,彻底的嫁接过来,让盘古大天地能更快的将吠陀大天地的本源给消化掉。 于是,有剑光从那诛仙剑阵当中,径直朝着冥河道人一剑斩下。 剑光当中,大天尊的声音响起。 “冥河道友,朕这一剑,换做:天若有情天亦老。” 剑光之下,冥河道人的身形,直接就被压回了血海当中。 诛仙剑阵,也从这天庭当中散去。 (本章完) 第433章 业位和天地新格局 第433章 业位和天地新格局 南天门处,敖丙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目不暇接的变化。 又一位开天辟地陨落于盘古大天地当中。 然后,是娲皇举着盘古大天地和其他的开天辟地相对峙。 然后,是盘古大天地退让一步,允许另外的几处大天地一起分享吠陀大天地的本源。 再然后,便是几处大天地的彻底相连。 虽然说那周天星斗大阵的威能,依旧是封锁着盘古大天地的边疆,抵御着外面四方大天地当中的强者。 但在这诸多大天地相连的时候,彼此之间的天地规则,也都已经是被相互影响着,发生了更加莫测的变化。 而这变化当中,首当其冲的,便是盘古大天地! 盘古大天地对吠陀大天地的本源,鲸吞得太过于的厉害了。 尤其是西方教改做梵教的事,几乎是让盘古大天地完整的接纳了吠陀大天地的命运。 这让盘古大天地极大程度的吞下了吠陀大天地的同时,也让吠陀大天地的规则,契入了盘古大天地当中。 ——或者用另外的一种说法。 这种规则的契入,便是盘古大天地消化吠陀大天地本源的一种方式。 什么时候,盘古大天地彻底的摆脱了这来自于吠陀大天地负面规则的影响,便意味着,盘古大天地已经彻底的消化了那源自于吠陀大天地的本源。 而这种影响,体现得最为直观的,便是天地之间,多出了一种名为【业位】的东西。 业位,类似于神祇的权柄神位。 但和神祇权柄不同的是,神祇的权柄,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而这名为【业位】的存在,直接就在冥冥当中锁死了盘古大天地当中仙神的上限。 每一种不同的【业位】,都意味着修行者实力不同的上限。 一个玄仙层次的修行者,若是不能得到太乙层次的【业位】,便永远都不可能踏破玄仙和太乙之间的障碍。 只需要对吠陀大天地的传统稍稍的有一些了解,便能知晓,这【业位】体系的形成,便是源自于吠陀大天地当中那上下无比森严,尊卑无比鲜明的秩序。 “天庭以后,有得争了。”敖丙忍不住默然。 往昔的时候,天庭的神位,只有帝君和真君之间的区别——不管是帝君还是真君,都意味着无穷的可能,意味着不被限制的未来。 可现在,在这【业位】的影响之下,天庭的神位,却是直接显化出了一个明显的品阶的差距。 高品的神祇,就意味着更加远大的未来——这,就注定了至此过后,盘古大天地当中的修行者,都会为了谋取【业位】而不停的争斗。 就算是那些逍遥的仙人,也不例外! 因为仙人想要更进一步,同样也需要【业位】来作为支撑。 没有业位的支撑,任是你如何的天资纵横,都难以更进一步。 ——于天庭当中,业位的体现,便是神位。 ——于道门当中,业位的体现,便是仙官。 ——于佛门当中,业位的体现,便是果位。 业位,由下而上,共三十级。 最下,是不入流的毛神。 然后是九品下至于七品上的小神。 再是六品下至于四品上的真神。 再是三品下至于一品上的大神。 以及超品的天尊帝君。 然后便是超品之上的圣人和大天尊。 这其间,不入流的毛神,修行的极致,便是登仙——这也即是说,至此过后,天地之间的修行者,无论是什么来历,但凡是想要成就仙境,便必须要得到敕封。 无论是来自于天庭,还是来自于道门,还是来自于佛门。 总之,敕封,是必须的,没有敕封,便不可能成仙。 九品下到七品上的小神,能在仙境当中来回。 六品下至于四品上的真神,则能在太乙境内打转。 三品下至于一品上的大神,方有窥测大罗的机会。 “三品下!”敖丙感受了一下自己那掌刑官的权柄。 可谓是正好就卡在大神的边缘之上。 反倒是他的化身,青龙孟章神君,作为天之四灵之一,却赫然是一个一品中的业位。 感受着天地之间规则变化的时候,瑶池娘娘便已经是直接施展了神通,将敖丙给带回了瑶池当中。 再一看,杨戬,陵光,八位金乌战神,以及瑶姬和红鸾星君龙吉公主,也同样是都被瑶池娘娘摄进了瑶池当中。 “天地的变化,都察觉到了吗?” “都有什么想法?”瑶池娘娘直接问道。 “因这【业位】,天地之间,必定会有无穷杀伐。”杨戬皱起眉头。 “以我之见,天庭此时,该当是和道门圣人和梵教圣人联手,巡视天地,威慑四方,叫天地之间的修行者,都循规蹈矩,万万不可因为争夺业位而起无端之杀戮。”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该想办法将这业位的限制给消弭掉才是。” “就你想得多!”瑶池娘娘训斥了杨戬一声。 “你们现在要的,是什么都不要做。” “都老老实实留在这瑶池当中闭关。” “而今,诸多大天地相合,彼此之间的规则,相互融合,相互影响。” “尤其是那吠陀大天地,更是直接融入了盘古大天地当中。” “天地的融合,不只是本源的融合,同时也是神话的融合。”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当下这机会,细细的感应吠陀大天地的神话。” “等到两处大天地彻底合二为一过后,便遵循那神话而动,将吠陀大天地的神话,化作你们自己的神话。”每一位仙神,都需要铸就传说——天庭的仙神历劫,便是铸就传说的一种方式。 而此时,吠陀大天地融入盘古大天地当中,属于吠陀大天地的神话,也将在融入盘古大天地的过程当中,被盘古大天地的神话所更改,在这过程当中,带上独属于盘古大天地的印记。 而这,便意味着,那一个大天地当中诸多的神话,诸多的传说,都如同是灵宝一般变成了‘无主之物’。 只要敖丙他们能够在吠陀大天地的神话当中,找到合适的,与自己相契合的因素,便能去斩杀那些吠陀大天地的强者,去伪存真,将那传说,将那神话,彻底的化作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对于他们有多大的好处,不言而喻。 当盘古大天地当中,多個仙神都瞄准了源自于吠陀大天地的同一个神话之时,这神话的归属又如何裁断? 就在于,在此时两处大天地的神话相合之时,谁能通过感应,在那契合自己的神话当中留下更多的印记。 这才是瑶池娘娘将众人都摄到瑶池来的目的。 大天尊心怀天地,对大天尊而言,吠陀大天地的传说,无论落到谁的身上,都是肉烂在锅里。 但瑶池娘娘,可没有大天尊这样的心胸。 在这样的事面前,她理所当然的,要给自家的孩子们谋算。 所以,她直接将众人摄到了瑶池。 免得他们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被别的东西分了心。 “吠陀大天地的神话么……”敖丙想着,心神落到自己的身上。 姓名:敖丙 种族:真龙-血脉升华度:93% 神位:掌刑官/东极青龙孟章神君 模板:英雄级(模板提升至传说级进度:2845/3000) 阵营:天庭,掌刑殿,四海,九回湾 功法: 升龙御天经——第六重 境界:玄仙 炁:玉灵权天司辰炁(玉灵权天司辰炁,是万变之炁,是万法之炁,是万类之炁。) 属性: 精——九阶 气——十阶(真龙炁-伪) 神——十阶 五行亲和: 略 特性: 1、反生归元-当前次数:3/4 2、淬炼龙血 3、三项轮转-当前次数:2/6 4、潜波归藏 5、精元稳固 6、法力浑厚 7、定心宁神 8、履水 9、禁水 10、祷雨 11、借风 12、御风 13、驱神 术法: 略 兵击法: 旗——招摇旗 爪——藏云爪 秘术——略 阵法: 略 法宝: 万鳞甲——灵宝 惊雷锤——乙等法宝 素色云界旗——先天灵宝 落宝金钱——先天龙宝 传说: 1、司天镇岳 2、孝义三郎 3、文王归于西岐之孟津章 4、青龙执天 5、夺于天,予于人 6、帷幄天命 7、虽千万人吾往矣 8、斩仙台 9、独守天门 天地之源:一千六百七十八万 【挑战等级:十一阶】 到现在为止,敖丙在天地之间的声名,可谓是已经惊天动地。 可他所铸就的传说,也只得九个而已。 可吠陀大天地当中的神话,却已经是遍地流转,就等着被捡起来。 对于仙神而言,传说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增强自己的根基底蕴。 还在于,能直接化作【业位】的资粮,以提升【业位】的品级。 更重要的事,传说的存在,能作为锚点,让仙神们稳定自我,稳定他们自身的命运——在这多个大天地相合的局面之下,稳定自我,稳固命运的作用,甚至是超过了其他一切的东西! 毕竟,盘古大天地当中,虽然没有拨弄命运的强者,但其他的大天地当中,这样的强者,却不止一个。 看着面前自己合上双眼开始闭关的敖丙,瑶池娘娘也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诸多的后辈当中,就属敖丙,最为乖巧,也最为让人省心。 (本章完) 第434章 你选谁 第434章 你选谁 消化吠陀大天地本源所需要的时间,比鲸吞吠陀大天地的本源所需要的时间,更加的漫长。 当敖丙在瑶池当中睁开双眼的时候,时间,已经是过去了足足三千年! 三千年的闭关,敖丙的心神,都沉溺于历史和神话的交汇之间。 于是这三千年里,他的身躯,也本能的运转着功法,吞吐着周遭的天地元气—— 纵然是在瑶池这样最为绝顶的洞天福地当中,纵然敖丙所修行的升龙御天经,亦是绝顶的法门。 可三千年无休无止的本能吞吐天地元气,而不对法力进行丝毫的淬炼。 这样下来,敖丙的法力当中,也依旧是多出了无数的杂质。 也就是他。 换做其他的仙神,任由本能自然而动,无休无止的吞吐了足足三千年的元气过后,说不得整个人,都要被法力当中的杂质所吞没,然后化作石像一般的存在。 敖丙缓缓的运转着淬炼法力的玄法,他体内,便如同是有熊熊的烈火燃烧起来一般,将他法力当中的杂质,一点一点的焚烧干净。 如此,又是三十年,敖丙才是站起身来——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瑶池当中闭关的众人,只有他是在闭关的时候,毫无顾忌的保持着功法的运转,毫无顾忌的吞吐着周遭的天地元气。 其他的几位,如杨戬,是直接就封锁了和天地元气的触碰,根本就不曾吞吐元气。 如几位金乌战神,则是直接将太阳神火环绕于周身,往他们体内而去的天地元气,都得是被太阳神火煅烧过后,彻底的焚尽了杂质过后,才被他们吞吐,然后化作他们体内的法力…… “可有所得?”见敖丙清醒过来,从容的熔炼了法力当中的杂质,瑶池娘娘也是不动声色的将一个小瓶儿收进自己衣袖当中。 “若是无有所得,岂非辜负师娘一番苦心?”敖丙笑着说道。 为了方便敖丙他们感应神话和历史交融的动静,方便他们摘取吠陀大天地的神话传说,瑶池娘娘甚至是从西王母那里,将有时空之妙的先天灵宝昆仑镜,都借到了瑶池。 若是连这样,都无法感应到吠陀大天地的神话传说,在那神话传说当中留下自己的痕迹,那这三千年的闭关,不是白闭了吗? “辜负我倒不算什么,不辜负你自己,才是重要的事。”瑶池娘娘平静的对敖丙挥了挥衣袖,“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这做师娘的,得问一问你的想法。” “你也不小了,对自家的婚事,可有什么想法?”瑶池娘娘直截了当的问道。 敖丙顿时一愣。 在这一方面,他是真的没什么想法。 “此事,师娘和父王做主便是。”敖丙说道。 “那龙吉和骊儿,你又属意谁呢?”瑶池娘娘又问道。 龙吉。 还有骊女。 该选谁? 敖丙的脑子顿时就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龙吉公主的面孔,还有骊女的声音,不停的在他的脑海当中回转。 “这……” “这……” 不好选啊! 瑶池娘娘能在敖丙面前提出龙吉公主和骊女,那她就一定试探过她们的想法。 而瑶池娘娘试探出来的结果,显然是这两位对敖丙,都有着一定好感的——至少,她们对敖丙并不排斥。 不,已经不是排斥和不排斥的事了——瑶池娘娘能专门在敖丙的面前将这件事说出来,让敖丙选择,那就说明,龙吉公主和骊女在这件事上,甚至是有一定的决心。 只有这样,才会让瑶池娘娘左右为难的,同时在敖丙的面前提出这件事。 “此事,单凭师娘做主。”敖丙低下头,将这皮球给踢了回去。 二选一? 他一个也不选! 如此,自然也是一個都不放弃。 “你……”瑶池娘娘一口气哽住,伸出指头就在敖丙的额头重重的点了点。 “罢了,我自去和东海龙王商议此事便是了。” 无论是瑶池娘娘还是西王母,对于自家女儿的事,都是上心的。 与而今的局势而言,盘古大天地侵吞了吠陀大天地,本源大增,同时,又有四方大天地和盘古大天地合一。 几个大天地相互勾连,几位不同的开天辟地相互钳制。看起来,整个天地的局势,都已经稳定下来。 可实际上,天地之间的局势,非但不曾因此而稳定,反而会越发的险恶。 与盘古大天地之外的三位开天辟地,他们对盘古大天地的觊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的高涨。 源自于四方大天地的试探,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 于盘古大天地的内部,在吠陀死去之前,诸多圣人,诸多大神通者彼此之间精诚合作的局势,也会随之散去。 因为在消化了卡欧斯这位开天辟地的本源和吠陀大天地绝大多数的本源过后,如今的盘古大天地,已经是彻底的填补了在本源上的折损。 论及本源之雄厚,如今的盘古大天地,可以说是五方大天地之最。 也即是说,如今的盘古大天地,已经足以支撑开天辟地的成就了。 这也即时意味着,如今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大罗,大神通者,包括那几位圣人,他们最主要的精力,都会放到那开天辟地之上。 开天辟地和大罗不一样。 天地之间,成就大罗的机会很多。 成就圣人的机会,也不止一个。 但成就开天辟地的机会,也许只有一个——迄今为止,和盘古大天地有所交集的大天地,已经足足六个。 而这六个大天地当中,都只得一位开天辟地的存在。 从这六个大天地的情况来看,纵然盘古大天地的本源,远远的超过了其他的大天地,但盘古大天地当中所能成就的开天辟地,或许也只有一个。 纵然从一开始,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们,便是奔着在盘古大天地当中积蓄了足够的底蕴过后,让盘古大天地一口气出现多个的开天辟地这么打算——可在真的要往开天辟地的目标而去的时候,所有的有机会成就开天辟地的强者们,也都做好了一个大天地当中,只能出现一位开天辟地的准备。 这也即是说,从此时开始,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大罗,所有的大神通者,所有的圣人,都成为了彼此之间的对手。 曾经的亲密合作,曾经联手坑杀开天辟地的手段,都会用到彼此的身上。 而在这过程当中,大天尊的存在,无疑便是最为惹人注目的。 他是盘古大天地坑杀两位开天辟地,侵夺吠陀大天地本源的主要谋划者。 两位开天辟地的本源,也是通过大天尊融入到盘古大天地当中。 虽然大天尊还不是圣人。 但无论是外面的几位开天辟地,还是盘古大天地内部的大神通者和圣人们,其实都默认了一件事—— 假如说,大天尊在击杀开天辟地的战场上不曾受伤,依旧是处于一个相当完美的状态,那么大天尊昊天,绝对是所有人当中,最有可能成就开天辟地的人。 但偏偏,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都知晓。 大天尊的状态,其实并不好——那吠陀大天地的本源从凌霄殿中宣泄出来,化作了这【业位】,就已经足以作为此事的佐证。 若是大天尊的状态完美,那么他绝对不可能任由盘古大天地被吠陀大天地的残存本源所影响,生出【业位】这种后患无穷的东西来。 而大天尊的状态不佳,就意味着,他会迎来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所有有志于开天辟地的强者,都会想知晓,大天尊的状态到底如何。 都会想知晓,大天尊距离开天辟地,还有多远。 但盘古大天地自有盘古大天地的规则——在外部三位开天辟地的压力之下,盘古大天地内部的斗争,注定是斗而不破。 那些大神通者们乃至于圣人之间的直接冲突,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也即是意味着,如同敖丙,如同杨戬,如同龙吉公主等等,这些大天尊的后辈,便会成为那些大神通者们的目标。 他们会通过算计敖丙他们的方式,以此来看看大天尊的回应,以此来揣摩大天尊的状态。 自家的后辈当中,敖丙和杨戬,瑶池娘娘是不担心的。 几位金乌战神,性子质朴,对于敖丙和杨戬,也基本是言听计从——除非是杨戬和敖丙以及瑶姬,连同瑶池娘娘一起,都同时被人算计,无法和几位金乌战神交流,不然的话,这八位,基本不可能落入算计当中。 所以,瑶池娘娘思来想去,便是发现,自家的后辈当中,最容易被人算计的,其实就是龙吉公主和骊女。 而作为女仙女神,外人想要算计他们,最容易出手,也最容易将局面闹大的角度,便是情劫! 瑶姬被人算计,私下凡间历情劫的事,已经发生了过了一次,瑶池娘娘和西王母,便不打算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们行事,都有着不悖人伦的底线。 所以要避免自家女儿陷入情劫当中,那最好的法子,自然便是先让她们成婚。 (本章完) 第435章 再至武夷山 第435章 再至武夷山 纵观整个天地,知根知底值得瑶池娘娘和西王母信任,同时又有着足够的实力和潜力保护好龙吉公主以及骊女的,也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敖丙,一个杨戬——至于说哪吒……到现在都是个孩子心性的哪吒,当然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杨家的话,他当然也算是良配——奈何,因为桃山的事,杨戬从西海借来的开山之斧,直接就融入了三尖两刃刀当中。 那开山之斧,乃是盘古大天地的几位圣人联手催动诛仙剑阵斩杀开天辟地的时候,落下的锋芒所成——论及珍贵之处,便是大神通者,都要动心。 这样的东西直接融合到了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当中,杨戬也基本上是只能将自己赔给西海龙宫了。 再者,无论是龙吉公主还是骊女,都对杨戬没什么心思。 这样一来,瑶池娘娘和西王母能选的,也就只有敖丙了。 当敖丙离开天庭,往武夷山而去,用那武夷茶送纯化法力的时候,西王母也是带着骊女一起,在瑶池当中显化出自己的身形来。 “瑶池,真的需要做到这一步吗?”西王母问道。 “大姐,昊天的状况,真的非常不好!”瑶池娘娘重重的叹了口气。 “天庭需要有一个足够优秀,也足够强势的继承者来稳定人心。” 如今的盘古大天地,大致能分成五个山头。 第一个,是大天尊所代表的天庭。 第二个,便有着三位圣人坐镇的玄门。 第三个,则是有两位圣人坐镇的梵教。 第四个,则是以娲皇为代表的妖族和古神等等。 第五个,则是地府。 大天尊全盛的时候,上掌天庭,下制地府,天地之间,无论是玄门还是梵教还是那些古神,妖族等等,都是老老实实的。 可如今大天尊的状态并不好,那么天庭自然也就不稳,天庭不稳,便意味着天地的不稳。 所以这个时候,无论如何,瑶池娘娘都需要在她自己之外,再推一个人出来举起天庭的大旗。 而这个人,当然便是大天尊的弟子,敖丙。 龙吉公主,代表大天尊的法统。 而骊女,则代表西昆仑的支持。 再加上敖丙自身的一些交情,以及敖丙所展现出来的天资。 这足以让天庭的神祇们相信,纵然大天尊的状态不好,但有着瑶池娘娘和敖丙的联手,足以稳定天庭的局势。 也足以稳定天地的局势。 …… 和上次敖丙来武夷山的时候相比,这武夷山中,明显是多了几分喧嚣躁动之气。 武夷山中,除却原本遮掩茶松的幻阵之外,同时也多出了一座守山法阵。 这守山法阵当中,还有着不曾消散的杀伐之气。 显然,在敖丙闭关的这三千年里,这武夷山中,也不算平静。 也亏得萧升和曹宝寄身于封神榜上,又有赵公明多加照拂,安然无恙,这武夷山外的法阵,也颇有截教道统的气息。 不然的话,敖丙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在闭关的时候,有人强行夺下了这武夷山作为自己的道场。 毕竟先前的时候,无论敖丙怎么劝,萧升和曹宝两兄弟,都不愿意独占武夷山这一处天地灵韵,那守山法阵,自然也是无从谈起。 不过此时,这武夷山中都多出了守山法阵将这武夷山内外隔开——由此可见,这三千年里,武夷山有多么的不平静。 连萧升曹宝这两个少有私欲的老好人,都被迫用法阵将这武夷山给封锁了起来,好‘独占’这天地给于众生的灵韵。 扣响法阵过后,那法阵内部,先是有杀机一动,在认出了敖丙的身份过后,那杀机,才是在倏忽间散去。 “三太子,你可算是出关了。”萧升曹宝两兄弟从法阵当中出来,将敖丙迎进武夷山中。——山中的地脉,都有了些许涣散的样子,一看就知晓,是被人强行以法力挪动所致。 不等敖丙询问,两兄弟就已经说出了这武夷山先前的‘大难’。 却是在千余年前,有一伙仙神,察觉到了武夷山中有一个【武夷山神】的业位正在孕育,于是便起了贪恋,想要强行夺取这业位。 不过那个时候,那业位尚未凝聚成型,这一伙仙神,担心夜长梦多,便想要强破开地脉,以地脉本源促进那业位的形成——为此,萧升和曹宝兄弟,便与这些仙神起了冲突。 争斗之间,整个武夷山的地脉,都被扰动。 虽然萧升和曹宝兄弟,将那些仙神都赶走离开,但经历了这么一遭过后,两兄弟也明白,这武夷山,已经是成为了是非之地——他们虽然不愿独占这武夷山的风光,但也不愿意见到这武夷山被人给糟蹋。 于是就走了赵公明的路子,请来了截教门人在这武夷山中布下了守山之阵。 而后这千余年,两兄弟便是一边借着这守山之阵抵抗着那些心怀叵测的觊觎之辈,另一边,也是在小心翼翼的修补着武夷山被扰乱的地脉。 正所谓破坏容易修复难——千年之前,太乙层次的仙神,轻轻松松的便是扰乱了武夷山的地脉,让地脉有损。 而后纵然是萧升和曹宝两兄弟,苦心打理了千年,敖丙此时过来,也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武夷山地脉的动乱之象。 敖丙的目光落到面前这两兄弟的身上。 封神之战到现在,两兄弟安安稳稳的修行,顺风顺水,此时已经是太乙天仙的功行——纵然如今天地本源大涨,修行的难度也随之降低,但太乙天仙的层次,怎么都不算是弱者了。 再加上这截教的法阵——按道理来说,只要来的不是大罗,他们要守住这武夷山,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难度。 可偏偏此时,敖丙看着两兄弟,却是一副无比疲惫,心力交瘁的样子。 显然是这千余年间,他们在修补地脉的时候,那些前来骚扰的仙神,给他们带来了相当大的麻烦。 而这,也即是说,两兄弟虽然已经成就了太乙。 可他们的太乙,便只是在法力和道行上成就的太乙,有了太乙的功体,但却完全不曾去参悟什么太乙的杀伐手段。 “我说你们两兄弟,光求个太乙功果有什么用?” “太乙的手段,也得跟上才是啊。” “手里有剑不用,和手里没剑,那是两回事啊。”敖丙劝了一句。 “三太子见笑了。”闻言,两兄弟也是苦笑起来。 在千年之前,因为争夺险些毁伤地脉过后,他们就已经意识到了杀伐手段的重要性,也有意识的在参悟一些杀伐手段。 奈何,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兄弟的在术法上的天资不够,还是他们兄弟的心性,和杀伐术法相冲——总之,他们参悟遁法,参悟阵法,还算是顺顺当当。 尤其是遁法,都已经被参悟到了圆满的地步。 可独独那杀伐手段,却始终只是停留在入门的层次,少有精进。 “怕了你们两个了。”敖丙摇摇头,从衣袖当中取出一个葫芦来递给曹宝。 不是别的,却正是斩仙飞刀。 乃是当初围猎妖皇太子的时候,金乌战神从敖丙这里接了落宝金钱,自家从那金乌太子手中打落的灵宝——金乌战神将这斩仙飞刀带给了敖丙过后,敖丙已经用那天地之源将这斩仙飞刀上的因果洗的干干净净了。 就如那乾坤尺一般。 “此宝名斩仙飞刀,乃是天地之间少有的杀伐之宝,乃是以落宝金钱所取。” “而落宝金钱,又是我从伱们兄弟二人手中所得。” “当初我取走落宝金钱,而今,便以这斩仙飞刀相赠。” “正好你们兄弟手中,也缺了杀伐之物,这斩仙飞刀,正好和你们兄弟的功体相合。” “接下来的时局,多有动荡,武夷山倒也罢了,可武夷山的茶松,却不能有所闪失。” “若你们兄弟手中无有杀伐之能,教我如何放心那茶松?”见两兄弟有推拒的心思,敖丙立刻又道。 “多谢三太子赐宝。”兄弟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接过那斩仙飞刀。 (本章完) 第436章 武夷山外来敌 第436章 武夷山外来敌 “说起茶松……” “这三千年来,茶松的情况如何?”敖丙问道。 斩仙飞刀虽然威能不凡,虽然是杀伐之宝,杀伐之能虽然强横,但敖丙自身,最不缺的就是杀伐手段。 而在杀伐的威能上,敖丙也和杨戬确认过——虽然说斩仙飞刀威能的极致,是能斩杀金刚不坏。 但有一个前提,就是金刚不坏的气血和法力,都得被封印过后,斩仙飞刀才能斩杀金刚不坏。 若是一个金刚不坏能从容的调动气血和法力,这斩仙飞刀对金刚不坏,也就无能为力了。 是以,对于敖丙而言,斩仙飞刀的存在,就真的是和鸡肋没有丝毫的区别。 将这斩仙飞刀赐给曹宝和萧升两兄弟,一个是能了结当初敖丙取走落宝金钱的因果,另一个就是敖丙也的确是需要这样能安安心心的待在一个地方的两兄弟替他守着这武夷茶松。 盘古大天地的本源越发的浓厚,和其他大天地的联系,也越发的‘密切’,这样的情况下,盘古大天地之内,元气当中的‘杂质’,也越发的庞大,而且那‘杂质’的本质,也越发的玄妙。 这样的情况下,能纯化法力的武夷茶松,价值只会越来越高! 若是因为舍不得这斩仙飞刀,让守着茶松的两兄弟因为少了杀伐手段而让人打进了武夷山,损了这茶松,那才是因小失大。 “三太子放心。”萧升和曹宝也是一边炼化那斩仙飞刀,一边在前面引路。 片刻,便到了棋坪,萧升拨开那幻阵,幻阵当中,茶松依旧是生机旺盛。 茶松之下的根须四周,还有专门的禁制环绕,禁制环绕之下,就算是这武夷山的地脉都被扰动,但这茶松周遭的天地元气,也依旧是无比的平稳,丝毫不曾影响到这灵根的生机。 而且,茶松之下的地脉,也比别处的地脉要更加的稳固。 显然是这两兄弟在修复武夷山中地脉的时候,有意的先修复了这茶松所在之处。 “茶松三百年一枯荣。” “上一次青龙神君携三太子的令牌而至,将能取走的松茶都取走过后迄今,我兄弟二人,已经取了这十茬的松茶,都已经晾晒完毕——其效,虽然比不得一直挂在树上的新鲜松茶,但在纯化法力上,也是颇有神效。” 看过了这茶松过后,萧升才是又将这三千年来所积攒的松茶都送到了敖丙的面前。 两兄弟也并非是那种不通人情事务的人。 前有青龙神君带着敖丙的令牌来去取这松茶。 又在天庭看了那些仙神们为了纯化自身的法力如何苦恼——可两兄弟,三心二意的修行着,却从来不曾困扰于法力的杂质。 如此,他们自然也就知晓了这送茶的可贵之处。 是以这三千年来,每当这茶松到了年份儿过后,他们都会将那些松茶采摘下来,细心炮制,小心保存,以免什么时候,又有人带了敖丙的令牌来取这松茶。 确认了两兄弟已经给自己留下了用量过后,敖丙这才是直接就在这棋坪处,将茶水烧开,小口小口的品尝着。 玄妙无比的力量,也随之在敖丙的体内流淌起来。 就如同是沙暴过后,有细雨从树叶之间缓缓淌过一般,将站在树叶上的尘杂洗清的同时,也带来无比的生机。 而在纯化法力的时候,敖丙也在心头思索着那完美功体的事。 先前的时候,他的身上就有了一个负面的状态。 【特殊状态:定海神针,永镇龙族——承载人道之气的定海神珍铁立于东海,所有龙族,都受此压制,不可以完美功体成就太乙。】 自那过后,有关于完美功体的疑惑,就一直在敖丙的心头萦绕。 怎样的功体,才算是完美功体? 精气神完美无缺? 或者是肉身混元不漏,法力明澈无暇? 对于此,敖丙并没有答案。 纵然是他问过了瑶池娘娘,瑶池娘娘也答不出来,什么叫做完美功体——因为在瑶池娘娘看来,敖丙现在的功体,找不出任何的破绽来,而且无论是精气神,还是肉身,还是法力,又或者是在各种技艺上的造诣,都已经是全面的超越了玄仙。 如果说有什么完美功体的话,那么此时敖丙的功体,就已经算得上是完美的功体了。——至于说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完美——这天地之间,除却大罗之外,便没有什么东西敢称之为完美了。 是以,对于这完美功体的事,以及那定海神针铁的事,敖丙也只能自行摸索。 “总之,要么就是搞清楚完美功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要么,就得是想办法将定海神针从东海移走。” “不然的话,成就太乙的时机,就只能往后移。”敖丙沉吟着。 无论那完美功体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但当这完美功体的概念在他的心头浮现出来过后,这就已经是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敖丙的心结。 这样的心结之下,就算是敖丙能成就太乙,甚至于成就大罗,但在成就了太乙,成就了大罗过后,也一定会被自己的这心结所影响。 而被心结所影响的后果,武德星君已经做出了示范。 “等法力纯粹过后,就回东海一趟,看看能不能处理那定海神针铁的事。”敖丙下定了决心。 还在纯化法力的时候,武夷山的护山大阵,便是突然的晃动起来。 “又来了!”萧升和曹宝两兄弟对视一眼,无奈的苦笑一声,然后又想起来什么一般,看了看敖丙,又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斩仙飞刀,两兄弟的目光当中,顿时也都浮现出一抹狠意。 “萧升,曹宝!” “再不放开道路的话,就休要怪我扰乱地脉了!”浑厚的法力波动之间,叫嚣的声音,便顺着天地元气的动荡,穿透那阵法,一路往这棋坪而至。 声音之间,敖丙和萧升曹宝的法力气血,都一阵一阵的动荡起来。 显然,这叫嚣的声音,也是一种音波类的杀伐之术。 “三太子且安坐,我这就去打发了他们。”萧升站起身来,拿了棋桌上的斩仙飞刀,就往外而去。 “倒是少见萧道友的杀机。”敖丙好奇的道,“怎么,外面叫嚣的那人,来过不止一次?” 敖丙的目光往外一扫,顷刻间,便已经是穿过了这武夷山的守山法阵,看到了武夷山外面的叫嚣者。 赫然也是太乙天仙——而且,是足足三个。 除却三个为首的太乙天仙之外,还有不少寻常的仙人,以及一些野人奴隶。 “好叫三太子知晓,这三人,已经是和我们兄弟纠缠了足足一千多年了。” “先前萧道友所提,有人意图谋取武夷山山神的业位而扰乱了武夷山的地脉——说的就是这三人。” “千年之前,我和萧道友虽然也将他们赶走,在这武夷山外布下了法阵,但这一千年来,几乎是每过个百余年,他们都会前来滋扰生事。” “不用上一次他们来的时候,为首的这三人当中,只有两个太乙,可这一次,却是三人都成了太乙。” “这般进益,着实是有几分吓人了。”曹宝也忍不住咂舌。 一千多年以前,来武夷山滋扰的那一伙仙神,总共有十二人,其间,只有一位太乙。 而在千余年的纠缠之间,这一伙仙神的数量越来越少,但实力,却是越来越强,他们兄弟两个,也是越来越难以应付。 “还好这一次三太子来了。” “不然的话,这武夷山说不得还真要被他们给扰乱。”曹宝庆幸的道。 (本章完) 第437章 斩仙葫芦 第437章 斩仙葫芦 山外的三位太乙天仙,虽然法力不及萧升曹宝这般的纯粹,但其实力,却远在萧升和曹宝之上——毕竟,他们都是杀出来的太乙天仙。 而且各自都有着杀伐手段。 先前的时候,只得两位太乙,萧升曹宝凭借着阵法的玄妙还能将他们驱散。 可如今,却是一下子来了三位太乙,而且这三位太乙身边,还跟了不少的寻常仙神,以及那些野人奴隶。 这样的阵容,就不是萧升曹宝能轻易应对的了——而且,那些随着这三位太乙而来的寻常仙神,以及那些野人奴隶,一看就是为了用来破阵用的。 若不是敖丙比他们先来一步,还带来了斩仙飞刀这样的杀伐灵宝的话,纵然是萧升曹宝名列封神榜,能随时回转天庭,也必然是要吃一个大亏的。 这武夷山,十有八九保不住。 连同那茶松,也要一起被外面的三位太乙所得。 “纠缠千余年,你们就没自爆来历,告诉他们你兄弟二人,乃是财部正神,背靠天庭?”敖丙好奇的问道。 他对这武夷山的局面,其实也是颇为的好奇。 堂堂财部正神,四品下的招宝天尊和纳珍天尊,背靠天庭。 武夷山作为生养他们的地方,他们在武夷山立下道场,可谓是占尽了天地之间的道理。 作为武夷山的主人,他们天然的就是武夷山山神这业位的主人——就算真的有人得了武夷山山神的业位,也得听从他们兄弟的调遣。 这样的情况下,真的会有人来强夺他们的道场,来强夺这武夷山神的业位吗? 来人,图什么啊? 听着敖丙的话,曹宝顿时也露出了赧然的神色来。 ——果然,他们并没有告诉外面那三位太乙,他们财部正神的身份! 然后,曹宝便是告诉了敖丙他们兄弟二人隐瞒身份的原因。 盘古大天地鲸吞了吠陀大天地过后,天地之间的规则受到影响,也随之大变。 天庭当中的神祇们,也都是兢兢业业的维系着天地之间的法度,维系着天地之间各种规则的平衡,减缓着天地受到影响的速度。 以此保证天地规则虽然受到了改变,但盘古大天地当中的无数生灵却不至于受到天翻地覆的影响。 而在所有神祇都兢兢业业的前提下,作为财部正神的萧升和曹宝,却是溜号了。 虽然说他们溜号过后,其他的财部正神能更好的谋求财部的权柄,以提升自己的业位,这对于赵公执掌财部,更是有着极大的好处——但在关键时刻装都不装一下便直接溜号这种事,作为正神,总是不好意思拿到台面上来的。 于是,就发生了此时敖丙所看到的事。 萧升曹宝兄弟,明明作为天庭的正神,背靠整个天庭,却是生生的被一伙寻常的太乙给欺负到了头顶上…… “行吧。”敖丙抽了抽嘴角,这的确是这两兄弟的作风。 …… 三位太乙天仙,分别换做孔振西,古冠霆和薛式旗。 三人当中,以孔振西为首——他也是这一伙仙神当中,最早成就太乙的人。 山神,也是业位之一——寻常的山神,最多也只是七八品之类的小神业位。 但武夷山作为名山,作为福地,武夷山山神的业位,却能臻至五六品这样的真神层次——对于那些困在玄仙境界的仙神而言,武夷山山神的业位,便是一张通往太乙的门票,不可或缺。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谋取武夷山山神业位的原因。 不过,千余年的纠缠之间,这三位也已经是得到了其他的真神业位,都将自己的功行提升到了太乙的层次,对那武夷山山神的业位,也没有了不可或缺的需求——之所以到现在都还在纠缠,原因也很简单。 千余年的纠缠之间,这一伙仙神的数量,从十多个,变成了现在的只剩下三个。 中间少掉的那些人,自然都是死在了萧升和曹宝的手下—— 虽然萧升曹宝不善于争斗,但他们两人,毕竟是太乙天仙,又背靠着截教的法阵,奈何不得长于厮杀的太乙,又岂会奈何不得那些玄仙之流? 天地之间,有几个玄仙能像敖丙这样,像杨戬这样当做太乙来用的? 所以现在,萧升曹宝和这一伙仙神之间的矛盾,早就已经是从利益之争,变成了纯粹的仇恨。 “式旗,你带人进去,以祭阵之法破了这阵势!”片刻,见那法阵当中没有回应,为首的孔振西当即便是出声。 纠缠千余年,争斗十余次——他对萧升和曹宝,自然也有足够的了解。 两兄弟实力平平,也就仗着这法阵玄妙而已。 为了破这法阵,他这一次,便专门去学了祭阵的秘术。只需要薛式旗带着那些寻常仙神,带着那些野人奴隶往阵中血祭,卸了这法阵当中的杀气,他便能直接越过这法阵,以灵宝定住武夷山的地脉。 到时候,这阵法的玄妙,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萧升和曹宝兄弟的性命,也是手拿把攥。 “一个武夷山山神的业位,再加上萧升和曹宝兄弟身上的业位,三个真神层次的业位,就是三张太乙的凭证。” “再加上我们兄弟三人……足以在这武夷山中,开宗立派了!” “大哥放心,这一次,定然是破了这鸟阵!”薛式旗也是恶狠狠的一句,然后带着人手径直踏进这法阵当中。 “薛式旗!”法阵当中,不待薛式旗安排好祭阵的事宜,逼迫那些寻常仙神和野人奴隶往法阵的节点而去,萧升的身形,就直接出现在了薛式旗的面前。 “好伱个萧升,居然敢直接出现在我的面前!” 薛式旗此时,也顾不得祭阵的事,举了手中的法宝,就要朝着萧升打过去。 然而,萧升的应对,却和他所预料当中的,截然不同。 法宝的威胁之下,萧升只是举起一个葫芦,然后往那葫芦一拜。 “请宝贝转身。” 刹那,一道白光,便直接从那葫芦当中迸发出来,填满了薛式旗的视线。 在这白光过后,则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当那黑暗席卷过来的时候,薛式旗的目光当中,便是看到了一个无头的躯壳——那躯壳,异常的熟悉。 “这躯壳,怎么如此的熟悉?” “哦,那是我的躯壳啊。” “可什么时候……” 诸般念头在薛式旗的脑海当中一闪而过。 旋即,便堙灭于无穷的黑暗当中。 “嘶……”看着自己面前升腾起来,在这法阵当中四下流转着,然后缓缓消散的天地元气和生息本源,萧升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作为敖丙专门赐给他们的防身的底牌,斩仙飞刀的威能强大,萧升也是早有预料。 但在再怎么样的预料,都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斩仙飞刀的威能,竟是强大到了这般的地步。 一个他就算立于法阵当中都觉得棘手的太乙天仙,一个实力比他还要强的太乙天仙…… 他本以为,就算有这斩仙飞刀,他和薛式旗也会纠缠那么几个回合的。 然而,这斩仙飞刀只是这么一转,薛式旗这位太乙天仙,便已经是没了性命。 连躯壳带元神一起,都死在了这斩仙飞刀之下。 杀伐灵宝——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萧升对这杀伐灵宝,有了最直观的认知!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结束好了。”萧升狠下心肠。 当即,萧升便是捧着这斩仙飞刀踏出法阵。 他是老实人,但老实人不代表没有脾气! 就在自家家门口,被人接连十余次打上门来。 两个喜好游山玩水,连神祇的权柄都不顾要溜号的人,被硬生生的堵在这武夷山中堵了千余年。 再老实的人,都不可能受得住自己的脾气! “请宝贝转身!” “请宝贝转身!”接连两拜过后。 灿烂的白光在天地之间刹那而过。 这纠缠了千余年的恩怨,也随之划上休止符! (本章完) 第438章 业位之疑 第438章 业位之疑 被三位太乙天仙带过来的一应仙神和凡人奴隶,都瑟瑟发抖的等着萧升处置时,敖丙却是看着萧升从那三位太乙处带回来的【业位】,皱起了眉头。 三个业位当中,一个六品上的【水神】。 两个五品下的【国师】。 【国师】业位也就罢了,一看就是某两个诸侯王以人道气运敕封而来,在承载业位的两位太乙死后,那业位当中的人道气运,正缓缓散去,要不了多久,这业位就会直接崩塌。 可那六品上的【水神】则是不同。 虽然只是六品上,但其源头,却赫然是一处水脉——这该是一尊水神的业位才是。 或者说,该称之为地祇。 神祇,有天神和地祇之分。 而天神和地祇之间,最显著的区别,不在于他们的权能,而在于他们的自由度—— 一般来说,天神,都是能够从容的满天地乱跑。 而地祇,却是被自身的权柄和业位局限于某一处地域当中。 山神和水神,就是典型的地祇之一。 这般的存在若是想要离开自家的神域,就一定要找到‘寄托权柄’的办法。 说得更直白一些,那就是他们的【业位】,是不能被带出他们的神域的。 就如同此时这武夷山中凝聚的武夷山山神——只有在武夷山的时候,他才是武夷山山神,一旦离开了武夷山,这山神的业位,自然也就随之散去。 而没有了业位的支撑,仙神臻至上限的实力,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丝毫的寸进。 可敖丙眼前这水神的业位,明明是地祇的业位,但在离开了权柄所在之地以后,这业位,却依旧是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这样的情况,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这三位太乙天仙,可不是龙族,也不是什么天生异种,更不是什么天地精灵,天生神圣,怎么可能带着那水神业位满天地的乱跑? 敖丙的心神落到这【水神】的业位上,他甚至是能通过这业位的存在,察觉到那业位源头处,水脉的哀嚎一般。 “这件事,得查个分明!” “三太子,他们是不是不该杀?”见敖丙拿着那水神业位沉吟,萧升也不由得忐忑起来,想着自己用斩仙飞刀的时候,是不是用得太过于的痛快了。 “你们对这一伙仙神的来历,知道多少?”敖丙问道。 听着敖丙的话,萧升越发的羞愧——虽然都已经纠缠了千余年,但他们的确是不曾追究过这一伙仙神的来历。 实际上,若是在纠缠的过程当中,这一伙仙神直接舍了这武夷山而走,然后再过个数百年,萧升和曹宝,估计都要将这一段冲突给忘掉了。 “算了,将那些仙神和凡人都带过来。”敖丙招了招手。 片刻,这些和三位太乙天仙一起来的仙神,以及那些凡人,便都被带到了敖丙的面前。 一行几十个仙人,其修为,都是以天仙,以真仙为主。 全新的业位体系之下,修行这件事,变难了,也变得轻松了——变难,是因为想要跨过关口,越发的艰难,需要有业位作为支撑,再强的天资,都难以跨越业位的界限。 变轻松,是因为那些修行者们,在得到了业位过后,他们的功体,便会在业位的支撑之下而突飞猛进——到了业位支撑的上限过后,就再难有所寸进。 而这便是意味着,业位的体系之下,修行者们修行的速度,会越来越快,而他们倾注在修行上的精力,则会越来越少——和过往的修行者们不同。 过去的仙神,都是以闭关清修为主。 但而今的仙神们,却会将更多的精力,都落到天地之间的各种事上,会以一种更加积极,更加主动的姿态去参与天地之间的变化。 甚至于试图主导某处地方的局势。而这,就是纷乱的源头。 “小仙王柯,拜见三位神真。”一群仙人们,都诚惶诚恐的在敖丙面前拜倒下来,各自的神色,都还是恍恍惚惚。 显然是先前的时候,萧升宰鸡杀狗一般斩杀了三位太乙的事,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来之前,他们只晓得是来‘协助’破阵的,其中甚至有些仙人还想着,攻破了这武夷山过后,或许是能从薛式旗他们的手指缝里面,谋取一些机缘…… 谁曾想,孔振西他们口中的小泥鳅,顷刻间就化作了翻江倒海的巨鲸。 三位丝毫不将武夷山放在眼里的太乙,刹那间就丢了性命。 是以此时,几个仙人都在暗地里对萧升曹宝腹诽——你们有这样的实力,倒是早些用出来啊。 早晓得你们有这样的实力,他们又哪里会半推半就的,被几位太乙天仙裹挟着,来这武夷山破阵? 而萧升和曹宝,都有如此的实力,山中明显是地位要更加高一些的敖丙,他又是怎样的存在? 想着这些,一行仙人们,各自的姿态,都越发的谦卑起来。 只能说业位体系之下,后来的修行者们,他们的心性,都已经是受到了这业位的极大影响。 “孔振西他们是什么来历,尔等可曾知晓?”敖丙直接出声问道。 然后,便是不出预料的一无所得。 这些被裹挟来的仙人,只是奉了人间诸侯王的命令,前来协助孔振西他们破阵而已。 对于孔振西他们的来历,却是一无所知。 只晓得古冠霆和薛式旗,分别是在三百年前,被两个名为‘林’和‘武’的诸侯国,分别封做国师,依靠着国师的业位,成就了太乙。 至于说那些野人奴隶,也是林国和武国的诸侯王所捉来的奴隶,专门用来血祭的。 “土地何在?”打发了这些仙人在这武夷山中修补地脉,又将那些凡人奴隶也打发下山过后,敖丙便是直接催动了驱神之法,将附近的土地给叫了出来。 土地神虽然只是毛神,但土地们数量繁多,几乎是遍布天地之间的各个角落——而且那些土地们,都有着自己的沟通渠道,无数的土地相互沟通之下,整个天地在他们面前,可以说都是少有秘密。 不过土地们虽然都是不入流的毛神,但行动却很是隐秘,性子也颇为的‘倨傲’,等闲的仙神,根本就叫不出那些土地来。 甚至于根本就察觉不到那些土地的存在。 不过据敖丙现在的消息,这些不起眼儿的土地们,其实也不是倨傲,只是因为他们的职责,和幽冥地府有着相当深入的联系。 寻常的生灵死亡过后,他们的魂魄,便是被这些土地们接引至于幽冥的。 是以,那些土地们平日里,都是有意识的躲避着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 但此时,敖丙的驱神法之下,周遭的这土地,纵然想躲,又哪里能躲得开。 “小老儿拜见三太子,不知三太子相召,有何吩咐?” 驱神法之下,一个身形佝偻,须发皆白的小老头儿,顿时就愁眉苦脸的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坏了坏了!”愁眉苦脸的小老头儿显现出身形来的时候,也是在心里面哀嚎。 怎么就忘了博通万法的这一位,也精通于驱神之法呢? “土地,那孔振西,是什么来历?”敖丙问道。 “果然!”小老头儿越发的愁眉苦脸——他就知晓,敖丙将他摄来是为了这件事。 “三太子高抬贵手。”小老头儿可怜兮兮的道。“这真不能说啊!” (本章完) 第439章 宁川河 第439章 宁川河 知道得多,本来就很容易死掉了——若是再不把嘴巴管严了的话,搞不好所有的土地神,都要莫名横死。 “我说土地爷,倒也不是我为难你。” “不过这件事着实不小。” 敖丙直接就将手中的水神业位递了过去。 土地神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天地精灵之一。 敖丙面前这土地,从敖丙这里接过了水神业位过后,立刻就察觉到了业位背后,那起于水流源头的哀嚎。 “此事,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查到底的。” “还望土地,行个方便。”敖丙对这土地神道。 水眼和地脉,便是一处大天地当中,天地本源的外显——触动水眼,触动地脉,便等同于是触动天地本身。 而祸及水眼和地脉,在如今的盘古大天地当中,更是真正的死罪。 而此时,就敖丙所感应到的情况来看,那水神背后的水眼,已经不只是被祸及那么简单了——之前的时候,就算是九回湾的妖祸,九回湾的水眼被妖气侵染,那水眼的变化,也只是一种相对平静的变化。 而不是如同此时一般,给人一种哀嚎挣扎的感觉。 “这水神的业位,来自于宁川河。”驱神法的束缚之下,这土地神,也只好是无奈的说出了敖丙手中这水神业位的来历。 宁川河。 这是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流域万里左右。 宁川河的边上,还有一座人族的城池,就叫做宁城——乃是宁国的都城。 敖丙到这宁川河的时候,河边上,宁国的诸侯王,正在河边主持对宁川河的祭祀。 河边的祭坛,分前后两段——祭祀,也是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祭祀的第一段,是为宁川河的河神奉上三牲,以彰人族的敬意。 如果河神收下了三牲,便代表他接受了宁国的供奉,接下来的一年,都会庇护这宁川河左右不被水患所侵扰。 如果河神拒绝接受那三牲,祭祀便会随之进入第二阶段。 这个时候奉上的,就不是三牲。 而是斧钺。 盘古大天地的传说当中,天地便是大斧所劈开——所以,这斧钺,便是天地之间最高的礼器。 当然,除了是礼器之外,斧钺,也是征伐之器。 如果这斧钺,那河神依旧不受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就是来自于人族的征伐。 这就是人族而今的祭祀,先礼后兵。 礼敬,是真的礼敬,但该动手的时候,也丝毫不会含糊。 当那三牲入水,被漩涡所吞没过后,这祭奠上的凡人们,也都是欢呼起来。 水神收下了祭品,那这一年,自然也就是平安无事。 “有问题。”在这宁川河上,从早上呆到了日落,祭奠上的凡人,也都是散去,敖丙这才踏上了那祭奠水神的河口处。 此间的环境,天地元气等等,都没有什么问题。 可对于敖丙而言,他此时所见到的这一场由诸侯王亲自所主持的祭祀,就是有问题的。 盘古大天地,虽然是人神混居之地,可实际上,在这盘古大天地当中,人与神之间的界限,是非常分明的。 人有人道,神有神道——一般情况下,神祇的存在,都不会干扰到凡人的生活,也不会理会凡人的诉求。 正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神祇们所奉行的,都是天数,和凡人无关。就比如说敖丙面前的宁川河——当天数没有水灾的时候,宁川河的河神,自然也不会卷起水灾来。 当天数定了,会有水灾宣泄至此的时候,宁川河的河神,也不会因为怜悯周遭的凡人而将水灾转移到别处。 在这样的情况下,盘古大天地的仙凡之间,自然也都有着独特的生态。 除非是有意要铸就自己的传说,否则的话,仙神便少有干涉凡间的事。 而凡人,也少有祭祀仙神的时候——对凡人而言,能在祭祀祖先的时候,顺带着祭拜一下某些有关联的仙神,就算是有心。 更不要提是这种诸侯王所主持的祭祀了。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有一个很简单的辨别正神和邪神的法子:向凡人要求香火祭祀的,基本都是邪神。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一個原因。 祭祀过后,这河口处的香火之气,变得异常的稀薄。 显然是这香火之气,已经被某个神祇所收取。 可宁川河的水神孔振西,都已经死在了武夷山。 宁川河神的业位,都在敖丙的手中。 那么这宁川河中的祭祀,又是指向的谁? 那香火,又是被谁所收取的呢? 敖丙沉下心思,将手指放入河水当中——而今的他,距离天龙只差一步,他对水元之气的亲和,也早就超过了寻常的太乙道君。 而龙族,又是天生的水域主宰。 敖丙手中,更是有着宁川河的水神业位。 可就算如此,敖丙都察觉不到这宁川河中水眼的所在。 对于常人而言,感知不到水眼的存在,算是正常的一件事——毕竟,任何一个水神,都会将水眼给遮掩起来。 但还是那句话。 宁川河的水神业位,现在就在敖丙的手中! 更何况,以敖丙对水元之气的契合,就算这宁川河中有着水神的遮掩,那水眼的存在,也不可能瞒得过敖丙。 但偏偏,敖丙都到了河口,手指都已经接触到了这宁川河的河水,也依旧是察觉不到那水眼的所在。 就似乎,是这宁川河的水眼,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有趣。”敖丙将注意力落到面前的水流上。 水流温润如常,但细细感知之下,这水流当中的温润,却是已经一分为二的冷与热在其间交织所成。 念头转动之间,敖丙便已经是施展出了禁水之法。 他掌中的寻常水流,顷刻之间,便是化作了奇寒无比的冰冥幽液。 冰冥幽液显化出来的时候,这水流当中的冷热之气,其间寒冷的那一部分,被这冰冥幽液所吞噬,而其间灼热的那一部分,则是化作点点火星,在敖丙的指尖缓缓消散。 “域外的气息!”敖丙手中,冰冥幽液重新化作寻常的水流在这宁川河当中流淌起来。 而敖丙的神色,已经是变得无比的凝重——火星当中的气息,绝对不是属于盘古大天地的气息! 盘古大天地的四周,都有周天星斗大阵的帷幕活下。 而那帷幕,便如同是渔网一般,过小不过大——周遭四方大天地当中的十二阶强者,难以踏进盘古大天地当中,但十二阶之下的存在,只要敢冒险的话,要踏进这盘古大天地当中,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但敖丙没想到,自己才一出关,就遇到了域外之敌的痕迹。 而且这宁川河的域外之地,在这盘古大天地当中,蛰伏得异常的完美——如果不是敖丙以禁水之法化去了这河水当中的阴阳变化,让那其间流火的本质显现出来的话,敖丙都察觉不到那其间有别于盘古大天地的气息。 “所以,水眼之所以哀嚎挣扎,便是因为这宁川河的水眼,已经落入了域外的掌控吗?”敖丙的眉头越皱越紧。 域外之敌出现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和域外之地已经掌握了盘古大天地的一处水眼,这所代表的,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本章完) 第440章 摇人 第440章 摇人 前者,那些域外之地,便只是一些流寇而已,只要找到了他们的痕迹,那就是旦夕可灭,甚至于他们本身,都会成为盘古大天地的‘战利品’。 可有水眼或是地脉落入了域外之敌的掌控,便意味着,潜入盘古大天地的域外之敌,在这盘古大天地当中,已经是有了自己的根据地。 在这样的掩护之下,他们的动作,会变得更加的隐蔽,更加的不可捉摸,他们在盘古大天地当中所能发挥的实力,也会更强——而且,当盘古大天地的地脉水眼落入了域外的手中,也意味着,属于盘古大天地的天地规则,被域外所解析,被域外所知晓。 在以后的争斗之间,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在域外之敌的面前,就会显现出更多的破绽来! “得将这宁川河的事,彻底解决了才是。” 于公,这是涉及到了盘古大天地整体利益的事,他作为盘古大天地的一员,作为大天尊的弟子,责无旁贷。 于私,盘古大天地的规则,被域外之敌解析过后,他这样通晓诸般术法的仙神所受到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敖丙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脚下的宁川河。 夜色当中,整个宁川河,也是化作了一片漆黑,漆黑当中,便有无数的阴影躲藏于其间。 阴影当中,似乎是隐藏了莫测的大恐怖一般。 敖丙将自己身上的气息微微的放出一些来。 龙族的气息流淌之间,这宁川河当中的无数鱼虾龟鳖,非但不曾慑服,反倒是对那龙族的气息生出了贪婪之心一般,在水中扰动起来,掀起诸多的涟漪。 “果然不是善地。”敖丙退出河口,手中掐动印决。 正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排名第一的无上神通。 摇人。 天地元气流淌,在敖丙的面前显化出一面水镜。 水镜当中,先是遍天的红色收敛,然后露出一个枪头,最后,才是露出了哪吒的模样。 “三哥,你出关啦?”看着水镜当中的敖丙,哪吒也是异常惊喜的道。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三千年里,敖丙在瑶池闭关,哪吒自然也是被束缚在这昆仑山中清修,虽然作为斗部之主,偶尔能出一出公务,但他绝大多数的时间,还是留在昆仑山中。 对于喜动不喜静的他而言,这也算是一种难捱的折磨了。 此刻一见敖丙,立刻就问着,敖丙身在何处,打算借了敖丙的旗号,离开那昆仑山。 “是敖小友的水镜吗?”水镜当中,另一个身形浮现出来——赫然就是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出现过后,哪吒的情绪,也是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见过太乙前辈。”敖丙向太乙真人行了一礼。 “前辈,我在这宁川河处察觉到一些异常,有心想要一查,但我一人,难免势单力孤,故此有意请哪吒兄弟前来相助。” “不知道前辈,舍不舍得自家弟子受累。”敖丙笑着问道。 宁川河的事,注定不会是小事——若是随便找些人来,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是拖累。 尤其是这宁川河的事,涉及域外,不曾成就太乙的,贸贸然参与到这样的事当中来,只怕是会直接成为炮灰。 奈何,敖丙所交好的太乙,截教弟子不好请,杨戬和金乌太子他们,也还在闭关——就只有一个哪吒,能随机应变。 至于说哪吒会不会闭关这种事。 以哪吒的性子,显然不是一個能安心闭关的。 就算闭关,闭个百八十年的,也算是他的极限了。 果然,他这边水镜一动,哪吒就立刻是有了回应。 “不累,不累!”敖丙这边话音才落,哪吒的脑袋,便又是挤进了这水镜当中,“我可是三哥你的好兄弟,三哥你碰到了事,我当然是要去帮忙的。” “师父,师父……“让我去嘛,让我去嘛。” “我保证不闯祸!”对敖丙言语过后,哪吒便立刻又转向太乙真人,水镜当中,太乙真人的面孔,都不停的左右摇晃起来。 “罢罢罢。”太乙真人被哪吒摇得没办法,又想着敖丙的确是个靠谱的,有着敖丙在,总不至于让哪吒没来由的被人算计。 是以,他略略一思索过后,便是对敖丙点了点头,将哪吒给放出了昆仑山。 “哪吒,就劳烦敖小友多多费心了。”太乙真人对敖丙点点头。 若按照太乙真人的本心,他显然是不愿意将哪吒给放出来的。 毕竟,如今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局势,就算是他这位大罗,都觉得险恶,都颇有提心吊胆之感,更不要其他人了。 …… 而哪吒从昆仑山感到这宁川河的速度,比敖丙所预想当中,还要来得快。 “三哥,我来了!”只两天两夜过后,一道火光,便是直接撞到了敖丙的面前。“你这边有什么事?” 这些年来,哪吒在昆仑山上,是真的闲出了蛋——一路风驰电掣的,才来到这宁川河,连法力都不曾缓一口,便急吼吼的问起了敖丙,这宁川河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连敖丙都需要找人助拳。 而他的情况,也和敖丙,和杨戬差不多。 明明在三千年之前,大家都已经是玄仙的巅峰了。 可在三千年过后,大家也依旧都是玄仙的巅峰,依旧不曾触及太乙。 敖丙可不信,哪吒会受到业位的困扰而难以成就太乙——那斗部之主的业位,可比敖丙的掌刑官,高上不止一个层次。 天资不缺,根基不缺,业位也不缺——这样哪吒都还没有踏足太乙,显然,是太乙真人对自家的弟子,另有打算,是有意让哪吒继续积蓄。 就如同是赵公明这样的圣人门徒,明明底蕴都已经够了,却非要顶在大罗的门扉之前继续积蓄,就是不往里面走,非是得要一步登天的成就大神通者。 不过话说回来,往昔的时候,圣人便是天地之间的极致。 而今,天地之间的极致,却已经是开天辟地——开天辟地之下,又有圣人。 如同赵公明这样的极致太乙,他们是打算成就大罗,试图谋一谋那开天辟地的机缘,还是打算继续憋着,一定要有了成就大神通者底蕴过后,在踏足大罗呢? “三弟,你看那河水,可能看得出什么来?”安抚着哪吒,等他恢复了精神法力过后,敖丙才是指了指不远处的宁川河的波涛。 “河水?”哪吒闻言,便也是往前靠近宁川河,赤脚踏入河畔。 乍一眼看过去,这宁川河,自然是无比的正常。 可敖丙既然都指着这宁川河说了这宁川河有问题了,那哪吒,自然也是细细的观察起来。 一次没看出来,那就再看一次。 两次没看出来,那就看第三次。 如此,一直到哪吒有些不耐烦的将手中的混天绫也沉入了水中过后,他的小脸儿上,才是陡然间露出了惊愕无比的神色来。 火! 这流水当中,居然是有着火的存在。 而且那火与水的融合度,简直是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他与火之间的契合,可以说是只在那些大罗之下了。 当然,对于大罗而言,其实也早就没有了所谓的契合这一说。 可就算是这样立于天地最绝颠的火的契合,他都不曾察觉到,这流淌在水中的火。 难怪敖丙要专门将他给叫过来。 (本章完) 第441章 火之虫 第441章 火之虫 “好生玄妙的火焰!”哪吒兴冲冲的用混天绫团起一蓬水来,想要将隐藏于水中的火焰给‘萃取’出来。 他本来就是火焰的主宰——此时,敖丙所碰到的难处,又正好是与这火焰相关。 这可谓是提起了他十足的兴趣。 “且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然而,当那一蓬水流被烧干的时候,其间的火焰,也随着流水一起化为了无有。 接连几次,都是如此,哪吒瞳孔当中的光华,也是越来越亮。 一个精通于火术的对手,而且还掌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火焰——这样的对手,可以说是哪吒最为渴望的对手之一了。 虽然哪吒也擅长兵击法,一杆火尖枪纵横来去。 但他的本性所渴求的,却是火。 天地之间,用火最为厉害的仙神当中,金乌战神,哪吒已经和他们较量过,算是不分上下。 南方朱雀陵光神君,哪吒同样也和他比过弄火之法。 而另外的两个精通于火术的仙神——火府星君火灵圣母,以及南方三气火德星君罗宣,哪吒虽然也是跃跃欲试的一直想和他们切磋一下火法,但却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封神之战过后至今,哪吒自问,已经是见过了天地之间所有的火焰——纵然是凤凰的涅槃之火,哪吒也都是通过太乙真人的关系,去见了一次。 可想而知,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前所未见的火焰,对他的吸引力有多大。 “此乃域外之火,哪吒你用驾驭我们这一处天地的手法,来驾驭这域外的火焰,肯定是不成的。”敖丙拍了拍哪吒的肩膀,伸手引动一簇水流,然后以禁水之法变幻水流的本质,令蛰伏于其间的火星显现出来。 就在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即将消散的刹那,混天绫便是猛然一卷,将那几点明灭兜住,拆解着那火焰的本质。 然后,哪吒再往混天绫中吹一口气。 当那些火星,只剩下最后一点的时候,哪吒吹进去的那一口气,便终于是化作一个琉璃球,将那一点火星给封存于其间,而不至于直接散去。 这个时候,这火焰的模样,才是在敖丙和哪吒的面前显现出来。 “三哥,这域外之火,是活着的。”哪吒将那琉璃球给摘下来,看着琉璃球当中的火星。 目光之下,那微小的火星,便在那琉璃球当中缓缓的变化,最后化作一個极小极小的虫子的模样。 “活的?”敖丙原本以为,这虫子的模样,只是那火焰的外向显化。 相比于水的内敛而言,火的性质,素来都是张扬而热切的。 天地之间的每一种火焰,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外向——就如同太阳神火天然的会化作金乌之形,涅槃之火,会化作凤凰之貌一般。 可现在哪吒所说,这虫子,不是这域外之火的外向,而就是那火焰本身存活的一种状态? “这火焰,当真是活着的吗?”就算明知哪吒不可能故意拿这话出来夸大其词,但敖丙也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就是活着的。”哪吒再次点了点头。 于是敖丙的神色,便越发的冰冷起来。 “火藏于水——一滴水中便是一粒火,一粒火星,便是一只域外的火虫。” “三弟,你觉得,这一条宁川河中,有多少的域外火虫?” 听着敖丙的这问题,哪吒的双眼,也不由得瞪大了起来。 虽然要比敖丙晚一点接触这些火虫,但天性亲火的哪吒,对这火虫的了解,却已经是比敖丙还要多了。 “三哥,情况只怕比你所想的,还要麻烦一些。”哪吒一脸的苦色,几乎是要哭出来一般。“三哥,这火虫看起来离水则死——可实际上,如果说有生灵的生息之气在其间流转的话,这火虫,是能寄生于生灵的身上的。” 换言之,如果宁川河当中有诸多的火虫,那不仅仅只是宁川河的河水,而是这宁川河当中的水族生灵,乃至于岸上那些以宁川河为水源的,包括凡人在内的生灵,都已经被这宁川河的火虫所侵染! “草!”敖丙心头大骂了一句,对当前的局势,有了更加深入的认知。 这还只是大天地和大天地的试探而已——可只是试探,就是这样近乎无解的手段了。 若域外的强者真的是大规模的进入了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会带来怎样的灾难,可想而知! “果然,虽说域外的强者踏进盘古大天地过后,他们的本身,就是盘古大天地的战利品。” “可相比于他们所带来的灾难而言,御敌于外,还是真正的应对之策。” 敖丙脑海当中,无数的念头转动着,思考着面前这宁川河之局的解法。 当然,在破局之前,还有另外的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看看,这域外的火虫,是否真的能寄生在生灵的身上。 伸手一招,一条水中的黑鱼,一只刚刚在河边饮水的飞雀,便已经是敖丙给摄到掌心。 随即,天地元气流转,化作无比纯粹的水流,又在禁水之法下,变作能侵蚀血肉的恶水,将那黑鱼和鸟雀,都融化在了水流当中。 紧接着,这恶水,又化作冰冥幽液…… 然后,敖丙和哪吒便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原本无比纯粹的,直接以天地元气所凝结而成的水流当中,便有点点的火星,如同是萤火虫一般飘散出来,然后在天地元气当中缓缓消散。 “麻烦大了!”刹那,敖丙和哪吒的心中,都生出了一模一样的念头来。 火虫会在天地元气当中消散,是以,敖丙直接以天地元气所凝结出来的水流当中,是必定不可能有火虫存在的。 是以,那火虫的来源,就必定是那河中的黑鱼,是那刚刚饮过水的飞雀。 这足以证明,盘古大天地当中的生灵,也会成为这火虫寄生的对象——虽然目前看来,被火虫寄生过后,并不会有什么异常,但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出什么问题? 思虑之间,敖丙便已经是施展出了身合天地的玄妙法门,他的肉身,便在各种行属之间变幻着,最后彻底的融入天地元气当中,化作天地元气的一部分。 最后,再才重新凝聚成他的躯壳。 而哪吒,也同样是化作了一团无比炽烈的火焰。 混天绫,便在这火焰当中缓缓而动,一点一点的从这火焰当中扫过。 ——先前的时候,两人都触及过那宁川河的河水。 所以,两人的身上,也都会有沾染火虫的可能。 好在,两人各自动用了手段过后,都确定自己的身上,并不曾被火虫所侵染——天地元气对那火虫的存在有极大的克制,而作为天地元气而成的法力,也同样是对那火虫,有所克制。 “三哥,我们该怎么办?”哪吒将混天绫缠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捏着乾坤圈。 “这宁川河的水眼,应该已经是被那火虫给彻底侵染了。” “不然的话,这火虫绝对不可能如此完美的蛰伏于流水当中,借助流水的存在而四下蔓延。” 敖丙想到了那宁川河水神业位源头,那水眼的哀嚎。 “当务之急,是要知晓,这千年以来,宁川河,到底发生了什么!” 敖丙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宁城上。 (本章完) 第442章 天生异象和天生畸形 第442章 天生异象和天生畸形 宁川河的源头,是水眼——而水眼被侵蚀,甚至于被域外所掌控,便又和宁川河水神这脱离了宁川河的业位息息相关。 和死在武夷山的孔振西,息息相关。 孔振西是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从宁川河处得了水神的权柄? 又为什么要离开这宁川河? 以及,这宁国的诸侯王祭祀宁川河的水神,所祭祀的,到底是谁? 这都需要答案。 恰好,人族有一个好习惯。 那就是记录历史。 无论是那些凡人,还是人族的宗派,都有着这好习惯。 “先看看能不能从人族的历史当中找到真相。” “若是不能的话,就只能看看从那些土地神,甚至于地府鬼神的身上想想办法了。”敖丙暗自想着。 土地神遍布天地的每一个角落,天地之间,所有的变化,土地神们只晓得真真切切——同时,他们作为地府的鬼神,又有着引导魂魄的职责。 如果说这宁川河乃至于宁城的事,周遭的土地神们丝毫不知,敖丙是绝对不信的。 可偏偏,这么大的事,那些土地神和地府的鬼神们,却不曾做出丝毫的预警。 这足以让敖丙心中对附近的土地神,以及一部分的地府鬼神生出警惕和防备了。 地府鬼神,作为有别于仙神的另一个体系,一直都有着无比的隐秘——谁晓得,他们在这宁川河上,是不是有什么谋划。 他们的谋划,不一定对盘古大天地有害,可对盘古大天地是否有害,和对敖丙是否有害,却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哪吒,你我兵分两路。” “你循着这宁川河的水脉走一圈,看看其间的域外火虫到底蔓延到了哪些地方,有多大的地域,被其所影响。” “我往宁城走一遭,看看宁国的史书,再问问宁城的仙神,将宁川河的前因后果,都找出来。” “我这就去。”哪吒点了点头,混天绫展开来,他往混天绫当中一跳,当即,这混天绫便已经是化作火线融入了大地之下,顺着宁川河的水势,感应着宁川河中的火虫,在这大地之下滚动起来。 …… 宁城! 披着月光,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踏进了这宁城当中。 城池当中的仙神,比他所预想当中的还要多——虽然这王城当中沸腾的人道之气对仙神的法力有着极大的压制,会让仙神们异常的不适。 可今时不同往日。 业位体系之下,仙神们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要有业位的支撑。 相比于极其艰难的天庭的神位,道门的仙官,梵教的果位而言。 还是人族的敕封最好拿。 一个大一点的诸侯国,他们的国师,就已经是真神层次的业位,足够让仙神们为此趋之若鹜了。 而在国师业位之下,还有更多的各种灵官使者等等,能让寻常的修行者踏破仙关。 再加上纵然是踏破了仙关,可业位加身过后,也能增进仙神修行的速度。 这样的情况之下,一個诸侯国的王城当中,会有多少的仙神往来,可想而知。 如此多的仙神往来之下,宁城当中,监控仙神动向的手段,自然也不会少。 几乎是在敖丙踏进宁城的刹那,宁城当中,钦天监的监正,便通过那人道之气的流转,察觉到了敖丙的到来。 “哪一个道统的仙人,如此没有规矩。”这监守弹了弹自己颌下长须,然后便起身来。修行者和凡人,终究是有所区别的。 而修行者为求敕封而大举进入凡间,自然也会和凡人产生诸多的摩擦。 为了便于管理,钦天监便随之而起——其职权,便是掌管祭祀之事,管束那些踏进凡间的修行者,考核其功勋等等…… 诸侯王在敕封那些修行者业位的时候,便往往是以钦天监的记录为依据。 是以,在每一个诸侯国当中,钦天监的存在,也算是炙手可热,大权在握。 而按照人间的规矩,每一位仙神要进入人族城池,尤其是一个诸侯国的王城的时候,是必须要向钦天监报备,核查过了来历过后,才能进入王城的。 如同敖丙这样,直接大刺刺的踏进王城的仙人,钦天监监正何秋,已经很久都不曾见过了。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擅入王城,非得给你个教训不可!”何秋暗自想着,心头的焦躁,一下子就化作火热的怒气。 虽然说受限于功行,受限于见识,这宁川河生出变故都已经上千年,其周遭的仙神,也丝毫不曾察觉到宁川河的变局。 可从另一个层面上,宁城的有识之士,已经是察觉到了宁川河周遭,因为宁川河生变而引发的,一系列的其他的影响。 比如说,城中的妇人产子的时候,畸形儿的数量,越来越多——盘古大天地当中,对于所谓的畸形儿,对于天生的长角,生尾,甚至于多臂等等的情况,是没有歧视的。 甚至对于这种情况,大家心里面还有些期待的——因为这是天生异象,代表着自家的孩子,在某一种方面,会有更加杰出的天赋。 而那些仙神们想要收徒传承道统的时候,也会更加的倾向于这种天生异象的孩子。 但天生异象的前提是,这些孩子们的脾气,他们的道德观,都能和盘古大天地相契合。 他们能‘被教化’。 最早的天生异象者诞生之时,而且是频频诞生的时候,宁城之人,可以说是欢欣鼓舞,将这当做了他们宁国受到天眷的证明。 但没多久,当这些天生异象者显露出了他们天生的恶,弑父,杀母,虐幼……更甚至于,在襁褓当中,都开始伤害自己母亲,而那些修行者们无论如何,都难以教化这些天生异象者的过后。 这上天的眷顾,便是化作了上天的诅咒。 天生异象者,也随之化作了纯粹的畸形儿。 千余年来,每当有畸形儿诞生,都会被直接的溺死。 千年以来,被溺死的畸形儿数量,庞大到甚至于都有仙神因为那些畸形儿而心生怜悯。 觉得因为过往那些畸形儿所做下的孽,就将这些才诞生的新生儿直接溺死的举动,太过于的残忍! 随着时间的推移,宁城当中,甚至于整个宁国当中所诞生的畸形儿,已经是越来越多。 而每次处理这些畸形儿的动静,也越发的难以掩盖——甚至,还有一些试图用这些畸形儿修行恶法的修行者,也都是在这宁城当中蛰伏下来。 那些畸形儿,都几乎是要化作一条产业链一般。 整个宁城,甚至于宁国的风气,都因为这越来越多的天生邪恶的畸形儿有了崩塌的趋势。 为了避免和减少那些畸形儿的诞生,宁国的官吏贵族,以及那些修行者们,也都想过了很多的办法。 但没有任何一个法子能起到效果。 一直到多年之前,有一位仙神提出一个猜测——宁城那越来越多的畸形儿,是否是因为水源,也就是那宁川河出了问题? 在这个猜测过后,一众仙神们,也对宁川河进行了勘察。 无有异常。 不过,有着这个猜测在,宁国的王室,也还是放弃了引用这来自于宁川河的水源,而是直接请来了修行者,让这些修行者以术法从天地之间采集水汽,然后化作饮水…… (本章完) 第443章 千年之前的种子 第443章 千年之前的种子 这样一来,王室当中虽然依旧是有畸形儿的出现。 但出现畸形儿的概率,却是显著的减少。 于是自那过后,虽然所有人都不曾提及那宁川河的事,但实际上,有条件的人家,却都已经是放弃了宁川河的河水…… 可站到整个国度的立场而言,那宁川河的事,却是必须要想办法解决的。 毕竟,有条件的人家,始终只是少数。 整个宁国,绝大多数的,都是普通人家,都离不开这宁川河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另一种更加恐怖的情况,也随之在宁国当中显现出来。 那就是宁国之人,他们的性格,一代比一代的暴躁,也一代比一代的好斗——如果只是武勇,那宁国的君臣,必定都是乐于看到这种变化的。 可宁国人的好斗,都到了兄弟相残,父子反目的地步,那就显然是已经超过了武勇的界限。 受托解决此事,但想尽了办法,却也依旧无能为力的修行者们,便只好将一切,都推脱到了宁川河水神的身上。 说是宁国王室开罪了这宁川河的水神,故此水神有意降罪——当然,在此之前,宁国王还专门向镐京求助。 镐京来人,也依旧察觉不到宁川河的异常,宁川水神,更是避而不见过后,宁国上下才真的是放下了姿态,开始向宁川河的水神祭祀。 他们祭祀之所求,看起来是风调雨顺,但实际上,他们所求的,却是求这宁川河水神,不要再降罪于宁国,不要再以这莫测的手段,损毁宁国的根基。 这样年复一年的祭祀,已经持续了十多年——而这十多年的祭祀当中,钦天监监正何秋的压力,曰越来越大。 人族的敕封,是相对简单的谋取业位的方式。 可盘古大天地的东西,素来都讲究一个有利有弊。 通过人族敕封的方式来谋取业位——业位虽然来得轻松。 可失去了业位过后的反噬,也会更加的严重。 天庭,玄门和梵教,这三者的业位不好得,但得了业位,通过这业位增进了修行过后,只要能狠下心,能舍得这业位带来的权力和影响,便能随之抛弃这业位。 但人族的敕封不同——相比而言,人族敕封所得的业位,其实更加的近似于人道气运和仙神的一种交易。 人族以人道气运凝结相应的业位,而仙神得了这业位过后,就必须要对人族有相应的反馈,要完成这业位所对应的职责,之后,才能抛下这业位。 否则的话,来自于人道的反噬,甚至会让那些仙神的功体,都直接崩塌。 何秋焦躁的原因,也就在于此! 他接下了这宁川河的事,却迟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那一旦宁国王的耐心耗尽,将他从钦天监正的业位贬斥,他的功体,便有极大的可能会随之崩塌。 “哪一家的……”怒气冲冲的拦到敖丙面前,话音才落下一半,何秋的身形,便直接僵住。 “你就是这宁国的钦天监监正?”敖丙的气机,直接就压到了来人的身上。 面板当中,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人的身份。 【何秋】 【宁国钦天监监正】 敖丙自己都没想到,他还在想着,要如何才能看到宁国这千余年来完整历史的时候,一个保存历史的人,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钦天监监正——按照人族的规矩,他们的历史,都会在钦天监内留下副本。 对于凡人而言,千年的时间极其漫长,会散落无数的真相。 但对于仙神而言,千年之前,或许也只是如同昨日一般。 “本座,敖丙!”敖丙并没有什么扮猪吃虎的想法——面前这人,不一定是他的敌人,更不是什么猛虎。 “宁国钦天监监正,拜见掌刑官!”听到敖丙的言语,本就已经有些熟悉的面孔,便是直接在何秋脑海当中化作具体的形象。 确认了敖丙身份的刹那,他的腿,都险些是软了下来! 人间的修行者,在踏入了修行过后的第一课,便是背天规。 第二课,便是认人。所认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敖丙这位号称天庭有史以来,杀性最重的掌刑官。 于仙神而言,闯了其他的祸,或许还有着转圜的余地。 但如果是犯了天规的死罪,撞到了这掌刑官的手中,那就是十死无生。 虽然在瑶池闭关三千年不出,但实际上,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仙神,都对敖丙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敖丙在自报了家门过后,那些仙神们,立刻便会将敖丙的画像,和面前的真人给对应起来,然后确定敖丙的身份。 “认得本神就好。”敖丙点了点头——省了验证身份的时间,这所省下来的事,岂止是一分两分。 敖丙与何秋一起回到钦天监,直接就说了自己的来意,然后何秋也立刻亲自将封存于钦天监中的史书副册找了出来。 “孔振西这個名字,你可还有印象?”敖丙一边翻阅着宁国的史书,一边出声问道。 孔振西的水神业位,乃是从宁川河而来——而作为太乙,作为谋得了宁川河水神业位的人,何秋这位钦天监监正,无论如何,都应该有对他的印象。 “孔振西?”只片刻的功夫,何秋就已经回忆起了孔振西的存在。 然后将孔振西和这宁城的纠葛说了出来。 其并非是宁国之人,而是从宁国之外而来。 千年之前,孔振西来到宁国,企图谋求宁国国师的业位——不过那个时候,宁国国师,另有他人。 孔振西作为外来之人,自然不可能谋得那宁国国师的业位。 是以,来了宁城过后没多久,孔振西便被驱逐离开。 但这件事,并不曾就此结束——其谋求国师业位不成,便又看上了宁川河的水神业位,开始为此而筹谋。 听着何秋所讲述出来的一些有关于孔振西的说法。 再配合着史书当中所记载的千年之前的一些变故——比如说孔振西离开过后,宁城大军的一些调动痕迹。 以及此后,宁国不设国师。 又比如说,在孔振西离开宁国过后,宁国王也随之崩殂…… 很快,千余年前所发生的事,便在敖丙的心头,显现出了一个清晰的轮廓来。 千年之前,孔振西来了宁国,谋求国师之位失败过后,转而谋取宁川河的水神业位。 ——虽然那个时候,水神业位已然有主。 但孔振西却是通过某种方式,和当时的宁国王以及宁国国师达成了一定的协议。 宁城大军的异常调动,就是他们谋取水神业位的一环。 而就后面敖丙所知晓的情况,孔振西带着不应该离开宁川河的水神业位远遁,可见他们谋取水神业位之举,是以成功而告终。 可就敖丙看到的情况而言,如今的宁国王,显然是只知晓自家先辈谋划过水神业位,但却并不知晓他们的谋划已经成功。 甚至于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他们的谋划,便是以失败告终。 “当初孔振西谋求水神业位之事,你知晓多少?”敖丙将手中的史书合拢。 宁国人,以及其间的仙神,也不算傻——至少,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宁川河河水的问题。 可问题在于,在更早的时候,这宁川河中的火虫,就已经是侵染到了宁国人的体内——甚至有可能,宁国人的血脉传承当中,就已经有着火虫的痕迹。 不然的话,那些畸形儿不会越来越多。 宁国人的性子,也不会越来越躁动。 (本章完) 第444章 千年之前的种子 中 第444章 千年之前的种子 中 何秋的神色,也越发的尴尬起来。 千年之前,孔振西和宁国国师以及宁国王一起谋夺水神业位的事,他当然也是知晓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走投无路之下,提及这宁川河水的险患,是否是因为宁国开罪了宁川河的水神而举行祭祀,以期获得水神的谅解了。 不过很显然,他并不知晓,孔振西他们的谋划,其实已经是成功了! 只不过成功的,只是孔振西一个人! 他带着水神业位远离。 而当时的宁国王,以及宁国的国师,都成为了孔振西的垫脚石。 一个太乙境的国师。 一个太乙境的水神。 都一起折在了还只是玄仙的孔振西手中。 在孔振西来到宁城之前,宁川河中就已经有水神了。 那个时候,无论是宁国王还是宁国国师,都不曾有对水神动手的心思,为什么? 是不愿意吗? 当然是因为没有这個能力。 然而,在多出了孔振西这位玄仙过后,他们却突然就了对宁川水神动手的计划——而且飞快的付诸于实施。 为什么? 显然是因为那孔振西,向宁国王和宁国国师展示了某样东西,让他们有了足够的信心,之后,才有了对水神的‘围猎’,然后被孔振西给一网打尽! 所以,问题便又回到了最初。 孔振西,到底在宁国王和宁国国师的面前展示了什么东西? “一千年前,宁国王和宁国国师,联手谋划这宁川河的水神业位。” “此事的细节,你知道多少?” “比如说,孔振西,到底给了宁国王什么东西?” “来了!”听着敖丙的言语,何秋的心头也是不由得一凉。 众所周知,掌刑官敖丙,就是龙族的真龙。 恰好,这宁川河的水神,同样也是龙族的真龙。 自从成为了新的钦天监监正,知晓了千年之前宁国王他们谋算水神的事过后,何秋就一直在惶恐——惶恐着,那宁川河的水神,什么时候会向龙族告状,龙族的回应,又会什么时候到来。 为此,他也做过一些准备。 ——但谁想到,龙族来的人,居然会是掌刑官敖丙? 这实在是恐怖了! “至于吗?” “至于吗?”恐怖的同时,何秋内心也在疯狂的哀嚎着。 那宁川河的水神,实在是太不讲究了——向龙族求援,也就罢了。 哪有这种,直接把这位掌刑官摇过来的呢? 游戏,哪里是这么玩的? “真君,千年之前,小仙不过只是天仙修为而已——虽然在执掌钦天监过后,小仙也查阅过史书,但千年之前的事,小仙终究不是亲历者,哪里能知晓那些细节?” “至于说那孔振西献给宁国王他们的东西……国师失踪,至今未归,宁城当中,能知晓此事的人,或许就只有如今的宁国王了!” 何秋飞快的道,没有丝毫犹豫的,便卖掉了这一代的宁国王——钦天监的职责当中,可从来都没有保护宁国王安全这一项。 而且,若是早知这钦天监监正的业位,还埋了这么一个雷的话,他说什么,都不会接掌这钦天监监正的业位。 “宁国王……也的确是该见一见。”敖丙点了点头,“对了,千年之前的那位钦天监监正,可还在世?” “真君容秉,千年前的钦天监正,已经是陨落了。” 何秋对敖丙一礼,“请真君在此间捎带,小仙,这便去请宁国王来拜见真君。” 敖丙点头过后,何秋也是飞快的转身离去。 …… “大王,何监正有要事求见。”王宫当中,才睡下没多久的宁国王,被宫女给叫醒。 不等他穿好衣服,何秋的身形,就已经是出现在了宫门之外。“大王!” “没规矩!”听着宫门之外的声音,宁国王的目光当中,阴沉之色也是一扫而过。 接连十多次的祭祀,都不见丝毫的效果。 他对于这位钦天监监正,本就已经没有多少的耐心了,而如今,这位钦天监监正,竟是自恃法力强闯宫门? 这将他置于何地? “此事,若他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这钦天监监正,也该换人了!” “大王,祸事至矣!”在下一刻,这宫殿的门扉,就已经被何秋给推开,衣袖扫动之间,宫中的侍女等,都已经是被扔出了宫殿。 “哪儿来的祸事?” “是宁川河又出了什么变故吗?”见这位平日里无论什么情况,都能维持着从容姿态的钦天监监正,此时脸上都露出了惶恐,这宁国王,便也顾不得所谓的规矩不规矩,冒犯不冒犯了。 “大王还记得千年之前的旧事吗?” “而今,龙族的那位义龙君,找过来了!” 哗的一下,窗边的烛台,舆盆等等,倒翻一片。 “真是那位掌刑官?”这位宁国王的神色,也在刹那间变得惶恐。 他虽然不知晓敖丙在天庭斩仙台上的业绩,但商周决战之前,敖丙踏进了朝歌过后的那一场杀戮,他却是知晓的。 “他怎么来了?” “大王难道忘了,宁川河水神,亦是龙族出身啊!” 听着何秋的言语,宁国王的脸色,也是一下子变得惨白。 “这十多次的祭祀,三牲祭品,宁川水神,不是都收下了吗?” “大王,掌刑真君目前,正在钦天监等待,对于千年之前的事,他还有些细节想要向大王求证。” “监正,我该怎么办?”想到那位义龙君的杀性之重,宁国王不由自主的,就拉住了何秋的衣袖——商周决战之前,以暴商之强,那掌刑官都敢直接杀进朝歌。 而如今,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诸侯而已……那掌刑官的杀性动起来,自己哪里有活命的机会? “千年之前的细节,大王知晓多少,如实回应也就是了。” “尤其是千年之前和孔振西那妖道相关的东西。” “掌刑真君此番而至,对孔振西那妖道,似乎是尤其关注。” “掌刑真君虽然杀性极重,但也非妄杀之辈。” “更何况,千年之前,大王都还不曾出生——掌刑官总不至于非要将千年之前的事,栽到大王头上。” 这么说着,宁国王才是勉强收拾了自己的衣袍,从床底下的暗格当中拿出一卷陈旧帛书,片刻,又再度将自己的衣袍弄乱过后,这才将帛书踹进怀中,在何秋的指引之下,避过旁人,匆匆踏进了钦天监,对敖丙大礼而拜。 “小王,姬倾,拜见义龙君。” “本神,乃是为宁川河之事而来。” “不过未免宁国王记岔一些细节,本神也得先将这宁川河的事,和宁国王分说清楚。” 敖丙也不愿意面前这位人族的诸侯因为莫名的猜疑和担心而对千年之前的细节有所保留,甚至于蓄意编造,以至于自己白费功夫。 所以敖丙也是直接将这宁川河的事,告诉了面前这宁国王和钦天监正。 顺带着,从这宁国王的指尖取了一滴鲜血出来化入水中,让他们看清了那域外火虫的存在。 “千年之前的局,若是现在还能解,那就也罢了。” “若是解不了的话,那这宁川河周遭上下,所有受到域外火虫浸染的生灵,便都得化作齑粉了。”敖丙平静无比的说道。 于是这宁国王的脸色,也是越发惨白。 敖丙口中说出来的事,可比千年之前,他们谋算宁川河水神的事,严重多了。 “所以,千年之前,孔振西是如何说服宁国王和宁国国师谋算宁川水神的,其间的细节,宁国王想起来了吗?” (本章完) 第445章 千年之前的种子 下 第445章 千年之前的种子 下 然后,这宁国王,便又回了一趟王宫,从座椅背后的暗格当中,再拿出来了两个盒子,一起送到了敖丙的面前。 于是,千年之前的真相,便终于是在敖丙的面前展现出来。 孔振西带给千年之前那位宁国王的依仗,也同样是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一枚献祭的符文。 向天地献祭,然后‘心想事成’的符文。 不是有域外的敌人在千年之前踏进了这宁川河。 而是千年之前,有人在宁川河,通过这一枚符文向‘天地’献祭,以求心想事成。 以此主动的联系上了域外天地,将域外天地的力量,接入了这宁川河当中。 “只是接引了域外天地的力量么!”敖丙手中捏印,心神小心翼翼的落入那血色的符文上。 虽然那符文已经被用过,但那域外天地的力量,毕竟是已经被引入了这宁川河流域之内——所以,当敖丙将自己的心神落下过后,也还是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这献祭符文背后的恢弘又灼热的力量。 察觉到这力量本质的刹那,敖丙悬起来的心,也一下子放松下来。 ——是直接指向另一处大天地的力量,而非是直接指向某位域外强者的力量。 对当前的局面而言,这可以说是一桩不折不扣的好事了。 ——这说明,宁川河流域,虽然已经被域外天地的力量所侵染,但却并没有域外的强者在此间盘踞。 如此一来,要处理宁川河的事,就轻松多了。 毕竟,相比于一边和蛰伏的域外强者厮杀,同时还得提防他们从这宁川河流域四下流窜,同时又要处理这宁川河被域外侵染的事…… 那显然是只处理这宁川河被域外侵染的事,要来得从容许多。 这宁川河,只是被域外天地所侵染,而非是彻底被域外天地所侵蚀。 所以,只需要将其和域外天地的联系斩断,便足以解决这宁川河的事——没有了域外天地本源的支持,这受到侵染的宁川河,自然会在盘古大天地本源的影响之下,重新恢复正常的模样。 就如同是当火焰熄灭过后,被火焰烧得灼热的水,会重新冷透一般。 “龙君,我宁国,还有救吗?”看着敖丙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宁国王姬倾,也是急忙出声问道。 对于千年之前的事,他是真的没有丝毫的隐瞒——毕竟,敖丙所说出来的事,实在是太吓人了。 若是这宁川河之局无解的话,那么宁国境内,这宁川河流域之内,所有的生灵,都要化作齑粉。 这样的结局面前,宁国王除了尽可能的配合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不客气的说,当敖丙踏进这宁城的时候,这无数生灵的生死,便都是系于敖丙一念之间——这让宁国王怎么敢不配合? “或可一试。”敖丙将那献祭的符文拿了起来——按照宁国王所说,这符文便是孔振西带过来的,有心想事成之妙。 用过一次过后,只需要将这符文藏好,待得一千五百年过后,这献祭的符文,便能再度使用。 敖丙对献祭没什么兴趣。 但对这献祭所指向的对象,却是很有兴趣。 “到底,是哪一方大天地呢?”敖丙思索着。 如果域外大天地能通过这一枚符文接入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么盘古大天地,是否也能通过这一枚符文,反向侵入那域外大天地呢? “对了,还有着宁川河的水眼!” “孔振西多半就是用这献祭之法,才将宁川河的业位从宁川河带走!” “而他所献祭的东西,应当就是宁川河的水眼了!” “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得将这宁川河的水眼给带回来。”“就算不行,也得将那水眼给毁去!” …… “三哥,我回来了。”又一天过去,当敖丙带着这献祭符文,借着这符文的感应,寻觅那献祭之地的时候,哪吒也是带着火光落回了敖丙的身边。 其身后的混天绫当中,还裹了一长串的畸形儿——赫然是他在测量这火虫影响之地的时候,撞破了一伙打算用这些新生畸形儿炼法的邪仙,然后顺手就将那些邪仙给打杀了干净,将这些新生的畸形儿,都给带了回来。 “这宁国,果然是一处险恶之地。” “三哥你都不知晓,这国中的邪修,有多么的嚣张!”哪吒出声说道,却是存了要引着自己麾下的斗部群星,来这宁国扫荡一圈的心思。 盘古大天地当中,血祭,都基本上已经是死罪了,更不要提用婴儿炼法这种事了! 就算是天生畸形的婴孩儿,也同样是婴孩儿。 “这宁国当中,也有钦天监的存在,等三哥你这边的事做完了,我倒要去问一问他,这钦天监正到底是怎么当的!” “对了,三哥你这边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哪吒又问道。 “我这边的前因后果,也算是摸清楚了。” “倒是哪吒你,你这带着这一串被火虫侵染的婴孩儿回来,接下来又当如何行事?” 敖丙伸手在这一串婴孩儿的身上一点,这些婴孩儿身上的异象,便随之显现出来。 异象当中,数不清的火虫便在其间纠缠。 这火虫,便是那域外天地的‘先锋军’,是域外天地隔空投射进来的力量。 其存在,侵蚀着这宁川河流域环境的同时,也缓缓的改造着宁川河周遭的生灵。 而这些天生畸变的婴孩儿,便是那域外力量的显化之一——一旦他们长成了,在火虫的影响之下,他们便会直接化作域外的生灵。 然后他们的存在,便会进一步的诱发这宁川河流域环境的变化。 “三哥,他们还有得救吗?”听着敖丙的言语,哪吒的脸上,也忍不住的浮现出些许的黯然。 若只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 可这宁国当中的那些婴孩,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一想到这成千上万的婴孩都是这样的命运,哪吒的心头,便不由得无比的沉重。 他虽然是灵珠显化,是白藕之身,但他毕竟,是从人族托生。 “等宁川河的危局解除了,这些受到侵染的婴孩儿,自然也就平安无事——不过这天生的畸变,却没法子处理了。” 敖丙又拿出了宁川河的水神业位来——隔着这业位,他依旧是能感受到水眼的哀嚎。 这是好事。 这意味着,这宁川河的水眼,还不曾彻底的被域外天地所侵蚀。 其还在‘挣扎’! “你先将这些婴孩儿带回宁城王宫安置,然后再来寻我吧。”敖丙对哪吒说道。 这些婴孩儿,若是哪吒没带回来也就罢了,可既然哪吒都将他们带了回来,总是不能不管——而且,也不能带着这些婴孩儿去那献祭之处。 那献祭之处,乃是最为接引域外天地的地方,若是将这些婴孩儿带过去,说不得他们受到那域外天地的影响,立刻就要化身做域外的生灵了。 “还有,告诉那钦天监的监正,安置这些婴孩儿的地方,不可靠近水源。” 嘱咐过后,敖丙这才是循着业位和献祭符文的感应,缓缓的踏进了这宁川河中…… 偌大的河流当中,除却那些没有灵智的鱼虾龟鳖之外,赫然是连一个水族,都看不到! (本章完) 第446章 水底之下 第446章 水底之下 显然,是在这受到火虫侵染的河流当中,根本就不存在‘开启灵智’这个可能。 深入了水流当中过后,这宁川河有别于寻常水域的地方,也是在敖丙的感知之间,真切的浮现出来——水流的上层还好。 但水流的下层当中,却赫然是没有天地元气的存在。 而在,这水面之下的环境当中,敖丙对水流的掌控,都出现了些许的问题——那是蛰伏于水中的火虫,在本能的抗拒敖丙的存在。 水面之下的,看起来依旧是水,其本质,也同样是水。 但在火虫的影响之下,这‘水’,却已经是和地底的岩浆,没什么区别——只是不如岩浆那般的灼热而已。 ——还好没有域外的强者潜伏于其间。 不然的话,光是这虚假的水流,以及这隔开了天地元气的环境,便不知道能坑死多少仙神。 “三哥,王宫都安顿好了!”没多久,哪吒的身形,也直接是落入了这宁川河中。 “好一处恶地!”才深入此间,哪吒便察觉到了此间的异常,火尖枪也直接在他的手中出现,乾坤圈也是带着混天绫,如同游龙一般在其身边环绕,做足了攻防皆备的态势。 兄弟两个,在如同岩浆一般的流水当中往前,足足两个多时辰过后,这才停下了脚步。 虽然此时,还没有到达那水眼之处,也还不曾到达那献祭之地,但通往那地方的道路,已经是在兄弟俩个的面前显现出来。 ——千年以来,宁国当中所溺毙的那些畸形婴孩儿,便在兄弟两人面前的暗涌当中沉浮,化作一条鲜明的路径,通往水流底下淤泥的深处。 每一具尸骸,身上都有着不同的特性。 或是头生尖角。 又或是背生蝠翅。 又或是股生利尾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尸骸上的皮肤,都呈现出微微的红色——如同是在锅中被煮熟一般,又如同是有火虫,在其间游走。 而那些尸骸的身上 三昧真火,立刻就从哪吒的手上燃烧起来,但不等那三昧真火将那些婴孩儿的尸骸焚尽,便有无形的云雾压到那三昧真火之上,将那三昧真火给扑灭。 “三哥,连让他们入土为安,都不行吗?”哪吒不解的看着敖丙。 “还不是时候。”敖丙摇了摇头。 他记得很清楚,无论是那宁国王的口中,还是那何秋所说。 又或者是哪吒直接带回来的那些婴孩儿。 其身上,虽然也有畸变之象,但绝对没有此时自己所看到的这般明显! 这即是说,他此时所看到这些幼小尸骸身上的头角,蝠翼等等特征,都是那些畸变的婴孩儿被溺死过后,其尸骸受到火虫的引召聚集于此,而后在域外力量的影响之下所形成。 这已经是近乎于炼尸一般的手段了。 尸骸长埋于地下,受天地力量的影响,也是能开启灵智化作全新生灵的。 盘古大天地当中,太古时代的某位太古天神,便是尸骸重开灵智所成。 这宁川河的水面之下,虽然因为那域外力量的投射而锁死了其间生灵开启灵智的可能——但那只是对盘古大天地的生灵而言。 敖丙面前,这些已经趋向于域外的尸骸,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已经不算是盘古大天地的生灵了。 是以,若是这些尸骸当中有灵智显化的话,那投射而来的域外力量,那诸多的火虫,非但不对压制他们的灵智,只怕还会成为他们开启灵智的助力。 而这也即是说,如果条件合适的话,那水眼处,那献祭之处,或许便会有源自于域外的‘僵尸’诞生! 盘古大天地当中,僵尸,是一种相当奇特的生灵——有灵智,却没有魂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秉承怨恨和不甘而生的僵尸,他们的存在,和‘灾殃’,也没什么区别——当他们成长起来过后,便是真正的‘灾殃’。 对于僵尸,天地之间甚至有一种说法,说旱魃,也即是帝女魃,也算是僵尸的一种——根据某些说法,帝女魃在被地火侵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其魂魄,早已消散,而今存在于其肉身上的,只是一点莫名的灵智而已。 不然的话,她又如何能承受那无穷毒火侵蚀身魂的痛苦? 当然,见过帝女魃的敖丙,当然知晓,这说法乃是无稽之谈。 帝女魃,活得好好的,其魂魄,其元神,非但就不曾如同传言一般散去,反而是在那毒火的锤炼之下,越发的坚韧。作为近乎灾殃的僵尸,他们死亡之前的怨恨和不甘,越是浓烈,也是纯粹,从那尸骸当中站起来的僵尸,其本质,就越发的接近灾殃,其实力增长的速度,也就越快。 而此时堆在敖丙面前的尸骸,则都是婴孩儿的尸骸! 这些婴孩儿,才刚刚诞生,才刚刚接触到这天地,便因为他们‘与生俱来’的‘原罪’而被溺死。 而盘古大天地,又是一個从来不讲究‘原罪’的天地。 是以,这些婴孩们的怨恨与不甘有多浓烈,有多纯粹,可想而知! 这样的怨恨与不甘之下,一旦有僵尸诞生出来,那僵尸的本质和灾殃有多接近,也可想而知! 更不要提,这僵尸的诞生,还同时贯通了两处大天地的力量! 除此之外,还有眼前这无比独特的环境! 积蓄了千年的尸骸,死而不腐。 积蓄了千年的不甘和怨恨,也同样在此间萦绕。 敖丙伸出手来,他甚至是能感受到这夹杂于火虫与流水当中的刺骨阴寒。 “地穴之下,或许还有别的东西存在。” “若此时焚毁尸骸,就要惊动那东西了。” “哪吒,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好。” “情绪更是不要外漏!”敖丙提醒道。 那刺骨的阴寒之间,还有另外的力量隐藏于其间——这力量的影响之下,生灵的七情六欲,都比平日里要活跃一些。 先前的哪吒,便是受到了这力量的影响,才会在敖丙扑灭了他的三昧真火过后,直接对敖丙生出质疑来。 换做寻常时候,哪吒根本就不会质疑敖丙的决定——因为他相信,敖丙绝对不会害他。 “深渊,还是炼狱?”敖丙脑海当中的念头转动起来,他离开瑶池的时候,瑶池娘娘给他的一些信息,也在他的脑海当中回转起来。 盘古大天地的东西南北,皆有一处大天地与盘古大天地相连。 北面的树丁,南边的卡欧斯。 西边的雅威,东边这位,暂时还不清楚那开天辟地的身份,故此只是以其特性,命名为源暗。 而在四方大天地当中,能够直接勾连生灵七情六欲的力量,有四种。 第一,是盘古大天地的梵教传承。 第二,是卡欧斯大天地的深渊。 第三,是雅威大天地的地狱。 第四,则是源暗大天地的炼狱。 四种力量当中,这火虫当中的力量,显然不可能是盘古大天地的梵教传承。 而雅威大天地的地狱力量,同样受到雅威力量的影响,所以,其间力量所彰显出来的,还有一种极强的排他性——蛰伏于宁川河中的力量源头,显然不可能是雅威大天地的地狱。 “那就只剩下卡欧斯的深渊和源暗大天地的炼狱了。” “不过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深渊混乱无比。” “再加上这献祭之法,心想事成——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宁川河底下的力量,应该就是来源于源暗大天地了!” (本章完) 第447章 千年前的真相,气魄 第447章 千年前的真相,气魄 确定了这一处大天地的来历过后,有关于源暗大天地的信息,也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出身名门在这一点上的好处,可谓是异常明显——只要敖丙自己愿意知晓,那么该知晓的情报,他从来都不会漏。 源暗大天地,是一处又强大又奇特的大天地。 强大,是因为那源暗大天地当中,除却开天辟地之外,还有着几个大天地当中数量最多的大罗——源暗大天地,也被称之为无尽炼狱。 炼狱的层数,几近无穷。 每一层的炼狱当中,都有一位主宰。 那些主宰当中,最弱的存在,在自家这一层炼狱当中,也能发挥出十一阶的实力来——往下百层过后,则基本都有着十二阶的实力,媲美大罗。 那源暗大天地的实力,可想而知。 奇特,则是因为那源暗大天地,更加类似于多个大天地的联合一般,每一层的主宰之间,相互敌视,相互争斗,彼此之间,没有丝毫的团结,更不会将彼此当做自己人——就连那开天辟地的主宰,源暗的命令,都不怎么有用。 再一个,便是那源暗大天地的性质。 如果说其他的大天地,是如同球形一般,浑圆一片,自成一体。 那么源暗大天地的本质,便是如雾,如沙……无孔不入。 与任何一处大天地相接过后,源暗大天地,都能直接与那大天地合二为一,化作其阴影的一面,然后,再将那大天地给吞噬…… 不过巧的是,盘古大天地,乃是阴阳一体,相互平衡的格局。 是以尽管和盘古大天地相连,但源暗大天地,并不曾直接融入盘古大天地的阴影当中。 “源暗大天地的话,那这献祭背后所面对的,应该就只是炼狱的某一层了。” “希望是上面的那几层的炼狱。”敖丙小心翼翼的踏着尸骸而成的阶梯,往这地穴的深处而去。 每一步落下时,敖丙的脚底下,都会有隐隐的雾气显现出来,将敖丙的脚步托起,避免和他那些尸骸直接接触。 同时,素色云界旗也是如同披风一般卷在了敖丙的身上,将敖丙的气息遮掩起来的同时,也将敖丙和这地穴深处无边怨恨隔绝开来。 “三哥,地穴里面若是有东西的话,不如先将这些怨气消除,将他给逼出来?”哪吒同样是用三昧真火裹住自己的周身。 “这里面的,可不只是脏东西啊!”敖丙摇摇头。 若只是一个僵尸的话,那哪吒的策略,当然是最好的法子——可那僵尸的身边,还有一处献祭之地,有一座通往那源暗炼狱的祭坛。 而那僵尸,也同时具有了源暗大天地和盘古大天地的本源。 若那僵尸被惊动过后,直接杀出来也就罢了——可万一,他直接以那祭坛,彻底贯通源暗大天地的力量,以那祭坛为锚点,打开源暗大天地和盘古大天地之间的通道,那这件事,可就真的是不好处理了。 以敖丙当前的实力,只是斩断那祭坛和源暗大天地之间的联系,倒还面前能做得到。 可若是那两处大天地的通道形成,源暗大天地的反应再慢,也会有大罗层次的强者前来这通道坐镇了。 到时候,源暗大天地的气息倒卷之下,这已经被源暗大天地的力量侵染的宁川河流域,立刻就会化作两处大天地之间的战场。 而这即是意味着,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场,会直接出现在盘古大天地的腹心——这样的战争,无论是胜还是负,对盘古大天地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三哥,我明白了。” “到时候你专心斩断那大天地的力量投射便好,我会护着你的。”哪吒紧了紧手中的火尖枪。 越是往下,那些婴孩儿尸骸畸变的程度,就越发的剧烈。 而那火虫的存在感,也越发的明显。 等到了这地穴地步的时候,那火虫,都已经是直接显现出来,汇聚着化作火焰一般的河流。无数的火虫,便是通过在这火焰的河流当中孕生,然后融入这宁川河的流水当中,再顺着宁川河的流水,寄生到无数生灵的体内,缓缓的侵蚀着,改造着那无数的生灵。 而火焰之河的源头,是一個庞大的龙首——整条火焰的河流,都是那龙首的尸骸而成。 整个龙首上的血肉,都被完全的剥离出来,只剩下如同白玉一般的骨骼。 点点符文,被刻在这龙骨上,将这庞大的龙首,化作献祭的祭坛。 如同漩涡一般的水眼,就悬浮在那祭坛上,如同是龙珠一般,落在这龙首张开的口中。 炼狱的力量,便通过这祭坛源源不断的落到那水眼当中,化作无数的奇形符文,束缚那水眼,转化着那水眼,也侵蚀着那水眼。 看到那水眼的刹那,那源自于水眼当中的哀嚎,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这个时候,敖丙也终于发现,那不是源自于水眼的哀嚎。 而是源自于水眼当中,那龙魂的哀嚎——前宁川河神的龙魂。 龙首的左右眼眶当中,还有两具尸骸端坐。 而这两具尸骸的身份——左边那个,便是千年之前的宁国王,右边那个,则是宁国国师! 于是,就在这刹那,千年之前的局,就在敖丙面前,得以彻底的补全。 在知晓了孔振西用献祭符文说动了宁国王过后,他并没有去深究宁国王他们对宁川河神动手的目的——因为宁川河神是真龙,是能用来填龙脉的真龙。 真龙本身,就能成为他们动手的目的。 可现在,敖丙却是忽然就意识到,这宁国王和宁国国师,他们的野心,比敖丙所预想当中,还要大! 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杀真龙来填龙脉。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是那炼狱! 就这千年的结果来看,那带着水神业位远去的孔振西是最终的胜利者——宁国王和宁国水神,都成为了献祭的一部分。 可实际上呢? 被献祭,成为献祭的一部分,或许就是那宁国王和宁国国师的目的之一! 他们是主动踏入孔振西的算计当中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主动的承接那炼狱的力量。 然后通过炼狱的力量来改造自身。 待得一切都成功过后,再主动的踏进那炼狱当中。 ——作为兼顾两处大天地本源的‘僵尸’,一旦他们踏进了那炼狱当中过后,便能直接得到那炼狱的‘青睐’,然后开启炼狱主宰的战争,成为那炼狱的主宰。 一步登天! 至于说这宁国被炼狱所侵染的风险…… 无所谓。 他宁国王和宁国国师,都已经是那一层炼狱的主宰了,那这被侵染的宁国人,也正好能和他们一起踏进炼狱,化作新的宁国! “我是该骂你们自私,还是该说你们气魄雄伟呢?”敖丙沉默下来,一时之间,他竟是有一种恍然间又看到了帝辛的样子。 一个人间的诸侯国,其实力甚至不能算强大。 再加上一个依靠国师业位所成就的太乙,其实力,同样也不算强大。 然而,就是这么两个人,在千年之前,在孔振西献上了献祭符文,以这献祭符文来说动他们对水神动手的时候,君臣两个,便一起定下了这鲸吞一层炼狱的计划,然后直接付诸实施,甚至完全不考虑失败的后果——和当初的帝辛,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过,审视着这千年之局的敖丙,还有最后的一个疑惑。 一个法印,在敖丙的手中捏了出来。 (本章完) 第448章 地府的鬼神 第448章 地府的鬼神 驱神法。 “令,鬼神皆至!”随着敖丙的声音,这火焰之河周遭的怨恨之气,都随之流转起来,化作冰冷无比的阴冥之气。 然后,一个笼罩着黑袍的鬼神,便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 ——一位无常,来自于地府的鬼神! “果然是你们!” “鬼神干涉人间,你们地府,也不甘寂寞了吗?”敖丙厉声问道。 他就知晓,这宁川河的局势,千余年都不见丝毫的预警,地府的鬼神,十有八九,便已经是涉足其间。 尤其是在察觉到了那宁国王和宁国国师真实的谋算过后,他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原因也很简单。 宁国王和宁国国师,能做出这样的布置,能在一开始,就直接图谋那炼狱,那么他们对炼狱的存在,必然就是有所知晓的。 可他们凭什么知晓炼狱的存在? 他们凭什么确定,这献祭的符文能沟通炼狱? 他们又凭什么确定,这以身入局的谋划能够成功? 当然是有人告诉了他们。 再想想这宁川河,被域外力量侵染千年,周遭的土地神,都没有一个为此做出预警——那就足以确认,有地府的鬼神,涉足其间。 甚至于这计划,都有可能是源自于地府。 “三太子说笑了。”这无常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袍当中,不露丝毫的容貌。“我们地府,不过只是借机摄取那源自于域外的灵魂,以壮大天地本源而已,人间事,和我们有什么关联呢?” ——火虫,是活着的。 而活着的生灵,就有着魂魄的存在。 纵然这火虫身上的魂魄,极其的微弱,但那也是魂魄。 是来自于那炼狱的魂魄。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打算?”敖丙沉着脸。 确认了这鬼神的目的过后,那一条火焰之河,在敖丙的目光当中,便又换了模样。 源暗大天地当中,有一条灵魂之河——那天地当中,所有死去过后,其魂魄,都会落入这灵魂之河。 然后这灵魂之河贯穿无穷炼狱的时候,其间的魂魄,便按照其本质的强弱落入不同的炼狱当中,在那炼狱当中化作新的炼狱生灵——或是恶魔,或是魔鬼。 而这些那些恶魔和魔鬼们,便是通过交易的法子,将其他天地的灵魂,交易到炼狱当中。 对于一处大天地而言,地脉和水眼,是天地本源的外显——而魂魄的多寡,则是天地本源的内里。 一处天地当中的魂魄越多,天地的底蕴,自然也就越强。 所以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撕扯,即是地脉水眼之间的纠缠,同时也是对魂魄的争夺。 而此时,这一条火焰之河,便是对炼狱那灵魂之河的模拟——炼狱的力量隔空投下,化作散碎的魂魄融入此间,化作无数的火虫。 在这过程当中,炼狱的灵魂之河当中的魂魄,自然也会有些许的概率被卷到这火焰之河当中来,然后被守在此间的无常带进地府,化作盘古大天地的本源。 至于说这件事对宁川河的环境会造成什么影响,对宁川河流域的生灵会造成什么影响,地府,当然也是不在乎的。 毕竟,地府只关注魂魄! 有无常守在这里,宁川河周遭的生灵,纵然死了,他们的魂魄,也同样会在第一时间被带回地府,根本就不会外流,而以这宁川河为饵,来自于炼狱的灵魂,虽然是零零散散,但也算源源不断…… 站在地府的角度而言,这样的谋划,这样的生意,当然是稳赚不赔。 “既然窥见了真相,那三太子,还打算阻止我们吗?”无常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们的打算当然不错——但后果你们考虑过吗?”敖丙的声音低沉,“这地穴当中的诸多尸骸,都有化作僵尸的风险——地府的鬼神,最经不起的,就是这怨气的冲击。” “若是这秉承无穷怨气而生的僵尸化生出来,你一个无常,能拦得住他?” “你拦不住!” “而你拦不住这僵尸,就意味着,宁川河周遭的生灵,都有可能跌入炼狱。” “伱们用这祭坛钓鱼,又焉知不是炼狱,在用那零零散散的灵魂打窝?” “三太子这话说得。”那无常轻笑一声,“天地之间的僵尸,都是在地府的目光所不能及之处,才诞生出来的。” “纵观古今,有哪一位僵尸,能在地府的目光之下,开启灵智呢?” 这就是地府的依仗——这地穴当中的尸骸开启灵智,化作僵尸过后,才有可能带着宁川河流域落入炼狱。 但有着地府的无常亲自在此间镇守,那僵尸,根本就不可能形成。 没有僵尸,外来的灵魂,也会在第一时间被无常带回地府。 那炼狱投射到此间的力量,就永远不可能得到回应。 炼狱和盘古大天地之间的通道,也永远都不可能被打开。 所以,就算地府的鬼神猜到了炼狱是打算用那些散碎的灵魂在打窝,但也还是从容无比的将那些饵料,吃得干干净净。 他们已经吃了一千年,而且打算继续吃下去! “那你是不是忘了,僵尸的化生,除却尸骸开启灵智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办法?” 敖丙的目光越过这无常鬼神,落到其背后的龙首之上。 “一個不该死的人,以秘法将自己的魂魄封入尸骸之内,在这无边的怨恨之下蕴养千年万年,然后身魂合一。这,也是僵尸!” “宁国王,是生是死?” “这宁国国师,是生是死?” “还有前宁川河水神,又是生是死?”敖丙接连诘问道。 敖丙的诘问之下,这无常鬼神当即便是僵住。 因为他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们的计划当中,最大的依仗,是那炼狱落下的力量在盘古大天地当中不会有回应。 是他们能彻底的掌握宁国王,掌握宁国国师,掌握前宁川河水神。 能确保他们,不会对炼狱的力量有所回应。 但他们真的掌握住了这三人吗? 他忽然就意识到一件事。 虽然他一直都兢兢业业守在这宁川河流域当中收取魂魄,在那魂魄显现的第一时间将其带入地府——可实际上,在有着来自于炼狱的魂魄的混淆,以及这无数火虫魂魄的混淆之下,在那无数的连名字都没有的畸变婴孩儿魂魄的混淆之下,他根本就无法确定,自己带进地府当中的魂魄,到底是谁的! 相比于第一种‘天生地养’的僵尸而言,这第二种的僵尸,便是天地之间的某些修行者在绝望和不甘之下的主动成就了。 这过程,需要经历极其恐怖的痛苦! 不到万不得已,几乎不会有人会选择踏出这一步。 但不得不说,敖丙所提出来的这种可能,是切实存在的! 而且,他根本就无法确定,这地穴之下的三具尸骸,到底有没有死去,故此,也无法确定,此间的三具尸骸当中,到底没有人主动选择了第二种化作僵尸的法门! 如果没有也就罢了,可如果有的话,那局面,就真的是无法收拾了。 看着这无常的回应,敖丙顿时便又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宁川河的局,并非是整个地府的意志。 而只是地府当中,某些鬼神越过了平心娘娘的独走! (本章完) 第449章 罗酆六宫 第449章 罗酆六宫 地府当中,有着天地之间最为出名的规则至宝:生死簿。 天地之间,除却大罗之外,一切生灵的生死,在那生死簿上,都会有所映照。 如果这宁川河的局,是整个地府的意志,是整个地府的尝试,那么生死簿之下,宁国王,宁国国师,以及前宁川河水神,他们的生死,都是异常分明的。 敖丙面前这地府的无常,也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当中,会有人以第二种法子化作僵尸。 “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有人主动成为僵尸的可能?” 敖丙面前的无常,越发的不自然。 独走,不是问题。 毕竟每一位仙神,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独走被发现,同样也不是问题。 毕竟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壮大盘古大天地。 可独走计划当中,有了莫大的破绽和隐患,还被人给发现了。 那就是天大的问题了。 “我也不为难你。”敖丙摇摇头对面前这位无常道,“将你背后的那位,叫出来吧。” 敖丙的目光落到那水眼当中。 水眼之内,前宁川河水神的魂魄,还在其间哀嚎——宁国王和宁国水神有没有死,敖丙还不能确认。 但这前宁川河水神,却必定是还活着的。 他的魂魄,就被封在这水眼当中。 但此时的局面之下,水眼就藏在前宁川河水神的口中,顶替了其龙珠的位置。 那谁能说,前宁川河水神,他的魂魄,不是被秘法封锁在他的躯壳当中呢? 那模拟灵魂之河的火焰之河,就是前宁川河水神的躯壳——其受炼狱力量的影响之深,可见一斑。 而作为堂堂的水神,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算计丢了性命。 算计他的人,更是将他的躯壳,当做了自己的老巢。 这样一千年下来,他的心头,会有怎样的不甘,会有怎样的怨恨,可想而知。 当下,也就是其魂魄还被封锁在水眼当中难以脱身罢了。 可等到这水眼被彻底侵蚀过后,他的魂魄从这水眼当中重获自由,重新融入这躯壳当中。 那一个无比恐怖的僵尸,一个极其接近灾殃的僵尸,就随之诞生了。 僵尸的怨气,对于地府的鬼神有着极大的克制——而这也即是说,一旦这僵尸诞生出来过后,谋算这宁川河局势的地府鬼神,根本就来不及对此做出反应,更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将这堪比灾殃一般的僵尸给镇压下去。 而这作为前水神的僵尸,只要不曾在第一时间被镇压的话,就已经是能让他从容打开通往炼狱的通道,将炼狱的力量给彻底接引过来,彻底的侵染这宁川河流域了。 敖丙手上,越发的用力。 来到这水眼处过后,他手中那水神业位的动静,也越发的大了起来——这是这水神的业位,正渴望着回归自己的本源。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也丝毫不敢放开对那业位的压制。 生怕是自己一松手,这业位便直接与水眼相合,然后被锁在水眼当中的前宁川河水神的魂魄,自家脱困而出,与其尸骸相合。 “三太子,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啊!”恍惚之间,凄厉的哀嚎,也是在敖丙的耳边响起。 就似乎是被封锁在水眼当中,前宁川河水神的魂魄,也察觉到了敖丙的到来,正在向敖丙求救一般。 “三太子,救我,救我啊!” “三太子,你为什么不救我?” “你为龙族之长,就这样看着同族被人所害,看着同族的魂魄被锁在这水眼当中受苦吗?” “三太子,你也觉得,随便什么人,只需要打着大局的旗号,就能随意的算计我们龙族,随意的牺牲我们龙族,而不付出任何的代价吗?”“三太子,替我报仇,报仇啊!” 诸多的念头纷乱之间,敖丙脑海当中,忽的就想起来一件事。 前宁川河水神,作为宁川河水神,作为宁川河的龙君,他也必然是有着自己的子嗣,有着诸多的水族在其麾下作为羽翼的。 可现在,整個宁川河中,空空如也。 无论是前水神的子嗣血脉,还是那些侍奉水神的水族,都不见了踪迹。 他们,去了何处? “死了!” “三太子,他们都死了啊!”越发不甘的哀嚎,在敖丙的脑海当中嘶吼着,在敖丙的脑海当中化作无数的血光,撕扯着敖丙的七情六欲。 “放心,会有一个交待的。”敖丙低沉的声音,在这地穴当中响起。 “什么交待?”一个阴柔的声音,也随之在这地穴当中显现出来。 却是一位女性的鬼神。 “宗灵七非天宫行走朝,见过三太子。” 这名为朝的鬼神,向敖丙盈盈一礼。 宗灵七非天宫。 此为罗酆六宫之一。 罗酆六宫,分别是纣绝阴天宫、泰煞谅事宗天宫、明晨耐犯武城天宫、恬昭罪气天宫、宗灵七非天宫以及敢司连宛屡天宫。 六宫的主宰,都是大罗层次的鬼神。 既然是大罗,那自然也有着角逐开天辟地,角逐圣位的资格。 “宗灵七非天宫,幽冥地府,也要乱起来了吗?”敖丙暗自想着。 “所以,宗灵七非天宫打算谋划炼狱的灵魂之河吗?”敖丙问道。 灵魂之河,作为源暗大天地的灵魂归处,灵魂源头,其地位,就和盘古大天地的地府差不多——一旦这灵魂之河被盘古大天地所吞下,那源暗大天地的本源,少说也要折损一半。 而地府的那些鬼神们,若是有谁主导了此事,说不得其功行,都要因此一跃而起,超过平心娘娘,都有可能。 想着这些,敖丙心头也不由得感慨——不愧是盘古大天地的大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可谓是个个都想着要整个惊天动地的大活儿。 “非也!”听着敖丙的言语,这宗灵七非天宫的行走,明明都是阴魂之身,不避寒暑,也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只能说,不愧是大天尊的弟子,颇有经纬天地的气象——虽然还只是功行,可这一张口,其目标,就直接指向了一处大天地的根基。 思索着这些的东西,她都有些自惭形秽的,不敢将自己的谋划在敖丙面前说出来了。 不过,谋划终究还是要说出来的。 毕竟,因为一开始的那失误,如今的这宁川河,已经是成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炸弹。 若是不能将这炸弹给清除掉,那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乐子来。 “三太子说笑了。”朝再一次出声。 不过这一次,她的姿态比起先前,就低了不知道多少。 “此事,只是我自己的举措而已,和宗灵七非天宫无关。” “而且我所筹谋的,也不过只是想通过这祭坛,从炼狱当中窃取一些灵魂来壮大天地,以求天眷加身,更进一步而已。”朝低声将前因后果逐一说来。 言语之间,可谓是异常的没有底气。 炼狱往盘古大天地投放的符文有很多——绝大多数的符文,在被投进盘古大天地的时候,就已经被销毁。 余下的一部分,则是被留下来用于钓鱼,而那些符文的去向,都有各地的土地神们,严加监控。 此时敖丙手中的献祭符文,就是用来钓鱼的符文之一。 (本章完) 第450章 想法,僵尸 第450章 想法,僵尸 “小家子气。”等朝将各种细节,以及他们如何隔空测算的炼狱的情况,以及这符文的另一端所对应的炼狱的情况,以及他们又是如何和当时的宁国王以及宁国国师联系的事,都逐一的讲述过后,敖丙才是摇了摇头。 “既然你们都确定了那炼狱无主,那还这么畏首畏尾的做什么?” “直接悄悄的摸过去,将那一处炼狱给占下来,取一化身为那一层炼狱主宰,截留灵魂之后河,那魂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千年之前的宁国王,区区一个凡人,都有入主那炼狱的雄心,怎么你们这鬼神,反倒是畏畏缩缩?” “三太子,我们地府都是阴魂之身,行事哪有阳世这般方便?”听着敖丙的话,朝也不由得苦笑起来。 盘古大天地当中,阴和阳,生和死,是两条并行交错的线——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的话,幽冥鬼神几乎不会干涉阳间的事,也不会和阳间的仙神有所联络。 更不要提,直接去往域外了! 作为盘古大天地当中,生与死的平衡,一旦这些幽冥鬼神落于域外,那所造成的后果,几乎是无法估量——就如在南赡部洲外空间的战场上的时候。 作为战场统帅的青龙,有不止一次的击杀卡戎,将其魂魄和权柄带回盘古大天地的机会。 但为了盘古大天地的大局,为了避免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们因为这莫大的损失而悍然开启决战,以至于卡欧斯陨落的消息无法遮掩,青龙也是生生的压下了击杀卡戎的心思,只数次将其打伤。 也就大天尊的布局进展顺利,吠陀及时的踏进了盘古大天地当中,终结了那南赡部洲外空间的战局。 不然的话,青龙都不知晓,继续和卡戎纠缠下去的话,要怎样才能合情合理的让卡戎从自己的手中逃生了。 “你们这地府的鬼神不方便行事,但我方便啊!”敖丙指了指自己,“你说,若是我踏进那一层无主的炼狱当中,能否成为那一层炼狱的主宰?” “三太子何必与妾身开这种玩笑。” “能够解决此间的隐患,让妾身不至于罪及天地,妾身就已经无比感念三太子的恩情了,又哪里敢让三太子往域外炼狱去冒险?” 敖丙这位大天尊的弟子,贸贸然的往域外而去,然后失陷在炼狱当中的话,这所卷起来的风波,可比这宁川河的炸弹爆出来,要吓人多了。 ——谁晓得这件事当中,是不是就藏了其他强者对大天尊的试探? “三太子,那炼狱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方完整的大天地。” “三太子的身上,并不曾有丝毫的属于那大天地的本源——这样的情况下,三太子怎么可能踏入其间,成为一层炼狱的主宰?” “反过来,若是三太子身上有了那了大天地的本源,那到底是三太子炼化了那本源,还是那大天地的本源,侵染了三太子你呢?” “倒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敖丙点了点头。 这踏进炼狱,自己化身炼狱主宰的想法,是有些仓促了。 但如果去往炼狱的,不是自己呢? 敖丙的目光微微一动,落到了那水眼处。 诚然,他不方便往那炼狱而去。 可这里,不是正好有一个适合往炼狱而去的人吗。 “让他往炼狱去,如何?”敖丙指了指面前这前宁川河水神。 “他?” “他没死?”看着敖丙的动作,朝才是陡然间回过神来。 ——这宁川河的大炸弹,不是可能存在。 而是本来就存在! 这宁川河的前水神,赫然是一直都还不曾死去。 而这宁川河中,无论是那模拟灵魂之河的火焰之河,还是那祭坛,都寄托于这宁川河的前水神身上! “这怎么可能?”朝的声音当中,都多出了些许的惊骇! 她本以为,这地穴当中有可能化作僵尸的,是那宁国王和宁国国师——毕竟,这两位死在此间的时候,那炼狱的力量,都已经渗透到了此间。 来自于炼狱的灵魂,以及来自于那些婴孩儿的魂魄,足以作为他们魂魄的遮掩。但谁能想到,会是这宁川河的前水神? 要知道,这宁川河的前水神被算计死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其魂魄,都是她亲自接引进幽冥大轮回的。 可现在敖丙说了什么? 这宁川河的前水神,根本就不曾死去? 他的灵魂,还被封锁在其尸骸当中。 这怎么可能! “很显然,这宁国王和宁国国师,在以献祭之法引动那炼狱力量将领的时候,还通过这献祭之法,交换了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说,如何在灵魂的层面上瞒过你这位幽冥的行者。” 敖丙拿出了那水神的业位,业位和水眼的相互引动之间,水眼当中的不协之处,也立刻就在朝的感知当中凸显出来。 宁川河前水神的魂魄! “怎么可能!”朝再一次的道。 如果这水眼当中的,就是宁川河水神的魂魄。 那么当年她亲自接引到轮回当中的,又到底是谁的魂魄? “事实,就摆在眼前,这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呢?”敖丙隔着业位,在那水眼之上轻轻一扰,水眼当中,前宁川河神的气息,立刻便是显化出来,在其尸骸身上流淌。 那火焰的河流当中,无数的火虫涌动,如同是波涛一般,化作龙身上的鳞片。 被这真龙的气息一扰动,龙首眼眶当中两具枯坐的尸骸,也同样是触动了什么禁制一般,豁然起身。 这地穴当中,无穷的不甘,无穷的怨恨,都在这一刻齐齐咆哮起来,化作无穷的阴风倒卷,要穿透这席卷,将那天穹都给遮蔽。 要将这宁川河流域,都化作一片阴冥死绝之地。 三个以第二类法门化作的僵尸! 被这无穷的怨恨和不甘之气一冲,朝这位太乙境的鬼神,其法体,都几乎是要涣散一般,一身的实力,十分发挥不出一分来。 “两个不成气候的僵尸,本座在此,岂能容得你嚣张?”看着这一幕,敖丙背后的披风一扬,顷刻间便化作素色云界旗的真容,遮天蔽日而起,将整個地穴,都给包裹起来。 纵然地穴当中,无有天地元气的存在,但以敖丙所铸就的传说为锚点,依旧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循着冥冥之间落下,化作无比沛然的法力在敖丙的体内涌动起来。 “三哥,我来助你!”哪吒手中的火尖枪同样也是往前一拨。 从龙首左右眼眶当中跳出来的两具僵尸,还没靠近那水眼,便已经是被哪吒这拨,给左右挑飞。 那天生强健,在这无穷不甘和怨恨当中蕴养了千年,不下于寻常兵刃灵宝的体魄,在火尖枪这样的神兵面前,也是脆得跟纸一般,刹那间,两条横贯了整个胸膛的伤口,便是出现在这两具僵尸的身上。 ——哪吒同样也是铸就了自己传说的强者,更是精通于兵击法的强者,纵然此间没有天地元气,但也丝毫无损于哪吒的实力。 漆黑的血液,从那伤口当中流淌出来,顷刻便是融化在这地穴当中,恶臭的血腥气,也在这刹那间化作无穷的芬芳。 尸毒! 独属于僵尸身上的奇特毒属,对于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生灵,都有着极强的侵蚀力,甚至,在特殊的情况下,能强行将一些生灵给化作僵尸…… 越是强大的僵尸,那尸毒,就越发的剧烈——如同敖丙眼前的这两位,融合了两处大天地的力量,堪比灾殃一般的僵尸,他们体内的尸毒,则更是恐怖。 便是寻常的太乙,在这尸毒的面前,都要饮恨。 便是哪吒这诸邪不侵的白藕之身,被那馨香的尸毒一熏,都忍不住脑袋发昏,手中的火尖枪,都有些握不住一般。 (本章完) 第451章 审问 第451章 审问 尸毒——名义上是毒。 可实际上,这却是灾殃之气的某种显化。 其存在本身,亦是天地之‘正’,就如同是瘟疫一般——是以,纵然是白藕之身能避诸邪,却也避不开这尸毒。 “哪吒,屏息凝神!”见此,敖丙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一心两用。 一边催动那素色云界旗,维系着对这地穴的封锁。 一边催动那禁水之术,将这地穴当中的水流,化作能净化一切的琉璃净水——在西岐城的时候,敖丙就已经是能用那禁水之变,将寻常水流化作琉璃净水这等的天地神水了。 彼时,敖丙还用那琉璃净水清洗过帝女魃身上的火毒。 琉璃净水连帝女魃身上的火毒,都能清洗,这地穴当中尸毒,自然也不例外。 在西岐城的时候,敖丙还不曾踏足仙道,也不曾掌握通过传说恢复法力的手段,故此那琉璃净水难以久持。 但现在,敖丙自身,已经是玄仙功体,法力无比雄浑,不逊色于太乙——更能显化传说姿态,勾连传说,通过传说来恢复自身的法力。 如此一来,这转化琉璃净水的事,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片刻,一大团琉璃净水,便在围绕着哪吒转了一圈,将这地穴当中的尸毒,连同哪吒身上的尸毒,都一起化入其间。 再片刻,这琉璃净水重新化作寻常水流,那尸毒,也重新化作漆黑的血液。 不待这血液重新融入这地穴,混天绫便已经是带着三昧真火将那漆黑的血液给裹住,刹那间,便将这尸毒,化为乌有。 随即,他便是再震动了手中的火尖枪。 比起上一次而言,吃过亏的哪吒这一次,便又多了几分警惕。 混天绫,已经时候缠绕到了火尖枪上,化作其间红缨,火尖枪的枪刃上,三昧真火同样是燃烧起来。 每当枪刃从两头僵尸的身上划过的时候,灼灼的三昧真火,便立刻是将那伤口给灼得焦糊,那带着尸毒的黑血,也同样是在三昧真火的焚烧之下,化为无有。 作为天生的火之灵,作为精通兵击法的杀伐战神,又带着火尖枪这样的神兵。 只能说,谨慎起来的哪吒,对于面前的这两头僵尸,真的是天克! 就算是金刚不坏的杨戬来到这里,在和这两头僵尸厮杀的时候,都不可能打得如同哪吒这般的顺手。 十多个呼吸过后,两个僵尸的尸骸,便已经是在火尖枪下,被彻底是分开来。 头颅,驱干,四肢……两个僵尸,十二块碎片,各自落于一处。 伤口处,又有三昧真火熊熊燃烧着,将那还没流散出来的尸毒给烧干净。 可就算被分成了这般的模样,两个僵尸,都还依旧是活着不曾死去——或者说,本就已经是死物的僵尸,的确是不可能再死第二次。 除非是将他们的肉身给彻底磨灭,彻底化作齑粉,否则的话,僵尸便不会死去。 哪怕是只剩下一点指甲盖儿,随着时间的流转,随着天地元气的汇聚,这一点指甲盖儿,都同样会恢复成完整的僵尸的姿态。 不过这样的状态下,就算是两头僵尸还活着,也已经是不可能再对当前的局势有什么影响了。 这个时候,敖丙才将那素色云界旗收了起来。 他对面,来自于宗灵七非天宫的行走朝,此时已经是惊讶到连自己的法体都有些维持不住的样子——这积蓄了千年的不甘和怨恨,也只是险些扰乱她的法力。 可只是看了敖丙,哪吒,以及这两头僵尸之间的战局,无比的惊愕,就已经是要将她的法体给扰乱了。 哪吒乃是斗部之主,战神之流,一身的功体天克那两头僵尸,他能胜过那两头僵尸,还算是正常。 可敖丙呢? 三千年前,他在南天门前,促动素色云界旗封锁百万仙神,这已经是彰显了他的法力有多么的恢弘浩大——但那里是南天门。 是天庭。 是天庭之间,元气流转最为浩荡的地方之一。天地之间,无论是什么修行者,在那种地方,都能将三分的法力,用出八分的威能来。 可这里却不一样。 这里是被炼狱所影响的地方,是没有天地元气的地方。 在这地方,无论是施展术法,还是使用灵宝,这所需要消耗的,都是完完全全的,是自己体内的法力。 ——可就算如此,敖丙也还是轻而易举的,便以那素色云界旗封锁了这地穴的动静。 那是两头几乎已经圆满的僵尸啊! 作为非生非死的存在,作为近似于灾殃的存在,僵尸一旦出世,自然而然的便会引动天地之间灾殃的汇聚——这种汇聚,乃是天地自然而然的变化。 想要阻拦这动静,四五个太乙真仙,都不一定能将这动静给遮掩下来,将天地和这两头僵尸的共鸣给隔断。 可敖丙,只是一抖披风,那素色云界旗一卷,便是轻而易举的做到了四五个太乙真仙都不一定做到的事。 “法力雄浑!” “原来,这就是法力雄浑!”朝勉强收束着自己的心神,一点一点的稳固着自己的法体。 三千年前的南天门之战过后,敖丙的存在,就已经是成为了法力雄浑的代名词。 可直到此时,朝才是真正的意识到,敖丙体内的法力,有多么的恢弘。 这所谓的法力雄浑,到底是怎样的概念! “如此雄浑的法力,或许真的能打进炼狱当中,强行撕下炼狱的一部分来!”刹那间,这样的念头便在朝的心头浮现出来。 仙神往域外而去,最怕的情况是什么? 当然是和域外的规则不合,和域外的天地元气不合。 这样的情况下,仙神想要恢复法力,事倍功半,仙神所施展的术法,也是威能大减。 可若是有着敖丙这样恢弘的法力,那就算是术法的威能大减又能如何? 足够浩瀚的法力之下,再怎么的威能大减,都足够将对手给堆死了! 而此时,敖丙的心思,却丝毫不在朝的身上。 他看着面前的两个僵尸的头颅。 “现在,冷静下来了吗?”敖丙的目光落下。 僵尸,是有灵智的——有灵智,自然也意味着能交流。 绝大多数的僵尸,一出世过后,便卷动灾殃,其原因,无非就是被自家的力量所裹挟。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走火入魔。 更直白一点,就是飘了——是在那强横力量的影响之下,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自然是百无禁忌。 而对于这种情况,要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 打一顿就好了——一顿不够,那就多打几顿。 打到他知晓,自己的力量其实也不算什么,那走火入魔的情况,自然也就没了。 不过在那之后,会不会道途偏转走到另一个方向,那就不好说了。 好在,敖丙本来也不打算给面前这两头僵尸治病,自然也不在乎他们以后的道路,会不会有所偏转。 “既然冷静下来了,那就说一说,千年之前你们献祭的时候,从那炼狱当中,得了些什么东西吧。” “比如说,那瞒过幽冥行者的魂魄,是什么来的。” “又比如说,你们这化身僵尸,以尸骸承载炼狱的力量然后踏入炼狱,这想法,又是怎么来的。” (本章完) 第452章 告家长的升级版本 第452章 告家长的升级版本 “对了,再提醒你们一句,幽冥的鬼神行走,就在此间——必要的时候,搜魂之法,本神也不吝于用一用。” “若是不想吃苦头的话,就将前后所有的事,都如实说来。”敖丙示意了一眼旁边的朝。 “苦头?什么苦头比得过以秘法将自己的魂魄封锁于肉壳当中,苦熬千年化身僵尸呢?”前宁国王冷笑起来。 若是畏惧什么痛苦,他又凭什么以秘法将自己炼成僵尸? 如今敖丙拿这东西来威胁他,简直是可笑。 “也是。” “的确是本神疏忽了。”闻言,敖丙也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本神便换个说法了。” “尔为人王后裔,姬氏子孙,却舍此天地尔投他处——此事,你若是不能将前因后果说出来,让本神判断缘由情理的话,本神也只好劳动者幽冥的鬼神行走,将你们姬氏那些还不曾转世的老祖宗都请到这里来看看。” “看看他们的后人,是如何不肖。” “看看他们,还认不认伱这姬氏子孙。” “哦,对了,文王传周易,有大功于天,有阴福无穷——其魂魄,现在应当也还不曾转世才是。” “要不要我将文王的魂魄请来,问一问他,愿不愿意折损自家的阴福,以消弭你这不肖子孙接引炼狱,污染一地的罪过?” 敖丙平静的说道,神色异常从容。 人族,或许会不敬天地,不敬仙神,但大多是敬祖宗的! 天地厌弃他们,他们未必会当一回事。 可若是说他们的祖宗不认他们了。 甚至于,要将他们祖宗的魂魄叫回来,在祖宗魂魄的面前细数他们的罪过,让他们丢脸丢到祖宗面前…… 或者是要让死了多少年的祖宗,都不得安眠,不得不出现替他们‘赎罪’的话…… 天地之间,只怕是没有几个人族能承受得起这一套的压力。 就连那些二代的仙神,很多时候,都因为自己做错了事不敢让师长知晓要千方百计的隐瞒,又何况人族? ——告祖宗,这堪称是告家长的升级版本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敖丙,也正好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这话一出,两个僵尸头的脸上,都肉眼可见的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绝杀! 真的是绝杀! 只是想想,自家祖宗的魂魄给挨个儿的请到这里来看着自己的情况,就已经是让这两个僵尸头头皮发麻了。 若是再让文王的魂魄也给请过来,然后让敖丙在文王的魂魄,当着祖宗魂魄的面前,指指点点,提及姬氏的子孙有多么多么不肖云云…… 不,都不用指指点点。 只是让自家先祖的魂魄看到自己变成了僵尸这样的邪物,就已经是他们无地自容了。 “不要!” “求你,不要!”无比惶恐的声音,从两个僵尸头的脑海上争先恐后的响起来。 他们并不知晓文王的魂魄还不在,也不知晓他们那些先祖的魂魄还在不在,更不知晓,敖丙是不是真的能将他们那些先祖的魂魄都给请过来。 但他们哪里敢赌? 一想到自家先祖的魂魄过来了,因为自己的事,要在敖丙的面前唯唯诺诺的低头赔不是,两个僵尸便不由得开始后痛恨这僵尸的身份——为什么僵尸就死不掉呢? 不然的话,在他们谋划失败的时候,就直接死掉,该有多好?“我说,我都说!”宁国王惨然无比的道,“只求龙君,万万不要搅扰先祖安宁。” 宁国王的脑袋动着,将千年之前的细节逐一说来。 千年之前,孔振西在他们的面前展现了那献祭的符文,告诉他们,能通过这符文谋取力量压制前宁川河水神,谋夺宁川河水神的业位,同时,也能以那献祭的力量污染宁川河水神,将其化作孽龙,以此填了宁国龙脉。 而在宁国王和宁国国师开始为此而筹谋的时候,幽冥的鬼神便找到了他们,告诉了他们那献祭符文的本质,也告诉了他们域外的事。 然后,幽冥鬼神,便和他们做了一笔交易:在斩杀了宁川河水神过后,不要带走那水神的尸骸去填了龙脉,而是继续维系着那祭坛的存在,以此盗取炼狱的本源。 而作为交易的代价,幽冥的鬼神,则是保证宁国王的子嗣,都无灾无病,不受夭折之苦。 理所当然的,宁国王就答应了这一笔交易。 毕竟,就算尊贵如人王,都会受困于某些优秀子嗣的夭折! 这来自于幽冥鬼神的,子嗣不夭亡的承诺,对于任何一个凡人而言,都无比的珍贵。 然而,在镇压了前宁川河水神,以水眼献祭的过程当中,或许是因为炼狱对这一次的祭品,异常青睐,又或者是因为献祭者那人王血脉的身份…… 宁国王在献祭的时候,炼狱之下更深一层的本源,便回应了宁国王,给了宁国王另外的一个选择。 接受炼狱本源的改造,化作炼狱的生灵,带着整个宁国一起沉入炼狱,在炼狱当中建立自己的王国,化作炼狱当中的永恒君王。 一方面,是子嗣的兴旺,血脉的昌盛,一方面,则是自己的永恒长生。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宁国王便直接接受了来自于炼狱的邀请。 比起让优秀的子嗣继续执掌宁国,那显然,还是让自己继续坐在王位上更加的靠谱。 至于说宁国沉入炼狱的事,在宁国王看来,这并不算什么——他是炼狱的主宰,那在宁国沉入了炼狱过后,炼狱归属于哪一方,还不是他说了算? 说是宁国沉入炼狱,但为什么,不能是他带着炼狱的力量,归于此间天地呢? 一开始的时候,宁国王和宁国国师,真的是这么想的。 然后,循着那炼狱力量的引导,在炼狱的力量投射下来的时候,他们便直接通过那炼狱的力量捕捉了一个炼狱的魂魄,将其在水眼当中洗炼一次过后,以这魂魄代替了宁川河水神被接引到了幽冥。 同时,他们两人,也是假意被孔振西暗算,当他们两人,为了抚平前水神的怨恨,为了抚平宁川河的暴动,而留在了此间坐镇的时候,被孔振西也当做了祭品献上。 于是这宁川河中,水眼和水神业位,便被那源自于炼狱的力量给撕裂,孔振西,直接卷了那水神的业位而逃。 为了确保自己在幽冥的监控之下,也能顺利的引动炼狱的力量降临,宁国王和宁国国师,更是直接以一种异常决绝的手段,待得自己的身躯被炼狱力量侵染的时候,以假死之法,将自己的灵魂,锁进了自己的肉壳当中,打算化作僵尸。 而在宁国王和宁国国师被孔振西算计,自身也化作祭品的时候,朝的第一选择,自然便是镇压此间的稳定,毕竟,万一因为祭品过多,以至于引动的炼狱的力量过强,那就真的要出事了。 ——当她的心神,在于此间稳定的时候,那前宁川河水神魂魄的‘异常’,自然也就被其所忽略。 “被骗的,是你们才对。”朝的声音响起。 “我将宁川河水神的魂魄送往大轮回之前,专门核对过,那就是宁川河前水神的魂魄。” 朝看着面前的水眼,“有没有可能,那源自于炼狱的魂魄,不是被我送进幽冥大轮回的那一个。” “而就是水眼当中的这一个呢?” 朝的声音当中,都莫名的有了几分冷笑。 宁国国师和宁国王这一对叔侄,以为是自己借助炼狱的力量算计和幽冥鬼神,甚至于是能直接利用炼狱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大业。 可实际上,却是炼狱算计了他们——他们只是炼狱的弃子而已。 炼狱,要甄选那一层炼狱的王,那当然是出自于炼狱的灵魂,才更有这个资格! 至于说宁国王和宁国国师,用盘古大天地的话来讲,为王前驱罢了。 (本章完) 第453章 炼狱的根本 第453章 炼狱的根本 就算他们谋划不曾暴露,他们真的化作僵尸打通了往炼狱的通道。 那么作为炼狱诞生的灵魂,作为宁川河的前水神。 那藏在水眼当中的灵魂,也会先他们一步成为那炼狱的主宰。 他们自己也好,这宁川河也好,以及那宁国也好,都是祭品! 这就是源暗大天地,这就是炼狱。 当他对他生出了贪婪,当他对你有所求的时候,你便已经是不知不觉的,落入了其所编织的陷阱当中,然后被吃干抹净…… “他们的话,你可听清了?” “对此,伱有什么想法?”敖丙的目光落到那水眼上。 水眼当中,龙魂的虚影也随之显现出来——不过这龙魂却生得有七角四翅。 而这来自于炼狱的龙魂,也是显得极其的光棍儿。 他看着敖丙,竟是直接就承认了自己的来历——他就是那源自于炼狱的灵魂。 “千余年来,我通过这水眼的交感,已经是这一具龙躯不分彼此。” “三太子如何笃定,我不是我呢?”他隔着水眼看着敖丙,好奇的问道。 “重点不在于我怎么发现的你。” “而在于,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敖丙将素色云界旗竖好,旁边的哪吒拿着火尖枪,也是跃跃欲试,想要看看这位域外来客的成色。 “愿听三太子号令。”这 “三太子不是有意往炼狱一行么?” “只要三太子愿意接纳,小龙愿为三太子前驱。”域外的龙魂无比光棍儿,堪称是光速滑跪,一番言语,更是直接说到了敖丙的心上。 “你猜到我想做什么了?”敖丙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炼狱的龙魂。 “三太子留下我,无非就是因为我有用。” “我之用处,无非就是那炼狱。” “其一,三太子想了解炼狱。” “其二,三太子想攻占炼狱。” “不瞒三太子,炼狱的情况,朝夕皆有所变——我离开炼狱已经千年,就算此时,我告诉三太子炼狱是什么情况,但那也是千年之前的情况,和现在有所不同。” “但如果三太子想攻取炼狱的话,我却是能帮得上忙的。” “以我而今的根底,若是能重返炼狱的话,非但能重新执掌炼狱,更是有机会更进一步。” “从这一层炼狱,杀到下一层,甚至于执掌多层炼狱,从寻常的炼狱主宰,化作炼狱大君。” “只要三太子能放我离开,我回转炼狱过后,便可配合三太子行事。” “我想,在而今的局势之下,有我这样的炼狱主宰,甚至于炼狱大君和三太子配合,三太子无论图谋什么,都必然是事半功倍。” 这龙魂,是来自于炼狱的魔鬼。 而炼狱的魔鬼,从来不在乎自己的目的会不会暴露——因为只要生灵有欲望,他们便能够撬动生灵的欲望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就如千年之前,幽冥的鬼神有欲望,故此落入他的陷阱。 宁国王也有欲望,故此也落入了他的陷阱。 如今,虽然他所布下的陷阱被敖丙拆得七零八落,但没关系——他面前的这位三太子敖丙,同样也有着自己的欲望。 而只要有欲望,他就能撬动这欲望,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幽冥的鬼神,不是也希望获得炼狱的灵魂吗?” “我回转炼狱过后,甚至是可以直接在炼狱当中刻画通往盘古大天地的通道,将属于炼狱的灵魂,送到盘古大天地当中。” 见敖丙似乎还是有所犹豫一般,这来自于炼狱的龙魂,便再次出声。这一次,他所指向的对象,又化作了幽冥的鬼神,朝。 “三太子……”听着这炼狱龙魂的言语,朝也忍不住动摇起来。 相比于她现在冒着风险从炼狱盗取灵魂的举动,若是炼狱当中多出了一个‘自己人’,光明正大的将炼狱的灵魂往盘古大天地送……若是能将此事谋划成功的话,将从炼狱当中夺取灵魂的事,变作细水长流的话,这所能得到的天眷,堪称是不可思议。 她作为幽冥的鬼神,甚至有机会借此而成就大罗! 这样的功勋在手,那宗灵七非天宫宫主的位置,她都有机会争上一争。 “炼狱,终究是一个大天地的一部分,其间有着开天辟地的镇守。” “你就算执掌了几层炼狱,又怎么可能将炼狱的灵魂送到这盘古大天地来?” “真当你们炼狱当中其他的主宰,当你们的开天辟地,是瞎子不成?”这样的条件之下,敖丙也忍不住的动摇起来。 “盘古大天地当中,不也同样有着众神的密切监控——可就算如此,这宁川河不也一样险些坠入炼狱吗?”这炼狱龙魂笑着道。 “天地无私,但生灵,却都有欲望——始祖再强,也不可能看清楚天地之间所有的隐蔽之事。” “更何况,炼狱有炼狱的规则。” “只要我的行事,能契合炼狱的规则,那就算始祖发现了我的动作,也难以奈我何。”那炼狱龙魂说道。 “你的意思是,炼狱的规则,还能让你出卖炼狱的本源了?” “三太子可知晓,炼狱的终极规则是什么?”那炼狱龙魂说道。 “未曾请教。” “炼狱的终极规则,是契约和交易。” “炼狱当中,所有的魔鬼,都要遵守契约!” “就算是统帅多层炼狱的大君,甚至于是最底下的永恒君王,也得遵守炼狱的契约。” “契约,是炼狱的根本。” “交易,则是炼狱的手段。” “就如此时这祭坛——宁国王和宁国国师,向炼狱寻求赐福。” “而炼狱,便向他们发起了交易。” “炼狱的交易,就是给予他们炼狱的本源,给予他们踏足炼狱的机会。” “交易是公平的——炼狱付出了本源和机会,也付出了无数的灵魂,而他们要付出的,就是自己。” “这,就是炼狱的规则。”炼狱龙魂毫不在意的就将炼狱的底细,掀了个底朝天。 献祭的符文,是通往炼狱的道标——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些向炼狱献祭的生灵,在达成了他们自己目的的时候,他们的命运,便也同样是落入了炼狱的掌控。 无数万年以来,炼狱,就是通过这名为献祭,实际上,则是交易的手段,将无数的地域拖入了炼狱当中。 “对于交易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契约——只要订立了契约,那所有的东西,都要遵照契约而动。” 当然,在暴露炼狱根基的时候,这炼狱的灵魂,也悄悄的藏了一些东西。 那就是,在炼狱当中,只有写到了契约之上的东西,才是真实的,才是值得信任的——除却契约之外,一切的言语,一切的许诺,什么誓言等等,都不可相信! 就算是定下了契约,契约当中,也会有无穷的漏洞,有诸多的陷阱。 而就他对盘古大天地的了解而言,盘古大天地对信诺的看重,更甚于契约。 甚至,盘古大天地当中很多生灵,都将订立契约的事,当做耻辱。 而面前这位执掌‘义’的三太子,想来,也是如此。 “我愿意和三太子定下契约。”这炼狱的龙魂说道,“我回到炼狱过后,必定尊奉三太子为主,必定听从三太子的号令,竭尽所能的,将炼狱的灵魂,送进盘古大天地当中。” “哦对了,我忘了这里是盘古大天地了,应当遵守盘古大天地的规则。”这炼狱的龙魂抬起自己的爪子,“我愿以炼狱的本源为誓。” (本章完) 第454章 契约的陷阱,交易的解释权 第454章 契约的陷阱,交易的解释权 “你回转炼狱过后,这通往炼狱的通道,我必然是要封上的。” “而我盘古大天地的幽冥鬼神,也从来不出天地。” “如此,你那炼狱的魂魄,要如何才能送进盘古大天地当中呢?”敖丙做出深思的模样。 “这也简单。”这龙魂隔着水眼指了指敖丙手中的献祭符文。 “此符文,有勾连炼狱之效,虽名为献祭,但实际上,这符文的作用,却是交易。” “交易,乃是炼狱的根本。” “就算是在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交易的力量,也足以击穿大天地之间的屏障,让炼狱和盘古大天地,能相互沟通,能将盘古大天地的东西,传送到炼狱当中,也能将炼狱当中的东西,传送到盘古大天地之内。” “不过三太子也当知晓,既然是交易,便讲究一个有来有往,有所得有所失。” “我在炼狱当中,将炼狱的灵魂送过来的时候,这盘古大天地当中,便也要有一些东西能送过去。” “不过三太子放心,既然是交易,那交易品的价值,就是有得谈的。” “三太子在交易的时候,只需要随便的给一些灵土灵水之类,就能够从炼狱当中换取一个灵魂了。”炼狱龙魂低声的道。 却是又开始玩起了属于魔鬼的文字游戏。 没错,一滴灵水灵土,其价值,的确是异常的低。 一滴灵水灵土,便能换取一个灵魂,听起来,是一笔好生意。 可一个灵魂……怎样才算是一个灵魂呢? 只要没有限定,那么一个火虫身上,那异常细微的碎片,也同样是符合这‘一个’灵魂的标准。 “那就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敖丙点着头,似乎也是对这交易,异常的满意一般,然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本神,要如何相信你会忠诚于我呢?” “本神,又要如何才能相信伱,你回到了炼狱天地过后,会继续和本神交易,而不是消匿无踪呢?” “三太子的担心的确有道理。”炼狱龙魂点着头。 “既然如此的,我可以再起一个誓言,和三太子定下契约,三太子以寻常灵土灵水换取灵魂的交易,在我们双方都满意之前,这交易,都不会结束。” 随着这炼狱龙魂的言语,水眼当中,属于炼狱的力量便是涌现出来,混合着龙骸身上的股份,化作一封契书。 “三太子,请不要误会——契约虽然也能写成三太子有单方面终止交易的能力,但若是如此的话,就违反了交易的规则,这会有极大的可能,引来始祖的注视。” “理解。”敖丙点了点头。 毕竟,他手中执掌着落宝金钱的先天灵宝,而落宝金钱,也正是盘古大天地当中,象征着交易的至宝。 就算如此,他通过落宝金钱来换取他所需要的东西时,也同样是遵循着有得有失的规则——尽管他所付出的,只是一些天地之源。 点头的时候,敖丙手中的水神业位一压,那水眼便是倒卷起来,被困在水眼当中的炼狱龙魂也随之脱困,然后落入那流淌着无数火虫的龙骸当中。 片刻,那庞大的龙骸便是扭曲起来,然后显化做一个披着火焰长袍的人形。 其头颅上,便正是一个骷髅。 “狱炎龙族敖商,拜见三太子。”这骷髅龙恭恭敬敬的在敖丙面前低下头颅,甚至还给自己起了一个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龙族名字。 当他的身形显化出来的时候,这地穴当中,源自于炼狱的力量,也随之聚拢起来,呼应着那炼狱的存在,要打开一条连接盘古大天地和炼狱的通道,将这一片土地,彻底的沉入炼狱当中。 “三太子,还请尽快签下契约,再拖延的话,我就要被拖回炼狱了。”炼狱的力量越发明显的时候,属于盘古大天地的规则,也同样是随之汇聚起来,排斥着这炼狱的存在。 “好。”敖丙看着面前那语焉不详的交易的契约,伸出手指就往那契约点了过去。 先天灵宝落宝金钱,随之落到敖丙的指尖,代替敖丙在那契约上,留下印记。 “成了!” “成了!”刹那间,这新诞生的狱炎之龙,也高声的大笑起来,点点的火光,从他脸上的缝隙当中飘散出来,带来无尽的灼热。 “你敢骗我三哥?”只是那笑声当中,哪吒便已经是察觉到了无比的恶意,手中的火尖枪,毫不犹豫的就朝着他的骷髅脸刺了过去。 “契约已经形成,你伤不了我的。”熬商大笑着——契约,是神圣的,且受到保护的。当契约形成的时候,和签订契约者相关的人,都无法伤害到签订了契约的双方——这,是他不曾说出来的,炼狱的第三条规则。 也是最重要的规则。 而这种保护的力量,便源自于炼狱的始祖,那位开天辟地。 而以哪吒和敖丙的关系,显然就无法伤害到和敖丙签下了契约的熬商。 “那么,三太子,我现在就要离开了。” “我们的交易,也要开始,请记得准备好足够多的灵水灵土。”熬商得意的出声,他伸手一招,身上的火光,便显现出无数的火虫。 然后火虫堙灭,无数灵魂的碎片,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然后顺着契约之间的联系,落到了敖丙手中的献祭符文上。 “一个灵魂,一滴灵水。” “三太子,请了。” “这也算是一个灵魂?”敖丙指着面前的这一堆碎屑。 这所有的碎屑,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生灵魂魄的分量。 “当然。” “火虫,是单独存在的生灵——他们的灵魂,当然也是一个灵魂。”熬商认真的道。 这就是炼狱魔鬼的伎俩。 除却交易条款的漏洞之外,还有对交易的解释权。 交易,是炼狱的根本规则,而作为炼狱出身的魔鬼,他们天然的,就执掌着对交易当中条款名目的解释权。 为了让敖丙上钩,熬商所撰写的交易气血,还特意的锁死了交易当中的漏洞。 “我和交易,更加的亲近,那对于如何解释‘一个’,当然也是我说了算。” “对了,契约上还有一条,我们双方任何人,都有发起交易的资格,无论是谁,都没有拒绝的资格。” “怎么,三太子拿不出这么多的灵水吗?” “这样的话,三太子就只能拿自己的灵魂来作为代价了。” “又或者,我再给三太子一份赊欠的契约?” “再或者,我们再签订一分契约,拒绝这一场交易的契约?” 熬商笑着,从容的拿捏着敖丙。 只要敖丙敢松口,他就能直接从敖丙这里,将整个宁川河,撬回炼狱当中。 至于说他先前所承诺的,放弃宁川河,只身回转炼狱…… 开什么玩笑? 众所周知,魔鬼从来不信守表面的诺言。 众所周知,魔鬼也从来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猎物。 千年之前,他为了这宁川河,都不惜将自己的灵魂,投入这盘古大天地当中,如今在苦熬了千年过后,种下的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终于是到了要收割的时候。 他怎么可能放弃? “我觉得不对。”敖丙的神色,依旧是无比的平静,“一个灵魂,就该是按照盘古大天地这边,一个人族的魂魄为标准。” “可你说了不算。”熬商在敖丙面前摊开手。 “我觉得,我说了能算。” 落宝金钱,在敖丙的手中跳动起来。 (本章完) 第455章 落宝金钱,文字的游戏 第455章 落宝金钱,文字的游戏 【落宝金钱】 【类型:先天灵宝】 神话特性: 货易——持有者可在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过后,向天地当中的任何对象交易一切有形无形之物。 落宝金钱,是先天灵宝当中异常独特的一种。 其特性,只有一样。 那就是货易,是交易! 而且,这特性的层次,乃是神话层次——敖丙身上其他的先天灵宝,无论是素色云界旗,还是定海珠,还是乾坤尺,这几者当中,也就只有那素色云界旗上,有着神话层次的不朽特性。 神话层次,如果说要用十五阶体系的阶位来描述的话,那至少,也是十三阶大神通者,甚至于十四阶圣人的层次。 因为之前的时候,敖丙就试过,这货易特性,能交换到武德星君这位大罗的东西! 此时,敖丙面前的熬商,其实力,最多也只是十一阶而已——就算他出身于炼狱,和交易有着天生的契合,但那交易的权柄,最多也只是十二阶而已,又岂能和这落宝金钱相媲美? “盘古大天地的交易之宝?” “难怪三太子敢于和我签订这交易的契约,原来这就是你的依仗。” “可三太子是不是忘了,这契约,乃是用炼狱的本源而成——炼狱,是盘古大天地之外的大天地,有着自己的规则。” “盘古大天地的交易规则,影响不到炼狱的规则的!” “就算这是盘古大天地的交易之宝,也不可能从我这里,取走那交易的解释权!” 看着敖丙手中的落宝金钱,熬商越发的从容起来。 他心里面知晓,这落宝金钱,就是敖丙最后的手段了——一旦落宝金钱无效,敖丙的心志,必然就会出现破绽。 然后,就是他缓缓编制陷阱,将这位盘古大天地的三太子给兜进炼狱的机会。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用落宝金钱当中的货易特性,去触碰你这契约当中的交易规则了?”看着面前的熬商,敖丙却是反问一句。 契约当中,交易的规则,乃是源自于炼狱大天地的本源,源自于其间十五阶的开天辟地。 敖丙用落宝金钱当中的货易规则去触碰那交易的规则,稍有不慎,就会直接引动那位开天辟地的力量——这不是肉包子打狗,那是什么? “契约,虽然是炼狱的力量而成。” “但这里,还是盘古大天地。” “伱的体内,亦有盘古大天地的本源。”敖丙冷笑着,将落宝金钱弹起。 “本神,现在要和你做另一笔交易——交易的对象,便是你那契约的解释权。” 作为货易的具现之一,落宝金钱为什么叫做落宝金钱,而不叫做货易金钱? 原因很简单。 因为落宝金钱真正的本质,不是交易——而是强买强卖! 正常来说,一场交易,需要双方的同意,才能进行——但落宝金钱不一样。 执掌落宝金钱的敖丙,只需要“我同意”,那么你就不得不同意! 这就是敖丙不敢将这落宝金钱的货易特性与那契约的交易规则触碰的根本原因。 落宝金钱当中,‘强买强卖’的特性,对那执掌交易的开天辟地,有着太过于重要的意义了! “我的出价,便是允你龙族的出身!” 你不是自称龙族吗? 那好。 满足你! 就给你盘古龙族的名位——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名位,便是最为珍贵的东西了。 “至此过后,龙族当有狱炎一脉。” “尔即为狱炎一脉之主,狱炎龙君,熬商!” 往常的时候,敖丙用这落宝金钱强买强卖之时,所付出的代价,都是天地之源。 而此时,在这炼狱龙魂的面前,敖丙却是连那天地之源,都吝啬的不想给。 所以,他给出了一个对于盘古大天地的生灵相当珍贵,但对盘古大天地之外的生灵又极其鸡肋的东西。 龙族的名位,统帅狱炎一脉的狱炎龙君。 听起来,这名位,堪称恐怖,能直接影响龙族的一脉传承。 可问题是,狱炎龙族怎么来的?盘古大天地的龙族,炼狱的魂魄,在以僵尸之法熬炼千年,如此放得。 而作为非生非死的存在,这狱炎龙君,也不可能繁衍出其他的狱炎龙族来。 所以,狱炎一脉,只有这么一根独苗! 这名位就算不给,他也依旧是狱炎一脉的龙君。 给了,一个独一份儿的狱炎龙王,也不可能影响到龙族的局势。 随着敖丙将代价逐一的付出来,他和熬商之间的交易,便随之完成。 狱炎龙王熬商得到真龙的承认,认祖归宗。 同时,那交易灵魂的契约,其解释权,也随之落到了敖丙的手上。 这不是敖丙在交易的规则上,取代了熬商。 而是熬商‘主动’的,用这交易的解释权,从敖丙这里换取了另外的‘利益’。 “拜见三太子。”熬商再次向敖丙一礼——这一次,就不是以那炼狱龙魂的身份,而是以真龙的身份了。 而这一礼,也是无比的,‘发自内心’。 “本太子说,契约当中的一个灵魂,盘古大天地当中,一个人族身上魂魄的量。” 掌握了解释权过后,伴随着敖丙的言语,那交易的契约上,也随之有玄妙的纹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 “至于说一滴灵水……” 敖丙伸手往虚空当中一捏,水源之气,便是化作一滴纯净的水滴落下。 “这水的别名,便叫做灵水。” 敖丙漠然的道。 文字游戏而已——前世的时候,早就见得多了! “按照交易的契约,你所付出的灵魂碎屑,算是三个人族魂魄的量,便与你三滴灵水。” 半空当中,纯粹无比的水滴,滴答,滴答,滴答的落到敖丙手中的符文上,然后融入其间……于此同时,那些火虫的魂魄碎屑,也是直接的融入了盘古大天地当中。 “然后,本神怜你为龙族一脉,心忧你去了炼狱过后,无有帮手,势单力薄,便再与你换一物。” 敖丙伸手一摄,面前十二个僵尸的尸块儿,便重新组合起来,重新化作两个僵尸,缓缓的恢复着自己的伤势。 “两个十一阶的僵尸仙给你。” “至于说代价……要么,按照他们的功行,给予足够的灵魂。” “又或者,按照他们两个大天地的本源,用四个十一阶的魔鬼来还。” “记住,你没有拒绝交易的资格!”同样的言语,被敖丙还给熬商。 敖丙面前,这狱炎龙君熬商,看着自己面前多出来的两个僵尸,两个被自己玩弄过后,对自己充斥着无穷仇恨的僵尸,欲哭无泪。 他做梦都没想到,局面,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这好端端的交易,好端端的契约。 明明是玩弄规则,玩弄文字的游戏,到了这盘古大天地当中,怎么就变成了这强买强卖了? 而敖丙,也并不曾给他留下什么挣扎的机会。 随着三个僵尸聚于一处,那被拆散的祭坛,也重新归于‘完整’。 炼狱的力量,以此为锚点落下,贯穿了大天地之间的屏障,直接在此间,显化出了一条通往炼狱的通道。 属于炼狱的气息,便在这刹那之间倾泻而下,要以这宁川河流域当中的火虫为引子,将宁川河流域当中,所有的生灵,都尽数化作炼狱的小魔鬼。 盘古大天地的规则,也同样随之显化,在此间激荡无穷的雷霆。 敖丙手中,素色云界旗挥舞,引动着属于盘古大天地的规则。 (本章完) 第456章 招摇旗,招摇天地 第456章 招摇旗,招摇天地 “敖商,你该回去了!”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一抖,带着沛然的力量,便是往三个僵尸身上一拍。 狱炎之龙敖商,也本能的催发了自身的力量。 他本来就是十一阶的大魔鬼,距离十二阶,也只差一步。 就是为了更进一步,他在受到了那交易符文的感召过后,这才选择了以身入局,将自己都作为筹码抬上了赌桌。 虽然说这一次的赌局,他以失败告终,甚至于是将自己的赔了进去。 但他十一阶巅峰的实力,却还在! 甚至,在以盘古大天地的秘法化作了僵尸之身,在融合了两处大天地的本源过后,他的实力,已经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已经是无限的接近了十二阶。 “还有破局的机会!”感受着面前两处大天地力量的激烈交锋。 虽然因为错估了落宝金钱的力量,以至于这一次的生意,赔了个底儿朝天,但还有翻盘的机会。 那就是现在两处大天地力量的交汇。 炼狱力量对宁川河流域的侵染,已经是持续了一千年。 一千年当中,宁川河流域之内,几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打上了炼狱的烙印。 而此时,炼狱和盘古大天地的通道打开,炼狱当中无穷的力量汹涌而出。 只要再撑一撑,撑到炼狱当中更多的力量宣泄下来,那就算无法将这宁川河流域给侵蚀,但也足以将宁川河流域当中所有的生灵,都化作炼狱的小魔鬼。 然后将他们一起带回炼狱当中。 敖商蛰伏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已经一千年了——虽然他的灵魂一直都被锁在水眼当中,但借着那无数的火虫,他对盘古大天地的规则,也有了相当深入的了解。 仙道贵生……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生灵的存在,有着超乎寻常的分量。 就算是敖丙这样强大的天神,就算他背后有着无比的靠山,但若是这宁川河流域当中,无数的生灵都跌入炼狱,那这所引来的责任,也绝对不是敖丙能背得起来的。 那后果,一旦追究起来,纵然是敖丙,都得将自己被搭进去。 到时候,无论敖丙是因为这件事死去,还是被迫不得不逃往炼狱,他和敖丙之间的契约,都算是作废了! “所以,在这炼狱之门打开的时候,得多撑一些时间!” “至少得撑到炼狱的力量彻底宣泄进来的时候!” 至于说他面前的敖丙,其手中的先天灵宝,固然是威能强横,但有着契约在,这先天灵宝,自然也就伤不得他! 所以他要抵抗的,便只是这源自于盘古大天地的排斥而已。 看着这一幕,敖丙也是叹了口气。 “敖商,将自己抬上棋局,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但死不认输,这就非常不好!” 招摇之势,在素色云界旗的舞动之间施展出来,柔软无比的旗面,在三个僵尸身上一抖,无比恢弘的力量,便直接将这三个僵尸,一起拍回了那炼狱之内。 然后,敖丙手中的旗幡,才是继续朝着那炼狱的通道砸了过去。 招摇旗,本就是招引风云之势的兵击法,有汇聚天地共鸣,引动天地大势的力量。 而此时,在这地穴当中,在这两处大天地的力量相互碰撞着,在两处大天地的力量,都凭借‘本能’而动的时候,敖丙挥舞起了这招摇之势。于是,当那招摇之势在这地穴当中漫卷之时,源自于盘古大天地的力量,便也‘本能’的回应了这招摇之势,‘本能’的顺从这招摇之势,跟随着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而动。 原本在这一处两处天地角力的战场,盘古大天地这边,是处于劣势的。 毕竟,对这一场角逐,炼狱已经准备了千年,已经筹划了千年——千年之间,来自于炼狱的火虫,都已经侵染了这宁川河流域的每一个生灵。 而盘古大天地,则是仓促应对。 可此时,当敖丙挥舞着素色云界旗,以招摇之势引动盘古大天地的力量之时,这源自于盘古大天地的力量,立刻便是如同茫然的军队陡然间找到了自己的主帅一般。 其力量的走向,一下子就变得井然有序。 在朝的眼中,此刻的敖丙,便是招摇无边风雷,整个大天地的力量,都在素色云界旗的挥动之间起舞。 阳间的仙神,阴间的鬼神,随并行螺旋而起的两条线。 阳间的仙神,管不到阴间的事,阴间的鬼神,也不在乎阳间的人情世故——虽然大天尊统御天庭,号令生死,但实际上,幽冥地府,却一直都在大天尊的号令之外。 可现在,朝,这位来自于宗灵七非天宫的强横鬼神,看着面前招引风雷的敖丙,看着天地的力量,都在敖丙手中顺服的姿态,却是陡然间在心头生出了一种要臣服在敖丙面前的念头来! 而敖丙此时,也顾不得朝这鬼神的念头。 当他以这招摇之旗引动整个天地的力量时,他整个人,也都是化作了天地的代行者一般,他的视角,也是在天地的交错之间,被拉到了那属于大罗的层次——在这样的视角之下,这宁川河流域当中,盘古大天地和炼狱那犬牙交错,几乎是要融为一体的力量,便是井然分明。 甚至,透过这力量的本质,敖丙甚至是能看到天地的界限对面,那炼狱当中,无穷魔鬼的动向——相互触碰的天地之间,那联通了两个天地的通道,便如同是最为绝美的天材地宝一般,吸引着无数的魔鬼往这通道而来,要通过这通道,杀进盘古大天地当中,将盘古大天地当中的一切,都拖入炼狱之内。 甚至,那一层炼狱之外的其他炼狱,也同样是有力量流转着,要与这炼狱融合,要将这一处大天地之间的通道,恒定下来。 要在被周天星斗大阵所庇护的盘古大天地当中,留下一条永恒的通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敖丙手中的大旗,便也是猎猎而动,以无厚入有间。 以一种玄妙到了极致的弧度,带着盘古大天地的雷霆,沿着那炼狱的边角切过。 就如同是沛然的水流卷上大地,在大地上冲出一条河流一般。 而在那河流形成的同时,便与汪洋相接,将大地的一角给包裹起来。 ——这大地的一角,便是炼狱落往盘古大天地的力量。 而那汪洋,那河流,自然便是盘古大天地的本源。 于是就在这一刹那,那连通了两处大天地的通道,便是轰然而散。 尽管在这一层炼狱当中,还有着力量在盘古大天地当中与之共鸣,炼狱当中,也能借着这共鸣,再度打开通往盘古大天地的通道。 但这一刻,炼狱当中,无论是这龙魂炼狱当中的大小魔鬼,还是其上下几重炼狱当中,正在往这一重炼狱而来的强者们,都在这一刻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他们都察觉到了在那炼狱之外扫过的阴影,也能真切的感受到,那阴影背后所代表着的力量。 “等那些大魔鬼来了再说吧。”这是那些小魔鬼们的想法。 “等那些炼狱主宰们来了再说吧。”这是那些大魔鬼们的想法。 “等那些炼狱大君来了再说吧。”这是上下那几层炼狱主宰们的想法。 然后,就在这等待之间,片刻的功夫,盘古大天地当中,和炼狱的力量共鸣,便彻底的烟消云散。 (本章完) 第457章 宁川河之局的得失,少赚就是亏 第457章 宁川河之局的得失,少赚就是亏 “哪吒!”截断了炼狱和盘古大天地的通道过后,敖丙的声音,便也是在地穴当中响起。 在某一方面,敖丙和大天尊的性子,可以说是极其相似的——炼狱的力量? 不,只要落进了盘古大天地,那就是盘古大天地的东西! “速速将这炼狱之力炼化!” “这就来。”哪吒也是福至心灵一般,毫不犹豫的便是催动了混天绫,化作无穷火焰,将面前这被敖丙截断下来的炼狱的力量给兜住。 然后,这炼狱的力量,便在混天绫中化作无比混乱的炼狱之火,如同有着性命一般左冲右突。 而混天绫当中,又有三昧真火奔涌,在那炼狱之火上熊熊燃烧。 两种截然不同的火焰,便相互纠缠,相互吞噬……连带着这混天绫的颜色,都一会儿红,一会儿黑…… 眼见自家的三昧真火压不下那炼狱的力量来,哪吒一急,顿时便是身形一摇,显化三头八臂的法相,八只胳膊抓住混天绫这么一揉。 混天绫当中,炼狱的力量,便是被生生的搓成了一个燃烧的丸子。 然后,哪吒一张嘴,竟是将那丸子,给生吞了下去! 再一刹那,法相的三个头颅当中,右边的那一个,便生出了黑红的火焰来,将那头颅上的血肉,都烧的干干净净。 如此,又七八个呼吸过后,哪吒这才是将那炼狱的力量给强行镇压下来,然后收敛了法相,重新化作幼童模样。 不过此时,他的左边脸上,却是多出了一片邪意的纹,在他的身上平添了三分邪意。 这个时候,敖丙才是切断了自己和天地之间的联系,将那素色云界旗重新化作披风裹在自己的背后。 “你没事吧。”看着生吞了炼狱力量的哪吒,敖丙也是一把将他给拖了过来,手指触碰到他左脸上的纹,细细的感应着其间的力量变化。 “三哥放心,我能将这力量镇压,那么将其炼化,也不过只是稍微费些功夫而已。”哪吒掏出乾坤圈化作一片水镜,往自己脸上一照。 看清了自己脸上的纹过后,他更是眉开眼笑。 “这样才威风!” 他的体态如同幼童一般,怎么都长不大,连带着他给人的威慑,都少了那么几分,对此,他已经苦恼了很久了。 …… “三太子,接下来的手尾,该如何处理?”当哪吒离开这地穴,顺着地穴的通道,一路收取那些畸变幼童的尸骸,要将这些尸骸入土为安的时候,朝也是在敖丙的面前盈盈一礼,言语之间,颇有几分恭敬。 “三太子此番,固然是大获全胜——可三个踏进炼狱的僵尸身上,终究是带着我界本源。” “此事若是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只怕对三太子不利。” 不管怎么说,三个僵尸,都是太乙的功体,身上所携带的天地本源,不在少数——敖丙将他们扔进炼狱当中,在有心人的眼中,这就是敖丙将盘古大天地的本源献给炼狱的证据。 再配合着那炼狱龙君的存在,搞不好,就有一口黑锅要扔到敖丙的头上,扔到龙族的头上,说是敖丙带着龙族,要两头下注。 ——大天地和大天地的争斗之间,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这么一口黑锅下来,对敖丙的影响,绝对不小。 “此事,我自有考量。”敖丙一边计算着自己这一局的得失,一边向朝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鬼神对自己的示好。炼狱的强者以身入局,意图将这宁川河流域之内的水眼,地脉,以及无数生灵,一起拖入炼狱当中,成就自己的无上功业。 在这宁川河水眼当中蛰伏千年之后,其谋算,已经是几近功成。 而敖丙横空而起,力挽狂澜,不但直接碾碎了这域外强者的谋划,更是将这位强者赶回了炼狱,切断了盘古大天地和炼狱的联系,将炼狱投射到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力量,都给留在了盘古大天地,也将那炼狱强者千年的心血,化为乌有。 从这一方面而言,敖丙的这一次出手,怎么都能算是大获全胜。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炼狱的强者蛰伏于蛰伏千年,虽然被赶回了炼狱,但他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 他自身的功体大进,非但是化作了盘古大天地的僵尸,更是谋夺了盘古大天地的力量,和炼狱的力量合二为一。 其回转炼狱的时候,更是将另外的两个,同样身负两个大天地力量的僵尸,一起带回了炼狱。 三位十一阶的太乙,他们身上的本源,怎么都不能算是少……敖丙在能将他们都留在盘古大天地的情况下,却选择纵虎归山,让那炼狱的强者带着盘古大天地的本源离开。 更是将盘古大天地的名位,都授给了那炼狱的强者,让他有了名正言顺的接触龙族事务,影响盘古大天地的机会。 而在付出了三位太乙的本源作为代价过后,敖丙得到了什么,盘古大天地得到了什么呢? 地府在千年时间从炼狱当中盗取来的魂魄——这一点,是地府的事,和敖丙无关。 是以,真算起来,敖丙所得到的,也就只有他切断炼狱通道的时候,所截留下来的那一点炼狱的本源力量。 但这一点本源的数量,显然是无法和三位十一阶的太乙所媲美的。 “这么算起来,还亏了不成?”敖丙的眉头皱了起来——虽说那回转了炼狱的敖商,在契约的限制之下,会源源不断的,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将炼狱的灵魂送到盘古大天地当中,一点一点的壮大盘古大天地的本源,但那也是后面的事了,和现在无关。 “合着我这一趟,是白忙活了不成?”敖丙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满脸都是不可思议——这也不怪他小气。 而是在南赡部洲的外空间和卡欧斯大天地厮杀过后,敖丙已经真切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争之间,没有不亏就是赚的说法,只有赚的不够,就等同于亏! 因为在战争之间,大天地内部的底蕴,内部的力量,都在不停的被消耗——别说是没有取得战果了,就算是取得的战果,比不过自身的消耗,便也同样是亏。 至于说所谓的洒饵钓鱼,以谋求更大的战果……大天尊在谋算吠陀大天地这样的大鱼时,都不曾将盘古大天地的本源将饵给撒出去,而今敖丙若只是为了从一层炼狱当中获取以后的收益,就先将饵给洒了出去,岂不是白瞎了大天尊弟子这个身份? “三太子,若是有人以此为难生事的话,我愿意出面替三太子解释。”看着皱眉的敖丙,朝也是出声,再次表现出自己的善意。 “解释?” “我行事,可不需要向人解释。” 敖丙看了朝一眼,毫不犹豫的就拨动了手中的交易符文,沟通了回到炼狱的狱炎龙君,敖商。 他觉得亏,是因为他是大天尊的弟子——本就该效仿大天尊无本万利的姿态,而不是觉得这宁川河的局,不好向外人解释。 …… 而在炼狱当中,狱炎龙君敖商,也飞快的沟通着炼狱的气息,借着炼狱的气息,统合自己身上的力量。 (本章完) 第458章 敖商:还是炼狱老家好 第458章 敖商:还是炼狱老家好 虽然在敖丙的手中大败亏输,可回到了炼狱过后的敖商,却依旧是炼狱当中的胜利者——他不但自己取得了一部分盘古大天地的本源,更是从盘古大天地当中,带回了两个十一阶的僵尸! 足足三个十一阶的本源,被他从盘古大天地当中夺取到这炼狱当中来。 这炼狱当中,有谁敢说他往盘古大天地这一行,是失败的……至于说这一千年里,炼狱当中丢失的灵魂,这和他敖商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这一层炼狱的主宰! 而且,他人都不在这一层炼狱当中。 真要算起来的话,这些留守在这一层炼狱当中,意图角逐那炼狱主宰的大魔鬼们,才是炼狱当中灵魂失窃的最终责任人。 所以,虽然在敖丙的手中大败亏输,但回到了炼狱的敖商,也依旧是以一种影响的姿态,得到了这一层炼狱的‘青睐’。 那无比混乱的炼狱的意识,都似乎是从无比遥远的地方,落到了敖商的身上。 这目光之下,炼狱的气息流淌之间,源自于盘古大天地的力量,便在敖商的体内,彻底的与炼狱的力量融合到一起,不分彼此。 然后,一声龙吟,便在这炼狱当中回荡起来。 那些察觉到了敖商的回归,然后飞快的围拢过来的大魔鬼们,才赶到这炼狱通道消失的地方,便看到一条浑身都燃烧着炼狱之火,如同蛇形一般的大龙,正盘绕于高空之上,对他们虎视眈眈。 大龙的四个翅膀,更是遮天蔽日。 炼狱意识的青睐之下,这一头万丈大龙,便如同是化作了炼狱之上的太阳一般。 ——远望的时候,丝毫察觉不到这大龙身上的气息,而在靠近过后,他们想要远离这大龙的威严时,才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来啦?”看着这些带着无穷恶意围拢过来的大魔鬼们,敖商也是裂开大嘴笑了起来,无数的火焰和尸毒,自他的口中流淌出来,将这炼狱本就焦枯的大地,都腐蚀出无数的坑洞来。 敛息,摒弃,隐藏实力……才回到这炼狱当中,这从盘古大天地当中学来的手段,便已经是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惊喜。 炼狱的规则之下,想要成为一层炼狱的主宰,有两个办法。 第一种,是组建自己的魔鬼卫队,以战争的方式征服这一层炼狱,定下炼狱的新规则。 这种方式,是最为正统的方式,也是最为危险的方式。 因为战争当中,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生——而且,魔鬼们从灵魂之河当中诞生,几乎是杀之不绝,想要通过战争的方式征服所有的魔鬼,难度可想而知。 是以,绝大多数的大魔鬼,都会选择第二种方式来成就炼狱的主宰。 也就是想尽一切的办法——逼迫的手段也好,交易的手段也好,又或者,是通过一重又一重的迷障,将契约各种转移,放大等等等等…… 总之,就是这一层炼狱当中所有的大魔鬼,都签订主仆之间的契约,成为所有大魔鬼的主人。 然后,便成为这一层炼狱的主宰。 不过,那些大魔鬼,哪一个没有自己的野心? 又有谁希望自己成为仆役,成为其他的大魔鬼踏上王座的阶梯呢? 所以,任何一层无主的炼狱当中,当一位大魔鬼试图和其他的大魔鬼签订契约,踏上王座的时候,要么,就是被其他的大魔鬼群起而攻,要么,其他的大魔鬼们便会一哄而散的躲藏起来——总之,纵然是武力比不过你,心眼儿也比不过你,但就是不和你签订这缔约。 而只要还有一个活着的大魔鬼不曾签订契约,那么这一层炼狱当中,就永远不可能有炼狱主宰的诞生——至于说一层炼狱当中缺了炼狱主宰的存在,会不会有什么后患……这些大魔鬼们,自然是不会在乎的。 想要用第二种法子成就炼狱主宰,有多难,可想而知。 而现在……敖商看着这些聚拢来的大魔鬼。这一层炼狱当中,足足一半以上的大魔鬼,都已经聚集到了这里! 最妙的是,此时的他,正好就有足够的实力压服这些大魔鬼们。 “这就是盘古大天地所说的,时来天地皆同力吗?” “既然来了,那就签下这契约吧。”敖商身上,带着火焰的鳞片一枚一枚的落下来,化作一卷又一卷的契约飘到那些围拢来的大魔鬼面前。 正是那主仆的契约。 契约落下的时候,源自于敖商的气机,也是牢牢的锁定了每一个大魔鬼。 两处大天地的本源交汇所形成的恐怖气息,让被锁定的那些大魔鬼们,甚至是连自己的法力,都难以掌控。 他们灵魂当中,隐藏得最深的,最核心的东西,也即是魔鬼的真名,也似乎是要在敖商的审视当中显露出来一般 “看来,伱们还抱有一些不必要的想法啊!”敖商笑着,遮天的龙爪随之压下。 龙爪之下的一个大魔鬼,同样是显现出自己的真身,举着自己的长矛就朝着那爪子赐了过去。 这长矛,同样是十一阶的兵器,有着斩断一切的威能。 其他所有的大魔鬼们,也在这一刻,齐齐的施展术法,对动手的那位大魔鬼施加了无数的祝福。 于是,当这长矛刺下的时候——没有丝毫意外的,敖商的爪子便是直接被这长矛所贯穿,然后,贯穿了这龙爪的长矛,更是继续朝着敖商的头颅而去,要将其灵魂都彻底碾碎。 看着这一幕,所有的大魔鬼们,几乎都是叹了口气。 但下一个刹那,这一口气,便卡在了这些大魔鬼的喉咙当中——那一矛,如愿以偿的刺穿了敖商的头颅。 但这对敖商,却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那被刺穿的龙爪,依旧是带着无比的力量压下来。 然后,直接将那动手的大魔鬼给压成了血泥,那大魔鬼身上,无数的闪着各色光华的祝福,比起大魔鬼更先一步的炸开来。 “现在,认输了吗?”这是,天空中的魔龙,这才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将那长矛扯下来扔到一边。 相比于敖商从盘古大天地当中带回来的本源而言,这僵尸的躯壳,才是他最大的收获! 灵魂和肉身,彻底的融为一体,只要还有一点血肉的存在,就永远不会死去的不死之身! 这样的特异之下,他只需要如同那些巫妖藏好自己的命匣一般提前藏好自己的一点血肉,那他甚至是有勇气去挑战那些十二阶的炼狱大君! “最后的机会,签,还是死!”敖商的声音如同风雷一般响起,在盘古大天地当中憋回来的那一肚子的郁结之气,便都在这一刻,彻底的宣泄了出来。 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那些修行者,好骗的的确好骗,但不当人的,也是真的不当人啊——最重要的是,盘古大天地的那些修行者,在真的动手之前,你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哪一种。 还是这炼狱老家好! 也就在这个时候,敖商的脑子当中,他和敖丙所立下的契约,便是微微一震。 敖丙的声音,顺着契约传了过来。 “还有一笔账忘了和你算了!” “你身上盘古大天地的本源,还有两个僵尸身上盘古大天地的本源。” “再加上两个十一阶的僵尸本身和你。” “你刚回炼狱,一口气拿拿出对应六个十一阶的灵魂来,怕是容易出事。” “所以,我就吃点亏——你直接送六个十一阶的大魔鬼过来填账好了。” (本章完) 第459章 炼狱的交易 第459章 炼狱的交易 听着敖丙的话,敖商整个人都傻了。 太过分了! 太无耻了! 他带到炼狱来的,是另外的两个僵尸。 而他自己,也是一个僵尸——僵尸是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吗? 作为近乎于灾殃一般的生灵,魂魄化作灵智,与肉身融为一体,几乎不死不灭——而这也即是意味着,要击杀一个僵尸,就只能将其彻底的化作灰烬。 这也意味着,那僵尸身上的本源再多,在其陨落的时候,都会彻底的烟消云散,而不会回归天地。 别说是六个太乙的本源了,就算是十个大罗的本源,都和盘古大天地没有丝毫的关系。 他们留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只会继续有进无出的吞噬盘古大天地的本源——说起来,他代替炼狱收下这两个对自己抱有仇恨恶意的僵尸,已经是在给盘古大天地减负了。 可现在敖丙在说什么? 三个僵尸的本源,他得赔? 还得赔六个太乙的本源? 合着这两个大天地当中的便宜,都让他一个人占了呗? 本能的,敖商就想要破口大骂回去,拒绝这一次的交易,顺便,将这两个僵尸,也送回盘古大天地当中。 毕竟,他和敖丙的契约上,只写了交易灵魂的条款,可没有拿僵尸作价的说法。 两个天生就对他抱有恶意的僵尸,若非是在盘古大天地的时候,他受制于人,哪里会接受这两个僵尸? “要不,将这两个僵尸还回去?”这念头在敖商的心头一闪而过。 但下一个刹那,这个念头,便被他给掐灭——原因也简单。 虽然这两个僵尸对他有恶意,但架不住两个僵尸的实力强横,而且作为生死之间的存在,僵尸在追猎生灵的时候,对那些生灵的存在,有着天生的感应! 有这两个僵尸在,无论他接下来是打算通过战争的方式征服这一层炼狱,还是打算将所有的大魔鬼都找出来签订契约,都是事半功倍。 可那六个太乙的本源…… 敖商沉吟着。 作为精通于交易,精通于玩弄契约的大魔鬼,敖商清楚,契约上的债,是欠不得的——一旦欠了债,利息的滚动,足以压死所有的东西。 利息,才是魔鬼的交易契约当中,真正的陷阱,也是敖商一开始打算用来控制敖丙的东西。 不过还不等他提出这利息的说法,敖丙就已经直接交易走了契约条款的解释权。 这倒是让他免了自作自受,被利息所束缚的困境。 但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那些凡人之间,同样也有利息的说法,只不过那位三太子站得太高,目光不曾落到凡人的身上,故此还不清楚那利息的存在。 可他终究会发现的! 若是不能尽快还了这一笔账,那以后岂不是自己都给赔进去? 可如果是真的要用灵魂来还账,这么多的灵魂一下子扔出去,就算炼狱的意识混乱,也必然会有所察觉! 这同样也是性命之灾。 “看来,只能按照他的意思,扔几个大魔鬼去盘古大天地了。” “但不能让这炼狱知晓,这几个大魔鬼,是我交易过去的。” 念头落下,敖商的目光,便也再次于面前这些大魔鬼们身上扫过。 “看来你们还是不愿意签订契约啊。” “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你们一个选择!” “你们知道,我是从盘古大天地当中回来的。” “但我回来了,不代表我就要放弃盘古大天地了——接下来,我打算继续对盘古大天地动手。” “在动手之前,我需要有几个大魔鬼主动的去盘古大天地蛰伏,去搜索盘古大天地的消息,去做好接引炼狱力量落下的准备。” “我只要六个!” “至于这六个之外,要么,签订契约,要么,就去死!”敖商的声音,冷酷而残忍,彰显着对炼狱主宰的志在必得——炼狱主宰,要征服炼狱当中所有的大魔鬼。 那么离开了这炼狱的大魔鬼,自然也就影响不到这炼狱主宰的权柄。 不过,就算如此,那些大魔鬼们也是丝毫不动——先前那大旗卷过天地的动静,他们可是看得清楚。 这个时候去盘古大天地,不是找死是什么? “去往盘古大天地的,我可以再与伱们立下一个契约。” “如果你们能引导这一层炼狱的力量落下,让这一层炼狱吞下盘古大天地的一片土地,那等你们回来的过后,想要谋夺其他炼狱主宰时,我会全力的帮助你们!”见那些大魔鬼们不动,敖商便再一次的开口。 “我知道,你们在畏惧那位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但六个大魔鬼一起过去,分开逃跑,总会有人能从那强者手中逃生的。”“至于说这期间的风险,连交易灵魂,都有血本无归的风险,你们想要交易自由,想要交易炼狱主宰的位置,当然也要冒风险。” “看来,你们果然是都堕落了。”敖商的声音响起,不经意的,就动用了来自于盘古大天地的激将法,“我们魔鬼的传统,便是为了利益,可以冒一切的风险。” “就如我当初主动的去盘古大天地蛰伏一般。” “而现在我成功了,所以我得到了炼狱的眷顾,即将成为这一层炼狱的主宰。” “而看看你们……既不愿意冒险,也不愿意签订契约……” “难怪炼狱的都厌弃了你们。” “你们根本就不配作为大魔鬼。” “好了,达贡,我可以去盘古大天地。” “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对面的情报。” “至少那强者的信息,你要告诉我。” “那你又打算用什么东西来交换这情报呢?”敖商咧嘴笑了起来——上钩了。 “债权!”第一个大魔鬼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些来自于物质界的债权。” “我可以将这些债权转交给你!” “灵魂。”第二个大魔鬼说道,“我可以用二十个崇高的灵魂和你交换。” “欧根死在了你的手上,但他的宝藏,我知晓在那里,我愿意用欧根的宝藏来和你交换。”第三个大魔鬼说道。 …… “我愿意用一笔债务来和你交换。” “尊贵的达贡,我可以向您赊欠这一个价值二十个崇高灵魂的情报。” “等我从盘古大天地回来的时候,我可以给予你十倍的还款!” 第六个大魔鬼的眼珠子一转。 不但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更是要借此机会,看看那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危险,到底如何。 如果他们去了就是必死的话,那么敖商就绝对不会答应他这一笔交易。 但如果他们去了过后,有机会能活下来,那么这十倍的利润之下,敖商就一定会答应。 这就魔鬼的本性! 听着这第六个大魔鬼的话,前面的五个大魔鬼,都忍不住后悔起来——早知道的话,他们也赊欠这一笔债务好了。 毕竟,一旦欠下这一笔债务,就等同于敖商已经付出了沉没的成本。 为了自己的成本不至于彻底的损失,敖商所交易给他们的情报,也一定会是最详细,最可信的。 可想想,那整整十倍的代价……这些大魔鬼们,又犹豫了起来。 “十倍不够。”敖商摇头,“我要二十倍!” “十五倍。”第六个大魔鬼讨价还价。 “就二十倍!”敖商咬死了不放。 “好,就二十倍。”第六个大魔鬼盯着敖商的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敖商要得越多,他的沉没成本,也就越多。 这就意味着,他去了盘古大天地过后,活下来的机会,也就越大。 “你们会庆幸于你们的决定的。”敖商大笑起来。 “炼狱见证,我接下来的话,将没有丝毫的虚假。” 于是炼狱的意识落下。 而在炼狱的目光之下,敖商也将对面有关于敖丙的情报,缓缓说来。 “通道的另一端,有三个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一个十一界的幽冥之神,实力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此外,还有另外两个九阶的强者——不过这两个九阶强者手中,都有至少是十二阶的神器。” 随着敖商的言语,所有听到了这消息的大魔鬼们,都忍不住的热血沸腾起来。 (本章完) 第460章 真正的强大 第460章 真正的强大 一个敖商能轻易镇压的幽冥鬼神,那实力,也就他们在两可之间而已。 至于说另外两个带着至少十二阶神祇的九阶,那不是反手就能镇压,将那十二阶的神器,据为己有? 六个大魔鬼无比振奋的同时,身下的那些大魔鬼,都无比的后悔起来。 若是能往盘古大天地当中走一遭,带着那十二阶的神器杀回来,那岂不是随便找到一层无主的炼狱,就可以开启自己成为炼狱主宰的征途? 至于说敖商被赶回来这件事——一个十一阶的鬼神。 两個带着十二阶神器的九阶,这样算起来,怎么都算是三个十一阶的太乙了。 再加上那盘古大天地,本就对炼狱的强者有所压制,这样的情况下,敖商选择退回炼狱,先消化在盘古大天地的所得,也很正常。 当有了往盘古大天地而去的欲望过后,这六头还算是强大的大魔鬼,自然也就被敖商所拿捏。 有了他们的配合,余下不愿意签订契约的大魔鬼,自然也是被轻轻松松的镇压起来,然后被迫签下了主仆契约。 之后,敖商才是集合了诸多大魔鬼的力量,打开了一个通往宁川河的临时通道。 六个野心勃勃的大魔鬼,这才是开开心心的,踏进了那通道。 …… “来了!”地穴当中,敖丙看着面前突然展开来的通道,心中也是欢喜。 旁边的哪吒和朝,也都是惊呆了。 两个僵尸,还六个十一阶的大魔鬼,这么离谱的事,居然真的能成? 炼狱当中的敖商,居然真的把六个大魔鬼给送过来了! 不是,他们炼狱的大魔鬼们,卖起自家人来,就这么没有心理压力的吗? 六个十一阶啊! 别说只是这宁川河的局面了——就算是三千年前,他跟着青龙一起在南赡部洲的外空间厮杀的时候,盘古大天地这边,都没有一口气连着死掉六个太乙的记录! 毕竟,那是太乙,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大白菜,能随随便便的当做弃子牺牲。 可在炼狱这边,六个十一阶的太乙,就真的被当做弃子了! “三哥,你替我压阵!”感受着自己面前那六个在炼狱力量裹挟之下破界而来的六个大魔鬼,哪吒也是兴奋的道。 自出生以来,他也算是经历了无穷的厮杀——但真说起来,厮杀起来最为畅快的时候,还是在南赡部洲外空间的那八百年。 还是那句话,杀外面的敌人,和杀自家的对手,终究是两回事。 六个跨界而来的大魔鬼,都还没站稳,显化三首八臂姿态的哪吒,便已经是以一己之力将他们六个都给封锁住。 三昧真火燃烧起来,三昧真火之下,又有漆黑的阴影以更加炽烈的姿态燃烧着,似乎是要将这宁川河流域当中,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灰烬一般。 看着这一幕,敖丙也是摇摇头,掐动印决,引动天地元气四下流淌。 他还奇怪,以哪吒的性子为什么在出手之前,还专门提醒他要给自己压阵。 原来却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是火焰的主宰,代表的是火焰的暴戾——尤其是在镇压了那炼狱的力量化作炼狱之火过后,因为还不曾炼化那炼狱之火的缘故,他对火焰的掌控力,比起先前有所不如。 可也正是如此,他的破坏力,才是越发的不可揣测——火焰,本来就是在失控的时候,才最为可怕! 是以,他和这六个大魔鬼之间的厮杀,其过程如何姑且不论,但在厮杀之间,那失控的火焰,足以是将周遭的一切,甚至于将此间的水眼,都化作灰烬,将这万里宁川河,都彻底的烧干。 所以,哪吒需要敖丙的压阵,以保证那失控的火焰,不会对周遭的环境造成极大的破坏。 然后,才敢竭尽所能的出手。 ——至于说收敛力量这一回事…… 哪吒的确是骄傲,甚至于在某些时候有些傲慢,但骄傲和傲慢,都和傻没关系。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 虽然在杀伐之力上,他不逊色于那些十一阶的太乙真仙,可论及保命的本事,相比于敖丙和杨戬这样的变态,哪吒始终还是逊色一筹。 再怎么样,他所面对的,都是六个十一阶的大魔鬼——这样的情况下留手收敛力量,不是找死是什么? “你随便出手就是了。”敖丙对哪吒说道。 天地元气,在敖丙手中流淌,在敖丙的编制之间,显化出前所未有的玄奇变化。 金木水火土,各种术法,都是轮转而动。 那无比暴烈的火焰,从哪吒的身上流淌下来的时候,便是在这天地元气的轮转变化之间,被分解成各种各种的天地元气,对这宁川河的环境,不造成丝毫的破绽。 而在这地穴当中,看着杀上来的哪吒,六个大魔鬼,也都是齐齐的笑了起来。 火焰之法……他们这些出身于炼狱的大魔鬼,天生就有着玩弄火焰的本能,而这盘古大天地的人,想要用火焰来对付他们也就罢了——来的人,竟只是一个持着十二阶神器的九阶小孩儿? 不仅如此,这小孩儿,更是狂妄到要以一己之力镇压他们六个的地步。 “看来,是达贡的退去,让这小孩儿,不知所以了。”六个大魔鬼笑着,都已经是开始分配起了哪吒手中的灵宝和神兵,“那神器,谁先拿到手,就是谁的!” “而得了神器的人,也必须要全力帮助另外的人夺取另外的神器!” 不待六个大魔鬼商量好那神器的归属之时,哪吒就已经杀到了他们的近前。 这个时候,六个大魔鬼才是齐齐色变。 因为他们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当哪吒杀过来的时候,便是他们自己身上所燃烧着的炼狱之火,都有了要脱离他们控制的趋势! 在对火焰的掌控之上,他们这些十一阶的,天生就掌握了火焰的大魔鬼们,竟是比不过眼前这位九阶的小孩子? “这怎么可能!”震撼之间,源自于哪吒的攻势,便已经落下…… 厮杀足足经历了两炷香,哪吒才是喘着气收起了三首八臂的法相。 而接连六个十一阶强者的炽烈本源,也是在这地穴当中缓缓的散开,一部分融合到天地当中的同时,另一部分,也是落入哪吒脸上的纹之间,增强着那炼狱之火的力量。 “炼狱的大魔鬼,果然是厉害!”哪吒喘着粗气说道。 “终究还是你更胜一筹。”敖丙夸赞道。 “但和三哥你相比,却还是要差上一些。”哪吒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纹,缓缓收束着自己身上那无比炽烈的灼热。 旁边观战的朝,也是陡然间回过神,醒悟到另一个事实。 ——哪吒以一己之力独战六位来自于炼狱的十一阶大魔鬼,胜而杀之,这其间固然是彰显出了那无比恐怖的杀伐之能。 可在旁边的敖丙,却是不动声色的,将这大战的动静,都消弭于无形无相——那可是都精通于火焰变化的十一阶太乙啊! 他们那舍生忘死的厮杀所溅射起来的纷乱的火焰,纵然是朝自己看了,都心惊肉跳。 然而,在敖丙的面前,那无比恐怖的火焰,却是连一丁点儿的动静,都不曾掀起来。 尤其是此时,厮杀才结束,这地穴当中炽烈的灼热,便已经是烟消云散。 如果不是六个十一阶太乙死去过后,其身上的本源还在往天地当中消散,往盘古大天地当中融入的话,朝几乎是看不出此间有什么乱战的痕迹! 相比于哪吒那厮杀的本事而言,敖丙这举重若轻,不带丝毫烟火之气的手段,才更是让人叹服。 “鬼帝曾说过,虽然阳世和阴间并行无有交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阴间和阳世,必定会有所交汇。” “或许,我能秉承鬼帝陛下,向这位龙君靠拢?”朝暗自盘算着。 (本章完) 第461章 龙族对宁国的报复,不朽的婴魂 第461章 龙族对宁国的报复,不朽的婴魂 来自于炼狱的六个十一阶大魔鬼都被斩杀,这宁川河流域的后患被彻底抚平过后,朝才是向敖丙告辞离开,然后回转了幽冥地府。 在离开之前,朝还专门将自己的一点气息留给了敖丙——有这一点气息在,以后的敖丙若是有事想要和朝联系的话,便能直接以此为凭,以驱神之法将朝给招来。 之后,敖丙也不曾离开。 而是继续在这地穴当中梳理此间的元气。 那水眼当中,属于炼狱的力量,需要被驱散,又或者,是要帮助那水眼,将炼狱的力量给彻底的吞噬。 此外,还有这水神的业位,也需要重新融合到水眼当中。 还需要通知如今的宁国王以及宁国钦天监监正,告诉他们,这宁川河的危局,已经被处理掉了,以后天生畸形的新生儿,会越来越少,以后也不必非要溺死那些畸形儿。 当然,还有另外的一件事。 让龙族重新派一位真龙过来接手这宁川河的水神业位,重新梳理这宁川河的水脉,让这宁川河中的水族,重新的生息繁衍起来。 半年过后,从东海龙宫来的真龙,也终于是赶到了这宁川河。 这真龙的名字,唤做敖方——乃是方明的侄子,算是敖丙真正的‘嫡系’力量。 ——方明,便是东海龙宫原本的司狱典,而后从龙宫当中出来,一直都替敖丙镇守着九回湾。 “拜见三太子。”敖方在敖丙面前拜下,目光当中,有兴奋,也有感激。 在而今的天地当中,任何一个修行者想要更进一步,业位,都是必不可少的。 于龙族而言,【真龙】虽然也算是一种业位,但这也只是八品中的业位而已,只能支撑那些真龙成就玄仙——对于寻常的真龙而言,这也算是够用。 可对于一些天资卓著,有望太乙的真龙而言,这【真龙】的业位,就远远不够了。 这样的情况下,龙族的真龙们,自然也要想方设法的谋取其他的业位,以此寻求更进一步的机会。 而在所有的业位当中,最为契合真龙的业位,当然就是【水神】的业位。 虽然是地祇,但在龙族的手中,这水神业位,和天神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作为和人族的生存息息相关的权柄,水神的业位,也是极其容易得到人族的‘加封’,是以,在天地之间,所有类型的业位当中,仙神们对水神业位的角逐,是最为激烈的。 同时,这三千年里,在敖丙闭关的时候,东海龙王为了不给敖丙添麻烦,为了避免有人拿犯禁的龙族来向敖丙发难,他对于龙族的管束,也是异常的严格——甚至于到了严苛的地步。 在这样的基调下,龙族作为天生的水神,所掌握的水神业位,却算不上多。 一些局势异常复杂的流域,又或者,是本身就显得相当危险,很容易就和人族产生冲突的流域,龙族更是直接放弃,连去谋取的心思,都没有。 ——连同中域在内的五大部洲,河流无数,但龙族所占据的流域,不过百一。 而这百一的河流当中,等级在六品往上的业位,又只得百一。 这样的情况下,很多的龙族,以及那些依附于龙族的水神和水族,都对水神的业位,有着更多的渴求。 在龙族内部,为了争夺各处的水神业位,其暗涌,也是相当的剧烈。 “三太子,先前坐镇于此的真龙,被人族谋害,其子嗣后裔,连同此间的诸多水族,全都化为乌有。” “不知我接掌水神业位过后,可需要做些什么?”知晓了这宁川河的局势过后,敖方也是恭恭敬敬的问道。 ——他的意思,是要不要对那些宁国之人,施加以一定的惩罚,施加以一定的报复。 毕竟,无论如何,一个太乙之境的真龙,平白无故的被人族谋害,连带着连水神的业位,都失落千年,这样的事,若是龙族都不做出反应来的话,那其他地方的人族,其他地方的仙神,只怕是都要开始试探龙族的底线,开始谋划附近的真龙了。 “做好你这水神分内的事就好了。”敖丙引着敖方来到水眼处,让他感受着水眼的变化。他作为龙族,知晓那宁国王和宁国国师谋划他们龙族的水神,心中自然也是不满的。 但还不至于为此刻意的报复回去——六个十一阶太乙的本源散在这地穴当中,散在这水眼当中。 这即是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数百年甚至于千年之内,这宁川河的水位,都会因为那六個十一阶太乙的本源而飞快的提升。 宁川河的流域,也会随之越来越大。 宁川河周遭的水灾,同样也会越发的频繁。 这个时候,只需要遵循天数而动,不受人族的香火供奉,不偏向宁国之人,就已经是对宁国最大的报复了。 宁川河流域持续数百年甚至于千年的扩张,这持续数百年甚至于千年的大水…… 埋葬所有的宁国人,当然是不可能。 但要将宁国埋葬在历史当中,却是绰绰有余。 “三太子,我明白了。”感受过了这水眼当中的汹涌元气过后,敖方顿时也是点了点头。 “三太子放心,小神日后,定当执天之道,奉天之行。” “既然明白了,那就即刻炼化水眼,与业位相合吧。” “正好我现在有空,也可替你护法。” …… “哪吒,你这里还没好吗?”安排好了这水眼的事,敖丙的目光,这才是又落到了哪吒那边。 哪吒此时,正在和那些畸变婴孩儿的尸骸较劲儿。 地穴当中,有着无数畸变婴孩儿的尸骸——六个大魔鬼踏进盘古天地之间,这些婴童的尸骸,就已经是哪吒收敛了起来,打算找个地方,让他们入土为安。 然而,明明这宁川河的危局,都已经解开了,地穴当中的三个僵尸,也都已经被扔回了炼狱。 但这些婴孩儿的尸骸当中,却依旧是有源源不断的怨恨不甘之气浮现出来。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将他们草草安葬,说不得数百上千年过后,这无数婴孩儿的尸骸当中,便要孕育出无数的僵尸来! 所以,哪吒的打算,便是先将这些婴孩儿身上的怨恨不甘之气,都彻底祛除过后,再找地方让他们入土为安。 奈何,他想尽了办法,那些尸骸当中的怨恨不甘之气,也都是绵绵不绝,源源不断,祛除一分,立刻便又生出三分…… 他又专门问过了幽冥的鬼神,这才知晓,这些尸骸当中的怨气,不是来源于尸骸的本身。 ——尸骸,只是一个门户,是一个通往幽冥的节点。 真正的怨气的来源,是在于这些畸变婴孩们处于幽冥当中的魂魄。 混沌而纯粹的怨恨不甘之下,那些婴孩儿的魂魄,并不曾归于轮回,而是一直都被封锁在幽冥当中的某一处地域当中。 而那怨恨和不甘,也源源不断的产生着怨气,以这尸骸为纽带,落入阳间的天地之内。 幽冥当中的那些强大鬼神们,为了消除那些婴孩们的怨恨和不甘,也试过了很多的手段,但没有任何一种手段能起到效果。 知晓了这些过后,哪吒便也开始思索,开始尝试,要如何才能消弭这些婴孩魂魄的怨恨。 (本章完) 第462章 回转东海 第462章 回转东海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不过这法子,需要三哥你帮帮忙才是。”哪吒神色严肃的点着头。 “哦,你想到了什么法子?”敖丙好奇的问道。 那无数婴魂的怨恨,就连敖丙自己,都完全是无计可施,可哪吒,居然是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法子,这让敖丙如何不惊异? “师父说了,若是有什么事,过于为难的话,就回昆仑山向他求助。”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带着这些尸骸回转昆仑山,请师父帮忙祛除那些婴魂身上的怨气和不甘。” “师父堂堂大罗,无所不能,一定能解决那些婴魂身上的怨气。”哪吒捏着拳头道。 摇人的本事,敖丙可以说是用得炉火纯青——而在这一方面,哪吒的技巧,也丝毫不比敖丙逊色,甚至于比敖丙还要熟练! 片刻,他又做出苦恼之态。 “不过三哥你也知晓,这些尸骸身上,都有着无穷的怨恨之气席卷——我这一路将他们带回昆仑,山高路远,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山水。” “万一一个不慎,让这些婴骸当中的怨气落下,污了哪一处的地脉水眼,又或者是坏了哪一家的灵根宝树,那可就不妙了。” 哪吒难得的考量了一些人情世故。 毕竟他是要回昆仑山找太乙真人帮忙的,若是带着一身的恩怨和麻烦回去,那太乙真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处理这些婴魂的事? 昆仑山中,分化出念头关注哪吒的太乙真人,听着哪吒的言语,饶是那大罗的心脏,都忍不住的剧烈一跳。 将那些婴孩搬到昆仑山? 开什么玩笑? 而今,玉清元始天尊已经重归昆仑——而玉清元始天尊,最喜洁净,见不得污秽。 若是让他知晓,哪吒搬了这无数的带着无穷怨气的婴骸上了昆仑山的话…… 哪吒作为阐教的三代弟子,为了消除这无数婴魂的怨恨,让他们重入轮回而将那些婴骸搬上昆仑山,玉清元始天尊只会欣喜于哪吒心存善念,有怜悯众生之心…… 但没教好自家徒弟,让哪吒冒冒失失的将这无数婴骸搬上昆仑山的二代弟子太乙真人,那可就有得受了! “傻徒弟,别什么都往昆仑来,你担心这怨气坏了别人家的灵根宝树,就不怕这怨气,冲撞了你掌教师祖吗?” “先回乾元山!” “为师在乾元山等你。”隔着亿万里之遥,太乙真人的念头,直接就在哪吒的面前显化出来,将敖丙和哪吒,一起带到了乾元山。 在乾元山中又待了一个月,太乙真人的真身,才是从昆仑山中,回到了这乾元山。 而敖丙,也是在太乙真人回转了乾元山过后,才是从乾元山赶回了东海龙宫。 …… 在五大部洲当中,龙族的动静,可以说是平和而收敛。 毕竟,五大部洲,并非是龙族的领域,龙族想要谋去五大部洲的业位,自然也得小心翼翼的按照对应的规矩而动,免得是被人捉到了把柄,以此来算计作为掌刑官的敖丙。 ——自从商周之战过后没多久,成王险些淹死在龙族手中过后,四海龙宫对于这种事,都是尤为在意。 在岸上的收敛而言,在四海当中,龙族的动静,就显得相当的明显,甚至于有些狂野了。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四海,就是龙族的自留地。 无论是在太古妖族的时代,还是在天庭的时代,都是如此。 就连几个圣人道统,乃至于几位圣人,都认可了龙族对四海的统治。这样的情况之下,四海当中所诞生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天材地宝,还是什么神物奇珍,自然也都是属于龙族所有。 四海当中的一些寻常机缘,甚至于那些天材地宝等等,龙族也不会抢夺,基本都讲求一个‘有缘者’得之。 但对于出现在汪洋当中的,亦或是与四海有关的业位,就绝对是没有外人染指的余地了—— 在这一方面上,素来都好说话的龙族,也是表现得格外的强硬。 原因在于,四海龙王这四個业位,并不曾真正的诞生出来——四海龙王有着四海龙王的封号,却不曾有着四海龙王的业位! 而诞生于四海当中的,所有的业位加起来,合而为一,才四海龙王,便是主宰四海的四个业位。 而四海龙王,也同样有可能是四海之王。 所以,三千年来,为了争夺四海当中所诞生的业位,整个四海,可以说是处处烽火。 从太古时代以来,都一直和龙族敌对的异种。 迁徙至四海的宗派道统。 以及源自于天地之间其他,包括天庭的某些仙神,包括人族在内的某些势力所落下的暗子等等,都是一直在和龙族纠缠。 而这些和龙族为敌的仙神们,他们的目的,也是各自不同。 一部分是,是发自内心的,想要角逐谋取四海之王的业位。 另一部分,则只是单纯的不愿意见到四海之王这业位的诞生,毕竟,以四海的体量而言,四海之王的业位不诞生也就罢了,可一旦诞生出来,就必然会是上三品的业位! 四个上三品的业位,便意味着四个主宰四海的大罗!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龙族随时都有可能恢复到巅峰的状态——四个大罗层次的龙王,纵然不比龙族最巅峰的时候,但也让龙族的影响力大增了。 再一部分,则是想要握住那业位的一部分,以此和四海龙王,和龙族,谈一些条件。 毕竟,若龙族真的诞生了四个大罗龙王,那一定就会是天地之间的顶级势力之一,而有了大罗龙王过后,龙族所丢失的那许多传承,都会被找回来。 还有一部分,则是顾忌着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海王【波】的存在,担心那四海之王的业位凝聚出来过后,海王【波】只需要收拢这四海龙王的业位,便能统御盘古大天地的四海,故此,他们不愿意见到四海龙王这业位的诞生。 甚至可以说,四海龙王的业位到现在都还不曾直接出来,而是以一种散碎的姿态散落于四海各处,化作诸多大大小小的业位,这其间有很大的原因,便在于某些大神通者,一直在以自身的神通压制这四海龙王的业位。 敖丙终究是九回湾的主人,他才踏进东海之滨,在九回湾镇守的方明,便通过九回湾的水眼感应到了敖丙的存在,然后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 “拜见三太子。” 当初敖丙离开东海的时候,方明就已经是真仙层次的修为。 可直到现在,他的修为,也只是玄仙——不过,虽然只是玄仙的功体,在太乙面前不值一提,但三千年里,东海乱成一团,这九回湾,却是安然无恙。 东海当中,无论是那些异种,还是那些仙神,宗派等等,都没有任何一人敢于靠近这九回湾的。 甚至于九回湾周遭的那些仙神,在争斗的时候,都会避开九回湾的存在。 因为九回湾,乃是敖丙的领地。 而对于龙族而言,九回湾的存在,又有另外的一层意义——自从四海的纷争席卷起来的时候,东海当中,相当一部分的幼龙,尤其是那种刚刚出生的,或是出生不久的,便都是被送到了这九回湾当中。 因为这些幼龙的存在,一些老朽垂暮的真龙,也同样是在这九回湾中安顿下来。 (本章完) 第463章 大婚之前 第463章 大婚之前 正常来说,仙神的生命,都是漫长几近无限的——少有仙神因为寿元到了尽头而死。 对于仙神而言,虽然越有坐化之说。 但一般来说,仙神坐化的原因,一个是因为自身法力当中的尘埃过重,以至于法力到了无法运转的地步,使得仙神被自己的法力所禁锢然后坐化。 另一个原因,则是仙神因为某些原因,心力耗费太过,以至于无法维系自己的本源,然后坐化。 第三个原因,则是因为活得太久,看得太多,以至于太过腻味,以至于厌倦了一切,甚至于厌倦了长生,发自内心的觉得长生的存在没有意义,然后坐化。 此时留在这九回湾当中的垂暮老龙们,基本都是第三者。 他们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已经是到了‘死亡’的时候,然后,身上的气机,就越发的垂暮,越发的衰朽,然后等着死亡的降临…… 而九回湾中,那些幼龙的存在,那些幼龙身上的勃勃生机,则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冲散那些老龙们身上的暮气,延缓他们坐化的时间。 同时,这些垂暮的老龙们,作为龙族真正的老前辈,也乐于见到这些幼龙们安全的成长。 所以,当这九回湾成为幼龙的聚居地之后,那些垂暮的老龙们,便也同样是在这九回湾当中停留下来,以保护那些幼龙们。 又或者,是将自己的传承,留给那些幼龙。 当然,若是真的有什么癫狂之辈毫不在意敖丙的存在,非要闯进这九回湾中威胁龙族的那些幼龙,安顿在此间的老龙们,自然也会让他们知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癫狂——这些老龙们,只是不想活了,而不是杀不动了。 于是,以敖丙的威名为表,以这些垂暮老龙们的性命为里,表里之间,便造就了九回湾这一处前所未有的安宁之地。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些垂暮的老龙,都是龙族的底蕴。 在必要的时候,这些老龙,能和任意一位太乙换命! 这也是为什么在敖丙拜入大天尊门下之前,龙族对外的表现,明明的无比的虚弱,族中一个大罗都找不出来,却也依旧是稳稳的压着四海局势。 大罗不出,有着这些老龙作为威慑的龙族,就有着镇压四海的底气。 淮水之乱过后,龙族的虚弱,可以说是到了极致——能动的大罗,全都死在了淮水。 号称是水域的主宰,但纵观四海,却连一個大罗都找不出来。 龙族的虚弱,可见一斑。 那个时候,若非是有一部分的极端派老龙态度发生了转变,转而支持那些温和派的龙王,然后自身蛰伏起来,以一种赎罪一般的姿态,竭尽所能的燃烧自己,说不得淮水之乱过后,龙族就已经失去了四海,彻彻底底的化作了天地之间的寻常种族,根本就等不到重新稳定,然后崛起的时候。 毕竟,就争端而言,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只有在开玩笑的时候,才讲求一个点到即止,而真正的厮杀所讲求的,都是一个痛打落水狗! “见过各位前辈。”敖丙看着这些聚集在九回湾的垂暮老龙们,心头也是忍不住一惊。 当初龙族内战的时候,都不曾将这些垂暮老龙给搬出来,可如今,这些垂暮老龙们,竟是一个个的都踏出了水面。 这东海的局势,已经是恶劣到需要这些该安享晚年的老龙们出面的地步了吗? ——如果只是为了保护龙族的那些幼龙,这些老龙们来上三五个,就已经够了,哪里像现在这般,本该蛰伏安享晚年的的老龙,全都出来了。 毕竟,龙族的幼龙,虽然都是幼龙,但也同样是有着一定实力的。 敖丙忍不住往海面望过去。 海面平静,少有厮杀。 “义龙君不要乱想。”“我们来此,却和龙族的局势无关。”看着敖丙的目光,那些老龙们也都是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名为熬炼的老龙,招呼了敖丙过后,向敖丙行了一礼。 按理来说,作为龙族的后辈,作为龙族的支柱,其实是敖丙应该先向这些老龙行礼的。 但实际上,虽然这些老龙都是龙族的老前辈,是龙族的支柱,可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是越发的恪守龙族当中的尊卑——多年以来,历代温和派龙王的权威和话语权,便是这些恪守尊规矩的老龙们所带来的。 若是敖丙先向他们行礼,这些老龙说不得还要暴怒——有时候敖丙也想过,这种暴怒,是否也能作为一种特殊的心态,让这些了无生趣的老龙们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一番寒暄,敖丙这才明白过来,这些垂暮的老龙们,都是专门出来替他撑场面的。 ——龙族的义龙君敖丙,要同时迎娶天庭公主以及西昆仑公主的事,已经是在四海当中传开来,在整个天地之间,也有了一些风声。 除却敖丙的婚事之外,天庭的太白金星,还专门跑了西海,替清源妙道真君向华盖星君敖寸心提亲。 两场即将开始的婚礼,涉及到了天庭,阐教,西昆仑和龙族。 在这四者当中,龙族,无疑是最为弱小的。 敖丙还好,作为大天尊的弟子,作为天地之间赫赫有名的义龙君,掌刑官,其他的仙神,倒也不会有人叽叽歪歪的说他配不上天庭的公主。 但敖寸心和杨戬之间,就有一些差距了。 在之前的时候,天地之间就不乏有仙神对敖寸心叽叽歪歪,认为她是有意的想要攀附。 但实际上,谁又晓得,这西海的龙女,只是单纯的看上了杨戬的色相? 那些风言风语,短时间之内,不至于造成什么影响,但时间一长,必定就会引发一些莫名的后患。 所以这些老龙们作为娘家人,就是专门出来给敖寸心撑一撑场面的,免得敖寸心嫁过去之后,生出一些自轻的心思来,让她有充足的底气去直面那些风言风语。 龙族素来风流,对于男女情爱之事,也算是有着独特的认知。 姻缘也好,感情也好,都是平等的——这其间,无论是哪一方生出了什么自轻之类的心思来,那这姻缘和感情,基本都会横生变故。 至于说四海当中的纷争,在这两桩婚事传开过后,四海的纷争,就已经是暂时的平复了下来。 毕竟,若是这个时候都还有谁继续在四海当中挑动风雨的话,那打的,可就不是龙族一家的脸了。 等敖丙回到了九回湾,在九回湾中安顿下来过后,天地之间,两场大婚的消息,也终于是在天地之间彻底的传开来。 无数的请柬,往四面八方而去。 更是有几封请柬,直接越过了天地的屏障,往另外的四个大天地而去。 随着这消息的尘埃落定,天地之间的各种争端,也同样是随之平静下来。 至少,是暂时的平定下来。 就连东西南北四个大天地对盘古大天地的试探,也都随之蛰伏下来。 四海当中,龙族同样是将自己的精力,从对四海当中各种业位的争夺上,转而放到了龙族的内部,开始为敖丙的婚事以及敖寸心的出嫁而做准备。 这个时候,天庭当中,也同样是有人找上了青龙。 (本章完) 第464章 青龙殿开 第464章 青龙殿开 武德星君被镇压在天牢当中,等待着被明正典刑。 跟着他一路往天庭而来的仙神,也都是烟消云散。 但这不代表武德星君所经营的势力,已经彻底崩溃。 ——南赡部洲当中,在武德星君要杀回天庭的时候,他麾下的大将,青龙神君对此极力反对。 然后,武德星君麾下的仙神,便是一分为二。 绝大部分,追随武德星君一起往天庭而至。 余下的一部分,则是继续听从青龙的号令,在那外空间的战场上和域外之敌纠缠。 再过后,便是武德星君战败,是域外的开天辟地陨落于盘古大天地,一整个大天地,都化作了盘古大天地的战利品。 同时,这南赡部洲外空间的战场,也随之化为乌有,重新融入盘古大天地当中。 于是,这些在战场上的仙神们,也重归于天地之间。 在知晓了武德星君的结局过后,这些仙神,自然而然的,也就聚拢到了青龙的麾下,抱团求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心被武德星君牵连还是怎么一回事,回转了天庭过后,青龙神君,也是一反在战场上的张扬姿态,而是老老实实在青龙神殿当中蛰伏不出。 整整三千年的时间,青龙神君,都不曾露过一次的面。 不过此时,青龙神君想藏,也藏不下去了——因为有一起在外空间征战的仙神,敲开了青龙神殿的大门。 青龙神殿当中,沉默如同木偶一般的青龙缓缓睁开双眼,刹那间,无边的生机,便在青龙身上汇聚起来。 “属下拜见神君。”来人,是一位星君,名为弓吉——武德星君往天庭而来的时候,他麾下的那些星君,依旧还在镇压着外空间战场的稳定,不曾和武德星君一起上路。 这可以说是当时盘古大天地当中,最幸运的事。 正是这些星君安然无恙,又被拖在南赡外空间的战场,无暇撼动天地,那周天星斗大阵所成的防御,才会如此的完美。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大天尊在之前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谋划。 而在南赡部洲外空间的战场散去过后,这些南边儿的星君们,也是一分为二。 一部分,拱卫于朱雀陵光的麾下,而另一部分,则是和战场上那些仙神一起,归到了青龙的麾下。 好在青龙和朱雀这两位神君的关系极佳,亲如一体,故此,对于这南天这些星君们的归属,两位神君之间,也不曾生出什么摩擦来。 “你来此间作甚?”来人,乃是朱雀七宿当中,张宿的一位星君——算是朱雀的麾下了。 此番前来青龙神殿,若非是借机引动了朱雀的权柄,他也不可能叩开青龙神殿的大门。 “敢问神君对于天地之局势,到底是如何考量?”弓吉在青龙神君的面前低下头颅,然后直言不讳。 外空间战场上八百余年的厮杀,这些星君们虽然不曾直接加入到战场,但旁观战局,偶尔强行引动星辰之力落下,替青龙麾下那些仙神妖怪们作弊的星君们,对于青龙的脾气,也是相当的了解。 发癫的时候,青龙是真的癫,但靠谱的时候,青龙也是真的靠谱。 而且,青龙从来不会因为什么什么言语的不合适而和他人计较——抛开偶尔会发癫这一点来说,青龙已经算得上是这天地之间,绝好的首领之一了。 不过,说起来发癫,弓吉也忍不住的想起来,青龙虽然一直都有疯癫的名号的,但似乎,只有在和武德星君有了一些冲突的时候,才会发癫……看起来,那疯癫,就似乎只是青龙的一种手段,而不是真的在发癫一般。 不过刹那,弓吉便将这想法给掐了下去。 毕竟,武德星君已经是过去式了。 而他们这些星君之所以不曾被替代,青龙麾下的那些仙神,之所以不曾被清算,也正是因为在武德星君要放弃外空间的时候,青龙神君又发了一次癫…… 放弃外空间的战场,收拢力量以踏天庭——一想起来这件事,作为南天星君之一的弓吉,便不由的恨得牙痒痒。不只是他,而是几乎所有的南天星君们,都是如此! 那外空间的战场,就落在南赡部洲。 而他们这所有的南天星君们,都被那外空间牵扯着,作为稳定外空间的支柱。 但偏偏武德星君做了什么决策? 放弃外空间——如果没有青龙的发癫,他们这些被牵扯在外空间的星君们,会是个什么下场? 战场当中,那些在厮杀的仙神,能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过后,从战场上撤离。 可他们这些被锁在战场上的星君们,岂不是只有死这么一个结局? 不知道是因为青龙神殿当中沛然的生机引得气血翻腾还是怎么回事,立于这神殿当中,弓吉只觉得自己脑海当中,无数的杂念丛生。 然后,为了收束杂念,他便再一次出声问道。 “对于天地局势,神君到底作何考量?” “还有那义龙君和红鸾星君以及白虎神君的大婚的事,神君可曾知晓?” 青龙和龙族的纠葛,这是天地之间很多仙神,尤其是青龙和朱雀麾下那些仙神们,都在思考的事。 这一场大婚,王母娘娘有意要将敖丙当做天庭继承人,当做下一任大天尊来培养的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 而西昆仑那位白虎神君一起嫁给敖丙的事,也让天地之间的仙神,清楚的知晓,对于王母娘娘的打算,西昆仑那边,也是抱一种全力支持的态度。 再加上截教那边对这位义龙君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好感…… 正常来说,这样的支持力度之下,这位义龙君成为天庭的继承人,应该是十拿九稳,一众仙神们,都是心服口服。 可实际上,无论是天地之间的那些散仙野神,还是天庭的那些仙官正神,对于这位义龙君成为天庭继承人的事,都是抱以一种相当排斥的态度。 原因很简单。 这位作为掌刑官的义龙君,作风实在是太过酷烈了。 朝歌城中的一场斩刑,再加上月老天君的死,以及月老天君死后的第二场斩刑。 以及那现在想起来,都让人打一个寒颤的斩仙台。 还有敖丙出道以来的作风,动辄就是灭门的作风。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这些仙神们,不寒而栗。 大天尊的时代,诸多天规的束缚,已经是让这些仙神们觉得约束了——纵然绝大多数的仙神都知晓,这些天规的存在,一個是为了保护天地,另一个,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可在有的时候,他们也还是会忍不住的越过一些天规的限制。 若是等敖丙成为了新的大天尊,那以他的酷烈作风,只怕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都要在那森严的天规之下,瑟瑟发抖了。 可王母娘娘再加上西昆仑,总共四位大神通者摆明车马的支持,又让这些仙神们,纵然是心有不满,也不敢直接的发作出来。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庭当中的那些仙神们,便只能是选择试探——小心翼翼的试探。 四位大神通者,少有人会有直接和他们敌对的勇气,但稍稍的试探一二,不经意的将他们的一些谋算破开,还是有不少的仙神有着这样的胆量的。 毕竟,业位体系之下,一个上三品的业位,便是一张通往大罗的门派。 这样的体系之下,仙神们成就大罗的难度,比起过往而言,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 而成就大罗的难度降低,便也意味着,大神通者们的威慑,也随之降低。 至于说那些仙神们,打算如何试探王母娘娘和西昆仑,打算如何截断敖丙成为天庭继承人的可能,天地之间很多的仙神,对此都有着自己的猜测,甚至,是他们都有着共有的默契。 那就是从青龙神君的身上下手! (本章完) 第465章 重开战争的想法 第465章 重开战争的想法 毕竟,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仙神都知晓。 青龙和龙族不睦——而青龙的阴影之下,还藏着一个龙族的天龙! 武德星君还在的时候,就想过利用那天龙来影响龙族,让龙族的内乱一直持续下去,最后将敖丙给牵连进去的想法。 不过,那计划才刚刚展开,就在青龙的强烈反对之下,有头无尾的结束。 也就在那过后,青龙才是投入了武德星君的麾下。 就如今的局势而言,那些心思叵测的仙神们,想要截断敖丙成为天庭继承人的可能,那么通过青龙神君和他藏起来的天龙下手,让敖丙犯错,当然是最惠而不费的法子。 所以,当敖丙即将大婚的消息,如风一般在天地之间刚刚吹拂起来时候,天地之间的某些仙神,就已经是达成了彼此之间的默契,决定在青龙神君的身上动一些手段。 ——不过,青龙之业位,也是堂堂一品中的业位。 青龙自己的功行,距离大罗也不算远。 在这一品中的业位支撑之下,在青龙神殿当中蛰伏的青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踏破大罗。 到那个时候,作为棋子的青龙,便也会随之成为天地之间的执棋者。 这是那些想要将青龙当做棋子的仙神们所极力避免的事,同时也是青龙麾下的那些仙神极力想要促成的事——毕竟,青龙麾下的那些仙神,都是武德星君的麾下。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些仙神,都是有‘原罪’的,一个青龙孟章神君,不一定能庇护他们,但一个十二阶,甚至于更进一步的青龙孟章神君,就绝对是能庇护他们了。 所以这三千年来,青龙麾下的那些仙神们,都在自行阻止一些人对于青龙的试探,阻止他们想要将青龙从青龙神殿当中给骗出来。 所以这三千年来,青龙在这青龙神殿当中的‘闭关’,都是异常的安稳。 可现在,弓吉前来敲开了青龙神殿的大门,足以证明,青龙麾下的那些仙神们,已经是阻止不了暗处那些心怀叵测之辈对青龙的试探了。 所以,弓吉才来敲开了青龙神殿的大门——既然青龙神殿一定会被敲开,那么他们主动打开这青龙神殿,总比有朝一日,这青龙神殿被迫被打开要多几分转圜的余地。 “龙族的大婚么。”敖丙的意识,在青龙的躯壳当中流转,一点一点的掌控着这一具强大的化身。 在踏入了天庭过后没多久,大天尊就来青龙神殿见过青龙,然后,便是以那莫测的力量,遮掩了天地之间和青龙相关的痕迹。 是以,到现在为止,天地之间,知晓青龙和敖丙关系的,都只有极其少数的一部分人。 而这一部分人的嘴,也都是相当的严实,丝毫不曾将青龙的来历给泄露出去。 敖丙的目光落到面前这星君的身上。 他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位星君内心当中的忐忑。 那是一种既不愿意见到敖丙成为天庭的继承人,不想被清算。 同时又不愿意自己和青龙作为将敖丙给拉扯下来的棋子的一种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 或者说得更加直白一点。 就是此时这位星君的内心当中,也是异常的迷茫,丝毫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当前的局面之下,就算是他们想要置身事外,都不可能——因为已经有仙神试图在用他们乃是武德星君之余孽的说法,想要以此来拿捏他们了。 感受着这星君心头的迷茫,青龙顿时也知晓,自己需要给他们一個说法了。 不然的话,这些心中迷茫,同时又恐惧于前路的仙神们,稍稍被人引动,就不知道会在天地之间掀起怎样的狂澜。 他和朱雀陵光麾下的这些仙神,不是高高在上的星君,便是骁勇善战的仙神。 这样的力量,是绝对不能起什么动乱的。“南边儿的时局如何了?”青龙的声音缓缓响起,先给面前的星君弓吉,吃下一颗定心丸——他青龙在这青龙神殿当中蛰伏三千年,虽然不曾成就大罗,但对于大家的前路,也还是有所考量的。 大家完全不必为此而心忧。 而他所考虑的前路,便正是这些仙神们的老本行。 和南方大天地的战争! 只要能重开对南方大天地的战争,重新踏上那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场,那以盘古大天地的规矩而言,谁敢在这个时候谋算战场上的他们,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至于说在战场上会不会死…… 战场上,当然是每个人都在生死之间游走。 可战场上的生死之间隙,却完全不似现在的时局一般,令人茫然生畏。 因为在战场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相信,青龙不会随便的放弃他们——战场上的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技不如人。 而不是如同这险恶的时局之下,死亡,可能会是因为任何一种原因。 比如说是猜忌和背叛。 “周天星斗大战,依旧是封天锁地,南边儿的大天地,虽然也曾派出他们的半神跨过星辰的帷幕前来试探,但还不至于到重开战争的地步。” 弓吉星君说道——显然,作为从南赡部洲的大战场上撤退回来他们,对于南边儿的那处大天地,也依旧是有所惦记的,而且,是一直都关注着南边儿的局势。 “还记得当初的妖族是怎么做的吗?”青龙的声音响起。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南边儿的大天地不曾打进来,那我们就杀出去。”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当初妖族,是不是踏进了南边儿的大天地?” “你信不信,大天地的本源相互交错之间,只要我们踏过那星辰的帷幕,我们所出现的地方,就是当初踏进南边儿那大天地的妖族所战死的地方?” “神君的意思是,主动挑起战争?”弓吉犹豫道。 “不,不是主动挑起战争!” “而是收复失地。”青龙神君的语气,异常的奇特,“妖族杀进南边儿的那大天地过后,总不至于一丁点儿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神君,我明白了!”听着青龙的言语,这位星君也是满脸的恍然大悟。 ——只要留下来痕迹,那么妖族留下了痕迹的地方,就是盘古大天地的自古以来! 他们以此为名,跨过那星辰的帷幕,可谓是,名正言顺! 盘古大天地当中的仙神,那些执棋的人,非凡不能因此算计他们,为难他们,反而会给与他们支持。 毕竟,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看起来是一个个的都风轻云淡,以礼待人。 可实际上,对于开疆拓土这件事,其实每个人,都有着无比的热情。 尤其是在这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开疆拓土,能切切实实的,为他们自己,为整个天地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 “不过,以神君之念,此事想来还需要妖族的配合才是!”片刻,弓吉又出声道。 当初杀进南边儿那处大天地,在其间留下痕迹的,终究是妖族。 青龙和朱雀,想要踏过帷幕,就不可避免的,需要得到妖族的支持! “妖族之事有何难?” “你持我令符往南赡部洲积雷山一行,就说我有要事,要和牛王相商。” (本章完) 第466章 战争的气息 第466章 战争的气息 重开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争…… 在宁川河的时候,敖丙知晓了炼狱的手段已经落入了盘古大天地过后,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都同样是大天地。 也同样是相互忌惮。 彼此也都还在消化那吠陀大天地的本源。 没道理说只能让四方的四个大天地往盘古大天地落下棋子,不能让盘古大天地往那四方去开拓。 大天尊有这样的本事,将域外的敌人引入盘古大天地进行围杀而丝毫不损伤盘古大天地的本源。 但敖丙自问,没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在提及域外的时候,敖丙的第一想法,也依旧是御敌于外,在其他的大天地当中厮杀。 如此,就算不能将域外天地的本源带回盘古大天地,但在征战之间,受到损伤更多更大的,也还是域外大天地的本源。 而且,将战场拖到域外的话,也能让域外大天地的强者们,暂时的将他们的精力,从盘古大天地当中落回到自己的天地之内。 当然了,要重开和域外大天地的战场,也不能随意的选择目标——东,西,北三处大天地当中,都有着开天辟地坐镇。 那些开天辟地们,纵然是忌惮于盘古大天地斩杀吠陀的手段而不敢轻易踏进盘古大天地当中,但若是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主动踏进了他们的大天地当中,他们想来是不吝于向这些‘小虫子’们动手,通过这些小虫子们的存在,窥探盘古大天地的根本。 所以要重开大天地的战场,最好的选择,便是南边儿的卡欧斯大天地,那一处开天辟地已经战死,却依旧是秘而不宣,维系着开天辟地还健在假象的大天地。 “或许,南边儿的大天地,也在期待这一场战争?”青龙端坐在青龙神殿当中,目光往南方落下。 大天地的交汇之间,又共同吞噬了吠陀大天地的本源,是以,这三千年以来,不但盘古大天地内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东南西北四处大天地当中,同样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毫无疑问,五处大天地当中,变化最小的,只有南边儿的卡欧斯大天地。 因为在争夺吠陀大天地余下本源的战争当中,只有卡欧斯大天地的开天辟地不曾出面。 虽然有盘古大天地故意的将吠陀大天地的本源,往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引导了些许,但在四方大天地当中,卡欧斯大天地所吞噬的吠陀大天地的本源,也依旧是最少的。 而在这三千年当中,卡欧斯大天地的那些主神们,再如何的迟钝,也该是察觉到自家的开天辟地已经陨落的事实了。 而在察觉到了自家开天辟地的陨落过后,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们,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呢? 扩大和盘古大天地的战争,暴露出自己的虚弱姿态? 还是选择和盘古大天地来一场默契局,以维系他们的开天辟地还存在的假象? 他们的选择,应该是不难想象的——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没有了击杀开天辟地的战绩。 一旦在其他的大天地面前暴露出了他们的虚弱,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当然了,卡欧斯大天地的那些主神们,他们行事的作风,颇有些的粗犷,也素来有些只顾当前。 他们到底会选择打默契局,还是会大举而动,也不好说。 这样的情况下,青龙率众踏进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稍作试探,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 …… “母亲,我想见一见盖亚祖母。”奥斯山上,神王宙避开众神,找到了隐居于奥斯山背后那无比古老的神圣。 他的母亲,泰坦女神瑞亚,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第二代的天后。 瑞亚背靠在一株古树之上——她的面前,则是一片无比浩瀚的黑暗。 黑暗当中的,就是卡欧斯大天地的背面,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最混乱的地方,也即是深渊的所在。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的魔怪,都是受到了深渊的影响所诞生。 卡欧斯大天地的第一代神王和第二代的神王,以及他们的忠实臣民,都被封印在这深渊当中。 而瑞亚,便凝视着这一片深渊,远远的感受着深渊当中的动静,以避免有朝一日,被封锁在深渊当中的乌拉诺斯和克诺罗斯从深渊当中逃出来。“盖亚女神是不会来奥斯山的。”听着宙的言语,凝视着深渊的瑞亚,目光当中也是浮现出了些许悲哀的神色来。 从一诞生开始,卡欧斯天地的众神,便似乎是受到了某种诅咒一般。 不,不是似乎——而是事实。 当第一代的神王乌拉诺斯窥测命运的时候,源自于命运的诅咒,便落到了卡欧斯众神的身上。 第一代的神王,为了避免被自己的子嗣所推翻选择将自己的子嗣重新塞入母体当中,可也因此而惹怒了大地女神盖亚和自己的子嗣,最后如同命运所说的一般,被自己的子嗣克诺罗斯所取代。 第二代的神王克诺罗斯为了避免被自己的子嗣所取代,选择将自己所有的子嗣都吞下——可同样的,他也被自己最小的子嗣宙所取代。 第三代的神王,同样也预见了自己被最小的子嗣所取代的命运,也同样是采取了相应的举动来避免自己的命运。 而在胜利女神破开他的头颅诞生过后,宙也终于是决定了自己避免命运的决策。 最小的儿子有最大的可能取代他——那就让子嗣不停的诞生,如此,那‘最小’的子嗣,就永远不会出现。 他的命运,也永远不会到来。 相比于克诺罗斯的残暴而言,宙的举动,显然是温和了不少,可也正是如此,整个卡欧斯大天地的局势,也是被宙给搞得一团糟!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的女神,几乎都会避开宙的存在,会竭尽所能的,避免和宙单独相处。 就算是瑞亚作为宙的母亲,在面对宙的时候,也同样会异常的不适。 第一代的神后,整个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现存的最古老的神圣,大地的主宰,地母神盖亚,更是将宙当做瘟神一般,避之不及。 当然,往日的宙,也是躲避着地母神的存在。 因为宙的举动,总是会让地母神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以至于宙会偶尔的察觉到来自于地母神的些许厌恶,甚至于杀意。 不过此时…… “母亲,我是这一代的神王。” “整个天地的命运,都背负在我的肩膀上。” “我必须要见到祖母!”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祖母商量!” “她不愿意来奥斯山,但我可以离开奥斯山去见她!” 宙出声道。 “以第三代神王的名义!” 作为神王,在卡欧斯大天地吞噬了属于吠陀大天地的那一部分本源过后,他力量大增的同时,当然也察觉到了卡欧斯大天地的本源已经无主的事实,察觉到了卡欧斯大天地的始祖神已经陨落或是失踪的真相。 而在察觉到了这真相的他,作为神王,必须要想出对应的策略来——至少,要争取到他也踏足那一步的时间。 瑞亚也沉默下来。 良久过后,瑞亚背后的古树上,一枚充斥着生命气息的树叶飘下来,落到了宙的手中。 宙拿着一枚树叶,如愿以偿的找到了盖亚。 “祖母,深渊之下,到底藏着什么?” (本章完) 第467章 三十六颗定海珠 第467章 三十六颗定海珠 时光的流逝之间,大婚之期,终于到来。 带着喜庆的红霞,从九回湾而起,几乎是铺满了整个东海。 无数往东海而来的仙神,更是络绎不绝……就算不是所有的仙神出现在敖丙的面前,但也丝毫影响不了那无数仙神的热情。 ——诚然,他们没有参加这一场庆典的资格。 但那庆典当中的,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的大神上仙。 若是这些大神上仙们,在参加庆典之余,偶然兴起在这东海之处,在这九回湾附近转一转,然后他们侥幸之下入了这些大神上仙们的眼,岂不就是天大的机缘? 婚礼上,无数的宾朋高坐,一位又一位的仙神,或者骑着坐骑,或是踏着祥云而至。 一件又一件传说当中的灵宝,又或者是一些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灵根,也是在迎宾的高唱之间,在无数仙神的面前,显露出自己的只鳞片爪。 同样的,这庆典上,也有更多的仙神,以一种貌似热情的姿态,冷眼旁观着这庆典的情况。 包括高坐的瑶池娘娘,西王母等人,也同样是在一种奇特的视角看着前来参与婚礼的仙神。 通过这些仙神们所送上的贺礼,就能看得出那些仙神们对于敖丙的态度。 受限于每一位仙神的来历,实力等等,他们所送出来的贺礼,其是否珍贵,姑且不论——但是否用心,却是一目了然。 而在所有的贺礼当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然便是青龙托人送过来的六颗定海珠。 二十四颗定海珠,分属先天,乃是截教赵公明的成名之宝。 封神之时,二十四颗定海珠落入敖丙之手,然后敖丙又以十二颗定海珠为祭,引动青龙白虎的权柄落下,帮助西岐击破三山关的事,也算是广为人知。 而在封神之战结束过后,天地之间的很多仙神,都曾想过,敖丙,青龙,以及赵公明,他们彼此之间,或许便会因为那二十四颗定海珠的归属,而掀起什么波澜,掀起什么争端来。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封神过后,无论是赵公明还是敖丙还是青龙,谁都不曾因为那定海珠的归属而掀起什么风波来。 就好像他们都默认了这二十四颗定海珠的分开一般。 对此,天地之间,不知道有多少的仙神为此捶胸顿足。 作为成套的先天灵宝,二十四颗定海珠聚于一处的时候,其威能,才能臻至最巅峰,是天地之间最顶级的先天灵宝之一。 可在分开过后,虽然依旧是先天灵宝,可其威能,却已经是十不足一。 在那二十四颗定海珠分开过后,无论是敖丙还是青龙,都丝毫不曾使用过这定海珠,就足以证明,这一套本该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先天灵宝,已经彻底蒙尘。 但此时,在敖丙的大婚之间,这分开来的一套先天灵宝,终于恢复了自己完整的姿态。 二十四颗定海珠,十二颗在敖丙之手,六颗在白虎监兵神君之手——而此时,青龙又令人送来了另外的六颗定海珠。 虽然青龙不曾亲自来这庆典为贺,但他送过来的六颗定海珠,足以彰显出他对敖丙的态度和他对龙族的态度,足以掐灭一些仙神,试图挑拨青龙和龙族动向的念头。 当然,若只是这六颗定海珠的回归,还不足以让那些仙神动容。 真正让所有仙神,甚至于那些大罗们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的,乃是赵公明代表截教送过来的贺礼——另外十二颗定海珠。 二十四加十二,三十六。 天罡之数! 如果只是二十四颗定海珠,只是盘古大天地当中第一流的先天灵宝。那么,合于天罡之数的三十六颗定海珠,便已经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最为顶级的先天灵宝之一了! 其珍贵之处,便是那些十三阶的大神通者,都要为之动容。 当二十四颗定海珠从敖丙的衣袖当中滚动出来,和赵公明送上的十二颗定海珠汇聚于一处,流光溢彩的在这庆典上滚动的时候,这庆典上的仙神们,几乎是眼睛都直了。 尤其是那代表西方梵教而来的燃灯梵,其手上的念珠,都几乎是要被他捏碎一般! 纵然是他现在已经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大神通者,可一想到那失去的二十四颗定海珠,以及那乾坤尺,他的心脏,便依旧是忍不住的抽搐。 二十四颗定海珠,合于乾坤尺,就足以是让他演化二十四诸天,彻底的完善自己的道途,成为大神通者。 那若是三十六颗定海珠与乾坤尺相合呢? 是那合于天罡之数的三十六重天呢? 看着那流光溢彩的三十六颗定海珠,婚礼上所有的仙神,包括那些大神通者们,都忍不住的沉默了下来。 就算是截教财大气粗,不在乎那十二颗定海珠的存在,但二十四颗定海珠和三十六颗定海珠的区别,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直接补全定海珠的东西,截教连丝毫的拿捏,交易都没有,便是直接将其给当做礼物送了出来…… “早就听说,上清灵宝天尊对义龙君极其看好,极其喜爱……可这喜爱的程度,是不是太过于的离谱了?” “被夺走了二十四颗定海珠毫不在意也就罢了,还眼巴巴的赶着将另外的十二颗定海珠也一起送过来。” “这哪里是只是喜爱?” “怕是自家的亲传弟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还有这赵公明……自家的二十四颗定海珠被夺走以后不想着抢回去也就罢了,居然还亲自将余下的十二颗定海珠给送过来……” “截教弟子,这么没脾气的吗?”莫名的念头,如同雷霆一般冲击着场上这些大罗,甚至于大神通者们的心思。 这一刻,他们甚至是忍不住的怀疑,上清灵宝天尊和大天尊之间,是否已经在暗地里形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默契。 “二十四诸天……” “不,应该是三十六重天阙。”敖丙看着面前流光溢彩的三十六颗定海珠,又看了看旁边几乎是要将念珠都捏碎的燃灯梵,脑海当中,突然就生出一个念头来。 早在封神之战的时候,二十四颗定海珠和乾坤尺,都已经是落到了敖丙的手中。 而那个时候,敖丙也清楚,二十四颗定海珠,有着衍化二十四诸天的玄妙。 不过对敖丙而言,那二十四诸天的存在,颇有些的鸡肋——在不将这定海珠用来开辟二十四诸天的情况下,这定海珠的作用,便也就显得异常的质朴。 一个是砸人。 另一个,就是用来镇压水脉,镇压海眼。 用来增强对于水,对于海洋等等【概念】的亲和。 对于任何一位龙族而言,这定海珠的存在,都能算得上是至宝。 但偏偏对于敖丙而言,这定海珠的存在,其实有些鸡肋。 事实上,一直到大婚之前,敖丙都没想好,这定海珠,到底能在什么地方发挥作用。 但此时,当三十六颗定海珠在自己面前闪耀,燃灯梵的身形,也在自己面前出现,强化了那二十四诸天的概念过后,敖丙对于如何处理这三十六颗定海珠,却突然就有了全新的想法。 前世的神话当中,是有着三十六重天阙的传说的。 (本章完) 第468章 四方九阙的设想,四方大天地的使者 第468章 四方九阙的设想,四方大天地的使者 除却三十六天阙之外,还有其他的什么二十八天啊,九重云霄啊,三十二天啊之类的,无数的天阙的模型。 而在那诸多的天阙模型当中,就正好有一种,能和如今的局势相契合。 是位四方三十二重天的模型。 乃是在东南西北各置八重天阙,共计三十二重天阙。 而敖丙手中的三十六颗定海珠,若是以这四方之天为格局,便正好能将那四方三十二重天的格局,改做四方三十六重天的格局。 东南西北,各置九重天阙,四方之神,立于最高,总览四方变化。 其下八重天阙,既能作为盘古大天地四方的屏障,监控那星辰帷幕的动向。 也能作为练兵屯兵之处,带着盘古大天地的天兵天将们,往四方大天地当中征战。 有了这四方九重天,东西南北这四方四极之神,才算是真正的有了自己的基本盘! “四方九重天!”一点悸动,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这念头一起,他便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在这盘古大天地的四方,在那星辰的帷幕之下,多出了一些无形无相的‘空缺’出来。 就似乎,是他才有这念头,这盘古大天地,就已经是随着这念头而动,衍化出了类似于四方九重天一般的概念来一般。 甚至,那容纳四方九重天的结构,都似乎是在这盘古大天地当中显现出来…… “大有可为!” 真的是大有可为。 又岂是在如今,这业位的体系之下,四方九阙的设想,一旦实现,那其他的不提,光是那四方九阙合计三十六重天阙当中,便不知道能多出多少个天神业位来。 而这四方九阙当中的业位,其间的天兵天将们,更是会对敖丙报以绝对的忠诚。 就算不提那三十六重天阙的业位,不提这三十六重天阙出现过后的意义——光是那开辟三十六重天阙的举动本身,便足以给敖丙带来无穷的好处了。 毕竟,这也算是一种‘开天辟地’! “或许,我能通过这开辟四方九阙之法,越过那定海神针铁施加于龙族身上的界限。” “以完美的功体,踏足太乙?”敖丙心中的念头缓缓而动。 随即,又有另一个想法在敖丙心头浮现出来。 定海神珠……定海神针铁…… 这两者,都有镇压海眼之神效,都涉及到了镇压海洋的概念。 而敖丙作为水族,作为真龙,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受到了定海神针铁那镇压海洋概念的影响——可此时,他已经炼化了三十六颗定海珠,同样也以水族,以真龙的身份,接触到了这【定海】的概念。 那么,他能不能以这三十六颗定海珠为凭,将那定海神针铁从东海海眼当中给取出来了? 正好,那四方九阙开辟过后,也需要有能支撑天地的至宝,稳住那九重天阙的存在。 “婚礼结束过后,便去海眼,看看能否以此撼动那定海神针铁!” 敖丙的心神,落到那升龙御天经之上——升龙御天经的第三卷,已经得以补全。 在外空间持续八百年的厮杀之间,不知道有多少的仙神和妖族,在生死之间借着青龙的符诏反败为胜,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当青龙神君和武德星君爆发了冲突,青龙神君坚持不放弃这外空间的事在外空间传开过后,掌握了这升龙御天经第三卷的妖王嚣鹞,也终于是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将自己手中,升龙御天经的第三卷献给了青龙神君。 所以如今,敖丙通往太乙的道路,也就只差那完美功体的事了——只要处理好了这完美功体的事,敖丙便能立地而成太乙!…… 等到所有的仙神们,都入席过后,便又有风云越过四方的星辰帷幕,缓缓的往九回湾而至。 那是来自于四方大天地的使者。 接到了请柬的四方大天地,也同样是派出了使者前来盘古大天地参加敖丙的婚礼。 对于四方大天地而言,盘古大天地的存在,本就意味着无穷的神秘。 一位开天辟地以性命为代价铸就了盘古大天地且不提。 吠陀这位开天辟地,在盘古大天地当中被围杀而陨落,整个过程,盘古大天地,都丝毫不曾受到那厮杀余波的影响而天翻地覆。 这才是比起开天辟地的陨落,都还要让四方大天地的强者们好奇的事。 因为这意味着,吠陀这位开天辟地踏进了盘古大天地过后,几乎是不曾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便已经是陨落于盘古大天地当中了。 一个没有开天辟地的大天地,不但围杀了一位开天辟地,更是让这位开天辟地,连有效的反抗都做不出来…… 这是怎样的恐怖? 所以,当五方大天地以盘古大天地为中心交汇过后,虽然四方大天地都忘盘古大天地当中落下了棋子,落下了手段,但不管是他们的开天辟地,还是那些十二阶到十四阶的强者,都没有任何一个敢于摸进盘古大天地当中来的。 而对他们而言,敖丙大婚时,王母娘娘发往四方大天地的四封请柬,便是他们了解盘古大天地和窥探盘古大天地的最好的机会。 同时,这也是他们和盘古大天地交流的机会。 所以,尽管对盘古大天地的本源,都有所觊觎,彼此之间的立场,几乎敌对,但在收到了请柬过后,四方大天地,也还是无比郑重其事的,派出了他们的使者。 北方而来的使团,为首的乃是巴德尔,开天辟地的强者树丁的子嗣,树丁大天地当中,光明的主宰。 南方而来的使团,为首的乃是潘迪亚,是神王宙的女儿,象征满月的女神。 东方而来的使团,为首的乃是一位龙王,名为塔瓦雷斯。 而西方来的使团,为首的则是一位六翼的天使长,名为米加。 十二阶的强者,作为天地本源的一部分,作为天地本源的支柱,当这四位十二阶强者不加遮掩的出现在盘古大天地当中的时候,当他们观察者盘古大天地的时候,他们各自的气息,也同样是让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强者们,对于他们所在的四方大天地,有了一定的了解。 同样的,这来自于四方的使团,也都为敖丙送上了贺礼。 巴德尔的贺礼,是从世界树上掉下来的一条枯枝。 潘迪亚的贺礼,则是从金羊毛当中绞断的一部分,混合了月光所编织成的一件薄衫。 塔瓦雷斯的贺礼,则是一枚金币,据说是他们大天地当中,第一代的财富之神陨落过后所留下的东西,有着无比的象征意义。 而天使长米加的贺礼,则是一个苹果——据他所说,这是雅威大天地当中第一棵苹果树上做长出来的果子,雅威大天地当中,人族的士卒,亚与夏,便正是吃下了这苹果过后,这才有了人族的诞生。 四件礼物,可以说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在他们各自的大天地当中,这四件东西,都有着极其崇高的象征意义,说是天地当中的‘正统’,也不为过。 但也只有象征上的意义——除此之外,这四件看起来无比珍贵的东西,便是用来炼器,都做不到。 更不要说,通过这四件东西去窥测四方大天地的本源了。 (本章完) 第469章 踏进另一处大天地的风险 第469章 踏进另一处大天地的风险 “老牛,好久不见了!”积雷山上,青龙的身形浮现出来。 “的确许久了,算起来,有四千年了吧。”牛王点了点头,和青龙并肩而立,望着东海的方向。 他们,都不曾去东海龙宫参加那一场前所未有的婚宴。 “当初在外空间的时候,我之所以能率众踏进南边儿的那大天地,算是承你一个人情。”牛王平静的说着四千年前从外空间战场上刮过的那一阵风。 “战场上非敌即友,你我并肩而动,哪有什么人情不人情的。” “我的来意,弓吉应该和你讲过了?” “南边儿那处大天地?”牛王忍不住就摸上了自己的头顶,断角依旧残缺不曾恢复。 四千年前,他带领着那些被命运空雾所侵染的妖族杀进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在其间厮杀,然后看着所有的妖族都战死其间的记忆,再次于牛王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无数的妖族杀进去,埋骨其间——他牛王,也早就想将那些死在域外的妖族给带回来了。 可惜,他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踏足域外的机会,更没有将那些妖族给带回来的把握。 那些一起杀进卡欧斯大天地的妖族,是将自己的魂魄,都彻底的燃烧殆尽,这才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留下了近乎永恒的痕迹。 ——所以,要将那些妖族给带回来,唯一的办法,便是那一片被妖气侵染的土地,给夺回盘古大天地。 这样的事,只凭借牛王一个人,只凭借着南赡部洲的妖族,是绝对做不到的。 至于说大罗,现而今的局势,哪有什么大罗敢于贸贸然的踏进别处的大天地? “青龙,伱我之间不妨坦诚一些。” “你想重开和南边儿的大战,是真的想要开疆拓土,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以此为借口,避开天地之间的争端?” “这有什么区别吗?”青龙哑然失笑。 “如果是前者的话,这南赡部洲的妖族,自然会全力配合你,就如同当初在外空间的战场上一样。” “如果是后者的话,我不会让妖族和你去冒险。”牛王肃然正色。 “冒险?”青龙挑了挑眉,“南边儿那处大天地之内,有这么危险吗?” 他在外空间的战场上和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半神们纠缠了八百年——八百年里,整体战局,可以说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如果不是担心卡欧斯大天地的那些大罗主神们加入战场引发莫测变化,最多三百年,青龙就能直接将战局推到卡欧斯大天地的根本大营面前,将整个外空间,都化作盘古大天地的一部分,以此终结两个大天地之间的试探。 对于卡欧斯大天地的那些半神和天神们,青龙也有着相当的了解——执掌权柄权能的他们,在各自擅长的领域,的确是有着令人惊叹的实力。 可同样的,他们的弱点,也是异常的明显。 要应付他们,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青龙,在天地之内的战争,和天地之外的战争,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牛王神色沉重。 “我听他们说,在外空间的时候,你与胜利对弈,胜利的权柄之下,外空间的战局,其间一切的巧合,都会有利于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 “可当你踏进了卡欧斯大天地之内,就算没有胜利的权柄覆盖,那其间所有的巧合,也同样会有利于卡欧斯大天地的半神。”“你能想象到,妖气的漫卷侵蚀之下,那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某些半神,竟是受到了妖气的影响,化作了猎食妖族的恶怪吗?” “身与魂相合的恶怪,如同僵尸,却更甚僵尸——一切的妖术,在那些恶怪的面前,都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当那些恶怪出现的时候,山川地脉,都随之变得稳定。”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目标,是要尽可能多的给那天地放血,击杀,吞噬足够多的生灵。” “第二目标,则是要抽取足够多的地脉水眼,然后由我带回盘古大天地。” “可那些恶怪诞生过后,第一个目标和第二个目标,都化为乌有。”提及当初的战局,牛王都露出了不忍回忆的姿态——谁能想到,依靠吞噬万物而增强的妖族,在吃下了那些恶怪过后,竟然会消化不良? 谁能想到,在那些恶怪出现过后,那诸多成就了太乙的妖王妖圣们,竟是连脚下的地脉水眼,都抽不出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牛王他们,也只能是跳过前面两个目标,选择竭尽所能的燃烧自己,将身上所有的妖气,都绽放出来,将他们脚下的那一片地脉给侵染,将其彻底的化作妖族的领域? 同样的,也正是在那些妖族们在那卡欧斯大天地的大地上留下了永恒的印记过后,被惊动的地母神,这才本能的落下一击,将牛王的牛角,都给拍断了一根。 “青龙,想要在域外天地之内立足,唯有抱着不成则死的决心,方有成功的可能。” “若只是抱着以此为借口,避开天地争端的心态去,你会死的!” “原来如此。”听着牛王的说法,青龙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如果不是牛王提及了他们那些妖族厮杀的过程,自己绝对不可能知道,在这外空间和外空间的厮杀之间,主场作战和客场作战的区别,会大到这样的地步。 难怪先前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争,其模式是在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形成一个连接点,然后以那连接点作为战场厮杀。 若是没有这连接点的话,怕是那些大罗,都不敢直接闯进另一处大天地当中了。 这样一来,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争,便几乎是不可能发生。 “还好当时不曾贸贸然的闯进炼狱之内!”片刻,青龙又想起另一件事。 宁川河的时候,他还生出过强闯炼狱的念头。 纵然他踏进炼狱过后所需要面对的,只是一层炼狱,而不是整个源暗大天地,可若是炼狱的形式,也和卡欧斯大天地一般,那他最后纵然是能从炼狱当中脱身,只怕也是要被扒掉一层皮的! “难怪那敖商,明明都已经是踏进了盘古大天地,明明都已经是编织好了自己的陷阱,但也依旧是老老实实的在宁川河当中蛰伏不动。” “非要等着那炼狱的力量化作火虫,一点一点的侵蚀宁川河流域。” “原来他怕的,就是牛王所提的这种情况。” 青龙沉思着,片刻,他便又察觉到另外的一件事。 敖商只是一个十一阶的大魔鬼而已,连炼狱主宰都不是。 然而,他却清楚的知晓,贸然闯入一个大天地的后果,也清楚的知晓,要谋算一处大天地的地域,应当如何着手…… 这足以证明,那源暗大天地的生灵,在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战争上,在如何入侵另一处大天地的事上,有着异常充分的经验! 想着这些,青龙对那无比神秘的源暗大天地的警惕,便又多了三分。 “或许,该抽空极东之地一行,去看看那源暗大天地的情况,到底如何?” “青龙,你想好了吗?”牛王的声音,将青龙神君的思绪打断。 (本章完) 第470章 道侣 第470章 道侣 “还是得去。”沉思良久,青龙才终于出声。 卡欧斯大天地的情况和炼狱,还是有所不同的。 炼狱的敖商,用了一千年的时间,让宁川河流域的本质,向炼狱有所偏转。 可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四千年前,牛王就带着诸多的妖王妖圣,在其间留下了属于盘古大天地的痕迹。 在那一片妖域当中,只要能适应其间的妖气,就不必担心源自于卡欧斯大天地的压制。 “不过,在大举而动之前,得先去看看那一片妖土的情况如何?” 如果那妖土还在,那么青龙便能直接率领众仙神踏足于那妖土当中。 若是那妖土,已经被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们所改造,重新化作卡欧斯大天地的领地,那就需要重新引动那一片妖土当中的印记,使得其间的本质,趋近于盘古大天地。 “一起去吧。”牛王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那一片妖土还在的话,也就罢了。 但如果那一片妖土已经不在,那就只有曾经去过卡欧斯大天地的牛王,能感应到妖族所留下的痕迹,找到那一片‘妖土’的所在。 “牛哥,我不想你去!”牛王话音才落,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便是从另一端走了出来,抱住了牛王的胳膊——其无论是动作还是感情,都显得相当的奔放,相当的炽烈。 这女子给青龙的感觉,便是和盘古大天地的生灵,有那么一些区别一样。 尤其是这种,简单又直白的,‘不想你去’这样的话,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真的很少会直接说出口。 最让青龙不解的是,他看着面前这女子,竟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位是嫂夫人么?”青龙往后退出一步,和这青衣女子拉出些许的距离。 “我妻子杜莎,罗刹国的公主。”牛王同样是伸手将面前这青衣美人直接抱入怀中。 “是你!”杜莎这两个字一出,青龙立刻就意识到了那熟悉的感觉,从何处而来。 不是外空间战场上被他一棋盘拍翻的美杜莎,还能是谁? 那一场前锋战结束过后,他还在外空间的战场上找过这美杜莎的痕迹,想要将其彻底斩杀,但一直到外空间战场崩溃,都丝毫不曾找到美杜莎的踪迹。 问卡欧斯那些半神的时候,那些半神们,也都是信誓旦旦,说已经将美杜莎赶出了营寨。 青龙还以为,这美杜莎已经回转了卡欧斯大天地。 却不想,她竟是在悄无声息之间,就来到了盘古大天地,成为了盘古大天地的一员。 “牛王,伱这厮色迷心窍了吗?” “这样的女人也敢碰?” “你是不是忘了,临战之前,妖师专门提醒过的话!”青龙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梦境当中,妖师鲲鹏以慎重无比的姿态,专门提醒过青龙和牛王,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对域外之人动情。 可现在看起来,这位牛王,这南赡部洲当中,妖族的盟主,似乎是将那妖师的体型,当成了耳旁风。 青龙的衣袖垂下,将手掌笼住,衣袖的遮蔽之下,一个印决,便已经是掐了出来。 纵然是当着牛王的面,也依旧是对这青衣美人露出了无比的杀意来。 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人,而是那胜利女神的使者,是承接胜利权柄的人。 她踏进了这盘古大天地,和那位胜利女神踏进了盘古大天地,有什么区别? 虽然不清楚这美杜莎到底是怎么做到与这盘古大天地不分彼此,看起来彻底的成为了盘古大天地的一员。 但这不影响青龙要将其斩杀于此的念头。 “她见过娲皇娘娘了。”牛王的声音响起,只一句话,就彻底的打消了来自于青龙身上的敌意和杀意。 一个被盘古大天地所承认,同时也得到了娲皇娘娘认可的人,纵然其出身于域外大天地,但在一定的程度上,也算是自己人了。 ,然后,牛王又将杜莎来到盘古大天地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嫂夫人,得罪了。”青龙收敛自身的敌意,向着杜莎拱了拱手。 冥河道人亲自接引收做义女,娲皇娘娘为其梳理本源,将其彻底的化作盘古大天地的一份子。 在联想到其出身,想到其真形…… “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和你再对弈一局。”杜莎盯着青龙道。 提及那一场棋局,青龙也是露出了些许的尴尬之态。 如果杜莎还是卡欧斯的美杜莎,那别说用棋盘拍翻她了,就算是当场打死了,青龙都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但如今这算是盘古大天地的自己人,先前那不讲武德的举动,就让人有些尴尬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和嫂夫人再对一局。”青龙点了点头。 “牛哥,非去不可吗?”杜莎直视着牛王的铜铃大眼。 “非去不可。”牛王点了点头,忍不住的就又回想起了死在卡欧斯大天地的妖王妖圣。 如果不是一开始他对那些妖王妖圣们的放纵,让他们在对命运空雾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去其中玩耍,那些妖王妖圣们,也不至于到非得往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死战的地步。 “我将他们带过去的,总得将他们带回来。”言语之间,牛王忍不住的就又摸上了自己头顶的断角。 这断角,既是印记,也是耻辱。 自那过后,牛王无论做什么事,都越发的谨慎,也越发的不像一个妖族。 哪一家的妖,在做事之间,会将周遭的一切,甚至于那些草木鸟等等,都不厌其烦的细细的查看一遍啊? 这么耐心又细心,你为什么不去当一个执掌风雨,管束山川的神。 “那我陪你一起去。”杜莎说道。 …… “就是这里了。”东海之上,敖丙带着骊女一起踏进了海底,出现在了定海神针铁旁边那一处正在往上拔起的岛屿上。 虽然这岛屿,依旧还隐藏于无边的波涛当中不见天日,但那岛屿上,却已经是有了植物生灵的痕迹。 然而,多年之前,青龙所种下的建木的种子,却依旧是没有发芽的迹象。 “陆吾叔叔给你的建木之种,就种在这里吗?”骊女将面前的海水拨开,一步跨出,出现在那神岛当中——其落脚之处,正好便是那建木之种的所在。 “当初的时候,我以化身出游,行于此间的时候,便感天地之基,故此将建木之种落于此间。” “可惜,四千余年过去,这建木之种,依旧是没有发芽的迹象。” “师弟不必着急。”骊女闭上双眼,细细的感应着这建木之种内部的生机——她是西方之主,杀伐之神,立于生之对面,故此,她对生机的感应,丝毫不下于敖丙。 “这神岛,为天地之所钟。” “其破水而出的时候,必有无穷造化落下,为这神岛增添无数玄奇。” “而那造化落下,阴阳昏晓之际,方是那建木之种破土而出的时候。”骊女一边说,一边取出一小壶玄液,洒在那建木之种上。 这是陆吾培育苗圃时所用的玄液,乃是其采集无数奇异草生根发芽时的生机所融汇而成,对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植物,都有着极其玄妙的效果。 便是西昆仑上的蟠桃树,都偶尔会用这玄液浇灌,以弥补元气。 (本章完) 第471章 神岛之上,九窍神胎 第471章 神岛之上,九窍神胎 “这里还有个洞府。”片刻,骊女的身形,又出现在了这神岛上另外的一角。 一处沟壑的对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幽深洞穴,两人使了术法,将身形变小过后,这才能往那洞穴深入。 “却是个天然的别府,等这神岛破水而出过后,有了闲暇,往这别府来小憩一二,倒也不错。”骊女颇有兴趣的在这洞穴当中绕了一圈,然后直接以自身的权柄引动了地脉的力量。 片刻,这洞穴当中,便有小小的石桌石椅从山石之间缓缓的长出来。 随即,骊女身上的裙摆一动,整个人便已经是在那小小的椅子坐了下来,她整个人的气机,便也在刹那之间,与这一座还未形成的神岛,融为一体。 水脉,地势,便在这一刻,彻底的被捏合到一起。 神岛周遭那无边的海水,也都似乎是化作了这神岛的一部分。 一瞬之间,这神岛当中,便似乎是有生机的律动陡然一跳一般,生与死,便如同在此间交汇一次。 这刹那之间,立于这神岛当中的敖丙,甚至是通过这神岛当中水脉的律动,察觉到了东海龙宫的存在。 他的念头,顺着这洞穴而出到了洞穴的沟壑面前,沟壑之下,便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而那深潭之下,赫然便是一条直接通往东海龙宫的通道! “师弟,跟我来!”忽的,才坐下的骊女,也是站了起来,拉着敖丙就出了这洞穴,然后往这神岛的最顶上而去。 其间空空如也,无论是用目光,还是用感知,都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 可当骊女伸手勾动地脉,在此间微微的一拨过后有一枚不大不小的奇石便在两人面前出现。 石生九窍,形如生灵。 “九窍神石,天地之间最特殊的东西,天生神圣的胚子——炼制化身的话,这就是天地之间最顶级的神材。” “师弟你那青龙之炁,都比不得这九窍神石之万一。”骊女兴致勃勃的道。 虽然已为人妇,但其性子,却依旧还是和少女没什么区别,天真烂漫。 九窍神石,得天地之种而生,乃是孕育神圣的胚胎。 只需要切割一点念头落下,融入石中胚胎之内,待得这九窍神石吞吐无穷天地造化,神石当中的胚胎破石而出,便立刻是一个天生神圣一般的化身——论及根基底蕴,丝毫不下于那些太古古神。 “可惜,我们来得晚了。”说到这九窍神石,骊女也是微微摇头——她的念头和气机,与这神岛的地脉相合之时,便察觉到了九窍神石的存在。 可惜,她来得晚了一些。 这九窍神石当中,已经是生出了一点意识,有了自我的存在。 还没有诞生出自我的九窍神石,是天地之间最好的炼制化身的材料。 可有了自我的九窍神石,便已经不可能作为炼制化身的材料了——作为天地之间的神圣,其天然的便受到天地的庇护。 若是死于天地之间的某种劫波也就罢了,可若是其死于他人之手,那么害死了这‘神胎’的话,害死了这神胎的生灵,也必定会受到天地之所厌。 “想来,这神胎应该是三千年前天地相合的时候所诞生。” 他很确信,自己早先的时候,以青龙化身而至在这神山当中种下建木之种时,这九窍神胎,并不存在! 所以这神胎所诞生的节点,必定便是三千年前的时候——那个时候,盘古大天地吞噬吠陀大天地,本源大增。 这一座神山,勾连东海之地脉,自然也得了天地本源的无穷造化。 于是,在天地本源的浇灌之下,这神山当中,才孕育出了一个九窍神石,然后在这三千年里,诞生出了自我的存在。 敖丙伸手,将手掌贴到这神胎之上。敏锐的感知之下,他也真真切切的察觉到了那九窍神石的‘胎动’,其间的意识,固然蒙昧,但当敖丙‘观察’着他的时候,也能感知到那蒙昧当中的畏惧。 那是担心自己,会中道夭折,被强行炼化的畏惧。 畏惧之间,甚至还有些许的祈求。 “算了。”敖丙摇了摇头,收敛了自己心中的杀意。 对他而言,九窍神石堪比太古天神的根基,并不值得他动心。 虽然还不曾成就天龙,但他自问,只要给他时间,他自己的根基,绝对不会逊色于那些太古的古神。 至于说这九窍神石所代表的强大无比的化身……这样的化身,敖丙并不需要。 敖丙是一个喜欢将能掌握的事,全都掌握在手心当中的人——就连青龙化身在敖丙这里,都没有分化出自己的意识来。 他当然也不可能为了这九窍神胎分化出自己的意识。 如此一来,就算是多出来这样一个化身,对敖丙而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大罗炼制化身,最重要的意义,是要触类旁通,要在自己的‘完美之圆’的外面,开辟不属于这圆的东西。 可对于万法皆通的敖丙而言,他要越过自己的圆,又何必需要借助化身的力量呢? “倒是师姐你。”敖丙掌中,似乎是有法力吞吐一般,“师姐你需要这么一个化身吗?” “如果要的话,我倒是能替师姐伱抹掉这九窍神石当中的自我。” “还是算了。”骊女握住敖丙的手掌,将敖丙的手掌从这九窍神石上移开,“对我而言,这四极白虎的权柄,已经足够我琢磨了。” “至于说九窍神石的根基,我的根基,又哪里比他逊色?” “天生神圣诞生不易。” “你我就没必要为此横生枝节了。”骊女在这九窍神石旁边坐下,然后提出一个设想来。 “师弟你不是想要挪走那定海神针铁吗?” “我去问过母亲和两位叔叔,他们说过,定海神针铁落于东海无数万年,那定海的概念,已经和东海融为一体。” “若是谁敢强行挪动这定海神针铁,那么东海必然暴动,皆是无穷汪洋之水倒灌五大部洲,就算是大神通者,怕是都经不起这样的罪业。” “如果师弟你这一次通过那三十六颗定海珠,都无法撼动那定海神针而不留后患的话,不妨以三十六颗定海珠为引,将那定海的概念,落于这天生神圣的身上。” “娘亲说过,每一位天生神圣的诞生,便是天地所衍化的一部分——而每一位天生神圣诞生过后,也都有自己对于天地的‘职责’。” “师弟你手中的三十六颗定海珠,同样也有定海的概念。” “若是此时,你通过这三十六颗定海珠,将那定海的概念延伸到这天生神圣的身上,那这天生神圣诞生过后,他的‘职责’,便有极大的可能,与定海之物相关。” “而那个时候,三十六颗定海珠,已经化作四方九阙,那天地之间唯一的和定海相关的东西,也就只剩下那定海神针铁……” “常人挪动定海神针铁,会带来无穷之罪业。” “可应运而生的天生神圣将那定海神针铁给挪走,其后果,就和师弟你无关,也和龙族无关了。”骊女缓缓的说道。 “师姐好想法啊!”闻言,敖丙也是心中一动。 (本章完) 第472章 重入龙宫 第472章 重入龙宫 将这定海的概念,托之于这天生的神圣,利用这天生的神圣来取出那镇压了龙族未来的定海神针铁。 将逆天之举,化作顺天之势。 这样的设想,简直就是如同天马行空一般不可捉摸——而且,这样的设想,能完成的可能性,极大极大! “师姐,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定海神针铁!”敖丙欣喜的道,带着骊女一起,就往那定海神针铁的所在而去。 往洞府下面的深潭当中一跳,水流便是冲刷着,将敖丙和骊女,一起冲到了东海龙宫之内。 “见过龙君殿下,见过白虎神君。”龟丞相的身形,在龙宫当中显现出来,敖丙的长兄,已经确认了会成为下一代东海龙王的敖甲,也和龟丞相一起出现。 ——龙族内战过后,东海这边,终究是东海龙王的长子立下了最大的战功,得以被立为龙太子,为下一代的东海龙王。 而他的身份确认过后,东海龙宫的事务,便也逐渐的转移到了他的手中。 至于说东海龙王,反倒是少有留在龙宫的时候,尤其是先前,东海龙王被莫名算计,意识被拖进了迷障之地过后,更是少有回转龙宫的时候。 “大哥,龟丞相。”敖丙向两人礼道。 到现在,敖甲也早已是成就了太乙的尊位。 “三弟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龙宫,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强者自恃神通,强行闯进了龙宫呢。”看清了敖丙和骊女过后,敖甲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东海龙宫,乃是东海龙珠的心腹之地,其间自然有无数的禁制。 就算是那些太乙大罗,想要踏进这东海龙宫,唯一的道路,便是从东海龙宫的大门而入。 至于说寻常人,只要东海龙宫不愿意的话,他们便连东海龙宫的影子都看不到,更不要提,直接出现在东海龙宫当中了。 所以,无论是谁踏进这东海龙宫,都会在龙宫的大门处留下痕迹…… 可偏偏,敖丙和骊女这一对夫妻,却是凭空的出现在了东海龙宫当中。 这又如何不让敖甲和龟丞相无比的惊骇? 如果不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就是敖甲和龟丞相,同时他们也认得敖丙和骊女的话,说不得此时,整个东海龙宫,都要闹腾一阵。 “海中有水道与此间相连。”敖丙也是直接对龟丞相和敖甲说道,“自那水眼而入,出则为此间。” “大哥和龟丞相,当遣得力人手在此间看管才是。” “至于那水道之所在,事及天生之神圣,却不好多言,言则有祸。”敖丙告诫道。 既然提及了这一条水道,那天生神圣的存在,便不可避讳,不然的话,龙族必然是要搜天索地一般,找到那一条勾连了龙宫内部的水道,找到那一条的所在——如此,那天生神圣的存在,也必然为天地所知。 九窍神石,敖丙能抵抗这样的诱惑,但天地之间,有几个敖丙? 是以那九窍神胎,一旦被发现,就必定会在那无数仙神的觊觎之下死去,最终只余下一个空壳——空壳过后,便是那些大罗们下场争夺的时候。 而这,就就是那天生神圣诞生的劫数。 劫数一成,龙族作为开劫之辈,自然也会受到反噬。 无论是那天生神圣度过劫数,还是有大罗夺取了这九窍神石炼就化身,都将会出手向龙族讨还这‘开劫之恩’。 对于龙族而言,那必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难。 为了避免此事,敖丙就必须要将天生神圣的事告诉面前的敖甲和龟丞相。 如此,就算他们有觊觎那天生神圣的心思,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动用整个龙族和无数水族的力量去寻觅那天生神圣的所在。 如此一来,那天生神圣,自然也就不会被找到——那神岛,毕竟是青龙种下建木之种的地方,是青龙所选定的道场。 若是敖甲和龟丞相真的被贪婪所引动找到了那一处地方,自然也会有青龙出手将他们镇压于神岛之内…… “老臣明白。”龟丞相低下头,随之,并指掐动法决化作无穷慧光往自己的元神当中一斩,顷刻之间,便是将这一段有关于天生神圣的记忆,给彻底的斩除。 “三弟放心,如今龙族蒸蒸日上,四海之主的业位,也亦将归一,大罗对我们龙族而言,不算是梦幻。” “不该有的贪恋,我不会动。”敖甲出声说道。他当然是不可能斩灭这一点记忆的——此间,需要有值得信任的人手来守卫。 若是他斩灭了记忆,那在看到了此间值守的人过后,必然就会好奇,为什么这里会有人守卫。 若是其他人好奇也就罢了。 可若是他好奇的话,整个龙族的力量,整个东海的力量,都会为之而动。 到时候,那天生神圣的真相,同样也会暴露出来,而且会广为他人所知。 “大哥有所决断,当然是最好。”敖丙也是点头,然后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大哥,我带师姐回来,是专门来看一看那定海神针铁的。” “定海神针铁!”敖甲的目光也不由得一动。 作为东海龙太子,作为下一代的东海龙王,他当然也知晓这定海神针铁的存在——淮水之乱过后,龙族从大禹王手中,从人族手中抢回来的最珍贵的东西。 也是淮水之乱当中,龙族最大的战果! 虽然在那过后龙族一蹶不振,可越是如此,将定海神针铁夺回龙族的战果,在龙族的传承当中,也就越发显得辉煌。 四海海眼——在龙族夺取定海神针铁之前,四海海眼,便分别需要四位大罗层次的真龙所镇压。 而在有了定海神针铁过后,四海的海眼,便再也不需要龙族的镇压。 所有的龙族,也都随之被解放。 而龙族的龙王们,更是更借助定海神针铁的力量,撼动四海之海眼,将四海海眼的力量汇聚为一,让龙族的某一位龙王,以太乙之身,展现出大罗层次的杀伐之力来。 这,才是龙族真正的立身之本。 就算是龙族当中,知晓这定海神针铁存在的,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而已。 此时,听着敖丙要带骊女这外人去见定海神针铁,敖甲本能的,就犹豫了起来。 “大哥,边走边说吧。”敖丙看了一眼敖甲。 “好。”敖甲点了点头。 终究还是兄弟之间的信任,压过了其他,敖甲屏退了龟丞相,亲自带着敖丙和骊女,往那定海神针铁的所在而去。 “大哥,龙族的血脉和实力,是息息相关的。” “那些寻常的蛟龙,随着实力的提升,也会随之化作真龙。” “但我们真龙,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就天龙。” “就如父亲和三位叔叔那般,以太乙之身,和天庭之权柄,也都无法化作天龙。” “不,不是化作天龙——而是让自身的血脉更进一步,都完全做不到。” “就好像,龙族的血脉,被莫名的力量封锁在了真龙的这个层次当中一般。”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敖甲饶有兴趣的问道。 天龙,那是龙族不可言说的痛! 无数年来,为了重现天龙,龙族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可无论如何,都无法让真龙的血脉,往天龙的方向衍化。 自从淮水之乱过后,敖丙体内血脉的复苏,可以说是这无数万年以来,龙族当中唯一的一例! (本章完) 第473章 定海之重 第473章 定海之重 虽然说无数万年以来,龙族已经放弃了对血脉的复苏,放弃了让真龙血脉往天龙升华的尝试。 可既然唯一的一个正在向天龙升华的敖丙,提及了这有关于天龙血脉的事,敖甲还是愿意听一听的。 ——他作为敖丙的长兄,敖丙血脉升华的时候,血脉溯源之下,他同样也得到了相当大的好处。 “是定海神针铁。”敖丙叹了口气。 “是这定海神针铁的存在,封锁了龙族的血脉,从真龙向上升华的可能。” “定海……这所定的,不只是汪洋四海,更是我们龙族啊。”敖丙的神色,也是无比的沉重。 “大哥,你把手给我。”言语之间,三人已经是到了那定海神针铁的面前。 其笔直的插入龙宫之底,大小不过丈许,但那万古不移之态,却比天地之间的任何一处神山,都要来得巍峨一般。 时光的流转之下,汪洋当中的尘埃,一层一层的裹在这定海神针铁之上,几乎是将这定海神针铁,化作一根普通的石头柱子。 听着敖丙的言语,敖甲也是如同敖丙一般伸手触摸到这定海神针铁之上。 然后,敖丙体内的血脉滚动起来。 几近于天龙的气息,在此间流转,刺激着敖甲体内的血脉。 然后,熬甲体内的血脉,同样是滚动起来,要在敖丙体内血脉的影响之下,往上跃升。 就如同是蛰伏于汪洋当中的神龙,要在这一刻,雄飞九天。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无比厚重的压力,一下子就从天穹上压了下来,将敖甲才腾飞起来的意识,给重新的压回海底,让这一头真龙,再也无法触及天的存在。 敖甲豁然睁开双眼——他能感觉得到,那将他从天穹上压下来的气机,将他与天的勾连给彻底封锁的气息,便正是以这定海神针铁为锚点落下! 就正如敖丙所说,是这定海神针铁的存在,斩断了龙族成就天龙的道路——就如同是无数万年之前,人皇颛顼斩断建木,斩断了无数人族的通天之路一般。 “怎会如此?”敖甲伸手触摸着面前的定海神针铁。 知晓了这残酷的真相过后,他便也如同敖丙一般,真切的察觉到了这来自于定海神针铁的‘镇压’。 立于这定海神针铁的旁边,源自于定海神针铁的伟力,便是无孔不入的蔓延到了他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当中,让他体内气血和法力的运转,都变得举步维艰。 这一刹那,一个一直都被忽视的真相,也终于是在他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定海神针铁,明明是当年龙族所取得的最大的战果,是龙族的镇族之宝,是龙族的骄傲。 但为什么,这定海神针铁被搬到了东海水眼当中过后,其痕迹,便缓缓的在天地之间消散? 便是那些最为极端的龙族,都完全不曾宣扬过这定海神针铁的事,不曾宣扬过龙族对人族所取得的胜利? 原因就在这里! 虽然这无数的龙族都察觉不到这定海神针铁的镇压,但他们的真龙血脉,却对定海神针铁的存在有着本能的排斥。 就如同是血脉当中对应龙本能的恐惧一般。 在这种排斥之下,无数的龙族,便‘忘记’了这定海神针铁的存在。 于是,这定海神针铁的存在,便成为了历代龙王和龙王之间相互传承的‘秘宝’。 “竟然真的是这定海神针铁封锁了我们龙族的未来?”敖甲的手掌直接破开裹在定海神针铁之外的石皮。 触摸到定海神针铁的刹那,他竟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然后,他便是化作了半人半龙之态,双手抱着这定海神针铁,便想要将这定海神针铁给拔起来——可纵然是他用尽了力量,这定海神针铁,也就是稳稳当当的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甚至连敖甲的力量,都不曾做出丝毫的回应来。最终,敖甲的力量用尽,这才无力的在这定海神针铁面前瘫坐下来——就如同是一个意图举着石头,用尽了力气将这石头抛高想要砸死苍天,但最终,那石头却是在升到了极致过后,落回大地之上一般。 苍天,依旧是苍天。 “大罗!” “大罗神仙,一定能将这定海神针铁给移走的。” “三弟,你去求求大天尊,去求求王母娘娘,求求西王母,请他们出手将定海神针铁给移走,可以吗?”敖甲看着敖丙,目光当中露出祈求的神色。 “大哥,冷静些。”敖丙拖着敖甲,将其给扶起来。 “定海神针铁锁住海眼,一旦定海神针铁被强行挪走,四海海眼沸腾,汪洋倒卷五洲。” “这样的罪业,足以毁灭出手的大罗,也足以毁灭龙族。” “大哥,不可能有大罗替我们龙族出手的。” “想要挪走这定海神针铁,只能靠我们龙族自己。”等敖甲冷静下来过后,敖丙这才继续出声。 三十六颗定海神珠如同是龙珠一般,在敖丙的背后浮现出来连成一片。 定海神珠当中,【定海】的概念,随之落于敖丙的身上,让敖丙显化出半人半龙姿态的同时,也与那同样有着【定海】概念的定海神针铁发生着奇特的共鸣。 敖丙的手掌,还不曾靠近,那定海神针铁,便已经是在这共鸣当中震动起来。 包裹在其上的石皮,重新化作尘埃,如同是流沙一般顺着那定海神针铁飞快的落下,露出石皮当中所包裹着的,定海神针铁的真身。 这个时候,敖丙的手掌,才终于是落到了那如同长棍一般的定海神针铁之上。 他体内的气血,法力,连同三十六颗定海神珠当中,【定海】的概念,也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无比的力量在敖丙的手中绽放。 随着敖丙一点一点的用力,那定海神针铁,也同样是微微的颤动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四海当中,无穷无尽的波涛席卷起来。 无穷的波涛往海面上拍下来,那无穷的力量,也直接将敖丙握紧这定海神针铁的手掌给弹开。 “不行。”敖丙飞快的收回手掌,宽大的衣袖,也在这刹那间垂下来,将敖丙手上的伤痕盖住——如果不是敖丙用融金炼体之法,以血神金熔炼过自己的肉体,这源自于四海波涛的力量,在这丈许的棍子上爆发出来,他的手掌,都要被这恐怖的力量给彻底炸成齑粉! “至少现在还不行。”敖丙轻声的道。 如他所预料一般,他的确是能通过这三十六颗定海神珠当中【定海】的概念撼动这定海神针铁。 然而,这出自于人皇之手的东西,其玄妙之处,竟是比敖丙手中的三十六颗定海神珠还要莫测一般。 那【定海】的概念,比起定海神珠,还要来得恢弘博大! 甚至,那定海神珠的海,都似乎是在那定海神针铁的【定海】概念的覆盖之下。 敖丙能依靠定海神珠撼动定海神针铁对四海海眼的镇压,也能撼动其对龙族的镇压。 但在拔走了这定海神针铁过后,暴动的四海海眼,却不是敖丙所能处理的——他也请不到四位大罗来长久的替他镇压这海眼。 “果然,只能用师姐的那法子!”敖丙暗暗出声。 虽然在骊女提出了那设想的时候,敖丙就心有所感,这定海神针铁的事,只能‘托付’到那天生神圣的身上。 可当真的确认了这一切过后,敖丙也还是忍不住的心有戚戚。 (本章完) 第474章 下定的决心 第474章 下定的决心 “三弟,怎么样了?”才将那三十六颗定海神珠给收回来,敖甲充满期冀的目光,便是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作为东海的龙太子,刚才敖丙触及这定海神针的时候,东海的异动,以及这定海神针本身的异动,自然也瞒不过敖甲。 “现在还不行。”敖丙看着敖甲说道。“得等我更加强大一些过后,方有机会破开这定海神针铁对龙族的镇锁。” ——这当然是谎言。 但对于敖甲而言,这谎言的存在,却有着必不可少的意义。 因为这谎言意味着希望——如果不给他一个虚假的希望,那么知晓了这定海神针铁真相的敖甲,有很大的可能,会在绝望之下寻求他途。 甚至,打起那天生神圣的主意。 所以,纵然是谎言,但敖丙也要给敖甲一个虚假的希望,以稳住敖甲——当然,这希望本身,也不算虚假。 只不过,敖丙将挪走这定海神针的人,从那不可确定的天生神圣,改成了值得敖甲信任的自己。 离开这定海神针铁,和骊女一起隐匿了身形回转那神岛的时候,敖丙心中的怅然之色,越发的明显。 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三十六颗定海珠,虽然不足以在挪走定海神针铁过后,镇住四海海眼的安稳。 但却足以在四海海眼不稳的时候,锁住四海汪洋,叫那四海的波涛只局限于四海之内,而非是吞没五大部洲。 奈何,敖丙不能这样做。 盘古大天地,阴阳平衡,动静相宜——阴阳,是生死。 而动静,则是山水。 四海,作为水的一部分,若是四海海眼陡然暴动,那整个盘古大天地,都会受到影响——就敖丙而言,他并不是很在意盘古大天地本身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但他不能不在乎,盘古大天地受到了影响过后,是否会给大天尊带来负面的影响。 那不是别人,而是视他如子的师父! 自从和吠陀大天地的征战结束过后,敖丙就再也不曾见过大天尊。 而且无论是杨戬和敖寸心的大婚。 还是敖丙和龙吉公主好以及骊女的大婚,大天尊都不曾出面。 这足以说明,大天尊此时的状况,是相当异常的糟糕! 纵然敖丙有把握有把握借助三十六颗定海神珠力量和四海龙王的力量,将四海海眼的暴动封锁在四海范围之内,但海眼暴动带给天地的负面影响,却是不可避免的。 可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任由那贸然行事,强行挪走那定海神针铁,叫四海海眼暴动,叫天地本源受到冲击,让本就状态极差的大天尊,再受到这天地本源的反噬。 ——至于说那天生神圣移走定海神针铁,其后固然也会让四海海眼暴动,但那种暴动,却是天生神圣行使自身的使命而来,是天地运转的地步,如此,非但对大天尊无害,反倒对大天尊有益。 敖丙沉下念头,感受着自己体内血脉的涌动。 真龙血脉向天龙血脉的升华,已经是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进度……但那最终的百分之一,却始终是无法成就。 最早的时候,从九回湾而得的龙髓敖丙都已经将其吞下,可也依旧是难以跨越那最终的百分之一。 “天龙血脉!”莫名的灵机,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那完美功体的玄妙,就在这血脉的升华之间。 只要他的血脉能够化作踏过这终极一步,成就天龙,那么被锁住的‘完美功体’,便必定是能成就! 而那个时候,也正是他凝练道果,踏足太乙的时机。 ——只需要挪开那定海神针铁,甚至于,都不用将定海神针铁彻底的挪走,只需要移开一条缝隙,他便有可能跳出那定海神针铁的镇锁。 但……他不愿! 纵然四海翻覆冲击天地,影响到大天尊的概率,比他跳出定海神针铁镇锁的概率还要低,他也不愿意去赌。 “就以开天之法,以四方九阙成就完美功体便是!” 纵然这四方九阙,不足以让敖丙成就完美功体,但他还能往域外而行! 四方大天地当中,同样有着龙族的痕迹。念头转动之间,敖丙心中的犹疑,便在这一刻,彻底的散去。 那无法挪走定海神针铁的遗憾,也随之彻底的消弭。 “师弟,你在想什么?”神岛当中,骊女握住敖丙的双手,在轮转生死,相宜动静的过程当中,敖丙体内的本源,也随之流淌起来,往敖丙的手掌当中运转,,让敖丙手上的伤势,飞快的愈合起来。 “我只是觉得好笑。”敖丙看着自己那飞快愈合的手掌,然后将目光落到身边的九窍神石之上。“如我这般的人,有朝一日,居然也会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定海神针铁之外,石皮粉碎过后所形成的石粉,在敖丙的笑意之间,落到那小小的九窍神石上,将这九窍神石,都给掩埋起来。 而在那石粉当中,三十六颗定海神珠,也是依次而下的埋进那九窍神石之内。 以那石粉为媒介,【定海】的概念,便是一点一点的往那九窍神石当中蔓延。 “这有什么好笑的,万物之下,总有人力所不能及之处。” “就算强如母亲,不也要等到师弟你踏入西昆仑的时候,才能让我归来。” “若天地万事万物,都能以一己之力而成,那天地和众生,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师弟,你这般的思绪,可不是一个修行者该有的想法。” “师姐教训得是。”敖丙笑意盈盈。 “师弟,伱又开始说怪话,我不理你了。” …… “我听说,从东边儿来的使者,乃是域外龙族。” “青龙你没有去见一见他的想法吗?”一路往南的时候,牛王笑着问道。 杜莎并不愿意他往卡欧斯大天地而去,所以牛王了很长的时间来说服她。 青龙刚刚来到积雷山的时候,东海上的婚礼,都还不曾开始。 可等到牛王说服了杜莎过后,东海上的红霞,都已经彻底散去。 看着身边并行的青龙,牛王的心头也不免感慨。 ——他在说服杜莎的这过程之间,青龙竟是也不曾回转天庭,而是直接在他这积雷山中清修起来。 就似乎,完全不担心他牛王会借此机会,召集南赡部洲的群妖将其围杀于此一般。 虽然说牛王的确没有这样的想法,但青龙所展现出来的信任,也的确是让牛王对此异常的满意。 所以,在赶路的时候,牛王也将杜莎所告诉他的有关于卡欧斯大天地的详细情报,分享给了青龙一份儿。 作为出身于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半神,杜莎对于卡欧斯大天地,对于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那些天神们彼此之间的关系等等,当然也有着超乎常人的了解。 尤其是杜莎所说的那些细节,如果不曾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经历过数千上万年,是绝对不可能知晓的。 青龙和牛王,一边交谈一边往前,没多久,便到了这盘古大天地的尽头。 南赡部洲以南的地方。 此间的存在,既不是大地,也不是汪洋。 而是一片近乎于星空的‘虚空’之地。 星光,如同轻纱一般罩下——星光的对面,便是那卡欧斯大天地的存在。 隔着这星光,青龙和牛王,甚至是能看到对面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风景。 (本章完) 第475章 大天地的交错,同样契合阴阳之变 第475章 大天地的交错,同样契合阴阳之变 纱幕的对面,高天,日月,山河,都是影影绰绰。 星光所成的纱幕当中,卡欧斯大天地的使者走过的痕迹,都还不曾散去。 “青龙,你想好了吗,这一步踏出去,可就回不了头了。” “这一次,可没有大罗来捞我们。”牛王再一次的出声提醒道。 那星辰的帷幕当中,不止有着盘古大天地的力量,同时也有着卡欧斯大天地的力量在其间漫卷。 阻挡着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往盘古大天地而来的时候,也阻止着盘古大天地的仙神,往卡欧斯的方向而去。 只是立于此间,源自于两处大天地交错的余波,便已经是扰得青龙体内的法力和牛王体内的气血,都随之翻涌,让两人都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的错觉。 ——上一刻,此间的天地元气,还是与盘古大天地相近,下一刻,那元气当中,便又充斥着卡欧斯大天地的痕迹。 来回往复的变化之间,任何一位修行者在此间,都会受到极大的摧残,在这里呆得越久,法力,就会越发的不稳定。 “无非便是阴阳两仪之变化罢了。”青龙在此间默立不动。 他体内的法力,非但不曾避开这天地潮汐的变化,收敛到自己的体内,反而是缓缓的往外弥散出来,更加真切的拥抱着这天地潮汐的循环往复。 感知当中,此间两方大天地的交错变幻,便是被化作更上一层的阴阳相对之变——阴阳,盘古大天地的力量为阳,为整,而卡欧斯大大天地的力量,便是为阴,为缺。 于是,以阴阳相对为纲,总览一切变化。 青龙体内的法力,便也同样是在这两处大天地的潮汐轮转之间,从圆满无漏的状态,开始逐渐的变得‘残缺’。 而在残缺之间,那潮汐当中属于卡欧斯大天地的气机,便也被青龙一点一点的收慑,一点一点的填充到法力的残缺当中。 ——就如同是一个从黑暗当中走出来拥抱太阳的生灵,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一点一点的出现影子一般。 没多久,青龙的双眼重新睁开,他的身上,也随之是多出了一种莫名的气机来,就如同此时的他,化作了表里两层一般。 表里两个身形,便在这大天地的潮汐起伏之间不停的轮转,无论这帷幕当中漫涌起来的是哪一方天地的力量,都会有一个对应的青龙与之相合。 “法力,还能有这般的变化?”看着这一幕,牛王也是傻了眼。 他看这星光帷幕的时间,可比盘古大天地要多得多了。 可之前的,他的应对,也只是收敛法力,显露自己的气血,用自己的气血来抵抗这大天地层次的潮汐——毕竟,气血,是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无论天地如何变化,无论环境如何变化,生灵一点一点锤炼出来的气血,都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是以,有着气血作为依仗,牛王根本就没想过,还能让自己的法力来契合眼前这两处大天地的变化…… “我也试试。”牛王想着,封锁自身气机的气血一下子就收敛起来,他体内那独属于妖族的,充满了侵略性的法力,也随之奔涌而出。 ——先前的时候想不到在法力当中添加阴阳的变化来适应这当前的环境,甚至于适应卡欧斯大天地的环境也就罢了。 可现在,青龙都给他做出了示范,甚至是都自家在他的面前演示了,这阴阳变化,是如何分割出来的,他难道还学不会吗? 下一刻,牛王便是发现,他真的学不会! 驾驭法力的难度,和驾驭气血的难度,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气血,只需要考虑自己,法力,却需要共鸣天地。 他那妖族的法力显现出来的刹那,源自于卡欧斯大天地的潮汐,便是歘的一下‘拍’到了牛王的身上。 这一拍,竟是直接就将牛王放出来的法力,都给重新的拍回了他的体内一般,让他体内的经脉,都几乎要扭曲起来。 刹那间,牛王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甚至于眼珠子当中,都有了些许的血丝浮现出来,收敛的气血,也在这一刻重新在牛王的身上显现,如同一具铠甲一般,将牛王的气机封锁。 “牛王,你这是?”青龙好奇的目光落到了牛王那涨得通红的脸上。“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而已。”牛王指了指自己身上气血而成的铠甲,“伱觉得,我的气血,我的肉身,强大吗?” “当然。”青龙点点头。 只论及肉身的话,纵观整个盘古大天地,都少有人能和牛王相媲美——毕竟,这是个依靠着自己的肉身,硬生生的挨了大罗一巴掌而不死的强者。 “气血,是在别处大天地也依旧是能彰显的力量。” “可就算是气血强大如我,在踏进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也依旧是受到了极大的削弱。”牛王似乎是提醒一般。 “法力比起气血,夸天地的作战之间,法力比起气血而言,还要不便,青龙,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你怕了?”青龙指了指自己头顶的龙角——对应的位置,牛王头顶的,却是一个断角。 这一下,牛王的脸顿时就更加的红了起来。 激将法。 对妖族特攻! 就算牛王是妖族当中少有的谨慎之妖,但也依旧是受不得激将法的刺激。 “我会怕?”牛王的鼻孔当中,都有白气升腾了起来,青龙的耳边,都似乎是听到了‘呜呜呜’的声音。 “走!” “现在就走!”牛王呼呼的道。 踏进卡欧斯大天地之间,他心头所卷动出来的,对妻子的眷念,对那大罗的惊惧等等,一切的情绪,也都在这一刻,被名为不服气的火焰,给彻底的烧得干干净净。 火焰之下,他的气血,变得更加的凝练。 气血灼灼之间,那属于卡欧斯大天地卷过来的气机,竟是被牛王那升腾的气血给直接熔炼至其间,化作了其气血的一部分。 “青龙,我老牛,承你这个人情。”呼呼之间,牛王也真切的察觉到了自己气血当中所熔炼的,那源自于卡欧斯大天地的气机。 对于他这样几乎是将肉身走到了极致的仙神而言,气血想要再更进一步,比起法力的增长,还要来得艰难——天地之间的仙神,若是不惧法力当中杂质的侵蚀,那他们的法力,几乎是能无限制的增长下去。 可气血不通。 气血是需要肉身来作为承载的,天地之间任何一个锤炼肉身的修行者,到最后都会遇到同样的一个局面。 那就是,他们自身气血积蓄,已经到了肉身所能承载的极限。 而牛王,就已经触及到了这个极限。 可现在,他感受到了什么东西? 他已经臻支了极限的气血当中,又有新的东西被熔炼了进去。 就如同是他的气血,也和青龙的法力一样,分出了阴阳变化一般。 而这,便意味着双倍的气血! 他是精通于气血变化的锤炼肉身的强者——而锤炼肉身的强者,他们的爆发力,便只需要考虑自己的肉身能否承载那力量的涌动。 对他们而言,身上有多少的气血,便能在瞬间爆发出多少的力量来! 对于他们而言,每多出一点气血,爆发出来的力量,便能上升一个层次。 而对牛王这种,几乎是已经将气血打熬到了极致的强者而言,双倍的气血之下,瞬间爆发的力量,又会至于什么程度? 牛王可以确定,一旦他真的填充了双倍的气血过后,下一次再面对卡欧斯那出手的大罗时,绝对不会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就被拍断牛角! “你觉得没问题就好。”青龙目光当中的诧异之色,也是一闪而过。 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想要帮牛王凝聚气血的意思。 (本章完) 第476章 孽,黑山羊 第476章 孽,黑山羊 他只不过是在摄取阴阳的时候,察觉到了这星辰的帷幕之下,除却盘古大天地和卡欧斯大天地之外,还有着炼狱的力量罢了。 盘古大天地的星空乃是一体的——星空的四方,和四方大天地同时相连。 而在星空的轮转之间,炼狱的力量,被带到这南赡部洲之外,也是很寻常的事。 但问题在于,牛王试图用自己的法力触及两处大天地的力量,然后被这力量反噬…… 盘古大天地的修行者,无论是什么种族,他们的心灵和自身的力量,都是一体的。 这也及时意味着,当他们受伤的时候,当他们力量出现起伏的时候,他们自身的心灵,也必然会出现破绽。 而炼狱的力量,便正好能影响到他人的心灵和情绪。 作为即将和自己一起踏进卡欧斯的战友,青龙自然不希望牛王的情绪被炼狱所影响,以至于埋下什么后患。 所以青龙的应对,便是以激将法来刺激牛王。 当一种情绪剧烈的涌上来,压制了其他情绪的时候,将其他的情绪都封锁起来过后,那就算是炼狱的力量能影响他人的心灵,但也只能影响到当前的这一种情绪。 可青龙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牛王的本能,居然能强到这种离谱的地步。 愤怒之下,浑然一体的气血,居然都能因此分化出阴阳之变——气血和法力,可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仙神没了法力,也就只是变得无比的虚弱而已。 可没有了气血,那就真的要成为死物了。 气血的存在,说是仙神生命的本质,也不为过——法力,还会受到各种炁的影响而有所不同。 但气血,便只是气血。 可现在这是什么见鬼的情况? 几如生命本质一般的气血,都能分化出阴阳的变化——生与死,乃是相对的东西。 天地万物,不是生,就是死,生死皆备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就连那僵尸,都只是不生不死,而不是生死皆备。 可这见鬼的牛王……却是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生命本质,折腾出了生死皆备的状态来。 既是生,又是死。 这太离谱了! “妖族,是这么离谱的玩意儿吗?” “一怒之下,就真的是心想事成?” 如果说敖丙在法力当中分化阴阳,是纯粹的计较,是对法力绝颠的掌控,是有迹可循的过程。 那么牛王此时在自家的气血当中分化阴阳的举动,就是纯粹的本能,纯粹的不可思议,更不可复制的东西了。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青龙只觉得自己修行的理念,都要被颠覆一般。 震撼之间,牛王已经是停下了那气血的延伸——他的神色,就能看得出来,方才的举动,就算是对他自己而言,也同样是一次不可复制的尝试。 纵然如此,牛王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遗憾的神色来。 在他看来,自己都已经成功过一次了,那么下一次的成功,也只是顺理成章的事。 各自都有所精益过后,两人便踏进了这星辰的帷幕之间。 大天地的力量,在这帷幕之间轮转,带来无穷的危险,但在有所精益的两人面前,这危险,却只如清风拂面一般。 帷幕当中,时不时的就有庞大的影子在那潮汐当中滚过。而这些影子,一部分是两方大天地当中,各自星辰所投下的虚影。 另一部分,则是真切的,有形有质的存在。 那些虚影倒也罢了,可那些有形有质的存在,一个个的,都承接了不同星辰的力量,被其一撞,便和被星辰碾过没什么区别! 若是功体不足的话,直接形神消散,都是有可能的。 这些滚动的星辰,便是这帷幕当中最大的危险之一。 除此之外,这帷幕当中,还隐藏着一种名为‘孽’的生灵。 这些孽,身负两方大天地的长处,在这帷幕当中,可谓是如鱼得水,他们的存在,甚至是能扰乱这帷幕当中两方大天地力量的交错,让其从有序,变得无序。 同时,这些孽的存在,还夹杂了一部分命运的玄奇,有些许迷灵的特性。 当有生灵踏进这帷幕当中过后,那些孽,便会本能的去猎杀这些生灵,去吞噬这些生灵,然后依托这些生灵的躯壳血肉,踏入不同的大天地当中…… “有孽来了!”牛王提醒的声音响起,手中的托天叉陡然往前一砸,便是一个滚来的星辰给碾碎——星辰的外壳破开,隐藏于其间的,一个如同海绵一般,浑身都是触须的孽,便是在两人的面前浮现出来。 其身躯之下,还有一个巨大的蹄子,让其稳稳的站在这帷幕当中。 “是黑山羊。”牛王如数家珍一般说着这孽的来历——显然,其出入这星辰的帷幕,不止一次。 “小心,这孽,有引动血肉的力量,千万不要被他的力量侵染,不然的话,就算是是个男的,也要生一个孩子出来了。”牛王的声音当中,不无戏谑。 “是吗?”青龙的法力在那黑山羊身上的储触须上扫过,源自于那孽的力量,也就随之顺着这接触落下,要引动青龙身上血肉的力量……然而,青龙的本质,只是一道青龙之炁而已。 他的身上,没有所谓的血肉,更没有所谓的血脉。 于是,那青龙之炁,便在这孽的力量之下被引动,要由虚化实一般,生出真正的血肉来。 但最终,那元气化作血肉的演变,也还是少了什么一般,直接终止…… “看来,他的力量还不够。”青龙可惜的摇了摇头。 只差一点,那孽的力量,就真的能从青龙的气息当中演化出青龙的血肉和青龙的血脉来了——若真的是能如此,或许青龙就要想办法将这孽给捉回龙族,借助这孽的力量来淬炼龙族的血脉。 大天地之外,果然有着无比的机缘——只是一头现世不过三千年的孽,那独特的力量,就已经是触及了血肉和血脉的升华,让青龙看到了四方九阙之外的另外一种成就天龙的机会。 若是再往外而去,那四方大天地当中,又隐藏了怎样的机缘?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四方大天地当中,也都是有龙族存在的。” “虽然他们的形貌和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龙族不同,但也算是龙族……或许,从他们的身上,也能找到一些升华血脉之法。” “青龙,你……”旁边,牛王看着青龙直接触及了那黑山羊,正准备劝说的时候,便看到,那源自于黑山羊的力量在青龙的周身之间,散于无形。 “草……青龙这厮的肉身,竟也是如此强横吗?”牛王劝到一半的言语,戛然而止。 他和这黑山羊的接触不止一次,自然也清楚这黑山羊的恐怖之处。 这黑山羊的力量,在于血肉,在于血脉——天地之间的生灵,但凡是肉身不够强大的,只要一触及了这黑山羊的力量,顷刻间便会被这力量所侵染。 稍稍强大的一些的,则能勉强收束自身的气血,以剖腹产子的方式,将那黑山羊的力量给排出例外。 再强一些的,才能在黑山羊的力量侵染之时,以自身的气血,将那异种的侵染给磨灭掉。 如牛王,就是第三等层次,能在那异种力量侵蚀的时候,以自身的气血将其磨灭——不过,以自身的气血磨灭异种的侵蚀,对自身的气血,也是一种消耗。 那异种只要还活着,其所带来的侵蚀,就源源不断。 可修行者身上的气血,却是有极限的——所以,往日里牛王遇到了这黑孽山羊的时候,也不愿意招惹,免得被其缠上。 虽然他自身气血恢复的速度,能抵得上这磨灭侵蚀的消耗,但若是在和其他的孽纠缠之时,这黑山羊陡的这么一下磨掉他一部分的气血,那对于战局,也会有不小的影响。 (本章完) 第477章 生,死,以及不死 第477章 生,死,以及不死 至于说青龙没有血肉这件事,牛王根本就没有想过。 诚然,盘古大天地当中,是有一些神祇已经没有了肉身只余下元神和法力。 但精气神三位一体,缺了任何其一,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而青龙作为大罗之下最顶级的强者之一,谁会相信他没有肉身呢? “这黑山羊的力量,能影响血肉,刺激血脉——牛王你就没想过将其拖回盘古大天地当中当做自家底蕴?”青龙好奇的问道。 血脉,是妖族力量极大的一部分——而一个能影响血肉,刺激血脉的东西,虽然其名为孽,但对妖族而言,却是无上的天材地宝。 这样的东西,就连青龙都忍不住的心动,想要将其带回龙族……可牛王早早就知晓这东西的存在,却丝毫没有将其带回积雷山的想法。 这让青龙如何不惊异,如何不好奇? “能刺激血脉的东西,谁不想将其带回去?”牛王将手中的托天叉翻过来,如同一个拍子一般往这黑山羊身上一拍,当即便是将这黑山羊远远的拍开。 “但这邪孽的力量过于诡异了。” 他不是没有将这邪孽带回盘古大天地的想法,纵然是和盘古大天地本源相冲,这邪孽难以出现在盘古大天地当中,但之前的时候,牛王也依旧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想法子将这黑山羊的一条触须带回了积雷山,打算以此刺激血脉。 但谁想到,受到那触手所影响的,却不只是血肉——放置触手的那山坳之间,其间的草木,乃至于山石等等,都在那黑山羊力量的影响之下,扭曲化作了血肉。 而且那受到污染的血肉往外蔓延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最终,是杜莎跑了一趟血海,从冥河道人借来了力量,用血海之水,才将那黑山羊的影响,彻底的清除干净。 “这些邪孽的力量不强,但不知道是在两处大天地本源的激荡之下生成的还是怎么一回事,其存在本质高的离谱。” “就如面前这黑山羊,你我这般水火不侵的肉身,几乎是万法不加于身,可若是没有气血的话,也还是会受到这邪孽的侵染。” “若真的是将这邪孽搬回盘古大天地,必定会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卷起一场莫大的灾劫。”牛王忧心忡忡的道——毕竟,这两处大天地的夹缝往外,便是南赡部洲,是他们妖族的领地! 虽然说妖族生冷不忌,无论什么东西化妖,都会受到妖族的欢迎,但邪孽这种鬼东西,真的不行。 “我甚至是觉得,若是将这鬼东西被搬进南赡部洲,迟早有一日,整个南赡部洲当中,都会只剩下这鬼玩意儿。”牛王又是晦气,又是忌惮的道。 青龙的力量追上那给打飞的黑山羊——牛王那一叉拍下,他都以为这黑山羊已经是被拍死了,可实际上,这黑山羊,除却断掉了一些触手之外,却是安然无恙。 “有这么不好控制吗?”生命的权柄,在这星光的帷幕之间显现。 权柄之下,青龙也清楚的察觉到了这黑山羊的本质——其本体当中,竟赫然也是蕴藏了生命的本源力量。 而那本源力量映照成权柄过后,竟是丝毫不比青龙手中的生之权柄来得差。 不过,青龙所执掌的生的权柄,乃是生命的有序,是万物的勃发。 可这黑山羊所映照出来的生的权柄,却是生命的混乱,生命的狂野,以及最终极的,生命的同化。 一旦被这黑山羊的力量所侵染,那么生命的终极形态,便不再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勃勃生发,而是这黑山羊本身! 被其所侵染的生灵,其生命的本质,都会受到转变,最终,他们便会融入这黑山羊当中,成为这黑山羊的一部分——就如同是万物腐烂成泥,成为大地的一部分。 这是另类的吞噬众生以成就自我的邪法! 刹那间,无比的杀意,便从青龙的心头浮现出来。 绝对的异端! 绝对的外道! 念头转动之间,生机的权柄燃烧,化作苍翠的火焰将那黑山羊给覆盖起来——这火焰,乃是焚烧生命本源的火焰,能将天地之间一切生灵的本源,都烧成灰烬。 其存在的意义,便是将生灵的存在返本归元。 天地之间,生死相对——可论及对生的克制,就连死亡,都比不过这苍翠之火。 然而,这苍翠之火在那黑山羊身上燃烧起来过后,那黑山羊的身上,也同样是黑色的火焰燃烧起来。两种火焰的交织之间,这黑山羊身上的另一重本质,亦是在青龙的面前显现出来。 那是生命对一切信息的‘复制’,对一切环境的‘适应’,以及全新的‘进化’。 接受改变,适应环境,然后做出全新的进化——当然,那进化的终点,依旧是这黑山羊! 前一个进化失败的黑山羊死去,但其在死去的刹那,新的黑山羊,便在其尸骸之上显现。 无论这黑山羊死了多少,但其所代表的本质,却是永恒不落。 “大罗!”苍翠的火焰缓缓熄灭,青龙身上的气机,也变得无比的冰冷。 苍翠的火焰之下,那黑山羊至少是已经死过了数千次——可每一次死去过后,其都会重生。 几乎是永恒不磨! 在某种意义上,这已经是一种另类的大罗特质了。 心腹之患! 真的是心腹之患! 生的反面是什么? 常人,或许会以为生的反面是死。 可实际上,生死是平衡的,是循环的。 在某种程度上,生和死,其实是统一的——尤其是对于青龙这样执掌了生之权柄的仙神而言。 生,真正的敌人,真正的反面,不是死,而是不死! 青龙闭上双眼。 从现在开始,天地之间所有执掌有序之生的仙神们,他们所共同的道敌出现了! 而且是一個一出现,就直接立于终点的道敌。 “这玩意儿的生机,强韧得不可思议,打不死是正常的,青龙你何必如此?”似乎是察觉到了青龙的心绪一般,牛王也是爽朗的笑道,“他若再来,赶走就是了,却不必将太多的心思放到这些邪孽的身上。” “这帷幕对面的盘天故土,才是我们的目的。” “的确如此。”青龙点了点头,稳定了自身的心神过后,继续往卡欧斯大天地方向而去。 法力的阴阳之变,在他的身上随着潮汐的起伏而动。 每当卡欧斯的大潮从他身上盖过的时候,敖丙都会施展术法,将生的痕迹,留在这星空的帷幕当中——不过,这生的痕迹,便是在卡欧斯大天地力量所影响之下的【生】了。 敖丙和牛王远去过后,这被牛王拍飞的邪孽黑山羊,也在潮汐的起伏之间,重新回到了原处,然后循着青龙所留下的【生】的气息而动,一边吞噬那生的气息,一边追着青龙而去。 “这大天地的缝隙当中,邪孽很多吗?”青龙一边走,一边向牛王打听着这帷幕当中的情况。 “我所见的邪孽,已经是有十二个了,其实力,有强有弱,但无一例外,都几乎是杀不死——就算死了,也会在顷刻之间活过来。”牛王说道,“就好像这两处天地的夹缝之间,生死的概念,都给混淆了一般。” “有人来了!”正说着的时候,青龙的声音响起。 随即,青龙的身形便飞快的变化起来。 (本章完) 第478章 尊贵的殿下,请接受我们的忠诚 第478章 尊贵的殿下,请接受我们的忠诚 没多久,一男一女两个金发碧眼就出现在了牛王和青龙的面前。 见到他们两人的刹那,青龙身上的青衣,就已经是化作了和这两人身上一模一样的丝质长袍,头顶的伴生灵宝,也是飞快的拉长化作一个兜帽,将他的头颅,都罩起来只留下一张带着面具的脸。 “牛头怪侍卫?”两人看了一眼牛王过后,便飞快的将目光落回到青龙的身上。 牛头怪,乃是深渊当中相当强大的种族,异常的忠诚。 可在忠诚的同时,因为出身于深渊的缘故,牛头怪们,也极其的桀骜不驯。 是以,尽管都知晓牛头怪乃是天生的护卫,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也依旧是只有极少少数的存在,能拥有一只牛头怪作为护卫——毕竟,这不仅需要驯服牛头怪的能力,同时也需要将牛头怪从深渊当中带出来的能力。 所以,拥有一个牛头怪护卫的人,实力的强弱姑且不提,但一定是有着相当的背景,血脉也相当高贵的存在。 不过…… “如此尊贵的存在,也需要来星界冒险吗?”两个金发碧眼儿相互对视一眼。 大天地的交汇,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被称为星界。 三千多年以前,天地大变的时候,星界方才出现。 星界,乃是命运所不能触及的地方。 所以星界一出现过后,便注定会有无数的秘密被埋葬于其间。 许许多多被谋杀的半神,乃至于天神等等,他们的尸骸,都会被直接扔进星界之内——对于卡欧斯大天地的生灵而言,星界,是比深渊还要适合的垃圾场,只需要撕开一条通往星界的裂缝,便能将所有的秘密,都埋葬在星界当中。 埋葬了无数秘密的同时,星界当中,也隐藏了无尽的财富。 无论是其间无比珍奇的材料,还是那些半神天神的遗物,他们的兵器,乃至于他们的血脉等等,都意味着莫测的纪元。 当然,除了财富之外,这星界当中更多的,乃是危险! 踏入星界当中,那彼此之间在命运之外的阴谋算计也就罢了——真正的危险,则是那些神孽。 那是连天神,甚至于主神们见到过后,都得避开的恐怖存在。 这样的危险之下,就算星界当中隐藏了无数的财富和秘密,也少有尊贵之人会踏进这星界当中。 毕竟那些尊贵的血脉,生来便受到天地的宠爱,并不缺少变强的资源。 “卡列,你觉得,如果我们愿意向这位殿下献上忠诚的话,他会接受我们吗?”左边的金发悄悄的说道。 “你疯了?”右边的碧眼儿低声的骂了一句,他倒不是不愿意献出忠诚,而是…… “我们卑贱的血脉,哪里配得上这位殿下?” “而且,他凭什么接受我们的忠诚?”两人暗自交谈着,就似乎是作为奴仆,都是一种荣幸一般。 “踏入星界的人,只有两個目的。” “不是为了财富,就是为了秘密。” “这位殿下有牛头怪作为护卫,本不该缺少财富,可他偏偏来了这星界。”左边的金发说道,抖了抖自己的眉毛。 一个有着牛头怪作为护卫,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缺少财富,却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踏进星界冒险。 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了某种可能——大世界当中,有很多的存在,他们体内流淌着无比尊贵的血,但偏偏,难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别人的面前,难以光明正大的攫取属于自己的财富。 旁边那名为卡列的碧眼儿,听着金发的言语,也不由得抖了一抖。 流淌着尊贵的血,但在成长起来之前,却只能躲躲藏藏的存在…… 那多半,就又是神王的私生子了! 对于自家的私生子,神王自身素来都是不怎么管的,所以,牛头怪护卫的来源,多半就是其母族。 “是某一国的公主王后?” “还是某位天神的神后?” 两个金发碧眼儿的心头,都生出了同样的念头来。 至于说为什么会怀疑到下三路……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自从星界出现过后,那位神王的私生子,就越发的多了。当然了,因为那位天后的缘故,神王的私生子固然多,可死的也多——而越是如此,最终成长起来的神子,才越发的强大! 而这样的神子,一旦成长起来,就必然会去建立自己的国度——那个时候,便正是追随在这神子身边的凡人从卑贱者成为尊贵者的时候。 卡欧斯大世界当中,凡人是卑贱的。 神血,大于王血,王血,大于贵族,贵族之下,则是公民,公民之下,则是蛮族与奴隶。 就算是传说当中的英雄,在面对尊贵的血脉时,也得低下自己的头颅。 作为卑贱的凡人,想要化作尊贵者,只有两条路。 第一,是跨越凡人的极限,成为半神。 第二,便是追随一位神子或是王子,帮助他们建立自己的国度,然后被敕封成为贵族,从而成为尊贵者。 可想要成为半神,那么神血,神性,神职,神格,就必须得有一个。 凝练神血,需要自身就流淌着神或是王的血脉。 熔铸神性,则需要无数的知识。 神职和神格,更是需要一个庞大的信仰之地。 对于寻常的公民而言,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成就。 所以,想要成为尊贵者,基本都只能选择第二条路——甚至于,那半神的境界,都只有在成就了尊贵者之后,才有机会踏足。 对于这两个金毛碧眼而言,一个落魄的尊贵者,体内可能流淌着王血甚至于神血的人,可以说是他们献上忠诚的最好的对象。 但……天后拉的存在,却又让他们忍不住的迟疑。 善妒的天后拉,是每一位神子的敌人! 一旦拉在这神子成长起来之前就发现了这神子的存在,无论是这神子本身,还是那神子的追随者,甚至于那神子的国度,都有可能在拉的怒火之下,被彻底的毁灭。 所以,赌还是不赌? 无比纠结的思绪,在卡列的心头翻卷。 “但如论如何,一个有勇气踏进星界的尊贵者,无论他是为了躲避拉,还是为了寻求更进一步,他都比其他的人,更加的接近成功!” “卡列,这次的机会错过了,或许就再也不会有了!”左边的金发说道。 …… “要打杀了他们吗?”看着面前这两个迎面而来的异域之人,牛王的目光当中,杀意当即便是涌动起来。 “我建议抓活的。”青龙传音道。 虽然从杜莎的口中知晓了卡欧斯大天地许多的事。 但杜莎的消息,毕竟是四千年前的消息。 四千年过后,五处大天地,可以说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依旧抱着杜莎的情报不放,或许这本是为了方便两人行事的情报,反而会化作害了两人性命的陷阱。 “但我总觉得他们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牛王的声音阴沉沉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青龙回应道,“但大事为重。” 念头之间,青龙便已经是伸出了手掌。 下一个刹那,他面前这两个金毛碧眼儿,便直接的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 “我等,愿以殿下的剑锋为我们的方向,以殿下的敌人,为我们的敌人。” “世世代代,都永不背叛。” “尊贵的殿下,请接受我们的忠诚!” “哈?”无论是青龙还是牛王,都在这一刻呆住。 (本章完) 第479章 卡欧斯大天地的海滨 第479章 卡欧斯大天地的海滨 无论是牛王还是青龙,可以说都是见多识广的典型了。 前者以征伐的姿态杀进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在其间留下了永恒的印记。 而后者,也见过来自炼狱的大魔鬼试图侵夺盘古大天地一部分土地的模样,更是率领诸多仙神,和卡欧斯大天地纠缠八百年之久。 这样的两者,在面对卡欧斯大天地的时候,真的能讲一声:我什么没见过。 他们都有想过,或许能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征服一些生灵,将他们带路党。 随着盘古大天地对卡欧斯大天地的优势,缓缓的变得明显,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一定会有生灵在盘古大天地面前跪下来。 可眼前是什么情况? 这都还没开打,怎么卡欧斯大天地的人,就已经是直接的跪了下来要投诚了? “不会是诈降吧,要不弄死算了。”牛王说道。 他和卡欧斯大天地的生灵,也是打过照面,直接厮杀过的。 厮杀之间,这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半神们有多勇猛,他当然也知晓。 若这卡欧斯大天地的人,真的那么容易投诚的话,他也不至于现在才和青龙一起,偷偷摸摸的打算冲入此间。 所以,在此时的牛王看来,面前这两个跪下来要投诚的人,就是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们对他的警告和嘲笑。 是在告诉他牛王:别藏,我们已经看到你了! “别急。”青龙安抚住牛王,目光落到对面的金发碧眼身上。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但有了他们,我们踏进卡欧斯的动静,会小很多。 无论如何,对卡欧斯大天地而言,青龙和牛王,都是外来者。 就算他们遮掩气机的能力再强,可在踏进卡欧斯大天地的刹那,也依旧是他们最有可能暴露的刹那。 但如果在他们踏进卡欧斯大天地的刹那,有人替他们掩护的话,那他们暴露的机会,自然也会大大的降低。 “就算是陷阱,也要等我们被引入陷阱过后,他们才会对我们动手。” “而我们入陷阱的前提,便是安然的踏进卡欧斯大天地当中。” 青龙指了指身边那散碎的星光。 “他们总不至于,来这星界伏杀你我。” 如果是要在这星界当中围杀他们,那么此时出现在青龙和牛王眼前的,就不只是两个寻常的生灵了。 “你做主便是。”牛王缓缓的压下自身的杀意。 在两人对面,两个金发碧眼儿看着青龙和牛王的交流,感受着在青龙做出了决定过后,那牛头怪护卫的杀意,缓缓的消散,对青龙的出身,自然也是越发的笃定。 “献上忠诚,当然可以。”青龙的声音,在那两个金发碧眼的耳边响起,“但除却忠诚之外,伱们还有别的东西能给我吗?” “比如说,如何避开那些主神,踏足天地之内?” 青龙试探着道。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心怀叵测的金发碧眼,敢不敢带着他们避开众神的目光潜入卡欧斯大天地之内。 就算这两个金发碧眼是将青龙和牛王引入陷阱的诱饵,可除非是他们将整个卡欧斯大天地,都化作一个陷阱,否则的话,一个‘随机落点’,就足以让青龙和牛王,绕开这陷阱。 言语之间,青龙的感知,也落到了那金发碧眼儿的身上,通过他们身上生机的流转,感受着他们情绪的变化。 他本以为,在自己的要求过后,这两个金发碧眼儿会有所犹豫,甚至于会有所惶恐。 可实际上,在听到了自己的要求过后,这两个金发碧眼儿所显露出来的情绪,竟是欣喜! “避开众神回归天地!” “果然,这位殿下就是在躲避天后的追捕!”金发看着碧眼儿,两个人,都是越发的兴奋。 “我等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殿下,请跟我们来。”面前的金发碧眼兴高采烈的转身,在前面带起了路。“他们到底明白了什么鬼东西?”面具之下,青龙的眼角都跳了起来,总觉得面前这两个金发碧眼,话里有话。 “算了,先跟上好了。”青龙和牛王对视一眼,当即便是跟上了这两个金发碧眼。 两个金发碧眼,一个叫做佩雷,一个叫做卡列。 两个人的实力虽然低微,可对于这一片星界,却似乎是极其的熟悉一般。 明明这星界当中循环的潮汐一卷,便能将两个人给卷得粉碎,可两人的每一步,却总是能避开那潮汐的循环而丝毫不被潮汐所害。 行进之际,两个人也是絮絮叨叨,表功一般说着自己的来历。 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城邦,但却是在同一个学院当中求学,然后一起成为了职业者。 如今,两人正是传奇层次的职业者,正在谋求通往半神的道路。 原本的时候,一个英雄级的职业者,就足以完成本质的跨越,从公民成为贵族,然后获取自己的封地,通过自己的封地来点燃自己氏族的火焰,一点一点的凝练自己的血脉,提升自己的血脉……最终,成为半神。 但在星界出现过后,天地之间一下子就多出了无数的神子。 英雄层次的职业者,就显得异常的不够看。 想要完成本质的跨越,就非得是成为半神不可。 正是如此,传奇之境的佩雷和卡列,这才选择冒险踏入星界,想要在星界当中找到某位天神的遗物,成就半神……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青龙和牛王。 “殿下,到了。”没多久,一行四人便是停下了脚步,一个小小的裂缝,在星界当中显现出来。 赫然是一个天然的,从这星界通往卡欧斯大地的通道。 裂缝的对面,便是那卡欧斯大天地! 隔着这裂缝,青龙能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景象,都看得清清楚楚,更是能无比真切的察觉到,这裂缝外面气息的流淌。 “殿下,裂缝之外,乃是一处崖间洞穴——洞穴之内,便是天后和太阳神的目光所不能触及之地。” “而这山崖坐落于海边,又是地母神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同时,这山崖立于海上,海神的目光,也不会落入此间。” “要避开众神回归天地的话,此间,便是最佳的选择。”佩雷恭恭敬敬的说道。 青龙立于这裂缝处,感知一点一点的往外蔓延而过。 然后,青龙这才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卡列和佩雷。 ——那裂缝外面,居然真的没有卡欧斯众神蛰伏的痕迹。 …… 潮湿的洞穴当中,又是陌生,又是熟悉的海洋的气息,迎面而来。 青龙和牛王的身形,已经是踏进了这卡欧斯大天地之内。 踏进了这天地过后,无论是青龙还是牛王,都开始收束自己的气机。 尤其是青龙。 在踏进这卡欧斯大天地的时候,他身上的青龙之炁,都似乎是要彻底的散开来一般往外面的汪洋而去,要化作龙形的姿态,夺取这一片汪洋的主导。 而在察觉到了青龙的存在时,山崖之外的那一片汪洋,也同样是本能的回应着青龙的存在,似乎是等着青龙将自己的权柄,蔓延至其间一般。 一时之间,这洞穴当中,都有无数的海雾升腾汇聚。 看着这一幕,佩雷和卡列,对于青龙的出身,便又有了一重更加恐怖的猜测。 (本章完) 第480章 厄喀德纳 第480章 厄喀德纳 就这从星界出来的时候,天地之间,就已经有天空和海洋接连与这位殿下的存在相呼应了。 这即是说,这位殿下的血脉当中,除却天空的痕迹之外,还有海洋的痕迹。 这就很吓人了! “难道是神王和海后的子嗣?” “又或者,是神王和海王的子嗣?”两个金发碧眼儿越想,就越是觉得面前这位殿下的来历不可揣测,越想,也越是觉得害怕。 他们献上忠诚,本来是打算得到这位殿下的敕封,成为贵族……但如今看来,藏在这位殿下背后的危机和恐怖,比他们所预想当中的,还要来的大。 “卡列,怎么办?”佩雷有些后悔的问道。 “筹码扔下了赌桌,就不可能取回来了。”卡列的声音响起,“佩雷,三心二意,注定会失败!” 这位在有所犹豫过后,才选择献上忠诚的人,却反而是两人当中更坚定的一个。 “海洋啊。”青龙踏出洞穴,看着面前的汪洋。 却是一副和盘古大天地的汪洋截然不同的景象。 汪洋上,波涛卷动的幅度,异常的狂野,完全不考虑汪洋上会不会有生灵的往来。 甚至有些波涛卷动起来的时候,还分别会涌向不同的方向。 青龙的就亲眼看着,一艘大船,在左右两股大浪的拍击之间,被彻底的拍碎。 大船上的人,哀嚎着被卷入波涛当中,然后在波涛当中消失无踪,只余下几位有着飞行力量的传奇强者往天空飞去,然后,便被从另一个方向飞过来的肥大巨龙围攻,然后吞下。 汪洋当中,当那一船的人落入水中之时,也有无数凶暴的水怪涌上来,攻击着那些凡人,将他们拖入水中,撕碎…… 看着这一幕,牛王也是啧了一声。 盘古大天地当中,汪洋虽然也很是暴躁,但汪洋的暴躁,却是有迹可循的——只需要尊重汪洋的规矩,就能安然无恙。 所以,盘古大天地当中的汪洋,危险的同时,也象征着财富。 但卡欧斯大天地这边的汪洋,就纯纯的只是危险的象征了。 无迹可寻,也没有任何的规矩。 其间的变化,就如同是无数人的心思一般,不可揣度——不是如同,而是,那就是无数人的心思变化。 因为在那船上的生灵,都死得干干净净过后,另一个模样极其丑陋的海神,在青龙和牛王的视野当中出现出来。 其显现的刹那,那些分享了血食的水怪们,就已经是带上了船上跌落下来的珠宝,香料等等,供奉给那位丑陋的海神。 “天呐,是厄喀德纳。”两個传奇阶位的法师,都恐惧的说出了那海神的名字。 那是福耳库斯的女儿——福耳库斯,是上一代海神蓬托斯的子嗣。 他和海王波针对海洋的权柄而被击败,可虽然被击败,但波也无法将其斩杀,只能将其锁在海洋的某处。 而在被波击败过后,福耳库斯所有的子嗣,都被波赶到了近海,他们永远都无法踏入深海,也永远都无法解救自己的父亲。 厄喀德纳,就是福耳库斯的女儿之一,福耳库斯被击败过后,因为不愿屈从海王波,所以她被赶到近海的同时,也受到了海王的诅咒。 作为近海的女神,她永远都离不开海水,可在海水当中的时候,她又受到来自于海水的痛楚——永恒的折磨之下,这位女神,也随时变得疯狂和危险。 她无休止的在近海当中来回徘徊,狩猎着每一艘其他流入汪洋的船只,夺取了船上的财富以及那无数凡人的生命,然后将那些夺取来的财富,献祭给大海,以此缓解海水带给她的痛苦。 而那些长得英俊的男子,被厄喀德纳发现过后,也会被其残忍的玩弄和折磨致死…… “真的会玩儿。”对于此,无论是青龙还是牛王,都只能这么感慨一句。 论玩儿的,还得是属这些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随着两个金发碧眼儿的恐惧之声,才刚刚将财富献祭给了大海的厄喀德纳,也将目光扫了过来,然后,向这一片高崖靠拢。 “殿下,我们得等厄喀德那离开过后,才能回归大地了。”卡列的声音在青龙耳边响起。“殿下放心,厄喀德纳虽然恐怖,但却离不开大海,我们在这高崖上,是绝对安全的。” “等厄喀德纳离开过后,我就会去找来船只,送殿下回转大地。” “高崖之上就是安全之处吗?”青龙沉吟。 说起来,他对于卡欧斯大天地的体系,其实异常的好奇。 立于高崖之上,离开海水,便能无惧那近海之神的威胁? 什么离谱的言论。 这高崖的四面,都被海水所环绕。 那海洋的女神,难道连掀起大浪淹没这一片高崖的本事都没有? 再不济,挖了这高崖的根,让这高崖沉入海中,都做不到? 怎么可能? “你感应到那地方了吗?”青龙的目光落到牛王身上。 “很远。”牛王细细的感应过后,又看了看此间的方位,这才出声,“彼处,在天地之北,而这里,却在天地之南。” “那就和厄喀德纳这位近海的女神,接触接触吧。”青龙出声,然后伸手往前一握。 高崖之下激荡的波涛,便在这握持之间,化作一条细绳倒卷而起,然后在青龙的手中缠绕起来。 这里,是厄喀德纳的所在,亦是其权柄之地。 所以,当青龙触动这海水的时候,自然便引动了那厄喀德纳的注意力。 本就发现了青龙一行的存在,也对青龙有着无比兴趣的厄喀德纳,当即便是往这高崖的所在而来。 其身边那无数的水怪,也都是推动了波涛,跟着厄喀德纳而动。 四周的那些肥大巨龙,同样是展开自己的双翅,往这高崖而来。 看着这一幕,两个金发碧眼儿,都是如丧考妣。 巨龙,同样是极其强大的种族,比起牛头怪还要强大——他们只要成年,便有着传奇阶位的力量。 此时,被厄喀德纳所驱使着围过来的巨龙,便有足足八头。 而且都是成年的巨龙! 光是这八头成年巨龙,都不是卡列和佩雷所能应付的了。 更不要提一起围过来的那些海怪以及厄喀德纳这位近海之神了。 两个金发碧眼儿都是哀叹起来。 虽然不知晓,自家所效忠的主君为什么要招惹这位近海的女神。 但作为‘效忠的骑士’,他们也没有违逆主君的资格。 “殿下,我们从星界离开吧。”卡列出声建议道——八个巨龙再加上厄喀德纳。 这已经是死局了。 就算自家的殿下有着天神的血脉,有着疑似海神的血脉,但这样的血脉,只会让厄喀德纳更加的兴奋,而不是让她对自家的殿下网开一面。 所以此时,唯一的法子,就是通过星界的裂缝回到星界,从星界的另一端离开。 “老牛,有把握吗?”青龙的声音响起。 他不是武斗系的仙神,来了这卡欧斯大天地过后,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适应和解析这卡欧斯大天地的‘道’,然后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尤其是这里,是海王波的领域。 青龙作为龙族,作为水流的主宰,就更不方便出手了。 所以此时,出手的只能是牛王。 (本章完) 第481章 厄喀德纳 下 第481章 厄喀德纳 下 “小问题。”牛王点了点头,伸手往前一捉。 非得最快的那一头巨龙,才探下自己的爪子,便已经被牛王给扯住。 后面的几头巨龙,看着这一幕,当即便是张嘴要喷出龙焰将牛王给烧成灰烬。 结果他们才张开嘴,第一头巨龙便已经是在无比的巨力之下被挥舞起来,如同是巨锤一般,从后面几头巨龙身上砸过,直接将他们给凌空抽爆。 炽烈的鲜血,如同大雨一般哗啦啦的坠落到海面上,将波涛都染成血红。 这在刹那间所彰显出来的极致力量,让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往此间而来的厄喀德纳,也同样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无比忌惮的看着高崖上的牛王。 厄喀德纳还是近海的女神——十一阶的强大存在。 可在被诅咒过后,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神格,也失去了自己的不朽。 别说是那些真正的天神了,便是一些强大的传奇,比如说被她所驱使的这几头巨龙,都能够伤到她——她之所以能驱使这几头巨龙,是因为她让自己麾下的水怪们,偷走了这些巨龙的龙蛋。 而能够直接以自己的力量碾碎这八头巨龙的牛王,绝对有着打伤她,甚至于击杀她的力量! 所以她怕了,也缩了。 “厄喀德纳,谈一谈如何?”正当她犹豫着想要退去的时候,青龙的声音响起来,将她给叫住。 “你想谈什么?厄喀德纳小心翼翼的看着青龙和牛王,身形缓缓的往波涛当中沉下,“不管谈什么,只要你愿意来海里面,我就和你们谈。” “殿下,别信她!”生怕青龙真的应下了邀请一般,卡列和佩雷,都是齐齐的劝道。 那毕竟是恶神,而且众所周知,那些天神们,素来都不怎么遵守自己的诺言——除非,是有一个强大的见证人。 “老牛,你觉得呢?”青龙的看着那逐渐平静下来的波涛。 “我觉得见一见没问题。”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的妻子杜莎,和这厄喀德纳,乃是姐妹——他们都是福耳库斯的女儿。 两姐妹的关系,算不上好。 可因为同样遭受过海王波的觊觎,这两个姐妹之间,反而是有一些共同的语言。 “那就见一见。”青龙点了点头。 对于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海洋权柄之争,他是有些看不懂的。 海王波成为了新的海神,这可以理解。 可在他成为了海神过后,既不曾对他的竞争者们,斩草除根,也不曾向他们施恩展现自己的宽容,收拢他们的忠诚。 反而是让他们活着,又无比刻薄的对待他们,保留着他们的仇恨…… 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些死去的极端派孽龙们,已经是很不靠谱了。 可相比于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海洋神系的做派而言,那些孽龙们,都显得那么的杰出…… 毕竟,就算是极端的孽龙,也知晓斩草除根的道理。 从古至今以来,那些从龙族争夺过海洋的种族,从来都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哪像这边的情况。 “殿下……”卡列和佩恩还想要劝说,但青龙和牛王,却已经是踏进了面前的汪洋波涛当中。 如此,两个人也只得使用了水下呼吸的术法,跟着青龙和牛王一起踏进了面前的波涛当中。 踏进了汪洋过后,青龙才看清了厄喀德纳的模样。无数的海藻从她的头发上缠绕出来,蔓延到她的脸上,又有无数的虫子在其间生息繁衍…… 身躯往下,则是两条蛇尾。 蛇尾上无数的鳞甲,破碎而又散乱。 其间还有一处又一处的伤痕,至今都不曾愈合——一些在伤口当中折断的兵刃,都已经腐朽,伤口处,也都已经腐烂,可那伤口,却依旧还是不曾愈合。 看着这一幕,牛王和青龙都是默然。 虽然彼此并非友方,但看着那些不知道多少年都不曾痊愈的伤口,两人也都是觉得,这颇为的糟践人了。 让他们将自己的对手斩杀,两个人都不会有手软的时候——可在不曾厮杀的时候,看着另一個还不能确定是敌人的人,伤痕淋漓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两人的心头,却依旧是生出些许的怜悯来。 ——这不是软弱,而是作为生灵,在面对着另一个生灵时候的‘物伤其类’。 就算是妖族食人,纵然是敖丙斩首,也都是直接给个痛快,哪有这种,生生磨着一个人,让其生不生,死不死的? “你们想谈什么?”厄喀德纳远远的注视着两人。 ——她是被诅咒的人,恶名在外,天地之间的生灵,提起他的名字时,不是恐惧,便是厌恶。 可面前这两位,看着她时,目光当中,却是异常的平静,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厌恶。 这种平静的目光,已经是厄喀德纳数万年都不曾有过的体会。 于是她身上的凶恶之气,不经意的,就削弱了三分。 “需要先帮你治一治伤么?”青龙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样子,似乎不是谈话的时机。” 听着青龙的言语,感受着那其间平和而丝毫不带嘲笑的情绪,一种莫名的羞耻的感觉,也在厄喀德纳的心头浮现出来。 海底的泥沙也开始缓缓的往她的身上蔓延,将其裸露的上半身遮住。 ——平等的目光,就已经是厄喀德纳数万年不曾有过的体会了,而那带着善意的怜悯,更是让她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怯懦来。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她身边那浑浊的海水,便是陡然间变得清澈,然后缓缓的在她尾巴上的伤口处流动起来。 ——虽然这里是海王,是海王的领域,但却正好是这位厄喀德纳的气息所覆盖之处,有着厄喀德纳气息的遮掩,纵然是海王波,也察觉不到青龙在这海洋当中所留下的痕迹。 清澈的海水过处,其伤口处的腐烂,被缓缓的剥离,留在伤口当中的兵刃,也被流水所腐蚀,然后消散。 待得所有的伤口都被清理过后,附近的海藻,也同样是在青龙的力量之下平整开来,其间的生机,被榨取出来,一点一点的落到厄喀德纳的伤口处。 那伤口处,有莫名的类似于咒杀之术一般的力量在其间萦绕,使得其伤口难以愈合——而海藻的生机落于其间的时候,附着在伤口处的类似于咒杀之术的力量,便是随之被引导着和海藻的生机相冲,然后散去…… 没有了这近似于咒杀的力量过后,厄喀德纳自身的生命力,便也在那伤口上流动起来,让那无数的伤口,缓缓愈合。 “你们,到底是谁?”厄喀德纳的言语,从忌惮,变得有些慌乱。 她甚至是转了身,不愿意让青龙和牛王,看到她被海藻所覆盖的丑陋模样。 “或许是亲戚。”青龙散开自己的力量,替这厄喀德纳治疗伤口,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不过,男女有别之事,青龙有所顾忌,但牛王,却没什么顾忌。 他往前挥出一拳。 庞大无比的力量,便隔着这水流层层而动,将厄喀德纳身上的污秽,连同寄生在其身上的海藻,虫子等等,彻底打成灰烬。 “被诅咒了又如何?那是他作恶,和你有什么关系?” “伱自己又何必如此轻贱自己?” “就算不愿意见人,给自己找一身的铠甲,不也比现在这样好?” (本章完) 第482章 厄喀德纳的宴会 第482章 厄喀德纳的宴会 “两位客人,请给我一些时间。”厄喀德纳的声音,从慌乱,变得凌乱。 庞大的水幕,在这海洋的底下涌动起来,将青龙和牛王的视线遮断。 片刻,水幕散去。 被无数水怪所簇拥着的庞大身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如同常人一般大小的少女。 几块碎布,加上一些贝壳,然后用海藻串起来,便是一套简陋的衣衫,整个人的身形,都有莫名的神圣感。 这莫名的神圣感之下,本来只得三分丑陋的面孔,顿时就被凸显出来,化作十分丑陋。 “你们好,我是近海的主人,厄喀德纳。”少女远远的向着青龙和牛王一礼,看着两人的目光,既是期待,又是畏惧,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是一个随时准备好了要逃跑的兔子一般。 “厄喀德纳,你好。”青龙点了点头,目光平静——相比于面孔而言,他更看重力量。“我的名字,暂时不方便说。” 而他身边的牛王,对于美丑,就更不在意了——又不是自己的枕边人,美丑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他在血海当中生存过一段时间,血海当中的那些罗刹和修罗,女的罗刹固然都是美人,但那些男的修罗,却是无一不丑。 尤其是那些美丽的罗刹的反衬之下,修罗的面孔,就更加的丑陋,更加的骇人。 所以,他看着厄喀德纳的目光当中,同样也是无比的平静。 “你可以叫我牛王。”牛王对厄喀德纳点点头,“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还算是亲戚。” “亲戚?”厄喀德纳这才小心翼翼的往两人身边靠近,目光当中也露出狐疑的姿态,她可不记得自家的兄弟姐妹当中,有长成这个样子的——至于说同源血脉……若要追溯同源血脉的话,那整个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的天神,所有的半神,都是亲戚了。 “记得美杜莎吗?她是我的妻子。”牛王直接说道。 “美杜莎?”厄喀德纳一下子就愣在原地。 美杜莎的摸样,虽然极其的美艳,在这天地当中可以说是排在前几的,但美杜莎有了伴侣,却可以说是这天地之间最离谱的事之一了。 自从她被海王胁迫,为了反抗而力量彻底失控以后,谁与她对视,谁就会化作石像——这样的情况下,她的身边,别说是伴侣了,便是连一个朋友都找不到。 可现在面前这牛头怪说了什么? 美杜莎,是他的伴侣。 而且他的语气,相当的欣然。 “可她的眼睛……”厄喀德纳瞪大了双眼。 “力量失控罢了,重新控制起来就没事了。”牛王说道。 以美杜莎为由头,双方的交谈,越发的和谐起来。 厄喀德纳甚至还想着将青龙他们,带到自家的宫殿,想要在自己的宫殿当中开一个宴会。 宴会,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那些天神们最主要的娱乐活动,那些天神们也好,半神们也好,乃至于那些国王,贵族们,但凡是有了兴趣,便会举办一次盛大的宴会。 不过,因为被禁锢于近海,模样又显得丑陋的缘故,那些天神和半神们在举办宴会的时候,没有任何人会向厄喀德纳发出邀请。 同时,因为她恶名在外的原因,她所举办的宴会,也没有人敢来参加。 所以她已经数万年,都不曾参加过宴会了。 而此时,面对着这两个面对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恶意,也没有丝毫异样的人,厄喀德纳的第一反应,便是要举办一次宴会。 可转念一想,因为多年以来的自暴自弃,自己的宫殿,早就已经见不得人——是以,厄喀德纳便是寻了一处洁净的海域作为三人的宴会之处。 无数新鲜的食材,被那些水怪们逐一的送过来。 同时,她被刚刚被诅咒的那一段时间,理智还在的时候就珍藏起来的一些酒水,也会被她捧到了牛王和青龙的面前。 她自己,更是屈尊降贵的,亲自作为侍者收拾起了宴会上的食物——无数万年的折磨当中,唯二的两个,能以平等的目光和她对视,甚至是对她有些许善意的人,便如同是破晓的时候落下的阳光一般,让她想要将其抓住。“还是我来吧。”看着厄喀德纳笨拙的手段,青龙也是摇了摇头。 再看看旁边的牛王,也不像一个能收拾吃食的样子,青龙便也是从厄喀德纳的手中接过了那些食材。 ——好歹,敖丙也和哪吒一起游历过一段时间,对庖厨之术,也算是有些心得。 处理食材,青龙用了最简单的手法。 术法一掐,火焰便在这海水当中贴着那些食材燃烧起来。 循着香味和食材上纹理色泽的变化,不同的调料,也是被洒到了食材上。 “好酒!”肉都还没熟,牛王便已经是提着那些美酒畅饮起来,半熟的烤肉,也被他自己填进了自己的肠胃当中。 “当真是好酒!”一边畅饮,一边夸赞,牛王心中的愉悦,可谓是溢于言表。 这的确是真正的好酒——不但酿制的材料难得,更重要的是,从酿造成功到现在,所窖藏的时间,已经是数万年,甚至于十数万年! 纵观两处大天地,都很难找得到窖藏了这么长时间的美酒。 时光的流逝,天地的变化,乃至于大道的变迁,都在这窖藏当中,被彻底的蹂进了这醇厚无比的酒浆当中一般。 只三两壶进度,牛王这位精通于打熬肉身的十一阶大妖王,就已经是有了三分醉意。 “想不到,伱这位龙王,居然也如此的精通庖厨之术——若不是没把握活捉你,我定然是要将你给捉回去,让你天天给我准备这些吃食。”牛王带着三分醉意的说着一些零碎话,然后,提及一个略显禁忌的名字。 “听说,我那丈人,就被波那厮锁在汪洋的不知道什么地方。” “不如找个机会,打杀了那厮,夺了海洋的权柄,将我那丈人,给救出来?” 宴会上,给青龙打下手的厄喀德纳乍然听见那名字,手中的餐刀,都几乎是要掉下去一般。 惶恐之间,厄喀德纳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青龙的身上。 “若是有机会的话,打杀了他,也不是不行。”牛王那骇人的言语当中,青龙的神色,却是超乎寻常的平静。 “但终究是海洋的主宰,海洋的权柄之下,想要将其斩杀,哪有那么容易。” “能找到救人的机会,就已经是要邀天之幸了。” “海洋的权柄又如何?”牛王越发的不在意起来,很自然的,便将话题延伸到了厄喀德纳的身上。“厄喀德纳,不也同样掌握了海洋的权柄?” “对了,杜莎和我讲过,厄喀德纳身上,有海王的诅咒,在这海水当中,便受无尽的折磨。” “你执掌万物生发,又通晓医道,不如替她诊治看看。” 然后,不待青龙拒绝,便将带着醉意的目光落到了厄喀德纳的身上。 “厄喀德纳,你愿意让他替你诊治吗?” “诊治?”厄喀德纳的目光一亮,其间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来自于海王波的诅咒,那是她身上最大的痛! 作为近海的女神,却要永恒的受到来自于海水的伤害…… 而作为近海的主宰,却又永远都无法离开这近海。 这对于一个海洋之神来说,是何其的嘲讽? (本章完) 第483章 解除诅咒的办法 第483章 解除诅咒的办法 对于厄喀德纳而言,如果能消除这诅咒,她愿意为此付出任何的代价——为此,她甚至去祈求过提丰,为提丰生下了不止一个孩子。 那就算如此,提丰也不曾替她消除这诅咒。 到现在为止,她的心中,甚至是都没有了要消除诅咒的想法——只要能让她减缓一些源自于诅咒的痛苦,就足以让她无比的感激了。 是以,尽管是被提丰所欺骗,为提丰生下了不止一个的子嗣,可她的内心对提丰,也依旧是没有什么怨恨。 因为提丰虽然不曾解除她的诅咒,但却告诉了她一个很有效的,减缓那痛苦的办法。 也就是掠夺那些船只,将痛苦转移给那些船只的生灵,将掠夺来的财富,献祭给大海。 “真的可以吗?”厄喀德纳的声音当中,带着祈求。 她绝对相信面前这带着兜帽和面具的人,有着解除自己痛苦的能力。 因为先前,他替自己疗伤的时候,那水流从她的伤口当中流淌过去的时候,她再度的,从那水流当中感受到了温柔与宁静,而不是纠缠了数万年的痛苦——那感觉,就如同是她还不曾受到诅咒的时候。 “可以试一试。”青龙的声音响起,给出一个让厄喀德纳异常惊喜的回应。 “三个办法。” 青龙此时,也坐到了旁边,端着酒杯和酒壶,自饮自酌。 酒壶当中,酿造了数万年的岁月和大道,演化着这卡欧斯大天地的变迁。 美酒入腹的时候,青龙体内,本就已经收慑了卡欧斯大天地气息的法力,便越发的和这卡欧斯大天地的规则契合起来。 甚至于周遭的海水,都开始向他的所拢。 就如同是要在他的身上,衍生出一个全新的,有关于海洋的神职来一般。 不过此时,作为近海女神,同样执掌了海洋相关神职的厄喀德纳,已经是完全顾不得青龙身上那似乎要诞生的海洋神职一般。 她盯着青龙的身形,目光都燃烧了起来。 ——因为面前这人,不但有办法,而且有三个办法! “第一个,便是直接磨灭那诅咒的力量。”青龙悠然的道。 痛苦的根源,不在于这海水,也不在于厄喀德纳。 而在于海王波所留下的诅咒。 当厄喀德纳接触到海水的时候,这诅咒的力量,便会被引动,然后给厄喀德纳带来无尽的痛苦。 所以只需要磨灭这诅咒的力量,那自然便能解除她的痛苦——不过,诅咒的源头,是来自于海王波。 一旦这诅咒的力量被磨灭,海王波,必定便会有所感应。 无数万年下来,或许他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留给厄喀德纳的诅咒。 但无论如何,触动这诅咒,都有一定的可能,引来海王的注视。 “第二个法子,便是斩断对痛苦的感应。” 痛苦,是一种感觉——从其产生,到其落于灵魂,是需要有一个‘过程’的。 只要斩断这过程,那自然便无法再感应到痛苦。 牛王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斩断痛苦,盘古大天地当中,有很多仙神都有这样的能力,尤其是一些精通于兵击法的仙神,都会悄悄的对自己施展一些这样的术法。 但这是邪道! 因为痛苦,是源自于生灵本性的一种感觉,是对某种危险的认知。 一旦斩掉了对痛苦的感觉,那么生灵对于危机的认知,就一定会出现差错。 当一个仙神,对危机的感应都出了差错,那他距离死亡,就已经不远了。 ——没有了痛苦,仙神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势,都不会有一个明确的认知,甚至于,在受伤过后,他们连养伤这件事,都要缓缓的忘却。 所以,不等青龙说起这斩断痛苦的细节,牛王便已经摆了摆手。“第三个法子呢?” “换一个躯壳。”青龙毫不犹豫的道。 他已经看过了,海王波的诅咒,只落在厄喀德纳的躯壳当中,只要放弃这一具身躯,以灵魂的姿态重新入主另一具躯壳,那自然就不必再受到这无尽痛苦的折磨。 不过,无论是在什么大天地当中,换过的躯壳和自身原本的躯壳,总是有所差异的。 ——不是谁都有阐教的手段,也不是谁都有太乙真人的手笔,直接将阐教的镇教白藕挖出来,给哪吒重塑肉身,以此塑造了一具远超于他血肉之躯的强悍肉体。 正常的仙神,无论是通过什么秘法更换肉身,又或者是夺舍等等,实力,或多或少的,都会受到一些折损,甚至于自身的记忆,也会受到一定的混淆。 “又或者,老牛你自己就是炼体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这些炼体的,有一种邪道法门,能通过痛苦来锤炼自己的躯壳?” “你不如将这法门传授给厄喀德纳。” “我也想看看,这样的法门,混合着源自于躯壳的无尽痛苦,能铸就一副怎样强横的体魄。” 青龙和牛王的交谈之间,厄喀德纳也是纠结起来。 三个办法当中,第一个办法,当然是最好的。 第二个办法,听起来还不错,但直接被牛王给否了,想来是有不小的后患。 至于说第三个办法,放弃自己当前的肉体——那无疑是要重头再来。 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她并没有重头再来的把握。 “所以,是要选择第一个办法吗?”厄喀德纳犹豫起来。 第一个办法,会有极大的概率引来海王波的注视,让面前这两个人承受来自于海王波的怒火。 想到这里,再想想两人对自己的善意,厄喀德纳顿时就打消了对直接驱散诅咒的念头。 万一真的将海王波给招惹过来,只怕自己面前这两个人,立刻就要死在这近海当中。 她还在思考的时候,青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牛王,伱觉得怎么样?” “以痛苦为薪柴,熔炼体魄——只要体魄够强,那光是凭借体魄的力量,就足以直接将那诅咒的力量给磨灭干净了。” “就如同喀戎一样,谁能在喀戎的身上下什么诅咒呢?” “以痛苦为薪柴熔炼体魄,虽然是有这个法子,但这法子,太过于险恶了。”牛王摇着头,“不如,还是直接换一个躯壳好了。” “厄喀德纳,你觉得呢?” “无非就是重头再来而已!” “不,我要用第四个办法。”厄喀德纳直接出声道。 无尽的痛苦,当然可怕。 可如果直接抛弃现在的肉身,舍弃一身的血脉重头再来,那这无数万年的痛苦,不是白挨了吗? 与其如此,还不如用这痛苦作为薪柴来熔炼自己的体魄,然后以自己的体魄将那诅咒给磨灭——若是有了这样一幅体魄的话,自己或许便能够直面海王波了。 “就这个法子。”厄喀德纳再次出声,似乎是给自己坚定信心一般。 听着她的话,青龙和牛王,也是不经意的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当中,那若有若无的醉意,都是荡然无存。 “你确定?”牛王稍稍坐直身躯,如果面前这位女神,能挨得住那加倍的痛苦,那他就需要用另外的一种态度来对待这位女神了。 正交谈之间,一道狂野的波涛,便是直接卷入宴会当中,将这一场还没有结束的宴会,冲得七零八落。 (本章完) 第484章 以小博大的谋划 第484章 以小博大的谋划 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们,喜欢宴会——而美酒,作为宴会当中必不可少的东西,自然也无比的受人关注。 很多天神,都会四处游走,收集天地之间的美酒,甚至强迫他们的信徒向他们供奉美酒——几个城邦国度之间,为了几壶美酒开战,都是常有的事。 厄喀德纳这小小的宴会当中,所用的美酒,自然是最绝顶的美酒。 其酒香蔓延之间,理所当然的,便引起了另一位海神的注意。 然后,这位海神循着酒香一路而来,便是看到了这一场小小的宴会。 宴会上,那牛头怪和一个藏着身影的人,还在享用着美酒——而宴会的主人,则是被诅咒的厄喀德纳。 连思考都不用,这位海神,便直接卷动了波涛,向那宴会扑了过去,要将这宴会上的人都给拍死,要将那美酒给夺走。 ——两个无名之辈,一个被诅咒的堕落海神,哪里有资格享用这种层次的美酒? “卡吕普索,你好大的胆子!”海浪向着宴会卷过来的刹那,厄喀德纳便是大骂了一声,径直便是朝着那海浪撞了过去,将那海浪撞碎的同时,也朝着动手的那位海神杀了过去。 等了数万年,这才有举办宴会的机会,可这宴会才到一半,便有人打上门来,不但想要夺走宴会上的美酒,更是想要打杀宴会上的客人。 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没有任何一位天神,能接受这样的羞辱。 更不要提,厄喀德纳这特殊的情况了。 …… “你想要谋夺这天地的海洋?”两位海洋的女神在外面厮杀,扰得外面波涛浩荡的时候,宴会上的牛王,其姿态,却是相当的从容。 从容到,都不像一個妖。 “当然。”青龙点了点头,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目的。 在这一片域外的大天地当中,他和牛王,无疑是彼此之间最为坚实,也最为可信的依靠。 他们彼此之间,对于各自的目的,都应该坦诚,如此,才更以一种更加亲密的姿态合作下去,才不至于,在完成各自的目的时,无意间阻挠对方的行事,以至于彼此之间,心生芥蒂。 图谋这卡欧斯的海洋,这是青龙在看到了厄喀德纳过后,突然就生出来的念头。 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争端,是对彼此本源的争夺。 而本源的体现,是地脉,是水眼,是权柄,是天地万象的所有。 也同样是人! 将卡欧斯大天地的土地,夺取到盘古大天地,是通往胜利的方向。 让卡欧斯大天地的生灵,尤其是天神,投向盘古大天地,同样也是通往胜利的一种方式。 不过,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基本上所有的生灵,都有家、国、族这样的概念。 正常情况下,基本上不会有人选择背弃自家的天地。 尤其是先前的时候,大天尊和几位圣人之间,那堪称是奇迹一般的谋划,更是让青龙忽视了有人会投往另一种大天地的可能。 推己及人之下,他在思考对卡欧斯大天地的策略时,自然也没有想过能拉拢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这种可能。 可在见到了厄喀德纳过后,青龙忽然就想起来一件事。 每一个大天地当中的情况,都是不同的。 盘古大天地当中,大天尊所维系的天规,保证了天地之间最基本的公正。 所以,盘古大天地当中的生灵,少有人会对自家的天地有所怨恨。 可卡欧斯大天地不一样。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那些天神们,肆意妄为,却又不懂得斩草除根。 所以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有很多的存在,都对于如今的第三代神系,有着无比的怨恨。 眼前的厄喀德纳,便正是其一。 被硬生生的折磨了数万年,被羞辱了数万年,她的心里面,对海王波,对奥斯神系,会有没有怨恨吗? 必然是会有的。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向她伸出援手,向她表示了自己的善意,告诉她,愿意站在她这一边,愿意支持,甚至愿意帮助她夺取海洋的权柄,她会怎么想? 是警惕,还是欣喜? 警惕,或许是会有的,但绝对是欣喜居多。 等到厄喀德纳得到了足够多的帮助过后,她才知晓,帮助她的人,是来自于盘古大天地的人,又知晓了盘古大天地的公正,知晓了盘古大天地的规则过后,她会选择和盘古大天地割裂,还是选择投向盘古大天地这一方? 就算她愿意选择割裂,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众神,是会信任她,还是继续保持着自己那高傲的偏见? “你觉得这一点恩惠,就能让她倒向我们这一边吗?” “我是觉得,卡欧斯的天神们,会帮她做出决定。”青龙沉声道,“别忘了,你的道侣,是怎么来的。” “十三阶,甚至有可能十四阶的海王,可没那么好图谋,你就不怕玩漏了?”牛王活动了一下身姿,将自己的身形舒展开来。 “就算玩漏了又怎么样,对我们有什么损失吗?”青龙将杯中的美酒饮尽。 想到这里,他就越发的喜欢这域外大天地了。 这就是将战场选定在域外的美妙之处。 在盘古大天地之内,失败,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可在这域外的谋算,成了,就是一本万利,输了,却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就如他此时的打算一般。 挑动厄喀德纳的仇恨和野心,支持她夺取海洋的权柄——输了又如何呢? 死去的,都是这卡欧斯大天地的生灵。 而青龙他们所付出,无非便是一些时间罢了。 “如果成了,龙族愿意见到有外人和他们分享四海的权柄吗?”牛王又问道。 “就算到时候龙族不愿意,那也只是我们天地当中,海洋的内战而已。”青龙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那你呢?”妖族听起来,是狂野冲动,无谋少智,可牛王对局势的敏锐,却是让青龙无比的赞叹。 与牛王协作的时候,竟是让他有一种和杨戬这样的聪明人打配合的感觉。 “你又有什么打算?”青龙问道。 这是双方的坦白局——青龙说了自己对海洋的终极谋划,那么就轮到牛王说起自己的打算了。 “提丰和魔怪。”牛王同样是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我觉得,他们很适合成为妖族的一份子。” 青龙的眉头跳了跳。 提丰。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地母神盖亚的子嗣。 一位丝毫不逊色于神王宙的强者。 其实力,至少是十三阶,甚至于十四阶! 其存在的本质,和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那些先天神圣,一般无二。 一旦这样的存在也选择归入妖族的话,那这卡欧斯大天地,就将彻底的成为妖族的乐园。 而妖族,也将彻底的崛起。 “好气魄!”青龙抚掌而叹。“不愧是你!” 如果说青龙对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海洋的谋划,是突然起兴。 那么牛王想要将提丰拉进妖族的打算,就绝对是已经筹谋了很久。 因为提丰归入妖族的可能,比厄喀德纳归入盘古大天地的可能,还要大! 青龙甚至是怀疑,当提丰见到了牛王,通过牛王而察觉到了妖族的存在过后,他会主动的接受妖气的侵染。 (本章完) 第485章 大洋神女,卡吕普索 第485章 大洋神女,卡吕普索 两人各自交流过后,宴会外面的战斗,便也随之结束。 近海女神厄喀德提着着大洋神女卡吕普索,出现在了宴会当中。 而那大洋神女的脸上,犹自是有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厄喀德纳虽然是近海女神,执掌了海洋的神职,但在所有的海神当中,她是最好欺负的一个。 因为她被诅咒过后,便受到了海水的永恒折磨,根本就不敢在战斗当中驾驭海水作为武器。 而在那诅咒之下,海神们对她造成的伤害,更是双倍的。 所以往日里,别说是卡吕普索这样的海神了,便是那些海洋的半神,都能随意的羞辱厄喀德纳。 作为近海的女神,但实际上,这近海之内,却早就被那些海洋半神们给占据了个七七八八。 这位近海的女神,与其说是在近海范围之内徘徊,不如说是在流浪。 可现在卡吕普索发现了什么? 这位被海水所折磨的近海女神,重新恢复了被诅咒之前的姿态,也重新拿起了海水作为自己的武器! “近海,要变天了!”这位大洋神女,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件事。 在诸多的海神当中,厄喀德纳的实力,本来就不弱。 在福耳库斯的诸多子嗣当中,厄喀德纳本来就是最为出色的那一个——福耳库斯和波争夺海洋权柄的时候,厄喀德纳便是福耳库斯麾下的中间,最为核心的助力。 就算是福耳库斯被击败,被镇压过后,海王波的力量,也难以彻底的杀死厄喀德纳,所以,他也只是将厄喀德纳驱逐到这靠近陆地的近海当中,对其施加了永恒折磨的诅咒。 在诅咒当中,这位近海女神,福耳库斯最出色的女儿,也失去了自己的理智,彻底的疯狂,即将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神,化作无比卑微的魔物。 可现在,这位被诅咒的女神,却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也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力量。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散去的福耳库斯的神系,会重新的复苏。 其他的那些福耳库斯的子嗣,也会重新的聚拢到厄喀德纳的麾下。 这近海,将重新回到厄喀德纳的掌握当中,近海当中的那些海洋半神们,如果想要维系自己的力量,就得成为厄喀德纳的臣属。 海王波对海洋的统治,也会随之而动摇。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曾经趁着厄喀德纳癫狂失去了理智过后羞辱过她的人,也必将迎来这位近海女神的残忍报复。 “厄喀德纳,你怎么敢驱散海王的诅咒?” “你就不怕迎来海王的怒火吗?” “还有你们两个——伱们怎么敢帮助厄喀德纳违逆海王?” 卡吕普索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企图想让厄喀德纳迷途知返,想要牛王和青龙,站到她这一边。 “驱散诅咒?”厄喀德纳冷笑着,一把扯住了卡吕普索的头发,将她按到自己的脚边,“你感受到了吗?” “这就是诅咒的力量!” “总有一天,我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将这诅咒给磨灭。” “我的朋友,她是大洋神女卡吕普索,刚才就是她想要扰乱我们的宴会。” “现在我作为宴会的主人,将处置她的权力交给你们。” “或许,你们需要一个服侍你们的侍女?”厄喀德纳将目光落到了牛王和青龙的身上,其间,满满都是报复的快意。 青龙藏在面具之下的眼角,再次抽动起来。 面前这大洋神女卡吕普索,实力虽然比不过厄喀德纳,但好歹,也是十阶的强者,堪比寻常的太乙。 然而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这样一位战败的十阶,便如同是一个物件一般被人处置。 这一刻,两人都真切的感受到了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那独特的残忍。 “厄喀德纳,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青龙肃然正色。 就厄喀德纳当前所表现出来的素质,根本就不可能影响到海王的统治。所以,自己必须要对这位近海女神进行一定的改造。 或者说是教化。 如此,这位近海女神,才能在实力明显弱于海王波的情况下,对海王波造成足够大的麻烦。 “我无名的朋友,是你将我从癫狂当中拯救出来的,我当然愿意听取你的建议。”厄喀德纳缓缓坐下来,平心静气的忍受着身上的痛苦。 “厄喀德纳,在我的故乡,有这样一句话——羞辱对手,就等于是羞辱自己。” “你虽然击败了这位大洋神女,但没必要如此的羞辱她。” “我也不希望见到我的朋友,是一个通过羞辱他人的方式来彰显自己高贵的人。” “那他们过往对我的羞辱,就这样算了吗?”厄喀德纳狠狠的扯着卡吕普索的头发。 “他们羞辱你,只能证明他们的卑劣——难道也你要通过羞辱的方式,彰显自己和他们一样的卑劣?” “羞辱带来的仇恨,你应该用另外的一种方式来惩戒他们,而不是用羞辱的方式来羞辱自己。” 盘古大天地的时候,无论是以青龙的身份,还是以敖丙的身份,他都不止一次的用过诛心的手段——但诛心是一回事。 羞辱,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他是真的很不明白,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们,为什么这么喜欢羞辱的手段。 这手段,有什么意义? “厄喀德纳,用痛苦锤炼肉身的前提,是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躯体,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不是让情绪来控制你。”牛王的声音也同样响了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颅,“灵魂,才是身体真正的主人。” 两人的劝说,总算是让厄喀德纳的手从卡吕普索的头发上移开。 “我的朋友,你们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她?” “这得看你想要做到哪一步。”青龙平静的道。 “如果你想要彰显你这位近海女神的威严,那么就以冒犯之名,将其斩杀,让波涛卷着她的头颅在近海环绕,以此向近海所有的生灵和所有的半神,宣告你的回归。” “可若是做出这个选择的话,你就只能成为这近海的主宰。” 青龙提出第一个建议。 威服近海,将这近海,彻底的掌握到厄喀德纳的手中。 以这个建议,厄喀德纳的上限,便只是近海女神——因为在卡吕普索头颅的威慑之下,这近海当中所有的半神,要么会选择抱团抵抗厄喀德纳,要么就会选择逃离。 因为连这大洋的神女都因为羞辱过厄喀德纳而死,那些曾经羞辱过厄喀德纳的半神们,又怎么可能奢望自己能在厄喀德纳的手中活下来? 除却这些近海的半神之外,海洋当中所有的海神们都会集体的排斥她。 就算她有着其他兄弟姐妹的支持,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权柄,扩张到近海之外。 因为到这个地步,光是保证自己对近海的统治,就足以将这位近海女神的精力,消耗得干干净净。 而这个选择之下,无论厄喀德纳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意味着对她海洋波的屈服,从此成为大地和海洋之间的门户,成为波的守门犬。 “不,我的脚步,不可能停留在近海。”厄喀德纳摇着头。 她都决定了要用这诅咒所带来的痛苦锤炼躯体了,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脚步,被限制在这近海当中——若是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她又怎么可能被海王波所诅咒? “那就只能用另一种办法来展示你这位近海女神的宽容了。”青龙的目光落到卡吕普索的身上。 “卡吕普索,你愿意作为厄喀德纳的使者,带着她的信物,去向这近海当中的天神和半神们宣告厄喀德纳的回归吗?” 青龙提出第二个建议。 征服……或者说收服。 将这位羞辱过自己的女神,变作自己的羽翼,化作自己的使者。 (本章完) 第486章 神王养成计划 一 第486章 神王养成计划 一 海王波,并非是一位宽容的王——或者说,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的天神,都不是宽容的。 他们都是在以自己的力量和威权来维系着自己的统治。 而盘古大天地的历史,则是早就证明了,力量和威权的统治,其实是异常虚弱的。 ——因为这只能保证你的臣民们表面上的臣服,可在私底下,他们做了什么,你根本就无从知晓。 就如同太一被围杀——大天尊勾连了那么多的大神通者来围杀太一。 那么大天尊在策划这行动的时候,难道就没有露出过丝毫的痕迹和破绽吗? 必定是不可能的。 可很显然,太一麾下的那些妖神妖圣,以及某些大神通者,都默契的遮掩了大天尊所露出来的痕迹和破绽。 然后,才有了那一场围猎! 盘古大天地如此,这卡欧斯大天地,亦是如此! 第一代的神王。 第二代的神王。 他们都是被自己的子嗣所推翻——可他们的子嗣们在动手之前,就真的是这么猝不及防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然而,就青龙所观察的情况而言,尽管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都已经为此更迭到了第三位神王。 可他们依旧是以最为原始的方式统御着这天地,依旧是以威权和力量驾驭着天地。 他们,根本就没有从前面两代神王被推翻的历史当中,吸取到任何的教训。 所以,青龙给厄喀德纳所准备的第二条路,便是用宽容和人心,来对抗海王波的力量与威权。 源自于权柄的争端,是残酷的——一旦波察觉到了来自于厄喀德纳的挑战,必然便会以雷霆一般的打击,重新打散厄喀德纳的希望。 但如果,这汪洋当中其他的海神们,都开始隐瞒厄喀德纳的动静,让波对厄喀德纳这边的事,一无所知呢? 其他的海神们,不一定愿意看到厄喀德纳推翻波的统治,但绝对愿意见到厄喀德纳用自己的‘宽容’给波一个惨痛的教训,让波也学会宽容! 要挑战海王的威权,厄喀德纳最缺少的,便是时间——成长的时间,以及找到福耳库斯的时间。 而宽容,便能替她争取到这时间。 “宽容?” “不,这是软弱!”厄喀德纳摇头。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并没有所谓的宽容。 所以她也不明白宽容和软弱之间的区别。 在她看来,在卡欧斯大天地其他天神们看来,宽容,就意味着软弱。 “宽容,绝对不是软弱。”青龙的声音低沉,说着宽容和软弱的区别。 “可杀可不杀的时候,选择不杀,便是宽容。” “该杀而不杀的时候,选择不杀,才是软弱。” “就如同面对卡吕普索——你能羞辱她,却不羞辱她,这就是宽容。” “可如果伱不但不羞辱她,反而是让她安安稳稳的离开,这就是软弱。” “宽容,能让他人对你更加的敬重,软弱,只会让人对你更加的不屑。” 青龙的言语当中,厄喀德纳闭上了眼。 她脑海当中,无数的想法纠缠着。 过往被羞辱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在她的脑海当中浮现。 而那些羞辱她的人,羞辱她的神,每一个,都让她无比的刻骨铭心。 可现在…… 她这仅有的两个朋友,都在劝她宽容。 而且,她也听得出来,她这两个朋友,都是为了她好。 “是给以残忍的报复,然后将自己束缚在这近海?” “还是展现宽容,让自己有面对波的机会?” 最终,无数的想法碰撞着,化作两个不同的抉择。 源自于身上的痛苦,准确无比的告诉了厄喀德纳,应该做出什么抉择。 “卡吕普索,庆幸吧。”厄喀德纳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没有我的朋友劝我宽容,那我一定会抽出你的神性,剥掉你的神格,让你受到无数奴隶的玩弄!”厄喀德纳站起身来,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卡吕普索,我现在宽容的给你一个机会——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使者,去向这近海当中的天神和半神们宣告我的归来?” 卡吕普索的心彻底的乱了! 她听到了什么? 这位被诅咒的近海女神,居然在寻求着挑战海王波的机会? 她可以发誓,如果先前的时候,厄喀德纳对她施加了恐怖的羞辱过后,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厄喀德纳的打算告诉海王波,添油加醋的,让海王波将厄喀德纳的神血和神性,都彻底的从身上抽出来——就如同当年的神王宙惩罚普罗米修斯一般。 可现在,厄喀德纳居然选择了宽容? 选择原谅自己过去对她的羞辱。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藏在兜帽当中的那人,已经很清楚的说明了宽容和软弱的区别——原谅一次错误,就是宽容。 如果自己拒绝了他们的提议,那为了彰显自己的不软弱,厄喀德纳必定会以无比残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所以,该怎么选? 卡吕普索很是平静的,就想到了海王波的作风。 算了……她只是一个被俘虏的女神而已,厄喀德纳要反抗海王波,和她这位被俘虏的神女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一个俘虏而已。 更何况,她对于海王波,也不存在所谓的忠诚——如今厄喀德纳野心勃勃的想要挑战波,她也是乐见其成。 所以,她真正纠结的地方,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到底要不要向厄喀德纳屈服? 思索良久,站起来的卡吕普索,终于是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她只是一个俘虏而已。 “我的神,请告诉我,你打算在什么地方接受近海诸多半神的供奉?” “就在这里!”厄喀德纳说道,“近海当中,所有的半神,都要来到这里为我建造新的宫殿。” “宫殿落成的时候,我会在宫殿当中,原谅他们过去对我的不敬。” “然后,我会在宫殿当中,举办一场属于近海的宴会。” “其他的海神,会被允许来到我的宴会——宴会上,我也同样会原谅他们过去对我的羞辱。” “但我的宽容,只有这一次!” …… “啪……啪……啪……啪……”卡吕普索离开过后,青龙和牛王,都是抚掌而叹。 这位近海的女神,的确是非同一般的天赋和坚韧不拔的心性。 “跟我来,我来教你,应该如何利用这痛苦来锤炼自己的身躯。”牛王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他才勉强是相信了,厄喀德纳有着成功的可能。 无论是修行法上的成功,还是挑战海王的成功。 “恭喜殿下!”牛王带着厄喀德纳往别处,学习那用痛苦锤炼肉身的手段时,卡列和佩普,也是无比欣喜的在青龙面前跪倒下来。 青龙他们参加宴会的时候,他们就在这宴会之外等待。 自然,他们也就旁观了宴会当中所发生的一切。 虽然听不到宴会当中,自家的殿下和厄喀德纳到底说了些什么。 但毫无疑问,厄喀德纳那位近海的女神,对自家的殿下抱有无比的善意和好感。 作为‘神子’,在厄喀德纳的支持之下,自家殿下的安全,可以说是已经得到了彻底的保证。 而作为近海的女神,自家的殿下,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在海滨之地,在厄喀德纳的注视之下建立起自己的国度…… 等到自家殿下等到国度建立起来过后,他们作为最先投效的家臣,自然就会拥有无比崇高的地位。 至于说敕封所需要的功绩……有着厄喀德纳的支持,随便找几个海怪,就足以完成他们成为贵族所需要的功绩了。 不过很快,两人心里面便是嘀咕起来。 家臣和主君,是相互需要的——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作为家臣需要主君的敕封,但面前这位神秘的得到了厄喀德纳支持的主君,却并不是很需要他们这两个家臣。 莫名的危机感,便在他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是时候展现我们的作用了!” (本章完) 第487章 牛王:青龙你有些激进了哈 第487章 牛王:青龙你有些激进了哈 古往今来,那些神子们走到最后,无非就是两条道路。 第一个,是成为真正的天神。 第二个,便是建立自己的城邦,甚至于建立自己的国度。 而无论是要成为真正的天神,还是要建立自己的国度,都有一个必不可少的东西。 那就是国民。 要成为天神,需要民众的信仰。 要成为国王,则需要国民的支持和认可。 厄喀德纳这位近海女神的认可和支持,能保证自家主君领地的安稳——但却不能凭空的为他生出民众来。 而这,就是他们所能发挥的作用。 去宣扬他们主君的名字,带着他们主君所需要的民众,回到他们主君的领地当中。 “你还真打算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建国不成?”两个金发碧眼儿都离开以后,牛王这才出现在了青龙的身边。 “为什么不呢?”青龙摊开手掌。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生灵,除开天神之外,被分为三种。 为黄金生灵,为白银生灵,为青铜生灵。 而人族,便是青铜生灵的一种。 虽然天神们看不起这些青铜生灵,但这些青铜生灵所产生的信仰,却是天神们所渴求的东西。 无论是用来稳固自身的权柄,还是用来扩张新的权柄,又或者是直接用来增强自身的神力,信仰都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 所以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们,对于信仰的争夺,也相当的剧烈——三种生灵当中,黄金生灵和白银生灵,天生就有着强大的力量,也桀骜不逊,所以他们的信仰,非常的难以获得。 独独那青铜生灵,因为孱弱之故,所以他们的信仰,非常容易获得。 而要谋取生灵的信仰,最好的方式,自然便是建立国度和建立教派。 相比于建立国度而言,建立教派,需要那些天神们教导自家的祭司,完善自家的教义,甚至会和别的天神发生直接的冲突。 这种麻烦的方式,为众神所不取。 所以,众神选择了建立国度。 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每一个国度,都有着自己所信仰的天神,每一个国度,也是某一位或是某几位天神的领地。 国度和国度之间的征战,甚至有可能引发众神之间的敌对——所以,每一个国度,每一个城邦建立起来的时候,都会受到众神的严格审查。 其国王以及城主的来历,其所尊奉的天神是哪一位等等等等,都是有所考量。 这样的严格审查之下,青龙想要建立自己的国度,岂不是才露面,就要在众神的审查之下露馅儿,然后要么是从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逃离,要么是陨落于此。 这样一来,谋算汪洋,迎回旧土的打算,岂不是都要化为乌有? “青龙,有的时候,你别太激进!”牛王劝道。 相比于青龙突然起意谋算汪洋的举动而言,牛王觉得自己的举动已经很是激进了——因为他打算将那提丰引入妖族,自家将妖族的存在,镌刻到卡欧斯大天地的历史当中,直接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的魔怪,全都化作妖族。 可现在牛王才是发现,面前这青龙,竟是比自己还要激进! 他一个从盘古大天地而来的正神,要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建立自己的国度,这不是堂而皇之的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那所有天神的脸,都加起来啪啪啪啪的打? 相比于这立国的想法而言,支持厄喀德纳,引导其角逐海洋权柄,都算不得什么了。 都说龙族疯癫,牛王还不怎么信,可现在看来,龙族,哪里是疯癫所能形容的? “卡欧斯大天地这边,众神的审查,你怎么避得开?” “伱和我的来历,根本就不可能凭空的编造出来!” “不,众神的审查,有可能蒙混过去的。”青龙思索着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立国的诸般细节。 诚然,那些天神们是会对立国的人进行审查。但这种审查,却并非是那些天神们亲自下场! 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有一位天神的背书,又有其他的一些国王为立国者的来历做出保证,那么这审查,就算是过了。 天神的背书,他们已经有了! 厄喀德纳! “那些国王的背书呢?”牛王瞪着青龙,一副青龙要强来,就一拍两散,他直接回转盘古大天地的架势。 “人皇法!”青龙直接出声。 “老牛,你说,我若是将人皇法交给这些国度的国王,能不能让他们替我背书,替我编造我的来历?” “噗”的一声,还没咽下的美酒,便从牛王的鼻孔当中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牛王的牛眼睛,都在这刹那间鼓了出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将人皇法,传给卡欧斯大天地的这些国王们!” 青龙神色平静,言语,却是石破天惊。 自从敖丙知晓了其他的大天地,都通过某种方式,将自家的一些法门扔进了盘古大天地,在盘古大天地当中落子过后,他就在思考,盘古大天地,又该如何将自家的棋子,扔到域外的大天地当中? 又该以什么东西作为棋子,才能最大限度的扰乱那四方大天地。 最终,敖丙所想出来的东西,便是人皇法! 人族,是特殊的。 五方大天地当中,都有着人族的存在。 数量最多,同时又有着自己智慧的人族,可以说是每一方大天地的基石。 在任何一处大天地当中,人与神的关系,便构成了大天地的整体基调。 而在五方大天地当中,除却盘古大天地之外,其他的东西南北四方大天地当中,人族的地位,都显得异常的卑微。 而究其根本,人族卑微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其他大天地当中的人族,太过于的孱弱——四方大天地的人族,根本就没有能威胁到天神的手段。 所以在天神的面前,他们只能选择跪下,只能任由天神们,予取予求! 但盘古大天地不同。 盘古大天地的人族,有着独属于自己的,能对所有的仙神,甚至于对十四阶的圣人,都造成威胁的手段。 人皇法! 堪称是异想天开,但却又切切实实的,化作了真实的法门。 盘古大天地当中,人族最为压箱底的东西。 若是没有人皇法的存在,就算大天尊有意想要维系天人之间的平衡,这想法,也注定会是空谈。 对于盘古大天地而言,人皇法的存在,更是天地的基石之一。 而在敖丙看来,这人皇法,就是针对四方大天地的,最有力的武器! 四方大天地当中,人族因为孱弱,因为无法威胁到天神而只能任由天神予取予夺,只能成为天神手中的万物。 可如果,那四方大天地当中的孱弱人族,突然和盘古大天地的本家一样,掌握了能威胁到天神的力量呢? “将人皇法传出去,岂不是我们所面对的对手,要变强了?”牛王的眼睛都挤到了一起。 “你觉得,掌握了人皇法的四方大天地的人族,会选择和我们为敌吗?” “错了,他们最先的敌人,是他们自家的天神!” 青龙的言语当中,带着森然无比的杀意。 就算是盘古大天地当中,人族循序渐进的推演出了这人皇法,然后逐步的将其完善,又有大天尊高瞻远瞩,一开始就做好了天人平衡的打算。 可人族和仙神,也依旧是经历了无穷漫长的战争,经历了到现在都还不曾平息的明争暗斗,这才有了而今天人平衡的局势。 那四方大天地当中,怎么可能会合盘古大天地一样? “这么说吧。”青龙看着面前的牛王,“如果你最爱吃的草突然长出了尖刺,想要扎死你,拒绝你继续吃他,那你会尊重这长了刺的草,还是会将他的刺全都拔掉?” “我不但要拔了那草的刺,而且长刺的那些草,更是要连根拔起,那一片土地,我都要犁一遍。”牛王本能的道。 (本章完) 第488章 传人皇法于四方天地 第488章 传人皇法于四方天地 “四方大天地的天神,也是如你这般想的。”青龙双手垂下,隔着海水望着这卡欧斯大天地的苍穹,就如同是看着高天之上的无数天神一般。 四方大天地的天神,统御人族,已经很久了。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人族,就是卑微的,就是理所当然的要被他们所统御的。 当有朝一日,人族开始反抗他们的统治时,他们的反应,当然也和此时牛王的反应一样。 区区凡人,竟然违逆天神? 想要从天神的手中夺取自由。 甚至于想要和天神平起平坐? 简直是反了天了! 纵然五方大天地彼此牵制,但当自家大天地的人族崛起的时候,各方大天地的天神们,也都会同样的选择同样的处置方式。 那就是,无比残酷的镇压! 对于天神们而言,他们是可以给人族自由的,但这自由的前提,是他们主动的赐予,而不是源自于人族的反抗。 同样的,当天神的镇压落下的时候,过往的人族,会选择卑躬屈膝的祈求,以祈求种族能够延续下去。 但当有了反抗的力量过后,人族,便不会再卑躬屈膝,而是会以同样的杀伐告诉那些天神。 时代变了! 纵然是最早的几代人皇和最早的这几代人族,都能明白什么叫做大局,但随着人族越发的强盛,他们那被奴役的过去,终究会随之发酵。 然后稍作挑拨,四方大天地当中的天人之战,便会随之掀起。 人族,并非只是单纯的‘人’。 天地之间,所有的开启了灵智有着自我的生灵,都能称之为‘人’。 所以,纵然是人族的反扑失败,被天神给彻底的剿灭,但这一代的人族灭亡过后,全新的人族,也同样会找到那人皇法的传承,然后再度开启和天神的战争。 牛王同样抬起了目光。 目光当中,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妖族和人族,彼此之间发生过不止一次的战争。 只是人王的时代,人族就已经无比的强势了——若是人皇降临,天地的格局会是如何,他都不敢想象。 所以,他很清楚的知晓,一旦这人皇法的传承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生根发芽,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诞生出了他们的人皇过后,其间的局势,会往怎样的地步崩坏…… 一个大天地当中所诞生的第一位人皇。 其诞生的时候,用神王的鲜血来作为祭品,不算过分吧…… 而且,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人族当中能诞生‘人皇’,那么其他的种族,比如说那些兽人族,甚至于龙族当中,会不会诞生出他们的兽皇? 会不会诞生于他们的龙皇? 一个人皇的诞生,就足以是让一个大天地的局势天翻地覆了。 若是同时几个人皇诞生,那这大天地,只怕都要在这争端当中被打碎掉——当多个人皇共存于世的时候,其所意味着的,不是天地的鼎盛,而是一场,决定谁才是天地主角的角逐! “还是你们这些神祇够狠!”牛王唏嘘着,将目光重新落回青龙的身上,“那么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人皇法,乃是人族的不传之秘。” “你懂吗?” “我觉得,我有机会懂。”青龙在原地坐下来,双目缓缓合拢,身上的气机,越发的缥缈。 …… 盘古大天地,天庭的掌刑殿内,敖丙的双眼,缓缓睁开。 人皇法。 没错,这是人族的秘传之法,是独属于人族的法门。 他作为龙族,当然是不会的。 就连而今的人王们,对这人皇法,都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如何如何做,能够成就人王,能够成就人皇……但这其间的理念,其间的过程,其间的变化,他们也是完全不懂的。 更不要提,将这法门给揉碎了过后,传给其他的生灵了。但天地之间,绝对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 比如说,蛰伏于火云洞中的,人族最古老的那几位人皇! “所以,现在的问题有两个。” “第一,是如何找到火云洞。” “第二,便是如何说服那几位人皇。” 对人族最古老的那几位人皇的心胸,敖丙并不怀疑。 他相信,只要自己坦诚来意过后,那几位人皇,绝对愿意拿出那人皇法来。 至少,人皇法当中,有关于人族铸就人皇这一部分的内容,他们是绝对愿意拿出来的。 所以,将人皇法散往四方大天地的难处,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如何才能找到火云洞! “火云洞,悬于娲皇宫之下。” “只要找到娲皇宫,就能找到火云洞。” 敖丙站起身来。 火云洞难寻,但娲皇宫,却很好找。 龙吉公主手中,有着娲皇赐下的红绣球。 杨戬手中,有着娲皇赐下的山河社稷图。 无论是那红绣球,还是山河社稷图,都能指向通往娲皇宫的方向。 所以,应该找杨戬指路,还是找龙吉公主指路呢? 片刻的功夫过后,敖丙便有了决断。 找杨戬! 红绣球和山河社稷图,都是娲皇娘娘所赐下的至宝,象征着娲皇宫的意志,也意味着娲皇宫的垂青。 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人,都无比的敬重娲皇娘娘——所以,在盘古大天地的内部,手持娲皇娘娘所赐下的至宝,在一定程度上便能等同于,在任何的危局之下,都能保全性命的机会。 因为这盘古大天地当中,无论是谁,也无论他在算计什么,都会给娲皇娘娘留下颜面。 这样的宝物,一旦失去,或者说是被娲皇娘娘给收回,便意味着失去了娲皇娘娘的垂青,也就意味着,失去了一条性命。 敖丙左思右想,私心作祟之下,还是觉得应该找杨戬帮忙。 毕竟,如果有朝一日,龙吉公主都需要用这娲皇娘娘的面子来保命,那说明那个时候,敖丙肯定是已经死了。 这个时候,有着娲皇娘娘的红绣球在,有着娲皇娘娘的颜面在,龙吉公主的情况,怎么都会好一些。 至于说杨戬……金刚不坏的他,若是到了要保命的时候,那他所面对的敌人,怕也不一定会给娲皇娘娘颜面。 “杨兄,这一次,就当我算计伱好了。”敖丙一步跨出,便已经至于西天门。 再一步,他的身形,便已经跨入人间。 随着敖丙离开天庭,他踏进了人间的消息,也是在刹那之间,传遍了四面八方,传遍了天庭的每一个角落。 ——一位新婚燕尔的掌刑官,既不在瑶池当中陪着龙吉公主,也不在西昆仑陪着白虎监兵神君,而是孤身一人踏足人间。 他想要干什么? 是人间的那些仙神为了谋取业位而捅了什么大篓子,让这位掌刑官,不得不出面收拾局面吗? 刹那间,几乎是所有的,还滞留于人间为了谋求业位而动的仙神们,便都是停下了自己的谋划。 无论这位掌刑官的目的是什么,但谁都不想被这位作风无比酷烈的掌刑官,给牵连进去! 毕竟,这位掌刑官自出道以来所留给众人的印象,便是不动则已,动,则腥风血雨,头颅遍地。 “灌江口,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乘着风云,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落入了一片层峦叠嶂当中。 今天超努力! 求月票啊 (本章完) 第489章 三首恶蛟 第489章 三首恶蛟 清源妙道真君,为二品中的业位,位格犹在敖丙的掌刑官之上。 这般的大神,除却在天上有着自己的神殿之外,在地上,自然也有着自己的道场。 杨戬的道场,便是灌江口。 乃是东胜神洲以西的一处层峦叠嶂之间。 此间地势奇特,长江之水蜿蜒而过的时候,便是一反常态的在山间汇聚,化作一方无比浩瀚的大泽——这大泽,论气象,比之于中域的云梦,鄱阳,也丝毫不逊色。 大泽边上,也有一处三郎庙。 这三郎庙,便是通往杨戬道场的门户。 此时在道场当中值守的,却是梅山六怪当中的老四。 “见过敖三爷。”陡然见得敖丙,姚公麟也是吓了一跳。 ——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敖丙,却是无事不出掌刑殿! “不知三爷至此?”姚公麟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手中也是恰了个法决向敖寸心传讯。 万一敖丙来这灌江口,真的是灌江口中有谁犯了天规死戒,有着敖寸心的存在,纵然不至于往这位铁面无私的掌刑官网开一面,但至少能避免他大肆株连。 “三弟。”片刻的功夫,敖寸心便从后宅出来,“有一阵子没见了,新婚燕尔,你不陪着龙吉他们,却来这灌江口做甚。” 杨婵也是紧跟着敖寸心一起出来。 “寸心三姐,我有事来寻杨兄弟。”相互见礼过后,敖丙这才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他人呢?” “三爷,二爷带着众兄弟出门游猎去了。”确认了敖丙不是为了公务而来,姚公麟这才放心,然后说出了杨戬以及其他几个兄弟的下落。 “游猎?”敖丙露出好奇的模样,“什么猛兽,能让杨兄弟把自家的家底儿都给搭了进去?” 敖丙环视一圈。 杨戬麾下,除却梅山六怪之外,尚有一千二百草头神。 这一千两百个草头神,可不简单。 说起来,是毛神之流,可他们的来历,却是先前在南赡部洲的外空间征战的时候,杨戬收集那些人族的战魂,重新整备而成。 每一个,都是精锐当中的精锐,都是见过了十阶十一阶太乙鲜血的存在! 百十個草头神结成战阵,便能应对寻常的太乙之流。 若是一千二百草头神齐齐而动的话,便是最顶级的太乙大神,如同青龙这般的实力,都得小心应对。 若是这个时候再有杨戬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话,纵然是青龙这般的,也得抽身而退了。 南赡部洲的外空间崩溃过后,杨戬自身在蟠桃园闭关,这一千二百草头神,也便是被他安排在这灌江口,以保证灌江口的安宁,同时也保护杨婵的安全。 可此时姚公麟说什么? 杨戬出门游猎,不但带上了梅山六怪当中的其他五个,便是连一千二百草头神,也都是倾巢而动。 这是游猎? 这样的力量,打一场小规模的仙神战争,都是绰绰有余了! 游猎? 什么样的对手值得杨戬摆出这样的架势来? 总不至于是一个大罗层次的对手吧? “姚公麟,杨戬他到底去干什么了?”看着敖丙的态度,敖寸心再环视一圈,便也同样察觉到了一千二百草头神都被杨戬给带走的事实。 她的神色,顿时也变得紧张起来。 自从她和杨戬认识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杨戬在面对什么敌手的时候,摆出了这般全力以赴的架势。 “三弟。”责问之间,敖寸心的目光,又是落到了敖丙的身上,显然是想要敖丙去帮杨戬一般。 一个敖丙,再加一个杨戬,再加上杨戬麾下的草头神——这样的阵容,那除非是真的要面对大罗。 否则的话,大罗之下,谁都翻不了天。敖寸心的逼问之下,姚公麟这才终于说出了杨戬的动向来。 却是先前的时候,敖寸心和杨婵在这灌江口游湖的时候,一顶敖寸心从西海带过来的发簪,被风吹落进这大湖当中。 这大湖水量极多,敖寸心几番寻找,皆无所得。 杨戬看着这一幕,虽然不曾说什么,但私下里,也多次下水寻觅那发簪的所在。 结果,几次寻觅下来,杨戬没找到发簪,却是在这大湖当中,找到了一头三首恶蛟。 那恶蛟,蛰伏于大湖之底。 在这东胜神洲诞生的时候,那恶蛟,便已经随着东胜神洲一起诞生,其一诞生,便占据了这一处大湖。 大湖水量极多,同时有自生灵秀,是以这恶蛟的身形,便是被这大湖遮掩得严严实实,让外人丝毫察觉不到那恶蛟的存在。 先前的时候,杨戬不曾闭关,时常在这灌江口出入走动,那恶蛟感应杨戬的气息,被其所震慑,故此不敢为恶。 但之后,杨戬受青龙之邀,往南赡部洲的外空间征战八百年。 八百年过后,又是被带回瑶池闭关三千多年。 近四千余年的时间当中,那恶蛟察觉不到杨戬的气息,也便是恢复了那凶狂的本相。 四千年前,这灌江口周遭,也有无数凡人安居乐业。 但在这四千年里,那恶蛟数次引动大水席卷周遭,借着大水吞用血食,竟是将这灌江口周遭的生灵,吃了个七七八八…… 这四千余年,天地变化极其剧烈,水灾漫卷之象,数见不鲜。 再加上大泽湖水无穷,其间灵韵浩荡,又遮掩了那恶蛟享用血食过后的血气。 灌江口周遭的那无数凡人,也完全不知晓那恶蛟的存在,只当那些被大水吞没的人,运气不好,故此也无人上告祈求。 这样的情况下,明明就在家门口,可杨戬,却是硬生生的不曾察觉到那恶蛟的痕迹,更不知晓,那恶蛟在这四千余年,借着地势天象引动大水,吞用了无数血食的事。 一直到杨戬在水中寻找发簪,至于水底,得见水底之下,有赤光缭绕,循迹而去,这才发现了那恶蛟身上的滔天血气。 当下,杨戬便是想要将那恶蛟给降服。 奈何,四千余年当中,那恶蛟先是吞噬了无数的血食,同时又炼化了这堪比云梦大泽的大湖业位。 其实力,早已是臻至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虽然还不曾成就十二阶大罗,却已经是十二阶大罗之下,第一流的存在。 纵然是比起杨戬,也丝毫不逊色。 一人一蛟,在这大湖之地,多次碰撞,竟是各有胜负。 那恶蛟得了这战果过后,也是越发的凶狂,越发的不将杨戬当一回事,更是起了觊觎敖寸心血脉的心思。 于是,杨戬也发了狠,直接回转了自家道场,将梅山六怪当中的五个,连同一千二百草头神,都齐齐的带了出去。 只留下姚公麟一人坐镇于道场之内,维系着梅山六怪和一千二百草头神,都还在杨戬道场当中的假象。 “杨戬都拿不下的三首恶蛟?”听着姚公麟的言语,敖丙顿时也是生出了无比的兴趣。 只能说,吞噬了吠陀大天地的本源过后,这盘古大天地的变化,的确是翻天覆地。 不但是多出了无数的福地洞天。 那业位的加持之下,也是多出了无数的莫名的强者! 就如同此时杨戬要率众围杀的那三首恶蛟! 在其之前,谁能想得到,就在杨戬的家门口,会藏着这样一个凶恶的孽物? (本章完) 第490章 三首恶蛟 下 第490章 三首恶蛟 下 “你们留在这里。”敖丙扔出素色云界旗,直接便将杨戬的道场给锁了起来。 至于说敖寸心以及杨婵那要去帮忙的念头——敖寸心,十阶的太乙天仙。 杨婵,修行三心二意的,不过勉强踏足仙道,到现在为止,连玄仙的门槛都还不曾触碰到。 就她们两个的实力,不添乱,就是帮了最大的忙。 将杨戬的道场给封锁起来过后,敖丙这才运转法力,催动瞳术,想要看看这灌江口中气息的流转,以确定杨戬的所在。 不过片刻,敖丙就是自嘲一般笑笑,直接拿了自己令符出来。 “高明高觉何在?” 他要找人,哪里需要自己顺着天地元气这么摸过去? 高天之上,不是一直都有着一双眼睛吗。 “三太子,有何吩咐?”令符对面,高明的声音响了起来。 此乃天庭的千里眼,与权柄相合过后,有监察天地的力量,不过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贸贸然的往天地当中看,不然的话,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是该上报呢,还是不上报呢? “劳驾,替我看看杨戬在何处。”敖丙说道。“我有正事。” “是。”高明的声音响起,在天门之外睁开双眼,小心翼翼的收束目光,往这灌江口落下。 灌江口当中的迷雾,便在他的目光之下,缓缓散开。 “三太子,找到了。”几个呼吸过后,高明的声音,便通过令符,在敖丙的耳边响起,替敖丙指引着方向。 循着那令符的提示,敖丙也踏出了三郎庙,在这层峦叠嶂之间转折起来。 两三盏茶的功夫过后,敖丙停下脚步。 眼前,是一条飞瀑。 飞瀑之下,是不见底的寒潭。 水溅越之间,潮湿的雾气,便在此间蔓延。 整个飞瀑左右,都是无比的清幽,丝毫鸟兽虫鱼的痕迹,都不存在。 飞瀑之上,杨戬的身形,便如同是坚硬的青石一般端坐,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茫茫群山。 其气机,便和这飞瀑,和这群山,融为一体,非得是到了近前,方能看清其身形。 敖丙也当即是沿着这飞瀑凌空踏虚,缓步而上,和杨戬并肩而立,顺着杨戬的目光,便将这灌江口周围的茫茫群山,尽数收入眼底。 法眼之下,无数的地脉大龙,水眼清气,便在此间升腾,显现出无穷的造化来。 被杨戬带出来的那一千二百草头神,便是沿着地脉水势而动,分散在这层峦叠嶂之间,压制着此间水汽的升腾流转。 但奇怪的是,一眼望过去,这层峦叠嶂之间的山水地脉,尽在眼前,可独独不见岸三首恶蛟的存在。 一时间,敖丙竟是有一种那三首恶蛟,已经被杨戬给斩杀了的错觉。 “情况如何?”敖丙轻声的问道。 “很麻烦,非常麻烦。”杨戬有些头痛的道。 自出道以来,他所面对的对手当中,这三首恶蛟,不一定是最强的一个,但绝对是最难缠,最狡猾的那一个。 杨戬舒展了眉头,就在这飞瀑之上和敖丙说起了那三首恶蛟的底细和来历。 天地之间的真龙,有两种。 其中一种,便是敖丙这样的有血有肉的真龙。 另一种,便是山川地脉,水势流转之龙。 前者虽然神异,但也算是寻常的生灵。 可后者,就已经是近乎于天地神圣之流,虽然不似古神那般,直接代表着整个天地的某种规则,但也代表着一处地域的某种规则。若是贸然杀之,便会直接糜烂一地,遗祸千年。 杨戬要镇杀的这三首恶蛟,便是这灌江口的地脉水势之龙,负载整个灌江口的山势,地脉,水汽以及灵韵。 按理来讲,这三首蛟,绝对不应该是一尊恶神冤孽才是。 奈何,天地有清浊阴阳之分。 而这三首恶蛟,便正是秉承了这这灌江口的浊气恶气而生。 这崇山峻岭,层峦叠嶂之间,草木遮掩生灵痕迹,过于的清幽,本不该是洞天福地。 但偏偏,此地清浊分化过后,浊气恶气,化作了那三首恶蛟,只余下那清气福气等等,在此间萦绕,然后,才有了灌江口这一处福地大泽。 是以,这三首恶蛟的本质,不应该是恶神,而应该是灾殃。 而作为灌江口中,山水地势的暗面,那三首恶蛟往水中一躲,便是直接与这无穷山水地势,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纵然是杨戬有着洞见一切的天眼,都难以准确的把握到这三首恶蛟的痕迹。 同时,为了避免这三首恶蛟顺着水势而动,流窜到其他地方,杨戬这才将一千二百草头神都带了出来,令其镇压各处地脉,同时也借助地脉结成阵势,将这层峦叠嶂,尽数封锁起来。 但目前的杨戬,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那三首恶蛟蛰伏不出,杨戬就只能生生的和他熬下去,熬到他出来的那一刻。 “三首恶蛟,乃是灌江口孽恶灾气所化。”杨戬神色冷峻。 “其蛰伏于这大湖之间,固然能借着这山水地势隐藏自己的痕迹,但时间一长,他必定会被山水地势所销蚀,最终化作这山水地势的一部分。” “其本源,也将扩散出来,滋养这灌江口的无穷生灵。” “那需要多少时间呢?”敖丙反问。 “多少时间都没关系。”杨戬看着面前的层峦叠嶂,似乎是将此间所有的生灵,都纳入了自己的视野当中一般,“他躲着也好,我就一直镇在这里,镇到他死为止。” 这样的话,那三首恶蛟躲起来,反倒是一件好事——只要其做不了恶,那他从躲起来的开始,就已经是于死掉了。 只不过,埋的过程,浪费了许多时间而已。 “既然是邪孽灾殃之属,为何不将太阳星上那几位哥哥请来帮忙呢?”敖丙再问。 太阳星上的八位金乌战神,不知道镇杀了多少的邪孽灾殃。 他们厮杀的实力,未必能比得过此时的杨戬,但在对付灾殃的事上,他们的本事,绝对是杨戬所望尘莫及。 闻言,杨戬也是苦笑起来。 “那几位兄长,都是大日之神,动起手来,动辄天翻地覆。” “将他们请过来镇杀这三首恶蛟,只怕到时候,三首恶蛟是被镇杀了,但这灌江口的层峦叠嶂之间,那无数的生灵,也要在太阳神火的灼烧或是大水的漫卷之间,也化为乌有了。” 杨戬摇着头。 “我为这灌江口之主,四千年来忽视此间,以至于有这三首恶蛟之祸。” “说起来此事,我已经是欠此间生灵良多,又岂能再因伏魔之举,令他们再受灾劫之苦?” “太阳星上的哥哥们不方便,那天上的星君们请下来,不是随随便便?”敖丙又提出一个建议来。 天上的星君,以及其他的大神,各自执掌权柄,他们联手之下,别说只是这三首恶蛟蛰伏于湖水当中,与山水地势相合隐藏自身,便是其真的融合到了山水地势之间,都要给生生的抽出来。 有这些星君大神们前来相助的话,又何必要让杨戬在这里白白的熬时间? 至于说那些星君大神们好不好请……对于其他人而言,那些星君大神们或许不好请。 但对于杨戬而言,要将那些星君大神们请下来,那绝对是轻而易举。 (本章完) 第491章 乾坤尺划定清浊 第491章 乾坤尺划定清浊 毕竟,杨戬是公认的值得信任,其人缘,更是异乎寻常的好。 若是他需要有人帮忙的话,只需要招呼一声,愿意帮他的仙神,可以说是能从灌江口的这一头,排到灌江口的另一头。 “我不信他们。”杨戬皱起了眉头。 和其他的邪孽灾殃相比,三首恶蛟,是有所不同的。 其虽然吞食了无穷的生灵,但其吞食生灵的技巧和时机,却是把握得异常的巧妙。 首先,他不曾接受此间生灵的血祭。 其次,他也不曾主动的掀起水灾席卷四方。 每一次,这三首恶蛟都只是趁着这灌江口的地脉水势有所变动之际,顺应天时的推动水灾席卷,将无数的生灵所吞没。 然后,他才会躲在洪水的波涛当中,吞食那些将死的生灵。 这样的猎杀之下,每一个生灵,都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寿终正寝’。 只不过他们死亡的方式,从上天注定的大洪水,化作了三首恶蛟的口腹。 而对于死亡而言,只要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死去,那么是如何死去的,便丝毫不重要——四千年的猎杀之间,纵然是那些地府的鬼神们,都不曾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地府如此。 那些生灵也是如此。 所以,这三首恶蛟猎取血食的方式,在某些仙神看来,并不算是罪过,只能算是教化不善,以至于行差踏错罢了。 毕竟,他所吃掉的那些,都是‘该死的人’。 而对于这种行差踏错,同时又有着极高潜力的天生神圣,那些星君大神们,往往会采取另外的策略——不是将其打杀,而是将其收服,当做坐骑,童子,护法之流。 一旦杨戬找了那些星君大神们来帮忙的话,那些星君大神们一旦动了‘恻隐之心’,这三首恶蛟,就多半死不掉了。 而杨戬的,却就是这三首恶蛟的性命。 所以,在那三首恶蛟蛰伏不出的情况下,他宁愿是在这里熬时间将那三首恶蛟给熬死,都不愿意请那些星君大神们前来帮忙,以至于给这三首恶蛟留下生机。 “那为什么不找我?” “难道担心我也会给这三首恶蛟留下生机?” “倒是不担心你手下留情,只是担心你难做。”杨戬手中的折扇往虚空一敲,“三首恶蛟,毕竟也是龙属。” “而且是极其稀少,极其难得的山川地势之龙。” “若是让龙族知晓,这山川地势之龙死在了你的手中,怕是有些麻烦。” “麻烦?”敖丙叹了口气,“杨戬,伱总是这么怕给别人带来麻烦吗?” 还在商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件事。 相比于他人而言,杨戬的性格,实在是太闷了——他似乎是谁都不信任一般。 他所有的东西,都想着自己解决,生怕是找了他人帮忙,就会给他人带来什么麻烦,又或者是给欠下了什么不好还的人情一般。 “这天地之间,你是不是将除开我们之外的其他人,都当做了潜在的假想敌?” 杨戬沉默下来。 “算了,先斩杀了这三首恶蛟再说吧。”一杆长尺,在敖丙的手中浮现出来。 不是别的,正是先天灵宝,乾坤尺! 能丈量天地的山川地势,梳理清浊阴阳的先天灵宝。 敖丙拿着乾坤尺,往面前这层峦叠嶂之间一阵。 此间的融为一体的清浊阴阳,便被随之拨开。 清浊显化的刹那,阴沉无比的嘶鸣声,便是在这层峦叠嶂之间回荡起来。天光倒卷,山峦之间阴影,随之流动,混合着源自于地脉当中的浊恶之气,化作无比庞大的身躯。 紧接着,一山,一水,一影,三个头颅,从山水之间缓缓的抬起。 其身形彻底舒展开来的时候,这灌江口周遭的千山,都似乎是被庞大的阴影所遮蔽了起来一般。 恐怖的气息,一下子就覆盖了整个灌江口。 这就是三首恶蛟。 三首者,分别对应这灌江口的山峦,水流,以及生灵。 其存在本身,便等同于这是灌江口的具现。 绝顶仙神才有的,聚散无形的本事,对其而言,便如同是本能一般。 先前的时候,见杨戬动了真格,这三首恶蛟为了躲避杨戬,所用的,便是散则为炁,是将自己融合到了这灌江口的每一个角落当中。 这才让杨戬连开了天眼,都找不出他的痕迹——因为他处处皆在,无所不在! “敖兄弟,谢了!”见这三首恶蛟的身形,被迫显现出来,杨戬也根本就不不与多言,便直接身形一摇,化作了万丈高的法相,手中折扇,也化作三尖两刃刀,直接朝着这三首恶蛟的头颅斩下。 散步于各处的一千二百草头神,也是齐声呼喝着,各自锁定了地脉,镇压了水眼。 便是那地脉当中受到这三首恶蛟的影响所诞生出来的浊气,也都是被这些草头神们给打散。 一千二百极其精通于杀伐的草头神,各自挥动兵刃。 三首恶蛟的身躯上,便随之出现无数的伤口。 兵戈之气,锋芒之气,以那一千二百草头神为核心,缓缓的升腾起来,一点一点的压缩着那三首恶蛟闪转腾挪的空间,一点一点的挤压着这灌江口的天地元气。 那遮蔽了整个灌江口的庞大身形,便在这挤压一点,一点一点的缩小。 “杨戬,你是不是有病?” “不就吃了一些将死之辈吗,何必追着我不放?” “那些将死之辈,本来就要死了,临死之前,能化作我的法力,庇护这灌江口风调雨顺,诸邪不入,不好吗?”三首恶蛟破口大骂道。 纵然是他掌握了聚散无形的本事,不惧杨戬的杀伐,可在杨戬那酷烈的杀意之下,他也依旧是心肝儿都在发颤。 先前数度纠缠,他都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不逊色于杨戬了。 可直到此时,杨戬真的下定了决心,他才真切的察觉到,那藏在酷烈杀意之下的恐怖。 还有,站在杨戬背后的那人。 一杆宝尺扔出,就能破了自己聚散无形的本事,那宝尺立于水脉山川之间,自己想要重新与山川地势相合,藏到那山水之下,都完全做不到。 不仅如此,他作为浊恶之气的显化,此时那宝尺定住了此间的清浊过后,他一身绝大多数的本事,都因为无法再勾连浊恶之气,无法翻卷天清之气,而化为乌有。 “姓杨的,真当我怕了你不成!”见杨戬丝毫不理会自己,这三首恶蛟也是发了狠,身形一摇,便是化作三首的人身。 三尖两刃刀的锋芒席卷而至的时候,他身形一矮,两只脚便沉入湖中,随即双手一捞,湖中的水脉精气,连同旁边的地脉生机,便是在其手中化作一柄巨大的莲巨锤。 他双手举着这巨锤,便向着杨戬砸了过去。 莲巨锤的背后,更是有隐隐的雷光闪烁。 论武技,这三首恶蛟只能算是寻常。 但其胜在力大无穷,堪称有挟山超海之威——那巨锤,又是无比的庞大。 无论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往什么地方来,他只是挥动手中巨锤,朝着那三尖两刃刀砸过去,无比庞大的力量,便直接将那三尖两刃刀给摊开。 一时之间,这无比简单的应对手段,竟是给人一种以浊破巧的感觉一般,任是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如何精妙,都是横竖一锤破之。 (本章完) 第492章 雷火天炼 第492章 雷火天炼 眼前的厮杀,明明是无比的激烈,可在后面看着的敖丙,却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 ——因为这厮杀,实在是太过于的无趣了。 那三首恶蛟挥动大锤之时,全无技巧,有的,便是堪称恐怖的蛮力。 便是将面前的杨戬,连人带三尖两刃刀一起,当做铁匠打铁一般的捶打。 按理来说,这样简陋的几近于没有的技巧,本该是在第一时间,就被什么四两拨千斤的借力卸力之术给破去。 然而问题在于,其力量,太过于的沛然恐怖了。 纵然是被卸掉一部分过后,余下的部分,也依旧是能将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给砸回去。 再加上这两人,一个金刚不坏,完全不惧水火刀兵。 另一个则是天地元气之显化,有形无质,纵然是不慎之下,被三尖两刃刀的刀光卷过,也只不过被刮走一点元气,完全伤不得其根本。 所以两个人这短兵相接的厮杀,便是生生的变成了一场极其无趣的消耗战而已。 非得是等杨戬的气血力气,彻底的消耗殆尽,又或者是这三首恶蛟的元气,被杨戬这么一刀一刀的剐下来,彻底的剐空。 ——那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众草头神,皆听我号令。”打过呵欠过后,敖丙也是沉声,自家以驱神之法越过杨戬接管了他麾下这一千二百草头神。 一部分,依旧是镇压着各处的山水地脉。 他们循着乾坤尺所梳理过后的清浊,缓缓而动,一点一点的剥离着这三首恶蛟与这个灌江口的联系。 另一部分,则是顺着天地元气的走向,缓缓靠近杨戬和这三首恶蛟的战场,各自立于不同的方位。 这一部分的草头神落位之时,这灌江口中,天地元气和万物生机的流转,便越发的不可揣度起来。 “阵法!”梅山六怪当中的老大康安裕,看了又看,才算是勉强看出了敖丙的调度之下,这些草头神的动向。 却是要以这些草头神为阵眼,勾连天地万物,凭空而起一座大阵。 “不可思议。”康安裕忍不住感慨一声,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 以人为阵眼,以仙神为阵眼,这样的手段在天地之间不算罕见——天庭当中,许多的天兵天将,都擅长合击之阵。 可杨戬麾下这一千二百草头神,却和寻常的天兵天将不一样。 他们当中的每一个,都有着无比独特的特质,他们每个人的力量,也都是各有不同。 演练阵法最重要的根本是什么? 是阵法之内,天地之力的井然有序,是各处阵眼的协调共鸣。 可这一千二百草头神,他们各自的力量,截然不同,就如同是练出了不同炁的法力一般。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体内的力量,要如何才能做到协调共鸣,结成有别于军阵的大阵? 而且还是那种,能炼掉三首恶蛟这种恐怖存在的大阵? 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虽然脑子觉得不可能,但康安裕的手上,却已经是有留影的宝物浮现出来,要将面前这一切的变化,都记下来,好带回去细细的参悟。 下一刻,当那些草头神都在敖丙的调度之下就位过后,奇迹发生了。 天地元气悠然而起,那些草头神们的吞吐之间,融入他们的身躯,然后化作各自不同的法力,落于各处的地脉水眼之间。 而这些各自不同的法力,从那些各自不同的地脉水眼流淌而过之后,便是陡然的变得无比的和谐,无比的统一。 明明那些法力,依旧是有着不同的特性,但就是给人一种莫名的统一感。 然后,那诸多的法力,便以这统一感为锚点,被揉捏到一起,化作无比繁杂的气脉。 阵势已成! 刹那之间,这日月山河,天地万灵,都从这灌江口中消散。 天雷地火交相辉映回应,带着惨烈无比的杀机,将这灌江口,化作一片昏天黑地。 不是别的,正是十绝阵之地烈阵。虽然敖丙对地烈阵的参悟,还不曾至圆满的地步,不至于虚空成阵,也难以引动十绝阵的先天杀气,发挥这地烈阵最强的威能。 但以这数百草头神为阵眼,勾连这灌江口的气脉,却足以是发挥出这地烈阵的三五成威能来。 “杨戬,退!” 地烈阵布下,即将合拢的刹那,敖丙的声音,便在这大湖之间响起。 杨戬是经历过十绝阵围困西岐那一遭的,也知晓这十绝阵的厉害。 所以,地烈阵炼成的时候,还不等敖丙提醒,他便已经是借着那三首恶蛟的一锤之力,飘然而退——敖丙声音才落下,杨戬的身形,便已经是顺着地烈阵的还没封上的口子,踏出了这地烈阵之外。 也就在这刹那之间,无穷无尽的雷火,将带着无尽的杀机,将这地烈阵给填满。 杀气之下,那三首恶蛟的身形直接坠入烈火之间。 被那火焰一炼,他身上的本质,便在顷刻之间被炼掉一大片。 无穷的痛苦之间,他便又竭尽全力的登天而起,想要躲开这烈火的炼化。 才脱离这火焰,无穷的雷霆,便已经是蔓延到了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大团大团的本源,从他的身上被打散,然后在这雷火天炼当中,化为无有,重新化作生机蔓延到地烈阵之外,一点一点的融入这灌江口的层峦叠嶂之间。 “我就说了,这雷天火炼之法,才是镇杀这有形无质之类的绝佳手段。” 足足三天三夜过后,地烈阵中的三首恶蛟,才是在伴随着那咒骂哀嚎的声音,彻底化为乌有。 连其所炼化的业位,都在这天雷地火之间,一起消散于无形。 地烈阵,也是在敖丙的掌握之下,缓缓散开。 ——阵中,作为阵眼的数百草头神,此时便如同醉酒一般,走起路来,都是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却是那三首恶蛟被炼化的时候,其本质化作无穷生机往外散去。 在这过程之间,作为阵眼的这些草头神,便是得了莫大的好处。 那近似于机关傀儡,黄巾力士一般的躯壳,此时看上去,竟是有了一种如同血肉一般的质感。 【炼化灌江口之地生天灵:三首恶蛟,令其返本归元】 【获得天地之源:八十三万】 又将各种首尾,都收拾干净过后,杨戬的目光,这才重新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我又欠你个人情了。” “对了,你怎么有空来这灌江口?” 敖丙他们这一辈当中最出色的三个人,除却哪吒很是活跃,总是四处而动之外,杨戬和敖丙,都是相当‘宅’的存在。 杨戬已经是非常的不爱出门了,而敖丙不爱出门的程度,比起杨戬,还要更胜一筹。 正是如此,敖丙踏出掌刑殿的事,才会显得如此‘恐怖’。 “莫非,你也是为了这三首恶蛟享用血食之事而来?”杨戬问道。 盘古大天地吞噬了吠陀大天地过后,天地巨变。 三千年里,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仙神,都陷入了深沉的闭关当中,以适应这巨变的天地,将那多出来的天地本源与自身相合,以免自身的权柄,有分裂之患。 此外,那业位的诞生,又引得无数的仙神竞相角逐。 是以,这三千年里,整个天地的秩序,都显得相当的暧昧。 (本章完) 第493章 将巡天地 第493章 将巡天地 说没秩序吧,那天规,又一直都存在,诸多的仙神行事,也少有敢跨越雷池的。 说有秩序吧,那些暗地里违逆天规之辈,也少有人来处置。 而且,那诸多的仙神角逐业位的事,在天地之间闹得沸沸扬扬,掀起无穷风波,无穷杀戮。 结果无论是天庭,还是道门,又或者是梵教,都根本是没有人来过问一声。 就如同这灌江口的三首恶蛟之事——杨戬相信,这天地五大部洲当中,如同三首恶蛟这样,以隐秘的手段,借助天时而猎取血食的事,绝对不是孤例。 敖丙作为掌刑官,察觉到了这血食之举,有死灰复燃之相,故而踏出掌刑殿,也在情理之间。 不然的话,他踏出了掌刑殿过后的第一步,为什么不是去见龙吉公主,也不是去见白虎监兵神君,而是正好就来了这灌江口呢? 听着杨戬的言语,旁边的康安裕他们,心脏也是在刹那间提了起来。 诚然,是杨戬发现了这三首恶蛟的痕迹。 可杨戬作为这灌江口的地域主神,执掌灌江口的一切——便是这灌江口那层峦叠嶂之间的山神,水神,乃至于那些土地以及日夜游神等等,都是听杨戬的号令而动,都受杨戬所约束。 这样的情况下,那三首恶蛟在这灌江口猎取血食四千余年,作为一地主神的杨戬,就真的能脱得了干系? 四千余年的时间,杨戬,以及这灌江口的诸多仙神们,就真的一点痕迹都不曾察觉到? 还是说,杨戬也好,灌江口中其他的某些仙神也好,其实是早就发现了这三首恶蛟的行径,只是故意视而不见,刻意放纵……直到此时,有了暴露的风险,杨戬这才出手,要镇杀这三首恶蛟。 康安裕他们,当然知晓杨戬真的不知晓这三首恶蛟的存在——可谁晓得这位掌刑官,他的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于说敖丙和杨戬之间的关系亲近……天地之间,谁不晓得王母娘娘有意要将这位掌刑官当做天庭的继承人来培养? 谁又不晓得,因为这位掌刑官的酷烈作风,天地之间不少的仙神,也希望有另一个人能站出来取代敖丙,或者和敖丙角逐那天庭太子的名位。 就算不能取代敖丙,但至少也要让敖丙察觉到威胁,让敖丙,收敛自己的酷烈作风。 而在那些仙神们的心目当中,能被推出来和敖丙打对台的那个人,便是杨戬! 敖丙是大天尊的弟子。 杨戬也是大天尊的外甥。 敖丙有西昆仑的支持。 杨戬也同样有玉虚宫的支持。 敖丙和截教交好,被截教圣人所看重。 可杨戬所承袭的,却就是阐教圣人的道统! 而且,有着金刚不坏的杨戬,在自保的能力上,显然也是超出了通晓万法的敖丙。 通晓万法,听起来强横不可思议,可在敖丙之前,杨戬的师父玉鼎真人,也同样是通晓万法——而现在,玉鼎真人受万法所累,道果崩塌,谁能保证,同样通晓万法的敖丙,不会和玉鼎真人一样? 到时候,大天尊的状态还不知道如何,这天庭的太子,却又走火入魔,这天庭,这天地,岂不是又要经历一场大乱? 所以,虽然杨戬在大婚过后,便长留于灌江口,深居简出,不见外客。 但前来拜访的仙神,来示好,来暗示的仙神,也依旧是络绎不绝。 这样的情况下,杨戬虽然是能把持得住,但他麾下的梅山六怪,却难免蠢蠢欲动。 天庭太子的名位啊! 尤其是在敖丙大婚的时候,大天尊都不曾出面的情况之下,那天庭太子的名位,就显得越发的尊贵起来。 所以这个时候,康安裕他们,以己度人,难免就会想到,敖丙这一次来,是不是就是奔着那三首恶蛟的事而来,想要借题发挥,将杨戬这个竞争者给‘压下去’。 至于说杨戬和敖丙的交情——人间,为了争夺诸侯王的权柄,那些诸侯王的子嗣,都不惜刀兵相向,束甲相攻,在天庭太子,甚至于未来大天尊的名位面前,杨戬和敖丙的交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刹那之间,康安裕甚至是做好了要直接和敖丙翻脸的准备。 “我为你而来。”敖丙的目光落到杨戬的身上。 如同康安裕他们,他们的念头,敖丙自然是感知得无比的真切。 甚至于康安裕心头所浮现起来的警惕防备,乃至于敌意,在敖丙的眼中,都是洞若观火。但敖丙丝毫不在意。 这些仙神的敌意,他不在意。 包括那天庭太子的名位,敖丙都不在意。 他配合瑶池娘娘的谋划,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大天尊是他的师父。 而如今,在大天尊的状态莫测之时,天庭需要有一个‘天庭太子’来作为旗帜,或者说是作为众矢之的,让天庭的仙神们,保持一定的稳定。 至于说天庭太子是不是他,敖丙从来都不在意! 原因很简单。 这天庭太子的名位,对敖丙的功行,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 敖丙需要用这天庭太子的名位来达成自己的一些目的吗? 不需要!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天庭太子的名位,只是一种束缚。 所以敖丙真的不在意这所谓的天庭太子——是他也好,是杨戬也好,敖丙都不在意。 至于说杨戬,敖丙猜测,杨戬的想法,应该是和敖丙一般无二的。 他对于这所谓的天庭太子,同样也不在意。 “天地之间的仙神,是该都查一遍了。”杨戬点着头,“要从我开始吗?” 三千年里,天地本源大增,业位也随之出现。 而天庭,道门,梵教,也都随之蛰伏——是以,这三千年里,天地之间出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妖魔鬼怪,谁都说不清楚。 而对于杨戬而言,这些来历莫测的妖魔鬼怪,无论现在处于什么位置,也无论是不是已经得到了业位而成为神祇,都需要细细的甄别一番。 天庭当中,其他的仙神来做这件事,会引起各种各种的风波。 但独独敖丙来做这件事,不会引起任何的波澜,更不会引发那些仙神的激烈反对。 因为,敖丙是掌刑官,执掌的,是触犯了死罪的仙神——只有在面对那些死罪仙神的时候,敖丙才会出手。 而在死罪之外,其他的仙神犯了什么过错,敖丙根本就懒得看一眼。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 只巡查死罪的掌刑官动了起来,你们这些仙神,一个个的上蹿下跳的想要阻止他的脚步。 这是觉得敖丙找不到那些犯了死罪的仙神,要急吼吼的将自己送到敖丙面前,让敖丙先查一查? 而杨戬的目的,也就在这里。 他是天帝的外甥,是阐教圣人再传,是被许多仙神所支持的‘角逐天庭太子’的人。 连他都认可了敖丙巡查天地的动向,连他在敖丙的面前,都选择了配合,其他的仙神,还有什么好说的? “巡察天地的事,先不急。”敖丙深深的看了杨戬一眼。 “我是想要往火云洞拜见人族那几位人皇,故此来借山河社稷图一用。”敖丙说道。 “人族为天地主角,踪迹遍布五大部洲,三千年来,天地业位之争,和人族可谓是息息相关。” “你要以此为名巡查天地,的确是该和火云洞的人皇通一通气。”杨戬点了点头——他对于巡查天地的事,显得可谓是异常的执着。 (本章完) 第494章 火云洞的人皇 第494章 火云洞的人皇 丝丝缕缕的光芒,从这灌江口当中聚拢来,缓缓聚拢,化作一个无比玄妙的混洞。 看着这一幕,敖丙的眼角也不由得抽了抽——这山河社稷图,赫然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他铺到了灌江口。 而那三首恶蛟之所以蛰伏不动,也不是因为畏惧杨戬,而是畏惧这铺开来的山河社稷图——那一千二百草头神,除却镇压地势水脉,更多的,还是遮掩这山河社稷图的痕迹。 而其终极目的,便是让那三首恶蛟慌不择路的逃进山河社稷图当中。 散作为炁,与这灌江口一切的东西相合,将自身填满这灌江口的每一个部分,便正是那三首恶蛟为了不被锁进山河社稷图而做出来的应对。 “看来,是我多事了。”敖丙默了一下——他还以为,杨戬是真的打算和那三首恶蛟熬到天荒地老。 却不想,他早就已经布置好了陷阱,等着那三首恶蛟入彀。 当那山河社稷图无声无息的在这灌江口中铺开的时候,那三首恶蛟的败亡,就已经提上了日程。 “有一句话,叫做功成不必在我,功成不必有我。”杨戬手中掐动印决,那混洞,便随之阴阳两分,化作两条通道。 一条通道,是往娲皇宫的。 而另一条通道,便是往火云洞的。 “能诛除三首恶蛟,便是好事,又何必在乎他是怎么死的。” “走吧,我带你去火云洞拜见几位前辈。”杨戬一步当前,踏进通往火云洞的那通道。 敖丙也紧随其后。 下一刻,两人便是出现在了一处洞穴当中。 火云洞,便真的只是一处无比简陋的洞穴。 踏足这洞穴当中的时候,敖丙的心头,也在刹那间生出无尽的惶恐来。 ——青龙化身远走于卡欧斯大天地的时候,敖丙的心头,都不曾有过这种惶恐。 因为就算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青龙也依旧是能感觉到源自于盘古大天地当中的气息。 那气息,就如同是绑在风筝上的线一般,缠绕着敖丙,让敖丙不至于是四下飘零,无有所依。 可当他踏进火云洞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他和盘古大天地之间的那一根线,一下子就被剪断了一半,荡然无存。 刹那之间,他的存在,便化作了一只在风中往来,任由风暴吹拂,却无能为力的风筝。 不仅仅是盘古大天地从感知当中消失。 这火云洞中,便是连天地元气,都完全察觉不到一丁点儿。 ——盘古大天地的仙神,到了其他的大天地,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压制,实力大损。 原因就在于,每一处大天地当中的天地元气,都有着不同的特性。 而在解析这种特性之前,那些天地元气对于仙神而言,非但有益,反而有害。 可这火云洞中,便不是天地元气有所异常,让仙神无从察觉。 而是真真正正的,是一片绝灵之地,是一片无法之地。 此间的天地元气,是不存在,而不是无法驾驭,无法感知。 洞中,往前一个转折,便是一片空旷——其上,有宝珠高悬,映照着盘古大天地当中日月星辰轮转的气象。 传说当中的河图洛书,也在其间,衍生出盘古大天地的气象变化。 日月之下,则是一个小小的苗圃。 苗圃当中,是一些近似于九穗木禾的禾苗,其形各有不同,但却都能看得出,那是同源而出,而且其衍化的方向,便正是那九穗木禾。 又或者说,是那九穗木禾以不同的方式所退转而成。苗圃之前,有一个极其良好,瘦弱到形如骨骼尸骸一般的老人——隔着那无比单薄的皮肤和血肉,便能看得清藏在血肉之间的骨骼。 那骨骼,也是异常的脆弱,似乎是风一吹,其连人带骨骼,都要被吹散一般。 “杨戬,拜见神农陛下。”杨戬缓步上前一礼。 敖丙也瞪大双眼。 来火云洞之前,他不止一次的想过人族的那几位人皇,是什么模样。 但他任何一种猜测,都不包括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 天地人三皇之一的地皇神农氏,非但没有那无比强横的力量,反而是异常的枯槁,异常的虚弱。 虚弱到,让敖丙有一种只需要吹出一口气,便能将其吹散的错觉。 “敖丙见过神农陛下。”敖丙同样也上前一礼。 “很奇怪我是一个要是的老头子吗?”神农氏艰难的转过身,将自己的目光从苗圃上,落到敖丙的身上。 “没什么好奇怪的。” “人皇,从来都不追求长生,要老死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人族,是拒绝长生的种族。 尤其是人皇,更是不可能拥有长生。 因为人族的数量太庞大了,人族成长也太快了。 人族的有才有智之士,更是无穷无尽。 一旦人族拥抱了长生,一旦人皇有了长生,那么整个人族的上升体系,就会彻底崩溃。 为了争夺人族所代表的恐怖权力,人族的人皇也好,人皇的王子也好,那些大臣们也好,都会杀成一片。 整个人族,都会彻底的腐朽。 到那一步,人族,也就不再是人族,而只是仙神的一部分。 所以,当人族的那些先辈们推演出人皇法的时候,便已经在那人皇法中做出了取舍——放弃长生,将长生的可能,也化作保护人族的力量。 而对于这种抉择的贯彻,人族的历代人皇们,有着超乎想象的坚决。 包括神农氏在内的这几位为人皇法奠基的人皇们,他们都抛却了长生的可能。 就如敖丙面前的神农氏。 他虽然还活着,但活着的原因,不是因为他长生,而是因为人皇和火云洞,作为勾连人道之气,将人道之气和娲皇宫凝结为一个整体,让娲皇能将人道之气,也化作武器,所以,天地和圣人,都需要包括神农氏在内的几位人皇的‘活着’。 所以,这位早就该以凡人的姿态而死去的人皇,这才以极其特殊的状态,在这暗无天日的火云洞中,苟延残喘的忍受着那无尽的寂寞与痛苦而挣扎着活到了现在。 “如今,五方大天地的局势基本安稳,盘古大天地无有倾覆之忧,我这样的老家伙,想来也快要死了。”神农氏低头看着手中的禾苗,以那将死未死的身躯,感受着禾苗当中生机的律动。 “对了,你们这一次来寻我,是有什么事吗?”神农氏的话说得很慢很慢,声音也异常之沙哑,就如同是从破风箱当中艰难无比一点一点的刮出来的一般,其口中的每一个字,都似乎是要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看着这位为了天地大局而在这火云洞死扛的老者,一时之间,敖丙的心头,竟是有些许的羞愧浮现出来,莫名的就有一种不应该来这火云洞求见,来这火云洞求取那人皇法的玄妙的感觉。 这个时候来求取人皇法的玄妙,不是欺负孤寡老头儿,还能是什么呢? “哦,为人皇法来的啊。”这一犹豫,神农氏那浑浊的目光,便已经是洞穿了敖丙的内心。 “龙族乃是天生的仙神之族,和人道相悖,你求这人皇法,又是为了什么呢?”神农氏问道。 “我欲将其散之于四方,以乱四方天地。”敖丙如实的道。 (本章完) 第495章 人皇法,以及神农氏整的大活儿 第495章 人皇法,以及神农氏整的大活儿 “你这小子。”等到敖丙将自己的打算尽数都述说出来过后,神农氏这才是低声的道了一句,只剩下几根的眉头,都是扭曲到了一起。 “人皇法,这堂皇法门,怎么到你这里,就变得如此的阴险了?” “前辈说笑了。”敖丙听着神农氏的口中,没有敝帚自珍之意,当即也是驱散了心中那没来由的愧疚,加把劲儿鼓动唇舌。 “人皇法,乃是独属于人道的绝妙法门。” “于天地而言,将人皇法散于四方,能挑动四方大天地内乱,损其元气,耗其精力,令他们无暇顾及我界。” “于人族而言,四方大天地当中,亦有无量人族——那无量人族,苦鬼神久矣。” “若四方人族,能参研人皇法而有所成,岂不就和我界人族,同气连枝?” “如今诸般天地相连,若四方人族都和我界人族同气连枝,届时,我界人皇统合四方人族,不也是理所当然?” 敖丙认真的说道。 将人皇法传出去,无论是对于天地而言,还是对于人族而言,都有着莫大的好处,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人皇法。”神农氏思索良久,“要传人皇法于四方,前提就在于,盘古大天地当中也要有人皇的诞生——如此,才能让我界之人,不受域外人皇所害。” “但我界当中,天人之争由来已久。” “你们这些仙神,更是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打断了人皇之传承,以人王统御四海,以维系天人之间,以天为主导的平衡。” “如今,伱却想要叫人皇重新显现于天地之间,就不怕再有人皇伐天之举?” “前辈所说之事,我当然也有所考量。”敖丙点了点头。 人皇法,毕竟是人族压箱底的法门,人皇的存在,更是注定会引发天地之间的变局。 但还是那句话,盘古大天地,自有盘古大天地的传统。 人皇,是人族当中最为杰出的存在。 能够成为人皇的,可以都是万古独一之辈——他们若是要走长生仙神之路,那么至少,也能成就大罗。 这样的存在,他们的心胸,绝对是毋庸置疑。 盘古大天地当中,也素来有一致对外的传统。 天人之争,是内部的争端。 而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斗争,所面对的却是外敌。 就算是人族有了人皇的诞生,那么在人皇的主导之下,人族的战车,也会和天庭,和仙神保持一致,优先以域外为目标。 如此一来,盘古大天地的天人之局,非但不会演变成天人之争,反而会变得越发的平衡。 ——就敖丙的观察而言,如今盘古大天地的内部,天人之间的平衡,其实已经到了一个相当脆弱的地步。 天地本源的增长,业位的诞生,当天地之间仙神的数量,飞快的增加,也让仙神当中的强者,越来越多。 而为了谋求业位,仙神和人族之间的矛盾,也是越发的尖锐。 这个时候,若是人族不能诞生出一个能将人族的力量捏合为一体,以此威慑仙神的人皇,那么盘古大天地当中,天人之间的争端,必然会爆发。 这一次的争端,不是过往的人族伐天,而是仙神们对人族的征服! 还是那句话,四方域外大天地当中,人族和鬼神的关系,实在是太符合许多仙神的想象了。 至于说人皇出现过后的后续,在统合了五方大天地的人族过后,人族的力量会不会膨胀到彻底压过仙神的地步。 这一点,敖丙并不担心。 还是那个原因。 人族,是拒绝长生的种族。 人皇,更是不可能获得长生。 同时,人皇的成就,也是异常艰难的——对于人族而言,人王弱于人皇,但为什么人族最终所选择的,却是削掉人皇的尊崇,选择以人王统御四方呢?真的是来自于仙神的压力,让人族不得不放弃人皇了吗? 怎么可能——要知道,人皇的存在,才是人族能和仙神平等的本钱。 之所以会是人王来取代人皇,是因为人王有着自己的优势。 人王的优势,在于父死子继,在于稳定。 但人皇……就算是人皇,也不能保证,自己死去过后,会有第二个人皇的诞生。 所以,对于人族而言,人皇的存在,太过于的大起大落了! 人皇在的时候,固然是横压天地无敌,可人皇陨落,又没有新人皇诞生的这个空窗期呢? 这该怎么度过? 基于这样的考量,人族的先贤们,才是选择了放弃人皇的尊崇,以父死子继的方式,令人王一代一代的统御人族。 所以,在有着四方大天地作为敌手相互牵制的情况下,敖丙并不是很担心盘古大天地当中的人皇。 无论如何,就算是某位人皇的私心压过了公心,但这位人皇的第一目标,也依旧是域外的人皇。 那才是真正的敌人。 等到他应付完了域外的人皇,他自己,也到了老迈垂死的地步。 如此状态下的人皇,虽然也值得忌惮,但并不需要当做心腹之敌一般来防备。 “如此,人皇法,给你倒也无妨。”神农氏点了点头。 至于说人皇法有没有可能被人破解,这一点,无论是神农氏还是敖丙,都不曾提及。 毕竟,以人皇法在盘古大天地当中流传的时间而言,若是这人皇法能被人破解的话,早就被诸位圣人们给破解了。 “对了,正好你们来了火云洞。” “来看看我培植的嘉禾。”人皇法的事有了定论过后,神农氏这才又向敖丙和杨戬招了招手,让两人靠近那苗圃。 苗圃的边缘,是一株名为柴胡的仙草——据神农氏所说,这仙草,有避除瘟疫之效,本是为了应对一场瘟疫而培育,但在这仙草培育出来过后,那瘟疫,却一直都不曾发生。 因不曾受瘟疫侵染之故,这柴胡仙草,也一直都还不曾成熟,一直都在吸取这苗圃当中的地力。 这让神农氏,尤为苦恼。 柴胡仙草的事放到一边,神农氏这才也进了苗圃,小心的绕开苗圃当中的那些禾穗,然后从最里面,抖落五颗稻穗。 五粒稻穗,分别为青黄黑白赤五种颜色,又分别对应天地之五行。 这,便是神农氏在这火云洞中育种多年以来的终究成果,五色嘉禾。 在神农氏的目光示意之下,敖丙接过那粒黑色的稻穗,将其嚼碎了吃下。 稻穗在五脏当中化开,温和无比的水行之气,便夹杂了生机,在敖丙的身躯当中扩散开来。 片刻,敖丙的眉头皱了起来。 五色嘉禾,有壮大生机,引动五行之妙——但和天地之间的各种灵果相比,别说是蟠桃这样的神物了,便是那些寻常的朱果之类,都要远远的超过这五色嘉禾。 这样的东西,也能算是神农氏的终极成果,让神农氏如此珍而重之的在敖丙和杨戬面前展现? 带着这疑惑,敖丙的目光,随之落入这苗圃当中,落入那五色嘉禾之处。 然后,敖丙的脸色,便彻底一变! 他知晓这五色嘉禾的玄妙之处在哪里了! 神农氏的这苗圃当中所用的土壤,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灵性。 那就是无比纯粹的凡土! (本章完) 第496章 五色嘉禾 第496章 五色嘉禾 敖丙在这苗圃面前呆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敖丙才是在神农氏艰难的咳嗽声中回过神来。 盘古大天地当中……不,不只是盘古大天地。 所有的大天地当中,都有着灵异果,有着天地灵根的存在。 但在任何一处大天地当中,灵异果,天地灵根,它们的生长,发芽,开,结果,对于环境,都有着相当苛刻的要求。 本质越是高的灵根,对环境的要求,就越是苛刻。 那是真的到了哪怕今天吹的风方向不对劲,就要死给你看的地步。 可神农氏这五色嘉禾……能够汲取天地之间的元气,能够增进生灵的生机,虽然效果很是低微,但切切实实的,就是灵根无疑。 可这灵根,却在寻常的凡土当中都能生长。 这意味着什么? 盘古大天地虽然广袤,但能称之为灵土的地方,却只是极少部分。 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地方,都只是凡土,而且是凡土当中的贫瘠之地。 在那些地方,别说是种植灵根了,便是种植寻常的庄稼,都是无比的艰难。 而且,和其他增长法力或是增强悟道的灵根不同,这五色嘉禾所增强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生命之本源。 天地之间,所有的灵根,包括天地灵根在内,都是有抗性的,吃得越多,效果就会越差——最终至于无效。 但唯有增强生命本源的灵根,是没有抗性的,吃下多少,就能发挥多少的作用。 这又意味着,五色嘉禾的效力,纵然是极其的的低微,但却能通过日积月累,将药效堆积起来,令其堪比那些最顶级的灵根。 说得更直白一点,这五色嘉禾,便是超小号的蟠桃。 可蟠桃只能长在蟠桃园,数百数千年才有一轮,数量才多少? 这五色嘉禾呢? 寻常土壤就能生长。 “前辈,这五色嘉禾,产量如何?” “从播下到成熟,又需要多久?” “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土地,都能种植这五色嘉禾吗?”敖丙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定自己那被冲击得摇摇欲坠的心神,一连问出三个问题。 “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土地,都能种植这五色嘉禾。”神农氏的言语,带着些许的自得。 “土地越是肥沃,五色嘉禾的效果,便越好。” “若是植于各处灵山福地,其效不亚于寻常灵根。” “至于说产量嘛……”神农氏拉长了声音。 “种植于最贫瘠之地的五色嘉禾,一年一熟,产量和寻常庄稼无异。” “若是种植于灵山福地,则三年一熟,其效,和寻常灵根无异。” 听着神农氏的言语,敖丙的身形,都忍不住的晃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腿有些软。 太吓人了! 天地当中,人族以孱弱而闻名。 不过在人族刚刚诞生的时候,人族却并不孱弱,反而是天生就有着强大的力量。 只不过,在人族繁衍生息的过程当中,受限于食物等等情况,人族便选择了放弃那先天的质量,选择了数量。 无数万年以来,天地之间的局势,也证明了人族选择的正确。 可现在……神农氏的成果,就是在直接的告诉敖丙。 太古的人族虽然放弃了质量而选择数量,以求种族的延续,以求整体的强大。 可现在,人族要将他们所放弃的质量,给拿回来了! 一个不必但有饥谨之患,同时又有着无比恐怖的数量,同时又有着先天强大力量的人族。 这样的人族,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整个盘古大天地,都要彻底的变成人族的领地了。 “前辈难道没想过,这东西拿出来,会有多大的后患吗?”敖丙苦笑起来。 人皇法? 去他妈的人皇法! 当着五色嘉禾的种子被拿出来过后,盘古大天地当中,任何一位仙神,包括那些圣人,都不可能让人族当中有人皇诞生了。 甚至于人王的传承,都有可能要断掉。 神农氏的这一步,跨得太大,太吓人了! 整个天地的局势,都要因为他这一步,而天翻地覆。 “这东西,又不是只有人族才能种。” “而且,你刚刚也吃过了,其效力,并没有你所预想的那么好。”“前辈,都这样了,还有必要在我这后辈面前遮遮掩掩吗?”敖丙指着那苗圃当中的五色嘉禾—— “是,那五色嘉禾增进本源的效果,是很一般。” “但人族是什么情况前辈自己不知道吗?” 如果将妖族,将龙族,将那些仙神们的生命本源,比作一千,这五色嘉禾所增进的生命本源,只是一——那效果当然是不起眼。 可人族的生命本源,只是一,甚至于许多吃不饱的人族,他们的生命本源,还不到一呢? 那这五色嘉禾给人族带来的改变,就是直接翻倍了! 而且这五色嘉禾的效果,更是持续而绵延不绝的。 以人族生息繁衍的速度,不过数百年的功夫,那些寻常的人族,他们天生的体魄,便能不下于如今的修行者了! 到那個地步,人族的兵锋,会强到怎样的地步? “前辈,天地之间的生灵,都有自己的缺陷和不完美之处。” “但您这是要生生的把人族,给造成完美种族啊!” “种子诞生出来了,就一定是会飞散于四方的,你不愿意,也阻止不了。”神农氏脸上露出微笑来。 “既然如此,前辈为什么要让我知晓这五色嘉禾?” “就为了炫耀?” “这不可能!”敖丙闭上双眼,将自己的感知,都尽数封锁起来,只余下无数的念头在脑海当中回荡。 他必须要猜到神农氏的真实用意。 他为什么,要将这五色嘉禾在敖丙和杨戬的面前显现出来? 他们两个,虽然都有着极高极高的后台,但无论是要封锁这五色嘉禾,还是要推广这五色嘉禾,他们两人,都是做不了主的! 那是大天尊和几位圣人才能决定的事。 那为什么神农氏要在他们两人面前拿出这东西来呢? 就为了在两个后辈面前炫耀? 那也太小看这位太古的人皇了。 “所以,这五色嘉禾和我,和杨戬,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们身上,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让这位太古人皇意识到,五色嘉禾和我们有着因果联系?” 时间,便仿佛是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原来,前辈是在这里等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敖丙终于睁开了双眼。 龙族当然也是养过灵根的。 他自己,也有着武夷茶松这样的天地灵根。 而无论是龙族内部侍弄灵根的人,还是敖丙所认识的一些人,以及萧升曹宝这般两兄弟。 包括陆吾这位大神通者在内。 他们都向敖丙说过,灵根有多么的难以侍弄。 除却其对环境的苛刻之外,还有一点,便在于地力! 上至于先天灵根,下至于寻常的庄稼,他们在生长的时候,都会吞吐大地的生机。 越是强大的灵根,其吞吐大地的力量就会越强——所以强大灵根的周遭,几乎不会有其他的植物能够在其间生存。 因为那方圆当中,大地之内能用来供养植物生机的力量,都已经被这灵根所汲取。 灵根如此,寻常的庄稼,也是如此——人族的那些农夫,为什么会去拔除田中的杂草? 不就是因为那些杂草,会和他们的庄稼争夺地力吗? 寻常的灵根,没有枯荣,在他们生长的时候,他们自身所汲取的地力,和大地自行衍生的地力,会形成平衡。 但这五色嘉禾不一样! 五色嘉禾,是有枯荣的。 每一茬收割过后,都需要重新洒下种子。 这也即是说,寻常的五色嘉禾,其寿命,不过一年! 一年的时间,完全不足以让这五色嘉禾和某一处的土地形成地力之间的平衡。 这也即是说,那五色嘉禾,就真的是如同此时人间那些凡人所种植的庄稼一般,会极大的折损地力。 今年这一茬种过过后,明年若是再种的话,那残余的地力,就未必能供养得上这五色嘉禾了! 所以,地力,就是天地对这五色嘉禾最大的限制! 这一刻,敖丙无比的庆幸自己的前世——如果不是自己的前世也是一个凡人,对于所谓的稼蔷之是有所了解的话,那么他绝对察觉不到这五色嘉禾那不是缺陷的缺陷! “……”听着敖丙言语当中的了然之意,神农氏的眉头,都是一跳。 不应该! 如同敖丙这样的高高在上的仙神,怎么可能察觉到那五色嘉禾的隐秘? (本章完) 牙疼 牙疼 抱歉,这两天的更新要缓一缓了。智齿还是恒牙吧,痛的要死,去镇卫生院看了,镇卫生院的医生说他们处理不了,让我去县医院或者是市医院看看。 目前就只能先吃止疼药和消炎药盯一盯。 我明天或者后天去县上看看。 (本章完) 第497章 神农氏的打算 第497章 神农氏的打算 地力之肥瘦,乃是田间老农才知晓的东西。 自从神农氏培育出了这五色嘉禾过后,便是连轩辕氏,都不曾想过这五色嘉禾,还会受到地力的限制。 可这连轩辕氏都不曾察觉到的细节,敖丙却察觉到了? 神农氏百思不得其解。 没错,敖丙在炼法上,有着无比的天资——可炼法是一回事,培植灵根是一回事,种地又是另外一回事。 敖丙一个从来都不曾种过地的天生真龙,怎么可能知晓这种地还有地力限制的细节? 不合理! 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神农氏盯着敖丙,目光当中,充斥着难以理解的神色。 “好悬险些被前辈给诓骗了过去——有着地力限制,只怕是前辈比我还要害怕这五色嘉禾的种子传入人族当中。” 五色嘉禾,极耗地力。 这也意味着,对寻常凡人而言,这五色嘉禾所带来的好处,就永远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但对于人族的那些贵族王亲,对于那些仙道血脉而言,他们却有着相当多的手段来弥补地力,能一直以这五色嘉禾为食。 如此一来,人族内部,便是以这五色嘉禾为根本,一分为二。 王亲贵族,永远都是王亲贵族。 而那些凡人,奴隶,也纵然都没有摆脱枷锁的可能。 纵然有人王,纵然有人皇,这人皇和人王,也只能出在这些王亲贵族之家,和那些凡人,和那些奴隶,没有丝毫的关系。 而这,便意味着,人族的根基彻底朽坏! 神农氏为太古人皇,当然不可能亲自将人族推进深渊当中。 所以,他必然是想办法破开那地力所导致的,人族内部的阶层永固过后,才会将这五色嘉禾的种子拿出来。 否则的话,他宁愿将这五色嘉禾永远都埋藏在这火云洞中,令其在火云洞中朽烂,也绝对不会令其现世。 那么依照这个逻辑,如何解除五色嘉禾的后患,应当便落在敖丙和杨戬的身上了。 “既然小友也知晓地力,那就更好了。”神农氏点了点头。 “寻常凡人无有能力恢复地力,但天庭的仙神,以及龙族,却能以雷击风雨之法,恢复地力。” “此为雷天大壮是也。”神农氏说道。 以雷霆击于虚空,诞生无穷造化和生机。 再以雨水为媒,当这无穷造化和生机,尽数溶于大地。 如此,那些五色嘉禾再怎么样抽取地力,这盘古大天地的大地上,都能绵绵不断的产出那五色嘉禾。 “前辈说笑了。”敖丙摇着头。 雷天大壮之法,是否能恢复地力,他不去确定,但既然神农氏专门说出了这法子,那想来便是可行的。 但问题是,要让仙神驾驭雷霆,填补地力为人族做贡献,怎么可能? 得了五色嘉禾过后,人族的壮大,已经是足以让天地之间的仙神们提心吊胆了,又怎么可能让这些仙神们,为人族种植这五色嘉禾而出力? “仙神不行,但龙族可以!” “龙族乃是天生的行云布雨之神,只要龙族愿意,这雷天大壮之风雨蔓延五洲,绝对不是问题。”神农氏说道。 而今,天地之间也有风雨,也有雷霆,但如今天地之间的风雨雷霆,还不足以填补五色嘉禾所消耗的地力。 所以需要龙族出手,多起雷霆,少动雨水。 如此,这天地之间降雨的次数,自然也就大大增加——降雨的次数增加,每一次降雨时雷霆所诞生的造化增加,那么地力恢复的幅度,自然也就得以增长。 这绝对是一个苦差事。 原本,一年只下十来次的雨,随随便便敲個雷,就已经足够。 可若是要以这雷天大壮之法,下雨的次数,可能就要多到数十次——雷霆的规模,也会极其的拉大。 龙族,是行云布雨之神,下雨,算是龙族的本行。可震动雷霆的权柄,却是掌握在雷部的手中。 “作为代价,我愿意将这五色嘉禾的种子,交给青龙。”思虑之间,神农氏的言语,便再次响起。 石破天惊! 旁边的杨戬,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似乎是不愿意见到这位太古人皇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这般的卑微。 那五色嘉禾,可是这位太古人皇无数万年的心血。 可如今,为了让龙族支持着五色嘉禾在天地当中的推广,他竟是要将这五色嘉禾的种子交给青龙,要将这莫大的名声,也都交给青龙? “敖兄弟。”杨戬低声的对敖丙道,用力扯住了敖丙的手腕儿。 “我闻,小友曾以青龙之名,于人间定下二十四节气。” “若青龙得此嘉禾,循二十四节气,鼓动天地之风雨,即可以雷天大壮之法,滋养地力,也可扩增青龙的传说,稳固青龙的权柄。” “此其一也。” “其二,五色嘉禾之种,乃天地之珍也,一旦传出,必定惹得域外之觊觎。” “以域外之手段,想要取得五色嘉禾的种子,可谓是轻而易举。” “独独青龙之权柄,起于生机,循于四时,又合二十四之节气。” “若以青龙之权柄来调和五色嘉禾之种,当可使这五色嘉禾,不至于流落域外。”神农氏认真的道,又提出一个让敖丙难以拒绝的条件。 他的意思很明确。 为了防止这五色嘉禾流传至域外天地。 那么每一颗五色嘉禾的种子,都要经过青龙权柄的处理,要以青龙权柄做出独特的‘加密’。 如此,每一颗种子,都只能长一茬。 一年过后,便需要青龙重新赐下新的种子。 此外,种子在生长的过程当中,也需要以青龙的权柄为根基,以那二十四节气的轮转来‘解密’,如此,这种子才能顺利的长成五色嘉禾。 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不但长出来的五色嘉禾不能作为种子,而且是要认为的,将这能适应所有环境的五色嘉禾,给人为的‘弱化’一番,使得其只能在盘古大天地的环境当中生长。 如此,就算域外大天地当中有人能盗走这五色嘉禾,不可能将其种出来。 这五色嘉禾,便也依旧是独属于盘古大天地的珍宝。 “就依前辈。”敖丙点了点头。 “前辈大可放心,前辈培植这五色嘉禾之功,晚辈也不贪图。” “对外,就以前辈培植这神物而托付于青龙的说法便是。” ……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闭目良久的青龙,终于是缓缓睁开双眼。 旁边的牛王,也是急急忙忙的凑上来。 “怎么样,想起来了么?”牛王急切的问道。 青龙闭目沉思,回忆人皇法的内容,对此牛王也并不怀疑。 毕竟,在他的认知当中,青龙也是龙族当中的某位古老存在——龙族曾经和人族交好,和人族的两代人皇都保持了极其亲密的关系。 青龙作为龙族的古老之辈,记忆当中有着人皇法的内容,也不奇怪。 “略有所得。” (本章完) 第498章 青龙的模样 第498章 青龙的模样 睁开眼的青龙目光再一转。 身边却只有牛王而不可厄喀德纳,只一处礁石的背后,又带着海水味道的血气弥漫。 显然是那厄喀德纳已经在开始修行那用痛苦锤炼肉身的法门。 “此法险恶,你就不去看着?”青龙抬了抬自己脸上的面具。 “那不重要。”牛王再往前探一步,让青龙的身躯都不由得往后面仰过去。 “先说你这里。” “那人皇法,你想起来没有?” 纵观整个盘古大天地,若要说谁对人皇法没兴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那是人族鼎定天地主角,成为天地霸主的法门。 尤其是被人族所取代的妖族,在南赡部洲的征战之间,在鲲鹏的一场大梦之间,参悟了人族的兵战杀伐体系的妖族,以及南赡部洲群妖的盟主牛王,对于人皇法,更是有着无比的觊觎。 以人族那缠绕的根基,所诞生的人皇,都能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那若是他们妖族当中,也有了一位妖皇,是不是也能望见太一的背影呢? 作为群妖的公认的盟主,牛王自然也有着自己的野心——他想要的,远远不是这盟主,而是成为妖皇。 不过,妖族素来桀骜,谁都不服谁,若是他敢让其他的妖王们知晓他想成为妖皇的话,那他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如今的他,便也只是安安心心的当着他南赡部洲的盟主,而丝毫不曾暴露自己对妖皇的渴望。 可如果得了人皇法,如同是参悟人族的兵战体系一般参悟了这人皇法的玄妙,那他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提出来,妖族,也应该有一位妖皇呢? “倒是想起来了一部分。”青龙点了点头,随即便是猜透了牛王的心思一般,言语如同雷霆一般,打灭牛王的野望。 “人皇法你就别想了——那是只能用于人族的法门,只能用于不修法力之族的法门。” “不然的话,你以为龙族当中,为什么只有龙王而没有龙皇?” “嗨,早说嘛。”听着青龙的言语,牛王顿时也无比的失望。 早知晓那人皇法对妖族没用的话,他又何必要等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想要将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魔怪之王提丰引入妖族——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又不是只有提丰这么一个魔怪。 如今,青龙要回忆人皇法的细节,厄喀德纳也要修行炼体秘法,他正好是能趁着这段时间,去驯服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其他的一些魔怪。 而且,除了那些强大的魔怪之外,牛王对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牛头怪一族,也就是那些米诺陶斯,也有着相当的兴趣。 那是一群天生的牛妖啊,合该是他牛王的儿孙! 将这些儿孙都给收服过来,牛王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也就有了自己的基本盘。 “对了,青龙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旧土。”牛王又问道。 什么海洋也好,什么妖族也好,什么青龙打算在这边立国也好,又或者,是牛王要去收服那些米陶诺斯也好,都是次要的事。 就当前而言,他们的第一目标,还是旧土! “旧土不是在一处海滨吗?” “海滨,便是这近海的领域。” “等厄喀德纳在此会见近海诸神,稳固了自己的权柄过后,我们顺着这近海的洋流而动,可谓事半功倍。”青龙悠悠出声。 不过,在厄喀德纳会见近海诸神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既然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有了更多的打算,他便不可能一直以这藏在面具之下的模样见人。 可面具之下的面孔,黑发黑瞳,和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生灵,截然迥异,这岂不是才揭开面具,就要露出破绽? 所以,在厄喀德纳会见近海诸神之前,在厄喀德纳召开她的宴会之前,青龙需要重新给自己捏一张脸,同时取一个合宜的名字。 按照卡欧斯大天地这边的规则,青龙所起的名字,最好还得和自己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有些许的关联。 “就叫做提司特尔好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青色星辰的意思。 至于说模样……青龙之炁升腾,藏在面具背后五官,也缓缓的扭曲起来。 然后,青龙取下兜帽,揭开面具,将自己的新面孔,显现于人前。“你……你伱你你你你你……”看着面前这揭开了面具的面孔,牛王也是大骇,他伸手指着青龙,手指都不停的颤动着。 兜帽之下,是苍白的头发。 以及,一张和杨戬有几分相似的面孔。 “杨戬知道了,会打死你的!”好片刻,牛王才是回过神。 他知晓在这揭开了面具过后的模样上,青龙绝对是有所敷衍。 但他万万没想到,青龙会敷衍到这般的地步。 竟是直接将杨戬的脸拿出来做了模板——或者说,就是一个中年的杨戬。 “在这一方大天地当中,一位十一阶的海神,都会因为模样丑陋而受歧视,受白眼。” “可见,在这一方天地当中,长得好看,是非常重要的。”青龙指着自己的面孔,“你就说这张脸好不好看吧。” 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 毕竟,这面孔的模板,也就是杨戬,那可是盘古大天地当中,公认的美男子。 只看杨戬的面貌,便能想得到他父亲杨天佑的面孔——瑶姬为此而动心入了情劫,真的不意外。 五方大天地当中,无论是哪一方的大天地,对于美的追求,都是有共性的。 杨戬在盘古大天地是美男子,来了这卡欧斯大天地过后,同样也是美男子。 “你们龙族的义龙君,为白玉之龙,同样也是天地之间不下杨戬的美男子,怎么不用他的模样?” “因为我不喜欢他。”青龙理所当然的道。 怎么可能用敖丙的模样? 既然已经决定要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搞事,那么难免就会和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那些天神们打交道。 此间的男神也好,女神也好,对于美色,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执念——可以预见的是,之后打起交道,青龙难免有被占便宜的时候。 就算是自欺欺人,他也不能盯着敖丙的脸被人占便宜。 “老牛你也别笑我。”青龙重新带上面具,带上兜帽,“你别以为自己顶着個牛脑袋就能幸免于难。” “此间的天神,可是荤素不忌得很,指不定就有哪位,专门喜爱你这一款。” “呵……忒!” “呸呸呸!” “晦气!” “你这厮,再和我说这种晦气的事,我就和你翻脸了!”牛王跳脚道。 他目前对自家的妻子,可忠诚得很! “牛先生。”言语之间,礁石背后的血气,已经是平复下来。 修行暂时告一段落的厄喀德纳,也是带着满脸的疲惫在牛王和青龙的面前坐下来。 “看来这法门,真的很有成效。”青龙感应了一下这厄喀德纳身上的气机,不由得露出叹服之意。 只能说,这卡欧斯大天地的那些天神们,他们的躯壳肉身,真的是得天独厚! 面前这厄喀德纳,被诅咒所侵袭,被折磨了数万年,可其躯壳当中的本源,竟是没有丝毫亏空的意思。 而且,他们对于炼体之法,简直是有天生的契合。 这以痛苦锤炼肉身的五感通神法,厄喀德纳才刚刚上手,就已经是有了极其显著的效果。 (本章完) 第499章 天神的宫殿 第499章 天神的宫殿 “我从未见过有这种强大的法门。”厄喀德纳活动着自己的手脚。 她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痛苦,正化作薪柴在燃烧,自己体内生命的本源,正在血液的流动之间,飞快的壮大。 体内的神力虽然还不曾恢复,可自己的力量,却已经是触及到了还没有被诅咒时那全盛的姿态。 甚至比起那个时候,还有所超出。 这力量所带来的兴奋感,甚至是让她都暂时忘记了那痛苦在身上灼烧的感觉。 她看着面前的青龙和牛王,目光当中,满满的都是崇敬——尤其是牛王。 在一把五感通神法锤炼了自己的肉体过后,厄喀德纳才终于是真正的接触到了肉身的力量——抛开了神力过后,却丝毫不弱于神力的力量。 而在接触到了这样的力量过后,她自然也便能感应到,自己面前这个牛头怪身躯当中所隐藏着的无比恐怖的力量。 那是比她体内的神力都还要恐怖的力量。 在那样的力量面前,她这位近海的海神,甚至是有一种要为之颤栗的感觉。 而她,虽然她的躯壳还不如这牛头怪,可她已经是真切的感应到了自己体内生命本源运转起来的时候,那和诅咒的砥砺。 只需要再强一些,这诅咒,就能被彻底的磨灭。 可这个时候,尝到了甜头的厄喀德纳,都有一种不愿意让这诅咒被磨灭的心思了。 ——若是没有了这诅咒带来的痛苦,她还能够这么简简单单的变强吗? “过犹不及。”听着厄喀德纳的疑问,青龙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 “锤炼肉身,是一个持之以恒的过程——如果只想着通过承受痛苦来提升,那你对痛苦的感应,会越来越迟钝。” “终有一天,你会失去对痛苦的感觉。” “一個生灵,当他不能感受痛苦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完整了——而一个不完整的生灵,便不可能继续变强了。” 一个大天地当中,十阶和十一阶的强者,基本是已经站在顶点的存在了——毕竟,十二阶以上的大罗,基本不会随随便便就出现在天地之间。 可厄喀德纳要挑战的,便是一个至少十三阶,甚至有可能是十四阶的敌人。 用感受痛苦的方式来提升自己,那她再怎么压榨自己的潜力,都不可能将自己的实力压榨到十三阶的地步。 “厄喀德纳,不要忘了,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消除诅咒让你不再感受这种痛苦,而不是通过这痛苦来变强。” “如果真的是为了变强的话,那变强的方式,有很多种。” 青龙劝说道。 要图谋这卡欧斯大天地的海洋权柄,厄喀德纳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棋子——这一颗棋子,目前还不能往死里用。 至少现在不能。 “你说得对。”厄喀德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脸上竟是浮现出了感动的神色来。 这种关心,她同样也是数万年没有感受过了——甚至,她在被诅咒之前,都从来没体会过这种关心。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对自己不好云云…… “听两位先生的。”厄喀德纳笑了起来。 “两位先生觉得,我的宫殿,应该怎么修建呢?”片刻,厄喀德纳又问道。 对于卡欧斯大天地的神祇而言,自家的宫殿,可以说是他们最大的隐秘,是他们最为安心,也最为私人的地方。 能在这种事情上询问青龙和牛王的意见,足以见得厄喀德纳目前对于两人的信任,已经是到了一定的程度。“宫殿的话。”青龙站起身来,伸手在面前的海水当中一拨。 “近海的海兽,有特别巨大的吗?” “找一只来,将宫殿修在他的背上,如何?” 厄喀德纳是近海的主宰,巡游自己的海疆,避免自己的海疆被其他的神祇所侵袭,是他必不可少的事。 尤其是她要摆脱波的诅咒,要和波打擂台,波麾下的那些海神,那些半神,必然会源源不断的往这近海而来。 这样的情况下,她能带着自己的宫殿一起巡游海疆,其意义,不言而喻——卡欧斯大天地的神祇,当他们立于自己宫殿当中的时候,才是他们最强的时候。 一些十一阶的神祇在自己的宫殿当中,甚至是有抗衡那些主神的可能。 十一阶的厄喀德纳,再加上她自己的宫殿,这样的配置,足以让她在巡游自己的海疆时,不被波之下的任何一位神祇所伤害。 如此,这位近海的女神,就算有了最基本的保命的手段——纵然是其到了磨灭诅咒的关键时刻,也不担心被其他的神祇所干扰。 如此,青龙和牛王,也能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事。 “海兽背上的移动宫殿?”厄喀德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们,注重颜面——而他们的宫殿,便正是他们颜面的一部分。 越是华美的宫殿,就代表着这天神的实力越强,她在众神之间,也有着越大的影响力,在凡人当中,也就越发的威严。 而那些简陋的宫殿,自然也就会引起他人的轻视,甚至嘲笑。 毕竟,凡人难得见到神祇之间的征战,也无从知晓神祇之间的强弱——而神祇的宫殿,是否华丽,是否威严,对于那些凡人而言,便是他们对神祇最直观的感受。 一位天神的宫殿若是太过简陋的话,便是想要在凡人当中传播自己的信仰,都异常的艰难。 用盘古大天地的话来说,就是非壮丽无以重威。 厄喀德纳如同一只雌豹一般,在青龙和牛王的身边转悠起来。 她越想,就越是觉得这兜帽人的主意,是一个天才一般的主意。 作为一个古老的近海海神,她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宫殿——不过,因为疯癫了无数万年之故,她的宫殿当中,早已是充满了污秽,在清醒过后,她也不愿意将那污秽的宫殿展现在自己的朋友面前。 之前的时候,她告诉卡吕普索,让近海的半神们都来替她修建自己的宫殿,便已经是有了要放弃自己那污秽宫殿的决心。 不过,她疯癫的数万年来,并不曾积攒下什么财富,如今的她,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这个时候要重新修建宫殿,可想而知,那宫殿,一定是异常简陋,在其他的天神眼中,也一定会是笑柄。 可这兜帽人的建议,却正好就避开了她的短处。 宫殿的威严,也不是非要用财富来点缀——一座修在海兽背上的宫殿,就算简陋,也是这卡欧斯大天地的第一座! 而且,这宫殿就算狭小,那也是海兽的问题,不是厄喀德纳这位近海海神的问题——她在一贫如洗,等到那些半神们都来进贡过后,点缀一座小宫殿的财富,总是有的。 “我这就去找那些大海兽。”厄喀德纳兴奋的道。 她都能想象得到,自己这一座修在海兽背上,被海兽托着沿着洋流巡游的宫殿修建起来过后,其他的那些天神们,会以怎样一种羡慕又嫉妒的目光看着她。 “天神的宫殿。”厄喀德纳离开过后,青龙的双眼,这才缓缓的闭上——厄喀德纳所避讳的,她曾经的那一座宫殿,其实青龙已经是让自己的感知顺着这洋流而动看过了。 也正是在看过了厄喀德纳的宫殿过后,青龙才真正的意识到,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天神的宫殿对于天神而言,对这一方天地而言,以及对于他自己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 他有把握,当厄喀德纳的宫殿在他眼前落成过后,他便能将自己的气息,彻底的调整到和这一方天地同频的地步。 到时候,就算是他彻底的放开自己的气息,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们,也只会察觉到他的来历有些古怪,而不会察觉到他来自于域外。 ——因为这一方大天地当中,天神的宫殿,就是他们的权柄和神职的外显! (本章完) 第500章 克里特岛和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正在进行的棋局 第500章 克里特岛和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正在进行的棋局 宫殿,就是权柄和神职的外显——从某种意义上,天神的宫殿,就是那些天神的一个化身。 将自己的感知蔓延到厄喀德纳的宫殿过后,青龙甚至是能通过那宫殿,隐隐的感知到厄喀德纳的某些本质——宫殿的材料,就和天神的血肉没什么区别。 青龙甚至是怀疑,从这宫殿当中挖一块砖出来,便能用这砖作为引子去咒杀那些天神! 说实话,青龙是真的不敢想,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们,胆子怎么就这么大的。 他们是真的不怕有人通过他们的宫殿来咒杀他们的吗? 只能说,这些天神们,真的是毒打挨得少了。 在见到了厄喀德纳的旧宫过后,青龙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亲眼看一看,这天神的宫殿,到底是怎么建造出来。 他一定要看看,那些天神们,是如何将自己的权柄和自己的神职,都映照到这宫殿当中去的。 在他看来,天神修建自己宫殿的过程,便等同于是一个寻常的生灵登神的过程。 宫殿建造落成的时候,就是一位天神成就的时候——在任何一处大天地当中,这个过程,都能算得上是这大天地当中,所有规则的体现了。 参与到那建造宫殿的过程,便是从无到有的,了解这个天地,融入这個天地的过程。 就如同是盘古大天地当中,若是有外来者放弃自己的力量,然后一步一步的修行成仙,那他也能理解到盘古大天地的道。 所以,青龙才是在建造宫殿这种极其私人的事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此外,对于海兽,青龙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 近海的海域当中,厄喀德纳已经是忍受着痛苦,驾驭洋流回到了自己的旧宫当中。 这一座古老而庞大的宫殿,早已是被无数的水草所覆盖起来。 宫殿的内外,也充斥着无数的骸骨和无数的污秽。 这一座宫殿,是福耳库斯没被镇压起来的时候就修建的。 修建这宫殿的时候,福耳库斯以及厄喀德纳的兄弟姐妹们,都出了不少的力气。 这一座宫殿,便承载着厄喀德纳的过去——她在这宫殿的面前停下来,看着这一座肮脏又污秽的宫殿,这数万年的癫狂经历,便又重新在她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源自于诅咒的痛苦,便似乎是又增长了三分。 良久,厄喀德纳才是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伸手往面前一覆一分。 宫殿四周的海水,随之翻涌起来,无穷无尽的重量和力量随之压下,将这一座宫殿化作废墟。 紧接着,海底的淤泥分开,化作一道庞大无比的海沟。 厄喀德纳双手下压的时候,这化作废墟的宫殿,便被彻底的埋葬到那海沟当中。 告别了自己的过去过后,厄喀德纳的目光,才是往四面八方散开。 要将自己的宫殿修建在一头海兽的背上——那就首先要选择一头合适的海兽。 首先,是排除那些长得丑的。 其次,这海兽的体型和力量,都要足够的大。 然后,再排除那些性情暴躁,凶猛好斗的海怪。 他们为了方便战斗而衍化出来的构造,并不适合承载宫殿的地基。 最后那些性格懦弱的,也不行——不然的话,动不动就带着宫殿逃跑,她这位近海女神的颜面,往哪里摆。 “巨鲨,巨鲸,或者说是巨龟。” 最终,在诸多的考量过后,厄喀德纳从无数的海兽当中,选择了三种。 巨鲨,巨鲸和巨龟。 相比于其他的海兽而言,这三种海兽,既有着庞大的体型,也有着巨大的力量。 他们在这汪洋当中,少有天敌,性格也算温和,既不懦弱,也不暴躁。 模样也还算不差——甚至可以说有些威严。不过很快,厄喀德纳又排除了巨鲨。 巨鲨虽然也威严强大,但却太过于被血液所诱惑。 紧接着,巨鲸也从厄喀德纳的选择当中被排除。 因为巨鲸只能生活在深海当中——而她的领域,却在近海。 最终,便只剩下了巨龟作为唯一的选择。 抱着要找到一头巨龟的想法,厄喀德纳便再次乘着洋流在这近海海域当中游走起来。 而在他离开过后,海底的淤泥当中,便冒出两个丑陋的,如同鮟鱇鱼一般的海怪出来。 两头海怪看着那被埋葬的宫殿,然后从自己头顶的灯笼当中拿出两个神像,祭拜祈祷过后,两头鮟鱇鱼,便直接死在了这淤泥当中。 …… 名为克里特的大岛之上,有披着白纱的女神降临到自己的神殿当中。 此乃卡欧斯大天地的十二主神之一,执掌智慧和胜利的主神,雅典娜。 “厄喀德纳,她竟然真的已经恢复了理智。”看着那鮟鱇鱼以用生命献祭所传过来的画面,这女神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位近海女神既然恢复了理智,那么先前所有的为了夺取其权柄而做的准备,都要停下来。 而且,这属于众神的棋局当中,必然又多出一个下棋的人。 克里特岛上的克里特王国,乃是她的信仰所在——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克里特岛的位置,相当的重要。 其位于海中,同时也沟通大地,接触天空。 海王波为了谋夺大地和天空的权柄,已经觊觎这克里特岛很久了。 雅典娜自己,同样也试图通过这被海洋所包围着的克里特岛,侵蚀那海洋的权柄。 所以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强力天神们,如神王宙,如海神波,如智慧之神雅典娜等等,都在这克里特王国有所布局。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绝大多数的天神们,也随着这三位主神的争斗,各自往克里特岛上下注。 数百年前,雅典娜在争斗当中小胜一局,独占了这克里特王国的信仰。 可也因此,让海王波和神王宙联合起来对雅典娜施加了庞大的压力。 让这位智慧和胜利的女神,越发的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 再加上战神阿瑞斯,也将这克里特岛上下了逐,以自己战争的权柄,锚定了雅典娜胜利的权柄,让雅典娜无法从这克里特岛上抽身而退。 如此,雅典娜所面对的局面,便是极其的尴尬。 以一己之力面对三位主神,几乎是必输的局面。 而在战神权柄的锚定之下,她想要离开,便只能认输。 ——无论是被打败,还是主动的认输,都会动摇她那胜利的权柄。 只能说,在这克里特王国的局势当中,阿瑞斯的横插一脚,简直就是棋局上天马行空的一子——妙到简直不像是阿瑞斯所做出来的选择。 “这是好事!”倏忽,这女神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突然发现,近海海神恢复理智,对她而言,是彻彻底底的好事。 克里特岛,就在近海之内——就位于厄喀德纳的领域当中。 如果能得到厄喀德纳的支持,那么她在这棋局上,便等同于是多出了一支奇兵! “得和厄喀德纳见一面了。”雅典娜暗自想道。 她必须要试探一下厄喀德纳的立场,要尽可能的得到厄喀德纳的支持。 思索之间,克里特王国的国王,也来到了雅典娜的神殿当中,将卡吕普索的消息,带给了雅典娜。 “我神,我们需要回应近海之神的召唤吗?”克里特的国王问道。 (本章完) 第501章 厄喀德纳的允许,重现的面板 第501章 厄喀德纳的允许,重现的面板 克里特国王的神色,异常的紧张。 厄喀德纳陷入癫狂过后,很多的神祇和半神,都在光明正大的侵蚀着近海的权柄,侵占着近海的海域。 而在所有侵占近海的神祇和半神当中,做得最过分的,当然就是克里特王国。 毕竟,其他侵占近海的半神,都是以个人为单位。 可克里特王国,却是整个王国一起上阵。 过往的时候,厄喀德纳巡游到了这克里特岛附近,克里特王国的人,也是会毫不犹豫的将其驱逐。 如今,这位疯癫的女神恢复理智,重新找回力量,这被海水所包围的克里特王国,怎么可能不害怕? “那就一起去见一见厄喀德纳好了。” “至于说现在,让王国的渔夫们在出海之前,先祭拜厄喀德纳女神好了。” “近海女神重建宫殿所需要的材料和工匠,也一起替她准备好。” 雅典娜说道。 有矛盾没有关系——在这个当头,有矛盾,反会是一个交流的机会。 ——来自于一位主神的歉意,会给一位刚刚复苏的天神,带来怎样的光彩,不言而喻。 …… 近海的海域当中,驾驭着洋流环绕了一圈的厄喀德纳已经沉默下来。 她兴致勃勃的在这近海巡游了一圈——可她想要寻找的巨龟,却是一头都不曾发现。 巨鲸,生活在深海当中,巨龟,也同样是生活在深海,少有来到近海的时候。 要寻觅巨龟,最好的办法,就是向海王波祈求。 可让她对海王波祈求,还不如让她放弃在巨龟的背上修建宫殿的想法。 抱着这样的心态,厄喀德纳不好意思的回到了青龙的面前,低着头说出了没找到巨龟的事。 “小事。”兜帽人的声音,依旧是无比的平静,言语之间,充斥着一股属于智慧的味道。 “没有现成的巨龟,那我们重新培养一只就是了。”青龙抬头看着面前的厄喀德纳。 是时候在厄喀德纳的面前,表现出些许的破绽,来试探这位近海女神对卡欧斯大天地,对海洋神系的‘忠诚’了。 “我虽然没有造物之能,但定向培养一些生灵,却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从无到有的创造一种独特的生灵,当然是无比的困难,这需要对天地,对生灵,对创造,对灵魂,都有着极深极深的了解才能做得到。 可如果那生灵已经有了模板,那就只是照着抄一抄的事情罢了。 恰好,能背负宫殿的巨龟,青龙这里,就有其生命的模板。 金鳌岛下的那一头金鳌,将其劣化,再劣化,就足以用来背负宫殿了。 又或者,四海当中的一些极其安静的,有时候都会在海面上被当做大岛的岳龟,同样也是一個创生的模样。 只需要在这近海的海域当中,找到足够多的龟属,将金鳌或是岳龟的模版引入他们的血脉当中,以此为方向,让那些龟属按照这个方向‘进化’,就够了——唯二的难处,就在于,这些龟属,能否承载这种进化。 以及这些从盘古大天地而来的生命模板,会不会受到这卡欧斯大天地的排斥。 “那么,近海的主宰,你是否愿意赐予我在这近海的海域当中,改造生灵的权力呢?”青龙盯着厄喀德纳,隐隐的星光在他的衣袖当中浮现,映照着星界的力量。 这是一个很合适的,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展现自己的力量,然后将自己的力量契入卡欧斯大天地的机会。 青龙的权柄借助星界投射于此,显化出类似于创生一般的神职来。 “自星界而来的创生和造物的权柄吗?”厄喀德纳感受着面前这兜帽人掌中星光的气息,对这兜帽人的来历,也有了隐隐的猜测。 早在恢复理智的时候,她就对这兜帽人和那牛头怪的来历有几分的怀疑了。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半神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半神们的实力跨度,极其的惊人。 寻常的半神,也不过是六阶的力量,纵然是在微小神力面前,都无可奈何。 可某些强大的,他们的力量,甚至是能达到十一阶十二阶的地步,和奥斯山上的主神们面对面。 ——这兜帽人和牛头怪,便属于半神当中异常强大的那一类。 毕竟,天神能通过天地的规则凭空的诞生出来。 可半神的经历,却不可能凭空捏造,两个如此强大的半神,也不可能凭空出现。 不过,虽然有所怀疑,但厄喀德纳却丝毫没有要追究这两位半神来历的意思。 甚至是主动的遮掩了他们在这近海海域当中所留下的痕迹。 毕竟,他们对自己抱着善意的朋友,是将自己从癫狂当中拯救出来的朋友。 这前提之下,他们的目的也好,他们的来历也好。 都不重要! 至于说他们会不会对这天地造成什么伤害……嘿,论及对天地的伤害,谁能比得过奥斯山上的那些主神呢? “以近海主宰的名义,我赐予你在近海当中创造生灵的权柄。” “你的力量,以及你所创造的生灵,将得到近海的接纳。”厄喀德纳庄严而肃穆的说道。 整个近海当中的洋流,都随之流淌起来,海洋的神力,在其间涌荡。 然后,青龙手中,那隔空落下的权柄,便在这允许之间,飞快的和这卡欧斯大天地的天地元气结合起来。 那星官当中,无数的模糊的描述了天地秘密的符文,飞快的扭曲着,然后化作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赫密斯文。 赫密斯文,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最古老的文字,也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天地最本源的体现之一——就如同是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天书玉字一般。 这是所有力量的起点,也是这天地当中,生灵认知这天地本源的起点。 无数的赫密斯文,便在那朦胧的星光当中,化作无数的大小不同,形状不同,排列也不同的矩阵。 这些矩阵,便是这大天地当中秘密的体现,是这大天地当中的凡人走向超凡的根本。 青龙的意识,随之沉入心神之间。 【姓名:提司特尔 种族:不详 神职:无 神性:青龙(微弱) 阵营:海洋神系/近海 职业:炼金术士 阶位:十一阶半神】 无比模糊的面板,也在这一刻,重新浮现出来——从四千多年以前第一次遇到卡欧斯大天地的时候开始,青龙就一直在通过面板解析着卡欧斯大天地的力量本质。 可直到现在,他才在近海女神厄喀德纳的允许之下,将自己的感知,深入到了这卡欧斯大天地的根本当中。 和盘古大天地的时候相比,此间的面板,显得的简陋,但却是从无到有的区别。 这卡欧斯大天地,也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其间的天地本源,都动荡起来,奥斯山上的诸多宫殿,都不停的摇晃着。 但无论驻守在奥斯山上的那些天神们如何的查探,都丝毫察觉不到这一阵动荡的由来。 最终,青龙手中的星光散去,他体内的法力,也随之彻底的转换成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神力。 近海当中的庞大洋流,也在这时重新的平静下来。 “草!”牛王瞪大了眼睛,在厄喀德纳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顺手从旁边薅过来一把海草塞进自己的口中,以遮掩自己那无比的震撼。 (本章完) 第502章 生命炼金术 第502章 生命炼金术 “这就将天地给瞒过啦?”一时之间,牛王甚至是有一种连自身的气血都难以把握的错觉。 太假了! 太过分了! 仙神往别处天地而去,危险在于哪里? 就在于他们和别处的天地,格格不入。 在域外天地当中,所有的仙神,都需要小心翼翼的收敛自身的气息和痕迹。 一旦暴露,那来自于天地的恶意,足以毁灭每一位仙神。 一般来说,在踏入域外天地的时候,都是以那些肉体强横,气血强大的武仙人们作为先锋——等到那些武仙人们在域外天地留下了足够的痕迹,让域外天地‘适应’了仙神们的存在过后,才是那些术法系的仙神踏入域外,用自身的术法,用自身的道来改造那域外天地,使得域外天地和盘古天地切合的时候。 又或者,狠心一点儿的话,将足够多的凡人送进域外天地,只要死的够多够快,那些凡人的鲜血,自然也能在域外天地当中留下盘古天地的气息,以此保证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不会受到来自于整个天地的森然恶意。 可现在牛王看到了什么? 青龙,这位肉身不详,但术法造诣极高的仙神,便在这刹那之间,借助厄喀德纳的允许,直接将自己的痕迹,契入了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直接的‘成为了这天地的一员’。 从此以后,能自如的在这天地当中使用他的法力,驾驭他的术法。 数百年适应的过程,便在这刹那之间,一蹴而就。 “这些精通术法的仙神,就这么离谱吗?” 他牛王都已经来过了这卡欧斯大天地,都已经在这天地当中厮杀过,可他的气血,到现在都还能感受到这一方大天地的排斥。 然而这青龙呢? 牛王感受着青龙手中星光的散去——那已经不仅仅只是这天地的承认了,便是属于青龙的权柄,都已经在这一刻与这一方大天地相契合,被这一方大天地所接纳。 换言之,只要青龙愿意,他随时都能在这天地当中,展现出自己最巅峰的姿态,而不用担心自己这巅峰的姿态惹来天地的注视,莫名其妙的就引来一位敌对大罗。 “这和妖师告诉我的情况不一样啊!”牛王用力的嚼着口中的水草。 ——而且那厄喀德纳也是离谱。 说接纳青龙,就直接接纳了青龙? 她就这么没有防备的吗? 这一丁点儿的试探都没有的吗? 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些刚刚开启灵智的小妖怪们,都不至于这么的天真轻信啊! 就算青龙的面相好看,可那面相,不是还被面具给遮着的吗? 接下来,青龙催动法力,替厄喀德纳梳理了自身的气血,令她身上的伤势,又恢复了几分过后,厄喀德纳才是和牛王一起,开始了五感通神法下一步的修行。 而青龙,则是坐在原地,开始了他的创生。 ——创生的过程,青龙并不陌生。 毕竟,在小赤水的时候,他就和骊女一起有过这样的经历。 而且那个时候,青龙和白虎的权柄相合之下,还直接化生出了一种独特的灵草。 所以如今,只需要照猫画虎,就能够复刻那创生的过程——更何况,相比于在小赤水的时候,那近乎于从无到有,完全不知晓自己想要创生出一种什么生灵的经历,此时的他,非但功行远胜于先前,更是已经知晓了自己要创生的生灵的模版。 而创生的难点之一,他所创生的生灵,也已经被这卡欧斯大天地给提前接纳。 所以如今,他所需要的,便只是让这近海当中的龟属,能适应那金鳌或是岳龟的模版,仅此而已。 青龙直接在原地摘下一串海藻,随即吐出一口奇特的龙气。 无数的赫密斯文,便在那海藻的茎叶之间浮现出来,调整着这海藻的生命本质。 然后,海藻上那圆形的叶子,便顺着波涛和洋流,往近海的各处散去。 每一片叶子当中,都有着似有似无的莫测香气氤氲开来。 而这氤氲的香气,到了近海和深海的交界处时,又立刻散于无形,丝毫不往那深海当中蔓延一寸。 可奇怪的是,无论那海藻的叶子如何往外飘散,青龙手中的那一串海藻,其上的圆形叶子,都不见丝毫的减少。每一片圆形的叶子散落,便立刻有一片新的叶子随之生长出来。 “好奇特的炼金术。”炼体再告一段落的厄喀德纳,一边恢复着自己的精神,一边远远的看着那兜帽人。 虽然自己不懂炼金术,但权柄的影响之下,她也能看得懂这兜帽人的举动。 这是在创生之前的一种筛选。 先改造出这独特的海藻,然后通过这海藻,来筛选出能承载炼金术改造的海龟。 那若有若无的香气,便是筛选的方式。 只有能闻得到这种香味,然后循着这香味而来的海龟,才有机会被炼金术改造成她所需要的巨龟。 相比于她记忆当中其他那些炼金术士如同撞大运一般的手段,此时这兜帽人的手段,看起来更加的玄妙,也更加的有的放矢,更加的值得让人相信。 “我迷茫的这些年里,炼金术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吗?”厄喀德纳忍不住的感慨道。 “只是提司特尔的炼金术如此。”虽然不懂得炼金术,但这不代表牛王不会给青龙的脸上贴一贴光。 “提司特尔,真是一个好名字。” “不愧是以炼金术成就的强大半神。”厄喀德纳赞叹道。 只是这丝毫不影响无关生灵的筛选手段,就足以让厄喀德纳对这兜帽人的多出无穷的信心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零零散散的各种海龟,便是循着这香味而至,在青龙的身边聚集起来,如同是一個庞大的城邦一般,拱卫着青龙的存在。 这个时候,青龙的双眼,才又再度的睁开来。 适合被改造的龟属,已经筛选完毕,接下来,便是正式改造这些龟属的时候了。 他伸手随便的往面前一捉,一个七尺多的海龟,便在海水卷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青龙的权柄显现出来,直接蔓延到了这海龟的血肉内部。 生机的浇灌之下,时间便仿佛是在加速一般,数年甚至于数十年的生机变化,便在短短的刹那之间绽放。 先是内脏的架构稍作改变,让这卡欧斯大天地的龟属,能和盘古大天地的岳龟相贴合。 内脏,是一切的根基——唯有强健的内脏,才能支撑强大的体型以及强大的力量。 就算有着现成的模版,可只是让龟属适应这模板,以及对这模板向适合卡欧斯大天地的方向稍作微调,便已经是让数万的龟属死去。 这个时候,青龙才算是推演除了合适的内脏模版,让那些龟属,能安安稳稳的融合这内脏的模版。 内脏架构的完善过后,再是骨节的调整。 合适的骨架,才能让那些巨龟们,不至于被自身的体型和强大的力量所压垮。 这一步,同样也意味着上万龟属的死去。 再配上一些赫密斯符文。 终于,这骨架的模板,也随之调整完毕——青龙面前的那一只海龟,背上的纹,已经是一种完善的赫密斯符文矩阵。 就如同是盘古大天地当中,背负河图的神龟一般。 待得内脏,骨架,肌肉等等形体,都调整完毕过后,端坐的青龙,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本章完) 第503章 菲斯考特,半神眷属 第503章 菲斯考特,半神眷属 青龙权柄当中,涉及到生的那一部分,伴随着星光隐隐而动。 天地元气混合着此间的生机,混合着那无数死去龟属的血肉,一点一点的演化着盘古大天地当中的生命模板,将这模板用赫密斯符文一点一点的表现出来——只是表现,不是阐释。 因为表现,只意味着卡欧斯大天地接受了这生命模板,而阐释,则意味着卡欧斯大天地消化了这模板。 赫密斯符文所搭建出来的生命模板,便在青龙的驾驭之下,以一种无比粗暴的姿态,强行的嵌入到那些海龟的血脉当中。 无数的海龟,便在这生命模板的影响之下,在生机的催化之下,飞快的生长起来,体型,也飞快的扩大。 旁边的厄喀德纳,同样是催动了自己海神的权柄,将此间的水草和海藻,都狂野的生长着,给那些体型飞快的膨胀着的巨龟提供足够的食物。 金鳌也好,岳龟也好,他们的生命模板,对于这卡欧斯大天地的龟属而言,都是完全陌生的东西。 纵然是有着青龙的定向调制,这海中的无数龟属,也都只能接受这模版的一部分。 于是,在这无数的巨龟借残缺模板的影响下生长之间,又是无数的巨龟躯壳直接的崩溃,整个躯体都化作血水融化在这汪洋当中。 而那血水当中所夹杂的生命本源,又随着生机的律动而融入还活着的那些巨龟的身上,一点一点的填补着这些巨龟身上的‘残缺’。 无比庞大的死亡,将这近海的洋流,都染成了隐隐的血色。 无数的龟属,他们的灵魂归于冥界的动静,都迎来了死亡一系的天神,专程在此间开辟了通往冥界的通道。 看着这一幕,牛王这以杀戮起家的妖圣,曾在南天门外一口吞下百万仙神的妖圣,也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这一生杀伐,所斩杀的生灵,其数量绝对比这无数的海龟还要多。 但他斩杀那些生灵的态度,和面前这青龙玩弄生灵的态度,又岂能同日而语? 虽然他不懂创生,也不懂造化生灵。 但作为盘古大天地的妖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创生生灵,衍化血脉,从来都不是面前青龙这种试图一蹴而就的态度——那是需要从无到有的,从地基开始,一点一点的搭建出一座宫阙的过程。 可面前青龙所干的,却根本就没有要打地基的想法。 他就是要以一种无比粗暴的态度,在这近海当中,强行搭出一座空中楼阁来。 至于说这其间会死掉多少的生灵,青龙从来都不在意。 ——这种完全不将生灵当中生灵的举动,简直就和盘古大天地仙神的准则,背道而驰。 便是那些希望仙神无比的高高在上,对众生予取予夺的武德星君,都不至于以这种漠视的态度来对待这些生灵。 “青龙疯癫,我还以为是谣传。” “没想到这位,果然是个癫的!”牛王无比忌惮的看着面前这波弄着生机的青龙,心中甚至是生出了些许后悔的神色来。 觉得自己不该和青龙一起来到这卡欧斯大天地。 青龙的这种行径,已然是堪称魔道了——他们妖族,都没有这么的妖。 若是在盘古大天地,如同青龙这般的举动,从神位上堕落下来,都是必然的! “觉得我太残酷?”察觉到了牛王的念头一般,青龙的声音,便在牛王的耳边响起。 “老牛,别忘了,这里可不在自家!” “但你也别忘了,无论在什么地方,都需要保持自我。” “你可别真的被这一方天地给同化了!”牛王提醒道。 他可不希望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搞事的时候,还需要分出精力来防范着自己这边的人。 “放心,我心里有数。”青龙漠然的看着面前这无数龟属的变化,看着面前一头又一头的巨龟成型,然后崩解,然后其他的巨龟,在死去巨龟残存生机的影响之下,形体越发的完善…… 种子,便在这一刻成功的生根发芽,接下来,便只需要安静的等待,等待着那其开结果,从这无数的龟属当中,诞生出那一头真正的巨龟来。当还活着的那些巨龟,他们的生命本质越发的显得和谐,形体也越发完整的时候,便是厄喀德纳,都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她所需要的巨龟,即将从这生命炼金术当中诞生出来的迹象。 这样的情况下,厄喀德纳也暂时停下了对身躯的锤炼,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到了面前即将诞生的巨龟身上。 众人的注视之间,血水翻涌着,无数的生机在那所有的巨龟身上流转,便如同是一条锁链一般,将那所有的巨龟,全数锁在一起。 而那些巨龟身上各自所背负的生命模板,也在被锁链贯穿的时候,相互贯通,彼此勾连。 构成那生命模板的诸多模块,随之彼此交换,相互补全。 最终,那金鳌的生命模板彻底崩溃,只留下一点金色,和那岳龟的生命模板相合,化作一个只有七只的金色巨龟种群。 菲斯考特。 这就是这个巨龟种群的名字,同时也是最大的那一头巨龟的名字。 意为:行走的宫殿。 七头巨龟,都披着金光,既有黄金的质感,又有琉璃的剔透。 隔着他们的龟壳和血肉,甚至是能看到他们体内的内脏。 而在他们呼吸的时候,星辰的光芒,便也在他们的血肉当中明灭。 他们的背壳上,赫密斯符文闪烁的同时,又有各色的瑰丽珊瑚落于其间,与他们的背甲融为一体。 这其中,最大的那一头巨龟,体型足足有八里见方,便和一座小岛没什么区别——而这最大的一头巨龟,也正是菲斯考特这個种群的始祖。 而且其一诞生,就已经是八阶的半神。 至于说另外的六只菲斯考特巨龟,则正好是雌雄三对,正好能让这个种群,生息繁衍下去。 七头巨龟诞生过后,便都在巨龟始祖菲斯考特的带领之下,向着他们的造物主青龙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成了。”青龙对着这巨龟种群挥了挥手,然后向厄喀德纳点点头。 这位近海的女神,也是福至心灵一般,撕开自己身上一处还不曾彻底愈合的伤口,弹出自己的鲜血。 刹那,那属于泰坦的神血,便融入了这七头菲斯考特的身上,和他们的血脉,彻底的融为一体。 神祇的眷属! 独属于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那些天神们的能力——将自己的血液赐给自己所喜爱的生灵或是种族,将这些生灵,从寻常的生灵,化作神血生灵,将他们的本质和底蕴,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而作为眷属,则会对自己的主宰,报以绝对的忠诚。 这些近似于半神一般的眷属,有着不不逊色于那些神子的潜力,同时又有着绝对的忠诚。 这,才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那些天神们真正的底蕴所在。 而当那属于泰坦的血脉容融入到这些菲斯考特的体内过后,这些菲斯考特们的存在,也终于是得到了彻底的补全。 肉身,血脉,灵魂,彻底的形成一个循环。 源自于盘古大天地,岳龟的生命模板,也彻底的契入他们的体内。 一个全新的半神种族,便在这一刻,彻底的诞生。 而青龙,也同样是以一种无比贪婪的姿态,以造物主的姿态,感受着那泰坦血脉和这些菲斯考特融为一体时,这些菲斯考特的变化。 泰坦,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最先诞生出来的生灵——奥斯山上所有的天神们,体内都流淌着泰坦的血脉。 就在这观察当中,那名为青龙的神性,便随之从微小,变成弱小,再跳跃到中等。 (本章完) 第504章 天神的天命 第504章 天神的天命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天神,熔炼神血,铸就神性,求取神职,最后拥有神格成就天神。 而在神血,神性和神职当中,最重要的东西,便是神性。 这决定了半神们登神以后,在天神当中的地位。 正常来说,半神们的神性,每一个阶段的跨越,都需要以千年万年为单位——可在青龙这里,却只是数年的功夫而已。 就算是青龙的位格本就强大,但那也是另一处天地的强大,和卡欧斯大天地无关。 ——只能说,在任何一处大天地当中,造物,创生,都是天地之间最顶级的奇迹,是最能让人进步的手段。 可惜,这样的手段,太难以复刻。 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为使者的卡吕普索,也终于是将厄喀德纳的神谕,传到了近海范围之内,所有的海神以及半神们的手中,同时,在环绕近海一圈过后,也重新出现在了厄喀德纳的面前。 而在卡吕普索之前,便已经是有半神主动的动了起来,在寻找着厄喀德纳宫殿的所在。 近海,是一个围绕大地的圆。 卡吕普索围绕着这个圆将厄喀德纳的神谕传开的时候,位于这圆另一半的半神们,便已经是在厄喀德纳寻觅巨龟的时候,察觉到了厄喀德纳的力量。 当青龙开始了他造物的过程,海洋当中的血色,也开始翻涌时候,那些半神们,自然也同样是被这血水所引动。 毕竟,谁也不知晓,厄喀德纳的力量席卷过后,近海当中所泛起来的血水,是否意味着厄喀德纳的彻底堕落,是否意味着一场席卷近海的灾难。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会有离得近的半神,悄悄的循着厄喀德纳的痕迹,前来查探厄喀德纳的情况。 当卡吕普索归来的时候,便看到那些手脚比她快一些的半神们,老老实实的跪倒在厄喀德纳的面前。 这些半神当中,不无八九阶的强大者,甚至还有一些连卡吕普索见了都会觉得麻烦的十阶强者。 但在厄喀德纳这位十一阶的海洋系天神面前,又置身于这近海当中。 那纵然是那十阶的强者,也只能是乖巧无比的低下自己的头颅,弯下自己的膝盖。 而厄喀德纳,则是坐在一头巨大无比的金龟背上,逗弄着其他的小金龟。 看到这些金龟的刹那,这一大六小七头金龟身上还不曾散去的属于造物的奇迹的气息,便在卡吕普索的感知当中流淌起来。 “泰坦造物?”刹那间,便如同是神王挥下的雷霆在卡吕普索的心头炸开一般,让她的理智,都几乎是要扭曲起来。 前所未有的嫉妒,便在这一刻,吞噬了她的心灵。 那是泰坦造物,是神血生灵啊! 天神是需要眷属的——如果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能作为眷属的生灵排一个序列。 那么排在这序列第一位的,便是这神血生灵。 因为这神血生灵,能完美的接纳天神的力量。 而在神血生灵当中,泰坦造物,便又是这其间最顶级的东西——因为这等同于是天地给这位天神所量身打造的眷族。 无论这金龟种群,是天地自然而然生成的,还是通过造物的手段所形成的,都代表了这一方大天地对厄喀德纳这位近海海神的眷顾! 对卡欧斯大天地而言,这就意味着神灵的天命! 在古老的时代,波和福耳库斯对海王权柄的角逐——波之所以能胜利,就是因为波不知道通过怎样的手段,得到了一支强大的泰坦造物,神血眷族。 在那泰坦造物的支持之下,波才是彻底的赢过了福耳库斯,成为了这海洋的主宰。 而在之后的无数万年之间,波的神血眷族,也是在海洋当中建立起了名为亚特兰蒂斯的国度。 ——到现在为止,整個海洋神系,都还没有任何一位天神,能得到泰坦造物作为自己的眷属。 可现在卡吕普索发现了什么? 这汪洋当中,在亚特兰蒂斯之外,又出现了第二种泰坦造物。而这泰坦造物,正是才刚刚复苏的近海女神厄喀德纳的眷族。 “难道,海洋的权柄,真的到了转移的时候了吗?”厄喀德纳的神威之下,卡吕普索的心头,陡然间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来,那躁动的嫉妒,也在刹那间,化作难以言说的敬畏。 大洋神女,是海洋神系天神当中,非常特殊的存在。 她们不一定有着强大的力量,但在洋流的环绕之间,她们能从风中听到很多不为人知的消息。 而这些消息当中,他们最关注的,当然就是那克里特岛上的争端。 一场前所未有的,将神王宙,海王波,胜利女神雅典娜和战神阿瑞斯直接卷入其间的争端。 那争端的规模,堪称是卡欧斯大天地第三代天神主宰天地以来的最大。 没有之一。 这样的争端之下,海洋系的天神们,根本就没有谁敢往近海靠拢——纵然近海当中,有不少的夺取了厄喀德纳权柄的半神和天神们诞生,但海洋系的天神们,也只当是看不见那些天神们的诞生一般,以看乐子的心态,等待着这些在近海的天神半神们,被那争端卷入,成为那一场争端的祭品。 但谁想到,在那前所未有的争端爆发之前,这位近海的主宰,会突然间恢复理智呢? 还有自己,自己明明不是一个嗜酒的神。 可为什么自己就没能忍住那酒香的引诱,贸贸然的踏进这近海,出现在厄喀德纳的面前? 甚至于,想要扰乱厄喀德纳的宴会,夺取那宴会当中的美酒呢? “难道,我真的已经被编织到了近海主宰的命运当中吗?”卡吕普索暗自思索着,在厄喀德纳面前的姿态,也越发的恭敬。 “陛下,我已经将您的神谕,传给了近海的每一位半神,每一位天神。” “他们也都允诺,等到十二年后,近海的潮汐被月亮所引动至于最浩大的时候,他们都会前来此地觐见。” “在那之前,陛下您是否需要以前的宫殿清理出来,以准备宴会呢?” “如果陛下需要的话,我的麾下,还有一些侍从可以为陛下效劳。” 看着卡吕普索这位天神,在厄喀德纳的面前都如此的恭敬,如此的谨小慎微,那些前来查探局势,然后直接撞到了厄喀德纳面前的半神们,也越发的惶恐起来。 …… “见过老师,见过院长。”另一边,佩雷和卡列,也终于是回到了大地之上,回到了自己学习的学院当中。 学院,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每一个城邦当中都有的机构。 城邦当中的公民和贵族,便是在学院当中学习各种各样知识,然后成为合格的官吏,合格的职业者等等。 对于佩雷和卡列这样的平民职业者而言,学院的关系,可以说就是他们最可靠的关系了。 为了在自己的主君面前展现自己的价值,他们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回到学院求助。 无论是往主君的领地当中迁移人口,又或者是在自家主君的领地当中开设新的学院,对于他们的学院而言,都是合则两利的事。 “是佩雷和卡列啊!”学院当中,半神层次的院长和他们的老师,看着重新回到学院当中的两人,目光当中都有着可惜的神色。 以佩雷和卡列的天分,如果不是受到出身的限制,他们或许已经成为半神了。 “你们找到自己的半神之道了吗?”院长问道。 他们上一次收到佩雷和卡列的消息,还是他们两人决定要冒险踏进星界当中,寻求成为半神的机会。 “院长,老师,我们是回来寻求帮助的。”佩雷和卡列对视一眼,然后卡列往前一步,将一位高贵的殿下接纳了他们的事,告诉了面前的院长和自家的老师。 (本章完) 第505章 投资未来 第505章 投资未来 “老师,近海女神在我们殿下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理智。” “而我们的主君,也得到了近海女神的认可——那位女神,还拿出了珍藏万年的美酒,单独为我们的殿下举办了宴会。” “有这位女神的认可和支持,殿下在海滨之地建立自己的国度,不会有任何的难度。” “而我们回到学院,就是想要替殿下解决建立国度的最后一个问题。” “殿下的国民。” 两个老朽的半神彼此看了一眼,然后作为作为师长的那老头,才是伸手摸了摸自家弟子的额头,然后念诵起了对天神的祭文。 似乎是想要驱散自家弟子身上的诅咒一般。 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被星界的神孽所诅咒,自家学院的弟子,怎么可能编得出如此离谱的经历? 近海的主宰厄喀德纳,虽然号称是近海女神,但谁不知晓,这位近海主宰在海王的诅咒之下,都已经快要堕落化作魔怪? 近海当中,不知道有多少的天神和半神,都在近海当中等待,等待着这位近海女神彻底堕落化作魔怪的时候,夺取这位近海主宰的权柄和神职。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于老迈的话,他们也会是躲在近海当中的半神之一。 至于说那些神子,他们的踪迹,就更加的难以揣度了。 可现在,他们学院的弟子却回来告诉他们,他们不但遇到了一位血脉无比尊贵的神子。 而且那神子,更是能驱散海王的诅咒,让癫狂的厄喀德纳,重新恢复理智,将其从堕落化作魔怪的命运当中拯救出来? 这在开什么玩笑,讲什么呓语? “院长,老师,近海女神恢复理智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瞒得过其他人?” “你们可以问一问在海滨的朋友,大洋神女卡吕普索,是不是已经成为了厄喀德纳的使者。”又一位天神的名号从卡列的口中说出来,佐证着他言语的真实。 “院长,要不还是问一下吧。”卡列他们的老师替自己的学生帮腔道。 “我应该怎么问?”这院长瞪了众人一眼。 他们这一处城邦,在内陆之地,距离海滨,有着非常遥远的距离——两个传奇,一路飞行,都用了足足五年多,才从海滨赶回学院当中。 可想而知,这要和在海滨的半神们联络,有多么的困难。 ——就算是赫密斯符文矩阵,都很难通过如此遥远的距离来相互通讯。 在这样的距离当中,想要相互通讯,并且保证通讯的信息不被干扰,不出错漏,最好的办法,便是献上祭品,以某位天神的存在为中转,通过他的神殿来相互传讯。 可通过一位天神去询问另一位天神的消息——再怎么好脾气的友善天神,都要被惹得生气了。 “院长。”卡列的老师凑过去,和院长嘀嘀咕咕一阵子过后,这才和院长一起离开学院,进了一座神殿当中。 这神殿,乃是城邦外面的河流之神的神殿。 “我神。”院长献上祭品,祈祷完毕过后,才是带着愁容出声,“我们听说,近海的主宰已经恢复了理智。” “这位女神的复苏,是否会给我们的城邦带来灾难呢?”老院长‘虔诚’的问道。 虽然不能直接向一位天神询问另一个天神的情况。 但稍稍的用一個转折来试探,却不算艰难。 很快,收下了祭品的天神便给了他回应。 不会。近海的变故,和他们内陆的城邦,没有关联。 “那位近海的女神,居然真的已经复苏了。”踏出神殿过后,联盟各个半神老头儿的神色,都是变得凝重起来。 “院长,我们该怎么选呢?”卡列的老师问道。 厄喀德纳恢复清醒的消息,已经得到了证实。 那么他那两个学生的经历,便有极大的可能是真实的。 一个疑似神子,能驱散厄喀德纳身上的诅咒,能和厄喀德纳平等对话的高贵存在。 就如卡列所言,在得到了厄喀德纳的支持和保护过后,这样的存在想要建立自己的国度,那唯一所需要的东西,就只是臣民而已。 可以预见,这样一位高贵的存在,一旦在海滨建立了自己的国度,那么他的国度,有极大的可能,便是如同克里特王国那样的强大国度。 能和主神对话的庞大国度。 两个半神老头儿相互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的开始心动起来。 只是一个城邦,就能让一位半神点燃神火铸就神格,成为真正的天神。 那一个庞大的王国,其间的信仰,能支撑多少天神的成就? 天神啊! 真正不死的存在! 相比于半神而言,天神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不死! 再弱小的天神,也不会老死,而再强大的半神,也终究会受到来自于冥界的召唤。 “自家的学生回到学院求助,我们这些做老师的,当然要全力帮助他们了。”老院长笑了起来,将学院的印章交给了卡列。 这印章,便意味着学院给卡列的背书。 有了这印章,卡列他们才能说服城邦当中的那些贵族,让那些贵族,相信他们的言语,让那些贵族,愿意出钱出人出力的,陪着卡列一起赌这一把——而这也是卡列他们回到学院求助的目的。 贵族的爵位,只有长子才能继承。 但一个贵族谱系当中,总会有其他的孩子在家族当中担任不同的职责,掌管不同的事务——而这些孩子将触角伸到了各行各业,有着贵族的血脉,却无法得到爵位的人,才是卡列想要争取的对象。 他们管理着一个城邦的各行各业,他们的触角,甚至是蔓延到了其他的城邦当中。 就算他们和其他的城邦没有关系,但他们那贵族的血脉,也足以让他们和其他的城邦搭上关系。 也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将足够多的人口送到那新成立的国度当中。 而得到了学院的背书,拿到了学院的印记,卡列便有了说服那些贵族的可能。 “吉雷,你仔细的考虑一下吧,是留在这城邦当中,逐渐被边缘化,还是趁着现在还有影响力的时候,用自己的影响力去博一个更好的未来。”卡列带着学院的印章,找到了自己曾经的一个同学,一个子爵的次子,如今正替自己的兄长,打理着家族所有的生意。 嗯,这些生意当中,包括捕奴。 看着那学院的印章,这位子爵的次子,不出意外的心动了。 子爵的次子,说出去虽然也让人尊敬,但哪里有子爵的名号诱人呢? 而且,一个注定会建立起来的国度。 若是这样的投资都不舍得下本钱的话,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干了! (本章完) 第506章 克里特王国 第506章 克里特王国 一个城邦当中,有城主,有执政官,有税务官,有公民,有奴隶等等。 而在城邦之外的广袤土地当中,还有许许多多的自由民,有许许多多的部落。 一个新成立的国度,国度当中的民众,当然不可能是从其他的城邦当中掠夺——也不可能是自家抬升那些奴隶的地位。 他们的民众,便应该是招募来的自由民,又或者是击败那些部落,从部落当中掠夺来的人口。 又或者,是某一个城邦的贵族,带着他们领地当中的人口前来投效等等。 而无论是招募那些自由民,还是什么手段,都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钱财。 没有钱财,那些自由民凭什么要放弃现在的一切而去往一個无比遥远的地方呢? “卡列,我们这一处城邦和海边的距离太遥远了。”吉雷将手里的事放下,“你们两个传奇这么一路赶过来,都需要整整五年。” “普通人若是这么一路过去,七八个五年都不一定赶得到。” “若是从这里出发,等到了海滨,一路上得死多少人?” “又有多少人会嫌累走到一半就不走了?” “卡列,你们想要在殿下面前有所表现,我懂。” “这这种事,你们真的得听我的。” “我会组织一个商队,从这里出发,然后沿着各处城邦,一路交易,再一路将其他的贵族也拉进队伍。” “这样一路下来,等我们到达海滨的城邦时,再将所有的货物都卖掉,筹集到足够的财富了——那位殿下无论是要募集大军,还是招募人民,都够了。” “这样的话,那位殿下在立国之前,也不会为了财富和人民,和附近的其他城邦以及王国,签订一些不平等的条约。” 吉雷说着自己的计划。 相比于卡列他们那粗糙无比的,向学院求助,再联系以前的同学,一处地方捞一些的人的想法而言,吉雷的打算,显然是更加的有条理,计划也更加的完善。 “我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货物,你们两个若是没有其他的事,不如先出门替我观察一下那些蛮人和魔兽的动向?”吉雷说道,不经意的,主客之势,便已经是翻转过来。 …… 克里特岛是一处被海洋所包围的岛屿,岛屿四周的汪洋,都非常的平静,是以,岛上的克里特王国,渔业发达的同时,也异常的不发达。 说发达,是因为以捕鱼为业的人,异常之多,渔船上,都不乏一些黄金阶的职业者。 说不发达,则是因为那些渔船,都是那种完全经不起风浪的小舟——别说风浪了,便是一些大一点的海兽一抖尾巴,都能将其给拍碎。 哪像盘古大天地当中,都已经有阔绰的渔夫在某些贵族的支持下,打造数百丈的大船,还专门礼聘了仙神在船上坐镇,要往远海去猎取大鲸了。 无数的小舟在海面上来回穿梭的时候,有从远处而来的小船,不经意的就融入了那些舟群当中。 小舟上,厄喀德纳的小小神像上,又有无比奇妙的力量涌现出来,将这外来小船的存在感遮掩起来,让他们的出现,丝毫都不突兀。 小船上,一个兜帽人,一个牛头人相对而坐,可在厄喀德纳的遮掩之下,那无数捕鱼的凡人,却丝毫不觉得这两个人的打扮,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里就是克里特岛了,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牛头怪的起源之地。”小舟缓缓的冲上沙滩,船上的兜帽人和牛头怪,缓缓踏上陆地。 他们,自然便是青龙和牛王。 牛王想要收服这牛头怪种群,这克里特岛,就是必定要来的地方。 所以,将五感通神法下一个阶段的奥妙告诉了厄喀德纳过后,青龙和牛王,便是启程往这克里特岛而来。 克里特岛,乃是胜利女神雅典娜的信仰所在,两人到达此间的时候,雅典娜的力量,还在这岛上流转。 为了避开这位主神,他们在这克里特岛附近的汪洋当中,已经足足等待了一年。 一直到现在,笼盖了克里特岛屿的庞大力量,才在悄然间散去。两人,这才敢踏上克里特岛的陆地。 牛王要收服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牛头怪的法子,可谓是极其的简单粗暴。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既然有牛头怪始祖的存在,那他就直接取代这牛头怪的始祖就行了。 而牛头怪的始祖,就在这克里特王国当中。 两千多年以前,克里特王国的国王米诺斯以不光彩的手段夺取了王位,然后其向海王波祈祷,希望海王波能证明他王权的正当性,替他的王权背书。 于是海王波便和米诺斯做了一个交易:他证明米诺斯为王的正当性,而米诺斯则需要向他献祭,让这里成为海王的信仰之地。 为此,他专门赐给了米诺斯一头巨大的白色公牛,以此作为祭品。 但是这只公牛实在是太美丽了,米诺斯最后宰了另外一只公牛来祭献。 愤怒的波塞冬诅咒了米诺斯的妻子帕西菲,使其患上了嗜兽癖。 为了遮丑,米诺斯请来代达罗斯为帕西菲制造了一只木制母牛,把她藏入其中。 由于做的过于逼真,白色公牛看上了这只母牛并与其交配,帕西菲因而怀孕,随后生下了一只牛头人身的怪物——那就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第一只牛头怪。 软弱之辈,不义之辈——这就是青龙和牛王提及这一段过往的时候,对那米诺斯王所做出来的评价。 一位国王,在成为了国王过后,居然会向一位天神祈求,希望这位天神出面来证明自己王权的正当性,让天神的存在来为自己的统治背书? 开什么玩笑,王权的正当,还需要有人来证明吗? 不是谁坐上了那王位,谁压服了对手,就是王吗?为什么还需要他人的证明。 没有天神的背书,就无法统治一个国家了吗? 是以,米诺斯王的举动,是软弱。 然后,在海王波替他证明了王权的正当性过后,却又违背了对海王的承诺,用别的东西取代了对海王的祭品。 无论其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原因在内,都是背信弃义之举。 此为不义。 而在背弃了海王波过后,那位米诺斯王又是如何引入了雅典娜的信仰,将这里化作了雅典娜信仰之地,青龙和牛王,也没有深究的想法。 “我们该先去地下迷宫,还是先去王宫呢?” “双管齐下就好。”青龙说道,“你去迷宫找那第一只牛头怪,吞了他的位格,我则去王宫见一见这一代的国王。”青龙说道。 “好。”牛王点头,两人当即是分开来。 …… 克里特的王宫当中,这一代的国王米尔特,正在夜色当中游览着自己的园。 当他抬头的时候,一个阴影,便是在他的面前浮现出来。 “你是谁!”这乍现阴影,让米尔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可没有人王无法修行的说法。 所以克里特王国的这一代国王米尔特,乃是正正经经的半神。 有着九阶的实力。 在整个克里特岛上,这位九阶的半神,已经算是最顶级的强者了,就算是此间的某些天神,在米尔特的面前,都要低下自己的头颅。 可令米尔特惊悚的是,就算是他九阶的实力,都丝毫不曾察觉到这阴影的到来。 “你就是米尔特?”青龙站在国王的面前站定。 (本章完) 第507章 和米尔特的交易 第507章 和米尔特的交易 “你闯进了我的王宫,却反而要问我是谁?”米尔特盯着面前的兜帽人,毫不犹豫的便伸手扣住了自己腰间的一个印记。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这里,是王国的王宫,也是智慧女神的信仰之地。 而智慧女神的印记,便挂在他的腰间。 作为智慧女神最重要的信仰来源之一,他只需要轻轻的扣动印记,便能引来智慧女神的注视。 而在智慧女神的注视之下,便是海洋系的天神,都无法伤害到他。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是。”米尔特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兜帽人,“擅自闯入我的王宫,你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就要迎接整个克里特王国的愤怒了。” “你,到底是谁?” “又为何而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一个你绝对不应该拒绝的交易。” 青龙从容自得。 “星界的对面,有着另一个天地,你可知晓?” “我当然知晓。”米尔特往旁边走两步,从园的大理石桌子上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的喝下一口。 “你就打算用这个消息来获取我的原谅,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伱应该先摘下你的面具。” “我去过对面那一处天地。”青龙悠然无比的走到米尔特的对面坐下。 “在对面的天地,我得到了一份不可思议的秘典。” “星界对面的天地,他们的国王,有着比寻常天神都要崇高的身份。”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的国王,能集结他们的民众,拥有比天神更加强大的力量。” “而我所得到的这一份秘典,就记载了,怎么样才能让国王从民众的身上,汲取力量以对抗天神。” “咔嚓”的一声响起。 青龙对面,那先前还表现从容不迫的米尔特,手中的酒杯和酒壶,都在刹那间炸开来。 杯中的美酒顺着他的手淌了一地。 他身下的石头凳子,也同样是在这一刻化作粉碎。 “你说什么?”他丝毫顾不得自己此时的姿态,整个人,都几乎是直接挤到了青龙的面前来。 让国王集结民众对抗天神的力量——哪一个国王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你想要什么?” 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国王的失态,青龙的心头也是微微一笑。 他就知晓——其他的国王,在这一份秘典的面前,或许会有所纠结。 但这克里特王国的国王,却绝对不会犹豫。 谁让这克里特王国那之前的过往米诺斯背弃过和海王的约定? 谁让这克里特王国即将成为风暴的暴风眼? 在当前这无比险恶的局势之下,让这位国王能拥有抵挡,甚至于限制天神的力量,他怎么可能拒绝? “我想要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秘典,你敢不敢学。”青龙的声音当中,都带上了些许的戏谑。 “有什么不敢的?只要能学,我就敢学。”米尔特将手中如同鲜血一般的葡萄酒洒干净——他是米诺斯王的子嗣。 而米诺斯王,可以说是最不敬天神的王了。 利用天神,欺骗天神,虽然是背信弃义,但也足以证明他心头那不敢表现出来的对天神的蔑视。 作为米诺斯王的子嗣,这米尔特,又怎么可能是雅典娜的孝子贤孙? “好。”青龙点了点头,当即便是将人皇法的第一阶段,也就是人王法那一部分的内容,交给了这米尔特王——当然,在传授的时候,青龙也不忘隐瞒这法门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那就是,只有彻底的化作凡人过后,才能修行这一法门。虽然神农氏说了,这法门是独属于人族,独属于凡人的法门。 只有真正的凡人,才能将人皇法修行成功,成为人皇。 但谁晓得神农氏会不会故意有所隐藏呢? 这卡欧斯大天地,就是属于青龙的试验场。 验证那人族的人王和人皇,能够修行? 验证有了法力或是神力的人,能够成为人王或是人皇。 验证人族的人王和人皇,能够通过舍弃法力,竭尽所能的锤炼肉体的方式来寻求长生。 验证各种各样的长生手段,能够对人王和人皇生效。 “你要什么?” “我要的东西。”青龙微笑起来,“米诺陶斯。” “我要米诺陶斯。” 他并不打算和这位国王定下什么契约,毕竟,这位国王的先祖,有着违约的先例。 所以,他直接向这位国王要了米诺陶斯的拥有权——米诺陶斯,就是米诺斯王的王后和白牛交媾过后所产下,这天地之间第一头牛头怪的名字。 牛王要吞噬米诺陶斯的位格,以此执掌所有的牛头怪。 而青龙要的,则是米诺陶斯的法统。 “米诺陶斯的存在,对于你们而言,是血脉上的污点。” “纵然他被没有出口的地宫当中,但只要有人提及米诺陶斯,都会有人想到,他是你们克里特王国受到天神诅咒的证明。” “正好,我需要米诺陶斯的力量。”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米诺陶斯的主人,米诺陶斯和你们克里特王国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就是我们的交易,在交易过后,我会带着米诺陶斯离开。” “如何?” “好!”米尔特王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国王印章往虚空当中一盖。 “从现在开始,那魔怪,就和我们克里特王国,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米诺陶斯,源自于克里特王国的先王——他的体内,流淌着王族的血。 他的存在,自然也就受到这王国的庇护。 所以,纵然其一诞生,就被关进了地宫当中,但却从来没有什么想要建功立业的英雄试图闯进克里特王国的地宫当中斩杀米诺陶斯——倒是那些因为米诺陶斯的诞生,而在深渊当中映照显化的牛头怪一族,不知道死了多少。 牛王想要吞噬米诺陶斯的位格,也就在于此间。 米诺陶斯,被一个王国庇护,也被一个王国所镇压——若是强行吞噬米诺陶斯的位格,必然就会引动这王国命运的动荡。 而这命运的动荡,必然就会引来雅典娜这位主神的目光。 但现在,米尔特以国王的身份,宣告了将米诺陶斯的血脉和克里特王国没有丝毫的关系,宣告了,将米诺陶斯驱逐出克里特王国。 那么无论是牛王现在要吞噬米诺陶斯的位格,还是他在吞噬了米诺陶斯过后离开这克里特王国,都不会有丝毫的难处,同时也不会引发什么剧烈的变化。 最重要的是,青龙帮助牛王吞噬了这米诺陶斯的位格,帮助牛王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取得了合法的身份,也避免了牛王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多出一个‘爹’,那么牛王,也必然因此欠下青龙一个大人情。 米尔特只是九阶的半神,只是凡人的国王。 可牛王,却是十一阶的太乙,战斗力甚至是已经触碰到了十二阶。 而且他作为南赡部洲当中诸多妖王们的盟主,号令南赡部洲。 他的人情,可比这米尔特身上的利益,值钱多了。 “那么,交易完成。”青龙的身形,直接在米尔特的眼前消散。 王宫底下的地宫当中,牛王的阴影,便也在这一刻,彻底的覆盖了米诺陶斯。 (本章完) 第508章 卡欧斯大天地的女神联盟 第508章 卡欧斯大天地的女神联盟 “雅典娜,你真的打算去参加厄喀德纳的宴会吗?”众神汇聚的奥斯山上,德墨忒尔女神不经意的就拐进了雅典娜的宫殿当中。 卡欧斯大天地,神王宙胡作非为,其他的男神们,自然也都是有样学样。 所以卡欧斯大天地的女神们,心里面都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危机感,生怕是哪天一不小心,就被某一位强大的男神用了强。 智慧和胜利之神雅典娜,作为十二主神之一,作为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女神当中最能打的一个,可以说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女神们的牌面了。 每当女神们被男神觊觎的时候,雅典娜都会出面,她的存在,可谓是极大的削减了女神们的危机感。 所以,虽然十二主神当中还有一位天后拉,可实际上,那位天天都忙着捉奸,忙着处理私生子的天后,并不如雅典娜在女神们当中有声望。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十二主神,女性的主神,有天后拉,有丰饶之神德墨忒尔,有智慧和胜利之神雅典娜,有自然和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有美和欲望的女神阿芙洛狄忒,以及家庭与炉灶的女神赫斯提亚,正好是六位。 六位女神当中,除开天后拉以及美和欲望的女神阿芙洛狄忒之外,德墨忒尔,阿尔忒弥斯,以及赫斯提亚,他们和雅典娜的关系,都极其的亲密,都在一定程度上支持着雅典娜。 这也即是说,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十二位主神,雅典娜便能代表其中的三分之一,而且是极其团结的三分之一。 可想而知,神王宙对其有多么的忌惮——在宙的认知当中,便是海王波对他的威胁,都没有雅典娜来得大。 毕竟,海王的基本盘被限制在汪洋当中,可雅典娜的基本盘,却就在这奥斯山上,就在宙的眼皮子底下。 “当然要去。”雅典娜说道,“德墨忒尔,我执掌的是胜利权柄,阿瑞斯将克里特岛的局势,变成了一场战争——我若是退的话,权柄就要被动摇。” “若是能够和厄喀德纳达成联盟,那么在这近海海域当中,她的权柄,足以抵消掉海王在克里特岛的优势。” “这对我们非常重要。”雅典娜的态度异常的严肃,“如果能抵消掉海王的优势,那么在克里特岛的争端上,你们甚至可以不用出场。” “那就一起去参加厄喀德纳的宴会好了。”德墨忒尔也点了点头。 她作为十二主神之一,克里特岛上的争端,能不出面,当然还是不出面的好。 不然的话,一位又一位的主神直接下场,谁晓得克里特岛上的局势,会爆发出怎样恐怖的结局? 至于说厄喀德纳的宴会……就算海王波不去,但海洋系那些亲近波的天神,尤其是特里同,是必定会去向厄喀德纳施加以压力的。 她们几位女神一起去参加厄喀德纳的宴会,既能给厄喀德纳的脸上增添光彩,也能在厄喀德纳受到压力的时候,缓和宴会上的局势,使得厄喀德纳更加的偏向他们。 “对了,厄喀德纳的诅咒,是什么情况?”片刻,德墨忒尔又问道。 众所周知,厄喀德纳被海王所诅咒,几乎是要堕落化作魔怪,可如今,她却忽然恢复了清醒。 谁不想知晓这其中的原因呢? 是她找到了对抗波的办法,还是有某位主神暗中出手,驱散了海王的诅咒呢? 又或是,是厄喀德纳已经向海王屈服了呢? “诅咒还在。”提及厄喀德纳身上的诅咒,雅典娜的目光当中,也多出了一些佩服来。 “厄喀德纳在忍受这种诅咒的情况下,维系着自己的理智,恢复着自己的力量。” 离开了克里特岛过后,她亲自去看过了厄喀德纳的情况——虽然不知晓厄喀德纳是如何找回的理智,但她却能确定厄喀德纳当前的状态。 能确定,那位近海的女神,是在一边忍受无尽的痛苦,一边重新唤回自己的理智。 这位近海女神所展现出来的坚韧不拔的意志,可以说是极大的触动了雅典娜。 于是,雅典娜选择了加码。 如果说先前,她是希望让厄喀德纳加入自己的阵营当中,那么此时,她便是一定要让厄喀德纳加入到自己的阵营当中。 甚至,她都已经做好了在厄喀德纳的宴会上和海王直接翻脸,当着所有天神的面,驱散海王诅咒的准备。卡欧斯大天地的女神们,绝大多数,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毛病。 那就是对待任何事的时候,都很不认真。 无论是什么事,带她们玩一玩儿可以,但如果要让她们下极大的决心,就非常非常的艰难。 在雅典娜的认知当中,如同厄喀德纳这样一个能忍受痛苦,而且是在恢复了理智的情况下,愿意继续忍受痛苦也绝对不向海王屈服的人,便是她所需要的,能下定极大决心的真正的队友。 在察觉到厄喀德纳状况的时候,她甚至是忍不住想起了死去的普罗米修斯! 盗取火种为人类开启文明过后,普罗米修斯便被宙所惩罚。 他被剥夺了神格,被永远也挣不断的铁链锁住。 他永远不能入睡,疲惫的双膝也不能弯曲。 那名为高加索的山上,有巨石永远都会向山下滚动——当巨石落地的时候,宙就要联合众神,发动大洪水淹没人类的文明,将那文明的火种给取回来。 为了避免这种结局,普罗米修斯必须时时刻刻的都撑着那一块巨石,竭尽所能的,将那巨石推到更高的地方。 而在高加索山上的每一天,都有神鹰落下,撕开普罗米修斯的胸膛,啄食他的心脏。 可就算如此,普罗米修斯也依旧不曾后悔,依旧不曾向宙屈服。 ——在雅典娜看来,如今忍受着无穷痛苦也不屈服的厄喀德纳,便正在向普罗米修斯靠拢。 普罗米修斯还活着的时候,他是雅典娜最亲密的战友。 他被绑在高加索山上的时候,雅典娜想过很多救他的办法,甚至,雅典娜都已经找到了让普罗米修斯重获自由的命运。 奈何,不等雅典娜引导那命运的走向,大天地之间的战争便爆发出来。 然后,普罗米修斯死在了战场上! 对雅典娜而言,这样一个亲密战友的死去,堪称是痛彻心扉。 而现在,她找到了一個能替代普罗米修斯的人。 至少,在决心和意志上,能替代普罗米修斯。 在普遍显得三心二意的【女神联盟】当中,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太重要了! 而且同样作为女神,厄喀德纳在女神联盟当中的作用,甚至是比普罗米修斯还要大。 至于说厄喀德纳的出身和血脉,这一点对于雅典娜而言,并不算是问题。 “一定要将厄喀德纳争取到我这一边!”雅典娜再次强调道。 “好了,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就是了。”德墨忒尔笑着说道。 她同样也意识到了她们的女神联盟当中,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二号人物。 这个二号人物,不一定要有多强的力量,但当雅典娜不在的时候,这个二号人物一定得能做出决断来。 ——不然的话,一旦雅典娜被拖住,她们这些爱犹豫的女神,就要任人宰割了。 (本章完) 第509章 不请自来的波吕斐琉斯 第509章 不请自来的波吕斐琉斯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天神,也不例外。 当雅典娜的精力,都落到了厄喀德纳身上的时候,自然也就忽略了克里特王国的情况。 …… 时间的流逝当中,近海范围之内的天神和半神们,也终于是在厄喀德纳栖身的那一处峭壁之前,汇聚起来。 当这些海洋一系,执掌权能的半神和执掌权柄的天神们汇聚于此的时候,那无比庞大的近海,便似乎是在刹那间,就被缩小成了一个围绕着这峭壁的小小的圆一般。 伴随着这些天神或是半神们各自的念头起伏,近海上的波涛,也是越来越狂野,越来越恐怖。 海滨之间,所有的渔夫,都在波涛翻涌起来之前,便将自家的渔船收了回去。 可就算如此,这无数的近海渔夫们,也依旧是在那波涛的涌动之间,瑟瑟发抖。 这前所未有的恐怖浪涛,便如同是传说当中要淹没大地的水灾的前兆一般。 尤其是如同克里特岛这样的岛国,岛上的居民,更是有一种整个岛屿,都要在下一刻沉没的错觉。 近海的主宰厄喀德纳,这个名字,便也终于是在这滔天的浪当中,在无数生灵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靠近远海的那些商船,船上的半神们,更是竭尽所能的施展了自己的神力,和商船在一起被巨浪上下抛飞。 船上的商人们,也是急急忙忙的念诵着厄喀德纳的名字,向海洋当中献祭了财富和奴隶,以期能平复这位近海主宰的怒火。 名为西西里的岛屿之上,独眼的巨人,从无比幽暗的地穴当中爬出来,迎风便长。 岛外,大浪滔天。 可当这独眼巨人的身形彻底展现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高若万丈。 滔天的大浪在这巨人面前,也只是盖过他的脚掌。 “厄喀德纳!”这独眼的人简单的辨认了方向过后,便直接往厄喀德纳的方向而去。 此乃波吕斐琉斯。 海王波最喜爱的子嗣之一。 虽然只是半神,但却有着十阶的实力——其身上,没有丝毫的神力,也不懂什么争斗的技巧。 十阶的实力,完完全全的,都源自于那无比强横的肉身和无比恐怖的力量。 这无比恐怖,无比纯粹的力量之下,十二阶之下的那些天神,没有任何一个,敢于和他角力。 在海王波诸多的子嗣当中,波吕斐琉斯,便是其中的王牌之一。 而且是非常好用的一张王牌。 他不是天神,而是有着神血的魔怪,故此也不需要守天神的规矩。 而且,这波吕斐琉斯虽然是海王的神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体内神血的衍化,却是越过了海王,显现出大地的姿态,能引动大地的力量,对海洋系的天神们,可谓是有着天生的克制。 每当海王波对某位海洋系的天神有所不满的时候,波吕斐琉斯便会踏出他的地穴出现在那位天神的宫殿面前,对那位天神进行一定的‘敲打’,将海王的威严,带给那些海洋系的天神。 在这位不用守规矩的强势半神的威慑之下,在海王绝大多数的精力都在海洋之外的情况下,海洋系的天神们,也算是勉强的被揉成一块铁板,不像其他地方的天神一般,四五個天神,能凑出七八个群体。 对于海洋的局势而言,顶着诅咒恢复了理智的厄喀德纳,便是一个出头的椽子——若是不处理好这件事,整个海洋的局势,都会往莫测的方向滑落。 到时候海王要稳住自家的后园都会费无数的心思,至于说进一步窥视天空和陆地的权柄,更是会成为妄想。 这位体型无比庞大的独眼巨人踏进海水当中的时候,这无边的汪洋,都只能卷到他的腰间。 往前不过几步,波吕斐琉斯伸手往海水当中一捞,一座小岛,便被其给生生的拔了出来,化作一根无比巨大的石棍。 “波吕斐琉斯来了!”海洋当中,少有陆地上的山峦阻隔,视野极佳。 所以当波吕斐琉斯在汪洋当中往厄喀德纳的所在而至的时候,聚拢在峭壁附近的那些半神天神,以及在更远处观望局势的巨龙们,他们的脸上,都不由得浮现出了惊慌的神色来。 便是隐匿于天空之上的雅典娜和德墨忒尔这两位主神,都在心中掀起了无比的波涛。 谁能想到,在厄喀德纳的这件事上,那位海王,会表现出这样一种激烈的态度? 波吕斐琉斯……厄喀德纳的宴会即将举办之前,出面的是这位魔怪,而不是特里同,就足以证明海王在这件事上的决心。他对海洋的统治,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来动摇。 这正朝着厄喀德纳而来的波吕斐琉斯,就是他对海洋当中所有天神和半神的警告。 是要继续觐见厄喀德纳,参加厄喀德纳的宴会,然后被波吕斐琉斯给打死。 还是无视那近海女神的威严,从宴会上离开。 这就是海王给所有人的选择。 是要站到厄喀德纳的那一边和海王为敌,还是选择站到海王那一边,成为海王束缚厄喀德纳的锁链。 所有的人,都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做出抉择,容不得有任何摇摆的余地。 而对于雅典娜而言,海王在厄喀德纳这件事上所做出来的强势应对,便是一个信号——他对克里特岛的进攻,即将开始。 所以现在,就是海王清场的时候。 这个时候选择站到他那一边的半神和天神,不止会成为束缚厄喀德纳的锁链,更是会成为进攻克里特岛的先锋。 “雅典娜,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德墨忒尔的声音响起,这位主神的声音当中,甚至是有些失措。 听着她的声音,雅典娜就明白过来,这位女神又开始犯老毛病了——能看得清局势,可一旦到了关键的时刻,就会忍不住的犹豫,忍不住的想要妥协。 “德墨忒尔,没有退让的余地了。”云端上,雅典娜的目光垂下,期待着厄喀德纳的应对。 然后,她的目光微微一动,落到厄喀德纳旁边那两个人的身上。 一个兜帽人。 一个牛头怪。 兜帽人,让雅典娜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似乎自己曾经和他打过交道一般——可无论雅典娜怎么回忆,都记不清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两个神秘的半神。 至于说那牛头怪,则是让雅典娜想到了米诺陶斯。 然而,那米诺陶斯,应该是被关押在克里特的地宫当中才是,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米尔特,米诺陶斯还在地宫吗?”雅典娜的声音,在米尔特王的耳边响起。 “我神,米诺陶斯已经被人带走了。”犹豫片刻过后,米尔特还是选择了将部分的真相告知——他也没想到,自己前脚才将米诺陶斯给卖出去,后脚,雅典娜就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 “果然是米诺陶斯!”雅典娜的目光,落到了那兜帽人的身上。 “提司特尔,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厄喀德纳同样是看到了那劈波斩浪而来的波吕斐琉斯——作为近海的主宰,她对波吕斐琉斯力量的感知,还要比其他的天神半神们,来得更加的真切。 近海,乃是厄喀德纳的神域,在这近海当中,所有的生灵,都要受到厄喀德纳的压制。 然而,那波吕斐琉斯强横无比的体魄之下,源自于神域的压制,都是被直接碾碎。 看着那缓缓而来的波吕斐琉斯,厄喀德纳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那体魄的力量。 也对自己的未来越发的有信心。 “是先逼迫这些半神们觐见,将波吕斐琉斯赶走。” “还是先赶走波吕斐琉斯?”厄喀德纳问道。 就算她是十一阶的天神,也没有斩杀波吕斐琉斯的把握。 所以她的提议,便只是驱赶,而不是斩杀——当然,将这波吕斐琉斯驱赶离开,也足以彰显她的强大了。 青龙同样是抬起了自己的目光。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 (本章完) 第510章 神道之术:合天之重 第510章 神道之术:合天之重 先赶走波吕斐琉斯,那么此间绝大多数的半神和天神,都会拜倒在厄喀德纳的面前。 可如果先让这些天神们臣服,那么厄喀德纳就只会得到少部分的效忠。 前者,声势浩大,但那些半神天神们的忠诚度存疑。 后者,局面略显难看,但那些半神天神们,他们的忠诚度,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厄喀德纳,只是一个十一阶的天神而已。 在所有人的认知当中,目前的厄喀德纳,还不会是波吕斐琉斯的对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还有人愿意向厄喀德纳表示忠诚,那这些天神半神们的忠诚,自然是毋庸置疑。 是要声势,还是要忠诚。 这就是厄喀德纳目前拿不准的地方。 而青龙给他的回应,便是全都要! 既然这些天神或是半神们,还有左右摇摆的余地,那就将事情给做到底,彻底的断绝了这些天神半神们左右摇摆的念头——那就是斩杀波吕斐琉斯。 这里乃是近海,是厄喀德纳的领域。 厄喀德纳斩杀波吕斐琉斯,是对自身实力彻底的彰显——所有在近海当中讨生活的生灵,无论是谁,都需要考虑一下,他们若是敢违逆厄喀德纳的后果。 连自家儿子都保不住的海王波,能不能在厄喀德纳的手中保住他们的性命。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海王波本身对这些天神和半神的认知。 厄喀德纳是近海的主宰,近海当中所有的天神,所有的半神,他们的力量,都和厄喀德纳的力量息息相关。 有他们的支持,厄喀德纳的实力就会变强,当他们集体反对,厄喀德纳的实力,便会受到削弱。 当海王的爱子,波吕斐琉斯,死在和厄喀德纳手中的时候,他难道还会去分辨,在厄喀德纳出手斩杀波吕斐琉斯的时候,这近海的天神半神们,有没有给厄喀德纳提供权柄上的支持吗? 当然不会! 到那个地步,海王只会有一个看法。 没有削弱厄喀德纳,没有压制厄喀德纳,没有支援波吕斐琉斯,没有拯救波吕斐琉斯,便是这些近海天神和半神们的原罪。 只要波吕斐琉斯死在这里,此时出现在厄喀德纳面前的天神和半神们,便再也没有了后路,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他们只能祈求厄喀德纳的庇护,祈求厄喀德纳替他们扛住来自于海王的怒火。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厄喀德纳,有没有斩杀波吕斐琉斯的能力! ——至于说斩杀了这独眼巨人的后果,会不会直接和海王交恶,会不会直接掀开海洋的内战,这对青龙而言,完全没有什么值得顾虑的地方。 前者和海王交恶,当他们踏进这卡欧斯大天地的时候,就已经站到了海王的对立面。 后者,海洋的内战,对青龙而言,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他甚至是巴不得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来一场惊天动地的神战,将其间所有的天神,主神,全都卷入进去。 厄喀德纳忍不住苦笑起来。 她当然是没有这個能力的。 察觉到波吕斐琉斯的时候,她的反应,是想要将其驱逐,不就是因为她没有斩杀波吕斐琉斯的把握吗? 她说着波吕斐琉斯各种难缠的地方。 一个精通于肉身锤炼,力量无比庞大,生机无比悠长的对手。 而且其作为受到大地眷顾的魔怪,对厄喀德纳这样的海神,还有着额外的压制。 青龙抬起头看着那从远处而来的独眼巨人。 那万丈的身躯,不是什么神通,也不是什么法相。 而就是真实无比的血肉。 凭心而论,在任何一处大天地当中,这样的敌人,都可以说是相当难缠的敌人。 可偏偏,盘古大天地那悠长无比的斗争历史当中,却有不止一种的,如何斩杀这种敌人的手段。 炼体有两条路。 在最古老的时代,盘古大天地当中的神圣们,他们所选择的道路,便是第一条道路。 更快,更高,更大,更壮,最终至于顶天立地……也就是青龙面前这独眼巨人的道路。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条道路,便被放弃。锤炼肉体的极致,不再是顶天立地,而是金刚不坏。 为什么? 这种道路的转变,总不会是大家笑着坐在一起慢慢谈出来的。 而是杀出来的。 那些选择顶天立地的古神们,都死掉了过后,锤炼肉身的道路,自然就变成了第二条。 他们之所以会死,当然是因为这顶天立地之法,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 六阳魁首之头颅! 无论你顶天立地到怎样的地步,只要斩去头颅,断去四肢,那就算你余下的生机再如何的浑厚沛然,也只得任由宰割。 彼时,那些顶天立地的强者们,也提出了另一条道路——既然魂魄之居所是身上的致命弱点,那就干脆散去魂魄,如同僵尸一般,将魂魄融于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当中。 如此,一点血肉不灭,这位强者,便永恒不灭。 奈何,没等他们走通这一条道路,锤炼肉身之法,便已经被水火不侵,金刚不坏的道路所取代。 再往后,魂魄化作元神的仙道修行体系,更是直接摧毁了将魂魄散于肉身的道路。 “只是个皮糙肉厚而已,连不死之身都算不上,这有什么应付不了的?” ——论生机悠长,论皮糙肉厚,这独眼巨人,难道还能比得过那聚散无形? 厄喀德纳越发的苦笑起来。 她去哪里找能斩断这独眼巨人头颅的,既足够大,又足够锋利的兵器? “毒呢?”青龙又问道。 剧毒,同样能轻易的毒杀这独眼巨人。 厄喀德纳再度摇头。 她同样也没有能毒杀天神的剧毒。 “那就只能用水了。”青龙叹了口气——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们,在争斗上的水准,比他所预想当中的,还要来得差一些。 “水有无量之重,一滴水固然是不起眼。” “但这近海之水汇聚一处的话,其间的重量,便足以压垮这独眼巨人了。”青龙再一次出声道。 若是耗的话,厄喀德纳当然也能耗得过那独眼巨人——毕竟,独眼巨人走的是锤炼肉身的顶天立地之法,庞大的气血,需要异常之多的食物来作为支撑。 但厄喀德纳作为近海的海神,其既是海洋之神,也是地域之神,只要立于这近海之地,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神力。 但这种法子的胜利,终究是显得‘丑陋’了一些,难有震慑人心之效。 “水之重?”厄喀德纳疑惑。 水的重量,她当然知晓。 但水有相无形,又如何才能让水流的重量凝聚如一,用这水流的重量来压垮敌人呢? “我教你。”青龙捏了手印,让厄喀德纳感受自己体内神力的流转。 此为神道之术,合天之重。 权柄,乃是天地的本质,是天地当中最‘重’的东西,此为威权之重。 不过这威权之重,乃是无形之重,在于心,而不在于形。 ——这合天之重,便是将权柄的无形之重,化作真实的有相之重。 是以天地当中的某种东西为介质,将那有相之重寄托于此,以镇压敌人的法门。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这法门,其实是相当鸡肋的法门——毕竟,敌人都踏进了自己的神域当中,那直接以整个神域的力量合于一身,反掌便能将其镇压,又何必要用到这合天之重? 尤其是厄喀德纳这样的地域神,执掌一地的权柄。 若是在盘古大天地当中,一个念头之下,近海当中无数的岛屿随心而动,一重一重的落下,别说这独眼巨人只得万丈的身躯了,便是十万丈的身躯,也得被压垮! 但这里毕竟是卡欧斯大天地。 青龙也不可能将盘古大天地当中神祇的看家手段,传授给厄喀德纳——传授了,她也不一定学得会。 毕竟,两方大天地当中的天神,施展神力的手段的理念,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这次一等,需要一个中转的合天之重,对于厄喀德纳而言,才是刚刚好。 其为这近海的海神,正好能将那无量之重,寄托于海水当中。 至于说这法门所需要的准备时间…… 厄喀德纳现在开始准备这神术,等到那波吕斐琉斯走到近前的时候,厄喀德纳便刚好是能将这神术给准备好,然后施展出来,直接镇杀那一头独眼巨人。 (本章完) 第511章 二把刀对二把刀 第511章 二把刀对二把刀 厄喀德纳学着青龙的动静,以神力引导自身的权柄变化,将这近海海域当中的‘重’,一点一点的淬炼出来的时候,近海之外,其他的海洋系天神们,也是在特里同的带领之下,冷冷的注视着厄喀德纳。 福耳库斯所有的子嗣当中,厄喀德纳是最成器的一个,也可以说是唯一成器的一个。 福耳库斯和波争夺海洋权柄的时候,曾经进入过一次初代海神蓬托斯的神殿。 蓬托斯,是卡欧斯大天地所诞生的第一代的天神,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其存在,便是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海洋的具现。 福耳库斯打开了蓬托斯的神殿过后,便得到了蓬托斯的馈赠,得到了一部分海洋最根源的力量——而这力量的一部分,被福耳库斯交给了厄喀德纳。 这就是为什么福耳库斯被镇压过后,波选择了诅咒和放逐厄喀德纳而不是直接斩杀厄喀德纳的原因。 一旦斩杀了厄喀德纳,厄喀德纳身上的蓬托斯的祝福,便会消散,海洋的本源力量,也会随之消散。 这对整个海洋神系,对海王波,都是一种极大的削弱。 福耳库斯之所以被镇压在海洋的某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厄喀德纳癫狂的这些年,几乎是要堕落成魔怪——蓬托斯的祝福,也几乎是要从她的身上脱离,然后重新选择自己的主人。 但偏偏这個时候,厄喀德纳清醒过来了。 不过对于海王而言,这一局还不到失败的时候。 厄喀德纳‘会盟’近海诸神——这是她的机遇,同时也是她的考验。 一旦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魔怪所击败,近海诸神再随之背弃她的话,蓬托斯的祝福,同样也会离他而去——特里同要做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候出手,抢夺这蓬托斯的祝福,将这祝福,据为己有。 …… “厄喀德纳打算自己驱逐波吕斐琉斯?” “她会不会托大了?”德墨忒尔有些担心的道。 “她应该集合近海所有的天神一起动手才是!” 对于海洋神系之外的十阶十一阶天神而言,波吕斐琉斯其实并不算难以对付——但波吕斐琉斯从来不离开海洋。 他一直都在海王的注视之下。 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人能斩杀波吕斐琉斯。 旁边作为十二主神之一的雅典娜,感应着近海当中神力的流转,神色却是异常的复杂。 “胜利,在此间落下了。”雅典娜缓缓的道。 这不是她所以权柄所催动的胜利的落下,而是在她不主动干涉的情况下,胜利自然而然的落下。 这也即是意味着,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到的情况下,厄喀德纳已经把握到了通往胜利的命运——而且,以这‘胜利’的规模来看,厄喀德纳所取得的胜利,显然不是只有将波吕斐琉斯给驱逐那么简单。 “难道,她打算斩杀波吕斐琉斯?” “可她既没有趁手的武器,也没有合用的剧毒,她要怎样才能斩杀波吕斐琉斯?” 雅典娜微微的皱起眉头,悄自引动胜利的权柄,借着胜利的权柄开始窥视波吕斐琉斯的命运——命运的浓雾过后,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波吕斐琉斯死亡的来临。 那是在其既定的死亡之外,另一个走向死亡的命运。 “厄喀德纳,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雅典娜的目光落到了米诺陶斯和那兜帽人的身上。 根据她的消息,就是这兜帽人和米诺陶斯一起,将厄喀德纳从疯癫当中解救了出来。 最终,雅典娜的目光,落到那有些熟悉的兜帽人身上。 米诺陶斯和这兜帽人之间,显然是以这兜帽人为主的。 “你到底是谁?” “我会揭开你的面具的!” …… 近海当中,恐怖的独眼巨人,正压着汪洋靠拢,行进之间,他也时不时的伸手掏入波涛当中,从那些波涛当中抓出一些体型巨大的海兽海怪之类,毫不客气的便将其塞进口中大嚼起来。 他循着一条直线而过——一路上,无论是那些商船,还是岛屿,又或是是一些王国,都被其直接碾压而过。而来自于那些半神或是王国军队的反击,却是连吸引着独眼巨人的注意力,都做不到。 随着那独眼巨人越发的靠近,那庞大的体型所带来的压力,也越发的让人震怖。 海面上,连天盖地一般的大潮,也都在这独眼巨人的威势之下变得畏缩了起来一般。 浪头,越来越小,而最终,归于平静。 “要逃吗?”独眼巨人踏着波涛而来的那哗啦啦的声音,便如同是在那些天神半神们的心头涌动一般。 海面上波涛平静了下来,可这些海洋系天神和半神们血液流淌的大潮,却是越发的狂猛,越发的不可遏制。 这独眼巨人靠拢过来的时候,所有的海洋系天神半神们,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那源自于大地对他们的压制——就如同是随着这独眼巨人越来越接近,他们所在的海床,也是被抬得越来越高,最终彻底的和大地连接为一体,成为大地的一部分。 而他们这些天神半神们的神格和权柄,也随着这海洋的消失而化为乌有。 这种亲眼见证自身死亡的感觉,几乎是要让这些天神和半神们的理智,都彻底崩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厄喀德纳终于是站起身来。 合天之重,这神道术法事没有极限的——若是有足够的准备,其甚至是能将这庞大无比的近海海域当中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无比的重量,都将其融入一滴水当中。 这样的重量,在大罗之下,没有任何人能接得住。 但术法没有极限,人却有极限,人对术法的掌控,也有极限。 更不要提,这神道术法的理念等等,都和卡欧斯大天地截然不同。 纵然是青龙能将这术法,以赫密斯符文的方式展现出来,但厄喀德纳,终究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术法。 所以现在,只承接了不到这近海海域万分之一的力量,厄喀德纳便已经臻至了极限。 ——再继续下去的话,不等这重量落到那独眼巨人的身上,厄喀德纳就要先被这重量给压垮了。 “那就送他去死吧。”青龙对厄喀德纳点了点头。 然后厄喀德纳也是用尽了自身的神力,将手中那一滴水朝着那独眼巨人高高的抛了出去。 水滴脱手而出的刹那,被权柄所支撑的重量,便随之显现出来。 小小的一滴水扔出去,那动静,却比最为坚硬的巨石,都还要来得大。 水面上的空气,都在这水滴的流转之下扭曲了起来一般。 ——水滴的四面,更是有火焰燃烧起来。 就如同是一个小小的流星一般。 “就这?”一众天神半神们,都露出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表情。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厄喀德纳要施展怎样恐怖的神术。 可现在的……她却只是扔出去了一滴水。 就算这一滴水看起来比巨石还要重,但那也只是一滴水而已,能对那独眼巨人造成什么伤害? 给他洗一洗眼睛? “还是嫩了一些。”厄喀德纳对面,青龙看着厄喀德纳的动作,眼角也不由得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这用法,太粗暴了! 合天之重,不该是这么用的——正确的用法,应该是以她这位海神对海水的掌控,直接将那水滴移到那独眼巨人的头顶,然后直接放开。 那水滴落下,独眼巨人自然也就被碾成齑粉。 可这当做投掷物一般的扔出去,万一那独眼巨人躲开了,岂不是徒劳无功,平白浪费战机? 可下一刻,青龙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错了。 因为那独眼巨人看着那被‘投掷’过来的一滴水,非但没有选择躲避,反而是主动的凑了上去。 生怕是那一滴水砸不到他一般。 “好吧,原来是二把刀对二把刀。” (本章完) 第512章 你还得谢谢咱 第512章 你还得谢谢咱 看着那主动凑上来的独眼巨人,青龙心头感慨之间,手中也是不经意的又掐出一个印决。 再一个刹那,当那水滴要砸到独眼巨人身上的时候,这独眼巨人脚下的海水,便是化作了绳索一般,在其脚下轻轻一绊。 这万丈高的独眼巨人,当即便是往前一倾,要跌倒在这汪洋当中。 而就在其往前跌倒的刹那,那一滴被投掷出来的水滴,便也刚好是带着无穷的重量,直接压到了这独眼巨人的头顶。 然后顺着那投掷的弧度,从这独眼巨人脸上的独眼而入,从头穿到脚。 水滴滚动过处,那独眼巨人的一身的血肉,都随之崩溃。 待得水滴消散的时候,那万丈的独眼巨人,便也同样是消散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一切,都恍如梦境一般。 “准备好,情况不对的话,就要跑路了!”青龙的声音,在牛王的耳边响起。 虽然说猜测这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和主神之间,也有着盘古大天地当中大罗一般不轻易出手的默契。 但此时尸骨无存的,毕竟是海王最钟爱的儿子之一,是他敲打海洋众神的海王之锤。 而现在,这把海王之锤直接被碾得粉碎,尸骨无存……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能确定,那位海王,到底会不会死了儿子,又丢了颜面而气急败坏的出手。 所以,青龙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当然,在这之前,他也不忘告诉牛王一声。 果然,下一个刹那,无边无尽的汪洋,彻底的活了过来。 海王波的意识,直接压了过来。 刹那之间,整个天地,都被彻底的剥离出来。 属于海洋的权柄,肆无忌惮的侵蚀着天地之间的一切,要将这近海当中所有的生灵,都给彻底侵染,将这无数的生灵,都化作海洋的一部分。 厄喀德纳身上的诅咒,也在这刹那之间增强了无数倍一般。 诅咒和她气血的纠缠之间,五感通神法的神效,也同样是增强了无数倍——低沉的痛苦哀嚎之间,厄喀德纳身上涌动的气血,竟是直接化作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 常人一般的身形直接散去,人身蛇尾的真形显现出来,化作四千余丈大小。 在火焰的燃烧之间,那四千余丈,便飞快的增长着,四千三百丈,四千五百丈,四千八百丈,五千丈…… 而在她的眉心之间,又有更加古老而神圣的纹路显现,抵抗着来自于海神的压力——那正是蓬托斯的祝福。 “厄喀德纳,你怎么杀死我的儿子?” 海王的声音响起。 属于海王的权柄,在这近海当中冲刷起来,要将厄喀德纳的权柄,从中彻底的拔除。 在这大罗的气息冲击之下,青龙和牛王,也是不动声色的躲到了厄喀德纳的身后。 也就是在这個时候,一杆金枪从天穹上投下来,直接截断了海王权柄对近海权柄的覆盖。 “独眼巨人只是一个魔怪而已,纵然有着海王的神血,也只是魔怪。” “厄喀德纳作为天神,斩杀魔怪,可以说是天经地义。” 雅典娜的身形,挡在近海和远海的分野之间。 “波,你是想要以这个借口来斩杀一位尊贵的天神吗?” “雅典娜,你插手我们海洋神系的事吗?”海水流动着,化作波的神形。 他看着一手持盾一手持枪的披甲女神,目光当中也充满了忌惮。 那毕竟是奥斯山上最能打的天神之一。 “不,这不是你们海洋神系的事。”雅典娜朗声的道,“这是天神和魔怪之间的事。” “天地之间,有着无数的魔怪,若是连天神斩杀了魔怪都要为此付出代价,那将这天地,都献给魔怪好了。” “波,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是天神,而非魔怪。”海王沉默下来。 魔怪是源自于深渊的力量——前面两代神王以及前两代的天神们,也基本都被放逐在深渊当中,被严加看守。 天地当中,有很多的天神都在利用来自于深渊的力量。 但这种事,只能做,不能说。 一旦说了,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所有天神共同的敌人。 所以,当雅典娜提及这一点的时候,海王就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追究下去了。 只是,他纵然不想追究,但厄喀德纳这边,却有人想要拱火。 青龙传音,然后踹了牛王一脚。 “魔怪是众神之敌,凡人斩杀魔鬼,都能得到众神的赏赐。” “如今,近海的女神斩杀了近海当中最为恐怖,最为凶残的魔怪,让所有的海神们都不再受到那魔怪的威胁,我觉得,海王陛下也应该对此给予近海海神对应的赏赐才是。”牛王的声音响了起来。 “米诺陶斯。” “你也敢来挑衅我了吗?”刹那,海王便已经认出了这牛头怪的身份——便正是那克里特王国的米诺陶斯。 刹那,这位大罗的眼睛就红了起来。 诚然,米诺陶斯是他对克里特王国的羞辱。 可反过来,这米诺陶斯又何尝不是对他的羞辱? 他,海王的主宰者,被一个凡人给愚弄了,被一个凡人给欺骗了。 于是,新仇旧恨,一下子就涌上了海王的心头。 他的眼睛,比发怒的野牛,都还要红一般。 “你这魔怪也敢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死啊!”无穷的水流直接越过了厄喀德纳的权柄,化作锁链就牛王束缚一点,一点一点的收缩,要以这最残酷的方式,将他给生生的勒死。 这样的愤怒之下,米诺陶斯却只是撑开了自己的气血。 ——牛王的体魄,可是被大罗一巴掌拍在头顶都没被拍死,此时这海王越过近海的权柄,要用海水将其缠死,怎么可能呢? 恐怖的气血之下,那流水所形成的锁链,当即是一寸一寸的崩断。 看着这一幕,雅典娜的双眼,也不由得微微一红。 她为什么要庇护克里特王国? 除却为了克里特王国本身的信仰之外,米诺陶斯的存在,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 这因为凡人欺骗了天神,秉承了人与神的争端,又秉承了王权和神权同时更迭而诞生的牛头怪,有着无与伦比的潜力。 雅典娜想要这米诺陶斯成为自己的使者,甚至于丛神。 结果她哪里想到,只是一个不注意,还在‘勘磨’状态之下的米诺陶斯,便是被这一代的克里特国王给驱逐,然后被人带出了地宫。 若是这米诺陶斯的潜力只是潜力也就罢了——可现在,那潜力都已经直接转化成了实力。 这让雅典娜的心头,如何不百味纠结? “波,别发疯了,伱面前这个,可不是魔怪,而是神怪。”雅典娜的声音响起。 虽然遗憾,但至少,这米诺陶斯还是坚定的站到了波的对立面,所以不得不救。 那炸开来的水流,化作无比恐怖的风暴席卷之前,雅典娜的权柄就已经是先一步落下,引导着海王的力量在其间散去,然后往深海当中,更加深入的地方蔓延。 “海王,我也觉得米诺陶斯说的很有道理。” “近海女神斩杀了这独眼巨人,为海洋立下了这样的大功,你作为海王,不应该视而不见。” “厄喀德纳,你需要什么赏赐?” (本章完) 第513章 凌霄殿中大罗会 第513章 凌霄殿中大罗会 两位大罗一番纠缠过后,海王波才终于是带着不甘退去。 厄喀德纳这位近海海神的宴会,也终于开始。 宴会当中,特里同也带着那些海洋天神们出现在了宴会之上,越过宴会的主人,向那些近海的天神和半神们发起了邀请。 向这些天神和半神们许诺,亚特兰蒂斯的神殿当中,可以加上他们的名字。 试图将这些近海的天神半神们,投入到他的麾下,以此遏制和瓜分厄喀德纳的权柄。 亚特兰蒂斯,是这海洋当中最大的国度,是有别于凡人的神血生灵。 这国度内部的生灵,兼顾了质量和数量。 他们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最为强盛的国度——没有之一。 这国度当中的信仰,自然也是整个天地当中,最为纯粹的信仰。 所以,当特里同提出了邀请过后,近海当中几乎所有的天神和半神们,都开始蠢蠢欲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青龙只问了特里同一个问题,那就是,特里同能不能保证海王不会将那独眼巨人的死,迁怒到这些近海天神半神们的身上。 特里同的哑口无言,也只能带着那些大洋海神们愤愤离开。 宴会上,厄喀德纳向众神展示了她的眷属,也向众人宣布了她会在菲斯考特的背上重新修建自己宫殿的消息。 这个决定,得到了众神极大的支持。 众神目光当中的羡慕,当然也是让厄喀德纳无比的满足。 宴会的尾声,雅典娜向厄喀德纳发起了秘密的邀请——同时,青龙也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和杨戬有几分类似的模样。 而雅典娜虽然认出了这张面孔,却也不曾怀疑青龙和杨戬有什么关系。 毕竟,杨戬以肉身强横而出彩,而面前这提司特尔,却并没有那无比恐怖,无比强大的身躯。 “厄喀德纳,提司特尔,你们对于接下来的局势,有什么建议吗?”雅典娜问道。 说服了厄喀德纳加入她的联盟一起对抗海王过后,她也将克里特岛上要面对的险恶局势,逐一的说来。 面对着雅典娜的问题,厄喀德纳则是直接将目光落到了青龙的身上。 “提司特尔,你怎么看?” “我听你的。” “克里特岛和近海的局势,要看智慧女神想要做到哪一步了。” “是只想和海洋持平,还是彻底的将海王打痛。” “又或是,是夺取海王的权柄呢?”青龙低沉的问道,目光在厄喀德纳和雅典娜的身上来回流转。 搞事情,当然似乎要往大了搞。 旁边的牛王看着这一幕,看着面前,青龙如何认真的和一位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商量斩杀另一位主神的可能,心头也忍不住生出了些许的后悔。 越发的绝对,不应该任由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胡来。 可在后悔的同时,牛王体内的血液,也同样是随之沸腾起来。 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斩杀卡欧斯大天地的主神,在这一方大天地当中翻天覆地——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成就? …… 盘古大天地当中,昆仑山上的圣人玉清元始天尊,也终于是睁开了双眼,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整个盘古大天地当中。 看着这大天地当中升腾的气机,玉清元始天尊的目光当中,露出了异常的不满。 天地之间的修行者,太多了! 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修行者当中的劣质品,太多了! 这越来越多的仙神,肆意的在天地之间吞吐着元气,却又丝毫不曾对天地做出什么贡献。 他们的存在,对于天地而言,已然是近乎拖累。 “长生?” “长生不该这么简单的。”——先前的时候,修行还有些难度,故此,得成仙道者,大多能得享长生。 可如今,随着天地本源的增强,随着那业位的诞生,天地之间的修行者们,成就仙道的难度,可以说是被无限的削弱,削弱到了几近于无的地步。 这么多的仙神一起吞吐天地元气,看起来,是让天地之间的局势,如同鲜着锦一般的繁盛,可在这繁盛之间,玉清元始天尊却是看到了一种更加恐怖的可能。 修行的门槛被踏平,成就仙道的门槛也被踏平,天地之间的局势,也是趋于平缓,少有争斗。 天地之间仙神的数量,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只增不减。 这样下去,要不了几万年,盘古大天地的修行文明,就要由盛转衰了。 “修行的门槛需要重新抬高。” “而今的仙神,也需得淘汰一批。” “难道要再推动一次天地杀劫?” “不行,天地杀劫,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思索之间,玉清元始天尊拿出手中的玉如意轻轻一扣,他的身形,便是凌霄殿中显现出来。 紧接着,其他几位圣人的身形,也是逐一显现。 而在这些圣人过后,则是那些十三阶的大神通者和十二阶的寻常大罗,他们的念头,也同样是出现在了凌霄殿中。 凌霄殿中,众位大罗强者们,或是遮掩形貌,或是彰显自我——而他们所显现的地方,则是清晰表明了他们各自不同的阵营。 “敢问玉清圣人相召,所谓何事?”瑶池娘娘依旧是立于大天尊的珠帘背后,她的声音当中,不满之色,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天地之间,所有人都想知晓大天尊的状态,所有人也都有试探的想法——但没有谁做得有玉清元始天尊这般的过分。 他直接越过了大天尊,将这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大罗以上的修行者,都请到了这凌霄殿。 便是幽冥地府的那些大罗,也不例外。 这种举动,说是和大天尊撕破了脸皮,也没有什么区别。 “瑶池道友,非我想要冒犯。” “而是的确有一件关乎整個天地的大事,需要众道友共商。”玉清元始天尊稽首做一个揖。 玉清元始天尊的目光先是落到鲲鹏身上。 “鲲鹏道友,天地相合至今,天地元气每日上涨幅度如何?” 鲲鹏的道场在于北冥——南赡部洲开辟过后,鲲鹏至于南赡部洲,在南赡部洲铸就天池,以为自己的道场。 天池者,天地元气之象也。 天池当中的水位,便是盘古大天地当中,元气起伏变化的具现。 盘古大天地当中,天地元气越是厚重,天池的水位也就越高,天地元气越是淡泊,天池的水位,也就越低。 听着元始天尊的言语,鲲鹏当即便是皱眉,开始计算天池水位上涨的幅度。 越算,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虽然天池的水位还在上涨,但水位上涨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这意味着,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天地元气的浓度,很快就会臻至一个极限,很快,那得自于吠陀大天地的本源,便会被彻底消化。 可在他的感知当中,吠陀大天地的本源,还有着相当庞大的一部分不曾被消化,无论如何,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天地元气,都不应该这个时候就濒临极限。 看着鲲鹏那皱起来的眉头,其他的大罗们,也同样都是潜心推算起来。 “莫非,有人盗取天地元气?”片刻,娲皇娘娘冷冽的声音响起,在众位圣人的身上一扫而过。 然后,玉清元始天尊的目光,又落到平心娘娘身上。 (本章完) 第514章 盘古天地的版本大更新 第514章 盘古天地的版本大更新 “平心道友,自天地相合过后,每日摆脱寿数之限者几何?”玉清元始天尊出声。 而这个问题,也顿时也让在场的大罗们知晓,盘古大天地当中,天地元气的上涨不如人意的原因。 吞吐天地元气,消耗天地元气的仙神,变多了。 如果说在天地相合之前,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些不老不死的仙神的数量是一。 那么到现在为止,不老不死的仙神们,他们的数量,便已经是增加到了一百。 “不老不死者,数量太多了。”玉清元始天尊冷漠的声音响起,“就如种树,需要定期修剪枯枝。” “为天地计,这些不老不死者,也当定期剪除。” “道兄的意思是,再推动一次杀劫。”准提道人犹豫道,“而且从此以后,将杀劫的频率拉高?” 这对他们梵教而言,可不是好事。 盘古大天地吞噬了吠陀大天地的本源。 而梵教,则吸纳了吠陀大天地的那些古神和大魔。 到现在为止,梵教当中,这些古神大魔,以及原本盘古大天地的修行者们,都还在为了梵教的话语权,为了梵教的‘正统’的争斗,整个道统,都有要一分为三的架势。 若是这个时候来一场天地杀劫,那岂不是摆明了要将他们梵教当猪杀? 说是要通过杀劫剪除仙神当中的枯枝,但准提道人可以保证,这杀劫到了后面,一定会变成道家和梵教之间的争斗。 一分为三的梵教,在道家玄门的面前,哪有抵抗的余地? “玉清道兄,推动杀劫,当以劫气为本。”接引道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可如今,天地气象蒸蒸日上,又哪里来的劫气能衍化杀劫呢?” “是啊师兄。”上清灵宝天尊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 “天地元气的上涨,本来就注定了仙神的数量会变多——但仙神的数量和天地元气的浓度,终究会重新形成平衡。” “我等,顺其自然便好,又何必非要强行逆之?” “诸位道友经历了何等的凶险方有如今的天地气象?”玉清元始天尊的神色,越发的冷漠起来,“若无四方大天地之窥视也就罢了。” “可如今,四方之外,犹有大天窥视,本圣,安能让这些窃据天地元气而对天地无有寸功的蠹虫害了这天地大局?” “顺其自然?本圣,偏要以一己之念而动之。” “强起杀劫,置昊天道友于何地?”太清道德天尊叹了口气。 推动杀劫,剪除过多的仙神,剪除那些平庸之辈,使得天地元气还归天地,这固然是一件好事。 如如今,大天尊的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 若是天地局势稳定也就罢了。 可非要推动天地杀劫的话,劫气蔓延,倒卷天庭,大天尊必定是首当其冲。 本来就状况不佳的大天尊,在那劫气的冲击之下,岂不是要…… 太清道德天尊是绝对不愿意见到这一幕出现的。 对于如今的盘古大天地而言,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让所有人都相信,绝对会以盘古大天地的大局为重的大天尊,他的存在,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大家都在寻觅开天辟地的机缘。 而大天尊只要还坐在这凌霄殿中,那么所有的谋求更进一步的强者们,都会遵守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默契,绝不会以戕害天地的方式来成就自身。 可如果大天尊的状况,真的积重难返,那么盘古大天地当中,去哪里找第二個让大家都信任的大天尊? 相比于盘古大天地的天地元气而言,太清道德天尊,更加关注大天尊的状况。 他不一定希望大天尊彻底痊愈,但绝对不愿意见到大天尊的情况恶化。 “我又何时说过,要以这杀劫的方式来剪除枝叶呢?”玉清元始天尊回应道,“杀劫一起,我等的注意力,便都要落到杀劫之上。” “那我等,还修行不修行了?”“我的意思是,我等协力,降劫难于天地!” “断仙神之长生!” 他要调整盘古大天地的仙道修行体系! …… 敖丙的身形从衢山的一处峡谷当中显现出来。 在他面前的,则是一头真仙境的蜈龙——乃是蜈蚣所成的百足真龙,也算是真龙之属。 不过此时,这真龙的躯壳,正缓缓的消散于天地之间。 其躯壳消散的同时,这真龙身上的那衢山山神的业位,也在这一刻,脱离了敖丙的掌控,径直化作流光往天上而去。 整个天地当中,莫名的气机,也随之风起云涌。 只是感受着这天地之间气机的变化,敖丙对那招摇旗,就有了更加玄妙的一重领悟——这兵击法,竟是隐隐的要显化出一种类似于神通术法的变化来一般,能以此引动天地之间某种更加玄妙的变化,而不是以此作为厮杀的手段。 这莫名的气机变化之下,敖丙连那蜈龙被斩杀过后的战利品,都来不及收拾,便是直接占下了这蜈龙的洞府,在这洞府当中进入了闭关的状态。 恍惚之间,明明的天音,便在敖丙的感知当中响起,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这天地当中所发生的变化。 首先,是寿元。 如同过往一般的,登临天仙之境便能得享长生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从现在开始,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无论什么来历,无论什么血脉,统统都是寿元大减。 寻常的生灵,在登临仙道之前,寿元的极限,便是三百。 三百年不登仙道,便化作尘土。 如同龙族凤凰一般的,则稍稍的‘宽容’一些,有八百载寿元。 八百载不成仙道,也同样要化作尘土。 至于说成了仙道的。 太乙之辈,依旧是能得享长生。 太乙之下的仙神,他们的寿元极限,便是万载。 一切有智之生灵,万载不成太乙,便都化为乌有——当然,万载,是完美状态之下的极限,寻常的仙神,他们的寿元,或许也就只有三五千载而已。 恍惚之间,敖丙似乎是听到了无比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冷笑。 万载都成不了太乙,那还修行个什么劲儿? 除却寿元的限制之外,业位的特性,也同样是有了调整。 那些已经被人所得的业位也就罢了——但那些还没有被人所炼化的业位,这些业位的根本,却已经是融入了天庭,成为了天庭的一部分。 自此过后,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位仙神想要炼化业位,都需要先祈告天地,得了天地的考核过后,方才有炼化业位的机会。 至于说天地考核这仙神有没有炼化业位的标准,那就是功德和业力。 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仙神,他们在盘古大天地当中所做的每一件事,包括吞吐天地元气,根据其对天地本身所造成的影响,都会有对应的业力或是功德产生。 若是业力超过了功德,那别说是炼化更进一步的业位了,便是连当前的业位,都不一定保得住——若是某个神祇的业力超过了他的功德,必定就会有日夜游神前来查访这神祇过往的一举一动,看看其是否有违逆天规之处。 若是做了什么恶孽,那少不得要往斩仙台上走一遭。 最后,便是修行。 从现在开始,修行,便真的是一步一劫。 (本章完) 第515章 盘古天地的版本大更新 下 第515章 盘古天地的版本大更新 下 过往的时候,修行者踏破仙道之际,可以选择渡雷劫从雷霆当中汲取造化以增强自身的本源和法力。 也可以选择避开雷劫,放弃雷劫当中的造化。 而现在,管你愿还是不愿,那雷劫,都会如期而至。 渡过了雷劫的,方能得见仙道。 当然,也莫要以为渡过了雷劫过后,便能安享万载寿元。 雷劫过后,每隔五百年,分别会有风灾,火灾和雷灾落下。 就算三灾过后,又有心魔大劫不时落下——心魔大劫,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若是陷于心魔当中,却也难免会折损寿元。 更是有极大的可能,行差踏错,万载修为,皆做流水。 而功德和业力,又和这三灾雷劫,和心魔大劫,息息相关。 若是业力过于功德,则灾劫强大。 若是功德胜于业力,那么灾劫自然也会随之削弱。 想要谋取功德的法子,便是有利于天地的事——不过,因果牵连之下,没有谁能保证,自家所做的事,就一定有利于这天地。 就比如说有人传道四方,广开教化,当然是有功德的。 可万一,一个不慎,传道教化的人当中,出了一个滔天大孽,流毒无穷贻害万年,那么这业力漫卷之下,传道教化者,自然也会被业力所侵染。 此为连带责任也。 所以,唯一的能确认可以得到功德而不用担心有业力反噬的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参与大天地之间的争端。 将域外大天地的本源,夺取到盘古大天地之内。 将闯入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域外生灵,尽数斩杀。 当然了,天生万物,总有一线生机——太乙之下的生灵,也有机会得享万载的寿元,也有机会避开那风火雷之三灾。 比如说,蟠桃园当中的蟠桃,五庄观的人参果等等,既能让仙神得享长生,也能让仙神推避三灾。 寿元,业位,三灾,三位一体之下,便直接形成了一个无比庞大的淘汰体系。 废物没有生存的余地。 三灾,说是只有风火雷三次,可实际上,只要仙神愿意,每过五百年,便能主动的引动一次三灾落下。 仙神最恐怖的结局,便是法力被杂质所彻底侵染,然后道化。 而那些强横的仙神,却能每隔五百年,便主动的引动三灾之一,借助三灾的力量来洗涤自身的法力,避免自身道化。 而那些怯懦的仙神,就算成就了太乙,成就了长生,也终究会因为法力的污浊而道化。 感受着这天地之间的变化,敖丙的耳边,便似乎是听到了一個无比冷漠的声音。 万载都成不了太乙的废物,天地要你们何用? 他无比的确认,这声音的源头,便是阐教的圣人,玉清元始天尊! 阐教的教义,乃是阐述天道,顺天应人——敖丙本以为,秉持这种教义的玉清元始圣人,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保守派。 反对激进,反对变革。 可现在看来,这位玉清元始天尊,哪里是什么保守派? 那些激进派,都没元始天尊这般的激进。 这天地之间的诸般变化,就只差是元始天尊冷冷的看着所有的仙神,高喊: 想要功行精进,想要长生不朽,那就到域外去争,去夺,去杀。 盘古大天地,不养废物! 极端! 太极端了! 什么恐怖的优胜劣汰! 而且,这寿元和三灾的体系,更是会溯及过往。这也即是说,从这一刻开始,天地之间,许许多多的空有古老却没有实力,无法成就太乙的仙神,要在这一刻入灭了! 因为按照这万载寿元的大限,他们还到欠天地不知道多少年的寿命! 当然了,圣人是仁慈的,不会不教而诛。 所以那些还倒欠了天地寿元的仙神们,圣人也给他们留了一百年的时间,给了他们两条出路。 第一,便是去极北的战场上厮杀,他们有一百载的时间来赚取功勋,换取延寿之物。 第二,便是在一百年里连过三灾,然后成就太乙,摆脱寿元的限制。 又或者,选择第三条路,在一百年过后,安静的死去。 敖丙睁开了双眼。 立于衢山之巅,衢山之下奔腾的大河,其间翻涌的波涛,便如同是盘古大天地当中局势的映照一般。 从开天辟地到现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出过多少的仙神? 而这些仙神当中,绝大多数,都不曾成就太乙。 但登仙则意味着长生。 就算有着数次天地杀劫的筛选,这天地当中,也依旧是有着无数的不曾成就太乙的仙神。 而现在,这些还倒欠天地寿元的仙神们,便只剩下一百年的时间了。 所以,这一百年当中,所有的倒欠天地寿元的仙神们,都会做出他们的‘锤死一搏’。 成就太乙。 又或者,是绝望之下,彻底放弃一切的放纵。 至于说去极北战场的,会有,但注定只是极少数。 若是那些那些古仙人们要为太乙而搏,那么天地之间,所有的有可能增长他们成就太乙机会的东西,都会迎来无数的争夺。 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业位! 四千年以来,天地之间因为【业位】而起的诸般暗涌,都将在这一百年之间,彻底的爆发出来。 ——功德,业力。 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还有另外的一种能安全谋取功德的同时,也能获取业位的手段。 过往的四千年当中,为了争夺业位,这天地之间的仙神们,不知道掀起了多少的杀伐,掀起了多少的争端。 而这些争端,都在天地欣欣向荣的姿态之下,在他们小心谨慎的举动之下,被隐藏于深沉无比的水底之下。 可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挑破了某位神祇过往的罪恶呢? 万载寿元的大限,要溯及过往。 这业力,难道就不用溯及过往了? 一位通过罪恶的手段,通过违逆天规的手段获取业位的神祇,在他的罪恶被挑破过后,他难道还能执掌他的业位? 或者说,直接找到这位罪恶的神祇,和这位神祇做一笔交易,让他用一百年的业位,来换取自己替他保守秘密…… 又或者,动用盘古大天地的禁忌,血祭! 以血祭的方式强行炼化某种业位,以血祭的方式强行增进自己的功行……只需要瞒过一百年! 脑海当中,诸多的念头只是随便的动一动,敖丙都能想象得到,这天地的局势,会因为这突然的“版本大更新”而掀起怎样的混乱来! “先回天庭?” “还是先回龙族?”这一刻,敖丙无比的思念起了自己的师父大天尊。 大天尊在的时候,这种涉及到整个天地的局面,他怎么可能会在这巨变产生过后才知晓? 大天尊在的时候,在这样的巨变面前,他一定会给给敖丙以相当的提点,让敖丙能拨开眼前的迷雾。 敖丙竭力的收束着自己的思绪,思索着,这巨变对天庭的冲击和对龙族的冲击。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业位的改变,还是寿元的限制和延寿之法,都是对天庭权威的增强。 尤其是后者——以前的时候,瑶池娘娘的蟠桃宴对于众仙神而言,只是一种荣耀的象征,得了瑶池娘娘的邀请,便多了几分颜面一般。 可现在,蟠桃宴会,就已经是有了别的意义。 (本章完) 第516章 龙族的两难 第516章 龙族的两难 无论是赏,还是罚,天庭的权威,都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从这一方面而言,这天地规则的改变,是极其有利于天庭的。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突如其来的大变,必定会对这天地造成极大的冲击。 而这所有的冲击,最终都会反馈到大天尊的身上。 “我儿!”正思索着,敖丙腰间,来自于龙族的符印,便直接亮了起来。 符印当中光芒浮现,然后暗下,再闪现……接连十二次,然后轰然炸开。 这是龙族最紧急的传讯。 意味着龙族当前进入了最紧急的状态——接到传讯的人,需要立刻赶往南海海渊商议大事。 至于说这信号之外,其他所有的通过信符而来的消息,都已经不可信。 “天地规则的变化,对龙族的影响,大到了这个地步吗?”敖丙心中疑惑,但脚下,却是毫不犹豫的便是直奔南海海渊。 三年过后,敖丙的身形,才终于是踏进南海海渊。 这里,乃是龙族的禁忌之地。 龙族那些无比强势的太古老龙们,便沉睡于此,然后被封印于此。 封印之上,又有应龙和女魃的雕像。 踏进此间的时候,敖丙的感知便随之一变,有一种如同是从一方天地,踏进了另一方天地一般的错觉——这种感觉,和火云洞有些类似,但却又完全不同。 海渊当中,四海龙王和四海的龙太子,都在此间。 只差敖丙一人。 相互见礼过后,南海龙王才说了他将众人都叫到这南海海渊来的用意。 便正是为了应对这天地的变局! 首先,是南海境内,乃至于整个龙族的真龙。 成就仙道,对真龙而言不算是难事。 可若是要更进一步寻求太乙,那就相当的艰难了。 而龙族位于海疆,局势比起陆地之上,要更加的平静。 所以,许许多多的的真龙,在成就了仙道过后,便会选择开摆。 成不成太乙,无所谓——反正,踏过了仙道,就已经能得享长生。 总之,就是讲究一个快乐修行。 当然,商周大战过后的几千年以来,四海的大变局之下,龙族懒散摆烂的风气,也算是得到了相当的遏制。 可无论摆还是不摆,成就太乙的难度,就卡在这里。 龙族,是太古以来的强盛种族——可按照如今的万寿之限,这即是说,从现在开始往前推。 一万年之前诞生的那些龙族,绝大多数的,都要面临生死的抉择! 对整個龙族而言,这一部分要面临生死的龙族,在数量上,已经是超过了三分之二! 接连经历了龙族内战和四海扩大的变故过后,龙族对四海的统治,本来就显得捉襟见肘。 在龙族内战之前,龙族重归陆地,席卷江河的言论,层出不穷——就如东海龙王他们,对陆地也是无比的觊觎,只不过因为龙族实力不足,故此他们一直压抑着对陆地的觊觎而已。 可到了四海扩大过后,整个龙族当中,都已经没有了归于陆地席卷江河的言论。 如果不是还有业位的限制,让那些龙族对陆地上的江河权柄有所需求的话,如今的龙族,连岸上都懒得去。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龙族再哗啦啦的死一大波真龙的话,那龙族对四海的统治,都会变得有名无实。 因为龙族根本就找不出这么多的真龙来保证他们对四海的实际统治。 过往的时候,有名无实的统治也就罢了——有名义在手,就已经足够。 可现在,功德业力的体系之下,龙族作为四海的统治者,那整个四海的变化,都会化作龙族头上的功德或是业力。这样的情况下,有名无实的统治,名为四海之主,实为四海的背锅侠。 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化作滔天的业火将整个龙族给彻底焚烧殆尽。 这就是龙族当前汇聚于此的缘由,也是整个龙族所面对的,前所未有的恐怖危机。 那三分之二即将死去的真龙,管还是不管。 救还是不救。 若是管,若是救,又该怎么管,怎么救? 若是不管的话,那么龙族这空虚的实力之下,是该硬挺着四海之主的权柄,还是及时放弃。 九位执掌龙族的真龙,都沉默下来。 没有谁知晓这就决断该怎么下。 救的话,那三分之二的龙族想要成就太乙,想要延寿,得需要多少的资源,多少的业位? 就算是业位能够轮换,这一位龙族突破过后,将业位割舍,让下一位龙族来炼化,那谁先,谁后? 如果不管,那龙族对四海的统治,又该如何维系? 放弃四海之主的名位? 古往今来,就算是龙族最为虚弱的时候,就算是祖龙战死的那一段时间,就算是淮水之乱过后,龙族都依旧是稳稳的把持着四海之主的权柄。 若是此时放弃,在场的九位龙族死去过后,有何面目面对祖龙? 而且,四海之主的权柄放弃容易,可以后要拿回来,那就难了。 但如果不放弃,那隐藏于名位之下,随时都有可能烧起来的恐怖业火,又该如何避免? 盘踞于四海何处的异种,妖魔,以及那些仙神宗派等等,若他们真的是要铁了心的引动业力,牵连龙族,那龙族,又怎样才能管得住他们? 龙族哪里来那么多的人手和精力,将他们给盯得死死的? 诸般诸般,可谓是千头万绪,瓜葛无穷。 关乎于整个龙族无数真龙的性命——这决定无论怎么做,都注定会在这天地之间掀起无穷的风雨。 沉默之间,敖丙也是察觉到了那越来越大的压力。 他和龙族打交道的时候并不算多,但这并不代表他对龙族没感情。 自从他拜入大天尊的门下过后,整个龙族的决策,都因为他的存在而有了相当大的偏转。 他作为掌刑官时,为了避免龙族成为这位掌刑官的破绽,四海龙王甚至是难得的在龙族当中实行了高压政策,让那些龙族,不敢触犯每一条天规。 而触及了天规的龙族,不用上报到掌刑殿,四海龙王便已经代为惩处。 如此,敖丙才免了这血脉亲情和公正执法之间的左右摇摆。 纵观盘古大天地的无穷历史,古往今来,一个强者成就过后,他的亲人,他的血脉族裔都不曾在他得势过后,给他造成丝毫的麻烦。 也就唯有此时的龙族了。 也正是如此,当这无数龙族的性命沉甸甸的展现在敖丙面前的时候,能面不改色的,斩落无数仙神头颅的敖丙,竟也是有一种手脚冰冷的无力感。 怎么选? 无论怎么选,都意味着,龙族当中会有一场惊涛骇浪。 这样沉甸甸的压力之下,就连敖丙,都不知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决策来。 “救不了。”终于,东海龙王沉重无比的声音响起。 成就太乙——渡三灾所需要的资源和灵宝不提。 所需要炼化的业位也不提。 只说一点。 那就是那些真龙的法力和元神。 法力和元神不曾触及真仙的极致,又怎么可能成就太乙? 而要将这所有的真龙,让他们在短短的时间内,将法力和元神,都提升到真仙的极致,唯一的法子,便是用药灌。 天地之间,哪一个势力当中,能有这么多的灵药来将所有的人都提升到真仙的极致? 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本章完) 第517章 龙族的决断 第517章 龙族的决断 就算有这么多的灵药,东海龙王也不可能让用灵药支持那些万岁以上的老龙们提升法力和元神。 ——原因很简单。 万岁之前的老龙有了这样的支持,那万岁之下呢? 总不能说,万岁之前的老龙需要提升修为,万岁之下的真龙,就不用提升修为了。 至于说为龙族做贡献的事,哪一个真龙不曾为龙族做出贡献呢? “大哥。” “龙王。” “父亲。” 听着东海龙王的声音,无论是另外的三位龙王,还是四位龙太子,又或者是敖丙,都不由得悚然一惊。 这个决断,太吓人了! 只这一句话,龙族当中,无数的万岁老龙,整个龙族当中,三分之二的真龙,都要被放弃…… “那四海呢。”北海龙王直接问道。 对于他们这样的老龙王而言,放弃三分之二的真龙,并不算是很难下的决断。 但真正的问题在于,一下子少了这三分之二的真龙,龙族对四海的统治,又该如何稳定? 总不至于,真的要放弃四海之主的名义。 “敖丙!”东海龙王的声音响起来,沉重无比的目光,也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你为掌刑官,有巡游天地之责。” “你能替龙族压死四海的规矩吗?” 这就是东海龙王的打算。 敖丙作为掌刑官,是天庭法度的维护者。 诚然,龙族在折损了三分之二数量的真龙过后,会极大的折损龙族的整体实力,动摇龙族对四海的统治,让龙族无法管控到四海的最底层,无法确保四海当中的那些生灵,让他们不扰动业力来牵连龙族。 但敖丙可以。 他为掌刑官,有充足的监察天地的理由。 他不能让四海的仙神们做什么。 可森严天规之下,敖丙却能让四海的仙神们,不做什么! 当四海当中,所有的仙神都规规矩矩,都不曾触犯天规的时候,总不至于还会有突如其来的恐怖业力将龙族给炸上天。 就算这过程当中,四海当中因为某些仙神的动作而有业力滋生,但只要发现得早,能及时处理,能将业力定期消除。 那自然也不必担心,突然就有庞大无比的业力炸出来将龙族给炸上天。 而要监控四海的仙神,检察四海当中的业力流转,就只需要一点。 那就是作为掌刑官的敖丙,从此以后,会无比的辛苦。 他绝大多数的精力,都要落到四海之上,要落到这四海当中每一位仙神的身上。 也就是说,从此过后,敖丙在修行和悟道上的时间,会极致的减少。 而在刑律的事上,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敖丙,也不得将一些属神,收拢到他的掌刑殿中,以保证四海的稳定。 毕竟,盘古大天地太大了,这四海,也太大了——从衢山到南海,敖丙马不停蹄,都已经了足足三年。 而要巡察四海,看清四海的每一个角落,若以敖丙一個人的力量,数百上千年,都不一定能将四海彻底的走上一圈。 “我儿……”东海龙王看着敖丙,身形都似乎是变得软弱起来。 他也清楚自己的这要求,有多么的‘无理’。 敖丙,是当前龙族当中天资最为出色的真龙,是龙族的里子,也是龙族的面子。 这样的存在,就应该是心无旁骛的修行,以求更高的境界,更强的实力——而不是被琐事所耽搁,不得不将绝大部分的精力,甚至于所有的精力都分出来处理这种种的琐事。 毕竟,敖丙现在,还只是个真仙而已。 同样受到万载寿元限制的真仙! 而敖丙从出生到现在,也已经有五千载的岁月了! 万载大限之下,此时的敖丙最应该做的,便是全力以赴的闭关,抛却一切的闭关,以求那太乙之境,以避开寿元的限制。 可现在…… 东海龙王看着敖丙,目光当中,竟是有些许的哀求。“父亲放心。”敖丙点着头。 无非就是暂时放下修行而已——纵观整个天地,他可以说是天地之间,最不需要闭关的修行者了! 至于说那万载大限,那成就太乙的机缘…… 三十六颗定海珠,都已经被他分别放到了天地的四方,吞吐着天地四方的灵韵,与天地四方相合。 只需得有朝一日,三十六颗定海珠合于四方,便是敖丙据此开辟四方九天,成就太乙的时候。 按照敖丙的预计,这个时间,约莫还需要八百年。 而他本来也有在这八百年当中,巡游天地四方,斩除那些罪仙孽神以积攒天地之源,为自己开辟四方九天蓄力的心思。 如今,东海龙王的提议,无非就是让敖丙将巡游天地,改成巡游四海罢了。 “不过,而今我巡游四海的话,五大部洲当中,也该是有人巡游一番才是。”敖丙思索着。 四海有四海的动乱之忧。 五大部洲,同样也有五大部洲的倾覆之险。 万载生死大劫之前,龙族为此惊扰,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又何尝不是? 那些欠了寿元的且不必提——那些还有着寿元的仙神们,也同样会为此生出来无比的紧迫感。 往昔,登仙不死,仙神们自然可以优哉游哉的等着机缘的降临,这一次不行,等下一次就是了。 可如今,万载大限之前,就算寿元还够,所有的仙神们,也必须要珍惜每一次的机缘。 每一次的机缘,大家都要竭尽所能的去争,去夺。 圣人给那些欠了寿元的仙神所留下的这一百年,注定会是充满了血与火的一百年! “我儿,委屈你了。”东海龙王愣住——他原本以为,自己还需要一些周折,才能说服敖丙暂时的放弃自己的修行。 却没想到,敖丙居然能如此的顾全大局! “父亲无需多想。”敖丙站起身来,“过往数千年,都是龙族在支持我。” “如今,便正是孩儿回馈龙族的时候。” 片刻,敖丙又出声道。 “不过,我等此间的决定做出过后,龙族当中,必定会生出无穷波澜。” “此事,还需要父亲和三位叔父,多做思量才是。”敖丙说道。 放弃三分之二的真龙——此时东海龙王他们愿意,但那被放弃的三分之二的真龙,却未必愿意。 一百年的时间,谁能保证他们渡不了三灾,谁能保证他们成不了太乙。 一旦此时众人在这南海海渊当中所做的决策流传出去,那三分之二的真龙,就算其中只有极少部分爆发出临死前的不甘癫狂,都足以是毁灭龙族了。 “无妨。”东海龙王挥了挥手。 最难的地方,已经被敖丙解决了。 那三分之二的真龙,东海龙王自然也有所考量。 “我为龙王,当亲率众真龙,往极北战场而行。” “父亲/龙王……”敖丙和四海龙太子,都是齐齐变色。 这态度,几乎是已经摆明了。 他去了极北战场过后,就不会回来。 “我儿休要再劝。”东海龙王说道,“我往极北战场而去过后,龙族和四海,就真的要托付到你们手上了。” “万万要兄弟齐心!” 龙族当中,三分之二的真龙因为这决策而死,作为定下了决策的人,东海龙王怎么可能还继续留在这四海当中担任龙王之位? 他若是还留在这四海做他的龙王,做他的司雨大龙神,这四海龙族,岂不是要沸反盈天? “大哥,我们一起。”其他的三位龙王,也都是出声。 (本章完) 第518章 龙族祈天,圣人回应 第518章 龙族祈天,圣人回应 做下了决断过后,四海龙王便各自回转了龙宫,敲起了龙族的聚龙鼓。 隆隆的鼓声当中,四海的龙族,也都分别各自聚拢于四海龙宫的四周。 无比强盛的大军杀伐之气,化作无比沛然的龙气,在苍穹之上,都显现出了龙形的奇特天象。 而在这样的动静之下,四海当中和龙族争夺业位的仙神,宗派,异种等等,也都蛰伏下来。 明明龙族镇守各处的大军,都已经被征调回了龙宫,但各处的敌人,非但不曾借机生事,反而是一个个的,都老老实实的维系着周遭的平静。 因为龙族此时所摆出来的阵仗,太吓人了! 这聚集起来的无数龙族,足以是沿着四海的波涛,一寸一寸的将四海的乱局给推一遍,以一种无比强势的态度,压服整个四海。 这无数龙族聚集起来的时候,无数的仙神,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四海龙宫之间。 “今日,召集诸多族人,乃是为了万载大限之事。”无数目光的注视之下,东海龙王也不纠结,可谓是开门见山,一出声,直入主题。 “万载大限之下,我观无数仙神,似哀鸿遍野。” “然我龙族传承,自太古而来。” “自祖龙散播龙族血脉至于今日,我龙族,可曾在任何的灾劫面前低过头?”东海龙王的声音,慷慨激昂。 “万载大限之下,我龙族无数真龙,皆受此所累。” “三年以来,本王左思右想,都想不得妥善之策。” “更不知,应当如何将族人,都从那万载大限当中,解脱出来。” “到现在,本王都不曾想出什么妥善之策来。” “是以,本王决意,想不出来,便干脆不想了!” “圣人,早有定义——受万载大限所累者,当出天地,” “龙族,承于太古,也算赫赫有名的杀伐之族。” “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最初,我龙族战于凤凰麒麟。” “其后,我龙族战于妖族。” “再其后,我龙族战于仙神。” “战于人族。” “无数万年来,我龙族的血液,可谓是洒遍了这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但独独,我龙族的血液,不曾淌于域外之天。”东海龙王抛开胜负,说着龙族征伐天地的历史。 趁着面前无数的龙族,都因为他的言语而热血沸腾的时候,话锋陡然一变,随便的就从域外拎了一個对象出来。 “前次的时候,我儿敖丙大婚,有域外之神跨界而来相贺。” “不过,那几位域外之神,却很是无礼——提及我龙族时,他们竟是大出狂言。” “言及,我龙族,勇于私斗,怯于外战。” “我龙族,征伐天地无数万年,却不想最后,竟是落一个怯于外战的名声。” “诸位族人怎么想,我不清楚。但我这老龙,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是以多年之前,我便在筹划,要杀进域外之天的事。” “而今,正好天地有变,圣人又给了这机会。” “本王有意,领我龙族之重,在域外的战场上杀一个延寿之机出来,杀一个大道之缘出来。” “不知道在场的,有多少龙种,敢随我往域外死战的?” 话音才落,东海龙王提早安排下去的一些当托儿的老龙们,便已经是催发了自己身上那一身的死气,高声的呼喊起来。“勇于私斗而怯于外战?” “龙王这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老东西吗?” “今次,我这将死的老朽,便将话摆在这里——若我不敢和龙王一起杀进域外,我这老龙,便是鸟儿养大的!” “纵然死了,都入不得龙墓,见不得祖龙!” “我等,愿随龙王一起,踏破域外之天,叫那些域外之神知晓,什么叫做勇于私斗,怯于外战!” 接连不断的声音,从一位又一位老龙的口中嘶吼出来。 人声鼎沸之间,龙族那军阵杀伐之气,也越发的慑人,越发的恐怖。 原本想要反对龙海龙王言语的老龙们,也被这无比浩瀚的军阵杀伐之气,压得说不出话来。 于是片刻之间,整个龙族当中,山呼海啸的,都是要杀进域外的声音。 “好!”再片刻,东海龙王才是摆了摆手,示意一众龙族们都安静下来。 然后当场开始点兵。 那些在这百年挣扎的老龙们,他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挨个挨个的问过去。 问他们,敢不敢一起往极北战场而去,杀一个未来出来。 这个时候,在无数龙族狂热的注视之下,便是那些想要反对的老龙们,都完全不好开口,只得在东海龙王挨个挨个的询问之下,含糊的应下了往极北战场的要求。 毕竟,那些藏在暗处的托儿,连鸟儿养大的这样话都说出来了……这又有无数的仙神,有无数的龙族,无数的后辈都看着……这又叫大家怎么好反对东海龙王的言语,说自己不敢去域外战场? 然后,点完兵过后,四海龙王也丝毫没有给这些老龙们留下丝毫返回的机会。 当场,四海龙王便是向圣人祈祷,表示了要往极北战场而去的决心。 同时,又礼敬天地,告知四海龙王当随龙族之众踏于盘古边疆,请天庭恩准,将四海龙王之责,传于四海龙太子之身。 在下一刻,四海龙王的祈求,便得到了回应。 四海龙王的业位,直接从四海龙王的身上被剥离出来,融入四海龙太子的身上。 同时,一个无比庞大的混洞,也在四海龙宫之上展开。 将那无数的老龙们给收慑进去。 在下一个刹那,无比浩瀚的意识从天穹上压下来,笼盖了整个四海。 无比威严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起。 “自今日起,三百年内,任何仙神,皆不得窥视龙族之业位。” 这是玉清元始天尊的声音! 无论龙族举族而动一起前往极北战场到底是因为什么目的,到底是基于什么考量。 但在圣人的眼中,这就是对圣人想要有所开辟之念的响应。 于是,当龙族为此而力量空虚的时候,这位圣人,便也给予了龙族以回应。 三百年的安稳。 三百年当中,天地之间的任何仙神,皆不许谋算龙族。 更不许趁着龙族虚弱的时候,谋夺属于龙族的业位——龙族乃是四海之主,四海当中所诞生的业位,当然也不许和龙族争夺。 这就是圣人的回应。 给了龙族三百年调整的机会之外,更是确认了龙族作为四海之王的权柄,让龙族有三百年的时间来心无旁骛收拢散落于四海各处的业位,去熔炼那四海大帝君的业位。 “我等,拜谢圣人恩典。”新任的四海龙王,也随之拜倒。 (本章完) 第519章 化龙池之议 第519章 化龙池之议 四海龙宫当中,新上任的四海龙王, 东海龙王敖甲。 西海龙王敖晖。 南海龙王敖通。 北海龙王敖灵。 也是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对龙族的整备。 ——毕竟,在这之前,龙族的事务,就已经是逐渐的移交到了他们的手上。 四海龙王继位的仪式,简简单单的完成过后,各处在龙族说得上话的老龙,或者说某些执掌业位,执掌权柄的真龙们,也是再度的聚集到了一起。 这一次要讨论的,便是接下来三百年龙族该怎么办了。 圣人的法旨,让龙族有了三百年喘息的机会。 同时,也让龙族有了最好的收回四海各处的业位,将那无数散碎的业位熔炼为一,铸就帝君业位的机会。 至于说那些去往极北战场厮杀的老龙们……尽管那些老龙们面临着生死的危机,但这些年轻的真龙们,哪里会在意? 他们的寿元,还相当的悠久。 对于生死,他们还没有那么真切的体会。 此时,这些年轻的龙族们提及四海的局势时,眼里嘴里,都是难以抑制的躁动和兴奋。 无论在什么地方,论资排辈的情况,总是难免,尤其是龙族这种,有着同源血脉的长生种。 过往的时候,龙族统治四海的模式,都是由一位真龙真龙镇守一方,七八个真龙的上面,又专门有一个老成持重的真龙看顾,以约束下面真龙的动作。 最重要的约束目标,就是让下面的真龙们,不要触犯天条,不要给人留下把柄,就连一些疑似会触犯天条的举动,都要不要做,免得给敖丙添麻烦。 而现在,这些约束他们的真龙,忽的一下子就全部离开了。 所以,当那些老龙们都被带着去了极北过后,这些年轻的真龙们眼里,更多的,是能当家做主的兴奋。 不用再束手束脚的自由感,一下子就在他们的血液当中蔓延起来。 “龙族诸位前辈去往极北战场过后,我们龙族人手,可谓奇缺。” “虽有圣人庇护,但圣人的庇护,也不过三百年。” “三百年的时间,若是我们龙族不能及时补充人手恢复元气的话,只怕三百年一过,我们龙族便要被四海仙神,群起而攻了。” “为此,诸位族人可有什么策略能让我们龙族,尽快恢复元气?”敖甲出声道。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对于任何一个势力而言,没有足够的人手,都是最大的也最无解的痛。 ——人手,不是地里面的庄稼,割一茬就能长一茬的。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那一大波欠了天地寿元,以及另一部分寿元即将耗尽的老龙,都被四海龙王带往极北战场过后,如今四海当中所剩下的那些龙族……若是要按照先前那般保证对四海的统治,那么每一个真龙所镇守的地域,都要扩大到先前的三倍以上。 这庞大的海域当中,大大小小的杂事,总得要有人来处理。 海底之下,各处的地脉,水眼当中,都需要人手监控。 诸般杂事,虽然比不得岸上那边牵连各方,但也会极大的耗费镇守真龙的精力。 就算有着玄龟一族辅助,也同样如此。 ——最麻烦的是,这真龙所镇守的海域一旦过于庞大,镇守此间的真龙,就难以保证在这海域当中的及时往返。 当某一处出现了情况,然后真龙在赶路的过程当中,那一处的情况,或许就已经化作了某种意外。 又或者,当一位真龙在其镇守的海域被伏杀的时候,旁边海域镇守的真龙,就算收到了消息,也未必是能及时的赶去支援…… 圣人法旨,只说了四海当中的仙神,不得窥视龙族的业位,不得和龙族争夺四海的掌控权。 但可没说,四海的仙神,不得和龙族争斗,不得围杀真龙……更何况,万载大限之下,前四海龙王为了避免那些寿元散尽的老龙们临死之前作乱,都不得不带领他们踏上极北战场。 那龙族之外其他的仙神,他们在寿元散尽之前,难道就不会作乱了? 圣人法旨……嘿,大家都没几年好活了,理会圣人法旨有什么用? 能让大家度过三灾大劫,能让大家成就太乙,摆脱必死的命运吗? 不能。 既然不能,那谁会理会这圣人法旨? 至于说违逆了圣人的法旨过后,会不会牵连道统,牵连血脉…… 那无数欠了寿元的仙神,也未必还有道统,还有血脉……又或者,一些仙神,也不在乎所谓的道统血脉。 至于说影响下一世……下一世的我,和这一世的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越是在这种时候,龙族越是要对外彰显出足够的威慑力,如此,才能安安稳稳的收拢四海的业位。 才能将这圣人的庇护,化作龙族实实在在的好处和底蕴。 而这,便需要足够的人手! 龙族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无数年的积攒之下,太乙境的老龙还算够用。 可太乙境之下的那些仙道真龙,却完全不够用了——这才是龙族巡察四海的主力。 没有了这些仙道真龙作为爪牙,难道还要让那些太乙境的真龙,在海域当中东奔西走? 这是不可能的——不是这些太乙真龙们懒散骄傲,而是作为一方枢纽,一方‘诸侯’,这些太乙真龙们,时时刻刻的,都需要保证自己处于一個能被找到,能被联系到的状态之下。 不然,他们出去巡查了,那万一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又该怎么办? “重开化龙池如何?” 片刻,敖丙的声音响起。 虽然龙族号称水族之王,但实际上,龙族血脉,有着无比的包容性,水中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但凡是一个生灵,甚至于是那些植物,都能接触龙气,然后凝练龙血,最后化身真龙。 对天地之间无数的生灵而言,接触龙气,熔炼血脉,从寻常的生灵化作龙族。 龙种——蛟龙——真龙。 这可以说是一条通天的修行之路。 正常来说,只要愿意下苦工,无论是什么生灵,都能化身真龙。 但天地万灵,各有其类——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奇特存在,明明也有凝练血脉,可都有了真仙的功体,却也依旧只是一个蛟龙,不入真龙之列。 又或者,某些龙种,不用熔炼血脉,也同样是成就了仙道功体,等等等等。 而化龙池的作用,便是给这些有着龙血,但却又还不曾化身真龙的生灵一个机会。 让他们有纯化血脉,一跃而成真龙的机会。 不过,根据各种各样的原因,龙族的化龙池,已经很久都不曾对那些龙种或是蛟龙开放过了——最多,也只是某位真龙受了重伤过后,能到化龙池当中疗养。 就如最初的时候,敖丙被抽了龙筋,就是在化龙池中吊住了性命。 “怕是不妥。”敖丙这边,话音才落,龙宫当中便有一位太乙境的真龙提出反对。 “龙君,我们龙族现在所需要的,不是未来的底蕴——而是即时可用的人手。” “至少,是要有仙道功果的真龙!” “天地之间,那些成就了仙道功果的龙种,又哪里愿意为了洗炼自家血脉来受龙宫的约束?” 不是龙族不愿意开启化龙池。 对龙族而言,要镇守一方海域,至少也得是一个成就了仙道功体的真龙,方才能以那些太乙境的老龙们为枢纽,织成一张大网,以确保海域当中,不出意外。 而那些没有成就仙道功体的龙种,就算是来这化龙池洗炼了血脉又能如何? 不也还是没有成就仙道的幼龙一个? 让他们去坐镇一方,那若是出了问题,连传个音讯,都不一定能传出来。 但对于那些早就已经成就了仙道功体的龙种而言,并不愿意为了这真龙的血脉而踏入龙宫,受到龙宫的约束。 (本章完) 第520章 化龙池和三郎庙 第520章 化龙池和三郎庙 “时势不同了。”敖丙的言语过后,东海龙王敖甲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东海当中那一尊关乎整个龙族命运的天生神圣还在孕育——这件事,他可一直都藏在心里。 此时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东海,是绝对乱不得的! 所以,当意识到了龙族当中还有个化龙池之后,他便在思索,要如何才能让那些成了仙道功体的龙种们,心甘情愿的通过这化龙池而成为真龙,成为龙族的一员,以听取龙宫的号令。 然后,他就想到了。 “而今的天地之间,多出了万载大限。” “这万载大限的威胁之下,所有还不曾成就太乙的仙神,都需要考虑,自己有没有成就太乙的机会。” “就算是那些注定不可能成就太乙的仙神,也会思考寻觅延寿之法。” “这就是我们龙族的机会。”敖甲伸手往前虚握,便似乎是握住了龙族的未来一般。 “那些成就了仙道的龙种,对真龙血脉无所求,可他们对太乙,对寿元,难道就无所求?” 成就太乙,需要无比浑厚的功体。 而成就了真龙过后,其他的姑且不提,但在肉身上,却能臻至一个相对完美的状态。 无论是要过三灾,还是要寻求太乙,龙族的浑厚体魄,都对此有极大的助益。 最重要的是,万载大限之下,绝大部分的仙神,都无法将自己的寿元,拉到万载这个极限的状态。 但龙族不一样。 龙族,是某种意义上的‘完美种族’。 真龙,乃是是天地之间少有的,能将自身的寿元拉到万载极限的种族。 至于说天龙,龙族目前,还没有天龙的存在,不过敖丙很是怀疑,若是成就了天龙,那么天龙的存在,或许能直接突破那万载大限的限制。 当然了,若真的某個龙族成就了天龙的话,其又哪里会担心寿元的限制? 天龙,怎么可能成就不了太乙? “对啊!”听着敖甲的言语,一众真龙们,都是抚掌而叹,“我们怎么就不曾想到这一点呢?” “那些仙神,不愿意受龙族的约束,故此不愿入化龙池。” “可现在,三灾大劫加万载大限,我就不信了,那些龙种,还非要硬挺着不来龙宫。” “还有那些寿元将近的仙神!”一众龙族飞快的讨论着,思维,也快速的发散开来。 那些龙种,能通过化龙池纯化血脉,夯实根基,增进寿元。 那些非龙种的仙神,难道就不需要了? 尤其是那些只剩下最后这九十来年光阴的仙神。 让他们接受龙族的气机化作龙种,化作蛟龙,然后在化龙池当中泡一泡化作真龙,提升自己的寿元,让他们能以一种更加从容的态度去面对三灾,去寻求太乙。 他们难道还能不愿意? 一众真龙们热烈的讨论着,越说,就越是兴奋。 越说,思路就越是发散。 万载大限,让龙族的真龙,一下子就少了三分之二。 看起来是对龙族的极致削弱——可这又何尝不是对龙族的极限加强? 龙族作为天地之间少有的万寿之族,在万载寿元的限制之下,天地之间愿意成为龙族的仙神,会越来越多! 而龙族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 不过,片刻过后,众龙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 龙族的血脉,自有传承。 先前的时候,极端派孽龙和他们这些温和派真龙之间的矛盾,几乎水火不容。 而这水火不容的缘由,除却彼此对天地局势的认知不一样之外,还有一点,便是血脉的源头。 那些极端派的孽龙,每一个的血脉,都无比的‘纯粹’,循着血脉溯源而上,都能找得到同一个源头。 所以,那些极端派的孽龙们,彼此之间,都是‘兄弟姐妹’。 而那些通过血脉升华而来的真龙,他们的血脉源头,却是无可追溯。 所以对于极端派孽龙而言,这些血脉升华而来的真龙,都是外人。他们和龙族之间,既没有亲缘上的纠缠,也没有久久相处的感情。 而且他们的习惯,他们的作风,也和天生真龙们截然不同。 他们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虽然龙族的内战过后,温和派真龙们取得了最终的生灵,不再苛求血脉的溯源。 但无论如何,通过化龙池而归入龙宫的那些真龙,他们的习惯,他们的作风,他们的传统等等,也必然是和现在格格不入。 往昔的时候,在龙宫真龙的数量占据着绝对性优势的情况下,就算有其他的种族通过化龙池成为了真龙,也会在龙族那庞大的体量之下,被‘移风易俗’,成为真正的龙族。 可现在,龙族的体量大减。 若是要以化龙池的玄妙,以极快的速度增强龙族的数量,接纳那些外来的种族,帮助他们化作龙族的血脉。 那在没有数量优势的情况下,到底是龙宫的龙族完成对那些外来者的移风易俗,还是那些龙皮人心的人龙族完成对龙族的移风易俗,那可就说不定了。 若是这移风易俗不能完成的话,后果则会更加的恐怖——一个种族当中,诞生了两种文化,两种传统。 这意味着,龙族的又一次的内战。 而且这一次的内战,可比上一次真龙对孽龙的内战,要残酷无数倍。 “龙君,如果不能确保能剔除这件事的后患,那么我们宁愿带着半个四海继续熬下去。” “熬到我们龙族攒够底蕴的时候。” 一众龙族们,无比认真的道。 相比于如今龙族人手不够所引起的麻烦,他们更担心龙族的再一次内战。 如今的局势之下,天地之间每一个种族,都在飞快的增强,这个时候,进步得不够快,就等于是退步。 在所有的种族都在快速增强的时候,龙族却再来一场内战,甚至有可能在这内战当中,连自己的传统和文化,都彻底丢掉。 那和灭族有什么区别? 此外,那些通过化龙池而成就真龙的,他们过往的恩怨,又当如何处理,难道还需要龙族替他们担下来? 怎么可能! 那些正常化龙的真龙,他们所纠缠的恩怨,也算是为了升华血脉的历练,龙族替他担下来,替他化解那些恩怨,也算理所应当。 可用化龙池而成真龙,本就已经走了捷径,这样的情况下,再让龙族来承担他们的恩怨,岂不是将龙族当做冤大头一般? 龙宫当中,顿时就沉默下来。 “义。”良久,敖丙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将化龙池搬到九回湾。” “以义锁之。” “天地之间的龙种也好,其他的生灵也好,但凡想要入化龙池化龙者,皆需在三郎庙前应誓,以消前尘。” “化龙过后,亦当遵循龙族之传统。” 按照敖丙的想法,众龙所担心的这两个问题,没法子深究,深究下去,就只能说两个字,无解。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不解了。 只竭尽全力的,消弭这种隐患。 想要通过化龙池成就真龙以延续寿元,以度过三灾,以窥视太乙。 可以,等你一身干干净净了,再来考虑这化龙的事。 ——先在三郎庙中以义为名,立誓已经了清过往之恩怨。 欺瞒之举,亦是不义! 九回湾之前的三郎庙,作为天地之间的第一座三郎庙,自然会对你这誓言有所映照。 届时,来化龙之人,有没有了清过往之恩怨,自然是一目了然。 同样,在化龙过后,他们若是不愿意接受来自于四海龙宫的‘移风易俗’,那敖丙将他们斩杀,同样也是理所当然。 “三弟,你本就要巡察四海,若是再分心兼顾三郎庙的事,只怕……”敖甲皱起眉头,不愿意将龙族的事压到敖丙一个人的肩膀上。 “三郎庙中,也非我一人。”敖丙说道。 三郎庙中三位主神,敖丙,杨戬,哪吒——都有轻松斩杀这些不义之龙的能力。 (本章完) 第521章 龙族所引动的风起云涌 第521章 龙族所引动的风起云涌 听起来,敖丙又要巡视海疆,又要管着三郎庙化龙池,分身乏术。 可实际上,三郎庙的事,完全可以交给哪吒或是杨戬,敖丙自己,并不用怎么费心。 而且,让那些有意成为龙族的人通过三郎庙而入化龙池,还有两个好处。 第一,是扩展敖丙自身的传说。 第二,便是让龙族和孝义挂钩,甚至于,让龙族直接成为孝义的象征。 人族的某位先祖曾言,凤凰有五德,曰:仁、义、礼、信、德。 这一句话,让凤凰一族到现在,都受用不尽。 纵然凤凰一族极少出现,但天地之间的仙神提及凤凰两个字,便都是忍不住的生出期待和好感。 敖丙也不指望有朝一日,天地当中的仙神能对龙族也抱有这种期待。 所以,五德就不必想了——一个孝,一个义,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义。 若是这真的能和龙族绑定成功,让龙族以后对外的形象是义,是孝,那龙族的那些先辈,只怕是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就这么办吧。”敖甲点了点头,然后开启下一個议题。 也是龙族当中,仅次于人手数量的议题。 圣人给了龙族三百年的时间。 而这三百年,龙族是用来修生养息,稳固当前的东西,还是积极进取,趁着圣人宣告,四海的业位都属于龙族的时候,大张旗鼓,将被那些仙神夺走的业位,全部抢回来,然后熔铸业位,熔铸四海帝君的权柄。 提及此事,龙宫当中,不少的真龙,都犹豫起来。 圣人许了龙族三百年的安稳,可若是龙族借由圣人的庇护而生事,主动在四海挑起争端的话,是否会引得圣人的不满呢? 毕竟,从这一次龙族远征极北的事就能看得出来,玉清元始天尊,是不喜欢仙神在天地当中‘内斗’的。 思索之间,众龙族便又将目光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虽然敖甲他们才是四海龙王,可敖丙作为大天尊的弟子,他和大神通者接触的机会,远远的超出敖甲他们。 同时,敖丙对大神通者或是圣人的心态的把握,在龙族当中,也是第一。 这种涉及到圣人想法的事,当然只能看敖丙这里的决策了。 “自然该把我们龙族的东西给拿回来。”敖丙毫不犹豫的道。 敖甲这四位新上任的龙王,目前都是十阶的太乙天仙。 盘古大天地是伟力归于自身的天地。 敖甲他们作为一个势力的首领,也必然是要有着对应的实力。 他们想要真的坐稳这四海龙王的宝座,便至少要有十一阶太乙真仙的修为。 【四海龙王】,是四品下的业位,也算是中阶的业位,理论上,这能支持仙神成就十一阶的太乙真仙,甚至有可能触及十二阶的实力。 但理论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 就算中阶的业位能支持仙神成就太乙极致,但如果只依靠一个中阶业位的话,这所需要费的时间,却是无比的漫长。 但如今的敖甲他们,显然是没有这个等待的时间。 而想要更快的成就太乙真仙,最好的法子,自然便是熔炼收回权柄,熔炼四海帝君的业位。 四海之帝君,乃是上三品的业位,是理论上能触及大罗的业位。 以这上三品的业位为助力,敖甲他们方能以更快的速度成就太乙真仙。 甚至有可能在十一阶太乙真仙的这个层次,触及到十二阶的伟力。 所以无论如何,龙族都要趁着这三百年的时间,将丢掉的业位给夺回来。 而且,在龙族夺回业位的时候,四海当中那些有意想要通过化龙池来延寿的仙神,也会天然的成为龙族夺取业位的助力。毕竟,就算是化龙池增进龙种的血脉,促使龙种成就真龙,但也不可能无中生有。 这过程,需要将无数的灵药投入化龙池当中化作无比的造化。 这些灵药,总不可能让龙族来出——当然,要让龙族替你出这一笔灵药也不是不可能。 但,你能付出什么呢? 当然是替龙族作战,替龙族,收回属于龙族的业位! 至于说此举会不会触怒圣人。 当然不会! 论性子,玉清元始天尊可以说是诸位圣人当中,最为强势的一个。 依照他那强势无比的性子,若是他发现都给了龙族名义,龙族都只愿苟安而不去夺回属于龙族的东西,只怕这位圣人,才是真的会对龙族‘另眼相待’。 “既然如此,那就开战好了!”四海龙王都点着头。 敖丙这么说,他们心里面,自然也就有了谱。 正好,借着开战的时候,他们也能替敖丙减轻一番巡游四海的压力——至少,开战过后,战线所在的地方,敖丙便不用巡视了。 然后,众龙族便又商定了战局的推进等诸般事宜过后,这才各自离开。 四海龙王也是联手将化龙池,从东海龙宫搬到了陈塘关当中的三郎庙。 九回湾中的太乙老龙们,也是施展了龙族的神通,在这三郎庙当中,开辟出了一片类似于洞天的神域来,将这化龙池藏进了那神域当中。 天地之间的生灵,唯有持了三郎庙的符诏,方能踏入神域,在化龙池当中洗炼血脉,重铸根基。 于此同时,龙族对化龙池的决策,也是借由无数龙族的口,往四面八方散去。 那能让无数即将面临死亡的仙神,化作真龙以增长寿元的化龙池,就算不提重铸根基增长底蕴这一回事,光是那能增加寿元这一项,就已经是在天地之间掀起无穷的风雨了。 ——试想,在数十年间,以一种仓惶的姿态度过三灾来得轻易,还是有数百上千年的时间来准备,有了把握过后再去渡那三灾来得容易? 当然是后者! 在无数的仙神心头都起了小九九,都做着各种考量的时候,那天南火山当中,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母亲!”穿着彩衣的女子,直接就冲进了火山的最底下。 ——哪里,有无比庞大的凤凰匍匐。 火山之下,无数的熔浆池,便是这凤凰的羽毛。 那无数熔浆的最后面,五条宽广无比的,火焰化作的河流,便一直蔓延到大地的最深处。 这,便是凤凰的尾羽。 这熔浆池当中的熔浆,不是寻常之物,而是来自于地心的毒火。 盘古开天辟地,清者浮为天,浊者沉为地。 而那最极致的浊,便落于大地的最深处,化作大地的根基。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地之下,又有幽冥开辟——幽冥,是无数生灵魂魄的归处。 而那无数魂魄落入轮回的时候,他们的怨恨,不甘等等,一切的负面的情绪,便也在幽冥当中流淌,然后融入大地的最核心,化作了无比恐怖的地心毒火。 就算是那些太乙之辈被这地心毒火侵染,都要被蚀了道行,污了元神。 甚至于那些大罗,对这地心毒火,也无比的忌惮。 毕竟,盘古大天地开辟天地以来,所陨落的大罗,都已经是不可计数,而这地心毒火的‘燃料’,便也包括了那些陨落的大罗。 是以,这就注定了,这地心毒火,乃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极其少有的,能对大罗造成伤害的东西。 凤凰所镇压的,也正是此物。 (本章完) 第522章 天南之凤凰 第522章 天南之凤凰 ——轩辕和蚩尤角逐人皇的时候,只是从大地深处宣泄出来的些许地心毒火,便是造就了帝女魃这样的恐怖存在,让应龙这位大神通者,都束手无策,这地心毒火的恐怖,可见一斑。 若是没有元凤的镇压,这地心毒火从此间宣泄出去,整个盘古大天地当中,只怕是除却圣人之外所有的生灵,都要化作这火焰的灰烬。 纵观整个天地,能镇压这地心毒火的人,也只有元凤而已! 大罗,是将道化作了真实的存在,大罗的存在,即是道——而元凤的道,便是不死。 无论碰到什么样的伤害,都不会死。 而但凡是杀不死她的存在,都会让她更强,都会让她渐渐的适应这种伤害,抵抗这种伤害,无视这种伤害。 和青龙在星界当中所见到的孽物有几分类似,但却比那些孽物更加的可控,也更加的完美。 “彩儿你又硬闯进来。” “怎么,天地之间,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元凤的声音在无数的熔浆池当中响起。 元凤的元神,自那无数的岩浆池当中汇聚出来。 纵然是她有着完美的不死道果,有着无限适应和无限进化的能力,可在这不死火山镇压了无数万年过后,也适应进化了无数万年,可她也依旧无法适应这地心毒火的伤害——这地心毒火的火势,比她适应的速度,要上涨得更快! 这恐怖的地心毒火,依旧会给她带来无穷的痛苦。 而因为要镇压这地心毒火之故,这位几近圣人的大神通者,却没有丝毫的余力关注天地的动向,对天地当中一切的变化,几乎是一无所知。 ——不死火山之下,元凤的各种信息来源,便只有一处。 那就是凤凰一族的五大长老。 白者鹄,执风,执仁。 朱者凤,执火,为义。 青者鸾,执木,为礼。 黄者鹓鶵,执土,为信。 紫者鸑鷟,有通幽之力,为德。 这就是凤凰五脉,分别秉承了元凤一部分的力量——而这五脉各自的首领,便是凤凰一族的五大长老。 而这无数年来,凤凰一族的实际掌控者,也便是这五大长老。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心毒火的威能越来越强,寻常的凤凰族人,都已经很难踏进这不死火山了。 到如今,凤凰一族能直接见到元凤的,也就五大长老和凰彩儿。 其中,五大长老素来是只报喜不报忧。 而凰彩儿,却是只报忧不报喜,多年以来,每一次从凰彩儿这里得到的消息,都是坏消息。 “母亲,圣人挪转天地,立下万载大限——天地之间诸般生灵,寻常之类,三百载不登仙道则死,万载不入太乙则亡,如龙凤之类,稍有优待,但仙道之下,也不过寿八百。”凰彩儿说着这当前天地之间最大的变故。 龙族,有无数的倒欠了天地寿元的老龙,有无数寿元将尽的老龙。 可凤凰一族作为和龙族同时代的种族,行事又素来稳重,少见争端,纵然是凤凰一族的血脉传承比龙族更加的艰难,可无数万年以来,凤凰一族的老凤凰们,当然也不在少数。 “龙族是怎么做的?”片刻,元凤的声音响了起来。 凤凰一族的作风,谨慎而保守,不似龙族那般的狂放。 自从元凤落于不死火山过后,凤凰一族的整体决策,就突出一句话:摸着龙族过河。 只看着龙族的动作,再看看龙族的决策所带来的过后,凤凰一族,也就知晓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 和人族亲近,但又不过分亲近。 蛰伏不动,坐看天地之变。 收束血脉的变化,不轻易的让凤凰之外的其他禽鸟羽族有化作凤凰的机会。 以及,让族中的意志保持统一,但凡有谁的想法和整个凤凰一族格格不入,便要及时的将其赶出去闯荡等等决策。 都是摸索着龙族得出来的。 总体来说,自太古洪荒过后,龙族对凤凰一族的延续,可谓是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不过,自从商周之战过后,龙族的动向,就让凤凰一族有些看不懂,也难以复制了。 “龙族的前四海龙王,直接移交了龙王之位,然后带着所有寿元将近的老龙们,踏往了极北战场。”凰彩儿说着龙族的决策。 “龙族,有这样的魄力?”听着龙族的动向,元凤也是惊愕。 她只计算之下,就能晓得,龙族这一波,是放弃了多少的族人。 “他们哪里来的底气?” “他们就不怕龙族空虚,四海都要被人所夺?” 下一个刹那,元凤就回过神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是那掌刑官吧。” “也只有这种能顶门立户的后辈,才能给他们这样的底气了。” “有这种后辈在,他们才能自信,自己离开过后,他们的后辈能镇得住人心,龙族无论遇到什么困局,都能被挽回来。” 感慨之间,元凤的目光也不由得落到了凰彩儿的身上。 作为她的三個子嗣之一,凰彩儿和那位掌刑官相比,就平庸得多了。 “龙族的情况,现在如何?”片刻,元凤收敛了自己的念头,再次出声。 “母亲,这才是我要说的。” “龙族开了化龙池,天地之间所有寿元已尽或是寿元将尽的仙神,都可以去化龙池涤荡血脉化作真龙,以延续寿元。”凰彩儿稳定着自己的心神。 这才是她所带来的,真正的坏消息。 天地大变之下,龙族的力量和潜力,非但不曾受到折损,反而是有越发强势的味道。 可他们凤凰一族…… 此时天地之间,不知道有多少的生灵在看着凤凰一族的动向。 作为和龙族齐名,而且名声比龙族好无数倍的凤凰一族——龙族,都已经率领了绝大部分的龙族去往极北战场,他们凤凰一族,又当如何决策呢? 他们凤凰一族,可不像龙族那般,能以不可想象的速度造化同族——也能以壮士断腕的手段,直接放弃那无数的同族。 每一个凤凰族人,都异常的珍贵! 要凤凰一族学着龙族一般放弃这些族人,怎么可能? 更何况,那无数的龙族已经去了极北战场,在极北战场上占了先手,他们凤凰一族,就算也踏上极北战场,也难免受到龙族排挤。 可不放弃的话,这些族人,又该如何拯救? 太乙,哪里是那么好成的? 那些老凤们,这么多年都不曾成就太乙,那就说明他们的天资,已经极尽于此——就算给他们足够的灵药,也不可能让他们跨越太乙的门槛。 “你那两个哥哥对此怎么说?”元凤沉吟片刻。 她只是大神通者,纵然是镇压不死火山有功,但也不可能以此来挟制圣人,让圣人对他们凤凰一族例外。 圣人的共同决策,他们凤凰一族,也只能选择顺服。 “大哥去了梵教,怕是现在心里面都还有气。”凰彩儿小心翼翼的说道——无端的成为凤凰一族彰显信义的祭品,而且,在成为祭品之前,凤凰一族甚至都不曾通知孔宣一声,这位大罗之下的至强者,心里面怎么可能会没有芥蒂? “至于二哥……”凰彩儿又偷偷看了一眼元凤,“二哥不是已经……” 凤凰三子,长子孔雀孔宣,幺女凰彩儿,而其第二子,便是拜入截教门下的大鹏羽翼仙。 雷枢法会上的时候,这位羽翼仙,就已经被金灵圣母执行了截教的门规戒律,当场被打成了灰灰。 “母亲怎么连这件事都忘了?” “难道是这地心毒火的火势又有加强,以至于母亲的记忆,都被毒火之力所混淆扰乱?”凰彩儿暗自想着,心中无比的惶恐。 元凤,乃是凤凰一族最大的底牌和依仗。 若是元凤出了什么问题,整个凤凰一族,又该何去何从? “你二哥,安然无恙。”元凤出声说道。 (本章完) 第523章 凌霄殿大会,王母的打算 第523章 凌霄殿大会,王母的打算 凤凰为太古神圣,执掌阴阳五行之变。 她的子嗣当中,孔雀,承袭了五行,五色神光横扫一切。 而大鹏,承袭阴阳,阴阳玄变,在其手中,则是一分为二化作阴阳双身,雌雄两相。 其阳,便是羽翼仙,拜入截教门下。 其阴,则归于妖族,为妖族当中的一妖圣。 这就是大鹏给自己定下的道途——阴阳各占其一,最后阴阳相合,同归一体,尽得阴阳之妙,于是成就大罗。 截教的羽翼仙虽然触犯门规受了戒律而死,但大鹏,却还活着。 “龙族往北,我们凤凰,就往南好了。” “南赡部洲之外,同样有一方大天地——彩儿,你往南赡部洲去找你二哥,让他带着凤凰们,在南赡之外,重开一处战场好了。” “至于说龙族的化龙池,且不必管他。” “而今之时局之下,四方窥视,龙族和凤凰的战争,不可能打起来的。” “龙族强,就由得他们强好了。”元凤从容无比的道。 她镇压着不死火山,对于天地而言,她的存在,是不可代替的。 别说现在龙族还没有大罗,就算有朝一日龙族出了七八个大罗,也不可能对凤凰一族形成真正的威胁。 凤凰,龙族,麒麟,三者争斗了千万年——可实际上,当祖龙陨灭,元凤落于天南,麒麟融入地脉过后,龙凤三族之间的争端,就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因为除了龙族之外,凤凰和麒麟,都已经是在实质上,和这一方大天地形成了绑定。 “在南赡部洲之外再开一处战场?”凰彩儿愣住,完全无法理解元凤的想法。 再开一处战场的意义,在哪里? 而且,在南赡部洲之外开辟战场……岂不是要和妖族合作? 和南方之朱雀合作? “想不通,就慢慢想吧,想到能想通为止。”元凤的元神缓缓融入这无穷的地心毒火当中,心头竟是生出些许的失望来。 相比于祖龙的那些子嗣而言,凤凰一族的凤凰们,似乎是被她保护得太好了。 多年以来摸着龙族过河,都快要让那些凤凰们失去判断局势,揣度天地大势的能力了。 所以,她对凰彩儿的言语,也就仅此而已了——剩下的东西,需要凰彩儿自己思考,需要凤凰一族的长老们自己思考。 一直到他们彻底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做出来这个决策为止。 至于说他们能不能想得通——南赡部洲之外的战火,会让他们想通的。 相比于某些东西而言,要不要和妖族合作,那南方朱雀和凤凰一族之间所存在的隐患,都不重要。 …… 敖丙此时,已经是回到了天庭。 天庭当中,诸多的真君大神们,也早已是聚集起来。 看到敖丙的时候,这些真君大神们,也都是纷纷上前和敖丙见礼。 化龙池的事传开过后,这些先前对敖丙无比警惕的真君大神们,此时的态度,已然是大不一样——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太乙之功行,当然不在乎寿元的限制。 可每一個真君大神,都代表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山头’,他们也都有着自己的亲友,有着自己的血脉,有着自己的道统。 万载大限,他们自己能不在意,可若是他们的某些前辈亲友为此求上门来,他们当然得开口应下,然后细心为他们谋算延寿之法。 蟠桃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开,所以,延寿最好的手段最现实的手段,当然是化龙! “难得见到各位前辈,齐聚于天庭。”敖丙也同样是拱手回礼,然后应下一位又一位真君大神们的宴请。 交谈之间,敖丙也是知晓了这些真君大神们齐齐聚拢于天庭的原因。 万载大限之下,人间许多的仙神,都有了要疯狂的模样。 故此,这些真君大神们,才是齐齐来天庭朝见,等着瑶池娘娘做出决策,整合天庭的力量,以重新理顺天地之间的秩序。 顺便,也借此确定,在这一场肉眼可见的动乱之间,他们这些真君大神们,到底要做到哪一步。 以及,那些不曾经过天庭便炼化了业位而成就的神祇,又该如何处理。 天庭当中等待片刻,太白金星悠悠而来,然后推开了凌霄殿的大门,将众神,都请进了凌霄殿。凌霄殿中,王母娘娘的气机,已经在帷幕的背后升腾。 众神依次踏进凌霄殿,各自在不同的位置当中坐下过后,这才发现,这凌霄殿的格局,又有所变化。 天庭当中,诸多的神祇落下过后,却发现,这诸多的神祇,却只占据了凌霄殿中三分之一的地方,另外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是空空如也。 玄门和梵教。 刹那,敖丙的脑海当中便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空出来的那三分之二的位置,就是留给玄门和梵教的。 果然,念头才落下,太白金星便又迎了出去。 然后两个身形,便带着无比奇妙的芬芳踏进了凌霄殿。 “玄门弟子,玄都道人,拜见昊天金阙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玉陛下。” “拜见瑶池大圣九光太妙元君陛下。” 左边的道人,着八卦衣翩然一礼。 赫然便是太清道德天尊唯一的弟子。 玄都道人。 也是而今业位体系当中,仙官业位之首,无上八卦天师阴阳大灵官。 “大灵官且入座。”帷幕过后,王母娘娘的声音响起,请玄都法师在左边坐下。 “梵教燃灯拜见昊天金阙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玉陛下。” “拜见瑶池大圣九光太妙元君陛下。”玄都法师坐下过后,右边那模样古朴之人,同样也是礼赞一声。 便正是梵教的燃灯梵——如今的梵教之首。 同时也是梵教的第一梵,为梵教果位当中,最高的果位。 “燃灯梵且入座。”王母娘娘亦是还礼,请燃灯在右边坐下。 “此次,邀请大灵官和定光梵至此,乃为业位之事也。”王母娘娘的声音响起。 “多年之前,天地升格,而后业位涌现。” “然天地之间,业位一分为三……” “天地当中,诸应仙神,以业位之分,不敬天地……”王母娘娘的声音在这凌霄殿中回荡着。 她述说着业位三分给这天地所带来的后果。 说着,这数千年以来天地之间的各种暗涌。 最后,说出自己的目的。 业位,作为仙神修行所‘必不可少’的资粮,天庭是不可能做到垄断的。 所以,天庭容许玄门和梵教保留他们的仙官和果位,也容许他们向自家道统的弟子赐下对应的业位,以助益弟子的功行。 但,无论是仙官还是果位,最终都是落于天庭的。 言语之间,玄都道人和燃灯梵也都是点着头。 所有的业位归于天庭,这一点,本就是毋庸置疑的。 先前诸多大罗齐齐聚于凌霄殿的时候,就已经对此有了公论。 所以玄都道人和燃灯对于王母娘娘的言语,都不曾反对,只是竖起了耳朵,打算将王母娘娘后面的话听清楚。 而下一刻,王母娘娘的声音,便继续响起。 “一切业位,归于天庭,那么你们两家,领受了地位的弟子,是否也当遵守天庭的规矩和法度呢?” 这才是王母娘娘真正的目的。 自天庭建立以来,天地之间就有了天规的存在。 可天地之间,总是有些法外之地的存在,让天规的光芒,落不到这些地方。 如今,瑶池娘娘便是要借着这业位,以这业位为由头,将天规的光芒,席卷到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当中。 (本章完) 第524章 各自的心思 第524章 各自的心思 玄都道人,以及燃灯梵,两位大神通者的脸色,都在这刹那之间,扭成了一团。 遵守天庭的规矩,这本来就是理所应当——毕竟,基本上来说,天庭的规矩,和他们玄门的规矩,和他们梵教的规矩,其实有相当的重合。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王母娘娘表面上说的是规矩,可实际上,瑶池娘娘要的,却是执法权!是审判权! 过往的时候,虽然有天规笼罩四方,可天规所约束的,也只是那些加入了天庭的仙神而已。 无论是阐教截教,还是西方教,他们自家的弟子,纵然是犯了戒律,也都是以自家的门规处置,又哪里会理会什么天规? 可现在,随着王母娘娘这一句,天规,便真的落到了这些圣人门徒的身上了。 本能的,玄都法师便是想要拒绝王母娘娘的要求。 试想,若是有朝一日,圣人传道讲法之时,突然有天庭使者而至,当场将某位师兄弟或者师侄儿带走,告诉圣人,此人已然触犯天规…… 那圣人的颜面,又往哪里摆? 而且,天庭来捉人的时候,他们这当师兄弟的,当师长的,是拦,还是不拦呢? 若是没有天庭插手,那他们关起门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是是非非,都说得清清楚楚,纵然受了门规,也怨不得他人不顾念同门情谊…… 可要反对的话,又该如何反对? 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业位归于天庭,那么那些仙神们所造下的业力等等,自然也是归于天庭——那么受了业位的仙神,受到天庭的管束,也是理所应当。 不然的话,天庭凭什么要平白的承担这业力? 玄都道人和燃灯梵都皱起眉头。 他们可以确定,就这几千年的时间当中,就这业位诞生过后,那无数业位的角逐当中,都必然是隐藏了无数的业力等待着爆发。 尤其是此时,万载大限的逼迫之下,必定会有仙官梵陀们不计代价的寻求突破。 这就注定了会有无穷的业力爆发。 而想要阻止这业力的爆发,就唯有在业力爆发之前,查清楚那些业位背后的因果纠缠,该处置的处置,该了断的了断。 以此削弱那纠缠的不甘和怨恨。 而天庭,玄门,以及梵教三者当中,唯有天庭才有这样的能力,大规模的清算那些仙官,神祇,梵陀们的罪业。 只有天庭,才有足够的人手。 若是便将审判权和执法权交给天庭的话,那天庭在清算罪业的时候,难道还要等着玄门和梵教的人来处理他们自己的弟子? 天庭人手再多,也经不起这么的浪费。 “只能给了。”玄都法师斟酌良久,这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既然都尊奉天庭号令,那自然也该尊奉天庭的法度。” “话虽如此……”玄都法师点头的时候,燃灯梵的声音,却又忽的响了起来。 “但娘娘所说,终究涉及圣人。” “万一若真是某位圣人门徒犯了天规,天庭当中若是无人敢往圣人道场一行,只怕有损天规威严。” “不如,这天规,便止于圣人道场之外,如何?” “老梵此言,实乃偏颇。”帷幕背后,王母娘娘的声音响起,“天规至公至大,若此间天地,有踏出列于天法之外,那天规的公道何在?” “若无公道,天规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既如此,便请娘娘点一个执法官,老梵回转梵教过后,也好告知我梵教弟子,免得他们日后,因教派私情而冲撞天规。” “也免得有人假借天庭之威,欺凌我教派弟子。” 话音才落,凌霄殿中,便随之沉默下来。天庭当中的诸多大神,若是有谁能代表天庭律法的威严去圣人道场拿人,那当然是非敖丙这位掌刑官莫属。 可众所周知,这位掌刑官,只管死,不问生。 能让这位掌刑官出动的,便只有死罪。 ——可森严的天条之下,也不是所有的天规,都是死罪。 若是某位圣人门徒只是犯了寻常天规,那这位掌刑官纵然上门,也是师出无名。 而且,以这位掌刑官的酷烈名声,若他上门拿人,有心之辈稍加挑拨,或许就要引发莫测之变局。 想要让这位掌刑官上门,却又不引发什么后患,唯一的办法,就是扩张其权柄,令其管死的时候,也管生…… 可这不就等于是恢复了过往执律官的威严吗? 天庭当中,无数的大神们,前赴后继,了多少的心血,才将那执律官的权柄一点一点的削弱,拆解,剥夺,化作了如今的掌刑官。 先前的时候,王母娘娘想要恢复执律官的威严,也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现在,若是这一下子就恢复了执律官的权柄,那过往的时候,大家做出来的无数的努力,岂不是在顷刻之间,便又付诸流水? “难道王母娘娘所等的,就是现在的机会?”一众真君大神们,都在心头敲起了小鼓。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在数千年前,就能算定这数千年之后的天地大变,算定这业位体系对天地所带来的冲击? 众神暗自摇头,将那恐怖的念头给驱散。 心头,也开始思索,若是敖丙真的恢复了执律官的威严过后,这位亘古以来第一酷烈的掌刑官,会给天庭的带来怎样的高压? 先前的时候,为了挡住他成为天庭太子,便有无数的仙神想要推动杨戬和敖丙相争……可这执律官的权柄,可比天庭太子的权柄,要重得多了。 天庭太子,只是天庭的储君,是大天尊的预备役,对天庭众神,依旧要保持尊敬。 可执律官,那就是天庭的实实在在的亚君,是有权利监察所有神祇的! 至于说敖丙这位掌刑官有没有踏进圣人道场拿人的勇气……天庭当中,任何一位神祇,都不会怀疑这一点。 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的时候,这位掌刑官就敢于踏进朝歌城直面帝辛。 斩仙台这件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东西,都能被他硬生生的铸造出来。 而今其秉承天条,往圣人道场拿人,又有什么奇怪的? 想到这里,众神便不由得又想起了还被关押在天庭当中,等待被明正典刑的武德星君,一个个的,心头也开始猜测,那位大罗,什么时候才会从天牢当中被提出来。 那斩仙台,又能够斩得了哪位大罗? “对啊!” 乱七八糟的思绪之间,一众大神们的心头,突然就冒出另外的一个名字来。 杨戬! 按他们的本意,是想要推动杨戬出来和敖丙打擂台,让两個人相互牵制着,都成不了天庭太子。 可如今的局势之下,敖丙都要成为执律官了,再去纠结他能不能成天庭太子,有什么意义? 别到时候将杨戬给供出来过后,两个人,一个成了执律官,一个成了天庭太子,那他们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机将杨戬给推出来,让杨戬去执掌执律官所散落的另一部分权柄。 将执律官的权柄彻底一分为二,将天规分作生的那一部分和死的那一部分,让杨戬和敖丙分别执掌…… 正盘算之间,王母娘娘的声音,便已经是响了起来。 “敖丙!” (本章完) 第525章 司法天神和掌刑天官 第525章 司法天神和掌刑天官 “小神在。”敖丙直接站起身来。 不出意外的,王母娘娘在这件事上,也是直接点了敖丙的将。 “尔为掌刑之官,若有孽神藏于圣人道场,可敢往其间捉拿?” “持正而行,自当百无禁忌。” “善。”王母娘娘点头,“既如此……” “慢!”忽的,一个声音响起,将王母娘娘的言语打断。 出声的,赫然是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伯邑考! 伯邑考出声的时候,众神,届时侧目。 虽然伯邑考作为统摄群星的超品帝君,位高权重,可实际上,这位超品帝君在天庭当中的存在感,却非常之低。 可此时,这位帝君突然一反常态的开口,众神才是赫然发现,这位只是勉强成就仙道的帝君,竟是在不声不响间,便已经成就了太乙真仙! “这就是超品之业位吗?”无比的艳羡,顿时就在众神的心头浮现出来。 紫微帝君伯邑考,可以说是天庭当中出了名的资质低劣——可就算如此,他也在业位的加持之下,成就了太乙,能被尊为道君。 资质低劣的伯邑考都是如此,试想,那超品的帝君业位若是落到了众神手中,大家岂不是有机会触摸大罗? “紫微大帝对此,莫非也有什么高见?”王母娘娘的目光落到伯邑考的身上,对这位紫微大帝,表现出了相当的尊重。 “不敢言高见,但娘娘的安排,的确是有几分不妥。” 他当然也是不愿意见到执律官出现的。 于天庭的司法体系而言,都是先有人确定触犯了天规,被人抓住了证据,又或者是有人因为某事而将某某上告,天庭才会去巡察此神,是否的确触犯了天规。 是先有证据,后开始查。 然而,执律官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执律官想要查谁,不需要有切实的证据,只需要心有怀疑,就能去查。 而且,执律官所管理的,不仅仅只是天规。 还有超出了天规的,神祇的言行规范等等。 诸多的仙神,长生数万年,谁能保证自己的言行,都是规规矩矩从来不曾越过界限? 所以,执律官只要想查,那无论是谁,总是能被查出错处来。 这就是为什么执律官会被齐心协力的拆解权柄的原因。 你只管天规,倒也罢了,可神祇们私下里的作风你都要管一管,这也太过分了! “掌刑官执死,以无上之威严震慑众生,方显天规之重。” “若令掌刑官再执生,千头万绪纠扯其精力也就罢了——可让世人知晓,掌刑官手下也有活口,只怕反到显得天规没那么的威严了。”伯邑考平静无比的说着。 “天庭当中,除却掌刑官之外,还有谁能承接律法之重呢?”王母娘娘反问道。 天庭的律法,一开始就是归于执律官的——但执律官被拆解过后,天庭执掌律法的神祇,就已经没有了。 到如今,天庭所有的神祇当中,其权柄和律法相关的,也就敖丙这掌刑官和庆尧真君这镇狱官而已。 那这件事,不让敖丙来,还能让谁来? “合众神之力,衍化一个司法天神的业位,以掌生律,倒也不难。” 伯邑考缓缓出声,给众神带来一个全新的思路。 一个律法相关的业位而已——以而今的业位体系,合众神之力生造一個出来执掌律法的业位出来,又有何难? “紫微帝君说的是。”闻言,其他的神祇们也都是连连点头。 “我觉得,清源妙道真君杨戬,品性出众,众神皆服,又为玉清弟子,能自由出入圣人道场,或可为司法天神。” 杨戬成为司法天神,除却能彻底撕开执律官的权柄以外,还有一个好处,便是他的背后站着一位圣人——就算他往其他圣人的道场拿人,那么来自于圣人的压力,也不至于直接的落到天庭身上,落到天庭这些神祇们的身上。 众神斟酌着自己的言语,一边思索,一边述说。 没多久,便是将杨戬成为司法天神的细节,都商议得清清楚楚。 而在帷幕背后,王母娘娘却是一种沉默,对司法天神之议,不置可否。 凌霄殿中的气压,也逐渐的沉凝下来。虽然不言语,但王母娘娘的沉默,却已经是让所有的神祇都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就是想要让敖丙收拢执律官的权柄,成为新的执律官。 然后借着执律官的威严,在大天尊闭关不出的时候,执掌天庭内的诸般事务,监察天庭的一众仙神。 这想法,在四千多年以前,她就已经有了,也让众神知晓了,而今,终于是到了将这想法化作现实的时候,她又岂能容许这些神祇们干扰自己的决策呢? “王母娘娘,不妨听我一言。”黄河河伯夷的神光,在这凌霄殿中亮起。 这个时候,敖丙才是注意到,先前不曾归于天庭的四渎之主,他们的身形,也是早就出现在了凌霄殿中,成为了天庭的一员。 一位又一位的神祇的神光明灭起来,避开了敖丙和杨戬这两位当事神,在这凌霄殿中,交织成一片,和王母娘娘,和玄都道人,和燃灯梵他们沟通着。 彼此之间,相互妥协,相互退让,又相互交割利益等等等等…… 最终,这无数的神光沉寂下来。 却是这所有的神祇们,终于是为了执律官和司法天神之事,达成了一致。 “既然如此,杨戬,你可有信心做好这司法天神?” “自当竭尽所能。”杨戬站起身来。 那司法天神的业位,便也随之从帷幕背后显现,落入杨戬的身上。 【业位:司法天神】 【一品上】 一品上,仅次于超品的天尊帝君强大业位。 天庭的律法体系,也正式一分为三。 与此同时,司法天神,掌刑天官,镇狱官三者,共同构成天庭的刑律体系。 查,抓,判,以及执行。 三者,都有查案和抓人的权力。 不过,司法天神的权柄,以查和抓为主。 掌刑官,则是以执行为主,查和抓,算是替杨戬查缺补漏,当然,杨戬所定下的一些判罚,掌刑官也有推翻和更改的权力——若是两人纠缠不下,则在凌霄殿中,由众神共商。 两者,算是彼此监督,彼此制衡。 就正如一开始就定好的,杨戬管生刑,敖丙掌死律。 倒是镇狱官庆尧真君最为纯粹,只管执行,只管往天牢当中接人。 杨戬看了敖丙一眼,目光当中,不无歉意……在他看来,就是他夺了属于敖丙的机缘。 司法天神,是一品上的业位,敖丙的掌刑官,则是三品下,镇狱官,同样也是三品下——若是能恢复执律官的权柄,那定然就是超品天尊层次的业位。 可现在,当他成为司法天神的时候,敖丙补全权柄的机会,就彻底的断掉了。 看着杨戬的目光,敖丙也是向他点点头——相比于杨戬目光当中的歉意,敖丙看着杨戬的目光之下,就只有纯粹的幸灾乐祸了! 生刑,死律——生刑那一品上的贵重权柄所意味着的,是无比繁杂的工作! 光是龙族当中的,大小对错的裁定,就已经是无比恐怖的工作量了。 而天庭的司法天神所裁定的,却是整个天地的刑律。 而且,杨戬又是一个异常负责,和敖丙一样对他人都没什么信任的性子——敖丙都已经能想象到,在这凌霄殿大会结束过后,杨戬会忙成什么样子了。 确认了天庭在这天地当中最终极的执法权,又确立了司法天神,切割了司法天神和掌刑天官的权柄范围过后,便轮到凌霄殿的下一项议题。 巡察天下! 无数的业位散落于天地之间。 而天地之间那些得了业位的仙神,也并不曾来天庭报到,不曾来天庭厘定业位的权责,不曾来天庭留下印记等等。 所以接下来,便是天庭对天地的再一次‘征服’。 (本章完) 第526章 筹备北极驱邪院 第526章 筹备北极驱邪院 天地之间,所有的修行者,都需要业位方能登仙。 这也即是说,从现在开始,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都要接受天庭的管束。 天庭,玄门,梵教,三张神仙谱如同太阳一般在这凌霄殿中闪耀。 天地之间所有成就了仙道者,无论是神祇还是仙官还是梵果,都需要分别在这三张神仙谱当中留下姓名,留下气机。 若是有谁自以为强横,不愿受到天庭的约束——那天庭的大军,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过后,王母娘娘便开始分派人手。 正好,敖丙和杨戬本就有巡察四方之意,便顺手也领了敕书,一边巡察,一边收编各处的仙神。 “天蓬大元帅留步!”凌霄殿大会结束过后,敖丙立刻便是叫住了打算离开重返极北战场的天蓬大元帅。 “三太子拦我,可有要事?”天蓬大元帅定住自己要散去的这一枚念头。 其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便给敖丙带来无尽的压力,就似乎是下一个刹那,自己就要死去一般。 “我父引龙族前辈前往极北争命,还望大元帅能稍加宽待。”敖丙犹豫片刻,便也还是坦然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就是来求情的! 人都说,极北三圣之首的天蓬大元帅,公正严明,从不徇私,但敖丙所要的,也并非是让这位大元帅徇私。 敖丙也是以青龙化身统摄过南赡部洲大战场的人。 他当然也知晓,在战场上要照顾谁,也根本就不需要徇私,更不至于影响到战场的大局。 尤其是龙族这一次,都是去立功挣命的,所以,敖丙要的照顾,也只是天蓬大元帅能多给那些龙族拼杀立功的机会而已。 “除此之外呢?”天蓬大元帅对敖丙的要求,不置可否。 “我还想向大元帅借一些人。”敖丙说道,“极北大营当中,诸多兵将与敌厮杀,无数万年都不得归于天地。” “但如今,既然有无数仙神齐齐奔赴极北,极北大营的压力,或是有所缓解。” “这样的话,诸多在极北厮杀的天兵天将,星君神祇等,也该重回天地修整一二。” “就只是修整?”天蓬大元帅笑了起来。 那无数的在极北战场厮杀的天兵天将们,也的确是该回转天地看一看了。 看一看他们所守护了无数万年的天地,而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模样。 “我欲巡察四海,看看四海那诸多仙神,异种,有无犯禁之辈。” “奈何,四海广袤,仙神无数,而我一人,独力难支。” “故此请大元帅借我一军人手,以正四海之风。” 这才是敖丙真正的目的。 借人! 死生乃是最大之事。 他巡察四海,一个人的效率,实在太慢。 如果只是慢,也就罢了。 可问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东西,都会会逐渐的被埋藏在时间当中。 一些犯了天规的仙神,说不得就能凭借自己的巧妙手段,将自己触犯天规的痕迹尽数抹除,然后以一個干干净净的身份成为天庭的一员。 这样一来,等敖丙查到他们身上的时候,所有的证据,都已经不存在了。 而没有了证据,又有什么所谓的罪或者无罪呢? 所以,要巡察四海,巡察天地,就得遵循一个原则。 其势如同天河垂下,浩浩荡荡,顷刻之间,便是席卷天地。 要快,快到那些仙神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要够坚定,既不理会那些仙神们的哀求,也不理会他们的示好。 在敖丙看来,这样的人,便是极北战场上的那些杀出来的天兵天将们莫属。 他们既足够的果决,也足够的谨慎。同时,他们又有着无与伦比的执行力! 而且,他们还有着足够的数量。 听着敖丙的打算,天蓬大元帅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敖丙,居然想要用极北战场的那些杀胚来协助查案? 他有没有想过,一旦那些杀胚出手,意味着什么? “大元帅,人间有一句话,叫做矫枉必须过正。” “天地变幻数千余年,无数业位散落于天地之间,天庭的神祇们,包括我自己在内,为了吞吐天地之间的本源,更是蛰伏不动,不理天地众生之变。” “天庭的权威,早已荡然无存。” “天规的威严,也早就已经化作了传说。” “对其他的仙神而言,他们的目的,在于收编天地之间的仙神。” “但对我而言……”敖丙说着,目光当中所彰显出来的意思,却是平静而又残酷。 “我是将这一场巡查,将这一场收编,当做平判来准备的。” “不止四海,便是五大部洲当中,那些已经名列天庭的神祇天官梵陀们,我都要再筛一遍!” 却赫然是打算借由这一次的机会,用无数仙神的血,在这天地之间,彻底铸就天规的威严。 他有预感,天庭这一次巡察天地,收编仙神举动,注定不会顺利。 仙神,是讲求自我的存在。 而每一位仙神,也都有着自己的亲朋故旧。 为什么这一次天庭收编仙神的事,要将所有的真君大神都叫到这凌霄殿来讨论? 原因很简单。 因为天地之间,那无数的炼化了散落业位的仙神当中,必定有这些真君大神的亲朋故旧。 而天庭当着他们的面告诉他们,天庭即将收编仙神,即将巡察天地,就是在提醒他们。 让他们吩咐下去,天庭的动作,该配合的配合,该切割的切割,该认罪的认罪。 可这只是天庭的想法而已。 一种元气,养出无数仙神——切割也好,认罪也好,又哪里是这些真君大神们一厢情愿的事? 这天地之间无数业位,无数太乙,就算他们当初谋夺业位的时候,借助了某位真君大神的力量。 如今,这位真君大神提醒他尽快切割,主动认罪,这得了业位的太乙,难道就会听那真君大神的了吗? 怎么可能! 他们只会更进一步的绑定那位真君大神。 甚至于借用那位真君大神的力量,毁灭证据的同时,收买来巡查的仙神……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将那些去巡察的仙神,给尽数斩杀。 毕竟,那都是伟力归于自身的仙神。 就算他们有罪,也不可能靠着言语让他们认罪。 “想法很好。” “但没有证据,极北大军的刀锋,不会对着自己人。”天蓬大元帅摇着头,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敖丙的请求。 极北大军,是真正的军队——这和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那些仙神,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既然是军队,就不可能介入盘古大天地的‘内政’。 不然的话,谁都学着这一套,动不动就借助极北这些杀胚的力量,那以后极北大军孤悬于外的时候,难道还要分心来和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玩一玩儿嘴皮子? 敖丙看着面前无比威严的天蓬大元帅——天蓬大元帅没有阻止极北大军回来休假的意思,那借用极北大军的力量,便是可行的。 只不过,需要另外的一种方式而已。 “以大元帅之意,若是确定有仙神已经背弃了天庭,而那仙神所在之地,也随着那仙神一起背弃了天庭,那么极北大军,就能动了是吗?”敖丙问道。 “善!”天蓬大元帅点了点头,念头随之消散。 (本章完) 第527章 掌刑殿的巡察使,真君殿的刀笔吏 第527章 掌刑殿的巡察使,真君殿的刀笔吏 “极北大营兵众小憩之所居,或可名为北极驱邪院。”敖丙缓缓的步于天梯的琼楼宫阙之间,一边思索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极北大营的兵众,只能作为援手,而不能直接带着巡察四海。 这样的话,巡察四海的时候,就只能另行招募人手。 “该从何处招募人手呢?”敖丙的脚步缓缓的停了下来。 巡察天下,在于要查清那些各处仙神的根底——放出去的巡察使们,要有足够的敏锐,要有不必顾忌人情的坚定,而非是要有强悍的修为。 “凡人?”敖丙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和天庭诸多仙神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好,想要通过天庭的仙神来招募巡察使,是非常艰难的。 而且敖丙也不能保证,他所招募来的那些巡察使,能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他是掌刑官,是执掌死律的恶神。 天庭当中,其他的神,包括杨戬这位司法天神,都能在必要的时候,论一论人情。 但独独敖丙这位掌刑官,不能在死律面前动人情。 而抛开那些仙神的话,天地之间还能动用的力量,便只剩下人族了。 可人族的话……敖丙的眉头越发的紧皱。 天地之间,人族的数量可谓是无量量——而这无量量的人族当中,公正无私者,也不在少数。 但人族有一个最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人族有人族的立场! 在公正的人族,他的立场,也是站在人族那一边的。 定下了这样的立场过后,这些人族的公正无私,也就天然的开始歪斜——对他们而言,对人族有利,便是善,对人族有害,便是恶。 就比如说,某年某月,有一条大河的水神秉承天命卷起水灾,以宣泄水中浊气。 可偏偏河边有人族的城池,城池当中,又正好有仙神落脚——于是那仙神,便斩杀了水神,停下水灾。 于是,那仙神便成为新的水神,但水中浊气未曾消散,以至于扩散出去污染地脉,致使别处化作存在不生的绝地。 又或者,是因为这一场被阻止的水灾,影响了整个天地的水源大循环,以至于某地生旱…… 站在天庭的角度,站在天地的角度,这位斩杀水神而止住水灾的新水神,必然便是有罪的。 而且,是不折不扣的死罪。 可站在人族的角度,尤其是站在那一城人的角度而言,这样的一个水神,当然是有功而无过。 所以,那些凡人,显然是不能作为掌刑殿的巡查使用。 那么,仙神用不了,人族也用不了,那又该选谁呢? 总不至于选水族…… 水族的立场,比人族还要歪。 若是按照水族的立场,说不得连那些捕鱼为生的渔夫,都是死罪了。 “不不不。” “我想得岔了。”片刻,敖丙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要巡察使,不是用这些巡察使去看那些仙神到底犯了多少过错,也不是要清算他们的业力或是功德。” “我要看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有没有触犯天规当中的死律。” “所以,我只需要让我的巡察使们带着天规上的死律,一条一条的去对那些仙神们的行为。” “规矩就摆在这里。” “巡察使们带着规矩往那些仙神的身上一框,那有没有越界,自然是一目了然。” 这才是掌刑殿的职责。 至于说原因。 天规死律,从来不问原因——犯了就是犯了。 就算你有什么不得已,就算你是为了拯救众生,那也同样免不了斩仙台上走一遭。只不过,若是真的有人是为了大局而触天规死律,有功德在身,那挨了一刀过后,其魂魄在归入轮回之前,倒是能被敕封,化作神祇之属。 此所谓,功是功,过是过。 “这样的话,就简单多了。” 按正常情况而言,巡察天下,本来也不是他的职责——他完全可以如同镇狱官一般守着死牢,等着杨戬将天地的各种情况都查清楚了,然后将对应的人送到死牢当中来。 但如今的时局,终究有所不同。 作为出身于四海的真龙,四海的事,敖丙终究是躲不过。 “既然不需要判断对错,不需要审功过的话,那巡察使的立场,也就无所谓了。” “只要能做到公正的将结果带回来,那凡人,也就凡人吧。”豁然开朗过后,敖丙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打算从人间招募那些一些凡人来作为自己的巡察使。 天生灵慧的凡人,能将巡查之所见所闻,能将那些仙神的经历,有条理的写得清楚。 而且,凡人短寿,等做完了巡察使的事过后,这些凡人,也差不多到了寿尽而死的时候。 如此,也正好让掌刑殿保持过往的安静。 “不过,以凡人为巡察使的话,各处若有仙神触犯死律,那被押解到死牢看守,也是必然之举。” “这样一来,各处的死牢,也是时候重新建立起来了。” “还有各处死牢的司狱,也是时候重新选拔了。” 不然的话,巡察使找到了那些触犯了死律的仙神,却无从处置,无处处置,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果然啊,但凡是涉及到了整個天地的,便没有任何一件事是简单的。”敖丙摇着头。 这还只是管死律而已,就已经是如此的棘手,如此的麻烦。 如同杨戬那般的执掌生刑,那其间的千头万绪…… 杨戬的真君神殿紧闭着。 而在昏暗幽寂的神殿当中,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姓杨的,你坑我是不是?” 白面的文士握着手中的刀笔,森冷的盯着面前的杨戬,似乎是下一刻刹那,便要将手中的刀笔化作长棍,一棍子将杨戬的脑袋给敲碎一般。 敖丙不知晓,看起来认真负责的杨戬,其实也是会偷懒的。 封神过后,袁洪化作一个书吏,一直都在替杨戬处理这真君神殿当中各种文书,也在替杨戬梳理着各处山水的气机流淌。 对于袁洪,杨戬也是极信任的。 毕竟,他们是在娲皇宫当中立下的约,袁洪要全力帮助杨戬——而他的大罗之机,也正在此间。 但袁洪万万没想到,这杨戬成了司法天神,掌管天规当中的生律也就罢了。 更是让自己来替他处理那生律之下的各种文书。 开什么玩笑! 袁洪乃是猿猴之属,猴性躁动,他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真君神殿当中替杨戬梳理山水气脉,就已经是磨透了他的耐心。 而今,杨戬还让他帮忙处理比山水气脉更加复杂无数倍的刑律文书。 这简直是欺猿太甚,欺负他袁洪没文化! 不,是欺负他袁洪有文化! “你就不怕,我乱给你判案,将该活的判成该死的,将该死的,给判成要活的?”袁洪盯着杨戬,跃跃欲试。 在这真君殿中多年,以处理文书,调和山水气脉的方式磨练自己的性子,如今的袁洪自问,他的实力比起在三山关的时候,已经是精进了许多。 可到底精进了多少,却还得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才能确定。 “只是让你帮忙将文书分门别类而已,也不是要你断案。”杨戬安抚道,“等这一遭事结束了,你我再去山河社稷图中好好厮杀一番。” “又或者,潜入其他的天地当中闹腾一番,也无妨。” 听着杨戬的话,袁洪越发的愤怒起来。 (本章完) 第528章 登望台,摄气机,遇风灾 第528章 登望台,摄气机,遇风灾 “姓杨的,你还真当我是个刀笔吏了是吧!”袁洪尖利的声音响起。 手中的笔,已经是化作了那一气风火棍的本相,高高举着便是朝杨戬的头颅打了过去。 只让他整理麻烦的文书,将各种文书,各种信息做归档,然后最终的判罚裁定,由杨戬自己来。 这将他袁洪,当做了什么? “袁兄,何必如此暴躁。”杨戬衣袖一卷,山河社稷图飞出来,当即便是将这一神一妖卷入其间。 对于巡查天地之事,杨戬的想法,其实和敖丙差不多。 便是要快。 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些仙神们的信息,都收集起来然后归档成册。 那些肉眼可见的孽业滔天之辈,顺手斩除。 而那些一时之间看不清底细的仙神,则不和他们纠缠,只将他们各自的信息,都收集起来,统一送回真君神殿当中处理。 免得浪费时间。 ——一个人的信息上,其间定然会有所虚假。 可周遭无数仙神的文书齐齐汇聚起来,相互对照之下,其间真假,便是一目了然。 确认了信息的真假过后,其间所隐藏的罪业功过,同样也是一目了然。 其他的且不提。 只说有人在提及自己的经历时,谎言相欺,使得文书上记载的内容,和他人信息上的对照不符。 比如说,某位仙神说自己在某段时间当中,一直都在洞府当中闭关。 而另一位仙神却提及,在同样的时间当中,他在另一处和这位仙神有过交际。 那这其间,必然就是藏了问题——涉及此事的仙神,也就需要作为重点的核查对象。 要将这无数的文书统一整理出来,然后按照某些线索进行归档,再将有疑问的地方统统都给点出来,这所需要的耐心,毅力等等,堪称是不可思议。 杨戬身边,不是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可纵观所有,最好用的,也就只有袁洪而已! 金刚不坏,气血不衰,再加上那已经臻至了太乙极致,进无可进的功体。 这即是说,袁洪能不眠不休,也不必去吞吐天地元气,而且精力,极其的旺盛。 正好能用来处理这无比繁杂的文书。 敖丙的身形缓缓的越过真君神殿,踏出南天门,在南天门的望台前停下脚步。 望台上,两个神灵端坐——正是高明高觉,千里眼和顺风耳。 负责监察天地之间各种动静的神祇。 同时,也是天地之间那些日游神和夜游神们共同的主宰之一。 “见过龙君。”高台上,眺望着人间磨着羊工的高明高觉见了敖丙,也是匆匆忙忙的一礼。 当初武德星君打上天庭的时候,他们就在这南天门处——自然,他们也完整的亲历了那一战。 而且,作为就站在敖丙身边的天神,他们对于敖丙的实力,更是有着无比真切的认知。 所以这两位懒洋洋的天神,在看到了敖丙过后所摆出来的姿态,也是异常的恭敬。 当然,在见礼的时候,这两位的心头,也不无忐忑,暗自在心中揣测着,这位掌刑官来这望台,是为了什么——虽然有天视地听之能,能监控整个天地的动向。 但众所周知,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死。 所以,高明和高觉两兄弟,看起来是日日夜夜的都守在这望台上监察天地,恪尽职守。 可实际上,这两兄弟,却是一直都在磨洋工,天地之间的无数变化,他们不敢听,也不敢看。 而其他的仙神们,也都知晓这两兄弟在磨洋工,同样的,也乐见其成。 毕竟,大家都不愿意天上有一双眼睛和一双耳朵时时刻刻的盯着所有人,盯着他们所有的动作。可无论如何,磨洋工这一回事,一旦追究起来,总是不好交代的。 尤其是来追究的,还是这位以严酷著称的掌刑官。 “我欲借望台一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敖丙还过一礼,然后出声问道。 “方便,当然方便。”高明高觉连连出声,然后引着敖丙踏上那望台。 “龙君请。” 望台从南天门前的平坦处往上斜着伸出去,就如同是一株大树上伸出来一截小枝一般。 望台并不大,不过丈许方圆。 奇怪的是,这望台明明也不算高——也就比南天门前面的玉阶,稍稍高出几步的样子。 可当敖丙踏上这望台时候,却是没来由的就在心中生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来。 就似乎是整個天地的风,都在敖丙踏上了这望台的刹那,朝着敖丙席卷而来。 无数的信息,如同漫卷的汪洋一般,要将敖丙给彻底的淹没,吞噬,要将敖丙也化作这无数信息的一部分。 对敖丙而言,这种感觉,便如同是回到了汪洋当中一样。 只需要一个念头落下,与这汪洋的浪相合,那这一整片汪洋,都将落入自己的掌控当中。 这恐怖的信息流当中所隐藏着的无数的秘密,也将在自己的面前,掀开自己的面纱。 可同样的,敖丙的理智也在克制着自己的本能——他清楚的知晓,那无数看起来美好的信息流,是碰不得的。 一旦碰了,自己固然是能接触到其间的秘密,可属于自己的信息,也将彻底的融入这信息流当中。 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也会暴露在这天地的面前,暴露在这能察觉到这些信息流的强者面前。 所以,敖丙很是理智的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等着那信息流所化作的风暴和汪洋散去。 然后,敖丙才是缓缓的扶上了这望台的凭栏,将自己的目光落下。 天庭之下,是无尽的罡风,罡风之下,则是云层。 云层之下,才是人间大地。 罡风的存在,能扭曲仙神的目光,也能粉碎仙神的念头。 有着罡风的阻隔,就算是天庭的仙神想要窥视人间的动向,也是异常的艰难——但在这望台上,那罡风和云层的阻隔,便在这刹那之间,化作了虚无一般。 只是一低头,人间的山色,烟火,便尽数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念头一动,那无数的东西,就在敖丙的眼前变大,就如同是敖丙此时已经从天庭来到了人间,和人间的生灵面对面一般。 人间的诸侯国当中,自然也是有执法者的。 而敖丙的目光,便在这些执法者的身上流转。 这些凡人,并不懂得如何收敛气机的法门,所以,当敖丙面对面的沉下感知的时候,这些执法者身上的气机,便在敖丙的感知当中,清清楚楚的浮现出来。 气机当中,这些执法者的过往,他们的根性,以及其他的凡人寄托在他们身上的心念等等,也都似乎清清楚楚的在敖丙的感知当中显现出来。 感知当中,敖丙的十指上,也不停的掐动着印决,将他所选中的那些凡人的气机,一个接着一个的落于掌刑殿中,在掌刑殿之内,留下痕迹。 而就在敖丙收慑气机的时候,莫测的风,便是自天庭底下的罡风而去,直接吹到了这南天门处,然后卷上望台,直接在敖丙的呼吸吞吐之间,吹进了敖丙的身躯当中。 感受着那莫名而来的风,高明高觉也是脸色大变。 “不好,这是风灾!” 风灾,便是三灾之一。 其被引动的时候,有风唤做‘赑风’,自仙神的脑门而入,吹六腑,过丹田,穿九窍,动形骸。 (本章完) 第529章 借我袖中一点风 第529章 借我袖中一点风 寻常仙神被这风一吹,都要骨肉消疏,身躯和元神,都化为乌有。 便是那些根基浑厚的,也同样免不了气血晃荡,法力消散。 只有天地之间,最为杰出的那一批仙神,才能完美的驾驭自身的躯壳法力,在风灾吹拂的时候,定住自身的气血和法力,让其间的杂质,被风灾带走。 可要做到这一点,也还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在渡劫之前,要做好准备,要寻觅各种定风熄风之宝,要准备要相应的法阵——再不济,也得焚香沐浴,静心凝神,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巅峰。 便是某些借助业位的力量才勉强成就的太乙,也会在补这风灾的时候,被风灾吹动根基,之后需要上无比漫长的时间来填补自己的根基。 当然了,这种填补,对于太乙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位掌刑官,在全无防备的时候,在注意力都已经落到了人间大地上的时候,莫名的就遭了风灾。 高明高觉都不敢想,若是这位掌刑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风灾而陨落在了望台上,这天庭当中,这天地之间,会掀起多大的波澜来。 而就在恐惧之间,那恐怖的赑风,便已经是在敖丙的身上从头吹到脚,然后无声无息的散去…… 这无比恐怖的风灾,落到了这位掌刑官的身上,却是连半点的波澜都不曾掀起来。 更不要说让对这位掌刑官造成什么伤害——其连原身,都不曾显化出来。 风灾过后,这位掌刑官,依旧是注视着那无边的人间大地。 就如同从未察觉到这风灾的来临一般。 高明高觉的心绪,如同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的时候,其他往南天门而来的大神们,也同样是停下了脚步。 此处乃是南天门,是天庭通往人间大地的通道之一。 凌霄殿大会过后,一些乖巧的真君大神们,已经是主动的带着自家得了业位的后辈,亲友等等来着天庭登记造册。 是以,这南天门处,自然是人来人往。 不过,当敖丙踏上了望台过后,南天门处的仙神们,便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位掌刑官踏上望台,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又想要看些什么…… 正疑惑之间,望台上,敖丙身上的气息便已然是浮动起来。 这一下,南天门处所有的仙神们,便都知晓了敖丙要做什么了。 行法! 这位以术法之道闻名于天地之间的强者,赫然是要借助望台来施展某种术法。 这样的情况下,观望着此间的仙神们,就更多了。 尤其是那些来登记造册的,【年轻】的仙神们,更是想要看看,这位掌刑官,凭什么能成为天地之间的,“术法第一”。 无数人的观望之间,温柔的风,便已经是在敖丙的呼吸之间,从望台之上吹拂起来。 这风一起,便直接引动了此间所有仙神的念头,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就将自己的念头给散出来,融入这风中,要借此体会那流风变幻之间的道韵。 再一个刹那,这风便是微微一卷,往那罡风层落下。 这一落,却是将南天门上的那些仙神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的念头,若真的落入了罡风层中,岂不是立刻就要被罡风粉碎? 虽然说只是一枚念头,纵然碎了,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可念头给罡风堙灭过后,那念头给碾碎的感觉,却还是会在他们的心灵当中留下痕迹来。 万一后面引动风灾的时候,那风灾又引动了这罡风的痕迹…… 那岂不是注定要陨落于风灾之间。 惊骇之间,这诸多的仙神们,也不由得在心头大骂起来。 这位掌刑官着实是小气了一些——不过只是想要搭个顺风车体悟一番这风当中的道韵么……对你也没什么损失,至于要将他家的念头送进罡风当中碾碎吗? 不等他们将自身的念头给抽出来,这微风,便已经是落入了罡风层中。然而,这无比脆弱的微风,在落入了罡风层过后,非但不曾被那罡风给吹得粉碎。 反而是无孔不入的落入了这罡风的间隙,顺着这罡风的间隙,飞快的下沉…… 而那啊罡风卷过的时候,这一缕微风,其存在,亦是变得断断续续…… 就如同是化作了无数個碎片一般。 可这无数的碎片,却又诡异的保持着他们的统一。 纵然是已经散成了成千上万的无数的碎片,可无论是哪一位仙神感知到这无数碎片的时候,都能真切的察觉到,这就是一缕完整的风! 风的无形无相,万化无常,便在这一缕风穿过罡风层的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 融入风中那无数的念头,他们那些立于南天门上的主人,此时已经是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想借助敖丙施术的时候,融于那风中体悟风的玄妙,体悟风中的道意。 而如今,敖丙所参悟的风的玄妙,也尽数在他们面前显现出来了,也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了。 可这对他们本身而言,有什么增益吗? 没有! 敖丙的这一道术法当中所表现出来的玄妙,太过于的超前,太过于的庞大了。 呼风之术。 在这天地之间,呼风之术,是最为简单的术法,也是风行入门的术法——所有的仙神,在风行入门的时候,他们所参研的术法,便是招风之术。 而招风之术,便也是呼风之术的一种显化。 但谁能想到,这天地之间最基本最简单的术法,在敖丙的手中,竟是能浮现出如此的玄妙,直接指向这风法最为根源的东西? 吞吐之间,信手而捏一点微风。 然后顺着罡风层落下。 这连太乙道君都觉得麻烦,不愿意直接穿越的罡风层,竟是丝毫奈何不得那一缕微风! 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力量体系,分为武与法。 武,便是兵击法,贴身搏杀之术。 而法,便是各种仙神术法。 如果说武的表现是力,无比蛮横的,毁灭一切的力。 那么法的表现,便是巧。 以小见大,以我见天。 而此时,敖丙在这风法当中所彰显出来的,便几乎是一种几近于极致的巧。 风是自由的,风也是混乱的——当一缕风碰到了另外的一股风,要么就是融入其间,成为其间的一部分,要么就是被彻底的吹散。 可敖丙的这一缕自由无羁的风,竟是有一种千磨万击还坚劲的不朽韵味。 这一点韵味,已经是超出了这些仙神们所能领悟的范围。 所以此时,这些仙神们,便全都放弃了想要有所领悟的念头。 只想要看看,这最简单的呼风之术,能被这位掌刑官衍化出怎样的玄妙。 这位掌刑官立于天庭之上,隔着罡风层将这一缕微风落入人间大地,又是为了什么。 而在所有人的期待之间,那一缕微风,便已经是穿透了厚厚的罡风层,落入了人间大地。 (本章完) 第530章 请尔十万八千梦 第530章 请尔十万八千梦 落入人间的刹那,这一缕微风,便是直接融合到了人间的烟火气当中,带着那烟火气,一下子就吹遍了整个天地。 敖丙刚刚出道的时候,有阐教的广成子,其为了替哪吒铸就传说,也想要考研一番哪吒此哪吒是不是彼哪吒……于是,一念而起,便化作三十万里的清风。 可此时,敖丙所引动的这一缕微风,却比广成子那一道清风,要更加的恢弘,更加的无孔不入。 ——广成子的那一点清风,不过席卷了三十万里。 可敖丙所呼吸的这一缕微风,落入了人间过后,却是直接就吹遍了五大部洲。 五大部洲当中,有许许多多的人族的城池。 而每一座人族的城池当中,都有人道之气镇压。 寻常的术法落入城池当中,被那人道之气一压,顷刻间便要散去。 但敖丙卷动的这一缕吹遍了整个天地的风落入了城中过后,城中的人道之气,却丝毫察觉不到这一缕微风一般,丝毫不曾对此做出回应。 就好像,这一缕微风,不是敖丙以法力推动天地元气而成,而就是天地之间自然而然所吹拂而过的微风一般。 不,不是好像! 这个时候,将自己的念头寄托于1那一缕微风当中,循着那一缕微风在刹那间游遍了五大部洲的仙神们,这才陡然间回过神来。 这吹遍了天地的,就真的是那天地而然而然所成的风——敖丙所吞吐出来的那一缕微风,此时才刚刚穿过罡风层。 只是,在那一缕微风穿透罡风层的时候,这天地之间的风,就自然而然的回应了这一点微风的落下。 然后,将自身化作了这微风的样子。 ——换言之,此时吹遍了天地的微风,便都是天地之风,对这一缕微风的映照。 而他们寄托于此间的念头,便也同样在这映照之间,于刹那的功夫,游遍了整个天地。 “这样的玄妙……”这一下,不只是来天庭登记造册的那些新生代仙神,便是那些无比古老的,都已经开始往大罗而行的真君大神们,脸上都已经是露出了无比惊愕的神色来。 仙神对道的领悟,有许多的境界——其中的一個境界,叫做我见天地。 也就是入道。 然而敖丙此时所彰显出来的玄妙,却是比我见天地更加的玄妙。 是为,天地见我。 无数人的念头之间,那拂过了整个天地的微风,便已经是落到了无数凡人的脸上,将这无数凡人的头发吹动过后,缓缓散去。 微风散去的时候,莫测的印记,便也落到了那无数凡人的身上。 “入梦?”察觉到这印记的刹那,南天门处这无数的仙神,心脏都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更是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手欠将自己的念头寄托到那一缕微风当中,为什么要看到这微风散去的时候,在无数凡人身上留下印记…… 入梦的印记啊! 入梦之法,在盘古大天地当中不算少见,甚至许多的仙神,都会以入梦之法传下道统。 但有一点——天规明令,仙神不允许随意踏足凡人梦境。 那些以入梦之法传下道统的仙神,在入梦之前,都需要先求得天地的准许,确定那入梦凡人的‘道缘’。 可敖丙这里,一下子给无数的凡人留下印记,要踏入这无数凡人的梦境当中……一两个的凡人,或许能用道缘来解释。 可这无数的凡人,又该怎么解释? 这位执掌刑律的掌刑官,当着南天门处所有仙神的面,明目张胆的触犯天规戒律。 而他们这些仙神,更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幕。 他们该怎么办? 当做视而不见? 还是干脆告上凌霄殿。 两难! 无比纠结的神色之下,南天门处的这些仙神,脸色都直接扭曲到了一起。 “龙君……”反倒是高明高觉这两个,颇有些厚道的,打算提醒敖丙一番,将敖丙给叫醒,“强入凡人梦境,乃天规禁律……”“龙君,三思啊。” “放心。”敖丙回头看了一脸紧张的高明高觉一眼。 他本就是刑律之神,又怎么可能去触犯这入梦的刑律——随风而落的那无数符文,只不过是一张邀请函而已。 目的是为了将他所选中的那些人,邀请到这天庭来。 毕竟,人身脆弱,让这无数的凡人往四海巡察,其他的不提,光是他们在路上所耗费的时间,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 所以,敖丙的打算,便是直接以入梦之术为引,将这无数凡人的魂魄接引到掌刑殿来。 而后让四海龙宫随便找些材料做成傀儡力士,以掌刑殿为中转,将这些凡人的魂魄投入那些傀儡当中。 白天,回到他们自家的城池当中修生养息,当他们的凡人。 夜里,便以傀儡之身巡察四海仙神。 至于说那些傀儡没有什么力量,无法奈何那些仙神,更是容易被仙神所斩杀……不重要! 按照敖丙和天棚大元帅的约定,那些仙神敢于斩杀来自于天庭的巡察使,那就是明目张胆的反抗天庭,背弃天庭。 北极驱邪院中小憩的极北兵众,也就有了出动的理由。 平叛! “三日过后,本神将在斩仙台上宴请我掌刑殿的巡察使们。” “诸位若是有意的话,不妨一起入宴,如此也好和掌刑殿的巡察使们认识一二,免得我的巡察使们巡察四海时,诸位不识。” 敖丙说着,转身便往掌刑殿而去。 而南天门处聚集的仙神们,则是被敖丙这一句话,给震得七荤八素。 掌刑官来到天庭过后,第一次开宴,大家当然是愿意参加的。 ——或者说,谁敢不卖敖丙这个面子呢? 可这宴会之所是不是太过分了? 斩仙台? 哪一家的仙神,会在斩仙台上举办聚会啊? 就算这斩仙台是你敖丙所铸就的规则至宝,选这一处地方作为宴会,是不是也过分了一些? …… 姬周当中,有专门执掌刑律的官吏——曰司寇。 司寇们从上而下,分别为:大司寇,司寇,以及带前缀的某某司寇。 当那一阵清风拂面过后,照峰城中,司寇韩奉,脸上的神色,当即便是恍惚起来。 他的耳边,赫然是有声音响起。 “司寇,司寇,可否要小憩一二?”旁边,和韩奉讨论着一桩刑案的属官,小心翼翼的问道。 “无妨,你们继续说。”韩奉摆了摆衣袖,暂时将耳边的声音抛下,将注意力重新落回了当前的刑案之下。 直到太阳将落,韩奉才是回到了自家的府邸,然后信手蘸了茶水,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绘出一个如同斧钺一般的符印来。 这符印一落,天地元气便随之流淌,一座森严又冷漠的宫殿,便在韩奉的感知当中显现出来。 “不是幻觉?” 白天的时候随着风落入耳边的声音,便又在韩奉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邀请。 一尊名为【掌刑天神】的神祇,向他发起的邀请,告诉他,到了入梦的时候,与自己的念头之间勾描符文,感应神殿,便能借入梦之妙,以魂魄出游至于天庭…… “掌刑天神的邀请吗?”询问过了自家的长辈,通过氏族的关系,确认了那掌刑天神的身份过后,当天夜里,韩奉便观想着那符文,缓缓入睡。 天地之间,其他城池当中的,或是在任的,又或是卸任的,许许多多的司寇,皆是如此。 梦境的玄妙,也随之在这黑暗当中缓缓的解开。 (本章完) 第531章 灵魂离体,神游天殿 第531章 灵魂离体,神游天殿 月光如纱,漫天的星辰之光垂下。 凡人,皆是沉入梦境。 而仙神,妖鬼,则是吞吐着那沛然的星辰之力和纯粹的月华。 在诸多的灵山福地之间,在人族那些城池的四周,那无数的垂落的星辰之力,都似乎是凝结成了实质一般,化作了一重又一重的帷幕。 片刻,那些城池周遭,垂下来的星光帷幕,陡然散去。 附近收集星辰之力的仙神们,也都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一个又一个的仙神们,都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城池。 ——城池当中,有一个或是两个又或者是好几個的魂魄正踏着月光而起。 如果是修行者,那么这一步,便叫做阴神出窍,是修行过程当中极其关键的一步,但这一步,没有谁敢于在城池当中进行。 因为在城池当中的时候,这阴神才脱出修行者的身躯,便立刻会被城中的人道之气给碾碎。 也正是如此,这些修行者,这些仙神们才会选择在城外落脚,在城外收集星辰之力。 可现在大家看到了什么? 人族的城池当中,居然有魂魄凝实显现,而且丝毫不受到那人道之气的影响? “不是阴神出窍,就是凡人的魂魄离体。”一位仙神看着其中一个正踏着月光而走的魂魄。 “怎么可能?”另一位仙神的声音响起,“魂魄需要肉身滋养方才稳定。” “若是魂魄离体的话,那三魂七魄各自分离的虚弱之态,一眼便知,可城中的魂魄,却丝毫没有虚弱之相。” “这哪里是魂魄离体,分明就是有谁得了道缘,一步登天。” “就是魂魄离体。”先前出声的那位仙神笃定道,“我认得他。” “他是韩奉,天生的绝灵之体,他们韩氏,想尽了办法,都无法让他感应到天地元气的存在。” “正是如此,他才是来此间做了个司寇。” 闻言,其他的仙神也都沉默下来。 绝元之体,就算真的得了道缘,可在洗毛伐髓之前,也不可能将魂魄合一化作阴神。 因为阴神的根基,便在于天地元气。 以天地元气为纽带,将三魂七魄连成一体。 月光之下,那魂魄离体的韩奉,也察觉到了城外那些仙神们的注视一般。 他朝着城外那些仙神拱了拱手,这才轻飘飘的踏着月光而动。 昏睡之前所观想的那一道符印,便如同是一条风筝线一般引动着他的灵魂,让他在这虚无当中,都能准确的把握着自己的方向。 不多时,韩奉的灵魂,便已经是消失在了城外那些仙神的眼前。 片刻,韩奉的灵魂,便已经是出现在了那威严森冷的宫殿当中。 宫殿之内,一片幽暗,几盏灯火挂在宫殿的墙上,却完全无法将这宫殿给照亮。 紧接着,宫殿当中的人,便越来越多——随着人越来越多,宫殿,也越来越大。 同时,宫殿当中的这些凡人们,也都地相互拱手为礼,然后以某个大家都认识的人为纽带,各自聚集了成了不同的团体。 再片刻,一个所有司寇们都认识的苍老魂魄,也出现在了这掌刑殿中。 这魂魄出现的时候,所有的魂魄,都恭恭敬敬的向其一礼——这正是姬周王朝上一任的大司寇。 姬麟。 “这里就是天庭么?”姬麟看着这冰冷的宫墙,完全看不出来,这威严森冷的宫墙,和传说当中的天庭有什么区别——给人的感觉,这里反倒更像是一座监狱一般。 和姬周的王宫,完全没得比。 “此间,乃是掌刑殿。”姬麟的声音才落下,掌刑殿中,便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本神,乃是天庭掌刑之官敖丙,此次,便是本神以清风为信,将诸位请上天庭。” 敖丙的身形,在所有人的面前显现出来。“我等,拜见掌刑官/义龙君。”略有些凌乱的声音,在这掌刑殿中响起。 显然,这些大小司寇们,在来之前,都想办法查过了敖丙的来历。 “既然都识得我,那本神,也就不再述说自己的来历了。”敖丙点点头,然后一惯的开门见山。 “此次,本神将你们请上天庭,乃是因为这数千年以来,天庭征伐于外,对天地之内的情况,有所忽视,以至于天地之间,邪仙频出,孽气滋生。” “本神,奉天庭之令,将巡于四海,以正不法。” “奈何困于人手。” “故而,本神便以引梦之法将你等魂魄接引至于天庭。” “在人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司刑之官,以刚正不阿而著称。” “是以,本神也想问一问,以凡人之身,而巡仙神之不法,你们,敢还是不敢?” 这话一出,掌刑殿中的那些魂魄,一个个都随之起伏了起来。 他们的出身,不是王亲,便是贵族,自然也知晓,天地之间的生灵,有贵贱之别——而最贵者,当然就是那些仙神。 在平民百姓的面前,他们这些王孙贵族,当然是高高在上。 可在仙神的面前,他们这些王孙贵族,却就显得相当的卑微了。 几乎是每一年,他们都能见到一些同样作为王孙贵族的人,因为开罪了某个强悍仙神的原因,然后被驱逐出家门…… 而此时,天庭的义龙君兼掌刑官敖丙,认可了他们的品性,亲自召请,要让他们持掌刑之令而巡察仙神。 这是何等的荣耀? 这刹那之间,便已经是有一些年轻的人忍不住要站出来接下这个差事了。 好在,这些魂魄当中,还是有一些老成持重的,比如说卸任的老司寇姬麟。 姬麟挥了挥手,将这些年轻人的躁动都压下来,然后恭敬的向敖丙问道。 “敢问龙君,这一次的巡察,要做到什么地步?” 这是必须要搞清楚的问题——是走一走过场,还是真的要追根究底,将这天地给彻底的涤荡一番? 不弄明白这个问题,就接下那巡察使的差事,那不仅仅是自己枉送性命,便是整个家族,都要被牵连。 “天规,有生刑和死律之分。”敖丙的态度很是温和。 “生刑者,不过皮肉之苦,牢狱之灾。” “而死律者,都逃不过斩仙台上一刀。” “本神所执,便为死律。” “其他的东西,本神不好说——但天地之间,任何一个仙神,只要触犯了死律,都得往这斩仙台上走一遭。” 开辟四方九天在即,敖丙也必须要为此积蓄出足够的法力来。 如今的他,只是玄仙而已,纵然是功体完善,法力强横,但在开天辟地这件事上,要消耗多少的法力,谁也说不清楚。 毕竟,这盘古大天地当中,就没有过以玄仙的修为来开天辟地的先例。 所以,在开辟四方九天之前,敖丙必须要竭尽所能的积攒法力,或者说是积攒足够的天地之源。 有了足够的天地之源,能时刻消耗天地之源来补充自己的法力,那开天辟地的时候,敖丙才有着足够的底气。 而相比于争斗杀伐,这大规模大批量的处决那些仙神,便是最稳定的获取天地之源的方式。 这是于私。 于公,那些犯了死律的仙神,只有死得干干净净,才足以震慑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 叫其他的那些仙神们,不敢越雷池一步。 “此事重大,龙君可否容许我等商议一二?”确定了敖丙的意思过后,姬麟又问道。 (本章完) 第532章 杨戬来访 第532章 杨戬来访 讨论一阵过后,姬麟便又问出一个问题来。 “敢问龙族,我等肉体凡胎,如何跨越山海替龙君巡察天地呢?” “此事,你们倒不必担心。”敖丙扫了扫衣袖。 “本神已经让龙族在四海龙宫准备了足够的傀儡身躯。” “到时候,尔等以这掌刑殿为中转,跨越无边山海归入四海,以那傀儡为甲,自然行动自如。” “四海……”姬麟皱起了眉头,又想起来一件事。 面前这位义龙君,可是正经的龙族出身。 他们凡人当中,都讲究一个亲亲相隐,那么龙族呢? 作为掌刑官的同族,龙族,是否在天规之外呢? 姬麟想着,然后也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寻常仙神触犯死律,要往斩仙台一行,那么龙族呢? 在人族当中,因为出身的不同,以至于同样的罪行有不同的判决,这样的事,可谓是数见不鲜。 那么在仙神当中呢? “龙族……”敖丙的手指,在面前的几案上敲了敲,然后叹了口气。 “龙族,难道就不是仙神吗?” “既然是,当然也会受到天规的约束!” “寻常仙神也好,龙族也好,但有触犯天规之死律,皆是逃不脱斩仙台上一刀!” 在凌霄殿大会之前,龙族就已经知晓了敖丙要巡察四海的事。 若是这样,龙族都不知晓提前将某些犯了戒律的龙族的屁股给擦干净,那斩仙台上挨一刀,又能怪得谁来? 事实上,龙族内部,也有着龙族的规矩。 而且龙族内部的规矩,可比天庭的规矩,还要严苛——龙族当中,都有着专门的剐龙台。 不过往昔的时候,龙族内部纷争,那剐龙台,也是象征意义多于实际意义。 等到四海龙王真的执掌了龙族大权过后,敖丙也已经在天庭站稳了脚跟,天规的威严,也直接笼盖到了龙族的内部,那剐龙台,就更加的没有意义了。 “没有亲亲相隐么?”姬麟心中一惊。 这亲亲相隐都顾不上,可见天庭,或者说掌刑官敖丙这一次的巡察天地仙神,是真的动了真格。 可越是如此,他才越是要斟酌,自己敢不敢接下这差事。 掌刑官和天庭,以及龙族,当然是不惧怕那些仙神的报复。 可他们这些凡人呢? 他们巡察过后,就算有仙神触犯死律被斩杀于斩仙台上。 可这些仙神,他们难道就没有血亲后辈? 若是那些仙神们的后辈借机报复,他们这些凡人,又如何能承受得起来自于仙神的报复呢? 而且,他们这些巡察使,也只是凡人而已。 他们这些凡人,就算查到了那些仙神,那些仙神想要反抗,甚至于要打杀他们,他们又该如何呢? 这疑虑之下,敖丙也点了点头。 “天地广大,无边无际——若真的是有仙神要伤害你等,本神,也的确是无法来援。”敖丙点着头,先是承认了一个事实。 这一点,这些司寇们也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就算是他们在国中查案的时候,都难免碰到鞭长莫及之事,这涉及到了仙神,那些仙神临死之前狗急跳墙,也是难免。 若敖丙向他们保证,他们都能安然无恙,他们反倒是不信。 所以,这個问题的重点,不在于他们会不会死,而在于,他们死了之后该如何。 “后日,本神会在斩仙台处宴请群仙,到时候,群仙都会熟悉你们的气机,都会知晓你们的存在。” “所以,误杀,是不可能的。”“本神,无法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安安稳稳,但本神可以保证,尔等当中,若有人莫名横死,天庭大军,须臾便至。” “大军之下,无论动手的是谁,都将化为齑粉。” “且,追及血脉,溯及道统,皆连坐也!”敖丙的声音当中,充斥着无与伦比的杀气。 “如此,我等便明白了。”姬麟退下,然后掌刑殿中,随之安静下来。 看着面前这些人,依旧是有不少都纠结不定,敖丙当即也是拂了衣袖,将这无数的魂魄,尽数扫出掌刑殿。“本神,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 “明夜的时候,愿为我巡察使的,引动本神符印,自可归于掌刑殿——后日,本神便带你们往斩仙台上赴宴,以天规死律佐酒。” “若是不愿为我巡察使的,便权当今夜做了个离奇怪梦吧。” 随着敖丙这衣袖一扫,无数的魂魄,便都是随着星光一起重新落于大地,归于自身。 “敖兄弟。”那无数的灵魂才落下天庭,掌刑殿之外,便有叩门声响起。 赫然是杨戬。 “我看你都还不曾准备巡察天地人手,可需要我帮一帮忙?” 天庭当中,杨戬和敖丙一样,都有些‘孤僻’,但杨戬的面子,可比敖丙要大得多了。 敖丙这边,才准备好要招募自己的巡察使,杨戬那边,便已经是有了足够的人手。 ——一部分,是玉清一脉支持的。 另一部分,则是天庭当中其他的仙神们所支持的。 认认真真的巡察天地,固然是一桩得罪人的事。 可同样的,这也是一件极其容易出彩的工作。 天地变幻过后,业位不可以法力强行夺取——所有想要谋取业位的仙神,都需要观察功德业力。 而这一次巡察天地,这顺天应人之举,便是极好的谋取功德的机会。 只要在这巡察的过程当中,不曾徇私枉法,那便意味着功德加身。 还没有得到业位的,能借此机会谋取功德,在之后求取业位。 得到了业位的,也能借着此行的功德稳固自己的权柄。 若是先前的时候,在谋取业位的时候用了一些不太好的手段,也能借着这巡察天地的事,戴罪立功,用功德来抵消几分罪过。 纵然说不至于将死罪变成活罪,但活罪的话,借此保住业位不被黜落,少受几分苦楚,却还是能做得到的。 而且,这巡察使本身,又何尝不算是一种业位呢? 杨戬本身就重情义,此时,这无数的巡察使们,帮助杨戬巡察天地,和杨戬有了香火情,当了杨戬的下属,尽职尽责,那杨戬难道会不给这些下属们谋一个未来吗? 所以,杨戬才接下了巡察天地的敕令,他麾下的巡察使们,人手就已经是够了。 而且,个个都是优中选优,身家清白! 至于说敖丙这边,基本没有谁敢来敖丙这里说情,再加上敖丙也有龙族作为自己的基本盘,所以,也没有哪个仙神敢直接在敖丙的面前提及让自家后辈来顶替那巡察使的位置。 可这巡察使,又注定惹人眼馋。 于是,在确定了杨戬那边人满了过后,便有仙神忍不住请杨戬出面来敖丙这边讨个人情,看看能不能将自家的子弟,塞到敖丙这里来做个巡察使。 用他们的话来说,敖丙巡察四海,而四海和龙族的关系太大,其间的利益牵扯太大。 若是以那些龙族龙种为巡察使的话,难免让人闲话……而且,谁能保证,那些龙族作为巡察使的时候,在遇到了涉及龙族真正利益的时候,能不偏不倚呢? 就算他们不偏不倚,那传出去,不也是让敖丙落一个无情无义,丝毫不顾及同族之谊的名声? 这样的情况下,杨戬也终于是被那些仙神所说动。 (本章完) 第533章 掌刑官的邀请 第533章 掌刑官的邀请 “所以,杨兄弟你就想往我这里塞人?”敖丙将杨戬请进掌刑殿中,泡上一盏武夷松茶。 “我亦知晓,他们心中,必有私心。” “可相比于他们的私心而言,敖兄弟你用四海之仙神为羽翼,后患却是更大。” “两害相权取其轻。” “而且,那些仙神到了你我眼前看着,总有将他们放出去为祸的好。” 杨戬在掌刑殿中坐了下来,轻轻的饮一口茶水。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些仙神落到了他们的麾下,若他们真的有问题,那总是有炮制的机会。 有些时候,天规不一定好处理这些仙神,可来到了他们麾下过后,他们自然是司法天神殿或是掌刑殿的规矩来处理这些属神。 “武夷松茶,果然不凡。”茶水过后,杨戬也是赞叹一声,“若是长期服用,便是连引动三灾洗涤精气神的事,都能免了。” “喜欢就带一些回去好了。”敖丙亦是笑着道。 “至于说巡察使之事,杨兄弟你却是来得晚了。” “我打算在凡人当中,招募那些为人刚正之辈为我巡察使,以监察四海。” “就在你来之前,我才以引梦之秘法,将他们的魂魄,都接引到了这掌刑殿中来。” “以凡人为巡察使?” “妙啊!”听着敖丙的言语,杨戬也是放下手中的茶盏,然后赞叹一声。 他们招募巡察使最怕的是什么? 当然就是自家的巡察使,莫名的就卷入到了某种利益牵扯当中,以至于他们所给出来的消息,有所隐瞒,有所偏差,甚至于,就直接胡编乱造。 可若是以人族为巡察使的话,人族居于陆地,而敖丙要监察的,却是四海——彼此之间,本就没有利益的牵扯。 更何况,人族寿命短暂,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这就又加大了那些仙神们拉拢巡察使的本钱。 毕竟,搞不好,你前脚才打探清楚了这巡察使的底细,了代价和精力将其拉拢,后脚,这巡察使,便已经寿尽而死…… “不过,以凡人为巡察使,也有一点不佳。” “凡人孱弱,若是有什么孽神依仗神力而抗法的话,只怕他们无能为力。”杨戬的眉头皱了起来。 罪仙孽神暴力抗法,这可以说是每一个巡查天地的仙神都需要顾虑的问题。 杨戬和敖丙,当然是能打,可他麾下的巡察使们,却都只是寻常的仙神。 杨戬还好——寻常仙神,也是仙神,体内有着法力流淌,能引导杨戬所留下的手段,让杨戬及时支援。 看敖丙这边,全都是凡人,纵然有傀儡之身,但他们的灵魂,也难以驱使法力。 若是他们在巡察的路上就莫名横死,岂不是死得毫无价值? “巡察使,都是代表天庭而动。” “天庭法旨之下,巡察使从此间至于彼处,总会有掌管其间的仙神一路护送做好交接。” “无论是巡察使在他们护送的过程当中出了事,还是因为没有护送而出事,那涉事之处的仙神,总是脱不了干系。” “算了,不说这个。”敖丙摆摆手,提起另一件事。 “明日,我的巡察使就要来掌刑殿报到。” “后日,我则要在斩仙台设宴为他们壮行。” “杨兄弟若是有意的话,不妨带着你的巡察使们,一起来斩仙台赴宴。”敖丙邀请道。 “好,我一定带人来。”杨戬点了点头。 只刹那,他就明白了敖丙在斩仙台上宴请四方的用意。 一个是震慑示威,将自己的巡察使展示给所有仙神的同时,也警告他们,不要对这些巡察使用什么手段。 第二个,则是警醒——是惊醒自己的巡察使们,不要以为自己是巡察使,就能肆意妄为。 第三個,才是给那些巡察使们壮胆。 斩仙台,是公平的,其能斩杀那些犯了死律的仙神,自然也能斩杀这些犯了死律的巡察使。“打算斩谁?”片刻,杨戬忽的又问了一句。 要震慑一众仙神,要警告那些巡察使们,那么斩仙台,当然不只是让他们看的——必然是要让他们知晓,这斩仙台所代表的威严恐怖。 而这威严恐怖,不是用语言来描述的,而是需要用某个仙神的头颅来彰显的。 “武德。”敖丙也将手中茶盏放下。 “什么!”才端起茶盏的杨戬,强行将口中的茶水给咽下去——但他手中的杯盏,却是在这刹那之间,被失控的力量给碾得粉碎。 “你当真要斩武德星君?”片刻过后,杨戬才是担心自己听错了一般,重新问了敖丙一遍。 “此事,伱向王母娘娘请示过吗?” 那是大罗啊! 就算是背叛天庭的大罗,那也是大罗,和寻常的仙神,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寻常的仙神,执掌再繁杂再重要的权柄,也只是这天地的一部分。 可大罗,却是天地的主人。 一位背弃了天地的大罗,就算是死,也该死得有大罗的体面。 若真的是按照敖丙的想法,在斩仙台上将其明正典刑的话,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颜面何存? 就算此举,敖丙是抱着公心而动,也难免会引发其他大罗的不满。 这对敖丙而言,可以说是极其的不利。 “敖兄弟,要立威的话,十八重天牢之下,尚有诸多仙神,何必非要用武德星君。” “当慎重才是。”杨戬劝说道。 若是王母娘娘授意斩杀武德星君,那至少王母娘娘已经和一部分的大罗们达成了协议。 这件事所引起的风波,也不会太大。 可若是敖丙越过了王母娘娘,私自斩杀武德星君,那主动暴露在那些大罗面前接受那些大罗恶意的敖丙,和主动跳进那些渔夫渔网的大鱼,有什么区别? “天地之间,死牢之事,皆归于我。” “既然武德星君已经落入死牢,何时处斩,自然由我一言而决。” “正好,用这位大罗的血,彰显天规的无上威严,彰显天庭涤荡天地,肃清四海的决心!”这幽冷的掌刑殿中,敖丙的声音,超乎寻常的平静。 “罢了,我说不过你。”闻言,杨戬也是苦笑。“斩仙台上,你多准备几杯酒水吧。” “可别到时候,我因麾下诸多巡察使前来,结果宴上酒水不够,那可就丢了你这位掌刑官的颜面了。” “放心,龙宫其他的不好说,但酒水管够。” “就怕到时候,没人敢喝!” …… “韩小友,不知昨夜睡得可好?”天才刚亮,照峰城外的仙神们,便已经是再度踏进了照峰城中,直奔韩府而去。 一起随行的,还有一位韩氏的老祖宗。 “韩小友,昨夜我等于城外见你魂魄离体,想来是遭了邪修暗算,不知能否让我等诊断一二?”有一位仙神问道。 韩府当中,韩奉的妻儿,以及府中的仆役,在几位修行者的威压之下,都是瑟瑟发抖。 凡人,真的很难和修行者相抗衡——除却力量有着本质的区别之外,也因为修行者那漫长的生命。 就算是一个能抵抗仙神的大氏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氏族的力量,也会有所起伏,而那藏在暗处窥视的仙神,却有着充足的时间来编织他们的陷阱,实施他们对氏族的报复。 所以,在仙神的面前,在修行者的面前,凡人,就真的只是下等人,纵然韩氏是一个不小的氏族,但韩奉在这些仙神的面前,也依旧只是一个下等人。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天地之间无数的地方,都有仙神出现在了那些司寇的面前,向他们逼问昨夜魂魄离体的原因。 能让一个从来都不曾修行过的凡人魂魄离体神游八极,却不曾对凡人的魂魄造成丝毫的伤害。 这样的机缘,又岂是等闲? 若是能找到其中的原因,那么天地之间,所有的修行者们凝聚元神这一步,都不会有丝毫的难度。 感受着这些仙神们粗暴的逼问,各处的司寇们,眼睛可以说是一下子就红了! (本章完) 第534章 天牢下九层 第534章 天牢下九层 敖丙所选的人,都是相当刚直的司寇。 平日里,都是这些司寇们在逼问贼人,结果现在,这些司寇们,便是亲身的体会到了被仙神逼迫的感觉。 不只是那些仙神——在仙神的压力之下,便是他们的族人,都忍不住的出面说和,想让这些司寇们说出魂魄离体的原因来。 在这逼迫之间,原本有些纠结的司寇们,也都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然后,如这些仙神们所愿的,告诉了他们自己能神游八极的原因。 “既然各位仙长如此热心,我又怎好让各位仙长白跑一趟?” 韩奉强自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妻儿护在身后。 “好叫诸位仙长知晓,昨夜,有来自于天庭的大神招引,将我唤上了天庭,要我持天庭之令,巡察不法之仙神。” 下定决心的刹那,属于敖丙的符印,也是如同纹身一般,落到了韩奉的左手手背上。 察觉到符印落下的刹那,韩奉便直接撩起了自己的衣袖,将这符印,展现在了这些仙神们的面前。 “天庭大神的招引?”闯进韩府的仙神们,尚且来不及质疑,便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韩奉手背上那如梦似幻一般的符印。 符印之上,每一笔转折,都无比的玄妙,可当这些仙神们试图临摹这符印的时候,却怎么都无法起笔。 而当他们将自己的感知沉入到这符印当中的刹那,那斩仙台的存在,便直接映入了这些仙神们的脑海当中。 那被锁链所拖起来的斧钺一般的刑刃,便是以一种无比冷漠的姿态注视着他们,他们的后颈,一阵发凉。 无比的恐惧,也在这些仙神的心头涌现出来。 恐惧之下,他们的法力,也随之失控——失控的法力,又引动这城中的人道之气,将他们体内的法力都消磨一空。 只刹那,闯进了韩府的这几位仙神,便是非死即残。 “各位仙长,还想要验一验吗?”韩奉的大袖重新落下来,将手背上的符印遮住。 只这一刹那的功夫,天人之间的关系,就彻底的倒转了过来一般。 高高在上的仙神,艰难无比的,将自己的姿态给放下来。 “能得天庭看重,韩司寇真是好机缘。” “不知道,司寇替天巡察的时候,可需要有人左右服侍?” …… 当敖丙的身形踏进天牢当中的时候,便如同是一阵寒风在天牢当中卷过。 上九层那些只是囚刑的仙神,那聒噪无比的吵闹,也在这刹那之间,便是停了下来。 “这些罪仙邪神,果然都是欺软怕硬的。”天牢当中,引路的庆尧真君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在的时候,这一个个的,都是吵闹又聒噪,扰人清净。” “结果龙君一至,他们一个个的,却都是乖巧下来。” 庆尧真君一边引着敖丙往死牢而去,一边试探着敖丙的来意——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如今的死牢,应该是已经空了才是。 “我打算,去下九层看看。”敖丙说道。 确认了他无法成为执律官过后,庆尧真君这位镇狱官,也是在以一种相当积极的姿态向敖丙和杨戬靠拢。 毕竟,他们三個是如今天庭当中,唯三的刑律相关的神祇,受到其他仙神的‘排斥’,他们天然的就属于同一个阵营。 “下九层?”庆尧真君微微一愣。 天牢上下共分为十八层,上九层,下九层。 而死牢,则位于上九层和下九层之间——对于仙神而言,死亡,并不算是终结。 故此死罪,也不算是最严重的刑罚。 相比而言,有一些比起死罪更加严重的罪孽,而针对这些罪孽,直接死亡,让他们带着今生的功果重新开始,反倒是一种奖赏与恩赐,又或者,某些罪仙孽神的实力过于强横,手段也异常的多变,要将其斩杀于刑场,几乎是不可能——天牢的下九层所关押的,便是这样的罪仙孽神。 不过,那是对于曾经而言。 在斩仙台铸就过后,被斩决的仙神想要带着功果轮回转世,已经是不可能。 而且,在斩仙台铸就过后,对于天庭而言,过往的那种【几乎不可能被斩杀】的仙神,也已经不存在。如此,这下九层的,原本不适合被斩决的囚徒们,也时候将其提出来送上斩仙台了。 这还是敖丙在想到了武德星君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事。 “庆尧道友,若是我将这下九层的囚徒都提上斩仙台的话,道友应当不会有意见的吧。” 庆尧真君乃是镇狱官——职责,便是镇压天牢。 天牢当中的囚徒越多,对庆尧真君修行的助益,就越强。 “天牢下九层的孽囚?”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庆尧真君做出恍然大悟的姿态。 “往昔的时候,斩仙台未曾铸就,这些罪仙孽神们,或是不好杀,又或者是,杀了过后让他们重开一世,反倒是便宜了他们。” “故此,天庭才将这些孽神镇压在天庭的下九层。” “可如今,龙君你铸就了斩仙台,又哪里能容得这些孽神们在天牢苟延残喘?”庆尧真君的目光当中,也有兴奋的光芒浮现出来。 他是镇狱官——而镇狱官行使权柄的方式,从来都不在于将囚徒永恒的锁在天牢当中。 说白了,这天牢当中的囚徒,也是需要进出,需要‘更换’的。 在天牢囚禁过的‘囚徒’的数量,对于庆尧真君而言,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东西。 可偏偏,这些不好杀或者不方便杀的囚徒,直接就占据了十八层天牢当中的九层,占据了这整整一半的天牢。 原本的时候,庆尧真君有十八层的天牢来关押那些囚徒。 可现在,庆尧真君只剩下了九层天牢来关押那些囚徒。 这差距,可想而知——因为少了九层的缘故,原本一些应该被关押在天牢当中的囚徒,也只是被简单的镇压在某些地方以完成囚刑。 可镇压在别处,囚刑是完成了,但和庆尧真君这位镇狱官有什么关系? 而且还有一点。 镇狱官,同样也是需要遵守天庭法度的。 可下九层的这些囚徒,不是囚刑的囚徒,却被锁在这天牢当中,而他这位镇狱官,对此更是视而不见。 对他而言,这同样也算是一种‘渎职’。 所以,下九层的那些囚徒,对于庆尧真君这位镇狱官而言,一直都是一种拖累。 至于说用这些囚徒来换取某些东西,换取其他大神的人情……这下九层,一直都被掌刑官一脉的封印给封锁着。 他这位执掌十八重天牢的镇狱官,根本就进不去那下九层,也无法和下九层的囚徒交流,又如何通过这下九层的囚徒来换取其他的利益? 当然,要解除这种拖累,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就是将十八层天牢一分为二,将这下九层,分到死牢当中,从自己的权柄当中割裂出来。 如此,这死牢的事,当然就和天牢的镇狱官没有关系。 但天牢总共才十八层,这一下子撕掉一半,壮士断腕,也不是这么一种断法。 所以,尽管下九层是一个拖累,但庆尧真君也还是一直都忍受着这种拖累。 反正,他只是一个镇守天牢的镇狱官而已,平日里不出天牢,和其他的仙神少有争端,更是大罗无望,被下九层所拖累的功行,他也不是很在乎。 对于要怎么处理这些囚徒,也懒得动脑筋。 可现在,情况自然是不一样的。 天地本源大增,修行的环境大好,曾经大罗无望的他,自然也有机会谋取更进一步的业位,试图窥视那大罗的成就。 这样一来,他看着这拖累了那功行的下九层的囚徒,自然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可再不顺眼,他也拿这些囚徒们没办法。 而现在,敖丙突然想起了这些囚徒,打算用斩仙台将这些囚徒斩杀——这对庆尧真君是怎样的惊喜,可想而知。 “龙君,斩仙台当真是能斩了这些孽神吗?”庆尧真君欢喜的道。 (本章完) 第535章 死牢当中,执律秘宝 第535章 死牢当中,执律秘宝 “提一个出去试试,就知晓了。”门前两个傀儡验证过了敖丙的身份过后,也是提了勾形的兵器往两边一拉。 那封锁了无数万年的死牢的大门,也随之打开。 一步跨出过后,敖丙的身形,便已经出现在了死牢当中。 死牢,是掌刑官一脉的自留地。 无数万年以前,在几代的执律官接连陨落,同时天庭的众神又开始齐心协力的拆分执律官的权柄,最后一代的执律官,也察觉到了这来自于整个天庭的恶意。 于是,这最后一代的执律官便将执律官的传承,给藏进了这死牢当中。 在这过后,最后一代的执律官在一场袭杀当中陨落。 之后,执律官的权柄,也随之被彻底的拆分和切割。 先是庆尧真君执掌了镇狱官的权柄,占据了天牢。 然后,执律官其他的权柄被一点一点的剥夺……对仙神的判罚,也改为众神共商……到最后,执律官的权柄,便只剩下了死律这一部分。 可就算如此,以武德星君为首的诸多仙神,也依旧不肯罢休,而是继续持之以恒的袭杀着一代接着一代的掌刑官。 这其间,武德星君也好,其他的仙神也好,都试图推出自己的人来成为新的掌刑官,以此形成对其他仙神的威慑。 但他们之间,谁都不信任谁,谁也不放心这能光明正大的斩杀其他仙神的掌刑官出现在对方的阵营当中。 所以,无论是谁成为了掌刑官,也无论是谁推出了这掌刑官,都活不了多久——更不要提,去觊觎这死牢当中的东西。 到最后,掌刑官的存在,终于是成为了天地之间的禁忌,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一位仙神敢于执掌那掌刑官的权柄。 死牢当中,属于掌刑官……或者说是属于曾经的执律官们所留下的东西,便也彻底的被封存在死牢当中,不见天日。 一直到商周之战即将爆发的时候,在天庭封锁天门之前,一个幼龙,将囚于龙宫的武德星君的子嗣给明正典刑。 东海龙王为了保护自家的儿子,选择将此事闹大,将此事,报上了凌霄殿。 于是,作为天庭柱石的武德星君,选择了彰显自己的大度。 于是,掌刑官的权柄,重新的在天地之间显现。 一個既没有成年,也没有成就仙道的幼龙,便成为了新一任的掌刑官。 直到现在! 上一次斩决月老天君的时候,敖丙便来过这死牢,知晓了死牢当中藏得有执律官一脉【宝藏】的事。 不过那个时候,武德星君在天庭当中依旧有着相当庞大的势力。 敖丙自身,对于执律官一脉所传下来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觊觎,更没有要恢复执律官权柄的想法。 故此,那个时候的敖丙,也只是在死牢之外提走了月老天君,提走了死牢当中所有的死囚,然后将他们尽数斩杀于斩仙台上。 敖丙自己,则不曾踏足死牢一步。 再至于如今,敖丙终于是再度想起了天牢下九层的那些特殊的‘死囚’,然后第一次踏进了这被封锁起来的死牢。 死牢之内,空旷而又干净。 其环境,赫然是和敖丙去过的火云洞,有几分相似,同样是,是无法驾驭天地元气,也无法施展术法的地方。 和火云洞不同的是,火云洞的无法驾驭天地元气,无法施展术法,是因为火云洞中,就不存在天地元气。 可此间无法驾驭天地元气,却是因为此间的天地元气,都被莫名的力量给镇压了起来。 寻常的天地元气,是如丝如雾如絮一般的东西,灵动无比,活跃无比。 可在这死牢当中,天地元气的存在,却是一层一层的沉积着,如沙,如石,如山。 仙神的感知,能扰动那风,却不可能扰动那山——这死牢当中的天地元气,便是山。 而这,才是对死牢当中那些囚徒们最大的折磨。 能感应到此间的天地元气,却完全无法吞吐,无法驾驭。就如同是一个饥饿的老饕在美食的面前,看得见,摸得着,但就是吃不下! 敖丙环视这死牢一圈,丝毫察觉不到那镇压天地元气的力量,到底源自于何处。 略一思索,敖丙便直接引动了自己身上那掌刑官的权柄。 权柄一动,这沉寂的死牢,便似乎是在刹那之间活了过来一般。 死牢当中,有一个无比缥缈却又无比恢弘的意识复苏过来,以审视的目光,遥遥的看着敖丙。 那目光之下,敖丙周遭的时间,都仿佛是倒流了起来一般。 以这掌刑官的权柄为核心,敖丙过往的经历,也便是在这死牢当中如同倒影一般显现。 无数的身影,在敖丙的眼前浮现。 再一个刹那,敖丙也认出了这些身影。 正是他执掌掌刑官以来,所斩决的那些邪仙孽神。 赫然是从此间苏醒过来的意识,正以那独特的方式观察着敖丙这位掌刑官,或者说执律官执掌了权柄过后,所“履职”的情况。 他在以自己的方式确定,踏进了死牢的掌刑官,到底是真正的,执律一系的天神,还是某些人为了执律一脉的隐秘而推出来的傀儡。 过往的时候,敖丙所斩下来的头颅,其幻影,便在时间当中滚动起来。 如同是过往滚到了现在一般。 刹那的功夫,这空荡荡的死牢,便已经是被无数的头颅给填满。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在那不知道从何处落下的目光当中,敖丙竟是察觉到了一种应该称之为震撼的情绪。 “有情绪?” “那应该就有智慧。”敖丙沉默片刻。 敖丙知晓,这源自于死牢当中的审视,必定就是过往的执律官们所留下的后手,这后手的目的,一个是确认他的身份和立场,另一个便是确认他的履职情况。 甚至,这其中还隐藏了一些执律官所留下的考验。 只有通过了他们的考验,敖丙才能得到那些执律官们所留下的东西。 但敖丙完全没有要配合这考验的想法。 执律官,素来都是大天尊的拥护者,他们的职责,便是维系天庭的稳定,维系大天尊的威严,他们的立场,是和大天尊一致的。 所以,要得到那些执律官们的承认,还有一种办法。 于是下一刻,敖丙的声音在这死牢当中响起。 “我乃天庭掌刑官敖丙,大天尊之亲传弟子!” 对于那些执律官而言,踏进此间的,执律一系的天神,不一定是自己人,不一定值得信任。 但大天尊的弟子,一定是自己人! 一定值得信任。 果然,敖丙这话一出,死牢当中的气机,便再度一变。 那审视的源头,也出现在了敖丙的感知当中。 “果真是大天尊的弟子吗?” 死牢的另一面,便是通往下九层的门户——门户上,有着无数的符印和无数的阵法相交织。 而那审视的源头,便正是源自于那无数交织的符印和阵法当中。 当敖丙的目光落到那门户上的时候,那古拙的阵法,也随时荡漾起来。 然后,一枚小巧的印玺,便出现在了其间。 印玺出现的刹那,死牢当中的天地元气,也开始流淌,缓缓的活跃起来,然后以那印玺为核心,勾勒出一个似有若无的人形来。 (本章完) 第536章 先天灵宝,四无印 第536章 先天灵宝,四无印 那人影,看不清面容,只有隐隐的古老意蕴,在其间升腾。 “果真是大天尊的弟子吗?” “本座,四无君。” 却赫然是天庭初建之时,第一代的执律官。 四无神君。 四无者,无私心,无人情,无天地,无众生。 其双眼之内,除却天庭规矩和对大天尊的忠诚之外,便再无其他。 而这忠诚,也并非是出于私心,而是因为天规的存在。 天规,让天庭的仙神,忠诚于大天尊,所以四无神君才忠诚于大天尊。 按照天庭神圣对四无神君的印象,四无神君,便几乎是天规的具象,当然,也有人说他只是天规的傀儡。 但无论这些人怎么说,都免不了一件事。 那就是,四无神君还活着的时候,乃是一位大罗! 在任何时候,一位大罗的死,都不是小事。 更不要说,是天庭的大罗被袭杀,陨落于天地之内。 四无神君陨落过后,天庭了极大的代价和精力追查,倒转时空的方式,天庭都用过了。 ——可就算如此,都丝毫找不到其陨落相关的痕迹,更不要说找出凶手了。 至于说唤回四无神君的真灵,让四无神君自己说,四无神君也同样是默而不语。 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人,是不能逆改天势重新活过来的。 这也是天规。 所以,此时敖丙面前这位四无君,应当便不是陨落的四无神君复苏。 而是四无神君的随身之物,四无印。 可如果敖丙没有记错的话,四无神君的灵宝四无印,其本质,乃是一件后天灵宝。 不过因为其承载天规的缘故,故此威能极其强横。 可现在敖丙所看到的,这四无印,却赫然是一件先天灵宝! “先天灵宝?” “不,是后天灵宝所化作先天灵宝。” “这就是执律官一脉所隐藏的东西吗?” 无比的震撼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先天灵宝,便是天地之间法宝的极致了。 如果说大罗就是仙神的极致,那么先天灵宝,便是法宝的极致——仙神成就大罗,数见不鲜。 可法宝从后天之物逆改先天,化作先天灵宝,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却是绝无仅有。 尤其是四无印这种,承载天规的后天灵宝——其化作先天灵宝,便意味着,天规本身,便不再是仙神所制定出来的约束天地规矩。 而是诞生于天地当中的一种道。 如同风,如同雨一般的道! 天地之间的仙神,能参悟风雨而得道,亦是能参悟天规而得道。 将人为的规矩,化作天地之间根本的大罗。 何其不可思议的成就? 乾坤尺,还有落宝金钱。 两件先天灵宝的气息在敖丙的身上流转,和面前这四无印交相辉映。 刹那,这四无印的本质,也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面前的这四无印,还不算是真正的先天灵宝。 和先天灵宝相比,这四无印,还缺少一种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和天地的共鸣! 这四无印的本质,从后天转先天过后,便一直被封锁在这死牢当中,从不曾和天地发生过交感。 其还不曾带着他所象征的天规的大道,落入天地的最根源。 想要补全这一点,也很简单。 直接将这四无印带离死牢,令其和天地交感,就如同是给神兵开封淬火一般,这四无印,自然也随之升华,成为真正的先天灵宝。 敖丙的心头微微一动。 要将这四无印带出去吗? 而今,正是天庭巡查天地,整饬仙神的时候。 这个时候,代表着天规的先天灵宝显现,意义之重大,不言而喻。 可之后呢?所谓大道难改。 一旦这天规,化作了天地根源,如同风雨一般的大道过后,想要有所更正,就难了! 往昔的时候,天规不改也不是问题。 毕竟,天规的诞生,是为了约束仙神,让仙神顾全整个天地的利益而推演整合出来的。 但在商周过后,天规当中便多出两条。 伤人残人者罪。 以凡人为祭者死。 其他的天规,是以整个天地的利益为基准——而这两条,却是以人族的利益为基准。 其他的仙神也好,敖丙也好,都异常的想要将这两条天规给改掉。 毕竟,这两条天规的存在,对于所有的天规而言,都是一种颠覆。 除却妖族之外,天地之间的生灵,都是平等的。 无论谁杀了谁,都和天地无关——除非死掉的,是某一位真正的神祇,他死亡过后,会祸及一大片地域的局势。 如此,天庭才会出面。 在此之外,无论是什么仙神,你死亡过后,都和天庭无关——或许,天庭会看在你作为天庭一份子的面上,替你复仇,但绝对不是以天规的名义。 可这两条明显是站在人族立场上的天规,却直接的破坏了天规的公平性。 天地万灵,各居其位,而这一条天规,便是以一种最为赤裸裸的姿态告诉天地之间的所有生灵: 天地之间,人族最为高贵,是万灵之灵,是灵上之灵。 这两条天规,堪称是后患无穷。 若是这个时候,将这天规化作大道,人族在天地之间的地位,就真的是要至高无上了! 而今的局势之下,天地之间出身于人族的仙神,已经越来越多。 若是再加上这一条偏向于人族的大道,那有朝一日,这天庭岂不是要化作人族的天庭,这天地,岂不是也要化作人族的天地? 到那個时候,敖丙这样的龙族,又该如何自处呢? 所以,无论如何,这四无印,都不能在现在出世。 不过问题在于,这四无印,已经在这死牢当中显现出来了。 无论是敖丙从这死牢当中出去,还是往天牢的下九层而去,这四无印便立刻会和天地形成交感,将当前的天规,以大道的形式铭刻至天地之间。 “前辈现在就要出世吗?”敖丙无比为难的看着面前的先天灵宝。 ——最初那几代的执律官留给后辈的底蕴,的确是惊人而又宝贵。 但,真的不合时宜。 “奇怪,你这刑律一系的天神,竟不愿我出世?” “我观你过往,明明也是谨奉天规,维系天规之辈。” “前辈可知,而今的天规当中有两条。” “曰伤人残人者罪。” “以凡人为祭者死。” 敖丙也是坦然相告。 一尊开了智的先天灵宝,在某种意义上,这和一位活着的大罗,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这样的存在面前卖弄一些小心机,并没有必要——坦诚相对,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天庭竟势若至此,连天规都守不住了吗?”听着敖丙的言语,这四无印也是勃然大怒。 作为四无神君的随身之宝,他的存在,便是四无神君的延续,对天规,有着无比的执念。 而作为先天灵宝,那天规作为他存在的根基,天规倾斜,对于他的“伤害”,更是不言而喻。 若是在这样的状态之下成就先天,以后纵然是耗费无数万年,只怕都难以将自己的根基给重新调整回来。 “前辈有所不知。”敖丙将商周时期的变故,以及而后的天翻地覆,和四无印讲述了一二。 人族的两代人王强行定下这天规的时候,天庭也好,圣人也好,心心念念的便只是有潜入了盘古大天地的那位开天辟地,以及想办法遮掩这位开天辟地陨落的动静。 再加上姬周对天庭的妥协,以及在外部压力之下,彼此之间的相互让步。 自然的,那被人王所强行扭转过来的天规,也就随着时间的推移,真正的成为了天规的一部分。 到现在为止,想要修改这一条天规,便已经成为了一件非常艰难的事——除非是某一条,因为天庭的天规而引发动乱,否则的话,天庭的众神,都不会出手重新修订天规。 “既然天规有问题,你们目前又不打算改天规,那把我唤醒做甚?” “你这小辈,我要被你坑死了!” 四无印的声音,无比幽怨。 (本章完) 第537章 身灵两分,先天押后 第537章 身灵两分,先天押后 “前辈这话说的。”敖丙的声音,同样幽怨得很。“谁知道执律一系的前辈们,会将前辈藏在这死牢当中呢?” 他只知道,执律一系的前辈们,在这死牢当中藏了东西。 但谁晓得,执律一系的前辈们在这死牢的布置,是直接以这四无印为核心,然后吸纳四无神君散去的道果,将这后天灵宝,给铸成了先天灵宝呢? 没错,就是大罗的道果! 太乙种下道种,大罗,则摘下道果。 察觉到这‘半先天灵宝’的时候,其本质,也就在先天灵宝的相互感应之间,于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先天灵宝,是大道之宝——所以,让后天灵宝后天返先天,让后天灵宝化作先天灵宝的办法,便是让这后天灵宝吸纳一枚道果。 或者说得更直接一点。 炼化一位大罗! 只要能让一位大罗牺牲,炼化了这大罗的道果,便能让后天灵宝,化作先天灵宝。 而这也正是先天灵宝所存在的意义。 承接道果之宝。 每一件先天灵宝当中,都有着道果的存在——若是有太乙强者得到了先天灵宝,同时其又无望摘取道果,那么其便能炼化先天灵宝当中的道果,然后成就大罗。 换言之,一件先天灵宝,便是一张通往大罗的门票! 尽管这种方式所成就的大罗,乃是大罗当中最为弱小的那一类,但这也依旧是大罗! 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万劫不落的大罗。 而通过这四无印认知到了大罗和先天灵宝的关系过后,敖丙顿时也就明白,为什么在破灭吠陀大天地的时候,西方教的选择,会是改做梵教,然后吸纳吠陀大天地所留下的那些强者,帮助他们改易根基,帮助成为盘古大天地的大罗了。 ——为了得到那些强者,西方教本该分润的那源自于吠陀大天地的本源,西方教的两位圣人都选择了放弃,而是任由那本源散落天地之间。 那哪里是诸多的心怀异志的外界大罗? 分明就是无数的,能将后天灵宝化作先天灵宝的道果大丹! 盘古大天地当中,西方教给人的印象,素来都是贫瘠,少有底蕴。 可很快,西方教的底蕴,就会被补全了。 吠陀大天地当中所残存的那些大罗,都会化作西方教的底蕴。 “论狠,还得是这些圣人啊!” 四无印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先说,你来这死牢作甚?” “死牢隔断天牢的上下九层,又有阵法作为封印,锁住下九层的入口,我要将下九层的囚徒都送往斩仙台,当然得从死牢经过。” 自己铸造了斩仙台的事,敖丙刚刚已经和四无印讲过了。 “还是想想,该如何封锁我的气机吧。” “如今之局,唯有我身灵两分可解。” 开灵的先天灵宝,亦是大罗——而大罗,便意味着完美无缺。 如果在成就大罗的刹那,将自己一分为二,无缺化作有缺,那么成就大罗的道路,自然也就戛然而止。 而且,其灵性从四无印当中分出来过后,四无印少了灵性,纵然是最为顶级的后天灵宝,几乎要成就先天,可也同样会在刹那间化作死物,不可能再吞吐天地元气。 而其无法吞吐天地元气,自然也就不可能与大道相交感,从而衍化道果,成就先天。 “不过这样的话,四无印灵性有损,纵然是其本质几近先天,但也不可能显现出丝毫的灵宝威能来。” “如今,灵宝之缘还寄托于你的身上。” “可等待我身灵双分过后,下一次相合,重演先天之妙的时候,这先天灵宝的缘分,可就不一定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你可要想清楚。”四无印,乃是天规之灵宝。 天庭当中,谁执掌天规,谁在天规上更加的耗费心力,谁为了维护天规而做出了更加卓绝的努力,谁便和四无印的缘分更甚。 天规当中,敖丙所掌握的那一部分,乃是死律——论及耗费的心力,完全无法和生刑相媲美。 只不过,因为这死牢乃是掌刑官的自留地,同时敖丙也先一步的踏进了这死牢,找到了四无印,再加上目前天庭当中,在刑律之上,敖丙才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人。 故此目前这四无印的缘分,才寄托于敖丙的身上。 可若是等到下一次重定天规的时候,司法天神杨戬在刑律上所占据的比重,必然会超过敖丙。 到那个时候,这四无印的灵宝之缘,就要寄托到杨戬的身上了。 一个开启了自身灵智的先天灵宝,能驾驭天地元气,能吞吐天地元气——这样的先天灵宝在身,和随身带着一个大罗层次的护道者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最后那一代执律官留给后人的礼物。 只要这四无印彻底化作先天灵宝,有着这样一个护道者在,后人只要不主动作死,便几乎不可能死去。 奈何从那过后,在四无印能化作先天灵宝过后,掌刑官的权柄传承,已经彻底的被武德星君他们所掌控。 后来的掌刑官,也没有踏进这死牢的机会。 “四无前辈说笑了。”纵然是有可能会失去这无比奇特的先天灵宝,敖丙的神色,也依旧是异常的平静,心绪之间,更是不起丝毫的波澜。 先天灵宝而已,纵然是三十六颗定海珠要被开辟成四方九天,乾坤尺也要用来厘定四方九天当中的天地清浊,可他身上,也还有落宝金钱,有素色云界旗。 两件先天灵宝,素色云界旗攻防兼备,落宝金钱也独具玄妙。 对敖丙而言,自己身上的先天灵宝,已经完全够用了。 “你这心性当真是不错。”感受着敖丙言语之间的平静,四无印也忍不住夸赞起来。 够用,他当然也能看得出来,敖丙身上的先天灵宝已经够用。 可天地之间的仙神们,若都是秉承着这够用便好的心态,天地之间又哪儿来那么多的争端。 天规,又何必要出现? 尤其是面对着先天灵宝这样的东西。 就算是够用,但谁不想让手中的先天灵宝能多一些呢? 在四无印的配合之间,很快,这四无印的灵性,或者说是其元神,便已经是被敖丙从四无印当中给切割出来,独独留下那如同死物一般的四无印,徒然坠落于地。 紧接着,敖丙又在此间布置一個封元锁灵之阵,将那四无印的本体,给藏在这法阵当中。 处理好了四无印的事,敖丙这才拨开了封锁在门扉上的法阵。 法阵才散开,无比凶戾的气机,便已经是隔着门扉往这死牢当中蔓延过来,让那通往下九层的门扉,都摇摇欲坠。 “果然都是些不得好死的凶恶仙神。”感受着那迎面而来的凶戾气机,敖丙心中也是凛然。 只看这几乎要冲垮这门户的气机,便能看得出来,被锁在下九层受永恒囚困之苦的那些孽仙邪神,到底有多么凶残——他们被送进来的时候,可不是帝辛的时代。 那个时候,享用血食,也只是寻常事,连错都算不上,更不要提罪了。 可想而知,在那个时候被送进来的这些仙神们,到底做了怎样的恶事——强行抽取地脉水眼,都只是基本。 “好一阵凶戾孽气。”敖丙沉下心神,径直将这门扉推开。 刹那,这下九层的仙神,便已经是尽数映入敖丙的眼帘。 (本章完) 第538章 再见武德 第538章 再见武德 天牢下九层,每一层和每一层之间,都有着深锁,有着如同城门一般的关隘。 正常情况下,想要从第九层走到第十八层,就已经很是不易了。 更不要提,隔着这九重门户,将这下九层当中所有的囚徒,都一眼望尽。 而之所以会是如此,当然是因为,这天牢的下九层当中,出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囚徒!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罗层次的囚徒! 在武德星君到来之前,这下九层当中,每一处的牢狱,都是精心设置过,其存在,便能够引得其间囚徒的气机,相互攻伐,使得那些囚徒们,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永永远远的,都受到来自于彼此的袭杀,他们的心力,也是被永恒的消耗着,而当他们心神不靖的时候,他们过往所造下的罪孽,便会在梦境当中,施加到他们的身上。 而当他们的心力快要耗尽的时候,天牢当中驳杂的元气,便又会将他们的精神给重新的养回来,然后继续这个过程。 不过在武德星君这位大罗落于此间过后,这下九层的阵势,自然也就随之而动。 纵然是被镇压到此间之前,瑶池娘娘就已经封锁了武德星君所有的法力和神通。 纵然是作为背弃者,武德星君受到天地的厌弃。 可纵然如此,武德星君也依旧是一位大罗。 当这位大罗落于此间的时候,这下九层天牢的环境,便已经随着这位大罗的呼吸而一点一点的偏转,一点一点的,化作类似于这大罗道场一般的存在。 同样的,此间这驳杂且相互攻杀的气机,也因为武德星君的存在,而一点一点的偏转,一点一点的被‘理顺’,一点一点的,落入武德星君的驾驭之间。 这无数的凶戾的气机,也同样是随之化作一个整体。 于是在这气机之下,下九层天牢当中的曲折构造,便是化作了一個整体。 循着这整体的气机,敖丙这才一目之下,将整个下九层,一览无余。 而在视野当中,最引人注目的,当然便是落于天牢最底下,如同天牢根基一般的武德星君。 明明这天牢当中,所有囚徒所展现出来的,都是一般大小的人身。 可在敖丙的眼中,最中央的武德星君,却已经是化作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巨梵——而在武德星君之外,其他的囚徒,则是环绕于这巨梵身边的,无数的小小的石像。 在见到武德星君的刹那,属于大罗的气机,便也在这刹那之间往敖丙的身上压下来。 大罗,乃是摘取了道果的存在。 大神通者,更是其间的佼佼者。 乃是道的象征,其存在,便是大道的显化,是大道的源头。 见大罗,则如见道——所以,无论是谁,在大罗的面前,都会感受到这来自于大道的震撼。 甚至,有可能会在这大道的显化之下,直接偏转自身修行的根基。 尤其是当这位大罗还对修行者有着恶意的情况下。 而武德星君对敖丙的恶意,当然是毋庸置疑。 大道气息的冲击之下,敖丙体内,先天灵宝的气息,同样是浮现出来,维系着敖丙自身功体的稳定。 “武德星君,你已经沦落至此了吗?”敖丙的冷笑声,在这天牢的下九层当中响起,将这大道的痕迹扰乱。 “你这长虫,居然敢来见我?”武德星君收敛了自身的气机。 哪怕素色云界旗的痕迹,被敖丙遮掩得严严实实,丝毫不漏,但另外两件先天灵宝的气机,已经足以维系敖丙自身的功体,不至于在武德之道的面前偏转了。 这样的情况下,武德星君也懒得做无用功。 这虚张声势的举动,除了彰显他的虚弱之外,没有丝毫的意义。 “你这话,倒也真是有趣。”敖丙缓缓的踏进这天牢的第十层。 “此间乃是天牢。我为刑官,你为囚徒,我有什么不敢来的?” “武德星君,你该不会是以为,你不是被镇压于此,而是被敕封于此吧?” 敖丙的言语之间,下九层当中所有的囚徒,都忍不住的瑟缩起来。 原本一些想要耀武扬威,想要在武德星君这位大罗面前表现一番的囚徒,也都是竭尽所能的收敛了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是敖丙和武德星君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一般。 毕竟,和他对骂的,不是别人,而是武德星君这位大罗。被镇压于天牢数千年过后,这囚徒的身份,再一次被敖丙所提及,谁能知晓,武德星君不会在恼恨之下,迁怒到自己的身上? 他们这些囚徒被折磨得已经很久了,这其中,不乏有人已经开始漠视痛苦。 但武德星君毕竟是一位大罗。 一位大罗想要亲自炮制某一位仙神,想要令他感受痛苦,那么他所感受到的痛苦,绝对是前所未有,让人不可能适应! “口舌倒是一如既往的犀利。”武德星君的言语,低沉而又充满了戏谑,“那么,你这位掌刑官专程来此,就是想要试一试羞辱一位大罗的感觉?” “如果是的话,你满足了吗?” “这一点满足,又能否让伱的心志归于圆满,然后触及太乙的天关呢?” “我猜不能。” “真是有趣的。” “数千年之前,你便已经是玄仙的极致,进可无进。” “彼时,你在南天门之前,照耀风云,镇压万仙,何其风光?” “但数千年过后,你依旧只是玄仙,进无可进,太乙无望,只能如同虫豸一般,来这可怜的地方满足你空虚的心。” “可怜,可怜啊!” “星君高看自己了。”敖丙的声音,同样的低沉,也同样的戏谑。 “本神这一次来,非是为星君而来。” “而是为了其他的囚徒而来。” “斩仙台既已铸成,那此间的罪仙孽神,也时候该明正典刑了。” “至于说星君你,也不用着急。” “我打算用一天的时间,将这天牢的下九层清理干净。” “然后再一天的时候,掌刑殿的巡察使们,便要奉我符诏,巡察天地。” “届时,我便要借星君头颅一用,以大罗之血替他们壮行,也以这大罗之血警醒他们,当遵守天规法度。” “对了,顺便再告诉星君一声,我所选中的巡察使,都是自人间而来的凡人。” “星君素来看不起凡人,就是不知道,星君在无数凡人的面前,跪拜于斩仙台上的时候,心中的滋味,到底如何。” 诛心而已,敖丙也不是不会。 敖丙的声音越发的平静,可听在这无数囚徒的耳中,听在武德星君的耳中,却是无比的森然。 “你敢!”武德星君的声音也在这时起伏起来,再也无法保持先前那大罗的矜贵姿态。 他是爱面子的。 当年在南天门之前,瑶池娘娘将其镇压的时候,提到要将其明正典刑,那所代表的羞辱,就险些是让他道心崩溃。 可当年瑶池娘娘言语的羞辱,可敖丙所打算给他的羞辱一比,却又什么都算不上了。 光是在那众神之前屈膝俯首,就已经是无上的羞辱了。 可偏偏,在这屈膝俯首的时候,还有无数的凡人在旁边围观,这样的羞辱,更是千倍万倍于前者。 “你敢如此?”武德星君再一次出声。 而这一次的声音当中,起伏之间,更是有些许的慌乱。 “你猜我敢不敢。”敖丙笑过之后,当即便是按了死牢的顺序,提了最近的死囚离开。 (本章完) 第539章 终于到来的宴会 第539章 终于到来的宴会 敢还是不敢? 敖丙离开过后,武德星君这位大罗的心头,也是七上八下的敲起了一曲恢弘的鼓点。 他不停的猜测着,敖丙到底敢不敢以这种极致羞辱的方式,斩杀自己这样一位大罗。 正常来说,他是不敢的。 毕竟,大罗是天地之间最独特的存在。 他们是天地当中真正的核心——而且,每一位大罗之间,就算是彼此敌对,也不影响他们的彼此熟悉。 这样的情况之下,以羞辱的方式斩杀一位大罗,极其的容易引发其他大罗的兔死狐悲,会让其他的大罗,莫名的感同身受。 所以,古往今来,天地之间不乏大罗的陨落,也不乏大神通者的陨落。 但没有任何一位大神通者,是以极尽羞辱的方式而死的。 也没有谁敢于以这种极尽羞辱的方式来斩杀大神通者。 但那是正常的情况,正常的人。 而众所周知,龙族是不正常的! 敖丙更是不正常当中的不正常。 看起来理智,但实际上,却是比青龙都还要疯。 正常人不敢以羞辱的方式斩杀大罗,可敖丙这种疯癫的人,他的想法,谁能猜得透? 囚牢当中,武德星君越想,就越是觉得不安。 就算是瑶池娘娘当前所说的明正典刑,武德星君都只当那是开玩笑。 可敖丙此时的这玩笑,武德星君却不敢当敖丙是在开玩笑。 因为敖丙,他真的敢啊! “敖丙,回来!” “你给我回来!”武德星君的声音在这天牢当中响起。 声音当中,有肉眼可见的慌乱。 可惜这个时候,死牢的大门,已经是重新的封锁起来,敖丙的身形,敖丙的气机,也彻底的消失在了此间。 接下来的时间当中,敖丙也丝毫不曾出现在这天牢。 唯有死牢的傀儡,一次接着一次的出现在这天牢的下九层,将这下九层的死牢,给一个一个的清空。 被囚禁于此的死囚们,原本都以为,在这无数年的折磨之下,死亡都已经变成了解脱,他们都能从容的等待死亡,甚至于期待死亡。 可当死牢的傀儡踏进这天牢的下九层,将他们一个接着一個的给提溜出去过后,这些死囚们的心头,也依旧是生出了无与伦比的惶恐来。 因为此时的他们已经知晓了斩仙台的存在。 知晓了被斩仙台斩杀过后的后果。 ——不是以从容的姿态带着今生的功过重头再来。 而是真正的死亡。 无比干净而又纯粹的死亡。 是连三魂七魄,都要被彻底的拆解开来的死亡。 纵然轮回转世,但轮回转世过后的生灵,也和今生的自己,不会有丝毫的关系。 更不可能是这一世的自己! 再加上武德星君这位大罗落入天牢时,所带给这些死囚们的虚无缥缈的,脱离天牢的希望…… 在这希望重归于比先前更加恐怖的绝望之时,这些死囚们,也是一个个的,丑态毕显。 一重又一重的天地元气所起的浪涛,以斩仙台为核心,一圈一圈的往天庭的四面八方散去。 伴随着这天地元气的浪潮而动的,是源自于仙神血的隐隐芬芳。 而在这芬芳之间,无数仙神的耳边,也似乎是叮铃哐啷响起了斩仙台挂起然后又落下的声音——纵然是有人穿过天门,从天庭至于人间,可那叮铃哐啷的幻音,却依旧是在他们的脑海当中萦绕。 尤其是某些刚刚来天庭报到,只听过斩仙台的名字,却从未见过斩仙台威能的年轻仙神们。 刚看着那斩仙台的斧钺高高悬起,然后落下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是好奇而又兴奋的。 可随着那天地元气的浪潮一圈一圈的涌动。看着那斩仙台以稳定而又机械的节奏有条不紊的斩杀着那些罪仙孽神的时候,这些来凑热闹的仙神们,体内的法力,也都忍不住的倒卷了起来。 五脏的痉挛之间,他们体内的法力和业位,都似乎是要被自己给吐出来一般。 如此,又一天过去。 天牢的下九层,才算是被彻底的清空——此时,天牢当中已经只剩下了武德星君一个人。 而天牢的镇狱官庆尧真君的脸上,也满满的都是欣喜。 一下子腾出整整九层的天牢来,这天牢所能关押的仙神的数量,自然也是翻了一个倍。 这对他的功行,可谓是大有好处。 “不不不,不是多出来九层。” “而是只多出来八层。” “那第十八层当中,锁着武德星君——纵然只有他一个,那第十八层,也用不得了。” “可惜,当初王母娘娘说的是要将武德星君明正典刑,而不是要将其永恒囚禁。” “不然的话,名正言顺的将武德星君囚于天牢当中,那万年之内,我必定能窥见大罗的机缘。” …… 第二个夜色漫卷的时候,掌刑殿中,再一次被凡人的魂魄所填满,被敖丙所选中的那些凡人,绝大多数,都选择了接下那巡察使的差事。 然后,敖丙告诉了他们天规当中有关于死律的那一部分,让这些巡察使们,将死律都给背诵下来,熟记于心。 第三天的白天,敖丙到了九霄雷枢见了金灵圣母,通过金灵圣母拜见了上清灵宝天尊,向上清灵宝天尊借取诛仙四剑。 毕竟,武德星君乃是堂堂大罗——那斩仙台纵然是规则至宝,但也未必能斩掉那大罗的头颅。 所以,将诛仙剑借过来,有备无患。 而上清灵宝天尊,也是异常的好说话。 敖丙只说了自己的来意,他便是慷慨的将诛仙四剑当中的绝仙剑借给了敖丙。 第三个夜里,这些凡人的魂魄再度踏进掌刑殿的时候,敖丙也推开了掌刑殿的大门,以设宴壮行之名,带着这些凡人的魂魄们,一起往斩仙台所在的刑场而去。 踏出宫门的时候,天宫的浩瀚,也终于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些凡人的面前。 一座一座的琼楼玉宇,鳞次栉比的排开。 殿宇左右之间的空地,随意的点缀着一些草——而只是这些用以点缀的草,就已经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奇异草了。 无穷的天地元气循着仙神往来的动静四下漫卷,在那些凡人的念头转动之间,随着他们的想象,显化出穷尽他们想象的奇观妙景。 往来左右的天女,力士等等,每一个的身上,也都散发着无比强横的气息。 当这些天女力士们,或是带着瓜果美酒,或是带着依仗斧钺而过的时候,这些巡察使们心头才生出来的些许想要修行的想法,也在刹那之间,被掐死在脑海当中。 ——虽然修行的难度削减了无数倍,可实际上,修行依旧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诸多的修行者当中,能成就仙道,堪称万中无一。 然而,这万里挑一的仙人,来了这天庭过后,也只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天女,力士——在见到了他们这些凡人过后,还得行礼呢! 随着脚步,越是往西,这些凡人们所看到的宫阙殿宇,就越是的稀疏。 而那环绕的天地元气,也越发的浓厚。 等众人被敖丙引着到达这宴会之处的时候,这宴会的四周,都已经是坐满了仙神。 不过,毕竟这一遭,这些巡察使们才是主角,所以那些早来的仙神,也只是坐在外围,内部的桌案,都还空着,等着这些巡察使们入列。 而杨戬,更是一大早,就已经带着他麾下的那些巡察使们,在宴会当中等待。 宴会上,什么珍贵的灵果玄液,自然是不必提——而最引人注目的东西,当然就是宴会正中间高高矗立着的一座建筑。 两根梁柱高耸,其间,又有代表征伐之权的斧钺之形高挂于上。 巍峨峙岳,一看就有令群仙众神,尽皆俯首的威势。 “那是什么?”趁着宴会的主人敖丙有事离开的时候,姬麟也是指了指那高耸的斧钺之台,低声的向身边的仙娥问了一句。 听着这问题,旁边捧着琼浆玉露的仙娥,也是腿一软,捧着的琼浆玉露,都险些被打翻。 (本章完) 第540章 斩仙台 第540章 斩仙台 试想,你是一个才刚刚踏进天庭的仙娥,然后心惊胆战的在刑场旁边的宴会上做招待,结果,宴会上的一个巡察仙神不法的巡察使,突然叫住你,指着那血迹都还没干的斩仙台,问你,那是什么地方,用来做什么的? 你怎么想? “巡察使,那就是斩仙台。” 那仙娥战战兢兢,都以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没人知道的忌讳。 “斩仙台。”众多来自人族的巡察使们,都是一默。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场宴会看起来明明气势挥动,与宴者众多,但偏偏这宴会之上,大家都只是低着头吃喝,丝毫没有谁想要在这宴会上拉关系的原因了。 正沉默着的时候,敖丙的脚步声,在这宴会上响动起来。 同时,敖丙的声音,也在这刑场上回荡。 “此番,本神于斩仙台上设宴,请众神前来,乃为三事。” “第一,我和司法天神的巡察使,将奉令奔于四海五洲。” “巡察使数量众多,为了避免之后有人有人冒名顶替,又或者诸位不识,产生误会,故此便先请诸位来此间赴宴,顺便也认一认人。” “本神的丑话也说在前头,如今人也认了,那之后,若是有谁和本神提及,不认识……误会云云,本神,可不会认。” “第二,此宴,乃是为巡察使们而开。” “尔等巡察四方时,尽可放手施为,天庭,便是你们的后盾——不过,尔等也当谨记,执法而犯法,罪加一等,休要以为自己执掌刑律,便能从中渔利。” “第三,便是宴会至此,本神,专程为诸位准备了一道前所未有的佳肴。” 敖丙挥了挥衣袖,此间元气化作的祥云浓雾,往四面散开,一个身影,缓缓的从敖丙背后显现出来。 “来了!”看着那一道影子,一众仙神们也是心头一凛。 在杨戬从掌刑殿离开过后,敖丙要用斩仙台斩杀武德星君,以震慑群仙众神的传言,便也是隐隐约约的在天庭当中流传起来。 不过,大家想着武德星君毕竟是一位大罗,干系重大,自然也就没有将那传音当一回事。 然后第二天,天牢下九层的仙神,被源源不断的送到这斩仙台来…… 仙神伟力归于一身,他们所犯下的罪孽越大,自然也就说明他们的实力越强——敖丙踏进天庭的时候,死牢当中,还有些寻常的,只得了仙道功果的人。 而那天牢的下九层,那些连重开一世都觉得是对他们宽容的仙神,他们所犯下的罪孽之大,可想而知。 而能犯下这样的罪孽,他们的实力,也可想而知。 这些仙神,每一个,都是太乙! 其间的强者,甚至是不下于曾经的月老天君。 可就算如此,这些仙神,也是接二连三的死在了斩仙台上。 某些仙神被斩决之前,甚至还有些仙人来替他们说情——尤其是梵教的光头们,想要将那些罪仙渡化过去,当一個护法这样的念头,可谓是不停的涌现。 而敖丙就坐在斩仙台前,谁来了都不给面子。 而这样的一番杀伐,将天牢下九层都清空得干干净净以后,天庭当中的仙神们,这才开始相信,敖丙真的有可能会将武德星君带到斩仙台面前斩杀。 在那过后,想要来斩仙台赴宴的人,一下子就变多了。 原先的时候,杨戬想要自家麾下的巡察使来们这斩仙台赴宴,还有一些巡察使们,不甘不愿的,不想来敖丙的地界看他耀武扬威。 可当真的发现了这斩仙台真有可能斩杀一位大罗的时候,这宴会的位置,一下子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一些不是巡察使的仙神,都想要顶了那些巡察使的位置往前凑一凑…… 不是想要近距离的观看大罗的头颅。 而是因为大罗会死在斩仙台。 众所周知,大罗是摘取了道果的存在。 在众所周知,斩仙台在斩杀仙神的时候,会将仙神的功体,也一起碾碎。而道果,恰好也是仙神的功体之一。 换言之,若是武德星君陨落于斩仙台,那么他的道果,自然也会随着他的法力一起崩散! 届时,无论那武德道果是归于天地,融于大道,还是化作无数的道果碎片四下散开,对于大罗之下的仙神而言,都是一场无上的机缘。 若是其归于天地,融于大道,那么此间便会有大道显化——旁观大道的仙神,都有悟道入道的机缘。 若是其化作碎片散开,那道果的碎片,可比悟道入道的机会,要更加的珍贵了。 大罗摘道果,而太乙,则是凝结道种,培育道种——道果的碎片,便是培育道种最好的资粮。 甚至,能让某些困在大罗门扉之前的绝顶太乙们,找到摘下道果的机会。 “星君,请吧!”敖丙带着武德星君缓缓踏上斩仙台。 死牢当中,为了这斩仙台的事,完全把持不住内心,甚至主动提出来,愿意将道果送给敖丙都不愿意上斩仙台的武德星君,在众仙的面前,却是安静下来,一个字都不言语的,保持着自己的仪态。 他将双眼闭上,看不见那些仙神,便也当那些仙神,那些凡人,都不存在一般。 独属于大罗的感知之下,武德星君也切切实实的察觉到了,有别处的太乙,正窥视着此间的局势,正默默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踏上斩仙台。 而出乎他预料的是,就算他将要以这种方式陨落,其他的那些大罗,那些大神通者,也丝毫不曾对此生出什么怜悯来。 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如此。 而下一刻,敖丙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惑。 “人间曾有一句话,叫做中原之外,皆蛮夷也。” “这句话,换到我们天庭,便是,盘古大天地之外的生灵,都不算生灵,更不可能是自己人。” “武德星君,你走出那一步的时候,你就是域外之蛮夷了。” “别说是斩仙台了,便是以一种更加羞辱的方式死去,都是活该。” “原来如此。”武德星君依旧是紧闭着双眼,“那我倒要看看,你这斩仙台,能不能斩得了大罗!” 斩仙台能不能斩杀大罗——这也是其他的大罗们关注此间的原因。 “试一试就知道了。” 敖丙宣读着武德星君的罪状。 第一,是背叛天地。 第二,是背叛天庭。 “跪!”敖丙照例的一脚踹到武德星君的膝盖之间。 然而,一脚过后,武德星君依旧是巍然不动。 那毕竟是一位大罗。 纵然是法力和感知被彻底的封印,道果也被镇压,可作为大罗,在任何时候,都能牢牢的控制着自己的躯壳。 所以,他不愿意跪,就绝对不会跪下来。 别说敖丙这一脚踹不断他的膝盖,便纵然是敖丙将他的膝盖粉碎了,他都不可能跪下去。 “何苦如此?”敖丙低声的道,“武德星君,伱且抬头看看,可还认得那斧钺?” 闻言,武德星君也是仰着脖子,睁眼看了一眼天上。 下一个刹那,他的脸色就变了。 那斩仙台的刑刃之下,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挂起了一把斧钺。 而那斧钺,正是他自己的成道之宝,武德斧。 (本章完) 第541章 斩仙台 第541章 斩仙台 这一下,就连武德星君自己,都呆住了。 什么是成道之宝? 大罗摘取道果,而承载了道果道果的灵宝,便是大罗的成道之宝——其和大罗一起,共同承载了大罗的道果。 又或者,其存在,便是大罗的一部分。 对武德星君而言,用他的武德斧高悬,和斩仙台的刑刃一起落下。 这和左手打右手,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先前的时候,那斩仙台必定无法将自己斩杀。 可此时有了这武德斧合于刑刃,那武德斧落下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受到伤害,武德星君自己,都有些犹疑。 而在这犹疑的时候,敖丙的一脚,已经是再一次的踢到了武德星君的膝盖上——这一次,敖丙都已经是用出了藏云爪的变化。 这一脚踢出去,斩仙台的威能,也被敖丙彻底的催动——斩仙台是规则至宝。 其力量的来源,便是天规死律。 认可这天规死律的仙神越多,认可这刑罚的仙神越多,斩仙台的威能,也就越强。 而在不久之前,元始天尊召集诸多大罗齐齐汇聚于凌霄殿的时候定下改易天地之事的时候,这天规,就已经是被众神初步认可。 而等到王母娘娘在凌霄殿上召见众神,让玄门和梵教,都接受天规约束的时候,天规,便已经彻底的得到了所有仙神的认可——包括那些大罗。 这样的情况下,这斩仙台的威能,已然是臻至不可思议的地步。 只不过,受限于这斩仙台的根本,敖丙也不敢竭尽所能的催动这斩仙台的威能。 不然的话,那源自于大罗和圣人的认可而引动的力量加诸于斩仙台上,反倒是让这斩仙台直接崩碎,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但如今,武德斧高挂,有这位大罗的成道之宝勾连,作为斩仙台的支撑,那这斩仙台,自然也就能承载其真正的力量。 “正好,便借此机会,将这武德斧的大罗本质,也炼化到这斩仙台当中。” 无比庞大的压力,从这斩仙台上压下来,将武德星君给镇压住,让他有了一种再次面对瑶池娘娘的感觉。 斩仙台上,敖丙已经是再一次开始历数武德星君的罪过。 “以武德之罪,当以斩决。” 再度的将武德星君的罪过历数一遍过后,敖丙这才高声的对斩仙台一礼。 越发莫测的气机,也随之在这斩仙台上显现。 就如同是敖丙的那一礼,直接勾动了天地之间所有大罗的气机一般。 而敖丙的那一句,“当以斩决”,既似在做决断,又好似,在询问天地之间那诸多大罗,以及大罗之上的那些强者们的意见。 “当斩也。”恍惚之间,有这样的一个声音响起。 绝仙剑的杀气和锋芒,从敖丙的身上飘落,融入斩仙台上,令那刑刃的锋芒,越发的恐怖——圣人之一的上清灵宝天尊,率先做出对武德星君这位背弃天地者的裁断。 当斩。 “当斩!”再一个刹那,又一道杀气落入斩仙台上。 血海冥河道人,同样也是如同裁断,又如同宣判一般,落下自己的一击。 血海冥河道人过后,是哗啦哗啦的浪涛的声音。 “斩!” 黄河河伯夷,亦是做出自己的决断。 …… 一位又一位的大罗,隔着无穷的空间,将自己的气机,将自己的选择落于这斩仙台上。 然后化作前所未有的恐怖的压力。 这压力之下,跪倒在斩仙台面前的武德星君,任是他用尽了自己的力气,甚至于那被镇压的道果,都似乎是要燃烧起来一般,也都无法再站起来——不止如此,那庞大无比的力量,更是压着武德星君的头颅,往按斩仙台上横过去。 这一切的变化发生的时候,斩仙台上的敖丙,也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来自于那些大罗的侧目。 斩决武德星君,纵然是这些大罗们也都做出了相同的决策,可让这位大罗以跪倒的方式,将头颅横着探出去然后斩落的死法,终究是丢了大罗的体面。 感受着那些大罗们的念头,敖丙的心头,却是无比的平静。 羞辱? 这跪地而斩,哪里是什么羞辱呢? 斩仙台的刑刃,自天而落,若是被处刑的仙神,不跪下,不将头颅探出,那这斩仙台,又如何斩掉他的头颅呢? 想着这些,敖丙的手掌,亦是高高的扬起。 最后一声“斩”字,从敖丙的口中而出的时候,敖丙的手掌,也随之落下。斩仙台上,高挂的刑刃和那高挂的武德斧,同样也在随着敖丙的手掌落下。 随着刑刃和武德斧的落下,如同斧钺一般的刑刃,便是和武德斧贴到了一起一般。 赫然是那武德斧,正缓缓的融入这刑刃之内,要成为这刑刃的一部分。 风雷,电光,劫火,诸般种种,也都在刑刃下落的时候,自刑刃的锋芒当中显现。 只一个刹那,那刑刃,便已经是重重的铡了下来。 刹那之间,无穷的风雷电光,罡风劫火,也都是炸开来。 天地之间的大道,也在此间显现,扭曲,断裂,粉碎…… 天穹之上,独属于武德星君,象征着那武德大道的星辰,也同样是随之显现出来,然后崩裂,化作无数的流火,从天穹上坠入大地。 而在人间的那些仙神们,看着那崩裂坠落的星辰,也同样是都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惶恐来。 星辰坠落……在盘古大天地当中,这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 盘古大天地当中,星辰,乃是永恒的。 自开天辟地以来,天地之间的星辰,都永恒的高挂于天穹之上。 虽然偶有流星坠下,但这坠下的流星,也只是从那些星辰当中所落下些许碎片而已。 可此时天穹上,却是真正的崩裂了一颗星辰。 无穷的流火从天穹上落下的时候,整个天空,都似乎是随之燃烧了起来一般。 而在惶恐之间,人间无数的仙神,也同样是飞身而起,想要接住那些那无数的流火。 ——此乃星辰之精。 星光当中,有着无比玄妙的力量,这种力量,不融于人间大地。 独独当某個星辰上的碎片跌落下来的时候,那星辰的碎片,才是会在坠落当中,容纳无穷的星辰之力,然后在星辰之力的尽头之下,从寻常的碎片,化作蕴藏了星辰之力的星辰之精。 而在这些星辰之精当中,又有一部分承载了星辰当中的亘古杀伐凶气,变得极其的坚韧,这一部分,就被仙神们称之为星辰神金——以其内所蕴藏的星辰之力而命名。 如太白神金,如太阳神金等等…… 对于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位仙神,哪怕是那些成就了太乙的仙神而言,这星辰神金,也是异常的珍贵。 以其为主材所炼制的法宝,兵刃,更是有着能感应星辰,能引动星辰的恐怖力量。 …… 而在天庭上,斩仙台周遭那所有的仙神们,都在那大道扭曲,雷光涌动,劫火流淌之间,感受那大道变幻的动静。 那些成就了太乙的仙神,更是将自己道种的气息显现出来,以运用自己道种的气息引动那道果炸开的碎片。 又有一些,催动了自己的灵宝,想要以此接引那道果的碎片,等等等等…… 良久过后,斩仙台上的雷光劫火,尽数散去。 武德之大道,同样也随之隐去。 这个时候,斩仙台周遭的那些仙神,这才发现,斩仙台上的刑刃,已经是再一次高高挂起。 刑刃上的锋芒,更是沿着虚空落入了这无数仙神的元神当中一般,让所有人的心头,都惴惴不安。 而在那刑刃之下,武德星君已经是身首两分。 不过和其他的仙神被斩杀过后,尸骸缓缓化作元气化作灰烬不一样的是,武德星君在被斩决过后,其尸骸并不曾散去,而是一点一点的融入了这斩仙台上,在这斩仙台上,化作玄妙莫测的纹路。 此时,敖丙的目光,这才落到了那无数的巡察使们身上。 “尔等当谨记天规,不可有违。” “如若不然,下一次踏上斩仙台的,便是你们了。”言语过后,敖丙便是挥了挥手。 面前,无数凡人的魂魄,也随之化作流光从天庭落下,跌入四海。 杨戬麾下的那些巡察使们,也是一分为四,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天门而出。 【传说事迹:刑于神,决于天】 【有孽神曰武德者,自恃无上法力,结域外而扰天地。 刑官敖丙,承天而斩之】 【当前传说度:180】8 (本章完) 第542章 新的传说 第542章 新的传说 【总体传说度已至三千点】 【传说目标达成】 【传说特性衍化中】 【传说模板衍化中】 诸多的仙神散去过后,回到了掌刑殿的敖丙,也是将自己的感知落到了自己的面板之上。 传说,并不是那么好铸就的。 自身的传说度越高,想要铸就传说,就越发的难。 原因也很简单。 一个仙神的传说度越高,就代表天地之间的生灵越发的认可你的存在,认可你的力量。 当所有人都认为你拥有这力量,拥有这能力的时候,那么落在其他人的身上能成为传说的事,落到了你的身上过后,便只是寻常,只是应该。 所以,敖丙身上,那两千九百九十九点的传说度,已经很久都不曾增长过了。 在此之前,敖丙都以为,要等到自己以玄仙之身开辟四方九天,破开那定海神针的镇锁,重铸天龙血脉过后,自己才能在天地之间铸就新的传说,完成进一步的升华。 毕竟,当初武德星君逆反天庭的时候,敖丙摇动素色云界旗,以一己之力压制武德星君麾下所有仙神,这样的强势,都不曾让敖丙铸就新的传说。 结果却没想到,只是在巡察天地之前,突然念动,在斩仙台上斩杀了武德星君,自己距离化作传说所欠缺的那最后一点传说度,便随之补全。 对敖丙而言,这着实是一个意外之喜。 他补全英雄模板的时候所演化出来了名为青龙司天的英雄特性。 到现在为止,这英雄特性,都是敖丙自身战斗体系的核心基石。 博通万法——可无论是什么术法,想要将其威能推动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想要将其展现出无比的玄妙来,那恢弘浩瀚的法力,便是必不可少。 若是没有足够恢弘浑厚的法力作为支撑,就算是你将术法术法参悟到了入道的层次,其所能发挥出来的威能,也是有限的。 四两拨千斤的前提,也得自己要有那四两之力。 就如之前,敖丙于南天门的望台之上,一念化作微风吹遍天地,再一念,合入梦之妙,将掌刑殿的气息化作符诏,勾连接引之妙法,将无数凡人的魂魄,邀请到这掌刑殿中…… 在这过程当中,但凡是他的法力少了那么一丁点儿,都不可能办得到这样的事。 毕竟,这接引入梦之术的变化,再如何的玄妙,那勾连百十个人,就已经是寻常仙神的极致了。 而如敖丙这般,一口气将数十万数百万的凡人,尽数接引到这掌刑殿中来,这所需要的法力之浩瀚,可想而知。 别说只是玄仙,便是如同多宝道人这样,随时都能踏入大罗却生生压着自己的存在,都未必有如此庞大的法力。 这过程之间,若非是敖丙暗自施展了司天之妙,勾连传说,源源不断的从传说当中获取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斩决武德星君而铸就传说,本来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武德星君乃是堂堂大罗,而且是立于大罗顶点的大神通者! 纵然其被封禁了法力,锁死了元神,连道果都被镇压,但其依旧是一位真实无虚的大神通者。 别说是敖丙这样的玄仙了,便是那些太乙,在这位大神通者的面前,生死也只在其一念之间。 而敖丙,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位大神通者拖上刑场,将其斩杀于斩仙台上。 这样的成就,铸就传说,也不算奇怪。 ——毕竟,敖丙所铸就的传说也说得很是分明。 尽管敖丙是以天规而斩武德星君,但铸就传说的根源,也不是他维系天规,彰显天规之威严,而是他斩杀了武德星君这件事本身。 无论在这件事上敖丙借用了怎样的力量,可以玄仙之身而斩大罗,都是亘古未有之事。 纵览开天辟地至今的无穷历史,如敖丙这样的成就,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若是连这样都无法铸就传说的话,那天地之间,只怕任何人都不可能铸就自己的传说了。“你竟然真的敢斩决大罗?”掌刑殿中,一个又瘦又干的小老头眼巴巴的看着敖丙,其目光当中,除了惊骇,还是惊骇。 这小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那四无印的元灵所化。 原本,作为一件几乎要成就先天,化身大罗的至宝元灵,四无印在敖丙这里,是相当矜持的。 可现在,那所有的矜持,都已经不翼而飞。 对于这位几乎要成就大罗的至宝元灵而言,一位真正的大神通者被刑杀于斩仙台上,这样的冲击,几乎是让这至宝元灵的灵性,都要被冲散掉。 他本以为,他来了掌刑殿过后,敖丙这位势单力薄的掌刑官,会好好的哄着他供着他——毕竟,他几乎要成就大罗。 就算他现在丢了至宝真身,一身的实力十分用不出一分来,但那也是几近大罗的恢弘伟力。 可现在…… “难怪在这样的杀伐之下,这位掌刑官,都能稳稳把持着掌刑官的权柄!” 此时,都不必敖丙言语,四无印所显化的小老头,便已经是乖乖巧巧的在掌刑殿中整理起了枯燥无比的文书。 四海龙宫当中,无数的巡察使们,在龙族的护卫之下,驾驭着傀儡之身奔于各处。 而他们一路的所见所闻,也是飞快的映照于这掌刑殿中,在这掌刑殿中化作具体的文字。 四无印所化的小老头儿,便持着玉笔,整理着这些文书,时不时的在文书上做一些标记。 不过,那玉笔,一直都微微的颤动着。 “有何不敢?”敖丙的注意力,从面板上移开。 他一边期待猜测着自己的传说特性会是什么,一边回应着四无印,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四无印聊着天。 “还有八百年,便是开辟四九天境之机,希望这传说特性,能在这八百年间衍化成功。” 片刻,敖丙这才是起身,斋戒沐浴过后,又驾了云一路往金鳌岛而去。 先前的时候,他担心斩仙台斩不得那武德星君,故此向上清灵宝天尊借取了绝仙剑。 此时那武德星君已经陨落于斩仙台上,尸骸连同那武德斧一起,都融入了斩仙台,成为了斩仙台的底蕴。 那这绝仙剑,自然也是时候该还给上清灵宝天尊了。 还有那源自于赵公明的邀请,三仙岛上的云霄娘娘,也得抽空去拜访一二。 那将阵法铸成神通的手段,敖丙已经眼馋许久了。 …… 天地之间,仙神乃天地之所钟。 仙神体内的法力,更是时时刻刻的都在和天地发生共鸣,发生交感。 是以,顶级的仙神出行时,天地之间,也必定是会显化诸般异象。 而当敖丙踏出天庭,往金鳌岛而去的时候,那所显化出来的,便是无边之煞气,遮天蔽日。 纵然是敖丙出行之前,已经斋戒沐浴,已经涤荡过了自己内心的杂念,可那无边的杀气涌动起来的时候,也依旧是无法遏制。 ——仙神身上的煞气,取决于这仙神所斩杀过的生灵。 天庭掌刑官缺位无数万年,天地之间的死囚,也积累了无数万年。 而在敖丙成为掌刑官过后,那积攒了无数万年的死囚,便是旦夕而尽——而且,每一個死囚,都是敖丙亲手所斩杀。 (本章完) 第543章 碧游宫中谒圣人 第543章 碧游宫中谒圣人 金鳌岛位于东海偏向东胜神洲的一边。 自从商周大战之末,元始天尊【败亡】过后,金鳌岛便成为了道教仙神的至高之处。 东胜神洲开辟过后,截教仙人在其间往来的时候,自然也有更多的仙神云集景从。 再加上上清灵宝天尊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性子。 于是,这截教的万仙来朝之势,比起先前的时候,还要来得浩大。 每每有截教的仙神在金鳌岛周遭演法的时候,水天之间,都有无数的仙神云集,以期能在截教那些仙神们的演法之间,参悟一二玄妙,领悟什么杀招。 有时候,上清灵宝天尊在金鳌岛上讲道的时候,大道余音扩散到金鳌岛之外,周遭的仙神们,若是见过截教弟子演法,便能以此为钥,从大道余音上参悟出更多的东西来。 所以,每一次截教弟子演法的时候,对于金鳌岛之外的仙神们而言,都是一次无上的盛会。 敖丙踏出南天门的时候,便正好是金鳌岛外有截教弟子演法的时候。 那是截教弟子们遥观大罗陨落,星辰崩溃而心有所动,试图以此勾连所学,提纲挈领的推演出一门杀伐护道的绝顶法门来。 因这法门为杀伐卫道之术,故此这一次截教演法的时候,前来旁观的仙神,也越发的多。 煞气乃是仙神的‘杀生’之痕。 仙神所斩杀的生灵越多,生灵越强,那煞气,也就越发的恐怖。 仙道贵生,可煞气,却是杀生的痕迹。 从这一方面而言,煞气的存在,便是仙神修行的反面一般。 越是强大的煞气,对仙神的克制,也就越大,当煞气强横到了一定层次过后,便是仙神的法力,都会被其冲垮。 不过,煞气乃是杀生而起,其间有煞,亦是有怨。 故此那煞气,往往是先伤己后伤人。 而敖丙接连斩杀了无数的太乙,更是斩杀了一位大罗——他身上的煞气有多强,可想而知。 正常来说,就算是敖丙这样的玄仙,都不可能承载这样的煞气,他身上的法力,都会被这煞气所冲垮。 可敖丙身上的煞气,却不仅仅只是杀生而起,更是断罪而来。 自他出道至今,他所斩杀的敌人,不是妖邪,便是罪仙,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取死之道。 所以敖丙身上的这煞气当中,还充斥着一股‘天地之正’。 是以,敖丙身上的这煞气,只伤敌,不伤己。 于是,当敖丙从南天门踏足此间的时候,尽管他对那无数的仙神并没有敌意,被他身上的煞气一冲,围在金鳌岛周遭观看截教弟子演法的道人,也都似乎如同饺子一般,纷纷从云端跌落。 正在演法的几个截教弟子,他们手中的术法,在这煞气的卷动之下,也同样在顷刻之间崩溃。 “敖道友至矣。”那正在演法的几个截教弟子,手中的术法被煞气冲散,也不气恼,反而是笑呵呵的迎上前来,将敖丙接进金鳌岛内。 至于说那些从云端跌落下来的仙神,自然有龟灵圣母等人卷动云气将他们托住,免得他们跌落下来,摔坏形体,以至于有损道途。 ——每当截教弟子演法的时候,龟灵圣母他们的目光和注意力,也都会落到此间。 毕竟,那些术法衍化的时候,一個不慎,又有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 而龟灵圣母他们的存在,就能保证就算出现意外,也不至于见血伤人。 “敖丙见过各位道兄。”敖丙也是还礼。 这几位演法的截教弟子,他也认得。 其中一位,便是金箍仙马遂。 商周过后,金箍仙马遂马遂和许多的截教弟子一起,被西方教引渡,去稳定西极的战线。 而在吠陀大天地崩溃,西方教也化作梵教过后,金箍仙马遂也是找了机会,重归截教门墙。 说起来,上一次敖丙来拜见上清灵宝天尊借取仙剑的时候,也是马遂在金鳌岛上接引。“敖道友这一身的煞气,好生可怖。”马遂一边走,一边引动法力,将金鳌岛上各处的灵异草都给护住,又叫那些好奇凑上来的灵兽仙鹤们,都给推开。 煞气能损仙神的法力,自然也能伤害那些灵异草,能伤害那些奇珍异兽。 而金鳌岛上,无论是那些灵异草,又或者是那些奇珍异兽,都是有主的,也颇受那些截教仙人们的喜爱——若是敖丙身上的煞气,使得那些灵异草枯萎,让那些奇珍异兽发狂的话,以截教弟子们的气性,说不得就要结下恩怨。 “这煞气,亦是出乎我之预料。”闻言,敖丙也是苦笑。 他出发之前,也已经猜到,那一番斩决过后,自己身上必定会有煞气席卷。 于是在临行之前,他还专门斋戒沐浴,静心凝神,以涤荡气息,明澈心绪。 而在天庭的时候,也是好端端的,不见丝毫煞气的痕迹。 但谁想到,才踏出南天门,他身上的气机和天地交感过后,便自然而然的生出了这恐怖的煞气呢? 到现在,敖丙对自己身上这煞气的本质,已经是有了些许的明悟。 其存在,已经是类似于他法力所展现出来的某种特质一般。 除非是他收敛自身的法力,丝毫不去动用,否则,但凡是他一吞吐自身的法力,那煞气,便随之而起。 在踏上金鳌岛的时候,他都已经是收敛了自身的法力了,可那煞气还散去,还得需要些许的时间。 就如海上的风暴平息过后,风暴所引起的狂潮,还会继续推动一般。 又片刻,敖丙身上的煞气,才算是彻底的收拢起来。 那恢弘的碧游宫,也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碧游宫的宫门依旧大开。 “日前,因恐武德生事,故弟子前来金鳌岛求救。” “幸得圣人垂怜,赐下绝仙之仙。” “今武德伏诛,弟子敖丙,特来归还宝剑。” 敖丙停留在宫门面前,将绝仙剑取出来,双手托起,然后叩拜。 三拜过后,宫门当中,依旧是一片空明澄静。 就如同是上清灵宝天尊,并不曾停留在碧游宫一般。 可那微微颤动的绝仙剑,却分明是又指向了碧游宫——上清灵宝天尊,就在此间。 又片刻,不甘不愿的声音,才是从碧游宫中响起。 “既如此,你便上前来吧。” 随着上清灵宝天尊的声音,一脸严肃的无当圣母,这才从碧游宫中踏出来,然后对敖丙一礼。 “敖丙道友,且随我来。” 踏进碧游宫中,宫中的景象,又是一变。 无穷的雷霆,在其间涌动。 整个碧游宫,从脚下的地板,至于四面的墙壁,再到头上的天顶,乃至于其间垂下的帷幕,以及宫中的几案蒲团等等,都是雷霆所衍化。 不过,那无比暴躁的雷霆,在这碧游宫中,却是显得无比的安静。 无数的雷霆,就如同是化作了玄冰一般凝固在了这里,永恒不动。 碧游宫中,敖丙每一步踏出的时候,那雷霆,便都会在敖丙的耳边炸响。 每一次炸响的雷霆,都在敖丙的元神当中,衍化无穷的玄妙。 就如同,一个稚童在炫耀自己的玩具有多么的精巧,有多么的多一般。 “师尊,敖丙道友已至。”无当圣母声音响起,将那无穷的雷声尽数驱散,她的声音当中,无比的严肃之间,又有着些许的无奈。 (本章完) 第544章 圣人的指点 一 第544章 圣人的指点 一 随着无当圣母的言语,敖丙手中的绝仙剑,才是不甘不愿的飞进了碧游宫深处消失不见。 碧游宫内,那炫耀一般的雷霆,也是彻底的安静下来。 紧接着,上清灵宝天尊浑身都散发着‘我不开心,我不舒服’的身形,也是在碧游宫帷幕后面的上首处显现出来。 “敖丙,你观我截教神通如何?”通天教主出声。 “圣人神通,自然非比寻常。”敖丙恭恭敬敬的道。 都说法无高下——可实际上,天地之间的各种术法,是有着高下的。 同样是杀伐相关的术法,可某些术法纵然是将其练到入道的层次,其威能,也未必是比得过圣人所传下的法门。 而方才敖丙踏步于这碧游宫时,其间每炸开的一道雷霆,都是一道圣人所传下的法门。 而且那法门当中,有不少的术法,连截教的无数仙神,都不曾参悟过。 圣人观道而演法,圣人当中,上清灵宝天尊最为热烈,也最具灵光,也最是乐意于将自己各种各种的灵光涌现,都化作各种各种的玄奇术法。 所以,纵然截教万仙来朝,纵然截教门下,弟子无数,但那无数的截教弟子,他们所参研的术法,也都是各有气象,各自不同。 可就算这无数的截教弟子,每个人都参悟了不同的法门,这碧游宫中的术法,也不曾被人学尽——因为对道法最具热情的通天教主,时时刻刻的,都在往这碧游宫中增添新的术法。 “既然如此,那你留下来学一学我截教的道法可好?”上清灵宝天尊第二次邀请道。 只有他这种时时刻刻都有灵光显现,且愿意将那显现的灵光化作各种道法的圣人才知晓,一个博通万法的后辈,有多么的重要。 到此时,他都已经放弃了将敖丙收做弟子的念头——可这和他想要让敖丙学会自己这无数道法的念头,并不冲突。 他所推演的每一道术法,都是他道果在一个方向上的体现。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敖丙能将他所推演出来的术法,全都学会的话,那最后敖丙所摘取的道果,和他的上清灵宝道果,有几分相似? 若是他所有的传承,都落到了敖丙的身上,那作为大天尊弟子的敖丙,到底是谁的门人? 听着上清灵宝天尊的言语,敖丙的心头也是一动。 圣人道法的威能,当然是毋庸置疑。 而他的仙道之炁,玉灵权天司辰炁,所参研的道法越多,这炁的本质,也就越强——仙人炼炁,太乙合于道种,大罗摘取道果。 炁越强,炁坍塌过后所化的道种,也就越强。 太乙的根基,也就越发的浑厚。 若是能在这碧游宫内,将圣人法门逐一参悟,逐一入道,那这玉灵权天司辰炁会强横到怎样的地步? 自己成就太乙过后,根基又会雄浑到怎样的地步? 如同赵公明他们,明明能成就十二阶的大罗,却生生压着不踏出那一步,原因在哪里? 不是就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积蓄还不够,打算继续积蓄下去,然后在成就大罗的刹那,越过十二阶而直入十三阶成为大神通者吗? 若是敖丙能将这圣人法门逐一参悟,那他成就了太乙过后,或许就完全不需要如同赵公明他们那样积蓄了。 下一个刹那,敖丙脑海当中,又有明光闪烁,将他这念头给掐灭。 法,是学不完的! 上清灵宝天尊时时刻刻的,都在往这碧游宫中镌刻全新的道法——就算他有面板,有天地之间,天地之间的任何道法都难不住他,可他参研道法的速度,也绝对不可能超过上清灵宝天尊镌刻道法的速度。 而且,对他而言,天地之源的存在,还有着更加重要的作用。 开天辟地! 那百年过后,开辟四九天境,以此铸就完美功体,成就太乙。 在那之前,他所积蓄的天地之源每多一点,他开辟四九天境的成功率,就高一分,反之,他所积蓄的天地之源每少一点,他以完美功体成就太乙的机会,就少一分。 至于说他的仙道之炁——无数的入道法门之下他,他所凝练的玉灵权天司辰炁,已经是浑厚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了。 若这個时候留在这碧游宫中参悟上清万法去追究万法之炁的极限,让自己的太乙之路有了波折,那才是舍本逐末。 对敖丙而言,为成就太乙而谋划,为开辟天地而积蓄,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天地规则的变化,乃是由圣人主导。 而圣人之所以如此,连天地之间的仙神们自然而然的形成和天地之间的平衡都等不及,那只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盘古大天地的整体决策,开始发生偏转。无论盘古大天地是主动还是被动,但大天地层次的碰撞,即将再一次的展开。 而在这样的碰撞开始之前,敖丙必须要将自己的功体提升到太乙层次。 毕竟,仙境和太乙,这是截然不同的层次——纵然敖丙成就了太乙过后,在杀伐上的能力,不会有什么本质的替身,但在保命的本事上,却绝对会有着质变。 毕竟,仙道和太乙,这是生灵生命本质的又一次跃迁! 无论遇到任何情况,太乙道君的本质,都比仙境的本质,能让敖丙更加的从容。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上清灵宝天尊遗憾的摇头。 “不过,你虽博通万法,但却也还有一个弱点。” “我用一道能弥补你弱点的神通,换你那落宝金钱可好?”上清灵宝天尊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我那弟子赵公明,尚需得此物,以破关隘。” 不待敖丙询问,上清灵宝天尊便已经是说出了敖丙的弱点所在。 博通万法,是敖丙的长处。 可同样的,这也铸就了敖丙的弱点:大而无当。 通晓万法,能面对任何一种局势,固然是常人所不可想象的玄妙。 可这万法当中,每一种法,都是有极限的。 若是万法当中的一种法难以斩杀敌人的时候,那纵然是再换一种法,也同样是难以斩杀敌人。 而且,就算是博通万法,敖丙所用到的法,也只是其中之一了。 当施展这一种法的时候,其他的法,便都不存在。 既然如此,那这费了无穷精力博通万法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你所参研的法门,都是教你,如何增强自身,如何倚强凌弱,但独独不曾告诉你,当伱真的落于绝境的时候,该如何以弱击强。” 听着上清灵宝天尊的言语,敖丙也是沉默下来。 他的修行,便正是如此。 甚至于他的心性,也同样是如此。 以弱击强,这样的事,敖丙是向来都看不起的。 他明明能以更加强横的法力碾压自己的对手,那为什么还要去想着以弱击强呢? 尽管在天地之间所有仙神的眼中,敖丙以玄仙功体面对诸多太乙,依旧是在不可思议的以弱击强了。 可实际上,敖丙所展现出来的东西,无论是哪一项,都已经超越了寻常的太乙。 他在面对太乙的时候,从来都不是以弱击强,而是以无比堂皇的姿态,恃强凌弱。 而他的修行体系,亦是如此。 法力浑厚,气脉悠长,手段巧妙——这样的情况之下,但凡是比敖丙弱的仙神,在面对敖丙的时候,就只有迎来败亡的结局,绝对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可同样的,这样的情况下,敖丙面对着比他更强的敌人,也同样很难找得到翻盘的机会。 “浑厚,悠长,巧变,此三项你已经占尽。” “但独独有一种,你还不如。” “那就是锋芒。”思索之间,上清灵宝天尊的声音再度响起。 听着上清灵宝天尊的言语,旁边的无当圣母都已经不想说话了。 敖丙缺了以弱击强的本事? 老师你要不要再听一听你在讲什么? 还有敖丙,你要不要醒一醒神,你为什么会信了老师的话? (本章完) 第545章 三一阴变,水伏微澜 第545章 三一阴变,水伏微澜 没错,在而今的天地之间,敖丙已经算是一个强者了。 那就算如此,你敖丙,也只是一个玄仙而已。 一个玄仙,能压得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太乙都抬不起头来,这不算以弱击强,还有什么是以弱击强?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以玄仙之身压制诸多太乙,是倚强凌弱了吧? 我家老师突发奇想,你一个外人,跟着闹什么闹? 还有,师父你为了骗小孩子的先天灵宝,生生的给人家编造一個弱点出来,像话吗? 你敖丙,也给我冷静一些啊! 若是连你这种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破绽,绝大多数的太乙都奈何你不得的玄仙,都算是有弱点的话,那我又算是什么? 玄仙之身压制太乙都不能满足伱了,你还觉得不够,那你到底打算要做到哪一步? 是想要在玄仙之境的时候,就连我们这种在积蓄着底蕴想要跨越大罗成就大神通者的人也一起压制吗? 无当圣母内心的狂呼之间,上清灵宝天尊的声音再次响起。 “其实正说起来,如你这般恃强凌弱,方才是真正的堂皇之道。” “但天地广袤,混沌无穷——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永远都是强者。” “所以无论是什么时候,以弱击强的手段,都是要有的。” “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而以弱击强的要点,便在于锋芒。” “以无上的锋芒,撕开敌人一切的防御!” “这也是弱者想要战胜强者唯一的手段。” “天地之间,什么毒素也好,什么咒法也好,都只是锋芒的一种体现。” “而我要教你的法门,便是这锋芒。” 敖丙稍稍的沉默下来,露出思考的模样。 上清灵宝天尊的话,其实并不难理解。 其所说的‘锋芒’,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两个要素。 第一,破防。 第二,你杀伤敌人的效率,要超过他恢复的效率。 而这,也的的确确正是敖丙所欠缺的东西。 诚然,敖丙能以玄仙之身镇压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太乙——但能被他所镇压的太乙,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有着缺陷的。 是敖丙当前的【锋芒】,能破开那些太乙的防御,能真正的伤害到他们。 可如果有朝一日,敖丙遇到了那种真正的无缺的,没有任何弱点的太乙。 他又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太乙呢? 他所想的,他所学的,都是增强自己,然后碾压敌人。 可若是面对着碾压不了的敌人呢? 他又该如何应对? 他无法应对! “请圣人教我。”思索过后,敖丙便是从衣袖当中拿出了那落宝金钱来。 落宝金钱固然是无比的珍贵,可相比于上清灵宝天尊所传授的手段而言,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按照上清灵宝天尊的这强弱之变的理论,若是有朝一日,当敖丙不得不以弱击强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是遇到了真正的绝境。 而那以弱击强的手段,用另一种说法,便是绝处求生的手段! 一位圣人口中,绝处求生的手段。 其价值,不言而喻。 至于说那落宝金钱,其固然珍贵,但对敖丙而言,落宝金钱真正珍贵的地方,在于那‘强买强卖’的能力——而这能力,并不会因为落宝金钱换了主人而消失。 就算是赵公明得了这落宝金钱,等敖丙需要的时候,直接上门借取便是了。 “大善。”上清灵宝天尊抚掌而笑。 笑声当中,落宝金钱当即便是从敖丙的手中跳起,化作一道光芒穿梭虚空而走。同时,在这一刹那之间,一点流光,也是径直没入敖丙的眉心。 “此锋芒之法,其名曰:三一阴变,水伏微澜。” 无穷的信息,在敖丙的脑海当中浮现。 旁边,无当圣母听着上清灵宝天尊口中所说的那锋芒之法的名字,眼睛都直接鼓了出来,正当她要出声的时候,一点雷光落下,便封住了她的声音。 三一阴变,青也! 水伏微澜,萍也! 此法之真名,青萍是也! 这锋芒之法,分明就是上清灵宝天尊的青萍之法! 是那青萍剑的源头! 这个时候,无当圣母才注意到,往日里,上清灵宝天尊悬于腰间几乎是从不离身的青萍剑,已然是在不知道什么,不见了踪影。 【秘法:三一阴变,水伏微澜(铸青萍之锋)】 【引微风席卷天地,接微澜而成狂潮,合天地之息,而成无上之锋】 【参研秘法所需天地之源:80万】 【是否参研?】 敖丙沉默下来。 又是一个和他所凝练的玉灵权天司辰炁一样无限积蓄的法门。 彼此之间的区别在于,玉灵权天司辰炁的积蓄,在于厚重,在于悠长。 而这秘法,与其称之为积蓄,还不如称之为磨砺。 参研了这秘法过后,便能在心头蓄一点锋芒之气。 然后,他所学过的所有的法门,都会化作磨刀石一般的存在,时时刻刻的砥砺着这一口锋芒之气。 砥砺的时间越久,这一口锋芒之气的威能,就越盛。 待得有朝一日,敖丙真的遇到了某种绝境的时候,便将心头那以万法砥砺了无穷岁月的锋芒之气宣泄而出。 那这一点锋芒之气席卷的威能,足以撕开天地之间一切的东西。 按照这法门所言,只要积蓄得够久,那纵然是先天灵宝的本质,都能被这锋芒给撕开。 【参研。】 纵然是敖丙正在为自己开辟四九天境的打算而积蓄天地之源,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参研这秘法。 因为这秘法,除却用于绝境求生之外,还有一重玄妙。 那一点锋芒之气凝练出来过后,纵然是其藏于心间,但就如同是敖丙的法力能得到天地的回应显化煞气一般,这一点锋芒,也能映射于敖丙所施展的术法之间,倍增那术法的威能。 他所学的法门越多,锋芒之气就越发的受到砥砺,越发的势不可挡,然后其锋芒映射于术法之间,便又让术法的威能更强。 也即是说,学会了这一秘法过后,敖丙自身所学的万般诸法,便随之形成一个真正的循环体系。 法门所化的灵光,一点一点的融入到敖丙的身躯当中,最后,敖丙身上的法力,气血,都被引动。 恐怖的煞气,也随之在这碧游宫中漫卷。 碧游宫中,无穷的雷霆随之炸开来,挤压着这恐怖的煞气。 在那神雷的挤压之下,沛然的煞气,便一点一点的收缩,一点一点的凝固。 由虚无,化作实质。 再从实质,化作虚无。 最终,那恐怖的杀机之间,一点灿烂无比的锋芒跳跃出来,落入敖丙的五脏六腑之间。 “弟子,拜谢圣人赐法。” (本章完) 第546章 青萍之锋,通天秘传 第546章 青萍之锋,通天秘传 “老师,弟子不明白。”敖丙从这金鳌岛上退去过后,无当圣母才终于是有了出声的机会。 四个圣人教派,每一个教派当中,都有着真正的圣人秘传,镇教之法。 就比如说,阐教的圣人秘传,便是那九转玄功。 而上清截教的圣人秘传,就是此时上清灵宝天尊传授给敖丙的青萍之术。 这青萍之术,截教弟子们,其实也大多都有修行。 不过他们所修行的,并非是真正的青萍之术,而是从青萍之术上所推演出来的简化版本。 效果,不能臻至极致,但却有着极高的普适性。 正是有着这简化版本的青萍之术在,截教的弟子们,才是人手一道极其独特的术法,而且那术法的威能,相比于其他仙神而言,要更加的强横。 明明截教是以阵法闻名于天地,可实际上,截教的仙人们,擅长术法,却多过擅长于阵法。 而且他们的法力对于自家所擅长的术法的加持,也比其他仙神要来的更多。 这就是截教青萍秘法的威能——那是对截教弟子们全方位的替身。 如果上清灵宝天尊传给敖丙的,也是那青萍秘法的简化版本,无当圣母绝对不会有什么质疑,甚至是乐见其成——毕竟,敖丙已经学会了截教的很多东西了。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上清灵宝天尊传给敖丙的,是真正的青萍秘法! ——什么是真正的青萍秘法? 只一句话:通天教主的佩剑青萍剑,便是其用青萍秘法所祭炼出来的剑器。 那是由一道无比纯粹的锋芒凝结成实质而显化的剑器。 “因为世间已经没有青萍剑了。”上清灵宝天尊的声音响起——自开天辟地以来,这位圣人的语气当中,第一次的显现出了黯然的味道。 上清灵宝天尊的言语之间,带着无比的追忆,以及遗憾。 外人眼中,他是圣人,高高在上,纵横无敌。 但谁能想到,这位圣人,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遗憾呢? 而他的遗憾,便是这青萍秘法。 他以此铸就青萍剑成就大罗,成就大神通者——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也该以此成就圣人。 奈何,当时那无比险恶的天地局势,已经无法让他再积蓄下去。 域外开天辟地的窥视之下,他最终不得不放弃了这青萍秘法,转而以诛仙四剑踏足圣人之境。 自那过后,诛仙四剑的锋芒席卷天地,而青萍剑的名字,则是逐渐的化作一个符号。 一直到在诛仙剑阵当中围杀吠陀的时候,在西天战场陨落的通天教主,终于是借由上清灵宝天尊之手,隔空从鲲鹏的手中取回青萍剑,令其绽放出了真正的锋芒。 在那过后,青萍剑,便也彻底的崩碎,彻底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于是在那过后,通天教主,便彻底的死去——一气化三清之下,活过来的,便不再是通天教主,而是上清灵宝天尊。 纵然彼此之间,有着一模一样的个性和一模一样的记忆,但上清灵宝天尊,终究不是通天教主。 青萍秘法,到底能不能展开通往圣人的门扉,甚至于通往更高一层的门户,其威能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也化作了永远的谜。 “或许,以敖丙的天资,能重新铸就通天的名号。”上清灵宝天尊的言语当中,有着无尽的怅然。 他终究是截教教主,上清一脉的主宰,就算他再怎么的爱才,可但凡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可能,他都会将这青萍秘法传给自己真正的弟子——奈何,整個截教当中,都找不到任何一个能承载青萍之妙的人来。 事实上,就连敖丙能否承载青萍,上清灵宝天尊,都不确定。 对那落宝金钱,他做的是两手准备——若敖丙能参悟青萍,当然是付之以青萍。 若是其不能参悟青萍,他便打算将那十绝阵当中的先天杀气摘出来,以此换取落宝金钱。 “弟子无能。”听着上清灵宝天尊言语当中的怅然和遗憾,无当圣母也是在这碧游宫中拜倒,哭泣起来。自家道统的圣人秘传,却因为他们这些做弟子的天资不够,而不得不托之于外人,这对所有的截教弟子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无当,何必做此姿态?”上清灵宝天尊站起身来,在片刻的遗憾过后,他已经是重新恢复了自己的疏狂姿态,“敖丙能参悟截教之法,对整个截教而言,都是好事。” 截教长于阵法——玄门传承,丹,器,阵。 三者当中,便以阵法最为独特。 这是悟道之法,也是厮杀之法。 同时,这法门,又需要诸多道人的密切配合,用之于厮杀的时候,会极其的消耗布阵之人的心力。 若是有朝一日,截教的弟子们在大天地的战场上布下阵法,镇压一方,那其他大天地的敌人,必定会不计代价的冲击阵法,消磨截教弟子的心力,将截教弟子连同那阵法一起毁灭。 而阵法一旦布下,那想要在攻势之间退去,便极其的艰难。 法阵一体,一个不慎,阵法当中所有的道人,都要一起死在阵法当中。 至于说守阵之人相互轮换,轮流恢复心力——以截教阵法的玄妙,轮换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所以,对于截教而言,敖丙的存在,便是一个惊喜。 他能参悟截教所有的阵法。 这便是意味着,若是有朝一日,截教的弟子们在大天地的战场上布下了阵法过后,敖丙也能随时随时的,契入任何一座截教的阵法当中,主持这阵法的调度,将阵法当中的截教弟子轮换出来,令其有机会恢复自己的心力,而不是一直被困死在法阵当中。 有了敖丙的配合,截教弟子们布下了阵法过后,都会有一种质变。 这就是为什么截教弟子们会对敖丙如此友好,如此慷慨的原因。 除却因为截教门风如此之外,也因为敖丙的存在,是对截教最薄弱环节的补全! 对截教弟子们而言,敖丙的存在,便等同于是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多出一条性命。 同样的,这也是为什么通天教主堂堂一个圣人,都对丢了敖丙这样一个弟子而一直耿耿于怀。 “其承通天之法,就算他不曾拜入我截教,那之后,尔等也可名正言顺的称其一声师弟了!”上清灵宝天尊笑着,身形,缓缓的自这碧游宫中隐去。 无比古老的风,也在这刹那间从碧游宫中吹拂而出,席卷了盘古大天地的同时,也穿过那星辰的帷幕,往四方大天地而去。 “上清道兄这性子啊。”瑶池当中,瑶池娘娘看着那卷过瑶池的风,也是摇头笑叹一声,一道符诏,也是直接从瑶池当中飞出,径直落到敖丙手中。 “敖丙……”敖丙从金鳌岛中而出,还不曾踏出这金鳌掀动的波涛之外,一个乘着黑虎而来的道人,便拦在了敖丙面前,将自家的声音拖长,“师弟!” “见过公明师兄。”敖丙接过那来自于瑶池的符诏。 对赵公明这一声师弟,他其实也不算排斥。 毕竟,玄门三清,都是鸿均道祖的弟子。 而大天尊和鸿均道祖之间,也有着极其莫测的关系——算起来,大天尊同样也是出身玄门,敖丙,亦是玄门的一员。 不过先前的时候,截教的通天教主一副想尽办法要让归入截教的样子,反倒让敖丙不敢和截教弟子在言语上太过亲近。 生怕是那一声师兄师弟叫出来,就定了名分,被强行破门而出。 但如今,圣人放下了收徒的执念,瑶池娘娘又传下符诏,让敖丙以半师之礼对待上清灵宝天尊,敖丙自己,更是得了那通天秘法。 这一声师兄师弟,自然也就没了什么忌讳。 “师弟,现在总不至于无有闲暇吧。” “走,我带你去见一见云霄师妹,不然的话,等我闭关,这事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本章完) 第547章 三仙岛域 第547章 三仙岛域 敖丙的目光落到赵公明的身上。 令他有些奇怪的是,赵公明的底蕴,看起来不像是到了能跨出那一步的时候。 ——如果说他只想要成为寻常大罗,那当然是没问题。 可若是想要更进一步,那就还有些不足了。 看着敖丙的神色,赵公明也是开口解释起来。 他的底蕴,的确已经足够。 但他暗自往其他几个大天地走过一遭过后,便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要在盘古大天地当中推动一件大事。 这件事大事若是成了,他保底,也是一个大神通者——若是他的计划,能推到五方大天地当中,那就算是圣人,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件大事,需要有落宝金钱作为凭依。 原本,他打算亲自找敖丙求取这落宝金钱,不过终究是道途根本,不可假手于人,更不可因此欠了别人什么人情,故此,上清灵宝天尊才是专门以青萍秘法换取了那落宝金钱,免得赵公明的大罗之路,有什么后患。 “等敖丙师弟你去了云霄师妹那边过后,我就要回转财部,潜心推动我那大计划。” 没多久,两人便已经是到了三仙岛。 三仙岛,又比金鳌岛更加的靠近东胜神洲。 三霄娘娘虽然也名列封神榜上,但她们作为随世感应仙姑,神职却很是清闲。 一个混元金斗,一件金蛟剪,这两样至宝立于天庭,就足以维系他们的权柄平稳运转。 虽然得以封神,但她们三個,却依旧是如同封神之前一般,在这三仙岛中长居,清闲得很。 时不时的,就有一些女仙坤道驾驭遁光而至,往三仙岛拜谒三霄娘娘,以求安稳。 毕竟,东海局面纷扰,若是有三霄娘娘的庇护,那这些在东海往来的女仙坤道们也就多了一重安全保障。 ——天地之间阴阳平衡,但天地之间的女仙坤道们,却是有点两极分化的意思。 强悍能打的那一部分,堪称是世间绝顶。 而比较普通的那一部分,或是不喜争斗的那一部分,实力则是普遍偏弱。 ——以三仙岛的所在为核心,那些性情平和不喜争斗的女仙们,便在此间修建小岛,营造道场,于是,数千年的时光之下,三仙岛这里,便已经是化作了一片无比庞大的岛屿群。 敖丙和赵公明来的时候,一时之间,竟是没能认出来,那无数的岛屿的当中,到底哪一座才是三仙岛。 正观望的时候,一道云光便是从下方升起,将敖丙和赵公明拦路。 “此间乃是三仙岛地界,天上两位道兄,可否下来一叙。” 闻言,赵公明和敖丙对视一眼,也同样是按下遁光。 “未知道友拦下我等,是为何事?”赵公明笑呵呵的问道。 他对于这三仙岛外面的变化,也是乐见其成。 毕竟,三霄娘娘的性子各有殊异,但也有明显的弱点。 此番这无数女修聚集于三仙岛,也能让三霄娘娘她们得见世间百态,以此圆融内心。 “我见两位道兄的遁光,是直往这三仙岛而至,而非路过。” “故此在专程请了两位道兄下来,和两位道兄提一提此间的规矩,免得两位道兄大意之下,和此间的道友们起了冲突,平生事端。” “此间规矩,道友尽且讲来。”赵公明也有意想要知晓这三仙岛周遭的环境到底何如,当即也是从容请教。 于是,这拦路的坤道,当即便将这三仙岛的几条禁忌和要避讳的几处岛屿,逐一说来。 “对了,两位道兄来此,是为了?”片刻,这坤道又试探着问道。 万载大限之下,整个天地,都被波及,这三仙岛域,自然也不例外。 岛中的坤道们,人心浮动。岛外的仙神,也对这三仙岛域很是觊觎。 毕竟,三仙岛域之内的坤道们,都是不喜争斗,也不善争斗之辈。 要夺取修行的资源,谋求度过三灾的法宝等等,向这些女修们下手的难度,无疑是最低的。 再加上百年之期。 以至于而今,整个三仙岛域,都很是动荡。 敖丙面前,这代表三仙岛域迎客的女仙,态度平和的同时,姿态也很是警惕,一只手一直都藏在自己腰间,时时刻刻的碰着法宝袋。 “乃是访友而至。”赵公明点了点头,“贫道有一个小妹,唤做灵云渺,在千余年前,于这三仙岛域落脚。” 赵公明故意不提云霄娘娘他们,只是从自己的记忆当中找了一个新的名字出来。 灵云渺,乃是两千余年之前来的这三仙岛域,彼时她往三仙岛拜见三霄娘娘的时候,也见过赵公明。 “云渺姑姑的道友吗?” “前辈可有什么信物?”迎客的这坤道,姿态便也不如先前那般的警惕。 显然,是赵公明口中的灵云渺在这三仙岛域当中,颇有些的声望——而且在三仙岛域之外,知晓这个名字的也不多。 “信物倒是没有。”赵公明说道,“若是道友能联系上她的话,只需得告诉他,两千年前的故人玄坛道人来访,她便知晓我是谁了。” 闻言,这迎客的女仙也当即向灵云渺传了讯息。 三仙岛域是无数坤道的聚集地,而这诸多的坤道女仙们,按照其来历,按照其性情在不同的岛屿当中栖身。 而每一个岛屿的存在,便类似于一个仙神的宗派道统——就算此间的坤道们,性子都比较温和不喜争斗,但人一旦是多了,彼此之间的矛盾,总是难免。 一般来说,当大家有所矛盾的时候,便会邀请那些有声望的太乙道君来作为裁断。 灵云渺,便是这样一位太乙道君,称之为灵云道君。 倒是其名字灵云渺,却是少有人知。 “两千年前。” “玄坛道人?”灵云道君收拢手中的剑器,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下一个刹那,两千年前的回忆,便在她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那在三霄娘娘的身边,以慵懒无比的姿态靠在黑虎身上的道人。 随即,她便向那迎客的道人回了音讯。 “真是玄坛师伯啊,师伯这边请。”敖丙面前,那迎客的女仙,得了灵云道君的回应过后,也是欣喜雀跃起来,然后招呼了另外一个穿着红杉的女冠来替了她守在此间,便带着赵公明和敖丙一起,往灵云道君栖身的岛屿而去。 这女仙,名为黄真,正是灵云道君的弟子。 其虽然有着真仙的功体,但显然是被保护得很好,言行看起来,很是活泼,也很是天真。 带路的时候,她也将灵云道君当前的处境,讲述了一二。 作为这三仙岛域的长老之一,灵云道君目前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的困窘。 三仙岛域当中的坤道女仙们,本就受外人觊觎。 再加上前些时日,有大星崩碎,散落于天地之间,化作无穷的星辰之精和星辰真金。 这庞大的三仙岛域,自然也在大星崩落的时候,得到了许许多多的的星辰之精和星辰真金。 当岛屿之间的女仙们还在为了这些星辰之精和星辰真金的分配而争斗吵闹的时候,岛域外面的强者,也同样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这三仙岛域的星辰之精和星辰真金之上。 而在觊觎这宝物的强者当中,其中一个,便是这此间海域的域主。 (本章完) 第548章 岛中愁局 第548章 岛中愁局 四海汪洋无比的广袤,而根据汪洋当中洋流的走向,以及浪涛席卷在岛屿过处起伏的痕迹,以及海上的风暴所卷过的路径等等为基准,龙族便将这无比广袤的四海汪洋,化作无数的大大小小的海域。 大海域之下,又有小海域。 在龙族的划分之外,每一片海域当中,都有一个【域主】的业位诞生。 而这【域主】的业位,也是争夺最为激烈的业位。 尤其是域主当中的【大域主】,直接指向太乙的业位。 而这三仙岛域的所在,便正是东海的一处小海域之内——不过,因为三仙岛域的存在,这一个小海域,其业位,便正在向化作大海域的业位升华。 按照四海当中的规则,便是这三仙岛域,也同样是归这小海域的域主所管束。 只不过往日的时候,这小海域的域主,也懒得理会那三仙岛域上的事。 可现在,龙族得了圣人之诏,确立了四海正统之位,正要以征伐的手段,强行收拢四海之不臣。 四海当中,不少的域主也都已经倒向了龙族,向龙族献上了忠诚。 而这三仙海域的域主,便正是倒向了龙族的域主之一。 其不但要倒向龙族,而且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往龙族的化龙池一行,化作真龙之身。 毕竟,大家以后都要在龙族的羽翼之下——那作为真龙的域主,或者不是真龙的域主,他们所享受的待遇,也必定是截然不同的。 不过,按照龙族的规矩,往化龙池化作真龙,不但需要了却恩怨,同时也需要积攒足够的资粮。 这位三仙海域的域主,便看中了坠落于此间的星辰之精和星辰真金。 以此为代价,请动一些太乙出手,令那些太乙替他斩断他的恩怨纠葛。 这就是灵云道君所面对的难处。 诸位太乙道君的窥视,这是实力。 而这三仙海域的域主宣称,落于此间的星辰之精,都是属于三仙海域的东西。 这是名义。 名义和实力,都不如人,三仙岛域的仙神们,想要保住自己所取得的那些星辰之精,便是异常的艰难。 同时,三仙岛域内部的意见,也很是混乱——有人想要将这星辰之物交出去,以保全此间安宁。 又有人想要以这星辰之物和这三仙海域的域主,换取一些其他的修行资源。 又有一部分的人,根本就不打算理会那三仙海域的域主,打算占下这些星辰之物。 这几天以来,灵云道君作为三仙岛域的代表,转圜于多方之间,异常的疲惫。 “如何?”听着黄真所言说的,三仙海域当前的局势,赵公明便也是笑着将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 这三仙海域和三仙岛域当中的乱局,便是让涉及此间的太乙道君们,都无比的心力交瘁。 可这其间的种种纠缠,归根结底,无非就是四海的权柄之争,以及天庭收拢业位之举,以及天庭巡察天地之举。 而这三件事,都和敖丙息息相关,甚至由敖丙所主导。 是以此时,这三仙岛海域当中,令太乙道君都束手无策的局面,也不过只在敖丙的一念之间而已。 “且先看看吧。”敖丙同样是笑着道。 虽然圣人定下四海业位归于龙族,让龙族对四海有了实质性的统治。 但四海当中,有很多特殊的地方。 对于这些特殊的地方,龙族也还是异常谨慎的。 而眼前的三仙岛,便是龙族需要谨慎对待的地方。 毕竟,三仙岛上的三霄娘娘,其实力,足以称之为恐怖。 一般来说,按照龙族的传统,这样的地方,龙族对这样的地方,都是视而不见的。纵然是龙族得了其间的业位,统治此间的海域,但也只是取其名,而绝对不会真的去“管理”这一方的海域。 更不会试图去谋夺这其间的东西。 同样,在决定要收拢权柄的时候,对于这种紧要之处,龙族也绝对不会置之不理,而是会一开始就先对这些地方着手。 等到将这些紧要麻烦的地方都解决过后,这才轮到其他被占据的海域。 “不知道,来三仙岛平事的,会是谁?”敖丙沉下心神,微微的鼓荡了自己身上的真龙之血。 没多久,源自于血脉的感应,便从某一座岛屿上传来。 “玄坛道兄,两千载不见,却是风采依旧。”灵云道君将赵公明和敖丙一起接进岛屿当中。 “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 “承义道人,见过灵云道君。” “原来是承义道友,灵云有礼。”灵云道君礼道。 虽然她并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但能和玄坛真君赵公明并肩而行的,当然也不可能是寻常之辈。 “道兄此番前来,可是为了……”灵云道君试探着问道。 虽然这承义道人和赵公明一起前来,可承义道人对赵公明知晓多少,她也不清楚,故此也不敢将话说得很清楚。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就是了。”赵公明笑着道,“我这一次来,就是专程带承义师弟来三仙岛的。” “话说回来,我看这三仙岛域的局势,很是不妙啊。” “怎么,没提着你的剑,杀出一条路来?” 虽然在两千多年之前见过一面,但赵公明修行至今,所见过的仙神,又岂在少数? 能入得他眼,能有几何? 他能记得这灵云渺,这灵云渺,自然有不凡的地方。 其性格,刚强莽撞,宁折不弯——和菡芝仙,倒是有几分相似。 不过如今看来,这灵云渺那刚强的性子当中,却又多出了几分婉转,就如同是一柄千锤百炼的金刚之剑,陡然就被蒙上了尘埃一般。 只是不知晓,这一点尘埃,是有意为之以遮掩锋芒,还是在这两千余年之间,她已经被这人情世故所束缚,丢了本真。 “道兄却来笑我。”灵云道君苦笑着道。 若只是外面来敌,那无非就是厮杀一场的事。 就算有那小域主的名器,那也不过是斩杀那小域主,夺取业位的事。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三仙岛域当中的仙神们,并不齐心,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她手中剑器虽利,但又如何能斩得断自己人心头的纠结犹疑呢? “三仙岛又怎么说?”赵公明又问道。 比起当前的乱局而言,他更关心的,还是三仙岛上的云霄他们,对此局面有什么决策,是否受到了这局面的影响,又是否被这三仙岛之外的诸多仙神所‘绑架’。 “云霄娘娘不曾言语,倒是碧霄娘娘前日传出符诏,言及天地多有变故,若是有清修之辈,当封锁岛域不见外客,三仙岛自然保其平安无事。” “若是有想要参与这天地变局的,那生死,自和三仙岛无有关隘。”灵云道君忧心忡忡的道。 当前三仙岛的人心浮动,和碧霄娘娘的这一道‘法旨’,也有着相当深的关系。 “道兄见多识广,可能教我,而今之局,却当如何是好?” 她现在是真的为难。 那星辰之物,交也不是,不交也不是——她们这些聚集于此的坤道,本就被人当做了软柿子,若是将那星辰之物交了出去,叫外人知晓云霄娘娘不再庇护她们,那说不得三天两头,便会有强人来打秋风,甚至要人都劫走。 (本章完) 第549章 龙四公主 第549章 龙四公主 可若是不交,就得和外面的那些窥视的太乙厮杀。 若单纯的厮杀,也就罢了。 但岛域之内,人心不齐,甚至于彼此猜忌,这样的情况,更是难以和那些窥视之人相抗衡。 不管,则更是不行。 这三仙岛域当中,诸多坤道们聚集于此,便是互帮互助,若是因为这一时之困局抽身而退,那人心一散,这三仙岛域,也在顷刻之间崩散。 到时候,她们一个个的势单力孤,在那些强人的窥视之下,处境就更加的艰难了。 阴阳和合,相互轮转,本是天地之间的根本大道。 先前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狗东西传了一本法决出来,将那阴阳和合的法门,生生给改成夺取元阴的采阴补阳之法,以此壮大根基,填补空缺等等。 此法一出,诸多的女修坤道,便是人人自危。 而三仙岛域这一处女修坤道的聚集地,更是不知道被多少人觊觎。 在岛域当中尚且如此,若是散开来,那这些女仙坤道们,就更是行走的大药了。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捉了去。 听得那阴阳采补的事,赵公明也不笑了,脸色当即便是黑了下来。 云霄娘娘他们,也是坤修。 结果如今有人在她们的道场门前传播这种阴阳采补之术,这算什么意思? “承义师弟,以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听着赵公明的言语,灵云道君的目光,也是一下子就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当前这局面,竟也还有解法吗? “道君要谋此事,不妨往那处一行。”敖丙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一座岛屿。 ——他所感应到的真龙血脉,龙宫来人,便在那岛域当中。 …… “四殿下,此局,确当如何是好?”岛屿当中,两位同样是太乙境的坤道,正于洞府当中待客。 而在她们对面的客人,额头上,有两枝玉角蔓延出来。 赫然便是一位来自于龙宫的龙女。 而且其功行,同样也是太乙! 而此时,这位龙女也是放下了手中的露,闭目凝神,细细的感应着自己血脉的回应。 就在先前,她身上的血脉,陡然间沸腾起来,然后这沸腾之象,一触即收。 对于龙族而言,这是一种很不寻常的情况。 龙族当中,虽然所有龙的身上,都流淌着真龙之血。 但真龙之血和真龙之血,也还是有所不同的。 有的真龙,只是真龙。 而有的真龙,却有些许的靠近天龙。 就比如说敖丙这一系的血脉,因为敖丙的血脉,已经无限的接近于天龙,在血脉的溯流之间,他的兄弟姐妹们的血脉,自然也就多多少少,往天龙当中靠近了一些。 在龙族当中,源自于血脉的感应,也是有迹可循的——越是【纯粹】的血脉,就越是能感应到同族血脉的所在。 而若是自身的血脉不够纯粹,那就只能察觉到自身的血脉和某个同族有了共鸣,而不能察觉到那龙族的所在。 因为三霄娘娘的存在,龙族对这三仙岛域自然也是极其的重视。 所以东海龙宫当中,派来处理此间局势的人,便是龙四公主,也就是敖丙的四姐,敖容冰。 血脉溯流之下,敖容冰的血脉,虽然不及敖丙,但也超越了绝大多数的真龙。 自血脉溯流以来,如同此时这般她的血脉被引动,但却丝毫察觉不到引动血脉的力量来源于何处的情况,可谓是从未有过。“是哪個同族来了这三仙岛域?”敖容冰沉吟着。 在当前的局势之下,这突如其来的真龙,便仿佛是在这三仙岛上,又罩上了一层阴云。 “两位妹妹,且容我思虑一二如何?” “放心,有我们龙宫在,这三仙岛域的局势,翻不了天的。” 正思虑的时候,一道气机,便是扰动了这岛域外面的法阵。 “冰秀玉秀两位道友可在,贫道灵云,有要事和两位道友相商。”灵云道君的声音响起。 虽然对那承义道人的言语有些许的质疑,但看在赵公明的面子上,她还是往承义道人所指的那岛屿而来。 “是灵云道君。”岛屿当中,冰秀道君和玉秀道君听着那岛屿外面的声音,也都是一惊。 三仙岛域当中的诸多坤道,各自的想法不一样。 这其中,自然也有直接倒向龙族这一边,打算借用龙族的力量来稳定此间局势的。 至于说对龙族称臣,她们也并不排斥。 在敖丙成为天庭的掌刑官过后,在龙族内战,将那些孽龙尽数诛杀过后,龙族在天地之间的名声,已经是好了很多。 天地之间的仙神,对龙族,也有了一些信任。 再加上先前的时候,龙族之人虽然也来过这三仙岛域,但也都向三仙岛域的坤道们表示过,龙族对三仙岛域当前的状况很满意,并没有想要扭转此间局势的想法。 所以,当三仙岛域的局势被阴云笼盖的时候,冰秀玉秀这两位道君,便已经是暗地里联系上了龙族。 不过这件事,只是她们私下的决定,并不曾和其他的道君们达成一致。 此时,灵云道君突然间就杀了过来,冰秀和玉秀纵然同样也是太乙道君,也还是免不了一阵心虚。 ——在她们看来,在灵云道君她们还在为了三仙岛域的独立的辗转周折的时候,自己私下勾连龙宫,甚至于将龙宫的四公主都直接引到了这三仙岛域内部的举动,已经算是一种背弃了。 “四殿下要不要先避一避?”冰秀道君问道。 “既然灵云道君来了,那就和灵云道君见一见好了。”敖容冰舒展眉头。 同样作为太乙道君,但灵云道君在这三仙岛域的影响力,可比冰秀道君和玉秀道君这一对并蒂要大多了。 毕竟,灵云道君是坤道当中,少有的擅长于争斗杀伐之辈。 在这三仙岛域当中,灵云道君的存在,便几乎是一面旗帜了。 对内的时候,灵云道君少有锋芒,可若是三仙岛域当中的坤道被外面的人欺负了,告到了灵云道君这里,那灵云道君,是一定会给大家讨一个公道的。 三仙岛域虽然是坤道们的聚集地,但此间也有其他的仙神往来——而那些仙神,能老老实实的遵守三仙岛域当中的规矩,而不骚扰此间的女仙们,灵云道君的震慑,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而当岛域当中的坤道们要和外面有所交流的时候,若是有关系的话,也往往会将灵云道君请过来压阵。 从这一方面而言,三仙岛域当中,绝大多数的坤道,都欠了灵云道君的人情。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能得到灵云道君的支持,让灵云道君也配合东海龙宫入主三仙海域的行动,那当前的敖容冰,便能直接的让这一片海域易主了。 之后,龙宫接管此间的时候,也不会起任何的波澜。 甚至有可能,直接将这三仙岛域,都化作了龙族的助力,而不是如同先前一般,和三仙岛域互不侵犯。 “这……”冰秀道君犹豫着。 “就这么定了。”敖容冰做主道,“冰秀妹妹尽管放心,若是和灵云道君谈不拢,我当即抽身便走,绝对不让妹妹你为难。” “那我便去将灵云道君接进来好了。”玉秀道君也是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550章 终至三仙岛 第550章 终至三仙岛 “龙四公主?”才踏进此间,灵云道君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敖容冰的身上。 她和敖容冰,是打过交道的。 看到敖容冰的刹那,无数的念头,便在灵云道君的心头涌现出来。 先是失望和心痛。 ——她这里,还在想着,要如何保全三仙岛域的所有人。 结果同样作为太乙道君的冰秀和玉秀两姐妹,却是已经暗地里将龙族四公主给请进了这三仙岛域当中,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后路。 这致她于何处? 这刹那之间,灵云道君心里面真的有一种想要原地开摆,什么也不管了的冲动。 反正,以她的实力,她也不见得会畏惧那些心怀叵测之辈。 再不济,凭着和云霄娘娘她们的交情,往三仙岛上一躲,同样也是什么事都没有。 想到三霄的时候,赵公明的身影,便也同样在灵云道君的心头浮现出来。 然后,她便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来此间。 那是赵公明身边,那位叫做承义道人的建议。 他直接指向了这一座岛屿,告诉自己,破局的点,就在此间。 然后,自己便在这岛域上,见到了来自龙宫的东海四公主。 “难道,玄坛真君的意思,便是让三仙岛域和龙宫合流吗?”灵云道君忍不住的开始思索起了赵公明的用意。 三仙岛域当中,最大的依仗,便是三霄娘娘。 而她很清楚赵公明对三霄娘娘的影响力。 同时,赵公明又作为截教弟子,若是他有意和龙族合流的话,那截教的态度,是不是也偏向了龙族呢? 如果连截教都偏向了龙族,也选择了支持龙族,那四海当中的争端,岂不是已经注定了结局? 这样的想法之下,灵云道君,便真的开始考虑,和龙族合流的可能。 开始思索起了三仙岛域接受龙宫统治过后的种种利弊。 三仙岛域当中,最惹人觊觎的东西,有两个。 第一,是三仙岛域当中数千年所来聚集起来的财富——作为受到三仙岛庇护的地方,三仙岛域是东海上少有的安和之地,不起争端。 而能来到此间的坤道们,也都是能沉下心思经营的。 所以,几千年来,三仙岛域当中,可谓是积蓄起了相当庞大的财富,这财富,也颇为的惹人觊觎。 其他的人想要征服三仙岛域,便也是为了三仙岛域的财富——但龙族,却是绝对不会觊觎三仙岛域的财富的。 在财富和修行资源这一方面,四海龙族,可以说是天地之间最为看得开的势力。 其他的宗门道统,其他的修行势力,若是在自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发现了什么灵仙草,灵金神矿等等,那是恨不得立刻将其搬回宗派的药园当中。 就算是搬不动的,也得立下阵法作为掩护,又在此间起一个别府作为守卫。 但四海龙族却不一样。 四海当中,就算有什么灵仙草,龙族也不会将其据为己有,外来的仙神们若是有机缘得遇那些灵异草,那只要不曾将其断根,取了也就取了。 只要不曾扰动地脉水眼,那些灵金神矿等等,你采集一些,龙族也同样不会追究。 之后,若是你愿意将自己发现灵异草或是灵金神矿的地方告知龙族,龙族还会给你一大笔的酬劳。 总之,在涉及财富这一方面,龙族在天地之间,有着绝对值得信任的好名声。 所以,若是与龙族合流,承认龙族对三仙岛域的统治,那么三仙岛域多年以来所积蓄的财富,包括那才落下来的星辰神物,都不必担心被龙族所夺取。 然后是三仙岛域上那些坤道们本身——龙族虽然有风流之名,可也只是风流而非下流。 他们对于所谓的元阴元阳之类,并不怎么在乎。而且以龙族自身的血脉根基之下,若是为了夯实痕迹,那找机会往化龙池当中泡一泡的效果,比起采炼阴阳,更要好上无数倍。 所以,此间的财富不受影响,诸多坤道的安全,也不会受到影响,那和龙族合流,还有什么可顾忌之处呢? 受到龙族的管束? 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天地之间的仙神,都受到天规的约束,这和受到龙族的管束,有什么区别呢? 至于说什么朝拜龙王之内……这不是理所当然么? 就算那些仙道宗派当中,逢得道主大寿的时候,不也一样要朝贺道主祖师? 这么一通考量下来,灵云道君却是赫然发现,她们加入到龙族这一方,几乎是没有丝毫的坏处。 ——或者说,最大的隐患,就是不知晓龙族和三霄娘娘的关系如何,倒向龙族,会不会触怒三霄娘娘。 可现在的问题是,三霄娘娘的兄长玄坛真君赵公明,亲自引荐了龙族入局。 和赵公明并肩而立的承义道人…… 承义……那岂不就是龙族的义龙君? 想着这些,灵云道君的脑海当中,顿时便是豁然开朗。 “四公主也是为了这三仙岛域的归属而来的吗?” “敢问四公主,龙宫打算如何统治三仙岛域呢?” “有门儿!”听着灵云道君的话,龙四公主敖容冰,也是精神大振。 “自然是循旧如初。” “先前如何,现在也依旧如何。” “我们龙族所要的,只是一个名义而已,无数万年来以来,皆是如此。” “当然了,前提是,三仙岛域当中的道友们,都遵从天规法度。” “我们岛上的姐妹们,自然都是遵守天规的。”灵云道君点着头。 此间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和睦起来。 另一边,确认了三霄娘娘不会过多的牵扯到这三仙岛域当中局势的赵公明,也已经是带着敖丙一起,踏进了三仙岛内。 三仙岛虽然是被九曲黄河阵所化作的水光笼罩,隔绝内外,可那在外人眼中,无比恐怖的九曲黄河阵,在赵公明这里,却是如同回了家一般。 前面黑虎引路,赵公明和敖丙,紧随于后。 只七八步的功夫,他们便已经穿过了九曲黄河阵,踏上了三仙岛的内部。 敖丙的目光,也顺势在三仙岛上一扫。 整个三仙岛给人的感觉,便是干净。 无比空明的干净。 踏足此间的刹那,便是人心当中的杂念,都随之被彻底的排空一般。 “果然是玄坛大老爷到了。”岛屿之上,还有一個青衣的童子正在等待。 见得赵公明的身形,这青衣的童子也是眼睛一亮。 “先前的时候,大仙姑言曰听到有黑虎之声,便说是大老爷到了,故此令我在此间等候。” “大老爷这一次,可是来得晚了一些哩,可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青衣童子礼道。 “如此,倒真是辛苦了你这青童子多等一阵子了。”闻言,赵公明也是大笑,然后从衣袖当中一掏,便是掏出十多个小小的傀儡来递给那青衣童子,又拍了拍身边黑虎的脑袋。 “好了,和黑虎儿一起玩儿去吧。” “谢过大老爷。”那青衣童子顿时便是欢呼一声,捧起那那一堆小傀儡,便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赵公明的坐骑黑虎,也是紧随其后,两三步过后,那黑虎更是嫌弃那青衣童子跑得不够快一般,伸出脑袋往前一拱,便将那青衣童子托了起来。 (本章完) 第551章 反其道而行的纯一之法 第551章 反其道而行的纯一之法 赵公明也不用那童子引路,熟门熟路的,便带着敖丙绕开了这三仙岛上的种种布置,到了云宫处。 云宫的大门开着。 赵公明在外面喊了一声,得了回应,便带着敖丙直接进了云宫,一路绕行,进了院子。 院子当中,一棵树之下,穿着白衣的云霄娘娘正和一位穿着黑衣的坤道对弈。 分别穿着碧衣和青衣的碧霄娘娘和琼霄娘娘,则是分别在左右围观棋盘上的局势。 这棋局,非是人间棋局,而是独属于这些大修行者们的一种衍道之棋。 棋盘为立体如球形,执棋者的每一子,都要以自己的法力催合道种而落。 棋子落于此间,便如同是一个全新的生灵落入天地,化作部族,然后或是补全这些生灵,又或者是让这些生灵自发的进化,再然后教化各种生灵……万类角逐等等…… 对于那些大修行者而言,这种棋局,每一次的对弈,都是对自家功行和精力的一次极限打熬,也是大修行者们对于开天辟地,对于造化万物的尝试,对把控天地局势的尝试。 每一次对弈过后,无论胜负,修行者的功体道行,都会有相当的精进。 但同样的,对弈过后,这些大修行者们也会处于一种极致的虚弱疲惫的状态。 所以除非是彼此之间绝对信任,而且有着非常安全的环境,他们才会开启这样的对弈。 同时,这样的对弈,一局下去,或许就是千年万年的时间,又或者,一子落下过后,便要千年万年才能再落一子。 除非是有着极深的静功,否则的话,大家也都不会下这衍道棋——从太古以来,天地之间,不乏有至交好友因为下这衍道棋下急了眼然后翻脸的例子。 而在云霄娘娘对面,和其对弈的,亦是敖丙的老熟人。 石矶娘娘是也! 自从认识以来,石矶娘娘一直都在骷髅山上渡化那无数的亡魂。 直到百余年前,骷髅山上所有的亡魂,才算是被渡化干净,之后,石矶娘娘也算是功德圆满,然后她就来了这三仙岛——数万年之前,石矶娘娘和云霄娘娘便在此间下过半局衍道之棋。 棋至中盘,石矶娘娘便回了骷髅山渡化亡魂,这一局衍道之棋,也被封存。 而这一次,石矶娘娘过来,便是为了和云霄娘娘下完这一局。 相比于无数万年之前,云霄娘娘和石矶娘娘的功行,都有了脱胎换骨的精进。 故此她们的棋路,也同样是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敖丙也不知晓,她们两位,到底是什么时候重启的这一局棋,但敖丙却能看得出来,此时棋局上的双方,都还不曾开始‘厮杀’。 她们都在填补过往的破绽。 对这两位大修行者而言,这一局来自于数万年之前的对弈,便如同是一场对过往的审视一般。 这是一次极其难得的,自省自知,和过去的自己对话的机会。 等到两人按照如今的思路,重新调整了过去的缺漏错处过后,石矶娘娘的目光,这才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既有佳客至此,不若先封存此局,再做计较,如何?”石矶娘娘扣动手中的棋子,身上的气机,便如同手中扣动的棋子一般跳跃起来。 旁边的云霄娘娘,同样也是如此。 ——明明他们的实力,都已经是太乙道君的极致,进无可进,如今只是在填补底蕴以求登天。 可当他们借由棋局和过去的自己对话,重新填补空缺过后,他们身上的气机,竟是又往上跳动了一个层次。 这不是底蕴的增长,而是自身那进无可进的实力,实实在在的,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样的情况下,石矶娘娘便已经有了再度封存棋局,待得数千年万年过后,再度重启棋局,以此返照过往。 这样的所得,比下完一局棋的收获,还要大! 她的天资,并不如云霄娘娘这般的超绝,对于石矶娘娘而言,能够成就大罗,就已经是完成了自己的夙愿——至于说跳过大罗而成大神通者这种事,便是连想都不敢想。 她隐隐的察觉到,这返照过去,对话古今的机会,便应当是自己大罗的机缘所在。“那就听师姐的。”云霄娘娘笑着,取出一块云帕往那棋局上一概。 这才被重启的棋局,当即便又被封存起来。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见棋局被封存好,赵公明这才笑了起来。 “扰乱了两位师妹的棋局,实在是罪过,罪过。” “公明道兄来得却正好。”石矶娘娘白了赵公明一眼,“若非道兄至此打断此局,这一局棋直入终盘,那我不知道要错过多大的机缘。” “多年不见,敖丙道友的功体,越发的骇人了。”石矶娘娘又对敖丙道。 “当年骷髅山上,得蒙道友解危纾难,故而赠道友玉符一枚,想着有朝一日,或可还了道友这人情。” “但如今看来,这人情,怕是永远都找不到还的机会了。” “师姐这说的什么话。”敖丙也是一礼,“太乙的人情,哪有大罗的人情来得好?” “我还等着师姐有朝一日得成大罗呢。” “如此,那就谢过师弟吉言了。”石矶娘娘欣喜道。 然后,敖丙又向云霄娘娘一礼。 “闻说师姐有炼阵之妙法,故而师弟便求了公明师兄的人情,请公明师兄带我前来三仙岛请教。” “还望师姐,多加赐教。” “都是一家人,又何来什么赐教不赐教的。”云霄娘娘面向敖丙,“这纯一之法,若是能传承下去,自然也是幸事。” 云霄娘娘说着,也不避讳旁人,当即就在此间演练展开了九曲黄河。 九曲黄河阵,乃是截教阵法之一。 阵法之道,是我心求天心之法,是以小见大之法,是照见天地之法。 然而云霄娘娘的纯一之法,却是反其道而之,不以阵法照见天地,反而是天地应证己身。 说是阵法之道,可实际上,这纯一之法,却是炼身之法。 以双眼映照日月,穴窍映照星辰,身影映照生死,四肢映照四方,骨骼为山脉,血液为江河…… 将自己的身躯,都化作另一个天地。 此后,体内所流淌的法力,便是天地当中的元气。 如此,这天地身一成,那衣袖一挥,天地之间的无穷玄妙,便尽数显现于身。 ——当然,这是云霄娘娘所预想到的,这纯一之法所能衍化的极致。 至于说她自己,她当前所能衍化的,也只是将自己的躯壳,和那九曲黄河阵的关节一一对应,将那九曲黄河阵,炼入自身,以法力为河,以变化为曲。 如此,无需什么神通玄妙,只法力一吐,她的法力,便自然而然的能衍化出那九曲黄河阵的玄妙来。 同时,她自身所参研的每一种术法,所炼化的每一件灵宝,其威能,都会彰显于这九曲黄河阵中,化作黄河九曲莫测之变。 实际上,以天地之广袤,天地之间的任何生灵,都只能见天地之一角,而不能见天地之全,故此,这炼身之法,说是见天地,其实只是见法阵,其所见的,非是整个天地,而是这一道法阵所阐释出来的天地。 同时,因为要以阵法之玄妙来调和自身气血法力的运转之故,想要修行这纯一之法的前提,便是必须要将某一种阵法参研至登峰造极的圆满状态。 如此,才能以那阵法为锚点,循着阵法的指引,逐步的调和自身气血法力的运转,使得自身的气血法力,能承载那一道阵法,将这法阵所演绎出来的天地之相,合于自身的气血法力之内,合于自身的元神道种之内。 “连你也不行么?”看着敖丙缓缓睁开的双眼,云霄娘娘的脸上,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本章完) 第552章 太乙之约,西海生变 第552章 太乙之约,西海生变 云霄娘娘的失望之色,可谓是溢于言表。 任何一种手段想要化作真正的传承传承下去,那就必须要有相当的普适性。 而这种普适性怎么来的,是要有多个修行了这同样法门的人,相互论道,相互磋磨,如此才能发现这法门的缺陷之所在——如果只有一个人懂得的手段,那在这个人的手中,无论怎么看,自己的手段都是完美无瑕的,就算其间有所破绽,自己也不可能察觉得到。 所以,必须要有另一个同样懂得这手段的人一起作为对照,彼此之间相互参研,这才能将这手段给真正的补全,化作一门传承。 这也是为什么云霄娘娘愿意将自己的秘法传出来的原因——奈何,整個截教,都没有任何人能学得会云霄娘娘的秘法。 以至于云霄娘娘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这纯一之法,是否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如果只是巧合的话,那对于打算以此成就大罗,甚至于成就大神通者的云霄娘娘而言,便可以说是一次无上的打击了。 所以,对云霄娘娘而言,敖丙的存在,便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连天地之间公认的,术法天资最为绝顶,天地之间任何术法都难不住的敖丙,都无法参悟她这纯一之法,那就说明,这纯一之法,根本就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之所以能够成功,便只是一个巧合。 如此,她想要以此成为大罗的谋算,便是水中月,镜中。 可想而知,此时的云霄娘娘发现连敖丙都不能参悟她这纯一之法的时候,心中的失望,到了何等的地步。 大罗,是为摘取道果——可现在,云霄娘娘却是发现,自己的那一颗道果,乃是虚无的,根本就无从摘取。 这对于一位绝顶太乙而言,是怎样的打击,可想而知。 旁边的琼霄和碧霄,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便得彷徨。 赵公明更是彻底的坐不住了。 若这纯一之法为虚,那么云霄娘娘此时的功行,都要彻底推翻,然后重头再来! “敖丙师弟,你再看看。” “再试一试!” “这天地之间,怎么可能有法门能难得住你呢?” “你再试试,你再试试!”赵公明的言语当中,竟是有些仓惶。 先前那已经知晓自己大道所在的从容得意,早已是荡然无存。 敖丙的感知落下,面板当中,有信息缓缓流淌而过。 【秘法:纯一】 【天地与我共心,万物与我同一】 【参研此秘法所需条件:圆满程度阵法*1(已满足)】 【参研此秘法所需消耗天地之源:一百八十万】 赫然是比上清灵宝天尊所传的青萍之法所消耗的天地之源还要多。 【是否参悟?】 【否!】 毫不犹豫的,他便是选择了否。 在金鳌岛上的时候,参悟那青萍秘法所划掉的八十万天地之源,已经是让敖丙有一种痛惜的感觉了——如果不是圣人亲自传下的秘法,如果不是圣人亲自提出来的交易,敖丙是绝对不会“浪费”那八十万的天地之源的。 诚然,圣人所传的秘法,的确能补全敖丙最终的短板。 但相比于开辟四九天境,以完美的姿态成就太乙而言,补全短板的事,也是能够押后的。 此时,也同样如此。 纯一之法,的确是很玄妙的秘法,能将阵法直接炼入自己的法力当中成为自己法力的一部分,但参研这法门所需要的天地之源,太多了!按照敖丙的想法,便需要再拖延一二,等自己成就太乙过后再来,方才是最佳的选择。 但谁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要晚一些参研这秘法,竟是会有这般大的影响。 “师兄莫急。”敖丙按住赵公明的手,“云霄师姐的纯一之法虽然玄妙,但师弟我也算是小有所得。” “不过,此法太过玄妙,真要有所成就,怕是还得等我成就太乙。” “敖丙师弟,你都积蓄数千年了,都不愿成就太乙——等你成就太乙,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赵公明急切道。 “太乙之机,当在八百载后。”敖丙出声道。 截教所传的阵法,他几乎是都有参研。 而在他所有的手段当中,若只是论及杀伐威能的话,阵法的威能,无疑是最强的。 不过,相比于其他信手拈来的术法而言,想要将阵法的威能催动至极限,便得考虑天时地利,而且,阵法作为借用撬动天地之力的手段,则遵循了天衍其一的规则——无论多么完美的阵法,都会有着破绽的存在。 可一旦学会了这纯一之法,那不但能直接抛开天时地利随时随地的展开各种杀阵,更是能够将法阵的破绽,给彻底的隐去。 对于任何一个参研了阵法之道的修行者而言,云霄娘娘的这纯一之法,都称得上是梦寐以求的法门。 对敖丙而言,这样的法门若是有机会,他当然也是不愿错过。 可如果这法门和他的太乙之机起了冲突,那他也只能优先选择自己的太乙之路。 “八百年罢了。”赵公明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云霄娘娘的声音便也响了起来。 “我等得起。” “就是不知晓,这八百年,敖丙师弟你有什么打算?” “是在此间潜修,还是游历天地?” “而今天庭收拢仙神,巡察四方,我纵然想要潜修,亦是无暇。”敖丙说道。 “不瞒云霄师姐,此番过后,我就要回转天庭坐镇掌刑殿,以策应殿中诸多巡察使。” “这天地之间,仙神无数,纵然巡察使们出发之前,有斩仙之决为他们壮声势,但也难免有些人,想要试一试天庭的锋芒。”正说着,敖丙腰间的符印当中,一点光芒便是跃于半空当中,无比激烈的燃烧起来。 有掌刑殿的巡察使,死了! 敖丙伸手一招,天地之间,五大部洲和四海汪洋的格局,便随之显现出来——而那死掉的巡察使,便正好是位于西海之间,于西海当中,靠近西牛贺洲那一侧。 “你们看,我就说了。”敖丙指了指地图上那一片的海域,面带苦笑的看着云霄娘娘他们。“会有人想要试一试天庭的锋芒。” “那敖丙师弟伱打算如何处置?”看了敖丙所点出来的那巡察使陨落的地方,赵公明和云霄娘娘以及石矶娘娘的神色,都变得肃然起来。 五大部洲当中,西牛贺洲,乃是梵教的地盘儿。 而西海靠近梵教那一片的汪洋,也在一直被梵教所侵蚀。 而且,根据截教的情报,梵教对龙族,似乎也有什么谋算。 此时,这四海当中的巡察使最先陨落,或许便有梵教的谋算涉及其间。 “可需要雷部相助?”赵公明问道。 封神过后,天庭有八部上神,而天庭之八部当中,便以雷部和斗部的实力最为强横,也最为擅长杀伐。 敖丙和杨戬,各自领人巡察天地,他们的巡察使,自然也有自己的依仗——杨戬那边,便是直接找了哪吒,得了哪吒的令符,让杨戬麾下的巡察使们,起一法坛,再一道敕令,便能请动斗部之天神。 但敖丙这边的巡察使们,却不曾听闻有这样的力量作为依仗。 而此时赵公明提及雷部,显然便是想要将雷部的符令,也交付给敖丙。 (本章完) 第553章 北极驱邪院,翊圣元帅的纠结 第553章 北极驱邪院,翊圣元帅的纠结 雷部和斗部,前者象征上清一脉的鼎力支持,后者象征玉清一脉的鼎力支持。 在赵公明看来,而今有人在四海试探对掌刑殿的巡察使动手,显然就是看着敖丙不曾得到雷部的支持,不曾得到圣人的支持,故此想要试探一二。 “还是算了吧。”敖丙摆了摆手。 雷部可不如斗部那般人多势众——若是让雷部出手,怕是金灵圣母他们,累死了都管不过来掌刑殿那些巡察使们敕书。 “公明师兄放心好了,此事,我早有安排。” “既然他们想要试一试掌刑殿的决心。” “那我便告诉他们,掌刑殿在这件事上的决心!” 雷部? 雷部之众,哪有北极驱邪院的杀胚们来得好使? 言语之间,敖丙再向赵公明他们一礼,便已经是回转了天庭。 而当敖丙踏过东天门的时候,两条首尾纠缠的生死黑白之龙,便也追上了敖丙,在敖丙的面前化作一柄剪刀。 赫然便是金蛟剪。 “拜见龙君。” “拜见三太子。” “见过掌刑官。”那些天兵天将,仙娥力士们各自不同的声音当中,敖丙踏进东天门,一路往北,很快,便踏进一处绵延的宫阙之间。 这里,乃是天庭当中少有的人造建筑之一——乃北极驱邪院也! 极北战场当中退回来歇息的天兵天将,极北星神们,便都是在此间登记造册过后,再踏入人间,以人间烟火,山光水色来涤荡心头的疲惫。 敖丙至此的时候,黑煞将军正在驱邪院中整理此间的文书以及那些退回来的兵众名册,以及他们在战场上所留下的功勋等等。 却是天蓬大元帅听了敖丙的劝过后,觉得将所有的兵众都束缚于极北战场至死不得返归,的确是有些残忍了。 是以,一些极北的兵众,天蓬大元帅便也允许他们‘退役’,回转天庭,在天庭当个守卫过一过安生日子,又或者,是直接去人间享一享清福。 而黑煞将军此时,便是要将那些退役兵众所留下的战功等等,都核算出来,然后上报凌霄殿,给予这些兵众们相应的恩赏。 “三太子,你来得正好。”见了敖丙,黑煞将军也是欣喜。 他处理极北兵众相关事宜的时候,有一点让他觉得很是麻烦。 那就是三百载寿限以及万载大劫。 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都逃不脱这三百载寿限。 天地之间,所有不成太乙的仙神,也逃不过那万载大劫。 ——可极北战场遴选兵众的时候,却从来不会考虑那兵众的根基如何,只会考虑,其有没有足够的杀伐之力。 而且,极北战场当中,很多的兵众,都是直接从人间战场拉过去的那些战死的士卒。 对于那些没成仙道的士卒而言,厮杀数千载过后,一回到盘古大天地便归于死亡,太过残忍。 对于那些擅长杀伐但根基不足的仙神而言,一回到盘古大天地当中,便要面临三灾大劫,面临万载大限,同样也是无比的残忍。 至于说用功勋换取延寿之物,诚然,这是一个法子。 可这功勋,又该怎么定? 天地相合之前的战局,和天地相合之后的战局,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光是那消散在战场上的命运空雾,就已经足以让现在去的仙神们占尽便宜了。 若是以同样的战功折算,那这对于在极北之外厮杀了不知道多久的兵众而言,实在是太不公平。可若是不以同样的战功算,那其他前往极北战场的仙神,以及而今立于天地的仙神,同样也要闹腾。 对于他们而言,先前去往极北战场的兵众,绝大多数,都是已死之人——他们的性命,都是天庭给的。 天庭给了他们性命,他们驻守于极北,本就是理所当然,他们能够活到现在,甚至于能够成就仙道,本来就已经是天庭对他们格外开恩了。 让他们有机会重返盘古大天地看一看过往的血脉,看一看而今的人间,又或者,允许他们带着今生的功果重入轮回,这就已经是而今的仙神们所能做出来的最大的妥协了。 至于说兑换战功,乃至于加倍的换取战功……开什么玩笑! 若是让他们用战功将各种延寿之物,将各种珍宝都换取完毕,那现在去极北战场的仙神,哪里还有延续道途的机会? 更何况,过往他们在极北战场厮杀的时候,兜率宫中那一炉又一炉的特供神丹,难道还不足以酬谢他们驻守极北之功? 闻言,敖丙也不由得沉默。 黑煞将军所说的这问题,的确是异常的棘手。 难怪这位杀伐大罗,都如此的为难。 “那翊圣元帅觉得,过往之战功,当如何定论?”片刻,敖丙反问道。 翊圣元帅便是黑煞将军的另一个称呼。 他目前只是一个玄仙而已——翊圣元帅堂堂一位大罗,总不至于指望敖丙为此想出一個圆满的决策来。 在敖丙看来,对于那战功的处理方式,翊圣元帅应该是已经有了一个处理的方式。 只是,这处理的方式不可避免的会得罪另外的一些仙神。 又或者是翊圣元帅的处理方式,会引发相当大的动荡,故此这位杀伐大罗,目前还拿不稳,到底是否应该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出决策。 “此般大事,你这长于决断的掌刑官,就如此的敷衍我?”黑煞将军不满的道。 “元帅,此般大事,我一个玄仙,如何能考量周全?” “不过,无论元帅作何考量,也无论元帅到底有没有什么谋算,可有一点,却是必须的。” “极北大营,或者说极北大营当中退下来的兵众,需要在这天地之间发出自己的声音!” “得让天地之间的众神,看到极北兵众的实力。” “如此,他们才会认真的考量,这无数的极北兵众,到底应当如何处置,不是吗?”敖丙急中生智的道。 “先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让众神重视。”翊圣元帅点点头,“这倒也是。” “那你觉得,这退下来的极北兵众,要如何才能让众神重视呢?” “夸功的话,他们先前所留下的功勋,只怕而今的仙神,未必会认。”翊圣元帅苦笑。 过往的时候,极北大营的存在,对于天地而言,实在是太过于的隐秘了。 大罗和圣人知晓极北大营的存在,知晓极北大营的重要,但大罗和圣人之下的那些太乙,那些寻常的仙神,却丝毫不晓得孤悬天外的极北大营,到底面对着怎样的危恶局势。 诚然,若是极北三圣一起出面的话,是能够让圣人和大罗们都承认极北兵众所立下的战功。 可之后呢? 这天地的局势,虽然由大罗和圣人们所主导,但真正执行决策的,却是那些太乙,以及太乙之下的寻常仙人。 若是强行推动极北兵众的战功,让那些太乙,让那些寻常仙神对极北兵众起了怨憎之心,那长于厮杀的极北兵众,突然要面对来自于那些来自于天地内部的明枪暗箭……搞不好,回来多少,就会被坑死多少。 毕竟,孤悬天外以千年万年计的极北兵众们,对于而今天地之内的认知,已经远远的落后于天地的实际情况。 “现在便有一个让天地看到极北众神的机会!”敖丙说道。 (本章完) 第554章 西海灵犀域,犀渠一族 第554章 西海灵犀域,犀渠一族 “先前,我和天蓬大元帅有约,立下这北极驱邪院,于外,可让极北兵众轮换小憩,以舒缓精神,于内,则可借极北兵众之力,扫荡天地不臣。” “而今西海之上,有妖邪截杀掌刑殿的巡察使。” “这正是北极驱邪院出手的机会。” “用不臣仙神之血,告诉天地,极北兵众的存在,有多重要。” 翊圣元帅的眼角,顿时就抽搐了一下。 要不要这么激进? 只是死了一个巡察使而已——甚至这巡察使的死因是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就要召集回来休假的极北兵众平乱? “三太子,是不是该先查一查巡察使的死因?”翊圣元帅提醒道。 “元帅错了。”敖丙的声音响起。 “而今,虽然是巡察天地的时候,但也是天庭收拢权柄的时候。” “巡察使,不仅仅只是掌刑殿的巡察使——其亦是代表天庭的使者。” “我的巡察使死于西海之域,不该是我去查他的死因,而应该是此域之仙神,将那罪囚,绑到我的掌刑殿门前。” “若不如此,便证明,其域之众,有逆反天庭之念,为妖邪之属。” “北极驱邪院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我这样的厮杀汉子说不过你,但不教而诛,终究不是正道。”翊圣元帅劝道。 这里是天地之内,而非天地之外——若是在天地之外,面对域外之敌,那当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如今立于天地之内,那所讲求的,便是一个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纵然是要剿灭一域以彰显天庭之威,在动手之前,也还有帛书敕令,要让他人,都挑不出错处才是。 “元帅说得在理。” “我这便下令申斥西海灵犀域,令其间一众仙神,限三日之内,将袭杀天庭使者的凶徒,缉拿归案。” “若不然,整个灵犀域,皆同罪也。” 有着西海龙宫这“地头蛇”在,当敖丙回转天庭的时候,源自于西海龙宫的消息,便已经送到了掌刑殿。 那其间,虽然没有那巡察使之死的细节,但西海灵犀域的底细,却是被西海龙宫给说得清清楚楚。 此域,被犀渠一族所占据。 犀渠一族,乃是天地之间的凶恶异种之一,有食人之性,人族崛起过后,被人族从中域赶到了汪洋,然后便在西海扎下了根基。 其控水引波之能,丝毫不在龙族之下。 在所有和龙族争夺汪洋的仙神或是异种当中,唯有犀渠一族,同时有着控水引波之能,又有着统一的血脉聚之为一体。 在西海汪洋当中,犀渠一族,可以说是龙族的心腹大患之一。 而在数千年前,梵教收拢吠陀大天地当中无数强者大兴,同时业位也显现于天地的时候,犀渠一族便直接投了梵教,在梵教的支持之下,如同一根钉子一般,钉进了这西海当中。 梵教的那些异梵们,对牛属很是尊崇——犀渠一族,也算和牛搭上了边,故此其投了梵教过后,日子可以说是过得非常的不错。 西牛贺洲当中,那些被异梵们所带来的人族,可以说是将犀渠们当做祖宗一般的对待,予取予求,任由鱼肉。 圣人法旨,四海归于龙族的前提下,灵犀海域的犀渠一族,也是最不将这圣人法旨当一回事的势力。 毕竟,他们背后,同样有着圣人——在他们看来,梵教的支持,就等于是梵教那两位圣人的支持。 “善。”翊圣元帅这才点头。 …… “老祖宗,真的没关系吗?”灵犀海域当中,一头白角小犀渠低下头。 此间的巡察使,便是被这小犀渠给一口吞下的。他的目光之下,在这汪洋的更深处,一头体型足足有十多万丈的庞大犀渠,便匍匐于诸多水眼之上。 水眼当中,无穷的水流宣泄而出的时候,先是从这犀渠的角上环绕一圈,被这犀渠收慑了大部分的水灵精气,同时,这犀渠的独角上,又有梵教的气息流淌出来,融合到这水流当中。 最后,这带着梵教气息的水流,才是倾斜到这庞大无比的灵犀域当中。 从最基础的海水,至于水中的植物,再到那些游鱼等等……梵教的气息,便这么一点一点的侵染而上,让这灵犀海域当中,一点一点的沾染上属于梵教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化作梵教的一部分。 “区区一个卑贱的凡人罢了。”片刻,那老犀渠的声音响起,对那巡察使的死,毫不在意。“死在浪涛之间,不是很正常嘛?” “那西海龙族,又当如何应对?”这小犀渠又问道。 而今的局势之下,整個西海,可以说是都看着他们犀渠海域。 同时,那些不愿意接受龙族通知的异种,也已经是带着自己所夺取的权柄业位,往这灵犀海域而来。 ——龙族要征服四海的举动,反而是将那些异种水神们,推到了犀渠一族的阵营来。 对犀渠一族而言,如今的局势,可谓一片大好。 “理会他们作甚?”老犀渠的目光当中,浮现出无比的狡诈。 “我等,尊崇梵教圣人的法旨,尊崇天庭大天尊的诏令。” “龙族又算是什么?” 天地之间所有的业位,都由天庭做主——天庭,可曾说过四海的业位归于龙族? 没有! 既然如此,他们犀渠一族夺取这西海的业位,又有何不可? 只要他们向天庭献上忠诚,给了天庭足够的颜面,那么天庭难道还会顶着梵教两位圣人的压力强行剥夺他们犀渠一族所夺取的业位吗? 至于说死在此间的巡察使…… 梵教当中,寻常的凡人,乃是最为下等的存在。 这下等的凡人,自以为领了个巡察使的差事,就敢来他们犀渠一族的大本营吆五喝六,对他们这些高贵者不敬,那他死于此处,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连梵教的圣人,都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至于说天庭法度……嘿,天庭法度,难道还能打得过圣人的法度? 正说着,一道流光,便已经是撕开了这灵犀海域的无穷波涛,直接压到了这老犀渠的面前。 下一个刹那,这流光展开。 掌刑官敖丙的声音,便顺着洋流,响彻整个灵犀海域。 言及,三日过后,掌刑官敖丙,当亲自往这灵犀海域而来。 其落于此间时,若是灵犀域主不能将涉及谋害天庭使者的凶徒尽数交出的话,那灵犀海域当中一应仙神,包括灵犀海域的域主在内,皆一体治罪。 “老祖宗救我!”听着那来自于敖丙的警告,那才吃了巡察使的白角小犀渠,当即便是跪倒下来。 敖丙的名声,乃是用无数太乙的头颅,用一位大罗的血所铸就出来的。 到现在为止,那大罗陨落时,大星崩碎所引动的余波,都还在天地之间回荡。 对这小犀渠以及这老犀渠而言,对于这灵犀海域当中的诸多仙神而言,天庭的规矩,他们可以不当一回事。 但来自于掌刑官敖丙的警告,他们却不能不在意。 “此间局势,还求梵子点拨。”水眼之上的老犀渠低声的道,他的角上,有梵光涌现——这个时候,白角小犀渠才发现,自家老祖宗的角上,都已经被凿出了一个洞。 洞里面,赫然是住着一个尊贵的梵陀。 (本章完) 第555章 梵教的野心,北极驱邪院的整备 第555章 梵教的野心,北极驱邪院的整备 梵光漫卷之间,老犀渠也是恭敬的匍匐着,聆听着来自于梵教真梵的法旨。 良久,他才重新抬起头。 他自然是不打算拿自家这小孙子出去抵命的——他这小孙子头生白角,在梵教当中,白角,乃是尊贵之相。 他们犀渠一族在梵教的整体地位,能够更进一步,就全数系在这白角犀渠身上。 可那毕竟是来自于掌刑官敖丙的法旨。 天庭其他人的法旨,这老犀渠未必会在乎,但敖丙的法旨却不同。 这位掌刑官,是真的会杀人,敢杀人的! “老祖宗,怎么样了?”那白角小犀渠急切的问道。 “小事。”确认了那真梵的法旨过后,老犀渠才是沉稳一笑。 他已经知晓了敖丙如今的情况。 同样以巡察使巡察天地,杨戬那边的巡察使,有斗部众神相助。 可敖丙这边,既没有雷部相助,也没有其他神祇的支持。 由此可见,天庭之众神对于这位掌刑官,对这未来的天庭太子,都是意见的。 想来也对,这位掌刑官平日里刑罚酷烈也就罢了,而今更是逆势而行,以凡人为使,监察仙神。 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天地之间的仙神,苦修千年万年,到头来却要在些许凡人的面前低头做出卑微姿态,谁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其为了得到雷部的支持,都走了一遭金鳌岛,可那又如何呢? 雷部,依旧不理他! 是以,如今这位掌刑官,看起来威势无边,可实际上,却是无比的势单力孤。 “终究是掌刑官,未来的天庭太子,身份尊贵,我等,还是需得给他几分颜面的。” “这样好了,就在灵犀域中,找几个平日里不是那么恭顺的,让他们将这罪过顶了。”老犀渠说道。 如此,既顾全了那掌刑官的颜面,也彰显他们犀渠一族的威风——那掌刑官若是稍微有些理智,便该投桃报李,承认他们对灵犀海域的掌控,承认梵教的梵光,卷入这西海当中。 梵教正在建立的,对标天庭的八部众体系,龙族也同样该全力配合。 “老祖宗,万一那掌刑官来的时候,有人口风不严,或者是故意想要谋害孙儿的话,该怎么办呢?”小犀渠问道。 “所以,除了要示之以礼之外,还得宣之以威。”老犀渠顿首,“通知下去,将来了灵犀海域的巡察傀儡,都控制起来!” “父亲,真的要这样做吗?”犀渠一族动起来的时候,老犀渠角里面那真梵,也同样是扣动了手印,联系上了另外的一位真梵。 须弥山中,一位面色愁苦的真梵收到传讯,也是抬头望着苍穹。 苍穹上,太阳的光华灿烂,太阳的光华之下,这位真梵目光当中的野心,却是更加的炽烈。 此乃苏利耶。 吠陀大天地的太阳神——吠陀大天地被盘古大天地所吞噬过后,其间的太阳,也融入了盘古大天地的太阳星当中。 这位太阳之神,便也跌落位格。 梵教当中,绝大多数的真梵们,都是如此。 而今的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神通者们,都有试探大天尊状态的念头,但那些大神通者们的试探,都还只是停留在想法的阶段。 独独梵教这边,已经开始。 虽然都失了位格,但他们有自己的天帝,有自己的天象之神,有自己的风雨之神,有自己的日月星辰之神……按照他们的班底,随时都能拉出一套新天庭来。 再加上他们丢失的位格,故此他们对于天庭的权柄,也格外的上心。 ——他们要的,不仅仅只是试探大天尊的状态,试探天庭的实力,更是想要,取而代之。 而这西海,便是他们的第一步。 “我们必须如此。”苏利耶回信道。“这是大家集体的意志。”灵犀海域当中主持局势的真梵,不是别人,正是苏利耶的长子阎魔。 原先吠陀大天地当中,掌管幽冥和轮回的神祇。 不过,在吠陀大天地被盘古大天地吞噬过后,这位幽冥之神,也同样失去了自己的权柄。 …… 夜色之下,掌刑殿中,已经是乱成一团。 那些在灵犀海域当中被扣押的巡察使们,已经是以灵魂的状态,回归了掌刑殿——他们是回来告状的。 一个巡察使的死,或许只是意外,那些仙神们的安抚,他们也能接受。 可现在,他们所有的巡察使都被扣押起来,灵犀海域当中那些仙神的目的,已经是昭然如揭了。 然而,当这些巡察使们的魂魄都回归了掌刑殿过后,他们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联系上敖丙。 “莫急。”骚动之间,四无印的身形,在这掌刑殿中显现。 “掌刑官已经亲自往灵犀海域去了。 “尔等,在灵犀海域当中安心等待便是。” …… “乖孩子,叫我一声太爷爷,这人儿就给你吃好不好?”人间的某个村子当中,一个身形高大的老者拦住一個小孩子,脸上的神色,笑得极其的僵硬。 那馋的小孩子,舔着嘴唇,然后将目光落到这老者的脸上—— 下一刻,这被那僵硬笑容吓到的小孩子,当即便是‘哇哇’的大哭起来,颇有声震四野之态。 “诶,别哭,别哭!”这小孩子一哭,那身形高大的老者,当即便是慌了神,一时之间,手忙脚乱的,竟是不知晓该先把那小孩子抱起来,还是先将人儿递过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这老人腰间的一块牌子上,有光华亮起。 “不是,不就是一不小心把自家隔了多少代的小孙子给弄哭了吗,这也犯了天规?”身形高大的老者,瞠目结舌。 他们这些回来休假的极北兵众,在下凡之前,自然也是有过承诺,下凡过后,不得违逆天规的,不然的话,立刻就要回到北极驱邪院,重归极北大营。 是以,此时这老者腰间那北极驱邪院的牌子一亮,他立刻便是知晓,是北极驱邪院的院首,要叫他回转天庭——若非是不小心犯了天规,北极驱邪院怎么可能这么急吼吼的将他给叫回去? 回转了北极驱邪院过后,这老者才是发现,回来的,不止他一个。 “大家都不小心犯了天规吗?” “现在的天规这么严?”这老者瞪大双眼。 其他被叫回来,同时思路被带偏了也以为自己无意间犯了天规的极北兵众们,也都是私下里交流起来,相互沟通着自己下界过后的所作所为,想要看看自己的哪一个举动,犯了哪一条天规。 而翊圣元帅的身形,也在此间显现出来的时候,这些回来休假的极北兵众们,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他们被紧急叫回来,显然不是因为天规这件事——不然的话,翊圣元帅怎么可能重新穿上战甲? “莫非,是极北战场有了什么变故不成?”数万兵众们,都忍不住猜疑起来。 但这也不可能的啊。 他们是最先回来的这一拨兵众,数量只得四万余,其间更是连一个太乙没有,这样的一小部分,在极北大营当中可谓是毫不起眼,他们的离开,怎么可能影响到极北大营的整体局势? “许半日时间,重新着甲整备。”翊圣元帅的声音响起。 回来休假的这些兵众,并非是一个整体,而是以小队为单位,从不同大军当中抽调出来的队伍,彼此之间,互不统属。 要让他们往灵犀海域作战,在出发之前,当然需要他们享福沟通,重新整顿好各自的同属关系,如此,方能令出一门。 “灵犀海域,有妖邪为祸,北极驱邪院,当出兵镇之。” “此为我极北兵众第一次在天地之间宣扬军威,尔等,可万万不要丢了我们极北大营的脸面!”翊圣元帅说道。 “得令!”四万余的兵众,都在刹那之间动了起来,只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重整,从散乱的队伍,化作了一支严整的大军。 (本章完) 第556章 交代? 第556章 交代? 随着犀渠一族的动作,天地之间还有闲暇的那些人,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西海的灵犀海域当中。 敖丙和杨戬麾下的那些巡察使们,也是突然间就发现,天地之间的仙神,好像是没先前那么的给他们面子了。 “二爷,情况不是很妙。”杨戬这边,康安裕也是带着西海的消息来和杨戬讨论对策——虽然他们只巡察五洲,四海的事不归他们管,可杨戬毕竟是西海的女婿。 而今那西海灵犀海域的犀渠一族,扣押了敖丙麾下的巡察使,剑指西海龙族,杨戬也不可能不做理会。 “天庭众神,都有看敖三爷热闹的架势,敖三爷一个人,势单力孤。” “这样下去的话,纵然其能压下灵犀海域的动乱,可之后其他地方的仙神有样学样,那以天地之大,敖三爷只怕是要疲于奔命。”康安裕说道。 除非是他们这边先停下来,让斗部群星落于掌刑殿的巡察使们身上,如此,才能让掌刑殿的那些巡察使们,一路顺遂。 “三哥说,灵犀海域的事,他已经有了应对,让我们按照自己的步骤行事就好。”哪吒的幻形,也随之显现出来。 虽然总是和杨戬在一起,可实际上,他和敖丙的关系,还是比和杨戬的关系要更加的亲密。 灵犀海域的事一传出来,他就已经找到了敖丙,询问敖丙,要不要斗部帮忙。 自然的,敖丙也拒绝了哪吒的的提议,只是让哪吒坐稳那三郎庙,不要让人钻了三郎庙的空子。 “敖兄弟素来谋定而后动,他既然已经有所成算,那就必定是有所成算。” “我等,且先做好自己的事,静待灵犀海域的局势发展便是。” “若是此间有变,我等再做打算也是不晚。” “可夫人那边……”康安裕犹豫道。 涉及敖丙,又涉及西海龙宫,若杨戬当敖丙什么都准备就好了,便真的是什么都不做,那家里面怕是得闹腾好一阵子。 闻言,杨戬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和敖寸心的感情,自然是极好的,敖寸心行事,也极有分寸,从来不曾做过什么让他为难的事——有的时候,某些龙族来灌江口讨人情,若是遇到方便的事也就罢了,可若是有什么会给杨戬带来什么后患的事,他们话才出口,就已经被敖寸心给提溜了离开。 所以,康安裕他们平日里对敖寸心这位主母,也是服气的。 可敖寸心再怎么识得大体,在这件事上,都不可能不管不顾——更不要提,在这件事上,敖丙和西海龙宫,都占尽了道理,杨戬出手帮他们,亦是理所当然。 正说着,敖寸心的身形,天穹上的星光流转之间,敖寸心的身形,便已经是在此间显现。 正是为了灵犀海域的事而来。 当敖寸心的身形显现的时候,康安裕也好,哪吒也好,都已经是无声无息的散去了身形。 “夫君……”腻到让杨戬头皮发麻的声音响了起来。 …… “师姐,真的没关系的。”茫茫的山水之间,敖丙的脚步被人拦住。 红鸾星君龙吉公主,以及白虎神君骊女一起联袂而来。 都是为了灵犀海域的事。 “师弟,人手不够的话,西昆仑中,尚有诸多神众……” “两位师姐,灵犀海域的事,真的不用担心。” “信我。”敖丙握住两人的手。 好一阵唇舌,敖丙才将两人给劝回去,然后继续往灵犀海域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也时不时的有仙神落下,义愤填膺的同时,也明里暗里的试探着敖丙的想法,想要看看,敖丙对那灵犀海域的局势,到底有什么打算。 敖丙自然是一一的敷衍。 第三日的时候,敖丙的脚步,终于是踏进了灵犀海域。 与此同时,结伴出游的骊女和龙吉公主,也踏上了西牛贺洲,欣赏西牛贺洲当中的山色风光。而陪着她们一起的,赫然便是开明和陆吾! 他们来须弥山堵门了! 虽然答应了敖丙不插手灵犀海域的事,但这不代表她们就什么也不做。 既然灵犀海域当中有梵教的力量流淌,灵犀海域的局势,有梵教插手的痕迹,那就来将梵教的山门给堵了,免得敖丙那边处理灵犀海域的时候,突然有梵教的人插手。 而看着来堵门的开明和陆吾,梵教当中的苏利耶等人,竟是笑了起来。 “那掌刑官,技穷矣!” 区区一个灵犀海域的事,便惹得西昆仑的两位大神通者齐齐而至。 足以见得,那掌刑官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人心。 除了西昆仑的天神之外,他已经支使不动其他的仙神了——而这,也能从侧面证明,大天尊的状态,已经是差到了一个让人不敢想象的地步。 这,已然是能够让这些梵陀们,将他们的试探,改成真正的计划来进行实施了。 …… “原来如此。”收到了苏利耶的消息过后,灵犀海域当中的阎魔,以及那老犀渠,顿时都放下了心。 然后,老犀渠化作原形踏出水眼。 “灵犀海域之主,西渠梁,见过掌刑官。”老犀渠在敖丙面前从容一礼,“闻知掌刑官前来,我灵犀海域,已在水府当中准备好了宴席,各处的巡察使,也都已经被接到了这里,还请掌刑官赏光。” “宴席就不必了。”敖丙平静的看着面前这老犀渠,“时间不多,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掌刑殿巡察使的死。 以及敖丙所需要的交代。 以及,另外多出来的一件事——被‘扣押’起来的那些巡察使。 当然了,按照这老犀渠的说法,那些巡察使,是都被请过来参加了这宴会。 被敖丙这么一呛,老犀渠脸上也是露出不悦的神色,随即,他伸手一招。 一个被红布盖住的托盘,便被他摄过来,他将那红布掀开。 托盘上,整整齐齐的排着一十二個头颅——其上的神色,充斥着不甘和怨恨。 “灵犀海域当中有一岛,曰流水伏星。” “岛上,有一道统,曰观仙潮。” “其内,有仙人十二。” “三天之前,岛上有一仙人,以为巡察使和其道侣有私情,一怒之下,便以恶法咒杀了巡察使之魂魄。” “本域主捉拿凶徒之时,其众合力相抗。” “因咒杀之法恶毒,未免其他的巡察使也受此所害,本域主不得已之下,便这道统上下十二仙人,尽数斩杀。”老犀渠慢条斯理的说着前因后果。 “这就是你们给天庭的交代?”敖丙沉默了一下——他本以为,这犀渠一族再怎么样,也得做个戏,却没想到,他们竟是连戏都不愿意演一演。 不是,他们哪里来的底气? 敖丙看着,这犀渠一族的这族长,也还不曾成就大罗啊! “这样的交代,掌刑官还觉得不够?”老犀渠皱起眉头。 他同样也觉得奇怪。 这位掌刑官,都势单力薄到只死了一个凡人,就不得不亲自出面的地步了——而自己,也已经给足了这掌刑官的颜面。 给了他凶手,也给了他前因后果。 结果怎么这敖丙,还是一副不满足的样子? 他还真打算为了一个凡人和自己撕破脸不成? “灵犀海域众神,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敖丙的目光越过这老犀渠。 (本章完) 第557章 北极驱邪院! 第557章 北极驱邪院! 一片沉默。 敖丙的目光之下,这些聚拢于此间的灵犀海域众神,皆不言语。 敖丙细细的打量着这些神祇。 每一位神祇的身上,都有着厮杀过的痕迹。 甚至还有些神祇身上的法力,都还不曾和业位合一。 刹那,敖丙就已经明白过来这三天所发生的事——灵犀海域被犀渠一族所占据,此间的水神,自然是听从犀渠一族的号令。 而在这三日当中,犀渠一族,借由巡察使的事,再一次的强化了自己在此间的统治。 此间的神祇,但凡是不够‘坚定’的,都已经被犀渠一族给处理掉,换成了真正的自己人。 而能站到此间的,都已经是确定了自己立场的。 紧接着,一个水神便是从众神的队列当中踏出来。 “小神业丰,有下情禀告。” “天庭使者死于非命,非是观仙潮所为,乃是犀渠一族所为也!” ——不是别人,正是西海龙宫留在此间的棋子,此时专门出来配合敖丙行事。 “业丰,你想要做什么?”看着这突然站出来的神祇,老犀渠背后的那一众神祇们,也都是骚动起来。 而那老犀渠,更是勃然大怒的,抬手一压,便要将那业丰给镇杀于此。 只是,他才抬起手,敖丙背后的披风便已经是一卷,将那业丰,给扯到自己的背后来。 “此人信口雌黄,污蔑我族,还望掌刑官,给我族一个公道!” “袭杀天庭使者,择他人顶罪以欺天。” “而今,更是意图当着本神的面击杀人证。” “这就是你们灵犀海域给本神的交代?”等到藏在背后的业丰将那巡察使之死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过后,敖丙的目光,才是彻底的冷了下来。 “掌刑官宁愿信这叛逆的话,都不愿意信我们这灵犀海域诸神的言语吗?”老犀渠沉着脸色看着敖丙。 以他为核心,此间的诸多神祇,便是隐隐的结成了一个阵势。 “犀渠梁,你是真当天庭什么都不知晓吗?”敖丙垂下目光。 “天庭统御天地,维系阴阳,天地之间的任何事,但凡是天庭想要知晓的,有什么是天庭不能知晓的呢?” “更何况,你真以为,本神这一次来,只是来查案的吗?” “灵犀海域众神,谋杀天庭使者在先。” “本神亲来此间,灵犀海域众神,非但不曾交出凶徒认罪,反倒是上下勾连,杀人顶罪,蓄意欺瞒。” “由此可见,灵犀海域众神,已然沆瀣一气,视天庭如无物。” “此大逆之罪也!” “本神今日,便当以灵犀海域众神,以正天规。” “北极驱邪院何在?” 敖丙的声音,越发的恢弘浩荡。 “北极驱邪院在此。” 敖丙的声音才落下,苍穹之上便有战鼓回应,如同雷霆。 一个又一個兵甲皆备的身形,从云端显现出来,恐怖无比的杀气席卷之下,几乎是要将这灵犀海域,都给封冻一般。 看着那云端的动静,老犀渠刹那的惊愕过后,心头竟是生出些许的嘲笑来。 北极驱邪院? 一群连提太乙都不是天兵天将…… 这就是这位掌刑官的依仗? 他几乎是要笑出声来。 “掌刑官,别闹了!”老犀渠忍着笑意——别说犀渠一族和这灵犀海域众神来,便是他一个人,都足以将这些连太乙都不曾成就的天兵天将给荡平了。 天兵天将……嘿,当初武德星君造反的时候,就已经让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都看的清清楚楚,天庭的天庭天将们,都只是个摆设玩物而已。想想也是,天地之间的仙神,但凡是有些出息的,谁会愿意去天庭做那劳什子的天兵天将? “北极驱邪院听令。”敖丙手中,素色云界旗如同战争当中的旌旗一般高高的招展起来。 “犀渠一族,大逆天庭。” “皆杀之!” “灵犀域众神,大逆天庭。” “皆杀之!” “得令!”苍穹上,战鼓擂动,北极驱邪院的四万余兵将,便是踏着雷霆齐齐杀进这灵犀海域。 人尚未至,佐卫北极的北斗七星,便是接连于天空上显现出来,化作七道光芒落下,将整个灵犀海域,都封锁起来。 然后,无穷无尽的雷霆,如同洗地一般落下。 入水的刹那,这四万余的兵众,便已经是各自散开,然后本能一般的,便结成了阵势。 如同人族军阵一般的仙道阵势摆出来,恐怖无比的杀机,便在这刹那间锁定了灵犀海域的所有仙神。 然后,这仙道阵势一分为二,一部分往内收缩,挤压着聚集于此间的海域众神。 另一部分则是往外绞杀,按着敖丙的命令,将那些散于海域各处的犀渠,一个接着一个的斩杀。 一万左右的极北兵众,在这灵犀海域当中,堪称是纵横无敌——无论是什么东西挡在他们的面前,那一刀下去,统统都是一刀两断。 便是岛屿之根,洋流之脉,也都不例外。 水中的梵光和杀气,无比剧烈的冲突,被梵光所影响的那些生灵,一死就是一大片。 而那些强横凶暴的犀渠,更适合如同小鸡崽子一般的脆弱。 一个七八兵众所结成的小队,一次手起刀落,便是一头犀渠的性命消散。 杀伐之间,北斗七星的光芒,都是倒卷了起来一般,在诸多兵将的杀伐之下,其光芒都要连成一线。 当然,此时天地之间所有关注此间局势的仙神们,他们的目光,都在向着内部而去的那一拨兵众之间。 ——朝内部而去的兵众,有三万余,但其间,没有一位太乙。 而被他们所包围的那些犀渠一族和灵犀海域的众神,其间的太乙,却有足足二十多个。 彼此之间的强弱,堪称是一目了然。 可实际上的战局,却是这三万余的极北兵众,按着那被包围的灵犀众神杀。 这些从极北战场外厮杀回来的杀胚们,第一次的在天地之间展露出无比恐怖的獠牙来——他们一切的本事,都是为了杀伐而生。 他们手中兵刃的锋芒,便几乎是直接游走在生与死的界限当中一般。 从极北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传承,便只在一个杀字上——在敌人斩杀自己之前,先将敌人所斩杀。 三万余的极北兵众,便是三万余的,极其精通于杀伐,而且是那种,舍却了杀伐之外便再无其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完全弃之不顾的武仙人。 于是,在向外的那万余兵众,将散落于外的犀渠,尽数斩杀干净的时候,被包围于内的灵犀众神,也已经快要被斩杀干净。 包围之下,除却老犀渠在内的八个太乙还在挣扎之外,其他的仙神,包括那些太乙,都已经尽数死绝。 而在这样的战果之下,北极驱邪院这些兵众的死伤,却是少得令人发指——他们一个都没死! 就算是有倒霉的被那些太乙打了个正着,也只是身形消散,化作光芒重新归于北极驱邪院当中而已。 “这就是我要的北极驱邪院啊!”战局外面的敖丙看着灵犀海域当中,那极北兵众极其有条理的厮杀,眼睛当中的光芒,也是无比的灿烂。 这才是想要的北极驱邪院啊! 天庭当中,虽然有天规死律作为震慑,让人循规蹈矩。 但绝大多数的生灵,都有侥幸之心。 纵然是仙神,也不例外。 (本章完) 第558章 阎魔:看在梵教的面子上 第558章 阎魔:看在梵教的面子上 这侥幸之心下,他们或是以为自己有着靠山。 又或是以为自己手段玄妙。 又或者是以为自己实力强横…… 等等等等…… 总之,无论是什么时候,天地之间都总是会有一些仙神,以为自己能让天庭做出让步——就如同是在四大部洲还不曾浮现出来的时候,天庭对妖族的让步一般。 北极驱邪院的意义,便在于,断掉所有仙神的侥幸,让这所有的仙神都知晓,就算整个天庭的仙神因为某种原因都不方便出手的时候,天庭当中,也还有一个北极驱邪院! 而当北极驱邪院出手的时候,其所代表的意义,以及天庭对此处置的方式,也是截然不同。 所以,天地之间的仙神们,最好不要有是试探天规的想法,更不要妄想着,能通过某些特殊的方式,摆脱天庭的追捕——因为,就算天庭所有的神祇都被支开,但天庭当中,还有一个北极驱邪院。 而在北极驱邪院的背后,更有极北大营的无数兵众。 对于即将再度将注意力转向四方大天地的盘古大天地而言,北极驱邪院的存在,就是一根定海神针。 当然了,北极驱邪院所展现出来的威势,对敖丙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北极驱邪院的背后,是极北大营。 能指挥得动北极驱邪院,便意味着,北极众神和极北大营展现出了对敖丙的绝大支持。 这样的支持,足够很多的仙神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试探敖丙以及用自己的支持来和敖丙做交易这件事上移开了。 思索之间,还活着的两头犀渠,都已经是显化出了数十万丈的真身出来, 在这两头犀渠的身后,又有还活着的两位太乙,不停的掐动术法,给这两头犀渠加上诸多加持。 同时,犀渠梁的角上,又有梵光涌动,伴随着阵阵梵音,撼动着北极驱邪院兵众的心志。 紧接着,一个浑身都是梵光的真梵,便在犀渠梁的头顶上显现出来。 “唵,本梵阎魔,见过天庭掌刑官。” “我座下之牛神,趁我闭关参研梵光的时候走脱,闯入这灵犀海域为祸,以至于冒犯天庭。” “而今,掌刑官令北极驱邪院而至,决荡灵犀海域,令犀渠一族,只剩下这两個血脉。” “还望掌刑官看在我们梵教的面子上,小惩大诫,让犀渠一脉,不至于血脉断绝。” 言语之间,阎魔也在内心哀嚎,大骂着自家父亲的不靠谱。 这叫天庭所有的天神都已经厌弃了这位掌刑官? 这叫这位掌刑官已经技穷,已经置于势单力孤的穷途之地? 那这北极驱邪院的杀星们,是怎么来的? 他们梵教一点一点的侵蚀西海,最后彻底收服犀渠一族,在这灵犀海域当中彻底扎下钉子,这过程,用了整整两千多年! 可从北极驱邪院的杀胚们出现在这里,再到现在,也不过只得小半天的功夫而已。 可就只是这小半天的功夫,这灵犀海域当中,无数的被犀渠一族所统治,和犀渠一族同样都顺服于梵教的仙神们,便都被这些杀胚们给杀得干干净净! 若是自己再不出面的话,便是犀渠一脉最后的两头老犀渠,也要一起死在这里。 对阎魔而言,这样的冲击,可以说是仅次于吠陀大天地被盘古大天地碾碎,然后梵教那两位圣人冲到他的面前,按住他的头问他,要不要加入梵教的冲击了! 这样的冲击之下,若是有得选,阎魔根本就不想出面…… 他的洞府,就修在犀渠梁的角上。 往日的时候,其他的真梵们,无比羡慕他能直接在这样的地方修筑自己的洞府。 可如今,这让人羡慕的洞府,便已经是成为了他的催命符。 奈何,这已经不是他愿不愿意出面的事了。 而今这局势之下,就算他不出面,这些杀得兴起的极北兵众,也不会放过他,而是会顺手将他和犀渠梁给一起碾碎。 所以,他不得不出面。 然而,北极驱邪院的杀胚们,根本就不曾理会他的言语。 更不曾理会他背后的梵教——出发的时候,翊圣元帅就说得很清楚了。听从敖丙的号令。 而敖丙的号令的是什么? 皆杀之! 这带着吵闹梵音的,一看就和那犀渠一族是一伙的。 这不杀还等什么? 于是,阎魔的话音才落,北极驱邪院的杀胚们,便已经是将他一起,卷进了刀光当中。 “闯出去!” “先回须弥山!”看着这一幕,阎魔也是大骇,在犀渠梁的角上一拍。 同时,也向梵教当中其他的那些真梵们传了求救的讯号。 两头大小都是数十万丈的犀渠真身,在阎魔的驾驭之下,低头顶角,掀开无边水势而动。 其冲锋的时候,便就如同是两座神山朝着北极驱邪院的兵众们压过去一样,有毁天灭地之威,挡在其面前的所有的东西,在这冲击之下,都要被碾碎一般。 然而,在这样的冲锋之势下,这些北极驱邪院的兵众们,却是连丝毫的慌张都没有。 ——他们在极北战场上所面对的,乃是树丁大天地。 而树丁大天地当中,有着无穷的巨兽。 这犀渠不显化真身还好。 显化了真身,便正好是让这些北极驱邪院的兵众们,一下子就重新找回了在极北战场上的感觉。 “引星辰之势!”有为首的将官呼喝一声。 苍穹上,北极群星随之显现,无穷的星辰之力,都被引动下来,被这些北极驱邪院的兵种们,以杀气为引,编织成一张大网。 这大网一兜,当即就将两头犀渠给兜在了里面。 这是北极一脉所独有的捕星天网。 以星辰之力为经纬,以杀气和法力为纵横,以北极群星为锚点。 在极北战场上的时候,他们隔着天地的屏障施展这捕星天网,都能将树丁大天地的巨神们给网起来,令他们无从挣脱。 而今,他们就立于盘古大天地之内,这所施展出来的捕星天网有多坚韧,有多稳定,可想而知。 那两头犀渠冲锋起来的姿态,再如何的狂野,又如何能拉得动那北极群星的重量? “皆杀之!” “皆杀之!” “皆杀之!”将两头犀渠,连同两位太乙,再加上那阎魔都兜在网中过后,诸多的兵众,也是各自牵住那天网的经纬,用力一扯。 那坚韧无比的星光之丝,便在刹那之间,化作了天地之间最为锋利的东西一般,一下子就绷得紧紧的,直接将那两头犀渠,以及两个太乙道君,都给切成了碎片。 至于说那阎魔,则是在刹那之间施展了梵教的秘法,一下子就消融到了这灵犀海域当中那无穷的梵教气息之间,循着这梵教的气息,飞快的往须弥山遁去。 见得这一幕,北极驱邪院的兵众当中,为首的那个将官,脸色阴沉得便似要滴出水来一般。 这是他们在盘古大天地内部的第一次亮相——翊圣元帅千叮万嘱,万万不要丢了极北大营的脸面。 可现在呢? 一个被锁在了阵势当中的真梵,从他们的封锁当中逃了出去。 无论其所动用的,是怎样的手段,都无异于是在北极驱邪院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光! “起北斗注死神光!” (本章完) 第559章 北极之首,天蓬大元帅 第559章 北极之首,天蓬大元帅 “见过两位道友,见过两位公主。”须弥山前,燃灯笑呵呵的踏出须弥山。 “自西牛贺洲开辟以来,几位道友还是第一次来这西牛贺洲,着实是令这西牛贺洲,蓬荜生辉。” “西牛贺洲为天地四方之一。” “我家小骊儿,正好便是西极之宰。” “说起来,这西牛贺洲,便正好是我家小骊儿的权柄笼盖之处。” 开明的声音悠然而起。 “往昔的时候,我家小骊儿也懒得理会这权柄的繁杂俗事,故此一直不曾来这西牛贺洲。” “但而今天庭整饬天地,天地无量仙神,云集而动。” “便是你们梵教,也都云波诡谲——大姐担心有人上天告小骊儿的叼状,说她有名无实,故此,便令小骊儿前来西牛贺洲履职。” “我们兄弟两个,闲着也是闲着,便陪着小骊儿一起来打个前站,看看这西牛贺洲的情况,到底如何。” “这样的话,若是有朝一日,王母娘娘问起来西牛贺洲情况如何,小骊儿好歹也有个回应。” 而在他的对面,做陪的燃灯老梵,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僵硬,然后,彻底凝固起来,化作哭泣一般的表情。 天地之间四方之神。 东之青龙孟章,因东极青华帝君之故,久不履于尘世。 西之白虎监兵,也是做小女儿姿态,从不踏足西极。 南之朱雀陵光,和妖族纠缠,至今不得脱身,整个南赡部洲,也少闻得朱雀陵光之名。 北之玄武执明,到现在都还在历练,不曾归位。 这样的情况下,四方之神的存在,就如同是那些隐没的古神一般,少有人知,天地之间的仙神谋划试探之际,也是不经意的,就忽视了这四方之神的存在。 但谁想到,在梵教插手西海,以此试探敖丙,试探天庭的时候,敖丙和王母娘娘的回应,会来得这般的釜底抽薪? 四方四象之一的西极白虎监兵神君,名正言顺的踏足这西牛贺洲。 一脚便踹进了梵教的老巢当中。 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西牛贺洲,便是梵教的基本盘,此间一切的生灵,无论是人族,还是那些妖族,又或者是各处的山水神灵等等,他们所尊奉的,都是梵教的法旨。 可如今,这西牛贺洲名义上的主宰白虎监兵神君踏足西牛贺洲,那么这西牛贺洲当中生灵,以及那些山水神灵,到底是应该听梵教的法旨呢,还是听这位白虎监兵神君神的法旨呢? 至于说不承认这位白虎监兵神君的地位……开什么玩笑。 其踏上神位的时候,梵教教主之一的准提圣人,亲自为贺,那菩提树都落下了一点本源在白虎监兵神君身上。 不承认这白虎监兵神君,就等同于不承认梵教教主。 至于说将白虎监兵神君架空当中傀儡这样的事……那更是不可能。 四方四象之神当中,就属西极白虎监兵神君的根基,最为稳固——这可是西王母的女儿,是一踏上权柄,就被西方群星拱卫的存在,是实质意义上的,西极白虎监兵神君。 当她真的要踏足西牛贺洲的时候,无穷星光相伴,西天群星随行。 这样的情况下,架空? 拿头去架空! 就算西牛贺洲所有的仙神都不配合,但以西昆仑的底蕴,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一套班底来换了这西牛贺洲所有的仙神了。 “道兄,真的至于如此吗?”燃灯老梵长叹了一口气。 而今梵教内部并不平静——对吠陀大天地的鲸吞过后,梵教就一直处于一個消化不良的状态。 来自于吠陀大天地的真梵们,占据了梵教绝大多数的数量。 梵教的两位圣人,受限于誓言,也不怎么管事。 到如今为止,这梵教,都几乎是成了吠陀大天地的残党转生的地方。 而且最麻烦的是,那些真梵的阶级永固理论,在这西牛贺洲当中,非常的有市场。许多人族国度的王,都很是拥护那理论,以此达成他们世世代代的统治。 这此间,梵教目前名义上的首领,燃灯老梵,带着前西方教的教徒们,给那些真梵们给压得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不过,有着龙族的例子在,燃灯老梵也是选择了和龙族一般的举动——无论那些真梵们做出怎样离谱的决策来,燃灯老梵都能竭尽全力的替他们平事,其存在,堪称是这梵教的平事梵了。 说白了,就是打算硬生生的将那些真梵们给供起来,硬生生的将他们养成废物。 毕竟,这些真梵们,都是先天灵宝的底子,对于注定会改变的梵教而言,这些真梵们能将自己的道果养得完美无瑕,便是第一紧要之事,至于说其他的东西,作为高高在上的真梵,是不需要考虑的。 所以,这一次陆吾和开明因为灵犀海域的事打上门来的时候,燃灯老梵也还是选择了主动出面平事。 结果没想到,陆吾和开明的目的,西极白虎监兵神君的目的,却并不仅限于此。 正愁着,白虎监兵神君入主西牛贺洲的事该怎么处理的时候,这须弥山上的梵光,都随之摇曳起来。 随着那摇曳的梵光而至的,还有一个暴烈无比的声音。 “起北斗注死神光!” 燃灯老梵的神色,瞬间由愁苦化作惊恐。 “天蓬这个疯子!” 北极三圣,以天蓬大元帅为首。 天蓬大元帅,是一位异常古老的强者,古老到其来历,都已经彻底的化作了一个谜团。 除却古老之外,其还异常的善于杀伐——当然了,盘古大天地当中这些古老的强者们,就没有不善于杀伐的。 而天蓬大元帅的善于杀伐,便是说,纵然是和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些善于杀伐的大神通者们相比,天蓬大元帅的杀伐之能,也同样是最顶尖的。 天蓬的蓬者,不见天光也! 他和其他强者厮杀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睁开自己的双眼。 再然后,便没有人愿意和天蓬大元帅厮杀。 至于说其间的原因,也很简单。 ——天蓬大元帅的双眼,能直接照见死亡。 在照见了死亡过后,天蓬大元帅只需要一伸手,便能直接裁定对手的死亡。 这种死亡,不是表面上的生与死。 而是一种更加残忍,也更加本质的,于大道层面上的消亡。 是连大罗的道果,都能直接抹去的消亡。 天地之间的每一位大罗,都意味着天地之间的一种大道,又或者大道在某个方向上的显现。 而毫无疑问,天蓬大元帅所代表的大道,便是终极的湮灭。 所以,尽管天蓬大元帅是大神通者当中最为强横的那几个人之一,但天蓬大元帅却是这天地之间唯一的一个不可能成就圣人的至强者——因为一旦天蓬大元帅成就了圣人,他所秉持的大道覆盖盘古大天地的时候,整个天地的一切,都将崩毁湮灭,然后化作虚无。 对于天蓬大元帅而言,整个天地当中的一切,都是无趣的,因为一睁眼,就能看到万物注定的消亡堙灭。 而在他斩杀了几位大罗层次的妖族大圣过后,这种无趣,更是到达了顶点。 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强者,也同样是不愿意和天蓬大元帅切磋。 因为对于天蓬大元帅而言,没有切磋这一回事——因为一旦他出手,就只分生死,不见胜负。 (本章完) 第560章 北斗注死神光 第560章 北斗注死神光 极度的无聊之下,天蓬大元帅便开始研究,如何削弱自己。 首先是闭上双眼——通过闭眼这个动作,来封锁自己的这神通。 然后,他又开始研究,如何将自己的这神通,以别的方式呈现出来。 以及,如何让别人能引动自己的神通。 再然后,不等无聊的天蓬大元帅继续研究他的神通,昊天大天尊便是向他发起了邀请,请他领北极众神,于外开辟极北大营,和一个大天地对峙。 此举极大的缓解了天蓬大元帅的无聊。 同时,也让天蓬大元帅重新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这北斗注死神光,便是天蓬大元帅的研究成果之一。 是让他之外的生灵,能引动他那即死神通的手段——据说,这北斗注死神光威能的极限,是磨灭大罗! 对任何一位大罗而言,这样的手段,都是堪称杀手锏一般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动用,更不会随便的传下去。 所以,燃灯道人万万想不到,天蓬大元帅会将这样的杀伐手段传给那寻常的士卒。 更不曾想到,这些退下来的极北兵众,竟是悍然在这盘古大天地内部,引动了这样的手段! 灵犀海域之上,随着北极驱邪院兵众的呼喊,北极众星,都随之而动。 浩浩荡荡的杀气,从汪洋当中卷入天穹之上,推动无穷星辰。 星辰之上,天蓬大元帅的道果显现。 赫然是这位绝顶的大神通者,已然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自己的道果斩落下来,寄托于北极的星空之上。 星辰轮转之间,一道一道的光芒,便加诸于北斗七星之上,推动那北斗七星缓缓而动。 北斗当中,七颗星辰,也是逐次亮起。 每一颗星辰亮起来的时候,席卷于天地之间的寒意,便随之加深一层。 前面三颗星辰,断福禄寿。 中间三颗星辰,销精气神。 当前面六颗星辰的力量,都落于最后一颗星辰上,与之融为一体的时候,便是真正的绝世神通。 从根源之上将某个物体,或是某个生灵给彻底磨灭的绝世神通。 北斗注死神光。 ——死有三重,第一是精气神的消亡。 第二是你亲朋好友的遗忘。 第三是你在这天地之间所留下的痕迹,彻底的散去。 而北斗注死神光所带来的死,便是三重死亡的同时降临! 下一個刹那,在七颗星辰上都卷动过的北斗注死神光,便直接落到了这灵犀海域当中。 神光的推动之间,这海域当中梵教的气息,都在飞快的消散。 所有的,被梵教的气息所影响的东西,都在刹那间消亡。 梵教留在这灵犀海域当中的痕迹,全数消散。 而那阎魔,正竭尽所能的往须弥山奔逃。 而北斗注死神光,则是不紧不慢的跟随在阎魔的气息背后,如影随形。 而后,和阎魔一起,直接落入须弥山中。 须弥山之前,燃灯老梵抬手,似乎是想要阻挡这北斗注死神光的落下一般。 须弥山中,梵教的那些真梵,因陀罗,伐楼那,苏利耶等,也都是纷纷出手。 一件又一件的梵宝高举,显化诸般梵光…… 可那如影随形的北斗注死神光,便如同是生死簿上勾动的朱笔。 就在阎魔踏进苏利耶寺庙的刹那,北斗注死神光神光,便将其追上。下一个刹那,那高大的身形,便直接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阎魔死去,连同其存在的痕迹,也同样被抹消。 梵教当中,那些出手的真梵们,也是恍恍惚惚的收回了自己手中的梵宝神器——就好像,他们都彻底的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催动这梵宝一般。 随即,他们便是将目光落到了须弥山之外的燃灯老梵和开明陆吾的身上。 “西昆仑的大神,有这么强吗?”本能的,这些真梵们,便是将自己催动梵宝的原因,挂到了这须弥山之外,开明和陆吾的威胁之上。 至于说那些成就了大罗的真梵,比如说苏利耶他们,更是遍体生寒——摘下了道果的他们,自然能察觉到阎魔死亡的痕迹。 但越是如此,他们心头,才越是恐惧。 因为那北斗注死神光落下过后,他们甚至是感受到了那神光的余力,在往他们的道果上蔓延,要将他们道果当中所存在的,阎魔的痕迹,也彻底的抹去一般——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引动北斗注死神光的那些兵众力量不足,又或者是那极北众星忌惮梵教两位圣人的存在。 故此,便终究是不曾在这些大罗真梵的道果当中动刀。 “还好,还好!”感受着这一切,燃灯老梵才是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冷汗。 还好那北斗注死神光所瞄准的,只是逃遁的阎魔,而非是梵教这‘梵’的概念。 不然的话,这梵教的乐子,这西牛贺洲的乐子,不知道会闹到多大的地步。 …… 灵犀海域之上,北极驱邪院的兵众们,也已鸣金收兵。 “回禀掌刑官。” “我北极驱邪院奉命绞杀灵犀海域之叛逆。” “此战,斩太乙三十四,寻常仙神,十二万四千六百三十三。” “斩大小犀渠,共计一万八千六百二十二。” “此间,叛逆仙神已绝。” “犀渠一族,尽诛。” “善!”敖丙点头,“此间诸事已了,诸位且回北极驱邪院。” “待得天地靖平过后,我自会替诸位请功。” 随着敖丙的声音,北极驱邪院的兵众们,这才化作星光,归于天穹。 待得北极驱邪院中所有的兵众,尽数回转过后,苍穹之上的北极群星,才是缓缓隐去。 天宇,重新归于明澈。 西海之上,亦是风平浪静。 除却灵犀海域当中,一下子就变得空空荡荡之外,这西海当中的一切,都是一如往常。 就如同,先前灵犀海域当中的酷烈剿杀,只是一场幻觉一般。 而在这一场杀伐过后,无论是那些巡察使们,还是那些来给各处的仙神们登记造册的仙神,都是陡然间发现,自己的工作,一下子就变得清闲了不少。 一路过处,那些仙神们,不说箪食壶浆,但也是极其的配合。 原本一些拖着磨着,既不愿意往天庭登记造册,也不愿意放弃自己业位的神祇,也是立刻做出了自己的抉择,或是老老实实当即登记造册,接受天规约束,或是损耗一些元气,将那业位给剥离出来,做一个逍遥散仙。 而那些直接就犯了天规死律的仙神,还不等掌刑殿的巡察使们巡察至此,便已经被周遭其他的仙神们给镇压了起来,送进了附近的死牢之内。 大家都怕,万一哪一个想不开的袭杀了巡察使然后自己跑了,那剩下的自己,岂不是也都要受到牵连? 北极驱邪院啊! 谁能想到,那掌刑殿的人,根本就没想过要玩什么降妖伏魔的套路,而是筹建了一个杀威赫赫的北极驱邪院出来,就等着看哪一个仙神敢跳出来。 尤其是那些先前已经勾连好了四方,打算要给那些巡察使,给那些登记造册的仙神们一个苦头吃吃的某些宗派,道统等等,知晓了灵犀海域的‘平乱’过后,更是冒着冷汗,飞快的就解散了自己先前的布置,庆幸着,还好自己动作慢。 (本章完) 第561章 梵教谋白虎 第561章 梵教谋白虎 “敖兄弟。”杨戬的身形出现在敖丙的面前。 原本的时候,他也需要时刻关注着自己麾下的那些巡察使,免得自家的巡察使被各种为难。 可自从敖丙令北极驱邪院浇灭了灵犀海域的犀渠一族过后,局面一下子就变好了。 他也算是从那无比繁杂的事当中,彻底的解放出来——到如今,他所需要关注的事,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和袁洪一起整理真君神殿当中的文书,对比那些仙神的档案,确认他们的经历。 以此对已经归属于天庭的那些仙神们,进行再一次的复核,以此确保这些仙神们的身家清白。 ——至少不能出现那种明明是触犯了天规死律,却又在巧妙的勾连之下,瞒过了自己的罪行,然后堂而皇之的成为了天庭正神的情况。 原本的时候,杨戬以为,这种复核,要等到天庭重新收编了所有的仙神过后,才能进行。 但如今,天庭收编仙神,巡察使巡察天地,以及复核那些仙神们的情况,已然是在同步进行了。 而敖丙,则当然是在一路收割那些犯了天规死律的仙神,以此充实自己天地之源的积蓄。 虽然说这种明正典刑所得的天地之源,比起直接将那些仙神们斩杀所得的天地之源,要少不知道多少倍。 可相比于当面扑杀而言,催动斩仙台隔空斩决的方式,却能跨越空间,大批量的斩决那些孽仙。 这样算起来,用斩仙台斩决这些孽仙们所获取的天地之源的效率,也不比当面扑杀那些孽仙来得少——而且这种斩决的方式,不会有任何的后患,也不会让敖丙挑出任何的错处来。 所以,纵然用这种斩决的方式所获取的天地之源的总数,会少于当面扑杀那些孽仙所得的天地之源,敖丙也还是选择了以斩决而非是私刑的方式将那些孽仙邪神都给处理掉。 “杨兄弟总算是在真君神殿当中呆腻了么?”坐在斩仙台面前的敖丙微微一笑。 “敖兄弟,我是真的有正经事和你商议。” “南赡部洲和西牛贺洲的事,你怎么看?”杨戬在敖丙的面前坐下来。 “我不看。”敖丙的声音平静无比。 南赡部洲和西牛贺洲的事——说得更直白一点,应该是南赡部洲和西牛贺洲当中,人族的事。 南赡部洲妖族之地就不提了。 妖族,是摆明了的不受天规约束,是露面便要被围剿的存在。 真正有问题的地方,在于西牛贺洲。 天规禁止残人害人,禁止以人为血祭血食。 可在西牛贺洲当中,无论是残人害人之举,还是以人为血祭血食之举,都是数见不鲜。 其间的诸多凡人国度,以人为祭之风,更是极其的兴盛。 若按照天庭的法度,西牛贺洲当中,绝大多数的寺庙,梵徒等等,都是要被捉进天牢当中受刑的。 可问题在于,西牛贺洲当中的那些人族,并不自认为自己是人族。 他们既不尊奉当代的人王,也不尊奉历代的人皇,更不接受人族当前的法度。 所以,明明西牛贺洲当中的凡人过得水深火热,明明西牛贺洲的那些仙神,梵徒们,都在明目张胆的违逆天规,可偏偏天庭的天规律法,却丝毫奈何不得他们。 杨戬麾下的巡察使们,大多都是人族所成就的仙神。 而敖丙麾下的巡察使,更是全都是凡人。 当这些巡察使们踏上了西牛贺洲过后,看到了西牛贺洲当中的种种,看到了那将凡人当做牲畜一般的种种,那心头的愤怒,可想而知。 尤其是,西牛贺洲的梵教,在遭受了灵犀海域的重挫过后,突然就发现,他们在西牛贺洲当中那不算违逆天规,但却能极大的挑动那些巡察使怒火的举动过后,那些梵徒梵子们的动作,就越发的明目张胆。 甚至,是专门挑了那些巡察使来的时间,当着那些巡察使的面,将那些凡人带来血祭等等……灵犀海域之乱到现在已经一百年——这一百年当中,敖丙麾下的那些巡察使们,不止一次的来求过敖丙,请求敖丙法办那些西牛贺洲的梵教。 除却敖丙之外,杨戬也同样是在那些巡察使们的恳求之下,不胜其扰。 “杨兄弟,人先自助,然后天助之。” “西牛贺洲的那些人形生灵,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意将自己当做人族。” “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生来有罪,天生就低人一等。” “巡察使们去帮助他们的时候,非但不领情,反而是怨恨巡察使们妨碍了他们清洗自己的罪孽。” “这样的生灵,你我又能如何呢?”敖丙的神色冷漠。 杨戬也沉默下来。 跟着他一起来斩仙台的巡察使们,也同样是沉默。 西牛贺洲的那些‘同族’,真的没得救! 驯化人族,将人族当做猪狗牛羊……曾经武德星君梦寐以求的,至死都不曾完成的事。 而在西牛贺洲,这边已经变成了真实。 就在此时,天地之间,不知道有多少的仙神,都驾驭了云头往西牛贺洲而去。 百年之前,北极驱邪院在灵犀海域的一场厮杀,将梵教探出来的触角,给压了回去。 可在百年过后,凭借着那无解的血祭这一招,天地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仙神,主动的往西牛贺洲而去,在西牛贺洲当中,接受梵教的传渡,化作了梵教的一员,以安享西牛贺洲当中的无穷人牲。 以人牲血祭增进修为,然后以梵光涤荡,消除人牲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将那血祭的业力引入神像当中,再通过人牲的祭拜,由那些人牲代为承载……赫然便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相比于百年之前而言,而今梵教的势力,非但不曾有所削弱,反而是越发的壮大。 待得那些巡察使们都散去过后,敖丙的目光,这才落到了杨戬的身上。 “说正事吧。” 敖丙对人族的态度,素来都是警惕的——这一点,杨戬很清楚。 所以,他来此间的正事,绝对不可能会是西牛贺洲那些人形生灵的事。 之所以会在敖丙的面前重提西牛贺洲的那些‘凡人’,无非便是因为那些一起过来的巡察使而已。 “这些巡察使们,一腔义愤,总得让他们有一个宣泄的渠道。” “不然的话,迟早会闹出大事。”杨戬说道。 “所以我才没管他们在西牛贺洲的举动。” “真要追究的话,就他们扰乱西牛贺洲的举动,便已经是触犯天规了。” “还是说别的吧。” “西牛贺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你专门往我这里跑一趟?” “大事。”杨戬说了个冷笑话,“有消息传出来,梵教有人担心白虎神君携群星而踏西牛贺洲。” “所以打算在这这西牛贺洲当中举办一次前所未有的血祭——血祭所指向的,便是白虎监兵神君。” “我不去找他们,他们倒是先找上我了。”敖丙豁然起身,目光当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以血祭侵染骊女,而能转嫁血祭业力的,又只有梵教秘法——这想要强行将骊女给拉进梵教,成为梵教一员的想法,可谓是昭然若揭。 敖丙本以为,在那灵犀海域的杀伐过后,便能安安生生的等着那开辟四九天境,以成就太乙。 但偏偏,梵教的那些被蓄养的真梵,记吃不记打! (本章完) 第562章 伐楼那的决断 第562章 伐楼那的决断 “伐楼那,你什么意思?”谋算白虎的消息传到敖丙处的时候,因陀罗的神庙当中,诸多的梵陀,亦是吵成一团。 诸梵当中,苏利耶盯着曾经的伐楼那,目光当中充满了愤怒。 “你知不知道,西方之神君,其尊贵不下于你我,其背后的实力,更是无比的强大。” “你要让她堕落,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 “你是要将我们所有人,都拉进深渊当中吗?” 其他的梵陀们,同样也是以充满怒火的目光看着伐楼那。 吠陀大天地还不曾湮灭的时候,他们便和西王母在西天战场厮杀过,他们也都知晓,那位西昆仑的主宰有着多么恐怖的力量——灵犀海域的事过后,白虎神君也退出了西牛贺洲。 可这个时候,伐楼那却非要去招惹那位白虎神君,要去招惹西昆仑,苏利耶完全不知晓,其到底是基于怎样的一个想法。 ——他死了一个儿子,都能咽下这口气忍气吞声,可伐楼那,为什么要节外生枝? “因为我要试探那两位圣人对我们的容忍度。”诸梵的逼视之下,伐楼那的声音响起。 “天地破灭过后,我们被迫加入梵教。” “索性有梵天眷顾,令梵教当中,唯有我等为梵,于是纵然天地破灭,但我等也得以主导梵教局势。” “可你们不会以为,这梵教,就真的是我们说了算吧?”伐楼那盯着诸梵,目光当中,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梵教,是那两位圣人的梵教!” “梵教当中,真正执行那两位圣人意志的,可不是我们。” “我们现在的尊贵,只是因为梵天的遗泽,是因为那两位圣人,还受到誓约的限制。” “如果有一天,那两位圣人找到了绕开誓约的办法,我们,还会是梵吗?” “不可能的!” 伐楼那激烈无比的说道。 阎魔的死,彻底的惊醒了他! 死掉的阎魔,是他们来到了这盘古大天地过后,死掉的第一位真梵。 而阎魔死在什么地方? 死在苏利耶的神庙门前。 死在须弥山中。 死在梵教这两位圣人的道场当中——死在梵教这两位圣人的眼皮子底下! 但凡是那两位圣人,有一丝一毫的,将他们当成自己人的想法,阎魔都不可能死。 更别说,阎魔死的刹那,那几乎是要剐进他们道果当中的北斗注死神光。 “因陀罗,苏利耶,该清醒了!” “我们的世界,已经没了!” “现在的我们,都是寄人篱下——而今的情况,比地底的阿修罗打上了天界,都还要糟糕。” “在那两位圣人找到绕开誓约的办法之前,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两位圣人对我们的容忍限度。” “我们必须要学会,在那两位圣人的规则之内行事。” “就如同我们在梵天神的规则之下行事,在毗湿神的规则之下行事,在湿婆神的规则之下行事一般。” “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活下去!” “而这位白虎神,就是必要的,对两位圣人的试探。” “将这位白虎神祭染,将其化作梵教的一员,将其化作真正的梵,这是我们的让步,也是对梵教极其有利的事。” “如果在这件事上,圣人都不能帮助我们,任由我们自生自灭的话……” 诸梵都沉默下来。 在梵教当中,只有他们这些真梵,才有着解读‘圣人法旨’的资格。 这就是梵教正统。 此乃梵教最重要的东西,同时也是他们唯一的依仗。 让白虎神化作一位梵,认可其地位,让盘古大天地的尊贵者,也有机会成为一位尊贵的梵,让盘古大天地的尊贵者,也有解读圣人法旨的资格,这就是他们最大的让步。 关乎到他们生死的让步。如果连这样的让步,都无法让圣人教主满意的话,那他们便都必须要重新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伐楼那,不要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因陀罗的声音响起,异常之暴躁。 他并不关心所谓的现在和未来——他只关心一件事。 那就是,伐楼那为什么要越过自己来做决定? 他才是天帝! 纵然天地破灭过后,天帝的位格也彻底消散,但如今的他,依旧是诸梵的首领,是帝释天! 伐楼那,怎么能越过自己做出决定? 诸梵当中,又有多少人支持伐楼那? “你老实告诉我,白虎神的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这只是一个突发奇想的试探,还是伱已经开始执行?” 神庙当中,有电光开始涌动。 似乎是下一刻,帝释天的怒火,便要化作电光砸到所有人的头顶上一般。 神庙当中的诸梵,都屏住了呼吸。 在诸梵当中,因陀罗的实力,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除却他本身的力量之外,还因为他的战斗经验,乃是诸梵当中最为丰富的。 毕竟,还在吠陀大天地的时候,地底的那些修罗王们,每一次打上天界的时候,都是直奔他而来。 “这得看你的意志。”电光之下,伐楼那缓缓的垂下头颅,五体投地。 “如果你希望这只是试探,那就只是试探。” “如果你希望他化作真实,那我随时都能将这计划推进下去。” “因陀罗,我觉得可以让伐楼那试着执行他的计划。”苏利耶的声音响起。 白虎神,乃是敖丙的妻子——他的儿子阎魔因为敖丙而死,他也迫切的希望,以祭染白虎神的方式,来完成对敖丙的报复! 如果能成功的祭染这位白虎神,将这位白虎神化作一位真梵,那么以后,就能让这位真梵直接去对付敖丙了。 “因陀罗,白虎神的背后,是庞大的西昆仑!” “如果能将她祭染,让她也成为一位真梵的话,你重新成为天帝的道路,会更加的顺利。”苏利耶劝说道。 他知晓因陀罗想要的是什么,也知晓因陀罗关注的是什么。 “那就去吧。”重新成为天帝的诱惑之下,因陀罗才终于是原谅了伐楼那的‘冒犯’,转而开始思索祭染白虎神的可能。 “伐楼那,这件事,就交给你!” “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如您所愿。”伐楼那起身,后退着踏出了因陀罗的神庙,随即,身形便融入了浩渺的天空当中。 神庙当中,谁也不曾注意到,伐楼那目光当中那一闪而逝的阴沉。 ——这里虽然是因陀罗的神庙,但也是圣人的道场。 他们在圣人道场当中,数次提及了圣人的交流,不可能瞒得过圣人。 所以,他们在这交流之间的迫切需求,以及他们的担忧,也同样是已经落入了圣人的耳边。 可就算如此,圣人也依旧不曾降下任何的法旨,更不曾对他们有丝毫的安抚。 这足以证明,伐楼那所想象当中的恐怖结局,正在一点一点的成为现实。 那两位圣人教主,真的不需要他们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圣人摆脱誓约之前,找到活命的办法了!” …… “西牛贺洲的事,你该告诉我的。”敖丙的身形,出现在了西昆仑上。 “母亲和三叔四叔都说,这只是梵教的试探而已,不必在意。” “你而今,正是该积蓄的时候。” “所以我就没让他们告诉你。”骊女在敖丙身边道。 西昆仑在天地之间的根基,可比杨戬高多了——连杨戬都能知晓的事,西昆仑,又怎么可能不知晓。 “有些东西,是不能试探的。”敖丙摇头。 (本章完) 第563章 义龙见人王 第563章 义龙见人王 用更准确说法,不仅仅是不能试探——而是不能给人以任何试探的机会。 因为生灵,都是善于得寸进尺的。 试探过后,必定就是更进一步的行动。 敖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大天尊安然无恙的时候,天地之间的局势,虽然也小有波澜,但也算是真的平静——至少,敖丙当时无论做什么,都是异常的从容。 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按照敖丙本身的意志而动。 可如今大天尊状态糟糕,天地之间的局势看起来也算平静,但敖丙,却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只是处理来自于各方的试探,就已经是让敖丙有一种疲于奔命的感觉。 这边的事才结束,不等喘一口气,另一头,便又有新的事发生。 而且,这些事,也都刚好卡在敖丙的处理范围之内,也都和敖丙有着密切的关系,让他避无可避,也让他疲于奔命。 尤其是在百年之前,天地大变过后,天地之间的一切,更是被莫名的拉上了一个快车道一般。 态度陡然激进起来的圣人,其激进的程度,简直是让人不敢想象。 无数的事,都在这短短的百余年前展开。 敖丙都无法确定,那诸多的试探,所试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又或者,他们一开始想试探的,就是大天尊。 而自己,则只是被搂草顺便打了的兔子。 “终究还是实力不够,威慑不足。” “既然如此,那就正好从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梵教徒身上,夺取足够的天地之源,以开辟四九天境!” “你就安心留在西昆仑,若是闲了,去龙宫转转也好,去灌江口转转也好。” “总之,不要轻易往西牛贺洲去。” “其他的事,交给我就好。”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了一重天地的原因,梵教那些真梵的想法,敖丙至今都无法理解。 说他们对梵教的未来完全不曾考量过吧,他们又知晓要涉足四海,影响龙族,要构建自己的八部众,增强自己的底蕴。 说他们对未来有所考量吧……可这西牛贺洲作为独属于他们梵教的地盘儿,其间的生灵,也天生就对梵教有所青睐,有所向往。 正常来说,这样的地盘儿,正该是作为基本盘,好好的经营才是。 可偏偏,梵教的那些真梵们,却丝毫不将西牛贺洲的生灵当一回事,只是对其予取予求…… 那些脱离了人族的凡人,极大规模的,只认梵教不认人族的凡人,本该是承载道统的根基——天晓得东胜神洲的玄门道教,以及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看着这一幕,眼睛不知道红了多少次。 可偏偏这样能承载道统根基的凡人,梵教的真梵们,却丝毫没有要引导他们修行的模样。 别说修行了,他们甚至是连梵教的经卷等等,都不愿意传下去让那些生灵速读背诵……天晓得,玄门道家为了让自家的道经能在人族当中传承,那是删删改改数千年,就生怕是其间字太多,让那些凡人记不下来。 而且,在传播道经之前,还得和人王以及那些诸侯贵族们分别作交易……为此,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可反观梵教…… 敖丙抱住骊女,整理了一番思绪过后,这才离开了西昆仑。 疾风乍起,树影摇曳。 “西牛贺洲的人族,当真是如此的悲惨,那梵教当真是如此的对待人族?”镐京当中,这一代的人王姬燮好奇的看着面前的敖丙。 听着敖丙所讲述的西牛贺洲人族的惨状,姬燮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人族的足迹,踏遍五大部洲。 这中域,乃是人族的基本盘,人王坐镇之地,姑且不提。 北俱芦洲,则是殷商残部开辟之处,封神过后,帝辛和闻仲的魂魄,便落于此间——虽然此间苦寒,但此间的人族,也既有骨头。 东胜神洲,玄门道家之处,也素来和人族亲善。 此间,虽然没有人王,只是以一城为一国,但天规笼盖之下,彼处的人族,也算是安居乐业。 是以,姬燮一直都认为,五大部洲当中,情况最为悲惨的地方,便该是南赡部洲的人族。 毕竟,那里是被妖族所占据的地方,妖族,素来不服天庭的管束,又常以人族为血食。 而且先前的时候,南赡部洲的人族,还被武德星君给抽掉了脊梁…… 但谁能想到,真正悲惨的地方,不是南赡部洲,而是西牛贺洲呢? 南赡部洲那边,虽然一直都面临着妖族的威胁,一直都被妖族所猎杀,但他们至少还记得,他们是人族。 可西牛贺洲当中的凡人,却赫然是连自己是人族都不认了,只当自己是一个站着的会说话的牲畜? 这是何其的不可思议? 对人族而言,这又是何等的羞辱? “人族各国,都有钦天监正,约束人神之限,窥测风雨之变。” “镐京,乃姬周之祖庭。” “以钦天监正的实力,难道还不足以让人王看清西牛贺洲的情况吗?”敖丙反问道。 梵教,终究是圣人大教——其间的真梵,虽然和圣人未必是一条心,他们的举动,未必就是圣人的心思,但想要挫败梵教的谋划,只依靠敖丙一人,是远远不够的。 别说是敖丙的了,便纵然是整个西昆仑都搭进去,也未必够。 所以,敖丙需要援手。 纵观天地,最好的援手,当然就是人族。 毕竟,梵教所谋划的,虽然是骊女,但在梵教的谋划当中,切切实实受到影响的,却是人族! 那无数的凡人作为人牲被献祭,人王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知晓,就不可能不管。 虽说如今的姬周王已经开始衰落,作为人王的姬燮越发的难以控制各处的强势诸侯,但人族就是人族。 尤其是在西牛贺洲这种事发生的时候,以人王的名义号召各大诸侯,令他们齐齐开往西牛贺洲,再怎么强势的诸侯,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违背人王的号令。 事实上,在敖丙来之前,姬燮就已经在思索,向南赡部洲用兵以提振人王士气的可能——当然,若是在这过程当中,有幸捡到几头孽龙妖龙来增强姬氏的龙脉,那就是莫大的幸运。 不过,这念头才起,这位义龙君便是闻着味道来了镐京,可显然,那几条孽龙,肯定是捡不到了。 听着敖丙的言语,姬燮也是将目光落到了钦天监监正的身上。 敖丙踏进镐京的时候,便是这位钦天监的监正察觉到了敖丙的到来,然后直接将他引到了姬燮的面前。 看着姬燮扫过来的目光,这位太乙道君的脸上,也满是愁苦。 他虽然是人族的钦天监监正,但要和梵教这样的圣人大教冲突,这位钦天监正也是心里面七上八下的直打鼓,恨不得现在就辞了这业位离去。 奈何,姬周不设国师,镐京钦天监总监正,便是人间所有仙神的至高统领——他和姬周王朝的联系有多密切,可想而知。 他想要摆脱了这业位,和姬周王朝切割,怎么可能? “大王,西牛贺洲之众,皆数典忘祖之辈。” “其不祭人皇,亦不拜人王。” “他们的事,和我们姬周又有什么关系呢?”监正姬乐愁眉苦脸的道。 (本章完) 第564章 姬燮的盘算 第564章 姬燮的盘算 “如此说来,那西牛贺洲的人族,果真就是水深火热了。”姬燮点头。 “姬监正,能否以水镜之法,让我看看,那西牛贺洲之人,是怎样一个水深火热呢?” “这……”姬乐犹豫起来。 天地无比的广袤,以他太乙真仙的修为,想要跨越汪洋,将外洲的事,以水镜之法映照于此间,便已经是无比的困难。 更不要提,西牛贺洲还是梵教的地盘,被须弥山所镇压,是圣人道场所在之地。 这样的情况下,将水镜照到西牛贺洲的难度,便又加大了一分。 “大王,臣确实无有余力。” “若是以阴阳燧镜相助呢?”姬燮说道。 却赫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看看西牛贺洲的情况。 “若能得阴阳燧镜之助,照见西牛贺洲之景,当是十拿九稳。” 人王富有四海,为什么? 人族的脚步,遍及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大地之间,但凡是有什么异常,都会被人族所知晓。 然后,其间所诞生的异宝,神物等等,都会被找出来,送往各大诸侯王处,再由那些诸侯王进贡给人王。 论及寻觅珍宝的效率,单个的人族,自然是无法和仙神相媲美,但整个人族合于一处的话,那纵然是无意,他们寻觅珍宝的效率,也远远的超出了那些仙神。 毕竟,人道之气的遮掩之下,很多仙神,都会变成聋子瞎子。 阴阳燧镜,便是人族所找到的珍宝之一——其乃是一处铜矿当中,铜精化作镜形,吞吐日月之气,天地造化而成的宝物。 其有阴阳两面。 阳面,有聚阳之妙,能将浩荡大日之力融于一处。 阴面,则是凝阴之法,能将月华之阴汇聚如一。 对于参研阴阳术法的修行者而言,此宝,便是无上之至宝。 当然,作为镜类的灵宝,这阴阳燧镜也有着所有镜类灵宝的共性,便是能极大的加持水镜、观照之类的术法。 天地之间,但凡是太阳太阴之力所能覆盖的地方,便能借用这阴阳燧镜去查探——当然,前提是催动灵宝的这人不怕死。 不然的话,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死于非命,也是当场的事。 不过此时,姬乐立足镐京之内,又是奉人王之令观照西牛贺洲,受人道之气庇护,那纵然是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也不至于被反噬。 接过了阴阳燧镜过后,姬乐掐动法决,伸手一印。 阴阳轮转之间,西牛贺洲当中的一角,便在这王宫的正殿当中显现出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阴阳燧镜所照,便正好是西牛贺洲当中的一场大法会。 法会之上,有梵子高坐,宣讲着他们那外道邪魔之法,贬斥着凡人的存在。 而在那法座之下,无数面黄肌瘦的凡人,便高唱着梵教的法号。 每一声高唱过后,那些凡人的精气神,便会流逝一分——这,便是凡人的愿力。 法会的过程当中,一些虚弱的凡人,当场就被榨干了精气神化作尸骸。 随即,立刻便有梵教的修行者将那些尸骸拖走,当场捣碎化作骨肉之泥,以此化作染料勾描那些真梵的神像,又或者是用来铸造那些真梵或是梵子的神像。 而看着这一幕,那无数祈祷着的凡人,非但没有什么惶恐,反而是越发的狂热起来。 宫殿当中,气氛越发的冷冽起来。 “那些凡人,就真如此的乖顺?”待得法会结束,姬燮那不可置信的声音,才是在王宫当中响起。 ——就算是奴隶,当其遇到生死威胁的时候,也不吝于作那垂死一搏。可西牛贺洲的那些凡人,都被直接当做耗材了,都不愿意做出反抗? 天地之间,哪儿来这样的人族? “义龙君所言,西牛贺洲当中,很快就会举办一场血祭,血祭之众,不下万万。” “孤王有意,提大军远征西牛贺洲,解我人族之众于倒悬。” “监正以为如何?”姬燮站起身来。 “大王,西牛贺洲,终究是圣人之地。” “而且,这些生灵,虽有人族之形,却无人族之神——各处诸侯,只怕不会认可他们为同族。” “大王令诸侯出兵的话,只怕那些诸侯,不会同意。”姬乐担心的道。 “方才,燧镜所照之景,可曾有所记录?”姬燮问道。 “已然是用留影石记下。” “好。”姬燮欣喜道,“如此,便以此为凭,传人王诏令,令各处诸侯聚兵。” “孤当亲率人族大军,踏于西牛贺洲。” “孤王回转之间,所有诸侯,皆不得相互攻伐——违者,天下共伐之!” “不,他们会同意的!”姬燮平静无比的道。 姬乐虽然出身姬氏,但显然,他对于人族,已经不够了解了! 若只是以大义为名,当然调动不了那些越发骄横的诸侯王。 但那西牛贺洲的无数‘人族’,那所代表的,却不仅仅只是大义,而是无尽的利益! 燧镜所照,在他人看来,那是凡人如同牲畜一般的无尽苦楚。 可在姬燮看来,在每一位稍稍有些见识的诸侯王看来,那燧镜所照出来的,乃是无尽之利益! 自从武王姬发定下了奴隶能脱离奴隶之身的规矩过后,便时时刻刻的,都有奴隶摆脱了奴隶的阶层,成为野人,甚至于成为国人…… 而且,奴隶也是人族,也祭拜人皇,尊奉人王,若是对这些奴隶们太过酷烈,也不是一個好名声。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奴隶的心,自然也就越发的躁动,越发的不好管束。 而且如今的情况,那些越发骄横的诸侯王们,为了增强自己的兵力,更是削减了奴隶成为野人的门槛——这明明是破坏规矩的行为。 但这种举动之下,其他的诸侯王,却不得不跟。 毕竟,跟了的诸侯王,他们家的奴隶大军战斗力提上来了,就等于是没跟的诸侯王战斗力被削弱了。 这样一来,奴隶的数量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够用,各国为了争夺奴隶所起的争端,也越来越多。 可西牛贺洲的那些人形生灵,他们的存在,就不一样了。 如此恭顺的他们,正好是能作为新的奴隶,以填补姬周如今的奴隶缺口。 而且这些奴隶,安生知命,一看,就是老老实实,绝对不会去谋其脱离奴隶阶层的。 此外,西牛贺洲的这些‘凡人’,那面黄肌瘦虚弱无力的样子,一看就一点都不能打。 最重要的是,这些奴隶,不拜人皇,那自然也不算同族——对他们苛责一些,酷烈一些,自然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所以,那西牛贺洲当中,哪里是无数的人形生灵,分明就是无数的人形奴隶,是无数的财富! 而且是不必冒任何的风险,只随手一捡,就能捡得到的财富! 姬燮相信,任何一个诸侯王,都不可能抵抗得了这样的诱惑——有了足够的奴隶,那么那些诸侯国当中,所有的人手,都能彻底的解放出来。 到时候,无论是全数化作士卒大军,还是抽调人手用来研究一切别的东西,都是随心所欲。 这足以是将任何一个诸侯国的国力,推进到当前的极限。 换言之,就是参加了这一次远征的诸侯国,在远征结束过后,不一定会挨打,但不曾参加这一次远征的诸侯国,在远征结束过后,一定会挨打! (本章完) 第565章 地藏,你去把人王拿下 第565章 地藏,你去把人王拿下 而且,对于姬燮而言,这一次的远征,还有更重要的意义。 远征的利,是各大诸侯和他这位人王所共享。 但远征的名,却是他一个人所独享。 人王令下,所有的诸侯,尽数停下纷争,然后群起而动,跨越西海,解生民于倒悬,这对于人王的威势,是一个怎样的提升,可想而知。 而且,远征结束过后,战利品的分配,也同样是会由他这位主持远征的人王来裁断。 各处的诸侯,也会重新的建立起对人王的朝贡体系。 如此一来,姬氏人王一脉的实质统治,便又能延续好几代。 “我姬氏,果然是天命不绝!”姬燮看着敖丙,只觉得越发的欣喜,越发的觉得,敖丙的存在和姬氏的天命,有着莫名的因果。 ——其第一次出现在西岐的时候,带来了属于姬周的天命。 而今,在姬周的天命将要散去的时候,他再一次的出现,以那西牛贺洲的事,将姬周的天命延续。 若非是姬周因凤鸣而起,和凤凰一族有着不可割舍的关系的话,姬燮恨不得现在就请敖丙下令,让龙族来岐山坐镇,将姬周的图腾,从凤凰改成真龙。 “人王令?” “多少年不曾见得人王令了。”当人王令在各处诸侯王的朝堂上展开来的时候,那些诸侯王们,都忍不住的感慨起来。 刀剑不出鞘的时候,才是最具威胁的时候——就如同人王九军,其拱卫镐京,从不曾与敌厮杀,故而没有任何一个诸侯王能知晓其底细,如此,自然也没有一个诸侯王敢明目张胆的不敬人王。 否则的话,他可能就要迎来人王九军的警告了。 人王九军不动入山是这個道理。 人王令不轻发,同样也是这个道理! 人王令不出,各处的强势诸侯王们,就不能确定,到底还有多少的诸侯会尊奉这人王令,也不能确定,到底还有多少诸侯,能被人王叫动。 所以,纵然是那些无比强势的诸侯王,纵然是某些诸侯王都已经断掉了对人王的朝贡,但他们对人王的试探,也就仅限于此。 谁也不敢更进一步。 因为每一个诸侯王,都在畏惧人王九军以及人王令那引而不发的威胁。 可现在,镐京的人王发出了人王令。 这对于那些积蓄了几千年的,有着无比野心的诸侯王而言,是怎样的惊喜,可想而知。 ——只需要稍微的拖一拖,他们就能知晓,人王还剩下几分的底蕴和实力了。 若是大多数的诸侯,都在拖,那就证明,大家都已经不在乎人王的存在。 反之,那就要赶快向人王告罪,献上诸多的珍宝,重新建立起对人王的朝贡,免得被群起而动,被罢黜了诸侯之国。 “我倒要看看,人王陛下,到底是因为何事而发了人王令。”如同菜,楚,卫,晋……等等强大诸侯国的国君,都是从容无比的打开了那人王令。 下一刻,那人王令的内容,连同燧镜所观照的景象,便都在这些国君们的面前浮现出来。 而人王令最后的那一句‘过期不候’,亦是显得无比的刺眼。 观望? 观望个屁! 拖延? 拖延个屁! 无比的富贵,无比的财富,就在眼前。 别说是押着人王令不管了,便是回应得慢了一些,这无数的富贵,便都要便宜了别的诸侯。 到时候,自家国中的贵族们,一点儿好处没捞着,一个奴隶没分到,而其他诸侯国连同其间的贵族,也越发强盛。 那自己这诸侯国,还如何能延续下去? 光是那些没捞着好处的贵族,就得将自己给生撕了。 “快快传令。”那些平日里强势无比的诸侯王们,想着慢人一步会引来的后果,便全然顾不得所谓的仪态。 “聚兵!” “我大周人王,要远征西牛贺洲,解生民于倒悬,如此之事,我等人族,怎敢不奉召而行?” “聚兵!”“快快聚兵!” 下一刻,这人王令的内容,便是落到了各处诸侯国的那些贵族面前……而这些贵族的动作,比起他们国君的命令,还要来得更快! 无穷无尽的奴隶。 安天知命,绝对不会反抗命运的奴隶。 哪一个贵族,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便是那些寻常的国人听说了这件事,都选择了变卖家产,购买了甲胄戈矛等等,往西海的方向而去。 人王令——尊奉这人王令的人族越多,人王令的威能,也就越强。 当绝大多数的,甚至于所有的人族,都遵照了这人王令,或是聚兵,或是停战过后,这人王令,便是显现出了最为巅峰的威能来。 各处的山水神灵,也彻底的迎合了人王令以及那些诸侯国的命令而动。 中域各处,地脉升腾而起,如同阡陌相连。 各处的大江大河两岸,亦是有悬桥拔地而起。 如同天堑一般的山峦,同样往两边分开,显化道路。 于是,以地脉为勾连的驰道显现。 各处诸侯所集结的大军踏于这弛道上,便如同是都有了缩地成寸的神通一般,一步跨出,便是千里万里。 只两个月的工夫,便是位于东海之滨的诸侯国,他们所派出来的大军,又或者是此间的国人,都已经是横跨了这一整个中域,出现在了西海之滨。 西海之上,无数的仙神,也在这两个月之间,打造出了无数的巨舟大船,拉船的龙鲸巨龟等等,也都是准备完毕。 船队四周,来自于西海龙宫的真龙,也同样是在此间鼓动波涛,要护送着人族的远征军往西牛贺洲而去。 便是上一次人族跨海而动,齐心协力的远征南赡部洲的动静,都没有此时的动静大。 ——彼时,人族的远征军渡海之时,还有风暴席卷,巨浪相阻。 可这一次,这庞大的舰队过处,却是阳光灿烂,水平如镜。 便是那风向,都是完完全全的,顺应这大军的心念而动,化作这舰队往西的动力。 一路上,更是有一位又一位的道门仙官,驾驭遁光而下,在人王姬燮的面前参拜。 表示愿意加入到人王的麾下,和人王大军一起讨伐西牛贺洲,以解生民倒悬厄难。 这如同神话重演的一幕,让人王姬燮兴奋得简直是难以自己。 远征军当中的那些诸侯,贵族,乃至于国人等等,也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那属于人王的威严! 这样的威严之下,那些有着野心的诸侯们,都默默的将自己野心压下。 显然,如今并不是野心萌芽的时候。 …… 人族这惊天动地的动作,自然瞒不过主宰西牛贺洲的梵教。 尤其是作为天空、水流和海洋之神的伐楼那,更是在人族渡海的刹那,便察觉到了人族的动向。 虽然他同样也看不起人族,可当察觉到了来自于人族远征军当中的威胁过后,他便也再度回到了因陀罗的神庙。 告诉了因陀罗,中域的人王率领了大军要攻伐西牛贺洲,阻止他们血祭的消息。 闻言,因陀罗也是勃然大怒,正当他打算以雷霆将那人族的远征军全数埋葬在四海当中的时候,莫名的危机感,便在他的心头浮现出来。 于是,他收回了自己的雷霆。 然后,将地藏叫到了自己的神庙当中来。 “师尊在上,地藏见过因陀罗梵。”地藏恭恭敬敬的在因陀罗面前一礼。 而地藏,也是毫不犹豫的发号施令。 “地藏,有人族大军西渡,欲侵我梵教,本梵令你率梵教之众,将人族大军击退,以保我教传承!” “哈?”地藏瞪大了双眼,眼中的亮光,比光头倒映出来的日月都还要亮。 (本章完) 第566章 梵教的苦恼,远征军当中的人道至宝 第566章 梵教的苦恼,远征军当中的人道至宝 懵逼! 彻底的懵逼! 前所未有的懵逼! 听着因陀罗的言语,地藏的脑门儿,都是嗡嗡嗡的响了起来,就如同是梵教所有的真梵,都钻进了他的脑子当中,在其间开启了水陆道场一般,敲得他头昏脑涨。 他地藏,何德何能啊,要糟这么惨的孽? 没错,他是接引圣人最得意的弟子。 是太乙道君当中,不逊色于多宝道人这样的强者,不是大罗,胜似大罗。 可就算如此,在一位真正的,几近全胜的人王面前,他又算得了什么? 天地之间,论及实力的起落幅度之大,最为当之无愧的,当然便是人族的人王。 人族越强盛,人族的凡人越是支持人王,人王的实力,便越强。 反之,人族越虚弱,人族的凡人,越是厌弃这人王,人王的实力,便越弱。 其间的弱者,只有人王之名,而无人王之实的那种,随便来个仙神,便能将其压制,将其玩弄。 可现在这位人王是什么情况? 而今人族的势力,遍布五大部洲,这样的人族,有多么强盛,不言而喻。 而如此强盛的人族所支撑起来的人王有多强大,更是不言而喻。 别说地藏只是堪比大罗,胜似大罗,就算是他真正的成为了大罗,成为了大神通者,在这样一位全胜的巅峰人王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一位巅峰人王亲自出面所引动的人道之气,足以封绝任何一位大神通者的道果变化,封绝其一切的法力神通的变化。 然后,这位人王所引领的军阵杀伐之气覆压而下……这样的配置之间,便是大神通者,都要死在寻常的刀兵之下! 让他去拿下人王? 他去人王面前磕一个还差不多! 无奈之下,地藏也只能找到燃灯老梵,随即,燃灯老梵也将以前西方教的老班底们,都聚集了起来。 然后,便是一群不是大罗,便是太乙的强者,彼此间相互看着,面面相觑。 谁都不晓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虽然因陀罗的要求很是离谱,有一点却是所有人都认可的。 那就是一定得挡下人王的大军。 不然的话,让人王的大军在这西牛贺洲当中横扫一圈,他们梵教的信徒尽数化为乌有,道统的根基,都要受到影响。 于是,问题就又回到了最初。 该怎么挡下人王的大军? 刺杀人王? 肯定是不可能的——现在大家所面对的,还只是一个单独的人王。 可若是玩起了刺杀这一遭,就算他们经得起刺杀人王的业力,但搞不好,刺杀人王的刹那,人族的气运沸腾之下,就要蹦出一个人族战神来。 一個不死不灭,秉持仇恨和不甘而生的人族战神,这和被封印的刑天有什么区别? 一个如刑天一般的存在盯死了他们梵教……别说是他们了,便纵然是两位圣人,都要在闭死关的时候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只能看看这位人王愿不愿意叹了。” “我找个机会,和这位人王见一见吧。” 燃灯老梵说着,便又禁不住的哀叹起来。 “都说天庭的掌刑官不动则已,一动,就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动静。” “而今,可算是见识了!” “不就是血祭和法会吗?他传一个音讯过来,难道我们还真的敢对西昆仑的小公主动手?” “至于将人族的大军给搬过来吗?” “当年的商周之战,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们本以为,梵教算计白虎监兵神君的事传出去过后,便是双方在棋盘上的博弈,是敖丙和西昆仑,如何阻止他们完成这一次的血祭,如何扰乱他们这一次的血祭,如何让白虎监兵神君不受到这次血祭的影响…… 而他们在这博弈之间,又能得到什么……这种血祭侵染,强行将对手拉进梵教的手段,是否能成为他们梵教的常规手段等等…… 可哪里想到,那位掌刑官又一次的不按照常理出牌,而是直接就掀了桌子,将原先的棋局给掀飞的同时,又重新开了一局。 听着燃灯老梵的言语,其他的人,都已经是快要哭出来。 商周之战那是什么阵仗?那是什么结局?封神之战的说法,是怎么打出来的? 堂堂的阐教,圣人道统,若非是因为提前两边下注的话,都要被彻底打散。 到现在为止,那几个转世的阐教弟子,都还没被找回来。 可现在,站在人王对立面的,却是他们梵教——而且,他们梵教,可没有两面下注的机会。 “商周之战?燃灯梵祖,这玩笑,可不兴开啊!”乌巢闷闷的道。 在他旁边,燃灯老梵则是更加的郁闷。 当初他在阐教主事的时候,莫名奇妙的就站到了姬周人王的对立面上,然后被引渡到了西方教。 而今,西方教化作梵教,他又莫名其妙的站到了姬周人王的对立面上…… “莫非,我真是个丧门星,我在谁家的道统,谁家的道统,便大兴不得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 远征军当中,人王姬燮已经从其他道门仙官的言语当中,知晓了敖丙劝说他兵进西牛贺洲的缘由,是因为西牛贺洲的梵教,打算以血祭的方式,强行将其妻子拉入梵教当中,化作梵教的一员。 为了破坏梵教的血祭法会,义龙君敖丙,才是将西牛贺洲的消息带到了镐京。 他是在利用人族。 可如此,非但不曾让姬燮对敖丙生出什么猜疑,反而是让姬燮对敖丙越发的信赖。 毕竟,这西牛贺洲之事,对他重振人王的声威,有莫大的好处。 若是敖丙无所求的话,他反倒是心中惶恐,不知道敖丙到底想用这西牛贺洲的事,从他这里谋取什么。 而今知晓了敖丙的目的,知晓了敖丙也是有所求过后,他自然也就放下心来。 有了共同的目的,他和敖丙,才能算得上是战友。 他才有办法,将敖丙给绑进这一场征伐当中。 ——在他们姬氏所记载的历史当中,义龙君敖丙的存在,可谓是贯穿了他们姬氏发展的几个转折点。 如果说天地之间,真有什么祥瑞,那对于他们姬氏而言,敖丙的存在,就是一个祥瑞。 能够有机会和这样的祥瑞捆绑,姬燮当然是求之不得。 正当他想着,要如何和敖丙交流的时候,另一艘船上的敖丙,也在思索,为了征伐这西牛贺洲,姬燮到底带上了什么东西作为杀手锏? 不只是敖丙在单独的一艘船上,便是路上其他前来帮忙的仙神们,也同样是落在了另外的一艘船上,丝毫不曾和人王,和人族的那些诸侯立于一处。 而原因也很简单。 船队当中,那人道之气恢弘得不可思议。 人道之气对仙神的压制力,更是不可思议。 就连敖丙这种,本身就和姬周有所勾连,又得到了这一代人王的认可,不受人道之气所侵蚀的仙神,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那人道之气的压制,更不要提其他的那些仙神了。 ——在这船队当中,人道之气对仙神的压制程度,比起在镐京当中的时候,还要来得剧烈。 而之所以会有这种察觉,显然,便是姬燮在组建这船队的时候,还瞒着其他人,带上了一件人道至宝。 (本章完) 第567章 人皇之宝 第567章 人皇之宝 “人道至宝,是哪一件?”敖丙在心头揣测的时候,燃灯老梵同样是在西牛贺洲的云端上俯瞰着那浩浩荡荡而来的人道大军。 他作为梵教的‘副教主’,对于这人道大军的威势,要比其他所有人都体会得更加的清楚。 早在还是西方教的时候,西方教就已经开始了对四海的侵蚀。 而在改名为梵教过后,这侵蚀扩张的速度,也越发的大,动作也越发的明目张胆。 虽然在灵犀海域过后,梵教的动作有所收敛,但在灵犀海域之外,梵光所笼盖的海域,那海域当中被梵教力量所影响的生灵,他们的生活,却是依旧如初,依旧被梵教的力量所笼盖,在一点一点的被梵教的力量所改造。 然而,这人道大军浩浩荡荡而至。 就如同是一张前所未有的大网,从西海的东岸而起,沿着西海的边界,随着那人道大军而动。 因为人王以及诸侯王对梵教的共同排斥,所以这一张大网,也展现出了对梵教力量的极度排斥。 这一张大网往西牛贺洲拉过去的时候,便如同是一个过滤器一般。 整个西海当中,所有的梵教的力量,无论是融于海水当中改造环境的,还是融于生灵体内改造生灵的,便都被这过滤器给过滤出来。 人道大军在这西海当中推进到什么地方,融入西海当中的梵教的力量,便也被压迫驱逐到什么地方。 梵教数千年甚至于近万年的成果,便只这人道大军的行进之下,化为乌有。 “到底是哪一件人道至宝的威能?”一件又一件人道至宝的名字,在燃灯老梵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圣人教派,有镇教之宝。 而体量不逊色于圣人教派的人族当中,自然也有人道重宝。 人族当中,人道重宝分为两种。 第一种,便是人王开国之宝,是人王所有,象征着这一个人道王朝的力量——不过,当这一个王朝崩溃过后,这开国之宝也会随之跌落位格。 第二种,便是真正的人道之宝。 乃是人族的历代人皇们所遗留下来的东西,承载了那些人皇的功果。 比如说,燧皇的燧人钻,轩辕氏的轩辕剑等等。 不过,时间的流转之间,人族当中连人皇的传承,都几乎是已经断掉,人皇之宝,自然也是丢掉了许多。 到现在为止,几乎是所有的人皇之宝,都不在人族的掌控当中——当然,这是人族对外的说法,至于说人族内部,到底还存不存在人皇之宝,那就只有人王才知晓了。 “姬周的开国之宝,乃是二十四象碑,乃是二十四节气的原本,是人族夺天之力的象征。” “而那二十四象碑,也一直落于岐山祖庭当中。” “另一件开国之宝,姬周的王权之印,则落于镐京,不可能被带出来。” “那这随人道大军而来的人道至宝,就应当是某一位人皇所留下的人皇之宝了。” “请人皇之宝镇压西牛贺洲,这一代的人王,竟强势如斯?”燃灯老梵越发的无奈。 梵教的修士,同样也属仙神之列——会受到人道之气的压制。 原本的时候,人道之气对仙神的压制,也是有极限的。 一旦仙神的实力超过某個界限,那人道之气,就再也压制不住仙神的法力。 可人道至宝的存在,便极大的将这极限,拉到了一个近乎没有极限的地步。 “算了,先谈一谈吧。”燃灯老梵痛苦的道。 下一刻,一点梵光,便直接落入了浩荡的西海当中,引导着那被人道大军所压制驱逐的梵教的力量,将其融为一体。 感受着这动静,敖丙同样也是抬脚迈入这汪洋当中。“老梵燃灯,见过义龙君。”看着面前这无比英武,同时也无比能搞事的敖丙,燃灯也觉得头疼无比。 早在商周之上的时候,他就和敖丙打过交道,那个时候,敖丙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其有多么孱弱,可想而知。 但孱弱归孱弱,这位义龙君的胆魄,却是大得吓人——自己连仙道功体,都还不曾成就,都敢直接收了自己和赵公明的先天灵宝,这是何等的大胆? 彼时,燃灯道人还想过,以后再找个机会,将定海神珠和乾坤尺一起夺回来。 奈何,在自家的先天灵宝被收走过后不久,自家和先天灵宝的灵宝之缘,便彻底断开。 于是自那过后,燃灯道人便也彻底放弃了夺回灵宝的念头。 而在那过后,这位义龙君,便是以一种势不可挡之势,在天地之间崛起。 其自身所具备的影响力,也是越来越大。 西昆仑的支持也就罢了,毕竟,那是他娘家人。 北极众神的支持,也算能理解。 毕竟,北极三圣之首,天蓬大元帅一直都很是信赖大天尊,对大天尊保持着独特的忠诚,而今大天尊有恙,天蓬大元帅将这种忠诚转移到敖丙的身上,以稳定天庭,稳定天地,稳定极北战场的局势,也很合理。 可这人道大军,就真的是离谱了! 人王率领大军相助也就罢了。 但带上人皇之宝是个什么意思? 从人族诞生,再到人族崛起,再到如今,人族动用人皇之宝的次数,可谓是寥寥无几。 更何况,这人皇之宝,素来都是人王最大的底牌之一——天地之间的仙神,费了无穷的精力和算计,都不曾知晓,人族所找回来的人皇之宝到底是哪一件。 可现在,就为了和敖丙,这一代的人王,就直接请出了人皇重宝? 这核理吗? 燃灯道人越想,也是觉得头疼。 天地之间,不乏有人提及,敖丙之所以有如今的成就,是因为其乃是大天尊的弟子。 可实际上,若是敖丙本身不够优秀,不够超凡脱俗的话,大天尊凭什么会收下他作为弟子? 而且,那西昆仑的支持,北极众神的支持,可以归结于和大天尊相关。 但人族的支持,以及截教的支持,那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是敖丙自己的本事了。 只论实力,敖丙的实力,当然是不起眼。 完全没有和他这位大神通者并肩的资格。 可若是论及在天地之间的影响力,论及所能驾驭的力量,他这位大神通者,圣人大教的副教主,却又远远的无法和敖丙相媲美了。 “敖丙见过燃灯梵祖。”敖丙亦是还礼。 “龙君,何至于此耶?”燃灯道人苦笑道。 “这话,该是我问梵祖才对。”敖丙肃然正色,先声夺人。 “我妻监兵,又是在哪里开罪了梵教,要受那血祭浸染之苦?” “我闻说,梵教八部之中,有迦楼罗众,以龙为食。” “我们龙族,又是在哪里开罪了梵教,要化作梵教的八部龙众,要化作迦楼罗的口中血食呢?” “此当真只是误会。”燃灯道人说道——如果是在商周之前,他们还真的有可能将龙族化作八部众之一的龙众。 但在商周之战以后,龙族重整旗鼓,从那个时候起,龙族就不可能化作八部众的龙众了。 奈何,梵教的那些真梵们,自大惯了,在知晓了龙族的存在过后,便直接将龙族添加进了龙众的选项当中——谁让龙族当中,连一个明面上的大罗都没有呢? (本章完) 第568章 燃灯古梵,梵教的决断 第568章 燃灯古梵,梵教的决断 至于说来自于燃灯他们的反对,那些真梵们,自然是不在意的。 于是,侵蚀西海,意图驯服龙族,以成八部龙众的计划,便风风火火的展开。 燃灯古梵说着这八部众计划前后的各种细节,态度极其的诚恳。 “西海之事也好,八部众之事也好,乃至于而今的白虎监兵神君,都只是那些真梵的独走而已。” “燃灯梵祖之意,是那些真梵之所为,非梵教之所为?”敖丙目光一挑。 “梵教是梵教,真梵是真梵,彼此之间,并非一体?” “不不不。”燃灯老梵急急忙忙的道,“非是如此。” “梵教和真梵,非为两家——只是,梵教有真梵,但真梵,却不能代表梵教。” 燃灯老梵说着,生怕是敖丙故意曲解一般,再度硬着头皮解释一句。 “一如商周之时的阐教。” 说到这里,燃灯道人的头皮,都是一阵一阵的发麻。 教派的分裂和两边下注——纵然是西方教化作西方教的时候,都已经埋下了这样的隐患,以及注定的结局,可在这个时候,燃灯道人也还是忍不住因为这莫名的巧合而心生纠结。 毕竟,商周之战的时候,也是他宣告了阐教的分裂…… 如今,又是他宣告了梵教的分裂…… 而对于敖丙而言,此时燃灯老梵的言语,便又证明了他在死牢当中的那一个猜测—— 梵教从吠陀大天地而来的那些真梵,都是那两位圣人养的猪,等着过年的时候好生的宰杀。 而现在,不一定到了杀猪的时机,但作为梵教副教主的燃灯老梵,却已经在为宰割那些真梵而开始做准备。 “义龙君,梵教的信徒,教化不易啊。” “若是人道大军往这西牛贺洲一卷,让西牛贺洲当中所有的梵教信徒重新化作真正的人族,让这西牛贺洲也被人道所笼盖……” “还望义龙君怜悯梵教数万年的苦心。” 敖丙也皱起了眉头。 有些东西,燃灯道人没有说,但敖丙不能假装不懂——那就是人族的力量。 天庭的力量和人族的力量,是需要有一个平衡的。 同时,天庭和人族之间,也是需要有一个缓冲的。 过往的时候,这缓冲,在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伯邑考的身上。 可如今,伯邑考已经成就太乙,那就说明他的立场已经有了偏向,他的存在,也不可能再作为天庭和人族的缓冲。 那如今,还有什么势力能作为天庭和人族的缓冲呢? 当然是梵教! 至于说妖族,妖族和人族之间,共同尊奉娲皇娘娘的关系,就注定了妖族不可能成为天庭和人族的缓冲——若是非要让妖族成为天庭和人族的缓冲,那搞不好天庭的仙神们一個闭关,便是陡然发现,妖族和人族,已经是化作了一体。 毕竟,先前的帝辛,就已经做出过接纳妖族的试探! 所以,如今能够成为缓冲的势力,就只有梵教。 只有这西牛贺洲。 基于此,燃灯老梵这一次约见敖丙的目的,也很明确了。 他不是来劝敖丙罢手的,也没想过,让这浩浩荡荡的人道大军折返回去。 他所想要的,便只是通过敖丙的关系,和那人王谈一谈,和这一代的人王,保持一个相当的默契,让这一次的西征,保持在一个相对克制的限度之内。 西牛贺洲的‘人族’,能被拯救,但不能全部被拯救,这西牛贺洲,也不能化作如同东胜神洲,化作中域那般,以人族为大的地方。 同样的,梵教的弟子们,也是能够死的,但哪些人该死,哪些人不该死,却也当有一个斟酌。“若是梵祖能将血祭的相关布置都告诉我,那我便如梵祖之意。” 敖丙说道。 就他而言,他当然也是不愿意人族过度强盛的。 人族这一场西征,最好的结局,便是这西牛贺洲当中一部分的人族,被‘拯救’到中域当中,然后西牛贺洲的情况,一如当初。 同时,那些真梵的势力,也受到严厉的打击,让他们再也不敢谋算骊女他们。 而敖丙自己,也借由这个杀伐的过程,获取大量的天地之源。 以及,将天庭的规矩,也契入到这西牛贺洲当中,让这西牛贺洲的仙神们,在处理各种事情的时候,能够更多的考量到天庭的存在。 “一言为定。” 燃灯老梵点点头,然后便将伐楼那他们为了血祭法会的布置,逐一道来。 …… “梵祖这就全都告诉他了?”敖丙离开过后,一点光芒一动,乌巢禅师,便也同样是在燃灯老梵的身边显现出来。 看着敖丙离开的方向,他的目光当中,也不无忧虑。 乌巢禅师,便是当初的陆压道人——先前,他算计金乌不成,反倒是将自己投入陷阱当中,被围杀,然后斩灭了肉身。 至于其元神,则是侥幸走脱,然后就拜入了西方教门下,成为了西方教的乌巢禅师。 虽然其没有了肉身,一身的至宝也丢得七七八八,但作为曾经的妖皇十太子,就算只剩下了元神,他也依旧保持了相当强悍的实力。 当然,因为被斩灭肉身之故,他不再觊觎那几位金乌战神的本源,可对杨戬的仇恨,却也是保留了下来。 连带着和杨戬关系极佳的敖丙,他也很是看不顺眼。 “毕竟是持义以为名的龙君。” “若是他愿意骗我,我反倒是更加的欣喜。”燃灯老梵说道。 “还是梵祖思虑深远。”乌巢禅师点点头,“那人王,我们还用去见吗?” “人王对我们梵教已经有了偏见,纵然去见他,也是事倍功半。” “如今既然和义龙君达成了一致,那劝导人王之事,就交给义龙君好了。” “至于说老梵,老梵无力,挡不住人道大军,当亲往帝释天处请罪,然后于须弥山中静思己过,诵经消业。” “那我们的教徒……” “也全数撤回须弥山来听老梵诵经。” “谨遵法旨。”乌巢禅师低下头,将心中对敖丙的恶意,一点一点的给压回去。 而当燃灯老梵往须弥山而去的时候,整个西海当中,所有的梵教的力量,便都在燃灯老梵力量的引动之下被剥离出来,然后凝聚为一体,化作一尊通天彻地金身法相,踏进西牛贺洲当中,归于须弥山之内。 西牛贺洲当中,无数的梵教信徒,看着那通天彻地的金身,也都是匍匐于地,无比虔诚的祈祷起来。 梵教当中,还不曾投入真梵那一派的弟子们,也都是谨遵了燃灯老梵的法旨,开始收拾自己的寺庙,带着寺庙当中的梵相经卷等等,或是往须弥山的方向而去,或是让西牛贺洲的内部避退。 而在他们退让过后,真梵一系的梵子们,也是立刻便占据了他们的寺庙和信徒……将他们的空缺给填上。 与此同时,梵教的真梵们,为了庆贺这西牛贺洲当中,即将再度诞生一位无比尊贵的真梵,打算在这西牛贺洲当中开办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法会的消息,也随之在这西牛贺洲当中流传。 那些仙神们,还在试图打探这一场大法会的细节时,无数的梵教信徒,便已经是将仅有的积蓄,都供奉到了附近的寺院当中。 (本章完) 第569章 谋 第569章 谋 “伐楼那。” 回到了船队当中的敖丙也沉吟起来,斟酌着来自于燃灯老梵的消息。 按照燃灯老梵的说法,这祭染骊女的计划,便是由伐楼那提出,并且主持。 伐楼那,乃是梵教两位圣人从吠陀大天地当中度化来的真梵之一。 为天空之神,为水流之神,为海洋之神。 吠陀大天地破灭过后,其权柄坍塌,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化作道果。 ——道果的构成,便同样也是天空,是水流,是海洋。 从这一方面而言,伐楼那的道果,和龙族的权柄,可谓是有着极高的重合度。 说得更准确一点,龙族的领域,风雨,雷霆,汪洋等等,不仅仅只是和伐楼那,而是和吠陀大天地当中许许多多的失败者们,都有着相当的重合。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真梵的发现了龙族过后,就无比坚定的,要将龙族化作八部龙众的原因。 他们他们从龙族的身上,真的察觉到了威胁。 “纵然跌落位格,纵然只是圣人所选定的培育道果的工具——但道果在身的时候,伐楼那,便是一个真实的大罗。” 敖丙的神色,缓缓的变得沉重。 一位大罗亲自筹谋,并且主持推进的计划。 这便意味着,最终自己必定是要面对这位大罗的。 哪怕是梵教有着趁此机会切割腐肉的心思,又有着燃灯梵祖这位梵教副教主的暗中配合,但最终都逃不过直面伐楼那这位失格之大罗。 毕竟,梵教再怎么切割腐肉,再怎么暗中配合,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也只是拖一拖那些真梵的后腿,而不可能直接出面和伐楼那这位大罗厮杀。 而且,若是别的大罗要对伐楼那出手,燃灯老梵他们,还得出面保一保着伐楼那——毕竟,到了大罗这个层次过后,只要他们的立场还站在盘古大天地这一边,那么立场,就远比对错更重要。 “还是得借用人王的力量。” “大罗无缺,唯有借助人王的力量,借助那人道之气和人道至宝的压制,才能让我有面对这位大罗的机会!”敖丙踏着波涛,缓缓的往人王所在的那一艘巨舟而去。 巨舟当中,人王姬燮和那些诸侯王,便都在此间。 坦白来说,那些诸侯王是不愿意亲自来这西牛贺洲的,但人王姬燮都亲自来了,他们也只得作陪。 “龙君至此,且快快上座。”见了敖丙过后,姬燮也是欣喜的将敖丙请上巨舟,也向其他的诸侯们介绍了敖丙的身份。 在这还讲究礼,尊崇义的时代,所有的诸侯王们,也都对敖丙表示了极大的欢迎。 同时,这些担心大家去了西牛贺洲过后,因为过往的矛盾而相互防备,甚至于相互坑害的诸侯王们,在见了敖丙过后,也是陡然间就找到了破解局面的办法一般。由姬燮这位人王引着其他的诸侯王一起,在敖丙这位义龙君的见证之下立约,约定到了西牛贺洲过后,大家都要同进同退,互为援手,在中域的所有的恩怨,都要等回了中域过后,再做定论。 约定过后,这巨舟当中的气氛,也是陡然间变得放松下来,甚至是有勇士都被叫到了这巨舟当中,在此间表演起了各家的战舞。 同时,各位诸侯王们,也在相互之间,一定程度的向彼此展示了自己的些许底牌。 “对了,龙君来此,也是为了那通天之金身而来的吗?”歌舞酒宴过后,姬燮才是问起了敖丙的来意。 他们是人王,是诸侯王,不是瞎子——燃灯老梵引动西海所有的梵教力量,化作庞大的金身归于须弥山的时候,那动静可谓是惊天动地。 姬燮和诸侯王们,自然也都是将其看得清清楚楚。 在这天地之间,有一个很是质朴的真理——大就是好! 一般来说,体型庞大的生灵,其力量,就越发的浩瀚。 而那金身通天彻地,其力量可想而知——而且,这种纯粹的由体型所带来的庞大力量,又恰好是人道之气所无法压制的东西。 在天地之间的诸多仙神,诸多异种当中,这种体型庞大的存在,可以说是人族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之一了。 在围杀这种敌手的时候,纵然是能将其打杀,其损失,也会大到一种让人痛彻心扉的地步。 尤其是一个运气不好,让战斗的地方,就在某一個诸侯国的腹地之内的话,那么一场围猎过后,那损失,简直是无法想象…… 在这些诸侯王们看来,那庞大无比的金身,便是如此——其就算是舍弃了一切的神通法力,只是这么倒下来,在这地上一滚,他们所带来的这无数士卒,便是要死得七七八八了。 纵然那金身是生灵真身的可能性极小极小,但这种极小的可能,也必须是他们所要考虑的东西。 “那金身,不过是仙神法力所显化,人道之气一卷,也就荡然无存了,人王又何必担忧那金身?”敖丙举了举手中的杯盏。 “我所来,却是为了比那金身更大的威胁而来。” “我在船队之外——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我观各国之大军,颇有一种自负之态。” “此乃战阵厮杀之第一大忌也,不知诸位君上,可有教我?” 轻敌。 这是人族的远征军从集结起来的时候就表现出来的东西。 敖丙实在是不知晓,跨海远征这种事,西牛贺洲的天时地利人和,也全然不在他们这一边,那些士卒,怎么就能表现出这样一种自负到了轻敌的状态。 而这些在中域当中,也算是能征善战,都有知兵之名的强势诸侯王,又是如何对这种状态,视而不见的。 敖丙也知晓,有些人族的统帅,为了能取胜,为了让自家的士卒摆正心态,并不吝啬于让士卒遭遇一些失败,用一些士卒的鲜血,来换取其他士卒的冷静——此谓之万般言语,不如一次经历。 可远征西牛贺洲,和他们在中域的角逐,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本章完) 第570章 九鼎 第570章 九鼎 他们在中域的时候,自家的国土,距离战场的所在并不远,就算士卒有些损失,想要补充兵力,也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 可远征西牛贺洲,大家所带上的兵力,却只得这么一轮。 那是死一个就少一个,想要补充,可谓是无比的困难。 “龙君多虑了。”闻言,姬燮和一众诸侯王们都是大笑起来。 骄兵易败的道理,他们固然是知晓的——但骄兵易败的前提,是他们的敌人有和他们相厮杀的力量。 可这西牛贺洲的敌人,算什么玩意儿? 那些类人的生灵,看起来倒是有个人样子。 可除了人样子之外,他们还有什么? 没有强健的体魄。 也没有充沛的精神。 吃不饱,穿不暖,瘦骨嶙峋的,一阵风都能直接吹倒。 更不要提,那些敌人手中连一件兵器都没有。 如此孱弱的敌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相比于这些敌人而言,他们真正害怕的,反而是彼此这些‘自己人’倒戈相击。 但现在,大家已经在义龙君敖丙的面前立约,守望相助,决不刀兵相加。 那么他们的敌人,就只剩下了那些孱弱而又愚蠢的生灵了。 “我道为何如此。”敖丙也是点头,“原来,诸位以为踏上了西牛贺洲过后,自己的敌人,就只有那些凡人啊。” “龙君眼下之意,是除却那些凡人之外,我们还会遇到别的对手吗?” 一众诸侯王都是好奇的道,眉目之间,稍稍多了几分慎重。 “西牛贺洲的梵教,这圣人大教,难道就不是敌人了吗?” “圣人大教?”这些诸侯王们都是愣住,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龙君言下之意,莫不是说,梵教的仙神,也会出面和我等为敌吗?” 在这天地之间,仙神和凡人之间,是有默契的。 一般情况下,凡人都不会去寻仙神的麻烦,纵然是人道之气和军阵杀伐之气,都能压制仙神,也少有哪位诸侯王会直接和仙神对上。 就算战场上有仙神出现,但战争的模式,也往往是仙神的归于仙神,凡人的归于凡人,双方各自立于不同的战场。 至于说仙神主动向人族大军出手的情况,那就更加的罕见了。 所以纵然是大军远征西牛贺洲,人王以及在场的诸侯王们,也不曾将梵教当做真正的敌手。 当然了,就算是梵教的仙神来袭,那大军的人道之气连同军阵杀伐之气一起覆压而下,他们也不见得会怕了梵教的仙神。 “诸位怕是想得太简单了。” 敖丙摇着头道,“先前的时候,钦天监正以水镜之法观照西牛贺洲之景,想来诸位也都看得清楚分明。” “彼辈真梵之属,个性骄矜狂大,又干涉人间甚深。” “对人族,更是视若草芥。” “我可断言,一旦人王大军踏足西牛贺洲之内,彼辈必定对人族大军出手,以彰显他们真梵之威严。” “那些寻常之梵子,僧人等等,倒也不必在意。” “军阵杀伐之气往前一压,他们自然是灰飞烟灭。” “可方才的时候,有道友前来报讯,言及那些真梵在知晓了人王征于西牛贺洲过后,已然是令了一位大罗出面主持局势。” “未知诸位,可曾做好应对大罗的准备?” 这一下,那些诸侯王们都是沉默下来。 他们在各自的领地之内,也是一言九鼎,便是那些太乙道君见了他们,也得恭恭敬敬,谨守他们的法度。 可大罗,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们能保证,人道之气和军阵杀伐之气的双重压制之下,能将那些太乙之辈,都给一起围杀。 可大罗…… 没有任何人有这样的信心。 “人王不如听我一句劝。” “若是没有做好应对大罗的准备,不妨先掉头回转。”敖丙好心的劝道。 巨舟当中的一群诸侯王们,都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到了人王的身上。他们都有了退意——出发之前,他们完全并不以为这西牛贺洲当中会有什么风险,只当这是一次捡钱的集体活动。 所以,他们在出发之前,对国内的事,并没有安排得很完善。 一旦他们在这西牛贺洲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国内,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尤其是这巨舟当中,除了他们这些诸侯王,还有人王——整個人族的脑子,差不多都在这里! 这一旦出了什么事,后果简直无法估量。 但对于人王姬燮而言,退是绝对不可能退的。 这一次的远征,大张旗鼓,若是才走到半路就折返回去,人王的威名,变成笑话,他们这一脉的天命,也会彻底断绝。 所以,必须要踏进西牛贺洲。 而且在这西牛贺洲当中,一定要拿出足够的战果。 可看着那些心生退意的诸侯王们,姬燮顿时也明白,当下自己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以提振这些诸侯王的信心,让这些诸侯王们,敢于一起踏上西牛贺洲。 敢于在西牛贺洲当中,和梵教的仙神厮杀。 说得更准确一点,便是,自己要让这些诸侯王们知晓,自己有应对大罗的手段! 好在,他真的有这样的手段。 “大罗而已,只要我等齐心协力,也不是不能对付。”姬燮的声音响起。 “此番西征,出发之前,我就已经想过,可能会遇到莫测之敌。” “所以,我带上了九鼎。” 九鼎! 听着这两个字,别说是那些诸侯王了,便是敖丙的手,都忍不住的一抖。 “是我所想的那九鼎吗?” 鼎,是礼器之一,也是天地之间很是寻常的东西。 但在鼎的前面加一个数字,是为九鼎,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在这天地之间,九鼎,有一个专门的指向。 大禹所留下的人皇之宝。 禹之九鼎。 大禹皇,乃是人族的最后一位人皇。 其实力不详,但杀伐,却是历代人皇当中当之无愧的第一。 自人族诞生以来过后,便盘踞于天地之间的某些凶神恶孽等等,都是在大禹皇的时代被斩杀。 然后借由治水之事,又将天地各处的水神,给清理了一遍。 淮水祸君无支祁,至今都还被锁在淮水之底。 自从大禹皇过后,中域的土地,才算是真正的化作了人族的生息繁衍之地,化作了一片安平的乐土。 同样,也正是在大禹皇过后,天地之间的仙神们,才是下定了决心,斩断了人族人皇的传承。 大禹皇过后,给人族留下了两件人皇之宝。 其一,是为禹剑,有无上杀伐之功。 其二,便是九鼎,相比于那禹剑而言,九鼎的玄妙,更是不可思议。 用于防守的时候,九鼎可串联人道之气,将九鼎笼盖之处,化作一片真正的无道绝法之地,天地之间一切仙神,皆不可入。 用于进攻的时候,这九鼎,便有无上的镇压之力,几乎是能镇压天地之间的任何对手。 姬发攻破朝歌的时候,曾入鹿台和帝辛密谈。 而那密谈的内容,便是帝辛将这九鼎,交给了姬发。 当然,对于敖丙而言,那九鼎的存在,还有另外的一重意义——镇压了龙族气脉的定海神针,也同样是禹皇所铸。 “龙君,还有诸位候王,都随我来吧。”姬燮起身。 (本章完) 第571章 提醒 第571章 提醒 众人跟着姬燮一起踏进巨舟的仓中。 厚重无比的九鼎,便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三足两耳,其腹浑圆。 鼎上的纹,不停的变化扩展——拼接起来,便正好是天地四海五洲的整体地图。 虽然这九鼎铸造于禹皇的时代,可其纹若呈现的地图,却依旧是而今之貌。 地图上,还有一些明灭如同点点星光。 看着那些明灭的位置,敖丙的眼角便不由得一紧——如果敖丙没有看错的话,其上的位置,和天庭的某些记载相吻合。 赫然是那些那些强悍的仙神道场所在之处。 鼎腹之下,三足之间,有烟熏火燎的痕迹。 鼎腹之内,同样有着烟火的痕迹,此外,还有一些莫名的香味。 按照姬燮所言,这香味,乃是当初禹皇治水过后祭天所留下的痕迹。 但敖丙看着这九鼎当中那烟熏火燎的痕迹,却总是忍不住生出一些别的想法来。 龙族的记载当中,禹皇的名声并不算好——敖丙也不知晓,这是的确如此,还是龙族记载历史的真龙在落笔的时候带上了个人情绪。 总之,就是敖丙看着那九鼎上的痕迹,莫名的就想到了和他一起用三昧真火烤肉的哪吒! 如果正是如此…… 敖丙的眼角都有些发痛。 禹皇铸九鼎分镇九方。 再加上其间能指向每一位强者的地图。 这是什么? 这分明便是禹皇直接将锅子驾到了那些强悍仙神的门口,只等着那些仙神犯了错,就要带着人打上门,将其给打杀了就直接扔九鼎里面给煮了或是烤了…… 这样一来,也就不难想象,为什么同样作为禹皇留下的人皇之宝,但象征杀伐的禹剑,却远远不及这九鼎的名声大了。 恍惚之间,这九鼎上,有腾腾的雾气漫卷升腾。 雾气当中,有无比壮硕的汉子,龇着牙看着敖丙大笑。 而那汉子面前的鼎腹之内,不知道从谁的身上撕下来的肉块儿,便正在火中滋滋的冒着油。 刹那之间,敖丙的心头,便是生出了无穷的恶意,心头生出了一种要立刻就碾碎了这巨舟,将这九鼎淹没在西海这无穷无尽的波涛当中的想法。 但下一刻,无比的警兆在心头炸开,顿时就将敖丙的理智给重新唤醒过来。 碾碎巨舟将九鼎沉入西海,这是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九鼎,乃是独属于人族的至宝,唯有凡人才能催动和驾驭其中的力量。 自人族崛起以来,人道至宝有所流失,而这些流失的人道至宝,都是被各处的仙神给‘盗走’。 而仙神盗走那些人道至宝的目的,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为了压制人族的实力。 对于敖丙而言,将这九鼎沉入西海,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好处,反倒是会有无穷的后患。 九鼎和定海神针,都是出自于禹皇的手笔。 而定海神针铁,已经压制了龙族无数万年——到如今,敖丙才终于找到了让龙族摆脱这定海神针铁限制的可能。 若是在这个时候,让那九鼎沉入西海,隔着汪洋和东海的定海神针铁相互共鸣,天才知晓那定海神针铁对龙族的镇压,会增加到怎样一个恐怖的地步。 在这,此时沉了这巨舟让九鼎落入西海,这人族从此以后,必定就要将龙族当做不共戴天的仇敌了。 龙族的名声,好不容易才有了好转,若是再来一次淮水之乱,那龙族,就真的难以在天地之间翻身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 若是这九鼎沉入西海汪洋,那他们这一行,又该以怎样的手段来钳制那伐楼那呢? 所以,沉了这九鼎,属实是百害而无一利。 当然,若是有机会的话,让这人族的九鼎失落在西牛贺洲之地,倒也是一個不错的选择。不过,以人族对九鼎的重视,此时这些诸侯王也都知晓了这九鼎的存在。 那这些诸侯王当中,但凡是还有一个还活着的,就绝对会不计生死的将九鼎给带回去,而不可能任由其失落于西牛贺洲。 脑海当中,诸多念头掀起狂澜的时候,敖丙的身形已经是往后退出一步,将自己的双眼都给闭上,不再去看那九鼎的存在。 “天人,有相冲之患。” “此为人道重宝,而我为天神。” “我观此重宝,便有掀动波涛,令其永沉于西海之恶念涌现。” “未免有莫测之变,我当远避,以平息心中恶念。” “此九鼎,我便当从未见过。” “人王也不可再将其示于他人面前,以免凭生祸端。”敖丙后退着,径直离开这巨舟。 敖丙离开过后,舱腹之内,这些看着九鼎无比震撼的诸侯王们才回过神,重新的开动起了他们的脑子。 下一刻,敖丙的言语,才终于是在他们的脑海当中流转了起来。 碾碎巨舟,让这九鼎永沉于西海——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可能? 然后,这些诸侯王们,便是悚然而惊。 身上华丽又复杂的衣袍,都在这刹那之间被冷汗给浸透。 他们作为诸侯王,作为贵族当中的贵族,对于人族的历史,自然也都是有所了解的。 自然也都清楚,在姬周之前,人族和天庭,和天地之间的仙神,有过怎样的残酷争斗。 而人族历史当中所丢失的那些人道至宝,也都是被那些仙神所带走…… 对于天地之间的仙神而言,一旦发现了人族的人道至宝,便要将其藏起来,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就如人王和他们这些诸侯王,在得到了一些能增强仙神力量的灵宝,灵药过后,也不会将其交给那些仙神,而是会直接的将其销毁,或者是当场就给自己使用掉——尽管他们作为凡人用掉这些东西,是完全意义上的浪费。 可现实,就是如此。 尽管而今天人一体,彼此之间相互平衡,但无数万年的历史所延续下来的本能,却也依旧是让他们保持着对彼此的警惕。 也正是如此,他们才是真正的能体会到,敖丙这一次提醒的“可贵之处。” 四海广袤无边。 而这九鼎又是人道至宝,先天压制一切的神通法力。 一旦其沉入了这西海之底,被淹没在西海的波涛当中,那纵然是所有的人族都知晓了这九鼎沉于西海当中,都不可能将这九鼎给找回去了。 相比于被某个仙神给盗走的可能,这种将九鼎沉入汪洋的举动,才是真正的触及到了人族的死穴举动。 “不愧是义龙君啊!” 冷汗过后,这些诸侯王们都是感慨起来。 谁能想到,就在方才,这人族的至高,就险些要永远的离了人族而去呢? “连义龙君见了这九鼎过后,都不免心生恶念,要起意将这九鼎沉入汪洋……” “若是让其他的仙神知晓,这九鼎随军而行的话……”姬燮和诸侯王们,都是毛骨悚然。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仙神知晓这九鼎的存在!” 同时,他们对于敖丙,对于龙族,便再度的多出一种信任来。 毕竟,连见了这人道至宝,都能强行克制恶念而离开。 这足以证明,这位义龙君虽然也是仙神,但其对人族的信任友好,已然是臻至了一个让人很难想象的地步。 而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世子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更加的信任这位义龙君。 甚至于信任龙族! (本章完) 第572章 我,蛮夷也! 第572章 我,蛮夷也! 又两个月的时间过后,人族的大军,才终于是无灾无劫,安然无恙的抵近了西牛贺洲。 而在这西牛贺洲与西海的交界处,有以伽罗为名,尊奉迦楼罗的国度,已经受了真梵的法旨,在此间摆开了自己的大军。 相比于西牛贺洲之地其他那些面黄肌瘦而凡人而言,此时拦在这海边上的伽罗国的梵兵,却是一个个的都肌肉虬结,威武雄壮。 “这船队当中,便是法旨当中,意图乱我梵法的邪魔外道吗?”伽罗国的国主祈罗折罗盯着那如同山一般压过来的庞大船队,顶礼诵唱一句法号,将心中的悸动驱散。 中域的人道大军渡海而来,这西牛贺洲的真梵们,自然也不会引颈就戮。 西牛贺洲当中,有无数的国度。 这些国度当中的寻常凡人,虽然都无比的虚弱,但国度之内,自然也有体魄强壮的梵兵为护法,既保护梵教的寺庙,也保护国主的王宫,以及那些贵族的庄园,官邸等等。 “哪一位主持愿意去宣扬我梵教妙法,渡化邪魔,令其诡异?”祈罗折罗问道。 西牛贺洲,有自己的法度和规矩。 也有自己的阶层体系。 这其中,最高贵的第一阶层,便是真梵。 真梵之下的第二阶层,则是得了流淌真梵血脉,或是得了真梵传承的梵子,以及各处的山水神灵等等。 梵教当中,也只有成为了梵子过后,才会被允许修行。 一个梵子,无论其修为如何,只要其成为了梵子,便有坐镇一国的资格。 梵子之下的第三阶层,则是各国的国主。 国主之下第四阶层,则是王族和贵族,以及各处寺庙的主持——也唯有大寺庙当中的梵教徒,才有成为梵子的机会。 然后便是第五阶层,寺庙当中那些懂得梵教经典的梵教徒,以及护法梵兵。 第六阶层,则是皈依了的梵教教徒,能颂唱那些真梵的名号,也允许供奉他们的梵相。 此外,就算是处于同一阶层的梵子,主持等等,根据他们来历的不同,根据他们所供奉的真梵的不同,他们彼此之间的身份,也会有着高下之分。 而且,每一個国度当中,每一个寺庙当中,他们所能供奉的真梵,也是有区别的有限制的,绝对不可僭越。 这六等阶层,便笼盖了整个西牛贺洲。 每一个阶层之间,都有严格的尊卑。 尊贵者可以对卑贱者予取予求,而卑贱者也绝对不能冒犯尊贵者,否则,便有不测之祸,会受到整个西牛贺洲的排斥。 至于说第六等之下的那些凡人,寻常的教徒等等,他们连生灵都算不上了,只能算作奴隶,算作器物,算作财货…… 他们是天生就背负了原罪的存在,他们的使命,便是祈祷,参拜,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那些尊贵者,以此来消除自己天生的罪孽……而这些人,便是连颂唱那些真梵的名号,都是罪过,要受到拔舌之刑,直视那些梵相和尊贵者,同样也是罪过,会受到挖眼之刑等等…… 这,就是西牛贺洲的规则和法度。 当然了,这西牛贺洲的各个国度之间,各处寺庙之间,也会有着自己的争端。 按照他们的传统,他们在相争之前,也都会派出那些寺庙当中梵法精深的主持高僧来一场辩法……以此确定,对方才是‘外道’。 越是尊奉同一位真梵的,便越是喜好通过辩法的方式,将对方打成外道,让对方接受自己的正法。 ——按照西牛贺洲的传说,若是哪一个寺庙的高僧,能将自家的寺庙,或是自己的法化作唯一的正法,那么这位高僧,或是这寺庙的主持,就有可能直接受到那真梵的感召,归于须弥山得享无边极乐。 若是能将一些邪魔渡化成尊奉正法的教徒,那更是会受到来自于真梵的恩赐…… 不过西牛贺洲当中,已经很多年都没有邪魔的存在了。 ——从这一方面来讲,这一次渡海而来的邪魔,也是西牛贺洲当中那些僧众们难得的机缘。若是能渡化这些邪魔的话,那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高僧,能归于须弥极乐。 所以在西牛贺洲这边,诸多的国度,寺庙,为了争夺这渡化邪魔的机会,也是做出了相当复杂的博弈。 “唵,弘扬迦楼罗之梵法,本僧自然是当仁不让。”一位坐在轿子上老僧人唱喏一声,被抬出来。 其模样瘦骨嶙峋,身上的皮肤,都直接的贴到了骨头上,就如同身上的血肉,一点都没有一般。 这老僧,名为迦罗那罗,乃是伽罗国最大寺庙的主持,也是伽罗国当中梵法最为精深之辈——其入得梵教至今,总共经历了八十二次辩法,没有一次失败。 据说有一次辩法的时候,须弥山上的某一位真梵都被直接惊动然后降下了化身,告诉他,若是能改信的话,便能将其接引至须弥山,得享无边极乐。 不过,纵然是有如此的诱惑,也依旧是保持了对迦楼罗的虔诚,丝毫不为所动。 伽罗国中的每一位圣人,几乎都认为,这位高僧圆寂的时候,必定是升入须弥的。 这老僧的声音,在这海滨之地缓缓而起。 只能说其不愧是这伽罗国有史以来的第一高僧——其虽然不曾参研法力,但其诵经之时,各种诸如天,梵光一般的异象,便随之涌现出来。 纵然此时渡海而来的人道大军,并不懂得梵教的教义经卷,可听着这老僧的讲述,那梵教的教义,便如同是在这无数士卒的心头扎下了根一般。 纵然是那浩浩荡荡的人道之气,都丝毫抵御不得这梵音的侵蚀。 船队上的人道大军,便是那些诸侯王,在这老僧的唱经之下,都不免露出了入神的模样,随着这老僧的言语,开始细细的体悟那属于梵教的教义。 “龙君,梵教僧人尤为擅长蛊惑人心,龙君,我等是否要施法干涉,以免人道大军和那些诸侯王,都受梵教之影响?” “不急,且再看看。”敖丙沉声道。 船队当中,还有九鼎尚在——大军一路渡海而来,西海当中的梵教的力量,都被涤荡一空,这老僧讲经,怎么可能在九鼎的庇护之下,真的对人道大军造成影响? 这也太看不起九鼎了。 至于说那些诸侯王脸上的入迷之色——无非都是在装样子,想要进一步的了解那梵教的教义,看看梵教是如何驯化那些奴隶而已。 “来了!”下一刻,敖丙的脸上便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因为梵教的教义当中,最‘有趣’的一点出现了。 不认祖宗! 放弃对祖宗的祭祀,改做全心全意的供奉真梵。 “好贼秃!”刹那,先前还是一脸入迷的诸侯王们,都是勃然大怒。 再也装不下去了! 那其中,一个身形魁梧的诸侯王,更是直接就从船里面掏出了一柄大弓来,拉成满月。 不是别人,却正是楚国的国君。 再一个刹那,箭矢已经是被人道之气裹挟着,冲到了那老僧的面前,径直贯穿了其眉心。 梵音,天,金光等等,都在这刹那间散去。 “不宣而战,擅杀来使,无礼至极。”旁边的诸侯王们,也都适合收起了手中的弓箭,弹弓等物,调笑着道。 “我,蛮夷也!”楚国国君冷冷的道,再度拉满了手中的大弓。 (本章完) 第573章 迦楼罗 第573章 迦楼罗 西牛贺洲的岸边,伽罗国之众,上至于国主,下至于那些梵兵,都彻底的傻了眼儿。 没有任何人能想到,局面会是这般的发展。 一位无上大僧出面宣讲梵法,结果那邪魔外道,既不曾听此渡化,也不曾与其辩法。 而是直接就打杀了这位大僧? 这是何等的不敬? 这是何等的亵渎? 而且,直接打杀一位宣讲梵法的大僧,西牛贺洲当中,有多少年不曾出过这种恶劣的事了? 那可是大僧啊,是西牛贺洲当中,梵法的代表——他们这些国主,世代传承,可大僧,要多少年才能出现一个? 一个国度当中,除却国主之外,所有的生灵都要在这位大僧的面前顶礼膜拜。 就算是两国交战的时候,这位大僧出现在战场当中,那所有交战的梵兵,也都要停下自己的厮杀。 可现在,这样的一个大僧,便直接倒在了金床之上。 那射穿了其头颅的箭矢,都还在其头颅当中摇曳。 他们怎么敢的? “邪魔!” “果然是邪魔!”祈罗折罗嘴唇颤抖着,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无数的念头在他的脑海当中涌动,最后只剩下一個:现在该怎么办? 下一刻,他就已经被不用再思考这个问题了。 因为在船队当中,楚国国君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传我军令,引弓。” “射十矢!” 声音落下,楚国的军士们,便尽皆张弓搭箭。 弓弦崩动的声音当中,箭羽如飞蝗而动。 庞大无比的阴影,赫然是将天光都遮蔽了起来。 而在海滨的更后面,其他国度的国主,大僧等等,看着那如同阴云一般的箭矢,也都是沉默下来。 一些人手中的念珠,都直接的散开来。 “这些域外邪魔,如此的富庶豪横吗?” 那可都是上好的精钢箭矢啊! 在他们这里,这么一支箭矢,就已经能能换取好几条奴隶了——甚至,那些梵兵,他们的价值,都不一定比得过这精钢箭矢的价值。 然而,为了击杀伽罗国的那些梵兵,这些域外邪魔,足足射出了十轮精钢箭矢…… 梵法无法渡化,同时又无比的富庶…… 这样的邪魔,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生出了寒意。 “且再看看!”原本还想着争夺机会,要先一步渡化那些邪魔的大僧们,也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伽罗国乃是迦楼罗的眷顾之国。 而今,伽罗国的大僧已死,若是这国主和所有的梵兵也为了护道弘法而死,那这伽罗国,也有了倾覆之危。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所供奉的迦楼罗,必须要显现出自己的身姿,以庇护这国度不灭,以维系自己的正法不散。 所以,迦楼罗,必须得出手! 正想着的时候,尖利的啸叫声,便已经是从云端响了起来。 叫声过处,无穷天光尽数堙灭,西海上,无数的波涛都漫卷起来——人道之气的镇压之下,海上无风,大地不动。 西海上,本不该有任何的波涛。 可偏偏,此时的波涛已经是卷了起来。 而且越卷越大。 这其中,自然是有仙神在其间弄潮。 而且,其非是以术法逞凶,而是纯粹的,在以自身的力量推动天地之间的波涛。 “不,不是力量!”敖丙缓缓的踏出船舱,如同是嫌弃那破碎的天光刺眼一般,微微眯起了眼睛。 推动波涛的,不是力量,而是比力量更可怕的东西。 那是让人无法想象的恐怖速度! 是有天神沿着海面飞舞而动,其飞行的时候,天地元气散开来的动静,便随之推动了无数的波涛。 “迦楼罗?”敖丙抬眼。 面前这破碎的天光,都似乎是化作了一片金色一般。每一点金色当中,都有些许羽毛的痕迹在其间若隐若现。 ——纵然是以他的目力,都完全看不清楚,都完全看不清那风中的身形。 “这便是八部众当中的迦楼罗吗?” 八部众当中,有迦楼罗众,其虽然以众为名,但实际上,迦楼罗却只有一个。 须弥山中,千千万万的迦楼罗,都是那唯一的一个迦楼罗的羽毛所显化。 很显然,此时出现在敖丙面前的,便是真正的,唯一的那一只迦楼罗。 “这就是天下无双的极速?” 迦楼罗,其本相,乃是一只金翅大鸟,是吠陀大天地当中,那位开天辟地的主宰吠陀的坐骑,有着天下无双的速度。 而此时,敖丙就亲眼见到了,什么叫做天下无双的速度。 那是以他的目力,他的反应,都完全追不上速度。 天地之间,无论是什么东西,但凡是到了极致,便都堪称无解。 尤其是这种速度上的极致,更是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就如此时,这迦楼罗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自己的身形,凭借着那无比的急速,在这西海上掀起了浪,要将这人道大军从西牛贺洲当中给推离出去,但敖丙,却丝毫无法锁定其身形的所在。 这就是天地之间最极致的速度。 有着速度在,其于厮杀之时,就永远的掌握着主动权,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而且,这样的速度之下,只有他才能攻击到你,但你绝对攻击不到他。 同时,这无双的急速之下,他也能从你手中,救走任何一个人。 就如此时。 十轮精钢箭矢如同阴云一般落下。 可箭矢落下的地方,却如同绕开了那所有的梵兵一般——十轮箭矢过后,那些梵兵当中,别说是死了,便是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尽管那箭矢当中附着了人道的力量,无法用仙神的力量偏转,可偏转不了箭矢,迦楼罗却能偏转得了那些梵兵。 只需要找到那箭矢落下时的缝隙,便能让所有的梵兵,从箭矢的覆盖之下,安然无恙。 显然,这就是梵教面对这来自于人道大军的征伐,面对来自于敖丙的征伐时,所打出来的第一张牌。 ——除非是能有应对迦楼罗的手段,否则的话,便休想踏进这西牛贺洲。 “迦楼罗,食龙之恶鸟,这是冲我而来的啊!” “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成色。” 敖丙手中的印决一掐。 西海上的风与水,便随之而动。 呼风唤雨之法,祈雨之术,便在刹那间被敖丙一起催动。 虽然此间依旧被人道之气所笼盖,法力的玄妙变化,也都被镇压。 但以敖丙而今功体,要引动风雨,又何必需要借助法力呢? 无比的风,水的亲和之下,只是念头一动。 此间的风与水,便迎合了敖丙的存在。 风缓缓的吹拂起来,风力虽小,但每一次这吹动的风,却正好便是散进了迦楼罗以翅膀所掀起来的风当中。 两股相对的风中,庞大的船队,便在波涛当中起落不定,但独独不曾前后左右而动,只是被浪涛卷着,却丝毫不被风所干扰。 紧接着,水气蔓延向天化作小雨淅淅沥沥而落。 只片刻,方圆数十里,便都被笼盖在了这微蒙蒙的雨雾当中。 雨水虽渺,但却无孔不入,无所不在。 纵然那迦楼罗鸟的身形依旧渺渺。 但雨水落下的时候,那展翅的迦楼罗鸟,便终于是在这雨雾的遮盖之间,显现出自己的痕迹。 那双翅掠过雨雾的时候,所打碎的雨雾,清晰可见。 (本章完) 第574章 因陀罗打出来的王牌 第574章 因陀罗打出来的王牌 很快,这渺渺的细雨,就开始变得粘稠,变得冷厉,雨滴,都拉成了雨丝。 明明是断断续续的雨水,可在迦楼罗的感知当中,却似乎是有无比坚韧的力量在那雨水当中串联,将这无数的雨水,化作了缠绵难断的丝线一般。 纵然在他的金翅之下,落下的雨丝,都是一触即溃,丝毫不能对他造成丝毫的速束缚。 须弥山上,因陀罗等等真梵,也同样是远远的看着这西海之滨的局势。 当看到那迦楼罗显现的时候,这些真梵们,也都是露出了自信又感慨的模样。 “无论什么时候,迦楼罗的无双极速,都是如此的令人震撼。”苏利耶感慨道。 在过往的吠陀大天地当中,迦楼罗有着独一无二的速度——苏利耶作为太阳之神,带着太阳一起在天地之间轮转,这样的速度,已然是天下无双。 可就算是这光的速度,在迦楼罗的面前,也依旧是有所不如。 天地之间的仙神,有强有弱。 而迦楼罗,虽然只是一个太乙,还不曾成就大罗,甚至于很可能无法成就大罗,但有着那无双极速在,他便是这天地之间第一流的太乙。 除却大罗之外,纵观整个天地,都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迦楼罗。 对于这些真梵而言,当大罗不方便出手的时候,迦楼罗,便是他们手里最大的一张王牌。 所以,在中域过来的人道大军即将登陆西牛贺洲的时候,因陀罗便直接将自己手里面的这一张王牌给打了出去。 打出这一张牌,主要有三个目的。 第一,便是给人道大军迎头痛击,最好让他们从这西牛贺洲当中撤回去。 第二,便是看看敖丙这位龙君的实力,看看龙族的血脉,到底能强大到什么地步。 第三,则是想要试探一番,这人道大军当中,或是敖丙的身上,到底带了什么东西,能让因陀罗这位大罗察觉到危机感。 ——他们来到盘古大天地的时间,终究不长,对于盘古大天地的历史,也不甚了解。 是以,如燃灯道人这般的存在,只是看那人道之力的气象,便能确定,这人族的大军到了人道至宝前来,并且开始猜测那人道至宝的由来。 可因陀罗他们,却是连人道至宝的存在,都完全不知晓。 “要不要赌一把,看看这人道大军,什么时候能突破迦楼罗的威慑,踏上西牛贺洲的土地?”因陀罗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将目光落到另外一位真梵的身上。 “苏摩,你的苏摩酒重新酿造成功了吗?” “已经成功了。”苏摩双手捧出一只酒杯,酒杯当中,便如同是盛下了一轮明月一般。 这就是苏摩酒——吠陀大天地当中的‘至宝’,天地之间,最为顶级的美酒,能让他们这些大罗真梵,都醉过去的美酒。 吠陀大天地破灭过后,天地法则变幻,苏摩酒也成为绝唱。 在那过后,苏摩便开始了重新酿造苏摩酒的尝试。 一直到此时,这苏摩酒,才终于是被复刻出来——当然,因为此举,这位权柄为月,为酒的真梵,也即将重新触及大罗,摘取自己的大罗道果。 “既然苏摩酒已经酿造成功了,那我们就以这天地之间的第一盏苏摩酒为赌注好了。” “赢得了赌局的人,便能和我一起分享这第一盏苏摩酒。” “迦楼罗的速度,是无敌的。我就赌他能将中土之军,挡在这西牛贺洲之外,让其永远都无法踏足西牛贺洲。”阿耆尼的声音响起,他旁边的一些真梵们,也同样是表示了对阿耆尼的赞同。 “中土毕竟是天地的最中心,有着无限的神圣——我就赌,人道大军受阻过后,会从中土请来援军,将迦楼罗逼退。”苏利耶亦是带着一些真梵们说道。 神庙当中,诸多的真梵,各自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认为,就当前这中土大军所显现出来的力量,不可能越过迦楼罗的阻挡而踏上西牛贺洲。 因为他们都奈何不了迦楼罗——只要他们奈何不了迦楼罗,他们就不可能踏进西牛贺洲。 不然的话,有着无双极速的迦楼罗,能随时介入其间的任何一场战争,也能随时对任何一人进行袭杀。 没有任何人有把握在迦楼罗的袭杀之间保住自己的性命。 …… “难怪能霸占西牛贺洲,这所谓的真梵,的确是有些神异。”看在这雨幕当中隐隐显现出来的痕迹,无论是那些诸侯王还是人王姬燮,脸上都露出了无比忌惮的神色。 这种在人道之气的压制之下,都是往来自如,纵横无当的无双极速,完全算得上是他们人族完全无法应对的力量! 除非是他们人族当中,再出现一个有着无双射术,箭出则必中的‘后羿’,否则的话,整個人族,在这无双极速的面前,都无能为力! 便是人族的大军,在这无双极速的面前,都只能是任由宰割。 这一瞬间,姬燮的心中,甚至是浮现出了现在就动用九鼎,催发九鼎的力量,配合人族的大军,以及旁边的敖丙他们,将这迦楼罗给斩杀的冲动。 好片刻,他才是将这冲动给压了下去。 这还没踏进西牛贺洲,都要动用九鼎的话,那踏足了西牛贺洲之后呢? 还有敖丙所说的,他们必然要面对的那位大罗——若是现在就暴露出了这九鼎的存在,让那位大罗有了防备,那他们要如何才能应付那大罗呢? “大王,我们要动手吗?”楚国君凑上前来。 对于连发十轮箭矢却半点无功这样一回事,这位楚国国君,显然是耿耿于怀的。 这对于整个楚国,都算是一种羞辱了。 “看到这雨了吗?”姬燮伸出手,感受着这带着的微雨。 “义龙君出手了。” “王族的记载当中,义龙君等闲不出手,一出手则是必胜!” “且先等义龙君的消息吧。”姬燮说道。 …… 而在那雨水当中,迦楼罗的信心,却完全没有因陀罗那般的充足。 虽然那雨水完全无法限制他,但每一次有雨丝被切断过后,他的羽毛上,都会染上那么一丁点儿的湿润。 随着他在此间的飞舞,羽毛之间的湿润,便也是越来越重,越来越明显。 当然了,最不可思议的,还是这天地之间的另一重变化。 那雨幕落下来的时候,便直接是化作了这天地的一部分一般。 这方圆数十里的天地,其间的一切,都变得粘稠起来,如同是悬空的沼泽一般。 他于此间掠过的时候,速度虽然不曾削弱,但自己拍动双翼所需要的力量,却是越发的多。 此外,迦楼罗还能察觉到那蛰伏在雨幕当中的隐隐的危机感——他往这雨幕当中来回的次数越多,那危机感所带来的刺痛,就越发的明显。 很显然,这是那龙族的龙君,正试图用这雨幕来收集自己的气机,通过那气机来锁定自己的所在。 诚然,他有无双之急速,天地之间,无论是什么术法,都不可能追得上他。 可天地之间,也有很多术法,是不需要追上他便能发挥出作用来的——而恰好,那些不需要追上他便能发挥出作用来的术法,施展的前提,便要采集他的气机。 (本章完) 第575章 抓住你了! 第575章 抓住你了! 仙神的感知,是很玄妙的东西,能让仙神以一种更加独特的视角观察到天地的变化,又或者是在厮杀当中,捕捉对方的存在。 但感知也不是万能的,更不是完全准确的——因为在厮杀的时候,你的对手,同样会以自己的感知来扰乱你的感知。 事实上,在仙神的争斗之间,对于感知或是视野的争夺,本身便是这战斗当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也正是如此,明明仙神的感知,比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更准确,但仙神们也还是大多会辅修一门瞳术等等,以增强自己的目力。 而在厮杀的时候,仙神们相比于自己的感知,也更加的信任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所以,在和迦楼罗的纠缠之间,尽管已经是以雨雾笼盖了这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将此间都化作了自己的领地,但敖丙也并不曾将自己的感知散开来。 反而是极目于眼前,极目于迦楼罗所留下的痕迹当中。 每一线的雨丝被迦楼罗切开的断点,以及那迦楼罗纵横而过之后在雨雾当中所留下的痕迹,都无比清楚的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映照于敖丙的脑海当中。 以这些断点,以这些痕迹为线索,迦楼罗的神形,以及其在此间环绕飞行的规律,便也在敖丙的面前,一点一点的被抽丝剥茧,一点一点的累积堆砌,一点一点的化作一个具体的模型。 这位急速无双的迦楼罗,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哪一个地点,便也同样是在敖丙的目光当中,一点一点的变得明确。 至于说在敖丙对面的迦楼罗,则已经是苦恼起来。 自己羽毛上那一点一点的润湿感,以及这雨幕当中越来越粘连的粘稠感,赫然是让他察觉到了自己一个不是弱点的弱点。 持久! 相比于只是吞吐元气便能恢复的法力而言,气血的恢复,就显得艰难了许多。 这需要有大量的食物,丹药等等补足肉身的元气,才能从肉身的精元当中,压榨出足够浑厚的气血来。 然而在厮杀之间,修持法力的仙神,能轻而易举的吞吐元气填补法力。 可长于气血的仙神,却难以在厮杀的过程当中,吞食足够多的灵丹妙药或是血食等等来填补元气。 这即是意味着,在和这位义龙君的对峙之间,自己很有可能便会被这位义龙君那庞大无比的法力给拖垮。 按理而言,有着无双极速的他,在这厮杀之间有着绝对的主动权,想打便打,想走便走。 可偏偏,今时不同以往。 在而今这个当口,他必须要守在这西牛贺洲的海滨处。 换言之,这位义龙君,以当前的局势,强行拿走了这一场对峙的主动权。 他想要纠缠,自己便得一直陪他纠缠下去,直到分出生死。 又或者,是在此间纠缠足够久的时间,以时间来逼迫这些凡人,让他们不得不掉头。 两個策略当中,迦楼罗倾向于第二种。 凡人的寿命短暂,如同蜉蝣一般朝生夕死。 而且,在这西牛贺洲的局势之间,他们是处于防守的一方,时间,也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只需要对峙个三五年,又或者是他们完成血祭,这中土的大军,自然便会退去。 三五年的时间而已,他的气血,虽然没有敖丙的法力那般的充沛,但也不是支撑不起。 至于说和敖丙见生死这种事,则完全没有必要! 他面前这位义龙君,非是无名之辈,而是以杀伐之能闻名于世的强者,手段莫测,非要与之见生死的话,纵然是他自己有着无双急速,也很难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一旦受伤的话…… “就这样好了。”“等此战结束过后,定然是要吞吃五百头真正的真龙,以此填补我的气血。”迦楼罗暗自摇了摇头,他对于因陀罗他们,并没有什么信任。 思索之间,金色的火焰便已经是在迦楼罗的羽翼之间燃烧起来,将粘连在他羽毛之间的湿润的痕迹,尽数烧得干干净净。 既然已经决定要逼迫敖丙认输退去,那就绝对不能给敖丙反败为胜的机会,也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气机被敖丙以雨水摄取。 为此,纵然是多消耗一些气血,也是值得的。 于是,这西牛贺洲的局面,便随之焦灼了下来一般。 天地之间,其他的强者们看着这一幕,也都是点了点头。 这种焦灼的场面,才是真正的符合大家认知的场面——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寻常的仙神姑且不提。 但那些太乙之辈,尤其是太乙真仙,能称之为道君的存在,他们每一个,都几乎是没有弱点的圆形战士。 这种彼此都没有弱点的对战,本来就是需要费极其漫长的时间来作为对峙,让双方在这漫长的对峙之间,削减对方的精气神,寻觅对方的破绽,抹除对方的后手等等等等……最后,才是分出胜负,或是分出生死的时候。 而在敖丙出道过后,天地之间那些强者所经历的碰撞,无论是杨戬他们围杀妖皇太子,还是敖丙在南天门镇杀武德星君麾下的那些太乙,都几乎是一蹴而就的,直接跳过了过程…… 而如今,敖丙和迦楼罗在西牛贺洲之上的对峙,这才是符合大家的认知…… 是以,当因陀罗他们开始赌局的时候,西牛贺洲之外的仙神们,同样也开始了自己的赌局。 不过他们的赌局,却和因陀罗他们的赌局,截然相反——他们所赌的,是敖丙什么时候能抓住那迦楼罗的破绽,打开通往西牛贺洲的道路。 虽然迦楼罗有着无双的急速,但所有的仙神,却都以为,这一场对峙,终究会以敖丙的胜利而结束。 毕竟,敖丙博通万法,只要给敖丙足够的时间,那么万法无穷之下,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情况,敖丙都能找到应对的法门。 而且,敖丙最强的手段,也就是从截教弟子手中学来的截教的阵法,都还一直不曾用过。 所以,这一场对峙,必定会是以迦楼罗的败退而告终——区别只在于,迦楼罗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的失败。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吠陀大天地的那些真梵们,‘天生尊贵’,故而少见生死——别说是来了盘古大天地过后了,便是他们还在吠陀大天地的时候,他们都少有经历过生死之战。 …… “他怕了!”当迦楼罗身上的金焰将雨水的湿润痕迹尽数灼烧干净,甚至于将这雨幕都烧空了些许的时候,敖丙便已经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迦楼罗心态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威慑,到现在只想和自己持平。 甚至于,对自己都没有丝毫的杀意。 “既然怕了,那你就必定是要死了。”看着那金色的火光在雨幕当中卷过的痕迹,敖丙的神色,越发的专注起来。 ——金焰能让迦楼罗避免自己的气机被摄取,却也让他的存在,越发的醒目。 让敖丙对他运动轨迹和习惯的解析,越发的快捷,也越发的准确。 “甲十三,子十一,宿星之野。” “乙七十二,卯三十七,玉衡之阴。” …… 一个又一个的位置被敖丙所确定,而在敖丙确定这些位置的刹那,彼处便有火光缭绕,将那雨幕撕开。 “抓住你了!”接连判断出三百八十九个位置,都无一错漏,敖丙背后那素色云界旗所化的大氅,便终于是猎猎招展起来。 (本章完) 第576章 迦楼罗的反击,羽兵火衣 第576章 迦楼罗的反击,羽兵火衣 “甲七十七,丑九十二,渐台之野。” “就是此处!” 这里,便是敖丙所计算出来的,迦楼罗将在下一个刹那出现的坐标。 大氅抖动化作素色云界旗,无声无息的往前一压,其势直接融入了雨幕当中的时候,不曾扰动这雨幕丝毫的变化。 当那素色云界旗压下的时候,毛骨悚然的感觉,便在迦楼罗的心头浮现出来。 本能的,他便是催动了自己的气血和法力,让自己身上金焰的火势,更甚三分——金色的火焰,不仅仅是在羽毛上燃烧,更是烧尽了迦楼罗的血肉脏腑当中,将他整个身躯,都烧得无比的通透。 可即便如此,那无比的危机感,也依旧是如影随形的纠缠着,而且,越来越毛骨悚然。 “不是雨水摄于我的气机,那是什么?”迦楼罗皱眉思索,习惯性的拍动着自己的翅膀,从敖丙的面前掠过。 他很是享受这种感觉——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急速者,都很享受这种感觉。 在自己敌人的面前来回晃悠,而自己的敌人却丝毫把握不到自己的痕迹。 越是面对强势的敌人,这种举动带来他们的酣畅之感,就越发的令人沉醉。 当然,也有不少的善于急速之辈,就因为这一点玩弄的心思,然后就被逮住了破绽,被当场给打死了事。 念头转动之间,迦楼罗心头的毛骨悚然之感,也在这刹那之间迸发到了极致。 于此同时,无比恐怖的力量,便也是直接的从那周遭的雨幕当中压了过来,猛然间拍到了迦楼罗的身上。 这一刹那,就如同是大地崩溃,天穹裂开。 沉寂的力量,都在这一瞬之间宣泄出来。 迦楼罗的身形,再如何的稳固,也都无法和素色云界旗这先天灵宝相媲美。 那庞大的金翅神鸟,筋断骨折的同时,也是一个趔趄,被那招摇旗从那极速的状态下给拍了出来,被按到这大地上。 燃烧着火焰的琉璃之血,也在这一刻撒遍长空。 “就是现在!” “矢十轮!” “给本王,射死这群秃驴!”船上,压抑了良久的楚国国君,也同样是随之宣泄出了自己的愤怒——先前十轮精钢箭矢无功,已经让他丢尽了颜面。 而在那十轮箭矢过后,对面的秃驴们,非但不曾躲避,反而是堂而皇之的念起了那些梵经,这更是将楚国君的脸皮给撕扯下来,来来回回的踩踏。 直到此时,这憋在心头的一口恶气,才终于是有了宣泄出来的机会。 ——于是此时,那燃烧着金焰的琉璃之血,还不曾从天空当中落下来,又一次的十轮精钢箭矢便已经是覆盖了还因为迦楼罗血洒长空而惶恐的伽罗国之众。 再然后,琉璃之血才是落到了那些精钢箭矢之上,在其间缓缓燃烧。 “龙君技高一筹,我认输了。” “此后,我当禁足于须弥山中。”迦楼罗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他们这些真梵而言,人数,就意味着战斗的结束,意味着,他是时候退场了。 然而,在敖丙看来,这一场厮杀,才刚刚开始! 想要拦在他的面前,然后局势不对就认输退去,天地之间,哪里有这样的美事儿? 所以,敖丙根本就不曾理会这迦楼罗的认输。 趁着其被打伤,难以施展无双极速的时候,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便再度重重的砸下。 相比于上一次,只能确保素色云界旗砸在迦楼罗的身上而不能确定在其身上什么地方,这一次,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切下去的时候,目标便无比的明确了。 赫然便是这迦楼罗的双翅! “你想要干什么?” 当那素色云界旗压下来的时候,迦楼罗也察觉到了不妙,当即便是强忍疼痛,想要振翅而逃。可在厮杀之间,一旦失了先机,便会引来无比莫测的后果——就算迦楼罗有着天下无双的极速,但丢了先机,就是丢了先机。 剧烈的痛苦之下,迦楼罗的双翅才展开,更加剧烈的痛苦,便已经是在迦楼罗的身上炸开。 那象征着无双极速的双翼,已经是被那素色云界旗给撕扯下来。 “你怎么敢!” 尖利,乃至于凄厉的声音自迦楼罗的身上而起。 气血融汇法力,在他的身上化作熊熊的金焰。 无穷的罡风环绕着他那羽毛而动,如同是无穷无尽的利剑。 当其身上的羽毛炸开来的时候,便是无数的利剑和无穷的锋芒落下。 这一刹那,迦楼罗的躯壳,都化作了一座无比庞大的刀山火海。 而敖丙,便置身于其间。 此乃羽兵火衣之法。 是迦楼罗参考了妖族熔炼本体,将自己的本体都化作兵器,化作神通,然后又求见了孔宣,在孔宣这里得到了指点过后所祭炼出来的秘法。 是将自己一身的羽毛,都熔炼为一体。 火衣之变,有无比的防卫之能,能灼烧一切的异物,便是敌人所施展的术法,都会被这火衣烧散。 羽兵散开,则化作无穷无尽的神兵利刃,有恐怖的攻伐之能。 便是那些精通于肉身修行的强者,被那羽兵一卷,也要被千刀万剐,当场死去。 恐怖的锋芒之下,敖丙也是毫不犹豫的就收回了那作为兵器的素色云界旗,将其重新化作大氅将自己周身裹住。 可就算是那素色云界旗倒卷回来将敖丙的周身裹住,那充斥着锋芒的气机,也依旧是绞得敖丙身上一阵刺痛。 这就是还只是玄仙的无奈了。 玄仙的功体之下,纵然是敖丙有着堪比太乙的杀伐之能,又有着先天灵宝护卫,但其保命的能力和真正的太乙相比,却还是有着本质的差别。 若此时,敖丙已经成就太乙的话,他立于这迦楼罗的背上,纵然是迦楼罗催动这羽兵火衣之法,也只能伤到他而不能杀死他,他完全可以不理会这羽兵火衣之法,强行斩杀这迦楼罗。 可此时,敖丙也只能先选择自保,以避其锋芒,避开这迦楼罗的搏命之击。 聚散无形之法,也同样的在这一刻被敖丙施展出来,连同那遁法一起,让敖丙的身形,沿着迦楼罗的真身不停的跳动,不停的躲避着那火焰与锋芒的侵袭。 同时,循着迦楼罗本身的气机,施展了遁术的敖丙,也牢牢的锚定着伽罗楼的所在——敖丙的身形每一次显现出来的时候,都在迦楼罗的身边。 见此,已经腾跃而起的迦楼罗,再一次尖啸起来。 随着他的尖啸,敖丙体内的血脉,也随之激荡起来,让正在施展遁法的敖丙,气机都不由得一晃,几乎丝毫要维持不住那遁数和聚散无形之法。 显然,这迦楼罗此时,不仅催发了气血之术和刀兵之术,同时,也燃烧起了那属于伽罗楼的传说。 食龙的传说! 在敖丙这位真龙的面前引动这传说,便意味着,这一场厮杀,从现在开始,不死不休。 “不休不休?” “你现在在察觉到这一点吗?”敖丙的声音,这才在迦楼罗的耳边响起。 “当我知晓你们梵教这八部众的筹谋时,你这食龙的迦楼罗,就注定是龙族的死敌了。” “你我,早就已经不死不休!” (本章完) 第577章 杀迦楼罗 第577章 杀迦楼罗 迦楼罗,乃是八部众之一,是企图以食龙之传说,踏着龙族登顶的存在。 一旦其铸就了传说,整个龙族,乃至于所有的有着龙族血脉的生灵,都会受到影响。 到时候,龙族的神圣性被彻底的剥夺,龙族在天地之间的地位,也将荡然无存。 到那个地步,说不得某些人口中的那‘龙肝凤髓’之说,都将成为现实。 而敖丙便正是真龙之一! 他绝对不可能容忍这种情况出现的。 所以,迦楼罗——这企图建立起自己的食龙传说,企图将龙族的神圣性给彻底湮灭的东西,必须要死! 而且,必须得死在龙族的手中! 念头之间,越来越多的云雾化生,云雾当中,悠长无比的龙吟响起。 体若白玉,身披万法之鳞,眉生风雨之纹。 身形,足足有数万丈。 惊鸿一瞥过后,敖丙的身形,便已经隐入了云雾当中。 这战场上的雨势,也在刹那之间,从微蒙暴烈,从原本只笼盖了数十里方圆的墨阳,一下子就拉到了数千里。 再一声长吟过后,无穷云雾当中,便有一只爪子探出来。 爪子探出来之前,天地众神,都还在其间勾描敖丙那玉龙真身的形神。 而在爪子探出来过后,此间众生,此间众神,他们的目光当中,便只余下了一个爪子。 龙爪庞大无比,几乎是要充斥于天地。 其上五趾分镇五行。 爪之内外担持阴阳。 于是,阴阳五行之化,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便似乎是都在这一爪落下的时候被封绝。 其下之迦楼罗,失了无双极速过后,一切腾挪的余地,便都被封锁在这一爪之下。 看着这一幕,须弥山当中的因陀罗等人,也是勃然变色,起身便想要踏出须弥山,要阻止这一场厮杀,要将迦楼罗给救回来。 迦楼罗的无双极速,已经得到了验证——就算他输在了敖丙的手里,也不代表那无双极速有问题。 只是,他选择了一个很不适合无双极速的战场。 有着无双极速的迦楼罗,他的定位,就应该是不停的袭扰,一击不中,远遁千里,隔着无穷万里和敌人对峙,让敌人永远都提心吊胆,消耗敌人的精气神。 而不是如同在西海之滨一般,强行去拦截一個势均力敌的对手。 迦楼罗的输,是输在了脑子上,而不是输在了实力上。 所以,只需要将迦楼罗给救回来,好好的调养一番,那他就还是天地之间没人能拦得住的迦楼罗,是大罗之下,最为锋利的兵刃。 然而,因陀罗才踏出神庙,无比凶戾的气机,便锁定了他的存在。 九首之猛虎,在须弥山之外显现,每一个头颅,都锁住须弥山的一个方向。 而其正中的那头颅,则咬着一柄散发着无穷恐怖的长枪。 西昆仑,开明! 以及西王母的兵器,厉及五残之枪。 “回去!”开明的声音,在这须弥山中回荡。 “此此刻起,须弥山内的大罗,但有一位敢踏出须弥山,我那兄弟,将亲负西昆仑至此,不死不休!” “你们梵教真梵虽多,但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真梵,经不经得起杀!” 厉及五残之枪上,有比厉及五残更加恐怖的气象蛰而不动,似乎是要让这杀伐之枪,往更高的层次跃迁。 感受那厉及五残之枪,便是山中的梵教圣人,都忍不住的默然——厉及五残之枪是西王母的兵刃,此枪的变化所显现的,便是西王母的变化。 此枪的升华之象,便是西王母的升华之象。 ——而西王母,本来便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大神通者。 她的本质有所升华,象征着什么,不言而喻!天地之间的圣人,要多出来一个了! “五残将做五刑,与单纯的凶戾之外,又多出一道堂皇之气——看来,这是从那掌刑之君的身上得了灵感啊。” “难怪如此回护。” “师弟,该回来了!” 接引道人微微的叹息声在这须弥山当中响起,随即,准提道人的身形,便在接引道人的身边显现出来,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 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他有多么的憋闷。 那掌刑官敖丙,出道过后的每一步,都几乎是踩在了他们的命脉上一般。 他们失去了将西王母之女渡入西方教的机会,使得天庭有了名正言顺的插手西牛贺洲的机会。 然后,是燃灯老梵丢了定海珠,又让他们西方教少了一处基地。 发现了那东海正在诞生的神岛,以及那神岛当中承载了天命的神圣,想要将其渡化,成为道统之护法,结果又被敖丙给捷足先登…… 白虎更是长期滞留此间,保证没有外人惊扰那天生神圣…… 好不容易,借着真梵生事的机会,让白虎从东海调走,续上那神圣的天定之缘,想要再多做一些事的时候,西昆仑的开明,便带着西王母的厉及五残之枪踏上了须弥山…… “师弟,天命不在你我,能趁着青龙白虎都不在东海的时候,续上与那天生神圣的天定之缘,已经很好了。” “而且那天生神圣,得青龙白虎之助,根基比起你我推算,更加浑厚,亦是幸事。” 接引道人安慰道。 而且,西王母亲自来拦须弥山,也免得他们出手压制那些真梵,使得场面不至于那么难看。 从这一方面而来,这也算是西王母对他们表现出来的善意,能让他们更好的切割梵教的腐肉。 同时,也也是西王母在告诉他们,在他们梵教打算要切割这腐肉的时候,天地之间其他的势力,也同样看上了这些真梵——毕竟,那是一颗又一颗的大罗道果,是一件又一件的先天灵宝。 …… “迦楼罗,该结束了!”玉龙的五趾压下,合拢。 迦楼罗尖利的哀嚎着,那火衣越发炽烈,要将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化作灰烬。 而在这濒临生死的关头,那无数的羽兵,也越发的锋利,几如真正的神兵,便是那些灵宝,都会被这无数的羽兵给切碎。 然而,就算如此,那从云雾当中探出来的五趾压下来的时候,也依旧是火光湮灭,羽兵粉碎。 金刚不坏! 就是金刚不坏! 这是大天尊所传下的,修行藏云爪的秘法——熔炼自己的爪上五趾,最终至于金刚不坏的地步,如同真正的神兵。 按照敖丙的想法,他原本是不打算只熔炼自己的五趾,而是要以血神金将全身上下,都熔炼为一体,化作杨戬那般的金刚不坏。 然而,无奈的现实之下,敖丙也不得不放弃熔炼全身的想法,先将自己的五趾熔炼至金刚不坏的地步。 而想法改变的原因也很简单——敖丙忽视了一件事,他是龙族,而非人族。 如同龙族这样的存在,随着他们功体的精进,他们的真身,便会越发的庞大。 刚开始有熔炼全身的想法时,敖丙连仙道都还不成成就。 那个时候,他的真身显化出来,也不过十多丈。 但随着功体的越发精进,敖丙的真身,也就越发的庞大起来。 百丈,千丈,万丈至于如今的数万丈……待得成就太乙过后,甚至会到达十多万丈,甚至于数十万丈的地步……当初死在西昆仑之下的贰负,其真身大小,足足四百余里,算过来,就是六万多丈……以敖丙的根基,等他成就了太乙过后,怎么都不可能比贰负的身躯更小。 如此庞大的身躯,想要通过血神金将全身都熔炼至金刚不坏的地步,这所需要的血神金,得多少? 便是将如今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血神金都找出来,只怕都不够敖丙一个人用! 所以,最终敖丙以青龙化身将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半神们所化的血神金都收集起来过后,便也只是将自己的爪趾熔炼到了金刚不坏的地步。 (本章完) 第578章 崩塌的传说 第578章 崩塌的传说 好在,这金刚不坏,本身也算一种功果,不必担心退转——所以在将爪趾熔炼到了金刚不坏的地步过后,纵然敖丙的身躯又变得庞然了不少,但这爪趾,却也依旧还是金刚不坏。 当那五趾重新抬起来的时候,五趾之下的金色大鸟的头颅,都已经是被彻底的撕扯下来。 迦楼罗身上所燃烧着的金色的火焰,也彻底的熄灭,琉璃一般的血液,从他的脖子当中流淌出来,化作真正的琉璃,在这大地上滚动着,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的声音。 云消雨霁,庞大无比的玉龙,也在天地之间消散。 敖丙重新以人形显现,将那迦楼罗的头颅,尸骸,以及被撤掉的翅膀都收起来。 做这一切的时候,敖丙可以清清楚楚的察觉到,那源自于西牛贺洲深处梵教尊者的注视。 梵教的果位,同样也有品级之分——不过,因为只有真梵才能成为梵,所以,梵教当中,【梵陀】这层次的果位,便只有那些真梵才有机会证就。 真梵之外,其他的梵教弟子,就算你有再怎么无上的天资,你的果位,也就只能止步于【尊者】【菩萨】这个层次,最多也只能在前面加一个‘大’字以示尊荣,为【大尊者】【大菩萨】——如同地藏一般。 是以,虽然听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上,梵教的尊者,却一个个,都有着太乙层次的力量了。 但此时,这些太乙们,看着那敖丙以无比从容的姿态,将迦楼罗的尸骸都给收走,却没有人敢于多言一句。 须弥山中,因陀罗他们的神庙,也随之摇晃起来。 八部众,乃是他们已经付诸于实施的构想,是因陀罗重新成为天帝的重要组成部分。 有天众,龙众,夜叉众,乾达婆众,阿修罗众,迦楼罗众,紧那罗众和摩呼罗迦众。 因龙众不曾归位之故,这八部众的架构,本来就不算稳固。 如今,迦楼罗死去,八部众当中,迦楼罗也缺了位,这让本来就不稳定的八部众的架构,越发的松动起来。 当然,最麻烦的,还不止于此。 八部众当中,每一众,都有着自己的传说——八部众当中的每個人,都能从传说当中获取力量,从而无比的强大。 这也是为什么因陀罗以及诸梵敢于凭借八部众去竞夺天帝之位的依仗。 急速,在这盘古大天地当中已经有了主人,而因陀罗他们惹不起那主人,所以他们给迦楼罗所编织的传说,便是食龙。 而现在,当迦楼罗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诸多梵教弟子的面前,被真龙所斩杀,而且是一种毫无反抗之力的状态被斩杀的时候,这食龙的传说,便随之崩塌! 传说崩塌的后果,比起八部众缺位的后果,可要严重多了。 如果说将八部众的存在比作一座房屋,那么八部众的业位,便类似于这房屋的梁柱,房屋的墙壁,而八部众本身,则是这房屋的砖瓦。 可八部众的传说,便是这房屋的地基。 此时,迦楼罗的传说,轰然崩塌,这名为八部众的房屋,便也随之倾泻。 立于这房屋之上的因陀罗,当然也不免受到影响。 雷光,在因陀罗的神庙当中显现出来,带着无比的愤怒和不甘,在这须弥山中跳动。 …… “看来,那些梵教之众,不打算在这里阻拦我们了。”姬燮的声音响了起来。 打死了迦楼罗过后,此间的风雨也平息下来,一众人族大军,便踏上了这西牛贺洲的土地。 然后,大军便在此间扎下了营地,等待着来自于西牛贺洲的第一次反击。 结果足足等了十天,都丝毫不曾见到一个来自于西牛贺洲的敌人。 “应该是义龙君斩杀那迦楼罗的事,让他们丧胆了。”楚国君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一众诸侯王他们看着敖丙的目光当中,便在友好和信任之外,又多了几分敬畏。 毕竟,在打杀迦楼罗的时候,敖丙所显现出来的真身,绵延数万丈,比他们的国度都还要庞大的形体。 还有那恐怖的暴雨。——先前那一战,他们已经是从其他的仙神处打听了细节。 相比于那些仙神所关注的神通威能,这些诸侯王们所关注的,却是那暴雨的范围。 然后,他们便是从那些仙神的口中知晓了暴雨笼盖的范围。 足足八百里方圆! 一些中等的诸侯国,其国土的面积,也不过如此了! 他们完全能想象得到,如果有一天,敖丙决定要埋葬他们的国度,那敖丙都不需要直接动手,只需要显化出自己的真身,往他们的国度当中游几个来回。 那随之而起的暴雨,便足以将他们的国度给埋葬。 这些诸侯王们,从未有任何一个时候,能如此直观的体会到龙族的强大! “还好真龙们极少上岸。” “还好当初武王和义龙君定下了约定,让我们不轻易对真龙下手。” 想到这里,那些诸侯王们心头都不由得生出了些许的庆幸来。 武王灭商,分封诸侯,光是姬氏的诸侯,就有足足八百。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绝大多数的诸侯国,都已经消失在了尘埃当中,他们的国土,也被其他的强大的诸侯王所吞并。 这样的时代之下,每一个有远见的诸侯王,都在想尽办法的增强着自己的实力。 兵戈武备是一点。 捕捉真龙增长龙脉,同样也是一点。 不过,有着武王所传下的戒律,再加上其他诸侯王的虎视眈眈之下,谁都没有把握,能将猎杀真龙这件事做得无比的干净。 这些强大的诸侯王们不能做,那些弱小的诸侯们就更加的不可能去做了。 再加上大地上龙族痕迹并不多。 所以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哪一个诸侯王试图捕捉真龙以填补龙脉的记录传出来。 这种事,或许有,但绝对很少很少。 而此时,这些诸侯王们见过了真龙的权柄过后,对捕捉真龙的事,就更加的不上心了。 这恐怖的招引暴雨的能力……一旦和这些真龙厮杀起来,那光是余波所带来的毁灭,就足以抵消他们填补龙脉所得的好处。 “不过,龙族有如此之能,那些水神,那些河神们,想必也会有这种能力。” “回去之后,也得多多的提防那些水神河神才是。” “对了,这雨水来得如此轻易,那些之前看着干旱而无动于衷的水神们,也得清算一二才是。”这些诸侯王的脑海当中都如此想着。 在这个时候,能成为诸侯王,能在诸侯之外,加一个‘王’的人,他们的能力,当然都是毋庸置疑的。 勤政爱民,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基础的东西——尽管勤政爱民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的统治而非是为了那些民。 但万事,都是论迹不论心的。 “各位是在思索雨水之事吗?” “若是如此的话,人王大可放心。” “各处的风雨如何,天庭自有定数——无论是真龙还是水神,又或者是两者的综合体,都不可能随意的改变天庭的风雨之数。” “否则的话,斩仙台上的一刀,便是免不了的。” “至于我在这西牛贺洲当中所布的风雨,只是例外而已。”敖丙的声音响起,如同是看穿了这些诸侯王一般。 (本章完) 第579章 逐渐崩溃的梵教阶级 (求月票啊) 第579章 逐渐崩溃的梵教阶级 (求月票啊) 确认了当前的情况过后,人道大军,这才开始缓缓往前。 庞大无比的军队,如同是水面散开来的涟漪一般,缓缓的往外面扩散。 而每一支队伍当中,都有着仙神随军。 西牛贺洲当中,庞大的人道之气,也便如同是滴进了清水当中的血水一般,缓缓往外面晕开。 离开了人道至宝过后,那些得到了人王允许的仙神们,便也有了在人道之气的覆盖下施展各种术法的能力。 无论是仙神,还是凡人的大军,都有着彼此配合的经验和能力。 人王以及诸侯王们,依旧是留在登陆的地方作为中枢。 而各处随军的仙神们,则是形成无数的指挥的节点,实时的将各处的地形,敌况,军情等等汇总到中枢,由人王和一众诸侯王们共同做出决策。 战争的地图,便是以这种方式被彻底的点亮,敌人的力量,动向等等,在这些诸侯王的眼中,可以说是洞若观火。 ——这些在中域纠缠鏖战的诸侯王们,可以说是从没打过这么简单仗。 相比于西牛贺洲那‘平和’的,只死伤‘牲畜’的战争模式而言,这从中域而来的战争模式,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只一个月的功夫,散开来的大军,便已经是席卷攻略了整整万里之地。 这中间,在扣除整备和休息的时间……可以说是一个月的厮杀当中,西牛贺洲那些梵国的梵兵们,完全不曾对这人道大军形成什么有效的阻拦。 自大军洒出去过后,每一天,都有大军押着诸多的俘虏至此。 而在人王姬燮又出了一道人王令,将敖丙‘糊弄’着离开过后,这些作为中枢的诸侯王们,才开始了商议处理这些俘虏的事。 他们再度统一了意见,他们来西牛贺洲,不是来解放西牛贺洲的‘凡人’,而就是来抓奴隶的。 不过这种事,终究‘不义’,所以必须要等到敖丙这位义龙君被支开过后,才好商议。 “奴隶有多少了?”姬燮问道。“都还老实吗?” 很快,旁边的官吏便给出了回应。 三十日的之间,他们所破灭的梵国,所破灭的城池,已经足足有四十余,抓回来的奴隶,其数量也已经有千万之多。 不过,这些抓回来的奴隶,有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不听话。 相比于在梵国统治下的安稳老实,这些奴隶来了他们这边,却是显得异常的不合作,甚至开始反抗。 ——因为他们不信仰梵教。 这些奴隶们平日里,还需要浪费极大的力量用于祈祷。 从这些奴隶的表现当中,祈祷,甚至是比耕作都要重要。 不仅如此,这些奴隶们,还试图让看管他们的士卒们,去信仰他们的梵教。 在众人想来,这是完全不可思议的事。 西牛贺洲之外的其他的人族,哪一个不是将耕作,将土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便是他们这些诸侯王,在必要的时候都要亲自耕作,以表现自己对耕作的重视。 其他的凡人,其他的奴隶们,若是有机会学到更好的耕作的手段,更是愿意为付出性命,可在西牛贺洲这边,那些凡人,却完全不在意! 众人不禁都面面相觑起来。 …… 在那些诸侯王们想着要如何‘驯养’西牛贺洲的奴隶时,敖丙的身形,已经是踏进了战场的最前线。 他是来破坏这一场血祭的。 同时也是来夺取天地之源,为自己成就太乙做积蓄的。 战场上,许许多多的随军仙神都忌惮于梵教这圣人大教,并不敢直接对梵教一方的珈蓝尊者们下死手,只能作为牵制和辅助。而敖丙,便正好不在意梵教当中的那些真梵,也乐于斩杀这些真梵们麾下的珈蓝尊者等等。 于是,当战局逐步的往西牛贺洲的深处推进的时候,孤身一人的敖丙,却反倒是成为了战场的核心一般。 围城的士卒和仙神,将那些梵国的城池困住,扫荡四周。 然后或是等着敖丙亲自出手,或是等着敖丙隔空出手,将驻守的梵教弟子磨灭,然后再破城灭国…… 之所以如此,原因同样也要追溯至敖丙这里。 敖丙是個稳妥的性子,哪怕天地之间所有人都知晓,敖丙适逢其会的踏进西牛贺洲,参与进了梵教清除腐肉的过程,是完完全全的出自于私心,但敖丙还是不愿意给人留下话柄,让人质疑天庭是否要干涉圣人大教的内部情况。 所以敖丙在出发之前,专门找人王要了一道人王令——人王令定义这些珈蓝尊者为孽神孽鬼,敖丙持人王令扫荡四方,那此间的事,便是人族和梵教的事,和天庭无关。 就算有一天梵教的圣人想起来这件事要算后账,那也有得掰扯。 不过这对敖丙而言,只是顺手上一道保险免除后患的事,在许多仙神看来,就有着不一样的味道了。 ——连敖丙想要清算梵教,都得先向人王求一道人王令以庇护自身。 那他们这些没什么跟脚的仙神若是粘上了梵教那些尊者珈蓝的血,又该如何是好? 是以,当敖丙加入战场过后,人族大军推进的速度,也随之减慢下来。 同样,这也是人王以及那些诸侯王们所需要的结果。 ——前面的狂攻猛进抓回来的奴隶太多了,而这些奴隶,也不服管教。 这些诸侯王们,需要找到一个能管教这些奴隶,让他们安心耕作,同时也不试图向其他人传道的法子。 在那法子找到之前,攻势慢下来,反而是一件好事。 不然的话,奴隶数量太多,也镇压不过来。 在那些诸侯王们看来,这些奴隶,可比那些梵兵难对付多了。 那些梵兵,只需得打杀就行了,那这些奴隶,若是也打杀了,那他们不是白来了? 而对于人王以及诸侯王们的打算,敖丙自然是心知肚明且乐见其成。 ——若是人王以及那些诸侯王们来这西牛贺洲,真的是大公无私而来,是要解放西牛贺洲的凡人而来。 那么此时惶恐的,就不只是那些梵教的仙神,而是敖丙了。 敖丙是以青龙之身去火云洞求过人皇法的。 他自然知晓,若是人族进入了这种众志成城的大公无私的状态,那便意味着,人皇的成就。 而如今这种情况,却是刚刚好。 人王和诸侯王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梵教触碰,既能对梵教形成压制,削弱梵教,同时人族当中也不至于因为底蕴的动荡和增长而诞生出一位人皇。 前线上,敖丙对那些梵教仙神的清理,也清理得很是满足。 虽然说死在他手中的那些梵教仙神,太乙层次的并不多,绝大多数,都只是寻常只得了仙道功果的珈蓝,已经连仙道功果都还不曾成就的修行者,从他们身上所获得的天地之源很是有限。 但这厮杀而来的天地之源,怎么都比通过斩决来得多。 而且梵教崇尚阶级,高阶级的生灵,绝对不会去做低阶级的事。 于是,随着敖丙所斩杀的那些珈蓝越来越多,梵教那些藏在须弥山中的真梵,以及效命于这些真梵的尊者们,便是陡然间发现。 他们的血祭大礼,似乎是要停摆了! 血祭的祭品还有很多,看成无穷无尽,但引导那些祭品,作为血迹节点的那些珈蓝们,数量却不太够了。 (本章完) 第580章 伐楼那归来 第580章 伐楼那归来 敖丙踏在城墙上呼出一口浊气,将手中的素色云界旗收了回来。 城墙之下,人族的大军随之鱼贯而入,将那些梵兵绞杀干净,将那些寺庙全部捣毁,将那些梵教的经卷,也全部烧掉。 在这过程当中,那些试图反抗的凡人,自然也会一起清缴。 最后,被捉起来的俘虏们,才是按照他们的阶层,被带着往西海大营而去。 这就是那些诸侯王们所讨论出来的,管理这些奴隶的办法。 先是通过毁坏寺庙的办法,将那些最愚顽的信徒剔除。 然后,按照他们所喜欢的制度,以他们的血脉为由头给他们分级。 一阶奴隶二阶奴隶这么的排下去。 一级压着一级,一级管着一级。 那些士卒们,便只需要管着这些一等的王族奴隶也就是了。 与此同时,被驯服过后的奴隶们,也同样是装了船,往中域而去。 “梵教的人,这么能忍吗?”敖丙抬头看着云端上缓缓散去的梵光。 踏上西牛贺洲到现在,梵教当中那些主事的太乙层次的尊者,他已经杀了十二个——眼前,便是第十三个。 其下的珈蓝等等,更是死得不计其数。 他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来到这前线的珈蓝的数量,越来越少。 人道大军攻破梵国的时候,其间梵教的组织度,也越来越低。 一开始的时候,庙宇被捣毁,经卷被焚烧过后,还会有一些珈蓝甚至于尊者来敖丙这边理论,做决死一搏。 可现在……云端上关注此间的太乙尊者不止一位,苍穹上更是有无比浩渺莫测的气机流转。 然而,这些太乙尊者,以及苍穹上的那一道气机,看着那寺庙的废墟和经卷的灰烬,却不做丝毫的应对。 只是从容的往后退。 说他们是诱敌深入吧,亦不曾付出什么诱饵。 说他们直接摆烂吧,偏偏每一个沉沉被攻破之前,也都是无比坚决的反抗。 可说他们有心抵抗呢,一个梵国被攻破之前,周遭的那些尊者珈蓝们,却都只是旁观,丝毫不曾援手。 而在梵国被攻破之后,这些尊者珈蓝们,也是立刻就往后退去,丝毫不给人以追击的机会。 敖丙自以为,他能看得穿很多对手的盘算,便是某些大罗的考量,他也能立于全局的角度,有所揣测。 可他真的猜不透梵教的那些真梵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些真梵也好,那些尊者珈蓝们也好,他们的想法是混沌的,他们的目标,也随时都在变化一般,让人完全无法揣度。 当然,只有梵教的人自己才知晓,这种情况,是完全正确的——梵教以梵为尊。 每一個梵,都是一个山头。 而每一个山头,都有自己的想法。 今日,那些珈蓝尊者们供奉的是这一个梵,故此他们此般行事,可明日,他们被人用正法渡化,供奉了另一个梵,他们的行事,便是另一般。 就如此时,人道大军都已经在西牛贺洲当中抓走了数以千万计的奴隶,此间化作灰烬的梵国,寺庙,更是不知几几。 可在外的那些真梵们,却到现在都还在争吵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所以,那些珈蓝尊者们,也只能看着,然后及时的将信息送回去。 至于说那些真梵们争吵的原因,便在于,须弥山的封锁。 开明持厉及五残之枪封锁须弥,梵教两位圣人也随之配合。 于是须弥山中,所有的能做主的,那些有着大罗成就的梵陀们,便是一个信息,都发不出来。 那些还不曾成就梵陀的真梵们,便只能各行其是。 有想要提前开启血祭。有想要先去阻拦人道大军的。 也有想要先斩杀敖丙的。 又有想要先收缩力量等待人道大军退去的…… 更有一些,是因为须弥山被封锁,以至于以为自己是不是因为这血祭之事而惹恼了那些梵陀,想要停下血祭的…… 这诸般种种之下,便造就了一个让敖丙都摸不着头脑的情况。 别说是敖丙了,便是西海之滨大营当中的人王以及诸侯王们,此刻都完全推演不出那些梵教下一步的动向。 为求稳妥,大军也再一次放慢了脚步。 ——便是先前那些梵国全力阻挡的时候,他们所迟滞大军的时间,都没有这一次大军主动放慢脚步的幅度大。 “人王陛下,你们那边可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敖丙拨通西海大营处的联系。 虽然恨不得直接一路追着那些珈蓝尊者们杀下去,将他们都杀得干干净净。 但只是感受着苍穹上那隐晦而浩瀚的气机,敖丙就知晓,虽然须弥山已经被封锁,但主持血祭的伐楼那却依旧在须弥山之外主持着大局。 纵然那只是一位失格之大罗,但也能轻易的抹杀了自己。 当然,敖丙也知晓,既然开明去堵了西昆仑,那么自己这边,应该也有己方的大罗存在,保证自己不会被伐楼那所杀,但谁晓得那伐楼那会不会突然发疯的一定要杀了自己呢? 若是这位大罗一开始就心存杀机,有心算无心,那就算自己背后也有大罗守护,也不一定来得及出手。 若是自己死在了这大罗手中,那就算之后大天尊,西昆仑替自己报了仇,这也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在这梵教的动向突然就变得让人迷茫的时候,敖丙也是安静的端坐于人道大军的营寨当中,躲藏于人道之气的庇护之下。 这就是大罗的意义——其存在本身,便是一种无言的威慑。 若是在其他的地方,当自己的敌人表现出了这混乱迷茫的状态时,敖丙也好,那人道大军也好,早就已经是抓住这机会狂野而动了。 但在西牛贺洲,当此间梵教表现出了这混乱迷茫的状态时,他们却不得不考虑,这是否是那位大罗在布局,也必须得考虑,那位大罗会不会突然亲身袭杀。 所以,此时的敖丙,也只能忍着自己内心的杀意,躲在这人道之气下——人道之气,再加上人道至宝,足以挡住大罗的第一轮突袭。 甚至在做好了准备的情况下,还能让那位大罗跌入陷阱当中。 等着西海大营回应的时候,敖丙的感知,也重新的落回眼前。 ………… “所以,你们就什么都没做?”伐楼那那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到面前这些真梵的身上。 而在这些真梵之下,那些尊者和珈蓝们,则是以五体投地的姿态匍匐于地,等着伐楼那这位梵陀对当前的局面做出最终的裁断。 伐楼那的目光扫过,将西牛贺洲的局势都收入眼里。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为了他们这些真梵的未来作谋划而分了一些心,去联络了一些别的强者,结果一回过神来,这西牛贺洲,便已经是天翻地覆! 就算是须弥山被封锁,因陀罗他们传不出法旨来,可少了因陀罗他们那一大群眼高手低的人插手,对局势而言,不是好事吗? 怎么反而局面还更加的糟糕了? 片刻,他就明白了原因。 “我不是警告过你们,你们作为真梵,天生尊崇,只需安坐等待血祭就可以了吗?” 因陀罗他们眼高手低,这踏出须弥山的这些真梵们,又何尝不是? 显然,而今的局势,之所以会如此,便是在因陀罗他们难以插手的时候,这些真梵们耐不住寂寞,非要插手局势,然后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相互给对方添堵所造成的了。 “伐楼那,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还是先想一想,接下来应当如何吧。”俱陀摩的声音响起,直呼伐楼那这位天空之主的名字。 “接下来的血祭,还要继续吗?” “当然!”伐楼那的声音响起,“血祭,必须要继续下去!” “但我们的人已经不够了。”俱陀摩反驳道。 (本章完) 第581章 大罗谋,谋大罗 第581章 大罗谋,谋大罗 伐楼那审视着众梵。 只片刻,他便已经将死去的那些珈蓝尊者的情况统计了出来。 在某些真梵的有意推动之下,那些擅长于主持血祭的珈蓝尊者们,已经十去七八! “俱陀摩,你们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新梵的出现吗?”伐楼那不解的道。 诚然,这血祭白虎,将其化作真梵的计划,是他抛开了其他真梵的独走。 可为什么…… “新梵的成就,象征着我们梵教的壮大,谁会不愿意见到新梵的成就呢?” “但很显然,新梵成就的天命,还没有到。”俱陀摩神色平静。 阻止白虎化作新梵,岂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呢? 没错,如今的梵教需要一个新的梵,需要一个来自于盘古大天地的梵,以证明他们对盘古大天地的接纳。 但这新的梵,凭什么会是这从未研习过任何梵教经卷的白虎呢? 他们梵教当中,有那么多的尊者珈蓝,每一位尊者珈蓝,都全身心的献给了梵教,献给了梵教的经卷,就算是有新的梵成就,也该是在这些珈蓝尊者当中濯升才是! 这不仅仅是俱陀摩一个人的意见,亦是梵教当中,绝大多数珈蓝尊者们共同的意见。 这,才是他们这些真梵的未来。 若是没有那些尊者珈蓝暗地里的配合,那些擅长于血祭仪轨的珈蓝尊者,怎么可能死得那么多,死得那么顺? “看来,你的计划遇到了麻烦,未来的天空王座。”伐楼那的耳边,有一個轻笑声响起。 那是源自于另一个大天地的笑声。 如果敖丙在此,便一定能认得出来,这声音,赫然便是那位代表雅威大天地的使者,米加的声音!、 这就是伐楼那的退路。 既然盘古大天地容不下他,他便投往雅威大天地便是了。 雅威大天地当中,神与人的关系,和过去的吠陀大天地更加的相似。 雅威大天地的天使长米加亲自向他保证,只要能通过这一场血祭,将雅威的信仰接入西牛贺洲,那么伐楼那这位主宰天空的真梵,便能成为雅威座下的天空王座。 这才是伐楼那真正的计划——血祭白虎,只是掩护,只是用于试探梵教圣人的手段。 若是梵教圣人愿意接纳他们,他便真心的拥抱这盘古大天地,真正的成为梵教的一员。 若是梵教的圣人依旧不愿意接纳他们,那就引雅威大天地入局。 血祭的最后,只需要稍稍偏转,血祭所指,便能从白虎变成雅威,而这无数人的血祭,也足以保证这一方大天地不再排斥雅威。 雅威大天地的背后,是开天辟地,是比梵教圣人更加强大,也更加永恒的存在。 “小麻烦而已,很快就能解决。”伐楼那回道。 “那就好,我期待你能与我比肩。”米加说道。 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他给伐楼那的,指向雅威的印记,其实所指向的,并非雅威,而是他自己。 ——他无比的期待踏进盘古大天地,被盘古大天地接纳的时候。 敖丙大婚的时候,天庭向四方发出了请柬。 而在那请柬当中,天庭的至尊还告诉了他们一个猜测——一个有关于十五阶开天辟地的猜测。 那就是,想要成就开天辟地,必须要有一个没有开天辟地的大天地作为凭依。 而一个完整的大天地,无论其本源如何雄厚,也只能诞生一位开天辟地! 在作为使者踏进了盘古大天地过后,米加便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于是,在那过后,五方大天地的局势,便又是一变。 一个摒除了开天辟地的默契,便在五方大天地当中所有的大罗们之间展开。 这个默契,便是阻止开天辟地踏进盘古大天地。 而他们这些开天辟地之下的大罗,大神通者们,则是以自己的方式踏进盘古大天地,参与盘古大天地当中的棋局,以求这唯一的成就开天辟地的机会。 当所有的大罗,连同那些开天辟地们自家麾下的大罗,都不愿意那些开天辟地踏入盘古大天地的时候,那些开天辟地们,便在彼此的牵制之下,彻底的失去了踏进盘古大天地的机会。 在这过后,盘古大天地的局势,才彻底的安全下来。 “天命未至?” “错了,我就是天命!”“我等梵陀所共同决定的事,便是这西牛贺洲的天命!”伐楼那冷然道。 “传我法旨!” “血祭,现在就开始。” …… 九鼎环绕排开,回到了西海大营的敖丙,便和一众诸侯王们,都呆在这九鼎旁边。 旁边的九鼎,保证了他们在此间所有的言语,都不会被外人所知晓。 “逼迫大罗下场?” “然后弑杀大罗?”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敖丙惊愕的看着面前的这些诸侯王。 他都没想到,人王和一众诸侯王所讨论出来的计划,会比他所预想当中的,还要激进! 他所预想的,无非便是稍稍的撩拨撩拨那位梵教大罗,一点一点的窥视其破绽,最后将其引入九鼎之内。 结果谁能想到,人族的这些王,却是一开始就盯上了那位梵教大罗。 对此,这些人王们也只能说一句不得已。 他们远征西牛贺洲的名义,是解救西牛贺洲的同族。 可如今,西牛贺洲当中被‘解救’的凡人,都成为了奴隶,那这‘解救’之说,着实是有些难以解释。 可要让他们放弃这些奴隶,也是不可能的。 那唯一的解,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杀出足够的战果来。 用战绩证明,他们的确是来解救这些同族的。 而这个战绩,便是梵教那位主持血祭的大罗。 而之所以这些同族变成了奴隶,不是他们别有用心,而是因为这些同族,着实是不可救药。 ——大罗的强大,所有人都很清楚,而为了拯救这些同族,为了让他们站起来,远征大军连梵教的大罗,都强行斩杀了一位。 可就算如此,那些同族,也依旧不愿意站起来,不愿意被拯救,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无奈之下,这些诸侯王们,也只好将他们接回中域做奴隶。 毕竟,在中域做奴隶,至少有的吃喝,至少不会莫名的就被血祭丢了性命。 “人王,你知晓你们在讲什么吗?” “你知晓大罗意味着什么吗?”敖丙无语的盯着面前的这些诸侯王们。 他们对自己的期待,似乎是太过于的高了。 “我等听闻,龙族的青龙神君,有一至宝,名为钉头七箭书,有隔空咒杀之能。”一众诸侯王们,将自己的考量,娓娓道来,以彰显着他们谋算大罗的心思,不是突然而起。 “若是义龙君能借来此宝,孤以人王之身而等待祝祷,以人道气运为戈矛,咒杀那梵教大罗,可能裂其大罗道果?” 大罗道果,就是大罗的体现,若是丢了大罗道果,那大罗,也就不再是大罗。 当然,正常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在大罗还活着的时候,就崩裂大罗的道果,使得大罗和道果双分。 而这些诸侯王们的计划,便是通过钉头七箭书咒杀伐楼那,不求能直接将其咒杀至死,只要能将其大罗道果崩散,便是最好。 就算咒杀至最后,那大罗道果不曾崩解,可这大罗也必然元气大伤。 而这个时候,再以九鼎镇压,这位大罗,也必然会从大罗之境跌落下来,然后被攻杀。 “人王的想法是极好的。” “但那位大罗被咒杀过后,必然会隐而不见。”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踏入陷阱,被九鼎所镇?”敖丙反问道。 (本章完) 第582章 九鼎之台 第582章 九鼎之台 “所以,此局能否有所成就,便在于义龙君的身上。”姬燮看着敖丙,肃然正色。 “闻说义龙君有精通百艺万法之能。” “不知义龙君能否收敛那钉头七箭书的咒杀之威。” “若是龙君能收敛此咒杀之威,使得那梵教大罗以全盛姿态踏入陷阱,再引动这咒杀之术,崩其道果,则此谋,必然能成!” 敖丙也忍不住的沉吟起来。 这么一套算计下来,若真的能成,那梵教在外主事的伐楼那,这位大罗,不死也得重伤。 而这谋划能不能成,其关键点,就在于敖丙能不能收束钉头七箭书的威能。 而钉头七箭对敌人造成的伤害,是一个连续性的伤害,每一次的祭拜,都会对敌人造成一次暗伤。 如同是北斗注死神光一般,折其命,破其运,损其福禄寿,断其精气神, 最终,所有的伤害齐齐爆发出来。 而这些诸侯王们的意思,便是要让敖丙收束住那最终爆发的刹那,将那爆发,蛰而不动。 一直到伐楼那踏进陷阱的时候,这才引动那咒杀之力。 当然,这其间最难的点,还不在于约束这钉头七箭之术的威能爆发。 而在于,施展钉头七箭术的人,并非是敖丙,而是人王。 如果是自己所施展的术法,敖丙还能够尝试着约束一二。 可他人所施展的咒法,敖丙在术法上的造诣再高,也不可能将其约束。 而且那钉头七箭书,也早已经化作了完整的天罡神通被敖丙所参研,不可能再复现……更不可能借由人王之手而施展。 所以,这些诸侯王们在打探了种种情报过后所做出来的决策,注定是无效的。 “不,或许可以!” 片刻,敖丙的心头又是一动,一个念头随之浮现出来。 钉头七箭术,乃是咒杀之法。 而在盘古大天地所有的术法神通当中,咒杀之法和阵道之法,都是有别于寻常术法的东西。 这其中,咒杀之法的存在,更加近似于一种仪轨,和献祭之术有所类似。 其过程,都是向天地献祭。 只不过,一者的献祭,是献祭别人而让自己获取东西,而另一者的献祭,则是献祭自己,让敌人失去什么。 不同的咒杀之法所用到的仪轨,都是不一样的。 而钉头七箭术作为天罡之法,其和其他咒杀之术的不同在于,其虽然也是依托于仪轨,但其仪轨,却是随时都在变化的。 你此时所用的仪轨,是这一种,当你下一次使用的时候所用出来的仪轨,便是另一种。 故而,这钉头七箭书,完全无法传授给他人。 而既然咒杀之术的本质是仪轨的话,那么,是否能够先布下了这仪轨,然后再辅以祭祀之法,请人王为主祭,以催动这钉头七箭之术呢? 敖丙皱眉思索着。 越想,就越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实现的可能。 “算了,无论成与不成,试一试,总是没问题的。” “龙君,可有收束咒法的把握?”姬燮的声音响起,打断敖丙的思考。 敖丙这才缓缓出声。 “我能否收束钉头七箭之威,倒在其次——倒是有一点。” “人王的消息,或是来得不够。” “青龙所得的钉头七箭书,乃是神通所化之宝,乃无质之物。” “其在南赡部洲主持战局时,咒杀域外强者,已然是将那钉头七箭给用过了。” “就算你们现在找了青龙,也求不来那钉头七箭书。” 闻言,这些诸侯王们,顿时就惊慌失措起来。 论及威能,咒杀之术的威能,可以说是天地之间的第一等,要以弱胜强,以大罗之下的功体,对付大罗层次的存在,这咒杀之术,可以说是最佳的,甚至于是唯一的选择。钉头七箭作为天罡之法当中唯一的咒杀之术,作为咒杀之术的尽头,其威能,可想而知。 可如今,那钉头七箭书消散无踪,那他们却该如何是好? 总不至于,生生的扛着那九鼎去围住伐楼那吧?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罗,会走,会崩,会跑,而不是一个雕像。 试问,天底下哪一個大罗看到人族带着九鼎来了,不赶快离开还非要往九鼎里面钻的? 可若是不能对大罗动手,他们这一次远征的名与义,又该如何契合? 总不至于,直接带着大军去须弥山堵门吧。 这也太极端,太不给圣人颜面了。 “不过嘛……”敖丙拉长了自己的声音。 “这钉头七箭的神通,我也刚好参悟过。” “若是人王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试一试,摆出这咒杀之术的仪轨来,看看人王能否以此仪轨为凭,以咒杀大罗。” “只是,人王也当知晓,这咒杀之术的后患……”敖丙将丑话说在前头。 若不然的话,万一这人道之气以为是他蓄意引诱人王踏入这钉头七箭的仪轨,那后患,却不是敖丙所能接受的。 纵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那也完全是没有意义的风险。 “义龙君当真懂得这钉头七箭之术?”先前还犹豫低落的人王,以及那些诸侯王们,都在刹那间兴奋起来。 至于说这咒杀之术能在人道气运之下使用,能直接对他们这些诸侯王生效的事,他们已经是抛到了脑后。 毕竟,以敖丙所展现出来的手段,若是敖丙要对付他们的话,完全不需要使用这后患无穷的咒杀之术。 “应对大罗,纵然是我,也得拿自己的性命去搏,我又岂会在这样的事上开玩笑?”敖丙不满的道。 “义龙君说得是,是我等失言了。”楚国君率先笑呵呵的致歉道。 “既然如此,不如龙君现在就铺设咒杀仪轨如何?” “没错,如今大家都在此间,若是铺设仪轨需要什么东西,我等也好及时吩咐人去寻。” “铺设仪轨的东西倒也好找。” 敖丙目光环绕,心念一动,施展钉头七箭所需要的仪轨,便是以当前的环境为根本,因地制宜的显现出来。 敖丙可以确定,自己要铺设的这钉头七箭的仪轨,绝对是这法门诞生以来,最为豪华的仪轨。 以人族为基,以九鼎为台,再辅以人王为祭。 “此法,以人王为主,以人道之气为祭。” “还请各位留下取一印鉴,以引动人道之气脉。”敖丙在原地伸手勾描,一层一层的土石,便是从众人的脚下缓缓的浮现出来,以这九鼎为根,化作一座九层之高台。 天地之间论及祭台,出名的,有当初姬昌所立的灵台。 又有禹皇所立的众帝之台,都是天地之间比较厉害的祭台。 但那些祭台,和此时的这九鼎之台相比,都完全不值一提了。 一众诸侯王们看着祭台上那无比繁复的纹,越看,就越是觉得头晕目眩。 那一道一道的纹路,就如同是无穷的深渊一般,要将他们给彻底吞噬。 “再请各位,取各国旗帜一面。”敖丙将那些诸侯王的印鉴,按照这九鼎之台的四方台阶埋下过后,敖丙又出声道。 那些诸侯王们,也是依次而出,各自将自家国中的旗帜取来。 敖丙接过这些旗帜,按照方位,对应着天地人之势,分别将这些旗帜落下。 旗帜落下的时候,立刻便是和这祭台融为一体。 (本章完) 第583章 剑指大罗,人王祭天 第583章 剑指大罗,人王祭天 “果然可行!”当那些旗帜落下过后,敖丙的心头,顿时便是一动。 他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应到,这祭坛落成的刹那,人道的力量,便在其间流淌起来。 人道力量流淌的同时,敖丙自己,更是对这祭坛生出了莫名的感应。 而那九鼎的气息,更是彻底的隐藏在了这小小的土堆当中,丝毫不露痕迹。 在场的诸侯王们,若不是亲眼看着那九鼎一点一点被掩埋在这土堆当中,若不是能亲自感受着那人道气息的流转,都几乎是要怀疑,敖丙是不是趁机动了手脚,将这九鼎给藏了起来。 “还请人王上台,看看能够主持仪轨,以催动这咒杀之术。” 敖丙指了指面前的祭台。 这祭台落成,便意味着敖丙已经准备好了大弓。 而人王能够代替敖丙拉开这一张大弓的信号也很简单明了。 那就是其能否踏上这祭台。 咒杀之法类似于仪轨,咒杀的过程,类似于祭祀。 而祭祀,只有能成为主祭的,才有资格踏上这祭台。 若是人王能踏上这祭台,便证明,其有资格引动这钉头七箭。 反之,则意味着,这钉头七箭,只有敖丙能催发。 “好。”姬燮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往这九鼎之台上迈步。 当他抬脚的时候,其他的诸侯王们,全都屏住了呼吸。 无比纠结的心态,在他们心头浮现出来。 站在自己的角度,他们是不愿意见到姬燮踏上这九鼎之台的。 九鼎之台,以九鼎为根基,能引动整个人族的力量。 姬燮能踏上这九鼎之台,便意味着,姬燮能真正的代表而今的人族,这位人王,真正的变得名副其实。 也意味着,人道诸国,重新被纳入这位人王的统治之下——自此过后,除非是得到这位人王的准许,从这位人王的手中求来了节钺等物,否则的话,所有的诸侯国,都不可能再擅自攻伐其他的诸侯国。 而这些已经异常强盛的诸侯国,也失去了继续扩大国土的机会。 可若是姬燮踏不上这九鼎之台吧,就无法催动那钉头七箭之法,无法咒杀那大罗,他们这一次远征的名义,非但是无法得以圆满,更是会变成一场不义之战。 而今,尚是礼义的时代,若是因这一场浩荡的不义之战而失去了义,那回到了中域过后,他们的国度,就会变得异常的危险,会有很大的可能,被群起而攻……这些奴隶所代表的利益,完全比不上失去了义所带来的损失。 在这纠结的心态之间,姬燮的脚步,便已经是踏上了这九鼎之台。 其内的人道之气,也是有了主人一般,随着姬燮的脚步而动。 祭台四面的旗帜,也同样是猎猎而动。 西牛贺洲当中如同云朵一样的人道之气,如同是火焰一般燃烧起来,形如涅槃的凤凰。 而在确定了姬燮能主持这钉头七箭法过后,众人便开始了第二步的准备。 制作伐楼那的‘草人儿’。 这一步,并不难。 伐楼那的传说和来历,在这天地之间并不算是秘密。 而他作为大罗,道果契于天地,那直接采集天地之间的气机,再结合梵教当中有关于伐楼那的经卷,以及伐楼那那被捣毁的梵象……很快,属于伐楼那的草人儿,便被制作出来。 这大罗的草人儿,不愧是大罗的草人儿。 被制作出来过后,这草人儿就如同是化作了活生生的生灵一般,想要遁空而去。 周遭的天地元气,也被其聚拢过来,要在其的手中,化作诸般玄妙术法一般。也亏得这里是以九鼎为根基的九鼎之台,是人道之气最为恢弘浩荡的地方。 那草人儿才引动这天地元气,便被此间的人道之气给彻底的镇压于此间。 若不然的话,这草人儿,说不得就要趁机遁走,咒杀的谋划,也将消散成空。 当一切都准备好了过后,人王便开始准备祭天的祷文,祷文当中,从各种角度阐述了梵教以及伐楼那的罪恶。 阐述了他作为人王,要引动人道气运咒杀此邪魔的必要性,以此取得了‘名器’——这能有效的削弱他催动了咒杀之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以及其后的反噬…… 各自的准备之间,西牛贺洲当中,几乎是在同时,传出来两个消息。 第一,是梵教决定,血祭马上就要举行。 而主持血祭之人,便是大罗层次的梵陀,天空,雨水,以及海王的主宰,伐楼那。 同时,伐楼那也以梵教为名,向敖丙发起了邀请,请他来参加梵教这一次前所未有,新梵登位的大典。 第二个消息,则是来自于人族的。 因伐楼那戕害人族之故,人王已经在西海之滨立下了祭天之台,要以人族气运为引,以仙道咒杀之术咒杀伐楼那这位梵教大罗! 两个消息过后,整個天地非但不曾因此掀起惊涛骇浪,反而是为之沉默了下来。 西牛贺洲当中,人道大军和梵教的战争,也暂时的告一段落。 但所有人都知晓,这沉默所代表的,是比他们所想象当中,还要来得恐怖的惊涛骇浪。 因为这一场‘迎接白虎证就新梵’的血祭,义龙君敖丙,浩然引动人道大军杀进西牛贺洲。 而西昆仑的开明大神,亦是直接带着西王母的兵器封锁须弥山。 西王母更是为此暴露出了自己即将登临十四阶圣人的真相。 然而,就算如此,伐楼那也依旧是大张旗鼓的宣告了自己要亲自主持血祭的事实,甚至还邀请了义龙君敖丙去参与那一场血祭,作为血祭的见证。 如此,便已经是意味着梵教和西昆仑的直接碰撞。 梵教,乃是两个圣人坐镇的圣人大教,实力毋庸置疑。 而西昆仑,同样也是即将化作圣人级势力的庞然大物。 他们的直接碰撞,无疑便是能视为圣人层次的碰撞! 甚至将事情想大一点,都有可能是梵教这两位圣人企图打断西王母成就圣人的道路。 而在另一边,人族这边的动静,同样也是惊天动地。 人王祭天,斥大罗为邪魔,这样的事,有多少年不曾发生过了? 真要追溯上去,上一次,也即是唯一的一次,人王祭天,还是成汤伐夏后的时候。 彼时,还不是人王的成汤,聚众为号,以己身祭天。 曰:‘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在此过后,成汤以己身承载人族的怨恨,先成为人王而再推翻夏后。 同时,那大祭过后,所有支持夏后的仙神,都被人道之气所反扑,形神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彻底的丧失。 那其间,有不止一位的大罗,被人道之火烧毁了道果,从大罗之境跌落,甚至某位圣人的根基,都险些被摇动。 自那过后,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包括天庭,都不约而同的减少了对人族的干涉,也加强了对人族的监控。 而现在,人王再一次的登台祭天,宣告某位大罗的罪孽…… 这其间所隐藏的恐怖,那些经历了夏后和成汤时代的仙神们,一往深处猜测,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若不是这人王祭天时,以明确语言指向了伐楼那…… (本章完) 第584章 祭 第584章 祭 待得那祭天的细节传出来过后,那些仙神们,便又安心几分。 以人道之气行仙道之法,这就说明,这一代的人王,还很是理智,局势还不蹭到那玉石俱焚的地步。 人道之气涌动之下,被针对的也只是伐楼那这位大罗,而非是所有的梵教弟子,更非是所有的仙神。 同时,这些仙神们,也是对人王的举动兴趣大增。 以人道之气,行仙道咒杀之术,而不是直接以整个人族的名义,以人族的气运为薪柴,燃烧仙神的一切…… 这样的举动,在天地之间,可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所有人都很期待,这种法子到底能做到哪一步,若这法子,真的有极异之玄,那么能够让人族改弦更张,放弃那燃烧人道气运的玉石俱焚之法? 至于说此法的威能会不会比玉石俱焚之法更加的强大,这一点已经没有意义。 玉石俱焚之法的威能,已然是臻至了某个极致,是天地之间诸多仙神们所不可能接受的痛,此法的威能纵然再再增加,也和寻常仙神无关。 可人族若是改弦更张,爱上了这咒杀之法,对仙神从覆盖性的打击,变成了精准性的打击,那对绝大多数的仙神而言,都是不折不扣的好事。 …… “杨兄弟,帮我一个忙如何?”人道之气的覆压之下,敖丙扣动法决,联系上了杨戬。 伐楼那处宣称立刻就要举行血祭,那本就是为了血祭而来的敖丙,是必须要往那血祭之处走一遭的。 一来,是要看看那血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来,便是要试着‘阻止’那一场血祭。 三来嘛,便是要给与那主持血祭的迦楼罗以窥测这九鼎之台的勇气。 梵教的那些真梵,少有大公无私者,更不可能有愿意拿自己当祭品为其他人谋出路的人。 对伐楼那而言,血祭固然是很重要。 但无论这血祭有多重要,这血祭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都绝对比不过伐楼那自身的安危。 一旦其确定了人王的咒杀之术能对其造成伤害,他就一定会想办法阻止这一次的咒杀。 若是敖丙尚在这九鼎之台,他或许还会有几分忌惮,因为在被人道之气压制过后,敖丙的确能对他造成些许的威胁。 可如果敖丙离开了九鼎之台出现在了血祭之处呢? 伐楼那会怎么做? 当然会选择直接杀到这九鼎之台来。 他是大罗,就算他踏入此间的时候,敖丙也从血祭之处赶回这九鼎之台,但敖丙的速度,难道有他快? 等其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荡平这九鼎之台了。 当然,也不无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伐楼那知晓了咒杀的威能过后,根本就不在乎人道之气的压制,也不在乎在这人道之气周遭的仙神,便悍然杀进这九鼎之台…… 但无论如何,让‘敖丙’在众目睽睽之下,往血祭之处走一遭,让伐楼那知晓敖丙离开了这九鼎之台,让其知晓,这九鼎之台的防卫空虚,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自家兄弟,何来帮这一说,敖兄弟你要我做什么,直言便是了。” “杨兄弟有千变万化之法,我想请杨兄弟变化作我的模样,往那血祭之处走一遭。” “不过此举危险,那位梵教大罗,说不得就会对我出手,不知道杨兄弟,能不能冒着风险。”敖丙说道。 “不过只是走一遭,露个面而已,哪有什么风险。”杨戬洒然一笑,若是血祭完成,那才是真的有风险。 可如今血祭还没有完成,别说他只是在血祭处露面了,便是直接闯进伐楼那的洞府,最多也只是被伐楼那镇压,而不可能被伐楼那打杀。 原因也很简单——局势都到这個地步了,伐楼那都要强行举办这一场浩大的血祭,这一场血祭对他有多重要,可想而知。若是在血祭还没完成的时候对‘敖丙’动了手,那么矛盾直接被引爆,天庭的王母,西昆仑的陆吾,乃至于闭关的西王母都直接踏出西昆仑的话,伐楼那能不能活尚在两可,但这一场血祭,却是绝对不可能再进行下去的。 伐楼那他又怎么可能因小失大? 更何况,敖丙去往血祭之处观礼,还是这位大罗亲自发出的邀请——若是敖丙去了他又对敖丙出手的话,那又算什么呢? “小事,我这就往西牛贺洲走一遭。”一道流光自天穹而落,显于西海,然后,便从西海上岸,一路至于婆罗城。 婆罗城,便是伐楼那要举办血祭的地方。 以婆罗城为中心,周围一百四十八个城池一圈一圈的散开,算上作为核心的婆罗城,便正好是足足七层圆环。 其所模仿的,便是在吠陀大天地的时候,真梵们所居的天界的构造。 最中央的婆罗城当中,有着梵教当中所有真梵的雕像立于其间,故而这婆罗城,也被称为千梵之城。 就算有的真梵失去了正法,但只要婆罗城还在,便终有一日,会有梵教弟子在这婆罗城中感悟那真梵的存在,而重续这真梵的正法。 九鼎之台上,人王的咒杀之术,是一个需要时间的过程。 而模仿消失的吠陀大天七重天界的血祭仪轨,同样也是一个需要时间的过程。 婆罗城中,无数的僧众念诵着梵教的法号,背负着城中无数的雕像,追逐着城中的梵光,调整着那无数梵像的位置。 而在婆罗城之外的六重天界之城当中,有更多的僧众寂灭,在火焰当中燃烧,连同其舍利子,都随之化作灰烬。 将要诞生的一尊梵,乃是象征杀伐的梵,所以,必须要以血和火来迎。 每一座城池当中,有无数的人牲被宰杀,他们的血液,都被灌入八宝血池当中。 同时,那些僧众燃烧过后的骨灰,也同样被抛入血池当中,在这血池当中,一点一点的被熔炼成泥。 然后这些血泥凝固,化作无比坚硬的血梵石。 当这些血梵石被驮着往婆罗城而去的时候,无数的人心之念,便随之融入其间。 这就是梵教的血祭。 等到这些血梵石被搬进了婆罗城过后,其内的工匠,便会凿开这些血梵石。 等到什么时候这血梵石被凿的时候,梵像自然而然的从其间显现,然后被婆罗城中其他的梵像所接纳,这一场血祭,才算完成。 若是所有的血梵石被凿开过后,都不曾有梵像自然生成,那就说明,牺牲还不够大,那些人牲还不够虔诚,需要继续宰杀。 婆罗城中,‘敖丙’看着四周越发明显的血气,目光当中的杀意,也越来越难以遏制。 而在杨戬的身边,十二个梵教的尊者如同护卫一般紧跟着‘敖丙’,无论杨戬到什么地方,他们都是寸步不离,生怕‘敖丙’突然就狂性大发。 “龙君,我教信徒,都是心甘情愿奉梵而死,若龙君强阻,反倒是坏了他们的功德。” “还望龙君慈悲怜悯。”‘敖丙’身边,有梵教的尊者劝道。 …… 九鼎之台四周,诸多大军都已经回转此间,各自挥动军旗,和台上的旗帜交相辉映。 “请人王登台。”敖丙同样是施展了变幻之法,化作一个祭司模样,观望着此间天时。 随着敖丙的声音,人王姬燮当即便是取了天子彤弓踏上那九鼎之台。 (本章完) 第585章 咒杀,罪与孽 第585章 咒杀,罪与孽 随着姬燮的脚步,周遭的风起云涌之势,便自然而然的聚拢过来。 人道之气当中,火凤振翅而啼。 周围的军旗当中,兵戈杀伐之气随之而起,与人道之气相合。 人道所显化,那振翅而啼的火凤,身上的羽毛,都化作了无数的金铁一般。 观望此间的仙神,只看一眼,其间的锋芒,便已经是刺痛了他们的双眼,连带着他们的元神,都要被隔空撕开一般。 九鼎之台上,姬燮祭拜了天地以及历代人皇和先祖过后,亦是拉开手中彤弓,瞄准了祭台上的草人人。 草人儿的手脚,都被人道之气所成的锁链给绑住。 草人儿的背后,又有一卷帛书燃烧——帛书的内容,便是上一次姬燮几天的时候所宣读的,伐楼那的罪状。 第一箭射到那草人身上时,草人背后的帛书,便化作火焰在那草人的身上燃烧起来。 而在婆罗城中的伐楼那,更是身形一摇。 那一支箭矢落到他的草人儿上,咒杀的力量便如影随形而至,几乎是直接越过了他在外的精气神,直接的在他的道果上撞击了一下一般。 同时,婆罗城中乃至于整个西牛贺洲当中,所有的伐楼那的梵像上,都出现了一道箭痕。 彻底锚定了伐楼那的气机过后,便是第二箭,第三箭接连而出,引动这西牛贺洲当中无数生灵对梵教的怨恨和不甘,将这所有的怨恨不甘,都引导到伐楼那的身上,以令其道果蒙尘。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接连射出两箭要引动这西牛贺洲的怨恨和不甘,可这两箭射出过后,那所引动的怨恨和不甘,却是微乎其微。 明明这西牛贺洲当中,还在举行一次前所未有的庞大血祭,明明那些作为祭品而死去的生灵,他们的尸骸都还堆叠在八宝血池当中,可偏偏,这接连的两箭,其所引动的怨恨不甘,却只得那些零星半点儿。 就好像,那无数的人平白的被血祭,却一点儿的怨恨和不甘都没有一般。 “不用勾连怨恨不甘——”敖丙的声音,从祭台的外面响起。 “西牛贺洲的这些凡人,都已经被彻底的驯化了。” “对他们而言,被血祭而死,不是悲惨不幸,而是对梵的虔诚,是无上的荣光。” “去勾连罪孽!” “以人族的角度,血祭本身,便是罪!” 以人为祭者,死罪! 这是前后两朝人王交替的时候,所固定下来的天规。 在天庭的认知当中,西牛贺洲的凡人,已经不认人皇,不受人族的法度,故此,梵教以他们为祭,便和天庭无关,和那一条天规无关。 但作为人族而言,只要姬燮愿意接受西牛贺洲的这些凡人,那么这西牛贺洲的凡人,便是人族的一员。 伐楼那以这无数的人族为血祭,便自然有无穷的罪孽缠身。 罪孽,是天地之间的仙神们最为恐惧的东西之一,无形无相,也不可捉摸,但一旦沾染上,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难以摆脱。 寻常的时候,这罪孽不会对仙神造成什么伤害,但一旦被他人抓住破绽,这罪孽,便能让仙神的破绽,十倍百倍的增大。 又或者,是某种力量能引动这罪孽,将其化作真正的兵戈杀伐,从另一个层面去攻伐仙神的根基,道途…… 咒杀之术,便正好能引动这罪孽的力量。 人道的力量,亦是能引动这罪孽的力量。 如今,两种能引动这罪孽力量的东西,合二为一。 于是,当第四箭第五箭落下来的时候,那草人儿上的火光,便越发的炽烈,炽烈到了发黑的地步。 无端的灼热和躁动,也随之在伐楼那的心头燃烧起来,飞快的席卷了他的周身上下,甚至于蔓延到了他的道果当中。这燥热之下,他道果当中,所代表着汪洋的那一部分,都似乎是要被这一阵燥热,给彻底的烧得干干净净一般。 由心而起的火焰当中,无数的人影,无数的尸骸,都在伐楼那的眼中显现。 伐楼那低声的念诵着经文,将那些人影和尸骸,尽数驱散。 然而,在他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每一个人影和尸骸被驱散过后,都会有一点灰烬落入他的道果当中,融入道果之内那发黑的火焰当中,化作那火焰燃烧的薪柴。 “引动罪孽,果然可行!”感受着这箭矢落下过后的动静,姬燮的内心也是大定。 罪孽能起效就好。 他怕的,就是伐楼那作为大罗,全然没有任何破绽,就连这咒杀之术都不起作用。 如今,这罪孽能被引到伐楼那的身上,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毕竟,他们人族,才是运用罪孽之力的行家。 上一次成汤祭天的时候,说是燃烧的人族气运,可实际上,却是以人道气运为媒介,催动了人族所遭受的罪孽而对仙神的反扑。 如今的局面,却正好与当初类似——正是到了以罪孽反扑伐楼那这位大罗的时候。 念头之间,手中的彤弓,便再一次被拉开。 这一次,是要将罪孽,彻底的契入至伐楼那道果的深处。 西牛贺洲当中,伐楼那所有的梵像,都燃烧了起来,他的那些信徒,试图用种种方式来扑灭那火焰,那才一接触那火焰,便在火焰的燃烧之下化作灰烬。 西牛贺洲之下,端坐血海的冥河道人也同样是盯着那燃烧的火焰,目光当中满是莫名,甚至是生出了一个念头,自己是否要分化一個化身托生人族。 天地之间的火焰当中,地心毒火和血海当中的业火,都是凶名在外的恶毒火焰,令仙神避之而不及,只是提起,便有无穷晦气。 可这业火和此时燃烧起来的火焰相比,却又还差了几分意思了——业火,也业力而生。 业力与否,是对于天地而言,对于仙神的自我认知而言。 天地之间的生灵,作恶,并不一定生业。 但孽火却不一样。 只要被判定为罪,便一定会有孽火产生,而罪的判定依据,便全然在判定者的一念之间——就比如说敖丙,自出道以来,所有的杀伐,都是师出有名,身上浑然不见丝毫的业力。 可若是以罪而言,那只是‘杀’这件事,又或者‘吞吐天地元气’这件事,都能被宣判为罪,然后被孽火所灼烧。 说白了,业火,便是天地公罪之火,是天地公认你有罪,才有可能被业火沾染,受业火所伤。 可孽火,只要我认为你有罪,你便会被孽火所伤…… 可惜,这孽火是当年成汤祭天宣称‘时日易丧?予及汝皆亡。’,定下了‘罪孽’这个东西过后,才产生的力量,是独属于人族的手段。 人族之外的仙神,只可能被这孽火所伤,而完全不可能驾驭这孽火。 …… 孽火灼烧着,将那伐楼那烧得昏昏沉沉,丝毫想不到应对的策略。 这就是咒杀之术的险恶之所在——被咒杀的人,思维和理智,都会受到影响,丝毫不会觉得自己已经被人咒杀,纵然是遇到了伤害,也不会去寻求外部的原因,而只会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除非是有人提醒他,才会让他陡然间将注意力反倒外面。 便如此时。 (本章完) 第586章 坛上何人,状告本梵 第586章 坛上何人,状告本梵 “我梵,为何不去那祭天之台阻止这一场祭祀呢?”有尊者对伐楼那说道。 这话一出,伐楼那才陡然间惊觉,自己正在被人族所咒杀! 才陡然间回过神来,自己身上一切的负面状态,无论是那道果的震荡,还是纠缠在自己身上无法扑灭的孽火,都是来自于人族的咒杀。 他看了一眼正在举办的血祭。 血祭已经至于尾声。 无数信徒的念头,在这西牛贺洲当中回荡,那真梵的位置,都已经空缺出来,婆罗城中无数梵像之间,也给那诸多的血梵石留出了位置,那些工匠们直接将那还未凿出的血梵石送进那梵像当中的时候,也被这无数的梵像所接纳。 而之所以真梵的雕像还不曾破石而出,原因也只有一个。 那石中的真梵,还在等待伐楼那为其‘点灵’,这点灵,便是一个指向,点灵过后,这西牛贺洲当中无数信徒对那真梵的呼唤,才会真正的化作真实,准确的指向那真梵的所在。 然后,那真梵之像,方才破石而出,梵教的新梵,也随之显化。 “所以现在,该给这真梵点灵,还是该去人族的祭天之地?”伐楼那犹豫着。 给真梵点灵,便意味着这一场血祭最终的指向,将彻底的暴露出来,天地之间无数的强者,都会来阻止这一场血祭继续下去——而且,如今血祭所继续的力量还不够,就算是米加或是雅威的力量降临下来,也很难持久。 如此一来,说不得不等血祭结束,他便要立刻遁往雅威大天地,遁往那真正的西天,那咒杀给他带来的麻烦,就真的无法解决了。 所以…… “得先去处理那咒杀之术!”刹那,伐楼那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血祭成功了,受损是这天地,是梵教,得利的乃是西天,是米加,是未来的天空王座。 可人族的咒杀之术若是成了,受损的,可是现在的伐楼那! 这种舍己为人,而且很有可能拿自己的命来舍己为人的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脑海当中想着,伐楼那的命令,便已经是在这庞大无比的仪轨当中响了起来。 继续宰杀人牲,维系血祭,继续壮大八宝血池当中的本源。 而他自己,则是要去往西海之滨,去那人族的祭天之台,要碾碎那祭天之台,终止那一场咒杀。 顺便,也以梵教的名义,将那人王也一起斩杀了,彻底引爆梵教和人族的矛盾,使得西天入主西牛贺洲的时候,梵教的两位圣人,无暇他顾。 “圣人啊,你们既然不愿意接纳我,我便在离开之前,送你们一个大礼。” “我倒要看看,梵教先引西天入内,再和人族反目,那此间天地的其他圣人,可还能容得下你们!” “说不好,到时候你们还要求到我的座下!”伐楼那冷笑着,反掌一压,便锁住这婆罗城,将‘敖丙’也锁在城中,然后,便直接往西海之滨而去。 大罗出行的动静,自然是非同凡响。 当伐楼那踏出婆罗城,也不再收敛其道果的时候,整个西牛贺洲,都和其道果共鸣起来。 庞大无比的法相,在西牛贺洲当中显现,头顶苍天,脚踏大敌。 那法相为蓝色,乍一眼看过去,似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再一眼看过去,却又如浩渺无限的茫茫苍天。 海与天,便都在那庞大无比的法相当中。 法相有四臂,一臂持权杖托天。 又一臂持一宝瓶。 再一臂持一鞭。 最后一臂则是掐印虚托——掌中所显现出来的,却赫然便是整個西牛贺洲。 其立于西牛贺洲之上的同时,又将西牛贺洲收于自己的掌中。 看起来,是极其的不可思议。 西牛贺洲当中,无数的生灵抬头,既看到自己,又看到伐楼那的法相,又同时只看到伐楼那的面孔。 这无比错乱,一重又一重的无限的循环,让西牛贺洲当中所有生灵的认知,都几乎是扭曲了起来。 甚至于这所有生灵的背后,都出现了一个重影,就似乎是伐楼那掌中的他们,要转移出来,替代立于西牛贺洲当中的他们,然后将他们的本体,拖进那无限的循环当中一般。 这,便是大罗。当一位大罗不在乎天地的平衡而选择全力出手,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又暂时不曾制衡这位大罗的时候,这大罗的威能,方能彻底的显现于天地之间。 便如此时,此刻! 当伐楼那这位大罗全力出手的时候,其光辉,便已经遮蔽了西牛贺洲当中的一切。 此间的天地元气,此间的无限生灵,便都落入了其掌控当中。 天穹之上,无穷无尽的西极之群星,也彻底的失去了光芒。 他的意志,也彻底的化作了此间的‘天意’。 天地之间,一切祭天祈天的法门,最终的指向,都化作了伐楼那的意志。 当然,这也包括那西海大营当中的那九鼎祭台! 当这位大罗全力出手的时候,便是九鼎祭台当中所沟通的天意,也化作了伐楼那的意志。 于是这一刹那,伐楼那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源自于人族的控诉,那源自于人王的,对他罪孽的宣判。 这般的控诉之下,伐楼那本能的便是一笑。 他忍不住的想起了自己曾在一处梦境当中所听到的一句话。 ‘坛上何人,状告本梵?’ 而今之局面,和他那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梦境,何其相似? 这些凡人,在那作为的人王的带领之下,向‘天’,也即是向‘自己’,宣告自己的罪孽,请求‘自己’的宣判? 有趣! 太有趣了! 伐楼那大笑着的时候,九鼎之台上的人王姬燮,也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面前那小小的草人儿,刹那之间就变得无比的庞大。 那源自于天的伟大,一下子便压到了人的身上。 “尔辈凡尔,竟敢告天之罪?”恍惚之间,无比戏谑的声音,在姬燮的耳边响起。 恐怖的威严在这九鼎之台上弥漫,让姬燮手中的彤弓的弓弦,都几乎是要断裂一般。 九鼎之台,也同样是摇曳着,一副随时都要崩塌的样子。 作为九鼎之台的建造者,作为这钉头七箭之仪轨的铺设者,敖丙同样也听到了那无比恢弘的天意之音。 也能察觉到,在这‘天意’之下,即将要崩溃的咒杀之仪轨。 “告天之罪?” “如尔辈,也敢妄称天意?”敖丙冷笑一声,“你且看我是谁!” 敖丙在脸上一抹。 人道之气的遮掩之下,敖丙的真身,随即显现出来。 “你怎在此?”那浩瀚的天意当中,竟是浮现出了些许的惊愕,对人王姬燮的压制,也在刹那之间一松。 姬燮能在那些诸侯王的窥视之间,牢牢的守着人王的权柄,能在敖丙带来了西牛贺洲的消息过后,立刻就想到破局之策。 其心性之坚韧,以及其见缝插针的能力,自然是不言而喻。 此时他身上的压力,才稍稍一减,他便已经找到了破局的点。 ——不一定能破局,但绝对于当前的局势有益。 天意? 什么天意? 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义龙君,才是代表着天意的一方? “天意?尔辈孽神,也敢妄图天意?” “且看你身上的孽火为何?” (本章完) 第587章 九鼎现 第587章 九鼎现 姬燮的言语一出,那已经被众人所遗忘的孽火,这才重新显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被孽火灼烧的痛苦,也随之重新在伐楼那的身上席卷起来。 孽火的燃烧之下,姬燮手中的彤弓,拉得越发的圆满。 “尔等,真是不知死活!”敖丙和姬燮的天意之说,便真的是触动了伐楼那内心的破绽一般,令其无比的暴怒起来。 曾几何时,他才是吠陀大天地的天帝! 然而,随着因陀罗的崛起,他的权柄,也被因陀罗所剥夺——就正如敖丙和姬燮所言,他已经代表不了天意了! 无边的邪火在因陀罗的心头涌动。 他知晓,自己不应该去想这些,毕竟,在时光的推移之下,连吠陀大天地都已经成为了盘古大天地的战利品。 他再去思考和因陀罗的争端,也没有意义。 可那在人道之气和咒杀之术的双重影响之下,深入了他道果的孽火,却是源源不断的勾动着他的心绪,让他完全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自己和因陀罗的争端。 他面前,无数的诘问他罪孽的凡人,刹那之间,便化作了吠陀大天地的无数真梵。 这刹那之间,时光仿佛是倒流了起来一般。 “尔有罪孽,不可再为天帝。” 那个时候,吠陀大天地当中,无数的天神,乃至于那些大魔们,也都是聚集在了因陀罗的麾下,对他发出了这样的宣告和斥责,否定了他所执掌的天意,将他从天帝的宝座上给掀了下来。 如今的局势,同样也是如此。 代表着凡人的人王,以及代表着天庭的敖丙,同样在否定他所执掌的天意。 “你们,怎么敢的!”当姬燮手中,最后一支箭矢落下射中那草人时,云端上的伐楼那,便再也无法克制心头的怒火,捏印拖着西牛贺洲的手掌,当即便是翻转过来,向着那祭天之台压下,要将这祭天的高台给碾碎。 可随着那手掌落下,几天的高台非但不曾崩溃,反倒是九道无比厚重的气机倒卷而起,便如同似乎滔滔长河一般席卷了这西牛贺洲。 整个天地的虚影,都随之显现出来,西牛贺洲上,通天彻地的法相,也随之被一口吞下。 “九鼎!”也就这刹那之间,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们,便都知晓了人族和敖丙敢于直面大罗的依仗在何处。 人皇至宝! 人道当中,最为恐怖的东西。 …… “这里是什么地方?”九鼎之台上,那草人的身躯,化作真正的血肉之躯无比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环境。 却赫然是伐楼那这位大罗,在闯入了这九鼎之台过后,已经察觉到了此间不对劲儿的地方。 在这祭台之上,他这位大罗,非但是失去了对天地元气的掌控,更是失去了对大道的感应。 这是绝对的超出了他预料的事。 天地元气也就罢了——大罗施展手段,也未必需要天地元气作为媒介。 可感应不到大道的存在,那就是前所未有的事了。 要知道,他可是大罗啊! 是作为大道源头的大罗! 当他立身于某处的时候,大道,便会从他的道果当中蔓延出来的大罗! 对大罗而言,对大道失去感应,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情况。 可现在,伐楼那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不待他找到其中的原因,九鼎之台下的敖丙,便已经是挥舞着素色云界旗杀了上来。 九鼎之下,锁绝一切天地元气的变化,也锁绝一切大道灵应的变化——虽然敖丙有着人王的认可,还能在此间施展术法神通。 但对于大罗而言,术法神通,基本是没什么意义的。 就算这大罗已经被锁绝了大道灵应的变化,天地之间,也几乎不可能有什么术法能对其造成伤害。 想要对大罗造成伤害,最好的,或者说唯一的选择,还是那兵击法。“这就是你们的依仗?”被锁绝了元气变化和大道灵应的伐楼那,此时已经是冷静了下来。 可再怎么冷静,他看着舞动素色云界旗朝自己杀过来的敖丙,也忍不住的哂笑出声。 “你们以为,不能施展神通梵法的大罗,就不再是大罗了吗?” “你们当大罗,是什么东西!” 看着那朝自己扫过来的素色云界旗,伐楼那却是不闪不避的,只是伸出一根指头往面前一点。 素色云界旗是先天灵宝的同时,也是神兵——虽然是厚重之属,非是以恐怖的锋芒而杀伐,可其神兵的本质,却是真实无虚的。 然而,此时敖丙这全力舞动的一旗,径直的砸到伐楼那的指头上,比却如同是微风扫到了太古神山上一般,丝毫不能在这指头上留下什么痕迹,更不要说将这指头给碾碎了。 而且,源自于那指头上传来的反震的力量,更是让敖丙持着素色云界旗的双手都是一颤,几乎是要握不住这素色云界旗。 “大罗的存在,便是道啊!” “我立于此,便是道立于此。” “你的先天灵宝本质再高又能如何?” “你的兵击之术再如何的凶横,又能如何?” “这又岂能伤得了道呢?” “而你伤不了道,便伤不了我。”伐楼那说着,便又一指朝着敖丙点了过来。 敖丙所参研的招摇旗,本来就是以雄浑之势见长的法门。 可此时,伐楼那这随意的一指点过来,其势,却赫然是比招摇旗所引动的风云之势,更要雄浑无数倍。 招摇旗所引动的风云,所引动的大势,也只是天地的一部分而已——可这大罗的一指点过来,却是整个天地,都一下子压了过来,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因为无论往何处躲,往何处避,都在这天地的笼盖之下。 这一指落下,敖丙便立刻明白,这一指,乃是必中的一指。 越是躲避,自己的气势便是越弱,这一指落下的威能,便也越强——这势的碾压之下,这一指原本三分的力气,都能发挥出十二分的威能来。 “退不得!只能硬抗!” “不,不该有退不退的念头。” “而该是主动的杀上去才对!”敖丙引导着自己体内的气血流转,再次挥动手中的素色云界旗。 另一重景象,另一重浩荡,在敖丙的眼前浮现出来。 那是大天尊亲自演练这招摇旗所显现出来的气象。 亦是曾经的妖皇太一立于云端,挥舞旗帜引动天地潮流的气象。 和大天尊以及妖皇太一所呈现出来的大势相比,眼前这伐楼那的一指,其间的气象,便是平平无奇,完全没有了那不可一世的压迫力了。 如同是雷霆一般的轰鸣当中,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的旗杆,再一次的砸到了伐楼那的手指上,而那旗面,同样也是如同鞭子一般抽到伐楼那的胸口,将其身上的袈裟给撕裂开来。 可就算是这猝不及防的一击,也依旧是不曾给伐楼那带来任何的伤痕。 而敖丙也不着急。 伐楼那并非是一个擅长于厮杀的大罗。 在这九鼎之台上,其之所以显得如此的强横,显得如此的‘技近乎道’,是因为他是大罗,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道。 而抛开这一点,这位大罗对于时机的掌握等等,并不算出色。 所以,敖丙也是沉下心来,缓缓的和伐楼那纠缠,等待着时机的降临。 ——九鼎之台上,另一边的人王姬燮,见敖丙已经彻底的拖住了伐楼那,伐楼那的注意力,也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上过后,便是再一次的拉开了手中的彤弓。 (本章完) 第588章 圣人之远谋 第588章 圣人之远谋 最后一箭射出的时候,这九鼎之台,直接崩溃。 掩埋在其中的九鼎,直接显现出来。 人道之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厚重与排外。 便是得了人王准许的敖丙,也失去了驾驭天地元气的能力。 当然,对面的伐楼那,他的状况,却比敖丙更加的糟糕。 以人道之气作为源头的最后一箭,就正如众人所预料的一般,直接就崩碎了伐楼那的道果,将其道果,从伐楼那的真身上剥离了出来。 九鼎的包围当中,伐楼那的身形,一分为二。 一者为实质,乃是伐楼那的真身。 二者为虚幻,勾连万千,又被那人道之气所化的锁链,牢牢的锁住,这即是伐楼那的道果。 人道之气所显化的钢铁凤凰,便以一种无比优雅的姿态,啄食着这道果。 大罗失位! 以人道之气行仙道之法的成果,便在此时显现于天地之间无数仙神的眼前。 以更小的动静和更少的损耗,将一位大罗从大罗的位置上给拉下来。 一时之间,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尽皆默然。 能斩杀大罗的,唯有大罗——就算是大罗想要斩杀另外的一位大罗,也需要耗费极其漫长的时间,才能将那大罗给彻底的斩杀,而且在斩杀了那大罗过后,未必能得到什么战果。 可现在,敖丙便是和人族一起,给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们,都演示了一番,如何以更加简单的手段来斩杀一位大罗。 以人道咒杀之术,夺其道果,使得其跌落大罗之位,然后,另一位大罗出手,便能轻而易举的斩杀这失位的大罗,顺便,再完整取走这位大罗被剥夺的道果。 甚至,若是更进一步……大神通者,是否也能以这样的手段去对付呢? 一瞬之间,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们,便都知晓,自己对人族的态度,该变一变了! 而这种变,是该进一步的压制人族,亦或是以另一种方式亲近人族,以获取人族的信赖和帮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思索之间,这些大罗们,已经是将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到了中域之地上。 至于说西牛贺洲这边的战局,已经没有必要关注了。 一位被剥夺了道果的大罗,还直接闯进了陷阱,被九鼎所镇压……就算敖丙杀不了他,可只要外面的人道大军一轮齐射,也足以是将伐楼那给斩杀于此了。 毕竟,他并没有不避刀兵之能,也没有金刚不坏之身。 “伐楼那,结束了!”敖丙的声音响起。 失去了道果,也失去了大道之躯过后,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砸下去的时候,便真的是筋断骨折! 真正意义上,实质意义上的受伤,这可以说是伐楼那从未给体验过的感觉。 被剥夺了道果的惶恐,以及筋断骨折所带来的真实痛苦,几乎是在刹那之间,都让这位真梵失去了战意。 而下一刻,庞大的素色云界旗,便如同是裹尸布一般将伐楼那给整个的包裹起来。 西牛贺洲的天穹,刹那之间就变得幽暗。 日月,星辰,天光乃至于梵光,都在这一刻隐没。 源自于魂魄深处的寒意,在这西海之地当中涌动出来。 整个天地,都被覆盖上了一层阴影一般。 那是大地之下的幽冥,在这一刻显现到了天地之间。 是幽冥的鬼神前来接引伐楼那的魂魄归于天地大轮回。须弥山上,为了不干扰幽冥,两位圣人更是亲自出手压下了这须弥山的佛光,以此让伐楼那的魂魄顺利的踏进幽冥大轮回当中。 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其他的圣人也盯上了那些真梵的道果,想要夺取那些道果将其炼成先天灵宝。 没关系,他们拿去便是! 梵教的两位圣人要的,是这些真梵的魂魄,归于幽冥,轮回转世过后,重新归于梵教。 转世过后,这些真梵,才会真正的成为盘古大天地的一份子,被盘古大天地所接纳,而非是被盘古大天地所排斥。 到那个时候,这些真梵,才能真正的成为梵教的底蕴。 作为大罗的转世,他们的道果虽然被人摘取,但却并非是如同武德星君一般被剐离干净——所以,这些转世的真梵,每一個都是真正的大罗种子,就算轮回过后成不了大罗,但也绝对能成为太乙当中的强者。 而且,他们作为大罗转世,那以他们的道果为根基所炼制出来的先天灵宝,天生就和他们有着契合。 到那个时候,只需要一个机缘,其他圣人所炼制然后赐下的先天灵宝,自然也会重归梵教。 “而且,趁此机会,和其他几位道友做一笔交易,也是无妨。”须弥山中,准提道人微微一笑,一道又一道的信光,便是从须弥山而起,往天地的各处而去。 幽冥当中的平心娘娘拈住那来自于须弥山的信光,稍稍皱起眉头。 “娘娘,梵教的圣人又是来替他们门下弟子说情的吗?”郁垒的声音,在平心娘娘的身边响起。 郁垒神荼,是古老而又强大的鬼神,他们所管理的,乃是幽冥和阳世之间的界限。 用另一种说法来说,便是鬼门关,概念意义上的鬼门关。 只要是连接了幽冥和阳世的地方,便都是鬼门关,都归郁垒神荼这两位古老鬼神的管理。 又或者用另一种说法,这两位鬼神的权柄,在天地之间画出一个圈,而这个圈内部,便是幽冥,圈子的外部,便是阳世。 而作为生死之间的界限,这两位鬼神,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过有流光从阳世至于幽冥了——无一例外,那些流光,都是来说情的。 或是请求平心娘娘对某个魂魄网开一面,又或者是请求平心娘娘在某个人的魂魄上做个标记,好让他们的转世能被更容易的找到等等等等……而这些流光,来得最多的,自然便是那几位圣人。 尤其是元始天尊,不止一次的来信,想让平心娘娘指点一二,自家那些弟子轮回转世的下落。 在郁垒看来,须弥山的来信,无非也就是如此——伐楼那将归于轮回,而一位大罗的转世,梵教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放弃,更不可能看着其被其他的道派收入门下。 所以其来信询问伐楼那魂魄的归处,也是能理解的。 “不是为了伐楼那的魂魄。”平心娘娘的态度,也变得犹豫而捉摸不定。 “梵教的那些真梵当中,有不少真梵的道果,都触及了幽冥相关的权柄。” “梵教的准提圣人,便是想用这些道果,换取一个在幽冥立足的机会。”平心娘娘头痛的揉着自己的眉心。 按道理而言,阳世和幽冥,是不相交的两条线,纵然是阳世的圣人,都不会干涉幽冥的规则。 阳世的那些仙神,他们的修行,他们的道果,更是不可能触及到幽冥相关的因素——阳世的大罗在摘取道果的时候,也不会去触及幽冥的权柄,将幽冥的权柄融入他们的道果当中。 此举,会迎来幽冥的反扑和讨伐! 但梵教却成为了一个例外。 还没有归入盘古大天地的时候,梵教的大罗们,就已经是大罗了。 他们当中,不但有触及了幽冥权柄的大罗,更有曾经统御过幽冥的大罗。 自从那些真梵归于梵教过后,应该如何对待梵教的那些大罗,一直都是幽冥的大难题。 (本章完) 第589章 幽冥动 第589章 幽冥动 毕竟,梵教的那些真梵大罗,他们的道果当中,就已经包含了幽冥的权柄——就算他们不主动触及幽冥,可他们只要存在,幽冥便会因为他们的道果而偏转。 他们只需要存在,幽冥的规则,便会因他们而偏转。 幽冥的公平,也将彻底的荡然无存。 要解决这种隐患,唯一的办法,便是和梵教开战,夺取那些触及了幽冥的道果。 可梵教又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呢? 而现在,梵教的圣人主动提出来,将那些真梵的道果当中,所有涉及到了幽冥的部分都切割下来,送归幽冥…… 不需要通过征战的方式,便能收回幽冥的权柄,对幽冥而言,这已经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至于说这需要付出的代价,让梵教能在幽冥立足……这也正是平心娘娘拿捏不定的地方。 无论是让梵教通过那些大罗道果影响幽冥的运转,扰乱幽冥的平衡,还是让梵教名正言顺的插手幽冥,都不算什么好的选择。 “娘娘,以我之见,两害相权取其轻。”神荼的身形,也在平心娘娘的身边显现出来。 “借由那些真梵之道果,梵教已经在实质意义上的触及了幽冥的运转。” “就算我们反对,梵教对幽冥的影响,也始终存在——而且,会彻底的远离我们的目光,会彻底脱离幽冥的管控。” “与其如此,还不如给他们踏足幽冥的机会,将他们纳入幽冥的体系当中,让他们将一切,都摆在我们的目光之下。” 光明正大的踏足幽冥,也就意味着成为幽冥的一部分,也就意味着,被幽冥的规则所束缚。 而这也即是意味着,就算梵教踏足了幽冥,也不可能影响到幽冥的平衡。 而不像现在,梵教对幽冥的影响,是完完全全的,私底下的行为,是完完全全的脱出了幽冥的目光——为了避免幽冥的平衡被梵教所扰乱,幽冥的鬼神们,必须要费更多的精力和心思。 “可我担心,退了这一步,接下来就会退第二步。”平心娘娘忧心忡忡…… 幽冥轮回的存在有着怎样的意义,所有的强者都很清楚。 若是梵教光明正大的踏足幽冥,那么玄门和天庭呢? 幽冥能接受梵教,却不能接受玄门和天庭? 这又是什么道理? 一个口子出现过后,接下来,必定会出现更多更大的口子! 还有幽冥的规矩。 天地之间,所有的规矩,包括天条在内,其实都是存在着某种弹性的。 无论是梵教,还是玄门,亦或是天庭,他们都有能力卡着规矩的弹性,在不触犯幽冥规则的前提下,达成他们的目的和利益。 一丁点儿的担心,当然是无所谓的。 可当幽冥的鬼神们也被带动着,在不触犯规矩的前提之下,都稍稍的按照规矩的弹性而有所偏转时,那百个千个,甚至于万个亿個的‘一丁点儿’加起来,幽冥的公平,也就荡然无存了。 “当以严峻之法镇之!”五方鬼帝以及罗酆六天的鬼神们,也同样是在平心娘娘的身边显现。 显然,这些鬼神们,比较倾向于让梵教的人踏进幽冥——这能在极大程度上,给这些鬼神们省心省力。 至于说梵教入主过后的后患,收紧这幽冥的规矩,去掉其中的弹性,也就是了。 “那如果,他们就是奔着在必要的时候,违反幽冥的规则而来的呢?” “万一,他们违逆了幽冥的规则所付出的代价,远远的小于他们在阳世所能取得的利益呢?”郁垒的声音响起,提出另外的一个可能。 幽冥的利益和阳世的利益,是不同的——而今幽冥的鬼神们,他们都和阳世没有关系,也无意在阳世发展,故此,他们的立场的,都是站在幽冥这一方。 故此,他们都能恪守幽冥的规则。可梵教却不一样。 无论是梵教,还是玄门,还是天庭,他们的根基,都在阳世。 对于他们而言,阳世的利益,显然是比幽冥的利益更加重要的——或者说,他们想要入主幽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保证自己阳世的利益。 这样的前提之下,他们在入主幽冥过后,通过违背幽冥的规则来谋取阳世的利益,这几乎是必然之举! 闻言,一众鬼神们,便都沉默了起来。 “他们入主幽冥过后,是否会违逆幽冥的规则来谋取阳世的利益,是还不曾发生的事。” “可现在,梵教的那些大罗们,依托自己的道果影响幽冥,却已经是现实。” “就算那些真梵大罗很快就要重入轮回,可他们的道果被人摘取过后,摘取了他们道果的人,同样也能利用他们的道果干涉幽冥。”中央鬼帝的声音当中,带着无穷的重叠。 “未来的事,我们还可以想办法阻止——比如说,用更加苛刻的规则,定下更加严酷的惩罚。” “而现在的事,却不可拖延了。” “好了,不要吵了。”平心娘娘出声,止住这些鬼神们之间的争端。 “且容我再思虑一二。” …… “还望龙君手下留情,令大罗之魂能归于轮回。”幽冥的浓雾当中,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又有衣袖漫卷,如同牵丝缠线一般,将一个无比稳固的魂魄兜住。 这就是伐楼那的魂魄。 寻常仙神的袭杀,尤其是那种有着深仇大恨的厮杀,必定会在将对手斩杀过后,连其魂魄一起打散,使得其三魂七魄尽数分离开来,各自散入轮回。 如此,其这一世的功果,自然也随之离散,这一世的恩怨,也就此为止。 而幽冥的使者们,也从来不会干涉这种事——只要那魂魄的真灵还在,只要那魂魄不曾被人炼化化作虚无,幽冥的使者,便不会干涉阳世的争斗。 可偏偏此时,这来自于幽冥的使者干涉了阳世的争斗,劝说敖丙,留下这伐楼那的魂魄,令其魂魄以完整的姿态归于轮回,使其轮回转世过后,能最大限度的承载今生的功果…… 敖丙也随之停手。 在涉及魂魄这一方面,幽冥的鬼神们,可以说是真正的专家。 幽冥想要保一个人的魂魄,那当前的敖丙,就绝对不可能有碾碎这魂魄的机会。 尤其是面前的魂魄,乃是大罗之魂魄,本就无比的坚韧,想要将其碾碎,本就无比的困难。 这一点的自知之明,敖丙还是有的——毕竟,就算敖丙博通万法,但幽冥相关的术法,却依旧还是在敖丙的了解范围之外。 到现在为止,敖丙都还不曾参演过幽冥相关的术法。 至于说其他的针对魂魄的术法,天地之间自然也有,不过,魂魄有着精气神的保护,存于元神的最核心,在元神被打破之前,仙神的魂魄,也不会受到伤害。 而在元神被打破过后,想要伤害仙神的魂魄,也不必需要相应的术法。 所以,这样的术法,是真正的鸡肋,再加上敖丙也无意介入幽冥,故此,亦不曾刻意去参悟魂魄相关的术法。 “朝,你们幽冥,也打算干涉阳世的了吗?”敖丙的声音响起,其间充满了疑惑。 这幽冥的使者,是他的老熟人了——正是宗灵七非天宫的行者,朝! 从其身上的气机便能看得出来,上一次宁川河流域的事过后,朝在宗灵七非天宫,显然是大大的进了一步。 (本章完) 第590章 风雨将至 第590章 风雨将至 “龙君这话说的。”朝的声音响起,似有哀怨。 她就知晓,这接引伐楼那魂魄,不是好事。 不然的话,宗灵七非天宫的其他鬼神,也不至于个个都推之不及,非要让她前来。 “龙君容秉。”朝的身形显现出来,对敖丙盈盈一礼。 “梵教之大罗,已触及幽冥之柄,有干涉轮回之权。” “未免伐楼那的魂魄轮回受梵教干涉,娘娘特地令我前来,还望龙君行个方便。” “娘娘又有言,曰龙君安心,轮回过后的伐楼那,只承接今生之功果,却不承接今生之恩怨。” 短短几句话,却已经是将局面说得很清楚了。 若是敖丙非要打散伐楼那的魂魄,朝自然也无能为力,不过因为梵教那些大罗的道果权柄之故,伐楼那的魂魄散去过后,不一定能归于轮回,而是会有极大的可能被梵教的那些大罗收集起来,然后重新显化。 到那个时候,其道果,自然也就重归其身,于是,其便也再度恢复大罗的姿态。 纵然是此时道果被镇压在这九鼎当中,纵然其真身也被敖丙碾碎,但只要不曾归于轮回,那对于大罗而言,就只是‘小伤’而已。 “既如此,自当尊崇娘娘法旨。”敖丙再退一步,任由朝将这伐楼那的魂魄收走。 幽冥的举动对敖丙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幽冥虽然有引渡魂魄之责,可实际上,只有记在生死簿上的,‘寿终正寝’的生灵死去过后,幽冥的死者才会前来将魂魄引渡至轮回。 那些中途横死的生灵,他们的魂魄,幽冥一般都不做处理,而是任由其在天地之间飘荡,又或者是等着其在幽冥的吸引力之下,自发的归于幽冥。 比如说当初哪吒血肉剔骨,‘死’于陈塘关,幽冥的死者,便不曾来引渡他的魂魄。 虽然说在幽冥的吸引力之下,绝大多数的魂魄,也依旧是会归于幽冥,但总是会有一些魂魄不会被幽冥所影响。 眼前伐楼那的魂魄,就绝对是不会被幽冥所影响的魂魄之一。 就算敖丙将其魂魄碾碎,其也只会散在天地之间,然后在漫长的时间之下,缓缓的重新聚集。 又或者,敖丙找一個地方,将这魂魄给重新镇压起来……可如此,敖丙也要时时刻刻的都警惕着会不会有人来解救伐楼那的魂魄。 相比而言,幽冥的使者直接降临于此,将这大罗的魂魄接引走,这才是对敖丙最有利的方案。 尤其是平心娘娘还专门提及了,轮回过后的伐楼那不会承接如今的恩怨,纵然是其恢复大罗的功果,敖丙也不用担心来自于一位大罗的暗中惦记。 这样的好意,敖丙当然不会不知好歹——他最大的优点,其实是听劝。 【斩杀大罗道君:伐楼那】 【获得道果灵光:天】 【获得道果灵光:雨】 【获得道果灵光:海】 【获得天地之源:一千二百八十三万】 敖丙一礼过后,朝这才带着伐楼那的魂魄归于幽冥,幽冥的浓雾,也缓缓的从天地之间散去。 这也宣告了伐楼那这位大罗的彻底陨落。前所未有的,无比恐怖的天地元气的大潮,亦是从这九鼎当中,往四面八方散去。 这恐怖的元气大潮之下,被九鼎镇压起来的大道道果,无形无相的道果,都被这天地元气的大潮给直接冲散。 浑厚无比的九鼎,也在这大潮的冲击之下,摇摇晃晃。 不可见的,处于另一个维度上的天地元气,亦是在这一刻,彻底的显现化作了实质。 周遭的山川,河流等等,也同样是在这无比恐怖的天地元气的冲击之下,四分五裂。 整个西牛贺洲的地形,都几乎是要被这天地元气的大潮给冲刷得直接发生改变。 寻常的沙土,要在这庞大本源的冲击之下,化作各种琉璃宝矿,那些山石,也同样是要凝结化作宝玉。 这样的天地元气的冲刷之下,哪怕是敖丙,都有了一种要溺水的感觉,有了一种要被‘淹死’在这元气大潮当中的感觉。 敖丙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敖丙的目光落到了旁边。 无论是人王,还是那些诸侯王,又或者是那些寻常的士卒,他们的眼睛,都已经有了微微的鼓出来的模样。 这是即将窒息在这天地元气当中的预兆。 盘古大天地当中,过犹不及的理念,在此时可谓是彰显得无比的明确。 天地元气对于任何生灵而言,都有着极大的好处——可这天地元气一旦过于的浓厚,那对所有的生灵而言,都是灾难! 这就是大罗! 在没有其他大罗镇压的情况下,就算其陨落过后散开来的天地元气,对于大罗之下的生灵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天灾。 堪称灭世一般的天灾! “不能让这天地元气和本源这样的冲击下去!”这样的念头,在敖丙的脑海当中一闪而过。 无论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他都不可能任由这天地元气和大罗陨落过后的庞大本源,以这种方式席卷整个西牛贺洲。 就另一个层面而言,这大罗陨落过后的天地元气,以及那庞大的本源,同样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财富。 只不过这财富,非是常人所能承接。 “就算不能承接这财富,但至少也不能让这财富泛滥成灾。” “不然的话,那业力得有多大?” 敖丙心惊肉跳的看着面前的大潮,他都不敢想象,这大潮若是继续冲刷下去,这西牛贺洲当中,会有多少生灵死在这天地元气的大潮之下。 而这无数的生灵,他们的死,他们的怨,最终都要落到敖丙的身上。 这其间的业力姑且不提——光是那被这元气大潮冲散的地脉,水眼,就已经能给敖丙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甚至有可能,让敖丙因此而死。 毕竟,天规之下,毁伤地脉水眼,即是有罪! 可要如何才能削弱,甚至于消弭这恐怖的元气大潮呢? “风雨!”敖丙脑海当中的念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起来。 只刹那,敖丙就已经想到了应当如何处理这元气的大潮! (本章完) 第591章 地上悬河,水盖西牛贺州 第591章 地上悬河,水盖西牛贺州 降雨! 天地元气,融于万物之间。 自然也融于雨水当中。 若是在整个西牛贺洲当中降雨,以无穷的雨水冲刷西牛贺洲的天地,再将这无数的雨水化作江河搬运至西海…… 如此,只要雨水够多够大,这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自然便会被雨水带走,然后这天地元气的大潮,也会随之平息。 念头之间,敖丙甚至都无暇去追究那伐楼那的道果,到底崩碎成了多少的碎片,其他的碎片,又散落到了其他的什么地方,便已经是身随念动,显化出了万丈玉龙之身。 悠长的龙吟声中,无比狂野的暴雨,席卷而至——如同是苍天破裂,天河倾泻一般。 无穷无尽的雨水,顷刻之间便是笼盖了这西海之滨。 不,此时落下来的,都已经不算是一滴一滴的雨水了。 而干脆就是无数的水流,直接淹没了西海之滨,将这西海之滨,都化作了汪洋的一部分一般。 紧接着,这暴雨,便是以此间为起点,一路往西蔓延而去。 庞大无比的龙影,带着无比的威严,在西牛贺洲的天穹当中盘旋。 无穷无尽的雨水落下,要将整个西牛贺洲,都化作一片泽国一般。 西牛贺洲当中,所有江河湖泊的流域,都飞快的增长起来。 而在那无穷的元气大潮之下,这无数的雨水,也都是化作了灵水一般,充斥着无尽的灵机和生机。 这情况,便一如禹皇的时代,那要淹没天地的水灾重演一般——只不过,相比于禹皇时代的水灾,此时正逐渐的席卷西牛贺洲的暴雨当中,却只有那无穷的灵机和生机,而没有那恐怖的灾殃之气。 婆罗城周围那庞大的‘七重天界’当中,那血祭所引动的,无比磅礴的血气,在这无边暴雨的冲刷之下,都飞快的被涤荡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传我令,西牛贺洲当中,所有龙蛇之属,自此刻起,皆往各处水域而行,搬运水流至于西海。” “传我令,西牛贺洲当中,所有水域仙神,皆不可擅自扩张水域。”伴随着敖丙的声音,西牛贺洲当中,无数的龙族之属,也皆是长吟而动。 西海当中,同样也是有无数的真龙顺着各处的河流暗涌等等,逆流而上,一路引导着那以狂野姿态宣泄的雨水,将那无数的雨水,引导至周遭的河流湖泊当中,再一路注入西海。 “传我令!”无数的真龙狂舞之间,一道又一道的星辰之光,亦是从天穹上垂落。 “西方群星,即刻下凡,以固西牛贺洲之地脉,以束西牛贺洲之河川。”白虎神君的声音,同样也是在这西牛贺洲当中响起。 “传我令,司法天神殿中,有闲之巡察使,皆入西牛贺洲,以察不法事。”杨戬的声音,同样是响了起来。 “传我令,开北极驱邪院,以镇西牛贺洲。” 一个接着一个的声音,在这西牛贺洲当中流转起来。 西牛贺洲当中的那些水神也好,以及那些仙神们也好,他们才因为这暴雨而成的汪洋洪水而起的野心,尚未点燃,便在这无比的压力之下,荡然无存。 西天群星的星君。 司法天神殿的巡察使。 以及那洞开来俯视着西牛贺洲的北极驱邪院。 三方的威慑之下,西牛贺洲当中,所有的仙神们,都变得老老实实。 龙族过境的时候,他们也丝毫不敢阻拦。便是梵教的那些珈蓝尊者们,也同样是沉默着装起了死。 整個西牛贺洲当中,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时候,变得规规矩矩。 无数的龙族,在这西牛贺洲当中游动。 在那无数水神们自愿或是被迫的配合之下,龙族真龙对水流的掌控,便也是彻底的展现在了天地之间所有生灵的面前。 敖丙所引动的暴雨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可在那无数真龙的接引之下,那暴雨席卷之时,别说这西牛贺洲大地上的凡人牲畜了,便是那些稼蔷之类,都完全不曾受到影响。 那无边的雨水才一落地,那所有的水汽,便被那些真龙们引导着,往附近的江河湖泊当中转移。 然后,那江河湖泊的水位,便是龙族的主导,在那些水神们的配合之下,一点一点的抬升,然后超出地面…… 一尺,两尺,三尺…… 一丈,两丈,三丈…… 十丈,二十丈,三十丈……直到此时,西牛贺洲当中,无数河流往西海宣泄水流的速度,才跟上了敖丙所引动的暴雨宣泄的速度。 西牛贺洲当中,无数的江河湖泊,便如同是一堵又一堵的天堑高墙一般,将这西牛贺洲给分成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碎片网格。 悬河两‘岸’的凡人,只需得一睁眼,便能看到河中游走的鱼虾等生灵,只需得往水中一伸手,便能将那些鱼虾等生灵捉住……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西牛贺洲当中的修行者们,也都是从自己的洞府当中踏出来,端坐于那些悬河左右,采集着这悬河当中流淌的无穷灵机,吞吐着其间弥漫的浓烈元气。 西海当中的仙神,亦是如此,甚至整个天地当中,但凡是能找得到关系的,都找了关系,要往这西牛贺洲而来,要来这西牛贺洲当中分享那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以及大罗灵机。 西海当中,那些镇压一域的龙君们,也同样是抽调着西海的水汽,将这无数的水汽,源源不断的搬运到西牛贺洲,以此让敖丙将这些水汽化作雨水席卷,和被搬运回西海当中的水汽形成循环。 而在云端之上,在无穷的暴雨之间,敖丙体内的法力,也同样是被他压榨到了极致。 而每当他体内的法力有所消耗的时候,那源自于大罗道君陨落过后所宣泄而起的元气大潮,其间的无穷灵机,便是倒灌至敖丙的体内,让敖丙体内的法力,重新变得饱满。 他的玉龙之身,虽然不是金刚不坏,但也算是千锤百炼,也曾以融金炼体之法,将诸多的血神金熔炼进了自己的肉身当中,使得他肉身的强度,丝毫不下于顶级的法宝。 可在这风雨之间,敖丙却只觉得自己的身躯,都化作了一个漏斗一般。 不是他在吞吐天地元气,而是那浓烈无比的天地元气,顺着他身上的每一处穴窍,每一寸皮膜,倒灌至他的体内,在他的体内,化作无穷无尽的法力。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只觉得,自己消耗法力的速度但凡是慢了一些,都有可能会在这天地元气的倒灌之下被撑爆。 他所参研过的,所有的风雨相关的术法,都被敖丙给同时施展出来。 他的意识,也是被割裂成了无数份儿一般,每一份儿的意识,都主导着一种风雨法术的运转。 天地之间,纵观古往今来,都不曾有过任何一个真龙,有过如敖丙此时的经历! 以一己之力引导一大部洲的暴雨,令暴雨宣泄于这部洲之内而不担心引发丝毫的灾殃。 又有大罗陨落过后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化作敖丙的法力——只要他的肉身能撑得住,只要他的精神撑得住,他的法力,便永不干涸。 他便能一直保持着这以无尽狂野的方式宣泄风雨的姿态。 在这过程当中,‘水’的本质,也在敖丙的血脉当中逐渐的显现出来。 (本章完) 第592章 呼风唤雨 第592章 呼风唤雨 敖丙第一次上西昆仑的时候,西王母赐下先天壬水蟠桃。 那个时候,敖丙便有了一个借助那先天壬水蟠桃而成水行天龙的机会。 不过那个时候,敖丙并不知晓龙族被定海神针镇压这一回事,也不清楚那水行天龙对当时的龙族而言意味着什么。 所以,当时的敖丙直接就放弃了成就水行天龙的机会。 可此时,敖丙面前,被他所引动的无穷无尽的暴雨,倾泻于西牛贺洲当中。 而在西牛贺洲当中,又有无数的龙属,无数的水神搬运此间的水流至于西海。 西海当中的龙君们,又抽调无尽的水汽至于西牛贺洲。 以此维系着这西牛贺洲和西海之间这狂野的水汽之循环。 在这循环之间,水流的本质,在敖丙的面前,就越发的真切。 那曾经被他所拒绝的,成就水行天龙的机会,便在这过程之间,再一次的显现于敖丙的眼前。 伐楼那陨落过后所遗留的道果残片当中,道果灵光【雨】和【海】,都明灭起了幽幽的光芒,在敖丙的吞吐之间,和敖丙的血脉相共鸣。 这一刹那,敖丙的心头,便浮现出了这样的一种明悟——只需要自己引动血脉,将这两片道果灵光融入自己的血脉当中,他血脉当中被‘锁住’的那一部分,便将被彻底的解开来。 他也将这这一刻,直接的成就水行之天龙。 可下一个刹那,敖丙便再度掐掉了这通往水行天龙的阶梯。 他的道路,早就已经定好。 七百年过后,开辟四九天境的时候,便是他成就天龙的时候,是他以完美的姿态成就太乙的时候。 亦是他在龙族的锁链上,撬出一道缝隙的时候。 而如今成就水行天龙的机会……鸡肋而已! 这般的念头之下,敖丙的那似乎是被切割成了无数碎片的意识,便越发的清楚起来。 纵然是在那无穷天地元气的冲刷之下,他的玉龙之身,都化作了漏斗一般,要四分五裂的彻底的成为那天地元气的一部分。 可他为了开辟四九天境而早早的就埋在这西极之地的九颗定海神珠,却又遥遥的和他交感着,稳定着他的身躯,令他的身躯,丝毫不曾溃散。 敖丙的背上,都似乎是有三十六個光点若隐若现。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的意识,也是从其他所有的东西之上离开,转而是彻底的倾注到了他所参演过的,正在催动的,所有的风雨相关的术法之上。 在这无节制的同时催动了鄋的风雨之术的情况下,那所有的风雨相关的术法,彼此之间的共性,也是一点一点的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梵教真梵的梵像从血梵石当中被雕琢出来的时候,是不需要刻意雕琢的,只需要敲开外面的石皮,其内的真梵,便随之显现。 而此时,在敖丙的感知当中,那无尽的风雨之术,便如同是梵教为了真梵之像而准备的血梵石一般,‘真梵’的雕像,便隐藏于其间,等着敖丙将石皮敲开的时候。 而那‘真梵’,便是藏在所有风雨术法当中的,他们的共性。 敖丙所参研的,所有的风雨术法,也都是因为最核心的那一点共性而出。 随着敖丙继续催动那无数的风雨术法,这无数风雨术法当中的共性,便也一点一点的相互的共鸣起来。 而那些风雨术法当中不同的地方,也是在这共鸣当中,如同石皮一般,一点一点的跌落,要将那其间的共性,要将那其间的本质,给彻底的彰显出来。 呼风唤雨!刹那之间,敖丙就又有明悟。 那所有的风雨术法当中,隐藏于其间的共性,就是呼风唤雨。 这早在无数万年之前,就随着龙族的跌落而断绝传承的呼风唤雨的神通,其本质,就隐藏在这无数的风雨相关的术法当中。 正当敖丙想要继续往其间感悟,想要参悟那真正的呼风唤雨之术的时候,一阵无与伦比的疲惫,便也在这刹那之间席卷了敖丙的周身上下,法力枯竭所带来的刺痛感,亦是在敖丙的身躯当中缓缓的浮现。 这个时候,敖丙才是恍然间回过神。 自己催动暴雨笼盖西牛贺洲,已经整整十年! 而在这十年过后,那如同大潮一般的天地元气,也已经是在这暴雨的消融之下归于平缓——虽然此间的天地元气还在流淌,但却已经不会对地脉和水眼造成什么冲击,更不会影响到西牛贺洲的地势。 “该结束了!”这样的念头,在敖丙的心中浮现。 随即,略显沙哑的龙吟,便再度于西牛贺洲当中显现。 四海当中的龙君们,也迎合着敖丙的长吟,缓缓的收束西海的水汽。 西牛贺洲当中,倾天的暴雨,其雨势,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减弱。 如此,又三年的时间,西牛贺洲的雨幕,才彻底散去。 然后,又七年,那分割了西牛贺洲的天湖悬河,才重新恢复了过往的姿态,重新的落回了原本的河道当中…… 西海之滨,人道的远征大军,已经带着大罗陨落的消息和九鼎,带着那无数的奴隶回转中域。 待得西牛贺洲的情况,终于是恢复了‘正常’,九鼎之台遗迹处的敖丙,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而这口气一松,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疲惫感,也在刹那间涌上了敖丙的心头。 他眼前的天光,都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 正当他强撑着想要回转西海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淡淡的香风,便在他的身边氤氲开来。 在这熟悉的香气之下,敖丙也是彻底的放松下来,身形当即一软……不等那身形跌落于地,一个带着清冷威严之感的神女,便出现在了敖丙的身边,将敖丙抱住。 正是西方之宰,白虎神君,亦是敖丙的道侣,骊。 当骊女托着敖丙的身躯要回转西昆仑的时候,一个老梵的身形,也同样是出现在了这九鼎之台。 “老梵燃灯,见过白虎神君。” “老梵还想要再来一场血祭吗?”骊女停下脚步,森然杀意涌动,先天庚金的金铁杀伐之气席卷之下,竟是让燃灯老梵有一种自己的金身,都要被这金铁杀伐之气给撕开的错觉。 “天命不让神君入我梵教,老梵怎敢逆天而行?”燃灯老梵看着面前状若昏睡的敖丙,目光当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可惜和遗憾。 “义龙君在西牛贺洲行云布雨二十载,以定西牛贺洲之安稳。” “老梵此来,却是专门来相送一二的。” “梵祖请回。”骊女的声音疏离,“西牛贺洲之事,权当告一段落。” “我这就要带我夫君回转西昆仑。” “告辞!” (本章完) 第593章 身在西昆仑上眠,魂在奥斯山上言(大章) 第593章 身在西昆仑上眠,魂在奥斯山上言(大章) 西昆仑的清池当中,敖丙显化玉龙真身在其间匍匐沉睡。 清池的大小,不过四五丈方圆,敖丙的玉龙真身,则是足足万丈。 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敖丙这数万丈的真身,落于四五丈的清池当中,却只勉强填满了清池的一角而已。 直到有人至于近前,伸手在那清池的水面上轻轻一拨,清池当中的流水缓缓散开涟漪,这其间的原因,才彰显出来。 ——无比玄奇的时间和空间的力量,在这清池当中流转,不停的生灭变化。清池当中的每一滴水,都如同是一个独立的时空一般。而敖丙的真身,看起来只占据了清池的一角,可实际上,却不知道占据了多少的时空。 “师妹,三叔有讲夫君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吗?”片刻,拨动流水的那青裙的仙女从这清池边上站起身。 不是别人,赫然正是红鸾星君龙吉公主,敖丙的道侣之一。虽然也是敖丙的道侣,虽然也是西昆仑的公主,但对于娥皇女英之事,龙吉公主的心头,显然也是有些忌讳的——自从结为道侣过后,龙吉公主便从来不曾踏过西昆仑。 而骊女也从来不曾去过天庭。 这两位一个清丽,一个冷漠的女神,便仿佛是分别割据了天庭和西昆仑一般,谁都不会轻易踏足对方的领地。 但此时,在敖丙回转了西昆仑过后,便一直沉睡至今的情况下,龙吉公主也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出现在了西昆仑。 要知道,敖丙从筋疲力竭的状态下被骊女捡回西昆仑的时候,天地之间便有不少大罗的目光扫过了敖丙的所在。 西牛贺州雨停的时候,大家都看得清楚,敖丙只是筋疲力竭而已,其身上,没有任何的暗伤,也不曾被任何人施展了手段。只需得稍稍的调养一番,其便能恢复全盛的状态。 可现在呢?距离敖丙被带进西昆仑,已经足足五百年了!一睡五百年都不曾醒过来,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在借助人道九鼎斩杀了伐楼那过后,敖丙是否被那九鼎影响,以至于受到了些不为人知的暗伤。 毕竟,龙族和禹皇之间的恩怨,在天地之间不是什么秘密。 不然的话,怎么到现在,这位天庭的掌刑官,都还不曾在天地之间露面呢? 如果敖丙被九鼎所伤,那是怎样的伤势,才能让这位掌刑官,到现在都无法再天地之间露面呢? 无数的人,都在猜测这其中的可能。 也都在蠢蠢欲动的想要出手试探。 五百年前,敖丙借九鼎之力,和人王一起谋算西牛贺洲,并斩杀了一位大罗,大大增长了天规对众仙神的威慑。 可天地之间的局势,却并不曾因此变得平静。反而是越发的波澜起伏起来。 须弥山上,梵教的真梵大罗们,时有动作,令须弥山上的梵光,四下流转。 大罗道果的痕迹,也不时的在天地之间显现。似乎随时都要掀起攻伐。 过往的时候,一直都隐藏在众生视野之外的幽冥,也是频频而动,让天地之间的诸多仙神们,都察觉到了幽冥的存在。 还有玄门当中,阐教门下那几位轮回的圣真还不曾被找回来,截教那边又出了问题——说是截教的掌教大师兄多宝道人,在演法的时候被人暗算,莫名就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这诸多的变故之下,这五百年来,天地的局势有多险恶,可想而知。 天庭当中的司法天神杨戬,都几乎是要因为当前的局面而心力交瘁。 这样的局面之下,敖丙的状态,对于天庭有多重要,对于天规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而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天地之间的仙神,想要试探敖丙的状态,想要以此确定自己接下来的行事方针的需求有多迫切,也可想而知。 尤其是龙族对敖丙的状态,更是无比的关心。 四海龙王,以及龙族的几位星君,更是找了龙吉公主不止一次。连带着杨戬,也都是到了红鸾星上,来请龙吉公主亲自往西昆仑走一遭,以安抚四海龙族的躁动。当然,最重要的是安抚敖寸心和哪吒的情绪,免得这两位关心则乱,贸贸然的跑去西昆仑试探,反倒将局面闹得不好收拾。 再加上龙吉公主本身,也的确是关注着敖丙的情况,也无法理解,敖丙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曾醒过来……这才半推半就的,如同是在骊女面前认输一般,主动踏进了西昆仑。 “我问过三叔了。”骊女的身形也随之显现出来——她同样也是敖丙的道侣,敖丙的情况,她当然自然也无比的关心。 “三叔说,是在以风雨席卷西牛贺洲二十载过后,夫君所参研的风雨术法回本溯源,勾连了其血脉的变化,要借此演化风雨术法的终极。”骊女隔着清池,隔着无数时空指了指敖丙的玉龙真身——那玉龙的鳞片上,有无穷的符文在其间演化。 而那符文演化的时候,玉龙所占据的那无数的时空,也都被无穷的暴雨所填满,然后在这暴雨当中湮灭,而后新生……生灭无穷。 “不过,道本天成,若是以人力干涉,反而不美。”“夫君为了不让自身的意识影响那道韵在身躯当中的演化,又恰逢域外有变,故此便借了青龙之力,意识远遁域外。” “而其玉龙真身,则是落于此间,以风雨之变撬动血脉之痕……” “等到其真身演化完毕,他的意识,自然也就回转过来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龙吉公主沉下脸色,“夫君沉睡五百年,天地之间的那些试探姑且不提,可他自己的功行呢?” “还有一百八十年,就是定海神珠彻底融于四方的时候。” “同时也是他开辟四九天境,成就太乙的最佳的时机。” “这难道也要错过吗?” “外域局势再如何的重要,难道还能重得过自己的道途?”龙吉公主下定决心一般,“盯着你我的人太多,我们亲自去域外,是祸非福。” “我掌红鸾,可触命运。” “我欲借姻缘为线,循命运而行,将夫君的意识,给叫回来。” “你觉得如何?”龙吉公主说道。 她的心不是很大,大天尊和瑶池娘娘,也并非是将她往坐镇一方决断应变的方向培养。 所以对她而言,当前的纷乱局势虽然也很重要,在玉清元始天尊表现出了对外界的态度过后,对域外的把控也很重要。 但再重要,也没有敖丙自身的道途来得重要——其他人想要试探敖丙的状态,杨戬他们想要敖丙苏醒过来,以共同应对当前的乱局,龙族需要敖丙来稳定人心。 可龙吉公主,只想让敖丙及时的醒过来,以免错过了成就太乙的时机。 所谓夫妻一体,无论是龙吉公主还是骊女,她们都知晓敖丙对这开辟四九天境的事,抱了多大的期待——若非如此,就算龙族上门,就算杨戬上门,龙吉公主也最多只是给他们开个条子,让他们自己来西昆仑看一看而已,又怎么可能如此简简单单的,就在骊女面前‘认输’? …… “天后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才是朋友呢?”在龙吉公主说服了骊女,打算借由姻缘的联系,将敖丙的意识唤回盘古大天地的时候,青龙的身形,却已经是踏上了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最为神圣的地方。 奥斯山! 对克里特岛屿的争夺,女神们还在猜测波打算通过什么方式和雅典娜角逐的时候,战神阿瑞斯却是直接加入到了海王的那一方,趁着其他女神参加天后拉的宴会时,悍然开启了对克里特岛的战争。 尽管神王宙并不曾下场参与这一场争端,尽管那些女神们也都及时的离开了宴会去参与了克里特岛的战局,但最终,这克里特岛还是被海王所占据了一小部分。 亚特兰蒂斯人,直接在这克里特岛上,建立起了一個直通大海深处的通道。 海王的信仰,也随之在克里特岛上传开。 所以这一场争端的结果,便是雅典娜小负一筹,胜利的权柄,也随之摇动。 而她作为女神们的牌面,和那些男神们多有冲突,一旦她的权柄被撕裂,实力受损,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无论是她还是其他的女神们,都不得不接受来自于青龙的提议: 继续扩大战争的规模。 胜利,从来不是表面意义上的游戏——其是一个总体的结局,是一个最终的结局。 就算此时他们在克里特岛上的争夺上小负一场,但只要将这争斗的规模拉大,将克里特岛的争端,化作这战争的一个角落,那只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克里特岛的胜负,便无关紧要。而且,拉大这一场战争的规模,能让阿瑞斯获得天地的回应,令他的实力变强——但这却不符合海王的利益。 如此一来,这两位主神的联盟,也将随之分裂。 确定了接下来的策略过后,雅典娜和女神们,也是带着青龙一起踏上了奥斯山。 然后就直面了奥斯山的女主人,天后拉。 紧接着,女神们便是和拉发生了极其尖锐的矛盾。 在这些女神们看来,如果不是拉用一场宴会拖住了她们,让参加宴会的她们失去了对克里特岛的第一关注,让他们不曾在第一时间就出现在克里特岛,她们也不至于在克里特岛上小输一局,让雅典娜的权柄,有了动摇撕裂的隐患。 “朋友?”天后拉讽刺的笑着,目光毫不客气的落到了赫斯提亚她们的身上。 没错,“恰到好处”宴会就是她故意的。 原因也很简单——她才是天后,是至高的女神,可这些女神们,却是更加的敬畏雅典娜而不是敬畏她,甚至于都在背地里看她的笑话,叫她‘抓奸的女神’,这让她怎么可能对这些女神们的有善意? 而这一场宴会,便是让所有人都知晓了她这位天后的‘威严’——她不必直接下场参与争端,但却能通过自己的宴会,控制争斗的结局。 “天后的权柄有内外两种。” “第一,是这天后之权,此非是天后所有,而是来自于神王的赐予。” “若有朝一日,神王决定要换一个天后,那天后的权柄,自然也就荡然无存。”青龙悠然出声。 而在青龙的对面,天后拉则是默然,其神色,甚至是有些扭曲。 这正是她所恐惧的事。天后的权柄,她享受过了,便再也不愿意失去。 所以,每一个和神王宙有染的人,无论男女,无论雌雄,都会迎来她的严厉打击。 那些私生子们,更是极少有活下去的机会。 而这一切,不是她想要独占宙的‘爱’,而只是想要稳固她这天后的权柄而已。 “第二,天后的所拥有的权柄,是婚姻与忠诚。” 这是拉自身所拥有的权柄,不受他人所影响,就算她不是天后了,这权柄,也依旧是她的权柄——不过,因为天地本身的变化,这婚姻和忠诚,也同样受到了影响,这也是天后越发的要抓紧天后权柄的原因。 “天后陛下自身的权柄,在于婚姻和忠诚——可无论是海王,还是战神,他们都是践踏婚姻和忠诚的人。” “表面上,他们对天后恭恭敬敬,可实际上,他们却是一直都在践踏天后的权柄,他们一直都站在神王的那一边,想要消磨天后的力量,将天后,化作一个真正的,只能期待神王怜悯的瓶。” “而看起来对天后不敬的女神们,看起来只支持胜利女神,可实际上,她们却是站在天后的这一边,想要维系天后的权柄。” “天后陛下,男神们的欲望太强了——只有天后的娘娘的权柄稳固了,那些女神们,她们才不会被男神们压迫和强迫。” “天后陛下,除却那些天性浪荡的女神们之外,其他的女神们,都是陛下天然的盟友与伙伴,而不是陛下的敌人。” “就算胜利女神和海王她们有所争端,可就算是胜利女神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最终得利的,不也还是天后陛下吗?”青龙引导着拉的思维。 “天后陛下就算不愿意帮胜利女神她们,保持中立就好,又何必非要站到胜利女神的对立面去呢?” “谎言!”天后冰冷的声音响起。 “胜利女神的实力已经很强了。” “她再强大下去,岂不就要窥视神王的宝座?” “到时候,神王更迭,我失去天后的权柄也就罢了,整个奥斯山的天神,都要迎来一场清洗。”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天后训斥道。 奥斯山十二主神之间的平衡,从智慧女神夺去了胜利的权柄,变成胜利与智慧之神的时候,就彻底失衡了。 在这失衡的局势之下,所有的不愿意见到再来一次神代更迭的天神们,都是神王的潜在盟友,是胜利女神的潜在敌人。 这也是为什么克里特岛的局势会崩坏得那么快的原因——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亚特兰蒂斯人就已经在克里特岛上站稳了脚跟,胜利的权柄,都已经被撼动。 “原来如此。”青龙的心头微动。 短暂的试探过后,这位没什么心机的天后,她所想要的东西,就已经被青龙所察觉。 她所要的,就是当前局势的稳定,就是天后的尊荣,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我便代表女神,再和天后做一场交易如何?”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天后永远的稳固住天后的权柄——无论神王有多少个情人,有多少个私生子,都无法撼动天后的宝座。” “我用这个办法,换取天后的中立如何?”青龙笑了起来。 天后拉,是所有女神们都无法避开的存在,除非是那些女神们直接和拉翻脸,否则的话,天后拉的宴会,便几乎不敢有人拒绝——只要拉对这些女神们有恶意的话,她所举办的每一场宴会,都有可能变成那些女神的致命危机。 对雅典娜一方而言,这就是另一个,让他们完全无法把控的战场。 所以,她们必须要竭力的避免这一个战场的展开。 “就算是神王自己都无法动摇天后的宝座?”拉的心头一动,随即,便再度沉下脸色。 “你难道是想要让我也如雅典娜一半经营出自己的势力吗?” “这是不可能的!” “天后的势力,都将化作神王的势力,天地之间所有的天神,都不愿意见到这一幕。”赫拉的目光当中,竟是浮现出了些许的愤怒和惨淡——曾经的时候,她也是有着自己的‘近卫军’,有着自己的神系和从神的。 然而,在宙从盘古大天地当中回转,有了想要如同盘古大天地一半集权,想要成就‘天帝’的心思过后,便迎来了天地之间其他天神们的集体反对。 为此,神王宙也不得不做出退让,亲自瓦解了天后的神系,处死了天后的从神,以此表示,自己放弃了成就天帝的心思。 ——一个有名无实的天后,是无法支撑一位天帝的诞生的,她也会尽可能的防备这浪荡的神王成为天帝。 在那过后,每当天后试图重建自己的神系时,重新建立自己的势力时,都不需要其他的主神动手,神王宙,变回亲自出手打击。 “但有一部分的人,天然就是天后的势力。” “就算是这天地之间所有的天神加起来,就算是神王宙,也不可能强迫天后对这些人动手。”青龙的声音响起。 (本章完) 第594章 青龙献计,牛王的惊喜 第594章 青龙献计,牛王的惊喜 “独属于我的,任何天神都无法干涉的力量?”天后拉神色一凝。 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目光亦是不停的闪烁。 显然是对于此,极其的动心,但在一时之间,又因为某种原因而难以下定决心。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天地之间,有什么力量是众神所无法干涉的呢?” “总不至于,这力量是天地之外的力量?” 天地之外! 闻言,青龙的心头也不由得一紧。 一时之间,竟是不敢确定,这位天后是在故意的点自己,让自己知晓,自己的来历,她一清二楚,还是其真的考虑过,想要借用域外的力量来稳固自己权柄的可能。 “天后陛下说笑了。”片刻过后,青龙这才沉声道。 不管这位天后到底是不是在点自己,和自己当前要做的事,都没有关系。 若这天后没看出来自己来自于盘古大天地,当然是最好。 而其若是看出来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出来了自己来自于盘古大天地,却丝毫不为所动,而是和自己谈论着如何稳固自己权柄的事,这足以证明,在这位天后的眼中,自己的权柄,显然是比天地更加重要。 “或许,可以稍稍试探一番这位天后?”青龙暗自想道。 无论这位天后是有名无实的瓶,还是别的什么,她的身份,都是这卡欧斯大天地的天后。 是此间的十二主神之一。 是此间大天地当中,第二尊贵的人。 若是这位天后对外的立场有所改变的话…… “天后陛下应该看得出来,我的气息,有天地之外的痕迹。” “陛下可知晓,这痕迹,从何而来?”青龙将话题稍稍往另一个方向偏转一二。 不等天后出声,便已经是自顾自的回应起来。 “当初,我漫游星界,至于星界的极限,然后就落于另外的一处大天地当中。” “虽然很快,就不得不在那大天地强者的威胁之下不得不逃回星界,但那一方大天地当中的知识,也依旧是给了我极其独特的印象。” “首先,是那大天地的制度,曰嫡长子继承制。” “只有妻子所产下的第一个孩子,才有资格继承父亲的财产……”青龙一半真实,一半猜测的零零碎碎的说了一些人间的嫡长子制度。 “天后陛下不觉得,这样的制度,就很适合天后陛下吗?” 听着青龙的言语,天后拉越发的皱眉。 听着青龙的描述,便有一种灵感,在她的心头,喷薄欲出。 可当她细细的稳住心神,想要把握这一点灵感的时候,这一点灵感,却是荡然无存。 而她作为天神的本能,包括旁边的赫斯提亚她们,也都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这种若隐若现的灵感。 青龙,他真的有让天后永固自身权柄,让作为神王宙与众神之间矛盾的宣泄点而被众神合理压制的天后,跳出棋盘的办法! “我答应你的交易!”天后拉的声音想起。 “从此以后,我对你们的事,保持中立。” “而你则替我重新建立我的神系。” “不是我提天后建立神系——而是我告诉天后,属于你的力量,藏于何处。” 盘古大天地当中,讲究一个心照不宣,很多话,都是点到即止。 可在见过了某些喜欢玩文字游戏的大天地过后,青龙对外的言语,自然也就谨慎了许多。 “好!”天后拉点了点头,“以奥斯山的名义起誓。” 青龙也点着头。 他没有在域外大天地当中,像大天地起誓的习惯——毕竟,大天地,是真的‘有灵’的,而他自己,也是一个外来者。 那就更没有必要在大天地的面前来回横跳,生怕这大天地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所以,青龙便直接说出了他的办法。 “神王多情,情人无数,私生子也无数。” “无数万年以来,天后为了绞杀那些私生子,可谓是付出了无穷的精力和时间。” “而其他的天神们,也通过暗中庇护那些私生子的方式给天后陛下上眼色。” “天后就没有想过,通过另外的一种办法来解决此事吗?” “比如说,天后亲自庇护那些私生子,教导他们长大。” 青龙言语悠悠。 “这不可能!”天后拉几乎是要尖叫起来,本能的,便想要呵斥面前的青龙,不过,她想着青龙的言语还没说完,便又生生压下了自己的愤怒。 “神王的私生子,每一個都有着神王的血脉,有着无比强横的潜力,都有着成为强者的可能——除了天后之外,还有谁敢于对神王的血脉动手呢?” “如果天后将神王的私生子接回奥斯山中教导,那么天后就是这些强悍半神的养母!” “生母是母亲,难道养母,就不是母亲了吗?” “等到这些半神长大,不就天然的会听从天后陛下的命令吗?” “他们的存在,不就是天后陛下最终极的支持者了吗?”青龙的言语,悠然而落,而其内容,却是石破天惊。 这亦是青龙先前怎么想都想不通的地方。 人神混血,无比的天资和潜力,又有着不被人所承认的“悲惨身世”,这种在其成长的过程当中,稍稍的给予一些关爱,就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棋子,天后拉对此的处置,居然是让他们死而不是为自己所用? 想什么呢! 而对于卡欧斯天地的天神们而言,主动的收养私生子,并教导他们,同样也是他们从未设想过的一种可能。 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和天神的私生子,或是和神王的私生子打交道,在这天地当中绝大多数强者的经历当中,占据了绝大多数的篇幅。 而对于这些私生子们的态度,那些天神,那些强者,都只是暗中的加以庇护,又或者悄悄的传授一些本领,以期这位私生子给他的父亲造成一些麻烦,让大家看一看乐子等等…… 在这过程当中,纵然有人借用这些私生子的力量,但也只是零星。 可现在,青龙所给出来的,便是另外的一种可能。 将这些神子聚集起来,成规模的利用他们的力量。 再弱的神子,也是神子,体内流淌着天神的血脉,有着无比的天资和潜力。 只要能成长起来,就有着媲美天神,甚至于制约天神的力量。 对于这些私生子们而言,能制约他们未来的东西,只有一个。 那就是中道夭折。 偏偏,天后拉,有着绝对的庇护这些私生子的名义和力量。 尤其是神王的私生子。 当天后拉都不在意这些私生子的存在,而要对他们施加以庇护的,甚至于要请别的天神来教导这些私生子的时候,有谁能对此表示反对呢? 而这些能媲美天神的私生子成长起来,又对天后唯命是从的时候,天后的势力,会变得有多强? 当她的权柄受到威胁的时候,她的私生子们,又会做出怎样的举措? 海王波,只是靠着波吕斐硫斯这么一个私生子,就能肆意的弹压海洋众神……而神王宙的私生子,有多少? 想明白这些的时候,天后拉浑身的血液,都随之沸腾了起来。 就正如青龙所言。 这是独属于她的势力! 神王的私生子众多,而整个卡欧斯大天地,唯有她这位正牌儿的天后,才有资格名正言顺的接纳神王的私生子,卡欧斯大天地当中,任何一位天神,都无法插手这件事,更不可能得到那些私生子们的忠诚——就连神王宙,都不可以。 卡欧斯的众神,是有父子相残的传统的,有以子迫父的传统。 父子之间,彼此不会有任何的信任,只会相互的防备。 当宙的私生子被天后庇护着长大长成过后,他们的实力越强,宙对他们的防备,也就越深,而他们对天后的依赖,也就会越重。…… “老牛,你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用宙的私生子和天后达成了一致过后,青龙才是又再度联系上了牛王——牛王并不曾和他一起上奥斯山。 而是和他分头行动,要去找提丰这位魔怪之王,以期能将这位魔怪之王化作妖族的妖王。 “我成了!”牛王粗犷的声音之下,是难以压抑的兴奋感。 “提丰,已经是我们妖族的一份子了!” “而且他已经开始召集此间的魔怪,要将这所有的魔怪,都化作妖族!” “成了?”青龙大惊失色。“这么快?” 这怎么可能! 每一处大天地当中,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力量体系。 而每一种力量体系,都是那大天地当中‘文明’的显化和承载——此方天地的生灵,可以参悟彼方天地的力量,以此查缺补漏,但绝对不会接受彼方天地的力量。 因为一旦接受了彼方天地的力量,便意味着,接受了彼方天地的文明。 而这,便就是意味着,此方天地的生灵,从此化作了彼方天地的一员。 这是对过去的彻底背叛,亦是对天地的彻底背叛。 所以,牛王想要将提丰妖化的计划,裁青龙看来,最多也只是让提丰知晓妖气的存在,接受妖气的存在,并且借用妖气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让其在一定程度上,偏向盘古大天地。 然而牛王带给青龙的回应是什么? 是提丰彻底的接受了妖气的力量,是这妖气的力量,成为了提丰力量的主体,是提丰,彻底的成为了妖族的妖王! 对青龙而言,这消息,都不能算是惊喜,而应该算是惊吓了! “你怎么办到的?”青龙忍不住问到。 提丰作为卡欧斯大天地的魔怪之王,和十二主神敌对,和十二主神厮杀也不止一次,其实力,更是切切实实的大神通者无疑。 在青龙看来,牛王光是和提丰接触,让提丰不排斥妖族的妖气,就得冒着无比的风险了——可结果…… 就好像这局势,不是牛王让提丰接触妖气,而是提丰逼迫牛王接受妖气一般。 “不难啊!”牛王的声音无比的平静。 “我就直接和提丰那厮说了妖气的存在,那厮很是痛快的接纳了这妖气,成为了一位真正的妖圣。”牛王的言语当中,不见丝毫的兴奋,只有隐隐的忧郁。 “好了,不说了我得继续跑路了!” “再不跑的话,那厮就要把我也吃掉了!” …… “原来如此!”刹那的明悟,便在青龙的心头浮现出来。 果然是当局者迷! 以己度人——就算是他,都避免不了这样的情况。 再盘古大天地当中,天地的重要性,是高于个人的,同时也是和个体重合的。 为了大天地的整体利益,便是那些圣人们,都不吝于押上性命。 所以,在来了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青龙也是本能的默认,这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们,也是如此。 可实际上,天地高于个人这种事,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所独有的传统。 在盘古大天地之外的四方大天地,他们的整体基调,是个人的利益高于天地! 尤其是提丰这种魔怪之王,明明有着大神通者一般的力量,非但不曾在天地之间享受什么尊荣,反而是在这天地之间受尽了委屈。 这样的存在,他自身的利益,和天地之间的利益,完全不是一回事! 如果出卖天地的利益能换取他自己的利益,那么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出卖这一方天地。 就如此时,牛王在他的面前展露了妖气这种无有极限的力量。 纵然彻底的接受了妖气的力量,便会化作盘古大天地的妖王,但提丰也还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妖气的力量,将自身的力量体系,都彻底的扭转成了妖族的妖气体系,化作了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第一个‘妖圣’。 因为这种转变,对他而言,是彻底的有利的。 至于说对天地是否会有所妨碍,他自然是不在意的。 所以,提丰成为了妖圣。 所以,天后拉也无意追究青龙的来历。 ……不只是提丰和其他的魔怪们不在乎这一方天地,便是这天地当中其他的天神们,他们也同样不在乎天地。 不然的话,这卡欧斯大天地的秩序,也不会紊乱到这个地步。 “若是如此的话,我的举动,或许也能更加的大胆一些。” “正好,拉这里,也能作为一枚闲棋,看看宙这位神王,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作为卡欧斯大天地的绝对核心,作为同时受到海王和雅典娜的权柄威胁的人,神王宙,他的存在,无疑便是这一方天地当中,真正的核心,也是真正的风暴眼的所在。 而在克里特岛的争端,是胜利、海洋以及天空权柄的交错,是真实的触及到了神王权柄的争端。 然而,在那一场争端当中,神王宙,却完全不曾出现,就好似其从来都不曾关心过这件事一般。 甚至直到如今,这位神王宙的踪迹,也依旧是一个谜。 没有人知晓,这位神王到底是在闭关,还是已经失踪,又或者,是在暗处准备什么别的东西。 若是不能找到这个答案,无论是雅典娜还是海王,又或者是其他的天神,他们的动作,也都会有所拘束。 卡欧斯大天地的局势,也不可能被彻底的引爆。 青龙同样也不可能以一种更加‘明显’的态度,去试探卡欧斯大天地其他的主神们。 所以,大家都想知晓神王宙的下落。 而天后拉作为神王宙的妻子,她对于神王的行踪,必然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若不然的话,她也不至于总是能找到神王的那些私生子。 “等天后开始收拢神王的那些私生子时,大家看一看那些私生子的来历,想来也就知晓神王的下落了。”青龙沉吟一句,算是给了面前这些女神们一个交代。 ——拉一旦重新建立起了她的势力,那么神王宙的力量,也一定会随之增强。 而这位好色的神王一旦变强了,那对于所有的女神们而言,都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所以,在知晓了青龙替天后所出的主意过后,这些女神们,自然也都是纷纷上门来‘兴师问罪’——哪怕她们知晓,青龙这是在给她们免除隐患。 可用新增一个隐患的方式,去解决另一个隐患,这也并非是大家所愿意见到的。 “原来如此。”赫斯提亚点了点头。 神王宙布种天下,只要其还在这天地之间,那么这天地之间,就总是会有她的私生子诞生。 等到天后拉将那些私生子都找回来过后,大家再看看这些私生子的年岁,那么神王的状况,大家也就有了线索了。 若是其中最小的才刚刚出生不久,那就说明神王还藏在天地的暗处窥视着局势,大家必须要对其更加警惕。 若是其中最小的,都已经三五百岁,那就说明,神王宙已经三五百年不曾出现在天地之间了——那就说明,神王宙要么是遭遇了某种可怕的伤势,要么就是已经离开了这一方天地。 那么大家便能将用于防备神王的手段和精力,放到其他的地方…… 在和其他主神的争端当中,一方必须要警惕神王的存在,必须要为此就下一道底牌,另一方,却只需要防备对方,这所能发挥的力量,当然是截然不同。 再加上天后的中立…… 毫不客气的说,青龙的这一计策,至少便能让这些女神们在接下来的任何一场争端当中,都平添三分胜算。 当然,这也同样是加强了这些女神们扩大战争的决心。 “看来,各位女神们都已经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的话,那再将魔怪也引入棋盘当中,怎么样?”青龙抬起目光,面对着胜利与智慧的女神。 如果妖圣提丰能入局,那么妖族入局,便是顺理成章。 而妖族入局,盘古大天地,就算是彻底的在此间站稳了脚跟,青龙麾下的那些星君们,也能安然踏足此间,然后,通过此间的局势调和盘古大天地的局势。 (本章完) 第595章 敖丙苏醒 第595章 敖丙苏醒 思索之间,青龙体内元气的流淌,都越发的剧烈起来。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是在试探卡欧斯大天地的神王,那元气的急剧流淌,就更加的难以遏制。 神王,作为一个大天地当中位格最高的人——只是试探他,就已经是给人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而在这心绪的激荡之间,青龙突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那些大神通者们,会如此的‘热衷于’试探大天尊了。 ——不一定要涉及到其他的利益。 只是试探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能带来极大满足的利益了。 思及此处,青龙的眼角,也不由得抽搐。 这样看起来,无论他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做到哪一步,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些大神通者们,都不可能停下对大天尊的试探! 好片刻,青龙这才收束了自己的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当下。 神王宙状态未知。 天后拉也即将收拢宙的那些私生子,组建自己的‘孤儿军团’。 胜利女神这边,女神联盟不必再担心来自于天后这边的隐患,能全力的对付那些男神。 提丰也随之化作妖圣,令妖族彻底的入主这卡欧斯大天地。 再加上海王……还有至今不曾露面的冥王…… 以及那些更加古老的太古神,以及深渊……等等。 整个卡欧斯大天地的局势,已经是往一种不揣度的方向狂奔。 天地之间,任是谁来,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也都会觉得头大…… 好在,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青龙只需要点火,而不需要灭火。 不然的话…… 正思索着的时候,冥冥当中的一点感召,便在心头涌现。 青龙眼前,便似乎是有无穷的浓雾显现,浓雾当中,有一盏摇曳的灯火,缓缓而至。 恐怖的雾气漫卷着,似乎是随时都要将那灯火扑灭。 而雾气当中,又有更加莫测的迷兽在此间徘徊,等待着那灯火熄灭的时候。 龙吉公主! 刹那之间,青龙就已经知晓了那灯火的来历。 那是龙吉公主正以自身的权柄勾连命运,试图在命运的层面上联系上自己。 “太莽撞了!”这样的念头才起,青龙便已经在这奥斯山上找了地方开始‘闭关’。 紧接着,他的意识,便是以一种无比玄奇的方式从此间脱离,落入了命运的层面。 只刹那,敖丙的意识,便落到了那灯火的面前。 随即,无缝天衣一动,便是化作轻纱,将其间的龙吉公主连同那灯火,给一起盖住。 漫卷的空雾,以及隐藏于其间的无边寒意,当即便是荡然无存,摇曳的灯火,也在顷刻间稳定起来。 “师姐,怎么突然踏进了命运?是遇到了什么事吗?”敖丙扶住龙吉公主。 “我来寻师弟你回去。”龙吉公主的声音响起,将自己的来意说出。“开辟四九天境的时机,很快就要到了。” “我很担心师弟你误了自己的太乙之机,故此前来寻你。” “原来如此。”敖丙带着龙吉公主,往回路折返。 只片刻,这属于命运的层面上,便是一阵动荡,紧接着,敖丙和龙吉公主的身形,便在此间消散。 …… 西昆仑的清池边上,捧着红绣球端坐的龙吉公主,陡的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清池一角当中的玉龙身上,无数的道纹,也在刹那之间隐去,玉龙紧闭的双眼,也随之睁开。 悠长的龙吟过后,清池当中的玉龙消失不见,敖丙的身形,则显现在龙吉公主和骊女的面前——虽然天地之间只过了五百年,可在那清池当中泡过了一遭,在无穷时空当中轮转了一圈过后,敖丙的身上,已经是显现出了些许岁月的厚重感。 当敖丙沉下心神的时候,不可见不可感亦不可观的‘大道’,便在敖丙的面前显现。 那是一片无比苍茫的天穹,又似无比厚重的大地。 而在那大地的深处,便有龙形的种子,若隐若现。 种子之上,又有风雨环绕。 那即是敖丙在这清池当中沉睡五百年的结果。 风雨之道种。 天地之间,一切风雨类术法的本质和源头。 天罡神通——呼风唤雨的雏形。 和钉头七箭这种走偏门的,纯纯的为了破坏和杀戮而生,和大道几乎没有关系的天罡神通不一样。 呼风唤雨,是正统的天罡神通。 是天地大道在某个层面的映射。 是帷幄天地相关规则的‘枢机’。 所以,天罡神通,必定要以道种为承载——或者说,天罡神通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种道种。 道种是什么? 所谓的成就太乙,便是将‘我’的痕迹,彻底的契入‘道’当中的过程。 而最终,修行所留在每一种‘道’当中的痕迹,便相互共鸣,相互映照,然后凝结道种,成就太乙。 道种,便是太乙的根基,是太乙仙神的法与理。 是仙神在修行的过程当中,‘我’与‘道’的交融,是仙神见证大道的媒介,亦是仙神在大道的影响之下,能保持自我的依仗。 仙神在成就太乙之间,所见到的,是天地,是万灵所吞吐的,是天地元气。 而在其成就了太乙过后,其所见到的,便是‘道’。 其吞吐的,虽然也依旧是天地元气,但其体内所流淌的,却不再是法力,而是炁! 修行者通过凝练炁而成为仙神,以炁作为法力的主导。而在成就了太乙过后,其体内的每一道法力,都会彻底的化作炁。 对于仙神而言,炁化作法力,乃是一种超越了一切的本质提升。 在炁的引动之下,太乙道君们所施展出来的每一种术法,其威能,都能达到这术法的极限——这位太乙道君掌握当中的极限。 而在一定程度上,呼风唤雨这种天罡神通,便是一枚道种。 若是仙神还不曾成就太乙,还不曾凝练道种,就参悟且掌控了呼风唤雨这种天罡神通的话,那么这天罡神通,就会直接喧宾夺主,化作这仙神的道种。 对于那些成就太乙都无比艰难的仙神而言,以这种方式而成太乙,可以说是一种相当的机缘了。 毕竟,这道种是圆满无漏的,而在成就了太乙过后,他们也能掌握天罡神通的力量,保持着强大无比的实力。 至于说此法的后患,比如说根基难以调整,同时又和其他参研了同样法门的修行者乃是死敌等等……在太乙面前,并不会有多少人关心这种隐患。 又或许,这隐患,也不算是隐患。 可对于敖丙这种参研万法,凝练万法万灵之炁的仙神而言,直接以这风雨道种而成太乙,那就是彻彻底底的自断前途的做法了。 所以,当他苏醒的时候,他以自身血脉的律动为锚,穿针引线的从他所参研过的所有的风雨术法当中所反推出来的,风雨术法的本质,这天罡神通,便也是直接的化作了一枚虚幻的道种,落入了敖丙所感应到的那一片‘大道本质’当中,等待着敖丙凝聚道种而成太乙的时候,融入敖丙的道种当中。 同时,这天罡道种的所在,亦是敖丙成就太乙的一种显照……当敖丙凝聚道种的时候,他的道种所落下之处,便在这呼风唤雨之处。 当这呼风唤雨的天罡神通化作道种落于冥冥之时,虽然敖丙还不曾炼化这道种,可这天罡神通的存在,却依旧还是在敖丙的身上留下了一点印记。 他的肉身在‘自主重演’呼风唤雨的神通时,那无数的道纹,便在敖丙睁眼的时候隐去。 可此时,那隐去的道纹,便重新的在敖丙的身上流淌起来,最后聚集在敖丙的眉心,化作一道类似于风雨一般的纹路。 看上去,和杨戬眉心的天眼纹有几分相似,可实际上,这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如此,接下来所要需要做的,便只是蓄养精气神,然后静待时机,以开辟四九天境而成太乙了。”敖丙收敛了自身的气息,感应着那散于天地四方的三十六颗定海珠。 盘古大天地广袤无比,从东往西,从南而北,都有着无穷遥远的距离。 寻常的仙神想要来回这么一圈,数十数百年,都未必能办得到。 纵然是太乙之辈,炼法为炁,合身为道,想要以飞遁之法横贯盘古大天地,也同样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就算是对于太乙而言,空间的存在,也是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 若是和自家的灵宝隔得太远,仙神亦是难以感受自己的灵宝所在。 可此时,那三十六颗定海珠,明明是落于天地四方,分别隔着无穷遥远的距离,可当敖丙沉下感知的时候,那三十六颗定海珠,却是刹那就出现在了敖丙的感知当中。 三十六颗定海珠。 这难得的先天灵宝,此时正处于一种极其特殊的状态当中。 那不朽的本质,都几乎是已经融化掉了一般,化作了水光和天光一般的东西,融合到了四方天地当中。 同时,那三十六颗定海神珠当中,涉及到了‘海洋’的那一部分,便在这‘融化’之间飞快的流逝…… 不,用更准确的说法来说,不是流逝。 而是交换。 是用灵宝当中‘海洋’的那一部分的信息与本质,来交换天地当中的,属于整个天地的‘信息’。 在这交换之间,三十六颗定海珠所化的天光和水光,亦是无限的在天地之间蔓延,填充着天地之间每一個的,介于有无之间的‘缝隙’。 西昆仑上,敖丙轻轻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头粘住落下的天光。 这天光当中,便似乎是蕴藏了定海神珠的一部分本质,是定海神珠的一部分一般。 只需要稍稍的一勾手指,这三十六颗定海珠,便能跨越空间,出现在敖丙的指尖,显现出先天灵宝的无穷威能来。 片刻,敖丙便是摇了摇头,脑海当中有明光闪烁,将这一点念头斩灭。 此举,固然是能收回这件先天灵宝,而且能让这先天灵宝的威能,更上一层楼。 可如今,这先天灵宝的一部分,都已经融合到了天地当中,成为了天地的一部分,若是这个时候抽掉这一部分的本质,说不得整个天地都要震荡一番。 而且之后,他若是想要重新将三十六颗定海神珠融入天地,也会碰到无穷的阻力。 连带着,他的太乙之路,都要受到影响。 这种舍本逐末的事,他当然是不愿意干的。 “两位师姐,我们一起去天地之间走一走吧。”刹那过后,那被拈起来的一缕天光,便被敖丙碾碎,然后敖丙的脸上,有笑意浮现出来。 要调和精气神,也不是只有闭关这么一个办法。 ——出山走走,在世间游历一番,将身上的压力抛开,让自己的心神,保持一种放松的状态。 这同样也是调和精气神的办法。 …… “可惜了。”敖丙和龙吉公主他们一起踏出西昆仑的时候,须弥山上的准提道人,也不由得惆怅的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中亮起来的梵光掐断。 ——方才,敖丙在西昆仑的时候,突然生出来的,想要将三十六颗定海珠给收回来的念头,当然不是凭空而起。 而是须弥山的这位准提圣人,在须弥山中扰动天地之间众生的杂念所致。 当然了,这位圣人也并非是想要为难敖丙,而只是想要以此令敖丙催动定海神珠,然后自己出手压下这定海神珠的动静,令定海神珠重新落于天地之间,以此和敖丙结一个‘善缘’。 此所谓,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是也! 而这其中的原因,也还是当前梵教的独特情势所导致。 一来,敖丙的道侣白虎神君,乃是西极之宰,有光明正大的插手西牛贺洲的名义和能力。 二来,敖丙同时代表着龙族,代表着天庭,代表着西昆仑。 又和上清一脉极其友善。 三来,敖丙和人族的关系,也极其的‘暧昧’。 若是能和敖丙结下善缘的话,那以梵教无论是想要发展,还是想要在人族当中传道,都会有着极其独特的优势。 “人间……” “真不知,我们梵教的道统,什么时候才能传道人间啊。”准提圣人垂下目光。 (本章完) 第596章 人间之盛景,黄河之邀请 第596章 人间之盛景,黄河之邀请 人族还没有崛起的时候,天地之间的六圣,就已经敏锐的意识到——唯有人族,才是最佳的承载道统的对象。 只有人族那庞大的数量,极快的迭代,以及蔑视一切的创造力,才能搅动道统的传承,让他们的道统,不至于化作一潭死水。 奈何,在对人族传道这件事上,玄门三圣先一步得了先机,然后人族的几位古人皇开始收拢‘人族’这个概念,确立‘人族’这个概念,整个人族,都呈现出一种‘排外’的姿态。 趁着这个机会,玄门的道统,彻底的落于人间,成为了人族的一部分,影响到了人族的每一個方方面面。 在玄门的影响之下,西方教的道统于人族,便天然的呈现出一种水土不服的状态。 于是,西方教的道统,便至今不曾落于人间。 化作梵教过后,西方教的道统和人族文化之间的矛盾,就越发的大…… 尤其是五百年前人王的远征,更是证明,而今的梵教道统和人族文化,彼此之间,已然是势同水火,梵教想要将传承落于人族,几乎是没有丝毫的机会——可就当前的情况而言,就西牛贺洲所表现出来的情况而言,梵教的道统,几乎是已经要化作一潭死水了。 而反观除开梵教的其他道统…… 在五百年前,人王远征西牛贺洲,咒杀大罗而彰显出人道气象过后,天地之间的大罗们,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都选择了入世,开始‘拥抱’人族。 只五百年,那些入世的大罗们,他们的实力,或是他们的道统,都有了明显的变强。 独独他们梵教,在这五百年之间,故步自封…… 这其间,纵然有两位圣人暗中压制,以切割腐肉的原因,但看着其他人的精益,也还是让两位圣人的心脏,忍不住的绞痛。 “师弟,且安心。”接引道人的声音响起,“其他道友的道统,以人之力而成仙道,不涉教化之功,都只是落于人族流水上的浮萍而已,风雨一落,自是烟消云散。” “自人族兴起起来,道统能触及人族之根者,唯玄门的几位道兄而已。” “在五百年前,人王西征,携无数奴隶而去。” “那些奴隶的血脉当中,便有着我们梵教的痕迹——只需要等到那些血脉沉淀,在人族当中开枝散叶,我们梵教的道统,自然也会在人族的根基当中落下痕迹。” “师弟,且耐心。”接引道人安慰道。 “而今之局,你我还是得将注意力落回梵教之内,莫要在节外生枝。” “真是可惜啊!”就算如此,准提道人也依旧是无比遗憾的,将自己的目光落于人间。 在人间大地上,微雨蒙蒙,在天地的各个角落蔓延。 却正是二十四节气当中的雨水之期。 微雨之下,无数的人在田间劳作。 庞大的机械,在那些凡人的驾驭之下,将土地翻开,将种子洒下。 然后,诸多的奴隶们,紧跟着那庞大的耕作之器,一路收拾着那些种子,将泥土当中被翻出来的那些硕鼠,害虫等等,或是驱赶,或是掐灭…… 等到播种完成过后,又有一些修行者持令而来,沿着各处的田间而动,将落于田埂之间的‘无用’之雨水,又或者是某些田地当中多出来的雨水等收集起来,通过管道搬运至别处…… 以一个诸侯国为单位,每一个单位上的管道,都是自成一体,管道的形制,大小等等,也都有所区别。 抬眼望去,那一条一条的管道,便如同是大地的血管一般,勾连天地之无穷,搬运着独属于人族的生机。 每一条管道处,都有人族的士卒在其间驻守,巡逻。 管道的起伏处,也有修行者值守,搬运着管道当中的水流,以克服高低的落差…… 而在各处山水之间,又有相应的山神水神在山水之间划出界限——界限之内,便是人族之外的万灵百兽的领域,是人族的田野所不能触及的地方,亦是人族和万灵相互狩猎之处…… 而在那些管道的界限,也就是那些诸侯国的边境处,更是有重兵陈设,又有仙神在此间搭建法台,以争夺此间的水汽,生机等等…… 当几乎所有的大罗,几乎所有的仙神们,都积极入世的时候,只五百年,仙道和人道,便已经是以一种独特的状态结合到了一起,令整个天地,都焕发出了一种无比独特的生机。 便是那些诸侯国之间‘军备竞赛’的模式,都为此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天地,都为此一片欣欣向荣。 若此时大天尊的状态尚好,能看到这天地的境况,必然就能发现,这天地的局势,正向他所梦寐以求的,天人一体的方向发展。 “真美啊。”远山之间,有青衣长裙的美人眺望着这大地上的无限生机——这种勃然的生机,是独属于人世间的东西。 天庭虽然也有自己的生机,但天庭的仙神们,不同的修为和品阶之间,也有着自己的鸿沟,天庭那些寿元悠长的仙神们,也比凡人更加的惜命。 是以,相比于人间而言,天庭的生机,稍显清冷,浑然不似人间这般勃然,狂野,炽烈。 青衣长裙的美人立于山崖之间远眺,目光越过田野,越过城池,越过天光,再往上,便是无穷无尽的红尘气——天庭的所在,都被这红尘气给遮掩了一眼。 此为,举目只见红尘,不见天庭。 当她的目光再往上的时候,红光也就越发的明显——却赫然是天光透过红伞落于其头顶。 红伞之下,则是一个白衣的身形持伞而立,替那青衣美人遮挡下去,而这白衣之人的半个肩膀都在红伞的外面,被微雨所浸湿。 不是敖丙和龙吉公主,又能是谁? “爱看的话,就多看一看,此处看够了,还有别处。” “天地很大,我们的时间也很多。”敖丙声音轻柔。 别说是龙吉公主了,便是他看到面前的这一幕,也都有些震撼。 眼前的景象,和他前世的风物虽然有所差别,可实际上,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奈何,这样的景象,注定只是昙一现。 敖丙的权柄当中,是有着战争之意向的——当他立足于这人间大地的时候,他便能感觉得到,那因为人王西征而被压下去的诸侯之间的冲突,已经是有了再度拉开的苗头。 诸侯们彼此之间的相互攻伐,也即将再度展开。 战争的一开始,那些诸侯们,都会顾忌各处的田地,各处的管道,各处的设施等等。 但只要在战争的过程当中,有一个‘大聪明’突然发现,破坏对方的设施,碾碎对方的田地,比起击杀对方的士卒给对方所造成的伤害更加的痛彻心扉过后,眼前一切的盛景,都会在战火当中化作废墟。至于说会不会有这种大聪明出现,敖丙相信,绝对会有的。 等到战争的烈度逐渐的提升过后,那些原本用于民生,用于维护天人和谐的力量,也很快会被纳入战争当中。 到那个时候,这种天人一体的和谐美感,或许便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天人之间的关系,也将重新走向对立…… 但这本来就是常态。 人族寿短,人王亦寿短——人族的整体策略,本就会随着人王的更迭而变幻,他们和仙神之间的关系,也同样如此。 而在另一个角度而言,这种莫测的变幻,便正是圣人以及大天尊所需要的,独属于人族的‘活力’。 “骊师姐,走了。”敖丙向后面招招手。 顺着他的身形往后,是一个卡在山间的小亭子——白虎神君骊女,就穿着白色的长裙坐在亭子里面,赤脚悬在半空摇曳,拨动着那落下来的雨水。 每每有应该落于此间的雨水,被她扰动着落到彼处的时候,她的脸上,都会有一些笑意浮现出来。 片刻,她又抬抬头,看看敖丙的背影,目光当中,是难得的放松。 “去北边儿可以吗?” “听说北俱芦洲那边,人族和那些古神,打得很是激烈。”骊女说道。 天地之间五大部洲,都有人族的痕迹。 而五大部洲当中,人族的状态,自然也各自不同。 中域是人族的基本盘所在,最为安稳。 东胜神洲,受玄门影响,道风极盛。 南赡部洲,则局势艰难。 西牛贺洲,就更不必提。 独独北俱芦洲的人族,极具开辟之风,武德可谓是异常之充沛。 武德星君反天过后,其麾下的古神们,各自散去,最后,那些散去的古神们,便是大多都在北俱芦洲当中驻足,将北俱芦洲当做了自己的栖身之地。 北俱芦洲作为天地之北,作为这大地上最为靠近极北战场的地方,其诞生又在极北战场之后,是以其一诞生,便受到了极北战场的影响。 再加上极北之神玄武至今不曾归位之故,在五大部洲当中,北俱芦洲,算是最为不稳定的一个。 而这不稳定的表现之一,便是北俱芦洲当中,时不时的便会有空间裂缝错开,然后从空间裂缝当中,掉进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五百年前,梵教大罗陨落,其道果崩散,有一片道果,便落到了北俱芦洲,被北俱芦洲当中一位复苏了龙伯氏血脉的仙神所得。 龙伯氏,乃是太古之族,喜钓,好钓。 那仙神复苏了龙伯氏的血脉,自然也就承袭了龙伯氏的爱好。 北俱芦洲当中,有一片地方的空间不稳定,为天地之最,在那一处地方当中,空间的存在,都几乎是已经崩溃,化作了虚无——有一种说法,说是这一处地方所联通的,便是无穷之混沌,其间勾连了混沌当中所有的天地。 是以,这一处地方,也被仙神们称之为混沌海。 一些好钓的仙神,也时常会来此间垂钓,然后从那混沌海当中,钓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 那龙伯仙人得到道果碎片的时候,其便正好在混沌海之间垂钓。 其功行只是寻常仙神,难以炼化这道果残片,再加上周遭其他的仙神们,对那道果残片更是虎视眈眈。 于是,这位龙伯仙人当时也是脑子一抽,便直接将那道果残片当做鱼饵挂在钩上抛进了混沌海。 然后就钓出来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一个不是大罗,但却有着大神通者一般伟力的强大存在。 其名曰:羽蛇。 蛇身而羽翼。 有执掌风雨,拨弄大日的伟力。 盘古大天地的古神,是有极限的——放弃了大罗道果这条路过后,那些古神们所能展现出来的最为极致的姿态,便是无比接近大罗的姿态,但他们的实力,却始终要比大罗弱一个层次。 可羽蛇神,同样作为古神,同样不曾凝练道果,但却拥有了超越大罗的,堪比大神通者一般的伟力。 这位羽蛇神虽然是域外的生灵,但却并不嗜杀,所以很快就被北俱芦洲的人族所接纳,和北俱芦洲的人族,达成了密切的合作关系,几乎是要化作北俱芦洲的人族图腾。 但居于北俱芦洲的古神们,却并不认可这羽蛇神的存在,更不接受这位羽蛇神被北俱芦洲的人族所‘驯化’这一事实。 于是,便有古神的使者找到了这位羽蛇神,要将这羽蛇神带回古神之正道,同时,也想要探寻这位羽蛇神不是大罗,却有着堪比大神通者伟力的原因,想要以此找到另一条属于古神们的道路。 而古神们的要求被羽蛇神和北俱芦洲的人族所拒绝过后,北俱芦洲的古神们,便带着他们的眷属和人族开启了战争。 到现在,这战争非但不曾平息,其规模,反而是越发的大。 而白虎神君骊女想看的风景,便是这一场人神之间的战争。 “五大部洲的风色,各有不同。” “去看看北俱芦洲的风光,却也不错。”龙吉公主亦是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去北俱芦洲看看。”敖丙牵起两人的手。 正准备出发的时候,一点雨在敖丙的面前绽放开来。 “龙君若有闲暇,往黄河一行如何?” (本章完) 第597章 数千年前的邀约 第597章 数千年前的邀约 黄河? 浩浩荡荡的气息,从这水当中涌现出来。 只刹那,敖丙以及龙吉公主还有骊女,便都意识到了这来人的身份。 黄河河伯,夷。 四渎当中,黄河的主宰。 天地之间,最为神秘的大神通者之一。 同时,也是龙族的对手和敌手之一。 曾经在祖龙的攻势之下,都稳稳的占据着黄河,丝毫不曾令龙族势力介入的顶级强者。 刹那之间,龙吉公主和骊女的脸上,都露出了警惕且紧张的神色。 毕竟,黄河河伯和龙族的关系,可算不上好——而且,他和龙族之间的关系,也从来都不曾化解过。 “太白和你父亲,没和你说?”察觉到了敖丙的疑惑和龙吉公主她们的警惕过后,那水当中有身形显现出来,其上的面色,异常的错愕。 “说什么?”敖丙一头雾水。 东海龙王长袖善舞,众所周知,但总不至于离谱到连黄河河伯的关系都能搭上线吧。 要知道,四渎四湖之宰,可一直都是龙族的‘宿敌’。 就在这疑惑之间,传讯的黄河河伯夷,已经是得到了答案。 “你送姬昌渡河时,我在河海之交和东海龙王立约,请你在商周过后,往黄河一行,我有事相托。” “然,封神过后,我在黄河枯坐数千年,皆不在你之身影。” “我还想着,是不是有所误会,令你这位天帝亲传看不起我这黄河老朽。” “却不想,是东海龙王和太白那厮,将此事给忘了。” 听着这话,敖丙和骊女三人的冷汗,也是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敖丙以义为名,重铸龙族对外的形象。 这若是传出去,说敖丙出尔反尔,说龙族不认曾经的承诺,那后果有多严重,可想而知。 若这过程之间,再来人添油加醋一番,说不得敖丙那孝义之传说,和义之权柄,都要崩塌。 更是有伪君子的形象深入人心…… 一想到这结果,敖丙便不由得打一个寒颤。 “前辈容禀。”敖丙当即一礼。 “河海之约,非是我龙族怠慢。” “实在是封神过后,天地变故迭出,龙族波澜频起。” “太白前辈为天庭重臣,要调和天庭内外,协理玄梵两家。” “我父又要整顿龙族分裂,镇压四海纷争。” “他们两位忙于各自之事,少有交流,对彼此也多有信重,故此便以为是对方已经将此事告诉了我。” “还望前辈明鉴,此事,着实不是我父有意怠慢。” 敖丙说了一个可能——也唯有这个可能,才会让东海龙王以及太白金星一起忘记了告诉敖丙黄河河伯邀约这一回事。 封神过后,敖丙长居天庭,太白金星又是个心思玲珑,从来不曾出过疏漏的,东海龙王自然也就以为太白金星已经告诉过了敖丙这一回事。 而太白金星又想着,东海龙王才是敖丙的父亲,东海龙王行事,也素来都是面面俱到,那黄河河伯的邀约,如此大事,他必定便已经是早早的就告诉了敖丙。 于是,两個人都如此‘相信’对方,结果就是两个人谁都不曾将这件事告诉敖丙。 对于这种说法,夷自然也是信的。 毕竟,纵观天地,就算是圣人,都不会将他的邀约不当一回事。 连一个大罗都没有的龙族,又怎么可能忽视甚至于无视他的邀约的? 而且这些年来,天地的变故,以及四海的变故还有龙族的变故,他也都看在眼里。 自然也清楚,敖丙所言真实无虚。 “我观小友而今,颇有余暇,不如就来黄河一行,以续前约如何?” “须知我黄河亦有别样风光,不逊他处。” “敢不从命?”见黄河河伯无意追究,敖丙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当下便是应下了黄河河伯的邀请,同时也以歉意的眼神看了一眼骊女。 那北俱芦洲,怕是去不了了。 “既然如此,我就在黄河等你了。”敖丙面前的水散去。 没多久,那蒙蒙细雨,也同样是在天光之间散尽。 “师弟。”龙吉公主和骊女,一左一右的抓住敖丙的胳膊,而敖丙也能清清楚楚的从她们的指尖传来的力量上察觉到他们的紧张。 那毕竟是黄河河伯夷。 天地之间最为神秘的大神通者之一。 他对敖丙所发起的邀请,而且是数千年之前,敖丙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的时候所发出的邀请…… 而对于这邀请,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敖丙都已经耽搁了数千年! 这个时候,敖丙在沉睡了五百年过后,才踏出西昆仑,这位河伯便以堵路一般的姿态来见敖丙,要请敖丙去黄河赴约……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谁也说不清楚。 再加上而今天地之间这紧张的局势,作为宿敌的黄河河伯,将龙族的义龙君邀请到黄河…… 四海,四渎,再加上四湖,这便已经是囊括了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的‘水’了! 就这庞大的体量,再加上龙族的爪牙,四渎之主的伟力…… 只要龙族愿意低头,那么顷刻之间,便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执掌了盘古大天地当中所有水源的顶级势力的诞生。 再看看黄河的特殊地势…… 再而今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仙神,都在人间落子,扰动人道之气的时代,黄河之主宰河伯夷,将龙族的义龙君邀请到黄河。 这其间的隐藏意义,实在是太重太重了。 没有任何人,能在这样的变故之前保持自己的平静。所以,当敖丙接受了黄河河伯的邀请,径直往黄河而去的时候,天地之间,上至于那些大罗,下至于黄河周边的诸侯王们,都几乎是停下了手里面的事,等着敖丙从黄河出来过后,黄河的变化。 而那些知晓敖丙拜访黄河这前因后果的大罗们,更是无比的感慨着黄河河伯的眼光之毒。 在敖丙才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就放下了身段主动和龙族联系,对龙族,对敖丙发起了邀请,然后一路憋到现在,在这极其特殊,极其关键的时刻,向敖丙发起邀约…… “不愧是自太古而起,诸劫不落的古神。” 一时间,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的大能们,都在心头感慨起来。 盘古大天地的局势,从来都不是以安全而著称——诸般杀劫之间,便是连妖皇太一这样的最绝顶的,比肩圣人的强者,都会在杀劫当中陨落,何况其他? 而在杀劫当中,其道场所在越是紧要的仙神,陨落的概率,也就越大。 自从妖族沦亡过后,天地之间的数次大劫,都和人族息息相关。 而人族当中的数次大劫,也都避不开四渎的限制。 尤其是大禹皇的时代,那天地之间所有的水眼尽数暴走,席卷了整个天地的水灾。 那一场水灾之间,以治水为名,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源自于太古的水神,都神魂俱灭。 四渎当中,淮水祸君无支祁被镇压禁足。 长江之主宰奇相,济水之主宰济渎君,明明有着无比强悍的力量,但其名字,都几乎是要消失在天地之间,少有人知。 独独黄河河伯夷,安稳如旧,如同是完全不曾受到那一场水灾的影响一般。 不止如此,天地之间,所有的有关于黄河的,在黄河附近的争端等等,都丝毫不曾影响到这位黄河河伯。 无论天地如何变幻,这位黄河河伯,都安安稳稳的守在这黄河当中,不动如山。 这般的威势,这般的神秘,可想而知。 而当这位黄河河伯夷突然发起了对敖丙的邀约之时,对天地所造成的冲击,可想而知。 “拜见义龙君。” “拜见白虎神君。” “拜见红鸾星君。” 还不曾至于黄河,便已经有仙神的身影在敖丙的面前显现。 “来了!”看着在自己面前落下的一群仙神,敖丙的心头也是一动。 他是对局势变化相当敏感的人,当然也知晓,黄河河伯毫无遮掩的邀请他往黄河赴约的事,会挑动很多人的神经。 按照道理而言,他赴黄河河伯的约,怎么都该是私下里低调行事,就算黄河河伯邀约,也得先找个借口推脱了,然后再走私下的路子往黄河一行。 奈何,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敖丙这数千年之前就应该赴的约,却生生的被拖到了现在,拖到了黄河河伯夷,这位神秘而古老的强者,亲自来发出邀请。 以至于敖丙根本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拒绝,或是不认可这一次的邀约,便等于是将太白金星和还自极北战场当中的东海龙王架在火上烤。 所以,他只能选择答应。 而选择答应,就必须要面对来自于其他强者的试探——那些试探,不是要阻止敖丙去赴约,也不是要得罪黄河河伯,而是为了想要看看,敖丙和黄河河伯,到底想要谋算一些什么东西。 想要看看,敖丙对这一场邀约,到底是抱以一个怎样的心态。 以及最重要的,敖丙若是和黄河河伯有什么谋划的话,能不能带上自己…… 有什么谋划……想着这些,敖丙自然也是苦恼。 若非是黄河河伯亲自来邀,他都不知晓,自己还欠了一个数千年前都不曾赴的约。 他连这一场邀约,都不知晓,又怎么可能黄河河伯邀请他的目的? 更何况,这一场的邀约的源起,是数千年前。 那个时候的天地局势,和而今的天地局势,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发出邀约的黄河河伯夷,当时的想法和现在的想法,当然更是完全不同。 在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们看来,敖丙或者龙族必定是能从这一场邀约当中,从黄河河伯处得到不小的机缘——毕竟,这一场邀约,是黄河河伯主动发起的。 可对于敖丙而言,别说什么机缘了,但凡是这一场邀约,能够彻底的了结,那纵然是他付出一些代价,也都是心甘情愿的。 甚至,敖丙此时还对黄河河伯有些许的感激。 感激他不追究这一场迟来的赴约,不追究东海龙王和太白金星的‘失约’之过。 更是感激,黄河河伯夷能够卡在这最后的一百八十年间主动的找到自己,以提醒自己完成这一场赴约。 从这一点上看,虽然龙族和四渎之主彼此敌视,但这位黄河之主对龙族……至少是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 又或者,在这位黄河之主的眼中,他们曾经和龙族因四渎而起的争端,并不是什么很值得惦记的东西。 不然的话,但凡是这位黄河之主对自己有一丁点儿的恶意,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想要毁了自己的意思,他大可在自己开辟四九天境的关头,打出这一张牌来,自己开辟四九天境的打算,十有八九,会以失败告终。 这对自己的影响,堪称是不可估量。 “这就是雄踞黄河无数万年,历经三代天庭都不倒的大神通者啊!”敖丙的内心感慨着。 这一场邀约,无论是数千年前还是现在,都是黄河河伯主动发起来的——而这也意味着,在这一场邀约当中,敖丙是出于主动立场的,是黄河河伯夷因为某个原因,因为某个目的,而不得不‘有求于敖丙’。 可现在,这一场邀约还没开始,敖丙就已经欠下了一个关乎于自己道途的大人情。 这一场自己本该立于优势的邀约,也将由此彻底的归于劣势。 想着这些,敖丙竟是没来由的生出了一种任由宰割的感觉来。 就如同是那无比宽广的黄河,已经是化作了一张无比精巧的剐龙台。 而自己,则是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以一种最为无害的姿态躺到那剐龙台上。 而那位黄河之主正夷,则正拿着餐刀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看看从哪里下刀,才能切出最为美味的那一片龙肝…… 思索之间,隐隐的凉意,也在敖丙的身上流动起来,就如同是真的有一柄利刀,正贴着他的鳞片滑动,犹豫着要如何从他的身上下刀一般。 …… 黄河的水府当中,河伯夷以一种极其粗犷的姿态横卧在云床上。 而在这宫殿当中,连同黄河河伯在内,共有四方神祇,各自聚于一方。 (本章完) 第598章 黄河,四渎 第598章 黄河,四渎 正上方的,自然是高卧的黄河河伯夷。 而河伯夷的对面之神,则是一个人身女相之神,屈膝坐于玄珠之上——长江之主宰,奇相是也。 左边是一个大缸,缸中是一团混蒙不见真形的水流,随着天光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流淌,这水流,亦是显化出不同的形状——此乃济水之王,济渎君是也。 而在右边,则是一根柱子,一个白毛大猿的虚影,便是懒懒散散的坐在这柱子上。 不是别人,赫然便是应该被锁在淮水当中不见天日的淮水祸君无支祁! 龙族是四海之主,四海当中的水流,都归龙族管。 而此时聚集在黄河当中的这四位,便是四渎之主。 中域岸上所有的河流,都归他们管! 至于说四大部洲当中的河流归不归他们管,只看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 “龙族的小子就要来了,你们做出决定了吗?”夷看着面前的老朋友们,目光当中,充满了得意。 四渎之主,各自有自己的脾气。 济渎君安静。 奇相温柔。 无支祁闹腾。 而河伯夷,不安分! 没错,河伯夷,不安分。 天地之间的后来者们,想必很难想象得到这个事实——四渎之主当中,脾气最不好最不安分的,不是曾经引动大水席卷大地,造成了一场前所未有之水灾的淮水祸君无支祁。 而是这位黄河之宰,河伯夷! 在无支祁被镇压之前,河伯夷在天地之间的名声,可比无支祁要坏多了。 他甚至是连劫掠人皇之女的事,都干过。 为了让这位河伯夷安分一些,老实一些,人族的好几位人皇,都与河伯夷发生过直接的战斗和冲突。 只不过,这位河伯夷,不安分归不安分,但其做事,却一直都卡在那一条线上,在那一条线上左右横跳。 总而言之便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那种。 不像无支祁一般,平日里老老实实的,和乖宝宝没什么区别,但一整,就整了個前所未有的大活儿。 自己被镇压也就算了,连带着天地之间所有的水神,都成为了被警惕的对象。 而天地之间的猴属生灵,更是遭了无妄之灾,直接就变成了脾气暴躁,做事莽撞全然不计后果的代表,每一个将要成道的猿猴之属,都是被详加关注——明明是天地之间在灵性与数量上仅次于人族的种族,结果别说是成道的数量了,便是成妖的数量,都是远远的少于其他的种族。 这其间,若说是没有受到无支祁的牵连,在场的几位,都是绝对不行的——以他们的功体和见识,自然能看清天地运转时更加本质的一些东西。 天人一体,不只是昊天在讲,而是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们,都这么认为,只不过,每个人对‘天’的定义,对‘人’的定义,都有所区别罢了。 比如说,眼前这四渎之主,他们所认知的天,便是‘天意’。 可天乃混蒙之物,其意又从何而来? 故此,所谓‘天意’者,实乃‘人心’也。 而‘人’,则是天地之间无穷之生灵——‘人心’,则是天地之间无穷生灵的念头。 常人所说的圣人之意即为天意,大罗之意即为天意,只不过是因为圣人和大罗的念头,在生灵的念头当中,占据了最大的比重。 天地之间,其他生灵的念头加起来,比不过圣人,比不过大罗,那么天意,自然便是遵循圣人之意而动,遵循大罗之意而动。 如此,当天地之间无数的生灵都忍不住的排斥,或是忌惮什么东西的时候,那于天地而言,便是天地对这东西的‘警惕’或是‘厌恶’。 无支祁引水灾而受天地之间无数生灵所忌,连累猿猴之属被无数生灵所忌,落于天地之间,便是整个猿猴之属,都被天地所忌,想要开启灵智,想要成妖成道,也都比其他的种族更加艰难。 就如曾经的共工撞断天柱,引发天地之间的第一次水灾,在天地之间,于‘火灾’之外,再添一个‘水灾’。 于是共工,便也为众生所忌,为天地所忌。 非但是他的血脉不曾流传下来,便是他所留下来的传承,共工之法,明明是极其强横的法门,但却从未有人修成。 有心参研那共工法的仙神,一个个的,也都是中途遭了横祸。 这就是受天地所忌,受众生所忌的结果——天地之间的生灵,无论是谁,只要一知晓你修行的乃是共工法,便本能的觉得你会搞大事,便平白的对你多了几分警惕,多了几分恶意。 别说是修行共工法的仙神了,便是太古时代人族那些以‘共工’为名的水官们,又有哪一个是能善终的? 人族最后一位人皇大禹皇过后,‘共工’的称呼,以及水官的职位,便彻底的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是以,人族的最后一位人皇,亦是天地之间的最后一位水官,最后一位共工。 有仙神戏言:水官气运十斗,共工折腾掉一百斗,大禹皇独占一百一十斗,而共工之后,大禹皇之前,所有的水官们加起来,倒欠两百斗。 这就是天地之忌,众生之忌,连人皇都压不住的恐怖玩意儿。 同时,这也是束缚在四渎之主,束缚在所有的水神们身上的枷锁——天地之间有名有号的水神们,只要能成就大罗,便都能感受到这种天地之忌。 在无支祁所引动的水灾过后,相应众生之忌而来的天地之忌。 而黄河河伯将奇相他们找过来的原因,便是为了解决这天地之忌,要摆脱这天地之忌。 思及此处,河伯夷心中的欣喜,就越发的明显起来。 他做梦都没想到,敖丙会成长到这个地步,龙族会成长到这个地步。 一开始,他见敖丙,只是见敖丙有‘持正’之心,有入道之法,对水流的亲和力,亦是无与伦比,于是,便想要将敖丙带进黄河,令敖丙替他执掌黄河,以分担那‘天地之忌’。 于是,他便去了东海,和东海龙王达成了约定,请敖丙往黄河一行。 然而,一个恍惚数千年过后,敖丙和龙族,都已经是脱胎换骨。 原本,他身上的天地之忌,只能让龙族承担一部分。 可现在,别说只是他身上的天地之忌了,便是四渎当中,其他三位的天地之忌,龙族也能一并承担了。 如此一来,原本只是他和龙族之间的事,却是一下子就让得到了另外三渎的大人情。 至于说龙族……就算敖丙知晓他们要承载天地之忌又如何呢?他一样会感谢自己。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他还得谢谢咱呢!”河伯夷愉悦的想着,依旧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到奇相他们的身上。 奇相的声音响起,“夷,你又想要什么?” “我们又需要付出什么?” 奇相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就如同是一个平静无比的湖面,让人有一种本能的冲动,想要让其间扔一块石子,将那平静给打破一般。 他心动了。 往常的时候,天地之忌对他而言,也不算是什么东西,毕竟,那玩意儿既无法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也无法磨损他的功行。 可此时,天地之局势,前所未有的勃发,便是最为古老的洪荒的时代,古神的时代,都不及此时。 这是前所未有的大世…… 气有起落,道又兴衰——当道兴起的时候,便是大世,有大罗能够成就。 可此时,夷他们提及过往的大世之时,只能说一句,狗屁的大世! 区区大罗,算什么大世? 唯有此时! 圣人的境界,触手可及。 便是传说当中,圣人之上的境界,也彻底的显现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大世。 这样的大世之下,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大罗们,以及那些顶尖的太乙们,都为此蠢蠢欲动,他们这几位古老的四渎之主,又怎么可能有所例外呢? 而想要在当前的层次上更进一步,踏足圣人之境,甚至于窥视圣人之上,那么这天地之忌,就是必须要解决的事。 不然的话,在天地之忌的影响下,他们进步的速度,必定会被拖累——这大世之下,进步的速度没有其他人快,便意味着退步。 尤其是五百年前,开明带着厉及五残踏上须弥山的时候所彰显出来的,西王母即将登圣这件事,对所有的大神通者们而言,更是一个莫大的刺激。 “我就不指望消除天地之忌了。”无支祁声音便如同其姿态一般懒散无所谓——只看这懒散的姿态,便不会有任何人能想到,他曾经整出过那种惊天动地的活儿来。 而对于消除天地之忌这件事,他是不在乎的。 或者用更准确的说法来说,他不是不在乎,而是知晓,自己不可能消除这天地之忌。 毕竟,河伯夷以及奇相他们,只是受了‘水神’这名号的拖累。 可他无支祁,却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在人族的传承当中挂了号,在天地之间挂了号。 只要还活着,他身上的天地之忌,便不可能被消除。 所以他要的,不是消除自身的天地之忌。 而是…… “自淮水过后,我唯一所恨者,便是这天地之间的猿猴之属,皆受我牵累。” “所以我要的,不是消除我身上的天地之忌,而是想要消除天地之间猿猴之属的天地之忌。” “那你来这里添什么乱。”河伯夷不满的拍了拍床沿。 “当然是因为此事也和龙族有关。”无支祁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放心,若是这件事能解决掉,我一样记你的人情。” 很快,四位四渎之宰,就已经商量妥当。 黄河水府之外,也响起了敖丙的声音。 “龙族敖丙,拜见黄河之宰。” 赫然是敖丙已经摆脱了那些秉承了大罗之意前来试探的仙神们,踏过黄河,沿着黄河一路而上,出现在了黄河水府之外。 黄河之间的风物,一如当初。 波涛水云气势磅礴,有撼动天地之象,便是某些仙神立于此间,若是被黄河的汹涌之意所摄,都不免要被陡散元神。 而黄河当中的生灵,亦是同样的,一个个的,虽然也都是生机茁壮,灵性沛然,但却少有灵智。 整个黄河,都是黄河河伯的道场,受黄河河伯的气机所影响。 这道场当中,所有的生灵,非得黄河河伯的准许,皆不许开启灵智。 而某些得天独厚的,在特殊的机缘之下开启了灵智的生灵,也会在第一时间离开黄河,在黄河之畔的支流处栖身,修行…… 黄河当中,诸多水眼浮现,每一处水眼当中,都藏着一个或大或小的业位。 然而,就如同是黄河当中的生灵难以开启灵智之外,黄河当中的业位,也没有任何仙神敢于来谋取。 毕竟,那是黄河河伯这位大神通者道场当中的东西。 就算黄河河伯配合天庭的动作,将河中的业位,都在天庭当中‘登记造册’,天庭也是投桃报李一般,只当黄河当中没有业位诞生一般,丝毫不曾敕封黄河相关的神祇。 所以,就算如今,天地之间处处都有各种业位神祇,可这黄河当中,一眼过去,却是一片‘空空荡荡’。 别说是神祇了,便是仙道宗派,都少有在此间落脚的。 只有一些受修行所限的仙神,在黄河两岸立下祭坛,往黄河当中投下祭品,向黄河河伯祈祷,祈求黄河河伯不要拒绝他们在黄河之畔采气炼炁,也不要拒绝他们在黄河之畔观望黄河之气象,借黄河之气象而成法。 祈祷过后,这些仙神们,会在黄河之畔等待一个日夜——一个日夜皆无异常,黄河河伯也不曾拒绝他们,他们才会开始在黄河之畔采气…… 越过这些仙神,避开那些渔夫,敖丙带着龙吉公主他们,很快便到了黄河水府之外。 黄河水府并不如其他水神的府邸一般难寻——只要沿着黄河一路而上,沉下感知,便能在黄河的源头处清清楚楚的‘看’到黄河水府的所在。 黄河河伯是源自于太古的神祇,其水府,也充斥着太古时代的风格。 不求华美,但求一个巍峨,粗犷,壮大。 厚重的巨石,其上没有纹,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堆叠在黄河的源头处,垒成一座水府。 其间没有任何的粘连,看起来摇摇欲坠,但细细看去,其间竟是有着镇压一切的巍峨。 每一条巨石,都如同是一座太古之大山,压得整个黄河,都是老老实实。 “小龙君至矣,且快快入内。”粗犷的宫殿当中,有欣喜的声音响起。 (本章完) 第599章 交易 第599章 交易 宫殿之前,有波涛开启灵智化作水灵,将宫殿左右那沉重无比的大门推开。 宫殿当中的景象,便也在这一刻映入敖丙的眼帘。 那是一片藏于水下的空濛。 空濛当中,又有四团光华显现,毫不遮掩的在这空濛当中绽放着自己的气息,便如四团大日一般,将这空濛照得无比的亮堂。 明明是立于四个不同的方位,可敖丙站在这门前,却是觉得,那四团光华和自己距离,赫然是一模一样。 而在那光华入眼处,他们的身份,便也显现在敖丙的面前。 黄河河伯夷。 长江水神奇相。 济水之宰济渎君。 淮水祸君无支祁。 四渎之主。 四位大神通者。 黄河河伯向敖丙发起邀约,可实际上,等着这一场邀约的,却并非是黄河河伯一人。 而是四渎之主四个人! 他们都在等着敖丙。 黄河河伯做东,四位大神通者在此间相待,这样的面子,说出去都没有人敢信。 “我等在此间相候小龙君,已千年矣。” “若小龙君再不至此,我都要当夷这厮,是故意将我们诓骗过来,想要暗算我们了。” 柔柔弱弱的声音在敖丙耳边响起,似有无边委屈,说得敖丙浑身的鳞片都要炸起来一般。 便正是长江之神,奇相。 “神君言重了。”敖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中不妙的感觉,越发的言重。 来这黄河水府之前,他就知晓,这一次迟来的邀约,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也做好了要付出极大代价的准备。 但哪里想到,他所做出来的心理准备,和实际的情况相比,却依旧是还差了几分一般。 这位长江之宰一开口,便是四渎皆在此间久侯千年。 敖丙和黄河河伯一个人的事,一下子就变成了他和四渎之主四个人的事。 “好了,奇相。” “此次,是我们兄弟有求于小龙君,等一等也是理所当然,你就莫要做此姿态了。” 河伯热情将敖丙引进水府当中——跨过水府的刹那,敖丙便仿佛是踏过了时间的界限一般,从太古之后,踏进了太古之间。 太古的气机回荡之下,敖丙的身形,都不由自主的变化,显现出人身龙首的神异姿态来。 看着敖丙这显化出来的这姿态,殿中的四位水君,除却无支祁之外,其他三人,皆是有刹那的恍惚。 四大水君当中,只有无支祁是后来者,其他的三位,夷,奇相,以及济渎君,都是和祖龙一個时代的强者,和祖龙打过交道,自然也清楚祖龙的模样。 此时,敖丙以人身龙首之相立于他们面前,那一身的气度,赫然就和年轻时候的祖龙,有那么几分相似。 “未知晓,四位前辈相召,可是有事要晚辈代劳?”敖丙向四位水君一礼,对无支祁,尤其忌惮。 他虽然是四渎之主的后来者,但龙族和他的恩怨纠缠,却明显超过了其他的三位。 “敖丙,你也休要做此姿态。”柱子上的白毛大猿坐直身躯,睁开双眼,其身上的白毛摇曳之间,其下的青辉清晰可见,目中金瞳,更是有着无比的威势。 “这一次的邀约,乃是我等专门托了夷的情面将你请过来的。” “我知晓,你们东海出了一个神岛,岛上有一先天之神圣。” “我想与你做一笔交易。”无支祁盯着敖丙道。 “那神圣,应当还不曾定性。” “我让请你们来一趟淮水,将我的一缕气息带回东海,在那神胎面前焚尽,以我之气息,让那神胎,化作猿猴之属。” “作为交易,至此过后,我可容许你们龙族踏进淮水,执掌淮水诸多业位。” 敖丙一下子便是愣住。 龙族是四海之王,也是水域之主。 业位初降的时候,许多的龙族,都在五大部洲当中谋取过水神的业位。 而后圣人定下万载大限,无数寿元将近的老龙们,都被东海龙王率领着远征域外,然后龙族的实力,陷入空前的虚弱。 可在龙族祭出了化龙池过后,天地之间绝大多数有条件的水神,都选择了往化龙池一行,成为了龙族的一员。 毕竟,相比于其他的水神而言,龙族的水神除了在寿元上的优势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独特的优势。 自由! 同样作为水神,但龙族在成为水神过后,能在一定程度上远离自身所执掌的水域,而不是如同其他的地祇一般,被束缚在自家的神域当中,一旦离开了自家的神域,就有权柄动摇的隐患。 在诸多水神的投效之下,龙族的真实实力,虽然还比不过东海龙王带着众龙离开之前,但在天地之间的影响力,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龙宫的号令一动,天地之间各处的水神们,都是云集景从。 可就算如此,天地之间也依旧有四处地方是龙族的禁地,是龙族的影响力绝对无法到达的地方。 也是所有龙族都不会触及的地方。 便是敖丙在天地之间赶路的时候,也都会绕开这四处地方。 那就是四渎。 而现在无支祁在说什么? 只要敖丙将他的气息带到那神胎旁边,令那天生神圣以猴属的姿态出世,他便能开放淮水,令龙族踏进淮水当中。 就算不是入主淮水,而只是踏进淮水,无支祁的这一笔交易,也堪称是石破天惊。 至于说无支祁的条件……将他的气息带到那神胎旁边。 在这一刻,敖丙甚至是连被锁在淮水当中的无支祁,到底是怎么知晓那神胎存在的事,都不愿意去追究。 此时,他只关注一件事。 那就是无支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真的只是想要那神圣以猿猴之属化生而出,还是想要借此机会,谋夺那神圣的本源夺舍而生,从淮水的封印当中,彻底的跳出去。 如果只是前者,那这一笔交易,就绝对是做得。 如果是后者的话……敖丙沉吟起来。以天生神圣的姿态重生的无支祁,将那定海神针铁取走的机会大还是这秉承天命的神圣将定海神针铁取走的机会大呢? 如果真是无支祁要夺舍而生,那么为了这多增加的些许取走定海神针铁的概率,为了龙族踏入淮水的机会,然后背负谋害一位天生神圣的罪孽,又是否值得呢? 正纠结的时候,无支祁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看来,这龙君不怎么信我。” “夷,你愿意替我做这个保吗?”无支祁的身形,又懒懒散散的坐了回去。 “我将敖丙道友邀请至此,本就是为了处理我们四渎的隐患。” “江河淮济,皆有涉及,伱又何必如此着急呢?”夷劝说道,他看着无支祁的目光当中,也不乏惊愕,很是好奇,被锁在淮水当中的无支祁,到底是怎么知晓东海那位天生神圣的消息的。 然后夷面向敖丙。 “敖丙道友也请放心。” “无支祁素来说一不二,他既然说了,只是想要以那神圣以猿猴之形而出,其目的,便只是想要借那天生神猿来冲击猿猴之属受他牵连而得的天地之忌罢了。” “天地之忌?”敖丙目光一动。 这又是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东西。 看着敖丙的疑惑,夷便也和敖丙讲了这天地之忌的根本,以及目前所有水神们都会遇到的困境和束缚。 “说起来,我们此番相邀,其目的,便也是为了四渎水域。” “一则,是大地上的人族之势,气吞山河。” “有填湖,截江之势。” “四渎本身虽然还不曾受什么牵连,但四渎周遭的之流,以及其他的河流湖泊等等,其水域,都已经被人族所影响,有了缩小之势,甚至于有些水域,都已经被人族给截断分割。” “若是再这样下去,四海广袤,倒也罢了,可大地上的水神们,却只怕是都要受到牵连。” “我们这四渎,也难以幸免。” “到时候,水神和人族冲突起来,只怕又是一场水灾之殃——我们这些水神,不愿意见到第二个大禹皇的出现,想来人族,也是不愿意再来一场九州水患。” “恰好,敖丙道友又和这一脉的人王,颇有牵连。” “同时,敖丙道友出身龙族,正好可代表我们水神一脉。” “是以,我等便是想着,能否请敖丙道友出面,代表水神和人王谈一谈,给他们提个醒。” “让他们人族,勿要再侵袭水域。” 提及水域的变化,河伯的言语虽然温和,但态度,却是极其的强硬,根本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当然,这件事,也的确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水域受人族所夺,所影响的乃是千千万的水族——龙族为此事出面,实乃理所当然。”敖丙点着头。 这件事难办,但也必须办。 龙族顶了个水族之长的名头,那么在这件事上,龙族就必须要出面。 纵然此事有可能让龙族和人族再度交恶,但也势在必行。 “前辈放心,稍后晚辈便往镐京一行,定然会竭尽所能,和人王立此山河之约。” “好好好。”河伯他们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算是确定了敖丙的立场。 然后说起了龙族踏足四渎的事。 自封神过后,天地本源增长,天地扩大,四渎流域,也随之扩大。 随着四渎流域的扩大,四渎之主的实力,也越发强横——而他们对天地的威胁,天地众生,尤其是凡人对他们的忌惮,也是越来越重。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所受的天地之忌,也是越来越重。 在这样的情况下,四渎之主本就难以安心修行了——可这个时候,他们还得时时刻刻的去分心管理四渎流域当中的各种情况,免得突起水灾,淹没左右,让人族对他们越发记恨,让那天地之忌,越发的慎重。 无支祁倒也罢了,他本就不在乎这种事,再加上众所周知,他已经被镇压,淮水出了任何的乱子,都和他无关。 可其他的三位水君,独立管束四渎的安稳,已经算是精疲力竭了。 所以这一次河伯夷将四渎之主以及敖丙邀请到一处,其目的,便是想借由敖丙之力,引龙族入四渎,借由龙族之力,管束四渎之水。 他们打算用四渎当中的业位来做交易,将这些业位交由龙族,让龙族能踏进四渎。 这些接受了业位的龙神们,便也老老实实的替他们干活儿,将四渎之水管束好,以此令他们能安安稳稳的修行,不为俗事所纷扰。 同时,龙族那远扬在外的名声,也能让龙族在踏进了四渎过后,令四渎之主身上的天地之忌,转移到龙族的身上来——只要人族从此以后认为,执掌四渎的变成了龙族,那么他们所忌惮的,自然就变成了龙族,而非是原先的四渎之主。 那众生之忌,那天地之忌,自然也就随之转移。 说白了,就是找个既能把活儿干好,又能把锅背好的。 而之所以是龙族,则是因为相比于其他的水神而言,龙族有一个统一的体系,名声也更大,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这几位水君,也好‘追责’。 而且龙族在治理水域这一方面,也有着公认的独到的本事——作为四渎之主,龙族将四渎水系治理得越好,这水域带给四渎之主的反馈自然也就越好,四渎之主的修行,自然也就越发的安稳顺利。 而这一笔交易龙族到底该不该答应…… 敖丙也不由得苦笑。 他敢保证,这个消息若是传回了龙宫过后,龙宫当中的那些真龙们,绝对会嗷嗷的叫着,拖家带口的往四渎赶。 这可是四渎啊! 是祖龙在的时候,都没有拿下来的四渎! 若是在他们这个时代,龙族踏进了四渎当中——纵然不是来主宰四渎,而只是来干活,只是来背锅的,那也是踏进了四渎。 更何况,对于龙族而言,干活的本身,也即是治理水系,本就是他们修行的一部分。 至于说背锅……那天地之忌,龙族哪里会在乎这个东西? 说到底,等这天地之忌真的显现出来过后,龙族自身所承受的天地之忌,可比水神们的天地之忌,要多得多。 毕竟,龙族本来就是四海之王,是水域之主! 在一定意义上,龙族本身,就是水神的代表。 而且,那天地之忌,乃是大罗之后才会有的影响——对绝大多数的龙族而言,成就太乙过后,就基本可以开摆。 大罗,那是想都懒得去想的事。 所以,这一笔交易,真的是双赢! 四渎之主赢。 龙族也赢! (本章完) 第600章 河伯之谋,水官大帝,幽冥之河 第600章 河伯之谋,水官大帝,幽冥之河 “那就立约如何?”河伯夷欣然而笑。 请他人入四渎,代为管理四渎之事,有一个最大的后患,便是四渎之主作为大神通者,他们的时间概念和常人的时间概念,是不一样的。 有可能,他们一个闭关便是数万年——而在这数万年之间,代为管理四渎的那些水神们,已经是在不经意间完成了对四渎之权柄的篡夺。 代掌四渎,一下子就变成了真正的拥有四渎。 而河伯要和敖丙所立的约,便是在代掌四渎期间,龙族可得四渎之名,以承担天地之忌,但不可谋四渎之实。 四渎代表什么? 论业位,四渎之主,是丝毫不下于四海之主的业位。 是能作为登临大罗的资粮。 更是当前这四渎之主的根基,是他们实力的一部分。 若是换做其他人来执掌四渎,就算是那些圣人,都难免会因为自己的弟子等等,将这四渎的权柄渡让,牺牲当前的四渎之主,令自家的弟子成道。 而且他们绝对能做得毫无破绽。 所以,四渎之主在这件事上能信任的,也就只有敖丙和龙族。 敖丙以义为根基,以义而成道。 而在龙族当中,敖丙的个人利益,亦是绝对的高于龙族的整体利益——而谋取四渎之实所带来龙族的整体利益,也绝对比不过龙族主动破坏了敖丙的义而带给龙族的损失。 所以,河伯选择了龙族,选择了敖丙,而非是选择其他的仙神。 “固所愿也!”敖丙起身一礼,当即便是和黄河,长江以及济水的三位水君立下不窥视四渎根本的约定。 至于说最后的淮水祸君……他并不在乎淮水的权柄。 同为四渎之主,他和另外三位水君的路子不一样——黄河等三位水君,是身合四渎,将四渎化作自己的根基,化作自己实力和道果一部分。 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随时可以震动四渎,在这四渎之间,开辟以他们为绝对核心的,全新的四渎时空。 可无支祁这位后来者,却是在打爆了上一代的淮水之君过后,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征服’了淮水。 于他而言,淮水的存在,就只是他手中的一件兵器或者是一件工具而已。 有淮水的权柄在,他是无支祁,丢了淮水的权柄,对他的实力,也没有什么影响。 所以……无支祁的条件,便是直接拿出了整个淮水。 不只是淮水的名,更是淮水之实! 他只要那天生神圣以猿猴之形而生,以及冲击束缚在猿猴之属身上的天地之忌。 可他越是如此,敖丙的心里面,就越是打鼓。 纵然有黄河河伯作保,敖丙也依旧纠结——原因也很简单。 无支祁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天地之间,许多东西都是有价值的,便是天生之神圣,也不例外。 可就算是将一個天生之神圣全须全尾的榨成汁,将其过去未来都捏合起来,用落宝金钱来衡量其价值,都不可能比得过四渎之一的淮水的价值。 古往今来,天生神圣有多少?先天神圣又有多少? 而这些先天神圣也好,天生神圣也好,又有多少能成就大罗的呢? 可淮水则不然。 古往今来,四渎就只有这四条,淮水之主,也就仅此两个。 而每一位四渎之主,都是大神通者。 每一位淮水之主,也同样是大神通者! 换言之,淮水的名与实合一,保底也是一位大罗,甚至有可能是一位大神通者! 这价值有多大,可想而知。 而此时,无支祁所拿出来的,就是这个东西! 其举动之大气,大气到敖丙都觉得心虚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加一条。” “你们龙族,得保着那猴属之神圣成道,助其成就正神,如何?” “自当如此。”敖丙这才点了点头,和无支祁立下约定。 那猴属之神圣,诞生于汪洋之底,和那神道一起破水而出,本就有着撼动波涛之天命,能借天命取走那定海神针铁——按照其原本的轨迹,当其取走了定海神针铁,引得四海波涛漫涌,水灾四起过后,这位猴属之神圣也就完成了自身的天命。 而他的‘气运’,也将衰落下来,天地生灵的怨恨,落于他身,足以将这位神圣打落。 而在应下了无支祁的约定过后,敖丙他们要做的,无非就是在那猴属神圣搬走了定海神针铁过后,合力镇压水眼避免水灾,便足以避免那神圣跌落。 而这本来就是龙族要做的事。 “果然!”当敖丙和龙吉公主他们离开了黄河水府过后,水府当中的四位水君,目光当中都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对他们而言,龙族踏进四渎,成为名副其实的水域之主,还意味着天地之间的另外一重变化。 四海与四渎,合二为一。 自太古以来便分类的水域的主导,于此重新归一。 在这业位的时代,在天地之间所有水域归一的时候,那主宰一切水域,一切水之相关的业位,便也随之显化出来。 水官大帝! 天地之间至高的业位之一。 而在这业位显化的时候,作为天地之间,在水系和水域上有着最为极致成就,又主导了水域归一的这四位四渎水君,便已经在这水官大帝的角逐之上,占据了先天的优势。 ——那水官大帝的业位,赫然是直接显化在了这黄河水府当中,显化在了这四位四渎水君的面前。 “那我就不客气了。”夷直接显化出了自己的道果。 一条缩小来的,带着无穷的起源气息的黄河,在这水府当中显现,然后往那水官大帝的业位上一卷——另外的三位水君,亦是各自摇动道果,在天地之间其他的水系大罗向着水官大帝的业位而来之时,将那些大罗的气机晃开。 这就是黄河做东,引龙族入局,让龙族替四渎之主承担天地之忌时,另外的几位四渎之主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黄河河伯猜测,水系归一的时候会有宰执所有水系的业位诞生,故此,打算谋此业位,化作水之象征,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另外的三位四渎之主,则需要帮他。 当然,若是黄河之河伯的猜测有所谬误,那另外三位水君所欠下的人情,依旧是一笔勾销。而很显然,黄河河伯,赌赢了! 虽然不曾登圣,但在谋取了这水官大帝的业位过后,他距离圣人之境,已然是大大的进了一步。 天穹之上,无穷的星辰流转,水汽前所未有的高涨。 水汽流转之下,漫天的星辰,都似乎是被这无穷的水汽所收束,然后融入了水汽当中,化作了一条浩浩荡荡的星河一般。 细细看去,这浩浩荡荡的星河,赫然便是一道冠冕上的珠串。 这刹那之间,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便都知晓,天地之间执掌一切水流水系水事的超品业位水官大帝,于此成就。 “帝君好算计。”刹那间,被另外三位水君所阻止的,其他道果触及了水或是水系以及水事的大罗们,也都是感慨起来。 这一步踏出过后,这些水系的大罗,以及大神通者们,他们的道途之上,便都多出了一个不算是敌人的敌人——水官大帝掌水事,而这些大罗的道果当中,同样也有着水事相关的东西。 自然的,这些大罗道果的一部分,也会受到水官大帝的影响。 这即是说,以后若是起了争端,他们在面对水官大帝的时候,便是天然的处于劣势。 …… “师弟,这是……”黄河之畔,龙吉公主和骊女一起抬头看着苍穹上的变化,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大概率黄河的这位成就水官大帝了。”敖丙回头看了一眼黄河水府的方向。 只刹那,他便已经确认了那水官大帝的身份——必定就是四渎水君当中的一个。 大概率,是主持了这一次邀约,将敖丙和四渎之神一起聚拢过来的黄河河伯。 对于此,敖丙也不觉得有什么后悔的,更不觉得有什么被算计的地方——毕竟,黄河河伯这位大神通者如此正式的邀约,其有所求,有所谋划,才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敖丙也没想到,黄河河伯的谋划,会在这里。 水系归一,然后引动宰执所有水系的业位显化…… 再一个刹那,敖丙亦是将自己的心神放空,将自己的心神沉入了天地之间水流的升腾变化之间。 水官大帝成就,天地之间的水流,有了具体的异象,这是黄河河伯为自己所谋划的机缘,但这对于天地之间其他的水行仙神,对龙族以及敖丙而言,又何尝不是机缘呢? 这位水官大帝成就的时候,天地之间的‘水’,都直接的从天地之间脱离出来,落入了水官大帝的道果当中,在其道果当中轮转了一圈过后,这才重新的融入天地之间。 而在这一起一落,一脱一融之间,‘水’的大道,便也是以一种最为直观的状态,在无数仙神的脑海当中,映照出不同的痕迹。 水法,是天地之间公认的易学难精之法。 可就只是这一刹那,天地之间便有不知道多少的仙神,将自己的水法推进到了入道的这个层次! 而对于本就将无数的水法都推进到了入道层次的敖丙而言,他在这一次机缘当中的感悟,却又是截然不同。 ‘水’的起落之间,无数水神的业位,便也同样是在这过程当中,和这水一起起落。 被这无数水神的气息所引动,敖丙所参研的驱神之法,同样也随之流转起来。 驱神之法的流转之间,竟是有源自于幽冥的气息,也同样被敖丙所把握。 “幽冥?”敖丙睁开双眼,满眼的都是不可置信。 被水官大帝所引动的,只是天地之间水的变化。 这水的变化当中所显化出来的痕迹,也只是天地之间那些水神的气息而已。 ——可水神的痕迹当中,却出现了幽冥的气息。 这意味着什么? “幽冥当中,也有水神,幽冥当中,亦有河流?” “还是说,天地之间的那些汪洋湖川,本就有贯通幽冥之效?” 幽冥的存在虽然已经在天地之间显现出来,让诸多的生灵都知晓了幽冥的存在。 可幽冥内部的情况,却依旧还是一个谜。 而对于幽冥,人间也有一个说法:幽冥的门户,就藏在水土之间。 故此,在幽冥还不曾彻底显现在人前的时候,人间的凡人们,有水葬和土葬之法,以此令亡魂能更加顺利的到达幽冥。 不过对于这种说法,仙神们素来都是不以为然的。 毕竟,魂魄归于幽冥,自有幽冥的使者接引,和埋葬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按照敖丙的感应,那人间的说法,竟真的是真实不虚! 河流,水土,竟真的是联通了幽冥! 天地之间的水系,都是相通的。 所以,无论是有水神触及了幽冥的权柄,亦或是幽冥当中也有水神的存在,这都印证了人间的这传说。 水土……至少是水,能通向幽冥!、 …… “幽冥之河。” 当敖丙察觉到幽冥气息的刹那,那些水官大帝,以及那些水系的大罗们,便也同样是察觉到了幽冥这河的存在。 他们一个个的,都循着幽冥的气机,将自己的感应往幽冥当中落去,想要借着水官大帝的成就,探寻幽冥的所在,将自己的道果,蔓延至幽冥当中。 然而,这些大罗们的感知才落下,庞大无比的桃林,便在‘水’上出现,其间无数的根须,便如同是树根收慑水土一般,毫不客气的,将那些探出来的大罗的感知,‘吃’得干干净净。 赫然是幽冥的古老鬼神之二,执掌幽冥门户,分割阴间和阳世的神荼和郁垒,度朔山的主人。 再一个刹那,那桃树上,便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桃果。 紧接着,这无数的桃果,便纷纷落下,在桃树之下砸出一朵又一朵的水。 那便是黄泉。 这诸多的大罗们想要探寻的,属于幽冥当中之河,其便坐落于度朔山之下。 (本章完) 第601章 天元一子,圣位之局 第601章 天元一子,圣位之局 “还好,还好。”自己的感知被神荼和郁垒毫不客气的切断时,那些涉及水行之大罗们,都是愤怒的。 可当他们发现,连同水官大帝的感知也一起被切断,丝毫不曾触及幽冥,更不曾将那幽冥黄泉的权柄也纳入自己的掌控时,这些涉及水行的大罗们,便又庆幸起来。 水作为天地的根基,和三清秉承之道,和接引准提所秉承之道,截然不同。 作为天地的根基,一旦水官大帝彻底执掌了幽冥,以水为根本,贯通天地的阴阳,生死,建起其以水为根本的完整生态,其纵然不能一步入圣,也能如同西王母一般,明悟自己的圣人之道。 到那个时候,天地之间所有的涉及了水行的大罗,都将在水官大帝的面前俯首称臣。 他们的道路,也将彻底断绝。 所以,看着那神荼郁垒以一种无比强势的姿态,将水官大帝的感知挡在幽冥之外,其他的水行大罗们,他们的兴奋和庆幸,可想而知。 …… “可惜。”黄河水府当中,新上任的水官大帝遗憾无比的睁开双眼。 就只差那么一下,他就能一步登天了。 奈何……阴间和阳世,终究是两条不同的道路。 就算他已经明悟了自己的道途,可在幽冥的体量面前,也依旧是有所不如,难以将自己的权柄,蔓延到幽冥之间,以幽冥那实实在在的阴,来反哺自己在道途上的‘阴’……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已经清楚的知晓了自己接下来道途的所在。 无非就是想办法将自己的权柄蔓延到幽冥之间,想办法将幽冥的黄泉,也纳入自己的掌控当中。 以人间的无数水系为根基,往下贯通幽冥之黄泉,往上贯通天庭的天河,合得水之阴阳,虚实,以水彰显天地之间的一切变化,以水承载天地之间的一切变化。 如此,便是登圣的时候。 而在遗憾之间,更加沉重的心情,便也从水官大帝的心头浮现出来,令整个黄河的暗涌,都越发的汹涌起来,令这浩荡的黄河,都要凝固一般。 ——他明悟了自己的道途,可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同样也明悟了他的道途。 天地之间,大道三无穷,有虚有实。 虚者,如同三清之道果,起于心,存于意,于天地无碍,和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更无碍,所以在他们通往圣人的道路上,其他的大罗们,并不会阻止他们,也不会是他们的敌人。 可实者,则如同是阴阳五行一般,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是天地之间最根本的架构。 这条路上,一旦出现踏上了终极的存在,那就一定会对天地,对天地之间的生灵,对天地之间的大罗造成无穷的影响。 这也即是说,当这条道路显现在水官大帝面前,且他执意要走通这条道路的时候,其他的涉及了水行的大罗,都会成为他的道敌——包括面前这三位才帮助他夺取了水官大帝之业位的四渎之君。 “可惜,可惜!”河伯夷再次感慨。 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以猝不及防之态,将幽冥黄泉一起纳入自己的掌控,彻底完善自己的权柄,静待登圣之机。 和在所有大罗都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目的过后,再往幽冥而动。 这其间的难度差距,又岂止是百倍千倍? 在这一条道路上,便是他面前的三位四渎之君,都不会是他的朋友。 黄河水府当中,另外的三位水君看着黄河河伯的目光,已经是出现了异样和提防。 ——大家本以为,你只是想要完善自己的权柄,想要谋求更进一步的机会,也愿意支持你更进一步。 可现在看来,你这更进一步的方式,不是要扩张自己的黄河权柄,不是想要以黄河的权柄为核心,而是直接囊括了水之本身。 是想要通过成为所有人爸爸的形式更进一步,让大家都成为你的臣子,成为你的儿子…… 这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 “水有通幽之能。” “夷,你是什么时候知晓了幽冥黄泉的存在。” “又是什么时候打起了幽冥黄泉的主意?”奇相盯着黄河河伯。 先前的友善姿态,荡然无存。 如果黄河河伯只是在成为了水官大帝过后,才确认了幽冥黄泉的存在,那就说明,黄河河伯,并没有想要通过执掌天地之间一切的水而登圣。 那就说明,他并没有要利用另外的三位水君,用另外的三位水君做踏脚石的想法。 可如果黄河河伯一开始就知晓了幽冥黄泉的存在,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幽冥黄泉的话…… “这还重要吗?”黄河河伯看着面前的三位四渎之君,黄河的权柄,在这水府当中显现,排斥着这三位四渎之君的存在。 无论他一开始的目标是什么,当这一条通往圣人之境的道路出现过后,他都不可能放弃这一条道路。 毕竟,这是一条明明白白的,通往圣人的道路。 就算一开始,他的目标不是这个,可当这一条道路出现过后,他也必然会踏上这一条道路。 “当然重要。”奇相身下的玄珠破碎,化作一个庞大无比的漩涡,漩涡当中,星河,生机,乃至于时光,都从中显现。 “如果你一开始不知晓幽冥黄泉的存在,而今之局只是恰逢其会,那就说明,你没有利用我们,没有用我们做踏脚石的想法。” “那伱我之间,便只是普通的道敌。” “我会阻你,但却不一定会求杀你。” “可如果你一开始,就知晓了幽冥黄泉的存在,一开始就抱着要利用我们的想法,那就不只是道敌。” “而是生死之敌。” “我宁愿舍了这权柄,让别人成功,也绝对不会让你成功。” 奇相的声音,依旧是柔柔弱弱,但其言语当中,却是彰显出无比的狰狞姿态。 而他态度的变化也很简单。 如果只是适逢其会,那便只是说明,黄河河伯的运道比大家更好一些。 这一场聚会,大家都是抱着互为援手,以更进一步的姿态前来。 黄河河伯作为邀约的发起人,作为计划的提出者,他得到最大的好处,先行一步,也是理所当然——甚至机缘巧合之下,让这一条通往圣人的道路出现,大家也怨不得旁人。 可如果夷一开始就是要谋求幽冥黄泉的话,那么这一场邀约从头到尾,便都是一個陷阱。这不是黄河河伯的智慧更胜一筹,而是黄河河伯利用了大家无数万年的交情,是黄河河伯一开始就做好了要背叛的准备。 这是对大家的羞辱。 而在这种羞辱之下,奇相他们的应对,自然也会是无比的暴烈。 会是面对真正的大敌一般,纵然我死,但只要没让你好过,那就算我赢的姿态。 闻言,黄河河伯也飞快的冷静下来。 四渎之主作为道敌,和四渎之主作为生死之敌,这是绝对不可混为一谈的概念。 四渎当中另外的三位,要和他角逐水的至高权柄,和四渎当中另外的三位要竭尽所能的阻止他踏上至高,亦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他还有着先手,有着相当的机会。 可后者,便意味着这绝对不可能走通这一条圣人之路。 …… “两位师姐,我们得尽快离开了。”黄河当中,敖丙带着龙吉公主和骊女径直越过黄河,直接踏出了这黄河流域。 他已经察觉到了黄河当中那越发汹涌的暗流,以及暗流当中那越发冰冷的杀机。 ——就如同这黄河,顷刻之间就要变成一个恐怖的灭绝一切的战场一般。 若这黄河真的变成了战场,就他们三个的功体,一旦被卷入这战场当中,便绝对不可能有幸免的机会。 “看来,是四渎之主在黄河发生了冲突。”踏出了黄河过后,龙吉公主和骊女,亦是一脸后怕的看着黄河的方向。 他们虽然也察觉到了水官大帝的成就,但她们既不是水神,也不是大罗,自然也就无从知晓那一条圣人之路的显现,所以,她们也完全不了解,为什么先前还显得异常友好,彼此之间共同进退的四渎之主,一下子就展露出了要大战一场的姿态。 不过她们知晓另外的一件事。 在敖丙和四渎之主立下了龙族代掌四渎的约定过后,一旦四渎之主在这黄河当中大战一场的话,那么踏进了四渎的龙族,其立场,绝对会极其的尴尬。 也必然会被卷入到四渎的争端当中。 到那个地步,于龙族而言,搞不好就又是一场彼此攻伐的内战。 而敖丙作为龙族踏进四渎的保证,他的立场会尴尬到什么地步,更是不言而喻。 思及此处,骊女和龙吉公主的脸色,都变得极为的阴沉。 就连敖丙的神色,也同样是变得异常的复杂。 他并不清楚黄河河伯具体的谋算,但在感悟到了幽冥的气机过后,顺着幽冥气息的引导,地煞第一的通幽之法,便也同样在他的心头留下了痕迹。 借由通幽的影响,他也清楚的看到了那度朔山之下的幽冥黄泉,清楚的看到了度朔山中,神荼和郁垒这两位古老鬼神的出手,看到了大罗之间的‘碰撞’。 他自然也就知晓,借由这一次的邀约和交易,自己已经是陷入进了一场独属于大罗的棋盘当中。 四渎之主,这四位古老的水神……只片刻刹那的功夫,他们的立场,便彻底的在敖丙的面前彰显出来。 龙族的心腹大敌,和祖龙相争的存在。 他们对龙族,从未友善过! “师弟,要不要请三舅和四舅出手。”骊女看着敖丙忽然就变得凝重的脸色,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直接提出一个建议来。 无论这黄河河伯的邀约和交易当中隐藏了怎样的陷阱,但只要将其扑杀,那陷阱,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而以西昆仑的实力,要扑杀一位大神通者,也不是没有可能。 骊女的话才出口,开明和陆吾的身形,便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敖丙,你干得好大的事。”看着敖丙,这两位大神通者的神色,亦是相当的复杂。 谁能想到,黄河河伯会以敖丙为钥匙,陡然间拉开这样一场棋局? 圣位之争啊! 纵然这一场大局拉开过后,便和敖丙无关,但谁能保证,其他的水系大罗们,不会记恨上敖丙,含怒对敖丙出手? 所以,他们两个,便直接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 不然的话,敖丙和骊女他们,都不一定能安稳回到天庭。 “夷,用我们西昆仑的人来开劫,这一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开明的九首之一,直接借由九天门探进了黄河水府当中。 “这一条圣路你若是能走通,我这头颅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 “……”被开明和陆吾带着回转了西昆仑,听开明讲述了水行大罗们之间的局势过后,敖丙和骊女他们,也不由得面面相觑。 踏出了黄河水府过后,四渎之主在黄河当中的对峙,便让他们明白,在黄河水府当中,敖丙必定是受到了某种算计。 但直到开明兽详细说明了局势过后,他们才明白过来,四渎之主,或者说黄河之主所谋的局,到底有多大。 也让他们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这样的局势之下,他们的处境会有多么险恶。 随着天地的发展,水系归一,乃是必然的事。 而以敖丙在天地之间的独特地位而言,水系归一无论是源自于谁的谋划,都避不开敖丙,也必然会由敖丙而起,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但这并不代表那些大罗们不会因此而迁怒敖丙。 作为和许多大罗都打过交道的人,大罗的迁怒意味着什么,敖丙自然也清楚。 “师弟,龙族代掌四渎之事,要不要缓一缓?”龙吉公主忧心忡忡的道。 “缓不得。”敖丙摇了摇头。 四渎之主,或者说只是黄河河伯,他们不是外来的大罗,而是从太古时代就一直盘踞一方的强者。 他们所谋划的棋局,自然也不可能是单独存在,而是环环相扣,势若天倾。 他既然已经落入了这棋局当中,那么唯一的应对之法,就只能是奋勇往前。 (本章完) 第602章 通幽之法,入幽冥 第602章 通幽之法,入幽冥 而今这大罗争圣之局,不是正在谋划,而是已经形成。 这样的局势之下,那些有志于圣位的大罗们,他们的第一选择,是彼此博弈,夺取圣位,亦或是阻止别的大罗向圣位靠拢。 尤其是黄河河伯这位水官大帝。 这一部分的大罗,根本就无暇顾及敖丙的存在。 甚至反过来,他们还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对敖丙进行拉拢。 毕竟,黄河河伯所开启的大罗争圣之局,其主题,便是‘水’。 而要通过水来夺取圣位,那又怎么可能避得开龙族,避得开敖丙呢? 而那些不是很有机会夺取圣位的大罗们,或是无意夺取圣位的大罗们,纵然是他们恼恨敖丙扰乱了他们的安稳又能如何呢? 须知,敖丙可不是没有根基,没有靠山的野道人。 这一部分的大罗,他们都已经招惹了其他的有志于夺取圣位的大罗,难道还会继续招惹西昆仑? 所以,作为开启这大罗争圣之局钥匙的敖丙,看起来被诸多大罗所记恨,岌岌可危,可实际上,敖丙所受到的威胁,根本就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大。 等闲之下,根本就不会有大罗专门来和敖丙为难——所以,最多敖丙所需要面对的威胁,也只是一些尊奉那些大罗,想要替自己道主出气的强势太乙罢了。 而这,显然是在敖丙的应付范围之内。 所以,相比于此,此时敖丙更加关心的,反而是自己才刚刚参悟出来的法门。 地煞第一,通幽之法。 通幽之法,顾名思义,便是自由往来幽冥和阳世的法门,是能让仙神在活着的状态下,以肉身或是元神踏足幽冥,然后又从幽冥当中踏出来的法门。 可幽冥,是有自己的管理者的。 度朔山上,有神荼和郁垒这两位强悍无比的太古鬼神把守着幽冥和阳世之间的界限。 便是那些大罗们想要将自己的感知落入幽冥,都会受到这两位强悍鬼神的强势狙击。 所以,这通幽之法,就涉及到另外的一个问题。 ——这法门,是对神荼和郁垒这两位太古鬼神的侵犯。 这两位鬼神的权柄和职责,便是把守鬼门关,把守幽冥和阳世的界限——可参悟了通幽之法的仙神,却能肆意的在幽冥和阳世之间出入,视阴阳之隔为无物。 可想而知,一旦神荼和郁垒这两位鬼神察觉到了有仙神参研通幽之法的话,他们会作何举动。 被当场捏死,都是轻的——敖丙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度朔山上那遮天蔽日的桃树。 以及桃树上,那用诸多大罗的感知而成的,滚滚而落的桃子。 但通幽这法门,若是不曾参悟也就罢了,可既然已经在机缘巧合之下参悟了这通幽之法,又有谁能忍得住不用这法门呢? 所以,对敖丙而言,目前最好的法门,便是先往度朔山去见一见神荼和郁垒这两位太古鬼神,告诉他们自己参悟了通幽之法这回事,在他们的面前,讨一个人情,求一个能使用通幽之法的准许。 “也好。”开明大神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的话,我便带你往度朔山一行。” “正好幽冥有变,或许有朝一日,你在凌霄殿上也能看到幽冥的那些鬼神——先打个前站,倒也不错。”言语过后,开明大神便直接张开了自己的九天门。 九扇天门轮转变化,各置阴阳,随即,通往度朔山的门户,便随之打开。 开明先将自己的头颅伸进门户当中,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回头扯住敖丙,带着敖丙一起穿过门户。 踏过门户,敖丙便已经是从阳世踏进了幽冥,踏进了那度朔山的领地。 度朔山,与其说是山,还不如说是一棵树,一棵无比庞大的桃树。 山脉的主体,便是桃树的枝干,山间的峰峦,则是桃树的分叉,其间的各种植物,则是桃树的叶子。 独属于幽冥的冰冷的气息,在敖丙的身边萦绕着,似乎是要敖丙的精气神都给彻底的侵蚀,将敖丙给直接转化做一位鬼神一般。 敖丙所参研的通幽之法,也随之在敖丙的体内流转起来,将那扑面而来的幽冥之气分解,消蚀,化作另一种奇妙的元气融入敖丙的法力当中,成为‘炁’的一部分。 敖丙脚下的影子,也在敖丙法力的变幻之间,缓缓的‘活’过来。 敖丙的心头,也在刹那之间生出一种明悟——只需要一個念头,自己的身和自己的影,便会随之倒转。 而自己的影最终所显化出来的,便是自己在幽冥当中的形象,是和阳世法相所对应的,自己在幽冥当中的鬼神相。 这就是通幽之法。 生灵和死魂,仙神和鬼神,有着一条无比分明的界限——生灵与仙神的印记,在于阳世,而死魂和鬼神的印记,而在阴间。 对于任何一个东西而言,其不是生,便是死,天地之间的万物,只有三种状态——生,死,以及不生不死的僵尸。 而万物的印记,要么就落于阳世,要么就落于阴间,要么就不在这阴阳之间。 然而这通幽之法,却是生生的在阴间生造一个阳世的印记,在阳世生造一个阴间的印记,使得天地之间的万物当中,又出现了一种既生且死的存在。 这种存在,便如同是僵尸一般,其存在,便是对阴阳秩序的挑战与破坏,甚至比僵尸还要招鬼神的恨。 毕竟,僵尸没有跨越阴阳的本事,其诞生于阳世,就只在阳世造成破坏,可参悟了通幽之法的仙神,却能跨越阴阳,在阴间造成破坏。 所以,他们也注定会受到来自于阴间鬼神的追猎——不仅仅只是神荼和郁垒这两位,而是所有的阴间鬼神们,都将这种存在视为敌人。 “神荼,郁垒。”开明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度朔山,其甩动衣袖,将敖丙的气息遮掩住过后,便直接扯开嗓子喊了一声。“这是不欢迎我么?” “你这猫儿,我们幽冥,怎么可能不欢迎你?”神荼的头颅从无数的桃枝当中探出来,“帝俊的时代,我们幽冥就向你发起过邀请了。” “你这九首立于九方,合该是看守阴阳界限的一把好手。” “偏生你喝了帝俊的迷魂汤,非要替他守宫殿——他那破宫殿,有什么好看守的?”郁垒的身形同样是显现出来。 在无比古老的时代,开明就已经来过幽冥,并且和幽冥的鬼神们建立起了交情——尤其是神荼和郁垒这两位,他们和开明的关系,相当的好。 九首之开明,是西昆仑上好奇心最重的人。 过往的时候,开明最佳的娱乐活动,便是随便的排开九天门,随机的通过九天门落于天地的任何一个角落。 在太古帝俊的时代,大家都还没有成就大罗的时代,开明便在一次随机的排列当中,踏进了这度朔山。 而那一段时间,开明的一个日常活动,便是来度朔山爬这幽冥桃树——在西昆仑的时候,西王母是不允许开明攀爬那蟠桃树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这度朔之桃,也算满足了开明的一个执念。同样的,在那个时代,幽冥的鬼神们,也同样是还不曾成就大罗。 所以那个时候的神荼和郁垒镇守阴阳之界限,也是异常的耗费心力。 于是,在见到了开明过后,他们便向开明发起了邀请,请开明也入主这度朔山,一起镇守幽冥的界限——毕竟,开明九首,九个头颅轮转而动,又有九天门贯穿一切,这作为幽冥的守门人,实在是太合适了。 在神荼和郁垒的邀请之下,开明也在度朔山上守了一段时间。 不过,开明生性好动,在阴阳界限给他的新鲜感失去过后,他很快便离开了幽冥。 到如今,度朔山上的神荼和郁垒,虽然已经是大神通者,虽然已经是立于时间之上,无所不在——可如今这庞大无比的天地之间,阴阳的边界,同样也是无比的庞大。 他们不但要管理那些时时刻刻的都在穿梭幽冥的鬼神们,又要管理那无数的从阳世而来的魂魄。 同时,他们又要甄别,是否有幽冥的恶鬼悄悄的跟着幽冥的鬼神踏上了阳世。 又或者,时不时有阳世的生魂被莫名奇妙的带来了幽冥等等。 再加上又有一些参悟了通幽之法的仙神们,仗着这地煞第一法的玄妙,偷渡阴阳,更是令这两位大神通者无比的头痛。 所以此时,一见到开明来了度朔山,他们便再度向开明发起了邀请。 “是啊,阿猫,当初你说要替帝君守宫殿,所以不愿意来幽冥,可现在帝君死了,他的宫殿,更是连渣都不剩了,这个时候,伱总是能来替我们守一守幽冥了吧。”郁垒说道。 “我自家事自家清楚。”开明摆了摆手,“我就不是一个细致的心性,让我守幽冥,你们就不怕出乱子,我还怕惹麻烦呢。” 开明再一次拒绝郁垒的邀请。 “老树皮,我这一次来,是专门有事来找你们的。”开明招呼敖丙上前,向神荼和郁垒一礼。 “敖丙,我家外甥,你们应该也认得。” “好叫你们知晓,敖丙这孩子,机缘巧合,参悟了通幽之法,有横跨阴阳之能。” “阴阳之界,毕竟是你们权柄之所在。” “未免他以此法触了你们的权柄,犯了幽冥的机会,所以我特意带他来度朔山认一认门。” “顺带着,也向你们讨一个牌子,免得其他的幽冥鬼神找麻烦。” 听着开明和郁垒神荼的交流,敖丙的心头,也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阴间和阳世,素来都是不交叉的两条线——阴间的鬼神们,甚至是连阳世圣人的面子,都不怎么在意。 可谁能想到,开明居然会和郁垒神荼有交情? 这就是长辈来历久远的好处。 面子大,人脉广——古老而岁月之下,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他们到底和哪些人建立了交情。 “阿猫,这件事很难办啊。”神荼叹了口气,“通幽之法,乃是幽冥的禁忌。” “过往的时候,那些参研过通幽之法的仙神,但凡是敢来幽冥,没有谁的法门不会被幽冥给洗掉。” “结果你今日,却是带着参悟了通幽之法的后辈上门……” “别人是别人,敖丙是敖丙。”开明说道。 “幽冥忌讳通幽之法,不是因为这法门本身,而是因为参研了这法门的人,有可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扰乱幽冥的秩序。” “可我家敖丙是什么人?” “天庭的掌刑官,循规蹈矩,他所维系的,就是天地的秩序。” “他自然不会和其他仙神一般,扰乱幽冥的秩序。” 闻言,神荼和郁垒的神色,越发为难。 诚然,敖丙作为天庭的掌刑官,是维护秩序的存在,也不曾违逆过大小天规——可敖丙干过的,都是些什么事? 真说起来,他所干过的那些事,他所引发的那些风波,还不如去违背几条天规呢。 就如今当中还在持续的动荡,其源头,都能追溯到五百年前敖丙的动作。 “既然令牌为难,那就换一个法子。”开明退而求其次,“通幽之法一成,乃天然便是敖丙修行的根基——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这法门的。” “要不这样,你们二位,给一个印记。” “以后我家孩儿在催动这通幽之法之前,先给你们烧个信,从这度朔山而过,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往来阴阳。” “这样总不会造成什么麻烦了吧。” “那还不如我们给一个牌子呢。”神荼闷声闷气的道——通幽之法作为地煞第一法,有穿梭阴阳之妙。 这法门,除却用于扰乱阴阳秩序之外,还有一个用处。 便是用来避祸躲灾——阴间和阳世,乃是分裂的。 参悟了这通幽之法的仙神,若是在阳世遇到了什么危险,便能以通幽之法避入幽冥之内。 若是敖丙在和其他仙神厮杀的时候直接催动通幽之法也就罢了——可若是敖丙在催动通幽之法之前,先给度朔山烧个信,那传出去,岂不就成了是神荼和郁垒这两位太古鬼神,有意插手人间的争端,硬要在阳世的争斗之下,庇护敖丙? 这还不如直接给敖丙一个牌子呢。 “晚辈倒是有一个建议,不知是否可行。”敖丙出声。 按神荼和郁垒的说法,天地之间参悟了通幽之法的仙神,也不止敖丙一个。 而这些参悟了通幽之法的仙神,都是幽冥的麻烦,都需要被幽冥所‘监管’。 可实际上,幽冥不涉阳间,故此,幽冥完全无法对那些参研了通幽之法的仙神进行有效的管理。 (本章完) 第603章 龙族动向,四海龙王的决策 第603章 龙族动向,四海龙王的决策 既然如此,敖丙的存在,便正好是能填补幽冥在这一方面的不足。 他可以代替幽冥在阳世行走——若是有碰到别的参悟了通幽之法的仙神,他便对其‘告诫’一番,同时,也在其身上落一个幽冥的印记,让幽冥能对这些仙神进行‘重点关注’,让这些仙神们,每次踏足幽冥的时候,就如同黑暗当中的萤火虫一般醒目,能在刹那之间就被幽冥的鬼神们所察觉。 如此一来,敖丙以幽冥行者的身份,得一块幽冥的牌子,自然也就是理所当然。 “如此也好。”片刻当中,度朔山微微一震,幽冥的气息摇曳之间,度朔之桃上,便有树皮分开,然后一枚桃木令牌,从中显现出来,落到敖丙的腰间。 有这令牌在,敖丙此后,便往往来幽冥无间。 便是其在施展通幽之法的时候,直接撞到了其他那些大鬼神的面前,那些大鬼神们,自然也不会和敖丙计较。 “你们两个老树皮,真真是不厚道。”将敖丙送回了西昆仑过后,开明才是在一处桃枝上坐下,一脸不满的道。 “区区一个令牌而已,还非得让我家孩儿在你们幽冥挂个名。” “阿猫,幽冥已经决定要入世了,在幽冥挂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若非是你亲自带着他上门,他便是想要在幽冥挂名,都不一定能办得到。” “更何况,幽冥之气自有滋养魂魄元神之能——在幽冥挂個名,便能自如往来幽冥,借由幽冥之气锤炼自家的元神和魂魄。” “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好事,怎么到了你这里,还觉得是我们占了你便宜一样。” “那我不管。”开明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既然我家孩儿在你们幽冥挂了名,那你们就也是他的长辈——若是以后他在你们幽冥受了欺负,可别怪我来这度朔山将伱们的树皮剥下来当柴烧。” …… “这就是幽冥之气吗?”西昆仑上,敖丙握住腰间的桃木令牌。 桃木令牌当中,有冰冰凉凉的气息,顺着敖丙的手掌融入敖丙的血肉,直接浸透到敖丙的元神当中,浸透到那三魂七魄之内。 这气息之下,本就无比稳固的元神和魂魄,其联系,也越发的紧密起来。 握着这鬼神的桃木令牌,来自于幽冥的气息,便已经是落入敖丙的身躯当中,让敖丙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和自己的元神,都在一点一点的变强。 幽冥,是一个隐秘而玄妙的地方,亦是一个庞大无比的世界,其间藏着无数的秘密,藏着无数的珍宝。 而在幽冥的珍宝当中,最具价值的,当然便是滋养魂魄的东西——相比于阳世而言,幽冥,自然就有着滋养魂魄的玄妙。 在阳世的时候,一个凡人的魂魄离体过后,若是不曾归于幽冥,那只需要十余日,便会彻底消散,只余下纯粹的真灵归于轮回,便是仙神被打散了元神过后,其魂魄,也同样撑不了太久。 可在幽冥当中,便是那些凡人的魂魄,也能在幽冥之气的滋养之下,数十数百年都凝而不散。 可阴阳有隔。 纵然天地之间所有人都知晓,幽冥之气有着滋养魂魄的效果,用于疗愈元神之伤,疗愈魂魄之伤,更是有着奇效,但又有几人能从幽冥当中将幽冥之气或是幽冥当中其他的珍宝带到阳世来呢? 而现在,这幽冥宝库的钥匙,便就在敖丙的掌心当中——只要他愿意,他便能沉入幽冥,将幽冥当中随处可见的幽冥之气,给带回阳世。 对于阳世的仙神而言,财富,是一个伪命题,因为每一位仙神所看重的东西,都不一样。 你觉得无比重要的珍宝,在我这里,或许是不值一提。 而一些能作为硬通货的丹药,灵宝,神药等等,其价值,又是难以估计,无法量化的。 所以,在阳世,想要通过‘利益’来‘收买’一位仙神,其实是相当困难的。 因为你很难知晓,你所拿出来的代价,对于你想要‘收买’的仙神而言,有着怎样的价值。 可幽冥之气不一样。 纯粹的,能滋养魂魄的幽冥之气,这是真正的,对于阳世生灵而言的‘硬通货’。 有了这些东西的话,那敖丙想要做的很多事,其难度都会变低。 而且,能自由出入幽冥的话,那幽冥当中的黄泉,或许也可以…… 脑海当中诸多的念头之间,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直接踏出了西昆仑,出现在了西海龙宫,借由西海龙宫,联系上了另外的三处龙宫。 “三弟,水官大帝的事,你知道吗?”敖甲急切的问道,态度异常的紧张。“水官大帝的身份,又是谁?” 毕竟,那是水官大帝,执掌天地之间的一切水事。 而龙族为水域之宰,执掌四海,执掌天地之间相当多的河流。 只论及对水域的掌控和影响力,龙族便是这天地之间当之无愧的第一。 可如今,天地之间突然多出来一位水官大帝,龙族的头顶上,一下子就多出来一位顶头上司,这对龙族的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四海龙王,四海之主,除却大天尊之外,谁也管不了他们。 可现在,除却大天尊之外,水官大帝,也同样有了过问四海的能力。 纵然有着圣人法旨,龙族四海主宰的权柄不会丢,但若是那水官大帝要给龙族找麻烦,也绝对是轻而易举。 “我回转龙宫,就是为了此事。”敖丙安抚道,先点破那水官大帝的身份。 “水官大帝者,乃黄河之河伯,夷也。” 这话一出,四海龙王的神色,可谓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原因也很简单。 黄河河伯夷,作为最古老的四渎之主,和龙族,可以说是老仇人了。 从祖龙的时代起,龙族便在觊觎四渎,不止一次的发起过对四渎的攻打。 黄河河伯夷,而今虽然是孑然一身,可在无数万年之前,其也有着无数的属神和眷族——而他的属神和眷属,绝大多数,都死在了和龙族的战争之间。 如今,这位龙族的老敌手以猝不及防之势一步登天,成为水官大帝,主宰天地之间的一切水事,成为龙族的顶头上司,这对龙族而言,说是头顶上一下子就悬了一柄诛仙剑,也毫不为过。 至此过后,所有的龙族,便都要夹起尾巴做龙了! “黄河河伯虽然已经成就水官大帝,但其成就水官之时,天地之间所有涉水之大罗,便都将目光落到了这位水官大帝的身上,等着其犯错的时候。”“是以,纵然其和龙族有旧怨在前,但只要龙族自身行得端,那水官大帝,也奈何不得龙族。”敖丙给四海龙王吃下一颗定心丸。 这话一出,四海龙王顿时也是稍稍安心。 行得端踏得正,在过去的龙族而言,还算是一个大难题,可在龙族几度变幻,几度去芜存菁过后,而今的龙族真龙,可谓是个个都行得端踏得正,一位又一位的真龙,都堪称是天地之间的表率了。 “除却水官大帝之外,还有一事,乃是四渎之事。”等到四海龙王都稳定了思绪,镇定了心神,敖丙这才是再一次出声。 “水官大帝的成就,乃是先前四渎之君邀约,和我定下约定,允龙族代管四渎,取四渎之名而不谋四渎之实,于是天地之间水系归一,故有水官大帝之业位显化。” “而根据和我四渎之君的约定,接下来,便要在龙宫当中遴选真龙,踏于四渎,以行四渎之权柄,以安四渎之水域。” “此言可当真?”这话一出,四海龙王当即便将水官大帝的‘威胁’,给彻底的抛诸脑后。 那可是四渎啊! 纵然只是代行四渎之权,只取四渎之名,而非是真正的龙族入主四渎,可那也是四渎! 是开天辟地以来,龙族第一次将自己的势力和影响力,落入四渎之间。 四渎是什么? 那是横贯天地的四大水系。 四渎流淌之间,便将中域给分成几个不同的部分。 天地之间,所有的水系,都是相连相通——可这种相连相通,便在四渎之间,戛然而止。 尽管如今的龙族已经重新踏上了大地,将大地上的诸多河流,都纳入了自己的掌控当中。 可四渎所形成的天然分割,却是让龙族在河流之间的影响力,难以真正的勾连成一片——这一处河道的情况,往往需要先转回龙宫,再通过龙宫绕到四渎的另一面。 这所需要费的时间,精力,都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而在四渎的分割之下,龙族虽然已经踏上了岸,可实际上,龙族对于各处江河的变故,却很难做到及时的应对。 但若是龙族踏进了四渎,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纵然龙族只是代管四渎,而非是真正的执掌四渎的权柄——可代管四渎,同样也意味着能调度四渎当中的水汽,驾驭四渎当中的水族。 只要落于四渎,那么将岸上分割成了不同区域的四渎,便天然的成为了独属于龙族的中转场。 无论是岸上的江河出现了什么变故,龙族都能直接通用四渎的存在而加以干涉——在踏进四渎之前,龙族踏足岸上的江河,也只是将自己的势力范围辐射到岸上。 可在踏足了四渎过后,那龙族就能实质意义上,执掌岸上的各处江河湖泊,将各处的江河湖泊,都彻底的纳入龙族的掌控当中。 龙族,也将成为实际意义上的水域之王。 而且——代掌四渎,代行四渎之权柄又如何? 四渎之主,都是大神通者,一个闭关,都是千年万年,尤其是黄河河伯,更是成为了水官大帝,黄河的变化对他的影响越发的微弱。 只要操作得当,代掌四渎的龙族,也是可以变成真正的执掌四渎,成为四渎之主的。 “我和四渎之主有义约在前。”正当四海龙王为此浮想联翩的时候,敖丙立刻便是向他们泼了一盆冷水,让他们重新冷静下来。 “龙族,只代掌四渎之权柄,而绝对不会去窥视四渎的根本。” “想要谋夺四渎之根本,也可以——第一,是龙族放弃我,第二,是龙族放弃义。” 这话一出,四海龙王顿时就默然下来。 无论是敖丙还是义,都是当前的龙族所不可或缺的。 如今的龙族,依旧是连一个大罗都不曾拥有,可龙族对四海的掌控,却是越发的稳固,在天地之间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敖丙的存在,因为义的存在。 敖丙,是龙族的现在。 而义,则是龙族的未来。 为了四渎的权柄而放弃敖丙,放弃义,这和淮水之乱的时候,那些极端老龙放弃应龙有什么区别? 西海龙宫当中,几面水镜,都沉寂下来——纵然明知敖丙和义,都是绝对不能放弃的东西,但在四渎的权柄面前,四海龙王也依旧是难以克制自己的内心。 连他们都是如此,其他的寻常真龙若是知晓了这件事,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可想而知。 良久过后,东海龙王沙哑而艰涩的声音,才是缓缓的响起。 “要确保执掌四渎之龙只代行四渎的权,而不窥视四渎之柄,那执掌四渎的同族,就需要好生的挑选了。” “老三,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去办。”敖甲的言语当中,竟是有一种语重心长的感觉。 四海龙王作为龙王,他们在龙族当中,必须表现出对真龙的公正——无论那些真龙是通过艰难的熔炼血脉而来,还是直接从化龙池当中显化,他们在四海龙王的面前,都有着均等的机会。 所以,四渎的事,便不能通过四海龙王去选择人手。 大开化龙池过后,龙族内部的情况,也同样混乱。 不同来源的真龙们,也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利益,各自都有着自己的根本。 他们作为四海龙王,他们能确认,敖丙和义的存在对于龙族而言,比四渎的权柄更加重要。 可在另外的一些龙族看来,或许便是四渎的权柄更加重要。 毕竟,四渎所代表的,是四位大罗,甚至于四位大神通者! 在四渎的事上,敖丙只能亲力亲为。 他需要在这件事上表现出自己的‘独’。 他需要选择出那些,更加看重敖丙和义,而非是更加看重四渎权柄的真龙。 或者,用另外的一种说法来说,便是敖丙需要在龙族当中,选出一些更加看重敖丙自身利益的真龙。 这一部分的,更加看重敖丙利益,以敖丙的利益为上的真龙,才是适合去往四渎的真龙。 (本章完) 第604章 化龙池之议 第604章 化龙池之议 敖丙一下子就沉默住。 他是个独来独往的性子。 作为龙族的门面,又做为大天尊的弟子,还背靠西昆仑,和人族,和截教的关系,都很不错——这样的情况下,敖丙想要经营自己的势力,在天地之间拉起一个自己的山头来,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但敖丙却从未如此做。 那九回湾,早早的就已经确定了是敖丙的领地,但敖丙也从来不曾用心经营过。 如果不是敖丙还是天庭的掌刑官,一直在镇守着天规的话,他的存在,便几乎是等同于那些传说当中的,闲云野鹤的神人了。 ——纵观整个天地,这可以说是极其少见的情况。 毕竟,就连阐教门下的那些圣真,除却阐教之外,也有他们各自的山门洞府,有围绕着他们而成的诸多仙道宗派,便是连杨戬这样的人,也同样是在细细的经营着自己的灌江口。 也正是如此,当王母娘娘放出消息,想要让敖丙成为天庭太子,在大天尊过后接掌天庭过后,天庭当中的诸多仙神对于这种说法,都是深信不疑。 如敖丙这样的,不曾经营以自己作为绝对核心之势力的仙神,那除了是打定了主意要‘继承’大天尊所留下来的东西,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可事实上,敖丙就是单纯的不愿意心思去经营自己的势力而已。 太麻烦——他的成长,远远超过势力的成长。 就算他经营了自己的势力,也只是他支撑着那势力的存在,而非是他的羽翼对他进行反哺。 而现在,听着敖甲的言语,敖丙便知晓,就眼下的情况来讲,自己的确是该经营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以自己为绝对核心的势力了。 就正如敖甲所言——不侵夺四渎之权柄,是自己和四渎之主所立的约,而非是龙族和四渎之主所立的约。 在绝大多数的,不曾站的那么高的龙族看来,侵夺四渎所带来的利益,绝对是超过遵守这约定所带来的利益。 所以,正常的龙族在踏进了四渎过后,绝对会本能的侵夺四渎的权柄。 而对于这些寻常的龙族而言,和他们谈未来,和他们谈大势,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他们的目光看不到那么远。 要避免这种情况,那就只能是让忠诚于敖丙的龙族去往四渎,让对敖丙的忠诚来约束这些真龙的野心。 而这也就意味着,敖丙必定得在龙族当中,经营出一個独属于自己的利益来。 龙族,有四脉——便是四海龙王这四脉。 每一脉虽然也同气连枝,但彼此之间,也有着自己的利益考量。 而此时,敖甲的意思,便是要敖丙在龙族当中,再开一个第五脉。 四渎一脉。 以敖丙的利益为绝对核心的四渎之龙。 “大哥,你想好了吗?”敖丙再度问一句。 他若是要建立自己的四渎龙庭,就必定是要在这四海龙宫当中挑选人手。 而为了避免这四渎龙庭的根子,一开始就歪掉,他所挑选的人手,必定是龙族当中的既精明强悍,又有着一定大局观的真龙。 而这样的真龙,无论放到什么层面上论,都算是龙族的精英了。 “也只能如此了。”另外的三位龙王,也同样点头。 他们同样没有把握让派到四渎去的真龙按照约定,只代管四渎之权柄而不谋夺四渎之根本。 所以这件事,就只能由敖丙来以个人的名义推进。 “对了,还有一事也想和几位议一议。” 四渎的事定下来过后,东海龙王便又叫住了敖丙和另外的几位龙王,说起了另一件大事。 化龙池的事。 放开了化龙池过后,龙族因寿元大限而折损的实力,以极快的速度得到了恢复,完成了对四海的实际控制,并且将自己的影响力,往岸上蔓延。 而同样的,在这样的鼎盛之态下,敖甲也看到了藏起来的一些隐患。 天地之间的诸多生灵当中,如同龙凤等等上古之属,在寿元上的优势可谓是异常的明显。 天地之间许许多多的生灵,都会在寿元或是三灾大劫的威胁之下,选择更换自身的血脉,以求更悠久的寿元,以求更强横的根基——但天地之间的诸多血脉之类,唯有转化龙族血脉,是最为容易,也最具有明确路子的。 只需要沾染一点龙气,然后收集各种灵药宝财,再往化龙池当中一滚,一个先前不知道是什么族类的仙神,便在顷刻之间,成为真龙的一员。 除却那些寿元将尽之辈以外,那些不曾受到寿元困扰的一些天资卓著之辈,也同样有为了强横而实力而选择成为真龙的。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之间便有许多的太乙道统,闭关过后陡然间一个回神,便发现自己精心挑选,苦心培养出来的弟子,一下子就变成了龙族的真龙,自家的道统,都险些要变成龙族麾下的爪牙。 这对天地局势的冲击之大,可想而知。 到如今为止,陈塘关三郎庙之外,有数十位太乙常驻于此,相互勾连着监控那些前来改易血脉的仙神——但凡是有谁是友好宗派或是敌对宗派的弟子,便会立刻传讯,通知他们的宗门过来拦人。 更是有一些道统,在招收弟子入门的时候,都要让弟子立誓,不可改易血脉图谋化龙,方能得到真传。 同时,也有一些太乙持了大罗的符诏来见敖甲这位东海龙王,对化龙池之事,旁敲侧击…… 这样的情况下,敖甲自然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妙的苗头。 再这样下去的话,龙族怕是要神憎鬼厌,成为天地之间所有宗派道统的众矢之的了。 ——就算是龙族那些极端老龙掌权,在天地之间最为不知好歹的时候,龙族都不至于如此。 所以,这般的局势之下,敖甲已经是有了急流勇退之心。 不过开启化龙池,乃是当初诸龙所共商,此时想要急流勇退,封锁化龙池,同样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龙族内部,会有所不满,有所动荡,龙族外部,那些正在筹谋化龙的仙神,同样也会有所不满。 那些先一步化龙成功,正在给自家那些后辈筹谋化龙的真龙们,更是会异常的不满。 是以,敖甲虽然察觉到了不妙,但却也丝毫下不了那关闭化龙池的决断。 此时难得敖丙在西海龙宫当中,四海龙王也都聚集到了一起,敖甲便直接提出了这个问题。 敖丙的神色,也随之纠结起来。 化龙池是开还是关,这其实不在于如今的四海龙王。 而在于敖丙的身上——在于这件事所造成的波澜如果继续扩大下去的话,敖丙能不能兜得住。 敖丙沉吟着,最终却不得不承认,他兜不住。 对于天地当中所有的道统而言,每培养出来的一个弟子,都是辛辛苦苦种下去的一棵树苗,那些师长们,辛苦挖土,施肥,驱虫……结果最后,弟子培养出来了,却一下子就变成了龙族。于天地而言,这就是龙族在借着这化龙池摘取那些道统的果子。 这注定会引来那些道统的嫉恨。 寿元大限的第一个百年,天地之间无数的仙神受寿元所侵扰,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大限之下,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那个时候,龙族开启化龙池,便是对天地局势的一个缓冲。 同时,前任四海龙王带着无数龙族远征极北,跨越天地,龙族也的确是缺少人手来稳定四海。 于是那个时候,龙族开启化龙池,上有圣人的支持,下有无数仙神的期待,那无数的太乙,大罗们,自然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这个结果。 可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一百年。 百年之限也是荡然无存。 这个时候,龙族还在借着化龙池摘那些道统的果子,折损那些道统来壮大自身。 龙族之外的太乙,乃至于大罗们,谁看了心里面不藏着一口气? 这是隐患之一。 然后,便是另一个隐患。 龙族和人族之间的力量对比。 若是这化龙池这么不加节制的用下去,天地之间会有多少的仙神化作真龙? 到时候龙族的实力,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会不会威胁到人族天地主角的地位? 人族有着人道这种独特无比的力量,能够和圣人面对面,但龙族,却没有人道之气这样的能拒绝圣人的力量。 如果有朝一日,龙族取代人族,成为新的天地主角,这也必定是符合那些圣人,以及那些大神通者利益的。 那么,作为天地主角的人族,会看着龙族往这一方面发展而不做出什么举措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化龙池所引发的波澜,若是真的扩大开来,那最终的局面,便有可能会是一场争夺天地主角的战争。 而龙族有可能成为天地主角吗? 只一刹那,敖丙便将天地主角所带来的诱惑给压下。 没可能的! 龙族自我数量的增长,比不过人族——便是借助化龙池,以寄生一般的方式,龙族增长的数量,都不可能比得过人族。 而一旦龙族击败了人族,那么龙族又去什么地方寄生,用什么方式来增长自身的种群呢? 更何况,天地之间的许多事,也是只有凡人才能做的——扫撒,种植,除秽,面朝黄土背朝天,这难道让天生仙神的龙族去亲自做吗? 怎么可能? 而做不到这一点,龙族就算击败了人族,都不可能成为新的天地主角。 而不能成为新的主角,那就算龙族压过人族更符合圣人的利益,也绝对不可能得到圣人的支持。 因为圣人需要一个天地主角的存在——只有天地主角的存在,才能扰动天地的变化,让圣人的道,不至于如同一潭死水。 若是没有了天地主角,那么这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了那几位圣人的光辉,这光辉之下,那几位圣人,也将永远的止步不前。 到时候,龙族会是个什么情况,可想而知。 所以,化龙池不是龙族的未来,而只是龙族的隐患。 这样的隐患,别说敖丙了,便是大天尊来,都不可能兜得住! “化龙池,不能这么不加节制的开下去。”悚然大惊之间,敖丙也随之做出决策。 “传出消息去。” “就说化龙池,乃是祖龙精血所铸,故此有纯化龙族血脉之功。” “可如今,化龙池连开,改易无数生灵的血脉,将其化作真龙。” “作为根基的祖龙精血,在无数血脉的污染冲击之下,已经快要消散。” “为免祖龙精血溃散,化龙池崩溃,龙族将封锁化龙池,以待其间的祖龙精血自我净化。” “等什么时候,化龙池当中的祖龙精血完成了自我净化,我们龙族,再什么时候重开化龙池。” “几位兄长觉得如何?” 敖丙看向四海龙王。 “此法甚好。”闻言,四海龙王也都是点头。 敖丙将化龙池的隐患分说清楚过后,四位龙王也都有被吓到的感觉。 不过化龙池干系不小,要封锁化龙池,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这种能壮大龙族的至宝,藏而不用,那光是龙族内部,都要起一番波澜。 而敖丙所给出来的这个借口,就非常的合适。 他们作为龙王,为稳定化龙池当中的祖龙精血而封存化龙池,那谁来了都说不了什么不是。 同时,有这个借口在,那么下一次龙族要重开化龙池的时候,也方便许多。 …… “师弟,既然化龙池当中有祖龙精血的话,那不如你直接炼了这化龙池,以成就己身。”骊女对敖丙说道。 当化龙池的消息在天地之间逐渐的扩散开来过后,天地之间诸多仙神的反应,自然也是截然不同。 比如说龙吉公主和骊女,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能不能让敖丙炼了那化龙池,将化龙池当中的祖龙精血给提取出来,以壮大敖丙自身的根基。 连这两位和龙族亲近之辈,都是如此,更不要提其他仙神了——消息传开过后,陈塘关三郎庙所受到的窥探,不知道多了多少。 就算抛开祖龙的身份,但其精血,也是大神通者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别说是寻常的仙神了,便是那些大罗得了,都能从中有所领悟。 在三郎庙中镇守的哪吒,更是真身降临,和那些心怀叵测之辈厮杀了七八次。 附近九回湾当中那些‘养老’的太乙真龙们,都似乎是重新找到了要奋斗的目标一般,从九回湾搬到了三郎庙的周遭,以保护化龙池的安全。 这又反过来印证了这消息的准确性。 于是,天地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仙神在知晓了龙族的历史过后,在暗中嘲笑起了龙族的愚蠢和无知。 (本章完) 第605章 四渎龙庭,仙凡皆动 第605章 四渎龙庭,仙凡皆动 在敖丙崛起之前,龙族在天地之间的地位,是极其尴尬的。 而这种尴尬,一部分来自于龙族的内部不稳,看不清天地局势。 另一部分,则来自于龙族自身实力弱小,连一位大罗都不存在。 然而,龙族的这两个问题,其实都能用祖龙精血来解决。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龙族的体量摆在这里,就算其衰落,也依旧是坐拥四海,拥有无穷的财富。 若是将这些财富都拿出来,再以祖龙精血为引子,一把梭哈下去,龙族当中,总是能成就一个天龙的吧。 龙族以血脉为纽带,天龙的诞生,便注定成为龙族的主宰——龙族内部的争端,也必然会在天龙的爪牙之间弥合。 而作为统御四海的唯一天龙,成就大罗,也有着极大的可能。 到那个时候,龙族内部稳定,又有着大罗作为支撑,龙族的情况,又岂会窘迫无数年,一直到敖丙的崛起? 可偏偏,龙族坐拥至宝在手,却无所作为…… “祖龙精血?”极北大营当中,东海龙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些来打趣的天兵天将。 化龙池是什么情况,别人不清楚,他作为东海龙王难道还不清楚? 那里面,哪有什么祖龙精血,若真有祖龙精血的话,那些极端派的孽龙,怎么可能将这化龙池让给他们执掌? 而他这不可思议的态度,在那些天兵天将看来,便是在说:你们怎么知晓这龙族的大秘密的? 紧接着,知晓了天地内部变化的前任东海龙王,也开始本能的替后辈们找补起来。 “算了吧。”他做出无奈的姿态,“若当时用掉这祖龙精血,那成就天龙的,只怕还是那些孽龙。” “到时候,整个龙族,都要被那些孽龙们带进坑里面,再也爬不出来。” “有大罗在,纵然是掉进了坑里面,又能如何呢?”旁边一位天将言语幽幽。 大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无穷的容错率! 一個势力当中,但凡是出了一位大罗,那就是势力的方向错了,也总能找到重新调整的机会。 就如武德星君——他在天庭上蹦下跳那么多年,若非是他最后彻底的性差踏错,背叛了这天地的话,那到现在,武德星君都还依旧是高高在上。 “龙族的情况毕竟是不一样。”东海龙王苦笑着,急中生智,打出了另一个的名号来。“那一位对龙族下起手来,可绝对不会留情。” “先前的时候,龙族不出大罗也就算了,可若是出了大罗,出了天龙,只怕那位就要杀上门来了。” 那些还在调笑的天将们,顿时也都沉默下来。 虽然敖光他们不曾提及具体的名号,但大家都知晓,敖光口中的‘那位’,便是应龙! 生生的将当时的龙族给杀到崩溃的应龙。 …… “化龙池在龙族传承无数万年,便是那些孽龙掌权的时候,化龙池都是安安稳稳。” “如今,那些孽龙都被斩杀掉了过后,我们龙族反倒是炼了这祖龙遗物,那岂不是说我们还不如那些孽龙?” 毕竟是龙族的隐秘,敖丙也不好告诉龙吉公主他们,化龙池内并不存在祖龙精血这一回事,便顺手拿出了当前龙族的万能借口来。 “师姐放心,我自然有我的道,纵然没有祖龙精血,我要成就天龙,也不过是翻掌之间的事。” “倒是四渎那边,四位兄长都有意支持我在四海之外,再起一个四渎龙庭,以摄四渎众龙诸事。” “师姐也知晓,我不擅长经营此类。” “所以这四渎龙庭建立之后的诸多事务,怕是要劳烦师姐替我费心了。”敖丙对骊女说道。 他的两个道侣,龙吉公主和骊女。 龙吉公主平日里虽然也端坐红鸾星不动,可实际上,她执掌姻缘,红鸾天境的映照之下,凡间无数生灵的姻缘纠葛,正缘也好,孽缘也好,都在龙吉公主的面前显现——她的所见所感,不知道有多么精彩。 反倒是骊女这边,虽然能更加自如的在天地之间行走,但却显得无趣许多。 所以对于敖丙而言,建立四渎龙庭的事,也正好是能给骊女找一找事做,以排解她的无聊,同时,也能替她有朝一日踏足西牛贺洲而准备——她为西极之宰,可以不直接管理西牛贺洲当中的各种事务,但必须要了解各种事务之间的关联和因由,不能只简简单单的成为一个无意义的或是背锅的符号。 而对敖丙而言,四渎龙庭的事交给骊女,也能让自己能放心的不被经营势力的杂事所纷扰。 …… 当四海当中被挑选出来的龙族,一路大张旗鼓的顺着四渎而上的时候,整个天地也都被惊动。 其他的仙神们,无论是太乙还是大罗,都不清楚敖丙和四渎主宰之间的约定。 他们只看到,四渎独立了无数万年过后的现在,龙族大张旗鼓的踏进了四渎——不是踏进了四渎的流域,也不是踏进了四渎的支流,而是直接踏进了四渎本身,要在这四渎当中,建立起自己的四渎龙庭。 所以,在他们看来,这几乎便是等同于四渎之主向龙族低头,让出了四渎的表现。 “这四渎之君,疯了吗?” 一时之间,无数的仙神,都被惊掉了眼球。 龙族是什么? 虽然龙族执掌四海,执掌了四个四海主宰这样的上品业位,虽然龙族的敖丙是大天尊的弟子,被王母娘娘视为天庭的继承人。 整个龙族的气象,无比之浩大。 可纵然如此,龙族也依旧是一个连大罗都没有的‘破落户’而已。 而四渎之主呢? 那可是四位大神通者啊! 就算无支祁被镇压,无可奈何。 可其他的三位呢? 他们凭什么向龙族低头啊。 龙族这破落户,能拿得出什么好处来打动这三位全盛的,且自由的大神通者呢? 于是很快,另一重变故,便被这些仙神们联系起来。 水官大帝的成就。 “所以,是黄河河伯夷,以退为进,舍弃这黄河之权柄,令水系归一,谋取了水官大帝的业位。” “可另外三位水君呢?” “他们又凭什么要配合黄河河伯呢?” “黄河河伯,是为了水官大帝的业位,是为了水行的圣位。” “他们这三位水君,又是为了什么?” “可不要告诉我,他们是打算牺牲自己来成就黄河河伯!” “四渎之主彼此之间关系虽然好,但也好不到这个地步!”看着那诸多溯流而上的真龙,天地之间无数的仙神,都忍不住的蠢蠢欲动,想要探一探四渎的底细,想要看一看,若是阻止这些溯流而上的真龙,那四渎之主,又会作何应对? 又或者,在这四渎之主低头,四渎之权柄散落的时候,他们是否也有机会谋取这四渎的权柄? 毕竟,圣人只允诺了龙族为四海之王,却从来不曾提及,四渎的权柄和龙族有关。 至于说天庭的立场,虽然在收拢业位过后,所有的仙神想要谋取业位,都需要先求得天庭的准许。 可四渎当中的业位,却是不同的——四渎当中的业位,乃是‘第一代’的业位。 而一般来说,第一代的业位,都是谁谋得了,便是属于谁的。 更何况,这些觊觎四渎的仙神当中,也不乏背靠大罗的。 水行的圣位就在眼前,天地之间,哪一个触及水行的大罗不是蠢蠢欲动? 若是在这个时候,谋夺四渎之权柄,以干扰水官大帝这位最靠近水行圣位的人,那么他们夺取圣位的可能,是否就增加了许多呢? 水官大帝,虽然总领天地之间的一切水势,先天压制一切水神,但四渎四海终究有所不同。 他们的权柄,不一定会被水官大帝所压制——就算被压制也无妨,反正,争夺这四渎权柄的,也不是那些水行大罗们本人。 …… “陛下,大事不好!”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因为这四渎的更迭而一片混乱,作为和四渎更加贴近的人间,在这四渎的变化面前,自然不可能毫无反应。 还不等那些觊觎四渎的仙神们做出决策,要不要试探四渎,要以何种的方式试探四渎时,姬周王朝的钦天监监正,便已经是无比仓惶的找到了这一代的人王,姬鼻。 说起来,姬鼻并不算是真正的人王。 真正的人王,其实是厉王姬胡,夷王姬燮之子。 不过,这位厉王姬胡行事太过荒唐,以至于被国人所驱逐,故此姬周的政事,便由姬鼻和姬虎共同主持,以姬鼻为首,以姬虎为辅。 “何事慌张至此?”姬鼻看着急匆匆赶过来的钦天监监正姬褚,满脸都是疲惫。 代理人王,固然是大权在握,无比尊荣,但给被驱逐的姬胡收拾烂摊子,梳理诸侯之间的关系,也是让姬鼻无比的疲惫——毕竟,他一开始,也并非是被当做人王来培养的。 此时,他代理人王之权,既要收拾烂摊子,又要管其他的事,还要面对来自于其他诸侯王的质疑…… 若非是为了维系姬周的人王天命的话,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陛下,四渎有变。”钦天监监正姬褚一脸的忧郁,也一脸的慌张。 四渎之一,便是黄河。 而他们姬周的王都镐京,便在黄河之畔。 同时,伐商前后,黄河的存在,也算是对姬周天命的一种证明。 可如今,黄河以及四渎陡然生变,这对姬周有多大的影响,可想而知。 “龙族入主四渎,而今,正沿着四渎河道溯流而上。” “黄河这边,那些溯流而上的真龙,很快就要路过镐京了。”姬褚说道。 “什么!”姬鼻手一抖。 “四渎皆是如此?” “淮水呢?” “淮水有什么变化?”虽说镐京坐落于黄河之畔,可在如今的变故之下,姬鼻更加关注的,却是淮水的局势。 毕竟,淮水之下所压着的,是淮水祸君无支祁。 是当年引发水灾,几乎将人族都给清扫一空的存在。 而后人族治水,更是直接将其压在淮河之底,压了无数万年。 若是淮水生变,这位淮水祸君脱困出世,那以他那凶狠暴戾的性格,以他被镇压了无数万年以来对人族的仇恨,岂不是一出世,就要再演一场席卷人族的水灾? 那个时候,可就不是姬周天命还在不在,而是整个人族,都还在不在的问题了! “黄河之事先不必管。” “传我令,我要巡狩淮水!” “令顿、陈、楚、宋等国国君,皆在淮水之畔准备。” “我要在淮水之畔举行祭祀,以安淮水!” “王子静,会和我同往。”片刻,姬鼻又补充一句。 王子静,乃是姬静,厉王姬胡之子,姬周王朝最正统的继承人——如果不是姬胡只是被驱逐而是直接死去的话,那么此时就不是姬鼻代行人王事,而是直接由姬静继位,成为新的人王了。 而此时,姬鼻这个‘代人王’,再加上姬静这个人王的继承人一起往淮水祭祀,足见他对这一行的重视。 “遵令!”闻言,姬褚和殿中的侍卫,都匆匆而去。 …… “不愧是以义为名的后辈。”而在仙神和人王,都各有动作的时候,四渎之君,却在自己的洞府当中感慨。 他们谁都不曾想到,敖丙的动作,会这么的快——在他们的预想当中,等敖丙发现自己被算计过后,就算困于义而不得不履行和他们的约定,也得拖拖拉拉,遮遮掩掩的,以此少承担一些他们身上的天地之忌。 却不想,敖丙的动作,会如此的雷厉风行,如此的大张旗鼓。 龙族的那些真龙们,都还不曾在四渎就位,可缠绕在他们身上的天地之忌,却已经是一点一点的流淌出来,缓缓的融化在这四渎的水流当中,通过这四渎之水,往那些真龙的身上流去。 而他们对天地的感知,他们的道果和天地之间的联系,也越发的紧密。 “有趣。”奇相和济渎君,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们身上的天地之忌在缓缓消散——可黄河河伯作为水官大帝,作为第一号的水神,他身上的天地之忌,却在随之增强。 如此,纵然黄河河伯更加的靠近这水行之圣位,比起他们都先行一步,可在这天地之忌所带来的进退之间,他们却未必没有后来居上的机会。 这是他们先前都不曾想到的事。 “道之变化,果然玄妙。”济水当中,济渎君的气息,越发的缥缈起来。 “就是不知道无支祁那边如何了。” 四渎当中,淮水的情况,无疑是最为复杂的。 (本章完) 第606章 淮水之畔,垂钩钓神猿 第606章 淮水之畔,垂钩钓神猿 毕竟,其他三渎,只是让出了管理之权,三渎的根基,还握在水君的手中。 可淮河这边,无支祁却是直接将整个淮水,都让给了龙族。 几位水君遥遥的将目光落到淮水边上的时候,淮水之畔,人族的祭祀团队,也已经到达了龟山之下。 无支祁,就被镇压于此。 龟山之上,有庚辰之象。 庚辰,即是应龙——昔年帝女魃受地心毒火所侵袭,应龙为了缓解其痛苦,想了很多办法,而其中之一,便是往西昆仑,借助西昆仑那蟠桃神树的力量。 为此,应龙也是以庚辰为名,在西昆仑当中效力。 大禹皇治水至此,和无支祁厮杀的时候,应龙所化之庚辰,便是其间的主力——可惜,后来庚辰被那些孽龙叫破身份,这庚辰的戏,也就演不下去了。 庚辰象之下,乃是淮水水流最为湍急的地方,淮水在此间,便似乎是一分为二一般。 一部分,在此间化作无比湍急的波涛,有碾碎一切的凶威。 而另一部分,则是庚辰象为边界,绕一个圈过后,往大海汪洋而去。 庚辰象面前,任是那波涛如何的汹涌狂暴,也难以越过那庚辰之象。 而在那庚辰象的脚面上,有一白衣仙人端坐,手持钓竿,鱼丝垂落,深入那波涛汹涌之处。 “叔父,那位莫非就是义龙君?”驳马拉着的车上,车夫挑开帘子,露出一张很是年轻的面孔。 这就是姬静——下一代的人王。 “应当就是义龙君了。”马车的另一边,姬鼻的声音响了起来。 姬氏的人王一脉,对于敖丙,是有着特殊认知的。 尤其是上一代人王姬燮——姬燮接任人王的时候,人王的控制力,已经开始衰颓,姬周王朝之内,各大诸侯相互攻伐,虽然还不曾觊觎镐京,但人王的统治,也即将要有名无实。 而这个时候,义龙君敖丙再度至于镐京,带来了西夷的消息。 然后,在义龙君以及龙族的支持之下,姬燮率众跨越西海,远征西牛贺洲,斩杀一位西夷大罗孽神的同时,更是带回来无数的夷人奴隶。 既是传人王之威于天地,又有诸多实利以安抚和控制那些蠢蠢欲动的诸侯。 于是,衰颓的人王权柄,也陡然一扬,有了要重新崛起的姿态。 奈何,姬周人王的运气真的不太好,姬燮好不容易以振作姿态提振了人王的威严和权柄,结果下一代,就出了个姬胡——被国人驱逐的人王啊! 这是多少万年才出的一個奇行种。 天地之间的大罗,都没有这种人王来得多。 于是,好不容易才重聚起来的人王气脉,便是被直接抽掉了根基。 姬鼻摄政,缝缝补补的,勉强重新聚合人心,结果就又出了四渎易主一回事…… “时势多艰啊!”姬鼻唏嘘一声。 当然,这些变化,就和敖丙没有关系了。 “王子殿下,义龙君于我姬周王朝,有擎天托海之功。” “稍后我引殿下去拜见龙君,殿下万万要谨守礼数,恭敬一些。” 姬鼻想着敖丙的几次出现,都和他们姬周王朝的气脉相关,都令他们的气脉有所稳定——而今,姬周王朝的气脉,又到了飘摇之际,这位义龙君的身形,又是杳杳而至……纵然明知人王气脉难以凭空而起,他们也无有余力再度远征一次西牛贺洲。 但姬鼻的内心当中,也依旧还是忍不住的生出些许的期待来。 万一呢…… “龙君在此间垂钓,我等本不该打扰。” “但龙君于我姬氏,颇有大恩。” “我姬氏,本该亲往相拜。” “奈何淮水风高浪急,我等又是肉体凡胎。” “便只好劳动龙君移步,好令我等前往拜见了。”姬鼻将钦天监监正姬褚叫来,吩咐他往庚辰象一行,将敖丙请到这淮水岸边来。 而在庚辰象的脚边,敖丙却丝毫不曾理会率众而来的那些人族,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鱼竿儿。 而水中的鱼钩,却已经是越过了淮水当中的无穷水流,直入淮水水府之内。 淮水水府的门前,有锁链悬挂着一个金铃——在时光和水汽的侵蚀之下,金铃上已经是有了些许的锈迹。 传说当中,无支祁被镇压过后,大禹王以锁链束其脖颈,以金铃悬其鼻,以此作为镇压——而那锁链和金铃,便是此时落于淮水水府门前的锁链和金铃。 无支祁乃是堂堂大神通者,而且是大神通者当中的强横之辈——上一代的淮水之神,便已经是大神通者了。 而无支祁能斩杀上一代的淮水之神占据淮水,其实力之恐怖,可想而知。 这样的强横存在,又怎么可能被封印住,又怎么可能被镇压住? 他被封印,他被镇压的时候,这淮水上看守这封印的,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庚辰象? 事实上,真正锁住无支祁的,不是这锁链和金铃,而是这锁链和金铃所代表的诺言。 追求起来,无支祁掀动水灾席卷大地,其实也是糟了算计——有人告诉他,不死火山当中的毒火代表灾殃当中的火殃之根本,整个盘古大天地,都受此火殃威胁,为了镇压此火殃,作为大神通者的凤凰,用镇于此。 如果,能引动大水,重演共工水灾之象,化作水殃,将天地化作泽国,以水而攻火,便有机会能将那火殃和水殃一起消除。 而同时消除了水火之殃的无支祁,便有极大的可能,跨越大神通者的极限,踏足圣人的尊位——就算不能成就圣人,但这水淹天地,亦是异常庞大无比的仪轨,完成了这仪轨过后,无支祁的实力,必然便能更进一步。 虽然这说法离谱,但总之,当时的无支祁,便信了这话。 于是就强杀了淮水之神,占据淮水,引四渎之力,令四海倒灌。于是,便有了那一场前所未有的水之灾殃。 当然,在这过程之间,无支祁也的确是实力大增。 之后,大禹皇治水,纠合天地之众神,围杀无支祁于淮水——就在无支祁战败,道果都被打得离体而出的时候,有藏在暗处的人想要夺走无支祁的道果。 而这个时候,大禹皇却是出手护住了无支祁的道果。 之后,无支祁便是和大禹皇立下约定,之后被镇压于这淮水之底,除非是有朝一日,锁链朽坏,金铃做灰,否则的话,无支祁便永不踏出淮水一步。 于是,无支祁便被这诺言困住,从大禹皇的时代,一直困到了现在。 就算是先前的黄河邀约,也只是黄河河伯夷大罗伟力相邀,这才引动无支祁的一点法念落下,可那一点法念,也不带丝毫的力量,而且对黄河水府之外的东西,更是没有丝毫的感知。 而敖丙要履约,要取他的一道‘猴气’,也不得不亲自往这淮水一行。 “你这小龙,可真是够谨慎的。”空荡荡的水府当中,金眼雪牙的大猿,懒洋洋的躺在水床上,一只脚高高的翘起,搭在一根棍子上。 而在他的面前,一根鱼线套着一个鱼钩,直接穿过了水府,落到他的面前。 他一伸手,便能够住那鱼钩。 “也就我这老猴子现在修身养性,不然的话,就凭你这钓水猴子的钩,我便得将你拖下水来,让你喂了水猴子。” 这鱼钩,便是敖丙来取‘猴气’的工具——敖丙自己不敢来这淮水之底,便特意寻来了这鱼竿。 鱼钩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工具。 这工具,乃是人族这边做出来的一个小玩具——和敖丙前世的收音机,有几分相似,能让无支祁在这淮河水府当中枯坐的时候,对外界的变化,对人族的变化,多几分了解。 算是让这位大神通者找一找乐子的东西。 人族的乐子虽然不大,不像某些仙神一般,动不动就要整一个惊天动地的动静,但多。 用以排解无聊,绝对是够了。 而且这‘收音机’当中,还有另外的一个独特的‘频段’,是敖丙专门走了一遭北极驱邪院,从翊圣真君处求来的东西,是翊圣真君的一点法念——转到这个‘频段’,就能让无支祁听到极北天外的战事的进退变化。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敖丙不亲自来求取无支祁的‘猴气’,算是对这位顶尖大神通者的些许冒犯。 而这小玩意儿,作为敖丙对这‘冒犯’的赔礼,绝对是够了! “小子不安好心!” 无支祁取下这小玩具,目光一转,便已经是追本溯源的,将这小玩具的来由,以及各种细节,工作的原理等等,都了然于心。 紧接着,这小玩具身上每一个带着不同气息的‘零件’,便被无支祁的气息冲刷着,原本气机无比驳杂的小玩具,一下子就变得凝然一体。 随即,无支祁便再往这小玩具的身上吹一口气。 这小玩具,便是一下子从死物,变成了活物。 方方的体态之下,有身子和手脚缓缓的长出来……最后,化作一个小小的猴子。 这猴子面孔的左右,各自有着三只耳朵。 “六耳,拜见老祖宗。”这六只耳朵的小猴子,落地生灵,六个耳朵轮番一动,当即便是向水床上的无支祁一个叩拜。 “且奉我名,听一听那极北战场上战事如何。”无支祁一边吩咐,一边从自己的身上拔下一根毫毛,一点一点的洗炼着这毫毛上面的气息,叫这毫毛上,除却纯粹的‘猴气’以及庞大的生机本源之外,便再无其他。 水床的旁边,六耳猴子坐在一边,六个耳朵缓缓的转着,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极北战场的情况,脸色,时而通红如血,时而惨白如纸。 庚辰像的脚面上,敖丙持竿端坐。 竿上虽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敖丙却是不慌不忙的,只等着那鱼钩的动静。 至于说背后那认知的祭祀团队,纵然代理人王就在此间,纵然敖丙答应过四渎之神,要和这人王商议人族侵夺水域之事——不过这件事并不着急。 既然他们来了这淮水,恰逢其会的看着自己‘垂钓’,那等自己‘钓’起来了无支祁的猴气过后,再和人王商议侵夺水域之事,必然是事半功倍。 正想着,他面前的鱼竿,便是陡然一沉。 显然,是淮水祸君无支祁,已然是将那一道猴气,挂在了鱼钩之上。 沉重的压力之下,敖丙亦是起身,将鱼竿陡然间向上一抬。 鱼钩上的,终究是源自于大神通者的东西。 纵然是无支祁的气息,被彻底的剥离下来,只余下纯粹的猴气,只余下纯粹的生机本源,也依旧是有着无比沉重的分量。 敖丙将鱼竿往上抬的时候,他脚下的庚辰像,都在这沉重的压力之下,缓缓的往水面之下沉去。 一直到淮水的水面,都淹过了庚辰像的小腿,那垂下去的鱼钩,才终于是被敖丙扯出了水面。 那纯粹的猴气,以及庞大的生机本源的影响之下,鱼钩被扯出水面的时候,那庞大无比的波涛当中,亦是有无穷的水流受此引动,在天地之间显化出一个无比庞大的猿猴之形来。 敖丙的衣袖一卷,当即便是将那水做的猿猴之形打散,将那纯粹的生机本源连同猴气一起收起——落入衣袖的时候,这些东西,便随之化作一根小小的,重弱千钧的毫毛。 “龙君,龙君!”这个时候,钦天监监正姬褚,才是两腿颤颤巍巍的踏着波涛来到了敖丙的面前。 “姬鼻陛下和姬静陛下有请。”这一代的钦天监监正,同样是太乙绝颠的修为——在人间,这位能引动人道之力的钦天监监正,便是当之无愧的人间绝顶。 若是立于镐京,在九鼎之下,那纵然是大罗来了此间,姬褚也敢直接叫一声‘道友’。 不过在敖丙的面前,这位人间绝顶的钦天监监正,姿态却是显得异常的低微,甚至于有些卑微。 原因无他——这位义龙君于淮水之畔,垂钩钓神猿的姿态,实在是太吓人了! (本章完) 第607章 淮水局 第607章 淮水局 敖丙和无支祁的约定,只有几个有限的人知晓——他们立约之处,乃是在黄河水府,在三位全胜大神通者的见证之下,更是直接作为了水行圣位显现的一环。 这样的情况下,除却那几位圣人之外,便几乎无人能回溯时空照见他们立约的那一步。 几位圣人,也少有偷窥时空的习惯。 于是,敖丙和无支祁的约定,便少有人知,甚至于无人可知。 无支祁的本体,乃是水猿——是以,在他被镇压的淮水当中,是根本就不存在水猿这种生灵的。 在淮水当中,无支祁,便是独一无二的水猿。 所以,敖丙所钓出来的那水猿,给予天地的冲击,可想而知。 就连几位圣人,都忍不住吓了一跳,本能的,便要掐指推算,但才掐动手指,几位圣人,便又摇摇头,重新将手藏回衣袖当中。 而今的局势纷乱,寻常大罗成就圣人的机会,圣人窥视开天辟地的机会,齐齐显现。 天地之间,诸多的大神通者,各位圣人,都在暗处谋算。 这样的情况下,各处的棋局,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样的情况下,纵然是圣人,都难以真正的将局势,将各种过去和未来推算清楚,非要强行推算的话,反倒是惊动他人,在他人的布局之下,得到一些假的消息,反而于自己无益。 所以,对这几位圣人而言,只要确定了无支祁不是打算要违背诺言从淮水当中踏出来的话,这件事就没有关注下去的意义。 毕竟,只要无支祁不踏出淮水,不违背自己的诺言,那么他对这天地而言,就永远只是一个旁观者。 旁人的棋局,既难以涉及到他,他也不会影响旁人的棋局。 “这死猴子……”当敖丙在庚辰像之前,将水猿给钓起来的时候,藏于天地另一角,还在推算那禁水之变,想要消除帝女魃身上火毒之患的应龙,也是陡然停下自己的动作,然后从衣袖当中取出一枚金击子。 大禹皇和无支祁约定的承诺,锁链不断,金铃不朽,无支祁就不得踏出淮水水府——但大禹皇的时代,已经是昊天大天尊的时代,大禹皇作为人皇,自然也是知晓外域的存在,知晓外域的威胁。 而当外域的威胁真的到来的时候,无支祁这样一位极其接近圣人之境的大神通者,当然是不可或缺的战力,不能任由其在淮水水府长毛。 所以,除却和无支祁的约定之外,大禹皇还和应龙有一个约定。 他给了应龙一枚金击子,必要的时候,应龙便能以金击子打碎淮水水府当中的锁链,朽灭金铃,令无支祁重出世间。 “臭猴子啊臭猴子,被一个约定锁在淮水水府当中无数年,那所谓的‘静’,你到底悟了没有?”应龙摇着手中的金击子,良久过后,才是摇了摇头,将金击子收回衣袖当中。 天地之间的众神,提及无支祁所想到的一個代名词,便是狂暴,是躁动,是不安分,用动静而言,便是动的极致——连他自己都不可控的动。 和静绝对的相反。 而对于无支祁而言,被锁在淮水水府当中无数年,看起来,是一个禁锢,可实际上,这却是一个难得的成道之机。 因为公子无支祁的,不是什么实质上的镇压,而是无支祁和大禹皇立下的约定。 是无支祁自己的诺言。 是无支祁自己的心。 而一个几乎是化作了‘动’之代表的无支祁,因为自己的诺言,心甘情愿的守在这方寸之地。 这样的情况下,无支祁便极有可能领悟到动的对立面——静。 皆是,动静相合,那这位极其接近圣人之境的无支祁,便有可能真的能踏足圣人之境。 这就是大禹皇当初的谋划——退,可庇护人族,纵然有朝一日,人族的情况坏到不能再坏的地步,也能退到这淮水流域,借由大禹皇和无支祁的‘交情’而保全传承。 进,则是在一定意义上施恩于无支祁——先是保全其道果,再是为其谋划圣人之机,这样的话,纵然无支祁踏出淮水,也不会对人族有什么损伤,反而会欠下人族的大人情,成为人族的臂助之一。 然后,还有第三重用意。 无支祁引动大水,乃是被人挑唆,有某位藏在暗处的强者,吃准了无支祁的性格,让他引动了那一场滔天的水灾。 而在那滔天的水灾当中,除却无支祁被骗,被镇压了无数的岁月之外,人族,也同样是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损失。 同样的,对于藏在暗处的那位,应龙同样也对其充满了恨意。 如果不是无支祁被扰动,水殃引动火殃,帝女魃的情况,便已经得到缓解,而不是继续恶化,他也不会被迫离开帝女魃的身边去参与淮水之战,然后被龙族的那些孽龙钻了空子。 大禹皇和应龙,不能确定藏在暗处的那位强者是谁,但不代表他们会默认那强者的存在而不做出应对。 无支祁,便是大禹皇和应龙对暗处那位强者所做出来的应对——不管藏在暗处的强者是谁,一个被锁在淮水之底参悟动静相宜之道,随时都有可能踏出最终一步,成就圣人之尊的无支祁,你怕不怕? 你怕,那就得关注着无支祁的存在,关注着无支祁的动向。 而只要你关注了,就会露出痕迹。 大禹皇乃是人皇,会消散在时光当中,可应龙,却是堂堂一位永恒不朽的大神通者。 就算藏在暗处的真的是一位圣人,那他在应龙的惦记之下,也同样会极其的头疼。 “藏在暗处的那位,到底会是谁呢?” “真的不是那几位圣人当中的一个吗?” “又或者,就是先前被围杀而死在天地当中的那一位?”应龙暗自思索着。 庚辰像立于淮水之中,便等同于应龙也立于淮水当中,可纵然如此,他这无数万年以来,也丝毫不曾察觉到暗处那人的蛛丝马迹,就如同其在挑唆了无支祁过后,便彻底的忘记了这位淮水祸君一般。 …… “会是你吗?”应龙想着暗处那人身份的时候,淮水当中的无支祁,同样也在猜测着暗处那人的身份。 甚至,作为‘当事人’,无支祁对暗处那人身份的猜测,更要比应龙他们,都要接近。——无支祁过后,天地之间的猿猴之属,都被带上了凶暴不可控的标签,无支祁更是如此。 可谁曾想过,猿猴之属除开凶暴不可控之外,其另一面,乃是聪慧灵动。 这一点,大禹皇忽略了,应龙忽略了,藏在暗处的那人,也同样是忽略了。 “这无数万年以来,应龙不曾踏入淮水一步,可见他并不曾找到那人的线索,那人的目光,也从未落于淮水。” “我不信他会忘记我的存在——所以,他一定有办法在不踏足淮水,不将目光落于淮水就知晓我的情况。” “天地之间,除却圣人之外,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更何况,那人挑唆于我的时候,我还不是淮水祸君——之后,我才夺取淮水,引动水殃。” “所以他的目的,除了是要算计我和我的道果之外,也有可能,是为了淮水。” 无支祁的耳边,听六耳讲着极北战场上的动静,而在他的内心当中,一个一个的念头,却如同是灵光一般,一点一点的亮起,将那无尽的迷雾,一点一点的照亮,令迷雾背后的真实,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 心光明灭之间,一盏永恒不动的明灯,便要在无支祁的心头亮起来,彰显动静的玄妙。 可下一个,无比凶暴的气机,便直接压了下来,将那静的痕迹和彻底碾碎。 静? 静个屁! …… “人间,有山水相宜之势,天人两安之局。”人王和车架当中,敖丙在姬鼻和姬静面前,述说着而今的局势。 人族的局势,在敖丙看来,很是不可思议——不止是敖丙,而是那些仙神们看着人族的局势,也同样是觉得不可思议。 人王,作为人族的代表。 人族强势,人王自然也就强势。 人族衰落,人王自然也随之衰落。 这情况,和仙道道统,也有些类似——道统越强,道主亦是越强,道主越弱,道统也就越衰。 在很多时候,尤其是某个道统的道主削弱的时候,仙道道统都会不惜折损自身来增强道主的实力,这是对道主的供奉,同时也是为了保证道统的存续。 而这一点,却恰恰和人族的情况正好相反。 人族强盛的时候,人王自然也强势。 可如今,人王的气脉摇摇欲坠,可偏偏人族的底蕴看起来,非但没有因为人王的削弱而削弱,反而是越发的强盛一般。 看起来,这人族不像是人王的人族,反倒是反了过来,人王的存在,反而是人族的傀儡一般——当某一代的人王不再适合作为人王,或者无力驾驭人族的时候,人族非但不会停下来等一等这位人王,反而会毫不客气的将其抛弃。 就如此时,敖丙直接踏上了人王的车架,还不曾触及另外的几位诸侯王,可只是天地之间的云气因为这些前来祭祀的诸侯王而起的气象,便能看得出来,附近的几位诸侯王,他们的气象,已经是不弱于现在的人王。 “人族要抛弃自己的人王了吗?”敖丙心头沉吟,“这样也好,我就不信,这姬氏的人王,会甘愿看着自家的权柄旁落,甘愿看着自己被人族所抛弃!” “陛下也知晓,龙族而今踏足四渎,天地之间,又有水官大帝宰执天地之间诸多水汽。” “不过水官大帝高居天庭,独我龙族,为水族之长,直接和人族相对。” “此番我龙族踏足四渎的时候,周遭诸多的山水之神,都来找我告状。” “言及人族这么些年以来,屡屡侵夺山水之域,扰乱他们的权柄,令他们不胜其烦。” “陛下当知晓,山水之域,涉及到了所有山水之神的实力。” “虽然有天人相安之局,但一旦人族侵夺山水之域过甚,那些山水之神闹腾起来,我们龙族,也不好处理,此为其一。” “第二,是天人相安,天地之间风雨,灾劫皆有其数,人族令那些修行者搬运各处风雨,天庭的诸多仙神,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然有仙神为此不满,但碍于天人相安之局,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如今,人族侵夺山水之域,主动侵扰仙神,打破了这天人相安之局的话,那些仙神会做出什么,着实是不好预料。” “第三,陛下亦知晓,天地之间水系相同,每一处水系当中,水量都是有数的。” “就如这淮水——此时淮水波涛如此。” “可若是淮水水量不改,但淮水水域被人侵夺,以至于河道变窄的话,这淮水的水面,必定抬高。” “待得有朝一日,这水面高过河道,便又是一场水灾。” “纵然此时各处的山水之域受到侵夺,以至于山水之神整体实力变低,甚至于直接陨落。” “可待得有朝一日,各处的水系,都被侵夺以至于水位抬高,化作水灾席卷,那各处的山水之域,不也依旧恢复原貌,甚至于比之先前更甚?” “如果我没有记错,数百年前,西牛贺洲之局,监正也是经历过的——那倾天之水势,若无龙族和诸多水神竭力维持,整个西牛贺洲,都已经化作泽国。” “而如今人族这局势,若真的是有水灾漫卷,那各处的山水之神,会如同西牛贺洲那般,竭力维持,还是会任由那水灾漫卷呢?” “我是真想知道,这侵夺山水之神的举措,到底是谁提出来的?”敖丙的神色肃然。 “他就真不管人族之后,洪水滔天了吗?” “又或者,是人族当中的某些智者,想要再演水淹天地之举,借此再造一位大禹皇?” 敖丙坐在这车架当中,言语当中,既有劝告之色,也不乏兴师问罪之意。 (本章完) 第608章 劝人王 第608章 劝人王 作为人族,本能的,就会生出来将这些山水之域征服的心思。 所以,从根子上来讲,想要让人族停下对山水之域的侵夺,几乎不可能。 故此,敖丙也不曾想过,让人族彻底的打消这一举动。 他要的,只是阻止人族对山水之域的开拓而已——听起来,这是一回事,可实际上,却全然不是一回事。 让人族停下对山水之域的侵夺,是要从每一个人族的心念和思维处下手。 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而阻止人族对山水之域的开拓,却只需要从人王这里下手。 正常来说,人族的利益和人王的利益,乃是一体的,人族强势,则是人王的强大,所以,当人族主动的开拓进取的时候,作为人王,便绝对不可能阻止那些人族的开拓,去停下他们的开拓。 故此,天地之间的仙神们,都知晓人族在侵夺山水之域的这件事,但谁都没想过,自己有能力阻止这件事。 甚至有些大神通者们,就等着局势继续衍化下去,让人族对山水之域的开辟,从私下的行动,变成光明正大的举动。 让人族和天庭,起直接的冲突。 为什么先前凌霄殿大会的时候,王母娘娘要收拢仙官体系和梵陀体系之下的业位,玄梵两家连一丁点儿犹豫都没有,便直接同意了这件事,甚至是连用此事讲条件的想法都没有? 除开盘古大天地需要保持一致性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也在这里。 所有的立于高处的人,都能看得到,随着人族的发展,随着天地之间的业位体系越发的完善,仙神数量的越发增多,那些仙神们和人族之间爆发冲突,乃是不可避免的——而随着天地的发展,随着那开天辟地的本源和吠陀大天地的本源彻底的被消化,业位也终究会消散,业位体系,也终究会崩溃。 但和人族的冲突,却会一直的延续下去。 无论是玄门还是梵教,都是想要在人族当中传道,想要以人族作为自己道统的载体,所以他们是不可能在和人族的冲突当中出场的。 所以,这一场冲突的另一方,便只能是天庭。 所有的业位都归于天庭,所有的仙神,亦归于天庭。 而所有的仙神和人族的冲突,同样也归于天庭。 甚至,敖丙用更加恶意的一些想法来揣测的话,梵道两家,甚至于天庭的某些强者们,都在等着人族和天庭的冲突彻底爆发开来,最后闹到天庭不稳的地步。 正所谓辉煌的时候有多么耀眼,坠落的时候,就有多么悲惨。 大天尊的缔造之下,天庭如今在天地之间的气象,可谓是一时无两。 便是圣人,都要避讳天庭的光芒——业位的体系之下,纵然是那圣人的【清】之业位,都要稍稍的矮上大天尊一头。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天庭被动摇,大天尊所受到的反噬之大,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盘古大天地有着自己的独特规则。 那些顶尖的强者们,每一个都是无可争议的六边形战士,没有任何的弱点,更是有着无数的后手。 所以他们的争斗方式,更多的就是这种彼此算计,通过棋局,将彼此的后手一点一点的逼出来,将其中的一方逼到死角,最后才到出手的时候。 就如同大天尊,所有人都知晓,大天尊的状态已经很糟糕很糟糕,但依旧是没有任何人敢于直接的对大天尊出手,敢于直接将算计的棋局,直接扔到大天尊的脸上。 他们对大天尊的试探,都是曲折的,也都是隐晦的。 而敖丙作为大天尊唯一的弟子,当然也不可避免的,会牵连到这些棋局当中。 事到如今,纵然是敖丙有着两世的经历,有着不同于任何人的视角和目光,可他遇到了各种情况过后,也依旧是很难确定,这些情况,到底是巧合,还是某种试探,更不能确定,那些情况,是对自己而来,还是对龙族而来,又或者是对大天尊而来。 这就是往日的他丝毫不愿意经营自己势力的原因。 他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可以转进从容,可若是有了自己的势力,有了自己的根基,那么势力有多大,被莫名棋局所牵扯进去的机会,也就有多大。 可现在,显然敖丙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黄河河伯专程上门的邀约,便注定了龙族的第五龙庭,四渎龙庭不得不建立起来。 “既然如此,便让这山水之势,成为四渎龙庭在天地之间立足的根基好了。”敖丙沉下目光。 其他的仙神,不认为人族对山水之域的侵夺有能解决的方案。 但敖丙却不这么认为。 前身的他亦是一個人族,虽然不是人王时代的人族,但曾经作为人族的他,对人族的存在,自然也有着独到的认知。 人族的天性当中,有着极大的开拓以及占据的成分——和人族领地毗邻,甚至于就落于人族领地当中,不在人族掌控当中的山水之域,在人族的眼中,可以说是异常的扎眼。 因为人族的利益,和人王的利益,未必就是一体的。 尤其是此时,敖丙见过了人王和那些诸侯王的气象过后,更是确定了这一情况。 而这,也让敖丙对解决这一场天人相冲的隐患,有了更大的把握。 而在敖丙的面前,两个人族的脸色,也不停的变幻着。 而看着他们脸色的变化,敖丙就知晓,局势正如自己所考量的一般,人王的利益,和人族的利益,并非是一体的。 尤其是此时,当人王的发展,已经跟不上人族发展的时候,人王的利益和人族的利益,彼此之间,甚至会发生冲突。 而这个时候,人族的人王,就需要做出抉择了。 是放弃自己的利益,选择一个更好的人族,还是压制人族的发展,拉住这狂奔的战车,以换取自己对这战车的掌控呢? 毫无疑问,他们会选择后者。 因为,对于会选择前者的人王而言,根本就不存在人族这一架战车失控的概念。 敖丙看着面前两个人族的变幻的脸色,便能知晓,他们心头,已经在盘算要如何压制人族发展,压制那些失控的诸侯国继续壮大下去的想法了。 人族侵夺山水之域——每一个诸侯国的实力,都会随之增强,而这种情况,则会让那些诸侯国,更加的难以掌控,让人王的权柄更加的摇曳。从这一方面而言,压制人族对山水之域的侵夺,这对仙神有利,对人王,同样也有利。 只要人王能定下不可侵夺山水之域的决策,那么就算那些零散的人族会继续他们对山水之域的开拓,那些山神水神们,自然也就能驱策百兽,驾驭水族,将那些大胆的凡人知晓,侵夺山水之域的下场。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血的流淌,各处的山水之域的存在,和人族的存在,也终将形成一个,彼此都认可的‘完美’的平衡。 ——说起来,其实那些山神水神们,早就想对那些侵夺山水之域的凡人下手了。 不过,因为天规当中直白的写着,伤人残忍者罪,杀人食人者死。 而敖丙和杨戬,又才刚刚清理过一轮天地之间的仙神,天规的威严,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深入人心。 是以,纵然是此时,凡人主动侵夺山水之域的事,有的说道,能让那些仙神有对凡人出手的借口,但那些山水之神们,亦是碍于天规的存在,而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试探其中的度。 所以敖丙此时来找人王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度——那些山水之神们,难以把握这其间的度,也不敢来试探这其间的度,以至于只能在人族的侵夺之下‘忍气吞声’,将缘由归罪于天庭,那么敖丙,就告诉他们,这个度在哪里。 从另一方面来说,在敖丙看来,残人害人,杀人食人的这一条天规,必定是改的。 可这一条天规,被两代人王联手契入天庭最根源的架构当中,想要将其修改,就必然需要一番手脚。 比如说,有一位人王亲口做出决策——主动侵犯仙神的人,杀之无罪。 看着面前的‘代理人王’和‘人王太子’面色变幻,在心中犹豫这个决策到底应该怎么做,又到底应该怎么做,要一次从敖丙这里换取什么支持的时候,敖丙的声音,便再一次的响起。 这毕竟是关乎整个人族的决策,是不可能拿出来做交易的,而敖丙所秉持的‘义’,也不支持他和人王做这种‘不义’的交易。 同时,这个决策,也是不可能现在就做下来的。 这需要人王回转镐京过后,和其他的文武大臣一起商议过后,才能做出来的终极决策。 ——虽然说为了姬周的存续,为了延续人王的权柄,为了压制那些诸侯国的发展,镐京极有可能会按照敖丙的想法做出决策来。 但凡人的想法是多变的,此时的时候,敖丙面前的人王,愿意为了人王的权柄而让渡人族的利益。 可万一,这位人王回去过后,陡然受到什么感触的话,也有可能,突然就有了要放弃人王权柄而成全人族利益想法来。 所以敖丙还需要再做出一道保险,一道,能确保人王压制人族利益的想法。 “许多年前,我见过文王姬昌,也见过帝辛殷受。” “他们都有着令人难以企及的理想——而区别在于,文王以人族的利益为重,不会以牺牲之名,来损伤人族的利益以完成自己的图谋。” “而帝辛,则正好相反。” “他能为了更远大的,且不确定的目标,毫不犹豫的逼迫人族去牺牲。” “而今人族的局势,已经是让我有了一种将要直面下一刻帝辛的感觉了。” “不过,他做得比当初的帝辛,更加的巧妙。” “于上,侵夺山水之域,罪于天庭,重开天人之争。” “于下,引动水灾席卷天地,重演治水旧事,再造一位人皇。” “连天地之间的众神,都不得不赞叹的一次图谋。” “如果这是你们姬氏的谋划,那我当见证,殷与商的冲突,以帝辛的思想在你们姬氏生根发芽而告终。” “如果这不是你们姬氏的谋划,那我亦当见证,宣判殷商错误的姬周,在殷商的洪水之下,化作虚无。”敖丙感叹着,言语便如同是那一场即将降临的大洪水一般,在面前这位‘代理人王’和‘人王太子’的心头冲刷。 这两人心头,杂七杂八的想法,以及无数的利益纠缠,便都被这一场大洪水,彻底的冲刷得干干净净。 姬周是宣告了殷商的错误而取代了殷商的存在。 所以,对于姬周的人王而言,天地之间,什么事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承认殷商的正确,承认帝辛的正确,是绝对不可容忍的。 ——如果殷商正确,如果帝辛正确,那么他们姬周起兵,就不是遵循天命而拨乱反正。 如果不是拨乱反正,他们姬周的天命,又算是什么? 他们姬周的人王权柄,立刻就要荡然无存! 而连承认帝辛的正确都不可接受,让帝辛的思潮在他们姬周复苏,让他们姬周出现一位‘帝辛’,甚至于让这帝辛重新取代姬周,让姬周化作殷商。 这样的事,当然是更加不可能接受。 别说是敖丙面前的‘代理人王’和‘人王太子’了,便是文王姬昌和武王姬发复生,也绝对不可能容忍这件事。 这,便是敖丙的终极杀手锏。 夸大侵夺山水之域所带来的威胁,将其间最为可怕的那一种后果,展现在姬周的面前。 如此,姬周为了避免这种后果,自然会下死力来杜绝人族继续侵夺山水之域的事。 …… 很快,人王便是完成了对淮水的祭祀。 敖丙展现给他们的未来,或者说是即将发生的事,太过于的恐怖。 以至于姬鼻和姬静,连四渎变化的事,都来不及和敖丙详谈,便已经回转了镐京。 然后,镐京当中的那些文武大臣,以及姬氏的某些老诸侯,以及其他的一些宗长等等,都被请进了王宫当中。 足足三天三夜过后,一道颇显‘艰涩’的人王令,才是在人族的气脉当中炸开来,顺着人族的气脉,落到了每一个诸侯处。 (本章完) 第609章 三十六颗定海珠融于天地的前夕 第609章 三十六颗定海珠融于天地的前夕 这一道人王令,乃是劝时之令。 【令曰:斧斤以时入山林……】 敖丙在淮水之侧,听着一位水神背诵那劝时之令的内容。 看得出来,镐京当中还是有能臣的,人王令的内容,既是朴实无华,能让寻常百姓都能听得懂,同时又兼顾了各种团锦簇的礼仪规格。 最重要的是,这一道人王令,从头到尾所说的,都是劝说开辟山水之域的要点,如何选择合宜的时期,以及在入山下水之前,如何祭祀等等,乃是真正的为了每一个人族的安危得失而考量,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向仙神低头的想法。 可实际上,抛开那团锦簇的内容而见其本质,这就是在向仙神低头。 原本的时候,寻常的人族,随时随地都能踏足山水之域,在山水之域当中开辟,且这些凡人,还都受到人道之气的庇护,令那些山水之神们,顾忌重重,无可奈何。 可此时,这一道人王令一下,那若是有人族在对应的时期之外,擅自踏足山水之域的话,那些人族,就等于是自行脱离了人道的庇护,暂时的丢掉了人族的身份,那些山水之神们,自然是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 在这人道大兴的时代,纵然依旧会有诸多的仙神选择‘宽恕’那些凡人的冒犯,但这种宽恕,也只是源自于那些仙神们的本心,而非是源自于人道的反噬——换句话说,就是在各处的山水之域当中,那些山水之神们,重新取回了对人族的主动权。 之后,他们要怎么做,就全看他们自己。 “如此的话,人族和山水之神的冲突隐患,就算是被化解了。”敖丙屏退那龙神,暗自思索着。 纵然此后,依旧会有凡人和山水之神的冲突,会有山水之神斩杀踏入山水之域的凡人,也会有凡人的贵族官吏,因为那些凡人的死亡而引动大军征讨那对应的山水之神,但这种冲突,这种矛盾,也只是局部的矛盾,不可能影响到天人的大局。 而且,在这种矛盾被挑明过后,那些诸侯王,纵然明知这是人王压制他们发展的举动,也同样会硬着头皮支持这一道人王令。 并且对那些山水之神表现出一定的退让来。 毕竟,那些诸侯王们的对手,除却人王之外,他们彼此,同样也是相互的对手。 若是在国内和那些山水之神开战,损兵折将,削减自身的实力,那在面对其他诸侯国的时候,天然的就少了几分底气。 同时,若是大家都和山水之神开战,将这矛盾拉到了整个人族的话,那么战争的状态下,一个实权人王的出现,就不可避免——搞不好,就又是一个姬周的中兴之主出现。 上一次的中兴之后,出了厉王这么一個奇葩挖了姬周的根基。 若是再中兴一次的话,又去哪里找另外一个这种古往今来都屈指可数的奇葩? “不可与山水之神直接冲突。”这一道人王令过后,几乎是所有的诸侯王们,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那些山水之域当中,然后便做出了同样的决策。 人王气象衰颓,无力管束诸侯,各大诸侯国,都有了最大的自由,一些强大的诸侯国甚至是生出了窥视人王之位的野心。 这样的情况下,除却镐京之外,没有任何人愿意见到姬周的人王权柄重新稳固下来。 …… 确定了天人的冲突被暂缓过后,再往东海走了一趟,将那得自于无支祁的猴气连同生机本源一起融入那九窍神胎当中过后,敖丙便再度回转淮水,沉入了淮水的波涛当中。 他的心神,便也随着他的身躯一起缓缓的沉入淮水当中,随着淮水的波涛缓缓起落。 龙族的第五龙脉四渎龙庭已经建立起来。 龙吉公主和骊女联手打理着四渎龙庭的事务,调整着四渎龙庭的框架,令四渎龙庭的架构,也越发的完善,也令四渎龙庭的实力,越发的强横。 因为有着和四渎之主的约定在先,龙族只是代管四渎而非是彻底的执掌四渎,故此,四渎的业位,并不曾加诸于敖丙的身上。 但随着四渎龙庭一点一点的完善,随着四渎龙庭一点一点的变得强横,那名为【四渎龙君】的业位,也同样是缓缓的凝聚出来,落于敖丙的身上,化作敖丙底蕴的一部分,令敖丙的实力,越发的强横起来。 分别列于天地四方的三十六颗定海珠,和敖丙的感应,越发的强烈,亦越发的模糊,越发的贴合这天地。 三十六颗定海珠与天地相合之处,顶级先天灵宝的本质,从此间流散出来,融入天地之间,便在这天地当中,时不时的显化出水天一体的奇景来。 更有一些莫测的灵机灵光于此间显现。 在附近炼法炼宝练炁的修行者们,但凡是机缘巧合之下,采得这些灵机灵光,炼法的,会在术法上大有精益,炼宝的,所成之宝的品质,也会大有提升,练炁的,更是会有莫测惊喜,炼出一些异常强横的炁来作为修行之根基。 这样的情况下,三十六颗定海珠融于四方处,便也有修行者在此间聚集,然后扎根…… 当然了,这过程之间,引发一些冲突,乃至于厮斗,也是难免的。 不过这一切,和敖丙并没有什么关联。 他落于淮水当中,心神循于水天之间。 三十六颗定海珠,便如同是三十六个骨结一般,在他的脊柱当中留下痕迹。 借由这痕迹,他的心神随着淮水波涛起伏的同时,也遥遥的感知着三十六颗定海珠的所在,和三十六颗定海珠,融为一体。 他的心神,便仿佛是从一化作了三十七一般。 一为主,落于淮水的本体当中。 另外的三十六份,则是分别落于三十六颗定海珠之上,便如同是三十六只眼睛一般,以不同的方位,以不同的视角俯瞰着这天地之间的一切。 刚刚踏足仙道的时候,大天尊以无量之伟力带着敖丙逆流时光,俯仰过去未来,见证天地之变,见证万灵之变,那是敖丙至今都还会回忆起来的东西。 而如今,在以那三十六颗定海珠为眼睛,俯瞰天地的时候,那过往的追忆,便再度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一般。 三十六只眼睛的俯瞰之下,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一切的玄妙,便都在敖丙的目光当中显现出来。 日月之轮转,阴阳之交替,生死之升变,在敖丙的目光当中,都显现出了自己独特的痕迹。 而整个天地,天庭和人间,在敖丙的目光之下,也是一览无余。 便是那幽冥地府的轮廓,都隐隐约约的显现出来。 敖丙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无数生灵的身上忽略,只落于天地的本身。然后这大天地的加购,便一层一层的抽丝剥茧的,在敖丙的眼前,显现出其真实的本质来。 纵横交错的线条之间,时间和空间的隐秘,也同样是随之显现。 那源自于时光长河的浪,甚至是要跳到敖丙的身上来一般。 “时光!”敖丙凝神,小心翼翼的引导着那定海神珠的本质,令他们和时光长河的浪相融合。 这是要开辟四九天境时最重要的第一步——将盘古大天地的时光变化,引入四九天境当中。 或者说是令四九天境被盘古大天地的时空所接纳。 唯有这个前提之下,敖丙所开辟出来的四九天境,才会是盘古大天地的一部分。 而不是说,这四九天境开辟出来的刹那,便是盘古大天地内部所滋生的‘异物’,在诞生的那一刹那,就被盘古大天地所湮灭。 而在这独特的视角之下,整个盘古大天地的时空,便也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才触及太乙,尚且不曾踏进太乙之门,便已经触及时空之玄妙。” “大天尊这弟子的才情,着实是让人难以想象。”恍惚之间,有感慨之声在瑶池当中响起。 瑶池当中,王母娘娘端坐,分景之剑,已然是以出窍的姿态横在她的膝前——虽然三十六颗定海珠还不曾彻底的与天地相合,开辟四九天境的时机也还不曾至。 但实际上,敖丙成就太乙的过程,已经开始。 而王母娘娘,便是在替敖丙护法。 太乙,被称为道之境,是大罗的预演,是大罗的雏形。 太乙为道种,大罗的道果,便是自道种而来。 所以,成就太乙,和成就大罗的方式,都差不多,都被称之为入道之法——只是难度不一样。 古往今来,入道之法,大致有三。 第一,是仪轨之法。 是在天地之间,践行自己的‘道’,以自己的法,以自己的道来影响天地某处的局势变化,以此为仪轨,然后入道而成太乙。 比如说敖丙的上一世,截教的吕岳在西岐所布的瘟疫,便是一种入道的仪轨。 第二,是开道之法。 是以自己的道与法,在天地之间留下一种独特的传承,留下一种独特的道,在天地之间留下痕迹,然后成就太乙——如云霄娘娘的九曲黄河法,便是此类。 第三,则是如今的业位之法。 谋取一个强势的业位,以这业位为主,完善自己的不足然后成就太乙。 就算是在如今业位显化,仙神需要有对应的业位方可更进一步的时代,第一法和第二法,也依旧是独属于太乙的入道之法——就算仙神不曾有相应的业位,但在他们完成了第一法或是第二法过后,对应的,只属于他们的业位,也会随之而成,替他们打开通往太乙的大门。 三种法门当中,第三法最易,其所成的太乙,根基也最为薄弱,毕竟,此法的根基,在于业位而不在于人,是人去适应业位所成。 第二法则最难,不过第二法和第一法所成之太乙,实力却是相仿,并无区别。 当然,因为第二法是众所周知的最难,故此以第二法成就的太乙,他们的心气,往往会高上一些。 从这一方面而言,第二法所成的太乙,其实力算是要稍微的强上一筹。 但心气这个东西,素来都是不好说的。 而此时敖丙成就太乙的道路,却是从未有过的,第四种成就太乙的道路。 于盘古大天地当中,开辟天境而成太乙——这算是仪轨之法的一种变种,但却又和仪轨之法,截然不同。 对于首次使用这法门的敖丙而言,这同样也是开道之法。 要以这种法门成就太乙,注定会无比的艰难,这艰难,有来自于外部的,也有来自于敖丙自身的。 敖丙自身的问题还好说,无非就是稳定信念,积蓄法力而已。 而来自于外部的问题就不好说了——天地之间,有见识的人都知晓,一旦这法门成功,那作为‘开道之人’,其所能享受到的好处,是无穷的。 所有很多的强者,都不介意以敖丙作为验证此法可行性的工具,在确定了此法可行的情况下,扰动敖丙开辟四九天境的过程,让自家门人来争取这个机会。 而王母娘娘的护法,便是要摒除这种可能,确保天地之间,不会有任何人干扰到敖丙开辟四九天境的动作。 不只是王母娘娘,西昆仑上,开明和陆吾,同样也是拿出了自己的兵器。 这样的情况下,任何想要干扰敖丙的人,都得仔细的想一想,在干扰了敖丙过后,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来自于这三位大神通者的报复。 而在开明和陆吾拿出兵器来的时候,天地当中,忽的便有风雨兴焉……风雨当中,又有着一点恐怖的灼热在其中隐藏。 应龙。 以及帝女魃! 这两位以厮杀而出名,堪称是在妖族的时代过后,天地之间最具有浓墨重彩之二的两位大神通者,同样也在诸多的强者之间展现出了自己的态度。 他们同样是要保敖丙——敖丙开辟四九天境的计划,若是因为自己的积蓄不足而失败也就罢了,可若是因为外人的干涉而失败,那么应龙和帝女魃,也不介意出手给自家看好的后辈,讨还一个公道。 应龙和帝女魃过后,三仙岛上,同样有一点清光漫卷而动,落于黄河,令黄河当中水汽升腾,显化那九曲之象。 (本章完) 第610章 时空长河当中的剪影 第610章 时空长河当中的剪影 先天灵宝的灵光如同星辰一般,循着天势缓缓而上,最终化作真正的星辰,悬于四方星象当中。 星辰的目光之下,敖丙便以这独特的视角,看着盘古大天地当中流淌的时空长河。 时间的流淌之间,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在变化着。 而在那无比恢弘,也无比浩荡的长河当中,又有诸多的漩涡。 每一个漩涡,都占据了这时空长河的一部分,从这长河的过去,一路蔓延到现在——漩涡稍稍展开来,便能将这时空长河给横断。 将这川流不息的长河,给截成一段一段的零碎。 只刹那,敖丙就明白过来,这诸多的漩涡,每一个漩涡,都代表着一位大罗。 而每一位大罗,都有着独立开辟时空的能力,代表着一方独立的时空。 不过,若是这些大罗们,都开辟了独立的时空的话,那整个盘古大天地当中的时空,就会乱得不成样子。 无数的时空漩涡的相互影响之间,便是过去,都会被扭曲,所有的大罗之上的存在,都会处于一种直接的碰撞之间。 而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盘古大天地的大罗们,便是从一开始,便彼此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和妥协。 当第一位大罗放弃横断时空的可能过后,其后的第二位,第三位大罗们,也都是如此。 每当有一位大罗成就,这一条无言的默契,就越发的稳固。 以至于后来者们,在成就大罗的刹那,便能察觉到这一默契的存在,然后选择,要不要遵守这一个默契。 若是遵守,那就安安稳稳的,成就大罗。 若是不遵守,那便试一试,能够在诸多大罗先行者们的面前,踏过大罗的界限,然后将自身所在的时空截断…… 不过,令敖丙奇怪的是,明明所有的大罗的漩涡,都在自己的眼前展现。 可当他想要数一数这些漩涡的数量,想要‘盘点’一下盘古大天地的底蕴时,那代表大罗的时空漩涡,却完全不曾在他的记忆当中落下痕迹。 能见,能知,却不可数。 片刻过后,敖丙便不再关注那时空漩涡的存在,而是将目光落到了这时空长河的另一重变化之上。 一道一道的波动,从那时空长河当中显现出来,将源自于冥冥当中的某些恶意拦下。 每一道波动,都意味着一位大罗的出手。 不过,那最后摇曳的水光——如果敖丙没有看过,那应当是九曲黄河阵的光芒。 如果敖丙没有记错的话,云霄娘娘应该还只是一個绝颠的太乙,还在等着成就大罗的机缘才是。 可在敖丙这独特的视野之间,那摇曳水光的源头,那浩荡的时空当中,已然是有一个漩涡的雏形显现了出来。 在这些波动的庇护之下,敖丙的感知,终于是彻底的落入那时空的长河当中。 无比浩瀚的力量,便在刹那之间,席卷了敖丙的一切。 …… “四九天境,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构想啊。”须弥山上,燃灯老梵的身形显现,他手中数着念珠,目光落向四方。 三十六颗定海神珠的本质,已经是彻底的融于天地四方。 而在三十六颗定海神珠融于天地之处,那里的空间,也都是如同流水一般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在其间显现出九片浑蒙。 便是他身下的须弥山,都微微的挪动着,给这九片浑蒙,留出对应的空间。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开辟新的小天地,并非是什么简单的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小天地的存在,要得到大天地的认可。 换言之,这小天地的存在,对大天地而言,是有益处的。 如此,这小天开辟过后,才能被大天地所接受,而不是需要有人竭尽心力的维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大天地的余韵所湮灭。 在盘古大天地诸多的强者当中,燃灯老梵,算是最早的有过开辟小天打算的强者。 甚至在封神的时候,他的打算,便是夺取二十四颗定海神珠,以此开辟二十四诸天,以成大罗。 不过纵然是他为此筹谋了许多年,他所做出来的打算,也不过只是开辟二十四诸天,然后借由圣人道统的力量,维系住那二十四诸天,令其不至于被天地所排斥。 如敖丙这样的,直接开辟四九天境,令这四九天境成为大天地的一部分,直接显现在天地当中而不被大天地所排斥的情况,可以说是他梦寐以求的状况了。 想着这些,他的内心当中,便是忍不住的浮现出一抹难以克制的嫉妒来。 比二十四颗定海珠更好的三十六颗定海珠。 比他所构想的二十四诸天更加完善的,也更加被天地认可的四九天境。 如果将这比作一场仪轨的话,那么这就是比燃灯老梵当初为自己所谋划的,大罗的仪轨还要更加完美的仪轨。 可在敖丙这里,如此完美的仪轨,却只是用来踏足太乙的阶梯。 而这样的机会,本该是属于他的…… 遗憾,不甘……诸多的念头,在燃灯老梵的身躯当中扭曲。 最终,以这些念头为燃料,他心头的嫉妒,刹那间就化作了无比的恶意,往那四九天境而去,往敖丙的身上而去。 只是,这恶意,还不曾踏出须弥山,更加森然的恶意,便已经是透过须弥山落到了他的身上,令他身上的恶意,一下子就荡然无存。 敖丙,可不是那些没有根基,能随便欺辱的野龙啊。 算算站在敖丙背后的那些大佬,瑶池,西昆仑的几位,应龙,帝女魃,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的强者? 而这些,都是燃灯老梵得罪不起的存在。 “以玄仙之身强开天地。” “以大罗之仪而求太乙之果。” “我倒要看看,他的法力,经不经得起这么烧。” “他想要图谋大罗的时候,大罗之仪,又当如何图谋。”燃灯老梵闷声闷气的转身踏回自己的洞府,封锁了自己的感知。 这四九天境的开辟,他是不愿意再看下去了。这可是他曾经失去的机缘。 甚至这机缘的一部分,就是他所丢失的先天灵宝乾坤尺。 越看,他就越发的心痛,越发的后悔——再看下去的话,纵然是有着应龙他们的威慑,他都要忍不住的出手了。 大罗,终究也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 “懦弱!”看着燃灯老梵的身形消失在自己的洞府当中,须弥山中的因陀罗,也是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然后将目光落到了苏利耶的身上。 “苏利耶,你能出手吗?” 苏利耶是吠陀大天地的太阳神,纵然来了这盘古大天地过后,被太阳所排斥,但若是其引动自己的道果,同样也能影响到太阳的起落。 而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太阳和太阴,作为时空长河流淌的锚点,一旦太阳和太阴之一受到影响,整个盘古大天地的时空长河,都会紊乱——对于如今正在接引时空长河,打算将时空长河引入四九浑蒙当中的敖丙而言,这时空长河的紊乱,足以打断他企图将四九天境和盘古大天地相合的打算。 “此间的太阳,并不在我的掌控当中。”苏利耶为难的摇头。 虽然他和因陀罗是兄弟,但也不至于为了替因陀罗宣泄怒气对现在的敖丙出手——那几位作为震慑的大神通者,他们的气机所勾连的,可不仅仅只是燃灯老梵。 “因陀罗,你当初以镇压旱龙之功而登天帝。” “而我观这孽龙,亦有旱龙之象。” “若要给他一个教训,你出手,却是正得其实。”苏利耶暗戳戳的道。 他和因陀罗的关系,已经不如当初那么好了——可看起来,作为帝释天的因陀罗,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数百年前,敖丙卷动风雨,彻底扰乱了那千梵之城以后,千梵之城当中,诸梵的信仰,便在不经意之间发生了变化。 在伐楼那陨落的情况下,前所未有的恐怖的暴雨,令西牛贺洲当中无数生灵对太阳的渴求和敬畏大增。 无数的信徒,日日夜夜的祈求,祈求苏利耶能施展他的神威,将那恐怖的暴雨驱散。 于是,在敖丙撤去了暴雨过后,苏利耶的信仰,一下子就成为了诸梵之首,其他真梵的信徒,有不少都成为了苏利耶的信徒。 然后,在诸梵因为信徒而起了争端,闹到因陀罗这边来的时候,因陀罗便是直接下令,令苏利耶将那些信徒,还给诸梵。 这一下,便让苏利耶和因陀罗一下子就生出了裂痕,让这位愿意拿自己的孩子还作为牺牲品,替因陀罗探路的太阳神,一下子就怨恨起了因陀罗。 ——信徒的生命,在诸梵的眼中不值一提。 但信徒的存在,却对诸梵至关重要。 毕竟,诸梵的吠陀大天地破灭,他们的很多权柄,也都已经失去了寄托而崩塌。 若是没有信徒的信仰来作为填补,让他们‘练假成真’的话,他们的道果,都很难维持圆满的状态。 “而今还不是我重登天帝的时机,镇压旱龙,重演神话,也不在此时。”因陀罗摇摇头,将话题引到另外的一个方面。“不久之前,两位圣人法旨,言及梵教当中,会有现在梵降临,以执掌梵教。” “现在梵成就的时候,燃灯梵,也将化作过去梵。” “那现在梵,大家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 天地之间,被那时空长河的伟力一冲,敖丙的意识,便被直接的‘冲散’开来。 待得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意识,便已经是出现在了时空长河当中。 而在这时空的长河当中,卷动着无数的浪涛。 每一朵浪涛,都象征着一种天地衍化的可能。 而每一朵浪涛当中,也都有着一个‘敖丙’。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 将这时空长河当中所有的‘我’,都合而为一。 顷刻之间,敖丙就明悟过来。 这就是登临太乙的第一步。 求一。 就算盘古大天地当中的时空是统一的,但时空长河当中所掀起来的波涛当中,却依旧是有着无数的可能。 那些可能,不一定是天地的可能,对天地不一定会造成什么影响——可对于个人而言,这无数的可能,便意味着无数的变化,意味着无穷的可能。 生灵行于天地之间,那时空长河每一次卷动的时候,都会有生灵的痕迹被这时空长河冲刷着,落于时空长河当中,在这时空长河当中,化作无数的剪影。 而这些剪影,便是无数的虚幻的时空——若是遇到了某种特殊的可能,那些虚幻时空当中的虚幻剪影,便有可能化假成真。 当然,就算其成真,也不可能化作另一个敖丙,但却有可能形成一道能勾连敖丙心念的气机。 是以,这剪影若是不能被及时的收束起来,而是落到了其他有心人的手中,便有可能化作对敖丙的致命武器。 又或者,若是有朝一日,盘古大天地当中的诸多大罗们混战起来,各自撕裂时空,那这些剪影,便会被那些大罗们的时空所卷入,在那些大罗的时空当中化作真实的‘敖丙’,成为敖丙真正的大敌,成为敖丙成就大罗的时候,最大的阻碍。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太乙们,都会在成就太乙的时候,破灭那些剪影,收束那些剪影,在这最好的时机,完成自身的‘唯一’。 不过,其他的太乙们,并不如敖丙一般,能在成就太乙的刹那,便能见证时空的变化,直接触及到时空的力量——所以其他的太乙们在这一步,很少有能如同敖丙这样的,能完美的收束自己的机会。 为此,那些太乙们在成就了太乙过后,都需要费极其漫长的时间来收束自己的剪影,消除自己的破绽。 但话说回来,太乙们的这种破绽,能用得上的,都是那些已经深入触及了时空的存在——而这种存在,不是大罗,便是大罗在即。 他们若是要对某位太乙下手,却也不必要通过这种麻烦的手段。 “来!”看着时空长河当中那随时都在涌动的波涛,看着那波涛当中所卷动出来的,无数的自己的剪影,敖丙心念一动,无形的声音,便亦是如同波涛一般在这时空长河当中回荡起来。 时空长河当中的河水,便在这刹那之间,化作了真正的流水一般。 一个灼灼明珠,自水中升起。 (本章完) 第611章 开天辟地,龙形蜿蜒,道自此生 第611章 开天辟地,龙形蜿蜒,道自此生 那赫然是一颗龙珠! 对于龙族而言,龙珠的重要性,丝毫不比龙筋来的差。 龙筋,关乎到龙族的性命,无论是什么龙族,只要被抽走龙筋,那再次,也是一个重伤。 若是其本身的根基不够扎实的话,那么当场死去,也不是不可能。 而龙珠,则是龙族一身功果的体现,是龙族对道的领悟之所在。 在如今这个业位的时代,【真龙】的业位,也就落于龙珠之上。 太乙结道种,大罗取道果——在成就太乙的时候,龙珠,便是龙族的道种。 在成就大罗的时候,龙族,亦是龙族的道果。 从这一方面而言,作为真龙,在修行的便利上,的的确确的是领先了无数的仙神。 龙珠,乃是存在于现世当中的,真实无虚的东西。 而这里,却是时空长河,是时空长河卷动波涛的时候所掀起来的,无数的剪影之地。 若是要论真假,论虚实,那么此处,便是虚而假的存在。 便是敖丙至此,都只是意识被时空长河冲刷着,以意识落于此间。 可那龙珠,那真实无虚的东西,却赫然是在敖丙的念头之下,越过了真实和虚无的界限,直接出现在了这剪影之地。 在任何一位太乙看来,这都是不可思议的事。 可偏偏,这件事就发生了。 “来!”龙珠被敖丙托着,缓缓升高,便如同是皎皎明月一般,将光辉洒落在这时空的浪当中。 随着敖丙的声音,那浪当中无数的剪影,便在这珠光的照耀之下,或是消融不见,或是被这光芒接引着,融入那龙珠当中。 每一段剪影消散或是融入龙族当中的时候,这龙珠上洒下的光芒,便越发的梦幻,越发的让人分不清真假虚实。 只片刻的功夫,这时空的浪当中,无数敖丙的剪影,都消失不见。 而这个时候,落于此间的龙珠,也已经是升至了最高处。 龙珠之上落下来的梦幻一般的光芒,将虚实和真幻的界限,都彻底的照破。 敖丙的意识,也同样是循着这龙珠的光芒,从那时空长河当中跳将出来。 这个时候,敖丙落于此间的意识,才赫然是发现,这一条所谓的时空长河,其实便是他的玉龙真身。 而这长河当中的无数的浪,则只是他身上的鳞片罢了。 淮水当中,沉眠的玉龙睁开双眼。 随即,悠长的龙吟响起,庞大无比的玉龙之影,便如同是白云一般,从淮水当中升腾而起,辗转于苍穹之间。 浓云当中,有不可捉摸的龙影,在其间若隐若现。 神龙舞动之间,又有更多的云气生成出来,以这玉龙为核心,往四面八方,往天地的每一個角落而去。 此乃先天灵宝,素色云界旗。 ——玉龙周身所出,看起来只是寻常的云气。 可实际上,却已经是敖丙以这素色云界旗,催动的招摇之势。 以这无穷的云雾为媒,云雾所席卷之处,便是那招摇之势当中无穷伟力所至之处。 只刹那,东西南北四方,各自九重,合计三十六重的浑天之宇,便在天地之间显现出来。 飞腾而起隐于云雾当中的玉龙,那悠长的龙吟声尚未落下,那玉龙之影,便已经是于东极九重浑天之宇当中的最底层显现。 东极九天的最底层,敖丙的身形,以半人半龙的姿态显现,素色云界旗,便横持在其手中,同时,那斩仙台上亦是落下一点锋芒卷在素色云界旗上,令这素色云界旗,在厚重之外,更多无上的锋芒。 只是拿着这素色云界旗,敖丙周遭,那近似于混沌一般的混蒙,便已经开始翻卷,似乎随时都要分化清浊一般。 而正当敖丙催动了自身的法力,引动一身的气血,令精气神都合二为一,要以这最巅峰的姿态来挥动素色云界旗,将这混蒙破开的时候,便又有一阵玄妙的感觉,自冥冥当中而来。 三十六颗定海神珠,那还不曾彻底消散的灵光,循着和敖丙的感应,落于敖丙的脊梁当中。 他那脊梁上,三十六个与定海神珠相对的点,也随之显现出来,倒影于敖丙的另一件先天灵宝:量天尺上,在这量天尺当中,显化出三十六个刻度。 只刹那,敖丙便意识到了这三十六个刻度的意义。 那即是定海神针施加于他身上的,血脉的锁! “果然!”敖丙的内心当中,顿时就生出一阵莫名的欣喜来。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以开辟四九天境的方式而成太乙,便能够令他的状态,趋于完美,令他以完美的姿态而成就太乙! 而三十六个刻度,便是那源自于定海神针铁对他的镇压之显化。 而只要顶开这三十六个刻度,定海神针施加于他血脉上的‘封印’,便也随之荡然无存。 而那个时候,也便是以最完美的姿态成就太乙,并且化作天龙的时候。 而很显然,这三十六个刻度所对应的,便是那四九天境所对应的三十六重浑天之宇。 “若是如此,那倒是简单了!”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一卷,那乾坤尺,也同样是从他的衣袖当中飞出来。 下一刻,敖丙的身形,便是从半人半龙的姿态,重新化作了龙形——半人半龙的姿态,乃是传说当中的姿态。 在人族诞生过后,太古的那些神圣们,便时常以半人而半神圣的姿态行走于天地之间,此行,既能得人族之妙,又兼顾天地之玄。 可在这浑天之宇当中,敖丙陡然想起来,他是在开辟四九天境,而非是行于天地。 行于天地,要贴合这天地的当中的天地人,要贴合天地之间的‘生灵’之根本,故此是以半人半龙的传说姿态为上佳。 对于其他的生灵而言,这半人半神的姿态,亦是他们从‘人’走向‘神’,从‘人’近于‘天’的过程——对他们而言,这即是法相。 可对于敖丙而言,作为龙族,要近于天,却有着更加直观的表现。那就是他们龙族的真身! 龙族,是传承于太古的种族。 传承了祖龙的血脉,亦传承了祖龙的形体。 作为先天神圣的形体,其存在本身,就是近于天,近于道的。 是以,敖丙要开辟四九天境,要‘开天辟地’,那以自己的玉龙之形为显化,却是要比半人半龙的姿态,更加的契合于‘开天辟地’这件事。 于是,当敖丙在这浑天之宇当中显化出了玉龙真身过后,那乾坤尺和素色云界旗这两件先天灵宝,便同样也是展现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来。 首先是乾坤尺——这件‘量天地之分’的先天灵宝,直接融入了敖丙的脊背当中。 紧接着,是那素色云界旗,往敖丙的爪子上一裹,旗帜的旗杆和旗面,便是倒转了过来一般。 旗面之所在,化作四个类似于手套一般的存在,包在敖丙的掌上。 旗杆之所在,则是融入敖丙的爪尖…… 开天辟地,本需要天地之间最具有锋芒之气的兵刃,方能破开那勾连在一起的无穷之浑蒙。 可此时,当敖丙在这浑天之宇当中蜿蜒的时候,随着那龙形姿态的舒展,这东极最底层的浑天之宇当中,类似于混沌的混蒙,便缓缓分开。 ——于这东极之底的混蒙当中,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化作了最为锐利的神兵一般。 因为那龙形的身躯当中所彰显出来的,乃是‘道’。 敖丙所参研的诸般万法,便在其身形蜿蜒之间,将他的‘道’,彰显于这混蒙之间。 就如同当初的时候,他以青龙之躯,接引天地之道落于外空间的战场一般。 于是这一刻,道出,而混蒙开。 不过对于开天辟地而言,混蒙破开,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天地,是‘有道’,而浑蒙似于混沌,乃是‘无道’。 有道和无道之间,天然的便会相互湮灭——四九天境初开,那‘有道’的力量,来源于敖丙,而‘无道’的力量,则是来源于混沌。 在开天辟地的过程当中,在这天境当中的‘道’之衍化当中,敖丙必须要维系着自己法力的挥洒,一直到这一方天境,彻底的稳定下来。 沛然的法力,随之在敖丙的体内燃烧起来。 诸般万法,便都在这一刻被敖丙宣泄出来。 每一种术法,都是‘道’的某一个层面的体现。 万法的挥洒之间,属于敖丙的气息,便是扎根于天地之道当中,融于这一层天境当中,令这天境当中的道,源自于天地,却又有别于天地。 而在这过程之间,敖丙法力的消耗,亦是超出了天地之间所有人的想象。 纵然是敖丙在显化龙形,以道为锋荡开浑蒙的刹那,他便已经勾连了传说,从那传说当中获得了无穷无尽的法力的增补,纵然是这浑蒙被荡开的时候,天地清浊随之分化,显化出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灌注到敖丙的体内,化作敖丙的法力。 可此时,敖丙体内法力消耗的速度,也远远的超过了其填补法力的速度。 天地之间,敖丙是出了名的法力雄浑——甚至其存在,都成为了法力雄浑的代名词,就如同【羿】成为射术的代名词一般。 但如果将敖丙体内法力,比作苍穹之上的那无尽天河,那么此时,敖丙以诸法衍化万道之玄的时候,他体内法力的宣泄,便如同是第一次周山折断时的水灾一般,便纵然是那天河无尽,都经不起这种宣泄。 于是,毫不犹豫的,敖丙体内的法力便是扭动着,将一枚金丹碾碎。 这是来自于兜率宫的金丹,是圣人的手笔。 乃是王母娘娘在知晓了敖丙决意开辟四九天境过后,特地从兜率宫为敖丙求来的。 其神效,虽然不如传说当中的九转金丹一般,能凝结道种,让天地之间的生灵,从一介凡俗,直接化作超凡脱尘,寿元不朽的太乙。 可在填补法力上,却有着极其独特的玄妙。 随着这金丹的破碎,敖丙体内,便似乎是又多出了一处法力的源头一般。 于是,以传说为本,以这混蒙所化的无穷元气为根,以那兜率宫的金丹为引,敖丙体内,法力的增补,这才赶上了其法力的消耗。 “不好!”就在天地之间那些看着敖丙开辟四九天境的众人感慨敖丙法力雄浑的时候,瑶池当中的王母娘娘按着分景之剑的手,却是忍不住的指节一白。 她虽然不曾有过开天辟地的经历,但作为大神通者,她也曾在私下里尝试过截断时空的做法——此法,和开天辟地之法,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需要以道来支撑天地的存在。 都需要在天地当中演化出道的痕迹。 但这是有先后的。 是先以道来开辟天地,令天地存在,随后,法力维持天地的稳定。 再之后,才是令各种大道在天地当中衍化,令这一方天地归于完善——而这一步,往往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来蕴养。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也会有其他的许许多多的生灵或是仙神来到这一方天地,在这一方天地当中开辟,经营,完善大道的同时,也令这一方天地彻底的完善。 而这也是开辟天境最危险的一步——那诸多的强者前来这天地当中开辟和经营的时候,他的道便也逐渐的成为这天地的色彩,成为这天地的支柱。 若是有朝一日,这天地当中,那些经营者的道,其‘份额’超过了开辟者,便等于是被人所夺取。 不过这种情况,是极其少见,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作为天地的开辟者,先天便主宰着这一方天地,是这天地当中,‘道’的源头、 纵然有外来的经营者以他们的道侵染这一方天地,但开辟者作为道之源头,自然也能参悟那外来者的道,将那外来者的道,变成自己的道……如此,再不济,其守着自己的【份额】不被稀释,也是轻轻松松。 ——除非是这位开天辟地者,长久的不在天地之间,这天地的主宰,才有可能被篡夺。 (本章完) 第612章 四天皆出,建木重生 第612章 四天皆出,建木重生 可王母娘娘却完全没想到,素来都表现得异常稳重的敖丙,在这四九天境上,竟是显现出了如此的急躁。 连让这四九天境自行衍化都不愿意,而是非要强行以自己所参研的万法,来推动天境当中万道的衍化。 他那法力,再如何的雄浑,又岂能经得起这催动万法,寻其本质而衍化万道的消耗? 那从兜率宫中求来的金丹,本是让敖丙在关键时刻所用,以恢复法力,一路开辟四九天境三十六重天阙。 可如今,敖丙这才开辟四九天境的第一重天阙,便已经动用了这金丹的药力。 那其后的三十五重天阙,又该如何开辟? 阴沉的脸色之间,瑶池娘娘便已经是传讯至于西昆仑。 ——冒失又能如何呢? 终究是自家的孩儿,难道还要真要让他因为举动过激,以至于法力不够而道途断绝于此吗? “三弟,四弟,大姐的先天蟠桃儿,还剩下多少?” 紧接着,她又一枚念头分化,落于兜率宫的大门处。 “老君可有暇再练几丸金丹?” “王母娘娘若是前两日前来,我再开一炉,倒也无妨——可如今我再开炉,便如远水,又岂能救得了近火呢?”兜率宫中,太上老君的声音响起,“娘娘,且去吧。” “太白,若是将瑶池的天地元气,推动至四方混蒙,以令敖丙有所补益,可能做得到?”兜率宫大门处的念头散去过后,王母娘娘便又将太白金星叫了过来。 天庭,乃是天地之间元气的源头之一,天庭的格局,也同样遵循阴阳之分。 凌霄殿上,是至阳至公之处,而这瑶池,则是阴极之所。 作为天庭的‘二元’之一,这瑶池当中,自然也有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所衍化。 不然的话,天地当中的无数灵根,为什么只有瑶池当中的蟠桃树,分化出了无数的子体来呢? “娘娘,义龙君开辟天境之处,乃于混蒙之间,非在天地之内。” “若将瑶池的元气搬运至那混蒙,纵然能办得到,可娘娘一旦做此行径,其他的大神通者们,有样学样,怕是龙君所开辟之天境,当即便要被污。” …… “天地之间,能于混蒙当中补益元气却不影响到那天境的东西,无非有二。” “第一,乃是兜率宫中,圣人所出之金丹。” “第二,便是先天灵根之果。” “前者且不论——而后者,现存于世,能确定下落的,无非就是西昆仑之蟠桃,五庄观之参果。” “来人,且持我令我五庄观一行,求取一个人参果来。”有大罗悠然出声,然后其他的大罗们,也同样是纷纷派出使者。 ——一些人的目的,倒不是一定要从五庄观中求来人参果,而是要阻止天庭的人去求人参果。 而另一些人的目的,则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搭一个顺风车,真的在镇元子这里求一枚人参果来给自家的弟子门人稳固根基了。 毕竟,天地之间的大罗,大神通者,都不在少数,而惦记人参果的大神通者们,亦不在少数。 当诸多大神通者们的目光都落于五庄观的时候,对于这些前来求取人参果的大神通者们,镇元子的态度,也是很简单明了的——给,就都给,不给,就都不给。 否则的话,若是你去求,镇元子婉拒之,然后王母娘娘派人来求,镇元子却是给了……那后续不知道会平添多少麻烦。 …… 而在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各自有所动作的时候,东极最底层的浑天当中,那玉龙的身形,却是越发的矫健起来。 刚开辟的天境当中,山水起伏的同时,那玉龙矫健的身姿,更是直接往天境的更上层飞去。 以术法衍化天地万象,衍化天地万道,这所需要消耗的法力,会超乎想象,这一点,敖丙自然也是清楚。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三十六重天境,虽然有三十六重之数,可实际上,这三十六重天境,却并不是分为三十六层——四九天境,其实只有九层。 每四层,便是一个整体,便是一个循环。 看起来,敖丙要开辟四九天境,要有接连开辟三十六重天阙的恢弘法力,需要有支撑三十六重天阙衍化的恢弘法力。 可实际上,以四九天境的格局而言,敖丙只需要开辟出最底下作为根基的这四方第一重天,令这四方第一重天有一個基础的框架,能切实的存在于天地之间,那么在敖丙后续的动作当中,这四方第一重天,非但不会成为敖丙继续开辟其他天境的负累,反而会成为敖丙的助力,会成为敖丙体内的另一处法力源头,以支持敖丙开辟后续的天境。 而且,这四九天境,由下而上,这最下的四重天境,才是这四九天境真正的根基之所在。 也是最为贴近天地众生,最不可被天地众生所影响的地方。 所以,敖丙必须要在这四方第一重天开辟的时候,便搭好这四方第一重天的框架,以确保自己对这四九天境的绝对掌控。 这也是为什么敖丙非要以万法衍化万象万道,加速这天境衍化的根由。 “而今,对应盘古大天地的山水已成,那么接下来,便需得有天象落下。” 所谓天象,其实便是星象——不过,四九天境,作为盘古大天地内部的一个小天地,其内自然不可能容纳盘古大天地的日月,更不可能容纳盘古大天地的星空。 所以,这东极九天的天象,便只能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星空的一部分。 所以…… “青龙何在!”玉龙的蜿蜒之间,敖丙的声音,再一次的于天地之间响起。 随着敖丙的呼喝,东极第一天当中所衍化的天地元气,便随之显化出青龙之炁。 在这青龙之炁的引动之下,盘古大天地当中,东极群星的光芒,便也随之落下,在这浑天之宇当中,留下隐约而黯淡的痕迹。 星辰的力量落下,化作另一道法力的源头,支撑着敖丙体内法力的涌动。群星的痕迹落下过后,日月的投影,便也同样在此间显现。 山峦,河流,大地,天穹,星辰,日月,皆以显现,皆以齐备——这便是意味着,这东极第一天的架构,已经是基本的稳定下来。 “尔为太皇黄曾天!”这东极第一天的名字被留下来的时候,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蜿蜒而起,跨越时空,出现在了南极第一层浑天当中。 有了开辟太皇黄曾天的经验,当敖丙的身形在南极第一层浑天当中蜿蜒之时,这南极第一重天阙,同样也是随之开辟。 “朱雀何在?”敖丙的声音再起。 于是,南极群星,朱雀星象,便亦在这南极天宇当中显化。 朱雀神宫当中,陵光神君大笑着,将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透射而下,落于敖丙的身上,令敖丙体内的法力,再度得以恢复。 “尔为赤明和阳天。” 再度定下这南极第一重天过后,敖丙也是稍稍的吸了一口气。 纵然是开辟这赤明和阳天的时候,借由南极群星显化的时候,朱雀陵光洒下了极其庞大沛然的一片星辰之力,以令敖丙吞吐,恢复法力,可敖丙体内,那源自于兜率宫的金丹的药力,也同样是在他催动万法的过程当中,快要被消耗殆尽。 这样算起来,不等他将西极第一重天阙开辟出来,他体内的法力,便要为之而干涸枯竭。 “还好从一开始,就想到了法力有可能不足之事,已经是攒够了足够多的天地之源,以随时填补法力。”念头之间,敖丙体内数千万的天地之源,也同样是缓缓的燃烧起来。 天地之间,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非要等到法力消耗一空过后,再用那天地之源来补满法力——这不是厮杀,不需要给对手来这样的惊喜。 这是在开辟四九天境,是在打通自己成就太乙的道路。 在这条道路上,不需要去人为的设置怎样的崎岖,四平八稳,才是最好的。 同样的,在这众所瞩目的时刻,敖丙体内的法力,也不可能凭空而来——他原本的打算,是以三十六颗定海珠为寄托,以这先天灵宝当中的消散的灵光来承载天地之源,将其化作自身的法力,将自己身上恢复的法力,当做是这先天灵宝消散之前的‘馈赠’。 不过而今,有了源自于兜率宫的金丹,那要消耗的天地之源,自然也就有了更加好用的承载物。 天地之源的消散之间,玄妙的力量,缓缓的落于腹中的金丹之内,令那金丹当中‘药力’被消耗的四渎,一下子就十倍百倍的慢下来。 但那源自于金丹之内的恢弘法力,却不曾有丝毫的削弱。 “西极众星,听我号令!”黄河当中,骊女的身形站了起来,衣袖飘飘之间,手掌亦是高举着,西方天宇当中,无数的星辰之力,都被那些星君们催动着集结起来——她的凝结星辰之力的举动,可比朱雀要明目张胆多了。 “白虎何在?”随着敖丙的声音,骊女的手掌,便也随之下压。 “白虎在此!”无比恢弘的星辰之力,一下子便轰入那才开辟出来的西方第一重天,元载孔升天当中,然后灌注至敖丙的体内。 北方之神玄武,虽然还不曾归位,但北极群星和敖丙的关系颇为和睦,所以,当敖丙开辟北方第一天皓庭霄度天的时候,虽无玄武主导,但北极众星,便也同样是催动了北极群星的力量落于皓庭霄度天中…… 四方第一重天都开辟成功过后,敖丙那还落于淮水的龙珠,也同样是在日月星辰的光芒当中扭曲,消散,如同是老树的根须一般,在光芒当中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将四方第一重天,勾连在一起。 同时,东海之底的那一座神岛当中,岛上的九窍石胎,也微微的翻了一个身一般。 石胎的另一边,世界树的枯枝,化作灰烬朽散,一枚种子也直接裂开一道缝隙,一株小小的树苗,从中衍生出来。 建木! 陆吾所赠予的神物。 敖丙将其种于青龙神宫当中,丝毫不见发芽之象,而后,敖丙将其转移至这东海的神岛处,也依旧不见其有生生之态。 而此时,在这四九天境的第一重被开辟出来的时候,这建木之种,便也终于是生根发芽,一株而成四枝。 太皇黄曾天。 赤明和阳天。 元载孔升天。 皓庭霄度天。 四方第一重天阙,便以投影的形式落于这建木苗上,在其四枝之上,各自化作一个芽孢。 四方第一重天阙的投影落下的时候,这四枝的投影,便也同样是在天地之间显化,一树而出四枝横,将那四方天阙给托于天地之间,而那枝干之所在,便正好是那天阙的门户之所在。 “建木!”看到这一株参天之树的时候,天地之间无数的大神通者们,都是豁然起身。 敖丙开辟四九天境的设想,对他们而言,不算是什么意外。 而敖丙强自催发万道,稳定四方第一重天阙的事,对他们而言,也同样不算意外——相比而言,敖丙开辟四九天境的过程当中,最让人惊讶的,其实还是青龙! 在这过程之间,敖丙和青龙的关系,也算是彻底的暴露出来。 所谓青龙,只是敖丙的一具化身。 相比而言,这才是最让那些大神通者们惊愕的事。 毕竟,青龙出现的时机,大家都很清楚——殷商之战还不曾彻底爆发的时候。 那个时候,敖丙连仙道功体,都还不曾成就。 一个连仙道功体都还不曾成就的幼龙,炼出一具堪比太乙的化身,甚至于在后来,直接成长到了绝顶太乙的层次。 这样的事,又如何不让这些大神通者们惊愕呢? 然而,相比于他们此时所见到的东西,敖丙在还不曾成就仙道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炼出了那青龙化身的事,都不值得惊讶了。 因为,那是建木啊! (本章完) 第613章 建木的意义 第613章 建木的意义 在这盘古大天地当中,建木的存在,是有着特定的象征的。 轩辕和蚩尤相争的时候,得了天庭以及众神极大支持的轩辕,最终取得了胜利——而在那过后,天庭也好,众神也好,都堪称是死伤惨重。 但对于这种死伤,大家也都是认可的,并且也认为值得的。 毕竟,这死伤所换来的,是人族主内政的神农氏和主杀伐的蚩尤氏同列于天地的恐怖大局,换成了轩辕氏彻底取代神农氏的局面。 而相比于神农氏和蚩尤氏同列于天地的情况而言,轩辕氏独立支撑人族大局的情况,对于天地众神而言,就好得多了。 而且,轩辕杀败蚩尤过后,他和神农氏彼此之间数度征伐的矛盾,也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化解。 然而,在轩辕杀败蚩尤过后不久,在众神预料当中,还有和轩辕纠缠良久的人皇神农氏,却是陡然间‘暴毙’,身归于火云洞,对外,更是传出了天帝谋害人皇的言论。 暴怒的刑天随即化作战神,杀上了凌霄殿。 紧接着,轩辕便是完成了对人族的彻底统合。 这个时候,漫天的仙神们,才是陡然发现,自己赫然是被人族的几位人皇给耍得团团转。 轩辕和蚩尤相战,漫天的仙神,死了不知道多少,天庭当中,无数开殿的大神陨落,到现在都还不曾归来,他们的神殿,都还依旧是废弃的状态,如同疮疤一般,落在天庭的琼楼玉宇之间。 反观人族,却是完成了彻底的统合,无论是实力还是底蕴,都随之大增。 于是在那过后,天地之间的仙神们,都不约而同的加紧了对人族的‘管束’,加紧了对人族的控制。 仙神干涉人间发展的事,也频频发生。 而其目的,就是为了加深那些凡人对仙神的印象,让他们知晓,让他们确认,仙神比凡人更靠谱,天庭比人皇更威严。 同时,那些人族的才卓出众之辈,也是才露出苗头,便被仙神引渡离开,成为仙神的一份子。 那一段时间,亦是仙神对人族控制最强的时代。 一直到,被尊为五帝之一的人皇颛顼登上王位。 那个时候,颛顼大开人皇宫廷,那些试图干涉人族的仙神们,更是直接就被邀请进人皇宫廷为官,这其间,更不乏一些强横的古神。 在颛顼的邀请之下,许许多多的仙神们,都光明正大的踏进了人皇宫,把持了人皇统治凡人的各个节点,那个时候,仙神几乎是要彻底的完成对人族的统治。 而在这些精力充沛的仙神们的治理之下,人族亦是越发兴旺——在这些仙神们的努力之下,颛顼这位人皇,都几乎要被架空。 人族,也几乎是被这些仙神们改造成功,万事皆求于仙神。 然后,在颛顼的晚年,在下一位更加亲近仙神的人皇即将诞生的时候,在下一位人皇看清楚,仙神大规模的干涉凡间会对人族所造成的影响过后,颛顼掀了桌子。 通天之建木,被颛顼直接砍断,连根都被挖掉。 天人之间的通途,瞬间崩溃。 无数的,行于建木之上,想要成为仙神一员的人族才智杰出之辈,尽数化为乌有。 而没有了建木的支撑,恢弘的人道之气,也在刹那之间轰然而下,压到了人间每一個仙神的身上。 然后,人皇宫中把持了人族各个节点运转的仙神,有能力有底牌且警惕的,在大伤元气过后逃生。 而那些底蕴不足的,则是直接在这人道之气的覆压之下,化作了彻底的凡人。 无数仙神的尸骸之下,人族的【四凶】,由此而生。 人道之气的覆压流转之下,【四凶】的窥视之下,仙神们越发的远离人间。 在那过后,这人间,也彻底的化作了仙神的‘禁地’,彻底的被人族所掌控。 是以,建木,便是天人轮转的象征——是这天地当中,大地的主人,从仙神变成人族的象征。 而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 被颛顼砍断,连根都给挖了出来的建木,再度重现于天地之间。 这意味着什么? 再联想到如今业位显现,大地之间,无数的山水之域,都有仙神执掌,又有龙族溯流而上,执掌四渎,执掌无数河流的现实。 这岂不是在说,人族的方方面面,再度和仙神紧密的联系起来。 而仙神越过人皇或是人王,重新执掌人族,再不受人道之气所侵的时代,也即将到来? 对于那些真正的站在至高处的大罗而言,建木的存在,是时代变化的标志。 可对于那些大罗之下的,随时受到人道之气威胁的仙神们而言,这建木的存在,则有着更加直观的意义。 建木为通天之木,是天人之间的通途,亦是天人之间的纽带——建木立于天地之间的时代,人道之气虽然对仙神也有所影响,但影响极小极小,否则的话,建木还在的时代,那些仙神们,也不至于和人族建立起如此密切的关系来。 这也即是说,建木的存在,能将覆压在大地之上的人道之气给重新的‘撑’起来,让人道之气,不再笼盖于大地之上,当而今的仙神们,不再受到那人道之气的恐怖压制。 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炽热的野心,一下子就在无数的仙神们心头燃烧起来。 成名的仙神如此,其他的还在寻求仙道功体的修行者,同样也如此。 毕竟,建木乃是通天之木。 按照古老的传说,攀上建木,便意味着蜕凡成仙,寿元,亦是从三百之寿,绵延至于万载。 仙道艰难,并非是什么虚言。 纵然如今,是前所未有的仙道大世,可成仙这一关,却也依旧是难住了无数的生灵,是无数修行者的生死关。 而建木的存在,便是一把破开这生死关的万能钥匙。 无论是用来培养后辈弟子,令某些出了意外的后辈弟子重续仙道,又或者是用来经营势力,用来给自家人发一些福利,令他们的亲朋好友,也得享万载之寿,都有着无与伦比的价值。 越是对于强大的势力而言,建木这种能夯实根基,能稳定人心的神物,就越是有着大用。 “去找!” “找到建木,到底在什么地方!” 诸多的大神通者们,都发出了命令。 这一刻,便是敖丙开辟四九天境这样的大事,都没有人顾得上了。一些性子急的大罗,更是在这建木虚影显化的时候,摘取了一点建木所留下的痕迹,以【推算】之法穷极天地,想要直接将那建木找到,然后占下。 只是,这独特的【推算】之法才展开来,莫测的危机感,便在他们的心头浮现,让他们的心肝儿都是一颤。 “这建木所涉,竟不止龙族吗?” 建木的存在,和龙族有关,和敖丙有关,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若非如此的话,在敖丙开辟四九天境的时候,这建木的虚影也不至于显现出来,将那四九天境给托住。 但建木有着自己独特性,单凭龙族,就算是其背靠大天尊,也不可能保得住这样的神物。 所以,这些大罗大神通者们,都不曾遮掩自己对建木的心思。 可此时……这建木的存在,赫然是让他们都察觉到了那莫测的危机感。 天地之间,能让他们齐齐产生危机感的存在,无非也就是那几位而已。 “建木,竟然也在彼处?”须弥山中,同样推算着那建木所在的准提圣人,可谓是目瞪口呆。 东海那一处神岛,他是亲自去过的——谁能想到,他亲自踏上那神岛,奠定那神圣和他们梵教缘法的时候,竟是会错过建木这样的东西? “这一下,我们兄弟,却是要给龙族顶锅了。”准提圣人苦笑着。 建木之所在,有那天生的神圣孕育。 推算建木,就不可避免的会推算到那神圣的所在——而推算那神圣,就不可避免的,会牵连到这两位圣人的身上。 毕竟,那天生的神圣,乃是这两位圣人为了革除梵教之梵,要重修梵教之道统而准备的,至关重要的门人。 他都能想象得到,当其他的圣人们推算建木,却推算到了他们身上时,那些圣人们心中,会作何揣测。 ——就算敖丙是大天尊的弟子,但无论是敖丙还是而今的龙族,都不配直接和梵教扯上关系,不配和梵教‘分享’那建木。 所以,只能是敖丙背后的存在,比如说大天尊,又比如说是正在即将登圣的西王母,和梵教的两位圣人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如此,才让敖丙作为他们的代表,分享了这建木所代表的利益。 而在他们所有人都不曾察觉到的情况下,大天尊或者说是西昆仑和梵教达成了默契——那这默契,是什么时候达成的? 他们的默契,又到底是什么? 这对天地的局势,又到底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而这,就注定了,梵教想要将自己的道统蔓延至人族的时候,其难度,会比先前更加百倍千倍的增长。 而龙族,也能在茫然无知的情况下,借着其他大神通者们所推算出来的东西,独占那建木所代表的利益和意义。 “这对我们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接引圣人笑着道。 建木显现,落于东海的神岛当中,那神岛之所在,就注定会成为真正的东海之主脉,会是东海境内,最为钟灵毓秀之处,最为具有造化之处。 在这处地方所孕育出来的神圣,其根基,也必然会越发的稳固,其存在,也会越发的玄妙,其潜力,更是无法估计——如果说先前,接引圣人对那神圣的预估,是其能成就大罗的话。 那么此时,在建木承接四九天境,在那神岛承接四九天境过后,那神圣的未来,便已经不是‘大罗’这两个字可以限制的。 “我们梵教当中,或许也能出一个云霄多宝,也未可知。”接引圣人欣喜道。 一个教派道统,其被人所接受的程度,除却其教义的教化之功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便是你这教派,教出了怎样的弟子。 玄门的时代,截教虽万仙来朝,但真正成就了太乙的,却并不多——如果将成就太乙比作成材,那么算上整个截教的体量而言,截教弟子的成材率,却并不高。 反观阐教,门下弟子不多,但能在玉虚宫中留名的,却个个都是太乙,且大罗有望。 这样的成材率,不说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七八十,却总是有的。 但偏偏,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却盛传,截教通天教主,上清圣人,才是天地之间最为擅长于调教弟子的人,阐教教导徒弟的本事,平平无奇。 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截教出了几个如同多宝,云霄,赵公明,金灵圣母等等几位堪称横压一代的弟子吗? 如果将圣人的弟子,比作天地之间的万,那么截教那几位弟子,自然便是这万当中,最为灿烂夺目的——这灿烂夺目的光华之下,那些朽木,枯,自然也就无人在意。 截教万仙来朝,可也是在截教出了多宝道人,出了云霄道人他们过后,这才有了万仙来朝的气象。 而在玄门的时代过后,天地之间如今最具有盛名的人是谁? 当然是大天尊! 大天尊的气象,连他们这些圣人都比不过。 为什么? 除却大天尊为天地所谋取的利益之外,敖丙的存在,也同样是所有人都不得不在意的因素。 对这一代的后辈们而言,敖丙的存在,便是最为灿烂的星辰。 调教出了敖丙这样的弟子,那纵然是圣人,也都是对大天尊报以无比的羡慕和嫉妒。 而在敖丙过后,玉清阐教的杨戬和哪吒,同样也是赫赫有名。 反观上清截教,这新生的一代,却籍籍无名,于是,明明截教的势力和实力,依旧是无比的恐怖,但玄门之正宗,却正一点一点的往昆仑山转移。 不过,无论是正在阔气的阐教,还是曾经阔气的截教,都是出过这种璀璨夺目的弟子的。 可他们梵教,从还是西方教的时候开始,便从未有过这样的弟子诞生——虽然教中有孔宣这样横压一时的存在,但孔宣,也并不是他们梵教自己调教出来的弟子。 所以,梵教的两位圣人,明明是一门双圣,亲如一体,但在上清和玉清他们面前,说话却并不是很有底气,更是难以越过他们,向人族传道。 毕竟,你提及你想要传你圣人之道的时候,人家反问你一句,你教出过怎样的弟子? 两人自然也就答不上来。 而你家的圣人道统,连一个出色的弟子都教不出来,你说伱有教化世人之力,谁会信呢? 包括大家揣测圣人实力的时候,也同样是因为梵教两位圣人没有教出过什么恐怖的弟子来,故此,便在隐隐之间,将梵教这两位圣人,当做天地圣人之末。 在过往的无数年,每每思及此事,梵教这两位圣人,都是辗转反侧,内心的苦闷,无法和外人道之。 教弟子,又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呢? 所谓弟子寻名师,可名师,又何尝不在找弟子呢? 要教出一个寻常的【人杰】,当然是不难的,作为圣人,信手便可为之。 可要教出一个如同多宝,如同云霄,如同敖丙,如同杨戬那样的存在,那他们所选择的弟子,其自身,当然也要有无穷的根基,其存在,便要占尽天时地利,不说尽夺天地之造化,但也要秉承天命而动。 两位圣人,从太古一直找到现在,这才在东海找到了那还在孕育的璞玉,对其寄托以无比的期待。 而如今,四九天境开辟,建木重现,令他们所选定的那璞玉弟子,有了更加雄浑的根基——也让作为后来者的他们,在收下那弟子为徒过后,会欠下龙族更多的因果。 可现在,他们替龙族扛了这建木的风波,那么彼此之间,自然也就因果两消。 (本章完) 码字少是因为在当帕鲁 码字少是因为在当帕鲁 重庆玩了回来以后,老婆从自己的零钱里面全额斥资给我配了一台新的游戏电脑,要求就是很简单的我陪她打游戏……所以是吧……这个就叫盛情难却啊。 所以我现在就在给她当帕鲁,所以码字就没那么多了。 (本章完) 第614章 成太乙,化天龙 第614章 成太乙,化天龙 和龙族因果两消,对梵教的意义,可谓是无比的深重! 敖丙连太乙都没成就,便能看得出来,那神圣作为天地相合过后的第一尊神圣,也可能是唯一的一尊神圣,必定是秉承天命而生。 梵教这两位,作为圣人,当然是更加的清楚这神圣的来由。 而且,他们对这神圣的天命,都比敖丙要更加的清楚——其必定和龙族相关,其必定和四海相关。 可偏偏,龙族的人,早他们一步找到了这神圣,并且还放任,且看护了这神圣的成长。 从这一方面而言,这神圣还没出生,就欠下了龙族的因果。 偏偏这神圣的天命,又和龙族有关,和四海相关…… 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让这神圣完成自家的天命而不是作为龙族的牺牲品,这可以说是让梵教的两位圣人,伤透了脑筋。 而现在……扯平了! 现在,那即将诞生的神圣,不欠龙族任何的东西了。 他诞生过后,亦能毫无顾忌的执行他的天命,完成他的天命——至于说这其间会对龙族造成怎样的伤害,对敖丙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都是龙族应得的。 “师弟,梵教现在,已经很臃肿了。” “就算得了建木之利,也不过只是让腐肉更多,更加的难以剔除。” “反之,舍弃建木之利,将我们那未来的弟子,从有概率成为绝世,变成有极大的机会横绝一世。” “令我教之名,震于天地。” “这才是真正的建木之利啊。”接引圣人感慨着。 盘古大天地,是属于玄门的大天地——虽然他们也是盘古大天地的圣人,可实际上,他们在这盘古大天地当中,却几乎是从未感受过来自于天地的眷顾。 当然,他作为圣人,也未必需要这天地的眷顾。 可现在,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来自于天地的眷顾。 ——不需要如何苦心孤诣的谋划,只需要闲时一子,天地之间的局势,便自然而然的,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变化。 梵教当中,那些来自于吠陀大天地的真梵们,占据了绝大多数的高位,梵教所有的弟子和信徒们,也是绝大部分都受到了那些真梵的影响。 就连他们自己,都受限于在开天辟地之前所立下的誓言。 当那些真梵所象征的腐肉,都被剔除的时候,梵教必定会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的姿态。 当他们这两位圣人,也被誓言所反噬的时候,没有圣人庇护的虚弱梵教,甚至有极大的概率因此一蹶不振。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他们下定了决心,纵然是一蹶不振,纵然是在蛰伏无数个万年,也要用自己作为代价彻底割除梵教的腐肉过后。 建木重现了。 而且建木重现的地方,便正是在他们那未来弟子的所在,大增他们那弟子底蕴的同时,又恰到好处的,还上了他们那未来的弟子所欠下的因果,能让他们的弟子,干干净净的诞生…… “妙哉,妙哉!”接引圣人双手合十,低头微笑。 而在他身下的莲座上,却是有漆黑的火焰在燃烧着——随着接引圣人的低头,这漆黑的火势,也越发的炽烈。 漆黑的火势之下,接引圣人的躯壳,这圣人层次,万法不沾,万劫不磨的躯壳,都似乎是要在这火焰当中化作灰烬一般。 此乃,寂灭之法! 为接引圣人和准提圣人为梵教所推演出来的至高无上的法门。 这法门一出,梵教当中的无数梵教弟子,便皆求寂灭——诸梵尽皆寂灭,那无数真梵所形成的腐肉,自然也有随之消散无形。 而不愿寂灭的真梵,当圣人确定,寂灭为梵教终极之法,且在诸梵面前寂灭的时候,那些真梵,纵然是不寂灭,也得去寂灭。 “你我寂灭,换形而生,至此接引准提,皆不存世。” “诸梵寂灭,重生过后,便是无数上古之佛,归于燃灯管束。” “然后有现在佛横绝当世,改梵教为佛门。” “如此,吠陀真梵之患,便算彻底解决。” “我佛门,也能干干净净的重新立于天地之间。” “我们那未来的弟子,也能堂堂正正的,立于天地。” 准提圣人亦是点头。 他们那未来的弟子,绝对不能和梵教扯上关系。 否则的话,他在整个天地之间,都抬不起头来。 而抬不起头,就会少那么一点心气——而缺了那一点心气,便永远无法成为绝世的人物。 “既如此,那就择机寂灭吧。”准提圣人同样双手合十,传下法旨,三百年后,他们梵教将开法会,于梵教当中,传至高之法,天地之间,但有意者,皆可前来。 须弥山中,所有的梵教弟子们,都从自己的洞府寺庙当中踏出来,在山中准备齐了各种的树灵果。 而在西牛贺洲当中,那些修行梵法的信徒们,也同样开始从四面八方,往须弥山的方向而行。 同样的,在这个当口,有一道法念,从须弥山而出,落于中域大敌的镐京之内。 这是准提圣人的一点小私心——他们两人寂灭过后,占据西牛贺洲的佛门,就会暂时的失去圣人的支持。 可偏偏,那西昆仑当中,西王母正在踏足圣人之境。 万一在这個时间点内,西王母成就圣人,成为西方唯一的一位圣人,那他们佛门的未来,可就真的要‘寂灭’了。 所以在寂灭之前,他得给西王母找一点小麻烦,以拖延西王母登圣的时间。 而这种小手段,他用得很是娴熟。 …… 圣人的算计,除却他们自己之外,其他人自然是不清楚的。天地之间的众神们,此刻还惊叹于那建木的重现。 惊叹于那四九天境当中,蜿蜒而又巍峨的龙形。 落于那四九混蒙当中的白玉之龙,其身上的法力,便似乎是无穷无尽一般。 每一个弹指的时间,那白玉之龙的身躯,便会在那四九天境当中蜿蜒一圈。 每一次那白玉之龙的身躯蜿蜒过后,四九天境,便会被开辟出一层来。 那白玉之龙身上的鳞片,也同样是越发的璀璨——不过这种璀璨,却并不夺目,只有无尽的温润。 就如同是从太古神山之底所取出来的,最为绝顶的宝玉一般。 所有人,都能看得到这宝玉的光华,但却丝毫不会觉得,这宝玉的光华,过于的盛气凌人。 而在四海当中,诸多的龙种,都已经是显化出了自己的原形来。 四九混蒙当中,那矫健的白玉之龙,每蜿蜒一次,每当有一层混蒙化作四方天境的时候,这些龙种们的身上,便都会有无形的火焰燃烧起来,这火焰,便如同是一只爪子一般,扯着他们的血脉,不停的摇晃,震荡。 每一次的摇晃,他们血脉当中的‘杂质’,都会被抖落一些。 所有的真龙们,都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自己的真龙血脉,在那白玉之龙的蜿蜒下,变得越发的纯粹。 那些寻常的真龙如此,四海龙宫当中,那些和敖丙有着血缘亲近的真龙,以及和四渎龙庭相对应的四海龙庭的真龙,以及还在极北大营当中的那些老龙们,他们所得到的好处,自然也就更大。 无限广阔的四海当中,无数的湖泊河流当中,无穷无尽的龙吟声响起。 接二连三,此起彼伏。 而这无数的龙吟,又反过来推动着正在开辟四九天境的敖丙的血脉往上升华。 血脉的升华之间,四九天境当中那矫健的白玉之龙,越发灿烂的同时,也越发虚无缥缈。 而在盘古大天地当中,随着那此起彼伏的龙吟,无数的龙气,亦随之而起,在这大天地当中随之显化做一头缥缈的龙气之龙来。 这龙气之龙的身躯上,每一片的鳞甲,都能对应到这天地之间的一头真龙一般。 而这龙气之龙在大天地之间蜿蜒的幅度,却又赫然是和四九天境当中那白玉之龙的蜿蜒相对应。 随着那四九天境一层一层的开辟,大天地当中的龙气之龙,也越发的和敖丙的真形相贴近。 那些源自于无穷龙气所成的鳞片当中,万龙的痕迹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万法万道,万灵万变的痕迹,逐渐的显现。 其姿态,其身形,亦越发的真实——而那四九天境当中的白玉之龙,则是越发的缥缈。 彼此之间,就如同是正在做出一个交换一般。 那四九天境当中的白玉之龙,每蜿蜒一次,其本质,就会消散一分,而这大天地当中的万灵万变,万法万道之龙的本质,却又凭空的出现一分。 建木显现的八个弹指过后,四九天境彻底开辟完成。 四九天境者: 东之九天:太皇黄曾天,太明玉完天,清明何童天,玄胎平育天,元明文举天,上明七曜摩夷天,虞无越衡天,太极蒙翳天,最上青龙座天。 南之九天:赤明和阳天,玄明恭华天,耀明宗飘天,竺落皇笳天,虚明堂曜天,观明端靖天,玄明恭庆天,太焕极瑶天,最上朱雀座天。 西之九天:元载孔升天,太安皇崖天,显定极风天,始皇孝芒天,太皇翁重浮容天,无思江由天,上楪阮乐天,无极昙誓天,最上白虎座天。 北之九天:皓庭霄度天,渊通元洞天,太文翰宠妙成天,太素秀乐禁上天,太虚无上常容天,太虚玉隆腾圣天,龙变梵度天,太极平育贾弈天,最上玄武座天。 四九天境落成过后,其间空濛一片,虽有无边的天光山色,但却无有任何一种生灵,那开辟天境的矫健的白玉之龙,亦不见踪影。 独独青龙孟章,朱雀陵光,白虎监兵,以及至今都不曾归位的玄武执明,各自以星象投影,隔空落于最上的四方四象之天,将这四九天境,三十六重天阙,给稳稳的镇压着。 而在四九天境之外的大天地当中,那万法万道,万灵万变之龙,却已经是在四九天境开辟完成的时候,化作实质,睁开双眼长吟一声,往天穹之上飞去。 四九天境当中,无穷的元气,无穷的本质,都隔空而来,落于这万法万道,万灵万变之龙的口中,重新化作一枚灼灼明珠,光耀四方,便是那幽冥当中,都有刹那的光亮显现。 这既是敖丙的龙珠,亦是敖丙的道种! 于是天地之间的所有人,便都知晓,敖丙已然成就太乙,且已完成了自身血脉的升华,化作了天龙之身。 龙族的天龙之身,有五行之天龙,有阴阳之天龙,亦有龙之九子一般的乐之天龙,杀伐之天龙,刑狱之天龙等等。 而敖丙所成的,却是龙族之前,从未有过的天龙。 天之苍龙。 是万法万道的承载,是万灵万变的显化。 承天之道,行天之威。 见万灵之生灭,见时势之变化。 乃是前所未有的,承天之龙,负天之龙。 而在敖丙成就天龙的刹那,天地之间所有的真龙,都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自家血脉更上一层的变化,一些天资极其卓著的,甚至是能明悟那一点变化的本质——那即是真龙之上的,天龙的变化。 ——虽然那定海神针铁依旧镇在龙族的血脉之上,但这一把锁,却在敖丙成就天龙的刹那,悄然的破开了一条缝隙。 天资卓著的真龙们,便能透过那一条缝隙,看到门后面的,天龙的风景,也能借由这一条缝隙,一点一点的熔炼自己的血脉,令自己的血脉,无限的靠近天龙,然后,等待着定海神针铁被挪走的时候,等待着龙族血脉上的锁链,被彻底的扯断的时候,立地而成天龙! 而对于龙族而言,虽然血脉上的锁链还不曾被彻底的解开。 但只是那一条撬开来的缝隙,便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惊喜了。 ——天龙和祖龙,都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传说了? 新生的真龙们,还有多少笃信天龙的存在? 而此时,传说当中的天龙,便真实无虚的显现在了每一个龙族的面前,显现在了每一个龙族的血脉感应之间。 (本章完) 第615章 天罡神通,云霄的野心 第615章 天罡神通,云霄的野心 道种凝结成功,化作太乙过后,那呼风唤雨的天罡神通,亦是随之在敖丙的道种上留下痕迹。 呼风唤雨的天罡神通,也随之被敖丙所掌控。 盘古大天地的术法极致,有三十六类天罡,七十二类地煞。 这其中,七十二类地煞,乃是七十二类术法的总纲,是七十二类术法运用的本质。 而三十六类天罡,就是真正的神通斗战之法了。 三十六天罡者: 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 回天返日,唤雨呼风,振山撼地, 驾雾腾云,划江成陆,纵地金光, 翻江搅海,指地成钢,五行大遁, 六甲奇门,逆知未来,鞭山移石, 起死回生,飞身托迹,九息服气, 导出元阳,降龙伏虎,补天浴日, 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正立无影, 胎化易形,大小如意,开顷刻, 游神御气,隔垣洞见,回风返火, 掌握五雷,潜渊缩地,飞砂走石, 挟山超海,撒豆成兵,钉头七箭。 在这三十六种天罡神通当中,呼风唤雨之术,名列第五。 在先前的时候,敖丙一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呼风唤雨之术,在三十六类天罡神通当中,能名列第五。 毕竟,三十六种天罡神通当中,呼风唤雨之术看起来,也只是最为简单,最为浅薄的那一种而已,而且,寻常的风雨之法,也能替代呼风唤雨之术,能发挥出和呼风唤雨一般无二的效果来。 再看地煞术当中的剑术,是兵击法的终极体现,通幽之法,能让人出入幽冥,跨越生死——除却不能化作道种之外,这些法门,哪一个不比呼风唤雨之术来得玄妙呢? 如此,这呼风唤雨之术,凭什么能超越所有的地煞术,超越大部分的天罡术,在天罡神通当中,名列第五呢? 看看前面的四种天罡神通是什么? 斡旋造化,独属于圣人的神通,娲皇娘娘造人,便是以此法门,敖丙所参研的,禁水之法的变化,能在法力的支撑之下,变幻万水玄妙,和斡旋造化有半分类似,便是让应龙这位大神通者都无法的感慨。 颠倒阴阳之法,是错乱生死,扰乱天地两仪根本的恐怖法门。 移星换斗,是搬运星辰,能随便调整星辰运转轨迹,让万千星辰皆随之而动的法门。 回天返日,是逆转时光之法…… 而三十六类天罡法当中,最末的钉头七箭,都有崩裂大罗的道果的威能。 如此,这呼风唤雨之术,凭什么能在天罡神通当中排名第五? 就凭他能随意的操纵天地之间一切的风雨,凭他能让敖丙在任何一场厮杀当中,都立于绝对的主动的地位? 不够,远远不够! 若只有这个两个特性,那这呼风唤雨之术,最多也只是作为一切风雨术法的总纲,和地煞术一般,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天罡法,更不要提,能在天罡法当中,名列第五,能在天罡法当中加一个‘大’字,尊为天罡大神通了。 可当这呼风唤雨的道种融于敖丙的龙珠当中,成为了敖丙道种的一部分过后,敖丙便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呼风唤雨之法,能成为天罡神通,且在天罡神通当中排名第五了。 首先,这呼风唤雨之术,并非是简单的风雨之法。 招引风雨,夺取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风雨之权柄,又或是变幻风雨当中的水之本质,让仙神永远都保证有着厮杀争斗上的主动权,这只是呼风唤雨之法最为表层的应用而已。 真正的呼风唤雨之法,其本质,乃是一個字,曰‘流’。 天地的本质,乃是阴阳相对,轮转相变。 是动静,是冷热——动则生热,不动则静,静则归冷。 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都脱不出这四个字。 而呼风唤雨的极致,所象征的,便是动与静之间的变化,是冷与热之间的流转,是变化的过程,是流转的本身。 这才是呼风唤雨之法,能名列天罡第五的原因。 他所代表的,乃是天地之间,万物升转变化的过程。 至于说呼弄风雨,摩玩云气,这只不过是呼风唤雨之术最为浅显,也最为表层的运用了。 不过,就算是这最浅显最表层的运用,也是无数仙神梦寐以求,不可忘,更不可得的东西。 而从最为浅显的呼弄风雨开始,再到最为本质最为玄妙的万物之【流】,这其间所蕴藏的,赫然是一条直接通往大罗,成就道果的道路。 也即是说,成就了太乙过后,就算只单单参研这呼风唤雨之法,将这法门参研到极致,便能按部就班的摘取道果,成就大罗。 想清楚这一点过后,敖丙一下子就愣住。 因为他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 在太古的时代,在那龙族还异常鼎盛的时代,呼风唤雨之法,乃是流淌于龙族血脉当中的传承,是几乎每一个龙族,都能自然而然的参悟的东西。 一瞬之间,敖丙便对龙族过往的‘强盛’,有了前所未有的了解。 不过很快,敖丙就又回过神来,龙族那过往的强盛,只是一种虚假的强盛而已。 呼风唤雨这样的天罡之法,绝对不可能是真的传承于龙族血脉当中,让每一个龙族都能参悟的法门。 原因很简单。 呼风唤雨之法,作为天罡之法,作为道果之法,但凡是有龙族将其化作了自己的根本之术,那其他所有的龙族,也都会随之成为他的猎物。 如此的话,龙族根本就不可能发展起来。 “所以,呼风唤雨之法,不会是传承于龙族血脉当中的法门。” “可龙族血脉当中,那呼风唤雨的痕迹,却是做不了假的。” “这其间,又隐藏了怎样的玄妙?”敖丙思索着。 他参研钉头七箭,是因为得了钉头七箭书。 而他参研呼风唤雨之法,则是他将所有的风雨类术法,都融会贯通,然后以自身的血脉本能为引导所铸就。 这即是说明,呼风唤雨之法,是真的在龙族的血脉当中留下了痕迹的。 在太古的时代,那无数的龙族,绝大多数,都能催动,能驾驭这呼风唤雨之法,不然的话,这呼风唤雨之法,绝对不会在龙族的血脉当中留下痕迹。 “那就应当是借法之术了。”借法之术,是天地之间很常见的术法,是那些强者将自己的术法‘借给’自家的后辈,让自家的后辈,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便能越阶催动术法以护身卫道的法门。 尤其是在封神过后,天地之间众神归位,业位体系诞生过后,天地之间众神补全,在这样的情况下,借法之术,更是有了全新的发展。 尤其是玄梵两家的弟子,那些成了仙道功体的还好,会担心借用的法门太过于强横,以至于影响自己的功体,他们的前辈,也会因为这些后辈已经成就仙道,已经‘成年’而更加谨慎的‘借给’他们力量。 但那些还没有成就仙道的弟子,一个祭台,一个名号,便能借来那些正神大神的威能,宣泄出那些大神们随手一击的威能来——一个修行不过数十载,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的,仙道上的‘稚童’,在厮杀的时候,甚至是能用这借法之术威胁到那些上千年的积年老妖,这你敢信? 敖丙回忆着龙族史书上的记录。 祖龙陨落过后,龙族当中能施展呼风唤雨之法的族人数量,也是一代比一代少。 直到淮水之乱过后,祖龙留在天地之间的痕迹,近乎于彻底的消失不见,龙族血脉当中,呼风唤雨的‘传承’,也随之彻底断绝。 显然,龙族所谓的,传承于血脉当中的呼风唤雨之法,其本质,便是一种无比玄妙的借法之术。 只不过,而今的借法之术,需要搭建祭台,需要主持科仪,需要遵守戒律,但这呼风唤雨的借法之术,却只需要龙族的血脉。 “啧!”将这些都想通过后,敖丙也忍不住的啧了一声。 修行的道路上,越是往后,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就越小——因为能越过那一道门扉的,无论是出身,机缘,还是天资,道心等等,都差不了太多,都是万万里挑一的存在。 看起来是如此。 可实际上,却完全不是这样。 就如大罗而言,寻常的大罗是大罗,那些大神通者,同样也还是大罗。 可大罗当中的弱者,如同先前的伐楼那等,甚至会被钉头七箭这样的神通被崩灭道果,死于人道之气的压制之下。 可这其间的强者,如祖龙之辈,纵然陨落过后,其存在的痕迹,也依旧是能让龙族的后辈,借由其留下的痕迹施展借法之术,催动呼风唤雨之法,直到其留在天地之间的痕迹,彻底消散…… 那些立于天地顶端的,真正的强者们——修行,本是一步一步的向他们靠近的过程。 可真当靠近了他们过后,真的看到了他们的背影过后,却陡然发现,自己距离他们,越发的远。 就如那代表着火殃的地心毒火——还没有成就仙道的时候,敖丙甚至是以为,自己的法力若是够多够充沛的话,便是帝女魃身上的火毒,自己都能用禁水之法将其洗涤得干干净净。 可事实上,在成就仙道功体过后,在成就了太乙过后,在知晓了那火殃真正的存在方式过后,敖丙反而是没有了洗涤火毒的信心。 “该去赴约了。”陪了骊女和龙吉公主一阵,敖丙又分别往那些大神通者们的洞府一行,谢过这些前辈们在自己成就太乙时的回护之恩过后,这才将自己的精力放到了另外的一件事上。 和云霄娘娘的太乙之约。 至于说他所开辟的四九天境,这四九天境的管理权,敖丙也已经是将其托付了出去。 东方九重天,由龙吉公主持青龙之令代管。 西方九重天,则是直接由白虎骊女管控经营。 南方九重天的管理者,则是朱雀陵光。 而北方九重天,因为玄武执明,至今还不曾归位的缘故,所以北方九重天,敖丙便是暂时托付给了北极驱邪院代管,等到什么时候玄武执明归位,这北方九重天,才会交由玄武执明神君管理。 同时,借由四九天境的开辟落成,四方四象之尊位,也彻底的跃升至于超品层次,被称为四方之天尊。 …… 三仙岛外,在外面守候的,依旧是青童子。 “敖丙前来拜会云霄师姐,还请童子通传。”敖丙向这青童子拱了拱手,然后从衣袖当中掏出一个人间的小玩具来。 “娘娘说,敖丙小老爷亦不是外人,小老爷来后,自去云度坪就好。”青童子看着敖丙掏出来的小玩意儿,当即便是眼睛一亮,将敖丙接近三仙岛,又指了指那云度坪的位置过后,便接过这小玩意儿往另一处跑去。 稍稍的功夫,几个童子嘻嘻哈哈的声音,便循着三仙岛中的流水,在这三仙岛中回荡起来,令这一场闲雅宁静之处,陡然间便多出几分生气。 云度坪,并不在三霄娘娘的殿宇之中,而是在三仙岛上靠左的一处地方。 此间有清潭照影,天光落下,万云漫卷于清潭之间,随后化作潭水消散,自是一处奇景。 敖丙到的时候,云度坪处,除却云霄娘娘之外,另外的两位碧霄娘娘和琼霄娘娘,亦在此间。 和他们关系颇佳的彩云仙和菡芝仙,也是从天庭溜号来到了三仙岛上。 “敖丙见过诸位师姐。”敖丙向这几位女冠一礼,神色肃然。 尤其是看着云霄娘娘的时候,更是有无比的慎重。 还是那句话,越是往前,越是往其背影靠拢,敖丙就越是能察觉到这位云霄娘娘的恐怖之处。 无论是成就太乙,还是成就大罗,都有举行仪轨和开辟道统之法。 云霄娘娘所欲,便是要以开辟道统而成大罗。 不过,云霄娘娘所开辟的法,却不是什么修行之法。 而是这炼阵为法的神通! 参悟了呼风唤雨,知晓了三十六天罡法的象征过后,敖丙再回想云霄娘娘的打算,自然也就知晓了云霄娘娘的想法。 因为云霄娘娘这炼阵为法的神通,便赫然是和天罡神通一般,直接指向大罗的法。 云霄娘娘自己的存在,已经证明了这法门的威能和玄妙。 只要敖丙也能参研云霄娘娘的这法门,便能【补全】这个法门的另一项——传承,能被他人所参研,而不是当云霄娘娘逝去过后,这法门,也和她一起烟消云散。 是以,只需得敖丙将这法门参悟,那名为【九曲黄河】的道果,便也将从这法门当中诞生出来,然后被云霄娘娘摘取。 而且,这炼阵为法的神通,其威能底蕴,未必能比得上呼风唤雨这样的神通,但却有着另一样的好处。 炼阵为法,道果自法而出,可其源头,却是阵! 换言之,这炼阵为法的神通,并不似寻常的天罡神通一般,有着排他性,而是有着相当的包容性。 就算两人同样参研了这炼阵为法的神通,可只要他们所炼之阵不一样,那么他们彼此之间,就不会有任何的冲突。 这是真正的,将道种培育成道果的绝世法门。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法门的立意太高,云霄娘娘的野心也太大,以至于这法门的难度,也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万仙来朝的截教,都没有第二人能复刻这样的法门,以至于这法门的存在,更近似于天授,而非是道统之传承。 而敖丙要证明的,便是这炼阵之法,是真正的道统传承,是云霄娘娘之外的其他人,也能学会的法门。 “还请师姐传法。”敖丙再次一礼,随即,心神沉下。 托太上老君那金丹的福,在开辟了四九天境的过程当中,瑶池娘娘又燃烧了一些蟠桃的元气融入四九天境当中,是以此时,敖丙身上的天地之源,还剩下足足八百余万。 (本章完) 第616章 云霄成道,神王失位 第616章 云霄成道,神王失位 截教,本就长于阵法之道。 虽然那些最顶级的阵法,比如九曲黄河阵,比如说十绝阵,瘟癀阵等等他们,只有极少数的截教弟子才懂。 但这并不意味着不懂得这些顶级阵法的截教弟子,便不通晓阵法之道了。 ——事实上,作为以阵道传家的截教,每一个截教弟子,都有一手擅长的阵法,只不过,那些法阵,不一定都是自己推演出来的独门之法,也不一定都是如同九曲黄河阵这样的顶级法阵罢了。 是以,敖丙只是随便的想一想,便能想得到,云霄娘娘的这炼阵之法,一旦化作了具体的传承过后,让截教的其他弟子也能有所参悟过后,截教本来就强横的整体实力,会随之上涨到怎样恐怖的程度。 这,才是整个截教的万载大计! 当然,这一切和敖丙的关系并不大——盘古大天地很大,就算是截教的实力再翻个倍,这天地,都能容得下。 而且,上清灵宝天尊是个懒散疏狂的性子,整個截教,亦是如此,对权柄并无什么渴求,所以截教的强盛,对于而今的天地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师弟,静心。”察觉到敖丙脑海当中纷乱的念头一般,上首处正准备传法的云霄娘娘,亦是屈指在虚空一扣。 一阵冰冷的清凉感,当即便是落于敖丙的周身,让敖丙的心神,刹那间便汇聚起来。 紧接着,九曲黄河阵的混沉之光,在敖丙的先前显现。 伴随着风声和水声,敖丙的面前这庞大无比的混沉之气,被一点一点的拆解。 九曲黄河阵,被从中一点一点的剥离出来,显露出这法门最本质的东西。 一本道书的内容,亦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和敖丙之所见所悟,逐一对应。 随即,敖丙体内的天地之源燃烧起来。 那混沉无比的光芒,逐渐的变得透亮,就如同是有风微微而起,将笼盖于其间的迷雾,缓缓吹开一般。 【道法:炼阵】 【炼阵而养道,炼道而成我】 【参悟至入门所需天地之源:三百二十万】 【是否参悟?】 【是。】 天地之源燃烧之间,敖丙面前的迷雾也好,清光也好,都是尽数散去。 一道又一道的符文,在其间显化,明灭,流淌。 …… 云度坪上,云霄娘娘微微皱起的眉头,忽的就展开来。 炼阵之法,是极难极难的法门。 这法门的难度,不仅仅在于其本身的难度,更在于云霄娘娘对这法门的立意太高,以及这法门诞生过后,对截教的加成太强,以及对整个天地的局势,都有着极大的改变。 是以,天地之间万千气机的变化,便自然而然的覆盖在了这法门之上,成为了笼盖在这法门上的迷雾。 截教当中的诸多弟子,无论是谁,没有不想参悟云霄娘娘这炼阵之法的——然而,当他们将心神沉入这法门当中的时候,往往便会被覆盖于法门之上的,那天地万千的气机所干扰,然后他们对这法门的参悟,便会不由自主的,走向另一个死胡同,亦或是参悟出一些别的东西来。 云霄娘娘作为这法门的‘开道之人’,自然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人参悟自己这法门时,这法门所触及的‘道’的律动,能知晓他们参悟自己这法门的进度。 所以此时,敖丙那边,才将笼盖在这法门上的迷雾驱散,云霄娘娘的心头,便已经有所领会,知晓敖丙能参悟出自己这法门。 于是她的气机,也在刹那之间,显化于这炼阵之法当中。 被从这法门当中剥离出来的九曲黄河阵,重新化作混沉而恐怖的光芒在那法门当中流转。 她的道种,亦是在此间显化出来,生根发芽,然后化作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黄河九曲之间,这个枝繁叶茂的大树上,越发灿烂的光华显现。 最终,这炼阵之法也好,那混沉之光也好,那九曲黄河也好,一切的一切,都朝着一个最中心点塌陷下去。 整个三仙岛,都陷入了一片无比的暗沉永夜之间。 暗沉永夜之间,便是连‘道’的存在,都彻底的化为乌有一般。 时空长河,也随之在这三仙岛中显现出来。 无比庞大的漩涡,在这时空长河当中显化…… 截教弟子云霄,便在此时,成就大罗——而且是一步登天的,成就大神通者。 而在云霄娘娘成就大神通者的刹那,她的道果,便亦是如同清光一般在那炼阵之法上‘冲刷’起来。 过往的时候,截教所有的弟子们参研这炼阵之法,都只能看到一团迷雾,一团混沌。 可此时,当这清光在这炼阵之法上漫卷的时候,在其他截教弟子的感知当中,这炼阵之法上的迷雾和混沌,便如同是被那九曲黄河的河水,给冲刷得干干净净一般。 这炼阵之法的本质,亦是彻底的彰显在这些截教弟子们的面前。 “妙哉!”一瞬之间,诸多的截教弟子们,便都是沉下心神,开始参悟这炼阵之法的玄妙。 “妙哉。”上清灵宝天尊的身形,同样也在碧游宫中显现,然后抚掌而笑。 云霄娘娘的炼阵之法,是连他这位圣人,都要击节而叹的神妙之法——众所周知,上清灵宝天尊的绝艺,便是诛仙剑阵。 而诛仙剑阵,同样也是阵法! 换言之,便是这诛仙剑阵,同样也能用炼阵之法,将其给‘炼化’,将这绝世的杀阵,化作另一重玄妙之手段。 而作为圣人而言,云霄娘娘的这法门,又如何能难得住上清灵宝天尊呢? 可这毕竟是云霄娘娘的成道之法。 以上清灵宝天尊这圣人的功体而言,一旦他去了这法门,他自身都存在,便足以压开这法门之上的迷雾,让其他的仙神也能参悟这法门的本质。 可若是走出这一步,那这传开来的法门,到底是云霄娘娘的法门,还是上清灵宝天尊这圣人的法门呢? 以他上清对弟子的溺爱,又怎么可能去夺取自己弟子的机缘呢? 所以,就算明知这法门对自己都颇有裨益,上清灵宝天尊,也只当不知晓这法门一般。 直到此时,云霄娘娘借由此法而成就大神通者,成为这堪比天罡法门的开道之祖过后,上清灵宝天尊,这才也如同其他的截教弟子一般,开始参悟这炼阵之法,然后,径直将自己的诛仙剑阵,炼入了这一道神通当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西牛贺洲当中,有一国之王子,背负一混蒙之阵图落地,咕咕而生。 整个西牛贺洲当中的梵光,都在这刹那之间,变得无比的炽烈而明亮——可在这炽烈当中,却是莫名的,多出几分血色。…… “神王真的失踪了?”奥斯山上,青龙豁然睁开双眼,目光当中,是无比的诧异。 天后拉的动向,已经是传到了他这里来——大天地当中,神王宙所有的私生子们,但凡是还活着的,都已经被她带到了奥斯山上。 而这些私生子们,年纪最小的,都有足足八百岁! 宙是神王,繁衍子嗣,即是他的天命,亦是他推迟自己天命的办法。 可偏偏,这位神王在八百年前,停下了生息繁衍的过程。 这即是意味着,这位神王,在八百年前,就已经从奥斯山上失踪了。 而八百年前的那个时间点,已经是在克里特岛变局过后了。 ——如果宙是在八百年前失踪的,那么他就不可能旁观克里特岛的变局。 “所以,他应该是在更早之前,就失踪了。” “不过他在失踪之前,在天地之间留下了一个化身——那些子嗣,便都是这化身所出。” “随着那些子嗣的孕育,这化身的本源,也逐渐的消散,一直到八百年前,这化身才因为本源消散而彻底崩溃。” “能在失踪之前先留下一个化身代行‘权柄’,说明神王不是被动失踪,而是为了某个缘由,主动选择离开——可惜,他在离开过后,却并不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回来。”青龙沉吟着,目光当中,赫然是露出了些许的兴奋之色。 大变局。 前所未有的大变局。 盘古大天地当中就不说了。 云霄娘娘成就大神通者过后,敖丙在天庭当中休整了一二过后,便是代表天庭去参加梵教两位圣人的法会。 而在圣人的法会上,两位圣人演绎梵教至高的寂灭之法,然后带着那无数的真梵一起寂灭。 接引圣人‘陨灭’,化身阿弥陀佛。 准提圣人,则是不知所踪。 然后,又有释迦牟尼横空而出,秉承阿弥陀佛之命,改梵教为佛门,在孔雀大明王孔宣的鼎力支持下,以现在佛之位持掌佛门,大改佛门教义。 燃灯梵,则是作为过去佛燃灯佛祖,离开须弥山,游于天地,以接引那些寂灭的佛陀们,重新归于过去佛门下。 须弥山上的变化,可以说是震惊了整个天地——便是那些水行大罗们因为水行圣位而起的明争暗斗,也都为之暂时的平息了一二。 而那现在佛释迦牟尼,亦是天地之间绝顶的人物。 其诞生不过两百余年,便从一个寻常的凡人,化作了一位绝顶的大神通者,而且,这位大神通者的所学,更是和先前所有的大神通者们,都截然不同,所以,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们都确定,这不是转世的大罗取回自己曾经的道果,而是转世的强者重证大罗。 强者转世,在盘古大天地之间,不是没有发生过。 可在转世过后,只两百余年的时间,便重证大罗道果,这样的事,却是从未发生过。 毕竟,那是重证大罗道果,而非是取回大罗道果。 是以天地之间的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释迦牟尼,到底是谁人转世。 至于说敖丙,在见过了那位释迦牟尼过后,便是直接回了天庭闭关,其意识,更是直接就落入了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 ——其他人完全无从猜测那释迦牟尼的身份,但敖丙在那圣人法会上,却是从那位释迦牟尼的身上,察觉到了一点熟悉的痕迹。 上清灵宝天尊,在敖丙面前演示过上清一脉所有的绝艺。 众圣围杀开天辟地的时候,敖丙也见过那展开的诛仙剑阵。 而在那释迦牟尼的身上,敖丙就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那么一丁点儿的,诛仙剑阵的气息。 但这气息,极其的晦涩,就算是敖丙,都完全不敢笃定,那气息,就是真正的源自于诛仙剑阵。 但尽管如此,也足够敖丙对释迦牟尼的身份,有所揣测了。 ——更早之前,也就是人王远征西昆仑之前,天地之间,还发生过一桩变故。 截教的首席大弟子,副掌教多宝道人,失踪了! 将这些痕迹勾连到了一起过后,敖丙便是当机立断的,选择了来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避祸’。 梵教两位圣人寂灭,梵教改化佛门,然后,玄门失踪的弟子多宝道人,却又转世化作释迦牟尼执掌佛门。 而此时,又正值几位圣人谋划开天辟地之机的当口。 这其间所隐藏的东西,敖丙连想都不敢想。 ——无论这件事,是玄门圣人在算计西方圣人,还是几位圣人一起又有所默契,有所谋划,这都不是敖丙可以掺和的。 就算他是大天尊的弟子,也毫不例外。 所以,为了避免莫名的就被卷入此事当中,敖丙便直接来了这卡欧斯大天地。 但谁想到,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竟也是有这样的乐子? 神王失踪了。 而且,因为天后拉攒积她的‘孤儿军团’的动作过于的明显,以至于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其他的主神们,都同样是借由那些私生子们的年岁,察觉到了神王失踪的事。 此时,卡欧斯大天地的众神们,正满天地的搜寻,搜寻这天地之间,到底还存不存在有漏掉的,神王的私生子,以此确定,神王失踪的消息,到底是真还是假。 盘古大天地当中,大天尊只是状态极其不妙,就已经是让天地之间无数的神圣心神动摇,可此时,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神王,却是失踪了。 这情况,可是严重得多了。 “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青龙抬眼,看着面前这位沉静又冷静的女神。 ——不是别的谁,正是十二主神之一,执掌智慧与胜利的雅典娜。 (本章完) 第617章 青龙的建议,削神王之权,众神共掌天地 第617章 青龙的建议,削神王之权,众神共掌天地 这位主神的气机,很是玄妙,那属于胜利的权柄,便似乎是故意在青龙的面前勾动一般。 只这一个举动,青龙便是知晓,这位主神,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历。 不过,既然这位主神不曾挑破,那青龙便也当做不知晓一般,只是彼此间,心照不宣。 “女神也想要争夺那神王的位置吗?”青龙看着雅典娜的脸色。 那沉静而冷静的面孔当中,竟是生出了几分疲惫。 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女神想要成为神王,是很难的——毕竟,在这大天地当中,神王的权柄当中,有一个很重要的构成,便是‘生息繁衍’。 而天地之间的女神们,又有几个愿意承接这种权柄呢? “你觉得,我有机会吗?”雅典娜看着青龙,目光幽幽。 以女神之身而登掌神王权柄,对其他女神而言,是一种伤害,可对她而言,却也有着规避的法子——毕竟,她也触及过造物的权柄。 要延续天地的生机,生息繁衍是一种办法,造物,同样也是一种办法。 不过,她也只是勉强触及了这权柄,想要在这权柄之上有所深入的话,还是得从盘古大天地当中学一学。 ——诸多大天地当中,论及造物而言,西方雅威大天地的开天辟地就不说了,而在雅威之下,盘古大天地的娲皇娘娘,其造物化生之能,可以说是公认的一绝。 不仅造物化生之能玄妙,其实力,更是无比的恐怖。 从这一方面而言,雅典娜这位智慧与胜利的女神,其实也希望能和盘古大天地接触一二。 就正如青龙一开始所猜测的而言,这卡欧斯大天地的天神们,对于这天地本身,并没有什么归属感。 尤其是这些本来就遭受了莫大恶意,有着莫大危机感的女神们。 ——实际上,此间的女神们,对于盘古大天地有着相当的好感。 原因也很简单。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那些女神女仙们,他们所受到的尊重,在几方大天地当中,可以说是独一档。 娲皇娘娘能执掌天地的生死命脉。 王母娘娘能在大天尊闭关的时候,替大天尊执掌天庭的实权。 西王母能横绝西昆仑。 截教的无当圣母,也能作为代掌教。 还有那正在逐渐的显化自己身形的平心娘娘…… 她们在盘古大天地当中,不但执掌实权,更是有着无比的尊崇,那些男神们,也从不因为她们是女性而对他们有所轻视,而是依旧能团结在她们的周围……反观卡欧斯大天地这边…… 神王的失踪,都还不曾彻底的厘清前因后果,卡欧斯大天地的局势,以及和其他大天地之间的敌友关系,都还不曾彻底的理顺,奥斯山上的男神们,便已经开始角逐那神王的位置。 最可笑的是,这些男神们在角逐神王之位的时候,竟是理所当然的,将神王之位当成了他们的东西——当他们想要拉拢这些‘没有威胁’的女神们时,他们所给出来的最大的筹码,居然是【天后】的权柄? 一想到这里,雅典娜就忍不住的想要笑。 在她看来,这些男神们成为神王的可能,还不如提丰呢。 至少,堤丰是真的敢给大家下许诺,也并不因为她们作为女神而轻蔑她们。 提丰——是的,堤丰!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成为了妖族的万妖之王,提丰。 在知晓神王失踪过后,他也在牛王的怂恿之下加入了对神王位置的角逐,想要成为和盘古大天地当中,太一一样的妖皇。 为此,堤丰连自己的名字,都改成了帝丰。 “雅典娜陛下,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神王呢?”青龙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盘古大天地的过去,早就已经证明了一件事,【诸王并起】,是一個非常不好的局势——纷乱的争端之下,整个天地的元气,都会被飞快的损耗。 可对于青龙而言,这卡欧斯大天地,若是陷入了诸王并起的局势,那就反而是一件好事了。 反正,他又不是卡欧斯大天地的人。 卡欧斯大天地的局势越乱,他才越是好侵夺卡欧斯大天地的天地本源,借由这天地本源来提升自己的功体。 而且,这卡欧斯大天地乱起来过后,亦能让敖丙见证他所参研的万道万法,万灵万变之功。 此外,还有一桩好处,就能能让盘古大天地当中更多的仙神们,都将目光放到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来,让他们都往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来角逐成道的机会,而不是一个个的,都留在盘古大天地当中窥视大天尊。 所以,青龙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服雅典娜这位能影响到神王角逐的女神,让她也认可,没有神王对她反而是更有利的说法。 “神王失踪,若是其主动选择失踪,那就说明,其有意放弃神王的权柄——这说明,神王的权柄当中,还隐藏了一种只有神王们才知晓的危机感。” “雅典娜陛下若是成为神王,就必须要面对这种危机感。” 青龙的声音幽幽而起。 “域外有一句话,叫做,其兴也忽焉,其亡也勃焉。” “在诸多女神的支持之下,强压其他的男神而成为神王,便是其兴也忽焉——原因很简单,天地之间那些放纵欲望的男神们,对于征服一位女神王这种事,会有不可遏制的热情。” “到时候,于内,陛下要面对其他主神的觊觎窥视,要抚平他们内部的矛盾争端。” “于外,陛下还要应对那莫测的危机。” “而作为神王而言,又不可避免的,要和其他的大天地打交道。” “就陛下的立场而言,成为神王,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陛下若是想要窥视神王,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效法盘古大天地,用规矩和法度来约束众神。” “先让众神们敬畏规矩和法度,让规矩和法度,大过他们的欲望。” “当众神都收敛了他们的欲望过后,陛下才有成为神王的可能。” “如果一定要有一位神王的话,那这神王,不是陛下,就一定会是其他人。”“就以陛下如今的实力和势力,一旦有男神成为新的神王,那么新的天后,就一定会是陛下。” “到那个时候,而今的女神们有多么支持陛下,那他们,也会有多么的支持陛下成为天后。” “还有如今的天后拉,她为这天后的权柄,都已经疯魔——若是让她知晓,陛下有可能取代她,她会如何呢?” “到那个地步,陛下又如何自处呢?” 青龙笑着,“陛下不好成为神王,其他的男神们,也不能成为神王。” “那天地之间,最好的局势,就是神王之位依旧空悬,天地之事,由众神共商而决。” 青龙说道——没有神王的局势对雅典娜有多大的好处,他不敢确定,可有了神王过后,对雅典娜所带来的害处,他却是能逐一道来。 而想要劝人放弃什么东西,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在其面前历数这东西所带来的害处。 四渎龙庭建立起来的时候,人族,就是这么一个处事的方略——人王被放逐,人族诸事,便由镐京的代理人王纠合其他的文武大臣,一起做出决策。 这样的决策系统之下所做出来的决策,虽然不是最好,但也不算最差,不算最差,但也不算最好。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片刻,青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神王只是离开了,只是失踪了,而不是死了。” “如果有一天,神王重新回到了这一方天地,看到了新的神王,这一方天地的局势,会是如何呢?” 雅典娜也沉默下来。 卡欧斯大天地的神王宙。 虽然说天地之间,包括天地之外的许多神圣,都不齿于这位神王的个性,但大家也都承认这位神王的实力。 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神王宙,便是开天辟地之下的第一强者。 亦是十二祖神当中唯一的一位圣人,是这天地之间独一档的存在。 而当卡欧斯大天地生变,祖神失踪的时候,神王宙,便是这天地当中,最为接近祖神的人,也最有可能成为祖神的人。 而他想要成为祖神的话,那神王的权柄,就是他绝对不会放弃的东西——当其重归于天地的时候,新任的神王,必定会和他成为生死之大敌。 而雅典娜并没有胜过这位神王的把握——宙是神王的时候,雅典娜还有几分直面他的信心,可如果宙不是神王了,雅典娜反而没有了面对他的信心。 而且,她作为此方天地的主神之一,对这一方天地的了解,比起青龙要多得多。 ——青龙作为天地的外来者,在青龙的认知当中,这天地当中的最强者,无非便是十二主神。 可实际上,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还隐藏了更加神秘,也更加莫测的强者。 比如说,被镇压于深渊当中的第一代和第二代的神王,以及他们的臣属。 以及深渊当中的那些强者。 以及深渊之外的,比第一代的神王还要古老的存在。 这些古老的存在,几乎不在天地之间显露自己的痕迹,可实际上,这些存在,才是这一方天地当中,真正的主宰。 当他们对天地之间的变化而发出了自己的意见的时候,纵然是神王宙,都必须要考量到他们的意见——纵然是这天地之间最为不可控的神王宙,都不敢打这些古神们的主意。 让一众主神们共商天地之事,对雅典娜当然是有好处的——可对这天地,并不一定有好处。 而对天地没好处,就有可能影响到那最为古老的几位古神。 若是影响到了那几位最古老的古神,那么对雅典娜的好处,都变成了害处。 看着雅典娜的脸色,青龙也不由得稍稍皱眉。 卡欧式大天地的天神们,作风素来狂放,故此在收敛心绪这一方面,比不过盘古大天地——故此,纵然是修为天差地别,可此时的青龙也还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雅典娜内心的顾虑和纠结。 于是青龙也不由得疑惑。 ——若雅典娜所表现出来的,是舍不得神王的权柄,那还能够理解。 可此时雅典娜所表现出来的,不是对神王权柄的留恋,反而是莫名的顾虑? 有什么东西,比这神王的权柄,还要让她顾虑? “算了,无论她因何而顾虑,但只要打消她这顾虑,就好了。” 青龙想着,然后再次开口。 “而今神王失踪,陛下作为神王最看重的女儿,正该压制众神,令众神合力将神王找回来才是。” “又岂可令众神,非但弃神王而不顾,更是意图谋夺神王之权柄?” “而且,陛下要在这天地之间立规矩的话,令众神共寻神王,亦是一种立规矩。” 只是顾虑而已,雅典娜作为此间十二主神之一,作为女神们的扛把子,又有着足够强横的实力,只要她自身不出问题,不被人挑出什么错处,那她的顾虑,就永远只是顾虑,隐患也永远只是隐患,不不可能真正的影响到她。 所以青龙此时要做的,便是替雅典娜给这诸神共掌权柄之事,找到一个光明正大,让所有人都无法反对的理由就够了。 而这个理由,便是刚刚好。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前面几代的神王更迭,都是一场乱战,然后杀出一个最强者成为新的神王。 而每一次神王的更迭,对于天地都造成了极其惨重的伤害。 那么雅典娜作为智慧的女神,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暂时的压制众神对神王权柄的窥视,集合众神一起寻找神王的下落。 同时,在这过程之间,那些有志于神王的强者们,也能彰显自己的实力和性格,令其他的天神们拜服在他们的面前。 如此下来,无论是迎回老的神王,还是在迎回老神王的过程当中,新的第四代神王顺势执掌天地,对天地所造成的影响,都比以神战的方式杀出一个新神王来得好,更加的没有后患。 ——当然,在后续的发展当中,若是谁因为自家的私心,以至于偏转了这计划的后续,让未来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那也不关雅典娜和青龙的事。 (本章完) 第618章 执掌智慧的智慧,相互之间的坦诚 第618章 执掌智慧的智慧,相互之间的坦诚 “神王立于天地的时候,虽然众神之间依旧有所争端,但这天地总算还有基本的规矩,众神的争端,也落于暗处。” “但十二主神分治一方,必定会有无穷征伐战乱。” “天地之间的潜流之下的争端,也将落于明面。” “其他的天神们,只怕不会支持这个提议。” “此事,不好做。”雅典娜亦在青龙的面前坐下来,细细的考量着十二主神共治天地的好处和害处。 “不,其实很好做。”青龙的声音响了起来。 主神成为神王的野心,难以克制。 其他的天神们也需要一位神王以确定基本的规矩。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男神们角逐神王的过程,几乎没有谁能阻止。 可如果,在他们角逐神王的时候,天地之间出现了一个必须要他们合力才能应对的对手,必须要有一位神王带领大家,将所有人的力量集合起来才能应对的对手,那么这个时候,就算谁都不愿意除开自己之外的人成为神王,一位新神王的出现,亦是理所当然。 因为大家都想活下去。 可如果在这个时候,执掌智慧的女神提出了十二主神共治天地的建议呢? “那么,敌人是谁呢?” “总不至于,要从域外选择一個敌人?” “不不不。”青龙的声音响了起来——而今卡欧斯大天地的这情况,若真的是开启了对域外的战争,让一位神王通过战争的方式而上位的话,那么这天地的力量,必定会被铸成铁板一块。 所以,敌人只能出现在天地的内部。 天地的争端,只能是‘内战’。 “天地之内,就有一个很合适的敌人。” “妖皇,帝丰。”青龙自口中吐出一个名字来。 帝丰,前身是卡欧斯的魔怪之王,和这些天神们,经历过无比久远的战争。 如今,其靠拢盘古大天地,接受盘古大天地的传承,化作此间的妖皇,窥视着奥斯山,觊觎着神王的权柄。 对于奥斯山的天神们而言,虽然大家都在暗地里研究盘古大天地的东西,可帝丰这种光明正大的接受盘古大天地的传承,化作妖皇的举动,却是最为直接也最为直观的背叛。 当其改名作帝丰的时候,便不知道有多少的天神,下定了要诛杀他的决心。 无论是其作为魔怪的身份,还是其作为妖皇的身份,他都是站在天神们的对立面上。 以他作为共同的敌人,必定是能让奥斯山的天神们联合起来的。 不过问题在于,帝丰的实力,能不能逼迫奥斯山的天神们,必须要相互联合,相互妥协的地步。 “帝丰的实力虽强,但要让大家不得不妥协,不得不联合的话,怕是有所不足。”雅典娜说道。 帝丰曾经和神王宙厮杀过,亦是有着这天地之间最绝顶的实力,但其终究只是神王的手下败将,纵然其化身为妖,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那些主神们对这位妖皇,有着先天上的轻蔑——让这位妖皇来作为对那些主神们的压力,绝对是不够的。 除非,是让那些主神们,在这位妖皇的手中,感受到彻底的痛苦和恐惧——而这,或许便意味着某一位主神的陨落。 可这种情况一旦出现的话,这天地之间的局势,便要彻底失衡了。 那几位最原始的古神,只怕都要出面干涉局势的发展。 “陛下不是有意要放弃智慧的权柄吗?” “不如,就干脆让帝丰来撕裂这权柄如何?” “陛下作为主神,可主神的权柄,都被帝丰给撕裂——如此,应当足以让其他的主神们也都警醒过来,让他们的目光,从彼此的身上,落到帝丰的身上了吧。” “撕裂智慧的权柄么?” “你什么时候察觉到这件事的?”雅典娜的神色复杂。 她是真的在筹谋,要将这智慧的权柄给割裂下来。 原因很简单。 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生灵,都需要接触智慧,都需要拥有智慧。 执掌智慧的雅典娜,由此在天地之间有着无比尊崇的地位,天地之间的生灵,都期待着雅典娜能赐下智慧,让他们拥有智慧。 可随着实力的一点一点的增强,随着她对盘古大天地的情况一点一点的认知,她便也逐渐的开始明悟智慧的本质。 智慧,并非是独属于她一人的东西——天地之间的生灵,当那些生灵有了自己的经历,有了自己的思想,同时又开始思考的时候,智慧,便随之而生。 到这个时候,雅典娜便是明白,除非是她能抹杀生灵思考的能力,否则的话,这智慧的权柄,便会时时刻刻的,被他人所触犯,这智慧的权柄,也随时都有可能转移。 那个时候,她就明白,她可以成为智慧的象征,但绝对不能执掌智慧本身,否则的话,她一定会被这权柄所反噬。 于是在那过后,她便开始筹谋,要如何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将这智慧的权柄,从身上割裂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修行的正途。 舍弃智慧,反而拥有智慧。 但天地之间的事,不是想得到就能做得到的。 智慧的权柄,乃是她的根基之所在,她亦是以这智慧的权柄而成为十二主神的。 用盘古大天地的话来说,她的道果的主体,便是智慧,割弃智慧的权柄,说起来简单,可时机上操作起来的话,一旦有所偏差,她的道果,便会直接崩塌,她的实力,也会随之跌落至低谷,然后成为众神的玩物。 “不行。”片刻,雅典娜摇头。 对于要如何割舍自己的智慧权柄,她已经有所考量,但她的考量当中,绝对不包含被人强行撕裂权柄这一部分。 “智慧,是天地之间不可能被夺取的东西。” “帝丰或许能杀了我,但他就算杀了我,也绝对不可能从我身上撕裂这智慧的权柄。” “这样的说法,只会让众神看笑话,而不会让他们察觉到来自于帝丰的压力。” 听着雅典娜的言语,青龙亦是愣住。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位以智慧而成道的女神,竟真的在考虑,要如何割弃智慧的事? 不是,你来真的啊?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十二位主神,雅典娜执掌智慧和胜利的权柄。 她是十二主神当中,公认的最难以对付的存在,因为她既执掌智慧,也执掌胜利,在智慧的权柄之下,她永远都能考虑得比别人更多,在胜利的权柄之下,她多出来的考量,都将成为她通往胜利的阶梯。 可实际上,在青龙看来,这位智慧和胜利的女神,其实是十二主神当中,最容易的对付的——就算青龙只是太乙,都有一定的把握,将这位执掌智慧和胜利的女神,从大罗的层次上拉下来。 原因也很简单。 其所执掌的权柄,无论是智慧也好,还是胜利也好,都太过于的虚无了,或者说是,太过于的大了。 或者说得更直白之前,无论是智慧还是胜利,都不应该被凝结成具体的权柄,被一个真实的个体所掌控。 智慧形成了权柄,便等于是否定了天地之间,除我之外的所有生灵的智慧。 胜利形成了权柄,便等于是认定了天地之间,除我之外所有的生灵,都只有失败。 可实际上,这样的情况,真的有可能出现吗? 就算是雅典娜收慑了智慧的权柄,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无数的生灵,诸多的天神,他们同样能思考,同样也有着自己的智慧。 ——只不过,这些人当中,绝大多数的人,都以为是雅典娜在向他们分享智慧的权柄,而不认为是自己本身就拥有智慧。 胜利亦是如此。 所以,如果要对付这位女神,办法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让这天地之间的生灵们都意识到,他们的智慧和他们所取得的胜利,都是源自于他们本身,而非是源自于这位女神的恩赐。 只要当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生灵,都意识到这一点,那么雅典娜的根基,便会彻底崩溃。 也正是如此,青龙一直都认为这位智慧和胜利的女神,名过其实,连她自己,都被所谓的智慧被蒙蔽了——能被自己的权柄所蒙蔽的女神,又凭什么被称之为智慧的女神呢? 可到现在,青龙才是赫然间,自己也好,这天地之间的其他天神们也好,都小看了这位女神。 这是一位真正的智慧者——至少在现在,这一位,是真正的智慧者,其智慧,并不下于盘古大天地当中的那些大神通者。 “这样的人,应该归于我们盘古大天地,成为我们的底蕴才是。”没来由的,青龙的心头,便是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来。 五方大天地当中,盘古大天地的生灵,其实内心当中都有着一种不可言的傲慢。 这傲慢叫做:自家的人都比别家的好。 不过这种傲慢,并不排外——当别人家出现了极好极好的人过后,盘古大天地的生灵们,也不介意这人成为自家的人。 或者说,他们会本能的认为,这样的人,应该成为自家人。 就如此时,青龙便已经在心中思考,要如何将这位智慧的女神给‘赚上山来’。 “我的根基,已经对你坦诚了。” “那么作为友人,提司特尔,你的根基,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呢?” “你,到底是谁?” “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四九天境,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雅典娜的目光落到面前这带着面具,带着兜帽的提司特尔身上。 她当然不会说,正是在见到了这人过后,自己才真正的有了要割弃智慧权柄的决心。 “我还以为,陛下已经认出了我。”青龙沉吟片刻,解下自己的兜帽,将自己的面具从脸上摘下来,露出了面具之下的,和杨戬有所类似的面孔。 “清源妙道真君?”雅典娜惊愕无比,随即,便摇头,“不,不是他。” 她对于杨戬,有着无比深刻的印象——或者说,不只是他,而是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所有的主神们,对于金刚不坏的杨戬,对于能在胜利权柄的影响之下,都能稳稳的操控着战局,将这战局当做磨砺,最后直接斩杀了海格力斯的战神,都有着异常深刻的印象。 “我当然不是杨戬。”青龙摇着头。 “青龙,当初战场上的统帅——连杨戬都要听从你的号令。” “果然是你!”雅典娜看着面前重新带上面具的青龙,神色比先前还要复杂。 毕竟,在那外空间的战场上,杨戬只是战神,而青龙,却是统帅。 是他掀翻了胜利的棋局,也是他带领着盘古大天地的仙神,取得了那一场战争的胜利。 如果那一场战争的动静再大一些,又或者那一战战争不会因为另一方大天地的消亡而终止的话,雅典娜也毫不怀疑,作为主神的自己,会在胜利权柄的影响之下,亲自下场。 “盘天之界,东极之青龙,见过雅典娜陛下。”青龙微微低头,对这位展现出了自己智慧的大神通者,表现出了相当的尊重。 “帝丰麾下有诸多妖神——如果我没猜错,其间有不少妖神,都是自盘天大界而来。” “而那些妖神当中为首的米诺陶斯,便是当初杀进我界的牛魔王了吧。” 牛魔王,即是牛王——当初杀进了此界过后,牛王在此间的尊号当中,便多了一个魔字,曰牛魔王。 “如此,那人间诸王当中秘传的人王之法,亦是伱们的手笔了。” “此法自克里特岛传出,又正好,那一带的克里特王将米诺陶斯卖给了你们——你用来交易米诺陶斯的,应当就是那人王之法了吧。”雅典娜的声音响起。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诸多天神当中,雅典娜是最为关注人族的一个——毕竟,她是人族的造物主之一。 因为卡欧斯大天地当中的人族,尚且不曾归一之故,那人王之法的威能,难以真正的展现,可只是这残缺的人王之法,就已经足以对卡欧斯大天地的王国造成极大的影响了。 借由这秘法,再孱弱的国王,或是那些城邦主们,都能稳稳的压制着国中的那些半神。 而同样的,那些强大的国王们,更是越过了众神开始向外开拓,向外征战,想要窥视这秘法最终极的威能——不过这一切,其他的天神们,都是视若无睹。 毕竟,此时这所谓的人王秘法,其威能的上限,不过只是半神罢了。 他们随意的赐下一件神器,也能让凡人面对一位半神。 可智慧之女神雅典娜,却已经看到了这秘法所带来的,更加深远的影响。 (本章完) 第619章 吞日吞月,哪吒有礼 第619章 吞日吞月,哪吒有礼 一旦卡欧斯的人族形成统合,诞生出了真正的人王,甚至于人皇的话,那即是代表着,人族也将介入这天地之间的局势。 而今这天地之间的局势,已经很是复杂和混乱了——不可揣测的那几位原初古神。 帝丰的妖族。 他们这些天神,以及各怀心思的主神。 还有那些半神。 以及深渊的囚徒。 在这样的乱局之下,若是体量无比庞大的人族,也介入了这天地的变化当中,那谁晓得这天地的局势,会乱到哪一步? “陛下,乱中求生,才是最好的决策啊。”青龙说道。 “陛下可知晓,另一方天地当中,曾经有至强者也窥视过祖神这个境界。” “而他所选择的道路,便是令天地之间处于最极致的混乱和无序,然后在最极致的厮杀与挑战当中,燃尽一切而登临至高。” “虽然最终,这位至强者被围杀而死,可在被围杀之前,他也有过战平祖神的记录。” “那位至强者,便是上一代的妖皇。”青龙平静无比的说着自己所知晓的一些过往,述说着,盘古大天地当中,妖皇太一对开天辟地之道路的探索。 “说起来,其实两方大天地,真的很有相似之处。” “盘古大天地当中,最早的时代,亦是古神的时代。” “然后妖皇横空出世,推翻古神的统治,进入妖族的时代。” “再然后,便是大天尊率众围杀妖皇,进入天庭和人族的时代。” “反观此间,虽然有三代神王之更迭,可天地之间的时代,却一直都处于天神的时代——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即是在停滞不前。” “如今,此间亦有妖皇帝丰横空而出,窥视神王之宝座,要将天神的时代埋葬。” “这正好便对应了盘古大天地的变化。” …… “陛下想要成就真正的妖皇,那么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青龙和雅典娜交谈着的时候,牛魔王,同样在这帝丰的面前侃侃而谈,述说着盘古大天地当中,妖族过去的辉煌。 “妖族起源于盘古之界,而在盘古之界当中,妖族是在古神的尸骸之上发展壮大的。” “在盘古大天地当中,古神的时代,早已远去,妖族的时代,也已经被埋葬——等到有朝一日,盘古大天地的至强者们亦是踏入此间的时候,此间的时代,便会直接和盘古大天地统一,到那个时候,妖族的时代,便会被直接的跳过。” “陛下想要成就妖皇,窥视至高,也将彻底失去机会。”牛魔王的旁边,同样有一个有着苍老姿态的妖神,缓缓出声。 “所以,陛下如果真的想要承接妖族的天命,那就必须要在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们踏入此间之前,斩杀天神的王,以此宣告妖族时代的来临。” “只要妖族的天命先一步落下,那么就算盘古大天地的至强者落于此间,也只能顺着时代而动。” “如此,当他们踏足此间的时候,便也只能以妖族的身份成为此间的一员。” “如此,他们的存在,便亦是陛下的薪柴,当他们到来的时候,然后踏足至高的时候。” 当这位老态妖神开口的时候,旁边沉默下来的牛魔王,眼角也是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在盘古大天地的强者踏入此间之前? 扯淡! 他敢保证,就此时而言,盘古大天地的那些大神通者们,绝对已经有人踏进了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 就他面前的这个苍老妖神,就必定是盘古大天地当中,某一位大神通者的化身。 原因也很简单——妖族是不爱回顾历史的。 天地之间的妖王妖圣们,提及历史的时候,就只有一個重点,那就是妖皇太一。 在如今的妖族当中,牛魔王自己,可以说是妖族当中对历史最为了解的妖王了——可面前这老妖神,说起妖族的过往的时候,却比牛魔王所知晓的还要多,就好像,他亲身经历过妖族最为辉煌的时代一般。 也正是如此,这位老妖神在提及妖族的过往的时候,也具有无比的煽动性。 “可宙已经不见了。” 听着那老妖神的言语,帝丰也难以遏制自身体内那躁动的热血,恨不得立刻就杀上奥斯山,效仿上一代的妖皇一般,以神王的头颅,宣告妖族时代的来临,然后将整个天地,都化作一片妖域,以此化作自身更进一步的薪柴。 可当他再一回事,又想起神王宙已经失踪了这么一回事过后,这位意图拉动妖族时代的妖皇,却又无法自控的生出莫名的恼怒来。 “这胆小鬼,不知道躲到了何处。” “我要如何才能斩杀他呢?” “又或者,杀进深渊当中,将前面两代的神王给找出来杀了,用他们的头颅,宣告妖族时代的来临?” “前面两代的神王,已经是失败者了——斩杀一位失败者,根本就无法彰显妖族的强大,更不可能引动时代的变化。”那老妖神劝道。 “神王不在,或许可以用冥王来代替。”牛魔王的声音,紧跟着那老妖神响起。 “天地分为生死之两面——生的一面,归神王所管,而死的一面,则归于冥王。” “神王所属,尚有其他的主神钳制。” “可冥王所属,却独有冥王一人。” “论威风,冥王的威风,也丝毫不下于神王,更是令神王都无可奈何。” “陛下若是能扯断这天地之间生死的界限,扑杀冥王,取其头颅,必定能向这天地宣告妖族时代的来临。” “不错,就是冥王!”那老妖神亦是点头,“生之王失踪,那用死之王作为代替,亦是不错。” …… “冥王,或者海王。”奥斯山上,青龙和雅典娜之间的话题,归于最初。 如何才能让奥斯山上的众神,都深切的体会到来自于帝丰的威胁,以此建立起他们的主神议会。 而青龙所给出来的建议,便是冥王,或者海王。 若是这两位当中,有一个死在了帝丰的手中,那么在这之前,无论奥斯山上的主神们为了神王之位打成了什么样子,在这过后,所有人都不得不暂时的平下彼此的争端,转而将目标落到帝丰的身上来。 雅典娜亦是点头。冥王,执掌死亡。 海王,执掌汪洋。 这两位,都是曾经和宙争夺过神王之位的存在。 他们的实力和势力,也都是得到了众神认可的。 如青龙所言,这两位当中,若是有一人死在了帝丰的手中,那便的的确确的,是能让所有人都感受到来自于帝丰的威胁,然后不得不联合起来。 而且还有一点,便是这两位,都是雅典娜的敌人,至死方休的那种。 用他们的性命来给众神敲响警钟,雅典娜绝对是乐见其成。 “海王不行。”片刻,雅典娜摇了摇头,说出又一个属于他们十二主神之间的秘密。 十二主神当中,有一种独属于他们的秘术——即是,当十二主神都在的时候,便能通过这种秘术,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聚拢到一起。 神王宙,是十二主神之一。 海王波,亦是十二主神之一。 如今,神王宙已经失踪,若是海王波也死去的话,那么十二主神缺其二,他们的秘法,就要出问题了。 而冥王哈则不同。 他虽然也无比的尊崇,但却并非是十二主神之一,他死去过后,对十二主神的格局,并无影响。 “那就只能是冥王了。”青龙点了点头,有些许的遗憾,又有些许的释然。 就他的本意而言,他肯定是希望能以海王波作为代价的。 海王死去过后,海洋的权柄散落,这对他而言,会有极大的好处,之后的龙族踏入此间,也会更加的方便。 不过,用冥王作为代价也不错——冥王执掌此间的幽冥。 冥王若是死了,此间幽冥大乱,对天地的影响,比海王的死,还要更大。 而天地越乱,便越是有利于青龙乱中取利。 待得雅典娜去联系其他主神的时候,青龙亦是坐于神宫当中,发号施令,调整着雅典娜麾下神系的运转,调和着女神联盟当中那些女神们彼此神系之间的矛盾,同时又联系着厄喀德纳那边,替厄喀德纳对应的决策,令这天地的局势,越发的混乱起来。 在这混乱当中,青龙心头因为盘古大天地那纷乱的局势而起的郁结戾气,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平复下来。 不得不说,在这卡欧斯大天地当中肆意的挑动局势,肆意的宣泄自己心中的恶念,却不用承担任何的后果,这真的是一种绝佳的令心态放松的法子。 如此,又是一千八百年,青龙心头的恶念郁念,都被宣泄干净过后,又将各种事务都处理了,青龙的意识,这才重新归于盘古大天地之内。 …… 盘古大天地的局势,依旧平缓。 几位圣人的强力弹压之下,虽然依旧有着暗流汹涌,但天地之间的诸多暗流,却都是隐藏于阴影之下,丝毫影响不到天地的大局。 倒是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他们的痕迹,越发的虚无缥缈,越发的难以揣度——就似乎是,当玉清元始天尊代表圣人做出决策,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落于天外过后,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大神通者们,也都是纷纷开始往天外落子一般。 “说起来,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有几位被剿灭的妖神,其存在,便和化身有些类似。” “莫非,那些被剿灭的妖神当中,便也有某些大神通者们落下的化身?”敖丙随意的思索着,踏出掌刑殿,径直往四渎龙庭而去。 他【闭关】的这些年,四渎龙庭的架构,已经彻底稳定下来。 在龙吉公主和骊女的共同调和之下,岸上的水神们,以四渎龙庭为核心,已经是形成了一个无比庞大的水元体系。 正和龙吉公主们一起巡视着四渎龙庭以及诸多江河湖泊的水元运转之时,敖丙一行,便是和出游的杨戬夫妇以及哪吒,不期而遇。 “三哥?!”哪吒的声音,先是疑惑,然后便是惊喜。 “你总算是出关了!” 随即,不等敖丙出声,哪吒便已经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件宝贝来。 多年不见,哪吒的性子一如当初,而杨戬,则是越发的沉稳,越发的内敛——杨戬的身边,更是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对细腰黑犬。 敖丙一眼看过去,以他目前的功体,都完全看不出来那一对细腰黑犬的底细。 更让敖丙惊讶的是,那一对细腰黑犬,一身的气机,竟是丝毫不比自己来得差。 “吞日/吞月,见过义龙神君。”见得敖丙的目光落下,一对细腰黑犬,也都是向着敖丙低头点首。 “两位吞日神君,吞月神君。”敖丙亦是还礼——就在这刹那的功夫,身边的龙吉公主,已经将这一对细腰黑犬的来历告诉了敖丙。 却是在敖丙闭关的时候,杨戬从域外之天所带来的一对异种,各自有着吞日衔月之能,其将本源落于天地过后,天地之间,便生出了和他们相对应的业位来。 不过,这两位的本源,和日月有些相冲,所以为了调和他们的本源,天地之间的日月,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收敛威能。 而到那个时候,这两位亦是会显化无边之相,吞噬天地之间的日月之光,通过这日月之光,见日月之所见,闻日月之所闻,以此巡视天地。 故而,天地众神,都尊称这两位为吞日神君和吞月神君。 将这两位带回来过后,司法天神的威能,也是越发的令人不敢侧目,而杨戬,这也才算是闲暇下来。 “往日的时候,吞日吞月两位神君,总有一个坐镇于真君神殿当中。” “倒是难得见到两位一起出游。” “莫非,这一次的日月之食,又要到了?”龙吉公主问道。 日月之食,便是这两位神君分别吞噬日月之光的时候。 “三哥你看,这是什么!”另一边,哪吒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得意的在敖丙面前,展示着自己的宝贝。 一条绳索状的东西。 敖丙的眼角,当即便是一跳。 (本章完) 第620章 毒龙魔狼,人族变动 第620章 毒龙魔狼,人族变动 龙筋! 哪吒手中的东西,赫然是一条龙筋。 敖丙感应那龙筋当中的痕迹,其主之本源,赫然是比吞日吞月两位神君,比他自己的本源,都还要来得雄厚。 若非是确信,哪吒和杨戬不可能会是大罗的对手,太乙真人再如何溺爱哪吒,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去替哪吒搏杀另一位大罗,更何况,龙族如今,也没有大罗层次的真龙。 若非是如此的话,敖丙都几乎是要以为,哪吒手中的这一根龙筋,就是来自于某位大罗真龙了。 可哪吒手中的龙筋,越是不可能出自于大罗,就越是令敖丙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个藏在暗处从来不曾显露痕迹的,不是大罗,但根基底蕴,却堪比大罗的真龙。 若是这位真龙陡然起势,搞不好龙族的局势,立刻就要翻天覆地。 如今的龙族,外掌四海,内监四渎,在天地之间的影响力,已然是天地之间的第一流。 若是这个时候,龙族生乱,而且这乱象,敖丙还难以遏制的话,那局面会败坏到什么地步,可想而知。 ——哪吒手中的这龙筋,非但有着无比浑厚的底蕴,而且那龙筋上,还留下了其主原本的痕迹,有其主的道途在其间。 而那痕迹所显露出来的道途,分明便是毁灭之类,是终结之类。 这也即是说,一旦那真龙长成,为祸龙族,滋扰天地,可以说是必然的事。 “好兄弟,这龙筋,你从哪里抽出来的?” “三哥你猜?”哪吒献宝一般,将手中的龙筋送给敖丙。 在敖丙接连猜错两次过后,哪吒才终于是越发得意的笑着,说起了这龙筋的来历。 盘古大天地周遭,有四方大天地。 于盘古之北的大天地,是为树丁大天地。 极北大营的士卒,便一直在和树丁大天地的仙神征战——当然,在那处破碎的战场上,也不止树丁大天地和盘古大天地的大军。 盘古大天地东西两向的大天地,同样也有仙神大军在此间立下大营,在此间乱战。 而在极北战场上,盘古大天地和树丁大天地的统帅们,偶尔也会有一些相互之间的默契。 ——相比于彼此而言,他们更乐意于联手绞杀东西两向的敌人。 而在敖丙开辟了四九天境过后,建木显现之时,树丁大天地当中的世界树,便也同样被引动。 然后,树丁大天地当中,曾经来盘古大天地作为使者的巴德尔,便找上了天蓬大元帅,找上了天庭,告知了他们树丁大天地的一方密事。 树丁大天地的根基,乃是世界树,其内之九界,都被世界树托起。 不过在世界树之下,有毒龙化生,啃噬着世界树的根须。 此毒龙,为天生的毁灭之神,为毁灭与终结的具象,是树丁大天地的主宰树丁,在成就开天辟地之前窥视命运而生。 其所象征的,便是一处大天地的末路,是树丁那开天辟地之道途的反面。 加之其以树丁大天地的本源孕育,以其本源为食,故此其毒,对树丁大天地的天神们,有着极其恐怖的克制效果。 无数年来,树丁大天地的仙神们为了这毒龙,可谓是伤透了脑筋。 而巴德尔来盘古大天地,便是请盘古大天地的仙神出手,以诛杀那灭世之毒龙。 而天蓬大元帅,自然也是欣然而动。 毕竟,那毒龙,乃是对应开天辟地的道途而生,是开天辟地所舍弃的道果的残渣所化,其间自然也隐藏了些许属于开天辟地的玄妙。 若能斩杀这毒龙,窥测其根基,非但是对自家的道途,大有裨益,更是能让大家窥探出树丁这位开天辟地的些许隐秘。 那毒龙虽然有着无比的根基,但终究也还不是大罗,当天蓬大元帅他们,压制了这毒龙过后,同样踏入了那战场的哪吒,便也是寻机出手,将那毒龙的龙筋给挑了出来。 而杨戬身边的两只细腰黑犬,同样也是自树丁大天地而来。 树丁大天地的灭世之象,除却那毒龙之外,还有一吞噬日月的魔狼。 而那魔狼有两个子嗣,分别追逐日月而动。 解决了毒龙之患,令命运有所松动过后,树丁大天地的众神,便又开始着手那魔狼之事。 而杨戬便是在战前降服了那魔狼的两个子嗣,将其带回了盘古大天地中——也就是如今的吞日和吞月两位神君。 哪吒兴致勃勃的言语之间,敖丙对那树丁大天地,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同时,敖丙也意识到,随着哪吒和杨戬的动作,他们的传说,已然是从这盘古大天地之内,蔓延到了盘古大天地之外。 说过了那毒龙和魔狼的事以后,哪吒又说起了极北战场上的战局。 在见过了极北战场的恢弘浩荡过后,哪吒在对比盘古大天地内部的一些争端,言语之间,便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些许的轻视。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说到这里,哪吒的话锋才是陡然一转,想起了自己从极北大营回转盘古大天地的事。 而今的他,显然是不愿意在盘古大天地内部搞什么‘内斗’的,他之所以会从极北战场上回转天地,乃是受人之托。 ——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敖丙之父,东海龙王。 盘古大天地当中,大地被人族所统治,人族由人王所管辖。 而姬周的人王之气脉,已经很是衰落——然而在不久之前,姬周的人王气脉,却是陡然间有了上扬。 这新一代的人王,并不曾树立什么功业,也不见有什么文治武功,这人王气脉的上扬,自然也就引起了一些仙神的注意。 极北战场上的前代东海龙王得知此事过后,担心人王气脉的上扬,有可能和龙族相关,担心是不是有真龙被拿去填了人王气脉。 他有心想查,但这毕竟有可能真的触及了龙族的底线,一旦让龙族来查的话,那光是一個可能,便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事端来。 为了避免潜在的祸端,敖光思忖过后,便找到了托付哪吒,请哪吒前来人族看一看,这一段时间以来,有没有龙族被填了人王气脉。 哪吒动了,对哪吒不是很放心的杨戬,自然也就和哪吒一起在这人族大地之上走动起来。 “那你们查出什么来了吗?”敖丙挑眉问道。 闻言,杨戬的脸上也是露出了难色,然后微微叹了口气。 什么都没查到。说起来真的很奇怪。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姬周的衰落,曾经被人族归化,成为人族一部分的异族,也似乎是回忆起了自己血脉当中的过往一般,重新脱离了姬周的人道序列,重新以夷狄,以犬戎等号,在这大地上肆虐起来。 按理来说,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后,姬周的人王气脉,会越发的低落衰微,可事实,却是截然相反。 就如同这些主动脱离姬周人道序列的夷狄,犬戎等,不是主动脱离,而是被姬周所主动放弃一般,在主动放弃了他们过后,落在他们身上的人道之气,也重新落于姬周王室的身上,令他们的人王气脉,有了恢复的姿态。 可这是一个不可能的悖论。 人王放弃一些人族,这只会导致人道之气的溃散,而不会让人道之气从被放弃的那些人身上,落到没被放弃的人身上。 人王的气脉,也不可能随之上扬。 奈何,杨戬他们在这人间已经行走了很多年,他们所看到的,所查到的人道之变故,也只有这么一个。 此时,他们便打算是沿着这条线索继续追下去,看看那些被从姬周人道序列所剔除的人族,有甚么异常。 为什么放弃了他们过后,反而会导致人王气脉的上扬。 “夷狄也好,犬戎也好,其而今之气象,比起商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轩辕帝和蚩尤之争,套路虽然老,但很有用。” “我怀疑,这一代的人王,是不是也想要效仿轩辕和蚩尤之争,划分夷狄,以引动人族的内战,作华夷之辩。” “一旦华夷之辩拉开,不一定能引仙神入局,但却一定能让人王有机会重聚自己的权柄。” “而且,战争的状态之下,很多真相,都会被隐藏在军阵杀伐之气当中。” “军阵杀伐之气横压而起,便是幽冥的鬼神,都难以从那些魂魄当中获取真相。” “到那个地步的话,人王到底做了什么,就真的无从查证了。”杨戬的神色凝重。 说起来,他对于大天尊所推崇的天人相扶相携之局,其实很是悲观的。 原因也很简单。 人族的寿命,太过于的短暂了,人王也不例外。 而每当人王更迭的时候,无论是其通过长幼传承,还是改朝换代,都会使得人族的整体方向发生改变。 这一代的人王,坚定的站在天这一边,但下一代的人王,却就又不一定了。 可偏偏此时,几处大天地相通,极北战场上战火炽烈,却又是最需要天地内部稳定的时候,也是最需要有人王目光长远的时候。 而就目前的局势看,眼前的这一代人王姬宫湦,非但没有什么长远的目光,反而是有那么几分损天地而利一人的念头。 说起来,便是得了帝辛的短处,却丝毫不见帝辛的长处。 “敖兄弟既然出关了,那就一起查证此事如何?” “有敖兄弟亲自执掌把控,我等也不用担心龙族在这件事上失控。” “如此,我们也能借用龙族的力量了——四渎龙庭执掌河川,诸多龙神耳目之灵通,非是常人可比。” “不若往荆都一行,探一探那楚国国君的口风。”敖丙说道。 他是不愿意动用四渎龙庭的力量来查什么东西的。 在他看来,作为神祇而言,尤其是作为水神而言,越纯粹越好——最好,便是各处的水神们,除却水事之外的任何事,都不去管。 不然的话,这事管了,那事也要管。 这事有这事的人情,那事有那事的来往。 到时候,这般人情,那般往来,纠缠在一处,那管他是什么水神,都要落在人情的罗网当中不得脱身,最后在人情的纠缠之下触犯天法。 水神,是和人族接触最多最广的神祇,对人族的影响,也超乎其他神祇,故此,水神触犯天规所带来的影响,也会比其他神祇触犯天规的影响更大,所遭受的罪名,也同样更大。 所以,在敖丙看来,想要查清楚人王气脉上扬的原因,与其让水神们去探口风,还不如直接去问一问那些诸侯王。 毕竟,此次上扬的,乃是人王之气脉,而非是人道之气脉——人道之气上涨,对人族所有人都是有利的。 但只有人王气脉上涨,那就只有人王才能从中得利了。 这对于人族必定会有负面的影响,对于那些诸侯王的影响,更是尤其之大。 而且,人王气脉的上涨,除却寻常凡人对人王的支持有所增长之外,也同样代表着,那些诸侯王们对人王的支持,也有所上扬。 可一没有什么功业,而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那些诸侯王们,凭什么要更加的支持这位权柄日渐衰微的人王呢? 能成为诸侯王的,能在诸侯之后加一个王字的,有几个没有自己的野心呢? 说白了,能让这些诸侯王选择支持,那这一代的人王,必定是有什么东西能牵制这些诸侯王。 要么,就是有足够的利来拉拢这些诸侯王,便比如说是当年远征西牛贺洲时的奴隶。 要么,就是有足够的力量来威慑这些诸侯王。 如果是利的话,那什么利,能让这些诸侯王们再次放下对人王大位的觊觎呢? 如果是力的话,那这力量,总不至于凭空而来? “诸侯亦是姬周的一部分,是人族的一部分,这涉及到了人族的事,向这些诸侯们求证,能有结果吗?”杨戬担心的问道。 仙神是仙神,人族是人族——人族纵然有千般万般的私心,但却有一个很好的传统。 那就是当他们面对人族之外的存在时,那些人族们,都会放下自己的私心,选择站在人族的这一边。 一旦谁在这方面上,让自己的私心压过了人族的大义,那便会被群起而攻。 而作为被无数人盯着的诸侯王,当然是更加不可能放任自己的私心,让自己的私心,压过人族的大义。 “话虽如此,但楚国王,终究是有所不同。”敖丙忍不住的想起,在其他诸侯王的面前,面不改色的说着“我,蛮夷也”的那位君王。 当九鼎显现的时候,便数这位楚国王目光当中的火焰,最为炽烈。 (本章完) 第621章 穆王传 第621章 穆王传 那无比炽烈的目光之下,纵然敖丙不是人族,但也能想象得到,那楚国王对于九鼎的渴望,对于人王权柄的渴望。 如果要在所有的诸侯王当中,挑出几个最不服人王的诸侯王来,那楚国王,绝对名列其间——更何况,在更早之前,某一代的楚国王,还和姬周的某一代人王发生过直接的战争冲突,然后,那一代原本可以带着人族往更加辉煌的方向发展的人王,死在了大军当中。 ——根据流传于天地之间的某些消息,在人王陨落的这一场战争当中,某些妖族,也介入了这一场战争。 不过,只是据传而已,那一代的人王到底是如何陨落在大军当中的,至今都是一个谜。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便是在那一战过后,在整个姬周的人道序列当中,楚国的地位,都极其的尴尬。 这样的矛盾之下,就算是有一天,楚国的某一代不肖子孙放弃了他们对人王的渴求,转而跪倒在人王的王座之下,那姬周的人王,也不见得会接受他们。 所以,就算此时姬周的人王气脉重聚,但楚国王,也必定会抱着最大的努力,去扰乱姬周的人王气脉,寻觅着取而代之的机会。 如果这一带的姬周人王,真的在暗中谋划什么东西,那么敖丙有很大的可能,能从楚国王这里找到答案。 当然了,若是连最有可能知晓姬周谋划,亦是最后可能,都不愿意将这暗中的隐秘告诉敖丙的话,那便是意味着,事态有了更加复杂的变化。 …… 楚国,乃是诸侯国当中的强国,是在姬氏最鼎盛的时代,在姬氏以及其他诸侯国的敌意之下所成长起来的大国——在诸侯们的交错之间,楚国不止一次的被敌方逼近荆都。 是以,荆都作为楚国的王都,作为楚国宗祠所在之地,与其说是楚国的王都,还不如说是楚国当中一座极其庞大的战争堡垒。 期间,除开有着极其沛然厚重的人道之气以外,更是有着无比森严的防卫手段。 敖丙,杨戬,哪吒,以及同行的敖寸心,龙吉公主,以及骊女,都是太乙道君当中的佼佼者。 他们遮掩了行迹行于天地之间的时候,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少有人能把握到他们的痕迹。 可就算如此,当他们几人踏进荆都的时候,却也依旧是被荆都的守卫所察觉——紧接着,他们的身份,便被楚国王室所确定。 “拜见崇义镇天神君,拜见清源妙道真君,拜见斗宫威灵玄元神君。” “拜见白虎神君,拜见华盖星君,拜见红鸾星君。” 楚国的钦天监大监正熊奔,遮掩了行迹来到敖丙众人落脚的客店,躬身一礼。 “大王闻说诸位神君至此,欣喜异常,本欲大开宫门,率文武群臣相迎,又恐大张旗鼓,反而露了几位神君的行迹,故此,便令我前来相迎。” “大王已在兴庆宫设宴,还望几位神君,务必赏光。” 崇义镇天神君,便是敖丙而今在天地之间的尊号——崇义自然不必提,这是源自于他的第一个传说,而镇天这两個字,一是源自于他所执掌的天规戒律,另一个,则是源自于他所开辟的四九天境。 敖丙等人来荆都,本来就是为了从楚国王处打听姬周人王的动作,本来就是要和楚国王见一见,此时,这位楚国王主动相邀——虽然惊愕于自己才踏进荆都,就已经被察觉了行踪,被锁定了身份,但几人,同样也是欣然而动。 楚国国君的模样,很是威武雄壮,一眼看过去,便能感受得到其体内的勃然血气。 “几位神君,各自主理天庭之内外事务,素来繁忙,今日却齐齐来了我荆都。” “莫非,是我荆都当中,有谁触犯了天庭莫大法度,以至于几位大神,联袂而来?”酒足饭饱过后,楚国王才是出声问道,言语之间,既有一些小心翼翼,又有一些莫名之期待。 小心,是因为担忧畏惧——杨戬和敖丙,共同执掌天庭之法度,一管生刑,一管死律,而哪吒又执掌斗部,执掌天庭对内的武力。 而他们三个,同时出现在这荆都城中,这给人所带来的震撼之大,可想而知。 若非是他们来的时候,都‘携家带口’,不像是来处理法度之事的话,楚国王的应对,就不是直接将敖丙他们请进宫内,而是假装不知晓他们的到来,然后在熊氏宗族当中,挨个挨个的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一下子将这三个杀星都引了过来,然后在敖丙他们开口之前,先将事情处理干净。 至于说那莫名的期待,则同样也是因为三人的身份。 他们三个,除却执掌天庭对内的力量之外,还有一个身份。 便是当年姬周伐商的旗帜。 在暴商覆灭过后,他们三位,便从未同时出现在人间的某一处。 可此时,他们三位,却同时出现在荆都,这其间所代表的蕴意,哪怕只得万一,都让这一代的楚国王,心头不禁一热。 不过,总体而言,在面对着敖丙他们的时候,这位楚国王的态度,还是谨慎,多于期待。 甚至,在这谨慎之间,还隐隐的,有隐藏得极深极深的不忿。 这不忿,连哪吒都不曾察觉,独有敖丙和杨戬,管理法度之事,洞彻人心之多变,这才能勉强察觉到这楚国王内心当中的不忿。 “有问题。”敖丙和杨戬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目光当中,都清清楚楚的显现出这么一个意思来。 无论是敖丙还是杨戬,都已经很多年不曾踏足过人间。 可偏偏,这位楚国王在见到他们的时候,在言语之间,竟是出现了那隐藏得极深极深的不忿——这怎么可能? 总不至于,在他们不曾踏足人间的时候,这人间大地上,却是有人打着他们的名号,和这楚国这一代的王室,发生了什么冲突? “我等此来,非为天庭之事而至,而是因人间之事而来。”对视过后,敖丙的声音,这才在这席间响起。 “我等于天穹之上,见人间人道之气漫卷,人道之气有损,人王之气却有增。” “天人相安之下,人间的局势,亦涉及天庭之安稳,故此我等,这才往人间而行。” “自重踏人间过后,我等一路所见所闻,皆是和这一代人王有关。” “未知楚王对此,有什么看法?”敖丙话音才落,面前的楚国王,神色便是微微一变。 那隐藏起来的不忿,亦是在刹那之间加剧。 “这楚国王,果然知晓那人道之气逆势而动的缘由。”敖丙和杨戬见此,正打算继续旁敲侧击的时候,这位楚国王那既是烦闷,又是不忿的声音,便再度响了起来。 “姬氏一脉起于凤鸣岐山,而凤凰,则落于西昆仑。” “而今,姬氏衰微,西昆仑出面立于其背后也就罢了——龙君也要亲自出面,替姬氏张目吗?” “西昆仑支持姬氏?” “我亦为其张目?”闻言,敖丙和杨戬,都是悚然一惊。 这话,从何说起? 从人族诞生于天地之间以来到现在,西昆仑涉及人族局势的次数,也不过两次。 第一次,是九天玄女奉命,踏出西昆仑助轩辕破蚩尤,之后,九天玄女这位战神,便是自我放逐,至今都不曾在天地之间露面。 第二次,便是淮水的时候,化名做庚辰的应龙,受大禹皇之邀踏出西昆仑,以镇巫之祁。 自那过后,西昆仑,便再也不曾涉及过人间的争端变化。 便是商周之战以前,有凤鸣于岐山,可那岐山之凤凰,也是来自于不死火山而非是来自于西昆仑。 可如今,在这楚国王的口中,那不死火山的凤凰,源头被改到了西昆仑不说,更是连西昆仑,都开始亲自出面支持姬氏对人族的统治? 而敖丙和杨戬他们前来楚国的举动,也是被楚国王认为,是代表西昆仑来替姬氏张目,是来给楚国王这位不服姬氏人王的诸侯王施压的? “自从淮水过后,西昆仑便从未涉及过人间争端,更不要提直接出面支持某一代的人王了。” “楚王这话,从何说起?”敖丙和杨戬等人的目光,都变得肃然起来。 于如今的天地当中,西昆仑有着异常独特的地位。 而这独特地位的来源,在于西昆仑和天庭的关系,在于西昆仑当中,即将成就圣人的西王母。 人王之气的逆势上涨,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缘由。 一位正在成就圣人的存在,摆明车马的站到了姬周人王的背后,那别说姬周人王只是将一些人剔除了姬周的人道序列,只是损伤些许的人道底蕴,便是他直接卖掉了人族,那人王之气,都同样会随之上扬。 毕竟,这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直接站到了人王背后,确定了支持某一脉人王的圣人——或者说是准圣人。 可如果西昆仑直接介入了人族的局势,介入到了人王的更迭当中,甚至于,直接出手扶持了一位人王的话,那对西昆仑的影响之大,对天地的影响之大,简直不可以言语来估量。 甚至,西王母成就圣人的过程,都有可能因为人王的变化而终止。 到时候,若是其为了重续圣人之路,而强行出面干涉人族内部人王更迭的话,那搞不好,便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天地大劫。 西昆仑当中,无论是陆吾还是开明,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策。 而正处于闭关当中的西王母,就更不可能做出支持姬周人王的决策了。 那么,这西昆仑支持人王的决策,是谁做出来的,又是谁传出来的呢? “楚王陛下,西昆仑支持姬氏人王,此事有什么证据吗?”敖丙的身躯,都在刹那间往前倾了几分。“乱传谣言的影响,可没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西昆仑有没有支持姬氏人王,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证据……”楚王看着敖丙以及骊女等人的神色,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神君且稍等。” 随即,楚王便是行于宫门面前,向门口的侍者吩咐一声。 没多久,便有侍者捧着一卷书简前来。 “神君请看。”楚王将这书卷,送到敖丙的面前。 书卷翻开来,赫然是这一代的姬氏人王和史官重新修正编撰的历代人王传记。 而在这传记当中,有穆王传——那是昭王莫名死于大军当中过后的姬周第五代人王,自成就人王以来,南征北讨,可谓是立下了赫赫武功。 穆王传中提到了一件事,便是穆王西征的时候,游于西昆仑,和西昆仑之神女相恋……其离开西昆仑的时候,西昆仑神女情动而伤,歌曰: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复能来。 虽然其间所提及的,只是西昆仑神女,而非是西王母,可其间所记录的诸多细节,却丝丝缕缕,都能和西王母对应上。 其通篇,便似乎是在说,痴恋穆王的,便是西昆仑的西王母! 看着那书简当中的内容,敖丙和骊女的脸色,都是无比的铁青,不等书简看完,这书简,便已经是化作了齑粉。 随着敖丙的心绪,阴沉沉的风暴,在这荆都当中席卷起来,荆都上空,亦是有无边的黑云汇聚。 无比恐怖的暴雨,似乎是随时都要倾泻而下一般。 “姬氏,安敢如此辱我西昆仑!”敖丙咬着牙道。 前所未有的愤怒,在他的心头涌动出来。 如果这不是在荆都而是在镐京的话,说不得此时,天上的黑云,已经是化作无边的暴风雨,将这人间大地给淹没了。 “这书简,有多少人看过了?”敖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克制着内心的躁动。 “神君之意,此乃谣言?”楚王亦是瞪大了双眼,似乎是完全没想到,这一代的人王,会疯到这个地步一般。 西昆仑上的那位,可是准圣人啊。 含沙射影,拿这位准圣人的清白来开玩笑,以此为他们姬氏背书——不仅如此,更是将这典籍,通传天地四方,这样的事,他们怎么敢干的? (本章完) 第622章 破灭谣言的办法 第622章 破灭谣言的办法 可现实就是如此。 他们不但是干了,而且,在他们的举动之下,天地之间的所有知晓此事的人,还都信了! 如同楚王这样的凡人信了。 而在这些凡人之外,那些知晓了这说法的仙神,也同样是信了! 也正是如此,这件明明该是惊天动地的事,却不曾在天地之间,掀起任何的波澜。 ——毕竟,涉及此事的,乃是西昆仑那位至高无上的主宰,天地之间最为接近圣人层次的准圣人。 而这位准圣人的隐秘情史,谁敢在这位准圣人相关的西昆仑之众面前提起来呢? 所以,姬周王室这无比冒险,也无比大胆的举动,依然是取得了成功——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仙神们,都已经知晓,并且相信了此事,若非如此,他们的人王之气,绝对不可能逆势而起。 “这样的事,该解释清楚才是。” “不然的话,非但西昆仑不明不白,更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效仿西昆仑,拿西昆仑当借口大肆参与天地内部的局势变化。” “掌教师祖,以无比的决心,才让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都将目光落于天地之外。” “可若是人族生变,让彼此之间的信任崩塌,那后果……”杨戬说道。 旁边的龙吉公主,骊女他们,神色更是无比的担心。 她们都不敢想象,若是闭关的西王母出关过后,被这流言所纠缠,到底会如何的恼怒…… 当然,敖丙对此,还有更加深层的忧心。 ——他作为龙族,对龙族的历史,当然是无比的清楚。 而在龙族的历史当中,曾经记载了龙族和人族联手做过的一次尝试。 那便是利用人族天地主角的地位,以及那前所未有的庞大体量为根本,然后利用虚假的传说,练假成真,强行扭转一位神圣的本质。 而他们所选择的对象,便是北海之神,愚疆。 虽然后面龙族和人族闹崩,这尝试只进行到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可数千年之前,人族受武德星君的邀请,去往南赡部洲开辟的时候,被唤醒的北海之神,便已经是在传说的影响之下,化作了人族的底蕴之一,变成了轩辕黄帝的子嗣。 这足以证明,以人族的庞大体量为根基的话,以练假成真之法来扭曲一位神圣的本质,是完全能做得到的。 而此时,人族所编造出来的这一卷穆王传,在某种意义上,便等同于是一种扭曲的传说! 西王母的功体和根基,虽然远远的超过曾经的北海愚疆,但人族如今的体量,也远远的超过了轩辕黄帝时代的人族。 就如今人族的体量而言,这扭曲的传说,纵然不能扭曲西王母的根基,但在西王母成就圣人的这个当口,这扭曲的传说,却有相当的可能,扭曲西王母踏足圣人层次的一块阶梯,令西王母的圣人之境,出现莫大的破绽。 而最重要的是…… “此事,是没法子解释的。”敖丙的声音,低沉而又恐怖。 这是谣言,而且是涉及到了男女阴阳之事的谣言。 在任何一个时代,这样的谣言,都是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 纵然是此时,敖丙借用天庭的力量,勾连天庭所有神圣的力量,将那流传于天地之间的穆王传尽数抹除,可越是如此,那些仙神,那些凡人,便越是会热衷于传播这流言,其他不知晓此事的人也会越发的热衷于探索这件事的隐秘,去寻觅其间的‘真相’。 而这传说,练假成真的进度,也会随之加快。 所以,想要用解释的方式来辟谣,来解释这流言,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到的——若是选择了这么‘自证’的路,那越是自证,这件事,就越是麻烦。 “不能自证。” “也无法杜绝这谣言的传播。” “更不可去解释其间的对错真假。” “那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让天地之间的生灵,在提到这件事的时候,都心知肚明,此事为绝对的荒谬之言。” 杨戬的声音响起。 “战争!”敖丙的声音,也紧接着响了起来,说出杨戬不忍说出的言语。 “唯一的且正确的应对,便是战争!” “姬周人王一脉,意图以此法提振他们的人王之气。” “那我等,便以此给与姬周人王以足够沉痛的后果,让天地之间的生灵,都看到这后果!” “让天地之间的生灵,提及这此事过后,便都知晓,此事只是虚假。” “可这一场战争,一方是人族的人王,一方是西昆仑——一旦这战争开始,无论是以你我之能,还是以天庭的能力,都难以掌控这一场战争走向。” “到时候,局势就彻底的不可控了。” “以姬周人王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想得到,以这流言的方式来提振人王之气。” “这其间,必然有人引导——就如同当初帝辛在娲皇宫题诗一般。” “若此事真的以战争的方式推进下去,那暗处的人,怕是不知道会有多么的得意!” “那又如何?”骊女沉着脸色,“难道暗处那人以天地大局来挟制,我等就要因为这天地大局而退让不成?” “在这件事上,我们西昆仑,绝不退让!” “纵然是全天地的仙神,都站到了人族的那一边,我们西昆仑举世皆敌,亦在所不惜!” “师姐切莫这么说。”敖丙握住骊女的手,安抚一声。 然后面向杨戬。 “用战争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也未必就要重开天人之战。” “就让人族内部,因此而开一场战争,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要这一场战争过后,天地之间的众神,都知晓这是我敖丙在背后用力,那他们自然也就知晓,这一场战争,是缘何而起!” “那要如何才能让人知晓,这一场战争的目的,只是对姬周的人王进行惩戒呢?” “大战之下,双方各执一词,局面只会越发的混乱,真相,也会越发的被迷雾所隐藏。”杨戬出声,言语之间,似在劝阻,又好似在和敖丙探讨,以理顺彼此之间的思绪。“那就要控制战争的走向,让这一场战争当中,姬氏人王的损失,远超其他,甚至于,只有姬氏人王一脉,受到损失。” 敖丙思索着,然后本能的,便提出一个想法。 “攻破镐京如何?” 镐京,乃是姬周的王都,是姬周祖庭之所在,亦是象征着姬周对那诸多诸侯国的统治。 打破镐京,便是对姬周人王一脉的重创,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重创。 ——只要让人知晓,这一场战争是敖丙在背后引导,是西昆仑在背后出力,再看看这一场战争的结果,那么所有人都会知晓,这一场战争因何而起。 姬周王室所炮制的流言,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镐京?”杨戬瞪大了双眼,豁然一下便是直接从椅子上跌倒下来。 这想法,太疯狂了! 按照他的想法,要对姬周王室予以惩戒,那最恐怖的手段,也不过只是在姬周人王的血脉传承上动些脑筋。 比如说,请福禄寿三星,削其福禄寿。 请瘟部众神,降瘟落病,令姬氏人王一脉,更容易夭折等等等等…… 可谁能想到,敖丙所给出来的方案,会是直接对镐京动手? 相比于他的方案而言,敖丙的方案,才是最为震慑人心的一种。 毕竟,他的方案,不但见效慢,而且变化隐秘,在这过后,他们还需要费极大的心思来控制人心和舆论,等等等等…… 而敖丙的方案,见效之快,那自然是不必提。 镐京作为姬周的王都,正常来说,只有姬周破灭的时候,镐京才会被攻破。 便比如说,当年的暴商之覆灭,便是姬周的大军踏进朝歌,帝辛身死的时候。 一旦镐京被破,那纵然姬周人王还活着,他的威望,也会落到前所未有的低估。 是以,按照敖丙的想法,这一场战争,直入镐京,将镐京攻破而不涉及天地之间其他的变化,那天地之间的生灵,但凡是有些理智的,便都能知晓,敖丙他们的战略目的何在。 同样,这对姬周王室而言,足够惨烈的代价,也足以警惕天地之间的所有人,让他们知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 “先攻破镐京,予以姬周王室足够的惩戒。” “然后,再去追查这流言的起因,去找一找,到底是谁引导着姬周王室,做出了这样的决策。”敖丙拍板道。 “镐京毕竟是姬周王都,人王所在之地。” “光是这楚国的荆都,其内的人道之气,便已经是厚重到令人难以想象。” “那镐京的人道之气,更不必提。” “就算是你我之辈进了镐京,怕是都难以动用任何的法力。” “更不要提,还有那九鼎的存在。”杨戬沉声道。 虽然他也算半个人族,但他却是天神,而非凡人,他的立场,也在于仙神这一方,然后在于凡人这一方,但无论是仙神还是凡人,都和人王无关。 所以,既然敖丙这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攻破镐京,以这种方式,在不对人族造成其他影响的情况下,给姬周人王一個足够惨痛的教训,那么杨戬自然会选择站到敖丙的这一边,替敖丙出谋划策。 “狐狸!”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另一个存在,便是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送一只狐狸进朝歌!” 在这天地之间,狐狸的存在,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他们的存在,可以说是横跨仙神与妖族的两个体系,比起龙族,都还要自如。 大禹皇的时代,涂山氏的狐狸,嫁给大禹皇为妻,自那过后,狐狸们的触角,便又从仙神和妖族之间,蔓延到了人族之内。 天地之间的仙妖神鬼,无数的生灵当中,无数的仙神和修行者当中,狐狸一脉的仙神或是妖鬼,是极少数的,能不被人王之气所影响的族类之一。 甚至根据传说,大禹皇在铸造九鼎的过程当中,涂山氏的狐狸,为此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大禹皇过后,第二个影响了天地局势的狐狸,便是苏妲己。 见了苏妲己过后,帝辛这才生出了要统合妖族,要将妖族也纳入人族的念头,或者说,是这念头,从见了苏妲己过后,这才话化作了要具体执行的决心。 ——殷商覆灭过后,在姬周历代人王的宣传之下,帝辛时代的很多罪过,都被添加到了苏妲己的头上,同时,也有许多的莫须有的罪名,亦是在一代一代的加工之下,落到了苏妲己的身上。 这样的情况下,苏妲己所代表的,九尾天狐一脉,天生便和姬周的人王一脉,有着莫名的纠缠。 再加上九尾天狐那天生就无比的美貌——若是能找到九尾一脉的狐狸,让她出现在这一代的姬周人王面前,那么护佑人王,避免其被邪术恶法所侵的人道之气,绝对不会对那狐狸起任何的作用,更不会让人王对此生出什么警兆。 同时,当这代表妖族的九尾天狐,踏进了镐京的宫廷过后,覆盖于镐京之上的人道之气,便也会随之被一点一点的被其存在所侵袭,或者说,是代表姬周的人王之气,会随之和人道之气有所冲突,令镐京当中的人道之气,越发的稀薄,也会令镐京,越发的容易被攻破。 当然,要解决这种事,也很简单——只要这姬周的人王,能有如同帝辛一般接纳妖族的雄心,那九尾狐狸所代表的妖族的气息,以及那人王的人王之气,自然就不会和人道之气相冲突。 可想想,这一代的人王,若是有这样的雄心,那又怎么可能传出如此卑劣的谣言,用这谣言来巩固自己的人王权柄? “于内,请九尾之狐,侵蚀镐京的人道之气。” “于外,集结大军突袭,杀至镐京城下。” “大战之时,我再引风雨而动。” “如此,这内外相连,这镐京城,自然是一鼓而破!” 敖丙说到。 “那现在的问题,就只有一个。” “九尾的狐狸,去哪里找。”杨戬说到。 苏妲己,乃是九尾狐一脉的最后一位妖圣——自从其在朝歌城中,和帝辛一起在火焰当中化作灰烬之后,涂山九尾一脉,便避世而居,从不在天地之间显露痕迹。 这个时候,想要将九尾狐一脉找出来,谈何容易? 而且,找到涂山九尾一脉,只是一个难题——接下来,如何说服九尾一脉,令他们派出人手踏进镐京‘蛊惑’人王,同样也是一个问题。 九尾天狐一脉,素来以智慧著称,他们自然能想得到,在殷商的王和姬周的王接连因为九尾一脉的狐女而遭厄过后,对九尾天狐一脉,会有怎样的负面影响。 (本章完) 第623章 九尾天狐 第623章 九尾天狐 所以,总体上来讲,想让九尾天狐以毁伤社稷的方式来介入人族的局势,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其间,找到九尾天狐,是一个难处。 而说服九尾天狐,则是另一个难处。 不过恰好,这两桩难处,对于敖丙而言,都不算是难处。 南赡部洲当中,在积雷山和牛魔王比邻而居的岁狐王,便和九尾天狐一脉,有着莫名的勾连。 其女玉面公主诞生的时候,便有九尾天狐一脉的狐仙前来贺礼,此其一。 其二,如今的仙神修行,都需要有业位来增进功体,而所有的业位,都归于天庭——天庭当中,自然也有天地之间所有仙神的名单。 只要愿意下功夫,敖丙自然能查得到那些九尾天狐们的名单,然后找到他们的所在。 不过,既然有了岁狐王那边的关系,敖丙也就不同通过天庭的名单去开那些狐狸们的盒——不然的话,以那些狐狸们多疑谨慎的性子,还不知道被开盒过后,会做出什么神经质的应对来。 “骊师姐,我去南赡部洲探一探岁狐王的口风。” “你若是有闲暇,便在戎狄之间走一走——这些戎狄,被姬周王室从人道序列当中剔出来,必定心有怨恨。” “这一次,便借这些戎狄之力,打破镐京!” “杨兄弟,也劳烦你多多看顾一番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莫要让这些仙神,轻易卷入这一场争端,免得到时候,局势扩大,以至于超出把控。” “龙吉师姐,这一段时间,四渎龙庭的事,也请你多多费心——攻破镐京的事,只是算是我们家的私事,和龙族无关,万万不能将那些龙神们都牵扯进来。” “不然的话,乱战一起,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想在这乱战当中,捕捉真龙以增进自家的气脉。”敖丙面向杨戬等人。 而杨戬他们,自然也是欣然应允。 随后,敖丙便是动身往南赡部洲而去——他和南赡部洲的妖王们,少有什么香火情,彼此之间,甚至还有一些矛盾。 毕竟,妖族的存在,和天庭堪称是水火不容,妖族的妖气,也一直都在天庭的光辉之下。 不过,他的化身青龙和妖族的妖王们,却打过不少的交道,无论是过往在外空间厮杀的时候,还是联手在卡欧斯大天地的开拓,他们彼此之间,都有着相当的默契。 而在四九天境开辟过后,敖丙和青龙之间的关系,也彻底的显现于天地之间,那些妖王们和青龙的香火情,自然也就延续到了敖丙的身上。 而且,在牛魔王于卡欧斯大天地站稳脚跟,令卡欧斯大天地的帝丰有了妖王之志过后,南赡部洲的妖族们,便也有了一条更加清晰的,变强的路线。 先是成为妖王,然后跨越大天地之间的边界,去往卡欧斯大天地,去这‘真正的南赡部洲’厮杀,然后再返回盘古大天地,又或者,是直接在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号令一方。 这一条路线之下,纵然如今的业位体系,并不眷顾妖族,但妖族的发展,亦是勃勃兴旺。 不过,在敖丙开辟四九天境过后,南赡部洲通往卡欧斯大天地的道路,自然也就在一定程度上被封锁起来,可在被封锁的同时,那直接以这四九天境为中转踏进卡欧斯大天地的道路,则是越发的安全,越发的通畅。 再加上以朱雀陵光神君为首的,把持南赡部洲星辰之力的星君们对星辰之力的收拢…… 几个条件的叠加之下,踏进南赡部洲的敖丙,自然也是受到了那些妖王乃至于妖神们的热烈欢迎。 相比于其他几个部洲而言,南赡部洲的妖族,他们的见识,显然是要‘短浅’一些。 不过这也很容易理解——南赡部洲乃是乱战之地。 此间,有跪倒在妖王的面前,甘为血食的人奴。 也有和妖王们纠缠的脊梁。 同时,此间无论是大小妖怪们,还是那些妖王们,都有着自己的地盘儿。 是以,南赡部洲的局面,便是人族和人族厮杀,人族和妖族厮杀,妖族,也同样和妖族厮杀,堪称是前所未有的混乱。 而在这混乱的局面之下,谁都不知晓,一旦踏足了陌生之地,一旦贸然的踏足了被其他强者所主导的地盘儿过后,会不会就在无意识之间触犯了那一处地域的规矩,然后惹恼了彼处的主宰,以至于横死…… 这样的情况下,南赡部洲的妖族,他们所显现出来的风貌,亦是极其的独特。 提及南赡部洲之外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妖族,都是兴致勃勃,有着十足的往外开拓以求更进一步的决心。 可在南赡部洲的内部,这些妖族们,从这一座山头,踏进另一处山头,都显得极其的谨慎,不到万不得已,这些妖族们,恨不得是就呆在自己的出生之地不挪窝,然后等着巡游的接引妖神,将他们引渡至域外厮杀建功。 岁狐王在厮杀一道上,少有建树,在诸多的太乙之间,他的整体实力算是偏弱,不过,这位妖神,却极其的善于经营,颇为的懂得明哲保身之道。 是以,在南赡部洲当中,妖族的风气被引动着,化作主动向外开辟过后,这位实力偏弱的岁狐王,便是领了個巡游接引的职责,不去卡欧斯大天地当中厮杀,只将那些野心勃勃的妖王和大小妖怪们,接引到卡欧斯大天地当中。 以及,将诞生于其他几个部洲当中的小妖怪们,接引回这南赡部洲。 总之,在岁狐王的经营之下,南赡部洲的力量,以及积雷山的底蕴,都是被他经营得有声有色,而那些见过了世面回来的妖神们,对于这位有些‘懦弱’的妖神,亦是越发的尊重。 毕竟,只有真切的去过了域外,他们才能越发深入的理解到,当他们在域外打拼的时候,想办法联系上岁狐王要求某种支援的时候,岁狐王能扭扭捏捏的,将他们所需要的物资和人手都送过去,有多么的重要。 换做他们自己来做,可以说是绝大多数的妖神们,都做不到这一点的。 是以,在牛魔王离开了南赡部洲过后,少了牛魔王的庇护过后,这位岁狐王,非但没有被人觊觎,反而是越发的受人尊重。 当然了,在这位岁狐王的经营之下,牛魔王在南赡部洲的声望,也是越来越高。 毕竟,那些妖王们都知晓,岁狐王,乃是牛魔王的下属,也是牛魔王力排众议,定下了这岁狐王留在域内的决策。 “天狐?”魔云洞当中,岁狐王看着面前的敖丙,知晓了敖丙想要通过他联系上隐居的九尾天狐过后,这位老妖神的态度,也是变得颇为的诚惶诚恐。 妖族有两种——一种是看重血脉,另一种,看重实力。 而岁狐王,或者说绝大多数的狐狸,都是后者。 毕竟,他们的血脉,并不能让他们在厮杀上有怎样的超卓出色。所以说,尽管岁狐王已经成就太乙,而且在南赡部洲当中,有着相当超卓的声望,但他在九尾天狐们的面前,其实并没有多高的话语权。 “不方便引荐也无妨。”敖丙说道。 他亦是经历过龙族极端看重血脉的时代,自然也清楚,在这些尊奉血脉的族类当中,血脉上的等级,有多么的森严。 所以,岁狐王不愿意替他引荐九尾天狐,他亦是早有预料。 “你替我传一句话好了。” “我有意要谋划这一代的姬周人王。” “若是九尾天狐一脉愿意鼎力相助的话,四九天境当中,三十六重天阙,我可许其一。” “我在这积雷山中等半个年——半个年内,九尾天狐一脉的道友们,愿至便至,若不愿的话,我找蛇类帮忙,亦无不可。” “蛇类虽不似天狐们一般能不避人道之气,但若是能借一二龙气的话,倒也能想想办法。” …… 九尾天狐们的避居之处,在于青丘——原本的时候,除却青丘之外,天狐一脉还有涂山这么一个据点。 不过,在大禹皇的时代过后,涂山彻底暴露在天地的面前,大禹皇便是人王的时代——大禹皇的血脉,便是人族当中,最早的人王一脉。 那个时候,在人王的宫廷当中,也总有一些奸猾之辈想走捷径,想要弄一只九尾天狐进入人王的宫廷当中,令当代的人王【效法先祖】,以彰显正统。 同样的,其他想要谋划人族,想要在人族当中布局落子的仙神们,也希望能从那些天狐们的身上着手。 涂山的天狐们,不胜其烦,不胜其忧,便放弃了涂山这个据点,然后躲进了青丘。 而在躲进了青丘过后,又有苏妲己踏出青丘,在青丘之外,在轩辕黄帝的疑冢处开辟了【轩辕坟】这个据点,和各处的妖王妖圣们,都有所联络。 然后,便是帝辛和苏妲己的见面。 一个气魄雄浑的当代人王,一个不甘寂寞的绝顶妖神。 彼此之间一见,便是金风玉露,无论是感情,还是理想,都似乎是在刹那之间找到了寄托。 奈何结局,便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火! 上周过后,避居于青丘的九尾天狐们,便再度收敛了自己的触角,重新遮掩了青丘的痕迹。 “三十六重天阙?”而当岁狐王带着敖丙的条件重返青丘的时候,青丘当中存在不多的九尾天狐,便几乎都被惊动。 他们只是隐世,而不是避世。 对于天地之间的各种变化,青丘的狐狸们,自然也都是知晓得清清楚楚——四九天境,三十六重天阙这是怎样的地方,他们还是清楚的。 天地繁华,在诸多族类当中,狐狸的天性好奇,也算是名列前茅——若不是天地之间总有人想要迫害他们这些狐狸,想要拿这些狐狸来作为棋子,以至于让这些狐狸们,都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的话,谁又愿意躲在这青丘当中,隐世不出? 青丘虽好,但万年,十万年的这么滞于其间,那再好的风景,也不过只是寻常罢了。 而现在,岁狐王所带来的消息,便是让这些有着莫名危机感的天狐们,那莫名的危机感,陡然一散。 三十六重天阙,本身就无比的广袤,而且其内正处于【天地初开】的时候,正是最能被仙神所影响的时候。 这个时候,若是狐狸们能踏足其间,在其间经营,足以将那三十六重天阙,化作一方不输于青丘福地的,绝对适合狐狸们传承的天宇。 而且四九天境,三十六重天阙,作为大天地四方的门户,其所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三十六重天阙本身。 其所代表的,还是整个天庭! 只要能执掌一方天阙,能踏足一方天阙,那便证明,他们都得到了天庭的庇护,也得到了天地之间规矩的庇护。 再加上四方四象的镇守……以及若隐若现的西昆仑,这也即是说,只要能获取一方天阙,那么狐狸们的安全,便算是得到了保证。 天地之间,不会有人越过天庭,越过敖丙,越过四方四象来谋划他们这些狐狸。 如此,他们这些狐狸,也有了安安稳稳的行走于天地之间,观赏天地之间的风物,采集各种天地之炁以增益功体,完善功体的机会。 ——当然了,就算是不愿意在天地之间的各处游玩,那还处于天地初开阶段的三十六重天阙,也同样是一个极恰当的落脚之地。 每一个狐狸,都能在其间,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调整自己周遭的环境…… …… “看来,你们是同意了。”只三个月的功夫,岁狐王便已经回到了摩云洞,而和岁狐王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有着无比风姿的女子。 正是敖丙所等待的九尾天狐。 ——三个月的时间,从岁狐王离开南赡部洲再赶路,避开其他的耳目回到青丘,然后又从青丘当中,避开其他人的耳目来到南赡部洲,由此可见,岁狐王在赶路的时候,用尽了全力,那些青丘的天狐们,也同样是刹那之间,就已经做出了决策。 而听着敖丙的言语,岁狐王和他旁边的那女子,都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 敖丙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这些天狐们,就算明知这里面藏了一个大坑,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踏进去。 “妾,褒姒,见过龙君。” (本章完) 第624章 姬周,镐京,宫廷 第624章 姬周,镐京,宫廷 “妾,褒姒,见过龙君。” 来人在敖丙的面前微微一礼。 其形象,并不似妲己那般的妖冶明艳,反而是给人一种温和娴雅之感。 当其出现在敖丙面前的时候,敖丙的心头脑海,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所有曾经幻想过的模样,便都开始统一,开始融合,最后彻底化作面前褒姒的那一张脸。 那略显焦躁的心绪,也随之平静下来,能以一种更加从容的姿态,梳理自己的思绪。 感受着自己身心的变化,敖丙的心头也是一惊,随即便是一叹。 不愧是九尾天狐——其他的且不提,这光是站在身边就能让人平静下来的姿态——他可以想象,如今的姬周人王,行事的时候会有多么的急躁。 而在这急躁的状态下,一个能让他安宁下来的美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而且这美人,能完美的符合他的审美……甚至,其性格,也能完美的满足他的想象…… 敖丙闭上眼,调整着自己内心的心绪。 他突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九尾天狐一脉要选择隐居了。 如果说,天地之间其他的族类,他们的血脉当中所传承的能力,是如何让自己变得强大。 那么九尾天狐他们所传承的能力,就是如何让别人对他们友好。 而这种友好,显然是已经超过了一定的界限。 所以,天地之间的仙神,那些了解九尾天狐存在的仙神,在和狐狸们交往的时候,会怀疑,他们对狐狸的好感,是因为受到了狐狸们的影响而非是真正的发自于内心——这即是说,他们的心思,被改变了。 对于仙神而言,这是一种很恐怖的情况。 于是,这些强者们对于九尾天狐,要么,就是抱着一种利用的心态,要么,就是抱着一种警惕,敬而远之的姿态。 所以,九尾天狐们,明明在人心之上,有着无比超卓的天赋,但最终,却选择了避世而居。 “褒姒有一事相求,还望龙君应允。” “讲。”敖丙沉声道。 “我族之人,皆长于人心之变。” “人间有言,善泳者溺于水,挑拨人心者,也终将为人心所惑,最终入魔沉沦于此。” “未免我族之人因玩弄人心而迷失,最终酿成大祸,是以我族古来便有训诫。” “天狐者,当一心。” “好叫龙君知晓,妾虽受令入镐京,但妾入得镐京过后,自当全心全意全力替人王谋划。” “若龙君要我故意坏姬周社稷,甚至于想通过我了解人王动向的话,我青丘一脉,是决然不会同意的。” “可以。”敖丙点头。“但有一点——我的消息,你也不可告知镐京。” 他也并不需要这九尾天狐替他通传什么消息,玩什么知己知彼这一套——对他而言,只要九尾天狐能踏进镐京,能让人王倾心,使得其身上的气息和人王之气一起,共同和镐京的人道之气相互消磨,那便足够了。 至于说褒姒所说的,天狐一脉的规矩,这规矩其实敖丙也知晓。 那就是天狐们对待感情,必须要全心全意……当然,这只是天狐一脉的说法而已,至于说真相到底如何,除却他们之外,并无其他人知晓。 毕竟,古往今来,天狐一脉,和外人有过感情纠葛的天狐们的数量,可谓是寥寥无几——不过,那寥寥无几的几个例子当中,天狐一脉的天狐们,都选择了和自己的所爱一起灰飞烟灭。 …… 天狐们,或者说只是褒姒一人,她的动作,比敖丙所想象当中,还要来得快。 和敖丙约定过后,不过十余年,褒国当中,便有一个和褒姒同名的公主长成——紧接着,姬周人王便率领大军攻破了褒国,将公主褒姒夺走,带回了镐京。 也就是在这过程当中,褒国的公主褒姒,换成了天狐褒姒。 这就是天狐一脉的能力——她们可以在人族当中,按照自己的模子培养出一个替身来,然后彻底的取代她。 这是独属于天狐一脉的能力,除却天狐之外,其他的仙神,都做不到这一点。 商周大战过后,那些仙神们肆意在人间纵横过后,姬周的人王们利用人道之气一点一点的所编织出来了新的人道法度,以进一步的加强对仙神的压制,避免那些仙神们随意的干涉人间的争端。 浩荡而又炽烈的人道之气下,仙神们想要主动的踏进人道乱局当中,唯一的办法,便是以转世的方式,轮转化作人族的一员,然后以人族的身份在人族当中纵横。 不过,转世,便意味着放弃当前的力量——在转世的这個过程当中,任你如何强大的仙神,都会处于一个极其虚弱的地步。 而且,转世之身一旦被击杀,对于仙神的本身,也同样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再者,转世的时候,除非你的力量强过了幽冥,不然的话,还会碰到胎中之谜,难以在第一时间觉醒,认知自我——不能觉醒自我,那纵然是在转世之前,留下了一个护道的手段和人手,也难以启用。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仙神们便绝对不会以转世的方式,落入人间。 然而天狐一脉却不同——通过这替身之法,这些天狐们,却能以一种绝对安全的方式落入人族。 不过,也不知道是担心引动人族的忌惮继而被人族围剿还是怎么回事,那些天狐们,明明能以这种绝对安全的方式落入人族,能不被人道之气所影响而施展各种术法,但自古以来,踏进人族的天狐们,却几乎是没有在人道之气的压制下施展术法手段的。 …… 褒姒作为天狐,连敖丙这样的太乙,其心绪都会受到影响,姬周人王作为凡人,又岂能有所例外。 再加上其独特的气质,完美符合梦幻想象的气质和性格,以及超卓的,能和人王媲美的见识和大局观,以及能让人心绪宁静下来的特质…… 这叠加之下,踏足镐京宫廷不过几日,褒姒便已经是有了独宠之态。华美的宫殿当中,褒姒看着面前摊开的书简,看着书简当中的穆王传,总算是明白过来,那位崇义镇天神君,为什么一门心思要对这镐京动手了。 如果没有敖丙的态度,她或许就真的以为,西昆仑的那位,真的和穆王有了什么暧昧——毕竟,作为再兴人族的天命人王,穆王自然有着不输于任何仙神,甚至不下于那些帝君大罗的雄浑气魄。 更何况,其所征服之地,还是西昆仑治下的领地。 这样的情况下,说西王母和穆王有些暧昧,着实是理所当然。 但有了敖丙的态度在这里,褒姒自然也就明白过来,自己面前的这穆王转,便是九真一假的,在刻意编排西昆仑的边,在努力的,将姬周人王和西昆仑扯上关系。 编排西昆仑,还是用这种坏人清誉的方式……但凡是一个和西昆仑有关系的仙神,都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更不要提,敖丙还是西昆仑的女婿。 “爱妃在看什么?”应付完群臣的姬宫湦回到了后宫当中。 如果一开始,他只是因为美色而喜爱褒姒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是真的爱煞了褒姒。 毕竟,这是后宫当中,唯一的一个能在思路和目光上跟得上他的美人。 而且,无论是对于朝局还是对于天地的局势,其都有着相当独特的见解。 “大王,这穆王传,是何人编写?”褒姒合上面前的书简,竭力思考着破局的办法。 就如同她所说的一般,她踏进了宫廷过后,就必定会竭尽所能的,站到人王这一边帮助他。 这就是他们天狐一脉对感情的专一和忠贞。 可他无论怎么想,都难以想到,这一局到底该怎么解……除非是此时西王母立刻出关,并且对此事付之一笑,否则的话,这一局,已经是堪称死局了。 “或许,可以推脱为此书乃是史官欺瞒人王,自行编造,将那史官交给西昆仑,然后重新编纂穆王传,以给西昆仑一个交代,消弭影响?”褒姒暗自想着——至于说弄假成真这种事,她自然是不敢想的。 天地之间,任何一个知晓了此间玄妙的仙神,都不敢这么想! “爱妃也看到了这穆王传吗?”褒姒提起这穆王传的时候,姬宫湦的神色也变得兴奋起来。“此乃孤王亲自编纂而成。” 毕竟,这是他继位以来,最大的功勋,最得意的手笔。 此书一出,镐京的权威,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增长——便是他攻破褒国所带来的影响,都不及一位圣人站到他们姬周王室背后的影响大。 “大王就不怕此书触怒西昆仑?”褒姒的眉头跳动起来。 她还想着,将编纂这书的史官交出去,稍稍平息西昆仑的怒气,以此令天地逐渐的知晓真相,然后缓缓平复事端,却哪里想,这穆王传的内容,居然会是姬宫湦亲自编纂出来的? “爱妃放心。”在自己的得意之事上,姬宫湦也有着相当大的谈兴。 “西昆仑那边,孤王自然也是有所考量的。”姬宫湦出声道,能想得到用这种方式提振人王之气,他自然也不是愚蠢之人——所以,他在编纂和发行穆王传之前,便已经仔细的思考过了其中的后果。 “连爱妃都觉得此书对西昆仑有所冒犯——那天地之间,有谁敢将此书送到西昆仑面前呢?”姬宫湦安心的道。 “可是陛下,西昆仑已经知晓这件事了啊!”看着信心满满的姬宫湦,褒姒内心当中,亦是一声哀叹——就正如姬宫湦所言,按道理来说,天地之间,是没有人敢在西昆仑的面前,嚼这穆王传的舌根的。 和西昆仑有关的仙神,也不该知晓这这穆王传的事。 可偏偏,西昆仑的敖丙已经知晓了这件事,并且决定,要对姬周王室做出惩戒——连她都难以想象,敖丙到底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又有谁敢将这消息,敢将这穆王传献到敖丙的面前? 她思来想去,也只能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敖丙,或者说是天庭,龙族,在人族的内部,有着超乎想象的掌控力。 奈何,约定之下,她亦无法将敖丙的事告诉给面前的这位人王。 褒姒抬起头,便似乎是看到了西极九天当中,利于显定极风天的天狐族人一般——在这一桩交易上,敖丙显得极其异常之大气。 在确定了彼此之间交易达成过后,他便是慷慨的交出了显定极风天的权利,天狐一族,也开始往显定极风天中搬迁。 可到现在,褒姒才是陡然间察觉,那些搬迁到显定极风天的天狐们,得到西昆仑庇护,得享安全自在的同时,也在一定意义上成为了一种人质,让她必须要履行约定的人质。 所以,纵然她打算全心全意的帮助面前的这位人王,在这穆王传的事上,也只能是旁敲侧击,“陛下,万一,西昆仑知晓了呢?” “西昆仑知晓此事又如何?”姬宫湦摇着头。 “雷霆震怒又如何?” “他们还能来镐京杀了孤王?” “不可能的!” “自古以来,就从未有过人王死于仙神之手。” “而西昆仑杀不了孤王,自然便只能迁怒于人族。” “孤王已经了解过人族的整体风潮——对于穆王传的内容,大多数的凡人,都是不以为意的。” “这也即是说,就算西昆仑问罪,人族也只会认为西昆仑小题大做。” “到时候,面对来自于西昆仑的压力,人族反而会进入一种战争的状态——如此,孤王便能借战争之力,重新执掌诸侯之兵权,重新统合人王之权柄。” 姬宫湦说着,面上的神色,自信满满。 这穆王传的内容,无论西昆仑知晓还是不知晓,也无论西昆仑知晓过后,是做出应对还是不做出应对,对他而言,都有着直观的好处。 “可西昆仑的应对,就是我啊!”褒姒内心道。 诚然,她是全心全意的想要帮助姬宫湦的,可问题是,就算她在帮姬宫湦出主意,可她立于这镐京宫廷之内,便已经是对姬宫湦这位人王的伤害了。 (本章完) 第625章 斩木为兵,小赤水畔 第625章 斩木为兵,小赤水畔 “陛下,以西昆仑之望,以西昆仑之人,若是要扶立一国,并非是什么难事。”褒姒再次出声。“而且,以言固国,终究根本不稳,大王当早除后患才是。” “后患吗?”接连的劝说质疑之下,姬宫湦也生出了些许的不愉。 以穆王传借西昆仑之势,乃是他知晓了西昆仑即将有圣人成就过后,冥思苦想才想出来的办法。 看起来,这法子兵行险着,可实际上,确实利大而弊小,这可以说是他继位以来最得意的手笔。 可如今,褒姒却在他的面前,接连连三的质疑他这手笔,这让姬宫湦这位人王,如何能满意? 念头之间,姬宫湦便已经起身,离开了这一房宫殿,往另一处妃子那边去。 可行至半途,气消了,他又忍不住的回想起来,褒姒也并非是在质疑他的计策,只是在忧心他这计策的后患,畏惧于传说当中,西昆仑的威势而已。 “终究是仙灵的出身,不晓得人族之强,在西昆仑的阴影之下会觉得害怕,亦在情理之间。”姬宫湦想着褒姒那皱眉忧思的样子,心中再是一软,终于是再次回头,往褒姒的宫殿而去。 殿中,姬宫湦负气离开,褒姒也不气恼,只是依旧皱着眉头,思索着,敖丙会打算从什么方向对姬周人王出手。 穆王传的事,涉及太大,在解决之前,就算是敖丙,都不可能让西昆仑的几位大神通者以及西王母知晓此事。 但这也说明,敖丙绝对会不计代价的,在西王母出关之前解决这件事,而且会尽可能的快,避免对西王母造成什么大的影响——而且,既然敖丙都付出了三十六天之一作为代价,令她来到这镐京,便证明敖丙已经在事实上要对姬周人王动手了。 首先,她排除了刺杀这样的可能。 虽然敖丙的实力强横,在天地之间之间赫赫有名,但其行事,素来都讲究一个光明正大,讲究一个声势赫然。 用天狐的存在削弱镐京的人道之气,在人道之气被削弱过后,刺杀被人道之气所庇护的人王,这种阴私的手段,敖丙必定是不屑使用的。 如此,咒杀之法,也可以排除。 毕竟,若是姬宫湦死于咒杀的话,动静太小,根本就无法起到效果,无法让人知晓,这是敖丙在代表西昆仑惩戒姬宫湦的谣言。 “战争!”思索良久,褒姒才终于确定了敖丙的手段。 天狐们精通人心,自然也清楚,这种边流言想要避谣,有多么的艰难——越是避谣,就越是会衍生出其他的,更加乱七八糟的谣言来。 这是极其少有的,无法通过避谣来处理的谣言,要处理这样的谣言,最好的方式,便是惩戒! 予以造谣者足够的惩戒,让天地之间的其他人,知晓此人因此而受惩戒,如此,那谣言这才会被破灭——固然之后,一九会有人编织些许那谣言的变化,但却已经是极少数,难以造成什么影响。 而能在不必宣传的情况下,便能让天地之间的其他人都知晓的方式,自然便是,战争。 可当这个疑惑被想明白过后,新的疑惑,又随之而来。 战争,就需要士卒,需要百姓,也需要名器。 西昆仑是仙神,人王是为凡人——敖丙想要用战争来惩戒姬周之人王,便只能以凡人为士卒。 “某一个对镐京不满的诸侯国。”褒姒想着,开始历数人间的诸侯国——不在乎其实力的强弱,只要其对镐京不满,其名字,便都会被褒姒列出来。 她很清楚,那些诸侯国的强弱对于敖丙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敖丙的手牌太多了! 天庭的底蕴他能用。 龙族的底蕴他能用。 西昆仑的底蕴他也能用。 再加上他自己所开辟的四九天境。 随便动用一個,便能拿出无穷的财富和兵甲。 庞大的财富和兵甲之下,就算是一个最为孱弱的诸侯国,都有可能会在这武装之下,于刹那间变成一个司职征伐的怪物。 可不理还好,这一理,褒姒这才发现,自己理出来的名单,赫然是长长的一串——而今所立于人间大地上的诸侯国,几乎每一个,都和镐京,和姬周王室有矛盾。 而以人族那恨不得将所有的仇恨都传承下去,直到敌人彻底覆灭为止过后,才一笔带过的性子,褒姒敢保证,他所列出来的这些诸侯国,他们的诸侯王,绝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他们的祖先在镐京吃过的亏或者是受过的羞辱…… “不过,最有可能的,还是楚国。”褒姒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忧虑起来。 在和王室有冲突的诸侯国当中,楚国,无疑是最为显眼的。 实力强横,性子冷硬,而且,丝毫不掩饰他们对镐京的不满。 在许多说法当中,楚国作为人族的诸侯国,却和妖族有一些的联系——而褒姒知晓,这说法,是真的。 帝辛狂妄的想要接纳妖族,要让妖族也成为人族的一部分,让妖,成为人族体系之下的一个族,如同九黎一般的族。 虽然他失败了,但他的理想,却传承了下来。 无论是文王还是武王,都是高瞻远瞩不逊色于帝辛的人,所以他们也能看得到,如果人族能接纳妖族,能通过这种温和的方式吃下妖族的话,对人族的底蕴,会有怎样的提升——而且,只要能够吃下妖族,能完整的接纳妖族的一切,那么人族,便也能如妖族一般,从自己的身躯当中,从自己的血脉当中寻觅力量,人族也就有了更多的选择,有了更加公平的面对仙神的机会。 所以,虽然暴商覆灭,但人族接纳妖族的尝试,却并不曾终止。 而楚国,便是人族所延续的尝试。 他们和妖族当中,亲近于人族的那一派,也即是曾经妲己所影响到的那一派,一直都有着密切的联系与合作。 而在这种合作之间,楚国得了极大好处的同时,那些和他们合作的妖族,也同样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以敖丙和妖族的奇妙关系,以敖丙当前的地位和影响力,如果他愿意对亲近楚国的那些妖族们伸出手,那些妖族,是绝对愿意握住敖丙的手,向敖丙所靠拢。 而这些妖族向敖丙靠拢,便意味着,楚国也会向敖丙靠拢。 …… “这些戎人,可战吗?”敖丙出现在骊女的身边。 戎人也好,狄人也好,都是被姬宫湦所驱逐过后的凡人,而他们的血脉源头追溯上去的话,便能追溯到古老的西狄。 也就是曾经西昆仑治下大地上的凡人。古老的西狄人所尊奉的,便是西昆仑。 是以而今,出身于西昆仑的骊女对这些被驱逐的戎狄人的收拢,有着极其的成效。 被驱逐出来,散落于草原上,以诸多小部落的形式而存在的戎狄人,在白虎的旗帜之下,重新的聚拢起来,化作一个庞大的部落。 白虎的旗帜之下,一些小部落们,又各自选择了注入苍狼,白鹰等等图腾作为自己的象征,以增进部族的凝聚力。 “这些戎狄人,无有田土,难事生产,想要活下去,就唯有射猎。” “和风雨气象相争,和虎狼原野为邻。” “如此弱者淘汰,能延续下来的,自然都是些强悍之辈。” “不过有一点。” “镐京有坚城,有甲兵,而这戎狄部,却只有一腔悍勇,既无甲胄,也无兵备,想要靠他们攻破镐京的话,绝无可能。” “除非,我们能从西昆仑上取下神铁为他们铸造兵刃。”骊女说道。 “不可!”敖丙毫不犹豫的道。 他们挑动戎狄攻击镐京是一回事,直接从西昆仑拿出兵刃甲胄来装备这些戎狄,又是另一回事。 只穆王传这件事,就有可能是有人在暗处谋算西王母——若是他们直接拿出兵刃甲胄来装备戎狄,支持戎狄攻破镐京,那藏在暗处的人,必然会因此而生出更大的事端。 更何况,他们要拿出兵刃甲胄来武装这些戎狄的话,势必还要继续传授给这些戎狄更多的,诸如冶炼,开垦等等的本事。 到时候,他们的气息,彻底的融入戎狄人的传承当中,成为戎狄文化的一部分,说不得他们反而就要被这些戎狄给捆绑。 万一,下一代,又或者后面某一代的人王,突然又将戎狄给拉进他们的人道序列当中,那被捆绑的他们,岂不是一下子就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师姐,戎狄人依旧是人!” “他们只是工具而已。” “等到攻破镐京,这些工具,也就和我们没有了关系。” “万万不可和这些工具,介入过深。” “可若是没有甲胄兵备,他们到了镐京面前,也不过只是任由屠戮,弹劾攻破镐京呢?” “没有兵刃,斩木为兵,又有何妨?” “师姐你难道忘了,文王时代的那些狄人,是如何获取兵刃的吗?” “小赤水!”骊女惊喜的道。 那里,是独属于于她和敖丙的回忆。 也正是在小赤水,她和敖丙配合着,完成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造物。 也即是那能吞吐金铁之气的灵草——名为虎爪龙牙的灵草。 亦是小赤水当中,全新生态环境的基石。 “小赤水,竟还在流淌吗?”骊女说道。 作为天地之间少有的无根无源之水,小赤水的存在,其实有着先天的不足,而在商周大战过后,天地之间数次变化,可以说是天翻地覆,骊女一直都以为,那小赤水的一隅之地,已经在天地变化之间,化作虚无——况且,当初穆王远征的时候,也跨越过小赤水流域,若是小赤水还在的话,只怕也已经是落入了姬周王室的掌控。 可听敖丙的言语,那小赤水,赫然是还在,而且,已经是从无根之水,化作了有源之河? “商周大战过后,人族往四方开辟时,作为河神的展灵,便是施法遮掩了小赤水的存在,将小赤水隐入了地下,化作了一条地下暗河。” “之后,那地下暗河之上,又有山峦耸越,于是小赤水的存在,便随之彻底隐没。” “但小赤水,却是一直都存在着。”敖丙手中捏出一个印记来。 那是小赤水的河神展灵,在成为水神的时候,上交给敖丙的一点印记。 此时,这印记尚在,那河神展灵,自然也就还活着——展灵还活着,小赤水,自然也就还在。 “至如今,展灵都不曾成就太乙。” “他的寿元,想来也是时候要到尽头了。” 敖丙唏嘘一声。 虽然展灵是他的‘从神’,生死自由,都不由自主,可实际上,对于这些从神,敖丙却只是向他们提供安全的庇护,对他们却并没有什么要求——说起来,作为敖丙的从神而言,展灵的小日子,过得其实非常不错。 不止展灵如此,敖丙的另一位从神,西岳的死狱监守囚灵,同样也过得不错。 纵观整个西岳之地,在西岳帝君的宫阙覆盖之下,裘灵,是唯一的一个不必定期朝拜西岳帝君,也不必定期上供,同时西岳帝君还必须要向他提供保护的人。 …… “裘灵,拜见神君。”当敖丙和骊女再度出现在流淌于地下的小赤水当中时,镇守在此间的展灵,也是异常欣喜的往敖丙身边一拜。 就正如敖丙所言,万载大限之下,这位镇守在小赤水的河神,已然是快要到达寿元的尽头——老朽之态在其身上显现,幽冥的气息,也同样在他的吞吐间,若隐若现。 “游山剑宗陈放,拜见崇义震天神君。”阴沉的地下河的旁边,另一位仙人,同样也是向着敖丙一礼。 “这位是?”敖丙的目光落到旁边这仙人的身上,只是一位天仙而已。 不过,这天仙的自称来历,却是让敖丙有些错愕。 他都不知晓,这小赤水边上,竟是多出了一个剑道宗门。 “神君,游山剑宗,乃是传承数千年的剑道宗派,乃是当初镇锁兵山的那老道所承之宗门。”展灵拿出一柄短剑来。 (本章完) 第626章 游山剑宗 第626章 游山剑宗 镇锁兵山的那无名老道吗? 敖丙刹那间就回想了起来。 他夺取这小赤水,也只是机缘巧合——小赤水的上一任水神,乃是赤燃兵。 其人虽然不曾炼化小赤水的水眼,但却已经得到了周遭其他仙神的认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驾驭小赤水的力量,算是此间‘公认’的水神。 若其没死在敖丙手中,而是在小赤水中等到了业位体系的诞生,那么这业位体系之下,必定能让他执掌小赤水的业位,成为小赤水真正的水神,名列天庭。 而在赤燃兵之前,还有一位长于剑术的老道人来过这小赤水——那老道人的名字,已经随着时间消散。 其来到小赤水过后,便发现了藏于小赤水当中的兵山,以及兵山当中孕育的神金,为了避免兵山那锋芒之气四散,将周遭的地脉割伤,这位老道人,并不曾将那神金取走。 寻宝的结局,是以这位老道人被赤燃兵袭杀而告终——被袭杀的时候,这位老道人但凡是存了一丁点儿的私心,便能挑散那兵山当中的锋芒之气,从此间脱身。 可最终,那老道人的选择,却是安然受戮,在临死之前,以最后的法力,稳定了对兵山的镇锁,同时更进一步的遮掩了那神金的存在。 小赤水能存在,那无名老道之功,不说七八分,但四五分,却是绝对有的。 斩杀了赤燃兵过后,敖丙收下展灵作为从神,令其执掌小赤水。 那老道人的遗物,赤燃兵的战利品,一柄短剑,其品质上佳,但对敖丙却无用,故此,被敖丙赐给了镇守小赤水的展灵,以为护身之用。 而在数千年前,业位体系显现,但天庭还不曾收拢业位的时候,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四下角逐,为业位相争相杀。 混乱的局势之下,小赤水,自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而在争端厮杀之间,便又有游山剑宗的道人至于此间,认出了展灵手中的剑器。 确认了那剑器的来历,以及展灵得到剑器的过程过后,游山剑宗的道人们,便是和展灵达成了协议。 他们帮助展灵守住这小赤水的业位,令此间的权柄不至于旁落。 而作为代价,在展灵成就太乙,或是寿尽而死过后,那短剑,便会被游山剑宗的道人们迎回宗门。 同时,因为这小赤水当中蕴藏了锋芒转化的玄妙,游山剑宗当中天资出色的弟子,也会按期前来此间‘驻守’,以参悟这锋芒转化的玄妙,将其化入自己的剑术当中。 “游山剑宗。”很快,敖丙脑海当中便也浮现出了有关于这宗派的信息。 游山剑宗,算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门派——就如同其名字一般,这宗派,专注于剑术。 门派当中,有太乙道君八人,每一个,都是精研剑术之辈,极其长于搏杀,纵然是将视野拉到整个天地的层次,游山剑宗,也算是有着小名气。 剑术,乃是兵击法的显化之一——和其他精研兵击法的宗派不一样,游山剑宗的玄妙,在于以山而锁剑,在于对剑术的控制。 所以相比于其他的宗派而言,游山剑宗的剑仙们,性子普遍更加的内敛温和,少有锋芒,也更加的循规蹈矩——不过,在实力上,游山剑宗的剑仙们,也不比其他的剑仙们来的差。 而在这循规蹈矩的‘山’之下,游山剑宗的剑仙们,也更加的认死理——在四大部洲开辟之前,游山剑宗的一位玄仙,曾经追着某一位古神的痕迹,不眠不休,从中域之南,至于中域之北,然后在那位古神的洞府之前,蹲守了整整一千四百年。 之后,这才找到了那古神的破绽,然后一剑挥洒,斩杀了那古神的同时,也顺势而成太乙。 而蹲守那位古神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那位古神以人为血食而已——而那个时候,还是血食血祭大行于天地的时代。 在那一剑过后,天地之间,不少享用过血食的仙神,都向游山剑宗施加过压力,而游山剑宗,亦是丝毫不曾退让。 因为这起源于血食的争端,在那太乙还不是很容易得证的时代,游山剑宗的太乙剑仙,都死了整整三個。 当然了,整个游山剑宗让敖丙最有印象的,是其守规矩的态度——杨戬和敖丙一起掌管天条,杨戬那边的信息,有时候也会传到敖丙的掌刑殿进行复核。 而在杨戬传过来的信息当中,整个游山剑宗,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不曾触犯过哪怕是任何一条的天规,在剑仙群体当中,这堪称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 毕竟,剑仙们行事,速来狂放由心,总体而言,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那种,让杨戬头疼得很。 可偏偏,游山剑宗上上下下的大小剑仙们,却是丝毫不曾犯过天律——掌刑殿复核此事的时候,几乎是要以为,这游山剑宗是不是有什么直通圣人的背景,这才让杨戬在有关他们的事上,网开一面。 但最后,掌刑殿也复核一遍过后,这才确认,虽然游山剑宗的剑仙们在对敌的时候,都是制敌于死地,但游山剑宗是真的不曾触犯过任何一条天规。 就如此时他们想要迎回展灵手中的剑,明明是可以坐视展灵在业位之争当中败亡,然后取回宗派剑器,可偏偏他们的选择,是帮助展灵隐藏、稳住这小赤水,然后等着展灵成就太乙,或是其陨落过后,再将这剑器给迎回去。 这其间,固然有几分敖丙的面子在,但更多的,还是这游山剑宗的作风,本就如此光明正大。 “神君容秉,小神于这小赤水之畔,颇受游山剑宗之助——本欲令这剑器物归原主,奈何剑器乃神君所赐,小神不敢擅专,这才有和游山剑宗道人之约。” “今神君至此,还望神君通融,能允小神将这剑器送还。”展灵的声音,也适时的响起。 “若我没有记错,这剑器之主,不过只是玄仙,和太乙相距甚远。” “这映月明光剑,虽然受兵戈锋芒之气的蕴养,受神金之气的蕴养,但也只是有灵宝之相而已,还非是灵宝——这样的剑器,你们游山剑宗当中,不知有多少,此剑,值得你们如此用心,徒耗数千年之功?”敖丙接过展灵躬身递上来的映月明光剑,将其横于水中。 明明是在不见天日的地底,可这剑器落于水中的时候,这小赤水当中,却赫然是映照出了一轮皎皎月影,可刹那,这一轮月影,便随即散去。 这就是这剑器还不曾化作灵宝的证明——若是其化作灵宝,便等同于是仙神成就太乙,如此,这灵宝,才能成为一个宗派的底蕴,有镇压道统之功,这的价值,当然值得一个宗派费千年之功。可还不是灵宝的话,那就只是寻常仙神罢了——法宝化作灵宝的成就,可不像仙神能借助业位之功,数千上万的,有成就灵宝潜力的法宝当中,都不一定能真的养出一件灵宝来。 这代价,和一个有着八位太乙剑仙坐镇的宗派千年之功相比,那就远远不如了。 “回神君,我宗有诫:一宗之强弱,不在一时之强弱,而在于恒久之风气,一宗之底蕴,不在灵宝之多寡,而在门人之优劣。” “薛流前辈宁死而不以生机害天地,一生不负剑宗,我游山剑宗,自当不负薛流前辈,当以堂堂正正之法,将薛流前辈之剑,迎回宗门供奉,不可使前辈之如月剑华,沾染半点污秽。” “况且,这千年之功,养剑亦养人,又如何能称得上空耗呢?”陈放向敖丙一礼,言语不卑不亢。 “既如此,你便将这剑器带回去吧。”敖丙点了点头。 他作为掌死的恶神,身上自然有着一种莫名的煞气,纵然他平日里,都很是收敛,绝大多数的仙神看到他过后,都难免战战兢兢——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那些仙神,在见到了敖丙过后,心中都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想法来。 换言之,便是那些仙神们,连自己都不敢确定,自己过往之所作所为,是否已经触犯过天律,以至于敖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而面前这陈放,不卑不亢,没有任何的心虚之相,由此可见,这陈放行事,便真的是如同其他的游山剑宗弟子一般,规规矩矩,而且,极其的有把握,自己不曾触犯过天规当中的任何一条。 而对于这样的人,敖丙自然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 “听说游山剑宗的剑仙们,入门第一课,便是背诵天律。” “天规当中,死刑活律,大小共四十九部,每一个游山剑宗的弟子,都对此烂熟于心——而唯有这样的弟子,才被允许出山游历。” “这说法,不会是真的吧。”敖丙的眼角忍不住抖了抖。 天地之间有一种仙神,能确定自己一生所杀之辈,皆是恶人,无一个枉死之徒,这样的人,已经是极其之少见。 其修行若是能有所成,便有极大概率,被征召进杨戬的真君神殿。 可就算是这样的人,他们的行事,也偶尔会触犯天规,会在天规的活律之间,左右横跳,不过因为天规当中,活律的弹性相当之大,真君神殿的巡察使者们,在面对这种人时,只要能确定,他们的左右横跳,并不曾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便往往也会对他们网开一面,算是法外容情。 当然,也正是如此,真君神殿里面,其实非常之热闹,那些巡察使们,那些文书们,整日里,都因为这种事或是那种事而争吵,又有一些仙神的前辈,在弥补了那仙神所犯下的错处过后,拿着这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说法来求真君神殿法外开恩等等…… 由此可见,不触犯任意一条天律,有多难! 可游山剑宗,就是能保证,自家的弟子,都不曾触犯过天规——他们自家的弟子,也能笃定,自己行事,不曾越过天规的界限。 这说他们没有专门的背过天规,不曾将大小四十九部天规的内容,都烂熟于心,敖丙是绝对不信的! 哦对了,天庭当中,其实还有一个小道说法——据说,只是据说,司法天神杨戬,有意让真君神殿的那些巡察使和执法使们,都往游山剑宗去进修一番。 …… 陈放带着映月明光剑离去过后,敖丙的目光,这才落到了展灵的身上。 展灵,乃是玄仙——到现在为止,他的寿元,已经有足足六千余年。 苍老的朽态,在他的身上显现,看起来,也就这几年的功夫了,就算没有镐京这一档子事,敖丙也打算是要走一遭这小赤水的。 玄仙虽然极限是万载之寿,但对于一个出身人族,而且先前还受过重伤,损了根基的仙神而言,六千年的寿元,已经是相当的悠长了。 对于展灵,敖丙也给了他两个方案——第一,是回转西昆仑,在西昆仑了却余生。 第二,便是往化龙池中走一圈,洗涤血脉化身龙族,以此延续寿元,或可图谋几分成就太乙的机会。 而这两个选择,展灵都选择了拒绝。 “神君,小神已经活够了。”展灵神色平静。 他的资质,他很清楚——一开始的时候,他同样也图谋过太乙。 奈何,就算是有着业位的加持,他也依旧难以跨越太乙的那条界限。 几次尝试过后,他也就选择了放弃。 在自己都已经放弃的情况下,就算是他化身真龙,重铸根基,也不可能成就太乙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死在这他守了数千年的小赤水中。 “那就随你吧。”敖丙也叹了口气,和骊女一起,在小赤水旁边停下来。 他想让展灵离开,无非也只是不愿意将展灵给牵连到这件事当中。 但既然展灵已经决定要死在这小赤水,要在这小赤水当中陪着那两个死了许久的‘兄弟’,为当初的那一段画一个终点,那敖丙,也不介意给他这个几年的时间。 反正,被聚拢起来的戎狄部,也还需要时间练兵,若这个时候,便让戎狄部来这小赤水得了兵刃,只怕反而是引起镐京的警惕。 (本章完) 第627章 流言之上的天地之计 第627章 流言之上的天地之计 镐京毕竟是姬周的王都——虽然不满姬周王室,但敖丙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此时人王的权柄大不如前,但在人王的大义之下,依旧有许许多多的人族才智之士,聚集在镐京。 这些才智之士当中,必定会有人盯着聚集起来的戎狄部。 戎狄部只是聚集抱团求生,倒也不会引发镐京的警惕——可如果戎狄部中出现了兵器,那么戎狄部对镐京的威胁,就会直线上升。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戎狄部距离镐京,也不过只隔着一道关隘。 甚至于那关隘,都能直接视作镐京的外城墙。 所有,一旦戎狄部有了兵器的来源,呈现出了对镐京的具体威胁,那么镐京必然会出兵将戎狄部重新打散,以彰显人王之武功——一如不久之前,在诸侯之间作为裁判的镐京,亲自下场镇压不服,攻破褒国一般。 更何况,敖丙要针对的,乃是一朝之人王,是人间大地的主人,得天地之所钟,在人间大地所实行的,对付他的谋划,具体施展起来的时候,也总会出一些意外,而那些意外,也都会不自觉的,偏向对人王有利的方向。 是以,敖丙的计划所追求的,也便是一个大巧不工。 越是精巧的计划,其步骤就越是繁杂,就越是容易出现变故,就如同是棋盘上团锦簇的棋子,化作星辰大龙之形,局势一成,固然令对手绝望,可在局势成型之前,却总会有一些东西来动摇你的棋子——故此,想要赢棋的另外一种办法,那就是舍弃那棋子的诸般变化,以理服人,将这棋盘当做兵器拍过去就是了。 这个法子,最为简单直接,也最为不必担心种种意外的情况发生。 “接下来,就是等了。” 敖丙的目光落到小赤水两岸的虎爪龙牙草上。 作为灵草,其存在,自然有着天然的规模上限——况且,这虎爪龙牙草,是汲取这小赤水当中金铁之气而生的灵草,小赤水当中的金铁之气,来源在于水眼处的兵山,而不在于小赤水本身。 故此,数千年来,天地大变,小赤水也从无根之水化作了有源之河,流域得以扩张,其地下流域之所,更是贯穿了不少的金属矿脉,但小赤水两岸的虎爪龙牙草,也只是保持着一种不枯萎的姿态,而在数量上,却早已是停止了增长。 敖丙粗略的点了点,小赤水两侧的虎爪龙牙草,品质都是极佳,沿根折下来,便能直接当做修行者驾驭的剑器之用——但数量,却只得寥寥数千。 远远不足以装备戎狄的大军。 思索之间,青龙的权柄,便已经是被敖丙引动,在这小赤水的两岸流淌起来。 旁边的骊女,同样也是心有灵犀的引动了白虎的权柄。 青龙与白虎的交错之间,小赤水流域的数千株孕育了数千年,品质极佳堪比上乘剑器的虎爪龙牙草,其间的本质,便如同是在火焰之下融化的金铁一般缓缓的化作铁水,沿着他们的根须,沿着小赤水的流域,缓缓而动。 在这些本质极佳的虎爪龙牙草退化之际,更多的虎爪龙牙草,也便是在这小赤水流域当中蔓延出来。 这就是敖丙和骊女的决定,舍其质,求其量。 小赤水当中,那独有的铠虾兵鱼,亦是在生机的催转之下,数量缓缓的增多——退化的虎爪龙牙草,是为兵刃,那这多出来的铠虾兵鱼的鳞甲,便是甲胄。 …… 就在敖丙和骊女联手调和小赤水当中生态之时,一个莫测的身形,亦是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到的情况下,敲开了玉虚宫的大门。 “张百忍,见过玉清元始圣人。” “你还不甘心?”玉虚宫深处的云床上,庆云之下的元始天尊,缓缓睁开双眼,整个玉虚宫,都仿佛是经历了一次开天辟地的过程,其内从无序的混沌,化作了有序的天地。 “甘心也好,不甘心也好。” “这并不重要。”踏进玉虚宫的张百忍神色莫名。 “我只有一個问题。” “重创至今未愈,连在众神面前露面的昊天,真的还有能力执掌而今的天地吗?” “所谓受国之垢为社稷主,受国之不详,为天下王。” “而受天地之垢,受天地之不祥,方为天帝。” “换言之,为天帝者,必受天地之垢,必受天地之不祥。” “昊天全胜之时,倒也罢了。” “但如今重伤的他,还能承载这天地之垢,能承载这天地之不祥吗?” “如此之局面,几位圣人也依旧是不出面,依旧是令业位归于天庭,硬生生的令昊天受此不祥之垢,这对昊天天帝,未免是过于的不公了。” 张百忍说着,似乎是在为昊天大天尊叫屈一般,又似乎完全不在乎面前这位圣人的伟力一般,径直在这玉虚宫中找了一个蒲团坐下来。 “以我之见,不如在昊天之下,重设六御之尊位。” “昊天养伤之际,由六御轮流执掌天地诸般事务,轮流承载天地不祥之垢。” “如此,于内,有六御强势镇压,暗流自当消散。域外,昊天大天尊伤愈归来的时间,亦可提前。” “正是两全其美。” “圣人以为如何?” “这就是你炮制西昆仑流言的缘由?”元始天尊漠然的目光垂下,“以西昆仑为由,让瑶池的目光,不得不从天庭转移到西昆仑。” “然后趁着她对天庭疏忽的时候,起六御之变?” “不是我。”张百忍摇头,“而是大家。” “往昔的时候,昊天道友独掌天地,能令天地一心,亦符合所有人的利益,能壮大所有人的道途,故而大家都愿意支持他,便是你们这些圣人,亦不例外。” “但时代不同了。”张百忍沉声道,“业位体系之下,所有人的功体,都大有精益——偏偏,昊天大天尊的打算,却是要彻底的消弭这业位,让这得自于开天辟地的本源,平等的散于天地。” “诚然,业位消弭,开天辟地的本源归于天地,他这位大天尊,自然能顺势能进一步。” “但我们呢?” “我们这些承载了最大之业位,也承载了来自于开天辟地之最大压力的大罗们,我们又当如何呢?” “业位源自于开天辟地,承载了开天辟地的玄妙,本质极高——我们作为大罗所求,便是开天辟地。” “于是我们在承载业位的时候,我们的道果,自然也就受到业位的影响。” “这业位,也随之化作我们道果的一部分。”“可昊天要崩散业位,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都要受此所累。” “是以,六御替代替昊天轮转天地,非为我等私心,而是天地之间所有的,不愿意业位崩散的仙神共同之所求。” “那不也还是私心?”元始天尊的神色,毫无变化,“既然已经得了天地之间众神的支持,那你们且自行其事便可,又何必要来我玉虚宫呢?” “昊天重伤闭关,而今执掌天庭者,乃瑶池也。” “瑶池之威望,远不比大天尊——众神的需求,瑶池压不下来的。” “不是吗?” 闻言,张百忍的言语,也不由得一滞。 “瑶池的威严,虽然比不过大天尊。” “但其镇守天庭多年,又有天蓬和西昆仑为援,积威犹在。” “偏生我等,虽身负业位,但却不好踏足天庭——若不曾将瑶池调离天庭的话,我等行事,怕是功亏一篑。” “圣人,业位体系,便如森严之大网笼盖天地之秩序,无穷业位之下,自域外而来者,皆如明光幽影一般的醒目。” “若是业位体系崩散,盘古之天内部仙神混乱,外来之仙神,都可轻易踏足盘古之天,共求那开天辟地之机了。” “是以,业位体系,才是盘天之大局。” 张百忍的目光顿了一顿。昊天乃是大天尊,能得到天地最大的支持,一旦业位体系崩溃,便意味着,天地完全消化了开天辟地的遗留,也消化了另一方天地的本源,更意味着,昊天大天尊镇服了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 到这一步,昊天大天尊成就开天辟地,几乎是十拿九稳——这样的情况下,张百忍不信面前这位圣人会不为所动。 “还望圣人看在天地大局的份儿上,助我等一助,将瑶池,从天庭请离。” 当元始天尊的目光也微微荡漾的时候,张百忍这才继续开口。 等待着元始天尊决断的时候,张百忍的心中,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以凡人的流言,强行将西王母拖下神坛,从高高在上的天顶,扯到泥泞的人间,强行拖延她成就圣人的进度,然后以正在成就圣人的西王母为由头,将整个西昆仑扯住,令瑶池不得不从天庭离开,将西昆仑,将瑶池,都拖延在人间难以回转天庭。 然后,他们再在天庭当中推动那六御值天之议——如此,便大局可定。 但偏偏,敖丙的应对,却出乎了他们这些大罗的预料。 流言的事,就如同是一场在天地之间倾泻的水灾一般,可这场水灾,到了敖丙这里,却是陡然间停了下来,被敖丙隔开——瑶池和西昆仑对敖丙的信任,也足以让他们在知晓了此事过后,安坐不动,任由敖丙在人间发挥。 如此一来,他们想要借助这流言牵扯西昆仑,将瑶池娘娘从天庭引开的计划,也随之全盘落空。 至于说亲自出手打断敖丙这种事,他们是做不得的。 要在大天尊的阴影之下推动六御之议,首要之事,便得取信于人,要让众神相信,他们都是守规矩的,彼此之间,都保持着盘古天地的默契,也即是大罗,不对大罗之下的人出手。 若是他们此时,因为这计划被打断,便要对敖丙出手的话,要为了达成目的而打破大罗之间的默契,那大家凭什么相信,他们在推动了六御之议,成为了代替大天尊执掌天地的【御】过后,会继续遵循他们对众神许下的诺言,会保留这业位的存在,而不是试图如同大天尊一般,崩落这业位的体系呢? 于是此时,反倒是推动这流言的他们,被莫名的架到了火上。 于是,藏在暗处的这些人,这才由张百忍出面到了玉虚宫,以开天辟地的机会为饵,请求玉清元始圣人出面。 “吾,自有考量。”良久过后,玉清元始天尊的目光,这才是从挣扎,变得平静,然后挥动衣袖,将张百忍送离玉虚宫。 而在张百忍离开玉虚宫的刹那,一点无比锐利的锋芒,便在这玉虚宫中展现出来,在元始天尊的对面落下。 “如何,看清这些死剩种的底细了吗?”杀气腾腾的言语之下,赫然便是另一位圣人,上清灵宝天尊,一面棋盘,也随之在两位圣人的面前显现出来。 元始天尊微微摇头,“我几番推算,甚至于在玉虚宫内映照混沌,倒转归墟,都难以察觉,到底有多少过去的道友,从归墟里面爬了出来。” “每每至于关键,都有莫名的力量扰动时光,变幻因果。” “就仿佛,归墟的背后,亦是有一位不输于你我的存在。” “不输于你我。”闻言,上清灵宝天尊的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这可就真是麻烦了啊。” “所以,只能让后辈们,再逼一逼!” “逼到他们藏不住!” “逼到他们,不得不出手干涉天地的局势。” “我倒要看看,这些被埋葬在归墟的道友们,到底是如何借尸还魂的。” “大罗不出手,那以敖丙,以杨戬他们的实力,的确是足以面对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个对手。” “但这终究是涉及了归墟处的谋划,万一那些死剩种,真的有人按捺不住出手,折了敖丙,你我怕是无言面对昊天道友了。” “没关系,太乙一直都在那边。”元始天尊伸手往虚空一摘,便取下一枚棋子,直接将面前的棋盘打穿。 “不得不说,在必要的时候,掀桌子真的是一种很好的感觉啊。” “奈何,如伱我之辈,顾虑太多,想要痛痛快快的掀一次桌子,怕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没办法。”上清灵宝天尊将玉清元始天尊面前的棋盘复原,“借用昊天道友的言语。” “谁让我们是赢家呢。” “自古以来的下棋之人,哪有赢家主动掀棋盘。” “除非,掀棋盘,是为了赢得更多。” “不过现在,棋盘之后的是什么还不确定,也不清楚掀了棋盘过后,是赢得多还是输得多,那就只好耐着性子,和他们一点一点的磨下去了。” “师兄,又要委屈你了。” “无非是为天地计。”玉清元始天尊沉下目光。 (本章完) 第628章 玉山剑宗 第628章 玉山剑宗 “灵光拜见神君。”在小赤水河畔不过两年,便有两位太乙剑仙负剑而至。 其中一位名为灵光的,乃是游山剑宗的八位太乙之一,陈放带着映月明光剑回转宗门的路上遇到了这位游历的剑仙——因为映月明光剑回转的时间和小赤水之主坐化的时间不对,故此灵光剑仙便现身详询,然后就知晓了敖丙归转小赤水,将这剑器赐还之事。 而另一位剑仙,名为鹤翎,乃是从镐京而出,专门找上的灵光剑仙。 鹤翎剑仙乃是玉山剑宗的剑仙。 玉山剑宗,乃是业位体系诞生过后而成的剑道宗派,是天地之间所有宗派当中,最为独特的一个。 天地之间的仙神,都受人道之气的压制,故此都有远离人间之举——人道之气越是浓厚的地方,修行者的数量,也就越少。 当然了,某些领了人道业位的仙神,不算在其间。 然而玉山剑宗作为剑道大派,其宗门之所在,却赫然是在镐京之内,在这天地之间,人道之气最为厚重的地方。 于所有的仙神而言,这都堪称是不可思议——而玉山剑宗自己的说法,却是那镐京当中的人道之气最重,红尘之气也同样最重,以此人道之气和红尘之气来砥砺,自然能令手中剑器绽放出不可思议的锋芒。 自玉山剑宗立于镐京以来,玉山剑宗当中,每一个能持剑踏出镐京的剑仙,都是太乙层次的剑仙——从这一方面而言,玉山剑宗的说法,也算是有实证。 不过,如同玉山剑宗这样的,立于红尘,剑断红尘而成道的例子,在天地之间,也就这么独一例。 而鹤翎剑仙找上灵光剑仙的原因,也很简单。 镐京是玉山剑宗的道场所在,亦是玉山剑宗的试炼之处——褒姒踏进王宫,身上的气机与人王之气相合,消磨镐京的人道之气,镐京的人道之气被扰被削,玉山剑宗,自然也就有所察觉。 找到了缘由过后,玉山剑宗的剑仙们,也试图劝说这一带的人王,令其斩杀褒姒,以安抚人道之气,结果自然是被人王拒绝。 于是,鹤翎剑仙便找到了灵光剑仙,企图让灵光剑仙踏进镐京,强杀褒姒。 毕竟,灵光剑仙出身游山剑宗,秉承了游山剑宗的固执,只要能让他们生出斩杀褒姒的心,那纵然是将整个游山剑宗都搭进去,他们也不会放弃斩杀褒姒的这个想法。 “玉山鹤翎,拜见崇义镇天神君。”鹤翎剑仙亦是在敖丙的面前见礼,似乎是从未想过,能在这里见到敖丙一般,随即,便是向敖丙告起了状,说起了镐京城中人道之气的变化。 “神君,自古以来,便是天人各安其分——今有妖狐冒天下之不韪,嵌入宫廷蛊惑人王,还望神君裁断,令雷部斗部出手,缉拿妖狐,以正天规。”鹤翎剑仙在敖丙的面前礼道。 “狐妖蛊惑人王?”敖丙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四九天境,三十六重天阙,其间的变化,可以说是天地之间的每一個太乙仙神,都看在眼里。 青丘天狐一脉,大举入主西方显定极风天的事,自然也同样是被这些太乙仙神们看得真切。 而这也即是说,但凡是看过穆王传,又知晓了褒姒踏进宫廷的太乙仙神们,都能知晓,这是敖丙的手笔,是敖丙在对镐京落子布局。 可此时,这位玉山剑宗的鹤翎剑仙,却偏偏是假装不知晓此事一般,将这事,告到了敖丙这里…… “有趣。”刹那间,敖丙对这立于镐京城中的玉山剑宗,就生出了些许的兴趣来。 然后,敖丙的目光,便直接落到了旁边灵光剑仙的身上。 “天地之间诸多宗派,以游山剑宗最为熟知天律。” “正好游山剑宗的灵光剑仙在此——那我便问一句,妖狐入主人间宫廷,可犯了哪一条天律吗?” “自然是不曾。”灵光剑仙毫不犹豫的道。 “褒姒踏足宫廷,乃是人王亲动,上下有告于天地臣工,内外有列名后妃金册。” “此举,可谓光明正大,为明媒正娶,又何来触犯天律之说。” 天规当中,虽有仙神不得动情,仙凡不得相恋之说——可这一条,真正所禁止的,并非是动情和相恋,而是在没有明媒正娶情况下的私定终生。 若是真的能明媒正娶,那么情爱之事,亦同样是天地之正道,天庭自然也没有因此而惩戒谁的道理——除非,是某些仙神,因为情爱而闹出了更大的祸端。 不过这个时候天庭出手,也只是因为那祸端,而非是因为情爱。 灵光剑仙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落到小赤水当中那无数的虎爪龙牙草之上——多年之前,他也是来过这小赤水的。 那个时候,小赤水当中,孕育了数千年的虎爪龙牙草,其本质,亦是令他惊讶,甚至于令他都生出了贪婪觊觎之心,想要将这些虎爪龙牙草都带回宗门,以为宗门底蕴。 可现在,那数千连他这位太乙都要心动的虎爪龙牙草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品质寻常,只如同寻常刀剑的虎爪龙牙草。 他心头只是默默推算,便能计算得出来,在小赤水如今的生态之下,这无数的虎爪龙牙草,其本质的极限,便已经止尽于此了。 “舍数千灵宝之胚,而成无数寻常之兵。” “看来,这是给人间的士卒所准备的兵刃了。” “以这虎爪龙牙草的规模,只怕是能装备好几个诸侯国了。”只刹那,灵光剑仙的心头,便是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来。 “听闻西昆仑对穆王之传,雷霆震怒,我还以为,其令妖狐踏足镐京,消磨人道之气便是极限。” “却不想,这崇义镇天神君,竟真的有对人间用兵之意。” “莫非,这是要效法商周之变,重新选择一位人王吗?” “可自姬周衰落以来,诸多道友行走于天地四方,也不见谁有人王之气量,能取代这姬周的。” “总不至于,崇义镇天神君,只想着出了这口恶气,并不曾考虑过,其掀翻了姬周过后的局势会如何发展?” “崇义镇天神君之为人,也不似这般顾前不顾后啊。”灵光剑仙的心头,无数的念头转动。 就正如敖丙所预料的,在他对姬周展现出了异常激烈的态度过后,他对姬周的惩戒,还不曾真正的开始,那穆王传中的谣言,都不需要怎么解释,天地之间便已经是有仙神认知到了那只是一个谣言的事实。 “你听到了?”敖丙的目光落到鹤翎剑仙的身上。“荒谬。”鹤翎剑仙沉声道,“后妃金册所立,乃是褒国公主褒姒,而非妖狐褒姒,彼此之间,岂可混为一谈。” “寻常仙神,直接干涉人间变化,便已经有违逆天规之嫌。” “今妖狐褒姒,取代褒国公主褒姒混入宫廷,瞒天过海,图谋莫测,以仙神之能,迷惑人王,其祸,动辄勾连无量人族,这如何不算违逆天规?” “还望神君明鉴?” 鹤翎剑仙的态度,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祸连无量人族,好大的帽子啊。”敖丙露出不屑的神色,“怎么,你们玉山剑宗,是想要试一试,孤剑挽天倾吗?” 天地之间的仙神,越来越多,而仙神当中,出身于人族的仙神,其占比,也越来越高——相比于其它万族的仙神而言,人族的仙神,天生便有抱团儿的倾向。 纵然这些人族的仙神当中,立场落于人族这一边的仙神,万中无一,可在庞大的数量下,也注定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族仙神,他们的立场,不在仙神这一边,而在人族的那一边。 而立场落于仙神的人族仙神们,对于立场落于人族的人族仙神们,也会持一种暗中支持的态度。 毕竟,这一部分的仙神壮大过后,或者说,人族整体壮大过后,对于他们而言,同样大有裨益。 对此,敖丙也做好自己对镐京施以惩戒的时候,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族仙神前来阻止自己,和自己为敌的准备——就算他们知晓,此事的起因,乃是这一代的人王炮制流言羞辱西昆仑,他们的立场,也不会站到敖丙的这一边。 而很显然,此时敖丙面前的鹤翎剑仙,或者说其背后的玉山剑宗,他们的立场,便正好是落于人族……或者说是落于人王那一边的。 在他们看来,人王固然有错,但敖丙和西昆仑,都应该大度一些,给人王一个改过的机会,又何必因为一个流言而大张旗鼓呢? 更何况,这流言,对西昆仑,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吗? 甚至,可以说是相反,这流言,非但不曾对西昆仑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反而是有利于西王母踏足圣人之境。 “本神,是必定要对人王出手的。” “你们玉山剑宗,可以试着来阻止本神。” …… “人王陛下且看。”朝堂之上,玉山剑宗的另一位剑仙,白光剑仙,连同其他的几位仙神,在人王姬宫湦的面前,慷慨陈词。 而在姬宫湦面前显现出来的,赫然便是鹤翎剑仙‘劝谏’敖丙的那一幕的投影。 乃是鹤翎剑仙见过敖丙过后,回转玉山剑宗,以剑宗秘法,以心光为引,以剑光为信,将自己的记忆给投射出来所成。 宫殿当中,其他的文武百官们,看着那剑光所投射的心光之影,也同样是哗然。 无论是敖丙对褒姒天狐身份的默认,还是敖丙所说的,一定会对人王出手的言语,都震撼着这些文武百官们的心绪。 “荒唐!”姬宫湦看着面前文武众臣的脸色变化,就知晓,玉山剑宗带回来的这消息,给这些臣子们,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于是当即起身训斥。 “崇义镇天神君,乃是四渎大龙神,执掌四渎,念动万川。” “若是其对我姬周不满的话,只需得收敛四渎万川之水,停诸国之风雨,我姬周人族,自当陷入无量灾患之间,我姬宫湦,也必定会亲自于四渎之间,焚书献祷,以承己过。” “他又何必要舍近求远,遣妖狐入宫坏我社稷?” “更何况,褒妃入宫之后,一不曾干涉朝政,二不曾臧否群臣,反倒是对孤王多有劝诫,令孤王勤理朝政,厚待臣工。” “偏生尔等邪仙,擅自朝堂,信口雌黄,以幻法污蔑天神,扰乱宫廷,其心可诛也!” “还不给孤王退下!”姬宫湦一扫衣袖,当即便是卷动人王之气,将玉山剑宗那剑光引心光的秘法破去。 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可能承认,他们姬周恶了敖丙,以至于敖丙要对他动手这一回事? 就正如他所言,敖丙乃是四渎大龙神,执掌四渎,把持万千河川,更是几度出面扶持姬周天命,他在姬周当中,在那些诸侯王当中,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好不容易,才借助穆王传的谣言,令那些诸侯误会他得到了西昆仑的支持,令那些诸侯低头,令人间的仙神臣服,若是这个时候,暴出了敖丙要对他动手,那些诸侯,仙神们,一路深究下去,最后追溯到穆王传之上,那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王之气,说不得当即便要崩塌了! 所以,除非是敖丙亲自出现在这镐京,亲自召集其他的诸侯,否则的话,敖丙便绝对不可能厌恶姬周王室——不,就算是敖丙亲自出现在这镐京面斥人王,就算是敖丙召集了其他的诸侯,那出现的那个敖丙,也必然是冒名顶替的邪神! 到入夜的时候,被赶出王宫的白光剑仙,便被秘密的,再次被邀请进王宫当中。 “仙君以为,此事为之奈何?”姬宫湦先是对白光剑仙致歉过后,这才重新问计。 无论如何,敖丙那边的事,总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人王者,一言九鼎,不可改也!” “穆王之事,绝不可易。”白光剑仙先是出声,定下基调。 “至于说四渎大龙神之事,无非便是混淆耳目罢了。” “此言何解?”姬宫湦问道。 “四渎大龙神之事,已不可控。” “既然如此,便混肴其目的,以为穆王之证!”白光剑仙沉声道,“陛下可抽空往四渎祭祀,焚香燃书,告之四渎大龙神,虽穆王和西昆仑有旧,但人王一脉,素来安分守己,从不窥视仙神之事,对西昆仑之权柄,更无半点觊觎之心。” “如此一来,纵四渎大龙神决意动手,在其他人看来,便是担心陛下殡天过后,与其争夺西昆仑之权柄。” “这边反倒是成了穆王之事的作证——其他的仙神也好,诸侯也好,也只当陛下和四渎大龙神的争端,乃是兄弟阋墙之争,不敢偏帮,更不敢背弃陛下。”白光剑仙说着,胸有成竹。 (本章完) 第629章 人族在行动 第629章 人族在行动 “此外,还得遣使者往小赤水一行,以阐明误会。”片刻,姬宫涅亦是点着头,再补充一句。 这所谓的阐明误会,同样也取的混淆之意——在敖丙那边,偏向于说穆王传的不是,请求敖丙和西昆仑的谅解,对外的解释,则依旧是那西昆仑权柄的争端…… 总之,就是要不计代价的贴到西昆仑的身上,要不计代价的将西昆仑给拉下来。 要么,让西昆仑硬着头皮承认穆王传的所载,站到人族这一边,要么,就是让西昆仑大发雷霆之怒,开启彼此的全面战争,以战争的方式,强行汇聚人王的权柄,以战争的方式,消去那些诸侯的实力,磨去那些诸侯的不服。 至于说这过程当中,姬宫涅自己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这一点,他也好,支持他的人族仙神也好,都不在意——毕竟,这里是镐京。 除却浓烈无比的人道之气以外,镐京当中,还有着九鼎的存在。 夷王西征的时候,大罗的鲜血,足以让人记住这九鼎的可怕,也足以保证被九鼎所环绕的,人王的安全! 而这,也正是姬宫涅敢于谋划西昆仑的基础。 绝对的安全。 “白光仙君,现在能够确定站到我们这一边的人,有多少?”确认了接下来的对策过后,双方才又开始盘点他们这一边的力量。 除却支持他们的诸侯和人间的士卒之外,更重要的,还有天上那些,人族出身的仙神。 他们的立场,到底在哪一边——是在人族,还是在天庭。 当自己作为人王开始谋划更多的东西时,那些人族出身的仙神,会聚集在自己的旗帜之下,还是会旁边,甚至挡在自己的面前? “陛下放心。” “人族的仙神,已经占据了天庭绝大多数的位置。” “而他们,也都渴望着更进一步——只不过,瑶池那位看得太紧,一些态度激烈,又被调往了域外,所以大家都找不到机会。” “只要能将瑶池的目光从天庭调开,大家便能在顷刻之间达成一致,然后,便是天翻地覆。” “人族的旗帜,将会在天庭飘扬起来。” “而陛下,也将完成人族最古老的夙愿,超越传说当中的人王,成为天帝。” “人族的整体基调之下,纵然不会是所有人族出身的仙神,都站到我们这一边,但他们也绝对不会站到我们的对立面。” “那就好。”姬宫涅点了点头,他的身上,有些许的,无比玄妙的气机浮现出来——那赫然是法力! 这位人王,赫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以人王之身,在触及修行之事,在试图,以人王而求长生! 而且,他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 其所吞吐的法力,那法力当中所吞吐的‘炁’,其间所蕴藏的气机,同样也有着人王的气脉在其间流转——若以仙道的说法而名之,便当称之为,人王之炁! 是能驾驭人道力量的炁。 “陛下的修行,终有所成,实在是可喜可贺!”感受着姬宫涅身上那一闪而过的气机,白光剑仙他们,也都是笑了起来。 就正如藏在他们背后的某位强者所猜测的一般。 人皇之法,绝对不是一种已经止于终点,改无可改的法门。 就算这法门,真的是一种终极之法,最早的那几位人皇,在推导人皇法门,以及将其退转为人王法门的时候,他们的推演,绝对涉及过另外的方向。 而后续的那些人王,也绝对试图调整过这人王之法,试图令这人王之法兼容那修行的道路。 于是,玉山剑宗背后的那位强者,便是以秘密的手段倒映时光,从过去当中,找到了被人皇以及那些人王们舍弃的蛛丝马迹,然后将其拼凑出来,化作了让人王触及修行的法门。 也即是而今的姬宫涅所用的法门。 一个很巧妙的思路——既然人道之气的存在,天生便压制仙神的法力。 而人王作为人道之气的承载,被人道之气所环绕,一旦触及法力,立刻便会被人道之气所消磨。 那便在人道之气下,找到另一个能‘承载人道之气’,或是能‘分担人道之气’的存在。 厉王之后的摄政共和体系,是他们的一个尝试。 如今的姬宫涅,则是另一个尝试。 而很显然,这一次的尝试,成功了! 当九尾天狐踏进宫廷的时候,人道之气,自然而然的就和那九尾天狐身上的气息相互消磨起来,而居中的人王,便也找到了机会,在人道之气‘无暇他顾’的时候,炼出了法力,而且,正试图将自己身上的人王气脉,化入法力当中,化作那人王之炁来统摄人道之力。 只要这尝试能够成功,那么一切,便都会大有不同。 一种能驾驭人道之气,天克所有仙神的修行法——这法门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谋划。 西昆仑的谣言也好,还是对敖丙的行动也好。 都是障眼法! 真正的目的,在于争取时间,在于用姬宫涅来验证这人王修行的尝试,来验证这人王修行法的可能性。 然后,才是真正行动的开始。 镐京城内,庞大无比的人道之气的遮掩下,有沉寂已久的眼睛,缓缓睁开——赫然便正是去过玉虚宫的张百忍! “果然可行。”看着白光剑仙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张百忍的手指,亦是微微一勾,将这消息,于特定的渠道传开。 能驾驭人道之气的修行法,天克一切仙神的修行法——有了这法门,他们想要取代昊天,想要重新立于天地之巅,又何需圣人的支持,何需瑶池的让步? “北极紫微,你们谁去?”片刻,张百忍再传出一条消息。 要以人王之身而成道,借人王之炁弹压仙神,那么,作为天庭当中,人王象征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便是避不开的一点。 要么,拉拢他。 要么,取代他。 要么,斩杀他! …… “还望神君宽容。”有道人在敖丙的面前低头,神色愁苦,面相卑微。 这道人,名为古象。 同样也是一位太乙,是天地之间这许多仙神当中,立场明确的,站在人族那一边的仙神。 而他来敖丙这里,当然就是代表人王来致歉的——虽然致歉的言语没有明说,但其间的意思,就是明明白白的在告诉敖丙,他就是带来了人王的歉意。 为西昆仑之事而来的歉意。 除却致歉之外,这位站在人族立场上的太乙仙人,还是来求敖丙收手的。 “神君,人王羞辱西昆仑,固然是人王的不对。” “可如今这個时代,人族已经很脆弱了——除却姬周之外,天地之间并没有下一脉人王出现的痕迹。” “而这也即是意味着,若是神君出手崩毁姬周之天命,那么在姬周之后,整个人族大地,都会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战火当中。” “一直到,用战火和血肉,用痛苦和哀嚎滋养出了新的人王天命为止。” “而这个过程,或许会是数百年,甚至于数千年——这对人族所造成的牺牲,对天地所造成的牺牲,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况且,神君为龙族之长,若是神君一怒之下,掀起对人族的战争,那战争之下,一切的盟约,都将荡然无存——皆是,那些诸侯王为了熔炼人王天命,必定会不可控的,试图捕捉真龙以壮天命。” “神君素来顾全天地,垂爱人族,所以,还请神君看在万万人族的份儿上,看在万万龙族的份儿上,暂歇雷霆之怒。” 古象道人在敖丙的面前低着头,将身上的法力彻底的卸开来,就似乎是只要能让敖丙出了这口气,他纵然是死在敖丙的手中,亦是心甘情愿一般。 态度,可谓是异常的诚恳,诚恳到让敖丙不适,甚至于觉得恶心的地步。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敖丙沉下了脸色,一只手凭空握紧。 天地之间的元气,也在这一刻,凝实化作了真切存在的实物一般缓缓收拢。 这天地元气之内,古象道人,便也在刹那之间,被周遭的天地元气所排斥。 一位太乙道君,顷刻之间,便如同是陷入了溺水的状态一般。 “本神,虽然顾全大局,但这并不意味着,会被大局所迫然后退让。” “你要搞清楚,这大局,不是本神破坏的,而是你们破坏的!” “若是为大局,这个时候,你们便该和本神一起,纠正人王的错误,如同当初驱逐厉王一般,驱逐这一代的人王,以此给西昆仑一个交代。” “而不是来这里劝本神高抬贵手。” “在你的口中,那穆王之传不过是区区流言,可一笑置之。” “你当西昆仑是什么地方?” “你又当本神是什么?” “呵,本神明白了。”敖丙的言语,顿了一顿。 “仙神当中,有站在人族立场的——人族当中,自然也不乏站到妖族立场的。” “我听闻,人族当中,其实一直有一种说法,认为人族发源于妖族,所以人族对妖族的接纳,不是接纳妖族,而是回归妖族。” “我想,伱就是这样的人了吧。” “不然的话,又何故要打着为人族转圜的名义,专程来激怒本神呢?” “神君何必如此污蔑老道清誉?”听得敖丙的言语,原本还是一副闭目等死的古象老道人,却也是豁然起身。 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对古象老道人而言,作为站在人族立场的仙神,为了人族的利益和大局,舍生为祭品,以此彰显人族消弭战火的诚意,可以说是异常的值得。 可若是在外面的说法当中,变成了心向妖族的仙神,为了妖族的利益,特意以人族的身份来激怒敖丙,让敖丙拉开,甚至于扩大对人族的战火,那就万万不可接受了。 “你这个时候,知晓清誉二字了啊。”敖丙这才冷笑了一声,掌中的法力,顷刻间,便侵入了古象老道的体内,三十六重天阙,也似乎是从天边落到了这小赤水一般,压在古象老道的身上,让他的时间,都随之停滞了下来一般,连想要动一动念头,都无比的艰难。 …… 古象道人很是注重于自己的名声,所以,当他知晓人族当中的某些仙神,某些宗派彼此之间有了矛盾,又或者是和某个诸侯国有了矛盾时,会尽可能的调解。 当某些人族的仙神求到他身上来的时候,他也会尽可能的帮忙。 所以,在那些亲近人族,或者说是立场就落于人族的仙神当中,古象道人的存在,有着相当的声望。 以至于,虽然他只是一位太乙,可在那些亲近人族的仙神当中,他的声望,甚至于是超出了某些偏向人族的大罗——毕竟,那些人族的大罗,可不会随随便便的出手帮助人族。 也正是如此,当古象道人受了人王之令,代表人王前来‘致歉’的时候,其他的人族,都对此报以一种乐观的态度。 都认为,古象纵然无法劝说敖丙改变心意,但也能让敖丙稍稍有所犹豫,有所动摇,他自己,也更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但谁会想到,敖丙在这样的事上,会有如此的决心? 他竟然会直接斩杀了古象道人! “古象前辈陨落了。”在古象道人陨落的刹那,天地之间,其他和古象道人有所牵扯,也知晓古象道人来了小赤水的仙神们,便心有所感。 “纵两国交兵,亦不斩来使,这崇义镇天神君,就如此的不讲理吗?” 一时间,诸多知晓了古象陨落的人族道人们,都是义愤填膺。 一些还年轻的,更是结伴往小赤水的方向而来,想要向敖丙讨一个公道。 “诸位,怎么说?” 一时之间,那些亲近人族的仙神们,也都聚拢到了一起。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显得相当的沉重。 连作为使者和说客的古象道人,都直接死在了敖丙的手中,可见敖丙这一次开启战争的决心。 “哪有那么多说的呢?”一位太乙道君叹了口气,“就算做得不好,那也是独苗苗人王!” “总不能真的让他落到敖丙的手中。” “不然的话,人王天命彻底崩断,整个人间,都将陷入无边乱世。” “这事,着实是太急了。” “若是再玩上了几十年,等到人王太子长成,也不至于如此。”一众太乙道君们说着,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西昆仑的态度展现出来过后,他们自然也都知晓,在这件事上,是人王做得不妥,是人王理亏。 可那又如何呢? 他们作为人族出身的仙神,作为站在人族立场上的仙神,还不是只能给这位人王擦屁股。 “无论如何,先盯紧了四渎大龙庭的那些龙神!” “崇义镇天神君是西昆仑之婿,为西昆仑出头,那做什么,都在天规的容忍范围之内。” “但那些龙神可不一样。” “只要他们敢介入此事,我等便要拿紧了他们的把柄!”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用这些龙神来和崇义镇天神君谈条件的话,崇义镇天神君,愿不愿意和我们谈。” “若是不愿,那就一拍两散,将这些龙神告上天庭,先夺了他们的权柄,保证人间水域之安宁。” “太师叔,不好了!”众位太乙道君们,正商议着的时候,一个年轻的道人,便急匆匆的踏进殿中,这道人手中,还捧了一卷帛书。 (本章完) 第630章 骊山烽火 第630章 骊山烽火 “何事如此惊慌?” “每逢大事有静气的道理都忘了吗?”作为此间主人的老道人,申元老道因为自家这冒冒失失的徒孙而自认为有些没面子,故而训斥了一声——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和其他的道友们炫耀过,自家的这位徒孙有多么出色。 结果哪里能想到,这才多久,自家的这位稳重的徒孙,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了一个洋相。 堂堂一个修行者,一个登了仙位的人,竟是连自身的气机,都无法把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登仙的时候,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呢。 “太师叔,是真的出大事了。”这年轻的道人气喘吁吁的道。 “就在刚刚,人王去了淮水,在淮水祭了四渎大龙神。” “却是硬生生的,将四渎大龙神和他的争端,扯到了对西昆仑权柄的争夺上。” 年轻道人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帛书递过去——帛书上,便是他们复刻的,人王姬宫涅祭祀敖丙时,那祷文的内容。 “你说什么?”听着这年轻道人的神色,聚拢在此间的太乙道君们,一个個的,亦都是大惊失色,直接就伸手夺过了那道人递上来的帛书,阅读起了其间的内容。 就正如那年轻道人所说的,这祭文的内容,根本就不是人王答应过他们的,向西昆仑致歉的,澄清流言的祭文。 反而是在原本的内容上,更加的添油加醋。 敖丙对镐京的动作,以及战争的决心,已经让不少的仙神都意识到,穆王传只是谣言,也意识到了,编排这等谣言的严重后果——只不过,那些凡人们,还不曾意识到这件事。 而在古象道人去找敖丙之前,人王也答应过他们,愿意往淮水祭祀四渎大龙神敖丙,愿意向天地澄清这流言。 可现在看来,他们都被人王给耍了! 人王在这一次的祭祀上,非但没有如约澄清他的流言,反而是更进一步,用祭祀的方式告诉天地,告诉众灵,敖丙和他的争端,乃是为了西昆仑权柄的争端。 而这,也无疑是在以一种最为直观的态度告诉万灵。 穆王传中的内容,是真的! 那不是谣言。 姬周的人王,穆王,真的曾经和西王母有过一段情缘——非但如此,那情缘,甚至是延续到了现在,延续到了,姬周人王一脉,都有了继承西昆仑权柄的资格。 而他姬宫涅作为有资格踏上西昆仑的人王,愿意以踏上西昆仑的机会,向四渎大龙神敖丙换取人间水域的风平浪静。 尽管敖丙的动作,已经让许许多多的仙神都知晓,穆王传中涉及西昆仑的言语,乃是编造的谣言。 可现在,这祭祀过后,那谣言,真的还是谣言吗? 那是一国之人王,用一次盛大的祭祀来证明的东西啊。 天地之间,最尊贵的,当然是大天尊——古往今来,天地之间,也只有一位大天尊。 而在大天尊之下,则是人王。 一个时代当中,有不止一位的圣人,更有不止一位的大罗。 但只有一位人王和大天尊并列,一起执掌这个天地。 人王之一言,有九鼎之重。 这即是人王。 古往今来,从人皇到人王,他们每一个人都能保证,行事不一定问心无愧,但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话,却绝对是真实的——可以有缺漏,但绝对真实。 故此,历代的人王,他们所说的话,天地之间的任何人,都会相信。 这就是人王的含金量,天地之间,一代又一代的人皇和人王们给累积起来的含金量。 可现在…… “这一切,都被拒姬宫涅给毁了!”有道人愤怒的道。 用人王的言语,去证明一个谣言,去为一个谣言背书,这得蠢到了什么地步的人王,才会做出这样的举措来? 为了一代的利益,将前面数百数千代积累出来的美名,都燃烧殆尽——夏桀商纣都不曾干过这样的事啊! 另一位太乙道君脸色抽抽着——祭文的内容,他也看过了。 其间的内内容,并无编造之处,可谓是就如同人王的规矩一般,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可偏偏,这种真话,比假话所造成的结果,还要可怖。 人王之信若是荡然无存,那之后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神和人族打交道的时候,都会提起成千上万个心眼儿,根本就不可能和人族交心。 而那些大神们不敢和人族交心,不敢将自己的根基,转移掉人族的身上,那人族,凭什么成为这天地之间,真正的主宰? “要不要刺杀了他。”在一位太乙道君沉下脸色。 “人王太子虽然还年幼,但用诸王共掌人族的方式,未必不能撑到人王太子长成的时候。” “晚了!”最先出声的那位太乙道君沉痛出声。 已经晚了。 如今的局面,和人王向敖丙正式宣战,有什么区别? 而他们这些立场落于人族的仙神,刚刚才去劝说过敖丙宽容,为此,古象道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他们前脚才劝过了敖丙,后脚,人王便将事态推动到更加不可缓和的地步。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这些人,都已经被人王给绑架了! 他们的立场,已经从人族之上,落到了这位人王之上。 至少,在敖丙的面前是如此。 而在人族的眼中,当人王以这种‘极其诚恳’的态度,表示了对‘敖丙’的让步过后,若是敖丙再要纠缠不休,那就算是敖丙不讲道理了——而对于人族而言,尤其是强盛的人族而言,退一步,已经是很有诚意的举动了。 在他们已经退了一步的情况下,敖丙再要纠缠不休,非但是敖丙的声望大损,而且整个人族,都会觉得是自家的人王受了欺负,站到人王的那一边。 同样的,他们这些试图调和双方的人族仙神,也会变得里外不是人——敖丙不会信任他们,人族,同样也会因为他们不站在人王这一边而排斥他们。 对于这些站在人族立场,一直都在为了人族的整体利益而动的仙神而言,这样的结局,可以说是比死还要难受。 “被算计了!”有太乙道君闭着眼,神色痛苦。 “厉王过后,这一代的人王,对言语力量的驾驭,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非此即彼,这种极端的状态,一直都是这些仙神们尽可能避免的一种状态。 可偏偏,人王姬宫涅,三言两语的,便以一种‘受委屈’的姿态,将人族挑动到了这种非此即彼的状态。而这一次的祭祀,更是越过了其他的诸侯,将人王的声音,传到了那些诸侯国治下国民的耳边,这配合着那穆王传的内容,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便让姬宫涅得到了大多数国民的支持——这一下,人王的气脉,也就越发的稳固,和人道的绑定,也越发的紧密。 “别唉声叹气了,各位道友。”最后一位太乙道君拍了拍面前的几案,“现在讨论局势,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们现在,只有选择的权力了。” “是支持人王,还是旁观,又或者,支持四渎大龙神。” “只能选择支持人王了。”其他的太乙道君们,都是面带痛苦之色——战争即将爆发,纵然不是全面的大战,但也是小规模的针对人王的战争。 而在这样的战争当中,他们敢不支持人王,那些不知晓真相的,能代表人族的国人,便能将他们这些人,给开革出人族——怎么,平日里一个个的都说着为了人族,真到了要为人族而战的时候,却反倒是不敢出手了? 这是背叛。 而藏在内部的背叛,比一开始就挑明了分道扬镳,更加的令人可恨。 …… “其他诸侯国的疑兵,都用不了了。”小赤水边上,骊女看着自家属神送过来的祭文,神色平静——当怒火越过了一定的极限过后,这位白虎神君,反而是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不过,那在天地之间大盛的白虎之光,却已经是让人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了这源自于白虎星象之主的杀意。 “用不了,就用不了吧。”敖丙的脸上有些遗憾,但随即,遗憾之色,也随之褪去。 在他的预计当中,击破镐京的力量,乃是戎狄部——不过而今的戎狄部,还需要时间来成长。 为了争取这些时间,敖丙还选定了几个诸侯国,比如说楚国,比如说秦国等作为自己的‘疑兵’。 但现在,这疑兵之计,显然是用不成了。 一场祭祀,姬宫涅做足了受委屈的姿态,也成功的得到了那些国民的‘支持’——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楚国这样的诸侯国,都不可能在明面上和姬宫涅作对,更不可能做出对镐京用兵的架势。 这也即是说,敖丙用于打破镐京的力量,这不起眼的戎狄部,立刻就会暴露在镐京的面前——当诸侯都顺服过后,也唯有戎狄部,才有可能成为镐京的敌人了。 “平灭戎狄吧。”回到了镐京的姬宫涅,发出了自己对人族的第一个战争号召,令各大诸侯国的大军,齐齐出战,剿灭流浪于草原上的戎狄部。 “天倾之势啊。”小赤水当中,敖丙抬眼看着镐京的方向。 姬周的大军还不曾出关扫荡,但那浩荡的战争杀伐之气,却已经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蔓延起来。 代表着骊女怒意的白虎之光,反倒是成为了姬宫涅的助力一般,令这大草原上的气氛,越发的肃杀起来。 “师弟,我们要暂避锋芒吗?”骊女站起身来。 虽然心头依旧是有着无比的怒意和杀意,但她也并非看不清局势——如今的戎狄部,还如同一个稚子,而那即将压过来的姬周大军,却是全副武装的甲士。 在即将开启的战争面前,这戎狄部,不会有任何得胜的机会。 与其让戎狄部在此间被剿灭,还不如让戎狄部往更西的方向退去,壮大根基,培植羽翼,然后卷土重来。 “不能就这么退。”敖丙摇着头。 戎狄部是从姬周人道序列当中被剔除出来的族类,在这大草原上挣扎求生。 作为被剔除的部分,他们在面对姬周正统的时候,有着天然的怯懦和自卑。 若是这个时候退了,那之后戎狄部见到了姬周的大军过后,根本就不可能拿得稳自己手中的兵器。 “无论如何,得先让戎狄部见一见姬周的血。”敖丙沉吟着。 随着他的念头,断断续续的风雨,便在这大草原和镐京的交界之间,漫卷起来。 风雨当中,源自于白虎的肃然之机,缓缓的融入其间,令这风雨之势,越发的凄楚,越发的幽寒。 风雨当中,瘟癀阵的力量,若隐若现——其威能,虽然比不得吕岳的瘟癀阵,直接将瘟疫落于天地四方的威能,但在敖丙的瘟癀阵的影响之下,这大草原当中的疫病之气,亦是在阵法的运转之间,融入了这断断续续的风雨当中,令这断断续续的风雨,在凄楚幽寒之外,又多出了一种令人病倒的力量。 “还没有算出出兵的吉时吗?”镐京当中,姬宫涅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新上任的钦天监监正身上。 他感受着那风雨当中的冷意,心头却越发的焦躁。 平灭戎狄的号令过后,大大小小的诸侯国,都已经派出了自家的大军汇聚于镐京城外,大军聚拢的时候,镐京城中的人道之气,亦是越发炽烈。 这无比炽烈的人道之气下,他体内本就不是很稳定的法力,也再度被消磨起来。 而褒姒,这位他所选定的,用以分担人道压力的天狐,亦是他之所爱,在这沛然人道之气的压力之下,同样也病倒了一半,越发的虚弱起来。 他作为人王,自然知晓这是什么原因。 天狐的存在,固然能消磨人道之气,但当人道之气的力量越过了天狐所能承载的限度过后,其对人道之气的消磨,便会反过来,变成人道之气对其的侵蚀。 到时候,其存在,非但不能消磨人道之气,反而会壮大人道之气。 这是独属于天狐一脉和人王之间的秘密,亦是天狐不被人道之气所排斥的秘密,同时,这也是姬宫涅绝对无法容忍的情况。 他不可能找到第二个天狐来替他分担人道之气,来替他转移人道之气的注意,以此让他体内的法力,消化人王之气而成人王之炁! “得想法子提升褒姒对人道之气的抵抗力了。”姬宫涅立于城头看着城外的浩荡大军。 虽然大军的存在对他形成了一定的压制,甚至于让他体内的隐秘法力都要被消磨掉,且这些大军,也并非都是听他号令,但他对这些大军,也并无什么太大的恶意——毕竟,只要他成就了人王之炁,这些大军,都会化作他的力量,会化作他更进一步的根基。 大军,就驻扎在骊山脚下。 而在骊山之上,有烽火熊熊燃烧,火焰所象征的,便是大军聚集的进度。 “虢石父,传孤王之令,烽火之势削落一半。” “囤于骊山脚下的各国之军,亦遣返一半,正在路上的诸侯之军,同样遣返一半。”看着映照大军之势的烽火,只片刻,姬宫涅的心头,便浮现出这个一个念头来。 既然大军军势过强,这才令人道之气太过炽烈,以至于褒姒这天狐难以承载,那就将大军的规模,削减一半就是了。 反正,戎狄脆弱,要扫荡戎狄,也并不需要用到这么大的军势。 (本章完) 第631章 风雨拦路,南真下山 第631章 风雨拦路,南真下山 “大王,大军聚拢,怎好轻易驱散?”听着姬宫涅的命令,虢石父当即便是一惊。 姬周天下,自有法度规矩。 人王令诸侯大军聚于骊山,西出扫荡戎狄,这过程之间,诸侯大军来多少,什么时候来,都是有定例的。 而这定例,便是以骊山上的烽火为号。 多大的烽火,诸侯要出多少的甲士,都是有规矩的。 若是诸侯所出的甲士,与烽火映照之势不同,诸侯大军到达骊山的时间,也和烽火映照之势不同,那人王,也是能以不敬之名,问罪于诸侯的。 而大军的进退转折,都有着无边的麻烦。 这陡然间要削减烽火,退转大军,那这聚拢起来的大军,哪些该退转回去呢? 这大军艰难至于骊山,诸多甲士各自准备兵器甲胄,耽搁春耕农时,一路上耗费了诸多的补给,这才来到骊山,就等着荡灭戎狄过后,能得到足够的赏赐——可现在要将一半的大军遣散回去,那士卒耽搁的春耕农时,他们路上耗费的补给,要不要补偿,又该如何补偿呢? 若是要补偿的话,那这补偿,是以补偿为名,还是以赏赐为名呢? 若以补偿为名,姬周尊卑有序,哪有人王去补偿士卒的呢? 若以赏赐为名,这些被遣散的士卒得了赏赐,那其他的要去草原荡灭戎狄,要去草原拼命的士卒,他们难道就不该得到更多的赏赐吗? 须知,天地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大王,此令不可啊!”虢石父劝道,他也知晓,这劝返士卒的风险有多大。 基本上,就是谁办谁死! ——都说他是奸臣,可他也只是奸臣,不是蠢臣,这种没事给自己找死的刺激,他当然是敬而远之。 然而此时,姬宫涅已经离开了城墙。 人王者,一令既出,又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看着姬宫涅的背影,虢石父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军中会见那些各国来的将领。 而在踏入了军中,看到了各个诸侯国的将领们对麾下士卒的掌控过后,他的心头,亦是悚然一惊。 似乎是陡然间就察觉到了,姬宫涅要削减一半烽火,遣散一半大军的用意。 毫无疑问,这些从各个诸侯国汇聚而来,要扫荡戎狄的大军,都是精锐。 但问题是,这些精锐,只听从他们主将的号令,而非是直接听从来自于镐京的号令。 而遣散大军的目的,就在于滋扰,在骊山之处,在镐京能镇压局势的情况下,滋扰大军,当这些从各个诸侯国汇聚而来的精锐们,和他们的将领离心。 到时候,再有姬宫涅出面替这些士卒主持公道,拉拢这些士卒,拉拢这些国人——如此一来,从根子上瓦解那些诸侯王的势力,自然也就有了可能。 …… “爱妃,可好些了吗?”镐京王宫当中,姬宫涅出现在褒姒的面前。 镐京外面的骊山上,烽火的规模,已经是随之削减下来——然后,一路往更远的地方蔓延而去。 在这无比突然的,要遣散一半大军的命令之下,无论是已经来到了骊山驻扎的将领,还是那些正在路上的大军,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当中。 “申君,兵事重大,岂可朝令夕改?” “还望申君出面,劝说大王。”申国国君的营帐当中,镐京的一些臣子,以及骊山大营的一些将领,都聚集于此。 “是啊,申君,众军不远万里而至,就想着荡灭戎狄,以建功勋——可如今,大军聚集久不出关也就罢了,大王又下令遣散士卒,这一个搞不好,就要出乱子啊。” 虽然都听命率军往骊山聚拢,但每一個诸侯对人王的支持不同,他们的阵仗,自然也不同。 绝大多数的诸侯,都是只令一个将军带了士卒至此。 而申国,作为王后的母国,自然是对镐京表示了最大的支持——是由申国之国君,亲自率领大军前来。 所以在这骊山大营当中,申国国君,自然便是整个骊山大营当中,地位最高的临时统帅。 无论是姬宫涅要裁剪大军,还是骊山大营当中的将领们想要抵抗姬宫涅的命令,都要经过申国国君。 看着聚集在面前的那些降临,申国国君也是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早在聚兵之前,他就劝过姬宫涅了——戎狄孱弱,只人王之师和申国之军,就足以横扫草原了。 偏偏姬宫涅不信邪,想要看看,还有多少的诸侯不服自己,于是便执意点了烽火,以聚拢诸侯大军。 而且,烽火的规模,亦是最大的规模。 在这庞大的烽火之下,那些诸侯们,自然亦是表示了对人王的最大的支持。 他们几乎是一个个的,都按照那烽火规模的上限,派出了大军来‘支援’镐京。 到现在为止,骊山脚下囤住的大军,其数量,都已经比镐京城内国人百姓的数量还要多了。 而如此多的大军,光是人吃马嚼,其所耗费,便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数字! 为了为了供应军需,便有至少四位的太乙道君,在以搬运之法,将各处的补给军需,定时定量的送往大军各部。 而为了争夺那些补给军需,骊山大营当中的各国各部之军,已经私下了争斗了不知道多少次。 只不过,这些争斗,都被申国国君给压了下来,一直不曾蔓延到军营之外而已。 可现在…… “虢卿,大王可曾言说,大军什么时候能开拔?”申国国君先压下营中诸将的争闹,将目光落到虢石父的身上。 闻言,虢石父亦是苦笑。 “申君,大王令钦天监几番推算,都还不曾算出良辰吉时。” 所谓良辰吉时,便是钦天监和人族的那些仙神们,破解敖丙术法的时候。 关外的雨水,断断续续,绵延不绝,雨水当中,更有病气疫气滋扰,寻常生灵也好,修行的仙神也好,一旦被那雨水淋得久了,便难免被病气所侵,大病一场,手软脚软,一身的实力,十不存一。 在解决这风雨当中的病气之前,大军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关作战的。 所以,大家都在等。 奈何,钦天监中,四十多个太乙道君联手推算那风雨的破绽和解法,都已经推算了足足小半年,都完全找不到那病气的解法。 钦天监中,四十多个太乙道君,比骊山的那些将领们,还要愁。 在剥离了诸侯的影响过后,在各处的水神也都被盯住过后,大地上不受人王掌控的力量,也就只剩下了散落的戎狄部。 于是,所有人都知晓,敖丙的布局,必然就在戎狄部——所以,只要扑灭了戎狄部,那么敖丙就再也难以寻到对人王出手的机会和棋子。 而大家也都做好了一战而灭戎狄部,从此长治久安的准备。 但谁想到,大军才聚集起来,四渎大龙神敖丙,便已经是以一场旷日持久的绵延风雨,向人王这一方的仙神们,彰显了自己的强横狰狞? 只这一场风雨,便将这庞大无比的,足以破灭任何一个太乙宗派的军势,挡在了草原之外? 这风雨,以呼风唤雨的天罡之法而起,故而得了天时,非寻常术法所能驱散。 而风雨当中,有青龙白虎之机相合而动——青龙之机引动生机,能令生灵‘迎接’这断断续续的风雨。 而白虎之机,则有破灭肃杀之威,能断灭生灵对这一场风雨的抵抗之心,能令生灵体内的生机收敛。 如此,青龙令本能相迎,白虎令防御收敛,于是,藏于风雨当中的萧瑟病气,便随之而入,在生灵的身躯当中,‘攻城略地’。最重要的是,敖丙所演的,并非是单纯的法。 而是道。 是想要用这一场演法,将这带着青龙白虎之机,带着病气的风雨,化作天地之间的常例,化作天地之间的,一种自然而然的气象,以彰显四时轮转变化的不同。 这病,又只让人弱而不让人死,再加上雨得天时之利,这雨水,又平等的对待中原和戎狄,以至于人族的那些仙神们,想要上天庭告状,告敖丙一个纵法伤人,告他一个擅自干涉人族内战,都找不出任何的由头来。 至于说破解这法门——四十多位太乙,头都要挠破了,都完全不知晓,这法门的破绽,到底在于何处。 那毕竟是天罡神通所衍化出来的法门,又岂是这些寻常太乙们所能找得出破绽的呢? “病气,自当有药气来医。”钦天监中,诸位太乙道君们相视良久,这才有一位太乙道君缓缓出声提议。 “天地之间,自有医道药理相关之神。” “而这些医道药理相关之神,皆有悲天悯人之心。” “不如,将他们请来,以消这风雨之病气?” 风雨当中,最难缠的地方,便在于风雨当中的病气。 只要能消弭病气,这风雨,自然也就不足为虑。 “天地之医者,大多不喜争,不擅斗。” “且,医者需天地之药。” “故此,医道药理相关之神,都落于天庭。” “只怕他们,忌惮于崇义镇天神君,不愿相助我等。” “破法不能。” “消除病气亦不能。” “那总不能,杀到小赤水去,和四渎大龙神斗上一场,缠住这位四渎大龙神,令其无暇招风布雨吧?”再一位太乙道君沉闷的道。 众人都沉默下来。 推算那风雨的破绽,以求破法,这已经是很不靠谱的想法了。 这缠住敖丙的想法,可谓是更加的不靠谱。 毕竟,敖丙留给这天地之间的印象,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好好先生——他在动手的时候,是丝毫都不含糊的。 纵观其出道以来,撞到了他手上的仙神,但凡是被认定为敌人的,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能在他的手上活下来。 缠住敖丙这四个字,说得简单,但谁晓得,要做到这四个字,需要付出多少太乙道君的性命作为代价? 而在付出了这些代价过后,若是能缠住敖丙也就罢了,可若是不能缠住敖丙的话,又该如何? 一位又一位的太乙道君,那岂不是都要白死? 在场的太乙道君,都不是什么头铁的,也没有任何人,想要拿自己的命去验证,敖丙的实力,是不是真的如同传说当中那般恐怖。 蔓延的惆怅焦虑之间,天光,都仿佛是低垂了几分一般,笼盖了中原和草原分界线的阴云,缓缓的往四野蔓延而动。 低沉的天光之间,秋凉,都似乎是要提前化作冬寒一般。 昆仑山上,钟声响起,将那萧瑟的天光,尽数排开。 “白鹤童儿,唤南真前来。” 于是有鹤唳冲天而起。 南真,乃是吠陀大天地破灭,元始天尊重归天地时所传弟子——在昆仑山中,在玉虚门下,南真道人的存在,堪称禁忌。 因为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位南真道人,乃是以玉清为号! 之后,为了避免某种因缘,南真道人这才将自家的名号,从玉清,改做了南真。 据元始天尊所言,唯有在成就大罗过后,南真道人,方可改回原来的名号。 而在南真入门过后,阐教大能南极仙翁,亦是破入大罗,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南真道人的身边。 “弟子南真,拜见师尊。”南真道人踏进玉虚宫中拜倒,然后安静下来,等着元始天尊的吩咐。 玉清元始天尊召集弟子,只会有两种情况,第一是讲道,第二则是要安排弟子去做什么事。 若是讲道,来的自然不可能只是南真道人自己。 “人王与四渎大龙神之争,汝可知晓?”元始天尊目光垂下。 “弟子知矣。”南真道人点头道,言语之间,略略有些不屑。 对人王的不屑——几个大天地当中,盘古大天地,以气魄称雄,但谁想到,以气魄称雄的盘古大天地当中,这一代的人王,却赫然是一个攻于心计,醉于伎俩之辈。 “师尊是要令我下山,责人王于殿吗?”南真道人说道。 元始天尊对整个天地的考量,他是知晓的——故此,他也知晓,人王的举动,是对天地大局的破坏,是对天人默契的终结。 “不,我要你去镐京拜见人王,助人王大军破了四渎大龙神的风雨。” “什么?”南真道人不可置信的道。 敖丙和人王之间的矛盾,其他的仙神立场如何姑且不言,但几个圣人大派,都是站在敖丙这一边的。 毕竟,人王那利用流言生事的小动作,着实是令人恶心。 无论是计较,还是不计较,都让人难受得很。 故此,人王大张旗鼓的举兵于骊山,然后被四渎大龙神以风雨封锁于此,几个圣人道统的弟子,都是在暗处看热闹的。 但谁想到,元始天尊,居然会让自己去帮助人王? “弟子遵令!”片刻,见元始天尊的态度毫无变化,南真道人这才点头。 显然,是元始天尊要再一次的于天地之内落子布局了——而他,便正是元始天尊重新回到天地的棋盘上时,落下的第一枚棋子。 …… “有了!”镐京的钦天监当中,那些太乙道君们监控天地元气的荷池当中,那代表着阴沉风雨的天光,陡然间被一阵裹挟着雷震的升阳之气给打散——而那升阳之气,正沿着一条直线,径直的往镐京而至。 “破风雨者,至矣!”看着那径直而来的升阳之气,众位太乙道君们,都是欢欣鼓舞起来。 当这消息传到了姬宫涅处没多久,镐京城外,便有城门令遣了士卒而至。 “大王,城外有道人,自号南真,言曰昆仑玉虚门人,奉命下山,为破风雨而来。” “快,快请!”姬宫涅起身道。 而在宫廷当中,已然是众皆哗然。 能踏进镐京宫廷的,哪一个不是高门显贵?又有哪一个不知晓,昆仑玉虚,那是怎样的存在? (本章完) 第632章 圣人 第632章 圣人 不过,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这哗然,即是针对那从昆仑玉虚而来的南真道人,亦是针对面前的人王。 人王将开大战,随即,昆仑玉虚,便有高士而至,替人王抒危解难。 何其熟悉的剧本儿。 当年的时候,无论是文王还是武王,迎接昆仑弟子的时候,无一不是倒履相迎,独独这一代的人王,昆仑弟子奉命而至,却只是令人将其请入宫廷……何其傲慢。 “玉虚门下,南真道人,见过人王,见过诸位道友。”南真道人被侍者引着,一路踏进宫廷,然后分别向人王和宫廷当中,其他的太乙道君们,相互见礼。 “见过玉虚高士。”人王这才回礼,然后赐座。 先是谢过了玉虚门人前来相助的恩情过后,这才出声问起了那风雨之事。 “敢问南真仙长,那风雨险恶,当如何破之?可有什么地方,需得我麾下大军配合的?” 言语之间,姬宫涅也是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将自家体内的法力,让身躯的更深处,更加的蛰伏隐藏起来。 虽然这位南真道人是来助他破开风雨封锁,但他同样也不敢让这位南真道人知晓,自己已经触及了修行这件事。 …… “南真道人?”小赤水当中,敖丙听着风雨所带来的消息,也是不由得皱起眉头。 如果说人王在淮水祭祀,挑明争端,强行令人族的仙神以及人族那些诸侯站队的举动,还勉强算在敖丙的预料之内的话,那么南真道人的出现,就完全超出敖丙的预料了。 对天地之间的寻常仙神而言,南真道人的存在,是一个隐秘,但对敖丙这一类的层次而言,南真道人的存在,却并不隐秘,反倒是令人惊愕。 其是玉虚门下弟子——不是杨戬这样的玉虚再传。 而是玉清元始天尊收下的,最小的一个亲传弟子,亦是能算作为玉清圣人的关门弟子。 其他的事且不提,光是玉清圣人在破灭了吠陀大天地过后,在无数万万年过后,重新打开玉虚宫门,收下一个亲传弟子这一回事,就已经足够的让人觉得惊悚了。 当南真道人的名号在天地之间一定程度上被人所知过后,天地之间,便有无数的人在猜测,在试探,在寻觅这南真道人的来历,大家都想要知晓,这南真道人,凭什么能让玉清元始天尊,收为亲传弟子! 在这诸多的猜测当中,甚至有一种猜测是说,南真道人,乃是玉虚首徒,失踪的广成子转世。 而对于这所有的猜测,玉虚一脉,都不曾做任何的回应。 对整个天地而言,南真道人的存在,是一個谜,其实力,其功体,亦是一个谜。 而敖丙所惊愕的,也并非是南真道人本身——而是这南真道人下山的意义。 作为玉虚亲传,作为圣人的关门弟子,南真道人奉命下山,这便几乎是意味着,在这一场源头堪称笑话的争端当中,玉虚圣人,玉清元始天尊,站到了人王的那一边! 思绪之间,那风雨之势,都越发的急促起来。 敖丙完全无法理解,玉清元始天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落子,而且,还是站到了人王的那一边。 从她因为此事入局开始,其中的一个目的,便是想要控制这一场争端的规模,使得这一场争端所引发的风波,不会越过敖丙的本身。 可南真道人的入局,却无疑是在这一场风波当中,扔下了一块巨石一般,直接就让这一场风波的蔓延,超出了敖丙的控制。 更是让这一场风波的后果,趋于一种让人完全无法揣度的地步。 是以,敖丙完全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 从元始天尊修改仙神之寿数,逼迫那些仙神们往域外而去的手段,就能看得出来,元始天尊,是希望天地内部的局势,能够平稳发展的,也是希望天地的目光,更多的往外部看的。 可偏偏,元始天尊却是在这个时候,以这种超乎想象的方式,在天地之间落子。 如果说先前的时候,天地之间的大罗和大神通者们,都已经将自己的目光,往域外落下,那么在南真道人出现在镐京过后,天地之间的大罗和大神通者们,他们的目光,又将重新的落回天地之内。 这种堪称前后矛盾的转变,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位圣人的身上。 但无论如何,当这位圣人落子过后,自己该如何应对? 是继续试图维持局面,还是该回一趟西昆仑,回一趟天庭,又或者,是该走一遭金鳌岛呢? 诸般的念头,在敖丙的心头转动。 封锁了中原和草原道路的风雨,也随着敖丙纷乱的思绪,越发的变幻莫测。 “不,得换一种思路。”敖丙沉下心神,将心头的纷乱,尽数驱散。 “不能抱着怀疑的心态去揣测一位圣人,不然的话,怎么想,怎么错。” “师父曾经说过,基于天地的立场,几位圣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对圣人而言,私利毫无意义,任何一位圣人,都不会以伤害天地的方式,来谋取自己的私立。” “那么,人王这以谣言求私立的举动,会伤害天地吗?” 毫无疑问,会! 人王的举动,会直接撕裂天地之间的信义,让这天地之间,充斥着猜测,充斥着轨迹,会让天地之间的那些强者,彼此之间毫无信任可言。 而当那些强者们彼此之间毫无信任,甚至于他们所说出来的言语,都有可能是基于自身的立场而编造的谣言之时,整个天地,都会往不可测的方向滑落——卡欧斯大天地,便是先例。 “所以,当人王基于自身的私利而炮制了西昆仑的谣言过后,圣人便不可能站到人王的那一边,更不可能帮助人王的方式,来割取天地的利益。” “那么基于师父的说法而言,玉清元始天尊这前后矛盾的手臂,这突然在天地之间的落子,是为了什么?” “是天地之间突然出现了某种先前不曾发现过的征兆,让这位圣人不得不改换策略,不得不站到人王的那一边,虚以为蛇?” 敖丙沉吟着。 相比于玉清元始天尊不甘寂寞,想要重新在天地的棋局当中入局而猜测而言,他更宁愿相信,玉清元始天尊的出手,是因为他看到了天地之间,某种他人所看不到的变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和南真道人的立场,就不一定是敌人,而是另一重意义上的战友。” “我需要和他形成一定的配合。”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在天地之间的强者们,都在寻觅成就开天辟地的机会时,师父的论断,是否还有效。” “在开天辟地的道机面前,圣人是否还值得信任?” “在开天辟地的机会面前,他们会选择自己,还是选择天地?” 小赤水当中,敖丙的呼吸,越发的悠长,也越发的深重。 他不是大天尊,更不是圣人——所以,他也无法看清圣人的思绪,无法揣测圣人的想法。 “不,去思索这些,追究这些,都没有意义!” 敖丙回想起来自己和大天尊的一次交流。 那个时候,他问大天尊,如果自己某一次的行动,和圣人的落子纠缠了起来过后,自己该当如何? 而那个时候,大天尊是怎么回应的呢? “不去管他!” “做好自己的事,该如何,就如何。” “你要相信一件事——你能预见到你的事会和圣人的落子相纠缠,那么圣人在落子之前,就必然也已经预见到了这件事。” “所以,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余下的事,交给圣人自己考量就好。” “除非你成就大罗,否则的话,不要去想和圣人为敌或是和圣人配合的事。” “想,就会错。” “所以,就算是圣人落子,你自己要做的事,也尽最大的努力去做。” “至于最终的结果,且看天意,看人意。”大天尊的面孔,仿佛是再度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一般。 “做好当前,那就做好当前好了!”“南真道人,便让我看看,你这位圣人亲传的关门弟子,有怎样的神通。” …… “妙哉,妙哉。”玉虚宫中,元始天尊微笑起来。 笑意才至一半,上清灵宝天尊的剑光,便又在玉虚宫的混沌当中绽放出来。 这一次,上清灵宝天尊,是黑着脸的。 “师兄,你对多宝,是不是太过于苛刻了?” 就正如敖丙一开始所猜测的那般,多宝,即是如今执掌佛门的释迦牟尼。 而距离释迦摩尼真正的执掌佛门,还有最重要的一步。 那就是降服波旬。 佛门,彻底吞下了源自于吠陀大天地的底蕴,不过,吠陀大天地的另一桩底蕴,天魔波旬,却被元始天尊练成了化身,曰原始天魔。 自原始天魔归于盘古大天地过后,盘古大天地的仙神们,便在修行之外,多出了一种魔拷,或是拷问内心,或是拷问道途,种种诸般,不一而足。 而释迦牟尼要执掌佛门,便需要度过最终极的魔拷,需要将被元始天尊炼化的天魔波旬,带回佛门。 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上清灵宝天尊,还是释迦牟尼,都认为这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毕竟,波旬只是元始天尊的化身原始天魔的一个念头而已。 然而,无论是上清灵宝天尊还是释迦牟尼,都忘了一件事——元始天尊的性子,最是一丝不苟。 而他做事,也素来都讲究三个字:不放水! 所以现在,释迦牟尼的魔拷,便不是一个走流程,而是要真正的,将天魔波旬的存在,从原始天魔的身上给撕下来,将这源自于圣人的念头给‘渡化’。 如此,释迦牟尼的佛法,才有可能大成,他才能真正的,踏上现在佛祖的莲台。 “师弟,西方两位道友,乃是为天地而寂灭,我等所为,乃是要在两位道友寂灭之时,替他们执掌佛门,而非是要借机侵夺他们的道果。” “释迦牟尼若是不能真正的参悟那两位道友的佛法,又如何能替他们执掌佛门,约束众佛,令他们不行差踏错?” “若是不能渡化波旬,将波旬归于佛门,他又谈何对西方两位道友的佛法理解?” “他又凭什么能执掌佛门?” “凭伱我吗?” “纵贯三清,横通道佛,这是何等的机缘,多宝,他还敢叫屈不成?”元始天尊手中捏了法印,圣人的意识,已经再度落入波旬之念,落入了释迦牟尼的魔拷当中。 “徒儿,你看到了,不是为师不帮你,而是你家师伯,着实不好说话。” “所以你啊,自求多福吧!”须弥山的菩提树下,上清灵宝天尊的身形缓缓消散,而在菩提树下的释迦牟尼,已经是哭出声来。 波旬魔拷——谁能想到,这波旬魔拷,是元始天尊真的降下了念头,乃是波旬之真身? 这已经很苦了,好不容易,他才隐隐约约的触摸到了渡化波旬的可能。 但谁又曾想到,自家师尊,还觉得自己的强度不够大一般,专门跑了一趟玉虚宫,替自己叫屈? 这一下,之后的波旬魔拷要面对的,怕就不是元始天尊的念头,而是元始天尊的一点意识了。 “一个继承了圣人经验的波旬……这谁渡化谁啊。”释迦牟尼苦笑着,手中捏印,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再度踏足波旬之妄境。 下一刻,他便是睁开了双眼。 心态崩了! …… 镐京当中,南真道人亦是和钦天监的道人们一起踏进了钦天监,然后将其他支持人王的太乙道君们,都叫到了钦天监。 南真道人的意思,也很简单——他想要看一看这些道人们的本事,顺便,也让这些道人们,知晓自己的本事,以确认自己的主导权。 “破那风雨之势,易如反掌。” “但你们不会以为,破了那风雨过后,四渎大龙神,便无计可施了吧?”钦天监中,南真道人诧异的看着聚集起来的道人们。 这其中,自然不乏心思叵测之辈,但无论是谁,都显得相当的乐观。 似乎只要破了风雨,他们便能一鼓作气,引领大军横扫草原一般。 南真道人都不知晓,这些人的乐观心态,是哪里来的。 那可是敖丙啊。 是杀伐无数,万法皆通的存在。 只一个风雨之法,便拦住了大军的脚步,而在那风雨之法以外,又有多少不避军阵杀伐的战争之术? 这都是谜。 更不要提,还有青龙白虎对士卒的直接加持。 “你们是如何看待四渎大龙神的?”片刻,南真道人才又是问道。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面前的这些仙神们对敖丙的认知了。 不然的话,就算是自己,都有可能被这些仙神的无知给坑死。 ——尽管他是玉清圣人的关门弟子,但他也相信,如果真的和敖丙对上,如果让敖丙找到了杀自己的机会,敖丙也绝对不会手软,在动手的时候,更不会有丝毫半点的犹豫。 “持掌四渎之神。” “大天尊之弟子。” “执掌斩仙台。” “通晓万法。” 随着一位又一位的太乙道君们开口,敖丙模糊的形象,便也在这些钦天监当中,越发的具体起来。 听着那些人所勾描的形象,南真道人的眉头,亦是越皱越紧。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些人的认知,都是对的,但越是对,错的就越是离谱。 就如同盲人所摸出来的象一般。 而这种错误和缺失,所带来的结果,是致命的。 “你们想听一听,我教圣人是如何评价四渎大龙神的吗?”南真道人的声音响起。 于是一众还在拼凑敖丙形象的太乙道君们,当即便是停下了自己的声音。 毕竟,那是来自于圣人的论断。 (本章完) 第633章 策略,人王的破绽 第633章 策略,人王的破绽 论及对天地的认知,论及对一个人的认知,天地之间,有谁比得过一位圣人呢? 见此,南真道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说起了玉虚元始天尊对敖丙的评价。 不仅仅是敖丙,而是对天地之间所有的超卓之士,元始天尊,都有过一番论断。 而在所有的论断当中,元始天尊对敖丙的论断,是最为独特的。 曰:不可轻易敌之。 这是对敖丙超绝实力的认可,但评价当中最重要的,却是敖丙的性格。 绝不给对手第二次的机会! “天地之间的其他道友,无论是谁,纵然是在自己的敌人面前,都不会吝啬于彰显自己的宽宏,会愿意给敌人认错的机会,也会愿意给敌人回头的机会。” “纵然是道统之争,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团和气。” “独独这位四渎大龙神。” “或许是因为其执掌天规死律之故,其行事之时,根本不留任何情面。” “也就是说,要和这位四渎大龙神为敌,大家都只有一次机会。” 南真道人说着,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在普遍都是和和气气,连大天尊都显得异常宽宏,也异常有度量的盘古大天地当中,四渎大龙神敖丙的存在,堪称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可偏偏,这位四渎大龙神的存在,行事的时候,又异常的周全,又作为大天尊的弟子,背靠西昆仑,天地之间的任何人,都几乎是挑不出他的错处。 便是素来都狂放不羁的龙族,都因为他而变得收敛起来。 堪称是不可思议。 “此时在镐京,和四渎大龙神隔着千里万里之遥也就罢了。” “可这风雨被破去过后,大军出关,大家可就要直接面对四渎大龙神了。” 南真道人的话锋,缓缓的开始变化,沉重的气息,也随之在这钦天监中弥漫。 就算他是元始天尊的关门弟子,和元始天尊的关系极其的密切,可在元始天尊的耳提面命之下,他想到敖丙的时候,也依旧是忍不住的生出无穷的压力来。 毕竟,敖丙是真的敢杀人的啊,他敢保证,就算自己是元始天尊的关门弟子,可一旦落到了敖丙的手中,敖丙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斩杀了自己——圣人亲传的背景,在这位严酷无比的四渎大龙神面前,没有任何的意义。 更何况,这一局,还是他们理亏。 听着南真道人的言语,钦天监中其他的太乙道君们,也都沉默起来。 连南真道人这位圣人弟子,都敬畏于敖丙的严酷嗜杀,那他们这些寻常的太乙道君呢? 虽然在古象道人死在敖丙手中过后,这些太乙道君被人王绑架着,不得不选择加入到人王这一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会大概率死在敖丙手中的准备——就算是人王胜了,为了避免敖丙接下来的继续针对和不依不饶,他们也做好了献祭自己抚平敖丙怒火的准备。 可现在,名义上为首的南真道人,亲自下场带起了敬畏的节奏,那纵然是这些太乙道君们做好了死的准备,可钦天监中的气氛,也还是变得异常的低落。 “南真仙君。”玉山剑宗的白光剑仙,作为人王的有力支持者,自然也列身于钦天监内。 对于此时钦天监内被带动起来的低迷的气氛,他可以说是异常的不满。 “你来此,就是为了打压大家的心气吗?” “夫战,勇气也!” “你这三言两语的,便将大家的心气给打压下去,那还能面对四渎大龙神吗?” “这一战,干脆投降算了。” “我是在打压你们的心气吗?”南真道人平静的目光落下,“我只是想让你们想清楚一件事。” “和四渎大龙神对战,所需要的心气,不是敢冒死的勇气。” “而是,有没有敢于打杀这位四渎大龙神的勇气。” “四渎大龙神,是天地之间,最善于捕捉战机的存在。” “和他对战,但凡是你们存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手下留情的机会,那你们就一定会死在他的手中。” “而我,也会被你们连累,殒命于草原之上。”南真道人的神色,变得无比的肃然。 整个阐教,都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神对手不如猪队友。 而很显然,此时被聚拢到了钦天监来的这些太乙道君们,这些人王的支持者们,在南真道人看来,就很有猪队友的潜质。 因为从一开始,从朝堂上一直说到现在,就算他挑明了,四渎大龙神敖丙的性子,乃是天地之间最为严酷之辈,对任何一个敌人,都不会有半点的手下留情,更不会给其回头的机会,但这些太乙道君们,却依旧是抱着一种自我牺牲的心态,想着,无非就是一死,竭尽所能的将敖丙击退,而丝毫不曾想过,将敖丙斩杀在草原这回事。 诚然,他也知晓大家的顾忌,敖丙毕竟是大天尊的弟子,是西昆仑的女婿,执掌四渎,一旦敖丙死在草原,那所引发的大乱,根本就无法估量——可以敖丙的個性,在面对他的时候,若是不抱着打杀了他的心态去面对他,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正所谓,谋其上者取其中,谋其中者取其下。 若连谋划,都不敢谋其上,那还有什么谋划的意义? 大家扔了兵刃,等死就死了。 南真道人的‘暴论’一出,就连白光剑仙这样的激进之辈,都不敢继续言语下去。 打杀敖丙,这是何等狂妄的,不顾后果的想法? “那毕竟是四渎之宰,是大天尊的亲传啊。”良久过后,白光剑仙才是无比尴尬的出声,便似乎是想要为自己找补一番一样。 “若他死在了大草原上,那局面,就彻底不可控了。” “到时候,说不得便是天人之战重开——到这一步,只会往域外的敌人占了便宜。” “那也得真的能打杀了四渎大龙神才是。”南真道人冷冷的看着白光剑仙等众,对他们留了些心眼儿,“四渎大龙神,炼法亦炼体。” “万法无有不精,据杨戬所言,其对兵击法的驾驭,亦不在他之下。” “此外,其还执掌三十六重天阙,又有素色云界旗这样的先天灵宝随身。” “毫不夸大的说,这样的敌人,是没有破绽的。” “一个没有破绽的敌人,实力还不在你我之下,若是不抱着必杀他的心态,伱们,凭什么能站到他的面前?” “好好想一想吧!” “等你们什么时候想通,我便什么时候着手,驱散这雨水当中的病气。” 南真道人抬头看着门外的雨云。 自从他踏进了镐京过后,那雨势,便在不停的变幻。 而在雨势的变幻之间,他也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雨势背后,敖丙心绪的变化。 从疑惑不解,到心乱如麻,最终至于无比的坚定。 而这,便足以证明,立足于草原上的四渎大龙神,已经做好了面对自己的准备,也做好了打杀自己的准备——那若是自己没有这个准备的话,那凭什么,去面对那位四渎大龙神呢? 当人王在淮水祭祀过后,这人间大地上的争端,就已经是趋于明牌了。 四渎大龙神,就摆明车马的,要用这被驱逐出去的,毫不起眼的戎狄,来攻破镐京,以此让天地之间,编排谣言的后果。 而人王一方,也同样是以直观的态度表示,要扫灭戎狄,要斩断那位四渎大龙神干涉人间的手脚。 而现在的局势之下,最重要的便是时间。 是人族的大军,先一步踏出草原,在四渎大龙神将草原戎狄调教出来之前,将那些戎狄斩杀殆尽,还是四渎大龙神,以自己的无量无双之术,硬生生的拖着时间,拖到镐京这边人困马乏,拖到那些戎狄,成长起来。 “时间啊。”“就看你们,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这一点了。”南真道人行于城墙之上,感慨于大军军气之厚重时,也不免将目光落于钦天监上。 钦天监的那些道人们,似乎是还在犹豫。 他们似乎是忘记了一件事。 四渎大龙神,博通万法,而这风雨之法,只是他诸般所学之一——就算破去了这诸般万法,其手中,也依旧还是有无数的,可以继续施展的术法。 而其所施展的术法当中,有无数的术法,都是能不受军气影响的,直接改变山川地势的战争类术法。 若是不抱着必杀之心态,而是这么一路斗法,一点一点的施法破法的这么下去,那等他们出现在敖丙面前的时候,说不得那戎狄部,早就已经被调教出来了。 …… “就算有我争取时间,但这一战,终究是不可避免的。” “而且我可以确信,这一战,必定会输。”敖丙看着面前的骊女,而在两人的下方,戎狄部的几个首领,已经被召集了起来。 天地之间的仙神,包括骊女在内,都以为敖丙打算通过自己的术法,来替戎狄部争取发展壮大的机会。 可实际上,敖丙的想法,却并非如此。 几个戎狄部的首领,脸上的神色,都异常的悲苦——他们本来就是被抛弃的人,在这大草原上挣扎求生,可如今,那抛弃了他们的人王,却连挣扎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们。 人族大军出关扫荡戎狄,那军势,只是一听,便已经是让他们无比的胆战心惊了。 可如今,听着这位四渎大龙神那不得不战的言语,这几个首领,已然是近乎于绝望了。 必败的灭族之战,而且是不得不战的灭族之战……这太恐怖了。 “求神君慈悲,给我戎狄部,指一条生路。”戎狄部中,最大的那首领在敖丙的面前叩首。 “生路,不在我这里,而在你们自己手中。” “这一场战争,是人王所主导的,也唯有人王,才能宣布这一场战争的结束。” 敖丙缓缓言语。 “想要让人王宣布这一场战争的结束,有两个办法。” “第一,是戎狄部,被斩尽杀绝,再也存在威胁到镐京的可能。” “第二,便是人王觉得,这一场战争已经失衡,战争带给他的伤害,已经超过了他在这战争当中的所得。” 敖丙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这些戎狄部首领的脸色。 很显然,他们并没有要跪倒下来的想法,而是都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如此,敖丙才是继续开口。 “人王六师。” “人王麾下最精锐的大军——亦是人王弹压诸侯的根本。” “真正的,独属于人王的力量。” “自从武王分封诸侯以来,各大诸侯,皆有强军——而姬周一脉,纵然摇摇欲坠,却始终不倒,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人王六师。” “纵然姬周历代人王的传承,人王权柄衰落的迹象,都在于人王六师的强弱变化。” “人王六师实力变弱,人王的话语权,也随之低微。” “当人王想办法重铸了人王六师的兵锋过后,人王的话语权,自然也随之增强。” “所以,明面上,是人王携诸侯之军扫荡草原。” “但你们要面对的,实际上只有人王六师,也只能是人王六师。” “弃诸侯之军于不顾,竭尽所能的,去对人王六师造成伤害。” “哪怕是用十个人的性命,用一百个人的性命去换,也要将人王六师的实力,给拼下来。” “而只要人王六师的损失到了一定地步,人王自然便会觉得痛,会选择停下这一场战争。” “至于说其他诸侯的大军——你们放心,当他们察觉到,你们的目标,都只在人王六师之上的时候,他们就会是你们的友军了。” “尽管他们也会是你们的敌人,会毫不留情的斩下他们的头颅,可在你们对付人王六师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给你们提供方便。” “甚至有可能,会将人王六师当做吸引你们上钩的诱饵。” “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吃下这诱饵。” “不计代价!” 这就是人王的破绽。 当人王为了人王之气脉,将戎狄部给驱逐出来的时候,人王的利益,就已经和人族的利益,不在同一个方向上了——同样的,人王和诸侯们的利益,同样也不在同一个方向上了。 而当这种利益不在同一个方向上的【联盟】,都会遇到一个相同的问题。 战损和战利的分配。 就算是几个相熟的仙神联合作战对付一位大敌,都会因为谁去承担最重要最危险的职责而争吵,何况是那些心思比仙神重得多的诸侯? 敖丙就不信了,这在谣言和心术之下,不得不聚集在人王麾下的诸侯们,真的能为了人王的利益而舍生忘死,不计代价! “多谢神君指点,我等,明白了。”恐怖的沉默之间,戎狄部的首领在敖丙的面前再度叩首,然后带着另外的几个首领,缓缓的退去。 “效仿中原的兵制,是走不通的。”回到了部落过后,戎狄部的大首领,立刻便是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了自己的帐篷当中。 他能在这戎狄部中作为公认的大首领,自然也有着自己的独特天资,所以,他是真的听懂了敖丙的言语。 “阵而战之,不适合我们!” “在这一方面上,我们也不可能是中原正统的对手。” “所以,我们只能选择乱战。” “让大家都去狩猎吧。” “通过狩猎的方式,将大家的野性,都彻底的释放出来。” “让大家成为真正的野人!” “成为,纵然是陷入了军阵当中,纵然是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也同样敢于拼杀的野人。” “从现在起,让大家都知晓,这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狩猎!” “中原是猎人,而我们,是猎物。” “所以,让大家都去狩猎吧。” “通过狩猎来学习,猎物,是如何反抗猎人的!” (本章完) 第634章 风雨破,星辰挪 第634章 风雨破,星辰挪 当敖丙将自己的目光落到那些戎狄士卒身上的时候,镐京城中的太乙道君们,也终于是达成了一致的想法。 随即,一众太乙道君们,当即起行,踏出镐京,越过骊山,至于草原和中原的边界。 而那在遣散之下聚集起来的诸侯大军们,便紧跟在这些太乙道君们的背后。 诸侯大军的再后面,则是压阵的人王六师。 姬宫涅,就被拱卫在大军中间——褒姒,也同样和姬宫涅一起立于军中。 “那就是四渎大龙神所起的风雨吗?”一众太乙道君们,按照南真道人的要求,按照不同的方位站好过后,后方的众将们,都是抬头看着顶上的阴云感慨起来。 阴云之下的雨水,依旧是断断续续,绵延不绝,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时间,从秋季至于冬季,那雨水当中的冷厉之气,亦是越发的严酷。 便是大军聚集起来的,如同火山一般的血烈之气,都丝毫挡不住那风雨当中冷厉病气的侵袭。 看着那断断续续的风雨,人的性情,都似乎是被其所影响一般。 “秋冬,皆为杀季。” “秋乃萧杀,为白虎之域。” “冬乃肃杀,为玄武之域。” “不过如今,玄武缺位,此地又分属西北,故此,有白虎持兵,以杀为根,度衡秋冬,故此,这风雨,能从秋延续至冬,而且其威能,越发的浩渺尽于天意。” “一旦度过了冬季至于春时,天地四时,便彻底的进入青龙所执掌的领域。” “皆是,青龙司生,唤发天地之生机,待得青龙之节到来,生机引动万物萌发,病疫之气随之而入,整个大军,便要被拦到夏日——可就算至于夏日,司夏之朱雀,同样是青龙盟友,届时,青龙之力蔓延而至,夏之风雨,同样会化作热病之雨,对人之伤害尤甚。” “故此,想要破这风雨之势,最好的机会,乃是冬季。” “缺位的玄武,无法主动配合青龙和白虎的杀威。” “所以,这里才是风雨唯一的破绽之所在。” “若是错过这一冬,那想要破去这风雨而不伤及自身的话,就得等到明年了。”南真道人一边安排着那些太乙道君们落于不同的方位,以那些太乙道君们为眼,化作一方如同天地一般的祭坛,化作一个庞大的仪轨。 而那些太乙道君们,亦是听从南真道人的吩咐,引动升阳之气的同时,也引动九天之上的雷霆之气。 雷霆,能引动风雨之变化,能打破风雨之势,要破风雨之法,用雷霆之力,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不过,天地之间的雷霆,归于九霄雷枢所持,而九霄雷枢的主宰金灵圣母,出身截教,和敖丙的关系极佳。 故此,在先前的时候,这些太乙道君们不止一次的想要引动那能引动天象的雷霆变化,以击破风雨之平衡,可每一次,他们的‘祈祷’,都被金灵圣母所拒绝。 可此时,当这些太乙道君们,立于不同的眼位,引动南真道人所传下的仪轨之时,这些道人们便赫然是发现,这仪轨所沟通的,竟赫然是一处无比玄妙的至高之地,而在那至高之地当中,有恢弘的雷霆滚滚——那滚滚的雷霆之间,却并无丝毫的,雷枢的权柄在其间流淌。 那赫然是不在九霄雷枢所掌控当中的,天地自然之雷。 只要能沟通这一处地方,他们便能越过九霄雷枢,引动天地雷霆的变化,打破那风雨之势的平衡。 而在这雷霆之外,又有升阳之气一番常态的流转,令这酷烈的冬季,都生出了一团融融的暖意,令大军当中的血烈之气,越发的恍然。 融融的暖意当中,那阴雨当中,那不可捉摸的病疫之气,也随之显现出来,如同浅浅的瘴气一般,在这天地之间扭曲着。 这个时候,执掌仪轨的南真道人,这才单手捏印,踏罡步斗。 “敕令!” 随着言语,隐隐的雷阵之声,便在这中原和草原的分野之处回荡起来。 随着这雷阵,南真道人的意识,亦是变得无穷之大的,落入了眼前的天地之间,似乎是要将这天地,都囊括进自己的胸膛当中一般。 而在神与天地相合的时候,南真道人也好,其他带动仪轨的太乙道君们也好,他们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这一片天宇当中的,另外的一道意识。 那就是敖丙行法引动风雨的时候,落于此间天地之内的痕迹。 ——风雨,起源于呼风唤雨之术。 而呼风唤雨之术的源头,便在敖丙这里。 是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位仙神,在使用风雨为媒介相互斗法的时候,都能够通过这风雨朔源而上,最后见到立于风雨尽头的敖丙。 而这也正是南真道人要那些太乙道君们联手维持仪轨,才能出手破除这风雨的原因——其他的仙神,是有可能见到敖丙。 可他们要破开这一片由敖丙所引动的风雨,那么见到敖丙,便是必然的事。 而且,他们非但是要见到敖丙,更是要将这风雨当中,属于敖丙的痕迹,给完全的抹除,让这一片风雨,彻底的归于天地。 而这個过程,需要异常庞大的法力! “破!”南真道人的言语,在天地之间回荡。 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并指如剑往这天地当中一挥。 而在那风雨的世界当中,敖丙所残留的痕迹,那蜿蜒矫健的天龙之影,维系着这一片风雨最核心的意志,亦如同是被这一指所惊醒一般,天龙之影的双眼,豁然睁开,那如同日月一般的目光当中,浮现出清晰的审视。 “破!”南真道人再喝一声。 剑光彻底倾泻到这风雨的天地当中,涌动的剑光,便如同是画笔上的浓墨一般,往这风雨的纸卷上一抹,意图将这天地之卷上的风雨之画,改做随他心意的东西。 而那蜿蜒矫健的天龙之影,则是审视着将意识落于此间南真道人,将意识落于此间的其他的太乙道君们,丝毫不理会南真道人指尖倾泻而下的笔墨,只是在这风雨的天地当中,发出无比悠长的龙吟。 而在这龙吟当中,南真道人所挥洒的笔墨,却是越发的艰难。 于是,南真道人再度引动仪轨的力量,令那蛰伏的雷霆炸开来。 雷霆之下,风雨之势,当即便是被彻底的打乱。 他所见到的每一点风雨,都在这刹那之间炸开来,如同是湮灭了一般,化作无数的,纠缠在一起的天地元气。而在天地元气当中,有生发之气,有消杀之气,有肃历之气,有病疫之气,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而在南真道人的言语之间,那无数的雨水炸开来的时候,其间每一道随之炸开的元气,都有着那天龙的影子显化于其间,主宰着这此间一切的元气。 南真道人也不管这无数的天龙之影,只是心神如一,全力引动天地之间的,其他的升阳之气,雷霆之气等等,将这些气息,引入到这面前无数的天地元气当中,填充着此间无数元气和元气之间的缝隙,引导着那无数天地元气交错时引动的伟力,轰击着那天龙的虚影。 随着那天龙虚影一点一点的崩溃,南真道人体内的法力,亦是剧烈的燃烧着。 他作为玉虚元始天尊的关门弟子,作为近乎于天生神圣一般的存在,他的天资,他的根基,自然是堪称完美无缺的,而他体内所流淌的法力,也同样是堪称浩瀚。 可就算如此,在那风雨之势都已经被雷霆打乱的前提之下,他往这风雨当中添加其他的元气,将其间那天龙气息给‘清退’的过程,也依旧是消耗了无比庞大的法力。 甚至于他自己,都生出了一种力有不逮的错觉,体内法力的涌现,更是完全跟不上法力的消耗。 毫不犹豫的,南真道人便引动了仪轨的另一重变化。 玄妙莫测的联系,将仪轨当中所有的太乙道君们,都联系到了一起。 整个仪轨,都仿佛是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化作了一个庞大无比的神圣。 南真道人,便是这神圣的头颅。 那些充当仪轨之眼的太乙道君们,则是化作了这神圣的身躯和穴窍。 当太乙道君们催动仪轨沟通天地的时候,便是这神圣,在吞吐元气。 而在这神圣吞吐元气的时候,那些太乙道君们体内的法力,便也在这仪轨的转化之下,融入这仪轨当中,然后落入南真道人的掌控,化作属于南真道人的力量,填补着南真道人体内的空虚。 这一刹那,其他的太乙道君们,也同样是意识到了此时正在发生的事。 南真道人对这风雨的‘破法’,终究是涉及到了另外的一桩变化,也是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在拼斗术法的时候,大多会触及到的变化。 当双方所施展出来的术法,相互平衡,相互维持,同时也都对彼此造成了相当的威胁之时,此时,仙神之间的战争,便进入了相互比拼法力的姿态。 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先一步的撤去法力——因为法力一散,术法一散,那么来自于对手的术法,立刻便会压下来,将自己化作飞灰。 而很显然,这个时候,南真道人破除这风雨之势的行法,便已经是进入到了这一步。 “难怪南真仙君言语,想要踏进草原,必须要抱着斩杀四渎大龙神的心态去做事。” “这风雨之势当中,若是有所退缩的话,岂不是立刻就要在这风雨之势的反扑之下,化作齑粉?” 一众太乙道君们一边思索,一边调和着自己体内法力的运转,配合着这仪轨的神意,将自己的法力,转化做南真道人的法力。 仪轨的运转之下,风雨氤氲当中的气象,也不停的变幻着。 若是闷雷阵阵。 或是天光火卷。 诸般异象,轮番显现。 足足三天三夜过后,那仪轨,这才散去。 此时,笼盖于此间的风雨,虽然还不曾停歇,但风雨当中的气息,却已经只剩下了冷,而没有了那暗藏的厉——对于那些虚弱的凡人而言,这雨水,依然还会造成一些伤害,令那些凡人病倒。 但对于身躯强健的士卒而言,这雨水的存在,已然是难以对他们造成伤害了。 “不愧是圣人的关门弟子。”小赤水当中,敖丙平静的睁开双眼,伸手往面前的虚空一拂,便如同是将无数的尘埃,都尽数扫开一般。 随着这一拂袖,风亦是从这小赤水当中而起,从西往东而去,很快,便落入了封锁中原和草原分野的那风雨之间,将那一片风雨,缓缓的抚散。 随即,敖丙再一伸手,漫天的星光,往敖丙的掌间聚拢,然后缓缓的扭曲着,重新归于天地。 …… 两日过后,封锁了大军道路的风雨,彻底的散开。 风雨散尽过后,大草原上的日月星辰,也重新落于中原的眼前。 峥嵘的鼓角声中,诸侯大军们,便是按着人王的安排,沿着不同的方向往草原的各处而去。 每一支大军当中,都有着数位仙人随军而动。 这些仙人们,虽然不直接参与大军的厮杀,但却能在大军之间,相互通传消息,保证纵然是大军散开来,来自于人王的军令,也能够准确的传到这些散开来的大军处。 而且,那些仙人们的存在,也足以让这些散开来的大军们,能借助星辰和星象确认方向,保证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不至于迷路。 “仙君以为,四渎大龙神,接下来还会用出什么术法来拖延大军的行进?”骊山的关口处,一众太乙道君们,往出关的南真道人处靠拢。 距离他们破开风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南真道人也好,其他的太乙道君们也好,他们的脸上,都有些苍白——显然,是先前运转仪轨,强破风雨所消耗的法力,现在都还不曾恢复。 南真道人长出了一口气。 他的功行,其实早就已经臻至了太乙的极限,距离大罗,也不过一步之遥,可在这么一次仪轨过后,他的法力和道种当中,都生出了一种更加玄妙的变化,对于天地的感应,也越发的玄奇。 隐隐的,这属于太乙的层次当中,竟是再度显现出了一种变化来一般——太乙通往大罗的道路,竟是在他的面前,一分为二一般。 其中一条,是顺顺当当的,踏破关隘,成为大罗的道路。 而另一条,却是越过这大罗,直接成为大神通者的道路。 “什么术法都有可能,见招拆招吧。”南真道人收敛了自己的思绪。 说起来很不可置信——人王扫荡草原,他们自己才是处于攻势的一方,可实际上,局势的主动权,却并不在他们的掌控当中。 (本章完) 第635章 直趋龙城 第635章 直趋龙城 若是寻常对手,最得意的术法被破去,那这仙神,基本就处于一个‘束手就缚’的状态了,又或者,是要进行某种战略转进以求保住的性命,不可能继续在战场上拖延了。 可对于敖丙这样的对手…… 他的牌,太多了。 这化作天势的风雨,说起来是在一场浩大的斗法过后被他们所击破,可实际上,南真很是清楚,那风雨被破开的时候,敖丙却并不曾出手阻止。 从头到尾,对于他们破开风雨的行动,敖丙都是处于一种旁观姿态的。 那态度,就如同那风雨只是一场他所出的考题一般,只有处理好了这一次的考题,他们才有踏进大草原的资格。 一想到这一点,无边的压力,便是自南真道人的心头蔓延出来。 思索着这些,南真道人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苍穹之上,有平静且好奇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源自于雷部的目光。 是自己用仪轨引动了另一重不在雷部掌控当中的雷霆过后,让雷部将注意力,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 自由而又不羁的风,在这大草原上随意而动。 风的吹拂之间,这大草原上,无数的荒草,都随之低垂,待得风过之后,那无数的荒草,这才重新起身。 每一次荒草低头的时候,都有消息融化在风中。 而当这所有的风,从小赤水而过的时候,所有融化在风中的消息,便也落入敖丙的耳边。 小赤水所在的山峦,名字叫做琅山,是为龙虎落脚的琳琅之山。 而在戎狄的首领们在这琅山拜访过了敖丙过后,琅山的另一个名字,也即是狼山,亦是随之在大草原上流转起来。 戎狄部的首领们,在山中确定了自己的结局过后,他们,便已经是从人,变成了兽。 群狼,便是那些戎狄部的首领,对自我的认知。 是以,狼山者,群狼拜服之山。 此间,便是戎狄部的圣地。 而在狼山当中,沉没于地底的小赤水,亦是在戎狄部的首领们,拜访过了狼山过后,从狼山的地底一路上浮,最后化作狼山的一条沟壑。 沟壑当中,流水赤红如血,沟壑的两侧,如同刀剑一般的虎爪龙牙草,蔓延一片。 对于那几位戎狄部的首领,敖丙有着相当强烈的印象。 尤其是那位,明知叫做‘单于’的大首领。 人族在传承的过程当中,人族当中,总会诞生一些英雄。 而毫无疑问,那名为单于的戎狄大首领,便是一位英雄。 尤其是当大草原上的风,将单于回到了部落当中所做出来的决策,带回了小赤水当中,敖丙更是确信了自己的认知。 而在敖丙的旁边,骊女端坐,闭目凝神,白虎的虚影,在他的背后,若隐若现。 在中原大地上,人与兽,人与万灵之间,是有一种独特平衡的。 可在这大草原上,人与万灵之间的平衡,被彻底的打破。 以敖丙的万灵之炁为引,白虎那极具攻击性的神意,彻底的融入了大草原的旷野当中。 ——属于王的气机,亦随之融入了这大草原的狂野当中,令这大草原上各种各种的野兽们,都带上了一种神圣性的同时,更是变得极具攻击性。 不过,他们的攻击性,却只展现在中原的面前。 回转循环的烈风之间,整个大草原当中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彰显在敖丙的面前。 戎狄大部的一个小部落当中,部落当中所有的人狼们,都匍匐在荒草当中。 真正的狼群,便在四周奔袭,狼群的痕迹,完美的隐藏了这些人狼们的行踪。 而在人狼们的旁边,是名为【宋】的诸侯国的军队,在一位仙人的指引之下,缓缓而过。 大军前行的过程,时进时停,而那引路的仙神,也是郁着脸色,一边看着山势地形,借助法宝感应着地脉之气的流向,以确定自身的所在,然后又抬头观望天穹上的星辰,借助星辰的所在来辨别方位。 “上真,我们距离龙城,还有多远?”那仙人还在辨别方向的时候,领兵的将领,这出现在了这仙人的身边。 那将领的脸上,不无焦躁之色——中原和草原,彼此之间只隔了一条线,可跨过这一条线之后,他们便仿佛是踏进了另一处天地当中一般。 这草原当中的一切,非但是显得无比的陌生,其间的生灵,也都对他们充满了敌意。 这一路而来,他们这一支的偏军,都已经经历过了好几次的兽潮。 便是以温驯著称的兔和鹿,都对大军发起过冲击。 ——大军出塞,还没有找到那些躲起来的戎狄部,便已经是在兽潮的冲击之下,有了不小的损失。 而对于此,在后方的人王,自然也是做出了新的决策。 令散落于草原上的诸侯大军,往龙城所在的地方靠拢,于龙城汇聚,在龙城会盟。 所谓龙城,便是骊女在这大草原上收拢戎狄部,令无数的,孤零零的小部落汇聚为一,化作一個庞大的戎狄部的地方。 那是白虎落脚的地方,亦是青龙垂目的地方。 而在龙虎之间,显然是以青龙为主,故此,那一处地方,便被称之为龙城。 那里是戎狄部的第二个圣地,亦是戎狄部的象征所在。 这既是人王对戎狄部的回应——成为整体的戎狄部,以化整为零的方式躲避大军的兵锋,那么姬周的大军,便要横扫龙城,要在龙城夸功,以这种方式,那散开来的,躲起来的戎狄部,自然便不得不出面,和大军厮杀。 而这个军令,落于大军头上的时候,同样也是落入了大草原上戎狄部的耳边。 在这一道军令之下,纵然是作为首领的单于,都无法约束那些散开来的戎狄部,以飞蛾扑火的方式,挡在那些大军通往龙城的道路上。 而这一支蛰伏在宋国大军面前的戎狄小部,便同样是抱着迟滞宋国大军的目的而来的。 “还有四百里了。”带路的那位仙人,计算了方位距离过后,同样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那些中原的士卒,对这草原只是觉得陌生,可对他们这些仙人而言,这草原带给他们的,就是无比明显的恶意了。 这大草原上的每一片土地,其间似乎都蕴藏了白虎的杀伐之意。 吹拂在这大草原上的每一缕风,其间也都似乎是蕴藏了源自于青龙的森然。四灵四象的权柄构成,极其的复杂,却是四方四时之外,还有另外的一种说法——天地之构成,为地风水火。 而四灵四象的根本当中,同样也有着地风水火的变化。 而在这地风水火当中,青龙所持,便是风,而白虎之所持,便是地。 恰好,这西北的大草原上,便正好是风与地的交汇。 青龙和白虎的神意一起落入这西北大草原过后,这茫茫的大草原,便似乎是化作了青龙和白虎所共同编织的神域一般。 而他们这些仙人,便是在没有邀请的时候,贸贸然的闯进了其他神祇的神域当中——而且,是以严酷著称的青龙和执掌权柄的白虎。 可想而知,这些踏进了大草原的仙人们,在这大草原上,会有多么的不适。 当他们行于此间的时候,几乎是时时刻刻的,都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在身边萦绕。 所以这些引路的仙人们,比起被他们指引的大军,还更加的想要到达龙城,在龙城当中,终结这一场远征。 “还有四百里了!”带路的这位仙神再次出声,言语之间,不无振奋。 而听着他的言语,军队当中其他的士卒们,也都是高声的欢呼起来。 “沓大哥,这不对啊。”大军的背后,戎狄的人狼们,在狼群的隐蔽之下,小心翼翼的跟着这一支军队,听着那军队的那种,距离龙城只剩下四百里的欢呼,这些人狼们,也同样是疑惑不解的,压下了现在就去袭击大军的想法。 他们作为戎狄,自然也清楚龙城的所在——而在他们的认知当中,龙城距离此间,明明还有七百里! 而且,龙城所在的方向,和这大军行进的方向,更是有着明显的偏差。 “莫非……是那带路的仙人,认错了方向?”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想法,在这些戎狄人狼的心头浮现出来。 但这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成了仙的仙人啊,怎么可能连认路这件事,都做不好。 “先回报单于吧。”这一支戎狄部的小首领,犹豫片刻,便随即做出决策,然后抬手便招来一头野狼,在这野狼头顶耳语一句过后,取下自己的信物挂在这野狼的脖子上,这野狼,随即长啸一声,往另一个方向折返而去。 …… “大王,各处皆有回应,大军已经靠近龙城。” “最快的宋国大军,距离龙城所在,已经只剩下四百里了。” “而且各部大军,也多有斩获。” 大军的最后方,人王六师拱卫着姬宫涅,缓缓的沿着龙城的方向而去,侍奉的仙人,将各处仙人汇聚而来的信息,汇总过后,再统一上报至姬宫涅处。 而在姬宫涅的大营当中,摆着一个庞大的沙盘。 沙盘的另一旁,褒姒一边阅读着那些仙人们汇总上来的军情,一边按照这军情的汇总,将对应诸侯旗号的小旗子,挪到沙盘上不同的地方。 而在小旗子的挪动之间,各部大军在这草原上行进的蜿蜒路线,也是清清楚楚的显现在沙盘上。 诸多的曲线,便如同是错乱的龙蛇一般纠缠在一起。 而在纠缠错乱的曲线之间,还有一些特殊的血色痕迹留下——这些痕迹,便是大军有所斩获之处。 “大王,情况不太对劲啊。”看着沙盘上的军情,褒姒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宋国呈报,距离龙城只剩下四百里。” “可按照最早的路线,宋国大军并非是直捣龙城而去,而是先往龙城以东而去。” “等到陛下重新发布军令过后,宋国才遵照军令,往龙城而去。” “距离龙城最近的,怎么也不该是他们才对。” “爱妃多心了。”姬宫涅接过那些军情的奏报,将那些奏报摊开。 “你看,宋国之军虽然距离远,但宋国士卒训练有素,每一日行进的距离,都超过了其他的诸侯之军。” “他们能后发先至,着实也是正常。” 姬宫涅暗自计算了一下,然后再发出一条军令。 “且传令通知其他诸侯大军,告诉他们,宋国之军,即将先登龙城。” “若是他们再拖延下去的话,这出塞之首功,就要归于宋国了。” “龙城为戎狄圣地,必定守备森严。” “催一催楚国,梁国之军,令他们加快速度,务必要赶上宋国之军,不可令龙城当中,宋国士卒孤军奋战。” 听着姬宫涅的言语,褒姒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是皱得越发的紧。 “陛下,各路大军日夜所行,皆有定例。” “如宋国之军,孤军突进,弃友军而不顾,已然是兵法大忌。” “若是陛下再以首功相酬的话,其他诸侯之军纷纷效仿,各自狂奔,那原本所预定的战线,便要七零八落了。” “到那一步,各诸侯之军也好,人王六师也好,怕是都难以相互策应,都要变成孤军了。” “爱妃,你说的,乃是兵法。” “可孤要顾的,却是人性。” “龙城先登之大功在前,若是孤不通知其他诸侯一声,令宋国得此大功,那只怕其他的诸侯,都以为孤王偏爱宋国。” “便是孤那位老泰山,都要对孤王不满了。” “至于说大军脱节,小事罢了。” “你且看看这些奏报。”姬宫涅将其他的涉及到了战斗的军报都找了出来,“这些诸侯之军,都和戎狄部的野人有过厮杀。” “无论是按他们的言语,还是按照军情而言,那些戎狄野人们的实力,都不值一提。” “是以,纵然大军脱节,也是无妨。” “更何况,大军出塞扫荡戎狄,立不世之功,孤当以恩赏荣之——可要归拢人心,除却恩赏之外,也要有责罚以正孤之威严。” “若有大军真因为脱节而被戎狄以弱击强,那孤则其诸侯,他人也难以观孤行事苛责。” 姬宫涅说道,然后便令人将白光剑仙叫来。 (本章完) 第636章 决胜的时刻 第636章 决胜的时刻 “白光仙君,大军登龙城在即,你们可曾准备好了吗?” 对戎狄的征战,是从两个方向下手的。 于下,是当灭戎狄,削落敖丙在姬周的声望,并斩断敖丙干涉人间的触手。 于上,则是白光仙君他们,要在大军扫荡龙城之时,将敖丙锁在龙城之外,避免和敖丙照面,明确逼迫敖丙认输,令敖丙之后,不再干涉人间事,又或者是无颜干涉人间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不能和这位四渎大龙神照面,不然的话,万一这位以敏锐著称的四渎大龙神,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法力,那就万事皆休。 “陛下放心。”白光剑仙礼道,“四渎大龙神过于傲慢,端坐琅山不动,我等已在琅山四野,起了锁魂封幽七绝之阵。” “此阵,有护持太乙之魂魄不堕幽冥之效。” “有此阵在,我等亦可毫无忌惮的出手,纵然不慎斩杀了四渎大龙神,我等亦可拢住其魂魄,将其魂魄送归四渎,如此,也不至于彻底开罪西昆仑。”白光剑仙说道。 天地之间的生死,自有法度——太乙之下的生灵,都受寿元所限。 而太乙之上的生灵,而超脱生死之限制。 是以,幽冥的生死簿当中,并无太乙之名号——又或者说,太乙之上的名号,单独列于一册,而那一册的内容,纵然是幽冥的鬼神,都少有人知。 是以,其他的生灵,当他们寿尽之前,生死簿便会有所预兆,然后对应的幽冥鬼神,便会前往接引其魂魄。 可太乙道君陨落,在其陨落之前,以及其陨落之时,幽冥是不会知晓的。 只有当太乙道君被斩杀,其魂魄在没有意识主导的情况下,力量四散,对天地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过后,幽冥才会有所动,才会派出相应的使者,将这魂魄接引至幽冥。 而锁魂封幽七绝之阵,其玄妙之处,便在于能断开魂魄对天地的扭曲,能断开幽冥对当处的感应。 如此,纵然是他们合力扑杀了敖丙,将敖丙的意识都打散过后,也能借助法阵的玄妙,隔开幽冥的感知,然后从容收拢敖丙的魂魄。 甚至于,在这过程之间,在敖丙的魂魄上动一些手脚。 而这锁魂封幽七绝之阵的来历,则是在南真道人的影响之下,众人坚定了对敖丙的杀意,又担心真的打杀了敖丙,令敖丙魂归幽冥过后,引发不测的后果,于是白光剑仙便回返玉山剑宗,从宗门当中所求来的秘传之阵。 “那就好。”姬宫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琅山那边,就托于仙君了。” “待得此战过后,孤王自然会亲往玉山剑宗祭祀,以足玉山之愿。” …… “人王那边,安排妥当了吗?”南真道人看着回转的白光剑仙。 “道君放心,大军转进,都已妥当,龙城破灭在即。” “如今,就等着我们往琅山一行了。”白光剑仙在南真道人的面前恭敬道。 虽然一直都是他代表众太乙和人王交流沟通,但众太乙当中做主的,却是南真道人,只不过南真道人本身就不喜人王,而人王也顾忌南真道人的眼力,担心出了镐京,没有了人道之气的压制过后,自己体内的法力被看出来,故此,自从踏出边关过后,人王和南真道人,便从未见过面,一直都是白光剑仙作为使者,在两者之间来回沟通。 “那就好。”南真道人点了点头,但心中不安的感觉,却是越发的强烈。 “白光道友,你觉得,我们有忽略什么东西吗?” “道君是在担心什么吗?”白光剑仙也顺势在南真道人面前坐下来。 “只是觉得,自我等破去风雨过后,四渎大龙神,到如今都不曾再度出手,此举,颇有些反常。” 南真道人缓缓开口。 自从他们出关过后,他就一直提高了心神,一直在等着,敖丙施展手段,迟滞大军的推进,在他们的面前彰显自己那无比的伟力。 然而,在踏进了这草原过后,除却这草原都变成了如同神域一般的森严之地过后,他们这些太乙道君们,却丝毫不曾感觉到有别的来自于敖丙的压力。 这茫茫的大草原上,更不曾显化丝毫的异象,不曾有丝毫地势的改变,阻拦大军的前进。 一切的情况,看起来就如同敖丙已经是放弃了‘反抗’一般。 这太不合常理了。 不合敖丙的实力,更不合敖丙的个性。 “道君会不会太高看四渎大龙神了?” “此番扫荡戎狄,于人的层次而言,人王亲领大军出征。” “于天而言,有道君代表昆仑,秉承圣人之意,帷幄天命。” “再加上这锁魂封幽七绝之阵,欺幽冥之权。” “此战,可谓是天命,人心,鬼神,皆在我手。” “四渎大龙神越是强横,就越是能体会到此间的森严之意。” “他的性子越是周全,就越是应该守在琅山不动,安稳经营琅山,以保全自己这面旗帜不倒。” 白光剑仙理所当然的的说道。 “更何况,先前的时候,四渎大龙神以我心持天意,将自我的意志,契入天地的变化之间。” “可那风雨之变,被我等合力强行破除,四渎大龙神,必定会受此反噬。” “还有这大草原上的狂乱兽群,以及这化作了神域一般的大草原。” “可见,四渎大龙神已然决意要将这一场胜负,系于自己一身,如今正调和战场,想要以地利,而抵抗我等所持之天命。” 白光剑仙分析着敖丙的心态,分析着敖丙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曾出手的原因。 “非要说的话,其实四渎大龙神,已经出手了。” “这大草原的变化,便是四渎大龙神出手之前的引子。” “也有几分道理。”南真道人点了点头,将自己代入敖丙的角度。 想着,如果自己立于敖丙的立场,那么此时,自己会作何举措。 首先,求援是不可能的。 敖丙背后的,是正在成就圣人的西王母——而自己代表圣人下场,那么这一场争端,便不可避免的将这一场争端的意义,推到了另一个层次。 一位古老的圣人和一位即将成就圣人的新圣人之间的碰撞。 古老圣人,是一个立场。 新成就的圣人,亦是一個立场。 而敖丙所交好的那些仙神们,在天地之间,都有着强大的实力和深厚的背景——再次,其背后,也是一位大罗,甚至于大神通者。这样的情况下,敖丙所交好的那些仙神们,绝对是不会轻易踏足这一场争端的,敖丙更不会轻易的邀请他们下场。 因为敖丙一旦发出邀请,便意味着,要那些仙神背后的强者们,在两位‘圣人’的立场之间,做出一个抉择。 而这种抉择,天地之间,几乎没有人愿意去做,更不会做得如此的贸然和仓促。 而敖丙不能呼朋唤友的话,那便只剩下自己。 而现在,他们的攻势,却是从天人两向,同时而起,是同时对敖丙和戎狄发起了攻击。 那么,分身乏术的敖丙,暂时将目光从戎狄这‘人’层次的争端上移开,选择经营战场,要在仙神层面的争端上,直接打垮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在这思绪之间,南真道人的心绪,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是越发的不安。 这是他的性灵,在向他预警。 “我必定忽视了什么东西。” “可我到底,忽视了什么东西呢?”南真道人沉郁的踏出营帐。 如果将这看做他和敖丙之间的一场博弈,那么这一场博弈,他已经输了——因为他的性灵在告诉他,敖丙已经出手了,可他却对敖丙的出手,没有丝毫的察觉。 “你到底,做了什么?” “只是让这大草原化作了龙虎万灵之域吗?” 思索之间,南真道人无意的抬头,将目光落到了漫天的星辰之上,然后同时掐动紫薇斗数和南极斗数开始推算。 先要用这推算之法,更加深层次的沟通自己的性灵,增强自己的预感,以窥视性灵不安的源头。 紫微斗数,乃是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玄妙秘法——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伯邑考,其父乃是文王姬昌,人族诸圣之一。 其所编纂的八卦易,是对伏羲卦的深层次剖析和衍化,是对伏羲卦的传承和推演。 其推算之术,可以说是天地之间的独一档。 而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伯邑考,虽然不曾继承文王姬昌的易,但却从文王之易当中,衍化出了独属于自己的推算之法,也即是紫微斗数。 借助天象之变,以永恒不动的紫薇北极当中诸多星辰为筹,推算各种变化,各种可能的推演之术。 而南极斗数,则是南真道人和伯邑考交流过后,又从紫微斗数当中所衍化出来的法门。 而在这紫薇斗数和南极斗数齐齐施展出来过后,南真道人的神色,当即便是一愣。 随即,他便是不可置信一般,再度寄托星象变化,然后重新开始推算。 这一次,他的脸色,终于是豁然大变。 …… “中原诸侯的大军,都加快速度了。”戎狄部的主力当中,单于看着各部的小首领们带回来的消息。 而他的面前,诸多的断草,便和姬宫涅王帐当中象征军势转进的小旗,起到了一模一样的效果。 随即,单于拨动那些断草,原本首尾相连,化作一个天罗地网的诸侯大军,便在这陡然的加速之间,一下子就变得混乱,变得脱节。 其间环环相扣的节点,都缓缓的崩开来。 天罗地网当中,一条又一条的缝隙,随之显现出来。 单于拿着一截断草,在诸侯联军的军势缝隙之间游走,最后,斜斜的一个穿插,重重的戳进地面当中。 而那里,便正是压阵的人王六师之所在。 “要赌这一把吗?”单于的目光落下。 而他的身边,其他的人狼们,都大笑起来,对单于付之于无限的信任——这一场属于人王的游猎之间,单于的才能,亦是得以彻底的释放出来。 虽然不曾学过任何的兵法,可他的本能,却总是能让他判断出人道大军的动向,能让他带着戎狄大部,准确的从诸侯大军的缝隙之间,穿插过去,一次又一次的躲开诸侯大军的困袭。 “单于,你不是说过吗,人王是猎人,而我们,是猎物。” “若是不赌命的话,我们作为猎物,凭什么反过来威胁猎人,将猎人,变成我们的猎物呢?” “单于,做决定吧,我们都信你。” “那就赌了!”单于的目光落到那些正在往龙城进发的诸侯大军之上,然后又落回姬宫涅的人王六师之所在。 “将族人都叫回来。” “往龙城去的诸侯大军,且由得他们动!” “我们绕开这些大军,倾尽全力往人王六师去。” “龙城,不管了!” “纵然龙城被破,但只要能杀得姬宫涅退兵,那其退兵之处,便是新龙城的所在。” 随着单于的命令,这茫茫的大草原,越发的显得狂躁起来。 狼啸,鹰啼,此起彼伏。 便是长居于山林当中的猛虎异兽,都从山林当中踏了出来,将这茫茫的大草原,当做了自己的新猎场。 而对于这大草原上生出来的变化,那些诸侯大军们,以及随军的仙神们,非但不惊,反而大喜。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他们抵近龙城的征兆。 端坐于崀山的四渎大龙神,已经坐不住了! 这也即是说,这一场战争,这一场人王所开启的棋局,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 “加速,加速!” “必定要赶在宋国之前,不可令宋国独得先登之功!”赶在前面的那些诸侯将领,都不约而同,在人王的军令之外,再度加快了一些速度。 而那些跟在后面的,短时间内难以抵近龙城的诸侯之军,却又是不约而同的,压下了他们的速度,以阻截戎狄回返龙城之名,将大军,从纵向,变成了横向。 这般的变化之下,大军所形成的天罗地网,便越发的零碎起来。 而戎狄不足的强壮人狼们,则是接着无数兽群的遮掩,缓缓的绕过了那些诸侯大军,出现在了诸侯大军们的背后,出现在了人王六师和诸侯大军之间。 (本章完) 第637章 人王断帜,凤凰折翼 第637章 人王断帜,凤凰折翼 “要搏命了,狼群。”看着被召集起来的人狼们,单于压得极低极低的声音便消散在草原上的风声鹤唳之间。 可在消散之前,那声音,又真真切切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狼的耳边。 “踏出这一步,我等便要直接暴露在人王的眼前。” “人王必令诸侯之军回转。” “到时候,前有人王六师相阻,后有诸侯之军包抄,我等,便都要化作齑粉尘埃。” “如今之生机有二。” “第一,就此遁去,从此和狼兽为伍,保存自身,但子子孙孙,皆做中原盘中之餐。” “中原之军,但有兵戈,兴之所起,便可往草原游猎。” “第二,便是死战于此,我们这一代,或许会死个精光,但却可震慑中原,令他们从此以后,不敢轻易踏足草原。” “你我之后辈子孙,便能得以生息繁衍。” “群狼,来选吧。” “随我赴死,还是苟且偷安。” 单于的言语悲怆,却不哀伤。 在中原大地,兵法的传承,乃是家学当中的家学,是隐秘当中的隐秘,寻常人根本就无法窥测到兵法的皮毛。 可此时,在和狼群为伍的过程当中,在大军的包围之间穿梭之时,单于却已经是无师自通的明悟了兵法的本质。 按照中原的兵法,如同此般之局,绝大多数的情况,都是以诓骗的方式,带着麾下的士卒们,立于死地,然后只是死地而后生。 可偏偏此时的单于,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他在踏足死地之前,再一次的在自己的狼群面前,提及了他们接下来的处境,让这些狼群们自己选。 因为接下来的局面,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面,那不是求生之局,而是求死之局。 他要的,不是为了求生而挣扎的人,而是为了求胜而求死的战士。 是要在兵刃,甲胄,都被绝对压制的情况下,敢于用血肉为后来者趟出一条路来的战士,是敢于用自己的骨头,来让人王六师手中兵器卷刃的战士。 所以,他要在临行之前,再做一番遴选。 只有真切的意识到了他们是在赴死,不带有任何侥幸心理的人,才能和他一起踏上这一场必死的杀局,才能在这杀局当中,九死不悔的,往人王之所在杀过去,而不是在大军的围杀之下丧胆,哭嚎,投降…… 唯有如此,才能让人王丧胆,让人王惊惧而退兵。 而在言语过后,单于也不催促,更不逼迫,而是在原地安坐不动,等着自己的狼群们思索,纠结。 如此,足足一天一夜过后,聚拢来的狼们,随之缓缓分化。 一个日夜的思考,让单于选出了真正的,敢于违逆生灵之天性,敢于求死之辈。 而另一部分的狼群们,则是随之缓缓的后撤,散开,往大草原的各个方向而去。 在这过程之间,又有一些敢于舍生之人,心志为之动摇,随着他们一起离开。 最终,还留在原地的人,不过原本的七八分之一。 “那就随我冲锋吧!”单于的声音响起,“不要给姬宫涅列阵的机会。” “不计代价,冲入姬宫涅的军中。” “且随我而行!” 长啸声中,单于依然是纵身而起。 无比的气魄之下,原本就和这些戎狄亲近的狼兽们,更是彻底的臣服在单于的面前,有狼王和单于并肩而行,随即微微低首,化作单于的坐骑。 而其他的勇士,亦是紧紧跟在单于的背后。 只刹那间,无数人狼一体的狼骑兵,便是在大草原上显现出来,如同是从大地上长出来的一般。 苍凉的狼啸,混合着大草原上的烈风,带着让生灵百兽都惊惧的气势。 而在这庞大的狼群面前,猝不及防的人王六师,还不及列阵,便已经是被这诸多的狼骑兵,冲进了大军之内。 纵然那些狼骑兵的装备极其简陋,可狼骑兵们冲击奔跑起来的时候,光是那冲击力本身,以及冲击所造成的混乱踩踏,就已经足以对人族的士卒造成相当的杀伤了。 而在狼啸之间,遥遥悬挂于天穹的白虎星象,也随之带着惨烈无比的杀气,从天穹上坠落下来,落于每一個狼骑兵的身上,令这些狼骑兵的身上,都带上了一层蒙蒙的白光。 狼啸,裹挟虎威,人王六师当中的那些战马坐骑,也都彻底的惊慌失措起来,四下奔腾乱走。 内有惊马,外有苍狼,内外夹击之下,整个大军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就陷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 ——而这,便正是单于之所求。 乱。 中原的军阵,是人族战争发展的极高造诣,是能让人族的士卒,在处于总体兵力劣势的情况下,都能在局部形成以多击少的艺术,能是能让大军的力量集结到一起,令士卒发挥出不可思议力量的妙法。 而军阵最大的敌手,便是乱。 混乱的状态下,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军气乱涌之间,大军的调度,更是无法及时的传播到士卒处,这样的情况下,再如何强横的大军,都只能凭借本能行事。 ——严格说起来,这种乱阵之法,也不算是军阵真正的破绽。 因为那些真正的,训练有素的强军,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的强军,纵然被冲散,可被冲散的士卒,也依旧是能凭借自己的本能,重新集结成无数的小小的军阵,然后被他们的统借助军阵之间的联系,因势利导,重新的调动起来。 但人王六师是真正的强军吗? 当然不是! 毕竟,那是人王六师,是人王压制诸侯的根本,是人王裁断天下的剑器——而剑器什么时候是最强最利的,当然是剑器不曾出鞘的时候。 人王六师,便是这样的,少有出鞘的剑器。 他们的强,表现在装备的精良上,而非是表现在征伐的经验上。 所以,乱,就是人王六师最大的破绽之处。而从未学习过兵法的单于,便准确的把握到了这人王六师唯一的破绽。 “姬宫涅,来战!”单于骑着狼王,无师自通的,便掌握了调度军气,驾驭军气的本事。 乱军当中,这【乱】本身,亦是被单于当做了一种独特的军阵一般,化作了玄妙的力量覆盖于单于的身上。 再配合着他从六师士卒手中夺过来的兵器,于是这位被驱逐的英雄,立刻便化作了这乱军当中第二耀眼的存在,几乎是没有一合之敌一般,在这乱军当中,直接犁出了一条笔直的线。 而这大军当中,第一耀眼的,自然便是那条直线还不曾蔓延到的尽头。 那无比华美的,人王姬宫涅的营帐。 混乱的军势之间,姬宫涅亦是踏出自己的营帐。 他自然也有一定的胆气,也知晓,这大军当中,唯有自己的大军,才是自己唯一的依仗。 于是,纵然明知那单于是奔着自己而来,人王姬宫涅,亦是毫不犹豫的,便令身边的近卫,将自己的人王旗帜高举。 人王旗帜的引领之下,混乱的人王六师,亦是缓慢又艰难的向着人王的所在聚拢。 散乱的军阵杀伐之气,亦是随之一点一点的,重新凝聚起来。 烈风之间,人王旌旗摇动之时,凤鸣之声,也若隐若现,驱散着乱军心头的惶恐。 而看着这一幕,单于亦是本能的从地上拔出染血的长矛,借着狼王的冲击之势,往那人王的旌旗一掷。 被驱逐的不甘,以及最终彻底和姬周人道序列脱离,化人为兽的决绝痛恨,便都是在这一道飞矛之间显现出来,融入到这飞矛当中一般。 飞矛还未曾至,那若隐若现的凤凰,其身上的五彩之华,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黑气。 凤凰的清鸣,也在这刹那之间,化作带着痛苦的低吟。 一瞬之间,听到了这凤凰之音的六师士卒,便都被带进了当初人王建戎狄部开革出人道序列的那一幕场景当中,深切的感受到了那戎狄部在这草原上挣扎求生,为百兽所围猎的痛苦一般。 尽管这痛苦只得一瞬,但在大军征战之间,只这一瞬,便已经是足够的战机了。 带着无比决绝的飞矛,贯彻了单于的意志,精准无比的,落到那人王旌旗的旗杆上。 于是,旌旗倒塌。 当那巨大的旌旗倒下来的时候,便是姬宫涅自己,都在躲避那倒下来的旌旗——而这一躲,便是凤凰折翼。 “姬宫涅,受死!”人王旌旗倒下,单于却丝毫不曾停歇,而是继续往前。 纵然人王六师当中,诸多将领,也都是鼓动血勇相阻,可以完全挡不住单于往前的脚步。 虽然这些士卒将领们,也都有履行职责的决心和意志,比起单于以及单于狼卫们这种背负一族的决心和意志,显然是有所不如的。 毕竟,感受过了戎狄部被放弃和背弃之痛苦的他们,正是‘理亏’的时候。 …… “出事了!”察觉到星象不对的南真道人,直接便将其他的太乙道君们,都召集了起来。 “大军不可能如人王所料一般出现在龙城!” “大军根本就找不到龙城之所在,他们会迷失在草原上的。” “龙城直扑龙城,逼迫戎狄应战的策略,从根子上就出了问题。” 南真道人对众位太乙道君们说道。 “南真道君,各路诸侯之军,都有仙人指路,而那些仙人们,都有查星辰日月,感地脉走向之能,他们怎么可能迷路?”白光剑仙僵硬着脸道。 直扑龙城,逼迫戎狄部在龙城决战,而他们则直捣琅山,这可以说是人王一方的根本策略了。 若是这策略当中,直扑龙城的这一根支柱出了问题,那他们往琅山去,又岂能顺利? “青龙白虎,皆为司天之神,持星辰万象之柄。” “白虎,又为西方之宰。” “以他们的能力,稍稍挪移星辰,变动地脉,又有什么困难?”南真道人的神色,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自从你我踏进草原过后,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几乎是化作了龙虎神域的大草原上,丝毫不曾注意到,苍穹上的星象,草原之下的地脉,都有了些许的便宜。” “而以大草原的广袤,辨别方位的时候,差以毫厘,便是谬之千里!” “你们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众位太乙道君们,也都是纷纷观望天象,潜心感应地脉,然后逐一推算。 紧接着,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更有甚者,脸上更是有了些许的惶然。 他们作为太乙道君,自然也曾涉猎百家,以触类旁通,以滋养道种,而作为支持人王的太乙,他们对于军阵杀伐之事,自然也有过专门的了解。 所以他们也都清楚,在大军作战的时候,‘知敌’这一点,有多么的重要。 而所谓‘知敌’,即是知晓敌人之底细,更是要知晓敌人的动向,知晓自己的动向。 可在这大草原上,当作为辨别方向的星象和地势,都被扭曲的时候,那些依赖仙人作为指引的诸侯大军,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知敌’的可能。 既不知敌,更不知己。 这样的情况下,人王还专门下了令,令大军加速,汇于龙城——可这般星象和地势所指引的‘龙城’,又会是什么地方? 刹那间,毛骨悚然的感觉,便是自这些太乙道君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如果一开始,那些诸侯大军们,便已经走错了路,那么此时,这踏上草原的大军,岂不是已经彻底脱节? 那列于大军背后的人王,岂不是也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而以那位四渎大龙神的个性,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琅山,出现在了人王的面前? “星辰之运转,自有其法度。” “四渎大龙神擅自变幻星辰之走向,这是否违逆天规?” “若是现在告上天庭,令四渎大龙神将星象恢复原状?” “又或者,令天庭责罚四渎大龙神?”另一位太乙道君的身形,从另一个方向而至。 见得这一位太乙道君,白光剑仙亦是低头,称其一声玉山师兄。 玉山者,玉山剑宗的玉山。 (本章完) 第638章 攻守之势异也 第638章 攻守之势异也 当这个名字从白光剑仙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便是南真道人,都惊愕的挑了挑眉。 以一个宗道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名号——这样的人,只可能是那宗道的立道之主。 可偏偏,玉山剑宗的开道之主,却并非是玉山道人。 而面前,又出现了一个以玉山为名的,且又出身玉山剑宗的道人。 只刹那,这玉山道人和玉山剑宗之间的关系,就引起了南真道人的好奇心。 因为在刹那之间,他便有一种感觉。 玉山剑宗和玉山道人之间的关系,不是玉山道人出身于玉山剑宗,反而是玉山剑宗的立派,就是为了玉山道人。 听起来,就好似玉山剑宗,便是玉山道人的附庸一般。 一个扎根于人道王朝宗门,是另一個太乙的附庸,听起来,可谓是异常的不可思议。 可偏偏,南真道人就是没来由的有这种感觉。 “这位道友是?”南真道人将目光移过去。 这是玉山道人第一次显现在众人的面前,而先前的时候,众人也并不曾察觉到玉山道人的痕迹。 而此时,众人正因为那星象之变而惊异震撼的时候,玉山道人的身形,却是陡然间显现出来。 显然,其是一直遮掩了行迹跟在自己的后面。 而白光剑仙,也一直都在替他遮掩痕迹。 一想到这里,无论是南真道人,还是其他的太乙道君们,心头也有了几分不满。 “此乃我宗首席大师兄,可决我宗之事。”白光剑仙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下。 “原来是玉山道友。”南真道人微微示意,“上天告状,怕是不行。” 随即,南真道人便是说起了天上星象变化的根由。 星辰之上,多有星君坐镇,亦是星君们的洞府之所在。 而若是直接感应星辰的本体,便意味着,直接感应那些星君的洞府道场,感应那些星君的所在。 那些星君们,早就不胜其烦,所以,那些感应星辰本体的仙神,往往便会惹怒那些星君,使得星君对他们隔空出手。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之间的生灵们感应星辰的方式,也就有了变化。 他们不是直接感应星辰的本体。 而是通过星辰所落下的力量,以及星辰本身的光芒,来确定星辰的所在,然后借助星辰的天象坐标,来确定自己的方位。 而四渎大龙神敖丙,他所扭曲的,并非是星辰本身。 而是星辰所落下的力量,以及星辰洒下的光芒。 而这样的行为,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违逆了任何一条天规。 三十六重天阙,落于天地四方,落于天与地之间。 当年在南赡部洲征战的时候,南方朱雀,便做过收敛星光和星辰之力,以逼迫妖族低头的事。 而今,敖丙和骊女,一个为东之青龙,一个为西之白虎,都为四象之尊,又执掌三十六重天阙。 这茫茫的大草原,还化作了他们神域一般的地方。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他们这些太乙,都被敖丙所偏转过后的星象所迷惑,更不要提,那些寻常的指路仙人了。 说他们所看到的一切,他们所指出的每一个方向,都是敖丙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都是敖丙想要他们去往的方向,都毫不为过! “那南真道友以为,此时我等当作何抉择?” “是继续往琅山而去,还是回头支援人王呢?”玉山道人出声道,尽管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和众位太乙也并不熟悉,可在出现过后,他已经是本能的,将自己也当成了众位太乙的首领之一。 “支援人王不可取。”南真道人毫不犹豫的道。 “你我虽为太乙,但也不可直接干涉战局的变化,不然的话,便等于将把柄交到四渎大龙神的手上。” “要支援人王,只能借用诸侯大军的力量。” “可星象错乱,诸侯之军,已然在这大草原上迷失,纵然原路折返,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人王之所在。”玉山道人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思路和南真道人的思路碰撞到一起。 当然,他们也都默契的略过了另一种支援人王的方式——只要他们甘愿成为人王的臣子,愿意接受在战场上死于一个凡人之手的可能,那么自然也能以君臣之分,干涉对人王的战局。 就如当年商周大战的时候,诸位太乙,直接在战场上和大军厮杀一般。 正说着的时候,源自于人王旌旗所起的凤鸣之声,也是落入了他们的耳边。 而在那凤鸣之声当中,人王的所在,回师支援人王的心思,也是清清楚楚的彰显在了大草原上的所有士卒的心头。 但下一刻,那凤鸣,便是由清越,变得惨痛。 怨恨化作的魔狼,径直的撞到了那凤凰之上,将凤凰的翅膀,都撕下来一片,凤凰身上所背负的五德,都因此变得晦暗了几分。 众位太乙们刹那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是姬宫涅自己造的孽! 四野的戎狄都归于姬周,令中域的人族彻底完成统一,也是穆王的大功业。 而那些戎狄归于姬周的时候,穆王也许诺他们,亲如一体,永受人道之气的庇护。 可在数千年过后,穆王的子孙,也即是这一代的人王姬宫涅,撕毁了穆王曾经的许诺,将那些和上古戎狄有着血缘关系的后人,开革出了姬周的人道序列,也令这些戎狄们,从此以后,不再蒙受人道的庇护。 凤鸣西岐以定周之天命,而周以凤凰为象,凤凰之五德,便也是周之五德,是周之礼仪的根本。 五德者:仁、义、礼、信、德。 姬宫涅毁诺,是无信无义。 损穆王之名,是不孝不仁。 戎狄无错而驱之,是无礼。 为私利而损人族,更是无德。 如此,姬宫涅五德俱丧。 故此,那代表着周之天命的凤凰,以五德而生出来的姬周之凤凰,在那魔狼的面前,才如此的不堪一击。 因为这是姬周欠如今这些戎狄的! “看来,不用我们做选择了。”玉山道人的声音响起。“人王这一局,应当是输了。” “我们只能去琅山了。” “只要能杀败四渎大龙神,那纵然人王这里输了,但最终还是我们赢。” 人王那边,连象征着姬周天命的凤凰,都折翼了——可想而知,戎狄必然已经和人王六师短兵相接,而且人王的情况,并不太妙。 这个时候,天地之间,必定就有许许多多的目光,都落到了人王那里。 如此一来,稍有不慎,人王体内所修炼出来的法力,便会暴露在那些仙神的面前。 所以,他们必须要在这个时候,重新开辟一个更加能吸引他人注意力的战局,以此将天上的目光,从人王的所在离开——其实在离开镐京之前,玉山剑宗的太乙,就劝过姬宫涅,劝他就留在镐京,只要他能留在镐京,那纵然是大罗,都难以透过镐京的人道之气,看清人王身上的变化。 奈何,姬宫涅拒绝了玉山剑宗的劝说。 草原,就紧挨着西昆仑。 在姬宫涅看来,这种直面四渎大龙神,荡灭草原戎狄的大功,是绝对不可能假手于他人的。 所以,纵然玉山剑宗的人极力反对,但姬宫涅还是选择了亲自领兵出关。 “我觉得,你们赢不了。”正说着的时候,众位太乙的面前,一束星光,便是扭曲起来,化作敖丙模糊的面孔。 “此间连同我在内,共计四十三位太乙。” “四渎大龙神你纵然强横,又怎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更何况,若四渎大龙神当真有胜算的话,此刻还安坐在琅山不动才是,怎么却亲自来这里虚张声势了?”玉山道人立刻出声驳斥。 听着玉山道人的言语,其他的太乙道君们,也都是点头,而敖丙,亦是沉默。 就正如玉山道人所言的,四十三位太乙道君的联手之势,的的确确的,是给敖丙造成了相当的压力——尤其是,这四十三位太乙道君当中领头的,乃是南真道人这样的圣人亲传。 光是南真道人这样的存在,就已经很不好应付了——敖丙有胜过他的把握,但胜过他,不意味着能碾压他。 这也即是说,真的厮杀起来,南真道人,绝对能将自己给拖住——而一旦被南真道人给拖住,那其他的太乙道君们,便总是能找到对敖丙出手的机会。 纵然有着业位的加持,但能够成为太乙的,绝对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蠢货,他们把握战机的能力,以及他们的杀伐之能,敖丙也绝对是愿意承认的。 而且盘古大天地当中的仙神们,也都有另一个奇妙的传统——那就是,在攻与防的抉择之间,绝大多数的仙神,都会选择攻。 纵然是六边形战士,在一定意义上,也同样是攻强守弱。 纵然是敖丙这样的存在,若是硬生生的吃了其他太乙道君的全力一击,也绝对不会好受。 而在沉默片刻过后,敖丙忽的就又笑了起来。 “四十三位太乙联手,的确强横,能在这大草原上纵横的。” “奈何,本神与敌厮杀,还有另外的一个习惯。” “那就是,本神从来不进入他人的节奏。” “好叫诸位道友知晓,在诸位道友踏进草原的时候,本身便已经在草原立下了二十八处祭坛。” “祭坛上所运转的,便是钉头七箭之咒。” “而这些时日以来,道友们行于草原,行于龙虎之间,本神也已经捕捉到了些许道友们的气机,恰能催动那钉头七箭之咒。” “诸位道友们,能成就太乙,必定博览群书,钉头七箭之玄妙,以及其法之破绽,诸位想来也是知晓。” “所以,还请诸位道友们破法。”言语之间,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散去。 而在敖丙的身形散去过后,一众太乙道君们,便已经是被无穷的寒意所笼盖。 就正如敖丙所言,他们都是知晓钉头七箭之玄妙的——毕竟,那是名列天罡法的咒杀神通。 更是有过借助九鼎,咒杀得一位大罗的道果都崩解的恐怖战绩。 这种恐怖神通的威胁之下,谁敢等闲视之? 纵然他们都能确定,自从踏进了草原过后,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的收敛了自己的气机,丝毫不曾对外出手,可四渎大龙神当面直言,说已经摄取到了某些人的气机,正要用这气机催动钉头七箭的咒法,又有谁敢信誓旦旦的说,那被咒杀的,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呢? 四十三位太乙道君面面相觑着,谁都不敢说,自己的名字,就在敖丙口中的‘某些人’之外。 敖丙不曾点出,那‘某些道友’是谁,这也即是说,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敖丙口中的‘某些人’。 此外,敖丙还说了,他在这大草原上立下了二十八处祭坛。 显然,这二十八处祭坛,亦是有真有假。 毕竟,纵然是敖丙,也不可能同时在二十八处一起催发那钉头七箭之咒。 那么问题就又来了。 二十八处祭坛当中,哪一处才是真的? 若真的是一处又一处的挨着挨着找过去,那万一运气不好,最后一处祭坛,才是真正的祭坛,那岂不是还没等他们找到真正的祭坛之所在,那钉头七箭的神通,便已经发动? 况且,敖丙亦不曾说出来,这二十八处祭坛到底在何方,要在这茫茫大草原当中,将那二十八处祭坛都找出来,又谈何容易? 大家都是沉默着。 谁能想到,在这一瞬之间,便是攻守之势,彻底的颠倒? “只能分兵了。”南真道人苦涩道。 他们面对敖丙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当然便是他们人多势众。 可现在,敖丙却是摆明了要让他们分兵,要拆解他们的人多势众,而他们,却不得不跟着敖丙的节奏而动。 一想到要分开来,独自面对敖丙这件事,纵然是南真道人,都不免纠结。 “若是分兵的话,那么四十三人,分成二十八处,一处不过两三人——如此,纵然是找到了正在做法的四渎大龙神,又能如何?” “不也还是会被四渎大龙神,正面强杀?”有人犹犹豫豫的道。 分兵的话,那就不是去找祭坛,而是去送命的了。 “可不分兵的话,任由四渎大龙神在暗处做法,不也还是一条死路?” 众人都是迷茫起来。 所谓厮杀,无非便是攻敌之必救,破敌之必守。 可问题是,敖丙之必救,敖丙之必守,又到底是什么呢? 根本就没有! 或者说,有,但根本就不在这大草原上——除非是他们想要扩大这一场争端的规模,否则的话,他们便不可能逆转这一场争端的主客之势。 “南真道友,遁法如何?”片刻,玉山道人的声音响起。 (本章完) 第639章 白虎临凡,幻天宝镜 第639章 白虎临凡,幻天宝镜 “我教秘传,纵地金光,也算小有名声。”南真道人从容说道。 敖丙的局,其实还有一种解法。 那就是其他人分散开来,带着南真道人的令符,去往草原各处寻找祭坛,一旦遇到四渎大龙神敖丙,则立刻捏碎令符求援。 而他南真道人,则立于原处安坐。 待得有人遇到敖丙求援的时候,便以纵地金光之法赶往支援,将敖丙缠住。 如此,其他的太乙道君们,自然也就有了从容且安全的寻找祭坛的机会。 不过这种提议,南真道人自己是不能说的。 不然的话,就对其他的太乙道君们,太过于的轻蔑了。 而且,他也不可能去赌其他的太乙道君们,对他的信任,有没有到这种‘托付生死’的地步。 所以这策略,只能是别人提出来,这才有十分的效果。 还好,这才出来的玉山道人,虽然来历有些莫测,但却并不是很看重自己的颜面。 “既然如此的话,不如请南真道友单独前往一处,我等持道友令符,分散而走,若遇到四渎大龙神,便捏碎令符,请道友相助如何?” 玉山道人说道。 在他看来,除却请南真道人援手之外,其实还有一种法子——既然纵地金光之法,为天地之一绝,那么南真道人驾纵地金光,穷搜草原,也未必需要多少时间,大家聚于一处,等南真道人以纵地金光法,将草原上的祭坛,都找出来毁掉,也未尝不是一个法子。 奈何,南真道人并非是玉山剑宗的门人,而是玉虚宫的圣人亲传,实在是不好将其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牛马,令其替大家巡游草原。 所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请南真道人作为机动力量,以随时支援策应了。 “自无不可。”南真道人点头。 玉山道人的提议,虽然和他的想法有一些出入,但也还算是可行。 随即,玉山道人,便开始调兵遣将。 二十八个祭坛,即是二十八个去处,他和南真道人,各自负责一处,便还有二十六处——对应四十一位太乙。 根据各位太乙的实力,玉山道人细细的分配了那些太乙们的去向。 听着玉山道人的分配,被分配的那四十一位太乙,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 因为他们都发现了其间——其他人是如何不清楚,可在玉山道人的分配之下,他们的战友,又或者是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一人,他们所参研的手段,都能和自己形成一定意义上的互补…… 甚至于,他们一些隐秘的手段,也都被玉山道人考量到了其间一般。 对于任何一位太乙而言,这都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在玉山道人面前,没有任何的秘密。 这样的情况,说是这些太乙道君的性命,都被玉山道人握在了掌心,也毫不为过。 …… “玉山道人。” “啧,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人藏在大草原。”琅山当中,敖丙缓缓的站起身来,往琅山之外而去。 这一行从中原而来的太乙道君们,最令他惊愕的,便是玉山道人——在其出现过后,敖丙的注意力,都直接的从南真道人的身上移开了去。 原因也很简单。 在玉山道人现身之前,南真道人不曾察觉到其存在,而敖丙,同样也不曾察觉到其存在。 纵然这其间,有着白光剑仙和其他的玉山门人在为其做遮掩的原因在内,可在这一处几乎要化作敖丙神域的大草原上,玉山道人的存在,能瞒过敖丙的双眼,这就已经足以的令敖丙加以无限的重视了。 “是有独特的隐匿之法,还是有某种遮掩行迹的灵宝?” “又或者是先天灵宝?” “其和玉山剑宗,又是什么关系?” 虽然说明面上,玉山剑宗只是太乙的宗门,其内只有太乙道君们充当门面,但敖丙从玉山剑宗的修行法的立意当中,便能看得出来,玉山剑宗的背后,隐隐的有着一位大罗,或者是大神通者的存在,这一位,才是玉山剑宗真正的依仗。 玉山剑宗的修行法,是一种很是异想天开的修行法,以人道为束缚,然后斩断束缚而成就自身。 这种异想天开的修行法,在天地之间并不出奇——但能将这种修行法,化作真实的可行性,那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了。 毕竟,人道的本质,真的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 想要利用人道来磨砺自己的仙道,古往今来,都没有几個人能成功的。 可玉山剑宗,非但是成功了,更是将这种成功,化作了一种真切的可传承的道统,其内所有的人,都能参研这种法门而不惧被人道之气所侵蚀,化作人道的一部分,更是敢于在利用人道的情况下,更进一步的,接触人王…… 这只能说明,玉山剑宗的修行法,其真正的核心之处,不仅仅只是人道,更是一种,能够媲美人道,且能和人道形成平衡的力量本质。 而这种力量本质的源头是什么,可想而知。 不是开智的先天灵宝,便是大罗道君,甚至于是大神通者。 “会是谁呢?”敖丙思索着。 大罗的存在,意味着无穷的隐秘。 在其彼此之间的相互遮掩之下,就算是天庭,都无法确定,而今的天地之间,到底有多少的大罗。 而这些大罗当中,有多少的大神通者,更是一个无人知晓的谜。 毕竟,大罗和大神通者,彼此之间的区别,从外表上看,从道果上看,从他们在时空当中引动的漩涡上看,都是看不出来的——除却他们自己之外,外人想要知晓,就唯有竭力厮杀一场。 “玉山道人和藏在暗处的这位,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算了,只要能够拿下玉山道人,一切便都明了了。”敖丙的目光往身边落下,旁边的骊女沉着脸色,勉强回一个笑意。 “我去拿下玉山道人,其他人,就交给师姐了。” 说起来,他是真的很不明白一件事。明明天地之间的目光,都看得清楚,是骊女和他一起踏进了草原,收拢戎狄的事,更是骊女亲自在做,但为什么,那些踏进草原的太乙,到现在都还当做骊女不存在一般。 他们所做出来的计划,都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敖丙分身乏术。 故此,南真道人能自信拖住敖丙,其他的太乙道君们,也有自信,能在南真道人拖住敖丙的时候,快速合围,令敖丙难有催动钉头七箭之术的机会。 “交给我。”骊女点了点头,接过敖丙递过来的,如同一个日晷一般的青龙之冠。 她同样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些踏进了草原的太乙,会无视她的存在。 明明,这大草原上,除却青龙的痕迹之外,亦是充斥着白虎的杀意。 “想来是我在天地之间少有出手的原因,以至于他们,明明是步步都在我的杀意之间,却偏偏意识不到我的存在。” 骊女随意的寻了一个方向而动,随着她的步伐,她的身形,也随之变得模糊而朦胧,借着手上的青龙之冠,聚拢青龙之炁,化作了青龙之形。 玉山道人有可能带着先天灵宝在身,这样的存在,想要活捉,并不容易,就算是敖丙,也得费几番手脚。 所以,在对玉山道人出手的时候,需要由骊女化作青龙,将其他的太乙道君们,都引开来,使得玉山道人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 草原上,人王一方的太乙道君们,已经是散开来。 二十八处祭坛,便是二十八个方向——而这二十八个方向,也并非是没有讲究。 而是玉山道人以二十八宿的所在为根本,然后将大草原划分出来的二十八个区域。 而玉山道人自己所在,便是东方七宿之一的心宿所在。 在此间巡游的时候,玉山道人腰间的一枚令符,亦是微微一动,然后指向一个方向。 那是位于毕宿的太乙已经捏碎了求援的信符——四渎大龙神敖丙,就在毕宿。 正打算往毕宿而去的时候,玉山道人便也是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一团迷蒙的雾气,已然是在这心宿之间,弥漫开来。 这雾气当中,蕴藏着一种错乱的信息,当被这雾气所笼盖的时候,便是玉山道人这位太乙,都有一种迷失的感觉。 “素色云界旗。”只刹那,玉山道人便意识到了这雾气的来源。 也唯有素色云界旗,才能引动这等能令如同自成一界一般,令太乙都迷失在其间的雾气。 而素色云界旗的出现,便也意味着,四渎大龙神敖丙,就在这心宿之间——可如果敖丙在此的话,那另一处的,是谁? 再一刹那,另一个藏在敖丙的影子当中,从未被他们想起的身影,便在玉山道人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四象之一,白虎天尊。 西王母之女。 四渎大龙神之妻——所以,心宿的这一位,和毕宿的那一位,到底谁才是四渎大龙神,谁又是白虎神君呢? 思索之间,玉山道人也是暂时压下了捏碎符印的想法。 他自忖,以他的实力,纵然是面对敖丙,也能周旋一二,要求援的话,确定了在心宿之间的这位就是敖丙,也不迟。 反之,如果心宿之间的这一位,不是敖丙,而是带着素色云界旗的白虎天尊,那他捏碎了符印,令南真道人和其他的太乙道君们有了到底往哪一处去的纠结,那面对敖丙的那几位太乙,岂不是必死无疑? 甚至,敖丙的手脚若是够快的话,其他的太乙道君们,往这心宿而来的路上,都要被敖丙给逐个的截住。 到那个时候,等敖丙收拾了其他的人,再来到此间和白虎天尊联手的话,那局面,才是真的糟糕。 念动之间,玉山道人已经是祭出了一面宝镜。 先天灵宝,幻天镜。 当那幻天镜升起来的时候,这迷蒙的云雾当中,便是被那幻光开辟出来一方界中幻天一般,玉山道人立于那幻天当中,任由幻天之外的云雾涌动,都丝毫难以渗透到那幻天之内,对其内的玉山道人,造成丝毫的影响。 就正如敖丙所猜测的一般,这位玉山道人的身上,果然带着一件先天灵宝。 而看那升起来的幻光,敖丙却是不惊反喜。 先天灵宝的存在,并非凡物——就算圣人弟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蒙圣人赐下的先天灵宝,由此可见先天灵宝之珍贵。 而这位玉山道人,能执掌一件先天灵宝,而且这先天灵宝的本质,和玉山剑宗的本质,并无重合之处,这足以说明,玉山剑宗的根本,并非是玉山道人手中的这幻天镜。 更是说明,玉山剑宗背后的那位大能,对玉山道人的重视,还要超乎敖丙的想象。 而这,也意味着,只要能擒下玉山道人,那敖丙从玉山道人这里所获取的情报,也会超出敖丙的预料。 想着这些,敖丙便是将手中的素色云界旗,再度一抖。 素色云界旗当中的云雾,也随之变化起来,朝着那幻天的所在,缓缓的翻腾,聚拢。 云雾当中,无数的身形也随之显化出来。 两件先天灵宝的本质,便也在云雾和幻光的交错之间,彼此碾压,彼此侵蚀。 “这里的,才是四渎大龙神敖丙!”到这里,玉山道人也确定了这心宿之间持掌素色云界旗的,就是敖丙本身。 毕竟,除却先天灵宝的主人之外,其他的人,也只能催动先天灵宝的威能,而不能引动先天灵宝的本质。 可这个时候,他就算捏碎了南真道人的符印,也没有了意义。 先天灵宝的存在,和大罗的道果,并无二致,先天灵宝的本质,和大罗的力量,也少有区别。 在两件先天灵宝的本质相互侵蚀碾压的时候,时空的存在,便已经失去了意义。 无论是敖丙以素色云界旗所引动的云雾之界,还是他以幻天镜所化的幻天之界,在彼此纠缠的时候,便‘超脱’了这盘古之天,都已经是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那大草原的所在。 而在大草原上的其他太乙道君,也不可能察觉到他这里符印破碎的痕迹——最多,也只是南真道人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他的一道符印,失去了踪迹。 “希望南真道友能察觉到吧。”玉山道人眉头跳了跳,驾驭着幻天镜,和敖丙纠缠起来。 幻天镜作为先天灵宝,其本质和大罗道果,无有区别,当其显现出来的时候,他所参研的一切的术法,其威能,都不可能超越这先天灵宝的本质。 故此,那幻天之界所显现出来的时候,他也放弃了施展其他术法的想法,只是全力的,维系这幻天镜的威能,等着南真道人他们来源。 至于说和敖丙一较长短这种事,同为先天灵宝,可他这幻天之界显现出来,却不曾破开素色云界旗的迷障反而是依旧被素色云界旗封锁,这就已经很能说明彼此之间实力的差距了。 (本章完) 第640章 考量 第640章 考量 就正如玉山道人所希望的一般,当那幻天之界展开,云雾之界和幻天之界的双重遮掩之下,已经以纵地金光之法出现在了‘青龙’面前的南真道人,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所分出去的那些符印,在一定程度上,便是他的‘分身’。 而现在,他的一个分身,没来由的,消失不见了! 不是被什么力量所碾碎,而不是迷失在了某处,而是直接消失不见,是直接从他的感知当中不见了。 就如同是,时间发生了断层,他在‘过去’,从来不曾分出那么一个符印一般。 而他作为圣人亲传,作为功体几近完美的太乙道君,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会是什么,可想而知。 “素色云界旗所引动的云雾迷界。” “不,不仅如此。” “还有另外的一件和素色云界旗相持的先天灵宝。” “两件先天灵宝相持,其本质,混淆时空,这才会如此。” “是心宿处的玉山,也同样是催动了先天灵宝,引动了先天灵宝的本质。” 作为玉虚圣人的关门弟子,南真道人对于先天灵宝,自然也不陌生,他很清楚,只有炼化了先天灵宝的,先天灵宝真正的主人,才能在催动先天灵宝的时候,引动先天灵宝最本质的力量。 所以,自己面前的这位‘青龙’,并非是四渎大龙神敖丙。 而是另外的一个人。 可他会是谁呢? 南真道人抬手,帷幄雷霆之枢机于掌心。 雷霆当中,破灭和创生的力量,齐齐显化,便是那四时的变化,都同样是在这雷霆的涌动当中若隐若现,就似乎是其正在用雷霆篡夺四方天尊的权柄一般。 面前的青龙,带着面具持矛横扫,长矛舞动之间,自然天塌地陷一般的威能。 其长矛之前,有两位太乙道君——这两位,一位名为关山情,一位名为荆元屏,乃是一对道侣,从刚刚踏上修行之路开始,两者便是一路扶持,最终一起成就太乙,在天地之间,也算是一桩佳话。 也正是如此,化作青龙的骊女在对他们出手的时候,才是格外的狠辣,只一个照面,手中的长矛,就已经是令荆元屏重伤垂死——这种重感情的道侣,才更应该能明白,那穆王的流言,会对人造成多大的影响。 同样的,也正是这种杀威,令状态上佳的关山情,笃定自己夫妻所面对的,就正是那四渎大龙神敖丙,然后毫不犹豫的就捏碎了求援的信符。 南真道人赶到的时候,关山情只是竭尽所能的,勉强在‘青龙’手中求生。 “天尊好生酷烈。”长矛再度前压的时候,南真道人亦是从金光当中显现,然后带着雷霆的手掌,一掌扣在那长矛上,将这长矛挣开。 察觉到了面前这人身份的时候,他便又有了两個选择。 是假装不知,在此间纠缠,还是折返回心宿之位,支援玉山道人。 而在两个选择之间,他自然是选择了前者。 ——一来,是玉山道人的做派,他不是很喜欢,而且,心宿之处,两件先天灵宝的交错,他便是想要干涉,也不是那么好干涉的。 二来,便是面前这位,虽然不是四渎大龙神本尊,但其实力,同样是异常恐怖,他若是折返回去,那其他落在后面的太乙道君们,怕是要在这来回奔走之间,被寻到空隙,逐一斩杀。 三来,面前这位白虎天尊,乃是四渎大龙神之道侣,地位非凡。 而四渎大龙神,虽然杀伐严酷,但也有重情义的美名——只要能拿下这位白虎天尊,或者说,只要在这白虎天尊面前稍做留手,那么在而今的局势之下,面对那位四渎大龙神之时,自然也就多了一些转圜。 没错,就是转圜! 如果说先前的时候,南真道人对于‘劝退’四渎大龙神敖丙,还有一些把握。 可当骊女出手过后,南真道人便已经没有丝毫的把握了。 因为敌人,一下子就多出来一个,而且多出来的这一个,同样也有着无比恐怖的,能够碾压寻常太乙的实力。 可他们先前所做出来的计划当中,没有任何一个计划当中,有考虑到这位白虎天尊的存在。 “好强!”当那长矛再度横扫过来的时候,长矛上的厉气,亦是让南真道人心惊肉跳。 他真真切切的记得,自己刚才摊开那长矛的时候,自己所卷动的雷霆,已经是顺着这长枪,蔓延到了白虎天尊的手上。 换做寻常的太乙,就算是那些擅长于兵击之辈,此刻也要被雷霆所扰,握不稳手中的兵刃。 纵然是如同杨戬这般的存在,也得先化去了那雷霆之力过后,再行对敌。 可偏偏面前的这位白虎天尊,却是浑然不在意那雷霆一般,手中长矛纵横如龙虎,丝毫不受雷霆的影响。 这个时候,南真道人才是陡然间记起来这位白虎天尊的来历。 其为西王母之女,乃是西昆仑上的神金所化。 金刚不坏,对于天地之间的其他仙神而言,是做梦都难以企及的成就,可对于这神金化生的白虎天尊而言,却只是其天生的本事! “道尊在上,这样的怪物,大家怎么本能的就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只一刹那,南真道人便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这位白虎天尊,只怕是比四渎大龙神还要难以应付的对手——四渎大龙神虽强,但却并非没有破绽,众人围杀之势,他也会有所顾忌。 可面前这位,却是天生的金刚不坏之身,为兵戈杀伐之象征,无论是在攻还是在守,可以说都是没有丝毫的破绽,是天地之间,极其少有的,完全不在乎被围杀与否的恐怖存在。 脑海当中的念头正浮动着,面前的白虎天尊,已经再度持矛前压,迫得南真道人也只有防守之力。 森然之势面前,南真道人心头也是越发的苦涩。 他不是没有还手的机会——可若是还手,那势必要引动更大的雷火之势。 这样一来,白虎天尊身上的青龙之炁,必然散去。 到时候,白虎显现于众人之前——光是一个四渎大龙神敖丙,就已经是让众位太乙道君们战战兢兢,带着必死之心和必杀之心,才敢踏足草原。 若是在四渎大龙神之外,再来一个丝毫不下于四渎大龙神的,有着金刚不坏之身的白虎天尊下场,这已经不是压倒天马的最后一根稻草了,而是在天马好不容易驮起了一座神山过后,又砸过来一座神山。 这样的压力,连他这位圣人亲传,都是心惊肉跳,更何况其他? 所以,明明是扮做青龙之相的骊女不想自己被看破身形,可实际上,却是南真道人,比骊女还要担心她的本质被其他太乙道君看穿。所以,明明南真道人也有着绝强的实力,可在这白虎天尊的面前,也只能选择防守,选择拖延,而丝毫不敢去图什么进取之功。 “麻烦,太麻烦了!”南真道人内心叹气。 他想要见识一下四渎大龙神敖丙的实力,同时,白虎天尊这样强横的对手,他也不愿意错过。 可偏偏,在其他的太乙道君们都在往此间靠拢,而且都已经有人以一种极其大胆的姿态,将自己的感知遥遥的落过来的时候,他却不得不收敛自身的实力,只能在这位白虎天尊的面前,做出一副被动挨打的姿态。 “下一次,说什么也不和其他人一起行动了!”南真道人暗自想着。 玉虚一脉的弟子,都颇为的骄矜,很少和玉虚之外的弟子一起行动——先前的时候南真道人不明白是为什么,但现在,南真道人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因为要照顾这些寻常的修行者们,着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既要顾忌他们的安全,同时也要顾忌他们的心态——诚然,这些同为太乙的仙神们,能给自己带来不小的助力。 可同样的,他们的存在对于自己而言,亦是一种相当的拖累。 ——只能说,相比于其他的阐教弟子们而言,南真道人还是‘太年轻’。 其他的阐教弟子,真到了这种关头,可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去照顾其他人的情绪,而只会将他们当做炮灰。 当然,南真道人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在封神过后,太乙执掌阐教时,令阐教的门风,有所转变之故。 “南真道君不愧是玉虚高足,其力果然是不逊色于四渎大龙神。”赶过来的太乙道君们见了南真道人和青龙之间的战局,亦是欣喜,在将荆元屏送到安全的地方过后,便都围绕着战局动了起来,打算寻机出手。 如同白光剑仙等人,更是已经开始在四周布下隔断幽冥的法阵,准备绝杀青龙于此。 “先不必插手此间战局。”南真道人再度一掌荡开那杀过来的长矛,对其他的太乙道君们说道,“诸位道友且先游于草原,将那些祭坛,都逐一推翻再说。” “不然的话,纵然此时击退青龙天尊,那钉头七箭的威胁之下,大家也都是难得安生。” “整个大草原,都检查仔细一些,万万不可有所遗漏。” “待得大草原之事处理完了,都先回人王那边庇护人王。” “须知,这大草原上,除却四渎大龙神之外,还有一位白虎天尊,也同样踏下了凡尘,万万不可令白虎天尊有袭杀人王之机。” “否则的话,万事皆休矣。” 片刻,南真道人便是寻了一个由头,将一众太乙道君们都劝说离开。 这些太乙道君们留在这里,自己反倒是束手束脚,还不如打发他们去找那些祭坛。 事到如今,南真道人也能猜到,四渎大龙神口中所谓的那些祭坛,多半是不存在的了。 毕竟,他们这四十三位太乙道君联手,固然是气势汹汹。 可四渎大龙神和白虎天尊一起,龙虎携手,有天下无双的攻伐,又有天下无双的防守——四十三位太乙道君齐齐出手,都难以奈何得了这一对夫妻! 别说是四十三位了,便是再翻一个倍,都未必能拿这一对夫妻如何。 这样的情况下,四渎大龙神,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搞什么钉头七箭的咒法来强行让大家分兵。 而他之所以如此行径…… “玉山道人!” “人王处,四渎大龙神已然小胜一局,此时依旧要领我等分兵,必定就是在谋算玉山道人了。” “也唯有这位来历莫测,又携先天灵宝的玉山道人,才值得四渎大龙神下如此的心思。” 南真道人一边应付着面前为了遮掩身份,只用出了七八分实力的‘青龙’,一边思索。 “玉山道人有白光为其遮掩,又有先天灵宝傍身,便是我,都不曾察觉到其丝毫踪迹。” “而四渎大龙神,却是在刹那之间,就已经决定好了要倾力对付玉山道人。” “看来,四渎大龙神之功体,还在我的预想之上。” 念头之间,面前的‘青龙天尊’,又是一矛当头而来,这一矛落下时,南真道人的雷霆,都在刹那间失去了控制。 仓促之间,南真道人也只得捏一个印,带着日月翻卷,往那长矛上一扣。 刹那的光暗转变之间,整个大草原上,都仿佛是经历了一个昼夜一般。 “白虎天尊,也不想坏了四渎大龙神之谋划吧。”随即,借着雷霆的炸响,有微微的声音,在青龙天尊的耳边响起,令正打算加一把力气的白虎天尊,顿时就收拢了些许的动作。 四渎大龙神的谋划? 什么谋划都没有! 这些人分开的时候,骊女自己就问过敖丙,以敖丙的法力,借着这大草原的地势,随便摆一个截教的杀阵出来,就能将这四十三个太乙道君给一网打尽,又何必要以手段来让这些太乙道君们分开呢? 而敖丙的回应,则是示敌以弱。 “师姐,穆王这件事,越看就越是诡异。” “还有玉山剑宗的背后,藏着怎样的东西,其打算怎样出手,谁也说不好。” “大罗有大罗的默契,不会轻易对你我出手。” “但大罗之下的太乙们,彼此出手,却没有什么顾忌,更没有什么规矩。” “这一次人王出兵仓促,我以为,是背后的那位强者在落子试探,想要知晓你我的底细,以期之后雷霆一击,以逼迫西昆仑。” “在此之前,能隐藏几分实力,还是隐藏几分的好。” 没错,试探! 人王这一次踏出草原,在外人看来,其动静,可谓是大张旗鼓。 可在敖丙看来,这却只是一个试探。 (本章完) 第641章 玉山受死,人王退兵 第641章 玉山受死,人王退兵 不过,虽然敖丙并没有什么真切的计划,但既然南真道人认为敖丙在暗处有什么谋划的话,骊女自然也不会挑破这一点,当即也是收了几分力道,只是和南真道人拖着时间。 南真道人能察觉到自家令符的消失,骊女当然也能察觉到敖丙气机的消失。 所以,她也同样推断出了玉山道人有着先天灵宝在身这件事,知晓玉山道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也知晓,敖丙想要拿下玉山道人,需要费比预计更多的时间。 在此之间,能拖着南真道人,对敖丙那边的战局,也是一件好事。 …… 心宿之处,云雾和幻光的交错之间,有云雾幻化做影影重重的躯壳,冲击着那幻光,试探着那幻光之界的破绽。 而在幻光之界当中,玉山道人存心凝神,驾驭着灵宝安坐不动。 他并不着急。 作为先天灵宝的执掌者,他若死去,只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有人在他催动先天灵宝之前,便将其斩杀——如今,先天灵宝既然已经被催动,那纵然自家的幻光镜已经被素色云界旗所压制,可自己也依旧是会安然无恙。 等到大草原上其他的太乙们,围拢此间的时候,众人合力,自然也就能打破这素色云界旗的云雾之界,到时候,自己甚至是能借用幻光镜的威能,反过来将四渎大龙神困锁在幻光镜中。 所以,虽然落于下风,但玉山道人,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着急。 他看着幻光外面的云雾之影,甚至有心思去猜测,那其中哪一个才是敖丙的真形。 而在那云雾之影的背后,敖丙的真身,却已经再度勾连传说,化作了半人半龙的姿态,素色云界旗的另一桩玄妙,已然是被敖丙缓缓的勾动起来。 先天灵宝之间,虽有高下,但先天灵宝终究是先天灵宝,是媲美大罗道果一般的存在。 只要持有先天灵宝的仙神有足够的法力,那么在其法力消耗殆尽之前,其在大罗之下的厮杀当中,便几乎是能立于不败之地。 将其击败,都是如此的艰难,更不要提活捉了。 在大罗之下,能够击破先天灵宝之防御,伤及被先天灵宝所保护的仙神的手段,真的不多。 钉头七箭这样的天罡咒法,算一个。 九曲黄河之阵,亦算一个。 十绝阵的话,勉强也能做到。 这几种法门,敖丙虽然也懂,但眼下并不是很恰当的催动这些法门的时机,因为时间不够。 无论是咒法,还是阵法,都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推动的。 所以敖丙所选择的,是另外一种法子。 素色云界旗作为顶尖的先天灵宝,其有诸多玄妙。 而在这些玄妙当中,又有玄妙,唤作聚仙。 乃是能强行令一位太乙俯首的玄妙。 修为越是精深,敖丙就越是能察觉到这一重玄妙的恐怖之处,也越发的明白,为什么素色云界旗这先天灵宝的别名,会是聚仙之旗,而不是风云之旗。 太乙,是凝练了道种,能勾连大道的存在,其名,已然是脱离了生死簿,堪称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样的存在,在天地之间,已然算是拥有着‘绝对’的自由。 就算是圣人,都不会强行令某位太乙去做什么他不甘愿的事,就算令其强行去做,也难以令其心甘情愿。 而素色云界旗的聚仙之令可以! 这是涉及到了仙神的心念等等,更深层次的一种变化。 而敖丙此时要施展的,便是这聚仙之令。 “召尔。”感应着这素色云界旗的本质,与之共鸣的时候,那冥冥中的一线玄机,便终于是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玉山速来听令!”莫测的气机,从素色云界旗当中而起,一瞬之间,便跨越时空一般, “本神于前,尔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纵然是炼化了幻光镜这先天灵宝,先天灵宝的灵光,就在其元神当中萦绕,保护着其三魂七魄和其意识心念,但玉山道人的目光,也依旧是在片刻之间恍惚起来。 迷蒙的光辉之间,他身上的法力,便已经消退,悬于其头顶,如同明月一般的幻光镜,无力的从半空当中跌落下来,被玉山道人抱在怀中。 敖丙也不急着摘取那幻光镜,免得惊动玉山道人的执念,令其强自清醒过来,只是出声问道。 “尔来草原,所为何事?” 错乱的目光之下,玉山道人亦是面色平和的,将他来草原的目的,逐一说来。 其就是为了敖丙而言。 是要扫荡大草原上的戎狄部,斩断敖丙面对人王的出手,以逼迫敖丙对人王出手。 当然,若是能直接擒杀敖丙,那自然就直接将其擒杀,以逼迫西昆仑下场。 若是不能擒杀敖丙,也要将敖丙的底细和手段,测算清楚,为下一次出手做好准备。 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那四十多個一起踏进草原的太乙道君,甚至是南真道人这位圣人弟子,都是可以牺牲的。 若不是人王的旌旗先一步倒下的话,玉山道人,会一直藏到敖丙和南真道人交手的时候,然后趁势袭杀其中落于下风者——无论落于下风的是谁。 “尔等,又想要借用人王,完成什么谋划?” “借人王之事,引天地之变局,而设六御之尊位,谋天帝之权柄,以亏无上之机缘。” 玉山道人说道,目光当中,显现出无比狂热的姿态。 “原来如此。”敖丙心下了然,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玉山剑宗,从何而来?” “归……”玉山道人口中,才吐出一个字,目光便是剧烈的挣扎起来,其元神,亦是一片动荡。 其道种之上,都有一笔一笔的符纹显现出来。 显然,是其来历,比起他们的目的,都还要更加的重要,其背后的存在,不禁止其将他们的目的透露出来,但对他们真正的来历,却是做了某种禁止。 “尔等,可是我界之人,可曾勾结域外?”见此,敖丙立刻摇动素色云界旗,再度问出两个问题。 得到了答案过后,他手中的素色云界旗,便顺势一压,将玉山道人的形体,碾做齑粉。 那幻光镜要遁走的时候,亦是被敖丙用素色云界旗一兜,当即便是裹了起来。 …… “这就分出胜负了?”还在那‘青龙’天尊假打的南真道人,察觉到自家被带到心宿处的符印重新显现出来,然后在刹那之间湮灭,心头当即便是被无比的震撼所填满。 玉山道人,可是有着先天灵宝护身的啊! 按照最正统的方式,想要杀败一位有着先天灵宝护身的太乙,就得以绝强的法力与之对耗,先将其法力消磨干净,令其对先天灵宝的驾驭,出现破绽,如此,才能寻破绽而入,隔着先天灵宝将其杀败。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和白虎天尊相持,不过几日。 而他和白虎天尊接敌的时间,和玉山道人与四渎大龙神接敌的时间,也就晚了那么几分——而他如今,神气完足无碍,依旧是维系着巅峰的状态。可玉山道人,却已经殒命于四渎大龙神之手。 这给人的感觉,便如同是带着先天灵宝的玉山道人,直接就被四渎大龙神给碾压了一般。 “实力的差距,有这么大吗?”南真道人一愣,当即便是捏了纵地金光,抽身便走。 纵地金光,作为名列天罡的遁法,其玄妙威能,可想而知。 金光一起,南真道人,便已经是在和‘青龙’的纠缠之间,脱身而去。 金光折跃之间,南真道人已经是找到了那些还在捣毁祭坛的太乙道君们,告知了他们玉山道人陨落之事,然后带着众人一起,回到了人王所在之处。 大军的短兵相接和仙神的相持,自然是有所不同——仙神以法力相持,其势,甚至可以延续数十年数百年。 可大军的短兵相接,很快便能让一个士卒的精气神消耗殆尽。 是以,在更早之前,人王六师这里的战端,便已经平息。 冲阵的戎狄狼骑兵,连同其首单于,都尽数死在了乱战当中。 不过赢下了这一场战斗的人王六师,也是基本都被打残,士气更是受到了极其严重的重创。 姬宫涅,更是早已不复先前的意气风发之态,其看着所有人的目光当中,都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怀疑。 无论是那些回转支援的诸侯之军,还是一众太乙道君们,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来自于那位人王的防备。 显然,是这位人王,将戎狄精锐冲击人王六师,遮断人王旌旗的罪过,怪到了那些诸侯之军和一众太乙道君们的身上。 若非是他们有意放纵,那戎狄精锐,怎么可能越过那么多层的封锁,直接出现在人王六师的面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呢? 然后,他又想到了先前那些诸侯大军报上来的战报——在他们的战报当中,戎狄之军,孱弱得就似是风一吹就要倒下一般。 可他实际所见,那戎狄的狼骑兵之精锐,却是如神如魔一般,异常恐怖。 就算精锐和寻常士卒有些差距,但差距,也不该有如此之大。 超乎想象的戎狄精兵。 截然不同的战报。 再加上那戎狄之军神兵天降的方式…… 一桩桩,一件件,都深切的告诉了姬宫涅,那些诸侯之军,以及那些看起来鼎力支持他的仙神们,有多么的不可信。 随即,姬宫涅的思绪,便又跳到了申国君的身上。 大军错乱,戎狄的精锐大军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他的人王六师打残,这事若说作为前军统帅的申国君不知情,他是万万不信的! “看来,是孤王的老泰山,对孤王冷落王后,颇有不满啊。”姬宫涅端坐于褒姒的面前,面色阴沉。 “大王,申侯为镐京门户,岂可疑之?”褒姒劝道。 那折损人王六师的一战,别说姬宫涅内心生疑了,便是褒姒,都忍不住在心头生出了怀疑,觉得是不是那些诸侯,在暗中配合四渎大龙神,来特意打压人王六师的。 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这么巧? 但还是那句话,申国是诸侯王之一,实力强横,其作为镐京门户,又和镐京毗邻,在如今人王六师折损的情况下,就算是有十足的证据,都不好和其翻脸,更不要提,只是一些怀疑了。 “大王,如今人王六师遇挫,却不可令诸侯之军,立得先登龙城之大功才是。” “当速速发令,令诸侯大军,速速回转,一起退出草原,方为正理。”褒姒又说道。 按理来说,人王六师虽然受创,但整个人族的诸侯联军,实力却依旧完整——这个时候,若是聚集起来,稳打稳扎,重新扫荡草原,也不是不可能。 但帐不是这么算的。 接下来若是继续厮杀的话,一败再败,那人王的威名尽丧。 可如果赢了,同样也不是一件好事。 人王亲引人王六师,结果大败亏输,换做其他诸侯之军,就大胜而归——那么先前败军的罪责,要落到谁的身上? 难道要人王来背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怪到人王六师的头上。 然而,姬宫涅再如何,也清楚,人王六师,才是自己真正的力量,是自己真正的铁杆儿,若是怪到人王六师的身上,让那些士卒将领背负了这罪责,人王六师,势必就要和他这位人王离心离德。 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大事不妙。 所以,为今之计,唯有退兵而已。 至于说匆匆进兵然后又匆匆退兵这辗转之间的损失,自然是那些诸侯们自己背了。 “爱妃所言即是。”姬宫涅点着头,虽然不好惩处那申国君,但让他咽下这口气,却是不可能的。 毕竟,那人王六师的损失,是实实在在的从他身上割下去的肉! “孤王有意封爱妃为王后,如何?”姬宫涅的目光落到褒姒身上。 闻言,褒姒心中也是忍不住一悬。 对于其他的女子而言,王后的尊荣,当然是至高无上,可对于她们天狐而言,王后之位,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过往的时候,那些踏进宫廷的天狐,几乎都成为了人族的王后。 涂山如是,妲己亦如是。 所以,先前的褒姒对王后之位,是真的不在意。 成为王后,对她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好处。 可现在,情况毕竟不一样了。 褒姒的双手忍不住的抚到了自己的小腹之间。 其内,有玄妙莫测的生机流转。 那是一个全新的生命正在孕育,是她的子嗣,即将诞生出来。 她自己固然是不在乎王后的位置,但她不能不为自己的孩子考量。 “我若为王后,我的孩子,就是人王太子。” “如果下一代的人王,是半人半妖之身,和妖族亲近的话,那妖族对楚国的支持,是否也能落到镐京来呢?” “楚国的底蕴,是不是也会变成镐京的底蕴呢?” …… “这就退兵了?”骊女的身形显现出来,手中把玩着一面镜子,神色极为的错愕。 她还以为,等到诸侯之军齐聚过后,一众太乙也都在侧之时,人王姬宫涅才会真正的对草原戎狄进行扫荡呢。 但谁想到,这位人王行事,竟是如此的虎头蛇尾? (本章完) 第642章 姬周王后,雨师来投 第642章 姬周王后,雨师来投 整个墓室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看着悲痛欲绝的黄蓉,郭靖十分自责。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和蓉儿也不会躲到密室,不躲到密室,就不会害了岳母,都是我的错!” 黄药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哀叹的说道:“这是天意,是命中注定的,不怪你,你也不要太过自责。” 在一旁摇头叹息的洪七公忽然灵光一现。 “对了!我怎么把诸天罐子给忘了呢,真是老糊涂了。” 洪七公神色认真的对黄药师说道:“黄老邪,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我老叫子倒是有个办法可能可以复活令夫人。” 黄蓉立马止住了哭声,泪眼婆娑的看向洪七公。 黄药师皱起了眉头,看向洪七公,冷声说道:“七兄,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洪七公严肃道:“诶,黄老邪,我虽然有时候是有那么点不正经,但是在这种事面前,我可从不随口胡说。” 黄蓉抹了一下泪水,心中想到了洪七公之前对她说的那诸天罐子。 “那就请七兄快快说来。” 黄药师看着洪七公严肃认真的表情,不免信了几分。 洪七公捋着胡子问道:“黄老邪,虽然你常年居住在桃岛,但也应该听说过有家客栈的事吧?” 黄药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顺着点了点头。 “最近小弟确实听到过一些传闻。” 洪七公笑着问道:“那你对此有何看法?” “不过都是些道听途说罢了,能有什么看法?七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黄药师急了。 不是聊救我妻子的办法吗,怎么扯到其他地方上了? “如果我说,有关有家客栈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呢?” 洪七公用眼睛直视着黄药师,不禁让他随之一愣。 “.你是说,那个能开出世间万物的诸天罐子真实存在?” 黄药师一副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洪七公。 这老叫子绝对是疯了! 洪七公点头道:“不错!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这诸天罐子确实存在,这是我亲眼所见,不仅如此,我还开过几个!” “哦?那不知七兄从那诸天罐子里开出了什么?能否拿出来让小弟瞧瞧?” 黄药师对此嗤之以鼻,说话的语气都阴阳怪气了起来。 他现在越发认定洪七公是在消遣他了。 洪七公知道,越是像黄药师这种阅历丰富的人,就越难只靠一张嘴说服,于是右手一翻。 刚才还在手上的丐帮至宝打狗棍就不见了踪影。 原本冷眼旁观的黄药师眯起了眼睛。 黄蓉心中一动。 又是这一招。 洪七公乐呵呵的张开双臂,转了一圈,让黄药师看個真切。 “黄老邪,猜猜我的打狗棍去哪里了?” “这” 黄药师起初猜测洪七公这一招是障眼法,不过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否定了。 刚才打狗棍消失的一瞬间,他全程看在眼中,如果是障眼法按理说不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洪七公微微一笑,将右手伸到黄药师面前,然后将打狗棍从储物袋中取出。刷! 看着毫无征兆突然出现的打狗棍,黄药师眼睛一瞪。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伱” 洪七公说道:“这便是我从诸天罐子里开出来的一样东西,名为储物袋!” “储物袋?” 黄药师和郭靖、黄蓉齐齐惊道。 “不错。储物袋乃是储物用的宝贝,可以将物品储存在异空间,随取随拿,十分的方便。” 洪七公将别在二十四桥明月夜上的储物袋拿了下来。 看着跟普通布袋没什么差别的储物袋,仨人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怀疑神色。 就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相信,洪七公开始从储物袋里不停的取东西。 衣服、裤子、干粮、水、文房四宝、铺盖卷、酒坛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什。 这么多东西摞在一起都快一米多高了。 仨人呆愣的对视一眼。 终于信了。 不信不行啊,一个人怎么可能藏这么多东西在身上! 见一个大裤衩子都被洪七公拿了出来,黄蓉俏脸红润了起来,急忙说道:“七兄,够了够了,我们.信了。” “噢,真的信了?不行我再多拿点出来,反正我还放了不少东西在里面。” 洪七公扫了一眼三人,作势就又要从储物袋中取东西。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黄药师赶紧阻止了洪七公,复杂道:“七兄,这诸天罐子果然非同一般,开出的这个储物袋真是让小弟大开眼界。” “不过,你说能救内子的方法,难道跟这诸天罐子有关?” 洪七公把所有东西一样一样的收回了储物袋,说道:“不错。诸天罐子可以开出让人死而复生的宝物,这是我亲眼目睹的,只要你运气好,没准儿哪天就能开出复活道具,这样,你就能和令夫人团聚了。” “能让人复活的宝物?” 黄药师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诸天罐子可能真的很神奇,但能开出让人死而复生的宝物,这会不会太过夸大其词了? 就算这世上真的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宝物,但其主人真的会“卖”给别人吗? 扣心自问,如果是他自己有此等宝物,反正他是做不到的。 见黄药师的脸上阴晴不定,洪七公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伙计,我说你怎么越活越糊涂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若实在不信的话,完全可以去有家客栈看上一看嘛,到时候不就真相大白了?还是说,你不想复活你的妻子?” “爹。” 黄蓉赶紧拉住了黄药师的胳膊。 黄药师看了一眼心动的黄蓉,莞尔一笑。 “总不过几万里,去看一看倒也无妨!” 黄蓉露出了笑容。 决定了之后,黄药师倒也果断,对洪七公说道:“这样,我先安顿一下,之后我们即刻启程,从水路走,应该用不了一两个月就能到七侠镇。” “嗳,用不着那么麻烦。黄老邪,你去多备些黄金,最好有多少拿多少,等到了有家客栈用的到。靖儿、蓉儿你们俩也收拾一下,到时候我们大堂集合。” “好!” 黄药师没有多问,轻轻抚摸了一下妻子冰冷的脸颊,眼里闪过一抹柔情,随后转身离开。 阿衡,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复活你,我都在所不惜! …… (本章完) 第643章 六御之议 第643章 六御之议 一番言语过后,雨师妾方是和敖丙达成了交易。 敖丙告知了雨师妾,那狱炎龙族的来由,只要雨师妾他们愿意冒险,狱炎龙王和帮助他们在炼狱站稳脚跟。 这过程之间,四渎龙庭,亦是会给予其极大的支持。 而作为代价,从现在开始,直到镐京被攻破,这一段时间之内,雨师妾等有意要去炼狱开辟新天的古神们,都会留在草原,替敖丙镇守草原,以免某些仙神拿自己作为代价,行一些不守规矩之事。 古神们所行之道,非道种道果之道,不过他们的实力,也还算强横——绝大多数的古神,他们的存在,在太乙层次,都算是一条分界线。 能赢得过这些古神的,便是顶尖之太乙,若是不能赢过这些古神的,便是寻常之太乙。 有这些古神在草原镇守,敖丙便不必担心人族的那些太乙们,差遣门下弟子来草原和戎狄换命,一些寻常的太乙,也不可能在草原当中,造成流毒万里之害。 至于说那些顶尖的,能越过这些古神的太乙——敖丙相信,纵然是大罗门下,纵然是圣人门下,这样的太乙,都不可能出得太多。 若是玉山剑宗背后的存在,或是人王背后的存在,能将这些顶尖的太乙放到草原来换命,敖丙当然是乐见其成! 对于雨师妾他们而言,自己的这选择,会不会得罪玉山剑宗背后的存在,他们已然是不在意了。 只要能在域外开辟新天,那么玉清元始天尊,便会直接成为他们的庇护者。 有了玉清元始天尊的直接庇护,玉山剑宗背后的存在,再如何的记恨他们,也不可能对他们出手。 就算他们的谋划得以成功,真的以六御之位取代了大天尊的权柄,对域外的局势,也难以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盘古大天地对外的动作,是由玉清元始天尊这位圣人直接作为保证的——无论天地内部的局势如何,对外的节奏,都不会受到影响,无论在内部争端如何,只要踏足域外,在域外为天地而征战,那么天地之内的恩怨,都不足道哉。 尤其是那些深入域外,在域外站稳了脚跟的人,更是会得到元始天尊的直接庇护——一位圣人的倾力庇护,就算是域外的圣人之上,都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 除非,是他将自己麾下的每一个仙神,都核查一遍。 但每一位强者,都有自己的秘密,有多少人愿意将自己的秘密和底细,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其他人的面前呢? 所以,核查每一个仙神的来历,其实是一件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异常艰难的事。 就如如今的盘古大天地,天庭把持所有的业位,所有名列其上者,天庭都有记录,又有幽冥地府的生死簿作为对照——纵然如此,天庭也无法保证,名册上的每一个仙神,都是身家清白,都是盘古天地的自己人。 无论是谁,都能知晓,天庭的天书玉册当中,必定潜伏着一些从域外转生而来的人。 只不过,这些人还不曾对盘古大天地造成什么大害,又有一部分,已经被盘古大天地所同化,故此,盘古大天地的主宰们,才不曾下大气力去甄别这些人。 …… 敖丙正准备着击破镐京的时候,凌霄殿上,亦是呈现出对峙之态。 那是赤脚大仙所上的一封奏章。 提请册立六御,以佐卫大天尊的奏章。 这奏章一出,当即便是震动凌霄殿,殿中诸神,都是变了脸色。 而在那许多诸神的气机勾连之间,座上的王母娘娘便能看得出来,面前的诸神,绝大多数,都是支持这六御之议的。 毕竟,大天尊真的已经许久不曾见人了——而这天地,也的的确确的,需要有一个能代行大天尊权柄的存在,来对外展示盘古大天地对外的态度。 “既然众神共请六御,那么六御属谁,六御轮值之序,诸位想来也都已经有所考量?”王母娘娘目光居高临下,神色,亦是似笑非笑。 坚决反对六御轮值的神祇不多,无非也就卷帘大将,以及杨戬等寥寥数人。 而下方的神祇们,此刻也同样是惊疑不定。 因为杨戬他们反对六御,并不奇怪——但太白金星也出面来,和他们一起支持这六御轮值之议,那就令人极其的不可思议的。 谁不知晓,太白金星,乃是大天尊的铁杆儿? 可如今,这位大天尊的铁杆儿,却是支持六御瓜分大天尊的权柄? 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赤脚大仙。 谁不晓得你和太白金星关系好,谁又不晓得,你素来是听王母娘娘号令的——一些神祇嘀咕着,默默的将衣袖当中,提请六御的折子捏成粉碎。 “我等以为,东极青华大帝,太乙天尊,为东极之宰,掌四方之一,又为圣人真传,当为六御之一。” 一位神祇出面来,先抬了太乙真人一手,拿这位玉虚门下的帝君打起招牌,听着旁边的哪吒,眼角一阵抽抽。 他和杨戬,都是反对六御轮值的,但眼下,这太乙真人的名号一摆出来,他们两人,却是都不太好反对了。 “东极青华大帝。” “倒也可行。”王母娘娘点着头,似乎是应允了一般,“既然以东极青华大帝为六御之一,那么想来,另外的六御之三,便是西极,南极,北极之尊?” “如北极者,有天蓬大元帅,或可当此之责。” “南极,西极,又当如何?” “朱雀白虎二天尊,可持乎?” 随着王母娘娘的言语,凌霄殿上的众神,脸上的神色,先是略显得色,然后便是惊疑不定,最后,是一片慌乱。 若按照王母娘娘的说法,那这立了六御,和没立六御,又有什么区别? 天蓬大元帅,同样是大天尊的铁杆儿不提。 南极之朱雀,西极之白虎,他们两個,同样也是亲近大天尊的——这样一来,六御当中,一下子就有了三个是大天尊的心腹。 再加上溺爱弟子的东极青华大帝,也必然会因为自家弟子和大天尊弟子的关系,和大天尊靠拢。 如此一来,东西南北四御,都成了大天尊的人,那这六御,便真的是成了来给大天尊顶锅,来分担大天尊身上那天地不祥之垢的背锅侠了。 “王母娘娘且慢。”片刻,便又一位天神出列。 “朱雀天尊和白虎天尊,虽有天尊之位格,但终究只是太乙之功体,实力略显不足,若以他们为御,于内必然六御失衡,于外,也有外神轻蔑,于天地不利,于天庭,更不利。”天蓬大元帅,是出了名的杀性,执掌北极众神和极北大营,战功极盛,提请六御,若是说他都没有成为御的资格,那其他人,便更没有资格了,所以出面的这一位,也不敢将矛头对准天蓬大元帅,而是将重点落到了朱雀和白虎的身上。 借口,也极其的好找——他们的功体,只是太乙而已。 虽然太乙,也算是一种了不起的成就,可在这盘古大天地当中,一旦真的局势乱了起来,那太乙,连保全自己的性命,都很是艰难,更不要提执掌六御之位了。“卿所言,倒也有理。”王母娘娘似乎是被说服了一般。 “既然白虎天尊功体不足,那其母西王母顶了六御之位,如何?”王母娘娘微笑道。 这一下,凌霄殿上的众神,头皮越发的发麻起来。 西王母是什么人? 是即将成为圣人的存在啊! 目前唯一确定的六御之一,便是东极青华大帝。 天蓬大元帅,算是一个选择,但也还没定。 若是第二个定下来的六御,是西王母这样即将成为圣人的存在,那后续的谁想要成为御的话,门槛儿岂不是一下子就拉到了天上去? 除了天地之间的那几位圣人之外,谁还能成为接下来的几位御? 情急之下,又是一位神祇出面来。 “王母娘娘容秉。” “六御者,乃于大天尊闭关时,轮流当值,替大天尊维系天地之运转。” “是以,六御之人,第一得有实力,免得其遇到不测之事,反而引动天地之混乱。” “第二,其还需得有治理天地的本事。” “如天蓬大元帅者,治军尚可,可若是要理天的话,怕是有所不及。” “而且,天蓬大元帅需得坐镇极北大营,若是其回转天地为御,那极北大营的骄兵悍将,又当托之于何人呢?” “至于西王母陛下,其虽有治西昆仑之能,于太古之时,也有明理功罪之业,但于西王母陛下而言,闭关成就圣人,方是第一之大事,岂好因为这六御之事,扰乱西王母陛下的清修呢?” “连天蓬大元帅和西王母,都不宜为御,那其他之五御,又当如何呢?”王母娘娘哀叹道。 平心而论,六御之议当中,分担天地不祥之垢这一点,同样是说到了她的心里。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其他人所担心的,王母娘娘绝对不可能同意六御之请的猜测相反,王母娘娘对于六御之请,其实是支持的——不过这前提,在于六御,真的能够分担大天尊身上所承受的天地不祥之垢,而不是只想着分润大天尊的权柄,最后却让大天尊做了替罪羊继续替六御承担那天地不祥之垢。 所以,上书六御之请的,才是赤脚大仙。 如此,王母娘娘才能将这六御的节奏,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如此,才能在六御被选出来之前,就先确定好,六御要分担天地之垢的基调。 不然的话,若因这六御之事闹腾起来,千言万语的闹腾之间,反倒是要被人寻到破绽,然后将那天地之垢的事,含混过去。 “娘娘,六御非同掌天地,而是以轮值之制也。” “是以,六御之尊,也并非要同列于世。” “只要能确保一个时间段内,有一位御尊立于天庭,便足矣。”太白金星上前道。 却是提议,既然后续的几位御尊不好确定,那就先定下东极青华大帝的御尊之位,在东极青华大帝履任之间,再来寻找第二位下一位接替的御尊。 “东极青华大帝以为如何?”王母娘娘的目光落到太乙真人的身上。 “不可。”东极青华大帝毫不犹豫的开口。 “御尊者,更在帝君之下——若大天尊不在,御尊便是天庭之首。” “若天地之御只得其一,无有牵制,其要取代大天尊,亦是顺理成章,老道虽有些功体,但也自问,受不得天地独一之诱惑。” “若只得一御,且恕老朽不敢履任。”太乙真人打一个稽首道。 “更何况,既有六御之说,亦当有六御之序。” “而今六御当中,已定东西南北四方之分,那余下之二,当为上下之天地。” “如此,方有六合之象,笼于天地。” “然,既有六合之象,那么天地及四方,自当以天地为先——安有天地之御缺位,却以东先行的道理呢?” “东极青华大帝之言,众神以为如何?”王母娘娘再问。 “帝君果是老成持重,思虑周全。”众神都是出声说道,然后再有神祇说道。 “未知东极青华大帝,对于六御之事,又有何考量?” “老道以为,幽冥之主平心娘娘,执掌幽冥,维幽冥之序,万万年从无过错,若以其之功,都难以为御的话,只怕天地之间,便再也无人可堪为御了。” “天地之御,以平心娘娘为地之御尊,众神以为如何?” 这话一出,众神都点头称是。 “至于说天之御尊……”太乙真人沉吟起来。 六御当中,天地之御是一个档次的,如今,幽冥的平心娘娘作为地之御尊,那显然,天之御尊的人选,也必定要和后土娘娘对等才是。 而天地之间,这样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片刻,太乙真人才是叹了口气。 “天地有更迭之替,而今之天地,非为太古之天地,而在太古之前,尚有落于归墟的更加古老之天。” “有前代之天帝,自归墟而出。” “其或可与平心娘娘相对,为天之御尊。” “呵……”正说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便是在这凌霄殿中响起,令殿中众神,都发自内心的生出一股凉气。 (本章完) 第644章 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金阙至尊玉皇高上帝 第644章 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金阙至尊玉皇高上帝 “我可没说过,愿意去做你们那什么地之御尊。”言语一出,可谓是众皆哗然。 发声的,不是别人,赫然便正是幽冥地府的主宰,平心娘娘。 言语之间,凌霄殿上的众神,都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来自于这位平心娘娘的冷意,甚至于恶意。 这个时候,凌霄殿上的众神,包括太乙真人在内,才陡然间想起来一件事。 他们推举平心娘娘为地之御尊,其间考量到了很多东西,但独独忘记了考虑一件事。 那就是,平心娘娘自己,是否愿意去做这个所谓的地之御尊。 而此时,平心娘娘的态度,也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凌霄殿上的这些神祇,她,不愿意! 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蛰伏于众神之间的张百忍,更是心态都险些要爆炸。 六御之议当中,他真正所关注的,并非是六御能够成就——而是在成为六御过后,要如何想办法,谋取大天尊的权柄,但却不必分担大天尊身上的天地不祥之垢。 对此,他一开始的打算,便是要先激怒王母娘娘,令原本有可能支持六御的王母娘娘,一想到这六御之议,便忍不住的想起他们的卑劣,让王母娘娘打心眼儿里认为,这六御的存在,不是为了帮扶大天尊,而是为了针对大天尊,为了谋害大天尊。 这样一来,王母娘娘的注意力,自然就会落在这六御本身之上,而不会落到六御的权与责上。 到时候,纠缠之间,自己合天地人之力,在圣人,在众神,在人王的支持之下,直接成就天之御尊,到那时候,六御的定义,被王母娘娘自己含混过去,那自己想要做什么,自然也就无人可阻止。 只要天地在自己的引领之下,发展壮大了,那就算让昊天继续承载那天地不祥之垢,又能如何呢? 所以,那穆王传的流言,看起来是针对西昆仑,是想要影响西王母的道途,可实际上,其根子所针对的,其实是王母娘娘。 是他们希望,用这种方式,激怒瑶池,令其在盛怒之下,失去对局势的判断力——包括请圣人出手,同样也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为了让王母娘娘因为圣人偏帮而觉得委屈,为了让她以为,圣人重私利而丝毫不顾及为天地做出了大牺牲的昊天而寒心。 一旦王母娘娘有了这个基本立场,那么六御的后续之议,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但他万万没想到,王母娘娘在这件事上,会显得异常的冷静,那穆王传的流言,也完全不曾扰乱其判断。 “还是那长虫误事。” “不然的话,西昆仑被迫下场,天地之间一片大乱,我趁乱时而谋六御,那瑶池无论如何,都会忌六御之私心而重于六御之权则……” “玉山也是個蠢货。” “都炼化了先天灵宝,结果非但不曾联手众太乙围杀敖丙,以乱瑶池之智,反倒是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姬宫涅也是个废物,泰山压顶之势,居然也能让那戎狄,平白的争取了三十年的机会。”正想着的时候,凌霄殿上,平心娘娘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我持幽冥,受幽冥之重,已然是无比的疲惫了。” “而今,又要为地之御,再受天地之垢。” “众神莫不是忌我独掌幽冥,想要以此累杀我?” 平心娘娘的声音缓缓响起,却是直白无比的说出了想要为御的另一个前提——那就是要分担那天地不祥之垢,若是没有这个心,那便是有再强的实力,有再好的治理天地的能力,那也只能做一个佐治之神,而不能成为御。 众神之间,张百忍听着这话,心头越发的苦涩起来。 平心娘娘这话一出,那天地不祥之垢这件事,就真的是有进无退了。 很显然,在他私下勾连众神,要令众神公推六御,以此令瑶池感受‘背叛’而失措的时候,这位在大天尊过后,把持天庭权柄的王母娘娘,同样也没有闲着,而是在暗地里,和执掌幽冥的平心娘娘,有过极其深入的沟通,而且彼此之间,达成了极其亲密的合作。 不然的话,平心娘娘绝对不会在众神面前,将那天地不祥之垢的话,给摆到台面上来。 毕竟,天地之垢,在众神之间,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不能直接明言的话题。 仙与神,一直都是有区别的——神祇掌天地之权,自然也就受天地之垢。 天地之间的每一位神祇,在成为神祇过后,都会在一定程度上,承担了天地不祥之垢。 只不过,大天尊昊天,以一己之力,背负了天地之间所有的不祥之垢,故此众神才不为那不祥之垢所侵扰。 故此,天庭过后,众神行事,方才只需要遵循天庭之法度,而不必担心万灵之苛责——纵然万灵有所怨,万灵有所恨,其怨恨所指,也只是化作天地之垢归于大天尊的身上。 便是幽冥地府的鬼神,同样如此。 他们所受的天地不祥之垢,一部分落于平心娘娘,另一部分,则是落于大天尊之身。 业位体系诞生过后,大天尊伤势加剧,于是元始天尊联合其他的圣人,顺理成章退出功德业力之说——那所谓的业力,便是令仙神在一定程度上,承担自己所行之事的后果,是在天规法度之外,对仙神的另一重约束。 在一定程度上,这业力的存在,将等于是大天尊将身上所承担的天地不祥之垢给宣泄出来一部分,以减轻大天尊身上的压力。 而如今,平心娘娘将这话给摆到明面上来,那么凌霄殿上的众神,对于这个话题,便不得不回应这个话题,那些谋算六御的人,也同样不得不对这个话题进行回应。 此举,分明就是王母娘娘搭了台子,将那些想要谋算御尊之位的大能们给架了上去,然后平心娘娘又出面将那梯子给抽走了,让这些御尊们,都无法下台。 思及此处,张百忍的心头,也不由得暗骂一声。 “平心啊平心,那瑶池,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为了他们夫妻如此付出?” “天地不祥之垢啊,只需得我为天之御尊时,依旧设法将天地不祥之垢转移到昊天的身上,那你们这些后来者,自可有样学样。” “到时候,大家都能得享无上之权位,能借天地之力提升功体而毫不担心那天地不祥之垢的后患。” “可你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张百忍暗自想着,只觉得天庭当中的众神,和他曾经的那天庭,颇有些不同的样子。 便是而今的圣人,都和他当时所面对的圣人,有些许的不同。 “好在,玉清,依旧还是玉清。” 然后,张百忍蛰伏的气机,便是在这凌霄殿中缓缓的绽放,缓缓的扩大。 最终,他的身形,彻底的在这凌霄殿中显现出来,随即,他的目光,便落到平心娘娘的身上。 “平心道友这话,本道却不敢苟同了。” “所谓受天地之垢,为天地主。” “昔日,大天尊受天地之垢,故此为众神嬴服,公推其为大天尊。” “六御之尊,虽非大天尊,但却轮流行大天尊之权柄。” “既行大天尊之权,受大天尊之尊,那么承大天尊之不祥垢,不也是理所当然。”张百忍出声——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也是讨了一个巧,将那天地不祥之垢,归于大天尊,而非是归于天地,归于众神。 “至于平心道友之忧,我倒以为无妨。” “道友纵为地之御尊,但也只是代行大天尊之权,非是真正的成为了大天尊,故此道友所承的天地不祥之垢,也只是其垢的一小部分而已。” “这区区一小部分不祥之垢,平心道友说是难以承担,那就欺人欺己了。” 说及此处,张百忍的言语,又是一变——他是心有丘壑的。 如今,那天地之垢的话题,被平心娘娘拿到了明面上来提,那这话题,便不可回避,他们这些御尊,也脱不开承担不祥之垢这一回事。 但承载不祥之垢是一回事,承载多少,又是一回事。 总不至于,他们代行大天尊之权,但却要全盘背负大天尊所承的天地之垢? 而只要确定,他们这些御尊只承载一部分的天地之垢,那到时候,他们承载了多少天地之垢,还不是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我就不信,你们这些人,会真的如此大公无私,舍己为人!” 想着这些,张百忍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直逼平心娘娘。 “我为天之御尊,虽不得不受天地之垢,但为天地计,为大天尊计,亦是当仁不让。” “平心道友为天地之间,唯一的可为地之御尊者,还让道友,能为了天地而退一步,替大天尊稍稍分到一二那天地之垢。” 言语之间,便似乎是在职责平心娘娘只顾自家的门户之计,忘恩负义,连稍稍替大天尊承载些许的天地之垢,都不愿意一般。 同时,他在说着自己当仁不让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机,亦是从这凌霄殿中,往凌霄殿之外扩散而去,竟是隐隐的,和整个天庭,和天地之间的无穷星辰,无尽星空,都形成了一个整体一般——如果说执掌幽冥的平心娘娘,天然便应对着天地的地,那么此时他所表现出来的,便是天然就应对了天地的天。 就正如他所言,如先前的东极青华大帝所言,天之御尊的位置,天地之间,便没有谁比他更合适。 感受着这一种变化,凌霄殿中那些‘年轻’的神祇们,都显得无比的惊愕起来——这样的,能和天庭相共鸣的功体,似乎是能和天庭当中每一处都形成协调的功体,这样的存在,应该是出于天庭,是大天尊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才是。 但为什么,在先前的时候,天庭当中,却少有人知晓他的存在? “还望娘娘慈悲。”东极青华大帝太乙真人,亦是向着平心娘娘一礼。 明明是天地之间至高无上的业位,是比如今的时代比幽冥之主还要尊崇的高位,某些人费尽心机都想要谋取的权柄,可在平心娘娘这里,这权柄,却是毫不在乎,甚至于是一种拖累一般。 代表佛门而来的燃灯古佛,以及几位大菩萨,同样也是向平心娘娘一礼。 “还求娘娘慈悲,为地之御尊,以平衡天地。” 对于佛道两家而言,这六御之情,既有公心,也有私利。 ——公心,自然便是为了整个大天地在‘失去昊天’时代的平稳运转。 而私心,便在于那幽冥地府了。 平心娘娘已经是幽冥的主宰——如果她成为地之御尊,执掌天地的运转,那么她的精力,自然便会从幽冥上,偏转到整个天地之间。 到那个时候,她更多的需要考量的,便是天地的平衡,而非是幽冥的平衡。 如此一来,幽冥当中,便会出现不少的破绽。 而他们佛道两家,乃至于如今的天庭,便都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介入幽冥,且执掌幽冥权柄的机会。 执掌幽冥,干涉魂魄的来去……没有谁比他们清楚,这对于道统的传承,有着怎样的意义了。 就比如说佛门,若是能有这能力的话,他们想要将道统落于人族,又何必要在夷王西征的时候,将无数的佛教之徒,送往中域为奴隶,以这种方式,令梵教,令佛门,在人族一代一代的血脉传承当中留下痕迹呢? 他们只需要,令自家的弟子,转世到人族,将自家的道统,和人族的学说贯通到一起,如此,他们的道统,自然便在人族当中,生根发芽。 而对于他们的打算,平心娘娘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而对于此,她也早有谋划。 在先前的时候,王母娘娘因为这六御之事找到她,和她商议这其间利弊细节的时候,她就已经和王母娘娘商量出了具体的应对。 于内,大天尊重伤,天地之间的几位圣人,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了制衡。 再加上先前梵教化作佛门的大手笔,两位圣人,连带诸多的大罗一起入灭——圣人且不提,但那些梵教大罗的魂魄落入幽冥,对幽冥造成影响,却是必然的事。 于外,其他几处大天地的冥界,也一直在和盘古大天地的幽冥纠缠,彼此侵蚀。 这样的前提下,圣人的道统落入幽冥,干涉幽冥的权柄,将天与地,将生与死,都化作一个完整的整体,可以说是无可避免的大势。 就算是平心娘娘真的化作圣人,也无法阻止这件事。 所以,在和王母娘娘商议过后,平心娘娘所做出来的决策,便是全面的避让,对幽冥之事,以察而代管。 圣人的道统不是想入幽冥吗? 那就让你们直接进来。 同时,在两个圣人道统之外,再引入天庭的力量——其他大神通者们想要入局,同样可以以天庭的名义,介入幽冥。 到时候,幽冥的事务,便由玄门,由佛教,由天庭三方共同主持,由三方相互牵制。 而他们这些最原初最古老的幽冥鬼神们,不介入幽冥的具体事务,但却要监察幽冥的运转情况,以一个监察者和裁决者的方式,来管束新的幽冥鬼神。 这样一来,幽冥的运转,虽然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影响,但这影响,也能尽可能的小,不至于突然失控。 至于说作为地之御尊以后,平心娘娘会不会因为精力落于天地而让幽冥的鬼神钻了空子,这一点,王母娘娘也是和平心娘娘有所商议——到时候,平心娘娘会专门分化出一个化身来作为地之御尊。 而这个地之御尊,会是一个‘公用’的马甲,由天地之间的一些强悍女神们,轮流执掌,以维系天地的平衡。 就和幽梦地府的原初鬼神们一般,地之御尊,纵然成就,但也不会执掌天地之权——可其会作为对其他几位御尊的监察。 以这种方式来确定,其他的几位御尊,在轮值权柄的时候,不会彼此之间形成默契,想方设法的,将天地不祥之垢重新归于大天尊之身。 同时,其存在,也能保证其他的几位御尊彼此之间的‘顺利交接’。 至于说平心娘娘自己,她绝大部分的精力,甚至于主要的精力,也还是会落于幽冥当中,保证幽冥不出意外。 各自的念头之间,平心娘娘也终于是在众神和佛道两家的三请之下,接下了那地之御尊的位置。 曰: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 借由平心娘娘化作后土之事,张百忍,同样也成功的化作天之御尊。 曰:金阙至尊玉皇高上帝。 (本章完) 第645章 天地不祥之垢,以及王母娘娘的‘托孤’ 第645章 天地不祥之垢,以及王母娘娘的‘托孤’ “这怎么可能?”人间的大草原上,敖丙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龙吉公主。 六御之事,他已经告诉过了王母娘娘,而王母娘娘也回信,说已经有所考量,有所准备,令他勿要担忧。 连这最近的一次凌霄殿大会,都没让他去。 但谁曾想,这不要担忧的结果,会是如此? 明晃晃的六御夺权,那背后之人的谋划,直接就取得了成功,达成了其最终的目的。 “三哥。”和龙吉公主一起来的哪吒,手足无措,既是尴尬,又是羞愧的低下了头,一副不敢看敖丙的样子——至于说杨戬,则是先回了自家的灌江口。 没多久,几位金乌战神,连同朱雀灵光,也都出现在了琅山。 他们都是因为六御的事来找敖丙的。 在大天尊的后辈当中,敖丙的存在,已然是当之无愧的主心骨了。 而在金乌战神的言语之间,敖丙也是知晓了他们接下来的一些零星打算。 ——六御当中,虽然只确定了四位,分别是玉皇帝君,后土帝君,东极帝君太乙真人,以及北极帝君伯邑考,但六御轮值乃是凌霄殿中所出的决议,已然是天地大势,想要推翻,已经是不可能。 所以几位金乌战神,便打算谋划一番,想要在玉皇登位的时候,给他找一找麻烦,落一落他们的颜面。 而他们谋划的结果,就是来找敖丙想办法。 “弟子拜见师娘。”将几位金乌战神安抚下来过后,敖丙这才沟通瑶池,瑶池当中,王母娘娘依旧是端坐不动。 不过,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这一次借用灵宝之力,和王母娘娘进行更加直观的沟通时,敖丙竟是发现,王母娘娘身上,竟是有一种隐隐的陈朽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和九回湾中那些活够了等死的老龙,有些类似。 “应当是错觉。”敖丙暗自想着,然后继续开口。 “敢问师娘,六御之事,师娘是如何考量?弟子而今,正在人间,行事颇有便宜之处,师娘可有什么谋划需要弟子配合的?” 事到如今,连敖丙,都已经看不清天地之间局势的发展了。 好在,他不似杨戬那般的矜持——有了问题,恰好王母娘娘他们又知晓答案,他当然是直接就问出来。 “天庭之事,和人间有关,亦无关。” “不过总体而言,六御轮值,对你师尊,是有好处的。” 在杨戬他们的面前,王母娘娘是一个略显严苛的舅母,而在乐于沟通的敖丙面前,王母娘娘的态度,便又显得和蔼许多。 虽然杨戬在天地之间,同样亦心有丘壑,善于谋划的名声,但在很多事上,王母娘娘还是会选择和敖丙沟通——原因就在于,敖丙会主动的请教。 “六御之事,追溯到最为根源的地方,乃在于天地不祥之垢。”王母娘娘的声音缓缓响起。 “所谓天地不祥之垢,究其本质,乃是生灵之不满。” 神祇执掌天地之间的各种权柄,引导天地之间的各种变化,而无论这种变化对天地是有利的还是有害的,天地之间,都有相当的一部分生灵,会在这决策之下受到影响。 而那些得了好处的生灵,不一定会感激做出决策的神祇,但被损害了利益的生灵,却是十有八九,都会对神祇生出不满和怨恨。 就比如说最简单的。 天气干旱的时候,神祇落下雨水以缓解旱情,润泽天地,对于寻常的农户而言,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可对于那些等着旱情,正谋划利用旱情来收敛财富的另一部分人而言,这就是一件坏事了,故此,他们便会对神祇生出不满,生出怨恨。 虽然这种不满和怨恨很没有道理,但其真真切切,就是存在于天地之间的。 在无比古老的时候,那些神祇,包括古神,对于调控天地,都是很谨慎的。 因为多做多错,不做不错——这里的错,其实便是天地生灵的不满怨恨所化作的天地不祥之垢。 仙与神,是盘古大天地当中,并行的两条修行之路,所谓仙在神上的说法,如果追溯下去的话,便要追溯到这神祇必须要背负和承担的天地不祥之垢上。 一直到大天尊昊天联合众神杀败妖皇过后,成立天庭时,昊天便对众神所言,与天地立约——他为天帝,自当背负天地之间的一切,于是天地之间一切的天地不祥之垢,便都归于天帝之身。 如此,众神行事,只要立于公心,只要是为天地的整体利益,那无论这件事动起来,会造成多少的伤亡,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会衍生出多少的天地不祥之垢,都放心大胆的去做,一切后果,自有天帝承担。 有多少生灵不得不受到影响,皆是因为天帝的才智不足,难以想到真正的两全其美之策,故此,那一切的不满,一切的怨恨,一切的天地不祥之垢,都是天帝应得的。 如此,众神尽数拜服,便是几位圣人,也都为天帝的气量而感慨,愿意主动配合天帝的行事。 如此,天庭的天帝,才是化作了古往今来仅此一位的大天尊! 天地之间的各种秩序,才是在天庭成立过后,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得以恢复,甚至于更进一步。 大天尊要谋划域外之开天辟地,要以圣人为饵的时候,圣人亦是愿意以身为饵,丝毫不担心被大天尊诓骗利用的根子,就在这里。 一位愿意背负天地之间所有不祥之垢,愿意承担天地之间一切责任的大天尊,是不可能背弃天地整体的利益,也不可能以为了天地之利的名义,而随意的去牺牲他人。 同时,大天尊对于天地不祥之垢的处理方式,亦是和前人不同。 在大天尊之前,那些神祇们对于纠缠于自己身上的天地不祥之垢,都是选择以法力,以各种天材地宝,将其一点一点的消磨。 然而,大天尊所选择的,却是释然,是以一种‘还债’的方式,来处理纠缠于自己身上的天地不祥之垢。 天地不祥之垢的源头,是生灵的不满和怨恨。 于是大天尊,便背负这些生灵的不满和怨恨,用自己的本源,来‘喂养’他们,令他们得以满足,最终消解这怨恨,消解这不祥之垢。 说到这里,大天尊真正的功体,便也在敖丙的面前逐渐的显露出来。 大天尊的躯壳,便等同于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天地——而自天庭建立以来,天地之间,所有对天庭不满的生灵,他们的无法释然,都会落于大天尊的身上,在大天尊所衍化的那虚无天地当中,重新的轮转一遍,他们的不满,都将得到满足。 要讲道理的,大天尊细细的与你讲道理。只是想要发泄的,大天尊也给你发泄的机会,任由你发泄。 而那些想要看看,大天尊所裁断的‘未来’时,大天尊亦是维系着他们的执念,让他们‘亲眼见证’那未来,然后化解一切…… 而今佛门所言之极乐世界,其实那所谓的极乐世界,便是大天尊功体的一个侧影,是佛门圣人见证了大天尊背负天地过后所参演出来的东西。 只不过,大天尊所背负的,是天地之间一切的不祥之垢,而佛门圣人,却只背负他们自家弟子的以及信徒的不祥之垢。 因为要背负这些东西,故此,自从成为大天尊以来,大天尊几乎从未在天地之间出过手——他每一点的力量,每一点的本源,都要用在消解那不祥之垢的身上。 而他所消耗的本源,也都是他从混沌当中开辟而来,而非是从天地当中索取。 一直到当年众神谋算炎黄以及蚩尤的时候,战神刑天打上凌霄殿,大天尊不得不出手,斩落其头颅…… 再之后,便是封神时大天尊谋算开天辟地。 以及最终破灭吠陀大天地时候的出手。 “自业位落下过后,天地之间的修行者,皆受业位所束。” “天地虽然勃发,但天地不祥之垢,却因此一直都在增长。” “尤其是昊天重伤难以露面,众神心中惶恐之下,那不祥之垢,便是越发的难以化解。” “是以,六御轮值,代行大天尊之权柄,也代为承载天地之垢,是势在必行之举,这对昊天,有极大的好处。” “至于说他本人有什么不满,那等到这不祥之垢不再纠缠于他,等他的伤势恢复过后,再来与我讲好了。” 听到这里,敖丙的心,便已经是沉到了深渊当中一般。 就王母娘娘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显然,大天尊的状态,比起众人所预想当中的,还要糟糕。 甚至有可能,那天地不祥之垢,已经快要将大天尊给彻底‘淹没’。 “既然如此,玉山剑宗的那位玉皇,又为什么要在暗处挑事呢?” “六御轮值,分明就是相得益彰。”敖丙问道。 “那就是他自己小气了。”王母娘娘不屑道,“他既担心我抓着大天尊的权柄不愿意反手,又想着,成为御尊过后,能不用承担那天地不祥之垢。” “如此,便炮制了这西昆仑的流言,想要迫我入局,想要扰乱局势,使得那六御之事,一片混乱,如此,从中才有做文章的地方。” “好在有你立于人间,令人间纷扰,不至于波及西昆仑,不至于波及瑶池,而且你扑杀玉山,更是令玉皇的心思有了些许的扰动。” “如此,反倒令我找到机会,主动在凌霄殿上拉开六御之议,又联手平心娘娘,定下了六御需得承载天地不祥之垢的明文之议。” 说到这里,王母娘娘的心头,也有些许的庆幸。 自从大天尊昊天背负了天地之间一切的不祥之垢以后,天地之间的众神,便不再受此所扰,那不祥之垢的存在,也逐渐的被人所遗忘,成为了不好在明面上提及的东西——毕竟,这东西一提,就似乎是在提醒众神,他们欠了大天尊什么东西一般,更似在威胁众神一般,如同是在告诉他们,如果想要挑战大天尊的位置,那么天地不祥之垢,就要重新流转到众神身上,如此反倒令众神不满,而众神若是不满,天地不祥之垢,必定会再度大增。 偏生如今的昊天大天尊,状态又糟糕到难以想象,难以主动将天地不祥之垢给宣泄回去。 好在平心娘娘通情达理,以难以承载不祥之垢而不愿成为地之御尊的说法,以一个‘既得利益者’和‘局外人’的身份,将那天地不祥之垢的事,落于明文,如此,才是给六御之事,盖棺定论。 “可为什么天之御会是玉皇呢?”敖丙疑惑的问道。 “师娘,那玉皇想要扰乱六御之局,想要含糊六御之权责,可见其一开始,就只想要天地的权柄,而不想承担天地不祥之垢。” “而今,纵然是凌霄殿中,以明文定下,六御需得分担那天地不祥之垢,那其执掌权柄过后,也定然会想方设法的,将自己身上的天地不祥之垢给推到师尊身上。” “又或者,以隐秘的方式,只承担极小部分的天地不祥之垢,而宣称,自己已经分担了足够的天地之垢。” “所以接下来,我就要长居瑶池,以监察这位玉皇大帝君了。” “观察天地不祥之垢,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不测之变。” “我要观察那天地不祥之垢的流向,就难以分心别的事。”王母娘娘声音平缓。 “所以天地之间的各种变化,以及玉皇登位过后,众神之所作所为,需得你和杨戬,密切配合才是。” “还有……”王母娘娘的言语,突然停顿了一下。 “而今六御轮值之议已定,玉皇即将登位,你那天庭太子之虚名,亦做空谈……” “师娘放心。”敖丙稳住自己纷乱的心绪,然后点头,“师娘,所谓的天庭太子之说,一开始就只是为了稳固天庭众神之心而已。” “弟子自然不会舍本逐末,因为这区区虚名,而乱了自己的心志。” “那就好。”王母娘娘隔空盯着敖丙的神色,似乎是想要看穿敖丙的思绪一般,良久过后,才缓缓点头。 “伱素来都是令人放心的。” “倒是伯瑝他们,你得多费一费心思。”言罢,王母娘娘的目光,又落到旁边的几位金乌战神身上。 而后她要镇于瑶池,瑶姬同样也要立于瑶池替他护法——如此一来,几位金乌战神,就要失去管束了。 相比于敖丙而言,她更加担心的,便是这几位养子了。 “伯瑝,你们虽然比敖丙痴长些岁月,但你们天真烂漫,极易被人算计。” “往后行事,定要多多和敖丙商议,听从敖丙规劝,相互扶持才是。” “母亲放心,我们会保护好龙吉小妹和敖丙小弟的。”几位金乌战神,都是点头。 (本章完) 第646章 归墟和玉皇 第646章 归墟和玉皇 “师娘,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玉皇。”敖丙摇摇头,将话题回来。 这位玉皇大帝君,藏在暗处挑动局势,看不出什么气魄和气量,而且,就算是敖丙都能看得出来,以其先前所表现出来的个性,其登位过后,必定不会安分。 六御,是关乎天地平衡的枢纽——敖丙真的很难想象,被选出来的六御之一,甚至六御之首,是一个卑劣,且祸心深藏之辈。 甚至于天地当中的大能,以及圣人们,都在一定程度上‘认可了’他们的存在。 “这就就要说到玉皇的来历了。”王母娘娘似乎都叹了口气一般,以莫名感慨的韵味,说起了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另一桩隐秘。 归墟。 在如今仙神们的认知当中,天河的存在,便是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归墟。 可实际上,天河只能算是小归墟。 在天地之间,还有一个大归墟,那才是真正的归墟。 是埋葬天地之处。 准确来说,是埋葬三界的地方。 三界,乃是盘古大天地当中,几位圣人以紫霄宫为锚点,以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所有的大神通者为节点,然后摄取这盘古大天地当中,一切的信息,然后‘复制’出来的一个虚天地。 而那虚天地所存在的意义,便是以一种穷举的方式,探索盘古大天地当中,一切未来的变化。 而在过往的穷举当中,盘古大天地的诸般未来,一直都是很不如人意。 是以,那虚天地,也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推翻,一次又一次的被埋葬。 归墟,就是埋葬这些虚天地的地方。 一直到许多年前,几位圣人,连同紫霄宫的那位道祖,终于是在虚天地的衍化当中,找到了一种全新的希望。 于是乎,他们便是毫不犹豫的,拉开了全新的天地序幕,练假成真,将虚天地,化作了真正的天地,而原本的三界,则是化作了虚天地,然后被埋葬。 虚天地和真三界,原本有着虚实之分,虚天地当中的一切,都难以影响到真三界。 可随着那几位看到了新希望的圣人,悍然一动,练假成真,将真三界也扔进了归墟过后,虚实之间的界限,便被完全的混淆了。 于是,明明只得‘一代’的盘古大天地,其历史,便已经是化作了已经生灭开辟了许多次的独特天地。 而归墟当中所埋葬的虚天地,得了三界之真,也都化作了过去的历史,化作了过去曾经堙灭的天地。 于是,在盘古大天地的历史当中,盘古大天地,一次又一次的在混沌当中毁灭,然后又有各位圣人,轮流化身盘古,将这盘古大天地,重新开辟出来。 在过往的时候,归墟的入口,一直都被几位圣人锁着,归墟当中的一切,都难以影响到天地之内。 而在覆灭了吠陀大天地过后,归墟的锁,便被稍稍的挪动了一些…… 圣人的玄妙,也在归墟之内。 ——寻常的大罗,只依托一個庞大的天地而存在,他们的‘道果’只存于当前这一个时代当中。 一旦天地破灭,那么大罗的道果,自然也就随之崩塌。 虽然他们的痕迹,存于每一代的天地当中,但并非每一代的天地当中,他们都是大罗。 而圣人,则是直入归墟,将归墟当中,所有被埋葬的天地,都串联起来,从第一代的天地开始,每一代天地当中的圣人,都是他们。 于是,当西王母触摸到那一层屏障,开始回溯过去的一切,要在那些被埋葬的天地当中‘找到’自己,然后将每一个自己,都串联起来,以此成就圣人的时候,归墟和天地之间,便出现了一条真正的‘缺口’。 有许多的被埋葬者,从归墟当中逃了出来,从被毁灭的过去,逃到了现在,然后,直接‘取代了’这一代的他们。 此时的玉皇张百忍,便是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人之一——而且,在被埋葬的某一代天地当中,玉皇张百忍,便是天庭的天帝。 因为这位天帝的牌面太大,就如同是一座高山一般立于天地,其影子落下来,便自然那而然的覆盖住了其他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仙神,再加上这位玉皇的背后,也隐隐的有着一位莫测的存在,所以,纵然是圣人,都难以察觉到,到底有多少人,从归墟当中逃了出来。 正巧,逃出来的玉皇,正在谋求取回权柄这件事。 于是,王母娘娘连同某位,或者某几位的圣人,便一起推了他一把,将他给架上了六御之首的位置,将这一座大山,从地上拉到了天上,被无数的光芒所环绕。 如此,他的阴影,难以落于天地,自然也就难以遮掩其他归墟来人的痕迹。 而当他成为六御之首,在天地之间竖起了自己的旗帜过后,那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人,自然而然的,便会聚拢在玉皇的麾下,然后暴露出来。 “听起来,这些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人,都对天地带着恶意?”敖丙问道。 闻言,王母娘娘却是冷笑起来。 “若此时的天地在征伐之下毁灭,而你有三个选择。” “第一,是在天地毁灭之前,和要毁灭天地的人厮杀,然后战死。” “第二,是等着天地毁灭的时候,和天地一起毁灭。” “第三,是在天地毁灭之前,夺取天地的本源,让天地毁灭得更快的同时,去寻求在天地毁灭过后,自己依旧能活下去的一线希望。” “你怎么选?” “我自然是选第一个。”敖丙毫不犹豫的道——天地在征伐之下而毁灭,那毁灭天地的,自然就是‘外敌’,在这样的形势面前,哪有妥协的余地。 “所以,你的本源,都用来厮杀了,那你便必定不可能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王母娘娘道。 这也即是说,如同玉皇这样的,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人,他们都选择了第三个选择。 在圣人都已经‘战死’的情况下,为了谋求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生机,然后和‘外敌’一起掠夺了天地的本源,如此,他们的意识,才得以跳出天地的限制,然后在归墟当中沉睡,然后,又从归墟当中逃了出来。 “对于这些人,上清道兄称他们为‘死剩种’,你就该知晓,他们的本质如何。” 而今的这一方天地,是圣人为了希望而联手倒转虚实而成的天地——这也即是说,在圣人的角度而言,而今的天地,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是超越了过往的那些被埋葬的天地的。 那些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人,无论他们的意识脱离原本天地的时候,是抱着想要苟延残喘的想法,亦或是抱有想要延续原本天地传承的想法,都不好界定,故此圣人们都默许了他们在归墟当中沉睡。 可如今,他们逃出归墟,来到了这一方更好的,且‘延续’了原本传承的天地过后,却并不觉得欣然而安分守己,而是试图有一些别的小动作,那么就可以确定,这些有小动作的人,都是该死的人了! “弟子明白了。”敖丙了然的点了点头。 无论是自家师尊还是师娘,都有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从来不当谜语人。 无论是什么事,他们的态度,要么就是因为不适合而不让敖丙涉及,可一旦敖丙涉及了,且又谈到了这件事,就必定会将这件事,说得透彻明白,丝毫不会让敖丙有什么迷茫误会。 玉皇即将登位宰执天地,以上清圣人的态度便知晓,上清一脉的神祇们,是不会待见这位玉皇的,更不要提,配合这位玉皇施政了。 同时,其作为天之御尊,六御之首,也必定要培植自己的心腹和势力,而他要培植心腹和势力的时候,最佳的选择,自然便是那些和他一起从归墟逃出来的人。 他们彼此之间,才是‘同病相怜’之辈。所以接下来,王母娘娘要盯紧玉皇,而玉皇麾下的那些神祇,也同样需要有人来盯,要有人来甄别。 而要盯紧这些神祇,甄别这些神祇,最合适的人,自然便是把持天规法度的敖丙以及杨戬。 “师兄,人间的事,我们还要继续吗?”瑶池的消息断去过后,骊女的目光,才是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大草原上的戎狄部,已经在生息繁衍之间,变得强盛起来,有了窥视镐京的能力。 而在镐京当中,镐京的人王姬宫涅,为了证明自己对诸侯之军的控制力,又点燃了烽火,将诸侯之军都召集到了骊山,以威慑申国,然后又将这些大军遣还,却正是诸侯大军疲惫,难以再度策应人王之时。 同时,被敲打威慑的申国国君,亦是秘密的派遣了使者前来草原,打算要给人王一个‘教训’。 而今,正是攻破镐京的时机。 可偏偏此时,那来自于天庭的变幻,却是让骊女还是迷惑,不知道该将重点,落于天庭,还是落于人间。 若是继续落于人间的话,继续针对人王,会不会让敖丙落人话柄,让敖丙以后监察众神的时候,难以‘持身以正’。 而且,这个时候要继续在人间布局的话,和玉皇大帝君的针锋相对之势,会不会过于的明显。 可若是放弃人间的局势,虎头蛇尾,同样也令人轻视。 至于说谣言,这些年来,随着这人王姬宫涅越发的‘昏聩’,那谣言,已经是逐渐的被‘拨乱反正’了。 “箭在弦上,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谣言被澄清了又能如何,那谣言所致,岂能如此轻易的一笔勾销?” “别说只是玉皇登位,便是玉皇去那镐京登位,就算那姬宫涅,已然是在不经意之间,成为了玉皇的化身,他也是一定要死的。” 更何况,既然要让玉皇‘召集旧部’,那总得要有一个人跳出来,让玉皇知晓,虽然他作为六御,但这天庭当中,也不是他说了算。 如此,他才会有一种紧迫感,才会尽可能快的,将自己的旧部,召集起来。 “出兵吧。” …… 对天地而言,天庭当中,骤起六御,自然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六御之首的玉皇,即将登位,宰执天庭,成为天地的主人,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变化。 而玉皇登位的大典,也是需要精心筹备,不可随意处之的——大典筹备的过程,即是收集各种资源,令玉皇对当前的天地有所认知的过程,亦是让天地之间的其他仙神,了解玉皇的一个机会。 而在天庭当中,操持典礼的,自然便是太白金星。 “家底儿倒是厚了不少。” “不过,上清门下,果然还是麻烦。”玉皇立于通明殿中,看着面前姿态恭敬的太白金星。 说起来也玄妙得很——在他的时代,太白金星,也同样是他最信任的人。 太白金星呈上来两本册子。 第一册,是当前盘古大天地的整体情况,也即是盘古大天地的家底儿。 相比于他的时代而言,如今的盘古大天地,容纳了一方大天地的本源,以及一位开天辟地的尸骸,其丰沛强势,其间仙神的数量之多,强者的数量之多,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对于玉皇而言,这可以说是一件超乎想象的好事。 毕竟,天地的本源越强大,他这位玉皇大帝君可操作的余地,才越大,他从天地当中所能获得的好处,也就越大。 而在欣喜过后,当玉皇的目光落到了第二本册子上过后,他的眉头,便是隐隐的皱了起来。 这第二本册子,其上记载的,不是别的,而是贺礼——是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对他这位玉皇登位的贺礼,或者说是进贡。 这亦是那些仙神们,第一次在这位玉皇面前表现出来的态度。 而通过玉皇皱起来的眉头就能看得出来,这册子上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如人意。 虽然是凌霄殿众神公推的六御之首,但天庭当中,对他心服的仙神,并不多。 尤其是上清一脉的神祇们。 休说是献上什么贺礼了,更是有一些上清的神祇,直接就表示要闭关,要平衡天地之间的各种变化,没空来参加他玉皇的登位大典。 皱眉过后,玉皇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 毕竟,在他的那一世,这天庭当中不服他的,可不仅仅只是上清一脉。 对于如何应对这种事,他有经验得很。 ——不过,相比于他那个时代的上清一脉,这个时代的上清一脉,却无疑是强盛了许多,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踏足天庭的。 如此,他在处理上清一脉的神祇时,也需要更加的谨慎。 好在,虽然上清一脉的变化极大,几乎是翻天覆地,但玉清一脉的情况,却和他上一世,没什么区别。 就连玉清圣人,亦是如此。 “龙族。”片刻,玉皇的目光,落到了名单上的一个庞大体系上。 虽然名单上的龙族也因他登位而献上了贺礼,但龙族所献的贺礼,却都是些金银珊瑚等物,没有丝毫的用处…… 相比于他上一世,这一世的龙族,无疑是要显得硬气许多。 “敖丙。”随即,玉皇的目光,便落到另一个名字上。 龙族硬气的源头。 同时也是这天地之间,阐截两教有所变化的源头——而这册子上的信息显示,敖丙对他的态度,亦是和上清一脉对他的态度,一般无二。 随着太白金星的筹备,玉皇的登天大典,如期而至。 而在大典之上,各方仙神,都在朝拜这位玉皇大帝君之时,玉皇大帝君的口中,却是突然提及了敖丙的名字,问起了这位掌天庭死律的刑官,这位龙族四渎龙庭的大龙神,而今正在忙什么,为什么连这样的大典,都错过了。 言语之间,他的目光,已经是直接落到了四海龙王的身上。 紧接着,便是陡的一片血光兀然而起,从人间径直冲上天庭,将他登天大典上的各种仪祭之器,都染成一片血色。 (本章完) 第647章 玉皇登天位,戎狄扣镐京 第647章 玉皇登天位,戎狄扣镐京 “人间,发生了何事,以至于此?”玉皇错愕的道。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天庭之上,想要在天庭当中那诸多的仙神之间,理出一个线条来,自然也就忽略了人间的事。 毕竟,在他的观念当中,人间依托于天庭而存在,当天庭当中,有六御登位这种大事发生的时候,人间纵然有什么风波,那风波,也都会先压下来,等着他这位玉皇上任过后,再做抉择,不然的话,就难免有不给他这位六御之首颜面之嫌。 但谁想到,这人间的风波,才一忽略,就已经是化作了如此的狂澜。 那冲天的血光,竟是直接倒卷到了天庭,让他这位玉皇的宝座,都有了要被染红的架势? “千里眼,顺风耳,且去看看,人间之变化。”玉皇衣袖当中的手指一紧,虽然神念一扫,他就已经知晓了人间此时的变化,但作为玉皇大帝君,总得有自己的架子,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亲自去做,该走的‘流程’,总得走一遭,不然的话,他这位玉皇,就更加的令人轻视了。 他很清楚一件事,同为天帝,但他和开辟天庭的大天尊,有着本质的区别,对于如今的天地而言,自己并无什么功业,也没有什么名声,故此也难以服众——而想要压服众神,他最大的依仗,便是这天庭当中的法度和规矩。 所以,他作为天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主动去绕过,甚至于破坏天庭的流程与规矩。 很快,千里眼和顺风耳便回到了此间上报。 “回禀帝君,此乃人间有戎狄大军踏进中原,扣阙进犯人王,故而血光大起,感于天庭。” 千里眼和顺风耳规规矩矩的回道。 闻言,天庭众神,也都有了些骚动,相互传音窃窃私语起来。 虽然千里眼和顺风耳的言语之间,刻意摘去了一个名字,但天庭当中,谁不知晓,那戎狄的背后,就是崇义镇天神君,四渎大龙神敖丙呢? 而敖丙和当前这位玉皇之间的关系,虽然在绝大部分仙神的认知当中,这两位在过往的时候,并无什么仇怨,可只是六御这件事,就已经足以让四渎大龙神对这位玉皇大帝君不满了。 毕竟,六御一出,那位四渎大龙神接掌天庭的可能,也就化为乌有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很显然,便是还在人间的四渎大龙神,借由那西昆仑的恩怨而生事,以此宣泄对这位玉皇大帝君的不满了。 不然的话,人间戎狄进攻镐京的时间,为什么不是之前,也不是之后,而是刚刚好好的,是现在,是这位玉皇大帝君的登位大典呢? 这摆明了,就是要给这位玉皇大帝君的继位,上一上强度。 思索着当前的情况,绝大多数的神祇们,也都是禁不住的在内心当中哀嚎起来。 他们最怕的,其实就是这种情况。 玉皇和四渎大龙神,相互别苗头,两者之间的暗斗,若真的是扩散开来,他们这些寻常神祇被迫站队,那不知道有多么难受。 毕竟别苗头这两个,一个宰执天庭,一個维系天规,无论是谁想要找他们的麻烦,都有许许多多的法子。 “我道是什么原因,原来是人间兵灾上感于天。”玉皇平静的道,“值此佳期,人间漫卷兵灾,却是不该。” “不知,有哪位神君,能持天庭之令落于人间,面见人王和戎狄之首,令其暂息兵戈,顺便,再往四渎龙庭走一遭,请四渎大龙神上天,详说四渎之况?” 对于天地之间的局势,以及天地的历史,以及自己上位过后,如何调衡天地,玉皇自然也是有所考量。 而在诸多能得众神之心的方向当中,他所选择棋盘,便是人族。 虽然这天地的架构注定了人族不可能被打落尘埃,但让天庭和人族,在彼此之间,分出主次,让人族能真正的被天庭所驾驭,化作天庭的完美兵源,却是可以谋划一二了。 而这件事,一旦能谋划成功,那么天地之内的众神,能被他收服,天地之外的那些天兵,也同样会对他俯首。 如此一来,他这位玉皇大帝君的位置,自然便是稳如泰山。 当然,在这过程之间,那天地之垢,也需要细细的谋划一番。 而要如何介入局势,如何驾驭人族,他也已经准备好了切入点——那就是西昆仑的局势。 因为人王的成就,不曾经过天庭和众神的考核,故此人王不知仙神之贵,故此,人王敢于随意的冒犯众神。 以此为借口,他很容易的,便能联合众神,合众神之力逼迫人族退步,令人族在遴选人王之时,必须让众神插手,以考核人王是否有为王的气量——毕竟,连他这位玉皇登位,都需要众神的承认,那作为天地之一极的人王,又怎么能有所例外呢? 而这件事一旦做成,获得了满足感的众神,自然而然的,便会向他靠拢,同时,他们所选择出来的人王,在人族施政的时候,其政略,自然也会偏向天庭,会配合天庭的整体大战略,这样一来,人族的决策方针,也不至于随着人王的变化而颠来倒去,朝三暮四。 “帝君有所不知。”众神的沉吟之间,太白金星也是看出了众神的为难之处,然后出面替众神解围。 “戎狄和人王之争,其实另有内情。” 随即,太白金星便说起了人王驱逐戎狄以及人王编排西昆仑,和四渎大龙神生怨的旧事。 “帝君,此乃私仇也。” “天庭着实不好下场。”太白金星说道。 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私仇,若是要追究,都会涉及到双方情与理的衡量。 而这种衡量,是无法衡量出对错的。 所以,对于这种私仇,无论是天规还是天庭,都不会对此做出任何的裁断,而是任由双方了结恩怨——等到双方了断了恩仇过后,天庭的神祇,这才会出面,衡量双方的所做所为,以及这所作所为,对天地所造成的影响,然后根据这影响,对双方做出相应的惩处。 比如说,有凡人怨恨一城之主,愤怒之下,要破开河堤淹没一城,那么在这过程之间,自然便会触及到其他的变化——比如说,那河堤所在的水神是否有避免水灾之责,比如说,当处的神祇,是否有阻止这人的职责等等……而这些东西,都要等到恩仇有所了断过后,再来裁决。 而且,就算是之后的裁决,天庭所裁决的,也只是那恩仇过程当中所涉及诸方的过程。 至于说恩仇本身,是没有对错的,恩仇的手段,或许会有问题,但了断恩仇这件事本身,却是不曾有违于天规的。 “帝君,小神以为,人间之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待得人间事了,再宣四渎大龙神上天,以裁其行。”“原来如此。”玉皇做出了然之态,略一沉吟,显然,自己是真的很难干涉那人间之事了——可任由敖丙以这种方式落自己的颜面,在自己的登位大典上染上那血红,同样也是不太妥当的。 沉吟过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北极紫微大帝的身上。 六御当中的另一位,亦是被玉皇所说服的,他的支持者之一——在六御之议过后,这位有名无实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一下子就化作了六御之一,能够真正的介入天地之变化,能真正的,掌握天地的权柄。 “姬氏人王,终究是紫微大帝之裔。” “若任由戎狄攻破镐京,怕是帝君脸上无光。” “如此,不若紫微你出面转圜一二如何?” 伯邑考是天庭特意选出来的,作为天与人之间的枢纽——他的身上,有人的一面,亦有神的一面。 在过往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维系自己身上人的那一部分,也一直都无比顽固的,不愿意真正的踏足修行之路。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魂魄当中,属于‘人’的那一面,也终究是被‘神’所吞噬,然后重新的走上了修行之路。 而作为天庭的超品帝君,纵然是有名无实,也依旧是能得到源自于业位的极大加持。 所以,在很久之前,在重新走上修行之路过后不久,这位紫微大帝,就已经成就了太乙之功体——而如今,他的实力,更是已经臻至了太乙的极致,距离大罗,也只差一步。 纵然是东极青华帝君太乙真人,在成就大罗之前,其力都未必能与其相持。 元始天尊的关门弟子,更是曾经和紫微大帝有过一场交流,而在那交流的结果,是不分胜负! 对此,伯邑考并不觉得可惜。 毕竟,虽然是不分胜负的结果,可实际上,他认为是他胜了——因为,和南真道人切磋的他,并不‘完整’。 过往的他,为了维系那‘人’的存在,将太多的,紫微的本源,从天庭当中,投入了人间。 是以,他和玉皇的交易当中,除却有关于这六御的内容之外,还有一部分,便是玉皇需要支持他,从人间取回紫微的本源。 而且,当他踏足人间过后,就算他陷在了人间,玉皇也需要保证,那紫微帝君的业位,不会旁落。 而很显然,此时,便是玉皇对他的回应了。 一个能让他这位紫微大帝光明正大的踏入人间的机会,让自己能取回自己曾经所抛入人间的本源。 等到那些本源被取回来过后,自然也便是他破开大罗的门扉,越过大罗而成就大神通者的时候。 “遵玉皇法旨。”伯邑考往前踏出一步,在玉皇面前低下头,以实际的行动彰示着对玉皇的支持。 …… 人间大地上,守护镐京门户的申国大军,在人王的忌惮之下,在那烽火的威慑之下,主动退回的时候,大草原上准备好了的戎狄之军,便已经趁着这时机,直接越过了中原和草原的界限,一路杀到了骊山脚下——而在骊山之前,便是镐京。 这样的情况下,人王姬宫涅,亦是再度点燃了烽火。 不过,其他的诸侯国们,并不愿意接入到人王和申国,人王与王后,人王与前王后的‘情趣’当中去。 所以这一次的烽火,并没有什么诸侯响应。 骊山之下,星辰的光芒分外的明亮,便如同是无穷高远的星辰,直接落到了骊山之上一般。 而骊女的身形,便落于骊山之上,分别驾驭着白虎和青龙的光芒。 白虎的杀伐之力,青龙的无限生机,便如同是潮水一般,在戎狄之军的祈祷之下,如同潮水一般,在那些士卒的身上回荡,令他们的草剑木兵,更加的锋利,令他们的身躯体魄,也更加的强健。 镐京城中,仙神们的聚集之处,已然是在六御传于天地过后,从钦天监,落到了玉山剑宗处。 毕竟,这个时候,大家也都知晓,玉山剑宗,便是天庭即将登位的那位玉皇所立下的道统。 当白虎和青龙的光芒,从骊山之上,落入那些戎狄大军身上的时候,玉山剑宗当中的仙神们,也开始准备他们的应对。 从人王宫阙而来的,持人王之令,宣这些仙神们往城墙助战的使者,更是络绎不绝。 但接连十多位使者踏进了玉山剑宗过后,聚集于玉山剑宗的仙神们,却是谁都不曾从玉山剑宗踏出——因为玉山剑宗的门前,有一个身影,单手持旗立于此间。 旗帜当中,丝丝缕缕的云雾往外漫卷着,将玉山剑宗的门户,都遮掩住。 云雾之下,那些人王的使者,便是在这云雾当中打转,丝毫入不得玉山之门户,然后,他们再才带着愤怒之色归转。 云雾之下,又有湿润无比的潮气,在往这玉山剑宗当中蔓延,往玉山剑宗的每一处禁制当中渗透。 聚集于玉山剑宗所有的仙神们,看着堵住玉山剑宗门户,隔断他们和人王联系的人,都是如临大敌。 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便是四渎大龙神敖丙! 白虎天尊骊女在骊山之上引动青龙白虎之力增强戎狄军势的时候,四渎大龙神敖丙,却已经是在没有任何人知晓的情况下,踏进了镐京城,锁住了玉山剑宗。 (本章完) 第648章 弱水漫卷,紫微垂落 第648章 弱水漫卷,紫微垂落 玉山剑宗当中,聚集起来的一众仙神们,看着那堵在玉山门外的人,只觉得手脚都是一片冰凉。 这里是镐京啊! 是天地之间,人道之气最重的地方,是存放九鼎之所在。 便是大罗来此,其法力,都要受到影响,更何况太乙。 在这人道之气连同九鼎的镇压之下,一些寻常的太乙,尤其是那些不曾锤炼过肉身的那一种——他们在这镐京城中所发挥出来的实力,甚至有可能比不过人族的一个武夫。 这镐京城对仙神的压制之重,可想而知。 是以,天地之间的仙神们,越是根基浑厚的,越是前途远大的,对于踏进镐京这件事,就越发的显得谨慎。 故此,他们这些不得不选择支持人王的太乙们,在表示对人王的支持时,才不得不选择踏进这镐京,选择将性命,交到人王的手中。 不然的话,人王凭什么会信任你们,认为你们是来帮他的?毕竟,这些仙神,都是仙神,而不是凡人。 可敖丙来这镐京城,是图什么? 他就不怕在镐京城中人道之气的压制之下,镐京城中的士卒武夫,齐齐而至,将他围杀在这里吗? 还是说,玉皇登位过后,这位‘曾经的天庭太子’对玉皇的嫉恨,就真的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故此才特意挑了这玉皇登位的时间,来了这玉山剑宗? 他的目标,已经是从击破镐京城,变成了要覆灭玉山剑宗,要以这玉皇道统的覆灭,好好的给玉皇上一上颜色? 众位太乙们,各自传音,私下交流,揣测着……自从六御之事定下来过后,他们背后同样站在人族这一边的宗派,也都暂时的断掉了和他们的联络。 毕竟,天庭替换天帝的事,其重要性和对天地局势的影响,必定是超过四渎大龙神和人王之间攻伐的。 这位玉皇大帝君对人族怎么看待,对于接下来人族的局势,也是至关重要。 而在玉皇定下对人族的方针之前,人间任何的动作,都有可能引得这位玉皇大帝君的心思,往不可测的方向变卦,故而此时,一动不如一静——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其他的一些偏向人族的大罗,也同样是忍不住的在心头感慨。 人王和敖丙之间的纷争,看起来,王母娘娘什么都没有做,可实际上,只是快刀斩乱麻的定下了六御之议,将仙神的注意力,从人间引到天庭,让人间的那些支持人王的仙神,断了支援,就已经是给予了敖丙最大的帮助了。 “想必此时,四渎大龙神直奔着玉山剑宗而去,那玉皇大帝君,怕是也急得跳脚吧。”众神们都是在心头感慨着。 他们虽然不知晓,敖丙已经踏进了镐京堵住了玉山剑宗的门口,但也看得出来,敖丙这一次所拿捏的时机之巧妙。 毕竟,玉皇的道统,玉山剑宗,就落于镐京,而且和人王的关系,很是密切。 虽然玉皇不曾说过支持人王这样的话,但在敖丙和人王的争端之间,玉山剑宗,却是旗帜鲜明的站在人族的那一边——而敖丙此刻兵临镐京,攻破镐京在即,而玉山剑宗,就在镐京之内。 那么,如果作为你玉皇当前唯一道统的玉山剑宗,随着镐京一起败亡,那你玉皇大帝君,管还是不管呢? 作为六御之首,作为轮值天帝,结果你确实连你自家的道统,都保不住,那谁还敢上你的车? 众神和你的关系,再如何的亲密,难道还能比得过伱与道统的关系之亲密?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纵然是玉皇也知晓,此刻登天大典,一动不如一静,更是不宜和敖丙有什么纠缠,但他也不得不出手。 不说阻止敖丙对镐京的攻伐,但至少,要保下玉山剑宗! 好在,玉皇上一世,也是从极其险恶的情况当中淬炼出来的,自然知晓,后手越多越好的道理,在六御之议以前,就先找到了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伯邑考,说服了他,与之形成了实际的合作关系。 所以在这登天大典上,玉皇便是打出了自己的这一张牌。 他作为玉皇,是接过了天庭权柄的轮值天帝——而他这权柄,是王母娘娘主动‘让’过来的,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明面上对敖丙做什么,更不好去干涉西昆仑的流言,不然的话,吃相就太难看了。 但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伯邑考不同。 他插手人王和敖丙之间的纷争,可谓是名正言顺。 …… “看来,玉皇是不打算派人下来了。”敖丙堵在玉山剑宗的大门口,好片刻过后,才是略有些失望的将目光,重新落回玉山剑宗。 往这玉山剑宗而来,是不久前才有的考量。 作为从归墟当中踏出来的玉皇,其麾下隐藏了怎样的实力,谁也不清楚——对玉山剑宗出手,便是敖丙对玉皇的试探。 他要看看,玉皇打算怎样来保住自己在人间的道统。 亦是要看看,在这玉山剑宗当中,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 至于说自己踏进镐京的风险,在敖丙看来,自己所冒的风险,并没有想象当中的大。 人道之气对他有所压制,可在这压制下,他的法力,也依旧还能流淌,素色云界旗的玄妙,也依旧能够施展。 是以,在这镐京城中,敖丙绝对有资格道一句:大罗之下我无敌,大罗之上一换一。 整个镐京城中,除非是有大罗出手,否则的话,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他。 至于说大罗出手……此时,敖丙甚至是有些期待大罗出手。 纵然王母娘娘的在衡量天地之垢的流向,但西昆仑上,不是还有开明和陆吾嘛。 在敖丙已经向西昆仑传讯的前提下,有所准备,又执掌九天门的开明,其出手的时机,绝对不会慢任何人一步。 而且,根据王母娘娘的说法和几位圣人的认知,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都是自私自利的,损天地而成就自己的人……可如果连这些绝对自私的大罗,都愿意在此时替玉皇出手的话,那这其间所彰显出来的东西,当然是比覆灭玉山剑宗,更加的有价值。 奈何到现在,玉皇也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动作。 其他的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大罗们,也依旧是蛰伏不动,不露丝毫的痕迹。“既然如此,这玉山剑宗,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南真道友,希望你运气好,不曾留在玉山剑宗。” “不然的话,也怨不得我心狠了。”玉山剑宗的大门面前,敖丙缓缓抬手。 玉山剑宗的那些太乙仙神们,在谋划什么,也完全没有意义了。 人道之气的压制之下,那些太乙仙神们,少有能用的出法力的,就算是玉山剑宗的法门独特,能破开这人道束缚的,亦是寥寥无几——当然,作为太乙,那些仙神们还有另外的一种手段。 那便是燃烧道种,做那最终之一搏。 但这里是镐京,是人道之气最为浓烈的地方,那些太乙仙神们,若真的是燃烧道种做最终之一搏,最先受到影响的,最先被这燃烧的太乙道种所冲开的,也是人道之气,而不是他敖丙,所以,那些立场落于人族的仙神们,是绝对不可能燃烧道种来做最后一搏的。 是以,对于此时聚拢于玉山剑宗的仙神们而言,眼下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除非是有大罗出手,不然的话,就算他们再拿出一件先天灵宝来,也是无用! 思忖之间,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往上一抬,再往下一压。 那渗透到了这玉山剑宗内部的湿润潮气,便在禁水之法的催动之下,化作了天地之间最为可怖的恶水,席卷而过,水中的一切,也都被吞噬。 恶水漫卷之下,玉山剑宗内部,一切的禁制,法阵,都在这恶水之下,消散于无形。 便是几位不够谨慎的太乙,被这恶水一卷,也当即便是被这恶水所吞没,然后在其间,散去了行神。 此乃:弱水! 为环绕在西昆仑之下的河流,隔断仙凡,号为飞鸟不渡,鸿毛不浮,能淹没一切,亦能吞噬一切。 西昆仑之外的仙神,除却西昆仑主动接引之外,任是谁,都难以渡得过这弱水。 便是太乙行至弱水,若是有疏忽大意,法力不好维系的话,也都会失足坠入弱水当中,连同道种,都要消散被弱水所消失。 如此神妙之恶水,敖丙作为西昆仑的女婿,能自如出入西昆仑,能参研西昆仑中诸般风物,又有禁水这样的神妙几近斡旋造化之术,又怎么可能不去参研弱水的玄妙,又怎么可能,不在禁水之法当中,多出一种弱水之变呢? 而此时,敖丙对玉山剑宗的处理方式,便是直接以禁水之法,将寻常之水,化作弱水,将这玉山剑宗给淹没。 如此一来,管你在这玉山剑宗当中藏了什么险恶手段,也无论你在玉山剑宗藏了什么伏兵隐患,便都要在这弱水漫卷当中化为乌有。 而在这弱水的冲刷之间,玉山剑宗内部的仙神们,便真的是如同敖丙所预料的一般,没有丝毫应对的办法。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敖丙会直接将弱水,从西昆仑之下‘搬’到了这玉山剑宗。 因为没有想到,所以便没有任何的防备。 在这法力和道种都被压制的人道之地,在难以动用什么神通术法的情况之下,又对这弱水的出现,没有丝毫的防备,其结局,自然便是不言自明。 玉山剑宗之下,其实还有一些即将成就太乙的老道人——而这些老道人,在知晓了敖丙出现在了玉山剑宗门口过后,便躲到了玉山剑宗的地下,身神,皆是与剑相合,等着敖丙踏进来的时候,刺出那最绚烂的一剑, 可随着弱水的漫卷侵蚀,这些躲入了地下的老道人们,打算为了宗门殉死的老剑仙们,便是在第一时间,直接就被弱水给吞没。 那有着无比锋芒的剑器,未及出鞘,便已经在弱水当中腐朽。 沿着玉山剑宗的山势,弱水便如同是有了生命的龙蛇一般,缓缓而上,不疾不徐,缓缓的吞噬着这玉山剑宗内部的一切。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玉山剑宗的内部,往玉山剑宗之外而来,那是玉山剑宗之内的仙神们,正在做垂死之搏。 但没有丝毫的意义。 “不愧是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人,这位玉皇,看起来还真有几分魄力。” “玉山剑宗为其道统,为其脸面,竟是能说舍就舍了。”敖丙思忖着,越发的觉得,这位玉皇,是一个深沉可怕的存在。 难怪为了将这些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人给找出来,王母娘娘和圣人们,都要做出这样的退让,让玉皇以六御之首,摄天帝之权。 一個如此隐忍,连道统,连脸面都可以放弃的人,而且还是大神通者,还是天帝—— 想想几位圣人,都会因为道统而生出龌龊来,就知晓,这样的对手有多可怕。 “好一个四渎大龙神。”弱水淹没玉山剑宗的时候,南真道人亦是立于一处城外的一处荒山之上,他的目光,越过镐京城墙上极其残酷的攻防,落到了那玉山剑宗的所在。 城外的戎狄之军,已经得到了青龙白虎的加持,实力大增,甚至于都有人能直接徒手攀爬城墙而上。 而城内聚集于玉山剑宗的仙神们,却是纹丝不动,丝毫不曾来这城墙协助防守,就如同凡人的厮杀,真的就是只是凡人的事一般。 这怎么可能? 唯一的解释,那就只是玉山剑宗的那些道人们,分身乏术,难以支援城墙上的战局了。 而能挡住玉山剑宗之内那么多的太乙仙神,唯一的可能,也就只有那位四渎大龙神,已经踏进了玉山剑宗。 思索之间,南真道人亦是掐动法决,勾动幽冥——独特的视角之下,他也清清楚楚的看到,幽冥的雾气,已然是在镐京城的内部,在玉山剑宗的所在漫卷起来。 显然,他的猜测,是真的的。 四渎大龙神,已经是顶着人道之气的压力杀进了玉山剑宗,而玉山剑宗的那些太乙们,在这位四渎大龙神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正看着的时候,南真道人的脸色,却是陡然一变。 低垂的群星之间,那紫微之星,陡然大放异彩,其明灭之光,径直的从天穹上垂落,直入镐京城。 其落处,便正是那玉山剑宗的所在。 “不好!” (本章完) 第649章 紫微帝君 第649章 紫微帝君 “紫微帝君?”敖丙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紫微帝君一般。 从封神到现在,已经有万余年了。 紫微帝君伯邑考以帝君之身落于天庭,也已经万余年。 而这万余年里,紫微帝君留给人的印象,便是低调,不惹事端。 纵然是其后彻底化作神祇,也只是潜心修行,但从不去争夺什么实质上的权柄。 不算是老好人,但对人对事的态度,却是第一流的温和,在天庭众神当中,有着相当正面的形象。 故此,在六御之议当中,有人提请中天北极紫微为六御之一的时候,天庭当中,也少有仙神反对。 而此时,这位突然间落于人族的紫微帝君,却是让敖丙发现,他过去在天庭当中所表现出来的形象,一直都是一种伪装。 这位貌似温和的紫微帝君,在骨子里,对于权势,有一种相当的偏执。 虽然天庭的消息还没有越过人道之气的阻隔落到敖丙这里,可敖丙知晓,其已经投入了玉皇的麾下。 ——人王和西昆仑的冲突,在一开始还能缓和能解决的时候,他不履凡,却偏偏要选在这个时间点履凡,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紫微,你要来阻我吗?”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一卷,漫天的云气收拢起来,化作通天的云阶。 云阶之上,垂落的紫微之光,便化作伯邑考的身形。 当其身形稳固的时候,其存在,便恍若是成为了天地的中心一般,周遭的元气,都随之而动,无比沛然的法力,亦是和诸般星象共鸣。 这便是紫微帝君最独特的地方。 其最初的定位,便是制衡人王,沟通人王的天帝之一。 其更是直接关乎三代极其杰出的人王——而其能够化作天庭的帝君,亦是由人道之气所催化。 而其成为紫微帝君最初的那一段时间,更是不停的将紫微的本源,从天庭抛入人间,使得紫微和人王,紫微和人道的关系,越发的密切。 到如今,紫微帝星都已经成为了人间人王天命的映照。 所以,同样作为仙神,虽然和其他的仙神一样无法驾驭人道之气的存在,但紫微帝君,却是唯一的一个,能完全不受人道之气压制的仙神! 所以,纵然是在此间,是在这镐京城中,是在这人道之气最为浓郁的地方,紫微帝君,也依旧是保持着最为全盛的实力。 “兵祸蔓延,苍生何辜?” “何况此时还是玉皇大帝君登天之际?” “四渎大龙神,且予朕一个情面,暂息兵戈,以待来日,如何?” “西昆仑之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紫微帝君看着面前云阶之下的敖丙。 敖丙看着他的目光当中,有惊愕,而他看向敖丙的目光,同样也深藏了无比的艳羡。 作为太乙当中最顶级的存在,有着无比强横的,令阐教南真道人都觉得震撼的法力,紫微帝君,自然有足够的骄傲。 可在骄傲的同时,紫微帝君也更清楚一件事——同样作为太乙当中最顶级的存在,他相比于其他的太乙而言,有两個致命的缺点。 第一,是他没有肉身! 在封神之前,他就死在了朝歌,故此,他是直接以一点魂魄而成就的紫微帝君,而在成为了紫微帝君过后,无意修行的他,自然也就不曾去想办法补全自己的肉身——不仅如此,他更是在那一段时间当中,不停的将紫微的本源,从天上抛入人间。 而且,其踏入天庭过后,不曾拜过任何一位圣人或者任何一位大罗的‘山头’,他对修行本身,并没有做一个全面的了解。 等到其人性的一面被彻底消磨过后,他在业位的影响之下,修为的提升,又太过于的迅速。 到这个时候,他再来了解修行的本质,便已经迟了。 以至于他不但没有补全肉身有缺的缺陷,自身的元神,也同样是有了些许的缺陷。 精气神为修行之三宝——而在这三宝当中,紫微帝君‘精’根本就没有,‘神’亦有缺。 其修行有多么的‘瘸腿’,可想而知。 可就算如此,其也依旧是紧紧的抓住了无有缺漏的‘气’,将自己的法力,增进到了他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只是依靠这强横的法力,便能成为顶尖太乙的地步。 其天资,可想而知。 可问题在于,无论他的法力有多么的强横,他的缺陷,他的弱点,始终都是存在的——而敖丙,偏偏就参悟了钉头七箭这天罡层次的咒杀之术。 对于伯邑考这种,无有肉身,元神亦有缺的仙神而言,咒杀之术,绝对是天克他的法门,更不要提,还是钉头七箭这样的法门了。 所以此时,敖丙忌惮于紫微帝君能在人道的压制之下保持全盛的状态,而紫微帝君,也同样忌惮于敖丙所参悟的咒杀之术。 他并不惧怕死亡——玉皇许诺,会保住紫微的业位。 这也即是说,他纵然死亡,也只是以紫微的身份,在人间轮转一遭历劫,最大的难度,无非就是重走一趟修行路而已。 这种轮转,不会令他的业位旁落,反而会借用轮回转生之妙,令他自身的精气神得以补全。 而对于紫微帝君而言,重走一趟修行路,有难度吗? 没有! 可死是一回事,死在钉头七箭之下,又是一回事。 钉头七箭,作为不涉及道种的法门,作为对参研者的功体没有任何好处的法门,作为以纯粹的杀伐之功而名列天罡的法门,其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咒杀。 而被其所咒杀的后果,是每一个人,都不愿意体会的。 ——上一次死在钉头七箭之术下的大罗,道果崩溃,元神毁灭。 到现在,那位大罗的痕迹,都还不曾重新的在天地之间显现出来。 这就是被钉头七箭所咒杀的后果。 大罗如此,紫微帝君这位有缺的太乙,后果自然会更加的惨烈。 紫微甚至是能猜到,如果自己死在了钉头七箭之下,那就算自己能借用业位的力量,在轮回当中轮转归来,可到时候回来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紫微了。 对于紫微帝君而言,这是比死都还要难受的事——自己舍弃一切投入玉皇的麾下,换来六御的权柄,可到头来,真正享受到这权柄的,却是另一个‘紫微’,那自己所舍弃的东西,又算是什么呢? “如果是一开始的时候,紫微你的交代,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敖丙循着云阶步步而上,一点一点的收拢着自身的法力。人道之力的压制之下,他所能施展出来的法力,固然不及紫微帝君雄厚,但这对他的影响,也只不过是削弱了他的杀伐之能,他自身的安全,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现在的话,紫微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就如当年武王破朝歌的时候,若是帝辛低头,武王会退兵吗?” “更何况,紫微你是用什么身份来劝我让步呢?” “姬周宗祖?” “北极紫微?” “还是六御紫微?” “又或是,是玉皇的支持者?”敖丙一步一步,缓缓出声。 紫微帝君投向玉皇,会带来一个很糟糕的后果。 王母娘娘他们给玉皇让步,将玉皇给抬起来的目的,是为了让玉皇收拢那些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人,然后一网打尽。 但紫微帝君投入玉皇的麾下,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一下子就给了玉皇辗转腾挪的空间。 对这天地而言,玉皇是初来乍到之辈。 但紫微帝君伯邑考不是。 他作为天庭的紫微帝君,就算他在天庭的当中不作为,天地之间,也依旧是有许许多多的宗派,会投入到他的麾下——尤其是在业位体系诞生过后。 紫微帝君投入玉皇麾下过后,玉皇便能从容调动紫微麾下的力量,以处理天地之间所发生的各种事务。 而借着紫微的掩护,玉皇招揽心腹的动作,也更加的难以被发现。 “如果将紫微留在人间呢?”刹那,敖丙的心头,便是生出了这么一个想法来,然后他的脑海当中,便飞快的思索起了扑杀紫微的可能,以及其间的利弊。 紫微陨落过后,玉皇能更加从容的调动紫微所留下的力量,甚至能从容侵吞紫微的力量——这对于玉皇是有利的。 可同样的,紫微陨落过后,玉皇的动作,没有了紫微作为遮掩,也会更加的明显,这对于玉皇而言,是不利的。 “不,紫微陨落过后,玉皇不可能侵吞紫微的力量。”片刻,敖丙的念头便随之错开。 紫微死在这里,那就是为了玉皇的命令而死——一个御为了玉皇而死,结果玉皇却在这位御陨落过后,侵夺了这御的力量,那么才踏足天庭的玉皇,行事会更加的举步维艰。 毕竟,连一位最先投效的御,他所留下的力量,都会被玉皇所侵夺的话,那么其他人呢? “如果玉皇侵夺了紫微所留下的力量,反而是一件好事!” “那这样的话,紫微死在这里的好处,就更大了!” 敖丙的目光越过紫微,落到紫微背后的天庭上,似乎是看到了那位高坐于天帝宝座上被众神朝贺的玉皇一般。 “玉皇登天的时候,人间的人王,天庭的御尊,齐齐陨落。” “想想都觉得有意思啊。” 于是,敖丙的声音再度响起。 “紫微,仙神履凡,即为历劫。” “我做好了死的准备,故此落于人间。” “你如今,亦是落于人间,那你做好陨落的准备了吗?” 随着敖丙的言语,玉山剑宗当中环绕的弱水和云雾,也随之散开,露出其间空空荡荡的玉山剑宗——玉山剑宗之内,所有的仙神,无论是刚刚触及修行的,乃是那些太乙,都已经在弱水的漫卷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言,紫微帝君亦是毫不犹豫的抬手,紫微星动,引领万星之光,在他的掌中化作一个星辰之力所凝结而成的球,小球当中,所有星辰的光芒,都在其中明灭,便如同是另一个的星空一般。 随即,他掌中的星空一动,青龙之炁,便被引动,一个‘青龙’,从他掌中跳出来,向着敖丙杀至。 …… “紫微,你可千万不要犯蠢啊!”南真道人径直踏进镐京城中。 紫微帝君的突然履凡,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而太乙真人所传给他的,紫微帝君已经倒向了玉皇的消息,更是令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和紫微帝君,是有些交情的——所以,他真的不希望紫微帝君这一步行差踏错,就死在了这凡间。 他借助幽冥的视角,看清了玉山剑宗处那涌动的幽冥之气,便知晓玉山剑宗的修行者已经死在了敖丙的手中,玉皇留在人间的道统,也被敖丙所覆灭。 这样的情况下,持玉皇之令而来的紫微帝君,有极大的可能,会对敖丙出手。 毕竟,这是紫微帝君踏足天庭过后,第一次在天地众神面前,展现自己的存在感——若是这种存在感,直接因为敖丙的杀伐而跌落到泥泞之间,他会做出什么动作,实在是不好预料。 但问题是,紫微帝君,不可能是敖丙对手的。 就算是在这镐京城中,也毫不例外! …… 而在敖丙和紫微帝君隔空对峙的时候,紫微星的光芒,已经是笼盖了整个镐京城。 紫微的照耀之下,每一个守城的士卒,都觉得自己的血脉当中,有力量涌现出来,和那紫微星的光芒,相互共鸣。 镐京城中,姬周王室的那些宗老们,看着那卷动一城的紫微之光,亦是陷入了无比的狂热当中。 毕竟,紫微帝君伯邑考,才是他们真正的‘老祖宗’啊。 最早的那几代人王,他们登位的时候,都是有紫微星的光芒落下来作为见证的,而紫微帝君,更是不止一次的,和他们有过交流。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紫微帝君,也似乎是忘记了他们这些人间的后人一般,再也不曾将自己的光芒,照进镐京。 可现在,在戎狄扣阙的时候,在镐京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机,人王的威信,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过后,那阔别人间许久的紫微星,却是径直的垂落到了镐京,紫微帝君,更是第一次的,从天庭,踏入凡间。 这对人心的提振有多大,可想而知! 可在下一个刹那,这满城的华贵星光,便是轰然而散。 (本章完) 第650章 人间事了天庭扰 第650章 人间事了天庭扰 看着那轰然散开来的紫微星光,南真道人顷刻间便是停下了脚步。 这前所未有的冲击,令他的道种,都震颤起来。 他猜到了紫微帝君和四渎大龙神之间,会有冲突,故此急急而来。 但谁能想到,会这么快? 那可是天地之间最绝顶的太乙。 是紫微帝君。 是六御之一啊! 就算不提其实力,只说其身份,都是连大罗道君,都要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打杀的存在。 可如今,这位紫微帝君,陨落了。 更好陨落得如此的快,如此的干净利落。 推算这陨落的时间,便知晓,四渎大龙神,在打杀这位紫微帝君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以说是在其问过了紫微帝君是否要入劫过后,便直接出手,将这位紫微帝君给斩杀在了镐京城。 “镐京的攻防,结束了。”一瞬之间,南真道人的心中,便浮现出了这样的了然。 紫微帝君出现,然后被认出来,然后陨落在这镐京城中。 这对于姬周‘人道正统’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毕竟,在人族当中,紫微,便是人王的象征——而今,连紫微帝君都陨落在了镐京城,那岂不就是在明说,这一代的姬周人王,已然是彻底的失去了天命? 他没有成为人王的资格。 在镐京城的攻防之间,这种认知的出现,堪称致命。 因为这意味着,守在镐京城墙上的那些人王六师的士卒,都失去了作战的意义,甚至于连存在的意义,都模糊起来。 他们是为了拱卫人王而存在——可如今,人王不再是人王,那他们所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他们现在的厮杀,又是为了什么呢? 在这刹那的犹疑之间,戎狄的大军,便已经踏上了镐京的城墙…… “结束了!”骊山之上,骊女看着镐京的变故,也同样是做出了这种论断。 但战争虽然结束,可骊女的神色,却是无比的忧心忡忡。 死掉的紫微,毕竟是六御之一啊! 六御之议,便定下了六御的超卓地位。 而当前天地之间所明确的御,也不过只得四个。 可现在,只剩下三个了。 “被坑了!”空荡荡的玉山剑宗当中,敖丙同样是头皮发麻。 他面前的紫微帝君,摄万千之星光,一击气势汹汹——可当敖丙持素色云界旗横扫过去的时候,那紫微帝君,却是直接主动撞到了素色云界旗上。 一个没有肉身,元神有缺的太乙,主动撞上了被催发威能的先天灵宝,结局如何,可想而知。 只刹那,这紫微帝君,便死在了素色云界旗之下。 片刻过后,敖丙的脸色,陡然的舒展开来。 他看清紫微帝君的谋划了——无非便是能阻止自己的话,就阻一组。 若是不能,便干脆死在自己的手上,借自己的力量往轮回一行,重塑根基的同时,顺带着,拿一位御的鲜血,来给自己的身上泼一盆无比麻烦的脏水。 那毕竟是一位御。 无论是什么原因,一位御死在了敖丙的手中,作为天帝的玉皇,都能以此大做文章。 “以身入局,将自己当做棋子。” “不愧是文王的长子。”敖丙看着那已经卷入镐京城的战火,收了素色云界旗,缓缓往外——只能说,那履凡的紫微帝君,在刹那之间,就已经判断出了当前的局势,而且,也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而敖丙,对这位过往极其低调的帝君,也终究是小看了那么几分。 “师弟,要往西昆仑避一避吗?”骊女的身形出现在敖丙的面前。 斩杀了一位御尊而已——虽然注定会在天地之间引动狂澜,但这种狂澜,还吹不进西昆仑。 “不必。”敖丙沉下心神,回想着和人王起了风波过后自己的所行。 既然已经被人拿了先手,那躲到西昆仑,又有什么用? 难道还要让王母娘娘来替他处理手尾吗? 若是如此的话,那天地之垢的流向,还看不看了? “我倒要看看,玉皇打算从什么地方着手。” 思虑之间,镐京城中的人道之气,已经四下散去,戎狄的大军在其间横冲直撞,径直的扑进镐京宫廷,不多时,燃烧的火焰当中,姬宫涅的尸骸,便已经是被那些戎狄的士卒给带出宫殿。 南真道人的身形,也同样是显现在乱兵当中,其背后,则是护着一个青年。 正是姬宫涅的长子,也即是被姬宫涅所废掉的上一個人王太子,姬宜臼。 “阐教南真,见过四渎大龙神。”南真道人护着姬宜臼,一路杀上骊山,在敖丙和骊女面前一礼。 “四渎大龙神容秉。” “此战,皆因人王不敬仙神,编排谣言而起。” “而今,人王既以陨身为祭,还望神君为苍生计,暂息雷霆之怒,罢兵回转,以免人王天命彻底崩塌,兵祸席卷五大部洲。” 一开始的时候,南真道人亦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是人王不干人事,可玉虚圣人却让他下山破除风雨,扶保人王。 而现在他明白了! 他要扶保的人王,根本就不是姬宫涅,而是面前的姬宜臼。 是要在姬宫涅败亡过后,重新续上姬周的人王天命。 如此,才值得他这位玉虚亲传踏下昆仑山。 “我是我,戎狄是戎狄。”敖丙看着面前如临大敌的南真道人,然后抬手挥剑,将戎狄送上来的姬宫涅的尸骸,身首两分。 “姬宫涅既已身死,他和西昆仑的恩怨,自然便是一刀两段。” “至于姬周将戎狄开革出人道序列的恩怨,那是人族自己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关联?” 敖丙的脑海当中,有着无比清醒的念头。 姬宫涅身死过后,他和人王的纷争,就该结束了——天上,玉皇还对他虎视眈眈。 若是再拖延下去的话,令兵祸蔓延或是继续扩大,那么天上的玉皇,可就有得文章做了。所以现在,就是和戎狄部切割的时候了。 “玉皇有令,四渎大龙神掌天庭死律之重,不可长留人间,弃天庭法度于不顾。” “四渎大龙神和人王的恩怨已然了结,当速归天庭述职!”兵戈止歇的时候,骊山之上,无穷云光往四面排开,着甲的神人,率领无数的天兵天将,列于云上。 那架势,就是但凡敖丙不想要上天庭,这天庭的天兵天将,当即便要摆下大阵将敖丙给擒拿回去一般。 而在大军之前的,赫然便是太白金星。 这局势之下,便是太白金星这老倌儿,都是难以保持神色的平静,频频的向敖丙使着眼色,生怕敖丙闹将起来。 “师弟!”这般的情况下,白虎天尊骊女,亦是一手牵住敖丙,另一只手,在暗处掐了法决。 其他的几人,比如说龙吉公主,比如说金乌战神等,也都各自引动了法力,大日之光,同样是带着落日熔金之势,引于着骊山之上,令云中诸多天兵天将们,都眼角冒汗。 ——一看天庭的架势,就知晓,那玉皇将敖丙唤上天庭,必定是不怀好意的。 “诚如玉皇之令,既然人间恩怨了清,我这掌刑之官,也的确是不好长留人间,免得天上一众仙神,失了威慑,以至于行差踏错。”敖丙将众人都安抚住。 他并不想现在就和天庭闹崩。 若是事态到了不可控的地步,那受损的,终究还是天庭本身——而受到影响最大的,则还是大天尊。 “龙君,请。”太白金星伸手引道。 很快,敖丙便和太白金星一起回到了天庭。 天庭上,玉皇的登位之典,已经结束,那些仙女力士们,正在小心翼翼的收拢各种被血光染得通红的礼器以及旗帜。 而敖丙的目光,也在此间众多仙神们的身上流转。 ——怎么说的,这典礼上的仙神,给敖丙的第一感觉,乃是寒酸。 天庭的架构,已然很是完整——对外的征伐且不提,但天地内部的各种事务,便基本是由八部所执。 是为:雷部,斗部,火部,水部,财部,瘟部,痘部,太岁部。 除却八部之外,又有诸多星君。 以及护持天规的巡察使,北极驱邪院等。 这些神祇,便是在实际上掌握了天庭各种实质权柄的正神,执行着天庭的每一道律令。 天庭的权柄,便是在这些神祇的‘执行’之下,得以彰显。 可此时,这殿中前来朝贺玉皇的神祇当中,八部之内,只有斗部和水部,全须全尾的在此。 另外的六部,雷部和火部及太岁部,只来了一部分——没来的人,说是玉皇登位,引动了天地风雨的变化,大家闭关的要闭关,没闭关的,要随时调控风雨水汽的变化,所以没空来天庭。 而财部,瘟部,痘部,则是干脆一个人都没来。 财部,是赵公明在带着他们搞一个大事,实在是分身乏术。 而瘟部,痘部,则是托词不详,担心病气侵染了玉皇法体,故而不曾至。 天规法司体系之下,也只是杨戬亲自来此。 北极驱邪院,同样也只来了翊圣元帅一人——用翊圣元帅的话来讲,北极驱邪院,执掌杀伐,肃清妖邪之分,一旦出手,便决不容情,此举颇受众神记恨,故此,北极驱邪院中每一位神祇的身份,都是隐秘,不可为众人所知,所以难以前来拜见。 总之,虽然来的神祇不多,来没来的,也都给了一个理由,算是给了这位玉皇些许的颜面。 不过,当敖丙来的时候,此间仙神的数量,却一下子都多了不少。 那些先前托词忙不过来的,要闭关的,担心病气的,等等等等,都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这典礼上。 纵然是以玉皇的心机,看着面前的阵仗,脸色都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了起来,但也依旧是强压着,只当那些多出来的化身不存在一般。 “陛下,小神有奏。”敖丙这边,才和玉皇见礼,一位玄仙,便是出列在众神面前告起了状。 “紫微帝君,奉命履凡,调解四渎大龙神和人王的恩怨,却平白死于四渎大龙神之手。” “四渎大龙神之行径,如此酷烈嗜杀,几如妖魔,岂可列位仙神?” “还望帝君下旨,削其业位。” 出列的这位玄仙,身上星光流转,有紫微之气——一看就知晓,是紫微帝君所经营出来的道统势力。 “调解恩怨,便等同于介入他人的恩怨。” “既然选择了介入他人的恩怨,那因这恩怨而死,自然便是理所当然。” “哪有事后追究的道理。”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响了起来。 便正是来看热闹的金灵圣母,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天尊不是操持风雨,调和水汽无暇分身么,怎么突然就有空回了天庭?”玉皇打断了金灵圣母的声音。 “天地之风雨,虽然难以把持,但四渎大龙神持呼风唤雨之法,执天地万千风雨之变。” “他既然已经归转天庭,那么人间的风雨变化,便也同样归于天庭。” “我雷部众神,逐风雨同归天庭,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金灵圣母把玩着手中的如意,身形,越发的显得清晰起来。 “瘟部,痘部,亦是如此吗?”玉皇目光往另一边垂下。 “非也。” “只是,四渎大龙神久在人间,皆风雨而合人间诸般病灾厉疫,又从兵祸杀伐之地折返。” “我等担心,四渎大龙神有病疫之气沾染,其回转天庭过后,那病疫之气扩散,害及众神,故而前来查看。” 瘟部之主,瘟昊天大帝吕岳从容开口,似乎埋怨,又似乎责备一般。 “龙君也是,既然从疫病聚集之处归返,当先入天池,沐浴涤荡尘垢病气,再入天庭方才稳妥,怎的却如此冒失。” 吕岳一边开口,一边摇着手中的瘟旗,敖丙的身上,亦是顷刻之间,便有诸多的险恶瘟疫厉灾涌现出来,被那瘟旗收走。 “玉皇召见甚是急促,我匆忙奉召失了方寸,以至于将瘟气携至天庭,险些病染众神,还好有瘟君及时察觉,不然的话,众神皆病,天庭停摆,可真不知要如何是好。”敖丙也是对吕岳赔礼道。 显然,大家都是来给这位玉皇上强度的。 (本章完) 第651章 图穷匕见,玉皇之谋 第651章 图穷匕见,玉皇之谋 “雷声普化天尊和瘟皇大帝休要打岔。”玉皇难堪的神色当中,先前出列参奏敖丙的那玄仙,却是继续硬挺挺的出声,强自将话题拉回先前。 “小神所奏,乃是四渎大龙神弑杀御尊之事。” “御尊者,轮值天地,负众生之重,何其贵也。” “纵然御尊有过,亦当众神汇聚凌霄,公论其过然后定之。” “而紫微御尊呢?” “其非但无罪,下凡之时,更是持天帝之法旨,代表天庭而动。” “偏偏四渎大龙神,自恃强横,因一己之私怨,置紫微御尊之使命而不顾,不见紫微御尊无罪之身,亦不顾天庭之令,悍然弑杀紫微御尊。” “此举,与刺杀天帝,叛反天庭何异?” “还望玉皇陛下决断。”这位玄仙言辞旦旦。 金灵圣母说了,紫微之死,乃是卷入他人的是非恩怨,纵然死了也怨不得旁人,而这位玄仙,便是咬死了,紫微之死,并非是因为恩怨而死,而是为了履行天帝的法旨而死。 敖丙击杀紫微,不是因为恩怨不得不杀,而是对天庭的背叛。 “天庭立场,素来至公,无关你我。”敖丙的声音,沉稳而平静。 “紫微乃姬周之宗祖,我和姬周之恩怨,亦是和紫微之恩怨。” “他立于天庭,便是天庭的紫微帝君,和人族无关,故此我不找他麻烦。” “可他既然已经踏足凡间,紫微的光芒,漫卷姬周之宗庙,那他便不是紫微帝君伯邑考,而是姬周宗祖伯邑考。” “更何况,其履凡之际,不曾宣读天帝之法旨,便先以紫微之星芒,加诸于姬周宗庙士卒,主动踏入人间杀局。” “莫非,天帝登位过后,在天庭立了新规矩——之后天庭之神,但凡持天帝法旨者,便可挟天帝之法旨而自重,肆意插手众仙神之恩怨。” “有不听者,便是藐视天庭,有叛弃之心?” “既然如此,天规当中干脆加一条好了。” “自此刻起,天地之间的一切生灵,皆不可因恩怨而私斗——但有恩怨,皆需得上告天庭,请天帝裁之。” “有私斗者,皆罪。” 敖丙说着说着,忽的就冷笑起来。 “如此,天地之间,无有私斗,无有恩仇,自然也就少有利弊。” “而少有利弊,也就少了徇私之辈。” “少了徇私之辈,自然也就少了触犯天规之辈。” “这样一来,我那掌刑殿,想必也能轻松不少。” “众神以为如何啊?” 闻言,殿上众神,无论是那些真的来朝拜玉皇的,还是来看热闹的,先是沉默过后,随即,便是一片哗然。 毕竟,若真的禁绝了私斗,断掉了大家处理私人恩怨的可能,那大家辛辛苦苦的修行,锤炼法力,磨炼术法,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就为了上天庭告状,为了在天帝面前和人讲道理? 开什么玩笑。 同样的,玉皇大帝君的脸色,亦是微微一变。 天地之间,最为无法裁断的东西,便是恩怨。 其涉及了利弊,人情,因果,善恶……天地之间,几乎是一切的东西,都能在恩怨当中得以体现。 是以,要裁断恩怨,无论如何裁断,都不可能令双方都满意。 所以,无论如何裁断,都会有人对此生出不满和怨恨。 ——而不满和怨恨,便意味着天地不祥之垢。 不同于众神履行权责时,生灵所产生的,最终背负于昊天大天尊身上的不祥之垢。 这种裁断恩怨所产生的不祥之垢,因为这恩怨,有一个具体的裁断者,故此那不满和怨恨,也会有一个真实且具体的目标。 这也即是意味着,那不满和怨恨所产生的天地不祥之垢,也会流向具体的目标。 这种有着具体指向,目标明确的天地之垢,便是连大天尊想要替其背负,都无法替其所背负。 天地不祥之垢,由天地生灵的不满和怨恨而起——而在所有的不祥之垢当中,因为恩怨而生的不祥之垢,可以说是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若是敖丙的言语成真,天地之间所有的恩怨,都要交到玉皇这里来裁断话…… 那么玉皇不只是从此以后,都要受困于此,再也没有任何的心力去干涉天地之间其他的事。 那因为恩怨而产生的天地不祥之垢,更是会直接的落到他的身上。 这样一来,他便是真正的成为了替昊天大天尊背负不祥之垢的工具了——权柄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要背负的天地不祥之垢却极致的增多。 这样的事,玉皇怎么可能去做呢? “崇义镇天神君,休要开这种玩笑。”玉皇的声音响起,生怕自己回应得慢了,天庭当中那些倾向敖丙,又偏向大天尊的神祇,比如说截教一系的那些神祇们,便顺水推舟,顺理成章的应下了敖丙的提议。 “恩怨非罪,故无对错。” “既无对错,岂能裁断?” “更何况,若是禁绝生灵了断恩怨之心,禁绝的,岂是那了断恩怨之心?” “这偌大天地,无量生灵,其内心的那一口拼杀之恶气,怕死也要随着恩怨一起散去。” “天地之间,无量生灵,都崇天而爱人,于百年千年而观,看起来倒是一件小事,可万年之后呢?” “那一口恶气散去,天地之间无量生灵还有谁敢于厮杀?” “到那个时候,外敌之前,这偌大天地,又该何去何从呢?” “朕为天帝,当为天地计,又岂敢贪一时之安稳,而断天地之未来呢?” “众神当知,这裁断恩怨之语,休得再提,不然的话,就莫要怪朕,非要以天帝权柄压人,办你一个祸乱天地的死罪了。” 玉皇大帝君慨然而道。 随即,他的言语,又微微一动。 “不过,正如越辉所言,紫微之陨,终究不是小事。”“既然崇义镇天神君信誓旦旦,紫微御尊是因插手恩怨而死,那就按照恩怨的规矩来。” “崇义镇天神君,穆王传西昆仑之事,你与姬周人王之争,这一段恩怨,了清了吗?”玉皇大帝君肃然问道。 “我这里,既然是已经清了,至于说姬周宗室,以及紫微麾下,他们有没有清,是他们的事。” “不过,无论如何,我接着就是了。” “既然清了,那就莫要怪朕无礼了。”玉皇点头。 “恩怨无有对错,恩怨本身,百无禁忌。” “但了断恩怨的过程,了结恩怨的手段,却也在天法的管束之内。” “崇义镇天神君掌天规之重,这一点想来不用朕再多言。” 图穷匕见。 这才是玉皇真正的杀招。 天庭不管恩怨,但在恩怨过后,恩怨的过程,天庭却是要管的。 ——用紫微的死为引子,化作一轮无比浩荡的大日。 大日的光芒之下,敖丙踏足人间过后所有的一言一行,都是一個字一个字,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摆到台面上来,让人细细的琢磨。 在这过程之间,但凡是敖丙的言行,有任何一点越过了天规的界限,那就有得做文章——他是掌天规死律之重的掌刑官,是天规最为不可逾越的底线。 如果连他这位执掌底线的天神,都越过了天规的界限,那么天规,又有何尊荣可言? 所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而敖丙这种,执掌底线的人越过了那一条线,那便要在罪加一等之上,再加一等! 这就是玉皇所苦思冥想出来的破局点。 天规! 天规约束众神,昊天的两个绝对心腹,一个敖丙,一个杨戬,一个执死,一个管生,两人联手,将天规把持得密不透风。 而在天规之下,众神只需要循规蹈矩,只需要遵守天规戒律,便不用卖任何人的颜面,更不用担心,有人以卑劣的手段在暗中谋算自己。 所以,纵然是玉皇作为六御之首,作为轮值天帝,但天庭的众神,该不给面子的,依旧不给你面子——行得直,坐得正,就算你是天帝又如何? 甚至,众神之间,纵有对错的争端,可照着天规的框架一压,对错自然也就分明,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位天帝来调解,也不需要他这位天帝来裁断。 如此,他这位天帝,又哪里来什么尊荣?又哪里来什么权柄? 所以,要把控天庭,要真正的,将自己的影响力,涉及到天庭的方方面面,最好的切入手段,便是天规! 是执掌天规的人。 他作为玉皇大帝君,作为诸神之首,诸帝之首,一定要有拿捏众神的手段。 而这种手段,便是天规——换言之,天庭内部,执掌天规的人当中,一定要有他的人。 如此,他才能借天规来拿捏众神。 不过,生律的那一边,太过于的繁琐了——他也无法去纠正杨戬的错误。 因为法理之外,无非人情,生律之所以是生律,便是因为其间有一定的弹性,杨戬在裁断生律的时候,也会因为法理和人情的纠缠,做出一些让步,以此令众神的行为,能在有利天地的方向,更加的偏斜一些。 而这种让步,是众神所公认的,也都是众神所默许的。 如果玉皇要用这种方式来拿捏杨戬的话,便意味着他向众神透露出了一个信号。 那就是他并不容许天规生律有这种法理和人情之间的衡量。 在这样的情况下,众神对他的认知,便是一个和敖丙一般严苛的帝君——这只会让众神远离他,而不会让众神靠近他。 而不能选择从敖丙处着手,便只能选择从杨戬这里着手。 毕竟,敖丙所掌握的死律,是绝对容不得有弹性的——玉皇要拿这一点来在敖丙这里做文章,谁也说不得什么不是,更不会胡思乱想。 至于说能不能在敖丙这里找到错处,玉皇相信,必定是能找到的。 毕竟,敖丙是在了结恩怨——而在了结恩怨的时候,谁会舍近求远的循规蹈矩而不去便宜行事呢? 毕竟,在过往的时候,天庭虽然也会查恩怨的过程,但更多的,也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除非是真正的在了断恩怨的过程当中,罪大恶极,又或者是那人正巧撞到了天庭上,不然的话,天庭当中,也不会有谁以严酷的方式,去苛责他人了断恩怨的过程。 所以玉皇相信,纵然是敖丙这样熟知天规每一条,都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去触犯天规。 天地之间,就不存在这样的人! 纵然是敖丙在知晓了自己的存在过后,会有意的收敛一些——可在知晓自己存在之前呢? 他一定会有错处的。 这一点,玉皇有十足的把握! “玉皇说得有理。” “恩怨过后,恩怨的过程,本就该是要查一查的。” “如某些以恩怨之名而不择手段之举,本就不该。”敖丙同样是点着头。 图穷匕见,借这恩怨来查他的错处? 那又如何? 查就是了! 这一刻,敖丙的心头,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庆幸。 他在拜入了大天尊门下过后,大天尊对他的教导,最多的,不是什么神通术法,而是以言传身教的方式告诉他,什么叫做光明正大! 在天地之内的行事,要光明正大,要循规蹈矩。 而在大天尊的影响之下,敖丙的形势,也的的确确的,是在向这个方向所靠拢。 再加上来自于龙宫以及西昆仑的庞大无比的资源的支持,让敖丙几乎从来不用考量,自己在修行上,会有什么短缺。 所以,纵然他执掌了他人所难以想象的权柄,但他也几乎不曾用这权柄替自己谋取什么私利——斩决死囚所得的天地之源不算。 也正是因为如此,敖丙在处理穆王传的流言之时,他的举动,同样也是光芒正大,没有丝毫逾越规矩的地方。 所以,查! 放心大胆的查。 敖丙很是好奇,当玉皇的人,从头到尾的查完过后,都是一无所得时,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陛下,掌刑殿负天庭法度之重,他为代查之身,在此之间,着实不好行刑罚之事。” “不若,请人暂代掌刑之权柄,如何?”又一位神人出列。 (本章完) 第652章 刻名留碑,须菩提至 第652章 刻名留碑,须菩提至 暂代掌刑官之责。 说起来,只是一个暂代……可暂代的那人,真的接替了这位置过后,查探过往的刑例,便是理所当然。 再加上此时正在追查的敖丙了断恩怨的过程…… 两相叠加之下,纵然是敖丙,也同样要脱一层皮。 到时候,用敖丙的事作为交易,王母娘娘对天地不祥之垢流向的监控,能稍稍有所放松,而执掌江河湖海的龙族,亦能在他面前彻底的俯首。 有了江河湖海的支持,于上,他在水官大帝的业位上,也就有了话语权,余下,又能直接对人族形成实质上的控制,然后上下合流,如此,天庭上上下下的神祇,便也都把握在了他的手里。 哪怕上清一脉的神祇,依旧和他不对付,不配合他的种种决策,但把握了其他的神祇过后,上清一脉那些神祇的职责,轻而易举的,便能找得到人来代替。 这就是玉皇的策略——在苦思冥想过后,所思索斟酌出来的,把握而今之天庭的思路。 于是,这被当做胜负手,被玉皇报以无限期待的追查,一查,便查了整整一千年。 玉皇看着那查出来的结果,和自己的心腹,面面相觑,脸上的神色,充斥着难以想象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大草原上,敖丙以风雨阻路——那是敖丙在炼法,在调和天地之间四时风雨的性质,是四象之权柄和风雨之权柄在天地之间的蔓延,和那一场争端没有关系,其所针对的,也并非只是中原的凡人,而是众生一视同仁,那一场恩怨争端,只能说是适逢其会。 包括中原的诸侯联军踏进草原时,被星象所混淆,以至于在草原当中迷路——那同样是青龙与白虎联手演法所至,那大草原上的戎狄,同样也难以通过星象来辨别方向。 最值得深究的一点,其实是敖丙踏进镐京,在玉山剑宗堵门的那一段。 可就算是那一段,弱水漫卷之下,死在敖丙手中的,也只是玉山剑宗之内的修行者——那同样和凡人无关。 至于说他们对掌刑殿过往案件的追溯,亦是一无所得。 因为他们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敖丙对掌刑官的定义。 在敖丙的有意切割之下,虽然掌刑官承负天规之死律,但对于一个犯下了罪孽的仙神而言,他的生与死,并非是由掌刑殿所决定的——掌刑殿,只执行,而不决策。 唯一的一次‘越权’,便是在天庭收拢业位,掌刑殿和司法天神殿联手巡察天地之时。 而那个时候,掌刑殿的‘决策’之权,是在众神的认可之下,临机而得,那一段时间之内,所有的东西,也都是由整个天庭所承担的,完全无法来作为敖丙的‘罪证’的,而且,若是要深究那一段特殊时间内的动作,那无论是哪一位仙神,都会在心头生出一些别样的想法来。 “难道,他就真的是金刚不坏,找不出一点儿的错处吗?”玉皇咬着牙,不愿意接受当前的局面一般,将书简抛开。 “四渎呢?” “龙族呢?” “他卷入恩怨的那一段时间当中,四渎和龙族,就真的老老实实,没有任何一位仙神,因为这恩怨而扰动水域,试图以此逼迫人族低头吗?” “无有。”玉皇对面的那仙神,战战兢兢,“四渎龙庭早有严令,禁止四渎江河之水神,参与人间一切恩怨纷扰——又有红鸾星君亲自在龙庭监事……” “佛门呢?”玉皇再问。 “当初,一尊佛门大罗陨于其手,连大罗道果都崩散化作云烟,佛门之声威,也大受影响,而今佛门不少大罗都已经转劫归来,他们当中,就没有谁想要借此机会,在天地之间引动波澜,让沉寂的佛门,重新为人所知吗?” 玉皇对面那仙神,神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他自然也打过佛门的主意——而今兵强马壮的佛门,也的确有重振声威的念头。 但这不代表佛门愿意和玉皇合作。 “陛下,不若再从阐教想想办法。” “我观封神之变,阐截之势,天翻地覆,皆因敖丙而起。” “他们对敖丙,怎么可能没有成见?” 玉皇摇头。 “阐教那位师兄,素来注重颜面。” “若是有真凭实据,他们倒也能借题发挥,但要凭空生事,那位师兄,是万万不肯的。” 两人越说,便越是为难。 “陛下,小神倒有一個法子,不知是否可行。”忽的,那神祇的声音,缓缓响起。 “说来。”玉皇当即便道。 无论如何,一千年的查证,总得有一个结果——不然的话,他这位玉皇,便真的是成一个笑话了。 反而是敖丙,借由他的查证,要树立起一个不破之身的样板来。 “陛下,当年天庭收拢业位,天地之间,多有纷争。” “便至于如此,都还依旧有些仙神,和过往的某些痕迹,沾染上了关联,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是司法天神有朝一日,循着那痕迹,查到了他们身上。” “若是陛下能开恩,赦免那些仙神,言及过往不纠,对那些受束之仙神,网开一面。” “如此,那些能存身之仙神,感念陛下之恩。” “而当初死在掌刑官之首的那些仙神,他们看到了这些活下来的脱罪之神,必定对掌刑官心中生怨,怨恨那掌刑官过于苛责——认为若那掌刑官当时给众神留一条生路的话,那些神祇,便能在陛下的赦免之下得生。” “至于说这千年巡察,可见掌刑官之刚正。” “陛下可以酬功之名,将掌刑官所决之辈,录名成碑,列于天庭。” “所谓死者已矣,但生者,却需得背负死者的过往而存——纵掌刑官勾决之辈,亦有亲朋故旧。” “而他们看那碑上名录一次,追溯过往,心头怨恨,便生一分。” “妙哉。”闻言,玉皇亦是感慨。 “不愧是我!” “也唯有朕,方有此玲珑之心计。”言语之间,玉皇对面的那神祇,已然散去——那却赫然是玉皇的一个念头所分化出来的化身。他是自己在和自己沟通…… “列名成碑?”凌霄殿上,玉皇因为敖丙之事,将众神召集起来,宣读这千年追查的结果时,不待众神惊愕于敖丙的‘清白’之际,便是再度被玉皇的言语扰动了思绪。 列名成碑,这是酬敖丙之功,这一点,敖丙倒也还能拒绝,但其另外的一个缘由——震慑众神,令众神望及此碑,便见天规之重,之后循规蹈矩的名义,那便是敖丙明知玉皇此议,是不怀好意,都难以拒绝。 而其他的仙神们,无论是在册的天神地祇,还是佛道两家的仙官珈蓝,都忍不住的思索起来,这列名成碑之事,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影响。 天庭当中,司法一系的神系,也即是那些巡察使们,是一个不小的势力。 而这碑,一旦刻录成型,那就注定着,司法一系的巡察使们,在上任之前,会去这碑文面前‘自醒’。 而这也即是意味着,碑文上的那些仙神,他们的名字,他们的罪行,都会被反反复复的提及。 而和他们有过交情的那些仙神的名字,也同样会不可避免的,被一次又一次的提起。 而在当前的业位体系之下,所有的仙神,都归于天庭——而掌握了实际权柄的仙神,以及那些不曾掌握实际权柄的仙神,彼此之间也有着一定冲突。 当某些仙神在争夺某一权柄时,就不可避免的,会有人被碑文上的内容所影响:同样的两位仙神,其中一位,和碑文上被勾决的仙神有关系,而另一位,则是身家清白……这会怎么选,可想而知。 这样一来,因为碑文而失去了权柄的仙神,他会怎么想? 会怪自己交友不慎,还是会怪敖丙太过于的酷烈呢? 尤其是在玉皇已经赦免了一部分的仙神,将他们从有罪变成无罪的情况下,那些仙神会怎么想,可想而知。 毕竟,怨恨别人,总是比责怪自己轻松,就算是仙神,在这一方面,也很难例外。 各异的思虑之间,那碑文都还不曾列出来,凌霄殿上的神祇看向敖丙的目光,就已经有一些的不对劲儿了。 “既然是为了震慑不法,又何必要单独列名成碑呢?” 敖丙沉吟着,然后提出另一个建议。 “斩仙台,就立于天庭。” “陛下以为,将那些仙神名册,列于斩仙台上如何?”敖回应着。 在玉皇登天之前,他可以直呼玉皇的名字,但在玉皇登天过后,他也同样只能尊一声‘陛下’。 最高的御座上,玉皇的神色,再次僵住。 列名成碑,和列名于斩仙台,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列名成碑,谁有兴趣了,都能去看一眼,而且司法一系的仙神们,更是必定会去此间,会宣扬其上的名字,使得掌刑殿和司法天神殿,由此不和,也使得无数的神祇,对敖丙越发记恨。 可列名于斩仙台上,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且不提斩仙台本身就是规则之宝,在其上列名的难度之大,只说那斩仙台本身的存在,就无比让人忌惮了。 纵观天庭当中的仙神,谁没事会去斩仙台那边晃悠? 列名于斩仙台上又如何?哪个仙神没事会去斩仙台那里数其上的名字? 就算是司法一系的天神们,都不会这么干。 可玉皇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只是为了震慑的话,那在斩仙台上列名,的确是能将震慑众神的属性给拉满。 …… “须菩提,见过崇义镇天神君。”当天庭当中那些‘巧匠’,也即是那些在铸造之道上登峰造极,以此入道而登仙之辈,在斩仙台的锋芒之下,浑身发凉的思索着,要如何将过往那些罪仙孽神的名字刻到斩仙台上时,一个身形,无声无息的叩响了掌刑殿的大门。 来者,乃是须菩提。 佛门两位圣人寂灭,接引道人寂灭过后,化作阿弥陀佛,至今都还在挣扎,还处于生死有无的界限之间,难以在天地之间显化。 而准提圣人寂灭过后,则是化作了须菩提,远离须弥山,在斜月三星洞开辟了全新的道场,以参研道佛之法门,企图和佛道之法门为一体,以调和佛门之法,使得佛门之法不再受到道门的天然排斥。 同时,也为佛教后续的计划做着准备。 而此时,须菩提便正是为了他们后续的计划而来。 也即是东海当中,那即将诞生的神圣。 掌刑殿中,须菩提坦然说着自己的来意。 东海当中正在孕育的,乃是天生的神圣,堪称先天神圣一般的存在——而这样的存在,一诞生开始,便有着强绝无比的力量。 这样的存在,并不适合被‘教化’。 是以,须菩提打算以特殊的法门,化去这神圣先天的力量,使得这神圣以‘凡胎’的方式而化生。 令其以血肉凡胎之相,行走于天地,以此感受天地万物,以此磨炼内心意志,令其他踏足修行之前,便有一个无比坚固,也无比剔透的‘道心’。 然后,便是在力量的得失之间,砥砺性格…… 不过,须菩提在谋算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了一个必须要龙族配合,需要敖丙夫妇配合的地方。 第一,是那孕育神圣的岛屿,乃是建木之所在,是青龙之道场——若是没有敖丙夫妇的配合,就算是他作为圣人,都不好在没有后患的情况下,消解那神圣的力量,也无法保证,那神圣在化生出来过后,不会拜入青龙和白虎门下。 第二,便是那偌大的汪洋四海。 斜月三星洞,乃在西牛贺洲。 而那神圣的孕育之处,却在东海。 要以血肉凡胎之身,从东海一孤岛,横渡汪洋四海,又一路砥砺世情而至于西牛贺洲。 若是没有龙族配合的话,那便是玄仙,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事,更不要提那血肉凡胎了。 而无论是龙族的配合,还是那神岛的事,都能追溯到敖丙身上。 是以,须菩提便是亲自出现在了掌刑殿。 同样的,这也是佛门在玉皇的请托面前,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玉皇的原因。 玉皇所能给出的东西,在佛门于那神圣之上所下的重注面前,什么都不是! (本章完) 第653章 诸侯会盟,四渎法旨 第653章 诸侯会盟,四渎法旨 “圣人有命,敖丙岂敢不从。” “那神圣之事,四海龙宫,自然会全力配合。” “无论其化生过后,要去哪一处地界历练,四海龙宫,都能保证其一路,风波顺遂。”看着面前做道人扮相的须菩提,敖丙亦是肃然。 所谓风波顺遂,便是既有狂澜迭起,能让那蜕凡的神圣在风浪之间命悬一线,知晓天地之伟力,又能保证其在风浪当中的安全。 “此外,贫道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须菩提又出声道,做出赧然之态。 “东海那神岛,虽是天尊之道场,但也是我弟子之家乡,乃是其心灵所托之处。” “我那弟子学成过后,为激其战意,贫道或在彼处神岛,有些谋划——届时,恐伤及天尊道场。” “不过还请天尊放心,无论天尊道场有何损伤,待得事毕过后,贫道自然会动用佛门之底蕴,回溯时空,管教天尊之道场,恢复如初。” “此外,天尊开辟域外的时候,我佛门,亦是会全力配合天尊。” “如此,便多谢圣人了。”敖丙礼道。 将自己的道场之一拿出来给这位圣人做戏,用来当做激励其弟子的道具——说起来,可谓卑微。 可实际上,真正低姿态的,却是须菩提这位圣人。 天地之间六位圣人,各自有各自的秉性。 而准提圣人的秉性,便是道统至上。 天地之事,无论贵贱,天地之人,无论强弱,但凡是其游离于佛门道统之传承光大,便没有准提圣人不愿做的事,也没有准提圣人不敢谋的人。 而且,其谋算的时候,更是丝毫不会顾及其谋算之辈,会有怎样的想法。 大罗如何,圣人又如何? 大家都是圣人,都是永恒不灭之辈,就算输在你的手中,也不过掉几分颜面——可众所周知,准提,从来不在乎所谓的颜面。 是以,对于准提圣人而言,谋你,便是谋你,连事后的解释,都懒得解释,更不要提,在谋算之前,便来与你磋商其间的细节,在谋算拉开之前,便已经定好了‘赔偿’事宜。 虽然如今出现在敖丙面前的,是须菩提而非是准提,可须菩提,亦是准提圣人寂灭之后所化,自然也传承了准提圣人的秉性。 这般秉性之下,他来和敖丙细细商议,的确是让人异常的不可思议。 但敖丙也很清楚,须菩提圣人之所以如此,并非是对他这位崇义镇天神君亦或是青龙天尊有怎样的忌惮,更不是对西昆仑,有怎样的忌惮——而只是单纯的,给还在闭关的昊天大天尊一个颜面。 他在敖丙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平等,所展现出来的一种‘一切好商量’的态度,都只是因为昊天大天尊的‘遗泽’而已。 是以,敖丙自然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有了在这件事面前,和圣人讨价还价的能力。 事实上,在有关于那神圣的事上,敖丙早就做好了无条件配合的准备——毕竟,一看上清首徒多宝道人化作佛门释迦牟尼这件事,再看看佛门所宣扬的,释迦牟尼要降服天魔波旬而登莲座这件事,就能知晓,那佛门的事,不仅仅只是佛门两位圣人的谋划,而是道门三位圣人,同样也牵扯其间。 所以,在这件事上,须菩提所给出来的任何一个‘赔偿’,无论是耗费佛门底蕴,在几位圣人和诸位大罗的镇压之下,以不对外界造成影响的方式,回溯道场所在的时空,还是须菩提所言的,当敖丙要在外域开辟时佛门对他的支持,又或者是此时,须菩提所不曾说出来的,在天庭之事上,不曾于玉皇合流,甚至于连‘利用玉皇’的心思都不曾表露——对于敖丙而言,这都是意外的惊喜。 尤其是第三者,以一种异常坚决的态度,拒绝了玉皇的邀请。 玉皇,乃是心怀叵测之辈,这一点须菩提圣人也是知晓的——但越是如此,须菩提在利用玉皇的时候,才越是能从玉皇身上,得到更多的,对佛门的利益。 若是须菩提这么选择了,那玉皇在被利用的同时,自然也能扯一扯佛门圣人的虎皮,以帮助其更加顺利的掌控天庭,更加顺利的,甩开身上所背负的天地之垢。 而须菩提圣人没有这么选,没有因为能从玉皇身上得到的利益,便借出自己的虎皮,从这一方面而言,这位圣人,已经是显得‘很够意思’了。 敖丙作为大天尊的弟子,也是必定要承这个人情的。 “就是不知道,这人情,要如何才能还了。”须菩提的身形隐去过后,敖丙才是暗自咂舌感慨。 他隐隐之间有一种感觉,便是须菩提圣人的谋划当中,必定有一部分,是和他有关的。 到那個时候,就是他要还这人情的时候了。 “其名,当震于天地,真是好奇,在这大劫难起的时代,圣人打算如何让自家的弟子,名震天地。”敖丙摇着头。 名震天地,说起来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实际上,想要做到,却是异常之艰难。 天地何其之大? 五大部洲,每一个部洲之内,都几乎是一个单独的天地了。 便是敖丙这样的,公认的声名卓著之辈,经历过封神杀劫,更是咒杀过大罗,他的名号,在天地之间,也非是所有人都能知晓。 而在如今的天地局势之下,外面不止一个的开天辟地,对盘古天地虎视眈眈——这样的情况下,大的杀劫,几乎不可能再次发生。 而没有杀劫,圣人的弟子,又凭什么让自己名震天地,连带着,让佛门的名号,也为天地所知呢? 就凭他一个部洲一个部洲的历练过去? 那得要多久? “算了,既然圣人有此考量,想来他亦有自己的想法。”敖丙将脑海当中的疑惑驱散,然后将目光垂下,落于人间。 千年之前,戎狄大军击破镐京,人王姬宫涅陨落,姬周的天命,便几乎断绝。 纵然有南真道人联合申国会盟诸侯,重新将姬周的人王天命续上,但如今的人王天命,已经远远比不得当年了。 ——镐京被破之前,纵然是人王天命虚弱到了尘埃,纵然有厉王都被国人所驱逐,但天地之间的各处诸侯,对人王的朝贡,却丝毫不敢有所拖延。 而现在,别说是朝贡断断续续了,便是那些诸侯之间的彼此攻伐,都已经是完全的越过了人王——如今的姬周人王,都已经快要形成实质上的傀儡。尤其是那人王六师,在随着镐京一起覆灭过后,到现在,足足千年的时间,人王六师,都不曾被重新的建立起来。 每每有人王呕心沥血的,试图重建人王六师之时,可一旦人王六师的架子重新搭起来,便会有一场战争,无比巧合的在附近拉开——或是戎狄入寇,或是诸侯乱军失控。 然后,便是人王费时费力,又耗费了无数资源,无数底蕴的人王六师,在乱战当中,毁于一旦。 接连数次过后,姬周宗室从镐京带出来的底蕴,便是消耗殆尽。 于此,后继的人王,终于是彻底的失去了重建人王六师的可能,对于人间的诸侯们,也彻底的失去了控制。 人间大地上,虽然人王还在,但人族的局势,却已经是陷入了一种奇特的乱世当中。 诸侯彼此攻伐,以强而并弱——人王的影响力,甚至是已经跌落到了连寻常诸侯都比不过的地步。 同样的,在诸侯的乱战之间,戎狄的实力,也是飞快的扩张着,许多还不曾彻底归化进入姬周人道序列的‘异族之人’,重新跌至人道以外,和戎狄为伍。 笼盖了人间大地的人道之气,亦是由此而‘分裂’,以不同的诸侯国为核心,化作大大小小的区域,便如同是被岛屿墟岸所分割开来的流水一般,深浅不定,时断时续。 这样的变化之下,人间的修行者,也越来越多,仙神对人间的干涉,也越来越强。 当敖丙目光垂下的时候,人间大地上,正举行着一场会盟。 那是诸侯当中,最为强大的齐国的君王,打出了‘尊王攘夷’的旗号,成为了诸侯之长,在人间大地上代行着人王的权威。 而在那诸侯会盟之上,作为见证,接受那些诸侯们祭祀朝奉的神祇,也非是他人,而正是象征着信义的敖丙。 杨戬和哪吒,亦是作为陪祭,在敖丙的神像旁边随侍。 三郎庙中的三位神祇,便在这诸侯的会盟之间,分出了主次一般。 会盟之间,敖丙亦能借由和姬周天命的关联,隐隐的观测到,随着那一场会盟的始终,那人王之天命,也一点一点的往齐国转移,随着这个过程,姬周本就倾颓的人王天命,越发的衰微起来。 “可惜了。”片刻,天庭上的敖丙,亦是微微的叹了口气。 天地当中的神祇众多,在这诸侯会盟上能作为见证的神祇,也不在少数——而这齐国之君,刻意选择了敖丙来作为见证,显然是在有意的给姬周人王上眼药,打算要进一步的压制人王的威信,想要借此谋算人王之机。 奈何,人王天命的转移,并非是一件轻易的事,也并非是强者,便能成为人王。 那需要上一代的人王‘失命’,也即是,人王犯了大错,令人间大地上的凡人,都对人王失望过后,人王的天命,才有转移的可能。 就如姬周代替殷商一般——先是帝辛犯了‘大错’,故此,才有姬周取代殷商。 而此时,人王虽然失却了权柄,但正因为没有了权柄,人王反而是没有了犯错的机会,以至于人王的天命,越发的难以转移。 那会盟诸侯的齐国之君,虽然得了一点人王的天命,但却根本就无法取代人王的存在,更无法承接那真正的人王天命。 ——真说起来,姬周人王天命最有可能转移的时候,还是厉王的时候。 奈何那个时候,姬周宗室的反应,真的是异常的快,不等厉王所引动的不满扩大,便已经是借由国人的不满,引动国人,驱逐了那一代的人王。 于是,凡人的怨恨和不满得以宣泄,姬周的人王天命,也得以稳固。 如果这齐国君,是诞生于厉王的时代,或许还真有成事的可能,但现在…… 终究是差了几分时运。 倒是人间的那些修行者,在这诸侯的起兴之间,能见证更多的变化,参与更多的变局,也比平日里,多那么几分谋取业位以登仙的机会。 “人间纷乱,诸侯并起,水域,承生灵之重,必定扰动纷纷。” “传我法旨,自今日起,凡四渎龙庭之众,不可参与人间之争,不可涉人间之恩怨,不可应人间之祭祀。” “一切行止,皆循天规法度,水神权责而动。” “舍此其他,皆由我决之承之。” 转瞬之间,便有耳报神被敖丙招来,持了敖丙的法旨,倏忽之间,踏出天门,落入淮水当中。 淮水龙宫之内,此时已经有不少的龙神聚集于此。 这些龙神们,都是来龙庭诉苦的。 龙族五脉,分别便是四海与四渎——四渎龙庭,乃是当初敖丙应了黄河河伯之邀过后,四海龙王支持敖丙所立。 江河四渎,其域虽然比不得四海汪洋之广阔,但因为江河四渎落于岸上,靠近人族,和凡人息息相关,故此,江河四渎之事,比起四海汪洋当中的争端,反而是要复杂许多。 因此,敖丙立四渎龙庭的时候,被划到这四渎龙庭,跟着敖丙一起踏进江河四渎的龙神,都是龙族当中,真正的‘精明强干’之辈。 其实力,不一定强,但性子却多是精明圆滑,长袖善舞。 来了这江河四渎过后,这些龙神们,也算是如鱼得水,虽然依约不曾触及四渎之根本,但也将四渎龙庭,经营得有声有色。 但在镐京被破过后,情况便是截然不同了。 没有了人王的镇压,人间的局势,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他们这些和人间,和人族息息相关的水神,也是被人族各种纷扰。 (本章完) 第654章 楚国的棋局 第654章 楚国的棋局 那些在两岸求风调雨顺的寻常凡人也就罢了——真正麻烦的,是持了那些诸侯令旨而来,要这些水神们配合降雨,调和水汽的使者,又或者是一切因为旱情水灾前来责难的使者等等…… 就似乎,各处的降雨,各处的水汽,就真的是他们这些水神说了算一般。 另外,还有那些在两岸采炁练炁的仙神,那些人间的宗派,其中一些,甚至是想要将这些水域,纳入他们宗派的掌控范围之内。 更有甚至,是天上某些仙神亲都派出了童儿,对这些龙神们做出暗示,让他们在人间诸侯之战的时候,挪动水汽,以支持某一方的诸侯等等…… 此外,那本该落于南赡部洲的妖族,也因为某些举措,滞留于中域不走,扰乱各处的水域,和诸位龙神们,发生着这样或是那样的冲突。 而这些冲突,往往就是人间诸侯或是天庭大神们试图干涉江河流域的借口。 就算四渎龙庭的这些龙神,都极其的精明圆滑,都极其的识大体,在这纷纷的麻烦之下,都已经是快要被压迫到极限了。 尤其是,他们虽然圆滑识大体,在行事的时候能巧妙的卡住那一条线,但他们的子侄后辈,却未必如此…… 之前的时候,敖丙处于一个‘待查’的状态,这些龙神们,也不好继续给敖丙添麻烦,受了什么气,也只能憋在心里。 而如今,凌霄殿上,众神见证敖丙的光明正大,这些龙神们有了靠山,也知晓敖丙有了闲暇,猜到敖丙在这千年的‘憋屈’过后,有要发作宣泄的心思,于是他们憋在心里面的委屈,自然也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龙庭当中,往来诉苦的龙神们,那叫一个熙熙攘攘。 在他们的言语之间,江河两岸的那些人间宗派,诸侯君主,以及天庭的某些大神,简直是十恶不赦一般。 随即,有耳报神,带着敖丙的法旨而下。 龙庭当中的龙神们,立刻安静下来,细细的听着那法旨,揣摩着法旨的内容。 不参与人间之争,不涉及人间恩怨,不享用人间祭祀——这很好理解。 他们作为江河之神,作为和人族紧密相连的水神,他们的日常,便和人族的变化,息息相关——人族当中,无论什么变化,都会影响到他们水域的情况,或者说是,人族当中,任何一处势力,想要有所变化之前,都要将他们水域的态度,纳入到自己的考量当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龙神们,想要不被人间的乱局卷入,可以说是极其的艰难。 是以,敖丙法旨的这前一段,其意,便是简单明了,就是在保护这些龙神们。 有了敖丙的这一道法旨在,那人间乱局当中,无论是谁出面来说情,一众龙神们,都可以推脱到敖丙这里,丝毫不理会他们。 那不受祭祀,就更好理解了。 人间乱局的时候,往往也是天庭之乱局,其原因之一,就在于,人间一乱,法度荡然无存时,便会有不少的邪修道人引导生民血祭,以成就己身。 又或者,会是某些地方的‘乡老’,会遵循古法,以童男童女以祭。 更有甚者,用心险恶,将血祭隐藏于正祭之下…… 而其血祭所指,往往也会托词某些神祇。 如此,纵然是那神祇反应快,将那罪魁祸首击杀,此事也麻烦得很。 更何况,若是邪修道人所引导的血祭,杀了也就杀了,可若是那些乡民自发而起的血祭,神祇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要将那些乡民,都打杀了不成? 所以,对于神祇而言,一旦被血祭牵,那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事来。 有了敖丙的这一道法旨,四渎江河的龙神们,自然便可封锁自家的神府,丝毫不理会人间的祭祀……而且,有敖丙这法旨在,他们的权柄,也不会因为不受祭祀而被动摇。 可以说是有了这三个不许,这四渎的龙神们,只要自己不主动入局,便几乎不会被人间的乱局所牵连。 至于说法旨后面那一段…… 那就是让这些受了委屈的龙神们,宣泄这些年来委屈的机会了。 江河四渎的龙神们,虽然管不了天上的风雨,但却能调和人间的水气,能驾驭水中的水族。 敖丙令他们不可逾越天规法度,那便是说,只要不曾越过天规法度的界限,那么这些龙神们,想怎么做,就怎么说。 可以让一边的水气多,可以让一边的水气少,也能收拢河中的水气,让那些修行者,都难以以术法,将此间的水气,带到彼处灌溉——这能影响到人间种植的五谷。 他们也能‘放牧’水中的鱼虾龟鳖——此举,又能让人间的渔夫大受影响。 他们还能加大水中的波涛——这更是能隔断两岸。 而江河四渎的龙神们,在天规的范围之内,很轻松的,就能拿捏那些落于人间的仙神——二十四节气落于人间过后,凡人对仙神最大的所求,无非便是风雨及丰收。 而那些人间宗派和仙神们,影响凡人的手段,也大多依托于此。 江河四渎的龙神们,只需要管控好自家的水气,便能让凡人对那些宗派或是仙神的所求,‘一应所求,悉数不应’。 一应所求,悉数不应——只有神祇,才知晓这八个字对于那些立足于人间的宗派,对于那些要在人间提升影响力,以此增进自己的仙神,有多大的杀伤力。 便是那些想要以此铸就传说的太乙,都要为此而低头。 只要不越过天规的线,那先前的千年,所有龙神们的委屈,都能在此时宣泄出来! “星君,楚国之事,不得不查啊。”龙庭当中,龙神们各自交流着彼此之间的消息,然后,便有人提起了楚国的情况。 …… “楚国。”敖丙的目光,从天庭落到楚国上。 玉皇大帝君和昊天大天尊驾驭天庭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昊天大天尊,是以无比的气量令众神心服口服。 而玉皇大帝君,没有大天尊的威望,也没有大天尊的气量。 故此,玉皇驾驭天庭的方式,便是通过心机和权术,在众神之间玩起来的平衡。 而在玉皇的平衡之间,只不过千年的功夫而已,天地之间的局势,就已经变得无比的微妙起来。 人间的几個强大诸侯国,包括此时会盟诸侯的齐国在内,每一个诸侯国的背后,都站着一位,或者说数位的天庭大神。 不过,楚国是独特的。 作为人族当中的‘异类’,一直都和妖族有着联系的国度,在这全新的秩序之间,楚国所选择的,并非是天庭的大神,也并非是什么隐世的强者。而是妖族! 在这全新的秩序之下,楚国和妖族,以一种更加紧密的姿态结合了起来。 从妖神化作的山鬼开始,再到大小司命,云中君等等——最终,指向一个最终极的名字。 太一! 赫然是楚国的君臣们,以太一的名字为核心,架构出了一个完整的太古神系。 敖丙看得出来,这太古神系的诞生,不是妖族的计划,而是人族的手笔。 是人族曾经所做过的,北海之神化作黄帝子嗣之事的又一次预演。 那是人族的某些‘圣贤’,打算借由这乱世,用楚国这个庞大的诸侯国作为试验场,打算将妖族的前尘,化作人族的底蕴。 而妖族,同样是在人族那些圣贤的引导之下,慨然下注,坐上了人族的赌局,要看看这一场赌局的结果,到底是人族将妖族吞下,还是逝去的妖皇太一,从时光长河当中挣扎出来。 因为这一档子事,楚国境内的那些江河龙神们,过得可谓是异常的低调,异常的‘夹着’尾巴。 “太一。”敖丙沉吟着。 只是一个名字,这森严无比的掌刑殿中,便似乎是凭空的生出了一股炽热,这无比的炽热之下,掌刑殿都是微微的摇晃起来,要在这炽热当中融化掉一般。 敖丙真的是很难以想象,人族的性子,为什么会是这样。 要么,就是老老实实的,温和无比——可一旦整出事来,就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大活儿。 那可是妖皇太一啊! 是天地之间,堪称禁忌一般的名字,便是妖族内部的传承当中,都已经很少再提及这个名字,生怕是这名字提得多了,便引来莫测之变,招来天庭的打击。 然而人族,就这么毫无机会的,将这个淹没在时光当中的名字给捞了出来,堂而皇之的,化作了一个属于人族的太古神系。 太一,是妖族的源头,如果太一真的如同北海之神一般,化作了属于人族的神圣,那妖族被人族所鲸吞,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对于天地而言,太一若是能化作人族的神圣,被‘规矩’所约束,那也是一件好事,或许,这就是天地之间的那些强者们,都坐视人族和妖族在楚国‘合作’的缘由。 但在这一场赌局上,敖丙真的不太相信人族有赢下来的可能。 虽然太一已经被埋葬在了时光当中,其生前身后之名,都只能‘任由他人评说’,可那毕竟是太一啊! 是天地之间,引领了一个时代的存在,是那一个时代当中,最绝对的主角——而今的天地主角,是人族,故此,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位仙神,想要有所谋划,都要从人族着手。 包括域外的那些强者,想要潜入盘古大天地,争夺此间机缘的时候,也会选择从人族化生。 这就是天地主角的分量。 可在太一的时代,在妖族的时代——虽然都说,那个时代的天地主角是妖族,可实际上,那一个时代的天地主角,不是妖族这个族类,而是太一这位妖皇。 不是太一因为妖族而成妖皇,而是妖族因为太一这位妖皇而成妖族。 基于这个前提,人族的计划想要成功,其概率有多低,可想而知。 而且,站在玉皇的角度,他也不可能让人族的计划成功。 他为什么能成为六御之首? 除却有圣人打算用他打窝钓鱼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他作为天之映照的不可替代性。 这一点,也是他的依仗。 对于当前的天地而言,他的存在,的确是‘不可或缺’的。 敖丙作为前所未有的天龙,虽然也能映照苍天,但敖丙毕竟不是大罗,更不是大神通者,根本就无法承载这盘古大天地的‘天’。 但太一作为曾经的妖皇,作为曾经的天帝,他是绝对有映照苍天的资格和能力的——如果太一重生,且愿意接受规矩的束缚,那别说是象征着天的六御之首了,便是他直接成为真正的天帝,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玉皇绝对是不可能任由人族的计划成功,任由人族借助他们所编纂的太古神话,将太一从时光长河当中给拉出来的。 “所以,要去楚国吗?”敖丙斟酌起来。 人族在楚国的布局,大张旗鼓,看起来,那是上至于圣人,中至于仙神,下至于凡人,包括游离于外的妖族……那是整个天地的意志,都在此间达成了一致,要用楚国作为母体,让‘太一’再现。 在这样的事上,玉皇如果想要干涉,便不可能动用天庭的力量——他只能动用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那些人。 “所以,楚国的局,不仅仅只是人族和妖族的赌局,也是圣人和归墟的赌局?” 在天地之间,敖丙的身份非常独特——虽然他的修为只是太乙,可在一定程度上,他所站的高度,以及他的视野,却和一些大罗没有区别。 甚至于借由大天尊和西昆仑双重关系之下,敖丙所知晓的一些隐秘,比寻常的大罗还要多。 所以,他对局势的认知,也远远的高于他当前的修为。 意识到了这一点过后,敖丙的身形,也忍不住微微的一僵。 归墟意味着什么? 归墟的性质,便注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存在,就算是其中最弱的,也必定有着大罗的功果。 这才是圣人们对此忌惮而又投鼠忌器的缘由——一位大罗,若是其放开手脚的在天地之间破坏,那就算有圣人一直盯着天地,也同样会对这天地,造成极其惨重的伤害。 而对于敖丙而言,那些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人,更是有着无比的危险性。 于当天的天地之内,敖丙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不是自身在太乙当中独一档的实力。 而是这天地当中的规矩。 没错,规矩。 这天地当中,约束众神的,包括那些大罗之间的默契所形成的规矩,才是敖丙最大的依仗。 (本章完) 第655章 璀璨人间 第655章 璀璨人间 仙神,是伟力归于自身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天然便是对规矩和束缚,有所排斥的。 越是强大的人,越是天资卓著之辈,对于越过规矩这回事,便越是跃跃欲试。 可敖丙很清楚,盘古大天地当中的规矩,看起来是对仙神的束缚,可实际上,却是对所有仙神的保护。 若真的是抛开规矩,完全凭借自己的威力和喜好,对天地,对万物予取予求,生杀予夺,那整个天地,都要崩溃,天地之间,除却那至强的几位圣人,其他所有的存在,都是蝼蚁,都是食物。 在这样的天地之间,修行也好,追求伟力也好,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要不成圣人,那无论你有多强,你的生死,你的过去和未来,你的存在与否,便都在圣人的一念之间。 所以,规矩的存在,便是在大天尊的提议之下,圣人带头对天地万灵所做出来的一种让步,让天地能变得更好的让步。 除却圣人之外,天地之间的每一个人,都在规矩的保护之下。 所以,敖丙一直都站在规矩的那一边——而天地当中那些死在敖丙手中的人,下至于寻常的仙神,上至于大罗,他们之所以会死在敖丙的手中,便是因为他们越过了规矩的界限,他们的敌人,不仅仅只是敖丙,而是这盘古大天地当中,连同圣人都在遵守的规矩。 在这天地之间,规矩,才是敖丙最大的依仗。 天地的规矩之下,就算是敖丙真的面对了大罗,甚至于大神通者,都有转圜的机会。 但楚国的局势不同。 楚国,是一场涉及到了圣人和归墟的棋局。 棋局所谋算的,除却太一和妖族之外,亦是那些来自于归墟流人。 而那些归墟流人,绝大多数,都是自私自利者,是不在乎这天地规矩的。 对他们而言,当规矩的存在对他们有利时,他们便能遵守这规矩,可当规矩对他们不利的时候,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撕开这规矩——或者说,规矩的存在,是自己人之间的默契,可那些归墟的流人,他们并不是自己人,也不愿意成为自己人。 这也即是说,楚国当中,棋局一端的,便是那些不在乎规矩的归墟大罗——这也即是意味着,当敖丙出现在了归墟过后,那些和玉皇有所关联的归墟大罗们,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对敖丙出手,将敖丙给斩杀,以此让玉皇在天庭当中,有更大的腾挪的空间。 如果是在先前的时候,就算是大罗回毫不犹豫的直接对敖丙出手,那楚国,敖丙去了也就去了。 那个时候,敖丙的背后,还有着大天尊,有着王母娘娘,有着西王母,有着开明和陆吾。 可现在,大天尊重伤难愈,又被天地不祥之垢所纠缠,而王母娘娘,也要全力观测那天地不祥之垢的流向,以免被玉皇钻了空子,保证纠缠大天尊的天地不祥之垢能被削弱。 西昆仑上,西王母正在贯通归墟,以成就圣人,而开明和陆吾也传来消息,言及西昆仑之外,似有大罗窥视,他们两人,必须要守在西昆仑,无暇分身。 至于说另一位和敖丙有所勾连的应龙——应龙的心中,只有帝女魃而已,如果归墟有缓解帝女魃状况的法子,应龙也不会吝啬于成为归墟的‘朋友’。 更何况,敖丙也没有联系应龙的法子。 “楚国的棋局,隐隐之间,便是整个大天地内部一切争端的映照。” “那楚国,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去一遭的。” “不过不是现在——去楚国之前,总得有手段保证,落于楚国的归墟大罗们,必须遵循棋局上的游戏规则。”敖丙思索着,“要让楚国境内,有压制归墟大罗的手段!” 天地之间,能压制大罗的手段有哪些呢? 不需要法力作为支撑,也不需要驾驭的人有什么反应的时间——而是只要有大罗的力量在时空当中涌动,其存在,便会对应的在时空当中生出相应的镇压。 “人皇之宝!” 片刻,敖丙便有了答案。 在人道之气支撑之下的人皇之宝。 其作为仙神的‘反面’,当其在人道之气的环绕之下时,其力量,便存在于那无限的人道之气当中。 就算是大罗,就算是大神通者,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都得要小心翼翼的,守着天地之间的规矩,不会去触动这人皇之宝的力量——不然的话,当他们被人皇之宝所限制的时候,那纵然是大罗,纵然是大神通者,也会有陨落的可能。 而越是不守规矩的大罗,就越是不会冒着自己陨落的风险,在人皇之宝的镇压之下对敖丙出手——因为他们不守规矩,便意味着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信任。 而彼此之间没有信任,又有多大的可能冒着死于彼此之手的风险,来对付敖丙呢? “下落分明的人皇之宝……”敖丙的目光,又再度落到洛邑。 那里,便是姬周人王在镐京破灭过后所重新定下来的王都。 存世的人皇之宝,唯一下落明确的,就是敖丙曾见过的禹皇九鼎。 上一次敖丙往镐京的时候,并不曾察觉到有九鼎的力量流转。 显然是姬宫涅或者是姬周宗室提前将九鼎给藏了起来。 ——但,九鼎其作为姬周人王最重要的底蕴,就算姬周宗室先前将九鼎给藏了起来,但姬周宗室在迁移王都的时候,绝对不可能不带上这禹皇九鼎。 “欲入楚国棋局,便要先往洛邑一行么?”敖丙的眉头皱了起来。 若是往洛邑的话,看起来比往楚国还要危险啊。 毕竟,洛邑的人王,和敖丙可是破家灭国的恨。 “就算如此,洛邑也是必须要去的。” 洛邑再如何的危险,也比不过楚国那棋局的险恶。 …… 人王的权柄虽然已经旁落,在人间的某些说法当中,人王这两個字,也是被看起来更加尊崇,可实际上却更为轻蔑的‘天子’所取代。 但人王,终究还是人王,这洛邑,也终究是人王所居之处,是人间局势当之无愧的核心。 再加上人王的权柄旁落,人王六师也彻底崩溃,这洛邑的人道之气,少了人道六师的镇压过后,越发稀薄,对修行者的压制,也越发的微弱——这样的情况下,洛邑城中所表现出来的,竟赫然是比当初的镐京还要更加繁华的景象。 往来的商旅,络绎不绝,游学的士人,摩肩接踵,修行之辈,更是层出不穷,更有讲学的贤人们,以慷慨无比的姿态,将自己的学说,将自己的知识,在这洛邑之地公开……一眼望过去,城中各处,论道的,演法的,比武的,讨价还价的……比比皆是。 人道之气虽然单薄,可人道之气所衍生的红尘之气,却是有增无减。 如果不看人王权柄旁落这件事,只看着洛邑城中的繁华景象,敖丙几乎是要以为,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人道盛事,坐镇于此间的人王,也能在这无比繁华的城池当中,获得无比丰厚的财货,用这些财货,铸就无比的强军。 奈何,人王的权柄已经旁落——洛邑虽然名义上属于人王,可实际上,管理着洛邑,占有了洛邑财富的,却并非是人王,而是齐国。 每隔一旬,城中便有庞大的车队从城门而出,带着这洛邑城中聚敛的财富,往齐国的方向而去。 同时,又有仙神,以芥子洞天之法,带着那些财富当中,真正的最为珍贵的大药,珍材,神宝等等往齐国归转,以增强齐国的仙神,武备齐国的强军。 只是千年的功夫而言,这人间,便几乎是已经改头换面。 仙神的修行体系,都似乎是经历了一场‘鼎革’一般。 虽然仙神之道,依旧是天地之间最主流最强横的体系。 可在仙神的体系之外,属于人间,属于人族的武道体系,以及学说体系,却在以一种无比迅猛的姿态成长。 彻底抛开了‘长生’这种可能,彻底的拥抱‘人道’过后,属于人族的修行体系,也是绽放出了独特无比的力量。 过往的时候,武道,只是仙道的一部分,是仙道当中,‘剑术’,或者说‘兵击法’这一法门的前置,修行武道的凡人,只有最为绝顶的,触及了武道本质的存在,才能对仙神造成足够的威胁。 可如今,武道,却已经是一个相对完善的修行法门了。 寻常的武道之士,也能对仙神造成一定的威胁。 而人间最顶级的武道大宗,更是有在人道之气所不曾覆盖的地方轰杀太乙的记录。 此外,人族那些大贤的学说,他们的理念,他们对天地的认知,甚至是让那些太乙仙神们,都为之沉醉而迷醉。 敖丙从天庭而出,一路往洛邑而至的路上,看到过许许多多的,讲学游学的队伍,而在那队伍当中,几乎是每一个队伍当中,都有至少是太乙层次的仙神,以化身落于此间,参研那些学说理念的同时,也保护着讲学的那些宗师大贤。 明明是人王失权,诸侯逐鹿的乱世,竟仿佛是倒果为因一般,化作了一个人族的璀璨盛世。 诸侯之间的彼此攻伐,无一不在削减人族的底蕴,可在诸侯攻伐的兵戈碰撞之间所诞生出来的种种学说,却又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增强着人族的底蕴。 行于人间,看着人间的这变化,敖丙都难以想象,若是在这样的大世之间,人王的天命得以转移,或者说是有极其超凡脱俗之辈,以不可思议的手段,强行夺取了人王的权柄过后,人族的底蕴,会在那一瞬间迸发出怎样的实力。 看起来,就似乎是在玉皇执掌天位过后,人间的局势,一下子就彻底失控了一般,往一个不可测的方向狂奔起来。 而那些大神通者们,那些圣人们,对于人间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是持一种乐观且认可的态度,丝毫不曾出手干涉,反倒是借着人间的学说,借着人间的理念,令自己的道统,越发的和人间贴近。 在人间,玄门的道统,都已经是直接的化作了名为道的学说,其他的大罗们,也同样是借着道家的学说,将各自的道统,也直入其间。 道家的那些典籍,敖丙随便的从中挑出一本来,都能看得出来其中的熟悉痕迹。 “小道方云,见过道兄。” 人王权柄旁落过后,钦天监也是变得有名无实,不似过往一般,敖丙踏进镐京城后,稍有不慎,便会被察觉。 这一次,敖丙踏进了洛邑过后,好一阵子,才有一个道人,将敖丙给叫住。 “敢问道兄,从何处而来?”叫住敖丙的这道人,身形高大,面相极佳——宽大的道袍之下,虬结的肌肉将宽大的道袍都撑开来。 一看就知晓,这位名为方云的道人,在仙道之外,又兼修了武道。 “刑三,见过道友。” “一介散人,以天地为家,却无什么难处。”敖丙回道。“道友叫住我,可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方云客客气气的道,虽然敖丙的来历,一看就是瞎话,但他也只当敖丙所说,乃是真的。 “看道兄的样子,是第一次来这洛邑。” “不知道兄可缺一个引路的人?” “引路?”敖丙狐疑的看着面前这人。 眼前这人,虽然实力低微,但好歹也是一个已经触及了仙道之门的修行者——只差一步,便能完善仙道功体,成就万寿之天仙。 这样的人,正该老老实实的打磨自己的精气神,完善自己的功体才是,怎么却来了洛邑这等地方? 虽然说洛邑人王权柄旁落,以至于城中人道之气衰微——可衰微的人道之气,也依旧是人道之气,对于那还不曾完善的仙道功体,依旧是有相当的消磨之能。 对于将要成就仙道功体之辈,来这洛邑,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道兄若是在城中没有去处的话,不如边走边说。”方云伸手道。 敖丙点头过后,方云这才引路,然后一边走,一边开口。 “我观道兄身上,颇有出尘之相,想来道兄是闭关已久,多年不问世事。” “正是如此。”敖丙点头,神色平静,“说起来,我闭关,已然千年矣。” 闻言,那方云的神色,亦是微微一动。 千年,是一个相当微妙的时间——天地之间,但凡是没有成就仙道功体的,其寿,便不可过八百。 而自己面前这位,自言闭关千年,若是其言语无有虚假,便证明其已经成就了仙道功体,是真真切切的仙道中人。 洛邑城中,仙道之人,虽然不在少数,但如同敖丙这样,孤身往来的,却是寥寥无几。 “仙道啊。”片刻,方云顺着敖丙的话叹了口气,言语之间,不胜唏嘘。“道兄既然已成仙道,自然也知晓,仙道之艰。” (本章完) 第656章 黄天道众,落脚不知处 第656章 黄天道众,落脚不知处 而今,是前所未有的人道大世,亦是前所未有的仙道大世。 但这和仙道艰难,并不冲突。 沛然无比的元气和灵机之下,修行者们的入门,变得无比的轻易——可天地之间,各种有助于修行的资源,祭炼法宝的材料等等,却已经是被一点一点的被先行者所‘垄断’。 尤其是业位体系诞生过后,作为仙神修行路上最重要的,最为不可或缺的资源,其早就已经被‘垄断’。 天庭,道家,佛门,以及人间王朝,四个庞大无比的存在,把持了天地之间一切的业位,无论是已经诞生的业位,还是未曾诞生的业位,都在这四方的把持之下。 而仙神之寿近万——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任何一位仙神,在占据了一个或者多个业位过后,他所占据这业位的时间,便是近乎万年——这也导致了业位作为天地之间最重要的修行资源,却是处于一个难以流通的状态,尤其是能够支撑太乙的业位,更是完全不曾流通。 业位体系之下,修行的前辈们越来越多,后来者的路,也越来越艰难。 而现在,便是后来者步履维艰的时代。 那些好的业位,都已经被人所占据——不曾被占据的,天地四方,也会有人想着,将这些好的业位留下来,交给自家的后辈弟子…… 这就导致了一种情况。 大的道统,越发的高高在上。 而那些小的道统,则是越发的艰难衰微——小道统的弟子们,纵然有超卓天资,一路横绝争渡,最终而成就仙道功体,可在成就了仙道功体过后,却也被小小的业位所束缚。 在人间纵横数百年,压得一众对手尽低头的超卓之士,一朝飞升,却发现自己化作了天庭的一個寻常兵卒,被往昔的对手呼来喝去……这样的境遇,有几人能接受?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临门一脚的修行者们,选择了滞留在人间不去——一直到,在人间死去,又或者是找到了谋取更好业位的路子,又或者,是在寿限的逼临之下,彻底散去了自己的雄心壮志,老老实实的,成为天庭当中一个寻常的兵将,又或者,是某位神祇坐下的巡山使者之类…… 而此时敖丙面前的方云,便是这样一个人。 正在想办法谋取更好的业位,以求‘飞升’。 这样的人,有很多,他们立于洛邑,便是借助洛邑城中的人道之气和红尘之气,消磨自身的功体,免得自家的功体,在时间的推移之下,‘水满则溢’,引动天地之交感,然后被天庭的‘符诏’所选中,‘被迫飞升’。 而在方云看来,眼前的‘刑三’,便有可能会是自己谋取业位路上的机缘之一——虽然面前的刑三自称散人,也遮掩了自己身上的气机,但他再怎么遮掩,他身上那一股如影随形的‘雍容’,却依旧是有所显露。 那不是什么华贵之气,而是一种从容气,是那种无论出了什么状况,都能从容应对的从容气。 作为一个小宗弟子,方云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的眼力。 在这洛邑城中两百多年,方云也见过许许多多的‘大宗嫡传’,‘豪门贵子’,便是那齐国的国君,他都曾远远的观望过一眼。 可纵然是那代行人王权柄的诸侯之霸主,其身上的雍容,和面前这位相比,却也是少了那么几分韵味。 只看那一种从容气,就能知晓,这位是个不简单的——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 这位是个初出茅庐不谙世情的,故而才有这种万事都无谓的从容——可天地之间,又哪有会有初出茅庐的仙人呢? 便是那些大宗嫡传,修行两三年便成就仙道功体的,出门之前,师长也必定耳提面命,告知世间凶险,万不会有这种从容气。 “仙道,的确艰难。”敖丙点了点头。 他被‘困’了千年,这千年之期,玉皇虽然也在查他,但并不代表除了查他之外,玉皇就什么也没有做。 在玉皇的有意放纵,甚至于有意调动之下,天庭当中的各处神殿,各位大神们,已经是有了相互勾连,化作一个又一个山头的雏形——其势,便已然和人间的那些世家大族,有所类似。 而天庭当中,最大的一个山头,便是道家。 以玄门三位圣人为核心,以他们门下的弟子为枢纽,再以各自的道统,再传道统,别出道统等等,相互勾连,化作了一张前所未有的庞大的大网。 这大网,几乎是将所有的修行者,都拢入其间。 便是那些大神通者,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都不得不做出选择,是加入道门的大网,成为这大网的一部分,还是选择游离于这大网之外,被这大网所排斥,甚至于针对。 各自的选择之下,诸位大罗们,亦是纷纷下注,做出自己的抉择。 于是,仅仅千年的时间,天地之间的格局,便是隐隐的,有了佛道相争之势。 道家,佛门,两个庞然大物,两个无比庞大的圣人教派,圣人道统,各自占据天地的一角,各自把持着仙官和果位的晋升体系。 而原本居中,调和大势的天庭以及人间,却是化作了佛道两家的棋盘一般。 佛道两家的圣人,各执棋子,以门下仙神为棋,化作大龙,在天地之间彼此纠缠。 这种特意挑起来的‘争’势之下,天地内部的安和一去不返,不过天地之内那些修行者以及仙神们的杀伐之能,却也是增加了不少。 到如今,其他的四大部洲不提,只说中域——中域当中,几乎所有的仙宗道统,其源头,都能追溯到道门三位圣人处。 不是圣人传下的道统另出别枝,便是和圣人道统的某一个弟子,有所联系。 再不济,也是自家的祖师爷,从圣人的只言片语当中,参悟出了自己的道统…… 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的,要往圣人那里靠,和圣人道统搭上关系。 如此,才能在仙官体系当中,得到基本的‘公平’。 而那些想尽了办法,都无法和道门扯上关系的,便只能另外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得到天上某位大神的青睐。 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纵然是有完善仙道功体的道统,那也只是散修了。 而在这天地之间,散修们和道家门人彼此之间的差距,可以说是天与地——业位这一点的区别就不说了。 只说在成就仙道功体之前。道门大宗弟子,勾连天上神祇,与敌人作战厮杀的时候,一个法坛,一道符咒,便能隔空借来神祇之力,或是隔空请动祖师出手。 如此一来,道门弟子们,在厮杀手段上无有缺漏,自然便能专心修行,一心一意的参研天地万象,以铸就自身的功体,待得成了仙道,有了万载之寿,再根据自己的仙道功体,根据自己的心性,参研合宜的术法……此乃先道而后得法。 而那些散修弟子,求不动祖师,拜不到正神,便不得不在苦苦修行之余,分出无数心思来,参研各种手段,诸多技巧术法,如此,才有自保存身之力。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和那些道门大宗弟子并列,甚至于压他们一头的散修,其天资,其心性,其决断,可想而知。 奈何,仙道修行之路,成就仙道功体,只是一个小关——仙道功体之前,任是你如何的压制那些道门大宗弟子,可在仙道过后,人家随随便便的,便得一个上佳业位,肩带日月,袖藏清风,而你,却只能奉天庭之召,做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天兵,又或者是做个迎来送往跑断腿的使者…… 这样的差距,已然不是以人力所能填平的了。 更有甚者,碰到了些小心眼儿的道门弟子,结果飞升过后,便被调到这些道门弟子麾下,百般折腾…… 这样一套下来,举霞而起,仙道飞升,这八个字,对于一些修行人而言,反倒是成了灾难一般。 一部分的人,憋着劲儿,想要求一个机缘,得一个上佳的业位,若是也为不成,便是宁愿在人间化作朽木白骨,也不愿飞升——再不济,也要想办法避开自家以前的老对手们。 另一部分的人,则是从史上追寻,找到了当初人皇绝天地通这一回事,在某些大能的引导之下,打算效法那位太古人皇,绝天地通,令天庭归于天庭,令人间归于人间——如此,管你是什么大宗弟子,道门嫡传,来了这人间过后,都得老老实实的,按着自家的能力行事,若真的惹到了什么杀星,管他什么祖师,什么大神,都救不了你。 说白了,就是咱的确是没有后台,飞升过后,折腾不过你们这些道门嫡传,就算是绝地天通,你们也依旧能飞升——但绝地天通过后,你们天上的后台,却管不到地上,到时候,若真的是惹得爷发了狠,那就算是你天上有什么大神支持伱,咱也一样伐山破庙,扬了你的道统。 两拨人当中,前者且不提——而后者在人间,却有诸多的支持者。 虽然他们的修为不高,少有成就仙道者,可无论是人间那些传播学说的大贤,亦或是各大诸侯,都是隐隐的站在他们这边的。 包括某些大神通者,也同样是隐隐的站在他们的背后。 毕竟,那些大神通者们,无论是道家的还是佛门的,被迫加入到这一张前所未有的大网当中,心头也难免是有些气要发泄一番。 而且,天庭的玉皇,也同样有修正天条之意,打算要约束天上那些仙神踏足人间的举动。 所以,那些企图要绝地天通的人间修者,虽然大多都是些未成仙道之辈,可在人间,却有着极大的影响力,被称为黄天道。 “方道友,亦是黄天道众吗?”敖丙出声问道。 绝地天通,黄天道——只听这个名字,敖丙就知晓,这是冲着他来的。 绝地天通,太古人皇是如何绝地天通的? 斩断建木尔。 可如今,重生的建木被谁所执掌呢? 不就是在敖丙处么。 四方九天,便是被建木所托起。 所以,绝地天通,斩断建木,那所斩断的,又岂止是建木呢?还有那四方九天,都要大受影响。 而这影响,追溯到终点,便是敖丙本人。 “黄天道?”提及这个名字,方云却是嗤之以鼻。 他是前者,是还想着,要和那些道宗嫡传争一争的人。 而那些黄天道众,看起来,是要搞一个震动天地的大事,可实际上,他们却是完全丧失了对未来的心气,只想着在这人间作威作福。 他才不屑和这些人为伍。 更何况,绝地天通,哪有那么简单? 众所周知,支撑天地的建木,便被四渎大龙神所执掌。 而四渎大龙神是什么人? 是上一代天帝的嫡传弟子,是大罗之下第一流的存在,是在天庭当中,能和玉皇大帝君对峙的存在。 而想要斩断建木,那无论你如何谋划,最终都脱不开面对这位四渎大龙神——一群连仙道功体都不曾成就,只想在人间作威作福的黄天道众,他们凭什么能在这位四渎大龙神的面前,将建木斩断? 醒醒,别做美梦了! “非黄天道众的话,那方道友,便是要求一个上佳的业位了?” “上佳的业位,哪里是这么好求的呢?”方云也叹了口气,“天庭当中,有分配业位的天官——那天官那里,倒是有个路子,能得一个上佳的业位ie,不说权重,但也算清闲,能在登仙过后,继续安心修行。” “奈何,那谋取业位所需,颇为不菲。” “如我之辈,也只得在这人道之地周转,求一些珍材灵物,以填满那天官的胃口了。” “道兄,到了。”言语之间,方云的脚步,便已经停在了一处小楼的面前。 小楼虽小,其内部,却是别有洞天。 其名曰:不知处。 ——这里,便是洛邑城中,修行者们的住处之一。 方云带着敖丙前来此间,若是敖丙能在这不知处落脚,不知处的掌柜,自然便也会给方云一些酬劳。 (本章完) 第657章 洛邑城中,诸侯皆至 第657章 洛邑城中,诸侯皆至 一位即将飞升的修行者,在这洛邑之地,却只能靠这种手段给自己攒积资源,听起来,可谓是异常的不可思议。 但敖丙所见到的,却就是如此。 “道友却也是个安贫乐道的性子。”敖丙看了一眼方云,踏进‘不知处’内。 一步跨出,敖丙便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周遭空间的扭曲,转变。 就正如方云所言,这不知处,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一道门扉,便是界限——门内门外的空间法度,截然不同。 若是仙神长居于此,往来此间,便是再愚钝的天资,都能参悟出几分有关于空间的玄妙来。 只这一点,便注定了这不知处,乃是这洛邑城中一个实打实的好去处。 当然了,好去处是好去处,但住在其间的耗费,自然也是不菲。 不过对于敖丙而言,这所谓的耗费不菲,当然只是一句空谈——虽然仙神之间,不似人间这样,有着明确的计量财富的单位,龙宫之富,西昆仑之丰,都是天地之间出了名的。 定下了一年的期限过后,敖丙这才向门外招招手,将打算离开的方云给请了进来——无论如何,他对于方云的选择,终究还是有些好奇的。 若是为了资财的话,一个即将飞升的修行者,实在是有太多的办法了。 其他的不说,只说齐国那一车一车往国内运的东西,若是一路安平顺遂,又何必要精锐甲士护卫,要强横仙神随行呢? 又或者,随便去哪一個王侯贵族之家做一个教习,教导其家弟子,如何铸就雄浑根基,如何历劫人事等等…… 可偏偏,这方云,却是选择了最难的,也最没有效率的一种。 这样的选择,如何不让敖丙好奇? 明明是要攒积资财,在天官处求一个好业位,但所选择的法子,却是最没效率的,这和舍近求远,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对于天官而言,那好业位,给谁不是给? 你奉上资财的时机晚了,那好业位,自然也就没了。 是以,方云的选择,不合理,真的不合理! “道兄也觉得我方云假意清高吗?” 听着敖丙的疑惑,又见敖丙拿出了不少的财货来‘买’这个原因,方云自然也是叹一口气,将敖丙的财货收起,细细说来。 诚如敖丙所言,一个即将飞升的道人,想要在这人间谋取资财,的确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谋取资财容易,寻觅善财,却是难得。 偌大的洛邑城中,如同方云这样的,即将飞升却不愿飞升,借助此间的人道之气消磨功体者,何止千千万万。 而这千千万万的逃避飞升之辈,也不乏抱团求生的。 但谁晓得,那些抱团求生的根底,到底是什么呢? 万一一个运气不好,碰到了一个黄天道众蛰伏其间,那岂不是一下子就要被拉下水? 就算是没有碰到黄天道众,可在谋取资财的路上,人一多,也就难免生事,一生事,就难免厮杀——厮杀起来,恩怨就更加的纠缠。 所以…… “求快,反而更慢。” “看起来慢,反而更快。”方云坦诚无比的道。 “至于说劫掠之事……快则快矣,但我性子执拗如牛,却做不得凌虐他人之举。” “寻幽探宝——这天地之间好取的东西,哪一个不是有主之物?便是河中的水气,都是水神所有。” “而那些不好取的隐秘之物,太古遗藏,一旦现世,哪一个不是杀得腥风血雨,便是得了功体的仙神,都是尸骸如雨而落。”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老老实实的,赚些辛苦钱,不算委屈,也不亏心,也算妥当。” “不委屈,不亏心。” “道友看得分明。”敖丙也是唏嘘一声——修行者,都讲一颗道心。 而很显然,这位名为方云的道人,其道心,就显得很是稳固出尘。 “能得龙神赞赏,看来,我的眼光,还算不错。”方云离开过后,敖丙所居之小院,其门扉,便被扣响,一个穿八卦衣的道人,神色从容,面带微笑。 “八景宫玄都,见过四渎大龙神。” “四渎敖丙,见过玄都道兄。”敖丙亦是还礼。 他踏进这‘不知处’的时候,就已经察觉,这不知处的主人,是一个恐怖的存在了——毕竟,能在人间红尘之地,轻而易举的便用出来这须弥芥子之法,而且还不被他人所察觉,周遭的生灵,无论是寻常的凡人,还是往来的修者,都觉得此间无比‘正常’,这样的人,又岂是简单的人呢? 可纵然如此,玄都的现身,也还是吓了敖丙一跳。 他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这不知处的主人,会是玄都。 太上圣人的弟子,玄门之首徒。 敖丙看着面前的玄都道人,其身上的气机,依旧是太乙,还不曾踏足大罗的样子,可更加深层次的灵觉,却又清清楚楚的告诉敖丙,玄都带给他的威胁,比起他曾见过的佛门大罗,还要来的大。 太乙和大罗之间,明明是有一条界限的,可这位太上之唯一嫡传,其存在的意义,却仿佛是混淆了那一条界限。 而听玄都的言语,那方云道人,赫然是他所看重的一个,正在接受考验的弟子。 “太清圣人踪迹渺渺,玄武道兄的行迹,在天地之间,亦是一个谜。” “尤其是玉皇登位过后,佛道之间,隐有相争之迹象——据我所知,道门弟子,想要请道兄出山主持大局,可谓是望眼欲穿。” “若是让他们知晓,道兄蛰伏行迹,在这洛邑不知处栖身,这不知之处,怕是要被踏破门槛儿了。” “是以,玄都海王敖道兄,万万守口如瓶,莫要将我之下落,告知他人才是。” 玄都替敖丙添上茶水,做出好奇姿态,“对了,敖道兄不在天庭盯着玉皇,却是来了人间洛邑,可是这洛邑之中生了什么变化?” 玄都的言语之间,对玉皇也并不是很客气,显然,其也是清楚玉皇来历的,并且对玉皇的存在,心有芥蒂。 “玄都道兄长立于人间,想来也知晓楚国之棋局。” “我有心想往楚境走一遭,却又畏惧于那些归墟大罗。” “左思右想之下,我便打算先来这洛邑,寻一个后手。”敖丙也对自己的来意,坦诚以对——在天地之间,玄都道人的存在,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比敖丙的存在,都要特殊。 大天尊闭关,敖丙的存在,往往就能代表大天尊。 而玄都道人,亦是如此。 圣人当中,最为神秘不可测的太清圣人,仙踪渺渺不可揣测——而玄都道人作为太清唯一的嫡传,当其在天地发生的时候,往往就代表着太清圣人的意见。 从这一方面而言,玄都,便是太清圣人的代行者。 敖丙这一遭,是为了禹皇之九鼎而来。 而他才踏入洛邑,便被引到了玄都道人的面前——很难说,这到底只是一个巧合,是天地之间大修行者之间的相互吸引,还是圣人的某种意志,在天地之间发挥着独特的作用。 “原来如此。”玄都道人点了点头,神色越发的放松起来,“我还以为,是道友对人王一脉的怨念不减,打算继续对这一代的人王动手呢。” “好叫道友知晓,我奉老师之命落足此间,便是要保人王之传承,安然无恙。” 说到这里,玄都道人也是露出了苦相。 保护人王的传承,这并不是一件好差事。 他踏足人间千余年,而在这千余年间,人王所经历的刺杀,咒杀等等,足足三十余次! 对玄都道人而言,若只是单纯的保护人王,可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不过,人间的人王,素来都是些不安分的,更是极其善于借题发挥的。 若是让人王知晓,玄都道人要保护他,只怕这人王,不知道要因此生出多少的事端来。 所以,保护人王,真正的难处,不在于保护人王,而是在保护人王的同时,如何不让人知晓,他玄都道人,奉了圣人法旨,在保护人王。 “对了,人王处,还有一桩异常——我本来也纠结,那人王之异,到底要不要管。” “不过如今,既然敖道友来了,倒是能替我拿一拿主意。”玄都道人说着,神色随即变得郑重起来。 …… 九鼎的存在,对于人王而言,是隐秘当中的绝密,是人王和人王之间,口口相传的隐秘。 便是姬周内部,想要知晓九鼎的痕迹,都是难上加难,更不要提姬周之外的人了。 尤其是敖丙作为仙神,就算是他隐匿了自己的身份,可也同样是修行者——这样的存在,和九鼎,更是格格不入。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探寻九鼎的隐秘,想要知晓九鼎的所在,可以说是难之又难。 所以,就算敖丙亲自来了这洛邑,想要在洛邑当中,找到九鼎的线索,也几乎是不可能。 “要寻觅九鼎的所在,只能从人族身上着手。” “这需要有一个,在人族当中,有着相当身份的人,才能对人王开口,问及九鼎之况。” 而敖丙来洛邑,便是要‘找’这么一个人。 又或者是‘等’这么一个人。 在洛邑城中呆了四十年过后,敖丙终于是‘等’到了自己想要等的人。 齐君以尊王攘夷之名,定夷夏之分,成诸侯之霸主,代行人王之权柄——尊王攘夷之名,攘夷,便是征伐之兵事。 而尊王,自然便是尊崇人王的大礼。 镐京消亡过后,诸侯便少有朝见人王的——而在齐君会盟诸侯过后,每隔六十年,齐国之君,便会带着其他的诸侯一起踏进洛邑,以‘参拜’人王,为人王奉上诸多贺礼。 虽然那些贺礼,最终都会落到齐国手中,但至少,在流程上,是给足了人王的面子。 人王,乃是人族的旗帜,是人族的面子。 而诸侯,则是人族的里子,是在不同的地方,‘总领’人族之人。 人道之气,便也因为那些诸侯的强弱,而分散于不同的诸侯国当中,在其间增增减减。 当诸侯王们动起来的时候,那人道之气,自然也随之而动。 而当诸侯王们前来朝见人王之时,便是这大地上绝大部分的人道之气,都汇聚于洛邑当中的时候。 这个时候,洛邑城中的人道之气会浑厚到怎样的地步,可想而知! 诸侯还不曾至,原本聚集于洛邑城中的修行者们,便已经是开始往洛邑城外转移了。 便是那些和人道‘合流’的黄天道众,也不例外。 倒是那些兼修武道之辈,此时还能鼓荡自身的血气,以此遮掩自己身上的法力,不受人道之气所侵。 诸侯们遵循‘周礼’,各自入城的时候,敖丙便也端坐于高楼之上,借建木之气避开人道的压制,然后遮掩了自己的行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诸侯们的车架。 诸侯当中,领头的,自然便是作为霸主的齐国之君小白——而在小白的身侧,与他同车而行的,则是辅佐其立下这不世功业的人杰,曾经几乎是一箭射死小白,最后却依旧被小白所接纳,托之以国事的管仲。 一架又一架的车乘在洛邑城中缓缓而行,伴随着车轮的声音,独属于人道的森严,厚重,以及华美尊贵等等,亦是映入每一个旁观者的心神脑海当中。 而在齐国的车架之后,诸如晋国,秦国,楚国等等国君,看着那齐国的华盖,每个人的瞳孔当中,都有着名为野心的火焰在燃烧。 齐国如今的情况,他们也都清楚——没有人王的天命,却能承载人王的权柄,只是因为齐国的实力够强而已。 如果有一天,他们的实力,超过了齐国呢? 那他们是不是也能从齐国的手中,夺下那属于人王的权柄呢? 甚至有可能,当他们夺下人王的权柄过后,人王的天命已经衰弱到了极致,到那个时候,那人王天命,是否也会一起被夺过来呢? 各异的心思之间,诸侯们参拜过了人王,然后,便开始商讨接下来征伐戎狄的兵事。 等到定下了兵士过后,诸侯们这才开始了踏进洛邑过后,最重要的动作。 访贤。 (本章完) 第658章 人仙之盛会,霸业的可能 第658章 人仙之盛会,霸业的可能 先有成汤见伊尹而成殷商之王业。 又有文王请姜公而铸姬周之江山。 这都已经是很遥远的东西了——真真假假,也难以寻觅。 但是,齐国之君小白,接纳了管仲过后,在管仲的辅助下,齐国的实力,成为了诸侯当中的最强。 而齐国之君小白,也从诸侯王之一,变成了真正的诸侯‘王’,代行人王之权柄。 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在每一个诸侯的眼里。 一代人的超卓,便能超越其他诸侯们传承数十代的努力。 这样的事,谁不想发生在自己的家里呢? 谁不想,成为诸侯之霸主的会是自己呢? 所以,求贤! 求贤! 而普天之下,贤人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当然便是这洛邑,这人王之所在。 纵然人王已经失去了权柄,可天下的名义,也依旧在人王这里——这里,是那些大贤们讲学的终点,亦是那些贤人们相互砥砺学说而论道的地方。 天地之间的有识之士,几乎都聚集于此。 同样的,在如同过江之鲫的士子们的相互砥砺之下,能在这洛邑城中站稳脚跟,便已经是一次筛选。 要访贤求贤,这天地之间,还有什么地方比洛邑更合适呢? 所以,这六十年一次的,由齐国国君所主持的,朝拜人王的盛会,可以说是齐国会盟诸侯之后的,人间第一盛会。 那些贤人们,借助诸侯的权柄,践行自己的‘道’,以自己的‘道’为核心,改造一国。 而那些诸侯们,则借此增强自己,让自己的国度,不至于在这大争之世当中掉队。 同时,那些大神大修行者们,亦是会在此时来到洛邑参加这一次的盛会,在盛会上,或是与诸侯们达成一些协议,又或者,是将某个良才美质引入门下——这里,是人道最为荟萃的地方,也是能传承道统的良才美质最为荟萃的地方。 诸侯们进城过后,洛邑城外,便有无数的芦蓬搭了起来,绵延一片,一眼望过去,便如同是大地上又多出来一层大地一般。 对于那些滞留于洛邑周围的修行者们而言,此时同样也是一个极大的机缘。 纵然有着建木托起四九天阙,令人道之气对仙神的压制有所削减,可当人道之气汇聚于此的时候,能够顶着人道之气的压制,在这洛邑城外彰显自家玄妙之道的修行者,至少,也是一位召见永恒,等闲情况下不朽不灭的太乙。 若是能被某位太乙大神青睐,就算不曾拜入门下,但只要稍稍得一些提点,便能在功体上,大有所进。 甚至于,在这位太乙大神的提点之下,和道门搭上线,重修自家的道统,从一个散修宗派,化作道门小宗也不一定。 又或者,能在这位大神的支持下,谋取一個好的业位…… 这般的人仙盛会,有多热闹,可想而知。 敖丙的目光,落于那些诸侯身上的同时,都不免分化念头,看着城外那诸多太乙的演法,然后通过这些太乙们所衍化的法门,猜测着他们的跟脚来历,猜测着他们各自的‘阵营’。 在这盛会之上,还有另外的一些人——虽然同样有着太乙的功体,但相比于其他的太乙而言,这些太乙,却显得分外的‘落寞’。 那不是别人,正是佛门的菩萨,带头的,正是曾经的玉清弟子,在商周大战当中陨落,然后被佛门寻回,拜入佛门之下的慈航道人,而今的慈航普度大菩萨。 片刻,敖丙的注意力,重新落回当前,落回城中的那些诸侯处。 那些诸侯们踏进洛邑过后的气象,在他的心神当中,来回浮现。 要借诸侯之力问鼎,那么那诸侯,就必定要有‘霸主之资’——诸侯们来洛邑求贤,可正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 洛邑城中,贤人和诸侯之间的选择,是相互的。 那些贤人们,彰显自己的才能和学说,使得诸侯拜服,同样的,那些诸侯们,也会将自己最好的一个方向展示出来,让那些贤人们认为,帮助自己,是比帮助其他诸侯更好的选择。 不过,在这诸侯和贤人们的相互选择当中,敖丙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如同城外的太乙仙神们有遇到冷遇的一样,城内拜贤的诸侯,同样也有受到冷遇的。 而那被冷遇的诸侯,赫然便是在人族当中,名声不是很好的楚国! 齐国尊王攘夷,对蛮夷用兵——在这过程当中,自认为蛮夷的楚国,也同样是被齐国重拳出击过。 而在人族当前的局势之下,和妖族越走越近的楚国,更是和其他的诸侯们,格格不入,也和那些贤人们的学说,格格不入。 就敖丙的观察当中,有好几个队伍的士子们,见了楚国的旗帜朝自己的所在而至时,当即便是毫不犹豫的折身而走,丝毫没有给楚国以交流的机会。 这样的冷遇之下,楚国的臣子们,脸色越来越难看。 倒是那雄壮无比的楚国国君,以及其子,看着这一幕,非但没有卑微恼怒,反而是有一种得色藏在目光之内。 “父王,这些贤人们,看起来都不愿意和我们楚国为伍,都不喜欢我们楚国啊。” 那楚国的王子低声道。 “没关系。”楚国国君的几乎是放声大笑一般,“他们不喜欢我不要紧。” “是我礼聘他们来楚国帮我,我喜欢他们就行。” 听着楚国国君的放声大笑,那些躲避楚国队伍的士子们,躲避的动作,越发的敏捷起来。 “闾大夫,那些人的去处,都记下来了吗?” 诸侯来洛邑,不止一次,楚国被士子们冷遇,也不止一次——对于此,楚国的国君,早就有了详细的方案。 那些贤人士子们,避就让他们避,只是令士卒好生跟好这些士子们,记下他们的落脚地,打探出他们的来历。 到时候,自有文武两个路子,让那些士子贤人们往楚国去。 武的路子,自然就是半路劫夺——管他这个贤人士子们受了谁的礼聘,要往那一个诸侯国去,楚国只派出精锐之军,半路而动,连人带车架一起打包往楚国一送……文的路子,则是摸清楚了那些士子贤人们的住处过后,派遣楚国的国民去那些贤人们的住处哀嚎痛哭,言及楚君如何如何暴虐无道,如何如何凌虐国民,然后再提及,楚国之军如何如何仰慕先生,请先生念在楚国万众生灵的面上,去楚国劝谏楚君善待国民云云,如此,自然也就能将那些贤人士子们骗到楚国。 至于说这么文武两路都请不动的,那自然便和楚国不是同路人,楚国自然也不会继续在他们身上下心思。 “大王,都记下来了。”那姓闾的大夫,恭敬的道,面上不无无奈——他就是被这么骗到楚国去的。 不过,去了过后,楚国的国君,也的确是愿意接受他的劝谏,天下也都风传,他已经接受了楚国的礼聘,于是便错有错招,老老实实的在楚国干起了自己的大夫。 而这一次和楚国国君一起来洛邑,他除却记下了那些有名有才的士子去向之外,也顺带着,将自己那些还没有出仕的师兄师弟师侄们的落脚处,都记了下来。 “这位楚国的国君,倒也是个妙人儿。”看着楚国君臣的做派,敖丙也不由得一笑。 可惜,眼前的楚国看起来,并没有能成为霸主的迹象——非是楚国君臣的才干不足,而是楚国当前的底蕴,以及楚国的地势,都注定了其难以承接齐国的霸业。 如今最为强盛的齐国,以及仅在齐国之下的晋国,都和楚国接壤,而且都有压制楚国之心。 再加上楚国被齐国重拳锤过,其‘蛮夷’之名,到现在都还在诸侯之间流传。 楚国一动,其他的诸侯们,必定是人人惊惧。 说得更准确一点,楚国就是齐国有意立起来的一个靶子——当有戎狄入侵的时候,楚国便是自己人,大家一起合力驱逐戎狄。 当戎狄的力量难以为继的时候,楚国便会‘化身蛮夷’,被齐国带着其他的诸侯国们一起,重锤一顿。 而有了楚国这个共同的敌人,其他的诸侯国们,也能牢牢的团结在齐国之下。 至于说选择楚国的原因,那也简单。 一来,是楚国和姬周人王的关系,素来不睦,齐国拿楚国开刀,也算是在剥夺了人王权柄过后对人王的安抚。 “人王,看,我在帮你打楚国给受了气的先代人王们出气!” 二来,便是和妖族越发融洽的楚国,的的确确的,是带给了其他的诸侯国们,难以想象的危机感——其他的诸侯国们,彼此之间的攻伐,都有着自己的规矩和默契,但楚国,并不在乎大家的规矩和默契。 这样的情况下,楚国之军,想要同时越过齐国和晋国的封锁,想要在所有诸侯们的警惕之下变强,真的异常之艰难。 ——他们需要有另外的一个‘楚国’,替他们吸引走其他诸侯国对楚国的合力封锁。 不过,能被其他的诸侯们齐齐惊惧,合力封锁,也同样证明了楚国有争霸问鼎的底蕴和机会。 片刻,敖丙的目光,又从楚国的队列当中,落到了另一个诸侯的队伍当中。 虽然这一路诸侯的待遇,比楚国要好一些,但那些士子们对这一路诸侯的接纳,同样也比不过对其他的诸侯。 而且这一路的诸侯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所展现出来的‘财富’,那外在的仪仗之类,远远比不上他们内里的风貌,看起来,就似乎是在故意收敛着,有意藏拙一般。 这一路诸侯的名字,是为秦。 帝辛自焚过后,有朝歌之遗民,不愿意成为姬周的子民,最后选择离开——而后,恶来的子嗣被姬周所‘接纳’,在姬周大地上有了自己的封国,于是朝歌的那些遗民之后,也缓缓而至,在秦地落脚。 不过那个时候,秦国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弱小诸侯。 直到镐京破灭过后,那一代的秦国国君,坚定不移的支持姬宜臼继位人王,并且亲自带着大军,保护着姬宜臼从镐京的废墟,转移到这洛邑之地,令姬宜臼在申国之外,又多出了秦国这么一个选择。 如此,秦国才算是真正的踏进了诸侯之间的舞台。 “殷商遗民,恶来之后吗?”确定了这秦国的来历过后,敖丙的目光当中,也不由得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他的眼前,光影流转着,那两个昂然无比的壮汉,以无比慨然的姿态,踏进朝歌火场的那一步,再度的显现出来。 当敖丙的注意力落到秦国的时候,便有风从秦地一路而至,将秦国多年以来的变化,在敖丙的面前,一一彰显。 姬周破灭过后,戎狄也随之强盛起来,而在齐国会盟诸侯过后,数次远征,原本号令如一的戎狄,也被打乱成了好几个不同的部族。 秦国,便和好几个戎狄部族所接壤。 不过,和其他诸侯对戎狄不共戴天的态度不同,秦国虽然镇守着姬周的西陲,但秦国内部,却有着一种接纳戎狄的思潮,打算要将被剔除出人道序列的戎狄,重新接纳进人道体系当中。 如今,秦国之君,便正在着手,如何解决和那些戎狄的信任问题——被接纳然后再被抛弃,这样的经历,极大的增加了那些戎狄们对姬周的不信任。 而且,那些戎狄们,如今也有了别的选择,并不是只剩下并入人道序列这么一条路。 所以,秦国接纳戎狄的这条路,走得异常的艰难,异常的缓慢。 “有吞纳戎狄之心,躬行不缀,便有称霸的可能——不过,作为殷商之后,姬周诸侯对秦国的警惕,只怕还在对楚国之上。” “纵然其能称霸,但也没有问鼎之心,不然的话,便是殷商有重归之象,那会迎来所有诸侯的合力绞杀。” “不过话说回来,秦国和楚国——一个接纳戎狄,一个接纳妖族。” “两者合而为一,岂不就等于是殷商重归?” 敖丙细细的听着风中的消息。 作为殷商遗民的所在,秦国之土,并不丰饶,反而是有些贫瘠——但秦国立国以来,秦地之关中,却是年年风调雨顺。 很显然,是天上那些和殷商有旧的神祇们,还维系着和殷商的香火情,在一定程度上庇护着秦国的国人。 “所以,是秦国,还是楚国呢?”敖丙斟酌起来。 除却秦和楚之外,其他的诸侯当中,不是没有霸主之象的,齐国,同样也有着维系霸业的气象——不过,其他的诸侯,都已经被姬周的礼法所同化,在人王的天命彻底崩塌之前,他们敢于称霸,但却未必有‘问鼎’的勇气。 所以,想要问鼎,也只有秦国这在姬周当中也依旧自称殷商遗民的顽固分子,以及楚国这不在乎姬周礼法的‘蛮夷’,才有这样的勇气与可能。 “大夫,你感觉到了吗?”当敖丙的目光在楚国国君和秦国国君的身上流转之时,这两位敏锐的国君,同样也是有所察觉一般,将自己的目光,往四下扩散开来。 (本章完) 第659章 云中之象 第659章 云中之象 “有人,自高处窥视孤王。”楚国的国君目光露出警惕的神色,目光环视,其姿态,便如一头老罴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作为诸侯,统御一方,也并不代表能寿终正寝——这人间大地上,每一位强横的诸侯,都遇到过不止一次的刺杀。 那些刺客,有的,是来自于人间的武者,也有的,是来自于天上的仙神,而他们行刺的原因,有的就是为了针对那诸侯国,又有的,只是一时之意气,还有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在天地之间,引动一些混乱。 “或是某位大神自云中而落。”穿着玄妙云衣,带着神秘面具的祭司,自楚国国君的身边显现,勾动洛邑城中的各色云气,将那摇曳而散动的云气,都化作了自己的耳目。“大王放心,此间乃是人道王城,诸侯与人王汇聚之处,若是连此间都有人敢于行刺杀之举,那整个天地,都要乱成一团了。” 这祭司沉下心神,强自将心中的悸动压下——云中君,是受人道所承认的‘正神’,而他是云中君的祭司,驾驭天地之间的风云,如使臂助。 若是在郊野之上,或许还有仙神能与他争夺这风云的控制之权,可在这人道之气的覆盖之下,没有任何一位仙神在风云之上的掌控,能超过他们云中君的祭司。 可偏偏,他方才都引动了云中君的密咒,以此密咒勾连了城中的风云,以那风云为耳目,可那风云带给他的回应,却是极其的晦涩。 就似乎,是遇到了真正的,执掌风云的主宰一般。 “但这,怎么可能?” “云中君的权柄,乃是天与人所共认,这天地之间,有谁在人间的权柄,能超过云中君呢?” 这祭司沉思着,将这感觉压下,也并不曾将此事告知楚国国君——那云中所回应的消息,虽然晦涩,但其间,却并没有什么恶意与危险的信号。 风云,风雨,素来都不分家——若是有另一位执掌风云,能引动风雨的大神,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楚国,那对于楚国而言,可以说是一桩真正的好事。 “古之天神,亦是神圣之贤。” “大王既然来这洛邑请贤,不如也试着请一请那些天神?” 这祭司对楚国的国君说道。 “仙神么?”楚国国君的目光,似乎是落到了城外一般。 在其他诸侯的眼中,楚国,就是好勇斗狠的形象,可实际上,楚国国君的性子,却并非如此。 “城外的那些大神,其厮杀之能,令人叹服,若是能落于战阵,与战阵相合,的确是能给大军平添无穷威势。” “可自商周以来,神人分立之相,越发明显。” “仙神想要介入人间军阵,其法也越发的难以寻觅。” “让他们主动介入,他们多半也是不愿的。” “但不能介入军阵杀伐,他们的存在,便只得好勇斗狠四个字——历代受楚国供奉者,谁做不到这一点呢。” 楚国国君极其清醒的道。 过往的时候,仙神对人间予取予夺,人间对仙神,自然也无比的敬畏。 但在天庭稳定过后,天庭的法度逐渐森严,尤其是在姬周过后,天庭的仙神,先要干涉人间,想要在人间降灾,就越发的艰难,其风险,也越发的大——再加上那笼盖于人间的人道之气,以及人王和诸侯王们所把持的‘业位’,如此,人间对于仙神的敬畏,自然也随之一点一点的消散。 到如今,在那些诸侯们的眼里,便是太乙仙神们的伟力,都不一定有那些寻常的,能听令搬运调度水汽的寻常修行者好用。 “大王,云中君宰执天象,湘君宰执水流——可风雨和江河,亦是被四渎龙庭所持。” “神人化生之下,云中君也好,湘君也好,他们和四渎,必定会有争端。” “一旦这争端四起,楚国,便是首当其冲。” “而在人间传法的仙神,就算和四渎龙庭没有交情,但在厮杀斗战之上,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有他们在,到时候我们和四渎龙庭之间,也能有几分转圜。” “而且,万一这其中有谁郊游广阔,和四渎龙庭有交情的话,云中君和湘君之事,或许还有另外的解法。” “也好。”楚国的国君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楚国的国情,和其他的诸侯国,截然不同,而且在其他诸侯国的封锁之下,楚国国内也有自己的人才培养体系。 真说起来,楚国对于贤人的需求,并不如其他诸侯国他们的强烈——楚国之所以也会来求贤,三个原因。 第一,是想要和其他的诸侯国们‘合群’,免得再被集体针对。 第二,便是有枣没枣儿打两杆儿——万一他们所求来的贤人,真的对楚国的局势有所了解,能在楚国调和对应的国策呢? 第三,便是要压制其他的诸侯国了。 天地之间的贤才,总是有数的,我多请一个,你就少请一個,我将人请到楚国,就算他不给我干活,但也不会替你干活…… 也正是如此,楚国在洛邑求贤的方式,才是显得特别的‘不拘一格’。 但在祭司的言语过后,楚国国君的注意力,却是陡然间,从那些贤人们的身上,落到了那些仙神们的身上。 或许,真的和祭司所说的一般,楚国当前最重要的,是要请一个能镇压局势的仙神回去——其他的诸侯们,都羡慕楚国,代代都能出强君。 但只有楚国自己才知晓,他们的强刚强之君,也是迫不得已才出的。 楚国那独特的局势,便注定了,若是其君王不够刚强的话,无法控制局势的话,便会在那险恶的局势之下,连带着楚国一起,炸成齑粉。 这样的局势下,楚国的国君们,想不刚强都不行。 …… “云中君之祭巫,屏临,拜见神君。”当楚国国君的注意力,从人的身上,转到神的身上时,楚国的使者们,便也如愿以偿的,找到了敖丙的所在。 虽然还不清楚敖丙的身份,但在楚国当中,堪比他国钦天监正的祭巫,也依旧是恭敬无比的,在敖丙的面前低下了头颅。 “云中君的祭巫?”敖丙看着来人。 巫,是非常古老的存在了——人族整体还处于蒙昧当中的时代,便是巫,作为人和神之间沟通的媒介。 一直到殷商的时候,都还有许许多多的巫祭在人间行走,为那些仙神们,献上种种祭品。 而当帝辛废除了人祭与血祭过后,那些巫祭们,也同样是背弃了帝辛,投入了姬周的怀抱。 可惜,在姬周过后,那些巫祭们,非但不曾被重视,反而是在仙神的打压之下,飞快的消亡。但谁能想到,在楚国的特殊局势之下,消失的巫祭,也会重新的显现出来呢? “云中君,是谁呢?”敖丙感受着面前这祭巫身上的力量。 恢弘,沛然,缥缈,难以揣度——但其内里,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核心。 楚地的太古神话体系之下,云中君的力量,已经显现,可真正的云中君本身,却并不曾诞生。 换言之,面前这云中君的祭巫,其实不是云中君的祭巫,而是背负云中君力量的祭巫。 在敖丙的感知之下,那云中君的力量本质,也随之被一点一点的拆解——同样是仙神的力量,可云中君的力量,和而今仙神们的力量,却是走在截然不同的两条线上。 正常仙神的力量,是超凡脱俗的,是和人道相悖,和人道之气相斥的。 可云中君的力量,却是从人道当中所诞生出来,其存在,就如同是仙神法力和人道之气的沟通一般,既有着仙神法力的本质,却又不受人道之气的压制——可在另一方面,其力量的本质,却又受到人道之气的影响,会随着人道的兴衰而起落。 就如同,这是连接仙神与凡人的枢纽一般。 “人道之神?”恍惚之间,敖丙的脑海当中,便浮现出这样的一个名字来。 这是借助人道之气,从人族的神话体系当中所诞生出来的神祇——因为人族的神话体系,参照了一部分仙神的来历,故此,这人道之神的存在,和某些仙神有所对应。 同时,因为其从人道之气当中诞生的缘故,其和人道的结合,也更加的紧密。 作为宰执天规的天神之一,敖丙能很清楚的察觉到,这名为云中君的人道之神,其本质,赫然是偏向于凡人,是不受天规所束缚的。 察觉到这一本质的时候,敖丙的思绪,都似乎是为此而凝滞了一般。 凡人和仙神,人道与天庭,本来就是相互影响的。 可如今,天地之间,在天神和地祇之间,又多出了人道之神的存在——而且这人道之神,受人道的影响,却不受天规的钳制。 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武道和那些圣贤之道,是人族对自身力量体系的一种探索,那么这人道之神的体系,毫无疑问,便已经是人族自身力量体系的一种成品。 是人族将自己的力量,由人而至于天地的体现。 只刹那的功夫,敖丙便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件事会在天地之间所带来的影响力。 “人族,整得一手好活儿啊!” 天地之间的局势,其实一直都是不平稳的。 敖丙知晓,天梯当中,一直都有着一股暗流——仙神,是伟力归于自身的存在。 他们所追求的,便是自由,是逍遥,是道。 可在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们,都被天规所束缚——天规之下,仙神们明明有着无比的力量在身,但却有很多的事,都难以自在,难以随心而动。 甚至,许许多多的仙神们,都还会反过来,被凡人所挟制。 更有某些不得不舍弃自由,如同被囚禁一般的,在某处镇压某种险恶的仙神。 甚至,不只是要在天地内部镇压某种险恶,更是要去往域外,为了天地而厮杀,为了凡人而厮杀。 凭什么? 大家收敛贪婪,克制欲望,苦苦修行,修行到了尽头,就要面对这样当即结局和命运? 凭什么? 所以,这些仙神,对于天庭,一直都是有怨气的——虽然大家也都知晓,这是为了天地变得更好而不得不做出来的牺牲和付出,但这牺牲,这付出,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 诚然,天庭强横,天庭的规矩,大家惹不起,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比如说天上的那些星君们,看起来高高在上,和星辰同列,不朽而不灭,亦不被劫数所卷入,堪称永世逍遥——可实际上,星辰的运转,自有自己的轨迹,同时,星辰的存在,也对应着天地之间的种种变局。 如果将天地比作一个生灵,那么星辰,便是这生灵的穴窍之一——一旦天地有所异样,那么星辰,也会表现出极其激烈的变化。 而那些星君们的职责之一,便是要缓和这种变化,必要的时候,这些星君们自身,都会作为缓冲,以此来调和星辰的异常。 那些星君们,难道就不想只享受星辰所带来的尊荣,而不去管星辰暴走所带来的灾难吗? 当然想。 奈何,天庭告诉你,不行! 既然享受了星君的尊荣,就得履行星君的责任。 商周的时候,阐截之战,也有相当的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缓和那些神祇们的不满。 圣人道统亲自下场,阐截两家相斗,输的人,作为那些神祇们的轮替,以此让那些神祇们缓一口气的同时,更是警诫他们——别以为自己是不可代替的,别想着和天庭谈什么条件。 人族的战魂被送往域外的战场,同样也是如此——在域外厮杀的,不仅仅只是你们仙神,那些凡人们,同样也在和你们一起厮杀,而在这厮杀当中,凡人所付出的代价,并不比你们少。 封神当中,虽然有敖丙的乱入,让阐截之战的目的并不曾被彻底的贯彻,让那暗流,依旧存在。 但在封神过后,天地的局势欣欣向荣,再加上大天尊以身作则,背负了天地之间最大的痛苦,故此那暗流,也算是被勉强的化开。 奈何,玉皇上位的这一个千年,业位体系不曾被消化,业位对众神众修的束缚,越发的大,再加上玉皇也不是那种能以身作则,令众神心服口服之辈。 所以,纵然如今天地的整体局势,也依旧向上,但那曾经被化开的暗流,却又有了再度汹涌的迹象。 敖丙很难推算,当这楚国的局势,彻底的展露在天地众神的眼前,那人道之神的存在,彻底暴露出来过后,天地之间的众神,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当人族和仙神,彼此之间,都不再‘相互需要’过后,天地之间的局势,会向哪一个方面发展呢? 隐隐的,前所未有的波澜,在敖丙的心头积蓄起来。 “不,此局一定有解。”敖丙沉下心神。 人族和仙神,不在‘相互需要’,这样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故此,无论是存世的圣人,还是人族的那些转世的先贤,现存的大贤,乃至于那些站在人族立场的仙神,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策。 所以,这人道之神的局,一定有解! 隐隐的,敖丙便有一种感觉。 楚国的棋局,或许便是天地之间未来局势的预演——谁能察觉到那棋盘的本质,谁能在那棋盘之上找到破局的钥匙,谁就能在下一个时代的变化当中,占据前所未有的优势。 “所以,那解,在何处呢?”敖丙细细的琢磨着眼前云中君的力量变化。 (本章完) 第660章 四渎大龙神?不,云中君! 第660章 四渎大龙神?不,云中君! 敖丙沉吟之时,他对面,那云中君的祭巫,同样是低着头,等着敖丙的言语。 此时的他,已经是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敖丙的身份。 他能成为祭巫,成为云中君力量的背负者,其见多识广,自然不用提——天地之间,那些擅长于风云变化,宰执天象,和‘云中君’可能发生道争的那些强者有哪些,他自然也知晓。 而在那些宰执天象,斡旋风云的强者当中,乐于踏足人间的人,并不算多。 不过,虽然有所猜测,但自己面前这位,既然收敛了自家的气机,没有显化真形之象,祭巫自然也不会贸贸然的叫破其行藏。 “那位非但有宰执天象,帷幄风云之能,更是持掌江河,号令四渎。” “若真的是他,又能将其请回楚国的话,定然是楚国之大幸。” 祭巫暗自想着——他名为屈牦,也算是楚国宗室一脉,在楚国的大事上,他自然也是能说得上话,也有着决策之权的。 “只是不知,要如何才能够请得到这位。” 楚国和妖族亲善,是以,国中大大小小的山精水怪们,堪称是数不胜数。 而妖族之性,又以桀骜狂放,叛逆恣睢而著称。 所以,楚国境内的山精水怪们,极难管束——就算是偶尔会显现于楚国境内的那些太乙妖神们,都难以让那些山精水怪们,遵守法度,不要肆意妄为。 而除却那些太乙妖神们之外,立足于楚国境内的那些仙道宗门,虽然也有扫清妖邪的能力,但大家也都知晓,与妖族合流,乃是楚国的整体国策——若他们出面涤荡那些山精水怪们,难免就会那楚国境内的那些太乙妖神们发生冲突。 而一旦发生了这种冲突,作为‘裁判’的楚国,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会偏向于妖族! 所以,楚国境内的那些仙道宗门对于山精水怪的态度,便是观望,随波逐流,只要那些山精水怪们不撞到自己的手里,那就随他们去。 至于说那些山精水怪们给楚国造成了怎样的损失,和他们无关。 当然了,那茫茫多的山精水怪们,也造就了楚国国人极其悍勇的性子——甚至有一些勇士们,都敢于以凡人之身,和那些山精水怪们搏杀。 从这一方面来说,那些山精水怪们,和楚国的国情,也算是相辅相成——可即便如此,楚国也非常需要一个能约束那些山精水怪,也敢于约束那些山精水怪的势力入场。 很显然,四渎龙庭,便是担任这个角色的,最为适合的势力。 首先,四渎龙庭的领域,在江河之间,和那些山精水怪们,有着极大的重合。 其次,便是四渎龙庭的主宰,和妖族也有着很是神秘的联系。 若是四渎龙庭能出面代为管束那些山精水怪的话,一方面,既能充实四渎龙庭本身的根底,也也不会戳到那些妖神们的敏感处。 此外,还有一点,便是四渎龙庭在人间的影响,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只要能得到四渎龙庭的支持,那对于楚国而言,便几乎是意味着,霸业的稳定。 想想秦国从一个寻常诸侯国变成强国的难度,再看看其他的诸侯国增强实力和底蕴的艰难,便能看得出来,风调雨顺这四个字,对于人间有多大的意义。 “先王手记曾提及,当年和夷王一起远征西牛贺洲,斩杀邪梵,而后暴雨如注——便是四渎大龙神合水神之力,虚空做堤,虽有河床悬于半天如山如海,却无水灾漫卷。” “连那般的水灾都能消解,若是四渎龙庭愿意支持我楚国,岂不是我国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水患之险?”屈牦做梦一般的遐想着。 …… 感受着云中君力量本质的敖丙,忽的神色一动,一個念头,随之而起。 紧接着,这念头,便向着那云中君的力量滑落——便如同是一个路人,推开了一户无主之宅的大门一般。 然而,这第一次踏进的宅邸,其内的陈设,却和他的生活习惯,完全契合。 当敖丙的念头,落入那云中君的力量本质当中的时候,便是这样一种感觉——那云中君的力量本质,就如同是照着敖丙的道途所捏出来的另一个东西一般,其内的每一点变化,其力量的每一次流淌,都和敖丙的感知,有着切实而具体的共鸣。 他本身所执掌的天象,风云,与这云中君的力量交织的时候,更是有一种全新的演变,就如同是阴阳交汇之时所衍化出来的,更加玄奇的造化本身一般。 没有丝毫犹豫的,敖丙立刻便是将自己的念头,从那云中君的力量本质当中抽了出来。 这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那云中君的存在,几乎已经是他的‘复制品’了。 一个独一无二的仙人,却是赫然间发现这天地之间,多出了一个自己的复制品,这是怎样的震撼,可想而知。 然而,在敖丙抽出念头的时候,他对面的屈牦,却已经是拜倒在了敖丙的面前。 “祭巫屈牦,恭迎云中君法驾!” 他知晓该如何将敖丙给‘请进’楚国了。 敖丙作为四渎大龙神,宰执四渎,他的权柄,和人间大地,息息相关——所以,无论是人族,还是天庭,都不可能让敖丙对某一个诸侯国表现出切实的亲近,更不可能让他下场,直接参与诸侯之间的争霸。 但如果,有了一层遮掩呢? 支撑楚国的,不是四渎大龙神敖丙,而是四渎大龙神的好友云中君。 云中君,是从楚国神话当中所诞生的神圣,他支持楚国,是理所当然的——而他和四渎大龙神因为权柄的缘故,故此有些交情,故此,他也能对四渎龙庭,对各处的江河龙神们,有一定的影响力。 这岂不是合情合理,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至于说将敖丙当作云中君这一回事,会让他们神话当中的云中君变成敖丙的化身,这有什么影响呢? 云中君的本质,便是人族想要借助楚国的力量,造化出一个属于人族的神道体系,造化出一个偏向于人族的神祇——只要其存在,对人族是有利的,那么这云中君到底是谁,有区别吗? 更何况,屈牦作为云中君的祭巫,他对于楚地太一神话的本质,再清楚不过了。 那庞大的体系当中,真正重要的,真正的核心,只是太一而已——除却太一之外,其他的什么云中君,什么湘君,甚至于具体指向黄河河伯的河伯夷,都没有意义。 在这样的情况下,舍弃一个云中君,将虚拟的云中君,化作真实的存在,对于楚国而言,完全算不上什么损失。 “云中君既然已经显圣,何不归临荆都?”屈牦俯身一拜。 他的对面,敖丙也沉默下来。 不经意的,对面的这位祭巫,便已经向他提出了一个交易。 用和他完全契合的云中君的权柄,来换取他对楚国的支持。 随着屈牦的言语动作,随着屈牦对云中君力量本质的更进一步的展现,敖丙心头对那云中君而起的‘震怖’,也随之消退,转而是化作一种叹服。 他已经知晓云中君权柄的本质是什么了——以这云中君的权柄本质为基础,再向外推导,那人道之神的本质,便也同样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那是一面倒映自身的镜子。 就如同是这云中君的权柄一般——任何一位宰执天象风云的仙神至此,当他的道种,他的权柄与云中君的权柄相交感时,这云中君的权柄所映照出来的,都是与之完全且彻底的契合。 因为那镜子所映照出来的,就是那仙神自己! 换言之,这人道之神的存在,就是人族的圣贤们给天地之间的众神所准备的无数,等着他们入主的马甲——而天地之间的众神,在这人道之神的面前,也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是置之不理,任由人族自己掌控这人道之神的力量。 另一种,便是入主这马甲,将这人道之神,化作自己的一个化身,将这力量据为己有——当然,既然接受了这来自于人道的力量,那么自然而然的,要受到来自于人道的影响。 这便是落于楚国棋盘上的另一重棋局,是人道的圣贤们,对那些仙神所发出的挑战与邀请。 虽然而今,人道之神还不曾彻底衍化出来——但只看楚国的太一神话体系,以及其他诸侯当中的神话雏形,便能看得出来,人道之神的存在,也是有一个‘范围’的。 他们的存在,都和人族生活的方面,有所关联。 每一位人道之神的存在,都对人族的方方面面,有着相当的影响。 而人族作为天地之主角,真说起来,那些人道之神衍化出来过后,天地之间,几乎是所有的仙神,都能在那人道之神的体量当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换言之,便是所有的仙神们,都有加入这一场赌局的可能。 而在这赌局当中,人族的筹码,就是人道所衍化出来的力量本质,而仙神们的筹码,便是自身。 仙神在这一场拉锯当中赌赢了,便是道行大进,功体更加的圆满,所受到人道的影响,也会更小——而一旦仙神赌输了,同样也会功体大增,只不过,会在功体大增之外,被人道所束缚而已。 这样的一场赌局,一旦铺开来,会有多少仙神加入其间呢? 绝大多数的仙神,都会选择来赌这一把。 毕竟,赢了通吃——至于说输,输了又能如何呢? 大家本来就受到天规的约束,在这天规的约束之外,再受到一层人道的约束,又能如何呢? 说不得到时候,天规和人道法度打起架来,大家还有另外的收获呢! 更何况,那人道之神的力量本质,可是真实无虚的东西! 你不入赌局,但其他人踏进了赌局,那岂不就等于是你落后于人? 至于说人族。 在这一场赌局当中,人族是不可能输的。 ——仙神赢了,带着人道所诞生的力量离开,看起来会令人道有所削弱,可实际上,那仙神的力量本质,以及其力量的映照,已经在人道当中留下了投影。 这样的投影,纵然无法化作与那仙神所媲美的力量,但却能在人道的加持之下,落于其他人道之神身上,使得人道之神们,能更加有效率的调和调度对人道有益的力量权柄。 若是仙神输了,那当然是更好! 思虑之间,敖丙恍然回过神来——虽然说看起来,自己有拒绝入局的能力,可实际上,自己完全没有拒绝这赌局的可能。 第一,是人道虽然对人道之神有所束缚,但具体是怎样的束缚,还并不明确——唯有第一个入局的神,才能在与人道的拉扯之间,定下这种规矩与法度。 而自己作为维系天规的天神之一,又清闲不似杨戬那般繁忙,自己来和人道拉扯,来定下这规矩法度,是最合适的。 第二,便是云中君所存在的意义。 云中君从太一神话当中诞生,其存在的意义,除却调和风雨天象之外,更重要的,是作为太一身上的‘锁链’,以避免太一在化生过后,彻底的落入妖族那一面而‘失控’。 而这样的存在,作为锁链,无论如何,都是应该被天庭掌握在手中的。 想着这些,敖丙脑海当中的念头,便再度一动。 他本来就是想要插手楚国棋局的——只不过,因为楚国境内那些归墟大罗的存在,他不好贸然踏足楚国。 可如果,借助人道的遮掩,以云中君的身份而踏进楚国呢? 那些归墟大罗,会冒险对四渎大龙神出手,但云中君的存在,难道还值得他们冒险出手吗? “以云中君的身份踏足楚国,支持楚国争霸,然后令楚国问鼎,将九鼎带回楚国,以镇那些归墟大罗。” 这样的念头,在敖丙的脑海当中显现出来——唯一的问题,就在于,那楚国的人道之气,能不能将他的痕迹,给遮掩住,将云中君这马甲和四渎大龙神的联系,给‘断开’? (本章完) 第661章 盘古天地的智囊,重开神道之决意 第661章 盘古天地的智囊,重开神道之决意 “云中君显圣?” 在时间的流淌之下,太一神话体系,几乎是贯穿了楚国的一切——明明是天庭显圣的时代,可天庭当中,那些有名有号的天神们,在楚国境内的影响力,都完全比不过太一神话体系当中的那些神祇。 往昔的时候,太一神话体系当中,连一个能显圣的神祇都不存在,只偶尔有些山精水怪们,能应了那‘山鬼’的名号,但这和显圣,亦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所以,尽管太一神教在楚国有着极其庞大的影响力,但因为这体系当中,没有一个能做主的人,这有着庞大影响力的太一神教在楚国境内,却是如同一盘散沙一般。 但云中君显圣就不一样了。 作为这太一神话体系当中,名列第二的存在,云中君一旦显化,那松散的太一神话体系,立刻就有了一个核心。 一个蔓延到了楚国方方面面,堪称楚国国教的势力,一下子就有了一個能将这势力团结起来的核心——这对楚国的局势有多大的影响,可想而知。 所以,当云中君在洛邑显圣这个消息,通过屈髦的渠道传回楚国过后,整个楚国,都为此发生了不小的动荡。 楚国的棋局,本来便是天地复杂局势的一个缩影,而云中君作为楚国太一神话当中,几乎是‘副君’一般的存在,其身上所发生的变化,自然而然的,便会引得那些涉及楚国棋局之人的关注。 “是真的云中君,还是有人借尸还魂?”楚国当中,有大罗开始卜算。 他们作为大罗,纵然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无法一览天地的全局,但最基本的眼力,却还是不差的。 楚国的的太一神话体系,其本质是什么,他们也都看得出来,他们自然知晓,那人道之神,其实是能够被仙神所炼化的。 只不过,这太一神话体系当中,除却太一之外的其他神圣,‘位格’不够,难以承载大罗的威力,他们这些大罗,自然也看不上。 而能够承载大罗伟力的‘太一’之位格,他们也不敢涉及——毕竟,那可是太一啊! 无论是在这一个新天,还是在被埋葬于归墟当中的旧天,太一的存在,都是大罗们所无法回避的存在。 谋夺太一的位格,将这当做自己的化身,怕不是他们才和太一这位格合一的时候,他们的道果,就已经是燃烧了起来,化作让太一归来的薪柴。 这样的情况下,太一神教,便是处于一个‘放任自流’的状态。 可这个时候,云中君显化了。 是有不讲究的仙神,将自己当做棋子踏进了赌局。 还是这人族所编织的神话体系当中,真的显化出了练假成真的奥妙。 如果是前者,那么取代了这云中君的,又会是谁? 如果是后者,炼假成真的云中君显化,那太一,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其他的大罗们,也都是安静的端坐着,等着那正在卜算的大罗所卜算的结果——这个结果,对于他们之后的行事,有着极其重要的参考意义。 而在良久过后,这位卜算的大罗,却是疑惑的摇头。 完全算不出来——对于大罗而言,卜算的时候,算不出来,其实也是一种算出来。 但那云中君的事,他所卜算出来的结果,实在是过于的混乱了。 他接连卜算了十三次,可每一次卜算出来的结果,都有所区别。 不是结果不同,就是其间的细节不同。 又或者,是卜算的指向不同。 而这即是说,他这十三次的卜算结果,没有丝毫的可参考的意义——若是要按照这卜算的结果行事,只会将局势引到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方向。 思索着这些,这位大罗,忽的就苦笑起来。 他已经受到影响了。 因为他已经开始猜测,那影响他卜算的要素,到底是什么了…… …… “你们觉得,这一局有几分胜算?”玉虚宫中,元始天尊目光漠然。 而在他的面前,时光长河扭曲,翻卷,盘旋,时光的流淌之间,一个气泡,被圣人的伟力给强行的截取出来。 每一个气泡当中,都有着一张或是粗犷,或是智慧的面孔浮现。 不是别人,正是放弃了长生,已经死去了不知道多久的那些人族先贤。 比如说伏羲,比如说神农等等。 而且,这些人族的先贤所显现出来的状态,赫然是最为全盛的时候。 这就是元始天尊他们的把握所在,亦是盘古大天地的把握所在。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精通谋划,精通算计,精通局势衍化的强者陨落,或是堕落。 然而,在某一日,大天尊昊天提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就算是那些已经堕落了的,只愿意为自己所谋划的人,他们也曾经有过立足于天地的时候。 而那些已经陨落了的,他们的智慧,同样也是令人惊叹。 既然如此,那大家为什么不能联手截取时空,将那些智慧者最巅峰,最大公无私的时间段给留下来,然后将他们聚集起来,共同为天地所谋划呢? 盘古天地的时空,是难以被倒转的,所以,无论是盘古天地之内的强者,还是盘古大天地之外的敌人,他们在认知局势的时候,都不会将已经陨落了的,或是已经堕落之人,当做敌人,更不会将他们当做站在自己对面的执棋之人。 执棋的双方,其中一方,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清楚,这棋局的胜负,可想而知。 而人族的局势,人族和天地之间的纠缠,纵然在无数万年过后,也依旧是按照那些人族先贤的规划,缓缓往前,其原因,就在这里——不是那人族的先贤们,能在有限的寿数之内,跨越无数万年的发展。 而是高坐于九重天上的圣人,主动打破时空的限制,在不曾倒转时空的情况下,和人族的那些先贤们有所沟通,将人族的情况,告知于他们,同时也以自己的存在作为媒介,令这些先贤们,相互沟通。 如此,人族的那些先贤们居于时空的上游,而圣人落于时空的下游,彼此之间,形成一个无比奇妙的回环。 仙神当中,那些已经陨落的智慧者,同样也是如此。 这就是盘古大天地能在没有开天辟地的情况下,和那些几乎有着绝对力量的开天辟地博弈的根本——那些开天辟地们所面对的,根本就不是当前的盘古大天地。而是盘古大天地当中,自开天辟地以来,所有智慧者们的合力,是盘古大天地当中,真正的‘智囊团’。 昊天大天尊全胜的时候,这智囊团,被大天尊所掌控。 而在大天尊过后,这智囊团,便落到了对天地最具有责任心的元始天尊手中。 “圣人在开什么玩笑。” 时空的剪影当中,有大笑声响了起来——那是来自于轩辕黄帝的大笑。 “连真正的开天辟地,都能被算死,更何况他们?” “别说那些归墟流徒的背后,只是疑似有圣人了,便是他们的背后,真的有一位圣人,又能如何?” “真正可值得忧虑的,不是从归墟逃出来的人,而是归墟本身。”片刻,两个伏羲的声音,齐齐响了起来。 无论是太古时代作为天神的伏羲,还是后来的人皇伏羲,都是天地之间赫赫有名的智慧者,他的智慧,他的谋划,以及他对天地局势认知和梳理,令所有人都为之叹服。 天地当中,集结了所有智慧者的智囊团中,两个伏羲,便是当之无愧的核心。 至于说其他人,他们所存在的意义,更多的是在于抽丝剥茧,在于发散思维,在于做出决断,在于发现那些其他人所难以察觉到的线索,以及其他人所没有猜测到的一些可能。 而两个伏羲,则是如同阴阳衍化万物一般,将所有的东西,汇总于一处,做出最为极致的推导。 所以,当伏羲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便是元始天尊这位圣人,都收敛了自己的思绪。 “开天辟地的伟力,是他人所难以想象的。” “自从他们从归墟逃出来过后,归墟的名字,便不止一次的被提及,尽管有着天河小归墟作为掩护——但如果……”天神伏羲顿了顿,“我是说如果。” “如果天外的开天辟地,听到了归墟的名字,知晓了归墟的本质,然后在大家都不曾注意到的情况下,潜入了归墟呢?” “当前的大天地当中,有天书记载业位,又有生死簿记录魂魄,还有周天星斗大阵,以及四九天境。上下两道封锁之间,域外之人,想要改头换面的踏进盘古天地之内而不被人所察觉,几乎不可能。” “可如果,他们先去往归墟,在归墟中转一次,然后再从归墟当中‘逃’出来呢?” 听着天神伏羲的言语,玉虚宫中,无论是圣人元始天尊,还是时光剪影当中的其他人,神色都变得肃然起来。 虽然伏羲说过,这只是‘如果’,可这如果所指向着的,却是一个异常恐怖的结果。 没有开天辟地的盘古大天地,能和那些开天辟地博弈,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是盘古大天地的地利,是这地利之下,斩杀过一位开天辟地的战绩。 可如果,域外的开天辟地,借由归墟的特殊性,先潜入归墟,在归墟当中中转一圈,然后成为了盘古大天地的‘自己人’呢? 那个时候,缺了盘古大天地的地利,他们要如何才能够应付那域外的开天辟地? 就算是将那域外的开天辟地给斩杀,可盘古大天地,又会因为这一场厮杀,而乱成什么样子? 盘古大天地的本源,会被消磨到怎样的地步? “其他人都好说,有着开天辟地或是登圣的机缘在前,谁都不会轻易让域外之人潜入天地之内。” “但玉皇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人皇伏羲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他是从归墟逃出来的,他也知晓,该如何打开归墟的门户,将人引入归墟之内。” “而且,他还是而今的轮值天帝。” “如果他的心思发生了偏转的话,域外之敌踏进归墟,然后借助归墟借尸还魂,便是必定会发生的事。” “在这样的事上,我们不可能去赌玉皇的心性。” “玉清,得在玉皇的身上,再加一把锁。”人皇伏羲平静的唤着元始天尊的名讳。 “神道的事,不能拖了。” “纵观天地,和天地联系最为密切的,便是神道——越是纯粹的神道,和天地的影响就越是密切。” “而神道众神,对天地之间所发生的各种变化,也最为敏感,最为适合感知天地的变化。” “先出手将神道剥离下来。” “绝对不能让玉皇有插手神道的机会。” “可。”元始天尊点了点头,“借由楚国的太一神话体系,隔断仙神之分,剥落神道,是一个很合适的机会。” “不过,神道自有谱系,而今神道谱系未定,日后当有大患。” “再大的隐患,都比不过那归墟的隐患。”天神伏羲同样开口。 “神道谱系未定,其结果,无非便是众神相争,于天庭之外,再立神庭。” “无论如何,都是肉烂在锅里,就算仙道盛世,改做神道之世,盘古天地,也同样是盘古天地。” “当如果让玉皇触及神道,让神道从根子上出了问题,那所造成的后患之大,便不是你我所能估量,更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了。” “我会择机重开神道,定仙神之分野。”元始天尊点头。 仙和神,是不同的——在过往的,被埋葬的纪元当中,仙与神,有过不止一次的争端。 而在这一个纪元当中,仙与神的存在,被有意的混淆,仙神同列,仙是神,神亦是仙——故此,仙神之争,也被彻底化解。 但如今,纵然明知仙神分野会有仙神之争的隐患,但为了避免更为可怕的后果出现,这仙神之争的隐患,元始天尊也顾不得这仙神之争的隐患了。 …… 洛邑城中,楚国的国君,同样也是见到了显圣的云中君。 (本章完) 第662章 请云中君布风雨 第662章 请云中君布风雨 看着面前的这位云中君,楚国国君的脸上,也不乏悲戚之色。 云中君归往楚国的形式,并非是以真身前往,而是托身于屈髦——是云中君的精魄,在屈髦的身上显化。 换言之,此时的屈髦,已经是变成了云中君的一个‘化身’。 楚国宗室之姓有三——一曰熊,为王室,执政务,一曰项,领军,一曰屈,主祭。 三者之间,虽然不是一家,却也是亲如一家。 云中君的祭巫屈髦,和楚国国君之间的关系,更是无比的亲密。 楚国国君,并不确定眼前的云中君,到底是个怎样的云中君——但他相信屈髦。 故此,他也相信,屈髦所认可的这位云中君,他不惜用自己作为代价而‘请’回来的云中君,必定是对楚国有极大好处的云中君。 亦是真正的云中君。 是以,尽管因为屈髦的死而无比悲伤,甚至于心头对这云中君有所怨恨,但楚国国君也依旧是紧压着自己心头的怨恨,向殿中群臣说着云中君的来历,以证实其身份。 “洛邑,乃是人王之所,是众神之所,是天地之间,最为神秀之处。” “祭巫屈髦,踏进这王畿之地过后,受天人所感,然后便引得云中君之垂故。” 楚国国君说着云中君的来历——不是什么惑人之野神,而是屈髦本身就承载了云中君的权柄,是云中君的代行者,而他来了这洛邑过后,洛邑城中,贤人论道,仙人演法,大道交感之下,这才将云中君从冥冥之地当中引下。 不过,虽然有着楚国的国君认证,但其他的一起前来洛邑的楚国臣子们,在云中君的面前,却依旧是表现得异常的谨慎。 而态度谨慎的同时,他们的动作,却是异常的狂放大胆。 更是有礼官拿出来随身的礼器——那是一方苍璧,是祭天的重器。 玉璧祭天,然后做青苍之色,即为苍壁。 看起来,其大小不过巴掌,可实际上,其所承载的,却是人道对苍天的‘祭祀’,其内,蕴藏了天的概念,有着无可估量之重,更有着莫测的伟力,能同时勾连天地的伟力和人道的厚重。 用另一种说法而言,这是唯有‘人力’才能拿得动的东西——是苍天由人道所承载的象征。 别说是那些妖邪之辈了,便是等闲的太乙仙神,用尽了法力神通,都拿不动这一枚小小的苍璧。 因其作为天人象征之一的缘故,其存在,对于那些有害于人道的‘妖邪’,更是有着天生的排斥。 如果座上的‘云中君’,乃是妖邪所化,对楚国有着叵测之心,那么这苍璧上,必定就会显现出异状来。 当楚国的国君接过礼官献上来的苍璧,然后又将玉璧赐给另一位重臣,整个流程之间,那苍璧上,都不曾显化出什么异常,殿上的君臣们,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至少证明,屈髦所认定的这位云中君,非是邪神。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殿上的君臣们,便进入了下一步。 有臣子开始对云中君跳脸了。 “大王,云中之君,受我国祭祀,已历千载。” “千载以来,云中君受香火无数,但于我国,却无有寸功。” “往昔之际,神人各分,天神不履人间,那也就罢了。” “但如今,云中之君既已显圣,那臣倒要斗胆问一句。” “云中之君,有何神通?何以受我国千年之祭祀?” “大王,那千年之祭祀,所耗费之资材,若是用来养兵的话,那而今的天地之霸主,就不是齐国,而是我们楚国了。” 听着这话,敖丙的心头,顿时就生出了一阵熟悉的感觉来。 是楚国的风格——或者说,是妖族的风格。 虽然有些掩饰,但也藏不住那直来直去的心思。 这臣子,看起来是在质疑云中君过往千年的祭祀,是在心疼祭祀的资财。 可实际上,其却是在问:敖丙这位‘云中君’,显圣过后,对楚国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好处如何,就关系到云中君日后在楚国的香火。 若是好处大,那么楚国对云中君的祭祀,自然一如既往,甚至于往上抬一些规格,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好处不够,又或者没有什么好处,那么你这显圣的云中君,便还是回到你的冥冥之地去,老老实实在楚国做一个泥塑木雕好了,也不要妄想从楚国得到任何的东西。 另一端,以水镜看着此间的屈髦,见状也是面带苦笑之色,然后躬身向敖丙请罪道,“神君,我楚国之人,素来都是这般的直性子,还望神君万勿见怪。” 太直接! 太粗糙了! 就算屈髦自己也是楚国之人,可他看着水镜当中所显化的,那楚国君臣直钩钓鱼的模样,也不由得扶额。 若是他来行事,便不是自己开口问云中君的权柄,而是要拿出太一神话体系当中,和云中君有关的经卷来,请云中君‘斧正’,看看那些经卷当中所言的,是否有谬误之处。 在这过程之间,‘云中君’真正的权柄,自然而然的,就会在那经文的更正之间,逐渐显化。 “直接一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敖丙向着屈髦说道。 站在这里的,才是真正的屈髦——至于说落在楚国君臣面前的屈髦,其实只是敖丙照着面前的这屈髦所化出的一個血肉凡胎而已。 毕竟,正神不附体——纵然是人道之神有别于天庭之神,可无论是云中君还是敖丙,都是同一个人,敖丙自然不会以云中君的身份,侵夺屈髦的肉身,行那自欺欺人的事,给自己留下一个天大的破绽。 别说是屈髦的躯壳了,便是屈髦的身份,敖丙都不打算用。 ——等到他的身份被楚国君臣所确认过后,屈髦便会死去,那血肉之身,也会随即散去,然后,敖丙的念头,会落于云中君的神像当中,被带回楚国。 言语之间,敖丙的神色可谓是无比的平静,非但没有被冒犯的恼怒,反而有一些小小的欣喜。 毕竟,这种交易的态度,亦是他所需要的。 何谓交易? 两不相欠,便是交易! 当他和楚国之间的关系,被这种两不相欠所称量起来的时候,他便是越发的不会被人道之气所束缚,他在和人道的拉扯之间,赢下来的机会,也就越大。当然,敖丙欣喜,屈髦就不是那么的开心了。 他将自己的性命都舍弃了,将云中君的权柄给拿了出来,他所求的,当然不是敖丙和楚国做过一场交易过后,便直接离开——他想要的,是敖丙和楚国,能更加进一步的捆绑。 奈何,局势的发展,并不如他所考量,楚国的君臣们,并不清楚这位云中君的真实身份,也不愿意和这位‘云中君’捆绑得太过于的紧密。 “只能看后人的了。”屈髦暗自叹一口气——他相信楚国对后辈的教育。 当他们发现了这位云中君真正的权柄过后,楚国的后辈们,自然便会想办法和这位云中君捆绑,将这位云中君,架上楚国的战车。 …… “我之神通权柄?”殿上,越发显得神圣,显得脱尘的屈髦,露出笑意。“尔等之经文,其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吗?”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如惊雷一般,在这殿室当中炸响,炸得殿中众人,脑子一阵混沉。 经文上所写…… 太一神话体系当中,那经文上所写的,当得了真吗? 太一神话体系,乃是二元之体系,神话的第一核心,自然便是太一——其次便是云中君。 太一的权柄和威能,自然不必多提,而为了应和太一的存在,云中君的权柄,在经文当中,自然也是极尽的夸大。 司风雨,掌天地,驭万灵,通祸福…… 便是那幽冥当中的生死,都在云中君的权柄之下一般。 而此时,面前的这位云中君,赫然是在说,他的权柄,竟真的是如同那经文所记载? 那怎么可能! 经文当中所记载的云中君的权柄,是一个出生的神祇所能承载的吗? 只楚国的千载香火,真的能奉养得出如此强横的一尊神祇吗? 这一点,楚国的君臣们,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神君,此言却不可妄语。”那跳脸的大臣再次出声,“我楚国之情,不与他国等同——楚国境内,山精水怪无数,蛟虎异种无穷。” “神君有如此伟力,回到楚国过后,必定万众供奉,亦受万民之所求。” “届时,无论是那些滋扰的山精水怪,还是各家宗门与大妖的矛盾,少不得都要请神君出面。” “这权柄之事,若神君妄语,我等凡人,难以揭穿,但那些桀骜大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虽然这大臣的态度很是不敬,极有可能惹怒面前这位云中君,但殿上的一众君臣们,也都是坦然看着这大臣发挥。 就算是触怒这位云中君,也好过被这位云中君的权柄所欺骗,然后在楚国闹出乱子来——太一神话蔓延到楚国的方方面面,若是回到了楚国之后,这云中君被其他的妖神给掀翻在地,那所造成的影响,可比现在惹怒云中君的结果坏太多了。 “这是要考教本君么?”云中君的脸上,依旧是有着笑意,点点的云气,凭空显现出来,在那‘屈髦’的肉身之上蔓延,令其面孔,令其身形,逐渐的变得模糊,也越发的契合‘云中君’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形象。 “京畿往西三千里,八年不见雨水,已有大旱之象。”那大臣凛然不惧。 “神君既有无上神通,还请神君施展伟力,布恩泽与万物,以解生民之悬。” 这是要让云中君彰显自家调弄风雨的本事——对于楚国这样一个诸侯国而言,云中君有没有操纵风雨的本事,比什么都重要! 此间,乃是人道之气最重的地方。 城外,又有诸多太乙斗法。 若是云中君能在这样的两重干扰之下,令三千里之外的旱处降下雨水,便足以证明其对风雨的掌控。 等回到楚国,再得到楚国上下的支持,那整个楚国境内,便都能风调雨顺。 至于说这云中君厮杀斗战的本事——都能调和风雨了,还要什么别的其他? 有了楚国上下一体的支持,那楚国境内的那些仙宗妖神,又有谁愿意冒着和楚国翻脸的风险,去针对这位得到了整个楚国支持的云中君? 这大臣所指之处,也即是这洛邑往西三千里——那里不是别处,正是申国的领地。 齐国强盛称霸之前,和戎狄‘勾结’的申国,就已经先一步的被众多的诸侯们所排斥,齐国称霸过后,也同样是狠狠的对申国重拳出击过。 这样的情况下,申国和楚国的关系,也比较暧昧,楚国的君臣们,也希望申国能稍稍的恢复一些元气,以分担来自于齐国的压力。 所以此时,这楚国的大臣想要验证云中君的权柄,所选择的验证之处,便是申国境内的一处干旱之地。 在楚国提请之前,申国国君,就已经在国内组织了好几次的求雨,而且这过程之间,不乏有太乙仙神沟通天地,试图从别处挪移水汽…… 奈何,申国勾结‘戎狄’攻破镐京这件事,真的是惹恼了天上的许多的仙神,是以,无论申国上下如何祈求,都不见有雨水降下。 那些试图强行挪移水汽的太乙仙神们,被天雷追着劈死两个过后,也都老实下来,不愿再管申国的事。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云中君都能调度风雨,润泽申国干旱之地,那其对雨水的掌控力,自然也就算得到了证实。 而申国是怎样一个情况,敖丙自然也是知晓的。 天地之间的风雨,其根本目的,是为了调和整个天地的水气大循环,而不是为了让人间风调雨顺。 所以,对于天庭而言,只要能保证整个天地的水气大循环不出问题,又能保证那循环的水气,有着足够的,不被仙神斗法所影响的冗余,那么在厘定风雨的时候,何处的风雨多,何处的风雨少,并不影响天庭的大局。 而在镐京的局面上,玉皇被落了颜面,又奈何不得敖丙,便将不满,宣泄到了和戎狄勾结的申国之上,将本该落于申国的雨水,调到了别处,也将该落于别处的旱情,落到了申国。 用更准确的说法,玉皇不是将别处的旱情落到了申国,而是将这千年以来,本该落于申国的旱情,通过调度的方式给积蓄了起来,然后一口气放出。 同时,为了避免旱情之下的怨恨生出灾殃,申国境内涤荡的太阳之力,也远超其他地方,如此一来,申国的旱灾,便越发的酷烈起来。 纵然其境内的归属于敖丙麾下的水神们,对那些修行者们从河流当中调度水汽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关大局。 “神君,可办得到么?”那大臣再出声道。 “风雨,小事尔。”云中君身上的云雾之气,越发的浓烈,其身形,也越发的缥缈。 “今夜子时三刻,申国境内三千里,自有风声雨起。” “雨水,当有三日不休。”雾气当中,云中君的气息,连同那‘屈髦’的肉身,都已经消失不见。 而此时,殿上的君臣们,也顾不得这消失的云中君,而是急急传令,请来一位仙神和一位武道宗师,令他们两人,飞快的往申国之地而去。 (本章完) 第663章 呼风唤雨者谁? 第663章 呼风唤雨者谁? 申国之地,虽然有着大旱连连,但其国内,好歹也有着水神的存在,有着诸多的河流——大旱能让申国的土地干枯,却无法让这些与四渎同气连枝的河流干涸。 所以尽管大旱,但申国的土地上,也依旧是存在着一定的生机。 不过相比于其他诸侯国而言,这申国之地,依旧是在这大旱之下,变得异常的贫苦。 可正是因为这贫苦,以及这水与旱交织的奇特环境,申国也迎来了另外的一群人。 修行者——仙道修行之士,以及那些武者。 贫苦的地方,动乱的地方,能磨练那些武者的意志和技巧,能让他们参悟‘气血’的灼烈。 而这种水与旱交织的环境,更是能如同福地一般,演绎水与火的玄妙。 所以,无论是那些武者,还是那些仙宗,都很乐于在这混乱而贫苦的地方,留下一点道统的根苗,让自家的道统的门人后辈,来此间历练,顺便,也看一看自家的后辈们,心性如何,决断如何。 这样的情况下,本就混乱的局势,也就显得越发的混乱。 纵观这人间大地,唯有这申国,是其君王彻底失去了掌控的国度。 历练的小修行者和武者,在此间来来往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些在此间看管局势或是考核自家弟子的武道大宗,以及那些上仙大神们,自然也不在少数。 毕竟,这被天庭所‘害’的地方,除却是后辈的历练之处以外,也是黄天道众所聚集之处。 是黄天道众们宣扬‘上天之恶’,宣扬‘绝地天通’之理念的最佳之地。 那些在此间的上仙大神们,除却要考核自家弟子的心性之外,更重要的职责,便是要避免自家的弟子,被黄天道众所蛊惑。 毕竟,当自家的后辈们对这些穷苦之民心生怜悯,却又难以解救这些生命的时候,很轻易的,便会在黄天道众的引导之下,将怨恨归结于天庭,认为是天庭随意干涉人间,才会造成这样的祸患,然后,就会被引入黄天道众当中,成为其中的一员。 可实际上,天庭对人间的干涉,真的是祸患吗? 当然不是! 事实上,若是没有天庭的仙神们把持风雨,调理江河,任由风雨水汽在人间随意而动,任由人间的修行者们随意调度风雨的话,这人间所出现的水患旱灾等等,会比现在严重数十数百倍。 天地之间,万物皆有兴衰起落,便是那些大罗,都有强弱转变的时候,人间,自然也没有永恒的风调雨顺——若按照自然的发展,就算没有仙神们斗法的影响,每隔一段时间过后,天地之间的水汽大循环,便会出现一次的‘潮汐’,人间也会因此遇到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旱或是大水,天上第一次水灾所化的天河,也会由此暴动,化作席卷一切的天河之水滔滔而下,将一切都给淹没。 天地之间,有许多的道统,都有‘天河真法’所类似的传承,而这传承,所模拟的,便是那天河滔滔而下,涤荡天地的场景。 而天庭对风雨的调控,便是将这注定会迎来的‘潮汐’,被提前的化解掉,让那会翻天覆地的大风潮,变成无数的小浪。 故此,天地之间,越是功行深厚的强者,便越是能体悟到天庭调和水汽的意义。 不过,在此间历练的后辈,修行和功体,都还没有到这一层,自然也就容易天真,然后走上难以挽回的歧途。 当楚国的两个‘外来者’,一个仙道太乙,一个武道大宗,联袂而来此间的时候,自然也瞒不过那些滞留于此间的强者——便是水中的一些龙神,都被这两人的到来而惊动,猜测着,这两人到底是为何而来。 而对于自己往此间而来的目的,这两人同样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所受的命令,便只有一个:在此间呆够五天,以观天象之变。 云中君的事,楚国的君臣,自然是会瞒着他们——万一,云中君只是在说大话,然后他们又将这话告诉了他人,那丢面子的,还是楚国。 “大王令你我来记录此间天象变化——这天象,有什么好看的?”名为熊犇的武道大宗,一脸不解的道。 他抬头看着顶上的星月。 这申国的天上,着实是没有什么好看好记录的,毕竟,那是整整八年都没有变过的一览无云,日光暴晒,倒是偶尔有龙神们从各处借来水汽所引动的云层,能稍微的给大地带来些许的阴凉。 “或许是大王得了消息,此间有灵宝出世。”名为柳抵的太乙,神色平静的安抚着面前的武道大宗,稍稍的往旁边挪动几分,以避开其身上那炽烈的血气。 天象变化,总是会有原因的——而在这被天庭封锁了风雨的地方,除却有异宝出世引得天地共鸣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原因。 不过,就算有什么异宝出世,就算他和熊犇提前知晓了这异宝将出的消息,只他和熊犇两人的实力,也很难让他在乱局当中夺走异宝。 “总不至于,就真的只是要记录此间天象变化吧?”这太乙道人发愁看向天穹。 连熊犇这莽蛮子都能看得出来,这申国的天象,数年如一,完全没有记录的价值,他这位太乙仙,又如何看不出来这一点呢? 正思索着的时候,他的心神,便陡然一动。 有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起来——风无形无相,无来处,也无去处。 但此时他所感受到的风,却却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而其去处,便正是这申国之地。 那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风,要在这旱灾绵延之地交汇。 “好胆色!”感受着那风的变向,这位太乙也不由得高声赞叹起来,“是哪位道友敢强逆天数,要在这申国之地起雨吗?” 他的目光,在其他的太乙道人们身上流动,猜测着动手的会是谁,又或者,是他们在暗中联手? 而其他感受到了这一重变化的太乙道君们,亦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柳抵的身上。 这位太乙,才刚刚落于此间,便有八分汇聚,说是和他没关系,谁信? 风的推动之间,此间的水气,也是越来越重。 周遭的各处江河,都是波涛翻卷。 江河当中的龙神们,也都是显化出来,惊疑不定的看着此间的变局。 “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一位龙神问道。 他并没有接到来自于天庭配合降雨的敕令,也不见有雷部的风雨之神往来——这即是说,天庭并没有要在此间降雨的打算。 可那从八方而来,一路摄夺江河水气的风,其间却带着一股煌煌之天意,就如天地之间的风雨法度,都随着这来得奇异的风而变化一般。 “我们什么也不做。”带头的那龙神,面色平静,他们作为江河之神,要收敛水汽,抵抗那风的摄夺,也不是做不到。但凭什么要去做这种事呢? 成了,是玉皇的‘威名’继续远扬,而他们这些落于人间的龙神,则会受到无比的怨恨,四渎龙庭的其他龙神们,也会排斥他们——毕竟,四渎龙庭和玉皇大帝君,并不对付。 而若是不成,让其他的太乙们看着有人掠夺了他们的水汽,他们这些龙神们的抵抗,却是脆弱如纸,那之后效仿的太乙,不知道会有多少。 与其如此,还不如按兵不动,让那些外人看不清虚实。 毕竟,从一开始的时候,四渎大龙神便降下了法旨,遵循天规而动,只要不逾矩,便是安然无恙,因此而且的一切的矛盾,仇怨等等,四渎大龙神,都替大家接了。 “既无四渎龙庭的法旨,那此间之变故,就和我等无关。” 而在天庭,因为这一阵风所起的热闹,就比人间要大得多了。 毕竟,这申国的旱灾,是天帝‘威严’的象征,是天帝对申国不敬上天的惩罚——所以,当那风带着水汽卷往申国的时候,玉皇当即便是下了法旨,令雷部众神出手,将那风雨打散,将那扰乱风雨法度的狂徒缉拿,明正典刑。 然而,玉皇的法旨,却是被雷部给顶了回去。 理由,也很明确。 “未闻有扰乱风雨事。” 没听说过天地风雨的法度被人给扰乱——换言之,那一阵风所引动的水汽,以及水汽过后会下的雨,是完全正常的,是完全符合天数的。 但天庭当中,所有的神祇都记得分明。 按照天庭的‘定数’,接下来的二十年,申国当中,都不会有半点雨水落下的。 天庭没有雨水的地方落下了雨水,而天数,却没有改变。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天定的风雨,被人给改变了。 而天地之间,能做到这一点的,便只有那地煞祷雨之术,以及天罡呼风唤雨之法。 所以,只刹那,天庭的神祇们,便想到了敖丙这里。 只有这位执掌呼风唤雨之法的四渎大龙神,才能如此轻易的更改天地的风雨定数,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胆子往这要干旱一代人的申国之地降雨了。 猜测之间,八方而来的风,便已经在申国之地汇聚,然后化作倾盆之雨而落下。 “四渎大龙神何在?”玉皇自己,同样也想到了这里,然后他毫不犹豫的,便是唤来了太白金星。 虽然明知太白金星更加忠诚于大天尊,但在登位这千年的时间里,玉皇也还是养成了有事即呼太白的习惯——太白,实在是太好用了。 而且,他的‘上一世’,也是如此这般用太白金星的。 “回禀陛下,四渎大龙神,已下凡多日了。” “自持呼风唤雨之能,便肆意拨弄天地风雨之数。” “四渎大龙神此举,置天庭于何处?” “且宣四渎大龙神来觐见。”玉皇的言语当中,不无恼怒。 定下的一代人的干旱,只八年,便被人给扭转——此举,和在他的脸上抽耳光,有什么区别? 本能的,他就想到了原因。 他认为,这是敖丙对他的反击——对他查敖丙查了千年的反击。 “陛下稍安勿躁。”太白金星安抚着玉皇,他在来见玉皇之前,就已经先去了一趟雷部。 “老臣去雷部问过这件事——雷部有云,那风雨当中,并无龙相,却不似四渎大龙神出手。” “雷部以为,是天地之间,有别的神祇参悟了那呼风唤雨之法,正以申国之地,衍化神通。” “不是四渎大龙神吗?”听着太白金星的言语,玉皇的心意,便为之一变,从恼怒,变成了惊喜。 相同天罡神通的持有者之间,是有着道争的——在敖丙之外的另一个参悟了呼风唤雨之法的强者,对敖丙有着怎样的威胁,可想而知。 如果这参悟了呼风唤雨之法的人,是他的人,那就等于是他多出了一柄针对敖丙的神器。 这样的念头之下,他对于那操持风雨的人,心态自然就是从被打脸的恼怒,变成了想要将其收下当狗。 “雷部可曾知晓,那操持风雨者的身份?” 正说着的时候,便又有天女前来,言及,四渎龙庭有奏报至此。 打开一看,赫然是四渎龙庭的告状信——言及,有人持风雨之权,摄夺水汽,顽弄江河,请玉皇派出天兵天将,将其诛杀。 即便如此,玉皇对于另一位‘呼风唤雨者’的出现,也依旧是存疑。 而就在这个时候,来自于东极青华大帝的信息,亦是落到了玉皇处——那是有关于敖丙动向的信息。 言及,敖丙踏进人间过后,便一直落于洛邑,至今未曾离开。 得了这个消息过后,玉皇这才相信了有另一个呼风唤雨者的存在。 毕竟,此时洛邑当中的人道之气,连他这位玉皇大帝君看了都觉得心惊。 如此厚重的人道之气下,就算是大罗要施展神通,都会引得人道之气的反击,更不要提,敖丙这区区太乙了。 一直到第三天,红鸾星君亲身而至——依旧是为了那呼风唤雨者的事。 同时,四渎龙庭当中的龙神们,也随之动了起来,一副要不计代价的,将那呼风唤雨者给找出来的样子。 这般的情况下,玉皇这才下了一道法旨。 (本章完) 第664章 玉皇的应对 第664章 玉皇的应对 言及有异神搅扰风雨,天地不知如何裁之,故此,请共掌天规的司法天神和掌刑天君,齐齐归于天庭,以商定此事——至此过后,天地之间,仙神搅动风雨的规矩,便以此为成例。 连天规,都被拿了出来说事,敖丙也不得不在这一道法旨之下,从洛邑,归往天庭。 同时,天庭当中,各部的主宰,以及那些帝君们,也同样是来了通明殿,以旁观这一次的小会。 讨论天规之外的新法度,以及这新的法度之下,要如何处置扰动风雨的仙神。 这一点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却已经是影响到了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正神——人间对正神的信仰,其所求最多的,便是风调雨顺。 而那些大神们,有时候被求得烦了,偶尔也会令麾下某某弟子设坛,以祈雨之章,祷雨之术,调整当地的雨水。 此外,天地之间的修行者们,尤其是那些成就了太乙的修行者,他们动起手来的时候,那所引动的风雨变向,更是令人难以想象——天庭所定的风雨之数,其间的冗余,就是为此而留下来的。 每一次有太乙层次的仙神大战过后,雷部的众神们,都得‘加班’推算天地之间水汽循环的变化,然后重新更正风雨的定数。 水官大帝的业位显化过后,这水汽大循环,本该由水官大帝所执掌,奈何,水官大帝到现在都还不曾归位,也难以归位,水元天宫,连一个架子都没搭出来,所以这事,也依旧是雷部劳苦。 从这一方面来说,雷部虽然也有斗战之责,可实际上,雷部的众神们,其实相当的讨厌天地之间那些经常斗战的仙神,他们自己,也同样不喜欢在天地之内和人厮杀——谁愿意每次厮杀过后,还得回去加班调和风雨变向呢? 尤其是雷部众神,本来大多就是截教出身,性子多有疏狂懒散——对于别人斗战,他们加班这件事,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到了极点。 所以,对于玉皇这在天规之外,再加一条法度的事,这些雷部众神们,可以说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司法天神之意如何?”玉皇的目光,落到杨戬身上。 而在人间,那绵延三日的风雨,也已经停了下来,但那风雨在天地当中所引动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众神的注视之下,杨戬的脸上,难得的显露出纠结。 风雨事,说起来只是风雨事,可实际上,其影响到的,绝对不仅仅只是风雨事。 对于风雨,天规当中,其实已经有了相关的法度——那些依仗神通术法,招风引雨的,都会受到天庭的惩处,也正是如此,对于天地之间的仙神们而言,风雨相关的术法,其实是一种小小的禁忌。 可对于修行者们而言,风雨类的术法可以不去触碰,但彼此之间的厮杀争斗,却是不可能平息下来的。 而对于争斗所引动的风雨之变,某些旱情之地的修行者们,蓄意争斗,以此引动风雨等等,天庭也一直都是持一种默认,默许的态度。 所以,玉皇的这个提议,是非常非常不合理的。 连这种争斗所引动的风雨,都要追究的话,那天地之间的修行者们,还参研什么神通术法? 若是两人争斗,这边才摆开架势,风起云涌,然后下一刻,雷部和斗部的神祇,便齐齐杀至……那画面,实在是太过于的离谱荒谬了。 这无比的荒谬之下,以至于杨戬想要反驳玉皇的这提议,都不知晓该从何处着手。 杨戬犹疑的时候,其他那些前来参会的帝君,以及各部之主,同样也在思考,玉皇的这离谱的提议背后,到底是藏了个怎样的用心。 然后,哪吒的声音响了起来。 “既有此议,不如先裁撤斗部好了。” “斗部降妖伏魔,哪一次不是风雨大作——按陛下的说法,这也算扰乱风雨了,斗部众神,都得要拿下问罪才是。” 哪吒的言语当中,不无讥笑。 “哪吒,住口。” “陛下所问,乃司法天神也,和你有什么关系。”东极青华大帝一甩手中的拂尘,便将哪吒的言语封住。 借由哪吒的言语,杨戬也终于是找到了发声的方向。 “陛下,天地之间,能扰动天象变化,风雨变化,水火变化的术法神通,更是无穷无尽。” “若是要强求所有人都不可扰动风雨,天地之间的风雨,悉由天庭而出,在天地之间所引动的风波,怕是比禁绝仙神恩仇,还要来得大。” “到那个地步,天地之仙神,武备松弛,开拓无力。” “于内,众神不许争斗,亦有怨劫蔓延,祸及苍生。” “此议,有无穷后患。” “若是有人向陛下做此谏言,此人,当杀之也!” “掌刑天君之意呢?” 杨戬的言语过后,玉皇的目光,又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敖丙的意见,才是玉皇想要知晓的。 当前天地之间,唯一的一個,明确参悟了呼风唤雨之法的人,便是敖丙——可如今,天地之间,疑似有了另外的一个参研呼风唤雨之术的人。 这样的人若是存在,注定会因这呼风唤雨之法和敖丙起道争。 只要敖丙开口,玉皇便能从敖丙的态度当中,从其他的帝君们对敖丙的态度当中,分辨出来,在申国降雨的,到底是敖丙,还是另外的一个,执掌呼风唤雨之人。 这是玉皇的最后一次确认。 敖丙当然也是要拒绝玉皇这离谱提议的。 毕竟,他执掌呼风唤雨之法,又怎么可能自己削掉自己的权柄呢——若如此,那呼风唤雨之法对他而言,反倒是成为一种拖累了。 “掌刑殿只管死律,不论生规。” “除非陛下以为,扰动风雨者,皆为死罪,都得往斩仙台一行,不然的话,掌刑殿的想法,并不重要。” “比起这风雨的法度,我倒是更好奇一件事。” “天地之间的仙神,以神通扰动天定风雨,并不稀奇。” “但申国之地不同。” “申国之旱,乃是陛下亲口裁定,告于天地四方,乃是陛下的脸面所在。” “而今有人依仗神通,无视天庭之裁,在申国降雨,致使陛下威严扫地,颜面无存。” “故此,申国之事,看似为风雨之变,可实际上,却是下界仙神在藐视天庭,是下界仙神在试探天庭。” “下界仙神当中,有黄天道众者,一直蓄谋效法太古,斩断建木,绝地天通。” “依我之见,申国之风雨,或许和黄天道众有关。”“陛下当早做应对,遣雷斗二部,搜黄天道众而杀之。” 在申国降雨的是谁,其的何来历,其他人还不清楚,但敖丙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在这件事上,无论他怎么表态,都有可能被人看出端倪来。 所以,敖丙的应对,便是不表态,而是直接将那申国的风雨,转移到黄天道众的事上去。 闻言,玉皇也是伸手一压。 “掌刑天君此言,却是过于看重那些黄天道众了。” “人间的黄天道众,朕亦有所听闻。” “其人,不过只是些未成仙道的凡夫俗子,其理,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们的痴语幻梦。” “若为他们而大张旗鼓,反倒是丢了天庭的颜面。” “陛下此言有理。”听着玉皇的言语,其他的仙神们,也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一群已经练出了法力,都已经不是凡人们,却又连仙道功体都没有成就的修行者,在人间闹腾着,要效法太古人皇,斩断建木,绝地天通,对众神而言,这属实是一个不小的乐子。 天庭当中,有不少的仙神,都在暗地里下了赌局——这些要绝地天通的修行者们,要经过多少代的努力,才能够踏进东海,在那广袤的东海当中,找到建木的所在。 又或者,黄天道众当中,能有多少人成就仙道功体,能成就太乙功体——而在成就仙道功体,成就太乙功体过后,他们的理念,会不会一如当初。 当众神们的话题,被引到这黄天道众之上的时候,申国的风雨之事,便自然而然的被揭过。 而玉皇,也如愿以偿的,从自己的试探当中,得出了结果。 “敖丙执掌呼风唤雨之法,不愿此法被天庭干涉,故而略过不谈。” “不过,其将那申国之人,牵扯到黄天道众之上,却是颇的有趣。” “显然,这位四渎大龙神,也担心日后的道争,却又难以将那人给找出来,故而才将其牵扯到黄天道众之上,想要借天庭之力,在那申国之人崛起之前将他找出来,然后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朕又岂能如你所愿?” 想着这些,当众神都从通明殿离开的时候,玉皇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掌刑天官留步。” “朕今日以来,管天庭之法度,对天规死律,颇有些疑惑。” “还望掌刑天官在天庭暂留一段时间,以释朕之疑。” 解惑,只是托词。 他的目的,是要将敖丙拖在天庭。 只要敖丙留在天庭不动,那对于人间的局势而言,敖丙就是一个局外的旁观者,也难以去影响人间的局势。 除非,敖丙想要让四渎龙神们入局——而四渎水神们,只要入局,对于玉皇而言,便又是一桩优势。 因为只要入局,就会做事。 只要做事,就会有对错,有功过。 有了对错的论断,有了功过的平定,那么四平八稳的四渎龙庭,便不再是铁板一块。 玉皇也就有了插手江河四渎的完美时机。 然后,便能反制龙族,将在敖丙的带领之下,‘脱缰’的龙族,给重新拉回正轨。 “江河四渎!” 他作为主宰过好几个纪元的天帝,对于江河四渎和四海的重要性,再清楚不过。 “可惜,那果山的痕迹,到现在都还不曾找出来。” “不然的话,便又是一枚好棋子。” “好在,无论如何,佛门的谋划都避不开朕。” “纵然那猴子找不到,也只是丢一个小小的先机,无关大局。” “朕倒真想看看,如今这龙族的情况,须菩提圣人,到底打算如何为自家弟子谋划。” “那局面,一定非常的有趣!” …… “将我束在天庭,倒也不错。”回到了掌刑殿过后的敖丙,等待几日过后,依旧不曾得玉皇的‘召见’,自然也就清楚了玉皇将他留在天庭的目的。 对于玉皇的这目的,敖丙也是乐见其成——他被玉皇锁在天庭的事,知晓的人越多,那么就越是不会有人能想到,云中君会是他的化身。 毕竟,谁能想到,敖丙一个连太乙,能在玉皇这位大神通者的眼皮底下,分化念头,驾驭化身在人间行事而不被玉皇所察觉呢? 而且,有了这一重遮掩,等到云中君呼风唤雨的本事‘暴露’出来过后,他不强袭云中君,提早将其斩杀,也就有了一个借口,他不曾同时和云中君同时显现于人前的事,也有了一个解释。 想着这些,敖丙的心神,便也随之缓缓沉下。 洛邑当中,云中君的神像,也在这刹那之间,变得灵动起来。 “拜见云中君。”神像面前的屈髦,看着那神像有云纹显现,云雾诞生的时候,就已经在这神像面前拜倒了下来。 通明殿的会议,开了几日,屈髦便在这神像这里,侍奉了几日——而且这几日当中,水米未进。 他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心态留在这里的,只要他死去,然后进了轮回,云中君的来历,也便被彻底的埋葬。 到那个时候,云中君,才是真正的属于楚国的云中君。 也就是降雨过后,云中君的身形消散不见,不然的话,在几天之前,屈髦就已经自尽了——毕竟,他死得越早,进轮回的时候,也就越快。 而此时,见得云中君重新在神像上显化,屈髦撑着的那一口气,自然也就随之散去。 “神君,大王已经在门外久候了。”言语过后,屈髦的生机,便彻底断绝。 也就是在其生机断绝的时候,门外,楚国国君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本章完) 第665章 湘水之畔 第665章 湘水之畔 申国三日降雨过后,楚国君臣们,庆幸于云中君威能的同时,又不免后悔,有一种宝藏在外人面前暴露的错觉。 人间的每一个诸侯国,都在追求风调雨顺。 能调控水汽,影响风雨的秘宝,是每一个诸侯国都在追求的真正的至宝——甚至比那些灵宝,都要珍贵。 而此时,楚国君臣们的‘考验’,固然是验证了云中君的力量,是‘兴亡一国’这个层次的力量,可同样的,也让云中君的力量,暴露在了外人的面前。 云中君,虽然是从楚地的太古神话当中诞生出来的,但楚国的神话,同样也是属于‘人族’的神话。 楚国能供奉云中君,其他的诸侯国,自然同样也能供奉云中君。 到时候,这独属于楚国的优势,被大家所共享,又或者被其他的国家所夺取,那楚国君臣,岂不是给外人做了白工,屈髦不也是白死? 偏偏这个时候,楚国的君臣们,还不能直接接了云中君离开——大家都是来求贤的,你现在急吼吼的走了,那是個人,都知晓楚国有问题了。 君臣们正为难之时,将军项明当即站出来,表示自己有一个瞒天过海的计策。 而今洛邑城中,有百家汇聚。 而在百家当中,有墨家巨子带着一众墨家弟子,正在洛邑城外的河畔改进汲水灌溉等民生之器。 假如他们楚国出面,将那一众墨家弟子,连同那巨子给一起‘劫’了,那就算楚国提早离开的事,暴露在了其他诸侯国的面前,其他诸侯国所想到的,也只是落在楚国手中的墨家,而不是楚国的云中君。 这计策一出,楚国的其他君臣们,都犹豫起来。 墨家长于研制各种民生之器,也长于制作各种傀儡,人间大地上,几乎每一个诸侯,都借助了墨家的力量来研发种种器械,故此,各国都有默契,便是墨家不留于一国,各个诸侯国,也不可强迫墨家之人为自己效力。 若是楚国打破了这种默契的话…… “大王,我楚国,蛮夷也!”而项明只用了一句话,便打消了君臣们的犹豫和质疑。 我,蛮夷也! 这是某一代楚国先王的言语,亦是之后楚国的行事作风。 于是当夜,楚国国君便亲自调动了带进洛邑的兵马,将聚集在一起,讨论各处的山水地势,以及各处的民生器械要如何因地制宜的进行调整的墨家弟子们,给‘一网打尽’。 随即,楚国之众,便是连夜离开。 待得第二天,其他的诸侯们知晓了楚国君臣的‘秘密行动’过后,人都傻了! 百家学派当中,和民众关系最为贴近的,便是研制各种器械的墨家,以及培育良种的农家。 同时,这两个学说,也是最能增强诸侯国力的学说。 其他的学派,是如何将诸侯国的本身的实力给完全发挥出来,将八十分的底蕴,化作八十分的实力,而这两个学派,却是直接从根本出手,能将诸侯国的底蕴,从八十分,给拉到一百分,甚至于两百分。 这样的情况下,两个学派的弟子,在人间有多受重视,可想而知——便是踏上修行路,成为仙神,他们在各自的宗派当中,同样也是极受器重。 墨家的各种傀儡就不说了,据说,在某些宗派当中,都有涉及农家学说的弟子,给自家宗派,培养出了全新的,更加契合于宗门道统的灵根来。 是以,每次洛邑之会的最后面,墨家和农家的集体成果展示,才是会上真正的重头戏。 而现在,聚集于洛邑城中的墨家弟子,连带着墨家巨子一起,让楚国给打包带走了? 那大家还玩儿什么? “蛮子!” “果然都是蛮子!”有诸侯大骂起来。 在他旁边,另外的诸侯们,已经是引来了战车。 “别蛮了,先把人追回来吧!” 洛邑城中,一片兵荒马乱。 天子人王所居的宫中,亦是一片混乱,宫中的侍女太监们,几乎是要以为,是有诸侯在洛邑起兵,要效法戎狄,将这一代的人王,也斩杀于乱兵之间。 …… “巨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车架当中,一众墨家弟子们,忧郁无比的看着为首的那墨家巨子。 而墨家巨子,比他们还要忧郁。 谁能想到,楚国会玩这一出? 虽然他们都被楚国被‘捉’了起来,但他们的待遇,其实还算不错。 大家都坐在车架上,身上也不曾有什么枷锁。 墨家巨子目光往外扫了一眼,看着车架外面那些急步奔行的士卒。 坦白来说,虽然都被捉住,被困在士卒当中,但对于这些墨家弟子们而言,眼下的局面,并不算什么危机——墨家游走于诸侯之间,动辄便能令一个诸侯国的实力,天翻地覆,而自身,且不会莫名的‘消失’,这其间,除却那些诸侯对他们的保护之外,他们自身的武力,同样也是不可或缺的。 寻常百姓,虽携兵戈,但铠甲,弩箭等等,却是禁止携带的——然而墨家弟子们,能出门行走游历的,可以说个个都是大匠一般的存在。 谁也不知晓,他们的衣袍当中,藏了些怎样的零件,这些零件,又能在极短时间之内,拼凑出怎样的器械来。 是以,这被楚国带走的一众墨家弟子,说是一群墨家弟子,可实际上,却是一个行走的军火库——而且,是能自动寻敌制导的军火库。 对于他们而言,只要墨家的巨子能做出决断,那他们要从楚国的兵伍之间逃离,绝对不算什么难事。 不过…… “不急,且先看看楚国到底要做什么。”墨家巨子安抚着其他的墨子弟子们。 能够成为墨家学派的首领,巨子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人杰——学贯百家或许夸张了那些,但对军事上的认知,他却是绝对不差的。 不然的话,墨家所制的器械当中,也不至于会包含军械争斗这一大类。 而以墨家巨子的眼光来看,眼前这楚国的行伍,虽然看起来是将他们给团团围住,可实际上,行伍当中,却有另外的两个核心。 其一,是楚国国君的所在。 其二,却是另外一处,祭的所在。 头前的车架上,绸缎上垫着芦苇,芦苇之上,是一个神龛。 而在其后,则是和国君同样规格的车架,拉着半具棺椁——有棺而无椁。 “死后尊荣,堪比国君。” “棺中之人,应当便是楚国云中之祭巫,屈髦。” “他怎么会死?”巨子的目光落到了棺椁处。 楚国王族,壮年的屈髦莫名死于洛邑,这是疑点之一。 而在棺椁周遭的兵卒,以及礼官等,他们的重心,却不在屈髦的棺椁上,而是在前面的那神龛当中。 这是疑点之二。一国之重,唯戎与祀。 戎者,兵也。 祀者,祭也。 兵,即是军权,是号令大军的权柄。 而祭,则是对苍天和先祖的祭祀。 在其他的诸侯国当中,他们所祭拜的,都是历代的先王以及天地。 从这一个角度而言,各国当中,掌管祭祀的‘宗正’,他们的权柄虽然比不过国君,但他们所受到的尊崇,却不在国君之下。 但楚国不一样——楚国的祭祀,除却天地和先王之外,还有太一神,云中君等等。 而对天地和先王的祭祀,对太一神系的祭祀,是由不同的人所负责。 所以,楚国‘祭’的权柄,是被一分为二的。 所以,楚国的‘祭’,他们的地位,是明确的,低于国君的。 自然,他们所受的礼,也不可高于国君。 楚国虽然被称为‘蛮子’,但这种最核心的礼,却是不可能颠倒的。 而现在,屈髦所受的礼,以及那神龛所受的礼,却和国君等同。 “天在王上,故此宗正无比尊崇。” “但神,怎么能与王等同呢?” “楚国的那些臣子,为什么会认可这种情况?” 巨子的注意力,彻底的放到了那神龛之上。 “或许,那神龛,以及屈髦的死因,才是楚国国君不得不赶回楚国的缘由。” “而我墨家一脉,则是楚国情急之下所挑选出来的,瞒天过海之器具。” “有趣。” 然后,巨子的目光落回眼前,安抚着门下的弟子们。 “放心,就算楚国有冒天下不韪之心,我们墨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这一行,大家权当去出国散散心,看看楚国迥异于他国的国情,以及那奇特的山水地势。” “或许,在楚国之后,众人灵感勃发,我们墨家一脉,又能推出什么全新的成果也未可知。” …… 楚国和洛邑,终究是有着遥远的距离。 就算楚国君臣们的决定来得果断,在云中君重临过后,便和云中君商议妥当,然后带着云中君一路往楚国狂奔。 但在这大争之世当中,能立足于当下的诸侯,自然也不是庸才。 申国降雨之事,本就在天地之间引发了一定的波澜,而在降雨之前,楚国的太乙仙神,夜行至于申国的事,自然也不是秘密。 再加上楚国内部所传出来的,云中君似有异动的情报。 对应的怀疑,自然也就随之生成出来。 虽然只是怀疑,没有任何的证据,但在风雨这件事上,只是一个怀疑,便已经足够其他的诸侯们以一种更加激烈的态度对此出手了。 当楚国的行伍至于湘水的时候,湘水之畔,两个仙道大宗,巧合无比的发生冲突,然后开战。 八位太乙仙神,以对立之态,各立一方,挪移地势,引动云雾,直接便封锁了楚国君臣回转楚国的必经之路。 这种‘私人恩怨’,连天庭都不会阻拦,更不要提楚国的君臣了。 虽然明知,那弥漫的雾气,那被挪动的地势,以及被这些太乙们所引来的瘴气等等,就是摆明了要阻拦他们回国的道路,但对于这种‘擦边’的行为,楚国的君臣们,自然也是无可奈何。 “国内的接应,现在都还不曾至吗?”楚国国君的脸色,无比的阴沉。 湘水之畔,可以说是楚国的家门口了——而现在,他这位国君,却被堵在了家门口,国内的那些仙宗,妖神,竟是没有一个来接应他的。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传出去,他这位楚国国君,怕是要被人给笑死。 “大王,是国中的某些巫祭,不甘寂寞,左右扰动,又有他国的哨探奸细作乱,以至于国中的仙神,分身乏术。”项明说道,“不如,我等留于此间拖延,柳仙君和熊宗室护送大王,轻车简从先归国内,再图其他?” “也好!”楚国国君点头。 湘水左右的仙神,敢借着私人恩怨的由头,封锁他们归国的道路——但这也是这些太乙仙神们所能做到的极限。 比如说更进一步,直接将楚国一众君臣们,斩杀在这里,是谁都不敢做的事。 便是而今作为诸侯之霸的齐国,都不敢做这种事。 不然的话,齐国下一次的会盟,不会有任何诸侯响应他。 所以,那些封路的仙神,其实就是在赌楚国国君的气魄——赌他敢不敢舍弃自己的大军,在八位太乙的围观之间,被一位太乙和一位武道大宗保护着回归楚国,看他敢不敢,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到这些拦路的太乙们,敢不敢打破诸侯之间的默契上。 楚国的国君从车架当中踏出来,走到行伍的另一边看着云中君的神龛。 神像当中的,只是云中君的‘精魄’,用云中君的话来说,是他在申国降雨,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和本源,以至于而今异常虚弱,非得是回转楚国境内,和楚国的信仰相合,才能归于全盛——而实际上,则是纵然披上了人道之神的马甲,但在脱离了洛邑那人道的遮掩过后,敖丙此时,也不好出手,更不要引动天地之间的元气变化。 不然的话,那无数的目光,片刻之间,便能将他的底细,看得清清楚楚。 唯有回归楚国过后,将楚国境内,云中君的‘香火信仰’,化作属于云中君的神道力量,然后驾驭那神道力量施展神通,这云中君的马甲,才算是彻底的安全。 “孤王赌了!”言语之间,楚国国君,已经将那神龛托起,背在身上。 (本章完) 第666章 人族先贤所留下的遗产 第666章 人族先贤所留下的遗产 楚国国君带着云中君神龛,越过雾瘴踏上湘水的时候,其身边的太乙柳抵,神色也是越发的阴沉起来。 人王也好,诸侯也好,都秉承人道之重,故此,他们都是无法借仙道之术飞遁的。 想要横渡湘水,唯一的办法,便是行舟而过。 可在柳抵的感知当中,雾中那几位太乙争斗的动静,以及其争斗的余波,已经是缓缓的往湘水而来。 只刹那,柳抵便知晓了那些太乙们的目的。 他们想要弑杀楚国的国君——借助争斗,搅扰波涛,然后将楚国的国君,埋葬在浩浩荡荡的江水当中。 人族的文明,是从火开始的。 和火不同,水,是人族至今都不曾征服的领域。 水火的冲突之间,水的存在,至今都是人族的梦魇,是生机的源头,同样,也是恐惧的由来。 幽深无比的深渊,浩浩荡荡的波涛,不知道吞噬淹没了多少的生机。 在更加古老的时代,人皇神农氏,其一女,便是被埋葬于东海的波涛当中。 其作为人皇之子,身上的人道之气流淌,以至于临近东海的仙神们,想要出手相救,都无能为力——至于说那些水族,当甘愿作为坐骑的水族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而在姬周立国之后不久,年幼的成王,也险些被波涛所吞噬,那一场小小的变故,几乎是引得人族和龙族,再度对立。 更近一些的时代,也即是穆王之父,昭王,他的死,至今都是一个谜。 有人说,他是死于乱战当中,也有人说,他是在班师回朝的途中,路过大河时,被人刻意扰动波涛,然后船只倾覆,被波涛所吞没——而楚国的君王们知晓,后者,便是真实。 昭王,便是沉没于狂波当中。 因为那波涛,就是楚国的一位仙神,趁乱和水神相斗所引动的。 听着柳抵的言语,楚国的国君亦是皱眉。 看起来,另外的那几位太乙,是想要效仿楚国过往的行径一般,将他也淹没在这湘水的波涛当中。 “大王,我要去截断他们厮杀的余波,避免这湘水被其影响。”柳抵的目光,在这湘水之上一扫而过。 那几位太乙厮杀的余波,还不曾蔓延过来,但这湘水当中的洪波,却已经开始积蓄,一看就知晓,那几位太乙争斗的余波,一旦蔓延至此,这湘水之神,立刻便会引动波涛将楚国国君吞没。 湘水当中,自然那也是有水神的,其虽不是龙神,但也同样听从四渎的号令。 楚国神话体系当中,那湘军和湘夫人的存在,则是令这位不知名的湘水之神,和楚国有着极其尖锐的矛盾。 若是让其找到了溺死楚国国君的手段,其是绝对不会有所犹豫的。 至于说之后的追究,无非就是大家闹将一场,最后定一个楚国国君失足落水,不了了之,毕竟,连权柄更重的人王,都是如此。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几位太乙争斗的余波蔓延至此。 没有太乙争斗的余波,这湘水当中,一旦有狂波涌动,就全然只是那湘水之神一个人的问题,亦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到时候,纵然楚国国君死于此间,他也同样会给楚国的国君陪命。 “既然都赌过一次了,又何妨再赌一次?”楚国国君的脸上,显现出狠辣决绝的脸色。 楚国和湘水之神的矛盾,又岂止是湘水之神对楚国神话体系的不满呢? 水是人族不曾征服的领域,故此,凡人离舟而入水,便等于是踏足水神的领域,便等于是将性命,交到了水神的手中,其生死便在两可之间,生也好,死也好,都托于水神一念之间。 除却某些寿元已尽,天定死于水中的人之外,其他的那些,就看水神的立场。 若是水神比较偏向人族,那些可死可不死之辈,自然便会运气极佳的,或是被波涛冲上岸,又或是恰好有水中浮木至此,又或者,是被水中的水族给顶回去…… 而若是那水神的立场在人族的对立面,那些可死可不死之辈,便大多会死在波涛当中,少有幸免之理。 而毫无疑问,湘水之神,便是楚国对立面的神祇。 自从太一神话在楚国当中蔓延以来,湘水,便是变得无比的险恶,水边的凡人,洗衣的,濯足的,沐浴的,少有不被波涛吞没的。 便是那些捕鱼为生的,也常常被水中不知事的精怪掀翻渔船,然后死于波涛当中——最终,水神给出来的交代,也无非便是水中精怪堕妖,不服管束,将责任推到妖族身上。 谁让你们楚国妖神多呢? 对于楚国的国君而言,若真的是能拿自己的命,换了这湘水水神的命,绝对是一桩好买卖。 “熊犇,我若死于波涛当中,你当即刻取了云中君的神龛归于荆都,不可因我尸骸而滞留,以至于云中君的精魄,有所损伤。”楚国的国君说道。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也对‘精魄’的存在,有了些许的认知。 精魄,乃是天生精灵们存于天地之间,保持自我的凭依。 一旦精魄被消磨,那么天生的精灵们,便会逐渐的迷失自我,最后,彻底忘记一切,化作某种天材地宝。 对楚国国君而言,云中君能不能保持自我,这不重要,会化作怎样的天材地宝,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云中君不能忘记那呼风唤雨的本事,所以,云中君必须要保持理智,他的精魄,也绝对不能被消磨。 不然的话,屈髦就白死了。 托孤一般的决意当中,楚国国君背上的神龛,有微微的光芒显现。 云中君无比空蒙的声音,随之响起。 “如果屈髦没有在我面前乱说的话,湘水,应该是楚国的领地吧。” “那是自然。”楚国国君点着头,言语之间,也不无得意——他的得意,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许多年来,湘水之神,不止一次的试图令湘水改道,以脱离楚国,而楚国临近的晋国等,也不止一次的和楚国交战,想要将湘水流域夺去。 但无论如何,这湘水,都在楚国的人道覆盖之下。 “既然湘水是楚国之土,那大王踏足湘水的时候,我便能勾连楚国的香火,取回原本的力量了。” “虽不能在顷刻之间,归转全盛姿态,但要安抚波涛,令大王安稳渡河,却是没有问题的。”云中君的声音,幽幽而动。 对于敖丙而言,他对楚国国君的‘考验’,也该就此而止了。 一個国君,舍下他信任的军队,轻车简从,从太乙乱战的领域横穿而过,——这样的沉没成本,已经足够了,这足以让这位君王以后在面对云中君的时候,回想起自己将云中君请回国中,冒了怎样的风险。若是更进一步,让楚国的国君死在湘水当中,楚国的沉没成本,当然会更大,但却会让继任的楚国国君生出对云中君的怨恨来。 毕竟,就敖丙的观察,这一代的楚国国君和下一代的楚国国君,也即是其带在身边的那嫡子,彼此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的亲爱和睦了。 让楚国的君王对自己生出怨恨,这对于云中君借助楚国之力行事的打算,并没有好处。 “神君此言当真?”听着云中君的言语,楚国的国君也是眼睛一亮。 虽然拿自己的命去换湘水之神的命,这买卖不亏,但那好歹也是自己的命,能不死,当然还是不死的好。 至于说湘水之神——云中君都已经显化了,那么湘君和湘夫人的出现,自然也是迟早的事。 等湘君和湘夫人显化出来,这湘水之神,也就是砧上之鱼了。 “神者少言,言几无虚。” 楚国的国君咬了咬牙,还是踏上了面前的小舟。 他当然也能选择庞大的,更具有威仪的楼船,但很显然,那楼船,并不是他和熊犇两人,能开得动的。 踏上小渔船的刹那,神像当中的云中君,也似乎是跨过了一个界限,便如同是水中的游鱼,从岸上,落进了海洋一般。 于是这一刻,猛虎归山,龙入大海。 信仰所化的火光,在云中君的感知当中显现。 火光当中,又有无数的,各色各相的扭曲的杂念,便如同是水中的污墨一般,稍有不慎,沾染上了这些扭曲的杂念,污染,便会如影随形而至,需要耗费数十倍甚至于数百倍的精力和底蕴,才能将这些扭曲信仰的影响给消磨掉。 如果将人道香火划分等级,那么这些被扭曲的杂念而成的香火,无疑便是最为低级的,也是最不好沾染的。 而在这香火的环绕之下,神龛当中,带着云纹的神像,也随之化作了活物一般。 随着云中君的复苏,吞吐,那信仰所成的香火,香火所成的力量,亦是如同波涛一般涌动,往云中君的所在汇聚。 而在湘水当中,看着楚国国君踏上小渔船的时候,还在犹豫要不要对楚国国君动手的湘水之神,眼睛刹那之间便红了。 众所周知,渡河的时候,所乘坐的舟船,越小,便越是危险——湘水,并不是什么小沟渠,而是一条相当庞大的河流,其间的波涛,也很是汹涌。 自从湘水显化以来,便是少有以渔船横渡两岸的记录。 若是楚国国君,乘坐楼船或是战船横渡湘水也就罢了。 可他偏偏选择了一条小渔船。 一条风浪稍微大一点,便会在风浪当中倾覆的小渔船。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在湘水之神看来,那他在小渔船上的楚国国君,便似乎是直接将手指顶到了自己的鼻子上一般,以一种无比嚣张的态度,在不停的戳着自己的鼻子。 “湘水之神?” “执掌湘水无数生灵之生死?” “屁也不是!” “孤王现在就在这里,孤王现在就踏进了你的领域。” “那又如何?” “你敢掀起风浪,将孤王吞噬在湘水的波涛当中吗?” 杂念在脑海当中浮现出来的时候,湘水之神的耳边,便真的是听到了那来自于楚国国君无比嚣张,无比轻蔑的言语一般。 于是,被神话篡夺权柄的旧恨,被轻蔑无视的新仇,便在这刹那之间如火山一般爆发出来,吞噬了一切。 “小渔船是吧。” “看不起本神是吧。” “要在本神之上,再立一个湘君是吧。” “本神现在就让你知晓,什么叫做湘水之君!” 咬牙切齿的愤怒之间,狂澜,轰然而起,湘水两岸的水君战船,都在这狂澜之下左摇右晃,而那些渔船,小舟,更是直接被那狂澜给高高的抛上天穹,然后径直的,从天上葬入水中。 楚国国君所驾的小渔船,自然也不例外。 渔船上,熊犇这位武道大宗,也随之摆开架势,打算将那卷过来的波涛击碎。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神光,从那云中君的神龛上扩散出来,将这小渔船,笼盖在神光当中。 云中君的声音,也带着亘古的历史,缓缓而至。 水域,是水神的领地。 但水上的舟船,却是人道之所在。 那是古老的人道圣贤们,和天地所定下的契约,是那些有着登临大罗可能的人道先贤,舍弃自己的长生过后,留给后人无穷遗产当中的一份。 就如同是关上了门扉过后,便是鬼神,也非请而不可入一般。 就如同是那些开启了灵智,令驾驭风波的水族,被渔夫抛下的渔网一笼,也得浑身酸软,再也无法调动法力,无法调动波涛一般。 这,就是人族的那些圣贤们,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一种规则。 舟船,亦有舟船的规则。 当第一艘凡人所成的,能浮在水面上的舟船被打造出来的过后,属于舟船的规则,便也在天地之间显现出来。 舟船,便是水中之土,是水域当中,超脱水神所掌控的地方。 只要舟船还在,那水中的水神,无论如何,都无法以权柄来谋害船上的凡人。 是以,纵然这湘水当中的波涛,有连天之势,能将水中的舟船高高抛起如同玩物,可在云中君引动了香火的力量,将人道的力量落于这小船上过后,这小小的渔船,便在顷刻之间,化作了人道君王的行宫。 神光勾连人道,漫卷七尺——这七尺之地,便是一切仙神都不可侵入的神土。 (本章完) 第667章 玉皇的不屑:圣人真的无私吗? 第667章 玉皇的不屑:圣人真的无私吗? 七尺的神光之外,湘水之神越发的狂怒,那波涛,也越发的汹涌,狂澜漫卷,便如城墙倾倒过来,直接朝着这小渔船压下一般。 一开始的时候,湘水之神虽然有怒火,但怒火还不至于到这一步——可在那七尺神光撑开过后,在那七尺神光于他的‘神域’当中绽放出来过后,这位湘水之神的狂怒,便再也无法遏制。 仅存的理智,也都在这一刻被燃烧殆尽。 那拍动的波涛之间,甚至都有神祇的法力在其间浮动,渗透。 水中的精怪们,也同样是在这水神的号令之下,在这小渔船的周围聚集起来,要将这小渔船给掀翻。 然而,无论如何,在这涌动的狂澜之间,这小小的渔船,都是巍然不动。 那些身形庞大的水中精怪,被这七尺的神光一蹭,也如同是被捉上了岸的鱼儿一般,一身的法力,以及其力道,都是涣散起来,完全用不到一处。 楚国境内,其他的仙神们看着湘水当中,凌波而过,便如传林过雨一般从容的小渔船,一个个的,尽皆默然。 一些年轻的修行者们,更是不停的问着自家的师长,那七尺神光,到底是什么? 神祇的力量,香火的力量,便真的是恐怖到了这般地步吗? 七尺神光笼盖于小渔船上,但那湘水之神,倾尽湘水之力,都完全奈何不得这小小的渔船。 “那不是香火神道的力量。” “而是人道的力量。” 有缥缈深沉,如同夜色一般的声音,在诸多的仙神耳边响起,阐释着那七尺神光的本质。 “香火,自人道而生。” “舟船,亦是承载人道之器。” “那云中君以香火立于舟上,以此催动那人道之器的本质。” “于是人道的力量,便在彼处显化。” “湘水之神所抗衡的,已经不是那小渔船,而是楚国的人道了!” “他所动用的力量越多,那楚国的人道之力,也就降临得越多。” “到那个时候,说不得这小渔船,便要化作人道重器,其落于何处,便能令某处仙神无力。” “心笃,你去劝湘神冷静一些。” “能勾连人道的云中君,不是他能轻松处理的。” “当速速报往四渎龙庭才是。” 那如同夜色一般的声音,便似某种令人清心凝神的术法一般,声音扩散之间,听到了这声音的湘水之神,其脑海当中的怒火,也是在刹那间被浇灭。 对啊。 为什么要自己出手呢? 他又不是什么野怪毛神,而是名列天籍的正神。 在他的背后,更是站着四渎龙庭这样的庞然大物。 而今,他的权柄岌岌可危,这个时候,不请四渎龙庭入场,还要等什么时候呢? 更何况,按照人间的传闻,而今归于楚国的云中君,已然触及了呼风唤雨的权柄,其存在,便是四渎大龙神的大道之敌。 冷静下来的湘水之神,立刻便是收敛了湘水上的波涛,令麾下最为能言善辩的鲶鱼精,带着使命一路往淮水龙庭而去。 没多久,在淮水掌事的龙吉公主,便见到了从湘水而来的使者,也收到了湘水之神的奏报。 呼风唤雨——只这四個字,就足以让她提起无限的重视了。 “趁着他立足未稳,打杀了他如何?”另一个声音在四渎龙庭当中响起,随即,骊女的身形踏进殿中。 “师弟不一定会在乎其他人执掌呼风唤雨之法,但却难保其他执掌呼风唤雨的人,会将师弟视作敌手。” “所以还是杀了的好,一了百了。” “此事没那么简单。”龙吉公主神色为难。 她所执掌的,乃是姻缘之权,多年以来,她调和他人之姻缘,也见惯了各种纠葛之下,能将一件小事给放大到怎样的地步。 “云中君,乃是楚国正统之神,受人道所认可,受楚国所庇护。” “要对云中君动手,就必然要对楚国动手。” “那毕竟是一个受人王敕封的正统诸侯国。” “就算那云中君真的执掌了呼风唤雨之术,要以此为借口对楚国动手,也必定授人以柄。” “更何况其所执掌呼风唤雨之法,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传言,未有实证。” “阿妹,天上那位,正看着我们,等着我们犯错呢。”龙吉公主说着,抬手指了指天上。 大天尊还在的时候,无论是他们还是敖丙,只要能占理,那行事的时候,自然便是百无禁忌,因为那个时候,真的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可现在,大天尊隐没,王母娘娘同样无暇,轮值的玉皇大帝君,又对他们虎视眈眈,这个时候,便是“运去英雄不自由”了。 “而且不要因为呼风唤雨这四个字,就忘了云中君背后的根本。” “那楚地神话的源头。” 太一! 这个龙吉公主和骊女,都不敢轻易提及的名字。 “真不明白那几位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骊女愤愤的道。 而今天地的局势,可谓是一片大好,但偏偏,那些圣人们,却是任由心怀叵测之辈,在天地之间扰动风雨,非但默许他们行事,更是直接因此而又开了棋局,令天地的局势,越发的险恶。 “不可非议圣人。”龙吉公主摇摇头,“呼风唤雨之法,毕竟涉及师弟,涉及龙族,你我也不好贸然做出决断。” “还是先传讯师弟,看看他作何打算。”龙吉公主捏动手印,于是信光冲天而起。 天庭当中,敖丙正在掌刑殿中和人对弈。 与之对弈的,不是别人,便正是轮值的玉皇大帝君。 这位玉皇大帝君,亲自踏进了掌刑殿这处其他仙神所避讳之处,来寻敖丙对弈,充分表现出了他的‘礼贤下士’,以及他的‘对事不对人’。 “天君的棋局,四平八稳,颇有一个天地至公之相。” “对天地的局势,天君就这般的自信吗?”玉皇看着面前的棋盘,信手拈起一枚棋子,顺手落下,于是敖丙所在的那一片绵延,便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各种杂乱之气,在虚空当中衍生,蔓延。 “圣人至公,天地,自然也至公。”敖丙平静的回应道,摸出棋子在棋盘的另一处一敲,便重开了一处‘天地’。 “圣人至公?”闻言,玉皇却是哂笑起来,曾几何时,在他的纪元,在他还没有成为天帝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原来,天君是这么想的。” “但圣人,真的至公无私吗?” “人皆有私,圣人,又岂能有所例外?” “自开天辟地以来,天地之间,有诸多劫数——若圣人无私,这诸多劫数,是从何而起呢?” “若封神之劫,是为了谋算开天,那封神之前的劫数呢?” “天人之乱,逐鹿之争。”“以及更早之前的妖族之祸。” “以及那神代之灾。” “哪一次,不是对天地本源的消耗呢?” “一次又一次的灾劫,天地的本源,越发的薄弱,而圣人的实力,圣人的影响力,却是越发的强大。” “这就是天君以为的圣人无私?” 正说着,一道信光,便是直接落入了掌刑殿。 看着那信光,玉皇亦是意兴阑珊一般,再一提子,然后棋局当中,敖丙所立之处,便是全数化为乌有。 “有一件事,或许天地之间,除却圣人之外,只有朕才知晓。”玉皇结束了棋局起身。 “封神之劫,斩杀一位开天辟地。” “然后我盘古天地,又吞噬了那吠陀之天。” “而在朕接掌天帝之位过后,厘算天地本源时,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封神之前,天地的本源,再加上那开天辟地的本源,再加上那吠陀大天的本源,按理而言,如今盘古天地的本源,完全能支撑一位开天辟地的显化。” “但不行。” “圣人便是极致——那无比庞大的,本该支撑开天辟地成就的本源。” “那源自于开天辟地的本源,源自于一处完整大天的本源,有九成,都不知所踪!” “九成!” 玉皇的言语,重重的在掌刑殿中响起。 说到这里,玉皇的神色,都几乎是已经扭曲起来。 他为什么要冒险去见元始天尊,去和元始天尊摊牌,以谋求这六御之位? 不图这六御所象征的天地本源,难道还去图那天地之垢吗? 而现在,天地之垢是有了。 可六御所对应的天地本源,却只剩下了原本的十分之一! 这算什么? 他玉皇,又算什么? 接盘帝君吗? 被埋葬的纪元,他接太一的盘,接巫妖的盘。 而现在,这天地的局势,看着一片大好,熟透的果子,即将就要掉下来,一伸手便能接住,结果,居然又是一个不好接的盘? 难怪这六御之议,他都还没有提,那瑶池,便是主动提了出来。 甚至于连六御的人选,都还不曾彻底定下来,六御轮值的时间和顺序也还没有定下来,就先让他以天御之尊,先坐上了天帝之位。 “以天君之间,那九成的天地本源,那该支撑开天辟地的成就,令我盘古之天,永远都不必畏惧外敌所扰的庞大本源,去了何处?” “昊天道友伤重难愈,瑶池道友分身乏术。” “西王母,有正试图登圣,无暇他顾。” “其他的道友们,不是闭关不出,就是远征域外。” “这天地之间,还有谁,能悄无声息的,收走那九成以上的,比而今天地还要庞大的本源?” “若是没有朕接掌天帝之位,及早厘算天地本源的话,这一件事,要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又或者,是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就算有朝一日,昊天道兄出关,也只当是天地运转之机,将那些失踪的天地本源,给正常的消耗掉?” “圣人至公?” “呵!” “天君,你好好想想吧。”言语之间,玉皇的身形,便已经从掌刑殿中离开。“别真的被那虚无缥缈的说法所害,让昊天道兄的一腔心血,便宜了他人。” 恍惚! 前所未有的恍惚! 对于敖丙而言,玉皇的言语,便如同是一把重锤一般锤下来,将他对天地的认知,将他对圣人的认知,给砸得稀烂。 九成以上的天地本源啊! 大天尊用整个天地为棋盘,那些圣人们以自身为棋子所推动的杀局,然后有那杀局而来的天地本源。 可现在玉皇说了什么? 那本源当中,九成以上的天地本源,都消失无踪。 敖丙并不觉得玉皇会在这件事上撒谎。 虽然以敖丙的功体,甚至于以寻常大罗的功体,这天地本源‘失踪’的事,都几乎无法验证。 但西昆仑上,西王母正在登临圣人之位。 只要西王母成就了圣人之尊,那天地本源到底如何,也就是敖丙一个问题的事。 甚至,若是在这个时候将瑶池娘娘唤醒过来,令瑶池娘娘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天地之垢上落到天地本源之上,以她当前的位格,也同样能察觉到那天地本源变幻前后的异常。 而且,玉皇就算是编造谎言,也不至于编造如此离谱的谎言。 九成啊! 说法太过于的离谱,以至于,敖丙越发的觉得这说法可信。 这一刻,尽管敖丙明知玉皇在自己面前揭破此事,就是为了让自己心乱,让自己生出对圣人的质疑,但他的心头,也依旧是忍不住的遂了玉皇的意,生出了对圣人的怀疑来——纵然一开始的时候,大天尊就告诉他,要相信圣人。 可现在…… “师尊啊,圣人,真的值得这般信任吗?” “您在的时候,天地本源不足,故此圣人是可信的。” “可在您之后,天地本源大盛,开天辟地之机留在眼前——圣人,还依旧会如同当初一般,将天地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吗?” 敖丙纠结着自己的立场,以及那些圣人的立场时,掌刑殿中的另一位存在,也即是先天灵宝所化的四无印,已经是瑟瑟发抖了起来。 他是承接了大罗的道果所化,虽然不曾彻底化作先天灵宝,化作大罗,但那来自于大罗道果的本质,却并无虚假。 所以,当玉皇踏进掌刑殿的时候,化作了本体的他,也不曾被玉皇发现,他已经开启了灵智这个事实。 所以,他也完整的听到了玉皇和敖丙的交谈。 但他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九成以上的天地本源失踪,而玉皇更是直接对此怀疑到了那几位圣人的身上。 他都不敢想象,知晓了这个秘密的自己,会不会被圣人捉走,磨灭灵智。 ——他的背后,可没有大天尊撑腰,和那些圣人,也没有丝毫的香火情。 “四无前辈,你怎么看?”敖丙的声音响起。 案台上,四无印安静无比,不见半点儿的灵光闪烁。 良久,敖丙才是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头,取过案台上的信光,然后向四渎龙庭回信。 (本章完) 第668章 龙庭与水神的切割,天地之间变局的开始 第668章 龙庭与水神的切割,天地之间变局的开始 “一切如旧,不去管他。”很快,来自于敖丙的回应,便落入淮水当中,经由淮水转往各处的江河龙神。 所谓的一切如旧,便是继续依照敖丙的上一道法旨,各处的龙神水神们,都谨守天规而动。 至于说那有可能出现的,呼风唤雨之法所引起的道争,和那些龙神水神们,并无关联。 “师弟始终是不愿意将这些龙神们给卷进来。”骊女叹了口气,依旧是有些不甘心。 “公私分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龙吉公主说道。 其实在天庭当中,龙吉公主的存在,也同样能称得上一句‘古老’。 漫长的时间当中,她也见过天庭当中那些大神们是如何落入法度的罗网的。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所有大神们陷入法度罗网的起始,都是用天庭的力量,去完成自己的私事。 “师弟本来就执掌天庭法度。” “而且,天庭还有来信,你我传讯回去之前,玉皇还亲自去了一遭掌刑殿。” “这样的情况下,师弟谨慎一些,才是正理。” 说起来,龙吉公主本身,也是不希望敖丙对此大张旗鼓的。 但这呼风唤雨之法,终究有可能衍变成敖丙的大道之争,在这大道之争的面前,就算她是敖丙的道侣,也不好多言,更不要去约束四渎龙庭的龙神们,让他们不要越俎代庖的替敖丙出手。 敖丙的存在,是四渎龙庭的旗帜,亦是四渎龙庭的核心。 四渎龙庭的力量,又以龙神为主,虽然这些龙神们,都是性子温和圆滑的,但龙族作为传承太古的大族,其间也从来不乏义气。 若是没有敖丙的这句话,就算有着龙吉公主代为约束,但四渎龙庭当中,也绝对会有龙神冒险出手,试图在那道争开始之前,就先将云中君这‘后患’给抹除。 “吩咐下去,就说玉皇大帝君对四渎大龙神,虎视眈眈,正等着四渎大龙神犯错,好以此拿捏。” “龙庭当中,若是有谁敢于逾越法度,将四渎大龙神牵扯进莫名事端当中,可莫要怪本宫,将他当做心向玉皇的两面三刀之辈处置了。” “那湘水之神,如何处理?” “湘水之事,和龙庭有什么关系呢?”龙吉公主轻声一笑。 四渎龙庭管束江河四渎,只是这大地上的一种默契——因为江河以四渎为尊,而四渎龙庭执掌四渎,故此,各处的江河之神们,都以四渎龙庭为首。 可实际上,四渎龙庭的名字,乃是四渎龙庭,而非是四渎水宫。 所以,四渎龙庭所管束的,其实只是这四渎江河之间的龙族龙种,而非是各处的江河水神。 只不过,龙神们大多为水神,所以,四渎龙庭的权柄,才是一直都被含混,从管束龙族,被人理解成管束水神。 所以,真要说起来,其实四渎龙庭和各处的水神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那些水神们要做出怎样的决策,以及这湘水的事,和四渎龙庭,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水神和龙神们的不同。 岸上的龙神们,他们的利益,都是站在敖丙这一边的,可那些水神们,他们的利益,和敖丙并不一致,和四渎龙庭,更不一致。 “阿妹,你信不信,这人间大地上的诸多水神们,虽然名义上敬着四渎龙庭,可实际上,他们却是早就已经站到了玉皇那一边。” “很合理。”骊女也飞快的冷静下来。 一开始的时候,她也和其他人一样,将龙神和水神的概念给混淆,将龙神和水神们,视为一体,理所当然的,将人间各处的水神们,都当做四渎龙庭的下属。 可现在,被龙吉公主一点破,骊女便是立刻回过神来。 水神是水神,龙神是龙神。 四渎龙庭从建立起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只是为了统合人间各处的龙族龙种,是为了调和四渎的水脉。 而各处的那些水神们,早在四渎龙庭建立之前,他们就已经是水神了。 而各处的水神之间,也是早就有着相互的倾轧,吞噬,有着对彼此水脉的渗透。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被那些水神们给利用了?”骊女说道。 当她将四渎龙庭和水神们给分开来的时候,才发现,往昔的时候,四渎龙庭顶在人间,给那些各处的水神们,挡了多少的灾——那些水神们,但凡是碰到了什么有犹疑的,又或者不愿意做的事,往往都会往四渎龙庭的背后一躲,将四渎龙庭给推出来顶事。 “只能说是相互依靠而已。”龙吉公主神色平静。 在玉皇上位之前,敖丙就是天庭的继承者——这个立场的敖丙,是需要自己有班底的。 敖丙自己不在乎,但龙吉公主她们,却必须要替敖丙经营这些事。 各处的水神们,固然是借由四渎龙庭的名义摆脱了很多的麻烦,可在这过程之间,这些水神们,又何尝不是在一点一点的融入四渎龙庭当中,被四渎龙庭所号令? 如果没有玉皇六御那一档子事,那随着时间的推移,四渎龙庭执掌水系,便会从一个小小的默契,变成天地之间真正的规矩,人间水系的权柄,也会真正的落于四渎龙庭之上。 到那个时候,四渎龙庭,便能有敕封以及贬斥何处水神的权柄。 然而,玉皇和六御的显化,敖丙在天庭的‘失位’,却是直接就打断了四渎龙庭往这个方向的衍化。 人间的水神们,有了一個更好的选择。 相比于那可以预见的,被四渎龙庭所号令,被四渎龙庭随意敕封,或者贬斥的结局,投入玉皇的麾下,保证自己的独立,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在玉皇的麾下,就算共尊玉皇,他们也依旧是有着自己的独立性,他们的权柄,也依旧是掌握在这里的手中,他们也依旧是一处的正神,就算是玉皇要贬斥他们,也得先找到他们的错处,而非是成为四渎龙庭的附庸过后,只要不影响天地的大局,四渎龙庭,便是随意的替换他们。 这样的对比之下,那些水神们,选择背弃四渎龙庭而加入到玉皇的麾下,可以说是必然的事。 “与其让那些水神们离开,让龙神们生出被背叛的感觉,然后因不甘而生事,还不如我们借此机会,主动和那些水神们切割干净,放弃这些水神。”龙吉公主说道。 “倒是一个好决策。”骊女也点了点头。 本就不归属于四渎龙庭的水神们,‘背弃龙庭’,会让四渎龙庭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地步。 管吧,会平生事端,会被玉皇拿到话柄,会被玉皇捉住小辫子。 不管吧,就算四渎龙庭内部的龙神们,能在强压之下忍住这口气,可在其他人眼里,难免就会当做四渎龙庭软弱好欺…… 软弱好欺,这可不是什么好标签,一旦被贴上了这标签,便会有无数的人上门来打秋风,会意味着无穷的麻烦,更会有无数的仙神,来觊觎四渎的权柄。 与其如此,还不如当断则断,舍弃一时的影响力,令四渎龙庭以一种更加团结,也更加轻捷的形态,面对接下来的变故。 “楚国,是一片乱局。” “人间,是大争之世。” “天地之间,更有无数仙神,想要借由玉皇收拢权柄之事,谋求更进一步。” “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令行禁止,如使臂助的四渎龙庭,远远胜过一个臃肿却难以控制的人间水宫。” 说到这里,骊女和龙吉公主,都是沉默下来。 四渎龙庭当中的龙神们,虽然也有着自己的私心,但他们和敖丙同出一族,也大多都经历过龙族的几番转变,自然也能分得清轻重,将敖丙的利益以及四渎龙庭的大局,置于自己之上。 而且,这些被选出来的龙神们,也少有‘勇猛精进’,‘奉道而不惜身’的性子。 相比于四渎龙庭的龙神们而言,其他也经营了自家势力的大神们,他们所面临的情况,就复杂了无数倍了。 比如说杨戬的司法天神殿。 司法天神殿当中,那些巡察使们,都远远不是外人所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杨戬自己,更是被那天法之事纠缠着,难以脱身。 和他们有过交情的杨婵,修行三心二意,不曾成就太乙,纵然有着杨戬的回护,有着杨戬替其准备的诸多延寿之物,但也还是在万载大限之下,化作尘土。 杨戬如今,一面要掌控司法天神殿的大局,要核查司法天神殿中各处判案的公正与否,一方面,又要在人间寻找杨婵的转世,不知道有多么的焦头烂额。 而且,因为担心转世的杨婵被人谋划的缘故,杨婵寿尽而转世这件事,杨戬都不敢告诉别的人,只是自己一个人,抽空在人间辗转。 也就龙吉公主和杨婵洞府门前经过的时候,偶然一眼,窥测到那府邸当中,一片虚无,这才知晓了杨婵转世的事。 “杨戬的心思太重,又总是太过于看重大局。”片刻,龙吉公主才是稍稍摇摇头。 要寻杨婵的转世,其实不是很难的事——毕竟,玉皇登位的时候,也已经有阐教的门人,在幽冥退让的时候踏足了地府。 若是能得地府鬼神的帮忙,在那生死簿上查一查前世今生,要找到杨婵的转世,也不过只是旦夕之间的事。 可偏偏杨戬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私事,去地府找那些鬼神行一个‘方便’,以免日后,其他的仙神们有样学样…… 所以,他也就只能自己辛辛苦苦的在人间和天庭来回辗转。 也亏得那宝莲灯还在,杨戬能以此感应杨婵的大致下落,而且,作为宝莲灯的主人,杨婵在转世的时候,也被宝莲灯的灵光庇护,不至于魂魄分散,不然的话,杨婵死了,就真的是死了。 别说一个杨戬了,便是十个杨戬,都难以将杨婵给找回来。 至于说她们要不要帮忙……她们能帮忙保守秘密,不让杨婵转世的消息,被外人所知,被玉皇所知,就已经是帮了杨戬最大的忙了。 …… 很快,来自于敖丙的回应,来自于四渎龙庭的回应,便在天地之间传开。 一个‘不去管他’。 一个‘四渎龙庭乃是龙庭,非为水宫,非是水神之宰’的说法,可以说是令各处的江河,都为之掀起了处处波涛。 尤其是那些本来就想要趁机‘脱离’四渎龙庭管束的水神们,他们哪里想到,自己还没有‘跳反’,四渎龙庭,却是先一步放弃了他们? 一瞬之间,竟是有无比的委屈,自他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天可怜见,他们作为水神,动念之间,便是影响无数生灵的生息繁衍,天地之间的生灵,哪一类不是求着哄着他们? 其他的那些仙神们,有哪一个不是捧着他们,或是来他们这里求几分水元之气,又或是求他们润泽某处,以彰显自己的灵应。 可偏偏,那四渎龙庭,却是视他们如无物,毫不犹豫的,就要将他们从四渎龙庭当中给‘切割’出去。 往昔的时候,四渎龙庭的庇护之下,这些水神们,享受着水神的权柄,却丝毫不被外界的威胁所扰——相比于其他的仙神们而言,这些水神们,可以说是真正的‘实权派’。 人间的诸侯,有听说过伐山破庙,覆灭某位仙神道统,或是将某位神祇传为邪神的,但从未听说过,有哪位诸侯,将自家国土当中的水神们当做邪神的,更不曾听闻过,哪一处地方的水神,被人所打杀的。 就如同湘水之神和楚国的矛盾一般,楚国当中,都有代替湘水之神的神话了,而湘水之神,更是将湘水化作了一条吞噬无数人命的恶水,但湘水之神,依旧是稳稳当当的当着的湘水之神,楚国君臣,以及楚国的那些仙神,以及楚国的那些妖神,都丝毫奈何不得这湘水之神。 原因在哪里? 难道是因为湘水之神的实力,真的强到了这个地步吗? 错了,是因为湘水之神背后,四渎龙庭的存在。 (本章完) 第669章 水神的变故,人道的香火 第669章 水神的变故,人道的香火 水神们对人间的影响,是天地之间独一档的——但算起来,每一处水系,都能算作是一个独立的神系,水神们彼此之间的权柄倾轧吞噬,也是异常的简单,故此水神们彼此之间,也很难相互信任,更是难以协作。 故此,享受着独一档影响力的水神们,更多的是被这独一档的影响力所拖累,但凡是哪位大神或是某个仙道大宗要在人间布局落子,都会先考虑从那些水神们的身上着手。 天庭的仙神,想要来人间查什么事的时候,也会点名水神配合。 还有一心要压服诸多水神们的诸侯。 四渎龙庭之前,这些水神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而在四渎龙庭过后,有了四渎龙庭作为纽带,各处的水神们,也算是勉强有了互信的基础,也能相互协作,相互回应——那些真正麻烦的敌人,又或者做起来有风险的事,又有四渎龙庭替大家挡着。 在四渎龙庭建立过后,天地各处的水神们,着实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 可现在,四渎龙庭突然就和水神们做出了切割。 当然,这种切割,在某些水神看来,也是一种通牒。 ——要么,将权柄托于龙庭,从此以后,听从龙庭的号令。 要么,就从四渎龙庭的庇护之下离开,此后天地之间的风浪,自己去闯,是生是死,被牵扯到怎样的风波当中,都和四渎龙庭无关。 该怎么选? 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水神们,都几乎是陷入了这种难言的抉择当中。 当水神们为此纠结,犹疑的时候,他们所管辖的水系,自然而然的也就受到了影响。 然后,水系的混乱,蔓延到人间。 于是整个天地,都似乎是因此而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又难以言说的节奏当中。 而在楚国内部,针对云中君的试探,也同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不曾开始,便已经是和风雨一起消散。 四渎龙庭放开了对水神们的管控,放弃了对水神的‘宣称’,那么他们当然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尤其是对于那些归墟大罗而言,将自己的影响力蔓延到水系当中,还有着另外的一桩好处。 水官大帝的业位! 这至今都还无主的,且明确直通圣人境的业位。 如果,他们也能成为水神当中的一位,那么他们是否也能参与对那圣位的角逐呢? 尽管那水官大帝的业位,被当世的强者们所排斥,可越是如此,对他们才越是有利,不是吗? 而且,就算争夺水官大帝不成,他们也能转头瞄准天地的其他。 比如说,六御。 六御当中,为天地四方——但若是有了机会,若是谋划得当,天地四方,也未尝不能变成天地加上地风水火。 尤其是玉皇。 他并不愿意在天庭表现出对权柄的急迫,故此,也一直都不曾在明面上越过四渎龙庭,去号令那些水神。 可如今,既然四渎龙庭都已经发出了宣称,那么他作为轮值天帝,去收拢那些水神,以稳定各处的水域,以安抚天地众生,岂不是理所当然? 所以,四渎龙庭的消息,才传出去,玉皇的使者,便已经是带着玉皇的诏书,如同无数的流光一般,自天庭而落。 也正是因为这水神的变故,天地之间的仙神们,突然就明白过来,虽然四渎大龙神敖丙还不曾成就大罗,可实际上,如今的四渎大龙神,已经是天地之间,真正的大人物了! 他的存在,是真真切切的,能影响到整个天地的局势走向。 就如此时,落于楚国的那些归墟大罗,乃至于玉皇这位轮值天帝的大神通者,都要因为四渎大龙神的出手而亲自做出应对。 …… “事态,居然会是如此发展么?”楚国当中,云中君已经是回到了自己高高的神殿当中。 天地众生,都有私心,云中君不例外,太一神系之下的祭司们,自然也不例外——神祇不曾显化的时候,各处的祭司,借着神系的力量,不知道为自己谋取了多少的好处。 就算是那些没有私下里谋取好处的,也同样不经意的,将神系的积蓄,当做了自己的积蓄。 所以,云中君归于楚国之后,想要收拢神系的力量,注定会遇到相当多的麻烦,他也做好了面对那些祭司们所请回来的仙神们的准备。 但谁想到,局势的发展,会是这样? 四渎龙庭的一道宣扬,直接就将楚国境内所有仙神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各处的水系之间,引到了那些水神们的身上。 楚国境内那些还在四下勾连的祭司们,一下子便陷入了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当中。 而失去了那些仙道大宗的支持,失去了那些心怀叵测的归墟大罗的支持,楚国境内的那些祭司们,就算他们的家族当中,依旧有着修行者的存在,可在整個楚国的打击之下,也很快便是烟消云散。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云中君便已经接管了楚国的太一神话体系,并且在屈氏的帮助下,将整个体系之下的力量,都给理顺。 这个时候,整个楚国境内,太一神话体系之下的香火,这才是彻底的归入了云中君的掌握当中。 人道之神的视角之下,天地,便是一片深沉的黑夜。 人道的文明,便是在这黑夜当中所燃烧着的,庞大的无比的火焰。 火焰之外,往来的仙神们,他们的身上,也同样都带着各色的火光。 而香火,则是迥异于任何一种火光的火焰。 那是能化作真切力量的火焰。 从荆都的大神殿为为源头,以每一个城池当中的神殿为节点,再以那些乡野村落当中的神龛为羽翼,香火的力量,便循着云中君的感应而至,拖着云中君,于天地的另一个层面,往天穹之上飞去,便如同是在天地当中,开辟出了另外的一个洞天一般。 洞天当中,无比华贵的,和天庭有几分类似的神殿群,便在香火的燃烧之下缓缓形成。 云中君,便是端坐于上。 当他的感知,落于这香火当中的时候,整个楚国,都化作了他的身躯一般,楚国当中,所有的信众,也都随之化作了他的耳目。人道之神的目光之下,便是那幽冥地府的存在,都是清晰可见。 幽冥当中,便如同是有所感应一般,直接延伸出了一条通往这神道洞天的通道来——至此,云中君这位人道之神,便也同样是有了沟通幽冥的力量,能将人间的魂魄,送往幽冥。 而那些信仰云中君的信徒们,若是在寿数到达尽头之前横死,他们那难以归亡幽冥的魂魄,或是会被送往枉死城的魂魄,亦是会被接引到这神道洞天当中来,暂且栖身,或是在这洞天当中,修行鬼仙之法,化作云中君麾下的鬼神,又或是在寿数圆满过后,落入轮回。 “这就是人道之神吗?”云中君沉下心神,感受着这人道之神和仙道之神的不同。 仙道之神,虽然也是神,但其根基,却依旧是托于天地元气,托于自身的法力。 然而人道之神,却是依托人道而显化,人道的力量和仙道相悖,故此,人道之神虽然能感受天地元气,但吞吐天地元气来炼化法力的效率,却是极其的低! 对于人道之神而言,来自于人族的‘香火’,才是真正的适用于他们的天地元气。 吞吐香火,便等同于吞吐天地元气——而那些最为精粹的香火,对人道之神的助益,甚至是不亚于瑶池当中那天地元气对仙神的助益。 而且,相比于天地元气而言,香火,还有另外的一种妙用。 云中君脱离神像,在洞天当中显化出来,那是纯粹的,舍弃了肉身过后,由元神与元气所显化的身躯,头戴苍天之冠,身披云光之霞。 动念之间,一点一点的香火,便如同是无数的萤火虫一般,在云中君的身边聚拢,然后,便在云中君的念头之间,化作种种玄奇的天地元炁。 不是元气,而是元炁! 是修行者需要在岁月的流淌之下,耗费心力,见证天地的变化,然后将那变化,摄入心神之后才能衍化出来的东西,要在独特的环境之下,要在修行者精气神相合的情况下,才能衍化出来的东西,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在敖丙的一念之间衍化出来。 青龙之炁,苍天之炁,万象之炁,青龙之炁,兵火之炁,煞劫之炁……敖丙所认知当中的,一切的天地元炁,便都在这香火之间,自如的转化着。 尤其是他以香火显化青龙之炁的时候,显化万象万法之炁的时候,他甚至是能够借由这香火事衍化的元炁,清楚的感应到天庭当中‘本体’的所在。 ——对于还没有完善仙道功体的修行者而言,这香火,能衍化元炁,让他们的仙道功体,得以完善。 而对于那些已经凝练了元炁,完善了仙道功体的仙神而言,这香火所衍化的元炁,同样能直接壮大他们的根基。 只这一点,云中君便已断定,待得人道之神的体系彻底衍化出来过后,天地之间,会有无数的仙神冒着被人道粘连的风险,来接手人道之神的权柄——原因很简单。 就如此时,他的本体在修行,而他的分身,同样也能以人道香火化作元炁,增益本体的修行之功。 这便是意味着,同样作为仙神,一个执掌了人道香火的仙神,非但是有着双倍的修行速度,更是能用这香火化作元炁,来补益自己的根基。 对于仙神而言,这样的好处,几乎是没有谁能拒绝。 “除却铸就传说的机会之外,这香火的力量也随之显现。” “天人之间,人族的比重,变得越发的重了。” 云中君忍不住唏嘘,仿佛是看到了未来无数的仙神,都在人族当中布局落子,纷纷以人族为棋盘,以收取人族的香火,谋取自己的利益,然后被人族所同化的那一幕。 不过,香火亦是如同天地元气一般,有着品质的高与低。 纯粹的香火,既能直接化作人道之神的力量,也能衍化出云中君所认知的一切的天地元炁——可那些不纯粹的香火,其间却有着庞大的杂念,若是吞纳这种香火,熔炼这种香火化作力量,则会导致人道之神的根本被侵蚀,会加速人道之神被人道侵蚀的速度。 而在楚国境内,那归于云中君的香火当中,这种有着杂质的香火,明显是占了大多数。 “人道之神的香火,源于信众。” “而信众对神祇的香火,越是在私人的层面上‘无欲无求’,这香火,便越发纯粹。” “看来,天地和人道对人道之神的要求,不是如同域外之神一般,要令人族沉迷于信仰当中,而是要让人道之神,‘教化’人族。” “可在私人层面上无欲无求的人,又怎么可能来拜神呢?” “有意思。” “要吸引仙神入局,却又对仙神有所限制,对人族有所保护——这人道之神的显化,太过于的偏向人族了,不像那些大神通者们的布局。” “可人道难得长生,就当前人族行走于天地之间的那些贤人,就当前四分五裂的人族诸侯,他们能合力与圣人博弈,推动这人道之神的显化吗?” “又或者,是有圣人为了维系天地的平衡,真正的站到了人族这一方?” “还是人族的某些古老圣贤,还存活于世?” 想到最后一个可能,敖丙的心头,也忍不住的生出些许的寒意。 人族的古老圣贤,那是天地之间真正的恐怖存在,他们短暂的寿元之下,对天地所造成的影响,却丝毫不下于那几位永恒的圣人! 比如说,敖丙曾经见过的神农氏。 其在无法之地强撑,纯纯的依靠着自己的意志,便是让那生死簿,都完全牵引不得其魂魄,一直到其培育出了九穗禾这样的神物,又将这神物托付给了‘青龙’过后,这个湮灭。 “绝对还有存活于世的人族圣贤!”片刻,敖丙便确定了自己的最后一个猜测。 因为他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商周的时候,帝辛陨落,但其魂魄,却不曾归于封神榜。 而据柏鉴所说,是力牧奉命而来,将帝辛的魂魄接走。 力牧,还是轩辕黄帝麾下的大将——他奉命而至,是奉谁的命,可想而知。 “罢了,多想无益,还是先顾好当前的事吧。”云中君将脑海当中纷乱的杂念驱散,然后将自己的目光,落到那湘水当中。 (本章完) 第670章 人道之责,渡阴魂 第670章 人道之责,渡阴魂 湘水当中,一片深沉如同幽渊。 那是多年以来,被湘水所吞没的无数生灵。 那无数横死的生灵,寿数未尽,其陨落之地,又是湘水之神的神域,故此不得幽冥接引。 漫长的时间下来,寻常的魂魄,也在水流的影响之下,化作了无数的阴魂,在其间扭曲,哀嚎。 于是,越来越多的阴魂,化作怨魂盘踞于此,几乎是将这湘水,化作人间的一个小地狱——于是,那些寿元已经熬到了尽头的魂魄,也同样因此被束缚在此间,不得轮回。 不只是这湘水,而是这楚国境内,每一个幽暗的角落当中,都有着不曾归于幽冥之阴魂的汇聚。 便是那些仙道宗派的山门内部,也同样如此。 察觉到这一幕的刹那,云中君顿时就明悟了自己的职责之一。 人鬼有分,阴阳殊途——阴鬼长留于人间,必定对人道有碍。 幽冥的古老鬼神们让出幽冥的权柄过后,阳间的力量落于幽冥,但阳间的力量在幽冥当中,却并不统一。 天地之间的魂魄,也无法及时被引入到幽冥当中,天地之间的怨魂,对于幽冥的抵抗力,也大大的增加。 毕竟,新来的那些地府之神们,可不像那些古老的幽冥鬼神一样,经历过无数悠长的岁月,随便来一个行者,便是太乙的功行打头。 而今的地府鬼神们,别说是太乙了,甚至有许许多多的,连仙人之功体,都不曾完善。 ——所以,在地府鬼神们的彼此妥协之间,天地当中,便出现了一些幽冥权柄所不能及的地方。 他这人道之神的职责之一,便是要补全这地府的缝隙,要收拢这散落于人间的阴鬼,或是将其收容,又或是将其送往幽冥。 至于说这人道之神所补全的幽冥权柄的比重,自然也就看力量的对比——若是人道之神实力强横,那在送这些魂魄归往幽冥的时候,自然就是人道之神说了算。 若是人道之神实力孱弱,那么将魂魄送往幽冥的时候,自然就得按照幽冥的规矩来。 “乌烟瘴气。”云中君本能的一句,也不知道说的,是这阴魂扰动的地方,还是那正在磨合的地府。 随即,云中君便是伸出手来,隐匿的洞天神国,便如同是跨越了一道界限一般,如同阴沉的大日一般,出现在了楚国境内所有仙神们的感知当中。 带着杂念的劣质香火,在云中君的念头之间,化作无形无相的云雾,顺着湘水而过,从云中君的每一个神殿,神祠当中,缓缓的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那些寻常的修行者们,察觉不到那洞天神国的出现,却能感知到在自己身边缓缓蔓延的无形之雾。 没有丝毫犹豫的,这些修行者们,便是封锁洞府,静心凝神,以此引动天地元气,将那无形的雾气挤开。 而相比于这些修行者们的谨慎,那散于各处的幽魂,对这无形雾气存在,便又是另一种的感觉来。 幽魂,乃是散落之魂魄,受不得风雨,受不得日照,故此,这些幽魂们,永恒的被酷寒所环绕,他们过往的记忆,以及他们的理智,便在这如影随形的酷寒当中,被一点一点的消磨。 可当那无形之雾缓缓扩散开来的时候,那些被酷寒所纠缠的幽魂们,却是在那无形的雾气当中,感觉到了温和无比的热意。 这热意,不是来自于昊阳的,带着大日之力的要将一切阴祟都焚烧殆尽的炽烈,而是一种让那些阴魂本能想要拥抱,想要靠近的温暖。 于是刹那,那些已经被消磨了神智,连形体都无法保持的幽魂,当即便是本能的投入了那无形之雾当中,随着那无形之雾的律动而起。 香火所化的无形之雾当中,源自于这些阴魂亲眷的杂念,便也在这过程当中,如同点点火光一般,在这些混沌的阴魂身上‘焚烧’,‘雕琢’,以这些杂念为引子,以这些香火为引子,那些被消磨的记忆和神智,便也重新的在这些阴魂体内复苏,令他们重新的显化出生前的形体来。 甚至有些阴魂,都借着这无形之雾的存在,勾连到了自家亲人后人平日里烧给他们的香火,在身上显化出了一些别的东西来。 看着这一幕,那些还有着灵智的阴魂,也同样是匆匆忙忙的投入了这无形之雾当中,在这无形之雾的引导之下,勾连生人的‘赠予’,缓缓的往各处云中君的神殿神祠而去。 而在云中君各处的神殿神祠当中,那些祭司们,此刻已经是陷入了无比奇妙的感觉当中。 当第一個幽魂,第一个‘鬼’在无形之雾的引导之下,闯进神殿当中的时候,这些祭司们,以及祭司学徒们,都是无比惶恐的,生怕被这些鬼神们吸摄了魂魄。 可当越来越多魂魄在无形之雾的接引之下,落于这神殿神祠当中,在这神殿神祠当中安坐不动之时,这魂魄当中,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他们所熟知的亡者之时,那惶恐,便随之化作期待。 紧接着,神殿神祠的各个角落当中,有无数的桃树生根发芽,将整个神殿,整个神祠,都笼盖在这桃树的枝叶之下,那无数的阴魂,也同样进入到这桃树当中,消失不见的时候,期待,也终于是化作了彻底的安宁。 熟悉云中君典籍的祭司们,已经知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云中君有着沟通幽冥的权柄——而现在,便是显圣的云中君,在催动自己的权柄,在引渡这无数迷失于人间的亡魂。 这些寻常的魂魄过后,便是那些已经触及了修行,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的阴魂。 这些阴魂,已然是不能以阴魂称之,而该是称之为阴修,亦或是鬼修。 而作为修行者,束缚他们的,便不再是凡人的寿元——而是修行者的寿元。 从这一个方面而言,这些鬼修们,都还不曾‘死去’,故此,他们的魂魄,他们的元神,亦不在云中君的接引当中。不过,那无形之雾,是源自于楚国境内无数凡人的香火,是源自于那些杂念——这些杂念当中,同样也有着这些阴修们‘生前’的亲眷好友。 故此,当这些阴修们给无形之雾接触过后,他们自然也接收到了来自于那些亲眷好友们的‘香火’,他们的魂体,也随之变得越发的凝实起来。 同时,他们也感受到了那无形之雾当中,源自于云中君的意志。 借助这无形之雾,让他们获得人间的‘香火’,是云中君对他们这些‘鬼神’的怜悯。 然而,他们这些鬼神,既然踏上了修行之路,又作为阴魂之神,便同时受到阳世和幽冥的法度所约束。 既不得干扰阳世的运转,也不得强留那些要转世的阴魂——阴魂属阴,人间属阳,为了能在这人间之世更好的保存自己的魂体和元气,那些踏上了修行之路的阴修们,往往便会抱团求生,同时,也会捉来诸多流于人间的魂魄,以此在人间铸造出一个偏向于幽冥的环境来。 当然,这些阴修们,也还有另外的一个选择,便是循着这无形之雾一起去往云中君的洞天神国,在那洞天神国当中栖身,同时受云中君的驱策。 于是,在感知到了那无形之雾当中,源自于云中君的意志过后,那些踏上了修行之路的阴修们,当即便是分成了两拨。 第一拨,放弃了对那些阴魂的约束,然后和那些阴魂一起,循着无形之雾而去。 而另一拨,则是催动法力,隔断了那无形之雾的笼盖,要继续在人间‘逍遥’,要继续束缚那些阴魂。 不过,相比于他们而言,云中君的注意力,则是更多的,落在湘水之上。 在阳世当中,水域,是一个很独特的环境,近乎于幽冥,水域本身,对于魂魄,便有着相当的束缚力。 别说是寻常的幽魂了,便是那些踏上了修行之路的阴修水鬼,在修行至于一定地步之前,都很难摆脱水流的束缚。 同时,水域作为水神的领域,这些阴魂落入水域当中,便天然在水神的权柄控制之下,再加上那些水中的阴魂,受水流的侵染,也很难界定其到底是属于阴修,还是属于寻常的魂魄,是以若是水神不愿的话,便是幽冥的使者,都很难从水域将幽魂带走——除非是那幽魂的本源,彻底干涸,最终以真灵的形态归于轮回。 不过,一般的水神,也犯不上为这些帮不上什么忙的魂魄,去冒开罪阴司的风险,所以一般来说,水中的水鬼们,若是自己得了机缘,能归往幽冥,或是幽冥有使者前来引渡的时候,那些水神们,自然也不会阻止,甚至有的水神们,还会主动的,将水中的各种幽魂一起打包送往幽冥。 但湘水毕竟不同——他和楚国之间的矛盾,根深蒂固,那些楚国先人落水过后,其魂魄,自然也是被拘束在这湘水当中,日日夜夜的受苦。 而楚国的国人,亦是相当的‘顽固’,纵然知晓自家的先人在湘水当中受苦,也完全没有要向湘水之神低头的意思。 所以云中君以香火化作无形之雾笼盖湘水的时候,湘水之神,也同样是毫不犹豫的驱动自身的权柄,化作莹莹的神光在水面之上流淌,叫那无形之雾,半点都无法落入水中,叫那水中的幽魂们,见这‘解脱’的机会而不可得,令那无数的水中幽魂们,都哀嚎起来。 当那湘水之神鼓动权柄的时候,楚国境内的仙道宗派,也都有太乙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湘水之间。 这些仙道宗派当中,也都有自家前辈的魂魄驻留,同时,也不乏拘束了一些魂魄回来作为苦工的——大家都想要看看,这位云中君,到底打算如何处理这驻世魂魄的事。 若是这湘水的魂魄,云中君无法将之取回来,那他们日后,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若是这湘水当中的魂魄,被云中君给强行取了回去,那么这些仙道宗派,便也需要考虑一番,要如何处理自家宗门当中所留的驻世之魂魄了。 “阴魂涉足修行,便自有另外的法度管束,便是连阴司地府,都不管那阴修的事,我就不信了,这云中君,还真越过阴司,强行将那些阴修给夺入自家麾下不成!” “若真如此,老道定是要写黄纸一封,烧到幽冥的各位帝君处,好好的告这云中君一状。”一位太乙道人坐在湘水的水府当中,端着手中的琼浆,向湘水之神示意道。“湘神自己,亦可上书天庭,向大帝君告状,曰人间有恶神,依仗法力,侵夺水域——天庭的雷斗两部,自然也不是摆设。” “那就多谢道兄援手了。”湘水之神同样饮下杯中的美酒。 看着湘水水面上明灭的神光,云中君也同样是叹了口气。 就算是他明知湘水之神的打算,也不好将自己的力量蔓延到那湘水当中——他毕竟是人道之神,不是仙道之神。 若是他现在将人道之神的力量,强行蔓延到湘水当中,那日后的人道之神,自然那也能有样学样。 这意味着无穷的后患,更意味着敖丙对仙道的背弃。 这样的事,云中君自然是不可能去做。 不过,那被拘束的魂魄,也是必须要被带回来的——不然的话,那些仙道宗派,那些幽冥大修,同样也能效仿湘水之神,强拘魂魄。 更何况,这是他云中君回转楚国,收拢权柄过后,第一次在楚国当中施展自己的权柄。 若是连自己这第一次施展权柄,都被湘水之神以强硬的态度给顶了回来,那云中君必定‘威严扫地’。 而对于人道之神而言,威严扫地,便意味着,自己的根基,都要被撼动。 “虽不能强行打破水神之域,但却不意味着,我无法以别的方式取回这些魂魄。” “诸位道友们若是想要借此看我笑话,怕是要失望了。”云中君的声音,如同提醒一般,落入湘水的水府当中,也落入每一个仙道宗派之内。 然后,云中君向着那湘水的所在,吹了一口气。 (本章完) 请假 请假 磨了一天实在磨不出来,取江收魂的味道怎么写都写不出来,请一天假 (本章完) 第671章 人道之神,人间之神 第671章 人道之神,人间之神 一口气吹下,无数的香火,便在湘水上汇聚,化作一轮月光,倒映在湘水之下。 片刻,这一轮月光便是忽的炸开来,化作灯。 一朵,两朵,三朵…… 顷刻之间,如月一般的灯,便是在便在湘水当中流淌了起来,铺满了整个湘水。 灯在水中,和天上的星辰相应,一眼望过去,便是那些太乙仙神们,都分不出来,自己目光之下的,是湘水,还是天河。 而在流淌之间,这无数的灯,又和水中的倒影交相辉映。 湘水当中,波涛不起,水面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便如一面镜子,连接虚实。 灯与倒影的交相辉映之间,虚实,便在这一刻倒转过来。 天化作水,水化作天。 水面之下,那属于湘水之神的神域,便也在这虚实光影的倒转之间,从水下,翻转了水上。 这虚实之间的颠倒,只一个刹那——这湘水当中,终究是有着太乙层次的湘水之神,而且这湘水之神,也有着自己的外援。 于是刹那过后,那倒转的水天之域,便已经重新恢复正常,湘水之神的神域,他的法力,重新在这湘水当中流淌起来,整个湘水当中,都充斥着他法力的气息,彰显着这位湘水之神的强大。 可只是那一个刹那的倒转,就已经足够云中君行事了。 刹那之间,水中的灯影,亦是剧烈的燃烧起来,化作了一片熊熊的烈焰。 烈焰之间,那古往今来,淹没在湘水当中的那无数的沉舟烂船,顿时便在这熊熊烈焰的燃烧之下,合着纠缠在一起的淤泥,水藻,骸骨等等,从水底,缓缓的浮起来。 也就在这些破碎的沉舟烂船,甚至于那些碎木板,从淤泥当中‘挣扎’出来的时候,真正的变化,发生了。 水中熊熊燃烧的,几乎要将这湘水都化作火场的火光,便是陡然间找到了依附一般,倏忽之间收敛,分别落到了那无数的烂船之上。 舟船,乃是水上的人道之地,舟船覆于水,这人道之地,便也被彻底侵蚀,化作水神手中的玩物。 可现在,当这些破碎的烂船,在那些淤泥骨骸,水藻香火的‘填补’之下,重新变得‘无漏’的时候,‘舟船’的概念,便随之重新显现。 人道香火所化的灯落于这些被河水吞没的破船上过后,这被水神所侵蚀,被水神所夺取的人道之气,也重新的落于这些舟船之上,被这些舟船所承载。 于是,那被淹没在波涛当中的人道之土,便重新显现,从水底下,缓缓而起。 落于船上的灯,也是扩散出灼灼的温暖神光。 神光之下,那诸多的,被束缚在这湘水当中的魂魄,都是争先恐后的,往这些人道浮舟上而去。 温暖的神光之下,那些浑身湿淋淋的魂魄,身上的水迹,亦是飞快的被烤干。 看着这一幕,那湘水之神的脸色,一片铁青,本能的,他便是将目光落到了另外的那位老道人身上。 而那先前还一脸从容,自言能沟通天庭和地府的老道人,此刻的表现,比这湘水之神,还要来得不堪。 其身形都直接僵住,饮到一半的杯中琼浆,此时正顺着他的嘴角缓缓而下,将其身上那极其考究的道袍给淋湿一片。 随即,这位太乙老道毫不犹豫的便是将手中的杯盏一扔,转身便走,连话都不曾多留一句。 湘水之神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是在想什么,这位太乙老道又何尝不知呢? 无非便是那香火勾连成人道之土,接引诸多魂魄归去,湘水之神作为仙道之神,属实不好主动进犯人道,故此,希望他这位太乙仙官出手,寻一個由头,扰一扰那正带着诸多魂魄上浮的引魂之舟。 但这怎么可能? 他这位湘水之神不好出手,自己这太乙仙官,难道就好出手了? 两位太乙镇在湘水当中,更有湘水之神这位能将自己的法力,融合到整个湘水当中的强者——这样的力量,别说是一位云中君了,便是七八个仙道大宗联手而来,都能抵御良久。 甚至是能借着地利,打残或是覆灭一两个仙道大宗。 然而方才发生了什么? 虚实颠倒啊! 两位太乙,连同整个湘水,都被颠倒了上下虚实。 尽管只是一个刹那,湘水之神,便重新将自己的神域归位,但无论如何,被那颠倒虚实的刹那,都不是错觉。 这意味着什么? 只看云中君先前的动作,便足以让周遭的太乙仙神们知晓,云中君的作风,是个遵守规则。 其虽然是超出了仙道法度的人道之神,但其行事,却是颇为的与法度相合——如同此时,他要引渡亡魂,而湘水之神却以权柄相阻。 若是换做他们自己,必然是要直接拨动江面,稍稍震动法力,便能将那诸多的魂魄夺走。 至于说之后的纠缠,无非便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湘水之神宰执湘水,抵御云中君的侵夺无有过错,云中君要引渡那无数的阴魂,难道就有过错了吗? 所以,就算云中君出手,强行夺取了那无数的阴魂,最终闹下来,也无非便是一个不了了之。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周遭的仙神们,看出了云中君的‘守规矩’过后,对于这位神秘而陌生的人道之神,都是有着些许不屑的。 毕竟,这初来乍到,连整合神系内部的那些祭司,都是运气好,碰上了四渎龙庭和水神们翻脸的空子——此时,其又是第一次在楚国施展自己的权柄。 这个时候,就该是拿出无比强硬的态度来,无论是谁敢于阻拦,都是死敌,以此令这一次显圣的过程圆满,以此才能得信众的尊崇,以此,也才能够得周遭那些仙道宗派的看重。 可偏偏,这位云中君,第一次行事,便是被所谓的规矩所束缚——那些约束了魂魄不许离开的鬼修当看不见,而直接鼓动权柄拦在其面前的湘水之神,也想要图一个稳妥,想要在规则之内行事。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那云中君实力不足,信心不足的表现——唯有信心不足的人,才会在第一次行事的时候,便循规蹈矩而动,才会就算是被阻拦,也想着通过规矩,在规则之内去解决。 所以,大家对于这位初次显圣的云中君,是有些不屑的。 可现在……谁还敢这么想呢? 那刹那之间,在两位太乙仙神的面前,连着两位太乙一起颠倒虚实的手段……若这都是实力不足的话,他们又算是什么? 于是,这诸多的太乙仙神们对那云中君的态度,便又是一改。 那想要在规则当中行事,不是因为那云中君信心不足,反而是因为那位云中君,有着十足的信心! 到这个时候,这诸多的太乙仙神们,对云中君的不屑,便在刹那之间,变成了感激。 先前的时候,是你这位不在法度约束当中的人道之神,都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行事,那大家岂不是也难以找到撕开约束的借口? 如今,这些太乙仙神们的感觉,便是,云中君如此强横的实力,都愿意遵守规则行事,而不是依仗自家的法力欺人,这着实是众生之幸。 所以,那来给湘水之神‘撑腰’,来与之勾连,试图将湘水纳入自家宗门的太乙仙官,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离开。 至于说钻空子去扰乱那些引魂之舟……开什么玩笑。 如此强横的云中君,愿意以这种态度坐下来,愿意依着规矩和大家好好谈,你却要去钻规矩的空子…… 这是真当云中君那展现出来的强绝手段,是给大家看着玩儿的吗? 真要钻空子,不将那些规矩当一回事,那到时候吃亏的,是被人道所压住的众仙众神,还是得了人道鼎力支持,也得到了楚国朝堂支持的云中君? 显然不会是后者。 毕竟,论转空子,在各种规矩之间辗转犹疑,天地之间,有谁比得过就是在众神的约束提防之下,硬生生的成为了天地主角的人族呢? 于是这一夜,无数的灯火,便如同是引路一般,带着无数的魂魄,从水中而起,归于各处的神殿神祠。 于是这一夜,楚国境内,许许多多的凡人,都做了一个类似的梦。 梦中,看到了自己的死去的父母兄弟,在灯火的接引之下,归于幽冥鬼国,又或是那些被湘水所吞噬的那些亲眷好友,一身湿漉漉的走来,越是靠近,他们身上的水迹,便越是淡泊…… 在梦中,他们所梦到的那些亡者,都告诉他们,他们已经蒙受云中君的恩典,被接引到云中神国当中,或是在神国当中做一鬼民,又或是在神国当中,转世重来…… 梦醒过后,不知多少人为此于梦中惊醒……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便有无数的人去了云中君的神殿神祠当中拜见,去见了那些云中君的祭司。 然后,在彼此的梦境对照之间,在那些祭司的言语之间,在亲眼所见到的,那诸多郁郁葱葱的桃阴之间,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云中君,真的在昨夜显圣了——那无数的,因为种种原因被困在人间难以转世的阴魂,他们那无数的,在人间受苦的亲人,前辈,都被云中君所接引,从此以后,不再受日光的暴晒,也不再受寒水的侵袭…… 只这一日,楚国当中,那供奉云中君的香火,比之于先前,便多了无数倍……夜里云中君引渡魂魄的所用掉的香火,赫然是一天之内,就补全了过来,而且还有多余。 此外,云中君同样是知晓了这除却信众供奉之外,另外的一条获得香火的法子。 人道之神,在履行职责的时候,自然便会得到人道的反馈,那来自于人道的力量,会化作一道玄妙的滤网——这一道滤网,既能隔开那些低劣的香火,又能一点一点的驱散那些低劣香火的杂念,使那些香火变得纯粹,以此给人道之神省下来更多的精力和时间。 相比于民间的动静而言,楚国朝堂上,因为云中君引渡魂魄所起的波澜,丝毫不比民间来的小。 毕竟,大家都不是修行者,都是要死的! 换言之,大家到了最终,都是要走云中君路子的——若是因为某种原因,被滞留在人间无法转世,那就只能等着云中君的引渡。 若是在活着的时候对云中君太过冒犯,那么等他们死了过后,云中君会不会弃他们而不顾呢?又或者,是干脆就将他们的魂魄,留在人间受苦呢? 他们扪心自问,如果他们是云中君,大概会是这么做的。 不然的话,那心头的气,如何能消掉呢? 所以,自这一日过后,楚国朝堂上,所有有关于云中君的政略,都过得极为的顺畅。 不过洞天神国当中的云中君,就远远没有众人所想象那般的从容了——相反,此刻的云中君,已然是陷入了无比的烦恼当中。 无数的魂魄,在香火的补全之下,被引入神国洞天,也恢复了原本的神智……既然恢复了神智,就不可能没有杂念。 于是,那‘人死债消’的生前恩怨,自然也就随之绵延下来。 神国当中,无数的魂魄,争吵的,对骂的,厮打的,告状的……无数的乱象,在那神国洞天当中显现,无数的聒噪,更是吵得云中君头昏脑涨。 他是敖丙的分身,和天地之间许许多多的人,都打过交代,可以说是极有和人沟通的经验。 但再多的经验,在此时都没有了用处。 毕竟,他先前也没有任何一次的,能如同现在这般,直面这无数的生灵,听着那些生灵,在自己的面前说着自己的诉求,求自己为他们‘主持公道’。 而且,他作为仙神,也从未主持过人间的公道。 只刹那,他便再一次的意识到了人道之神和仙道之神的不同。 仙道之神高渺,只需要维系天地的大局,维系天地的运转,至于人间,有心情管,便管一管,没心情,那也就罢了——甚至于若是管得多了,还会受到来自于人道的反噬,也有可能触犯天规。 但作为人道之神,这人间的事,却是不得不管。 “安静!”无比的熙攘喧嚣的声音之间,云中君的声音在神国当中响起,便如惊雷滚动四方。 (本章完) 第672章 邀审阴魂事 第672章 邀审阴魂事 无形且威严的气机落下来,那无数的,吵闹不定的魂魄,便在刹那之间,噤若寒蝉。 尤其是见着云中君一种无比冷酷的态度,既不在乎哀求,也不在乎咒骂,直接将那些‘寿元已尽’的魂魄,强行送进了幽冥当中过后,这些落于神国洞天当中的阴魂们,便是越发的老实下来。 毕竟,才刚刚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下恢复了神智,谁也不愿意惹怒了云中君,被平白无故的给驱逐出去,然后在阳世的消磨之下,重新变得浑浑噩噩。 至于说阴司幽冥——从那来神国当中接引魂魄的使者便能看得出来,对于他们这些阴魂而言,幽冥阴司,也未必是一个好去处。 所以,还是等到阴寿到了尽头过后,再直接去往幽冥轮回的好。 那既然要留在这神国当中,自然也就得老实遵守这洞天的法度。 “还有人自愿归往幽冥吗?”通往幽冥的通道,被云中君直接打开来,来自于地府的鬼神,依旧是做牛头马面的扮相——一大队的鬼神们,看着留在神国洞天当中的阴魂,不无觊觎。 不过,这洞天当中涌动的力量,也让这些鬼神们明智的知晓,虽然他们背靠地府,但在这神国洞天当中,还是得遵守这神国洞天的规矩。 既然云中君说了,只有那些阴寿已尽的魂魄,以及那些阴寿未尽但自愿归往幽冥的魂魄,才能被接引到幽冥当中,那么其他的阴魂,他们这些牛头马面,再如何的觊觎,也依旧不可‘贪婪’。 所以,这些鬼神们,也只能在云中君缩小了那通往幽冥的通道过后,不舍的离去。 看着自己面前沉默的鬼神,云中君思索良久,身形这才在这神国洞天当中消失,转而出现在了楚国的朝堂上。 “见过云中君。”见得朝堂上,云中君的画像缓缓的变得灵动,然后从画中走出,还不曾散开的楚国君臣们,也都是向云中君一礼。 “云中君至此,可是有什么吩咐?”楚国国君向着云中君道——对于在朝堂上直接显圣的云中君,他非但是没有什么不满记恨,反而是非常的满意。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云中君从那画像上踏出来之前,那画像,便是从墙上飘下来,待得高度和自家所在齐平过后,云中君的身形,这才从画像当中显现。 “岂敢言吩咐二字。” “无非便是有些难处,来寻大王帮忙了。”云中君从容的道。 “大王想必也知晓,随着天地的变化,阴司对天地的掌控,也逐渐的出现了一些空缺——是以人间,不乏有魂魄滞留,难入幽冥。” “是以,本神昨日,以香火而动,将那滞留于人间的阴魂,都收转到了神国洞天之内,暂且栖身,以不受风雨所侵,不受日月所袭。” 闻言,朝堂当中,一众文武大臣,连带国君一起都是起身来向云中君一拜。 “神君慈悲。” “无谓慈悲不慈悲,只是职责所致而已。”云中君挥一挥衣袖。 “不过,也正是因为收拢了这些阴魂过后,我那神国洞天,却是被搅扰,不得安生。” “诸阴魂当中,续前世之恩怨者有之。” “阴死后结怨者有之。” “还有被生人所害,而加害者依旧堂而皇之的行于世间,于是那阴魂,定要报了杀身之仇,怨恨难消,纵魂飞魄散化作厉鬼,也要来人间扰乱也,有之。” “更有甚者,生前为友,但在死后,却因为彼此的后人相互生怨,连累阴魂彼此相讦。” “那些在作为阴魂的时候,或是居心叵测,或是浑浑噩噩,以至于扰乱人间者,更是不缺。” “一眼望去,可谓是千头万绪,既牵连人间法度,又涉及幽冥规矩,更是牵扯人情世故,恩怨因果。” “我虽有无穷法力,但天地之法度,人心之纠葛,却非是法力所能断。” “左思右想之下,本神也只好厚颜来求大王,请大王将麾下三法之官吏,借我一用,用人间法度,以消阴魂之怨。” “这……”闻言,朝上君臣,都纠结起来——若是按照云中君之请,他们人间,去裁断阴魂的事,那反过来,阴魂岂不是也能影响到人间? 那些寻常的百姓庶民也就罢了,可那些王公贵族的魂魄呢? 他们生前掌权,难道死后,也还要继续执掌楚国的权柄吗? 若只是让先人的魂魄舒心一些,那自然是无所谓,大家也都有这样的孝心,可若是说先人的魂魄要回转世间,影响他们的权柄,甚至于争夺他们的权柄,那就还是算了。 “诸位且放心。”看着面前这君臣的纠结,云中君也不点破,只是换一个说法。 “天地之间的阴魂,其类有二:一者,寻常之阴魂,阴寿到头,便直入轮回。” “二者,修行之鬼仙。” “前者,受幽冥之约束。” “后者,既受天庭之约,又受幽冥之束。” “而无论是天庭的法度,还是阴司的法度,都讲求一个阴阳有别——寻常的仙神,在一定的条件下,还可对人间做些干涉,那鬼仙阴神,却是万万干涉不得人间的。” 云中君先给面前的君臣们吃一个定心丸,叫他们放心,无论如何,死人,都不可能掉转过来,去争夺活人手中的权柄。 听着云中君的言语,楚国的大司寇,亦是出列,面带欣然之色。 “大王,臣以为,云中君之请,乃是一桩不折不扣的好事。” “楚国地域庞大,地势奇特,多年以来,楚国都被人王所忌,为诸侯所忌,而今又是大争之世。” “是以人心,其实多有不稳。” “若是能应云中君之请,一是可令云中神国安稳,令云中君的精力,不至于为阴魂所羁绊,可更加用心于我国之风雨。” “二来,若是有那些阴魂之言,国中所挤压的许多无头公案,或许便有了答案。” “国中吏治,必然为之一清!”大司寇说着——虽然不曾将所有的事都挑明,但堂上君臣,却已经明悟了他的未尽之言。 云中君能聚一国之阴魂于神国,而他们,又被云中君所请,往神国‘断案’,那此事,若是能形成成例,能让他们和阴魂有所沟通,那岂不是就等于说,以后的楚国国君,端坐于朝堂之上,却能对楚国上下内外所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听懂了这言外之意的楚王,为此而欣喜的同时,朝堂上更多的人,却是为此而陷入了无比的恐惧当中。 若真的到了大司寇所说的那個地步,他们在楚国国君的面前,岂不是没有了任何的秘密?这太可怕了! “司寇不可!”大司徒毫不犹豫的起身。 “协助云中君调和神国洞天,乃是我等应有之分。” “但以阴魂之言而断人间之案,必定遗祸无穷。” “此举,万万不可!” 言语之间,这大司徒的目光,便又落到了云中君的身上。 “敢问神君,阴魂之言,可是真实无虚?” “若阴魂之言,皆是发自内心,皆是真实无虚的话,我那神国洞天之内,又岂会为此不胜烦扰?”云中君笑道,做出无奈的姿态。 阴魂,同样有着自己的神智,也有着自己的私心,有着自己的野望——有神智,有私心,有野望,那其言语,自然便不可尽信。 “原来如此,是我想的差了,还是司徒持重。” “一念之差,险些酿成无穷大祸。”大司寇亦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只想到了借阴魂审案的好处,却忽视了借助阴魂审案的坏处。 首先,是那些阴魂的言语,本就不可全信。 再一个,便是皆阴魂审案,既无法形成人证,也难以形成物证,更是难以做后续的查证,若是采信阴魂的先例一开,以后的司法司寇们,若是懒散一些,便胡乱编一个阴魂的口供来,然后草草断案……不,那不是若是,而是一定会有这样的事! 天地当中,有学识的人,都有性善性恶之争,而司寇一系的官吏们,无论先前的所尊崇的是性善还是性恶之说,在成为司寇过后,都会逐渐的偏向于性恶之说——原因无他,作为司寇一系的官吏,他们所见到的,多是性恶歹毒之辈。 故此,他们对于人性,包括‘自己人’的人性,也都是少有期待。 于是当下,这司寇便打消了借助阴魂断人间案子的念头,然后,他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敢问神君,神国阴魂当中,不乏楚国之先贤名臣,莫非以他们之能,都处理不得神国当中的事务,以至于神君要借助人间之力?” “这就要说到阴阳之分了。”云中君很是耐心的对面前的君臣们解释起了阴鬼和阳人的区别。 阴魂只余下魂魄,无有肉身,故此,阴阳失衡无序。 阴者,厉也! 无有肉身阳气的调和,阴魂受戾气影响,性情大多偏激,寻常阴魂如此,那些鬼仙阴神,同样也不例外。 若是让那些阴魂们,自行决断阴魂的事,其最终的结果,必定是和云中君所需要的结果,大相径庭,那神国洞天,也必定会受此影响。 更何况,还有某些阴魂惦记人间后辈……同为阴魂,彼此决断着,说不得大家就一起呼啸着踏进人间。 但让人间的官吏出面,必定便会对这些想要勾连人间的阴魂,严防死守…… 沟通之下,没多久,楚国的朝堂,便已做出决策。 云中君赐下印记,楚国国君上告天地,神人合力,化作诸多符诏。 半个月之后的夜里,便有各城的城守,连各城大小司寇,以及各处神殿神祠的祭司,便会在符诏的引导之下,魂魄离体,以元神的姿态登临神国洞天,在神国洞天当中‘断案’…… 当然,在中间的十五天,天庭的天规,幽冥的地律,也同样是一起被送到了楚国当中,在不同的官吏处传阅…… 随后,便是又一个夜色。 夜色当中,香火所化的无形之雾,继续在楚国的境内蔓延着,收拢着那些游散的魂魄。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间的官吏,受云中君相请,将往神国洞天‘审阴’的事,也逐渐的传开来,随之而起的变化,也自然而然的产生。 有好奇的又有能力的凡人,自然是寻求着‘调动’的路子,想要借机往云中君的神国洞天一行。 一些仙神,也试图在和那些凡人官吏们搭上线,在那些凡人官吏们的身上,做些手脚,以去‘旁观’这一次的盛举。 更有一些太乙仙神,更是直接派出了自家门下的弟子前往云中君的大神殿,请求往神国洞天一观。 当然,天庭也同样是被这件事所惊动。 修行过的仙神,归于天庭,没修行过的阴魂,归于阴司,而在六御轮值过后,阴司也同样是归于天庭——所以,云中君所要做的事,无疑便是对天庭权柄的侵犯和践踏。 对于玉皇而言,阴阳两隔,生死之间,便是一了百了,是以,涉及到了阴阳的裁断,是极其艰难,也异常不好做出来的,正常而言,天庭不会主动去做这种事,但这并不意味着,天庭能放任别人去做这种事。 于是,在新的架构之下,权柄终于是得以触及幽冥的东岳泰山大帝,便是给招上天庭,以回应玉皇的疑惑,那云中君此举,是否是对天庭的侵犯? 而对于此,东岳泰山大帝,亦是给出了回应。 人死债消,一了百了,只是一种处于理想当中的状况。 幽冥当中的那些阴魂——尤其是那些横死枉死之辈,他们的魂魄当中,都藏了极大的不甘。 又或者,这不甘,会直接化作怨气,让那阴魂,化作难入轮回的恶鬼,对鬼神和对地府,都造成极大的威胁。 纵然那些恶鬼死去,但那怨气,依旧不会消散,而是会在地府当中继续流转,甚至于会诞生出秉承怨气而生的灾殃…… 对于地府而言,云中君的行为,虽然有些触犯地府的权威,但却是一种试图抹去那些阴魂心头的不甘,令那怨气少产生一些的尝试。 所以,无论是当前的地府阴神,乃是过往的那些幽冥鬼神,对于云中君的行为,都是持一种‘默许’态度的,尤其是地府的平心娘娘。 “既然阻止不了,那为何不去参与呢?”敖丙的声音,忽的就响了起来。 (本章完) 第673章 阴阳之序,神鬼之奇 第673章 阴阳之序,神鬼之奇 “此言何意?”玉皇如同是真的没听懂一般,将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 他只当是敖丙想要亲自去见一见那位云中君,想要确认云中君是否执掌了呼风唤雨的权柄。 先前,四渎龙庭的动作,在其他人看来,是敖丙对水神的切割。 可在玉皇的眼中,却是敖丙所发出来的,要正式的开始侵吞水神权柄的信号,是在给那些水神们下通牒,在逼迫他们,将权柄交托到四渎龙庭处。 显然,自己所告诉敖丙的,有关于天地本源的不对,必定是对敖丙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所以敖丙的行事方略,也开始带上了相当多的私心。 从一开始的,纯粹的为了天地水系的平衡而庇护那诸多的水神,到现在,比天地之局势,逼迫水神们低头。 这其间的根本目的,便是一个:壮大自己! 就算天地为之不稳,也要不计代价的壮大自己,令自己在天地当中,越发的不可替代。 基于这个认知,敖丙对那云中君的应对,也就有了同样的目的。 “天庭是天地的主宰。”敖丙的声音层层叠叠的,恢弘而浩大,“人道之神的出现,虽然是头一遭,也没有前例可依,但人道之神,同样落于这天地之间。” “既然如此,其无论要做什么,天庭作为天地的主宰,派出人手去作为见证,去作为监控,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拨乱反正,都是顺理成章的。” “镇天神君之言有理。”玉皇点着头,似乎是在和敖丙一唱一和。 “依卿之见,天庭该以何人为使者呢?” 首先,他自己是肯定不会作为使者的——连神念,都不会落下去。 毕竟,那里是太一神话的根基之地,是有可能令太一复苏的地方。 同样的,他也不可能让敖丙去——人道之神,不在天规的约束之下,自然也不在天庭的保护之下。 若是敖丙去了,确认那云中君执掌了呼风唤雨之权柄,当即暴起的话,那岂不是平白便宜了敖丙? 思索之间,玉皇的声音,再度响起。 “神君以为,当以何人为使?” 玉皇的声音,再次响起,殿中其他的天神们,也都是默然,等着敖丙的声音。 他们既不愿意让敖丙误会他们投入了玉皇一方,也不愿意让玉皇误会,他们投入了敖丙一方,故此,当敖丙和玉皇在一起,两人齐齐开口的场合,其他的神祇们,都会保持沉默,一直到这两人之间的决议,有了定论为止。 “云中君神国之变,触及阴阳之序。” “其所邀之众,亦是多为掌刑之司寇。” “依我之见,天庭使者当中,当有维系天规之神。” “神君之思虑,和朕之思虑,可谓不谋而合。”玉皇点头,目光一转,便是落到了杨戬身上,点了杨戬的将,却是直接将这件事,交到了杨戬这里。 “天规一系,有司法和掌刑之分,不过掌刑殿中,掌刑天君分身乏术,此事只能给司法天神加一加担子了。” “司法天神殿中,可有能人堪为巡使?” …… “陛下,小神水德星君有奏。” 派遣使者的事有了定论过后,水德星君亦是上前一步。 四渎龙庭和水神们切割,那些立于天人之间‘最前线’的水神们,自然也是开始寻找起了各自的依靠。 水德星君,为五行五德星君之一,又列为星君,和星辰一起长盛不衰——自然也会有水神,求到他的头上。 再加上其本身就想着,触及五行之变,以对水行权柄的掌控,反过来增进自身的功体,以行而补道,而作为曾经执掌军权的大将,他对局势的敏锐认知,也让他迫切的想要在大变来临之前,先执掌实实在在的权柄,是以,他和求上门来的水神之间,自然是一拍即合。 而在求上门来的水神们当中,有一位水神,便是湘水之神。 “陛下,人间有湘水之神上书,言楚国之众狂妄,意图勾连神话,以湘君之名,强夺湘水之权。” 鲁雄是真正的凡人登神,一步登天,其实力如何,姑且不论,但能在作为风起云涌的商周时代,受帝辛的信重在一方执掌兵权,其能力,其对权柄的认知,自然是非同凡响。 所以,他这一句话,便直接戳进了玉皇的心里面,让天庭的众神,都不得不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到了他这里。 湘水的权柄是什么? 是天地之间的业位! 是天庭的根本。 人道当中,托出了云中君这样一位不受业位所限制的人道之神也就罢了——可现在水德星君在说什么? 他在说,人族借助那人道神话的力量,想要将已经明确了的,归于天庭的湘水之业位,给夺走。 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比人间诸侯之战输了,然后割地赔款还要大的羞辱。 玉皇作为天庭的接替者,是绝对不可能容忍这件事发生了——纵然是先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某种特殊的原因之下,忽视了人道之神这个体系,但在鲁雄挑明了这件事,明确借由那湘水之神和‘湘君’的争端,将这概念扩大到了人道侵夺天庭之权这个层面上来过后,便没有任何人,能忽视这件事了。 “青华大帝怎么看?”玉皇的脸色沉下来,然后看向六御之一的东极青华大帝。 也即是玉清圣人在天庭的代言人。 太乙真人。 “诶,水德星君言重了。”东极青华大帝摆摆手,“楚地之神话,我亦有所知晓。” “但那神话当中的湘君,却是至今都不曾显化。” “按理而言,若是真有对应的神祇从神话当中相应而生,那么先化生的,必然便是那些位格较低之辈。” “可偏偏,这楚地神话,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先有作为核心的云中君诞生,而位格稍低的湘君等等,却是至今没有动静。” “以我观之,那湘君之说,非是人道侵夺天庭权柄之象。” “而是正好相反,是天庭是敕的湘水之神,压住了那湘君的显化。” “只要天庭本身不出问题,那无论如何,湘水之业位,都不可能为人道所夺的。” “青华大帝之言,不无道理。”玉皇亦是点头,“不过,湘水和湘君之争,终究惹人生疑,若是不管,难免有所后患。” “正好,云中君和湘君,同出一系——既然天庭已经决定要去那神国洞天作为见证,作为约束,那就顺道,再查一查湘君的事,厘一厘那楚地的神话好了。” “众神以为如何?” “陛下明断。”众神都是点头。 人间楚地,云中君作为人道之神,已经向大家展示过了人道香火的玄妙变化,这样的力量,若说众神不想分一杯羹,是不可能的。 但那毕竟是人道所系,若是没有好的借口,没有强的依仗,那谁也不敢轻易触及,不然的话,一個不小心,让自己被人道所侵,功体消散,那便是万劫不复。 但现在就不同了。 水德星君亲自上告,玉皇大帝亲开尊口,要查一查那人道之神,顺便,再厘一厘人道神话。 这个时候,大家以此为名,去触及那人道之事,自然也就有天庭的庇护,除非是深入人道,不然的话,被人道侵夺的概率,便是极低极低。 而且,更不必担心触及天人之界限,最后往斩仙台上走一遭。 …… 人间,知晓了天庭决议的云中君,便干脆是放开了神国洞天的门户——除却凡人能持符诏,以魂魄阴神的方式落于神国之外,其他的仙神,同样也能自如出入于洞天之内。 此外,在云中君继续以无形之雾勾连魂魄的时候,也有胆子大的修行者,在以自己的元神触碰那无形之雾的时候发现,那无形之雾,赫然是有凝练神魂之效…… 于是当即便有仙道大宗的太乙道君找上了云中君前来商议,言及,勾魂引魄之事,太过于耗费心神,更不要提,在这过程之间,还会有些鬼神试图抵抗…… 为了方便云中君,他们愿意派出门下弟子作为云中君的使者,行走阴阳,持云中君之香火信物,将散落于各处的魂魄,送归神国洞天。 如此一来,云中君不必浪费香火的力量,使之化作无形之雾扩散整个楚国,各处的修行者也不必担心云中君借此窥视他们的秘密。 同时,他们门下的弟子,也能在牵引魂魄的过程当中,得到一定的历练。 对于这个请求,云中君自然也是欣然以允。 以无形之雾漫卷,扩散至整个楚国,以收拢各处的魂魄,固然是能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将散落的魂魄收拢,但人间时时刻刻,都有生死之事,也时时刻刻,都会有新的魂魄显现…… 刚开始的时候,散落的魂魄太多,以无形之雾来接引,倒也罢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散落的魂魄越来越少,再以无形之雾来接引,都显然是不划算了。 能够那诸多的修行者代为行走,将各处的魂魄引渡回来,云中君自己,也是乐得轻松。 而且最重要的是,安全! 楚国,可以说是人间大地上最为危险的地方——除却妖神之外,那不可说的,来自于归墟的大罗,更是让人不得不警惕。 万一哪一天,无形之雾扩散开来,真的就触及到了落脚于楚国的一位归墟大罗而不自知,那所引发的后果,才是真的不可测。 虽然云中君来楚国,本就是为了那些归墟大罗而来,可碰到那些归墟大罗的时候,云中君知晓和不知晓,那些大罗们对此的知晓和不知晓,是他先发现那些归墟大罗,还是那些归墟大罗先发现他,同样是截然不同,天地相差的概念。 半个月的时间,可谓是一晃而过。 很快,云中君的洞天神国,便是门户大开。 月光的照耀之下,无数的人间官吏,以阴魂之身踏进神国洞天的同时,那些收拢了自身力量的太乙仙神们,也同样是带着自家看重的童子门人,翩然而至。 云中君的神国洞天,也算是彻底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可以说是极其的简陋。 虽然这是楚地神话的衍化,可在这洞天当中,却只有属于云中君的庞大神殿。 除却这神殿之外,整个神国洞天,便是光秃秃的,一无所有。 倒是那些被接引过来的阴魂所在,极大的吸引了众仙神的目光。 被接引上来的人间官吏,已经在处理那些阴魂们之间的恩怨,当然,这过程之间,也不乏一些‘认亲’的戏码。 同时,来自于人间的官吏们,他们这十五天的准备,也是超出了一众仙神们的预料——不但是啃下了天规地律,更是将自己所在的城池当中,所居住的那些人,以及他们的世代传承,源自于哪一个姓氏等等,都做了一个了解。 所以,当仙神们的目光落下来的时候,便能看到,这些来自于人间的官吏们,已经是以城池为单位,再以姓氏为划分,将这许许多多的聚集到了一起的阴魂,给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 当然了,众仙神所注意的,并不是这个——被请上来的人间官吏,都是真正的杰出之人,有这样的能力,并不算出奇。 众神所注意的,是那些阴魂们聚集在此间的这几日,所搭建起来的,那些简陋的,房屋,帐篷等等…… 可如果大家没有看错的话,这神国洞天当中,除却那云中君的神殿所在,其他的地方,都是空蒙一片,没有山水,也没有草,更不见有什么五行之物。 所以,那些阴魂所搭建起来的诸如房屋,帐篷等等,甚至于某些阴魂身上的斧子,剑器等等…… 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总不至于,是凭空而来? 思索着这些,诸多前来洞天神国的太乙仙神们,虽然还在彼此之间寒暄,相互见礼彼此打着招呼,可他们的心神,都已经是飞到了那些阴魂们的身上。 若不是这里是云中君的神国洞天的话,说不得他们早就已经动手,将那些阴魂,将阴魂凭空建造出来的那些东西,都带回宗门细细研究了。 (本章完) 第674章 不敢为天下先与当仁不让 第674章 不敢为天下先与当仁不让 审断阴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纵然是来的人族官吏数量不少,又都是人族当中的杰出精英,可依旧是断断续续,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那些人族官吏们,才是将审断的结果,整理成册,上呈至云中君处。 而在这过程之间,那些前来神国洞天的太乙仙神们,也都是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到了那些人族官吏们的身上,白天的时候,那些人族官吏们回转,这些太乙仙神们,同样是派出自家的童子离开洞天,往宗门传讯。 然后后续的几个夜里,那些踏进洞天的凡人,便已经是有一些人,他们的魂魄当中多出了一些别的玄妙气息。 显然,是在这审断阴阳的过程当中,这些人间官吏们决断对错,调和矛盾的方式,入了这些太乙仙神们的眼,这些太乙仙神们,便起了心思,要将这些精通于人情世事的人间精英,引入仙宗效力,以调和宗门内外,在这肉眼可见的大争之世,让宗门能以一种更加团结的姿态,去面对接下来的风浪。 ——这一点,无论是云中君还是敖丙,都有些难以理解。 天地之内的局势,还是天地之外的局势,其实有些类似。 而在这有些类似的局势之下,他们的决策,亦是一般无二。 都是选择,先以手段稳定内部。 可谓保守。 而在云中君接过文书,打算看看那些人族的官吏,是如何调和阴魂们彼此之间的争端矛盾之时,天庭的巡使,这才落下。 以太白金星为首。 司法天神杨戬和炳灵公黄天化,立其左右。 再后面,则是从司法天神殿调出来的诸多巡察使。 派遣使者,是众神之合意,而带着司法天神殿的诸多巡察使一起前来,则是杨戬的独断。 他以为,这神国洞天的事,要么不管,既然决定要管,那就要做到滴水不漏——这人道之神的事,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若是这一次天庭的介入,有所疏漏,那么后来的仙神,以此为先例,这疏漏,便会引发无穷的后患。 而且,若是有了疏漏,之后想要填补,所需要费的精力,更是千倍,万倍…… “见过云中君,杨戬有礼。”太白金星和云中君以及众仙神,都见礼过后,杨戬这才上前一步,向云中君介绍起了自己麾下的那些巡察使,说起了自己的详细打算。 那些人间官吏的文书,非是云中君看过之后,便能有所决断。 而是司法天神殿的巡察使,同样也会将那些文书,再审阅一遍,看看那些文书的裁断,是否符合天规地律,是否符合阴阳之序。 之后,在云中君和司法天神殿的双重许可之下,这些文书,才算是生效——至于说那些不生效的,其涉及到的内容,自然是打回重审。 杨戬的声音,在这神国洞天当中响起,丝毫不在乎云中君的想法一般,只说着自己的决定,说着天庭的决定,其姿态,不可谓不强势。 在其言语的时候,神国洞天当中其他的太乙仙神们,都是在心中捏了一把汗,生怕是这位云中君下一个刹那,便忍不了这天庭的‘冒犯’,然后翻脸将天庭的使者给赶出去,甚至于,直接和他们动起手来。 而相比于这些来做客的太乙仙神们而言,杨戬麾下的巡察使们,却自然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不担心杨戬会和这云中君发生冲突,波及他们。 天规的存在,以及杨戬的实力,便是他们的底气。 更何况,天庭天规一系的神祇,除却司法天神殿,还有掌刑殿。 就算杨戬压不下这位云中君,不是还有掌刑殿的天君在吗。 “神君也不必担心,此非是天庭有意夺神君之权。” “只是,神君今次之举,贯穿生死,勾动阴阳,将生死阴阳,捏合为一,截然不同的阴阳之序,在神君的洞天当中相触。” “仅此之事,为天地之首倡,一旦有所功成,未来但有阴阳之断,皆效法今日。” “此举,影响之大,神君当知也。” “如此之事,要么不做,但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势必要做到完美无缺。” “就算是磨,磨一个千年万年,也得磨一個无有疏漏出来。” “神君以为然否?”杨戬诚挚的说道。 听着杨戬的言语,洞天当中其他的太乙仙神们,这才是恍惚之间回过神来,他们是介入到了怎样的一件事当中。 人间之地,有贤人讲:不敢为天下先。 为什么不敢? 不就是因为,为天下之先,便为天下之例。 若是这天下先做得不好,做得有所缺漏,其祸,便是绵延后世,堪称无穷。 故此,除非是能保证,自己之作为,全然完美无有疏漏,不然的话,便不敢为天下先。 试想,人间那些连太乙,甚至于大罗都认可他们历练的贤人,连他们都‘不敢为天下先’,可想而知,这为天下先,这给天地立规矩,是多大的事。 没有足够的气量,没有足够的决心,又如何背负得起这样的事? 凡人寿短,一死百了,纵死后洪水滔天,也不关‘我’事,但太乙之仙神,寿元绵长堪称永恒,他们的寿元,足够让他们见证未来的变化,也足够未来的无穷祸害,一路追溯到他们的身上。 故此,为天下先,给天地立规矩这种事,越是强大的仙神,就越是谨慎——佛门之言,众生畏果,菩萨畏因,亦是这个道理。 当然了,和不敢为天下先相对的,也有另一个说法,便是当仁不让。 寻常人,都以为这两句话是对立的,可实际上,这两句话,是一体的。 前者,不敢为天下先,乃是顾虑,担心为未来引祸。 而后者,乃是决断。 是在没有选择之下的不得不为,或是笃定了自己的所行,不会给未来带来后患之后的决断。 是以,在这神国洞天当中所发生的,便是有人以当仁不让之心,行天下之先——而且这天下之先,乃是给天地立规矩。 是在天规地律之下的,另外的一道规矩。 察觉到这一点的太乙仙神们,包括太白金星在内,他们看向杨戬的目光,便又有所不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便能知晓,杨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事,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却依旧是有着这种当仁不让的态度…… 片刻,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到了云中君的身上。 到现在为止,都依旧是无人能隔着云雾看穿云雾的背后,云中君的真形,更无人看清云中君的来历,不过,这洞天当中,云雾的流淌,那在杨戬挑明了一切过后,依旧无有变化的云雾,却已经是彰显出来另一件事。 便是云中君也知晓,自己在做的,是什么事。 在杨戬来之前,他就已经知晓了。 而且,他同样也是,‘当仁不让’。 刹那之间,这些仙神们,便又想起了先前的事。 这神国洞天,乃是云中君的私产,其在洞天之内如何决断,连地府的阴神,都不曾过问——偏偏这位人道之神,却因为掀起那些阴魂们过于的吵闹,而专程请了人间的官吏前来裁断…… 若只是单纯的掀起吵闹,那以云中君的力量和权柄,一个念头,便能压下这些阴魂的吵闹了,又何必要寻求人间的力量介入? 所以,从一开始,这天地之间的第一尊人道之神,便知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事。 “神君以为然否?”杨戬再一次出声问道。 他很确定,面前这位神秘无比的云中君,和自己是一类的人——在他确认了这云中君归入楚国之后的所做所为过后,他便如此的确定。 所以,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今日的言语,会引来这位云中君的忌惮。 “甚好。”于是,在杨戬的第二次言语之下,云中君的声音,终于响起,这声音当中,有着无比的欣喜。 厘阴阳之序,以为天下先? 这只是常人所见到的第一层而已。 只有云中君自己才知道,他要做的,不仅仅是以人道之神为锚点,厘阴阳之序,使得阴间和阳世的秩序,有所契合。 更是要在这天地之间,确定人道之神的定位! 人道之神的出现,乃是天地之间的头一遭——至少,在而今的这一方天地当中,是如此。 而人道之神的出现,会给天地的未来,带来怎样的变化,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便是大罗,都不敢说自己的目光,能够跨越岁月,洞见未来,能确定这人道之神的存在对天地未来的影响如何。 故此,也无人能确定,这人道之神在天地之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定位。 是对天地的一种补充,还是一种潜在的,以接替天庭的后备。 又或者,是其他的别的东西。 所以到现在为止,尽管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已经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云中君的存在,也都在猜测云中君的来历,猜测他与‘呼风唤雨’的关系。 可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一位大罗,来试探云中君的存在。 连秉承大罗之意而来的太乙,都没有。 而云中君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连大罗都还难以做出来的,难以判断出来的,人道之神的定位,云中君要先一步做出定位来。 至于说其间的原因,也很简单。 真正的承接了这云中君的力量过后,云中君便是笃定,自己的‘显化’,只是一个开始。 这人道之神的存在当中,无论是那源自于人道的另一重力量,还是源自于那香火的力量,都太过于的玄妙了,也太过于的诱人了。 尤其是人道之神的存在,这不受天规所约束的力量,对于任何一位心怀叵测的仙神而言,都是一个无上的诱惑——而且,一旦与人道的力量相合,化作人道之神,那就天然的受到人道的遮掩与庇护,对于那些想要隐藏身份的仙神而言,就算没有额外的力量,也没有那不受约束的力量,可光是这人道之神的马甲,这存在所提供的‘身份’,就已经是注定会引来无数的觊觎者了。 现在的人道之神,只有自己一个——自己所定下的决策,便等同于是所有人道之神所定下的决策。 这样的优势之下,自己不先做出来对人道之神的定位,难道还有等到人道之神彻底显化,等到人道之神当中,无数的心怀叵测之辈出现,众口难调过后,再来商议人道之神的定位吗? 开什么玩笑! 云中君的心神当中,浮现出些许的讥诮来——诚然,也没有大罗那贯穿未来的目光,能确定自己对人道之神的定位,不一定完美。 但云中君可以肯定,自己对人道之神的定位,必定是‘秉承公心’的,也必定是以天地为整体所做出的考量。 而这,就已经够了。 至于说人道之神所代表的权柄,其所代表的力量,以及其所代表的,越过天规行事的能力……不好意思,云中君真的不需要。 所以这一次,让天庭入局,乃是云中君一开始就想要达成的目的。 人道之神,其虽然不受天规的约束,但却受到人道的约束——换言之,在必要的时候,人道之神,或许会在人道的约束之下,不得不去做一些有利于人而不利于天地的事。 那如果,云中君作为第一尊人道之神,对人道之神的存在做出定位,令人道之神也受到天规的约束呢? 到那个时候,人道之神,在人道的约束和天规的约束之下,会作何权衡呢? 无论如何,到了人道之利和天地之利彼此冲突的时候,人道约束和天规约束的同时存在,总是能令夹在中间的人道之神,有所转圜。 如此,就算是人道之利冲击天地之利,但人道之神被天规约束之际,人道冲击天地的效率,自然也会大大的降低。 云中君衣袖一扫,面前的诸多文书,便已经飞到了杨戬背后那许多巡察使的身边。 漫天的云雾,化作廊坊宫阙,互作蒲团几案,任由那些巡察使们翻阅文书。 同时,又一道绵延之长梯,从这洞天的底部,蔓延到那云阙之上,让那些厘定文书的人间官吏,能循着阶梯而上,与司法天神殿的巡察使们照面,当面争论那文书的各种定论。 云中君的决策也做出来过后,那些持符诏而至的人间官吏们,都已经是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兴奋当中。 他们未必是知晓这洞天神国当中决议的重要性——但,司法天神殿的巡察使,乃是司法一系的仙神,以及凡人们的终点。 而现在,他们作为人间的司法代言,要直面来自于天庭的司法代言。 若是能在这场合当中,他们的断案,得到天庭司法之神的认可,能得到这些曾经在人间作为司法前辈的巡察使们的认可,那便是无上的荣耀了,传了出去,在其他的大小司寇当中,他们自然便能高人一头! (本章完) 第675章 三山正神炳灵公 第675章 三山正神炳灵公 “以阴魂身,告阳间事。” “以阳人之身,受阴人之托。” “阴阳直接相连,是否有些激进了?”杨戬带来的巡察使们,相互讨论过后,这才拿着一摞文书过来,告知杨戬,然后杨戬又拿着那些文书,走到了云中君的面前,和云中君相对而坐。 云中君取过文书,看了上面的内容。 大致是两部分。 第一,是某些被人所杀害的冤魂,向那些官吏们告状,并且询问那些官吏,恶人是否已经伏法——而那些官吏们也允诺,回去过后,会细细追查。 第二,则是那些放不下人间的阴魂,请那些官吏们替自己向后人带话,将生前所不曾托付的言语等等,逐一带到,而人间的官吏们,也同样应允,并且将这些嘱托,都一一的记载下来。 “阴魂和生人,终究是两个世界——无论是重审阳间之刑案,还是取遗失之藏宝,都算是以阴魂之言,直接改变了阳间那些生人的命运。” “若真追究起来,神君怕是少不得麻烦。” “有什么麻烦。”云中君毫不在意,“我倒是觉得,这文书定得很好。” “前者,阴魂之怨——既然阴魂都找到了人间官吏上告,那就是人间的官吏,接不接状子的事。” “况且,这人间官吏所审的,本来就是人间之案,是人间之事。” “又谈何什么扰乱阴阳。” 云中君将这一摞的文书摆到一边。 “至于说这一部分,带个话而已,有什么妨碍的?” “遗失之藏宝?其魂魄尚存,其血嗣尤在,何以称遗失,何以称无主?” “司法天神亦是有朋友的人——若是有朝一日,司法天神之友横死,临死之前,托司法天神带一句话,司法天神会带吗?” “阴是阴,阳是阳,阴阳两隔,不得有任何的混淆,也不得以任何的借口逾越!”云中君话音才落,炳灵公黄天化的声音,便随之响起,“本公子持东岳之令而来,代阴司之法度。” “以阴司法度论,这两摞文书,不妥,当发回重审。”黄天化的声音响起。 他是清虚道德真君的弟子。 商周过后,阐教凋零,清虚道德真君,便是当时凋零的阐教当中,硕果仅存的几人之一。 后来圣人归转,阐教重起声势,清虚道德真君在阐教的影响力,自然也越发的大,在天地之间的影响力,同样也是越发的大。 虽然在漫长的时间当中,陨落于封神之时的几位阐教道人,都已经被找回来,重归阐教门墙,但转世过一次的这些人,他们的影响力,自然是无法和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和清虚道德真君相媲美。 在阐教的第三代当中,杨戬,是玉鼎真人的弟子,哪吒,是太乙真人的弟子,这两人,都在天地之间有极高的名望,堪称是阐教的旗帜。 独独黄天化,他的师父清虚道德真君和太乙真人他们齐名,都在天地之间举足轻重,可偏偏他黄天化和杨戬他们比起来,却如同是萤火和皓月一般。 清虚道德真君虽然不在乎这个,但黄天化心里,却是将这当做某种执念。 虽然其父黄飞虎为东岳大帝,有帝君的位格——但东岳大帝,纵然为帝君,但却是地祇,无论是在天地之间的影响力,还是在天庭的影响力,都少有逊色。 一直到六御过后,平心娘娘化作后土,幽冥的鬼神们,也随之向天庭让渡权柄,然后东岳帝君的权柄,也随之蔓延到了幽冥当中,有沟通生死之能。 东岳帝君的影响力,以及其实力,自然也随之大增,三山正神炳灵公的名字,同样也随之一起在天地之间扩散。 如果说天地之间,有谁最不愿意见到云中君的出现,那么东岳帝君,绝对是其一——任何一个能沟通生死的神祇,都不愿意见到另一個能沟通生死的神祇出现。 从这一方面而言,秉承东岳之令而来的炳灵公黄天化,对云中君是有着一定恶意的。 所以,在确认杨戬看起来也不愿意这位云中君太过于的深入到幽冥过后,黄天化立刻便是出声了,一开口,便是抬出了阴阳两分的大义。 “你是谁?”然而,在黄天化的言语过后,云中君的回应,却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因为云中君根本就不曾与他做任何的争执,只是用一种很冷漠,以很疑惑的姿态反问:你是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只三个字,这给黄天化所带来的伤害,却已经是超越了他从出生以来的所有。 要知道,黄天化的执念,便是要闯出自己的名声——这名声,不一定要比得过杨戬他们,但至少,不能比杨戬他们逊色太多。 而他作为三山正神炳灵公,同样也归入地祇之列,作为地祇,想要有所作为,有着先天的不足——这一次前来云中君处巡察,便是一个极好的,展现自己威名的机会。 所以,他才会在这洞天当中出声,要在这和杨戬同列的时候,发出自己的声音来,让天地看到自己的存在。 我,三山正神炳灵公。 黄天化! 我的实力,亦是不输给杨戬多少。 但谁想到,云中君的回应,会是如此? 在杨戬的面前,云中君以一种很温和的态度和杨戬沟通,万事有商有量,一起‘敢为天下先’,一起‘当仁不让’。 而自己发声的时候,云中君的回应,却是这样的忽视,这样的轻蔑? “本公子奉东岳之令而来,维系此间的阴阳之序。” “云中君,当真是一意孤行,非要跨越阴阳的法度,非要违逆阴司的法度吗?” 黄天化言语森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以及杀意——他是真的觉得,如果有机会,将这位云中君斩杀于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云中君,是第一位人道之神,也是当前唯一的一位人道之神。 诚然,这位人道之神的诞生,必然会引来天地的变故——但同样的,这唯一的一位人道之神,也意味着,他没有任何的靠山,也没有任何的势力。 他就是如此孤零零的一个人。 将其斩杀,也不会在天地之间,引发什么后患。 同时,因为云中君所触及到的,沟通幽冥的权柄——黄天化将其斩杀,也完全说得过去。 黄天化终究是从商周之战当中杀出来的正神,虽然沉寂多年,但实力也是非同小可。此时他心头的恶意和杀意一动,虽然只是对着云中君落下,可在这洞天当中观礼的其他太乙仙神们,却都已经是感受到了那森然的锋芒,都在心头计算,自己面对这位三山正神炳灵公的时候,能撑多久。 “有没有逾越阴司的法度,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云中君的目光,这才落到黄天化的身上,似乎是察觉到了黄天化内心的恶意以及杀意,也知晓了黄天化如此的原因一般,可就算如此,云中君的回应,依旧是一贯的冷冽,丝毫不给颜面。 “本公子说了不算,这倒是第一次听得此般说法。”黄天化也是冷笑起来。 “我父为东岳帝君,持东岳之重,定五方之一。” “通生死,掌寿夭。” “自东岳起后,阴间鬼神,但有不公,皆是来泰山求告。” “东岳法旨落下,便是地府的十殿阎罗,都得依法旨而动。” “那又如何?”云中君打断了黄天化的言语。 毕竟,黄天化只是黄天化,不是杨戬——杨戬,是多年的交情,云中君自然也愿意给杨戬面子,和杨戬一起‘共襄盛举’。 和黄天化和自己,有什么交情呢? 商周之战过后没有,商周之战当中,同样没有。 既如此,云中君又凭什么要给他颜面,又凭什么要给他台阶? “东岳通幽冥之权,但那是东岳之权,和你这三山正神炳灵公,有什么干系?” “本神洞天佳客,太白为天帝信使,司法天神,为一系之首,诸位道友立下山门道统,不是道主,便是长老——个个都是一言九鼎,令出如山之辈。” “三山正神炳灵公如何?” “名为正神,实则为东岳之臣属,不由自主,和司法天神殿中的巡察使,有何区别?” “空有万载之岁,一开口,却是我父如何如何……” “既如此,何不换作童子扮相?” 封神一战,诸多凡人一步登天,更有甚者,是拖家带口的一起——比如说黄飞虎一家就是如此。 这样的情况,也造就了天庭当中的许多独特之处。 封神过后,黄飞虎虽然有帝君之称,但其权柄所在,却只是东岳而已,作为地祇,他也被束缚在东岳之地,难以脱身。 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地之间的许多仙神,对东岳帝君黄飞虎,都很不友好,也难得敬重。 原因也简单:东岳帝君地位太高,而实力,却并不强,更是被泰山所束缚。 这种空有地位却少有实力,并且难以踏出泰山的帝君,会有很多的仙神,都乐于以‘冒犯’的姿态,从这位帝君的身上找到一些满足感。 尤其是在业位体系显现过后,天地之间,甚至是有大罗试图谋夺五岳之主的业位。 是以,在过往的时候,东岳一脉真正做主的,其实不是东岳大帝黄飞虎,而是其子,三山正神炳灵公,黄天化。 是其作为清虚道德天尊之弟子,是其作为阐教门人的身份,在给泰山遮风挡雨,在支撑着五岳之首的名号。 而在六御之议,玉皇上位过后,情况一下子就变了。 权柄触及了幽冥的东岳,虽然依旧是地祇,但却再也不必受到泰山的束缚,能真正的,将自己的影响,从泰山周遭,扩散至于天地之间。 权柄的扩张所带来的,便是东岳帝君实力的再次提升。 临近大罗的同时,东岳一系的神祇当中,做主的人,也重新变成了黄飞虎。 这对于黄天化的心态而言,便又是一重冲击。 开口言‘我父’如何如何……这不是黄天化当不起事,而是因为他过往的时候,主持东岳诸事,必须要以这种姿态来说话。 到现在,东岳的权柄被黄飞虎归拢,但黄天化的习惯,却是没那么好改过来的。 所以,对于黄天化而言,这最后的一句话,堪称是真正的爆杀。 “尔敢如此欺我!”冷冽的剑光,便如同是地府的冥月一般在这神国当中绽放,和那代表太一的炽阳交相辉映的同时,也让幽冥的气息,在这神国当中涌动起来。 莫邪剑。 清虚道德真君所赐下的剑器,虽然不入先天,但亦是堂堂一件灵宝,有着无比的锋芒,在商周的时候,这莫邪剑,就已经有了莫大的名声。 而此时,黄天化在多年的修行之间成就太乙,更是将这剑器的威能,催发得淋漓尽致。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剑光所引动的时候,藏在暗处的真正的杀机,才是森然而已。 一点幽光,在剑光的掩护之下炸开,一瞬即逝。 这才是黄天化真正的杀招! 先天灵宝,攒心钉! 看着那炸开来的幽光,云中君的心头,也不由得一叹。 圣人弟子,就麻烦在这里——除却那极强的关系网,极硬的靠山之外,更在于那层出不穷的底蕴。 先天灵宝,寻常的太乙,便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可在圣人道统当中,说不得某个出山游历的弟子,抬手一招,便是一件先天灵宝落下。 而作为杀伐之宝,攒心钉的威能,自然也是不消言语。 纵然云中君早早的就知晓黄天化的手段,知晓这攒心钉的威能,也早早的就做出了防备,丝毫不曾被‘袭杀’,但那攒心钉所化的幽光,也依旧是毫无阻碍的穿过了云中君周身萦绕的雾气,洞穿了云中君的胸膛,然后回到了黄天化的手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便是连太白金星,都忍不住色变——虽然绝大多数的仙神,都脱离肉身而存,就算被碾碎肉身,也难以真正的伤及性命。 但并不代表肉身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也不代表仙神能无视来自于肉身的伤害。 (本章完) 第676章 云中事了,天帝信使 第676章 云中事了,天帝信使 在很多时候,源自于肉身上的伤害,都会在一定程度上的,反馈到仙神的元神之上,而且,当仙神的功体臻至一定程度后,他们所参研的术法,手段,都会从表面上的杀伐,蔓延到更深层次的,针对仙神元神魂魄的地步。 而作为脏腑之首,对于包括仙神在内的生灵而言,心脏的存在,都是至关重要的——就算来敌的攻击,只是落于肉身这个层面,可一旦心脏被损,这给仙神所带来的伤害,甚至是超过了在元神上的伤势。 而攒心钉的恐怖之处,也就在这里。 其不但能毁伤心脏,更是能以先天灵宝的本质,在击中敌人的刹那,强行的将敌人的元神和肉身相合,使得那肉身的伤势,和元神的伤势等同,并且,将那心脏被损毁的‘致命’特性,蔓延到元神之上。 正常的生灵,心脏被损毁,便是必死无疑——而当这必死无疑的特性,蔓延到了元神之上过后,那纵然是凝练了道种,托身于大道的太乙,也同样是逃不脱一个死字。 这就是先天灵宝,这就是先天灵宝当中的杀伐之宝。 除非是有着金刚不坏的体魄,不惧这攒心钉的攻势,又或者是有能挡住攒心钉的,本质不下于攒心钉的先天灵宝,又或者,是有专精于防御的灵宝。 否则的话,一旦被这攒心钉锁定,这攒心钉一出,便是必杀。 而云中君有金刚不坏的体魄吗? 没有! 云中君有先天灵宝吗? 没有! 同样的,云中君有专精于防御的灵宝吧? 亦是没有。 所以,当黄天化陡然间祭出攒心钉过后,便是杨戬和太白金星,都是齐齐变色,在心头思索起了要如何善后的事。 ——就算是以他们的眼光,都不认为,在这袭杀之间,云中君还有幸免的可能。 那些前来观礼的太乙们,都随之骚动起来,更是有人忙不迭的,转身就往洞天之外而去,想要尽快离开,免得被接下来的乱局所卷入…… 这个时候,洞天当中,才有幽幽的声音而起。 “好一个攒心钉,本神,算是长见识了!” 赫然便是云中君的声音。 声音当中,只有惊异,却无丝毫的虚弱。 片刻,云雾散开,化作天罗地网一般朝着黄天化锁下,这洞天当中的‘天穹’,都直接是落了下来一般,向着黄天化压下来。 见这一幕,黄天化也不去想,自己的攒心钉,为何不曾将这云中君击杀,只是当即震动手中的莫邪宝剑,划破空间,打破洞天,转身便走。 这就是在商周杀劫当中杀出来的经验——当自己的杀招无功而返,或者说杀招的效果存疑的时候,先要做的事,不是去纠结自己的杀招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是先退去以保全自身,让自己不处于一個危险的环境,然后再来追究别的事。 看起来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可实际上,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生灵,包括那些太乙,甚至于某些大罗,都未必懂得这个道理,又或者是,他们懂这个道理,但却不能践行。 然而,当黄天化要通过那洞天的裂口离开的时候,前脚才踏进去,他的脸色,便是立刻一变。 ——在他眼前,那莫邪宝剑撕开来的缺口,已经是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团扭曲的云雾,而在那云雾的内里,赫然便是那云中君的神殿。 他若真的顺着这缝隙踏了进去,那不是逃出了这洞天,而是落进了云中君的神殿,落进了云中君最为强势的地方。 就这一进一退之间,越发浓厚的云雾,便已经是将黄天化给重重叠叠的包裹起来,云雾当中,香火之气漫卷,人道之力涌现,黄天化这位太乙的感知,亦是被彻底的混淆于其间。 见这这情况,黄天化顿时也是在原地直接安坐下来,莫邪宝剑横于膝前,将自己的感知,与剑器的锋芒融为一体。 这便是另一重决断。 既然这雾气混淆感知,不辨东西,那就干脆不走了——雾气蒙昧之下,所见,所闻,所敢,皆不可信,若是贸然为之,说不得就会平白和外人纠缠,甚至于杀错了人。 与其如此,还不如安坐于此,以静制动。 无论如何,云中君想要对付自己,总是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自己,只需要在云中君出现的时候,察觉到出现在身边的生灵,然后出剑,仅此而已——至于说万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不是云中君,可他既然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在了自己身边,那就算是死在自己手中,也怪不得旁人。 刹那的起落之间,杨戬和太白金星,都是松了一口气。 “神君无恙,实乃幸事。” “神君放心,炳灵公之举,无论是阐教,还是天庭,亦或是东岳,都会给神君一个交代的。”杨戬欠身一礼。 虽说黄天化的猝然之局出乎预料,更是令杨戬不满,但无论如何,杨戬和他都是同出一门,他们各自的师父,玉鼎真人和清虚道德真君的关系,也极其的和睦,这样的情况下,若是黄天化逃出了这洞天,倒也罢了——可如今黄天化被困在云雾当中,落到了云中君的手中,那无论如何,杨戬都是要保他一命的。 “小儿之事,何必多言。” “且说正事。”云中君归拢身形,漫天的云雾,在那些文书处翻动。 对于那黄天化的袭杀,云中君其实也是在暗中捏了一把汗,对于大罗之下的任何仙神而言,杀伐之类的先天灵宝,都是完完全全的,一种超出了规格的存在。 也就这云中君之身,无有肉身以为凭依,又有人道之力做为回护,不然的话,那攒心钉之下,自己必定是要吃一个大亏的。 不过反过来,若是人道之神真的壮大起来,那这许许多多的和自己一般,无需以肉身为凭依的人道之神,却又是天克攒心钉的存在。 这也是黄天化贸然动手的理由——他的理智,不一定能察觉到人道之神的出现所对他造成的威胁,但其作为太乙的本能和灵觉,却已经是令其对人道之神的存在,有了天然的厌恶和排斥,也注定了其在找到机会过后,便会对人道之神出手。 “这阴阳之断,就如神君所言吧。”杨戬苦笑。 他对这两类的文书存疑,本来也不带什么恶意——无非只是担心,这阴间和阳间的法度勾连过后,各方的往来太多,这位缥缈的云中神君,未必能捱得住这么大的压力。 但如今,这位云中神君,先是在攒心钉这先天灵宝的袭杀之下,展现了自己保全性命的‘守’之力,然后又轻轻松松的,将炳灵公黄天化镇压在这神国当中,展现出了自己的攻伐之能。 攻守之间,这位云中神君的实力,已然是彰显无虞,对于天地之间的仙神而言,其存在,已经是有了相当的威慑力——而被镇压的黄天化,更是不经意的成为了一个标尺。 无论是谁,想要谋划这位云中神君的话,都得先思虑一二,自己有没有黄天化的杀伐之能,有没有黄天化的背景。 这样的情况下,这阴阳之序相触碰所带来的‘后果’,对于云中君而言,已然是能够承担的东西。不必担心人祸,那云中君的威胁,就只剩下‘天灾’。 可看云中君这行事的度量,又何必担心‘天灾’呢? 杨戬在凡间往来多年,他对于凡人的本性,也是有所认知的——绝大多数的凡人,都是善良,且宽容的。 就算那些凡人的魂魄因为枉死而心生怨恨,但只要能够得到他们所需要的‘公道’,他们的怨恨,自然也会随之散去。 说白了,凡人之所求,也就‘公道’这两个字而已。 不过过往的时候,阴阳之间的界限,太过于森严,阴间的魂魄,无论如何,都难以干涉到人间,以至于那些枉死的魂魄,想要求一个公道,都不可得,故此,那些枉死之魂魄,他们的怨恨,才是越发的不可消。 而在六御之后,接掌地府的十殿阎罗等阴间鬼神,也少了那‘敢为天底先’的气魄,纵然有人想过,能够通过人间来消解那些魂魄的怨恨,但也依旧是无人敢于跨越那一道阴阳之间的界限。 而在人间的仙神,做的最多的,也无非便是行一些祈福消灾的大型法会,以缓解那些冤魂因为怨恨而起的‘痛苦’。 真说起来,倒是截教的石矶娘娘有些气魄,有踏进幽冥渡化苦难的心思,天地之间,也隐隐的有业位显化,不过,那位娘娘而今还在犹豫…… 反倒是云中君这边,敢想敢干。 前脚才将散落于人间的魂魄给收拢起来,后脚,就已经在以这神国洞天为枢纽,试图打通阴阳之间的障碍,通过阳间的举动,来消解冤魂的不甘…… 想着这些,杨戬便又忍不住的想起了被玉皇以请教为名,刻意留在天庭的敖丙。 “敖兄弟,若有朝一日,这云中之君真的会化作你的道敌,那胜负,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有定论的啊。” “为何,你到现在,都还是对此不是很上心呢?”杨戬想起了龙吉公主的托付。 在来这云中洞天之前,龙吉公主传讯,请杨戬对这云中君稍作试探,看看这云中君,是否真的执掌了那呼风唤雨之神通。 可如今,黄天化出手在前,杨戬自己,反倒是不好再出手试探了,不然的话,纵然这云中君,有再好的脾气,也得当场就要翻脸。 当注意力重新落到那些文书上过后,很快,所有的文书,都被厘定一遍。 而阴阳交触之间的秩序,也是被基本的定下来,原本泾渭分明的阴阳,便在此刻,得以基本的相融。 黄天化,亦是被杨戬带着回转了东岳。 “你甘心吗?”东岳之地,看着东岳大帝的使者,带着东岳的赔礼,一路云中洞天而去的时候,炳灵公黄天化,亦是愤懑的关上了自家的洞府。 洞府当中,一个阴影,随着声音一起浮现出来。 与此同时,秩序已经走上了正轨的云中洞天当中,亦是又有一个使者到来。 “小神天奴儿,拜见云中神君。” 来人脸色白净,头发略略有些发黄。 不是别人,乃是玉皇的使者。 “小神此来,非为他事,而是奉了大帝君之法旨,特来救神君之命。” “愿闻其详。”云中君将洞天当中的使者屏退。 诸多阴魂之间的纠葛,都被理清过后,绝大部分的阴魂,都选择在这神国洞天当中‘安居乐业’的同时,也有一部分触及了修行的鬼仙,投入到了云中君的麾下做了使者,替云中君效力,夜里在人间巡视,以保证人间的安稳,同时,也和那些收拢魂魄而来的修行者们打交道。 勉强,算是些夜游的草头神。 “神君当日议定阴阳之序的时候,和炳灵公起了冲突,此举固然是大涨神君之威,但那炳灵公出身高贵,受了这等的气,又岂是能轻易忍得下来的呢?” “其出身阐教,若是其下定决心要和神君为难的话,东岳一脉和阐教,都要被卷入进来。” “司法天神杨戬,也必然会站到神君的对立面。” “再者,神君持呼风唤雨之能,又恶了那崇义镇天,四渎大龙神。” “试想,一个司法天神,一个四渎大龙神,还有与他们关联的斗部之主……” “若真到了这一步,在他们的联手之下,神君岂有幸免之理?”那以奴为名的仙人,恭恭敬敬的说道。 来了。 听着这使者的言语,云中君的心头,亦是一动。 他和黄天化的冲突,并非是随意而起的——真说起来,固然是黄天化没能忍得住,但这过程之间,也有云中君顺水推舟,推波助澜的原因。 因为云中君来这楚国,本来就不是为了让楚国风调雨顺而来,而是要在这楚国,动刀兵。 基于这个目的,在楚国当中,一团和气,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必须要在这楚国当中,和其他人生出争端,要在这楚国当中,让自己生出‘破绽’,如此,才能让那些归墟大罗们,‘有机可乘’,如此,才能让那些归墟大罗们生出信手落一子以入局的念头。 不过,他踏进楚国过后,楚国境内的仙道大宗,和他也算配合,他也无法硬要找这些仙道大宗的麻烦。 如此,他的争端,便只好落到黄天化的身上。 恰好黄天化自己,也有这样的心思…… “希望黄天化能撑得住吧。”云中君暗自想着,然后将目光落到这天奴儿的身上。 “你说,汝为天帝信使,可有凭证?” (本章完) 第677章 臧否天地,圣人法会 第677章 臧否天地,圣人法会 然而,这天奴儿,却丝毫不理会云中君的言语一般,更不曾出示玉皇的信物,而是自言自语的,讲述着天地之间的局势。 云中君也不急,只是听着其述说。 虽然对于天地之间的局势,云中君也有着自己的认知,但这天奴儿既然是玉皇一方的使者,那么其所认知的天地局势,必然也和玉皇所认知的天地局势,有所类似——能听一听玉皇对天地的认知,倒也算不错。 云中洞天以内,天奴儿侃侃而谈,臧否天地,从各位圣人起始,至于凡人,将之定位,将之打算,将之未来,都逐一点评。 其言语,和云中君的认知,有一定的重合,但也有相当的不同。 ——比如说,在其口中,几位圣人之间,必定会再来一场大战的。 到那个时候,天地之间所有的人,都要寻机站队。 又比如说,而今天人之间,虽然有一体之势,但天人之间的战争,一定会重开。 而且,重开战争的时间,不会太过遥远。 “神君,你可知晓,天地的局势,从来都是往复循环的。” “而今的局势,乃是现在——可在更加遥远的过去,如今的现在,已然是过去。” “人间诸侯之乱战,我等已经看过许多次了。” “神君信不信,待得这大争之世结束,新的人王自征伐而起时,便是天人之间,重启大战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神君为人道之神,又当何以自处呢?” “总不至于,真要一门心思和人道走到底,与天庭为敌?”天奴儿居高临下的,如同是大罗一般的言语。 “那结局,一定是人道之神皆陨,而天人之间,也暂时和缓。” “神君应当不愿意见到这样的结局才是。” “过去太远,未来也太远。”云中君垂下目光,看着洞天之外的芸芸众生,看着那仙与神与人合力而成的庞大天地。 “既然使者笃定,天人之间,会重启争端,那为何不尽早谋算,在这争端大起之前,便消弭这隐患呢?” “消弭隐患,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人族的本性,就是狂妄而贪婪的,你退一步,他进一尺。” “若是退让,终有一日,会至于退无可退。” “更何况,神君新出之辈,又怎知晓,我等不曾为此做出谋算呢?” “申国之旱,绵延八年,而天地仙神,皆不敢妄动——若真如陛下谋划,大旱一代,其他诸侯,都必定警醒。” “到那个时候,天庭自可以水旱威服人族,然后驯服人族。” “纵然有新的人王自兵戈而起,也不敢犯天而作乱。” “偏偏是神君,自恃神通,扰乱申国之风雨,致使天庭威严,荡然无存,致使人间对天庭之怨,不曾转变为对天庭之畏。” “大好之局面,皆毁于一旦。” “神君可知晓,因那一场风雨之故,神君已经获罪于天庭也。” “既然如此,使者今日所来,又是为何而来呢?” “本神,若真的获罪于天庭,为何却不曾见司法天神前来问罪呢?”云中君反问。 “司法天神是司法天神。” “天庭又是天庭。”那使者摇头,继续劝说,“司法天神,不过太乙,其目光,安得长远?更为师门所束,看似威严,实则身不由己。” “就如这将启的天人之争,纵然其知晓,又能如何呢?” “到头来,不也还是只能假做不知,抱着自己的天规,聊以自慰。” “但神君不同。” “神君为人道之神,对人道影响深远,若是神君能与天庭相合,是有机会能重塑陛下之谋划,以彻底消弭天人之祸争的。” “只要神君能够收拢自家的权柄,不再妄自操持风雨。” “这天地之间,能操持风雨者,又岂止本神一人?”云中君面带不屑。 “四渎大龙神,虽然也有操持风雨之权,但四渎大龙神已经被陛下说服了。”天奴儿神色肃然,“神君可细细回忆,自陛下登位以来,天地之间任何一处的风雨,水旱等议,四渎大龙神,可曾有过置喙?” “那本神,就更加的难以相信天帝了。”云中君做出送客的姿态,“我和四渎大龙神,同掌呼风唤雨之法,迟早会有道争。” “天帝既然已经和四渎大龙神有约,待得异日,我和四渎大龙神相争之际,他岂不是一定会偏向于四渎大龙神?” “陛下有言,若神君愿意配合天庭行事,不妄动天地之风雨,水旱,陛下自然会替神君和大龙神转圜。” “若是神君能为天庭,立下殊功的话,陛下更是能劝说四渎大龙神,主动放弃呼风唤雨之神通。” “呼风唤雨,是何等神通?”云中君越发不屑,“我却不信天帝能说得通四渎大龙神放弃?” “神通虽贵,但四渎大龙神的功体,却不在这风雨之上,要说服其放弃,本就不难。” “更何况,四渎大龙神虽然被陛下说服,但与陛下,终究是有所嫌隙。” “若是神君能让有所选择的话,陛下偏帮神君,本就理所当然。” “那陛下,又想让我做什么呢?” “无他。”天奴儿神色从容,“按天庭之议,三年过后,天地之旱,当轮于楚地。” “神君只消得告知楚王,这旱灾之象,乃是四渎大龙神因神君之故,对楚地起了厌恶所致便可。” “原来是在这里等我。”这个时候,云中君也是恍然大悟一般,“依汝之言论,非但四渎大龙神不曾被天帝说服,便是你,也非是天帝之使者吧。” “诈称天庭之名,你到底是谁!” 云中君大怒而起,洞天当中,云雾弥散,要将这洞天给彻底封锁起来。 然而,就在洞天被封锁的时候,这天奴儿的身形,却是直接在这神国洞天当中消失不见,连带着其存在的痕迹,都彻底消失——洞天当中,能照见‘过去’的留影之云壁,其内亦是空空如何,丝毫不曾见云中君和天奴儿的交流。就如同,云中君先前的经历,只是一场无意识之间的幻梦一般。 “大罗!” “他们终究是没能忍得住。” 只刹那,云中君便意识到了那天奴儿的来历——不一定是来自于天庭的使者,但绝对和那些归墟大罗有关。 那所谓的过去之过去,现在之未来,这彼此之间的勾连,也唯有那些经历过了归墟之变,在归墟当中,见证过天地演变的那些大罗,才能以那般从容的姿态给说出来。 想着这些,云中君的脸上,也是恰如其分的露出了些许惶恐的神色来。 一位太乙,在知晓自己涉足了大罗谋算过后,该有的惶恐。 当然了,在惶恐的神色之下,云中君脑海当中所想的,却是那天奴儿的言语当中所透露出来的消息。 “听其言语,莫非那被埋葬于归墟的世代当中,也有一個世代,或许是几个世代,也经历过这人间诸侯乱战的时代?” “然后在这诸侯乱战当中,诞生了一个无比强势的人王,合人族之力,举兵伐天不成?” “又或者,我的过去,亦是一个被埋葬的世代?” 云中君又忍不住的回想起了自己曾经所看过的,那含糊的历史。 虽然时间的跨度,截然不同,但其变化的大体,却一般无二。 思索之间,云中君越发的体会到了这些归墟大罗的难缠。 如果眼前的局势变化,真的是玉皇,以及那些归墟大罗们所经历过的一个世代的变化,那么在这一局以天地为棋盘的棋局当中,那些归墟大罗也好,以及那几位圣人也好,他们所玩儿的,都几乎是明牌了! 他们彼此之间,都知晓,这天地接下来的局势,会如何的变化。 自然的,他们彼此之间,也更容易的看出来,彼此之间落子所留下的痕迹。 “若是以这个思路的话,在他们所经历的世代当中,太一,可曾复苏呢?” “这云中君,又归于何处呢?”云中君的目光,落到了这神国洞天的最核心处。 那里,有如同大日一般的力量熊熊燃烧,正是这楚地神话最根本的东西,象征着太一的存在。 燃烧之间,这神国洞天之外,又要分化出别的洞天来一般——只不过,因为神系当中,其他的神祇,都还不曾化身,故此那力量,无有凭依,其他神祇的洞天神国,也不曾化生。 而这神话最根本的力量,也一直都在和云中君彼此纠缠着。 一方面,是云中君的存在对那神话力量的‘锚定’,是云中君的行事作风,对那神话本源的束缚和引导。 另一方面,则是那神话力量的恐怖本质,在对云中君的‘定义’和‘侵蚀’。 “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在过往的世代当中,太一应该是不曾复苏的。” “不然那些归墟大罗们的行事,不会如此谨慎,至今都还不曾试图接触这太一神话体系。” “云中君的化生,只怕也在他们的预料之外。” 忽的,云中君便突然回过味道。 越发的察觉到,自己选择以云中君的身份入局的妙处。 如果这诸侯争霸的局势发展,一如被埋葬的那些世代,在那无数个世代所形成的惯性之间,难以阻挡,那么云中君的化生,便是大家都熟悉的局势当中,突然出现的一个‘陌生’的东西。 在云中君之外,其他的变化,一旦和世代的惯性有所不符,有所冲突,那就必定是有暗处的人在布局落子——可云中君的出现,本来就是惯性之外的变化。 如果某一种变化,是因为云中君的出现而显化,那么这变化,是源自于云中君,还是源自于他人的布局落子呢? 在这过程之间,必定会有人为之疑虑,也必定会有人为此试探。 在这差距之间,一方犹疑试探,另一方却是因势利导,那么棋局的走向,便自然会有所倾斜。 “但还有一个问题。” “那些归墟大罗,他们哪里来的信心和圣人对弈呢?” “总不至于,真的如师娘所猜测那般,归墟大罗的背后,也站着一位圣人?” “若真如此的话,得尽快确认圣人们的心思了。” “不然的话,圣人之间的博弈,我这一脚插进来,自己粉身碎骨也就罢了,更是连累龙族,连累师长。” 念头之间,云中君当即也是点了香火,往那昆仑山,遥遥一礼。 ——就算这真的是圣人之间的博弈,他的立场,也必定是在玉清元始天尊这一边,而不可能落到归墟圣人那一边的。 原因很简单。 他自己,是在洛邑城中化身云中君的。 在洛邑之内,虽然没有其他的太乙和大罗插手变局,但看不清虚实的,实力无比神秘莫测的玄都道人,却是一直都留在洛邑城中。 其他人不知晓云中君的前后来历,可玄都道人,却必然是有所揣测,有所知晓的。 而玄都道人知晓,便意味着太清道德天尊知晓。 三清一体,彼此托以性命,太清道德天尊知晓,便意味着,元始天尊也知晓。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的立场,都必定是不可能落于归墟那一边的。 区别只在于,如果玉清元始天尊他们,真的背离了昊天大天尊的‘初心’,那么云中君在这过程之间,便需要多为自己打算,多给自己积攒一些资粮,也多准备一些后手…… 而若是玉清元始天尊他们,如同王母娘娘闭关之前所言,初心不改,那么自己在这过程之间,自然便可更加的大刀阔斧,行事的时候,也能更加的激进,更加的不用顾忌。 正说着的时候,昆仑山上,便也有所感应一般。 玉清之气,自昆仑而起,席卷四方天穹,化作无数的金洋洋洒洒而落。 与之同起的,还有那源自于玉清圣人的法旨。 半年过后,玉清圣人将在昆仑山上开弥罗之天,然后于弥罗之天当中,传法于天地。 天地四方,但有缘者,皆可往昆仑山上弥罗天中听道。 (本章完) 第678章 圣人入局 第678章 圣人入局 简简单单的一道法旨,于是天地之间,所有的风波,都随之暂时的平息下来。 纵然是某些还在厮杀得难解难分的仙神们,也同时是在这一刻,鸣金收兵,回转自家的宫阙,洞府,以沐浴斋戒,洗去身上的杀伐之气,免得在去昆仑山弥罗天听道的时候,身上的杀伐之气冲撞了圣人或是圣人门下的弟子,然后被赶下山来,错过了这天大的机缘。 圣人讲道啊! 自开天辟地以来,这样的事,发生过几次? 天地之间,怎样的机缘,能和这样的机缘相媲美? 更何况,而今是道门玄宗宰制天地的时代,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的宗门,道统,都想着和道门搭上线而不可得。 可现在,圣人传道——那只要去昆仑山上一行,就算资质有限听不懂,但出门过后,自然也能自称昆仑门下,从此,便算是了列入了玄门正宗。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有谁不曾至于弥罗天,又或者其到了弥罗天过后,然后被赶下山来,那在之后会受到天地众仙神怎样的针对,可想而知。 所以,圣人法旨过后,天地,便是一片安宁。 紧接着,大赤天和碧游宫,亦是各自有一道清气渺渺而起,落入昆仑山上。 那是太清道德天尊和上清灵宝天尊,亦是要参与这一场法会的象征。 而在这两位过后,西边的须弥山上,同样有着莲冉冉而起,欲往昆仑而至,但佛门圣人,终究已经寂灭,是以那冉冉而起的莲,升至半空过后,还是无力的重新落于须弥山上。 须弥山中,一众佛陀菩萨们,看着那升起然后又落下的莲,神色当中,自有惶恐。 “阿弥陀佛,昆仑法会之时,老僧当亲往昆仑,以振我佛门之气。”上首处的释迦牟尼见此,亦是高唱一声法号,点了几位菩萨的名,要一起通往昆仑山。 同时,又有观世音大菩萨作为使者,先一步往昆仑山而去。 在没有圣人作为依仗的情况下,佛门想要参加道门的法会,总得提前打一个招呼,不然的话,万一被当成了砸场子的,那些听道的仙神们鼓噪起来,说不得当场就要将去往昆仑山的佛门弟子,给化作灰灰扬了去。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但万一呢? 万一真的鼓噪起来,那所有参加法会的仙神,就算有理智的,也不得不在那个时候选择站队了。 …… “这……”云中洞天之内,云中君看着那袅袅而起的香火,目光当中,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太巧了。 太巧了。 他这边的信香才起,昆仑山上,便有回应落于天地四方。 便如同是圣人真的听到了他的疑惑一般。 “到底,是巧合,还是圣人真的对我有所回应呢?” “又或者,是在这大争之世当中,圣人已经正式宣告,落子入局?”云中君想着,然后,便在王宫当中显圣。 “见过大王,云中君有礼。” “孤王拜见云中君。”楚国的国君,亦是还礼,然后问道。 “神君突至于王宫,可是我楚国,有了什么变故?” 这一段时间以来,云中君和楚国之君臣,已然是有了相当的默契——楚国的国君,不会贸贸然至于云中君的神殿,而云中君,也不会轻易在王宫显圣。 毕竟,这种行为,对于彼此而言,都是一种无言的威胁。 彼此之间,若是有什么需要沟通的地方,都是以屈氏的人作为来往的使者,最后,才是双方的见面。 在这样的默契之下,他们彼此之间的‘合作’,可谓是异常的默契。 而此时,云中君却是突然间就打破了这默契——就算没有别的变故,可只是这默契被打破,便已经是一件变故了。 “岂止是楚国有所变故,而是整个天地,整个人间,都将生大变。” 楚国国君亦是神色肃然,从榻上起身。 “还请神君指点。” “昆仑山上的圣人法旨,将在半年之后,开弥罗之天,于此讲道传法。” “届时,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能动的,都会往昆仑一行,在弥罗天中听道。” “换言之,半年过后,人间的凡人和仙神,会因为这圣人法会儿彻底的切割开来。” 而今的人间,凡人和仙神,已经结合得相当的密切了。 无论是那些避世的仙门,还是那些积极参与人间变革,诸侯争霸的大宗,都和人间的各处,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甚至于有许许多多的仙神,已然是如同殷商时代一般,接受了来自于各大诸侯的敕封,和人族的方方面面,都紧密相连。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仙神陡然从人间抽离出来,对人间各大诸侯国的稳定,会造成多大的冲击,可想而知。 往昔的时候,借助仙神的力量便能很轻易完成的,调度水汽,开垦荒地等等行为,一旦没有了仙神的插手,就会变得异常的艰难。 而在大军内部,原本和大军所配合的仙神,陡然离开,对大军的实力,更是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削弱。 往昔的时候,被许多仙神支持的诸侯国,会因为仙神的离去而实力大减,而那些一开始的时候,便不曾被多少仙神支持的诸侯国,则会在此消彼长之间,变得比先前更强大。 而且,还有另外的一件事,也必须要考虑到。 圣人法会,对于绝大多数的仙神而言,都是诱惑,但并非是所有的仙神,都会去昆仑山参加圣人的法会——万一这其中,有一部分的仙神,依旧选择留在人间,那么当其他的仙神们都去了昆仑山听道的时候,这些留在人间的仙神,若是他们彼此之间能达成一致的话,那对人间的局势,又会形成怎样的冲击? “仙神离去,会有多久?”只刹那,楚国的国君,亦是明悟过来,然后问出一個至关重要的问题。 仙神会有一段时间远离人间,难以干涉人间的变化——而这个‘一段时间’,会是多久? “不可知也。”而对于这个问题,云中君也只能如此回应。 “但以我之见,这至少,会有三代人的时间!” 圣人讲道的时间,会有多少,姑且不论——只说昆仑山和人间的距离。 众仙神往昆仑而去,去的时候,有圣人之伟力作为接引,只需得虔心三拜,便自然被圣人以伟力挪移,从天地之各处,至于昆仑。 可讲道结束过后,众仙神们从弥罗天离开,从昆仑山离开的时候,便只能是依靠自己的法力,横渡天地,归于人间各国,归于自家道场了。 对于寻常的仙神而言,这遥远的距离,便纵然是全力飞遁,都不知晓要费多少的时间。更不要提,在圣人讲道过后,听道的仙神们,还会彼此之间相互演法,各自交流所得,这所需要的时间,更是不知几几…… 这样算起来,三代人的时间,都是少的,更有甚至,数百上千年,都有可能。 一场法会,将本已经紧密结合的人间和仙神给重新切割开来——圣人的心思,已然是昭然若揭了。 “三代之机么。”楚国的国君沉吟起来。 …… 天庭当中,玉皇的神色,同样是异常的莫名。 圣人的法会……而且不是一位圣人的法会。 便纵然是他所经历的,那几个被埋葬的世代当中,这样的事,都是寥寥无几——更不要提,这法会所针对的对象,不仅仅只是圣人门下弟子,而是对天地之间所有的‘有缘之辈’。 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庭也好,天地也好,都会处于一种特殊的‘停摆’的状态。 因为大家都会去参加这一场法会。 “无论什么谋算,都得停下来了。”玉皇孤身端坐于通明殿中,扣动手中的玉碟。 不得不说,昆仑山上传下来的,圣人讲道的法旨,真的是打到了他们的致命处——他们化身于水,藏于汪洋当中。 而那位圣人,却是一伸手,便将整个汪洋,都抬到了眼前。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要么,便是和这汪洋分开,要么,便是和那汪洋一起,出现在圣人的眼前。 前者,会增大他们暴露的可能,但后者……那就是必定会暴露了。 所以,除却玉皇之外,他们谁都不敢踏进昆仑山上。 同样的,这一场法会,玉皇是必定会去参加,不仅如此,他更会作为媒介,作为中转,将那法会当中,圣人所传之‘道’,分享给其他不敢踏上昆仑的归墟大罗。 同样的,为了避免自己听道的时候,权柄旁落,天庭当中,就算有仙神不愿意去昆仑山,也都会被玉皇一起打包带上昆仑。 故此,玉皇才会坚定的认为,这一场法会,会导致天地的‘停摆’。 片刻,玉碟当中,有光影明灭。 “现在停下来的话,太可惜了。”玉碟的对面,似有人低语。 “没办法。”玉皇扣动玉碟的频率,越发的急促。 “我等自归墟而出,水融于海,如此,便是圣人,都轻易寻不得我等之踪迹。” “但如今,圣人以讲道为名,聚天地之仙神于昆仑。” “这个时候,昆仑之外,但有任何的变故,都是如同夜里的火光一般醒目。” “所以,停下来!” “所有的计划,所有的谋算,所有的行动,无论到了哪一步,全都停下来!” “罢了,只能如此了。”玉碟另一头的身形回应道,言语之间,自有无尽的不甘。 “玉皇,你说,若是我等趁着昆仑讲道的时候,引界外入内如何?” “若是那法会之上,有界外强者降临,玉清他们的目光,便不会只盯着我们不放了吧。” 片刻,又一道明灭之光,在玉碟之上显化。 “还有,玉皇,太白若是依旧不愿踏足大罗的话,就尽快结果了他吧。” “太白……”闻言,玉皇的心头亦是一动。 天地当中,太白金星,无疑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在这个时代,他是昊天的心腹,可在之前的几个世代当中,太白,却是他玉皇的心腹。 只要太白能够踏足大罗,贯通归墟,与归墟当中前几个世代的太白相合,那么眼下的太白,也必然会化作过去的,无比忠诚于玉皇的太白。 可偏偏,太白金星似乎是早早的就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一直都不曾触碰那大罗的界限,在昊天麾下的时候如此,到了自己麾下,也依旧是如此。 这足以证明,相比于那莫名的被埋葬的那几个世代而言,太白更看重的,是这一个世代的昊天。 这般的情况下,那些归墟大罗们,已经不止一次的提议,将太白这位天帝近臣给斩杀掉了——以太白的身份地位,注定会接触到玉皇的各种秘密,若是不能确保太白是自己人的话,那其所代表的隐患,就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再看看吧。”玉皇亦是回应,“就以这一次的圣人法会为限……若是这一次的圣人法会过后,太白依旧不曾扣动大罗之限,那就了结了他吧。” “纵然无法以此为引,令往世的太白重归,朕也认了。”玉皇将手中的玉碟翻转,起身踏出通明殿。 “太白何在,传朕法旨。” “圣人法会,衍化天地之至理。” “朕当令众神齐至,合往昆仑……” “遵法旨。”太白金星的眉头忍不住的跳了跳。 “众神齐往,这是不打算管天庭的诸般事务了吗?”不出太白金星预料的,玉皇的法旨,还不曾传出天庭,便被掌刑殿的敖丙给拦了下来。 “天庭众神,负天地之重,但有疏忽,便是天崩地裂。” “陛下要引众神齐往昆仑听道,这一个不妥,便是数百上千年众神皆不理天地之事。” “如此,天地所起的诸般灾劫,是该众神负责的,还是该陛下负责呢?”敖丙冷声的道。 按照天规,众神渎职,乃是罪过——若是渎职过甚,乃至于在天地之间造成了严重的后果,那是绝对免不了往斩仙台走一遭的。 太白金星亦是沉默。 (本章完) 第679章 人心浮动 第679章 人心浮动 他当然也知晓玉皇的决策是有问题的,是必然会导致天庭的运转出问题的。 但他能劝吗? 他敢劝吗? 往圣人处听道,这样的机会,谁会错过,谁愿错过? 可偏偏,天庭的神祇们,天神们被职责所限,地祇们又被自身的权柄所系,难以去往昆仑……这般的思虑之下,天地之间不知道有多少的神祇,急得上蹿下跳…… 而现在,玉皇做出一个决定,要将天庭的神祇们给打包带往昆仑听道。 天庭的神祇们,在知晓了这样的说法过后,纵然表面上会疑虑,去往思索一番,自己去往昆仑过后,天地的运转该如何,但实际上,那些神祇们,必然都是心中窃喜的。 至于说后果……所有的神祇连同天帝一起踏上昆仑,那便说明,这暂舍天地而求道的决策,乃是整个天庭当中,上上下下的所有的神祇,一起做出来的决策,此举纵然有什么后果,也是整个天庭一起来承担。 又或者,讲道的圣人,也可能看在这天庭所有神祇共同做出来的决策之上,选择替这些神祇们善后,在这些神祇们去往昆仑听道时,分出一二的思绪来,对天地有一番看顾。 是以,玉皇的这决策,看起来是舍天地而不顾,可实际上,却是直接将天庭当中所有神祇的利益,都绑到了一起,然后以此来和圣人进行一次‘隔空对话’,以此,来为天庭的神祇们争取利益。 这样的情况下,天庭当中,谁能反对此事,谁敢反对此事? 太白金星,是诸多仙神当中,最为知晓人心,也最为了解人性的存在——越是如此,他才越发的难以反对此事。 但谁想到,这一道源自于天帝的法旨,还没出天庭,就会被敖丙给截下来? 诚然,敖丙的担心和考量,都是有道理的,都是正确的,但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和你讲道理,谁还会和你论对错? 自这一道法旨落下的时候,就已经不是讲对错的时候,而是只看立场的时候了。 很显然,截下这一道法旨的敖丙,他的立场,便已经是从天庭当中跳了出来,站到了天庭诸多神祇的对立面。 至于说天帝的法旨已经被截下来这回事……开什么玩笑,那是源自于天帝的法旨啊。 虽然法旨还没有出天庭,可实际上,在玉皇定下决策,‘发出’这一道法旨的时候,这一道法旨的内容,便已经是在天地众神的心头响起来了。 所以,敖丙拦下这法旨的行为,会带来多大的反噬,可想而知。 太白金星还在思索着,要如何转圜,将这件事揭过的时候,便已经有留在天庭的大神,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天庭众神,负天地之重,但有疏忽,便是天崩地裂。” “啧,说得真好听啊。” “好一个大义凛然的掌刑天官。” “不晓得的,还以为这偌大的天庭当中,只有掌刑天官才惦记着天地的运转呢。” “不过,掌刑天官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众神各承其重,各司其职,天官所辖,乃死律也!” “考量天地之重,乃是天帝之责,和天官有什么干系呢?” “天官既然以天庭法度来说事,那本神也当以天庭法度来回应天官。” “天官,尔逾矩了。” “天位已定,天官又何必还要起那不切实际的妄念?” 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有着帝君位格的西岳华山金天愿圣大帝,蒋雄,商周之时,姬周的将领——而后战死,被敕封为西岳华山金天愿圣大帝。 在天庭的时候,这位西岳大帝,素来都和紫薇帝君伯邑考亲善。 而且,真算起来,其和敖丙,在商周之前,就有些纠缠了。 商周之之战以前,敖丙巡游天地,至于西岳,在西岳撞破武德星君之子的谋划,然后一番厮杀,将其镇杀——在那过程当中,西岳的一缕本源,也随之走脱,并且,那西岳的腹心之地当中,又多出了一座属于敖丙的别府。 在那过后,虽然敖丙再也不曾去过西岳,更不曾踏足过那别府,可无论是西岳那丢失的本源,还是那落于西岳腹心的别府,以及就在西岳之地的死狱,其存在,都是令西岳帝君如鲠在喉。 蒋雄作为西岳帝君,其功体,自然也受西岳所限。 而今的五岳帝君当中,论及功体,西岳帝君蒋雄,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末流。 难以寻回西岳本源的他,也异常迫切的,想要寻找一個补全本源的法子——而这一次的圣人法会,毫无疑问,便是最好的办法! 无论如何,蒋雄都是要去参加这一场法会的。 不过,因为西岳本源有损之故,蒋雄对西岳的掌控,也并不如其他几位帝君一般的稳固,更没有一个好儿子,能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稳固西岳的局势,让西岳周遭的仙神,都不敢趁机觊觎西岳的权柄。 这般的局势之下,玉皇大帝君所发下的这一道法旨,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他奉天庭之令而往昆仑听道,如此,这昆仑之行,便即是听道,亦是公干——这样的情况下,谁敢趁他不在的时候,夺了西岳的权柄? 整个天庭,都不会对此置之不理。 所以,对于拦下了法旨的敖丙,他有多大的不满,便可想而知。 所以,这位素来都不怎么参与天庭争端,只是安安心心的在人间经营西岳,扩张自己的影响力,如同东岳一般,将自己的权柄往地府蔓延的西岳帝君,此刻亦是难以克制的出面和敖丙对峙起来。 毫不客气的斥责着敖丙,说着敖丙依旧是不忘天帝之权柄的野心。 “西岳帝君之言有理。”西岳帝君的话音才落,另一个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不是别人,正是水德星君,鲁雄。 曾经的殷商大将。 虽然他和蒋雄曾经处于对立面,但他们在人间的时间才多久,他们在天庭的时间,又有多久? 这漫长的时间下来,往昔的恩怨,往昔那敌对的立场,早就随着风雨消散了。 相比于西岳帝君而言,水德星君对敖丙的忌惮,更是要多出不知道多少倍——水官大帝的业位明晃晃的挂在天上,但凡是走水行之道的仙神,谁敢说自己不惦记? 鲁雄,自然也不例外。 他早就已经在试着下手,将各处的水神河神收入麾下了。 但众所周知,天地之间,在水行之道上影响最大的,也执掌了最多水行权柄的,便是龙族。 鲁雄想要在水行之道上有所深入,就避不开龙族——先前的时候,借着四渎龙庭的宣告,鲁雄已经收拢了一部分的水神至于麾下。 如今,看着敖丙惹了众怒,鲁雄当然是不吝于落井下石。 敖丙,是龙族的依仗所在,若是能将敖丙给掀翻,那日后要图谋水行之权柄,不知道会削弱多少的难度。 就算是不能将敖丙掀翻,但只要让龙族察觉到敖丙地位的不稳,让龙族因此而生出危机感来,那在他谋取水行权柄的时候,在水行领域影响最大的龙族,自然也会选择相应的退让。 “天官虽然执掌死律,但天官所掌,也唯死律而已。” “与其担心我们这些天神会不会触犯天规死律,天官还不如担心自家龙族。”“这一段时间以来,天地之间的各处水系,皆有动荡,说不得什么时候,便有那位真龙性子上头,扰动水域而酿成灾祸。” “到那个时候,天庭追究起来,怕是天官难做。” “对了,既然提到了龙族,其实本神也好奇得很。” “圣人开法会,天地之间,有缘者,皆可前往——龙族,算不是有缘之众?” “若是龙族也要齐齐往昆仑而去,天官也会如同此时拦下帝君法旨一般,阻止龙族往昆仑听道吗?” “又或者,天官当真如此铁面无私,一早就做好了准备,打算令龙族之众,以‘天地’为重?” “还是说,天官早就知晓,圣人法会之间,龙族多为无缘之辈,故此,天君才是想阻拦众神,免得众神得了机缘,从龙族手中,接过了水行之权?” 水德星君的言语落下过后,其他的还不曾出声的神祇们,也都是凛然。 圣人法会,有缘者可往前听讲…… 有缘者! 缘,素来便是天地之间最为不可捉摸的事。 何谓有缘,何谓无缘,只都在圣人一念之间而已。 若是圣人不喜,那就必定是无缘的。 这许许多多的神祇们,都思索着自己往昔的所作所为,斟酌着,自己过往的所做作为,有没有不敬圣人的地方,有没有会让圣人不喜的地方,有没有会让自己被判定为‘无缘’的地方。 越想,这些神祇们,便越是心虚,便越是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是‘无缘’之辈。 这般的念头一起,玉皇那一道被敖丙所截下来的法旨,含金量便越发的重了起来——整个天庭所有的神祇,无论有缘还是无缘,都被绑到了一起。 如此,除非是圣人真的要和天庭翻脸,否则的话,那无论有缘无缘,便都是有缘了。 而圣人会和天庭翻脸吗? 当然不会! 圣人自家的弟子,都在天庭效力,而玉皇大帝君,又素来和东极青华大帝亲善——这般的情况下,圣人怎么可能厌弃天庭,怎么可能会和天庭翻脸呢? 这般的思绪之下,纵然是那些不愿意卷入争端的神祇们,也都是不自觉的,站到了西岳大帝和水德星君的那一边。 只片刻的功夫,诸多的神祇,便已经是在西岳大帝的背后聚拢起来,诸神各自或是驾着云头,或是骑着坐骑,高高低低的站成一片,分别立于不同的地方。 一眼望过去,便如同是人间的西岳,被西岳大帝被搬到了敖丙的面前一般。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神祇,也都往天庭而来。 圣人法会在前,此为大道之争也,岂容得半点的退让呢? 看着这架势,太白星君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误会,误会!” 太白金星拦到敖丙和众神的身边,安抚着众神。 “大龙神哪里有阻止大家前往听道的想法呢?” “只不过,大龙神往来人间多次,对凡人知之甚深——大龙神担心,若是诸神齐齐往昆仑而去,天庭诸事少了众神的看顾,万一生变……” “此举,为天庭共襄,大龙神自然不会以法度责备众神。” “可人间的凡人,却不是好相与的。” “若真出了变故,人间的人王,质疑追究,那众神的面上,须不好看。” “甚至,若是有人王以此为由,书人道敕令,强行黜夺众神之权柄,更是为祸无穷。” “四渎大龙神正是考量到这一点,这才对天帝法旨,有所质疑。” 太白金星说着,轻描淡写的,便将敖丙截下法旨这件事,给替换成了对法旨的内容,有所质疑这么一个概念。 说着,太白的目光,又落到敖丙的身上,那目光当中,甚至是有些祈求。 看着那近似于祈求的目光,敖丙心头亦是哀叹一声。 这才多久,天庭的人心,就已经涣散至此了吗? 感慨之间,他也终究是不愿意让太白金星难做——而且,玉皇的法旨,也终究已经被众神所知,无法驳斥回去。 “众神有这心思来问我,不如趁着还有半年之期,先将各自所持之权,之责,安排妥当。” “不然,若真因听道渎职而惹出祸端,可莫要怪天规无情。” 敖丙沉声道,“诸神不无闭关清修者,但我执掌刑殿多年,却从未听闻过,有谁因为闭关清修而渎职惹祸的。” 言语过后,敖丙这才转身离去,径直归入红鸾星上。 他越发的不知道圣人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了——一开始的时候,他自然也有着期待,以为圣人是在回应自己的疑惑。 可现在,连天庭的神祇,也因为这一场法会而有了好人间切割的架势,要脱离这天地数百上千年。 那数百上千年过后,天庭众神听道回归的时候,这天地,还是原本的天地吗? “总不至于说,圣人是打算借由这讲道的机会,直接对这天地,来一个腾笼换鸟吧?”敖丙压住心头的惊动。 归于红鸾宫的龙吉公主,悄然来到敖丙的身边将敖丙抱住。 “师弟,大势如此,是挡不住的。” “与其思索听道之时,众神如何,还不如想想,能有什么法子,让更多的人,去往昆仑听道。”龙吉公主说道。 她本来在四渎龙庭主持龙庭事务的,可为什么她也回到了天庭呢? 不就是因为也有人求到了她这里,想多得几分去往昆仑的可能吗? 连以敖丙为大局的四渎龙庭,都是如此,何论其他? (本章完) 第680章 龙族的动向,无支祁的提醒 第680章 龙族的动向,无支祁的提醒 正说着,四海龙宫之主,四位龙王,亦是齐齐而至。 东海龙王率先开口。 “三弟,听说陛下要带所有正神齐往昆仑听道,你给否了?” 赫然却同样也是为了昆仑山听道的机会而来。 “非是否玉皇之意,只是想要警醒众神,在听道之前,将各自的事务安排妥当罢了。” “总不至于,去之前开开心心,回转过后,天地一片大乱,众神为了不上斩仙台而相互攻讦。” 敖丙亦是对四海龙王一阵安抚。 四海龙王离去过后,敖丙的心思,这才落回了四渎龙庭。 四渎龙庭当中,亦有担任水神之责的龙神。 相比于四海而言,路上的河流与人间联系更加的紧密,也更加的会受到人族的影响。 若是不安排妥当,四海之上倒也罢了,无论如何变化,对人族的影响,都是少之又少。 可岸上的河流,若是不能妥善安排,掀起水灾也就罢了——万一是听道回来,连那河流,都被人族给填平了事,那水神们,又去何处哭诉呢? 可要将这诸般事务都安排妥当,又谈何容易? 昆仑山听道,连听道的时间是多久,都无法确定,又怎么可能提前安排好诸般事务? 想着这些,敖丙亦是离开红鸾星,至于淮水龙庭,将各处的龙神,都召集至此。 没多久,龙庭的龙神们,便是齐齐汇聚于此。 来不了的,也同样都是以分神至于此间。 见礼过后,众龙神,都是安静下来,等着敖丙的言语,目光当中,可谓满满的,都是期待。 敖丙的心情,同样也无比的沉重。 对于四渎龙庭而言,眼下的局势,可谓是超出了过往一切的挑战。 因为这所涉及到的,不是什么敌人,而是一次不可言说的,‘内部’的利益分配。 昆仑听道,谁能去,谁不能去? 若是没有玉皇这一档子事,去也好,不去也好,就只看圣人所定下的‘缘’,能去的,固然欣喜,而去不了的,也无需不满,不必怨恨。 可在玉皇这么一档子事过后,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因为在玉皇这法旨过后,天地之间,所有归属于天庭的正神们,都自然而然的在心头形成了一个暗示:我为天庭正神,是理所当然的,能往昆仑听道的。 水神们,尤其如此! 毕竟,每一处水域的水神,都算是一个完整的神系架构,每一位水神,都算是正神之列。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有谁被落在了这一程之外,其心里面会如何的想,可想而知。 尤其是在发生了敖丙想要截下玉皇法旨这么一件事过后。 四渎龙庭的龙神们,都是以敖丙的存在为大局——站在他们的角度,这诸多年以来,他们为了保证敖丙的立场和利益不受到影响,已经是牺牲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而敖丙,作为龙庭之主,在昆仑听道这样的大事上,非但不能保证大家的利益,反而是要让大家继续牺牲,甚至于连听道的机会,都要放弃……没有这样的道理。 若真如此,四渎龙庭的人心,便要散尽了。 到那个时候,龙庭的龙神们,各行其事,将自己的私利,置于最强,那敖丙的立场,就极其的坐蜡了。 再有玉皇稍作挑拨,整个龙族,说不得都要再度分裂。 “此次召众龙前来,乃是为了昆仑听道之事。”敖丙思虑着诸般可能,在众龙神面前,缓缓开口。 “玉清圣人传道天地众生,太清圣人和上清圣人,遥以响应,此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遭也。” 圣人讲道,并不是第一次——不过,过往的时候,圣人讲道,都是对自家门下的弟子而讲,圣人教派之外,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大神通者能得到邀请,去往圣人处,讨论大道之衍化。 便是号称万仙来朝,有教无类的上清灵宝天尊,其讲道之时,听道的,也基本都是上清门下弟子,和上清之外的仙神无关。 更不要提太清道德天尊了。 修行,与天地同起,从古到今,修行之法,虽然根本如一,但其外相,却已经经历了诸般变化。 修行的法门,亦是从血脉,肉身,元气,元神等等,各有所出,各有所归。 尤其是如今,天地的变化,前所未有的剧烈。 业位的加持之下,浑厚无比的天地本源的灌注之下,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的仙神,对‘修行’都生出了无比的疑惑来。 而这样的疑惑,凭他们自己,是无法得到答案的,甚至于某些大罗,在这样的事上,都未必会有答案。 尤其是龙族这种从太古时代完整传承下来的种族,在这前所未有的‘大变之世’下,他们各自对天地的认知,以及他们各自对修行的认知,更是和龙族所记载的历史,和龙族的过往,有着前所未有的碰撞。 这种碰撞所形成的疑惑,唯有这圣人所主持的,笼盖了整個天地的法会,才能得以解释。 ——法会之上,圣人会予以提点,而其他听道的仙神们,也同样会说出自己的疑惑,圣人解释这疑惑的时候,其他听道的人,同样也会有新的所得。 所以,无论是谁,都不愿意错过这前所未有的圣人法会。 “但众龙神亦当清楚,圣人法会,虽然是面向天地众生,可也自有其门槛,不是谁都能往法会一行的。”敖丙给在场的龙神们,泼一盆冷水,将这些龙神们飞扬的杂念,都先给按下去。 “诚如玉皇所言,这圣人法会,若天庭其往,圣人看在天地大局的份儿上,自然会网开一面。” “但各位也莫要忘了——此次法会所在,乃是在昆仑山。” “而主持法会的,更是玉清元始天尊!” “这位圣人的性子如何,诸位若是不知,自可去翻阅龙族之史书。” “且不提,众神抛开天地而往昆仑,合众之力,挟天地而逼迫圣人让步,令圣人不喜时,在那法会上,能听明白多少东西,能有多少所得。” “只说听道过后。” “圣人本就因玉皇之策而不喜,若再见天地因众神失责而生变……那你们以为,到那个时候,追究众神渎职的,是我这掌刑天官,乃是昆仑山上的圣人呢?” “若是我追究,倒也罢了,所谓法不责众,众神又是奉天帝之令而动,我这掌刑天官,能责众神,却又奈天帝之令如何呢?” “无非便是罚酒三杯,不了了之。”“可若是圣人追究的话,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敖丙的声音,越发的严厉起来。 “天地当中,除却圣人之外,没有任何人是不可代替的——便是天帝之尊,都有六御以轮。” “何况寻常之众神,何况我龙族?” “若真到了天地因众神渎职而有变的地步,真到了人王祭告天地的那一步,以圣人之能,便是黜落众神,重开一场封神之战,又有何难?” 这话一出,聚集于殿中的龙神们,也都是凛然。 元始天尊,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圣人啊! 没来由的,众龙神们便是回想起了过往的时候,龙族被天地齐齐打压的历史。 对于绝大多数的龙族而言,大罗,都不是他们会奢望的东西——能够成就太乙,就已经足矣。 若是能在成就太乙的时候,与血脉之上,有所增进,能够触及天龙之变化,那就更是无上之幸。 对于一处水域而言,一位太乙龙神,足矣执掌其兴衰起落,可对于天地而言,太乙的存在,便真的是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若真到了敖丙所说的,惹得圣人生怒,惹得天地厌弃的那一步,那纵然是大家成就了太乙又如何? 难道还会比现在的日子更好吗? 见殿中的龙神们,都因为自己的言语而有所触动,都从昆仑听道,从天庭其往的‘狂热’之间,有了几分思索斟酌的模样,敖丙这才是点了点头,然后话锋再转。 “我也知晓,圣人法会,机会难得——天帝亲率众神同往,其法旨既出,我龙庭之内,亦有诸多天庭正神,只能响应天帝而动。” “但还是那句话。” “水神之重,关乎众生。” “殿中列位,无论是天庭之正神,还是得缘之龙神,但有往昆仑之机者,无论是谁,都需得妥善安排各自权柄重担,不可致使水域无主,滋扰众生。” “若是有谁因为听道,而致使水域生乱。” “又或者是有谁因为无缘而心中生恨,扰动水域,那就算天帝有法旨赦免其罪,但龙族也自有家法。”说到这里,敖丙的言语,亦是变得极其的森然。 “遵龙君法旨。”被召集来的龙神们,各自见礼过后,又纷纷而退。 他们当中,并没有谁觉得敖丙的要求苛刻——毕竟,敖丙要的,不是他们不响应玉皇,也不是要他们放弃这一次听道的机会,而只是要让他们在听道的时候,保证水域稳定不生变故。 对于其他的仙道正神,这或许很是困难。 但对于家大业大的龙族而言,这真的不算什么事。 龙族,是天生的水神,就算在场的龙神们,都去了昆仑听道,其他的真龙过来,也能很轻松的就上手调和各处的水域之举…… 最妙的是,龙族当中,还有许许多多的,龙族前辈。 尤其是九回湾中的龙族前辈们——那些前辈们,自觉都已经‘活够了’,也懒得求什么更进一步。 所以,这一场昆仑法会,这些龙族前辈们,十有八九是不会去参与的。 所以,只要提前和这些龙族的前辈们打过招呼,这些前辈们,自然也会欣然而动,前来四渎各处,来江河各处,替后辈们稳定水域。 同时,这些不指望更进一步的龙族前辈,也不会对各处的水行权柄,生出什么觊觎之心来。 天地之间,也唯有龙族等寥寥几族,才能在这圣人法会的面前,找到这么多既能镇得住场子,又能让人放心的老龙了。 于是,淮水龙庭当中,龙神们散开过后,人间的各处水域之间,龙吟之声,便是此起彼伏。 龙族的九回湾中,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别说是龙族的真龙了,便是某些非龙族的机灵水神,都托了交好的龙神来请这些老龙们,希望这些老龙们,能代为看护自家的水域。 当淮水龙庭重新变得空荡荡的时候,龙庭当中,刹那间便是天地翻转。 敖丙和龙吉公主的身形,齐齐的脱离了淮水龙庭,出现在了另一处陈旧水宫的面前。 正是淮水祸君无支祁的水府,亦是其被镇压之处。 “见过淮君前辈。” “你这小龙,倒真是个滔天的胆子。”无支祁躺在水宫之内,望着水宫之外的敖丙,神色,可谓是相当的复杂。 敖丙自己还不清楚他在龙庭当中对龙神的嘱咐,会造成多大的风波,但无支祁,却已经看出来,那一席话过后,天地之间会有多少的仙神,对敖丙报以无比的忌恨了! 因听到而渎职生祸——若是敖丙不提,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自然也不会提。 到那个时候,纵然是真的天地生变起祸,那些仙神们,自然也可推脱,说是思虑不周,说是奉天帝之令而动,总之,是能在玉皇的回护之下,有所转圜的。 当然,这也会让那些仙神的立场,更加的与玉皇相近。 可偏偏敖丙提出来了。 而且提了两次——天庭大略的提及一次。 回转龙庭过后,更是将此事,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这,就很麻烦了。 敖丙都两次将事情挑明白了,更是将后果,都说分明了——若是哪位仙神还因为这听道之事而渎职生祸的话,那就真的是‘言之不预’了。 而这,也即是意味着,自敖丙说过那话过后,敖丙便已经是再一次的站到了天地诸多仙神的对立面。 “而今的天地不同过往,更加的重于规矩。” “可越是重于规矩,被众神所排斥的你,就越发的寸步难行。” “你当真不怕吗?” (本章完) 第681章 无支祁的泼天大事 第681章 无支祁的泼天大事 “算了,不说这个。”不待敖丙回应,无支祁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既然你有这泼天的胆子,那你敢不敢和我谋一桩泼天的大事?” “前辈但请直言。”敖丙的眉头忍不住的跳了跳。 在天地的诸多大神通者之间,无支祁,是公认的脾气暴躁,胆大包天。 而现在,胆大包天的无支祁,却是说着,自己要谋一件泼天的大事——连无支祁都认为是泼天的事,这得有多大? 而且……无支祁要谋那泼天之事,就必然是要亲自出手的。 敖丙的目光,落到这淮祸水宫的门扉上。 源自于大禹皇的锁链,依旧是悬挂于此,象征性的,将无支祁给‘锁’在这淮水之底。 铁锁不销,无支祁就不会踏出水宫,更不可能亲自出手。 而能销去这铁锁的,也唯有作为看守的应龙。 这也即是说,在无支祁的这“泼天之事’,在和敖丙讲之前,就已经和应龙达成了一致。 换言之,这泼天之事,不仅仅只是无支祁的谋划,同时也是应龙的谋划——他们所谋,敖丙还不知晓,但无支祁这一边的力量,却已经是涵盖了无支祁自己,应龙,以及帝女魃这三位大神通者。 而且,是公认的,以战力强悍而出名的大神通者。 这三位联手谋划,他们要谋划的,会是谁? 天地之间,除却圣人之外,又有几人能经得起这三人的联手谋划? 他们的谋划,在天地之间,又会闹出怎样的阵仗? “你对天地之间的局势,应该很迷惑吧。”这个时候,无支祁却是话锋一转,不提他的谋划,反而是提及了而今天地之间的局势。 “天地的局势,一片大好,正是进取的时候,可偏偏,宰执天地的那几位,却都是对外选择了守势,转而将目光落回到了天地内部,在天地之间布局落子。” “看起来,是不是颇有几分外荏内厉之态?” “请前辈教我。”敖丙亦是一礼——这正是他至今都想不通的问题。 无论是宰执天地的圣人,还是新上位的玉皇,都在天地的内部进行博弈——而在玉皇上位之前,极北大营,也已经是放松了对外的攻势,王母娘娘他们,也都有了专注于内的意思。 按照敖丙的想法,无论是圣人他们要谋算玉皇,或是谋算那些归墟大罗,还是玉皇以及那些归墟大罗们想要在这天地之间夺取权柄,那对外的战事,都应该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毕竟,外战之下,天地之内一切的东西,都要为外战而让步——若是能在外战当中得到足够的利益,那无论天地之内有怎样的矛盾,都会在这庞大的利益之下,得以抚平。 而且,外战,亦是一场能更加合理的‘排除’那些归墟大罗的手段。 可偏偏,无论是谁,都选择了放弃对外的战争。、 这让敖丙,怎么都想不通。 “其实原因很简单。”无支祁的声音响起,“敌人,有外部的和内部的。” “外部的敌人,就摆在那里,唯杀唯战而已。” “但内部的敌人,却要抽丝剥茧的,才能将其找出来——而且,相比于外部那些看得见的敌人而言,这些隐藏于内部的敌人,他们对天地所造成的危害,才是越发的大。” “如你所想,就算是能通过战争的方式,来弥合天地之内的矛盾,但也仅仅只是弥合而已,是双方在外敌的压迫之下,不得不进行的联手合作——一旦外敌消失,那被压下的矛盾,会以一种更加恐怖的姿态爆发出来。” “到那个时候,方是真正的,天崩地裂之局。” “而现在,天地之间,有外敌的窥伺,但外敌给予天地以一定的压力,却不足以对这天地造成危亡的威胁,这便是最好的,肃清内部的时候。” “无论是昊天大天尊,还是圣人,都需要通过这肃清,来确保天地之间的强者,都是真正的‘自己人’。” “内忧更甚于外患?”敖丙亦是沉吟。 “敖光做得太干净了——先是龙族的内部肃清之战,然后又借着万载大限,带着龙族当中,所有的心怀叵测之辈远离天地。” “而你的心力,也少落于龙族。” “所以你无法真正的明白,内忧更甚于外患的道理。” “举個例子——就如当前的局势而言,若是你们龙族当中,四海龙王当中的某一位,或者某几位,已经投入了玉皇的麾下,但你却又无法确认,投入玉皇麾下的,到底是谁,伱当如何呢?” “是继续在天地之间,替龙族谋取整体的利益,还是先放下对外的进取,以调和对内的矛盾呢?” “调和对内的矛盾,能通过种种方式,达成彼此之间思想的统一,能尽可能的控制局势,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可如果继续对外进取,一旦外部的利益或是压力,不足以压制内部的矛盾之时,那内部矛盾爆发的伤亡,是不可想象的。” “这就是圣人选择对内的缘由。” “可天地,不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达成统一了吗?”敖丙忍不住的道。 几位圣人,都敢于拿自己作为棋子来谋取天地的整体利益,而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也纷纷踏足域外——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天地内部的思想,其实已经是统一的吗? 至于说那些归墟大罗,在对外的时候,有着圣人的防备和强力弹压,自然是能借助对外的战局来试探他们的底细跟脚,来一点一点的清除这些心怀叵测者……相比于暂停对外的开拓,使得对外的心气缓缓跌落而言,这将矛盾倾泻于外,不应该是更好的选择吗? 毕竟,天地的局势,和无支祁的比喻,是两回事——无支祁的比喻,是龙族当中,心怀叵测者,不可捉摸。 可在天地之内,那心怀叵测者,就是那些明晃晃的归墟大罗。 他们的身份和立场,是早就确定的。 “瑶池道友和你说过了归墟的事——你以为,那些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人,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这一方天地和归墟真正的联系,你当真清楚吗?” 无支祁说道。 他曾经,是最为接近圣人的大神通者之一——就算如今,也依旧是如此。 那水官大帝的业位,就高悬于天穹之上,以无支祁的功体而言,只只要复刻那引动水灾淹没天地的壮举,便必然能与那水官大帝的业位相合。 所以,他对于归墟的认知,亦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大罗,摘取道果,存于大道之间——只要大道在,大罗便在。” “是以,纵观天地,任何一位成就了大罗的道友,都能在那归墟万代当中,找到自己的过去。” “同理,归墟的那些大罗,也同样能在如今的天地当中,找到他们的现在。” “现在的过去也好,过去的现在也好,未必是大罗,但,一定存在。” “对于那些归墟大罗的现今载体而言——圣人的说法,是那些归墟大罗们,逃出归墟夺体而生。” “但在我看来,其实用另一种说法来说更为妥当。” “那便是当今之世界,某些和归墟大罗相对的生灵,因为西王母贯通归墟之举,而‘找回’了曾经的道果。” “而这些和归墟大罗相对的生灵,在找回曾经的道果之前,有可能,只是一个寻常的生灵,但也有可能,是一位大罗,乃至于大神通者。” “这其间,有寻常之生灵承接归墟道果而成大罗。” “已有而今之大罗承接归墟道果而成更强的大罗。” “已有而今的大罗,承接归墟的‘过往’,以填补自己的道果。”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们以现今的身躯,承接了归墟的‘过往’。” “现在是他们,过去是他们,归墟,亦是他们——无论是现在的想法,还是那源自于归墟的念头,都是源自于他们‘自己’。” “而今的无私,以天地众生的整体利益为上,过往的自私,夺天地之利而壮大己身——这都是他们自己。” “是以,就算大家都知晓,有归墟大罗转劫而生,但也完全无从确认,那转劫的,到底有哪些人。” “更无法确定,曾经并肩而对开天辟地的战友,有多少人,选择了‘接受’过往,重拾‘初心’。” 无支祁边说边笑,便似乎是在讽刺一般。 而敖丙那里,则已经是察觉到了,无支祁这戏谑的言语之下,所隐藏的,是一个怎样险恶而恐怖的局面。 强者与强者之间,都有着各自的利益,也有着各自对天地的认知,对未来的考量——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很难达成一致,更是很难以对彼此托以生死之信任的。 按照王母娘娘先前和敖丙所说的,在之前的那被埋葬进归墟的世代当中,便是镇元子这样公认的光风霁月之辈,都不可避免的,或是被牵扯着,或是主动的,踏进了那诸多的阴私谋算当中。 而在这一世,是因为昊天大天尊的横空出世,这才令天地之间的圣人和大神通者们,建立起了前所未有的信任。 正是有了这前所未有的彼此信任作为基石,才有了后来的以小吞大的谋划,这才有了开天辟地被盘古大天地的强者们算计至死,这才有了盘古大天地完整的吞下另一个大天地来填补天地本源,这才有了而今天地的欣欣向荣,勃然向上。 可现在……一切都荡然无存了。 归墟大罗‘入侵’此世,所带来的影响,那多出来的心怀叵测的大罗们,只是表象。 此世当中,那些原本能够彼此信任的大罗,大神通者们,在承接了来自于归墟的过去之后,还能不能相互信任,还敢不敢相互信任,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尤其是此时,主宰天地的,不是昊天大天尊,而是那明确的,自归墟而出的玉皇大帝君! “前辈所谋划的事,也和归墟大罗有关吗?”沉默良久,敖丙这才艰涩的开口。 既然无支祁专门在敖丙的面前,提及了那归墟的事,那很显然,其所谋划的事,必定就和归墟有关了。 “夷!”无支祁说道。“我和应龙,都确定,夷已经承接了归墟的过去,也‘取回’了过去的‘初心’。” “所以我们打算杀了他。” 这一刻,堪称是石破天惊,更是堪称天崩地裂。 夷是谁? 是黄河之河伯,四渎之主宰。 更是谋划四渎同一,引导出了那‘水官大帝’之业位的恐怖存在。 而作为自太古而起,和祖龙同一个时代,和祖龙数度相争,一直都屹立于世间绝顶的强者,夷的实力,更是一个谜。 尤其是如今,人族编纂人道神话,以作人道之神——敖丙,亦是分出化身,以云中君而成为人道之神。 而云中君,只是楚地太一神话的一部分,还算不得真正的人道神话。 可夷,却是真正的,传于列国的人道神话当中,当之无愧的主角。 黄河河伯夷! 是人道神话当中,都承认了其地位的存在! 而且,是在人道神话当中,全然不受约束,为所欲为的黄河河伯。 这样的存在有多可怕,可想而知——在无支祁被镇压,应龙又不得不和无支祁相互纠缠的时候,黄河河伯夷,便是天地所公认的,距离水官大帝最近的,最有可能在西王母过后登圣的强者。 这样的强者,便是连圣人,都要对他们付之以一定的尊重。 就算是那圣人们根本就不曾打算令其以水官大帝而全掌水行以成圣人,可那水官大帝的业位,却依旧是完完整整的保留着,不曾被进行丝毫的拆分——圣人的心意如何,便在那水官大帝的业位上,得以尽展。 河伯夷,是被圣人们当作一道在迫不得已的时候而不得不打出来的一张底牌而存在的。 可无支祁在说什么? 这一张‘底牌’,有问题,他已经和应龙商量好,要扑杀河伯夷…… 前所未有的震撼,在敖丙的心头涌现出来。 他根本就无法确定,出了问题的,到底是无支祁与应龙,还是黄河河伯夷。 “前辈,我不过区区太乙。” “扑杀河伯夷,这样的事,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本章完) 第682章 人皇遗嘱 第682章 人皇遗嘱 无论是应龙,还是无支祁,又或者是他们要谋划的黄河河伯夷,都是圣人之下最顶尖的强者。 在太乙道君之间,敖丙的实力,自然是独一流的——可在这种最顶尖的大神通者面前,再如何独一流的太乙道君,和蝼蚁尘埃,又有什么区别? 四渎当中,以黄河为首。 而在敖丙立下了四渎龙庭过后,四渎龙庭之所在,却并非是落于黄河,而是落于淮水。 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敖丙对黄河河伯,不怎么信任的同时,更是抱有极大的忌惮,生怕是龙庭的龙神们,被黄河河伯的道韵所影响,投入黄河门下……如此,敖丙才是将四渎龙庭立于淮水。 淮水当中,虽然有不下于黄河河伯的无支祁,但无支祁的性子更加直爽坦诚,同时,其也被封锁在淮祸水宫当中,四渎龙庭立于此间,安全性可谓是大大的提高。 ——在这样的谋算之下,在这样的,顶尖大神通者的争端,甚至于必定要陨落一位大神通者的争端之间,敖丙这位太乙,能有什么用? “你虽然只是太乙,但要谋夷那厮,还真是非你不可。”无支祁说道。 黄河河伯夷,借四渎之盟在天地之间凝聚水官大帝的业位,引得天地之间所有触及水行的强者,都闻风而动。 但在那过后,河伯夷,却是直接就隐匿了行迹,不知道躲到了天地的什么地方。 无支祁和应龙,想要击杀河伯夷……可就算是这两位大神通者都丝毫察觉不到,河伯夷到底躲在天地的哪一个角落。 “夷之踪迹难寻,唯有你这位以信义著称,又和四渎关系密切,与夷有约之人,才能将夷从藏身之地给引出来。” 敖丙一下子就愣住。 旁边的龙吉公主,亦是在刹那间抓紧了敖丙的胳膊。 红鸾星的力量,亦是隔空而下,整个星辰,都在这刹那间变得摇摇欲坠,似乎是随时都要砸下来一般。 无比沉重的压力,隔着那淮祸水宫的门扉,将敖丙和龙吉公主给吞没。 他们都意识到了无支祁想要做什么。 敖丙只是太乙,还并不曾承接归墟当中的过往,归墟当中,也未必是有他的过往——是以,如今的敖丙在天地之间,可谓是一如当初。 而这即是说,在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相互怀疑,相互试探的时候,敖丙这位特殊的太乙,却在那些大罗们面前,有一定的信任度。 尤其是在黄河河伯这位曾经和敖丙有约的大神通者面前。 而无支祁他们要的,便是敖丙在黄河河伯面前的‘可信任’。 唯有这源自于敖丙的‘可信任’,才有机会将黄河河伯,从他的藏身之地当中钓出来,才能让无支祁和应龙,找到围杀黄河河伯的机会。 ——黄河河伯,终究是一位大神通者,若是其一直都隐遁不出,无支祁和应龙的实力,再如何的强横,又怎么可能凭空的围杀黄河河伯呢? 至于说直接对黄河的权柄动手,将黄河河伯给逼出来,这更是一种不可能的选择——黄河河伯,已经在谋取那水官大帝之位的路上。 黄河河伯,是太古的水神,是真正的大神通者,绝不是如今受限于水域的地祇所能媲美的,黄河的权柄对于他而言,只是他道果上的点缀,而非是道果的根本。 对他而言,黄河的权柄被人撼动,被人夺取,固然是会有一定的影响,但这影响,却完全无关其对水行之道的参悟。 想要让你让其急吼吼的跳出来,保卫自己的权柄,绝对不可能——甚至,这只会起到反效果,会让黄河河伯,更加警惕,以一种更加隐秘,更加安全的方式,去探索那水行之道,去靠近那水官大帝的业位。 所以,无支祁便将主意打到了敖丙的身上。 敖丙和黄河河伯立约,代掌黄河。 若是敖丙能通过黄河的水脉给黄河河伯传讯,邀请黄河河伯出面,商讨这黄河水脉的变化,那么黄河河伯,有相当的可能,会出面和敖丙商议的——纵然其出面的,只是一个化身,但以无支祁和应龙之能,只是一个化身,也足够让他们抓住黄河河伯的行踪了。 至于说要如何使黄河水脉生变,这并不重要……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敖丙,四渎的权柄,我素来都是不在意的。” “淮水之权,也早就和我脱离,若非是你不愿意承载这淮水之权,如今的你,早就已经是淮水之神,借淮水之力而登大罗了。” “淮水我不在意,黄河,我同样也不在意。” “我和应龙所求,只是斩杀黄河河伯而已。” “黄河河伯陨落,四渎之淮水,黄河,皆入你手——那个时候,你这四渎龙庭,才是真正的当之无愧。” “真正的把控了四渎之二过后,伱才真正的有了面对玉皇的资格。” 听着无支祁的言语,敖丙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在天地之间,敖丙有义龙君之美名,可谓是信义卓于四海。 这信义的美名之下,整个龙族,都颇受其利。 不过,虽然有着信义的美名,但这因信义而铸就的传说,却并非是敖丙修行的根基。 对敖丙而言,就算是失了信义,最多也只不过是消磨掉那因为信义而铸就的传说罢了——在未来的时间当中,敖丙还有着充足的时间来弥补这消磨的信义。 而失去这信义所带来的好处……一个是无支祁的人情,一个是应龙重归龙族的可能,再加上淮水和黄河这四渎之二的实实际际的权柄,这两个能铸就大罗的业位…… 这样的交易,堪称是一本万利。 至于说拒绝这交易……其他的不提,光是面前的无支祁会不会为了保密而暴起杀人呢? 一位大神通者的恶意,还是无支祁这位以肆无忌惮,狂放恣睢而出名的大神通者的恶意,天地之间,有几人能承受? 这也是为什么龙吉公主听着无支祁的言语过后,便直接引动了那红鸾星,甚至是做出了要直接将红鸾星从天穹上拉下来的准备的原因——无论如何,都是要避免这位无支祁当场翻脸的。那落下的红鸾星,纵然是能拦住无支祁一个刹那,但这一个刹那,已经足够他们逃到西昆仑避难了。 至于说红鸾星这星辰陨落对天地的影响,都到这个地步了,龙吉公主哪里还会去顾虑这些? 当然了,在这样的局势之下,敖丙的考量,却又是和龙吉公主有所不同了。 诚然,无支祁的提议,堪称是一本万利,天地之间的任何人,就算是其他的大罗当面,都不一定会拒绝无支祁的提议,可对于敖丙而言…… 他忍不住的又回想起了无支祁的说法。 因为昊天大天尊的‘死关’,还有那归墟的影响,如今的盘古天地当中,大罗们,大神通者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基础,已经崩塌,那些大神通者们,也已经很难相互信任。 而在这样的局势之下,敖丙在天地之间的立场,便是显得越发的特殊。 一个是他本身所铸就的信义之名。 另一个,则是他作为大天尊的亲传弟子,所背负的,大天尊所留下的影响…… 这两点加起来,或者说,是那后者,才是无支祁和应龙都认为敖丙能取信黄河河伯,让黄河河伯‘现身’的最根本的原因。 若是在这个时候,敖丙同意了无支祁的交易,选择配合无支祁和应龙,以自身的信义和大天尊所残存的信任基础,将黄河河伯给坑死,那这所代表的,便不仅仅只是敖丙自身信义传说的崩塌了。 昊天大天尊而今处于‘死关’当中,在这样的情况下,敖丙的存在,被很多人都当作大天尊的传承,当作大天尊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痕迹。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连敖丙都放弃了自己的信义,甚至于用这信义,去坑杀一位大神通者,那意味着什么? 那些大神通者们彼此之间,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信任基础,会不会彻底崩溃? 对于甄别天地内部的‘敌’与‘我’,连圣人都表现得如此的谨慎,这足以证明,这一世代当中,由昊天大天尊和圣人们牵头所建立起来的信任基础,到底有多么的重要,建立这信任基础的过程,又有多么的艰难——甚至有可能,在那些被埋葬的世代当中,天地之间的大罗们,都完全不曾建立过这样的信任基础。 这大天尊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的信任基础,若是被敖丙这大天尊的弟子给一脚踹翻的话…… 所以,无论如何,敖丙都是不可能应下无支祁这交易的。 至于说瞒过其他的大神通者……就算黄河河伯的死,能瞒得过所有人,但敖丙那动摇的传说,又岂能瞒得过那些大神通者的眼睛呢? 念头转动之间,敖丙甚至是对眼前的无支祁以及不曾出现的应龙,都生出了无比的怀疑来。 他们难道不清楚,自己用信义为饵引动黄河河伯步入杀局的后果吗? 无支祁能和敖丙提起,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缺乏信任基础的情况和缘由,自然也清楚,那信任基础彻底崩塌的后果…… 可他们明明知晓,却依旧是试图要让那信任基础彻底崩塌……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被归墟所侵蚀的,到底是隐遁的黄河河伯,还是他们? 敖丙的心绪,彻底的沉下来——就在这刹那之间,这淮祸水宫的所在,便似乎是已经化作了一方独立的天地一般。 非但是敖丙无法再感知天地当中的一切,便是连龙吉公主已经引动的红鸾星的力量,也彻底的荡然无存。 分明就是这淮祸水宫所在的时空已经被彻底扭曲的迹象。 敖丙的心绪,亦是在刹那之间提了起来,感应着那素色云界旗,感应着那三十六颗定海珠所开辟的四九天阙——还好,这先天灵宝,尚在敖丙的感应当中,那四九天阙,依旧是在敖丙的感应当中。 “所谓孤例不证。” “前辈一面之言,就让那我拿师尊所传下的信义来作为赌注,以坑杀黄河河伯。” “前辈不觉得,此议,太过于强人所难了吗?” “而且,前辈几乎不出水宫,前辈又如何确定,黄河河伯,已然为归墟所侵呢?” 敖丙问道。 能感应四九天阙和素色云界旗便好——这感应还在,那纵然是敖丙此时死在无支祁的暴起之下,那敖丙的死,也不会是一个谜。 到那个时候,这淮水之下的无支祁,是必然要在西昆仑的盛怒之下抵命的。 敖丙绝对不信,无支祁这位和自己没有丝毫恩怨的大神通者,会没来由的和自己以命换命。 其越是有可能被归墟所侵染,就越是不可能做这种事。 “我是如何知晓的……”无支祁的神色,也是在刹那之间,变得极为的复杂。 “我若是说,这是当初的轩辕黄帝给应龙留下了半个信息,然后大禹皇又留给我半个信息,然后两个信息拼凑所得,便是黄河河伯之事,你信吗?” 无支祁脸颊抽搐着,说起一桩只有极少数人才知晓的过往。 淮水之乱过后,他被镇压在这淮水之底——大禹皇留下无支祁性命的同时,也和无支祁做了一个约定。 天地之间,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的约定,是那铁索不销,则无支祁不出淮水。 可实际上,他们真正的约定,是另一回事。 大禹皇将无支祁‘镇压’在此的时候,留给了无支祁一个盒子——当有一天,应龙拿着盒子的钥匙来无支祁这里,将盒子打开的时候,盒子当中所记载的事,便务必要信。 于是前不久,应龙果真是来了淮水,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大禹皇所留下的盒子。 盒子当中,便是人族最为古老的那几位人皇对而今局势的预判——他们预判到了归墟的重临,也笃定了黄河河伯已经被归墟侵染这件事。 说着,无支祁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惶恐来。 (本章完) 第683章 河淮惊变 第683章 河淮惊变 谁能想到,人族那几位太古人皇的谋划,竟然能深入到这一步? 天地之间,无人可以看穿未来,就连圣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可偏偏,人族的那几位太古人皇,在太古的时代,就已经预见到了此时。 无支祁现在都无法述说,当应龙打开大禹皇所留下的匣子过后,他们两位绝顶的大神通者看着匣子上那轩辕手书,然后大禹补充的信息时,他们这两位绝顶大神通者,是怎样的震撼。 那手书之上,不仅准确的预见了归墟重临的现在,更是指名道姓的指出来,黄河河伯,必然已经为归墟所侵,必定对人族造成近乎覆灭一般的灾难——故此,请无支祁和应龙,联手而动,杀灭黄河河伯。 生怕是敖丙不信一般,无支祁甚至是将那无比古朴的匣子,都拿了出来,让敖丙亲眼看着盒中那带着太古气息的手书,看着那既简陋,又复杂的太古文字。 而看着这手书,敖丙所受到的冲击力,丝毫不比无支祁所受到的冲击力来的小。 敖丙一直都确信,这天地之间,是没有人可以看到未来的。 就算是那些见证过,经历过数个世代生灭的归墟大罗,他们所知晓的‘未来’,也只不过是他们所经历过的历史惯性,在而今的天地当中显化。 他们知晓,未来会是如此,但却不知晓,为何会是如此,更不能确定,未来必定如此。 可这手书当中……那笃定无比的言论,却是在以一种无比直观的态度告诉后来者。 执笔之人,虽然他们不得长生,可他们的目光之长远,却已经是超出了一切的长生之辈——自他们降后,天地之间,一切的大大小小的变化,都似乎是在他们的预料当中一般。 整个天地的未来,便似乎是在他们手中所书写出来的剧本一般。 大天尊曾经以一种无比笃定的姿态告诉敖丙,时空长河由圣人亲自镇压,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有跨越时空长河而窥视未来的能力,也没有任何人有窥视命运的能力。 可此时,敖丙亲眼所见。 真的有人将目光,落到了无尽遥远的未来! “太古的人皇,恐怖如斯吗?”这一刻,敖丙的心头,甚至是生出了无穷的寒意来。 在那些归墟大罗能观未来大势的归墟大罗眼前,云中君的出现,都是一个例外——可在这些已经死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皇面前,云中君的显化,也同样在他们的预料之间。 往昔的时候,他对那些太古人皇是敬佩而叹服,倾佩他们,能在那无比险恶的局势之下,带着人族筚路蓝缕而成天地主角。 可现在,敖丙却是更加的佩服那些经历了太古人族时代的强者们。 在那几位堪称是打名牌的太古人皇面前,那些大神通者们,是如何给予那些太古人皇以无尽的压力,逼得他们不得不低头,令人族那最为灿烂最巅峰的时代——也即是神农氏,轩辕氏,蚩尤氏三者并列的时代,却以那绵延的战争来戛然而止的? “如何?” “你信我了吗?”看着敖丙脸上的龙鳞,都为之浮现出来,无支祁这才是再次问道,手舞足蹈,颇有些乐不可支的味道。 对于他而言,他自己一个人被吓到,是一回事,此时敖丙也被吓到,那就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也就他和应龙一起被吓到,以至于他没看到应龙被吓到的样子,不然的话,他还会更加的欣喜快乐。 敖丙收敛思绪,重重的叹了口气。 “黄河河伯只是受归墟所染,而非是已经背弃了天地。” “是以,当初的约定,依旧是约定。” “四渎龙庭,万千龙神,都能配合前辈感应天地一切水脉变化,以寻觅黄河河伯之踪迹。” “我也不会以黄河本身为饵,将黄河河伯给引出来。” “而且,除非是确定黄河河伯已经死去或者是已经背弃天地,否则的话,四渎龙庭依旧会依照当初的约定,执黄河之权而不犯黄河之柄。” “同样,龙庭也不会让他人来触及黄河之权柄。”敖丙沉思过后,这才肃然出声。 无论如何,大天尊所建立的信任基础,都是不能在这個时候彻底崩塌的,更不能崩塌在他的手上。 至于说黄河的权柄,四渎的权柄…… 敖丙知晓,当应龙和无支祁联手谋划黄河的消息传出去过后,无论是黄河之外,还是黄河之内,所有的人,都会对着黄河的权柄蠢蠢欲动。 四渎龙庭在四渎,以及其在黄河当中所受到的压力,会以一种空前的速度急剧增长。 而最终,所有的压力,都会落到敖丙的身上。 但也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 “他拒绝了。”敖丙离开淮祸水宫之后,无支祁才是咧嘴朝另一个方向笑了起来。 “如何,我说过了,他是值得托付的。”应龙英武无比的身形显现出来,目光当中,满是自得和欣赏。 谁能想到,无支祁对敖丙的言语,竟是应龙对敖丙的试探? “淮水和黄河托付给他,不会出问题。” “他不配合,那要如何才能将夷那厮给骗出来呢?”无支祁迈步,想要踏出淮水,却最终收住脚步。 “以你我的实力,何必要骗?”应龙却是笑了起来,“至于夷的行踪……是时候将球扔到夷自己的手上了。” “传出消息吧。” “就说你有意以淮水而吞河水,令河淮为一,以此脱困。” “顺便,将四渎龙庭和四渎主宰的约定,也一起传出去吧。” “夷会忍不住的。”应龙说道,扼住目光当中的杀意——他对夷的杀意,如此明确,除却那人王的太古遗嘱之外,还有一点,便是那遗嘱有言,若不尽早处理河伯夷,那么帝女魃,便会因为夷登圣之时所引动的水元之变,水火相冲而死。 …… “黄河河伯之事过后,无论其是死还是活,四渎龙庭的立场,都会有所转变。” “既然如此,就权当这是对龙庭众龙的一次考验吧。”敖丙如此咬了咬牙。 他知晓,这一次的昆仑法会,自己是必定要‘错过’的了。 不仅仅是他,而是天地之间许许多多的人,都会错过这一次的昆仑法会。 无支祁和黄河河伯的争端,河水与淮水的冲突,注定会是一场‘饕餮盛宴’。 除却一部分去不了昆仑的‘无缘之辈’以外,也必定会有许多的,能往昆仑而去的仙神,选择放弃往昆仑而行的机会,往这黄河和淮水而来。 为了应付这河淮之乱象,敖丙便不得不留在四渎龙庭。 而天庭之众,大部分都会跟着玉皇一起去往昆仑——这即是说,在昆仑法会这一段时间当中,敖丙会处于一个无比奇特的,被众神所窥视的,且孤立无援的状态当中。 “有可能会死啊。”敖丙忍不住的沉吟。 淮水和黄河,这四渎之二,这所代表的利益,实在是太大太大! 大到就算是他现在的身份,都不一定能兜得住。尤其是在无支祁和黄河河伯开战,而四渎龙庭,又正好横跨四渎,立场奇特的情况之下。 正说着,便有龙神带着惶恐的姿态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 “龙君,出事了!” ——敖丙才从无声无息的从淮祸水宫去而又返,无支祁要对付黄河河伯的消息,以及敖丙和四渎的约定,就已经是从四渎而起,往天地之间蔓延开来。 而那其中,最引人关注的点,自然便是四渎的权柄问题。 四渎龙庭,只是受四渎水君之所托,代为执掌四渎,并不曾真正的执掌四渎的权柄。 这消息一出,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的仙神,都为之蠢蠢欲动起来。 四渎啊! 作为陆上水系的代表,四渎,堪称是岸上水系的源头,天地之间,流淌在陆上的任何一条水脉,其水流的来源,几乎都能追溯到四渎。 也正是如此,四渎的权柄,在水系当中,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 若是让水神们在寻常水系和四渎当中选择,那么绝大多数的仙神,都宁愿是成为执掌四渎某一段河道的水神,而不愿意成为寻常水系的主宰。 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四渎的权柄,便意味着是水行权柄的一类终极。 所以,当初龙族从四海而起,席卷四渎,在人间立下四渎龙庭的时候,整个天地,几乎都为此而震动。 而现在,这无数的仙神们,终于是得知了龙族席卷四渎的真相。 不是龙族强到了能席卷四渎的地步,也不是敖丙强到了能和四渎水君对话的地步。 只不过,是四渎水君厌倦了四渎权柄所带来的各种麻烦,又认可敖丙的信义,于是才和敖丙达成了协议,令敖丙代替他们管理四渎的事务。 真说起来,如今的四渎龙庭,其实只是属于四渎的‘龟丞相’而已。 而那些散落于四渎各处的龙神们,也完全不曾执掌那些属于四渎的权柄。 先前的时候,纵然是知晓这一点,那些仙神们,也难以做什么文章。 毕竟,四渎水君选择谁,是他们的自由,而其他人,也没有敖丙这样的信义,能让四渎水君信任他们,将四渎的事务交托过后,不会趁机侵蚀四渎的权柄。 可现在,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四渎当中,淮水和黄河,有相争之势——四渎龙庭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会得罪另外一边。 若是哪一边都不站,则会同时得罪两边。 这样的情况下,淮水之君,以及黄河之主,他们还能忍受由四渎龙庭来代替他们管理四渎吗? 他们能相信,四渎龙庭在处理四渎之事的时候,不会因为四渎龙庭的偏向,而让自身的利益受损,让自身的权柄被侵夺吗? 大抵是不会相信的。 ——四渎龙庭立于淮水,而不是立于四渎之首的黄河,这其间的韵味,便很是让人琢磨了。 那么,既然四渎龙庭在这特殊的局势之下,不能令淮水或是黄河信任,那他们,能否取而代之呢? 想到就做! 天地之间的仙神们,闲散的,固然也是闲散。 可当他们决定要去做什么的时候,他们的执行力,也是超乎想象的。 当有在水行上的感知,极其出类拔萃的仙神,在四渎周遭感知,确认了四渎龙庭果真不成涉及四渎的根本权柄过后,立刻便是有无数的仙神开始行动起来。 有直接准备了仪轨,在这四渎之畔祭祀四渎之主的,以求得到四渎之主的青睐,令他们能接替四渎龙庭的。 也有直接宣称四渎龙庭和四渎之主有约,却并不曾履行他们的约定,反倒是盗取四渎的影响力为己用,然后直接踏进了四渎的某一处,要替四渎之主揭露真相的…… “你看,他们都动起来了。”淮祸水宫当中,应龙微笑着,伸手指点着天地的各处。 无数的仙神,包括一些大罗,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联系着四渎之主的存在——尤其是黄河河伯。 敖丙曾允诺的,要动用龙族的力量来寻找黄河河伯的踪迹,和此时天地之间的动静,却是什么都比不上了。 无数的指引,或是来自于香火的,或是来自于仪轨的,都在天地之间当中蔓延,充斥着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 而应龙,便观察着这无数的,指向黄河河伯的‘信标’的流向。 大罗,其存在本身,便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漩涡——只要其还在这天地之间,就算其隐藏得再好,就算其再如何的不回应天地之间的各种力量,但当和他们有关的信标流淌到他们附近的时候,那信标,也依旧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然后,通过这些信标所表现出来的痕迹,便能找到黄河河伯的隐匿之处。 “不愧是夷。” “够聪明!”看着那无数信标的流淌,很快,应龙便是赞叹了一声。 那信标,已经找到了黄河河伯的踪迹,但却无法指向黄河河伯的所在——因为所有的信标,都在扭曲。 这即是说,眼下的黄河河伯,正处于一种极致的移动的状态当中。 其不曾再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个角落停留,但也有可能,会出现在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个角落。 相比于其他人遮掩行迹的方式而言,黄河河伯这种不遮掩的遮掩,才是真正的遮掩。 “动一动淮水吧。”应龙说道。 “好。”无支祁笑着,无匹的法力涌动,整个淮水,都为之震撼。 淮水当中的四渎龙庭,都在淮水的波涛当中摇晃起来。 龙庭当中,前来报讯的,或是前来觐见的龙神们,也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的剥离了对水流的控制权一般,和四渎龙宫一起摇晃着,连站都站不稳。 淮水四周,那无数的从属于淮水的支流,亦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带着无穷的浪,往黄河的方向而去。 再两处水系最近的地方,甚至是有属于淮水的直流,直接冲进了属于黄河的流域当中,令两处庞大无比的水域,形成了一种无比奇特的‘合流’。 在这‘合流’之间,淮水与河水,激烈无比的交锋。 那涌动的浪,甚至是已经越过了河道的束缚,往这水系四周的旷野而去。 (本章完) 第684章 淮水动乱 第684章 淮水动乱 察觉到这一幕变化的老龙神,亦是越发的慌乱起来。 他听到了天地之间的那流言,然后赶来淮水龙庭报告——可他才到淮水龙庭,报告的内容,都还没有说出来,河淮的变故,就已经卷动起来。 淮水和黄河的水脉,彼此挤压,纠缠——几个就在那冲突之处的龙神,因为准备不充足的原因,都直接是在那水脉的挤压之下,陨落于当场。 水脉的纠缠之间,各处还在盘算着,要如何去往昆仑法会,去往昆仑法会之时,要如何安排水域的运转,又要请动哪些老龙神来代为管理,以及周遭那些觊觎水域的仙道大宗又要如何安抚等等等等的龙神们,此刻已然是完全顾不得这些东西了。 还在河淮之间的龙神们,都是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到了眼前,竭力的稳固着那无比暴躁的水元之气,安抚着那躁动的波涛。 无比暴戾的气机,自淮水的浪当中而起,在天地之间蔓延。 化作劫。 化作灾。 那弥漫的暴戾之间,天地之间无数的众生,似乎是还能听到那无比桀骜不甘,无比暴戾恣睢的暴猿之啸叫,以及那啸叫之间,叮当作响的锁链,以及那锁链正在崩裂的艰难哀嚎。 那是大禹皇所留下的封印,正在衰弱。 而被封印于淮水之下的无支祁,正在引动淮水的力量来冲击大禹皇的封印,想要从那封印当中,脱困而出,在天地之间恣意而动,要在脱困而出的时候,再度引动水灾席卷天地,将整个天地给淹没,以宣泄被封印了无数年的愤怒。 在河淮的触碰之间,在淮水的引动之下,另外的江水和济水,其间的水元之力,也同样是随之而起。 于是四渎引动四海。 整个天地的水元之力,都随之暴涨,整个天地的水系大循环,都要在这刹那之间崩溃。 没有任何人能想到,无支祁会在此时暴起而动——便是已经知晓了无支祁要对自己动手的黄河河伯,也完全没有想到。 圣人法会,就在眼前。 三位圣人的法架,也都已经至于昆仑。 天地之间,无数的仙神,也都因为那即将展开的昆仑法会,或是暂免争端,或是积累功德。 可偏偏此时,被封印的无支祁,暴然而起。 丝毫不顾及圣人的颜面。 这陡然的一出,谁能想到? 尤其是那些才确认了四渎龙庭并不曾掌握四渎本质,有意借机染指四渎,借机和四渎之君搭上线的仙神们,更是猝不及防。 大罗,尤其是大神通者,是真正的立于天地顶点的存在。 古往今来,大罗们的斗争,尤其是大神通者之间的斗争,无一不是旷日持久。 旷日持久的争端之间,天地之间无数的仙神便是围绕着对立的大罗彼此争斗,大罗们,便是以无数的仙神为棋子,彼此试探对方的手段,彼此剥离对方的底牌……最终,分出胜负,定下生死。 在这过程之间,那些大罗们的敌友,也同样会是以这相争斗的大罗为核心,相互斗争,相互妥协…… 所以,几乎每一次,大罗之间的争端,都会演变成天地之间的一场劫数。 无数的仙神,在这劫数当中崛起,甚至于登临大罗,亦有无数的仙神,在这劫数当中陨落。 然而,这一次无支祁和黄河河伯的争端,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和想象。 没有彼此的试探,也没有盟友之间的勾连,更没有所谓的起承转合。 而是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种无比激烈的的状态——就似乎是一個故事,直接就进入到了结局一般。 立于淮水的无支祁,连封印都还不曾破除,便已经是以那无比的法力,以那让人难以想象的,对水流的掌控,驾驭着淮水,浩浩荡荡的向那黄河奔流而去,要将那黄河给吞没。 而在河淮之交,那黄河的水系,在这淮水的水系之下,却是全无反抗之力一般,步步后退…… 那无比神秘的黄河河伯,在无支祁的冲击之下,竟是直接认输了一般,丝毫没有回转黄河的模样,更不曾引动黄河的权柄,去抵抗那来自于淮水的侵夺。 淮水的无支祁,不在乎那诸多仙神的投效与帮忙,而黄河的河伯夷,同样也不曾接受任何人的援助。 天地之间所有的,想要借这两位大神通者象征之势而有所谋划的仙神,任是有怎样的计谋和心思,都完全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 淮水之下的无支祁,这位以凶暴而闻名于世的大神通者,便在这冲击封印的过程之间,毫无保留的向天地彰显着他这位淮水祸君的恐怖。 在淮水的攻势之下,天地之间同样也有许许多多的仙神,顺水推舟的‘加入’到了无支祁的麾下,引得淮水而动,借机侵夺各处的水域,以扩张自己的权柄。 至于说天庭……无支祁暴起的时候,天庭众神,同样也是随之而动。 所有来到了凌霄殿的神祇,都是紧皱着眉头。 所有的人,都在思考着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天庭,是管理天地的存在——而如今,淮水的无支祁暴起,冲击大禹皇之封印,一副要侵夺黄河,再度引动水灾席卷天地的模样,天庭,该不该管。 若不管的话……而今天地之间,无数的凡人在那淮水的涌动之下震恐,亦有无数的仙神敕告天地,若是不管,天庭的威信何在? 若是管的话……以无支祁所彰显出来的恐怖力量,要如何去管? 大禹皇的时代,无支祁作乱,那是几乎是集结了整个天地的力量,才将无支祁给击败,然后封印。 在无数万年的封印过后,无支祁的力量,非但不曾有所消磨,反而是越发的恐怖,而人间大地上,也没有一个能统合力量的人皇……这般的情况下,要如何才能管那淮水的事呢? 是去说服无支祁收敛火气,还是直接将无支祁给重新的镇压起来呢? 众神的惶恐之间,玉皇的神色,却是相当的平静。 其他的人惶恐于无支祁作乱的后果,可对于他而言,对于归墟大罗而言,无支祁破封而出,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无论是淮水侵夺黄河,还是黄河侵夺淮水,又或者是无支祁和黄河河伯两败俱伤,又或者是水灾再度席卷天地,对玉皇而言,对归墟大罗而言,都是有利于他们的变化,能让他们更好的在这天地之间立足。 而去阻止无支祁便不一样了——成了,被无支祁忌恨,不成,则被天地所记恨。 所以,无支祁的事,不能管。 不过,想要说服众神不去管那无支祁的事,他还需要一个借口。 思索之间,玉皇的目光先是往昆仑扫了扫,定神片刻,复又归转落于众神眼前。 然后,玉皇缓缓开口。 “天地之间,兴衰祸福,皆有起落。” “起也好,落也好,都乃天意。” “尤其是此时,圣人法会在即,而无支祁,却引水灾而动——虽冲撞圣人颜面,但圣人却不为所动。”“由此可见,淮水之乱,实乃天意也。” “天庭,虽执天地,有安众生之责,但越是如此,天庭行事,才越是要尊天意而动。” “若不循天意,因怜悯而动……怜悯者,私情也!” “今日,可因怜悯而逆天意而行,救众生于水火,明日,亦可因爱恨而逆天意,视苍生如草芥。” “是以,淮水之乱,天庭当遵天意而动,不动如山。” “不过,众生可悯,若有众神因怜悯而下界护佑众生,朕亦当法外开恩,赦免尔等,逆天之罪。” 玉皇的声音,缓缓落下。 凌霄殿的众神,亦是沉默。 天意……一个无比完美的借口! 是啊,连最为在乎颜面的玉清元始天尊,都不在意自己所主持的这一方法会被无支祁冲撞,由此可见,无支祁引动淮水,要破封而出这件事,定然便是天意所致。 “诚如陛下所言,淮水祸君破开封印而出,当为天意。” “往昔,淮水祸君引动水灾,有人皇禹氏,奉天而行,将无支祁镇压。” “彼时,众神皆议,将淮水祸君斩杀,以祭天地。” “奈何,人皇一意孤行,全其性命,将其束之于淮水。” “这才有而今的无支祁破封而出之祸也。” “此正是一饮一啄之天数也。”水德星君点头道,“不过,虽然淮水祸君破封而出乃天意所致,可四渎龙宫立于淮水,主持四渎,今淮君破封而出,未尝没有四渎龙庭调和水脉不利之过。” “依小神所见,陛下当下法旨,责令四渎众龙神好生调和四渎水脉,镇压四渎之水元,更不可令四渎水脉暴走,致使天地重演水灾之大患,以戴罪立功。” 其他众神,亦是连连出声,与水德星君相呼应。 因为大家都想到了另外的一个点——掌刑天君敖丙曾言,若因听道而致使天地生变,此乃大罪过,听道过后,必有清算。 但如今,无支祁暴动,意图破封而出,天帝玉皇,又定下了吊子,言及无支祁破封,乃是天意所致。 如此一来,那就算是他们去昆仑听道之时,天地有了什么变故,那也是无支祁破封,打破了天地水汽大循环所导致,和众神无关。 待得众神听道回转,重新调理天地,便是有功而无罪。 于是乎,凌霄殿上的众神,都是以目示意,纷纷应和。 少数的,觉得此议不太妥当的仙神,在这‘众志成城’之下,也只得是闭口不言…… …… 天庭商议的时候,四渎龙庭当中的龙神们,已经是行动起来。 在河淮后方的龙神们,小心翼翼的引动着水域的变化,安抚着手中的波涛。 于河淮之交的龙神们,更是竭尽所能的,分离着混合起来难分彼此的河淮之水,尽可能的,将交触的河淮之水给分开来。 那些涌上岸的洪水,也同样是被诸多的龙神们引导着,往地下渗透而去。 同时,又有另一部分在后方犹有余力的龙神们,也是分管了其他的水域,从而让龙神们空出来一些人手,以强行的‘驱逐’那些靠拢河淮水域的仙神。 也亏得是黄河河伯至今不曾引动黄河水脉和淮水相争,同时,淮水的权柄,也是处于一种奇妙的‘无主’状态,不曾被无支祁所执掌,不然的话,这些龙神们,根本就无法安抚那涌动的洪波。 不过,纵然如此,这些安抚洪波的龙神们,也都是在这波涛漫卷之间,觉得心力交瘁。 所以,在安稳波涛之间,无数的龙神们,也都是传讯往龙庭,请龙庭的敖丙拿一个主意。 这河淮之争,他们四渎龙庭,到底站在哪一边。 到底是帮助淮水侵夺黄河之域,还是站在黄河这一边,帮助黄河抵抗那源自于淮水的侵夺。 又或者,是他们龙族自行其是,趁着河淮之争,将河淮之权柄,尽数占据下来。 而在龙庭之内,敖丙已经是做出了决定。 “龙君,大家都在拿命拼啊。”龙庭当中,有老龙看着敖丙,有看着那些求援的信报,以及那些陨落在河淮之乱当中的龙神,满脸都是痛心疾首。 敖丙的眼睛当中,也多出几抹血色来。 这就是大罗,这就是大神通者! 他们要做什么,大罗之下的人物,便只能是选择逆来顺受,全然没有反抗的资格。 就如此时,纵然敖丙拒绝了无支祁的提议,而无支祁,也是在很早之前,便已经下放了淮水的权柄,可在敖丙回到龙庭过后,无支祁也同样是以自己的无上法力,掀起了这淮水的动乱。 而他也好,四渎龙庭也好,也只能看着这动乱发生,完全无力阻止。 “自封神过后,龙族以信立于天地。” “四渎之君与我有约,而后龙族踏足四渎,立下龙庭——此约,乃我之信,亦是龙族之信。” “此信,决不可破!”敖丙的声音沙哑。 “传我之令,黄河之龙神,当竭尽全力,引动黄河之波涛,以拒淮水之侵夺。” “四渎之龙神,有余力者,当安抚水族,镇压妖邪,不可令妖邪水族,借机生事,祸乱四渎流域。” “至于说淮水……” “且由得他!” “若淮水当真侵夺了河水,那么淮水之龙神,当细细调和淮水之水脉,不可因此处水脉为黄河所夺,便加以怠慢。” “至于说那些借黄河而距淮水的族人……” 敖丙的眼睛,越发的发红。 黄河流域的各处,都有龙神镇守,以稳固水脉——若是某处的水脉为淮水所夺,化作了淮水的一部分,那彼处的龙神,必定便是陨亡了! (本章完) 第685章 风墙云壁,截断河淮 第685章 风墙云壁,截断河淮 言语之间,敖丙亦是自淮水龙宫而出。 龙庭的龙神们,都在为了抚平和河淮之间的波涛而动,他这位龙庭的主宰,自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脚步之间,河淮的水眼,都显现出来一般,化作了敖丙脚下的阶梯。 敖丙的每一步跨出,都正好是踏足于那水眼之上。 借着水眼尽数相连的玄妙,敖丙一步一步的,身形便也似乎是跨越了虚实,跨越了空间一般,一步而出,便是诸多河川。 只刹那的功夫,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到了河淮之交。 此间,本有一诸侯国,曰陈。 此国位于河淮之间,往里日,借着河淮的水汽,此国也算是做到了真正的‘风调雨顺’,‘人定胜天’,其国人的生活,也是极为的安乐。 但河淮涌动之际,陈国作为靠近河淮之国,作为河淮两处流域当中,最为靠近的一个节点之一,立刻便是化作了河淮的一个战场。 淮水汹汹而至,直接便越过了陈国,往黄河而至。 水脉的奔涌之下,整个陈国,数千里之地,便在这刹那之间化作泽国。 敖丙到的时候,陈国附近已经是聚拢了十多位龙神,一边联手安抚着此间汹涌的波涛,一边指挥水中的水族,将那些在水中挣扎,还没断气的凡人,给送到附近的高处,又或者是还不曾被淹没的城池。 此间,又有许多出身于陈地的仙神,也在旁边奔行,镇杀一些随着水势而起的妖孽等等。 “龙君。”见敖丙到来,此间的龙神们,神色为难之际,也不乏欣喜。 虽然因为敖丙那一道黄河不退让的命令而左右为难,但既然敖丙到了此间,那么这里,自然也就有了一个主心骨。 敖丙目光环视一圈。 淮水侵夺黄河所起的余波,并不算很大,陈国境内那些较高的地方,以及绝大多数的城池,都不曾被淹没——相比于曾经席卷天地的浩大水灾而言,眼前的动静,可以说是什么也算不上了。 可只是借斑窥豹,只看着陈地的小小水患,所有的人,都能想得到,那些水神们发起狂来过后,对天地众生所造成的伤害。 人皆言,水火无情——可实际上,就纯粹的毁灭性而言,火远远无法与水相媲美。 火的燃烧,火的蔓延,需要相当‘苛刻’的条件——而在火灾过后,更是干干净净。 然而,水灾的蔓延,只需要足够的水,只需要合适的地势,而在水灾过后,接连而至的瘟疫等等,更是恐怖…… 所以,尽管这陈地只是被半淹没,而且陈地被淹没的时候,无支祁还有意的‘放纵’了那些水族,使得那些水族们听从龙神的号令四下救援生灵,致使陈地水灾当中所死伤的生灵,并不如他人所想象的那么多,但敖丙也依旧笃定,陈国完了! 这一场席卷陈国的水灾,足以毁灭陈国国人对王室的信任——而当失去了国人信任的时候,王,也就不再是王了。 看着那漫卷的水灾,敖丙漠然的解下自己的披风化作素色云界旗,然后猛的一抖。 先天灵宝的威能展开来,无穷无尽的云气自天穹垂落,然后以敖丙所在之地为原点,循着黄河流域的上下,缓缓而动。 过往的时候,不无有仙神在人间显圣,以衣袖或是单衣取走几個山头的壮举。 可相比于此时敖丙所做的,那些仙神的显圣,却是又什么都算不上了。 因为此时,敖丙抖动披风挥舞大旗,所遮住的,赫然是整个黄河流域。 无穷无尽的云气,化虚为实,便如同是在黄河的六御上,筑起了一座高墙一般。 高墙之内,便是汹涌而安静的黄河。 高墙之外,便是那奔涌的,要吞噬一切的淮水的浪涛。 已经‘接壤’的河淮之水也同样是因为这高墙的落下而分开来。 黄河之上,四渎龙庭的龙神们,亦是齐齐显化——敖丙只是太乙,他的神念,他的感知,远远不足以到覆盖整个黄河,笼盖整个黄河的地步。 所以,此时这些龙神们的存在,便充当了敖丙的锚点。 每当有龙神鼓荡他们的血脉之时,源自于天龙血脉的悸动,便会带着敖丙的感知,跨越无穷的距离,落到那龙神所在之处,然后带着那云气所形成的高墙,一路蔓延。 “好恢弘的法力!”看着这前所未有的一幕,那些寻常的太乙就不说了,便是那些大罗们,都为之侧目。 纵然这黄河流域乃是神道之地,不为人道之气所压,纵然敖丙此时,也催动了素色云界旗这件先天灵宝,又有诸多龙神作为锚点,将其一身的法力,十倍百倍的扩大,纵然他以法力遮蔽黄河之时,还有那源自于天龙的,对水行无与伦比的驾驭力,能够令敖丙以一分的法力,撬动十分的水元。 纵然敖丙还拥有对淮水与黄河的‘宣称权’。 可纵然如此,敖丙此时所展现出来的法力之恢弘,也足以令人震撼。 黄河为四渎之一,其位格,更是直接支撑起了黄河河伯这位大神通者,黄河流域之广,可想而知。 要遮蔽整个黄河流域,要以自身的法力,引动云气铸就高墙,化作前所未有的河堤坝,将那淮水给拦住,这所需要的法力之恢弘,可想而知。 抛开任何的手段而言,纯以法力论的话,此时敖丙所显现出来的法力,已经不逊色于一些寻常的大罗了。 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相比于其他人的震撼而言,此时的敖丙,却已经是颇有些骑虎难下了。 以法力勾引云气化作高墙,这其间真正的消耗,不在于铸就这一道高墙,而在于维系这一道高墙的存在。 ——为了维系那一道高墙的存在,在每一个刹那之间,敖丙体内所积蓄的法力,都是如同洪水一般倾泻着。 以法力而言,任何一位仙神,哪怕是大罗,他们的法力,也都是有极限的。 而每一位仙神,自他们踏上修行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是在辛辛苦苦的,积攒着体内的法力。 对于同一个层次的仙神而言,越是古老,便越是强大——除却因为古老者经历过更多的变故,有着更多的底牌之外,也因为古老者能积蓄更为雄厚的法力。对于仙神而言,法力的构成,除却本身的法力积蓄之外,还有一点,便是他们法力恢复的速度。 一般来说,仙神们在厮杀的时候,都会控制自己的法力输出,使得挥洒出去的法力,和吞吐元气所恢复的法力,形成一个相对的平衡——在这过程之间,仙神们也会以各自的手段,扰乱元气的平衡,以削弱对方法力恢复的速度。 当仙神自身的法力积蓄足够的浑厚,其法力恢复的速度又足够的快,那便是所谓的法力‘无穷无尽’者。 敖丙自身的法力积蓄,自然是不用多提的,而他直接勾连传说,通过传说来恢复自身的法力,以及直接燃烧天地之源来恢复自身的法力……这般的情况下,敖丙的法力,便绝对是称得上无穷无尽。 可此时,在这以素色云界旗笼盖了整个黄河流域的情况之下,敖丙体内那无穷无尽的法力,其恢复与消耗的速度,却是被彻底的打破了。 源自于传说的力量,以及那天地之源的燃烧,以及敖丙本身对天地元气的亲和,三相叠加之下,敖丙体内法力恢复的速度,都远远跟不上其消耗的速度。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穹之上,有雷霆炸响。 来自于天庭的使者,带着玉皇的法旨落下。 将这河淮之乱,归咎到了四渎龙庭的身上,并且责令四渎龙庭的龙神们,尽快消弭河淮之乱,以免众生因此而受累。 这法旨一出,河淮之间的局势,便是再次天翻地覆。 因为四渎龙神的援救,河淮之间的无数生灵,无数凡人,本来已经是对四渎龙庭‘感恩戴德’,在那‘感恩戴德’之间,玄妙的力量,亦是以一种奇妙无比的方式,影响着四渎龙庭当中那无数龙神们的心智,激励着他们安抚河淮的举动,同时,也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填补着敖丙体内的法力,令敖丙的法力在恢复之时,有一种‘如有天助’的状态。 可在这一道法旨过后,河淮之间,无数因为这一场水患而受到了影响的凡人,他们对四渎龙庭的感情,他们对龙族的感情,立刻便是从感激,变成了怨恨。 尤其是那些有亲眷好友死在了这一场水患当中的凡人。 原本的时候,那无数的凡人对于这一场水患,只能归结于‘天’,因为这一场水患而起的满腔怨恨,也无处可去。 可现在,那无处可去的怨恨,却是一下子就找到了目标。 堵在心头的那一口郁结,一下子就找到了宣泄。 一瞬之间,不知道多少供奉龙神的香案被打翻,各处龙神的庙宇当中,那些龙神们的神像,也同样是被从庙宇当中扔了出来,在地上砸得粉碎。 更有甚者,直接跑到了那还在泛滥的水边,对着那些在水边若隐若现的龙神,破口大骂。 而对于四渎龙庭的那些龙神们而言,玉皇的法旨过后,来自于那些人族的怨恨,咒骂,更是对他们心智与信心的一种摧残。 一开始的时候,那些犹有余力的龙神,在救护那些落于水中的人族之时,还算是尽心尽力……可当香案被砸翻,又有人族在岸上咒骂过后,这些龙神们的行为,立刻就变得犹豫,拖沓起来。 只刹那,被淮水所吞没的凡人,便一下子多出了无数。 而这,也导致了更多的怨恨。 自封神过后,龙族和人族便已经缓和,靠近的关系,便在这刹那之间,再度恢复了到了封神之前那剑拔弩张的姿态。 “龙君,眼下该怎么办。”敖丙身边的那些龙神,满脸都是愤怒。 什么是无妄之灾? 这便是无妄之灾! 由淮水的无支祁所发动的,和龙族没有任何关系的淮水之乱,河淮之争,却是被莫名的栽赃到了龙族的头上。 而偏偏,龙族对此还百口莫辩——谁让龙族真的在管理四渎的诸般事务呢? 察觉到那源自于人族的怨恨过后,就连敖丙的心态,都险些崩掉,忍不住的要破罐破摔,不去管这四渎两岸的生灵——毕竟,他和四渎之君的约定,只是代为管束这四渎的事务而已。 至于说四渎两岸的那些生灵,那些凡人,他们的生死,和敖丙又有什么关系? 好片刻,敖丙才是回过神来,勉强稳定了自己的思绪。 人族怨恨,也就怨恨吧。 相比于人族的怨恨而言,如今更需要关注的,是那些龙神们的想法。 “传令,各处族人,摆开阵势,以合力镇抚河淮之水汽。”敖丙吩咐道。 各处的龙神们,亦随着敖丙的号令,按照阵图,在各处摆开阵势,将自己体内的法力,都贡献出来,交由敖丙驾驭,以减缓那淮水对敖丙的冲击。 既然那些凡人连这一点的‘委屈’都受不得,既然那些凡人认为龙族救他们,乃是职责所系,是天经地义,那就让那些凡人们知晓,什么才是天经地义,用那被河淮之水所吞没的无数尸骸,来让四渎的龙神们,宣泄掉堵在心里面的那一口气,以此令这些龙神们,更加用心的,将心思放到河淮的争端本身之上。 汹涌的波涛之间,时光,可谓飞逝……转眼,便到了昆仑发挥的时候。 源自于昆仑的天光,自天穹落下,将无数的仙神,笼盖其间——天光所笼盖之处,便是昆仑法会的有缘之人。 四渎龙庭当中,还在安抚四渎波涛的龙神们,自然不乏被天光所选中的。 “龙君……”天光之下,诸多的龙神们,都将目光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是应了昆仑之邀而去,还是继续留在四渎之间,安抚这四渎的波涛,一直到无支祁脱困,亦或是无支祁和黄河河伯的争端,分出胜负? “都去吧。”敖丙毫不犹豫的道。 “夷那厮,至今都稳坐不动,你我难道真要看着这小子将自己的法力,压榨到极限?” “若真如此,我无支祁倒是无所谓,但你回去,怕是不太好交代。”一位又一位的龙神踏进天光当中落于昆仑过后,淮祸水宫当中,无支祁的声音突然响起。 无支祁的目光越过万千山水,落到黄河的敖丙身上。 随着龙神们在昆仑天光之下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敖丙支撑风墙云壁的消耗,也是越来越大。 纵然有骊女守在身边,不时的就用西昆仑的蟠桃给敖丙补益元气,但敖丙的脸色,也依旧是有些逐渐的发白。 在这消耗之间,敖丙也再次察觉到了‘金刚不坏’之躯的恐怖之处。 (本章完) 第686章 昆仑法会的根由,大罗的可怕 第686章 昆仑法会的根由,大罗的可怕 仙神的实力,有内外之分——外部,便是指一些法宝,灵宝,阵法等等,而催动这些灵宝之类,也都需要一定的法力。 是以,内也好,外也好,都要追溯到其内,也即是仙神修行的根本。 精气神。 任何一位仙神,经历过了长久的厮杀过后,其精气神,都会随之而有所起伏,随之而跌落。 尤其是法力。 当仙神的法力被消耗一空过后,便是他们的实力,处于最低谷,同时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但金刚不坏的修行者则不然——哪怕他们一身的法力,气力,血气,都彻底的消耗一空,哪怕是他们连手中的兵刃,都已经提不动,但金刚不坏,就是金刚不坏,最基本的安全保障,总是有的。 要击杀这种敌人,便只能一点一点的磨——可对于金刚不坏的存在而言,在你一点一点的‘磨他’的时候,他便已经是将自身的气力,将自身的法力,给恢复过来了。 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金刚不坏的修行者,都能表现出一种极其从容的态度,也有着异常的安全感。 可其他的修行者就不一样了。 就比如说此时的敖丙。 虽然众多龙神都去了昆仑发挥,使得四渎之上的万龙大阵有所残缺,使得他法力的回转有所削弱——但有着骊女带过来的叛逃,同时又有着昆仑发挥上,云中君借助香火而演化的元炁隔空而下,敖丙体内的法力,虽然有所消耗,但距离干涸见底,其实还有相当的距离。 而且,在敖丙的身边,也还有骊女守护。 论及安全性,是毋庸置疑的。 可就算如此,在体内的法力入不敷出,正一点一点的变得干涸的时候,敖丙的体内,也依旧是生出了一种无言的不安。 那是自身的实力有所削弱,不能如同过往一般,对周遭的事,都有彻底的把握所造成的不安。 而在这不安之下,敖丙也丝毫不曾发现,有两个身影,正循着黄河的波涛,分别从黄河的上下游,缓缓而至。 …… 昆仑法会之上,玄门的三位圣人,正述说着修行法门从开辟到现在以来的发展,梳理着其间的脉络,将修行过程当中的关隘,逐一说来——不仅仅是在讲要如何,而是在讲,为什么要如何。 其中,太清道德天尊,提纲挈领,玉清元始天尊,则是将每一个细节,都细细的磨开,深入……至于说上清灵宝天尊,则是在这过程当中,如同讨论一般,时不时的插一句嘴,将思维发散开来,提及修行的每一步所可能衍化的方向…… 不过,每一次的上清灵宝天尊的提及,都是有头无尾,只讲一个思路,至于说后续的发展,他却是全然不管,全然不问。 在这过程之间,三位玄门圣人的性格,可以说也是彰显无虞。 不过,云中君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三位圣人的身上——而在那些来昆仑的听道者的身上。 天庭的众神,姑且不提。 圣人门下的弟子,也无需多言。 来自于佛门的佛陀菩萨们,也自可略过。 然后……除此之外,那些听道之人当中,便再也找不到一个大罗! 那些归墟大罗不曾至于此间,云中君是想得通的,因为那些归墟大罗们不敢来。 但,那归墟大罗之外的强者们,也不曾来这昆仑法会,那就很值得说道了。 开天辟地,是修行的终极,而在如今的盘古天地当中,圣人,便是修行的终点。 就算那些大神通者们想要谋求的,是成就开天辟地的机缘,而不仅仅只是成就圣人,但圣人讲道,从头到尾的阐述修行的根本,以圣人的视角来剖析修行这件事,来阐述天地的诸般玄妙。 这样的盛会,任何一位想要更进一步的大神通者,都是不可能错过的。 但偏偏,没有一位大罗至此。 法会之上,云中君情不自禁的便回想起了无支祁的言语。 那归墟洞开,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都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接受了来自于归墟的影响。 在归墟的影响之下,在‘前世’的影响之间,大罗们,大神通者们,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基础,已经摇摇欲坠。 基于这個事实,这昆仑法会,便又有了一重意义——那是玄门的三位圣人对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所发起的一次邀请,是玄门的三位圣人试图重新将那彼此的信任基础给重新建立起来的前奏。 但很可惜,其他的大罗们,并不曾响应这三位大罗的邀请。 想着这些,云中君的表情,忽的就变得微妙起来,对于那已经被埋葬在了归墟的过去,更是生出了无穷的好奇。 那被埋葬的世代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圣人的法会,本应该是天地之间最为安全的地方,最为安全的时刻,那是以三位圣人的颜面作为保证的安全——就算是有人在这法会上对圣人出言不逊,就算是那些大神通者在这法会上拒绝圣人的提议,他们在这法会上,也依旧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偏偏,那些被归墟影响过后的大罗们,却是用不来的方式告诉云中君,他们对这三位圣人的不信任! 对这昆仑法会的不信任。 所以……被埋葬的世代当中,圣人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些被归墟影响,而不是已经站到了归墟那一边的大罗们,直接失去对圣人的信任感,甚至于连这圣人法会,都选择直接不来? 总不至于……是在某一个世代当中,这三位玄门圣人当中的某一位,就是在自己所召开的法会上发难,对某些大罗动了手吧…… 不! 不是对某些大罗动了手。 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各有立场,这其间,不乏极其亲近那些圣人的。 可此时这昆仑法会,便是那些极其亲近玄门圣人的大罗,都不曾来……那只说明,在某一个世代当中,召开法会的圣人,不仅仅只是在法会上对反对者动了手这么简单。 而是那些犹疑者,那些中立者……只要不曾以一种无比坚定的态度站到圣人那一边的,都被圣人借着法会了结。 又或者,是某一个世代当中,玄门的某位圣人,直接借着圣人论道的法会,将那无数的有关系的和没关系的大罗,都尽数坑杀…… 当然了,以云中君当前的见识,也只能猜得出这两种可能……其他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一定比这两种可能,更加的残酷。 唯有如此,才会让那些亲近圣人的大罗,让那些见证了彼此信任所带来的新天地过后的大罗,才会在明知这一次昆仑法会的用意过后,也依旧是以一种无比坚定的态度,拒绝了这一次昆仑法会的邀请。…… “你打算往何处去?”而在天地之外,一团幽影,亦是拦住了一个自盘古天地而出的大罗。 “见过前辈。”这大罗被拦下来,先是一惊,随即才是松了一口气,“好让前辈知晓,既然那几位要用这昆仑法会耀武扬威,那我等,便打算往天外一行,请那几位开天辟地降下使者,落一落那几位圣人的颜面。” “如此,也好让这些圣人,不要总是将目光放到我等的身上。” “原来如此。”那幽影似乎是在点头,紧接着,一道幽光便在倏忽之间卷过——下一个刹那,那位踏出天地的大罗,便已经是在消失于当场,此间的天地元气,混沌之息,却是无比的平静。 再片刻过后,幽影消散,紧接着,天蓬大元帅的身形,在此间显现。 天蓬大元帅,就立于先前那幽影的所在,然后伸手在这虚空之间引动,似乎是想要在这虚无之间,捞出什么东西来一般。 但,一无所得。 “奇怪,明明有大罗逃出天地,怎么到了此处,所有的痕迹,都烟消云散?” “就算是其陨落于此,大罗崩散的道果,以及那消散的天地元气,也该将此处的混蒙扰乱才是。” “但为何……” 源自于归墟的,那过往世代当中的记忆,在天蓬大元帅的脑海当中,一点一点的剥开,过往的世代之间,曾经在天地之间留下了痕迹的强者,他们的气息,他们的手段,也都被天蓬大元帅给翻出来,然后和此间的‘没有痕迹’的痕迹,逐一相对…… 但最终,天蓬大元帅的比对,也还是以没有结果而告终。 他只是一个大神通者,而非是圣人——在过往的那诸多世代当中,他都存在,而且在某些世代当中,他也成就了大罗。 但并非是在所有的世代,他都成就了大罗。 所以,他对于那诸多世代当中所有的强者,并不能做到了然于心。 很显然,此时出现在这天外,那莫名消失不见的大罗,其存在,便正好是在天蓬大元帅的认知之外。 ——那些归墟大罗们,正是确认了他天蓬大元帅一直镇守在这天地之外,这才选择让那位大罗往天外而行。 “算了。” “让那几位圣人去头疼吧。”片刻,天蓬大元帅才是摇了摇头,传讯几位圣人,将此间的发现,告诉他们。 …… 时间的流逝之间,那循着黄河波涛而至的两个身影,都已经是潜伏到了敖丙的身边。 而无论是敖丙也好,还是他身边的骊女也好,都丝毫不曾察觉到这两个身影的存在。 “如何,找到机会了吗?”片刻,落于上游的那人,便是与下游的那人交流道——而他们的交流,也同样是润物无声一般,丝毫不曾引起敖丙以及骊女的注意。 “难道你找到了?”下游的这位,平静的回应一声,其身形,便已经是融入了这黄河的波涛当中,化作了那波涛当中,最为寻常的一点水滴一般。 这赫然是两位太乙! 两位被专门培养出来的,行走于刺杀之道上的,太乙层次的刺客! 两位太乙层次的刺客,上游的那一位,名曰寸,下游的这一位,名为爻。 而他们的来历,也简单——就是这河淮之乱当中,有家小死在水灾当中的两个年轻人。 当玉皇的法旨,将河淮之乱归咎于敖丙,归咎于四渎龙庭之事,这无数人的怨恨,便也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然后,便有藏于暗处的大罗,不经意的扰动时空,将某些带着怨恨的凡人,拖进了他们的时空当中。 然后,这些凡人们从那属于大罗的时空循环当中重新踏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从凡人,化作了太乙! 大罗层次的强者,有着堪称永恒的时间和无尽的机会——他们的存在,对于时空,有天然的扭曲。 纵然是有着圣人镇压时空长河,但只要这些大罗们愿意,在某一处地方,截取一小片时空长河的浪,化作一个循环的时空,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那循环的时空当中,作为主宰的大罗,能任意的扭曲这时间的流淌,或是加速,或是减慢…… 太乙,以道种合于大道,在天地之间,太乙的存在,已然是足以堪称显贵,不受寿元之所限。 而对于大罗而言,只要他们愿意,那只需要一个弹指的时间,便能在自己所主导的那一片时空循环当中,造就出无数的,自己所需要的太乙来。 就如同此时循着黄河波涛而至,奔着敖丙而来的,两位太乙层次的刺客——两位在业位体系之下,却全然不曾受业位而成就太乙的刺客。 而这,便是大罗的可怕之处。 上游的寸,见着爻的动作,同样也是缓缓的融合到那水流之间,成为了水流的一部分。 两位太乙层次的刺客,都将自己的气机,将自己的身形,彻底的融入了黄河的波涛之间,彻彻底底的,化作了这波涛当中的寻常水滴。 他们的法力,他们的杀意,他们的锋芒,他们的怨恨,也都彻底的,融合到了那寻常的水滴当中,不漏分毫。 黄河之上,敖丙对水流的亲和与驾驭,已然是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可就算如此,他也丝毫不曾察觉到那两个融于水滴当中的太乙。 黄河之上,波涛汹涌,水四溅。 溅射的水之间,那两位太乙刺客所化的水滴,便在这水飞溅之间,和敖丙的距离,越来越近。 甚至在某一刻,两位太乙当中的某一位所化的水滴,都已经是在敖丙的驾驭之间,自敖丙的指尖流淌而过。 可即便如此,那太乙,也依旧是不曾出剑,而是依旧在忍耐。 在等待着,那注定会出现的,最好的刺杀的机会。 在这两位刺客的等待之间,在敖丙的等待之间,天地之间那无数的指向黄河河伯的香火,祈祷等等,终于是有了一个明确的指向。 (本章完) 第687章 河伯陨 第687章 河伯陨 而那指向,也即是黄河河伯的所在——淮水! 在淮水的‘封印’越发的摇摇欲坠之时,黄河河伯,终于是忍不住从天地之间现身,出现在了淮水。 他并不在乎淮水侵夺黄河这件事。 就他如今的功体而言,就算丢了黄河权柄,对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真正的麻烦,在于无支祁撼动淮水,引得四渎以及四海共鸣的,那蓄势待发的水灾! 这一场将至未至的水灾,直接将天地众神众生对水神的警惕,给拉到了最高! 试想,无支祁只是一个淮水之神而已,而且是权柄被‘打落’,又处于封印之间的淮水之神。 连这样的一位水神,都能再度重演天地之水灾,那其他的四渎之主呢? 尤其是黄河河伯。 这位距离水官大帝业位最近的水神,最有可能成为水官大帝的水神! 他若是暴动起来,会不会立刻就有水灾漫卷? 又或者,是无支祁给他提了醒,使得他黄河河伯,也发动一场水灾,以统合水之权柄? 就算现在黄河河伯安坐不动,那等他真的成为了水官大帝过后呢? 是不是只需得一个念头,便能以水灾漫卷天地? 往昔的时候,大神通者们自然不会这么想。 但而今是什么时候? 是归墟回转,大罗们彼此之间难以互信,彼此之间,都不吝于以最恶意的心态去猜疑他人的时代。 连圣人的法会,都难以获得众人的信任。 在这个时代,你会不会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所以,在无支祁这么一闹过后,黄河河伯,便已经是想到了即将面对的结局——他不一定会死,但那【水官大帝】的业位,却一定会拆分。 借水官大帝而登圣的可能,会彻底破灭。 这才是无支祁和应龙的谋算之下,对黄河河伯的杀手锏。 阻道! 通往圣人的道路,被强行的打断,拆分,那黄河河伯就算再能龟,再能躲,都不得不出面来以应对天地之间的众神——他必须要在天地众神面前,展现自己的态度! 让众神知晓,自己和无支祁,不是一样的存在。 让众神知晓,自己就算成为水官大帝过后,自己也会更加用心的调和天地水汽大循环,而不是将这水系的权柄,当作针对他人的武器。 所以,他必须要出面! 尤其是敖丙带着四渎龙庭还在黄河之上坚持,连那昆仑法会都没去时候,他就更要出面了。 ——若非是他作为大神通者,能察觉到敖丙身上的法力流转,能察觉到纠缠于敖丙身上的传说当中,依旧包含得有‘信义’的那一部分,他几乎是要怀疑,这河淮之乱,是敖丙在与无支祁合谋了。 或者说,他本来就在怀疑此事,只不过,敖丙身上那【信义】的传说力量,勉强打消了他的几分怀疑。 …… “猴子,罢手吧。”黄河河伯的身形,在淮祸水宫的外面显化,看了挂在上面摇摇欲坠的锁链过后,这才和无支祁隔门相望,“你我的恩怨,当不至于到这一步。” 黄河河伯看着门内的无支祁,神色平静,将心头的杀意,给彻底压下。 他能看得出来,为了破开封印,无支祁体内的法力,已经消耗了很多很多——当然,这也是无支祁的老毛病了。 太过于的看重‘信义’。 当初的四渎之约,无支祁将淮水【割】给了敖丙,虽然敖丙没有接受,但在那之后,无支祁也依旧不曾以任何的方式触碰过淮水的权柄。 就算此时,无支祁撼动淮水侵夺黄河,引动淮水与黄河的水脉之争,企图以此破开封印,也完全的只是凭借自身的‘蛮力’而动,丝毫不曾去触及淮水的权柄——不然的话,别说是如今的四渎龙庭,如今的敖丙,便是祖龙前来,都分不开纠缠在一起的淮水与黄河。 可也正是如此,在这过程之间,无支祁这位大罗的法力,也是被大量的消耗。 这也是黄河河伯敢于出现在淮水,敢于来‘阻止’无支祁的前提。 “不至于到这一步?”闻言,淮祸水宫当中的无支祁,却是怪叫了一声,提手便朝着这水宫的大门砸过来,砸的整个水宫,都是摇摇欲坠。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无数年前,我抢夺淮水之事,也有你在暗中谋划吗?” “我和大禹交战之时,淮水之水脉有所错乱,绊了我一绊——这才让我为大禹所擒。” “动我水脉的,就是你吧。” 连续试图碾碎封印不成,无支祁也似乎是安静下来一般,冷笑着说起了他们上古的恩怨,亦是在‘暗中’积蓄着力量。 黄河河伯,则是忌惮的看了一眼那已经满是裂痕的锁链,再才将目光转回了无支祁的身上。 “就为这個,你就要阻我成道之路?” “这封印,将我从太古封锁到现在——无数万年的时间,我就只能呆在这小小的水宫当中。” “这无数万年来,我错过了天地之间多少变化,错过了多少精彩,错过了多少大战?” “这,难道还不够吗?” 无支祁呲着雪牙。 “夷,你有本事就一辈子守在这里,别让我有冲破封印的时候。” “不然的话,你那圣人大道,我阻定了!”言语才落下,无支祁便是再度冲击起了着淮祸水宫上的封印。 淮水上的波涛,也越发的汹涌。 见得如此,黄河河伯也不由得长叹一声。 “既然如此,猴子,你也别怪我不顾多年的交情。” 黄河河伯说着,一根带着锈迹的分叉铁鞭,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铁鞭之上,还有人道之气在其间流转。 那是源自于人道神话当中,河伯夷的力量。 这铁鞭一出,水宫当中的无支祁,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一般,当即便是以一种越发狂躁且狂暴的姿态,撼动整个淮水流域,冲击着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锁链。 紧接着,河伯夷手中的铁鞭,便已经是对着那淮祸水宫抽了下去。 第一鞭落下,黄河的权柄,都似乎是被压到了这淮水上来一般,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姿态,侵蚀着淮水那无主的权柄。淮水当中的浪,立刻便是风平浪静。 紧接着,黄河河伯,便再是第二鞭抽下。 鞭子当中的人道之气,也随之落下,往那破碎的铁索而去,要将那铁索给修补起来。 于是这个时候,无论是黄河河伯,还是无支祁,他们的脸色,都齐齐一变。 黄河河伯的脸色,是震动,是骇然——因为那人道之气涌下之时,那本该承接人道之气的锁链,却是‘空空如也’! 锁链,根本就不存在! 无支祁的封印,也早就已经被破开了! 那么,他所看到的锁链,又是什么东西? 相比于黄河河伯的骇然而言,无支祁却是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抓住伱了!”无支祁咧嘴笑道,猖狂肆意。 他身上的力量,也在刹那之间,涌入了淮水当中,与淮水的权柄相合。 于是,以淮水的权柄为媒介,两位水行的大神通者,便是陷入了一种无比密切的联系当中。 他们彼此之间,连道果,就纠缠到了一起,彻底的陷入到了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 天地之间,无支祁所留下的一切的痕迹,都在黄河河伯的感知当中显现。 同样的,黄河河伯所留下的一切的痕迹,也都在无支祁的感知当中显现。 彼此之间的底牌,后手等等,都彻底的暴露在对方的眼前。 而应龙,也就在这个时候出手。 那悬挂在淮祸水宫门前的破碎‘锁链’,不是别的,便正是应龙的真身所化。 当无支祁彻底的和黄河河伯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这锁链,便重新化作应龙的真形。 整个河淮流域,都在刹那之间陷入了狂风暴雨之间,整个天地,都似乎是化作了一场暴雨。 应龙那无比狂暴的力量,直接落下。 以无支祁的存在作为锚点,以无支祁的存在,作为通道。 一瞬之间,黄河河伯,从表象上的存在,直到其道果落于天地的痕迹,再到其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一切的后手,都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就如同是应龙一开始对无支祁所说的那样:杀一个黄河河伯而已,你我两人联手,还需要什么其他的谋划吗? 只要抓到了他的痕迹,他便唯有死。 仅此而已。 如今,这战局的发展,就正如应龙之所言。 当无支祁锚定了黄河河伯的一切之后,应龙的出手,便直接摧枯拉朽。 作为天地之间最接近水官大帝的强者,对天地众生有着无比影响力的强者,黄河河伯的存在,注定引人注目,在被归墟所‘侵蚀’过后,他也同样会有自己的盟友,会和那些归墟之众,达成一定的盟约…… 可此时,在这突然出手的应龙的面前,无论是黄河河伯本身,还是他的那些盟友,都完完全全的,猝不及防。 无支祁和应龙联手……这是没有任何人能想到的。 毕竟,这两个,一个是被应龙围杀而落败,最后被封印的存在。 另一个,则是看守封印的存在。 这两人的立场,天然便是敌对的。 他们又怎么可能形成联手? 而且是这种无比亲密的,对彼此无比信任的联手? 无支祁将自己的存在作为通道,以承载,以指引应龙的力量走向,为应龙标明黄河河伯的所在——这是怎样的信任? 黄河河伯无保留,以一种不设防的姿态展现在应龙面前的时候,作为通道的无支祁,同样也是以一种不设防的姿态展现在了应龙的面前。 这个时候,只要应龙愿意,便能轻而易举的,将黄河河伯斩杀的同时,将无支祁也一并打杀,为这无数年以来的恩怨,彻底的画上一个句号。 ——为这一战,无支祁对应龙这个敌手,付出了多大的信任,可想而知! 而这一战最终的结果,也完全契合无支祁所付出的信任。 当黄河河伯彻底的被无支祁所纠缠,所有的大神通者们,都以为这两位水行的大神通者要纠缠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应龙的出手,便直接鼎定了战局。 黄河河伯,直接垂死。 然后,便是依旧全盛的应龙,以及有些损耗的无支祁联手,循着黄河河伯的没一点痕迹对黄河河伯的追杀,抹消…… …… “结束了吗?”河淮之交处,察觉到了黄河在侵夺淮水权柄的敖丙,才从黄河踏入淮水,想要引动淮水权柄以抗拒黄河,那被引动的黄河之权柄,便一下子归于原位。 黄河流域当中,每一处水眼当中,都有着源自于应龙的力量在其间震动,在其间抹消着黄河河伯所留下的一切痕迹…… 敏锐无比的感知之下,敖丙能真真切切的察觉到,整个黄河流域当中,那更加深层次的,也跟加上层次的‘掌控’,便在力量的回转之间,消散于无形…… 而在黄河的权柄当中,在黄河的河水之下,亦有一个混沌而蒙昧的意识,正随着黄河的波涛而缓缓显化…… 那是属于人道神话当中的‘河伯夷’,在上一代的黄河河伯消亡过后,正从人道神话当中汲取力量,要从虚无当中,走向真实…… “这就死了?”敖丙愣愣的看着那一放而收的狂风暴雨。 应龙显化真身的那一击,在他的脑海当中,来来回回的闪现。 谁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击,古老无比,神秘无比的黄河河伯,便随之消亡…… 连自己存在的根基,连自己的‘名字’,都彻彻底底的,被人道神话所侵夺…… 如果说其他的大神通者陨落过后还有回转的可能,那么,这连名字都被侵夺的河伯夷,却是注定了无法归来。 彼此的互信! 这一刻,在所有的大罗们屏息凝神之间,在他们都不敢于相互信任的时候,无支祁和应龙,便是以一种彻底互信的姿态告诉了他们,在这个大家不敢于相互信任的时代,突然出现了一对能相互信任,能彼此托付性命的组合,在这天地之间,有着多大的优势! 而黄河河伯的消亡,也告诉了每一位大神通者,在这难以互信的时代,‘单独独斗’,有多么的危险…… “信任么……”一瞬之间,不知道有多少的大罗开始思考,要如何排开来自于归墟的影响,重新的和其他的大罗们建立起彼此的信任。 而当这些大罗们在思索过后,将目光落到了立于河淮之交的敖丙身上时,一直蛰伏在黄河波涛当中的两位刺客,也终于是在敖丙的恍惚之间,找到了出手的时机。 (本章完) 第688章 绝妙的刺杀 第688章 绝妙的刺杀 一点小小的水,在敖丙的身边碰撞,溅射,然后炸开,水滴四散。 忽的,其中一点水滴当中,便有阴沉沉的,说不清楚是光芒还是锋芒的东西炸开来,带着一道扭曲的轨迹,直奔敖丙而至。 那轨迹,极其的玄妙,极其的不可思议——就如同是一束自天而落的光,在水中经历过了千百万次的折射一般。 谁也无法确认,那无比圆润的,每一滴都是分开来单独存在的水滴之下,那一束光,最终要折射到什么方向。 敖丙,同样也无法确认——这种纯粹的为了‘刺杀’而存在的修行者,敖丙同样也没有见过,亦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轨迹,除却莫测之外,便是快。 无与伦比的快。 比敖丙将素色云界旗收回来的速度,还要快。 才发现这一道或许能称之为剑光的东西时,这东西,便已经是落入了敖丙的眼帘,顺着敖丙的目光直入敖丙的思绪。 思绪之间,敖丙亦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这‘剑光’当中所蕴藏的其他的一种力量。 不是撕开一切的锋芒。 而是直入人心的痛苦,以及怨恨。 那是这一场河淮之间当中所死难的那些生灵,无论是有灵智的还是蒙昧的,他们的痛苦,他们的不甘,他们的怨恨,非但不曾循着大天尊最古老的仪轨,落于大天尊的身上被六御所分担,而是被人以无比玄妙的手段收集起来,化作了这杀伐的手段。 这即是,类似于天地不祥之垢一般的东西。 在这类似于不详之垢的冲击之下,敖丙的法力,功体,都摇摇欲坠。 本能的,敖丙便想要存神自守,先将自己的法力和功体给稳固住,免得被这类似于不祥之垢的东西所侵。 再一个刹那,敖丙的理智,便是强行压下了本能。 不详之垢也好,类似于不详之垢的东西也好,都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东西。 若是这个时候来解决这种东西,必然是徒然耗费精力,而对局势,没有任何的帮助。 所以,现在的选择,应该是…… 念头之间,敖丙体内所残存的,还不曾被‘污染’的法力,随之而动,化作轻纱一般的薄雾,在敖丙的身边层层叠叠的晕开。 轻纱的漫卷之下,那诡异力量的落点,敖丙依旧无法确认,可那力量的来处,却已经被敖丙给锁定。 不是别的,赫然是一滴水! 敖丙并不清楚,要怎么样的秘法,才能让一个人彻底的融合到一滴水当中,甚至是真正的化作一滴水,也不清楚要怎样的怨愤,才能让人舍弃一切,彻底的化作一滴水,除却那一点力量之外,再也不留其他——但对于敖丙而言,既然已经找到了这力量的源头,那余下的事,就已经很简单了。 念动之间,风与火,都围着那水滴而起。 风将那水滴撕开,化作无数的,连感知都难以感知的细微,而火,便在这每一处细微之上燃烧。 旁边的白虎骊女,动作同样不慢——在敖丙锚定了刺客所在之时,她手中的大枪,同样也压到了这一滴水的身上。 白虎的权柄显现。 那是天之西相,地风水火之地象。 四象地风水火,是天地之间最根源的力量之一。 风为动,地为静,水为冷,火为热——动,静,冷,热,彼此之间,亦能够相互的变化。 而这变化,便是道。 按照常理而言,地风水火这种本源性的力量,还不是敖丙和骊女这样的太乙所能接触的。 但别忘了,敖丙和骊女,一个是青龙,一個是白虎。 都为天之四象之一。 都是【天尊】层次的业位。 在这业位的支持之下,敖丙和骊女,便能在太乙的层次,触及到些许天地最本源的力量——这也是业位受无数仙神追捧的原因所在。 不仅仅只是增加了他们的力量,同时,业位的存在,亦是对他们道途的一种指引。 于是,以那刺客的藏身之水为依托,四象之地风水火,轮番而动——尽管只得真正四象的那么一丁点儿,但在这四象轮转过后,那刺客,便已经是彻底的化作虚无。 可敖丙和骊女,才松了一口气,另一道暗沉的轨迹,便是在敖丙的背后显现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第一位刺客,以足够的威胁度,让敖丙和骊女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为了将其击杀,骊女都从敖丙的背后,站到了和敖丙并排的位置。 而这个时候,敖丙的后背,也便是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尤其是在敖丙的心神,因为黄河河伯以及这刺客而两紧两松之间,他最为松懈的时候,也随之而来。 随着那阴森轨迹而来的,是那前所未有的恶臭。 恶臭之下,敖丙和骊女这两位太乙,都禁不住的有一阵头晕目眩之感。 他周遭的天地元气,在这恶臭之下,性质都发生了转变,变得充满了腐蚀性,变得无比的暴躁——纵然是敖丙体内体内的法力,在这剧毒的引导之下,都有要失衡的迹象。 他太乙的功体之间,术法,法力,元气,道种,那彼此之间的平衡,都要被彻底的打破。 那是毒! 一种敖丙前所未见的恐怖毒素。 源自于血脉当中的厌恶感,随之而来。 那是曾经龙族的前辈见过这种毒素过后,在血脉当中传下来的感觉。 相柳之毒! 刹那,敖丙便明悟了这剧毒的本质。 不是别的,正是源自于相柳的毒素。 相柳,是妖神之一,有着无比恐怖的剧毒——说得更加准确一些,相柳之毒,与其说是毒,还不如说是一种污秽。当相柳显现于天地之间的时候,天地之间的‘污秽’,便会朝着相柳的所在聚集,融入相柳体内,然后在相柳的体内‘精炼’,化作天地之间最为恐怖的污秽,能污染天地之间的一切——就连先天灵宝的灵性,都有可能被相柳的污秽所污染。 这污秽,便是相柳之毒。 当初,禹皇镇杀相柳过后,聚拢人道之气,立下五帝之台,以镇压相柳死后所留下的相柳之毒。 然而,那合拢了人道之气的五帝之台,都被相柳之毒所污。 最后,是禹皇求来了天地之间最顶级的神水,琉璃净水,这才将那在天地之间蔓延的相柳之毒给洗去…… 在那过后,相柳便彻底于天地之间绝迹,相柳之毒,也彻底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而在此时,这已经消失的剧毒,重新显现于天地——而且是针对敖丙而来。 恐怖的相柳之毒之下,便是敖丙旁边的骊女,以及敖丙自己,都忍不住的犹豫了一个刹那,都生出了逃避的心思——就如同是人间的国色,在考虑要不要主动的跳进粪坑的那种犹豫。 任是那粪坑当中的,是如何珍贵的东西,其在跳进去之前,都会有所的犹豫。 再如何勇猛的人,就算是如同骊女一般,知晓自己有着金刚不坏之身,不惧刺杀,可在这迎面而来的,比五谷五脏轮回之污秽还要污秽的东西面前,他的本能,也依旧是选择逃避。 可正当敖丙和骊女要离开的时候,另一股力量,便也随之落了下来,压到敖丙的身上,迟滞着敖丙的脚步。 黄河的权柄! 那位正在化生的,夺取了夷之名号的人道之神,黄河之主。 敖丙和骊女,都不愿意粘上那相柳之毒,正在化生的黄河河伯,自然更不愿意。 这黄河,可是那黄河河伯的老家,是他的孕生之处,若是这个时候,黄河被人泼了相柳之毒,然后那相柳之毒顺着黄河蔓延,那么这未来的黄河河伯就算孕生出来,那其所显化的,也是一个浑身都带着相柳之毒,令人避之不及的东西了。 所以,在敖丙和骊女想要离开的时候,这还在孕育当中的黄河河伯,这只有本能存在的黄河河伯,也依旧是竭尽全力的扭动着黄河的权柄,想要迟滞敖丙的脚步,用敖丙来给自己‘挡灾’……或者说,是不愿意被牵连进这一场无妄之灾。 感受着那源自于黄河权柄的阻碍,感受着那黄河河伯直接将一部分的黄河权柄压到了自己身上所带来的压力,以及那一部分权柄当中若有若无的,恐惧,期待,祈求等等情绪——那是未化生的黄河河伯,以一部分的黄河权柄,来交换自己不被‘污染’的交易。 感受着这诸般,敖丙也不由得苦笑,然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体内的法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涌动出来。 下一刻,敖丙身边所涌动的浪,其本质,都飞快的变化起来。 地煞法,禁水之变。 作为敖丙所参悟出来的独特手段,这禁水之变,有着触及斡旋造化一般的玄妙,能够在法力的支撑之下,修改水的性质,将寻常的水流,化作敖丙所认知的,任何一种天地神水。 而此时,敖丙以禁水之法所显化的,便是能洗净那相柳之毒的神水,琉璃净水。 作为天地之间本质最高的几种神水之一,敖丙以禁水之法,将黄河之水转变做那琉璃净水,这所需要的法力,自然非同一般,再加上那相柳之毒和琉璃净水之间的彼此消磨——那法力倾泻的速度,完全不下于他撑开河淮云壁的时候。 将河水转化做琉璃净水覆盖那散开来的相柳之毒时,敖丙也不曾忘记那第二个刺客。 他的另一只手,已然是化作龙爪,朝着一个方向压过去——正是他所感知到的,杀意蔓延过来的方向。 这一爪,乃是大天尊所传的招式,藏云爪,不过,这一爪探出的时候,又隐隐约约的带得有应龙镇杀河伯夷时那自风雨而来的一爪之神韵。 可在这一爪过后,敖丙非但没有什么得色,反而是心头再度一跳。 ——一爪落下,他成功的抓到了那躲在水中的第二个刺客,可那刺客临死刹那所释放出来的‘感情’,却不是什么后悔与失落,而是得意! 在那有别于杀意的另一处,一点寒光乍亮。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杀招。 第二位刺客提前刺出的一剑,将那一剑蛰伏,然后,第一位刺客和第二位刺客以自己作为诱饵,以那相柳之毒作为掩人耳目的手段,使得他们提前刺出的那一剑,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点。 察觉到这一点的刹那,敖丙便是直接显化出了自己那无比庞大的天龙之真身。 天龙真身之下,那原本要刺穿敖丙身躯的短匕,也就变成了寻常草芥一般的东西,其去势,在扎穿了敖丙的一枚鳞片过后,戛然而止。 随即,那苍天之龙,便是裹挟风雨,一头扎进黄河当中消失不见。 “毒!”水府当中,敖丙化作人形靠在云床之上,脸色一片苍白。 不出意外的,那匕首之上,同样有着剧毒。 而且不是如同相柳之毒一般的污秽之毒,而是另一种,纯粹的能改变仙神体内的元炁本质,以此扰乱仙神功体的元炁之毒,是如同补药一般的毒! 这毒的本质,乃是一种能和元炁相合,溶于元炁当中,然后扭转元炁性质的东西。 只消得看这大补之毒,便能看得出来,刺杀的那人,或者其背后的存在,从一开始,就知晓了敖丙的手段,知晓敖丙能用禁水之法造化神水的手段——不然的话,便不会舍了相柳之毒,而改用这种大补元炁之毒为杀招。 片刻,水府当中,有脚步匆匆而至。 那是从幽冥地府当中回来的骊女。 “问出结果来了吗?”敖丙问道。 “据幽冥所言,两个刺客的魂魄,都已经彻底燃尽,只剩下一点真灵归于轮回。” “至于说生死簿上,在太乙之前的记载,则和寻常凡人无有区别——只能确定,那两个刺客,乃是在某处被大罗扭曲的时空当中登临的太乙,但没有任何的线索,能具体指向哪一位大罗。” 骊女直接出声。 刺杀过后,确认了敖丙这边状态稳定,她就立刻去了幽冥地府,要寻那两个刺客的魂魄,想要从那刺客的魂魄当中,确认其背后的人。 奈何,一无所得。 “天医怎么说?”骊女将目光落到敖丙的身边。 那是龙吉公主。 骊女往地府一行的时候,龙吉公主也同样来了这里,在敖丙身上截取了一点痕迹带上天庭,让天庭的天医诊断。 天庭的天医,可以说是天地之间‘医道’的集大成者的汇聚。 无论是受伤,还是中毒,在那些天医们处,可以说都是药到病除。 便是瘟部的瘟神们,在行瘟布疫之前,都先要和天医们打一个招呼,免得前脚才落下瘟疫,后脚,哪一个多事的天医,就一剂药方下去,把瘟疫给根除了。 (本章完) 第689章 完人之毒,归墟之谋 第689章 完人之毒,归墟之谋 听着骊女的言语,龙吉公主的脸色,亦是一沉。 天医们的擅长,各有所向。 而她所找的那天医,名为不老真君。 其乃是天庭诸多天医当中,最擅长于养身解毒的存在。 其就是靠着养身解毒这么一手,在不曾修法力的情况下,便成就了太乙——在他的理念当中,岁月,同样也是一种毒。 于是,他解了岁月之度,在不曾用任何延寿之物的情况下,活了万年。 于是,他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位太乙道君。 “不老真君言,师弟所中之毒,乃是一种‘补全’之毒,是完人之毒。”龙吉公主说道。 天地不全,生灵,自然也不全——修行,其实便是一种让不全的生灵,变得‘全’的过程。 所谓完人,其实是天地之间的某些强者基于此所提出来的一种构想。 曰,能否在修行之外,通过药与食来作为补充,令一个不完美的生灵,提前走向完美……如此,纵然不能获得真正的完美,但也能极大的对生灵的修行之路,有所助益。 然而,任何一个生灵,都是贪求完美——可问题在于,每一个生灵,他对完美的定义,都不一样。 其对完美的‘驾驭’,更不一样。 于是,这完人之药的后果,便可想而知。 药效差一些的,用药的生灵,直接变得千奇百怪。 药效好一些的,那完美,也完全出自于施药者对完美的定义,从此,便彻底的被这完美之药所束缚……成为类似于眷属一般的存在。 于是,这完人的‘研究’没过多久,便被截断。 不老真君以养身解毒之法而成太乙,其后,亦是本能的触及了完人的道路……然后,就被警告,放下了自己在这方面的研究。 至少,其在明面上,已经放下了。 “不老真君说,师弟所中的完人之药,其完整度,乃是他生平之所仅见。” “便是天庭秘册记载当中的完人之药,都比不过这药的完整。” “不老真君猜测,这完人之药的源头,或许某位大罗。” 气氛越发的沉闷下来。 在任何一种对完美的定义当中,大罗的存在,都等于完美。 不完美的生灵,对完美的追求,是一种本能,无可阻挡。 未成大罗的太乙,对大罗的追求,亦是一种本能,难以阻挡。 而此时,落于敖丙身上的,那大罗完人之毒,便是两种不可阻挡的叠加。 若是不能散去这完人之毒的话,那就算敖丙能克制得住那趋向完美的‘进化本能’,能重新驾驭这在完人之毒的影响下偏转的功体,他的功体之间,也会出现一个极其致命的破绽——下一次,有可能敌人身上只是稍微沾染了那源头大罗的某些气息,就有可能让敖丙半点儿的法力都用不出来。 “能确定是哪一位大罗吗?”骊女说道,言语之间,有杀气飞扬。 大罗完人之药,看起来无药可解,可实际上,也还是有解法的。 大罗完人之毒,会令人沦为大罗之权属,生死,道途,皆不由自主——既然如此,那就将那大罗给斩杀。 如此,‘道途’的终极缺位,染上了完人之毒的修行者,便可借机取代那大罗,执掌那大罗的道果。 虽然此举,依旧对中毒者的功体有所影响,但至少不会让他受制于人。 而且,取代那大罗,执掌了大罗道果过后,自然有无限的时间和无限的机会,来重塑自己的功体,重塑自己的道果。 只是,骊女问过之后,龙吉公主的神色,却是越发的难看。 “不老真君说,那生机当中,又有死意——有可能,这完人之毒的源头,是某位大罗之尸骸。”龙吉公主又说。 水府当中的气氛,越发的沉闷起来。 如果源头是活着的大罗,那将其打杀,夺取道果,也就罢了。 可如果是一個已经死去的大罗,那纵然是西昆仑,又能如何呢? 又如何才能找出来,那大罗之尸骸,到底掌握在谁的手中呢? “不老真君可曾说过,这完人之毒,有什么解法?” “其言,若这完人之毒,不曾彻底与本源相合的话,倒也可以强行斩掉那没侵染的本源——此举过后,固然元气大伤,但也好过被完人之毒所侵染,化作傀儡。” “若是这完人之毒,已经和本源相合,那就唯有将功体彻底消磨干净,重头再来了。” 这就是大罗——这就是大罗对修行的影响。 所有人的修行之路,都是由自己所苦心孤诣的构筑出来的一条‘平衡’的道路,然而,在这平衡的道路之上,任何一位大罗所落下的痕迹,都会彻底的扭转这道路上的平衡。 就如同是环山路上冲下来的泥石流一般——泥石流的冲刷之下,道途中断,甚至会偏转向另外的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就算这道路的两侧,有着名为先天灵宝的护栏,也不例外。 闻言,敖丙亦是默然。 大罗的可怕,再度显现于他的面前——虽然圣人镇压时空长河,使得那些大罗们无法随意倒转时空,使得天地能正常的运转。 但,能阻止大罗倒转时空,却不能阻止大罗回望时空。 在大罗的面前,只要他们愿意,那天地之间一切的历史,都没有秘密——就算是那些被刻意遮掩起来的历史,那些大罗们,都能将其寻找出来。 就如同这完人之毒。 而今的他所处的,被完人之毒影响的阶段,显然便是后者。 这完人之毒,已经和他的本源彻底的相合,成为了他本源的一部分。 就如不老真君所言,完人之毒,其实不算是毒,而是一种补药——所以,天地之间,任何一种祛除毒素的办法,在这完人之毒面前,都是无效的。 可要重修的话……且不提那在大天尊的照顾之下,回望过去,遍揽万灵才成就的玉灵权天司辰之炁…… 光是从一个寻常的龙族,重新修成而今的功体,那所需要的时间,又该怎么算? 对他出手的大罗,会给他重修的时间吗? 而今的他,乃是巅峰之太乙,大罗之下罕有敌手,所以那些隐藏起来的大罗要对他出手,也不是那么轻易……可若是重修,在重修的这过程之间,在他无比脆弱的这过程之间,那些大罗再要对他出手的话,那就是轻而易举了。 至于说直接燃烧天地之源来成就……法力和境界,固然是能够以此成就,可那诸多的入道术法,又该如何呢? 术法,神通,其存在本身,亦是功体的一部分。 一旦将功体给消磨,这些术法神通,便同样也要重头再来。 “师姐,昆仑镜能用吗?” 片刻,敖丙出声道。若是昆仑镜还能用的话,那这完人之毒,就有应付的办法了。 ——昆仑镜,乃是最顶级的先天灵宝之一,其本身,便有轮转时空之玄妙。 若是能动用昆仑镜,将敖丙给‘倒转’——纵然在倒转过后,那源自于大罗的算计所成的大罗完人之毒,依旧会如影随形而至。 但这已经足够让有所准备的敖丙,在完人之毒和自身的本源彻底相合之前,斩出一部分的本源,以消弭这完人之毒了。 “我回西昆仑问问。”骊女毫不犹豫的道。 昆仑镜,还是西王母的成道之宝——而今西王母正在回溯归墟,以登临圣位。 按道理来讲,这个时候的昆仑镜,是绝对无法动用,更无法借出来的。 但万一呢? 那厉及五残之枪,同样也是西王母的配兵,其上还萦绕着西王母正登临圣位的气息,这不也一样被开明陆吾带到了须弥山? …… “刺杀……”万寿山上,镇元子看着那坠入江中的天龙,心头也不由得一紧。 作为大神通者,他在归墟当中,自然也有着自己的过去——而且,他的过去,和其他大神通者的过去,都截然不同。 曾经,他有一个名为红云的好友——可惜,在圣位之争下,红云被人暗算,彻底陨落。 有多么彻底呢? 一位抵近圣人之境的大神通者,在死去过后,并不曾转世重来。 而且,在归墟其他的世代当中,也完全找不到红云的存在。 这是真正的,最为终极的死亡。 在接受了这样的过往过后,以光风霁月著称,又和玄门三位圣人极其亲近的镇元子,都放下了对玄门圣人的信任,对那昆仑法会选择了拒绝。 但他终究是光风霁月,心怀天地之辈。 在见到了黄河河伯的陨落过后,在归墟过去的影响之下,源自于这一世代的记忆,终究还是在他的性格当中占据了上风。 “彼此之间,信任更甚于猜疑,这是有好处的,无论是对天地还是对个人。” “我想想,当初的昊天,是如何让大家彼此之间建立起信任来的呢?”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是他先对其他人付出信任,然后,他说服了圣人。 “圣人,你们有着无数的试错的机会,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先试着付出信任呢?” “那可真是一段好时光啊。”镇元子回忆着。 越是体会过大天尊带领之下的,大家彼此信任,众志成城的时光,镇元子对于如今,对于那归墟的过去,就越发的不满意,便越发的想要尝试着,重新建立起彼此之间的信任。 但他并没有圣人那般的,无限制试错的机会。 所以,他只能选择一位使者,代替自己去和别的大罗联系……去尝试建立起信任来。 而纵观天地,能作为使者的,能作为大罗之间重建信任之枢纽的,也唯有铸就了信义之传说的敖丙了。 可现在…… “清风,明月。” “且取两个人参果来,送往黄河四渎大龙神处。” “再请他伤势好转过后,往五庄观一叙。” “是。”两个唇红齿白的道统站出来,一礼过后,便往五庄观的后院取了两个人参果出来,用黄娟裹好,便一路往黄河而去。 …… “清风明月?” “且不必理会镇元子。” “先顾好眼前,那白虎,既然往西昆仑而去,那就必定是去借昆仑镜的?” “你我,可要出手?” 湘水的波涛之间,有四个身影分东西南北相对而坐,坐于西方这位,率先开口。 昆仑镜。 只一个名字,就已经让四位大罗,都生出了沉甸甸的压力。 毕竟,这所象征的,乃是西昆仑上正在登圣的西王母——在归墟的那诸多世代当中,几乎每一个世代当中,昆仑镜,都为西王母所执掌。 几乎每一个世代当中,西王母都能成就大神通者。 所以,在这一个世代当中,西王母率先打破圣人的关口,贯通归墟,这一点,无论这一世代的大罗,还是那些从归墟出来的逃者,都不觉得有任何的意外。 可越是如此,当他们察觉到,敖丙有可能会向西昆仑求援,想要借助昆仑镜的力量倒转时空来回转伤势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生出了对西昆仑的想法,以及对昆仑镜的觊觎。 至于说敖丙所中的完人之毒……那昆仑镜是顶级的先天灵宝,有回溯时空之能,可他们又何尝不是能锚定时空的大罗呢? 就算是敖丙能用昆仑镜回溯自身的时空,平复中毒的状态,但那完人之毒,也同样会在大罗的力量之下,落到敖丙的身上——昆仑镜,只是回溯时空,而不是改变过去。 所以此时,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敖丙能不能祛除毒素之上,而是只在那昆仑镜之上。 若那昆仑镜,真的是被借了出来,那他们能够趁着这昆仑镜离开西昆仑的时候,夺取昆仑镜,一窥圣人之功果呢? 昆仑法会,大家惹不起玄门的三位圣人,故而不敢去。 可玄门的三位圣人惹不起,难道闭关的西王母,还惹不起? 再不济,也无非是在窥视过西王母的功果过后,将昆仑镜给‘遗落’,然后令其重新归于西昆仑罢了。 正讨论着的时候,九天门,便是直接在黄河之上展开,将西昆仑和黄河连接到一起,旋即,回转西昆仑的骊女,便已经回到了黄河。 看着这一幕,几位归墟大罗,也都傻了眼儿。 不是……这九天门…… 这么不给机会吗? “不急!”稍稍,落于东方的那位大罗,这才开口。 “昆仑镜,终究是其成道之宝——现在借出来,等到黄河事了,还是要还回去的。” “而且要尽快还回去。” “昆仑镜,乃是有主之物,在西昆仑的时候,有陆吾和开明能封禁其力。” “故此他们带着昆仑镜从西昆仑而出,能借用九天门。” “可要将昆仑镜送回西昆仑的时候,没有开明和陆吾这两位来封禁昆仑镜的力量,他们就只能自己带着昆仑镜回去了。” “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 然后,这四位大罗,便又提起了另外的一个名字。 (本章完) 第690章 斩我 第690章 斩我 “奇星道友那边如何了?”有人问道。 奇星——即是那位离开盘古大天地往域外而去,想要寻域外的力量插足将水给彻底搅浑的大罗。 其斗战之力在大罗层次当中,只能算是寻常,但其潜踪匿迹的本事,便是在那些大神通者当中,都算是顶尖。 也唯有这一位,才能在天地外围的极北大营之下,从天地之间之间脱离。 然而,在脱离了这天地过后,奇星却是一去无踪。 天外的强者,不曾至于此间,奇星本人,更是没有了丝毫的消息。 “那厮,不会不打算回来了吧。”忽地,南边的那位大罗,发出惊疑不定的声音来。 离开这一方天地,是很多归墟大罗都会有的想法。 因为这一方天地的几位圣人,做得实在是太绝了。 被埋葬在归墟的那些世代,每一个世代当中,都有大罗的存在,有大神通者的存在——大神通者,道果永恒,他们是能够脱离天地而游于混沌的存在。 就算是天地崩溃,天地灭亡,只要大神通者在天地崩溃之前,离开那天地,他们自然也就不会被天地给拖累。 奈何,天上那几位圣人的态度,就似乎如此的决绝。 他们不给任何一位大罗以离开的机会。 天地将要灭亡的时候,便是那些圣人们直接出手,将一众大罗给击杀,然后重开天地…… 这也是玉皇等归墟大罗,在逃出归墟过后,对圣人没有一丁点儿信任的原因。 在他们所经历的那过往当中,在他们的判断当中,天地,是无论如何都要朽坏的,此乃混沌之至理,乃大道之至理。 可偏偏,那几位圣人无比坚定的以为,天地,是能够永恒存在下去的。 只要天地获取元气,增长本源的速度,超过了天地之间那无数生灵消耗本源的速度,天地,便不会衰朽,不会灭亡。 ——要达到这个目的,最简单的方式,便是削弱天地之间的生灵,只要让天地之间的生灵足够的少,让修行者足够的少,那就能够完美的满足圣人的需求。 如此,纵然大罗们的道统不是那么的好传下去,大家也都认了。 奈何,圣人们却是异想天开的,选择全都要! 既要天地的永恒长存,又要天地之间万类自由。 连凡人都知晓,盛极而衰,乃是天地的至理。 可偏偏,圣人却不知晓。 固执无比的,推动着他们既要,又要的决策。 这是注定不可能成就的决策。 所以,在这些大罗们看来,而今的这一方天地,也已经是到了即将崩溃的关头——天地越是繁华,对天地本源的消耗,就越是庞大。 到那个时候,圣人必定会再度灭世,以重开天地。 所以,这些归墟大罗们,他们的打算,便是要趁着这天地最繁盛的时候,从天地当中得到尽可能多的本源,然后在天地崩溃的时候,逃离这一方天地。 这一世代的情况,和先前的世代,截然不同。 盘古天地之外,有好几个大天地都在窥视。 这样的情况之下,圣人们就算灭世,也会在外敌的窥视之下难以周全——对于归墟大罗们而言,这就是最好的世代。 是最有机会,彻底的脱离这一方天地,脱离圣人的世代。 如果能有机会的话,他们也是会毫不犹豫的脱离这一方天地的。 所以,他们推己及人……连他们自己都是如此考量,那离开了天地的奇星选择一去不返,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说此方天地曾经所斩杀的开天辟地,所吞噬的一个完美天地…… 在这些归墟大罗们的眼里,这只是一个假象而已。 天地几番覆灭,又几番重开,圣人的伟力,可谓是彰显到了极致,圣人和大神通者之间的差距,更是大到令人绝望。 更何况开天辟地和圣人的差距? 几位圣人联手斩杀了开天辟地,还吞噬了开天辟地所在的天地,以填补此间的本源,怎么可能? 假象,都是假象! 尽管天地之间的天地本源,的确是在上升,西王母也正在登临圣人——但圣人当中,不是也有鸿钧道祖的陨落吗? 在这些归墟大罗们当中,便有另外的一个,更被人认可的说法。 是大天尊联合其他的几位圣人,联手围杀了鸿钧道祖,然后以鸿钧道祖的本源,来填补了当前的这一方天地。 基于这种说法,那些归墟大罗们,也同样是分成了不同的阵营。 一部分,是有机会就要逃离这天地的。 另一部分,则是想要留下来观望局势,想要带着天地本源一起离开的。 ——在他们看来,连鸿钧道祖都被镇杀,都被剥离了本源填补天地。 那迟早,几位圣人也同样会再度开启厮杀,用第二位圣人的本源,来填补天地。 不然的话,娲皇娘娘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游离于天地之外,不愿归于天地之内? 不然的话,佛门的两位圣人,为什么要假托寂灭而隐遁? 不然的话,玄门的三位圣人,为什么非要表现出这进退一体的亲密? 都是提防! 都是算计! 不过,在下一次有圣人陨落之前,圣人们或许会联手清扫天地之间的大罗,以大罗本源来填补天地。 但那又如何呢? 他们这些自归墟而出的逃人,他们可不在那些圣人的视线当中…… 提及此处,几位大罗,也不由得都是‘意兴阑珊’,都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心思。 “还是将精力放到黄河,放到西昆仑吧。” “开明和陆吾,西王母,也都经历过先前的世代,他们对当前的这几位圣人,想必也是抱有怀疑的。” ——毕竟,若真的要有圣人陨落来填补天地的话,那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的会是谁呢? 是天外的娲皇,是隐遁的佛门二圣,还是一体的玄门三圣? 又或者是,才刚刚踏足圣人之境,势单力薄的西昆仑呢? 曾经,西昆仑和大天尊是无比亲密的盟友,但如今,大天尊安在呢? 若是不藏得有对西昆仑的谋划心思在,玄门的几位圣人,真的会被玉皇说服,以六御之议来取代大天尊吗? “玉皇……”提及玉皇,不少的归墟大罗们,都是在内心讽刺起来。 在过往的世代当中,这位立于天帝之位的大神通者,属实是没有什么威信,也少有大罗拿他当一回事。 对于玉皇的‘智慧’,对于其‘权谋’,大家更是当笑话一般。“先往黄河派一个使者去,如何?” …… 昆仑镜! 黄河水府当中,敖丙和龙吉公主都看着骊女所带回来的那古色古香的镜子。 揭掉其上如猛虎的符箓过后,玄妙无比的气机,便是自这古色古香的镜子当中弥散出来,将整个黄河水府,都笼盖起来。 那玄妙的气息之间,时间长河的波涛,都似乎是要显现出来化作实质,与面前的黄河浪合二为一一般。 立于敖丙的对面,骊女向那镜子拜了一拜过后,这才催动了那昆仑镜的威能。 一道镜光,便径直朝着敖丙落下。 镜光之下,敖丙整个身形,都开始扭曲。 他的法力,他的血脉,他的精气神,都在这镜光之下缓缓的退转。 无数个敖丙的重影,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在这光芒当中显现出来,和敖丙相重合。 然后,这无数的身影,又一个接着一个的退散。 那是驾驭昆仑镜的骊女,正在锚定敖丙被这完人之毒所侵染的那一刹那。 而在这时光的扭曲之间,敖丙体内,那源自于大罗的完人之毒,同样也在时光当中显现,随着时光而动,其力量的本质,和昆仑镜的本质,相互纠缠着,似乎是要侵入到昆仑镜之内一般。 而敖丙,则是谨慎的将那完人之毒,都锁在自己的体内。 “就是现在!” 片刻,那镜光一凝,敖丙身上所有的重影,都随之散去,只留一个一个立于波涛之上的——带着完人之毒的匕首,正刺入其鳞甲当中。 而敖丙,同样也在这个时候挥动手中的素色云界旗。 盈盈的光辉在素色云界旗上流淌,源自于昆仑镜的加持,也在这个时候落于其间。 于是这先天灵宝的威能,便在这刹那之间,洞穿了属于敖丙自己的时空。 刹那,那时空当中,中毒的‘敖丙’,便已经是在这素色云界旗的挥舞之下,一分为二,随即消散。 然后源自于‘过去’的伤害,直接反馈到了现在。 立于此间的敖丙,身形也同样是随之一分为二。 鲜血奔涌而出。 而被素色云界旗所斩出来的那一个半身,其上则是由无数的肉芽扭曲,粘连,要在那完人之毒的影响之下,变得完美,归于完整。 敖丙只来得及勉强止住伤势,然后重新化作人形,然后,便是捏了火决,接连引动三昧真火,太阳神火,南明离火等诸般神火落入那被斩出来的半身之上…… 顷刻之间,那被斩出来的半身,以及半身之上已经和敖丙所切出来的那一半本源相合的完人之毒,便在那火焰当中,化作了灰烬。 “师弟,怎么样了。”这个时候,龙吉公主和收起了昆仑镜的骊女,才是一左一右的扶住了敖丙。 “无事。”敖丙长舒一口气。 崭出一大半的血肉和本源来让那完人之毒侵蚀,以中和完人之毒当中的大罗特性——对于任何人而言,这都是一种难以想象的伤害,对于敖丙,同样也不例外。 好在,虽然崭除了那庞大的本源,但敖丙的根基还在,并不曾受到致命的影响,只需要好生的调养,自然也就无有大碍。 至于说调养所需要的各种灵药……对于寻常仙神而言,这是最大的问题,但对于敖丙而言,这却是最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正说着,门外便有蚌女来报讯,有清风明月者,奉师命而来。 “快请。”敖丙将自身的气机稳定,将这水府当中的炽灼之气驱散。 片刻,两个玲珑的童子,便在蚌女的引导之下,从容而至。 “五庄观清风/明月,奉镇元大老爷之令,为四渎大龙神献上人参果为贺。” 两个童子做出严肃的神色来——虽然他们也不明白,敖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要镇元子专门令他们来送贺礼,但送贺礼,就就是送贺礼。 “多谢镇元大仙美意。”敖丙亦是起身,向着五庄观的所在遥遥一礼,这才将清风明月各自托着的人参果接过。 人参果,乃是先天灵根之一,在天地之间的名声,丝毫不逊色于西昆仑的蟠桃。 有缘得那果子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是而今万载大限之下的四万七千年,而不是万载大限之前的四万七千年。 而且,这灵根为土属,最长于填补根基,调和元气。 对于如今的敖丙而言,就算是丝毫不缺养伤的灵药,这人参果的到来,也依旧是堪称雪中送炭。 显然,镇元子这位大神通者虽然立于五庄观,但对于这黄河当中发生的事……包括敖丙借用昆仑镜来崭出本源的事,都是一清二楚的。 不然的话,这人参果,绝不会到得如此的巧。 倒是那清风明月两个童子,在敖丙接过了人参果之后,感受着敖丙身上的气息,颇有些疑惑的样子。 ——虽然只是童子,但他们两个,也是实实在在的太乙道君。 而在他们两人的感知当中,敖丙身上的气息,固然强悍,但却似乎是没有传说当中的那般恐怖。 “难道那两个刺客,真的将这位四渎大龙神打成了重伤不成?” “对了,二位童子,镇元大仙除却赐下这人参果之外,可还有什么吩咐吗?”正思索着,敖丙的声音,便将两个童子的思绪打断。 “十二年后,人参果将熟,大老爷有意在观中开一人参果会,故此令我二人前来,给四渎大龙神送上请帖。” “镇元大仙之邀,敖丙自然不敢拒绝。” “还请二位童子回信,十二年后,敖丙必定受邀至于昆仑。”敖丙招呼着,“水府的侍者已经准备好了宴席,还请两位童子入宴。” 按照正常的礼仪而言,镇元子来邀请他参加十二年以后的人参果会,又提前送上了人参果,那敖丙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有东西作为回礼的。 不过,这两个童子来得突然,敖丙身上也没什么好什么能作为回礼的东西……那便只有先让这两个童子在黄河当中暂留一二,好让敖丙有机会准备回礼了。 “却之不恭。”两个童子都点头道。 他们也同样是乐于在这黄河上下走动一二——毕竟,那长居于万寿山中,也着实冷清,着实无聊。 两个童子这边,才应下来,水府之外,便又有人来报。 有两位太乙,在水府之外求见。 (本章完) 第691章 龙兄虎弟,万物之途 第691章 龙兄虎弟,万物之途 通报侍女的话音才落,水府外面的声音,便已经是以一种无比强硬的姿态落入了这水府当中。 “海外闲人龙虎/虎龙,求见四渎大龙神。” 那姿态,虽然强硬,但其强硬的态度,却很是有限——其气息,只在水府的门口,便不曾越雷池一步。 而且那气息当中,正好有着敖丙感兴趣的地方。 太乙的功体,却没有业位——也并非妖族。 和先前黄河当中的那两位刺客,一般无二。 “既然来了,又何妨入内一行?” 敖丙出声道,一挥衣袖,水府的大门,便缓缓打开。 门外的两人,这一对兄弟,也随之映入眼帘。 其模样长得甚是粗犷,看起来,不像有心机的样子——但实际上,能成为太乙的,又哪里能简单了去? 这粗犷的模样,只是表象而已,是其专门所塑造出来的,对外的形象。 “两位道友,自有太乙功体,却不曾留名于天庭籍册,今日来寻我,可是为了上天庭青册的吗?”敖丙似笑非笑的道。 虽然因为那完人之毒导致功体有所残缺,但那未显化的黄河新河伯所交托的黄河权柄,却已经是在敖丙的驾驭之下,化作法力在其体内流淌,令其衣衫上,都多出几分浑黄之气来。 这两位太乙近前来,敖丙顿时便又窥视到他们的几分底细。 这两人的功体,表面上,看起来是仙道修法,可根子上,却和妖族有几分类似了。 顺着他们的目光一路追溯进去,竟是能看到,其元神之内,隐隐的有着龙虎之形——名龙虎者,内藏一头赤龙,名虎龙者,内藏一头黑虎。 而在他们吞吐之时,天地之间的元气,都是先落入那龙虎之间,然后在龙虎之内,化作一道妖气,绕开了那业位的限制过后,再才化作法力,落入他们的身躯当中。 修行法门是否高妙,其法力是否强横,不得而知。 但在这业位的体系之下,绕开那森严业位的思路,却是相当的精巧。 其精巧之处,不在于其绕开了业位的限制,能让没有业位的修行者,也能顺利的成就仙道功体,登临太乙。 而在于,此法能绕开天庭对仙神的管控。 业位体系之下,天地之间的每一个成就了仙道功体的修行者,都在天庭的青册之上,也都在天庭的监控和管束之下。 这样的‘监控’之下,天体整体有如何的力量,各处的宗门又藏了多少的强者,天庭可以说都是了然于心。 一个出现在天地之间的仙神,他成长的轨迹,他的师门,他的好友等等,在天庭众神的眼中,都是洞若观火,都是了如指掌。 这种了然,对天庭众神的实力,并没有什么大的提升。 但这种了然本身所带来的底气,对于天庭众神而言,却异常的重要。 什么人能拿捏,什么人需要尊重,什么人惹得起,又什么人惹不起——堪称是一目了然。 在享受过了这种了然所带来的底气过后,再让那些仙神们回到过去那种,谁的来历,都是莫测一团迷雾,也不清楚谁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背景底细……碰到一个强者,都要喜喜的猜测其底细在哪里……甚至于有古老的仙神被凡人所蒙骗这种事发生…… 这样的过去,仙神们真的不愿意去重新经历。 同样的,在业位体系之下,就算有太乙绕开业位的限制而成就,这样的太乙,其背后,也基本都有着大罗的存在。 天地之间,能入大罗之眼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这些人对于天地局势的冲击,也并不会很大。 可如今敖丙所看到的,也即是这龙虎兄弟所展现出来的,却是一个完整的,全新的,且成体系的绕开那业位监控的道统。 是不需要得大罗青眼的,也不需要什么门槛——只要有人愿意,便能轻而易举的绕开这业位限制的修行法。 这修行法的出现,对于天地而言,必定是会造成极大冲击的——毕竟,天庭的内部,对于要不要将业位给彻底消化,将业位给彻底摒除这种事,其实一直都是有着暗流在其间的。 而这种修行法的出现,很有可能,会让这潜藏的暗流,彻底暴露出来。 思索之间,敖丙亦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他能确定,这修行法的背后,必定有着大罗的存在——但问题是,他并不能确定那大罗的身份。 是来自于归墟的大罗? 还是原本就站在大天尊这一边,想要遵循大天尊的意志,彻底摒弃业位体系的大罗呢? 他放出这修行法来,到底是想要扰乱这天地,还是想要从另一个方向来压缩业位存在的余地呢? 天意,乃是众生众神之意——而业位的存续,便是众神之意,便是天意。 想要摒除业位,想要彻底的碾碎,抛去这业位的体系,自然也就需要撼动这天意——当这绕开业位的修行法传开来,让那些被业位所‘束缚’的仙神们,都察觉到了源自于业位的束缚,都察觉到了有业位和没业位的差异过后,必定会有仙神为之动摇。 于是天意,也就随之动摇…… 在敖丙思索这两人的来历和来意,以及思索这修行法对天地的影响时,龙虎和虎龙两兄弟,同样也在打量,在审视着敖丙。 就和清风明月一样——在龙虎兄弟的眼中,敖丙所彰显出来的气机,并不如传言当中那般恐怖。 敖丙身边的两个人,无论是白虎天尊,还是红鸾星君,看起来都要比敖丙强上几分。 “这四渎大龙神,不会是个吃软饭的吧?” 两个兄弟彼此以目光示意。 “先前的时候,这位龙神受了刺杀——受伤之下,气机难免有所浮动,实力比平日里有所折损,也属寻常。” “就算有所折损,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而且,大哥你感觉到了吗?这四渎大龙神的根基,都不是很稳定的模样。” “什么样的伤,能影响到太乙的道种根基?” 两兄弟虽然也是出自于归墟大罗的门下,但那归墟大罗不说,两兄弟自然也不清楚自己的来历。 而且,那些归墟大罗们之间,也各有立场,两兄弟背后的大罗,不曾告诉他们刺客的来历,两兄弟,自然也就不会将那刺客当一回事。 如此,他们在敖丙的面前,就能‘不露破绽’。 “大龙神既然看出了我兄弟二人的修行之根基,那想来,也该明了我们兄弟二人的来历才是。”龙虎出声道。 “我们兄弟二人的修行法,以人身为根基,取异兽为关窍,介于人妖之间。” “对于这修行法而言,异兽,可以说是不可或缺之物。”“恰好黄河左右,生灵繁多,异兽无数——我兄弟二人,有意在这黄河之畔开宗立派,传下道统。” “因大龙神为黄河之主,执黄河权柄,故此我兄弟二人,特地来拜见大龙神,向大龙神求一个准许。” “我看你们兄弟,却不像是来求准许,反而是想要打上门来,强夺黄河之地的。”龙吉公主说道。 闻言,那虎龙道人则是大笑起来。 “我兄弟二人,想着要在黄河之地开宗立派,总得向大龙神展示一番自己的实力,不然的话,外人还当大龙神没有识人之能。” “这般思虑之下,我兄弟二人,才在水府之外耀武扬威一番。” “此事,的确是我兄弟二人无礼。” “还请大龙神放心——若能得大龙神恩允,许我兄弟二人在这黄河之处开宗立派,那我等所立之元脉大宗,必遵循龙庭法度,以龙庭为尊。” 听着这话,无论是敖丙还是龙吉公主及骊女,都一下子愣住了。 简单概括的话,两个兄弟的言语,便是:想要在这黄河之畔求一处地域传下道统,而在传下了道统过后,他们两兄弟,连同他们的道统,便算是卖给了四渎龙庭,也听从四渎龙庭的差遣。 所以,这两兄弟在水府之外耀武扬威一番,就图一个给龙庭‘卖命’? 敖丙同样是皱起眉头,越发的怀疑这两兄弟的来历了。 他们真不是这天地之间,某位心向大天尊的大罗对自己发出来的暗示,以彰显其要继续推动大天尊的计划,从而寻求自己的配合吗? 似乎是为了打消敖丙的疑虑一般,龙虎道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他苦笑着道。 “大龙神明鉴,若是有可能,我兄弟二人,自然也是愿意得一个自由身的。” “奈何天地如笼,业位枷锁之下,诸多被枷锁的仙神,都视我们兄弟如眼中之钉。” “若是不能在大龙神处求一个庇护的话,别说是传播道统了,我兄弟二人,便是想要保全性,都殊为不易。” “大龙神放心,龙族的规矩,我们兄弟二人还是知晓的——在来求见大龙神之前,我们兄弟二人,既然是将诸多恩怨因果,都已经了断干净了。” “师弟,要留下他们吗?”旁边的龙吉公主传音道。 “留下吧。”敖丙回道。 无论这两人是什么来历,也无论他们有什么谋算,将他们放到自己的目光之下,将他们的道统,也纳入自己管束之下,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而且,若这两位,真的是某位大罗向自己发出来的暗示,那留下他们,也算是对那大罗的回应。 不然,若是那大罗以为自己这大天尊的弟子,都背弃了大天尊的‘遗志’,那才是更大的麻烦。 …… “如何?” “根本有损,元气大伤。”龙虎兄弟在黄河的一处岛屿上立下道统过后,楚国的四位归墟大罗,北边儿的那位亦是睁开双眼。 “就如道友所猜测的,敖丙果然是借昆仑镜之力,逆斩过去,以割舍本源,消裂道果为代价,消去了那完人之毒。” “其得些许黄河之权,在黄河当中,自可纵横无敌,可一旦离开黄河,必定实力大减,不过寻常一太乙耳。” “倒是我借龙虎之眼,见有清风明月落于黄河水府——就不知道五庄观那位,有没有赐下人参果了。” 对于这些归墟大罗而言,镇元子的人参果,便是一个变数。 作为土行之根,人参果固本培元的效果,可谓是天地之第一——若镇元子真的赐下了人参果的话,那敖丙恢复元气的速度,怕是要超出大家的预料。 “镇元那厮,素来小气铿吝,便是我等想要求一个人参果,都不愿意给,若是其真的让清风明月带了人参果去往黄河的话,我倒是要欣喜。”东方的那位大罗冷笑起来。 “礼下余人,必有所求。” “而今这个世代,镇元子有什么能对那四渎,有所求呢?” “总不至于,是他要谋求四渎。” “清风明月不过童子,谈不了正视——无论镇元子所求为何,都免不了是要和这位四渎龙神面谈的。” “而以镇元子之矜持,以而今天地之态势,无论如何,镇元子都不可能主动踏出万寿山的。” “所以,只能是敖丙去见他!” “如果,敖丙受镇元之邀,然后死在了往万寿山的路上呢?” “无论哪一个世代,镇元子行事,都是保守而谨慎的。” “若是让他人以为,连这位保守而谨慎的镇元子,都站到了我们这一边,那纵然是圣人,都难以挽回这天地的‘天意’了吧。” “若要如此的话,昆仑镜,你我就不好碰了。”南边的那位大罗皱眉。 要确保其他人也以为镇元子已经落入了归墟,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昆仑镜,这西昆仑的登圣之宝,便是最合适的理由。 为了一窥那圣人之道,镇元子选择了对敖丙出手,以谋夺昆仑镜。 只要敖丙死在了往万寿山的路上,那昆仑镜,又出现在了万寿山五庄观,那任是镇元子原本作何打算,都是百口莫辩。 “那就做两手打算好了。”北边那位大罗出声。 “如果他们先往西昆仑而去,就只夺昆仑镜。” “若是他们先往万寿山而去,那就斩草除根,夺取昆仑镜,抹除其道韵过后,嫁祸万寿山。” “到那个时候,西昆仑那位,丧女,失婿,自己的登圣之路,又因昆仑镜被夺而中断。” “镇元子为了求活,也不得不倒向我们这一边,和我等联手。” 四位大罗都是点头,各自扭曲时空,将那循环时空当中所‘培育’出来的太乙,一个接着一个的解放。 天地的各处,便有无形无相的风缓缓而动,不知道多少人,在恍惚之间,若有所悟,似有所得。 ——至于说奇星,大家都默契的忘记了他的存在。 (本章完) 第692章 一念失淮水 第692章 一念失淮水 黄河前任河伯陨落。 淮水无支祁破封而出。 于是,四渎当中,黄河、淮水,这两者与敖丙曾经约定,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淮水,成为真正的无主之物。 而黄河,那新化生的黄河权柄,则是将黄河的权柄,交割了一大半给予敖丙。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四渎之间的局势,会直接变天。 四渎各处的龙神,纷纷往敖丙在黄河的水府而来。 河淮两岸的仙道宗派,也都是纷纷派出使者。 还有散落于人间各处,不曾去往昆仑的水神们,也都是纷纷往黄河水府而来。 而他们的目的,自然便是黄河,以及淮水的权柄。 ——完整的四渎权柄,他们不敢想,敖丙也不可能将这权柄让给他们。 但河淮之间,某一部分的权柄呢? 以河淮流域之广袤,凭借敖丙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管不过来的——就算能管过来,他也会被束缚在这河淮之间,无暇顾及其他的事。 所以,敖丙必定会如同先前一般,在收拢河淮权柄的时候,按照河淮的分段,将河淮各处的权柄,分别托之于不同的龙神或是水神。 虽然那权柄只是河淮的一部分,在获取了这一部分的权柄过后,也必定会成为敖丙的属神,不复过往的自由。 但那是四渎啊! 是路上水系的根本。 陆上的水系,都从四渎发源而出——四渎之外,任何一处水系的水神,都会被人间的局势所影响,会给牵扯进人间的变局当中,每一处水系的水神,都需要考虑,自己所执掌的这一方水系,会不会遇到什么干旱之忧,使得河水枯竭……到这一步,就算是太乙层次的水神,都要和水系一起枯亡。 所以,就算是太乙层次的水神,为了避免枯亡之局,也得在自家的水系即将干涸的时候,低声下去的,去向另一处水系的水神们,借一些水汽来…… 但四渎不同。 四渎是天地水系之根本,承担了水系大循环的重任——只要天地无恙,四渎,就永远不会有枯竭的时候。 换言之,只要能成为四渎的水神之一,那就永远不需要担心,因为水源的干涸而枯亡——从此之后,便只有其他的水神因为水汽来求他们。 而且,作为水系之源流,就算只是敖丙的属神,他们的地位,也同样在寻常的水神之上。 至于说成为他人的属神,不得自由…… 盘踞一地,自行执掌一处水脉,决断水脉周遭无数生灵的兴亡,这难道就自由了吗? 天上的玉皇大帝君,不也一样在收拢水神的权柄? 还有那水德星君,也不一样在收拢水神的权柄? 还有佛道两个圣人道统,以及天地之间那许许多多的仙道宗派。 但凡是有志于在人间传播道统的,谁会放任水神的存在? 尤其是在河淮之乱过后。 在那无支祁破封而出过后。 天地之间,任何一位有见识的水神都能看得出来,这么一档子事过后,水神们的身上,必定会多出一重又一重的锁链来。 自由? 怎么可能会有自由。 自今日过后,天地之间的修行者,只要选择成为水神,便等于是放弃了自由。 所以,既然注定不得自由,注定不得自主,那为什么不来黄河,不拜入四渎龙庭之下呢? 至少,四渎龙庭的主人在天地之间,有着相当的名声——而且对于麾下的龙神水神们,他都能给予最大的自主。 只要不曾去试图去触探天规,不去影响这位四渎大龙神的名声和利益,那四渎大龙神,是愿意给予麾下的仙神以最大自由的。 至于说人间的那些宗派——河淮流域之间,因为先前河淮相争之故,许多归属于河淮的水系,都被淹没,被侵夺,许多的水系,由此改道,又有许多的水系,直接消亡,许多的水系,直接新生。 诚然,这附近的人间宗派,都能趁机夺取这些水系的主导权,又或者祈祷天庭,求得天庭的敕封,成为一处的水神。 但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这河淮之间的水域,哪一处能避得开四渎龙庭的影响? 这没有去往昆仑的四渎大龙神,就在黄河水府当中,各处的水神以及谋求水行业位的仙神们,不来拜见敖丙,难道还要舍近求远,绕开这位四渎大龙神,向天庭祈祷,以等着玉皇他们听道回转,再做处置吗? 这般的考量之下,前来黄河水府拜见的仙神之多,可想而知。 便是先前那些拜入了玉皇或是水德星君门下的水神们,也不乏改换门庭,往黄河而来的。 这诸多仙神们各自献上的贺礼,那珠光宝气,可谓是真正的气冲斗牛,偌大的黄河流域,和河水之底,都被这许许多多的仙神所献上来的贺礼给照的透亮,和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 这阵仗,比起当初敖丙大婚的时候,都丝毫不差! 在无数的仙神,水神们于黄河往来的时候,敖丙也同样在思索,自己手中那一部分的黄河权柄,以及散落的淮水权柄,应当如何处置。 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如同先前一般,直接分发下去,让河淮各处的龙神们,各自统御,让那些龙神们,成为名副其实的水脉之主。 但片刻过后,敖丙便是消去了这念头。 原因也简单——不患寡而患不均! 先前的时候,无支祁托付淮水之权柄,他为什么不接? 不就是因为这不患寡而患不均吗? 四渎当中,若是其他的龙神们,都只是代掌权柄,独独淮水这边的龙神,真正的执掌了权柄,拥有了权柄,那另外三渎的龙神们,他们的心态,又岂能稳定? 当初如此,而今亦是如此。 若长江和济水的龙神们,依旧是代掌权柄,而黄河与淮水的龙神,却深入河淮之根源,那对于龙神们而言,便是切切实实的‘不均’了。 到那个时候,再如何顾全大局的龙神,都会忍不住的生出一些小心思来。 尤其是如今,敖丙和四渎之约,广为流转,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们,都知晓了长江和济水的龙神们不曾执掌权柄的情况下。 “河淮之动,这利弊,当真只在一念。”思索之间,敖丙也忍不住的唏嘘。 水府当中的龙神们,不止是河淮的龙神——江、济当中的龙神,同样也来到了此间。 河淮之乱,同样也波及江济,是以,江济的龙神们,同样也有因为要和敖丙一起稳定水域,然后放弃了往昆仑听道的。 毫无疑问,这一部分的龙神们,是需要优先照顾的——若是他们掌握了河淮的本质,那纵然是其他同属四渎龙庭的龙神们,也说不得什么不是。 ……“强夺淮水之权?”而在黄河水府的迎来送往之间,淮水各处,亦有不少的仙道宗派,做出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选择。 那是他们宗派当中,自黄河水府而返的使者,在判断了局势过后所做出来的决策。 “没错,就是强夺淮水之权!”那些作为使者的太乙们,以一种斩钉截铁的姿态,判断着当前的局势。 “河淮之乱,那诸多的龙神,和大龙神一起坚持——其间,不乏有陨落于河淮之乱当中的。” “大龙神必定酬其功。” “若真要托付四渎实权,那大龙神,也必定是从这些龙神当中甄选。” “再其次,则是龙庭当中的其他龙神。” “若还有不足,最后,才有可能轮到我们。” “与其去等待那渺茫的机会,还不如趁着淮水无主,其权柄还不曾被归拢的时候,先夺取一部分的淮水权柄,将那一部的淮水流域,当作宗门的道统根基。” “没错,此举注定会开罪四渎大龙神,会开罪四渎龙庭——但,只要大家的动作够快,只要插手淮水的势力够多,那就算是四渎龙庭,都不好为此做出什么反应来。” “河淮之乱尚未平息,天地之间的有识之士,绝对不可能容许四渎龙庭为了收拢淮水之权柄而再度掀起一场淮水之乱!” “到那一步,大家再向四渎龙庭称臣,给四渎龙庭一个台阶,这淮水之事,或许也就这么定了。” “毕竟,四渎不同四海——四海当中,是天定龙族为尊,但四渎当中,却并无龙族为尊的说法。” “往昔,四渎之主支持龙庭,故此,大家都听龙庭号令,但而今,淮河之主无踪,那大家凭什么还要雌伏在龙庭麾下呢?” “更何况,人龙有别——四渎,为人间根本地,四渎大龙神,又和人王不睦。” “这四渎安稳,总不能真的全盘托付到四渎大龙神对人族的善意上。” “各位道友,淮水龙神,大多都已经离开去往黄河——要夺取淮水的机会,便只在此时。” “一旦那些龙神从黄河折返,那大家便纵然是想要谋取淮水之权柄,都不可得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天授不去,反受其咎!” “干了!” 只两三日的功夫,淮水两侧,以及河淮之间,那许多无主水域周遭的仙道宗派,都做出了抉择。 ——当然,他们最大的依仗,还在于敖丙的实力。 无论是因为被刺杀还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在黄河水府当中所见到的敖丙,其实力,并不如传说当中的那般恐怖。 便是淮水附近的其他水神,也同样是被这些仙道宗派给说动。 然后,各处的仙道太乙,各处的水神,便是以平息淮水为名,直接踏进了淮水流域当中,按照淮水各处河段的分野,强行执掌了淮水各处的权柄。 待得黄河这边得到消息的时候,淮水流域当中,已经是有相当大一部分,被各处的仙神们强行夺取了权柄。 而且这一次,天庭的反应,也是超乎想象的快! 那各处的仙宗水神们,在夺取了淮水各处的权柄过后,前脚才焚书向天庭祈祷,后脚,来自于天庭的敕封与认可,便已经落下——玉皇虽然已经去往了昆仑听道,但玉皇麾下的‘幕僚’们,却并不曾离开天庭,而是依旧立于天庭,替玉皇收束着天庭的权柄。 当淮水各处的水神们,强夺了权柄上告天庭的时候,这些‘幕僚’,便是飞快的判断出来,此举对于玉皇,极其的有利,所以,便飞快的给出了回应。 当黄河水府得到消息的时候,来自于天庭的使者,亦是在这一刻,出现在了黄河之畔。 不是别人,正是天奴儿。 “天奴拜见掌刑天君。”众目睽睽之下,天奴儿以太乙的功体,在敖丙面前,五体投地的一礼,然后才说起了淮水之事。 “好叫天君知晓,河淮之乱,祸连苍生,又有淮水无主,以至于乱局难平。” “因苍生之故,淮水两侧,有不少仙神自入淮水,以定平淮水乱局。” “天庭念及苍生无辜,故而仓促从权,予了那许多仙神执掌淮水的名义。” “不过,天庭决策来得仓促,也不知晓,那各处奉天旨而掌淮水的水神,是否都是德行深厚之辈。” “天君负天规之重,还望天君能行于淮水,查验淮水众神——若有不法,还请天君决断处置,免伤天庭之名。” 敖丙沉默。 眼前这天奴儿,很显然就是来给那些夺取了淮水权柄的仙神站台的。 ——若有不法,自己自然可以尽快处置,黜夺其权柄。 可那些没有不法的呢? 天庭敕封,自己这位掌刑天官兼四渎大龙神作为考核…… 这么一遭过后,那些夺取了淮水的仙神,他们执掌淮水,便可谓是名正言顺了。 敖丙完全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在这淮水的权柄面前,稍微的犹豫了那么片刻,没有尽早的将淮水权柄给收拢,便是给人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这一刻,就算是以敖丙的决断,都忍不住的犹疑起来。 是真的往淮水去‘巡查’一番,还是如同上次一般,将这天庭的旨意,当作乱命给驳回去? 可偏偏此时,天庭众神,都往昆仑听道,这个时候,天庭的代表,也只剩下自己一人。 这旨意,也是天庭之意,而非玉皇之意。 若这个时候,驳了天庭那挑不出什么错处来的法旨,那天庭的颜面何存呢? 天庭,终究是大天尊的基业——自己能落玉皇的颜面,但又何忍落天庭的颜面? 更何况,自己又该以什么名义去驳了这一道天旨呢? 最终,敖丙也还是选择接下了巡查淮水,考核众神的天旨。 “虽然本来就没有要取淮水权柄的意思。” “但被平白的篡夺了淮水的权柄,还是很让人窝火啊!”水府的大宴散去过后,敖丙这才咬牙出声,将注意力,落到了淮水的局势之上。 (本章完) 第693章 治淮仙盟,淮真 第693章 治淮仙盟,淮真 “如何,黄河那边怎么说?”当黄河水府当中,其他的仙神也都回转了淮水流域过后,立刻便是被各自宗门叫进了议事的大殿当中。 而在此之前,环绕淮水流域,那各处侵夺淮水权柄的仙道宗门,已然是以淮水为纽带,初步形成了一个相当庞大的联盟。 ——名字就叫做【治淮仙盟】。 至于说他们各自宗派当中那些去昆仑听道的人,等他们回来,这宗派也好,这道统也好,早就已经变了天了。 “终究是天庭法旨,四渎大龙神虽然不满,但也不曾明确反对。” “只要其之后巡察淮水的时候,大家不出问题,给四渎龙庭一个台阶,那此事,便应当是这么定了。”从黄河回来的使者们,都是如此判断道。 闻言,治淮仙盟当中,一众太乙道君们,都是忍不住的如同凡人一般欢呼起来。 侵夺淮水之域,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简单——可在真正的做成了过后,惶恐以及患得患失的心态,也就难免的在这些太乙仙神们的心头涌现出来。 毕竟,四渎大龙神对外所展示的形象,是公正,对众神少有约束——但却绝非宽容之辈。 尤其是他们在夺了淮水过后,还拉了天庭入场,得了天庭的敕封。 此举,固然是让他们有了统御淮水的名义,令他们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水神,但显然也会直接激怒那位四渎大龙神,极有可能惹得那位四渎大龙神驾临淮水,扫荡仙盟。 纵然回转的使者们都确认,那位四渎大龙神的功体,并不如传说当中的那般恐怖。 但其战绩,毕竟摆在这里——一想到那位四渎大龙神有可能在盛怒之下打上门来,谁不惊惧呢? 以那位大龙神平素的作风,一旦其真的打上门来,那就不是死一两个人就能有所交代的,而是整个道统,都要彻底化作齑粉。 可现在…… 当众人都得知了那大龙神默认了他们占下淮水的姿态过后,治淮仙盟当中,一位又一位的太乙,心思瞬间便是活泛了起来。 他们和敖丙的立场不同,自然不懂得敖丙对‘天庭大局’的考量。 所以,他们只以为此事,是敖丙心虚了。 毕竟,他们这治淮仙盟,是淮水两岸数百个仙道宗派的联盟,其内的太乙之辈,足足千位。 又得到了天庭的认可。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默认这治淮仙盟的存在,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那么,基于这个前提,他们治淮仙盟,是不是能有机会更进一步,彻底执掌这淮水流域,成为淮水之主呢? 淮君,可是大罗层次的业位,是通往大罗的钥匙啊! 目光闪烁之间,治淮仙盟的几个主事人,便是无比默契的达成了一致。 此事,可以尝试——但,在彻底发动之前,没必要大张旗鼓,更没有必要告诉更多的人。 而且,在那之前,他们还需要对敖丙这位四渎大龙神,做出些许的试探。 试探这位大龙神真正的实力。 如果,这位大龙神真正的实力,就是而今所展现出来的,离开黄河过后,便实力大损,那他们完全可以大刀阔斧,借助人族的名义,驱逐淮水的龙神,抢夺淮水,然后占据淮水与其相斗。 至于说治淮仙盟当中那些有意见的太乙,以及淮水两岸不曾加入淮水仙盟的宗门,自然便会在这一场争斗当中,被一点一点的清洗。 而这么做值不值得……在一个成为大罗,甚至于直接成为大神通者的机会面前,值不值得这个问题,简直可笑! 不过,要聚拢淮水之权柄,就而今治淮仙盟这状态,必定是不行的。 “诸位道友,能否听我一言。”于是,治淮仙盟当中,暂时主事的太乙缓缓开口。 其名为淮真道人——乃是淮玄仙宗这一代的宗主。 虽然也有往昆仑听道的机会,但其在斟酌过后,还是选择了留在宗门当中处理宗门事务。 先前河淮之乱的时候,其也为镇压过水脉出过力,也带着宗门的力量去别处支援过——而且,其就是宗主,有着极大地决策权,这治淮仙盟的成立,他也出了很大的力气。 是以,在治淮仙盟成立过后,他便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诸多太乙的‘首领’之一。 “河淮之乱方歇未定,淮水各处,尤有水妖为祸。” “此外,四渎大龙神,又将巡视淮水——龙庭的龙神们,也都已经回转淮水,要收拢淮水之权柄。” “此般局势之下,就算四渎大龙神大度,但我们治淮仙盟和四渎龙庭的龙神们,却是必定会发生冲突的。” “毕竟,在那些龙神看来,是我们夺取了他们的东西。” 闻言,仙盟当中立刻就有太乙嗤笑起来。 “可笑!” “龙庭的龙神们自己失职,致使淮水祸君脱困,这才有了这河淮动荡。” “若非我等及时介入,稳定淮水各处,这一场祸端,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说不得那许多龙神,都要往剐龙台一行。” “这些龙神们倒好,非但不知道感念这救命之恩,却反倒怪我等窃取了他们的权柄?” “这些话,就不要提了。”淮真道人打断那嗤笑太乙的言语,“不过,龙庭那些龙神们,却还是要有所防备的。” “四渎大龙神一日不来淮水巡察,大家所持的淮水权柄,便不安稳。” “而且,四渎龙庭的龙神们,一体而出,龙族的龙神,驾驭水脉的能力,亦是天地之一绝。” “若是不能早做应对的话,只怕那些龙神们在统合权柄过后,就要对我等动手,要强取这淮水之权柄了。” “我等已受天庭之敕封,为天庭正神,那些龙神们,竟敢扑杀正神,抢夺权柄吗?”有太乙不可置信的道。 这天地的局势,怎么可能就到了这一步? “四渎大龙神一日不来淮水巡察,我等便一日不算是天庭正神。”淮真道人强调道。 “而且,就算是做了天庭正神又如何?” “水神本就不同于其他正神——水性多变,水神亦是如此。” “自古以来,无论是什么地方,水神们彼此之间的侵夺,只要不曾闹出什么乱子来,天庭都是不管的。” 淮真道人说着水神们之间的残酷局势。 “不然你们以为,为何先前四渎龙庭和水神们切割之时,为什么会令各处的水神,一片混乱?” “那各处的水神,又为什么放着自家好好的正神不做,非要去别处求一个庇护?” “算了,不说这个……龙庭的龙神们,若真闹将起来,我等该如何处置,还是得尽早议一个章程出来。” “我以为——仙盟的水神们,虽然分列于淮水各处,互不统属,但仙盟一体,仙盟之下的水神,自然也为一体。”“任何一位水神,任何一处水域,只要被龙神所侵,大家都需要联手而动。” “不然的话,我等势必是要被龙庭的龙神们,分而划之,各自击破。” “到那个时候,四渎大龙神再轻飘飘的来一句,堂堂水神,连自家的水域都守不住,岂堪为水神……那纵然是大家都得了天庭的敕封,那也是白死。” “而且,还连累各自宗门被龙神报复。” 说到这里,淮真道人的言语,也变得犹豫起来,将原本想要说的话给压了下去。 “算了,仙盟当中,人多意杂,光是一宗之事,都难以众志一心,何况这庞大的仙盟。” “而且各位道友之间,因局势而被迫聚于一处,彼此先前的矛盾,也不一定都已经化解。” “此时非要众位道友们联手应对四渎龙庭,怕是妄想。” “罢了,罢了。”淮真道人无力的叹气。 “我自亲自上门,向四渎大龙神请罪,将我宗所据之权柄交还,只求大龙神恕我宗冒犯之罪便是。” “真是笑话!”淮真道人的话音才落,另一位太乙的喝骂声,便直接响了起来。 “淮真道友何时变得这般怯懦了?” “非是我怯懦。”淮真道人摇头,“道兄,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之时,可有无法统一号令的弱者,胜过了能统一号令的强者?” “如今,四渎龙庭,便是统一号令的强者。” “而我等这仓促而起的治淮仙盟,却正是无法统一号令的弱者。” “治淮仙盟的成立,本就只是为了淮水各处的权柄而起,大家彼此之间,也只是守望相助,而非是要分出一个高低上下。” “可要统一号令,彼此之间,却又非要分出一个高低上下。” “这已然和治淮仙盟的理念,背道而驰了。” “若真要继续说下去,说不得龙庭未至,这治淮仙盟,就先一步分崩离析。” “就算是仙盟分崩离析,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而非是被龙庭给打散。”出声的这位太乙盯着淮真道人。 “淮真道友,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 “此法是好是坏,是利是弊,是公是私,大家自然会自己判断。” “再如何,都好过道友现在对仙盟撒手不管吧。” “是啊。”一时之间,其他的不少太乙也都是纷纷帮腔,“若淮真道君就此舍了仙盟而去,向龙庭交托淮水之权——那我等先前冒险夺取淮水权柄,又图个甚?” “嫌日子过得太平淡,非要在四渎大龙神的脸上抽一下找刺激吗?” “是啊道君,我等既然冒险夺取这淮水权柄,以图宗门万世之基,便早已做好了直面龙庭的准备。” “道君若是有什么方略,不妨先说出来。” “就算有所不妥,也总好过没有方略。” “既如此,我便姑妄一提,大家也估妄一听。” 淮真道人迟疑着道。 “首先是一点,龙庭的众龙神,在统合了淮水各处残余权柄过后,必定会将权柄归一,托之于龙庭。” “所以我们若是与龙神相争,那我等所面对的,便非是单个的龙神——而是淮水之域所有残存的权柄。” “论及对各处水脉的掌控,我们当中,或许有不逊色于龙神的水神。” “可若是那些龙神们,先以那部分淮水的整体水脉施压,干扰,或是截断诸位对水脉的掌控之权,再来夺取水脉之权柄,便是轻而易举。” “想要避免这种事,唯一的办法,便是我等于仙盟之内,先统合仙盟所执掌的权柄,令权柄归一。” “如此,才能抗拒龙庭以淮水为名的侵夺。” “但……”淮真道君摊了摊手。 到这一步,治淮仙盟各处的水神们,也都明白过来淮真道君的意思了。 这是要统合仙盟的水神,将仙盟当中所有的淮水权柄都聚集起来,以此推出一位‘淮水之君’来和四渎龙庭打擂台。 如此一来,四渎龙庭,固然自然无法以多欺少,以大压下,大家想要在龙神的窥视之下守住自身的权柄,自然也就轻松得多。 可有了那淮水之君过后,那而今保持自由身的诸位淮水水神,淮水水脉之主,彼此之间,立刻就分出了高低上下,立刻就成为了那淮水之君的属神,再不复自由之身——这还算不算是宗门的人,都在两可之间了。 所以,几乎是本能的,便有水神想要出声反对淮真道君所提出的这方略来。 可这些水神,才张开嘴,却又完全不知,淮真道君的这方略,应该从何处反对。 ——众仙神议事,如何应对四渎龙庭,这是生死之事,而非是意气之争,就算是反对,也需要言之有物,需要提出一个更好的方略,而不能只看着那方略的短处,为了反对而反对。 不然的话,大家现在就各回各家,等着四渎龙庭的那些龙神们,按着清单逐个的打上门来就是了。 不安的躁动和沉吟之间,淮真道人的言语,又响了起来。 “不过,淮水各处的水神,和寻常孤身的水神,终究有所不同,难以为淮君所制。” “以我之见,就算是权柄归一,化除了淮君之位,这淮君之业位,也不可为人所执掌,而应当将其封存。” “然后我治淮仙盟,持此淮君之业位,以淮君使者之名而行事。” “此外,还得有约在前,各处水域,在各家宗门之间,该如何传承,水域当中的诸多生灵,又当如何轮转。” “水域的上下游之间,又该如何协调等等,都该有一个规矩。” 见淮真道人对那淮君的业位,不曾怎么加以关注,而是将更多的言语,都放到如何限制那淮君的权柄,以及如何协调淮水各处的水域之上,便基本都放下了对淮真道人的警惕,转而将心思落到了淮真道人的言语之间,顺着淮真道人的思绪,去思考淮水各处的水脉,该如何的调和。 既要调和水脉本身,也需要调和那水脉所带来的利益。 (本章完) 第694章 欲挽天倾者 第694章 欲挽天倾者 就在这磋商之间,在某些太乙的有意配合之下,竟是在含混而过的情况下,得到了治淮仙盟所有太乙的‘认可’。 ‘上下一体’的治淮仙盟,厘清了利益纠缠的各处水脉。 再加上受‘仙人神人,终究带个人——淮水落于他们的手中,总好过落于龙族之手’之类言论所影响的,淮水两岸人道诸侯国的敕封,祭祀…… 以及那些人道仙神的插手。 几个方面的齐齐协力之下,四渎龙神们收拢余下淮水权柄的动作,竟是比不过这治淮仙盟一般。 让这治淮仙盟,先行一步,借助人间的运河,以及其他的水系,将他们所占据的各处河段,连成了一体。 淮水的业位,也随之一分为二,化作淮君和淮主并列。 淮君借助治淮仙盟的力量,以淮君使者之名,和淮主所在的四渎龙庭在淮水打着擂台。 各自麾下的水神龙神们,也都在相互盯着对方,吹毛求疵的挑着对方的错处,寻觅着侵夺对方水域的借口——或者说,是‘收复’淮水的借口。 “淮水这般局势,小道友都还能坐得住,这般心性,着实令人感慨。”五庄观里,镇元子的目光,从淮水收回来,落到敖丙的身上。 ——人参果法会已开,敖丙也已经到了五庄观。 至于说原本计划要在敖丙往五庄观的路上截杀敖丙,抢夺昆仑镜嫁祸镇元子的人,则是完全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 因为人参果会开始的时候,不是敖丙大张旗鼓的往五庄观而去,而是镇元子直接在五庄观处施展大神通,揉捏空间,将黄河水府与五庄观这无数万里的距离,化作了咫尺。 于是敖丙一众,跨步而出,便已经进了万寿山中。 看到了这一幕的那些归墟大罗,以及他们所唤醒的太乙们,可谓都是咬牙切齿。 你镇元子,堂堂大神通者,而且是不止一个世代的大神通者,而敖丙,不过一个太乙,就算其为天龙,就算其为大天尊的弟子,和你镇元子相比,也是完全没有可比之处的。 你这堂堂的大神通者,至于将姿态放得这么低吗? 大神通者的颜面,就真的不要了吗? 而对于镇元子而言,他的确也考虑过颜面这回事——可一想到在太古之时,昊天大天尊在建立彼此信任的时候,是如何做的,再想想而今与太古的时局,镇元子便觉得,相比于那要重铸的信任体系而言,这大神通者故作矜持,属实也不算是什么颜面。 而且,万一敖丙在来万寿山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呢? 所以,还是干脆一些的好! 说着淮水局势的同时,镇元子也不无苦笑。 他开人参果会——这次数,怎么说都比圣人法会的次数少了,而他镇元子的口碑,也是远胜于几位圣人。 可就算如此,接到了他请柬的几位曾经交好的大罗,也都不曾亲身前来这人参果会,只是派来了自家的弟子。 归墟影响之下,彼此之间的不信任,可见一斑。 “不过话说回来,淮水之上,淮君与淮主相争之势,终究不可长久。” “若这争端,随着时间蔓延下去,四渎之淮水,怕是要一分为二,你这位淮水之主,也得吃一番苦头。” “依我之见,不如我这老道做一个东,将淮水众神都请到五庄观来谈一谈如何?” 镇元子说道。 这就是纯纯的在偏帮敖丙了。 将淮水一众水神们都请到这万寿山来,那在这大神通者的道场当中,哪一个水神,敢多说一句呢? “我又何尝不想和他们谈一谈呢?”敖丙亦是察觉到了镇元子的心意一般,出声附和。 “奈何彼此之间,全无信任,无论我说什么,淮水众仙,都只当我是缓兵之计。” 镇元子做出大惊之色。 “你这位以信义而得名的义龙君,竟也是如此吗?” “不想天地失信之势,已然是至于如此了。” “我辈大罗,受归墟所染,彼此之间,亦是全无信任。” “我那几位老友,竟是连我这人参果会,都不愿来了。”镇元子指了指人参果树之下,代替师长而来的几位太乙道君。 于是这几位太乙道君,亦是慌忙起身赔罪,口中说着‘不敢不敢’,‘岂至于此’之类云云。 “老道也非是在怪罪谁,天时如此,也只能道一句,无可奈何。” “不过,老道回顾往昔,想着归墟洞开之前的大天尊之世,却总是难免唏嘘。” “彼时,圣人也,大罗也,都彰以信义,以天地之重,托之于生死。” “如此,才有几番算计厮杀,得天地煌煌上升之势。” “偏如今……归墟洞开,纵有人依旧全然天地,但却惧于算计,便只得门户私计。” “老道虽是闲云野鹤,但见此般天地,亦是痛心疾首,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朝一日,便得了黄河河伯之下场。” “是以,老道惶恐之下,也有心想要和众位道友重申信义之约——奈何,老道虽有此心,但终究没有大天尊那当仁不让的气魄,不敢以性命为赌局。” “于是斟酌之下,老道也只好厚颜请道友前来万寿山。” “愿道友以信义之名,承我之约,往各家大罗洞府,都走一遭。” “便问他们,以我镇元之名,以人参果树为凭,能够求得他们一诺:曰,只看今朝,不问前代?” 对敖丙言语的时候,镇元子的声音,亦是通过道果和大道之间的共鸣,落于其他的大罗之处。 那些大罗们,虽然也有所感悟,但终究是不曾出声——而且各自,都将自己的道果,将自己的痕迹,隐藏的更加隐秘起来。 闻言,敖丙亦是犹豫。 镇元子的托付,听起来简单,可实际上要做的,便要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了。 只要接下镇元子这托付,那么顷刻之间,敖丙的存在,便会成为天地之间的焦点。 同时,对敖丙的态度,也会成为那些大罗们对于镇元子之提议的初步表态。 愿意‘共襄盛举’的,自然会将敖丙奉为上宾,在敖丙有危难的时候,派出自家的弟子出手相助。 而那些有心要让天地局势更加险恶的,也同样会派出自家的亲信弟子作为拦路虎,挡住敖丙的脚步,让敖丙死在这‘出使’的路上。 敖丙这一行的成败,生死,便完全能意味着天地未来的走向。 如果敖丙能成功的拜访那些大罗道君,安然而返,那便证明,天地之间,愿意‘共襄盛举’的大罗,愿意重新建立信任体系的大罗,更多,更强。天地的局势,那彼此之间的信任,也会在这样的趋势之下,逐渐的归于正面——若有背信弃义者,有贪利忘义者,便会受众位大罗所排斥,甚至被围杀。 如果敖丙死在了半路上,又或者是这漫长的旅途半途而废……那便证明,想要天地变得更好的大罗,只是少数人,又或者连敖丙自己,都不认为那信义的体系,能重新再被建立起来。 那天地的信任态势,自然也就每况愈下。 同时,镇元子的这言语,对于那些自归墟而来的大罗们,同样也是一种邀请,一种包容。 ——就算是你们从归墟而来,也不必担心我们会对你们有所排斥。 大家的源头,都是相同的。 大家也都有过难以言说的过去。 在那遥远的世代当中,大家也都做过不光彩的事。 可既然过去已经过去,那就让他彻底的过去,大家都将目光放到现在,放到未来,不好吗? 所有人都不必担心被背刺,不好吗? 这般的姿态之下,便纵然是那些归墟大罗,也同样是忍不住的开始沉思。 以信为约,因义而起,大家都不担心自己会被背刺,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就算是在彼此之间的棋局当中失利,也只是因为自己不够敏锐,而非是因为自己轻信而被诓骗。 大家也都不用躲在自己的时空当中,将对手,将‘队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点字句,都来来回回的回溯,斟酌,如履薄冰…… 这样的日子,当然好! 就算是那些从归墟当中逃出来的大罗们认为大天尊所治理的那个时代可笑,那个时代‘傻’,但他们都不得不承认,若是能活在那个时代,那必然是更令大家更加轻松,更加舒心的。 若是能被这天地所接纳,那在这天地‘败亡’之前,他们站到天地那一方,又何妨呢? 毕竟,天地的利益和大罗的利益,本来就有一定的重合之处。 可问题是,他们这些归墟大罗,都是曾经放弃过了天地而求自身独存的存在,是在关键的时刻‘叛逃’过的存在。 这新的世代,真的能容得下他们,真的敢于容纳他们,敢于信任他们吗? 就算是天地愿意接纳他们,那圣人呢? 高高在上的几位圣人,愿意接纳他们吗? 如果圣人依旧不愿意接纳他们,那么光是天地接纳他们,光是镇元子接纳他们,有什么用? 昆仑山上,正在讲道的元始天尊,已然是停下了自己的言语。 虽然那些听道之人还沉浸于大道之中难以自拔,但这场昆仑法会,却已经是的的确确被暂时终止。 “师兄,师弟,我们是不是真的过于傲慢?”元始天尊出声道——原因无他。 在镇元子发生之前,他是的的确确的,不曾考虑过接纳那些归墟大罗的可能。 从归墟大罗们逃出归墟的刹那,他便本能的,将那些归墟大罗,当做了不共戴天的大敌,对他们表现出了无比排斥的态度,以及无比森然的杀意。 至于原因,无非便是那些归墟大罗们过于的自私,是因为他们有过背弃天地的经历。 可自私,本就不算什么大错,而且归根结底,那些归墟大罗们所做出来的抉择,又何尝不与那被埋葬的世代所经历的环境相关联呢? 要知道,就当前的这一世代,与他们并肩而战,直面开天辟地的大罗当中,同样也存在着过去的‘背弃者’。 所以这一刻,连最为冷漠果决的元始天尊,都忍不住的迷茫。 自己对归墟的考量,是不是真的出了错? 自己在做出决策的时候,所站的角度,到底是自己的喜恶,还是基于对天地未来的考量呢? “诚然,他们当中,有曾经的背叛者。” “可在这一个世代,他们还不曾背叛,我却已经将他们当做了背叛者看待。” “我之过也!” 元始天尊闭上双眼。 “当初,昊天道友与我言,我为圣人,有着无穷的试错——既然如此,又何妨先与人信任?” “此话,我等皆以为然。” “于是有天地之欣欣向荣。” “但为何,归墟洞开过后,我却将这话,抛之脑后?” “难不成,我亦为归墟所染?” 元始天尊的心,似乎是一下子就乱掉了一半,被埋葬在归墟世代当中的记忆,都仿佛是有了几分模糊。 上清灵宝天尊同样沉默。 他对于那些归墟大罗的态度,比之元始天尊,还要来得恶劣。 “那就,姑且一试。”上清灵宝天尊说道。 就如昊天大天尊曾经所言,他们有着失败的底气——尤其是如今,天地的元气大增,就更加的输得起了。 既然如此,试一试,又何妨? 所以,上清灵宝天尊直接当场就画了一张符箓,衣袖一挥,这符箓,便在诸多大罗的‘众目睽睽’之下,径直的往万寿山落下。 符箓上的内容,便正是镇元子所言的:只看今朝,不问前代。 这是圣人之一的上清灵宝天尊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其对镇元子的认可,亦是其对那些归墟大罗们所发出来的信号。 只要你们愿意融入这个天地,那么这天地,也愿意接受你们——不过前提便是,只看今朝,不问前代。 前代的恩怨,皆消散去。 前代的作风,也不要带到现在。 抛开过去,‘重新做人’。 “这就是昊天道友治下的天地吗?”在那常人所不可知的地方,须菩提同样也在感慨。 之前的几个世代,当天地当中发生了这种转变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愿意站出来——便是他们这些圣人,也不例外。 可在这一个世代,在大天尊的世代过后,竟是连镇元子这个以谨慎小心,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意犯错给人机会的人,都愿意站出来。 “那么,老友啊,你又会是什么想法呢?”须菩提的目光往西边的更西边望过去。 …… 而在天地之外,那西极大天的开天辟地,同样也是拦住了游于天外的娲皇娘娘。 “娲皇,你能告诉我,圣人,究竟是什么吗?” (本章完) 第695章 前所未有的游戏,天地行走 第695章 前所未有的游戏,天地行走 圣人是什么? 或者说,圣人之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阶段? 这是周边的几位开天辟地至今都不曾想明白的东西。 在遇到盘古天地之前,他们的修行体系,便只得十三阶——十二阶,是大罗,是至高,十三阶则是开天辟地。 可在遇到了盘古大天地过后,那同为大罗阶段,却能碾压大罗的大神通者,那是超出了十二阶的存在。 不过其本质,依旧也算是大罗——非要说的话,其实不能算是十三阶,只能算是十二阶的顶点。 可圣人又是怎样的阶段呢? 几位开天辟地,都是从大罗的阶段走过来的,他们也都知晓,大罗过后,就是开天辟地——但圣人这个既不属于大罗,也不属于开天辟地的阶段,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呢? 他们是想要否认圣人之境存在的,奈何,盘古大天地的几位圣人,实在是能打。 那堪称辉煌的战绩之下,他们对修行的划分,自然也就更有道理。 于是,十三阶的大神通者,十四阶的圣人……这纯粹的,以战斗力而划分出来的十五阶体系,才在几个大天地之间流传,成为公约。 如今,几个大天地当中,那开天辟地之下的,所有的存在——无论是十二阶的大罗,还是十三阶的大神通者,又或者是能和圣人对话,有着圣人层次的杀伐之力,但却没有圣人之功体,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十四阶的顶尖强者们。 他们的终极目标,虽然都是成就开天辟地。 但在开天辟地之前,他们目前正在探索的,却是圣人之境的本质。 ——先成就圣人,然后才能触及开天辟地,这几乎是成为了盘古天地内外,所有顶尖强者的共同认知。 也正是如此,域外的那些顶尖强者,都在谋求往盘古天地转生的机会。 因为只有盘古大天地当中,才存在着圣人之境的真正秘密,同时,也只有这不存在开天辟地的盘古大天地当中,才隐藏得有成为开天辟地的机会。 不过,盘古大天地的强者对盘古大天地保护得实在是太好了。 一个极北大营。 再一个游于天外的娲皇。 以及盘古天地内部的天庭和幽冥。 那许多的强者们,盯了不知道多少年,愣是没找到摸进盘古大天地的机会。 但越是如此,那些强者们,才越是想要摸进盘古天地之内。 越是见证了娲皇于天外的伟力,他们就越是想要知晓圣人之境的秘密。 便是几位开天辟地,有时候都忍不住的在心中打鼓,自己在成就开天辟地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漏掉了什么,忽略了什么…… 而对于那开天辟地的疑惑,娲皇自然是不会回应了。 其只是看了那开天辟地一眼过后,便往身后的天地上一贴,整个人,便直接藏到了那天膜当中消失不见,纵然是以开天辟地的功体,都难以察觉到其隐遁到了天外的何处…… 只这一点,就已经足以让那些开天辟地们想要剖析圣人的秘密了。 …… 娲皇自天外隐遁的时候,又一道符箓,从天外落于万寿山上。 那正是娲皇的符箓。 和上清灵宝天尊的符箓不同,这一道源自于娲皇的符箓,却是一个邀请。 而这一道邀请,便如同是刹那间在天地开了一场游戏一般。 或者说,这就是一场游戏。 一场有关于信义,以及胆魄的游戏。 以上清灵宝天尊和娲皇起头——当敖丙踏出万寿山的时候,便能收到来自于其他大罗们所落下的符箓。 那符箓,便是大罗们对敖丙的邀请。 那见面之处,或许是在人间,也或许是在某一处险恶之地——发出邀请的大罗,会在那里等着敖丙。 而敖丙,则需要带着那大罗的符箓,出现在那些大罗的面前。 这就是一场有关于‘尝试彼此重新付之以信任的票决’。 那些发出符箓来作为‘投票’的大罗们,他们有的是善意,也有的,是恶意。 而在敖丙确认这‘投票’的过程当中,会有人阻拦他,对他发出邀请的大罗,也有可能是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万寿山上的敖丙,也随之沉默,犹豫。 自己要不要接下这两道来自于圣人的符箓。 要不要拿自己的性命,来作为那些大罗们投票的‘罐子’。 镇元子一开始的打算,只是想要在几位相熟的大罗之间,重新建立起信任的基础,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扩展这信任的基础。 而两位圣人的入场,却是直接就修改了镇元子的游戏规则。 同时,也将敖丙所需要面对的危险,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按照镇元子开始的打算,敖丙所需要面对的,只是有限的几位比较温和的大罗。 其他的大罗,就算试图出手,也只会在暗中而动。 可现在,所有大罗都可入场,敖丙所要面对的,便一下子成了这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 ——就算是那些归墟大罗,都能对敖丙发出邀请。 而对于来自于任何一位大罗的邀请,敖丙都没有拒绝的资格。 不然的话,便是对那位大罗的排斥——那位大罗之后无论做什么事,也都有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可同时,那些大罗们在对敖丙发出邀请的时候,也并不能保证敖丙的安全,甚至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对敖丙出手。 尤其是那些来自于归墟的大罗。 过往的时候,敖丙一直避免的,便是和那些归墟大罗的直接碰面。 可现在,若是接下了这两道符箓,他便要在那些归墟大罗的邀请之下,主动出现在归墟大罗的面前。 这危险之大,可想而知。 当然了,和这危险相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庞大利益。 若敖丙接下了这两道符箓,并且成功的拜访了诸位大罗过后折返,重新建立起天地互信的根基,那他在天地之间会获得怎样的影响力,可想而知。他自身所铸就的信义之传说,会扩展到怎样的程度,也可想而知。 所以,要参与这一场游戏吗? 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大罗,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只有敖丙愿意接下这两张圣人的符箓,这一场‘游戏’,才算是开始——至于说如今,两位圣人的入场,包括从来不管天地内部变化的娲皇娘娘的入场,他们所引动的人心之变化,再如何的剧烈,都只能算是一个前奏而已。 因为,就当前的局势而言,只有敖丙,才能作为彼此之间重铸信任的枢纽。 ——以他自身所铸就的信义之传说。 ——以他作为昊天大天尊唯一之弟子的身份。 尤其是后者,更是注定了这一局游戏的关键,非他不可! 唯有承接大天尊传承的敖丙,才能代替昊天大天尊,作为成为彼此信任的基石。 所以这一场以信任为名的游戏,便全在敖丙的身上。 只要他不愿意接下这符箓,这一场游戏,便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始。 也只有敖丙先接下了这符箓,宣布了这一场游戏的开始,其他的大罗们,才会去考虑,自己参与或是不参与这一场游戏的可能,他们才会去考虑,除却上清和娲皇之外的其他圣人,对此持的什么态度。 五庄观中,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两道符箓,敖丙的感知,都似乎是在这刹那之间,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那无比敏锐的感知之下,他甚至是能察觉到无数的目光,从天地的各处,从那浩瀚的时光长河当中落下,然后加诸于自己的身躯之上。 那是源自于诸多大罗的目光。 那目光当中,有期待,有探索,有好奇,有戏谑……更有恶意,以及杀意。 每一道目光的落下,都让敖丙所察觉到的压力,沉重一分。 到最后,敖丙的眼前,竟是已经化作了一片前所未有的黑暗——那是随着大罗目光而来的,那道果的余韵,在敖丙的身上纠缠所形成的痕迹,将敖丙的五感给彻底封闭所造成的结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无边的黑暗,才是缓缓的散开来。 那是两道源自于圣人的符箓,化作日月,将那随着大罗目光而来的道果之韵驱散,同时也令那些大罗们,失去了窥视敖丙内心的可能。 “接,还是不接?”敖丙依旧是沉默着,纠结着。 重铸天地的信任之根基,摒除那源自于归墟的影响,这对天地的影响之大,不言而喻。 但这和自己,有多大的关系呢? 那信任体系,是大罗之间的信任体系,这需要自己一个太乙,拿命去赌吗? 敖丙回忆着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诸多目光——有些目光当中的森然恶意,可以说是丝毫不加掩饰。 那些目光,就好似在敖丙的耳边询问敖丙,在察觉到了我的杀意过后,你还敢于持我符诏而来吗? 你敢拿命来赌我的立场吗? 诚然,在你来我这里之前,必定是已经见过了其他的大罗,那些大罗,也都对你做出了保证,表示愿意在关键的时刻出手,保你性命,又或者,是在你死过后,替你复仇。 但你敢赌吗? 赌他们这些与你定下了约定的大罗,能在我出手的时候及时赶到将你救下。 赌他们敢于踏进另一位大罗的领域,在那大罗的领域当中,面对一位全胜的大罗。 那些大罗们在出手的时候,但凡是犹豫了一分,又或是在相互的影响之下慢了一步,又或者是都以为,其他人会出手。 那你就是必死无疑。 甚至有可能,你存在的本身,都会成为一部分大罗围杀另一部分大罗的陷阱。 这样的情况下,你真的敢赌吗? 你敢赌那些大罗们会不会赌吗? 在这重建信任的路上,大罗,有许许多多的容错的机会,他们也有反悔的机会。 但你区区一个太乙,你有容错的机会吗? 无数的念头,如同潮水一般在敖丙的脑海当中涌动,让他本能的,便想要逃避。 他不过只是一个太乙而已。 这种几乎是将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所有的圣人都涉及的游戏,哪里有他发挥的余地? 可那拒绝的言语,却是怎么说,都说不出口。 镇元搭台,圣人唱戏——不经意的,摒弃那归墟影响的最好的机会,便已经到来。 若是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放弃,那岂不是等于是在和那些大罗们明白,自己这位大天尊的弟子,以信义而立身的人,都不看好那大罗之间重铸信任的可能? 这一次的拒绝过后,或许便再也找不到能重新铸就信任体系的机会。 愕然信任体系,一旦彻底崩溃,大罗之间彼此的约束,彼此的默契彻底丧失,那就是真正的‘乱世’的到来。 到那个时候,自己这位太乙,自己这位大天尊的弟子,‘前天庭太子’,在那‘乱世’当中,又当何以存身呢? 所以,只能接下来! 这一局,只能去赌。 …… 在敖丙斟酌犹豫的时候,在天外之地,除却娲皇之外,同样也有一人,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万寿山。 正是将诸多大罗都带出归墟,又在天外‘斩杀’了奇星的那存在。 这位自归墟而出的存在,当其从归墟当中他出来的时候,昊天大天尊的时代已经过去——而对于昊天大天尊的传说,对于那在历史当中所召见的过往,他都持一种观望的态度。 毕竟,对于圣人而言,就算是过往的历史,也不是没有捏造编制的能力。 所以他只信自己亲眼所看到的东西。 ——虽然昊天大天尊闭关。 但敖丙作为昊天大天尊唯一的弟子,从敖丙的身上,自然也就能看到昊天大天尊过往的几分风采。 透过敖丙的作风,去看大天尊的作风,自然也是有迹可循。 “玉清,若你们所选择的这一个世代,真的如同历史的映照一般,那我放下过往又如何呢?” 这朦胧的道人,将目光撇向昆仑山处,目光之内的感情,可以说是复杂到了极点。 就在这目光之下,敖丙的身形,站直了又弯下去,弯下去又重新站直……如是者十多次过后,其身形,终于是彻底的站直,不在有任何的弯曲。 然后,敖丙一伸手,那两枚符箓,便已经是落到了敖丙的手中。 敖丙持此符箓,往天地四方各自一拜。 “敖丙,愿为天地行走。” (本章完) 第696章 大罗之仪轨,天地神人鬼五方仙道 第696章 大罗之仪轨,天地神人鬼五方仙道 只这一句,便是天地交感,大罗侧目。 无比玄妙的造化涌动之下,敖丙那斩掉了本源的伤势,都为之一动,就如同是老树萌新芽,要开始恢复一般。 而且,恍惚之间,一条通天大道,也随之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那是通往大罗,甚至于大神通者的道路! 背负信义,行走天下,于天地之间之间大罗大罗立约——如此,重铸信义的同时,这信义,亦将成为敖丙大道的根基。 成为其道种成长的资粮。 最终,他的道种,便会在这过程之间,生根发芽,然后在他的旅途结束的时候,化作道果。 同时,他和诸位大罗们所立下的约,也会在这那一刻,化作一件前所未有的至宝。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游戏,亦是一场由圣人和大罗们所共同见证的,前所未有的仪轨。 “好一个恢弘玄妙之仪轨。”当这仪轨的本质,在天地之间彰显出来的时候,便是那许许多多的大罗,都忍不住的有些崩了心态。 他们回想着,自己当初登临大罗的时候,所经历了多少的难关,经历了多少的等待…… 他们在完成仪轨的时候,要费多少的心机,要经过多少的利益交换,要有怎样的风险……最终,才能成功完成仪轨,登临大罗,成为天地之间的棋手之一。 可如今,这天地之间所显现出来的仪轨,来得又是如何的轻易? 这一刻,就算是大罗,都忍不住的对此生出了些许的嫉妒来。 而在万寿山上,在敖丙接下那两道符箓的时候,两道符箓,便与敖丙身上的气机合二为一,然后化作一卷类似于文牒一般的东西。 娲皇的符箓,为文牒之开篇。 上清的符箓,则为文牒之结语。 见得这一幕,五庄观中的镇元子,亦是福至心灵一般,道一声:善哉,妙哉。 随即便摇曳自己的拂尘为笔,在那文牒之上轻轻一勾,便化作一枚印记落于文牒之上。 于是整个天地当中,那庞大无比的仪轨,亦是轻轻的一动。 就如同是一片干涸无比的沙漠当中,突然就多出了一点湿润一般。 那笼盖天地的庞大仪轨,被启动了。 以手中的文牒为纽带,无数的‘线条’,往天地之间蔓延开来,将整个天地都笼盖住。 就如同是一只无比庞大的蜘蛛,在天地之间织出了一张网。 而这张网中,每一根丝线的尽头,便是一位大罗。 当然,只要那些大罗愿意,那只需要一个念头,他们便能从这网上挣脱出去,将那一束和自己有关的线,给彻底抹去。 不过,这也意味着,那些大罗们,不愿意成为这一仪轨的推动力,也不愿意参与这一场游戏。 所以,尽管有大罗对此嫉妒,对此不满,不甘自己这位大罗,成为一位太乙登临大罗的仪轨的一部分,但也没有任何一位大罗,将自己 ——因为断开了仪轨的大罗,会率先的被其他大罗所排斥。 你既然不愿意参与这一场名为信义的游戏,那其他的大罗们在面对你的时候,自然也不必再考虑信义。 那紧接着,你变成其他大罗们用来建立信任的基石,变成其他大罗们立威的对象,自然也就理所当然。 …… 昆仑法会上,无声无息的多出来一个人。 镇元子! 镇元子在文牒上落下印记过后,玉清元始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的符箓,便也同样是落到了五庄观中。 这即是对敖丙的回应,对这一场游戏的‘背书’,同时也是玉清元始天尊对镇元子所发起的再一次邀请。 对于这一次的邀请,镇元子自然是‘欣然以往’。 毕竟,他这第一个在那文牒上落名的大罗,若是连那昆仑的再一次邀请都不敢去的话,那这一场游戏,又如何还能玩得下去? 所以,虽然心中依旧忐忑,但镇元子还是在这第二次的邀请之下,踏上了昆仑——当然,也带上了敖丙一起。 毕竟,昆仑山上的另外两位圣人,也对敖丙发起了邀请。 昆仑法会的一边,高坐的,其位仅次于三位圣人的玉皇大帝君,神色可以说是无比的阴沉。 他带着天庭绝大多数的神祇而来,以天地之大局‘胁迫’圣人,令圣人做出退让,此举可谓是大大的彰显了他这位天帝的权柄,同时,也让他得到了天庭当中,许多仙神的人心——就在这昆仑法会之上,他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许多仙神对自己的‘亲近’。 可比起敖丙那边的进度而言,他这一场昆仑法会的所得,就全然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敖丙的那仪轨,一旦完成,其实力的飞跃,倒还是一个小事——可他借机所勾连的那诸多大罗,那意味着什么? 说不得到哪一步,敖丙一个念头,就能在那诸多大罗的支持之下,罢黜了他这位玉皇天帝。 ——天帝,因天意而起。 天意者,众生之意也,圣人之意也。 而大罗,同样也是众生之一。 大罗们各自的心意都有所不一的时候,他这位天帝,自然便能在其间转圜,然后以自身‘代天意’,甚至是在一定程度上,逼凌圣人。 可如果那许多大罗的心意,在某种勾连之下形成了统一,那他这位天帝,也就没有了任何存在的意义。 是以,当看到敖丙和镇元子一起出现在昆仑法会上的时候,这位玉皇,再度有了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 权柄朝不保夕。 性命,亦是朝不保夕。 无与伦比的危机感,在玉皇的心头浮现出来。 而在上方,截取了一片时空和镇元子‘密谈’的元始天尊,已经和镇元子谈妥。 补全了这一场法会最终缺失的元始天尊,亦是开始了这一场法会本身,最重要的一部分。 “天地有五方五行,生灵有五类五属。” “仙神,亦有五类五属之分。” “曰天仙。” “曰地仙。” “曰神仙。” “曰人仙。” “曰鬼仙。”“有此五类五属,仙神之道,方得圆满。” 玉清元始天尊的声音,从昆仑而起,在天地之间回荡。 所谓天仙,便是最为传统的那一类,采气炼炁的修行者。 天仙之祖,自然便是已经逝去的鸿均道祖。 而神仙,则是天地之间,一切以权柄为根本者——天神,地祇,乃至于还不曾彻底显化的人道之神,都算是神仙之列。 然后是人仙——人间那些武道修行者,以及那些只求力量而不修长生的修行者,也都被人仙所笼盖。 简而言之,天地之间,但有超出了凡人极限的力量,同时又不求长生,不求来世的,包括那些人道圣贤的学说所诞生出来的,学派的力量,便都属于人仙之列。 为天地神人鬼五仙之一。 听着玉清元始天尊所划分出来的神仙和人仙之列,昆仑法会上的众仙众神们,丝毫不觉得例外。 尤其是玉皇。 毕竟,在他的认知当中,原始天尊,就是这么一个控制欲极其强烈的圣人,而且是一个极其看重颜面的圣人。 在这样一位圣人的眼皮子底下,人族另辟蹊径,搞出了那武道修行体系,舍弃长生来换取极致的杀伐之能——在武道体系之前,凡人想要弑杀仙神,除却是有一部分仙神在背后支撑之外,其他的一部分能厮杀仙神的凡人,都是那种将某一种杀伐祭仪推到了极致层次,堪称剑仙的存在。 这样的凡人,能厮杀仙神,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就算是被凡人所斩杀的仙神,都只能自认一句倒霉。 但武道修行体系,尤其是结合了军阵杀伐之道的武道修行体系。 相比于仙道修行而言,这武道修行体系的门槛,实在是太低了。 尤其是这武道体系的本质,舍弃了一切的变化,只求杀伐。 这样一个完全是为了破坏平衡而诞生的体系,已经是在元始天尊的容忍限度之内左右横跳了。 可就算如此,人族的那些圣贤们,都还是觉得不够,又整出了人道之神这样的东西。 这样的情况下,元始天尊又如何还能继续忍下去? 玉皇也一直在思考,元始天尊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过往的世代,仙与神是分开的。 而在这一个世代,仙与神,却是一体的——更不要提,还有业位作为枢纽,将仙神连接到一体。 所以,想要通过仙神对立的方式来压服人道之神,是很不现实的行为,更不要提,人道之神的背后,并非是各种天地元气,而是人道之力以及人道香火。 他们的根子,便不在仙道之上。 但谁想到,元始天尊会直接以这五类五属的全新仙道体系,将那人道的力量,也给涵盖到仙道之内呢? 将人道的力量涵盖至仙道之内,这样的想法,其实玉皇也是有过的。 那人王涉足修行,也能算是他为此所做出来的尝试。 可他的举动,相比于元始天尊的这举措,却又完全算不得什么了。 玉皇皱着眉头。 人道,并不是什么虚弱的猎物——将人道涵盖到仙道之内,也并非是一个宣称就能做得到的。 人道更是对仙道,有一种天然的压制。 可现在发生了什么? 元始天尊直接将人道所衍生的力量,纳入到了仙道当中,成为了仙道的一个补充。 作为天帝,天规的存在,便是玉皇的一种武器。 他能很清楚的感知到,随着元始天尊对五类仙道的宣称与定义,天规的力量,便正一点一点的往人道当中渗透,那当前唯一的一位人道之神,云中君的周遭,也已经有天规的本质落下,那即是象征着,天规对其的约束。 这已经是仙道在侵夺人道的本质了。 可人道,却不曾对此做出来任何的应对。 为什么? 总不至于,是人道也畏惧于圣人的实力吗? 为什么? 这一刻,别说是玉皇在怀疑人生了,便是人间大地上还在传言自己学说的人道圣贤们,此刻都在怀疑人生。 这人道所结出来的果实,就这样被圣人给摘取,划入了仙道的根基当中,人道之力呢? 挡一挡啊! 奈何,无论这些在世的人道圣贤们,如何皱眉,那人道之力,都是丝毫不为所动。 昆仑法会上,元始天尊看着人间的那些人道圣贤们,做着无谓的尝试,也是不由得轻笑一声。 人道,当然是不会阻拦这五仙之显化的。 毕竟,将人道当中的‘超凡’力量,化入仙道当中,以保证人道的‘纯粹’,这不仅仅只是元始天尊等几位圣人的意见,更是伏羲他们几位太古人皇的意见——昊天大天尊所搞出来的,这智囊体系的玄妙,也就在于此间。 无论是什么事,他们这些圣人,都能够通过时空长河和太古时代的人皇们进行沟通,然后太古的人皇们,在最为古老的时代,便已经是在人道当中做好了应对。 于是此时,元始天尊切割人道超凡的举动,便显得无比的自然,无比的顺理成章。 就如同是瓜熟蒂落。 究其根本,无非便是人族的几位太古人皇,对于人族的本性,知之甚深,对于人族自身的超凡,同样也是丝毫的不放心。 人族的寿命太短,所以他们整体的目光,也难以称之为长远。 若是让人族有了绝对的自由,那人族所做出来的整体决策,必然会将人族带到毁灭的路上。 所以,人族之外,必须要有一条锁链,要有一个约束,也要有一个‘敌人’。 当人族整体,有越过那锁链的迹象,便需要有足够强的力量,将人族的存在给强行拉回正轨。 而仙道,便正好能完美的符合这个角色。 摘除人族的‘超凡’,便是人族的正轨。 天地神人鬼,五类仙道当中,天仙,神仙,人仙,鬼仙,都有了详细的定义,有了明确的修行法门和体系,到最后,元始天尊的口中,才终于是提及了五类仙属当中的地仙。 元始天尊起身,朝着镇元子一礼。 “地仙之道,诸位道友虽然也各有涉猎,但纵观天地,却唯有镇远道友,能成为地仙第一。” “还望道友能传下地仙法门,以全仙道圆满之数。” (本章完) 第697章 地仙灵境,神仙之道 第697章 地仙灵境,神仙之道 对于元始天尊的请求,镇元子自然也是欣然应允,讲起了他的地仙法门,灵境道果。 和而今主流的练炁升仙之法有所不同的是,地仙灵境之法的核心,不在于炁,而在于灵境。 是要在修行之时,采集天地各种玄妙,化作一方灵境——此灵境,是地仙功体的凭依,亦是地仙道果的凭依。 此灵境,先是寄托于人化作‘丹田气脉’,然后寄托于地,化作洞天福地,到最后,甚至是能直接将这灵境升上天穹,化作一方大天。 而且,那灵境落于山峦地脉当中之时,还有调和天地,梳理元气之玄妙,能让地仙们以此获取源源不断的‘功德’。 此外,这灵境之法,以那灵境,以那福地洞天为丹田气脉,那些地仙们的法力会恢弘到怎样的地步,可想而知。 最妙的是,那灵境,并非如同道种道果一般虚无缥缈,而是切实的可以触摸的存在——这也即是说,纵然是那灵境地仙陨落,但其所开辟的灵境洞天,却是能够传承下去的。 当然,这样的好处之下,这地仙灵境之法,也不是没有破绽——那灵境,便是地仙们最大的破绽。 作为道种道果的凭依,作为功体的显现,作为法力的承载,一旦灵境被打破,地仙们十有八九,便要死去。 不是当场陨落,就是功体大损,然后被人所打杀。 换言之,在所有的仙神都不愿意将弱点暴露在外人面前的时候,这地仙灵境之法,便是一种‘授人以柄’的修行法。 就算那灵境所在,便是地仙道场之所在,为地仙最强之处,但这种授人以柄的法门,也注定会让无数的仙神纠结。 不过,这地仙灵境之法,对于另外的一部分修行者——比如说那些一宗之主而言,那诱惑力,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对于宗门的传承而言,这地仙灵境之法,简直可以说是天上降下来的至宝! …… 五方仙道定下过后,昆仑山上的云中君,在审视那神仙之道,审视这人道之神,便又发现了不同。 香火有毒,非是空话——香火的源头,不仅仅只是源自于凡人的香火,也是源自于凡人的心念,源自于凡人的情绪。 人心,是有力量的——人道之神的存在,香火之神的存在,便是直接将这种力量给具现化,将这种力量,化作了真实的可触摸的存在。 这是和天地元气截然不同的一种力量源头。 只不过,凡人的信仰香火所产生的香火,是有着具体指向的香火,而那直接从凡人的心念情绪当中诞生的力量,却没有具体的指向。 在云中君的权柄稳定过后不久,云中君便已经察觉到了那浩渺到无法想象的力量。 不过,他丝毫不敢往这力量当中涉足。 作为承接人道香火的人道之神,稍有不会,便会被香火所侵染——而一旦抛开香火,越过香火的界限去接触到了那真正的情绪的力量,那纵然是云中君,也必定会被那情绪所吞噬。 对于人道之神而言,香火,是一种约束,是一种危险,同样的,也是一种保护。 在察觉到了那情绪的力量过后,云中君也同样是意识到了人道之神,或者说香火之神更进一步的方向——那是抛开香火的束缚,在那情绪和心念所形成的汪洋当中落下锚点而不迷失。 到那一步,人道之神,便能摆脱香火的局限,也能摆脱人道的局限。 那心绪所化的汪洋当中,因为凡人的心念永不停歇,故此那汪洋当中的狂澜,也永不停歇。 对于人道之神而言,有着明确指向的香火,便是他们在这汪洋当中的舟楫,避免他们被那无数的情绪所吞没。 同时,在那香火的保护之下,那些人道之神,那些香火之神,也能试探着,对那情绪的汪洋进行一些探索,在其间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而在元始天尊定下了神仙法度过后,那一片情绪的汪洋,其上的波涛,狂澜,顿时就被一层琉璃所覆盖住。 云中君散开香火,行于那琉璃之上,便能很清楚的看到琉璃之下的狂澜——不过,任是那狂澜如何涌动,都难以越过这琉璃,侵染到他的身上。 同时,属于他的香火,则是在这琉璃当中蔓延,在这琉璃境内,构筑着属于他的‘宫殿’。 宫殿的构筑之间,这琉璃的地基,也同样是一点一点的被香火的力量所侵蚀,然后落入云中君的掌控当中。 什么时候,那一片琉璃地基彻底被云中君所掌控的时候,便是其打开这琉璃的封锁,往那心绪的汪洋探索的时候。 相比于过往而言,人道之神和香火之神的安全性,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而且,那琉璃的存在,便如同是一张滤网一般,当那心绪的汪洋当中,属于香火的力量升腾起来的时候,那些‘低劣’的香火,便被这一层琉璃给隔开来,令人道之神不至于轻易的被香火所侵。 当然,这种‘保护’,也并非是强制性的——若是那人道之神愿意,自然也能够越过这琉璃的存在,将那些‘低劣’的香火,也吞吐干净,甚至于去直接接触那心绪的汪洋……不过这么做的后果,亦是可以想象。 “弥罗天!” “不,应该是汨罗天!” 再刹那,云中君便已经是意识到了自己所感知到的那一片汪洋的所在——弥罗天,乃是元始天尊最初打算想要开辟的‘天界’,是大罗所居之处。 不过,当那些大罗们都表现出了对圣人的防备和警惕,不愿意来这昆仑法会,更不可能踏足弥罗天过后,那弥罗天,也就被元始天尊顺势化作了汨罗天。 成为了五仙当中,神仙的基本盘,亦是神仙们最后的退路。 在其阐释这五仙当中,神仙玄妙的时候,这汨罗之天,便已经是在无声无息的被开辟出来。 而当云中君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这汨罗之天,便也显现在昆仑山上无数仙神的眼前。 那华丽的琉璃之下,是浩荡的心绪的汪洋,展现出无比玄奇的力量——而在那汪洋之地,则是元始天尊的法相显化。 那一片庞大的,由万灵心绪所化的汪洋,便正是元始天尊头顶上的庆云。而在那琉璃之上,云中君的身形,亦在其间显化。 其神殿,一点一点的凝聚成型,而其倒影,则是融合了楚地太一之神话,融合了云中君本身的伟力过后,化作一道庞大的神仙谱系,如同是一座倒影在汪洋当中的神山一般,上大下小——越是小处,就越发的深入那心绪汪洋的底层。 云中君的名讳,便在那谱系当中,熠熠生辉。 距离云中君的不远处,属于黄河之神的神殿,亦是若隐若现。 就在这刹那之间,昆仑法会上,所有的仙神们,也都有所思,有所悟。 ——他们都察觉到了一件事。 五仙当中,神仙的大门,已经向他们敞开来。 天地之间,任何一位在人间游历过的仙神,都会留下相应的痕迹——就算那痕迹,不曾化作传说,但那痕迹,却必定会存在。 而存在过的痕迹,便不可避免的,会影响到或多或少的凡人。 这些被影响到的凡人,也或多或少的,会传唱他们的名字——这种传唱,亦是一种香火。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仙神而言,他们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痕迹,不曾化作真实的传说,倒影出真实的权柄之前,那痕迹带给他们的反馈,几近于无,所以对于这一种反馈,那些仙神们,也少有放在心上的。 可此时……那痕迹所化的香火,那香火给他们的反馈,却是无比的真实。 若是要接触一个全新的不理解的东西,自然会有人迟疑。 当让人接受,让人取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又有几人会迟疑呢? 只要此时他们愿意,他们便能将自己的痕迹,落入那汨罗天中,化作一个神仙之印记,他们便能取回那本该属于自己的力量。 于是无数的仙神,都为之蠢蠢欲动。 刹那之后,那汨罗天的琉璃之上,无数的明灭星火,如雨而下,如而绽——几乎是所有的学过了化身之法的仙神,都在此时,在圣人的对神仙的‘偏心’之下,以一点心念做化身,然后将那化身,投进了汨罗天中,将自己的道途,横跨到了神仙之道上,以此谋取那传说和香火的力量。 刹那之间,不知道多少的气机,在这一刻,脱胎换骨! 而在那无数的仙神在汨罗天当中的显化,同样也彰显着这仙神对天地的影响力。 其印记,越是淡泊,越是虚无缥缈,那仙神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痕迹,便越发的微薄,其和天地的实质权柄的距离,也越发遥远。 反之——若是有仙神在不曾获取人道业位,不曾获取香火业位的情况下,便在那汨罗天当中显化出了完整的神仙真形,那也就代表着,那人在天地当中的人道传说,已然稳固,从此往后,那天地之间有关于此的‘香火’的力量,都会围绕其而动。 其所执掌的实质权柄,越是根本,那权柄相关的‘香火’之力,亦是随之而动。 比如说,在那汨罗天当中所显化出来的,敖丙的身形,以及去身形上所展现出来的不同的面向——那每一种面向,都印证着敖丙所铸就的人道之传说。 有关于信义的。 也有关于刑罚的。 因为那诸多传说的缘故,那汨罗天中,敖丙所展现出来的神仙之化身,其伟力,甚至是比其落于昆仑的真身,还要来得强横。 弥罗天当中,所有的有关于‘信义’的力量,都在敖丙那神仙化身,信义面向的影响之下,流转起来,环绕着敖丙的身形而动,似乎是随之都要演化出一个有关于‘信义’的神仙谱系一般。 杨戬,哪吒等人的神仙化身,同样也在其间显现——不过显现在敖丙身边的,却非是杨戬他们的神仙真形,而只是一个和信义有关的面相。 看着那弥罗天当中的显化,玉皇的心思,同样是飞快的转动起来,他的心神,也随之落入弥罗天中。 ——弥罗天当中,同样也有他的神仙化身显现。 就算他不曾在人间行走,也不曾在人间留下什么传说,可那天帝的业位,就已经是最大的人道传说之一了。 在他的观察之下,敖丙的神仙之化身,其间信义的力量,已然是超越了一切——无论是那掌刑殿之权柄,还是那四象青龙之权柄,都在那信义的传说之下。 这意味着,那信义,已然是超越了别的东西,成为了敖丙‘真正的功体之根基’。 同样的,这也意味着,笼盖了天地的那一场庞大仪轨和敖丙的联系,越发的深入。 不过,玉皇所在乎的,并不是这个——或者说,此事他虽然在乎,但却无可挽回。 作为曾经经历了数个世代的天帝,作为屡次和圣人‘博弈’,纵然令圣人极其不满,但也依旧会在下一个世代当中选择他成为天帝的大神通者,玉皇自然也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 他有一个很好的优点——他会为失败而烦忧,也会因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而懊恼,但绝对不会因为这些烦忧懊恼而顿足不前。 “既然敖丙的神仙之化身,已经在汨罗天当中显化,那云中君,也并不曾给敖丙的神仙化身给吸纳——那足以证明,云中君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非是天地之间某人的化身了。” “既然如此,那云中君的身上,就值得加注了。” 玉皇的心神,从弥罗天上移开来。 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都重新的回到昊天大天尊的时代,这对天地,对所有的大罗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对玉皇而言,同样也是一件好事,也能让他的天帝之位,更加的稳定——可偏偏,这仪轨的指向,乃是敖丙,是大天尊所留下的弟子。 那这对于玉皇而言,就是一桩大大的坏事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任由敖丙完成这一场仪轨而登临大罗的。 (本章完) 第698章 真龙陨落,尸骸失踪 第698章 真龙陨落,尸骸失踪 昆仑法会之上,有所领悟的,不仅仅只是那法会上的仙神们——还有那落于天地各处,不曾前来昆仑的大罗们。 当玉清元始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都在那文牒上落了印记过后,那仪轨,就越发的沉重,也越发的玄妙。 那无数的往大罗们的指向,便是化作了无数的‘通道’一般。 那远在天地不同角落的大罗们,能隔空在这文牒上落下印记,同样的,也能借着这仪轨,‘看到’昆仑法会当中的一切,能清楚的‘体悟’到三位圣人讲道所引动的道韵之玄妙。 那是法会上的三位圣人,对这一场游戏的‘加注’。 虽然那些大罗们,因为各自的原因,错过了这一场昆仑法会,但三位圣人,直接以那无上的法力神通,将这昆仑法会上的一切,都‘复制’了出来,以此和那些愿意一起重塑信任的大罗同道们‘共享’。 感受着藏于文牒当中的道韵,天地各处的大罗们,心中那参与或是不参与,同意或是拒绝的倾向,自然不无因此而有所转变的。 时间,便在圣人所激荡的道韵之间,缓缓而散。 在这众神听道,‘天地无主’的情况下,人间的局势变化,却是异常的波涛激烈。 过往的时候,那些只传播自己的学说,培养自己的学派,从来不参与诸侯争端的贤人们,一反常态的,去面见那一位又一位的诸侯,在那些诸侯的面前,宣扬自己的理念,寻求那些诸侯的支持,学派,与诸侯国合一,以一种无比积极的姿态,参与到了诸侯的争端当中,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姿态,大刀阔斧的改变着人族的整体局势。 就如同是想要以加速诸侯乱战的方式,来加速某种东西的孕育一般。 和人间关系极其紧密的四渎,在这人族局势的激荡之间,也难以保持原本的安稳。 尤其是原本就不够稳定的淮水。 淮君的业位显现过后,淮盟的那一众仙神们,胆子明显便是大了很多。 再加上同为‘人族’,周遭的那些凡人,以及那些诸侯们对淮盟也有本能的亲近。 以及某些在暗处要针对敖丙的人,也都是选择通过淮盟来着手。 ——借助人道的偏帮,淮盟的众神,对龙庭的动作,可谓是了如指掌。 无论龙庭要做什么,淮盟众神,都能提前做出应对。 而龙庭的龙神们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又往往会被淮水两岸的诸侯扯后腿…… 这样的情况下,当敖丙落于昆仑不出时,四渎龙庭的龙神们和淮盟的水神们相争之时,竟是落于下风,可谓是四处受制。 憋屈之下,一众龙神们,咆哮连连,若不是龙吉公主一直都在龙庭当中镇压的话,说不得那些龙神们,就真的会发了性子,将淮水两岸那些拖后腿的诸侯之域,给化作泽国。 不过,纵然有龙吉公主约束,那众多的龙神们,心头怨愤之下,在针对人族的水事上磨一磨羊工,有意折腾一番那些凡人,亦是在所难免。 如此,本来就对淮盟有所偏向的人间诸侯国,自然也就对龙庭的龙神们,更加的排斥起来,让龙庭的龙神们在争夺淮水权柄时,越发的左支右绌。 淮水两岸,原本倾向于四渎龙庭,不曾加入淮盟的仙道宗派,在这样的情况下,心里也在逐渐的往淮盟倾斜。 不过,淮水当中,虽然是淮君和淮主相争,治淮仙盟和四渎龙庭相斗,但却一直都维系着一种斗而不破的局面。 战死的仙神,龙种,都不在少数——但那些太乙嫡传,真龙之属,却少有死在争斗当中的。 然而,在这一日,这斗而不破的局面,却是陡然一变。 一位还没有成年的龙女,抱着一个龙首,哭哭啼啼,无比狼狈的踏进四渎龙庭。 龙庭当中,还在商议局势的老龙们,神色都是一变。 尤其是其中一位,名为都云的老龙——他身边的桌案,都在那气机的涌动之间,被直接碾碎。 因为那龙首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宠爱的子嗣,都恒。 淮水庞大无比,其水系,被分成无数的水域,每一段水域,都由淮盟的水神或是龙庭的龙神所执掌,彼此之间,相互争斗,相互渗透。 都云,便是淮水当中,祁门水域的主宰。 真龙风流,都云,自然也不例外,其下子嗣,可谓繁多。 而在诸多的子嗣当中,都恒,便是最受宠爱的一个。 因为都恒的血脉,在真龙之间,最为的纯粹,是少有的,有可能能触摸天龙的真龙之一。 是以,都云一直都有意想要将自家统辖的那祁门水域,交给都恒掌管,以期借助水域升腾绵延之力,帮助都恒跨过通往天龙的神关。 不过,都云子嗣繁多,在过往的时候,他其他的子嗣,和他一起调理淮水水脉,也各自都立下过功勋,也都有着自己的人脉,都有着水族的支持——为了都恒能平稳的接过祁门水域的权柄,都云也有意识的,让都恒参与祁门水域的诸般事务,尤其是在龙庭和淮盟起了争端过后,祁门水域当中,水族和人族的争端,往往都是都恒来调理,且作为使者,在双方往来,和祁门上游的樾山水神一起,控制着彼此之间争斗的烈度。 可现在,都恒死了。 而且其头颅,就摆在他们的面前。 “我儿……我儿……”都云老龙身形都颤抖起来,悲伤难以自抑。 过往的种种,都在他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他接过都恒的头颅,头颅上双目圆睁,目光当中,没有死亡来临的痛苦,只有满满的不可思议。 “珠儿,你父亲,是怎么死的。”良久过后,都云才是缓缓出声问道。 于是,那名为‘珠儿’的龙女,这才收敛哭腔,说起了先前的事。 祁门河域的一位巡江使者,因为水族的事,和上游樾山水域的水神,有了冲突,此外,还涉及到一些人族捕猎水族的事——在水域当中,这样的冲突,可谓是千千万万,也不可能分得出对错来,是以,都恒便亲自去了樾山水域,和樾山水域的人商议此事。 然后在回来的路上,便是一道剑光凭空落下,径直将都恒的头颅斩落。 ——作为都云这位太乙龙君最看重的子嗣,都恒的身上,自然也不缺护身的法宝。 奈何,那一剑实在是可怖。 一剑落下,都恒身上的法宝,都被齐齐斩碎——连带着和都恒一起的护卫,侍女等等,都被那一剑斩杀。 也就这名为珠儿的龙女,还都恒拉了一把,这才幸免于难,然后又被一股杀机逼着,带着都恒的头颅,一路来到四渎龙庭。“都云老兄,眼下非是悲伤之时,且先去都恒陨处,收敛尸骸,再寻凶手。” “真龙无故而死,这总是要有一个交代的。”另一个身形高大的龙君起身,拍拍都云的肩膀,然后捏了个安神的咒印往那龙女的眉心一点。 “珠儿,都恒陨落之地,乃是何处?” 于是三位太乙龙神,当即起身,带着都恒的头颅,往其陨落之处而去——此间,也不是寻常水域,而是一座人间王城。 淮水之间,有一诸侯国,曰小蔡之国,其王城,便在淮水之侧,一半落于祁门之域,一半落于樾山之域。 都恒乃是架云于小蔡之国的王都处受袭——其尸骸,自然也是落于小蔡之国的王都。 然而,都云他们找过来的时候,那王都当中,都恒头颅之下的身躯,已然是不见踪影——只余下那王宫当中,被砸损出来的痕迹。 “都云道兄倒是来得巧。”都云他们,还不曾进得王城,那樾山水域和祁门水域的交界处,樾山水域的水神,彰明君,便已经是显现出身形来。 “方才,小蔡之君焚香以报,言及祁门之域的水族,袭杀王宫,致使王宫受损。” “小蔡之国和祁门龙宫,虽有冲突,但道兄袭杀王宫,就不怕天规森严吗?” 彰明君如同是拿住了都云的什么错处一般。 “人间诸侯所居处,若有什么损毁,我祁门龙宫,自有赔偿。” “不过在那之前,还请道兄先归还我儿之尸骸。”都云龙神声音低沉。 这个时候,彰明君才发现了都云龙神抱在怀中的头颅。 然后他脸上的神色,瞬间间就变得扭曲起来——他当然是认得都恒的。 尽管此时的都恒所显化的,是其龙首而非人头,但他也清清楚楚的,认出了都恒的身份。 “我族都恒,从樾山回返之时,于此间受袭,只余一首,归于淮水。” “纵然都恒往樾山拜谒之时,对道友有所冒犯,但无论如何,其罪,也不至于身首分离,不得全尸。” “还望道友,交还都恒之尸骸。”都云龙神旁边,那身材高大的龙神出声说道。 听着这话,樾山水神彰明君他的目光也往那王都当中一扫——王都当中,并无都恒的尸骸。 别说尸骸了,便是连尸骸所留下的血气,都丝毫不剩。 这是凡人绝对做不到的事。 唯有仙神,方能如此。 刹那间,这位太乙水神的冷汗,便是沉沉而下。 都恒到底是被谁杀的,姑且不论——但现在,龙庭的龙神们,要他交出都恒的尸骸来。 他去哪里变出一具真龙的尸骸? “几位道兄,此事或许有什么误会。” “不如先问问小蔡之君,如何?”彰明君说着,不经意的捏动一个印决,和淮盟其他的太乙仙神们,都联系上。 “龙族不近诸侯王庭。”身形高大的那位龙神,神色冷峻。 龙族不近诸侯王庭,这是封神过后,龙族所传下来的规矩。 尤其是在四渎龙庭当中,这更是一条铁则——真龙的血肉,和人王之气脉,有着莫名的纠缠。 虽然敖丙曾经和姬周人王定下契约,人族不可以真龙之血肉来培养人王之气脉,但无论如何,真龙的血肉对于那些诸侯王而言,都是有着一定诱惑的。 尤其是如今这人王权柄沦丧的大争之世。 这样的局势之下,真龙若是还在那些诸侯王的面前晃悠,那岂不就等于是自己送上门被抽筋扒皮? 听着那高大龙神言语当中的防备,彰明君亦是心头哀叹。 显然,是眼前这龙神,已经在怀疑和都恒血肉的去向了——甚至,其已经是在怀疑,是他们治淮仙盟的人,和淮水边上的诸侯合谋,以图真龙血肉,壮大人王之气脉,要在这淮水边上,催生一个人王出来。 但天可怜见,都恒的死,真的不关他的事。 淮盟和龙庭相争,他们这些水神,便在争斗的第一线——若要问淮盟当中,谁不愿让争端扩大的话,那他们这些水神,必定就是这个‘谁’。 对于这些水神们而言,他们没有丝毫要‘开拓’的心思,能够保证而今的局势,最后得到四渎大龙神的‘认可’,便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最多,也只是寻一些龙庭龙神的错处,给他们找一找麻烦,抓一抓他们的小辫子——真正的拉开全面战争,这些水神们,是万万不愿的。 更不要提和人间诸侯合谋,斩杀真龙以填充人王气脉了。 ——若真的是涉及到了这件事,那就不仅仅是和四渎龙庭的争端,而是天地之间,所有的真龙,都要被卷入这个风波当中了。 念头之间,这位樾山水神,已经是踏进了小蔡之国的王都。 然而,对于那龙骸的去处,这位诸侯王的回应,却是那龙骸落下过后,便已经被从樾山水域赶来的仙神带走! 听着这话,彰明君堂堂一位太乙层次的水神,竟是有一种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的感觉。 他派出人来带走了都恒的尸骸? 开什么玩笑! 他到现在才知晓,都恒被袭杀死于此间的事,怎么可能派人来带走都恒的尸骸? “三位道兄,还请给我两日。” “两日之内,我纵然是翻遍整个樾山水域,也定然给三位道兄一个交代。” (本章完) 第699章 明峰道人的应对 第699章 明峰道人的应对 两天的时间,樾山水神还在查找龙尸的去向,想要证明此事和自己无关的时候,四渎龙庭当中,越来越多的龙神们,已经是在祁门水域聚集起来。 龙神们的聚集之间,纵然大家都不曾催动风雨,但那浩浩荡荡的水汽,却已经是随着那些神龙们的吞吐,在那些龙神们难以压制的怒气之下,在这祁门水域聚集起来,化作风雨,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尤其是在两处水域边上的小蔡之国——龙神们汇聚于此两天两夜,小蔡之国的暴雨,也下了两天两夜。 第二天的时候,小蔡之国的国人们,可谓是无时不刻的不在祈祷,祈求这一场暴雨能尽快的停下来。 往日里,游走于淮水两岸梳理水汽的仙神们,此刻也都是装死一般,丝毫不曾往小蔡之国而去,梳理其间的暴雨,避免那暴雨泛滥成灾。 而在樾山水域,樾山水神彰明君,已经是急得太乙层次的无漏之躯,都在冒汗。 争取到了两天时间过后,他第一时间,便是召集了水域当中所有的仙神,使者,水族,确认他们的动向,核查这一段时间以内,有多少仙神,在这樾山水域当中往来。 紧接着,他便找到了那‘奉命’往小蔡王都,带走了龙骸的巡波将军。 “带走龙骸,将龙骸填入水宫,以增长水域之水性,此乃神君亲自下的命令。” “怎么,而今龙族为此打上门来,神君竟是想要拿我顶罪不成?”那巡波将军盯着樾山水神,神色冷漠。 虽然只是一位玄仙,但其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下于彰明君——淮盟的架构,和龙庭的架构,是有所区别的。 按照元始天尊那圆满的五仙之分——龙庭的龙神们,可以说都属神仙之列,以权柄为重。 故此,各处龙神纵然对外所表现出来的,是长袖善舞,玲珑剔透,但他们在水宫当中,都有着无比的威严。 但淮盟,作为诸多宗派所汇聚而成的庞大仙盟,他们的存在,却是以天仙为主。 至于说各处的水神,虽然他们也都有太乙的功体,但他们存在的意义,却更多的是为了保证宗派的山门,是为了宗门‘服务’,是围绕着宗门运转,而非是宗门围绕着他们运转。 同时,每一段水域当中,除却水神本身的业位之外,也还有其他的大大小小的业位——各家的宗派,也往往会派遣一些杰出的弟子来执掌这些业位,以此来增长修为。 是以,淮盟当中,各处水神治下的那些‘属神’,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属神’,他们的后台,也不是各处的水神,而是水神背后的‘宗派’。 虽然水神们都是太乙功体,在各自的宗派当中举足轻重,在淮盟当中,也有着相当的话语权,但这也并不代表着,他们麾下那些来自于淮盟当中的‘属神’们,就会对他们心服口服了。 毕竟,那水域当中的某些属神,他们存在的意义,更加的近似于一种‘人质’,是各处的水神,各处的宗派,彼此信任合作的‘证明’。 恰好,那带走了龙骸,此时发声的巡波将军,石龙华,便正好是这样的存在。 其出身石龙道宗。 而彰明君的出身,却是龙石道宗。 石龙道宗,乃是取石龙之性,点石成龙,求的,乃是石中的那一点龙性,或者说是灵性,道性。 而龙石道宗,却正好相反。 他们是化龙成石,他们所求,非是那石中的灵性,而是那灵性所制成的龙石——两个宗门的开道之祖,其实原本是很要好的朋友。 某一日,他们在这淮水之畔见一龙形之石,石龙道宗的道主,见石中之龙,而那龙石道宗的道祖,则只当其是寻常之石,和天地之间其他的土石,没有任何区别。 彼此之间,争论不下,于是便各自立下宗门。 却不想,在宗门传承过后,却因为这相反的理念而起了矛盾,形同陌路,更是在两位道祖陨落过后,反目成仇。 淮盟过后,为了调和两家的矛盾,便将这两个宗门的杰出后辈,分别放到彼此的水域,以体悟对方理念的玄妙,以求互补——然而实际上,他们到了对方的水域过后,所看到的,却都是对方的短处。 而且,因为那宿怨在先,彼此之间,无论做些什么事,都往往会留一个心眼儿,猜度一番对方的心思。 石龙华作为石龙道宗的出色弟子,自然也对局势有一定的认知,也清楚,真龙被斩杀,淮君和淮主之间的默契给打破过后会引发的恐怖后果——是以,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着彰明君将这件事,栽到自己的头上,甚至于栽到自己背后的石龙道宗身上。 所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完全不顾及彰明君那所谓的‘水神威严’。 “本神之令?”彰明君听着这话,气得不怒反笑。 就和石龙华所想的一样——彰明君此时的第一反应,同样也是那石龙道宗的人,故此做出了这样的事,想要栽赃给他,栽赃给他背后的龙石道宗,以侵夺这樾山水域,覆灭龙石道宗。 毕竟,他很确定,自己并不曾下过那取回龙骸的命令——他连都恒死在小蔡之国的事都不知晓,又怎么可能卡着都恒陨落的时间,令人将其尸骸带走。 “真是冲我来的啊!”彰明君的目光落到石龙华的身上。 无论如何,当石龙华承认是他卡着时间带走了龙骸的时候,这都恒的死,就已经和他,和樾山水域,脱不开干系了。 尤其是……就在刹那之前,他已经感应过了自家的水府。 就正如石龙华所言,那龙骸,是被送进了他的水府当中,因为他在水府之外,察觉到了龙骸存在过的气机——然而那水府当中,却是空空如也。 龙骸进了水府,便是不翼而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另一位自淮盟而来的太乙,毫不犹豫的便是一挥衣袖,将面前的石龙华给碾死。 “两日之前,彰明道友尚在与我饮宴,哪有空向你传令?” “此般时局,也敢一派胡言!” 绝对不可能承认那龙骸被带进了樾山水域,承认那龙骸被带进了淮盟当中——哪怕是说那龙骸,被小蔡之君私下截取填了人王气脉,都不可能承认那龙骸被带进了樾山水域,承认都恒的死,和淮盟有关。 看着这来援太乙的动作,彰明君同样也顺着他的话锋往下,神色无比愤怒。 “好贼子,竟敢以一己之私,虚言龙骸之去向,意图将整个樾山水域,都陷入风波当中。” “真当我彰明,没脾气的吗?”他一边说,一边引动这樾山水域的水汽,将那龙骸所留下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随即,彰明君的目光,又落到了面前这被召集起来的诸多水族身上。 只杀一个石龙华,是远远不够的——刚才石龙华的那言语,此间被召集起来的水族,可谓是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此间水族都在,石龙华才敢于直接和彰明君硬顶,而不担心被‘灭口’,但他又哪里能想到,彰明君固然是有所顾忌,但另一位从淮盟而来的太乙,却完全不在乎这件事,直接就将他给打杀了事。 不仅仅只是他,而是和他一起来的石龙宗门人,以及那些接触了龙骸的仙神,都在彰明君调和水汽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这些仙神,水族们,都留在此间,‘等’着龙庭的龙神们前来的时候,彰明君才是和淮盟而来的太乙,一起回到了樾山水府。 龙庭的龙神们,在往祁门水域聚集,淮盟的太乙们,自然也不会坐视——附近的太乙,水神们,也都是纷纷往此间而来,人多势众,丝毫不下于龙族的龙神。 “诸位,我以道种,指义龙君而起誓,都恒之事,绝对与我无关!”入了水府过后,彰明君也先是指天而誓,让这些来援手的太乙都确信,自己和都恒之事无关过后,那些来援的太乙们,这才入座,然后细细的商议起了都恒的事。 “都恒的头颅我亦见过——其间剑气虽散,但那锋芒犹在,非是常人所能出。” “而今,彰明道友又言,都恒之死,与樾山水域无关。” “那此事,就定然是有人在暗处谋划,想要挑动我淮盟和龙庭的大战了。” “此事,务必要和龙庭的龙神说清楚,免得为人所趁。” “就只怕龙庭不听我等解释。”彰明君哭丧着脸。 若是都恒的尸骸能找回来还好,那他们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如今,都恒的龙骸失踪了,而且是在进了他的水宫当中之后失踪的。 这样的情况下,说他和此事无关,说是有人在暗处挑拨,龙族怎么可能相信? “说起来,本道也不明白。”众位太乙们,都皱眉之间,先前打杀了石龙华的道人,已然再次出声。 “彰明道友,确与都恒无关——都恒死处也好,其尸骸失踪之处也好,都是人道之地,诸侯王城,非为樾山水域。” “此事,他们四渎龙庭,凭什么要赖到我们淮盟身上呢?” “我们淮盟所尊,乃是淮君,非为龙庭之淮主。” “是以,我等又凭什么要给他们这个交代呢?” 这话一出,众太乙,可谓都是茅塞顿开。 对啊! 那都恒的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龙庭指证是他们谋害了都恒,那也该龙庭的龙神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件事,而不是他们这和此事无关的淮盟,去找证据来证明自己和此事无关。 “明峰道兄说得有理。”一众太乙们,都是纷纷点头。 众位太乙的附和之间,明峰道人也再次开口。 “而且,诸位道友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依龙族言论,有人袭杀都恒,夺其尸骸——可偏偏,一个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的龙女,却能带着尸骸当中,最为重要的头颅,安安稳稳的回到淮水龙庭。” “她凭什么?” “明峰道兄之意是?”彰明君心中微微一动,试探着问道。 “有没有可能,此事就是龙庭自己谋划呢?”明峰道人寒声道。 “这些年来,龙庭与我淮盟相争,屡屡落于下风——此般局势之下,若是他们故意斩杀真龙,以此污蔑我淮盟,借机夺取淮水权柄……” “嘿,龙族子嗣繁多,若是能以区区一子嗣为由,夺取一太乙之域……这样的买卖,我也想干啊!” “虽然只是猜测,但此事,却不可不防。” “尤其是彰明道友,决然不可在此事上有所退让。” “不然的话,纵然这一次是有人在暗中挑唆,那下一次,就不好说了。”明峰道人斩钉截铁。 他虽然不是淮盟的建立者,而是后来才加入的淮盟,但因为他孤身而至,背后无有宗门牵绊,其立场在淮盟当中,反而是更加的‘公道’。 再加上其实力非凡,敢于决断,所以其在淮盟当中,也有着相当的威信。 在他分析局势的时候,其他的太乙道人们,思路也已经是被他带着走了起来,各自的立场,心态,乃至于赶到这樾山水域的目的等,也都是为之一变。 纵然此间还有太乙心中有一些别的想法考量,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免得散了人心,难以抗衡龙族的发难,最后被龙族趁机夺了这樾山水域,然后在其他的水域,复刻此间局势。 “既然我等已经一心,两日之期也将至,那就将都云龙神请入樾山水域,与之对峙,令其自行查证如何?”彰明君看着一众太乙,做出决定。 “彰明道友自决便可。”其他的太乙们,都点头道。 毕竟,这里是樾山水域,彰明君才是樾山水域的主人——若是他们来替彰明君做决策,那就是越俎代庖,反而不美,而且,若是他们的决策出了什么问题,彰明君怕是还要反过来怨恨他们。 只能说,虽然同为淮盟之人,但彼此之间帮忙,也不是那么好帮的。 好在此间,有一个行事果决,能镇得住场子的明峰道人在。 于是,彰明君也当即向祁门水域的都云龙神发出了信符。 (本章完) 第700章 淮水再动乱 第700章 淮水再动乱 “我儿躯骸何在?”接到了信符的都云龙神,直接就‘杀’进了樾山水域,丝毫不顾这水域当中聚集起来的淮盟太乙。 这位龙神化作原形压过来,其他的龙神们紧随其后,这般的架势之下,樾山水域的水族们,也都忍不住的骚动。 然后,恢弘的神光自彰明君的水府而出,将那诸多水族都给护住,彰明君的身形,也跟着显现。 “都恒非我淮盟之人,其死,亦非是我淮盟出手——龙君要寻其躯骸,该去找那凶手才是,怎的却来我这樾水?” “莫非,龙君以为是我们淮盟杀害了令公子,这才来樾水寻令公子躯骸?” “我儿如何死的,龙庭自有交代。” “但现在,我只想将我儿躯骸带回,补一个全尸而已。” “樾君连这都要相阻吗?”都云龙神悲怆道。 “龙君开什么玩笑——都恒非我所杀,其尸骸,亦不在樾水,尔来这樾水寻其尸骸,岂非南辕北辙?” “又或者,龙君是想要假道伐虢,名义上,是求都恒全尸,可实际上,却是为了樾水之水脉而来?” “两日之前,小蔡之君亲口所言,我儿躯骸,被你们樾水使者带走,樾君亦是承诺,两日给我一个交代。” “这就是樾君给出来的交代吗?” “诸侯之言,未必就是真实。” “真龙之血肉,除却能用以炼宝成丹,亦可拥有培植王气。” “或许,是那小蔡之君,私下取了令公子之血肉培植王气,又恐被龙族所知,故而托词龙骸被樾水带走,以嫁祸我淮盟。”彰明君冷声说道。 “若龙君要寻凶手,我淮盟,自然配合——可若是龙君想要顺水推舟,借躯骸为由,图谋我樾水水脉,那就恕我樾水,不能迎合龙君的游戏了。” “如龙君言,都恒之躯骸,落于小蔡之都——龙君不如先往小蔡之都一行。”彰明君说着,硬生生的,要推着都云龙神往小蔡之国而去。 都云龙神,自然也不愿意往小蔡之国去,更不愿意平白的将人道给牵扯进来,所以便只是将目光盯着彰明君。 “樾君当真便以为,打杀了石龙华灭口,此事就一了百了了吗?”都云龙神阴沉道。 “这天地之间,无论凡人还是仙神,甚至于是太乙,大罗,其陨亡过后,都将归于幽冥。” “这人间,真假莫测,善恶难辨。” “但幽冥地府的真假,善恶,却是一眼而知。” “我儿死后,龙吉娘娘专程去了一趟幽冥,想要知晓前因后果。” “虽然因为幽冥规矩森严,难以得见那生死之册,可龙吉娘娘回转的时候,却正好撞上了归于幽冥的石龙华之魂魄。” “于是幽冥见证——石龙华亲口而言,是得了你的命令将我儿躯骸送入樾水水府,而后被淮盟灭口。” “彰明道友,本龙最后再说一次。” “将我儿的躯骸交出来。” “不然的话,你我之间,便唯有兵戎相见了。” “都云龙君此言,是在代表龙庭淮主,向我们淮盟宣战吗?”打杀了石龙华的明峰道人上前一步,顶住都云龙神。 言语之间,他也带着不满的目光扫了彰明君一眼。 石龙华等人死后,只要他们咬死了不认,那纵然是其他的水族挡不住龙庭的压力说出了‘真相’,那也只是一面之词。 但谁想到,彰明君竟然没有束缚那石龙华的魂魄? 这里是水域啊! 水域,天然的就有着束缚魂魄的力量——谁能想到,彰明君这位樾水之主,竟是能让那石龙华的魂魄从水域脱离,安然归于幽冥? 简直愚蠢! “先前楚国境内,司法天神和云中君共断阴阳。” “曰:鬼言鬼语不可轻信。” “偏而今龙神,却以幽冥之言,论断阳间之事。” “只怕龙君言论,不能服人。”明峰道人说道。 贬弃幽冥地府之证,必定会惹来幽冥的不满,被幽冥鬼神所针对——但那又如何呢? 他乃不朽之太乙,本就不会和幽冥打交道,只要他还活着,纵然是得罪了幽冥,幽冥又能拿他如何? 所以,都云龙神的幽冥之言,固然是令其他人心神动摇,但却丝毫动摇不了他的心志。 “更何况,纵然石龙华所言为真,那又如何?” “他区区一个玄仙,又如何分辨,他所得之令,到底是源自于樾水,乃是源自于他人?” “他说将都恒之躯骸送回了水府——他又如何确定,他所去的水府,是哪一座水府?” 在明峰道人的言语之间,其他的淮盟太乙们,也都回过神来。 他们本来就没有退路! 都恒的躯骸无踪,便是最大的破绽——纵然明知这件事,是有外人在他们和龙庭当中挑拨,要引动他们和龙庭的争端,但他们在这件事上,也必然是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 更不能表现出任何理亏的姿态。 不然的话,龙族得寸进尺,他们一退再退,那后果,才是不好预料。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在此时,表现出无比强硬的姿态,让龙族忌惮,让此事,‘到此为止’。 然后,他们再提出有人挑拨的可能,双方合力将此事追查下去。 不过,承受着丧子之痛的都云龙神,又哪里愿意再谈下去? 既然来自于石龙华的消息,是都恒的躯骸被带进了樾水水府,那他就一定要进樾水水府,看一个清楚,也一定要樾水水神,给一个交代——至于说这背后,有没有什么别的关窍,都得等找回了都恒的躯骸过后,再做计较。 所以,淮盟的太乙们,还想着要说些什么,要劝说什么的时候,都云龙神,便已经是直接出手。 一爪而出,便是径直的朝着樾水水府落下。 这水府之内,樾山水域的水脉,也都在这一爪之下,与之共鸣。 “好贼龙,果然是奔着我淮盟水域而来!”看着这一幕,明峰道人也同样是毫不犹豫的出手,鼓动衣袖,一枚大印,当即便是朝着都云龙神砸了过去。 其他的淮盟太乙们,亦是纷纷出手,要将都云龙神河樾水水府隔开来。 同时,和都云龙神一起来到樾水的龙神们,也同样是在这一刻出手。 悠长而浩荡的龙吟之间,这樾山水域,彰明君对樾山水域的掌控,都似乎是要被彻底的隔断一般。 而在这些龙神们的支援之下,都云龙神这一爪,也是顺利的落到了樾水水府之上,径直将这水府给掀翻。 于是水府之下的情景,便也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失踪”的都恒的躯骸,赫然就在水府之下,被水府给压着。——就正如先前彰明君所言,这躯骸,并不在水府当中。 而在水府之下。 那躯壳上的龙鳞,都被碾碎,化作一道又一道的符文,刻在那血肉之间。 符文明灭之时,那躯壳,正飞快的融化着…… 水府被掀开的时候,那躯骸,已然是只剩下了一条尾巴。 龙骸的对面,则是一根如同天柱一般的气脉,正缓缓的隐去。 赫然便是天地之间最大的禁忌之一。 以真龙的血肉,来填人道的人王之气脉。 “我儿!” 看着那还剩下来的,正在融化的那一条龙尾,都云龙神脑海当中的那一根弦,一下子就绷断了。 如果他没有给彰明君这两天的时间,而是在两天之前,就杀到了这里,将这水府掀翻,那么都恒的躯骸,是不是就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只剩下半条龙尾了? 无比的痛苦和悔恨,在这位龙神的心头激荡。 刹那,这位太乙龙神,便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要你们……都给我儿陪葬啊!” 其他和都云龙神一起前来的龙神们,也同样狂怒。 ‘点到即止’的斗法,刹那之间,就变成了真正的生死搏杀。 樾山水域的水势,也随之大涨,直接越过了河道的束缚,往两岸席卷而去。 数十位太乙以及龙神们的狂乱厮杀,足足持续了半个月。 一直到半个月之后,淮君使者,淮盟盟主淮真道人和龙庭的龙吉公主,齐齐至于此间,这一场厮杀,才为之暂时的平息下来。 半个月的厮杀之间,樾水水域,以及祁门水域,两岸的人间,都化作了泽国。 龙庭当中,包括都云龙神在内的,四位龙神陨落。 而淮盟一方,也同样是陨落了包括彰明君在内的五位太乙。 而樾水水府的所在,更是被彻底的打成了一片白地,其间一切的痕迹,都在这厮杀之间,彻底消失不见。 …… “娘娘,开战吧。”龙庭当中,诸多龙神们,都是齐齐而至,在龙吉公主面前拜下。 在和淮盟的明争暗斗之间,真龙陨落,是难免的事,就算彼此之间都在控制着争斗的烈度,但无论如何,都会有失手的时候。 所以,对于都恒的死,其他的龙神们,虽然愤怒,但也并不觉得有太大的意外——只要淮盟那边,能给出来一个合理的交代,大家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用真龙的血肉去填充人道王气,甚至于在临近暴露的时候,都还欺骗众多的龙神们,让龙神们硬生生多等了两天——而那都恒的躯骸,就在这两天的时间当中,在众位龙神们的眼皮子底下,被消融干净…… 这对于龙族而言,已然是绝对的禁忌了。 所以,对于其他前来支援的龙神们而言,这是无比的愤怒——而对于那些和都云一起的龙神们而言,则还有悔恨,以及一种被羞辱的羞愧。 “难怪淮水两岸的那些人道诸侯,都在明里暗里偏帮淮盟。” “我当他们只是想着龙人有别。” “却不想,淮盟暗地里,还和他们有着这样的勾当。” “自淮盟侵夺淮水以来,我龙庭当中,虽然真龙少有战死,但陨落的龙种,却是不计其数……” “那些龙种的血肉,是否也被淮盟拿去填了人王气脉呢?”有龙神红着眼睛。 “不仅如此。”又一位龙神说道,“这些年来,还有别的真龙,因为种种原因,已经许久不曾来龙庭朝拜。” “先前的时候,我只当他们是在闭关——可以如今的局势看,那些族人,怕也未必无恙。” “敖元,令你召集龙庭所有真龙,以确定诸真龙之况。” “敖息,你出淮水,持我令符,引龙族秘法巡视两岸诸侯,看看哪一家的诸侯,用了以真龙填充气脉之法。” “但凡有的,都让他们的钦天监给一个交代,将那填了气脉之孽龙的来由,罪行等说得清清楚楚。” “若是有说不清楚的,就莫要怪我走一遭洛邑,借当年武王之敕令,请一道人王令来,将各家的诸侯,尽数黜落了。” …… 而在淮盟当中,淮盟的太乙们,也同样是在说着开战。 “淮真道兄,明峰道友所言,我颇以为然。” “姬周立国过后,便和龙族联手,追杀眷龙氏,彻底埋葬了眷龙氏一族,那以真龙血肉填充人王气脉的秘法,也彻底失传。” “而今天地之间,有此秘法者,无非便是人王以及龙族。” “可人王怎么可能以真龙填充诸侯之气脉?” “所以那都恒的事,极有可能,是龙族之计。” “不然的话,那都云老龙,又怎么可能这么巧的,掀翻了樾水水府,就正好看到了那水府之下的布置?” “其分明就是一早就知晓,樾水水府当中有所布置,然后奔着樾水水府而至。” “是啊。”又一位太乙道君也出声说道。 “淮真道兄,祁门水域和樾山水域的争端过后,龙族立刻便是占据了樾山水域。” “这足以证明,龙族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樾山水域而来的了。” “诚然,龙族这一战损失四位太乙龙神——可若是没有这水府的变故惊了众位道友的心神,别说四位太乙龙神了,便是十四位,四十位太乙龙神,都不可能强夺樾山水域。” “还有这一战,龙庭引动水脉之力,将樾山、祁门两岸,都化作泽国,支持我们的那些诸侯之国,都为之大损。” “这一遭过后,淮盟和龙庭之势,几乎颠倒。” “这不是早有谋算,谁会信?” (本章完) 第701章 刹那举世皆敌 第701章 刹那举世皆敌 无论是淮盟还是龙庭,都算得上是天地之间的庞然大物。 其内的每一位太乙,都是活生生的生灵,都有着自己的想法,有着自己的好友,有着自己的情绪。 纵然淮盟的几位盟主和龙庭的龙吉公主,也都有意识的想要压制彼此之间的争端大规模的爆发,但在樾山水域的事过后,龙庭和淮盟这两个庞然大物的争端,也终究还是如火如荼的爆发开来。 战争之间,淮盟的存在,便似乎是一杆大旗一般,无数的人间仙神,都往淮盟而去。 这其中,有立场完全落于人族,想要趁着‘天地无主’这时机改天换地的人道仙神。 也有其他的不满于龙族主宰水域的其他水族,或是水神。 以及对水域之权别有想法的强者。 等等等等…… 在这个特殊的当口,在群龙无首的时候,天地之间,便似乎是所有的妖魔鬼怪们,都在这一刻冒了出来一般。 一切,就仿佛是真的应了某位人族先贤所留下的卦辞一般:群龙无首,大吉! 对龙族之外所有生灵的大吉。 包括那些凡人……淮盟当中,不知道是谁想出了一个极其恶毒的法子。 在与龙庭的争端之间,龙庭所战死的那些真龙,他们的尸骸,都被淮盟的太乙夺走,然后或是‘赠送’,或是‘交易’的,这些真龙的尸骸,便以‘合理合法’的手段,落到了那些诸侯或是贵族的手中,被他们用来培育自家的气脉…… 龙庭的使者,勾动龙族秘法检视之时,便见得这大地上的人间诸侯,赫然是几乎每一家的气脉当中,都有着真龙的气息存在…… 上至于天地各处的仙神,古老的种族,下至于凡人……一瞬之间,似乎是整个天地,都爆发出了一种倾向,要将龙族,给重新赶回四海当中,要将‘水域之王’的头衔,从龙族的头上给剥离下来。 以淮水所在为中心,陆上各处的河流,水道,处处都是争端。 争端之间,又有许许多多的仙神来拉偏架——这些仙神,不曾加入淮盟,虽然名义上,他们说着是要维系水系的平稳,免得水域的冲突,影响了水域两岸的安宁,但实际上,他们的‘维稳’,却一直都是在单方面的对真龙,对龙庭麾下的水神们进行压制。 还有人在人族之地传播谣言,借龙族之名,借水神之名,向那些凡人索取祭品——献祭童男童女,河伯娶亲之事,可谓是频频而出。 无数告状的飞书,也都因此往天庭的司法天神殿而去。 这般如火如荼的局势之下,龙庭和淮盟的战争,没过多久,便是直接陷入了一种极为窘迫的情况,几乎是要被从淮水给赶出去。 为了守住淮水,在四渎和其他水域镇守的龙神们,也都是纷纷赶回淮水助阵。 而他们一走,他们原本所镇守的水域,也随之变得空虚……然后就被其他的仙神给见缝插针。 此般局势之下,便是四海,都变得不慎安稳。 虽然龙族对四海的权柄,乃是圣人亲口所赐下,四海当中,无论是哪一家的仙神,都难以夺取龙族的权柄——但,这不意味着大家就不能从龙族的统治当中脱身出来。 在四海许多龙神都往昆仑听道的情况下,龙族对四海的控制,也随之变得虚弱……四海当中的仙神们,也同样是和岸上的仙神们,学到了两个词。 一个词,叫做有名无实。 一个词,叫做有实无名。 还有一种局势,叫人王与霸主。 这就正好能对应四海的局势——只要能将龙族压制到一个足够虚弱的地步,让龙族不能如同而今一般,对四海进行实质的掌控,那大家将公主高高的供起来,承认龙族的地位,又能如何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地之间又是一个流言,不知道从何处而起。 那流言说,龙族因为某种原因,难以成就大罗。 但在敖丙完成了他的仪轨过后,大罗之门,就会对龙族敞开,到那个时候,四位大神通者层次的龙王统御四海,其下又有诸多大罗龙族,此时的龙族,便是前所未有的鼎盛,而其对四海的掌控,便也是密不透风。 四海当中,所有的仙神,都会因此而被笼盖在龙族的阴影之下。 这流言的真假不可知,来处不可知……但在这流言过后,四海,也同样是随之乱了起来。 整个龙族,都仿佛是在这刹那之间,变成了天地共同的敌人一般。 恰如当年淮水暴乱过后的局势。 “这样才对味儿嘛。”淮盟当中,有太乙看着这对龙族如火如荼的局势,看着龙族‘每况愈下’的场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被天地所共击的,凋零而衰落的龙族,才符合他记忆当中的龙族。 像先前那般,雄踞天地,独掌水系的龙族,像什么样子? 他名御龙道君——当然,这是他‘前世’的名字。 他同样是承接了归墟的存在。 在归墟的前代,他以御龙之法而成就道果,熔炼无穷龙族,为己身之法体,彼时的龙族,都托庇于他之下。 但在这一个世代,天地的局势不同,龙族的处境和前代,更是天翻地覆——他前代取龙族而成的道果,在勾连这一世代的时候,便直接被龙族的气脉所崩散。 于是,这位承接归墟之前代,本该一步登天的大罗,便是被卡在了大罗的门扉之前,再也难得寸进。 而且因为那道果残余的影响,他便是想要转修其他的大道,也都完全是一种奢望。 有人说,见过了光明的人,就不可能再忍受瞎眼,是以,成就过大罗的存在,也无法忍受自己被挡在大罗的门扉之外。 对御龙道君而言,他想要重证大罗,唯一的法子,便是改变这天地的局势,至少,是让龙族的局势,回到他记忆当中那般,以契合他的道果。 如此,他散去的道果重新凝聚,他也便随之重证大罗…… 御龙道君看着淮水龙庭的所在,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虽然如今,他也是淮盟的一员,借助淮盟的名义而行事,但在这重证大罗的路上,他并不打算借助淮盟的力量。 毕竟,淮盟的成分,太复杂了。 复杂到他这位曾经的大罗,都难以看得清。 其他的不提——只说淮盟当中如他这般的存在,便绝对不下十人!归墟前代和此世的触碰,此世的生灵,不知道有多少承接了前代的大罗道果——但或许是因为此世的大道和前代不同,又或许是因为那些大罗们前代的道果不够稳固,又或者是因为他们的道果距离此世,太过于遥远…… 总之,并非是所有承接了前代的生灵,都能顺利的承接道果,证就大罗。 实际上,绝大多数承接了前代的生灵,他们的处境,都和御龙道君一般,被卡在大罗的门扉之外。 而这些人当中,有许多人,都因为敖丙的那仪轨,而生出了对敖丙的嫉恨。 谁让他们的道路之路,中道断绝难以重续,而敖丙的大罗之路,却是明明白白的,展现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这样的对比,这样的落差,就连那些大罗,都难以稳定自身的心绪,更不要提,这些受了归墟道果的影响,却又难以成就道果,还反过来被拉道果卡住了道途的太乙们了。 而在淮盟的旗帜竖起来过后,这些或是对敖丙有所怨恨,或是企图要谋夺敖丙仪轨的太乙们,也同样都是抱着各自的目的,‘加入’到了淮盟当中。 所以名义上,淮盟的存在,是和龙庭争夺淮水,确定淮君的正统——可实际上…… 看而今天地之间,所有对龙族动手的仙神,就算是在人道之下,就算是在四海之外,他们所打出来的旗号,都是淮盟的旗号,就知晓淮盟的那几位‘盟主’,此刻有多么的坐蜡了。 就实际而言,此时淮盟的那几位盟主,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对淮盟的掌控和主导。 而他们之所以还是淮盟的‘盟主’,无非就是因为,淮盟之下的那些各怀心思的太乙们,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这几位‘盟主’,拿出来作为给敖丙的‘交代’。 …… 昆仑法会上,龙族那些沉浸于大道当中的真龙们,难以察觉到龙族而今的变故,也收不到来自于龙族的消息。 但清醒着的敖丙,却是隔空将龙族的变故,看得清清楚楚。 他做梦都想不到,龙族有朝一日,会陷入这种‘举世皆敌’的状况——要知道,在封神过后,在龙族的几番内战过后,新生的龙族,作风已然是和过去,截然不同。 可就算如此,龙族也是没来由的,在不知道哪些人的挑动之下,陷入了这种举世皆敌的状况? 为什么? 敖丙隔空看着淮盟那招摇的大旗,思索着,这局势的由来。 龙庭和淮盟,这本该局限于淮水的争端,怎么就一下子扩散到了所有的水系,甚至于扩散到了四海之间。 只片刻,敖丙便找到了原因的所在。 若是换做人间,这其间的原因,有千千万万,但在这仙神的天地当中,原因归根结底,却只有一个。 龙族的实力太弱了。 就声势而言,龙族执掌四海,横跨四渎——便是那些大罗,那些大神通者,在天地之间的影响力,都比不过人族。 尤其是在人间而言,天庭对人间的影响力,都比不过执掌了各处水系的龙族,更不要提人间那些仙道宗派了。 而在这样庞大的影响力之下,龙族当中,却是连一位镇场面的大罗都不存在。 这样的情况下,龙族的存在,注定被人嫉恨,注定惹人觊觎,也注定会引来无数的试探,就算是一件极小的小事,都会在各方面的引导之下,逐步的放大。 往昔的时候,敖丙在龙族主事,又有西昆仑和天庭随时作为呼应,所以无论什么事,都能快刀斩乱麻,以极快的速度,将其了结得干干净净,那些觊觎龙族,想要谋算龙族的人,便是想要扩大事态,都找不到好的着力点。 但如今,天庭的立场,有了别的偏向,西昆仑也是完全的陷到了西王母登圣的这件事上。 龙族当中,敖丙和其他的主事的人,也都到了昆仑法会,难以调和龙族内外…… 这岂不就给了他们机会么。 当然了,这诸般的原因之下,归根结底,也还是因为龙族当中,少了一个能镇场面的大罗,令天地之间的仙神们,人心思动,令天地之间的仙神们,都认为龙族‘孱弱好欺’,认为龙族‘不配’执掌四海与江河。 所以…… “大罗!” 敖丙沉吟,感受着萦绕于自己身上的那仪轨,感受着那仪轨当中蔓延过来的压力。 无论如何,龙族当中,都应该有一位自己的大罗了。 向还在讲道的圣人低声告一声罪过后,敖丙这才接通了龙吉公主。 令龙庭和四海的龙神们,各自归于水府不出,不与天地相争。 总体基调,便是忍一时之气,存人而舍权。 便是那整个淮水的权柄,都被夺走了,也无所谓,关键是龙族的真龙们,不能有太大的损失。 至于说其他的东西,权柄的争端也好,和淮盟战争当中的各种恩怨也好,等他成就大罗过后,自有清算。 至于说丢掉的权柄能不能拿回来……只要龙族的真龙还在,只要龙族执掌四海以及各处江河的名义还在,那等到敖丙成就大罗,那丢掉的权柄,自然也就随之归来。 “此乃龙君之亲令,尔等,难道还不打算尊崇吗?”淮水的龙庭当中,龙吉公主看着面前的众龙神。 “还是说,你们不信龙君那一言九鼎的名声,担心龙君会忘了你们的公道?” “不敢。”一众龙神们,都为之拜倒。 纵然是举世皆敌,但在水系的争端之上,龙族也并非没有反抗的余地——是以,他们也都不明白,为什么敖丙的应对,会如此的被动,如此的软弱。 但无论他们如何以为,敖丙既然已经下了决断,那他们作为四渎龙庭的一员,便也只有遵从这一个选择。 “不过,停战归停战,我们龙族的姿态,还是要摆出来的。” “令使者往淮盟而至,就说我龙族,不忍水域之争祸及天地,有意暂歇淮水纷争。” “一切恩怨,对错,等大龙神自昆仑而返,再做决断。”龙吉公主说道。 (本章完) 第702章 忍字当头,文牒玄异 第702章 忍字当头,文牒玄异 “这些长虫们,连这口气都能忍得下来吗?” 龙庭的真龙们,都在敖丙的命令之下压住狂躁的怒火而蛰伏起来的时候,淮盟的太乙们,却是无比的愕然。 什么叫战争? 有战有争,方为战争。 这是一个双向的争端。 可现在呢? 龙族全面避退。 各处的权柄,亦是能舍便舍,能让便让。 不方便让的地方,比如说那些倒向龙庭,支持龙庭,却又被自身水域所限制的水神们,亦是直接闭关,然后龙庭换了老龙过去代掌诸般事务,摆出了极其柔顺的身段,任人摆弄……而那些性子耿直暴烈的年轻真龙,更是被直接锁到了龙庭当中‘闭关修行’…… 这般的形势之下,淮盟可谓是得寸进尺,几乎全踞了淮水之域。 可在在这之后,淮盟却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进退了。 淮盟,只是治淮之盟而已。 先前,龙族与他们争锋相对之时,在恩怨纠缠之下,在其他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淮盟的活动范围,自然是追着龙族而动,不被淮水所束缚。 可如今,龙族认怂,将绝大部分的水域,都交了出来,不再维系这战争的状态,那大家还能如何去针对龙族呢? 总不至于,真的逼上龙庭,将龙庭掀翻,和龙族不死不休吧…… 关键是,若真的掀翻了龙庭,将龙族覆灭,倒也罢了。 可而今,龙族当中,却有许许多多的真龙,都在昆仑听道。 就算此时,将人间所有真龙,都斩尽杀绝,也断不了龙族的传承——而龙族那些听道的真龙,在听道过后,功体大进,实力大增,也是必然的。 这个时候硬要打上龙庭,所失所得,姑且不论……可昆仑法会结束过后,龙族的报复,有几人能承受得起呢? 尤其是龙族那位四渎大龙神,已经摆明了要登临大罗的架势…… 所以,与其冒着风险强攻龙庭,还不如见好就收,以此留一个转圜的余地——而今,淮盟不曾对龙族赶尽杀绝,那么日后,那位大龙神成就大罗,自然也不可能对淮盟斩尽杀绝。 而淮盟的攻势一停,那些别有用心,打着淮盟旗号行事的太乙们,顿时就无比的坐蜡起来。 尤其是四海的那些太乙,那些仙道宗派。 岸上的局势,和四海的局势,是不同的…… 龙族对岸上水系的把控,并没有一个得到天地认可的名义——四渎龙庭,也只是得了四渎主宰的认可,是敖丙和四渎之主定下了约定。 但如今,四渎当中,黄河之主已死,无支祁亦放弃权柄,他们和敖丙的约定,随之烟消云散,淮盟又得了天庭的敕封,有着和龙族争夺淮水的名义。 可四海汪洋,却是圣人亲口承认了龙族对四海的掌控。 先前的时候,四海当中那些太乙与仙道宗派,借淮盟之名和龙族动手,也并非是要夺取四海的权柄,而只是单纯的,想要斩杀足够多的真龙,以此令龙族虚弱,令龙族对四海的控制,不再严密,以此让他们图谋‘四海之实’。 但而今,龙族避退,淮盟亦是停手,那四海的这些太乙,这些宗派,应当如何呢? 跟着停手的话,龙族虽有损失,但这损失,还远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远远不到影响龙族对四海实际控制的地步,之后龙族报复,大家也难以应对。 可若是不停手的话……淮盟都已经停了手,他们若是继续动手的话,又该以谁的名义来动呢? 总不至于,真要‘自己’去‘抛头露面’……真如此的话,先前被‘借’了旗号的淮盟,怕是要无比欣喜的,将那些所有扛不住的大事,都扔到‘自己’这边来。 “淮盟怎么能停下自己的脚步呢?” “四渎通于四海……淮盟既然已经拿下了淮水,就该更进一步,将影响力,扩张到四海才对。” “不错,相比于龙庭而言,我等,倒是更愿意遵从淮盟之号令。” 也不知道是四海当中的某个宗派,还是在某处江河当中的一位水神,这么叨叨了一句。 然后这一句言语,便是传于天地,真切的在天地之间,彰显着什么叫做‘人心所向’。 “或许,是那几位盟主,见好就收,将大家都卖了龙族了耶,不然的话,那几位盟主,怎么会在这大好局势之下,突然停下来?” “是啊,那几位盟主,把持淮水,借淮君之权,自然不担心龙族的清算。” “可日后龙族清算起来,我等又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变成他们媾和的代价不成?” “我听说,淮真他们,正在厘算淮盟过往的举动……这必然是想要将我等卖给龙族了。” 于是才停下来的淮盟当中,刹那乱起。 本就发现淮盟失控的几位盟主,还打算趁着这龙族停战求和的机会,一边消化淮水的权柄,一边理一理淮盟的内部,将淮盟所做和那些借淮盟旗号而行的事,给分开来,免得平白给人背了锅…… 结果哪里想到,他们这边,还不曾将前因后果都给理顺,将淮盟内外都给理清,这淮盟,便在有心人的挑动之下,在内外的勾连之下,在淮君权柄的诱惑之下,直接爆发了内乱。 几位盟主,都来不及解释,便是身死当场。 分别统御淮水各处的水神,更是死了不知道多少,便是立于淮水两岸的宗派,以及大大小小的诸侯国,都有不少彻底断了传承。 …… “一个示之以弱,局势便是翻天覆地,天君当真是好手段。”昆仑之上,玉皇悠然出声,言语直入敖丙的耳中。 “只是,天地之太乙,本就嫉你之大罗仪轨。” “你在这么一遭过后,将龙族恩怨,背到自己身上,那天地众生……无论是人间那些取了真龙血肉以填气脉的诸侯,还是那些夺取了水脉的水神,抑或是那些心怀叵测之太乙,都要死盯着你,以求杀之而后快。” “你就当真无所畏惧?” “你虽出身于龙族,可实际上,龙族势大而力微,早已成你之负累,而非你之助力。” “你当真,还要在龙族之上蹉磨?”玉皇低声。 “不如听我一句劝。” “以大罗之功业为重,先暂舍龙族纠缠,待得你仪轨完成,待有朝一日,你行完仪轨,成就大罗,再谋龙族之事,不好吗?” “至于龙族,天君也无需忧虑——龙族为天庭之正神,天庭自然会看顾龙族,不令龙族,被外人欺负了去。”对于玉皇的言语,敖丙只当听不见一般,不言不语,等着圣人讲道的结束。 就如同当年在碧游宫听上清灵宝天尊讲道一般,此时的敖丙听着元始天尊的讲道,同样也是有无数的领悟,无数的道法在他的心头迸发。 玄门三位圣人,太清横断阴阳两仪,是为开辟,玉清元始天尊帷幄三才玄妙,维持天地之运转,是为造化,而上清灵宝天尊则是秉承四象而动,归于终结。 或许是他们三位圣人在天地之间的象征不同,故此他们讲道的场面,也有所区别。 上清灵宝天尊讲道,只有无穷灵感绽放,让人有无数参悟。 而玉清元始天尊讲道的时候,除却有无数的灵感绽放之外,还有无数的天地之源,加诸于敖丙之身。 其效率,比起敖丙斩杀无数仙人的头颅,都丝毫不差。 “难怪元始天尊门下无庸才。”感受着这变化,敖丙心头也不由得感慨一声。 玉清元始天尊和上清灵宝天尊,彼此之间培养弟子的方式,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背道而驰。 元始天尊乃是严师,会关注到弟子的方方面面,便是弟子在吞吐之时出了什么错漏,元始天尊都会将之纠正过来。 在元始天尊这里,修行,是有着正确和错误这两个明显概念的。 是以,元始天尊门下的弟子,都在水平线上。 而上清灵宝天尊,却是恰恰相反。 他对自家的弟子,都是典型的放养——学与不学,学得如何,都在于你。 这样的情况下,截教一脉的弟子,虽同出一脉,但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却是极其的悬殊。 而在那天地之源缓缓增长着的时候,敖丙怀中的那文牒,顿时又和敖丙生出了新的感应来。 其间,四个属于圣人的印记,越发的深沉,越发的冷硬——就如同是真正的,凡间的凡人所书写出来的文字一般,没有任何的玄奇,不见丝毫的道韵。 而属于镇元子的印记,却是越发的活跃,越发的立体,越发的空虚。 就似乎是化作了一个庞大无比的水池。 而自己,便正好是能将那天地之源,当做水一般灌进这水池当中一样。 思索着,犹豫着,敖丙便还是将那如水的天地之源,缓缓的往那池子当中灌注…… 随着天地之源的涌入,那名为镇元子的池子,便也随之给予敖丙以回应。 敖丙参悟地仙法门的速度,顿时就数倍的增长起来,参悟地仙法门的过程,也越发的节省天地之源。 那有别于天线法门,别处机杼的地仙法,就似乎是和敖丙产生了一种别样的纠缠一般。 甚至,那独属于镇元子的大神通,袖里乾坤,都在那天地之源的灌注之下,若隐若现。 “怎么可能?”敖丙停下了对天地之源的灌注,将注意力,都落到了那文牒上。 袖里乾坤这样的神通,乃是镇元子的独门手段。 什么叫做独门手段——便是独属于镇元子的东西。 是镇元子结合了自己的功体,自己的过去和现在,自己的道果,甚至是那人参果树过后,才显化出来的神通。 一道袖里乾坤,便是镇元子自诞生显化以来到现在一切经历的汇总。 而这样的法门,完全能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身份认证——是除却镇元子之外,谁都不可能施展出来的东西。 可偏偏,借着那文牒当中,镇元子的印记,敖丙却是察觉到了那袖里乾坤之法存在,察觉到了,自己施展这法门的可能。 但这怎么可能? 刹那,敖丙的思绪,便乱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讲道的元始天尊,也察觉到了敖丙心绪的纷乱一般,萦绕于敖丙身边的天地元气,都微微的一凉,让敖丙的心神,刹那间重新变得专注起来。 就似乎是上学的时候,有严肃的夫子拿着戒尺,在你头顶敲了一下一般。 旁边,玉皇的神色,再度沉下来。 常人总以为,如同玉皇这般高高在上的天帝,都是心思如同渊海,万变不改其色的模样——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玉皇的心情,从来都是随着他的念头而变化的。 时而欣喜,时而阴沉——而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神色,和他真正的想法,也未必一致。 在过往的世代,他作为天帝,被圣人压制,又和圣人相争的时候,他最大的兴趣之一,就是看着面前那些圣人的弟子,看着自己的脸色来揣度自己的心思,通过揣度的心思,去谋划别的棋局。 而他之所以喜欢太白,便是因为,在所有猜测他心思的仙神当中,唯有太白,能准确的猜中他的心思,但又从来不对外讲。 可惜,曾经对他付之以忠诚的太白,而今所忠诚的对象,却是他的敌人。 想着这些,玉皇的目光,便又落到了无视他的敖丙身上,然后脸上的阴沉,忽的就化作了笑意。 “真像啊!” 在先前的世代当中,他初为天帝的时候,元始天尊门下的大弟子广成子,便同样也是以这种无视且漠视的态度来对待他的。 而后来呢? 那些圣人的弟子,不也一样老老实实的在他的面前低头。 而他,亦是借由圣人的弟子来钳制圣人,成为了真正的天帝?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世的情势,异于往昔,便是广成子,都不见了踪影。” “归墟回归的时候,广成子,你还记得我这老朋友吗?”玉皇笑着,目光落到释迦牟尼的身上,然后,又落到燃灯古佛的身上。 (本章完) 第703章 昆仑法会结束,天地人间共变局 第703章 昆仑法会结束,天地人间共变局 楚国,云中神祠。 在那庞大的太一神话体系当中,云中君,依旧是那唯一显圣的天神。 虽然其显圣过后不久,便去了昆仑法会,不在人间显现,但有着屈氏祭司的经营,以及周遭仙道宗派那些历练弟子的支持,云中神祠的香火,非但不曾被削减,反而是越发的旺盛。 香火的笼盖之下,整个楚国境内,都堪称是一片清平,不见阴鬼。 便是那些为祸的山精水怪,都收敛了许多。 整个楚国的局势,都可以说是欣欣向荣,政通人和,楚国的国力,亦是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盛。 不过,强盛的国力之下,楚国的文武众臣,也都有着自己的隐忧。 那就是,相比于前面的几代君王而言,楚国这一代的君王,性子太过于的绵软,也太过于的耽于享乐了。 人间大地上,天庭远离,仙神自由,各处的诸侯,都在趁着这个节点,飞快的壮大自己。 便是那齐国的霸主之位,都已经被晋所取代…… 而此时,第二代的霸主晋国,正在衰落,其他的诸侯,都在跃跃欲试的,想要取代晋国成为第三个霸主国,代行人王之权柄&在楚国那些文武重臣们的判断之下,楚国的国力,其实已经是超越了而今的霸主晋国,有了取代晋国的可能。 但楚国这一代的君王,却似乎是完全没有争霸的想法一般。 对于楚国的文武大臣而言,这种情况,堪称是天崩地裂——毕竟,楚国的惯例,都是出强君,历代君王,都素来强势,而在这争霸的当口,却突然出了一个温和的,不理政事的君王。 这和宣告楚国断绝霸主之望,没什么区别。 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成为霸主,便堪称是一国君臣最高的追求——这样的情况下,楚国那些习惯了强势君王的臣子们,便甚至是已经在暗中谋算,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强势的君王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楚国那‘软弱’的国君,目光当中,陡然有惊芒绽放出来。 “陛下,云中君,归矣!”与此同时,掌管祭祀的屈氏,也推开了王宫的大门。 “传令,孤王明日,要往云中神殿祭祀云中君。” 这个命令过后,楚国境内的暗涌,也随之一停。 昆仑法会结束,云中君归来,这对于楚国的那些文武大臣们而言,不是秘密。 而在这个节点,楚国国君往云中神殿祭祀,自然便是要和云中君商议一些东西——对于楚国的文武大臣们而言,这就是大好事。 他们这些臣子的劝谏,国君听不进去,那云中君的言语,国君总该是能听得进去的。 而在祭祀之前,又有大臣趁着夜色找到了屈氏,以探听云中君的心思,暗示屈氏,在云中君那边,出一些力气。 …… “大王,臣闻,有鸟正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飞不鸣,嘿然无声,此为何名?”神殿当中,对云中君的祭祀,才刚刚结束,便有大臣上前出声。 楚国国君熊新目光环了一圈,见殿中已经没有了外人,这才沉下目光回应,“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子释之,不谷知之矣。” 言语过后,楚国国君,便是再对云中君上一炷香,请云中君一见。 香火的力量,连带着诸侯的权柄,齐齐而动,云中君的身形,便也不得不显现出来。 “敢问神君,若我楚国,此时用兵,神君可能压得住国中仙神,定得住国中风雨?” 不待云中君发言,这位楚国的国君,便已经是出声问道,直截了当,直入正题。 同来祭祀的文武大臣们,也都是诧异。 大家都想着,纵然楚王会随之振奋,但这种振奋,也是有一个过程,其本性,是一点一点变化的——但谁想到,这位国君所展现出来的本性,会是如此的直接,如此的具有侵略性。 是否一飞冲天,大家还不能确定,但这一鸣惊人,却是将这一众文武大臣们,都吓到了。 谁都没想到,这位软弱的君王,会如此的直接——或者说,这种直接,和他往日里所表现出来的形象,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在惊愕过后,这些文武大臣们的心头,便是无比的兴奋。 吓人又如何? 一个奋勇的君王,总好过一个怯懦的君王。 就他们楚国的国力,只要君王奋勇不怯懦,那谁来,他们都敢于打一打。 霸业,就在眼前! 兴奋过后,这些文武大臣们,这才沉下心思,琢磨起了楚国国君的问题。 “国中妖神,境内风雨。” “这便是大王所患么?” 以各处的神祠神龛为锚点,云中君的感知,便在顷刻间,覆盖了楚国上下。 整个楚国的情况,也在云中君的感知当中显现出来。 湘水当中,已然没有神祇的微光——那湘水之神,也不知是已经陨落还是遁逃。 湘水当中,无数的水怪水族,在此间往来。 无论是龙族,还是周遭的仙道宗派,也都漠视了湘水的变化,丝毫没有要趁着湘水无主而夺取权柄的意思。 无数的国人百姓,也都是安居乐业,那些下山游历的仙宗弟子,亦是遵守着楚国的法令。 就正如楚国国君所言一般,而今楚国之虑,便只有妖神,以及风雨。 …… “大王,楚国这边,真的不需要多做防备吗?”与此同时,其他的强势有争夺霸主可能的诸侯国,以及而今的霸主晋国,也同样是在提及楚国。 “云中君这样一尊大神重归于楚国,楚国国势,或将有变。” “以楚国之力,若是介入诸侯争端,无论其是要支持其他诸侯争霸,还是要亲自角逐霸主的位置,都会将局面扰乱。” “无妨。”听着那些臣子的谏言,无论是诸侯,还是支持着诸侯的仙神,都是以大笑来回应。 “楚国国内有两个麻烦,一个是妖神,一个是风雨。”“尤其是妖神。” “一国之征伐,必然要上下一体,上至于仙神,贵族,下至于国人,奴隶,都要依令而行,众志成城。” “但妖神天性桀骜,不服王化,不可能主动去配合楚国的国策。” “若换做仙道宗派如此,楚国自可以人道之力,以大军镇压之,驱逐之。” “但妖神和楚国的联系,过于紧密,妖神的存在,堪称楚国之源流,对那些妖神,楚国也只得放任自流。” “就算楚国大军此时横渡湘水——但只要有人在楚国境内稍作挑拨,楚国的妖神,便会作乱。” “楚国孱弱之时,那些妖神们,还勉强会收束心思,以保楚国之祭祀,但楚国强大的时候,那些妖神们,便往往成为楚国动乱的源头,令楚国之力,难以全动。” “观楚国过往之史,无不如此。” “是以,楚国国力越是强横,就越是不必担心楚国的威胁。” “相反,若是楚国境内有了什么大灾动乱,导致楚国危若累卵,那楚国的存在,才是天大的威胁。” “那就还是当楚国不存在?” “当他不存在。” “放心,楚乃荆蛮,为天下敌——若楚国跨江,便是诸侯共敌。” “唔,若如此的话,晋国必以楚国为由,再度会盟诸侯,以稳定霸主之位。” “传令,且送珍宝美人至于楚国,将其安抚,勿要令楚国轻动。”那些有志于角逐霸主之位的诸侯们,都是如此吩咐到。 而晋国的想法,却又刚好与这些诸侯们相反。 在其他诸侯对霸主之位的觊觎和窥视之下,晋国的霸主之位,已然是摇摇欲坠。 在天庭离开的这些年以来,为了稳定霸主的位置,为了拉拢那些仙神,让更多的仙道宗派支持晋国,晋国为此向国中的仙神,以及那些仙道宗派们,让渡了相当多的权利。 国内的贵族,也同样是这过程之间飞速扩张——有好几家贵族,都已经有了不下于王室的力量。 这样的情况下,晋国也迫切的需要引入新的力量进来,将诸侯之间的水搅一搅,以寻求一个机会——不然的话,晋国的霸权旁落,可以说是一个必然。 而晋国所选择的,新的力量,便是作为荆蛮的楚国。 为了让楚国入局,晋国还专门派出了使者,趁着楚国王权传承的时候,将楚国周围几个附庸楚国的小诸侯,变成了晋国的附庸。 本以为这么一遭打脸过后,楚国的君臣,会嗷嗷叫着,一头扎进诸侯乱战之间,横冲直撞——然后晋国,自然便能以楚国的威胁为由,顺势会盟诸侯,稳定自己的霸权。 但谁想到,楚国的新王,赫然是个乌龟性子,硬生生的忍下了这奇耻大辱,丝毫没有要动用大军报复的心思。 “陈卿,而今云中君归返楚国,你说,能否借云中君之名,推动楚国出兵呢?” “楚国那几个附庸,也都是信云中君的,我若强令那几个诸侯国,断其香火,是否能令云中君震怒,然后影响楚国,让楚国出兵中原呢?” 晋国的国君往前几步,在殿前停下脚步,背对着大殿。 “若只断其香火,只怕不够。”那陈姓的上卿,从殿室的阴影当中走出来。 “不如毁其神龛,破其神祠,以霸主之令,将其打为邪神之列。” “正好,如今四渎大龙神归来,我晋国,也需要有个和四渎大龙神转圜的台阶。” 他说的,乃是晋国用真龙血肉填了气脉的事——先前淮水乱战,龙族化作众矢之的,在淮盟仙神的跳动之下,人间诸侯,都偷偷地接收了真龙的尸骸,用以填充自家气脉,以求养出人王之气。 晋国自然也不例外。 往昔,龙族退缩,这用真龙血肉来填气脉的事,自然也就和淮水的乱战一般,被蒙混过去。 但以那四渎大龙神的刚强之名,这以真龙填充气脉的事,不给他一个交代,怕是难以善了。 正好,这云中君,便能作为给四渎大龙神的交代——云中君所秉持的呼风唤雨之权,其和四渎大龙神未来的道争……虽然知晓的人不多,但陈氏作为人间有名的大世家,却还是知晓些许风声的。 “陈先生此计神妙。”旁边一位太乙仙人的身形,亦是显现出来,对那陈姓之人点头。 诸侯王只是参与到了用真龙填充气脉的事当中——而他们这些太乙所参与的,却是夺取了龙族的水脉权柄。 原本的时候,晋国治下,绝大多数的水域,都在龙族的掌控之下,但如今,掌控各处水域的,却是各大仙道宗门。 晋国的君臣,担心受到清算,他们这些宗派,又如何不担心呢? 那四渎大龙神的仪轨,就明晃晃的摆在天地之间,似乎是下一刻,这位四渎大龙神,便能成就大罗——这源自于大罗的清算,谁扛得住? 若是能在其成就大罗之前,先将这因果了断,甚至于让其人情的话……那可是以义而闻名,以义而登大罗的大神啊! 所以,相比于晋国的君臣而言,此时出现的这位太乙仙神,在听过了云中君的事过后,其态度,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热切起来。 若非是被人点醒,他们都想不到,还能从云中君这里着手了断和四渎大龙神的因果。 ——或者说,在正常的情况下,就算是有人想到了从云中君这里出手,也不可能做成这件事。 毕竟,云中君背后的,是整个楚国。 单纯的仙道宗派,又哪里有能力将一个庞大诸侯国的正神,贬斥为邪神了? 唯有晋国这种的诸侯霸主,汇集其他诸侯的力量,将楚国击破,然后,才能将楚国所支持的正神,贬做邪神。 …… “水德星君,四渎的大罗仪轨已开,你想要以水行而成道,怕是千难万难。” “不过,朕有一条升格登帝的路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走?”回到了天庭的玉皇,将水德星君召来。 而听着玉皇的言语,水德星君也是无比干脆的往地上一拜。 “还请陛下吩咐。” (本章完) 第704章 楚地妖患平 第704章 楚地妖患平 “素流光,这到底是谁?”水德星君在人间的一处屋舍当中,摊开一张帛卷。 帛卷上,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水行之路不可能走通——于是作为代价,水德星君彻底向玉皇称臣,而玉皇,则向武德星君提供了另外的一条道路。 从水行,改为水德的道路。 以人间的五德兴替之说为根基,化作关联人间王朝更迭的五方五德,然后将水德星君的业位,升格做水德之黑帝,成就帝君之位格——再借助超品的帝君之位,登临大罗。 于是,水德星君便秘密来了人间布局,要应证那五德之轮转。 同时,他来人间的时候,玉皇也是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要在人间,找到画卷上的那女子——玉皇给出来的线索,便只有一个前世的名字,素流光,以及其模样。 人间这茫茫人海当中找一个人,固然是难,但总好过大罗无门,道途无路。 “就当踏遍人间,观五德之流转。”水德星君想着,便推开门扉,随便的选了一个方向,便循着这方向而去,避开水域而行。 天庭,‘效忠’于水德星君的水神们,已经是聚集在水德星君的府邸,求一个庇护。 玉皇的使者,也就是太白金星,则已经是在那些水神们聚集之前,便已经来到了水德星君的府邸,带着玉皇的令牌和水德星君向玉皇效忠的凭证,直接带走了这些已经‘效忠’水德星君或是前来‘效忠’水德星君的水神们。 ——这些水神,有的,是一开始就向水德星君效忠的水神,也有的,是出身于人间宗派,然后在淮龙之争当中,趁机夺取了龙族权柄的水神。 只这么一下,影响力一直都局限于天庭,难以落入人间的玉皇,便真正的,取得了影响人间局势的力量,有了能切实干涉龙族和水域的能力。 …… 云中洞天之内,云中君亦是等到了自己的客人。 楚国境内的三位妖神。 楚国,从他们受封于此,在此间筚路蓝缕的开辟开始,就和妖族结下了不解之缘。 其国之内,大小妖族的数量,不可揣测——而国中,看护这些大小妖怪,等着这些妖怪们‘飞升’至于南赡部洲的妖神,亦是不在少数。 这些妖神,有的是自古以来,便落于此间,和楚国兴亡同休。 也有的,是南赡部洲的某位妖王,一时兴起,往楚国而来,要寻一些机灵的小妖怪们带回南赡部洲去。 天地之间,虽然每一处角落,都能化作孕育妖族的土壤,但不同地方所孕育出来的妖族,自然不同。 南赡部洲,乃是妖族的领域——武德星君过后,其间的凡人,就和西牛贺州的凡人一般,并不被人族所承认,也不被人道所庇护,那些凡人,虽然还被称之为人,但连他们自己,都默认了,自己是作为妖族所蓄养的‘人牲’这个事实,会定期的向妖族上供…… 虽然此间依旧有一部分的凡人,秉承着最初的志向,但这一部分的人族,只占据了南赡部洲的极小部分,难以影响南赡部洲的大局。 这般的情况之下,南赡部洲的那些妖族,行事自然也是粗犷,骄狂,并不将人族当一回事,也不爱‘开动脑筋’。 长此以往,南赡部洲的妖族,难免就会变成太古时代的那般模样。 为了‘调和’,南赡部洲的妖王们,便会定期往其他部洲去,将那些机灵的大小妖怪们带往南赡部洲,以分担各种俗务,同时也对冲一下南赡部洲本土的骄悍之气。 而在南赡部洲内部那些大妖王们彼此的竞争之间,各处的妖王,也不敢让自己的对手知晓自己离开了南赡部洲之事——故此,南赡部洲的太乙妖王们,往楚国而来,都是悄然而来,悄然而走。 便是监察天地的天庭,都不能确定,楚国境内,到底有多少的妖神蛰伏。 但楚国王室知晓——妖王们,有妖王们的规矩。 在妖族的认知当中,楚国境内,便是最初扶持楚国那几位古老妖王的妖域。 除非是他们抱着抢夺这妖域的目的而来,不然的话,那些往楚国而来的妖神们,都会知会一番那几位古老妖神,并且,在这楚国境内,配合那几位妖神的规矩。 所以,要解决楚国境内的妖神之患,解决楚国大军离开过后,境内那些大小妖怪们的滋扰,其实只需要说服楚国境内的三位妖神便够了。 三位妖神当中,其中一位,是熊罴之属,曰熊霸,楚国王室的血脉当中,便有熊霸之血。 第二位,是狐魅之属,出于狐狸的那一支,却不为人所知,自落于楚国过后,其便长居于巫山,以巫山神女而称,曰巫灵。 第三位,是禽鸟之属,其纹章印痕,为凤凰之形,有凤凰之气,其名曰:皂歌。 凤凰一族,自有规矩法度,而且出身极高,少有‘沦落’而为妖神的——偏偏皂歌,就是妖神之属,而且,其姓名,也和凤凰之族属没有任何的联系,可见其对凤凰一族的出身,非但没有认可,反而是还有一些恩怨在内。 同样,这三位楚地的最初妖神,他们对于楚国的观感和考量,也是各有不同。 熊霸作为楚国的‘先祖’之一,自然是愿意见到楚国强盛,也支持楚国争霸的,因为其和楚国的联系,其也是天地之间少有的,不被人道之气所排斥的妖神。 但在熊霸之外,巫山神女巫灵和皂歌,就对楚国的局势,有着自己的考量了。 在这两位的考量当中,楚国最好,便是保持而今的局势——楚国,终究是人道之国,楚国国人的体内,虽然也有妖族的血脉显现,但楚国之人,终究还是人族。 一旦楚国国势强盛,一个是人道的仙神,不会容许他们妖族继续和楚国勾连,再一个,便是强势起来的楚国国君,也许会对他们这几位妖神,有些别的想法,到时候彼此冲突,楚国这人妖之间的中转崩溃,那大好的局面,都要毁于一旦。 他们三位,熊霸倒是能借楚国之势,更进一步,甚至是借此跳出妖族的藩篱,化作天地之正神,但巫灵和皂歌,却是要成为妖族的罪人,被其他的大妖们所排斥,被其他的大妖所猎杀了。 而且,楚国作为和妖族关系紧密的国度,想要称霸的难度,本来就超出了其他的诸侯国——万一真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楚国的君臣为了霸业而出卖妖族,彻底和妖族割舍开,他们岂不是都要变成楚国霸业的牺牲品? 这满是风险,全无益处的事,巫灵和皂歌,自然是不愿意做的。 与其给楚国选择的机会,去考验楚国的‘人性’,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掐灭楚国向中原开辟,争取霸业的可能。 如此,纵然楚国君臣对他们心有不满,但大家磕磕碰碰的,又有熊霸居中调和,也还能过下去。 “云中君,你也不必多说。”皂歌对云中君说道。“而今周遭那几个小国当中,你的庙宇破碎,香火断绝,谁不晓得你而今,急得要命。” “更何况,你为人道之神,和人道一体,你的话,信不得,信不得。” “我固然是人道之神,但我这人道之神和妖族,又何尝是对立呢?” “我自神话而生——而神话的源头,在何处?” “太一。”云中君的声音,缓缓放慢。 “但太一,是人道之太一,还是妖族的太一呢?” “若是其归来得早,其或许还是妖族之太一。” “可若是其归来得晚,那就必然是人族的太一了。”云中君平静无比的说着那堪称禁忌的名字,说着常人所不敢提及的,人和妖之间的赌局。 “楚国强弱与否,于我而言,不过只是香火多寡的区别。” “可我乃是直接从神话当中化生而出,而非是受敕封,得香火而出——香火之多寡,于我而言,有何意义?” “香火虽多,能让我跨越大罗之天关?” “香火纵寡,难道还能让我坏了根基?” “我之所以支持楚国争霸,归根结底,无非只是想要扩大楚地太一之神话,令太一早日复苏,以脱人族之藩篱罢了。” 云中君平静无比,直接将楚国争霸的事,关系到了太一复苏之时的立场上。 这话一出,无论是皂歌还是巫灵,都在刹那间沉默下来。 妖族,虽然难以被称为‘妖族’,妖族的妖神们,也是各有心思,各有想法,彼此之间难得服气,但妖族当中,也是有属于妖族之大局的。 太一的复苏,便是妖族的大局。 尤其是当牛王从域外带回来了彼方那位‘妖皇’的消息过后,太一的复苏,就是一件更加刻不容缓的事。 而这,也正是云中君能有自信能压下楚国境内那所有妖神们别样心思的原因。 对于妖族而言,太一的存在,便真的如同信仰一般。 “如何?”云中君看着意动的皂歌和巫灵。 “两位在楚国安坐,以楚国之法度,约束楚国上下的大小妖怪,一众妖神。” “以此换取,妖族在和人族的赌局上,多一分胜机。” “就这样吧。”皂歌还在犹豫的时候,巫灵便已经开口。 此刻,这位极通人心的古老妖神心头,恍然大悟的同时,亦是满满的后悔。 云中君乃是人道之神——这说法传得久了,竟是连她自己,都被这说法所迷惑,真的将云中君当成了人道的附庸。 但问题是,云中君乃是从太一神话当中化生出来的存在,而且其存在,堪称这太一神话的核心,乃是这体系当中‘副君’,是太一之佐助。 人族宣称云中君乃是人道之神也就罢了,可若是连他们妖族,都无比坚定的以为,云中君乃是人道之神,和妖族无关,那么太一复苏过后,岂不是先天就亲近于人道? 他们妖族拿自家妖皇出来和人族做出的赌局,岂不是注定要输? 想明白这一点的刹那,巫灵这位太乙妖神的背后,便已然是有冷汗沉沉而下。 旁边的皂歌反应稍微慢一拍,但在巫灵向其传讯过后,他的脸色,也同样是在刹那间变得煞白。 “神君且安心。”于是皂歌也当即表态。 “我等和荆楚,本就一体,大军出于外时,我等自会约束群妖,定不令群妖祸及楚国大计。” “若有精怪恣意为祸的话,神君可斩之。” 这话一出,楚国的局势,自然便是又不一样——荆楚之地,自古以来,便有精怪活跃,无事生非。 而对于这些精怪,楚国境内无论是王族,还是那些仙神,都觉得头痛。 管吧,这些精怪的背后,是那些妖神,若管的太重,落了这些妖神的颜面,这些桀骜的妖神,不管不顾的大闹起来,掀了桌子,那整个楚国,都要毁于一旦。 就算不至于到这一步,但那些妖神,非要君王赔礼的话,那楚国也是颜面尽失。 可若是不管的话,这些山精水怪们,也着实让人头疼,虽然不至于明目张胆的食人,但也让国中人心浮动。 所以自古以来,楚国对于那些山精水怪们的处置方式,便是视而不见,当那些精怪们不存在——有凡人被精怪所影响,算他们自己倒霉。 若是有精怪被凡人所斩杀,若是闹得大了,被大军所围杀,那是他们愚蠢无能,妖神也不会给他们出头——若是有修行者斩杀了那些精怪,那就看运气,看看那些精怪们背后的大妖,或是那些妖神们,是不是能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没想起来,那自然无恙,而若是想起来,那就赔一条命是了。 所以,自古以来,楚国当中的山精水怪们,都少有约束。 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楚国境内这几位妖神,非要和楚国的王室争一个上下,而是因为他们和人族的赌局,当他们必须要让妖族,在这楚国境内留下足够多的,属于妖族的痕迹。 让那些山精水怪们时常在这楚国闹一闹,既能卡着楚国和人道所能接受的红线,又能让楚国当中妖族的痕迹,不至于退散。 但此时,在皂歌给了云中君‘惩治’那些山精水怪的权柄过后,那楚国境内山精水怪们的情况,自然也会和先前,截然不同。 (本章完) 第705章 鲸吞天下的战略 第705章 鲸吞天下的战略 楚国的朝堂上,君臣们都思索着云中君所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对楚国造成的影响。 山精水怪们对于楚国而言,他们那远超凡人的力量和寿命,无论是用于什么方向,都是对楚国相当大的助力——但那不被任何规矩法度约束的桀骜,却又是楚国的负累。 妖族,上至于妖神,下至于那些精怪,都是不愿意接受任何法度束缚的,因为这违背了他们妖族的传统。 所以一直以来,楚国的君臣们对于那些山精水怪们,都是又爱又恨,想要使用他们的力量,但却又不知该如何着手,不敢试着着手。 但如今,楚国的妖神们,却是表示,愿意云中君来管理那些山精水怪,愿意让云中君来惩处那些山精水怪。 而管理也好,惩处也好,都意味着一件事。 那就是,楚国境内的三位妖神,依然是有意要在这楚国当中,建立起一套属于妖族的规矩。 这规矩如何,暂且不得而知——但只要有规矩,对于整个出国而言,便都是一件好事。 只要他们有规矩,那楚国,自然便能通过云中君对那些山精水怪们的惩处,来总结那属于妖族的规矩,然后通过这规矩,建立了运用妖族力量的稳定渠道,真正的,将妖族纳入到楚国的力量体系当中,真正的,将妖族,化作楚国的一部分。 当然,这是争霸之后的后续。 当前真正重要的事,还是争霸。 在那些妖神们被云中君说服,愿意约束那些山精水怪,以此表示对楚国霸业的支持时,楚国的君臣们,便也能毫无顾忌的,出兵于外,去参与那诸侯霸主的角逐。 “陛下,国争者,强而示之弱。”、 “此番,中原诸侯乱战,其他诸侯,都对我楚国,多有谋划,或是对我安抚,或是意图引我楚国入局。” “尤其是晋国,为了令我楚国入局,以我国为名会盟诸侯,重续霸业。” “而他们的依仗,无非便是我楚国妖神,不服管束。” “而今国中妖神,愿受约束——此事,当秘而不宣。” “如此,我国踏入争端之时,晋国会予以我国方便,而其他诸侯,就算明知晋国会有意夸大我国之力,也会乐得旁观,任由晋国吃亏,以削弱晋国之力,然后才与晋国合盟。”上将军项平沉声道,目光在殿中重臣身上,虎视眈眈而过。 “妖神变故之下,我国所能动用的力量,必定远超所有人的预计。” “大王,此事若是操作得宜,我楚国,或许能晋国自己给出来的机会,一战将晋国打崩,而后携崩灭晋国之势,威临诸侯,一战而定千载霸业。” 只能说,不愧是司职征伐的上将军——只这片刻,他便已经借由这消息,开始为战争所谋划,而且在片刻之间,便是有了气吞天下的打算。 这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殿中群臣,无不是毛骨悚然。 项平所提之事,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妖神的消息能保密住,那么其他诸侯包括一心要引楚国入局的晋国,他们对楚国力量的预估,都会远远的低于楚国所能动用的实际力量。 若是妖神的事被其他诸侯知晓,那他们对楚国所能动用的实际力量,便会有一个预估。 这样的事,有预估和没预估,有防备和没防备,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若是有防备,晋国便会早早的会盟诸侯,其他的诸侯国,也会先停下看热闹的心思,然后对楚国进行合围,如此,楚国纵然能胜,但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会远远的超出预计,其所取得的战果,也会远远的少于预计。 反过来,若是其他诸侯对楚国所能动用的力量没有预估,少了防备,那若是楚国倾力一击的话,便真的有可能如同项平所说,一战而大胜晋国,然后裹挟晋国的败军,追亡逐北,在其他诸侯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晋国给直接打崩溃。 晋国,再如何的衰颓,都是而今的诸侯霸主——其他的诸侯国想要挑战那霸主的位置,都得相互联合起来,小心翼翼的试探,谁也不敢先冒头。 在这样的情况下,楚国若是能一战将晋国打崩,那会对其他的诸侯造成怎样的冲击,可想而知。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楚国和妖族勾连,就算楚国被其他的诸侯所共同排斥,但在楚国摆明了自己要成为霸主,要会盟诸侯的时候,有几个诸侯,敢于在楚国的面前说不呢? 一战而定霸业,这是多大的功业,可想而知。 项氏,亦是楚国之王族,和楚国休戚与共——而若是真能一战而定霸业,主导这一战的项平,也必将会刻在人族的历史之上。 这样的诱惑,是没有凡人能拒绝的。 所以,殿中的群臣,丝毫不怀疑,面前这位与他们同列的上将军,是否有为了封锁消息,为了铸就自己的功业和楚国的霸业而都将他们都灭口的心思——因为其是必然有这个心思。 而在群臣惶恐之时,殿中的楚王熊新,同样也在犹豫。 诚然,自己这位上将军提出来的,是一个极具诱惑,也相当有着可行性的战略。 但这个战略的风险,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举国而动,成则成矣,但若是走漏消息,致使攻势不顺的话,又或者是楚国境内的妖神,以及那些仙道宗派突然作乱,那楚国后续数千年,或许都难以翻身。 所以,要不要赌。 赌消息不会走漏。 赌云中君和三位妖神,能控制得住国中的山精水怪,也能瞒得住国中那些仙道宗派。 “国中仙道之宗,勾连万千,交好诸国。” “举国而动,大军齐出,若想要封锁消息,大军当中,便不能有任何一个修行之人。” “不然的话,那些修行人知晓我楚国的动静,便等于是那些仙道宗派知晓。” “仙道宗派知晓,便等于是天下都知晓。” 说着,熊新的目光,便又落到项平的身上。 “项卿,以人间之力,我荆楚之大军,能杀得过晋国之仙神么?” “臣,自当亲冒矢石,奋死一战。”项平说道。 开战之前,说能不能赢,都是虚话——但开战之后,只要大军不散,军气国势涌动之下,纵然是仙神被卷入,亦是必死无疑。 “屈卿,若举国而动,云中君和诸妖神,能瞒得过国中那些修行人吗?” 这个问题,表面上是在问作为主祭的屈节,而实际上,他问的,却是云中君。 显然,对于要不要执行项平所提出来的这战略,熊新的心里面,已然是有了倾向。 如果能保证消息不外漏,那就干一票大的,如果不能保证,那就老老实实的,按照原定的计划,缓缓蚕食中原,以图霸业。 洞天当中,云中君亦是沉吟,思索着,要如何瞒过这楚国的诸多修行者,要如何瞒过天庭。 就他的立场而言,自然是愿意见到楚国一步登天,一战而成霸主的——唯有如此,才会让楚国上下,在自信心爆棚的情况下,去窥视九鼎,而不必担心窥视九鼎所引来的反噬。若是按照步步为营的姿态,以合盟的方式而成为霸主,那么其他的诸侯对于楚国,也就不会有那么强的‘畏惧’之心,这样的情况下,楚国若是窥视九鼎,给了其他诸侯借口的话,说不得其他的诸侯,比如说齐国,晋国等,必然是要以此为借口,重新会盟诸侯,将楚国给压回荆楚之地的。 虽然如今,天地的局势都为之一变,那些自归墟归来的大罗,也不一定都是敌人——但无论如何,将九鼎搬到楚国这最为险恶的地方,总是没有错的。 有剑在手不用和手无寸铁,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和信义无关。 只是,大军云集而动,这消息,又该如何封锁得住呢? 这漫天的仙神,在人间游历的无数修行者,他们也都不是聋子瞎子。 “或许,能从妖族着手。”片刻,云中君的目光落到了熊霸身上。 这这位堪称楚国血脉源头的仙神,并不曾从云中洞天离开,而是继续留在洞天当中做客——巫灵,亦是如此。 据他们所说,是能在这云中洞天之内,察觉到源自于太一的些许气息。 对于他们妖族而言,这样的气息,有着莫大的意义。 “老熊,你说,我们若是演一场戏,能瞒得过楚国境内的那些仙神吗?” “只是做戏,怕是不行。”巫灵刹那之间,便明白了云中君的言下之意。 “想要瞒天过海,非得假戏真做不可。” “唯有我们妖族动起来,楚国境内的那些仙道宗派,那些仙神,才会将目光落到了从人族身上离开——届时,借由人道和香火的力量作为遮掩,楚国之君臣,才能无声无息的,将国中的力量调到中原乱战之间,出其不意的奠定胜局。” “不过,既然是假戏真做,那万一,假戏,也成了真戏呢?” “内有仙神之牵制,楚国大军,再倒戈一击——此间妖族,便尽数化作齑粉矣。” “云中君,能够配合楚国大军之动,令你约束,惩处楚国之群妖,我等已经做出让步了,你怎敢得寸进尺,让我等真押上群妖之性命?” “巫山神女此言差矣。”云中君做出诧异状,“楚国君臣所谋,又何尝不是押上了楚国的国祚呢?” “试想,若是楚国大军倾巢而出之时,你我之辈或是那些仙道宗派突然作乱,那楚国之国祚,岂不是也毁于一旦?” “楚国之国祚尽灭,我,亦是和太一神话一起,化作齑粉。” “我亦何尝不是赌上了性命呢?” “两位,这一局,彼此之间,都是拿性命在赌。” “若成,便是三赢——楚国举霸业,我或许可见大罗之机,而你们,纵不得太一之胜,也能将妖族和人族的关系,绑得更加紧密。” “而且之后,楚国和妖族之间,便再也不必担心猜忌,不必再彼此防备。” “这难道不好吗?” “但不赌,对我们也没损失,不是吗?”这个时候,熊霸反而是隐到了一边,任由巫灵和云中君对话。 “真的没有损失吗?”云中君反问。 “从殷之帝辛开始,妖族便有试图融于人族的趋势——这太一之神话,根植于楚国当中近万年,都不得扩张,楚地之外,其他诸侯,少有拿太一当一回事,更是不将妖族当一回事。” “可若是楚国举倾国之势,一步登天而成霸业,妖族持楚国之令,便能行于人间,妖族的影响力,以及太一的神话,也随之从楚国而起,蔓延至人间大地。” “这省下了妖族多少功夫?” “便是巫灵你和皂歌两位道友,说不得也能借此机会,一揽人道之玄妙,得窥大罗之机。” “该得的东西,因为彼此的猜忌,而不可得,这难道不是损失?” “人间楚国之君臣,见霸业之机,因妖族之猜忌而不得取,他们会不会将对妖族的猜忌,怨恨,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霸业不可得,楚国君臣,只得对内——这一代一代传承的猜忌怨恨之下,他们对内的整肃,是会对妖族,还是会对那些仙道宗派?” “几位在楚国,耕耘数千年,方有如今的局势,但因一时之猜忌,便毁于一旦,更是后患无穷。” “这,是不是后患?” “巫灵道友,既然都已经开始对人间付之以信任,那为何,不干脆信到底,偏要犹犹豫豫,让那希望,若有似无,让本该彼此为友的事,却成就彼此为敌的结局呢?” “话说得漂亮有什么用?” “你敢来赌这信任吗?”巫灵狭长的眼睛盯着云中君。 “云中洞天的门户,予我妖族一道,而后我妖族,自会做出围攻洞天之势。” “届时,楚之诸侯,令仙神云集于此,以援手云中洞天,彼此纠缠之间,再加上香火的遮蔽,大军调动的痕迹,自然也就被掩盖过去。” “但我妖族,持洞天门户在手,随时都能强破洞天,扑杀了你云中君,取云中君之权柄而代之。” “你敢赌吗?” “赌我们妖族,围攻云中洞天,是为了配合楚国之军势,而非是真的要取你性命。” “有何不敢?”云中君当即道。 巫灵则是语塞——云中洞天,乃是云中君这位神仙的根本,五仙之道过后,这洞天,亦是其同参地仙玄妙的凭依,这云中洞天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巫灵本想着,在自己这个提议过后,云中君就算不会拒绝,也会有所犹豫。 到那时,自己自然便能拿云中君自己的态度来说话——连你云中君自己,都不敢拿这云中洞天来赌信任这两个字,凭什么让我们妖族,那楚地的妖族来赌这两个字呢? 但谁想到,云中君竟然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不是,他怎么敢的啊! 这是云中洞天,是他的根基之地。 而且就在此时,自己和熊霸,都已经暴露出了这云中洞天对妖族的意义,也展露出了,妖族有谋夺云中洞天之可能。 可就算如此,这云中君,也依旧是毫不犹豫的便应下了自己这随口一提的提议。 巫灵一下子就沉默住。 (本章完) 第706章 推动的局势 第706章 推动的局势 “好汉子!”旁边的熊霸,已经高声的慨叹起来,整个人,都化作了原型,然后向背后一躺。 一只无比巨大的黑白交错的熊罴,便直接往云中洞天的云海上一躺。 无边的阴影,如同是天倾一般,压得这云中洞天,都摇晃起来。 洞天当中,无数的阴魂,都惊慌失措。 紧接着,一道带着神祇威严的信光,以及一道带着桀骜之气的信光,便是接连从那摇晃的云中洞天当中飞出来,一道落于楚国王宫,另一道,则是落于皂歌之手。 王宫之内,群臣已经在宫中和熊新同吃同住三天,有关于项平的那战略,也已经被封锁了三天。 熊新接过那信光,信光所载,便正是云中君和巫灵的交流——以及熊霸在云中洞天的所为。 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云中君和妖族的‘赌约’。 听着那如同在耳边响起的言语,熊新也当即知晓,是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 就如同妖族对于云中君这个赌约有所疑虑一般,熊新对于这赌约,对于云中洞天当中正在发生的事,也同样是有所疑虑。 他想要认真的想一想——甚至,想和那几位妖神,面对面的谈一谈。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埋怨云中君和熊霸,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只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但下一个刹那,熊新便又意识到,云中君和熊霸的应对,才是对的! 这‘赌局’,本就不需要思考,更不应该去面对面的谈条件——越是谈,得失,就越是难以说得分明,利益关系,就越是难以扯得清楚。 而越是纠缠下去,彼此之间,对彼此的信任,就越发的淡薄。 越是那淡薄的信任,彼此就越是会将更多的力量用来防备对方。 到那个时候,楚国的机会,便彻底没有了。 这有关于信任的赌局,越是干脆,才越是有可能得到双赢。 “干了!”思索之间,熊新本性当中的悍烈之气,也随之迸发出来。 “传孤王令,令各仙宗聚于云中洞天。” “将国中兵马,都调回荆都。” “令上将军项平,率军屯于湘水,以御中原。” 熊新的命令,自王宫而出,很快,便是蔓延到了整个楚国。 虽然这命令,只涉及到兵马的调动,不涉及具体的战略,但楚国的那些仙道宗派,以及楚国之外的其他诸侯,却已经猜到了楚国上下的目的。 “这是想要借着那云中洞天的事,顺势发挥,镇服国中的妖族,好将力量,都用到外面去。” “看来,楚国这位一鸣惊人的王,对那霸主的名位,也是觊觎得很呐。” “这是好事。”晋国的君臣,也同样在商议着楚国的应对——“妖神,自古以来都是楚国的心腹之患,而今这位楚国之君,蛰伏良久,一朝而动,显然是存了要竭尽所能平定妖患的心思。” “这很好。” “楚国的决心越大,他们给予中原诸侯的压力,也就越大。” “在抵御楚国的时候,其他诸侯的折损,也就越大。” “而最终,我们将楚国压回湘水之后,所得的声望,也就越大。” “晋国的霸业,也越发的稳定。” “不过大王,此局还有一个小关节。”晋国之君说着局势的时候,旁边那陈氏的上卿,突然出声打断了君臣们的遐想。 “楚国项平奉命镇守湘水,此人素来忠谨,又压得下士卒——其未必会主动跨越湘水来攻。” 这话一出,晋国的君臣们,都哑口无言。 他们所建立的一切构想,都是建立在楚国参与争霸,给了天下足够的压力这个前提。 而如今,楚国固然是表现出了其要争霸的想法——但,就楚国当前的情况而言,显然是要先平复妖患,然后才来参与这霸主之争。 可平复妖患,说起来,只是四个字,要做起来,却不知道有多难。 妖族本身的实力,只是一方面,楚国国中,从王室,再到贵族,群臣,再到那些国人,他们和妖族联系之紧密,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而要平复妖患的楚国之君,其所要承担的压力,亦是他人所难以想象的。 平复妖患——搞不好,就是这位年轻而雄心勃勃的君王,便要中途横死。 项平领兵屯于湘水,说着是防备中原的诸侯趁机进攻楚国,但实际上,其所防备的,真的是中原诸侯吗? 或许,其所防备的,乃是楚国的局势才对! 其屯兵于湘水,但凡荆都当中有任何的变化,其麾下大军,便能直扑荆都。 至于说跨过湘水主动进攻楚国,引动战局的变化,这更是一个蠢主意——楚国的国风再次,其‘内斗’再如何的剧烈,可一旦外敌入侵的话,楚国的凡人和妖族,都会放下先前的矛盾,合力而动。 说不得,此时的楚国上下,还巴不得他们进攻楚国,好让其借机整合国中的力量。 而且,主动进攻的话,没有其他诸侯的配合,那在战场上流掉的,可都是晋国自己的血。 姬周王室的威严是怎么跌落的,不就是主动进攻然后损兵折将,伤了人王九师的元气,至今不得恢复吗? 这样的前车之鉴,晋国的君臣,自然不会再犯。 “那就想办法让项平自己来攻。”晋国国君沉吟。 “项平亦是凡人——孤就不信,他会没有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之心。” “正所谓,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 “其若是见到了好的战机,难道还会缩在湘水不出吗?” “陈卿,若孤王令你为使者,面见项平的话,能否引动他建功立业之心呢?” 那陈氏的上卿亦是还礼。“大王,要说动项平,却不算难——就算说不动项平,但臣亦是能说动其麾下之大军。” “独独一点。” “要如何,才能令项平看到战机?” “要多大的功业,才能令项平不受楚王之令而动,才能令项平意识到,若是不取这功勋,麾下士卒的哗变躁动,就在旦夕之间呢?” 在这乱世当中,去往他国作为使者,甚至于人质,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而出使的成败,除却使者本身的能力之外,其所属之国,与他所打的配合,亦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点,晋国的君臣上下,自然也清楚。 就算是一些和陈氏不合的臣子,都不会在这种事上使绊子——不然的话,万一下一次轮到自己出使了呢? “晋国和楚国,隔湘水而望。” “湘水之阴为楚,湘水之阳为晋——而在湘水之阳,我有城池二十座,居高临下的俯视楚国,但凡局势有变,晋国大军顺湘水而下,便能扼住楚国之势。” “而这二十座城池,亦是楚国的心腹之患。” “孤王若是拿这二十座城池为饵,给项平一个攻克这二十座城池的机会,他能忍得住吗?”晋国国君‘豪爽’无比。 “有这个战机,便够了!”这一刻,就连那陈氏的上卿,都忍不住的有些心血浮动。 以二十座城池的归属来布局——而且,乃是能掐住楚国命脉的二十座城池。 就算他是这布局的一员,知晓这布局乃是一个陷阱,都忍不住的想要试一试,能否火中取粟。 更何况项平? 更何况楚国? “臣若是不能说动项平来攻,请斩我之头。” …… 而在楚国,那些仙道宗派们,也都是在楚王的命令之下,聚集到了荆都城外,削山为台,各自在那高台之上停驻。 而随着大军的汇聚,越来越浑厚的军阵杀伐之气,以及那人道之气的涌动之下,整个荆都,都化作了一团燃烧的烈日一般,有焚烧一切的威能——便是那些太乙,在这样的阵仗之下,都有一种自己的道种要在这人道之火下枯萎的错觉。 太乙之下的那些寻常仙神,更是连法力,都难以维系。 这般的情况下,这些聚集起来的仙神们,自然也都将自己的目光,从人间,落到了天上——落到了那已经被妖气封锁起来的云中洞天之上。 无论云中君和那些妖神,是如何发生的冲突,但他们作为楚国境内的宗门,都不得不选择站到云中君这一边,将云中洞天给‘解救’出来——原因也简单。 云中洞天,乃是阴魂之一大归处。 自云中洞天建立以来,不知道有多少阴魂在那云中洞天当中栖身,直到阴寿断绝,重归轮回。 而那些阴魂当中——无论是寻常的阴魂,还是那些作为云中君之引渡使者的,这其间,都不乏和这些仙道宗派有关系的。 有的,是这些宗门内部的前辈。 有的,则是宗门某个弟子长老在人间的亲眷等等……不一而足。 再加上楚王的号令——所以这般的情况下,这些仙道宗派,都不得不来。 不然的话,道统能不能楚国立足姑且不论,宗门内部,都要一片飘摇。 不过,要和妖族对阵,要将云中洞天从妖族的包围当中解救出来,要打消妖族对云中洞天的觊觎,又谈何容易? “如何,联系上云中君了吗?”山头上,有太乙远远眺望着包裹住云中洞天的妖气,以及那妖气当中,若隐若现的凤凰之影。 “没有。”另一位太乙神色纠结,“而今妖族动用了多少妖神,尚且不确定,但能肯定的是,那熊霸,必定就在其中。” “不然的话,妖族绝对不可能在这人道之气,封锁云中洞天的香火之力。” 熊霸! 提及这个名字,这山头,都仿佛是在庞大的压力之下矮了几丈一般。 在楚国境内,因为楚国王室而和人道有所勾连的熊霸,便是绝对无敌的存在——先是调动人道之气一压,然后直接扑杀而至。 整个楚国境内,都没有任何一位太乙,能接得下这无比简单的一个套路。 在楚国壮大的过程当中,熊霸便是以这种手段,将一个太乙宗门,连人带山门的,给一起砸进了大地当中化为尘埃。 在那过后,往楚国而来,在楚国立下道统传承的太乙们,才明白,什么叫做属于楚国的特殊情况,然后融入了属于楚国的形势当中。 “云中君为神仙之属,以香火为根本,不受人道所制。” “就算是熊霸,也不可能轻易拿下云中君。” “但妖族聚众而来,妖气当中,不知多少妖神蛰伏,人多势众之下,就算是磨,怕是也能将云中君给生生磨死。” “我们必须要尽早打通和云中洞天的联系,以确认云中君的状态。”第三位太乙出声说道。 而在关注着云中洞天之事,各个宗门的弟子,以及在人间行走的修行者们,也都是在这些宗门的号令之下,在楚国各处奔走,统计着楚国内部各处山精水怪的数量,然后通过这些山精水怪的动向,来判断,到底有多少妖神,在围攻云中洞天。 救云中君,当然是一件重要的事——不过,相比于救云中君而言,这些仙道大宗,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当这一次云中洞天生变之时,这些仙道大宗才是赫然发现,以那些阴魂为引,他们这些仙道宗派,都已经被云中君给绑架…… 所以,他们这一次要做的,不仅仅只是救云中君,更是要对云中君形成一定的挟制,让云中君没有以阴魂来绑架他们的可能。 所以,他们出手的机会,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早了,云中君全盛,依旧不买他们这些宗派的帐,晚了,云中洞天的阴魂,便有可能被妖气所侵。 但不管他们各自所预想当中的出手时机是什么时机,先和云中君取得联系,确认云中洞天的局势,却是必须要做的。 当所有的修行者,都将目光落到云中洞天和妖族的矛盾之上时,楚国荆都以内,借着人道之气,军阵杀伐之气,以及那香火的力量作为三重遮掩,在这遮掩之下,楚国的大军,已然是完成了他们的‘偷天换日’,举国之军,都已经在那湘水大营当中汇聚。 湘水大营之下,更是已经被妖族给挖空,化作了一个无比庞大的藏兵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晋国的使者,渡江而至,踏进了项平的大营。 (本章完) 第707章 破晋,霸业 第707章 破晋,霸业 湘水大营当中,陈秉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大营当中的军士。 一个个的军士,体魄都异常的健壮,气血也无比的沛然——妖族的存在,固然对楚国的国人有所影响,但因为妖族的存在而衍生出来的那些妖兽,那些异草,却是层出不穷。 庞大的资源,以及妖族时不时的骚扰,便铸就了楚国上下那爆裂的脾气和体魄。 浑厚的军势之下,护送着陈秉一路而来的仙神,在大营之外,也停下了脚步,不敢往大营再靠近一步——不然的话,那庞大的军势压下来,他的法力,他的功体,都要被那军中的战鼓给敲散。 陈秉打量着那些军士,越看,就越是心惊。 这一刻,他对于‘百闻不如一见’这句话,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认知。 难怪中原所有的诸侯提起楚国,都是如此的警惕。 而今的大争之世,每一个强悍的诸侯国中,都有作为底牌的强军——其内的士卒,无一不是万里挑一。 这样的强军,亦是各个诸侯真正的依仗,在战场上纵横往来,少有敌手。 如齐之技击登。 便是仙道宗派,在这强军之前,都唯有覆灭。 晋国能取代齐国成为霸主,便是因为晋国强军力魁在正面战场上,击败了齐国的技击之军,将那技击之军打残到现在都不曾恢复。 而在扑灭了齐之技击过后,晋国强军力魁,便被调到了晋国的后方,守在这湘水之阳,镇守着那直面楚国的二十座城池,再也不曾调离。 便是而今,晋国之势衰退,其他的诸侯对霸主之位,蠢蠢欲动,在晋国周遭和晋国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冲突,而这样的冲突,晋国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取胜,或者胜得不是那么的轻易。 在这样的情况下,晋国上下许多人,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力魁之军,对晋国的局势视而不见,依旧是只守在湘水之阳而丝毫不踏进中原战局,维系晋国的霸业。 甚至有人怀疑,晋国对这力魁之军,还有没有控制力。 陈秉,亦是如此。 而现在,亲自跨过湘水,见证了楚国的大军过后,陈秉突然就知晓为什么力魁之军受守在这湘水之阳不动了。 楚国的军势,太强了啊! 这体魄,这气血…… 换做他是力魁之军的统帅,天天面对着这样的楚国军势,也必然是不敢轻易抽身离开,去参与那中原乱战的。 “晋楚两国,多年无有争端,亦无邦交,使者今次何来呢?” “莫不是,诸侯窥视霸业,晋国支绌无力,特地向我楚国,求援来了?”项平高坐在帅位上,看着身上气质和自己一方格格不入的陈秉,戏谑着问道。 帐中其他的将领们闻言,也都是大笑起来。 晋国扼在楚国上游,两国可谓是宿怨良久——能有机会开一开晋国的玩笑,大家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至于说接待使者的礼仪……什么礼仪? 我,楚国,蛮夷也! “将军说笑了。”陈秉镇定心神,丝毫不在乎那些将领的冒犯。 “晋之力魁,至今都镇于湘水不动。” “力魁不动,人间诸侯,谁敢言夺晋国之霸业?” 力魁之军。 此言一出,沉甸甸的压力,便在这帐中弥漫起来,帐中的将领们,也都变得沉默。 这些年来,居于上游的力魁之军给了楚国多大的压力,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 尤其是先前的湘水之神还因为湘军之故,对晋国多有偏向。 “看来,诸位将军也都知晓力魁之强。”看着帐中默然,陈秉这才缓缓出声。 “我此番来,非为晋国出使——而是带来一个绝密的消息,以助诸位将军,成一个不世之功。” “不世之功?”帐中诸将,都是挑了挑眉。 当将领的,哪有不愿意立功的。 “我观各位将军麾下,士卒骁勇,不下力魁之军。” “但多年以来,楚国之众,都被力魁压于湘阴。” “若能击破力魁之军,这算不算不世之功?” “好叫诸位将军知晓,晋国君臣,已然有意调动力魁之军踏返中原,以镇各国诸侯。” “若似乎力魁之军离开城池之时,诸位将军引兵强渡湘水的话……” 听着这话,帐中诸将,都忍不住躁动起来,而项平同样是做出意动之态,抬手往下一压,帐中众将,刹那间便安静下来。 “你这晋国之臣,以力魁为饵,引我楚国之动。” “你的话,谁敢信呢?”项平笑着道。 楚国君臣,一早就料到,晋国想要引楚国入局,必定会给出让楚国难以拒绝的诱饵——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晋国给出来的诱饵,会是那力魁之军。 不过,就算知晓这力魁之军只是引楚国入局的诱饵,可项平却依旧是为此而心绪潮涌。 力魁之军。 湘阳二十城。 无论是打散了力魁之军,还是夺下那湘阳二十城,都能让楚国的局势,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片刻,项平就压住了这心头的潮涌。 这相比于他所要的,相比于楚国所要的,还远远不够! “不过,若是能一战而覆灭力魁之军的话,那打崩晋国的机会,也就更大了。”项平故意做出平静的姿态,对陈秉保持着相当的,应有的警惕。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陈秉说着,脸上露出了异常悲哀的神色。 “将军可知晓,我之家小,都被晋人所害——晋国陈氏,已然只剩下我孑然一身了。” 这就是陈秉有把握取信楚国的原因。 死间! 他以不世之功来诱惑楚国之君臣,而他自己,也同样被这‘不世之功’所引动。 为此,他付出了整个宗族作为代价——而陈氏被灭的借口,便是他们,窥视王权。 “晋室王权动摇,却不思自己的过错,只当国内有宗族,觊觎王权——我陈氏,便为此所害。” “这就是我来楚国的原因。” “只求借楚国之力,复我陈氏之血仇。” 陈秉说着,越说,便越是痛苦。 虽然陈氏宗族被灭,是他自己也参与了的毒计,但无论如何,死去的,都是他的家小,他又怎么可能不痛。 …… 而在项平斟酌出兵事宜的时候,湘水对岸,力魁之军的统帅李定,同样也在沉思。他已经收到了来自于晋王的命令。 “让出这湘阳二十城,以此二十城为战场,引楚国入局的时候,在此消磨其他诸侯的实力。” 这并不是一件好办到的事。 就算是要‘让’出这二十座城池的一部分,他们也需要和楚国之军战上一场,然后惜败——同时,还要保全力魁之军的整体实力。 如此,晋国方能以楚国难以抗衡唯有,召集诸侯,会盟出兵。 如此,诸侯联军至此,晋国才能压得住诸侯联军,让他们在战场上和楚国相互消磨。 “所以,要给楚国战机,却又不能真的楚国战机。” “要让楚军胜,却又不能令我败。” “难呐。” 但难,也要做! 这不仅仅只是他们力魁之军的事,而是整个晋国的霸业,都关联在此。 为了这个局,上卿陈秉,都不惜以自家的宗族来做了代价——若是力魁之军不配合的话,那整个力魁之军,说不得都要被晋室排斥,然后拆解…… …… 楚国的仙神,还在云中洞天和妖神对峙之时,晋楚之间的战争,也‘如愿以偿’的爆发。 对于这一战,双方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将各种局面,都考量得周全——以二十城而做的陷阱,楚国大军,也的确踏了进去。 但晋国的君臣们,独独没有预料到一件事。 那就是楚国对这一战的决心,以及楚国在这一战当中所投入的力量。 于是,就在晋国准备好了他们的‘陷阱’只是,云中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湘水大营。 然后一夜之间,湘水冰封。 屯于湘水的楚国大军,尽数横跨湘水而过。 面对着这源自于整个楚国的倾力一击,晋国的力魁之军,也随之化作齑粉。 不只是那力魁之军,便是往这战场而来的其他晋国大军,也都在这一战之下,尽数覆灭。 楚国大军奔袭的速度,甚至是和消息传播的速度,一样快。 其他的诸侯们,还在等待着晋楚这一战的结果时,当晋国的君臣,收到这一战的结果时,楚国的大军,已然是一路追亡逐北,一路进逼到了晋国的王都——也即是翼都,将翼都给包围了起来。 什么叫做惊天动地? 这就叫做惊天动地! 尤其是人间之外的那些仙神,以及玉皇,以及楚国境内的那些归墟大罗! 来自于归墟的这些大罗,他们所承接的,除却归墟的道果之外,还有归墟的记忆——所以,他们也都知晓,楚国接替晋国成为霸主的可能。 为此,包括玉皇在内的很多大罗,都在谋划楚国争霸的事。 尤其是五仙当中,出现了衔接人道和仙道的神仙过后,这些大罗们,就更加的想要在人间落子,要承接那源自于人道的力量了。 晋国和楚国的争端,也同样是有许许多多的仙神,都在关注。 尤其是楚国摆明了要镇服国中妖神的架势过后。 但没有任何人能想到,晋楚之间的局势,会是这般的变化。 借着妖族为幌子,让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到云中洞天,等着楚国和那些妖神们之间的‘结果’。 这样的情况下,大家对于人间的局势,自然也就有所疏忽。 仙神和凡人的差距,就在这里——对于仙神而言,这只是一个疏忽而已。 但在人间…… 仙神的这一个疏忽,便已然是足以让局面改天换地。 就如此时。 一个月——仙神不过只是打一个盹儿罢了。 那些察觉到了楚国动向的仙神,也还在纠结,要不要和别的仙神通传消息时…… 然而就在这一个月的时间,楚国的大军,不但已经覆灭了晋国的力傀之军,更是一口气打到了晋国的国都。 楚国的霸业,便在这刹那之间,便要成就。 在没有一位仙神正式入场的情况下,楚国便要铸就自己的霸业。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以? 但,楚国之势已成,想要阻碍楚国之霸权,又该从何着手呢? 又或者,此时要搭上楚国这成势的便车,又该怎么做呢? 还有楚国国君,大家又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位人间的新霸主呢——虽然而今,楚国还不曾会盟诸侯,但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确定,楚国已经是这人间新的霸主了。 而这些仙神们,并不清楚云中君-妖族-楚国这三方的赌约,是以,在他们看来,楚国的这战局,便是楚王以无比的气魄和赌性打出来的。 得见战机,便悍然而动,不顾一切而动,完全不考虑失败的后果,更不考虑所谓的祖先宗庙。 这样的决断,这样的赌性,这样的霸主……谁提到他,不觉得惊心动魄? 至于说楚国内部的那些仙道宗派——此刻,这些仙道宗派也丝毫没有被欺骗的念头,而是觉得‘与有荣焉’,甚至认为,楚国的霸业,也有他们的一分。 若非是他们和妖族对峙,让妖族无有机会祸乱楚国,楚国君臣,也不至于能心无旁骛的,发动这雷霆一击。 当然了,除却那一分‘自得’以外,这些仙道宗派们对于云中君,则是更加的佩服。 在被妖神围攻之时,在自己都朝不保夕之时,这位云中神君,竟是还有余力和魄力封冻湘水之表…… 至于说云中君和妖神合谋这种可能,这些仙道宗派们,不愿意去想,更不敢去想——因为如果这可能成真的话,对于他们这些仙道宗派而言,就实在是太过于的残忍了。 楚国当中,妖神,朝堂,云中君,仙道宗派,四方当中,如果三方都有了独特的默契,而第四方却被排除在外的话,那是何等恐怖的结果? 如果楚国衰亡,这自然是仙道宗派清算的借口——但如今,楚国一举奠定霸业,那这就是仙道宗派们恐惧的根源了。 朝不保夕啊! 思索之间,无数的仙道太乙,都纷纷往云中君的洞天而去。 ——至于说包围洞天的妖神,在楚国鼎定霸业,大军的一部分回转国内的时候,那些妖神,便已然是畏惧于楚国的兵势一般,从云中洞天退去。 其退去的时候,妖神皂歌所显化的凤凰之影,亦是在楚国当中,留下了新的传说。 然后,便是楚国之君熊新对妖族的敕封。 妖神皂歌,化作云中君麾下的一位神灵。 巫灵,亦是受封于巫山,为巫山神女。 对于楚王的敕封,两位妖神,都选择了接受——不过,这种接受,到底是妖族选择了和楚国合作,和人道结合得更加的紧密,还是妖族被楚国所镇服,那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人间有人找到了敖丙。 (本章完) 第708章 云中君和四渎大龙神的见面 第708章 云中君和四渎大龙神的见面 昆仑法会过后,敖丙就开始了游历,循着一些入局的大罗所落下的印记而动,逐一拜访那些大罗。 当然了,纵然入局,纵然这是信义之局,敖丙也不敢全然的信任每一位大罗,所以他在游历的时候,他先去拜访的,亦是那几位熟悉的,且敖丙自认为值得信任的大罗。 比如说应龙和帝女魃,比如说无支祁,比如说截教门下的几位大罗等等。 这些大罗,将自己的印记留在了文牒上过后,敖丙这才往人间而来,循着印记,在人间拜访那些大罗。 同样的,那许多蛰伏的大罗,就算入局,也依旧保持着对敖丙的怀疑,对其他大罗的怀疑——所以这些大罗们所告知敖丙的,见面的地点,都是那些大罗们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比如说,此时敖丙来见的这位名为‘琉元子’的大罗。 其和敖丙约定的见面之处,便在晋国王城之内——就似乎,自晋国立国以后,其便一直蛰伏于晋国王城当中一般。 踏入晋国过后不久,便有太乙拦住了敖丙的脚步。 “我等,拜见掌刑天君。” 这是两位出身于晋国的太乙。 楚国大军横渡湘水,追亡逐北,围困晋国之王城——这路上,自然也不缺忠诚于晋国的仙道宗派出手阻拦。 毕竟,在晋室让渡的权柄之下,那些仙道宗派,也的的确确是真正的深入了晋室的核心,执掌着属于晋室的权柄。 对这些宗派而言,保护晋室的利益,便是在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 纵观整个人间,除却作为霸主的晋室之外,已然没有任何一个诸侯,敢给他们这个大权柄的同时,还不惧人道的反噬了。 所以,当楚国大军奔袭而至的时候,这些仙道宗派,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拦在楚国的面前。 他们的目的,倒也未必是真的想要阻拦楚国的大军,只是想要趁机和楚国谈一谈条件而已。 奈何,他们想谈,他们不在乎这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但楚国的君臣们,却‘只争朝夕’。 所以,拦在楚国大军面前的仙人,连带着在楚国进军路上的仙踪,都被楚国大军席卷而过,在那无论是士气,还是战意,都处于巅峰人道大军的洪流之下,化为乌有。 便是那些自昆仑学成归来的太乙,都毫不例外。 楚国大军一路奔袭至于翼都,一路破二十城——也同样是覆灭了二十个仙道大宗的道统。 此时拦住敖丙的这两位,就是那被覆灭道统的残余。 “天君,我等要状告楚国云中君,参与人间纷争,改易诸侯大势!” 来此之前,这两位太乙,便已受过某人的提点,知晓敖丙和楚国那云中神君,有着道争之患——所以在他们看来,尽管他们所告的状,很是牵强,但再牵强的理由,总是将那云中君牵扯在内。 对于这位掌刑天君而言,这亦是一个对云中君出手的理由。 而只要他对云中君出手,那么和云中君联系紧密的楚国,也必然会被牵扯进来。 如此,对人间,缓解了晋国的危局,对他们,也算是报了道统覆灭之大仇,然后可以借此事,绸缪重建道统之事。 ——当然了,那告知他们,掌刑天君和云中神君那隐争的人,还另外向他们许诺的东西,自然是不必多提。 然而,面对着这两位太乙送上来的‘机会’,敖丙的回应,却是异常的冷漠,丝毫没有将这当做一个机会的模样。 “天庭,何曾有过规矩,仙神不得干涉人间局势?”敖丙停下脚步,看着在自己面前拜倒的两个道人。 “天人一体相衡——天规,从来不禁止仙神干涉人间的变化,只是,参与人间变化的仙神,需要承担干涉人间的后果罢了。” “就如尔等之宗派,因晋而兴,亦因晋而灭。” “若干涉人间有罪,而今天上仙神,参与商周之战,是不是罪?” “而今人间入世之宗派无数,是不是也要押回天庭受刑呢?” “且去,休要来扰我。”敖丙挥动衣袖。 “但仙道贵生,云中君以一己之力,违逆天时,强行封冻湘水,水族死伤无数,这难道也不是罪过吗?”两位太乙辩解,指责。“天君承天人之义而得大罗之仪,今次,天君竟是为了这大罗之义,连仙神根本之义,都顾不得了吗?” 却是在说,敖丙假仁假义,为了圆这大罗的仪轨,根本就不在乎,所谓的义,到底是什么。 闻言,敖丙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云中君封冻湘水之事,本神亦有所知。” “但却不曾听闻,有湘水水族,为此而横死。” “你等今日,以此上告,可有证据?” “此事哪里还需要证据?”两位太乙高声的道,“秋收冬藏,各有其序,天生万物,各有其时——云中之君封冻湘水,改夏为冬。” “湘水之水族,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奈何,那湘水之水族,便当真不曾受此影响。”又一个声音,在此间响了起来,有云雾蔓延而至,在敖丙面前,化作模糊的身形。 便正是云中君——他乃是敖丙的神仙化身之一,又作为神仙,受天庭之管束,自然也清楚天规之重。 那一口气封冻湘水,将波涛化作坦途,看起来,是会影响水下的无数水族——可实际上,那湘水表面封冻之时,那香火之力,便已经是将湘水表里,一分为二。 所以,湘水封冻,但湘水当中的那些水族,却真的不曾受到任何的影响。 人道笼盖之下,军阵覆盖之下,也唯有和人道相契合的神仙,才能做到这一点。 “云中君,见过承天秉义,四渎大龙神。”云中君从容无比,其周身的云气,和敖丙身上的气机,隐隐相合,既似相辅相成,又似相斥相夺——天上的风云,都因为这两尊仙神的存在,而一分为二,一半列于南,一半列于北,成相对之势。 “原来是云中君。”敖丙亦是还礼,做出好奇之态。“云中君此来,莫非是挟楚之胜势,为我而来?” 旁边的骊女听着敖丙的言语,亦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白虎为西之主宰,亦是地之主宰,而在四象当中,白虎所对应的,亦是纷争之象,是战争的映照。 当人间纷争四起的时候,白虎的神力,自然也会随之增强。 此时,人间霸主更迭,诸侯因为霸主之位而争斗杀伐,楚国更是一口气推到了晋国的王都——正是战争最为激烈的时候,也正是白虎的力量,最为强横的时候。骊女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那杀伐之气,便已经是将天上的风云,给彻底的撕扯开来。 看着这人间的人道之气都遮掩不住的杀伐之气,云中君的眉头,亦是忍不住的跳了跳,露出笑容来。 “我乃为此镜山月宗之余孽而来。” “与大龙神偶遇,非我所愿也。” “大龙神是想要保这二人?” “此人间之争端也。”敖丙往后退出两步,“非必要,本神向来不参与这人间争端。” “云中君且自便。” “不参与人间之争端。”云中君这个时候,却是做出了不依不饶的架势一般,“那楚晋之争,大龙神亦是不会参与了?” “晋楚之争,与我何干?”敖丙挡在骊女的面前,将骊女那越来越盛的杀意拦住,“除非,是你楚国,也效法某些人间诸侯,取了真龙血肉,以填王室气脉。” “楚国素来为蛮夷,这真龙血肉,可分不到我们楚国身上。”云中君笑着,伸手往下一压,无形无相的云气便随之落下——两个来告状的太乙,已经逃离,然后片刻之后,便有着五色黄衣之人,带着凤鸣之音,一手提一个头颅而至。 此亦不是旁人,而是受楚王之敕封,在楚国象征胜利与丰饶的,云中君座下之神,皂歌。 “如此,我就告辞了。”云中君再一礼,身形带着皂歌缓缓消散。 “告辞。”敖丙亦是欠身,带着骊女一起,往翼都而去。 …… 军帐当中,楚国国君熊新看着云中君带回来的两个头颅,以及云中君的消息,神色也随之凝重起来。 此战若是能打破翼都,那就是灭晋——这样的灭国之功,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让项平独取的。 再加上楚国国内,此时那些仙神也躁动得很。 于是楚王熊新,便亲自来了此间督战。 “四渎大龙神,也往翼都而来了吗?” 四渎大龙神——龙族已经失去淮水,济水和江水之权,亦是有名无实。 真正属于龙族的,其实只得半条黄河。 是以如今,这四渎大龙神之名,在有些人看来,其实已经有些讽刺——甚至,在敖丙踏出昆仑过后,不曾第一时间去淮水清算后,敖丙的实力,也被人极大的看轻。 但无论如何,其天龙的身份,都是做不得假的。 其若是踏进翼都,被卷入晋楚的争端之间…… 翼都,乃是晋国的王都,是赫赫有名的雄城,要攻破这雄城,本就不易。 若是这位大龙神意动,只需要一场风雨,便足以对楚国造成极大的阻碍了,让楚国攻破城池的机会,无限制的被削弱。 “神君言,那四渎大龙神,有往翼都之意——以神君之力,合楚国之众,能够将这位大龙神,拦在翼都之外?” 熊新问道。 却是生出了拿下敖丙的心思。 听着熊新的言语,隐在云中君阴影当中的皂歌,都忍不住的显现出了身形。 “陛下,我观四渎大龙神,旧伤未愈——要应付他不难。” “但白虎天尊常伴其之左右。” “白虎天尊为杀伐之尊,与人道勾连,不被人道所制,又兼金刚不坏之身。” “若是真惹恼了她,纵然是如陛下这般尊贵,怕也必死无疑。” “那能不能劝其改道呢?” “怕死不行。”云中君的声音,亦是响起,“四渎大龙神行于人间,乃是承天地之义,赴大罗之约——别说只是晋楚之战了,便是人王崩殂,都不可能挡住他的脚步。” “申以天地之信义。”熊新双手搭在桌前,重重的舒一口气,他才从这信义之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利益,自然也清楚,天地之间也必然有其他人,期待这信义重新铸就起来。 所以,那四渎大龙神的路,的确挡不得。 不然的话,得罪的,就不仅仅只是四渎大龙神和龙族,而是其背后的,那诸多想要重申信义的大罗了。 在如今这个时代,仙神与凡人混一,虽然仙神的伟力寻常可见,但各处的诸侯对于仙神,也并不是那般的看重——毕竟,在人道之下,仙神也不是不可制。 但无论如何,作为仙神的‘终极’,纵然作为凡人不明白大罗的伟大,但只是提及这两个字,天地之间的生灵,便能察觉到这两个字当中所蕴藏的分量。 “那就只能强行攻城,以求在其踏足翼都之前,先攻破翼都嘛?” “可强攻翼都的话,平白折损之士卒,孤王却不忍心。”熊新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不如,我给陛下指一条明路?”纠结之间,一个声音,忽的就在这营帐当中响起。 帐中,无论是人间的君臣,乃是随军的仙神,都在这声音当中,乱做一团——没有任何人能想到,会有陌生的仙神,在悄无声息之间,便出现在了这防守森严的营帐当中,出现在了这楚国的君臣面前。 ——这岂不是说,楚国的君臣,其安危,一直都在这陌生仙神的一念之间。 “大龙神既然至此,何故隐而不出?”还是云中君最先反应过来,衣袖一动,层层叠叠的云气就蔓延开来,便似乎是将这营帐,拉到了无穷之大一般,然后,他的目光,才是落到了皂歌身上。 而在皂歌的瞳孔当中,流光溢彩缓缓而动,然后,化作敖丙的身形。 赫然是先前那一面的时候,皂歌离去之时,看了敖丙一眼,敖丙的身形,便直接落在了皂歌的瞳孔当中,在其瞳孔之内,化作了如同化身一般的存在。 先前还说着,四渎大龙神法力不过平平的皂歌,冷汗在刹那间就打湿了自己身上的羽毛。 (本章完) 第709章 破翼都,何如取九鼎?(补昨天) 第709章 破翼都,何如取九鼎?(补昨天) 皂歌乃是凤凰之属,凤凰之羽,亦有水火不侵之玄妙——然而此时,皂歌身上那水火不侵的凤凰之羽,却已经被冷汗浸透。 敖丙的化身自他瞳孔当中而出,这意味着什么,而在其化身显现之前,自己竟是没有任何的察觉,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自己只不过是在临走之前,看了他一眼,自己的性命,便已经被抓到了其手中——若其不是在此时显化,而是在自己归于洞府的时候显化,那自己无声无息的死在了洞府,都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又或者,若此时这帐中,不是有这么多的人在,而是自己和楚王独处,又或者是自己和云中君独处的话,那么楚王或是云中君被其袭杀,自己也必然就会变成同谋,连喊冤,都没处去喊。 什么是玩弄? 这就是玩弄! 帐中,其他的太乙们,神色都无比的凝重。 无论如何,皂歌都是一位太乙层次的妖神,而且是合得妖道与人道玄妙,在太乙之境,绝对称得上强者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强者,只是见过了敖丙一面,就已经是悄无声息的,被敖丙给上了手段——连带着,他先前臧否敖丙‘法力孱弱’的言语,都成为了一种笑话。 但此时,却没有任何人的重点,在这个笑话上。 所有太乙都在思考,如果换做是自己见了敖丙,那自己,是不是也会和皂歌一样,被敖丙上了手段而不自知呢? 仙神的实力和法力相关,但又不彻底的等同于法力,可随着仙神的境界一点一点的提高,法力对仙神实力的影响,便会越来越大。 因为能修行到高境界,能成就太乙的仙神,他们彼此之间的天资差距,已经没有常人所想象当中的大。 而到这个层次,他们也都会有着自己的堵门手段,对敌人的手段,也会有着相当的认知,有着相当的应对。 所以到这个层次,在太乙仙神的这个群体当中,法力,就又等同于实力。 当陌生的太乙们相见时,彼此之间的法力一碰撞,对彼此的实力强弱,就有了一个大致的区分。 正是如此,皂歌在见了敖丙过后,才能很是自信的说出那句话。 可现在……法力,不等同于实力。 在场的仙神们,从未有过哪一刻,对这句话有如此深刻的认知。 当一个人的术法神通,玄妙到了一定的层次过后,其法力就算是薄弱一些,也丝毫不影响其那恐怖的实力。 要知道,这里是楚国大军最核心的地方,是楚国君王之所在。 是楚国的军阵杀伐之气,以及人道之气最为浓烈的地方,也是对仙神实力的压制,最为恐怖的地方。 而他们这些归属于楚国,被楚王所认可的仙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承接人道的仙神,在此间的实力,更是会得到一定的加持——正常来说,皂歌就算是在先前遇到了敖丙,被敖丙上了手段而没有察觉,可在其来到了这营帐当中过后,此消彼长之下,也必然是有所察觉的。 然而,皂歌没有察觉。 营帐当中,其他的太乙们,更是没有丝毫的察觉。 再对比皂歌先前所言的,敖丙法力的孱弱——这就越发的显得,那位四渎大龙神手段的神秘可怖。 什么时候,一位太乙,也能将另一位太乙,给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太乙和太乙之间的实力差距,真有这么大? “大龙神匿而至此,不知有什么要教寡人的?”熊新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那诸多太乙的胡思乱想,让大家的思绪,都落回到现在。 “楚王可是在犹豫,要如何击破翼都而不将我卷入?” “翼都难攻,若是我的话,必定会放弃这翼都。”敖丙说道。 “看来,大龙神是早就已经卷入这一战了啊。” “莫非,大龙神是专门为了晋室来做说客的吗?” “舍弃翼都,寡人这一战,岂非虎头蛇尾?”熊新顿时就冷笑起来。 随着熊新的敌意,这帐中的军阵杀伐之气和人道之气,都隐隐而动,令敖丙的幻形,都黯淡虚无了几分。 同时,帐中的太乙们,也都是各自催动法力,要将此间给彻底封锁起来。 熊新的背后,同样也有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楚国霸业在即,若天尊涉足其间,还站到了晋室那一方的话,就莫要怪我顾不得妖族和天尊的交情了。” “我楚国,必然是不计代价,要送天尊去转世的。” 言语落下,一个庞大的身形,便是将熊新给牢牢的护住。 不是别人,便正是楚国的源头之一,而今楚境以内,堪称最强的妖神,熊霸。 看着眼前敖丙的幻形,纵然只是一个幻形,看起来难以动用什么法力,但熊新的神色,也依旧是极其的严肃。 他是妖神当中,相当古老的一位。 武德星君还在之时,敖丙和青龙的联系,还不为天地所知之时,青龙统御南赡部洲的战事,和妖族,打过相当多的交道——南赡部洲的妖神们,既有对青龙的无可奈何,也有对青龙实力的佩服。 再到后来,南赡部洲和域外接壤,青龙主持域外战争的时候,妖族便也同样在那战场上听从青龙的号令。 而在战场上,青龙也表现出了异常的公正,并不因为先前和妖神的敌对,而对妖神们有任何的轻蔑,更不曾故意在战场上坑杀某些妖神…… 再后来,青龙更是和牛王一起踏往域外开拓,令那些战死于域外的妖神得以重归……妖族的局势,也随之越发的欣欣向荣。 从这个角度而言,妖族和青龙的关系,其实相当的好。 再到后来,青龙和敖丙的关联暴露过后,这一分情谊,自然也就蔓延到了整个龙族身上——南赡部洲左右,无论是东海、西海、还是南海的龙神们,往南赡部洲而行时,南赡部洲的妖神们,都会给几分颜面。 南赡部洲的水域,被龙族所执掌,诸多的妖神,也表示认可。 不过,纵然是有这样的情谊,但在楚国霸业的面前,在妖族未来的面前,也是必须要被压下去的。 雄霸盯着面前的敖丙,或者说是青龙——作为曾经和牛王一起共赴外域,在域外塑造出了一位帝丰妖皇的人,青龙应该知晓,太一妖皇的复苏,对妖族所具备的意义。 “我只是觉得,而今的楚国,除却击破翼都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选择而已。”敖丙模样从容,言语,却是石破天惊。 “比如,转道洛都,取人皇之九鼎。”偌大的营帐,彻底凝滞下来,便是连天地元气的流淌,都在这一刻被固定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是有哗啦一声,不知道是什么跌落到地上然后被打碎的声音,将帐中众人给惊醒过来。 而敖丙,便是一直看着众人神色的变化。 先是不可思议的惊愕,然后脸色一点一点的发红,几位太乙仙神,都是控制不住自身的气血和法力一般,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仙神也好,凡人也好,他们体内,那急速流淌的气血,甚至是让这帐中的温度,都为之升高了几分。 尤其是楚王熊新——那哗啦的声音,就是他手中的诸侯之印从衣袖当中掉出来,然后打碎了一个杯子的声音。 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人顾得上楚王的失态了。 因为所有人的脑海当中,都在不停的回荡着敖丙方才的所言,以及敖丙言语当中所提及到的,那最为重要的一个东西。 人皇之九鼎! 人间最为至高无上,也最为珍贵的宝物之一。 人族真正的底蕴! 佛门还是梵教的时候,这位四渎大龙神便是和当时的人王联手,借九鼎为镇,以咒杀之法,咒杀了一位真正的大罗。 当然,这是那些仙神们对九鼎的认知——人皇之宝,镇压一切仙神,连大罗,都能镇之。 而除却仙神之外,这帐中的凡人,也就是熊新和他的那些将军们,他们对人皇九鼎的存在,便是另一种认知了。 人皇之九鼎。 人族天命的象征! 霸主,明明已经压服了天地之间的诸侯,但为什么就算是压服了诸侯,霸主也只是霸主,而不是新的人王? 不就是因为霸主缺了人王的天命吗? 而天命是什么? 人皇九鼎,便象征着天命! 人王的权柄,逐渐沦丧,天地之间,新的人王,也随时都有可能显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一家的诸侯,都在想方设法的增长自家的气脉。 以真龙血肉来填充,便是这法门之一。 但,熊新可以保证,天地之间,任何一种增长气脉的法门,甚至是所有增长气脉的法门,都用到了楚国,对于楚国天命的加持,都比不过那人皇九鼎落于楚国过后对楚国气脉的加持。 熊新的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 人皇九鼎啊! 对这人皇之宝的惦记,就如同是秋日的野火一般,一旦起了分毫,便立刻是熊熊而动,再也无法遏制。 在人皇九鼎的分量面前,攻破翼都,彻底覆灭晋国的诱惑,都在这刹那之间,变得一文不值。 便是熊霸这位妖神,在人皇九鼎面前,都乱了方寸——他甚至是在思索,如果他们妖族能得了这人皇九鼎,将人皇九鼎化作妖族之物,或者令人皇九鼎的性质,偏向于妖族的话,那能不能,以这人皇九鼎为根本,给还没复苏的太一,铸就新的根基呢? 只要能拿到人皇九鼎,他们妖族和人族的赌约,便不可能有输的可能。 楚王熊新红着眼,喘着气,目光在殿中那些仙神和将领的身上扫过——原本他还想着,舍近求远,放弃必定能拿下的翼都而去谋那不一定能得到的人皇九鼎,要如何想办法来说服帐中的仙神和麾下的文武支持自己。 但看这些仙神和文武的脸色,他就知晓,这一刻,他麾下的那些仙神和文武,他们的想法,都是和自己一样的。 他们都觉得,人皇九鼎的存在,比翼都更有价值——就算是取得人皇九鼎只有一线机会,而攻破翼都却是十拿九稳,但这样的换,也是完全值得的! 那这样的话,接下来的问题,就很简单了。 “传我令,大军转向。” “目标,洛邑!” …… 翼都的城墙上,晋国的君臣们观望着城外楚国大军的动静,亦是心惊肉跳。 几乎是每一天,都会有使者往楚国的大营而去,许以割地等等承诺以求楚国退兵。 但每一次,晋国的使者,都被楚国的君臣们给赶了回去。 到楚王亲至军中的消息传出来过后,晋国的君臣们,已然绝望——因为楚国这架势,摆明了,是一定要攻破翼都的架势。 不然的话,楚王绝对不会亲自来到军中。 这样的绝望之下,城中的君臣们,以及那些仙神,自然也是各有想法。 既然晋国已经保不住,那么,他们能否和晋国进行切割呢? 又或者,是要如何保证自己,不随着晋国和翼都的破灭,而烟消云散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太乙仙神,提出了另外的一个可能。 “陛下,这几日,我倒是听到了一个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消息。”一个名为玄星的道人,斟酌着出口。 “四渎大龙神在人间行走,赴诸位大罗之约。” “据传,有大罗至尊落脚于翼都——而四渎大龙神也正往翼都赴约。” “若是四渎大龙神愿意出面说和的话,或许能说动楚国罢兵。” 晋国国君先是意动,随后便是无奈。 “我晋国,岂能请得动四渎大龙神呢?” ——晋国,同样也是用了真龙血肉培植气脉的诸侯之一。 这样的事若是被发现了,别说让敖丙出面说和了,便是他们晋室的宗庙,说不得都要被四渎大龙神给碾碎——四渎大龙神敖丙,他在人间的形象,可从来都不是什么仁善之神。 “陛下,大龙神是要入翼都赴约的。” “其行大罗之仪轨,承天之义布于天下——总不至于,会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潜入翼都。” (本章完) 第710章 洛都之邀 第710章 洛都之邀 “卿之意……”晋君做出为难的姿态,假装没有听懂那太乙的暗示。 于是,那太乙便只好横下心,将话彻底挑明。 “大王,四渎大龙神,只能堂皇入内,但如今,翼都受困,大龙神为入翼都,故而受我等之请托,往楚国为使,暂解翼都之围,岂非是理所当然?”玄星道人低声道。 ——说是请托,但实际上,就是想要借机威胁敖丙,令敖丙为他们的使者,不然的话,晋国的人道之气,便会封锁翼都,不许敖丙入内,不许敖丙来翼都赴那大罗之约。 玄星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那位四渎大龙神,必定是会妥协的。 毕竟,那位四渎大龙神,虽然是恶神凶神,但其要证的,却是信义之道,而非是凶暴之道,其要往翼都赴约,也绝对不可能依仗法力来压迫晋国之君臣,不然的话,他那信义之约,便全然是一个笑话了。 “这……”晋君沉吟起来。 虽然如今楚国已经打到了翼都,看起来,晋国破灭在即——可实际上,作为还不曾被彻底取代的诸侯霸主,晋国还是有着自己底蕴的。 楚军一路直行逼近翼都——换言之,晋国其他三个方向的城池,其他三个方向的大军,都还无比的完整。 只要能够让楚国稍微的退一退,让翼都能喘一口气,让翼都和晋国其他城池的联系恢复,令其他城池的大军,往翼都支援,那么晋国纵然丢了霸业,也依旧是天地之间少有的强势诸侯。 反之,若是楚国铁了心的要包围翼都,封锁内外,那么时间一长,晋国治下其他方向的城池,那些大军,要么,便会生出别的心思来,或是自立,或是降于他国了。 毕竟,晋室如今的霸业也好,其对晋国的统治也好,其所依靠的,都不是文武大臣的‘忠诚’,而是在让渡了极大的权柄过后所形成的利益捆绑——这些文武大臣,那些仙道宗派,因利益而围在晋室身边,也必然会因为利益而离开。 ——如果是楚国攻破翼都,那就算楚国是‘蛮子’,但晋室的宗庙,却总是能得以保全的。 可若是晋国内部的文武大臣和仙道宗派叛而自立,那么晋室的宗庙,就很难保全了。 正犹豫着的时候,城下,楚国的旌旗,便是猛的摇晃起来。 旌旗鼓点之间,楚国的大军,亦是如同安静的猛虎陡然苏醒。 城墙上,晋国的君臣也好,那些仙道太乙也好,都是骇然。 “难不成,楚国的大军,现在就要强攻城池吗?” 而在战场周围,那些冒险靠近过来,代表各家的诸侯和宗派观望晋楚之战走向的仙神,也同样是大惊失色。 “仗,是这么打的吗?” “这个时候,是强攻城池的时机吗?” 很快,源自于楚国那些将领们的呼喝命令,便依然是越过了那些鼓点旌旗,越过楚国士卒的聒扰躁动,落到了每一个观战之人的耳边。 不是强攻城池的命令。 而是大军拔营的命令! “大军拔营?” “怎么会?” 所有观战的人,包括那些在军令之下不得不动的士卒,都无法理解这拔营而走的军令。 在这军令之下,甚至有些许的营寨,都出现了一定的躁动——毕竟,覆灭一个霸主诸侯国,这样的功业,堪称是前所未有。 那些将领们,舍不得这样的功业,那些士卒,同样也舍不得。 楚王都亲自来了前线——这破灭晋国的功业,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这个时候,甚至都有人怀疑,是不是楚国内部,出了什么大问题,甚至于有没有可能,是这位楚国的新君,已然暴死在军营当中? 而紧接着,再一道自上而下的命令,自楚王的车架而出,循着各处的将领,一级一级的落下,最终,落到每一个士卒的耳边,也落到天地之间。 于是刹那,所有人都知晓了楚王要拔营而走的原因。 因为那源自于楚王的命令是:大军拔营转向,往洛都而动。 洛都! 人王之所在! 虽然在很久之前,在镐京破灭的时候,人王的权柄,就已经沦丧,但人王的存在,依旧是无比的尊贵。 人王所在的洛都,依旧是人族最为中心的地方——就算是代行人王权柄的诸侯霸主,也需要定期往洛都而去。 既是在洛都会盟诸侯,宣扬自己的威权,亦是向天地彰显人王的尊贵,彰显自己的霸主之权,乃是得人王之所赐,而非是私自的僭越。 ——而且,之前的每一位霸主,在洛都会盟诸侯,朝拜人王之时,都只是率领了少量的亲卫前往。 在镐京破灭过后,便再也没有过任何一位诸侯率领着大军踏进洛都的。 而如今,楚王的命令是什么? 大军拔营,往洛邑而行。 在镐京破灭数千年过后,再一次有诸侯的大军,即将踏进那人王的领地。 对于楚国的那些士卒而言,在听到了楚王的这命令过后,于短暂的颤栗过后,便是无与伦比的兴奋,蔓延了他们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大军踏进洛邑,冒犯人王……其他诸侯的国人,在这样的事面前,必定会无比的犹豫,甚至于生出些许的畏惧来。 但楚国……蛮夷也! 自立国以来,楚国之众对人王,都是不怎么服气的。 人王的神圣,人王的尊贵,非但不能令楚国之众信服,反而会令楚国的士卒们,越发的兴奋。 “这就是霸主的气魄吗?” 周遭的那些仙神们,听着那源自于楚王的命令,都是沉默。 ——过往的时候,霸主之位的成就,乃是先击败诸侯,然后会盟诸侯,最后得人王的‘认可’。 可现在,这位楚王的做法,却是截然相反。 其及既不打算会盟诸侯,也不打算合诸侯之力来得到人王的‘认可’,而赫然是打算,要亲自率领大军,往洛都而去——至于说其到了洛都过后,到底是想要得霸主的名位,还是要别的东西,却是谁都不知晓了。 同样的,也就在这一刻,这翼都周遭所有的仙神,以及得了那些仙神消息的诸侯,也都已经知晓。 这一代的霸主,已然是尘埃落定了。 楚国的新王,以其放弃翼都,直扑洛都的气魄,那至少,便也是新的霸主,至于说其能不能更进一步,还得看其往洛都过后的举动。 同时,得到了这个消息的人王,以及人王麾下的那些仙神,此时便只有无尽的惶恐了。 ……人间乱战,诸侯求贤——所以,几乎每一个诸侯王城当中,都有着学宫的存在。 只不过,因为诸侯国本身的国力,以及诸侯本身的决断和魅力,每一个诸侯学宫的实力,以及那学宫的学派,都有所不同。 而晋国的学宫,曰为临仙学宫。 而敖丙要找的大罗,琉元子,便在这临仙学宫当中,当一个老管家——负责收拾学宫当中各处贤人论战之处,能听到那些贤人们的论战,吸收他们思想的精华,但却不必参与那论战。 “我还以为,你和晋楚,会因为这围城之事,多有蹉磨。” 一个老者,带着敖丙坐到树下,给敖丙倒一杯茶。 这便是琉元子。 准确来说,这不是琉元子本身,而只是琉元子的一个化身。 甚至,连化身都算不上,更有可能,这只是琉元子某一刻行于翼都的时候,念头一动,便裹挟元气,然后化作人身。 也就是敖丙面前这苍苍老者。 一眼看过去,这老者,便真的是和凡人,没有丝毫的区别。 纵然是敖丙和其对坐,在这老者的身上,都只看得到这老者那即将散去的生机,而不见其身上,有任何的,修行过的痕迹。 就算是在眼前,敖丙都很难相信,面前这位,到底是大罗的化身,乃是一个和大罗产生了些许交感的凡人。 但那大罗文牒上与这位老者共鸣的印记,却又真真切切的彰显着,面前这位垂死的老者,就等同于琉元子。 自然,敖丙也只能当他是琉元子。 “你可知,就在楚国拔营之前,晋室之君臣,已有谋划,打算请你往楚国为使。” 敖丙接过琉元子的茶水,缓缓饮下,茶水苦涩而粗糙。 “晋国如何做,是晋国的事,我如何做,是我的事。”敖丙放下茶水,缓缓开口。 他来的时候,刚好是晋楚之战最关键的时刻——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有考虑过,会被卷入这一场战争的可能。 这一场战争,乃是霸主之战,这其间所掺杂,所纠缠的利益,简直不可估量。 对于这一战,只要被卷入其中,无论敖丙选择站到哪一边,都会是错,同样的,他去调停,亦是错。 ——自那两个晋国的太乙出现在敖丙的面前开始,敖丙就意识到,这晋国当中,这天地之间,有不止一位的人,想要将敖丙被卷入这一场风波当中。 所以,这才有了敖丙以化身往楚国军营的那一行。 既然有不少人,都打算用这一场即将收尾的关键战争来做局,那敖丙,就干脆将这战争,引向别处,不给他人以谋划的机会,也不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而且,那九鼎之说,自己在楚王的面前提,也好过云中君去提,毕竟,以自己的身份,以自己对姬周王室的‘恶意’,自己更进一步的去撼动那人王权柄,亦是理所当然。 “好一个自己的事。”琉元子赞叹一声,“我现在信你,真的能走完这一程了。” 这一场属于大罗们之间的游戏,尽管敖丙为这个游戏开了一个非常好的头,无论是三清圣人,还是几位强力的大神通者,都已经先在那文牒上落下了印记,但天地之间,认为敖丙走不完这一程的大罗,依旧不在少数。 琉元子,便是这样的一位大罗——其之所以早早的和敖丙订约,并不是因为他相信敖丙,而是因为,这位大罗,乃是天地之间极其少有的,擅长于明哲保身之道的大罗。 天地之间的任何争端,任何变局,这位大罗,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同样的,这位大罗,也从来都是顺势而为,绝不会逆势而动。 在这位大罗看来,敖丙的这一场大罗之仪,便是天地之间的大势——敖丙能不能走完这一场仪轨,姑且不论,但他们这些大罗们,要不要在这文牒之上留痕,却已经是天然的,将大罗们分成了两个不同的阵营。 前者,是愿意彼此信任的大罗——至少,他们愿意做出这彼此信任的姿态。 而后者,则是丝毫不愿意信任彼此的大罗。 这两个阵营之间的大罗,彼此之间,可以说是注定会发生战争。 同样的,这两个阵营之间的战争,其胜负,也是可以预见的。 所以,琉元子选择了站到前面一个阵营,在敖丙的文牒上,落下印记。 天地的诸多大罗当中,琉元子,便如同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少有参与天地的变故,对天地也少有关注——自然,他对敖丙,也少有关注。 除了知晓他是大天尊所收下的弟子之外,他对敖丙,便再也没有别的了解。 ——就算敖丙作为勾连大罗之间的使者,但在琉元子眼中,敖丙也只是一个被圣人所选中的工具而已。 但此时,在见过了敖丙于晋楚之间的处理之时,在确认了敖丙对晋楚战局的引导,乃是敖丙主动的,有意识的行为过后,他却是突然就对敖丙生出了相当大的兴趣来。 一个能在晋楚的战争之间,看清这战局的走向,能站在更高的层次,引导这战局的走向——而且不因为晋国有可能在谋划他而生怒,也能够清醒的将自己的事和自己之外的事给分开来的人。 而且,事后,还能平静的,从翼都的城门踏进翼都,又不被晋国的君臣所察觉。 如此的判断,如此的决断,如此的功体。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是用简简单单的‘幸运儿’三个字来形容呢? 于是此时,他再看敖丙,便已经不是一个机缘巧合之下的幸运儿了。 而是一个有可能走完这一次大罗仪轨,有可能成为道友的人。 “道友,请了。”琉元子的身形消散,化作一道墨色径直落于敖丙手中的文牒之上,将那文牒上空缺的印记填满。 同时,这印记上,便似乎是有墨点溅射出来一般,在这印记旁边,接连显现出几个别的印记来。 显然,这多出来的几个印记,便是这琉元子的好友,和琉元子站在同一个立场的大罗。 然而,在这几个印记落下过后,便又有一个印记,以一种无比强硬的姿态,将这几个印记,都给挤开来,硬生生的,压在这几个印记之上。 赫然是另一位大罗,也向敖丙发起了邀请。 而这一位大罗所在之地——却是在洛都。 (本章完) 第711章 问鼎 第711章 问鼎 洛邑当中,此时已然是一片兵荒马乱。 上至于人王,下至于国人,都无比的仓惶。 便是各家学派的学子,贤人等等,也都已经在整理学派的典籍等等,打算转移到其他地方去——毕竟,带着大军前来的,是楚国啊。 是被当做蛮夷,而自己也自认为蛮夷的楚国啊。 其他的诸侯,会在乎人王的尊崇,会对学派的贤人和学子们保持尊重,但楚国哪里会在乎这些…… 楚国只在乎武力! “墨卿,楚国那边,还不曾回应吗?”人王高坐在宫墙之内,忧心忡忡——宫墙外的风声,便似乎是被旌旗所摇动,那来来往往的脚步,又好似大军行进的鼓点。 楚国的大军,从晋国的翼都往洛邑而行,一路上,在这大地上,划出一条笔直的线。 大军之前,无论是哪一个城池,也无论那城池属于哪一个诸侯国,在大军行进之时,都是打开了城门,拿出了补给,生怕是阻碍了大军的脚步,就引得大军悍然攻城。 而那些横在路上的仙道宗派,其内的太乙仙神们,也同样是联手催动移山之法,将自家的山门移开,让开道路,待得楚国的大军过后,再将山门给挪转回来——明明只是一个霸主,但如今,在这各处诸侯,各处人间宗派的配合之下,楚国的新王竟是显现出了几分人王的气象来。 前行之时,山峦挪动,江河暂合,而在四面八方,更有无数的仙神往来,将一切的阴邪,都涤荡得干干净净。 而在楚国大军的背后,还有诸多诸侯所形成的联军,带着莫名的神色,秉承莫名的命令跟在楚国的后面——就连那些士卒,以及派出这些士卒来的诸侯,都不清楚这些大军吊在楚国的背后,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是对楚国的臣服,加入到了楚国那即将对洛邑的进攻,还是在给楚国施加压力——一旦楚国和人王动兵,他们便要对楚国展开攻击。 总之,当第一个诸侯,没头没脑的让自家的士卒,跟在楚国大军之后过后,其他一头雾水的诸侯们,便也都是一头雾水的,派出了一部分的士卒,跟在楚国的背后。 毕竟,大家都这么做了,若是自己不这么做,岂不就成为了少数人? 一旦成为诸侯当中的少数,那么万一楚国打算拿一个诸侯来开刀威慑人王的时候,这些‘少数’的诸侯,必然就会落入楚国的眼帘。 而跟在楚王身边的,那秉承人王使命而来的使者,看着那越来越多的,对楚国表现出‘臣服’的诸侯,神色也是越发的忧虑。 难不成,人王天命,便要在这个时候更迭吗? 可无论是在谁的推算之下,姬周的人王天命,都明明还不到崩塌的时候——若是有精通于望气的仙神,抬眼看着那洛邑,甚至是还能看到那隐藏于人道之气当中,如同定海神针一般镇住人道,若隐若现的人王天柱。 “大王率众往洛邑而行,到底想要什么呢?” “总不至于,真的要和人王陛下,兵戎相见,将人王之尊贵,践踏至于尘埃。”那作为使者的仙神,在熊新的面前低声道。 “大王,践踏人王之尊,和践踏大王之尊,有什么区别呢?” “大王,先令大军停下吧。” 帐中,熊新自己同样也在思索,也在犹豫。 自己率军往洛邑而行,到底要什么。 那人皇之九鼎,若能得之,自然是最好。 可若是人王不给呢? 自己难道还真的要率军进攻洛邑,将洛邑攻破,将那人皇九鼎,给强行夺走吗? 和人王对阵,正面开战——就算是楚国,也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了。 真的开战,楚国的将领士卒们,到底能用的出几分力量呢? 若自己真的击破洛邑,那其他的诸侯,比如说晋国,齐国等大国,会不会以此为由,再度集结诸侯进攻楚国呢——就如同数千年前,诸侯会盟击破戎狄一样。 就连合盟的名义,都能直接将齐国那‘尊王攘夷’的口号沿用过来。 而且,就正如人王的那使者所言——人王在于至高无上的尊贵。 若是趁着人王虚弱的时候,强破洛邑,将人王的狼狈,将人王的虚弱,都展现在天地的面前,那人王,还有什么尊贵可言呢? 若是连人王的存在都不够尊贵,不够神圣,连人王的存在,都不足以号令天地,那自己这样的诸侯,就算是成为了霸主,又能如何呢? 又或者,自己夺走了人皇九鼎,以九鼎养出了人王之气脉——可这个时候,连人王的尊荣都没了,人王之气脉,还有什么作用呢? 夏立国的时候,是夏启击败了上一代所选定的人皇,然后立下夏,成为人王的起点。 然后,商祭拜夏,同样也是在夏威压天地的时候,将夏击破。 同样,姬周取代殷商,同样是在殷商处于鼎盛之时,逆势而动,以快战快,一口气打进了殷商的王都。 熊新回想着过往的历史,陡然便有了明悟。 “人王。” “唯有从最为严酷的尸山血海当中杀出来的人王,才是人王。” 如同他这般率军往洛邑而去,就算是将这虚弱而衰颓的人王击破,他也不可能铸就楚国的人王天命。 霸主! 唯有以强悍的姿态将那些过往的强大霸主击破,然后在新的诸侯挑战之时,将那些新的霸主压下。 如此,才能铸就新的人王之天命。 霸业——诸侯靠近人王,代行人王权柄的道路。 一条曾经被所有的诸侯们认为,是错误的,不可能通往人王的道路。 但此刻,熊新却突然意识到了,这霸主之路,赫然有可能是当前这天地的局势之下,唯一的一条能通往人王的道路。 ——而早在数千年之前,齐国的管仲,便已经意识到了一条道路的存在,并且将齐国带上了这一条路。 可惜,齐国后续的君王们,并不争气,并没有守住那霸主的位置,而后续的晋国,也并没有意识到这霸业之路真正的极限。 又或者,是他们意识到了,但后人无能。 而现在,站在这一条路顶点的,已经是楚国了。 那么接下来,楚国要做的,便是继续厉兵秣马,俯视天下——既要保证,其他的诸侯不会彻底放弃挑战楚国的心思,同时也要保证,楚国有能压下这些诸侯的力量。 而在这种奇妙的‘对峙’之间,那属于人王的气脉,才会在楚国当中一点一点的形成。 于是在这一刻,楚王熊新,便悄无声息的,打消了自己的另一个念头——他不能保证楚国之后的君王,每一代都有应对天下诸侯的实力。 所以,他一开始的时候,有打算,想尽可能的磨灭其他诸侯的实力。 当然,他也好奇,为什么齐国和晋国鼎定霸业的时候,不曾试图消磨其他诸侯的力量。 而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天地是熔炉,诸侯为薪柴。 最后,在这薪柴当中,经住了火焰灼烧的,便是新的人王。 而先前无论是齐国还是晋国,都不曾经住那诸侯之火的燃烧。而现在,轮到楚国来‘享受’这火焰了——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彻底放弃成为人王的可能,消磨其他的诸侯的实力,将这火焰,给彻底扑灭。 但,都已经意识到了这霸业的通向,而他们楚国,也已经鼎定了霸业,他又岂能对那人王的天命,没有念想呢? 思索着这些,对于接下来的道路,熊新顿时便是豁然开朗。 接下来怎么做,他已经胸有成竹。 而在他的旁边,那奉了人王之命而来的使者,听着楚王对那人王的慨叹,已然是惊得身上的发啦,都难以稳固。 “人王。” “杀伐。” “尸山血海。” 这几个词连到一起,实在是太过于的惊悚了。 这位作为使者的仙神,只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发软。 “大王。” “大王。” “洛邑,人道之重地,大王万万要谨慎啊!” 看着这异常惶恐的仙神,楚王也只是一笑。 “我听闻,洛邑有九鼎。” “不过,洛邑虚弱,若有外人窥视九鼎,却是不妙。” “不如我将九鼎请回荆都供奉,以安天地山河?” 却赫然是连暗示的方式都没用,而是以一种直接了当的态度,说出了自己的明确要求。 他要九鼎! 至于说人王不给会如何…… 不给就不给呗。 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楚国的霸业,楚国未来的人王之气脉,都在于楚国的大军,而不在于那九鼎存在与否。 纵然是这一代的人王硬气,宁愿死,也不愿意交出九鼎——那无非,便是领兵回转楚国便是。 楚国的大军,威势仍在,就算是摄于‘人王之威’退回楚国,也不过只是他这位楚王折损一些颜面,于楚国的霸业,没有任何的关隘——而且,这‘羞辱’,还能传之于后世,令后人奋进,让后世的楚王也知晓,霸业,并不是终点。 如此,后世的君王有了这念想,有了这九鼎的‘羞辱’,那纵然是会堕落,也不会堕落得过于的离谱。 当然,楚王的想法,那作为使者的仙神,自然是不清楚的。 不过,在这位使者看来,楚王都敢于直接提起这九鼎的话题了,那么其对洛邑之行的决心,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以诸侯之身,窥视九鼎之重——往昔的时候,这站在人王这一方的仙神,必定是要出声斥责,将这野心给打压下去的。 可此时,先听到了楚王那一番‘人王’‘杀伐’‘尸山血海’之类的言语,他再听楚王这九鼎的要求,便已然是不觉得这要求过分了——甚至于,他还猜测,楚王对九鼎的要求,或许只是其所提出来的,一个对洛邑开战的借口而已。 毕竟,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洛邑城中,有没有九鼎的存在。 …… “九鼎?” 洛邑城中,这一代的人王,听着使者从楚国大军当中带回来的消息,神色也是无比的为难——迁都洛邑过后,一开始的那几代人王,还算有一些的心气,但在齐国的霸业过后,在齐国和晋国一代接着一代的打压腐蚀之下,而今的人王,已然是连中人之资,都算不上了。 是以,面对着楚王那索要九鼎的要求,这位人王,非但没有什么屈辱的感觉,反而是有一些的安心。 至少,那楚国的蛮子,并没有要杀了他的意思。 不过在一阵放松过后,这人王,便又犯了难。 若是那楚王一问,自己便将九鼎给交了出去,那是否会显得自己这位人王软弱可欺呢? 又或者,那楚王得了九鼎过后,又得寸进尺,想要窥视更多的东西呢? 于是,人王再度派出了使者往楚国大军而行,想要和楚国,做一个约定——为此,人王还特意嘱咐,让那使者带上了在人王一脉堪称禁忌的,义龙君的神像,想要以这以义而得名的仙神,作为那约定的见证和保证。 而那使者,不是别人,便正是王孙满。 其同样也是姬周王室血脉,只不过,因为其才能过于出色,所以反而失去了登临人王的希望,只能被困在这洛邑城中,做一个寻常的臣子,满身的才能,都难有施展的余地。 “大王,九鼎,真的还在吗?”王孙满问道。 他不愿意出使,更不愿意,将九鼎给交出去——在他看来,就算是楚国引大军至此,也不敢背负弑杀人王的罪名。 毕竟,这天地之间的诸侯,绝大多数,都还流淌着姬氏的血脉。 只要姬周的人王陨落于洛邑,那么整个楚国,立刻便是天下之公敌。 ——楚国再强,还能强得过当年的殷商吗? 奈何,无论他怎么劝,人王屈身求和的决心,都不可避免。 于是,王孙满也只得换一个说法。 镐京被破过后,姬周迁都洛邑——九鼎的存在与否,其是还留在镐京的废墟之间,还是已经被姬周王室暗中带到了洛邑,一直都是一个谜。 就算是如今,都还有不少的仙神,在那镐京的废墟当中辗转,想要寻找那有关于九鼎的蛛丝马迹。 而对于这九鼎的存在与否,姬周王室,也从未有过任何的言语——而且,也从来不曾对外展示过九鼎的存在。 九鼎未必在,又如何能拿得出来交给楚国? 而且,楚国的蛮子,又如何能认得出来自己面前的就是九鼎? 然后退兵呢? “九鼎,自然是在的。”人王姬瑜沉下脸色。 这是只在人王之间流传的秘密——不过,他这位人王对于九鼎,没有任何的留恋。 (本章完) 第712章 人间的浪漫 第712章 人间的浪漫 原因也很简单。 九鼎作为人皇之宝,作为被人王所驾驭的至宝,但在很多年前,禹皇九鼎,就已经不曾回应过姬氏的人王了。 就似乎,那九鼎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对姬周的人王进行了一场判定——然后,九鼎判断,姬周的人王已然没有了成为人王的资格,故此,九鼎便不再理会姬周人王的存在。 至于说九鼎的威能…… 九鼎的威能,固然是强横令人畏惧,但姬周的人王,连感应九鼎,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催动九鼎的威能了? 对姬瑜而言,如今的九鼎,便真的是无比鸡肋的存在。 看得见,却摸不着,而且每一次看到那九鼎过后,那九鼎的存在,对他这位人王,都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若不是宗室的记录当中,明确记载了前人曾经催动九鼎威能的记录,姬瑜几乎是要以为,这九鼎的存在,只是一个传说。 所以对姬瑜而言,用这当下没有任何用处的九鼎,来换取一时的安稳,着实是一个很好的买卖——既能有洛邑之安稳,以后也不用看着那九鼎觉得碍眼,更不用再去面对那些,明里暗里试探九鼎存在的仙神。 所以,面对着王孙满的再三劝说,姬瑜越发的不耐烦起来。 “卿以为,触怒楚国令我死于洛邑过后,你就能接掌王位了吗?” “大王,臣怎敢如此。”面对着姬瑜的诛心之言,王孙满也只得伏地而泣,然后往楚国大军而去。 他已经做好了死在楚军大营的准备,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卫那九鼎的存在,用自己的鲜血,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所以,当大军当中,楚王再度问起那九鼎之事的时候,王孙满当即便是声色俱厉。 “天命在德不在鼎。” 王孙满骂过过后,便是闭目等死,却不想,在这一番言语之下,楚王非但不曾暴露,反而是大笑起来。 “好一个天命在德不在鼎。”熊新大笑着道。 若是在明悟这霸业本质之前,熊新必定是要因为这一席话而暴怒的——可在明悟了霸业的本质,明悟了天命的本质过后,王孙满的这一番言语,在熊新的耳中,却是隐隐的,与那霸业之道相合。 更重要的是,王孙满的这一番言语,更是隐隐的指向了九鼎的所在,让楚王察觉到了九鼎存在的痕迹。 但楚王确信,王孙满作为一个臣子,是绝对不可能知晓那九鼎之真相的——所以此时,王孙满这临时的,要拒绝自己索要九鼎的言语,必然就是一时之急智。 可偏偏,这急智,竟是不经意的,就切合了九鼎的本质。 熊新的感知,往头顶的苍穹而去。 渺渺的风云之下,便是那厚重的人道——随着诸侯的乱战,这人道之气,也造诣四分五裂,各自聚散。 而楚国大军一路往洛邑直行之事,便如同是一根线一般,将那散开来的人道之气,又给串联起来。 随着王孙满的言语,熊新便真切的感受到了,那被串联起来的人道之气当中,‘鼎’的存在。 ——天命在德不在鼎,准确来说,应该是天命在人不在鼎。 又或者,是那九鼎,本就在人之间! 故而,人王九鼎诸侯七鼎大夫五鼎元士三鼎或一鼎——这鼎,是礼仪之鼎,同样的,也是代表人心所向的鼎。 亦是那真正的禹皇之九鼎。 不知从何时起,那禹皇之九鼎,已然形质两分。 其行,便被姬室人王所执掌。 而其质,却是如水一般,融化在人道之气当中,与人道不分彼此。 故而,在镐京破灭过后,天地之间的仙神,任是如何的寻找,都找不到那九鼎的所在。 大笑之间,楚王看着面前竭力保持着仪态的王孙满,目光当中,也满满都是可惜——随意的一眼,便能在无意之间窥破九鼎的本质,同时,自己率大军而来,人王也已经屈服,但这王孙满,却依旧试图挽姬室之天倾。 这足以见其才能和秉性了。 若是有可能的话,楚王真的很想将王孙满带回楚国做自己的臣子。 可惜,这王孙满,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在自己的面前臣服的。 想着这些,熊新心头,越发遗憾起来。 ——保全九鼎,至少在明面上保全九鼎,这是天大的功劳,但如今那孱弱的人王,又如何能容纳得下这样的功劳呢? 所以,王孙满,死定了。 要么,就是死在自己的‘愤怒’之下,要么,就是回转洛邑过后,人王以其头颅,来平息自己这位楚王的愤怒。 想着这些,熊新的心头,也越发的遗憾起来——虽然都说楚国是蛮子,但谁说蛮子,就不爱人才呢? 若真是不爱人才,那楚国,怎么可能会有如今的威势? “罢罢罢。” “既然已得九鼎之实,那舍了这一张颜面成全与你,又能如何?” 楚国的将领们,也缓缓的变得沉默,这种主动赴死的人面前,在这想要竭尽所能的,挽回人王之尊严的人面前,就算是处于相对的立场,楚国的将领们,也依旧忍不住的生出几分对王孙满的敬意来——大军,同样也在那些将领的沉默之间,变得更加的沉默。 刹那,三军皆是鸦雀无声。 而楚王,也丝毫没有要扭转沉默的模样,只是继续大笑。 不过,在楚国大军都在王孙满那姿态之下沉默的时候,楚王这大笑声,就异常的让人觉得心虚。 “子无阻九鼎!楚国折钩之喙,足以为九鼎。”片刻,熊新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心虚’一般,便收敛笑意,做出强势姿态。 “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 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 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 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 天祚明德,有所厎止。 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 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王孙满冷眼道。 “寡人,谨受教。”楚王踏出车架,对王孙满肃然一礼——也就这一礼,熊新便是真切的感受到,那融化在人道之气当中的,对他,对楚国都若即若离的九鼎之本质,便是不经意的,向他,向楚国,稍微的靠拢了几分。 “先生可愿随寡人归于楚国,以见寡人之德?” “寡人,愿以上卿聘之。” 他终究还是不舍得就这样让王孙满去死。 王孙满的神色也忍不住犹豫刹那,就似乎是陡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一般,但随即,他的神色便再度变得坚定。 “先生,告辞。” “愿十载过后,我楚国之德,能跨越山水,传之先生耳边。” 熊新当即引兵而返。 …… “这就回去了?” “九鼎他不要了?” “带着大军徒然无功的这么走一遭,就平白的回去了?” “这楚王忍得下这一口气,他麾下的那些士卒们,天大的功勋尽数不见,难道也甘心?” 天上那些都已经准备见证人王陨落的仙神们,看着人间的这一出,可谓是掉了一地的眼球。“正是如此,圣人他们才选择了人族。” “也正是如此,娲皇娘娘,才是无论在哪一个世代,都要造化人族。” “不是吗?” “人族啊,就是如此。” “就算是而今这般的大争之世,但却也依旧会有这突如其来的浪漫和义气。” “然后被这浪漫和义气影响,将所谓的颜面,将所谓的利益,都抛之于脑后。” “就如当年商周的终结时,武王孤身而入朝歌。” “楚王如此,楚国如此——这,已有人王之象矣!” “我们作为仙神,更应该有这种浪漫才是。” 有唏嘘的声音,在诸多大罗的耳边响起——那是太白金星的声音。 过往的世代……天地之间的大罗们,敏锐的注意到了太白金星言语当中的未竟之意。 显然,这位太白金星,也已经承接了那来自于归墟的过去。 可他的修为,却赫然依旧只是太乙。 那源自于归墟的道果,依旧无踪。 “太白,你……”天庭的披香殿中,玉皇大帝君盯着面前的太白金星,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恍恍惚惚的,他看到一道无比锋利的剑芒,自此世而出,直入归墟,将那属于归墟的,过往太白的道果,给斩得干干净净。 他已经意识到了眼前所发生的事。 那是承接了归墟的太白,做出了他最终的选择。 他接受自己的过去,但也拒绝自己的过去——归墟的过去之下,却让他的立场,更加的偏向这一个世代。 而那被他自己所斩碎的道果,便是他和过去彻底划分的界限。 “太白,你我联手,数十个世代,竟比不过昊天这一世吗?” “陛下,您错了,过去的太白,亦错了。” “天帝者,天地之君也!” “连人间的诸侯和凡人都知晓,在有的时候,是不该去计较利益之得失的。” “陛下,您亦见过此世,却为何,还要沉溺于归墟不出呢?” “陛下,您是天帝啊!” 太白金星说道,神色异常的复杂——玉皇和昊天,归墟和此世。 一个,是曾经的旧主,归墟当中诸多世代都命定的君臣,无比的亲密无间。 另一个,却是慨然的新王,带着太白见证了全新的天地,带着太白跳出了那注定沦丧的轮回。 他自己,已经将过去和现在,分得分明,并且从中跳了出来。 但玉皇,却依旧还在其中沉迷,还在其中算计。 “此世的繁华,是建立在信任的谎言上的。” “太白,连你都舍我而去——可见这信任二字,是多么脆弱?” 玉皇的脸上,悲哀和冷厉,相互交错。 随即,他衣袖一扫,太白的身形,顿时就从披香殿中飞了出去。 因为太白的言语而将目光落到了天庭的大罗们,亦是默然。 尽管太白作为星君,他在天庭的地位是不会被贬谪的,在这之后,他依旧会对天庭,尽心尽力,但终究不一样了。 太白者,天帝之剑也。 可此时,天帝之剑,却再也不可能受到天帝的信任了——一个被天帝所信任的天帝之剑,和一个不被天帝所信任的天帝之剑,这是截然不同的意义。 “过去?” “现在?” “愚蠢!”空旷的披香殿中,灯火尽灭,玉皇一个人坐在黑暗当中,显得无比的孤寂,但随后,殿中的灯火,便又重新燃烧起来,玉皇的神色,已然是恢复了过往的平静。 “太白,你以为这样,就能挟持朕了吗?” “你真以为,朕除了你以外,就真的无人可用了吗?” “天庭的精华,在外而不在内——天蓬大元帅镇守的极北大营。” “你真以为,没了你的剑锋,朕就拿天蓬大元帅和极北大营没有办法了吗?” 玉皇的左手,猛地一握——而面前的一朵灯火,却是陡然扩大。 灯火当中,倒影出人间的景色——那是在人间行走的水德星君。 他已经到了秦国之地。 “水德,朕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陛下,臣已经有线索了。”水德星君恭敬的说道。 ——他踏入凡间找人之前,也同样犯难。 而玉皇则是告诉他,人,是一定能找得到的。 因为这是天帝的意志! 是天意! 而此时,凡间的水德星君,便真切无比的察觉到了那天意的存在。 因为,那除却一个名字和一张图画之外,便什么也没有的人,他竟真的是在无意之间,找到了线索! “不过陛下,臣游历人间此时,见各家诸侯之中,隐有紫微光华闪耀。” “想来是紫微帝君在布局人间。” “不知紫微帝君之布置……”水德星君的态度犹豫起来。 玉皇给他的路,是扶持人王,借人王之力,化水行为水德,然后五德轮转,帷幄人道变化的道路——若是紫微帝君也涉及到了这人王的更迭之上,那很显然,他的道路和紫微帝君的道路,必然是会冲突的。 毕竟,五德轮转,是指引人道的天命变化,而紫薇帝君,却正是人道天命的象征。 “尔等之道,乃是互补,而非相冲。” “紫微处,自有朕为你转圜。” “臣,谨记。”水德星君恢复了恭敬的姿态,不过他的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另外几位星君的身上。 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五行一体,若是化五行为五德,那这所对应的其他几位星君,自然也是要被牵连到其中的。 一开始,水德星君并不打算通知其他四位星君五行化作五德的事,而是自己一手包办,然后独掌五德。 但如今,已然已经发现了紫微帝君入局的痕迹,那想要和紫微帝君接触的话,将其他几位星君拉上一起,或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本章完) 第713章 洛邑 第713章 洛邑 “噫,我为些许颜面,令道友在此间枉费时日,不想,却是让人钻了空子。”琉元子看着文牒当中,那压在自己几人身上的印记,也不由得唏嘘一声,就似乎是认出了这位“插队”的大罗一般。 “待得道友从洛邑回返之时,我再向道友赔罪。” 琉元子并不曾提及,洛邑那位大罗的身份——敖丙也能理解。 因为一旦琉元子道破了那大罗的身份,就等于是在回击那位大罗强行落下印记的事了。 到那个时候,说不得那位对敖丙发起了邀请的大罗,在见到敖丙之前,就借口这争端,去寻觅琉元子然后避开敖丙,硬生生的,将敖丙的大罗仪轨给截停在这里。 从这一方面而言,硫元子不曾忍下这口气,才已经是对敖丙的天大人情了。 所以,敖丙亦是连连还礼,口称不敢。 邀请他到洛邑的那位大罗——无论是那洛邑之地,还是其非要在此时让敖丙往洛邑而行,等等行为,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大罗对敖丙,并没有怎样的善意。 然而,对于这位看似不怀好意的大罗,敖丙却并没有怎样的畏惧。 毕竟,那里是洛邑。 就算是纵观整个天地,这洛邑,都是能称得上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源头,不是人王,而是落于其间的玄都道人,以及那隐隐约约的,太清圣人的痕迹。 再如何胆大妄为的大罗,都不会在那洛邑当中闹事。 当然了,这安全的前提,是楚王不曾率兵将洛邑给攻破。 所有,这一次的邀请,看起来就似乎是那位在洛邑的大罗,在等着看敖丙的乐子一般。 就好像,那位大罗在对敖丙说“你既然自作聪明,将兵祸从晋国引到洛邑——那你就亲自来洛邑吧。” “看看,你来洛邑的时候,洛邑依旧是那安全之处,还是早已在战火当中,化作了一片绝地。” 是以,当敖丙离开翼都,往洛邑而去的时候,也是一直都派出耳报神,关注着楚国大军的动向,关注着大军和洛邑之间的交错。 当楚国的大军停在洛邑之前,然后楚王‘认错’,紧接着率领大军退去过后,敖丙便也和天地众神,一样的默然。 诚然,王孙满的举动,令人震撼——但正所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越是如此,才越是不该让王孙满如意才是。 可偏偏,楚王却是选择了在这一个舞台上扮演一个丑角,用自己的脸面,来成全王孙满的名声。 “楚国之举止,看似不合理,可如果三太子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情况自然是截然不同。”敖丙的疑惑之间,气息摇曳的太白金星,飘然而至。 “太白,见过三太子。” “敖丙见过老金星。”敖丙亦是一礼。“此般局势,老金星难道还有别的看法?” “还请老金星指点。” 看着面前的太白金星,敖丙亦是在刹那间察觉到了太白金星身上道果崩碎的痕迹——那痕迹,和敖丙的大罗之仪轨,隐隐有所共鸣。 感受这共鸣,敖丙亦是无比的欣然。 ——显然,是在玉皇和昊天之间,太白金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自家师尊闭了死关过后,太白金星,便侍奉在玉皇的身边——有人说是背叛,也有人说是太白在盯着玉皇。 但敖丙知晓,横在自家师尊和玉皇的中间,太白的内心,定然是无比煎熬的。 ——也正是如此,在玉皇登位过后,敖丙便再也不曾主动联系过太白。 因为不想见到这位长者难做,更不愿意让这位长者,在自己和玉皇当中做选择。 而如今,得见太白有所抉择,从那煎熬当中解脱出来,敖丙自然也是无比的为他欣喜。 “三太子若是将楚国和王孙满视作对立,楚国君臣之行为,自然是匪夷所思。” “可如果,三太子将楚国和王孙满,视为一体,那楚国君臣之行为,岂不就是理所当然?”太白金星摇动手中的拂尘,若有所指。 “一体?”敖丙皱眉,然后恍然一惊。 “老金星是说,这诸侯乱世之下,诸侯的利益,竟依旧和人王保持一致吗?” “这怎么可能?” 人王,只有一个。 要么,落在姬氏,要么,落在其他的诸侯处——这样的矛盾之下,连诸侯彼此之间,都已经是打出了血仇,何况是诸侯和人王之间? 人王的权柄,被瓜分已久,若是有机会重新凝聚权柄的话,人王绝对不会放过那些诸侯——同样的,那些诸侯,也绝对不可能任由人王重新凝聚权柄。 “非是人王,而是人族。”太白金星意味深长的道,“楚王,乃是人族之诸侯,而王孙满,则是人族之英豪。” “故此,人族的诸侯,愿意舍弃颜面来成全人族之英豪。” “同样的,也正是基于此,楚国的诸多君臣士卒,才会愿意遵从楚王之令而退——而不是觉得受了羞辱,要在这洛邑城外,搏一个生死。” “三太子,就算而今人道四散,诸侯纷争,但人族,终究是人族,他们彼此,都是一体的。” “老金星话里有话啊。”敖丙笑了起来,“老金星放心,道理,我亦是知晓的。” “若能不争,我亦是不愿和他争。” “但天上那位,却未必会如老金星所愿了。” 敖丙说道。 无论是人间还是天上,都隐隐的有一股针对他的暗流——按道理而言,他此番游历天地,其利益立场,都是和大罗们相同的。 那些大罗们,会有人对敖丙有所为难,敖丙也能想得通——毕竟,无论如何,敖丙带着这大罗文牒,接受一个又一个大罗们的邀请,总会有些大罗,会因此有一种被‘逼宫’的感觉。 这种感觉之下,那些大罗们对敖丙发出的邀请,多多少少的,便会有那么几分脾气。 就如同此时在洛邑当中等着敖丙的那位大罗一般。 但,为难是为难,针对,又是针对。 前者,只是要给敖丙的路上添些麻烦,本质上,还是愿意见到敖丙走完这一程的。 但后者,就是单纯的,要截断敖丙的这仪轨,要让敖丙的这旅途,中道而止了。这两者,绝对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而纵观天地,有能力穿针引线,在不经意之间,便将所有对敖丙有企图的势力,都勾连到一起,然后将这化作一道庞大暗流的,也唯有一人而已。 其纵观天地,揽天地局势于心,作为天地的代表,作为天地的象征,其要针对谁,便只需要在河流的上游,轻轻一拨——而在河流的下游,便有无穷浪漫卷。 被浪所吞没的人,却浑然不知,那浪,到底从何而起。 可惜,推断虽然是这么一个推断,敖丙也笃定,自己所察觉到的那暗流,必定和玉皇有关,但敖丙终究是没有证据。 ——天帝麻烦,就麻烦在这里。 除非是十足的证据,不然的话,任何人在面对天帝的时候,都只能选择被动的防守。 甚至于连防守,都不是很好做。 “总有一天,三太子是需要这等心胸的。”太白金星扫扫拂尘,“老儿还要持玉皇之令,去招抚一应宗派,就不叨扰三太子了。” …… 姬周在洛邑的‘新’宗庙之前,有九个古朴的大鼎,这大鼎,乃是人王祭祖和祭天所用。 往昔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想到,这九个如同凡物一般锈迹的古鼎,便是那禹皇之九鼎——而在楚王来过一遭过后,虽然不曾将这九鼎带走,但也将这九鼎,暴露在天地眼前。 在敖丙往洛邑而行的时候,三位太乙,便也出现在了九鼎之间。 镇守于洛邑的玄都,丝毫不以为意——毕竟,在九鼎暴露过后,打着各种旗号往九鼎附近晃悠的仙神,简直是数不胜数。 三位太乙,都穿着黄色的道衣。 “道兄,我等已然查证,楚王熊新,往洛邑问鼎,正是受了建木之主的挑唆。” 建木之主,乃是敖丙的另一个别称——天地之间的仙神,根据各自的立场,以及他们对敖丙的好恶,自然也就对敖丙有不同的称呼。 而将敖丙称之为建木之主的,便只有一个团体。 那就是,以伐断建木,再度隔绝天地为己任的黄天道。 ——漫长的时间之下,原本大猫小猫两三只的黄天道中,赫然也是有了太乙道君的存在。 而且在昆仑法会过后,在得到了圣人的‘认可’过后,这些黄天道众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而随着这三位黄天道太乙的言语,九鼎旁边,一个模样无比苍老,连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的老者显现出身形。 太乙的功体支撑着这老者的生机,可在这生机之下,人道和法力的冲突,又带给这老者前所未有的痛苦。 镐京过后,有一部分的人道仙神,认为人王纵然有人道的庇护,但仙神也能引导局势,然后谋害人王——为了更进一步的保全人王这人道的象征,那些人道仙神当中,便有人主动接纳了人道之气,来到了人王的身边,以保障人王的安全。 这老道人,便正是其中之一。 这即是在镐京过后,守护人王的姬周道人,自踏进洛邑以来,他便一直镇守于此。 不过知道现在,这位老道人才是发现,自己所镇守的,赫然便是禹皇之九鼎。 看着面前这三个黄天道众,这老道人,便又忍不住的回想起自己刚刚踏进洛邑的时候。 那一代的人王是怎么说的呢? “既如此,便劳烦先生主持祭祀,以卫我宗庙无忧。”姬宜臼如是说道。 这老道人,一直都以为,自己被安排在这里,是因为姬宜臼经历了镐京之变过后,对仙神充斥着不信任。 但此时,这老道人才赫然发现,那一代的人王姬宜臼,说着托付宗庙——那竟然不是什么客气的拒绝,而是是真的托付宗庙! 是将九鼎,托付给了自己! 过往的时候,那令人惆怅的‘轻蔑’,却是一下子就化作了无比沉重的‘信任’。 这种截然相反的感情的冲击之下,便是让这老道人体内人道的力量,越发的激昂,也令这老道人,越发的痛苦。 “你们,想要什么?”良久过后,这老道人,才是艰难的出声——明明是太乙的功体,但这几个字,却几乎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 这个时候,这老道人,也慢慢的回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路逢——道左相逢的路逢。 “建木之主,将至于洛邑。” “我等之意,便是在建木之主入城之时,请道兄催动九鼎之力,以隔绝周天仙神。” “建木之君本身之实力,亦是恐怖,又有白虎天尊常伴其身。” “纵然隔绝仙神,你等,也未必有图谋建木的实力。”又一个身形在这九鼎之间显现,同样亦是留在洛邑承接人道的仙神之一,其名为淳丘。 提及敖丙之时,淳丘的言语当中,可以说满满的都是怒火——这些以己身承接人道的仙神,因为承接人道之故,其情绪,本就比寻常的仙神,更加容易激动,而每当他们情绪激动的时候,那人道之力,自然也随之炽烈,然后让他们越发的痛苦。 而在这痛苦之下,淳丘道人的怒火,非但不曾平息,反而是越发的难以遏制。 敖丙! 又是敖丙! 上一次,是敖丙一手主导了镐京的破灭。 而这一次,若不是楚王熊新因王孙满而有所触动的话,说不得,这洛邑,就要遭遇一次和镐京一样的覆灭之灾。 “西昆仑的谣言,都已经用镐京的破灭来作为澄清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淳前辈且放心。”三哥黄天道的太乙见得淳丘的态度,当即出声。 “虽有白虎天尊在侧,但我等,已然准备好了挪移之法。” “只晓得路前辈隔绝天地仙神之目,我等便能在刹那之间,将建木之主挪移至一处绝灵之地。” “天地之间,一切的术法,再如何精妙,都需要以天地元气作为支撑——而在绝灵之地,天地元气不存,仙神的实力,便全凭法力支撑。” “恰好建木之主伤势未愈,功体不存,此正是千载难逢之良机。” “两位前辈放心,待得我等发动之时,穹师弟会强闯人王宗庙——两位前辈守诺,为保人王宗庙而催发九鼎之力,便纵然是圣人来了,此事也牵连不到两位前辈的身上。”片刻,黄天道众当中,为首的那位,便又继续出声。 “值得吗?”良久,坐镇于九鼎之间的路逢,又艰难开口。 “你们黄天道的太乙,就这几位吧……都折在此间,有必要吗?” (本章完) 第714章 洛邑,东华,瑶池,牡丹 第714章 洛邑,东华,瑶池,牡丹 “路前辈,黄天道要做的事,和黄天道有几位太乙,是没有任何关联的。” 黄天道太乙当中,为首的那位肃然出声。 “黄天道的宗旨,便是要伐断建木,隔断天人——这并不因为我黄天道得了圣人的认可,不为外道,便有所改变。” “往昔,黄天道中,仙人寥寥,太乙更是一个也无。” “那个时候,天地众仙神,便如前辈等,怕是也只当我们的黄天之世,当作一个笑话。” “那个时候,道中强者不足,难以窥视建木之所在,黄天道,也只能小打小闹,缓缓图之。” “但如今,黄天道中,我等既然已经侥幸登临太乙,为黄天之首,那伐断建木之事,便不可拖延。” “前辈,仓促行事,成败难料的道理,我亦知晓。” “但黄天道,已然到了不得不动之时。” “不然的话,黄天道中,人心异动,这黄天道,便真的成为了一个笑话——黄天之世,也永远都不会降临。” 言语之间,为首这人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种无比神圣的姿态来。 九鼎之间,路逢和淳丘,亦是震撼。 ——这三位黄天道太乙的姿态,赫然是一种殉道的姿态! 他们自己都明白,纵然是在那绝灵之处,想要将敖丙伏杀而死,亦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而且无论成与不成,他们都是要要付出无比惨重的代价。 然而纵然如此,这三位黄天太乙,也依旧是要往死地而去。 ——因为反对仙神的黄天道,已经有很多人都成就了仙神。 便是连太乙,都已经有人证就。 黄天道,并非是以道与法而建立起来的仙道宗派,而是一个以‘黄天之世’的理想所聚集起来的一个组织。 理想,是伟大的,但理想,也是渺小的。 当年,黄天道处于困境之时,理想的光辉,便是熠熠而动。 但如今,黄天道有了自己的太乙,理想的光辉之下,又多出了庞大的力量——理想,逐渐的与现实相合。 到这个地步,整个黄天道,便都已经处于一种相当危险的地步。 是无所谓力量,继续维持他们的理想,用力量来为理想服务,还是说,理想最终沦为力量的燃料。 从昆仑回转过后,这三位太乙,对黄天道,也多有整顿,但效果并不好。 因为大家都在看他们怎么做,而不是听他们怎么说。 这般的情况之下,这三位太乙,黄天道首,便是抱着一种‘殉道’的姿态,来到了洛邑——既然你们要看我们怎么做,那我们,就用你们看到的一切来告诉你们,就算成就太乙,就算见到了这世界的本质,但,黄天之世的理想,依旧不会磨灭! 力量,只是用来实现理想的工具,仅此而已。 “有三位道友在,黄天道,着实幸运。”淳求站起身,路逢亦是颤巍巍的艰难而动——自今日过后,黄天之世,便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笑话了。“敢问三位道友名姓?” 黄天道,亦是会逐渐的成为一个,和他们这些人道之仙所并称的,保扶人道的仙道组织。 而且,他们这些人道之仙,多为太乙,在天地之间行事,其实不是那么方便——而黄天道众,多为寻常仙人,连仙道功体,都不曾成就,相比于他们而言,黄天之众在人间行事,反而是更加的方便。 从这一方面而言,他们这些人道之仙和黄天道,赫然是出现了一定的互补之处。 “将死之人,何必在乎名姓?”黄天道中,为首那位一礼,“道兄若有意,且称贫道一声‘角’便是。” “建木,青龙也。” “龙以角为首——今日,贫道这‘角’,便要断那青龙之角!” “角道友,请了。”路逢还礼。 在其他人看来,角这理由,或许牵强,但他这样的人道之仙,却异常的理解角此时的感受。 天人并列的同时,仙人又两分——他们这些人道之仙的内部,对于要如何扶保人道,对于要不要干涉人道,又要以何种方式来干涉人道,都有着不同的说法。 到如今,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强者能出面,将大家给彻底整合起来,诸多的人道之仙,纵然基本都有着太乙之力,但也是一直都处于一种各自为战的状态。 “黄天之世么……” “仙凡永隔,将凡人的,彻底交给凡人,这也未尝不是一个解法。”淳求沉思着——人族当中,固然有如而今晋室一般的凶暴之辈,也有如而今人王一般的懦弱之辈,但同样,也不缺如楚王一般的雄武浪漫之辈。 而且,天地仙神当中,相比于他们这种要保扶人道的仙神而言,其他警惕人道,要控制人道的仙神,却是更多。 若是真能隔断仙凡,让大家的力量,都难以落到人间的话…… “道兄倒也不必如此。”看着路逢和淳丘的态度,角道人,却是洒脱一笑,“我兄弟三人,虽带殉道之心而来,但却也未必会殉道而死。” “天地之间,欲杀建木者众——只这洛邑,便有不少人蛰伏。” “只要我们兄弟创造出了这个机会,其他人,会动的。” …… 洛邑的城门处,敖丙和骊女,缓缓而动。 姬周以礼为根本,而礼的核心,便是尊卑。 天,王,仙,人——仙在人上。 故此,姬周的城门,亦是两分。 其一,乃是凡人之道。 再一,则是仙人之道。 上一次敖丙至洛邑,乃是遮掩行迹,自凡人之门而入。 而这一次,敖丙受大罗之邀,当然就是选了仙人之门,堂皇而入——不过,守门的人,能不能认得出来敖丙,就是两说了。 按照原本的法度,城门之间,亦是有人驻守,往来的仙人过城门,都按需而列册,告知城中禁法之规矩,但如今,人王衰颓,人王之威已不足以压制那些仙神,这规矩,自然也荡然无存。往来的修行者们,谨慎些的,便依旧是依着过往的规矩步行而过,胆子大的,则是直接在此间飞遁。 城门处,还有一个牌子,上面刻了城中有关于修行者的规矩,同样的,这牌子,也早已蒙尘,其上的字迹,都已经看不清。 “这位还真敢来这洛邑之地啊。” “他是真当这人王,没有引人道而镇他的勇气啊。” “唔,好像还真没有。”城墙上,有观风的道人端坐,一眼便看到了敖丙和骊女的存在,然后便不由得摇头而笑,当敖丙的目光落过来的时候,这道人,亦是向敖丙举杯致意。 敖丙亦是还礼。 举杯那人,着蓝白之衣,姿态恣意疏狂——其乃东华也,玄都门下弟子。 说起来,敖丙一直都无法理解,如玄都那般如清风明月一般的冷淡性子,怎么就教出了东华这样一个内心异常炽烈的弟子,在天庭当中,东华却是与那天规,格格不入一般,杨戬的司法天神殿,都已经捉了他许多次——捉了关,关到头了再放,放了之后又犯,然后再关……此外,还有更多的,难以用天规界定的举动等等等等…… 相看两厌之下,这位本来在天庭作为玄都代表的东华,便也干脆舍了天庭的事躲到了人间来。 至于天庭,反正有他没他,天庭都出不了岔子。 昆仑法会过后,玉皇大帝君的威权,日益隆重,天庭的仙神,也越发的不好和敖丙牵连,敖丙一路而过,那各处天庭的神祇,也都少和敖丙打交道。 但这东华的举动,却是一如过往。 “东华。”相比于敖丙的动作,旁边的骊女看着东华的身影,却是直皱眉头。 天庭当中,自然也有女神和女仙们——女神之首,乃是昆仑西王母,女仙之首,则是王母娘娘,而这两位,太过于的高远了。 是以,天庭当中,女神女仙们的核心,却是另外的两位。 一个,是内部的普化天尊金灵圣母,另一个,则是红鸾星君龙吉公主。 就和男仙们聚集在一起,会清谈天地一般,女仙女神们聚集在一起,自然也会有一些属于他们的话题——东华,便在这些女仙们的话题当中。 而在这些女仙们的口中,东华的名声,算不上太好。 其性子,很是恶劣,对女仙们,只撩不管,扰动那些女仙女神们的心思过后,却又不管后续,搞得有不少的女仙女神们,都往红鸾星来,想用那红鸾天镜照一照,自己是不是生了孽缘,好将其斩断,尽早脱身。 当然,这其间,也不乏一些执迷不悟的,不惜为此争风吃醋,毕竟,在不少女仙们看来,东华乃是玄都门下弟子,前程远大,了解女儿家的心思,多情却不滥情,风流却不下流,也算良配。 总之,那红鸾星上,只要提及了东华之名,就少不了吵闹喧嚣。 ——龙吉公主在和骊女提起东华的时候,一直都以为,东华有朝一日,一定会因为某位女仙而往斩仙台上走一遭。 不过,因为都很是‘风流多情’的缘故,东华和龙族的关系,其实相当的好,连带着敖丙,对东华也有一定的好感——当然了,若是东华有朝一日上了斩仙台,敖丙也不会留手,最多,便是令其在斩仙台前不跪。 而在东华的身边,一个粉白裙裾的女仙,看着入城的敖丙和骊女,却是情不自禁的往东华背后一躲。 她不动还好,一动,敖丙就立刻注意到了这女仙的存在。 “牡丹?” 那女仙,敖丙认识! 不是别人,便正是瑶池当中的一位仙女,乃是一株灵得道,生于瑶池,长于瑶池,性子可谓是极其的娴静,往日里,连踏出瑶池,都不愿意——但如今,其却是和东华一起跑到了人间。 这发生了什么,可以说是不问而知了。 察觉到了敖丙的目光,东华亦是传音。 “天君莫要误会,非是我拐带瑶池女仙,只是,玉皇转劫重归——其在人间之时,留有子嗣,未免生祸,故而玉皇令牡丹道友往人间,将其几个女儿,带回瑶池管教。” “话虽如此,但玉皇什么时候能使唤瑶池的人了?”敖丙颇有些不满。 天庭,由玉皇执掌,玉皇为众神之尊,自然可随意调动天庭之仙神——但就如人间,诸侯之臣,非人王之臣一般,天庭当中,其他神祇宫中的属神,也并非是玉皇的属神,他们所听从的,乃是自家主神之令,而非玉皇之令。 而牡丹,便是瑶池之神,只听从瑶池的号令,而非是听从玉皇的号令,就算是玉皇,都不该越过瑶池,直接号令瑶池的女仙们去做什么,而瑶池的女仙,直接听从了玉皇的号令,这又算怎么一回事? 察觉到了敖丙的不满一般,东华亦是出声,替牡丹解释了起来。 “天君,王母闭关,红鸾星君就在龙庭,不返天宫,你与白虎天尊,也长游于外。” “瑶池群龙无首。” “这般情况下,玉皇一道敕令压下来,你让牡丹他们,如何拒绝呢?” 闻言,敖丙亦是默然。 “此事,是我疏忽。” 显然,是玉皇又对他出招了。 瑶池,必定是要有人回去‘镇守’——而能镇守瑶池的,也唯有龙吉公主一人而已。 龙吉公主回了瑶池,回了天庭,龙庭当中,能压得下那些龙神,能压的下水域局势的,便只剩下骊女。 如此,敖丙身边,没了骊女的护持,那其在天地之间的威慑力,自然也就少了许多,天地之间,那些对敖丙有所谋算的仙神,自然也更加的敢于动手。 “牡丹,既然你奉了敕令踏足凡间,那就遵照敕令行事,早早带了玉皇那几个女儿归于瑶池才是,人间局势纷乱,切莫在人间,多做留念。” “东华,此间局势,你应当清楚才是。” 于是东华,也随之默然,片刻过后,东华才是点头。 而敖丙,也缓缓的踏进洛邑城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洛邑城中,厚重无比的声音响起——那是有重物叩击在巨鼎上发出来的声音。 紧接着,沛然无比的人道之气,便是连天而起,将整个洛邑之都,都化作一团迷梦之地,遮断了一切仙神的感知。 敖丙的面前,一团光华,随之炸开,然后,天地变幻。 (本章完) 第715章 挪移天地,白虎神威 第715章 挪移天地,白虎神威 那厚重无比的,敲击巨鼎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洛邑城中,几乎所有的仙神,都被引动了注意力——因为大家都猜到了,那声音的来源,乃是九鼎所出。 同样的,大家也都无比的好奇,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确认了九鼎立于此间过后,觊觎九鼎的仙神,多了去了,但没有任何一位仙神,敢真的对九鼎下手的。 可如今,这样的人有了。 谁不好奇,这对九鼎动手的人,到底是谁,其又是怎样一个考量? 就连敖丙和骊女,他们的心神,都忍不住的往姬周宗庙,那九鼎之处而去。 也正是如此,那挪移之法在这城门口爆发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反应过来。 便是敖丙自己,都不曾对此做出及时的应对。 他旁边的骊女,以及在城中的玄都,东华,乃至于那位正等着敖丙的大罗,都不曾做出应对。 毕竟,那浑厚无比的人道之气,乃是自九鼎而出,是对大罗的法力,都能产生一定压制的存在。 在敖丙被挪移之法裹挟而走的刹那,几道流光,便也同样在别处,被同样的挪移之法裹挟而走。 再一个刹那,云消雨散,所有的人道之气,都归拢于九鼎之内——九鼎边上,那撼动九鼎的太乙,已然陨落。 暴烈的,充满了杀机的低啸,从洛邑的城门处而起,在这洛邑当中蔓延。 朗朗白日之下,西方的星辰显现出来,化作无穷的星光垂下,将整个洛邑笼盖,星光的光芒,和洛邑的布局,一一相对。 天上的星辰,乃是天地的至理,人王的王都,亦是人间的至妙——此时,天上的玄妙和人间的玄妙,逐一对应。 光是看着这一幕,就足以让一个星辰之属的仙神,对星辰之道,多出无数的领悟来。 便是那些大罗,都会心有所悟。 但此刻,洛邑城中,没有任何一位仙神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到这天人相合的玄妙之间。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那星辰落下的地方。 洛邑的城门处。 执掌杀伐的骊女,已然是出离的愤怒。 就在她的眼前,敖丙被人以挪移之法带走了! 她随便一想,就能知晓,那挪移之法的背后,必定便是一个针对敖丙的陷阱。 而那九鼎的异动,以及随着九鼎而起的,封锁法力的人道之气,来得太巧了。 那九鼎的动向,就算不是人族和某些仙神合谋,但也必定是被那些仙神算计,然后卷入了此间。 不过,人族这边,是主动加入也好,还是被动卷入也好,都不重要。 既然此事和人族有关,那就抓着人族不放好了。 人族这里,必定是能得出一个答案来的——就算没有答案,他们也会找一个答案。 不过,在人族给出他们的答案之前,骊女还需要有一个足够分量的筹码。 念头之间,骊女的目光,径直便落到了人族的王宫当中。 人王的所在。 这就是她的筹码。 长枪,在她的手中显现,星光流转环绕于身,化作铠甲。 炽烈的夏,于顷刻之间终结。 森然的杀伐之气,裹挟着萧瑟之秋,一下子就笼盖了整个洛邑。 西方白虎天尊——其在天地之间,几乎是找不到出手的记录。 所有人都知道,其很强,毕竟,一个金刚不坏的存在,又是昆仑门下,怎么可能不强。 但其强到什么地步,天地当中,任何一位仙神,都给不出一个准确的形容,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但就在这一刹那,当这位白虎天尊的怒火无限升腾的刹那,洛邑城中,所有的仙神,以及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都清清楚楚的知晓了这位白虎天尊的实力,恐怖到了怎样的地步。 九鼎的威能虽然消散,但这里,依旧还是人道王都,是无穷人道之气汇聚的地方,对仙神的神通,法力,有着天然的压制。 而骊女,便是顶着那人道之气的压制,勾连天上的星辰,催动权柄,推动法力,衍化神通。 然后,将这王城当中的时序,给彻底扰乱,让那四时之夏,半途而终,让此间的时序,直接就步入了无比萧瑟的秋。 无论是在人道之气的压制之下,强行催动法力,还是扭转时序,化夏为秋,在天地之间,都足以堪称不可思议。 而这两件不可思议的事,叠加到一处,这就是骊女在这一刻所彰显出来的实力。 而对于这洛邑而言,骊女此时所彰显的神通,还有着更重要的一重意义。 此地,纵然是人王之都,可同样也是人间。 而人间的凡人——任何一个凡人,都缺不了一个东西。 那就是粮食。 往昔的时候,此间作为人王之土,作为仙神和学派往来之处,自然都是风调雨顺,各种粮食,都是丰收,此间的国人,也永不受饥谨之患。 故此,这洛邑城中的人,并没有存储粮食的习惯。 因为粮食,永远都是够吃的。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白虎骊女,是扭转了时序,而非是催动了时序的加速——所以,从夏至于秋,时序到了丰收的时候,但那些凡人所播下的种子,却远远还不曾到收获的时候。 而这,也即是意味着,减产,甚至于绝收。 白虎,又是杀伐之神,是兵戈之神。 减产绝收所动摇的人心,再加上白虎兵戈杀伐之气的影响。 这洛邑城中,很有可能,便会在楚国离开过后,爆发出一场恐怖的战争。 人王,也有可能死在这战争之间。 当然了——或许人王也等不到战争的时候。 因为所有人都注意到,骊女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人王宫廷之内。 她要对人王动手! 没有人怀疑骊女有这样的决心,更没有人怀疑,她有这样的能力。 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骊女此时所施展的手段,无论是那转夏为秋的手段,还是那在萧瑟之秋当中所蔓延的杀伐之气,还是那在这手段之下,注定减产甚至于绝收的未来,都是明明白白的,针对人王而至。 到这一步,那些偏向于人族的太乙,包括玄都等,都出现在了骊女的面前。 “白虎天尊,何故在洛都行凶。”“人王有胆子谋算我夫,就没胆子面对这后果吗?”骊女冷笑着,提着手中的长枪,便向着拿人王之宫一步一步的而去。 步履之间,留在王都的那些人仙,那些武道大宗,亦是纷纷出手阻拦。 然而,对于所有的人仙而言,对于所有的武道大宗而言,骊女的存在,便是天克他们! 金刚不坏的体魄,再加上传承于西王母,由西王母,陆吾,以及开明所传授的,天下无双的技艺。 那些敢于拦在骊女面前的人仙,每一个,都是其间的佼佼者,每一个,都是太乙道君,都得慎重以对——在这人道之地,太乙道君更是要避着这些人仙们走。 然而,这诸多的人仙,在骊女的面前,却完全没有一合之敌,根本就挡不住骊女的脚步。 因为骊女完全不在乎来自于这些人仙的攻伐——无论是谁挡在自己的面前,也无论是谁在对她出手,她都只有一个应对。 不闪不避,然后手中的长枪,朝着来人的头颅,当头点下。 这就是纯粹的,以本压人,以功体压人,以根基压人。 乃天地之间,最为无解的手段之一。 因为她是金刚不坏,所以她能不在乎那些天仙神仙人仙的攻势——而她手中的兵刃,又能洞穿任何一位仙神的防御,她的技巧,更是能保证,自己的长强,能落到想要落下的地方。 如此,纵然是玄都道人,都忍不住苦笑,要对付这样的敌人,唯一的办法,便是从其元神下手,以阵法或是灵宝困之,缓缓消磨其气血法力,缓缓消磨其意识。 但此刻,王城当中,人道之气覆压,兵阵杀伐之气流转,这位白虎天尊亦是显化出了完整的功体,做出了十足的防备,又怎么可能被困住,又怎么可能被消磨意识呢? 如此,骊女自城门而起,踏出三步,硬持四十二道攻势,强杀十三位比拟太乙的武道人仙过后,这洛邑当中,偏向于人道的那些仙神,才终于是学会了,好好说话。 “白虎神尊在上,青龙天君之事,真的和人王无关,和人族无关啊!” “九鼎之气覆压,连本神的功体,都受到刹那的压制——偏生设局那人,却不受人道之影响,能以挪移之法布下陷阱。” “你说这与人王无关?” “我就真当此事和人王无关。” “但,人道之气,必定和人族脱不开干系——非是人族谋算我夫,但定然是有人道之众,借人族之名而行事。” “既然如此,我找上人王,又有何不可?” “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人王,本来就是要为人族负责的——无论是哪一个人族犯的错,都不例外。” 在她的面前,那些武道人仙们,也都做出了犹豫之态。 纵然以悍勇而出名的武道人仙,在十三位武道人仙的鲜血之下,在这样完全不占理的局势之下,也难免生出了几分退缩之意来。 骊女一边继续往前,一边以无穷星辰之光,感应天地各处,感应青龙之象。 骊女的速度,并不快——虽然是奔着人王而去,但她也并没有要立刻拿下人王的意思。 一旦拿下了人王,局势便会往另一个方向偏转,到那个时候,想要寻觅敖丙的去处,反而会更难。 尤其是,若人王真的死在了她的手上过后,天地动荡,更会将一切的痕迹,都遮掩起来。 其他想要拦住骊女的仙神们,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一般,神色和气机,都逐渐的变得从容起来。 “白虎天尊此言,却是强词夺理了。” “强词夺理如何?”骊女的声音,森然又强硬,“怎么,你们真以为我不敢杀人王?” “没错,你们说得对,我是不敢杀人王。” “强杀人王,那是天规必死之罪,我夫为掌刑之天君,我怎敢令其为难?” “所以,我就从此处,一步一步杀进王宫。” “待得我将人王擒下,我便将其倒挂在这城门之前,将天下万类生灵,都看清这一幕。” “看清你们的人王,在你们的拱卫之下,被倒挂在城门口。” “你们可以试一试,我敢不敢这么做。” “三百二十三步。” “还有三百二十三步,我就能踏入人王之宫。” “你们还有三百二十步的时间考虑——是要如何拦我,还是找到我夫的线索,令我转向。” “现在只有三百二十二步了。”骊女一边走,一边倒数。 九鼎之前,守护九鼎的路逢,以及淳丘,都在这一刻彻底傻眼,甚至于手足无措。 因为事态的后续,骊女的应对,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在他们原本的考量当中,在敖丙被挪移之法带走过后,骊女应该会立刻联系自己所能联系到的所有人,一起寻找敖丙的痕迹。 但谁想到,骊女的应对,却是直接将这件事,栽到人族的身上,再扯到人王的身上,然后拿这人王来要要挟他们这所有人,要他们去寻觅敖丙的踪迹。 而且,她还偏偏有这样的实力。 有击破王宫,擒拿人王的实力。 也有无视他们在场所有人的实力。 听着骊女的言语,原本手都已经藏进了衣袖当中的玄都道人,亦是重新隐去身形。 既然人王没有性命之忧,那此事,就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至于说人王受到羞辱……若是连这些站在人道这一边的仙神,都认为谋划敖丙,比起人王的尊严更加重要,那自然也是由得他们。 说起来,对于洛邑城中的这件事,玄都法师也是极为不满的。 不满的,不只是玄都——还有在洛邑城中,等着敖丙的那位大罗。 自从镐京过后,敖丙就和人王一脉不睦。 楚王问鼎过后,敖丙和人王一脉的恩怨,更是雪上加霜——正是如此,他才是将敖丙邀请过来,以此为难。 他要看看敖丙,敢不敢来这人王之地。 但就正如敖丙所思虑的一般,他要的,也只是为难而已,而不是真的要针对敖丙。 可如今,敖丙却是在城门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掳走’了。 若这一遭过后,敖丙真的出了意外,那就算他说此事和自己没关系,天地之间,又有几人信他? “居然连我都在无意间变成他人的棋子了啊。” “天地之间,能以大罗为棋而让人无所知的,也就你们几个而已。”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大罗咬了咬牙,伸手往城门处一捏,将城门处所有的气机,连同那一片已经过去的时光,都给复制截取了一份儿出来。 (本章完) 第716章 衰朽的洞天,归墟的入口 第716章 衰朽的洞天,归墟的入口 天地变幻过后,敖丙的身形,也随之出现在一片昏沉沉的天地之间。 其内的一切,都已经衰朽。 一切的天地元气,都荡然无存。 日月星辰枯黄,山河大地也都碎裂,只一堆零星的碎石聚拢成浮岛,悬挂在半空之间。 半空之下,则是一片莫名的,要吞噬一切的幽深。 当敖丙注视那一片幽深之时,他体内的法力,都要随之衰朽一般。 归墟! 只刹那,敖丙就意识到了那幽暗之渊的本质。 真正的归墟! 天地的归亡之处。 而这里,便是一处正在衰朽的,在一点一点被归墟所吞没的洞天! 而今的天地,整体局势都是向上而昂扬的,天地本源,浩浩荡荡的增加,这样的情况下,福地也好,洞天也好,都是处于一个向上的姿态,想要找一个正在往归墟坠落的洞天出来,简直是比找一件先天灵宝都还要困难。 “能寻到这样一个洞天,倒也真是难为了你们。” 敖丙抬起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另一个浮岛。 浮岛上,两个身形显现,然后将各自手中的阵盘,往归墟当中一抛。 显然,无论是这洞天,还是自己被挪移至这洞天,便都是他们的手笔。 “黄天道,角/梁,见过建木之君。” 两人自爆来历——不然的话,若万一他们不幸陨落于此,那黄天道的其他人,却当他们逃之夭夭,那黄天道必定堕落,他们也算是白死了。 “黄天道的实力,已经至于此了吗?”敖丙目光再动。 在朽坏的洞天当中,更多的太乙,显现出自己的身形来,而且他们的气机,他们的实力,一个比一个的强横。 甚至有的存在,其身上的道种显现,勾连大道之事所映照出来的东西,丝毫不下于敖丙自身。 这诸多的太乙,各自以道种引动大道的时候,众人脚下的归墟,也似乎是被引动一般,归墟的气息,自下而上缓缓而起,充斥于这朽坏的洞天之内。 归墟的气息之下,勉强能称之为‘死亡’和‘朽坏’的东西,亦在其中弥漫。 这两种东西的影响之下,这洞天之内,天地元气的‘概念’,也都被彻底的抹消。 这种抹消,甚至是越过了敖丙自身的身躯,往敖丙的体内蔓延,要将敖丙体内的法力,也都彻底的泯灭。 而且那归墟的概念涌动之下,一切的神通术法,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无论你如何催动,也无论是什么术法,都是要在天地之间流淌的,都是要‘经过天地’,然后落于对手身上的。 但在这样的状态之下,一切的法门,一切的神通,一旦‘经过天地’,便会在归墟的收慑之下消散——纵然能勉强落到目标的身上,但也会因此而威能大减,难以对自己的对手,造成伤害。 再加上那些太乙们,各自以道种引动的大道,相互纠缠之下,让敖丙便是连通过大道影响道种,然后斩杀这些太乙的机会,也都彻底的失去。 护身的,以及攻伐的灵宝,亦是变得无比的生涩——护身的道衣,铠甲,其内的灵光,符文,都在缓缓崩解。 便是那素色云界旗,都有一种要缓缓沉寂的感觉。 这就是绝灵之地。 有道无法之处。 堪称一切仙神的绝境。 亦是那些和黄天道合谋之仙神们,费尽心机所挑选出来的,敖丙的葬身之处。 紧接着,类似于人间弓弩一般的东西,都出现在这些太乙的手中——其箭矢之上,也都毫不掩饰淬毒的痕迹。 这就是他们为敖丙所准备的杀局。 敖丙以法力和术法而名传于天地,纵然其受伤,但其法力是否恢复,恢复了几分,都没有任何人能确定,而其所参研的各种法门,能施展出怎样的威能,亦是没有人能确定。 所以,他们便干脆将法力和术法这两个因素,给彻底抹去,让全胜的自己,也同样用不了术法之类的手段。 以此来换取一个,更加稳妥的,斩杀敖丙的机会。 这样的杀局之下,便纵然是敖丙博通万法,也依旧是生出了一种无力之感。 “建木君,一路走好!”黄天角道人,体内法力奔涌,顶着归墟的侵蚀,一点一点的融入血肉之间,化作沛然的巨力,然后,将手中的大弓,一点一点的拉开。 在其过后,其他的太乙们,同样也是艰难而又缓慢的拉开了手中的弓弩。 连太乙,都要如此才能将这大弓拉满,这大弓的质地和力道,可想而知。 天地之间的仙神,除却金刚不坏之辈,便没有人能以自己的肉身,接下这样的弓弩所发出来的箭矢。 这便是杀局! 真正的杀局。 松开手中弓弦的刹那,角道人的心头,亦是生出些许的畅快,以及些许的歉意。 畅快,是因为这建木之君,将要在这杀局之下陨落。 歉意,则是对路逢的些许谎言——他对路逢说,只要他给出了的机会,其他的人,必然会寻机而动。 但实际上,在他找上路逢之前,他就先一步和其他的太乙们联系上。 就连这杀局之地,都是那些太乙们所找出来的。 角道人知晓,这些太乙找到自己,并非是对黄天之世,有怎样的认可,而只是单纯的,想要借用黄天道的名号,想要利用自己。 不过,这无所谓。 因为大家的目的,是相同的。 既然都是要斩杀这位建木之君,而且是以黄天道的名号来斩杀这位建木之君,那在黄天道能达成自己目的的情况下,是谁利用谁,便是另外一说。 所以,角道人对这算计,对这利用,没有任何的感觉——独独是那借了他们九鼎之气的路逢,有些许的愧疚。 毕竟,路逢他们的宗旨,是保人王,扶人道,对斩杀敖丙这样的事,没有任何的兴趣,但却被他以言语说动,被他的‘殉道之心’所动,这才配合他们,动用了九鼎的威能。在这过后,和敖丙有关系的人,对此进行复仇,清算,他们黄天道,自然是首当其冲——但路逢他们,也同样是注定被牵连。 刹那,如同神兵一般锋利的箭矢,如雨而下,将敖丙周身,以及敖丙所有辗转腾挪的余地,连同敖丙落脚的那一处浮岛,都笼盖在其间。 而敖丙,亦是盯着那无数的箭矢,目光幽幽——纵然是这必死的杀局,敖丙的脸上,都不见有丝毫的畏惧。 下一刻,披风化作大旗,在敖丙手中一卷。 先天灵宝——素色云界旗。 纵然在这绝灵之地,自家的道种,亦是被其他的太乙们,以联手兑子的方式封锁,让敖丙难以催动素色云界旗的威能。 但那又如何? 就算无法催动其威能,素色云界旗,依旧是素色云界旗,是先天灵宝的本质,是天地之间,最顶级的兵器,亦是天地之间,最顶级的护身之物。 敖丙平静的摇动手中的素色云界旗。 宽大柔软的旗面,就如同是一个网子一般,往四面八方一摇。 于是那些太乙们所射出来的箭矢,便都被兜在了旗面当中。 然后旗面一抖,无数的箭矢,便是哗啦啦的往归墟当中坠落而去。 ——纵然这里是绝灵之地,纵然用不了什么神通术法,但敖丙在兵刃上的造诣,却和天地元气存在与否无关。 而且,他还有一个,将素色云界旗这兵刃随身携带的好习惯。 看着这一切,围在周遭的太乙们,都不由得愣了愣。 敖丙擅长诸般术法,除此之外,敖丙在兵刃上的造诣,也相当之高——这一点,那些太乙们也都听说过,但大多数人,都对此不以为然。 毕竟,象征着兵刃的剑术,和其他的术法,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其出发点不同,施展的原理不同,练习的重点等等,都是截然相反。 除却那些大罗之外,天地之间,鲜少有人能同时精通术法神通和兵刃剑术。 便是天资纵横如杨戬,对术法神通,也稍有涉猎——其虽然也参悟变化之道,但那变化之道,只是其修行法门所带,而非是刻意的参研。 如同敖丙这样的,参研诸般万法,且将诸般万法都详熟于心,变化随意的,又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心思和经历,去参研那兵刃剑术? 他用参研术法神通的理念,又怎么可能将兵刃剑术,参研到极其精深的地步? 尤其是,在封神过后,敖丙在天地之间,也少有依仗兵刃和敌人搏杀的记录。 是以,那些仙神们,在判断敖丙的实力,确定敖丙的弱点时,都将敖丙所擅长的兵刃搏杀之法,当做了一个谎言。 但如今,看着敖丙那舞动大旗的气势,这些太乙们,却是恍然回过神来,敖丙长于兵刃剑术这件事,竟赫然也是真实无虚的。 察觉到这一点,这些远远的,拉弓射矢的太乙们,心头都不禁一颤。 因为按照他们原本的打算,是要在在这绝灵之地当中,直接围杀敖丙的。 最后,是黄天道的角道人,一意孤行,非要求最稳妥的计策,大家才选择了,以自家的道种引动大道,联手牵制敖丙的道种,以箭矢淬毒这种极其‘卑鄙’的手段,将敖丙斩杀于此。 “继续!”这个时候,角道人便真的是化作了在场诸多太乙的首领一般,再度拉开手中的大弓,丝毫不因为先前众人所发出的箭矢被敖丙以素色云界旗兜走而动容。 无论如何,这里都是绝灵之地,是一个真正的‘监牢’。 敖丙的法力,敖丙的气血,都难以得到补充。 而他们,纵然也会受到归墟的影响,气力和法力,都难以恢复,但他们却能够离开这绝灵之地以恢复元气,然后再踏进这绝灵之地当中。 但敖丙不一样,他没有这绝灵之地于天地之间的‘坐标’,故此,他亦不知这绝灵之地,位于天地的哪一处,故此,他也就无法通过挪移之法,从这绝灵之地当中离开。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必胜。 纵然不能杀死敖丙,但只需要一直有人留在此间骚扰,让敖丙难以分心去窥视这残朽洞天的本质,也绝对能将敖丙固锁在这绝灵之地当中,将敖丙锁在这归墟的大门之前。 如此,这位建木之君活着,也和死了没有区别。 “托时间,只怕时间,不在你们那边。”察觉到那些太乙道君们箭势的放缓,敖丙也立刻察觉到了他们的想法。 诚然,这一处残朽洞天,是他所遇到的一处前所未有的地方——落于这洞天当中的时候,便如同是他以青龙之身,从盘古大天地踏进了卡欧斯大天地过后一般,敖丙和青龙化身,以及那云中君之间的感应,都彻底的断了开来。 纵然有青龙化身和云中君还留在盘古大天地之间作为锚点,敖丙也依旧是难以察觉到自己所在这一处洞天在盘古大天地当中的位置。 还有那将自己挪移到此间的法门。 敖丙的脑海当中,忍不住的又回想起了那将自己挪移到此间来的流光。流光扭曲空间的时候,敖丙不是没有打破那流光的机会。 但,本能告诉敖丙,一旦强行撕开了那流光,其所造成的后果,或许比被流光挪移而走更可怕。 坦白来说,那真的不像是太乙所能施展得出来的手段——不过,对于此,敖丙还是选择了保持对圣人以及大罗的信任。 不然的话,敖丙日后的旅程,只会更加的艰难。 所以,那流光的源头,绝对不可能会是一位真正的大罗。 更大的可能,是某位天资才情,极其恐怖的存在,以太乙的功体,模拟出了类似于大罗的手段。 既然不是真正的大罗手段,那就是能够被看破的。 那流光的轨迹,在敖丙的脑海当中一次又一次的复现。 大罗文牒上,属于镇元子的印记,明灭出微微的辉光,与敖丙的感知,缓缓相合。 时空,是一个玄妙而禁忌的领域,尤其是在这经历过了数次开合,又经历过虚实颠倒的天地。 但也正是如此,触摸真实的时空,也就成为了大罗道果的门槛——想要成就大罗,必先触及时空。 盘古天地当中,几乎所有的强者,都对时空有着自己的了解。 而如何将时间和空间分开来,单说空间……要问谁在空间上的参悟最为玄妙。 那么镇元子,必定便是榜上有名, (本章完) 第717章 围猎 第717章 围猎 天地本源一点一点的落入镇元子的印记当中时,属于镇元子的‘天赋’,以及其感知空间的视角,便随之一点一点的加诸于敖丙的身上。 这一刻,就如同是镇元子的意识在敖丙的身躯当中显化,又似乎是敖丙夺取了镇元子的身躯。 那复杂无比的,让人看了就头晕目眩的流光,便在这独特的视角之下,一点一点的变得明晰起来。 流光当中,所承载的‘信息’,也随之被敖丙一点一点的解析。 空间之法和寻常的术法不同——空间,那是天地存续的根本,是时间流淌的凭依。 是以,空间之法的理念,和其他神通术法的理念,堪称是截然相反。 其他的神通术法,是驾驭的大道变化,是对阴阳五行的推动。 但空间之法的本质,却是计算。 将整个天地的存在,都化作一个庞大的维度,或是三维,或是四维,或是五维……而在这维度上,每一个点,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坐标。 而每一个存在于天地之间的东西,无论是生灵还是死物,他们自己,亦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空间坐标,和盘古大天地的空间,相互重合,属于此方天地之时,又相互排斥,保持着自身的独立。 空间之法,便是从那坐标入手,用属于自己的算法,去撬动空间变化的规律,将不同的坐标,‘重合’起来,剪裁,粘贴,延续,重连……以此达成空间的挪移,达成空间所包容的那一片‘东西’的挪移。 又或者,是空间不动,但空间所包容的‘东西’,随之挪移,等等等等。 是以,完整的挪移,才是空间之法当中,最为上乘的手段。 相比于挪移而言,撕裂空间,湮灭空间,其杀伐之威能,固然强横,可实际上,那只是对空间之道最为表层的应用而已。 而要掌握空间的律动,除却要建立起自己的空间维度体系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便是算法。 对于每一个参悟空间的太乙而言,从对空间的认知当中所推演出来的算法,便是他们对空间的终极理解,亦是他们所掌握的,一切空间之法的本质。 对空间的认知,越是独特,那算法,便越是玄妙。 同样的,一旦他们的算法被人破解,那么他们以这算法为根本所催动的空间之法,也都会被人所破解。 是以,每一位参悟空间的太乙,都会对自己的算法,进行加密。 而敖丙内挪移而走时所见到的那流光,便是空间的坐标被引动时,‘算法’被加密过后的显现。 为了避免敖丙察觉到那变化的规律,继而反推出他们的算法,继而窥破他们所掌控的空间变化的本质,那挪移之法上,足足有四十三位擅长空间之法的太乙,用自己的空间算法,在其上做了加密——也即是说,敖丙所见的那算法,其上的加密,足足有四十三重。 而敖丙想要明悟其间的本质,便等同于,是要同时破解这四十三重加密的算法。 这既是敖丙在脑海当中复现那流光之时,会觉得头晕目眩的原因。 因为他的本能,将那四十三重加密,当做了一种算法再理解——如此,自然便是点点矛盾,处处相悖,推算出来的结果,更是相互‘攻讦’,彼此否定。 若是没有勘破这一点的话,敖丙就算是耗空了自己的心神,都不可能破解那些人所加密过后的算法,然后反推他们的算法,确定这一方洞天的所在,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走错了方向。 “四十三位太乙,每一位太乙的算法和加密,都各有不同。” “但偏偏,主持挪移法的那位,却能在不影响自家算法的情况下,将四十三种加密手段,一层一层的叠加起来。” “其天资才情,果然不凡。”敖丙忍不住感慨一声,在心头思索。 纵然四十三种加密,不是浑然一体,而是如同堆山垒石一般,一层叠着一层,但能走到这一点,已然堪称不易。 这般的天资才情,但在天地之间,却是默默无闻,可见其人本性低调,不爱争斗——可偏偏,这样的人,却为了自己而出手。 自己在什么时候,和这样的人起了恩怨呢? 一边思索,一边计算。 当确认了这流光,是四十三种加密,而非是浑然一体过后,要破解这加密的算法,便已经是顺理成章。 高屋建瓴的目光之下,一道一道无从拆解的流光,其内顿时就多出了诸多的缝隙,然后裂解,化作被四十三重加密所封存起来的本质。 …… 而在敖丙一边防备那恐怖的箭矢之时,洞天当中,为首的角道人和梁道人,神色都不禁微微一变。 他们都察觉到了,这洞天之外的天地之间,正有人以某种玄妙的密咒,在追溯他们的痕迹。 ——动手的,不是别人,便正是在骊女的威逼之下动起来的那些人道仙神。 纵然他们当中许多人都以为,敖丙推动楚王问鼎,引动人道变化,那他们这些人道仙神对敖丙进行反击,亦是合情合理。 但骊女因为敖丙的事,而对人王施加以报复,同样也是合情合理。 再奈何不得骊女的情况下,这些人道仙神们,也只能选择低头。 虽然他们也不确定,不知晓角道人他们所选定的伏击之处,但他们却对角道人和梁道人的来历,知之甚深,也能从黄天道当中,找到和角道人与梁道人有关的东西——那九鼎边上,宝道人的尸骸,也还不曾散去。 所以,以宝道人的尸骸为引,以角道人和梁道人的生辰,以及和他们有关系的一些血脉,再辅以角道人和梁道人所留下的一些贴身之物,再以人道作为补全。 于是,这两位太乙的气机,便被复刻出来。 紧接着,人道的那些太乙,便是以这复刻出来的太乙气机,施展了牵丝寻迹之法。 这法门一施展出来,洞天当中的角道人和两道人,便已然有所感应。 “各位道兄,时间不多了。” “人间有人再以牵丝之法寻我踪迹。”角道人对其他的太乙道君们提醒道。 牵丝之法,乃是一种穷极天地的法门。 就算这洞天的存在奇异而隐秘,但无论如何,这洞天,都还在天地之间,而在天地之间,便躲不开那穷极天地的法门——穷极天地的法门,这法门唯一的缺点,便是贵! 催动这法门,要么,便是大罗出手,要么,便需要费极其庞大的资源,而且,很有可能会在无意之间,窥视到一些很危险的秘密。 就算是七八个太乙宗派联手,都不一定凑得出这穷极天地之法的资源来。这法门,需要消耗多少资源,可想而知。 而相比于这资源的消耗,这法门的效果,自然是毋庸置疑。 说是穷极天地,便真的能穷极天地。 所以,这洞天,一定会被暴露出来——不过,角道人和梁道人,都很难理解,作为太乙,混圆不漏,外人怎么就能在他们无所察觉的情况下,拿到他们的气机。 但无论如何,既然已经有人拿了他们的气机,以此为凭穷极天地,那么这洞天暴露,便是迟早的事。 到那个时候,都不需要其他人来支援敖丙,只敖丙自身的实力,便能在这洞天暴露的时候,勾连青龙和四九天境,确定自身的方位,然后撕开这洞天而走。 “诸位道兄,本道先走一步了。” “贫道角,请建木之君赴死。” 角道人感应了一下那牵丝之法的动静,然后便是收起手中的大弓,提剑器,一个纵身,便向着敖丙跳了过去。 这一跳,其一身的精气神,连同其道果,便都是融入了手中的剑器当中,化作一道璀璨无比的光芒。 这剑光显现的时候,这本就衰朽的洞天,更是直接的哀嚎起来,点点裂缝在其间显现,再一个刹那,其他太乙们的道种绵延,便如同是补天一般,将这洞天给稳固住。 浮岛上,敖丙神色肃然。 一位太乙的绝命一击。 而且不是仓促之下,被逼到了绝境不得不做的绝命一搏,而是在近乎全盛的情况下,以必死的决心,将自己的精气神,将自己的生命,将自己的道种,彻底融入剑器当中所刺出的一剑。 这一剑的璀璨绚烂,不可以言语计。 就算是敖丙,此时都已经将那快要破解的空间算法抛到了一边,转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迎面而来的剑光之上。 “师兄慢行,师弟来也!”这一道剑光,尚在半空之间,梁道人,同样是以玉石俱焚之态,将一切都化作了一道血光。 这即是他们的应对。 两位全盛姿态的太乙,舍命一击,纵然不能伤及敖丙,但也足以让敖丙露出破绽——而这个时候,就是其他的太乙们对敖丙动手的机会。 同时,他们两人的气机,是天地之间的那些仙神施展穷极天地之法的凭依。 他们陨落过后,那穷极天地的法门,效率也会大受影响。 这足以给此间的太乙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若是连这样,都不能让这些太乙们,竭力去击杀敖丙的话,他们这两位黄天道首,自然也无话可说。 于是,当敖丙对那一道剑光和一道血光肃然以对的时候,这洞天当中,不少的太乙,也都是放下了手中的大弓。 一开始,用弓弩射杀敖丙,众太乙的考量,除却稳妥之外,还有隐秘——死于此间手段,那纵然是有朝一日,有人在此间回溯时光,也看不出大家的手段,难以确认大家的身份。 如此,敖丙背后的那几位存在,想要报复,都是无处着手。 但如今,角道人和梁道人,都舍命来给自己等人创造战机了,那若是这个时候,依旧想着隐瞒身份的话,那干脆,就不要想着谋算敖丙的事了。 于是,那些太乙们,各自取回了自己的道果,将自己的气息,在这衰朽的洞天当中释放出来。 一道又一道术法神通的灵光,在他们手中显现。 画影之法,勾魂之术,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就算没有天地元气的存在,都能施展出来足够威能的恶毒术法,都逐一显现。 同时,这些太乙们的身形,亦是飞快的向着敖丙靠拢。 可就算如此,敖丙绝大多数的注意力,也依旧是在那一道剑光与一道血光之上。 ——无论那些太乙,如何动作,他们的术法,他们的神通,包括那些不愿意放下弓箭的太乙,他们的手段,都是牵制而已。 这两位自我殉道的绝命之击,才是真正的杀招。 那杀招之间,无与伦比的杀意在其间涌动,死死的锚定着敖丙的存在——其间的杀意,和这衰朽洞天当中的归墟之气相合,便又生出一种更加玄妙的变化来。 就如同是有衰朽毁灭的灵性,从那杀招当中衍生出来,要将这两记杀招,化作两个前所未有的绝世凶妖一般。 便是敖丙脱离了这洞天,这两记杀招,都会死死的追着敖丙。 一直到敖丙死去,或者这两记杀招当中的力量,被消磨殆尽。 同时,那些太乙们,亦是带着自身立足的浮岛,缓缓往敖丙所在之处靠拢。 ——若是敖丙真的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到了那两记杀招之上,那这些靠过来的太乙,便也会变成真正的杀招。 衰朽的洞天当中,时间发生新的变化。 那两道光芒之所在,时间仿佛是被放慢,拉长。 明明是太乙的绝命一击,转瞬即至,但那两道光芒在洞天当中的轨迹,却是异常的缓慢。 ——那些太乙围过来的节奏,竟是和那两道光芒,保持着奇妙的一致。 当那两道光芒临身之时,那些太乙,也同样会出现在敖丙的身边。 而且,在靠拢的时候,这些太乙们,亦是保持着异常的,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的警惕。 但凡是敖丙的目光,往谁的身上而动,那被敖丙所盯着的太乙,立刻便会缓缓的退去。 正是人间围猎猛兽的姿态。 (本章完) 第718章 各自的心机 第718章 各自的心机 以围困的姿态,消耗猛兽的体力,又给予其足够的压力,消耗其精神……如此,再如何强大的猛兽,那些凡人,都能以相当小的代价,将其围猎。 而今,这洞天当中的那些太乙,便是将敖丙当作猛兽一般在进行围猎。 越来越强的危机感,在敖丙的身躯之间炸开来。 循着那危机感移动目光,敖丙才陡然间意识到—— 角道人和梁道人,是这衰朽洞天的第一重杀招。 那些围过来的,以围猎姿态面对敖丙的太乙们,则是第二重杀招。 而除此之外,这洞天当中,还有第三重与第四重的杀招。 隐藏在这些太乙当中的,堪比太乙的人仙。 以及这衰朽的洞天本身——这洞天,乃是一处正在向归墟沉没的洞天。 他们只需要将敖丙困在这里,等到这洞天沉入归墟的时候,他们自己,却能在被归墟吞没的那一刹那,依照这洞天的位置,撕开洞天而走,而不能确定此间方位的敖丙,自然便只能和洞天一起,被归墟吞没。 脚下的归墟,可不是天河所化的假归墟,而是隐藏于天地之间不知何处的,真正的归墟…… 敖丙心中,抖的一个激灵。 真正的归墟! 那被圣人联手遮掩的存在。 而问题就在这里。 真正的归墟,其所在已经被圣人联手遮掩——就连敖丙,都不知晓那真正的归墟,到底落于天地之间的哪一处角落。 眼前的这些太乙,又或者是已经舍弃一切做决死一击的两位黄天道首,是如何将这将要坠入‘天河小归墟’的洞天,给搬到真正的归墟处来的? 他们又是如何找到这被隐藏起来的,真正的归墟呢? 首先,敖丙排除了有大罗给他们指路这个可能。 自归墟的封锁被打开,归墟的过去映照此世的现在过后,天地之间,一直都有圣人注视着真正归墟的所在。 如太乙者靠近这真归墟,圣人自然也就付之一笑,不会大动干戈,免得让那些太乙们多想。 可若是在那些太乙们靠近真归墟时,有大罗在其间穿针引线的话……真当圣人是没脾气的吗? 当然了,若是这其间,真的有圣人的默许,那敖丙还挣扎个什么劲儿。 且躺平任由圣人摆弄就是了。 “所以,而今要做的,不是追究这些太乙的来历。” “亦不是去探索他们如何寻觅到的这真实归墟。” “更不是和他们纠缠。”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从这洞天当中脱身而去。” ——至于说这些太乙们的身份,在道种的纠缠之间,他们连自己的道种,都已经在敖丙的面前显化出来了,脱身之后,敖丙自然有找他们的办法。 思虑之间,一道法门,便被敖丙所催动。 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 得自于东极青华大帝太乙真人的秘法。 能让天地之间的仙神,消耗元气来补益功体,恢复本源的绝世之法门。 亦是太乙真人最为得意的手段。 没有之一。 最初的时候,敖丙被抽了龙筋,便是以此秘法重铸根基,得以恢复。 之后,敖丙在天地之间行走,又拜入大天尊门下,实力越发强横的同时,也越发的‘根基深厚’,天地之间和敖丙为难的人,愿意和敖丙死斗的人,愿意不计代价只求伤到敖丙的人,自然也是越来越少。 在那过后,敖丙在天地之间,便鲜少有受伤的时候,更不至于伤重至于本源受损的地步。 再加上龙族和西昆仑的资源,无数的灵药奇珍…… 是以,这乾元九转反生归元秘法,固然玄妙,但敖丙却已经很久,都不曾动用过这秘法了。 被刺杀过后,不得以分裂本源以摆脱那完人之毒——彼时,敖丙亦是能以这秘法恢复本源,调和伤势,但敖丙存了钓鱼的心思,便也丝毫不曾动用这秘法,只将这秘法,当做一道底牌。 而如今,很显然便是到了动用这底牌的时候。 天地之源,在敖丙的体内燃烧着,化作无穷无尽的元气。 随即,敖丙体内的法力飞快的消解,化作无穷无尽的造化,往他残缺的本源当中填充。 与此同时,传说,亦是被敖丙再度勾连,辅以那燃烧的天地造化,恢复着敖丙体内剧烈消耗的法力。 这般的情况下,敖丙的气机,肉眼可见的动荡着。 复而,是跌落谷底,让那些太乙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敖丙的虚弱。 忽的敖丙的气机,又强横到了极致,其身上泄露出来的元气,甚至是让这衰朽的洞天,都有了一种要恢复的趋势一般,有点点的生机,在这洞天当中若隐若现,让这洞天当中,属于归墟的痕迹,都逐渐的消退下去。 这就是真实归墟的本质。 其就和死亡一般,是无比公平,也无比温和的存在。 每一个生灵,从其诞生开始,就在缓缓的走向死亡,就在缓缓的靠近死亡——同理,每一个天地,每一个洞天,自开辟的时候开始,就在缓缓的靠近归墟。 就如同死亡从来不会去追逐某人,只会等着其缓缓的向自己靠近一般,归墟,也从来不会去追逐某处天地,不会去追逐某个洞天。 其只会安安静静的,等在那天地之底,等在那洞天之底,等着那天地的本源空虚,等着那洞天的本源散尽,然后缓缓沉入归墟之内。 就如此时,这一方衰朽的洞天,当这冬天->洞天之内,因为敖丙体内所散出来的元气而有了生机隐现的时候,在其间缓缓弥漫的归墟的痕迹,非但不曾立刻将那些生机给吞噬,将其驱散,反而是因为这生机的流转而缓缓退转。 因为这生机的显现,这正在沉没的洞天,其被归墟吞噬的趋势,都随之缓了那么几分一般。 这就是源自于归墟的公平——可在这公平的时候,万物归于归墟,亦是一个‘不可阻挡’的过程。 生灵,能通过修行谋取长生,从而摆脱注定的死亡。 但天地,又该如何谋取‘长生’,以摆脱那注定的‘归墟’呢? 这就是天地当中的那些大罗,那些圣人,所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在过往的世代当中,圣人和大罗们彼此之间的争端,其缘由的终极,亦是这个问题。 圣人们基于某种考量,无比执着的,要让这天地长存下去——但圣人之下的大罗,却并没有为此达成共识。有的大罗,想要和圣人一般,试图让天地永存,永不受归墟之患。 但有的大罗,却认为天地堕入归墟,乃是必然,与其在此间空耗心力,还不如早早离开,散于混沌之间……这种离去,被称为‘超脱’。 一开始的时候,大罗们彼此之间的纠缠,便只是因为目标而出现的对立。 但随着彼此之间的争斗,这对立之间,也多出来越来越多的恩怨。 最后,彻底的无可弥合,彼此之间的信任,也彻底失去。 一直到,圣人们在归墟所衍化的虚假世代当中,见到了这一个世代,然后颠倒真幻…… 手中的素色云界旗,再度被敖丙挥舞起来。 相比于先前保守的态势而言,这一次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其势却是格外的狂烈。 纵然这绝灵的,衰朽的洞天当中,并不适宜于天地元气的扩散,传播,但敖丙手中的素色云界旗,也依旧不曾有丝毫的停歇——哪怕十分的法力,十分的元气,只能推动一分的威能。 但在敖丙看来,那那弥散的天地元气,也并不曾‘浪费’。 因为,在这衰朽的洞天当中,每一点逸散的元气,都能让这洞天沉没的速度,慢上一分,亦是能让他脱身的机会,多出几分。 素色云界旗的舞动之间,那些靠近的太乙,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在他们看来,眼前的敖丙,那突然间增强的不够稳定的气机,不是在恢复自己的伤势,而是在临死之前挥霍自己的本源。 在这绝灵之处,强行催动素色云界旗的威能,只会让敖丙的本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消散——此举,纵然能减缓这洞天坠落的速度,但却会加速敖丙的死亡。 而越是如此,才越是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来交换敖丙的性命。 擅长于围猎的他们都知晓,当猛兽受伤过后,才是最为危险的——同样的,当猛兽受伤过后,大家要做的,便只是等待,如此而已。 于是,角道人和梁道人绝命一搏所化的两道光芒,便是被素色云界旗强行打散。 随即,敖丙便在任由那被催动的素色云界旗,保护着自己的躯壳,抽取着自己体内的法力。 而他的心神,则是再度引入了镇元子的‘天赋’,开始破解这空间的所在。 素色云界旗之外,那些太乙,以及那些武道人仙,已经对那展开来的素色云界旗展开了攻势——不求打碎素色云界旗的防护,只需要消耗敖丙的法力。 仅此而已。 四十八个呼吸的时间,一晃而过。 素色云界旗之下,那算法之上,四十三重加密当中的第一重被破解过后,余下的四十二重,便也同样是迎刃而解。 “找到了!”敖丙的双眼睁开来。 …… 洞天当中,那些攻击素色云界旗的太乙,神色一个个的,都是越发的严肃阴沉起来。 此般的环境之下,他们凝聚力量以为攻势,而敖丙却是发散自己的法力,强行催动先天灵宝作为防御——相比而言,敖丙的十分法力,难以发挥出一分的保护,而他们的攻势之下,十分的法力,却有四五分的威能。 这样的差距之下,敖丙的法力,早就已经该耗尽才是——纵然其法力还不曾耗尽,但其对法力的输出,又如何能比得过他们在场这么多太乙的联手呢? 可偏偏事实,就是这么离谱。 他们在场的太乙联手,都攻不破那素色云界旗所形成的防御。 也就在这个时候,参与围攻的一位太乙,神色倏忽一变。 “不好!” 他是参与了那空间‘加密’的太乙之一。 而此时,他便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自己的算法被‘破解’时,那循着算法而蔓延过来的,毛骨悚然之感。 那是自己的底牌,自己的手段,被敌人彻底看清之时,所衍生出来的惊悸。 “他在破解我等的空间法门!”一直都沉默着,丝毫没有耀武扬威姿态的太乙道君们当中,终于有人出声,声音当中,满是惊惶。 “我的手段亦是被触动了。” 越来越多的太乙出声,都只说自己的手段被触动,而不是说自己的法门已经被彻底破解。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敖丙破解这空间,脱出这洞天的可能。 当四十三重加密当中,最后一重加密,也即是催动这法门,将四十三重加密糅合到一起的那位太乙,亦是做出了决定。 “封锁此间洞天。” “角、梁两位道友已陨,外人不可能通过追溯的方式,找到这洞天的所在。” “我等,只需要封锁洞天,等着这长虫耗尽元气而死便死了。”这位太乙出声道。 在场的太乙联手,若是要强杀敖丙,必定会有伤亡,也不会有人愿意成为伤亡——但,如果只是封锁洞天,镇压这洞天,让敖丙难以破开这洞天而走,让敖丙无法隔着这洞天,和天地之间的其他仙神联系上,就轻松多了。 在没有第三位太乙愿意自我牺牲的情况下,这已经是对于当前局势最好的应对。 …… 洛邑城中,几个联手催动牵丝之法的人道太乙,在角道人和梁道人陨落的时候,神色亦是陡然一变。 他们手中,那属于角道人和梁道人的气机,杳杳而散。 那是这两位太乙已经彻底陨落的象征。 “天尊,你看着……”其中一位名为巨留的道人上前到骊女的面前,神色为难而又无奈。 角道人和梁道人的气机,是他们唯一的线索了——可如今,线索已断。 想要再度催动那穷极天地的法门,就唯有以敖丙的气机为线索。 可想想,骊女也不可能将敖丙的气机交给他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往王宫而去的骊女停下了脚步,然后抬头。 穹天之上,与白虎相对的青龙之象,同样是在天穹之上显现。 (本章完) 第719章 青龙垂爪,云上升珠 第719章 青龙垂爪,云上升珠 虽然难以破开这洞天离去,但在确定了洞天的方位过后,却已经足以让敖丙隔着洞天感应青龙之所在,引动青龙的力量。 毕竟,这洞天当中,同样也映照了天地的‘日月星辰’——尽管那日月星辰,已然衰朽。 在敖丙的驾驭之下,东极之天,漫天的星辰显现,东方青龙七宿,逐一而动。 星光,在星辰之间勾连,交错,然后,化作一头庞大无比的青龙,盘卧于天之东极。 敖丙的青龙之化身,停留在域外,已经很久不曾归返——所以此时动起来的,便只是青龙之象,而非是真正的青龙之躯。 可这青龙之象的动静,却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超越了原本的青龙之躯。 随即,这盘卧于天之东极的青龙,往天地之间,抬首。 探抓。 无穷无尽的云雾和星辰之间,一颗‘明珠’,便在这青龙的探爪之间,在天地之间出现。 日月星辰的光芒之下,那明珠当中,倒映着昏黄的日月,以及残破的山河,其间,还有一些人影,影影绰绰。 而在青龙的趾爪之间,无穷无尽的生机,往那明珠当中蔓延,令那‘蒙尘’的明珠,飞快的变得明亮。 其间的昏黄,晦暗,都飞快的退去——而在这过程之间,这明珠的所在,亦是越来越高,越来越靠近天穹。 不是别的,便正是一处正在衰朽的洞天。 一个洞天的衰朽与复苏,并不是常人所想象当中那般简单的事。 天地之间,山有山根,地有地脉,水有水眼,便是天地元气,亦有元气的源头,元气的堆积,便被称为灵脉。 此外,还有生机和魂魄,等等等等……此般种种,共同构成了天地的生机和繁荣。 而一处天地的衰亡,一处洞天的朽灭……便是山峦崩塌,大地化作尘埃,山河尽皆枯竭,天地元气,尽数化作虚无。 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生机的灭绝——那是从幽冥层面上,从真灵层面上的否定。 是这一处朽灭的地方当中,不会再有生灵的新生,故此,无论如何,哪怕是那些太乙道君们用自己作为献祭,以自己的本源还归天地,也只能弥补此处的元气,而不能恢复此间的生机,更不可能,让新的生灵,于此间孕育。 而这,也即是洞天当中的那些太乙,有把握能将敖丙困死在洞天之内的根本。 只要能将洞天封锁,让敖丙难以破开洞天逃脱,那么和洞天一起坠入归墟,便是敖丙注定的命运。 没有任何人能想到,敖丙会以这样的手段来破局——尤其是旁观着这洞天之内变化的上清灵宝天尊。 敖丙作为大天尊的弟子,作为上清灵宝天尊极其看重的后辈,作为和上清一脉诸多弟子交情极深之人,他一直都还有另外的一道底牌。 那就是:圣人救我! 只要在圣人的目光注视之内,敖丙喊出这四个字来,上清灵宝天尊,绝对是乐于出手的。 而在那洞天被封锁过后,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入归墟的时候,上清灵宝天尊,便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便是这位圣人,都已经认为,在这样的陷阱当中,敖丙已然是落入了真正的绝境,已然是准备出手,而丝毫不曾想到,敖丙还能有这样的应对。 这洞天当中,其他的太乙,可想而知。 是以,当那东极之天上,青龙之象显现,无穷星辰化作青龙垂爪而下,刺破无穷云雾,穿过无尽须弥,将这洞天给握在‘掌心’,将这洞天,从这靠近归墟的地方给‘捞’出来的时候,上清灵宝天尊这位圣人觉得惊愕的同时,那洞天当中,诸多的太乙,便已经是完全的惊慌失措,彻底的进退失据了。 洞天被归墟吞没,乃是既定的命运,是不可能被扭转的终极——便是敖丙所开辟的四九天境,从其开辟的那一天开始,便在缓缓的往归墟滑落。 这就是天地的本质。 亦是天地之间的圣人们,竭尽全力的,想要改变的未来。 而现在,这正在向归墟滑落的洞天,却是在外力的影响之下,在那青龙探出来的趾爪之间,一点一点的往上抬升——这件事对于冬天当中的那些太乙们而言,这所造成的冲击,简直不亚于一个寻常的真正的凡人,突然看到一具朽坏的尸骨上,重新长出来血肉一般的惊悚。 这是完完全全的,超出了认知的事。 可这对于敖丙而言,这只是一个本能一般的应对而已。 毕竟,对于如何令天地长存,令正在衰朽的天地重新显化生机——对于此事,敖丙已经有充足的经验。 准确来说,是这一世代的许多仙神,都应该有这样的经验。 只不过,几乎所有的仙神们,都不曾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经验。 ——大天尊携众位圣人连同诸位大罗合谋,斩杀开天辟地,吞纳一方天地,以此填补天地的本源。 于是整个盘古大天,立刻就从一个正在衰颓的进程,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黄金大世。 洞天和天地,虽然有所区别,但抬升天地的经验,当然也能套用到洞天之上。 而恰好,青龙的存在,便是东极之天尊,是生机和生命的象征,是四象当中的风,是动的象征。 青龙的存在,足以弥补这衰朽洞天的本源,将这往归墟沉没的洞天,给重新的‘捞出来’。 至于说青龙往冬天注入生机的渠道——敖丙的真身,便正是那渠道。 随着穹天之上,青龙的抬爪,洞天之内,自敖丙,自素色云界旗而出的云雾,便也越发的浓厚。 这无穷无尽的云雾,便如同是笔墨一般,在遮掩了其他太乙们对敖丙的感知的同时,也在这衰朽的洞天当中,纵情的涂抹着。 云雾的蔓延之间,洞天之内,归墟的痕迹,便是被洗刷的干干净净。 昏蒙蒙的日月星辰,重新显化出光芒来。 而在这日月星辰都复苏的时候,青龙之象往这洞天投入的力量和生机,便越发的沛然。 流淌的云雾,缓缓升腾。 然后,白虎星象,同样是从洛邑当中,投射到这洞天之内。 青龙与白虎相合之际,便是龙虎相交。 于是动静相合。 雷霆,自动静当中而起,将云雾撕碎。 造化,便在此间显现。 被撕裂的云雾,便在这枯朽的洞天当中,重新衍化阴阳五行。然后雨水,自天而落。 无比清新的水之元气,便在这雨水之间,在这洞天当中流淌起来。 片刻之间,蒙蒙细雨,便是化作倾盆如注的大雨,将这洞天都淹没,在这洞天之底,缓缓的堆砌,积累。 最后,化作汪洋。 洞天当中,那诸多游离的浮岛,也在这一刻,化作真正的岛屿。 至于说洞天当中的那些封锁洞天,试图将敖丙困死于此的太乙们,在那雨水落下的时候,便已经是各自施展手段,从这洞天当中逃了出去。 毕竟,敖丙乃是天龙,是执掌了呼风唤雨的天龙。 当这洞天当中的雨水落下来的时候,这一处绝灵之地,这一处,他们费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才营造出来的陷阱,便已经是彻底的化作了属于敖丙的主场。 若是再不走的话,等到敖丙腾出手来,他们便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敖丙也懒得去理会这些太乙,只是专注的,驾驭着青龙的力量,和那不可揣测的归墟角力。 而在天地之间,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仙神,都是震撼。 青龙探爪,云上升珠。 这样的一幕,堪称是天地之间的绝景。 更是青龙伟力的,前所未有的体现。 仙道贵生——仙神的力量,其强弱,从来都不在于杀伐。 同样的,杀伐之高低,也从来不在于伟力的强弱。 可此时,敖丙化身青龙所做的,从归墟当中将衰朽的洞天给捞出来,令衰朽的洞天,重现生机,这正是仙道贵生这理念的体现。 相比于杀伐而言,这才是对仙道伟力的,最为彻底的昭彰。 “于修行而言,这位龙君,已然是走到修行的极致了。”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大罗感慨。 ——越是作为大罗,他们才越是震撼于敖丙此时的姿态。 对于太乙而言,通往大罗的仪轨,是通往大罗的通道,可同时,这仪轨,亦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太乙行仪轨,随着那仪轨一点一点的变得完善,太乙的实力,会越来越强,其给与太乙的压力,便会越来越强。 是以,在这仪轨展开的过程当中,太乙越来越靠近大罗,其本源,越来越强横,但其所动用的力量,却是越来越薄弱。 说得更形象一些,这通往大罗的仪轨,便是天地对太乙的一种机制压迫。 而太乙,便在这压迫之间,在‘舍弃’了自己的法力,舍弃了自己的神通过后,完成那最终极的蜕变,道种在大道之间生根发芽,开结果,然后摘下道果,成就大罗——就如同是凡人在生死之间悟道一般。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乙催动法力衍化仙道玄妙,便和一位强者一边单手撑天,一边和敌人厮杀一般。 而敖丙,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边维系着那仪轨的稳定,令仪轨丝毫不曾动摇的时候,一边衍化青龙之象,托天而起。 是以,只这一瞬间,天地之间的那些大罗,便都清楚的意识到了敖丙的根基和实力——尤其是那些自归墟而出的,对敖丙还不算了解的大罗。 至于说那些承接了归墟,但却因为天地的不同而不曾衍化道果的太乙们,此刻更是个个蓦然。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太乙,对于敖丙,都是有一种轻蔑的——敖丙的名声再大,也只是一位太乙。 和他们这些成就过大罗的存在,有着本质的区别。 敖丙的威能再强,他们看敖丙的姿态,也依旧是一种大人看小孩儿的姿态。 所以他们在谋算敖丙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压力。 可此时…… 一位又一位的太乙,以自己的道种衍化天地,在自己的面前模拟那青龙垂爪的绝景。 可无论如何,他们都难以如同天上的青龙一般,以那从容的姿态,将那‘明珠’从虚无当中,给捞出来。 太乙之绝。 大罗之下第一。 天地之间的太乙们,无论是在敖丙之后成就太乙,错开了和敖丙同一时代的新人,还是那些承接了归墟的太乙们,从未有任何一刻,能如此时一般意识到敖丙的实力。 尤其是淮盟的那些仙神。 在接了敖丙的法旨过后,四渎龙庭的龙神,乃至于四海的龙族,一个个的都是偃旗息鼓。 这在淮盟的仙神们眼中,难免就显得龙族懦弱。 毕竟,一个太乙,能令整个龙庭,令整个龙族,都如此的服服帖帖,这怎么可能? 是以,在很多人看来,‘敖丙的法旨’,更多的,只是一种龙族怯战的借口而已。 但这个时候,淮盟的仙神们,都真真切切的理解到,为什么龙庭和四渎的龙神,对敖丙会有这样的信任。 敖丙说,大罗过后,自有清算,那些龙神们,便都是偃旗息鼓,等着敖丙成就大罗——此刻,所有的仙神,都意识到了,这种信任的来历,到底在何处。 同样的,那各处的大罗,也都是明白,为什么镇元子和其他的圣人们,都会选择敖丙来作为重建信任的基石。 除却敖丙本身在天地之间的奇特地位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敖丙的实力! 这如此强横的实力,足以保证,除非是真正的大罗出手,否则的话,大罗之下,没有任何一位太乙能奈何得了敖丙。 纵然敖丙并没有成就金刚不坏,也不似金刚不坏一般,无缺无漏。 “这哪里还是太乙?” “分明便已经是大罗之象了。” 一位又一位的大罗令自己的气机,在天地之间显现。 大道震撼的同时,时空长河当中,更是卷起无数的漩涡,卷起无数的波涛。 那是天地之间的许多大罗,都选择了以一种更加积极的态度,去面对对敖丙的‘邀约’——他们在邀请敖丙,往属于自己的时空当中一行。 (本章完) 第720章 雏龙长吟于四海 第720章 雏龙长吟于四海 拜别了洛邑这位大罗过后,敖丙才是和骊女一起,在洛邑城外的水边端坐下来。 此水,名为洛水,其沿着黄河而出,但却并非黄河之支流。 水中有神,曰洛神。 同样也是一位源自于太古的神祇。 不过,这位源自于太古的神祇,根基虽厚,但却不长于搏杀,故此实力平平。 好在这洛神,性格极其温婉,而且除却几位密友的邀请之外,便从来不踏出洛水,而且去其和人族的几位太古人皇,还有些隐秘的瓜葛,故此,虽然洛神的实力不算强横,但洛水的局势,一直都很安稳。 在一定意义上而言,敖丙来到洛水之时,便已经算是侵入了洛神的领地——不过,洛神从来不在乎这些事。 “师弟,真的要去吗?”骊女坐在洛水的边上,忧心忡忡。 这一遭的事情过后,那些大罗们对敖丙,有了更加的信心,他们的态度,也更加的诚恳。 是以,那些大罗们,都将自己的‘老巢’,展现在了敖丙的面前,邀请敖丙,往他们的轮转的时空一行。 对敖丙自身的仪轨而言,这当然是一件大好事,能更加有效的推动仪轨的完整,同时,也能让那仪轨,更加的庞大,更加的浩瀚,令敖丙成就大罗过后的实力,更加的强横。 但这也并非是一件彻底的好事。 今天过后,龙吉公主便要回转天庭,坐镇于瑶池,以免瑶池的那些女仙们,成了玉皇手中的牺牲品。 而骊女,则是去往龙庭,代替龙吉公主在龙庭坐镇。 而这个时候,敖丙若是在往那些大罗们的时空而去,在这天地当中‘消失’。 那么,敖丙便彻底的失去了对天地局势的把控,也失去了一切的,干涉天地局势的手段。 同时,骊女也并不能保证,自己接掌龙庭过后,她所做出来的决策,就一定是正确的。 ——随着敖丙的仪轨,大罗们,纷纷在天地之间显露痕迹,纷纷在天地之间落子。 连带着人间的霸主之争,诸侯轮转。 这局势的险恶,简直是无法想象。 这样的情况下,骊女执掌龙庭,若是走错一步,都有可能导致龙庭的覆灭。 这样的压力,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至于说龙族…… 就如同先前玉皇所说的一般,而今的龙族,其实更加的近似于敖丙的拖累。 四渎当中,龙族的势力大减,四海当中,龙族虽然有着占据四海的名义,但龙族当中,终究没有一位大罗。 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执掌四海的龙族,拿不出一位大罗来,这便是德不配位。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敖丙的存在,就是龙族唯一的颜面,亦是龙族唯一的支柱。 所以,对于关系到敖丙的事,而今的龙族,几乎都是无条件的配合。 所有的龙族,都在等着敖丙成就大罗的时候,而不仅仅只是龙庭的龙神。 正是如此,当敖丙行于天地之间时,当其出现在那诸多龙族的面前时,龙族的真龙们,都会因此而觉得安心,也都会因此而多出几分面对一切的底气,其他的大罗也好,太乙也好,想要算计龙族,也得先对敖丙有所筹谋,然后才对龙族动手。 可如果敖丙离开了这一方天地,龙族的真龙也好,龙庭的龙神也好,四海的龙王也好,都无法再联系上敖丙的时候,龙族内部的人心,会不会随之浮动呢? 当敖丙长久的不曾出现在天地的时候,那些对龙族,对四海有所谋算的仙神们,当他们察觉不到敖丙的痕迹,感受不到来自于敖丙的压力时,他们内心当中,被压下去的躁动,会不会再度的浮现出来呢? 而且,还有一点。 这大争之世本身。 一位又一位的大罗显现身形,然后入局——其他的不提,光是这大争之世本身,就已经是象征着天地之间的一种庞大变化。 这变化,就如同一架滚滚向前的龙车。 敖丙此时,还在车上,可若是他离开了天地,去往了那些大罗们自行开辟的时空,就等于他主动的离开了这一架狂奔的龙车。 这般的局势下,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便需要付出更多更大的代价,才能重新踏上这一架龙车。 又或者,会被直接排斥在这龙车之外。 ——仪轨,是通往大罗的道路。 可如今,这诸多大罗纷纷入场的局势,难道就不可能让某位太乙的道种,化作大罗的道果吗? 所以,那些大罗的邀请,看起来,是对敖丙所释放的善意。 但实际上,这就是某一部分的大罗所展现出来的阳谋。 那时空,是完全属于大罗的时空,时空当中,时间的流转,也完全在那些大罗的一念之间。 只要那些大罗们愿意,他们完全可以放慢自家循环当中时间的流转,令敖丙在其间出入只是一瞬,可实际上,却已经是天地之间千年万年的时间过去。 “师姐这顾虑,就有些过了。”听着骊女的话,敖丙却是洒然而笑。 “师姐,其他天地姑且不论,但盘古大天当中,欲成大罗,必先参悟时空。” “空间还好,但时间,却是无穷玄妙,再加上圣人和大罗的镇压——寻常太乙,根本就没有参悟时间的机会。” “更不要提,将时空合一化作循环。” “而这一次,诸位大罗们的邀请,便是一个参悟时空的绝佳机会。” “每一位大罗的时空,都和天地的时空,是有所差异的——是以,每一次出入其间,我都会有所感悟。” “而他们对时空的调整越大,他们所在的那时空,和天地的时空摩擦越大,那时空长河当中溅起来的浪越大,我对时空的参悟,就会越多。” “说不得,在完成这仪轨之前,我便能真正的参悟出时空的玄妙,将时空统合为一体。”“到那个时候,那各处的大罗道场,其间的时空循环,纵然是在那些大罗的掌控之间,但我亦是有独立于时空之外的能力。” “至于说而今天地之间的大局。” “这大争之势,本就不是你我所能干涉。” “作为旁观者,虽然得不到这大争之利,但也不会被这大争拖下水,化作杀局的劫灰。”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敖丙说着,神色无比的平静——既似是在对骊女言语,又似乎是在对那些大罗们而言。 而那落于天地各处的大罗们,也同样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敖丙的言语,也听出了敖丙的言下之意。 虽然敖丙还只是太乙,但却并非是对时空一无所知的寻常太乙——此时的敖丙,只参悟出了空间,还无法触及时间,但随着敖丙在那些大罗道场之间的拜访,他会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速度,掌握时空。 大罗道场所在的时空,是独立于天地的时空,其间的时间,会和天地之间的时间,有所差异,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再怎么有差异,也绝对不会差异到极其离谱的地步。 毕竟,大罗的时空,同样在天地的时空长河当中,是那时空长河当中的无数旋涡。 而他们的时空,和天地的时空差异越大,他们在时空长河当中所溅跃起来的浪,也就越发的凶猛,他们要调和不同时空的摩擦,所需要付出的力量,也就越大。 所以,绝大多数的大罗,都不会让自己道场当中的时间,和天地的正常时间,出现太大的差异。 ——就算是有太大的差异,那也是大罗们主动加速了时间的流转,使得自家道场的时间,比天地的时间更快,以这种加速的时间,来验证某种东西。 相比于加速时间而言,在自家的道场当中,延缓时间的流淌,对于大罗们而言,是一件几乎没有意义,也没有收益的事。 所以,但凡是某一位大罗的道场,其内时间的流转,比天地慢了太多太多,那就多半是有问题的。 而敖丙在参悟了时空过后,也能返照过去,能知晓自己过去所经历的,那大罗的时空,到底是本来就如此的‘慢’,还是那大罗临时调整。 如果是本来如此,那就只能说是不凑巧。 可如果是临时调整,那就代表着,那位大罗选择了站到敖丙的对立面。 这许许多多的大罗,能邀请敖丙去往他们的道场,而不是在天地之间选一处地方相见,那就足以证明,他们都认同了敖丙能走完这仪轨的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将敖丙当成了‘道友’。 那么,那些大罗们,在调整自家时空的轮转之前,自然就要考虑,这种纯粹为了拖延敖丙的脚步,而调整时间流速的举动,有没有意义。 因为这没有意义的举动,反过来让敖丙更快的参悟时空,甚至有可能让敖丙在完成仪轨之前,就成就大罗,并且早早的就和这样的大罗结怨,值不值得。 承信义于天下,在大罗之间,重铸彼此信任的基石。 这所代表的,从来都不是让大罗们放下恩怨,从此不再相攻伐。 而是要让大罗们彼此之间的默契,彼此之间的‘潜规则’,更进一步,让那些大罗们在对外的时候,能够更加的不用担心后背。 至于说那些大罗们的内部——为敌的,依旧会相父为敌,不过,在这信义的约束之下,大罗们的争端,也会更加的有底线。 可再有底线的争端,也依旧是争端,是会触及生死的。 更何况,就敖丙当前对外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而言,一旦其成就大罗,便有极大的可能,会是大罗当中,极其强势的那一种,甚至有可能,会直接成就大神通者。 这样的情况下,没有意义的,去拖延敖丙完成仪轨的速度,让敖丙在不曾在天地确认自己的立场,确认大罗之间的敌友时,就早早的上了敖丙的名单。 值得吗? 在骊女还在因为敖丙的言语而纠结的时候,天地之间,那些下棋的大罗们,听着敖丙的言语,摸进了棋盒当中的手指,却是迟迟的,不曾将手指从棋盒当中拿出来。 “这位小道友,是在威胁我们吗?”这位大罗想要笑,却完全笑不出来。 因为他发现,敖丙给他们的‘威胁’,并非只是一个虚言。 而是敖丙,真的有了能威胁到他们实力——太乙的敖丙,对他们没有威胁。 但,能完成这大罗之仪轨,且成就了大罗过后,必定实力强横的敖丙,却真真切切的,对他们有极大的威胁。 更不要提,这位掌刑天君自出道以来所展现出来的风貌,一直都是一种相当酷烈的杀伐之态。 其手中,更是真的沾染过大罗的鲜血。 大罗之血啊——有多少大罗,从成就大罗到现在,经历过了归墟当中的诸多世代过后,都依旧不曾打杀过另外的一位大罗? 想着这些,这位下棋的大罗,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而在他的对面,与之对弈的那位大罗,却是乐呵呵的一笑。 “这哪里算是威胁呢?” “不过是乳虎初啸于山林,雏龙翻腾于江河而已。” “如你我之辈,付之一笑便可。” “唯有那种,真的打算趁着其还不曾参悟时空,打算用时间来狠狠坑他一把,趁着雏龙幼时,将这雏龙的龙角给掰下来把玩的人,才会惊惧于这雏龙之吟啸。” “道友,你不会真有这打算吗。”这笑着的大罗,脸色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 “怎会。”拈动棋子的大罗摇着头,“乳虎初啸,雏龙长吟,这固然是震动天地,但却难免,扰动原本的王者。” “我只是担心,会有人真的将此举,当做冒犯,让这位小道友之后的旅程,平添波澜。” “算了,后辈自有后辈福,我们这样的老东西,还是下棋好了。” “下棋,下棋。”这大罗从棋盒当中拿出棋子,往棋盘上一敲。 “秦国?”看着这位大罗的落子,他对面那位大罗,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怎么大家都下注在秦国?” “你们真当这一世代的走向,也依旧会和过往一样?” (本章完) 第721章 始皇帝,玉皇见天蓬 第721章 始皇帝,玉皇见天蓬 时间,就这样缓缓而过。 人间的各路诸侯,越发强盛。 人王的权威被更进一步的剥夺时,诸侯之间的战争,也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残酷。 楚王熊新所参悟出来的,霸业的秘密,也随着时间的流淌而消散,最后,楚国的霸业,也化作虚无。 人间大地上,新的霸主崛起。 紧接着,是那些贤人们彼此学说的恐怖倾轧。 当敖丙离开了这天地过后,整个天地的进程,都似乎是在陡然间加速了一般。 诸侯之间的征战,也直接越过了彼此之间的底线,将征战,化作了厮杀。 弱小的诸侯,直接被灭国,身死,就连宗庙,都在厮杀之间,化作土灰尘埃。 而那些参与了人间争端,和各处诸侯绑定得越发紧密的仙道宗派,也同样是覆灭了无数。 便是那些在过往的时候,素来都不参与人间争端的水神们,都在诸侯的厮杀之间,更跌了一轮又一轮。 到了后面,原本被无数仙神所追求的水神之位,都已经是化作了烫手山芋,令众仙神,避之不及。 在这前所未有的征伐与混乱当中,那仅存的七个诸侯国,几乎每一个诸侯,都有统一的可能——几乎所有的仙神,都能感觉到,那属于人王的气脉,就在这七个诸侯之间孕育。 在这征伐之间,无数的宗派陨灭的时候,亦有无数的强者崛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都藏身于秦国的水德星君,终于是说服了另外的四位星君,然后出现在了秦国宗室的面前。 “秦国,乃恶来之后,殷商之遗民。” “我虽为神,但也曾是殷商之臣子,可你家先祖,飞廉,恶来,感情甚笃。” “若秦国国势寻常也就罢了。” “可如今,秦国既然有人王之象,我自然是不吝于为你秦国奔走。” 水德星君对这一代的秦王说道。 “且放心去做,放心去战。” “当年商周一战,姬周取代殷商——但并不代表殷商输了。” “殷商的许多旧臣,都入天庭,列为尊神。” “他们和殷商的香火情,一直在!” “若是秦国,能秉承殷商之玄命,将人王的道统,从姬周的手中夺回来,大家都会支持你。” “也都会站在你们这一边。”水德星君鲁雄说道。 而在他的对面,秦王也沉吟。 七个有可能成为人王的诸侯——但每一个诸侯,其成就人王的机会,都是不同的。 而在诸侯之间,秦和楚,这两个国度,他们接续人王的概率,是最低的。 毕竟,秦国乃是殷商之后。 楚国,又和妖族的关系,过于紧密。 他们想要统合人族,其难度,天然的就在其他诸侯之上。 这一点,已经在先前的霸业当中得到过证明——楚和秦的霸业,是接续的,这两位霸主的实力,亦是最强的,但同样,这也是霸主之位,坐得最不稳的。 所以,对于统合人族这件事,秦国上下,都没有什么热衷。 可如今,水德星君的这一番言语,却是让这一代的秦国,凭空的在内心生出了无穷的野望来。 天人,在对立的同时,亦是一体的——当天庭当中,其他的仙神,都还在想着,要如何在诸侯当中落子的时候,那些和殷商有关的仙神,却是突然合力在秦国下注的话。 这足以影响七国之间的平衡。 而争王这种事,夺天下这种事,素来都是一步快,步步快。 只要秦国能先成势…… “这就是我们选择秦国的原因。”与此同时,天地之间的那些大罗,也同样在彼此沟通着。 他们选择秦国,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过往的世代所延续下来的大势。 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天庭的局势。 因为那一场商周之战的后遗。 商周之战,虽然姬周取代了殷商,但这并不代表着殷商的失败——诸多的殷商旧臣,都来到了天庭成为了天庭的正神。 而在这漫长的时间当中,这些殷商的正神们,观察着天地变化的同时,也越发的能察觉到,帝辛的‘正确’。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殷商的正神,他们心头的不甘,以及后悔,也一直都不曾消散。 尤其是在商周之战当中,因为认为帝辛错误而选择了投降姬周,以此拨乱反正的那些人,同样亦是如此。 对于秦国这殷商遗民,且从来不吝于承认自己是殷商之遗民的诸侯,天庭的那些仙神,从来都是有所偏向的。 而这,就是天地之间的大势! 大天尊坐了死关过后,天庭在天地之间的声势虽然大减,在诸多大罗们纷纷入世过后,天庭的影响力也有所降低——但无论如何,天庭,都是这天地之间的,唯一的一个,有着宰执天地之名义的神庭。 尤其是在姬周确认了‘天在人上’的上下尊卑过后,天庭的存在,更是对人族的大势,有着无比争议的影响力。 当天庭对人间的诸侯有所偏向,且早早的就表现出了这偏向的时候,那纵然是圣人,都不好直接否了这整个天庭的意志。 于是,自归墟延续出来的历史。 加上天庭偏向所形成的大势。 再加上秦国自身,被水德星君所挑动起来的争王之心。 于是这秦国,便大势已成。 可正如曾经某位大罗所言——人族,是敬畏天命的。 但人族,也是最为不敬天意的。 而在秦国的这天命之下,其他的几位诸侯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天命?狗屁耳!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秦国的存在,便也成为了诸侯之间的众矢之的。 七大诸侯当中,便是楚国这种和秦国关系极佳,且有过数千年盟约的楚国,都选择了站到秦国的对立面,选择了不再和秦国继续他们彼此的盟约。 七大诸侯之间的乱战,变成了六个诸侯联手对秦国的战争。 纵然是秦国有着关中之地利,又有着天庭众神的支持,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依旧是被打得灰头土脸。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诸侯之争,便不再是义,而是利。 当敖丙还在那些大罗的道场之间轮转,想要重塑天地之义的时候,信义所存在的另一极,人间的信义,却已经开始崩塌。 为了赢,欺骗,谎言,无所不在,人间的那些有名之人,纵横之臣,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便是在朝堂上,诸侯的使臣和另一位诸侯所达成的约定,都能当面被撕毁。 诸侯之间的盟约,立了又散,散了又立。 什么承诺,什么保证,都在这争端之间,化作了彼此的缓兵之计。 六个诸侯对秦国的联军,更是没多久就名存实亡,被秦国分而划之。 天地之间的众生对此,非但不觉得有违常理,反而是觉得理所当然。 万事万物,都以成败而论。 就比如说,赵国之蔺——秦赵之约,赵王得宝,于是秦以十五城而换其宝璧。 但,秦如约与赵十五城,赵之使者蔺,却使心机,背弃约定携璧而返。 天下众生,不以此为耻辱,反倒认为是那蔺臣忠勇智慧,海内传唱。 于是就在这个时候,秦国当中的某位仙神,便再次拿出了一条尘封的计策。 取真龙之形骸,以铸人王之气脉。 诚然,姬周武王和龙族有约,但姬周和龙族的约,和秦国这殷商之遗民,有什么关系呢? 乱世之间,龙族的痕迹,越发的隐没——可就算是这种隐没,在一个庞大无比的人道王朝面前,也难以保全。 淮水的龙庭当中,越来越多的龙神前来告状,说起了秦国捕杀真龙,以铸人王之气的事。 龙族和秦国也因此起了无比的矛盾,便是骊女,便不止一次的代表龙庭向秦国出手——其虽然不曾直接对秦国宗室出手,但归属于秦国的仙道宗派,却是被骊女连着覆灭了好几个。 当秦国和其他诸侯开战的时候,战场上的风向,又或者水势山势等等地利,也总是不利于秦国。 可哪怕是这般的局势之下,秦国的实力,亦是一日强过一日。 尤其是秦国当中,那一位名为白起的将军,兵锋所向,纵横无敌,大军过处,生生的将另外几个诸侯的脊梁都给打断。 大军所指,便是大罗,都要退避。 如此,秦国虽然依旧被诸侯联手之势遏于关中,但被困在关中的秦国,却已然是有了鞭笞天下之势。 而在这大势早早的显化,人间的诸侯,又摆明了不认可这天命大势的情况之下,那人王之气脉,亦是直接的分裂,直接的,落到了每一个诸侯国当中。 整个人道,都似乎是因此被直接撕裂——七个诸侯国之间的局势,不再是同出一族的七国,而更加的近似于七个不同的种族。 整个人道,都在这般的局势之下,岌岌可危。 人王,人皇,都要彻底的成为传说。 也就在这个时候,秦国当中,名为‘政’的君王出现。 六国之间的联盟,被这名为政的君王,彻底撕碎。 所谓的‘义’,更是成为了这位君王无往不利的武器——一次又一次的取信于其他的诸侯,又一次又一次撕毁和那些诸侯的约定。 以这种手段,这位强悍无比的人道君王,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破灭了六国,秦国的黑旗,成为了人族的唯一。 亦是成为了人道的唯一。 那人道的分裂之势,才刚刚显现,便是被这位君王,以一种无比粗暴的手段给重新的捏合到了一起。 而这个时候,天地之间所有在人间布局的仙神们,包括那些大罗们,才是赫然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人间的局势,已然是彻底失去了掌控。 因为,这一统六合,重新弥合人道的秦国之君,其不是人道烽火所角逐出来的人王。 而是更进一步的存在。 夏启过后,人皇的传承,已经断裂,化作了更为稳妥的人王的传承。 可现在,那断裂的人王传承,却在人间重续了。 秦国的王,政,在这最为激烈的战争当中,以横扫天下的方式,重新接续了那断裂的人皇之传承。 所以此时的政,不是人王。 而是人皇! 是消失了无数万年的人皇。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人皇,是通过前所未有的惨烈战争角逐出来的人皇一般,这人道之气,受这人皇的影响,也变得具有无比的侵略性。 当人皇政端坐于咸阳的时候,那炽烈无比的人道之气冲天而起,将天庭,都顶出了一个庞大无比的人道之地——天庭当中的那些仙神,在往来的时候,也都绕着那一处地方走。 同样的,那些先前代表天庭给了秦国天命,想要在这个时候,有所回报的神祇,他们所得到的回报,亦是超乎想象。 ——他们整个人,连同他们留在封神榜当中的印记,都被人道所吞没,化作了人道的基石。 只有水德星君等少数几人,跑得果断,不曾被这位人皇强留在人间。 同时,借着人皇政,宣告自己‘德比三皇,功盖五帝,以皇帝尊,为始皇帝’的时候,水德星君所主导的,借由五德变化来引动人间更迭的计划,也已经是顺利完成。 秦国的‘水德’,演化出了‘黑帝’的业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始皇的旨意,再次覆压天下。 其命令,所有的仙道宗派,都要往咸阳造册,非有咸阳之允,任何仙神,都不许在人间传言道统。 还有在人间执掌权柄的仙神,也都要往咸阳受封。 ——那些仙神,听不听天庭的旨意,不重要。 但,必须要听咸阳的旨意。 这人皇令一出,自然是天地震动。 还不等那许多的仙神,以及那许多的宗派商议对策的时候,始皇的辇驾,自咸阳而出。 其要先往泰山封禅,祭祀天地。 然后巡游天下。 “陛下,这该如何是好?”天庭当中,水德星君等众,连谋求黑帝业位的事,都顾不上,便是匆匆踏进了披香殿,想要求见玉皇。 而玉皇此时,却并不在披香殿中。 其正往极北大营而行——与其一道的,不是别人,便正是水德星君从人间找回来的那女子。 素流光。 而在玉皇动身的时候,太清道德天尊,其身形,也同样是出现在了极北大营。 他是受天蓬大元帅的邀请而来的。 “道友,你当真下定决心了吗?”太清道德天尊看着面前,神色威严的天蓬大元帅。 (本章完) 第722章 不负天地不负卿 第722章 不负天地不负卿 天蓬大元帅却不曾正面回应太清道德天尊的言语,只是说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玉皇一直都在天地之间找人——但我知道,玉皇所找的人当中,必定有她。” “我希望她和归墟的世代一起湮灭,不再转世。” “又期待她已经转世,但却不会被玉皇所找到。” “但我知晓,当我动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当玉皇又开始为之而付诸于行动的时候,她便一定会转世而生。” “他也一定会被玉皇找到。” “毕竟是天帝。”太清道德天尊叹了口气一般。 天帝者,天地之象也。 正常情况下,天帝之心,便是天意——这是天地之间的所有人,包括圣人在内,都确定的权威。 尤其是,玉皇不仅仅是这一世的天帝,而是,在被埋葬于归墟的,几乎所有的世代当中,玉皇,都是天帝! 所谓天帝起念,天地相合。 当天帝要一个埋葬于归墟的生灵,重新转世显化的时候,当前的天地,以及被埋葬于归墟的天地,都会随之而动。 然后,那应该转生的那人,就必定会转生。 “是流光道友?”太清道德天尊言道。 天蓬大元帅,乃是大神通者当中的强者——在这一世代当中,这位一直都统帅了天庭最为精锐的大军列于天外,和天外对峙的强者,堪称是一个完美之人。 品性,道德,实力,都无一缺陷,没有任何一个破绽。 可如果,将时间拉长,将被埋葬于归墟的过去,也算进来的话,那么天蓬大元帅,也勉强算是有一个弱点。 或者说,是一个心结。 其道侣——素流光。 那是无比遥远之前的事了,是真正的,天地初开的那一段时间——那是天地最早的那一个世代的历史。 因为一场变故,素流光陨落,而天蓬大元帅,成就大罗。 那也是盘古天地和域外的第一次触碰。 不过那个时候,域外,并非是此时环绕于天地之外的,由开天辟地所镇压的天地,而是更加玄奇的一些存在。 在那过后,天蓬大元帅,便成为了天地之间肃清一切魔邪的天蓬大元帅。 纵然世代轮转,天蓬大元帅,也并非是每一个世代都会成为大罗——但,只要能成就大罗,天蓬大元帅,就必然会是天蓬大元帅,会是和域外对战的最前线。 而在最初的那几个世代当中,天蓬大元帅,也不止一次的,寻找素流光的转世。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素流光的死和域外有关的原因,无论是在哪一个世代,天蓬大元帅,都不曾找到素流光的痕迹,更不曾找到她的转世。 于是,天蓬大元帅,便将此事,彻底藏在了心里,再也不曾提及过这件事。 而这件事,也是成为了天蓬大元帅的心结,成为了大元帅修行之路上,唯一的破绽。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心结,这个破绽的存在,天蓬大元帅的功体,才是一直都没有成就圣人的可能——按道理而言,作为无数个世代以来,都镇守于天外,保护着盘古大天地,对这一方天地只有功没有过的存在,天蓬大元帅,其实早早的就应该触及圣人的层次了。 “流光道友之事,极其殊异——当年,我等几位道友合力,都不曾推算出流光道友的痕迹,不曾令流光道友归来。” “玉皇纵然为数代之天帝,也绝对不可能无中生有,重现流光道友的痕迹。” 太清道德天尊说道。“道友,以此为忧,是否多虑?” “道兄可还记得我等曾经对真灵本质的探索?”闻言,太清道德天尊这位最为莫测的圣人,衣袖都忍不住的一晃。 真灵的本质…… 在无比遥远的世代,天地之间,还有过另外的一场争端。 那个时候,虽然大家都达成了不许‘超脱’,以求天地长存的共识,但天地的本质是什么,却没有人能说得清。 而说不清天地的本质,又何来天地之长存呢? 为此,天地之间的强者们,亦是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思辨。 有人说,天地的本质,乃是生灵——可生灵,随时都在死去,也随之都在新生。 亦有人说,天地的本质,乃是独属于盘古大天的文明印记——可若是如此,那若是大家超脱而去,将盘古大天的文明,播撒于其他的天地,那岂不也等于天地长存,大家还枯守盘天作甚? 还有人说,天地的本质,乃是天地的元气…… 再有人说,天地的本质,乃是天地之间的真灵。 大思辨之间,天地的本质,一点一点的被剖析,最后停在了真灵的这个层面,再也无有寸进。 因为就算是圣人对于真灵的认知,都极为的浅显。 ——两个最简单的问题。 天地初开时,真灵,从何而来? 天地陨灭时,真灵,又归往何处?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一位圣人能回答得上来。 而真灵,就是如此玄奇的东西。 其作为生灵的源头,作为魂魄的根本,作为意识的凭依,当天地强盛的时候,天地之间,真灵的显化也越发的频繁,天地之间生灵的数量,也随之猛然增长。 而当天地衰朽的时候,纵然天地之间的各种资源还存在,但天地之间的真灵,却会大大减少,原本那无数的真灵,都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对于此,天地之间也有两种猜测。 第一,便是真灵,乃是天地本源对外的一种显化,就如同是天地元气一般,当天地本源强盛的时候,作为本源的外象,真灵自然也就随之衍生,就如同是天地元气的迅猛增长一般。 第二种猜测,便是基于天地和混沌而出的猜测——某一位圣人提及,在这无限的混沌之间,还存在着一种更加深层次的,更加贴近于本源的天地。 天地之间,一切的真灵,都是自那本源之地而出,当天地衰朽的时候,那无数的真灵,便也归于那本源之地。 而混沌当中的天地与那本源之地的关系,就如同是洞天和天地之间的关系一般。 两种论调,在天地之间,不相上下。 一直到有朝一日,有一位想要超脱的大罗,以寻觅本源为名,踏出盘古天地,然后一去不返得到了真正的‘超脱’过后,对真灵本质的探索,便戛然而止。 那第二种猜测,也被彻底的掩埋。 自那过后,天地之间的强者们,便再也不曾提及过真灵本质之事。 所有人,都将真灵和天地本源,联系到了一起,或是当真灵是天地本源的一种,又或者,是真灵是天地本源的外象等等。 而如今,天蓬大元帅,却是突然就提起了被埋葬的说法。 “玉皇的性子,你我都很清楚。” “他一定会找到她——无论是真正的她,还是另一个同样的她。” “而道兄也清楚,玉皇能这么做,就有把握,能让我分不出真假。” “换言之,玉皇所找到的她,就必定是真正的她。”“若是在过往,我得偿所愿,自然是不胜欣喜,纵然为此向玉皇俯首,也未尝不可。” “但这一世代不同。” “无数个世代的绝望之下,终于在这一个世代看到了希望。” “我能赌,但却不能拿这一个世代来赌。” “但我也不能让她出事。” “所以,我只能请圣人来帮忙了。” “唯有如此,方是两全之法。” “道兄,请了!” “道友,请。”太清道德天尊衣袖挥洒,阴阳之气,环绕天蓬大元帅而动。 紧接着,天蓬大元帅的身形,便是一分为二。 那是天蓬大元帅将他的过去,将他对苏流光的感情,都斩断出来,和当前的自己,一分为二——而他被斩出来的那一部分,则会在太清道德天尊的护持之下,化作一个全新的生灵。 自此过后,天蓬大元帅,便永镇于域外,守护这一方天地,而他所斩出来的那一个生灵,则会继承天蓬大元帅的过去——也继承‘天蓬’的称号。 也就在这个时候,极北大营的守将来报,玉皇,亲至于此间。 闻得此言,太清道德天尊的身形,当即散去。 而天蓬大元帅,则是亲自动身,将玉皇接进了极北大营。 “极北大营立于域外,为天地第一的险恶之地,陛下身负天地之重,岂可孤身至此?”大元帅说道。 “朕来此,自然是有一糟和天地一样重的东西。”玉皇笑着道。 “无数个世代以来,大元帅都镇守于天地之外,以护天地之安宁——天地,可谓是欠了大元帅良多。”玉皇说道。 天蓬大元帅——蓬者,穹顶也! 天蓬,便是苍天之穹顶。 天蓬大元帅以此为号,得天地之认可,得众神之认可,足见其功。 “朕薯天地,岂可对大元帅的功勋,置之不理。”玉皇和大元帅相对而坐。 “此非是天地长久之道也。” “闻说,大元帅心头,有一万古之憾……” “陛下。”大元帅打断了玉皇的言语,不曾让玉皇说出后续的言语,也免得这位天帝,颜面无存。 “臣驻于极北天外,身许天地。” “而今天地欣欣向荣,又何来什么遗憾?” 闻言,玉皇的眉头,亦是一凝,然后闭上双眼,细细的感受着此间的气机。 良久,玉皇才是睁开了双眼。 来晚了一步! “欣欣向荣?”沉默一阵,玉皇才是苦笑。 “这只是表象罢了。” “大元帅孤悬于外,有能知晓,天地,早已是岌岌可危。” 玉皇言辞恳切。 “大元帅可知晓,而今人族当中,有人皇兴焉。” “而这一位人皇之野心勃勃,可谓前所未有。” “其欲巡视天下,镇服一切仙神,要给所有的仙神道统都登记造册,这也就罢了——天人相对,仙神落于人间,尊崇人王人皇之令,亦是理所当然。” “可除却巡视天下之外,其还要亲率大军,引文武重臣往泰山封禅。” “其为人皇,朕为天帝——他封禅的时候,便是人皇见于天帝。” “以其本性,若见天庭虚弱,必起伐天之心。” “若见天庭强势,必起相争之意。” “是以,天人之战,迫在眉睫,天地,更是岌岌可危。” “朕,便正是为此而来。”玉皇说道。 确认了那素流光已经不再是大元帅的破绽,也无法以此来拿捏大元帅过后,玉皇亦是当即把素流光的事压下,拿出了另外的一套说辞。 始皇帝巡视天下,封禅泰山,天地众神,都为此承受了不小的压力,玉皇作为众神之首,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天人相衡——那始皇帝作为人皇,若是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其所要谋求的,自然便只剩下天帝的宝座。 “请大元帅引军,重返天地!” 这就是玉皇的目的。 他需要支持。 无论是面对那彻底脱出了掌控的人皇,还是面对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他都需要支持。 而天地之间,最能光明正大的支持他,也最能给予天地以威慑的支持,便是来自于天蓬大元帅的支持。 只要天蓬大元帅低头,便代表,他完整的承接了属于昊天大天尊的势力——更不要提,天蓬大元帅的实力,本就极其恐怖,而其所执掌的极北大营,极北大军,更是天地当中,最为精锐的仙道之军。 这是天人相合所成的,堪称终极的精锐之军。 若是能得到极北的支持,那纵然是没有天帝的名位,玉皇都敢于去直面圣人。 同样的,这也是玉皇所能想到的,压服人皇的,最好的办法! 这一代的人皇,乃是自征伐而出的人皇,对军势,有着异常的了解,也有着异常的信心。 在这样的人皇面前,仙神的伟力,是不可能令其屈服的——当前的天庭当中,虽然也有天兵天将的存在,但驻守于天庭之内的天兵天将,其精锐程度,连北极驱邪院的那些人都比不上,根本就不可能对人皇形成震慑。 这样的天兵天将出现在人皇面前,只会暴露出天庭的虚弱。 但极北大营的士卒不一样。 天蓬大元帅却是摇头。 “极北大营,立足不易。” “是以,极北大营之军,绝对不会放弃这极北大营。”大元帅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玉皇的‘借兵’之说,然后,提出另一个策略来。 他镇守天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天地当中,天人之战再启,以误了当前的大局。 所以,玉皇此时‘挟势而来’,便真的是拿住了天蓬大元帅的弱点。 “至于说人皇强势,陛下,要打消人皇的伐天之心,又何必要以极北大营的兵势相压呢?” (本章完) 第723章 帝与皇 第723章 帝与皇 “愿闻其详。”玉皇说道。 人皇,玉皇不是没有面对过——在过往的世代当中,几乎人族的每一代人皇,都和玉皇打过交道。 而每一位人皇给予玉皇的感觉,亦是各有不同。 但,如同始皇帝这般的存在,玉皇却是第一次面对。 在过往的世代,从姬周开始,人族在天地之间的地位,便已经是再一次的降格——人王的存在,都被天子所取代。 天子者,天之子也! 在以礼法立国的姬周当中,姬周的君王自称为天子,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是以,在姬周过后,虽然有秦国之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势姿态,重新统合人族,但那个时候的秦王,也不过只是令天子升格,重新接续了人王的传承而已。 可在这一个世代,在其他的几个诸侯也有了要升格成为人王迹象的时候,秦国的王,政,却是以不可思议的手段,覆灭六国,重新统合人族。 再加上这一个世代,人族也并不曾降格。 于是,重新统合了人族的政,便直接成为了新的人皇。 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比过往所有的人皇,都要恐怖的始皇帝。 一个完全不在乎任何的规矩,也不在乎任何的默契,更不在乎任何后果的始皇帝。 玉皇毫不怀疑,这位统一了人族的始皇帝,有将自己的兵锋席卷到天庭的决心——毕竟,那强军,就摆在天地之间,人族统一过后,那强军,总得寻一个去处,而不是就地解散。 和人族开战,和这立于巅峰鼎盛时代的天地主角开战,就连圣人,都不愿意,更何况玉皇。 正是如此,玉皇才是比起预计更早的,来到了极北大营——他想要通过极北大营的兵势,对始皇帝形成足够的威慑和压力,让那位始皇帝,知晓何为天,知晓何为人,知晓为何,天在人上。 以此让这位始皇帝,不敢生出挑战天庭的心思。 这是玉皇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而现在,天蓬大元帅却说有另一个更好的面对始皇帝而不必担心纷争的办法。 这让玉皇,如何不好奇呢? “陛下,此一代的人皇,乃是终结诸侯的独一之皇,此一代的人族,更是经历无穷杀伐,在无尽血火当中锻造而出的神锋。” “如此强横的兵势,堪称人族诞生至此,古往今来的绝颠。” “如此兵锋,陛下为什么要想着与之相争呢?” “天地,容不下这样的强军——但天外,岂不正是这强军纵横之处?” “始皇帝,为杀伐开拓之君。” “既如此,陛下为什么不邀请他往天外而来呢?” “他为人皇,外敌,更甚于内忧,这样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只要他见到了域外的力量,见到了天庭对外的力量,他麾下最为精锐最为强大的大军,自然会往天外而来。” “有了域外这共同的敌人,天人之争的隐患,也会随之被彻底消弭。” “不是吗?”天蓬大元帅平静的道。 人族兵锋强盛——对他而言,这从来都不是问题。 在这对外的战场上,极北大营的死伤之惨重,不是他人所能想象的——几乎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极北的使者在天地之间行游,将人族战死的士卒,送往极北大营厮杀。 这一个‘传统’,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但一直到商周之时,才形成真正的规矩。 所以,在天蓬大元帅看来,人间的兵锋,便是他自己麾下的兵锋。 他不怕人间的兵锋太强,只怕人族的士卒,过于孱弱。 是以,他看着秦室的强军,只有无比的眼馋,而没有丝毫的忌惮。 听着天蓬大元帅的言语,玉皇却是陡然一愣。 恍惚之间,来自于太白金星的劝告,便仿佛是在他的心头再度响起。 为天帝者,当有天帝的心胸——天帝,怎能将天地众生,当做自己的敌人呢? 天蓬大元帅,只是一个元帅,便是本能的,将那强势的人族,当做了‘自己人’,并且有了要联合这些人族和域外厮杀的意思。 可为什么自己,在见到了如此强盛的人族过后,自己心头所生出来的认知,却是敌对呢? “难道,连天蓬,都比我这位天帝有心胸,都比我更适合于天帝的位置?” 玉皇的心头,这样的疑惑,随之浮现出现。 短暂的时间过后,这疑惑,立刻就烟消云散。 “怎么可能!” “若是他比朕更适合天帝的位置,那这无数个世代的天帝,为什么是朕,而不是他?” “至于说没有将人族当做自己人。” “朕的时代,人族本来就不是自己人——而且,朕作为天帝,朕所看到的,本来就该是常人所看不到的危机。” “所以,朕才能够看得到人族不受掌控的威胁!” “不过,天蓬之策,倒也不妨一试。” “若是能将秦室之强军引至天外,那么朕,便是这一支强军在天外唯一的依靠——待得人皇陨落,这一支人族强军,便也成了朕麾下的兵将。” “进,朕可以此兵将挟制天蓬,在极北大营当中插一根钉子。” “退,朕亦是可以此强军,威压天地。” “再退一步,若是政皇不愿往极北参战,那朕再往极北而来,令天蓬出兵的话,天蓬想来也不可能拒绝朕。”玉皇思索着,然后起身对天蓬一礼。 “好一个天人一体之策。” “非大元帅警醒,朕几乎铸成大错!” 玉皇当即离去,然后回转了天庭。 至于说那名为素流光的坤道——既然天蓬大元帅已经斩断了他的曾经,那么这素流光,便已然没有了原本的价值,也不必再在天蓬大元帅的面前出现,平白挑动天蓬大元帅的怒火。 天庭当中,随着人族始皇帝巡游天下的过程,越来越多的仙神,也都出现在了天庭当中,在披香殿之前等候。 却是始皇帝巡游天下给仙神们所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也让这些仙神们,越发的难以承受。 而在这诸多的仙神当中,有一位存在,异常的引人注目。 一位帝君层次的存在。 东岳大帝,黄飞虎! 执掌五岳之一,将权柄贯通了生死和幽冥的存在——虽然这一位的实力,只是太乙,可在其权柄贯通了生死过后,其已经无限的接近于大罗。 甚至,有人认为,这位东岳帝君,之所以还只是太乙而不曾成就大罗,是因为他在效法那些圣人弟子,想要学习那几位圣人弟子一般,直接越过寻常大罗的阶段而一步登天,成为大神通者。总之,在几乎天地之间所有仙神的认知当中,这位五岳之首的东岳帝君,都是必定能成为大罗的。 而这一位的存在,亦是地祇的旗帜——天庭的派系当中,他所尊奉的,亦是地之御后土娘娘,而非是天之御玉皇大帝君。 可此时,往来此间的众神,看着在披香殿之前端坐而静待的东岳帝君,却丝毫不觉得奇怪。 谁让这位帝君的神域,乃是在于泰山。 而那人族的始皇帝所选择的封禅之地,亦是泰山呢? 如果说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在面对始皇帝时候,能选择避让,或者用闭关之类的借口来拖一拖的话,那么作为东岳之地的主人,东岳帝君在始皇帝面前,便根本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不仅仅是东岳帝君,而是地祇一脉所有的神祇,在始皇帝的面前,都完全没有辗转腾挪的余地。 便是地之御后土娘娘,在这情况面前,都觉得异常的棘手——自始皇帝巡游以来,各处的地祇们,纷纷都向后土娘娘燃香祈祷,但没有任何一位神祇,得到了后土娘娘的回应。 就似乎,后土娘娘也在斟酌,自己应该以一种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人族的始皇帝一般。 但后土娘娘有思考的余地,有斟酌的空间,可东岳帝君黄飞虎,又哪来腾挪的余地呢? 这样的情况下,黄飞虎只能来天庭。 毕竟,就天地之间的‘规矩’而言,天帝最贵,其次,则是帝君——而人皇,则是和帝君等同,仅次于天帝。 而此时,始皇帝的位格,却是人皇——而且不是如同姬室后期那种,没有力量空有虚名的人王,而是真真切切的,统帅了无数大军,甚至敢于以大军围杀大罗的强势人皇。 人皇的位格,自然要比人王高一层,也比东岳这样的帝君,要高一层。 真说起来,整个天地当中,也就唯有天帝的名位,才能和人皇相比。 而天人,那是一体的——人皇的名位,同样也在天庭的体系之间,是这天地的二元主宰之一。 而顺着这个逻辑,便意味着,如果,人皇向东岳帝君发出了敕令,东岳帝君,是需要遵从这敕令的。 就如同此时,人皇所发出的,地上的所有仙神,乃至于修行者,都要往咸阳接受敕封一般。 若是东岳不奉诏的话,人皇,甚至是能够直接贬斥东岳,按照天地之间的规矩,剥夺东岳的帝君之位——就算是其不这么做,但只要其以人皇之令,再敕封一位东岳之神,就足以撼动东岳的根基了。 这样的情况下,东岳帝君只能来天庭向天帝求援。 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那人族的始皇帝,天庭总得有一个说法。 若是不承认这人皇和天帝等同的尊名,那就要做好战争的准备,自己这位东岳帝君,也要尽快准备自己的后手。 若是承认这人皇的尊名,那么天帝,总得给自己这位东岳帝君一个保证——或者,用另一种说法,若是承认了人皇的尊名,那么人皇来泰山封禅的时候,自己这位东岳帝君,是‘不配’以地主的身份来招待人皇的。 唯有天帝出面,方能和人皇所对应。 也唯有天帝出面,才能在东岳之地和人皇对话。 “玉皇陛下到底去了何处?”随着始皇帝辇架的滚滚而动,东岳和始皇帝的距离,越来越近,等在披香殿门口的东岳帝君,亦是越发的急促,越发的焦躁。 也就在这个时候,披香殿的大门,缓缓打开。 “众爱卿,齐聚于披香殿,所为何事?” “莫非,是人间出了变故?”玉皇的声音响起。 然后一众仙神们,按着业位的高低,鱼贯而入,由东岳帝君黄飞虎领头,说起了始皇帝巡游天下的事。 “原来是人皇之事。”明珠放出灯火的光芒,将披香殿照亮,露出玉皇那‘和蔼’无比的面孔。 “人皇之事,朕已经和天蓬大元帅,有所商议。” “众爱卿且安心,人皇至于泰山时,朕会按天蓬之谏言,亲往泰山,和人皇商磋天地之事的。”玉皇特意点出了天蓬大元帅的名号来。 其一,是天蓬大元帅作为天庭最精锐力量的执掌,作为昊天大天尊的‘铁杆儿’,他的倾向,对于玉皇在天庭的影响力,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其二,若是玉皇和人皇难以达成共识,那有了天蓬大元帅作为台阶,他玉皇也好下台。 …… “娘娘,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淮水龙庭,有龙神出声。 他们所说的,同样也是那一道源自于人皇的敕令——要人间众神,都往咸阳听封。 龙族,同样也在其间。 骊女,亦不例外——人皇的敕令之下,其他的仙神如何,姑且不提,但骊女,却已经是先被始皇帝封了个骊山神女之号。 而对于这个封号,骊女可以说是深觉羞辱。 骊山是什么地方? 是那始皇帝为自己所选定的墓地。 骊山神女是什么?就是给他守墓的! “娘娘,人皇暴虐,更是屠戮真龙成性。” “若我龙族,真往咸阳而去,说不得都要死在咸阳。” “是啊,娘娘。” “自龙君隐世过后,我龙庭之真龙,谨奉娘娘之号令,避世不出。” “便是在淮龙之争当中亦不曾舍去的水系之权,也都扔了个干干净净。” “偏生这人皇,我退一寸,他进一尺。” “娘娘,我等不能再退了。” “不然的话,就只能退回四海了。” “到那个时候,四渎龙庭这四个字,便成为彻彻底底的消化了。” ——何为四渎龙庭? 把控四渎之龙庭。 就算水系权柄丧失大半,但只要龙庭还立足于陆上,那这象征着龙族开辟之力的四渎龙庭,便依旧存在于天地之间。 可若是四渎龙庭的真龙,都缩回了四海,那这四渎龙庭,便要彻底的成为历史,成为龙族历史上的耻辱了。 龙庭当中,其他的龙神们,也都是纷纷出声。 悲愤,怨恨,等等情绪,在此间交织。 楚国问鼎过后,敖丙往各位大罗的时空而去,近万年不曾归返——而龙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收缩,开始‘不问世事’。 而这种收缩,显然是让如今的这位始皇帝小看了龙族,令其将龙族,当做了一个软柿子。 其敕令行于天地,但独独,对龙族,接连下了三道敕令。 第一道,是敕封骊女为骊山神女的敕令。 第二道,则是令龙族往咸阳听封的敕令。 第三道,则是如同号令下属一般,令龙族配合铁鹰台之动向,以捕杀楚国的那些妖神。 这三道敕令,可以说是直接将龙族,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本章完) 第724章 骊的决策,归返天地的敖丙 第724章 骊的决策,归返天地的敖丙 “娘娘,开战吧。” 有苍老的龙神提议道。 三道人皇敕令之下,龙族的选择,就只有两个——或降,或战。 和人皇开战,或者只是抵抗来自于人皇的压力,这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可对于龙族而言,无论什么代价,都比向人皇投降来得好。 人皇的敕令,不只是对四渎龙庭而发,四海的龙族,同样也收到了来自于人皇的敕令。 而在四海,那些真龙们,已经有人提议,要不要倒向天帝那一边,借由天帝的存在,来支撑人皇的压力了。 天帝的使者,也已经在四海当中,往来了许多次。 执掌呼风唤雨之能的龙族,对于人族的影响,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在这人族无比强盛的时代当中,无论是天帝还是人皇,都有了要对龙族动手的心思,都不打算让龙族,继续游离于外。 尤其是这位有着超乎想象的掌控欲的始皇帝。 其绝对不允许属于人族的风雨,被人族之外的存在所掌控。 实际上,在四海当中,天帝和人皇的博弈,早就已经开始了。 四海的龙族,也早就成为了博弈的棋盘。 而四渎龙庭,因为敖丙的存在,因为骊女的存在,故此一直都被排除在争端之外——可现在,腾出手来的始皇帝,已经不打算往四渎龙庭的龙神们,再这么游离下去了。 “早知如此,当年我等就该应下熊霸的邀请,封锁湘水,以阻挡秦国之军势。”又一位龙神说道,言语之间,是捶胸顿足的后悔。 “谁能想到,这人族的人皇,会是如此的无义之辈呢?”殿中的龙神们,都是苦笑起来。 他们说的,乃是一桩旧事。 楚国灭亡之前,也想过自救——于是那个时候,熊霸便亲自来了淮庭,请求龙族出手,截断湘水,以此给楚国争取喘息的时间和偏安的机会。 也就是在熊霸为使者的时候,来自于秦国的使者,也同样来到了龙庭。 相比于楚国请龙族帮助所给出来的带来,秦国所给出来的条件,却是帮助龙庭重夺淮水——而龙庭所要付出的,便只是在这一场战争当中,保持中立,两不相帮。 重夺淮水的诱惑,再加上龙庭本来也不打算干涉人间的争端。 于是,龙庭便和秦国达成了约定。 以义龙君之名作为见证的约定——当时,熊霸也有警醒,言及,秦国毁诺成性,和秦国的约定,并不可信。 但龙庭并没有将这当做一回事。 毕竟,和其他人的约定是一回事,和龙庭以义龙君之名而立下的约定,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但——熊霸一语成谶。 在攻灭了楚国过后,秦国果真是毁诺了。 那使者以秦国之名和龙庭定下的约定,秦国并不承认,只说是那使臣,窃据了秦国之名器——而在龙庭要往咸阳对峙的前夜,那使者,自尽。 在那过后,龙庭和秦国的关系,就越发的紧张。 秦国捕杀真龙以壮王气的举动,也越发的明目张胆。 片刻,龙庭的龙神们,都沉默下来,一个个的,都是默不作声,只偷偷将目光往骊女那里瞄过去。 在敖丙的龙庭当中,在敖丙的见证下所立下的约定——但最后,整个龙庭,都被秦国给耍了。 对于龙庭而言,这是莫大的耻辱,而对于骊女而言,这在耻辱之余,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同样的,这也让骊女意识到了另外的一件事。 那就是,敖丙的大罗之旅,并不会那么顺。 敖丙要铸就的,乃是信义——但,信义和法不一样。 违背天规的,会有天庭的力量作为惩戒。 但违反信义的呢? 这有什么后果吗? 没有! 既然没有后果,那敖丙又凭什么约束其他人,让天地之间的生灵,都遵守他的信义呢? 就比如说,此时秦国的事。 连秦国这‘凡人的背信弃义’,敖丙都管不了,都无能为力,那些仙神,那些大罗们呢? 若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就算敖丙走完了他的旅程,重新铸就了信义,但他所重铸的信义,也必定会化作一个工具,在天地之间,酿造出一颗前所未有的果实——最后,被他人以背信弃义的方式给摘下。 而到那个时候,敖丙的存在,亦会成为这信义的祭品,成为那牺牲品。 于是,思索之间,骊女便已经有了决定。 “熊霸他们,而今情况如何?”骊女出声问道。 这问题之下,一位龙神的脸色,也变得尴尬起来。 楚国覆灭过后,楚国的宗室十死八九,楚国的几位妖神,自然也是被一路追杀,围剿——而在围剿之间,就是这位龙神暗地里出手,将楚国的几位妖神,给藏在了一处暗渊当中。 “娘娘自然知晓。”另一位名为敖粼的龙神,亦是笑着起来,“敖逡,你以为,若是没有娘娘出手替你遮掩痕迹,你真以为你带着熊霸他们,能逃得过秦国那些方士的追踪?” 秦国方士,亦是天地之间相当特殊的一群存在——他们,应该算是人仙之列。 而他们本身,亦是不求法力,而只求修行者所参研的各种法与各种术。 对于寻常的仙神而言,能精通一种术法,就足以自傲,但,很多方士都如同敖丙一般,精擅许许多多的术法,更擅长于,以术法撬动术法,通过术法的堆叠,反应,将一种术法的威能,增进到一种无比强横的地步。 不过,方士们的奇特之处在于,他们是难以长生的人仙——他们所参研的,亦是术与法,而非是道,非是法力,可他们所追求的,却是长生。 是抛开了法力和大道过后,以术与法而成就长生。 一个南辕北辙,但却非要求同一个终点的,堪称不可思议的道路。 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据一些仙神所说,那方士群体当中的某些大方士,已经触及到了以术和法而成就长生的可能,已经摸到了‘长生术’的本质。 能够在抛开了法力的情况之下,舍弃了法力而驾驭术与法的威能,甚至于借此摸到长生,那些方士们在术法上的造诣,可想而知。 而在这些术士的追踪之下脱身,有多难,亦是可想而知。“虽然逃脱了那些术士的追索,但人皇对龙族的怀疑,是不会打消的——配合铁鹰台的敕令,便是人皇的应对。” “诸位,面对人皇的时候,要将过往的认知,都扭转过来。” “人王要我们龙族给交代,需要十足的真凭实据。” “但人皇只需要怀疑!” “不是人皇要证据来证明我们做了什么事,而是我们需要自己拿出证据,去证明我们没做什么事。” “娘娘的意思,是要将雄霸他们,交出去吗?”名为敖逡,收留了雄霸等人的那位龙神出声。 “不,是我们要和雄霸合作。”骊女说道。 “始皇帝虽然重新统合了人族,但一万多年的分裂,又岂是能轻易弥合的?更不要提,始皇帝统一天下的方式,还颇为的惹人诟病。” “熊霸为楚国之宗,其必定有楚国宗室的消息。” “而过往的楚人,也并不认同这秦人的身份。” “告诉熊霸,告诉那些楚国的宗室,我们四渎龙庭,愿意支持他们重建楚国。” 显然,在人皇所给出来的通牒之下,骊女已经做出了选择。 不过,和人皇为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若是以龙族的身份和人皇相斗,只会只会加速秦国对人心的稳定,让秦室的地位更加稳定。 毕竟,人族的传统摆在这里,当人族之外的人出现之时,人族内部再大的矛盾,都能先放到一边。 所以,就算龙族要对人皇反击,也必须要选择合适的方式——也就是,只能从人族的内部出手,让这一场争端,一直局限于人族的内部。 “那宫外的始皇帝使者……” “告诉他,没有始皇帝之手书,无有始皇帝之敕令,无有秦皇朝堂百官合出之皇旨,本宫,不信他的身份。” “来人,将那冒充秦皇使者之辈,打出龙庭!” “遵娘娘法旨!”接连七八位龙神,都是齐齐站起身来——那秦皇使者,非是别人,正是淮盟的仙神。 龙庭的老仇人了。 …… “看来,敖兄弟是时候该回转天地了。”浩荡的时空长河当中,有道人懒洋洋的靠着黑虎半躺,脸上笑意盈盈。 不是别人,便正是上清门下,龙虎玄坛真君,财神赵公明! 这位在多年之前,便在财部闭关,要干一件大事的财神,已然是完成了他的谋划,成功的摘下了道果,登临大罗之位。 “天人一体,人间的信义,若是彻底崩塌的话,这大罗之间的信义,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道友且先回转天地吧。” “什么时候,道友处理好了这人间的信义,再来赴我之约。”赵公明洒着衣袖。 他面前的时空,便随之扭曲起来。 然后,敖丙的身形,便是从那时空长河当中,从那时空的漩涡当中,重新回归了这盘古大天地。 这万年以来,盘古大天地当中所发生的一切,也全都在青龙之炁的升腾之下,在云中君的感应之下,落入了敖丙的意识之间。 这人间信义崩塌所导致的仪轨的偏转,亦是在敖丙归于天帝的刹那,直接落于敖丙的身上。 这仪轨,本来就是一个极其沉重的负累。 而如今,这负累,更是十倍百倍的增加。 敖丙体内的骨骼,血肉,都在这沉重无比的压力之下哀嚎。 他体内,几近大罗一般的法力,也几乎是被这仪轨的压力给彻底封锁——能安然动用的,不足万一。 超过这一部分的其他法力,在运转起来的时候,都会让敖丙的体内,生出一阵一阵的刺痛。 “人间局势,已经险恶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敖丙感受着自己体内法力流转之时所引动的剧痛。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当前的状态,那就是病入膏肓! 那通往大罗的仪轨,已然是摇摇欲坠,随时都要掉下来,将他碾压作尘埃。 这就是仪轨之法的缺陷。 每一种仪轨,无论是通往大罗的仪轨,还是寻常仙神成就太乙的仪轨,都是与仙神性命相连的存在。 ——敖丙的道种,是‘种’,那么这仪轨,便是这道种当中所蔓延出来的根须,以此供给道种无穷的营养,令那道种破壳而出,化作果实。 而如今,这道种的根须,出了问题——或者说,是根须所汲取的‘营养’,出了问题。 无数的‘毒素’,在这仪轨的引动之下,落入了敖丙的道种当中,将敖丙的道种给‘污染’。 而这污染,便是人间险恶局势的终极映照。 “是如此么?”敖丙沉吟着——源自于青龙之炁的映照和源自于云中君的消息,让敖丙飞快的消化了这万年以来人间的种种变化。 然后,敖丙便察觉到了,那‘毒素’的终极源头。 不是别人,便正是而今的人皇,秦室的始皇帝! 这位始皇帝,以诓骗,诡诈,以背信弃义的方式,破灭六国,统合人族而成就人皇,成为这人族当中,乃至于天地当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无论其统合人族的初衷是什么,也无论当时人族的环境是如何,但,这背信弃义的手段,这诓骗诡诈的方式,非但不曾有什么悲惨的后果,反而是得到了天地之间最大的利益。 而那些遵守约定的,愿意尝试着‘信任’秦国的诸侯,却是一个个的,破家灭国。 这样的对比,对于天地的‘信义’而言,简直是一种堪称毁灭的打击。 当然,令人间信义崩塌的,不仅仅只是这一代的人皇始皇帝,还包括其他的人。 但毫无疑问,如果将这信义崩塌的局比作敖丙和天地生的一场病,那毫无疑问,这人族的始皇帝,便是病灶的所在。 只要他还在,那信义这两个字,在人间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 因为,人间最为至高无上的那位,便是以背弃信义的方式,而成就的至高无上。 “这可真是麻烦了啊!”敖丙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岂止是麻烦! 简直就是绝望! (本章完) 第725章 名与位 第725章 名与位 人皇的功业当中,掺杂了背信弃义的底色,也引领着天地之间背信弃义的风向。 所以,要扭转这种风向,只需要将人皇这功业,化作尘埃便是了。 要对付一位人皇,要将其功业,化作尘埃。 只想一想,就知道这件事有多么的令人绝望。 那不是什么诸侯,而是人皇。 气魄盖世无双,实力强横无比——麾下的精兵猛将,更是数不胜数。 那是以天庭的体量,都必须要慎重应对的存在。 便是连圣人,都要给予尊重的存在。 而现在,敖丙就需要面对这样的存在,而且和这样的存在,势不两立。 念头转动之间,那从仪轨之上蔓延下来的压力,也越来越强,越来越重。 “罢了,无论是要对人皇出手,还是对人皇的功业出手,都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办得到的。” “先回龙庭好了。” …… 人间,始皇帝已经踏上了泰山。 泰山之巅,东岳守门,玉皇和始皇帝,于此相见,商议天地之局势。 没有人知晓,这天地之间最为尊贵的两位帝王在泰山之巅谈了些什么。 当始皇帝从泰山离开的时候,秦国最为精锐的那一支军队,以及其主将蒙氏,便一起离了咸阳,一路往北,然后消失在天地之间。 皇长子扶苏,亦是奉命到了帝国北疆敕造长城。 与此同时,天地之间的仙神,亦是一分为二——天上的,安坐不动,而在人间的,则是都纷纷领受了那来自于人皇的敕令,往咸阳去登记造册。 每一个宗派,其宗派辐射的范围有多大,以及其能在人间招收多少的弟子等等,也都是前所未有的,以法度的形式,被规范起来。 仙道宗派,都是如此,更不要提人间的贵族。 而且,始皇帝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以背信弃义的手段统合天下所造成的后患一般——原先的时候,德与法,是两条互不触碰的线,德在法之上,法为德兜底。 可新的秦法,却是直接‘抹除’了德的存在,以德的准绳,作为法的依据,将德和法,混淆到了一起。 不义是罪。 不仁,亦是罪! 看起来,就似乎是这位始皇帝,想要以这种方式,将那快要崩溃的道德,给强行建立起来一般。 当各处的仙神,都往咸阳而去的时候,依旧避在淮水的四渎龙庭,便显得异常的引人注目。 泰山之巅的沟通,令始皇帝和玉皇在龙族的事上,达成了相当的共识。 于是,人皇的敕令,不再往四海而去,只是限于四渎,限于何处的湖川。 一道接着一道。 来自咸阳的敕令不停的同时,来自于天庭的敕令,亦是催促着四渎的龙族,往咸阳而去。 整个天地,便仿佛是大团圆一般,而四渎龙庭,便是这大团圆当中,格格不入的异类。 无比压抑的气氛,无比悲观的心绪,也随之在龙庭当中弥漫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敖丙回到了龙庭。 龙庭之外,一位来自于淮盟的仙人,看着那紧闭的龙庭,目光当中,不乏戏谑。 其名为:应玄。 应玄伸手平举着手中的人皇敕令。 旁边,天帝的使者天奴,和他并肩而立。 他很是好奇,在人皇和天帝的双重法旨之下,淮庭的龙族,是会继续顶下去,还是会选择屈服。 若是继续顶下去,他作为淮盟之仙,自然是乐见其成——若是人皇要灭龙庭,他们淮盟,绝对是愿意作为先锋的。 若是屈服……先来后到,他们淮盟,也更加的得人皇信任,那之后,自然多的是拿捏龙庭的手段。 “这一段自万年前的淮水之争而起的恩怨,也时候宣告结束了。”应玄暗自想着。 淮水之争过后,四渎龙庭蛰伏万年,但这万年的蛰伏,并不意味着,万年之前争夺淮水的恩怨,烟消云散——龙族在等着敖丙归来,带领他们清算这一段恩怨。 而淮盟的仙神们,也同样是在惶恐于来自于敖丙这位‘大罗’的清算。 随着时间的流淌,越是往后,那惶恐,便越是深入——淮盟的新一代,便是在这惶恐当中成长起来的。 耳提面命的惶恐,在这些不曾面对过敖丙的新生代面前,化作不服气的情绪。 然后这种情绪,又化作彻底的仇恨,成为了人间所提及的:世仇。 所以,当始皇帝向他们递出了橄榄枝的时候,淮盟的仙神,毫不犹豫的就倒向了咸阳,选择了人皇作为自己的依靠,希望通过人皇的存在,来抵御来自于敖丙的压力,也希望借助人皇的力量,彻底消弭四渎龙庭的存在,以此彻底终结这一场恩怨。 这样的情况之下,每一次带着人皇敕令而来的使者,便都是淮盟的仙神。 而看着龙族在这人皇敕令之下的挣扎,辗转,犹豫,亦是让这些作为使者的淮盟仙神,无比的畅快。 “人皇和天帝的法旨,齐齐而下。” “这应当就是最后一次了!” “若是这一次,龙庭依旧不奉召,那便是天地人间,齐齐而剿!”思索着这些,应玄的目光当中,亦是忍不住的浮现出了些许可怜而又嘲讽的神色。 若非是之前,这龙庭接连拒绝了好几次的人皇敕令,将人皇的使者,都重伤了好几次,将那敌对的态度,展现得明明白白,又何至于此时,想要下台,都找不到台阶? 怜悯而嘲讽的心态当中,应玄便是再度震动法力。 “龙庭,还是不愿奉召吗?”喝问之声,直入龙庭之内。 “若真如此,下一次来的时候,就不是我,而是王大将军,亲自统帅兵马而至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水中响起,回应着应玄的言语。 “奉召?” “龙族非人族别支。” “人皇,乃人族之主,非天地之主。” “什么时候,人皇的诏令,能号令龙族了?” “还是说,这一代的人皇,要开天地之先,那纳龙族为人族之别支,许龙族也能争一争那人皇之位?” 言语之间,有疑惑,亦有讽刺。 闻言,应玄当即便是大怒。 而旁边,天帝的使者天奴,看着那自然而然的显化出来的人影,却已经是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了应玄的背后。其手中,天帝‘催促’龙族动身的法旨,亦是被他藏进了衣袖当中。 惶恐的心绪,在他的心头,化作惊涛骇浪——敖丙,怎么可能从时空的长河当中,回到盘古天地之间? 那些大罗当中,是哪一位,能如此坚定的站到敖丙这一边,给敖丙开了这一道回转天地的‘方便之门’? 龙庭当中,听着那后面响起来的声音,其内的龙神们,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狂喜。 上首处,骊女皱着的眉头,更是彻底的舒展开来。 随即,龙庭的大门,豁然而开。 一众龙神们,齐齐而出。 这个时候,不用别人多言,龙庭大门处,带着人皇敕令的应玄,便已然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四渎龙庭真正的主人,掌刑天君,四渎大龙神,敖丙是也! 亦是不在天地的时候,给与了淮盟诸多仙神以无穷压力的存在。 “天奴也在啊。” “那就一起进龙庭一叙吧。”和众龙神以及骊女,一一见过,将众人都安抚一番过后,敖丙这才转身对这分别来自于天与地的使者,发起邀请。 就在这邀请的片刻,龙庭内部的侍女们,便已经是在龙庭当中整理出了一座殿宇,在那殿宇当中,摆好了宴席。 …… 宴席上,天奴和应玄,都是看着那出现过后,便自然而然的重新主宰了龙庭的敖丙。 “天奴此番专程往龙庭来,可是天帝有什么法旨么?”宴席过后,敖丙这才是将目光落到了天奴的身上。 “龙庭之事,陛下素来是不干涉的,怎会绕开天君对龙庭下法旨呢。”天奴讨好的笑着——敖丙不在的时候,天帝的法旨自然是能对龙庭造成压力的,但敖丙在,天帝的法旨,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因为敖丙是真的不会给天帝留面子,更不吝于再封驳一次天帝的法旨。 尤其是,天帝这配合人皇给龙庭施加压力的旨意,本来就不占理。 “人皇屡屡往龙庭传下敕令,而龙庭,皆是不置可否。” “此事,一方面涉及人皇之威严,另一方面,又涉及龙族之未来,故此陛下很是关心。” “故而,天奴奉命前来,以观人龙之交。” “原来如此。”敖丙点头,只当不知晓天奴那藏在衣袖当中的法旨。 而这个时候,应玄则是看出了天奴的虚弱一般,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然后将手中的人皇敕令拿了出来。 “大龙神既然回转龙庭,那这人皇敕令,大龙神是接,还是不接呢?” “人皇敕令?”敖丙露出诧异的神色。 “本神方才的言语,难道说得还不明确吗?” “我们龙族和人族,虽然在过往的时候,有些交情,但在淮水之祸以后,两族,早已分道扬镳。” “人皇对龙庭下敕令……他是以什么身份对龙庭下的敕令呢?” “而龙庭,又是以什么身份对来接受人皇的敕令呢?” 应玄语塞。 然后,敖丙又出声。 “使者既然再度提及此事,不妨先回咸阳,将本神的疑惑,转告人皇。” “以人皇之智,想来能解本神之惑。”敖丙说着,只是微微的向那应玄一礼。 而只是这么一礼,这应玄,便已经承受不住——那名为信义的仪轨,便在这敖丙的一礼之间,落到了应玄的身上,压得他浑身的气血法力,都在颤抖哀嚎。 若非是他手中的人皇敕令发出金光,和那仪轨有所交织的话,这为几近太乙的仙神,当即便要在这龙宫当中,散去一身的法力。 “天奴意下如何?” “大龙神行事,素来周全,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天奴笑着,然后起身告辞。 “天奴奉陛下之命前来,便是想要在这龙人之交当中,作为见证。” “而今既然大龙神回转,将此事处理周全,天奴这便要回转天庭,向陛下复命了。” …… 淮水之畔,作为使者的应玄,脚步踉跄着回到自己的车架之上。 虽然有人皇的敕令替他挡下了那莫名而来的压力,令他体内的气血法力不至于被打散,可他身上的气血和法力,也依旧是被彻底的封锁起来。 什么驾云,什么御风,全都在这一刻,成为了奢望——而且,那压力,似乎是还在他的身上流转,便是其他的仙神前来,都难以带着他飞天遁地。 换言之,他要回转咸阳,唯一的办法,便是如同凡人一般,一重山一重水的这么迢迢而去。 至于说这么一糟过后,他会怎么想,敖丙自然是不在乎的。 因为这个时候,敖丙已经在和骊女,和龙庭的龙神们,商议起来要如何应对人皇的事。 此时,骊女亦是说出了她的难处——她只是敖丙的妻子,是四渎龙庭的主人,而和人皇正面为敌这种事,所涉及到的,却是连同四海之内的所有龙族。 她一个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样的决策来,说得更准确一点,是她根本就无法影响到整个龙族。 就算她是敖丙的妻子,就算龙族的几位星君,都坚定的支持着她,也毫不例外。 “楚国之人,如何回应?”敖丙问起了他们和楚国的联系。 要对人皇动手,要覆灭人皇的功业,从楚国着手,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甚至有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而在这一问过后,无论是骊女还是其他的龙神们,神色却是都变得难看起来。 “楚国,没有回应!”良久,骊女才是艰难的出声。 始皇帝的威势,席卷四海八荒,这样的情况下,楚国那残存的宗室,可谓是已经被彻底的吓破了胆。 对他们而言,能在秦国的追剿灭之下保全性命,就已经是邀天之幸,至于说反抗秦国,他们怎么可能提得起这样的勇气? 就算龙族和熊霸极力相劝,楚国的宗室,也丝毫不敢答应那举兵复国的建议——甚至,他们宁愿死在追杀之下,都不敢提及举兵之事。 不仅仅只是楚国如此。 六国当中,其他五国的宗室,也同样如此。 敢于死,却不敢于举兵。 这亦是理所当然的事。 六国破灭的时候,那些有勇气,有胆魄的宗室,早就已经和宗庙一起,玉石俱焚了——苟延残喘下来的,又还能剩下几分的骨气呢? 这就是始皇帝的威严——其人一息尚存,人间便无人敢言兵事。 “六国宗室不堪大用,那就只能在宗室之外选人了。” 还在商议的时候,应玄也回转咸阳,然后来自于始皇帝的回应,亦是落入了龙庭。 (本章完) 第726章 祖龙与人皇 第726章 祖龙与人皇 “朕乃祖龙,敕令龙族,有何不可?” 这就是祖龙的回应。 不是去论证人族统治龙族的合理性和名义,而是,直接宣称了自己祖龙的身份,是人皇之外,亦是龙族的主宰。 “嘿!” “哈!” “哈!” 看着这源自于祖龙的回应,敖丙剧烈的喘着粗气,鼻孔,都似乎是要张大起来,化作原形。 那在天地之间,都堪称英武的面孔,亦是在这一刻,彻底的扭曲。 自诞生以来,他从未有任何一刻,以这种真切的方式体会到,语言,是何等的无力! 面对着这来自于始皇帝的八个字,任何在言语上的反击,都显得无比的孱弱,无比的无力。 这一刻,若非是那信义之仪轨所落下的压力还在,敖丙几乎是当即便要提了素色云界旗往咸阳而去,和始皇帝见一个生死。 龙庭当中,其他的龙神,听着这话,同样是怒不可遏,一个个的都怒吼起来,喊着要杀到咸阳去,要纵四海四渎之水,将整个咸阳淹没,化作泽国。 而在这诸多龙神的嘶吼之间,敖丙却是陡然间冷静回过神来。 这龙族的愤怒,是否就是那始皇帝所想要看到的呢? 纵观这位始皇帝的过往,其行事,其作风,素来都是不择手段的——激怒龙族,令缩起来的,散落于各处的龙族,在敖丙的带领之下,齐齐汇聚于咸阳,然后以逸待劳,一网围杀,彻底了结后患,这是始皇帝必然能做得出来的事。 “安静!”敖丙将那愤怒的龙神们都喝止,然后将目光落到面前这使者的身上。 这一次的使者,却不是仙神,而是一个凡人。 中车令,赵高。 敖丙的目光之下,赵高和其他的使者们,都是匍匐于地。 始皇帝的回应,他们亦是和敖丙一般,到此时才知晓。 而在此时之前,他们谁都不曾想到,始皇帝的回应,会是如此的剧烈,如此的,无赖! 这就好似两军对阵,一军言及,此乃我国之私事,你国外之人,族外之众,凭什么来管我们的事。 而你的回应,不是从什么大义,什么仁义之上来回应。 而是直接来一句:我是你爹! 这样的一句话,便是一个再如何温和的凡人听了,怕是都要红温。 何况龙族呢? 而且,对于龙族而言,始皇帝自称的祖龙,这祖龙的名号,可比凡人的‘爹’,要重得多了。 这一刻,赵高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作为使者往龙庭而来,就是为了让这些龙神们被激怒过后,好用自己这位使臣来宣泄他们的愤怒——然后,帝国便能顺理成章的,获得一个开战的借口! 于是,无声无息的怨恨,便也在赵高的心头开始蔓延。 “祖龙,好一个祖龙啊!”敖丙将这敕令压下。 这敕令,不仅仅只是对敖丙,对龙族的,而是始皇帝对天地的宣告。 敖丙知晓,人族对天地的认知,有着颠倒虚实,炼假成真的玄妙——五仙当中,神仙的力量源头,便在于此。 所以,无论先前的时候,始皇帝的来历是什么,但在这么一个宣告过后,始皇帝,便真正的,成为了‘祖龙的转世’。 而其他的龙神们,在被敖丙压制了他们的愤怒过后,他们的脑海当中,也忍不住的浮现出了更多的念头。 始皇帝为祖龙。 如果站在敌对的立场上,这一个宣称,自然是对龙族,彻头彻底的羞辱。 但如果,站在另一个角度看呢? 如果,是始皇帝真的是祖龙,祖龙,真的是始皇帝。 那么从这一刻开始,龙族和人族,就有了前所未有的联系。 秦所承袭,乃是殷商之道统,是玄鸟之遗泽——但如今,却是龙族占据了这玄鸟之国。 是龙族的祖龙,成为了人族的人皇。 这是龙族对凤凰的一次彻底胜利。 龙族的存在,亦是从这一刻起,变成了人族皇者的象征,在天地之间,有了前所未有的神圣性。 而要得到这一切,只需要他们承认始皇帝的宣称——或者,只需要他们不反对始皇帝的这宣告。 仅此而已。 又或者,他们就算想要反对始皇帝的宣告,有什么办法能反对吗? 他们龙族在天地之间的‘话语权’,比得过人族的这位人皇始皇帝吗? 敖丙的目光,往这些龙神们的身上一扫,便知晓发生了什么。 那是面前的这些龙神,已经开始被那人族的力量开始影响了。 先是觉得承认始皇帝乃是祖龙,对于龙族有利——紧接着,天地之间便会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越来越多的‘巧合’,证明,始皇帝,就是祖龙的转世。 最后,始皇帝,便会彻底的成为祖龙。 当然了,受到这种认知所影响的,不仅仅只是龙族,始皇帝自己,同样也会被这认知所改变。 他对自己的认知,同样会在始皇帝和祖龙之间摇摆,在人族和龙族之间摇摆。 这情况,便似乎是这位始皇帝,直接以祖龙的名号,和龙族开了一场赌局一般。 而赌注,就是他自己,是他能不能在这祖龙和始皇帝的认知当中维持住自身的存在。 如果他胜了,那么龙族之力,便为人族所用。 如果他败了,那么,龙族便会迎来祖龙的重生。 前者,龙族和人族相合,又有无比的神圣性,被人族高高供起。 而后者,龙族则会迎来一位曾经谋夺人皇之位的,旷古绝今的祖龙。 看起来,无论胜负,龙族都只输不赢。 这种想法,又更进一步的影响着龙族的认知。 可实际上,这完全是一个陷阱! 秦灭六国的时候,也都是以这种看起来必赢的方式,和那六国的君王,逐一许诺,最后撕毁了许诺的。 这个赌局当中,真正会赢的,只有秦皇自己——因为,他随时都能停下这赌局。 也随时,都能推翻自己的上一道敕令。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益生物。 在他的面前,什么承诺,什么约定,统统都可以作废——谁若是信了他的话,然后基于他的言语做出决定,那便等同于自己踏进了绝境。 不过,这样的言语,敖丙自然是不能和这些龙神们说的。 说了,龙神们也不会信。 还是那句话,龙族和人族如今,虽然早就已经分道扬镳,但彼此之间的渊源,实在是太深太深了。 对于人族的那些人皇,人王,龙族都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就算是这位始皇帝是以诡诈的手段而统合了人族,有着无数的,违背诺言的历史,但因为其已经成就了人皇的缘故,龙族的龙神们,也依旧愿意相信,这位始皇帝,会信守他的承诺。 毕竟,过往这位始皇帝违诺的时候,他还不是人皇。 他们本能的会认为,在成为了始皇帝过后,这位人皇,便会以人皇应该有的威仪和姿态,来伪装自己。 可实际上,能说得出自己‘德高三皇,功盖五帝’,能说得出要秦室的基业万世不休的始皇帝,怎么可能会被过往的那些人皇所约束。 他又怎么可能在乎这所谓的,‘颜面’? 对于这位始皇帝而言,他所在乎的,便仅仅只是利益而已。 至于说这‘利益’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是他个人的利益,还是基于整个人族的利益,敖丙暂时,还看不出来。 但敖丙可以确定,这一封自认为祖龙的敕令,那位始皇帝在必要的时候,却绝对会不认账的。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中车令,回吧。” 敖丙挥动衣袖,将面前的人族使者,都扫出龙庭。 肃然脑中心中,都有诸多的言语,但这些言语,都唯有在‘祖龙’的面前,才能说出来。 让这些使者转述,并没有任何的意义,这些使者,也未必有‘转述’的胆量。 不过,敖丙不可能去往咸阳,去踏进祖龙的陷阱。 而祖龙,同样也不可能脱离人道的庇护而出现在敖丙的面前。 所以,他和祖龙面对面的机会,几近于无。 但,就算机会少,也还是要争取的! …… “六国的贵族,联系得如何了?”敖丙问道。 殿中,其他的龙神们,也都是面带难色——虽然都愿意承认始皇帝祖龙的身份,但在敖丙表现出了要和祖龙别苗头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阻止。 毕竟,敖丙亦是天龙,是令龙族局势改天换日的擎天之柱。 而祖龙,却只是一个传说当中的存在。 要他们承认祖龙的存在,当然是没有问题——可要大家都跪在祖龙的面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在人皇那自认为祖龙的敕令过后,敖丙依旧在联系六国的贵族,要支持六国贵族起兵的事,这些龙神们,也并不反对,同样也在为了敖丙而奔走。 “还是那句话,祖龙威势太重,其一息尚存,人间便无人敢兴兵作乱。”骊女挥手令那些龙神们退去,将那些六国贵族的回应,逐一说来。 “倒是有一个叫张良的,有个泼天的胆子,竟是想要效法荆轲,再刺杀那始皇帝一次。” “六国当中,除却此人之外,余者,皆不堪入目。”骊女点评着六国残余的贵族。 “还有楚国项氏。” “我观项氏,意气犹在,兵家的传承,也还被秘密的保留着——若是有机会的话,项氏,或许有起兵的可能。” “可若是没有机会,项氏的那传承,或许就要在隐藏当中,化作尘埃。” “那问题,就还是落在这位祖龙的身上。” “看来,得见一见那张良了。”敖丙说道。 刺杀这样的手段,在往昔的时候,敖丙自然是看不上的。 不过这个时候,除却刺杀之外,他也找不到对付祖龙的法子了。 唯有先以刺杀的手段解决了祖龙本身,然后,才有覆灭祖龙功业的可能。 “我倒看看,他打算以何种方式刺杀祖龙。” 作为经历过不止一次刺杀的始皇帝,祖龙对自己的安全,可以说是相当的看重。 其无论是到什么地方——便是去往泰山封禅的时候,都一直被人道之气所环绕。 再加上其本身,亦修行了人仙之法,有着相当的实力。 这样的情况下,张良都依旧是有刺杀祖龙的想法。 那其到底有没有刺杀祖龙的实力姑且不论,但能安全的靠近祖龙身边,其必定是有所谋划的。 毕竟,要刺杀祖龙,就必须要先靠近祖龙,同时,还要让祖龙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 “陛下,那张良的事,真的不需要通知祖龙吗?”天庭当中,天奴低头问道。 却同样也是提起了张良打算刺杀祖龙的事。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玉皇不屑道,“刺杀的事,尚未发动,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天地皆知。” “那人间小儿的谋划,又怎么可能成功?” “更何况,此事连天庭都知晓了,祖龙又焉能不知——其假意不晓,想来是打算用此事做局,将那六国当中,心怀怨愤者,都清扫干净了。” “终究是万世仙秦。” “过往的世代,秦皇只是人王,便能令秦祚绵延,何况如今?” “龙族和张氏的勾连,也不管吗?”天奴问道。 “且看戏便是。” “另外,你再走一遭咸阳,将那些仙神的青册,带一份儿往天庭来。” 对于那张良的刺杀,玉皇丝毫不以为意。 始皇帝,乃是人皇。 自古以来——从归墟最早的那一个世代开始,一直到现在,天地之间,就没有过任何一位人皇被刺杀的先例。 纵然敖丙看起来,也参与到了这一场‘刺杀’当中,对当前的局势,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对于玉皇而言,如今更重要的,是之后要如何与秦帝国相处。 以及如何在这一场‘刺杀’当中,顺理成章的,谋夺一些别的利益。 他相信,其他的大罗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毕竟,秦国的经历,再一次证明了那源自于归墟无数个世代的‘惯性’。 …… “这就是你刺杀祖龙的信心?”人间,敖丙已经是和张良见了面。 听着张良所说的,刺杀祖龙的可能,敖丙旁边的骊女,却是忍俊不禁。 (本章完) 第727章 始皇帝,人皇 第727章 始皇帝,人皇 张氏所在,是一个庞大无比山庄——作为历经数千年而不倒的大贵族,张氏的财富积累,比起那些仙道宗派,都丝毫不差。 这一座山庄,与其说是山庄,还不如说是一座小小的城池。 城池当中的凡人,不是张氏的族人,便是张氏的家仆。 在这一个如同城池一般的庄子当中,张氏的存在,就是天。 不过此时,这天,已经塌陷! 有执着刀笔的文士,在其间记录,计算着那诸多财富。 然后,穿着墨衣黑甲的士卒,便将那诸多的财富,一一装车拉走。 尤其是那些神铁,灵金之属,更是掘地三尺一般,不曾有丝毫的遗漏。 还有各种杀伐相关的灵宝,兵刃等等,同样也被收缴。 便是凡铁所打造的兵刃,也毫不例外。 此乃始皇帝之令。 一道就算是敖丙看了,都觉得严苛法令。 人间禁干戈! 于是,凡人的兵刃,都被收缴到咸阳。 那些登记造册的仙神,他们的法宝虽然不曾被收缴,但他们自己,连同他们法宝,其上也都被方士们下了监控之类的封印。 若是擅自催动灵宝或是术法与人厮杀,便有罪。 反正,若是以法力改进民生,调理山河,那就是有功,纵然是天庭追究,始皇帝亦是能让他们安然无恙。 总之,始皇帝要的,便是这人间,有一股新的风潮——除却军中之外,厮杀无用。 除却军中之外,厮杀之能再强的仙人,都比不过一个能调和风雨,驱逐虫害的凡修。 张氏的庄园之内,那些族人看着庄园当中的各种奇珍都被带走,一个个的都是脸色铁青,却又敢怒不敢言。 “万载之财,一朝而空。” “纵是仙神,都不免要心境崩塌——你为凡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之心性,不见半天天真,却有为何,会认为祖龙会给你机会吗?”敖丙远远的,将目光从张氏庄园当中收回来。 不同于其他张氏族人的哭天抢地,甚至于在财富面前,和那些财富同死,敖丙面前这位,名为张良的青年,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却是显得异常的冷静,冷静到,近似于冷漠! “祖龙征天下之财,收天下之兵,其令,在巡狩泰山之前,就传于四海。” “我早就和他们说过,要退,就早早奉诏而行,自家清点了兵铁,献于咸阳,再分还田地于人,还算落个美名。” “要进,便散尽资财,以故韩之名,招兵买马,绝命一搏,纵败,同样不失传家之名。” “偏生他们,退又不甘,进又不敢。” “犹犹豫豫,以至于此。” “过往,张氏有仙人兵马,仆童无数。” “如今,祖龙收天下之兵,缚天下之仙,将贵族之名,践踏于尘埃,张氏既失其力,又失其名。” “此时的财富,便不是财富,而是祸患。” “舍财而平祸,该庆幸才是,为何要怨愤呢?” “更何况,我张良还在,只要我还在,万载之财又如何?” 敖丙面前的青年神色温和。 “相比于这些不能饮不能食的身外物,不如继续说回祖龙。” “龙君不觉得,祖龙的存在,异常矛盾吗?” “人皇,乃天地至德,舍私而为公,方为人皇。” “可偏偏,祖龙却蓄天下以养一人,要开万世之传承,将这人间天下,化作他之私产。” “尤其是其化天下为一家,意图万世永存,将人族化作其私产,更是注定会令人族,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样的品性,纵有天大之功,也不该为人皇之尊。” “不然的话,就太过于的羞辱人皇这两个字了。” “所以,我判断。” “祖龙有私而无我!” “受国之垢,为社稷主。” “祖龙,便是在受国之垢——其以一己之私,将天下之垢,化作一己之过。” “如此,只要其身死,便是天下之垢尽消!” “其一开始,就是奔着要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将人族内部,一切的矛盾,一切的隐患,尽数消弭。” “然后带着罪孽而死,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天下!” 张良说着,言语之间,满是叹服。 “奈何,祖龙没有想到的是,他在时,人间会如此的胆怯,竟无一人敢称兵。” “这秦国的功业,这有污点的功业,眼看就真的是要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神君信不信,此时的祖龙,比我还要着急?” “所以,他一定会给我刺杀他的机会——不仅仅只是我,而是天地之间的每个人,只要敢宣称要刺杀他,他就一定会给机会!” 张良笃定的道。 “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所以我要去验证他!”张良的神色之间,都有了齑粉狂热一般——就如同,整个天地,只有他才了解真正的祖龙一般。 就如同,他所准备的刺杀,不是刺杀,而是两个知交在隔空交流一般。 “方士们至高的理想,是以凡人的手段长生。” “也因为这个理想,故而方士被祖龙所看重。” “一个求长生的祖龙,会是你所想的,随时都准备着背负一切去死的人皇吗?” “事以密成,若祖龙真的追求长生,就不会如此的大张旗鼓。” “就如我,若真要刺杀祖龙,也不会如此的大张旗鼓。”张良将话题拉回来。 “且看吧。” “我会去刺杀祖龙,会如祖龙所愿,将他埋葬。” “若是我成了,又或者,是我败了,但祖龙却不曾大肆株连。” “那就证明,我是对的。” “始皇帝,便真的是始皇帝——是为了人族而无私无我,甘愿将自己当做人族祭品的始皇帝!” “到那个时候,就轮到龙君来选了。” “若真如此,你为何,又要和我说这些呢?” “交浅言深,若祖龙当真是始皇帝,只会让我对他的杀意更重,不是吗?” “龙君啊龙君,你还是不懂啊。”张良大笑起来。 “只有死掉的始皇帝,才会是人族的始皇帝啊。” “若他不死,那他就不可能成为始皇帝!” “若秦国不灭,始皇帝,就永远不可能成为始皇帝!” “所以龙君,虽然你也有杀祖龙之心,但我张良,依旧在此求你。” “求龙君与我联手,刺杀祖龙。” “于此过后,无论成与不成,我张良,都必将倾尽一切,以颠覆秦国之功业。” “这亦是龙君所愿,不是吗?”无论是刺杀祖龙,还是颠覆秦国的功业,对于敖丙的仪轨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天地之间,无论是谁得了这样的机会,都会将这机会拿出来,和敖丙做一个前所未有的交易。 然而这张良,虽然看破了这一切,但却丝毫没有要将这拿出来做交易的想法,反而是直接将其摆到了台面上。 他摆出来的态度,不是他想和敖丙做交易。 而是,他请求敖丙帮忙验证他的猜测,请求敖丙出手,令始皇帝有一个体面的退场——而在这过后,张良,则会感念敖丙的恩情,会竭尽所能的,去将秦国覆灭,以此来为始皇帝收尾。 “依你之言,你应当是祖龙的同行者才对。” “怎的却和我一样,对祖龙有如此深沉的恶意了?” “我对祖龙的恶意,是因为道争。” “你对祖龙的恶意,又是从何而来呢?”此时,敖丙对张良的兴趣,已经不逊色于其对祖龙的兴趣了。 “恶意?”张良做诧异态,“龙君为什么会以为这是恶意呢?” “祖龙席卷天下,重新弥合人族为一体,此何其伟大之功业?” “然而这功业,始皇帝只做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需要天下人来做。” “奈何,天下人怯懦,不敢做这剩下的一半。” “又或者,是愚钝,看不出那剩下的一半。” “再或者,是心存私心,想要让始皇帝将骂名背了,然后将好处给自己用了。” “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功业。” “始皇帝生于人族将分之际,七王并起。” “若不速胜,则人族分裂,不服统一。” “于是,始皇帝便只好纵横捭阖,舍弃其他,只求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统一,书同文,车同轨,令人族重新为一,以平人族分裂之患。” “此权宜计也!” “如今,始皇帝已经完成了他的功业,那就轮到我们了。” “始皇帝得国不正,以至于人道根基有损——所以,我辈,当是当仁不让,破始皇帝之功,然后重立人族之基。” 张良说着,情绪,越发的激动,言语也不复先前一般有调理。 “你的当仁不让,便是刺杀?” “错!” “刺杀,不仅仅只是刺杀!”张良斩钉截铁。 “人族的人皇和人王,都是有神圣性的,故此,在人皇与人王的面前,仙神低头,凡人跪服。” “人王的神圣性,先有帝辛自焚,然后有楚国动兵,再然后,是龙君破镐都,再有郑公射之,楚王问鼎……如此,才将人王的神圣性,给压了下来。” “如今,我便是要效法龙君。” “刺杀若成,也就罢了。” “若不成,亦是能动摇人皇的神圣。” …… “六国破灭,人间,竟无有英雄了吗?”庞大的车撵之间,始皇帝伸手挑开帘子,帘子外面,便是无穷无尽的山河。 而在车撵的四方,是无数的仙神拱卫,拨开风雨,调和日月。 车撵之外,自咸阳而来的使者,接过始皇帝批阅的竹简,便飞快的往咸阳而去。 “龙庭那位龙君,竟是生生忍下了这口气,看来,他亦不是英雄。” “朕还以为,能在这云上,看到那拨动风云的爪子。” “却不想,那云上,空空如也。”始皇帝收回目光,言语当中,对那祖龙之说,却是丝毫不在意。 “陛下,天下既安,没有英雄,岂不正是好事。” “不然的话,诸多英雄拨弄风云,天下,就就要如同当年的诸侯乱战一般的纷乱了。”撵架的旁边,李斯骑着龙马而动。 “是吗。”始皇帝的目光,逐渐的变得深沉。 “重铸九鼎之事,如何了?” “已经选好九鼎落址了。” “九鼎,虽起于禹皇,但禹皇终究是小家子气。”始皇帝说道。 “历代人王,都想着,以九鼎为手段,制衡仙神。” “可实际呢?” “夏灭时,九鼎不知所踪。” “朝歌焚时,九鼎不知所踪。” “镐京破时,九鼎不知所踪。” “甚至于姬周消亡,九鼎,依旧不知所踪。” “九鼎为人皇之宝,护持人王——可人王有能力催动九鼎时,又何须九鼎护持?” “当人王被他人所威胁时,又哪来的余力,催发九鼎?” “是以,这九鼎,与其为人皇之宝,还不如将其重新锻铸,化人皇之宝为人之宝。” “重分天下九州,每州置一鼎。” “取护持人皇之力,护持九州万民。” “于是九州鼎下,风雨不乱,虫患不生。” “于是九州万民,永不受仙神所制,永不受饥谨灾病!” “禹皇过后,人皇传承断绝——历代人王,虽然亦是雄豪,但又岂能与陛下比肩?” 李斯低下头。 重铸九鼎——始皇帝所提出来的,一个前所未有的,也无比伟大的构想。 也正是这构想,彻底的折服了李斯。 如今,这源自于始皇帝的构想,便正在进行当中。 原本的九鼎,已经在始皇帝巡狩天下的时候,被分别安置到了九州各处——然后,咸阳聚天下之财,收天下之兵所重新铸就,用以承载人道力量,作为调和九州中枢的九鼎外壳,也正在铸造的过程当中。 只要这新九鼎铸就成功过后,人道之气,便能以这九鼎为‘躯壳’,在这人间流淌起来,然后发挥出无比玄奇的作用。 这,才是那些方士们在对长生的追求之下,真正的目标! “陛下,张氏那边有人来报,张良,失踪了。” “天庭也有消息,张良失踪之前,四渎龙君,往张氏而去。” “依臣之见,四渎龙君和那张氏子,或许合谋。” “这是否需要防备?”片刻,李斯又出声道。 “哦?” “看来,人间还是有英豪的。” “且不去管他。” “朕,等着他来。” (本章完) 第728章 瑶池之患 第728章 瑶池之患 始皇帝的车驾,还在人间大地上缓缓而行的时候,敖丙的身形,却已经是从人间,归于天上。 乃是瑶池当中,出了变故。 万年之前,瑶池的白牡丹奉命下界,将玉皇的七个女儿带回瑶池。 之后,那七位‘公主’,便在瑶池当中待了万年——虽然不曾成就太乙,但凭着她们的身份,也有天庭的各种灵丹神果,以延续寿命。 不过,在万载大限过后,虽然她们的寿元,依旧在延续,但她们的心态,却越发的浮动,各种杂念,亦是越发的驳杂。 恰好人间有一处秘地,其中有一道勾连幽冥的幽泉,能够剥离人身的各种杂念,令那杂念,随着幽泉沉入幽冥当中。 为了避免这七个公主,因为杂念躁动而在天庭生事,于是龙吉公主便做主,令她们定期下凡,往幽泉沐浴,以洗涤身上浮动的杂念。 为了让那洗涤杂念的效果更佳,龙吉公主还专门去太上老君那里求了一道寄托法力的秘法,将其传授给这七位公主。 如此,那七位公主沐浴的时候,便能将一身的法力,寄托于仙衣之上,以凡人的姿态来沐浴,以此清洗杂念。 这本来是一件极其隐秘的事,可偏偏,却不知道被谁所知晓。 然后,又有人在其中算计,也不知道其是要谋算玉皇,还是要谋算瑶池。 总之,就是在不久之前,七个公主下界沐浴涤身的时候,有‘凡人’好巧不巧的,摸进了那一处秘地,又好巧不巧的,起了色欲之心,盗走了七个公主寄过法力的仙衣。 然后以此要挟。 也不知道这七个,是太久没和人打交道以至于失了智,还是因为将法力寄托出去之后,真的将自己当做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总之,最后便是七个公主当中的老七,被迫委身于那凡人,换得自家六个姐姐取回仙衣的机会。 然后这六个重新披了仙衣取回法力的六个姐姐,也不知道是听了哪里的说法,言及仙人和凡人婚配,乃是死罪——惶恐之下,既不敢直接打杀了那凡人,也不敢让这件事被外人知晓,便一直瞒着,想着缓缓图之。 结果这一缓,就缓了整整三年——那老七,连儿女,都生了一双了! 这个时候,龙吉公主出关,六个当姐姐的,知晓实在瞒不下去,这才在龙吉公主面前说了实话。 若是一早的时候,无论是她们直接打杀了那凡人,还是向龙吉公主求救,此事都好解决。 可偏偏是现在……那老七,都有了一双儿女,而且,据六个当姐姐的说,是那老七,对自己那一双儿女,也有了感情,不愿离开…… “仙凡相合死罪?” “谁告诉你们的?”敖丙好笑的看着面前这六个公主。 ——天庭的天规,就明明白白的,刻录成文,化作巨碑,但凡是看上一眼,就能知晓,天规所禁止的,从来都不是仙凡相合,更不禁止仙神动情。 情者,生灵之本性也,这又岂是能禁止得了的? 天规所禁止的,是私相授受,是动欲——是不愿意负责,只求一夕之欢的欲。 至于说情,自古以来,但凡是明媒正娶,天庭何曾有过任何的反对? 就如杨戬,其母与其父,便算是私相授受。 不过,因为其父所表现出来的担当,大天尊自然也认可杨戬这外甥,十个金乌,一路‘追杀’,杨戬兄妹,都是安然无恙。 更何况,七公主也并非是和凡人私相授受,而是被人欺骗,被人强迫。 这完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又哪里来的,犯了天规之说呢? “这……”六个公主面面相觑。 她们也只是无意之间听说了这说法而已,真让她们回忆,是谁告诉她们的此事,她们又如何说得上来? 更何况,她们也知晓,敖丙和玉皇的对立,对敖丙和瑶池,都有着本能的不信任,总是担心,自己被拿出来做文章。 “天君,而今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当务之急,是先将七公主带回来才是。”东华出声道。 管教七个公主的,便是白牡丹——此时七公主出了问题,最慌的,自然就是白牡丹。 而吕洞宾和白牡丹的关系紧密,自然也是凑到了一起。 “这有什么为难之处吗。”敖丙沉下神色,“那凡人之举,无论是基于法,还是基于义,都是死罪。” “直接打杀了他,将七公主带回来,你东华,难道还做不到?” “那两个孩子呢?” “至于那两个孩子,寻一户人家,许以资财,托付给他们就是了。” “七公主若是放不下这母子之情,大可等他们长大成人,东华你再确定他们的品性过后,让七公主将他们收作弟子也就是了。” “仙神千秋万岁,而一个凡人长成,不过区区十余载——这十余载,七公主就等不得吗?”敖丙的目光落到另外六个公主的身上。 “若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东华苦笑起来。 “那凡人,养了一头牛。” “乃是一牛妖,其实力,不可揣测。” “天君不知,这些时日,我已经去七公主处好几次了。” “但每一次,不等我靠近七公主,那牛瞪我一眼,我体内的法力,气血,便都是勃勃而动。” “若真厮杀起来,胜负还在其次,但七公主,却必定是要出事的。” “而且,七公主,毕竟是七公主。” “若我与那牛妖厮杀,动静太大,闹得天地鼎沸,玉皇陛下和天庭的颜面,又往哪里搁?” “而且天君,你与玉皇,素有嫌隙——若真的闹得大了,玉皇也好,众仙也好,只怕都要疑你,故此谋算此事了。” “到那个时候,天君你又来寻我麻烦,我往哪里去叫屈?” “牛妖?”敖丙皱起眉头。 东华乃是玄都门下的弟子,本身又是太乙之功果,其虽然在天地之间少有出手的记录,但自身的实力,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而且其所参研的,亦是剑术杀伐——一个连他都没有把握能拿下的牛妖。 纵观整个天地,这样的牛妖,都不算多。 “天君,天地之间的牛妖,多多少少,都能和牛魔王扯上几分香火情。” “而妖族当中,牛魔王有妖皇之相,又一直都远征于外。” “就算不提仙神在人皇的时代越过人皇斩杀凡人的事,只看七公主所陷之局的本身——一旦真的闹大,那无论是玉皇陛下,还是妖族,都不可能退让。”“可若是双方都不退让,那就必定是要有一场大战!”东华摇头叹气,越说,就越是无奈,越发的不知晓,这一局,该怎么解。 ——似乎,唯一的解法,便只能是顺水推舟,将这件事,栽到七公主的身上,令其一个人将这事给扛了。 只能说,在暗处谋划的那人,其所抓的机会,实在是抓得太好太妙了! “看来,还非得见一见那老牛不可了。” “这些年以来,妖族在外开拓,可天地之间,除却妖族自己,以及早早下注的那几位之外,其他人对于妖族之所得,却不甚了解。” “再加上四九天阙封锁天地良久,欲谋域外者,也担心在四九天阙处,露了痕迹,被他人所谋。” “而今,我却要主动打开天阙门户。” “真不知,那暗处谋划的,其所谋,到底是天庭,还是妖族。” 闻言,东华亦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往一个方向一指,露出毛骨悚然的姿态。 那方向,赫然是云中洞天的方向。 “天君这么一说,我倒是回过味道来。” “人族和妖族的那一场惊世之赌局——那赌局之根本,便是东皇之归处。” 说到这里,东华突然就骂出声来。 “天君难道是怀疑,那一场赌局,还没有结束?” “是有人故意设局,将凡人,妖神,以及七公主搅到一起,意图窥视东皇?” “天君,楚国都没了啊!” “棋盘都没了啊,这棋局,难道还能继续下去?” “谁说棋盘,只是楚国了?”敖丙手指往下一点。 “秦灭六国,难道将六国的风俗,都尽数扫灭了吗?” “东皇的传说,是随着楚国的覆灭而终结,还是随着楚国的覆灭,随着楚人变成秦人,化作了秦国的传说呢?” 当然是后者!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东华几乎是要哭出来。 局势,有可能涉及到那东皇,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如果只是谋算妖族,那妖族,可能闹将一场,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就罢了。 可若真的是有人顺水推舟,要谋算东皇,要在这东皇的赌局上动手脚,那妖族,可是真的会发疯的! 东华可以保证,若是玄都知道了自己是主动凑进这件事当中过后,就算玄都是天地之间,最为与世无争之辈,也必定会将他吊起来的打的! 同为大神通者,东皇的前身妖皇,乃是天地之间最为特殊的一个! 其是唯一的一位,以圣人之下的境界和圣人厮杀的存在——而且,是被圣人所围杀的存在。 其存在,有极大的可能,触及到了天地之间最为重大的一个秘密。 那就是圣人的本质。 触及这一个秘密,往小了说,是有人在窥视圣人的隐秘,想要如同西王母一般登圣,开启一场登圣之争。 往大了说,亦有可能,是天外的开天辟地,对圣人本质的某种试探。 所以,若这谋算,真的是为了触及东皇,那这风波,会席卷到怎样的地步,可想而知。 “只是一种猜测而已,倒也不必如此紧张。”敖丙劝了一句,“而且,你都主动凑上来了,紧张亦是无用。” “还是等我问过老牛,再做他说好了。” “东华,你往人间一趟,将七公主带回来,至于那牛妖,你告诉他,无论他在为谁奔走,若敢阻挠的话,我便让北极驱邪院的人去找他!” “至于那凡人……管他什么身份,管他什么来历,都打杀了便是。” “有什么后果,自有我掌刑殿承担。”敖丙说道。 “若是七公主不愿回来呢?”东华略一犹豫,便又问了一句。 “东华,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 “此事,还能容得她愿与不愿?”敖丙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东华。 “遵法旨。”片刻,东华才是点头,一纵剑光,便已落下凡间。 而敖丙,则是沉下心神,将感知落于四九天阙。 四九天阙的缓缓摇曳之间,盘古天地对外的门户,也随之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隙一般。 四九天阙之外,便是一片近乎于混沌一般的环境,其内的元气,无比的初始,也无比的贴近本质,更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变化和极度不稳定的形态。 在盘古天地当中,这种环境,被称为虚空。 而在域外,这种环境,则是被称为星界。 虚空当中,自然也有一些别样的生灵存在——当初以青龙之身和牛魔王结伴越过这虚空的时候,便在这虚空当中,遇到了诸多奇诡之生灵。 那些奇诡的生灵,虽然只得太乙的功体,但其存在的本质,却堪近大罗,堪近这虚空的本源。 故此,就算是以敖丙和牛魔王的实力,也只能将那些生灵打散,驱赶,而不能将他们斩杀。 过往的时候,这些奇诡的生灵,一直都被所在这虚空当中,在虚空游曳。 而此时,四九天阙撼动,‘天门大开’,那无数的,游曳的虚空生灵,便也纷纷循着气息,往盘古天地而来。 还不曾踏进盘古天地,那些虚空生灵的本质,便已经和天地的某些大道相应相合,显化出种种恶毒的,奇形怪状的,却又相当符合‘大道’的外相。 离得近的一些仙神,更是如同见了大道一般,一身的气机,都与之共鸣起来,然后其存在的本质,都随之缓缓偏转,要被那些虚空生灵染化,化作其分身。 也就在这个时候,悠长的龙吟响起,青色的火焰在天空当中燃烧起来。 火焰抵挡过后,一切的扭曲外相,便都随之化作虚无。 然后,摇动的四九天阙,缓缓变得稳定。 而在天地内部,亦有无数的大罗,趁着那‘天门’开合之际,顺手往虚空当中,无声无息的摘下一点气机,然后,露出不同的神色来。 当四九天阙重新便得稳定的时候,那遥远无比的南极大天当中,有沉睡了无穷时光的神祇,缓缓睁开双眼。 (本章完) 第729章 东华与放牛的 第729章 东华与放牛的 “又来了。”当东华道人的剑光,在山林当中落下时,山坳中百无聊赖嚼着草的青牛,亦是有所察觉一般,动了动耳朵,然后径直落下了气机将东华锁定。 这样的事,他已经经历过了许多次。 而每一次,只要将气机落下,让东华知晓,自己发现了他,东华自然会转身离去。 然而这一次,却不同。 他的气机,都已经落到了东华的身上,将东华给锁定,可东华,却丝毫不在意的,向着这山林而来,向着自己而来。 察觉当前的变化,这老牛轻轻一摇头,便将牛绳扯断,然后到了山中的一处湖边。 湖边,是一座小屋——屋子当中,有小儿的哭声。 “牛哥,怎么了?”听着外面老牛回来的声音,屋子里面,一个神色有些阴邪的男人,也立刻从里面出来。 “东华来了。”这青牛出声。 “先前的时候,东华被我察觉,立刻就走。” “但如今,东华明知我发现了他,却依旧向我而来。” “看来他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得先避一避。” “怕是避不了!”那青牛的话音才落,便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却是东华已经追了过来。 “放牛的,你的事犯了。”东华说着,一边说,一边往那小屋而去。 “七公主可在,东华奉命,来救七公主回瑶池。” 才走出不过两步,那青牛的角一顶,便将东华给逼退。 “东华道友,人家两情相悦,你这方外人,为何非要不依不饶呢?”青牛出声。 “三五十年过后,凡人不过黄土,仙神长生久视,却连这三五十年,都等不得吗?” “两情相悦?”闻言,东华却是冷笑。 “我却不知,有这样的两情相悦。” “你这老牛,当真不知此间之事吗?”东华说着。 那放牛的,此时亦是急忙出声打断东华。 “上仙,我和娘子初见,年少慕艾,故而用了些手段——但数年来,我与娘子相敬如宾,早已日久生情。” “还望上仙明鉴。” “年少慕艾,故而用了些手段,说得可真是轻松啊。”东华冷笑起来,“老牛,我不与你废话。” “今日,我是一定要将七公主带回去的。” “上仙,我那孩儿才两岁——若是娘子离去,孩儿自幼无父无母,岂不是要受尽欺辱?” “天地之间,有几个二郎真君?” “还望上仙看在母子天性,人伦之情,许我夫妇一些时间。”那放牛的苦着脸,神色无比悲伤。 听着这母子天性,人伦之情,屋中之人,亦有所动一般,推开窗户,向着东华一礼,然后附和了那放牛的言语。 “还求上仙慈悲。” “聒噪!”看着这放牛的故意带歪话题,东华当即便是掐法决引了法力,一剑鞘抽在那放牛的脸上,将其脸都打得肿起来,再也说不出话。 然后,才是看着挡在自己面前这青牛。 “老牛,我不知你与这凡人强迫七公主委身于此是何谋算,但我今朝至此,乃是掌刑天君知晓此事,特意下了法旨,令我将七公主救回天庭。” “若我东华无能,救不回七公主,自有北极驱邪院,闻风而动。” “你固然实力不凡,能拦得住我,但北极驱邪院,你挡得住吗?” “东华,你这说得,不过只是仙人思凡,瑶姬旧事,这两情相悦,怎么就成了强迫?怎么就至于让北极驱邪院下场的地步了呢?” 听着东华的言语,那老牛也吓了一跳,原本还想要呵斥东华对凡人动手的言语,也都是咽了回去。 “只是仙人思凡的小事?”东华亦是有所察觉一般,再度施法,将那放牛的制住——不过奇怪的是,这放牛的身上,有类似于人道之气一般的东西流转,东华的法力竟是完全不能落于其身。“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件事,青龙天尊都亲自去寻牛魔王了。” 如此,东华也只好是用剑鞘,在其另一边的脸上,再抽了一下,令其彻底不能言语。 然后趁着这老牛犹豫之际,再将手中的剑器一掷,长剑,当即便是横于那小屋之前,将那屋子护住。 那牛妖见此本是想要有所动作,但见东华只是护住屋子,却不曾强行带人,便也坐视不动,只是在东华扔下剑器过后,在东华的剑器之外,再压了一层封锁。 这个时候,东华的目光,才是重新落到这看起来对前事无所知晓的老牛身上。 “老牛,你和这放牛的,到底什么关系?” “我欠了他人情,故此要保他一甲子。” “怎么,这其间,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不知道是因为提及了牛魔王,还是因为没有这放牛的捣乱,这个时候,东华和这牛妖的沟通,便是顺利了许多。 却是在许多年前,这放牛家的先祖,救过这老牛一条命——然后这老牛,便留下了信物,许诺,若是其后人引动信物,那其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赶来相助。 而在两年前,也就是七公子产子的时候,那放牛的,便是点燃了信物,将这老牛请来,告诉这老牛,自己和天上的仙女两情相悦,已经有了子嗣,但因为担心天庭发现,将那仙女捉回去,将那两个孩子,也一起打杀,故此请老牛来帮忙藏一藏——三五十年过后,等自己化作黄土,孩子也长大成人,那此事,就算了了。 加上这老牛来了过后,放牛的动辄,便在他的面前表现对天庭的恐惧,动辄,就提及当年瑶姬的长子被斩杀,杨戬兄妹也一路逃亡的事,自然就对天庭来人,颇多警惕。 连带着,连那七公主,对天庭也越发的不信任起来,越发的,不敢想那回转天庭的事。 “倒是好心机。”听着这牛妖的言语,东华亦是冷笑。 一个凡人,能凭借着自己单方面的言语,凭借自己凡人的‘柔弱’,夸大天庭的阴影,将一位女仙和一位妖神,骗得团团转——这样的凡人,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人杰了。奈何,其才智,偏偏是用错了地方。 “老牛,我告诉你,这凡人所谓的两情相悦,乃是其趁人之危,趁着七位公主沐浴之时,盗了其仙衣,以另外六位公主为质,这才逼得七公主,委身于他。” “啊!” “东华,你此言当真?” 听着东华的言语,这牛妖人立而起,头顶弯弯的角,都惊得直了起来。 从东华这里听到的言语,和那放牛的对他的说法,那叫一个截然相反。 “若真如此,那七公主怎么也……” “你这积年老妖,都被这凡人骗得团团转,何况七公主?” “七公主诞下孩儿过后,便为人母,又被其那司法天神的事一吓,自然就乱了方寸。”东华说着,便已经往那小屋而去。 “老牛,我现在就要带七公主回天庭,你还要挡我吗?” “老牛,你最好期待你真的只是被骗了。”东华说着,便已经卷了七公主往天庭而去,“还有那两个孩子,我也先托付给你了。” “还有这放牛的,你也给我看好了,等我将七公主安顿好了,从天庭回来,再来拿他!” 七公主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东华,却是谨记着敖丙‘先将七公主带回去的吩咐’,然后毫不犹豫的,便是卷动衣袖,将七公主封镇起来,然后径直往天庭而去。 “完了完了完了! “活不下去啦!” 这个时候的牛妖,已经完全顾不得东华了,只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他跺着脚,一边听着小儿的哭声,一边瞪着那放牛的。 那放牛的一面之词,以及东华口中说出来的言语,哪一方面更可信,可谓是不言而喻——更何况,东华这边,还有青龙天尊替其背书? 所以,事情就真的是如同东华所言一般,是这放牛的,强占了玉皇的七公主。 而他老牛,就这样傻乎乎的,被这放牛的骗着,和他一起躲避天庭。 他以为自己这是守信,但谁晓得,这事传出去过后,其他的妖神,会怎样说他? 说他这老牛不知廉耻都是轻的。 诚然,妖族当中,对于这男女阴阳之事,并不在意,就连他老牛自己,在成道之前,都被某个女妖王掳虐回去当过两百多年的赘婿。 可同样的,他也知晓,妖族和人族,是不一样的。 妖族是凶,是恶,但这欺凌弱质的名声,骗了他人身子却不敢认这种锅,却是妖族都不愿意背的。 天可怜见,他这老牛的名声,一下子就坏了啊! 还有牛魔王——若是牛魔王从青龙天尊那里知晓了此事,还当他是此事的主谋,说不得,自己的牛黄,都要被牛魔王给打出来。 “你这小子,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事?” “若只是想给你家留个香火,我老牛什么绝色给你找不到?” “就算是四九天阙的那些狐狸,我都能给你求过来。” “可你偏偏,怎么就用了这等恶心的手段?” “你让我老牛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办,就别办了!”那放牛的,才被这老牛用法力舒缓了脸上的‘伤势’,便陡然露出了阴沉无比的面孔。 然后,一根牛绳,便是陡然间往这老牛身上一套。 “牛哥,你允诺过,要护我夫妻五十年,要我这两个孩儿,平安长大成人。” “如今,是你背约违诺,那你也莫怪我,夺了你这一身的法力!” 言语才落下,这放牛的,手中便又出现一把剥皮刀,顺势在那牛妖的身上一剐,便将那老牛的牛皮,给生生剥了下来,那老牛一身的法力,便也随着自家牛皮,被一起剥落下来。 若是东华晚走一步,见得这一幕,那必定就能认得出来,这借皮而夺法的法门,赫然便是和七位公主所学的,那将法力寄托于仙衣的法门,有几分相似! 赫然是七公主的仙衣,在被拿走的时候,那放牛的,或者其背后的人,已经是借着这一段时间,破解了那寄托法力法门,并且将这法门,改成了一种夺人法力的恶法。 剥下这老牛的牛皮过后,放牛的将其往自己身上一披一裹,一个凡人,便立刻就拥有了这太乙的功体。 “娘子,你也答应过我,要一起将孩子养大的,你怎么能逃呢?”放牛的抬头看着远去的东华,当即架云而起,那夫妻所住的小屋,亦是化作一个小小的箩筐,筐中,一左一右各自装一个孩子。 “你这混账东西!”牛妖被剥了皮,夺了功体,却还不曾死,只是带着那鲜血淋漓的躯壳,抵了角,往那放牛的身上一撞。 虽不曾将那放牛的给撞翻,但那装孩子的两个筐,却是一左一右的,被挂在其角上。 然后,这老牛强撑着一口气,带着这两个稚童,便往另一个方向踉跄而去。 放牛的看着这一幕,想要追,但一想,还是远去的东华更加重要,便舍了那被夺走功体的老牛,然后幻化出两个孩子的模样来,向着东华追过去。 “东华上仙,还我小七娘子来!”那放牛的,一边追,一边高声呼喊。 在前面的东华上仙,此时脸色铁青——因为他察觉到,在那放牛的追上来时,有一道无比玄奇的仪轨,落到了七公主的身上,然后循着七公主,压到了东华上仙的身上,令其遁光,越来越慢。 “中计了!”感受着那纠缠的仪轨,看着那突然间就从凡人变成了太乙的放牛的,东华哪里还不明白,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算计。 包括自己将七公主给带回来,包括掌刑天君敖丙的介入,以及那被骗了的那老牛,都是算计! 从七公主被人盯上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变成了那仪轨的一部分。 ——只可惜那老牛,不但莫名其妙就被卷进了事端当中,便是连自家的功体性命,都为人所夺。 不过,无论东华怎么想,都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仪轨? “想不通,就不必想了。” “不过你这放牛的,既然已经不是凡人,那我又何须再顾忌你?” “给我死来!”东华停下脚步,手中剑光,陡然而亮。 (本章完) 第730章 域外的天地,熟悉的痕迹 第730章 域外的天地,熟悉的痕迹 剑光亮起来的时候,东华突然就明白过了,为什么掌刑天君一定要他去将七公主带回来了。 天地之间,总是有些人的名声,是有口皆碑的。 比如说,他东华的风流多情。 尽管他现在对白牡丹,堪称一心一意,但那风流多情的名声,却依旧如故。 而有着这名声在,纵然是他将七公主带回天庭的时候出了些岔子,可只要七公主的身份不曾暴露,只要七公主私下产子的事还没有暴露,那其他人,也无非便是将这一场争端,当做东华和某人的争风吃醋而已。 就算最后,暗处谋划的那人,挑明七公主的身份,那最终,此事也和天庭的颜面无关。 当然,这一切最终的前提,是那两个孩子的事,不曾暴露出来。 “罢了,事到如今,唯杀而已!” “大不了,你二人死后,我东华也将这条性命赔给你们也就是了。”东华暗自想着,手中奔着放牛的而去那剑光,亦是微微一偏,往那两个箩筐而去,将这两个箩筐,尽数笼盖在剑光之下。 看着这剑光的走向,被东华锁着的七公主,已然是流出了眼泪,其虽不得言语,可看向东华的目光,已然是充斥了无比的仇恨。 瑶池当中,另外的六个公主,亦是着急忙慌的,想要冲出去,将那两个孩子给护住。 只是,以他们的法力功体,又岂能冲得出这瑶池呢? “龙吉娘娘,天君不是说能容得这两个孩儿安然长大吗?” “怎的东华上仙竟是对他们下了杀手,还望娘娘开恩,许得我等,去救那孩子一救。” 相比于这些人的惊慌,那放牛的,却是显得异常的镇定,对这笼盖了两个孩子的剑光,更是毫不在意。 东华上仙,他还是知晓的。 这人教弟子,怎么可能对着两个无辜的孩子出手呢? 所以,这必然是虚招。 是想要逼迫自己回护,然后再对自己出手。 所以,那放牛的,对这一剑,选择不理会。 “好个恶毒的东华上仙,竟是对这懵懂稚童,都是毫不手软。” 非但如此,其更是主动的,将两个箩筐,往那剑光来处凑了凑。 似乎是想要看看,东华到底有没有胆子,将这两个稚童,斩杀于这众目睽睽之间一般。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也出乎所有围观者的预料。 当那两个箩筐凑上来的时候,东华手中的剑光,竟是直接不闪不避的,连箩筐带孩子,一起碾了过去。 而那幻化出来的两个孩子,亦是在这一瞬间,重新化作天地元气,在此间消散。 “妙哉,好一个东华!”看着这一幕,瑶池当中的龙吉,亦是击掌而叹。 “难怪敢直接动手,原来还有这么一重打算。” 有这么一遭,就算这放牛的说自己和七公主,有一对儿女,也没人会信了。 思索之间,龙吉公主的目光,自瑶池往人间落下。 然后,便看到了那被剥了皮,鲜血淋漓,满身尘土的老牛,以及其牛角上,一左一右带着的两个孩子。 没有什么犹豫的,龙吉公主手上,便有镜光一转,两个还在存在的痕迹,便被从另一个层面上遮掩起来。 随后,龙吉公主再往人间,发一个消息,通知了敖丙的人手,将那两个孩童收留。 ……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域外天地当中,睁开眼后,青龙最先看到的,便是一张鼓着眼睛的牛脸。 牛魔王! 敖丙不言语,而是先感受了一番,此间天地之内,元气的变化过后,再才起身。 “若我没有记错,我当初闭关的时候,该是在那奥斯山上才对。” “怎么,莫非,老牛你已经带着妖族,将那奥斯山,给攻占下来?”敖丙抖动着身上的尘埃,身躯,亦是在虚实之间,不停的转化。 离开这一方天地多年以后,这一方天地的格局,已然是和当初敖丙闭关的时候,截然不同。 天地之间的元气,苍苍茫茫,浩浩荡荡,其内,充斥着一股独属于妖族的桀骜和炽烈——便是那种,纵意燃尽当下,不图后来的炽烈。 这种感觉,和盘古大天的南赡部洲,有几分相似,但却比南赡部洲,要更加的粗犷。 给人的感觉,便似乎是这天地,已经被妖族给攻陷,彻底的化作了一方无比庞大的妖域一般。 立于此间,吞吐着此间元气的时候,整个人的心绪,都似乎变得无比的旷达一般。 再一看面前的牛魔王,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有气吞天下之势,完全看不出来当初为了妖族的未来而焦虑的忧虑。 “老牛你如今,真是不比当初了。” “我自然是不比当初。”牛魔王大笑着,“倒是兄弟你,如今的你,和当初的我,却是没什么区别了。” “天地以内的局势,艰难至此,兄弟你不如,和我一起在这域外开辟。” “无论如何,妖族这边,总有一个妖神的位置。” “你这老牛,而今却是开起我的玩笑来了。”敖丙摇着头。 若是在大天尊的时代,他要往域外开辟,自然是进退如意,来去随心。 可如今,却是玉皇的时代。 而敖丙,又和玉皇,有着相当的嫌隙。 除非是有朝一日,玉皇彻底的统御了天地。 又或者,是什么时候,盘古天地对外的战争,极度不利,不然的话,玉皇是绝对不可能让敖丙长久的在天外开辟的。 其本身对敖丙的防备,固然是一个缘由——但更重要的,是敖丙的安全。 若敖丙安然无恙,这也就罢了。 可若是敖丙出了什么意外,无论这意外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都会有人,将这意外和玉皇联系起来。 天地之间,亦是会因此平生波澜。 所以,除非是敖丙有朝一日,能成就大罗,不然的话,便绝对不可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在这天内和天外,从容而动。 笑过片刻,牛魔王这才摇头。 “兄弟你既然冒险往天外而来,可是得了消息,天地出了什么变故,与我妖族有关?” “岂止是和妖族有关,而是和你牛魔王有关。”敖丙也说起了正事。 “天地之内,有一牛妖,乃青牛之属……”敖丙描述着东华所说的,那牛妖的模样。“这牛妖,老牛你可认得?” 听着敖丙的描述,牛魔王的眉头,便也皱了起来。 敖丙所说的那牛妖,他岂止是认得。那是他的义弟! 牛如意是也。 “怎么,如意是有事,犯到了你这掌刑天君手中不成?” “若是犯到了我手里,反倒是简单了。” “横竖不过手起刀落,斩仙台上走一遭的事。”敖丙说道。 “不怕老牛你笑话——是玉皇的女儿之一,被凡人欺凌,生下了一对儿女。” “而你这义弟牛如意,便一直守在那凡人身边。” “东华屡次下凡,想要将七仙女给带回来,都因为担心闹将起来,不可收拾,然后被你那弟弟惊走。” 闻言,牛魔王顿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敖丙,大天尊所遗留的弟子。 一个瑶池,监察玉皇之人。 再加上他弟弟牛如意。 “我说兄弟,这摆明是有人设局。” “你总不至于,真当这是我们妖族在因为楚国的事而报复玉皇吧。” “这自然是有人设局。”敖丙说道,“不过,你老牛都看出来了这是有人设局,自然也清楚,其设这么一个局,所谋不小。” “而且你们妖族当中,也必定有妖神,牵连其中,不然的话,入局的,不会是你那义弟。” 牛魔王沉默片刻,随即,便露出了狠戾的姿态。 “那就杀!” “妖族,会无条件的配合你查这件事。” “谁若是阻挠你查这件事,我也当他是妖族的叛徒!” “无论我们妖族是谁吃里扒外,和外人一起谋算妖族,都杀了他!” “兄弟,我与你承诺——我们妖族当中,无论是谁,都绝对不会因此寻你麻烦,更不会因此生事。” 妖族虽然在域外开辟,但妖族的根,始终是在天地之内。 而牛魔王,作为妖族当中,举足轻重的存在,也很清楚的知晓,在盘古天地之内,妖族和人族的赌局,也即是那东皇的‘归属’,其赌局的走向,已经到了一个何等重要的地步。 ——妖皇的至宝,乃是一口钟。 在牛魔王带领妖族,在这域外站稳了脚跟过后,妖师鲲鹏,亲自带着那一口钟来到域外,将那一口钟托付给了牛魔王,以此牵制域外的帝丰妖皇。 而在这一段时间以来,这一口钟,已经连续响了好几次。 这意味着,东皇随时都有可能归来。 ——而在这关键的时候,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区分’,必须要一种最鲜明的姿态分开来。 不然的话,东皇在复苏的时候,很有可能,便会因为人与妖的混一,而出现短暂的混淆。 纵然这混淆只得一刹,可对于能挪转时空的大罗而言,一刹和万年,并无区别。 这一刹那的混淆,会让复苏的东皇,处于一种极端危险的状况。 牛魔王宁愿是输掉这一场赌局,令妖皇永远的化身为东皇,都不愿意让东皇,被人所趁,被他人所‘收割’。 而很显然,此时那七仙女和放牛的,纠缠于他们之间的算计,就足以混肴人妖直接的联系。 令人间的善与恶,利用与被利用,都处于一种极其混蒙的地步。 而这种混蒙,便是对于东皇最为危险的一种情况。 “有老牛你这句话在,我就放心了。”敖丙点点头。 牛魔王能稳住天地之内的妖族,自己则能稳住天庭。 这般的情况下,那七仙女的事,无论怎么闹,都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又或者,谁若是要将这件事,往不可收拾的地步去闹,那就必定,是有问题的人。 这个时候,敖丙的气息,亦是与这一方域外的天地,彻底的交感起来。 曾经留在天地之间的痕迹,都在于此时的敖丙相交触。 于是有日月之气交替,起伏轮转。 有星辰之光明灭,兴衰交替。 四海汪洋的大潮,更是升沉起伏。 于此之时,敖丙便也把握到了这一方域外天地的些许本质。 曰:名位。 一个和盘古大天地内部的业位有些相似的存在。 乃是两处大天地的本源,交替而过过后,在天地之间融合,最后所显化出来的东西。 其是法力的映照,亦是权柄的显现,更是传说的彰显。 而此时,在敖丙的气机和这天地交感的时候,敖丙的气机,融合其原本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痕迹,便也随之升华,然后显化出属于敖丙的名位来。 ——当然,在敖丙看来,这名位,更加的近似于一种角色的扮演。 就如同,是这天地当中,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而生出了一些固有的‘角色’来。 而如同敖丙这样的修行者,只要他的功体,他的经历,与这些‘固有角色’的剪影相合,便能与之共鸣,然后取得这‘名位’,然后在这天地之间,扮演这名位之下的‘固有角色’。 而在‘扮演’的过程当中,那名位背后的,天地本源的力量,便也会以一种极有效率的方式,被扮演者所吞吐,炼化,然后成为扮演者本身的根基。 那诸多的名位,都被笼盖在迷雾当中,令敖丙难以将之看得真切。 不过,这些名位当中,和敖丙有关的几个,却是让敖丙看的分外的分明。 有名位‘句芒’,乃是自敖丙本身所执掌的,五行之木,四季之春等力量当中升华而成。 有名位‘祖龙’,乃是敖丙本身的龙脉所成——不过,令敖丙好奇的是,这‘祖龙’的名位,竟是和盘古大天地当中,那人间祖龙的存在,也有几分相似,其间,还蕴藏了一股万象更新,继往开来的文明的力量。 有名位‘东君’…… 有名位‘青帝’…… 这许许多多的名位,都和敖丙,有着相当的勾连。 而且,更是和盘古大天地,有着无比复杂的关系。 …… “他回来了!”当敖丙感受着这名位的本质和名位的不同时,这域外的天地当中,亦是有别的人,睁开了双眼。 (本章完) 第731章 天地之疑 第731章 天地之疑 “直接将此事交给他,会不会过于冒险了。”当敖丙的意识,回转了盘古天地过后,一个绝色的身影,便是从牛魔王的背后走出来。 “虽然他有信义之名,但终究是天庭的天君。” “让他去查妖族的事……” 不是别人,便正是牛魔王的发妻,罗刹国的公主。 杜莎。 这位在所有人的认知当中,一直都留在南赡部洲代替牛魔王主持妖族大局的人,竟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盘古大天地,回到了这域外。 “没必要担心这个。”牛魔王看着自己的妻子。 “盘古大天地当中,若是连这位去妖族走一遭,你我都信不过的话,那就唯有你我亲自回转妖族了。” “但如今,你我回得去吗?”牛魔王说着,一回头,目光便落到了自家洞府门口悬着的一个玉钟之上。 那是他迎客的钟——但凡是有人来拜访他的时候,钟声都会随之响起。 这天地之间,那些寻觅东皇之钟的人,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一口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就直接悬挂在洞府之外的玉钟,便是他们所想要寻找的东皇之钟——说得更准确一些,那如玉的材质,乃是一层外壳。 而东皇之钟,就在这玉钟之内。 感受着那玉钟当中的痕迹,良久过后,牛魔王才是忽的叹了口气。 “可惜,他不曾选择妖族的名位。” 在这域外的天地当中,妖族,已经成为了一个相当庞大的势力,不过妖族的内部,也并不平静。 最大的争端,就是妖皇的争端。 帝丰在化作妖族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便成为了此间的妖皇。 但以牛魔王为代表的妖族,以及这天地当中,其他的一些势力,并不愿意看到帝丰成为真正的妖皇。 这些年来,不只是牛魔王在和帝丰别苗头,便是这天地之间,许多取得了名位,在名位的遮掩之下,完全看不出其来处的强者,也一直在暗中配合牛魔王——或者说是在驱使牛魔王。 当此间的妖族,想要与帝丰河流的时候,便总会遇到奇奇怪怪的意外,以及莫名其妙的伤亡。 而当他们要和牛魔王一起和帝丰争权的时候,便总是能得到‘天地的青睐’。 这种情况,也让牛魔王对这天地名位的本质,有了更深的一种猜想,不过,他无法验证——也不敢验证。 但无论如何,在当前的这一方天地当中,是有着‘天意’的。 而当前的天意,便是要妖皇帝丰的压制。 可帝丰,毕竟是一位强绝无比的妖皇——其还不是妖族的时候,就在和其间天地的神王相斗,虽屡战屡败,但也屡败屡战。 在诸多的败绩之下,其人,依旧安然无恙,甚至于连被封印,都不曾被封印,那实力之强横,可见一斑。 在其化妖之后,其实力,更是再进一步。 就如今的天地而言,帝丰的存在,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强者。 能够比拟圣人的第一强者。 就算那失踪的神王归来,也不一定会是帝丰的对手——也许,那位神王已经借着名位的掩护,归转了此方天地。 而如此强横的实力,自然也受到了无数妖族的狂热崇拜。 除却本来就属于这一方天地的,那些魔怪所化生的妖族之外,从盘古大天地而来的妖族,亦是有许许多多的妖族,甘愿成为这位妖皇的羽翼。 至于说这天地‘压制妖皇’的天意……妖族,怎么可能在乎这所谓的天意? 虽然出生于盘古大天地当中的妖族大罗,都在支持牛魔王,可这些妖族大罗们,也都受到了一种莫名的限制一般,难以直接出面和帝丰相争。 在这样的情况下,牛魔王所带领的这一派妖族,地位自然是越来越尴尬,也越来越‘独力难支’。 牛魔王,也迫切的需要新的支持。 他不求能彻底的胜过帝丰这位强者,但至少,要撑到东皇归来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无论回来的,是人族的东皇,还是妖族的妖皇,此事,都能有一个了断。 ——妖族的妖皇,自然是帝丰的死敌。 人族的东皇,同样也需要用打杀妖皇的方式,来和‘妖皇’,做一个切割。 若是这个,敖丙能以妖神的身份出现在这天地之间,并且站到牛魔王的这一边来,那对于牛魔王稳定人心,可以说是有着绝佳的效果! 至于说敖丙会不会站到帝丰那一边去,这种可能,牛魔王想都没想过。 因为牛魔王很明白,敖丙和自己,和盘古大天地当中的许多人一样,都是‘盘天至上’者。 他们这样的人,对于盘古天地之外的人,有着一种发自于内心的蔑视。 这种蔑视,不是一种轻视,而是另一种更加复杂的感觉。 大约是近似于——我认可你的实力,也承认你的实力,但,你我之间的争端,一定会是你输。 你我之间,只能是我来带领你,而不可能是你来带领我。 因为你一定会错…… 大致就是这么一种,很是奇怪的轻蔑感。 对于这种‘盘天至上’者,让他们对盘天之外的强者臣服,还不如让他们去死。 所以,牛魔王很有把握,只要敖丙成为此间的妖神,就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但很可惜,那妖皇遗钟之上,并不曾显化出新的痕迹来。 这意味着,敖丙所接受的‘名位’,并非是属于妖族的名位。 “不是妖族,那就是巫族了。”牛魔王的神色当中,有些许的阴翳,一闪而过。 巫族和妖族。 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接手这妖皇遗钟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说,是盘天的几位圣人,想要借助这一方域外之天地,重演巫妖之战,以再开洪荒。 再开洪荒,这一点牛魔王能理解,但重演巫妖之战是什么意思呢? 巫族,都是第一次出现在这天地当中的东西,是这域外天地当中,那些原初的神祇所显化——其和妖族,当然是有争端,也注定会你死我活。 但这种争端,如何能称之为‘重演’呢? 牛魔王知晓归墟的存在,其虽然还不曾成就大罗,但也借助妖皇之遗,沟通过归墟的过往。 这一个世代当中没有所谓的巫妖之战——只有妖皇斩杀帝俊,拉开妖族的时代。 而在过往的,他所沟通过的世代当中,也不曾有过巫妖之战的记录。 甚至,连传说都没有。 可如果真的没有,又谈何‘重演’呢? 又或者,自己那恍惚的记忆,只是一种错觉? 但,无论是错觉还是什么,这天地之间,那些原初神祇所化的‘巫’,都是要被剿灭的。 只有那些‘巫’被剿灭了,妖皇帝丰,才无法借着巫妖的局势来收拢妖族的权柄。 也只有‘巫’被剿灭了,妖族没有了这心腹大患,他们才真的有对帝丰动手的机会和可能。 想到这里,牛魔王也不由得是哑然失笑。 盘古大天地的生灵,在对外的时候,其态度,和对内的时候,有着本能的不同——对内的时候,都是一团和气,能不通过动手的方式解决问题,就不会动手。 可出了盘古天地过后,他在思索着帝丰所带来的问题时,本能的考量,却是在思考斩杀帝丰的可能。 ……“天意?”瑶池当中,敖丙睁开双眼,然后抬头看着头顶。 头顶,自有无穷星河。 但在星河之上,却是空空如也。 这个域外天地,截然不同。 在那域外的天地当中,敖丙能正确的感受到,笼盖于域外天地之上的,冥冥不可测的东西。 那种东西,或许是能称之为天意。 也或许,是该称之为命运。 所谓的‘名位’,便正是在这种东西的衍化之下所衍生出来的东西。 是那天地运转的一环。 回想着过往的时候,大天尊和瑶池娘娘对自己的教导,回想着他们所提及的,有关于命运的内容。 “命运?” “域外天地,乃是命运所显化的天地。” “命运的力量,其内显化,无比的强横——便是那失踪的神王,都被命运所约束。” “而根据师父和师娘所说,命运,是一种会传染的病——所以,盘古大天到现在都不曾吞下那域外南天。” “一方面,是要避免盘古大天地太过于的引人注目,然后被开天辟地围攻,要以域外南天来分担盘古天地的压力。” “另一方面,或许便是为了避免命运的传散。” “而名位的衍化,看起来是那天地自发运转所导致——但那名位的痕迹,和如今天地当中的业位,太过于的相似了。” “我盘天,乃是因为吞噬了一方完整的大天地,以那大天地的本源而动,这才演化出了这业位的体系,以消化那大天地的本源。” “可域外南天,又是凭什么呢?” “那凭空显化的名位,其源头,是从何而来呢?” “又为何,有着如此强烈的,盘天的痕迹呢?” “这盘天的痕迹,是从何而来呢?”敖丙沉吟着。 正思索着,瑶池当中,有哭哭啼啼的声音响起。 片刻,有叩门声响起,那哭哭啼啼的声音,亦是戛然而止。 龙吉公主领着众人,缓缓踏进殿中。 “夫君,妖族那边,怎么说?” “妖族这边没问题了。”敖丙收回思绪。 “你们这边呢?” 于是东华,也说起了见了牛妖的前后始末。 那放牛的,虽然以秘法夺了太乙的功体,但终究不是太乙——而他所面对的,又是东华这样太乙中的佼佼者。 他又怎么可能是东华的对手? 是以,在带着七公主回转天庭的时候,那放牛的,便已经被东华给直接斩杀。 正常来说,其人虽死,但魂魄,却还在——以天庭之力,足以勾连地府,找到那放牛的魂魄,然后从其魂魄当中查清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然而,联系了地府之后,龙吉他们才知晓,那放牛的,在死的一刹那,魂魄就已经被打散,然后归于大轮回——而且,按照幽冥的生死簿,其在三年之前,就应该死了。 是有人,以仪轨之法,给那放牛的续了命。 而那续命之仪轨,那仪轨的另一端,便在七公主的身上。 “那放牛的,什么来历?”敖丙又问。 天地之间,有管仙人的天术,也有管凡人的生死簿——天地之间,无论是什么生灵,总有一个来处去处,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 “没有来历。”东华说道。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出现,也不可能凭空产生——可偏偏,这放牛的,就如此凭空的出现了。 “牛如意那里,我也问过。” “其与这放牛的结缘,乃是多年之前,受过其先祖的救命之恩,故此留下信物。” “可我循着这线索查下去——早在一百二十年前,与其结缘的那一家,就已经彻底消弭于七国乱战之间。” “这放牛的,根本就不是其子嗣血脉。” 查到这里,这个问题,便已经越来越复杂。 牛如意的信物,乃是妖族独有的,以血脉而成的信物,是一道源自于血脉当中的约定。 一个太乙层次的妖神,不可能认错这血脉。 那放牛的,必定就是当初和牛如意结缘那人的子嗣。 可生死簿上的记载…… 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出现在了天地之间,却又在生死簿上有着姓名,可偏偏,生死簿上的记载,此人,以及其父母,都不应该存在。 “或许,有另外一种可能。”一个声音,自瑶池之外而来,一个身影,出现在瑶池门口,向着瑶池众人一礼。 “贫道玄都,见过掌刑天君,见过红鸾星君。” 不是玄都道人,还能是谁? “弟子东华,见过师尊。”看着玄都道人的神色,东华亦是起身一礼。 敖丙和龙吉公主,也是将玄都道人迎进瑶池。 “还请前辈指点。”敖丙说道。 “指点不敢当,只是一个猜测而已。”玄都摆摆手。 “天君可知晓,归墟?”玄都顺手截取一段时光,将七个公主连同东华一起,封锁在这时光之外。 “归墟当中,埋葬了诸多世代。” “每一个世代的生灵,都有所不同。” “但,若是有人成就大罗,那么每一个世代当中,便都会有他。” “就如此时,埋葬的世代当中,不见天君之痕迹,可只要天君得证大罗,那么埋葬的世代当中,属于那一个世代的‘敖丙’,就必定会出现。” “且贯穿每一个世代。” “如这放牛的,凭空而生,便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自天外而来。” “第二,便是其在过往的世代当中,又或者在这一世代之后的世代当中,成就了大罗。” “故此,这一个没有他的世代,便衍生出了他的存在。” (本章完) 第732章 局面,出游 第732章 局面,出游 “或是域外来敌。” “或是大罗成就。” 敖丙和龙吉公主对视了一眼,神色都颇有些的不好。 在夫妻两个的思虑之间,玄都道人的目光,却已经是落到了东华的身上。 “东华,你可知错?” 闻言,东华也当即是伏地拜倒。 “弟子知错。” “错在何处?”玄都再问。 “那一对小儿。”东华依旧是败倒于地。 “其虽只是元气幻化,但弟子在动手之时,心头之杀意,却是真实无虚。” “弟子,据此杀意而对无辜小儿出剑,其罪不赦也!” ——东华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 早在出剑的时候,他便想好了这后果,也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虽然出剑过后,那两个小儿,只是元气幻化令他有所惊喜,但他的惊喜之处,在于那两个无辜小儿,不至于因此而死,而不是自己没有错杀,不必承担那后果。 事实上,他那一剑带着杀意而出的时候,那后果,就已经注定了。 “你认便好。”玄都满意的点点头,敢作敢当,不以任何的侥幸而逃,如此,才堪为太清弟子。 “既如此,我便罚你下界,庇护那两个小儿长大,以解你心中之愧。” “待得那两个小儿长成,你便转世去吧。” “弟子领命!”东华应下,但却不动。 “罢了,罢了。”看着东华的姿态,玄都道人的目光,便又落到龙吉公主的身上。 “龙吉道友,老道厚颜替我家这弟子,讨一个姻缘。” “瑶池白牡丹,老道愿为我这弟子聘之。” 于是,龙吉公主也当即将白牡丹换来。 “但凭娘娘做主。”突然听着这么一遭,白牡丹,都羞成了红牡丹。 “你可要想清楚了。” “东华虽不曾触天规,但却逆了太清戒律——不过二十载,就要轮转而去,不复这仙道之身了。” “太清一脉,素不强求,其阻转世过后,未必能再归太清门下。” “小仙,愿与东华,一同转世。”白牡丹说道。 这些时日,她也颇为的苦恼——东华和那放牛的一场争端,再加上七公主牵扯在内,于是天庭之内,自然各种传言不断,而她,也不免被这传言所扰。 但如今,在这玄都道人亲自开口礼聘的事面前,那诸多的传言,诸多的烦扰,还有什么意义? “妙哉,善哉。”玄都亦是大笑起来。 “果真是一桩好姻缘。” 情投意合,又是明媒正娶,这如何不是好姻缘? 于是,两人当即便收拾了自己的洞府宫阙,往下界而去。 “东华与白牡丹,一个强横,一个细心,有他们两人在人间照顾,七公主当是可以安心去闭关了吧。” 白牡丹和东华下界过后,龙吉公主才是将目光落到七公主的身上。 天庭当中,其他的仙神们,看着‘被贬下界’的东华和白牡丹,顿时也都知晓,这一场因为东华而起的‘争风吃醋’,就到此为止了。 但对于敖丙而言,这一场变故,才刚刚开始。 那放牛的,其背后的人,又或者其本身。 就当前盘古天地的封锁而言,域外之人想要来到这一方天地,几乎不可能。 所以,那放牛的,有极大的可能,是一位大罗。 或者说,是一位,正在成就大罗的大罗——其在大罗的道路上,甚至是比敖丙,还要先走一步。 而大罗,一证永证。 当大罗成就过后,其存在,就会遍布天地的每一个世代。 就算此时,这放牛的已经死去。 但只要其存在的源头不灭,也即是那大罗道果不灭,那这放牛的,就一定会在此番天地,再度显化。 而且其显化过后,依旧会记得此世的记忆,会继续这一世的仇恨。 ——也有可能,是更坏的一种情况。 成就大罗,会在每一个世代,都有所映照。 换言之,一个生灵,在一个原本不存在的世代当中衍化时,便是这大罗成就大罗的一个过程。 可如今,这放牛的,其成就大罗的过程,被敖丙给挡住了。 此乃阻道之仇也。 在敖丙要拜会诸多大罗的时候,一个已经成为大罗,又或者是即将成为大罗的人,却成为了敖丙的死敌。 一个,能因为这阻道之仇而光明正大的,对敖丙出手的死敌。 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不仅仅只是敖丙,而是东华等人,也同样牵连在其间。 玄都道人来这瑶池‘惩戒’东华,令其舍了功体转世,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可同样的,这亦是一种保护。 这么一遭过后,东华,以及能牵扯东华的白牡丹,便都是彻底的,从这风波当中被摘出来了。 连玄都道人,都要以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家的弟子,这风波背后的诡谲,可见一斑。 “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敖丙说道,安慰着龙吉公主。 若是在一无所知的,毫无防备的状态下,碰到了这样的敌人,且以为此事已经就此为止。 那最终的后果,便必定是敖丙无法接受的。 但如今,玄都道人已经向敖丙说了那放牛的其本质,而那放牛的,以及其背后的存在,却未必知晓敖丙已经知晓了此事。 那么这件事对敖丙所造成的危险,自然就少了无数。 即将是大罗,那就还不是大罗! 只要能看死了那放牛的,那自然,就能锁死其通往大罗的道路。 等敖丙自己成就了大罗过后,那个时候,就不是敖丙要冒险去面见这放牛的——而是这放牛的,要遵守敖丙的‘规矩’,才能成就大罗了。 “话虽如此,但若是将注意力落到这放牛的身上,穷天极地的盯着他,一来浪费时间,让人以为我夫妻狭隘,二来,被这一叶障目,怕是要忽略一些别的东西。”龙吉公主忧虑道。 自从敖丙开始在往时空当中游历,她便一直坐镇于瑶池——她对于天庭的局势变化,也看得异常的清楚。 玉皇作为轮值天帝,在这一方天地之间,有着天然的名义。 其无论做什么,都堪称万事畅通,天庭当中的仙神们,无论原本的立场如何,都会在时间的推移之下,缓缓向这位玉皇靠拢。 是以,这万年以来,玉皇在天庭的威严,也越发的浓重。 越是如此,这不在玉皇控制之下的瑶池,以及敖丙,他们的存在,就越发的显得碍眼。 就如这放牛的和七仙女的事——事实上,当这件事发生过后,龙吉公主最先怀疑的,就是此事是不是玉皇自己的谋算,想要借此打破瑶池的封锁,借此踏出掌控瑶池的关键一步,将这轮值天帝,化作真正的,唯一的天帝。 本能的反应,都是如此,其守在瑶池所感受到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还有那人间的始皇帝。 “要不要一起往南赡部洲走一遭,权当散心。”看着伸手抚平龙吉公主皱起的眉头。 “七仙女之事,你我都算问心无愧,也给玉皇留足了颜面。” “就算他对瑶池有所谋划,但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也该给你我留些闲暇才是,不然的话,崩得久了,只怕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正说着,太白金星,便带来了玉皇的法旨。 “天地之间,最复杂的,便是人心,而姻缘,便是人心之映照。” “红鸾星君梳理姻缘,看似名声不显,实则劳苦功高。” “……” 法旨上,一大串团锦簇的言语——不过,究其本质,便是玉皇给敖丙的一个承诺。 尽管出去散心,在他们回归瑶池之前,玉皇,绝对不会对瑶池有所谋划。 在始皇帝的事情解决之前,他也绝对不会对敖丙有所谋划。 此外,玉皇还交给了敖丙一个任务: 紫微帝君在人间转劫,如今要避开始皇帝的锋芒,便正好转劫到了南赡部洲。 而玉皇,就让敖丙在南赡部洲的时候,顺带着,护紫微一护,别让在南赡部洲的紫薇真的被某位妖神给吃了,不然的话,那‘紫微天命’被妖族得了一部分,那才是天大的乐子! 搞不好,妖族的妖神,都要借着这紫微天命,来争一争天庭的六御。 宣法旨的时候,太白金星看着敖丙的目光,也相当的复杂。 呼风唤雨,乃是天罡神通之一——其威能在于,堪称是在厮杀之间,营造出绝对的主场。 如同敖丙这样的执掌了呼风唤雨的敌人,只要风雨落下,其便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是以,一旦和敖丙为敌,就需要时时刻刻的,都绷紧自己的心态。 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能让自己的心态,一直都这么紧绷着而不出任何的问题。 而这天庭,便是属于玉皇的‘呼风唤雨’。 以玉皇在天庭的权柄而言,其要谋算什么,便真的是春风化雨,不漏痕迹,一朝落子,便天地大势,都随之而动。 而在天庭当中,在这玉皇的风雨当中和玉皇为敌之人,则是必须要时时刻刻的,揣摩着玉皇的一举一动……这样的压力,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这样的压力之下,玉皇都不需要真的有什么谋划,只需要保持这压力本身,就足以让无数的仙神,为此屈服了。 甚至,这种不出手所带来的压力,比起真的出手,更能让人屈服——因为,出手了,就会有反击。 而反击,便是对压力的一种宣泄,是对人心的一种凝聚。 而不出手,便不会有反击。 没有反击,那这压力,就会一直憋着,而你身边的人心,也会一点一点的散去。 这是玉皇在成为了天帝的两个世代过后,才明悟出来的道理。 当玉皇不再对敖丙出手,不再对他有直接谋划的时候,才证明,玉皇真的将敖丙当成了对手。 玉皇……虽然在这一方天地当中,玉皇的姿态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无论如何,其都是数代的天帝,是每一代,都在和圣人博弈的存在。 而当这样的存在,不再将敖丙当做一个小辈,而是将敖丙真正的当做一个对手之时,那意味着什么,只有太白金星自己才清楚。 当然了,玉皇这一道法旨的表态,也有另外的一个可能,亦是太白最为期待的可能。 便是,玉皇真正的理解到了这一个世代的意义,能真正的,排除过往世代对自己的影响,然后真正,站到这一个世代的立场来,成为这一个世代的,真正的天意。 但以太白对玉皇的了解,这一种可能的概率,极小极小! “三太子,万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啊!” …… “太白,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披香殿中,玉皇的目光,落到那远处的司法天神殿上。 作为玉清一脉的门脸,司法天神殿的存在,简直就是巍峨如山,其势,比起玉皇的披香殿,都要来得恢弘。 在过往的世代,玉皇看杨戬,看哪吒,都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在过往的世代当中,无论是杨戬还是哪吒,都不曾成就大罗。 不仅如此——包括玉虚门下,包括上清门下,绝大多数的弟子,都不曾成就大罗。 这,亦是大罗之难,大罗之重的根本原因。 ——连圣人,都无法让自家的钟爱弟子成为大罗。 尤其是玉虚门下。 上清一脉,还有云霄,有多宝,有赵公明等人,在数个世代当中,都能摘取道果。 可玉虚门下,自古以来,能够成就道果的,也就太乙真人,再加一个广成子。 仅此而已。 然而,在这一个世代当中,以这一个世代的视角来审视过往,玉皇才是陡然发现,过往的世代,那些圣人弟子,尤其是玉虚门下弟子,之所以不曾成就大罗,不是因为他们无能。 而是因为,玉清元始天尊,这位圣人,对于自家的弟子,实在是太过于的溺爱了! 一种近乎于残酷的溺爱。 在一个世代开辟的最初,元始天尊便确定这一个世代,会戛然而止。 所以,他才刻意的封锁了自家那些弟子的精进,令自家这些弟子,都被拦在道果之前。 ——只要不成就道果,那纵然归墟贯通,新旧世代相互窜连,他们也不会被归墟的过往所影响。 在这新的世代当中,他们便是新的自我。 亲友,依旧是亲友。 敌人,也依旧是敌人。 反观这些摘取了道果的,过往的世代和而今的世代相互交织,便谁也无法保证,哪一世为真,哪一世为假,敌人,好友,更是在不停的偏转,变化…… 这一世代的挚友,在上一个世代,却有可能是死敌……这样的情况,在大罗当中,并不多见。 就如此时的玉皇和王母一般。 而今的瑶池王母,乃是大天尊之道侣,是玉皇的死敌——可在曾经的某一个世代,瑶池,亦是玉皇的道侣。 如今瑶池闭关,其主要目的,是要‘监控玉皇’,确认那天地之垢的流向,但这闭关,又何尝不是瑶池在借机进行一种自我的梳理? 真说起来,这一方天地当中,最为玄奇的存在,其实还是昊天大天尊。 按理而言,其作为大神通者,作为大罗,每一个世代当中,都会有他的映照。 但玉皇沟通过往的世代当中时,却只是在某些世代当中,隐约的有一些关于昊天的传说,但其存在过的痕迹,却是丝毫都找不到。 “圣人,你们说的希望,我不信。” “我只看你们的行动!” “如果你们自己的弟子,依旧被你们锁着,不曾触及大罗,那我凭什么,要信你们这一个世代的变化呢?” 良久,玉皇的目光,才是重新落回了披香殿上,落回到了眼前的局势之上。 人族。 以及始皇帝。 这才是他当前的第一大敌。 一个直接威胁到了他天帝之位的存在。 在玉皇思索着天地之间诸般局势的时候,敖丙和龙吉公主的身形,已经是出现在了南海。 (本章完) 第733章 南海局势 第733章 南海局势 南海边上,此时正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变化正在发生。 始皇帝,乃是人族古往今来的第一雄主,是真正的,秉承人族至上者——而在南赡部洲,人族的地位,异常的低下,命运,也异常的悲惨。 虽然在那妖域的影响之下,很多南赡部洲的凡人,都已经不认为自己是人族,而只是妖族所蓄养的人牲,但奈何,始皇帝不这么想。 这位始皇帝的性格,从来都不是你要如何,你觉得如何的性子——而是我要如何,我觉得如何的性子。 南赡部洲的妖族,南赡部洲的凡人,他们怎么想,始皇帝不在意。 始皇帝只是认为,南赡部洲当中的人,亦是人族。 所以,便要远征南赡部洲。 按照常理而言,要跨海而动,便是要仙人相合,营造大船,动风雨,平波涛,然后跨过汪洋。 可始皇帝的脑回路,亦是和过往之人,截然不同。 他以为,纵然借助仙神之力横跨大洋,最后打下南赡部洲,可南赡部洲,也依旧被四海阻隔于外——这位始皇帝,连诸侯的存在,都无法忍受,何况这孤悬在外的一个大部洲? 是以,始皇帝要的,不是跨海而动远征南赡部洲。 而是直接令人来了南海之畔,要修一条前所未有的大桥,跨过南海,将中域和南瞻部洲连接到一起。 ——当然,其最初的想法,不只是造桥,而是要削平五岳,以五岳之土,将南海一分为二,直接在南海当中填出一个联通中域和南赡部洲的道路来,在泰山封禅,其和玉皇沟通过后,这填海做陆的想法,才是化作了在南海架桥的计划。 敖丙和龙吉公主至此的时候,这前所未有的跨海大桥,正造的如火如荼。 于人,巡游天地,镇服宗派,横压诸神。 于内,收天下之金,聚天下之财,诸人道之器。 于外,有造四海之通途。 三件大事,无论哪一件,都堪称是惊天动地。 都需要费无穷的人力物力,更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 几乎每一个明智的人,都能知晓,这样的三件大事,是不能再同时进行的。 可偏偏,始皇帝就这么办法了。 南海与中域交接的海口处,那通天的大桥,已经开始修建。 大桥上,无数的凡人,带着各种工具,在那诸多的材料上敲敲打打,然后又将那些材料,以人力送到桥上…… 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修桥的工匠、凡人等,从那桥上跌落,坠入汪洋,被波涛所吞没。 而在桥上巡视的方士们,见得这一幕,非但不曾去救援那些落水的凡人,反而是直接在桥上施展方士之法,直接在这汪洋当中,修成无数的坟墓,而这些无数的坟墓,又堆积起来,化作一个又一个的桥墩,深深的没入汪洋之底。 东海的定海神针,便在其间,竖起了无数。 大桥上下,或是哀怨咒骂,或是哭天抢地的声音,绵绵不绝。 无尽的怨恨之气,化作阴云在天上席卷,令此处,不见天日。 可纵然如此,在此间巡逻的,那些墨衣黑甲的士卒,也依旧是以一种无比平静的姿态,驱赶着这无数的凡人。 没有愤怒,亦没有怜悯。 一个被无数的凡人咒骂怨恨的人皇——听起来不可思议,但这,就是始皇帝。 在那无数的‘苦役’当中,也有一些仙人——不过,纵然是仙人,在这苦役当中,也只得如同凡人一般,肩挑手抬,动不得半点儿的法力。 而这些仙人,有的,是因为不服从始皇帝而被擒拿困锁至此,以自身的苦役,来换取宗门的延续。 也有的,是因为受了某个凡人的人情,不忍其受此差役之苦,故而以身代之。 而在这已经往海中蔓延的长桥左右,在其与汪洋交织的地方,还有无数的真龙,水族,在其间往来,出入。 ——这跨海之桥,还是以无数的玄真神物铸造,那无数的珍异神材往海中落下的之后,自然也有无数的神韵造化,在这过程之间蔓延而开。 对那无数的水族,真龙而言,这种造化神韵,便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大药。 看着这热烈与怨恨交织的玄奇之地,敖丙的脸上,也露出奇异的神色。 人族以桥而跨南海——看起来,是对龙族南海权柄的尊重,可实际上,这长桥的存在,以及这托起长桥的桥墩,都是对南海海域的侵夺。 而且桥的本身,就是在水域上添加的一把锁。 敖丙和人道之气,是有所联系的,是以,他也能感知到人道之气的流转。 此时,在敖丙的感知当中,这一道正在修建的,堪称奇迹的长桥上,便有无穷无尽的人道之气流转。 而且,这流转的人道之气,其厚重的程度,比起敖丙曾见过的人道之宝,都丝毫不差。 他有一种感觉,便是这长桥若成,贯通南海,那么其间的人道之气,往来循环化作一体的话,那这一座纯粹的,以凡人的鲜血和性命来征服那些仙金神材而成的长桥,便会化作另一件人道至宝。 而在这长桥上,便是他这样的太乙,都无法施展法力,将这长桥毁伤。 敖丙很难想象,南海龙庭,为什么会容许人族修这一道,横跨南海,但也足以截断南海的长桥。 “因为我在赌啊。”似乎是听到了敖丙心头的疑惑一般,岸边的一朵波涛炸开,一个身形,从波涛当中跳出来,和敖丙并肩而立。 整个南海的波涛,在这身形的面前,都为之平静了几分。 正是南海龙王,敖通。 南海龙王的业位加持之下,敖通的实力,同样也已经是臻至了太乙的最极限。 “敖丙,上有天帝,下有人皇。” “他们两位达成了一致过后,我们龙族,哪里有反抗的余地呢?” “至于你——龙族的王,也不止你一个,我们龙族,又岂能将所有的希望,将所有的担子,都压到你的身上呢。” “所以我接了人皇的敕令,许人皇筑这么一道旷古未有的长桥。” “你看这无数的苦役,其怨恨,早已沸反盈天。” “我要和他赌一赌,看是这长桥先成,镇于南海,还是他这位人皇中道崩殂,后继的人王,再也没有魄力继续修筑这一道长桥。” 似乎是生怕敖丙反对自己的策略,然后以自己在龙族当中的威望推翻这一道策略一般,敖通亦是在敖丙的面前,详细的说着自己同意人族修建这一道长桥的考量。“而且,敖丙你在成就大罗的路上。” “你成就大罗过后,龙族对四海的统治将稳如泰山——这话,虽然是流言,但也真实不虚。” “所以,当你往大罗而行的时候,天地之间所有对四海有所惦记,有所谋划的大罗,都在行动。” “他们都想要在你登临大罗之前,确定自己对四海的影响力。” “三弟,这个时候引人皇入局,令人族和那些大罗纠缠,对于龙族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兄长何必与我解释这些?”敖丙笑着道。 他自然也知晓龙族的难处。 也就是在如今的盘古天地,是如今,大家都还在遵守规则的盘古天地——若是换做域外,以龙族当前的实力和龙族当前的体量,早就已经被人吃干抹净了。 “南海之君,乃是兄长你。” “南海,亦是尊奉兄长你的号令。” “兄长你决策南海,乃是分内之事,又何必与他人解释?” “更何况,兄长你的考虑,本就周全。” “怎么,莫非是南海当中,有真龙对兄长你的决策不服气,想要闹些事端不成?”敖丙回应道,谨慎的维护着敖通这位南海龙王的权威。 他们几位龙君的关系虽然好,敖丙自己,亦是龙族的旗帜。 但无论如何,四海的龙王,都是四海的主宰——真说起来,四海龙庭的地位,比起四渎龙庭,还要高一些。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和四海龙王彼此之间的关系,其实很是微妙。 所以,自从敖丙立于四渎以来,就极少往四海而行。 同样的,正常情况下,四海龙王彼此之间,也很少聚集到一起。 而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便是为了减少众人之间的摩擦——少见面,就不会有摩擦。 不会有摩擦,那么彼此之间,就只有情分。 如此一来,大家彼此之间,自然也就是进退一体,龙族,也不必担心在他人的挑拨之下,有分裂的隐患。 当然,这种少有联系,也不是没有坏处。 那就是,四海龙庭,各行其是,少有沟通,彼此之间互相的了解,也会大大的减少。 就如此时,敖丙的注意力,一直被其他的东西引着,少有专注四海的时候,于是直到他来了南海,这才发现,这南海之畔,已经如此的如火如荼。 “岂止是不满。”敖丙笑着道,“三弟你不知道,因为这始皇帝以真龙铸气脉,又以真龙为图腾之故,那秦国之军刚来这南海时,南海的真龙,便因为要以怎样的态度面对这秦军,几乎是来了一场内乱。” “有要卷动大水,将秦军驱赶而走的,也有想要主动和秦国合作,把持人间风雨的。” “还好我发现得及时,这南海,又本来受人觊觎,压力颇大,如此,众真龙之间的矛盾,才算是被我给强压了下来。” “你看。”敖通说着,又指了指那长桥左右往来的真龙。 “这些真龙,便是主动对秦国有所亲近的。” “三弟,实话告诉你,哥哥我现在,也迷茫得很,根本不知,前路到底该如何,更不知晓,下一步该如何走。” “如今的我只庆幸,是这始皇帝,只在南海起这么一座长桥,要等这横跨南海的长桥功成,平定南赡部洲过后,再考量另外三处。” “如此,还有我南海龙庭,先给龙族趟一趟路。” “不然的话,四海启动,龙族才真的是要被逼到死角,完全没有退路。” “始皇帝和玉皇陛下,固然霸道,但在这一点上,哥哥我,还是承他们人情的。”敖通说着,也算是在敖丙面前开解一番,为什么四海龙庭,已经是隐隐的倒向了天庭。 “兄长,我明白,我都明白的。”敖丙说道。 四海的目标,太大了! 纵然有元始天尊的法旨在,可若说四海没有受到觊觎,也没有受到来自于各处势力的压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从新的四海龙王接手龙庭以来,便一直都是四海的真龙,在配合敖丙的种种行动,而四海龙庭,却从来不曾对敖丙提出过什么要求,更没有因为什么事求到敖丙这里来。 都是面对的大罗啊——敖丙这边,还有大天尊作为依靠,大天尊闭了死关过后,敖丙还有西昆仑作为依仗。 西昆仑封山过后,敖丙也还有截教的交情。 可就算如此,敖丙在面对那诸多大罗的时候,也就是有无穷的压力。 当一件事,有大罗涉及进来的时候,敖丙要应对这件事,就得将其他的变化,尽皆忽略。 大罗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四海龙庭那边,除却一个敖丙,以及一道元始天尊的法旨之外,便什么也没有。 面对着那些对四海有所觊觎,要在四海落子布局的大罗,四海龙王会有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 可就算如此,四海龙庭,也依旧不曾向敖丙求助过一次。 更不曾让自己成为敖丙的‘疏漏’和‘破绽’。 这有多难得,可想而知。 是以,虽然玉皇在敖丙的面前说,四海龙庭早就成为了敖丙的拖累,而今的四海龙庭,也几乎对敖丙没有任何的帮助,便是龙族呼风唤雨的能力,此时都是出于执掌了呼风唤雨之神通的敖丙,而非是出自于天地。 但四海龙庭,永远都不可能会是敖丙的拖累。 这一点,是玉皇永远都不会明白的东西。 “兄长知我至此,南海其他真龙有所感应,也必然知晓。” “我若继续逗留,那些真龙寻来,只怕生事。” “兄长,我这便先去南赡部洲了。” “至于说始皇帝——此事,我会解决的。”敖丙说着,看远处,已经有浪翻涌,也当即抽身而去。 (本章完) 第734章 再见广成子 第734章 再见广成子 从南海而发,往南赡部洲,行至半途,一点佛光,便在敖丙面前亮起,将敖丙和骊女拦住。 “观世音,拜见四渎大龙神,还望四渎大龙神,拨冗一见。” 赫然是佛门的观世音大菩萨,释迦牟尼麾下的‘大将’。 随着这一声唱若,敖丙面前的佛光,也越发的宏大。 然后另外的几个身形,也随之显现。 文殊,普贤,地藏。 再加上观世音。 赫然是佛门的四位大菩萨齐至。 菩萨,乃是佛门果位体系当中,排在第二的体系——一般而言,都是太乙者,方为菩萨。 不过,在这菩萨当中,有四位菩萨极其的特殊。 以他们的功体,本该是能得证佛陀之果位,但他们却因为各自的原因,舍弃对佛陀果位的追求。 而且,在佛门还是梵教的时候,这四位,也一直支撑着佛门的局势。 于是,这四位菩萨,便在其果味之间,增一个‘大’字,曰大菩萨。 虽然依旧是菩萨之果味,但在天地之间,往往都将这四位大菩萨,当作佛陀一般看待。 甚至,一些佛陀,都比不过他们的尊荣。 而在佛门过后,这四位大菩萨,也一直在天地的各处奔走,维系着佛门和诸多强者之间的联系,扩散着佛门对天地的影响。 之前敖丙行走于是时空当中的时候,便不止一次的,和这四位,打过交道。 如今,这四位分散于天地各处,分散于时空各处的大菩萨,却是齐齐至于南海,可见佛门是又有什么动作。 而敖丙,亦是顺路闯进了佛门的动作之间。 “好巧,四位大菩萨居然都在。”敖丙看了一眼那被遮掩的佛光。 再循着普贤他们的目光一转。 赫然便是南海和中域之交。 是那人道长桥的所在。 这四位大菩萨,一直都在看着那一处。 敖丙思索了一番天地当前的局势,顿时就知晓,这四位大菩萨所看的,到底是什么了。 一个机会——一个,令佛门传进人间的机会。 佛门两家当中,佛门的道统,在人间是极受排斥的。 这是当初整合梵教过后所留下的遗患。 姬周的时候,佛门有过往人间传开道统的机会——奈何,在夷王过后,很快诸侯之间的战争,便加剧,然后又进入了诸侯乱战的时代。 在这样的时代当中,让凡人‘温顺不争’的佛门道统,和让那些诸侯们束手就缚,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那个时代,才刚刚在人间有了苗头的佛门道统,立刻便在那些诸侯的联手绞杀之下,化作尘埃。 再然后,终于有始皇帝横空出世,终结战乱,统合人族。 而这个时候,六国遗民,也依旧对始皇帝不服。 这个时候,始皇帝总该是能用得到佛门来替他教化苍生,来让这凡人顺服了吧。 抱着这般的想法,以及对人皇的尊重,佛门专程派出了一位佛陀往咸阳而去,和始皇帝商议传道之事。 而那一次商议的结果。 是那位佛陀的金身被磨成齑粉,其头颅,至今都还悬挂在宫墙之上。 然后,整个人道,都对佛门生出了无比的排斥。 往昔的时候,佛门的修行者,还能在人间往来。 可如今,那人道之气的笼盖之下,便是佛门的这几位大菩萨,都只能遥遥而观,而丝毫不敢轻易踏足那一片人道之地。 不然的话,这只是压制仙神的人道之气,便会化作焚尽一切的火焰,将他们给彻底烧成灰烬。 “我有要事与大龙神相商,大龙神要往南赡部洲而行,而我佛门对南赡部洲的一些变化,也正好有所关注。” “不如,大龙神随我往普陀山谈?”观世音大菩萨坦然一礼。 “也好,菩萨请。”敖丙点了点头。 于是这南海上,一座岛屿,便随之显现出来。 这就是观世音大菩萨的道场。 普陀山。 普陀山中,有一洞天,曰珞珈洞天。 故此在有些人的口中,普陀山,也被称之为珞珈山。 其还是慈航道人而不是观世音菩萨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他的道场了。 当其在封神之战陨落转世,然后投入佛门过后,玉清元始天尊并不曾收回这一座道场——而观世音大菩萨,也依旧是选择在这普陀山落脚。 而这,也被当做佛道两家进退一体的整局。 而作为前慈航道人,如今的观世音大菩萨经营了无数万年的道场,这珞珈洞天,自然是非比寻常。 其内,各种神珍异宝,天地灵物,堪称无数。 便是在人间早已绝迹的神药,敖丙都看到了不少。 越过紫竹林,便到了珞珈洞天的核心。 敖丙本以为,其是要和自己说一些,有关于佛门在南赡部洲的布置,以及七仙女之事的一些线索。 包括外面的三位大菩萨,也都是这么认为。 可双方对坐之时,观世音菩萨开口,其口中所说,却是和七仙女之事,没有丝毫的关联。 “大龙神见谅,我请大龙神来此,乃是有一位故人,想和大龙神见上一面。” 言语落下,一个带着斗笠的道人,便是从那紫竹林当中走了出来。 “见过敖小友。”这道人摘下斗笠,将斗笠上的竹叶拍一拍,然后向敖丙微微一礼。 “本道广成子,有礼。” 旁边,敖丙和龙吉公主,都是豁然起身。 广成子! 曾经的玉虚首徒,在封神之战过后,便失踪了的存在。 不是,不是曾经。 其现在,依旧是玉虚首徒。 因为其名碟,依旧还在玉虚宫的宫墙之上。 敖丙看着面前的广成子。 其失踪了多久,天地之间的强者们,便找了他多久——那些大罗在找他,其他的阐教弟子,也同样在找他。 然而,从封神一直找到现在,天地之间,都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广成子的痕迹。 如今,阐教的那位南真道人,都有人当其是广成子的转世。 谁能想到,广成子,会出现在这珞珈洞天当中。而且还专门让观世音大菩萨,向自己发起了邀请? 怀中,大罗文牒,微微发烫。 这是面前的广成子,已经成就大罗的印证。 封神之时,广成子只是太乙当中的佼佼者,但还算不得绝颠——但在其失踪了数万年过后,却已经是悄无声息的,登临了大罗。 敖丙也无法确定,这位到底是在这一个世代正经成就的大罗,还是趁着归墟洞开的时候,承接前世道果,然后成为的大罗。 思及此处,敖丙的目光,便也落到了观世音大菩萨的身上——听玉皇所说,截教门下的仙人,绝大多数的世代,都各有不同,但阐教的这十二仙真,却是每一个世代,都依旧如故。 他忽然就发现了过往所不曾注意到的一个盲点。 这许许多多的世代,每一个世代当中,十二仙真都拜入玉虚门下——可在归墟洞开的时候,无数的大罗归来,可偏偏,阐教门下的十二仙真,却无人成就大罗。 就如面前的这位观世音大菩萨,目前的功体,也依旧只是太乙的绝颠,而非是成就了大罗。 这原因,是他们的资质,愚钝到了在过往的诸多世代都在元始天尊的教导之下,都无法成就大罗的地步,不曾成就大罗。 还是说,虽然有归墟洞开,但并非是过往的大罗们,都已经回转了这如今的世代? 更多的大罗,都已经随着那些被埋葬的世代而一切永灭。 只有极少数的,岛国不曾溃灭的,被埋葬于归墟的大罗,这才重新的回到了这一方世代? 敖丙思索着,越想,便越是觉得迷茫。 那些被埋葬于归墟的世代,他们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他们所存在的方式,又是如何? 若是不存在的话,那么过去的大罗,比如说那放牛的,他们又是如何影响现在,令这一个世代当中,衍生出了对应的‘他们’呢? 广成子看着面前的敖丙,同样也是唏嘘万千。 若非是当年的一念之差,如今的敖丙,就已经是玉虚门下弟子了——敖丙,杨戬,哪吒,他们三人联手,玉虚一脉,又怎会会有后来的坎坷? “原来是广成子前辈。” “前辈要见我,一道印记,便足矣,又何必劳动观世音大菩萨呢?”敖丙收敛思绪出声,打断了广成子的唏嘘。 “乃是专程为了敖小友你而来。” “小友可知,你这条路,走不下去了。”广成子说道。 他说的,乃是敖丙这信义之仪轨。 “始皇帝的存在,便是对信义的否定——天地之间,或许有人告诉小友你,只要诛灭始皇帝,破其功业,便能重续信义。” “但小友想过,此事的后果吗?” “小友为信义的代表,故此,唯有小友自己诛灭始皇帝,方可重续仪轨。” “但那是始皇帝,是人皇。”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自定海神针落于东海开始,龙族之前路,便已然被人道之气所镇。”广成子说道——在成就大罗之前,他自然也不清楚那定海神针的本质。 可在成就了大罗过后,在贯通前因后果,重推龙族自淮水过后的变化,他自然也就清楚了那定海神针的本质。 “小友,诛灭人王,都要受人道的反噬,况人皇乎?” “龙族,已然受人道所镇,若小友在诛灭人皇,那人道的反扑之下,小友自身的伤势姑且不提。” “可龙族之上的镇压,却是要强出数十数百倍了。” “到那个地步,龙族当中,别说大罗了,便是连太乙,都不要想再出一个。” “而小友作为龙族,作为人道反噬的载体,你要如何,才能在人道永存的情况下,登临大罗呢?” 广成子在敖丙面前说道。 当始皇帝成事的时候,敖丙的路,就已经是死路了。 不管始皇帝,则信义崩塌,敖丙的仪轨,也彻底崩塌。 管始皇帝——在人道鼎盛的情况下,斩杀一位重续人皇之道,继往开来的人皇,这样的反噬,连大罗都承受不起,何况敖丙,何况龙族? 旁边的龙吉公主,听着广成子的言语,脸色已经是一片苍白。 死局! 一个真正的,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的死局! 其后果,只有坏和更坏! “而且还有一点。”片刻,广成子又出声。 “过往的世代当中,这秦皇,只是人王之尊,秦室便已千秋万代。” “而这一世代,众大罗和玉皇赌斗,各自在人间下注,但结果,却依旧是秦皇一统河山。” “只是人王的秦皇,便已经千秋万代——何况人皇乎?” “再者,其背后,还有更多的,承袭过往世代之局,向秦室下注的大罗。” “就算龙族敢于承担人道的反噬,但那些在秦室下注的大罗,他们也必然会阻止你。” “夫君。”龙吉公主握住敖丙的手,“要不就算了吧。” “待得人皇寿尽,再做谋算。” 龙吉公主忽然就意识到,人皇本身所代表的,不仅仅只是人皇本身,亦不仅仅只是这人族本身。 那是一个庞大的,以始皇帝本身为核心,以诸多的大罗环绕在他身边的利益团体。 他们存在的本身,便代表着在天地之间所流转的一股大势。 一股,连圣人都必须要尊重的大势。 这才是敖丙真正要应付的东西。 而非只是一个单纯的人皇,是一个凡人的帝国。 “前辈若有教我,不妨直言,又何必要学那纵横手段?” “又或者,前辈还要给我上中下三策?”敖丙拍拍龙吉公主的手背,示意其安心。 “不愧是掌刑天君。”看着敖丙脸上,那完全不是装出来的,依旧的从容模样,广成子的心头,也不由得再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了。” “我请小友于此间相见,乃是想请小友帮个忙。” “作为代价,在小友对人皇出手的时候,我愿出面替小友拦住天地之间的大罗。” “纵然为此陨落,道果崩溃,亦无所退。” 广成子说着,一开口,便是敖丙所面对的,最大难题当中的一个。 也即是天地之间的,那些支持始皇帝的大罗,在始皇帝身上下了注,在秦室的身上下了注,正等着无穷回报的那些大罗。 虽然那些大罗是一个庞大的团体,而广成子只是一个人。 但无论如何,大罗,依旧是大罗。 就算广成子只是一个人,可只要他愿意全力出手,也依旧能为敖丙争取到对人皇出手的时间。 “我想问一句,为什么?”敖丙却是先避开广成子的问题,而是先问了一下为什么。 自从封神之战过后,广成子便在天地之间失踪。 哪怕是敖丙的大罗文牒,广成子也只当其不存在。 玉清元始天尊主持的昆仑法会,广成子也同样是不曾去参与。 一副无论天地如何变化,他都要躲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可偏偏这个时候,广成子为了始皇帝的事而重出。 为什么? (本章完) 第735章 广成子的请求 第735章 广成子的请求 是啊,为什么呢? 听着敖丙的疑惑,广成子也沉默起来。 他在天地之间,已经消失了许多年。 阐教被人谋算,最为危险的时候,他不曾出现。 阐教强盛的时候,他不曾出现。 佛道两家有变局的时候,他不曾出现。 天地之间,有任何一场和他,和阐教有所牵连的变故出现之际,他都不曾出现。 可现在,他却突然出现了。 在成就大罗过后。 在与他全然没有关系的变故发生之时,他出现了。 一个都不愿意在大罗文牒之上留下印记的人,陡然现身,要干涉这天地的大局。 甚至要亲身出面,阻拦那不知道多少的大罗。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愧疚吧。”良久之后,广成子才是低声的说道,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但却又完全不敢握紧。 “师尊门下诸多弟子,我是其中最不成器的一个。” 过往世代的记忆,在他的脑海当中辗转。 最不成器,并非虚言。 但正是因为最不成器,所以元始天尊,才对他最为关注。 在所有的弟子当中,作为大弟子的,最不成器的广成子的身上,元始天尊付诸了最多的心血。 而这种偏爱,实际上并非是元始天尊的偏心,而只是因为元始天尊对每一个弟子的关心——他希望每一个弟子,都能成材,故此对于那些比较难以成才的弟子,自然也就格外的关注。 可广成子,却将这种关注,当做了偏爱。 自以为自己,是元始天尊最看重的弟子,以此自矜自傲。 别说是其他的玄门弟子了,便是阐教内部的那些师弟,广成子都不是很看得起。 因为自己的自矜自傲,又对局势,过于的不敏感,是以很多个世代,自己都会成为阐教的破绽。 不仅仅只是得罪了其他的道人,同样也让阐教内部,产生裂痕。 是以,几乎每一个世代,玉清元始天尊,都在收拾阐教的摊子。 虽然在成就大罗过后,知前世,知后世……知晓,自己被元始天尊关注,知晓自己能成就大罗,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强,恰恰是因为自己最为不成器,也最为的沉不住气,在那个时候,自己也想要补偿,也有所补偿。 但那些被被伤了的师兄弟们的心,又该如何补偿呢? 阐教内部的裂痕,又该如何弥补呢? 没有办法。 所以,广成子这一个世代,才是一直都在逃避。 在他看来,如今的太乙真人执掌门户,显然是要比自己执掌门户更好的。 ——毕竟,太乙真人对外,虽然倨傲,但对内,却是极其的护短。 这种护短,对于重聚阐教的人心,可以说是至关重要。 “我虽成大罗,但阐教当中,又岂缺一大罗?” “以众师弟的天资,若非师尊特意压制,他们当中,哪一个成不了大罗呢?” “如太乙师弟,就算有师尊压制,但也依旧踏足大罗——之后的每一个世代,也都能成就大罗。” “能如我一般,成为阐教唯二的大罗。” “太乙师弟如此,其他师弟,又能差到哪里去?” “对我而言,永不回阐教,便如彻底的死去一般,便是对阐教最大的贡献。” “我之本意,亦是一直藏而不出。” “奈何,天地之局,似有所变。” “玉鼎师弟,有扣关而动,触及大罗之象。” “此举,疑似师尊,已然放开了对诸位师弟的压制。” “慈航师弟,亦有此感。” 正说着,敖丙便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广成前辈言,玉清圣人刻意压制诸位前辈的进境,令诸位前辈不成大罗。” “这一点,晚辈却是不明白。” 大罗的可贵,是每个人都知晓的。 大罗的境界,亦是每一位修行者,都想要成就的——古往今来的修行者,谁不想自己成就大罗? 谁不想,让自家的弟子成就大罗? 可偏偏,在广成子的口中,元始天尊的行径,却是和天地众人之所思所想,截然相反。 “因为归墟啊。”广成子出声。 “归墟之下,真真假假,生生灭灭。” “天地,开了又灭,灭了又开。” “若是我辈成就大罗,代代天地的过去,相互混淆,敌友,亲仇,来来去去,变幻莫测,有几人能稳住自己的心境?” “但不成大罗就不同了。” “每一次天地的生灭,都是一次新生。” “上一个世代的恩怨,举径,都和这一世没有瓜葛。” “如此,每一个世代,诸位师弟们,都能干干净净的开始。”广成子说着,然后又举了一个例子。 “就如小友你。” “这一个世代,你与龙吉小友,有道侣之缘——但在之前的某一个世代,龙吉小友的道侣,却是另外一位。” “不成大罗,便没有前尘,没有前尘,上一个世代的事,就影响不到现在。” “但若是之前的时候,龙吉小友便成就大罗,那这前尘,就必定对两位有所影响。” “镇元子说,不问前代——这所谓的前代,就在这一点。” “师尊不令诸位师弟成就大罗,便是为了保护我等。” 广成子说着,然后便很快的略过了这一遭,又将话题带了回去。 “如今,师尊对诸位师弟的压制,有所放开。” “那便意味着,这一个世代的情况,和过往的世代,都有所不同。” “或许,这一个世代,便是真正的终极之世。” “无数个世代的谋划,天地的未来,其终局到底如何,便都在这一个世代上。” “若真如此,那不止是诸位师弟,便是杨戬,哪吒等,都能触及大罗。” 旁边,观世音大菩萨亦是点头,给广成子的言语作证。 “接引圣人在无数个世代之前,曾有大愿,许生灵在未来以无限安乐——接引佛祖寂灭之前,便言曰,未来将至。” “故此,接引圣人寂灭而去。以圣人之功果,开辟佛门之未来。” “准提圣人,斩落前身,以圣人之功果,承接终生之苦难。” “过往的世代,我心比天高,真当自己是执棋之人,以至于将我教弟子,都当做了棋子。”“如哪吒等,更是受苦良多。” “因我一己之私,要将他们化作棋子,更是让他们身上,多出诸多破绽。” “他们不成大罗还好,可一旦触及大罗,那过往之身上的破绽,就会影响到他们的现在。” “就如那放牛的,魂魄散于此间天地,便于大罗之道有损一般。” “而太乙师弟,最是护短,他对此事,必有谋算。可若要在这一世补全杨戬哪吒他们过往的破绽,就必定要令天地生乱。” “而师尊持天地至公,定然容不得太乙师弟。” “到那一步,情与理水火不容,阐教也必将彻底崩溃。” “这些年来,我虽有意想要解决此事,但大罗不溯过往,乃是天地之铁则,更休提踏转归墟,去归墟当中改变过往的世代了。” “但小友不同。” “小友乃是太乙——却又因大罗之故,往来时空,得窥时空之妙。” “以小友之身,以小友之能,再辅以西王母娘娘回溯归墟的痕迹,小友必定能踏转归墟,去往消亡之世。” “我要求小友的,便是此事。” “请小友往归墟消亡之世一行,解我心头之憾,补过往之缺。” “此事,虽难虽险,但对小友自己,亦不无好处。” “小友若斩人皇,受人道之噬——若此时,小友遁于过往,那人道的反噬,亦可消解一二。” “而且,大罗者显化于世代万千。” “小友受人道所噬,大罗有损,或可借此之法,倒果为因,以大罗之实,反证大罗之果。” “广成前辈之意,是那过往之世,尚不曾湮灭?”敖丙问道。 他一直都好奇,归墟当中那被埋葬的世代,其存在的方式,到底如何。 但听广成子的言语,那归墟当中的世代,虽然已经被埋葬,但却还不曾湮灭? 其间的时间,依旧还在流淌,依旧有着过去和未来。 其内,也依旧有着无数的生灵。 就和一个寻常的天地,没什么区别。 但这和敖丙所认知到的情况,有着极大的冲突。 若真如广成子所说的这般,那些天地,又如何被称为被‘埋葬’呢? 那归墟当中的大罗们,又为什么要从归墟当中‘逃’出来呢? 尤其是玉皇。 这位过往诸多世代的天帝。 为什么连他,都要从归墟当中‘逃’出来呢? “归墟之世,我亦说不清楚。” “此唯有待小友亲往归墟之时,方能见得分明。” 广成子说道。 旁边的龙吉公主,此时已经是横眉倒竖。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广成子竟是会提及到她。 而且,广成子所提及的她,还会是如此的……和别人成为了道侣。 对她而言,这可以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了。 而在觉得羞辱的同时,她的心头,也还有一些恐慌。 因为,若是广成子所言不虚,那等到她成就大罗的时候,前尘归一,过往和现在的记忆相混,那自己,岂不是有了两个道侣? 到那个地步,她和敖丙,又该以怎样的方式相处? 敖丙皱眉沉吟着。 真归墟显化过后,他也去瑶池和王母娘娘有过沟通——彼时,王母娘娘亦是谈论过归墟的本质。 在王母娘娘的口中,归墟的过去,并没有‘那么多’的生而又灭的世代,而是只有一个三界! 然后在那三界的基础上,圣人摄取天地之息,化作一重又一重的虚天地,以此衍化天地的未来,推算天地的未来,以寻觅那终极的希望。 然后,圣人们找到了那希望,颠倒虚实,将虚天地化作真天地,将真的三界,连同无数的虚天地,葬入归墟…… 然后,才有了而今的这一方天地。 广成子是大罗。 瑶池王母,亦是大罗。 他们对归墟天地的认知,却是如此的截然不同。 那到底,哪一种认知是真的呢? 如果说自家师娘,是西王母的妹妹,和西王母有所牵连,有着西王母这位未来圣人的影响,王母娘娘能更准确的认知到归墟天地的本质。 可广成子,同样也是列名于玉虚宫墙的圣人亲传,是每一个世代,都被圣人收入门下的玉清首徒。 他的认知,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混淆的。 “看来,那归墟,是不得不去了。”敖丙暗自想着。 归墟。 盘古天地当中,一切问题的本质,都源自于归墟。 而这天地当中,最大的秘密,也被隐藏在归墟。 是以,这归墟,他无论如何,都是要走一遭的。 现在不去,在成就大罗过后,也必定会去。 可相比于成就大罗过后,冒着扭转时空的风险强入归墟,现在以太乙的功体而踏进归墟,看起来危险,可实际上,反倒是更加的安全。 …… “多谢师兄。”敖丙和龙吉公主从珞珈洞天离开之后,其内的观世音菩萨,亦是向广成子一礼。 敖丙是不能继续留在天庭,留在这一方天地当中的,这一点,是佛门当中,极少数的那几位知晓须菩提计划的人之共识。 但凡敖丙还留在天地之间,留在天庭当中,那么佛门所准备的,有关于东海那位神圣的计划,便难以推进下去——在归墟的过往,东海的那位佛门弟子,是带着佛门道统,自西往东一路杀伐,将佛门道统,传入人间。 但这一世,须菩提的计划,却是截然不同。 而要达成须菩提的计划,要按照须菩提的计划,令这位神圣名动天下,就必须要将敖丙从这一方天地当中调离,令佛门的计划推动起来之时,敖丙难以干涉到这天地之间的局势变化。 接下了这个任务的,便是观世音大菩萨。 可要让敖丙无力干涉天地的变局,何其难也? 佛门的谋划展开来的时候,那就算是再开一个昆仑法会,敖丙也必定是要离开昆仑来处理此事的。 就算是那个时候,敖丙位于其他大罗的道场,也必定会将眼前的事放下然后归于天地。 而就在这个时候,广成子出现在了观世音的眼前,请观世音替他秘密的约见敖丙——而作为代价,他能让敖丙在关键的时候,无法干涉佛门的计划。 于是,也就有了观世音菩萨当着佛门另外的三位大菩萨对敖丙发起的邀请。 尽管这一次的邀请当中,更多的是为了玉虚的事,佛门的事,只是顺带而为,但很显然,观世音大菩萨,并不在乎这一点细节。 …… “师弟,你在想什么?”离开了珞珈洞天当中,龙吉公主看着面带沉思之色的敖丙,犹豫着问道。 (本章完) 第736章 奇妙的巧合,人间的棋局 第736章 奇妙的巧合,人间的棋局 “我在想,何时对祖龙出手。”敖丙在南赡部洲之海滨寻一处地方坐下,将龙吉公主拥抱在怀里。 对祖龙出手,是敖丙一直就有的想法。 他从赵公明的时空当中回转,也就是为了此事。 但回转了天地过后,他却总在拖延,一直在避免着与祖龙的见面,避免着与祖龙的厮杀,转而将自己的目光,顺水推舟的,落到了其他的事上。 这并非是他怯懦。 而是因为敖丙没有想好,祖龙死后的事,应当如何处理。 古往今来,就没有过任何一位死于仙神之手的人皇——人王,都不曾有谁被仙神所斩杀。 是以,敖丙但凡是开着天下之先,这在天地之间所引起的震动,是无法想象的。 同样的,那源自于人道的反噬,更是不可想象的。 就正如广成子所言,龙族,本来就已经被人道所镇。 若是这时候,龙族的身上,再背负一个弑杀人皇的罪名,那除非是有朝一日人族灭亡,不然的话,那人道之气,足以压得龙族,永无翻身之日。 这是龙族绝对承担不起的后果。 是以,敖丙也想过,是否要为此和龙族切割。 可反过来,敖丙的存在,乃是龙族的旗帜,是龙族的支柱。 更是龙族当前,唯一的一位天龙。 若是他和龙族切割,那和抽走了龙族的根基,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敖丙在始皇帝的事上,迟迟不动的原因。 左右为难。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往南赡部洲而来,其所求的,也不仅仅只是南赡部洲这边妖族的变化——同样,也是想要看看妖族这边,是否存在东西或者说手段,能削减人道的反噬……又或者,是将人道的反噬,系于他一个人的身上,而不至于牵连到龙族,牵连到骊女和龙吉公主。 然而,广成子的言语,却是给敖丙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 那人道的反噬,是无法阻止。 但人道的反噬,是有过程的。 是先蔓延到敖丙的身上,然后,再循着敖丙和龙族的联系,蔓延到龙族的身上。 但,如果在人道反噬的过程当中,敖丙‘躲’开了这人道的反噬,被人道所反噬的对象,和人道直接冲突的‘敖丙’,于天地之间,处于一种‘在’又‘不在’的状态。 那么,这源自于人道的反噬,一直‘追溯’敖丙的存在,而无法沾染到敖丙的身上,那么这反噬,是否就和龙族,隔绝开来了呢? 只要在敖丙遁于归墟的时候,这人道之气的反噬,有一个缓冲,或者被削减到一个程度,那这件事,自然也就被处理好。 至于说缓解人道反噬的法子,这一点,敖丙其实已经有了考量了。 天庭的青龙神宫之内,藏着一束种子。 九穗嘉禾的种子! 那是当年敖丙往火云洞的时候,神农氏所托付给敖丙的东西。 亦是不应长生的神农氏以无穷的毅力煎熬着,以血肉凡躯在生与死的挣扎之间所成就的,凡人最需要的东西。 在天地之间任何一种地方,都能生根发芽的,粮食的种子。 得了这种子过后,敖丙就一直将其藏于青龙天宫当中。 因为连敖丙自己,都不敢确定,一旦这种子落于天地之间过后,在天地之间所引来的结局,是好还是坏。 天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更加的统合,还是人族彻底摆脱了仙神的影响,而仙神也因为无法再影响人族,双方彼此之间,再无关联,最后彻底放手一战。 所以,就算是以敖丙的胆量和决断,都只能将神农氏所托付的九穗嘉禾,藏于青龙天宫当中。 但如今。 始皇帝的举动。 人间的局势。 广成子的请托。 敖丙自身所面对的困境。 再加上神农氏所托付的那九穗嘉禾。 以及最后的,敖丙所具备的,撬动这‘巧合’的力量。 一个无比完美的循环,便在这巧合当中,显现出来。 敖丙伸出手。 青龙的象光,便在他的掌中明灭。 代表着新生的力量,便在这明灭之间被扭转。 青龙白虎相合之势,化作相悖与相逆。 一种近乎于‘灾殃’的力量,便在其间显化。 这力量显化的时候,天上的日头,都在陡然间变得炽烈三分。 那是在太阳上,监控灾殃的九位金乌太子,本能的感应到了这一股极具威胁的力量。 然后,那被逆转的生机,其间那不受控制的,‘木行’的力量,在这陡然炽烈的太阳之光下,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是越发的强盛。 五行之间的生克运转,都在这力量显现出来之时,被彻底的颠倒一般。 紧接着,敖丙掌中的那一点类似于灾殃一般的气息,便在日光的照耀之下,缓缓转变,化作蝗虫模样——随即便被敖丙掐灭。 而在这蝗虫显化之时,旁边的龙吉公主,都已经是被惊得屏息凝神,一身的法力,都随之运转了起来。 这就是敖丙一开始想要动用的手段。 在斩杀了始皇帝过后,摧毁其功业所用的手段。 亦是能让任何一个人族帝国崩塌的手段。 西王母为最顶级的大神通者之一,执掌厉及五残,乃是天地之间,最为初始的战神,亦是天地之间,最为初始的刑罚之神。 刑者,乃是对应法度而出的存在。 可西王母的时代,那天地之间,规矩和法度,都完全不存在,那‘刑’,又从何而来? 答案是天地。 天地本身,有一种平衡,也即是道。 这种平衡,便是天地之间,最为初始的规矩。 最古老的‘刑’,也就由此而来。 自天地而生,自道而生。 而天地的根本,便是五行。 是以,最初的刑,也便是出自于五行。 此时敖丙掌中所显化的,便是五行所对——木之刑。 于生灵而言,这天地之刑,便是灾,是殃,故此,敖丙掌中的这气息,才显化出灾殃之气。 可同样的,因为这木之刑乃是天地本身的一种变化,是天地五行轮转的显化,乃是天地之‘正’,故此,其又完全不受太阳上那几位金乌的影响,更是不受一切禳灾驱邪之法的影响。这就是刑罚之道的极致。 天之刑。 在妖族的时代,昊天大天尊邀请众强者联手围杀太一时,西王母娘娘,便是以此杀招,击伤了妖皇太一,将其肩膀洞穿,令其手中的至宝,脱手而出。 当然,以敖丙的功体,他所掌握的,当然不可能是完整的天之刑——那毕竟是大罗层次,是大神通者层次,甚至于更在其上的杀招。 是能令大罗的道果,都直接‘裂残’的手段。 但,合以西王母的传授,合一截教十绝阵所衍化的,‘杀’,‘绝’,以及瘟神的手段,再加上青龙本身的权柄。 敖丙却能演化出那天之刑的些许玄妙。 也即是敖丙此时所彰显的手段。 天之刑——木之变——瘟蝗之灾。 针对天地之间,一切木行之属的灾殃。 针对天地之间,一切‘丰收’的灾殃。 这瘟蝗一出,便是以无穷的繁衍力,席卷天地,将天地之间的一切木行之属,都啃食殆尽。 无论是还长在地里的,也无论是还是已经收成的——只要是木行之属,便都在这瘟蝗的啃食范围之内。 而且,因为这瘟蝗,乃是从天之刑罚当中衍化而出,其所代表的,便是天地煌煌,是天地大道的本身,故此,哪怕是仙神以法力扑杀这瘟蝗,也都等于是犯了仙道所忌的‘杀生之罪’,更是等于直接阻碍大道的运转。 ——是以,无论人皇治下的人间,有多么的风调雨顺物阜民丰,这瘟蝗一出,都能让人间化作白地。 再如何强盛的王朝,在这瘟蝗之下,都要崩塌! 更不要提,始皇帝同时在天地之间做了几件惊天动地的事,对秦国之民,堪称是压榨酷烈。 敖丙可以保证,这瘟蝗一出,不消三年,这庞大无比的大秦帝国,这源自于始皇帝的功业,便要崩塌。 纵然这帝国的背后,有着诸多大罗的支撑,也毫不例外。 但还是那句话。 敖丙有解决此事的能力和决心,但却没有为这件事彻底收尾的法子。 故此,天龙依旧避着祖龙。 这天之刑罚所衍化的瘟蝗,也依旧不曾显化于天地。 但如今…… “师弟,广成子,未必可信。”似乎是察觉到了敖丙的决心一般,龙吉公主亦是半起,回身抱紧敖丙的腰。 “我又何惧?”敖丙的另一只手,依旧是抱着龙吉公主。 “大不了,我去昆仑山撒泼。” “玉虚宫的宫墙上,可还留着他的名姓。” “就算他违背诺言,但昆仑山的那位圣人,总要替他收拾首尾的。”敖丙的脸上,忽的就摆出了一副赖上了昆仑山的样子。 “那我们现在,是继续往南赡部洲,还是回转中域人间?” “既然是出来散心,那就散到底好了。” “师姐你什么时候想回天庭了,我们再回去。” “好。”龙吉公主点头。 这个时候,广成子所言的,‘前尘’等等,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 “你这刺客,却是不太称职。” “怎的,连朕的车撵,都认错了。”当敖丙和龙吉公主,在南赡部洲一边游历,一边查证妖族之事的时候,人间大地上,那名为张良的人,已经是在一处名为‘博浪’的地界,开展了自己对始皇帝的刺杀。 “而且,朕也没想到,除却荆轲之外,还有第二位刺客,敢于亲身来到朕的眼前。” 其令力士,在山间起了一大弹弓,然后将张良自己,当做那弹弓的弹丸,朝着始皇帝的车架射去。 在人道之气的覆盖之下,这是靠近人皇最有效的手段。 然后,张良如愿以偿的靠近了始皇帝的车架,也在那车架上,彰显出了绝强的,人仙的实力。 但,那车架炸开时,其内显现出来的,却并非是始皇帝。 而是一个庞大无比的鼎! 始皇帝,在另外的一副车架上。 再然后,张良便被擒下,然后送到了始皇帝的面前。 “小民又哪里知晓,陛下为始皇帝之尊,但那最为华贵的车架上所座的,却不是陛下,而是刻录万民的鼎呢?” 张良回想着那惊鸿一见的巨鼎。 鼎上,有诸多纹——那纹路,显化出诸子百家,士农工商的模样。 在那鼎上,张良甚至是见到了自己。 他不曾见过九鼎,但见了这巨鼎的刹那,他就笃定,这巨鼎,不是九鼎——因为九鼎,是人皇之鼎,而是生民之鼎。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见了这鼎,张良也更加的确定了自己对始皇帝的认知。 那不是烦热绝望之下,妄想一般的自我安慰。 而是亲眼所见的事实。 “而且,小民之所以不用排石水火,本就是为了来见一见陛下。” “真正的陛下!” “小民?”始皇帝神色平静,瞳孔深沉,不见丝毫喜怒,“一个儒生,也学那些庶民称起小民来了?” “莫非,在陛下的眼中,儒生和庶民,还有区别吗?”张良礼道。 “有趣。”始皇帝似乎是被张良的言语勾出了几分兴趣一般。 “看在你这句话的份上,朕,就不夷你三族了。” “李斯,车裂吧。” “遵旨。”李斯的声音,自外面响起。 然后两个卫士,径直的将张良押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防备,还是因为在始皇帝的面前担心污了始皇帝的双眼——总之,两个卫士和李斯将张良拖下去的时候,并不曾以刑罚的手段,消去张良那人仙的功体。 于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发排石,自山外向着始皇帝砸了过来。 周遭的士卒,也都在李斯的喝令之下,纷纷往始皇帝的车驾靠拢——而张良,便就趁着这机会逃离。 “果然!”看着领军的将领,以从容不迫的姿态将那飞过来的巨石打碎,护卫始皇帝的大军,没有丝毫的乱象,“趁乱而逃”的张良,其目光当中,亦是露出了无比的坚定。 “陛下,我为替你完成未竟之功业的!” (本章完) 第737章 期待英雄的人间 第737章 期待英雄的人间 “李斯,看管不利,致使刺客脱逃,你可知罪。” “臣,认罪。”李斯低下头,没有做丝毫的辩解。 “贬一级。” 随即,始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朕怜那张良,乃英雄之才,故而开恩,不夷三族。” “但如今,他既然非是英雄,那就夷了张氏吧。” “臣,领旨。”李斯退去。 片刻,外面的行伍当中,有调度的声音响起。 “传令,缉捕刺客张良。” “见过李相。”一个阴柔的声音,在行伍当中响起,带着一股阴沉沉的风而来。 赫然是中车令,赵高。 “李相,缉捕张良,怕是不妥。”赵高低声道。 始皇帝作为人皇,是有着神圣性的——但其遇刺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无论这结果如何,都会对始皇帝的神圣性,有所削弱。 天地之间的人,也都会知晓,始皇帝,也只是一个凡人,也会遇到刺杀。 而且,而今人心,本来就对秦国不服,只不过,始皇帝的威压之下,没有人敢出头。 故此,天地之间那些对始皇帝不服的人,都当自己才是‘少数派’,都不敢吭声,更不敢有所动作。 可而今,这张良的一刺,若是传开来,无异于是告诉这人间,他们对始皇帝不服的人,并不是少数派。 已经有对始皇帝不服的人,将这不服,付诸于实际的行动。 始皇帝,也不是那么强——张良不但刺杀了始皇帝,更是能全身而退。 这不仅仅对始皇帝的神圣性有所削弱,更是会让他们以为,秦国的大军,并非传闻那般的精锐。 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人的心态,都会有所转变。 这对于正在驯服六国人心,要完成书同文车同轨之大业,要彻底的,天下归一的秦国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说着这些,赵高看着李斯的目光,亦满是质疑。 李斯作为秦国之相,秉承秦国之政,以他的目光,不可能看不到这莫大的隐患。 可偏偏…… 按赵高的想法,张良要追杀,张氏也要夷灭,但不能用张良刺杀的名义——除此之外,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了。 “中车令,时代不同了。”李斯看着面前那些变得犹豫的士卒——这些士卒,非是寻常的士卒,而是始皇帝的护卫。 对于这些护卫而言,赵高作为中车令,其和始皇帝的关系,更加的亲近,他的命令,其优先级,自然是在李斯之上。 更何况,李斯本来就没有统御他们的名份。 “大秦,自有法度。” “法度者,秦之根本也!” “商君立木,五马而分,方有秦法之信。” “此乃秦国之根基。”李斯冷眼看着赵高。 “而今,不是争天下的时候,而是守天下的时候了。” 他当然知晓赵高的话中之意。 但那又如何呢? 赵高想要的,和他想要的,和始皇帝想要的,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赵高,虽然是始皇帝所亲近的中车令,但他永远都不会知晓始皇帝真正的想法。 他永远都不会懂——始皇帝之所以亲近他,不是因为他能猜中始皇帝的心思,而是因为,始皇帝需要赵高的存在,让人以为自己是这样的心思。 “中车令,尔之职责,是侍奉好陛下,不令陛下受车马所扰。” “这国之重事,非尔之责,你休要多言。” 言语过后,李斯便又将目光落到了面前的士卒之上。 “此事,你们不好办,那就将本相之令,传至廷尉府,发于人间!” “本相虽被陛下削了一爵,但还是大秦之相,总领内外。” “真当本相,号令不动你们吗?” “遵令。”李斯的命令之下,这些护卫,这才分出几个人来,往咸阳的方向而去。 看着这些护卫的背影,李斯的目光,缓缓沉下。 “张良,你就做这鱼饵,让陛下看看,这天地之间,是否真的没有英雄!” 他是百家学说当中,法家的领袖,要的,就是以法度鞭笞天下。 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英雄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天生的敌人,其存在,便是天然的,对法度的破坏。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英雄的存在,又是必要的——因为很多时候,人族的局势,天地的局势,都在在英雄所引动的狂澜之下,才一点一点的变得更好的。 可承认这一点的同时,李斯却是更加的难受。 因为这英雄的职责,本来不该是让那英雄去背负的。 让天地的平稳运转,然后一点一点的变得更好。 这本来就是法家的职责! 当英雄出现的时候,便意味着,法家,出了问题了。 而此时,李斯这位最应当排斥英雄的法家领袖,都生出了‘期待英雄’的心思。 期待着,英雄的出现来引动这大秦帝国的波澜。 这传出去,只怕是没有任何人会信。 但这就是现实。 如果说先前,李斯只是被始皇帝说服,那么到现在,李斯已经不得不承认,这大秦的局势,已经到了必须要有英雄出来的地步了。 ——不管当下的局势有多么的危亡。 而是始皇帝出问题了。 因为没有英雄的存在,故此,始皇帝已经有些对人族失望,对人族的后辈失望。 方士们正在研究的长生果——这只是始皇帝重用方士的借口,是为了遮掩九鼎本质的掩饰。 但如果,始皇帝真的对人族的后辈失望,那么这掩饰,也随之有可能变成真实。 始皇帝,便真的要以人皇之身而求长生。 到那个时候,人间,就不是人间,而是一个仙朝,一个落于人间的天庭。 人皇永生。 贵族永生。 官吏永生。 而凡人,代代轮转。 到那一步,人族,便不再是人族,而是一团会发臭发懒的死水。 法度,也不再是法度。 法家,亦不再是法家。 所以这个时候,李斯同样迫切的需要英雄的存在。 要让这英雄的存在告诉始皇帝——后辈,还是值得信任的。 人间的事,没有必要非得在自己的时代,全部解决。 有的时候,将一些难题交给时间,交给后辈,也未尝不可。 虽然始皇帝认为,只有如同张良这样敢于站出来的,才算是英雄。 但李斯以为,这对英雄的定义,也能稍稍的放款一二——比如说,某人虽然不敢如同张良一般站起来。 但,其在张良被追缉的时候,敢于庇护张良。那这,也算是英雄嘛。 又或者,其不曾举报张良,出卖张良。 这同样也算是英雄嘛。 尽管这英雄,不一定能成事,但这不重要。 其存在真正的意义,在于让始皇帝生出对人族,对后辈的期待和信心。 “陛下啊,所谓月明星稀,昊阳在天,星月皆隐。” “陛下,你就是这人间最大的英雄——你的光辉笼盖之下,又哪里还有其他英雄存在的痕迹呢。” 李斯既是唏嘘,又是感慨,同时还有一点隐隐的心酸。 这明明是不该有英雄的,统一的时代,但却因为始皇帝的想法,自己不得不想尽办法的,要配合始皇帝,要让这人间,显现出新的英雄。 以至于那刺杀始皇帝的张良,都能从大军当中脱身了。 于秦国而言,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笑话。 便是荆轲听了,说不得都要笑得活过来。 “都说,时势造英雄。” “今日,时势我给你们了——能不能成为英雄,就看你们自己了。” …… 而在人间之外的仙神,那些太乙也好,那些大罗也好,他们对于人间的这一场变故,并不在意。 至于说张良的‘脱逃’,大家也都只当是始皇帝在钓鱼,想要用这张良为饵,将人间所有的,心怀异志之辈,给钓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毕竟,始皇帝就是这么一个性子。 相比于张良的行迹而言,这些仙神们更关注的,其实是敖丙的行踪。 他们都在思考,敖丙和始皇帝之间的矛盾,会以怎样的方式来解决。 是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还是敖丙最终为了大局和龙族,选择退避。 但令这些大罗们惊愕的,是敖丙踏进了南赡部洲过后,失踪了。 南赡部洲,乃是妖族的土地,妖族当中,亦是有着大神通者的存在——而且,妖族如今,还牵连到了太一的谋划。 所以南赡部洲的局势,其实相当的不平和。 而南赡部洲当中,那些属于妖族的大罗,对其他的大罗,亦是异常的警惕。 所以,那些大罗们,看着南赡部洲的局势,也如同是雾里看一般,看不真切——就在这不真切之间,敖丙踏进了南赡部洲。 然后,堂而皇之的,在诸多大罗的眼前消失。 对于那诸多的大罗而言,这件事的重要性,可谓是远远的超过了张良。 因为谁也不清楚,脱离了视线的敖丙,接下来会做什么,会怎么做。 是顺水推舟的,被‘陷’在妖族的泥潭当中,然后始皇帝寿尽而死。 还是悄无声息的,回转人间,谋划斩杀人皇之事。 对于那些大罗们而言,敖丙的‘失踪’,就等于是他们在这件事上,完全丢掉了主动权。 至于说让妖族的大罗们配合,这法子,他们自然也是想过的。 奈何,妖族的大罗们,并不配合他们的想法,他们也没有在这敏感的时候踏进南赡部洲的勇气。 在他们各自斟酌的时候,南赡部洲的当中,敖丙停下了脚步。 然后,催动法力,引动仪轨。 木行之气。 生息之气。 瘟疫之气。 以及历灾刑劫之气。 便在这一刻,在敖丙的掌中聚拢。 然后化作瘟蝗的模样。 这瘟蝗显化之际,周遭的草木,就已经是有了意识一般,在‘惶恐’之下,尽数枯萎。 凶戾的气机,亦是在这一刻,席卷南赡部洲。 南赡部洲当中,那些草木之属的妖灵,更是没来由的,生出了无穷无尽的恐惧。 那是天地之间,多出了一种‘天敌’的感觉。 借着妖气的掩护,瘟蝗,便彻底的在天地之间显现出来。 “这就是能埋葬人间帝国的瘟蝗吗?” “好弱。”龙吉公主说道。 瘟蝗的气息,显得无比的孱弱,便和那朝生夕死的蜉蝣,没有任何区别,看不出有任何像异兽的一点,更看不出任何的凶戾姿态。 “单个的瘟蝗,自然是没有意义的。”敖丙取出一个玉盒,将瘟蝗放入这玉盒当中封存起来。 也就这片刻的功夫,龙吉公主便是清晰的看到,这瘟蝗,已然是震动着翅膀,抱着敖丙的手指开始啃噬,似乎是想要将敖丙的手指,给啃下来一般。 而其震动翅膀的声音,更是带着一股奇异的韵律,令她的法力和元神,都有一种被触动的感觉。 她是顶尖的太乙尚且如此——若是换做其他的仙神见了这瘟蝗会如何,可想而知。 这一下,她也立刻知晓了这瘟蝗的可怕之处。 “师弟,此等凶虫,可有遏制之法?” “若是无法遏制,这凶虫一出,其后的孽业,便是无可消除了。” 龙吉公主忧心忡忡的道。 这等才一造化,未开灵智便已经开始‘噬主’的凶物,可以说是她此生之仅见。 这样的凶物若是放了出去收不回来…… “放心便是。”敖丙在那玉盒上绘着纹路,将这玉盒和青龙的权柄勾连到一处。 敖丙勾描符文的时候,玉盒的内部,也缓缓发生着变化,从一个寻常的玉盒,化作一个,类似于芥子洞天一般的存在。 灾殃之气,疫病之气,都缓缓的往这玉盒当中渗透——灾殃的渗透之间,玉盒当中的瘟蝗,其数量,便也缓缓的增长着。 不过,无论其数量如何的增长,这玉盒当中的瘟蝗,都一直处于一种沉睡的状态。 这是天地之间,最有效的封印。 一片凝固的时空。 而在天庭当中,瘟部和新成立的医部,其内的仙神,都敏锐的察觉到,这天地之间,有一些需要封存处理,需要用时间来缓缓调和的瘟疫灾厉之气,凭空消失不见。 “瘟蝗乃是天之罚,道之刑。” “其存在的源头,乃是天地之间的劫孽之气。” “若是人间一片安乐,这瘟蝗再如何凶猛,都难以成群——而蝗不成群,纵然是瘟蝗,也不过是寻常虫豸,一只鸡鸭,就能将他们吃干抹净。” “所以,瘟蝗能不能制,从来都不在于我,而在于这天地本身。” “若天地清平,那就算是我放出这瘟蝗,这瘟蝗,也长不出来。” 当这瘟蝗被封存好过后,便有妖神携凤鸣之声而至。 不是别人,乃是楚国之妖神皂歌。 云中君麾下的大将。 亦是在敖丙面前,吃过大亏的人。 这便是妖族当中,和敖丙联络的人。 “皂歌,见过四渎大龙神。” (本章完) 第738章 妖族的‘党派’ 第738章 妖族的‘党派’ 虽然已经是云中君的下属,和妖族有了一定的切割——但作为楚地最初的三位妖神之一,皂歌本身,就和人妖两族之间,关于那太一的计划,脱不开干系。 楚灭之前,这三位妖神,甚至都是直接踏上了秦楚之间的战场。 熊霸,更是看准了秦楚大军对峙的机会,强闯咸阳,想要将被秦国困在咸阳的怀王给救出来,以主持楚国的大局。 奈何终究不曾如意,怀王死在咸阳,熊霸带过去作为帮手的妖族,连同几位妖神,也仅仅只有熊霸孤身脱逃——到现在,秦国都还在通缉这位妖神。 最后,楚国灭亡,巫山神女借了云中君之力,自妖族踏足神仙之道,然后被封印在巫山之地。 而皂歌,则是在云中君的遮掩之下,逃到了这南赡部洲。 作为代价,云中君虽然是天地之间的第一位神仙,但也同样是被秦国的方士锁在洞天之内——当然了,其被锁在洞天当中时,秦国的那些仙神,也入不得云中洞天,无法借助云中君的本质,窥视太一的情况。 如此,纵然楚国败亡,但太一的秘密,妖族却依旧是守着,不曾彻底丢失。 妖族和人族的赌局,也不曾终结。 说起来,当初的那楚灭之战,皂歌至今都想不通。 熊霸往秦国而去,乃是隐秘当中的隐秘,为了遮掩消息,其甚至连一个人族都没带。 然后云中君还从神话当中,映照太一显化出熊霸的幻身落于楚国。 可偏偏,熊霸踏进咸阳的时候,却是径直落入了秦国所准备的陷阱当中。 因为熊霸的失手,因为怀王的死去,楚国原定的,避秦国之锋芒,缓缓拖延,等着始皇帝陨落,以图后来的战略,亦是被直接颠覆。 愤怒之下的楚国,直接就以决战的姿态迎向了秦国的大军。 以攻对攻。 同时,因为熊霸失手和怀王之死,又令楚国之众对妖族,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 于是战场上,没有了楚国的配合,妖族妖神们的实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这诸多的条件加起来,才导致了楚国的灭亡——不然的话,以楚国的底蕴和实力,就算在战场上输给秦国,那再拖上个一两百年,拖到始皇帝死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毕竟,秦国之君,大多短寿。 而当敖丙的消息传到南赡部洲,告知了南赡部洲的妖神们,有关于那牛如意之事和有可能涉及的,有人对太一的谋划过后,皂歌心中的疑惑,便在刹那间有了答案。 如果说其他的妖神对有某些妖神背弃了妖族这件事,还是将信将疑的话,那么皂歌对于这件事,便已经是无比的笃定。 唯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为什么只有妖族才知晓的咸阳之行,会暴露,会直接落入陷阱当中,会被秦国,打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妖族当中,出了叛徒! 这叛徒,因为某种原因,将熊霸他们往咸阳而去的消息卖了出去,这才导致了后面一切的变化。 “听你的意思,是你们妖族,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妖族可不是天庭——天庭做事,有天庭的法度和规矩,在法度和规矩之下,就算某人有什么怀疑,但只要没有切实的证据,天庭也只是防备他,而不是直接对他动手。 可妖族的作风,既然都确定了这些人的存在,‘疑似’背叛妖族,那其他的妖神,怎么可能容忍他们活下来? 还让他们真正的,做出了背弃妖族的事? 图谋太一! 听着敖丙的疑惑,皂歌的脸上,也颇有些阴晴不定。 良久,这才在敖丙的面前,将前因后果,缓缓说来。 妖族传承自太古,乃是太一所立。 可实际上,妖族的存在本身,就极其的矛盾——虽然被称为‘族’,可实际上,妖族当中的‘族类’概念,却是极其的淡漠。 在太古的时代,包括妖皇太一在内的妖族,他们彼此之间,也同样会相互猎杀,相互吞噬。 ‘族’者,守望相助也! 可妖族那样的,彼此吞噬的存在,若是谁遇到了难处,受了重伤,只怕恨不得躲起来免得被其他的妖神所吞噬。 而其他的妖神,知晓了有另外的妖神受了伤,也会想办法将其吞噬,以增进自己的实力。 秘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被称为“族”? 所以实际上,太古时代的妖族,只是妖,而非妖族。 这种情况,虽然也有妖族的妖神妖王们想要改善,但太一这位妖皇所定下的妖族本性,又如何能改? 妖族本性不改,妖族,又如何能成为妖族。 一直到妖皇太一被围杀陨落,妖族最顶尖的那几位妖神,才找到了改变妖族的时机。 再到后来,人族崛起,天庭的力量越发强横,妖族在天地之间,也越发的受压制。 这种内外交困的情况下,妖族内部,才开始在妖师的引导之下,试着彼此守望相助。 ‘妖族’的概念,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形成。 但无论怎么改,作为太一一手缔造出来的妖族,其根本,都是改不了的。 所以,在后天的‘教化’之下,在先天的‘本性’之下,一路兜兜转转,争争杀杀,便缔造了而今的妖族。 在妖族之外的生灵眼中,完全难以理解的妖族。 他们知晓天地的大义,也愿意为了天地而战,不惜性命。 在遇到敌手的时候,他们也能联手对敌,为彼此舍生忘死。 可当没有敌人的时候,他们彼此,便成为了彼此之间,最大的威胁。 南赡部洲当中,妖神无数,妖王无数——而每一个被妖王所占据的山头,便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这些独立的王国当中,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 每一个妖王,对自己领地之外的存在,都近乎于陌生。 而同样的,当一个妖王领地当中的大小妖怪们,脱离了自身的领地往另一个领地而去的时候,要么,就成为食物,要么,就意味着战争。 这就是南赡部洲。 天地之间,险恶第一的南赡部洲。 不止妖族和人族在厮杀,妖族和妖族,同样也在厮杀。 人族和那些‘肉人’,同样也在厮杀。 而在这南赡部洲当中,唯一能让那些妖王们信服的人,便只有一个。 那就是牛魔王。 曾经带着妖神们远征域外,最后又将那些妖神们给‘带回来’,将那域外,变成了‘故乡’的牛魔王。 在这南赡部洲当中,也唯有打着牛魔王的旗号,才能自如从容的,从那些妖神妖王们的领地当中横穿。除却牛魔王之外,其他的妖神们,但凡是敢于轻易的踏进其他妖王的领地,都会被视为战争的信号。 当然了,那些妖神妖王们,也并非意识不到这局面的尴尬。 但还是那句话。 信任的代价,太大了。 没有谁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他人的善意——更何况是彼此吞噬的妖族。 但令人奇怪的是,妖族的这种风气,只有在南赡部洲的妖域才有。 一旦离开了南赡部洲,那些彼此提防,彼此厮杀的妖神,立刻就会变得相互友好起来,也会愿意遵从其他地方的‘规矩’。 “妖族当中,秉承最原始规则的那些妖,一直都是存在的。”皂歌说道。 说到‘叛徒’,他几乎是没有考虑的,便已经接连说出了好几个名字。 他们都是妖族当中,最为‘守旧’的存在,是妖族当中,真正的‘原旨党’。 对于他们而言,妖族是否存在,完全没有意义。 而秉承着太一的原初理念,他们也能毫不犹豫的,去谋夺太一的本源,去吞噬太一的本源。 去成为,新的太一。 或者,在这些原旨党的眼中,他们的所做作为,根本就不算是对妖族的背叛——对他们而言,他们才是真正的,传承了太一理念的妖族。 那不计代价,不计手段来图谋太一本源的举动,才是对太一的继承。 除却他们之外,而今天地之间所有的妖族,尤其是牛魔王等众,才是真正的叛徒! 从妖皇陨落到现在,妖师鲲鹏以无穷的血火,将妖族改造到了如今的地步。 但无论多少的血与火,都抹杀不了妖族的本性,所以妖族的原旨党,一直都存在。 而且其势力,极其庞大。 因为随时,都有可能有新的妖神,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而成为原旨党。 ——或者说,妖族这能通过彼此吞噬而变强的体系不改,妖族的原旨党,就会一直存在。 就算是在妖族和人族的赌约之下,就算是在太一复苏的迫切局势之下,都依旧有妖神反对这计划,反对这赌约——用他们的话来说,在这艰难的局势之下,想要通过复活太一的方式来破局,这个人间那些被打了就回去叫父母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他们要做的,不应该是去图谋复活死去的太一,而应该是吞下太一的本源,成为新的太一。 若是一个太一的本源,不够造就一个堪比太一,更甚太一的妖皇,那就从天地当中,夺取更多的天地本源! 这种论调,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日子不过了,跟他爆了! 这种论调很危险,但天地之间的强者们,都只是压制这种论调,而不曾抹消这种论调。 原因敖丙也猜得到。 无非就是一个保险。 是对外的战事恶劣到了极致时,比如说彻底战败时,盘古天地对外的,最后的手段! 玉石俱焚。 放出一个以整个天地本源而成的,终极的妖! “你觉得谋划此事的,会是他们?”敖丙问道。 他对于妖族内部的争端,并不怎么感兴趣,也不怎么想管。 但七公主的事,无论如何,天庭都是需要一个交代的。 “除却他们之外,妖族当中,绝对不会有人从牛如意身上动手。”皂歌斩钉截铁的道。 如果说敖丙是人间和仙神群体当中,信义的代表,那么牛魔王,就是妖族当中信义的代表。 妖族的那些妖神妖圣们,尤其是新生代,在他们当中,牛魔王的声望之高,令人无法想象。 便是妖族的那些大罗,在声望上,都不见得有牛魔王来得高。 在南赡部洲,那些妖族大罗的命令,未必会被贯彻。 但来自于牛魔王的命令,所有的妖神,都绝对会买账。 就算是妖族当中的那些原旨党,也不例外。 而牛如意,作为牛魔王认下来的弟弟,得了牛魔王的恩泽,这南赡部洲当中那些正常的妖神,对他也只有照顾,绝对不会主动去谋算他。 只有那些原旨党才会如此! “那就先去看看这位契摩好了。”敖丙说道。 契摩,就是皂歌所提及的那几位妖神当中的一个。 …… 南赡部洲当中,契摩的领地,唤做潮水连山。 乃是一处环山纳水之地。 一条名为契水的大河,自此山而出,然后沿着山势缓缓往下,绕过几个弯以后,奔流至于南海。 而在契水的下游,又有诸多的人族和诸多的妖域相连。 每当契摩不愉的时候,又或者是见得下游的日子过得太‘安顺’的时候,契摩都会令麾下的妖兵士卒,锁断契水,使得下游干旱。 这个时候,下游的妖王们,要么就是准备好灵草财货前来进奉,请求契摩放开水道。 要么,就是联手与契摩厮杀一场,逼得契摩不得不放开水道。 虽然这厮杀,往往会以契摩的战败而结束,但能在这种时不时就会被围攻的状态当中成功的活下来,而且还稳稳的守着自己的妖土不被其他的妖神所夺,这也足见契摩的实力。 而契摩作为妖族的原旨党,他领地当中的妖族,自然也是相当的‘波澜壮阔’。 那无数的大小妖怪们,几乎是每一天,都在厮杀。 而在这其中,几乎每一个妖怪,都有着单独而隐秘的藏身洞府。 不仅仅是妖族——便是那些被蓄养的‘肉人’,在契摩的领地当中,也能被契摩一视同仁的对待。 他们也被允许参与妖族之间的围杀,也被允许成为‘妖族的一员’。 几乎是在每一个角落,都有妖族或是肉人在彼此攻杀,彼此吞噬。 而契摩平日里最大的娱乐,便是看着自己麾下妖族的彼此厮杀。 (本章完) 第739章 妖族的大罗 第739章 妖族的大罗 无论是大妖杀了小妖,又或者是小妖逆杀了大妖,还是那些本来作为食物的肉人,击杀吞噬了那些大小妖怪,契摩都会为之欣喜。 在这潮水连山当中,一切的举动,都是被允许的,都是合理的——包括引导外面的生灵进入此间,都丝毫不会触怒契摩。 只要你能活下去,就证明你是正确的,而契摩,从来不会责怪正确的生灵。 ——唯有两种事,在这潮水连山当中,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第一,是斩杀那些怀胎的母兽和婴童。 第二,便是斩杀了你的敌人过后,将其尸骸抛弃,而不是将其尸骸吞噬。 这两种事,是契摩最看不过眼,也最无法容忍的,无论是谁,一旦触犯了,就必定会死,哪怕是其逃到了别的妖王处,契摩也必定会追过去将其斩杀。 所以,虽然这潮水连山域内部的厮杀,比起其他的地域要残酷无数倍,要混乱无数倍。 但这潮水连山域内部的环境,却是极其的干净,没有丝毫腥臭腐烂的味道,一路上,别说血肉了,便是连骨骸,都不见得分毫。 相遇比其他妖域当中,悬肉于树,堆骸成山的场面,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无知的人到了这里,都要以为这里不是妖土,而是什么神仙福地。 可实际上,只有知晓这妖域本质的人,才知晓,自己眼前所见到的,是怎样一副令人心寒的“秩序”。 看着这干净的潮水连山,连敖丙,都有刹那的沉默——难怪在龙族于南赡部洲畅通无阻之际,龙族当中也没有任何一位真龙愿意往这契水而来。 往这样一处地域来,自家的生死安危,倒还在其次。 长久的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下,对本心的煎熬与扭曲,才是真正致命的东西。 所以,这契水,明明是一条庞大无比的流域,能够支撑一位真龙轻轻松松的便踏上太乙之路,但也依旧没有真龙愿意往这一处地域来——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前,龙族已经有十多位真龙陨落在了此间,成为了被猎杀的食物。 当然了,那些真龙,都是主动投入了这猎场的规则之后,才被猎杀的。 这也算是契摩这位原旨党的妖神,在审时度势之后,对龙族所给与的‘尊重’。 原旨党虽然残酷而‘野蛮’,但从来都不愚蠢。 这些秉承太一之理念而原旨党,其本质,其实是异常的狡诈。 毕竟,他们是要先活下去,然后再追求变强——而世人,往往将这两者颠倒,认为这些妖族,为了变强,连性命都顾不上。 若真如此,那就真的踏进了这些原旨党妖族的陷阱当中,然后,成为妖族的猎物。 “一个被天地所压制,也被妖族群体在明面上排斥的群体,他们的作风,应该是躲藏在阴影之下的。” “可在这里,这位原旨党,却是堂而皇之的在这里建立了妖域,竖起了自己旗帜。” 敖丙啧啧出声。 旗帜乃是风向的征兆,预兆风向的转变。 契摩将妖域立于此间,便代表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原旨党’们,在这个时代,竖起了他们的旗帜。 若是这旗帜,不曾被打断,不曾被拔除,那就代表着,这些‘原旨党’们,经受住了这源自于时代的‘考核’,他们,也有了立于天地之间的资格。 而他们的理念,也会从深渊之下浮出水面,光明正大的,在天地之间流转。 这,亦是一种仪轨。 看着妖域立在此间的时日……以及这妖域当中,隐约存在的厮杀的痕迹。 这是南赡部洲的妖神们,为了拔除这一面旗帜,已经经历过了不止一次的尝试。 而很显然,他们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这其中的原因,固然有牛魔王带着最为精锐,也最能打的那一部分妖神远征域外。 也有南赡部洲当中,那些蛰伏于水面之下的原旨党在暗中出力。 但无论如何,这契摩妖神能够在这排斥他们的时代当中,立下自己的旗帜,便已经足以证明其的实力。 而听皂歌所报出来的那些名号。 这样的旗帜,还不止一杆。 “所以,这些原旨党的妖神,就是你们妖族给出来的答案?” 敖丙忽的停下了脚步,只觉得这一件原本简单的事当中,似乎是带上了些许更复杂的算计。 但问题是,他并不需要这种算计。 他虽然不是司法之神,也非是执法之神,但他对于‘真相’,也同样是有所追求的。 这无数年以来,敖丙所斩杀的人,不在少数。 但用一个人顶另一个人的‘罪’,他从未做过。 如他面前这些原旨党的妖神,若是能杀,敖丙自然也是会将他们斩杀的。 但绝对不是以七仙女之事的名义去斩杀他。 “这不是答案,而是真相。”刹那,皂歌的身上,有一道无比缥缈的气息浮现出来。 赫然是一位妖族的大罗,‘托’于皂歌的身上显化。 “这件事的缘由,本来就是如此。” “有人给了这个机会,然后这些古妖族,见到了这个机会。” “于是他们便推动了此事。” “那混淆牛如意血脉感知的手段,就出自于这些古妖。” “那放牛的找到了这些古妖,对他们发起了邀请。” “然后这些古妖,便欣然入局。” 这位妖族的大罗,述说着此事的真相。 ——这些妖族的大罗,可以说是从头到尾的,都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 “那放牛的,乃是一位大罗显化。” “大罗,在每一个世代都会有自己的显化,而他们在每一个世代的痕迹,又会反过来铸就自己的道果。” “是以,每一位大罗的显化,都不是无名之辈。” “这放牛的,选中玉皇那女儿,便是想要取个巧,以最简单的方式,在这天地之间留下最大的痕迹。” “如果那痕迹足够的大,其这显化,便甚至是能承接其道果——到那个地步,其道果,便也有了贯通世代的力量。” “如果不是正巧碰到了你,他已经成功了。” “对于玉皇而言,若是用一个女儿,换来一个能承接道果的‘女婿’,对他而言,也不是坏事。” “所以,玉皇亦是默认此事。”“至于那些古妖,他们所欲,便是想以介入此事的方式,令天庭和妖族开战,以此催化妖族局势的波澜,令太一的复苏提前,好吞噬太一的功果。” 这位妖族的大罗,言语平静无比。 或者说,这件事,本来就只是一件小事,对天地之间的影响,也微乎其微——只是因为其牵扯到的人,影响太大,故而这件事的影响才大。 “而我们这些大罗,虽然也不喜欢古妖,但这种一族风潮的变化,我们也不好介入。” “不然的话,妖族就不是妖族,而是我们的私产了。” “但偏偏,留下来的这些妖神,又不好处理这些古妖——要么,是处理不了,要么,就是后患颇大。” “于是我等,便也顺水推舟,坐视这些古妖入局。” “如此,无论那放牛的后续如何,天庭当中,总要来人处理——不是你,就是杨戬。” “而无论是你,还是杨戬,都能很从容的处理好他们。” “如此,你们天庭的威严,得以保存。” “我们妖族的后患,也被压下。” “一举两得。” “如何,是不是很妙?” 这妖族的大罗说着,颇有些自得。 听着其言语,敖丙先是有些好笑——毕竟,以大罗的身份,来谋划这样的小事,实在是有一种大材小用之感。 但随即,悚然的感觉,便是自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谋划? 哪有什么谋划? 这件事的结果是什么? 是妖族能借助天庭的刀,割下那不好被割掉的腐肉——而且,还能借助这一件事,借助这些原旨党的死,来让其他的妖神们,更加的团结。 让妖族,往‘族’的方向,更加的靠拢。 也让这些妖族,更加迫切的期待‘太一的归来’。 这堪称是一切的好处,都被妖族给占了。 可他们付出了什么呢? 这件事,从头到尾,妖族的大罗们,有过什么动作,有付出什么代价吗?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们只是旁观而已。 这就是大罗! 敖丙的思绪转动着。 面前这位不知名的妖族大罗,再一次的刷新了敖丙对大罗的认知——自从触及大罗以来,尤其是在自那诸多大罗的时空出入以来,敖丙对于大罗的认知,也清晰了许多。 但此刻,这位出现在敖丙面前的妖族大罗,却是陡然间让敖丙知晓,除非自己成为大罗之外,否则的话,他以太乙的视角所认知到的大罗,都不算真正的大罗。 大罗的存在,天然的便是超出了认知的存在。 同时,这也再一次的让敖丙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曾经死在他手上的,被人道之气所压,被九鼎所镇,然后被钉头七箭所咒,最后被人王给生生拜死,成为敖丙战绩的那位梵教大罗,死得有多么的冤! “前因后果,都告诉你了。” “这七个古妖,就劳你替我们妖族处理了。”这位妖族的大罗说着,气息缓缓而散。 而此间的时间,便也重新恢复流淌。 时空的剪影当中,这些古妖们和放牛的一起合谋的片段,都清晰无误的放出来。 古妖们,不是鲁莽的存在,而是诡诈的代表—— 契摩作为成为古妖,也就是妖族原旨党的代表,能冒险此间立下自己的旗帜,自然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风险之心。 更不是因为他成为了其他古妖的傀儡。 而是因为,他和另外六个出头立下旗帜的古妖,在他们立下旗帜的时候,就明确的成为了古妖这个群体当中的领导者。 他们七个在,那南赡部洲的古妖,彼此之间通传什么消息的时候,也都会先从他们的身上过一手。 这只一点,就足以给他们带来无穷的好处。 是以,就正如这位妖族大罗所言,妖族当中,涉及此事的,就是这些古妖。 当气息消散的时候,那立身于不可知之处的妖族大罗,亦是睁开自己的双眼。 “奇怪。” “他和我们妖族的缘分,从何而来?”牛魔王令南赡部洲的妖族配合敖丙,并且许了敖丙在这南赡部洲执法的权力——这样的消息,他作为妖族大罗,自然也是清楚的。 而且,他所知晓的事,比牛魔王还要多一些。 比如说,敖丙在域外南天的名位,虽然牛魔王不曾提及,但这位大罗,也有所知晓。 令这位大罗疑惑的,是域外南天的那些和敖丙有所共鸣的名位当中,有许多属于妖族的名位——而且那些名位在妖族当中,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作为大罗,他对妖族名位的认知,远在牛魔王之上,所以他很清楚,和敖丙有所共鸣的那些名位当中,有几个名位,有着成‘帝’的可能。 那是能角逐妖皇之位的象征。 可按这位大罗的认知而言,就算敖丙曾经化身青龙和牛魔王一起在域外开辟,他和妖族之间的牵绊,也不该深到这个地步才是。 角逐妖皇? 开什么玩笑。 就算敖丙现在就化身成妖,就算敖丙能直接成就妖族的大罗,但其在域外所显化的名位,也该是以妖族敖丙的存在而形成的一个全新的名位,而非是从妖族过往的名位当中,衍生出一个能契合敖丙的,能让敖丙角逐妖皇的名位来。 也正是如此,这位大罗,才‘亲自’来见了敖丙一眼。 但他并没有看出来什么。 不过,纵然什么都没看出来,这位大罗也笃定一件事。 那就是让敖丙来处理这件事,让敖丙和妖族的牵绊,更加的深入一些,这绝对不是坏事。 “或许那信义之约,我们妖族,也可以参一手?” “算了,还是问一问白泽那厮吧。” “这一次我亲自去,我就不信,堵不到他!” …… “既然确定这些古妖涉事其中,那就将他们处理了吧。”敖丙抬头看着这潮水连山域上高高飘扬的旗帜。 (本章完) 第740章 妖域当中吹起来的风和雨 第740章 妖域当中吹起来的风和雨 连山域最高的,也是唯一的一处摆在明面上的洞府——这里,就是此间妖神契摩的洞府。 洞府当中,契摩正进行着自己每日的娱乐。 那就是观察妖域当中,那些天资卓著,心性狡诈的大小妖怪,又或者是那些肉人。 然后,从中挑出一些最狠毒最隐忍最能隐藏的,也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对象,予以清除,免得自己什么时候一个闭关,就闭出一个滔天的祸患。 顺便,也让这妖域当中的妖族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属于妖族的规则。 那就是没有规则——就算你只是一个刚刚化形的小妖,可若是不懂得隐藏自己的话,那也会遇到太乙层次的‘敌人’。 “大王,躲在流光老树树下的那小蛇,昨夜顺着树缝进了纹豹兄弟的秘巢,将那灵药偷吃,引动了纹豹兄弟的内讧,然后其他的妖怪来趁火打劫之时,那小蛇,又摸了他们的巢穴。” “大王,这二十年来,就属这小蛇,最为奸猾诡诈。”契摩旁边,一个堕妖的凡人,对契摩说着这妖域当中,诸多妖族的动向——那些大小妖怪们,以为自己的隐藏之处很是隐秘,可实际上,这种隐秘,也只是相对而已。 契摩的洞府当中,有侍者借了契摩的权柄,一直都监控着这潮水连山域中大大小小的妖怪们,将所有的动向,都了然于心。 “妖族开灵启智,本就不易。” “这小蛇,成妖日短,却是将那些老朽,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更难得的是,其还懂得蛰伏的道理。” “果然是我妖族难得一见的天妖真种子。” “可想要成天妖,他还得过一道考验。”契摩笑着,面色无比的温和,然后张口,便直接使出了妖族的吞天食地之法。 刹那,连同那蛇妖在内的一干妖族,便是尽数被太乙的伟力摄来,被契摩给吞了下去。 “逃不出我这一张嘴,看来,这小蛇,终究是差了几分机缘。”契摩拍拍肚子。 这就是妖族的原旨党,真正的古妖,不在乎任何的规则,也不在乎任何的默契,更没有丝毫作为太乙的矜持,便是对那些连万寿长生都还不曾见得的小妖出手,都依旧是猝不及防,更不会有半点儿的留手,不会给半点儿的机会。 说起这是差一分机缘——可实际上,若是真的有妖族从他这吞天食地之法当中逃了出去,他也并不会放过这小妖,而是会穷极天地的,将这小妖找到,然后生吞。 片刻,契摩的目光,又落到了洞府之外的莽莽群山,落到了那无边无际的旷野,河川,落到了隐藏于其间,如天龙如神圣一般的地脉水眼之上。 相比于这些连滋味都没有的小妖而言,这地脉河川,这天地,才是真正的该用到这吞天食地之法的地方。 太古的时代,那诸多的妖神妖圣们,动辄便是以此法门,将一整片大地,将那无数的山脉,河川,尽数吞食。 偶有些只吞噬天地元气,日月星辰之光而不强夺地脉水眼的,便是妖族当中,难得一出的良善之辈。 尤其是妖皇太一出巡的时候,逆转大日,将润泽万物的大日,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日,自天而过——于是天地之间一切,都倒转过来,被那黑日吞噬。 世人都说,妖皇太一,乃是大日当中所孕育出来的神圣,然后化作妖皇。 可实际上,在妖族极少数的隐秘记载当中,妖皇太一,并非是自大日当中孕育——大日当中孕育出来的,乃是天帝帝君,是众神之主,星河之宰。 妖皇太一,横空而出,搏杀帝君,将那大日都给吞了下去,化作己身之功体,这才有了横压天地一败难求的妖皇太一。 彼时,不是妖皇太一承太阳之恩泽,而是妖皇太一,本身就是太阳。 他愿意,这天地之间,才会有光与热。 也正是如此,明明是大天尊联合众强者围杀了妖皇太一,而且围杀太一的人当中,还有诸位圣人——这样的阵容之下,就算是太一再强,也该被永恒的埋葬于时空当中。 可偏偏,天地之间的所有人,包括妖族连同那些圣人在内,都无比的相信太一复苏的可能。 原因就在这里。 天穹之上那高高悬挂的,照耀着整个天地的太阳,就是太一死后的尸骸! 其人虽然已经被围杀,可实际上,其尸骸,一直都留在这天地当中,一直都保存着生机。 毕竟,那是太一吞噬了天地当中无尽本源的具象——若是将其摧毁,磨灭,姑且不提太阳消失对天地的影响,光是这被磨灭之后损失的天地本源,就足够大天尊他们心痛到吐血了。 这也是人族对太一的了解不如妖族,手中更没有丝毫有关于太一的东西,也敢和妖族开启赌局的原因。 太一的尸骸乃是太阳——就算是重生,也不是凭空而生,而是在太阳星上,在其尸骸上重新显化灵性。 但在太一陨落过后,天地之间一切的有关于太阳的神话,都是大公无私的,是燃烧自己来恩泽天地的。 这样的神话,和太一那几近自私的‘妖性’,截然相反。 在无数万年的时光之下,这有关于太阳神话的一部分,也同样已经成为了太阳的本源之一。 如此,当太一自太阳星当中复苏的时候,其本性自然便会受到这太阳神话的影响。 如此,妖性被遏制,被磨灭,那自然,就是其人性和神性占上风的时候。 “可惜,时代不同了啊。”契摩收回那满是遗憾的目光。 而今的时代,是天庭的时代,是仙神的时代,是人族的时代——就算他这样的古妖,能在这南赡部洲竖起古妖的旗帜,能在这南赡部洲经营出这属于古妖的生态,但也依旧不敢跨越那冥冥当中的界限。 也即是,吞天食地。 这吞天食地的法门,能用于吞噬万灵,却不能用于吞噬天地,否则的话,那就轮到天地之间的至强者们,按照古妖的‘规矩’来对付这吞噬天地的古妖了。 想着这些,契摩的目光,便又落到了自己旁边这侍者的身上——随即,契摩便是张口,将这侍者,也随之吞下。 这侍者,持他的权柄替他监察这潮水连山,真说起来,这持他权柄的侍者,才是对他威胁最大的生灵。 毕竟,潮水连山域当中,其他的妖族都对他没有丝毫的了解。 但这些持过他权柄的侍者,却对他有一定的了解。 “又得选一个新的侍者了。”契摩仰头,然后忽的转身。 ——迎着他的面向,有一阵风,往这安静的潮水连山域当中,缓缓吹拂而至。 这一阵风之下,这安静的潮水连山域,都似乎是活了过来一般。 其内被越是的天地元气,随风流淌。 其下被固定的地脉,亦是缓缓而动。 被各处水妖所占据的,平静不起波涛的契水上,同样是泛起涟漪。这非是自然之风! 因为在契摩的统治之下,这潮水连山域当中,是不可能有天地自然之风吹拂起来的。 天地自然之风,同样也是一种力量。 而这种力量,在显现的刹那,就会被契摩采集,摄取。 天地的环境,是会变化的,而在契摩一直采集,摄取这天地之风,使其止于潮水连山域当中过后,这潮水连山域当中,便再也没有天地自然之风吹拂而过。 “非天地自然之风,那就必定是有人弄法。” “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的胆子,敢来我这潮水连山域做法。” 言语之间,契摩的心头,竟是陡然浮现出些许难得的兴奋来。 相比于这山中的大小妖怪们而言,这位未知的,操弄术法的强者,无疑是更加有趣的存在,其体内的天地本源,亦是更加有诱惑力的存在。 而且,相比于山中的死寂而言,这一阵风所引动的‘变化’和‘意外’,亦是令人欣喜。 “让我看看,你在哪里!”契摩说着,其气息,便已经是顺着这风的源头蔓延而去。 那气息,异常的平和,异常的宁静,就如同是月下如镜的水,如同那踏月乘风而来的佳人。 其内,没有i丝毫的紧迫,只有一股子天真烂漫的好奇,就如同是从树丛当中探头的小鹿的眼睛——任是谁接触到这样的气息,都不会认为,这气息的源头,是一位贪婪凶暴诡诈的妖神。 如此,对这一道气息,自然便会少几分防备。 而对契摩这样的古妖而言,这松懈的几分防备,就足以奠定生死。 “没有源头?”片刻,契摩瞪大了双眼。 这一阵突如其来的风,竟是没有源头。 就如同是真正的,天地自然之风一般,自天地的每一处而起,往天地的每一处而去。 但这不可能是天地自然之风。 于是,其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收敛了自己这一身的气机,隐去了这身形,毫不犹豫的,就要从这潮水连山域当中离开。 古妖,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任何东西——而对于这来历莫名的风,契摩的第一反应,自然便是避退,等着这一阵反常的风散去,或是引动这风的人显化,再做应对。 这,就是古妖们的存身之道。 绝对不冒没有意义的风险。 该蛰伏的时候,绝对能放得下身段苟且。 该出手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师弟,他要逃了。”而在这潮水连山域的一角,龙吉公主捧着一面镜子,镜子当中所映照出来的,便正是这潮水连山域的主人,契摩。 无论怎么说,契摩都是太乙当中的佼佼者,而且这里还是潮水连山域,是他的妖域——就如同是仙神的道场。 在这妖域当中,契摩的意志,便是此间的‘天意’,其实力,亦是会在这妖域的支持之下,提升到极致。 要在这样的地方和他厮杀,要将其斩杀在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甚至,若是在这样的地方陷入了拉锯战当中的话,那就算是全盛时的敖丙,都会因为这妖域对契摩的支持和共鸣而觉得头疼。 更不要提此时的敖丙,实力在那仪轨的影响之下,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削弱。 所以此时,在这南赡部洲当中,要对契摩出手的,并不是敖丙,而是龙吉公主。 她是执掌瑶池的主宰——瑶池的人被算计,她代表瑶池出手,才是真正的,理所当然。 是能越过天规的‘恩怨’。 镜子当中,契摩的身形,越发的淡薄,逐渐的透明——这镜子,非是凡物,而是当初敖丙斩杀了玉山道人过后所得的战利品。 幻天之境。 先天灵宝层次的宝镜。 可此时,在这先天灵宝的宝镜的映照当中,那‘契摩’的身形,竟是要从中消匿不见。 其实力,其蛰伏的手段,可想而知。 “那就再送他一场雨好了。”敖丙看着那快要消散行迹的契摩,然后再往面前的妖域当中,吹了一口气。 先前的那一阵风,同样也是出自于敖丙的手笔——毕竟,除却执掌呼风唤雨的他之外,天地之间,有谁能如此轻易的,在这妖域之地,吹起那天地自然之风而不露痕迹? 而他吹起这一阵风,其目的,不是为了告诉妖域当中的契摩,“我来了”。 而是要扰动这妖域的本质。 这妖域是死寂的,如同一团死水,其内一切的变化,都被隐藏于水面之下——除非是深入水下,否则的话,便难以捕捉到这妖域当中的痕迹。 可若是深入水面之下,就必定会惊动契摩,令其逃跑。 更是会令其他的几位古妖,也放弃自己的妖域,匿踪而走。 这不是敖丙所想要见到的,亦非是此间的大罗愿意见到的。 他们要的,都是要将这旗面竖起来的旗帜,尽数折断! 而不是令其逃亡,然后和他们来来回回的拉锯。 所以,敖丙和龙吉公主需要做的,是要剖析这潮水连山妖域的本质,在这妖域当中,找到契摩和另外六位作为旗帜的妖神沟通的痕迹。 然后以幻天之镜这先天灵宝作为桥梁,以那些痕迹作为锚点,同时沟通这七处妖域,将这七处妖域,同时覆灭。 而先前的时候,敖丙所吹动的那一阵风,便是要扰动这潮水连山域的静,使其由静而动,如此,才能让那些痕迹显现。 可如今看来,这一阵风所扰出来的动静,显然不够。 于是,敖丙便只要再吹一口气,于这一阵风之外,再给这潮水连山域,来一场雨。 于是这潮水连山域当中,便是顷刻之间,风雨交加。 于是此间的契摩,也立刻知晓了这风,这雨的来历。 (本章完) 第741章 雨过天晴,万象更新 第741章 雨过天晴,万象更新 单独的风,单独的雨,都不是问题。 但风和雨一起出现,便只意味着一件事,执掌了呼风唤雨之权的四渎大龙神,敖丙。 龙族当中,那应龙之后的天龙! 一想到那天龙血脉所代表的醇美滋味,契摩便是忍不住的生出无数的唾液。 然而,敖丙的实力和名声,却又让那唾液变得冰凉。 “这就找过来了?”契摩皱了皱眉。 敖丙因为瑶池的事来了南赡部洲,这一点,契摩是清楚的。 他同样也清楚,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敖丙也一定会找到他。 但,敖丙来得这么快,却是完全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无意去寻求敖丙这么快就找过来的原因。 也无意去探敖丙的底,去试探这位仪轨因为人皇之势而受损的掌刑天君,还剩下几分实力。 更没有要引动法力,抗拒这一场风雨的心思——这风雨,乃是那四渎大龙神以心念合神通所化。 一旦以法力与其接触,便会在风雨当中留下印记。 而这,便等于是将自己暴露在那位四渎大龙神的面前。 此为取死之道也! 所以他选择直接走。 无论如何,这里都是南赡部洲,是妖族的领地。 除非是这位掌刑天君要化身成妖,否则的话,他是不可能在这妖域当中长待的。 所以,躲着就好了。 躲到其离开。 对于他们这些妖族而言,躲着敖丙这位掌刑天君,并不丢人。 雨水淅淅沥沥而下。 风雨的扰动之下,这潮水连山域的气机,亦是越发的活跃起来。 山中那无数蛰伏的妖灵,凡兽,虽然察觉不到这由静而动的气息,然也还是本能的,循着这气机的引导,惴惴不安的,从自己的藏身之地当中出来,惊疑不定的望着这一场风雨。 至于说契摩,则是在遁隐身形的同时,用了变化之法,化作了一只丝毫不起眼儿的灰兔子,躲进了一个兔巢当中,然后和这巢穴之内其他的灰兔子们一起,从巢穴当中逃了出来,在这山中慌忙乱走。 风从这兔子的毛发之间掠过,雨从其皮肉之间流过。 而在他的感知当中,无论是这风,还是这雨,都如同是如数的冰冷刀锋在他的身躯之间来回而过。 可他就是死死的忍着自己反击的念头,只如同一只真正的兔子一般,在这风雨之间,不做任何的反抗。 “原来是讹兽的血脉。” 龙吉公主看着那镜子当中所显化出来的形象,也不由得一笑。 虽然那契摩的匿形之法和变化之法,都很是玄妙,可他的运气,实在是不好。 讹兽,乃是太古的一种恶兽,善巧言,性诡诈,其本质,便是虚实相欺,属真幻之列。 他们最爱的,便是编制谎言,然后从这谎言当中,得到力量。 ——这谎言,便是一种属于讹兽的仪轨。 以谎言为根本,动于人心,令真做假,令假成真,令成为败,令罪为功。 在太古时代,某位讹兽的功体,甚至是强悍到了能直接颠倒真幻,以谎言凭空生物,斡旋造化的地步。 然后,这太古的讹兽,便因为生出了触碰太一的心思,被太一所杀。 彼时,太阳之光席卷天地,炙烤天地,自外而内,自表而里,将那讹兽留在天地之间所有的痕迹,都灼烧得干干净净。 便是其留在人心当中的念头,也毫不例外。 幻天之镜,乃是真幻之道的先天灵宝。 恰好,便将讹兽的道涵盖其中——对于讹兽而言,这先天灵宝,便是天克他们。 若是太古时代的那一头讹兽,这幻天之镜,说不得都要舍了龙吉公主,转投那讹兽而去。 可此时,契摩这讹兽血脉,和那太古的讹兽,显然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当这沉寂的妖域被风雨扰动,其内的本质,倒影出契摩的本质时,龙吉公主的脸上,便也浮现出了笑意。 她驾驭这幻天之镜,勾动着那真幻的力量——龙吉公主乃是红鸾星君,执掌姻缘,勾动红线。 这是能勾连命运的大道,堪称无解的力量。 不过,龙吉公主曾当众立誓,永远不会在这样的力量当中深入。 是以,在那过后,龙吉公主便在缓缓的调整着自己的道途。 直到敖丙带回来这幻天之镜过后,借由这先天灵宝的力量,龙吉公主的道途,便终于是从那神仙的权柄当中,得以偏斜,走上了这真幻之道。 而那红鸾的权柄,则只是包裹在这真幻的外相。 天庭当中,许多人都以为,这位执掌红鸾的星君,已经被那触及命运的权柄乱了心志,在誓言和道途之间反复拉锯,可实际上,她早就从中跳了出来。 如今,这在天地之间,几乎是没有出手记录的红鸾星君,瑶池新主,便是在这南赡部洲的妖域之间,彰显着自己的强横实力。 小小的幻天之镜当中,倒映着那庞大妖域的一切。 随着那化为兔形的契摩在妖域当中奔走,他所倒影于幻天之镜当中的痕迹,便也越发的明显。 然后一道痕迹,勾动另一道的痕迹。 幻天之镜当中的契摩,便也越发的明显,生动,灵活。 紧接着,镜中的时光,亦是开始倒转。 契摩踏进了这妖域当中的经历,在其中倒退着,逐一的显化。 显化之间,另外六位古妖的形神,其痕迹,便也同样的显现出来。 最后化作一道完整的气机,被幻天镜所封存。 有了这完整的气机,那任是另外的几位古妖如何藏匿遁逃,都躲不过这先天灵宝的追索。 “是时候结束了。”龙吉公主说着,取下自己的发簪,如同画笔一般,往那镜中一勾。 镜中的景象,便在这刹那之间,倒影于真实的潮水连山域当中。 那是笼盖于此间的风雨当中,凭空多出了一个无比庞大的天龙之影。 天龙的爪子自云端垂下,自由而肆意的,在这潮水连山域当中拨动,扰动着此间的山水,改变着此间的本质,似乎是要以这种方式,将契摩这位妖王从中逼出来一般。 “来了!”妖域当中,万兽雌伏之间,化作灰兔的契摩,亦是低头感应着那自天穹当中落下的目光和压力,以此揣摩着云中那‘天龙’的实力和根底。“果然,他的实力被仪轨拖累,大受影响。” 感受着风雨云雾所化的龙爪,一次又一次的在这妖域当中拨动,契摩的心中,也越发的从容安定。 龙族虽然不是妖族,但却有着和妖族一般的特性——那龙形,乃是他们的真形。 唯有在全力出手不做任何保留的时候,真龙们才会显化出自己的真龙之形。 但问题是,以那四渎大龙神而言,这显化了天龙真形过后的表现,不该如此。 更不应该从一开始,就直接显化出这天龙真形。 试想,那四渎大龙神在天地之间,杀伐无数,有几次,用出了这天龙真形? 唯有一次! 那就是,西牛贺洲的大罗陨落时,那一场铺天盖地的风雨当中,这位大龙神显化天龙真形,引导其间的风雨,引导其间的水脉。 而这该作为底牌的天龙真形,被那位大龙神在第一时间便使了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大龙神在当前的局势之下,已经没有了原本的从容。 其之所以要直接动用这天龙真形,便是想要拿自己立威,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来告诫着天地众生,让他们知晓,其依旧有着无比强横的实力,足以应对任何的变故和算计。 也让另外的六个古妖,不敢来自己这里支援,以速杀自己。 但问题是…… “连应付我,你都要显化天龙之相,那你的实力,到底还剩下几分?” “而且你显化了天龙之相过后,竟是不能在第一时间,就将蛰伏的我找到,杀死。” “露怯了啊,大龙神!” 萦绕于周遭的天龙之气,无比的甘甜醇美,更是让蛰伏的契摩,心头越发的躁动。 他也曾想过,此时那天龙所表现出来的,理所当然的,比预想弱上不止一筹的实力,到底是不是一个引蛇出洞的诱饵。 可在斟酌了敖丙实力受损的后患,以及以这种方式将自己引诱出来斩杀过后的利益。 再加上自己冒险过后的收益…… 如此,计算过后,契摩,便当即暴起! “干了!” 在没有可能之前,会不计一切的蛰伏,逃避——但当看到了胜算过后,那么这胜算,只得一分一毫,他们出手的时候,也同样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这就是古妖。 …… 当那天龙的身形,在潮水连山域之上盘绕的时候,南赡部洲当中另外的六位古妖,也同样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那潮水连山域处。 契摩并没有向他们求援——因为求援,没有任何的意义。 其就算发出了求援的消息,他们这六位旁观的古妖,也不会去帮助契摩。 而是会将契摩,当做一个试验品,以此称量那天龙的实力,以此来确认,自己对那天龙的态度。 若是那天龙的实力过于强横,无可匹敌,那当然是立刻将自家妖族的上上下下,吞噬干净过后,躲到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等着重新竖起旗帜的机会。 若是那天龙的实力,并不如想象当中的强大,那他们也不吝于联手围杀了这天龙,享用这万古难得一见的,天龙的血肉。 同样的,天庭亦是有人将目光落到了此间。 天龙者,承天之龙也! 就算是南赡部洲当中,有遮天蔽日的妖气,可就算是那妖气,都遮掩不住那天龙显化的恢弘气象。 诸多的目光当中,无知的人,在感慨那天龙气象的浩大。 但更多的人,却已经是在观察星辰的位置,通过那天龙与星象的映照,确认天龙在南赡部洲的方位,然后判断与天龙动手那妖神的身份……以那妖神的存在为锚点,来判断敖丙在那仪轨影响之下残存的实力,判断敖丙什么时候,才能从南赡部洲离开。 尤其是那些在大秦帝国下注的那些仙神。 虽然大家都认为,敖丙对始皇帝动手的概率,已经极低极低,低到几近于无,但万一呢? 这种事,一旦出了那不可能的万一,那一切的投入,就都是血本无归。 “是古妖啊。” 片刻,便已经有大罗,确认了敖丙所处的方位,以及敖丙当前所面对的敌手。 “那就有得拖了。” “妖族的古妖,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然后,在这些目光之下,便有无比残忍暴戾的妖气,冲天而起,如同血光一般,向那天龙绞杀而去。 …… “就算不是这天龙的对手,但能咬下他一截血肉,那纵是舍了这妖域孤身而走,也绝对不亏!” 抱着这样的心态,当那天龙的爪子再一次从云端垂下来的时候,契摩便从那灰兔的模样,化作了那讹兽之形。 吞天食地之法施展开来,便真有吞噬天地之势一般。 那满是尖利之牙的嘴,径直便朝着那垂下来的巨大龙爪咬了过去,要将那天龙的爪子,给生生的咬下来,吞下去。 吞天食地的法门之下,那天龙所在的空间,都似乎是要被扭曲,坍缩,化作一个小小的点一般,那探下来的爪子,都在那大嘴的面前,飞快的变小。 那恢弘而又庞大的天龙,都在这瞬间,变成畸形。 下一个刹那,天龙的身上,云光缭绕,那源自于空间的挤压,坍缩,都在顷刻间荡然无存,被缩小的龙爪,也随之变作原本的模样,朝着那冲天而起的讹兽,当头一按。 见得这一幕,那讹兽,亦是毫不犹豫的收敛身形,转身便逃。 可无论他怎么走,怎么逃,那天龙落下的爪子,其上的五个指头,都死死的封锁着他的去路。 无论他怎么调转方向,那迎面而来的,都是庞大的,又无比尖锐的爪子。 当那龙爪扣下的时候,妖域当中的龙吉公主,亦是将幻天之镜的镜面翻转扣下。 于是刹那,遮天蔽日的天龙,消失不见,天龙爪下的契摩,同样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幻天之镜当中,出现了契摩的身形。 不是镜影所映照出来的幻象,而是真正的契摩! “师弟,我这一手如何?”龙吉公主看着敖丙一笑。 潮水连山域当中的风雨,也在这个时候,缓缓消散——不是,准确来说,不是风雨消散,而是那风雨,被收进了这幻天之镜当中。 “星君之法门,果然神妙!”敖丙还没出声,旁边的妖神皂歌,便已经是啧啧出声,感慨而又叹服。 他完全没想到,敖丙和龙吉的联手,会是如此的,让人难以理解,无法防备。 看着皂歌的目光,敖丙的神色,亦是微微一动。 因为皂歌所看的方向,根本就不是敖丙所在的方向。 (本章完) 第742章 实力,局势,判断,期待 第742章 实力,局势,判断,期待 敖丙循着皂歌的目光看过去,便是发现,龙吉公主的身边,赫然是有了另外的一个‘敖丙’。 其模样,乃至于身上的气机,都与真正的自己,一般无二。 而皂歌所看向的,便正是这个‘幻化’出来的自己。 “不愧是龙君。” “不愧是红鸾星君。” “二位出手,果然是手到擒来。”皂歌看着龙君龙吉公主,又看向‘敖丙’,丝毫不曾发现,自己所看到的敖丙,只是一个幻象。 要知道,从踏进了这潮水连山域过后,他们三人,便一直是同队而行,彼此之间,不曾有过丝毫的分散。 从头到尾,皂歌唯一分神的一次,便是龙吉公主反转宝镜,将契摩收进了镜子当中的那一刹那。 这也即是说,就只是这么一个刹那的功夫,龙吉公主便已经是以真幻之法,在皂歌的面前,营造出了一个敖丙的幻象。 而皂歌,对此没有丝毫的察觉。 甚至于,连真正的敖丙和幻象敖丙之间,那有所差异的方位,在皂歌的眼中,都变得无比的正常。 皂歌,乃是楚国的三位初始妖神之一,受楚国供奉,和人道的联系,极其紧密,其实力在太乙当中,也算顶尖。 纵然其功体因为楚国的破灭而受损,又因为被秦国击伤,以至于实力有所削弱,但无论如何,其实力,也绝对是太乙当中的第一流! 可现在呢? 就当着他的面,龙吉公主便是直接以真幻之法营造出了一个虚幻的敖丙过来。 而他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龙吉公主在真幻之道上的造诣,可想而知。 “万年以来,大家都没有闲着啊。”敖丙心头,也忍不住的唏嘘。 万年之前,龙吉公主的实力虽然强,但也只是寻常的强——就和而今的皂歌,差不了多少。 毕竟,那个时候,龙吉公主更多的,是将心思倾注于四渎龙庭的事务上,四渎龙庭的龙神们,也不可能让龙吉公主去和他人厮杀,所以那个时候,龙吉公主并没有什么心思和时间用在修行之上。 但如今…… “我这般的功体,师弟可算是放心了么?”感慨之间,龙吉公主的声音,便在敖丙的耳边响起——就在旁边,皂歌已经和那敖丙的幻象交流起来。 皂歌在问,契摩被拿下过后,另外的六位古妖,必定望风而逃——若他们一心要逃的话,还真不好将他们给找出来。 是以,敖丙是否需要其他妖神的配合,让那些妖神们,都分出几分心力来关注另外六位古妖的动向。 顺便也看看,这南赡部洲的妖神当中,有多少人的立场已经偏向了妖族的原旨党。 那幻象敖丙,则是放声而笑。 “皂歌道友放心便是。” “我以风雨令此处,由静而动——然后我师姐,又以灵宝摄其气机。” “若如此,都能让那几位古妖躲了起来,难以寻觅,我敖丙这多年的修行,便是白修行了。” …… “师弟,就如广成子所言,天地之间,有许多大罗都在关注人皇。” “在他们的目光之下,就算是广成子能替你拖住他们,争取到对人皇动手的机会,但在斩杀了人皇过后,师弟你又该如何离开呢?” “是以我想着,在这南赡部洲之地,妖气局势之下,妖气遮掩之下,其他的大罗,难以确定你我行踪。” “这个时候,我以幻法演你之幻象,和你的幻象一起追猎妖族的六位古妖。” “而师弟你的真身,则借机从南赡部洲遁去,隐于中域。” “有我这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师弟你成事的机会,必定能增加几分。” “师弟意下如何?”龙吉公主说道。 就本心而言,她是不愿意见到敖丙去冒险的。 但从珞珈洞天出来过后,在敖丙演化了那瘟蝗过后,她就知晓,敖丙‘刺杀’人皇的决心,已然是不可阻止。 从那时候起,她的想法,便是从如何劝说敖丙,转向了如何助敖丙成事——如何让敖丙从这杀局当中脱身。 那毕竟是人皇。 广成子和敖丙的约定,只在于给敖丙争取刺杀人皇的机会,只在于让敖丙遁走拖延那人道的反噬,但却完全不曾提及,若是敖丙斩杀了人皇过后,若是那些在人皇身上下注的大罗要‘秉承天人之意’对敖丙动手,广成子会出手阻拦。 诚然,广成子和敖丙有约定,他也有要保证敖丙活下来的‘必要’。 但万一呢? 这种生死之大事,岂可平白的托付于人? 若那人,是和敖丙有交情的截教弟子,是杨戬等人,那也就罢了。 可广成子……嘿! 所以,龙吉公主要做的,便是给敖丙争取到一个面对广成子的主动权。 以自己的方式,找到刺杀人皇的机会。 然后,才是广成子的出手——在那些大罗对敖丙出手之时的出手。 此时广成子的出手,便不是要争取刺杀人皇的机会。 而是要让敖丙,从那些大罗的虎视之下脱身。 同时,借用那玉清大弟子的旗号,来宣布,这‘义’和‘权’之争端的终结。 若是广成子给敖丙争取出手的机会,那是其先有了立场,难以公正的处事,更有可能牵扯出更加玄妙的变化来。 可若是广成子在敖丙刺杀了人皇过后出手,那其便是以没有立场的公正的身份,来对此事做出一个裁断。 两种不同的情况,广成子所能出的力气,是截然不同的。 无论是对当下,还是对后来,这两种情况所引发的后果,都是完全不一样。 对于敖丙的‘以后’而来,这种区别,更是堪称生死攸关。 “我的本意,是和师弟你一起去面对人皇。” “奈何,这真幻功体,固然玄妙,可人道之气一压,这功体于师弟你而言,便全然是累赘。” “非但不能助你斩杀人皇,重塑大罗之仪轨,反倒是要成为你的拖累。” “是以,我思来想去,也唯有以这么一遭,才既不成你之拖累,也能对你有所助益。” “师姐。”听着龙吉公主的考量,敖丙亦是动容。 龙吉公主的这一番考量,是敖丙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是真正的,关系到他生死的细节。若是没有龙吉公主点出这一处细节,说不得,敖丙真的会有极大的可能,死在那些大罗之手——敖丙在天地之间,有着很是独特的地位,是以,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位大罗要对敖丙出手,都顾忌重重。 可一旦敖丙斩杀了人皇,那就是真正的‘获罪于天’。 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位大罗对敖丙出手,便都不会有任何的顾忌。 这也是为什么敖丙一开始的打算,是在这潮水连山域当中锚定了其他几位古妖的气机过后,以幻天之镜这先天灵宝为桥梁,将七个古妖都给一网打尽——但真的实施起来的时候,龙吉公主却是打草惊蛇一般,先对那契摩动了手的原因。 …… “陛下,南赡部洲有消息传来。” “四渎大龙神和妖族的古妖动了手,而今,正在追猎那些古妖。” 人间,李斯带着消息在始皇帝的车辇旁边低声,述说着南赡部洲当中的动静——那是隔空观望南赡部洲的大罗们,直接将自己看到的消息,传到了人间。 便只是消息,而非是判断——因为,这对局势的判断,始皇帝自己会做。 在这位极其多以敏感的人皇面前,无论是谁,只要其言语带了立场,带了倾向和判断,都会令这始皇帝对此生出怀疑。 “李斯,以你之见,这是那四渎龙神有意打草惊蛇,还是其实力,已经跌落到了不能无声无息的拿下一位古妖的地步了?”片刻,始皇帝的声音,自车驾当中传来。 “臣不好说。”李斯低着头。 “且大胆说来,朕,自有判断。” “陛下,四渎大龙神,以能征善战名传于世。” “其出道以来,历于百战,无一败绩,更无一纰漏。” “而且,其更是以青龙之身,主持过天地四方之一的战局……” 李斯细细的说着有关于敖丙的消息。 其中的一些信息,便是敖丙自己,都忘了个干净,可在李斯的口中,却是无比的详实。 “臣观四渎大龙神之过往,只见其无论做任何事,都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李斯说道。 “李相之意,是那四渎龙君,刺杀朕之意,不曾有丝毫消解?” “其在南赡部洲,打草惊蛇,其所惊,非是那些古妖——而是要让天地众生以为,他要和古妖在南赡部洲纠缠,以此令朕放松警惕?”始皇帝说道,心情似乎是突然就变好了一般。 “南赡部洲的妖云覆盖之下,天地众神,固然是难以锁定四渎大龙神的举止。” “但其争斗的气象,却不可能瞒得过那些仙神。” “是以臣不明白——四渎大龙神打算要如何瞒天过海,在天地的众目睽睽之间,从南赡部洲而至于人间,却不被任何人所察觉。”李斯疑惑道。 他也认为敖丙并不曾放下刺杀始皇帝的念头。 但问题就在这里。 他要如何,才能出现在始皇帝的面前——敖丙不是张良。 张良要刺杀始皇帝,那些仙神,可以以一种戏谑的心态看着张良出现在始皇帝的面前。 可若是换做敖丙,那只怕是敖丙才出现在始皇帝身边万里的范围,便已经有无数的仙神向始皇帝预警,甚至会有大罗直接在始皇帝身边显化化身。 “有趣,有趣。”始皇帝的兴趣,被彻底的提了起来。 这一场刺杀,敖丙来与不来,都在两可之间,来亦可,不来亦可。 这种完全不在自身掌控当中的事,始皇帝还是第一次遇到。 “关于陛下的判断,是否要知会一番那些仙神?”李斯又问道。 “不必。”始皇帝轻轻拨开车帘,“若是那些仙神,将南赡部洲锁得密不透风的话,这一局棋,又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好了。” “我也想看看,那四渎大龙君,能不能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朕的面前。” “若其真能出现在朕的面前,那朕给他机会,又有何妨?” 然后,始皇帝缓缓收敛脸上的笑意:“人间众神,还有多少不曾往咸阳造册的?” “传朕旨意,限期三日——再有拖延不曾至于咸阳造册者,皆以邪神论之。” “朕当遣大秦锐士,伐山破庙!” “遵旨。”李斯低头。 这一道人皇旨意下去,注定会在那些仙神当中,掀起腥风血雨。 ——限期三日,不是让那些仙神们,在三日之内动身,而是要在三日之内,赶到咸阳。 大秦之疆域,席卷整个中域。 就算是没有人道之气的覆盖,寻常太乙功体的仙神,都难以在三日之内,往来大秦的疆土。 更何况此时,这人间的人道之气,强盛道不可思议? 这一道圣旨一下,以咸阳为中心,三日的日程——这日程之外的仙神,除非是不计代价的燃烧功体赶路,否则,便绝无幸免之理。 但那又如何呢? 对于这些将死的仙神,李斯的心头,没有任何的怜悯。 人皇的旨意,已经下了许久许久——就连天帝,都在人皇的面前低了头,将人间,还给了人皇。 从始皇帝第一次下令仙神往咸阳造册的时候开始——若是那些仙神们,从那个时候便出发的话,那就算是四海之滨的仙神,他们就已经在咸阳造册,然后回转了自家的府邸。 但如今,却依旧还有仙神,还在往咸阳的路上。 这些仙神对于大秦帝国是怎样一个态度,可想而知。 那么,既然他们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展现出来这样的态度,那么此时,就该面对这样的怒火。 相比于这些仙神而言,李斯更感兴趣的,还是远在南赡部洲的敖丙。 他是法家的人——而法家,乃是最不相信所谓‘人性道德’的学派。 而敖丙所秉承的‘信义’,却正好就是‘人性道德’的代表。 “四渎大龙神,你会来吗?”李斯伸手,感受着自指缝中掠过的风。 这一刻,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他是希望敖丙躲在西牛贺州不来,以证实这‘人性’不过‘法度’的‘法家本质’,还是希望下一刻,敖丙就出现在始皇帝的面前,让他知晓,这‘法度’再重再森严,也比不过‘人性道德’的光芒。 (本章完) 第743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第743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秦国的疆域之间,有一乡,其濒临大泽,故以大泽为名,曰大泽乡。 此处,乃是秦境的一处要道,贯通四方。 秦国征发往各处的役夫,迁徙往各处的囚徒,都会从此间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皇和龙族有所争端的原因,这大泽乡中,是连日阴雨,整月整年的不见阳光。 尤其是自是始皇帝巡游天下以来,这大泽附近的风雨,便越发的恶劣,也越发的狂暴。 这大泽周遭,四十九位仙神,以周天之势,辅以各种法阵,灵宝等,都完全无法调和此间那爆裂的风雨和汹涌的水汽。 虽然秦法严令,秦国之众不得私下祭祀仙神,不得将难处求于仙神,但这大泽之地的附近,也依旧是有无数的凡人,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在私底下祭祀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大泽之主。 便是在此间驻守的士卒,也不例外。 大泽乡中,吴广看着面前正在打理甲胄的魁梧男子。 其名陈涉。 简陋的棚屋当中,陈涉赤着双臂,将润湿的甲胄擦干,晾好,然后又熟门熟路的从这棚屋的角落当中,找出一个碗来,将这碗当作祭坛,向碗中洒满了米,然后拜了一拜。 “涉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到陈涉起身,吴广这才出声问道。 于是陈涉转身。 简陋透风的棚屋当中,无数的人,亦是齐齐转身,每个人都看着身材高大的陈涉,似乎是面前这陈涉的身形,便能将外面的风雨,尽数阻挡在外一般。 “该怎么办?”陈涉看着面前的这些人,目光当中,有着和他们一般无二的茫然,以及夹杂得极深极深的恐惧。 他们这一拨人,乃是往南海而去筑桥服役。 陈涉,便是这一拨人的首领。 这一路而来,虽然艰难,但也算安稳。 但在这大泽之处,暴雨冲刷,从各处而来的人,都被阻拦于此,不可寸进。 大泽之地,暴雨化作的淤泥沼泽,封锁了此间整整半个月,往南赡部洲而去的队伍,也同样是被迟滞了整整半个月——就算此时暴雨停下来,大家冒险横跨沼泽,然后脚步不停,昼夜兼程的往南海而去,都有极大的概率会延误。 更不要提,看这天色,暴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换言之,失期,几乎已经注定! 秦法森严,失期皆斩,逃者诛连。 此间之役夫,足足十余万,而且延误,也并非是他们拖延——若是在先前,大家还有期待,或许看在这一点上,朝堂上的大夫们,能对他们这些苦役网开一面,哪怕是增加一些役期,但好歹,不至于直接被以失期之罪斩首。 可如今……始皇帝的谕令之下,那些仙神,都要因为失期而被伐山破庙,夷灭道统,何况他们这些凡人? 陈涉看着面前这无数的人。 他知晓这些人在想什么,在期待什么……他们在期待自己,能替大家想到一个活命的办法。 可他能怎么办?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之所以成为役夫们的首领,不是因为他的出身有多好,也不是因为他的才能有多么出众——只是因为他受了别人的恩情,故而甘愿替那人顶了这差役的名额。 众人感念他的义气,故而愿意听他的吩咐。 这一路而来,他也替众人解决了一些难处,也调和了一些争端。 于是,他才成为了众役夫的首领。 但他的才智,也就仅限于此了! 要解决路上遇到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困难,是一回事。 而今,要在这大秦的国策国法之下寻求生机,便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 陈涉看着那无数期待的目光。 暗沉沉的夜色之下,这无数的目光,便如同是明灭的星辰一般。 要让他对这些人说:没办法,等死吧。 他陈涉,怎么都说不出口。 “秦法森严酷烈。”良久过后,陈涉才是硬着头皮开口。 “而今我等为秦人,受秦法所束,留则必死。” “若逃,则牵连全家。” “既如此,那我等,便不做这秦人啦!” 这一刻,便如车道山前一般。 硬着头皮开口过后,话赶话的,陈涉的嘴,便已经是比他的脑子更快的,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声音。 等到陈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言语,已然是在这天地之间回荡起来。 回过神来的陈涉,立刻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离谱的话,可要让他收回自己的言语,这亦是不可能的——而且,顺着自己的话头,陈涉突然就找到了,让大家活下来的办法。 “没错,我不做这亲人->秦人了。”陈涉盯着那无数疑惑,惶恐,不可置信的目光。 “为秦人,则必死——那就干脆不做这秦人了。” “有不愿意做秦人的,可随我一起逃去!” “若有依旧愿意受这严苛秦法,愿意做这秦人的,且将我陈涉之名上告。” “尔等检举之功,或可抵了你们这失期之罪。” 陈涉说道。 陈涉谋逆,而大家上告。 一条求活的道路,便在这诸多役夫的面前展现出来。 用陈涉的性命来换取的,一条求活的道路——准确来说,是极其细微的,能够抵消罪过的可能。 可真的要走这条路吗? 当这渺茫的希望,在这无数役夫的面前展现出来的时候,在这无数的目光注视之下,却没有任何人敢于站出来对陈涉说一句:多谢陈君活命之恩。 虽然秦法一直都在用严法来约束道德——可实际上,道德这个东西,却一直都存在于人心当中。 这种用他人的命,来换自己活命的机会,本来就是受人所不齿的。 更不要提,还是‘恩人’的命。 若是在私下里,或许便有些人,厚着脸皮,顺水推舟的,便应了。 但如今,这十数万人,众目睽睽之下,谁敢先应这一句? “涉哥,你对我有恩,以你之命,换我之活,真如此,怕是我下去过后,没有颜面见列祖列宗!” “这秦人,我吴广亦不做啦!” “有谁要以检举而求生的,不妨将我吴广的名字,也一起报上去。” “我吴广,亦是想看一看,是我们这不是秦人的野人,在亲兵的搜检之下生机大,还是尔等检举了我们过后求生的生机大。” “若是后者,倒也不妨为后来人,多留一条生路!” 吴广却是个有心眼儿的。他这一些话,立刻就给这些为难的人,提出了另一条生路——和陈涉一起当一个脱离了秦法的野人,又何尝不是一条生路呢? 而且,相比于检举之后,那生死完全寄托于秦法的不可测,当一个野人,将生死交给自己,显然是一个更加好的选择。 更何况,吴广还专门说了一句——给后来人一条路。 这句话,吴广不说还好,一说,人群当中,便已经有机灵的知晓,检举的这条路,走不通了。 不然的话,之后的差役们,但凡失期,便随便找个人检举其要谋逆,那这失期之法,便也形同虚设了。 秦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这检举求活的路,注定走不通。 于是,这些机灵的,便也都是先先后后的,跟着吴广一起出声。 “我等,愿意追随陈君,不做这秦人了。” “还求陈君带上我等,一同乞活!” “求陈君带我等乞活!” 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出声。 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便化作滔天的狂澜。 这浩荡的声音之下,陈涉亦是热血涌动难以自已。 “好,且随我乞活去!” 于是陈涉自命为将军,这十余万的役夫,当即斩木为兵,揭竿而起。 浩浩荡荡的大军之气,立刻就升腾而动。 这十余万役夫,要横跨中域,远赴南海,其身强力壮,可想而知。 而当他们以决死乞活之心化作士卒时,纵然是未经战阵,那大军杀伐之气,也同样是无比的恐怖。 此间,虽然也有秦国士卒驻守,可这些驻守的士卒,又哪里经得起这十余万大军的军气? 其内的士卒也好,那些仙神也好,被这军气一压,然后便在这万众之下,化作尘埃。 再加上那些不甘于死亡,不甘于因为失期便要被斩杀,被覆灭道统的仙神……于是顷刻之间,战火,便从这大泽之地,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陈涉吴广他们的旗号,在这征伐之间,也越发的浩荡。 曰:伐无道,诛暴秦。 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好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在巡游的始皇帝,自然知晓了大泽之变。 事实上,作为人皇,作为人道的载体,当陈涉吴广在大泽乡举事的时候,始皇帝,便已经心有所感了。 “陛下,奴这便去令申斥,令大军尽快剿灭叛军。”车外,赵高不安的声音响起。 始皇帝曾宣称,要令大秦的帝业,代代相传,万世不休——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旗号,会让始皇帝的心头,生出多大的怒火,可想而知。 然而车架当中,始皇帝的脸上,却有着笑意。 不是怒极而笑,而是真正的,发自于内心的笑意。 “好一句英雄之言。” “李斯,这人间,也还是有英雄的嘛。”始皇帝丝毫不理会赵高,只是看着车外的李斯而笑。 李斯的脸上,同样错愕。 姬周的礼法,传承无数万年,便是而今大秦取代姬周,姬周的礼法,也依旧不曾断绝。 而姬周礼法的核心,便是:尊卑有序。 换言之,便是‘王侯将相,天生贵种!’ 就算李斯这样的人,都不免被这惯性所误导。 是以,自大秦立国以来,秦国的朝堂也好,李斯也好,他们的目光,都落到了那些‘贵族’,‘贵种’的身上——虽然也在催化‘英雄’的诞生,但李斯必须要保证,这些‘英雄’即便诞生,也不会对秦国秩序,造成太大的冲击。 是以,他万万没想到,这张良过后,率先诞生的‘英雄’,竟会是从那些没有任何家世,也没有任何传承的役夫当中而起。 是以,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没有任何的准备。 这才是那大泽之变,以役夫之变席卷各处,而各处镇守的秦国之军,竟是完全无法镇压的根本原因。 因为到现在,秦国的精锐大军,都依旧还在盯着那各处的贵族,各处的世家。 那陈涉吴广之流,就算起事,也一直都被当作藓芥之患。 直到现在,陈涉吴广的旗号,被送到了他们这里。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何其煽动人心的旗号。 传承秦国之根本,将姬周礼法彻底扫灭的同时,更是连秦国的根本,都要掀翻。 “陛下,臣请回咸阳主持大局,以应天下之变。”李斯躬身道。 他看着面前的始皇帝。 自从收到了这‘英雄’的消息过后,那扫灭六国,一统河山的振奋,便也重新的在始皇帝的身上展现出来。 而这种振奋,更是让李斯,干劲十足。 这一瞬之间,李斯就已经想到了,自己回转咸阳过后,要如何利用这大泽之变,将秦国上下所有的隐患,所有的病灶,都清洗得干干净净。 “两个愚夫,何至于让朕的丞相亲自出面。”车架当中,始皇帝出声,“赵高,你来处理此事。” “记住,朕要活的!” “奴遵旨!”车架上,赵高得意的看了李斯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和另外的以为驭者做了交接,然后飞马而去。 “陛下,这还不够吗?”赵高走后,李斯这才继续出声,满是不解。 始皇帝想要看到的‘英雄’,他已经看到了,但为何,他却还是做出如此的姿态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始皇帝再一次出声。 “朕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 “丞相,切让朕看一看,朕在朝之文武,在野之六国,这些王侯将相,是不是真的有种。” …… “贤兄要往何处去?”而在另一个名为‘会稽’的郡中,一个英武的少年郎,亦是将另一个要离开的人拦住。 这要离开的,不是别人,赫然便是刺杀始皇帝不成,而今正在被通缉的,张良! (本章完) 第744章 龙蛇汇于大泽 第744章 龙蛇汇于大泽 而拦住张良的这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极其的英武。 其乃项籍。 非为寻常人,而是项氏一族的少主。 楚国的王族之一。 其父项燕,乃是楚国的大将军——秦楚的最终一战,楚国灭亡,项燕也随之战死。 虽然项燕是战败而死,但作为楚军的统帅,其在战死之前,也依旧是给秦国极大极大的伤亡。 而且,项氏把持楚国的军权,一直都活跃在和秦国相争的战场上。 是以,秦国的许多士卒,对项氏都极其痛恨。 楚国灭完过后,项氏为了避祸,便举家搬迁至此。 但其和楚国旧部的联系,一直都保存着。 之前的时候,张良一路逃亡,来到会稽过后,便被项氏给隐藏起来。 而被项氏所庇护期间,张良也一直都在和项氏的人进行沟通,说秦国根基不稳,劝说项氏举兵。 那些长老,对于张良的‘天下之论’不置可否,但项氏当中的那些年轻人,如同项籍这般的存在,却是极感兴趣。 “贤兄,可是我项氏,招待不周,以至于使贤兄弃我项氏而去?”项籍拦住张良。 “弟亦知晓贤兄灭秦之志,知晓贤兄,要往陈涉大将军处去。” “可贤兄当知,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旗号,固然煽动人心,但却得罪了所有的世族。” “陈涉大将军,注定要败亡的,贤兄又为何非要往那死地而去?”项籍劝道。、 “不如先看看局势,缓缓图之。” “正好也让天下看看,秦国实力,还剩下多少,以证贤兄的天下之论。” “公子,我张良,矢志灭秦,此非虚言也。” “陈涉大将军必将败亡,公子能看得清,张良自然也看得清。” “可徐徐图之,要徐多久?” “三年?” “五年?” “二十年?” “八十年?” “都不须得二十年——最多五年!” “五年过后,始皇帝巡游天下,归于咸阳,到那个时候,六国的痕迹,烟消云散。” “六国之民,彻底化作咸阳之众。” “到那个时候,秦国之天下,便再也不可能被掀翻了。” “籍公子,你为楚国王族——距离楚国之灭,不过十余载。” “而这十余载来,楚国移民提起楚国的次数,频率,是如何变化,籍公子心头,难道一点认知都没有吗?” 闻言,项籍亦是默然。 他当然知晓。 他还年幼的时候,身边的仆役,有人等,动辄,便提及旧楚之国。 但如今,除却他们项氏的那些老人之外,如他这般的年轻人,都已经很少有人提及故楚了,更何况其他的楚人? “籍公子,若是楚国之众,连故楚之名,都不愿意提及了,那籍公子又打算如何恢复楚国呢?” 张良的声音放缓,如同是要给项籍思考的时间一般。 “籍公子,陈涉大将军不为秦人——但他总该有一个去处。” “他麾下之众,或为楚人,或为韩人。” “他坚持得越久,秦国的根基,便越发的动摇,六国之旧名,才会越发的被人提及。” “是以,越是各大世族不看好陈涉大将军,才越是要有人去大将军处辅佐,令大将军在秦国的攻杀之下,多坚持一段时间。” “籍公子,你便在这会稽之地等你的天时,良,要往陈涉大将军处去,扶起六国的旗帜了。” 张良向项籍一礼,当即转身。 “贤兄且慢。”项籍的神色变换,片刻,便再次叫住张良。 “陈涉大将军已然成势——贤兄孤身而去,岂得重视?” “若不受重用,贤兄又该如何劝说陈涉大将军呢?” “贤兄且稍待两日,弟叫上族中的兄弟,和贤兄同往。” “如此,有弟在,贤兄也不至于因为孤身而被庶民轻视。” “而弟,也正好借大将军之名,看看我对兵法的领悟。” 作为一个年轻人,项籍的行动力可以说是拉满。 说两天,便真的只是两天! 两日过后,项籍便已经是带上了家中私藏的甲胄,兵器,以及一众兄弟们,拱卫着张良往陈涉处而去。 …… 南赡部洲,龙吉公主正在继续她的追猎——她以幻天之境所映照出来的敖丙,非但是映照了敖丙的气息,便是连敖丙那‘呼风唤雨’的神通,都复制了过去。 所以每当其追猎的时候,那环绕于其身边的风雨,便是让所有人都知晓,这是这一对夫妻,又在联手而动了。 而就在这样的遮掩之下,怀揣着陵光朱雀从青龙神宫当中带出来的,九穗嘉禾的种子,敖丙亦是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直接从南海的海底,一路而过,然后踏进了中域人间。 人间地上,因为人皇和敖丙的道争,那人道之气本来对敖丙有所排斥——纵然敖丙和人道牵连极深,也丝毫不影响这种排斥。 这样的排斥之下,只要敖丙踏足人间,都会引动人道之气的波澜,会令始皇帝,心有所动。 可这一次,当敖丙踏进中域人间时,还不等那人道之气生出对敖丙的排斥,敖丙怀中的九穗嘉禾的气息,便已经是令这人道之气有所感应。 于是,那即将有所动的人道之气,立刻便是安稳下来。 当敖丙踏进人间的时候,这人道之气,便不曾对此做出任何的预警。 “张良,你猜对了。”感受着这人道之气的安稳,敖丙心头,亦是一阵感慨。 人道之气,乃是一种极其玄异的存在,连大罗,都难以明确的说清楚这人道之气的本质——但对人道之气,天地之间,有一个相同的认知。那就是,作为人道的映照,人道之气,也是有着自己的特质的——而其特质,便是那一代的人王,或者是人皇本性的映照。 就如此时,敖丙带着对人皇的恶意而来。 若是这始皇帝,觉得自己比人道更加的重要,那么这人道之气,便也会随着始皇帝的本性而动。 纵然敖丙所带的,是对人道有着极大好处的东西,人道之气也依旧会因为敖丙对始皇帝的杀意而对其生出无比的排斥来。 而此时,人道之气的安稳,便是从侧面证明了张良的猜测——这位看起来以自我为中心的始皇帝,是真的将人道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 这位始皇帝成就人皇的过程,也并不似他人所想象的那般,是抛开了品行过后,以这重新统合人族的无上功业而成就的人皇。 “有趣!”敖丙沉吟片刻,然后信手捏了一把风雨,自这风雨之内,感应了秦境这一段时间的变故过后,便是收敛了自己的法力,然后扮作人间游侠的模样,往大泽的方向而去。 一路绕城,避卡,翻山,过水。 足足一年半的时间,敖丙才从南海之滨,赶到了那战争最为激烈的大泽之地。 攻城和野战,是截然不同的概念,陈涉麾下的大军,也缺乏攻城的能力,难以占据秦境的大城。 是以,陈涉便干脆,就在这大泽之畔起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城池,以此当作自己的根据地,同时有着城池作为依托,他麾下的士卒和秦军厮杀时,也更加的保障。 “秉兄,又见面了,好巧啊。” 相比于一路而来,秦境那些守备森严的城池,这大泽之城的防备,就显得松懈了许多。 如同敖丙这样的游侠在此间的往来,堪称是正大光明,毫无机会——而在秦境其他的城池,游侠们往来时,若是拿不出身份的证明,说不清来处和去处,那就要准备好往南海之滨做那役夫去了。 还没进城,这大泽之城的门口处,一个有些瘦削的中年汉子,便是突然朝着敖丙招了招手,然后离开队列让出位置,往敖丙的这里来。 这汉子身后,又有一群人,紧随着其脚步离开队列。 “原来是刘兄。”敖丙朝着来人点了点头。 这人和他也算有些缘分——陈涉举事,秦境之内,有许多的游侠都感念其义,被其旗号所引动,往这大泽之处而来。 不过,秦法森严,这些游侠们,往来不易。 故此,那些有着身份的游侠,也同样是和化名秉三的敖丙一般,绕开各处的城池,翻山越岭而动。 这一伙游侠,便和敖丙在半年之前,结伴翻过了一座莽山,而在翻越了山林过后,彼此便都是各自提防着,选择了不同的方向。 敖丙还记得这领头的名字。 一个和他化名有些类似的名字。 刘三。 “秉兄弟,当初一别,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行程,但你我竟是前后脚的,来到了这大泽之地。” “可见你我兄弟,当真有缘。” 刘三一边笑,一边向着敖丙而来,态度极其的热情。 人还没到,铜钱叮咚的声音,就先一步传到了敖丙这里。 “秉兄弟,进城过后,找个地方喝一杯如何,我请!”刘三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跨囊,里面铜钱的声音,越发的清脆。 那是秦皇刀币,天地之财也! 财部之主赵公明闭关,以财部权柄演化财之概念,化作天之金,地之银,人之铜。 以此来明确的衡量天地之间的财富。 于是自此过后,天地之间的一切,便都有度可量。 便是仙神效力于天庭,天庭也会定期发放天金地银,以为俸禄——而仙神们在交易互市的时候,也都是以此作为中转。 而财部之主赵公明,亦是以此登临大罗。 秦皇刀币,便是人之铜所铸。 乃是畅行于天地之间的,真正的‘硬通货’,和寻常的金银之物,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便是那仙神,都要买这刀币的帐。 据说,若是谁的刀币够多,在寿元未尽的情况下,其甚至是能买通阴司的鬼差,只消得肉身不散,那纵然横死,都能回魂——而不似前人一般,一旦横死,就只能在枉死城中挣扎受苦。 秦皇刀币之重,可见一般。 也正是如此,在这人间,刀币的存在,几乎都被大秦朝堂,被世家大族所垄断。 每每大秦朝堂上以天地演化的人之铜铸造了刀币过后,都会被那些世家大族,以更多的金银换走,几乎丝毫不曾流落到人间来。 对于这些凡人而言,一枚秦皇刀币,其价值,甚至是比一两黄金,都要贵重。 就算如今这大泽之城在秦将章邯的封锁之下,物资短缺,吃喝都有所不足,城中的酒水,几近于无——可凭借这秦皇刀币,再多的酒水,都是能换得来的。 纵然是城中的酒水不够,也必定会有修行之人,愿意冒险往秦境而去,从秦国城池当中,将美酒给带回来。 这刀币之重,可见一般。 “刘兄倒是大方。”敖丙看了一眼。 那还在城门口排队等着进城的游侠们,在刘三这言语之间,一个个都禁不住的回过头来。 这一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的赶到这大泽之城——才一进城,就能畅饮美酒,那得是多大的享受? 可惜,这享受,是旁人的…… 于是,这城门口排队的诸多游侠们,都不约而同的做了同样的动作——掏了掏自己的腰囊,有摸了摸自己的怀里,之后,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 似乎是察觉到了城门外那许多游侠的心思一般,刘三的目光,便有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这么多人,都是都来,那酒里面,不知道得掺多少水。” “诸位朋友,若是不掀起掺了水的就寡淡,进城安顿过后,不如都来寻我刘三,我与大家同饮。” 刘三算了算自己腰囊当中的刀币,然后伸手一挥。 此人的作风,却是奇异。 其他人请酒,生怕是客人嫌弃自家的酒水寡淡,失了颜面,就算是胡诌,都要给自己的酒水,编造些来历。 偏偏是他,明明请不起这么多人,却非要强请——不是强撑的强请。 而是直接光明正大的告诉众人,自己囊中羞涩,请不起这么多人,是以只好买了酒后,多多掺水,以此令大家畅饮。 在他人眼里,这极其丢脸的,羞于出口的事,在这刘三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异常的理所当然,不见丝毫的小家子气。 (本章完) 第745章 吴广得瘟蝗,章邯将破城 第745章 吴广得瘟蝗,章邯将破城 刘三的酒宴简陋,却也算得上宾主尽欢。 而且,因为刘三的酒宴动静不小,是以,这大泽之城的副城主,吴广,亦是来到了此间。 陈涉起事过后,威权越发的重,于是加大将军为陈王。 而吴广,亦是成为了这大泽之相。 至于说张良,则是因为莫大的才能,而成为了这大泽之地的亚相。 借由这个机会,敖丙亦是见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吴广——这可以说是一件既巧合,又理所当然的事。 巧合的是,以吴广而今的身份,绝对不应该随随便便的,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 而理所当然的,则是刘三整出来的这动静,掺了水的酒宴,几乎是将大泽之地所有投奔而来的游侠们,都吸引了过来——这样的动静之下,吴广亲自前来,也丝毫不奇怪。 “丞相似乎心有烦忧。”酒后,敖丙出现在吴广的面前。 “我斗胆一猜,丞相所忧者,应当是一个‘粮’字。” “能看出问题,不算本事,能解决问题,才算厉害。”吴广曾经,亦是一个游侠,而今,虽为丞相,但也依旧还有几分游侠的习气。 他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敖丙,听着敖丙那缺粮的言论,没有丝毫的惊愕,反而是一副漫不经心的作态。 “先生若只是看出了这问题,便请回。” “若有解决之法,我这丞相,让给先生来做,也不妨事。” 缺粮,在这大泽之地,并不算什么秘密的事——整个大泽之地,但凡是有些地位的人,都能从那越发紧俏的酒水当中,看出来此间粮食的短缺。 这也是一件丝毫不会令人奇怪的事。 毕竟,陈涉举事,乃是仓促而动,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准备,更不要说提前囤积粮草了。 若不是在厮杀之间,大军攻破了一个大世族,得了那世族的存粮,之后又在张良的建议之下禁酒的话,他们早就已经绝粮而亡了。 ——那些从各处来的仙神,固然也能带回来一些粮食,但在秦国的管束之下,他们所带回来的粮食,也是一次比一次少。 “我不能凭空让粮食从大泽之地当中长出来。” “但我能让秦国,也和大泽之地一样缺粮。” “让秦国和我陈国一般缺粮?” “先生,若是拿这种话来开我吴广的玩笑,那我麾下的刀兵,可也锋利得紧。”吴广愣神片刻,神色立刻就变得肃杀起来。 秦国如今,各种大刀阔斧而动,人间可谓少有积蓄。 但以秦国这席卷了整个中域的庞大疆域而言,那无数的凡人,只消得一人剩下一口米来,那就是一个庞大无比的数字! 再加上始皇帝征服了无数的仙神,人间各处,能调和风雨的地方,也都是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这样的情况下,秦国,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缺粮的事。 “此般大事,我岂敢虚言?”敖丙神色平静,然后从衣袖当中取出一个玉盒来。 盒子上,无数的符文,一层一层的堆叠着,无比的繁复,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 而看着面前的玉盒,一种莫名的,也难于用言语形容的紧兆,亦是在吴广的心头浮现出来。 “这东西,便能让秦国缺粮?”吴广小心翼翼的看着这玉盒,丝毫不曾靠近。 当这盒子摆出来的时候,整个大泽之地的阴云,都为之浓烈了三分,城中的鸡犬牛马等等家畜,也都是不安的躁动起来。 “此乃瘟蝗。”敖丙缓缓说道。 他往这大泽之地而来,就是专程为了这吴广而来——在敖丙看来,这吴广,便是一个很合适的,能打开玉盒将瘟蝗放出来的人。 虽然说这灾物席卷人间过后,敖丙作为造化出了这灾物的人,必定会遭人道的反噬,但敖丙造化了这灾物,然后又放出这灾物,与敖丙造化了这灾物,然后他人将这灾物给放出来,这所遭受的人道反噬,自然也是有所区别的。 说白了,就是敖丙需要一个人来替他分担一番,这源自于瘟蝗的人道反噬。 而放出了瘟蝗的这人,在人道当中的地位,越是举足轻重,其能替敖丙分担的反噬,也就越多。 比如说,若是始皇帝亲自放出瘟蝗席卷人间,那敖丙所承受的人道反噬,绝对是微乎其微! 但始皇帝显然是不可能将这瘟蝗给放出来的——那么退而求其次,便是陈王陈涉。 如果说始皇帝本身所代表的,乃是人道之‘正’,是人道对始皇帝的支持。 那么陈涉所代表的,便是人间反抗始皇帝,反抗秦国力量的象征。 是人道的另一个面。 而敖丙根据那风雨所带来的消息,根据陈王的过往判断,陈王亦是不可能放出这瘟蝗的。 其本来就是为了求生而举事,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这才有了今日的气象,又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事业而放出瘟蝗来呢? 所以,只有吴广! 其虽然和陈王一起举事,但此人的心机却是极重,也极其的擅长于利益的斟酌权衡。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必要的时候,为了‘大业’,将那瘟蝗给放出来。 当然了,张良也算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敖丙看不透张良,他并不能确定,张良到底能为了始皇帝的‘未竟之功’做到哪一步,是以,这瘟蝗,也不能托付给张良。 所以,只有吴广! 在吴广谨慎而又忌惮的目光当中,敖丙平静而坦然的述说着这瘟蝗的来历。 “为苍天对众生之刑灾。” “瘟蝗一出,天地之间的一切,便都将为瘟蝗所噬。” “丞相应该见过蝗灾——将那寻常的蝗灾,扩大至千万倍,便是瘟蝗之灾。” “便是那仙道宗门,神异果,都为这瘟蝗所制。” “若有仙神试图以法力相阻,那仙神,都将被这瘟蝗给吞噬。” “此物一出,人间顷刻便是哀鸿遍野。” “便是以帝秦之力,都难以遏制这瘟蝗的蔓延——唯有秋去冬来,时序轮转之下,这瘟蝗,才会缓缓寂灭。” “丞相说,此般瘟蝗,能不能让兵精粮足的帝秦,和人困马乏的泽陈,一起受那饥谨之灾呢?” “先生对我人族,好重的恶意。”吴广再退一步,其看着敖丙,目光颇为的不善。“依先生所言,这瘟蝗一出,遍地灾荒,我们这些凡人,不知道要死掉多少。” “是啊。”敖丙点着头,“是以,放出这瘟蝗的人,必定为人族所罪,受万世之骂名。” “故此,我将此物托于丞相,用或不用,什么时候用,全在丞相一念之间。” 敖丙的身形,缓缓隐去,丝毫不曾对吴广做任何的诱导,更不告诉吴广,若是放出了这瘟蝗过后,秦国的国力,会被削弱到怎样的地步,他们陈国在秦国的围堵之下,又会多出多少的生机来。 ——既然要找人分担这放出瘟蝗的人道反噬,那就干脆做的彻底。 只说这瘟蝗本身,而丝毫不晓以利害,更不做言语的诱导,那么所有的决策,便都是吴广自己的事,和敖丙没有任何的关系,敖丙所受到的人道反噬,也会最大限度的削弱。 瘟蝗过后,敖丙再拿出那九穗嘉禾来,那这瘟蝗所引发的人道之反噬,便大差不差的,能洗涤干净。 若是此时敖丙加以诱导的话,那吴广的‘罪孽’,就必然会牵连到敖丙的身上。 那还不如敖丙自己放出这瘟蝗来,还免了横生的其他变故。 “告辞了。” …… “那么如今,便只需要静静等待了。”敖丙的身形,在大泽之外显现——另一个玉盒,也同样是在敖丙的手中显现。 同样是封存了瘟蝗的玉盒。 若是到了敖丙所预定的时间——也就是始皇帝归转咸阳之前,吴广依旧不曾放出瘟蝗的话,那么敖丙就要自己打开这玉盒,引动这天地之间的第一场瘟蝗之灾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泽之地的局势,也越发的严酷。 围堵在此间的秦将章邯,越发的呈现出一副名将的姿态,麾下的虽然不是秦国的精兵,但也将陈国给牢牢的锁死在这大泽之内。 整个陈国,都在风雨当中飘摇不定,摇摇欲坠。 陈国之外,那些六国遗民,那些世家大族,也都在猜测,陈国到底什么会崩塌。 可偏偏,陈国就是不曾崩塌——摇摇欲坠,却始终不坠。 作为旗帜的陈王陈涉。 斟酌厉害的丞相吴广。 组织生产,调和资源的张良。 以及张良所带来的,那能在战场上数次正面击破章邯的将领项羽。 以及最后踏进大泽之城,能调和诸多游侠的矛盾,将那许多游侠如是臂助的刘三。 等等等等。 他们的名字,也越发的响亮。 这样的局势之下,那无数的世家大族,六国旧贵,他们的心思,也都忍不住的蠢蠢欲动。 但大家都还在看,都还在等——而在私下里,这些世家大族们,亦是以一种比先前要积极无数倍的姿态,对各处的秦国官吏,将领等展开了试探。 那消逝的六国的名号,也随着陈国的旗帜,在秦地的各处流转。 那无数的六国遗民,都在闲暇之余争论着,那张良是韩国之人,那项羽是楚国之人,那刘三,是赵国之遗……等等等等。 这般的局势之下,章邯,依旧是巍然不动。 数次败于项羽之手,丝毫不影响他困死陈国的策略——在战阵上,他固然是输给了项羽,可在战略上,他却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 “那些世家大族,都没有动吗?”高高的城墙上,章邯唤来自己的副将。 相比于这大泽的局势而言,各处世家的动向,才是他最为关注的。 中车令赵高几次来信,让他尽快覆灭陈国,免得始皇帝陛下的脸上无光——但对于赵高的信件,章邯都似乎敷衍而过。 作为从一个刑徒成长起来的名将,章邯已经有了纵观天下的视野。 他很清楚,秦国的隐患,不在于外,而在于内。 只有留着这陈国,那些心有异志的世家大族,才会露出破绽,才能被他们顺利成行的减除。 若是没有了陈国,那些世家大族,以一种恭顺的态度蛰伏下来,那么帝国的病灶,就会越发的深入,越发的严重。 就章邯所知,长公子扶苏的身边,已经有了好几个从故六国而来的人。 那些人,一直都在扶苏的身边说着诸侯旧制的好处,以及这郡县之制的害处。 所以,陈国需要被留下来——至于说他章邯的名声,至于说那赵高的书信和记恨,那都不算什么! “这些世家大族,真能忍啊!”章邯叹气,“阿何,你说,我们要不要让项羽打通大泽内外的道路,给那些世家们一些信心呢?” “还是说,要做出一战破灭大泽的态势,令那些世家生出此时不动,则再也没有机会的紧迫感来呢?” 看着那连天的暴雨,章邯的脸上,也不由得生出一些迷茫来。 纵然是能着眼天下的名将,当他所看到的天下,和真正的天下,也还是有所区别的。 “将军,末将倒是有一法子,就是不知道是否妥当。”片刻,章邯的副将也随之出声。 “先说。”章邯爽朗的道。 “将军,兵家传承,不可能凭空而出——纵然有人有天授之才,可这样的人,有多少个?” “偏生这逆陈起事以来,起麾下的将领,却如同是从地里面长出来的一般,一个个的,纵然行军打仗的本事一般,但安营扎寨的根基,却是极其牢固。” “依我之见,逆陈麾下的将领,绝大多数,都是世家大族之人隐姓埋名而至。” “若是将军能绕开项羽,强破大泽之城,取逆王之首,传于四方,那起麾下的那些将领,自然也如风雨一般,各自散去。” “将军说,他们散去过后,是就此隐于田间,不问世事,还是回归原本的世家大族当中呢?” “这些能在兵马当中历练出来的人,纵然不是卓才,但也绝非庸才——那些世家大族,难道真的会看着自家这样的子弟,流落于外?” “就依你此计!”只刹那,章邯就明悟了这计策的本质。 曰秋后算账是也! (本章完) 第746章 毒计 第746章 毒计 “陈王陛下,你得离开了。” “章邯这一次,是奔着你来的。”大泽之城的简陋王宫当中,张良趁着夜色,顶着暴雨踏进王宫——王宫当中,陈涉正和吴广,项羽等人商议,如何应对章邯的动向。 听着章邯的言语,王宫当中的几人,都是神色稍变,项羽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毕竟,他早就已经用战争,证明了他才是这大泽之间,最懂得征战的人。 而今,他还不曾对接下来的战局做出判断,张良却先一步做了论断……那置他项羽于何地? 尤其是那让陈王转移的言论,更是直接指着他项羽的鼻子,说他项羽不是章邯的对手,没有区别。 张良丝毫不理会项羽的怒气,只是来到他们讨论的沙盘面前,伸手调整着沙盘面前的旗帜。 章邯,是具有天下的视野,但却认识不到天下本质的名将——而张良,虽然不是名将,但却既有天下的视野,又认识到了天下的本质。 所以,他观看章邯的举动,便如同俯仰观一般,一清二楚。 在他的‘调度’之间,章邯的动向,甚至于一些还不曾流失出来的消息,都在这沙盘上,清清楚楚的表现出来。 “看到了吗,章邯的优势,就是兵精粮足。” “如说过将天下名将,分为超一流,一流,二流,项将军算是超一流,章邯虽然不是将军的对手,但也算是超一流——可在章邯麾下,还有其他一流二流的副将。” “但我们这边,却唯有项将军你独力支撑。” 张良抬头看着众人,“不是陈王麾下的英杰不如章邯——而是因为,陈国势单力薄,没有试错的成本,故而除却项将军这样的天纵之才以外,其他的将领,多长于安营扎寨,训练士卒,但却少有战阵厮杀的本事。” “因为陈国没有本钱给他们练。” “但秦国不同。” “自大泽举事以来,章邯麾下的将领,多败于将军之手——但其中不少,都是败而不死。” “能面对的将军的,不说一流,但二流,也绝对算得上了。” “而能在将军面前从容整军而去的,那就必定是一流。” 说着,张良的目光,便又落到项羽的身上,然后又落到陈涉的身上。 “章邯与将军战,根本就不需要胜过将军。” “他只需要将将军拖住,令将军无力策应陈王,那章邯麾下的将领,就足以击破这大泽之城了。” 沙盘上,随着张良的摆弄,很快,一个局势便是显现出来。 项羽带着军队,被章邯以十余倍的重军困住,而另一边,章邯的余部,便径直往这大泽之城而来。 “张相推演的可能,是我离开了大泽之后的可能。”片刻,项羽便察觉到了张良所推演局势的一个破绽。 “我岂会轻易离开大泽,弃陈王于不顾。” “张相且安心,我会收敛战心,在这大泽之中,以静制动。” “只要我还在,那章邯大军再多,都破不了这大泽之城。” 项羽说道,只当当前这局势,是张良在故意提点他,让他不要仗着自己实力强横,就随意外出浪战。 “章邯既然大军皆动,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将军会拒守不出呢?” “攻城之前,他一定会想办法将将军调离。” “可惜我才智有限,暂时还想不到,章邯到底打算用什么法子,让将军在有意坚守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出城而去。” “但无论如何,其谋者,都在陈王而不在大泽。” “是以,与其我等苦心思索章邯谋划,以为应对,不如以项将军为前锋,强破大泽封锁,往别处转移。”、 “一旦去了别处,于内,我等有了喘息之机,能勾连各处世族得以补给,于外,秦国各处将领,各自有各自的防区,我等往来纵横,那光是秦军不同将领之间,谁战谁守的矛盾,也能让局势更好。” “此为树挪死,人挪活也!” 张良说道。 宫中众人,都思虑起来。 有片刻,吴广才是摇头。 “不可!” “子房,这大泽,乃是反秦之起始,是陛下大旗之所在。” “若舍了大泽而走,陈王,便不复为陈王矣。” 离开了这大泽之地,没有了麾下的大军,也没有了麾下的支持者,那就算是被别处的世家大族‘迎接’,那也只是那些世家们手中的傀儡而已,在那些世家大族的面前卑躬屈膝也就罢了,甚至连性命,都不由自主。 说不得什么时候,那些世家大族,就要将他们卖给秦国,换一个泼天的富贵。 与其如此,还不如留在这大泽之地,和大泽一起覆灭,免得成为秦国俘虏过后,为天下笑柄——吴广自己知道的事,若是秦国对自己上了什么大刑的话,自己肯定是熬不住的。 正说着,宫门之外,有几个将领带着士卒,披着湿透的铠甲来到众人的面前跪倒。 “陛下,救命啊陛下!” 几个将领哭喊着,将前因后果细细说来。 却是他们虽然都来了大泽之城,但和家里面,却一直都有着私下的联系。 而在这大泽之城缺粮的当口,他们也通知了家里面,私下里筹措了一些粮草想要运进大泽之城来。 而结果,便是愿意帮他们的人,比如说他们的父母,亲友等,连人带粮草的,都一起被章邯给捉了起来。 不仅如此,便是那些敢往这大泽之城卖粮的商人,也都被捉了起来。 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三日过后,这些人便要被以通敌叛国之罪处斩。 章邯,会亲自监斩,然后以此祭旗,对大泽之城发起最后的进攻。 这一下,殿中的君臣们,便都是沉默。 他们都知晓,章邯打算用什么方式将项羽从城中调出去了。 ——那些被抓走的,将领的亲眷,以及那些和陈国有私,一直在替陈国筹备粮草的人。 这些人若是不救的话,那陈国,当即便要人心散尽。 陈王的旗帜,便再也不可能举得起来。 而若是要救那些人,陈国能动用的,也唯有项羽了! 只有令项羽统率精兵杀出,才有将那些人给救出来的可能。 这一瞬间,殿中的这些人,便再一次的见到了张良的‘远见’。 若是没有张良提前道破的话,那谁都不会想到,章邯他们的动作,看起来是在谋算项羽,而实际上所谋划的,却是陈王。“大王!”张良的目光,再一次的落到陈涉的身上。 这般的局势之下,陈涉若是不走,便只会成为破绽。 “张相,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陈涉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张良。 “我若是走了,消息传出去,大军的人心,还稳得住吗?” “就算是项将军麾下,都是精兵,可若是他们出战的时候,却知晓了我弃军而逃的消息,人心动摇之下,休说救不出人,便是连项将军,都要折在里面。” “子房,能准确的找到他们,抓到他们,那不仅仅只是章邯一个人的事——秦国的黑冰之台,必然也涉及其间。” “黑冰之台的力量,你最清楚。” “我若走,这消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得过去。” 陈涉说道。 “章邯可恨!”听着陈涉的声音,项羽亦是有所预感一般大骂起来。 他的兵法,还停留在兵者诡道的层次——距离求胜而无所不用其极,还有些距离。 是以,他完全无法理解,章邯堂堂一位上将,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做了,便注定会遗臭万年的决策。 而在他不解的时候,上首处的陈涉,却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不会离开的。” “项将军,城中精兵,我都给你——你能杀穿章邯的大军,将那些人给带回来吗?” “只要你这一次能将他们给带回来,那无论是我死于此间,还是我幸而未死,秦国都不会再次对他们动手了。” 因为动手无用。 “大王。”这一刻,连项羽都禁不住动容。 过往的时候,他虽然在陈涉麾下作战,但其对陈涉的称呼,从来都是陈王——因为项羽从来都只当自己是来验证所学,是来积累经验的。 他从来都不认为,陈涉这个出身卑下的人,是他的主君。 但这一刻,当陈涉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项羽却是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主君,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不是敷衍一般给他多少多少精兵,而是无比决然的,将城中所有的精兵都给他,将一切,都托付给他! 于是,项羽当即便对陈涉肃然一拜。 “大王但在城中坚守一日!” “一日之内,便是章邯将秦国之军都带了来,末将也必定杀穿章邯之围,回转支援大泽!” “那万事,便托付给将军了。”陈王肃然回礼。 然后,项羽也立刻接了兵符,去大泽之城调动兵马,准备兵甲,修养气力,张良和吴广亦是拜过之后,去城中替要出战的精兵筹集酒肉等物。 而陈涉的目光,又落到了刘三的身上。 虽然一直都有人举荐刘三,认为其也有统御兵马的能力,但陈涉一直都不曾用过刘三——因为陈国兵少民薄,禁不起赌。 所以,自入大泽以来,刘三所负责的,便一直都是游侠那一块儿的事,调和那些游侠的矛盾,打探各处的消息等等。 “刘三,黑冰台既动,就绝对不会只对外而动。” “项将军率领精兵出外,城中必定会有流言以祸乱人心,各处的游侠,也难免生事。” “甚至,会有刺客行刺于我。” “这城中之事,诸如稳定人心,平定流言,乃至于组织游侠上城墙防守等等,我能托付给你吗?” “必不负大王所托!”刘三亦是肃然一礼,随即,便是踏出王宫,召集城中各处的游侠,带着那些游侠们,趁着大雨在这城中巡视起来,搜索着黑冰台所留下的痕迹。 大雨之下,固然是有利于那黑冰之台的行动,但也同样会让他们留下更多的痕迹。 刘三相信,随着项羽整兵的动作,蛰伏于此间的黑冰台,必定会想尽办法的,将消息给送出去。 当所有人都在为了项羽而动的时候,丞相吴广,却是将自己的事,都托付给了张良,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当中。 床上的枕头给他敲开,露出其中被军旗所蒙起来的玉盒。 便正是那封存了瘟蝗的玉盒。 在此之前,吴广从来没想过,局势会坏到这个的地步,所以他也从来没想过动用这玉盒——但谁能想到,局势,会陡然间变成这样? 明明还能支撑的大泽之地,竟是在顷刻之间,就有了覆灭之忧?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将项羽给调走的计策,便是釜底抽薪一般,让他们这大泽之地,几乎临于绝境。 看得出来,章邯准备这计策,不是一天两天。 一天两天,临时起意,也不可能将那许多的人,一个不漏的都找到,将那些隐姓埋名的世家子的亲眷,都给捉起来。 可为什么现在才发动? 还是说,纠缠到现在,章邯终于觉得‘玩够了’? 那么先前的时候,章邯就是一直都在陪他们‘玩闹’吗? 片刻,吴广忽地就将地图展开来。 这个时候,他才赫然发现——大泽之地的战争,如火如荼,这些年来,虽然资源越发的匮缺,但在战局上,他们却是一直都在赢。 可偏偏,无论他们怎么赢,这大泽之地,都被章邯给封锁得死死的。 这是和战局映照截然相反的时局。 “原来,一直都没有机会吗。” 这地图,他越看,就越是茫然。 偌大的地图上,大泽所在,不过一隅,而大泽周遭的一切,都被封锁。 这般的局势之下,每一场看起来赢了的战争,都是对大泽的削弱——因为每一次的战争过后,他们的士卒,都越发的少,要补充也越发的困难。 反观章邯那边,就算是今天死了一万人,那第二天,这一万人也立刻就补充完毕了。 所以,章邯那边,无论怎么‘输’,都是实力依旧。 “难怪都说章邯是天下名将。” “我就说,明明他一直都在输——可怎么就输成了一个名将。” “原来,他一直都能赢!” 刹那,无比的绝望,便是从吴广的心头涌现出来。 (本章完) 第747章 夜色尽,黎明至 第747章 夜色尽,黎明至 雨幕下的夜色当中,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 刘三带着游侠,与黑台的人马做着黑暗中无人知晓的厮杀。 秦国为水德,故而为黑。 又有五德轮转,黄土而克黑水。 于是,秦国的方士们,借动静之变,取黑水之静,合黄土之厚,筑下一台,以镇秦国之运。 这台,便是黑冰台。 那黑水合于黄土,便是有别于天地之间任何一种玄冰的冰。 其兼具水的流淌,又有冰的沉静。 故此,其有映照天地万物之效。 黑冰台上,便是秦国的暮色当中,最为恐怖的力量。 便是那些仙道大宗,那些天仙古神,都不敢确定,自己身边,是不是就藏着黑冰台的眼睛。 这就是黑冰台。 大秦帝业之下的阴影。 为大秦剿灭一切隐患的阴影。 而现在,刘三便是带领着游侠们和这样的阴影厮杀。 暴雨当中,点点的火光,忽而起,忽而灭——但最终,所有的一切,都被隐没在黑暗当中。 此时,城中寂静。 而军中,同样寂静。 张良绞尽脑汁的筹集到的物资,被一车一车的送进营中,城中的精兵,也都是缓缓的往营中靠拢。 而在营中,作为主将的项羽,正检查着营中的战马。 营中,士卒安静,那些战马,也同样安静。 那是真正的神骏。 同样是秦国的方士,将真龙的血脉植入战马当中而衍生出来的神骏——其在战场之上,纵横无可抵挡,而且,完全不受真龙的血脉所制,在天地之间,堪称是没有任何的天敌。 就算是秦国,这样的龙马,也不算多。 陈涉大泽起事以来,张良多方周转,又有诸多的仙神,世家,暗中支持,这般的神骏在大泽之地,也不过零零散散三百余匹,都是准备用来作为种马,以改良其他战马血脉所用。 而现在,这所有的,三百余匹神骏,便都被送到了项羽的军中。 三百余神骏,都检查完毕过后,项羽便是披甲守在营门之前,一边等着那些精兵聚龙,一边积蓄力气,调养精神。 城中如同星辰一般明灭的火焰,他自然也看得真切。 他知晓,那是城中的黑冰台探子,在想办法将城中的消息给传回去——而刘三,就正带着游侠和这些探子厮杀。 但他依旧不为所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也都要做好自己的事。 而且,他有足够的自信,就算城中黑冰台的探子将消息传了出去,他所率领的精兵,也足以凿穿章邯麾下的大军。 说起来,他对章邯其实有几分兴趣——自他踏进大泽以来,他和章邯厮杀整整十二次。 每一次,章邯都是兵甲齐备。 每一次,他都是以多击少。 但每一次,都是项羽赢! 这样连战连败,而且都是在优势兵力下,被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反推,足足十二次! 这般的局势下,换做其他人来,怕是早就已经信心崩塌,根本生不出和项羽敌对的勇气,更是连战场,都不敢再踏足。 可偏偏章邯,对此丝毫不以为意,完全不受那十二次战败的影响,依旧活跃在战场上,也依旧敢于直面项羽,敢于谋算项羽。 最有意思的是,就算接连战败十二次,章邯麾下的将领士卒们,也依旧是对章邯心服口服,既不曾对章邯的命令阳奉阴违,也不曾聒噪鼓动着,令秦国换将。 这堪称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要知道,当初灭楚的时候,秦国只是想要令王翦之子代替王翦统帅大军,便是让士卒们,直接鼓噪起来,几乎闹出军变。 带兵的将领,是最为看重胜负的。 一旦输过一次,他麾下的士卒,便会对他生出之一——连输十二次,却依旧能号令大军,这如何不令项羽好奇呢? “项羽性子最急,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明日一早,项羽必定会发动。”而在另一边,章邯亦是踏上高台,望着远处的夜色,似乎是看到了正在整备的项羽一般。 “那项羽,真有你说的那般出色?”而在章邯的身前,还有另外一个带着玄冠,穿着黑袍的人。 不是别人,赫然便是秦国的中车令,赵高。 他奉令决断大泽之事,因为章邯的拖延,故而,他便亲自来到了这里,要看看这大泽的战局,是不是真的如同章邯所说的那般‘艰难’。 始皇帝令他处理大泽的事,但这件事,其实并不如他预想的那般好处理。 因为秦国的那些将领,都不听他的。 就连章邯,都是他无可奈何之下才‘提拔’出来的。 好在章邯给他挣了相当大的面子,也让帝国当中那些居功自傲的将领们知晓,他们也并非是那么的不可替代。 所以,赵高一直都当章邯是自己的‘嫡系’。 故此,虽然章邯一直都在拖延战局,令赵高很是不满,但赵高也丝毫没有要给章邯‘治罪’的念头,反而是给了章邯更大的支持。 比如说,那介入了此间的,黑冰台的力量。 “比起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人风采,唯当面方可知之。”章邯说道。 “这人间,果然如陛下所言,是英雄遍地。” “生擒他有几分把握?”听着章邯的言语,赵高亦是对项羽生出了无穷的兴趣来。 赵高有一个很优秀的品质——那就是,专业的事,相信专业的人。 就如同他将战事交给了章邯过后,有事便只问章邯,要人给人,要粮给粮,而从来不曾越过章邯,对此间的战事指手画脚。 纵然此时着急了,也只是亲自来到此间观望局势,而不是让章邯去给他一个交代。 不仅如此,他来的时候,还给章邯带来了极大的支持。 那黑冰台,便只是其一。 “难。”章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赵高这提议。 “中车令是没见过其人在战阵上的本事,故此还能生出这般的念头来。” “若见过了,中车令便绝对不会生出这等的心思。” “不瞒中车令,就算这一次能逼迫项羽出城而战,就算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战场,就算我在战场上的兵力,是他百倍,但我的目标,也依旧只是陈涉,而丝毫不敢生出留下项羽的心思来。” “中车令,项羽其人,如神也!” “也就其生得晚,不然的话,楚国是否破灭,都在两可之间。” “那是一个能以一己之力撑起一个诸侯国的人!”提及项羽,章邯的口中,满满的都是溢美。 而越是如此,赵高那想要生擒项羽的心思,就越发的活络。 章邯的能力有多强,天下虽然也都有正面的看法——但唯有赵高才知晓,章邯到底有多强。 自大泽战事以来,他一直在给章邯调粮,调人。 粮草补给,姑且不论——但和常人所想的不一样。 他调给章邯作为补充的人手,从来都不是秦国的精锐士卒。 而是他从各处抽发来的刑徒。 只是寻常庶民而已! 毕竟,秦国军队体系的将领们,和他赵高不是一路人,也不给他赵高面子。 所以他能抽调的,也只有那些刑徒而已。 然而,在章邯这里,这从各处抽调来的刑徒,这些寻常的庶民,都变成了相当精锐的士卒。 换言之,便是这些年来,章邯几乎是从无到有的,练出了这么一支大军来。 这就是赵高对章邯极具容忍的原因。 任何人知晓了章邯的本事,都会对他极具容忍。 这也是章邯在项羽手中连败十二次,也依旧能稳稳的把控住军心的原因。 因为从本质上而言,这一支大军,便是章邯所练出来的。 他的存在,便等同于这大军的军心。 只要他不崩溃,他的军心,就不会崩溃。 “这些年以来,陛下收天下之金,铸鼎以镇天下。” “此宝鼎,有镇压一切之功,乃是陛下皇权的象征——帝国当中,再有勇力的将军,在这宝鼎的面前,都是手脚冰冷,连兵刃,都拔不出来。” “而且此鼎,镇敌不镇己。” “我为陛下近侍,虽没有李斯那调度大军的权柄,但却也能左右这宝鼎的动向。” “我若将那宝鼎调来,将那项羽镇住,你可能擒他?”赵高思索一阵。 始皇帝要见天下的英雄——而今,天下最大的英雄,无疑便是陈涉。 可章邯这直面了陈涉的人,却认为项羽是比陈涉更加英雄的存在,是‘近神’一般的存在。 那赵高,就有这个义务,将这位比陈涉还要英武的英雄,带到始皇帝的面前。 至于说这其中损失的人力,物力,赵高不在乎! 只要能让始皇帝满意,那再大的代价,也都是值得的。 包括,那章邯这十数万大军去填,生生的将那项羽的力气耗尽! “若真如此,或可一试。”章邯思索一阵,似乎是察觉到了赵高为此下定的决心一般。 “那我今夜,便将最近的宝鼎调来。” 始皇帝所铸之鼎,除却只有他和李斯知晓,藏于大地之下的九鼎之外,还有另外的许多仿制品——也就是赵高口中的宝鼎。 因为是一炉而出,这些宝鼎,便也有各种玄奇异力。 于是便发于各城各郡,使得各处郡县稳定。 而以赵高的权柄,便正好能调动一个大鼎过来——便是人间得了敕封,能在人道之气下动用法力的太乙仙神,以及那些能斩杀太乙的人仙,都要被这宝鼎所镇。 就在各自的准备直接,雨势缓缓的削弱,然后停下。 大泽之城关起来的城门,亦是缓缓而开。 阳光之下,一切的阴影,都消散于无形。 刘三无比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毫无形象的双腿摊开,再一处小巷的台阶上坐下。 旁边,开门的农户,递出一个略显浑浊的青草泡出来的水,刘三亦是毫不介意的道谢,然后结果那青水,一饮而尽。 就正如刘三对陈王所保证的一般,他会竭尽全力的维系城中的平稳,不令任何人有机会作乱——于是,只一个夜晚的功夫,蛰伏于大泽当中的,所有来自于黑冰台的探子,都被找到,然后绞杀。 那些没被找到的,也完全没有将消息传出去的机会。 同时,那些有可能生事的游侠们,也都知晓了城中有将领士卒的家眷被扣,陈王打算不计代价的,将他们的家眷给救出来的事,为此,城中的防备,会变得空虚。 所以陈王,将自己的性命,将城中无数人的性命,都托付给了他们这些游侠。 于是,这些往日里,极其不服管束的游侠们,也都老老实实的,将左手衣袖扯断,露出半条胳膊作为印记,第一次,集体的遵守了这城中的‘法度’,忍着厮杀过后的疲惫,在这城中巡逻起来。 而项羽此时,也已经整备好了自己的‘大军’。 也不多,只得八千。 但这八千,乃是这大泽之地,最最精粹的精兵。 是这大泽之地的骨架。 若这八千精兵覆灭,那大泽之地,也同样会在瞬间崩溃。 “激励士气的话,我便不多说了。”看着这苏醒过来的大军,沉默了一夜的项羽,终于出声。 “我当行于阵前,为诸君打开道路。” “诸君,且随我旗帜而行!” “大旗所在,便是我项羽所在。” 项羽平静的道。 “唯!”于是这八千精兵,便都是出声。 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不是第一次和项羽作战了,也都熟悉项羽的风格。 战场上,项羽的旗帜,永远都在最前面,永远都在最醒目的地方。 大家只需要追随着项羽的旗帜而动,那么胜利,便随之而来。 以八千精卒冲击二十倍的大军——不止如此,最后还要护着大军当中的‘人质’,一路杀回来。 自‘战争’在人间显现出来,便从来没有过统帅敢做这样的梦。 但偏偏,项羽就敢。 而他麾下的这八千精卒——三百龙骑,两千七的精骑,以及五千的步卒。 他们也敢! 而且,他们都相信自己能做到。 也更相信,项羽能做到。 “那就出发。”项羽挥动大旗,当先拨马而出。 (本章完) 第748章 纵横往来,不可阻也 第748章 纵横往来,不可阻也 “刘三,你说这一次,我们能赢吗?”城墙上,吴广出现在刘三的旁边。 自项羽的精兵出城过后,章邯的副将,便直接围住了大泽之城,从这大城的四面发起了进攻——虽然城中的探子,被刘三肃清得七七八八,但城外,却一直有秦军鼓噪,说是陈涉已经在项羽的保护之下逃离,使得城中人心惶惶。 为了鼓舞人心,陈涉便是带着自己的大旗踏上了城墙,自己就站在那大旗之下,以此令城中所有人看到,自己还在。 于是城中之人,城中之军,这才安心。 而因为陈涉上了城墙,直接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所以刘三也同样是带着几个心腹游侠上了城墙,守在陈涉旁边作为护卫。 “当然会赢。”刘三理所当然的道。 他看着那围拢过来的秦国的军势——四方之军,近乎二十万。 再加上项羽那边的十余万。 这也即是说,就在这几年的功夫,章邯便是从无到有的,在这里攒出了二十多万近三十万的大军! 不,连这里都有近乎二十万的大军,项羽那边所面对的,又有多少? 可在他们的认知当中,章邯麾下的大军,也不过二十余万——留下十多万用来对付项羽,那能用于攻城的,也不过数万。 他们绝对能守得下来。 可现在——这围城的大军,其数量已经是他们预估的三倍了! 这样的情况下,这城池要守下来的可能,堪称是微乎其微。 甚至都不一定能坚持到项羽的大军回转。 ——而且刘三还担心一件事。 章邯攒大军的能力,到底有多强? 光是这围城的大军,便是十多万,那么预计当中,封锁困死项羽的大军,又是多少? 是原本所预计的十余万,还是翻倍的二十余万,甚至于更多? 不过,忧虑归忧虑,但刘三的言语,却依旧是无比的放松,让人看不出他有丝毫的心虚之态。 “区区不到二十万的大军而已。” “兵法云,十则围之。” “意思就是,没有十倍的大军,就不要想着围城而攻。” “而这大泽之城的军民,亦是不下二十万——这区区十余万的大军,不过二百万之皮毛也。” “其焉能克此雄城?”刘三无比轻松的道,缓和着城墙上那极其紧张的气氛。 “而且,城中虽然缺粮,但有着仙神的庇护,城中军民,都不至于饿死。” “论及坚守,我等轻而易举的,就能守到天荒地老。” 然后刘三的目光看向陈涉。 “大王,以我之见,守城之时,我等不如做出一副力有不逮的模样,好让四面的秦军来攻,将他们吸引于此,以缓解项羽将军的压力。” “不然的话,若是这十余万的大军,见无有克城之机,舍了这城池而亡项羽将军处去,那我等,便是陷项羽将军于死地了。”刘三高声的道。 旁边,刘三极其心腹的那几个游侠,也都是窃窃私语,然后在看起来有些瘦削的青年的目光示意之下,飞快的将刘三的言语,往四面传开去,让城中的军民,都知晓刘三的论断。 虽然很多人听了刘三的这言语过后都知晓,刘三这是故意夸大了己方的优势,故意的削弱了秦军围城的压力——毕竟,就算是守城,就算是真的全民皆兵,但寻常的居民和久经战阵的精兵,又岂能媲美? 不过,看着城中的士气,在刘三的这一番论断之下,越发的高涨,那些看出了刘三在玩弄话术的人,也丝毫不曾戳穿刘三这谎言。 而且越是看出了刘三这话术的人,对刘三便越发的敬佩。 毕竟,能在这刹那之间,便能以言语打破城中军民对围城的恐惧,能激励起众人的信心。 更是在这一场战争正式拉开之前,就已经提前为守城不利而找好了理由。 让那些觉得艰难的军民,都认为,大家是在佯装不敌,好为项羽分摊压力,而不是认为这大泽之城,真的守不住。 这样的急智,天地之间,又有几个人呢? …… “攻城!”看着城上的士气,在微微的低落过后,章邯的几个副将当中,为首的那个姓马的,也同样是挥了挥手,将自己大旗前压。 围城之军,足足十八万。 这十八万的大军拉出来的时候,别说是这大泽之城了,便是这些章邯的副将,都吓了一跳。 在他们的预计当中,除却项羽那边,章邯最多也只能抽出七万的大军来,如此,他们想要攻克这大泽之城,还得做出围三阙缺一的姿态,使得此间人心动荡。 但谁想到,章邯将大军拉出来的时候,能分到他们这边的大军,是足足十八万? 要知道,他们几乎是和章邯日夜相处——可连日夜相处的他们,都对自家的实力产生了严重的误判,何况其他? 而在看到了那些多出来的十一万士卒的模样,看了他们的领队过后,这些将领,也都知晓章邯是怎么将这军势给攒出来的。 这些年来,他们和大泽交战,败多胜少,而每一次的损失,也堪称惨重。 但,每一次战败过后,他们的大军,不是被歼灭了,而只是被打散了——因为这些被打散的人,少有再一次出现在战场上,所以,大家本能的,便当这些人,都已经战死了,或是逃亡了。 可实际上,这些被杀散的士卒,都被章邯给悄悄的收拢了起来。 因为他们不敢再面对项羽,所以他们都不曾出现在战场上。 但如今,项羽都已经不在这大泽之城了。 自然的,章邯便又将这些被收拢起来的士卒,再度摆了出来。 秦法严苛,军法,更是森严当中的森严——按照秦军的军法,这些被杀散的士卒,其实都已经算是犯了死罪,绝大多数,都是要被连坐而死的。 尤其是那些死了将领,但士卒却还存活的。 但章邯却留下了他们的性命。 对于这些士卒而言,这无异于是一种活命之恩——只要能趁着项羽不在的时候,攻克此城,将陈涉拿下,那先前的战败,溃逃等等,在大胜之下,自然也就既往不咎。 所以此时,这些被章邯摆出来的大军,无论是气势,还是要攻克此城的决心,都异常的强烈,也异常的坚定。 当那为首的副将发出了攻城的信号过后,这些士卒,便是想也不想的,向着城墙而去。 各种攻城的仙道器具,亦是被推着,缓缓而动,诸多的钩锁,云梯,还有攻城砲等等,都是齐齐而发。 尤其是那几位作为首领的副将,更是将自己的大旗,直接移到了城墙之下——城上的人,抱着滚石砸下去,便能砸得到他们。这样的攻城的‘热诚’,看的刘三的眼角,一阵一阵的跳。 他又哪里知晓,在大军出发之前,为了激励士气,中车令赵高亲自对他们下了许诺。 只要能击破这大泽之城,生擒陈涉,那么赵高回转咸阳的时候,就会带上他们,以及第一位上城的先登,去往始皇帝的面前拜见,在始皇帝的面前,陈说他们的功勋。 帝国体系之外的人,根本就无法想象,赵高的这个许诺,对他们到底有多大的激励。 就在今早,就在章邯出发去‘迎接’项羽之前,他麾下的副将们,几乎是为此打了起来——因为,原先预定要和他一起去迎击项羽的人,在听到了赵高的许诺过后,也都想要留下来攻城。 帝国的人,谁不想亲自在始皇帝的面前拜见? 谁不想有人当着自己的面,在始皇帝的面前陈述自己的功勋? 章邯所制定的整个战略,都几乎是为此被彻底的扰乱。 为此,赵高便只好再下了一个许诺。 当他们擒下了项羽过后,也会带上他们一起回去拜见始皇帝,然后令项羽在始皇帝面前演武,以彰显重将擒拿项羽的勇武。 如此,争端这才平息。 高高的城墙上,陈涉等人都在大旗下俯瞰着大地——刘三等游侠,更是快速的穿梭在城墙的各个角落,自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他们的利剑,或是割断那落于城墙的钩锁,又或是斩断那触城的云梯。 城墙的各处,都有烽火四下而动,各处烽火的动向,亦是彰显出各处城墙所受到的攻势和压力。 烽火当中,隐隐约约的,有大地的震动蔓延而至,那烽火,都似乎是被这震动声给扭曲一般。 陈涉的目光,亦循着那震动的声音而去——他看不到项羽那边的动静,但却能清楚的知晓,这动静,乃是项羽那里,已经和章邯短兵相接。 那是在战场的另一端,项羽已经对章邯的大军发起了冲锋。 三千精骑,会给后面的五千步兵打开通道,然后这些步卒,便会杀入,将那些‘人质’给护住,最后随着项羽他们开出来的通道杀出。 帅台之前,章邯挥舞着旗帜,调度着兵马的往来,或是强硬的和项羽对冲,或是以各种方式,混淆项羽骑兵的方向,减慢项羽骑兵的速度,削弱那精旗的冲势。 而在帅台之后观战的赵高,看着那率领精骑冲锋的项羽,也陡然明白过来,什么叫做‘近神’之辈。 其人骑着高头大马,手中的兵器,似枪似戟。 那兵器挥舞起来的时候,挡在其面前的所有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马,还是那军势,都被直接一分为二。 对项羽的‘埋杀’,章邯所准备的策略,便是请君入瓮,将那些人质,列于河畔,而他的大军,则摆在河岸,等着项羽杀入,以无数士卒的死,去消耗项羽的体力。 对于此,赵高也提出过质疑——毕竟,大军明晃晃的摆在这里,项羽再蠢,也不至于直接冲击大军的军阵吧? 不如先做好埋伏,等项羽落位过后,四面兵起,将其团团围住。 然后章邯告诉赵高,若是以埋伏的方式对付项羽,那埋伏的大军当中,每一路和每一路之间,必定会出现破绽。 只要出现了破绽,就绝对会被项羽杀出去。 最后,在章邯坚定的态度之下,赵高选择了相信章邯的战策。 此时,看着这战阵当中的变化,赵高的心头,却是陡然间生出了无比的庆幸和侥幸。 如果将这三十万大军的军阵,比作一个庞大无比的湖泊,那么此时,在阵中冲杀的三千精骑,便如同是湖泊上搅动波涛的巨棍,在这湖泊当中,搅出了一个无比庞大的漩涡。 于是,这军阵,这湖水,便自发的朝着那漩涡汇聚而去,隐隐的,有要脱离章邯这主帅掌控的趋势。 要知道,在七国的乱战厮杀之间,人间的军势,已经是发展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墨家的机关,配合仙道的术法,辅以方式的奇术——这般的情况下,章邯的每一个命令,都能精准及时的出现在每一个统帅的耳边。 每一次军阵有所变化的时候,统帅们,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任何一位平庸的统帅,都能在种种辅助之下,有着一个能俯瞰战场的视野。 这样的变化对于一个统帅对大军有多强的加持,可想而知,这能让统帅对大军的掌控力,增加多少,可想而知。 可偏偏此时,章邯竟是有了一种要难以掌控大军的架势。 便是对军阵不是很了解的赵高,都能看得出来,驾驭军阵的章邯,为了让大军摆脱那项羽的‘吸引力’,为了让这大湖的湖水不被那漩涡吸走,有多么的‘左支右绌’。 这还是在三十万大军齐整,而且已经摆好了军阵的情况下。 若非是如此,而是如同先前一般,先以散兵埋伏,然后临战而成军阵——那后果会是如何,赵高简直就不敢想。 ——那项羽的精骑冲阵,简直都已经不能称之为冲阵,而应该称之为踏阵了! 在他的兵刃之前,一切的阻碍,一切的铜墙铁壁,都被撕碎。 无论是怎样的军阵变化,被其手中的兵刃或拍或抽,都是摇摇欲坠。 然后,他身后的精骑,便是紧随着他的脚步,一涌而入。 于是,一切的军阵,一切的防御,便都溃散开来。 明明这军阵当中,有着混淆感知的力量,除却立于帅台上的他和章邯之外,其他的人,都完全不知自己所在何处,亦不知自己所向何处,便是那些仙神踏进来,都要迷失方向。 可偏偏,那冲在最前面的项羽,竟是完全不受军阵所迷惑一般。 其一路所向,看起来是一条折来折去的线,可实际上,那一条线的过处,每一处,都是这大军阵的一处节点。 每一次节点被敲开,都会令章邯对大军的掌控,削弱几分。 “章邯,需要我催动宝鼎的力量吗?”赵高忍不住的道。 赵高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出声。 三十万的大军,每一万为一阵,三十万大军,结合人造的地势,便是三十重防线。 可只这片刻的功夫,三十重的防线,便已经是被项羽冲开了八重。 而这八重过后,项羽的速度,更是丝毫不减。 这样下去,赵高总觉得下一个刹那,项羽便要冲到自己的脸上来。 “还不到时候!”章邯断然拒绝。 “再等等,且听我号令!” 纵然是已经左支右绌,但章邯的脸上,也依旧从容,而不见丝毫的慌乱。 就如同一切,都还在预料当中,一切,都还在掌控当中。 (本章完) 第749章 项羽,项羽! 第749章 项羽,项羽! 三十万大军的军阵被人踏破,换做其他的将领,说不得当场就要离开,然而,这却正是章邯所需要的。 要生擒项羽,就得先消耗项羽的体力——项羽自身的体力,固然是堪称无穷无尽,如同前古时代的战神一般,心力不尽,气力不止。 但项羽所带的那些兵马,他们的体力,却是有限的。 只需要将那些兵马的体力消耗干净,那么这些兵马对于项羽而言,便不再是助力,而是拖累。 到那个时候,项羽要么选择护住这些力竭的兵马,硬撑下去,要么就选择孤身而走。 前者,会让项羽被生擒的机会无限增大,而后者,则会让项羽的心境崩溃,令项羽再也不复那心力不尽,气力不止的状态。 所以,对于章邯而言,这些死在冲阵当中的士卒,被冲破的那些军阵,都是刻意摆出来的,针对项羽的诱饵。 八千精兵,踏三十万大军——这样的奇迹,没有任何人会拒绝。 所以,在这过程之间,项羽身后的那些精兵,他们的心态,便会在这冲阵和厮杀之间,一点一点的变得疯狂。 到最后,他们便会彻底的忘记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体力,不似项羽一般无穷无尽。 同时,在这踏阵的酣畅之间,他们也会沉迷于这踏阵的畅快,从而忽视他们的第一目标。 到那个地步,甚至于项羽的方向,都会反过来被这八千精兵所裹挟。 而且,在这冲阵踏阵的过程当中,项羽背后的精兵,也会有所折损。 虽然他们的折损和章邯的折损不可同日而语,但项羽才多少人,章邯又有多少人? 哪怕是用二十条命换一条命,都是章邯赚了! 更何况,对于章邯而言,他对项羽的杀招,还没有真正的显露出来。 所以,这三十万大军的军阵,项羽要踏,便让他踏。 他踏得越欢,最终的胜机,就越大。 “什么时候要催动那宝鼎的力量,章邯你千万记得知会我一声。”赵高出声。 能作为始皇帝的中车令,他自然也不是蠢货。 他对战场的局势,不是很确定——因为他对局势的判断,和章邯此时的表现,可谓是截然相反。 但看不懂战阵,他却能看得懂伤亡。 项羽率军踏阵,固然是前所未有的武勇。 可他看得很清楚,从项羽率军踏阵的时候开始,其背后的士卒,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了伤亡。 而且随着其在军阵当中的冲杀,那伤亡,正缓缓的变大。 明明是不可阻挡之势,那伤亡,本来是越来越小——可实际上,伤亡却是越来越大。 只刹那,赵高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 三十万大军的军阵当中,内里的士卒,都是以逸待劳。 而项羽身后的士卒,体力却是在缓缓的降低。 而且随着他们的冲刷,他们的注意力,也越来越松懈。 “好一个章邯。” “果然是堂皇王道的战法!” 赵高感慨着,突然就对面前的章邯,有了更多的信心。 他不懂战阵,可懂争端——而天地之间的任何一场争端的本质,都是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以本伤人,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一个相当愚蠢的决策,因为这就算胜了,也会伤及自己的根本。 所以这是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避免的战法。 可当一个人的本钱,当其根基强到了能完全无视那以本伤人的折损时,那这以本伤人的战法,便是天地之间最无敌的战法。 就如同是当年王翦灭楚一般。 楚国不强吗? 当然强! 当其最鼎盛的时候,楚国的疆域,甚至是超越了其他六国之和,曾一度被看做最有可能接替姬周的存在,便是其在灭亡之前,其麾下的大军,亦是能和秦国之军,列阵而战,不落下风。 所以楚国是怎么灭的? 被生生拖死的。 被秦国以自己的根本,给硬生生的拖着,拖到楚国根本就没有重整旗鼓的机会,拖到楚国的宗室,都已经没有余力供养那庞大的大军。 于是最后,一战而灭楚。 秦灭六国,从本质上讲,都是以本伤人。 而此时,章邯的背后是什么? 正是庞大无比的大秦。 所以他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自然就是那庞大无比的根本。 在覆灭六国,统一河山过后,秦国的底蕴,秦国的根本,更是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所以,对于大秦而言,最稳最强的战策,便是以本伤人的战策。 当然了,这种战策,亦是将军们最不喜欢的战策,因为这是最不彰显自己能力的战策。 在这样的战策之下,无论在战场上取得了怎样的胜利,那都会被认为是大秦的胜利,而不是那些将军们的胜利。 据王翦所说,只有等到那些将军们,逐渐的年长,逐渐的成熟,逐渐的涉足到了大秦的根基过后,他们的用兵,才会逐渐的,缓缓的向着‘以本伤人’的方向偏转。 也唯有到了一步,将领们,才能开始由将而帅的变化。 由将兵,转为将将。 而这种说法,无论是李斯还是始皇帝,都相当的认可。 故此不懂兵的赵高,亦是认为此乃战争之至高奥义。 而此时,章邯这一个才涉及军阵数年的将领,便已经是在没有任何人提点的情况下,明悟了这兵法战策最高的玄妙。 只要始皇帝知晓了面前的一切,那章邯,便有机会成为大秦军方最高的那几座山之一。 而到那个时候,赵高在军中,也有了最为坚定可靠的盟友,这如何不让其惊喜呢? 而就在赵高感慨的时候,冲阵的项羽,已经是带领大军再度踏破了七重军阵。 三十重的防线,便已经只剩下一半。 隔着剩下的十五重军阵,作为箭头的项羽,甚至是能看到那些被秦国捉起来的安置在河边,正准备行刑的‘人质’。 也不知道是因为章邯的心头还有一些作为将领的骄傲,还是因为其担心没了人质,自己就要转身离开的缘故,就算是自己都率军冲到了这里,那些人质,也依旧安然无恙。 而在看到了人质的时候,项羽亦是本能的,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变化。那就是自己身后,追随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浴血而战的士卒,他们的心思,似乎都已经不放在那些‘人质’的身上了。 作为此间的主将,项羽甚至是能隐隐的察觉到,那源自于自己背后的大军的军气,要将他带着,往章邯军阵当中最薄弱的地方斜插过去,好将这三十万大军的军阵,彻底撕裂,以铸就无上的战功。 但…… 从始至终,项羽都不曾忘记自己出战的真正的目的。 于是项羽手中的兵器,其尾部,轻轻的在自己的头盔上扣了扣,发出无比清越的声响来。 “本将的意志,岂会为你所惑?” 项羽猛的一夹马腹,其行进的方向,便是突然一转。 而他身后的精骑,更是想也不想的,同样是调转方向,跟着项羽往前。 这八千在战阵当中纵横的精兵,便如同是在竹简上的刀笔一般,陡然跳出了原本的轨迹,在这竹简,画出另外的一条平滑的线——而顺着项羽的所在,这八千精兵所奔袭的方向,赫然便是这军阵当中,最为厚重的那一部分。 如果说先前,项羽的踏阵,是如同剃刀一般,如庖丁解牛一样,以无比精准的姿态,循着军阵之间的破绽,将这三十重军阵,抽丝剥茧式的,将这军阵一点一点的剥开。 那么此时,率军悍然往军阵最厚重的地方而去的项羽,其姿态,便是陡然间,从锋利的剃刀,变成了沉重的巨锤,要将这三十万大军的军阵,给直接的碾碎。 当这般的姿态被摆出来过后,双方各自大军的军阵杀伐之气,亦是以一种最为激烈的姿态碰撞了起来。 这般的碰撞之下,原本看不清局势的陈涉,亦是在陡然间,便将此间的局势,看得分明。 在这军气的碰撞之下,沉重的压力,亦是循着军气,落于那三千精骑之上,令他们的马蹄,越发的沉重。 而这般的压力,又顺着军阵的联系,落于项羽的身上。 然而,作为先锋统帅,承担了最大压力的项羽,非但完全不曾被这压力所压垮,其身上的热血,反而是在这军气的压力之下,越发的激涌沸腾。 压力循着军阵而落,他犹自觉得不够,而是将手中的兵刃一挥,将背后精骑的压力,也一并接了过来。 而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这三千精骑正面冲阵的气势,亦是越发的恢弘。 先前的时候,大地只是‘似乎在震颤’。 可此时,在两种军气的针锋相对之间,在项羽一个人背负了那来自于军气的所有的压力过后,这冲阵的精骑,便真的是令大地,都震颤起来。 尤其是项羽! 当他正面的接过了那军气的压力时,他的所在,便亦是以一种玄妙的姿态,和此间的三十万大军连接到了一起。 于是他便面对了此间的三十万大军。 于是,此间的三十万大军,亦是都面对了他——面对了悍然踏阵的项羽。 这一刻,就算是立于三十万大军军阵之后,完全不至于直面项羽的士卒,他们的心脏,也在骤然间变得沉重。 这一刻,不是这三十万大军的军气压到了项羽的身上。 而是扛起这三十万大军军气压力的项羽,对着这三十万大军,发起了冲锋! 于是每一个士卒,都‘单独’的面对了项羽的冲锋。 明明是三十万的大军结阵而动,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其间绝大部分的士卒,都陷入了一种‘孤立无援’的错觉当中。 于是恐惧,便在所有人的心头疯涨。 这样的情况下,不知道多少的士卒,都选择了遵从自己的本能,往旁边小小的退了一小步。 一个士卒退让的一小步,当然是无关紧要。 但,大军当中,绝大多数的士卒,都避开了这么一小步的话…… 于是三十万大军的军阵,便在这刹那之间一乱。 这大军所成的军气,亦是随之摇摇欲坠。 也就在这一刹那,项羽的战马,便已经冲到了那秦军最为稳固的阵前。 项羽亦是再度的举起了手中似枪似戟又似旗的兵器,然后往前猛的一拍,猛的一砸,猛的一抽。 便有庞大无比的阻力,循着项羽手中的兵刃而至,化作庞大无比的力量,要挡住项羽的去路。 这庞大的阻力之下,项羽胯下的神骏,都被推着人立而起,似乎是要被掀翻一般。 包括其背后的三千精兵,都似乎是要被从这军阵当中给推出去一般。 “这等力量,岂能挡的住我!”这般的局势之下,项羽手中的兵器压下去的力气,顿时便又增加几分。 他胯下的神骏,都发出痛苦的嘶鸣。 “给我开!” 再一声的大喝之后,虚空当中,便仿佛是真的有东西被拍碎了一般。 有东西轰然崩碎的声音响起,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那是三十万大军的军气,在这动摇的刹那,在这动摇了还不曾被章邯稳固的刹那,被项羽这一击,给强行的撕开。 三十万大军的军气被撕散的时候,这三十万的大军,都同时出现了一系列的幻觉,大军的士气,一瞬之间便低落到了极致。 作为统帅的章邯,更是七窍当中,都有鲜血流淌出来。 同样的,也就在此时,这三十万大军当中,每一部分兵马的布置,防线,亦是清清楚楚的,毫无保留的,展现在项羽精兵面前。 ——包括章邯帅旗的所在。 这一刻,便是天庭的大罗,如同太乙真人等,都是忍不住的站起身来。 三十万大军——而且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凑出来的三十万大军。 是人皇治下的秦帝国,是这无比强盛的人道帝国所聚集出来的三十万大军。 兵甲齐备,粮草充足,从统帅到士卒,更是充满了战意。 这样的大军,纵然是大罗,都会觉得棘手。 然而,这项羽,这纯粹的肉体凡胎,便是连凡人的刀兵都能伤到他的凡人,却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击而下,将那三十万大军的军气,都给抽得暂时的散了去。 这是何等的可怖? 看着那持长重之兵意气风发的人族将领,一些古老的仙神,甚至是恍惚之间,将其身影,和那被分尸的蚩尤重叠了起来。 这一刹那,这三十万大军的军阵,都仿佛是化作了独属于项羽一个人的舞台一般,让他唱起了属于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让他来极北!” “极北战场需要这样的将领。”几乎是在同时,源自于极北大营的信光,便是从太上老君的兜率宫中,落进了玉皇的披香殿。 (本章完) 第750章 攻与守的极致 第750章 攻与守的极致 于是,三十万大军的天堑,便在刹那间化作坦途。 碎裂的军阵当中,项羽领着精兵,鱼贯而入,姿态从容而又骄狂。 然而,正当那步卒调整好了阵型,要护着人质杀出来的时候,章邯所准备的杀招,才是真正的亮了出来。 碎裂的军阵,在章邯的调度之下,飞快的重组,略显散乱的军阵杀伐之气,重新腾空而起。 而这个时候,天地之间所有被项羽几乎单人破军的战绩吓到了的仙神们,才赫然是发现了另一件事。 这战场上胆子大的,并不仅仅只是项羽。 章邯的胆魄,同样也不输给项羽。 同样的,项羽一击打散三十万大军军气的原因——或者说原因之一,亦是被章邯展现在天地的面前。 因为,那三十万大军的军阵,赫然是对内而非是对外的! 也即是说,项羽率军冲阵,看起来是正面踏阵,可实际上,却是从大战的大军背后发起的攻击。 他所面对的大军的军气,实际上,乃是大军当中,最为薄弱的一处。 而此时,散乱的军阵被章邯重新整合,军阵对内的本质彻底彰显——这也让所有人都明白过来,章邯,这位秦国的统帅,其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项羽能杀穿这三十万军阵的打算。 他的谋划,至始至终,都是要用自己这三十万大军的军阵,将项羽和大泽之城切割开来。 就如此时。 项羽。 章邯。 战场上,这两个人的存在,便如同是日月齐辉一般,令其他的所有的东西,都显得黯然失色。 无论是强破军阵,打散三十万大军军气的项羽。 还是从一开始,就无比的克制,而且在三十万大军的军阵被动摇过后,能在这堪称刹那的时间之内,便将大军重新稳定,令这军阵重新显化的章邯。 战场上,这两人所彰显出来的能力,都堪称是让人绝望——不懂战阵的人绝望,而懂得战阵的人,更加绝望。 于是,几乎是在同时,来自于极北大营的书信,再一次落入玉皇的披香殿中。 如果说项羽的存在,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摧坚破阵之力量的象征。 那么毫无疑问,章邯所代表的,便是滴水不漏,稳如泰山的守。 是天地之间,举世无双的坚盾。 这两个人,无论是谁,都是极北大营所需要的。 “兜率宫。”玉皇按着面前的两道信光,先是看向极北的方向,又在将目光落到兜率宫,最后,才是将注意力,落到面前的信光上。 他很确定,这信光,就是天蓬大元帅亲自发出来的。 可为什么,这信光不是从极北而至,而是从兜率宫中出来呢? 而且,他作为天帝,也不曾察觉到那信光自天外而出的动静。 “原来,真的在兜率宫啊。”良久,玉皇才是出声。 他上一次见了天蓬大元帅,便知晓,天蓬大元帅将过往的那一段感情,给斩落了下来——是以,他便也不再往其下深究。 但如今…… “令,月宫素娥往兜率宫一行,将朕的天蓬元帅请来。” …… “请中车令催动宝鼎的力量。”倒转了军阵过后,章邯亦是背对着赵高,遥遥的看着项羽的所在。 虽然他重新组织了军阵,但项羽那碾碎军气的一击,对大军的影响犹在——纵然此时,军阵重新成型,但那一击的阴影若是不能尽快消除的话,这三十万的士卒,也依旧很难面对项羽。 所以这个时候,便是动用宝鼎的时候。 作为‘镇国’之物,那宝鼎,自然也有稳固人心,凝聚人心的力量。 言语之间,章邯的心头,亦是忍不住的庆幸。 还好赵高生出了生擒项羽的心思,连夜将那宝鼎调了过来。 不然的话,被项羽这么强行踏阵,就算让重新将军阵组织起来,就算他一开始,就做好了项羽会杀透这军阵的准备,自己麾下这三十万的大军,也完全不可能拦得住项羽了。 ——他想过项羽突破这三十万大军的方式。 但无论他怎么想,也无论他怎么提前所准备,他都不可能想到,项羽会以这种最极端最强硬,也最震撼的姿态,将这三十万大军的军阵踏破。 这一遭过后,别说是那些寻常的士卒了,就算是他这种,在项羽手中连败十二次,都不改斗志的他,都难免心头惴惴。 章邯这边,言语才落,赵高便已经是‘奉皇帝制……’将那宝鼎的力量,给催动起来。 那隐藏的宝鼎,亦是随之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其形制,便和姬周宗庙之前的九鼎,一般无二。 加之其又有稳定地脉,勾连人道等种种玄奇力量。 是以,这天地之间有很多人,都将这宝鼎,当作九鼎之一。 至于说散落于人间各个郡县的‘九鼎’,远远不止九个——人们自然也有自己的理解。 无非就是真真假假的那一套而已。 为了保证真九鼎的存在,又做出了许多的假鼎来掩人耳目。 至于说为什么那些假鼎,也同样能拥有玄奇的力量——谁晓得是不是人皇有什么秘法,能将真九鼎的力量,映照到那些假鼎之上呢? 当这宝鼎出现时,玄妙的力量,便自这宝鼎当中流淌而出。 温润而柔和的力量,在三十万大军的身上流淌。 只刹那,这三十万大军心头的惶恐,阴影,便是被尽数涤荡一空。 然后,那重新成型的军阵,其上的军气,更是映照出这宝鼎的模样来。 三十万大军的心气,便由此重新连接到一起,彼此之间以为先前军阵崩溃而生出来的怀疑,质疑,都荡然无存。 而相比于这边的三十万大军而言,项羽那一边的待遇,便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说这宝鼎对于秦人,是温和如雨,轻柔如风,那其对于项羽这些‘非秦之人’,便是森然如冰。 庞大的压力,直接从这九鼎当中蔓延出去。 军阵当中,军气,气血所化的灼热,透过这九鼎,便几乎是要化作真实不虚的火焰,将项羽连同其麾下的精卒,都彻底的燃烧化作精兵一般。 项羽麾下,八千精卒,其内三千精骑——可此时,这三千精骑当中,那两千七百的骑兵,都已经是重新化作了步卒。 因为他们坐下的战马,在这压力之下,都已经难以再站立起来,更不要提在战场上纵横的。 ——仅有那三百余龙马神骏,才能在骑士们的安抚之下,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至于说那些安抚神骏的骑士。 在那宝鼎的压力之下,他们自身,虽然不曾如同战马一般瘫软,但浑身的力量,却已经是被压制了个七七八八。这种感觉,就如同是他们冲阵的时候径直面对了三十万大军的军气,与之碰撞的压力——然后再将这压力,放大数十倍的模样。 不过,当初的时候,有项羽以一己之力,接过那源自于军阵的压力,但此时,这源自于鼎的压力,却是项羽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接不过去的了。 “九鼎!” 当这宝鼎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战场上所有的人,乃至于战场之外的人,都在刹那之间笃定,出现在战场上的这鼎,便是真九鼎! 除却真九鼎之外,其他的任何一种人道之宝,都不可能有这样玄奇的力量。 “章邯那厮为了兄长你,竟是将这九鼎都带了出来。” 项羽背后,名为项平的人,看着那宝鼎,神色恍惚。 “兄长,这一次我们怕是要死在这里了。”项平的声音低沉。 他试着提了提手中的骑枪——往日里,无比熟悉的兵器,此刻便是显得异常的沉重。 不仅仅只是兵器,便是他身上的铠甲,都在呼吸之间,越发的沉重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项平便知晓,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这三十万大军的封锁当中杀出去了。 天地之间,有潮起潮落,生灵自然也有波峰和低谷。 先前的时候,项羽踏破敌阵,便是他们的巅峰和三十万秦军的低谷撞到一处。 所以,纵然知晓这里是三十万秦军的包围,纵然知晓这里乃是临水之地,退无可退之处,但他们还是径直杀了进来。 因为,他们有足够的信心,再追随项羽从这包围当中杀出去。 ——巅峰撞碎低谷,只会令巅峰更加巅峰,令低谷更加低谷。 可此时,九鼎的显化,却是直接就将三十万秦军的低谷给抬了起来,同时又将他们的巅峰,给压了下去。 这般的情况下,他们又怎么可能从这三十万大军的包围当中冲出去? 项平一边说,一边环视周围的环境,试图寻觅退路。 可除却那波涛汹涌的大河之外,其他的每一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秦军。 先前看着他们,面有惶恐的秦军,此时再看他们,目光当中,却已经是刺骨的冷冽。 此间,已然是绝境。 真正的绝境。 “我将你们带进来,就一定能带你们再杀出去。” 项羽沉声道,从龙马身上下来,手中的兵器,在地上重重的一杵。 接下来,项羽又将目光落到那些人质的身上,落到那些步卒的身上,吩咐那些步卒,将带过来的粮食,分给那些人质。 毕竟,他此次出城,不是来耀武扬威的,而是要将这些人质,给带回去! 是要告诉大泽之城的士卒们,陈王有保护他们亲眷的能力。 “尔等也都先休养气力,本将军,自为你等守此营门。”项羽平静的道。 停下来过后,他也就注意到了自家麾下这些精卒的情况。 先是狂热的踏阵,紧接着又是那九鼎的镇压。 这大起大落之下,那些精卒,都忽略了自己的体力,已经被消耗的七七八八的情况——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也只当这是被九鼎所镇,而不会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气力,在厮杀过后,变得空虚。 但项羽作为将领,却必须要注意到这一点。 不然的话,在往外面杀出去的时候,大军一定会出问题。 “不过,这就是九鼎吗?” “真是有力气啊。”项羽的目光,落到了九鼎上,落到九鼎的纹路上——据传,九鼎上所刻画的,乃是天地山川之地形,以及大禹皇会盟诸侯的场景。 但这一个大鼎上,其上所刻的,却是诸多的黔首庶民。 项羽沉下心神。 他能感觉到,在这九鼎的压制之下,自己的身躯当中,自己的血脉当中,有一种与这九鼎相对的力量,正在复苏。 在这力量的流转之下,那九鼎带来项羽的压力,越来越大,但项羽自身的气力,同样也是越来越大。 这种感觉,便如同是两个针锋相对的东西,在相互砥砺一般。 “难道是楚国残存的国运吗?”项羽暗自思索着自己血脉当中那正在复苏的,但在先前,却从来不曾接触过的力量。 他是兵家之人,所修行的,自然也是兵家的人仙之法——人仙之法,乃是从身躯当中寻觅力量的法门。 在他来‘投奔’陈王之前,他便已经将这法门,修行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体内的力量,也早就已经到了挖无可挖的地步。 一直到此刻之前,他都完全不曾察觉到,自己体内所存在的这一道力量。 这一道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本质,却无比浩渺,亦是令他无比亲近的力量。 更是和秦国,针锋相对的力量。 “将军,我们真的能杀得出去吗?”有士卒带着食水献到项羽的面前。 而在外面,和他们隔着百余丈相对的秦国大军,亦是安静的看着这些精卒用食,用水,而丝毫没有要趁乱杀过来的意思。 这种沉默的军势,带给人的压力,比一切的恐怖,都还要恐怖。 而在问着这个问题的时候,这士卒,也并不曾期待项羽给他们什么明确的回应。 然而,项羽却偏偏给了他明确的回应。 也给了此间所有的人,一个明确的回应。 “陈王还在大泽之地等我,我当然要将你们给带回去。”项羽理所当然的到。 “至于说三十万大军,九鼎之下,其军势固然可怖,但那又如何?” 项羽一边说,一边指着一个方向。 “看到了吗?” “章邯就在那里。” “到现在,他都不敢来面对我,可见,他已经丧胆。” “一军之统帅,都已经丧胆,那这大军的军势,再怎么的巍峨森严,又能如何?” “架子罢了。” “一击可破。”项羽难得的,用自己的言语,振奋着麾下的军心。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往昔的时候,只要他出现,他麾下的军心,都会奔涌起来,又何必要他亲自来激励军心? “小看你了啊。” “章邯。” (本章完) 第751章 城将破 第751章 城将破 章邯当然不急。 不止是他不急,旁边的赵高,更是不急。 宝鼎,乃是人心之宝。 何为人心之宝? 天地之间,无论是最顶级的灵宝,还是寻常的法宝,若是无人催动,若是无人灌注法力,灌注天地元气,他们的威能,都会在使用的过程当中,一点一点的削弱。 但人心之宝,却是一种积蓄之宝。 纵然无人催动,但这人心之宝出现过后,人心自然会向其汇聚。 人心之宝的威能,也会在时间的推移之下,越来越强。 所以,章邯和赵高根本就不着急。 随着时间的推移,项羽他们的体力,固然是能得以恢复,得以补充,但这人心之宝对他们的镇压,和对自己的加持,都会越来越强,他们的胜算,也会越来越大,他们生擒项羽的机会,也会随之越来越大。 大河之畔,项羽带着麾下的精兵再度冲阵,想要冲破章邯的封锁时,大泽之城的局势,也已经到了最为危险的时候。 无论刘三陈涉他们,如何激励士气,但城中的军民,和城外的秦国精兵,这差距——无论是数量上的差距,还是却是始终都存在的。 无论是数量上的差距,乃是在训练,在体力上,以及装备上的差距。 而这样的差距,显然不是只凭借刘三和陈涉所鼓舞起来的士气,便能填补的。 一开始,城墙上的守军,还能勉强挡得住秦军的攻势。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抵挡,便越发的艰难起来。 当项羽踏破敌阵,然后被包围起来的时候,秦国的精兵,已经有数次登上了城墙。 堆在城墙下的尸骸,都已经快要和城墙一般的高——城墙之下的秦国精兵,都几乎是能直接踏着那些尸骸而上,而不必再依靠攻城的器械,才能踏上城墙。 陈涉身边的张良,将眉头皱的前所未有的紧。 还在带着那些游侠们拦截秦军的刘三,亦是如此。 他们对战阵,军争,也有着相当的理解——在他们看来,所谓战阵,比的就是谁的精兵更多,比的就是谁的士气更足,比的就是谁的装备更好,比的就是战场更加的有利于谁。 可此时,城墙上战局的发展,却是令他们重新认识到了战争的本质。 国力之争。 什么兵法,什么战策,什么人心,什么士气,统统都只是国力的映照。 秦国和大泽之间,那极其悬殊的国力差距——于是,大泽之地,连战连胜,却越战越弱。 反观章邯,屡战屡败,却是越败越强,越是败,其麾下的大军,便越发的多。 亦如此时,他们守城的一方,地利自不必说,守城之军的士气,也是强横——尤其是陈王将项羽已经踏破三十万大军军阵的消息出来过后,守城大军的士气,更是高涨炽烈。 反观城下的秦国之军,虽然军势雄浑,但城墙的存在,却是令他们的军势,难以彻底的发挥出来,这城墙上的战场,也是对秦军的兵多将广,有着极大的压制,使得他们难以全面开战,亦是令他们的前军,难以撤下去进行轮换。 那秦国之军的士卒,亦是在攻城之间,一点一点的变得士气低落。 但偏偏,那几位掌兵的副将,却是硬生生的,用命来填平了这一切。 尸骸,将城墙的天堑化作通途。 秦军后方的军队压过来的时候,大泽之地的守军,纵然是有着轮换,但轮换的士卒,也远远还不曾将体力休整完毕。 仗着那庞大的数量,秦国的几个副将,便赫然是将这攻城战,给打成了一场正在围剿疲兵的围剿战。 “张相,吴相,项羽将军那边,什么时候能回转。” “城墙上的战局,真的要撑不住了。”刘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而吴广和张良,则是看着面前的刘三,神色当中,亦是有所惊愕。 刘邦有带兵的才能,这一点,他同样也听说过——但还是那句话,不曾经过验证,谁也不敢将城中不多的兵马,交给刘邦一部分。 所以一直到现在,刘邦所带领的,也依旧只是城中的那些游侠。 可偏偏,在这守城的战争当中,刘邦所带领的那些游侠,他们所发挥出来的作用,赫然是比四面城墙上,那些曾在项羽麾下追随项羽的将领们,还要来得大。 那些将领彼此的配合之间,都有相当的破绽——然而,刘三带着游侠们加入过后,便如同是流水一般,悄无声息的渗透到这些将领们的防御之间,不但是补充了这些将领们在防御上的破绽,更是将他们调动时候的冲突,都不经意的抹平。 在刘三的补充和填补之下,明明这守城的士卒,是归于不同的将领所统率,但在进退之间,却如同是在随着同一个号令而动一般。 ——如果说现在,这些将领们调度兵马的能力,只能算是三流,最多也只是勉强触及二流的话,那么在刘三的辅助之下,在刘三的引导之下,那些将领们调度兵马的本事,都稳稳的停在了二流这一个档次。 而且,不是寻常的,只懂得冲锋陷阵的二流将领,而是有着为帅潜质的,能让自己的调度,配合整体战局进退的将领。 最可贵的是,刘三对那些将领的引导,配合,丝毫不曾凸显自己的存在感,更不曾让那些将领们有所察觉。 到现在为止,那些将领们,都认为是自己调度兵马的本事,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有了质的突破。 是以,陈涉吴广他们,对于刘三的意见,亦是越发的重视。 当听着刘三认为,眼下的城墙,已经快要守不住的时候,陈涉他们,都没有丝毫的质疑——尽管在他们看来,这城墙上的战局,无论如何,都还能再稳稳,尽管这距离他们原本所计划的坚守的时间,还差了许久。 毕竟,虽然秦军能踏着尸骸而上,但在尸骸上列阵,和他们在城墙上列阵,这难度,以及所需要的心思,需要耗费的体力,都截然不同。 可既然刘三都郑重其事的提出来了,那就说明,刘三必定是看到了一些其他人所不曾看到的隐患。 “城中妇孺老幼,都已经撤进内城了吗?”陈涉问道。 大泽之城虽然简陋,但也是按照正规城池的规格来修建的,其内,有陈涉的王宫,有瓮城,有内城,有外城,有郭城几个部分。 不过在项羽出城的时候,最外的无险可守的郭城,便已经被放弃。 “都已经撤进内城了。”张良点头。 组织城中的百姓,往内城撤退,往王宫撤退,这一点,是这守城战才一开始,他就已经在做的事。 “那我们也往内城撤。”陈涉回头看了一眼外城那些空荡荡的屋子。 人虽然已经都撤了,但屋中的一些衣服,却都还在。 那些撤退到内城的人,还等着这大泽之城守住过后回来。 “刘三,你引着大家,往内城撤去,在内城坚守。” “吴广,外城的这些宅邸,统统拆掉,拆不走的,便烧掉,不可令他们为秦军所用。” “张良,你和吴广一起,带人将这些被毁掉的宅邸,财物,粮食,都核算清楚,记录清楚。”“等这一战结束了,都赔给他们。” “大王。”吴广苦着脸,“城中哪里还有多余的财货?” “那就拆了王宫,将王宫的那些梁柱等等,都卖给那些世家。” “我就不信,那些世家大族,不愿意为了占了‘王气’的东西,出一个好价钱。” “那大王你呢?”张良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去引导那些游侠和士卒的刘三,然后又将目光落到陈涉的身上。 “我就守在这里。” “等所有人都退了,我再退。” “不然的话,我一走,士气怕是要崩。”陈涉理所当然的道。 对于大军而言,撤退永远都是最难的——因为撤退,便意味着战局不顺。 而在战局不顺的时候,撤退便会有先后。 先走的人,活下来的机会,自然便更大,后走的,他们的生机,也就随之降低。 甚至有可能,在先退的人让出了一部分的道路过后,后退的人,会被包围,然后退无可退。 自人间军争兴起以来,不知道有多少的大军,明明能继续和敌人僵持,甚至于有可能胜过敌人,但却都在撤退的时候,起了争端,起了嫌隙,被敌人窥见了破绽,然后被追亡逐北。 所以,这个时候,陈涉必须要留在这里。 只要他留在这里,那就算撤退的部队,有先有后,但那些后走的人,但凡回头看到陈涉还在这里,他们便会知晓,自己不会成为弃子,不会成为代价,他们的心便不会乱,阵型也不会炸。 如此,才能将更多的人,都带回内城坚守。 如此,才能让内城守得更久,才更有机会等到项羽回援。 这是一个正向的循环。 不过,随着守军往内城的后撤,陈涉这里,也必定会越发的危险——事实上,因为陈涉的大旗就在这里,因为陈涉就在这里,所以,陈涉所在的这一段城墙所受到的攻势,一直都是最强最猛的。 如果不是章邯和赵高在临行之前,再三吩咐,要‘活捉’陈涉的话,秦军的强弩,早就将陈涉这里给覆盖了。 很快,外城的守军,便已经退到了内城,陈涉也同样是在刘三等人的簇拥之下退转。 然后,便是一把烈焰,令那外城,都燃烧起来,将追进来的秦军,给暂时的逼了出去。 而在内城,早有仙神在陈涉的支持下引动术法,护持着内城的人,免受外城的火焰所伤。 远处的河畔,项羽亦是豁然回头。 那冲天的烈焰,他亦是看得真真切切。 “大泽出事了。”刹那,项羽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般的火势,绝对不只是简单的攻防,便能造成的。 “得出发了。”项羽沉下心神。 虽然他这里还没有准备好,那些士卒的体力,也还不曾恢复,他自己,也还不曾习惯那源自于‘九鼎’的压力,可战争就是如此。 你的对手,永远不会给你准备好的机会。 所有的兵书,都在讲谋定而后动。 可实际上,战争当中,除却有着绝对主动权的那一方之外,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谋定而后动——因为,你连局势都无法掌控,你又凭什么能让局势,跟着你的‘谋划’而动,让你能谋定后动? 所以,项氏虽然保留着兵家的传承,但项羽的兵法,却并非是任何一位兵家前辈的兵法,而是独属于他项羽的兵法。 曰冲,曰杀! 这是他基于自己无上的勇力所精粹出来的,独属于他自己的兵法。 谋划? 不管。 局势? 不管! 只需要冲,只需要杀。 只需要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统统碾碎,那么一切的局势,便都迎刃而解。 什么战略,什么战术,什么战局,都不需要去考量。 只需要胜! 一路胜过去,那无论是怎样的局势,都会往自己这边偏转。 就如此时。 他被堵在这里,大泽之城,又有倾覆之险,看起来,已经是绝境。 但,只要能从这里杀出去,那就有扭转一切的机会。 “诸位,该动身了。” “陈王还在等着我们。” “且随我踏破敌阵。”项羽翻身上马,手中的兵器,直指那‘九鼎’。 他看着自己的精兵——当前一切的压制,都是来自于那九鼎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九鼎掀翻。 至于说能不能掀翻九鼎……区区一个死物,难道还能真的镇压得了他这大活人? 掀翻这九鼎! 当这念头,在项羽的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来时,他血脉当中那力量复苏的速度,便也越发的快。 他浑身的气血运转的速度,也越发的快。 气血运转时升腾的热气,都在项羽的身上,缭绕成一阵一阵的烟雾。 “且整甲,持兵。” “看本将掀了这破鼎!”项羽高喊着,手中的缰绳一抖,便想着那‘九鼎’冲去。 无数人的目光,便随之落到项羽的身上,这种感觉,让项羽无比的沉醉,亦无比的迷醉。 (本章完) 第752章 抗鼎之力 第752章 抗鼎之力 “噫……可惜……” “是啊,太可惜了。”当项羽对着那九鼎发起冲锋的时候,天地之间,但凡是有能力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在感慨,都在叹息。 尤其是那些大罗。 在过往的轮回当中,秦王的帝国,万世一统,那人间,也并没有出现如同陈涉,如同吴广一般的‘叛逆’。 而这一个世代,人间人皇显现,人道力量的涌动,前所未有的剧烈。 是以这一世,自秦皇兴起过后,人间的变化,便已经彻底走向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只是张良作为凡人,作为人道之下的人仙,敢于刺杀人皇,光是这样的事,都已然算得上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然后,是人皇之下,有人光明正大的竖起反旗,在这大泽之地立下陈国,在这大泽之地,和秦国的精兵,打的有来有回。 再然后,是项羽,刘三,章邯等等人杰的轮番登场…… 这些人杰,无一不是兴一国,亡一国的存在。 在开国人皇的统御之下,这所有的人杰,应该都是落于秦国的朝堂,为了这大秦帝国而燃烧自己。 可偏偏,在这开国人皇的治下,这等能兴亡一国的人杰,却是立于不同的立场,相互攻杀,毫无意义的浪费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局势,不但是颠覆了他们过往世代所积累下来的经验,更是颠覆了他们对‘人皇’这两个字的认知。 自古以来,人皇的时代,无疑不是天地清平,是人间安居乐业的时代。 可如今这一代亘古未有的人皇,其治下,局势可谓波澜迭起,凡间的凡人,也远远算不上安居乐业。 但,无论这局势如何纷涌,有一点却是已经确认的。 秦业既成,那么秦国的传承,就必定是万世不倒。 陈涉吴广所掀起来的风波,也注定会化作尘土。 毕竟,自开天辟地以来,就没有哪一位人皇,在其统御人族的时候,令人族的内乱闹到无法处理的地步。 所以,陈涉他们掀起来的波澜,注定会被平复。 如同张良,如同项羽,如同刘三,他们也注定会随着大泽之地的覆灭,而化作尘埃。 这些大罗们可惜的,也就在此处。 无论是张良,还是项羽,都是千万年一出的人杰——这样的人,就算不在人皇的麾下建立功业,而是被引导着,走向修行之路,那以他们的天资,以他们的心性,他们便有极大的可能,能成就大罗。 要知道,连圣人门下的弟子,都不一定能成就大罗,这大罗之难,可想而知。 所以,哪怕是对于大罗而言,对于那些圣人们而言,如同张良这般,项羽这般的弟子,都是绝对的,能承负道统,能背负道统的存在。 便如同佛门圣人所追究的,要教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弟子,以此彰显佛门之大能——而如今,陈涉,吴广,张良,以及项羽他们所闹出来的动静,便已经是堪称惊天动地,令大罗,都为之侧目。 然而,就是这些千古一出的人杰,便已将在人皇的光辉之下,化作灰烬。 就在这一刻,都已经有不止一位的大罗,以秘法向项羽传讯——若是项羽能放弃此间的征战,能够拜入他们的门下,他们甚至是能冒着和始皇帝翻脸的风险出手,强行压下那九鼎,将项羽从这堪称绝境的战场上带回去。 然而,对每一位大罗的邀请,项羽都不做理会——看着那向着那九鼎而去,越来越快的项羽,那些观战的大罗们,便也知晓了项羽的回应。 于是这些大罗们,便越发的慨叹起来。 因为项羽的这一副作态,分明就是要和陈涉吴广同死,要和张良同死的作态。 然而,这都只是那些大罗们自己的想法而已。 在项羽这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死。 至始至终,他的念头,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掀翻这九鼎,冲破这军阵,然后回军以解大泽之围。 “陈王将所有的精兵,都托之于我。” “大泽之城的存亡,便系于我身。” “这般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停下?” “项羽此生,不负于人!” 快马奔驰,暴风涌动。 马蹄声中,便是那无比炽烈的燃烧着的气血,以及冰冷而决然到了极致的气魄。 这样的状态之下,整个天地在项羽的眼中,都仿佛是凝滞了下来。 风和云的流淌。 马蹄跃动时,飞扬的尘土。 乃至于那些秦军士卒的呼吸。 以及天地的元气。 甚至于那更加隐秘的,不可揣度的人道之气。 都在项羽的目光当中,一一浮现。 刹那,项羽便已经是连人带马的踏到了九鼎之前。 他手中的兵刃,先是往后一拨,便如同是在蓄势一般——然而这一拨,便是在无形无相之间,勾动了天地当中那冥冥不可测的一根‘弦’。 于是,他背后的八千精卒,以及那些‘人质’,以及那些人质所代表的家庭,他们所存在的概念,便在项羽的这一回拨之间,落到了项羽的身上,化作了项羽身上所积蓄的‘势’与‘力’。 再一个刹那,项羽手中的兵刃,便已经是再度往前一探。 “若我早生一代,岂会令怀王陛下陨于秦国之境?” 也就是在这一刻,这般的念头,便在项羽的心中浮现出来。 怀王的死,是每一个楚人心中的遗憾。 而当这个念头浮现出来的时候,陈王陈涉的身影,便是和项羽想象当中的,怀王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当初怀王往秦国,将军事托于我项氏,但我项氏,负了怀王!” “今有陈王,又将军事托付于我,我又岂能再负于他?” 于是,就在这刹那,蛰伏于项羽血脉当中的力量,便彻底的复苏过来。 凤凰的形象,在项羽的背后浮现出来。 清冽无比的凤鸣,亦随之在这战场之上显现。 那是楚国灭亡过后,所残存的国运! 然后,以这凤凰的形象为勾连,六国,乃至于姬周所残存的国运,亦是都在这一刻,彻底的复苏。 而在秦国的军阵当中,象征着秦国的黑龙,亦是在这凤凰显现的时候,随之显化,与那凤凰厮杀起来。 厮杀之间,虚弱无比的凤凰,其羽毛,一根一根的跌落,鲜血在天边流淌——然而,那凤凰所燃烧的火焰,却是越发的炽烈。 而那烈焰的灰烬,映照着黑龙的影子,却又显化出玄鸟的模样。 玄鸟,凤凰,黑龙。 殷商——取代殷商的姬周——秉承殷商血脉,覆灭姬周的赢秦。 三个人间的王朝。 他们之间的恩怨,他们之间的纠葛,他们之间的对与错,便似乎是要在这一刻,彻底的终结一般。 ……“楚国?” “不,是姬周!”当楚国残余的国运,以凤凰的姿态在项羽的身上显现,又顺势勾动六国,勾动姬周的残余之运时,车辇当中的始皇帝,亦是第一次主动的拨开了车门,从那车辇上踏下,脚步落于大地上。 他的目光,亦是随着那黑龙的显化,落到了那战场上。 看到了那战场上,乘着神骏而来,要将那宝鼎拨开的年轻将领。 “项燕的儿子啊。” 一样的勇武,一样的气魄。 只这一眼,熟悉的感觉,便是自始皇帝的心头浮现出来。 然后,始皇帝便是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项燕的儿子。 “陛下。”始皇帝的背后,李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作为帝国的丞相,自然也能清楚的察觉到帝国国运的变化,亦是能察觉到,那黑龙之运下,与黑龙针锋相对的凤凰,以及在凤凰和黑龙之间的玄鸟。 “六国之运已然复苏。” “还请陛下下旨,令大军扑杀之!”李斯说道。 陈涉造反,在大泽之地立下陈国——这和在秦国的国运之下,六国之运,姬周之运重新显化,那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只是癣芥之疾,而后者,却是真正的,心腹之患! 那是真正的,在秦国的腹心之地所长出来的,真正的‘国’。 李斯的肃然之下,始皇帝同样也变得慎重。 他是期待有英雄来终结秦国,来修正秦国的错误——但,终结秦国的,绝对不能是已经灭亡的六国和姬周。 六国与姬周,本来就是一种错误。 用一种已知的错误,来纠正另一种已知的错误,怎么可能? 怎么允许? “传令黑冰台。” “将那些六国旧贵,尽数夷灭好了。”始皇帝收回目光,平静无比的发布着自己的命令。 英雄……从大地上长出来的,才是英雄。 那些想要复国的六国旧贵,只能被称为余孽,而不能被称为英雄。 “李斯,朕的大秦,能亡在任何人的手中。” “但绝对不能亡在六国余孽之手。” “遵旨。”李斯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片刻过后,还是转身而去。 始皇帝的命令,是让黑冰台动——然而,李斯的丞相令,却是除了黑冰台动起来之外,各郡各县的守军,也同样是开始往不同的方向集结。 那些大军集结之处,不是别处,便正是,那些六国余孽的藏身之处。 国运的引动之下,所有和六国国运有勾连的人,都无所遁形。 …… 背水的战场上,项羽的兵器,已经是种种的挑进了那宝鼎的底座。 宝鼎勾连人道之气,落于大地之上,便如同是此间的三十万秦军,以及这宝鼎所对应的那一郡之地所有的军民,城池,山川等等,齐齐化作一体,压在这大地之上。 除却大罗之外,任何一位太乙,便是如同杨戬这般的太乙前来,都搬不动这大鼎。 当项羽的兵刃压进这宝鼎的底座,往上用力时,他手中千锤百炼,堪比神兵的兵刃,都弯成了一个如同弓一般的弧度。 而他胯下的神骏,更是竭尽全力的挣扎着,竭尽全力的,想要站直。 而在项羽的头顶,那血洒做火焰烧遍天穹的凤凰,其身上流淌的鲜血,亦是在这神骏的挣扎之间,落到项羽的身上,落到这神骏的身上,化作无比玄妙的力量,支撑着这神骏的本源,支撑着项羽的本源。 “给我,起!”借着马力,借着人力,借着那国运之力,项羽手中兵刃弯曲的幅度,越发的大。 他的气血燃烧着。 他的意志,亦是燃烧着。 其身后,楚国国运所化的凤凰,也似乎是察觉到了项羽的决心一般,以一种更加决绝的姿态燃烧起来。 凤凰者,涅槃而不死——每一次的燃烧,都只会让凤凰的本源,更加的浑厚。 然而,这一次燃烧起来的凤凰,其燃烧过后,便真的是,一无所有,化作虚无。 先是那华丽的尾。 然后是五色的羽。 紧接着,是那翅膀和爪喙。 最后,是整个凤凰,都在灿烂的光辉当中落幕。 而此时的项羽,同样也燃烧到了极致。 其身上的气血,甚至都已经化作了火焰,烧穿了他的血肉,将他的衣甲,都彻底的融化起来。 袒露的上身上,一道一道的伤口,其间奔涌着火焰。 就如同是裂开的大地上奔涌出来的熔浆。 又如同是那再度爆发的,天南不死火山。 自项羽出道以来,这还是他的身上,第一次有伤口浮现。 再一个刹那,项羽浑身的力量,彻底爆发。 那弯曲到近乎折断的兵刃,亦是在刹那之间绷直。 兵刃之前的宝鼎,便在这兵刃绷直的刹那,被高高的抛飞,想着远处砸了出去。 就如同是被投石车投射出去的巨石。 而那宝鼎所落向的地方,赫然便是章邯的帅台。 是章邯指挥调度的地方,亦是赵高之所在。 “且随本将,踏破敌阵。”项羽高举着手中的兵刃。 气血燃烧的余光,从他裂开的血肉当中,随着他的前行,让他的背后奔涌,便如同是展开来的,凤凰的羽翼。 而在这凤凰的羽翼之下,是重新安抚了坐骑,然后其上战马的三千精骑。 烈烈的马蹄声,再度绵延成一片,马蹄所踏起的灰尘,再地上化作无数凤凰散落的羽毛。 而在者三千精骑所成的大军之前,秦国三十万大军的军阵,对内不对外,将防御力堆积到了极致的军阵,便在这一刻,被彻底的碾碎。 “章邯,结束了!” 伴随着项羽的声音,是那兵刃划过的血光,以及章邯那高高飞扬起来的头颅。 (本章完) 第753章 项羽的起,陈涉的落,以及打开的盒 第753章 项羽的起,陈涉的落,以及打开的盒 这近乎以一己之力而展现的奇迹。 力抗九鼎。 于大军当中,斩将夺旗。 古人三军,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 可此时,看着那在地上滚动的头颅,看着那折断的帅旗。 这三十万的大军,便都变成了寻常匹夫。 心神,胆气,都尽数为之所夺。 当项羽站在帅台之上,将目光扫下时,这三十万的大军,便一个个的,都是手脚发软,连手中的兵器,都拿不稳,更不要提,和项羽厮杀,和项羽麾下的精兵厮杀。 于是,这三十万大军,便尽数化作俘虏。 至于说赵高……他已经逃了。 项羽掀翻宝鼎的时候,赵高就已经从那帅台上逃走,躲进了大军当中消失不见。 而项羽,也没有精力在这三十万大军当中,搜捕赵高的存在——那五千步卒,也无力将这三十万大军的战场彻底封锁。 于是,赵高便彻底逃了出去。 而项羽,也无意去追杀逃走的赵高,只是吩咐那五千步卒,看好这三十万的俘虏,便又带着那三千精骑,往大泽之城奔袭而去,要解大泽之围。 而在大泽之城,局势的恶劣,已经是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亦是超出了绝大多数承受的能力。 放弃了外城过后,没多久,内城的城墙,亦是岌岌可危。 然后内城失手,再退往瓮城——到这里,便已经退无可退。 再退,就只能是王宫。 而那王宫之内,又哪里能容得下这许多的军民? 所以,这瓮城,便是最后的防线。 再退,便是自寻死路。 当那凤鸣勾动六国之运,其动静,蔓延到大泽之城来的时候,城中的守军,一个个的,都是无比振奋。 那凤鸣之下,他们似乎都看到了项羽踏破敌阵,斩断帅旗的英姿。 于是所有人都知晓,项羽将归——而他们,只需要守到项羽回转的时候,如此而已。 这般的念头之下,那已经完全干涸的躯壳之内,便又有新的力气,自那些守军的身躯当中浮现出来。 然而,在这个时候,陈涉的神色,却是异常的莫名。 “张良,刘三,你们都走吧。” “城要破了。”陈涉平静的道。 “大王在开什么玩笑。”刘三小心翼翼的,将身上一处都裹进了伤口当中破布条,给扯出来。 “项将军大胜章邯,以其精骑之速,最多半个时辰,便能赶回这大泽之地。” “区区半个时辰而已,便是我等站着不动让秦军杀,他们也杀不完这城中之军民。” “大王,我们赢定了。” “是啊,我们赢定了,但这大泽之地,却要守不住了。” 就在那六国国运涌现的时候,陈涉突然便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对自己的命运,一下子就有了十足的笃定。 大泽之城之所以能在章邯的围困之下,屹立不倒,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此处,乃是反抗秦军的旗帜。 这旗帜所在,许许多多的,对秦国有所不满的世家,甚至于秦国朝堂上的一些臣子,都会在暗中,给予这大泽之地一些方便。 真要说那些世家对陈涉有多么的友好,那是必然不可能的——毕竟,陈涉的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堪称是在挖那些世家大族的命根子! 只要陈涉还活着,只要陈涉的旗帜,还在这大泽之地上飘扬,那么世家们,就永远会觉得脚下空荡荡的,没有立足之地。 之所以那些世家们不曾对陈涉动手,是因为,相比于陈涉而言,秦国对大家的威胁,才是最大的——始皇帝正在推动的变革,才是大家最大的敌人。 所以,在秦国举义的陈涉,唯一一个举义的陈涉,有着其不可替代性。 但如今,随着六国残存国运的涌现,随着项羽一战踏破三十万秦军,将章邯斩杀于帅台之上,这就注定了,项羽的名字,会在天地之间飘扬。 而那一杆名为项羽的旗帜,会比陈涉的旗帜,来得更加的耀眼。 而且,项羽的出身,能更加天然的,让世家亲近于他。 换言之,便是当项羽引动六国国运的时候,陈涉的存在,对于那些世家而言,就完全没有了任何的价值——世家,甚至比秦国更加迫切的,要让他死,要让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旗帜,彻底化作灰烬,不留痕迹。 听着陈涉的言语,素来都能言善辩的张良,却是沉默了下来。 张氏虽灭,但无论如何,张氏的门楣,却还在——张良,便是正正经经的,世家之人。 所以他很理解世家的想法。 所以他很清楚,陈涉对局势的判断,是完全没有错误的——甚至,这局势,比陈涉所想象的,还要来得糟糕。 大泽之城,已是死地。 就算此时项羽杀回来,解了大泽之围,但在这时候,秦国必然会以十倍,百倍的大军压来,以求将大泽之地,彻底覆灭,将六国的痕迹,彻底抹去。 就算是勇烈如项羽,在接下来的局势当中,一旦陷入了这大泽之地,便同样是九死一生。 而那些世家,显然是不可能要让这名为项羽的,能取代陈涉的旗帜,在这大泽之地当中断掉。 所以,他们会竭尽所能的,阻止项羽回到大泽之地。 而项羽的心志,不可动摇——也不会有人敢于去项羽的面前提及这件事,以免被项羽迁怒,又或者,是坏了项羽的无敌之心。 所以,他们只会选择另外的一种办法。 那就是,当大泽之城,变得不再有回援的价值。 如此,项羽便再也没有回转大泽的必要,自然也就不会被困死在这大泽之地。 以其天下无双的勇烈,再加上项氏和楚国残存的底蕴,以及六国旧贵的支持——只要不来这大泽之地,那项羽无论往何处去,都是龙归大海。 那么,要如何才能让这大泽之地,变得没有价值,能让项羽不再往大泽回转呢? 答案很简单。 那就是陈涉死! 只要陈涉死在了这大泽之城,那么这大泽之城的存在,便没有了任何的意义,项羽也没有了任何要回援大泽的必要。 而且,陈涉死亡过后,大泽覆灭过后,项羽亦是能更加完整的,‘继承’陈涉的首义的名望。 这对所有的世家而言,都是好事。 所以,按照那些世家的认知而言,大泽之城,必须要被覆灭。 陈涉,也必须要死。 而且,是必须要在项羽赶回来之前完成这一切。 不然的话,项羽的身上,便会有污点。 而那些远在人间各处的世家,能办得到这一点的吗? 当然能! 因为,这大泽之城当中,绝大部分的将领,都是自世家而出。 而以张良作为世家子的认知而言,这人间,绝大多数的世家子,都无法拒绝来自于家族的意志。 以大泽之城而今的局势而言,都不需要有多少的世家子齐齐‘背叛’,只需要有一两个,在关键的时刻将自己的防线,稍微的松一松,再加上城外攻势越发酷烈的秦军,这就足以引发连锁反应,令这瓮城的防线崩溃了。 只是,按道理而言,陈涉是绝对不应该意识到这一点才对的。 他一个寻常的庶民,又极少和世家打交道,又怎么能明悟那些世家的想法呢? 看着沉默的张良,刘三亦是沉默下来。 连张良都不曾反对陈涉的言语,都在陈涉的言语之下,无言以对……那当下的局势。 “这不该如此的!”刘三无比烦躁的在此间来回。 局势,明明正在向好处发展。 大泽内外的人,也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可怎么就突然到了这一步? “请大王下令,将城防的权柄,都移交给我刘三。” “我刘三,以性命担保,在我死前,绝不令秦军踏进大泽一步!” 刘三恶狠狠的道。“刘三,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陈涉摇摇头,将目光落到内城那些神色惶恐的百姓身上,也落到那些神色坚定,充满希望的士卒身上,又从一些神色纠结的将领身上扫过,最后落到刘三的身上。 “我所虑者,唯城中之人也!” “若是有人松开防线,令秦军入内,陈涉死于此,却是小事。” “但城内满城之民,怕是都要为盛怒的秦军所杀。” “此非我所欲也!”陈涉纠结良久。 “陈涉可以死,但,不能带着这大泽之城,一起覆灭。” “我欲出外迎战秦军。” “如此,纵我死,也死于城外——城中世家之人,亦不会因我而放秦军入内。” “秦军得我,怒气大消,又慑于项羽踏阵之威,自然也会退去。” “城中之军民,亦可在那些世家的引导之下离开。” “死一个陈涉,保全一城之人。” “此上策也!” 纵然是提及生死,陈涉的言语,也是极其的平静。 “如此,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世家?”刘三不满道。 他都能想到,陈涉在外战死过后,那些世家们,会怎么说——他们会说,陈涉在关键的时刻胆怯了,他不敢去信任项羽会不会回来,于是他选择了逃跑。 放弃了满城之人而逃跑。 最后死在了秦军当中。 以陈涉的阴暗,来衬托项羽的光辉。 如此,项羽才能以最完整的姿态,继承这大泽之城的一切。 “刘三,这人间,本就如此啊。”陈涉笑着道。 “愿意为大局退让的人,就注定被人所欺。” “愿意为别人考量的人,也注定被人所欺。” “不够狠的人,就注定被那些世家利用,永远都成不了事。” “张良,你为张氏之贵,必定是能和那些世家联系的。” “你告诉他们,不要打这大泽之城的主意了。” “我陈涉,会如他们所愿,死在项羽回援之前的。” 于是刘三亦是抬起了头。 他亦明白,陈涉的决定,已然无可更改——所以,他并不曾劝。 只是狠狠的,在心里记了那些世家一笔。 “既然如此,便让我刘三护卫在大王的身边吧。”刘三说道。 “大王莫劝。” “如大王之所料——这大泽之城,必定落入世家之手。” “我刘三,寻常游侠儿,却是和那些世家尿不到一个壶里面。” “与其在后面受气,还不如此时,守在大王的身边。” “就算死在这战阵当中,也好过其他。” “刘三啊刘三。”陈涉大笑了起来。 “你我之辈,都是如同野草尘埃一般的人物,卑微如泥。” “但有朝一日,野草燃烧起来的火焰,亦是能将一切都焚烧干净的。” “今日,便让你我这野草,最后再燃烧一次好了。” “张相,我死之后,还请你稳住城中之人,和诸世家来人,做好交接。” “还有这内城与外城那些百姓的债,也莫要忘了替我还。” “如此,陈涉感激不尽。” 于是张良亦是附身一拜,丝毫不敢去看陈涉的眼睛。 在他的感知当中,眼前的陈涉,便真的是如同化作了一团熊熊的火焰一般,那灼灼的热气,便几乎是要将他心中所有的阴影,都燃烧干净,让他不敢靠近,生怕是离得近了,就要如同飞蛾一般扑进这火焰当中。 但他不愿如此。 陈涉,本来就是注定要失败的。 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的口号,都注定了他会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而要覆灭秦帝国,一个孤立无援的人,又怎么能做到? 那是必须要天地之间,所有对秦国不满的人都站出来,大家一起紧密合作,才有可能做到的事。 而陈涉存在的意义,便是作为旗帜,在这人间屹立得足够的久,以此宣告,秦帝国的根基,并没有那么的稳,以此让那对秦国不满的情绪,越发的激荡,越发的明显。 如果说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那很显然,现在的陈涉,已经完成了他的意义。 于是,陈涉当即重新布置了城防过后,以项羽仓促之兵,体力或许不支为由,要出城作战,为项羽打开归来的通道。 然后,便死于秦国军阵当中,连尸骸,都被那些争功的氏族撕裂。 刘三他们一伙游侠,几乎是竭尽所能,才勉强抢回了陈涉的头颅,然后以十不存一的代价,带着陈涉的跃入大泽的水道当中消失不见。 而于此同时,王宫当中,还在为那些城中百姓分配调度食水药物的吴广,却是突然间,就落下了泪水。 他的心思,要比陈涉灵活得多。 项羽的事,陈涉能想得到,吴广当然也能想得到。 他先会王宫,便是想要替陈涉准备后路——王宫当中,有一条同往大泽之下的密道,借着这密道,便可借助大泽之险,水遁而走。 但他没想到,还没等到这密道启用,陈涉就选择了死亡。 “世家……你们做的好啊。”吴广听着张良所带回来的,陈涉临死之前的交代。 他根本就不信,这是陈涉自己所能想到的考量。 在他看来,那就是世家的人,在这局势有变之际,给了陈涉选‘选择’。 而陈涉,选择了死,以保全这大泽之众,以保全他曾经对大泽之人所许下的承诺——带领大家,求生,乞活。 必要的时候,可以舍弃自己的命。 而现在,陈涉已经死了——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他吴广。 他这位大陈的丞相,必定会被献出去,以此给项羽和世家,争取更多的时间。 同时也令陈涉所留下来的权柄,被世家完整的接收。 但凭什么呢? 凭什么 “天下?” “嘿,我们这些草民,永远都只是棋子的天下?”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看看,草民燃烧起来,到底是什么吧。” 吴广停下自己的动作。 一个精巧的玉盒,从他的衣袖当中滑出来。 然后打开。 (本章完) 第754章 席卷天地的瘟蝗 第754章 席卷天地的瘟蝗 那是封存了瘟蝗的玉盒。 其中的瘟蝗,一旦放出来,便注定会对人族,对人间带来滔天的灾祸。 过往的时候,吴广不止一次的绝望,也不止一次的有过要将这瘟蝗放出来的想法。 但每一次,他在绝望过后,都会将那放出瘟蝗的念头给克制回去。 因为他自己,亦是一个凡人,是一个庶民,所以他很清楚这凡人的苦,这庶民的苦——凡人和庶民,为了一口吃的,就已经竭尽全力。 他又怎么人心,用这瘟蝗,去剥夺庶民仅存的一口吃的? 但这一刻,他心头的那一根弦,那名为理智和克制的弦,终于是彻底的绷断。 因为他陡然发现,虽然他们生活在人间,虽然这人间最多的,便是庶民,可实际上,这人间从来都不属于他这样的庶民。 这人间,是那些世家的人间,是那些贵族的人间。 如他这般的草民,就算取得了再大的功业,又能如何? 还不都是那些世家大族手中的棋子? 他们想如何摆弄,就如何摆弄。 就如同此时的这大泽之城。 数年的坚守。 无数的牺牲。 还有这城中无数人的希望。 便在那些世家的谈笑之间,被定下来。 但不该是这样的。 而他们面对着这一切,却只能选择退让。 一退,然后再退。 最后退无可退。 就如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不得不接受那些世家的帮助,让那些出身于世家的人踏进这大泽之城,把持这城池的各个方方面面,把持这城中的各种关节防御。 然后到现在,因为被那些世家扼住了咽喉,故此,就连陈涉,都只能遂了那些世家的愿,主动的去死,以此给世家之人腾出位置,不然的话,便要连累这城中无数信任他们的人。 这一刻,吴广都能想象得到,那远在万里之外的世家们,是以一种怎样从容而得意的姿态,操纵着他们大泽的命运。 而这一切的原因,便因为他们这些草民,还有着退让的余地——因为愿意退让,所以就不得不退让。 因为还有余地,所以就必须要让出余地。 然后,他们这些草民,往后缩一步,那些世家大族,往前退十步。 然后,那些世家,便永远的,高高在上。 那些世家,当然是有他们的理由——他们传承万代,代代都有人杰,如此的经营,如此的积累,凭什么不能高高在上? 一个世家万代的积累,凭什么要输给一个人的二十年? 所以,既然如此,那就都毁灭吧! 让瘟蝗的翅膀,遮蔽天穹,让一切都化为乌有。 让那些世家们千秋万代的积累,都化作尘埃。 让一切,都从头再来! 让他们这些草民的二十年,有真正的,绽放的机会。 于是,盒子上符阵,在血液的冲刷之下淡去。 那血液当中所蕴藏的,属于吴广的意志,那要将一切都化作灰烬,要毁灭一切的绝望,以及在灰烬当中,让一切都重头再来的希望,亦是顺着那血液,融入那玉盒当中,成为玉盒当中,那瘟蝗的一部分。 随着那玉盒在地上的翻滚,那玉盒,亦是一分为二。 玉盒当中,如同青玉一般剔透的瘟蝗,亦是从中摔落出来。 紧接着,这瘟蝗便复苏。 翅膀摩擦的声音,咔嚓咔嚓,响彻于天地之间,响彻于每一个生灵的人心之内。 人间一切的灾劫之气,一切的不满,一切的愤怒,一切的怨恨,都随之与这瘟蝗相勾连。 于是这瘟蝗身上的颜色,亦是从青玉一般的纯美,飞快的变得枯黄。 起落于地上,只轻轻的一蹦,便已经蹦到了吴广的身上——然后开始咀嚼吴广身上的血肉。 一化十,十做百…… 顷刻之间,这瘟蝗,便已经是布满了吴广的全身上下。 “吃吧!” “吃吧!” “将一切都吃得干干净净!”吴广状若癫狂的声音响起,却不曾做丝毫的反抗,甚至于将自己的衣襟都扯开来,好让那瘟蝗噬主。 如果说先前,他对于这瘟蝗的可怖之处还有所质疑的话,那么此时,见到了这瘟蝗出世的第一件事,便是噬主过后,他对这瘟蝗的可怖,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质疑。 然后,一个活生生的吴广,便在张良的眼前,被这瘟蝗,吞噬得干干净净,骨骸,衣衫等等,都丝毫不曾剩下。 紧接着,这瘟蝗便是震动翅膀,往这王宫之外飞去。 其群飞的时候,大泽内外所有的虫豸之属,都在其气息的引动之下,被转化成了新的瘟蝗,加入了这瘟蝗的群体当中。 也就这片刻的功夫,这瘟蝗群体的规模,便已经是从宫阙般大小,变作了能遮蔽了整个大泽之城的庞大规模。 当这庞大的瘟蝗从这大泽之地而出,往四面八方飞腾的时候,围城的十多万秦国大军,便是首当其冲。 无数的瘟蝗,落入军阵当中,然后被军阵碾碎。 可下一个刹那,那瘟蝗的尸骸当中,便有更多的瘟蝗显化出来——那还落在大地上不曾收拾的尸骸,都化作了孕育瘟蝗地脉苗床。 甚至于一些还活着的士卒,他们的身上,也都有瘟蝗显化。 于是一瞬之间,这充满了尸骸的战场,都为之一空! 那还在和刘三他们,争夺陈涉尸骸的大军,都在这恐怖的瘟蝗之下,选择了退让,结成了守御的军阵,以避开那疯狂的,吞噬一切的蝗群。 然后,面带惊悸之色的,看着远处的绿意,化作瘟蝗的褐黄,最后化作一片光秃秃的土色。 后方的营寨当中,一个机灵的将领,急匆匆的赶到存放粮草的库房——库房之外,死去的瘟蝗堆得比墙都要厚。 而在墙里面,库房里面的粮草,已经空空如也。 “完了!” …… “完了!”瘟蝗过处,无数的郡守,县令,都浑身酸软的瘫坐在库房之前。 连城内重兵把守,又有人道之气封锁的库房,都被这瘟蝗啃噬一空,那城外的情况如何,可想而知。 “我们完了!” “大秦也完了!”一瞬之间,那无数的官吏,都哀嚎恸哭起来。 无论是什么原因所导致——按秦律,这粮库失守,他们这些郡守,他们这些县令,都是要斩首的。 “这怎么可能?”那无数的世家,宗派,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蝗灾面前,同样是瞠目结舌。 蝗灾,大家不是没有经历过——早在春秋之时,便已经有仙神会定期游历人间,会定期在人王和诸侯的支持下,观望人间灾劫之气的流转,确定是否有蝗灾的到来,然后将蝗灾掐灭,或是延缓,或是引导着蝗灾,往别处地方而去。 总之,对于人间而言,蝗灾虽然也算是灾难,但那是一种完全可控的灾难。 但此时,这自大泽而起的蝗灾,却和所有人认知的,和历史上所有的蝗灾,都截然不同! “天变了!” 当远处的世家和仙道宗派,陆陆续续的收到有大泽附近的郡县、世家、乃至于仙道宗派,都被瘟蝗攻破,其内的粮食,灵植,仙草等等,都被瘟蝗啃噬一空过后,所有人,便都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人间的局势,变天了! 而一些反应快的世家,更是在感慨之余,令家中的仆役,后辈等,开始挖掘地窖,要将粮食封存到地窖当中,以躲避瘟蝗,躲避那即将到来的灾难。 那些宗派,同样也是召回了自家的弟子,开启了守卫宗门的法阵,将这当作了一场有关道统存亡的‘战争’。 而那些看着人间波澜起伏的大罗,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 他们明明是把握一切的大罗,但眼下,局势的变化,却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把控。 先是人皇显现。 再是人皇之下,有人反叛,竖起了反叛的大旗。 再然后,是项羽单人破军,引动六国残余之运,引动姬周残余之运,力抗九鼎。 再然后,便是陈涉在必胜的局面下,出城死战,最后死于秦国军阵之间。 而当大家都认为,人间的局势,将要尘埃落定时,那从大泽之城席卷出来的瘟蝗,却再度将局势,推动到一个让任何人都无法揣测的深渊当中。 “瘟蝗!” 那无数的大罗疑惑。 那瘟蝗,就匍匐在他们的指间。 “当真是后生可畏!” 顺着这瘟蝗的本质剖析,所有的大罗,都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这瘟蝗的构成——那天地的刑罚之具象,那其中青龙生灭相对的权柄。 于是所有人,都知晓,这瘟蝗,必定是敖丙所造化。 天地之间,只有敖丙,才能凑齐这瘟蝗当中的要素。 所以,这瘟蝗就算不是敖丙所造化,但其显化,必定和敖丙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而感应这瘟蝗当中,各种要素的完美融合,感受着,自己试图摧毁这瘟蝗时,那源自于天地之间的,渺渺不可揣度的杀机,那诸多的大罗,都忍不住的感慨。 “诚可畏也!” 没有谁能想到,敖丙对秦帝国的出手,会是以这种方式。 以这种,堪称不可思议的方式。 “他怎么敢的!” 这一刻,无数的大罗们,都在感慨。 他们顺着这瘟蝗的本质剖析,自然便能知晓,这瘟蝗的出现,是符合‘天道’的——而且,在这木之刑显化过后,未来也必定会有水之刑,火之刑等等,陆续而现。 但这绝对不符合人道! 更不符合仙道! 这一场瘟蝗之灾下,人间是前所未有的饥荒之灾——这得有多少的凡人死去? 有多少仙道宗派无数万年的底蕴,都要为之消散? 这样的怨恨,这样的人道反噬,这样的仙道反噬,便是他们这样的大罗受了,其道果,都要崩溃,何况敖丙还不是大罗? 所以,敖丙怎么敢的? 而在这些大罗的疑惑之间,还有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亦是在这些大罗的心头显现——人皇的国,是不可能被颠覆的。 所以许许多多的大罗,都对始皇帝,对秦帝国进行了一场投资。 一场前所未有的投资。 毕竟,这是稳赚不赔的投资——而在赵公明以财道成就大罗,以天金,地银,人铜为承载,将天地之间所有的‘财富’,都以数字的行事具现过后,那些大罗对秦帝国的投资,自然也能用财富的数字表达。 而这个数字,是能让圣人都为之震撼的数字。 可现在——这一场瘟蝗之灾,那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秦帝国,便真的在刹那之间,摇摇欲坠,有了倾覆的可能。 那这些投资了秦帝国的大罗,他们该如何? 是继续掏出血本,强撑着这秦帝国,使得这秦帝国不至于崩溃,还是尽快抽身而退呢? 那无数的大罗,都忍不住的纠结起来。 如果没有赵公明,那财富,不曾以数字的形式具象,那些大罗们,或许也就抽身而退了。 可当这财富有了具象,有了衡量,那纵然是大罗,在这财富的面前,也都忍不住的纠结,进退犹疑。 那毕竟是他们积攒了无数万年才积累出来的财富。 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财富和秦帝国一起化为乌有,谈何容易? 而相比于这些大罗而言,玉皇和秦皇,这两位最为至高无上的帝,他们的脸上,也同样是没有了任何的从容,只剩下一片铁青。 无论是玉皇还是秦皇,在这接触之下,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应到那瘟蝗的本质。 如果说其他的大罗们所感应到的,是这瘟蝗乃是西王母的权柄档中所化生出来的,‘天之刑罚’的具象,那么这两位天上人间,最为尊贵的帝,他们所感应到的瘟蝗的本质,便是更加深入的东西。 那是天地当中,一切不满,一切愤怒,一切怨恨的终极宣泄。 是被权柄所管束的生灵所发起的,对权柄的冲击,要将这一切的权柄,尽数撕碎,然后从头再来的决然。 “掌刑天君!” “好一个刑天君!” “这就是你的出手?”秦皇年着手中的瘟蝗,感受着瘟蝗体内,和他们是执掌的‘权柄’相冲的本质,感受着,那正试图吞噬他们‘权柄’的本质,然后猛地用力。 “何至于此!”瘟蝗腿上,尖锐的刺将秦皇的掌心刺破,斑斑的鲜血之间,是前所未有的杀意。 对敖丙的杀意。 而在始皇帝那无比的杀意涌动之时,天地之间那些投资了秦帝国的大罗们,也终于是达成了共识。 先保住秦皇。 只要始皇帝不出世,那这秦帝国再怎么摇摇欲坠,都绝不会崩塌。 当然,在保住秦皇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目标。 便是敖丙! 那位合何种权柄为一体,演化出了瘟蝗这等灾难的刑天君。 “刑天君,你既然在人间造成了这等恶孽,就怪不得我等,以大欺小,令你湮灭于那人道的洪流当中了。” “正好,也借你这天龙之气,稳一稳秦国的气脉!” (本章完) 第755章 瘟蝗,吴广,人皇,天地 第755章 瘟蝗,吴广,人皇,天地 随着某位大罗的念头,那纷纷涌涌的人道之气,便如同是在狂暴的波涛当中,有人开出了一条河道一般,顺着那河道,便是汹涌而入。 此乃这位大罗,正在以旁敲侧击的方式引导人道之气,使得那人道之气,循着这瘟蝗所造成的灾难,往那瘟蝗的源头——也也就是敖丙而去。 他们要以这人道之气,来锚定敖丙的存在。 而这,便是他们给人皇所准备的见面礼。 一副已经拉开了的,只需要松手,便能取走敖丙性命的弓箭。 同时,这也是他们对始皇帝这位人皇不动声色的警告——他们这些大罗,也不是无法触碰人道之气,所以,在他们这些大罗的面前,始皇帝你纵然为人皇,也该收敛一些,不要太过于的贪婪,太过于的傲慢。 然而,当这些大罗们引导着那人道之气,往瘟蝗的源头而去时,一个个的,却都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不是敖丙! 他们引导着人道之气寻觅那瘟蝗的源头,而人道之气所给出来的最终的反馈,那瘟蝗的源头,竟不是敖丙! 瘟蝗,不是敖丙所造化。 而是吴广所化! 人族的血脉当中,有着无数玄奇的东西,是以,人族的血脉,也能在特定的情况之下,演化出种种恐怖的东西。 比如说穷奇饕餮这样的凶兽,便是人皇之子所化。 又比如说,大禹皇之父,鲧——其死后,便也同样是化作了一种恐怖的凶兽。 而人道之气所反馈出来的,瘟蝗的源头便是如此。 是陈之丞相吴广,不甘而死,死后,便化作这吞噬一切的瘟蝗。 感受着这人道之气所反馈的结果,那一位又一位的大罗,都是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不是……看看这瘟蝗。 这其中青龙的权柄。 那瘟疫灾病的融合。 还有那从西王母的权柄神通的本质当中所化生出来的东西。 等等等等…… 便是他们这些大罗,都不可能同时凑出这些东西来。 纵观天地,能同时凑齐这些要素,并且将这些要素融合到一起的人,便唯有敖丙一人而已。 而现在,这人道之气的反馈,却是这瘟蝗,和敖丙无关? 开什么玩笑! 这瘟蝗,怎么可能是吴广所化? “吴广?” 天地的局势,天地的强者,都因为这瘟蝗而动的时候,敖丙同样在抬着头,看着那遮天蔽日而过的瘟蝗。 当那瘟蝗的蝗群从敖丙头顶飞掠而过,将一切草木都啃噬殆尽的时候,敖丙手中,另一个封存了瘟蝗的盒子,便也同样是裂开来,封存于其间的瘟蝗,循着裂缝爬出来,当敖丙要按住这瘟蝗的时候,这瘟蝗,竟是直接抱着敖丙的指甲开始啃噬。 敖丙亦是修行过锤炼身躯的法门,虽然不如杨戬这般的金刚不坏——但,作为武器,敖丙的趾甲,却已经用那血神金熔炼到了金刚不坏的地步。 可此时,在这瘟蝗的啃噬之下,敖丙这金刚不坏的趾甲,都被啃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本能的,敖丙便是屈指一弹,将这脱困的瘟蝗弹飞。 下一刻,这脱困的瘟蝗,便已经是给振翅而起,融入了那无边无际的瘟蝗群当中,与那瘟蝗群当中的气息,相互交感,相互融汇。 紧接着,那瘟蝗群当中的气息,便也随之落入敖丙的感应当中。 这庞大的瘟蝗群,其增殖,变化的过程,便也同样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而在这瘟蝗群当中,敖丙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那其中熟悉的气息。 属于吴广的气息! 敖丙并不知道吴广到底是如何操作的——但是,他作为瘟蝗的造物者,作为瘟蝗的源头,却是真真切切的察觉到,在这吴广气息的影响之下,这瘟蝗群的本质,和最初的瘟蝗,已然是有了些许的区别。 这些许的区别,令这瘟蝗的存在,更加的‘完美’,也更加的符合天地之道。 在这吴广气息的引导之下,这瘟蝗,除却作为灾厄的本质之外,更是多出了一种变革的气息。 如果说之前,敖丙还有一定的把握借助青龙的权柄,以及建木的存在来控制瘟蝗的起落,那么此时,敖丙便已经完全失去了对瘟蝗的控制权。 因为此时,这瘟蝗的存在,已然是从仙神的造物,变成了一种存在于天地之间的大道,成为了一种天人交感的具象。 人皇和人王,是不同的——人皇,因功业而成就,并不因血脉而传承。 但人王,虽然没有了人皇的伟力,但却能循着血脉而传承。 相比于人皇,人王的存在,更加的稳定。 人族的先贤们,为了这种稳定,同时也为了让人族不再具有那恐怖的‘攻击性’,便在一系列的变革之下,将人皇之治,变作了人王之治。 然而,而今的始皇帝,却是重新汇聚了人皇的权柄,并且,要让这人皇的权柄,如同人王一般,以血脉为载体,以秦国为依托,万世一系的传下去。 这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 但看天地之间那些大罗的反应而言,这件极其不合理,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始皇帝其实已经做成了。 而这瘟蝗的显化,便正好对应了这始皇帝的万世人皇。 在此过后,其不因天地而生,而是为人心而起。 人皇的传承,依旧是人皇,依旧有着号令众神的威权——可当人将对人皇的不满,对人皇的怨念,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这瘟蝗,便会被这不满和怨念所引动,席卷天地。 而在瘟蝗席卷过后,天地之间的‘不祥之垢’,会随之大减,同时,人皇的位格,也会被削弱,重新化作人王的传承。 若是到了人王的时代,又有瘟蝗席卷,那么便是连人王的位格,也都要蠢蠢欲动。 而这个时候,就到了人间改朝换代,鼎革天下的时候。 于是,过往的崩溃,新的人皇收拾山河,重新崛起。 当然了,这在人间改朝换代,新的人皇崛起的过程当中,也注定会有无数的仙神陨落。 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而此时的瘟蝗,便正是这一种理念的体现。 ——有余者,是不会愿意拿出自己的有余来的,他们只会遵循人之道,夺不足,以壮有余。 而瘟蝗的出现,便是以灾厄碾碎一切,碾碎一切的有余和一切的不足,以此来重新分配。 至于说这重新分配的本质……也即是吴广临死之前的想法,那选择以瘟蝗来席卷世间的想法,也可谓是极其的淳朴。 那些人间的贵族,天地之间的‘有余’者,‘膏粱’者,他们的学识,他们的积累,都远远都超过了世间的‘不足’者——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而言,就算是要重新分配,不足者,也很难有力量和这些有余者抗衡。 所以,吴广便是以一种极其淳朴的想法,厘定了一个新的可能。 那就是瘟蝗过后的饥谨之荒。就算学识,体力,气魄,都比不过那些‘有余’者,但在忍饥挨饿这一方面,那些不足者,总是能够领先的吧? 既然如此,那就让所有人,都来忍饥挨饿,然后在这忍饥挨饿当中,诞生新的秩序,令不足者,有机会成为新的有余者,令有余者,也会沦落为不足者。 在吴广看来,生死,都未必公平——但饥饿,却是无比的公平。 当人间的粮,都被瘟蝗席卷过后,平等的饥饿,便是超越了一切的公平。 这便是他这位大陈的丞相,留给后人最大的财富。 一个隐藏于极度绝望之下的希望。 一个翻身的机会! 当人间绝大多数的凡人,都不堪重负的时候,那就是这瘟蝗席卷,然后‘鼎革天下,重新分配’的时候。 “好一个陈国的国相!”敖丙感慨。 陈国当中,张良,项羽等,都是超世之人杰,非但本身有着令人难以企及的才能,在他们的背后,更是有着诸多世家的支持。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国的国相,也依旧是吴广,而非张良。 这其间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吴广是和陈涉一起起事的,最早最早的元老。 在作为元老之外,吴广本身,亦是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才能——只不过这种才能,隐藏得极其的深,唯有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才会彰显出来。 他能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做出一个最为正确的选择。 就如此时正席卷天地的瘟蝗。 ——一个在任何看来,都完全称之为疯狂的,不可思议的抉择。 但其所导向的结果,却是一个绝对正确的,且是陈涉和吴广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因为从这一刻起,人间的凡人,便都有了一柄武器。 这柄武器,一直都在,但在过往的时候,这柄武器,一直都被封锁,一直到人族当中的那些‘贵人’觉得,到了动用这武器的时候,那涛涛的人意,才会化作这举世无双的武器。 但如今,这武器,不再被把持在任何人的手中。 只要有人不满,只要有人怨恨,那这武器的锋芒,便自然而然的显化——若是不能及时处理,去消弭那些怨气和不满,那这锋芒,便会由川流,汇聚成汪洋。 然后那一柄斩尽一切的兵刃,便随之在天地之间,横扫而过。 敖丙起身,虽然因为吴广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绝望和希望,使得这瘟蝗不再被敖丙所控制,但这对敖丙而言,不是坏事。 毕竟,这能让敖丙所受到的人道反噬,进一步的削减。 而且,瘟蝗的本质升华过后,对这秦帝国的功业,对始皇帝本身,便又是一种冲击。 这遮天蔽日的,不仅仅只是瘟蝗,而是始皇帝这位人皇所丢失的‘人心’。 那是他的人皇之名位,在摇摇欲坠。 而这,便能让敖丙对始皇帝出手过后,那源自于人道之气的反噬,再削弱三分。 毕竟此时,是连这‘人道’,都已经对始皇帝生出了‘质疑’和‘不满’。 这遮天蔽日的瘟蝗群,便是明证! 于是,看着那遮天蔽日的瘟蝗群,敖丙亦是起身,往始皇帝的方向,缓缓而去。 …… “李斯,传朕旨意。” “瘟蝗当前,凡人间宗派,不许封山自守。” “天地之间,一切仙神,都往人间听用,以阻瘟蝗席卷之势。” “再令各郡各县,自宗派,世家,收缴一切存粮,统一分配,以应天时。” “令四方之军尽数回转,以镇四方之变。” “令各郡县之军,围剿山林狩猎。” “令大军加速,三日之内,朕要回到咸阳坐镇。”始皇帝将手中的瘟蝗捏死,扔下,然后踏回车辇。 “再约见玉皇,还有那些大罗,他们的时空当中,亦是有生民无数,粮草无数。” “且借来一用。” “遵旨。”旁边,李斯低下头。 纵然瘟蝗遮天蔽日,凭空而起,纵然眼看着,就会有一场偌大的灾荒席卷人间,令人间不稳。 但,对于这人间的局势,李斯也依旧没有丝毫的担忧。 毕竟,始皇帝还在! 只要始皇帝还在,那再如何汹涌的波涛,都不可能翻起浪,更不可能对这秦帝国形成真正的威胁。 至于说这席卷人间的灾荒——始皇帝不是已经下令了吗,要从其他大罗的时空当中,筹集粮草,以应局势。 以那些大罗在帝国下注的幅度而言,区区凡人的粮草而已,只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罢了。 李斯相信,自始皇帝出声的这一刻起,便已经有大罗在轮转自己的时空了。 所以,只要始皇帝能回到咸阳坐镇,那么这人间,一起的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无论是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还是已经起势的六国残余之运,以及背负六国国运的项羽,终究都会在始皇帝的面前,低下自己的头颅,然后成为帝国根基的一部分。 随着始皇帝踏上回返咸阳的道路,随着始皇帝的命令落于四方,整个大秦帝国,便如同是一个重新苏醒过来的凶兽一般,吞吐着天地之间的一切。 无数的军队,在这帝国的各处往来,以强硬无比的姿态,从帝国各处的世家当中,榨取每一粒的粮食——便是秦国的那些勋贵,也丝毫不例外。 这庞大的军队,便如同是生灵体内的气血一般,搬运调配着生灵体内各处的影响,支持这这生灵的升级。 这般的姿态之下,那绝大多数的世家,也都再度选择了蛰伏。 便是项氏,都派了人来联系项羽,要让项羽带着麾下的精兵回转项氏,以休生养望,免得和当下的始皇帝,发生真正的碰撞。 而这个时候,行路的敖丙,他的视野当中,始皇帝的车队,也终于是缓缓的浮现出来。 (本章完) 第756章 变局之时 第756章 变局之时 庞大的车队碾压着天地,缓缓往前——那速度,看起来很是缓慢,但实际上,却是极快极快。 始皇帝令书同文,车同轨。 车同轨之轨,便是驰道,循着地脉,勾连了整个中域的驰道。 循着驰道而动,便是凡人,都能有如同仙神一般的速度。 驰道两侧,有军士和仙神,来回巡逻,又有墨家的子弟,时刻维护。 而在更广阔的两侧之外,则是无数凡人的哭喊,哀嚎,以及咒骂。 因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饥荒而起的哭喊与咒骂。 这无数的人,便在这驰道的两侧,狂乱的宣泄着自己的怨恨。 对始皇帝的怨恨,对天地的怨恨,对一切仙神的怨恨。 而这一场前所未有的瘟蝗之灾,亦是在这宣泄之间,被归结于两个简单的缘由。 第一,天帝不仁。 第二,皇帝失德。 而在那些哭号的难民当中,还有一些人——那是秦帝国的根基,在秦帝国的军功体系当中,以军功而从庶民的身份当中跨越出来的人。 他们虽然还算不上贵族,但和寻常的庶民,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区别。 而且,作为对军功的支持,他们,也是能够在一定的情况下,得以面见始皇帝的。 始皇帝此次巡压天下,便和着许许多多的,军功之人有过交谈。 不过这一次,这些军功者们聚集起来,不是为了和始皇帝谈论各处的风土人情,而是为了喊冤,为了鸣不平。 始皇帝下令收缴粮食——这些军功之家,他们本以为,他们会是一个例外,所以他们也不乏和世家合作,以自己的名义,试图庇护世家的粮食等等。 然而这一次,始皇帝令旨的严苛程度,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些世家,那些旧贵,他们所积蓄的粮食被收缴,定额分配,这些新的军功之族,同样也不例外! 无论是从姬周传承下来的贵族,还是大秦军功体系之下新的当权者,都没有任何特殊,没有任何例外的,被收缴了所有的粮食。 对于此,这些新的军功之族,异常的无法理解——他们并不认为,这是始皇帝的本意,也并不认为始皇帝会这么对他们。 只以为,这是朝堂上有人在有意始皇帝的意志。 所以,他们便要来这驰道拦住始皇帝,向始皇帝告发此事,要始皇帝给他们一个公道,将他们被收缴的粮食,给还回来。 当这些代表着帝国军功体系根基的老卒聚集起来的时候,便是连李斯,都觉得无比的棘手。 因为这一个处理不好,便是要动摇秦国人心的大事——不是寻常的人心,而是秦国大军的士卒军心。 所以,李斯也只能将整个问题,交到了始皇帝处,请求始皇帝,做出决断。 “这是试探。”看着李斯送上来的这难题,始皇帝的脸上,却是不屑。 “以驰道之速,便是仙神,都有所不及。” “朕之行迹,多日不停,那些庶长,是如何能知晓,朕此时,会至于此处?” “这是咸阳的那些王侯,对朕的旨意不满。” “饥蝗之前,他们不愿意拿出自己的粮食。” “但却又不敢明着抗旨。” “所以,他们才挑动了这些老卒庶长前来。” “今次,朕若是退了,将他们的粮食还了回去,那么各处的王侯贵族,朕要不要将粮食还给他们?” “那些郡守,县令,同样也劳苦功高,朕要不要也将征缴的粮食还回去?” “到那个时候,这一场饥灾,还救不救了?” “还是说,只征缴那些姬周旧贵,六国遗民的粮食,便能应一时之急,能撑到那些大罗们将粮食送过来?” “真到这一步,我大秦之人,是不是也要分一个三六九等,新旧尊卑?” “若真如此,朕还改什么秦法?直接沿用姬周旧例,不好吗?” 始皇帝直接将书简从车中抛出来,砸到李斯的脸上。 “李斯,你是大秦国相,法家魁首,此事该如何决断,还要朕来教你吗?” “还是说,这试探之举,你李斯,也参与其中?” “你这大秦国相,也开始为门户私计?” 面对着始皇帝的愤怒,李斯亦是默然,无话可说——他可以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参与到这一场对始皇帝的‘试探’当中。 但他并不敢保证,他留在咸阳的儿女,有没有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涉入到这件事当中。 此一场瘟蝗之灾,前所未有,其所引动的饥荒,亦是前所未有。 在那瘟蝗的覆盖之下,粮食,已经不仅仅只是粮食。 那是财富,是性命! 在这个时候,只要有粮食,便能轻轻松松的,在极短的时间内,积蓄出那些世家数百上千年的积蓄。 至于说这么做会对帝国造成怎样的危害,并没有人在意。 毕竟,只是粮食而已——不是已经有消息说,那些大罗,正在轮转自己的时空,要从自己的时空当中,拿出粮食来支援帝国了吗。 既然如此,他们便只不过是打了一个时间差来替家族谋取利益而已,对局势,无伤大雅。 “李斯,朕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朕,决不妥协,也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 始皇帝出声道,终于说起了对那些试图拦路伸冤的老卒的处置。 “皆杀!” 冷酷的声音,自那车架而出,象征着始皇帝那绝对不容动摇的决心。 他当然也知晓,此事有更好的,更温和的解决的办法,完全不必如此粗暴。但问题是,始皇帝必须要以这种极度冷酷,极度粗暴的方式向那些正在看着他的人,彰显出自己那绝对不容动摇,不容质疑的决心。 不然的话,他这里一怀柔,一解释,那咸阳城中,就必然会有更多的说法,来冲击他的解释——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解释。 所以,他便要用这些被人挑唆的老卒们的血,来在这驰道上画一条线。 无论身份,无论缘由,过线,皆死! “遵旨。”李斯缓缓退去,没有丝毫要劝阻的意思。 尽管他也知晓,这一点血光过后,在这大秦帝国之内,必定会引发滔天的波澜。 但,就如始皇帝的意志一般,这都是必须要付出来的代价。 只要始皇帝回到咸阳,有始皇帝的镇压,天地之间的任何波澜,都不可能掀起浪。 “陛下,是否要令大公子和蒙将军回转咸阳?”忽的,李斯又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问出一句。 大公子,即是扶苏,自始皇帝出巡的时候开始,扶苏便镇于北疆,和北俱芦洲沟通的同时,亦是作为秦国的代理人,指挥着蒙恬麾下的兵马——那是大秦帝国当中,最为精锐的大军! 始皇帝的治下,大秦帝国的局势,可谓是异常的复杂。 而对于自己的长子,始皇帝亦是有所偏爱,担心其被国中的波澜卷入,被这棋盘的余波牵连,难以自拔,故此,才令扶苏落于北疆,以一种超然的,在棋盘之外的姿态,观看着棋盘内的局势动荡。 这一点,李斯也知晓,故此自始皇帝出巡以来,虽然咸阳当中,一直都有臣子提及,要请扶苏回转咸阳监国,且其他的几位公子,都已经在私下里为了权柄而争斗,但李斯也一直都不曾对始皇帝提及扶苏的事。 但此时,李斯却是异常的提起了这件事。 “你以为,会有人对朕动手吗?” 始皇帝挑了挑自己的眉毛,顺手指了指这车队的周遭。 车队之间,无数的天神往来——那些大罗们,虽然还不曾亲自出现在这里,但他们各自的弟子,却都已经出现在了这车队的四周,以此为始皇帝扫清障碍,同时也保证始皇帝的安全。 如同上一次,张良那般的事,就算始皇帝有心再来一次,这些环绕于左右的仙神,也绝对不可能让张良靠近始皇帝的身边。 “臣是担心,有人对长公子动手,以此激怒陛下,祸乱陛下的心志。”李斯说道。 他当然不担心始皇帝——就始皇帝身边这护卫的阵容,就算是那项羽突然出现在这里,率领大军冲阵,又有一个堪比白起的存在与之联手,都不可能对始皇帝造成什么威胁。 但北疆毕竟不同。 虽然在名义上,有蒙恬率领大军拱卫在扶苏身边,可实际上,李斯看着那些调往北疆的军需数量,就能知晓,扶苏身边的护卫力量,并没有常人所想的那般恐怖。 “陛下,长公子久在于外,而咸阳的诸位公子,没了长公子管束,各生心机,这对帝国,是祸非福。” 车架旁边的赵高,听着李斯的言语,早已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将任何的言语往自己的心里去——因为李斯在说的,已然是始皇帝的‘家事’,而且这其中隐隐约约的,还提及到了始皇帝死后的安排。 对于正在‘求长生’的始皇帝而言,这堪称一个绝对禁忌的话题。 所以,赵高已经准备好要拿下李斯了——往昔的时候,赵高或许会打一个岔,用例外的话题,来稍稍为李斯周转一番。 毕竟,这些年来,他和李斯,一个管宫廷之外,一个管宫廷之内,合作得也还算愉快。 但如今,他在大泽之地,大败而回,连九鼎,都被项羽砸了一个。 就算始皇帝偏爱大度,不曾治他的罪,但他此时,也依旧是只想躲在阴影当中,免得始皇帝看到他,便想起那大泽的败,然后将他斩杀。 “卿之言,不无道理。”始皇帝沉吟片刻,这才出声。 “赵高,拟旨。” “令公子扶苏,回转咸阳。” “遵旨。”赵高朗声道。 咸阳之内,几个公子为了权柄争斗不休——但这一刻,赵高便知晓,那几位公子之间的争斗,已经尘埃落定。 不仅如此,便是那些公子背后,各自的支持者,也都要被清算。 谁让他们所支持的,是那几位不同的公子,而不是他们最应该支持的扶苏呢? 在这种权力的争端之上,既然站错了队,那就必定要付出代价,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看来,陛下平稳局势的时机,会比所有人预想当中的,都要快。”赵高一边写着正式的旨意,一边暗自思索。 蝗灾之下,帝国不稳,所以很多人,都蠢蠢欲动——这其中,有那些六国的残余世家,也有朝堂上的一些人。 但很显然,对于这种局势,始皇帝早就已经做出了预案。 过往的时候,赵高一直都以为,始皇帝不喜欢太过于仁善软弱,又对那些百家学派,对那些贵族,世家太过于亲近的扶苏。 故此,才将其打发到了北疆,将其班底,也打发到了北疆,令其难以有执掌帝国的机会。 可此时,赵高才是发现,那早早的就被派往北疆的扶苏,那不是被放逐,而是作为帝国的一道保险而存在。 只要始皇帝如同此时一般,表现出了对扶苏的接纳,那局势会是怎样? 一个注定要接掌帝国,但却少有机会和帝国的那些文勋武贵少有接触的长公子。 一个有着自己班底,但自己的班底却一直镇在北疆,难以回转的长公子。 而且,是还愿意接受各种意见的长公子。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无数的机会! 意味着,这人间无数的有才能的人,都能通过扶苏长公子而获取晋身之机。 就算是此时被始皇帝所镇压的,被始皇帝所厌弃的那些人,只要他们能被扶苏所接受,那他们便依旧能成为帝国的一份子。 换言之,在扶苏被调回来之前,这帝国当中无数的人,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和始皇帝水火不容,不共戴天,但在扶苏归来过后,那所有人,便都有了一个别的选择。 那就是,等着扶苏继位! 而这,显然也是始皇帝在这异常灾荒之下,对那些心怀异志的人,所做出的一些妥协。 而对于那些人而言,这亦是最后的一个机会。 如果连这一点善意,他们都不愿意接受的话,那么正在将各处的兵马都调回来的始皇帝,就必定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以兵锋席卷人间,强行统一的帝秦! 也就在这个时候,等在车队之前的敖丙,缓缓往前踏出一步,整个人,都在刹那之间,变成了一条金黄色的鲤鱼,落入驰道经过的河流当中。 (本章完) 第757章 白龙渔服,瘟帝过境 第757章 白龙渔服,瘟帝过境 “道友,当真已经下定决心了吗?”忽的,敖丙的耳边,就响起这么一句话——这几乎是将敖丙惊得从那变化的形态当中显现出来。 下一刻,敖丙便又镇定下来。 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瘟神,吕岳。 天地之间一切厉病瘟灾的执掌者。 而吕岳之所以能找到敖丙,亦是因为这个缘由。 瘟蝗——其为蝗,亦为瘟。 其席卷大地时,不但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饥荒,亦是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瘟疫。 而随着瘟疫而来的,便是吕岳那成就大罗的仪轨,也自然而然的显化。 席卷天地的大瘟疫,就算是吕岳曾经考虑过,在人间施瘟,以此来化作自己登临大罗的仪轨,但也完全没有想过,将阵仗,闹到这般的大。 但如今,这阵仗既然成了,吕岳当然也是顺水推舟,推动了自己登临大罗的仪轨。 然后,循着那瘟疫的痕迹,吕岳自然而然的,就发现了敖丙的存在。 ——同样,在展开了这瘟疫的仪轨,以登临大罗的同时,吕岳亦是阻断了其他的大罗们,通过瘟疫的轨迹来寻觅敖丙的可能。 “吕道兄是来阻止我的吗?”敖丙问道。 “我是来告诉道友,若是道友决心已定,当尽早动手为宜。” “玉皇已经下令,天医部入凡化瘟。” “同时,还下旨令红鸾星君速归天庭,以免凡间姻缘动荡,命数不稳。” “不过哪吒以降妖为名,率斗部众神封锁了南赡部洲,是以这一道旨意,还到不了红鸾星君的手上。” “但哪吒也拖不了太久。” “道友你的时间不多。”吕岳从容而言,以仪轨催动权柄,令瘟蝗引动的瘟疫之气,越发的浓烈严酷——此举,固然会令人间的瘟疫,越发的不可控制,但因为天医部的那些仙神已经入场,所以这瘟疫实际上,并不会造成多恐怖的伤亡。 而在这么一糟过后,人间各处自身的瘟疫邪厉之气,都被引爆,也会使得人间接下来数百年,都不必担心被瘟疫所侵。 而且,吕岳在引动这瘟疫之气流转的时候,更是有意识的,引动这些瘟疫之气,往修行者多的地方蔓延。 这般的举动之下,始皇帝的车队,自然是首当其冲。 瘟风的漫卷之下,隐隐的在其间显化出吕岳的布瘟之旗。 看着那旗帜的显化,驰道周遭拱卫的众神列仙,都是纷纷逼退。 始皇帝回转咸阳的路途,都为之一顿。 “丞相,此乃瘟帝行于人间,将各处的瘟疫灾厉之气收拢发散。” “若是冲撞的话,这瘟疫灾厉之气四散,怕是为祸无穷。”有大罗的弟子,挡在李斯的面前,催动术法,将这迎面而来的瘟疫之风偏斜而开,其他随车架而动的仙神,也都是有样学样。 而只是这么一遭,这诸多的仙神,便已经为瘟气所侵,脸上都浮现出一阵青白之色,其功体之间的五行平衡,都因为这瘟疫,而有了些摇晃。 这就是瘟疫的可怕——其本身,便是天地元气的一种显化,和阴阳五行相合,一旦其接触了阴阳五行之气,便会直接偏转阴阳五行的性质,法力越是精深的人,所受到的影响越大。 尤其是那种,只积累法力,但是对法力的掌控,却并不够圆融由心的,甚至有可能直接死在这瘟疫当中。 “就算是瘟神行瘟,又岂可冲撞陛下车驾?”李斯沉下脸色,“这分明便是冲陛下而来。” “李相,非是如此。”那道人急忙解释,将自己所感应到的,天地之间瘟疫之气的流向,逐一说来。 “李相,瘟帝为了调和瘟灾疫病,那越是仙神多的地方,便越是有瘟风席卷。” “其意,乃是借仙神之悠长生机,以缓和瘟疫之气的侵袭,以待天医部的仙医来援。” “若不如此的话,以那瘟蝗席卷之酷烈,这瘟疫灾病之气落于凡人的身上,只怕是顷刻间,这人间的无数凡人,便要十去七八。” 这道人一边说,一边感慨。 这人间无数的仙神,无数的宗门,看着吕岳以大罗仪轨引动瘟疫之气往自家这里蔓延,令自己,令门人,都被瘟疫所害,他们难道就没有意见? 当然是有的。 但他们终究是修行者,生机绵长——他们被瘟疫所染,总能支撑到天医来援。 对于他们而言,以自身来分担那人间的瘟疫之气,让人间的瘟疫之气摊薄,使得绝大多数的凡人,都病而不死,好等到天医们推演出药方,而不是直接病死,亦不乏一桩功德。 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接受。 同样,人道之气的压制之下,那些入凡的天医,动不得什么神通法力,只能以凡人一般形式,以此来配置瘟疫的化解之药,而瘟帝吕岳,却完全无视那人道之气的压制,能在这人间彰显自己的法力,甚至于对始皇帝的车驾,都毫不避讳的原因,也在这里。 因为其是真的在为了天地苍生而动,在为了人间苍生而动。 其举动,不但得天地的支持,也同样得人道的支持。 正神与邪神的区别,也就在于此——正神当中,就算是‘恶神’,其在行使权柄的时候,亦是秉承仙道贵生的理念吗,也是要尽可能的,少一些伤亡,而非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权柄,而刻意的增大生灵的伤亡,以彰显自己的‘不可或缺’。 都说大势所趋,而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正神们动起来的时候,便是大势所趋。 “李相,此处,固然是陛下撵架所动,但又何尝不是仙神所汇聚之处呢?”那道人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脸色,又指了指各处已经寻了地方端坐下来,调和元气,稳定法力的其他仙神。 闻言,李斯亦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咳嗽一声,身上顿时也就有了几分无力。 刹那,他就明悟过来这一场瘟疫灾厉的恐怖——连他这样等闲之下,百病不生的人,都会被这瘟疫所影响,连太乙层次的仙神,被瘟风一吹,都要被扰乱根本。 这瘟疫的烈度,可想而知。 若是不加限制,不加调和,任由这瘟疫无差别的落于人间大地,那得死多少人?“吴广可恨!”李斯冷冽的道,随即,立刻便是取了刀笔,再度以自己的丞相之权往咸阳发令——各处士卒,除却征缴粮食之外,那各处的灵草药物,同样也要收集起来,以调配给那些天医使用。 除此之外,秦国的一部分精兵,也同样是被调往那些天医所在。 天医,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虽为仙神,但战斗力却并不高。 而且,因为那些天医们所调配的药物,药方,是对凡人所用,故此他们也必须以凡人之身来了解各种药物的药性,来体验那瘟疫的瘟性,唯有如此,才能保证,他们所调配出来的药方,药性,能对凡人生效。 就如当年神农氏尝遍百草,亦是以凡人之身,尝遍百草之苦,受尽万毒之噬。 也正是如此,那些入凡的天医们,就显得格外的脆弱,一旦有心怀叵测之辈袭杀,这些天医,便有极大的可能陨落。 “瘟疫饥灾之下,粮食与药物,便是人间最为珍贵的东西。”赵高小心翼翼的出现在李斯的背后。 “陛下令征缴粮食,丞相又下令征缴药物。” “人间之众,不敢怨恨陛下,却必定会归罪于丞相。” “回转咸阳之后,丞相怕是不好过。”赵高说道。 在过往的时候,他和李斯,泾水不犯河水,彼此之间,既不给对方找麻烦,也不会与对方达成合作。 毕竟,他们两个,一内一外,若是他们站到了一起,那么始皇帝,就要不安心了。 但如今……赵高已经察觉到了相当的危机感。 不是来自于章邯的那一场大败。 而是来自于他写好,但是还没有发出去的那一封诏书。 通过这一封诏书,赵高猛地发现,自己对始皇帝的了解,似乎都只是流于表面——对于他这种完全依赖始皇帝的近侍而言,对始皇帝的心思不够了解,这和死,没什么区别。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自救。 他不可能去试探始皇帝心思,到底如何——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李斯,希望李斯能给他一些提点。 希望李斯,能看在他们往昔的‘交情’上,帮他一把。 所以,他也需要给李斯营造一些危机感,令李斯也‘需要’自己的存在。 不然的话,他在李斯的面前,就太过于的被动了。 “陛下犹在,岂能容得了咸阳的那一群妖魔鬼怪炸刺?”李斯的目光,落到咸阳的方向,然后冷哼一声。 对于自家儿女被卷入到试探始皇帝心思的这件事,李斯心中有怎样的怒火,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七国乱战的时代,将相失和,都是大事,会令国家败亡,更何况帝相失和? 若是始皇帝因为这件事,真的对自己生出了芥蒂,开始防备自己,帝相君臣之间,再也无法交心的话,那之后的局势会怎样发展,秦国的功业会不会毁于一旦,这很难想象。 七国的时代,李斯难道真的是七国第一雄才吗? 当然不是! 七国当中,超越了李斯的才智之士,不知道有多少。 但为什么会是李斯主持秦国政略的时候,秦国灭掉了其他六国呢? 只因为始皇帝给了李斯最大的信任,给了李斯最大的,施展的余地,而其他六国的才智之士,却无论做什么,都要先考量那来自于国君的忌惮,于是十分才智,只能发挥出三分效果。 自然,他们便只能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秦国所覆灭。 是以,此番和始皇帝一起回转咸阳,那局势,根本就不是咸阳的那些人来为难李斯,而是他李斯,要不要借机会清算那些人的问题。 “瘟风过后,粮草难免生患。” “中车令若是有暇的话,不妨重新给陛下准备膳食。”片刻,李斯收回目光,看着那正在为始皇帝准备膳食的庖厨,稍稍皱眉。 “此外,劳烦中车令再问陛下一句,如今瘟风过境,护卫的士卒,仙众,多有损伤,陛下是打算等一等他们,还是依旧往咸阳而去。” 听着李斯的言语,赵高也不由得悚然一惊。 他作为中车令,最大的职责,便是侍奉好始皇帝——而今,他患得患失之下,竟是忘了,那瘟风可能对始皇帝的膳食所造成的影响。 这简直就是无法容忍的疏漏! 瘟风过后,这驰道附近的东西,都是奄奄一息,少有生机,想要找到一些鲜活的吃食,并不容易。 好在,始皇帝的确是‘天命加身’——赵高捞起来一条鲜活的龙鲤! 龙鲤身上那庞大的生机,抵抗着瘟风疫病的侵蚀,令其在瘟疫之下,也丝毫不为瘟疫所侵。 于是当即,赵高便将这龙鲤,送到了始皇帝的面前。 这过程之间,李斯想要拦,却被旁边的道人止住。 “丞相,我等已经看过,那鲤鱼,的确就是凡俗之物,和修行无关。” “可我听说,龙族有变化之法,能将龙身,化作鱼相——此乃天地之间,第一等的变化之法,再是什么绝顶仙神,都难以看出那鱼相之本质。”李斯沉声道。 此时,局面激荡,他本能的,拒绝一切陌生的东西出现在是始皇帝的身边。 “丞相所言之法,曰白龙鱼服之法。” “这的确是天地之间第一等的变化之法。” “但这法门,却有一个致命的短处。”这道人平静的道,细细的梳理着自身的功体——瘟疫的侵袭之下,的确是令他的功体有所摇晃,可同样,也令他功体当中的破绽,随之显现出来,令他有了弥补破绽,更进一步的机会。 “白龙鱼服,不是化作鱼相,而是真的变成了凡物。” “无论那龙族之前是什么功体,但只要用了这法门,在解除这法门之前,都只是一个寻常的凡物,动不得任何的神通术法。” (本章完) 第758章 云中之动 第758章 云中之动 “人族当中,不乏有传说,某处水域的龙子或是龙女,被渔夫捕捞上岸,然后被人所救,由此结缘吗?” “那些龙子,龙女,甚至于某些龙王,都是用了这白龙鱼服之法,从龙身,化作了鱼相。” “若是在水域当中,自然是法力流转,随时都能化作龙身。” “可一旦被渔网,钓竿等人道之气所制,便再也无法借助法力复返真身——如此,就算死了,也是白死。” 这道人说着,置罚臧否一般,说着龙族的一些隐秘过往。 “此法门,乃是祖龙所出。” “龙族,为水域之长,为水族之王——祖龙推演此法的本意,本是要令那些真龙们,能够去体会那些凡物的艰难,免得他们天生神通,高高在上,反而失了本真。” “奈何之后,这法门,却反而是成为了一些人针对龙族的陷阱。” “每每有真龙化鱼的传言传出去的时候,各处江河,便是大肆捕捞渔获,各处真龙,可谓死伤惨重。” “于是慢慢的,这法门,也就成为了龙族的禁忌。越是修行有成的真龙,便越是不会施展这等法门。” 这道人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周围。 “此间,人皇所驻之处,秉人道之重。” “试想,只是渔夫的渔网弯钩,便能令化鱼的真龙,任人宰割,何况此间乃是人皇之处?” “若真有真龙鱼服而来,那无疑,便是自寻死路。”这道人看着赵高捧着龙鲤匆匆而去的背影。 “李相且放心,仙道变化之法,能让我等都看不出痕迹的法门,唯有三清圣人秘传,八九玄功,七十二般变化。” “而天地之间,修此法者,唯司法天神杨戬一人而已。” 这道人神色自得。 他们能被大罗派出来保护在人皇的身边,自然是各有所长——其厮杀之能,或许算不得顶尖,但各种看破虚妄照见真实,解开阵法,医治毒素等等力量,却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 对于这一点,李斯也并不怀疑。 是以,在这道人解释过后,李斯亦是放下心来,继续书写各种命令,凭借着自己对各个郡县的了解,开始计算各处郡县的人力,以及那些郡县当中能调度的物资,然后提前做出调度。 看着李斯的命令,为首那道人,亦是做出好奇的姿态来。 “李相不等各处的回应,便能确认各处郡县的人力物力吗?” “我为帝国国相,各处的情况,自然都是了然于心。”李斯手中,刀笔不停。 他旁边,亦是有诸多的书吏,将这些盖了相印的文书取走,发往各处。 “我倒不怀疑李相对各处郡县的了解。” “只不过,此时瘟蝗弥天遍野,人心思动。” “李相所了解的东西,和各处郡县能拿出来的东西,或许有所不同。”这道人说道。 他在自家师尊的时空当中,也负责过诸多洞天的事务,对于那些生灵的本性,他也很清楚。 往下分发各种资源的时候,自然便是你好我好——可要让他们将资源上交,那一个个的,便都是叫苦不迭,各种推诿。 这还是好的,更有甚者,将这当作敛财的机会,大肆索取剥夺…… 闻言,李斯只是笑。 他为法家魁首,讲的,便是一个管束人心——人心之恶,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正是如此,我才在各处郡县上报之前,提前调度他们的物资。” “此时,人心思动,那些郡县,自然也不例外。” “我此番命令下去,待得陛下归于咸阳的时候,想必也就能收到各处郡县的回应。” “观其回应,便能知晓,那些郡县长官的立场。” “若是安顺,自然无妨。” “若是其心不稳思动,那陛下召回来的四方之军,也不吝于往那各处郡县走一走。” “原来,陛下和李相是这个打算。”听着李斯的言语,那道人,也不由得动容。 李斯的言语,虽然平静,但他却从这言语当中,听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宏大气魄。 ——就算举世皆反又能如何? 帝国的大军尚在。 大不了,重新再打一次天下而已! 始皇帝尤存,这天下,能打一次,便能打第二次! …… 在这个时候,敖丙所化的龙鲤,已经是被赵高捧着,出现在了始皇帝的面前。 他要亲自为始皇帝做一道鱼脍。 盆中,敖丙看着面前的始皇帝。 这还是他和始皇帝的第一次见面。 始皇帝的个子,极其的高大。 六国当中,有着妖族血脉的楚国之众,便素来以高大著称——而今纵横不可敌的项羽,更是尤其的高大。 可始皇帝的身形,比起项羽,都仍旧是要高上一头。 其穿着黑色的袍子,袍子上,绣得有背负天地山川的龙纹。 而在其腰间,还悬着一柄长剑。 长得有些令人不可思议的长剑。 寻常剑器,不过三尺,而始皇帝的这一柄剑器,却是足足六尺,是寻常剑器的两倍。 这剑器,虽然长于鞘中,可只是看这剑鞘的规则,便能知晓,这剑器的剑刃,也比寻常剑器要更加的宽大。 始皇帝的手上,有着老茧——而那剑器的剑柄上,有痕迹和始皇帝的手掌,手指,以及指尖的老茧,完全吻合。 可见,那剑器,并非只是装点威严的装饰。 这位自征伐而起的人皇,亦是一名剑道大家,有着相当强横的人仙功体。 剑者,乃是百兵之王,剑道,更是一切兵刃战法的终极,故此,地煞术当中,一切兵刃搏杀相关的力量,才是被统称为‘剑术’。但对于这一点,敖丙一直都很难理解。 在他看来,兵器和兵器之间,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那所谓的剑术为诸道之长的事,他也一直都不信。 这些年以来,他一直都想找一位真正的剑道大家试一试手,看看真正的剑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剑道会成为诸道之长。 奈何,敖丙所认识的人,所交好的人,都是擅长于长兵重兵的,擅长剑道的,一个都找不出来——龙吉公主虽然也用剑,但其剑术,和诸道之长的剑术,还有着相当的距离。 不只是敖丙所交好的人,便是纵观整个天地,擅长剑术的人,都是寥寥无几。 玄都门下东华,也算是长于剑术,其剑道造诣,在天地之间亦是有赫赫之名,可以玄都的话来说,东华的剑道,也只得其表,不见其里,一个架子而已。 所以到现在,敖丙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剑道的玄妙。 而此时,看着这始皇帝腰间的剑器,敖丙忽地就生出认知——那就是,始皇帝本身,便是这天地之间,极其少有的,触及到了剑道真谛的大家。 若是能与其切磋,必定能让敖丙对真正的剑道,有所认知。 奈何…… 刹那过后,敖丙便是压下了这见猎心喜的念头。 他不是来切磋的。 而是来刺杀人皇的! 在这人皇的面前,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一次不成,无论是这位人皇本身的剑道造诣,还是那些关注着人皇的大罗,都会出手干涉。 就算敖丙还有广成子作为大罗,但如果其他关注此间的大罗,只想着保始皇帝不死的话,那就算广成子出手,敖丙也很难在那些大罗的注视之下,斩杀始皇帝——除非是广成子以大罗的伟力,直接对始皇帝出手。 正是如此,敖丙才会明知这白龙鱼服之法的危险,也依旧是以这法门,化作了一只寻常的龙鲤。 瘟风过后,他所化的龙鲤,便是这附近,唯一的一种能‘配得上’始皇帝的食物——就算始皇帝自己不在意,但其他的人,也绝对会将这龙鲤献到始皇帝处。 至于说化作了鱼相过后,在人道的压制之下,便真的如同凡鱼一般,动不得任何的法力,这一点,敖丙自然也是早有准备。 当赵高拿出刀具,在那龙鲤的身上切下第一刀时,天地之间的流云,便随风而动。 云中,有神国洞天,若隐若现——洞天之内,自楚国灭亡过后,便一直沉寂,如同是怯于人皇之威而不敢面对的云中君,便是缓缓的睁开双眼。 一柄带着血迹的长弓,在其手中出现。 那是死于秦境的怀王,最爱的一柄弓。 当年庄王问鼎过后,便在荆都铸了一大鼎,而那铸鼎时所余下的材料,便是被其打造成了这么一柄弓。 这可以说是楚国真正的国宝! 当初熊霸他们潜入秦境要救出怀王,怀王和他们一起逃走的时候,可谓是什么东西都丢下了,但独独,带上了这么一柄长弓。 最后,逃亡失败的怀王死于秦境,那些去救怀王的妖神们,各自逃走,皂歌更是借助云中洞天的力量归于南赡部洲——这长弓,便是那个时候,作为怀王的遗物被皂歌留在了这云中洞天,等着有朝一日,楚国的新君,以大礼将这长弓迎回去。 结果,楚国覆灭,这长弓,便也一直落于了这云中洞天。 伸手握着这长弓,手指自长弓的血迹上抚过,云中君似乎是能感觉到长弓所残存的,怀王的不甘和疑惑。 是的,只有不甘,只有疑惑——他人所想象的,怀王被欺骗过后的怨恨,在这长弓之上,在其最后所留下的遗物之上,不见分毫。 怀王和始皇帝,是有交情的——在一定的意义上,怀王这位楚国的中兴之主和始皇帝,甚至算得上知己。 正是如此,怀王才会信了始皇帝的言语,往秦国而去。 而他的疑惑,便正是源于此。 他不敢相信,堪为知己的始皇帝,竟真的会欺骗他,会将他囚禁在秦国。 他的不甘,亦是源于此。 他到死,都不曾从始皇帝那里得到答案——始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的答案,便亲自去向始皇帝要吧。” 云中君感慨一声,缓缓的将手中的长弓拉满。 他作为元始天尊开辟神仙道之前便显化的神仙,为神仙体系当中,仅次于元始天尊的存在,在楚国当中,守国礼的祭祀,和人道的关系,更是无比的密切,堪称人道‘第一尊神’,就算是楚国灭亡,云中君之名,也并不曾随着楚国消亡,而是缓缓的蔓延至于秦境。 始皇帝令所有的神祇,往咸阳朝见,云中君也依旧是端坐洞天不动。 就算如此,秦帝国当中,也丝毫没有谁提及,要拿这位楚国旧神来开刀——其在人道当中的尊贵地位,可见一斑。 可就算以其和人道的密切联系,和楚国的密切联系,其本身,更是有着无比恐怖的实力和底蕴,他拉开这一柄长弓的过程,也依旧是显得异常的艰难。 洞天之内,流淌的人道之运,以及残存的楚国之运,便在云中君的动作之间,相互激荡。 然后,那楚国的残余之运,便一点一点的,被挤压进这长弓当中,化作长弓的箭矢。 洞天之内,属于太一的本源,那太阳的外相,亦随之一点一点的落入这箭矢当中,为这箭矢,增添无穷的锋芒。 长弓一点一点被拉开的时候,云中君身上的衣袍,都在那力量之下,一点一点的炸开来,使得云中君的胳膊和胸膛,出现无数的血痕,便如同是有人拿着小刀,再其身上一寸一寸的剐一般。 “云中君!”看着那在云上显化的洞天,天地之间所有的强者,都忍不住的惊愕。 因为没有人能想到,云中君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因为没有人能想到,云中君在这个时候出手的意义。 如果是为了楚国而出手,那么在怀王死去的时候,在楚国灭亡的时候,云中君都有出手的理由,有出手的必要。 可那么时候,云中君并没有出手。 甚至,就在先前,项羽引动六国残余之运,掀翻九鼎的时候,云中君也都有出手的理由和时机。 可云中君依旧没有出手。 所以,这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知晓云中君存在的仙神,都认为云中君在这秦帝国的威势之下选择了蛰伏,选择了自己更加重要的职责。 那就是对太一本源的引导,令太一在东皇和妖皇之间,有所偏向。 所以,云中君在这个时候的出手,没有任何人能想得到,也没有任何人能想得通。 因为无论是从时机上,还是从其他的角度上,云中君这一次的出手,都看不出任何的意义。 但其手中,那拉开的长弓所向,却又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本章完) 第759章 云上一箭,龙吟震天 第759章 云上一箭,龙吟震天 “云中君!” “是云中君啊!” 看着那云上所显化的洞天,看着洞天当中,那引弓而动的尊神,这人间大地上,无数的,流落于各处的楚国旧众,都忍不住的泪涕横流。 越是年长的,就越是如此。 当年,楚国还不曾灭亡的时候,云中君在楚国的香火,可谓是无比的鼎盛。 对于楚国的国人而言,云中君的存在,可谓是从出生到死亡的,贯穿了他们的一生。 其不但庇护着楚国的风调雨顺,也管束着楚国境内的山精水怪,同时,还肩负着送无数的亡者往生的职责。 对于楚国之众而言,云中君存在的意义,不言而喻。 在楚国灭亡的时候,云中君并不曾出手。 对于这一点,楚国之众,是有怨恨的。 他们完全不明白,云中君为什么不曾出手——难道,云中君已经背弃楚国了吗? 一些秦国的官员,也将这当作楚国已经失了天命的证据,用来安抚各处的楚国遗民。 在秦帝国完成了统一过后,云中君的名字,虽然也在秦境之内流转,但却也越发的虚无缥缈。 那在楚国的时代,和楚人绑定在一起的天神,便再也不曾显圣过。 于是,那些新生的,被秦国影响极深的年轻人们,在老一辈的人向他们提及云中君的荣光时,也是多有不屑,只当那些老前辈们,是在梦呓。 若是老前辈们被他们的不耐烦惹急了,责问起来,他们一句“楚灭的时候,云中君何在?”便往往是让那些老前辈们哑口无言。 再加上秦国的官吏们,日复一日的宣传,楚国已失天命,云中君已经放弃楚国。 于是,那些老一辈们,连自己都忍不住的为之迷茫了起来。 开始怀疑,他们口口相传的云中君,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真的已经如同秦国的官吏所说一般,云中君已经放弃了楚国。 也正是如此,除却楚国极少数的,如同项氏一般的世族之外,楚国的寻常之众,‘复国’的欲望,并不高。 他们只是因为怀王的事,本能的不信任秦国,本能的仇恨秦国,仅此而已。 至于复国,那却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而此时,看着那拉弓的天神,对于那些楚国旧人而言,一切的怀疑,一切的质疑,便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然。 原来,云中君不是已经放弃了楚国,也不是在秦国的大军面前选择了低头。 只是因为楚国灭亡得太快,令云中君猝不及防。 只是因为楚国灭亡过后,云中君看不到别的希望,也只能选择蛰伏。 而如今,当项羽重新举起了楚国的旗帜过后,云中君便也同样是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不是如同那些世家大族一般,于暗处给与项羽以支持,生怕被秦国所发现。 而是以一种无比光明正大的态度,选择了对着始皇帝,拉开自己手中的弓箭,拉开了那怀王所遗留的弓箭。 也就在这一刻,这所有的楚国之众,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大弓当中所残存的,怀王的痕迹。 其不甘,其疑惑。 以及在楚人的意志显化过后最后所浮现出来的,其对楚国的留念,对楚人的担忧。 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在这无数楚人的心头浮现出来。 然后,一切的情绪,都酝酿做对秦皇的怨恨!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又随着弓箭而动。 而那弓箭所向……这一刻,这无数的楚国旧众,都在那国运的激荡之下,都在那数千近万年的,和云中君的密切牵连之下,他们的视角,都被带到了那持弓天神的身上。 于是,他们也便清楚的看到,这弓箭所向,正对着那停在驰道上的,无比华丽的辇车! 他们也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辇车的主人,抬起双眼,看向云中君,看向‘自己’。 那正是这秦帝国的主人,这人间的主人。 始皇帝,政! “射死他!” “射死他!” 一瞬之间,这无数的楚国旧众,都在无比的怨恨之下,自心头都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射出这一箭。 就算不能将其射杀,但只要能吓他一跳,大家也同样能发泄了心头的那一口气。 于是,就在这无数人的心念之间,在楚人的怨恨,以及怀王的疑惑之间,云中君终于是射出了手中的弓箭。 以人心为动。 以交错的国运为引。 以怀王和始皇帝曾经的交情为引。 这一箭,便自云端而落。 这是不可阻挡,亦不可躲避的一箭。 更是人道之气的激荡。 秦国和楚国多年以来的恩怨,从盟友,到敌人,再到盟友,再到敌人。 从联姻,再到反目成仇…… 那一次又一次的变化,一次又一次的轮转,便都在这一箭当中。 这一箭而出,秦国和楚国,自历史,文化,乃至于血脉上的联系,便都要随之画上一个句号一般。 对于人道而言,这堪称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剧烈变革。 就算是那些大罗,都看不清这沸腾的人道之气以下,隐藏着怎样的变化。 所以,就算是那些大罗,在这个时候,也丝毫不敢出手阻拦这一箭,不然的话,就必定会被卷入至人道的变革当中,给卷入到那连大罗都要湮灭的变革当中。 所以,他们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中君的那一箭,自天而落。 向着人皇而落。 “真是,好一个云中君啊!”看着那带着漫天天光的箭矢,一位又一位的大罗,甚至都有些恍惚了起来。 仙神,有着相当漫长的时间和有偿的寿命,所以,绝大多数的仙神,在行动的时候,都是谋定而后动。 先谋己,再谋事。 会尽最大的可能,将自己处于一种安全的环境。 修为越是精深的,便越是如此。 刚刚踏上修行之路的人,会飞扬不可一世,而在成就仙道过后,无论如何,都会变得谨慎,变得老练圆滑。 再至于太乙,那就更不用提了。 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一位太乙,是不懂得趋利避害的。而云中君作为楚国的国祭之神,秦国在灭楚过后,却并不曾封禁其信仰,攻破其洞天,反而是准许其名字在人间流转。 便是始皇帝令所有的仙神,往咸阳登记造册时,亦是忽略了云中君的存在,不曾令云中君强行踏出洞天。 从任何一个角度而言,始皇帝和秦国对于云中君这位能沟通幽冥,同时又执掌呼风唤雨之能的天神,都足够的宽容。 这样的情况之下,云中君都不需要做什么别的事,只需要安静的等待,等到楚人的血脉,蔓延到整个人间大地,等到楚人的文化,成为人族文化的一部分,那么他也就从楚国的天神,化作人道的天神。 不做不错,多做多错,这一句话,完全就是云中君处境的真实写照。 所以,没有任何人能想得到,也没有任何人能想得通,云中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 而且,这出手的姿态,会是如此的决绝,如此的,不留余地——以神仙的身份,箭射人皇! 最关键的是,其这一箭,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伤到人皇的。 因为这一箭,乃是神通所化,乃是心念所化,并无实体。 而人间的规则,便注定了,没有实体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伤不得人皇的。 ——他们所有人都能保证,云中君的这一箭,并非是虚张声势。 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其射出的这一箭,没有任何的保留。 因为这一箭而出,风雨,也同样随之而动。 那是云中君已经催动了自己风雨权柄的象征。 明明不可能伤到人皇,却也依旧是做到这一步…… 所以,没有人能理解,云中君为什么会射出这一箭。 除非,这就是纯粹的,不是源自于什么谋略,而只是因为恩怨,完全不顾及后果的举动。 甚至看起来,这都只是因为意气,故此要不计代价的,落一落这人皇颜面的举动。 是要以那风雨,劈头盖脸的淋这人皇一个落汤鸡的举动。 这其间的原因,更像是云中君在楚灭过后的时间当中,辗转反复,越想便越是气。 最后便决定,要射出这么一箭! 不计战果,亦不计后果。 而出自于这种心态的举动,如同幼童一般,完全不能称之为成熟的举动,完全和太乙的功体无法相匹配的举动,那些大罗们,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了。 所以这个时候,更多的大罗们,都将自己的目光,往那云中洞天落下,往云中君的身上落下。 这过程之间,不无有人试图窥测这云中君的跟脚,想要看看,这介于人族和妖族之间的,‘人道第一尊神’,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底细。 奈何,神仙一道,有元始天尊作为开道之祖,其镇压着神仙体系之下,一切神仙的隐秘。 元始天尊气机的镇压之下,没有任何一位大罗,能越过云中君的本相,窥测到云中君真正的跟脚。 而这个时候,辇车当中的始皇帝,亦是起身,其右手,自然自然的,便搭在了长剑的剑柄上。 此剑名为:泰阿。 乃是始皇帝平定六国之后,取六国之印铸为一体所成。 此剑,以六国之印为身,以秦国之印为柄,衡量天下。 “云中君啊。”始皇帝踏出辇架,看着那带着天光落下的箭光。 秦国和楚国,几乎世代联姻——所以对于云中君,始皇帝也有着相当奇特的感情。 在始皇帝看来,云中君,才是楚国灭亡过后所留下的,最大的‘遗产’。 那呼风唤雨的权柄——若是能得到云中君,将云中君炼入九鼎当中,和九鼎一起藏于地下,那保证人间风调雨顺的事,甚至都不需要再消耗人道的底蕴。 奈何,云中君藏得,实在是太深太深,其和人道的联系,以及其所牵扯到的太一,又让始皇帝也不好在师出无名的情况下,强行对云中君动手。 毕竟,这种举动,弊大于利——始皇帝,是最为不屑于做这种事的。 尤其是,因为个人的喜好,而去做那弊大于利的事。 所以,云中君的名字,在秦国的朝堂上下,都被忽视,而其存在,则被默认。 但此时…… 始皇帝的心头,浮现出些许的兴奋。 他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去攻破云上洞天的理由,有了一个完美的,擒拿云中君,将其炼入九鼎的理由。 至于说那剑光当中的,熟悉的,源自于怀王的气息,那源自于怀王的不甘和疑惑,始皇帝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槐,朕虽欺骗了你,但朕,绝不后悔!” 念头之间,始皇帝腰间的泰阿之剑,便已然出鞘。 剑动,于是阴阳分化,五行合流。 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便都在随着这剑光而动。 天地之间,一切的力量,便都因为这剑光的流转而发生变化。 他当然知晓,就算云中君的那一箭落下,也丝毫伤不到他——甚至,那箭矢所带来的风雨落下时,还能让此间的瘟疫之气,被涤荡一二。 可他不愿。 所以,其腰间的泰阿出鞘。 明明是修行的人仙法门,明明不曾触及任何的法力,更不涉及术法的机巧造化。 可当那泰阿的剑光卷动之时,那其间的玄妙,和赫然是超越了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术法神通。 ——天地之间,所有的规则,所有的法度,便是一个解不开的千千结,一切的术法,一切的神通,都在拉扯着千千结上的线条,调用这千千结的力量时,亦是让这千千结,更加的琐碎,更加的复杂。 然而,这泰阿剑的剑光流转,却是自然而然的,切入那千千结当中的每一个节点当中。 被这剑光这些一削,那一道无形无相的箭矢,当即便是化作了一道清风,散于无形。 紧接着,便是那随着箭矢而来的风雨,同样也是缓缓的散入这车架的四周,将那瘟风所带来的瘟疫之气散开。 “云中君,朕会去找你的!”始皇帝说着。 那剑光流转之间,竟是压住了云中君的一道法力,以此作为始皇帝沟通云中君的媒介。 而借着这一道媒介,云中君的声音,也同样想起。 “可惜,你没机会了!” 更加澎湃的法力,顺着这媒介宣泄而出。 于是,那车辇当中,悠长浩荡的龙吟,震彻天地。 (本章完) 第760章 人皇陨落,大罗成灰 第760章 人皇陨落,大罗成灰 白龙鱼服,这法门的危险之处,这法门的致命之处,就在于化作了凡鱼过后,一旦被人道之气所制,又没有外来的法力打破这人道之气的限制,那就永远都无法重新化作龙身。 可此时,这一道破绽,便已然被补全。 那源自于云中君的一箭,带着日月之光而落,带着人心而落。 其虽然不曾伤及始皇帝,但却能撼动笼盖在始皇帝周身的人道之气。 然后,便是那一箭当中,所蕴藏的,呼风唤雨的权柄。 云中君,乃是敖丙的化身之一。 他动用神通,便等于是敖丙在动用神通。 所以,当这一道自云上而出的神箭,落于此间的时候,其内的法力,就已经和敖丙相触碰。 于是,当这一箭落下来的时候,敖丙的白龙鱼服之法,便已经自然而然的解开。 这,才是敖丙真正的杀招。 也是敖丙敢于用这白龙鱼服之法的底气。 震撼天地的龙吟声,便似乎是响彻于每一个人的内心一般。 那庞大无比的天龙,尚未彻底的显化,其抓,便已经是自始皇帝的背后,向着其拍了过去。 敖丙作为天龙,精气神皆修,无一短板——其体魄固然不及杨戬这样的金刚不坏,但那庞大的天龙之躯所代表的力量,却依旧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 搬山覆海,都丝毫不在话下。 而此时,这令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便已经是在始皇帝的背后炸开来。 就算始皇帝身上的龙袍,乃是天地之间第一等的神物,但在这堪称绝对力量的碾压之下,也丝毫是没有幸免之理。 只刹那,其五脏六腑,便已经是在这庞大力量的碾压之下,被震碎化作了齑粉。 只这一下,这位堪称旷古绝今的始皇帝,便已经陨落。 于是这一刹那,整个天地,都是喑哑无声。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就算是那些早就准备出手保护始皇帝的大罗,都猝不及防。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便都已经来不及。 在敖丙出手之前,就算是云中君的出手,大家也只是当一个乐子看。 没有任何人能想到,云中君的这一箭,会是和敖丙的联手—— 因为从头到尾,在任何一个人的视线以及感知当中,敖丙都没有和云中洞天交流的机会,更不可能和云中君有所交流。 更不要提,云中君和敖丙,还是有着道争的敌人。 可偏偏,这两位共同执掌呼风唤雨的强者,在对付始皇帝的事上,便能在一个没有丝毫交流的情况下,形成如此的默契,对彼此,托以如此的信任。 一个,敢直接以白龙鱼服之法,化作凡鱼出现在始皇帝的身边,而丝毫不担心,云中君会不会射出那一箭。 而另一个,也敢于以无比决绝的姿态射出那一箭,而丝毫不担心,自己射出那一箭的时候,敖丙是不是真的已经出现在了始皇帝的身边,丝毫不担心,敖丙是不是打算借由这人道来提前解决这一场未来的道争! 可偏偏,两个人都这么做了。 而且,在做之前,没有丝毫的交流,更没有丝毫的约定。 一切,都只是凭借彼此之间的默契,然后就将生死,将前程,都托付给了对方。 放到任何人的身上,这都是难以想象的事。 可偏偏,在这里,在始皇帝的面前,他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这哪里是什么注定的道敌? 分明就是前所未有的知己。 便是远在南赡部洲‘围剿妖孽’的哪吒,看着这一幕,心里面都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来。 连哪吒都是如此,更不要提其他人心头是怎样的想法了。 尤其是,还在南赡部洲给龙吉公主和‘敖丙’引路,陪着这一对夫妇一起‘追猎’的皂歌。 他完全不明白,敖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南赡部洲。 更不明白,敖丙又是在什么时候,和云中君达成了默契。 更不理解,如果那人间中域的震天龙吟,是出自于敖丙的话,那此时,自己身边的‘敖丙’,又是谁? 正想着,那天龙的真形,已然是在天地之间彻底的显化出来。 如同白玉一般的龙鳞上,有漆黑的火焰燃烧,要将其彻底的烧做焦炭。 那是其斩杀了人皇过后,源自于人道的反噬而形成的孽火。 ——人族的文明因火而其,所以,这源自于人道的反噬,便是以这孽火的形式体现。 孽火的炙灼下,那天龙,亦是忍不住发出第二声长吟——充满痛苦的长吟。 孽火的灼烧之下,就算是敖丙,都有一种自己的功体,自己的身躯,都要彻底化作虚无的感觉。 于是,那天龙本能的,便往天河而去,在天河当中翻滚几圈,扰出无穷波涛过后,又一头往东海当中扎下。 这个时候,那些大罗们才从前所未有的震惊之间回过神来,一个个的,都甩出衣袖向着那天龙卷去。 “好孽龙,竟敢弑杀人皇,合该拿你填了人皇之气脉!” “诸位道友,何其迟也!”而在那诸多的大罗出手之时,南海之上,便突然有一座无比高耸的神山显化。 神山只得半截,但其出现,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天地的最中心。 日月星辰的运转,都随之扭曲。 便是时空长河,以及时空长河当中,那诸多大罗们所开辟的时空循环,都被那神山吸引着,往那半截神山靠拢。 不周山! 准确来说,那是从不周山上所断裂下来的半截。 当初,娲皇补苍天而化天河,便是因为不周山的崩塌。 众所周知,不周山崩塌过后,其根,被一分为五,便是而今的五岳。 而那断掉的半截,则是被玉清圣人收走,被炼成了一桩至宝。 翻天印! 当然,也有人说,这翻天印,其实不是一件至宝,而是一桩无上之神通。 这翻天印成就过后,便被其赐给了门下大弟子,广成子。 所以此时,这显化的神山,便是清清楚楚的彰显着出手之人的身份。 广成子! 而看那翻天印在广成子的手中,重新显化做半截不周山的模样,并且这半截不周山,还保持着不周山那原本的,收摄天地一切,稳定天地一切的威能,便能知晓,此时的广成子,其功体,已然是臻至了一个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地步。 在这样姿态的广成子面前,便是那些对敖丙出手的大罗,也都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敖丙的身上移开,转到了广成子的身上。 毕竟,这般姿态下的广成子,是真的有崩碎一位大罗道果的可能。 “广成子,玉虚一脉是要庇护这弑杀人皇的孽龙吗?”有大罗出声道。“吾未尝听闻,天地之间有人皇不可死的规矩。”广成子显化身形,手中托一方虚实相间的小印,小印的周遭,显化天地的轮廓,而其内里,则是倒映出那半截不周山。 依旧在收束着无穷时空的不周山。 “况且,这一代的人皇,倒行逆施,无义不仁,人间怨气无穷。” “刑天君秉天而动,执天之刑而杀之。” “有何罪也?” “诸位,且回吧。”广成子托着手中的翻天印,往前一推,天地四方,便为之颠倒。 他所在的南海,都在刹那之间,化作了东海——而敖丙一头往东海的水下,龙身还不曾落下,东海当中,便已经是有一个扭曲一切的庞大漩涡显现。 这个时候,这所有的大罗们,才是从广成子的举动当中,察觉到了广成子真正的目的。 那庞大的漩涡当中,所扭曲的,不仅仅只是四海汪洋的水脉,而是整个时空,都在这半截不周山之下,扭曲了起来。 那赫然是广成子,要借助这翻天印的威能,行那倒转时空的禁忌之事。 不周山的存在,乃是曾经太古洪荒的核心,是天地的最源头。 这天地的时空,便是自不周山处发源。 从这一点来说,不周山,还是此间天地时空的源头,是时空的本身,也毫不为过。 所以,纵然是这天地的时空,被几位圣人镇压,被每一位大罗镇压。 可当广成子借助这翻天印演化不周山,燃烧着自己的大罗道果,竭尽所能的催动这不周山,倒转这不周山时,这天地之间,那密不透风的时空,便也随之出现了无数的裂痕。 便是那些大罗的时空,大罗的道场,也同样是在彼此碰撞,然后在这碰撞之间,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过去,现在,未来,都彻底的混淆在了一处。 “广成子,你怎么敢!” 天地之间,无数的大罗,狂怒且暴怒—— 因为,广成子扭曲时空所彰显出来的,赫然是要将这些大罗们所有的秘密,都彻底暴露出来。 所以,纵然所有人都知晓,玉清元始天尊还认这个弟子,但他们对广成子出手的时候,也依旧是没有任何的保留。 而在那诸位大罗出手围攻广成子时,天地之间,还有含糊的几声喝骂。 比如说:“太乙,你这厮要做什么?” 又比如说:“广成师兄铸成大错,本道要清理门户,道兄却来阻我,莫非,广成之谋,还有道兄一份?且随我往昆仑山,在师尊面前,说个分明。”云云…… 而面对着这来自于天地之间绝大多数大罗的围杀,广成子却是不闪不避的,直接立于天地,硬生生的接了这所有人的攻势。 然后,他的道果倒转,带着这所有人的攻势,带着那翻天印,齐齐的撞进了东海的那漩涡当中。 借由广成子这位大罗自己为锚点,以那翻天印所显化的不周山为通道,那源自于所有大罗的攻势,便终于是都轰到了那漩涡当中,落到了那时空当中。 于是,这时空,便终于崩溃! 真幻,虚实,过去,未来,便在这漩涡之间,彻底的颠倒。 广成子所预想的,通往那不存在的,已经湮灭了的世代的通道,便也在这一刻,彻底的显现。 源自于归墟当中的,腐朽的气息,一切归亡的痕迹,都那漩涡当中弥漫出来。 那痕迹当中,还有无比浓烈的,也无比恐怖的憎恨。 对现世的憎恨! “诸位道友借力之恩,广成子谢过。” 广成子看着那通道,往这通道之前一座,然后一拂袖往那扎下来的天龙身上一甩,这才对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从容一礼。 这个时候,这些出手的大罗们,才赫然是发现,这位玉清门下的首徒,早已燃尽。 只这最后一礼过后,广成子的身形,连带着那翻天印,都随之化作虚无。 而那扭曲的时空,亦是在刹那之间,恢复正常。 天地人间,四海汪洋,都在顷刻之间,恢复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一切,都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这个时候,东极青华大帝,太乙真人,他的身形,这才缓缓出现在东海的波涛之间。 “广成师兄虽行禁忌之事,但也以道果崩碎,神魂俱灭作为代价。” “其虽然还存在于过去,但过去的道已然断绝,现在,未来,其也都将不复存在。” “诸位道友,还有什么要追究的吗?”太乙真人的神色复杂,言语当中,满是悲哀。 随着广成子的言语,玉鼎真人,清虚道德真君等等,他们的身形,也同样是在这东海显现。 他们和广成子之间,都有着相当的矛盾,相当的争端——尤其是太乙这种能纵观归墟的大罗,他和广成子之间的恩怨,更是已经到了连圣人都理不清,都只能假装看不见的地步。 但如今,这一切的恩怨,都归于尘土了。 那些围到了东海来的大罗们,同样也都是默然。 这一刻,就算是他们作为大罗,都忍不住的在心头生出些许的后悔之色。 在任何一位大罗出手之前,都没有想过,今日的结局,会是如此。 他们所想的,最大也只是擒下广成子,然后再玉清元始天尊面前辨一个分明,辩一个是非对错。 但结果…… 一位大罗,就这样在所有人的面前,以这种决绝的姿态,燃尽道果,神魂俱灭……这对于任何一位大罗而言,都是一种冲击。 人皇陨落。 大罗成灰。 天地时空,都被人强行倒转。 这一切,令天地当中其他的一切变化,都似乎是变得索然无味。 “帝君,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终于,有大罗出声问道。 大家都看得分明——广成子打开那通往过去的通道,就是要给敖丙一个摆脱人道反噬的机会。 但,以广成子和龙族的关系,以阐教和龙族的关系,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没有人能理解。 “值与不值,贫道又哪里懂这许多。” “贫道而今,只想在这东海,为我那做了飞灰的师兄,行一场法事。” “还望诸位道兄宽容。”太乙真人垂下眼眸。 (本章完) 第761章 龙族踏人间,女魃入瑶池 第761章 龙族踏人间,女魃入瑶池 随着祖龙的陨落,人间的局势,便也立刻是纷纷扬扬而动。 在这过程之间,先是广成子的出手,将自己牵扯到这件事当中,宣称祖龙是无道而死,又以自己的死作为代价。 同时,天地之间所流传的,‘祖龙死然后地分’,‘天龙杀祖龙’等等言语。 以及瘟蝗之下,一早就有的,‘皇帝失德’等等…… 以至于敖丙斩杀了始皇帝过后所受到的人道反噬,比起他所预想的,还要来得小一些。 东海之底,天龙的身躯匍匐,如同一道水脉一般融于汪洋当中——而那定海神针,便是直接贯穿于这天龙的身躯,将这天龙,镇压在东海之底。 而敖丙的意识,也同样是被锁在这天龙的身躯当中,但却又不在这身躯当中。 广成子和其他的大罗们,都认为敖丙的神魂,已经逃进了‘过去’。 可实际上,敖丙此时的存在方式,比任何一位大罗所想象当中的,都要来得奇妙。 他被‘卡’在了这时空的通道当中。 往前一步,便能真正的踏足过去。 可在他的身后,那源自于人道的牵连,却又令他难以往前踏出这一步。 而这人道牵连的源头,一个,是始皇帝的死,另一个,便是神农氏所托付的九穗嘉禾。 尤其是后者。 那九穗嘉禾,将敖丙牢牢的锁在这一方天地,也令敖丙,时时刻刻的,都忍受着那来自于人道孽火的炙烤煎熬。 透过这一道联系,敖丙能很清楚的感应到那九穗嘉禾的意志。 敖丙必须要亲自将这九穗嘉禾送到下一代人皇的手中,如此,这来自于九穗嘉禾的束缚,才会让敖丙从当天的天地离开,去往‘过去’避祸。 “三弟,人间那对人皇的角逐,我们龙族,真的要去参与吗?”东海龙王出现在这定海神针的面前。 他的视线当中,这定海神针的水脉,清晰的显化出敖丙的身形。 而因为那人道的反噬,也令这定海神针对龙族的镇压,越发的凶猛起来——当然,幸运的是,龙族早就被定海神针所镇压,所以此次,敖丙斩杀了人皇过后,所牵连出来的,人道对龙族的反噬,也只是加强了这定海神针对龙族的镇压之力,而非是对龙族造成什么别的伤害。 而在东海龙王的身边,是其他的三位龙王。 包括执掌四渎龙庭的骊女,也同样来到了这里。 听着敖甲的言语,骊女的神色,倒是没多大变化,另外的三位龙君,神色却是变得极其的犹豫,甚至于惶恐! 此时的人间,其局势纷乱,可谓是到了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投资人皇,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 所以,在始皇帝的时代,许许多多的大罗,都拿出了血本儿来投资始皇帝。 然而,在始皇帝陨落过后,这些大罗们,找到了始皇帝的嬴氏一族,才赫然是发现,其嘴里喊着,二世至于万世。 可实际上,始皇帝从那些大罗处得来的‘投资’,一分一毫的,都没有用到嬴氏的身上,而是所有的资源,都被投入到了人族的整体当中。 那些大罗们,能向嬴氏一族要债,却不可能向整个人族要债。 换言之,始皇帝和那些大罗们的约定,其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不认账! 于是,那许许多多的大罗,在始皇帝的身上,便真的是,血本无归! 这般的局势之下,始皇帝陨落过后,人间的这一场新的人皇之争,亦是显得前所未有的酷烈。 有大罗选择另起炉灶,要在人间支持别的诸侯,就算其不能成就人皇,但能作为人王割据一方,也能有所收获。 也有大罗,依旧选择了嬴氏,要保扶秦二世扫平天下,重证人皇,将从始皇帝这里亏掉的,都挣回来。 到如今为止,那人皇的争端,已经不仅仅只是人族的事,而是被始皇帝所‘欺诈’的许多大罗,能回本,还是亏得更多,又或者是接受这血本无归的现实的事。 那些大罗们,都已经不是在遥控局势的变化,而是直接将化身,投入到了人间,亲自去引导这人间的变局。 这样的局势之下,人间的争端有多惨烈,可想而知。 东极青华大帝也即是太乙真人,在这东海之地,为广成子做了两年的法事——只这两年,人间便已经有三位大罗的化身消散。 这还是明确了身份的大罗之化身。 一些藏在暗地里的,不确定是不是大罗化身的,更是散掉了不知道多少。 人间局势之酷烈,可见一斑。 那是真正的,七十二路反王,一百零八道烽烟。 而且还有一点——龙族虽然不曾因为敖丙刺杀始皇帝的事而受到别的牵累,可因为始皇帝的事,在整个人间,都有一股‘反对龙族’的浪潮。 在这种浪潮之下,在人间大地上,斩杀龙族这件事本身,都已经成为了一种正确。 许许多多的诸侯,当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在境内捕杀真龙,便是一个绝对不会错的事——而且,当一个诸侯宣称自己要肃清境内真龙,且开始付诸于实施的时候,其他的诸侯,也会放缓对他的攻势。 就如今的局势下,便是人间的修行者,往那些诸侯处投效时,都是直接提一位真龙或是一个龙种的头颅而去,以彰显诚意……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让龙族去参与人族角逐人皇的事,这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 但凡他们敢在任何一位诸侯的面前表露身份,那些诸侯,非但不会对他们以礼相待,而是会直接下杀手。 是以,四海龙王当中,没有任何一位,能理解敖丙的决定。 “越是如此,龙族才越是要介入人皇的争端。”敖丙艰涩的出声,言语之间,那人道的孽火,便已经是由外而内,从他的血肉,让他的五脏六腑之间蔓延而去,便是他的神魂之上,都出现了些许孽火的痕迹。 “人族,有盖棺定论的说法。” “若此时龙族避而不动,任由那些诸侯,任由那些仙神将龙族打为妖邪之流,那等到新的人皇成就,等到新的人皇,在这排斥龙族的气氛当中成就,到那个时候,龙族,便真的要被那人皇,当作天地之间的妖邪了。” “那个时候,龙族在天地之间,才是永无翻身之地。” “大哥,龙族如今,必须要参与进那人皇的争端——对其他人而言,这是利益之争,但对龙族而言,这是存亡之争!” “龙族可以不和人王一路,也可以不和人王一路,甚至于都可以和那些诸侯一起死去。”“但这妖邪之名,一定要被洗去。” 于是四海龙王,尽皆沉默。 他们可不是什么年轻的,不谙世事的幼龙,也不是龙族的新生一代。 而是经历过了封神杀劫的龙族中坚。 他们也都亲自参加过那龙族内部的变革,清楚的知晓,龙族在变革之前和变革之后的不同。 而以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的话,龙族的境遇,怕是比封神大劫之前还要糟糕。 “那就只能去了啊。”良久,南海龙王才终于是放下了什么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无论是缩在四海当中,还是主动踏进人间,都注定会有无穷的伤亡,甚至于龙族内部,都会因此生出无穷的波澜,更是必定会有真龙,将此归咎于敖丙的‘莽撞’,截然对敖丙生出怨恨。 可奇怪的是,明明如此,可当这决定做出来过后,几位龙王心头的压力,却是一下子都松掉了一般。 “我们龙族,比不过那些大罗至尊的伟力和远见。” “既然如此,那我等,也不要学那些至尊,选定人王下注了。” “就干脆广撒网,多捞鱼——人间七十二路诸侯,我们都派一拨真龙过去。” “那些诸侯要厮杀,我们派出去的真龙,也替他们厮杀便是了,纵然同族之间,兵戎相见,也无伤大雅。” “我会亲自带族人踏进人间!” “若我死于人间,则由人间评定过后,在人间声望最盛的同族,接替东海龙王之位。”东海龙王敖甲说道,其姿态,清清楚楚的告诉着被他召集而来的真龙们,为什么东海龙王,才是龙族之长。 同时,在敖甲表示了自己会主动踏进人间,以及自己死在人间过后,东海龙王之名位的传承过后,那些原本对于踏进人间还有所犹疑,有所抱怨,甚至于想要闹事的真龙们,也都是偃旗息鼓。 “我亦知晓,我等虽然都是同族,但一个个的,都是寿元悠长,子孙繁多——天长日久之下,难免摩擦,彼此之间,生出矛盾,乃至于怨恨。” “往昔里,四海龙宫,也一直压着诸位的争端,使得诸位心头不满。” “这些事,今次便一并解决了!” “踏往人间过后,便各为其主,各自攻伐。” “什么矛盾,什么恩怨,都在人间了清了,什么怨恨,什么不满,也都在人间泄尽了!” “孤王,便以我那三弟之名为各族人作保。” “无论人间厮杀如何,结果如何,待得人皇事了,我龙族归于四海,便依旧是一族。” “任何族人,都不得以人间恩怨生事。” “每逢时令,任何族人,都要同祭在人间因龙族未来而死的同族!” “其若有子嗣后裔孤苦,则由龙宫统一养育教导。” “至于踏进人间过后,诸位如何立足,孤,已经往青龙天尊处,以及应龙至尊处各自求了一道法旨。” “青龙天尊法旨:令龙族行于人间,调和风雨水气,消解瘟蝗之灾。” “应龙至尊法旨:令龙族行于人间,觅有道之人王,辅之共消灾厄。” 青龙的法旨,自然不必提。 而应龙的法旨,则是源自于帝女旱——蝗旱不分家,瘟蝗既起,旱灾,自然也是如影随形。 而帝女魃作为火灾的具象,其体内的毒火,自然也会受到旱灾的影响。 加之其为轩辕黄帝之女,对人族自然也有几分亲近。 虽然应龙依旧不愿意和龙族联系,但在帝女魃的劝说之下,也还是做出和龙族和解的姿态一般,下了这一道法旨。 而这一点,却和敖丙的关系无关,完全是东海龙王敖甲,参照龙族过去的记录,在应龙和帝女魃曾经驻留过的地方,一个一个地方的跑了一圈,才算是令帝女魃为之动容,然后劝说应龙下了这一道法旨。 有了这两道法旨,龙族上岸,自然也就多了几分保障。 至少,不会再如同先前一般,一露头,就被那些仙神,假借人族之名斩杀,然后提了头颅去拜访诸侯,将这祸端后患,全然推给那些诸侯。 当龙族大举往人间而动的时候,瑶池的气氛,也颇有些的剑拔弩张。 始皇帝被刺杀过后,广成子也随之陨落——相比于这动荡而言,斗部围剿妖族的事,也就显得无关紧要。 于是,斗部回转天庭,要应对天地的变化,玉皇的法旨,也随之落到了龙吉公主处,将龙吉公主,召回了瑶池。 面对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玉皇自然也是果断的选择了对瑶池出手,要将这瑶池,以及那蟠桃园,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尤其是那天地之间少有的,能名正言顺的,替那些寻常仙神延寿的蟠桃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客人,便是突兀的出现在了瑶池当中,将瑶池当中剑拔弩张的局势稳住。 不是别人,正是帝女魃! “帝女不与应龙在人间逍遥,怎么有空来这瑶池?”玉皇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帝女魃,神色之间,是无比的忌惮。 无论是在那些消逝的世代当中,还是在这一个世代当中,帝女魃,都不算是弱者。 而在这一个世代,帝女魃的实力,更是尤其的强——而且,看其身上少有掩饰的气机,那代表火灾的地心毒火,都似乎是要被其所驯服一般。 “天帝这话说的……”帝女魃看着面前的玉皇,神色当中,也不无可惜之意。 (本章完) 第762章 分裂的姻缘,人间的诸侯 第762章 分裂的姻缘,人间的诸侯 帝女魃目光当中可惜,并非虚假,更不是嘲讽——那就只是单纯的,可惜。 天地众神对玉皇的评价,各有不同。 但无论大家对玉皇怎么评价是高是低,是好是坏,都否定不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在过去的绝大多数,甚至于每一个世代,玉皇,都是天帝,是天庭的执掌者。 天地轮转不知道多少次,而大罗,在成就道果时候,都能前知后知,也都能知晓,玉皇作为天帝的过去,以及世代更迭的过去。 在明确的,天地在玉皇的统治下,已经重开了无数次的结局之下,这天地之间的无数大神通者,也依旧承认玉皇作为天帝,而丝毫没有‘我可取而代之’的想法,一直都在追求天地永存的圣人,也没有想过换一个天地的想法。 这足以证明玉皇的优秀——在治理天地这一方面的优秀。 奈何,优秀从来都是一个相对的名词。 在过往的时候,玉皇是治理天地最为优秀的人,故此他为天帝。 但在这一个世代,却是出了一个更加旷古绝今的人,一个在治理天地上,更加令人叹服的存在。 也就是昊天天帝。 在昊天天帝的治理下,这一个全新的世代,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是对过去的一种全面碾压。 于是,在这样的对比之下,那曾经卓越无比的玉皇,就显得异常的平庸。 所以,就算这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大罗,都承接了过去,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归墟的影响,甚至还有一些人,是直接从归墟来到了现在,天然的就和玉皇处于同一个阵营,但这些人当中,也依旧有不少人期待着昊天的回归,期待着,昊天重新执掌权柄。 同时,他们也时时刻刻的,都在审视着玉皇和昊天的不同,审视着玉皇和昊天的‘差距’。 同样的,这也是玉皇主持天庭时,和过去最大的不同——在这一个世代,那些大罗,那些大神通者们,他们和天庭的联系,可谓是前所未有的紧密。 他们对天帝各方面的触及,也更加的深入。 所以,玉皇在处理天庭各种事务的时候,也更加的小心。 可越是如此,就越发的,彰显出他和昊天的差距——无数个世代的天帝经历,已经让玉皇形成了特定的思维惯式和行动惯式,可实际上,在这一个世代,玉皇过去的很多经验,都已经不作数了。 ——他的经验,能让他收拢权柄,但却无法让天地之间的强者看到更好的未来。 尤其是对于应龙,对于帝女魃这种,很是迫切的希望看到圣人所描绘的那永恒至高的未来的强者。 再加上帝女魃本来就和龙吉公主相善,本来就很喜欢龙吉公主这后辈……所以,她在这个时候来到了瑶池。 而她也丝毫不曾遮掩自己来瑶池的目的。 她就是来给龙吉公主撑腰的。 是以,听着玉皇的质问,帝女魃却不起丝毫的波澜。 “家里的孩子,遇到些事端,孤苦无依,我这做长辈的,总得出面替他们撑一撑腰,免得他们被人欺负了去。” “陛下觉得呢?” “道友这话,朕也深以为然。”玉皇点头。 既然帝女魃出面,那他对瑶池的谋划,便只得暂时的收一收了。 然后,玉皇的话锋,当即一转。 “朕此番来瑶池,不是以玉皇的身份来的,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的。” “既然道友也在此,便请道友,评一评这个理。” “我总览天地,分身乏术,故此将女儿,托付给瑶池管束。” “我为人父,无意孩儿有多大的出息,只希望她们能懂礼知节,平安顺遂。” “但谁曾想,我那小女儿,却在瑶池的管教之下,出了这等事?” 玉皇屏退众人,以沉痛的言语,说起了那七仙女下凡被人所欺的事。 “朕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该来要这个交代吗?” 这话说出来,无论帝女魃先前的想法如何,此时都是愣住。 七仙女的事,早就已经尘埃落定。 可偏偏,玉皇却又再度重提——而且,他也确实有重提的理由。 瑶池这边,在这件事上,更是没有任何的说法。 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瞒着’玉皇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瑶池在私下里处置。 “谋划此事的大罗,已然被斩灭行迹。” “涉及此事的妖神,也已经尽数被杀。” “玄都门下,东华转世。” “瑶池宫中,牡丹凋零。” “陛下还想要什么交代呢?”龙吉公主平静的道。 “星君这话,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玉皇沉下目光,一脸哂笑。“红鸾星君独掌姻缘,天地之间,一切姻缘之变,都逃不过星君法眼。” “红鸾天境当中,更是无数仙神往来,或是要召见自身姻缘,又或是要尽斩自身孽缘。” “这无数的仙神,孽缘临身之际,星君都能替他们预警。” “偏生我这不谙事的小女儿,事发之前,星君一无所察——非得到了无可挽回之事,星君才有所察觉。” “这话说出来,星君自己信吗?” “那姻缘之变,星君到底是无力执掌,还是有意而动呢?” “原来如此。”龙吉公主心头一动,已然知晓了玉皇想要的东西。 姻缘权柄——或者说,是姻缘权柄的一部分。 也即是被红鸾之权所吞没的,原本属于月老天君的那一部分权柄。 天地之善谋者,无不精通人心之变。 而姻缘情动,便是天地之间,最容易勾动人心变化的东西。 往昔的时候,姻缘权柄被归于红鸾照耀——而龙吉公主又曾当众立誓,绝对不主动塑及姻缘之权。 同时,娲皇又自天外赐下红绣球,以为见证。于是自那过后,天地之间那些善于谋划人心者,便都没有了借助姻缘挑动人心的机会。 这种状态,是几乎所有的仙神,都乐见其成的。 玉皇就算想要在这一方面有所谋划,也必定会被众神所反对——是以,他只能从龙吉公主这里出手。 只有龙吉公主自己对那姻缘之权,‘力有不逮’,难以再维系那姻缘正孽的平衡,玉皇才能顺理成章的,再扶持出一位月老天君来,收拢一部分的姻缘权柄。 姻缘这个东西,看似不起眼,可实际上,这却是天地之间,最为锋利的一把武器。 有这武器在手,再如何无缺无漏的存在,都要为此而出现破绽。 “统合月老之权,于红鸾而言,的确有相当的压力。”良久,龙吉公主才缓缓开口。 …… 东海上,敖丙还在看着那自人间汇总而来的消息。 龙族大举入世,其危险,固然是危险,但他们与人间诸侯的接触,却也是天地之间最多的。 几乎是每一天,都有消息,顺着水系汇入龙宫,落到敖丙这里。 而敖丙和骊女,便是时时刻刻的分析着那些真龙所带来的消息,评断着每一位诸侯治下的实力,以及他们各自的潜力。 群虎噬龙的格局当中,那些诸侯和秦国的战争,如火如荼。 隔三岔五的,便有一位诸侯陨落,隔三岔五的,亦有新的反王崛起。 自始皇帝统一以来,整个人间对秦国的不满,都几乎是在这战争之间,被彻底的宣泄了出来一般。 过往的时代,秦国和六国的冲突,以及秦国朝堂上,那些君臣的矛盾,勾线等等,更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反复提及。 而在所有的反王诸侯当中,最有可能完成灭秦之大业的,自然便是项羽——其存在,便是如同当年的霸主一般,为此时诸侯的盟主。 有遵其为霸王者,也有遵其为项王者。 他麾下的士卒,亦是所有诸侯当中,最为骁勇善战的,是少有的,能在野战当中直面秦军,战而胜之的。 有灭秦者,必项王也! 这一点,不仅仅只是入世那些真龙的认知,亦是天地之间,绝大多数仙神的共识。 项羽,其存在,已然是和人族传说当中,那些不死不灭的战神级人物,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因为始皇帝的崩殂,使得原先很多落子于项羽麾下的世家,另起炉灶,使得项羽治下的内政,不是很安稳,但那绝强的军力,却足以镇服一切。 其不会败,故而,便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胜。 而没有人能胜他,就没有人能在有他的时代,得证人皇。 故此,天地之间,除却那些被吊在秦国,实在是不愿意血本无归的大罗之外,绝大多数的执棋者,都选择了落子项羽处。 虽然项羽不擅长于治理内政,但那些大罗们,循环一界时空,他们的时空当中,能够治理内政的人,却是数不胜数——这一场人皇之争,连大罗都亲身入局,他们时空当中的那些门人,弟子,那些精英卓越之才,自然也是纷纷入世。 若舍弃争端不谈,只看人间此时的英才,那简直便是漫天繁星盖日月,比起诸子百家争鸣的时代,都要来得灿烂。 “除却项王之外,人间便没有别的英豪了吗?”敖丙将那些信息归拢。 “倒也有一人,不过大哥也看不准。”骊女在旁边说道。 “一个叫刘三的。” “其人在战场上对阵秦军,也算各有胜负——而且最奇怪的一点,是曾经在陈王麾下为亚相的张良,选择了他,而非是选择了项王。” 这就是敖甲特别点出刘三的原因。 张良的才智,是天地所公认的——而他没有选择必胜的项王,而选择了刘三。 自然,会让人对刘三多出几分重视。 因为张良选择刘三的缘故,是以,天地之间,也同样有一些还看不清局势的大罗,包括一些已经在项王处布局的大罗,都在刘三那里,落了一步闲棋。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依旧雄踞天地的秦国,亦是加大了对刘三的重视,将相当大的一部分兵力,压到了刘三这里。 在人间的争局当中,刘三的作风,亦是和项羽截然不同。 项羽虽然为诸侯之盟主,霸主,但却是在有意的放纵秦国之军减除其他的诸侯,对其他诸侯的求援,都是视而不见,便企图是要以这种方式,强行的吞并其他诸侯的力量,要将所有的诸侯之力,合于一处,然后开启一场大决战,一战而灭秦。 而刘三,却是因为独力难支的缘故,对其他的诸侯,多有支持。 当某一处的诸侯求援的时候,其若是能抽出余力,便一定会去往支援。 也正是如此,在各处的诸侯之间,刘三的军力不弱,但实力却不强——因为其,少有修生养息的机会。 不是在被秦军围剿,就是在去支援其他的诸侯,几乎是没有什么喘息的时间。 他麾下的军力,也是因此被压榨得相当的极限。 总之,项羽和刘三,他们两位的处境,便似乎是两个极端。 一个,有足够强横的实力,但少有人心,也不在乎人心。 另一个,实力不足,但却为人心所累,甚至于有为了人心要透支根基的架势。 一个过于的看重人心。 一个又过于的不看重人心。 “人间若定,便只在这两人身上了。”骊女看着这来自于人间汇总的信息。 敖丙亦是深以为然。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项羽所主持的诸侯会盟之间,便又有新的变故发生。 身上带着血的刘三,闯进了项羽会盟诸侯以誓师的会场,双膝在项羽的面前跪倒。 ——作为一方诸侯,刘三的地位,出身,实力,虽然都不及项羽,但也是明确的被其他诸侯所承认的诸侯。 他的身份,是和项羽‘平等’的。 从古到今,所有的诸侯在地位上,都是‘平等’的,也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位诸侯在还是诸侯的时候,向另一位诸侯行‘跪拜’的大礼。 就算是在战国乱战之时,那些国灭的诸侯,也丝毫不曾对另一国的诸侯,做出了如此卑微的举动。 然而此时,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刘三这位同样受到承认的诸侯,却是在项羽的面前双膝跪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瞬之间,所有人的脑海当中,都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 (本章完) 第763章 项与刘 第763章 项与刘 一群真龙,便坐在各自所尊奉的诸侯身侧,听着刘三的讲述。 却赫然是刘三在往项羽这边动的时候,被秦军抓住了动向,被中道而击。 不止如此,他所驻扎之地,也同样被秦军所包围,倾覆在即。 他本想和自己的那些兄弟同生共死,但最终,还是张良一个让他来找项羽求援的言语,令他孤军而出。 所有人,包括刘三自己都清楚,求援,只是一个谎言——以项羽的做派,几乎不可能派出援军。 求援,只是想让刘三从那必死的绝境当中脱身,仅此而已。 但刘三自己,却不这么想。 他是真的想要到援军。 所以,来到了项羽的营中过后,他直接就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最大的代价。 以一方诸侯的身份,在所有人的面前,向项羽下拜,称臣。 而今,除却秦国之外,天地之间最引人注目的两个诸侯,一个是项羽,另一个就是刘三。 前者,有无比的实力。 后者,则是有着极大的声望和人心。 对项羽以及他麾下的那些部众而言,刘三,便是项羽成为人皇路上,最大的敌人——他能轻松的击败刘三,但却无法从刘三那里夺取人心。 而不能得到人心,便不可能成为人皇。 就如秦国而今的不得人心,可当初始皇帝成就人皇的时候,也同样是身负人心之望的。 所以,自刘三崛起以来,项羽麾下的部众,就一直在思考,要如何才能不漏痕迹的,将刘三这位诸侯给处理掉,要如何令其他的诸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将‘人心’和‘希望’,托之于项羽。 而如今,刘三就告诉了他们这个问题的解法和答案。 不需要会考虑那许许多多的,或许能成,或许不能成的办法——只需要刘三放弃自己的诸侯之尊,对项羽俯首称臣,那么刘三身上所聚集的一切的人心,都会自然而然的,落到项羽的身上。 所以,当刘三拜下过后,不只是项羽,便是项羽麾下那些心机深沉的谋士,都在这刹那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因为他们所谋划的一切,那最好的结果,便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求项王借我五万……” “不!” “三万!” “求项王借我三万兵马,救我兄弟,救我军民。”刘三拜倒在众诸侯面前,言语恳切而真挚。 而殿中诸侯,尽皆动容。 自古以来,都是人间的诸侯为了权柄而牺牲众生,放弃情义——但如今,却是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为了情义而放弃那诸侯的权柄与尊容。 “刘兄何必如此。”项羽大笑着起身来到刘三身前,将刘三扶起来。 “你兄弟,便是我兄弟。” “今兄弟有难,我岂会置之不理?” “我这就拨你十万兵马。” “多谢大王。”刘三再一叩拜。 这个时候,项羽麾下,亦是有将领站出来,纷纷表示,自己愿意和刘三一起行动…… 项羽有着无比的威势,自然也有无比的威严。 其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故此,其极度的厌恶失败。 所以,战场上,不仅仅是其他的诸侯难以获得项羽的支援,便是项羽麾下的这些将领,在战事不利的时候,也不敢向项羽求援——所以,他们也会如同其他诸侯一般,向刘三求援。 而对于他们的求援,刘三也都会应允,而且,也会帮他们保密这件事。 也正是如此,哪怕是在项羽麾下的那些将领当中,刘三也有着相当高的声望——说是仅次于项羽,都丝毫不为过。 随后,便是刘三带着自家被就出来的班底,参与这一次的诸侯会盟,项羽亦是在这一次的会盟之间,真正的成为了‘王’。 然后,便是在这位王的号令之下,与秦国的大规模决战。 在这位堪称旷古绝今的项王的带领之下,大军的攻势,堪称是高歌猛进。 秦国虽然也不乏名将,但在这位能够单人破军,几近战神一般的项羽面前,也依旧是只能节节败退,最后,双方便是在潼关之前拉锯——潼关之后,便是关中之地,是秦帝国真正的根基之所在。 春秋战国的时代,不无诸侯联手攻秦——但每一次,诸侯联军的脚步,都被拦在这潼关之前。 这潼关地利,可见一斑。 在这样的地利之下,便是项羽,都难以突进潼关之内。 更不要提这诸侯联军了。 于是,双方便在此间对峙了两年。 两年过后,不耐烦的项羽,便是与所有的诸侯相约,四散开来,从不同的方向攻破关中,先入关中者,许为王。 项王之后的,第二位王。 而结局,便是刘三出乎意料的先入关中,宣告了秦帝国的覆灭,并且和关中之民,约法三章。 等到其他诸侯,包括项羽回过神来的时候,关中的民心,都已经被刘三稳定住。 ——这个时候,刘三亦是改名为邦,取家国之意。 在刘邦曾经对项羽称臣的历史面前,此时,对于刘邦先取关中的功业,项羽却是犹豫起来,犹豫,要不要实现自己先前的诺言。 对于此,项羽麾下的谋臣武将们,也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那些武将们,认为项王就该言出必践,既然当中许诺,先入关中者为王,那么此时,就要依照诺言而行。 而其麾下的谋臣们,却是认为,这先入关中为王的诺言,乃是项羽对诸侯所立,和刘三这样的臣子无关。 作为一个有资格角逐人王,甚至于人皇的存在,他们好不容易,才以君臣之礼,将刘三束缚在项羽的麾下,若是这个时候,让刘三脱离项王的体系,许其为王,则无异于是让困龙升天。 两种论调之下,项羽也同样的纠结。 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自家谋臣所说的,“约定乃是诸侯之约,和臣子无关”这样的言语,使得他麾下的将领们,目光当中都有了几分阴翳。 然后在这个时候,有名为英布的将领站出来对项羽一拜。 “以大王之身份,承诺之重,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王号吗?”“还是说,诸位以为,刘三和大王同为诸侯王后,大王便制不得他?” 这话一出,项羽的心头,便立刻是有了倾向,令刘邦从关中撤出,同时,也遵照诺言册封其为‘汉王’。 秦灭过后,便是项与刘,双王并起。 然后,便是无比残酷的角逐。 两位人王倾尽全力的,对人皇的角逐。 在这角逐的过程当中,项羽所看不起的人心,便是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作用来。 因为对项羽的恐惧,其他的诸侯,乃至于项羽麾下的将领们,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向了刘邦。 而刘邦,更是前所未有的,将战场一分为二,一部分的士卒,由自己率领,另一部分的士卒,则是全盘托付给一个名为韩信的统帅。 于是战局,也随着战场一分为二,跟着一分为二——前面,是项羽追着刘邦,连战连胜,势不可挡,将刘邦麾下的军队,一次又一次的打散,一次又一次的剿灭,甚至是将刘邦打到了抛妻弃子的地步。 然而在另一边,却是韩信调度兵马,如同天马行空,妙手百出,以鲸吞之势,疯狂的占领着项羽的国境。 项羽的兵马,就在刘邦和韩信之间,来回而动,前脚击败刘邦,后脚,又打退韩信,纵横无敌,不曾遇到一次的败绩。 然而,此时项羽的局面,却是和当初的大泽之地,一般无二。 明明是连战连胜,但麾下的军心,却是越来越不稳,自家的疆域,也是越来越少。 反观刘邦那边,明明是一直都在输,可输着输着,刘邦的疆域,却是越来越大,其麾下的兵马,也是越来越多。 项羽的眉头,在这局势之下,也是越发的紧皱起来。 他已经看到了局势的差距在于何处——而今的天地之间,领兵最强的三个人,第一自然是他项羽,第二,则是刘邦麾下的韩信,第三则是刘邦。 这其中,第二和第三加起来,都未必是他项羽的对手。 可问题是,第二和第三,是两个人,而他项羽,却是分身乏术。 他一次,只能对付一个人,而无论他面对的是刘邦还是韩信,另一个脱出手来的人,都不是他麾下的将领所能抵挡的。 而且,那第二与第三的联手,也总是能让他在有机会击杀第二或者第三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滋扰,创造出令第二或是第三从战场上脱身的机会,而无论是刘三还是韩信,也都是能抓住对方给自己创造的机会,脱身而走。 可就算如此,项王麾下的那些将领,以及支持他的仙神,那些大罗,也依旧是对项王保持着极大的信心。 原因也很简单。 项王在战场上,乃是无敌的——而对于这人皇的争端而言,在这诸多大罗都牵扯其间的争端而言,在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也不可能在战场之外拿到! 于是,这人间的局面,便是如此的僵住。 纵横无双的项王,被那巨大的网,一点一点的困住,难有左右腾挪之力——而另一边,汉之刘韩,也无力面对项羽,不可能在项羽死去之前,将其攻灭。 在这样的趋势之下,整个人间,都已经呈现出一种一分为二的趋势。 两个人王的国度,便似乎是要这么天长地久的永存下去,要这么天长地久的厮杀下去。 可这样的局面对一些人而言,却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比如说,张良。 于是有朝一日,张良找到了刘邦。 宫殿当中,刘邦正在和将领们,饮酒作乐——和项羽的小气不一样,刘邦行事,可以说是极其的大气。 虽然他自己,也只是一位‘王’,可他麾下的将领们,却是一个个的,都同样被封赏为这样王,那样王,这样侯,那样侯之类。 张良看着狼藉的宫殿,脸色也是忍不住一抽,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殿中另外几位臣子的身上。 “我让你们陪在汉王身边,时刻规劝,向大王传授礼仪,你们就是这么规劝,这么传授的?”张良看着那几位臣子,目光当中,清洗的表露出这样的意思来。 这几位正在一起饮酒作乐的臣子,也当即缩起了身形,不敢看张良的目光。 劝? 他们哪里权得动这位从来不在乎礼仪尊卑的汉王? 今日,是汉王和众将一起饮酒作乐——若是张良昨日来,他看到的,就是汉王在市井街道和那些游侠乞儿一起饮酒了。 “张相难得有暇,不妨同饮?”看着闯进来的张良,刘邦也是丝毫不以为意,欣然邀请张良共饮,还亲自为张良斟了酒,然后自然而然的,将张良责备的目光给挡住。 “汉王是想要和项王平分这天下,还是想要如始皇帝一般,一统河山呢?”张良认真的接过这一杯酒,一口饮下。 “若有可能,我自然是希望能如始皇帝一般,一统河山的。”刘邦的神色,也是肃然起来,殿中的嬉笑之声,也随之收敛。 “奈何……”刘邦长叹一口气。“项王之威,非人力所能及也。” “不能破项王,谈何统一?” “总不能,让我向他投降吧。”刘邦无奈道。 “我却有一个险计,就是不知道大王敢不敢用。”张良说道。 “先说,先说。”刘邦露出狡黠的神色来,将一张桌子上的酒菜推开,也不嫌其上的酒水污渍,只径直的坐上去,翘起一条腿。 只看着这动作,张良才舒展下来的眉头,便又忍不住的开始抽搐。 “此计之险,乃在大王之身也。”张良说道。 “大王若以身为饵,引得项王出兵,韩王便可趁机截断项王归途。” “到那个时候,项王之军,便是孤军。” “大王麾下百万之众,就是用人堆,也能将项王给堆死了。”张良平静的道。 “这计的险要之处,便在于,大王必须要让项王看到能斩杀大王的机会,而不仅仅是击败大王的机会。” “换言之,若用此计,大王便真有可能,死在项王之手。” “赌命的计策啊。”刘邦感慨了一句,看着张良的目光当中,不乏质疑。 “张相这计,若不是我知你,还真会以为你已经倒向项王了。” 刘邦沉吟着。 张良的这计策,就是一个阳谋了——当然,在这诸多大罗牵扯的局势上,也不可能有阴谋存在的余地。 那些大罗,纵然因为人道的纠缠,难以后知,但他们的底蕴,足以令他们反反复复的,在自家的时空当中演化局势,然后看穿一切的计策。 所以,这战场上的计策,便只存在阳谋。 一个,双方都认可,且都认为自己会胜利的局——如此,才能令双方,都为此下重注。 也即是,此时张良所提出来的计策。 赌命之计。 (本章完) 第764章 项王绝唱,尘埃落定 第764章 项王绝唱,尘埃落定 这计,赌的就是刘邦逃命的能力。 赌的,就是项羽冲阵踏阵的能力。 赌的,就是彻底放开手的韩信,剿灭项羽余部的速度。 ——赌的,更是刘邦对韩信的信任。 听着张良的话,殿中众将,尤其是为首的韩信,更是早早的低下了头颅。 生怕是刘邦将这赌命之计,看成是他韩信和张良合谋,想要他的性命。 “这计,有几分把握?”出乎意料,刘邦并不曾追究这计策的‘用心’,而是真的在思索,这计策的有效性,以及可行性。 至于说在项羽的追杀之下逃亡,这其间的险恶,以及这其间的‘丢人’,刘邦却是毫不在意。 毕竟,这些年来,他也不是第一次被项羽打得抱头鼠窜了。 所谓的丢些颜面对他而言,根本就无伤大雅。 而且,能在项羽一次又一次的追杀之下保住性命,这哪里是耻辱?分明就是荣耀。 纵观整个人间,能在项羽的多次追击之下,都安然无恙的脱身,且心志丝毫不受影响,非但没有丝毫气馁,反而还能反过来鼓舞士气,安抚军民之心的,也就唯刘邦一人而已。 “算了,不问了。”不待张良回应,刘邦便是又摆了摆手。 “既然此策可行,那就干了。” “萧何,你给项王下一封战书。” 这一封战书,项羽自然也是欣然接受。 他没有不接受的理由——在他看来,在他麾下所有的文臣武将看来,他之所以难以平定刘邦,就是因为刘邦太狡猾,太能躲,太能逃。 如今,刘邦要决战,他们又怎么会拒绝? 就在双方为了这一场决战各自准备的时候,双方的大罗,也早已是用了无数的秘法,将那庞大的战场,扫了一圈又一圈。 整个战场上,一切的邪法的痕迹,一切的仙术的痕迹,都被抵挡得干干净净。 便是星辰对人间的影响,都被彻底封锁。 两位人王决战的战场,几乎是化作了一片庞大的绝灵之地。 这般的局势之下,便是连正在承受人道反噬的敖丙,都忍不住的,借着人道的勾连,偷偷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人间。 天庭当中,那些好战的斗部众神,连同哪吒在内,更是早早的,就已经将自己的化身投入了人间,以参与这一场征伐,要通过这一场征伐,来磨练自己的技艺——而绝大多数的斗部之神,他们所选择的阵营,都是刘邦这一方。 原因也很简单。 他们都想和这堪称旷古绝今的项王过一过招——只是纯粹的,想要战斗的欲望,想要磨练和精进自己技艺的欲望,而无关任何的立场。 而对于这些抱着各种目的往自己军营而来的人,刘邦,也都是来者不拒。 然后,这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爆发。 战争的开局,便如同所有人预料的一般,冲锋踏阵的项王,无人可挡。 只第一通鼓点,项王便连破汉王十二重防线。 但这决战开局过后的发展,却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过往的时候,在项王的攻势之下,从来都是选择逃跑避退的汉王,第一次选择了不走! 他直接立在原地,组织起了新的防线,然后又弥合着那已经被冲碎的战线。 那些前来‘投效’汉王,想要求一个和项王作战机会的仙神们,也同样是被汉王直接派了出去,和踏阵的项王对冲。 这位素来以‘仁善’而得名的汉王,第一次在战场上彰显自己的冷酷。 就是硬生生的,拿无数的命来迟滞项王的踏阵! 而且,那无数的,挡在项王面前的人当中,不乏楚人的身影。 而在另一头,韩信同样也调度着兵马,开始切割项王的阵型,开始封锁项王的退路。 古往今来,堪称第一的调度,便在这一刻,彰显在天地之间。 数百万的精兵,辅以千万级的辅兵,便在韩信的调度之下,如同阳光席卷黑夜一般,在战场上倾泻。 以无可阻挡的姿态,在这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当中蔓涌。 于是,项王麾下的大军,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眼前,被一点一点的拆解——大罗的辅助之下,大家都能看得清韩信的调度,也看得清韩信的动向,但,就是来不及反应。 你知道接下来,韩信要拆解你左边的军阵,但你防御的调度,完全跟不上其进攻或是转进的调度。 你不应对还好,一应对,你的调度,便反而是成为了韩信更大的机会。 于是,就在项王对汉王的狂攻之间,只三日的功夫,韩信便已经是不留余地的,将项王后军的军阵,给彻底的拆解开来——然后,战场,便席卷到了项王所有的疆域当中。 韩信的大军,踏进项王的疆域,几乎是在同时,对项王麾下所有的城池,发起了进攻,发起了包围。 项王治下的疆域,所有城池之间的联系,都在这刹那之间被切断。 所有的城池,都在这刹那之间,变成了孤城。 以凡人之身,调度数百上千万的大军,纵横半个中域一般大小的战场——韩信,这位天下第二,便在这天地之间,彻底的显露出自己的獠牙来。 切断了项王治下各城池的联系过后,韩信便只是围而不攻,然后,将绝大多数的兵马,将绝大多数的精力,都转到了项王和汉王之间的战场上。 这样的局势之下,还在和刘邦纠缠的项王,便彻底的成为孤军。 然后,便是天下第二与天下第三联手对天下第一的围剿。 以千倍的大军,对项王孤军的围剿。 当刘邦的身形,也随之隐入韩信的大军当中时,局面,亦是在顷刻之间反转。 从项王对汉王的进攻,变成了项王的突围。 以千倍之力,围剿一支孤军,这旷古未有的战争,便彻底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在项王突围的过程当中,刘邦更是选择了最为冷酷的战法,宁愿是以数十,数百倍的伤亡,都要硬生生的,将项王麾下的有生力量给留住。 于是,项王麾下,本来就不多的人马,更是越来越少。 ‘追随’在他身边的那些大罗的化身,也同样是在这千倍之军的面前,归于冥冥。 项王的勇武,亦是在这样的围剿之间,毫无保留的,彰显在所有人的面前。 拦在他面前的,无论是斗部还是别的出身的仙神,都只是一枪。便是那些大罗的化身,也不过是多来一枪的事。 ——论及破坏的范围,其还比不过寻常的仙神。 但,若抛开杀伤的范围,只看这瞬间的爆发力,只看那点对点的杀伤,项王的存在,便是完完全全的,能够对标大罗的人仙! 仙神们的恢复力,在项王的杀伤面前,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什么灵宝,什么铠甲,在那沉重的枪戟面前,都是一击而碎。 尤其是这枪戟将那些大罗化身打散的时候,那杀伤力,甚至是隔着这化身,打得那些大罗的道果,都是摇摇欲坠。 到最后,项王都只剩下单人,匹马,孤枪。 可就算到了这个地步,天地之间观战的人,都依旧不认为项王已经输掉了这一场战争。 因为,就算其只剩下单人匹马,刘邦的军中,也依旧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下这位纵横无敌的项王。 只要其愿意,那纵然是单人匹马,也依旧是能轻而易举的,冲破这大军的包围。 只要其能脱离大军的包围,回到自己的疆域当中,那他轻轻松松的,便能打破韩信对各处城池的围困,然后重新拉出一支无敌的大军。 这个时候,张良也终于是用出了他的最后一计。 当项王至于乌江时,有楚地老者艰难撑船而至,对着项王一拜。 “我儿追随大王作战,而今大王欲归,我那孩儿何在?” “大王,我儿何在?” 看着这老者的眼睛,素来都是纵横无敌的项王,竟是第一次生出了退缩的念头。 他麾下最精锐的兵马,都是自楚地而出——如今,这些自楚地而出的兵马,都没了。 见此,那老者又问。 “我那孩儿,尸骸可在?” “能魂归云上吗?” 最后,这老者再问。 “大王,我们还能赢吗?” 人何在? 魂何在? 能赢吗?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的重。 项羽想要告诉这老者,他们能赢——但却又完全无法回答这老者的前两个问题。 如果能赢的话,那追随他的楚地精兵,人何在,尸骸何在,魂魄何在? 于是,项羽那有我无敌的心境,便开始动摇。 ——若真的无敌,那这些如同亲人一般的楚地旧众何在? 若真的无敌,那为什么,连这些将性命都托付给自己的楚地旧众,自己都保护不了? 若这也是无敌的话,那无敌,又有什么意义? 当刘邦麾下的仙神,武将们,再度杀过来的时候,项羽那从未受过伤的身躯上,也终于是多出来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然后,一道箭矢,越过项羽的枪戟,将那河畔的老者,射落水中。 在这一刹那,项羽的心境,便终于彻底崩塌。 他的无敌,不但保护不了楚地的儿郎,便是连这丝毫不曾怪他的楚地遗老,也保护不住。 “结束了!”看着项王那变得黯然的双眼,天地之间所有关注这一战的仙神,都知晓,项王和汉王之间的战争,在这一刻,已然至于终局。 心境崩溃的项王,不可能赢得过汉王了——诚然,他有重新铸就心境的机会,但问题是,汉王,以及汉王麾下的文武仙神,都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了。 于是,项王便在这一刻死去。 烈烈的大风当中,一分为二的人道之气,重新归一。 新的人皇,汉之赤帝,随之显化。 而这个时候,又有白虎之光大作,有白虎,引着青龙而至,作青龙之名,于赤帝祭天的大典中,献上九穗嘉禾,以为赤帝贺礼。 当赤帝将信将疑的接过这九穗嘉禾的种子,在改名做长安的咸阳城中,试验性的种植了一年过后,新的九穗嘉禾的种子,便终于是被其分发于天下。 这个时候,整个龙族所有的真龙,身上都忽地一轻。 绑在敖丙身上的那无形无相的锁链,便也在这一刻绷断。 和骊女告别过后,敖丙的神魂,便终于是落入了那时空的通道当中。 时空长河的彼端,无比恐怖的吸引力,蔓延而至,将敖丙的神魂,吞入其中。 也就在敖丙的神魂没入了时空长河过后,缠绕在敖丙身上的人道孽火,也随之缓缓的熄灭,蛰伏起来,和敖丙身上的气息,相互冲刷,在敖丙气息的冲刷之间,一点一点的变得淡薄。 “还真把他送过去了啊。”玉虚宫中,上清灵宝天尊的身形显现,他旁边,便是玉清元始天尊。 而元始天尊正面对的玉璧上,广成子的名字,已经消散——玉璧,如同镜子一般,倒映出敖丙的神魂被那时空长河吞没的一幕。 “你就不怕,彼端的你我,见了这未来之人,当场就将他给化作灰扬了去。” “若是别人,必定是死,可若是他,必定无恙。”元始天尊平静的道。 然后,上清灵宝天尊看向元始天尊的手掌,目光当中,露出错愕的神色。 “翻天印?” “你什么时候,将这神通传授给了他?” 能让存在于过去的,对‘未来’极其忌惮的元始天尊,在察觉到了敖丙过后,非但不会斩杀他,反而会饶他一命,那就说明,此世的元始天尊,已然是在敖丙的身上,放了一个能取信于‘过去’的元始天尊的信物。 而那信物,独一无二。 “广成子不是在他面前,将那翻天印的玄妙,尽展无疑了吗?”元始天尊微微一笑。 “就那一下?”上清灵宝天尊瞪大了双眼。 “那可是翻天印!” “难道还不够。”元始天尊反问。 “师弟,且安心。” “就算他真的不曾学会翻天印,彼端的我,会取他性命——可彼端,不是还有一个你吗?” “你看看他之所学,你猜,在彼端,先找到他的,是你还是我?” (本章完) 第765章 过去之世 第765章 过去之世 九仙山中,一片兵荒马乱。 山中内外,那诸多的修行者,一个个的,神色都是错愕而仓惶。 因为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感应到,整个九仙山的天地元气,乃至于地脉,都在陡然间哀嚎了一声,变得错乱起来。 这是一件极其不合常理的事。 而今,天地之间的局势,虽然不甚安稳,各家的强者,为了那些洞天福地的归属,时有争斗,人王和天庭之间的矛盾,更是时有发生。 但这里是什么地方? 九仙山! 广成子的洞府。 广成子是谁? 玉清圣人,元始天尊门下的大弟子,连玉皇大帝的面子都不卖的猛人。 玉皇大帝,其为天帝,固然在一些大神通者的口中,玉皇大帝的风评,不过尔尔,但对于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仙神而言,别说玉皇了,就算只是其身边的一个信使,身份,都已经高不可攀。 可广成子,却能当众给玉皇摆脸色,令玉皇下不来台,而丝毫不必担心后果,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而这样的人,他的道场当中,却是忽然就发生了这般的变化。 元气为之紊乱,地脉为之颤抖。 一副有外敌杀了过来的样子。 这如何不让人震撼? 他们的惶恐,同样也是如此。 以广成子的身份地位,都有人敢于直接打上九仙山,那之后的风波,得有多大? 而在洞府当中,广成子的神色,是比起九仙山周遭那些仙神,更加一千倍一万倍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广成子看着自己面前玉座。 玉座山,是一方小印,四四方方,有镇压周天之意。 不是别的,便正是元始天尊所赐下的至宝,翻天印。 虽然他到现在都还不曾炼化这桩至宝,但这至宝的威能,他却已经非常的了解了。 其虽为后天之物,但比起任何一件先天之宝,都丝毫不差! 可此时,广成子看到了什么? 这一件前所未有的至宝上,赫然是有一条小小的裂痕出现——看起来,便如同是当年的共工,隔着时空,在那不周山上撞了第二头,然后那第二头的力量,隔着力量蔓延了过来一般。 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毕竟,所有人都记得真切,共工只撞了那么一下,然后就被永恒的镇压到了东海之渊。 可除却共工之外,这天地之间,还有谁有能力伤得到这用半截不周山铸造的至宝? 看着面前这裂开的至宝,广成子的脸上,除却疑惑之外,更是有无比的惶恐。 他都不敢想,万一有一天,元始天尊问起来,这翻天印祭炼得如何,自己应当如何回应? 难道自己要告诉他,这翻天印,坏了? 想着想着,广成子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木然起来。 因为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翻天印,真的坏了! 如果说先前,这翻天印只是在形体上出现了一条裂痕,无损其本质的话,那么此时,这翻天印内部的道禁,那承载翻天印威能的,无比玄妙的本质,都已经开始消解。 看起来,这裂痕——不似翻天印上的裂痕,反倒像是这天地当中有了什么裂痕,然后反馈在翻天印之上,最后,翻天印当中的本质,如同补天一般流转出去,将那天地的裂痕消弭…… 下一刻,广成子亦是陡然察觉到这九仙山中变得异样的动静。 于是,当即端坐,稳定了心神,将自己的气机,与这九仙山相勾连。 然后,举起一个玉锤,在一个钟磐上轻轻一敲。 清越的声音,便瞬间在这九仙山当中流淌起来。 “本座演法,小有疏忽,以至于地脉躁动。” “众仙,且勿扰之。” …… 而在另一头,敖丙的双眼,已经睁开。 他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又熟悉又陌生的天地。 日月星辰如旧。 山川汪洋如旧。 但,整个天地,却对他有一种无比的排斥,以及无比的憎恶。 但在这憎恶之间,却又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作为一个‘入侵者’,本该在第一时间,便被天地的力量给抹消,但这天地,却因为某种忌惮,而不好将自己抹消,便只能以一种警惕的,敌对的目光望着自己,等着自己犯错,或是做出一些别的事情来。 ‘以观后效’! 对这天地而言,自己的存在,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而且还是一个抢夺了父辈遗产的外人。 除却天地的排斥之外,更大的排斥,还来自于人道。 虽然那人道孽火已经熄灭,可那斩杀了人皇过后的痕迹,却还留在他的身上。 那碾碎了人皇内脏的手掌——就算如今,他的神魂都脱离了原本的天地,从那莫测的未来,出现在了这永恒的‘过去’,那如同是干涸的鲜血一般发黑的痕迹,也依旧是留在他神魂左手的手掌上。 这痕迹,就如同是信标一般,指引着此间的人道之气,时时刻刻的告诉那人道,敖丙,乃是一位弑杀人皇者。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处天地的人道,为同一之发源,又或者是因为始皇帝和玄鸟一脉的关系,而今的人道之气,对敖丙身上那弑杀人皇的痕迹,极其的在意。 其对敖丙的提防和警惕,甚至是比天地对敖丙的警惕,都还要大。 这般的警惕之下,敖丙甚至是能清楚的看到,那人道之气所化的玄鸟,便是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但凡是自己敢靠近一步,其立刻便是朝着自己飞扑而至。 “玄鸟之国。” “是商啊。” 看着那熟悉的玄妙,敖丙也不由得哑然。 “就是不知道,而今是哪一位人王当道。”敖丙看着那席卷在各处,如同焚天之火一般的人道之气。 托那弑杀了人皇之后所留下的印记的福,而今的敖丙,不需要催动什么术法神通,便能看得清那如同火焰一般四下燃烧蔓延的人道之气。 而就这人道之气所呈现出来的,蓬勃的,且侵略的态势,以及那人道之气的矛头。 “这一代的人王,在和天庭开战?”敖丙露出错愕无比的神色。 他所处的世代,所讲究的,都是天人一体——人族和天庭,虽然也有矛盾,但更多的,却是寻求统一立场之下的共存。 如同天人之战这样的事,更多的,是存在于历史当中,以及存在于某些仙神口中的‘后果’上。 然而此时,在这一个世代,敖丙睁开眼的第一个刹那所发现的,便是这人族和天庭的战争。 那在他的世代,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战争,就这样,毫无准备,也毫无保留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这天人之战的局势,他根本就看不清——对于这另一处天地的历史,他也不够了解。 “不过,玉皇,依旧是玉皇。” “而那些大罗们,也多有提及仙秦之国,提及那历史的惯性——可见,这一场天人之战,大概率是以天庭的胜利,以殷商的覆灭而结束的。” “就是不知道,这战争的结局,是天庭自己的力量,还是圣人出手。”敖丙抬起头,看着头顶上被人道之火灼灼燃烧的天庭。 虽然无法看清仙道之气的流转,如同圣人一般,一眼便将天地的局势看个分明。 但毕竟,敖丙还能将那人道之气的流转,看得一清二楚。 而只看人道之气的动向,就已经足以令敖丙看清,这一场天人之战而今的动向,到底如何。 就以当前这人道之火燃烧的架势,就目前而言,这一场天人之间的战争,显然是人族处于上风的。 然而,这一世代的历史,却是殷商覆灭,最终被仙秦所取代。 这期间,必定是有一个全新的变故发生,使得这一场天人之战的走向,发生了偏转。 不过,对于当前的敖丙而言,最重要的问题,并不是这天地对他的排斥,以及人道对他的警惕,而是另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 他而今,该如何行动,又该去往何方? 他是以神魂的方式来到这一方天地的。 仙神的功体,有几个方式构成。 精气神。 道种。 法宝。 以及其留在天地当中的痕迹。 可敖丙现在呢? 法宝自然是全都留在了彼方,一件都无法带过来。 道种,是彼方天地的道种,和此方天地,格格不入,自然同样也不曾带过来。 肉身,同样如此。 于是,那依托肉身而存在的法力,同样也是化为乌有。 其留在天地之间的痕迹,更是‘荡然无存’。 肉身,法宝,道种,传说,乃至于背景,一切的一切,都被剥夺得干干净净。 至于说他所擅长的神通术法——天地之间,任何一种神通术法,都是依托于法力,依托于天地元气而存在的。 除非是大罗这种本身就能扭曲天地的存在,否则的话,任是你多么强横,多么精妙的术法,都会受到天地元气的影响。 换言之,此时的敖丙,其存在,堪称是有史以来最为虚弱,也最为脆弱的时候。 这赤条条的,毫无保护的神魂,别说是在这一方天地当中搅动风雨,便是连在这一方天地当中往来,都是一个问题。 “当务之急,是得在这天地当中,定一个身份。” 这里是过往的天地,是一个有着完整体系的,无比森严的庞大天地——这天地当中,有着无比的自我净化的能力。 包括其间的天地元气,其内的仙神等等,都是这天地自我净化的一部分。 若是不能尽快的在这天地当中取得一个身份,‘融入’这天地当中,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莫名起来的遇到他这‘域外天魔’,喊着要降妖伏魔,向他杀过来——就算他能解决这人,但其背后,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必定会引发更多的纠缠。 别说是而今的这一方天地了,便是当初,敖丙和牛魔王孤身前往域外的时候,也同样是现在域外,谋得了一个身份过后,才开始大张旗鼓的行事。 不过,域外是域外,这里是这里——两处天地不同,天地当中,生灵和敖丙的关系也不同,想要在这过去当中谋求一个身份,自然不可能如同域外那般粗暴。 思索着这些,感受着这天地当中,和未来有些不同的天地元气,敖丙亦是细细的甄别这这些天地元气的源头,细细的感受着,这天地的那些地方,能与自己的存在,发生共鸣。 感受之间,敖丙的眉头缓缓皱起,然后又随之舒展开来。 …… 而当敖丙出现在这一方天地当中的时候,在这天地的西方,亦是有一个似道非道的道人,睁开自己满是疑惑的双眼。 此乃弥勒尊者——西方教的副教主。 西方教的教主接引道人曾言,弥勒当在西方教不存在的未来,成道称佛,执掌西方,重塑道统,而那个时候,西方教,当以佛为名。 故此,弥勒尊者在这天地之间,也有一个极其独特的称呼。 未来佛——未来之佛。 此为圣人钦定。 不仅仅只是西方教的两位圣人,而是东方玄门的三位圣人,同样也如此。 所以,未来佛弥勒尊者,其存在,可以说是这天地之间,最为无解的几个强者之一。 其虽然只是太乙,但因为其未来‘必定成道’的缘故,故此,其未来,必定是一尊无上大罗。 而其所参研的法门,又有沟通未来之力。 是以,弥勒尊者这位太乙道种,随时都能以法门贯通未来,接引未来的力量落下,化作一位实实在在的无上大罗。 同样的,因为未来永在,因为未来永远都是未来——弥勒的功体,在‘现在’便永远只是太乙,成不得大罗。 可同时,那被锚定的,注定成道的未来,就让弥勒成为了一个不死不灭的存在。 一个不死不灭的,处于大罗和太乙之间的,常态之下是一位太乙,但随时都能接引未来,展现大罗姿态的太乙——这就是弥勒尊者。 西方教的副教主。 这天地当中的几个无解存在之一。 而此时,这位无解的存在,却是满脸的疑惑。 因为,他那存在于未来的道果,便在此时,突然就往‘现在’靠拢了一步。 那未来佛,清晰无比的向他传讯,告诉他,未来已至。 在这一个信息的引动之下,弥勒尊者毫不犹豫的,便是引动了自己的未来道果,然后以未来之力,窥视‘未来’。 虽然圣人有禁令,不得窥视未来,但未来佛本身就存在于未来,所以弥勒尊者的窥视未来,也就不算是触动圣人的禁令。 尽管未来佛所看到的未来,只是无数种未来当中的几种——但就算如此,也足以令弥勒在主持西方教的时候,在面对广成子他们时,占尽先机了。 可这一次,当弥勒尊者再一次沟通未来时,他的双眼,却是陡然间炸裂。 (本章完) 第766章 白泽乱天 第766章 白泽乱天 他最大的依仗,这天地之间,最无解的手段之一,未来视,废了! 与此同时,这天地当中,另外的几位有着遍知之能,彼此关注的存在,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弥勒尊者的变故。 然后,疑惑便在他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弥勒是受到了来自于未来的反噬,大家都清楚。 可是…… 弥勒,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才是连自己的未来视,都被废掉? 未来视,可是彻彻底底的,大罗层次的手段。 其所看到的未来,又牵扯到了怎样的利益纠缠,涉及到了怎样的秘密,才能令这大罗层次的手段,都无法承载? 刹那间,疑惑,便是化作无比的好奇。 “我就看一眼!” “权当是对那变局,提前做个应对。” 抱着这样或是那样的想法,白泽等同样也有着遍知或是洞穿未来之能的强者,都是施展开了自己的独特法门,朝着那未来望了过去。 朝着引发弥勒反噬的地方望了过去。 然后,无比恐怖的反噬传来。 尤其是白泽,其作为一位太古妖神,作为一位大罗,其看得最为分明,所以他受到的反噬,也尤其的大。 几乎是在看到那恐怖的浪潮之时,那恐怖的浪潮,便已经拍击到了白泽的身上。 于是刹那,这位有着遍知之能,在人族崛起的最为重要的那个岔道上,选择了站到人族这一边,为妖族开辟出一个全新未来的妖神,便在这一刹那,道果崩溃,从一位大罗,跌落成为一位太乙。 如果说,弥勒尊者所受到的反噬,只是令大家好奇而错愕,甚至于为此幸灾乐祸的话,那么,白泽因为这反噬,从大罗之境上跌落下来的事,便足以在天地之间,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滔天风暴。 大罗一证永证,乃是铁则,乃是大道的根本。 自古以来,天地之间便只听说过大罗陨落的事,而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大罗,从大罗的层次当中跌落。 而现在,这前所未有的变故,便发生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一刻,不仅仅只是仙道或是妖族的大罗闻风而动,便是人族对天庭的攻势,都因为这无比突然的变故,而暂缓了三分。 刹那过后,无数的人,都打着探视的名号,出现在了白泽的洞府之间。 尤其是那些大罗——往昔的时候,白泽作为大罗,其他的大罗想要寻找白泽,都完全找不到痕迹。 但如今,白泽从大罗跌落为太乙,他的痕迹,便再也瞒不过天地当中的那些大罗。 “诸位道友,是来取我性命的吗?”白泽端坐在一处山坳之间,显化人形,着一身的白衣。 而那白衣上,有斑斑血迹。 而耳窍以及目窍当中,翻涌的血色,清晰可见。 “白泽,何至于此。”有赶过来的大罗妖神看着白泽,目光无比的复杂。 在妖族当中,白泽的形象,可以说是好坏参半。 于一些妖族而言,白泽是妖族的智者,指引妖族的前路。 于一些妖族而言,白泽又是妖族的叛徒,出卖了整个妖族的利益。 而这种难以言说的形象,则是来自于一桩古老的公案。 第一次人道大战,也就是轩辕杀败蚩尤过后,当时的人族,元气大伤。 于是这个时候,妖族当中便突然生出一种说法,要趁着人族虚弱的时候,对人族动手,重夺天地主角之位。 而就在这论调大行其道的时候,白泽出现在了轩辕的面前,以自己的遍知之能,做精怪图四十九卷,献于轩辕。 四十九卷精怪图上,记载了几乎所有妖族精怪的本相,来历,以及其血脉演变等等。 其几乎是将妖族内部所有的矛盾,以及弱点,都展现在了人族的面前。 于是,蠢蠢欲动的妖族,当即安稳。 在那过后,白泽,也就成为了人族当中的‘神圣’,受人族所供奉,同时,其也成为了妖族的叛徒。 在那过后,更是有大罗的秘密,也都被人族所知晓——而据天地风传,那所有的秘密,都是白泽所泄露。 总之,无论精怪图过后的秘密,是不是白泽泄露的,但这一口锅,是结结实实的,扣在了白泽的头上。 天地当中的诸多大罗,无不是欲杀之而后快。 从那过后,白泽这位大罗,便在天地之间,东躲西藏。 一直到西方教的弥勒尊者显现,圣人钦定,其道成于未来——那个时候,为了牵制弥勒,白泽以及其他的遍知者,他们的日子,才算好过了些。 “白泽,你看到了什么,竟至于此?”鲲鹏的身形,也同样显化,其背对白泽,拦在白泽和其他大罗之间。 “能说,便直接说,我保你无事。” “只看一眼,便崩碎了我的道果。” “鲲鹏你让我说我看到了什么,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白泽的声音凄惶。 听着白泽的言语,其他的大罗,却都是丝毫不为所动,一个个的,都做出了白泽不开口也要强行逼问的架势。 他们今日,是一定要问一个分明的。 自开天辟地以来,天地之间,修行者无数。 天地之间,无论是那些仙神吞吐元气,还是祭炼法宝,又或者是人间的人王铸造杀器,都无一不在消耗天地的本源。 自开天辟地以来,天地的本源,便一直入不敷出。 尤其是人道兴起过后,天地本源便越发稀薄。 于是,便有诸般杀劫起落,使得仙神做土,生灵归尘,使得天地种种,都返本归元,以填补天地之本源。 ——而今,人王对天庭开战,正是杀劫浮动之时。 不久之前,阐教圣人和截教圣人,更是亲口宣告天下:自家门下的弟子,已经被卷入杀劫当中。 连圣人弟子,都被卷入,这一次杀劫之重,可见一斑。 但,无论这杀劫多重,作为大罗,都是不会被杀劫卷入的。 毕竟,大罗本身,就已经是天地本源的一部分。 可现在……杀劫还只在序幕当中,白泽这位大罗,便已经是从大罗的层次,跌落下来。 所以,就当下的局面而言,所有的大罗,都当白泽跌落大罗,乃是杀劫运转的一部分。 换言之,便是说,这一次杀劫的酷烈,有极大的可能,会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过往的时候,一直都超然于杀劫之外的大罗,也有极大的可能,会陨落于杀劫当中。 这样的认知对当前诸位大罗的冲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要从白泽的口中知晓真相。 别说是鲲鹏阻拦在这里了,就算是妖皇重新活过来阻拦在这里,都挡不住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泽此时却是放声大笑起来。 “弥勒那厮,有两位圣人庇护,都因为此事而被废掉了未来视。” “此事牵扯之大,可见一斑。” “我就算敢说,你们便敢听,就敢信吗?” “来,有哪位道友真想听的,凑上前来,我单独告诉你。” 这话一出,这些围在白泽这里的大罗们,才是赫然之间回过神来。 白泽也好,弥勒也好,他们的天赋,都对‘未来’有着极强的抵抗力——所以,圣人镇压之下,其他人都看不得未来,但白泽他们,却能以自己的天赋,隔着镇压,偷偷的瞄一眼未来,以此获得棋局的先手。 这种举动,虽然既无赖又无解,但也算‘规则’之类的举动。 但圣人也好,其他的大罗们也好,虽然会在这天赋上吃亏,虽然会被影响棋局,但也不会对白泽他们做什么。 白泽他们偷窥未来,也少有受到什么反噬。 可这一次……白泽道果崩溃,弥勒这位受到两位圣人庇护的人,也都被废了神通。 那他们所看到的,无论是某种秘密,还是某个未来,都已经不是他们当前所能‘触及’到的东西了。 若不知还好,一旦知晓,那就必定,会被这一场杀劫卷入,避无可避! 而且,是首当其冲式的,避无可避。 “你这遭瘟的白毛儿,临到死了,还要害我们一遭!” 这一刹那,不知道多少大罗,都在激荡的心绪之下,破口大骂起来。 因为,大家都真切的意识到,虽然这一场杀劫才拉开序幕,可当他们被白泽的动静所吸引,然后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被卷入到了这杀劫当中。 杀劫,本是所有的大罗,都避之不及的存在。 成为圣人棋盘上的棋子,更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接受的未来。 可现在,他们都主动的踏进了这杀劫当中,也都主动的,踏上了圣人的棋盘。 而这个时候,白泽的笑声,却是越发的愉悦起来。 “来,让我告诉你们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这一劫中,有圣人出!” 白泽的笑声,越发的狂野——这位素来都是以智慧而闻名的太古妖神,此时身上所呈现出来的,却是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癫狂。 这一刻,便仿佛是那已经‘死去了’不知道多久的太古妖神,重新活了过来一般。 鲲鹏的神色,亦是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凝重。 如果说白泽此时所展现出来的姿态,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令他们觉得惊异。 可在鲲鹏的眼中,白泽此时的这癫狂姿态,却是异常的熟悉。 当年,妖族的时代破灭,妖皇太一陨落的刹那,白泽所彰显出来的,便是这样的一副癫狂姿态。 而此时,在妖皇陨落了无数万年过后的现在,在白泽说出了这一次杀劫当中,有新的圣人显化的刹那,他却是再度的,展现出了这看起来异常癫狂的姿态。 如果不是少了那前所未有的悲伤,鲲鹏几乎是要以为,此时的时空,都已经倒转。 白泽,乃是理智的代表。 以鲲鹏对白泽的了解而言,白泽从来都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尤其是,自从在轩辕那里献上了精怪图,被人族供奉过后,白泽更是极其的注重自己的风度。 所以,他此时这癫狂的姿态,必定是意有所指。 “难不成,是……”刹那,一个念头在鲲鹏的脑海当中闪过。 忽地,他便想起了妖族当中,最为隐秘的一个计划。 于是,那遮天蔽日的双翅展开来,刹那,鲲鹏的身影,便已经在此间消散。 而山坳当中的白泽,其身形,其气息,也同样是在那癫狂的大笑之间,缓缓的变得虚幻。 见得这一幕,其他的大罗们,也同样是纷纷而走。 妖族之大罗,人道之祥瑞,白泽,死! 一瞬之间,整个天地,都是喑哑无声。 没有任何人能预料到,这一次的杀劫,会是如此。 这一杀劫,有圣人出! 在这个秘密面前,白泽这位大罗的死,都显得异常的无关紧要。 更没有任何人预料到,白泽宁愿是被反噬至死,都要将那秘密说出来——在这个秘密面前,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取追究,白泽为什么不是要保守这秘密,而是要将这秘密公之于众。 因为,在圣人这两个字的面前,一切的存在,都没有了意义。 这一杀劫,有圣人出。 那么这位圣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一时之间,天地当中所有的大罗,脑海当中,这样的念头,都在疯狂的滋长。 因为白泽已经死去的缘故,为了验证这圣人之事的细节,为了在这圣人之劫当中,求一个先手,那无数的大罗,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天地之间其他的遍知者身上。 光是西方教的弥勒,都在一天的时间之内,接连被袭杀十七次! 九华道人坐下,托庇于西方教谛听,更是不必提。 为此,西方教的圣人,直接开了一场法会,以圣人的信用向大家保证:因为弥勒尊者和谛听都没有成就大罗的缘故,所以,他们在照观未来之时,便只看到了那无比浩荡的大潮。 除此之外,一切的细节,他们都不知晓。 如此,这一场针对‘遍知者’的袭击,才算是被平复下来。 而这个时候,另一位有可能触及了大罗的遍知者,也同样是落入了其他大罗们的双眼。 西昆仑,开明! (本章完) 第767章 玉皇入昆仑,公明出金鳌 第767章 玉皇入昆仑,公明出金鳌 不过,相比于其他的遍知者而言,开明的存在,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了。 其本身,便有着相当强悍的实力,不输于全盛之时的白泽。 而且,其常年立于西昆仑不出。 天地之间,自圣人以下,有许许多多的势力。 一些势力,不值一提,也有一些势力,便是连圣人,都要尊重。 而西昆仑,便正是后者。 自西昆仑立于天地以来,其行事,便一直低调而保守,少有参与天地的各种争端。 有弱水横绝,隔断西昆仑之内外。 这是真正的弱水,无比险恶——自开天辟地以来,不止一位的大罗,埋骨其间。 而那些陨落的大罗,亦是令这环绕西昆仑的弱水,越发的神秘莫测,也越发的险恶。 更不要提,西昆仑的主人,西王母更是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横绝天地的存在。 这无数年来,西昆仑之地,早已是被西王母给经营成了一片铜墙铁壁,一处哪怕是对于大罗而言,都堪称绝境的地域。 是以,要谋划西昆仑的开明,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更不可能用强。 是以,对于开明,一众大罗们商议过后,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先以一种主动积极的姿态拜访西昆仑——他们就不信,这一次杀劫之下,成圣的机缘之前,西昆仑的大罗们,会不在意。 不过,西昆仑行事,保守而又谨慎,和西昆仑之外的人,少有交谊,所以,就算是要拜访西昆仑,也需要有一个中人。 如此,才好引出话题,并且不引起误会。 而这个中人,自然便是而今的天帝,玉皇! 玉皇的出身,很是神秘。 其乃是在妖庭覆灭过后,突然出现在天地之间,然后被六圣公推,成为新的天帝。 有一种说法,说玉皇实际上乃是六圣之师鸿钧道祖座前的童子,被鸿钧钦点成为新的天帝。 可实际上,看阐教弟子对玉皇的态度,就知晓,这说法实在是荒谬——若其真是鸿钧童子,常伴鸿钧身侧,那阐教弟子,哪里敢对其不敬? 就如而今,阐教圣人身边的白鹤童子,同样只是一个童子,可阐教弟子,有谁敢无视白鹤童子的存在? 更不要提,鸿钧道祖身边的童子了。 实际上,玉皇能成为新的天帝,乃是其在妖庭覆灭过后自荐。 然后,其几乎是逐个的拜访了天地之间的每一位大罗,向那些大罗们阐述了自己治理天地的理念,最后,才得到了圣人的支持,成为天帝。 当然了,在这过程当中,其道侣,也即是出身于西昆仑的瑶池娘娘,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可惜,在成为了天帝过后,玉皇的精力,便一直被各种错综复杂的东西所牵绊,他在成为天帝之前,向诸多大罗们所描述的蓝图,也完全荡然无存。 甚至于天庭的威严,都越来越淡薄,他这位天帝,也只能成为一个裱糊匠一般的存在,在天地之间,隐隐的有成为笑话的架势。 比如说这一次的杀劫,这天人之战——其起因,便是因为玉皇被阐教弟子轻蔑,然后迁怒于人族,以人族祭祀的轻忽为由,断了人族的风雨。 按照过往的惯例,接下来的发展,无非便是人王祭天请罪,消弭天帝怒火。 但这一代的人王,却是个强势的。 天帝停了风雨,便悍然起兵伐天。 天人之战至于今日,双方的胜负如何,倒也不好界定,但是天庭当中那些执掌风雨的神灵,却因为是首当其冲之故,已经是死了一批又一批。 到如今,那司雨之责,都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令人避之不及。 不得已之下,玉皇亦是将司雨之责,扔到了龙族的身上,将龙族找来顶了这个锅——沦丧了无数万年的龙族,便是以这样的一种姿态,重新取回了那呼风唤雨的权柄。 被压制了无数万年,沉默了无数万年的龙族,亦是以这种姿态,重新的回到了天地当中。 同时,阐教、截教,乃至于西方教的弟子,也都在这个时候,回到了自家山门,回到了圣人的面前,向圣人问起了白泽之言。 “愚蠢。”西昆仑当中,开明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玉皇,神色当中,不无阴沉,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姐夫’的不满。 这不满,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的,发自于内心的不满。 开明都不知晓,玉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初见时,其雄姿英发,纵论万古,可在真正的成为了天帝过后,却是沉迷于各种阴私算计,丝毫不见曾经的豪雄气魄。 早知如此的话,他们当初,绝对不会帮助玉皇。 “未来可见,亦不可见——一旦见了,便必然锚定,不可更改。” “是以,天地之间,敢于窥测未来者,都只敢窥其一隅,不敢见其全貌。” “圣人之变,何其重也?” “我若窥之,若只是见得一角,也就罢了。” “可万一,我见到了那新的圣人呢?” “这一见,便注定了那圣人的显化。” “以圣人之能,也足以将这一见,当作注定” “于是这一眼过后,其他的道友,便都没有了机会。” “如此,道兄还想要我于白泽之后,再看这一眼吗?” “那就不看了。”听着开明的言语,玉皇的神色亦是微变,当即就改了主意。 而看着这‘知错能改’的玉皇,开明,却是越发失望。 “得和姐姐谈一谈了。” “不然的话,西昆仑迟早被玉皇坑死。” …… “圣人之事,不可言也。”宽阔无比的碧游宫中,通天教主高坐云床,悠然出声。 其确定了白泽所说的,这一劫当中,会有圣人显化的言语,但却严禁门下弟子,去追索圣人相关的线索。 片刻,等到那些弟子们,都安静下来,通天教主才是屈指一扣。 “余今日以来,新参悟一法,今日,便说与你等一听。” 讲道之间,金鳌岛外,又有童子前来通报,言及,金鳌岛外,有龙族拜会。 金鳌岛落于东海,和龙族比邻,作为曾经的太古三族余孽,龙族在天地之间的地位,堪称尴尬,是以,龙族不止一次的,想要求得金鳌岛的庇护。每逢金鳌岛上有什么法会,每逢什么时令,龙族必定会有人到金鳌岛外拜见,奉上各种大礼。 纵然每一次,金鳌岛都不曾收下龙族的礼,也不曾见龙族的那些真龙,更不曾对龙族有丝毫的庇护,但龙族对此,也依旧不敢有丝毫的轻忽。 例行的通报过此事过后,那童子便要离去,将金鳌岛外面的龙族劝返——而这个时候,通天教主,却是叫住了他。 “龙族受玉皇之敕,为司雨之正神。” “既然已得天地之承认,那过往三族之孽,自然已经赎清。” “雷童子,且将岛外龙王请来。” 闻言,殿中的截教弟子,一个个的,都忍不住躁动起来。 玉皇之敕? 他们截教,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了? 而今,人道伐天,打得天庭节节败退,他们截教弟子,可是人道的主力! 这个时候,龙族还受了玉皇的敕封,为司雨之神,在他们截教眼皮底下,跳到了天庭的船上。 天知道,这碧游宫中,已经有多少的截教弟子,在磨刀霍霍,打算等着此次通天教主讲完道过后,便要拿这东海的龙族,开一开刀。 可现在……通天教主却是突然间接受了龙族的礼物,并且,准许龙族的使者,踏上金鳌岛。 这意味着什么? 是龙族多年以来的谨小慎微和诚意,打动了通天教主这位圣人,还是在这一次会有圣人显化的杀劫当中,通天教主有意和玉皇缓和关系的信号? 再配合着大家对杀劫的认知。 刹那,这碧游宫中的气氛,就变得压抑起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次的杀劫,其惨烈的程度,或许会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而在金鳌岛之外,那龙族的使者,此时都已经是傻了眼儿。 这么多年下来,金鳌岛从未收下过龙族的礼物——所以,对于这作为使者的真龙而言,这往金鳌岛献礼的举动,更多的,只是一种惯例,只是一种对截教保持恭顺的姿态。 至于说这其间的期待,早已在时光当中,化为尘土。 可现在,金鳌岛收下了他们龙族的供奉。 这在他这位使者的面前,敞开了大门。 前所未有的惊喜席卷过来,几乎是让这作为使者的龙族,失去理智。 好在,他能作为龙宫对金鳌岛的使者,在性子和修养上,可谓是极其合格的。 所有,他飞快的就遏制了自己身上气血的涌动,然后向龙宫传了信,这才以无比郑重的姿态,跟在雷童子的身后,踏进了金鳌岛中。 “既然来了,便是有缘,且一起听道便是。” “遵圣人法旨,谢圣人垂怜。”这真龙小心翼翼的,在碧游宫的墙角端坐。 上首处,通天教主已经开始讲道演法。 那是一种雷法。 “赵公明。”待得讲道结束,那真龙也辞别金鳌岛,通天教主才是又点了赵公明的名。 “弟子在。” “汝持我符诏,出东海往北而动,于玄华山中静侯。” “若见天光落下,便将天光处那人,请回金鳌岛来。” “弟子遵命。”赵公明向着通天教主一拜过后,当即骑了黑虎,往那玄华山而去。 “师父若是要见谁,一道符诏过去,谁敢不至?” “又何必要公明师弟,往玄华山而行?”赵公明离去过后,无当圣母看了一眼有些坐立不安的碧霄,这才笑着对通天教主问道。 而今,人王正在伐天。 八百镇诸侯,各自持罗天之器,与天庭对峙,人间各处,少有安平之地。 而按照几位圣人的规矩,在这杀劫当中,主动踏进人间,便算是主动入劫——那玄华山,毫无疑问,便正是人间之地。 这让赵公明往人间之地,和点名让赵公明入劫,有什么区别? 若是往昔,入劫也就入劫——他们截教弟子,一个个的投身人王,和天庭打得热闹,又哪里在乎什么杀劫。 但,这杀劫涉及到了成圣的机缘,却又不一样。 过往的时候,圣人门下四个字,便是最大的护身符,什么杀劫之下,他们这些圣人门下,都有活命的机会。 可这一遭,圣人机缘在前,那就必定是诸多大罗纷纷入世而动。 他们这圣人门下的身份,非但不能成为护身符,反而还会成为被排挤的众矢之的。 赵公明这贸贸然的往人间去,万一…… “汝等同门友爱,我又岂能不知?”通天教主笑着,“但公明此行,乃是他之机缘。” “此行,却是非他不可。” “汝等若有闲暇,不妨先将东海各处,梳理一番,免得这杀劫之时,东海生乱,反倒扰了金鳌。” …… 山中,敖丙自然不知晓,因为他的出现,以及他所代表的‘未来’,已经是令这一方天地的杀劫,往一个无法揣测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还在感应这一方天地,还在‘解析’这一方天地。 虽然受到这天地的排斥和压制,但无论怎么说,敖丙都是一位极其接近大罗,且已经行于大罗仪轨上的绝顶太乙。 而天地的文化,一脉相承——两处时空当中的天地,其元气的本质,会有区别,但,贯通于其间的‘义’,却是共通的。 所以,以那‘义’为锚点,敖丙便也逐渐的,看到了这天地的本质。 这天地的本质,或者说,所有天地元气的源头,都是‘炁’。 这其中,大罗,以及圣人的‘炁’,便是祖炁,乃是天地的根本,天地当中一切的元气,都是自那祖炁当中衍化而出。 看那些祖炁的动向,便能确定其所对应的大罗的状况。 若是有祖炁消亡,散入天地的本源当中,那自然便代表着,有对应的大罗陨落。 若是有新的祖炁显化,那亦是代表着,有新的大罗生成。 所以,要在这一方天地当中动用力量,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自己的‘炁’,落于这天地之间,在这天地之间留下痕迹。 而这一步对敖丙而言,尤其困难。 天地在排斥他,他的‘炁’,自然也同样的,被这天地所排斥。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敖丙都在做这种事。 (本章完) 第768章 再见赵公明,此世之人族 第768章 再见赵公明,此世之人族 然而,这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换做原本的天地,都足够让敖丙从未到有的,学会一套新的术法。 可在这一方天地之间,敖丙以自己堪比大罗的,对天地元气的掌控,都无法将此间的天地元气,编织成他所需要的,那万灵万法之炁。 每当那玉灵权天司辰炁要成型的时候,都会有莫名的力量,自天地当中,其他的炁当中衍生出来,将这玉灵权天司辰炁给崩散。 连让这炁成型,都难以做到,更遑论将这玉灵权天司辰炁,照进天地之间,在这天地之间留下痕迹了。 无论是敖丙自身的感应,还是天地给他的反馈,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玉灵权天司辰之炁合于天地过后,必定会对这天地有所助益。 但,那源自于众生的无穷之炁,却是径直的压过了天地对于‘补全自身’的欲望,使得这天地,都呈现出了对那玉灵权天司辰炁的排斥。 这不是寻常的排斥,而是源自于这天地当中,当前的修行体系——源自于这整个体系的排斥。 玉灵权天司辰炁,没有源头。 当前的修行体系之下,所有的炁,都是源自于圣人或是大罗的祖炁,这天地当中,诸多的祖炁,便如同是一座森林当中,无穷林木的根须一般。 一切的草绿叶,都是自这根系而出,任何一片绿叶,都能循炁而动,找到其源头的所在,能追溯到那对应的祖炁的存在。 同时,这天地之间,无数的修行者,他们在修行的时候,他们对天地的认知,他们的灵感,亦是通过他们的炁,上溯至那祖炁,推动着那祖炁的变化。 这就是那些大罗们传下道统的缘由。 这道统,既是这些大罗们的羽翼,同时,又能让这些大罗们,召见众生的灵感,汇聚众生的灵感,从众生的灵感当中,找到新的方向,得以精进。 ——真说起来,这弥漫于天地之间的,无穷无尽的‘炁’,其存在的形式,赫然是与敖丙那一个世代的‘业位’,有些类似。 “总不至于,真的要往轮回当中走一遭吧。” “然后再寻一个大罗道统,拜入门下吧。”敖丙的神色略略有些阴沉。 在这同源的天地当中,夺取身份这样的事,他是做不出来的——而且,他要成就大罗,要贯通时空,若是他夺取了别人的‘身份’,那么他在这一个世代当中的身份,便和‘敖丙’没有任何的关系。 等到他贯通时空的时候,再想要来纠正这一点,便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代价。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有着诸多大罗的天地——在盘古天地的文明当中,无论是哪一个世代,夺舍也好,夺取身份也好,都是一种极其邪恶的事,是真正的,邪魔外道。 一旦做出了这样的事,那就等同于给人一个光明正大的,斩杀自己的借口。 可若是要转世……敖丙而今,毕竟还不是大罗,在这一个世代当中,他也不曾留下任何的痕迹。 若是转世,他便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寻回自我。 到那个时候,或许一切都已经晚了。 “看来,只能先往西昆仑走一遭了。”敖丙沉吟着,周遭的天地元气,围绕着他的元神而动。 虽然还无法凝聚出炁,难以在这世代当中,施展各种手段,但聚拢天地元气,以这些天地元气显化出一个幻身来,令其能在这天地之间,自如而动,对敖丙而言,也还勉强能做得到。 幻身显化的时候,敖丙的目光,亦是落到了西昆仑的方向。 据圣人所言,这一世代的大罗,无法窥测到下一个世代的事,故此,他们对下一个世代一无所知,对敖丙,亦是一无所知。 但敖丙相信,这其中必定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西王母。 那在敖丙的世代,便已经开始回溯过往的每一个世代,在沟通每一个世代,正在登临圣人之位的西王母! 承接了‘未来’的西王母,绝对能认出敖丙。 而以其当前的身份,也必定是能给敖丙在这天地之间,准备好一个真正的,属于这个天地,同时又能和未来相对应的‘身份’。 —哪怕最后,敖丙依旧是选择转世,但有了西昆仑的庇护,有了西昆仑的接引,敖丙在转世的时候,神魂也不会被轮回打散,转世过后,他也能在第一时间,便打破胎中之谜。 正想着的时候,一声虎啸,便是在敖丙的身后响起。 紧接着,一个声音,将那虎啸压下。 “截教赵公明,见过道友。” 黑虎低沉而警惕的咆哮声中,赵公明亦是以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对面那模样极其俊朗的道人。 其并无躯壳,只得元神,和天地的关系,更是若即若离。 给人的感觉,便好似是一个在太古之前,便已经因为失去躯壳而重伤沉睡,又在沉睡了无数万年过后才苏醒过来的存在。 对当前的天地,完全不了解,和当前的天地,亦是格格不入。 令赵公明惊异的是,自己明明不曾见过这道人,可在见了这道人过后的第一眼,自己心头生出来的,却赫然是一种敌意与亲近所交织的莫名之感。 “这就是师父让我请回金鳌岛的道友吗?”赵公明暗自想着,脑海当中,回忆着自己先前的所见——也即是这俊朗的道人,扭曲天地元气,试图在这天地当中,留下属于自己的‘炁’的那一幕。 那所彰显出来的,是对这天地元气的,极其生涩的亲和,以及极其巧妙的掌控。 那和天地元气亲和之间的生涩,不似一个修行者。 可那对天地元气的巧妙掌控,却又彰显出面前这人,其功体的高明。 更让赵公明惊愕的,是他的定海神珠。 他衣袖当中,二十四颗定海神珠,乃是这天地之间极其上乘的先天灵宝,也早已被他炼化到了圆融如意的地步——可当自己见到了面前这人过后,被自己所炼化的定海神珠,却赫然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对面前这人,生出了无比的亲近。 连带着,自己对这人的亲近,都多了三分。 “定海神珠,乃是师父所赐下。” “师父未曾言,此珠之来历——莫非,这人便是定海神珠原本的主人不成?”赵公明暗自想着,“师父令我前来,便是要与他了结这先天灵宝的因果?” 先天灵宝,位比大罗——这天地之间的无数祖炁当中,那一部分的祖炁,其源头,便是某件先天灵宝。 是以,这因先天灵宝而起的因果,也无比的沉重——赵公明很清楚,自己作为太乙,就算是圣人门下,也不可能背得动这来自于先天灵宝的因果。尤其是在这一次前所未有的杀劫当中。 “原来是赵公明道友。”敖丙循声回头,便见得一个道人立于黑虎旁边,道人面有虬髯,叫人一看,便生出一种极其可靠,此人也值得相信的感觉。“敖丙有礼。” 看着敖丙目光当中所露出来的友善,以及‘熟悉’的神色,赵公明的心头,却是越发的惊疑起来。 他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面前这人——可为什么,面前这人,却是一副早就听说过自己的名字,而且对自己异常熟悉的模样? “以敖为姓,听起来,却似乎是龙族出身。” “可他是怎么知晓我的?” 赵公明暗自想着,忽地就想起了近日来的变故——素来都不理会龙族的金鳌岛,突然就对龙族敞开了大门。 “难不成,是某位陨落的太古龙神,借着龙族受玉皇敕封,得到天地认可的势头,重新显化于世间?” 赵公明摸了摸自己身边的黑虎。 他这黑虎,亦是异种,其威不下真龙,便是见了真龙,也都是巍然不动——但从见了面前这人到现在,这黑虎,一直都是一副不安的模样。 “龙族以血脉为尊——面前这位,若是龙族,在失了肉身的情况下,凭借神魂当中的龙属之气,都能令我这黑虎,如此不安,其肉身尚在时,又当如何呢?” 赵公明思索着,然后再是一礼。 “吾奉我师之令,请道友往金鳌岛一行。” “如此,便劳烦道友引路。”敖丙心头一动。 显然,是上清灵宝天尊,已然知晓了他的存在,并且,已经针对他的存在,而做出了应对。 “若是上清圣人愿意出手的话,其效,怕是比往西昆仑更好。”敖丙想着。 他是受了广成子的请托往这一世代而来的。 无论是基于他本身龙族的身份,还是广成子所说的,哪吒身上的变故,他都是要往东海而行的——就算他现在去了西昆仑,到最后,也必定是要往东海而去。 相比于此,现在就往东海金鳌岛,在金鳌岛上看天地局势的变化,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而且,他也没有拒绝一位圣人邀请的能力。 “道友,请。”赵公明衣袖一卷,当即显化一辆云车——往昔的时候,这云车之前,有云龙拉车,不过此时,赵公明想着面前这位,疑似某位太古龙神复生,担心其面上不好看,故而,这云车显化过后,便是他的坐骑黑虎上前,拉了云车而动。 黑虎四爪生风,拉着云车一起,刹那,便是直入三千丈之高空。 云车上,赵公明亦是和敖丙说着此间天地的局势。 这天地之间,天与人的分野,便是三千丈——距离大地三千丈之内,无论是山峦还是天空,都是属于人间的领地,为人王所治。 而三千丈之上,便是仙神的领域。 天地之间,每一处高度超过了三千丈的山峦,其上三千丈处,都有界碑分割天人。 是以,仙神的洞府,都在各处山峦的三千丈以上——当有仙神贸贸然的踏进这人间的三千丈之内,一个不慎,便有人间的罗天神器,发出藏元之兵,将那仙神化作齑粉。 “罗天之器,藏元之兵?”敖丙好奇问道。 这却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东西——听赵公明言语当中的忌惮,便似乎这东西,连太乙仙神,都能直接射死的样子。 于是,赵公明似乎是担心面前这位疑似太古龙神的存在看不起而今的人族,在天地当中生事,便也顺势说起了这罗天之器的存在。 此乃轩辕和蚩尤相争的时候,蚩尤所造出的一种兵器。 在轩辕过后,历代的人皇,以及人王,有对这兵器,加以改进,便化作了这罗天神器。 此物,以人道为根基,能如仙神一般,吞吐元气,然后逆转无形四象,将这元气化作威能无比爆裂的元气炮炸出。 仙神挨了这一炮,体内的法力,都要在这元气裂解的连锁反应之下,直接崩解。 而且,这元气炮一炮炸出,纵然打不中仙神,但也足以令一处地域的天地元气倒转,沉积,将那一处地域,化作类似于绝灵之地一般的地域。 而那藏元之兵,就更加的恐怖。 那是人族诞生以来,人族之内,一切的不满和怨恨,被人皇或者人王背负过后,于他们的尸骸,他们的坟墓当中沉积,化作一种恶金,然后用恶金制作出来的箭矢。 便是太乙仙神,被这箭矢射中,都要被那无穷的怨恨所纠缠,然后沉沦,疯癫…… 藏元者——脏元也! 那是污染元神魂魄的东西。 和仙神之间的争斗不一样。 无论是那罗天神器,还是这藏元之兵,其存在,对于天地内部而言,没有任何的助益。 既不能调和天地的元气,也不能增进天地的本源。 那就是纯粹的,为了毁灭而诞生出来的战争之器。 是舍弃了一切,只求杀伐而衍化出来的东西。 在这战争神器的面前,修行所存在的意义,都似乎是要被消弭一般——修行万年的太乙,都挨不过一个凡人所打出来的一发元气炮。 不过,无论是那罗天神器,还是那藏元之兵,能驾驭的凡人,都是少数,而且使用这东西,也需要费极大的代价。 再加上几位圣人和人皇的约定,是以一般情况下,人族也不会动用这东西。 但谁让眼下,人族正在人王的带领之下,讨伐天庭呢? (本章完) 第769章 碧游宫中,上清问对 第769章 碧游宫中,上清问对 “圣人,此间天地,本就存于归墟当中,天地本源,有减无增。” “而那人族的战争之器,又是个彻彻底底的,燃烧天地本源的怪物。” “照这势头下去,这天地,迟早会因此而灭。” “如此局势,圣人为何不管呢?”碧游宫中,敖丙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上清灵宝天尊。 长生之仙神和凡人对时间的概念,是不同的——对于凡人而言,天地溃灭的时候,已然是无数万年之后,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已经化作尘埃朽土,自然不会在乎那未来。 可对于长生之仙神而言,长生之下,再如何久远的未来,都和明天没有区别。 这种能看得见摸得着,几乎是注定要到来的朽灭明天,没有任何一位仙神会不在意。 尤其是,以敖丙对几位圣人的理解,这几位圣人,他们所追求的,本来便是天地的永存——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却对当前的局势,置之不理,视而不见。 这着实是令敖丙不解。 然而,上清灵宝天尊的回应,却是令敖丙整个人都震颤了起来。 “这一方天地,这一处时空,不是注定毁灭吗?” “若是没有此世的毁灭,又哪里来彼世的繁荣?”上清灵宝天尊抬眸,神色之间,满是悲悯。 停滞的时空当中,他看着碧游宫中的诸多弟子,看着碧游宫外的芸芸众生。 圣人镇压时空长河的情况下,大罗们见不得未来,但圣人,却是对那未来,如掌中之纹一般的清楚。 毕竟,就是他们亲手颠倒了真幻,亲手将无数的时空,推进了归墟。 “大罗,都有回溯时空之能,况乎我等?” “自你世开后,此世,便堕入归墟——此世时,每至于消亡之时,我那师兄,便都会强行推动时空倒转。” “这归墟之世,永沦于归墟当中,与其说是毁灭,还不如说是永久的,陷于这个循环当中。” “众生万物,皆归于此,故此,这时空生灭,每循环一次,便是对万物灵性的一次摧残,万物之真灵,便也随之越发蒙昧。” “除却大罗,无有例外。” “故此,唯有这杀劫轮转,以杀劫之时,那沸涌的人心和情绪,方能将那真灵上的蒙昧抵挡,使得这天地之间的生灵,不至于浑浑噩噩。” 上清灵宝天尊说着这杀劫的本质。 这既是弥补天地本源,延续天地存在的手段,亦是让这天地当中的生灵,在循环之间保持‘清醒’的方式。 “当然,这过程之间,也不无一些道友察觉到轮转的破绽。” “这些察觉到了轮转循环的道友们,有的,会选择遁走往归墟,在归墟当中沉睡,以脱离这无休止的循环。” “也有的,会在天地当中,积蓄天地之本源,试图在我等轮转天地时,逃离这一方天地。” “于前者,我等,会在他们的身上留下印记,令他们于彼世新天苏醒。” “后者,便唯有杀之。” “但我等,纵然为圣人之尊,可在轮转天地时,也依旧难有余暇,故此便难免有些剩种,自天地逃入归墟。”上清灵宝天尊一声长叹。 “晚辈不明白。”敖丙皱眉思索着上清灵宝天尊言语当中的信息,良久之后,才又开口。 天地本源,那是涉及到一处天地能存在多久的东西,其珍贵,自不必提。 可是…… “既然此世注定消亡,彼世也已经显化。” “那为什么圣人不在此世溃灭过后,直接抽走此世的残余本源填补彼世,而非要令此世的来回轮转,将那本源,消磨得干干净净呢?”敖丙疑惑问道。 “而且,天地本源,不可能自无中生。” “这天地一次又一次的轮转,那轮转之间所消耗的天地本源,又从何而来呢?” “总不至于,圣人倒转时空时,非但不曾消耗天地本源,反而能令那被消耗殆尽的天地本源,从无到有的,又衍生一遍。” “若真如此的话,这天地,已然永存,圣人又何必求我在那彼世?” 敖丙一问,便问道最为关键的一处。 天地本源,无论如何,都是在消耗的——区别只在于,有些东西消耗得多,有些东西消耗得少。 所以,在他所在的那个世代,大天尊以及诸位圣人,才会绸缪对外的战争,从外部夺取天地本源,以壮大天地本身。 这样的情况下,这一世代的圣人们,在归墟当中轮转时空,令这一处时空处于一个近乎永恒的循环当中——圣人轮转时空时,乃是当时的天地,天地本源,已经消耗殆尽,故而轮转。 可轮转时空的力量,那天地本源,又从何而来呢? 时空轮转过后,重置的时空当中,天地本源,又从何而来呢? 哪怕是对于圣人而言,这都堪称是一个悖论了。 这问题一出,上清灵宝天尊目光当中的悲悯,便又化作黯然。 “天地本源从何而来?” “自然是从我那师兄处来。” “自循环重开之时,我那师兄,便端坐天外天不动,跨越归墟勾连混沌,吞吐无穷,而从不出手。” “直到天地溃灭之际,他自身的本源,连同他所吞吐的力量,都会在循环重置的那一刻,化作这天地的本源。” “故而,天地以元始为尊。” “纵然西方教那两位道友,大道有别,在我那师兄面前,也依旧是低上一头。” “正是如此,这天地之间道友们,但凡是知晓此事的,在阐教面前,都是格外的宽忍,对阐教弟子,亦是格外优容。” 他所说的‘道友’,不是别人,而是天地之间的那些大罗——是知晓了这天地循环过后的第三类大罗。 既不愿意孤身脱离,也不愿意掠取天地本源,而是被元始天尊的举止所触动,选择和元始天尊一般,从天地之外吞吐元气,以反哺天地本源的大罗。 当然,他所说的,天地本源出自于元始天尊,也只说了一半——实际上,他为圣人当中,象征终结的存在,天地越是接近溃灭,他的实力,也就越强。 而当天地溃灭的时候,他的实力,亦是至于极限,所以,实际上,元始天尊轮转天地时,天地当中,相当大一部分的本源,都是源自于巅峰状态下的上清灵宝天尊。不过,堂堂上清灵宝天尊,岂是在后辈面前自吹自擂之辈,于是,他便将自己的举止,压下不提。 “依圣人之意,这代代轮转,岂不是永无休止?”敖丙忍不住咂舌。 仙神的存在,亦是会消耗天地本源——不过,仙神消耗天地本源的速度,和人族那战争兵器,罗天神器消耗天地本源的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仙神所吞吐的天地元气,天地本源,都落于仙神自身的功体。 当仙神陨落过后,功体消散,其所吞吐的天地本源,也会有相当大一部分,归于天地——这亦是杀劫的本质之一。 正常来说,也只有在仙神已经陨落的情况下,他们体内的天地本源,才会重新散落于天地之间。 可按照上清灵宝天尊的说法,元始天尊却是强行的,从自己的身上将天地本源抽离出来,补益天地……而且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无数个天地溃灭的循环……从过去,到未来,无休无止,且,不被记录在任何的历史当中。 只是想一想,便能知晓这其间的痛苦。 “我那师兄此世之身,乃是他所斩下来的过去。” “用他那矫情的话来说,虽然希望在彼方,但他源于这一方天地,亦当归于这一方天地。” “所以,我等营造彼世的时候,我那师兄,便斩下了自己的过去,留于此间,要和此世同朽。” “那厮矫情得很,说着,这是自己欠了这天地众生的,故此,要一次又一次的循环,非得将自己的存在,都彻底消磨干净,才算罢休。” “而我,也想看看,若是一位圣人倾尽全力,能将一处天地,重新轮转多少次,故此,便也留在此间陪他,算是做个见证。”上清灵宝天尊如同讽刺一般,“而且,他掌开辟,运造化,天地溃灭之时,他的实力,亦是至于最虚弱的时候,若是无我,他哪里拦得住那些要分家的死剩种?” “本来吧,他都已经快要和天地同朽了。” “奈何这一次轮转,天生变故。” “先有西昆仑那位,回溯过往无穷轮回,有登临圣位的姿态。” “又有你,自未来横渡而来。” 说到这里,上清灵宝天尊脸上的笑意,也是越发的明显起来。 “却不想,那最不成器的广成子,不声不响的,能做出这等大事。” “若是没有其他意外的话,这一次轮转,便应当是最后一次的循环了。” “要么,是我那师兄,从循环当中跳出来,将此世和彼世贯通,令过去与未来相接。” “要么,就是这归墟的一切,都被淹没在混沌当中,成为永恒的秘密。” 听得这等说法,敖丙的眼角,连带着脸颊,都是剧烈的跳动起来。 “被广成子给坑了!”刹那,敖丙的心头,便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 无论是哪吒还是杨戬,他们的局,都好解得很——但问题是,听上清灵宝天尊的言语,自敖丙踏进此世的时候开始,这此世的‘未来’,便因为敖丙的存在,而有了莫名的偏差。 而现在,那未来到底会往怎样的方向偏转,也同样系于敖丙的身上一般。 他只是一个连大罗仪轨都还不曾走完的太乙而已,又哪里背负得起这圣人的遗憾和不甘? 似乎是看出了敖丙心头的想法一般,上清灵宝天尊的言语,便又随之响起。 “你若不来此世,那此世的变化,便因西昆仑而起——西昆仑那位,能否踏上圣境,便在于其能否化解此世之循环。” “以你和西昆仑的关系,你若是想要回去的话,她想来亦是不吝于和我联手,将你送回未来。” “来都来了,该做的事,自然是要做完的。”敖丙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位上清灵宝天尊,“圣人又何必以言语激我?” 回去,怎么可能回去? 脑海当中,思索着上清灵宝天尊所言。 忽地,敖丙突然就理解到,为什么‘圣人’这个境界,如此的难证了。 圣人者,要在过往的每一个世代当中,都成就圣人。 然而,在独特的盘天之下,过往的许多世代,都如同此时敖丙所在的这世代当中,其局势,乃是一个死结。 牵一发而动全身。 对于那些大罗而言,光是触及到登圣的机缘,就已经是千难万难,触及了这机缘过后,在圣人和其他大罗的镇压之下,溯流时空,又是一难。 最后,就算是成功的溯流过往,要在过往的世代,要在过去和未来,齐齐登圣,再是一重难关。 这即是登圣之难。 越是往后,登圣的难度,便越是令人无法想象。 就如此时敖丙所在的‘过去’,这因为元始天尊这位圣人的执念,而无限循环的过去。 这一段时空,若是没有别的东西来解开这个结,那这时空当中的天地本源,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一位圣人的诞生——除非,是西王母效法某些大罗,在天地湮灭之前,积蓄足够的天地本源,然后在天地溃灭,元始天尊轮转天地的那一刹那,袭杀元始天尊,从元始天尊那里,得到足够多的天地本源。 可如果这么做了,便又是一重因果,其在登圣的道路上,必定会受到元始天尊的全力阻拦。 “好一个来都来了。”上清灵宝天尊抚掌而叹,“你却是个有心气的。” “不过,这天地的结,光是依靠心气,可解不开。” “圣人且安心,这结,纵然我解不开,但总能找到解得开的人。”敖丙回应道。 一个奇妙的念头,便是忽地,在他的心头浮现出来。 “好好好。”上清灵宝天尊抚掌而笑,伸手往前一拨,一汪雷池,便是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雷池当中,有青莲绽放。 “且去!” 敖丙当即便往那雷池当中一倒。 刹那,这天地,便在敖丙的面前,彻底展开来。 (本章完) 第770章 青龙立于此世 第770章 青龙立于此世 属于敖丙的炁,便也在这个时候显现——非是玉灵权天司辰炁,而是青龙之炁。 以这炁为锚点,敖丙的感知,顷刻间,就蔓延至了天地的根源。 那是一张无比庞大的元炁网。 以日月为服务器,以天上的星辰为锚点,以人间的山川河流为通道。 而弥漫于天地之间,无穷无数的炁,则是那些修行者的‘认证’,是这元炁网的网道。 那些修行者们,通过这炁,以不同的方式,沟通天地之间的各处节点,然后从天地的最底层调动天地本源,然后那天地本源,根据那不同的炁,以不同的方式在天地之间显现,化作不同的力量——这就是术法与神通。 以青龙之炁为眼睛,敖丙的目光,往天地当中看去——便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 那些赵公明所说的,罗天神器的所在,那些罗天神器,便如同是一根又一根的庞大的管道,直接深入了天地最根源的地方,抽取着这天地的本源,化作湮灭一切的力量。 看着这截然不同的天地本质,敖丙亦是默然。 天地本源,是无比玄妙的东西,亦是寻常人不可触及的东西——在他的那个世代,便是大罗,想要触及天地本源,都极其的艰难。 大家想要判断天地本源的增减,便只能通过天地之间元气的流转变化来判断。 可在这一个世代,这不可触及的天地本源,便如同是某种神矿一般,直接的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任何一个修行者,只要练就了属于自己的炁,便能通过自己的炁,直接的‘触摸’到天地本源的存在,然后去理解这天地本源的本质,借由天地本源,来观测天地的运转,以体悟天地之间的‘道’。 这种方式,对于修行的促进,简直无法以言语来描述。 当然,这样的方式,对于修行者的心性,对于修行者保持自我的能力,也有着更高的要求——毕竟,以那天地本源来驾驭天地元气,和以自身的炁来调度天地元气,这彼此之间的效率,威能,都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修行者的心性不过关的话,很有可能,便会反过来被这抬手可得的力量所影响,然后陷入到一种无所不能的状态当中……甚至,对于修行高过自己的存在,都不再有丝毫的敬畏。 无论是哪一個道统,他们所讲究的,都是人控制力量,然而这一个世代的体系,却注定了会反过来,会有无数的生灵,被力量所控制。 在这个体系当中,炁,已经不仅仅只是炁,是力量的代表,更是修行者在天地之间,权限的象征! 片刻,雷池当中,无数的雷液四散炸开,雷池当中青色的莲叶倒卷,化作青龙的模样自雷池当中飞腾出来。 悠长无比的龙吟声,亦是自金鳌岛而起,席卷天地四方。 “小友如今,却是作何打算?”当那青龙在这碧游宫中飞腾两圈,然后化作一个穿着青衣的道人落下来过后,上清灵宝天尊,这才又问道。 “且先收拾四海吧。”敖丙点了点头,丝毫不避讳此时还在碧游宫中的其他上清门人。 他要做的,不仅仅只是改变哪吒以及杨戬身上的‘破绽’,更是要扭转当前这一处天地,注定走向灭亡的未来。 而这,便注定了他的行事,不可能是如同曾经一般,相机而动,能对天地之间的诸多变化,都坐观不动——他必须要以一种无比积极的姿态,去参与,去推动这一个世代的变化。 而这,便需要有足够的羽翼,将他的意志,贯彻下去。 “自龙族着手,倒也算是一个好主意。”上清灵宝天尊点头。 此间四海的局势,和敖丙所在的世代,更是格格不入。 ——敖丙所在的世代,祖龙参与围杀太一而死,之后的龙族,虽然衰落,且不无做出错误的抉择,但得祖龙之遗泽,却是一直都控制着四海汪洋。 但这一个世代,龙族的过往,却是大有不同。 太古之时,三族大战,打得天崩地裂,三族为了应对战争而营造的战争兵器,更是消耗无穷天地本源。 对于天地而言,祖龙过大于功,故此,之后的龙族后辈,非但不曾受到祖龙的遗泽,反而是被太古龙族牵连。 而且,过往龙族那些几乎毁天灭地的战争兵器,威能实在是可怖——虽然太古过后,龙族的传承,被磨灭过一部分,但谁也无法保证,龙族当中,是不是还暗地里保留了一部分的太古之传承。 所以,天地之间后来的所有仙神,以及曾经和祖龙结怨的仙神,都在极力的打压着龙族。 后来的龙族,纵然有天生的力量,但却难以走上正统的修行之路,难以触及‘炁’的存在,接触到天地的根源。 为了触及正统,求一个‘出身’,求一个练炁的机会,龙族当中,不乏有主动成为他人的灵宠或是坐骑的。 也正是如此,这一次玉皇敕封龙族为司雨之神,执掌风雨,龙族之众,明明知晓这司雨一系,乃是一个庞大无比的坑,但也还是对此络绎不绝。 而且,如今的龙族,在四海当中,非但是只占据了四海之一角,这分散于四海的龙族,谁也不服谁,彼此之间,多有争斗。 龙族内部,彼此歧视的态势,比起敖丙那个世代,天生真龙和那些淬炼血脉而成真龙的矛盾,还要来得大! “龙族内忧外患,龙族当中,更有不少真龙,步于歧途,今有小友归于龙族,管束诸龙,令龙族重归正道,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小友重归,四海龙王未必认你,小友想好要如何与这四海龙王相处了吗?” “这……”敖丙稍稍沉吟。 在以那青荷叶化作青龙之躯,练就青龙之炁在这天地当中留下痕迹的同时,敖丙对于当前的天地,也有了一个大略的认知。 如今天地所处的时间节点,便正好是敖丙所在的时间节点,乃是帝辛立于世的世代。 陈塘关处,太乙真人也已经将哪吒收入门墙——因为龙族归于天庭,执掌司雨一系的缘由,正在和天庭开战的人王,自然也就将目光落到了龙族身上。 东海之畔,陈塘关的李靖带着人道之军,和龙族所率领的水族之军,打得那叫一个热闹。 当然,上清灵宝天尊言语当中的重点,并不在这里。 而在于东海龙王本身。 大罗,有大罗的特性——诸世永存。 每一方天地当中,都会有属于这些大罗们存在的痕迹——其不一定存活,也不一定是大罗,但,必定会有他们所存在过的痕迹。 功体越是强横的大罗,他们所存在的痕迹,就越发的明显。而大罗之下的生灵,一旦和大罗结下了因果,成为这些大罗的关键锚点之一,那么,他们的存在,便有可能介入大罗的存在,跟随着这大罗一起,在其他的时空当中,留下一定的痕迹。 他们和大罗的因果越是纠缠,在其他时空当中所留下痕迹的可能,就越大。 龙族,作为大罗之血脉,出过祖龙和应龙这样两位大神通者的种族,而且,因为其存在过于久远,历史过于的古老,他们和各处的大罗,自然也都结下了不小的因果纠缠。 这有些纠缠,甚至于能追溯到圣人的身上。 故此,龙族当中,许许多多的真龙,都因为这特殊的纠缠,使得自身的存在,跨越了时空的限制。 于是,在不同的世代当中,龙族的命运,虽然各有不同,但许许多多的龙族,都相当的传承有序,他们的名字,在不同的世代,都能够对应上——纵然有些真龙,从一诞生,就直接的夭折,可在诞生的时候,他们的名字,就已经在不同的世代相对应。 是以,这一个世代当中,虽然没有敖丙,但却有着敖丙的‘父亲’。 也即是而今的东海龙王——若是没有敖丙跨越过去未来而止于此的现实,这一个世代当中,也应该会因为未来的敖丙,而生出一个对应的敖丙。 然后,因为敖丙会出现在这里的‘现在’,故此,虽然这一世代已经在圣人的推动之下,轮转了无数次,但每一个世代当中,都不曾有‘敖丙’的存在。 所以,上清灵宝天尊的问题,不是在问敖丙要如何处理龙族当中正掌权的四海龙王,而是要如何处理自己和而今这位东海龙王的‘父子关系’。 同时,这也是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大罗,都需要面对的一个难题。 ——也有许许多多的大罗,会直接规避这个问题,所以,在许多大罗的传说当中,他们都是‘天生地养’的神圣。 同样的,因为这一重关系的存在,越是往后的修行者,成就大罗的难度,也就越大。 而在轮回的体系之下,许许多多的修行者,也都会遇到这样的难题——此世的父母,和彼世的父母…… 也正是如此,纵然是圣人,在面对轮回之事时,也是异常的慎重。 “四海龙王。” “彼世之他是他,此世之他,却非他。”敖丙说道。 他若时选择投入轮回,以托生的方式落于这天地,那么这一世代的东海龙王,便也应该会有一个名为‘敖丙’的孩子。 但,当敖丙来到碧游宫投入那雷池,以那青莲之叶化作青龙之躯时,这样的未来,就已经被扭转。 “善!”闻言,上清灵宝天尊亦是抚掌而笑,然后话锋微微一转。 “小有归于此世,虽有重定龙族之心,但势单力薄,行事之时,也难免被人蒙蔽——又或者,是被人心牵扯,难以专注。” “我上清门下,亦有不少的弟子,不若,令他们在小友这里打个下手,如何?” 这话一出,敖丙还不曾有所回应,碧游宫中的截教弟子,却都是骚动起来。 如同多宝,无当,金灵等人,更是直接开口质疑。 “师父,而今,人王攻伐天庭,天人之战,甚是酷烈。” “而我截教,有诸多弟子都在人王麾下效力,与天庭相攻。” “可那龙族,得玉皇之敕封,却是天庭一方。” “师父怜悯龙族多年礼敬之诚恳,许他们上得金鳌参拜也就罢了——但如今,却要我教弟子,与龙族合力。” “这岂不是要我教弟子,自相残杀?” “是啊,师父。”金灵圣母话音才落,多宝道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其他的地方且不提——就说这东海。” “东海之滨,陈塘官李靖,和水族厮杀甚烈。” “而李靖之子,便是阐教太乙师弟门下弟子。” “这位龙君回转龙族,统合龙族。” “以而今之势,其必定会和陈塘关有所冲突,到时候,我截教弟子夹在中间,却又该如何是好?”多宝道人神色无比为难。 阐教和截教,彼此之间虽然有些矛盾,但他们的总体立场,却是一致的。 就如此时,天人之战,截教直接占到了人族这一边,阐教那边,自然虽然更加保守一些,但也同样是落子于人族。 对玉皇不满不屑而反天庭,截教,是明着在反,而阐教,则是暗着在反。 但无论是明着反还是暗着反,都是在反。 可此时,听着上清灵宝天尊的言语,截教的立场,却似乎是突然间,要有所变化一般。 “小友觉得,此局何解?”上清灵宝天尊似乎也是因为这个问题而为难一般,皱起了眉头。 “无非便是缓和天人之局势而已。”敖丙说道。“于天人之外,再开一局而已。” 对于这般的局势,后世,或者说未来,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很是完备的应对了。 “赵公明,你觉得如何?”上清灵宝天尊的目光,落到赵公明的身上。 “弟子却愿随敖丙道友一行。”赵公明点头道。 相比于多宝道人而言,赵公明在截教,却是有着更多的,对外的交际,所以他对而今的局势,也看得比多宝道人更加的清楚。 (本章完) 第771章 天地人间皆动,龙族之难 第771章 天地人间皆动,龙族之难 “青龙之炁。” “天之青龙。” 朝歌城的摘星台上,身材魁梧高大的帝辛,抬头看着在摘星台上的星辰。 摘星台,乃是殷商王朝的神物,是人道王朝监察天地所用——其上每一个关节,都对应着天上的星辰。 天地之间,元气也好,元炁也好,但凡有所变化,都会在摘星台上有所对应。 此乃人间独立于天地之外的另一个超级数据监控中心。 与摘星台对应的,乃是鹿台——一个超级数据计算中心。 每当天地有所变故之时,摘星台便会将监测到的结果,发送到鹿台,然后由鹿台结合种种数据,推算这变故所带来的诸般影响。 当那青龙之炁显现于天地之间的时候,这摘星台,便已经是将那青龙之炁的变化,原原本本的展现出来,然后,将所有的数据,发送到了鹿台。 片刻,帝辛扣动摘星台上的星辰。 “姬昌,算出来了吗?” 鹿台为超级计算中心,执掌鹿台的,自然便是殷商王朝当中,最为精通数算,在数算造诣上最高的人,姬昌。 鹿台是超级计算中心,其在运转的时候,便无时无刻的,在消耗着庞大无比的天地本源在这过程之间,又有无比恐怖的热量,自鹿台当中宣泄而出——这运转所生成的热量,一部分,被鹿台冰室当中的玄冰抵消,另一部分,则是被引入朝歌城另一端的铸造中心,熔炼各种神铁珍矿,铸造种种神器,机甲等等。 玄冰和热量的抵消之间,封存于玄冰当中的,滋养魂魄的药材,也随之化作雾气,在这鹿台当中萦绕。 姬昌端坐在此间,便如同是行于天庭的王。 ——虽然帝辛才是人间的人王,但实际上,姬昌在人间的权柄,并不弱于帝辛。 征伐出于帝辛,内政布于姬昌。 “大王,青龙之炁,自金鳌岛出。” “但青龙之炁的源头,却不在上清祖炁的体系之间——其乃是独立存在于天地之间。” “此炁,虽然还不是祖炁,但却已经有大罗祖炁之象。” “此炁之勾连,上对于星辰四方,中对于风雨四时,下对于人间蛇虫。” 姬昌缓缓的开口,言语平静而从容,三言两语之间,便是将那青龙之炁的本质,给拆解得彻彻底底——甚至,其还不曾在这天地之间所表现出来的性质,都已经被其所拆解出来。 “风雨四时?”帝辛皱眉。 “卿之意,是那显化的青龙,已然触及风雨?” 风雨! 姬昌的言语当中,他最关注的,便是此事。 这亦是人间和天庭,最大的矛盾,最大的争端之所在。 这一次的天人之战,其源头,便在于风雨之争。 虽然人族也有调度水汽的手段,不惧怕干旱等等,但,天庭要让人间的水汽增多,在人族所定下的水汽之外,降下额外的风雨,使得风调雨顺化作洪涝之灾等等,却是轻而易举。 玉皇要用风雨来惩戒人族,而人王,也想借此机会,将风雨之权,从天庭夺取到人族的手中。 于是,这一场天人之战,就此爆发。 而在战争的进程当中,人道之军,人王麾下的那些战将们,亦是不求踏上天庭,而是死盯着天庭风雨一系的天神和水神们杀。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数十年的功夫,天庭治下,便再也没有修行者愿意往风雨一系和水神一系效力。 当天地之间,这一部分的权柄空缺出来过后,人道将这一部分的权柄夺取,便是理所当然——如此,天地之间所有的水汽,风雨等等权柄,便都会落到人族手中,人族从此以后,也不会再受天庭的挟制。 这一次的天人之战,人族几乎已经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奈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人所忽视的龙族,突然就被玉皇给提溜了出来——而且,为了能够重新回到天地当中,龙族根本就不怕死。 于是,那才空出来的风雨水汽之权,便一下子落到了龙族的手中。 龙族的存在,也在不经意间,就成为了天人之战的缓冲。 为此,帝辛都已经准备调整战略,要集中兵力往四海而动,将龙族镇服。 但如今这局势的变化…… 看着皱眉的帝辛,姬昌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一般,继续自顾自的说着鹿台计算的结果。 “青龙之炁触及风雨,可见青龙本身,便已有风雨之权——换言之,其若统合龙族的话,有极大的可能,能让归于天庭的风雨水汽之权,彻底落于龙族身上。” “玉皇多忌,风雨之权皆归于龙族,必定会令其对龙族心生忌惮——尤其是那青龙之炁,俨然出祖炁气象。” “而且,青龙之炁,借上清之力而显化。” “不久前,金鳌岛又对龙族敞开大门。” “上清截教与我人族,素来亲善。” “陛下,依臣之见,而今对四海的战略,或可暂缓。” “借金鳌岛的关系,使得龙族归于我人族——就算龙族立场坚定,但只要我们这姿态摆出来,玉皇自然会推着龙族,向我们人族靠拢。”姬昌说道。 “拉拢龙族。”帝辛摇头,“孤王开天人之战,其目的,便是要尽收风雨之权。” “若是接纳龙族,令风雨之权归于龙族,那这一场天人之战,岂不是白打?” “以孤王之意,对四海的压力,非但不能停,反而要加大。” “不但要镇服龙族,那位似乎把握风雨本质的青龙,也要一体斩杀才是。” 帝辛开口,要收拢风雨的决心,无与伦比。 “大王缪矣。”姬昌亦是摇头。 对于收拢风雨之权这回事,他和帝辛之间的意见,一直都不能达成统一——他认可帝辛收拢风雨之权的决策,但却不认可帝辛要让人族自己执掌风雨的决策。 “大王,风雨之权,影响颇大——若大王尽收风雨之权,人族当中,能执掌风雨者,必定是超卓之士。” “可问题也在这里。” “风雨的影响太大了,那执掌风雨者,但凡稍稍有所倾向,就必定会生出极大的灾祸。” “而且,风雨既起,为保证天地的水汽大循环,各处的风雨,必定有多有少,甚至于有些地方,必定会为此而付出牺牲。”“若是由我人族超卓之士执掌风雨,那无论是因为风雨偏颇,还是因为必定付出的牺牲,都必然要对那执掌风雨者而去。” “以这样的局势,每一年的风雨过后,便都会有人心浮动,我人族执掌风雨的超卓之士,也必然会因此而折损一拨。” “大王,我族超卓之辈再多,也经不起这种徒劳无意义的折损。” “是以,臣以为,这风雨之权,应当是统合龙族过后,由龙族执掌,而我人族,只予以监督。” “届时,无论因为风雨出了什么问题,那怨恨和不满,都是向着龙族而去——大王只需要按时斩杀一部分的龙族,人族内部的矛盾,便可由此尽数抚平。” “人族,也可永远对外,而不至于内部生患。”姬昌说着他对风雨的考量。 他一直都想和帝辛商议这风雨的事。 不过在过往的时候,人间并不能找出一個能替人族执掌风雨,又不被天庭影响的族类,故此,他也不好在帝辛面前提及自己的考量,免得扰乱了帝辛的思绪,反而使得这一场争夺风雨的战争,生出别的变故来。 但如今,那青龙的显化,使得龙族有了脱离天庭而独据风雨的可能,那他就必须要在帝辛的面前阐明自己的想法,让帝辛看到另一个可能,从而确定,对龙族的真正战略。 听着姬昌的言语,帝辛亦是露出了沉思的模样。 “卿之言语,先勿外传,且待孤王思虑一二,再做决策。” 帝辛说道。 若真的能够控制住龙族的话,那么姬昌的考量,无疑是对人族更为有利的。 但而今的问题,不仅仅在于能够镇服龙族。 更在于人族内部。 风雨之权在人间的影响力,不言而喻——在天庭几乎要放弃那风雨之权的情况下,人族内部,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世家,都因为那风雨之权而做出了许多的利益交换。 对于这些世家贵族而言,只要能让他们执掌风雨之权,让他们借助风雨,使得自家在人族的影响力永不退转,那就算是每年为此牺牲一两个杰出的后辈弟子,也是完全值得的。 对于人族而言,那无数的超卓之士因为风雨而牺牲,是没有意义的浪费——但对于那些世家贵族而言,却是完全值得交换的生意。 若是这个时候,传出了要将风雨托之于龙族的风声,人族内部那些世家贵族会如何闹腾,姑且不提。 关键在于,这风雨之权所形成的利益之网,早已将前线的那些将领,都网罗其间。 一旦那些世家贵族察觉到这风雨之权,有可能落入龙族之手,他们便必定会授意各处的将领,推动对龙族的战争——到那个时候,原本是压服龙族的战略,便有可能变成对龙族以屠杀为主的战局。 于是,人族和龙族,杀成死仇,姬昌所考量的这种可能,便也彻底湮灭。 “伯邑考不是要来朝歌吗?” “让他转道去陈塘关看看。” “以拜访闻仲太师师长为名,探一探金鳌岛的口风,探一探龙族的动向。” …… “东之青龙?” “还是天之青龙?” 在人间谈论着青龙的时候,天庭的玉皇,同样也在因为青龙的显化而沉吟。 对于那青龙之炁,人王所看到的,是其中涉及到风雨的部分,涉及到四时的部分。 可玉皇所看到的,却是其中涉及到了四方的部分,涉及到了‘天’的部分。 以及,那青龙之炁的体系之下,正在演化的,‘真龙之炁’。 前者,意味着对他地位的威胁。 后者,意味着,被他一手从深渊当中拽出来的龙族,彻底脱离他的掌控。 这两者,无论是发生了哪一者,都不是玉皇所愿意见到的。 而如今,两者却是同时发生。 再加上他在西昆仑受到的冷遇。 以及而今天地的独特时局。 “你们,难不成还真想换一个天帝不成?”玉皇的神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刹那之间,他便是赫然察觉,在这一次将有圣人之机的杀劫当中,自己这位天帝,竟是有意无意的,便成为了众矢之的——因为,无论是谁想要登圣,都不可能绕过自己这位天帝。 “太白金星。”片刻,玉皇出声。 “臣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负剑而来。 “汝持我法旨,往东海一行,请那青龙,往天庭一叙。” 最终,玉皇还是决定,先探一探这位青龙的底——他是一位能追溯到开天辟地之时的古老者。 可他很确定,在天地的过往当中,并没有这青龙的存在。 所以,他必须要了解,青龙的显化,到底是某位太古龙神化名复苏,还是金鳌岛那位截教圣人,在对他这位天帝,落子布局。 “遵法旨。” …… 而在东海龙宫,此时的气氛,却是显得相当的奇妙。 当那作为使者的真龙,带着龙族的供奉被金鳌岛接受的消息回来过后,龙宫的真龙们,自然都是弹冠相庆。 但紧接着而至的青龙,以及和青龙一起出现在龙宫的赵公明,却是一下子,就让这些真龙,限于一种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情况当中。 而在龙宫的真龙们,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出现在龙宫的敖丙,也同样是陷入了一种震惊的状态。 这一个世代,龙族的处境并不好,这一点,敖丙已经知晓,并且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他万万没想到,龙族的处境糟糕,会糟糕到这个地步——整个东海,所有的真龙,老老小小加起来,数量不过寥寥数百! 而这寥寥数百的真龙,留守龙宫的,也不过百余,其他的真龙,都是散落于各处,或是给人当做灵宠,或是给人当作脚力,以此给龙宫当中,那些年轻的龙族后辈,求一个入道的机缘——所谓入道,便是成炁,被这天地的元炁体系所接纳。 这般的单薄数量,别说是席卷四海了,便只是龙宫所在的这一片海域,都是四处漏风。 “龙族之难,竟至于此么。”敖丙长叹一口气。 (本章完) 第772章 群龙汇聚,六臂镇海机甲 第772章 群龙汇聚,六臂镇海机甲 “且先将东海各处龙族的,都召回来吧。”片刻,敖丙沉吟一声。 目前龙宫当中的东海龙王等众,他们看着敖丙的目光当中,有着犹疑…… 而他们的疑虑,也很简单。 便是而今这位不曾在龙族历史上的青龙归转过后,会带领龙族往何方? 其乃是太古的存在,他对天地的认知,和而今天地的实际情况,大有不同。 这庞大的差异,他又能否适应? 至于说龙族的权柄——东海如今,真龙数百,能练炁的,更是寥寥无几。 这般大小猫三两只,光是守住这龙宫所在,都已经左支右绌。 这样的情况下,还谈何龙王的权柄。 “龙族,总得有属于龙族自己的炁,方不至于,受制于人。”敖丙平静的道。 炁是什么? 炁是触及天地的钥匙。 炁是修行者在天地之间的权限。 可同时,炁亦是隔在生灵和天地之间的牢锁。 天地之间,不无有神兽异种,与生俱来,就有着强健的体魄,有着天赋的异能。 甚至,也有一些如同敖丙这样的,从‘太古时代沉睡至今’的存在,对天地元气,有着无比的掌控和驾驭。 但就算是这些神兽异种,就算是如敖丙这般的存在,也必须要练出了‘炁’过后,才能够真正的,将自己所参研的一切,化作真实不虚的力量使用出来。 在练出炁之前,再强大的根基,再浑厚的底蕴,都没有意义。 就如龙族,有着强大的体魄,有着悠长的寿命,也天生就有着驾驭水和风雨的能力,甚至,在他们成长的过程当中,一些龙族,都能直接吞吐天地元气化作法力——可在练出炁之前,这般的能力,也就只能欺负一下寻常的凡人而已,他们的法力,也只能令他们的体魄稍微强悍一些,而没有丝毫的,属于法力的玄妙。 就算是那些得道的仙神,若是被人打散了炁,他们体内所积蓄的法力,也同样无法施展出玄妙来。 修行,分为表里内外——炁为表,法力,根基,都是里。 可若是没有这表,那再多的里,都没有存在的意义。 这就是这一个世代的规则。 圣人轮转天地时所定下的规则——除非是你能比圣人更强,否则,就必须要遵守这一道规则。 就算是人族所营造的那些战争神器,能吞吐无穷的天地本源,无尽的天地元气,可他们存在的本质,也同样是某种炁的体现,是在这元炁体系之内的存在。 故此,天地之间所有的修行者,他们所追求的,便是成炁! 而那些长辈对后辈的期待,成器——亦是成炁。 而这天地之间,能够融入这元炁体系当中的法门,便被称之为‘正法’。 那包括龙族在内的,诸多的神兽异种,甘愿为他人的脚力坐骑,甘愿为他人的灵宠,他们所求的,便是正法! 听着敖丙的言语,殿中那些忧心忡忡的真龙们,顿时便是心头大定。 无论这位复生的青龙,对龙族的未来作何考量,但其能提出‘炁’这个问题,并且打算要解决这个问题,那就证明,其对天地之间的局势,还是有所认知的。 龙族在他的手中,不说能变得多少,但肯定,会比现在好。 至于说反抗这位青龙……开什么玩笑。 就算不提上清截教所表现出来的,对这位青龙的支持,光是这青龙本身的力量,就不是当前的龙族所能反抗的。 “属于龙族的炁!”听着敖丙的言语,龙宫当中,一些年轻的真龙,都已经是忍不住的骚动起来。 那是属于龙族的炁啊!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赐予谁谁谁的机缘。 而是落于整个龙族,落于每一個真龙身上的,真正的,龙族的立族之根基! 只要这属于龙族的炁一成,那从此以后,所有的真龙,便都有了能练成炁的机会,而不必如同现在这般,为了求一个炼炁的机缘,而四处奔波,甚至于卑躬屈膝。 而且,有了这属于龙族的炁过后,这天地之间,其他的各种能化作真龙的生灵,在修行的过程当中,也才会去考虑,升华自己的血脉,一点一点的蜕变成为真龙——到那个时候,龙族崛起的机会,或许也就来了。 “属于龙族的炁……龙君,这真的能办得到吗?”有老龙轻声的问道,姿态卑微,言语之间,也充满了忐忑。 这般的愿景,太过于美好,以至于这龙宫当中,一些年岁大的真龙,竟是生出了一种做梦一般的感觉。 他们生怕是自己的期望,太过于的沉重,也完全不敢去想,今日青龙许诺了这样的前景过后,万一有朝一日,梦境破灭,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炁而已,这又有何难呢?”敖丙伸出手。 各色各属的天地元气,便在敖丙的手中跳动,编织成各种不同的模样。 天地之间,形形色色的炁,有主的,或是无主的,便都在敖丙的掌中,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炼炁,本来就不是难事——敖丙还不曾在这天地之间留下痕迹时,便能强行的,以自己对天地元气的把握和调度,驾驭着周遭的天地元气,使其显化出和炁一般的特质,几乎是要直接将那天地元气,凝结成炁,何况现在? 更何况,敖丙自身对于炁的存在,亦是有着超乎寻常的理解。 炼炁,真正的难处,在于炁的源头。 天地之间的每一种炁,每一道炁,都不可能凭空而出,都需要在这天地元炁的体系当中,有所凭依——也即是那祖炁。 而龙族的难处,就在这里。 龙族,被天地所排斥,找不到任何的凭依,故此,龙族的真龙,便不可能练出炁来。 就算有的真龙得了机缘练出了炁,可他们的炁,亦是依托于其他祖炁而存在,练出了这炁的真龙,也没有权限,让其他的龙族,也练出这一种炁来。 而如今,敖丙的青龙之炁,虽然还不是大罗祖炁,但却已经是独立于天地当中的一种炁,是能秉承敖丙自身的意志去承载天地之间其他的炁,然后成为一种源头的炁。 虽然不是祖炁,但在一定意义上,这青龙之炁,却已经堪比祖炁。 这炁的存在,这炁的衍化,便已经是能轻而易举的,形成一个体系。 比如说,正在敖丙之间变换的——青龙之炁,退化成为真龙之炁,然后这真龙之炁,再一步退转,成为蛟龙之炁。 看着敖丙之间聚散无形的诸般之炁,龙宫当中的老龙们,便似乎是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珍宝一般。 这一刹那,这所有的真龙们,都明悟了一件事。 面前这位青龙,说着是要令真龙回转龙宫,共同推演属于龙族的炁——可实际上,属于龙族体系的炁,早就已经在这位前辈的手中成型了。 而他们这些真龙所需要的,便是以龙族的身份,以真龙的身份来完成一道仪轨,使得这炁,能落于天地之间,能在天地之间,形成属于他们龙族的体系! 那已经是一伸手,便能摘下来的果子了。 只需要他们龙族伸手。“我这就令东海所有的龙族,都赶回龙宫!”东海龙王说道。 他作为受玉皇敕封的司雨正神,归于天庭的体系之下,自然也是在成为正神的时候,借机练出了自己的‘司雨之炁’。 …… 陈塘关的城墙上,两大一小三个将领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墙之下的波涛——这城墙,赫然是直接从汪洋之下拔升出来。 “娘亲,你们在看什么?”片刻,最小那身形出声问道。 却是一个孩子。 不是别人,便正是陈塘关的李氏夫妇,以及他们最小的孩子,哪吒。 “我们再看龙族啊。”殷夫人将哪吒给抱起来,指了指水天之间的云。 “龙族终究是神兽异种,而且又得了司雨之权,故此龙族动时,有雨云随之。” “这一点,那些龙族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哪吒你看,东海各处的云,都在往同一处聚集。” “我也传讯问了几个要好的朋友,言及,他们附近的真龙,都已经离开。” “可见,这是东海龙王,在召集诸龙。” “龙族群聚,或许会有大动作。” “我们奉大王之令镇守于此,就是要应对东海龙族。” “而今龙族有大动作,我等,自然是要多看一看。” “靖哥,你在想什么?”殷夫人的目光,落到李靖的身上。 李靖的眉头,皱得极深极深。 看起来,他是看着东海的方向,可实际上,他的心神,却完全不在东海的局势之间。 “我在想西伯侯公子。”片刻过后,李靖才是出声。 “伯邑考公子带着七香战车往朝歌而去,却忽然调转方向,奉王命往东海而来。” 七香战车——那不是凡物,而是一件罗天神器。 看起来,是伯邑考孤身而至,可实际上,带着七香战车往陈塘关的伯邑考,完全等同于是朝歌在陈塘关方向,突然就加了重兵! 以陈塘关当前的实力而言,应对东海龙族,绰绰有余。 而这个时候,朝歌突然往陈塘关这里增兵。 这让李靖,不得不多想。 “西伯侯坐镇鹿台,推算天下,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举动。” “伯邑考公子带七香战车而至,这是否有可能,是西伯侯觉得,东海的战事,有可能会扩大,只靠陈塘关之力,力有不逮?” “又或者,是西伯侯算到了东海有所谋划,故此让伯邑考公子前来,打算借七香战车之力,重重的挫一挫东海的锐气?” 陈塘关和东海龙族相对,可实际上,陈塘关在东海所面对的,远远不止龙族。 ——东海这里,是天人之战的一角。 而在东海,除却龙族之外,还有更多的仙神。 而那些仙神,绝大多数,都是站在天庭那一方的。 只不过,因为截教落于东海,而截教又亲善人王,故此,东海各处的仙神,都少有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陈塘关的战场。 但前些时日,金鳌岛和龙族的异动…… “夫人,你说,有没有可能,伯邑考公子前来,防备的不是龙族,而是龙族之外的海外众仙?” “龙族,有可能倒向人族,所以伯邑考公子,专程来接应?”忽地,李靖心头,突然就生出这么一个想法来。 除了这个可能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在这截教,阐教,龙族,人道,各种势力都交织于此的陈塘关中,伯邑考突然出现的意义在哪里。 “不可能吧。”殷夫人也露出思索的模样。 “龙族执掌风雨——除非他们心甘情愿的,将风雨之权给交出来,不然的话,人族哪里能容得下龙族?” “可龙族而今的局势,那风雨之权,便是诸多真龙能炼炁的关键,是龙族的命根子。” “龙族,怎么可能将风雨之权给交出来呢?” “是啊。”李靖亦是点头。 ——当然了,除却这一点疑惑之外,他还有一个比较私下的想法不成说出来。 那就是,伯邑考来到了这陈塘关过后,陈塘关的局势,是该谁说了算? 是继续听他李靖的,还是听伯邑考的呢? “所谓先发制人,后发至于人。” “无论龙族有什么打算,也无论天人之间的局势,是否有所反复,但探一探龙族,总是不会有错的。” “哪吒,你可有胆子往东海走一遭。” “我许你动用六臂镇海机甲。”闻言,哪吒亦是大喜。 六臂镇海机甲,乃是这陈塘关最压箱底的东西,乃是李靖奉命来开辟陈塘关时,帝辛亲自赐下。 在哪吒出生之前,整个陈塘关,都没有谁能和这六臂镇海机甲形成完美的共鸣——可就算如此,这六臂镇海机甲,亦是在这陈塘关的战场上,杀出了无比的凶威。 “孩儿这就去!”哪吒飞快的从殷夫人身上跳下来,奔着那六臂镇海机甲的所在而去。 刹那过后,整个陈塘关中,都有悠长而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六臂镇海机甲启动的声音。 紧接着,大地随之一阵,一架高达数百丈,如同魔神一般的机甲,便自李靖的宅邸当中踏了出来,一步一步的,往东海而去。 (本章完) 第773章 闹海,六臂镇海机甲 第773章 闹海,六臂镇海机甲 那庞大的机甲踏进东海时,整个龙宫,都是摇摇欲坠。 龙宫当中,刚刚祭完天,完成了青龙——真龙元炁体系的真龙们,都被那翻涌的暗流,给从祭坛上掀翻下来。 龙族,乃是天生的驭水之族,就算是还不曾炼炁的时候,都能驾驭水流和波涛。 而如今,龙宫的真龙们,都已经练出了真龙之炁,能够真正的,施展属于龙族的力量。 更不要提,这里还是深海,是龙族的主场。 可就在此时,在这龙族的主场当中,龙宫当中,才练出了炁,正意得志满的真龙们,正感受着自己体内力量的真龙们,便是在青龙的眼皮子底下,被海中卷起来的暗流,给带了一个跟斗。 这一个跟斗过后,面前的青龙,以及青龙旁边的赵公明,会如何看待而今的龙族? 一想到这一点,此间的真龙们,便是一个個的,都涨红了脸。 便是那些年岁大的,极其能忍的老龙,都同样是脸色发烫。 龙宫当中,敖丙循着这暗流的方向看过去。 那六臂的机甲,便赫然是跃入眼帘。 机甲的六臂,分别持枪,剑,环,炮等兵器。 六臂之间倾泻出来的炎光,便如同是浑天绫一般。 庞大无比的天地元气,在那机甲的身上流淌,然后演化做诸般神通术法。 只那最表层的,便已经是由凌波,蹈海,御水,分江等等术法在同时施展。 “六臂镇海机甲。” “六臂皆动?” 看着那庞大的机甲,赵公明也不由得恍然。 “听道友言语,这机甲,莫非还有什么来历不成?”看着赵公明那恍然过后,立刻就变得慎重的神色,敖丙也不由得好奇。 人族的罗天神器威能强横,他已然知晓——这六臂机甲,又是什么来头? “道友有所不知。”赵公明肃然道。 “机甲,乃是人族之兵——其杀伐之威,堪比无上神通。寻常凡人,只要能和机甲共鸣,便能轻而易举的弑仙裂神。” “如我辈仙神,苦修千年万年,在这人道机甲的面前,也只如同尘埃一般。” “每一种机甲,都在鹿台计算中心当中,加载了不同的术法神通模块——而那些模块,乃是标准之物,彼此之间,引动元气的轨迹,频率,都是一般无二,数千数万台机甲引动同样的术法时,那术法的威能,便可如大阵一般叠加。” “而且,因为那术法的标准模块,天地之内,亦是有许许多多的道友,为了方便参悟术法,会往鹿台借用这术法模块。” “亦有一些道友,为了增进技艺,也会特意调用鹿台模块当中的分体,以不同的术法战技与之争斗。” “而在这过程之间,那些道友们对术法的领悟,术法当中各种的符文构造等等,自然也就在鹿台当中留下了痕迹。” “借由这痕迹,这天地之间,几乎是任何一种术法在鹿台当中,都没有秘密。” “寻常的人道机甲,是在铸成之前,就已经加载了不同的术法模块,难以更改。” “而这六臂镇海机甲则不一样——其乃是人道机甲当中最为出色的一种,是当年天庭和人族还没有翻脸的时候,人王牵头,天庭配合,然后三教合力所铸造出来的机甲。” “其本身,既搭载了各种术法神通模块,也搭载了各种兵刃战技的模块。” “而且,其内还有一枚能直接沟通鹿台计算中心的灵珠——” “也就是说,这六臂镇海机甲,无论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也无论面对的,是怎样的神通,都能直接沟通鹿台,顷刻之间,便能在无数数据当中,找到对应的破法之策,加载新的破法模块。” “不过,这六臂镇海机甲铸造出来过后,天地之间,便无人能与之共鸣,之后,帝辛便将其赐下——李靖虽然难以催发其全部的威能,只能动用两臂,但也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应对。” “前些年月,陈塘关中有消息传来,说是太乙师兄新收的弟子,能与这六臂镇海机甲共鸣,完全催发其威能。” “这消息,居然是真的!” 赵公明眼角抽搐着。 人族和天庭,人道和仙道,彼此之间的矛盾,有很大的一点,就在于,人道的力量,传承得太过于的轻松,来得也太过于的容易了。 就比如说这六臂镇海机甲。 虽然铸造不易,可在其被铸造出来过后,便成为了一个能完整传承下去的,如同灵宝一般的东西——催动灵宝,还需要强大的法力,需要以自身的法力作为灵宝的依托。 可催动这六臂镇海机甲,便只需要与之共鸣就够了。 “而且,作为三教联手铸造的东西,这六臂镇海机甲相比于寻常机甲,还有一桩玄妙——那就是,其虽然为人道之物,但却能承接仙道,能催动仙道灵宝。” “当然,这六臂镇海机甲最玄妙的地方,还不在此处。” “而在于这机甲本身。” “寻常的机甲,只是外物——但这六臂镇海机甲,在铸造的时候,却是用了外丹法门。” “对常人而言,这是外物,但对于能与之共鸣的人而言,这便是外丹,是灵宝,是外相。” “威能全开的六臂镇海机甲,我若是不动用定海神珠的话,都得避其锋芒。” “至于说这机甲的材料——太古时代,四海当中,皆有神圣与祖龙相争。” “那些海神的遗骸,遗物,便是这六臂镇海机甲的主材。” “亦是这机甲镇海之名的由来。” “——能镇四海波涛,压制一切水族。” “据玄都师兄所说,这六臂镇海机甲的威能,若是催动到极致的话,甚至是能沟通四海水眼,从源头上,锁死四海。”赵公明说着,自己的眼角,都已经开始抽搐了起来。 他依稀记得,当初他们三教联手铸造这机甲的时候,是抱着一种相互炫技的姿态来铸造的。 所以,在铸造这机甲的时候,三教弟子,都用了一些极其独特的法门——当这六臂镇海机甲的威能拉满,又正好立于四海的时候,其正面的战斗力,便绝对是大罗之下第一流的! 甚至,有可能面对未曾动用大罗手段的大罗。 说白了,这六臂镇海机甲,在铸造的时候,三教弟子就没想过,真的有人能与这机甲共鸣。 “道友不必再说了。”敖丙的眼角同样抽搐起来。 他已经真切的感受到,那六臂镇海机甲在行动的时候,缠绕于其间的炎光,便已经是循着奇妙的轨迹,勾连到了这东海的海眼之上。 整个东海的波涛,在起伏之时,那起伏的力量,便都循着这勾连,落到那六臂镇海机甲之上,成为这机甲的推动力。 感受着这波涛起伏的韵律,敖丙的目光,亦是落到了赵公明的身上。 “当初铸造这六臂镇海机甲的时候,道友怕不是没少出力。” 看着敖丙的眼神,赵公明的脸上,亦是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因为那波涛起伏的律动,分明就是那定海神珠与四海汪洋共鸣时的律动。 汪洋之上,东海的百余真龙,已经是乘着波涛而起,要将那六臂镇海机甲给镇压在东海当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因为波涛的扰动,而不得不从自己的洞府当中踏出来的仙神,也同样是被卷进了这真龙和六臂镇海机甲的战斗之间。 东海当中,无穷的波涛翻涌,高大巍峨的六臂镇海机甲,手中的兵器每一次摇动,都会引得无尽的波涛相随——那波涛落下,便不知道是多少的水族,被碾成肉泥。 便是一些来不及躲避的仙神,都同样是被那波涛给打得筋断骨折。 更有一些运气不好的,被那六臂镇海机甲手中的兵刃扫过,当场就没了性命。 而在那六臂镇海机甲的闹腾之间,其一只手臂上所提着的炮,炮口上,亦是有焰光闪烁起来。 那焰光闪烁的时候,便是敖丙,都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刹那,敖丙便对当前的这个世代,有了一个更加清醒的认知——注定的毁灭,带来蛰伏于每个生灵心头的绝望。 而在这绝望之下,这天地当中的生灵,虽然也在求长生,可在那长生的渴望之下,隐藏得更深的,却是杀伐与毁灭! 不计代价的,追求更强的杀伐和更强的毁灭! 所以,在这一个世代,除却大罗之外,大罗以下的生灵,什么样的境界——凡人?仙人?太乙? 都不重要! 这无比极端的,追求杀伐和毁灭的天性之下,天地之间的诸般术法神通,以及那些杀伐手段之下,就算是太乙,都有可能死在凡人的手中。 这是一个比起敖丙曾经经历过的商周之战和天地之战,都还要残酷的世代! “不能让他再闹下去了。”敖丙的目光落到那六臂镇海机甲之上。 龙族和陈塘关打交道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此间的真龙,对那六臂镇海机甲也有所了解,故此,那些真龙们对这六臂镇海机甲,都是以游斗为主,就似乎是打算以这种方式,将驾驭机甲那人的心神,给彻底消耗殆尽一般。 “不能让他们再耗下去了,不然的话,那六臂机甲的炮发动,只怕这本就不多的真龙,要折损一大半。”敖丙想着。 虽然还不曾见面,但他已经认出了驾驭机甲的那人——便正是他要找的哪吒。 他有意成全哪吒这脑海的传说,但,镇杀龙族,剥去龙筋这一段,还是免了的好。 “道友,可要我帮忙吗?”赵公明看着那正在充能的炮口,也拿出了自己的定海神珠。 “不必了,公明道友且看我手段。” 言语之间,敖丙已经是伸出手,往面前一握。 这东海在那六臂镇海机甲的闹腾之下,快要显现出来的水脉,便在敖丙的这一握之下,陡然间彻底显现出来——而这水脉的一头,便正好系在那六臂镇海机甲的身上,化作缠绕在其身上的,被无数水族鲜血染红的红绫。 而这水脉的另一头,便正好是被敖丙握在手中。 看得这一幕,赵公明的眼角,便又是一跳。 其他人,看不出敖丙这手段当中所隐藏的玄妙,但他又怎么会看不懂? 那六臂镇海机甲,能够通四海水眼,封绝四海,而其封绝四海的手段,便是收拢这四海的水脉——也就是缠在六臂镇海机甲之上的红绫。 到那个时候,红绫一抖,整个东海,便都是天翻地覆。 而此时,这本该全数落于六臂镇海机甲的红绫,却不曾全数归于那六臂镇海机甲,而是其中的一段,落到了敖丙的手中——这即是说,在这一刻,敖丙所展现出来的,对那东海水脉的掌控,全然不在那六臂镇海机甲之下。 如此,才能牵住那六臂镇海机甲的一头,和那六臂镇海机甲‘争夺’这东海水脉。 这事,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哪有那么轻易? 那六臂镇海机甲对水脉的控制,其源头,乃是他们三教弟子,以莫测的玄法,从定海神珠这四海先天灵宝当中引出来,然后又以那些太古海神的尸骸,以及人道的力量来填补完整。 毫不客气的说,就算是此时的赵公明自己,催动那定海神珠的力量,这虽然能和那六臂镇海机甲争夺水脉,但却无法如此时的敖丙一般,令这无形无相的水脉显化出来,化作真实无虚的存在,将其抓在自己的手中。 “不愧是从太古时代苏醒的存在,光是这对水脉的掌控,就已经超越了这天地之间的不知道多少人了。”赵公明暗自想着,忽的便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自家定海神珠和这太古老龙之间的感应。 “那定海神珠,该不会真是这龙君所遗落的灵宝吧。” “若真是如此的话,这龙君持定海神珠,对这四海水脉的掌控,又能至于哪个地步?” “总不至于,真的如同那些大罗一般,念头之间,便是四海倒转,重演天地之水灾?” “照这样,其难道是祖龙时代的龙族战将不成?” (本章完) 第774章 演法 第774章 演法 当敖丙这里,陡的用力时,那庞大的六臂镇海机甲,当即便是在这波涛当中,踩了一个趔趄,那正在充能的炮口,随之一晃,手中兵器挥舞的架势,也随之一散。 原本都快要被打杀的几位真龙,亦是趁机,从那兵器的封锁之下脱身出来。 “谁!”哪吒的脸绷得紧紧的,目光循着那浑天绫的链接,往另一头看过去,便似乎是看到了另一头的敖丙一般。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浑天绫另一头传来的强大力量。 那力量,非但是和自己争夺着这浑天绫的控制权,更是隔空影响着自己身边的汪洋和元气,要使得这被机甲拘束住的元气,脱离这机甲的管束,要排斥这机甲。 “那就是这一次要对付的目标吗?”哪吒心头灼热。 “难怪要动用这六臂镇海机甲。”他一边想,一边缓缓的驾驭着自己真正的浑天绫,融入这六臂镇海机甲上的‘浑天绫’当中。 通过这种方式,哪吒一点一点的,‘炼化’着这六臂镇海机甲,要将这六臂镇海机甲,化作真正的,属于他的东西。 同时,真正的浑天绫融入这机甲的浑天绫当中过后,便能化作这机甲内部的各种导线,化作这机甲内部能量传输的回路——这亦是能令这机甲的威能,更加的强横,也能令这机甲本身,更加的坚韧。 这亦是太乙真人告诉给哪吒的,这六臂镇海机甲真正的玄妙所在。 以机甲本身为容器,以浑天绫为纽带,将多件先天灵宝‘铸’为一体,将他们的威能,以叠加的形态爆发出来,从而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毁灭的力量。 至于说镇海——有了这样的力量,别说是海了,便是天地人间,都能一起镇住。 “浑天绫?”当哪吒驾驭着浑天绫融入这六臂镇海机甲时,敖丙亦是在刹那之间,便有了察觉——他的那个世代,哪吒不止一次的,将浑天绫借给他用。 是以,敖丙对浑天绫,可以说是异常的熟悉,也异常的了解。 “那就和我这小兄弟,打一个招呼好了。”感受着融入水脉当中的,浑天绫的力量,正在通过水脉和六臂镇海机甲角力的敖丙,突然就生出了些许促狭的心思。 下一刻,敖丙便是按照哪吒所传授给他的,驾驭浑天绫的法门,在那真正的浑天绫上,隔空一扣。 “浑天绫!”只这一下,机甲当中的哪吒,便是猛然一颤。 下一个刹那,他心头所浮现出来的,不是敖丙预想当中的疑惑或是好奇。 而是刺骨铭心的森然杀意。 要知道,而今乃是在无数次走向破灭的循环之下所生出来的,无比残酷的杀伐乱世。 这世代当中的生灵,在遇到敌人的时候,第一個想法,便是杀。 而哪吒,也早就已经将自己的这几件灵宝,都做了自己的性命凭依。 现在,这性命凭依被人触动,那杀,自然便是他脑海当中所浮现出来的,唯一的解决办法。 于是刹那,这六臂镇海机甲吞吐天地元气,抽取天地本源的速度,一下子就增加了数倍。 原本只是作为威慑的元气炮,那炮口上凝聚的焰光,亦是在这一刻,飞快的变得炽烈起来。 “这厮……”察觉到那杀意的刹那,龙宫当中的敖丙,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会死!” 这一刻,无比清晰的明悟,便是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那全功率催动的元气炮,若真的是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绝对会死在这元气炮之下的! 于是,就在这刹那之间,敖丙拽着水脉的手,便是陡然一松。 还在角力的哪吒,完全没料到这一点。 于是,那六臂镇海机甲,便是在自己的力量之下,陡然往后一仰。 原本对准了龙宫,对准了敖丙的炮口,亦是随之往上一扬,便是沿着一条斜线,往天穹炸去,径直落到天宫的一处浮岛之上。 浮岛当中,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将自己的宫阙修建在这浮岛上的仙神,连人带宫阙的,都和这浮岛一起,化作了齑粉。 而在这一炮过后,哪吒同样也是毫不犹豫的,就舍下了对东海水脉的驾驭,驾驶着机甲,抽身便走。 “父亲,我输了。”陈塘关中,脱下了机甲的哪吒,在李靖面前低下头。 而李靖,则是一巴掌抽在哪吒的脸上,在他的脸上,打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来。 “此间乃是军中,你该叫我总兵大将军!” “还有,我只让你去东海探一探——那六臂镇海机甲,也只是为了保你之性命。” “谁让你全力催发那六臂镇海机甲的威能了?” “谁批准你动用那元气炮了?” “你知不知道,这六臂镇海机甲能全功率催动的事暴露出来过后,东海那些仙神,会对陈塘关有多少防备?” “众将立功的机会,都因为你这一发元气炮,荡然无存!” “孩……末将知错。” “既然知错,那便去领三十鞭吧。” “将军……”闻言,众将都忍不住起身要劝。 “休得多言,且都去整军,准备随我迎接伯邑考殿下。” “大将军可真是好大的威风。” 众将离开过后,殷夫人才是冷然看着面前的李靖。 “伯邑考公子要来,你要在众将面前立威,免得他们分不清大小,这我理解。” “但伱何苦,要拿我们孩儿做靶子。” “他不是我们孩儿!” “我们真正的孩儿,在你腹中就已经死了。”李靖豁的站起身来。“他只是个夺舍的妖魔!” “我却不曾听闻,人道之气下,有什么妖魔能夺舍陈塘关主人的孩儿!”殷夫人亦是气急。 “谁知道阐教有什么手段。” …… 当伯邑考驾驭着七香战车出现在陈塘关的时候,东海龙宫当中,亦是来了两个新的访客。 一个,乃是自天庭而出,一路绕道,这才赶到了东海的太白金星。 另一个,则是太乙真人。 在某一个层面上,这都算是敖丙的老熟人了。 太白金星前来,乃是奉了玉皇之令。 而太乙真人至此,则是因为哪吒——哪吒告诉太乙真人,碰到了一个能触动浑天绫的敌手。 于是,太乙真人,便来到了这龙宫。 “咦,老星君也来了龙宫,这可真是巧了。” “原来真人也在。”看到了彼此过后,两人都是一愣,都诧异于彼此的到来。 等到他们看到,和青龙一起端坐于龙宫当中的赵公明过后,那诧异之色,就更加的明显了。 “太白金星奉玉皇帝君法旨,请司雨大龙神及青龙天尊,上天一叙。” 言语之间,这位在天地之间,以友善和蔼著称的老星君,却是难得的用了一些话术,特意将那东海龙王的名字,放到了敖丙的名字之前。 “玉皇之令。”敖丙笑着道,“玉皇脑子一拍,倒是辛苦了老星君。” 言语之间,对玉皇的不满和对太白金星的亲近,都丝毫不做掩饰。 这一遭下来,却是让太白金星自己,都疑神疑鬼起来——他自问,自己和这位青龙,从未打过交道,这青龙态度当中的亲近,却又从何而来? “太乙道友,又缘何而来呢?”太白金星的疑神疑鬼之间,敖丙的目光,又落到太乙真人的身上。 “也无什么大事。”太乙真人呵呵一笑,“只是,听我那弟子提及,东海出了位大能。” “本道想着,东海和陈塘关,两家也算是邻居,故而,就来走走。” “道友,这什么情况?”言语之间,太乙真人亦是给赵公明传讯,询问赵公明,为什么会在这东海龙宫,截教弟子和龙族,彼此之间是否达成了什么约定。 “吾奉师命,在敖道友旁边,替他处理些杂事。”赵公明坦然道。 这话一出,无论是太白金星还是太乙真人,都沉默了一刹。 赵公明,常年为截教在外奔波。 他的存在,几乎便能代表截教对外的意志了。 他的言语,也足以代表,截教当前对这位青龙敖丙的支持,有多大。 不过很快,太乙真人便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敖丙的身上。 虽然他当前还不是大罗,但他毕竟‘注定成为大罗’的人,故此,他看着敖丙,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既熟悉,又陌生。 既充满了好感,同时也有一定的厌恶。 一阵思索,自己什么时候和敖丙有过交谊,无果过后,太乙真人这才又是一礼。 “龙君有重振四海之意,但龙君沉眠多年,难得苏醒,对而今的局势,或许不够了解。” “自人族崛起以来,万族仙神,皆退于四海。” “而今,这四海之勾连,可谓玄妙莫测,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若,我来替龙君做这个中人,于四海之中,说和一二?” 太乙真人举起酒杯。 看着太乙真人的动作,赵公明的神色,微微一凝,旁边的太白金星,亦是已经做出了观望姿态。 很显然,是面前的太乙真人,已然按捺不住,要试一试手,揣摩一下面前这位青龙的根底了。 “龙君,时代轮转,天地道法,亦有所变。” “还望龙君知之。”太乙真人举杯时,杯中,便已经是有青龙之影流转——酒气,便要在这流转之间,化作火气,杯中的青龙,也同样是要裂解化作火龙一般。 “道随时移,自古如此。” “太乙道友的好意,敖丙心领了。”敖丙同样举杯。 若是论道,他或许心里面还会打几分鼓,但演法,他却又怕得谁来? 敖丙举杯的时候,他的杯中,同样有青龙显化裂解,化作火龙之形。 看着这一幕,赵公明的眼睛,都几乎是要瞪出来,旁边的太白金星,亦是无法保持自己的从容。 因为,敖丙此时所施展出来的,赫然是和太乙真人所施展的法门,一般无二。 甚至,就这杯中火龙之变所显化出来的气象,敖丙在这法门上的参演,比当前的太乙真人,还要来得玄妙几分一般。 这却是理所当然之事。 太乙的本质,乃是大罗——而大罗的本质,万古如一。 未来的太乙之道如何,而今的太乙之道,便亦是如何。 不巧,敖丙在未来和哪吒相熟尤其是青龙和东极青华大帝,同镇于东极,彼此之间更是打过许多次的交道。 如此,太乙所参演的太乙之道,以及他那法门,在敖丙的面前,自然也是被看了个七七八八。 这般手段,在大罗之太乙面前,或许显得粗浅,只见表象。 可在太乙之太乙面前,这样的手段,却已经是通往大罗的明灯了! 连赵公明和太白金星这样的旁观者,都是如此,太乙真人本身,是什么感觉,就更不用提了。 他在这青龙面前演法,本来是想要告诉面前这青龙,时代已经变了——这已经不是太古时代,追求道行和法力的时代了,而是一个术法神通大行其道的时代。 虽然你青龙古老,但也不要仗着你的古老,欺负我那弟子没见识,用小手段来折腾他。 可他哪里想到,明明是从之前的时代苏醒过来的存在,面前这位青龙,在术法神通的把握上,赫然是比他还要精熟。 自己本意,是要摘取那一缕龙形之气,显化九龙神火的杀法——却不想,自己这独门之法才用出来,对面的青龙,便已经是木火之法,悄无声息的,从自己的杯中,将那火龙之变化摄去。 于是,自己这九龙神火之法便是中道而止。 这青龙,毕竟是和上清交好的存在,擅长于术法神通,能以极快的速度适应当前的天地局势,太乙真人也还勉强能理解。 可这九龙神火之法……这法门,自太乙真人借用玉虚推算中心和大罗天超级数据库将其推算出来过后,便一直是其压箱底的法门,就连其他阐教的师兄弟,太乙真人都不曾与他们交流过。 这太古青龙,又如何能在第一眼,就看穿了这九龙神火的变化,并且截断其变化? “这九龙神火之法虽然变化玄妙,但其间的变化过于繁杂,却反而是容易给人可趁之机。” “看来,得想法子将这法门祭炼成为类似于法宝禁器一般的东西,对敌之时,直接炸出去,不给人丝毫反应的机会才行。”太乙真人一边思索着自己这法门接下来的改进方向,一边屈指将杯子当中的龙影弹得散去,将杯中的琼浆一口饮下。 “龙君果然好神通,有此神通,本道想替龙君说和,却是越俎代庖了。” 太乙真人将杯中的琼浆饮尽,便立刻起身离去。 太乙真人离开过后,太白金星才是继续和敖丙提起了天庭的事。 太白金星才走,东海这边,便又有新的波澜显现。 那是陈塘关传讯,伯邑考邀请青龙敖丙,在东海之滨一见。 (本章完) 第775章 大罗,时间,过程,以及太乙真人的杀意 第775章 大罗,时间,过程,以及太乙真人的杀意 “弟子太乙,求见师尊。”太乙真人跪在玉虚宫的面前,三拜九叩。 东海见过了青龙过后,他便是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他便回到了昆仑山。 这也是作为圣人弟子最大的底气——在关键的时候,能往圣人处寻求帮助。 尽管在正常的情况下,那些圣人弟子们,都不会向圣人求助,就如同成年了凡人,也羞于继续向父母求助一般。 但那只是正常的情况而已。 当遇到了一些特殊的情况过后,这一丁点儿的羞耻心,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毫无疑问,太乙真人在东海的所见,便是特殊情况。 片刻,玉虚宫的大门大开,元始天尊悠悠的声音,亦是从玉虚宫深处传来。 “何事?” 太乙真人入内。 玉虚宫中,元始天尊的真身,并不在此间,只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雕塑在此。 太乙真人对那雕塑一礼过后,才是在前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师尊,弟子此次往东海一行,却是遇到了一件无法理解的事。”太乙真人讲述着自己在东海青龙处的所见,最后得出自己的结论。 “弟子觉得,似乎看到了未来。” 虽然他现在还只是太乙,但他的未来,却是大罗——而大罗一证永证,更是能够轮转时空。 是以,那未来的大罗特性,已经在而今的太乙真人身上,显化出了一些特质。 正是这种特质,令太乙真人对青龙所演化的九龙神火之妙,有了别的认知,在那九龙神火的流淌痕迹上,看到了未来的影子。 不过,如今的太乙真人,也只是太乙,而不是大罗,他自己,也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真正的成为大罗——所以,他对于自己感应到的东西,也无法确定。 故此,他才来了玉虚宫。 自己所感应到的东西,是真还是假——那‘未来’,到底是一个幻觉,还是错觉,抑或是,就是真实的本质。 这个答案,对于太乙真人而言,至关重要。 “汝之所见,所感,便是汝之所思。” “汝之所思,便是真实。”玉虚宫中,元始天尊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从那雕像当中传出来,又似乎是从玉虚宫中的每一个角落而起。 太乙真人一下子就沉默起来。 一個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答案——意料之中,是因为他也有这样的感觉,故此他才会来玉虚宫。 预料之外,则是以元始天尊的性格,不应该会直接告诉他这个答案。 因为这个答案,可以说是宣布了太乙真人能成为大罗的未来,让太乙真人在未来,注定成为大罗——而且不是弥勒尊者那样,只存在未来的大罗,而是一个真正的,存在于天地之间每一处的大罗。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新的问题,便又在太乙真人的心头浮现出来。 “师尊,弟子不明白,时间的存在对大罗,有何意义?”太乙真人问道。 这个问题,是天地之间许许多多的太乙都会有的问题——但却没有任何一位太乙,能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 大罗一证永证,一存永存,当大罗成就的时候,便已经收束其时空,从其诞生的刹那,便铸就了其成为大罗的结局。 可如果,大罗一证永证的话,那么能成就大罗的生灵,他们从寻常生灵走向大罗的这一段过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就算是时空颠倒,就算没有这一段的过程,大罗,不也依旧是大罗? 既然大罗注定是大罗,这一段时间所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而在这个问题提出来过后,玉虚宫中,却是陡然间响起一声轻笑。 那是太乙真人已经无数万年都不曾听过的,源自于元始天尊这位最严肃,也最沉重的圣人的笑声。 “时间对大罗,没有意义。” “过程对大罗,亦没有意义。”元始天尊笑着道。 “但是,这对于大罗之下的存在,却有着无上的意义。” 随着元始天尊的言语,这玉虚宫中,那时空长河,都仿佛是倒转了过来,一点一点的,在太乙真人的面前,化作最原始最古老的模样。 那不是有头有尾,有来处有去向的时空长河,而是一片浑圆又混沌,没有来处,亦没有去处的时空之海。 “这便是天地最古老的时代。” “一位又一位的道友,从此间出,然后归于原点,锚定自己的过去,修改自己的传说。” “彼时,时间,过程,天地,都没有意义——任何一位道友,都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往来于过去未来之间,调整天地之教按的一切。” “于是那个时候,大罗,天生便是大罗。” “同样的,那亦是天地之间最绝望的时代。” “因为大罗,天生便是大罗。” “而天生不是大罗,便永远不可能成为大罗。” “你明白了吗?” 随着元始天尊的言语,一道惊雷,便在太乙真人的脑海当中炸开。 只是寥寥只言片语,一个和如今截然不同的,前所未有的,看不见丝毫前路的绝望而黑暗的时代,便在太乙真人的面前浮现出来。 高低,上下,尊卑,从生灵一诞生的时候,便已经确定。 于是,天地之间一切的生灵,便没有任何努力的意义,没有任何前行的意义。 甚至于,生灵本身,除却那些天生便是大罗的存在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存在的意义。 是以,大罗之下,皆为蝼蚁。 古往今来,任何一个生灵所幻想当中的绝望时代,都比不过那黑暗时代之万一。 见太乙真人懂了,元始天尊才是继续言语。 “这样的时代,经历了很久很久——也许是很久很久吧,反正,那一个时代当中,时间的存在,也没有意义,故此也没有人去纠结那一段时间的长短。”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那个人的名字,你也应该知晓。” “其为鸿钧。” “其成道时,一剑斩开那混沌之海,将时空由汪洋化作长河。” “一一说服那些大罗,令他们认可时空长河的存在,令他们认可过去未来的意义。” “又亲自镇守于长河之上。” “自那过后,时间的存在,便有了意义。” “过程的存在,才有了意义。” “于是自此过后,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位大罗,也都有了属于他们的过去未来,有了他们从大罗之下,成长为大罗之上的过程。” “这过程有了意义,修行,才有了意义。” “于是,才有了修行的存在。” “天地之间的生灵,才有了希望。” “也正是为天地赋予了意义,为修行赋予了意义,为生灵赋予了未来和希望,鸿钧之道,方才成为天地之间,最终极的正道。”——当然,这一点,亦是大罗们对天地的功勋。 无论那些大罗遵守鸿钧的法度,是主动还是被动,但他们遵守着这法度,在这天地之间,保留着自己还没有成为大罗的‘过去’,让天地之间的生灵,都看到他们的过去,以此来激励天地之间的生灵,让天地之间的生灵们,保留着希望,那就是他们对天地的‘意义’,是他们对天地的功勋。 这也是大罗不入杀劫的原因之一。 “同样的,自鸿钧过后,历史与过去,才有了存在的意义,才成为了不变的真实。” “而那不停变换的黑暗时代,绝望时代,亦是在鸿钧道祖的梳理之下,被重新编写,化作了一段被所有道友们,共同认可的历史。” “也就是天地的过去。” “永恒不变,不可更改的过去。” “也正是自鸿钧过后,未来,才开始变得不可确定,过去,现在,未来,才开始相互影响。” “就如你,你在未来,有成就大罗的可能——但这种可能,却并非真实。” “若此时,你当自己注定成为大罗,便放弃了修行,放弃了努力,那么,你成为大罗的可能,便会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彻底的化为乌有。” “又或者,你可以选择成为弥勒那样的存在,选择一个注定的,永远都不可能到来的未来,以此成为一位特殊的大罗。” 元始天尊的声音,缓缓的归于平静。 “师尊,既然如此,那东海之青龙,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他是属于过去,还是属于现在,还是属于未来呢?”太乙真人思索着,然后再问。 理解了时空,大罗,生灵,天地之间的关系过后,另一个疑惑,便是在太乙真人的心头浮现出来。 现在能影响未来——但未来,却不可干涉现在。 既然如此,那东海之青龙,他又凭什么能承接‘未来’,让自己,在他的身上‘看到’未来呢? “因为青龙,本就是自未来而来。”元始天尊平静的,给出一个石破天惊的,令太乙真人完全想不到的答案。 他明明说,时空长河被开辟出来,鸿钧道祖亲自镇压着过去,可同时,他又说,东海之青龙,却又从‘未来’回到了‘过去’。 这两种说法,完全是自相矛盾。 太乙真人的悟性再高,都难以理解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 “师尊,弟子不明白。”这一刻,太乙真人的头顶上,都腾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雾气——如果此时自己面前的,不是元始天尊的话,太乙真人早就拂袖而起,呵斥着那歪理邪说,要以厮杀的方式,来重新坚定自己的道心,来重新梳理自己对天地的认知了。 “青龙的出现,那就是时空变化的另一重玄妙了。” “大罗者,一证永证,一存永存,无论是生是死,是否陨落,对他们而言,都没有意义——就比如说,曾经陨落的妖皇等人,若是有朝一日,天地重开,他们也依旧会随着天地一起重开。” “而如今,他们与其说是陨落,还不如说是他们在这天地的游戏当中退场,在那时空长河的深处,看着这游戏的发展,等着这天地游戏的重开。” “这一个纪元,他们是输家,但下一个纪元,他们或许便是赢家。” “而青龙,之所以能跨越时空的锁,一个是因为他本身所背负的未来,另一个,则是因为,一位大罗以最彻底的方式,将自己燃烧殆尽。” “哪怕是天地重开,一切归零,那位大罗,也永久的停留在了其燃烧的那一段历史当中。” “无论天地重开几次,也无论未来如何演化,当时间重新走到那一个节点之时,他都必定会陨灭。”元始天尊的声音当中,亦是多出几分悲切。 闻言,沉甸甸的感觉,便是在太乙真人心头浮现出来,莫名的悲哀,随之显化,便似乎是要将他的嗓子都堵住一般。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悲哀,到底是为什么——最终,他也只能归咎于,自己在元始天尊的言语当中,‘见证’了一位大罗以最彻底的方式消亡所引发的,兔死狐悲之感。 “师尊,未来不定,故此有天地之精彩,有众生之修行争渡。” “如师尊所言,那东海青龙,至未来而至,那其所背负的未来,便必定会影响这天地的未来,使得未来之不定,化作未来的之注定。” “如此,道祖之玄门法度,荡然无存。” “弟子请持盘古幡至于东海,将青龙及龙族,彻底抹杀,将其留在天地之间的痕迹,彻底抹去,以卫玄门正统!”忽地,太乙真人突然就想起了什么一般,一下子就变得杀气腾腾。 至于说赵公明守在敖丙身边这件事当中所透露出来的截教对此的态度,太乙真人已然是顾不得了。 ——别说只是赵公明了,便是所有的截教弟子都在,他也必定是要动手的。 毕竟,他所说的,抹去敖丙留在天地之间的所有的痕迹,也包括了敖丙和截教弟子之间的交流。 “哈哈哈哈哈。”听着太乙真人那杀气腾腾的言语,元始天尊却是再次笑了起来。 “你可知,敖丙乃是在碧游宫中,借由那青荷叶显化的青龙之形?” “伱要抹去他的痕迹,难不成还要打上碧游宫吗?” 这一下,太乙真人就更加的迷惑了。 (本章完) 第776章 昆仑见未来,东海论风雨 第776章 昆仑见未来,东海论风雨 元始天尊笑着,看着面前的太乙真人,其身形,几乎是要在这玉虚宫当中显化出来。 按照他过往的习惯,这一切,他都会选择一个人背负,而不让任何人知晓——尤其是自家的弟子。 不过,在未来和大天尊交流过后,元始天尊对于大天尊的理念,亦是有所认同,认为可以试着和自家的弟子,探一探自己的所想,所思——不过这前提,是自家的弟子愿意主动来问。 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也只有一个太乙真人敢来他的面前问问题,而且还不是因为天地大势来问,不是因为未来来问,而是因为涉及到了自己的道途,自己实在是拿不准,这才来问。 但相比于过往,什么都不敢来问的情况,至少,太乙已经敢于开口了。 所以,元始天尊在这一方面,也说的相当的详细,详细到,令太乙真人有些惶恐。 同样的,太乙真人在知晓了这前后过后的回应,也同样令元始天尊欣慰。 其言,请盘古幡往东海——而非是请法旨往东海。 这意味着,太乙真人在下这决心时,便已经考虑到了和截教交恶的可能,也做好了自己来背负这责任的准备。 “涉及玄门正统,纵然涉及上清师叔,弟子也顾不得了。”太乙真人坚定的道。 “请师尊赐下盘古幡。” 虽然都在反天庭,但对于人道的认知,截教和阐教,亦是有所不同的——阐教一直都不主张和人道过分的亲近,而截教和人道,却过于的亲近。 而这种分歧,最根本的源头,就在于仙道和人道的不同。 在此时的太乙真人看来,截教,很有可能,是已经更加的倾向于人道,而要脱离仙道,这无疑是对玄门的背叛。 刹那,太乙真人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既然元始天尊知晓敖丙是从未来而至,那为什么,连元始天尊,都不曾阻止青龙的显化呢? “太乙,以你之见,这天地的未来如何?”雕塑化作元始天尊的虚形,在这玉虚宫中走了一步,然后立于宫门面前,背对太乙,面向宫外的天地。 “虽然人道酷烈,如火煎熬天地,但此劫过后,人道元气,必定有损。” “届时,仙神也好,人道也好,诸多本源重返天地,我阐教,自然可以细细的调理这一方天地,使得天地的元气,有所恢复。”太乙真人犹豫了一下,这才出声。 “缪矣,缪矣。”元始天尊摇头。 “人道也好,仙神也好,都在消耗着天地的本源。” “纵然有杀劫定期而至,使得本源返归天地,但那天地本源,却也依旧是在减少的。” “尤其是杀劫之时,各种争端,各种厮杀,对天地本源的燃烧,更是浩浩荡荡。” “故此,天地消亡的未来,不可更改。” “你也好,其他的太乙也好,尔等渴求大罗,不正是为此吗?” “天地注定消亡,然而大罗,却是天地朽而我不朽。” 闻言,太乙真人便是沉默。 随即,无比的惶然和恐惧,便是席卷了他的内心。 天地终将消亡——这是太乙们都能看得到,却都不愿意接受的未来。 可现在,这未来,便是被元始天尊毫不留情的捅破。 “青龙,便是为此而来。”元始天尊丝毫不在意太乙真人的想法一般,言语悠悠而动。 “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通向消亡。” “然而,在那无数种可能当中,突然,便有一种不是注定消亡的未来显化。” “青龙所承载的,便是这种未来。” “这亦是我等坐视他落于此间的缘由。” “当然,这只是我们几位私下的想法而已。” “太乙你,同样是这一方天地的生灵,你也同样有决定这一方天地未来的资格。” “你若是认为,这天地的未来,有除却青龙之外更好的变化,那么打杀了青龙,自然也是可以的。” 元始天尊说着,那盘古幡,便已经在这玉虚宫中显现,在太乙真人的面前沉浮。 只要一个念头,太乙真人,便能取下这盘古幡。 而这个时候,太乙真人,却犹豫起来。 盘古幡在手,他要打杀青龙,要抹杀青龙在此世的痕迹,当然是轻而易举。 但抹杀了青龙之后呢? 青龙所承载的,元始天尊言语当中的,那无数可能当中,唯一的一個,天地不是注定消亡的未来,是会继续存在,还是会随着青龙一起湮灭呢? 太乙真人看着面前的盘古幡。 无比沉重的压力,便是刹那之间,在他的心头浮现出来,压得他体内的法力,都几乎要停止运转。 元始天尊,在等他的选择——可他的选择,又岂止是他的选择? 那是一个,包括阐教门下所有弟子在内,包括他门下所有弟子在内的,涉及到了天地当中所有生灵的选择。 天地的未来,无穷生灵的命运,便都在这选择之间。 太乙真人沉默着。 无数的念头,在他的脑海当中回转。 最终,那无数的念头,化作一条在杯中游曳的火龙。 然后他问出一个问题。 “师尊也说了,青龙所承负的未来,只是无穷可能当中的一种。” “过去,现在,未来,亦是相互影响。” “既然青龙承负未来至于现在,那他所代表的未来,也有可能融化在现在——到那个时候,他的未来不存,他亦是不存,他那一代的无穷生灵,亦是不存。” “师尊,青龙知晓这个结局吗?” “他来时,不知晓。” “但在碧游宫,他便知晓了。” “然后他选择了留下。”元始天尊感慨。 “原来如此。” 太乙真人深吸一口气,然后点头。 “请师尊赐下盘古幡。” “弟子,会在青龙的身边看着,他如何将这一方天地的未来,引向他所在的那一个可能。” “若败,弟子踏足大罗时,当燃烧道果,以盘古幡重转时空,至于今日,然后自己去求一个答案。” 太乙真人也终于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向着元始天尊一拜,摘下那盘古幡,随后,退出玉虚宫,往东海而去。 “妙哉,妙哉。” 看着太乙真人离去的痕迹,玉虚宫的元始天尊,再次开怀而笑。 “道友,果然如你所说的一般。” “若不依你之所言,我又哪里能看得到这样的太乙?” ……东海之滨,伯邑考和敖丙相对而坐。 敖丙,亦是看着面前的伯邑考。 这一个世代,虽然也有伯邑考的存在,但这一个世代的伯邑考,和敖丙那个世代的紫薇帝君,却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至于说这其中的原因,或许便在于天庭之上——天庭,是天地之间,许多不曾成就大罗的仙神唯一的锚点。 但这一个世代的天庭,和敖丙那个世代的天庭,却不是同一个天庭。 于是,作为锚点的天庭出现偏差,那无数的,依托天庭而存在的仙神,他们的存在,自然也同样的,会出现偏差。 不过,纵然不是同一个伯邑考,但敖丙亦是给予了面前的这位西伯侯王子相当的尊重——伯邑考不是伯邑考,但姬昌和帝辛,却必定是姬昌和帝辛! “西岐在于西,东海在于东。” “伯邑考公子,自西岐亿万里迢迢而至,难不成,是专程为了我而来?”敖丙挥手,令还在此间和陈塘关大军做出对峙姿态的水族,尽数退下。 “正是如此。”伯邑考说道,神色平静,言语坦然。 “我此来,乃是奉了大王和父亲之令,往东海一观。” “龙族,龙族亦是太古之大族,超然于世,又何必要卷入到人间和天庭的争端当中呢?” “更何况,以龙君的眼力,难道看不出,而今大王伐天,打得天庭节节败退。” “龙族这个时候归入天庭,执掌风雨之位,这岂不是自己踏进绝路,成为天人之战的祭品?” “龙君,我听闻,龙族本就有执掌风雨之能,此能,非天庭所授,而是天地所赐。” “可偏偏,如今龙族却是放下天授的风雨不取,反倒是要归于天庭,求拿天庭所赐的,被人道所忌的风雨。” “纵然是此番,天人之战天庭赢了,风雨依旧由龙族执掌——可在天地众生的眼中,龙族所执掌的风雨,便已经是天庭所赐予的风雨,而非是龙族自身的风雨了。” “到那个时候,若是龙族触怒天帝,天帝一道法旨敕令,便能将龙族对风雨的掌控,彻底剥夺。” “退,受制于人,进,受制于天。” “龙族这般举措,又是何苦来哉?” 伯邑考叹息道。 “天帝容不下龙族执掌风雨,难道人道就能容得下龙族执掌风雨了吗?”敖丙笑了起来。 龙族接受玉皇的敕封,除却这是龙族期待已久的,重新踏上天地的机会之外,那人族对风雨的觊觎,又何尝不是一个原因? 连天庭所执掌的风雨,人族都要夺取,那等到人族压制了天庭,等到天庭也放弃了风雨过后,依旧能触及风雨,但在天地之间,却没有任何依靠,没有任何根基的龙族,难道会被人族视而不见? 怎么可能! 敖丙抬了抬衣袖,请伯邑考饮下琼浆,示意结束这个问题,然后才是再一次的出声。 “说起来,也真是巧。” “公子为人族,要和我提龙族的问题。” “而我为龙族,却又想和公子提人族的问题。” “人族如今的强盛,天地尽知。” “不过公子为西伯侯长子,耳濡目染,目光想来不会如寻常生灵一般短浅。” “公子以为,而今人族之势,可能长久?” 敖丙指着伯邑考背后的七香战车,又指了指七香战车更后面的六臂镇海机甲。 “下至于生灵之生息繁衍。” “上至于仙神之吞吐。” “都赖以天地本源。” “仙神长寿,占据的天地本源过多,故此,天地有杀劫定期而动,以清理仙神,令本源还归于天地。” “然,仙神所吞吐的本源,能还归天地——可你们人族所燃烧的天地本源,又该如何还归天地呢?” “公子这战车。” “那战甲。” “其每一次发动时,所燃烧的天地元气,有几何耶?” “人间八百镇诸侯,每一镇诸侯当中,都至少有这么一件罗天神器。” “这诸多的罗天神器所燃烧的天地本源,有几何耶?” “而今,有天人之争,人族有所制,故此,还不为天地所忌。” “但这一战过后,天庭败落,天地之间,人族独尊,人道无所制。” “到哪一步,公子猜一猜,人族依旧是天地万灵之长,还是天地之害呢?” 敖丙说着,露出疑惑的姿态。 “就算公子不曾考虑到这一点,难道西伯侯,亦不曾考虑到这一点?” “鹿台的算力,为天地之一绝——我不信西伯侯算不到这一点。” “又或者,是西伯侯看到了,却置之不理。” “毕竟,天地本源消耗殆尽之时,已经是千年万年过后。” “彼时,而今的人王也好,而今的西伯侯也好,都已经化作尘土。” “于是,我死之后,不管洪水滔天,后来人自求多福。” 敖丙戏谑着,丝毫不曾遮掩自己的言语。 “公子今次,不解龙族为何受天庭敕封。” “其实本龙君,亦是不解,西伯侯天地之智者,施政皆求长远。” “但这一次,却为何一定要和人王一起伐天,非要将人道的未来,推到绝路呢?” “还是说,人王有登天之志,要覆灭天庭,取而代之。” “于是朝歌成为新的天庭——那未来的人道之灾,自然就和朝歌无关?” 敖丙的对面,伯邑考的脸色,已然是一片苍白。 原本的平静,从容,荡然无存。 前所未有的悔恨,在他的心头浮现出来——帝辛和姬昌,只是让他来东海看一看。 只是看而已! 可他偏偏,要自作主张,自以为已经看穿了帝辛和姬昌的想法,然后想要一次说服龙族放弃天庭。 但谁想到,这位传闻当中,从太古时代沉睡至今,对而今的天地局势还不够了解的龙君,言语会是如此的犀利? 这一番言语,甚至是将人道在这一场天人之战上的‘正义’,都给彻底抹消了去。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伯邑考,敖丙心头亦是一叹——终究不是那个忍辱负重,舍身救父,然后横在天人之间数万年,苦心孤诣的,维系天人平衡的紫薇帝君。 “罢了,罢了。”敖丙意兴阑珊的伸手,东海的汪洋当中,一个无比晶莹剔透的琉璃海螺,便是被敖丙摄至手中。 “说起来,本龙君,亦是想要见一见而今的人王气度。” “公子既然来了东海,又要归于朝歌,不如替我带个话。” “就说本君有意往朝歌一行,不知人王,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本章完) 第777章 一言而乱天地之势 第777章 一言而乱天地之势 “臣应对失当,以至于有损人族士气,还请陛下惩处。” 朝歌城中,伯邑考跪在群臣面前。 东海之畔,敖丙的言论,不曾做任何的遮掩,故此,在伯邑考回到朝歌之前,这言论,就已经是先一步的传到了朝歌。 那一番言论。 人族终将为天地所罪这一部分还好。 另外的那一部分——也就是人族朝歌一众君臣,有可能抛弃人族,登天而去的言论。 这在人族所掀起的波澜,是难以想象的。 自这一番言论过后,天地各处的战火,都削弱了许多。 镇守于各处的将领,诸侯,也都纷纷去信朝歌,试探着帝辛和姬昌的想法。 举城升天,成为新的天庭。 然后人王化作天帝,他们这些诸侯,化作新的仙神。 这样的言论,或者说这样的提议,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毕竟,仙神别的不说,光是那光明正大的长生,就已经是代表了那无比的诱惑了。 长生啊! 权力,是前所未有的毒药——而对于执掌权力的凡人而言,长生,便意味着永远的执掌权力。 人族当中,每一个执掌权力的人,都是主动或是被动的,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你的年岁渐长之时,就算你再如何的不甘不愿,属于你的权力,都会一点一点的,向另一个更加年轻的统治者,缓缓的流转过去。 就如同是水从高往低的流淌一般,不可阻挡。 这种被夺取权力,然后被权力所抛弃的感觉,经历过一次的人,便绝不会再想经历第二次,更不会愿意见到,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至少,绝大多数的掌权者,都是如此。 也正是如此,凡人延寿之法,在这天地之间,一直都是经久不衰——人间绝大多数的掌权者,在年老过后,都会开始寻求延寿的法门,越是年老,越是权重,就越是如此! 也正是如此,在这偌大的人间,在那庞大的红尘烟火的遮掩之下,一直都有一道阴影在流淌。 便是求长生,求延寿的阴影! 便是再如何雄才的人皇,人王,都无法消除这阴影! 人族越是强盛,这阴影,也就越发的恐怖。 ——就目前人间的局势,八百镇诸侯当中,只要有七百镇的诸侯,都在私底下研究延寿之法,研究长生之法。 而在这研究的过程当中,所死去的奴隶耗材,完全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然而,这种残酷的局面,便是以而今帝辛的雄武,都不敢直接挑破这个脓包! 可此时,那来自于东海的言论,却是突然之间,就在这无数的,不得不在寿命和权力之间斟酌的掌权者们面前,展现出了一个全新的可能! 打破而今的天庭,成立新的,属于人族的天庭! 然后,帝辛作为天帝,他们这些诸侯,则成为新的仙神。 然后,光明正大的获取长生,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冒着偌大的风险,用其他的人族来做实验,求一個延寿的法门。 然后,他们便能永恒的握着手中的权柄,永恒的统治着天地之间的人族——不,不仅仅只是人族! 人族的天庭成立过后,他们所统治的,便不仅仅只是人族,而是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 而以当前人族的实力而言,这一点,绝对能做得到! 所以,这无数的,往朝歌而去的信件,不仅仅只是在试探帝辛和姬昌的心意,亦是在向帝辛和姬昌,表明他们的心意。 他们,想要扩大这战争的规模,想要彻底的打翻天庭! 他们想要真正的,夺取属于天庭的权力,建立起新的,属于人族的天庭,成为新的仙神! 这亦是伯邑考回到了朝歌过后,便直接请罪的缘由——和青龙的争辩输了,只是小事。 可让青龙的那一席话,直接在天地之间传开,却是能直接影响天人战局的大事。 而在天庭,玉皇也同样是因为敖丙的这一席话,大笑不止。 天庭和人族的战争,天庭之所以节节败退,有很大的一个原因,便在于这一场战争当中,人族,占据了大义——是天帝想要用风雨来拿捏人族,才引起了这一场战争。 而对于人族而言,这一场战争,亦是要夺取风雨,令人族从此以后,都不再受此威胁。 是以,在这一场战争当中,人族‘得道多助’,而人族的那些将士,亦是悍不畏死。 可现在,敖丙的那一席话,纵然不能令人族在这一场战争当中的大义,但也给了玉皇混淆这大义的机会,给了玉皇一个说服阐截两教,至少也不能让截教以这种方式偏帮人族的机会,更有了让了些想要看他乐子的仙神,给彻底争取到天庭的机会,将那些,非人族之外的存在,都拉拢到自己阵营的机会。 甚至,有让人族从内部直接分裂的机会。 这对他而言,有怎样的意义,可想而知。 “以执掌权柄的状态成就长生,而不是在长生之后,以后来者的姿态谋求权柄,这样的未来,连我都忍不住动心啊。”玉皇感慨着。 “我猜,那八百镇诸侯当中,必定有人已经取信朝歌,试图逼宫,令人王对他们做出妥协。” “你说,朕要不要再退一退,让那八百镇诸侯的逼宫,更有底气一些呢?”玉皇思索着。 人族,乃是天地之主角,得到诸位圣人的支持,又有伐天的大义,故而人族对天庭开战,势不可挡,而自己,独立难支。 可同样的,青龙的言语,亦是给了玉皇另一个思路。 人族是天地的主角,可天庭,难道就不是天地之间不可或缺的存在吗? 除却圣人大派之外,其他的仙神,其他的大罗,都乐意于见到天庭在人族手上吃亏,乐意于见到天庭的权威被削弱。 可天庭,真的表现出了要覆灭的架势呢? “天地之间,人族为天地主角,已经夺尽了天地之造化——自人族崛起起来,其他的不说,只说能得道成仙的,那人族之外的万族,加起来都比不过人族一族。” “之所以万族还能安坐,是因为人族的底蕴不够,人族的大罗不够。” “我倒要看看,若真的有朝一日,人道天庭建立起来,在天地之间坐蜡的,到底是那些旁观者,还是朕——大不了,朕也学某些人一般,轮转一次,往人族走一遭便是了。”玉皇冷笑起来。 天人之战大败亏输又能如何? 大罗不死,就算天庭覆灭了,他这位天帝,也不过只是折损一些颜面而已。 可颜面……嘿,他这位天帝,在这天地之间,哪里还有什么颜面可说呢? 用这本就不多的颜面,来换取一个,统合天地之间,除却人族之外的大部分仙神,甚至于将那些人族出身的仙神,都一并统合的机会,自己赚大了! “将这般言论,告之于天庭那些出身于人族的仙神吧。”玉皇对太白金星吩咐道。“先前,天人之战,这些人因为出身人族之故,一直都是出工不出力,甚至于对人族,暗通曲款。” “我倒要看看,当初选择放弃权柄而谋求长生的他们,在看到了人族那些执掌权柄之人,能在掌握权柄的同时而成就长生,会是怎样的一个想法。” “另外,让我们的自己人,都退一退。” 做出了决策过后,玉皇这才继续了先前的话题,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也就是青龙敖丙的存在。 在太白确认,敖丙只是一个太乙,还不是大罗过后,玉皇对敖丙,便失去了兴趣——虽然龙族能以青龙之炁脱离他的掌控,但,区区一个太乙,还不足以成为龙族的依仗。 所以,在那过后,他便失去了对青龙的兴趣。 尤其是在知晓了截教对青龙的支持过后,他对干涉龙族的事,就更加的没有兴趣了——截教对他,已经相当的不满,又何必要因为那区区的龙族,再去刺激本来就性子爆裂的截教呢? 但在青龙于东海之滨的言语传出来过后,他对青龙消失的兴趣,便又重新的生成出来。 相比于那太乙的功体而言,相比于那玄妙的神通而言,那青龙对局势的认知之能,那挑拨局势的能力,反而是更加的稀奇。 “真是有趣,龙族的时代,若是祖龙麾下,有这么一位青龙,也不至于闹到三族乱战,打得天崩地裂,以至于龙族被天地所罪。”玉皇感慨,“这青龙,是分得清局势,也看得清好坏的。” “太白,你觉得,青龙有没有可能踏入天庭,真正的执掌天地之风雨呢?” “依臣在东海所见。”太白金星躬身,“青龙看似温和,实则矜傲,虽与截教交好,实则与阐教近似。” “非温良之士。” “若是其落于天庭,怕是于陛下的威严有损。” “哦,其桀骜,竟至于此么?” “那就算了吧。”玉皇摇了摇头。 他的颜面,已然不多——在天人的大局上,他能舍弃一些颜面换取更大的利益,但面对龙族,显然还是他的颜面更加的重要。 …… 朝歌当中,对伯邑考进行了相对的处罚过后,朝歌的君臣们,又商议了接下来对局势的应对,以及对不太安分的那些诸侯将领的敲打,拉拢等等策略过后,大殿当中,便只剩下了帝辛和姬昌。 “姬昌,诸侯也好,贵族也好,其求长生延寿,乃是人族自古以来的痛!” “自诸多的延寿邪法蔓延以来,无数本应该成为人族参天大树的根苗,都被那些诸侯贵族,暗地里谋害,成为他们延寿的耗材。” “这些年以来,孤苦于人族之大局,又因外族虎视眈眈,便也只好容忍他们。” “如今,这些人却是打算要更进一步。” “真打算如同寄生虫一般,永恒的寄生在人族身上。” “这一点,孤却是忍不得他们了。” “你觉得呢?” “大王若是要处置他们,当求一个快字。”姬昌平静道——不过,帝辛提起那些本该成为参天大树的根苗时,他抖动的眉毛,却彰显出他的内心,并不似面孔所表现的那般疑惑。 他本来就是这殷商王朝当中,最为爱才的人——他有义子过百。 而这过百的义子,都是他怜其才,却苦于无有出身,又或是因为其有天赋,要被其他的诸侯当作耗材,而不得不以收为义子的方式,助其脱离绝境。 所以,帝辛要处理那长生延寿的阴影,他自然也是支持的。 对人族而言,这可以说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大好事——尽管这种好事,堪称是刮骨疗毒。 但,就如帝辛所言,就算是刮骨疗毒,也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了。 “若是慢了,那许多的诸侯,相互勾连,到时候他们的意志形成统一,大王和我,反到失了人族的大势,成为异类,被人族所弃。”姬昌说道。 切割腐肉的事,就得快刀斩乱麻,要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举奠定局势。 “大王放心,这些年来,借助摘星台的观测和鹿台的推算,臣几乎已经是锁定了所有的涉及邪法之处。” “动手过后,臣能保证,此事所引发的波澜,会少之又少。” “就只是扫除那些邪法的痕迹?” “那些涉及邪法的诸侯,贵族,不动?”帝辛疑惑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只扫除根基,那些罪人尚在,邪法的传承尚在,那之后他们随时都能重新开始他们的邪法。” “而且,就算是扫灭了邪法的传承,那些觊觎长生的老东西不死,迟早也会再次踏进那诸多邪法当中。” “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而今的人,也算是白死!”帝辛沉声。 “这样,孤王令前线之军,稍做动荡,然后令闻太师回军,以查证军变为由,自东而西,问责诸侯。” “而姬昌你令你那次子,引西岐之军,自西而东。” “伱我联手,将那邪法的传承,道统,乃至于涉及邪法之人,都彻底扫荡干净,还人族一个清平。” “孤王,要将这自太古以来,就一直寄生在人族身上的阴影,彻底掐死!” “若天庭做退避姿态,臣便令姬发自西岐出兵。” “不过另外一件事,不知大王作何考量。” “——便是那青龙入朝歌之事。”姬昌沉吟片刻,然后出声。 “若是往日,孤王倒也不在乎他来不来朝歌——但而今,既然你我皆有所动,那再雷霆落下之前,便不宜再生事端。” “万一那青龙来了朝歌,却又死在朝歌,那就必定会横生波折。” “这样好了,龙族不是水族之长么。” “孤半个月后,巡游黄河,便与他约在黄河孟津渡一见。” (本章完) 第778章 幽冥之请,姬昌之忆 第778章 幽冥之请,姬昌之忆 “你看,天人之战,现在不就缓和了吗。”敖丙看着赵公明道。 天庭退让,想要让人族获得更多的战果,以此令天地万族,令人族之外的存在,不得不站到天庭那一边。 而人族,为了整肃内外,也同样是选择了暂时的退让。 当一场战争当中,战争的双方,都在退让的时候,这天地之间的局势,自然便随之缓和起来。 “道友这缓和天人的方式,真真是别具一格。”赵公明不由得感慨。 碧游宫时,上清灵宝天尊问起天人局势,敖丙的回应,便是缓和。 赵公明本以为,这缓和局势,敖丙需要费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借助截教的力量,在天人之间奔走。 但谁想到,只不过是一番言论,流传出来,便能直接令天地之间的局势,一下子就平缓下来。 “不过,这种平缓之下所隐藏的,却是更加激烈的暗流。”赵公明说道,“等到双方都准备好,重新开战的时候,那争端,只怕是要比现在激烈无数倍。” “说不得到时候,天庭和人间,便是注定有一方要崩溃。” “到时候,胜利的一方,也必定会对龙族进行清算,道友当真不惧吗?” 赵公明站到小船的边上,伸手轻轻让水里一拨,水面平缓,但其下的暗流,却是刹那间无比激烈的涌动起来,水底的沉石,都在刹那间被这暗流,搅得粉碎。 此间,乃是行于黄河的船上。 人王回应,邀请敖丙在孟津渡相见,于是,敖丙和赵公明,便是乘船沿着黄河逆流而上。 黄河两岸,有诸多城关军寨。 敖丙和赵公明这扁舟,凭着赵公明截教的名声,以及敖丙手中人王的邀请,倒也算是一路畅通无阻。 扁舟之上,时不时的,便有截教弟子带了美酒来和赵公明相饮,顺便,也说一说人间和天庭的战局,说一说,人间八百诸侯各处的局势,以及各处的仙踪道统等等。 只是听这些截教弟子的言语,这人间的模样,便已经是在敖丙的面前,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当然,在论及天地局势时,这些截教弟子,也不乏以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敖丙,看着这位神秘的太古之青龙。 而在船上,敖丙的气机,以及他体内的法力,都已经是被压制到了一种极限的状态。 便纵然是就在他身边往来的截教弟子,都丝毫看不出来,敖丙身上,有什么法力的痕迹。 这并非是敖丙隐匿气息的本事有多强——而是完完全全的,来自于人道的压制。 是这人间的人道,对敖丙这位弑杀人皇者的压制。 当敖丙脱离东海,踏进这人间之地的时候,那浩浩荡荡的人道之气,便是一重又一重的落到了敖丙的身上,让敖丙体内的法力,丝毫半点都用不出来。 别说是法力了,便是敖丙自身的气血,都同样是受到了相当的压制。 便似乎,是此间的人道,担心敖丙踏进了人间过后,再顺手斩杀一位人王一般——若非是敖丙踏进人间之前,就先得到了人王的准许,是受邀而动的话,那此时缠绕在敖丙身上的人道之气,就不仅仅只是对敖丙进行压制,对敖丙的法力进行封锁,而是要直接燃烧着,以对耗的姿态,将敖丙身上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而这些在船上往来的截教弟子,长久的混迹于人间,对那人间之‘气’,自然也有一定的认知。 是以,虽然他们都看不出敖丙体内的法力,但,萦绕在敖丙身上的,对于人间而言的‘罪孽’,他们却也能感知一二——是以,他们每个人,都很好奇,敖丙身上,那和人道之气格格不入,甚至于和人道的对立比而今的天庭还要严重的‘罪孽’,到底是从何而来。 “据说,人族诞生的时候,还是妖族行于天地的时代,那个时候,无数的妖族,以人族为食,蓄养人族为牲畜,嘴一张,动辄便是以数十数百万的人族来化解口腹之欲。” “这位太古青龙,该不至于就是那个时代的顶尖妖神吧。”越是细想,这些往来的截教弟子,对面前这位太古青龙,便越发的忌惮——无论是现在这人族作为天地主角的时代,还是在过去,人族逐渐成为天地主角的时代。 面前的青龙,能够在人族当中,造成了这般的‘罪孽’过后,却依旧不死,这都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截教弟子喜术法,好争斗——就算是相熟之辈见面,也少不了斗一斗法,看看彼此的精进。 是以,当敖丙和赵公明溯流而上的时候,那些往来的截教弟子,说是不想见一见青龙的神通,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当第一位截教弟子察觉到了敖丙身上的‘罪孽’之气,并且暗地里将这事告诉了其他的截教弟子过后,那些截教弟子们,便都是放下了和敖丙切磋的心思。 同时,一些原本想要来见一见青龙的将领,或是诸侯,亦是被和他们相熟的截教弟子给劝住。 所以,敖丙和赵公明,沿着黄河而上的旅程,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除却往来的截教弟子以外,其他的生灵,就如同是看不见这小船的存在一般,只有船后面的无数水族,一路追着那小船而动。 当这扁舟,快要至于孟津渡的时候,船头的敖丙,却是在闭目养神之时,被拉进了一片幽暗当中。 片刻,一片幽暗当中,有阴沉的山峦轮廓,缓缓浮现。 山峦之上,陈旧的宫殿的,沿着山势铺开,古老而陈旧,带着令人无比安宁的气息。 这里,不是别处,便正是幽冥。 “敖丙,拜见平心后土娘娘。” 于是,敖丙当即往虚空一拜。 “不知后土娘娘相召,有何差遣?” 紧接着,温和无比的厚土娘娘显化出身形,幽冥的五方鬼帝,便拱卫在后土娘娘的身边,以威严的姿态看着敖丙。 后土伸手一指,敖丙面前,便有蒲团显化。 请敖丙坐定,后土娘娘才是继续出声。 “敖丙,我想请你帮一個忙。” “娘娘但请吩咐。”敖丙急忙道。 后土娘娘执掌幽冥,乃是天地之间一切真灵的归处——她不可能不知晓敖丙从未来而来的事。 “是这样……”后土娘娘开口。 却是人间有许多生灵,明明已经到了寿元的尽头,应该归于幽冥,但却是以诸般法度,避开幽冥的感应,逃离幽冥的追索,迟迟不归于幽冥。于是,天地之间生老病死的循环,便也随之被扰乱。 按理来说,这般的情况,便该是有幽冥的鬼神踏足人间,将那些逃避死亡的生灵,强行带回幽冥。 奈何天地之间的大罗对幽冥……或者说是对平心后土娘娘防备太重。 平心后土娘娘执掌幽冥,本来就是大罗当中,最为接近圣人的存在——天地之间的大罗,无不担心,后土娘娘一旦将自己的影响,从幽冥落入人间,便能立刻统合阴阳,然后成为圣人。 是以,自幽冥显化以来,天地之间的强者,便一直在有意识的压制幽冥的影响力。 是以,而今的幽冥,明明有着强大的实力,也有着对天地不可或缺的重要,但却一直不曾在人间留下过属于幽冥的痕迹。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在妖族的白泽以性命为代价,点破了这一个杀劫当中,会有圣人显化之事过后,幽冥的存在,更是成为了所有有志于圣人的大罗共同防备的对象和压制的对象。 幽冥的触角,但凡是有从幽冥蔓延至人间的迹象,便立刻会被那些大罗们给截断。 就算后土娘娘说了,其只想将那些该死的生灵,带回轮回,对圣位并无念想,那些大罗们,也丝毫不信——毕竟,就算后土娘娘本身对圣位没有念想,但也架不住她功行到了,那圣位会主动的落到她身上。 而后土娘娘要敖丙做的事,便是以敖丙的通幽之能,巡游人间,将那些逃避死亡的生灵,送往幽冥。 “我亦不瞒你。” “天地之间,忌惮幽冥者众。” “而且,人间能逃避死亡者,多为王侯将相之属,在人间影响深远,位高权重。” “你若应了我这请求,便要为这些王侯所忌,为人间所忌,为天地所忌。” “娘娘既然知我,难道还不知我的性子?”敖丙笑着道。 “我若在乎这个,又岂至于此间?” “还请娘娘,将那些逃避死亡之辈的名单给我,我沿着人间,走一遭也就是了。” “幽冥鬼神,都去不得人间,我又去哪里找名单来给你?”后土娘娘笑着道。 “这样好了,我予你符印一道,你持此符印,当那些逃避死亡者出现时,自然一眼可知。” 后土娘娘伸手一指,一个交错的阴阳之形,便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而五方鬼帝,亦是分别在那印记当中,留下痕迹——便如同是阴阳当中,开化五行一般。 阴阳之形,便在这刹那之间,化作阴阳符印。 阴阳符印显化的刹那,这直通幽冥的梦境,便是缓缓散去。 …… “娘娘,此人值得信任吗?”幽冥当中,五方鬼帝当中的老大,中央鬼帝以一种疑惑的姿态看着面前的后土娘娘。 生与死之间的平缓,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失序了。 自阴阳失序以来,他们这些幽冥的鬼神,也不止一次的想要令阴阳之序重归平衡。 如同此时后土娘娘这般,从阳间招收使者,代替幽冥行走人间,令死魂归于幽冥的事,他们也做过许多次——但每一次,他们所精心挑选出来的使者,最终的结局,都不太好。 不是死在了阳间,便是带着他们幽冥的痕迹,投入了某位仙神门下,将那幽冥的痕迹,当作了自己的晋身之阶,使得阳间的生灵,借助那幽冥的痕迹,找到了幽冥更多的破绽。 时间一长,次数一多,幽冥的鬼神们,对于寻找阴差行走的心思,也就淡了。 阴阳失序,失序就失序吧——反正,是阴魂滞留人间,而不是阴魂从幽冥逃脱。 就算是阴阳失序,那也是幽冥侵夺人间,而不是人间侵夺幽冥。 然而这一次,后土娘娘非但是亲自选定了人间的行走,更是在赐下幽冥符印时,带上了他们五方鬼帝。 这所表现出来的,对阳间之人的信任,令这五方鬼帝,很是不解。 “是啊,娘娘。”闻言,南方鬼帝亦是出声。 “这青龙,据传乃是太古之时陨落,而后借由截教之力复生——这般陨落之辈,本就该归于幽冥才是。” “娘娘既然亲自施展法力,将其梦境和幽冥相接,正该摄其魂魄,投入轮回,才是正解。” “怎的娘娘,还将幽冥重任,托付于他?” “且安心。”后土娘娘安抚着面前的五方鬼帝,“我既然专程寻的此人,那么此人,自然便有可信可取之处。” …… 小船上,敖丙睁开双眼。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掌,那阴阳符印,便如同是一道掌纹一般,铭刻于他的手掌之上。 阴阳之间的秩序,便在这掌纹之间显现——便似乎,敖丙只需要用这手掌这么一按,通往幽冥的大门,便会直接打开,将门前所有的魂魄,尽数摄入幽冥当中。 再片刻,有刺痛感自敖丙的身上显现。 不是阴阳的秩序被触动所带来的刺痛,而是那萦绕于敖丙周身,将敖丙的法力尽数封锁的人道之气,突然之间,就变得越发的尖锐,便如同是要化作长针,刺进敖丙的五脏六腑,刺进敖丙的每一个穴窍当中一般。 而在他的元神当中,人道之气所成的玄鸟之相,几乎是要化作符文,刻在他的元神之上。 人王,就在前方! …… “大王,那青龙,应该是要到了。”孟津渡处,姬昌猛然抬头。“大王是否避一避,令臣先看看这青龙之跟脚。” 他那独特的,几近于望气术一般的视角之下,那缓缓靠拢的罪孽之气,堪称遮天蔽日。 刹那之间,人族的过往,那所有的历史,便都在姬昌的心头流淌,浮现。 (本章完) 第779章 论风雨 第779章 论风雨 人族,乃是从微末之间崛起的种族——那天地主角的位置,不是圣人钦定,而是人族的无数先辈,一点一点的努力,一点一点的杀伐,最后所杀出来的! 而在人族还弱小的时候,天地万族,无数的妖仙神鬼,凌虐人族者甚众。 甚至不乏以凌虐,吞食人族为乐的。 对于这些存在,虽然当时还孱弱的人族并不是他们的对手,甚至只能在他们的面前委曲求全——但人族当中,却是一直都有一个清单,清单上所记载的,便是这些曾经凌虐人族之辈。 人族强大起来过后,便是按照清单,一个一个的清算。 姬昌可以确定,到现在为止,清单上所有的存在,都已经被清算干净。 包括那些出自于妖族的太古妖神,都已经被彻底打散了魂魄,连传承,都被人族给彻底截断,完全没有任何的可能,再出现在这天地之间。 但面前这位是怎么回事? 按照人族的计量,面前这位青龙身上的人道罪孽,都能排到人族清单上的前十。 这般的罪孽,若是其出自于太古,人族的清单上,怎么就没有他的名字?人族在清算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漏了他? 若不是出自于太古,而是在太古之后,是在人族强盛之后——强盛起来的人族,又怎么可能容忍这般的存在? 而最让姬昌不解的,还是这人道之气对面前这位太古青龙的反应。 这样的罪孽之下,就算是有着人王的准许,可当这位太古青龙出现在人道领域当中的时候,也必定会被那人道之气给彻底的灼烧殆尽——毕竟,人道是高于人王的,人王的准许,也不可能覆盖人道的反应。 可偏偏面前这位,萦绕在其身上的人道之气,其所彰显出来的,却是一种异常别扭的性质。 那人道之气就仿佛是在说:你这厮,竟敢踏入人道之地,合该是将你烧成灰烬,不过,看在你得了人王准许,受人王之邀的份上,就给人王一个颜面,权且留下你的性命罢。 纵观整個天地,面前这位太古青龙身上的情况,都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此般罪孽,偏生人道对他,却是又提防又回护。”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孤王也想看看,这太古青龙,到底是怎样一般存在,能让人道对其,又爱又恨。”帝辛说道。 他乃是人王。 虽然他看不到那遮天蔽日而来的罪孽,但姬昌能察觉到的,人道之气的变化,他当然也能察觉到。 “西伯侯放心,有我父子在,任是谁来,都能保得大王,安然无恙。”旁边作为护卫的飞廉与而来,亦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发出近铁交击的铿锵之声——他们所代表的,乃是人道机甲的另一种变化。 机甲与血肉合为一体的机械飞升,同时兼顾人身和机甲长处,既有机甲的坚固和庞大力量,也有人身的灵动和恢复力,而且,不会被扰乱‘信号’,没有任何弱点,也不被任何的东西所克制。 不过,这血肉机甲的成就,需要耗费极其庞大的资源,也需要经历极其恐怖的痛苦——资源,倒还好说,但能在那无比的痛苦之下,依旧坚持自我存在的人,却是少见。 所以纵然是整个殷商历代的积累,这血肉机甲的数量,也不过千余架,且全都留在朝歌,作为帝辛这位人皇的近卫。 言语之间,那遮天蔽日的罪孽之下,一叶扁舟,便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出现,飞快的往这孟津渡而来。 船上两人——满脸髭须,样貌雄豪的赵公明,自然不必提。 赵公明旁边,异常英武的青龙,却是让人一看,便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天神之相,当如此也。”帝辛忍不住赞叹一句。 和这位英武的青龙一比,他过往所见过的所有仙神,他们的外相都在这刹那间显得黯然失色。 “见过人王。” “见过西伯侯。”赵公明先是一礼,然后敖丙亦是出声。 “海外龙族,青龙敖丙,见过人王,见过西伯侯。” 见礼过后,缠绕在敖丙身上的人道之气,也变得‘温和’了一些——而此时,帝辛和姬昌,也都生出来一阵奇妙的感觉。 他们两个,都是齐齐的,对面前这位第一次见面的青龙,生出了一阵熟悉的感觉。 而对于这种奇怪的感觉,帝辛也是丝毫不曾遮掩,而是直接出声。 “真是奇怪,孤王对青龙君,赫然是有一阵熟悉之感。” “莫非,孤王什么时候与青龙君有过照面不成?”帝辛坦然问道。 “生灵有生死,天地有轮回。” “想来,是陛下和西伯侯的某一世,和我打过交道也未可知。” 敖丙说着,然后目光,又到了帝辛身边,两个玄甲罩身的身影上。 当目光落到这两个身影之上时,敖丙掌中的阴阳符印,便是在刹那间,变得灼热起来。 显然,这两个着甲的人,便正是应该要拿进幽冥的逃避死亡者。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位,便应当是飞廉与恶来了?” 飞廉与恶来的背后,是更多的,沉默着的黑甲之军。 虽然只得千余,但这支千余的大军带给敖丙的危机感,却是超过了他曾经所见过的一切的军队——曾经的殷商之军,曾经的姬周之军,以及姬周之后的诸侯之军,甚至于,始皇帝身边的大军,其威势,都比不过此时这玄甲之军的万一。 同样的,这千余玄甲之军,也都是无一例外的,令敖丙掌中的符印发热。 ——全都是应该归于幽冥,却又规避了幽冥的人。 “我想见人王,乃是想要看一看,这一代人王的气度。” “却不知,人王想要见我,又是为何?” “孤王请龙君来见,却是想要问一问龙君,可曾统合龙族。” “再问一问龙君,对风雨之事,作何考量。” “天庭执掌风雨,但天帝,却因一己之念而擅自更改风雨,此般行径,龙君又如何看待?” 帝辛朗声道——这言语,却是令姬昌,都吓了一大跳。 这般言语之下,人族想要收拢龙族的心意,几乎都是摆到明面上了! 若面前这青龙君当即应下来也就好了——可万一,他这里没有立刻应下来,这能影响未来的国策,岂不是一下子就暴露在了天地的面前,而且,必定会引来极大的反扑。 冒失! 太冒失了! “风雨之事,可谓干系重大。”敖丙在帝辛的面前坐下。 “既然人王问起,我便也姑且与人王一谈。”“天地,如人也。” “而水,则是天地之血。” “人无血则死,天地无水则亡。” “血在人身流淌时,人身之元气,便由此而经历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如此,人身方得以调养。” “水汽于天地运转时,天地之本源,元气之清浊,亦是随水汽而动,循环于天地之间。” “然,水往低行,天地之大道,若此道不移,则天地之水,终将归于汪洋,沉于汪洋不动。” “如此,这天地水汽之循环,戛然而止。” “天地覆亡,便也在旦夕之间。” “于是,便有风雨随天地而动,补全水系之循环。” “以风动,而令水汽升于天,又以雨,令水汽落于地。” “人王问我风雨,那这就是我眼中的眼中。” “为天地之根源,不因仙动,不为人改。” “何处多,何处少,何处起,何处落,只随天地而动,不因人心而改。” “好一个只随天地而动,不因人心而改。”帝辛抚掌而笑,“奈何,天心无私,但执掌天心者,却有欲。” 帝辛抚掌过后,便是毫不在意的,指天而动。 “如天上那位,因一己之私,便擅自拨动人间之风雨。” “以龙君之言,这岂非是获罪于天?” “人王又错了。”听着帝辛的言语,敖丙顿时又是一笑。 “天地之生灵,岂止人族?” “人间之风雨,虽然有所改,但却只是小节——就如人间,调度水汽,如仙神呼风唤雨。” “都只是小节而已,难改天地风雨之根本。” “除非,是那被改变的风雨,触动了整个天地的水汽大循环,那才算是获罪于天。”敖丙毫不客气的说着,丝毫不曾附和人族对风雨的野心——态度虽然温和,可那言语之间,更是连半点儿的余地,都不曾留下。 那几乎是在明言,这风雨,绝对不可能落到人族的掌控当中。 这一席话说出来过后,敖丙只觉得自己的青龙之炁,和天地之间的联系,立刻便是紧密了三分,便是在这一有所不同的世代当中,那呼风唤雨的神通,都要重新的,在他的身躯当中显化出来一般。 听着敖丙的言语,帝辛的神色,也同样是逐渐的变得不善起来。 若是基于敖丙当前的理论,那么,在风雨的这一个层次,龙族和人族,便已经是堪称有你无我的死敌了! 眼看着这孟津渡的气氛,立刻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敖丙旁边的赵公明,却是立刻就打起了圆场。 “以青龙君之言,总不至于,人族这天地主角,要世世代代的被人以风雨挟制?”赵公明笑着道。 “就算不提人族天地主角的地位,只说人族当前的力量——这般力量的人族,哪有被人持风雨反制的道理。” “道友,强者无故为人所制,这亦不是天地之间的大道。”赵公明看着敖丙,目光当中,也满是肃然。 在过往的时候,因为这风雨,人族和天庭,人族和仙神,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冲突——为此,天地之间的死伤,堪称恐怖。 而他们截教当中,大部分的弟子的立场,都认为,以人族而今的力量,本就应该执掌这对人族关系重大的风雨。 就如握在荒丘当中,爪牙锋利的猛虎,若是时常便有人去捋其虎须,那这猛虎伤人,自然也就在情理之间。 至于说人族执掌了人间的风雨过后,对水汽大循环所造成的影响——天庭,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为天地查缺补漏。 为各种变局处置首尾。 不然的话,天庭的存在有何意义? 难道这天地之间的仙神,是闲得没事,认为自己太过于逍遥,才专门凑了一个天庭,选一个天帝出来管束自己吗? 开什么玩笑! 听着赵公明的言语,敖丙也忽地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这一个世代,天地之间的生灵,对于天庭的定位,和他的那一个世代,彼此之间,是有差别的! “罢了。”敖丙摇着头。 “这风雨之事,我说了不算,人王说了,也未必算。” “与其纠结于风雨的归属,不如说一说另外的一个问题。” “不知道,对于生死之事,人王和西伯侯,如何看待?” “就比如说,人间有人,明明寿元已尽——但却以各种手段,抗拒幽冥的召唤,继续留在人间,扰乱那生死之间的秩序。” 听着敖丙的言语,面前的帝辛以及姬昌,心头都是一惊,掀起滔天巨浪。 ——他们君臣两人,才秘密的商议,然后定下了借着天庭退让的机会,一口气将人族内部的暗影彻底清剿干净的决策。 为此,他们都不惜令前线动乱一番,好给闻仲一个率兵回返的借口。 结果哪里想到,他们前脚,才定下来这注定会令人族天翻地覆的大事,后脚,面前这位青龙君,便是一口叫破了这等大事。 ——虽然这青龙君所说的,乃是生死的秩序。 可在这君臣两人听来,这所谓的生死之序,这所谓的,已死之辈扰乱人间的事,所说的,分明就是他们当下的谋划! 所以,刹那间,帝辛的心头,便生出了对青龙君的杀意来,想要将这青龙君,留在孟津渡之间。 察觉到了帝辛的杀意一般,作为亲兵统领的飞廉和恶来,亦是在这瞬间,勾连了帝辛的禁卫军。 恐怖无比的力量,便在这黄河之畔迸发出来。 黄河当中,黄河一系的仙神,包括水中那位至今都不曾露面的黄河河神,在这禁卫军的气机迸发之时,都是毫不犹豫的,从此间离去,也切断了自己看向此间的目光。 (本章完) 第780章 昊天之名初见于天地 第780章 昊天之名初见于天地 那杀伐之气卷起来的刹那,敖丙手中,亦是出现了一杆长枪——此乃龙族的珍藏之一。 同时,敖丙的身形,往后退出一步,背靠着黄河而立。 虽然身上的法力,都被人道之气给封锁,可此刻敖丙身上的锋芒,却丝毫不下于面前的人王近卫。 “且慢,且慢!” 也就在这个时候,赵公明的身形,便出现在双方之间,二十颗定海珠在他的面前显现,强行顶开此间的人道之气,勾连天地,一边连接着旁边的黄河,另一边,则是如同幕帘一般,将那军阵杀伐之气给挡住。 “人王陛下,青龙道友,何至于此也。” “这谈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动手了。” “且先收了兵器。” 在赵公明的劝说之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是逐渐的缓和下来。 “却不知,以龙君之长生永寿,亦知人间生死之苦。” 片刻,西伯侯姬昌的声音,才是响了起来,似乎是要错开话题一般。 “不过在提及生死之前,龙君是否能告诉我这凡人,龙君和我人族,有怎样的渊源?” “龙君身上的人道罪孽,又从何而来?” 西伯侯说着,就似乎是在解释,为什么他们先前的反应,如此过激一般。 人道罪孽——赵公明亦是愣住。 敖丙身上的人道罪孽,这路过的截教师兄弟们,自然也是和他提过。 但他并不曾将这当一回事。 毕竟,在他看来,青龙乃是人族之前的存在,和人族,几乎没有过任何的交际——就算青龙身上有些人道罪孽,但也不过是受到龙族本身的影响,是当初三族大战打碎天地的残余影响,仅此而已。 但如今,看着人王和西伯侯的架势,敖丙身上的人道罪孽,和他所想的人道罪孽,显然不是同一回事。 “只不过是秉承天人之序,让一些应该归于轮回的人,重归轮回罢了。”敖丙将长枪竖在身边。 “说起这生死之事,其实我亦有相当的不解。” “人族有言,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我观史,由是知天人之别。” “人族而今的强盛,有很大的一个原因,便在于,人族短寿。” “因为短寿,所以珍惜每一个机会。” “因为短寿,所以人族的迭代极快,有万象更新之态。” “无论人族遇到什么问题……就算这一代的人解决不了,甚至于走错了路,但数十载过后,后续的人,必定是能以一个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这個问题,然后带着人族,选择另一个方向。” “对于试错这个问题,天地之间的仙神,无不是以数百上千年为期限,甚至于数万年。” “更有甚者,就算明知是错,但在时局的推动之下,也不得不继续往错误的方向走下去。” “越是长生之辈,其试错的代价,就越大。” “就如当年,三族打碎天地一般。” “但人族却不然。” “纵观天地,人族试错的成本,可以说是天地之间最小的——最大,也不过一代人,数十年而已。” “在我看来,这才是人族能雄踞天地的,最终极的优势。” “所以,我很不明白,以人王之雄才,以西伯侯之智慧,为什么会对诸侯贵族逃避死亡的事,视而不见呢?” “难道你们就不担心,这些逃避了死亡的诸侯贵族,长久的执掌人族的权柄。” “然后他们过时的视角和理念,带着人族踏上不可挽回的道路?” “还是说,就真如我在东海所猜测的一般,人王陛下和西伯侯,也在求长生,想要高举朝歌,升于天庭之上?” “龙君这话说的。”姬昌笑了一声,“就似乎,我们人族之人,不配求那长生,一旦得了长生,就必定会行差踏错一般。” “以凡人的姿态求长生,当然是没有错的,修行,便正是为此而生。” “可问题在于,人族那些执掌权柄的诸侯,贵族,他们寻求长生的方式,却不是通过修行。” “而是通过一些,不好言说的法子。” “那是注定要付出无数代价的法子——而那代价,便是其他的凡人。” “我自东海而出,沿黄河而上——黄河之底,吞没了多少凡人的尸骸?” “那些凡人的尸骸,除却少数死于波涛的,又有多少,是因为诸侯要求延寿避死而死?” “人王陛下,这样的延寿避死之法,和食人,有什么区别呢?” 敖丙平静的说着——天地之间,延寿避死之法有许多。 但,除却修行之法以外,任何一种延寿之法,都是外求之法。 无论其外相如何,都脱不开以他人替死,或是窃取他人生机的法门——尤其是某些延寿的神药,灵丹,更是要直接以其他生灵的生机,作为最基本的耗材。 而天地之间,不同的生灵,其生机的‘属性’与‘契合’,自然也是有所不同。 以凡人的孱弱体魄,他们想要寻觅延寿,想要避死,同时又尽可能的削弱反噬,那么他们所求的生机,就只能是来自于,其他同为人族的凡人! “食人者,还是人族吗?” “应当不是。” “可如今,那不是人族的食人者,却高居庙堂之上,执掌人族。” “而今,人王强势,西伯侯智慧,自然能压得下这些食人者。” “但在二位百年过后呢?” “你们的继任者,也能压得下这些食人者吗?” “我觉得不行。” “那些食人者,他们的力量,他们的阴影,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 “相对的,你们的继任者,则会越来越弱。” “龙君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对于人族而言,龙君只是外人而已。”姬昌打断敖丙的言语,“人族的未来,也不需要龙君来考虑。” “西伯侯此言,却是大缪。”敖丙摇头。 “我师昊天道人曾告诉我,天人的终局,不是天人对立,而是天人一体。”“而且,人族为天地之主角,在天地当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若是人族腐朽,龙族又岂能独善其身呢?” “这与而今天人之战的胜负无关——而是一个更加严重的,注定会影响到天地的问题。” “而我之所以在人王的面前挑明此事,原因也很简单。” “我想向人王讨一道能行走人间的敕令,以便我将这些逃避轮回的人,送入轮回。” “孤王莫非是听错了?”听着敖丙的言语,帝辛却是侧过头,大笑起来。 “龙族为龙族,天庭之众也。” “而今,人族伐天而动——龙君的立场,落于天庭。” “结果如今,龙君见到了人族腐朽的可能,非但不等着人族自行腐朽,却反要来提醒孤王,更是打算为人族割除这腐朽。” “龙君当孤王是三岁的孩子吗?” “人王陛下为什么非要纠结于立场呢?” “生与死的循环,和立场无关。” “这只是对错而已。”敖丙沉声道。 “更何况,就算是立场,也还有一个天庭和人族之外的立场——天地的立场。” “天地之间,包括人族在内的,延寿避死之人,他们的存在,于人族的立场而言,于天庭的立场而言,都颇为暧昧。” “但,站在天地的立场,扫灭他们,却必定是正确。” “人王以为然否?” “听龙君之意,你立于天地之立场,就算孤王不给你这敕令,你也一样会行走于人间。”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来找孤王,要这一道敕令?”帝辛说着,态度,却是奇妙的,变得缓和下来。 “这便又是我师昊天道人之教诲了。”敖丙再次提起这个名字。 “我师言,天地之间的很多变故,其实都能以平和的方式来解决——只不过,这天地之间的人,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者,总是喜欢让人去猜他们的心思,说起话来,说一半,藏一半,而天地之间的每个人,所站的角度不同,他所看待事物的视角,视野,亦是不同。” “好与坏的认定,亦是有所偏差。” “于是,便有了种种误会——对于常人,误会,便只是误会,可对于位高权重之辈而言,误会,便意味着战争。” “一旦战争开始,那误会,也就不仅仅只是误会。” “所以,我师教导,想要成事,就务必要开诚布公,要将言语说透。” “就如这食人者事。” “我若自行决断,不曾在人王面前坦言,那就算是我行于人间,令生死有序——此举,固然对人族有利,但在人王陛下眼中,这或许,便是我龙族,在减弱人族的力量。” “而对于人王麾下的兵将而言,这便是我龙族,在触犯人王的威严。” “如此,人王陛下为人族而动,势必要来阻我。” “人王麾下的兵将,为人王而动,也势必要来杀我.” “到那个时候,我再来人王面前,坦诚前因后果,那也只是狡辩,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 “此谓,持正而行。” “好一个持正而行。”听着敖丙的言语,帝辛和姬昌,都是忍不住击节而叹。 “敢问昊天,是哪一位大能,为了有如此之才,却隐于天地不出?” 帝辛看了姬昌一眼,从姬昌的目光当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过后,这才出声。 人族,有记史的传统——准确来说,是整个天地,都有记史的传统。 只不过,人族在这一方面,更加的传统! 也正是如此,人族当中,保留着这天地当中,极其详细的历史——而这些历史,都在摘星台和鹿台当中。 姬昌作为鹿台的执掌者,对这些历史,更是了如指掌。 但,姬昌可以很确定的说,自人族诞生以来,自人族开始记载历史以来,那历史当中所记,无论是人族内部的变迁,还是人族之外,天地的变迁当中,都不曾有过那‘昊天道人’的痕迹。 就如同是人族的历史当中,不曾记载过面前这位,背负着堪称恐怖的人道罪孽,但却是被人道又忌又爱的青龙一样。 而人族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擅长于承认错误。 当这不在他们记录当中的东西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们不会固执的认为,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是错的,而是会认为,自己的记录有了疏漏,会去调整,去更改自己的记录。 “大王,以青龙君之言,人族的历史,或许丢过一部分。”姬昌对帝辛说道。 “青龙君所言,曾斩杀过人族某些人,以至于有这人道罪孽——此言为真。” “其所言,是某些,而非某类,这即是说,他所杀之人,乃在于质,而不在于量。” “而且,他所斩杀之辈,对人族的作用,或许是好坏参半,是能直接令人族的未来,在好与坏之间做出偏转的人。” “在人族,有这般影响的,也就三者。” “人王,人皇,人祖。” 人王,便是帝辛这般的人族君王,是人族的象征。 人皇,则是人王更进一步的存在,能统合人族所有的力量,便是人道,都要在人皇的指间流淌。 至于说人祖——则是更加古老的时候,也即是人族部落时代的那些部落主。 人族,能发展成一个统一的种族,而不是因为发源的不同,所处地域的不同,如同天地万族一般分裂,那些远古的部落主,便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不过,那一段历史,亦是人族最为神秘的一段历史,也是天地当中,最为神秘的一段历史。 “历史有所疏漏而已,常见的事。”帝辛回应,“古老的时代之下,隐藏了太多的秘密了。” “而且,这天地之间,隐世的强者,不计其数。” “有这么一位昊天道人,也并不奇怪。” “孤王不解的事,以青龙君之言,这位昊天道人,可谓是洞彻生灵之本性。” “这般的存在,历尽世事,不应该是一个隐修者才是。” “或许,是以化名而动。”片刻,姬昌亦是提出自己的猜测。 天地之间的仙神,尤其是那些大罗们,惯是喜欢以化名在天地之间游历,在天地之间留下诸多痕迹——而人族在记录历史时,涉及到那些强者的,最为困难的部分,便是确定这些强者的身份,确定这些强者对人族的敌友关系。 到最后,实在无从分辨,所以在人族的历史当中,某个强者的化名,和那个强者,往往是两回事——某个敌人化身是人族之友,人族认,但你的化身,和伱的本体无关! 有机会将你的本体给打死的时候,人族也绝对不会犹豫! (本章完) 第781章 昊天,昊天 第781章 昊天,昊天 当人王和姬昌交流起了昊天道人的事,一次又一次的提及昊天道人的名字时,这天地之间,便有另一重不为人知的变化,随之而生。 天庭当中,还在棋局上布置各种棋子的玉皇,突然就变得心神不宁。 没来由的,他便是觉得,这熟悉的天地之间,陡然就生出了一种陌生感。 然后,一个已经被忽视的名字,突然就在他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对了,太白,龙吉回天庭了吗?” 龙吉公主,这个名字,突然就在玉皇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此乃他的女儿。 瑶池娘娘感孕而生。 在很多年前,龙吉公主就被玉皇给贬到了人间——如今,正是天人之战时,人族举族伐天。 天庭和人族的战争,如火如荼。 在这样的情况下,龙吉公主作为玉皇的女儿,无论如何,都应该被召回天庭,免得其落到人族的手中,成为威胁玉皇的武器。 可偏偏,在天人之战开始过后,龙吉公主,却依旧还留在人间。 就连玉皇自己,龙吉公主的父亲,都似乎是忘记了龙吉公主的存在一般。 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情况! “朕想想,当初是为何要将龙吉给贬下凡间呢?” “失仪?” “这罪,当不至于如此才对。” “朕当时,为何要做出这等决策?”玉皇思索着,然后,零星的,不愿意被回想起来的记忆,便在他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 “大王,找到了!”此时,回到了朝歌城的姬昌,终于是让人将帝辛请到了鹿台当中。 自孟津渡中,听过了昊天的名讳过后,许给了青龙敕令的君臣,便回到了朝歌——然后,姬昌便是扎进了朝歌的数据库当中,借着那鹿台的算力,对过去的所有的数据,进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厘算。 然后,他终于在那无比厚重的历史,也无比繁杂的过往当中,找到了昊天道人存在过的痕迹! “大王可还记得,玉皇有一长女。” “曰龙吉公主。” “王母娘娘感孕而生龙吉公主,但龙吉公主,却一直不为玉皇所喜。” “于是,在多年之前,玉皇便以失仪为由,将龙吉公主贬下人间,眼不见,心不烦。”姬昌说着——说起这一件事的时候,他的心绪,亦不乏涌动。 “王不怒而兴兵,玉皇作为天庭之主,他所做出来的决策,更是值得斟酌。” “而玉皇将自家长女贬斥至于凡间的事,当时的人族前辈,都认为这是玉皇在对人间之变,提前落子布局,所以下了很大的心思,去探究其间的原因,去推演其中的变化。” “对龙吉公主所栖身之处,也不无监控,试探。” “如此大张旗鼓,为何这一段记载,却是如此难找?”帝辛皱眉问道。 大张旗鼓的动作,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以及所牵扯到的精力,都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这样的事,既然发生了,那人族的前辈,就不应该会将这一段历史隐没。 下一个刹那,原因便从姬昌的口中说了出来。 “大王,关于那龙吉公主被贬斥的事,人族的前辈们,在了极大的代价过后,才确定——那就只是玉皇含怒而做出来的决策,就只是单纯的,厌恶龙吉公主而做出来的决策。” “和天地的任何变局,都没有关系。” “虽说帝王无家事——但,这就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家事。” “所以,在确认了这么一个结果过后,那些前辈们,都因为这平白的浪费人力物力而觉得丢脸。” “于是,便按下了这一段记载。” “因为不曾涉及任何的变故,故而这一段历史的权重,也异常的低。” “所以鹿台在检索相关历史的时候,也就忽略了这一部分的历史。” “孤王还有一个问题。”帝辛的声音,也因为这无语而变得小了起来——平心而论,若是此时,他和姬昌费了极大的心思去查证一件事,结果发现,自家所查证的事,就只是他人的家长里短,他也同样会将这一段过程,压下不表的。 “龙吉公主,乃是玉皇之长女。” “而今的天人之战,玉皇竟是不曾将人给叫回去。” “他就不怕,我们人族将他这长女拿了为质?” “他不在乎他这长女,天庭其他的仙神,还敢不在乎?” “还是说,他对这长女的厌恶,真的就到了这般地步?” “想要借天人之战,以人族之力杀她?” “这便是另一桩不好宣之于口的隐秘了。”姬昌的神色,也有些古怪。 “据那几位人族先辈所留下来的言语,龙吉公主,乃是王母娘娘感炁而生——而王母娘娘所感之炁,便是昊天之炁。” 听着这话,帝辛的神色,也同样变得古怪起来。 昊天,乃是一个庞大的名字——也有人直接将昊天和苍天等同,为苍天之别名。 王母感昊天之炁而生龙吉。 换做往日,这样的话,也不过只是寻常,谁也不会当这其间有什么隐秘。 可现在呢…… 当他们知晓了昊天道人的存在过后,再来审视龙吉公主的出身。 那就颇为的让人玩味了。 “是昊天之炁,还是昊天道人?”这一刻,就算是以帝辛的气魄,都不禁摒住了呼吸,只是以目对姬昌示意,生怕自己的言语,一旦说出口,便在天人感应之下,和几位大神通者,结成死仇。 “不好说。”姬昌同样以目示意,“但无论是昊天之炁,还是昊天道人,总归都和昊天道人,脱不开关系。” 昊天之炁——在敖丙点破这一点之前,天地之内的诸多祖炁当中,并没有昊天之炁的存在。 可当姬昌和帝辛回到了朝歌,帝辛以摘星台感应那天地之炁,试图确定昊天的存在时,那摘星台,便是清清楚楚的,感应到了那似有似无的昊天之气。 冥冥漠漠,微微茫茫,无边无际,包容万物——其存在,与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炁,都有相似之处,但却又各有不同。 给人的感觉,便是这昊天之炁,就如同那真正的苍天一般,亘古以来就存在于天地之间。 对于这一道炁,天地之间的生灵,都是视而不见,感而不察,只将其当作天地的一部分。 一直到,人们意识到这东西的存在,于是,这东西便在人们的眼前,在人们的意识当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来。“那这件事,我们该如何应对呢?”帝辛说道。 “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当作不知道吧。”姬昌回应——不去深究昊天的存在,也不去寻觅龙吉公主的所在。 就当龙吉公主,并不存在,也不去打她的主意,不将她卷进这一场天人的战争当中。 …… “朕想起来了!” 天庭当中,玉皇的脸上,亦是露出了别扭至极的神色。 当那昊天之气,在帝辛他们的查证当中,若有若无,似真似假的显现于天地当中的同时,玉皇也终于想起了,自己不愿意见到龙吉公主的原因! 便正是因为这显现在天地之间的昊天之炁! 瑶池感此炁而生龙吉,而自己作为玉皇,更是天生对这昊天之炁,有着排斥。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这昊天之炁的背后,那似有似无的存在。 每每见到龙吉公主,他便会想起这一件令人误解,更令人难受的事。 故此,他才寻了由头,将龙吉公主贬至人间,眼不见,心不烦。 同样的,这一段记忆,也是被他藏进了内心深处。 可他明明记得,在瑶池感炁而孕过后,这昊天之炁,便已经在天地之间彻底隐没,彻底消失了才是。 怎么如今,这昊天之炁,却是再度显现在了天地之间。 “昊天,到底存不存在?”感受着那无比‘稀薄’的昊天之炁,这样的疑惑,便再次在玉皇的心头浮现出来。 他几乎是本能的,便想要以自己的玉皇统天之炁,将那昊天之炁给覆盖,将那昊天之炁给吞噬,去追溯这一道炁的源头。 可他又担心,自己的举动,将整个天地的目光,都引到那昊天之炁的身上。 思索着这些,玉皇的目光,便终于是再度落到了瑶池当中——那里,是王母娘娘的道场。 自从龙吉公主被贬下凡间过后,王母娘娘便回到了瑶池闭关,到现在,都不曾闭关,瑶池,也一直被封锁至今——那蟠桃盛宴,都已经许久不曾召开过了。 思索着西昆仑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玉皇便终于是再度推开了瑶池的门扉。 “陛下至此何为?”瑶池当中,王母娘娘盯着来人,姿态雍容,目光清冷。 “莫非,是我那可怜的女儿,又在什么地方触怒了陛下。” 就正如玉皇所料,王母娘娘封锁瑶池,并非是真的在闭关,而是在和他闹脾气,仅此而已。 “瑶池,你现在,还不愿意给我一个答案吗?” “那昊天之炁,到底是怎么回事?”玉皇看着面前的王母娘娘,沉默良久,又纠结良久,才终于是屏退那些仙女侍从,然后开口。 “这就是陛下耿耿于怀,将我那可怜的女儿扔在人间,便是而今天人之战,都令她回不得天庭的原因?” 瑶池娘娘顿时便冷笑起来。 “陛下想问的,到底是昊天之炁?” “还是龙吉的身世?” “你当我是什么人?”瑶池娘娘盛怒无比。 这个原因,她在心头猜过——但一直都不愿意承认。 因为这个原因,是对她的羞辱。 可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玉皇竟是真的会在自己的面前,问出这个羞辱一般的问题。 这些年以来,她一直都不曾将龙吉公主召回天庭——她难道不知晓,龙吉公主留在人间的危险? 她为什么不将龙吉公主给召回来? 不就是念着玉皇的颜面吗? 玉皇亲自将龙吉公主贬至人间,若是她这位王母,顶着玉皇的敕令,将龙吉公主给召回来,连她这位王母,都不将玉皇的敕令放在眼中,那玉皇本来就不多的颜面,岂不是要彻底跌进泥泞当中? 所以,这些年以来,她一直在气,也一直在忍。 她一直都在劝说自己,玉皇只是因为对天地的局势,太过于的焦头烂额,这才在其他的地方,有所不知。 甚至,她都在骗自己,龙吉公主被贬下人间,乃是玉皇为了维系天庭的‘规矩’而必须做出来的牺牲。 但现在……一切的幻想,都破灭了。 瑶池娘娘的手,状若无力一般垂落至于腰间。 然后,一柄长剑,便在她的腰间显现。 下一个刹那,玉皇的脸色陡变——他脸色当中映照出来的,是雪亮而灿烂的剑光。 多年的幻想,多年的疑惑,多年的不甘,都在这一剑之下,彻底的宣泄出来。 对于玉皇而言,这是不可阻止,更不可躲避的一剑。 因为无论是阻止,还是躲避,都只会令瑶池当中的动荡,展现在天地的面前——到那个时候,玉皇的脸面,会更加的难堪。 所以,在这一剑之下,玉皇选择了硬接,任由那一剑,落到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的血肉撕开,然后吞吐元气,将那伤势,给缓缓化去。 看着这一幕,王母娘娘的脸色,越发的恼怒。 就当玉皇看着王母的脸色,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瑶池之外,便有声音响起。 “庚辰,请见王母娘娘。” 于是,不等玉皇有所反应,这瑶池的大门,便再一次的大开。 然后浑身上下,都在铠甲当中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形,便是从容的踏进瑶池。 看着面前的庚辰,玉皇的神色,亦是变得慎重。 庚辰,同样也是成就了大罗的强者,乃是西昆仑的颜面之一——说得更准确一些,庚辰,便是西昆仑摆在明面上的最强武力。 西昆仑的几位,少有干涉天地之间——但每每天地之间有所变化,然后有人请求西昆仑入局的时候,西王母,都会将庚辰给派出来。 而庚辰的身份,来历,再天地之间亦是一个谜——许多人都想知晓,庚辰的铠甲之下所隐藏的,到底是谁。 但谁也没有这样的能力和底气,同时越过庚辰本人,以及西昆仑诸多强者的遮掩,去寻根究底。 “西王母陛下有要事,请瑶池娘娘回昆仑一叙。”庚辰缓缓上前,对着瑶池娘娘一礼,却是完全当玉皇不存在一般。 “大姐出关了?”闻言,西王母亦是满脸的欣喜,然后整理了身上的衣衫装饰,平复了自己的心绪过后,这才和庚辰一起,消失在瑶池当中。 与此同时,天地之间的几位圣人,都是齐齐一笑,然后伸手往虚空当中一捏,便似乎是定住了什么一般。 (本章完) 第782章 荒山夜谈 第782章 荒山夜谈 “好个机巧的小子。”当那昊天之炁在天地当中,在诸多生灵的记忆当中,若隐若现的显现时,碧游宫中的上清灵宝天尊,亦是莞尔一笑,然后伸手,将那昊天之炁给定住。 令昊天显化于此世,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诚然,大罗无所不在,横贯时空,但那前提,乃是时空和天地,保持一个统一的状态。 但眼下这一个世代,和昊天所在的那一个世代,这彼此之间的时空,却是统一的同时,又有着对立。 站在他们圣人的角度,此间,乃是永恒的过去。 彼处,则是不朽的未来。 然而,在这过去和未来之间,却缺少一个能作为衔接的现在。 毕竟,在某一个意义上,昊天的诞生,便是圣人以而今的这个世代作为献祭,才显化出来的——是圣人将原本的真实,推进了归墟,这才换来了昊天从虚无,走向真实。 换言之,昊天虽然作为一位大罗,但,昊天的存在,其根基,实际上却是落于这一个已经被埋葬在归墟的世代。 所以,就算是圣人,想要令昊天出现在未来的奇迹,显化在这‘过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不仅仅是在颠倒时空,更是在强行的扭转一位大神通者的本质——此举,对那大神通者影响的好坏,姑且不论,可一旦,在这扭转之间,昊天的本质,本性,受到了外力的影响而偏转,那么天地为此所付出的一切的代价,都是得不偿失。 昊天的那一个世代,其所代表的未来,是一个真正的,无法复刻的奇迹——就算是圣人能千万次的轮转时空,能演化虚实,都无法在复刻昊天那一个世代的奇迹。 因为,昊天的世代,是在虚幻当中触摸到了真实,和那些开天辟地层次的存在所接轨的一个世代。 而开天辟地的存在,以及开天辟地所在的天地,是完完全全的,超出了圣人所掌控的‘变数’! 一旦错过昊天的那一个可能,那就算是圣人,都没有把握,在这无穷的混沌当中,再度引动开天辟地的存在,从而开启对外掠夺天地本源的机会。 所以,就算是圣人,在昊天的事上,都不敢动,不能动——就算这一个世代,才是他们真正的‘故乡’,但也没有任何人想过,将昊天的未来,接驳到这一个世代当中。 一直到此时。 广成子以自身的存在为代价,以那翻天印勾连不周山,暂时的充当‘现在’,将这不可能被衔接的过去和未来,衔接到一起,然后将敖丙这位大天尊的弟子,从未来,送到了过去。 不,是送到了现在。 然后,敖丙无师自通的,在这一方天地当中,在人王的面前,提及了昊天的名号——以自己的青龙之炁,以师徒的名义,将昊天的名字,带到这一个世代。 于是,在这不属于昊天的过去当中,便有了属于昊天的第一个锚点。 而此时,圣人们要做的,便是稳住这第一个锚点,稳住昊天这仅存的痕迹,不至于消散。 同时,也不至于惊动到旁人。 “我还想着,这小子到底打算如何解决这一个世代的遗憾,令两个世代有衔接的可能。” “却不想,这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机灵,机灵啊。”上清灵宝天尊笑着,然后看向面前自己的弟子,面带嫌弃。 “你们若是也能这么机灵,我又何必担心你们?”说着,上清灵宝天尊的身形,便在这碧游宫中消散——其身形消散之际,多宝道人等,只隐隐约约的,看到他的手中多了一盏灯。 …… 此时,敖丙已经是在人间走动起来。 赵公明,同样一起。 “青龙道友,你这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苦差事。”赵公明拍了拍自己马背上的鬃毛——这马,便是他的坐骑黑虎所化。 他说的,乃是敖丙向人王所讨的那一道敕令。 也即是行于人间,令生死归序的事。 敖丙身边,同样也有一匹龙马。 虽然在人王的这一道敕令之下,人道对敖丙的压制,稍微的松绑了几分,让敖丙能稍稍动用一些法力,但两人,也依旧是做凡人打扮——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 在他们出发之前,帝辛便是将这一道请青龙纠核生死的人王令,通知了四方上下,八百镇诸侯。 敖丙这边才出发,就已经是成为了这人间诸侯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人间的八百镇诸侯,也不认为这是人王在针对他们,而是将这一道敕令,当作了人王对他们的暗示。 暗示他们,这是天庭在这一场战争当中理亏,丢了大义过后,这才专门让龙族来人间挑一挑他们这些诸侯的错处,不然的话,人王怎么会将这一道敕令,通传四方——须知,凡事皆以密成! 若人王真的要办这件事,应该是引而不发才对。 所以,敖丙和赵公明从孟津渡出发,先出黄河往北,按照敖丙的打算,是要先到武夷山——然后再沿着黄河往西。 可此时,他们不曾至于第一个诸侯处,更不曾至于武夷山,便已经是接连遇到了四次截杀! 除此之外,还有某些立于人间的仙道宗派那明里暗里的试探。 试探敖丙纠核生死,到底是谁的主意,试探敖丙和幽冥的关系。 在这个能出圣人的杀劫当中,天地之间那些有志于圣位的大罗,对幽冥的警惕心,比起先前,更是十倍百倍的增长!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和赵公明,也是不厌其烦,只得扮作凡人而动,一路上,也都避开了各处的仙宗道脉。 此举,虽然免不了那些诸侯的截杀,但总算能躲开那些修行者的试探。 “我却不觉得这是一个苦差事。”敖丙牵着龙马到旁边的溪流处停下,任由龙马在此间饮水休息。 “至少现在,龙族从天人之间的冲突当中,摘了出来,在外的截教弟子,也不必考虑龙族和截教的立场。” “倒是公明道友,你得考量一番,这扰乱生死之事,有没有截教弟子卷入其间了。” “买生售命,这可真是一个好买卖。” 这毗邻殷商国都的诸侯,曰虎方国。 其内国土颇大,实力也很是强横。 其国中崇虎,一路而来,那各处的山林当中,都不乏虎啸之声此起彼伏,国中的一些贵族将领,更是以饲养猛虎为乐。 虎方国中,猛虎食人的事,亦是数见不鲜——而国中上下,对此都不以为意,只当是那些被猛虎所食者,连最基础的避虎驭虎之事,都做不到,不配为虎方国人。 敖丙和赵公明这一路,穿城过境,翻山过河,他们所见,那各处山岭城池间,凡人横死的怨气,堪称是连天遍野。 更有一些魂魄,被各处山林的环境所拘束,归不得幽冥。 甚至,还有一些城池当中,还专门设立了一些收拢拘束魂魄的设施——但有人死,来不及归入幽冥的,他们的魂魄,便会被收入那设施当中,然后,其魂魄,便会成为一些特别的资源。 或是用于炮制药材,炼制丹药,又或是用于祭炼什么恶毒的术法灵宝等等。只能说,因为幽冥被联手压制,无法再阳间显圣,以至于这阳间之众,对生死,对魂魄,对幽冥,都没有了最基本的敬畏。 “我教自有清规戒律。” “各处的师兄弟们,纵然放纵了些,但应不至于行此恶事。”赵公明亦是唏嘘。 虽然在诸多的截教弟子当中,他一直都奔波于外,但因为人道之气对仙道的压制,他在人间,也是高来高去——就算有时候落于人间,但其落脚处,不是那些诸侯贵族的府邸,便是某个修行者的修行之处。 所以,在过往的时候,虽然他行于外,但也一直都不曾见过,真正的人间。 “难怪各家的大罗,都不喜自家的弟子涉足人间。” “非但是因为人间牵扯太多,更是因为这人间之事看得多了,的确是对修行者的认知,有太大的冲击。” 若非是亲眼所见,赵公明真的很难相信,这人间,居然能将凡人的魂魄,甚至于是修行者的元神,都当作交易的物品——更不敢相信,竟会有人直接以炼化他人魂魄和元神的方式,来增进自己的功体。 当他第一次遇到这事的时候,他几乎是没能稳住自己的心绪。 若非是敖丙相劝,他都要直接扔出自己的定海珠,将那城中的贵族,以及附近的宗派,都杀一遍了。 “青龙道友放心,若真有我截教弟子事涉其间,不用道友你多说,我当场,便会清理了门户!”赵公明忍着恶心,杀气腾腾的道,然后语气微微一转。 “倒是青龙道友你——我的感应若是没有错的话,这一路而来,你的杀意,可比我重多了。” “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你对那些混账东西动手?” “因为我要的东西,不是这个。” “魂魄,是死人和活人之间的事。” “而我现在要管的,是那些的活死人之事。” “这才是一切的源头。”敖丙沉吟着。 在他的过往当中,他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在处理事的时候,越大的事,就越是要奔着源头而去。 若是被源头之外的其他变化引动,那就算是你有再多的精力,都会被牵扯进那源头所引发的各种变化当中难以抽身。 就如同是一个水眼,若是不曾被堵起来的话,那河中的流水,自然便是源源不断,认识谁来,都会被徒劳的,被陷在用瓶子装水的困局当中,永远都消不得那一河流水。 人间对魂魄的利用,便是河中的流水——而这河流的水眼,便是那活死人之事。 因为那些活死人要延寿,故此,生灵成为他们的耗材,从生人,到死人,从魂魄,到血肉,也随之成为各种各样的耗材。 “相比于此,其实我现在更好奇一件事。” “幽冥虽然颇受压制,但生死之间的秩序,却只是略有紊乱,死者的魂魄,也依旧会正常的归于幽冥——能驻留人间的,少之又少。” “那些修行者的元神也就罢了——可凡人的魂魄呢?” “阴影之下,对凡人魂魄的利用,几乎是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 “道友,要成一个体系,这所需要的魂魄数量,该有多少?” “死者的魂魄,绝大多数,会归于幽冥,不会被人所摄——不然的话,幽冥不可能不暴动。” “那这么多的魂魄,从何而来?” “活人?”赵公明陡然瞪大双眼,双手,都忍不住的颤了一下。 博取活人的魂魄——这可以说是他这样的圣人弟子,所不可想象的恶! “只能是活人。”敖丙平静的忍着心头的杀意。 生死簿上,凡人的生死,皆有数——死者,绝大多数,都会归于轮回。 一旦滞留人间过多,那就算是后土娘娘不愿意和他人相争,也必定会因为大局,强踏阳间。 阳间那些压制幽冥的大罗,也不可能给后土娘娘这个踏出幽冥的借口。 所以,死者归于幽冥——纵然有些许疏漏,但疏漏,绝对不会到这般的地步。 所以,那些魂魄,只能是出自于活人。 只有那些在生死簿上还没有死的人,他们被抽出来的魂魄,才能轻而易举的,避开生死之间的秩序,成为收取魂魄的一个漏洞。 “魂魄能大规模的留下,而幽冥不为所动。” “也就是说,就算被剥取了魂魄,那些剥取了魂魄的人,也依旧还‘活着’,而且会长久的‘活’下去。” “如此,才能维系他们这体系的稳定。” “道友,纵然是你我这样的仙神,伤了魂魄,都要疗养良久,何况凡人?” “可这一路而来,你我所见的凡人,不在少数——道友说,那些被剥取了魂魄的凡人,他们的躯壳,会在什么地方,又用来做了什么呢?” “活死人?”赵公明的目光当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人间的诸侯求长生延寿,需要耗材,也需要试药的人——很显然,那些被剥取了魂魄的‘活死人’,便是绝佳的耗材,也是最好的,试药的对象! “道友和我,一路穿城,都不曾察觉到那些被剥取了魂魄的活尸所在。” “想必那些活尸,便真的不在各处的城池当中。” “公明道友以为,那些活尸,会在什么地方?” “无非便是两个去处。” “第一,是这虎方王都。” “第二,便是这白虎道宗。”很快,赵公明便给出了答案。 “所以我们是要先去虎方王都!” “不,是两处地方一起去!”敖丙说道。 (本章完) 第783章 橐车之内骇人景 第783章 橐车之内骇人景 “王都,为虎方人道之君。” “白虎道宗,则是此间仙宗之首。” “这一个体系之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避开这两处。” “但这两处,分别落于虎方之东西,遥遥相对。” “就如异兽之双首。” “无论你我在任何一处动手,都会让另外的一处,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这时间,不足以让他们撇清干系,但足以令他们将这邪道传承隐藏起来。” “传承不灭,杀再多的人,都没有意义。” “若只是为了杀人,你我在更早之前,就应该动手了。”敖丙说着——荒山之下,有大车在遮掩之下,缓缓而至。 在这荒山驻留,并非是随意选择,而是因为这荒山,位于这虎方国的一处要道之间,大规模的队伍,无论其要往何处去,都会在这荒山的视野之下。 也正是如此,这荒山处,常备一支虎方偏军驻守——着甲八十副。 其中,三副甲位于这荒丘之巅,俯瞰四方。 而中间的要道旁边,便是军寨驻扎之处。 往来的行人也就罢了——但各种货物,却是都要在这军寨当中检验过后,方能离去。 八十副甲,不是寻常的铠甲,而是能勾连地脉,直接从地脉当中抽取力量的机甲。 再加上人道之气的镇压,就算是来上十个八个的太乙,都要饮恨。 他们镇压在这里,可以说是令此间的局势,稳如泰山。 也正是这种自信,虎方国的人,也不介意其他人登山而上——只要不踏进军营附近,不靠近荒丘顶处的望台。 军寨当中的军气压制之下,那大车当中的各种禁制,亦是稍稍一摇。 感受着那大车当中散出来的气息,敖丙和赵公明的目光,便都是微微一动。 “青龙道友,你感觉到了吗?”一枚定海神珠,在赵公明的掌中浮现。 珠子的表面,有微微的涟漪涌动,流光溢彩。 此乃生机的映照。 那大车当中,有晦暗与驳杂的生机显现。 而且那生机,极其的浓郁。 抛开纯粹而言,其量,甚至是能和金鳌岛上的一些仙草相媲美。 “那些活死人的尸骸,应当就在此间了。”敖丙的目光,亦是落到那大车之上。 也只有许许多多的生灵,被堆积到一起,才能聚集成这又庞大又驳杂的生机。 片刻,看着那大车,平稳的穿过此间的军寨,挂着军寨的大旗,往虎方王都的方向而去,敖丙便又是出声。 “看来这件事所牵扯的,不仅仅只是虎方国的修行者和贵族,更是连虎方国的军队,都是其中之一。” 一开始的时候,敖丙和赵公明,认为虎方国的军队,虽然也在那魂魄耗材的体系当中——但那军队,应该只是受其利,而不知其本质。 毕竟,相比于那些贵族和修行者而言,军队的士卒,都是比较纯粹的。 但如今,看这大车光明正大的从此间经过的样子,显然,他们两人的猜测,是有些疏漏的。 “若是连虎方国的军方,都彻底卷入其间,甚至成为了这体系的支柱,那道友的王都之行,其危险,怕是比想象的,还要大。” 如果军方卷入不曾过深的话,那带着人王敕令的敖丙在虎方王都所面对的,便只是虎方国的那些贵族,以及那些贵族所养的私兵,和他们交好的修行者。 但军方卷入的话,敖丙要面对的,就是虎方国的大军了——不是什么私兵,而是真正的,能着甲,能直接引动人道之力,如同眼前一般,只八十甲士就能镇守一方的精锐大军。 坦白来说,就算是有着先天灵宝护身的赵公明,都没有在精锐大军的围杀之下脱身的把握。 ——天地之间其他的人,会在乎赵公明这截教的出身,但那些着甲,连自己性命都不当一回事的大头兵,又哪里会将赵公明这截教的出身放在眼里? 在那些甲士的眼中,性命只有一条,可谓是天地之间,最为公平的事。 至于说修行者生机悠长,以及各种替死之法,那以魂魄为燃料所推动的法门,就是奔着修行者的元神魂魄而去! 所以,就算是修行者,都很难挨得过人道大军的围杀。 就算是先天灵宝,都会被人道大军,以无穷的代价给污了其中的灵性与灵光,从先天的层次上跌落下来。 “无非也就是一个杀字,一个快字。”敖丙沉吟了片刻。 人道甲士,的确有引动人道的力量——但这前提,并非是人道大军本身能勾连人道。 他们所勾连的,不是人道,而是人道当中的各个节点。 通过各处的节点,人道之力,才能落到那大军当中。 不然的话,大军当中的,也只是单纯的大军军气,而非是人道之力。 而衔接人道的节点,则是从人王开始——然后,是各方的诸侯,是各处的将领——最后,才是那些集结的甲士。 “虎方国之军,乃是诸侯之军,非人王之军——所以,他们衔接人道的节点,在于虎方国君。” “只要我动手够快,能在大军集结之前,确定虎方国君和此事的关系,然后将虎方国君斩杀,就能瘫痪虎方甲士的人道之气。” “一直到虎方国的新君接受人王敕封之前,虎方国的甲士,本身的实力和应对变化的能力,都会大大削弱。” “甚至有可能,连鹿台都连不上。” “听道友之意,倒似乎是那虎方国君,一定就涉及到了此事当中一般。”赵公明脸上的笑意,很是勉强。 毕竟,那是一国之诸侯。 以整个人族的庞大体量,这数量,也不过八百——天人开战至今,人族的将领士卒死了不少,但诸侯,却是一个都还不曾死过。 而现在,面前这位青龙,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要斩杀那虎方国君的架势。 这般的酷烈姿态,属实是令赵公明,不太适应——最关键的是,赵公明并不清楚,面前的青龙,到底是随便说一说,还是真的奔着斩杀虎方诸侯去的。 “道友,虽然人王有敕令,许你在人间核查生死——但那终究是一国之君,八百诸侯之一。”赵公明试探着道。 “就因为是一国之君,此事才必定离不开他。”敖丙说道。“公明道友,求长生也好,求延寿也好,那所需要调动的人力物力,以及掩饰这一切的人力物力,都只有从上而下,才能做得到!” “更何况,除了这些执掌权柄的人,人间还有谁会以这种方式来求长生呢?” “稍后,我会对那大车动手,看看里面的货物,此举,打草惊蛇——就劳烦公明道友届时,先暴露行藏,往白虎道宗走一遭,令虎方国的大军,先往白虎道宗动一动。” “我自去虎方王都!” “三日——不,两日。” “两日的时间,我必定能将虎方王都当中,所有涉及此事的活死人,都找出来,然后将他们斩杀干净!” “之后,我便往白虎道宗处援手与你,清算白虎道宗。” “如何?” “道友,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赵公明劝道,“那终究是一国之诸侯,” “其死于战场也就罢了,可若是死于你手,人道反噬,可是非同小可。”赵公明依旧犹豫。 “公明道友,人道,可不至于如此僵硬死板。”敖丙笑着道——人道反噬是怎么一回事,别人不清楚,他难道还不清楚? 人皇,他都斩杀了一个,何况区区诸侯? 言语之间,敖丙已经起身。 见得这一幕,赵公明也只得无奈摇头,将那定海珠祭起。 先天灵宝的灵光冲天而起,令笼盖在此间的人道之气,都为之卷起阵阵浪。 荒山之下的军寨,亦是立刻拉响信号,七十多甲机甲,带着轰鸣而起——军寨之前,那距离军寨还不远的‘商队’,亦是惊疑不定的停下脚步,领头那位在人道之气的遮掩下看不出功体的修行者,亦是带着错愕的目光,看向军寨旁边冲天而起的灵光,思索着,谁敢在这人族腹地闹出这般的动静来。 然后,他一转眼,便看到了那自荒丘落下的,满是杀意的目光。 “邪魔外道,受死!” 赵公明神色冷厉,连丝毫多余的言语都没有,更不曾催动什么玄妙的术法变化,施展他的兵刃造诣——他只是催动那定海神珠,然后,以定海神珠那无穷无尽的重量,直接砸下! “不对,这是冲我们来的!” 刹那,这道人,便意识到了赵公明的来意。 但这已经来不及了! 先天灵宝的威能,何其恐怖。 纵然这里是人道腹地,受人道之气的压制,先天灵宝所能彰显的威能,十不足一,但却已经足以奠定胜局。 在赵公明刻意的收敛之下,那定海珠,便如同是明月坠入潮水一般落下。 顷刻间,那大车周围‘押送’货物的人——无论是修行者还是凡人,都化作了齑粉。 随即,赵公明的身形,便是出现在了那大车之前。 定海神珠的灵光再一卷,那如同橐龙一般的大车,其上的禁制,便已经被打开。 于是,大车当中的‘东西’,便也在这一刻,映入赵公明的眼帘。 那是一排又一排,层层叠叠的透明罐子。 芥子之法的引导下,那原本尺余大的罐子,此刻被缩小得只有一两分的模样。 数十丈大小的橐龙车当中,这样的罐子,不知道有多少。 罐子当中的,则是用充满生机的液体所浸泡起来的,一个又一个的婴孩! 五官俱在,四肢俱全。 看起来,就和传说当中的人参果,一般无二。 但,人参果乃是天生地养的灵果,而此时出现在赵公明面前的,却是无数的婴孩儿! 这便是魂魄耗材体系之下,最多魂魄的来源。 刚刚出生的婴孩儿——生机纯粹,牵连的因果又少,余下的寿元还长,而且,还隐隐之间,有先天之妙。 罐子上,还有一些印记——便正是白虎道宗的印记。 毕竟,这些罐子,能受须弥芥子的影响,又能保存其内的生机。 一两个倒也罢了,可若是数量多了,那便是一笔庞大的财富——就算是白虎道宗,也不可能将这罐子,当作一次性的消耗品使用。 所以每一个罐子上,都留下了所属的印记,以便用了之后回收,然后再次利用。 看着面前这无数的,被剥取了魂魄,只余下本能的婴孩儿,赵公明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尤其是,当那罐子当中的几个蒙昧婴孩儿,似乎还存在着意识一般,向着赵公明的所在,牙牙一笑,然后试图伸出手将赵公明给隔空抓住——那伸出手的小胳膊上,还有一些不曾正在愈合的牙印,就似乎,是有人在那胳膊上咬下了一块肉,然后这被咬下的肉,正在重新的生长出来。 这个时候,赵公明脑海当中,那一根名位理智的弦,便终于是彻底的绷断了! 他的双眼,一下子就变的通红,其内,甚至是有火焰直接扭曲出来,将面前的草木都给点燃。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将那些罐子都收起来,但却又担心,自己一动,打破了那罐子上的须弥芥子之法,打破了这罐子维系生机的玄妙,让那罐子当中的婴孩儿,全都彻底死去。 所以,他只能脱下自己的道衣,盖在这橐龙车上,然后,以截教秘法向天传讯。 最后,才看向了那军寨当中杀出来的甲士。 “哪里来的野道人,敢在我虎方国撒野!” 为首的那位将领,亦是个有决断的,有见识的——他看着赵公明手中扭动的先天灵光,有看着其发出去的讯号,立刻就知晓,接下来的局面,可能会有些难看。 是以,那机甲的炮口,直接就向着那橐龙车指了过去,要先将这一车的婴孩儿都给碾碎化作齑粉,以销毁证据。 “上清门下赵公明,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赵公明红着眼睛,毫无保留的,顶着这人道之气倾泻着自身的法力。 ——这一刻,头顶上的人道之气,都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稍稍的放开了对赵公明的压制。 于是,二十四颗定海珠,齐齐落下。 此间的苍穹,都变成一片蓝莹莹的汪洋。 (本章完) 第784章 截教云动,王都妖虎 第784章 截教云动,王都妖虎 当看到了信号的截教弟子们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过后——这不高不矮的荒丘,此间驻守在此间的军寨,八十副甲,以及此处的四通八达的要道,都已经被狂暴的赵公明,给打成了废墟。 这些赶过来的截教弟子,入眼处,便是赵公明穿着里衣,端坐在一辆橐龙车之前。 其身上的气息,很不稳定,手上和躯干上,看起来也有伤势,一副狼狈无比的样子。 往昔的时候,看着赵公明这般姿态,那些散漫的截教弟子,大多便会出言调笑一番。 可此时,看着赵公明一身的煞气,这些聚拢过来的截教弟子,却是没有一个敢多言的,一个个的,也都是收起了往昔散漫的姿态,在赵公明的面前端坐下来。 赵公明也不多言,只是继续在原处端坐,一边等着截教弟子们聚拢,一边调理着自身的元气。 金鞭,就横在他的膝盖上。 如此,又半个时辰,看到了信号的截教弟子们,才是全都赶到了这里。 “公明师兄,十万火急相召,是遇到了何事?”这个时候,才有一个平日里和赵公明很是相熟的弟子,壮起了胆子问道。 “都到了啊。”赵公明抬眼,“我还以为,会有师弟不敢来见我。” “既然到了,且都上前来一观。”赵公明起身,将身边的橐龙车拉开。 “师兄这话说的。”有道人笑着,然后上前,将目光落到那橐龙车中。 刹那,这道人的目光,便是定住。 然后,其他的道人,也都是纷纷如此——于是,每一个道人,无论长什么模样,也无论穿什么衣衫,便都在这一刻愣住。 一些心软的女冠,更是情不自禁的,落起了眼泪。 而赵公明,亦是在这过程之间,细细的看着每一个道人,看着他们神色的变幻,看着他们心绪的变化。 “此等恶事,谁人所为?”悲哀的沉默过后,便终于又有人出声。 “在那之前,本道,却是要以截教外门执法的身份问上一句,此等恶事,汝等,已有所见——我教弟子,可有牵涉其中的。” “若能主动站出来,本道,或可看在我教情谊之上,给汝等一个痛快了事。” “可若是做了,却不承认,那被我查出来,可别怪本道,不顾念同门情谊。” 赵公明看着众人,目光当中,充满了审视与质疑。 敖丙一开始所说,截教弟子有可能涉及其间,赵公明对这言语,还不屑一顾——但此时,赵公明对这般言语,却已经是深信不疑。 和其他的圣人道统不一样,截教和人道的结合,相当的紧密,就算那些截教弟子,不曾踏进人间的最底层,但长期滞留于人间,和人间的那些贵族诸侯打交道之下,人间的魂魄体系,入世的截教弟子,却是必定会知晓。 赵公明不相信,在知晓了那魂魄体系过后,对万物都充满好奇心的截教弟子,会不去探究那无数魂魄的来源! 这一瞬之间,赵公明甚至是想到了这些年来,陨落在外的截教弟子。 那些陨落在外的截教弟子,他们当中,有没有可能,便有一部分,是因为这魂魄之事,而被牵连,被灭口? 听着赵公明的质问,在场的截教弟子当中,有一些人,都已经是往前一步,想要问一问赵公明,为什么会这般看待同门? 然而,这些人那一步还不曾踏出去,便已经是察觉到了此间的异样气氛。 “真的有人牵扯其间。” “好!”看着面前的截教弟子,都是沉默,赵公明便又是出声,“既然都不愿意承认,那就随本道一起,往白虎道宗一行好了。” “本道相信,白虎道宗的人,为了延续道统,总会要拿出一些交代来的。” “本道倒要看看,在那白虎道宗之内,会找到哪位师弟的名字!” “赵师兄,不至于如此吧。”这个时候,终于是有声音从人群当中响起。 ——羽翼仙的声音。 这是截教弟子当中,素来桀骜的一个,也一直都有着食人的习惯。 “师兄,连掌教圣人师尊,都不理会我等以怎样的方式修行,难道赵师兄还要管?” “一群奴隶的子嗣罢了。” “就算是诸侯之国人,师弟我也吃了不知道多少——那些诸侯,都不曾与我计较。” “难道赵师兄,还要因为这些奴隶的子嗣,和师弟我为难?”羽翼仙面带轻蔑。 ——“此事真追究起来,还真不知,是师兄你扫灭人间甲士的罪责大,还是炮制此事的人间修行者罪责大。” 羽翼仙的言语才落,一枚定海珠,便已经是朝着羽翼仙压了下去,封锁周遭,令这位大鹏成道的羽翼仙,完全没有用出那极速的机会。 “各位师弟以怎样的法门修行,自然和我赵公明无关,截教,也素来不管这些事。” “就如羽翼仙师弟你食人,截教众师兄弟,也不会因此责问于你。” “但此事,便只是那些奴隶之事吗?” “看看这些婴孩儿!” “他们的魂魄,被人活生生的剥取下来当作耗材。” “他们的血肉,亦有被啃食的痕迹。” “这是修行的事吗?” “此为凌虐!” “我截教,何曾教过你们,凌虐婴童了?” “还是说,羽翼仙师弟你食人修行之前,也要将你所食之人,如此凌虐一番?” “我所食之众,岂以万计?”羽翼仙梗着脖子,姿态却是稍稍有些缓和,“我可没这功夫来炮制这些。” 食人,他承认。 他本来就不是人族,不拿人命当一回事,也都是众所周知——但就如赵公明所言,食人是一回事,炮制这个,便又是一回事了。 前者,只是修行,只是手段。 而后者,就是单纯的心性了。 “师弟的意思是,你与此事无干?”赵公明目光落下。 而羽翼仙,亦是摆出了无比光棍儿的姿态。 “师弟我知晓这件事,但也只是懒得理会而已。” “师兄若是认为,懒得理会,便是与之同谋,师弟我,是万万不认的。” “既然如此,便劳烦师弟,往金鳌岛一行,请金灵师姐和夺宝师兄,往人间来一遭好了。”压住羽翼仙的定海神珠,便也随之落回赵公明的手中。 “还有哪位师弟有什么要说的吗?” “若是没有的话,便随我一起,往白虎道宗一行,顺便等着金灵师姐和多宝师兄的法架。” 赵公明虎视一圈,见依旧没有人站出来,这才招呼羽翼仙上前,对羽翼仙逐一嘱咐。 他也不担心羽翼仙在欺骗他,更不担心羽翼仙逃遁无踪——毕竟,他们是上清一脉,是圣人门下。逃遁的后果,羽翼仙绝对无法背负。 …… “不愧是公明道友,该做决断的时候,丝毫都不犹豫。”敖丙看着诸多截教弟子的云气,汇合到一起,齐齐往白虎道宗而去,也不由得感慨。 坦白来说,赵公明摆出的这阵仗,是出乎敖丙意料的。 但同样,这也是最稳妥,最没有破绽的,同时对敖丙的行事,也是最为有利的。 自此刻起,天地的目光,都要集中在赵公明的身上。 这虎方国的大军,也必定为此而动,包括虎方王城之内的虎方君臣,他们的目光,也会随之落到赵公明的身上,等着赵公明往白虎道宗一行的结果。 同时,这也是虎方王都内部的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 因为赵公明最后决定往白虎道宗一行,是在所有知晓了前因后果的人眼中,理所当然的事——将此事归咎于白虎道宗,是最好的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至于说虎方国的诸侯,就算牵扯到他们的身上,赵公明等人,也很难对虎方国的君臣出手。 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青龙的行踪,已经是消失不见,已经是无声无息的,踏进了虎方王都。 因为注意力不在此间的原因,虎方王都当中的防备,显得相当的松懈。 甚至,原本停留在此的修行者们,也都已经是离开了虎方王都,往那白虎道宗的方向赶过去,想要看看,这一场大戏,会以怎样的方式终止。 同时,那些涉及到了此事的修行者,也同样是躲进了这虎方王都。 王都之上——也就是王宫之内,有这一个巨大的,虎头人身的雕像。 这雕像之间,无数的阴魂往来,就如同是一头成了妖的猛虎,驾驭无数的伥鬼一般。 不,不是象。 就是就是! 那虎头人身的雕像,就是用一头虎类妖神的躯壳所打造出来的。 那妖神的元神,都还在雕像当中哀嚎。 借由这妖神的力量,这诸多的,本该归于幽冥的魂魄,便被截取,化作了这妖神的伥鬼。 于是,扰乱生死,截夺魂魄的,便不再是那些利用魂魄,将魂魄当作耗材的仙神,而是这虎类的妖神。 就算是真的有人来查,那无数的,源自于活人的魂魄,也都会在刹那之间,被这雕像所影响,化作伥鬼。 至于说那些魂魄的来源和去处,则是这虎类妖神和人族之间的恩怨,和幽冥无关。 这布置,可谓精妙! 王都之内,异常繁华。 修行界的异动,对于凡人的生活,不曾造成任何的影响。 诸多的贵族,世家,依旧在王城当中纵车马而行,快意无比。 那诸多婴孩儿的事,在这王都当中,不曾引发任何的波澜——城中的一些贵族子弟,在谈起此事的时候,也只是觉得遗憾,觉得那截教门人,太过于霸道,强行劫走了属于他们的财富。 同时,也在安排着准备另外的‘货物’。 当然,在这过程之间,也不乏另外的一些贵族子弟,在用这件事去质问自己的父母亲族——不过,在当前的局势之下,他们的声音,几近于无。 这种种的布置,种种的盘根错节,别说是敖丙来了,便是一位能颠倒时空的大罗前来,都很难将这一切的罪与恶,给理算干净。 好在这一切,和敖丙没什么关系——因为,他本就不是来审判善恶的。 他是来杀人的。 至于说所杀之人是善还是恶,和敖丙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要做的,便只是将那些该死的活死人,送回幽冥当中。 至于说以这些活死人为主导的魂魄耗材体系,等到这些活死人被杀干净了,这体系没了支撑,自然也就崩塌。 说白了,若是没有人间的诸侯贵族支撑,再是怎样的仙神,都不敢如同敖丙所看到的那般,成规模成体系的生产婴孩儿,从那些婴孩儿的身上,剥取魂魄。 所以,进了这王城过后,敖丙便只是循着这王城的街道,循着这王城的大街小巷,缓缓而动。 那些王侯贵族所居住的高墙大院,能挡得住仙神的窥伺,却挡不住敖丙掌心那阴阳印的感应。 当敖丙将心神沉入那阴阳之印的时候,他的视野,亦是化作黑白——黑白之间,便只有生与死的存在。 除此之外,什么阵法,什么防御,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每到一处令这印记发热的地方,敖丙都会驻足片刻,细细的感应印记的变化,细细的观测,‘视野’当中魂魄的状态。 最后,敖丙在王宫的大门面前停下。 按理来说,这印记,要敖丙看到了人或是看到了魂魄过后,才会以发热的状态,告诉敖丙,他所看到的,乃是一个逃避生死之辈——可在这王宫的大门面前,都不用敖丙将心神沉入阴阳的印记之内切换生死的视角,他掌心的印记,便已经是发出了无比炙烈的灼热。 站在这王宫的大门,便正好能和那雕像的眼睛对视。 于是,这王宫,便似乎是在这瞬间,化作了妖神的巢穴一般。 “那道人,若是要求见陛下的话,每逢月中,大王会有招贤之宴。”才停留了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便有甲士迈着沉重的步伐前来,将敖丙驱赶。 “本道尚有要事,却等不得那么久。” “我现在就想要就去,不知这位君子,能否行一个方便。” 看着敖丙的模样,这卫士也不由得一愣,姿态也是变得温和了几分。 “我这就去为道长禀报,还请道长稍待一二。”这卫士向敖丙一礼,然后便是退进宫门当中。 “相夷,你疯了吗,这都敢去打扰大王?” 宫门处,其他的甲士,不可思议的看着回来的这位。 “你们难道没看到那道长的模样吗?”名为相夷的甲士,却是耻笑。 “我家叔祖,亦是长生之辈——他曾告诉我,修行之士,功体越是玄妙,其姿容,便越是完美。” “功体越是恐怖,其姿容,就越是独特。” “是以对这些修行者而言,越是有天人之相的,就越是不可开罪——越是模样奇特的,就越是要尊重。” “门外那位,其天人之表,难道你们还曾见过第二个?” “若这都不曾去通禀,而是任由其离开,万一大王知晓了,怪罪下来,你我担待得起吗?”相夷说着,“你们替我守好宫门,我先去禀报大王。” “等下值了,我请你们喝酒。” 而此时,在这虎方王宫之内,同样是有许多的虎方贵族齐聚。 (本章完) 第785章 杀 第785章 杀 截教弟子大张旗鼓的往白虎道宗而去。 其他的凡人,对圣人道统的力量,不是很有概念,但一国诸侯,那多年传承的贵族,自然清楚截教的力量。 所以,当截教弟子们,大张旗鼓的往白虎道宗而去的时候,虎方国的君臣们便判断,白虎道宗的道统,多半是要断绝了。 于是,他们便是自发的聚集到了王宫当中。 而他们聚集的原因,也不是想要支援白虎道宗,想要保护白虎道宗的道统——而是要商讨,要如何瓜分白虎道宗覆灭过后所留下的资源。 比如说,那各种灵丹,灵药,那些所储存的魂魄,元胎等等。 还有那最重要的,白虎道宗对长生延寿之法的研究资料。 他们必须要在截教弟子覆灭白虎道宗之前,就先商议出一个结果,如此,才能在白虎道宗覆灭过后,完整的接下白虎道宗的遗留。 至于说他们能不能在截教的手中‘虎口夺食’,这一点,他们并不怀疑。 毕竟,这里是人间,而截教的弟子,虽然和人间结合紧密,但截教的弟子们在人间行事的时候,也最为的恪守仙和人之间的界限,绝对不会擅自以仙人的身份,插手人间的政局。 而且,以截教弟子的骄傲,那些魂魄耗材,他们也不可能看得上。 他们唯一担心的,便是截教弟子们在覆灭白虎道宗的时候,将白虎道宗的一切,都湮灭化作尘埃——所以,他们必须要尽快的商议好对白虎道宗残余的分配,然后派出使者去往白虎道宗,以保下白虎道宗残余的资源。 白虎道宗作为虎方国中最大的仙宗,他们所占据的资源,极其庞大,所涉及的利益,也很是恐怖。 尤其是他们所掌握的,魂魄体系的一部分,更是关系重大。 所以,为了尽快的讨论出结果,出现在这王宫当中的,便都是些‘老东西’。 那些世家大族当中,真正的‘掌权者’,以各种手段拖延死亡的存在。 虽然他们的身上,都挂着各种香包,宫殿当中,也同样是燃烧着诸多灵香,可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那靠近死亡的腐朽的味道,也依旧是如影随形,如同阴影一般,在这王宫当中扩散。 殿中正商议着的时候,便有侍者轻轻叩门,言及守门的甲士,有要事禀报。 随即,那甲士,便提起了宫门之外,那有天日之表的道人。 “这个时候能来王宫求见的,不是截教弟子,便是白虎道宗之人。”一位身上带着腐朽气的世家子出声说道。 “君侯不妨见他一见,若是截教弟子,便问一问截教打算。” “若是白虎道宗之人,便正好拿下,带着他往白虎道宗一行。” 上首处的虎方国君闻言,亦是点头。 …… “果然是丰神俊朗,天日之表。” “却不知,这位道长,师出何门?” 人道之气落下,阴森森的殿宇当中,虎方国君和国中掌握了各种实权的贵族端坐,居高临下的看着敖丙,目光当中,有隐藏得极深极深的贪婪和觊觎。 尤其是当那带路的甲士退去,又将这殿宇的大门关上时,整个殿宇,更是给人一种从阳世脱离,坠入了幽冥的感觉。 便是那汹涌纷纷的人道之气,都变得阴沉诡谲起来,浑然没有了本该有的堂皇正大。 敖丙掌心的阴阳印记,发出无比的灼热感,将人道之气落下的遮掩拨开——于是,面前这些看起来年富力强的贵族,君侯,他们的本质,便都彰显在敖丙的眼前。 那年富力强的,只是无比鲜活的肉身。 而在这肉身之下,则是无比腐朽的魂魄。 凡俗长生之人,逃避死亡之众! 看着这些人的本质,他们逃避死亡的方式,便在在敖丙的面前显现。 看起来,各有不同,但从本质上,却又殊途同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逃避他人目光的缘由,这些人寻求长生的方式,都不是‘肉身不朽’,而是灵魂苟延残喘。 面前的数十具肉身,便如同是那些甲士的机甲一般,只是这些逃避死亡者给自己做出来的外相——区别在于,机甲自铸造场而出。 而这些肉身,却是从母胎当中,精心培育而出。 看起来,就和‘夺舍’之法类似。 不过和夺舍不同的,是这些人腐朽的魂魄,和那鲜活的肉身,却是有一种完全,且彻底的契合,若是没有这阴阳之印直接照见其本质的话,那任是谁来,都不会认为面前这些贵族和君王,会是苟且延寿之辈。 他们身上偶尔流露出来的陈旧的气息,也只会被人当作是世家传承之下,久经世事的痕迹。 “本道,只不过一介游仙而已。”敖丙立而不动,身上的气血,缓缓流转。“今次踏足人间,却是要寻诸侯献宝——却不知,这人间诸侯,有没有谁,能认得我这宝物。” “君侯且看。”敖丙伸出自己手掌。 而这虎方国君也好,此间的贵族也好,他们看着敖丙的手掌,都清清楚楚的,从敖丙的手掌当中感应到了奇妙的气息——可敖丙的掌中,分明便是空空如也。 “你这道人,莫不是来消遣我等?”虎方国君,连同一众贵族,一边沉下心感受着敖丙的手掌,一边惊疑不定的看着敖丙。“你那掌中,分明便是空空如也。” “我这宝物非比寻常,其有超拔生死之玄,横绝阴阳之妙,自然不是寻常便可得见。” “想要见之,则唯有一法。” “便是以井水,覆于我掌,此宝,便自然显现,能如仙果一般,被人摘取。” “当然,若是以此之法,君侯都见不得此宝,那也便证明,君侯与此宝无缘,本道便也只好离开虎方,去往他处,以寄望于其他的诸侯,能有此缘分,将此物,从我身上摘出。” 再次感应了敖丙掌中的气息过后,这虎方国君和一众贵族,彼此对视一眼过后,便是召来卫士,令那卫士打来一盆水摆在敖丙面前,令敖丙将手掌放入。 只这片刻,敖丙所感受到的恶意,便又多了几分。显然,是只这刹那的功夫,面前的君臣,便已经有了要将敖丙的手掌,甚至于将敖丙,都留在虎方王都的心思。 “诸位君侯,不妨凑近些。”敖丙将手放进盆中——当那手掌没入盆中时,盆中之水,便随之旋转起来,旋转的波涛之间,映照出诸多面孔。 而在那漩涡的最中心,还有不可揣测的气息逐渐的流淌,这气息,令殿中的这些人,有一种源自于魂魄的亲近感。 于是,殿中众人,都纷纷靠拢。 盆中的水旋转着,最后化作一个幽深无比的通道。 鬼哭狼嚎的声音,自那通道当中传来。 幽冥! 刹那间,这些人便意识到了这通道所连接的地方,本能的便要逃跑,反应快的,已经开始呼喊外面的卫士。 可就算他们再快,又如何能快得过敖丙? 那惊骇的神色,才从他们的面孔上浮现出来,敖丙的另一只手,便已经是摘下了他们的头颅。 “幽冥众鬼神,托我转告诸位一声——该回去了!” 一个又一个苍老的魂魄,在这大殿当中显现,魂魄显现的时候,魂魄当中,便有一些符文显现,要将这些魂魄摄走。 就正如敖丙所预料的一般,这些逃避生死的人,以魂魄为主体,而他们在自己的魂魄当中,也都做够了后手,以保证他们的肉身暴死时,他们的魂魄,能脱离肉身而走,落到他们所隐藏的地方,然后重新的活过来。 但,论及对魂魄的手段,幽冥的存在,才是终极当中的终极——当这些早就应该归于幽冥的魂魄,毫无遮掩的出现在幽冥面前的时候,他们给自己所准备的一切的后手,便都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那魂魄当中的符文等等东西,都还不曾彻底的绽放出来,这通往幽冥的通道当中,便有锁链弹射出来,将那些魂魄锁住,然后将他们拖进了幽冥当中。 逃避生死不知道多久的虎方国君,连同这些贵族,便在这一刻,彻底死去。 而当虎方国君这个人道锚点死去的时候,虎方国中的人道之气,也随之‘崩塌’。 刹那,虎方国中,所有的修行者,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那人道之气对自己法力的压制,一下子就削弱了大半。 而虎方国中的那些甲士所驾驶的机甲,其威能,也同样是在刹那之间,被削弱到了极致——甚至,有的机甲,连行动,都变得困难无比。 “大王出事了!” “快,封锁王宫。” “封锁城门。” 那人道之气崩塌的时候,驻守在王城当中的将领,本能的,便是做出了决策。 动不了的机甲,统统抛下,然后将机甲的武器拆卸一部分,再带上能动用的机甲。 只片刻的工夫——敖丙才刚从王宫当中走出来,这王宫的大门,便已经封锁。 紧接着,精锐的卫士分开来成诸多的小队,每一个小队,都由一位甲士率领,分别沿着不同的方向,往王宫当中不同的道路,不同的宫殿而去。 而在封锁了王宫,确保了王宫当中,那虎方国的诸多王子都还活着过后,这镇守王城的大军,便再是一分为二。 一部分,依旧封锁城门,将这王城,化作死地。 另一部分,则是拱卫着虎方国的诸位王子——同时,这位镇守王城的将领,也通过机甲,以军方的渠道连接上了摘星台,向朝歌汇报了虎方国君被刺杀的事,请求朝歌派遣使者起来——同时,也要准备册封新的虎方国君。 这将领的话,也被虎方国的那些王子,听得真切。 于是刹那,原本还因为虎方国君以及那些大贵族同时被刺杀而惊魂未定的虎方国王子们,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深沉起来。 新的虎方国君! “王后,诸位王子。”这个时候,那将领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贼人能在王宫当中刺杀君侯,可见其手段莫测——而今,君侯陨落,人道动荡,若是大举搜捕,只怕反而出现破绽,令那贼人走脱。” “是以,还当先请大王敕封新的君侯,重新整合人道,引人道之气压制城中,如此才能稳妥。” “既能替君侯复仇,亦能保证王后和诸位王子们的安全。” “将军老成持重。” …… 而在城中的守军步步为营的搜索着敖丙的痕迹,更是将所有出城的道路,都守得密不透风的时候,敖丙却丝毫没有要出城的意思,而是根据先前的感应,踏进了那些贵族们的宅邸。 城中的人道之气,虽然已经混乱,但这守城的将领,却是借着军气,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将城中人道之外的力量,都彻底压制住——换言之,便是那些贵族保护宅邸的法阵,其威能,也在这个时候,被压制到了极致。 而在法阵的威能被压制时,那些贵族对于这法阵的信心,却并没有因此而削弱,甚至,更没有任何人能想到,这个时候的敖丙,还会进入这些贵族的府邸,去猎杀那些逃避死亡的人。 是以,在当前的局势下,那各处的贵族,那些逃避死亡者,他们非但是不曾隐匿躲藏起来,而是直接以苍老的姿态,在家族当中显现,主持家族的局势,以应对当下的巨变。 于是,敖丙便以一种异常轻松的姿态,出入于这些贵族的宅邸当中,将这些逃避死亡的老朽,逐一送进幽冥。 而这些家族当中,偶尔有些人察觉到了这一切,也是丝毫不做声张。 就在双方有‘默契’的配合之下,一直到,最后一个孽朽,被敖丙活捉起来,这城中巡查的士卒,才终于察觉到了当下的变化。 “我们和你,有过恩怨吗?”被敖丙捉起来的这个名为‘解’的老朽,疑惑的看着敖丙。 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专门的针对他们进行猎杀——这风险和收益,可以说是完全不成比例的。 “还是说,你也受了幽冥的符诏——若如此的话,我可以引你进入一个大宗,将那幽冥符诏,化作你修行的资粮,如此岂不是比你冒险奔波更好?” “与其说这个,本道更好奇的是,你们延寿的法门。” (本章完) 第786章 洞天之所在 第786章 洞天之所在 “任何一种法门,都不可能凭空而生。” “从一个灵感,化作具体的成果,需要付出无比的精力和代价。” “尤其是你们所用的延寿的法门,更是需要无数的试验品,确认了没有问题过后,才会落于自己的身上,再一代一代的改进。”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们族中,推演试验这延寿法门的地方,在哪里吗?” 敖丙提着这人的脖子,手掌上的印记,就贴在这人的身上,锁死了他的魂魄,令其无论如何,都无法从敖丙的手中逃脱。 不待这人开口,敖丙便又继续出声。 “当然,你也可以不说——那无非,也就是你魂魄归于幽冥过后,幽冥鬼神从你的魂魄当中知晓这些秘密,然后告知于我。” 听着这话,被敖丙提着的这人,脸色又是一变。 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想起来,面前这位,和他过往所打过交道的所有修行者,都不一样——这是来自于幽冥的使者,自己一切的秘密,在幽冥的面前,都不可能是秘密。 “我却不信,你们幽冥,真敢随意窥测他人的秘密。”片刻,这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强行做出笑意。“若真如此,天地之间的强者,岂能容得你们这些幽冥鬼神的存在。” “寻常人的秘密,自然是不会有人窥探的,他们魂魄当中的记忆,幽冥鬼神,自然也不会去窥探。” “但你们早就在生死簿上销了名字的逃犯,却不然。” “原因,你自己也应该知道。” 于是,这人也沉默下来。 天有青册,以炁为根。 地有死籍,借生为凭。 这就如同他们人间的黄册一般,记录着每一个人的身份——人间的黄册,上了黄册的,才算是人,被人道所保护。 而黄册之外的,便是非人。 你所受到的一切的遭遇,都和人道无关——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你不曾落名黄册。 这也是人间的诸侯们,以及那些仙神,都能随随便便的,拿无数的奴隶开刀,将那些奴隶当中耗材,甚至于当作血肉宝药的原因。 而他们这些人,先前在天地之间安然无恙,是因为他们的秘法,‘瞒’过了人道,得人道的庇护,故此就算生死部失名,对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可此时,人道不再庇护他们,生死簿上,也没有他们的名字,天地之间,亦是没有他们的‘炁’。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之间的规则,自然就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别说是幽冥了,便是此时的敖丙,光明正大的对他们使用搜魂之法,裂开他们的魂魄,在他们的魂魄当中寻觅自己想要找的一切,也都不会有任何的后患——除非是敖丙真的看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你若能给我一个痛快,让我的魂魄不在幽冥受苦,而是直入轮回的话,我就告诉你那些地方,不止我们家族的秘地,其他家族的秘地,我也一样告诉你。” “我只能答应,你若说得详细,你进了幽冥过后,不会因为那些鬼神的愤怒而受多余的苦楚。” 闻言,解也再次沉默,细细的思量起了敖丙的言语。 避死延寿,这是一条不归路——因为这是触怒幽冥的法门。 他们这些人,都知晓自己被冒犯过后,会怎样在冒犯者的身上宣泄自己的愤怒,何况是幽冥的那些鬼神。 所以,这避死续寿之法,一旦动用了,就必须要持之以恒的用下去,免得有朝一日,落到幽冥鬼神的手中。 同样的,越是往后,逃避欺瞒得越久,那些幽冥鬼神的愤怒,也会越恐怖,这些人,也就越发的不敢归于幽冥。 是以,对于这名位解的人而言,敖丙的条件,真的充满了诱惑——只清算原本的功过,不必受到额外的苦楚,幽冥鬼神们的愤怒,也不会向他宣泄。 “一言为定。”这老朽说着,当即便是在敖丙的面前,接连说出了一个地方。 ——出乎敖丙预料,这虎方国中的那些世族,他们研究避死偷生之法的地方,竟然是聚集在同一个地域当中的。 “鬼君,这法门,本来就是禁忌,要避开天地人。” “能避开天地人的地方,本来就就不多,修建这些地方,也要消耗大量的资源——若是每一个世族,都自行其事,各自选择地方,各自筹备资源,血肉魂魄等等,那这延寿的隐秘,早就暴露于天地之间了。”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阴影之下的行径,也的确是藏于荒山旷野当中,藏于不为人知之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那些世族,随之一些诸侯,甚至于某一代的人王,都被拉进了这阴影当中过后,风向,就开始缓缓变化。 从最初的,追求隐秘,稳妥,变成了追求安全和效率。 于是,在那一代人王的引导之下,这些阴影的习惯,也随之改变。 借由人王的掩护,他们的据点,从杳无人烟,时常有可能被历练的修行者撞到的地方,搬到了凡人聚集之处——这既能避开那些历练的修行者,也能有足够的‘材料。’ 同时,‘集中力量干大事’的传统,亦是被人王统合起来。 不同的据点,按照各自的路线,所需要的材料,被整合成一个又一个的中心,对那长生续寿之法,进行统一的整合,统一的试验。 那一代的人王,名为桀——夏桀。 统合了各处的研究中心过后,随着研究的一步一步深入,这些追求续命的贵族,他们对材料,也越来越苛刻——从普通的奴隶,到国人,最后,甚至于一些贵族,一些修行者,也都被掳走化作材料。 第一个人王所建立起来的,世代传承的王朝,夏,其统治,便因为这件事的暴露,而被终结。 成汤灭夏过后,想要湮灭这些阴影时,却赫然时发现,随着夏的灭亡,这些阴影,也同样是随之收缩起来。 在一部分的研究中心被扫灭过后,余下的研究中心,却是都变成了空壳。 殷商历代的王都知晓,那些空壳,不代表阴影已经消失。 而是意味着,这阴影已经被随着他们一起起兵的其他诸侯给取走,消化,成为了那些诸侯的底蕴之一。 或许最初的时候,那些起兵的诸侯所想的,只是想要了解这些东西,然后以此制定策略,来针对这些东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便也开始需要这些东西。 甚至,殷商王室当中,也同样是有人被这阴影所卷入。 奈何,这些人隐藏蛰伏的能力,实在是太强,再加上那些诸侯的掩护,以及战乱的余波——于是,在商与夏的战乱过后,那阴影的痕迹,便彻底的消失。 或者说,是彻底的寄生到了殷商王朝的血肉之间。 就如同阳光的照射之下,生灵所显现出来的阴影,不可断绝。 同样的,因为对夏王朝和这阴影的警惕,殷商王朝对这阴影的防备,也是更加的森严。 所以,为了安全,这些阴影,便同样是采取了当初夏王朝的手段。 以一个诸侯国为中心,将这诸侯国的贵族,君王,都拉进这阴影当中,然后,在这诸侯国的保护之下,‘生息繁衍’。 而解所告诉敖丙的,便是这么一处位于虎方国境内的研究中心。 虎方国中所流传的,所有的成熟或是不成熟的延寿的技巧,都出自于此——那被剥离魂魄之法,蓄养血肉元胎之法,亦是出自于此,是研究和增进长生续寿过程当中的副产品。 按照解的说法,只要覆灭了这一处研究中心,那这虎方国的长生续寿的传承,不说彻底断绝,但断个七八成,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以那研究中心传承了两个王朝的庞大积累,在被覆灭过后,也几乎不可能再被重新的接上。 因为在时间的流转之下,过往很多的研究成果,以及研究的原材料,甚至于铸造一些设施的材料,都已经不可能再找到。 而那研究中心,便在虎方国境内的一处洞天之内。 那洞天的门户,也不在别处——而是就在王宫当中,那虎首人身雕像的内部! 虎方国中,国君时常会组织国中的贵族到王宫来祭祀虎方国的先祖——那祭祀,其实就是虎方国的君王,带着这些贵族们去往那洞天,接收新的研究成果,延续自己的寿命。 同时,这祭祀,也是一个以合理的方式,将那许多的耗材,当作祭品送进研究中心的借口。 “雕像?”将面前这人送进幽冥过后,敖丙抬头看着那居高临下俯视王都的雕像,也不由得头疼起来。 不得不说,这些人真的是选择了一个绝佳的隐藏之地。 他们的手段,也更是堪称精妙。 雕像,乃是妖神遗骸所铸,妖神的元神,都被困在雕像当中——再加上这王都的人道之气。 那雕像的存在,说是一桩人道重宝,也毫不为过。 可就算是这样的一尊人道重宝,那些阴影当中的存在,都能在其上玩出来,甚至于,将一处隐藏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洞天,都接驳到了这雕像之上。 这样的手段,就算是敖丙,都自认为不及。 而且对于当前的局势而言,最麻烦的,还是那雕像所坐落的位置。 王宫之内。 此时的王宫,已经是被甲士们给团团围住封锁——王宫当中的王子,也在等待着朝歌的回应。 这可以说是那王宫内外的守备,最为森严的时候。 这个时候想要踏进王宫,再通过那雕像踏进洞天,几乎是不可能。 所以,最稳妥的法子,其实便是隔空将那雕像碾碎,断绝那洞天的门户,将那洞天给永久的封锁起来。 可问题在于,敖丙并不清楚,那洞天是否还有别的门户。 也不清楚,那洞天被封锁过后,能在虚空当中漂流多久,更不清楚,其他地方的研究中心,有没有接驳这洞天的手段。 而这法子,既不需要直接面对王宫的甲士,也不需要面对洞天内部的叵测。 ——唯一的难处,就在于如何击碎那虎族妖神的尸骸所铸造的雕像,或者说,是涤去那雕像上的洞天门户。 这虽然也难,但相比于杀进王宫,然后在那些甲士的围剿之下,找到洞天的门户,踏进洞天,就已经是很安全了。 但是…… “还是得踏进那洞天之内。”片刻,敖丙才是摇头。 唯有踏进洞天当中,亲手将那洞天当中的东西,给彻底的湮灭,才能不留后患。 “据说人族当中,有测算洞天的手段,若是能以这种手段,再配合人族的元气炮,一炮下去,将那洞天当中的东西,连同洞天,都炸成虚无,那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可惜,这样的手段,人族显然是不会交给我的。”敖丙摇着头,将胸中的浊气,尽数吐出来过后,这才是将长枪启出,然后提了长枪,往王宫的方向而去。 大军的封锁之下,任何一种隐匿遁形的手段,都不可能进入王宫当中。 所以,此时想要踏进王宫,唯一的办法,便是强闯! 在敖丙动身的时候,城中的那些世族,族中那些还能做主的人,也都是匆匆忙忙的踏进了王宫——每一个踏进王宫的贵族,都在王宫门口接受了无比苛刻的检查,他们身上,就连平日里所佩戴的,防御性的器具,都被拆解了下来。 往昔,这注定会引发风波的苛刻,此时却不曾引动任何的不满。 因为,谁都没有时间在这王宫大门之前纠缠——王宫的王子们,在等待着朝歌的决断。 而他们这些刚刚失去了掌舵人的世族,也同样要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新王的面前,向新王效忠,然后在新王的支持下,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争夺家族的权柄,以彻底的,完整的获取家族的传承。 尤其是那些对长生续寿之事,隐隐有所察觉的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敖丙的身形,出现在了王宫的大门面前。 “就是他!”大门处的甲士,亦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敖丙的身份,然后发出了集结的信号。 (本章完) 第787章 招摇 第787章 招摇 “将军,能抓活的吗?” “我要在先祖雕像之前剖其腹,活祭先父。” 敖丙出现的时候,王宫当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是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虽然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敖丙会在这个时候重回王宫,但这和他们要擒杀敖丙,并没有关系。 几个自恃勇武的王子,更是直接在王宫的武库当中,找到了合用的机甲爬了上去,打算驾驶机甲亲自将敖丙给镇压下来。 见得这一幕,那将领亦是满身冷汗的将这几个王子劝住——个人勇武和军阵厮杀,岂可同日而语。 真让这几位王子混进大军当中,只怕反而是起到了副作用,扰乱大军的阵型阵势。 若是寻常游猎,他让这几位王子参与进来,宣扬虎方的勇武,也就罢了——但而今面对的,却是敢于弑杀虎方国君,是敢将虎方国的上层贵族,都给一锅端掉的凶狠存在。 这让那几位王子参与进来,扰乱阵形,那还得了? 无论是让这几位王子也出了事,还是让那凶狠道人借机遁走,他这王城守备,都要做到头了——甚至于这世代传承的权柄,都要彻彻底底的,从自己的家族当中丢失。 “王后……”这将领哀求一般,看着旁边的妇人,以他们世族的秘语,交割了一部分的利益过后,那妇人才是点头,将那几个王子喝住。 “王宫的安全,还有那凶徒,便交给将军了。” ……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真龙之性,果真狂烈。”朝歌的摘星台上,光幕流转,清清楚楚的倒映着虎方王都当中所发生的一切。 帝辛,便在这摘星台上看着虎方王城的进展。 而姬昌,亦是难得的放下了鹿台的事,同样是出现在摘星台上。 而在他们两人左右,则是三个雄武之众。 帝辛左边第一,持双鞭——截教弟子,三代第一,太师闻仲。 左边第二,武成王黄飞虎。 右边第一,看起来要瘦弱一些,但雄壮不减。 西岐第一大将,武吉。 正是被调回来,准备借口查验军需为名,清剿长生魔人的几位。 看着那倒映出来的,再度踏往王宫的敖丙,摘星台上的五人,神色亦是各有不同。 “大王,当尽快册封虎方新侯,重新整肃人道之气,将那凶徒拿下才是。”闻仲看着虎方王都的局势,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一国诸侯直接死在王都当中,这对人族局势的冲击,可谓是不言而喻——若是不能尽快将这凶徒拿下,人族的八百镇诸侯,岂不是要人人自危? “西伯侯以为如何?”帝辛转向姬昌。 “臣倒觉得,可以自虎方国开始。” “以追缉为名,将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姬昌说着。 却是打算借由敖丙的动作,追着敖丙而动——敖丙在前面杀,他们在后面扫。 毕竟,就他所查证到的事而言,那些长生魔贼的牵连,可谓极广。 虽然帝辛和他都做好了殷商为此动荡的准备和应对。 但如果能将这件事扔到敖丙的身上,让敖丙去扛着,最后他们的入场,便只是收拾残局的话,那有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他们给了敖丙清理阴阳的敕令,但清理阴阳是一回事,刺杀诸侯,又是一回事。 此举,纵然会伤及殷商的颜面,可相比于人王直接下场清剿那些诸侯所引发的波澜,这些许的颜面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同时,姬昌亦是在摘星台上和闻仲他们说起了自己和帝辛要趁着这天人缓和的时机,剿灭长生魔贼的事。 闻言,帝辛也斟酌起来。 “孤王在想,若是依西伯侯之计,借青龙之力顺时而动的话,那势必,就只能纵容青龙在人间游走。” “闻太师,武成王,还有武吉将军,三位大将合力,都拿不下青龙,然而是任由其在人间刺杀诸侯。” “此举,是否伤及三位大将的名声,损了大军的士气呢?”帝辛犹豫道。 武吉且不提,那是西伯侯姬昌从荒野当中捡回来的人才。 但太师闻仲和武成王黄飞虎——一个是上一代人王所留下来的柱石,而今节制人间所有兵马大元帅,另一个,则是当代人王最为倚众的大将,下一代的兵马大元帅。 这两位新老的接替,可以说是而今殷商王朝当中,最为稳固的基本盘,是殷商军事的象征。 若是他们在敖丙的面前,‘大败亏输’,其他被敖丙刺杀的诸侯国,纵然不会因此将怨恨留给殷商,但他们会不会因此而错判殷商的军力呢? 而今,为了将闻仲和黄飞虎他们都抽调回来,为了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前线面对天庭的战局,本来就有了一个小小的挫折——殷商对外的说法,是有诸侯动了军需补给,故此才导致大军的小挫,故此才需要将最为铁面无私,也最被人敬畏的闻仲给调回来核查此事。 可如果,他们三位带着大军,都绞杀不了敖丙,那会不会让人间的诸侯认为,殷商的实力,并没有传说当中的那般强大? 相比于诸侯的怨恨而言,诸侯因为殷商的军力不足,以至于对殷商失了敬畏,甚至于起了觊觎,那才是真正的,动摇‘国本’的事。 “而且,这长生魔贼,本来就是我们人道主动切割腐肉,清正本源之事。” “却为何要遮遮掩掩,让那青龙得了名声,让我殷商来背负这是非不分的罪名呢?” “到时候,诸侯对我失了敬畏,国人又对我起了怨恨。” “那这殷商国祚,还能剩下几分?” “所以,一起剿了吧。”帝辛很快便做出决断。 “传孤王令——就说虎方国君之死,涉及长生魔贼之乱。” “在虎方局势肃清之前,孤王不会敕封新的虎王国君。” “再令武成王率精兵往虎方一行,缉捕青龙。” “另,为免长生魔贼之祸再起,太师巡视军备时,亦顺便查一查那长生魔贼的痕迹好了。”…… 虎方王宫的大门面前,敖丙已经和守卫在此间的甲士,短兵相接。 因为担心那些还能动用的元气炮无差别轰炸,所以在出现在那些甲士面前的时候,敖丙便直接撞进了那甲士的阵型当中,主动的被这些甲士包围起来。 七八丈多的甲士面前,敖丙那八尺余的身形,便小得如同豆丁。 那甲士的手臂,兵器,每一次砸下来的时候,都带得有无穷的巨力。 军阵流转之间,那军气,更是将此间完全的封锁,挤压了一切的天地元气,甚至于将空间,都给锁定起来,杜绝了一切的盾法。 敖丙手中的兵器,被龙族珍藏,常年受到万丈水压而不朽不坏,其质地虽然还算不得神兵,但也算神兵之下的第一流——那枪刃每一次刺下,都会在那些机甲上留下一条清晰可见的痕迹。 每一具甲士的机甲,都是朝歌调拨出来的,其造价,都无比的高昂。 往昔的时候,这些甲士作战时,宁愿是通过甲士当中的卸力模块,将打在甲士上的力量,引入自己的身上用自己的血肉来承担一部分,都不愿意让这些机甲受到什么伤害。 可此时,为了拦住敖丙,为了捉住敖丙,这些甲士,都已经不惜用自己的机甲来作为掩护,甚至于故意的,撞到敖丙的兵刃上,以此来锁住敖丙的兵器,以此来拦住敖丙的脚步,以此来扰乱敖丙的节奏,以此给自己的袍泽创造战机。 这等战法对敖丙的阻碍,堪称是前所未有。 ——他的那个世代,他也参与过军阵杀伐,但那军阵当中的,也不过都是些肉体凡胎,再如何的体魄强健,一枪下去,非死即残。 可此间的甲士,却一个个的,都如同是小一号的金刚不坏一般。 一枪刺下去,也只是在那机甲上拉一条口,穿一个洞,丝毫影响不到那机甲的战斗力。 纵然是敖丙手中枪刃挥舞,将一些机甲的腿都给切断,令他们失去挪腾之能——可这被切断了双腿的机甲,却依旧是抬起那弓矢等兵刃锁定了敖丙。 而且在其他机甲的遮掩之下,这些倒下来的机甲,其威胁,更是变得越发的致命。 “不能这么耗下去,得找到那些甲士的方位才是。”敖丙沉吟着。 开动机甲的甲士,才是机甲唯一的弱点——但也正是如此,每一具机甲,就算是相同制式的,其驾驶舱的方位,都有所不同。 为了安全,每一台机甲的驾驶舱,都是游离的,是会随着甲士的心意在那机甲当中变化的。 “不,驾驶舱是一个陷阱!”片刻,敖丙便放弃了寻觅驾驶舱的想法。 那些在战阵之间,想要寻找驾驶舱的敌人,不等他们找到驾驶舱的所在,就已经死在了甲士的围杀之下。 在人族的战争历史上,因为被找到了驾驶舱,被打破了驾驶舱而死的甲士,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重兵器!” “震字诀!” 片刻,这机甲的本质,就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机甲的威能再强,终究也只是外物——其本质,其内核,在于其内部的甲士。 而那些甲士,再怎么锤炼,也依旧是肉体凡胎,血肉之躯——他们的承受力,是有限度的! 刺伤,割伤,裂伤,这能直接让那机甲代为承受。 那源自于重兵器的锤击呢? 那震动的力量,透过这机甲蔓延到内部的甲士身上。 就算这机甲在铸造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个弱点,使得机甲的构造,能将大部分的重击的力量都协去,使得这针对一架机甲的力量,能被军阵当中其他的机甲共同分摊,以此让那些甲士们,最小限度的承受这不可避免的力量。 可就算是最小限度,只要这震击的力量足够强,那甲士的血肉之躯,也依旧是无法承受。 “所以现在,便只是需要足够的力量而已。”敖丙将手中的长枪横过来——身上的披风一卷,便缠绕在枪刃上,将这长枪,化作旗幡。 旗幡卷动的时候,无尽风云,由此而生,化作沛然而恐怖的力量。 旗帜挥动的时候,敖丙手中,经历万丈水压都不为所动的长枪,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刺耳的哀嚎声。 缠绕在枪刃上的披风,更是被那摇曳的风云,绞得粉碎。 这一击落下时,摘星台上的五人,都忍不住瞳孔一缩。 ——这一下,虽然是打在那些机甲上,但和打在他们的心头,也毫无区别! 一击横扫出去,拦在前面的机甲,当即便是一震,后退着,踉跄两步过后,机甲当中的气息,便随之散去,重新站定的机甲,也无法再重新的动起来。 机甲当中的甲士,已然死去! 第一位甲士死去过后,便是第二位。 残破的旗帜,一次又一次的砸在那些机甲上——明明都看的真切,甚至于,当那机甲自己动不了的时候,还有旁边的袍泽挤他一下,将他从旗帜之下推开。 可就算如此,拦在敖丙面前的甲士,也是越来越少。 而这个时候,敖丙的身形,都已经是越过了王宫的大门,踏进了王宫之内,沿着王宫的道路,往那虎首雕像的所在,缓缓而去。 …… “西伯侯,他这一式战法,鹿台当中,有记载吗?”帝辛目光幽幽,胳膊比出一个姿势,作势欲挥——看那架势,赫然是和幕中的敖丙,有几分相似。 越是比划,他就越是觉得,方才青龙的那技法于他相合。 那吞吐风云的气象,那横扫之间所卷动的大势…… “青龙虽然尊贵,但他身上的气象,还不足以令他推演出如此的技法来。”帝辛说道——虽然不知道青龙那战法的名字,但只是看那战法的气象,便足以确定,推演出这技法的人,必定是一个立于天地之殿的存在。 唯有这般的存在,才能推演出具有如此气魄的战法来——龙族当中,曾有立于天地之间的祖龙。 可在帝辛看来,就算是祖龙,他所具有的立场,他所推演出来的技法,也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气象——若有的话,龙凤三族之间的战争,就不可能会爆发。 “若能一见这技法的本质,或许,便可与那昊天,神交一二。”帝辛感慨。 (本章完) 第788章 人道之火,火云洞 第788章 人道之火,火云洞 “这便是虎方的祠堂?”敖丙的身形,缓缓的出现在虎首雕像之下——杀到这里,反而是变得安全起来。 因为这里,便是虎方国的祖祠所在,乃是那些甲士的禁地。 祠堂当中,有老者驻守,维系着此间的香火不灭。 “妖神不死,妖气不散。” “你们虎方将祖祠设在这里,真不怕这不散的妖气,顺着祖祠的联系,渗透到你们的血脉魂魄当中,将你们都化作妖灵?” “妖孽之事都做了,这妖孽变或不变,又有什么区别?”老者在香炉上续了香,又将那些火势有些大的香烛剪小,这才转身看着敖丙——其面上五官,赫然已经被剔除。 敖丙的目光,从这人身上移开,落到祠堂的牌位上。 自虎方国的第三代国君开始,每一代的国君寿命,都相当的悠长——而且,每一代国君的寿命,都是一般无二,大差不差。 显然,是从那个时候起,这虎方国的国君,就已经开始接触那长生续寿之法了。 “看来你知晓他们做了什么。” “我在此守了一千两百多年,当然知晓。” “那你也应该知晓我为何而来。”敖丙的目光落到了香火缭绕之处。 在他的感知当中,此处的空间,有扭曲之感——这里,就是那洞天的门户所在。 “你是愿意替我打开这洞天的门户,还是要拦我呢?” 这位守祠堂的老者,亦是一位太乙——太乙虽难,但以人族的体量,以一位诸侯在人间的力量而言,以庞大的资源硬堆出一位太乙来,也不是做不到。 说到底,将一个有资质的人,硬堆成太乙,这所需要的资源,比起让这些诸侯们长生延寿所需要的资源,要少不知道多少倍。 “冥君,请。”敖丙面前这无面人,微微一礼,萦绕于其间的香火气,便在刹那之间,化作一座大阵,将这祠堂连同敖丙一起,锁在其间。 无数的香火,在奇妙的仪轨之下,化作类似于虫子一般的东西,要将敖丙的精气神,将敖丙的法力和气血,都一起吞噬干净一般。 而这所有虫子的最后面,更是有一种隐藏于冥冥当中的,不可揣度的浩瀚力量。 那是这守祠堂的老者,不知道基于怎样的心态,以一种自毁一般的想法燃烧着自己的本源所引动的力量。 那是从人道当中,从生灵的七情六欲当中,从生灵的希望绝望当中所诞生出来的一种力量。 在敖丙的那个世代,这力量,被元始天尊所执掌,然后化作了神仙道的根本,成为人道和仙道之间的桥梁,将人,仙,神,鬼等等一切生灵,都串联到一起的力量。 而在这一个世代,这般的力量,很显然,是被人族独自掌握。 “神仙道么。”敖丙的心神微微摇曳。 这一刻,敖丙无比的感慨这盘天的一脉相承。 纵然在世代的轮转之间,此方天地的风气,以及此方天地的力量体系,都和敖丙的世代有所区别。 但无论如何变化,那最根源的力量本质,却始终不变。 而在察觉到了这一点力量的同时,敖丙本能的,便是引动了这力量的另一重变化。 也即是,那五仙道之一,神仙道的变化。 神仙道的本质,乃是自人心当中所诞生出来的力量。 这种力量庞大而恐怖,但却又和仙道的‘炁’,截然不同。 仙道的炁,需要日积月累的锤炼。 而神道的力量,却只需要‘名’。 只要那无数的凡人相信你有这样的力量,你便真的能拥有这样的力量——仙神在天地之间显圣,铸就传说,而这传说的力量,便是这神仙道本质一种体现,同时,亦是将神仙道合于天仙道,合于地仙道的一种体现。 从这一方面而言,神仙道的力量,可以说是天地之间,最为容易接触的,门槛也最低的一种力量体系。 就算是那些妖族,只要在人间得到了足够的‘名’,便能够借此涉足神仙道的力量。 但同样的,神仙道的力量,亦是五仙道当中最危险的力量之一。 ——其他的力量,都是属于精气神领域的力量,独独神仙道的力量,是人心的力量。 而直面人心,从来都是一种危险的举动。 是以,五仙道中,神仙道的力量,是最为危险的。 稍有不慎,就会被这力量所影响,先是成为人道的附庸,最后,便是在想要脱离人道的挣扎之下,彻底坠入深渊。 此外,神仙道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单纯的神仙道,难以长生。 五仙道当中,人仙道和神仙道,都是不求长生的道路。 人仙道的寿元最短,和凡人无二,而神仙道的寿元,也不过数千——寻常仙神,成就太乙,便可长生不死,独独神仙例外。 是以,在敖丙的世代,所有神仙道的修行者,都是以神仙道为辅,是在本身之外,再开一个神仙化身。 神仙道的力量如此危险,但却又能从容使用,这原因,就在于,神仙道的力量本质,被一种东西所束缚。 束缚神仙道的东西,便是‘道德’。 太清道德天尊的道德。 所谓道德,仁义礼信智等等。 乃是天地之间一切美好的品德。 天地之间的生灵,无论你什么出身,只要你身上有这些‘道德’,便有机会触及神仙道力量的本质,踏进神仙道中。 据敖丙所知,自元始天尊开辟神仙道以来,便有不止一个的南赡部州妖神,以神仙道的身份踏足人间,并且被人道所认可。 而道德,敖丙的身上,并不缺少! 他乃天龙,承天之龙,背负信义之龙。 而信义,正是这天地一脉相承的根本,是道德的根本——礼会变,智会变,但无论天地怎样变化,信义都不会变化。 所以,当敖丙触及到那最根源的力量时,这在当前的世代,独属于人道的力量,便也随之和敖丙发生了共鸣——共鸣之间,面前这位驾驭力量的老者,他的过往,便也在敖丙的面前显现。 照常理而言,如同这位能引动这人道根源力量的老者,他的善恶观,他的道德观,绝对是能和人道相契合的,而虎方诸侯的举动,堪称人道之悖逆,此人无论如何,都不该与虎方诸侯同流合污,更不该拦住敖丙的脚步。 可他偏偏出现在了这里,对虎方诸侯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而今,更是要拦住敖丙的脚步,更是要以这决绝的姿态,对敖丙动手。现在,在敖丙勾动神仙道的变化时,这原因,便在那老者的经历当中显现,在敖丙的眼前显现。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 彼时,这老者还有名字,因为和敌人厮杀受伤,然后被虎方国的诸侯,救了一命。 为了还这救命之恩,他便受了虎方诸侯的邀请,替虎方国看守这祠堂,看守那通往洞天的通道,不令外人踏足。 今次被敖丙所杀的那一位虎方诸侯,便是当初救下这道人的那一位。 在知晓了虎方诸侯的所作所为过后,这道人,也曾纠结,自己到底应当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决定,舍弃对错,放弃善恶,以全此恩义。 于是,刺瞎双眼,割去耳鼻,对此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不耳闻,只忍着心中的煎熬,守着这虎方国的祠堂,镇着这雕像当中的妖气。 直到此时,虎方国的诸侯死去。 这一段因为恩义而起的孽缘,便也终于是到了终结的时候。 这封锁了祠堂的阵法,那燃烧的元神,以及那被引动的,人道最终极的力量,便是此人所选择的,终结一切的方式。 终结自己,终结敖丙,也终结那虎方国君的‘过往’,将那不该被人所知晓的东西,彻底的隐藏在时间当中。 若是换一个人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可偏偏此时,他所面对的,却是敖丙。 “恩义无错。” “你要报恩,亦不是错。” “所以,且去吧。”敖丙伸手。 那爆裂无比的,完全和仙道力量相悖的人道本质,便在敖丙的指间,变得温顺。 那焚烧一切的火焰,也随之缓缓分开。 火焰当中,那道人的痕迹,随之消散。 祠堂当中,诸多的牌位上,一个名字,也随之和那道人一起,化作空白。 然后,通往那洞天的门户,便缓缓打开。 看着那缓缓洞开的门户,敖丙也不着急,只是轻轻的,在那尚未燃尽的火焰上一吹,这火焰,便往洞天当中蔓延而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天地的另一个不可知之地,一位端坐在篝火面前的老者,缓缓睁开双眼。 他面前的火焰,突然间跳动起来,火焰之间,隐隐的出现一个手掌在拨动这火焰,似乎是要将这火焰分化成其他的东西一般。 火焰之下,更是无数的灰烬被变化的火势引动,如同一道龙卷风一般,冲天而起。 火焰的火势,都在这灰烬的绵延之下,晦暗几分——同样的,火焰跳动时,在周遭照出来的阴影,也同样是被削弱了几分。 “人间,又到变局的时候了吗?”这老者恍惚的看着面前跳动的火焰,片刻,才是在篝火旁边的一块圆石上轻轻一敲,向外发出信号。 又片刻,在此间沉睡的人,都逐一睁开双眼,来到这篝火之前团坐。 当这些人出现时,被遮住的火光,顿时便又落下更多的阴影。 “燧祖。”最先出现的那人,对着这老者一礼。 “有人引动了人道根源的变化。” “这是人道又到了变革的时候了吗?”另一人的目光,落到这火焰之上,然后洒出八卦开始推演。 在他推演的时候,另外一人看着火焰的目光当中,却是多了几分疑惑。 “姜,你在想什么?”看着这人的目光,将众人召集起来的,被称为燧祖的人,便发声问道。 此处,在天地之间,被称为火云洞。 乃是天地之间第一隐秘和神秘之处。 自人族显化以来,人族那些圣祖,圣皇等等,便都是飞升于火云洞,在火云洞中得享长生安乐。 不过,因为这些圣皇飞升过后,便从未再度于天地之间显化的缘故,天地之间便也有说法,说是这火云洞,乃是一座针对这些圣皇圣祖们的囚徒。 每当人族的力量临近一个巅峰时,为了避免天地的失衡,这些将人族带到巅峰的圣皇圣祖们,便不得不选择放下权柄,‘飞升’至火云洞。 篝火旁边,看守火焰的这位,便是人道的第一始祖,燧人氏。 为人族点燃火焰的始祖。 人族的文明的传承,便由此而起。 而正看着火焰疑惑的哪一位,则是姜氏,亦被成为神农氏,人族的人道圣皇之一。 “只是觉得,勾动人道之火变动的力量,隐隐之间和我有几分勾连的样子。”神农氏疑惑道,然后将目光看向那正在推算的人。 那是伏羲氏。 “怪哉!”神农氏的目光之下,伏羲氏所洒出来的八卦,都齐齐的碎裂开来。 而那碎裂的八卦落入火焰时,更是令这熊熊燃烧的火焰,有一种要经历阴阳之变化,从火相,变成水相一般。 “而今之殷商,正是鼎盛,这人道鼎革的气象,又从何而来?” 自人族诞生以来,人道鼎革,其实也就发生过三次。 第一次,是神农氏联手轩辕氏,和蚩尤的争端。 第二次,则是禹皇之子启,建立夏氏的人道王朝,改公天下为家天下。 第三次,夏氏之桀,受万民之厌弃,被成汤所取代,夏王朝彻底覆灭。 可就而今的气象来看,殷商王朝无论是既有军力,又有人心,对人间的统治,更是稳固无比——这样的情况下,这人道鼎革的气象,却又是如何显化出来的呢? 而且,在伏羲的推算之下,这人道鼎革的气象,更是将他们火云洞,都牵连在此,以至于他完全无法以一种超然于外的姿态,来推算这一次演化的后续。 “和姜有关?” “我再算一算好了。”伏羲信手从那火焰当中摘下一朵。 (本章完) 第789章 弃若敝履 第789章 弃若敝履 “敌人在这里!”才踏进那洞天当中,便有尖锐的声音在敖丙的耳边响起。 洞天当中的日月星辰,亦是落下一道又一道的神光线,要将敖丙切割成无数的碎片。 洞天并不大,其内的建筑,虽然用料考究,但一眼看过去,便是无数的,如同棺材一般的盒子,层层叠叠。 盒子当中有什么东西,也都清晰可见。 充满生机的液体当中,浸泡着诸多母体——那些母体的肚子,都被打开。 旁边,则是由其他的琉璃罐子,模拟母体的环境,让男女之精气,直接在其间相合,然后化作胚胎。 这胚胎,又被放进那被打开的母体的肚子当中,以此复刻生灭的那一幕,引动造化,使得那些人造的胚胎,和天生的活物没有区别。 而这些刚刚降生出来的胚胎,立刻便会被送到别处,先是被剥离魂魄,然后他们的血肉,或是被完整的送走,又或是将四肢,五脏,六腑等等,都拆解下来,进行一些替换的试验。 此外,还有一些沾染了魂魄气息的长针,会直接的扎进那些女性婴童的脑门儿当中,以此确认这些婴童和那魂魄的适配度,若是有足够的适配,这些婴孩便会被快速的催生,化作新的母体,然后成为给那些续命者诞生新肉身的温床。 而在躲过了那些神光线过后,这洞天,便失去了所有的防御手段——一个有些出乎预料,同时也完全在情理之间的结果。 毕竟,虎方国君不可能让这洞天之内,出现足够强大的力量,以此对自己形成威胁,甚至于令这洞天,脱离自己的掌控。 “仙君饶命。”而在那切断一切的神光线消耗完毕过后,主持这实验中心的那人,亦是出现在敖丙面前,带着其他的研究者匍匐下来。 “我等对仙君有用——在凡人处,我等能替他们研究续寿之法,在仙君处,我等也能替仙君研究更好的凝练法力,升华血脉之法。” “甚至,能令仙君的天资,更进一步。” 那主持研究的人,言语飞快。 “仙君,我等只是受人操纵的工具而已。” “工具无罪。” “这诸般的法门,也无罪。” “其是善,是恶,都只在驾驭的人而已。” “以仙君之能,必定能引领我等为善,以补先前之罪。” 这些人的求生欲,强得可怕。 非但是在一瞬之间,就判断出了当下的局势,更是接连彰显自己的作用。 更是连收留他们的‘借口’,都替敖丙安排得妥妥当当。 换做谁来,都有可能被他们说动,引领他们,弃恶向善。 奈何,他们所面对的,偏偏是敖丙。 曾经的掌刑官——他的习惯,从来都不是让人弃恶向善,而是直接予以他们最后的终结。 什么给个机会,什么弃恶从善,在敖丙这里,统统都不存在。 所以,尽管这里是属于凡人的领域,尽管这洞天当中,并没有天地元气的存在。 但敖丙也依旧是抬起手,直接宣泄出了自己体内的法力。 庞大的法力,在这没有天地元气的洞天当中分解,然后化作天地元气一般的存在。 天上的星象,随之移位。 雨水,自天而落,雨势由小而大。 属于敖丙的权柄,天罡神通,呼风唤雨,便在此世第一次显现。 原本被彻底的收拢于天庭当中的,风雨的权柄,便在这一刻,彻底的撕裂。 天庭当中,主宰风雨的神殿,更是直接崩塌。 神殿当中,值守的仙神,都惊慌失措的从那崩塌的神殿当中逃出来。 凌霄殿中,玉皇更是直接拿出了观天之镜,遍览周天,想要看看,是谁撕裂了天庭所收拢起来的权柄。 尤其是四海当中,所有的真龙,蛟龙之属,乃至于古往今来,所有曾经执掌过风雨的强者,他们的转世,他们的子嗣,都在那观天镜中,逐一显现。 但所有的人,都和那被撕裂的风雨无关。 最终,风雨的权柄,映照于那青龙之炁上。 “青龙!” 这一刻,天庭当中所有的仙神,都忍不住的念叨起了青龙这个名字。 在那青龙之炁显化的时候,所有人,都能预见到青龙有可能夺取那风雨权柄的可能,因为那青龙之炁,已经彰显出了调和风雨的气象。 但没有任何人能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的快! 在不曾来过天庭,也与天庭没有任何争端的情况下,那在人间游历的青龙,便是以这悍然的姿态,将那风雨的权柄,从天庭当中撕裂。 “太白金星,青龙而今何在?” “陛下,青龙刚刚游于虎方国,刺杀了虎方国君以及王都贵族——而今,已避入虎方的一处洞天当中。”太白金星说道。 天庭知晓敖丙和人王达成协议,要在人间理顺阴阳的事,但天庭并非无所不知,并不知晓,虎方国中几乎是从上到下的贵族,都被那长生魔贼卷入的事。 是以,天庭也并不清楚敖丙大闹王都的前因后果——只晓得,此事和人间那魂魄的体系有关。 但没有任何人有证据证明,虎方上下的贵族,都卷入其间。 也并没有人认为,虎方上下的贵族,会全都卷入此事当中。 毕竟,那魂魄之事,对于虎方国的凡人,有莫大的戕害,对于虎方的整体国力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虎方国上下的贵族,再怎么糊涂,都不至于损伤自己的国力,去成全那些修行者的利益。所以,虽然虎方王都的变局,影响颇大,但天地之间,除却朝歌之外,还没有任何人对那大变做出一个决断——就连正往白虎道宗而去的那些截教弟子,也只是感慨于敖丙胆大包天,而丝毫不清楚其中的因果牵连。 言语之间,太白金星的脸上,也不无疑惑之色——面前,那照彻诸天的观天之镜,镜光流转之间,却是丝毫照不出敖丙的所在。 便是那循着还存在于天庭当中那部分的风雨权柄而去,那镜面当中所映照出来的,也依旧是一片混沌。 那是敖丙的所在,被一种更加庞大的力量给遮掩起来所导致。 “有趣。”看着那镜中的混沌,玉皇好片刻过后,这才笑了一声。 “人间居然还有秘处,是朕这观天之镜找不到的么。” 观天之镜,乃是先天灵宝,有照彻诸天之妙——就算是圣人的道场,若是不做特意的遮掩,都逃不开这观天之镜的映照。 只不过,因为对圣人的尊崇和对那些大罗的礼遇,故此,天庭在催动这观天之镜的时候,会主动的绕开圣人和其他大罗的道场。 但除却圣人道场,除却大罗道场,天地之间,便没有任何一处,不在这观天镜的映照之下。 可偏偏此时,明明知晓,那青龙就躲在虎方王都的一处洞天之内,可这观天之镜,照遍了虎方上下的每一处,都找不到那洞天的所在,也找不到青龙的所在。 这就令此间的众神,不得不为之疑惑了。 …… 洞天当中,暴雨还在继续。 沉积在地上的水,都已经淹没了那些匍匐于地上的研究者们的膝盖。 暴雨在落下的时候,敖丙体内的法力,逆转化作天地元气的效率,越是越发的高。 随着此间的天地元气越发的浓厚,这洞天当中,监测天地元气流向的警报,更是越发的尖锐起来。 “该结束了!”暴雨当中,敖丙终于出声。 随着雨水的倾泻,这洞天当中的天地元气,其浓度,终于是超过了一条界限——能催动大规模毁灭性道法的界限。 天地之间的术法,各有玄妙。 若只是要想击杀对手,掐灭生机,寻常的术法,便能生效,甚至于,都不一定需要天地元气来施展术法。 但如果是想要成规模成体系的,将某一处地域给毁灭,将某一处地域的某种痕迹,给彻底湮灭,那这毁灭性术法的前提,便需要外界的天地元气,能达到一定的标准。 不然的话,那术法就算是施展出来,其威能,也不足以彻底的将彼处的痕迹,彻底湮灭。 所以,就算是以敖丙的术法的超绝掌控,都需要先引动自己的法力,令自己的法力,在这绝灵的洞天当中流转,然后引导雨水约束这流转的元气,使得这元气,不至于渗透到这洞天的地脉之间,在地脉之间沉积,以至于这地上的天地元气,始终达不到能引动那毁灭性术法的地步。 而在敖丙的面前,那匍匐于地的研究者,听着那越发尖锐的警报,便已经察觉到了此时正在发生的一切。 他的目光当中,透露着极致的,不可所以的神色。 他们这些研究中心,因为被天地所忌的缘故,所以每一处地方,都处于‘避开天机’之处。 每一处研究中心建立起来之前,他们要做的,便是以人道秘法变更那一处地域的性质,将那一处地域,化作绝灵之处,化作彻彻底底的,属于人道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是每一位仙神的禁忌之地。 甚至,为了避免某些太乙闯进这洞天,以自身的生机本源,引动这洞天的元气复苏,在每一处研究中心落成之前,他们还会以绝妙的秘法,将这洞天的地脉封死,将其引导至冥冥不可测的人道本源当中,将其引至归墟当中。 如此,就算是十个八个的太乙,在此间崩散自己的道种,令自己的精气神返本归元,都无法令这‘死去’的洞天,复返生机。 所以,当敖丙释放自身的法力,将自己的法力化作元气时,这些研究者们,也丝毫不为所动——因为,敖丙终究会发现,他所绽放出来的元气,终究会被这洞天给吞噬,化作虚无。 他想要彻底的磨灭这洞天当中的痕迹,终究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就算是他们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这洞天当中的传承,却也依旧会随着这洞天一起流转下去。 而敖丙不可能在杀了他们过后,永久的镇守于这绝灵的洞天当中,免得有其他人误入洞天,触及这洞天当中的传承。 所以,敖丙终究会选择屈服,选择留下他们,以此来修改这洞天当中的传承,以此来令他们,‘弃恶从善’。 在无数年前,禹夏覆灭的时候,他们的先辈,便是以这洞天的特质,说服了那其他的诸侯,从而保留下了他们的传承。 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面前的这位修行者,赫然是以那雨水为解限,在这绝灵的洞天之内,重新的划分出了一个新的‘界域’。 一个将这洞天的内层给包裹起来的界域。 而在这界域当中,那不应该留存的天地元气,便在那雨水的吸附之下,一点一点的堆积。 在所有人的面前,一点一点的变得浓烈。 ——这些跪在地上的研究者,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枚琉璃佩,而那琉璃佩的玄妙之一,就是测算天地元气的浓度和走向。 而此时,那研究基地当中的警讯,以及他们腰间的琉璃佩,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们一个事实。 面前这位不知道从何而出的修行者,便真的是以那雨水为媒介,在这绝灵的洞天当中,划分出了一方有灵的界域。 面前这位不知道从何而出的修行者,是真的不在乎面前这一座凝结了无数人用无数的精力和无数的代价所凝结而成的,智慧的结晶——这完全不是一个求道者的心态! 就算这洞天当中的研究资料,研究成果,都只是纯粹的,基于人道而衍化出来的东西,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样的研究成果,和仙道相互映照,就算是让一位太乙窥见成就大罗的机缘,都不是不可能。 ——这些资料流传出去,足以在天地之间,引起莫大的争端,任何一位修行者,都要为此趋之若鹜,越是濒临大罗的强者,就越是如此。 可偏偏,面前这位踏进了洞天当中的强者,便真的是对着无比珍贵的宝藏,弃若敝履。 天地之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修行者。 这样的修行者,就算是存在,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仙君!”一众研究者当中,为首的那一个,哀嚎一声,言语之间,甚至是有鲜血涌动出来。 (本章完) 第790章 弱水,决断 第790章 弱水,决断 雨水当中,有蓝汪汪的火焰燃起。 火焰看起来不起眼,但在燃烧之间,却有熔尽一切的架势。 火焰在那绵延的建筑群当中缓缓而过,如同水一般流淌。 火焰流淌之间,这庞大的建筑群,连同建筑群当中的那些设备,胚胎,母体等等,便都是在火焰当中融化。 “仙君,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看着这一幕,那跪在敖丙面前的研究者,便是一边吐血,一边哀嚎。 相比于斩杀他们而言,眼前这一处研究中心的毁灭,才是真正的撼动他们心智的举动。 “仙君,这洞天当中的那些生灵,那些被害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一口气将这些受苦的无辜者,尽数杀死,仙君何必让这罪孽,沾染了自身的高洁道体。” 这人哀嚎着,更是试图用此间那无数的‘祭品’来改变敖丙的想法,想要令敖丙对那些祭品,心生怜悯,令敖丙对这一处洞天,‘缓缓图之’。 然而,这洞天当中,无数的禁忌的知识,那无数的智者一代一代探索天地,剖解生灵所形成的,智慧的结晶,动摇不了敖丙的心智。 这洞天当中,那无数的受害者,同样也动摇不了敖丙的心智。 他只是驾驭着蓝汪汪的火焰,在那建筑群当中,缓缓而过。 火焰过后,那落下的雨水,其性质,亦是紧接着发生变化——禁水的玄妙之下,吞噬万物的弱水,便在那雨水的堆积之下缓缓成型。 观天之镜当中,天庭的众神,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洞天当中所发生的一切。 这洞天能避开观天之镜探查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诸侯所引动的人道之遮掩,其二,便是这洞天阻绝元气的特性。 而当敖丙引动雨水,以雨水为媒,令此间的天地元气重新显化时,这洞天当中所发生的事,自然而然的,便在那观天之镜的镜光当中显现出来。 于是,这天庭的仙神们,便看着敖丙,借助雨水,在那绝灵的洞天当中,施展神通,然后召来弱水,将那庞大的建筑群,连同建筑群所存在过的痕迹,都磨灭得干干净净。 一开始的时候,看着敖丙毫不在意的将那建筑群,将这无上的智慧结晶,将这隐藏着无穷大道玄妙的地方化作灰烬,将此间无数的无辜者,化为灰烬时,天庭当中的仙神,不无义愤填膺者,一个个的,都是出声指责,认为敖丙行事,太过于的冷酷。 更是认为,敖丙不应该将那些成果,尽数化为乌有,而应该等着天庭去接手这一切,将这一切,化作属于天庭的资粮。 但当那弱水在洞天当中显化,将燃烧过后的痕迹彻底吞没的时候,天庭当中,一切的职责,便都随之化为乌有,被那弱水给一起吞没。 天地之间,总有些灵物,是独一无二的,叫人一看,就能知晓那东西的来源。 比如说,镇元子的人参果。 又比如说,敖丙所引动的弱水。 天地之间,唯一的一条弱水,便落于西昆仑之下,乃是西昆仑的屏障。 天地之间,并不乏一些法门,能够演化弱水的玄妙——但,任何一种想要衍化弱水玄妙的法门,这法门修行参研的前提,便是先拜过西昆仑。 换言之,那些演化弱水之妙的仙神,在一定程度上,都能算做是西昆仑的门徒——可这些人,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演化弱水的玄妙而已。 他们手中的弱水,少的不过几滴,多的也不过几斗。 但眼前这位青龙呢? 他的举动,又哪里只是以法力神通演化弱水的玄妙,其分明就是,直接将坐落于西昆仑之下的弱水,搬到了这洞天当中来。 天地之间,能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 能做到这一点,而不触怒西昆仑的,更是寥寥无几当中的寥寥无几。 于是这一刻,所有看到了这一幕的仙神,都在猜测,都在思索,面前这位几乎是打出了明牌的青龙敖丙,他和西昆仑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一些‘机灵’的仙神,更是直接将目光落到了玉皇的身上。 毕竟,玉皇和西昆仑的联系,可谓是众所周知。 若这青龙敖丙,乃是西昆仑的出身,玉皇自然不会不清楚——所以,这青龙敖丙的行事,是否是在按照玉皇的心思而动呢? 他们今日,对这青龙敖丙的臧否指责,是否已经在无意间,触怒了这位玉皇呢? 而在这些仙神的惊疑之间,玉皇的心头,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他本身,便是一位古老的存在,更是早早的就和西昆仑结亲。 西昆仑在天地之间有怎样的影响,西昆仑在天地当中的势力,触角,他都是非常的清楚。 然而,这青龙敖丙的出现,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他对天地的认知。 首先,是这自太古而出的青龙,和他所认知的每一位太古时代有过名号的强者,都对不上。 如今,这位完全没有什么印象的青龙,更是彰显出了和西昆仑的独特联系。 弱水,乃是西昆仑的屏障——而这青龙敖丙,却能直接以神通将那弱水搬运到这洞天当中。 对于西昆仑而言,这是有怎样的信任,才能让这青龙敖丙,对那弱水有如此的掌控,才能让这青龙敖丙,轻而易举的,搬运弱水去做自己的事? 玉皇感应着西昆仑的动静。 ——西昆仑当中,毫无动静。 就如同,完全不在意那弱水的变化一般。 镜子当中,随着弱水的流转,随着元气的退散,镜子当中所照映出来的镜像,也同样缓缓散去。 “青龙,是西昆仑的人吗?”玉皇沉思着,再望了一眼西昆仑的方向。 一时之间,竟是对那西昆仑,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西昆仑的皑皑白雪之间,便似乎是陡然多出了无穷无尽的浓雾。 “西昆仑,到底在做什么?” …… “该离开了。”火烧水炼过后,敖丙又在这洞天当中转了一圈,确认这洞天当中所有的痕迹,都被涤荡干净,这才通过洞天的门户,重新回到了虎王国的王宫。 祠堂之外,那些甲士还在困守,却依旧是没有任何一人,敢于踏进这祠堂当中。 便是能做主的几位王子和那王后,也丝毫不敢下令,让这些甲士踏进这虎王国的祠堂。 所以,那些甲士,便只能在祠堂外面,将那祠堂给团团围住。 纵然是大家都看到了,这祠堂当中,有火光缭绕而动,也丝毫没有人敢于贸然踏进来。 “你们总不至于打算将我堵在这里堵到天荒地老。”敖丙站到这祠堂的门口——门外,甲士层层叠叠,瞄准此间的元气炮,更是不止一座——就似乎,是只等着勾连上人道,那元气炮,便要一炮将敖丙连人带祠堂一起打成齑粉。“你这邪魔外道,自恃神通,敢来刺杀我国国君,天上地下,都不容你!” 门外,那统御此间的将领,看着敖丙,红着眼破口大骂。 虎方国君和一众管事的诸侯,都被刺杀于宫廷之内,这已经是让他们家族镇守国都的能力受到了质疑。 而今,这青龙,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顶着他麾下的甲士,杀进了王宫,踏进了虎方国的祠堂。 是以,这一次过后,就连他麾下的那些甲士,都已经确定,这将领,连同他背后的家族,都不可能再继续掌握王都的守备了——就只等着新的国君被敕封时,就是这将领,连同他的家族,被从王都当中驱逐出去的时候。 一想到这一点,这将领的心头,便如同是万蚁噬心一般的痛。 “虎方国君?” “不被人道所庇护的国君么?”敖丙靠在祠堂的门扉边上,吞吐着从四面八方缓缓流淌过来的天地元气,恢复着体内的法力。 “你们就不曾想过,你们所侍奉的国君,真的就是你们的国君?” “以及你们的族长,真的就是你们的族长吗?”敖丙笑得一脸轻松,说着自己斩杀虎方国君的细节。 “我为仙神——虎方国君为人族,而这里,则是虎方国的王都。” “无论我以怎样的方式斩杀了虎方国君,也无论虎方国君是否为人道之节点,我在斩杀了他过后,都当会有人道反噬落下,令我死于当场。” “这既是天人之间的平衡,亦是人道对人族的保护。” “可偏偏,我斩杀了那所谓的虎方国君,又在这王宫之内,来回而动。” “而今更是立于这虎方祠堂之内。” “若死于我手的,真是那虎方国君,是你虎方的诸多贵族,缘何这人道之气,依旧是巍然不动?”敖丙指了指头顶。 “虎方国君虽死,但这人道之气,却还好好的。” 闻言,围在外面的甲士,都忍不住的骚动起来,连同那将领,也同样是做出了思考的神色。 这些甲士,他们的出身虽然不是贵族,但也不是寻常的国人,往日里,自然也接触过各种各样的知识,不然的话,也无法驾驭机甲——他们,便是这个世代的良家子,是一个诸侯国的真正的中坚。 是以,他们对于人道和人族,自然也是有所认知的。 也正是如此,最开始引着敖丙去见虎方国君的那甲士,也完全不曾考虑过,敖丙会刺杀国君这一回事。 而在敖丙刺杀了虎方国君过后,那人道之气丝毫不动,亦是一个无人解释的谜团——只不过,敖丙这凶手,就在王城当中晃悠生事,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将这谜团,当作紧要之事。 而如今,敖丙的言语,便是突然就解开了这谜团。 如果,虎方国君不是虎方国君的话,那么这一场刺杀,是不是就突然没那么让人意外了? 这虎方国君以及城中的贵族都被刺杀,虎方王都守备,以及这诸多甲士的失责之罪,是不是就没那么大了? “不过只是你一己之言罢了。”那将领开口。 看似质疑,但实际上,却是在暗示敖丙,让敖丙给出更多的证据——或者说,是让敖丙给出一个能说服他人的说法来。 “我受人王敕令,巡狩诸国,以清理阴阳。” “此令,天下皆知。” “而所谓阴阳,便是阴魂夺舍之事。” “幽冥不靖,故此有阴魂不曾归于幽冥,而是留恋人间不去——更有一些阴魂,不知从何处学来邪法,篡夺生人肉身,占据生人阳寿。” “虎方君臣上下,便是如此。” “尔辈以为,那是尔等君王,殊不知,他早在不知何时,便已经被鬼物篡夺了血脉生机。” 敖丙说道,“言语至此,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去朝歌人王殿前,与人道见证之下,辩个分明。” “而今,王都阴鬼皆灭,本道还要追根溯源,往白虎道宗一行。” “是要将本道困在此间,等着白虎道宗的孽徒逃走,还是放开道路,让本道往白虎道宗去,尔等自行决断好了。” 而在这些甲士沉吟之间,敖丙的声音,便又是响起。 “我若是你,此刻定然不会将大军陈于此间,而是会去护着你们国中那几位王子——免得你们国中的几位王子,亦是不慎被那阴鬼篡夺肉身。” 再杀穿一次面前的甲士军阵,敖丙不是做不到,不过,他当前的元气,还不曾恢复,若是非要和面前的甲士纠缠,那纵然是能杀出王城,但也要误了和赵公明的两日之约。 毕竟,从虎方王城,往那白虎道宗,也还有着一段距离。 若是在敖丙强闯王宫之前,他这话,自然是不会有任何人在意的。 但此时,敖丙已经彰显过了自己能杀穿甲士军阵的能力,同时又给了面前这将领以及这些甲士们一个完美的台阶,那他们自然便会对敖丙的言语,有所斟酌。 是要继续束手束脚的,在这里和敖丙对峙,还是借着敖丙给的台阶下来。 对于那将领而言,这并不难选。 毕竟,若是非要和敖丙对峙,那他以及他的家族,在这件事当中,便只有罪,没有功,家族的未来,注定黯淡无光。 可若是接受了敖丙的说法,那情况,自然便是又有不同,就算他保不住这守备的权柄,但至少家族,还能留在这王都——大不了,在这王都当中蛰伏几代而已。 “既有大王之敕令,本将今日,便信你一次——若是叫本将知晓,你今日虚言欺我,那本将及你眼前甲士,纵然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必定要取你性命。” 这将领说着,伸手一挥,面前的甲士,当即便是放开了一条离开王宫的道路出来。 而敖丙,便循着这通道而出,当敖丙至于城门处的时候,就连城门,都随之开了一条缝隙。 “我还以为将军是打算将这道人骗出来过后,再行围杀。”看着敖丙的背影消失不见,那将领身边的甲士,才是缓缓出声。 “不值得。”那将领说着,“朝歌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应,那道人之言语,多半便是真的。” “明日,我就要去朝歌请罪,你呢?” “我当然与你同去。” (本章完) 第791章 元炁网络当中的争端 第791章 元炁网络当中的争端 白虎道宗之外,截教的弟子,已经在赵公明的带领之下布下了大阵,将整个白虎道宗给封锁了起来。 大阵内外,别说是天地元气了,便是那信息的沟通,都被截教的大阵给彻底断绝。 同时,归来的羽翼仙,亦是带上了善于飞遁的截教弟子,将白虎道宗游走在外的弟子,也都捉了回来,无一遗漏。 圣人道统那无孔不入的,令所有人都为之恐惧的力量,便在这一刻,展露无余。 “喝!” “赵师兄,跟在你身边那位青龙道友,可真是个狠角色啊。”围困之间,有名为鹿角的道人拿着一枚类似于玉笏一般的东西,出现在赵公明的身边,说起了虎方王都的变故。 “王都当中,国君和那些贵族,能管事的,几乎是被一网打尽。” “玉清师伯总是嫌弃我们能惹事,可这位惹的事,可比我们平日里闹出来的那些动静,大多了。”鹿角道人说着,神色之间,是无比的兴奋和压抑不住的躁动。 将一国诸侯连同国中贵族,杀得干干净净,又将镇守王都的禁军甲士,杀一个对穿。 这样的事,只是提一提,就已经是让人忍不住的血脉贲张,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效仿。 此方天地,以天地元炁而形成一个庞大无比的网络,这网络当中,自然也不乏这无数的仙神‘往来’。 虽然天地庞大,绝大多数的仙神,都无法以遁法做到朝苍梧暮年北海——但端坐洞府,持炁而知天下,通天下,沟通万类生灵,却是寻常之事。 每一位炼出了炁的修行者,只要和其他的修行者交换过炁的痕迹,便能够用过自己的炁,随时随地的,和他人沟通。 除此之外,这天地,还以诸天星辰为域,以诸多道统为根,将这元炁网络的沟通体系,分成了无数的,或是私人或是公开的模块儿。 这也是为什么炼不出炁的生灵,任是你有再强的本事,在那些炼出了炁的修行者面前,都难有反抗之力的原因——除却炁本身的玄妙之外,更是因为,那炁所代表的,庞大无比的信息网络。 没有炁的生灵,永远都不可能知晓,那元炁的网络当中,到底有多少的信息在流淌。 你以为你面对的,只是一个刚刚踏上修行的小辈——可实际上,他通过那元炁的网络,早就将你的底细,将你的手段,查了个底儿朝天,甚至于,你的弱点等等,更是被挂在那元炁的网络上不知道多久。 同样的,这天地之间的修行者们,接入这元炁的网络,亦是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便是炼炁士们,直接通过自己的炁,接入那网络当中,这种方式接入网络,你的炁,便象征着你的身份,乃是最为正统的联网方式。 不过,因为这种联网方式,直接锚定了自己的炁,故此你的身份在天地之间,也不是秘密,一旦你在那网络当中的发言,触怒了某位强者,又或者是在其间太过于放浪,触犯了门规,那也会有不小的后患。 是以,很多炼炁士们,便汪汪会选择第二种联网的方式。 以法宝勾连某种存在却无主的天地之炁,以此炁为锚点接入网络当中。 如此,便可在这网络当中,畅所欲言。 这鹿角道人手中的,玉笏一般的法宝所用的,便是第二种连接元炁网络的方式。 元炁的网络当中,无穷无尽的消息,便如同是倾泻的天河一般流淌。 几乎是所有的练炁士,无论修为的强弱,都在讨论着虎方国中的倾天变故。 便是其他地方,能以各种手段接入网络的人族,都同样是在讨论这件事。 尤其是最后敖丙离开虎方王城的方式,更是注定会引起无尽的波澜。 他对那将领所说的,是阴魂侵夺生灵——但任何一位知晓藏在人族内部阴影的修行者,都听得出来,敖丙所说的,乃是那些长生魔贼。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禹夏之所以被殷商取代,便是因为人王夏桀,成为了长生魔贼的一份子,如今连虎方国君这一方诸侯,都被长生魔贼侵蚀,这乐子可大了去了,话说,有道友在虎方王城附近么?那虎方国上下,真的都被长生魔贼侵蚀了吗?” “一方诸侯都被长生魔贼侵蚀,这绝不可能。”有人与之争吵,“殷商历代人王,一直都在强力打击长生魔贼,摘星台监察四方,鹿台检索万物,这般的监控之下,那长生魔贼,不但不曾被覆灭,反而还是发生壮大,将一方诸侯,都侵蚀掉,那我只能说,殷商天下,或许已经是烂到了根子里,你们看殷商的气象,像是烂到根子里的样子吗?” “与其说殷商烂,我倒是觉得天庭才烂——我有个朋友说,那长生魔贼的背后,隐隐有着天庭的支持,乃是天庭在以此侵夺人间,据说这一次,那虎方王都的长生魔贼被青龙一网打尽过后,天庭某位大神震怒,甚至是提议,要启动坠星锥,将那青龙灭杀——不过,这提议因为青龙和西昆仑的关系而作罢。” “青龙不是龙族吗,还能和西昆仑有关系?真的假的?” “你们晓得个甚,青龙覆灭长生魔贼的洞天时,玉皇以观天之镜照之。你们可知,为了将那长生魔贼的传承,彻底扫灭干净,那青龙甚至是将西昆仑的弱水都隔空搬进了洞天,将那洞天淹没——有西昆仑附近的道友吗?你们可曾注意到,弱水之间有什么变动?” “据我所知,长生魔贼的洞天,都是绝灵之处,是遮断天机之处,你说青龙能在那洞天当中施展大神通搬运弱水?这我却是不信。” “不管怎么说,这青龙能刺杀诸侯,又在正面杀穿诸侯的近卫甲士,这实力,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有东海的道友能说一说,你们现在有压力吗?” “我们东海有没有压力两说,倒是某几个以猎龙钓龙而成道的宗派,你们的压力,可比我们东海大,这东海青龙,就算要找麻烦,也是先找你们的麻烦。” …… 看着青龙所引发的讨论,这鹿角道人,亦是沉下心神,匿名在那网络当中发声。 “青龙而今,正往白虎道宗而去,而白虎道宗,又被截教给围了,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白虎道宗也和长生魔贼有关?” 这句话一出,网络当中有些歪的话题,顿时便又被拉回来。 “白虎道宗和长生魔贼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但我确定,截教围困白虎道宗之事,对我们这些寻常修行者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有一个匿名的练炁士发声——虽然匿名,但大家对这练炁士,似乎是有些了解一般,他一发声,其他的人,都为之暂停下来。 看着自己出场所引发的冷清,这道人便也是满意的继续出声,说起了自己所知晓的消息。 “截教弟子围困白虎道宗,乃是因为虎方国中盛行魂魄血肉之材——而此事,正好触怒了往人间游历的赵公明。” “各位,圣人立于天地,圣人门下的弟子,修行的各种资粮,都丝毫不缺,再加上人族,天庭……他们的存在,几乎已经占尽了天地的资源。”“如你我之辈,虽然也是练炁士,可实际上,也只是在夹缝当中求生的散修而已,想要求一些修行的资源,不知道多难,多险。” “那魂魄耗材体系,是天地之间的散修智者,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的,一个不会被圣人大教掠夺的体系,一个能让我们脱离圣人大教的体系。” “名义上,是那魂魄体系使得赵公明见之而心生怜悯,但实际上,谁晓得这体系,是不是因为那赵公明察觉到了这魂魄耗材体系带给他们的危机,故而才借题发挥,想要彻底的覆灭这魂魄耗材体系?” “看着吧,这虎方国的白虎道宗,只是一个开始——此间事了过后,天地之间其他的道派,说不得都要迎来一场清洗。” “须知,赵公明乃是截教对外行走,心坚如铁,他的怜悯,哪里会来得如此轻易。” 看着这话,原本脸上还有些笑意的鹿角道人,当即大怒,然后切换了身份链入网络。 “来,我来告诉你,我赵师兄的怜悯,从何处而来!”鹿角道人愤怒的发言,然后将那橐龙车当中的景象,上传到网络当中。 “你们的魂魄体系,若是用死者的魂魄,用练炁士互相厮杀的魂魄,谁他妈的有空理会你们。” “但你们看清楚!” “这都是些刚刚出生的婴童。” “不是一个两个,是成千上万,是数十万数百万!” “你们在用魂魄修行的时候,有想过你们所炼化的魂魄,是从这些刚刚出生的婴童身上剥离出来的吗?” “还有人间流传的无垢血,清净肉。” “你们要不要再猜一猜,那血肉,为何无垢,为何清净?” 鹿角道人的炁,在那网络当中,彰显出他的身份时,这一个公共的模块,便如同是被关闭一般安静下来。 魂魄从何而来。 血肉从何而来。 两个问题,几乎是直接击穿了那些心头还有着怜悯之心的修行者。 那橐龙车的景象之下,这问题,几乎是不用考虑,便能直接得出答案。 那魂魄体系当中的魂魄,以及他们平日里所食用的,珍贵无比的无垢血,清净肉等等,都是自这些刚刚出生的婴童而来。 “难怪门中的师长,从来不允许我们打探这无垢血肉的来路。” “我等还以为,此乃门中珍秘,一旦暴露,便会惹得外人觊觎。” “却不想,这无垢之饮,这清净之食,竟是如此而来!” 待得那橐车当中的景象,在那网络当中显现出来的时候,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地方,都有干呕的声音响了起来。 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的练炁士,当场就因此被崩溃了道心,连自家所炼之炁,都直接崩塌,烟消云散。 以及人间的某些贵族子嗣,更是神色恍惚的,做出了自绝自残的姿态。 往昔的时候,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的秘密,便在这这刹那之间显现出来,于是无数人的世界观,都被颠覆。 “公明师兄,我们何时对白虎道宗动手。”网络上的吵闹,被鹿角道人终结过后,鹿角道人心头的烦躁,依旧是无从宣泄,“再等下去的话,白虎道宗内部的那些邪魔外道,怕是要将所有的证据,都销毁掉了。” 他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要攻破白虎道宗的山门,要将白虎道宗内部所有的道人,都‘明正典刑’了。 “不急,等青龙道友到了再说。”赵公明同样是从那元炁的网络当中抽身,然后目光往四下一扫,“顺便,在青龙道友来此之前,也先将我教内部,清理一番。” “免得让青龙道友来了看我教的笑话。” 白虎道宗之外,除却赵公明召集过来的人手之外,截教其他的弟子,也同样已经赶了过来支援。 此间的截教弟子,分为三拨——第一部分,便是那些将白虎道宗围困起来的弟子,由赵公明率领。 第二部分,则是和金灵圣母他们一起出来的弟子,这一部分,便是带了问心之器,在一个一个的甄别,入世的截教弟子当中,到底有哪些人卷入到了这魂魄耗材之事当中,他们卷入的程度,又有多深。 至于说证据——对于金灵圣母而言,过不了这问心之关,就是证据! 至于说第三部分,则是和云霄娘娘以及龟灵圣母他们一起,正围着那橐龙车,确认车中那些婴童的状况,试着,看看能不能将他们被剥离的魂魄给召回来,将他们从这灾厄当中,给拯救出来。 “鹿角师弟,你若真的闲着没事,不如去接一下青龙道友。”赵公明看着面前焦躁的鹿角道人——他是通过了金灵圣母他们甄别的人。 但此间的截教弟子,并非所有人,都通过了金灵圣母的甄别,而鹿角道人内心的焦躁,便正是由此而生,网络上的那一阵争吵,便只是将他这本就有的焦躁,给挑动了出来而已。 “也好。”鹿角点了点头,然后架起云头,就往那虎方王城的方向而去。 人间,有风雨自虎方王城而出,往那白虎道宗而去——风雨之间,无数的生灵,都被这自天而落的雨水,打上了印记。 这,便是正往白虎道宗而去的青龙。 而在青龙往白虎道宗而去的路上,却忽地有清气卷动,将那风雨拦住。 清气漫卷之间,有人骑九头狮子向风雨当中的青龙,微微拱手,而在那狮子的旁边,则是一个满脸都写着不服气的童子。 (本章完) 第792章 仙与人技艺的巅峰碰撞 第792章 仙与人技艺的巅峰碰撞 来者,不是别人,便正是阐教太乙真人! “阐教太乙,见过青龙道友。”太乙真人向着敖丙一礼,姿态和善,但不无警惕。 “看来,道兄已经回过昆仑了。”敖丙还礼,只看着太乙真人的脸色,敖丙就知晓,太乙真人已经是去过了昆仑,并且从元始天尊处,知晓了什么。 “愿于道友左右,做个见证。”太乙真人说道。 他本来早就该出现在敖丙身边了。 只不过,他对哪吒溺爱,自然不会错过这一次将哪吒从泥潭当中带出来的机会。 所以,从昆仑山出来过后,他先是去了陈塘关,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说服了李靖夫妇,让他们允许自己将哪吒从陈塘关带出来——当然,一起带出来的,还有那六臂镇海机甲。 之后,才一路追着敖丙的踪迹而来。 “道友倒是做的好大事。”太乙真人和敖丙并肩而动,一起往白虎道宗而去。 “洞天当中一切,都化为乌有,痛快固然是痛快,干净也算是干净。” “只是道友可知,你这么一动,却是令自己,落于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 “天庭当中,有天神提及,你在那人道洞天当中,将那无数的婴童,尽数付之一炬,杀孽太过。故此谏言玉皇,令天将将你拿至天庭问罪。” 太乙真人说着,一副对那洞天当中所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的模样,天庭当中的大小变化,在他面前,更是没有丝毫秘密的样子。 “那玉皇同意了吗?”敖丙向着哪吒也拱了拱手。 “玉皇当然是不置可否。”太乙真人脸色平静,“他若是有这样的担当,敢下这样的决断,我阐教弟子对他,又岂会这般态度。” 他说着自己对玉皇的认知。 “玉皇,哪里都好,有眼光,有决断,也能着于大局,更能忍辱负重。” “但独独一点,就是没有担当,不敢负责。” “为天帝之间,他行于天帝,和诸多大神通者论及天地之未来,诸般谋划,诸般布局,都是说得有模有样,令众人叹服。” “但谁曾想,他真的成为了天帝过后,会如此的瞻前顾后?” 太乙真人说着——当初玉皇求众人支持他登天为帝的时候,第一站,就是昆仑。 彼时,阐教的弟子们,都被玉皇的设想,说得心潮澎湃,对其大力支持,甚至于,一些大神通者不愿意见玉皇的时候,都是他们这些阐教弟子,借了圣人的名声在其间代为转圜,再加上西昆仑的鼎力支持。 如此,才有了玉皇登天为帝的事。 但谁想到,玉皇登天过后,会是这个鬼样子。 这才是阐教弟子们,对玉皇极其不屑,对玉皇的态度,极其苛刻的原因。 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被玉皇给骗了,被玉皇给利用了。 若非是因为这天帝的事更换起来,影响太大,玉皇这位天帝,亦是一开始就得到了阐教支持的话,阐教的弟子们,搞不好都要筹谋再换一换天帝的事了。 “道友,人间风传,人王帝辛有举城登天,化人王为天帝之志,此言,源于道友,却不知道友对此,作何考量?” 太乙真人毫不在意的说着在这天地之间,堪称禁忌的话题——而当太乙真人出现在敖丙身边的时候,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落到敖丙身上的目光,都悄无声息的缩了回去。 毕竟,阐教弟子的脾气,素来不怎么好,阐教的那位圣人,也素来护短。 没有人愿意因为这多看一眼少看一眼的事,和太乙真人发生冲突。 相比于窥视必定要往白虎道宗去的青龙的行动,阐截两教都派出了对外的行走和青龙一道,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以及这后续的变化,才是值得每一个人将当前的事都放下来,然后去细细的深思。 截教的支持。 再加上阐教的支持。 没有任何人能想到,就一个恍惚的功夫,原本在天地之间的地位极其卑下的龙族,便是在一跃之间,要化作天地之间最顶级的种族一般。 所有立足于四海的势力,便都在斟酌,从此以后,该以怎样的一种态度来面对龙族。 还有此时正分散在四海的,分别往四海龙宫,以及那些小龙庭处劝说诸多龙族往东海龙宫去的东海使者,他们的待遇,也是一下子就比先前好了很多。 ——截教对龙族的支持,并没有很多人在意,毕竟,截教的风格,就是广结善缘,随心而动,他对龙族敞开大门,不代表截教会将龙族的事,当作自己的事,就算龙族和其他势力发生了冲突,被其他的势力所羞辱,截教也并不会认为自家的颜面受到了损伤。 但阐教对龙族的支持,那就截然不同了。 阐教护短,其所护的,不仅仅只是自家弟子,还包括自家盟友——在阐教都表现出了对龙族的支持过后,若是这个时候,还有人给龙族摆脸色,在明面上为难龙族,那阐教弟子,便会认为自家的颜面,也受到了伤害,然后出手。 所以,先前对东海使者避而不见者,以及横加奚落者,此时都是一反常态,将那些使者当成了座上宾。 尤其是那些托辞闭关的人,除却真的在闭关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恰到好处的‘出关’来,就算是真的在闭关的,也同样是有最为亲近的弟子或是道侣出面代为招待。 而在此时,最为尴尬的,无疑便是那些和西海,南海,以及北海龙宫接触的势力。 那些小龙庭还好,能立下小龙庭的,都是各自得了机缘而炼炁有所成的龙族。 但西海,南海,以及北海,这三处龙宫,便不一样了。 ——龙族一统,归于东海号令,分裂的另外三处龙宫,虽然也不愿,但在那所有真龙都能炼炁的法门之下,龙宫当中,其他的真龙,自然会向东海靠拢,非四海龙王所能控制。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一些势力,便是和三海的龙王联系,表示能够给这三海的真龙,一个炼炁的机缘,以此令三海龙宫,不至于直接并入东海,使得龙族统一。 可此时,那太乙真人带着弟子出现在青龙身边,和青龙并行的消息传来,这些和龙宫勾搭的势力,和龙宫勾搭的宗派,一个个的,便都是坐蜡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继续和龙宫接触,无疑是在阐教的面前,蹬鼻子上脸,可若是直接和龙宫切割,将放出去的话,全然不当一回事,那同样也丢脸得很。 青龙的‘暴戾嗜杀’,已经是通过天庭的某些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四方,若是青龙因此杀上门来,又该如何? 这一切,无数的仙人,都发自内心的对人王生出了些许的感激。 若不是这人王不知用怎样的法子说服了青龙,令青龙接下来清理阴阳的职责,他们而今,又哪里有反应的时间? 说不得,那虎方王都当中所发生的事,就要发生在自家宗派当中。 …… 人王如何? 听着太乙真人的话题,旁边的哪吒,亦是竖起了耳朵。 他好战,好杀,太乙真人将他从陈塘关带出来游历,不只是李靖夫妇不怎么乐意,便是哪吒自己,同样也不是很乐意。 毕竟,离开了陈塘关,他又去哪里光明正大的,寻找那些厮杀的对手? 所以,听着太乙真人的话题,哪吒的兴趣,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人王举城登天——若真是如此,人间和天庭的战争,不知道会比现在激烈多少倍,到那个时候,又岂能少得了厮杀呢? 所以,哪吒的目光,直接就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他很想知晓,这位论及杀性丝毫不比他低的青龙,在见了人王过后,有没有看出来人王的心思。 天庭和人间的战局,是会因此而缓和,还是会往更加激烈的方向蔓延而去。 “人王的心思,哪里是那么好猜的。”敖丙哑然失笑,顺手就捏了一把哪吒头顶上的发鬏鬏,哪吒本能的避开,但敖丙的手,便似乎是经历过了千锤百炼一般,轻轻松松的就落到了哪吒的发鬏鬏上。 在躲避敖丙的时候,哪吒本能的,便是对面前的青龙,生出了无穷的杀意和愤怒,那浑天绫,都被他扯了出来——然而,当敖丙的手掌真的落到他的发鬏鬏上时,他的怒火,便在刹那间戛然而止,他的心头,更是为此生出了一阵莫名的熟悉感来。 就似乎面前这人,不止一次的捏过他的发鬏鬏一般。 但这怎么可能。 旁边,太乙真人看着这一幕,瞳孔亦是一缩。 “这人和哪吒的牵绊,竟是比我想象当中,还要来得深。” 元始天尊告诉他,青龙自‘未来’而至的时候,太乙真人就猜到,这源自于‘未来’的青龙,和他们阐教,和他自己,必定有所牵连——不然的话,他的法门,便不会在青龙的面前有所映照。 但他太乙作为大罗种子,和青龙有所牵连,乃是正常——可他的弟子哪吒,他在敖丙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本能的无防备,却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哪吒乃是天生的杀星,杀性极重,故此,才以转世的方式落入人间,在人间厮杀,以消磨那不必要的杀性。 这杀性之下,哪吒对外人的提防直达,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可此时,哪吒在敖丙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发自于本能的无防备,那便几乎是意味着,他对面前这青龙毫无保留的信任! 那是比起对自己这位师尊,还要来得重的信任。 这样的信任,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未来之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发展?”太乙真人暗自想着,内心当中,竟是隐隐的生出了些许的嫉妒。 到现在,哪吒对他,都没有这样的信任。 “哪吒倒是与道友有缘。”太乙真人抚平心绪,然后笑了起来,“道友自太古而出,久经决断杀伐,上次东海过后,哪吒在我面前,也时常提起道友手段。” “正好而今哪吒在枪法上,有些瓶颈,不知道友,能够指点一二。” “瓶颈。”敖丙的眉头跳了跳。 这一个世代当中,杀伐技艺有多深入,他是最为清楚的——尤其是哪吒这样的人。 有太乙真人这阐教真传言传身教也就罢了。 最重要的,是那能直接接通鹿台的六臂镇海机甲。 接上了那鹿台过后,哪吒再将自己的枪法数据上传,便能调用鹿台的算力,推演自己枪法的变化,甚至在那算力当中和自己厮杀,以增进自己的技艺。 同时,鹿台当中,所有使用过鹿台的人,尤其是那些人族,他们的智慧,更是会聚于一处,以此来推演某种兵刃的厮杀法门——纵观天地,其他的术法神通且不提,但只论及兵刃之术,那么人族的兵刃之法,便是这天地之间的独一档。 在这样的情况下所历练出来的哪吒,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个子小小,但其枪法的威能有多恐怖,便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也好,我亦想看看,而今的生灵,这厮杀的技艺如何。”敖丙点点头,然后伸出一个手指头。 看着这手指头,哪吒立刻就明白了敖丙的意思,同样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头。 下一个刹那,两人便是以指为枪,在太乙真人的面前厮杀起来。 短暂的几个回合之后,两人所演练的‘枪法’,就逐渐的趋同一致。 虽然彼此的细节,各有不同,但其大体,却是一般无二,就如同是从同一条树根当中生出来的双生树一般。 只是旁观的太乙道人,都是如此,和敖丙面对面的哪吒,他的感觉,自然是更加的明显。 指头的交错之间,哪吒的心神,便也越发的沉醉到面前的枪法当中。 恍恍惚惚的,他便只觉得,面前的青龙,已经消失不见——另一个自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同出一门的枪法,在另一个自己的手中使出来,却处处都似乎破绽,根本就不如自己手中,经历了鹿台无数次的推算以及无数次数据陪练过后所演化出来的完美,毫无破绽。 这样的枪法,又是同出一门,明明就应该被自己一击而破,可实际上,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本章完) 第793章 此世的哪吒,无解的死局 第793章 此世的哪吒,无解的死局 完美的技法,能轻而易举的碾压不完美的技法,这是所有人共同的认知。 毕竟,所谓的完美,其本身就代表着器与人,身与神的极致协调。 可此时…… 可此时…… 哪吒看着对面的那自己。 明明是同一个框架下的枪法,甚至于对面的自己,都和自己一般无二——可那满是破绽的枪法,厮杀起来,顾此失彼的枪法,却一直都稳稳的压制着自己。 尤其是在变招的时候,那满是破绽的枪法,在变招的时候,总是能比自己快一线。 只是一线。 可就是这一线,却如同天堑一般,死死的压着自己。 自己与之持平,轻而易举,可想要胜过他,想要杀了他,却完全看不到希望。 可若只是如此,只是与这满是破绽的枪法持平,那自己手中,这被阐教所有师伯都公认的,完美的枪法,又算是什么? 自己为了参研这枪法所付出的努力,又算什么? 看着对面的自己,哪吒心头的烈焰,越发的灼心——对面那个,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因为,自己在对面的那个哪吒身上,只感受到了一种自己从未拥有过的,发自于内心的痛快。 这种痛快,源自于一种令人不解的底气。 就似乎是,无论自己做的事,在天地之间会引发多大的波澜,都能有办法收拾的从容,都不会被人抛弃的从容。 那是永远都会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底气! 这种底气,他从未有过。 李靖没给过他这样的底气。 殷夫人偶尔能给他这种感觉,但殷夫人被李靖影响太多了,所以,殷夫人也无法给哪吒这种底气。 至于说太乙真人,虽然他溺爱哪吒,但太乙真人乃是阐教的弟子,会因为阐教的大局而动——在某些阐教道人的面前,哪吒天生的直觉,便能察觉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恶意。 所以,就算是对太乙真人,哪吒也不敢付之以全部的信任——他对人最高程度的信任,便只有九成九。 可对面那一个……他那满是破绽的枪法当中所彰显出来的气象,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人抛弃的底气。 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枪法当中,到底有没有破绽。 但这凭什么! 凭什么他能这样! 炽烈的火焰在哪吒的瞳孔当中燃烧,从未有过的,名为嫉妒的情绪,几乎是要将他吞噬殆尽。 而就在此时,他面前的哪吒的身形破碎,重新化作青龙的模样。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敖丙的目光当中,夹杂着疑惑。 然后,他那手指头上的压力,陡然增强,将哪吒伸出去的手指弹开。 下一刻,这指头,便已经是在哪吒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指印。 红色来源于血,那是青龙的指头,在突然加剧的力量之下,炸出了一些伤口。 “哪吒,你的枪法,太求圆满了。”敖丙收回指头,趁着那血还没干,便在哪吒的面前,画了一个圆。 “这就是你的枪法,混元无楼,毫无破绽。” “因为完美没有破绽,故此,你这枪法,已经进无可进——因为无论是什么法门,其增进的意义,就在于扬其长避其短,没有短板,自然就进无可进。” “你的路走错了。” “兵刃之法的推演,不该如此。”敖丙伸手,将这圆形抹去,然后随手画出一个不规则的图形。 图形上,有诸多尖锐的凸起。 “这才应该是兵击法。” “取一个方向而往前——待得难以存进时,左右望之。” “因为你所有的心神,都在这一个方向,所以你能走得更远,站的更高——然后你环顾左右,所看到的,也就更多。” 敖丙的手指,在那最高的尖锐处,往外一画,缓缓的将这不规则的图形,变成一个新的圆。 一个比刚才的圆,还要大的圆。 “当然,在这新圆逐渐画成的时候,你必定会有灵感,然后让你的视野,脱出这圆之外。”这更大的圆尚未合缝,青龙的手指,忽地又归于原处,在那圆的起点,都拉出一道迭起的峰峦。 “哪吒,你不该用那鹿台来推演你枪法的——鹿台只是数据,他的理念,从一开始,就是完美,就是那一个圆。” “而一个圆,要变成一个更大的圆,太难了。” “哪吒,你被鹿台束缚在这个圆里面了。” “鹿台用你的极限,推演出了你现在的枪法,所以你的视野,便在这圆之内,看不到圆之外的风景。” “所以,你会进无可进。” “没有破绽,这不对吗?”哪吒反问,目光当中满是桀骜不驯,“没有破绽的东西,才能永远都立于不败之地,永远都不会受制于人。” “可这种东西,只能对付弱者,而对付不了强者。” “哪吒,兵击之法,其诞生的源头,其最初的理念,就不是为了自保。” “是为了杀戮。” “兵击之法的碰撞,生死只在一瞬之间——最好的保护,不是让自己的法门无有破绽,而是在你的敌人,找到你的破绽之前,将他击杀。” “只要你的敌人死得够快,你的破绽,就不是破绽。” “哪吒,你的技艺,是凡人的技艺,而非仙人的技艺——固然绝巅,但并不适合你。” “你明白了吗?” 哪吒闭上双眼,回忆着方才的落败——他在那里,就是看到了破绽,故而循着那破绽而动,然而,那破绽之下,面前的青龙,却是陡然以受伤为代价,爆发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将指印印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虽然这只是一次切磋,但如果是真刀真枪的厮杀,自己便已经死在了青龙的手上。 所以,就算他再怎么桀骜,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青龙的道理。 ——这样的搏杀,活下来的人,能胜的人,他的话,就是有道理! “太乙道兄,我所认识的哪吒,可不是这种性子。”哪吒沉思的时候,敖丙这才震动青龙之炁,和太乙真人拉了个私人的‘频道’。 这可比传音之术,好用多了。 敖丙说着哪吒当前真正的问题。 “堂堂阐教,都驱散不了他心头的不安吗?” “他不信我,倒也罢了,可为什么我在他那里,连对你这位师尊的信任,都感觉不到呢?”“以护短而闻名的阐教,都给不了自家弟子安全感吗?”敖丙看着面前的太乙真人,只觉得面前这位太乙真人,都充满了可疑。 “总不至于,你这做师尊的,也在暗地里算计他,将他当作棋子?” 虽然都是哪吒,但这一世的哪吒,和敖丙那一世的哪吒,却似乎截然不同。 敖丙那一世的哪吒,虽然也暴戾,但只是因为教育缺失而形成的偏差。 可这一世的哪吒,却给敖丙一种不安的偏执。 对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充斥着怀疑。 ‘总有人要害他’的怀疑。 基于这种心态,哪吒的枪法当中风格,亦是表现出了一种极端的自我保护。 那种自我保护,甚至于已经有一种要丢掉‘担当’的地步。 “道友可知此世哪吒的来历?”太乙真人的脸上,亦是有着无奈。 “愿闻其详。”敖丙沉声道。 他也很想知道,锚定了圣人存在的哪吒,为什么会在两个世代之间,呈现出这种堪称是源自于‘本质’上的不同。 “道友所认识的哪吒,我并不清楚。”太乙真人叹着气,“但这一世的哪吒,其源头,乃是一颗灵珠。” “当年天崩地裂,总有娲皇补天,但天地之间那无数生灵死去过后的戾气,却无从消散。” “于是,娲皇以无上之能,将那些戾气收敛,化作一颗灵珠,镇于天外。” “那灵珠,便是哪吒。” “无数万年过后,那灵珠便有生灵之象。” “于是娲皇取了那灵机,交于阐教,以天地之规矩法度教化,以期断绝那灵珠当中无穷戾气的影响。” “而后,师尊将此灵机予我,我便带着这灵机,行于天地四方,见天地之万象。” “在这过程之间,这灵机,便也逐渐的化作灵智,被天外的戾气影响,也逐渐消弭——但其毕竟是自那戾气而生,那一口根本之戾气,对万物的憎恨,却始终难以平息。” “于是,我便秉明师尊,打算趁着天人之战,将这灵机投入人间转世,试图以其在人间之杀伐,佐以父母亲子之大爱,化开他那最根本的憎恨,以此彻底的断绝他和那灵珠的联系。” “奈何……”太乙真人的脸上,亦是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其转世的时候,出现了些许的意外。” “殷夫人不知何故,天生死胎,三年不产。” “于是李靖托了关系求到我处,我想着,哪吒若殷因此而生,必受父母之宠爱——纵然是溺爱,但得此父母之爱,亦能消除其天生对生灵的憎恨。” “于是我便顺水推舟,将这灵珠投入殷夫人腹中,使得那腹中死胎,由死而生。” “但谁曾想,哪吒诞生过后,却突然有一种隐秘流言,说是殷夫人腹中胎儿,本无灾早已死去,而哪吒,则是夺舍而出,借腹而生。” “甚至提及,那胎儿,乃是被我阐教谋害,而我阐教之所以如此,便是看准了陈塘关诸侯的独一无二的身份——起于人,至于仙,然后又归于人,既得仙道之利,又得人道之重。” “此等谎言,常人一听,便知真假。” “可偏偏那李靖,将此事当了真,真的将哪吒,当作了自己的杀子之仇人,将我们阐教,当作不轨之徒。” “其虽然不敢质疑我们阐教,来和我们阐教对峙,却敢用那父子的规矩,迁怒哪吒,动辄教训。” “这般局势,哪吒在陈塘关的遭遇,可想而知。”太乙真人面带痛苦。 “哪吒的心智,也不过稚童,又岂能不受此影响?” “时间长了,连哪吒自己,都被那流言所影响,认为自己欠了李家一条命。” “这些年来,我不止一次的,想要将哪吒带回乾元山,但那李靖,却始终不许。” “也就这一次,我借了道友的名声,言及数年以来,都有水族死于陈塘关,忧心道友清算——又有道友杀了这虎方国君的事被李靖所知,他心生畏惧,这才许我将哪吒带出陈塘关,免得龙族报复。” “至于我们阐教。” “因为哪吒的心性有所变化,故此有几位师兄一直提议,要给哪吒一些约束,免得有朝一日,他真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我虽然不同意,但我也只能保证我乾元山干净——其他的阐教弟子心中作何考量,我太乙,又哪里能管得过来。” “所以,阐教某些人,已经将哪吒当成了弃子,或者说,已经做好了让哪吒为了阐教的大局而牺牲的准备?” “我真的管不了他们,总不至于让我为此叛门而出。”太乙真人唏嘘,越发痛苦。 他在这一方面,几乎是已经做到极致了——对哪吒,有求必应,无论发生什么争端,都永远站到哪吒这一边,同时,也保护着哪吒,不让其他对哪吒又意见的阐教弟子与之接触。 甚至,连上一次元始天尊在昆仑山讲道的时候,太乙真人都是独自带着哪吒落于陈塘关。 可于是如此,哪吒心头对太乙真人的那一根刺,就越是拔不出来。 因为在此时的他看来,太乙真人对他的好,乃是一种提前的‘补偿’,这就如同是人间养死士一般。 而这,便意味着,他已经被当成了工具和弃子。 这是一个几乎无法解开的死结! “有朝一日,真的到了这个地步。” “太乙道兄一定要在哪吒和阐教之间选一个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青龙步步紧逼。 “那我就只有死在这前面了。”太乙真人无奈,两难的抉择,就是如此,无论怎么选,都会有错,那结果,都无法承受。 “既然如此,道兄为什么不和广成子争一争呢?” “阐教,讲究一个长幼有序,我也知晓——但而今,广成子执掌阐教的理念,显然是出了问题。” “若阐教错了,你难道不该出面拨乱反正?” “难道就因为一个长幼有序,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阐教的理念,这样错下去?” “只怕其他的师兄弟,当我是权欲熏心,迷了神智。”太乙真人犹豫。 “对错就在这里,道兄难道还会怕了人言?” “不如将哪吒留在我这里,道兄自回阐教,重新整肃阐教的理念。” “或许,这也是广成子所愿意见到的事。”敖丙伸手掐出一个有形无神的手印。 (本章完) 第794章 万仙阵和白虎道宗的绝命挣扎 第794章 万仙阵和白虎道宗的绝命挣扎 虽然这手印,有形而无神,但作为阐教弟子,太乙真人还是在刹那间,就认出了这手印的本质。 此乃广成子催动阐教至宝,番天印的手印! 人,阐,截,三教各有所长——人教长于丹,阐教长于器,截教长于阵。 而在长于炼器的阐教当中,元始天尊唯一所炼制灵宝,便是以那半截不周山而成的番天印。 也正是如此,这件法宝,亦是被作为阐教正统的象征。 广成子得此宝,于是其作为阐教副掌教,执掌阐教大略,便无人能质疑。 就算是其所做出来的某些策略,某些决断,并不是那么的合宜,但也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而此番天印作为阐教权柄的象征,素来都是出则敌必死——除却他们这些阐教的师兄弟之外,天地之间,便没有其他还活着的人,见过广成子催动番天印这手印,更不要提,将这手印,以一种‘完美’的方式复刻,使得这手印所引动的气息,和广成子催动番天印时一模一样,但却完全不曾引动番天印的感应。 而能做到这一点,便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执掌番天印的广成子,以毫无保留的姿态,在敖丙的面前演示番天印的玄妙——对于性格当中颇多猜忌的广成子而言,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未来的这位道兄以此法撕裂时空,送我至此,托我向太乙道兄致歉。” “多谢道友,我明白了。”太乙真人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释然。“我这便回昆仑山,哪吒就托付给道友了。” 太乙真人离去过后,哪吒亦是睁开了双眼。 对于自己的枪法,对于自己的诸般武艺,他已经做出了决断。 那就是,尽数舍去,重头再来! “我师父呢?”如同是从机甲上拆卸模块儿一般,哪吒把自己那将浑天绫,乾坤圈,以及六臂镇海机甲融为一体的技艺,从自己的元神当中,‘摘除’了下来。 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实力,状态,都呈现出了极其明显的下滑,是以,睁眼时发现太乙真人不在,他的心头,也难免一慌。 终究,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而已。 “太乙道兄回转昆仑处理一些门中要事,这一段时间,你便和我一起在人间游历,如何?”敖丙笑着道,目光平静。 “前辈,我们接下来,要去何处,要做什么?”感受着源自于敖丙身上的善意,哪吒的嘴接连动了好几次,这才艰难出声。 “叫我三哥就好。”敖丙将手抬起,然后又放下。“至于说现在去何处,做什么。” “简单。” “——先去白虎道宗杀人。” 敖丙站起身来。 杀人。 这两个字,就似乎是触动了哪吒的本能一般,他心头的仓促,慌乱,便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毕竟,这才是他所熟悉的领域。 “太乙道兄有和你说过白虎道宗的事吗?” “他们做了什么?”哪吒起身跟上敖丙的脚步。 “那可就不好说了。” “至少,就当前发现的,就有批量剖解孕妇,培植婴童,剥其魂,食其肉。” 正说着,面前便又有云光落下。 一个头顶大角的道人,在那云光当中显化。 “截教鹿角,见过青龙道友。” “赵师兄担心有人截杀道友,误了道友行程,故而令我来接青龙道友。” “白虎道宗处,金灵师姐他们,也都到了。” “截教的道友们,真是客气,鹿角道友请。”敖丙往天穹环视一圈。 他知晓赵公明在担心什么——无论是那些长生魔贼,还是那单纯的被卷入了这魂魄耗材之事当中的人,他们都不希望敖丙出现在白虎道宗,将这两件事,牵扯到一起。 而且,相比于虎方国君的死,白虎道宗这里被敖丙清洗干净,这对那魂魄耗材体系所造成的冲击,会更大——相比于那些长生魔贼而言,这魂魄耗材体系所影响到的人,才更多,不希望这个体系出事的人,也更多。 若只是截教弟子处理白虎道宗的事,等白虎道宗被灭了,截教弟子们宣泄了心头那口气,其他人再上门转圜一二,这件事或许就这么遮掩过去了。 毕竟,截教弟子是出了名的意气用事,行事的风格,也是出了名的浪荡,很少会集中力量和注意力,专注于某一件特定的事。 所以此时盯着敖丙的,不只是天庭的某些仙神——更是有人间的宗派,以及那些人道的诸侯。 八百诸侯当中,除却虎方这边因为诸侯缺位,导致那罗天神器用不了之外,其他七百多镇的诸侯当中,已经有不止一位的诸侯,暗自将罗天神器驾驭,远远的瞄准着敖丙,就等着机会,一炮下去,一了百了。 但若是有截教弟子一直陪在敖丙身边,那些诸侯动手的时候,自然便会有所忌惮——截教弟子亲近人道,许多诸侯国中,都有截教弟子效力,且执掌重权。 若是这些人道诸侯,一炮连同陪在敖丙身边的截教弟子一起给打死了,那他们国中的截教弟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阐教的师侄儿,可认得我这位师叔吗?”鹿角当中的目光,又落到哪吒的身边,察觉到了哪吒身上并不稳定的气息。“咦,你身上有伤。” “来,我这鹿角,其息有稳定元神,避除外魔之效,就送给你把玩了。”鹿角道人将手抬到自己头顶,一下子就将自己头顶的鹿角给掰了下来,然后敖丙的眼角一阵抽搐。 “谢过师叔。”哪吒也不客气,一礼过后,当即便是接过那鹿角揣进怀里。 …… 鹿角道人,却是一个极其健谈之辈,又见多识广,一路上,都和哪吒讲述着自己修行以来在各处的见闻,哪吒也听得入神。 很快,三人便到了白虎道宗处。 此处,金灵圣母对截教弟子的讯问,已经有了结果。 而因为那讯问的结果,反倒使得赵公明他们,为难起来。 截教在白虎道宗处所摆下的大阵,名为万仙阵。 此乃截教惯用的看门手段——尤其是当不止一位截教弟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摆阵,就会直接摆出这万仙阵来。 万仙阵本身,无有什么威能,但独独有一桩不可思议的玄妙。 截教长于阵法,截教门下,几乎每一个弟子,都有研习过阵法之道。 因为各自天资的不同,性格的不同,这些截教弟子们所参研的阵法,其效果,其玄妙,威能和方向,都是各有所别。 甚至于一些阵法,他们的效果,更是相符覆盖,相互抵消,相互冲突,根本就不能碰到一处。 万仙阵的玄妙,就在于此。 其具有无比的包容之力,是一个无比玄妙的框架。 万仙阵的框架之下,任何一种法阵,都能完美的填充到万仙阵当中,然后化作万仙阵的一部分,成为增强万仙阵威能的‘模块儿’之一。 就如同是人道的罗天神器,能以任何一种带有元气的东西作为燃料一般。 所以,截教弟子们联手对敌时,都会直接摆出这万仙阵来,以此将大家的力量统合到一处。 而此时赵公明他们的问题,也就在这里。 被抓出来的,和那魂魄耗材体系有关的截教弟,不止一个。 而这些截教弟子,都曾在这白虎道宗之外布下了大阵,由万仙阵将他们勾连至于一体。 可此时,这些布下了阵法的截教弟子当中,已经有人不可信——这也即是意味着,他们所布下的大阵,便也不是那么的可靠。 光是万仙阵当中的小阵无人主持,就已经是一重纰漏,再加上这些小阵,可能也会有问题…… 这也便意味着,这白虎道宗之外的封锁,并不是众截教弟子们所预想的那般,密不透风。 截教弟子当中,出了这些牵连进魂魄耗材体系,无法自拔之辈,已经是令截教颜面无光。 若是在清扫白虎道宗的时候,万仙阵再出了纰漏,令白虎道宗当中有人从万仙阵当中逃了出来,那截教的脸,都要从金鳌岛,直接丢到须弥山。那万仙阵,可是截教最为知名的手段,堪称截教的门脸。 “金灵师姐和云霄师妹,正在排查万仙阵当中的诸多法阵,奈何,我教弟子,每个人对法阵,都有自己的理解,其阵法的理念,破绽,都各有所异,便是金灵师姐和云霄师妹,都难以在仓促之间,将那所有的大小阵法,都查验完毕,以万仙阵,将其统合起来。”赵公明满脸都是惆怅。 每一个人对阵法的理解,都有不同——你所认为的,阵法的破绽,阵法的不完整,或许就是布下了阵法的那人,所特意留下来的一个引导阵法的节点。 破阵容易,可要去检查一个阵法的问题,让一个阵法,从不完整变得完整,却是异常的艰难。 所以,就算是有着云霄娘娘这位阵道大家,都很难确认,自己所看到的那些破绽,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阵法的破绽,自己对阵法的‘补全’,到底是真的补全了阵法,还是让这阵法的破绽变得更大。 所以,众目睽睽之下,而今的截教,几乎是有骑虎难下之势。 赵公明纠结着,早知如此,当初还布什么万仙阵,他直接投下二十四颗定海珠,将这白虎道宗给封锁起来,又哪里会有今日的波折。 “万仙阵。”敖丙的目光,落到封锁了白虎道宗的阵法上。 其内,大阵小阵,相互勾连,层层叠叠,彼此之间,又互为根基——但凡是一座阵法出了问题,那连锁反应之下,整个万仙阵,都要被撼动。 就如同是寻常阵法布下过后,其阵眼出了问题一般。 “我于阵法之道,亦是有些许的见解,不如,我来试试。” “自无不可。”赵公明伸手一引。 他们截教,从来都不担心自家的法门外流,天地之间参研阵法的人越多,他们便越是欣喜。 于是,敖丙便踏进万仙阵中。 虽然天地有所不同,但无论是哪一个世代,阵法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撬动天地的法门。 是以,未来的阵法之理,在这个时代,也同样有效。 踏进了万仙阵过后,敖丙便是沿着那阵法的轨迹而动,自然而然的,便踏进了这万仙阵的主位之上。 一口气吹出,天地元气,便随着这万仙阵的轨迹,缓缓流淌起来。 万仙阵当中,每一个阵法,便都在这元气的引导之下,缓缓的发生着变化,以适应这元气的流转。 这就是截教弟子们喜欢摆万仙阵的原因。 万仙阵,便是一个由阵法所形成的天地——而在万仙阵中,所有的主持小阵的人,都能通过万仙阵的反馈来调整自己的阵法,使得自己的阵法,由不完整,变得完整,使得自己的阵法,更加的玄妙莫测。 当一个截教弟子不知道自己的阵法接下来该往哪一个方向推演的时候,这万仙阵的反馈,便能给他指引方向。 当然了,寻常时候,那些截教弟子们所摆出来的万仙阵,自然是不同的——想要主持万仙阵,将万仙阵当中所有的法阵都统合起来,便须得了解这所有的法阵,而在截教当中,除却通天教主之外,还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所以,平日里,这些截教弟子们摆开万仙阵时,也只是各自作为阵眼催动力量,然后令那力量,自然而然的而动,以此发挥出万仙阵‘下限’的力量。 可此时…… 万仙阵内外,所有的截教弟子,都在这一刻呆住。 当敖丙自然而然的走向那万仙阵的主位时,还有截教弟子想要出声,将敖丙给劝住,但,当敖丙立于那主位上,然后引动万仙阵当中的元气流转,令那万仙阵当中的元气,自然而然的,流过一个大循环过后,所有的截教弟子们,都在这刹那默然。 这流转了一个大循环,从每一个小阵当中穿过,并且引导着小阵变化的元气,充分证明,这元气的流转,并非是一个偶然! 这立于主阵位上的青龙,是真的在引导万仙阵的流转。 但这怎么可能! 要以自己的意志引导万仙阵的运转,而非是令这万仙阵‘本能’的动起来,那需要主阵的人,对万仙阵中的每一个法阵,都有基本的了解,如此才能在主动引导万仙阵力量运转时,不至于和那些法阵形成冲突,才能使得那诸多的小阵,在万仙阵的运转之下,往有益的方向变化,而不至于被万仙阵的力量,单方面‘碾压’,彻底的失去一个阵法的完整性。 可这基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成就。 一个人,怎么可能以自己对阵法的理解,涵盖这无数截教弟子对阵法的理解? 然而,这不可思议的事,就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一刻,就连云霄娘娘以及金灵圣母等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生怕面前所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巧合,生怕是自己的呼吸,就打断了这种巧合。 在这万仙阵的运转之下,万仙阵当中,那些无人主持的,一开始就留下了破绽的,‘不完整’的小阵,便是在敖丙的意志之下,在这万仙阵的影响之下,缓缓的变动,小阵当中的阵眼,一点一点的偏转着,然后归于‘正确’的位置。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刻,无比的震撼,无比的疑惑,便在所有截教弟子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至于说先前对万仙阵中那些小阵的忧虑……不存在了! 全都不存在了。 一个有人主持的万仙阵,除非是敖丙在主阵的时候,小阵当中有人强行扭转那小阵,使得这小镇和万仙阵的整体相冲,不然的话,这万仙阵,便不可能会有破绽! 所以,在解决了截教内部的问题过后,而今的白虎道宗,就只剩下白虎道宗这问题本身。 “青龙道友,是否要现在催动大阵,绝灭白虎道宗?”万仙阵中,金灵圣母出声问道,却是直接将此间的主权权,都让给了敖丙。 在确认了敖丙能催动这万仙阵的威能过后,金灵圣母就无比的确认,面前这位,一定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就不会坑害他们截教弟子。 “那就起阵好了。”一柄令旗,在敖丙手中显现。 随着敖丙手中令旗一摇,还在万仙阵之外的截教弟子们,也都是纷纷入阵。 天光,青莲,金,种种异象,在这万仙阵之外铺开,万仙阵内部的一切,刹那间,就被封锁在了无穷的迷雾当中——大阵之外,便是那些大罗,都已经看不出来万仙阵内部所发生的变化,察觉不到万仙阵内部力量的流转。 …… “都准备好了吗?”白虎道宗之内,白虎道主和那一众长老,连同所有的弟子,都已经在祖师殿外面聚集起来。 在截教封锁了白虎道宗内外,表现出来不听解释,不问缘由,就一定要灭绝白虎道宗的态度过后,白虎道宗内部,所有的修行者,都表现出了一种恐怖的团结。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为了道统的延续而努力。 宗派当中,所有的秘库,都被打开,所有的珍藏,也都被启出。 所有的道典,秘册,都不止被复刻了一份——往昔,需要经历无数努力和诸多考研才能得到的法门,典决等等,此时在白虎道宗那些弟子手中,几乎是人手一份! 便是道宗之内的凡人仆从,都不乏得了一些传承。 一些复刻起来比较麻烦的,更是直接由得了太乙道种的长老出面,生生从自己的身上剖了带道韵的骨节下来,将那些秘典复刻。 得了这秘典的传承者,在修行的时候,那骨节上的道韵,便会引导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 使得纵然是从未接触过修行的生灵,在得了这些道典过后,都能够顺顺利利的修行下去。 当然,白虎道主也知晓,那些道典,那些秘册当中,一定有一些,被面前的长老们做了一些手脚,承载着这些长老们‘复生夺舍’的希望——这并不奇怪,因为白虎道主自己,也这么做了。 对于他而言,只要这些传承能够延续下去,无论是某个长老复苏,又或者是那些弟子延续了传承,都能达到他的目的。 “诸位,截教来得气势汹汹,就算截教之内,有人为我等说情,我等亦是必死。”白虎岛主看着面前的长老,以及弟子——他还不知晓,在白虎道宗之外,那些和他们有所勾连的截教弟子,已经被金灵圣母他们拿下。 “诸位,我等现在要做的,不是与截教弟子厮杀——而是从这大阵的封锁之下逃生。” “只要逃出去,哪怕只逃出去一个人,白虎之炁,便不会隐去,白虎道宗也便还在,诸位就算转世,也依旧有重来的可能。” 白虎道主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山门当中的种种,指点着这些弟子,逃出去之后的去处。 同时,在这白虎道宗的牢狱当中,也同样是关着另外的一拨人——这就是白虎道宗在知晓了截教往此间而来过后,所‘查’出来的,事涉魂魄的弟子。 证据,可以说是已经做得相当的完善,所有的事,都是这些人瞒着白虎道宗坐出来的。 只要截教愿意给他们一个对话的机会,白虎道主绝对有把握,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奈何,截教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要对话的态度,而是一上来,就摆出了万仙阵,将白虎道宗给彻底封死,不留余地。 这样的情况下,白虎道主也只好放下妄念,寻求另一条路。 将一切都和那些弟子们交代过后,白虎道主才是带着这些弟子们,再度拜过祖师殿,然后踏进祖师殿中。 同时,这白虎道宗当中,所有堆积起来的灵玉,神石等等,都尽数炸开,连带着白虎当中所在之处的地脉,都是摇摇欲坠,发出痛苦无比的轰鸣。 此间的太乙道君们,也都是使出各自的法宝,暂时将那哀鸣的地脉镇住——一旦他们撤去力量,这地脉,便立刻粉碎,地脉之下的毒火,也会奔涌而出,将附近数十万里,都化作焦土。 而在地脉动摇的时候,白虎道宗之外,锁住了白虎道宗的万仙阵,亦是抖的一晃。 就如同是一个放在桌上的香炉,因为桌子缺了一条腿所导致的倾泻,要从桌子上掉下来一般。 “就是现在!” 随着白虎道主的声音,一杆旗幡,便是自祖师殿中升腾起来。 (本章完) 第795章 白虎万魂幡,婴鬼无穷尽 第795章 白虎万魂幡,婴鬼无穷尽 那旗幡,不是别的,正是万魂幡。 天地之间,最为简单的法宝之一。 同时,增进这法宝的威能,亦是天地之间,最为简单的。 不需要无数年的祭炼,也不需要去等待什么时机,更不需要去寻找什么无比珍贵的天材地宝。 只需要往这万魂幡中,添加魂魄,如此而已! 只要添加的魂魄够多,这万魂幡的威能,自然便会增进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就算是制作万魂幡的时候,材料只是最简单的,烂木,破布,可随着万魂幡当中的魂魄,越来越多,这万魂幡的质地,便自然会在那无数魂魄的影响之下,变得越来越玄妙。 甚至于,化后天为先天。 这就是生灵魂魄的玄妙——生灵存在的本身,便意味着,天地造化的显现,是那最为不可思议的神通,斡旋造化的体现——所以,很多的修行者,都不乏以生灵为耗材,以增进功体,参研法门的经历。 如同万魂幡这样的法宝,在天地之间,也不止一杆。 但,从开天辟地以来,没有任何一杆万魂幡,比得过此时白虎道宗当中升起来的这一杆万魂幡。 虎方国,乃是殷商八百镇诸侯当中,最为靠近朝歌的诸侯,在八百镇诸侯当中的排行,亦属前列。 而白虎道宗,作为被虎方支持的,虎方国境内唯一的仙道大宗,其势力,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再加上其作为推动魂魄耗材体系的支柱。 以及人族那些长生魔贼所搞出来的,‘生产’生灵的手段,剥取魂魄的手段等等。 几种难得的条件叠加起来,这白虎道宗当中,累积了多少的魂魄,可想而知。 尤其是,这万魂幡,作为魂魄耗材体系当中,绝大多数魂魄最终的归处,也即是,那些从生灵身上剥取下来的魂魄,在生灵寿尽的时候,那魂魄不能再流通,便是直接扔进万魂幡当中作为最终的处理方式。 这无数年下来,白虎道宗的万魂幡,汲取了多少的魂魄,便只有历代的白虎道主,才对那数字有一个概念。 而在这样的浇灌之下,这白虎万魂幡的威能,也是早就被增进到了一种惊天动地的地步。 那是只差一丁点儿,便能逆反后天,成就先天的地步——先天之宝,其本质,和大罗无异。 而只差一步就能成就先天的法宝,换做修行人,便是一个大罗之下,最最顶尖的太乙。 而且这太乙,还是专注于杀伐,有无边之法力,论及杀伤力和杀伤范围,以及爆发力,比起顶尖太乙都要强出数倍,更不会受到秘术,咒法等等影响的,完全没有破绽的恐怖强者。 趁着万仙阵中的‘阵眼’,因为山势地脉的变化而动摇的时候,这位白虎道主,便已经是全力引动了白虎万魂幡的威能。 刹那,这万魂幡,便已经是化作了白虎之形,压在地脉之上——白虎抖动身形,其身上的无数毫毛,便化作无数童子魂魄所成的婴鬼,在这白虎道宗的山门之内肆虐起来。 与此同时,山中的那些才稳住了地脉的太乙道君们,见都到了这一步,都没有截教弟子出面‘安抚人心’,便也当即时齐齐动手。 于是,那原本顺序参差不齐的地脉,便在这白虎咆哮的时候,同时炸开。 地脉的爆炸,连带着那些太乙道君们的自爆,刹那之间,这本就有些动摇的万仙阵上,立刻就出现了诸多小小的缝隙——而那还活着的白虎道宗的弟子们,也都是或是以蹑空之法,或是以遁空之符,往那万仙阵的裂缝当中逃去。 动作稍微慢那么一丁点儿的,便纵然是那些太乙的元神,也都被那无数的婴鬼包围,啃噬,然后化为乌有。 万仙阵的封锁之内,无穷无尽的阴鬼哀哭,遮天蔽日的阴冥之气涌动,那气象,几乎是要令这落于阳间的山门,沉入幽冥之内。 “真是癫狂的时代。”万仙阵中,敖丙看着这一幕,亦是感慨。 在自己没有生路的情况下,便毫不犹豫的,带着周遭所有能带上的东西一起去死,将一切都彻底毁灭。 这般唯我唯私的作风,在后世,几乎不可能出现——便是那些人想要如此,都得忌惮于幽冥的‘审判’。 不过,想到这一个世代当中,幽冥被压制的情况,以及这几乎要将万魂幡化作先天之宝的无穷婴鬼,面前这一切的发生,却又丝毫不让人觉得奇怪——这一个世代,除却力量之外,这天地之间,几乎是没有什么令人敬畏的东西。 就连圣人被敬畏,也只是因为圣人够强。 这就是被抛弃在归墟当中的世代,天地初始的世代,一个强大而扭曲的世代。 “道友,不可令这些白虎孽徒,走脱了一个。”看着白虎道宗当中所发生的一切,金灵圣母亦是冷然。 至于说这万仙阵上的动摇,这万仙阵之上的那诸多缝隙——万仙阵,乃是截教的镇教之阵,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地脉所影响,然后出现破绽? 若是在先前,万仙阵无人主持,只能自发运转,那倒也的确会被爆炸的地脉和挪移的山势所影响——从这一方面而言,白虎道宗的应对,也还算不错。 那挪移的山势,爆炸的地脉,涌动的阴冥之气和天地元气的冲突,再加上席卷一切的白虎万魂幡,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说不得那些白虎孽徒,还真有逃出去的机会。 可现在的万仙阵,可不是那无人主持的万仙阵。 ——当然,这白虎道宗的应对,也足以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被魂魄之事卷入的截教弟子当中,有一部分的人,以旁敲侧击的方式,向白虎道宗之人,透露了些许万仙阵的秘密。 比如说,截教当中,没有人能主持万仙阵,在外的截教弟子,纵然布置了这万仙阵,但也只是一个死阵,少有变化的秘密。 “道友放心,自不会令他们走脱一个。”敖丙回应,手中令旗一动。 这原本依着山势地脉而动,被山势地脉所影响的万仙阵,便立刻是拔地而起,成为了一方独立的天地。 阵法的封锁之内,无论是那涌动的阴冥之气,还是那爆炸的地脉,倾覆的地势,都丝毫影响不到这万仙阵的稳定。 再一个刹那,万仙阵上的那诸多裂缝,也都随之合拢——白虎道宗之内,所有想要通过这些裂缝逃生的人,都被挡在这裂缝之前,都被锁在了白虎道宗的山门之内,被锁在了那无穷婴鬼的肆虐之下。 这些眼看着就能逃出生机的道人,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空间当中被挤压出来,无比深刻的体会着,那无数的婴鬼,一点一点的缠上他们的血肉,缠上他们的神魂。 锁住了白虎道宗过后,敖丙也不催动这万仙阵的威能,便只是继续将白虎道宗封锁,任由白虎道宗之内的无穷婴鬼哀哭肆虐。 一炷香…… 两柱香…… 时间,就在封锁之间缓缓的流淌。 封锁之间,白虎道宗的山门之内,那极其少数的一部分依旧蛰伏于此的人,也越发的不安起来。 这些人,才是白虎道宗真正的精华——无论是那些引爆地脉的,还是那些背负传承的,抑或是那些遁走的,都只是诱饵,用于吸引截教注意力的弃子。 白虎道宗真正的生机,一直都在这里,在这已经被毁灭了的山门之内。 这一处婴鬼哀哭,又因为地脉的断绝而折损天地元气的地方,会变成一处常人一见,便要皱眉的死地。 这样的死地,截教弟子们,不会对他提起丝毫的兴趣,就算之后截教弟子们前来检查,前来搜走那白虎万魂幡,但也必定只是草草而动。 而白虎道宗的生机,也就在这里。 可出乎这些人预料的是,这婴鬼,都已经在这山门之内肆虐了整整两柱香,都还没有任何一位截教弟子踏进此间收拾局面——就似乎,是截教弟子,完全不打算收走这一杆白虎万魂幡,打算让这些婴鬼,在此间继续肆虐下去一般。 而敖丙,便正是这么打算的。 “白虎道宗终究是一个仙道大宗,门中太乙数十。” “纵然是此次携截教之威,逼杀此宗,但此宗门立于此间数万载,经营数万载,这山门当中有怎样的秘密,有怎样的危险,谁都说不清楚。” “而且,你我都难以保证,这山门之内,是否有什么秘地当中藏得有些许白虎道宗的门人。” “与其令截教弟子冒险,与其令这白虎道宗当中有漏网之鱼脱逃,不如就先让这些婴鬼在这山门当中肆虐吧。” “他们对生灵的感应,超过了绝大部分的修行者——有他们在,就算白虎道宗之内,藏了一处隐秘洞天,这些婴鬼,也依旧是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然后出入于有无之间,蔓延至那洞天之内,将白虎道宗所有的人,都吞噬殆尽。”敖丙对金灵圣母道,“这些婴鬼,拜白虎道宗而出,那就让白虎道宗的所有人,都被这些婴鬼吞噬好了。” “真如此,倒也勉强称得上报应不爽。”金灵圣母对着敖丙点头,然后令阵中的截教弟子,将阵法之外的那些还活着的白虎道宗门人,也都扔进这山门之内。 于是,又一炷香过去。 白虎道宗山门之内所蛰伏的那些道人,便似乎是也察觉到了截教弟子的用心一般,一个个的,都不再隐藏,都用出了各自保命的手段——甚至,还有人试图去掌握那白虎万魂幡,将这件至宝,据为己有,然后借助至宝的威能逃生。 看着这些人的动作,敖丙和金灵圣母,依旧是不为所动。 金灵圣母甚至还有空和敖丙聊天。 “青龙道友,你觉得以如今之局势,那白虎道主,是死是活?” “依我之见,这白虎万魂幡虽然凶戾,但其作为白虎道宗密不示人的底牌,白虎道宗之内,不可能没有驾驭此宝的法门。” “再怎么样,都不至于让那白虎道主,以自身的存在为献祭,才能催动这白虎万魂幡的力量,更不至于,让这白虎万魂幡,失控至此。” “这白虎万魂幡,也是个烫手的东西。” 金灵圣母说着——那白虎万魂幡中无数的婴鬼,先是和那动乱的天地元气一起,冲击了这万仙阵,令这万仙阵有了破绽过后,这才‘失控’,那无数的婴鬼,才开始吞噬白虎道宗当中的无数弟子。 “管他真失控还是假失控。”敖丙回应,手中令旗,便如同弓箭一般,在阵法当中展开。然后,一道弓矢,便直接瞄准了那在白虎道宗废墟之内按爪的白虎。 山门之内,白虎道主自己,心头也同样忐忑。 在第一次冲击那万仙阵过后,他便收敛了自身的存在感,任由这白虎万魂幡失控——因为他很明白一件事,此时的截教只是随意而动,如果真的冲开了这万仙阵而去,那么他要面对的,就是认真起来的截教弟子,他的处境,反而会更加的危险。 所以,他便做出了白虎万魂幡失控,自己被这法宝反噬的假象。 他甚至都做好了截教弟子前来取走这至宝,然后他自己趁机以主魂的方式,以保留神智在那万魂幡当中‘活下去’的准备。 然而,就在此时,在这几乎要沉入幽冥的阴灵之地当中,有带着龙吟的雷霆炸响。 那是万仙阵当中的敖丙,持弓自云端射落下来的雷霆。 此雷霆,便是万仙阵威能的显化。 象征生的青龙,按住死的白虎,彼此之间,便如天敌。 雷霆落下,那白虎,亦是咆哮。 龙争虎斗之势,顷刻而起。 然而,那万魂幡的力量,又岂能比得过这有人执掌的万仙阵呢? 只一个刹那,那白虎,便在哀鸣当中消散。 这万魂幡的主魂,那收摄所有婴鬼的白虎之魄,便在那带着龙吟的雷霆之间散去。 万魂幡之下,做出被反噬姿态的白虎道主,亦是在这一刻,瞪大了双眼,那目光当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自截教围山以来,此间几乎所有的变化,都在他的预料之内,甚至,他都猜到了截教可能会请来圣人法器镇压万仙阵的可能。 但独独此时的变化,那白虎之魄的散去,超出了他的预料! 万魂幡乃是最为简单质朴的法宝。 其威能,源自于其所收摄的魂魄数量。 但对于万魂幡而言,其内最重要的东西,却不是收摄的魂魄,而是这万魂幡的主魂。 主魂的‘质量’,决定着万魂幡的上限——若是主魂无法压制和收拢万魂幡当中的魂魄,那么当万魂幡的威能至于极限过后,其所收摄的魂魄哪怕是再多出一个,都会使得万魂幡的威能,不增反减。 而这白虎万魂幡中的主魂,那白虎之魄,便是白虎道宗不知道费了多少的精力才找到的,天地之间最为适合万魂幡的主魂。 虎类,本就有收摄魂魄之能,一头没有成就妖灵的猛虎,都能压得一座山中的阴鬼,不敢造次,何况是异种白虎。 而白虎道宗所找来的这一头白虎之魄,更是非同凡响——此乃白虎道宗的某位前辈,以不可言说的手段,借助人道之力,从幽冥当中捞出来的东西。 人族当中,有白虎的传说,这是太古时代,有几近于大罗的白虎和人族的某位人皇交好,然后在那人皇过后庇护人族,最终战死过后所留下来的信仰。 而白虎道宗,便是借着这残存的信仰,借着虎方国的人道之力,从幽冥当中,找到了那太古白虎的残魄——借着那残破,虎方国的先祖,镇杀了一位虎类妖神,而那白虎的残魄,则在那虎类妖神被镇压过后,被白虎道宗取走,作为了这白虎万魂幡的主魂。 其作为和人族有牵连的白虎之魄,人族的魂魄在这白虎之魄面前,便是先天矮一头。 有了这白虎之魄,这才有了这能无极限的容纳魂魄的白虎万魂幡,这才有了如今这几乎要逆反后天化作先天的白虎万魂幡。 相比于其他的东西而言,这白虎万魂幡,才是白虎道宗当中,最珍贵的财富——那象征着万魂幡能逆反后天的可能! 就算是圣人弟子,也不是人人都有先天灵宝。 所以,就算是圣人弟子,也不可能在这白虎万魂幡之前不心动。 再白虎道主的预料当中,就算是有截教弟子碍于颜面,不好当面取走这白虎万魂幡,但最多,他们也只会散去万魂幡中被约束的婴鬼,从而留下这白虎之魄。 到那个时候,他将自己的魂,与这白虎之魄相合,那就算是截教弟子,也不可能直接将这魂魄直接打散了。 而他,也能以保留神智的姿态,‘活下来’。 当然,这只是他所预料到的,最为糟糕的一种情况。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是比他所预料到的,最为糟糕的情况,还要糟糕! 那法阵之外主事的截教弟子,非但是自己不在乎这白虎万魂幡,更是连惦记这白虎万魂幡的机会都不给。 “截教弟子的行事,什么时候这么正派了!” “这可是有先天之望的白虎万魂幡啊!” “主事的那位,就真的不怕其他截教弟子为此对他生出怨恨吗?” 前所未有的疑惑,在白虎道主的心头浮现出来。 但很快,才生出来的疑惑,便在他的心头消散。 那是他和万魂幡,和这白虎之魄连在一起的神智,正在与这白虎之魄一起消散。 于是在这一刻,万魂幡中,所有的婴鬼,都被真正的解放! 那濒临先天的万魂幡,在其主魂白虎之魄散去过后,这万魂幡的本质,便是倒转,落入那无数的婴鬼当中。 呜哇呜哇的哭声,亦是在一瞬之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强——那声音,甚至都渗透到了这万仙阵当中,令万仙阵当中的截教弟子们,都情不自禁的,心生怜悯,心生犹豫。 而在那些婴鬼的本质增强过后,他们寻觅生机的能力,更是强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无数的婴鬼,他们的生机连于一处——那些残存的白虎道宗余孽,他们对婴鬼的反击,都会被平摊到每一个婴鬼的身上。 而这无穷无尽的数量,使得就算是那些太乙们的绝命一搏,落到这些婴鬼的身上,都被分摊到了几尽于无的地步。 于是,那些还活着的,被困在此间的太乙,便也只能徒劳的,看着那无数的婴鬼,以天真烂漫的姿态,带着哭泣,将他们的精气神,一点一点的啃噬殆尽。 就如同是他们当年,将这些婴同,剥魂取骨,拆皮量腑一般。 那些婴童,在他们面前没有反抗的能力,如今他们,在这些婴鬼的面前,同样没有反抗的能力。 无数婴鬼的哀哭之间,天地之间,那名位‘白虎之炁’的炁,便也失去颜色。 于是,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便都知晓,白虎道宗的道统,已经覆灭——至少,天地之间所有修持白虎道宗之法,持白虎之炁的修行者,都已经死去。 一直到,天地之间有新的传承白虎道宗的人出现,将那沉寂下来的白虎之炁重新激活为止。 “青龙道友,这些婴鬼,当如何处理?” 确认了白虎之炁的沉寂过后,金灵圣母才是又面向敖丙问道。 看着面前的敖丙,金灵圣母的目光当中,亦是不无叹服。 那白虎万魂幡出现的时候,她就知晓,那是一个无比烫手的东西——不好拿,但若是不拿,则必定会惹得其他的截教弟子不快,会使得那些截教弟子,对她心生怨恨。 毕竟,截教弟子连食人都不忌讳,万魂幡这样的东西,就更加不会忌讳了——更不要提,这万魂幡还不是他们所炼制,只是他们的战利品。 这样一件几近先天的东西,她看不上,但扔出去的话,那就算是截教弟子,都会因此而争斗。 至于说毁掉——就算是她将这样的东西毁掉,也同样会引来非议。 毕竟,法无善恶,人自分之,这本就是截教弟子最为支持的论调。 在看到那白虎万魂幡升起来的时候,金灵圣母甚至是想过,干脆就让敖丙收走这法宝算了——至少,敖丙是个外人,他拿走这法宝,反而会使得截教弟子们,更加的齐心。 但谁能想到,面前的这位,会毫不犹豫的,将那万魂幡给毁去。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谁毁去这万魂幡,都会成为众矢之的,但独独青龙不会。 他虽然还不是截教弟子,但只是他能主持万仙阵这件事,就足以让在场的截教弟子,将其当作‘截教副教主’一般的对待——而且,他主持这万仙阵时,万仙阵的引动之下,阵中小阵,都各有演化,其他的截教弟子,都欠了他一个人情,而且有了今日的先例在,日后其他的截教弟子们再摆开万仙阵时,也难免会请青龙去主持阵法。 所以,在场的诸人当中,唯有青龙毁掉了这万魂幡,是最为让人服气的。 但,知晓这其中的道理是一回事,真的这么做了,又是一回事——青龙可不是她这样的,有着先天灵宝护身的人,而是一个刚刚复苏,‘身无长物’的穷鬼。 而在他面前的,是有先天之望的万魂幡——就算不用这法宝去厮杀,而只是参研这法宝复返先天之妙,就足以令他在道途上更进一步了。 但他偏偏就是如此果决的,将那白虎万魂幡给毁掉。 “若是这万仙阵放开,这些婴鬼没了约束,凭借本能而动,只怕是在这天地之间,造下无穷孽业。” “可若是要将他们镇杀炼化于此,且不提这些婴鬼的生机,勾连于一处,便是你我想要将其镇杀不易,可他们自化生以来,便为人工具,丝毫不曾为恶,你我只因为他们未来要作恶,便将其镇杀,情何以堪?”提及这些婴鬼,金灵圣母亦是左右为难。 至于说将这些婴鬼送进轮回,照这些婴鬼的遭遇来看,将他们送进轮回,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至于说度化——就算是最擅长于度化的西方教弟子,怕是也要来上几个如同弥勒地藏这般的存在,在此间端坐数万年载,才能将这些婴鬼度化。 “那就唯有请幽冥的鬼神出手了。”敖丙平静道。 (本章完) 第796章 雨幕之间,天地皆变 第796章 雨幕之间,天地皆变 “幽冥?”金灵圣母先是一愣。 在以玉皇为首的诸多大罗的压制之下,幽冥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在天地之间显露自己的痕迹,以至于连金灵圣母这样的人,都几乎是要忘记幽冥的存在。 而在愣过之后,金灵圣母的态度,便又变得犹豫起来。 幽冥被压制,乃是当前天地的‘共识’,若是这个时候,他们引幽冥入局,使得幽冥的力量踏足阳间,那么,在其他大罗的判断当中,或许便会认为,这是截教将与幽冥合流的征兆,进而使得他们集体的排斥截教。 就算截教作为圣人大教,但若是犯了大罗的‘众怒’,那么截教的处境,也不会好过。 尤其是,此时正逢杀劫,而且是将诸位大罗都卷入其间的杀劫,以截教弟子平日里的作风,那些大罗若是要针对截教的话,很轻松的,都能找到缘由,‘名正言顺’的,将外出的截教弟子斩杀。 “不是让幽冥的鬼神踏足阳世,将这些婴鬼接走。” “而是我等直接打通往幽冥的通道,将这些婴鬼,强行送进幽冥当中。”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金灵圣母犹疑。 生死之间的屏障,乃是一道天堑,活着的人想要进入幽冥,可谓是极难极难——就算是她这样的人,持先天灵宝,想要从阳间踏进幽冥,都只得一路往西,借到血海,而不可能直接踏进幽冥。 而如今,要按照敖丙所说的,直接打开一条通往幽冥的通道,谈何容易——若这通道,这么好打开的话,这无数万年以来,幽冥又怎么可能被封锁到这样的地步? “哪有道友想象的那么麻烦。”敖丙摇头,“水有通幽之玄,勾连生死之妙。” “此间,又有无穷阴冥之气流转,几乎要令此处,沉入幽冥。” “所以,只需要引动流水至此,容纳这阴冥之气,化作沉渊,那这沉渊,便自然而然的,能化作一处往幽冥的通道。” “那就看道友妙法了。”金灵圣母笑着道。 敖丙的言语虽然说得简单,但实际上,这件事却并不是那么好做。 水流虽然有吸纳阴冥之气的效果,但这种效果,却是有极限的——而且,容纳了阴冥之气的水流,也不会如同敖丙所说一般,直接联通幽冥,而是会化作无数的,独立于幽冥之外的‘小幽冥’,将那水中的魂魄,困在此间,难以轮回。 就如同是此时遍布于天地之间的水网一般。 “道友且看我施为便是。”敖丙捏印持诀。 万仙阵,亦是在他的驾驭之下,缓缓分开,从原本封锁一切的模样,化作一道圆形的高墙一般,将白虎道宗之间的阴冥之气,封锁在这高墙之内。 而在高墙的上方,在这万仙阵发生变化的时候,无穷天光,带着无数的目光,也随之落下,将此间的情况,暴露在整个天地的面前。 随即,此间的阴冥之气,便似乎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顺着那天光,冲天而起,直接撞到天庭之上。 作为天庭根基的云砖白石,被这阴冥之气一冲,立刻就变得重了三分一般,似乎是要带着整个天庭,往人间砸落下来一般。 于是天庭当中,立刻便是有幡旗招展,引动无穷真火,将那冲天的阴冥之气炼化——可就算如此,天庭当中,也依旧是有几处砖石,因为淤积的阴冥之气过于沉重,而直接从天庭当中脱离,向人间坠下。 这个时候,敖丙才继续出声。 “水来,雨来。” 于是,雨水自天庭之上而落,于天庭上冲刷过后,这才落入人间,落入白虎道宗的废墟当中。 随着那雨水的下落,那冲天而去的阴冥之气,便也一点一点的,以极慢极慢的速度变得稀薄。 雨水越是下落,其间所沉积的阴冥之气,便越是浓烈。 而且,那雨水的本性,更是在这过程之间,不停的变化,其所能容纳的阴冥之气,便似乎是没有极限一般。 待得那雨水落地的时候,清灵剔透的雨水,已然是变得无比的阴沉漆黑,便如同是无数的黑檀玉——其落于大地时,非但不曾溅起水,反而是碰撞出无数的,叮叮咚咚的声音。 一天的时间过后,冲天而起,几乎要将天庭包裹的阴冥之气,其势,才是逐渐的削弱下来,不至于如同先前一般对天庭形成冲击。 而这个时候,那无数的,看到了这一幕的修行者,才开始思考,万仙阵的覆盖之下,截教弟子到底在白虎道宗杀了多少生灵,才会堆积出如此恐怖的阴冥之气——再下一刻,当那无穷无尽的婴鬼落入眼帘,这无数的人,顿时便知晓了这阴冥之气的来源。 这一刻,便纵然是那些大罗,都忍不住的为这无穷无尽的婴鬼而感慨震撼。 “白虎道宗,真是不声不响的,做得好大事!” 以婴孩的脆弱本质,堆积成几乎要濒临先天的至宝——这所需要的数量,便是那些大罗们,都无法想象。 “还得是人族自己啊!”人道的领域之外,那些妖族的大罗,更是感慨——若是他们妖族搞出来的这些事,别说是这无穷无尽的婴鬼了,便是只得十分之一,甚至于百分之一的数量,都要引得人道炽烈而动,然后人王有感,令人道大军伐之。 那纵然是妖族的大罗,都要在这不死不休的围猎之下陨落。 然而,人族自己,却只是凭借着那些太乙,就搞出了这般大的阵仗来。 ——真的计算起来,自人族诞生以来,死在妖族手中的婴童,都比不过此时在白虎道宗废墟之间游荡的那些婴鬼。 “可怜,可怜。”听着那无数婴鬼的哀哭,那无数的强者们,也都是感慨,各自挥动衣袖。 于是,万寿山中,有生机往那雨水当中蔓延,化作温和无比的暖意,滋润那些婴鬼身上的冰冷。 西方教内,有八宝功德之气,融入雨水当中,安抚着那无数婴鬼的怨恨。 碧游宫,玉虚宫,八景宫中,有雷霆之气,有灯火之气,都融入雨水当中,将那些婴鬼身上的恶气炼化。 同时,漫天的星辰,更是轮转而动,无穷无尽的星光,都是向着这雨水洒落下来,融入那雨水当中。 更是八方之风吹拂而动,将四面八方的水汽,都往这白虎道宗的废墟处推动,使得此间的雨势,完全没有削弱的样子——雨水,落下了多少水汽,那八方之风,立刻便送来多少的水汽。 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强者,都在出手,都在为了这无穷婴鬼的‘解脱’而出力,都在以各自的手段,增强那雨水的玄妙,以洗炼那无数的婴鬼。 更有诸多性子淳善的强者,举道音天唱,响彻于天地之间,消弭那些婴鬼身上的‘痛苦’。 甚至,有些大罗将自己藏了无数万年的底牌,都施展了出来。 这一刻,天地之间那无数的强者,都是一般无二的,不问立场,只见善恶。 这个时候,便是那无数强者所共同铸造的,对幽冥的封锁,都在这一刻松开了一二。 幽冥的气息,便在这无穷阴冥之气的环绕之间显现。 如此,又是七日。 白虎废墟之上的雨势,终于是有所削弱——而在那废墟之间,已然是有一个漆黑如墨的,庞大无比的深渊当中显现,深渊当中,幽冥的气息,越发的明显。 但无论那气息如何的涌动,都始终不曾越过那无比平静的湖面。 而在这沉渊之上,无数的婴鬼,都在其间徘徊,他们便如同是重新的活了过来一般,看着这平静的湖面,感受着湖面之下的幽冥的气息,对那气息,既是好奇,又是胆怯,同时,还有诸多的期待。 于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枚鳞片,自天外落下,鳞片当中,带着无穷无尽的母性,带着无穷无尽的生机,带着无穷无尽的温柔。 这温柔,落于湖面,便化作无数的莲灯,每一座莲灯,都承载着一个婴鬼,莲灯当中的火光,在这废墟当中流转,将废墟当中的一切痕迹,都尽数燃烧殆尽。 同时,那鳞片落于湖面的时候,湖面之下,亦是一个无比雍容,无比温和的身形显现,其伸出双手,似乎是要抱住什么一般,然后对着这湖面之上的无穷婴鬼轻声一唤。 “孩子,来。” 于是,那无穷无尽的婴鬼,便在这刹那之间,循着呼唤而动,从莲灯之上跳下,顺着这沉渊之水,一路往下游去,一路游进那神女的怀中,一路游进那神女的梦中。 而那神女,亦是抱着这无穷无尽的婴鬼,缓缓闭上自己的双眼,在自己的梦中,为这些婴鬼补全他们应该有的‘一生’。 刹那,这平静的沉渊之间,便只余下那无穷无尽的莲灯,不见一个婴鬼的痕迹。 “娲皇娘娘慈悲。” “后土娘娘慈悲。” 于是此时,所有的强者,都是肃穆躬身,向着此间一礼——那鳞片,乃是娲皇自天下投下。 而湖面之下所倒影的神女,则是幽冥的主宰,后土娘娘。 这两位,一个以自身的力量,替那无数的婴鬼补全魂魄的‘缺失’,使得他们不再受到那万魂幡的影响。 另一个,则是干脆自自身的时间,化作梦境,去填补那些婴鬼由生到死的一生。 前者的慈悲,自不必提。 而后者——那梦境,需要后土娘娘以全部的精力来维系,而在那梦境散去之前,后土娘娘虽然能分心他顾,但却不可能与他人相争。这也即是说,在这必定会有圣人显化的杀劫当中,后土娘娘放弃自己未来争夺圣位的机会。 是以,这一刻,天地之间所有的强者,哪怕是先前和她有过敌对的,也都对其低头。 “我就说,无论在什么时代,也无论受到怎样的影响,盘天,都终究是盘天!” 万仙阵中,敖丙亦是唏嘘。 只眼前这一幕,便让他对未来,有了无穷的信心。 于是,看着面前的莲灯化作荷叶,开遍这沉渊,敖丙亦是将那万仙阵,彻底散去,然后推动着这还不曾停下的雨势,往四面八方而去。 雾蒙蒙的雨水,便在片刻之间,笼盖了整个虎方国。 而青龙的身形,亦是在这万仙阵中消散——他已经是融进了这一片雾蒙蒙的雨水当中。 而在这雨水当中,无数的锚点,在敖丙的感知当中亮起。 那是他一开始的时候,和赵公明一起行于虎方诸城时,那些在虎方王城之外的,‘逃避生死’之辈,以及一些和这魂魄体系牵连过深的人。 于是,龙吟声中,那被忘却的记忆,也即是呼风唤雨这神通的威能——呼风唤雨这神通,作为杀伐神通,而非只是单纯的,驾驭风雨之能的缘由,便再一次在所有人的眼前呈现出来。 雾蒙蒙的雨水之下,整个虎方国,都化作了属于敖丙的领域。 龙吟声中,便是绽放的死亡。 所有被敖丙标记的存在——无论他是凡人还是仙神,也无论他是贵族还是奴隶,便都在这一刻,遭遇到了来自于敖丙的打击。 不可躲,不可藏,不可避,更不可敌! 雨水的所在,便是敖丙的所在。 雨水之所及,便是敖丙之所至。 于是,又一日半的时间,整个虎方国,便都被敖丙给整肃得干干净净! 之后,青龙的身形,才是随着消散的雨势,重新的显现于那沉渊之上,显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地之间,一声轰鸣响起。 那是分别来自于三座罗天神器的元气炮,直接根据敖丙的气息变化,锁定了他的落点,然后隔着遥远的距离,一炮而下! 这一炮下来,敖丙显现身形的所在,连同敖丙的身形,都一起化作虚无,只余下那些铁青着脸色的截教弟子。 这就是人间对敖丙的回应,亦是人间对敖丙的报复。 那冲天而起的阴冥之气下,无穷的婴鬼显现出来过后,所有的人便都知晓——天地也好,人间也好,必定会因为这件事迎来一次前所未有的风波。 尤其是人间,无论是那些立足于人间的世外宗派,那些分散于各处的八百镇诸侯,他们都会迎来人王那无比严苛的审查——而且是直接带着大军杀来的审查。 已然查出了问题,那么他们要面对的,立刻便是人道大军的围剿。 而在这魂魄耗材的体系之下,其所牵扯到的存在,无论是那些人道诸侯,还是仙道宗派,都是经不起查的。 换言之,当敖丙选择将那白虎万魂幡毁去,令那无数的婴鬼显现于天地之间,显现于所有人的面前时,这堪称精妙的魂魄耗材体系之下,所有的人,都迎来了他们的倒计时。 所以,便有了这么三座罗天神器的联手一炮! 他们都明白,自己拒绝不了这一次的审判,躲避不了这一次的审判——因为这一次的审判,是前所未有的,天人合力的一次审判。 但他们可以在这审判来临之前,将挑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敖丙,给彻底的杀死。 同时,也以在所有人面前杀死敖丙这件事,来告诉天地之间所有的人,他们并非是束手待毙之辈,他们的手中,也掌握了掀桌子的力量! 如此,那些来审查的人,对他们自然也会有所忌惮,在审查的时候,也会‘网开一面’——不说放过他们,但至少,绝对不会将他们往玉石俱焚的方向去逼,唯有如此,他们才能给自己的血脉,给自己的道统,留下那么些许的,延续下去的机会。 而在这一炮过后,三座罗天神器所属的诸侯国国主,以及和他们有所勾连的仙宗道主,也都是直接出现在了朝歌,向帝辛认罪——而他们的理由,便是给虎方国的诸侯复仇,而非是对着魂魄耗材之事的报复。 至于说他们所涉及到的魂魄耗材体系的事,他们也只是宣称,都是不值钱的奴隶而已。 认罪过后,这几位,亦是直接在人王面前自我了断,来了一个死无对证。 “查!” “往清楚了查!”帝辛神色平静的看着面前三个诸侯的尸骸,目光当中,压抑着极致的怒火。 他完全没想到,这长生魔贼的阴影之下,居然还隐藏着魂魄耗材这样滔天的罪孽。 先前的时候,他想要查长生魔贼,还得遮遮掩掩,还得做好王朝动摇,天庭趁火打劫的准备——但如今,这魂魄耗材体系的事暴露出来过后,他便有了一个绝佳的,彻查此事的名义。 而且,因为这事所引发的王朝动荡,绝对不会引来天庭的趁火打劫。 这是最好的,切除人道腐肉的机会。 他本该欣喜。 可他的心头,却没有半点的欣喜,只有无穷无尽的,要将一切都燃尽的滔天怒火。 那白虎道宗的废墟之间,令无数的强者齐齐而动,甚至于令娲皇娘娘都投下鳞片,才能安抚的无穷无尽的婴鬼,那令人道之外的妖神,都觉得震撼的婴鬼! 帝辛做梦都想不到,同为人族,居然有人能以这样的态度,去对待其他的人族。 “大王,要查到哪一步?”闻仲上前一步。 “有宗派涉事,灭其道统。” “有仙神涉事,伐山破庙。” “有诸侯涉事,剥其名位。” “武成王,令你引大军为太师策应——无论仙踪,无论诸侯,此行但有阻拦者,尽灭之!” …… 而对于人间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天地之间的强者,在短暂的怜悯过后,亦是飞快的,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到了当前的局势上。 白泽死前对局势的推断,再度在他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这一次的杀劫,才刚刚拉开序幕,甚至于,这序幕都还不曾被拉开,这天地之间的波澜,便已经是到了这样的地步,那等到杀劫真的蔓延开来,又会有多大的狂澜? 一想到这一点,无数的强者,都忍不住的为之心潮澎湃,然后,再度提子布局。 而在天庭,玉皇依旧铁青着脸。 天地的诸多强者之间,他的想法事最多的——所以,在那雨水化作沉渊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沉渊,有可能会化作一条通往幽冥的通道,有可能成为幽冥插手阳间的理由。 他们对幽冥的封锁,都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崩溃。 所以,在所有的强者都在出手安抚那些婴鬼,试图将那些婴鬼‘度化’的时候,玉皇,便是天地之间唯一不曾出手的一个——因为,婴鬼只是婴鬼,是修行者以法力所祭炼而成,只要他们还不曾返本归元化作魂魄,那这婴鬼的事端,就只是阳间的事,和幽冥无关。 然而,除他之外,所有强者为此心怀怜悯的出手,尤其是最后,后土娘娘所选择的,以沉睡来编制梦境的应对,却是让他这位天帝,成为了一个笑话。 还有那人间的变故。 人王大刀阔斧的切割腐肉,人族,便会在这过程之间,浴火重生,变得无比的强大——而他,却偏偏无法在这最为适当的时候,出手干涉人族的变化,更不可能趁机对人族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族将他们应该有的实力,一点一点的变现,然后来践踏他这天庭。 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内心,便如同刀绞一般。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他的双手,猛地握拳,恐怖的力量之下,那掌心都被自己的手指,刺出了鲜血。 “太白,传我法旨,彻查天庭,若有天庭之神与此恶事有关,打入天牢,严惩不贷!”痛苦过后,玉皇的声音,终于在此响起,响彻于天庭每一位仙神的耳边。 无论如何,当下必须要保证的,便是这魂魄耗材之事,和天庭无关! 更不可能让人族,有借此机会,在切割了腐肉过后,将他们的越发高涨的怒火,往天庭宣泄的机会。 “长生之法……真是可惜了。”玉皇低声道,如同是拂袖一般,在自己的衣袖上,轻轻一掸。 刹那,人间所有长生魔贼的洞天当中,有关于某个存在的痕迹,都随之消散得干干净净。 (本章完) 第797章 凤凰落处,龙吉公主 第797章 凤凰落处,龙吉公主 “这里,是何处?”敖丙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 先前的一幕,便又在他的脑海当中回转。 先前的那三发元气炮,就算是他对时间和空间,都有所参悟,都完完全全的,猝不及防。 人族的镇族之宝,罗天神器,那威能,便是清清楚楚的,在敖丙的面前显现。 其力,赫然是能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当其以不知道什么办法,锁定了目标过后,那目标,无论落于何处,都是避不可避,当无可挡。 那元气炮炸出来的刹那,便已经是跨越时空,落到了目标的身上。 三发元气炮,异常的玄妙——说是从那罗天神器而出,还不如说是直接从敖丙的五脏六腑当中而出。 是以,这元气炮一出,便直接在敖丙的脏腑当中炸开。 而之后,那将白虎道宗上空炸成虚无的动静,只不过是这元气炮在敖丙体内炸开过后的余波而已。 若非是敖丙自己,已经参悟了时空的玄妙,开炮的那三位,又担心牵连到截教之人而对这元气炮的威能,有了几分约束,那么此时的敖丙,绝对是已经死在了这元气炮之下,而不不可能勉强施展那时空的玄妙,借着元气炮炸开时空的动静,以重伤残朽之身遁走。 至于说他身体的状况,可以说是无比的糟糕。 前胸后背,都在那元气炮的力量之下炸开,其内的五脏六腑,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是勉强被元气吊着,显化出五脏六腑的轮廓——若是不能尽快以生机填充,令那五脏六腑重新的生长出来,这一具躯壳,便算是废了。 他的元神,也同样如此。 那元气炮,不仅洞穿了时空,更是锚定了虚实,以一种极其特殊的手段,将敖丙的身躯和元神,连接到了一起,令敖丙身躯上一切的伤害,都直接反馈到了元神之上。 他的身躯是如何,他的元神,便是如何——那锚定,到现在都还不曾消散。 也即是说,若是此时,有凡人持兵,一刀斩下敖丙的四肢,那么敖丙的元神,也同样会被斩下四肢。 “大罗之下,除非已经参悟了时空的太乙强者,否则必死!就算是有先天灵宝,在这元气炮之下,都来不及催动。” 很快,敖丙的就判断出了这元气炮的杀伤力。 “难怪人族能凭借此物,和天庭打得有来有回,甚至于,还占据了上风。” 敖丙感慨,然后环视周身的情况,检查自身的处境。 自身所在,乃是在一处大河边的浅滩之上,乃是他落于水中过后,被水中的暗流推动至此。 浅滩之下,诸多的鱼虾往来,便似乎是想要借此机会,吞吐敖丙身躯当中流淌出来的真龙之气一般。 大河两侧的山势玄奇,形如凤凰,山林如羽。 山下,有遮天蔽日的人道之气,勃勃如火。 显然,那山下,有一座人族大城。 “当是人间西南之境。”敖丙长吸了一口气,艰难起身,引动元气变化,将自身的伤势遮蔽,然后勾连青龙之炁,踏进那元炁的网络当中。 “青龙道友,你那情况如何?”才勾连那青龙之炁,赵公明的声音,便是接连响起。 “尚好。”敖丙回应,然后问起了赵公明那边的情况。 于是此时,敖丙才知晓,距离他挨那一炮,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将白虎道宗处余下的手尾收拾干净过后,大部分的截教弟子,便被金灵圣母带回了金鳌岛。 余下的,一部分是继续回转自家所在的诸侯国,和那些诸侯分说,另一部分,则是和赵公明一起在人间游历,观察人间本质的时候,也顺便寻找敖丙的踪迹——元气炮的威能,固然可怖,但那青龙之炁,还不曾变成无主之炁,就证明敖丙并不曾死在那元气炮之下。 “哪吒呢?”片刻,敖丙又问。 太乙真人将哪吒托付给他,结果就在白虎道宗之外晃悠了一圈,哪吒便又被‘扔’了下来,虽然事出有因,但敖丙也很难确定,而今他的心态如何。 “放心,我们自家的师侄儿,总不会让他受了委屈。” “他现在和我们一起游历呢。”赵公明回应道。 截教号称万仙来朝,上清灵宝天尊门下,弟子众多,但截教的二代弟子们,却少有收徒——论及三代弟子的数量而言,截教的三代弟子,数量还比不过阐教那十二位收下的弟子多。 是以,可想而知,在截教当中,三代弟子,是个怎样的稀罕东西。 这样的情况下,哪吒在那截教弟子的群体当中,自然不会受到任何的委屈——一路上,那些截教弟子,都是变着样的哄着自家师侄儿开心,各种各样有意思的术法手段,亦是敞开了传授。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遭。”敖丙愣了一下,这才出声,然后说了自己所在的方位。 很快,赵公明处,就又有了回应。 “彼处乃是青目之国,正好,我截教有一位师弟就在附近。” “我让他去接你。”赵公明说道。 “那三发元气炮,就算是以道友的功体,怕是也受伤不轻。” “那就多谢道友了。”敖丙亦是笑道。 不多时,一道云头,便在敖丙面前按下,一个额上有独角,穿着褐色衣衫,衣衫上还有些血迹都不曾清理干净的道人,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道人似乎是才厮杀过一般,身上的杀气,都还不曾消散。 “可是青龙道兄,本道蕈麒,奉赵师兄之令,来给道兄送些养伤的药物。”道人打量着面前的敖丙,目光当中,跃跃欲试,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直接从衣袖当中,一连串的掏出三个玉瓶和八个玉盒。 然后,这道人这才围着敖丙转了一圈,啧啧出声,“道兄这伤势,只凭这些灵丹灵药,怕是痊愈不了。” “毕竟是那人道元气炮所伤,能稳住就很好了。”敖丙也不忌讳,从瓶中取出丹药,按顺序服下,然后又将那玉盒当中的灵药取出吞服,将那生机化开。 “听蕈麒道友之意,莫非还有圣手,能疗愈我这伤势不成?”敖丙笑着道。 “只能说,或许。”蕈麒道人说道,“城中,有一位坤道,曰龙吉,据说曾得过神农氏之传承,于医道之上,颇有造诣。” “我自入青目国以来,受过三次致命伤,每一次,都是在龙吉道友处疗愈。” “这位道友,医术玄奇,原本隐居于凤凰山之间,而后有人将其事迹传开,往凤凰山求医之辈,便是络绎不绝——更有青目之国的贵族,以凤凰山为自家私产之故,意图封锁凤凰山,将那医道的人情,扯到自家族中。” “龙吉道友不胜其烦,便干脆是从那凤凰山中出来,在城中开了一个医馆,也算是大隐隐于世。” “不过,龙吉道友身边,有一只青鸾,却是颇为好斗,青鸾为凤凰之属,和龙族不睦,道兄若是不介意那青鸾刁难的话,我倒是能替道兄引荐一二。” 蕈麒说着。 他有麒麟的血脉——太古时代,真龙,凤凰,麒麟,三族打成一片,为了厮杀,那个时候三族的杀伐手段,比起而今的人道罗天神器,也丝毫不差。 彼时,三族的大罗厮杀之间,各种禁忌之术,几乎是将整个天地都打到崩溃。 也正是如此,三族大战过后,三族都为天地所罪,一直蛰伏到如今。 凤凰还好,早早的就有玄鸟勾搭了殷商,算是借助人道的力量,化解了几分罪孽,然后被天地所承认。 而龙族,则是刚刚才得了玉皇的认可,重新走上天地的舞台。 麒麟就最是惨烈了——到如今为止,天地之间,都少有见到麒麟的踪迹,偶尔见到那么几只,也只是当人的坐骑脚力。 这种境遇,归根结底,便是太古时代的三族乱战。 而三族的人,显然是不会将这缘由,归咎到自己的身上——于是,那一切的责任,便都在对方的身上。 加上三族的主宰,祖龙,凤凰,麒麟,都在那大战当中死去,三族也没有了管束。 于是这么多年下来,三族之间的仇恨,便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纵然是练气士兴起过后,三族当中都少有炼炁之辈,可就算如此,彼此见了,也都是要凭借血脉当中的力量,杀一个你死我活不可。 就如蕈麒,只是有些许的麒麟之血脉,还算不得麒麟,可他见了那青鸾鸟过后,那青鸾鸟,都依旧是径直朝他扑杀了过来。 对于许许多多的真龙而言,若是为了治伤,就要在那青鸾的面前低头,被那青鸾嘲讽,那还不如舍了这条命。 正是如此,蕈麒才会在敖丙的面前,当面问起敖丙的想法。 出乎蕈麒预料的是,当听到了龙吉这个名字过后,面前这位青龙杀伐果断的青龙,却是陡然间露出了恍惚的神色,就似乎,和龙吉打过交道一般。 “龙吉?”听着这熟悉的名字,敖丙的神色,亦是一瞬间就恍惚了起来。 然后,天地之间所流传的,包括那元炁网络当中的修行者们所谈论的,有关于龙吉公主的消息,便是在刹那间,于敖丙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这个时候,敖丙才是陡然间意识到,自己来到了这一个世代过后,竟赫然是忽略了龙吉公主的存在。 ——这便是天帝的伟力! 就算这一方天地当中,玉皇的意志,不如敖丙世代,昊天的万一——但他依旧是天帝,是天地的代行者。当他不想去追究龙吉公主的事,要忽视龙吉公主的时候,那大罗之下的存在,就算是强如敖丙,就算是敖丙和龙吉公主,有着无比亲密的关系,也依旧会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忘记’,或者说‘忽视’龙吉公主的存在。 但现在…… 当龙吉公主的名字,被面前这位截教的道人叫破过后,天地之间,便仿佛是有一层迷雾,在敖丙的眼前散开来。 “那就劳烦道友引荐了。”敖丙向着蕈麒躬身一礼。 “那就请道友在此稍候,我去问一问龙吉道友。” …… 青目城当中,名为青仙堂的医馆当中,主人将最后一个病人送走,关上门,有写好最后一张药方过后,这才去旁边端了刚刚煮好的药汤,端进了一个屋子当中。 “娘亲,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也来了人间呢?”踏进了房屋过后,这极其令人信服的医馆主人,也是在刹那间,就露出了小女儿姿态。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屋子里面,姿态雍容的老妇,接过汤药,小小的喝了一口,“我是回了西昆仑过后,你大姑姑,专门让我让你这里走一遭。” “我还以为,是你这里出了什么意外,非得我出面才能了事呢。”老妇喝着汤药。 “又或者,是这场天人之战,有人想要在你身上打主意。” “却不成想,你在这人间,竟是比我在天庭,还要逍遥。” “娘亲,天庭本来就不是一个逍遥的地方。”医馆的主人如小女儿一般,双手托腮。 “人间也未必是好去处。”老妇说着,“若非是这青目城中,有截教的道友为你遮掩,你真以为你能如此逍遥。” “娘亲,能帮一个,就帮一个嘛。”医馆的主人撒娇道——她们说的,不是别的,便正是这医馆主人在城中行医,救治凡人的事。 这种事,本不稀奇,可一家医馆开了数百年,但医馆的主人,却始终不变,就难免惹人注目了。 尤其是人间那些寻求长生的贵族,诸侯,他们又怎么可能忽视这医馆的存在? 就算这医馆的主人乃是仙神,但其在药理上的造诣,却是真实不虚的。 正说着的时候,医馆的大门,便突然被敲响,缩小的青鸾鸟,亦是啾啾几声,示意门外的那人,并无恶意。 紧接着,门外便有声音响了起来。 “龙吉道友歇息了么,贫道蕈麒,有要事想和龙吉道友商议一二。” “是蕈麒道兄。”听着声音,龙吉公主亦是起身——搬到了青目城过后,蕈麒道人,可以说是替他挡了无数的麻烦,故此她对蕈麒,也很是信任。 “娘亲,蕈麒道兄素来有礼,不似其他的截教道兄一般狂放,而今他夜色叫门,想来是真的有要紧事。” “既然如此,那就请他进来见一面好了。”老妇和龙吉公主都起身到了医馆的正堂,然后龙吉公主将门打开。 “见过龙吉道友。”蕈麒却不进屋,只是站在门前一礼,然后目光落到了那老妇人的身上。 “道兄,这是我家中长辈。”龙吉公主说道。 于是蕈麒又一礼。 “截教蕈麒,见过老妇人。” “龙吉道友,贫道深夜来访,却是有一件事想和道友商议一二。” “我有一位道友,前些时日,在天地之间闹出了颇大的动静,干系不浅。” “那事过后,其虽脱身,但也受伤颇重——我有意想请道友替他诊治一二,却又担心将道友牵扯进那波折当中。” “却不知道友,作何考量。” “蕈麒道兄只说别人的伤,却不说自己身上的伤势么?”龙吉公主指了指蕈麒道人身上的血迹。 “道友这可就看错了。”蕈麒道人也指着自己身上的血迹,“这可不是我的血,而是些小毛贼的。” 说到这血迹,蕈麒道人也不由得唏嘘一声,“自前些时日的变故过后,人间便是风波不断,那些本该藏在暗处不敢露头的人,亦是越发的狷狂。” “依我之间,道友这医馆,还是关上一阵子的好,免得惹人注意。” 蕈麒道人说着——他在这青目城,自然能庇护住这医馆不受任何人打扰,但以而今的风波看,他也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青目城。 “既然是求人医治,怎的却不见那人上门来——难道他还摆着让医者主动上门的架子么?”堂中,老妇人的声音响起,打断和龙吉公主和蕈麒道人的交谈。 “老夫人勿怪。”蕈麒再一礼,“只因龙吉道友有青鸾伴于身,想来是亲近凤凰的,而我那道友,却是龙族出身,有真龙之血。” “他亦担心,贸然上门,反而惹得道友厌恶,这才托我出面,探一探道友的态度。” “医者父母心,既然走上了这一条路,那就只有看病的和治病的,又哪里管得了别的什么?” “蕈麒道长,若是你那朋友有心,便自上门来吧。”老妇人说着。 她和龙吉公主,当然都知晓前些时日的那变故——那连天庭都撼动了的阴冥之气,天地之间,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有谁不知道这件事,那就只能说明,此人非但是功行不到家,更是性子孤僻,连那元炁网络,都不曾涉足。 再如今的时代,这样的人,几乎不存在——说白了,就算是那些大罗,虽然他们都几乎不曾再元炁网络当中发生,但也都会时常浏览那元炁网络当中的消息。 甚至有一位,一旦是觉得无聊了,就以匿名在那网络当中和后辈争吵,然后将真身给抓出来,以此找乐子——有好几次,连西方教的圣人,都被他惊动了。 因为他抓人,直接抓到了西方教。 而在那一遭过后,西方教当中,便也是多了一条有关于口业的罪孽,更是严禁自家弟子,在那元炁的网络当中匿名。 “青龙敖丙,我亦听说过他,其所行,乃天地之正——今他手上,我等自然也不会对他视而不见。” “且领他上门来便是。” “多谢老夫人宽宏。”蕈麒道人老老实实的转身离去。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在这老妇人的面前,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听话’。 “难不成……”踏出了青目城过后,蕈麒道人的手指,才是猛然一颤,只觉得自己头顶的独角,都有些发凉,然后赶紧回忆,自己方才的言行举止,是否有失礼之处。 “青龙道友,龙吉道友答应见你了。”城外,蕈麒道人出现在青龙的面前,然后他想着,自己所猜测的,那老妇人的身份,看着敖丙的目光,就难免带上了几分奇异。 “龙吉道友,乃是宅心仁厚之辈,但其所饲的青鸾,却未必如此。” “只希望道友,看在龙吉道友的份儿上,莫与那青鸾计较。”蕈麒也不敢直接在敖丙的面前提及那老妇人的事,只旁敲侧击的,这么说了一嘴。 “道友放心。”敖丙笑着道,和蕈麒道人一起踏进青目城中。 值此风波之时,青目城中自然也是有宵禁的——不过这宵禁,当然不可能拦得住蕈麒道人。 而截教弟子,也从来不吝啬于使用自己的特权。 所以很快,两人便出现在了那医馆当中。 看着医馆当中的女子和老妇人,敖丙刹那间,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带自己过来的蕈麒道人,会突然间变得婆婆妈妈了。 ——那女子,自不必提,正是龙吉公主。 而那老妇人,也不是别人。 其变化之术,虽然极尽精巧,但敖丙依旧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便正是瑶池的主人,统领天地女仙的瑶池娘娘。 而在瑶池娘娘的身上,敖丙还感应到了另外的一桩熟悉的气机。 先天灵宝,素色云界旗的气息! 这一个世代的素色云界旗,并不曾‘见过’敖丙,但先天灵宝,自有玄奇。 就如同是赵公明的定海珠见了敖丙过后,对敖丙生出无比的亲近一样,那素色云界旗,在见了敖丙过后,同样也对敖丙生出了无穷的亲近。 而在敖丙的对面,那老妇人,也即是瑶池娘娘,在察觉到了那素色云界旗的异动过后,心头也同样生出了无比的震撼来。 那素色云界旗的异动,便似乎是遇到了自己的‘另一个主人’一般。 但问题是,这素色云界旗,自显化以来,便一直在自己的手中,又怎么可能有‘另一个主人’呢? “大姐让我来此,就是为了见这青龙一面么?”瑶池娘娘扣住自己的素色云界旗,脑海当中当即就回忆起了她从天庭回到了西昆仑过后,西王母的吩咐。 于是,时空的力量,便在瑶池娘娘的目光当中流淌,将此间缓缓的笼盖。 (本章完) 第798章 赵公明说天地隐秘 第798章 赵公明说天地隐秘 这一个世代,时空可谓是有异常的稳固。 大罗们,虽然都有挪转时空的伟力,但却谁都不曾如同敖丙的世代一般,各自在时空长河当中,开辟自己的漩涡——而是所有的大罗,都被约束在这统一的时空之下。 在这天地之间,能够开辟独立时间循环的地方,便唯有那些在历代杀劫当中,强者厮杀而产生的洞天。 而在洞天之外的天地当中,能令时空扭曲的力量,极少极少。 ——便是大罗,能拨动时空容易,但想要扭曲时空,却是极难极难。 然而此时,在这医馆当中,那时空,便仿佛是被大规模的扭曲了起来一般。 无数的‘未来’,便都在瑶池娘娘的这一眼之间,在敖丙的头顶显化,最后,那无数的未来,又被缓缓的收束,通向一个最终的统一——可在那最终的统一将要出现的时候,便又有无比的力量,凭空而出,将那要显化的未来截断。 再一个恍惚过后,这时空的扭曲,便立刻是荡然无存,就如同瑶池娘娘方才所见,只是一个梦幻泡影。 但这又怎么可能。 以瑶池娘娘的功体,这天地之间,根本就不存在能让她刹那陷入幻梦的人。 “昆仑镜。”瑶池娘娘沉下双眼。 她知晓自己所看到的,是什么——等闲大罗难以在天地之间扭曲时空,但昆仑镜可以。 方才她所看到的,便是昆仑镜的伟力,在此间显化出来的‘未来’。 那亦是西王母让她踏足人间的目的。 见这青龙一面。 想着自己所见到的未来,瑶池娘娘看向青龙的目光,亦是变得无比的和蔼——当然,那和蔼之间,也不乏审视。 而这种审视,让在青龙旁边的蕈麒,极其的难受。 就如同这一瞬间,只有他才是外人一般。 …… 还在治伤的时候,赵公明亦是带着哪吒来到了此处。 至于说一路上和他结伴的师兄弟们,则是都被叫回了金鳌岛——便是青目城中的蕈麒道人,也不例外。 还是魂魄耗材体系那么一档子事。 在人间,人王尽起大军,切割人族腐肉——在这过程之间,一些截教弟子虽然不曾摄入这魂魄耗材体系当中,但因为义气,也还是被牵连到了人王大军的对面,死在征伐之间。 见得这一幕,金鳌岛中,多宝道人和无当圣母他们一合计,干脆便是将所有在人间的截教弟子——除却归于人王之下的以外,其他的,都召回了金鳌岛,令他们避开这人道争端,同门厮杀的同时,也当众核查还没有其他的截教弟子,被此事卷入,并且当众惩处那些被查出来的,卷入了魂魄耗材体系的弟子。 总之,自那白虎道宗的婴鬼之祸以后,人间杀得人头滚滚的同时,金鳌岛上,也同样是杀得人头滚滚。 还有那些大罗,亦是同样在清查自家门下的弟子,看看是否有人涉足其间,要在人道平息此事之前,将手尾收拾干净。 不客气的说,整个天地,都是为此惊雷迭起。 人间的八百镇诸侯当中,更是有北海侯袁福通,因为与这些事牵连过深,难以摆脱,便干脆是联合了七十二路诸侯交相呼应,直接就竖起了反叛人王的大旗。 又有诸多卷入此间的道人,宗派等等,纷纷往北海而去,共同抵御人王所带来的压力。 整个天地的局势,都是乱成了一锅粥。 赵公明带着哪吒一路而来,亦是堪称一路血染。 赵公明手中覆灭的道统,不知几几,而赵公明不方便出手的,那些人间的贵族等等,哪吒杀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因为这件事,陈塘关的李靖,都接连往哪吒这里发了十几封的书信,要哪吒立刻赶回陈塘关去,只不过,这些书信,都被赵公明给压了下来,丝毫没让哪吒知晓。 只是,越是接近青目城这里,赵公明便越是约束哪吒,不再让哪吒出手击杀那些人间的贵族。 “北海的乱子不小,我那闻仲师侄,本来还在查这魂魄耗材之事,但也因为那北海之事,被迫将当前之事放下,去了北海镇压局面。”赵公明说着。 “北海合兵,也不过诸侯七十二路——殷商八百诸侯,有四方之伯长,调和四方,北伯侯就这般认了输么?”敖丙笑着问道。 “他不认输又能如何?”赵公明摇头,说着北海的战局。“名义上反叛的,只是那七十二路诸侯。” “但在那七十二路诸侯之后,到底有多少诸侯支持,谁又说的分明?” “北伯侯的大军,动静漏得就跟个筛子一般,无论是大小部队的调度,还是各种辎重补给,袁福通那边,都是知晓得一清二楚。” “三个月的时间,双方一十七战。” “结果这一十七战,北伯侯可谓是被按着头打。” “连自家的封国,都被打掉了七成。” “若非如此,他又哪里会向朝隔求援,有哪里能容忍我那闻仲师侄儿,去决断他国中的诸般事务。” “这些权力一旦交出来,又哪里是那么好拿回去的。” “一十七战皆败?” “他们这是连演,都带一点儿演的啊。”敖丙亦是讶然。 这人仙交织的天地,战争基本都是明牌,战场上,比的就是各自指挥调度的本事,比的,就是各自对军阵的驾驭——就算是北伯侯这边所有的消息都泄露了出去,那在战场上的胜负,依旧是两可之间。 无论北伯侯如何调整,一十七战全败,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北伯侯麾下的诸侯,不但有人卖了北伯侯的消息,那大军当中,更是有人直接在战场上耍起了手段,故意将战场的局势给搅散。 不然的话,北伯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输成这个样子——自家的封国,都丢了七成,北伯侯麾下的人道甲士,还剩下多少,可想而知。 这十七战下来,北伯侯输得有多么惨烈,又可想而知。 四方伯长,便是人道当中的四根天柱。 如今,这四方天柱当中的一根,摇摇欲坠——这可以说是撼动整个人道的大变。 “自人族崛起以来,天人相争之势,不下十次。” “如道友这般,几乎是要绷断人道四分天柱的大变,就算是放到玉皇的面前,都是值得一提的大功了——能在玉皇的战绩当中,排到前三。”赵公明摇头晃脑。 旁边,哪吒抱着自己的火尖枪,闭目沉思,心神在这火尖枪当中,一点一点的渗透。 这是路上的时候,截教弟子教给他的法门。 以心神与这神兵相合,然后在舞动神兵时,根据自己的感觉,逐渐的往这火尖枪的攻势当中,一点一点的添加别的东西,比如说浑天绫,乾坤圈等等…… 而这法门对哪吒而言,可以说是卓有成效。 只这么游历了一小段时间,哪吒就有了些要被截教弟子给带歪的感觉。 至少,在法门这方面上,已经是逐渐的和太乙所传的森然有度有了区别,逐渐的往截教的随心所欲的方向发展。 什么火尖枪,什么乾坤圈,什么浑天绫,在哪吒的手中,已然是在逐渐的,往不分彼此的方向流转。 总之,便是这一路上,一方敢教,一方敢学。 到如今为止,就连教得最起劲儿的赵公明,都有些看不懂,哪吒到底在自己这里,学到了些什么东西。 三件不同的先天灵宝,更是有了要被熔铸成一体的趋势,化作一件前所未有之兵刃的模样——他们教的,分明就不是这个。 “或许是多年不见,师伯又有什么玄妙秘法传了下来。” “不然的话,兜兜转转,又怎么会回到了阐教的炼器法门之上,太乙道友见了,想必是不会责怪我。”赵公明瞟了一眼哪吒抱着的火尖枪,飞快的收回目光。“炼器之法,阐教之根本大道也!”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闻太师在北海和袁福通对战。” “而在人道福地,则是黄飞虎和西伯侯的联军,在排名单,一个一个的肃清那些诸侯国当中的阴影。” “正是。”赵公明点着头。 “这一场战争,隐隐有人道分裂的迹象——人道内部的那些阴影,似乎是想要寄希望于北海的战局,以此令人王屈服。” “而人王这里,则是发了狠,要和这些阴影赌一把大的。” “要看是这些阴影,先一步扶持出北海的人王来分裂人道,还是在他们分裂人道之前,先将他们清剿干净。” “道友你这段时间在养伤,不曾亲眼见过外面的局势。” “先是人道大军,将那些长生魔贼,逼近他们的洞天,然后姬昌在鹿台,调动人道神器,直接将那洞天给打成齑粉……” “我从白虎道宗至于此间,一路上,都见证了十六个洞天给打成齑粉了。” “我是真没想到,人王发疯,姬昌居然还陪着他一起疯。” “这一次,无论那长生魔贼的背后藏了哪些人,多半是要大败亏输的。”赵公明感慨。 “长生魔贼背后,还有大罗的手笔?”听着赵公明的言语,敖丙再次诧异。 长生魔贼的源头,是人族的贵族们想要在修行之外寻求长生而诞生的一个组织——然后,一些仙神因为某种野心,也加入到了这个组织当中。在敖丙的预想当中,这个组织当中有太乙,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这组织的背后,怎么可能会有大罗的存在? 那些大罗,能通过这组织,获得什么? 总不至于,是为了那些研究长生的资料吧。 “就如道友所想。”赵公明点着头。 他们截教和人道的牵连,相当的重,故此在这长生魔贼显化过后,他们一些好奇的截教弟子,也查过这长生魔贼的来历——而在查证过后,一无所得,他们就知晓,这长生魔贼,必定是源自于大罗的手笔。 而且不是一位大罗,而是诸多的大罗,都各自在其间信手落了一子,然后等着收割。 “生灵的存在,就意味着无穷的玄奇。” “尤其是生灵的真灵,更是有着无穷的隐秘。”赵公明说着天地之间的秘密,又指了指自己的头颅。 “最为古老的时代,龙凤三族为了战争而推演秘法,炼制灵宝,不知道杀了多少的生灵来作为试验。” “真说起来,三族的罪孽,与其说是打坏了天地,还不如说是三族大战之间,为了开创针对性的秘法和灵宝,而无情的屠戮了太多的生灵,用太多的生灵,当作研究的耗材。” “同样,也正是因为用无数的生灵来作为研究的耗材,当时的龙凤三族,亦是天地之间的最强,便是我教教主的功体,以及在功体上增进的速度,都比不过那三位。” “那个时候,甚至是某些强者,都被三族捕获,成为研究的耗材。”赵公明说着天地之间的辛密——时代的变化当中,很多历史,都被彻底的埋葬,更是不至于文字,也唯有他这样的圣人弟子,以及某些经历过那些时代的大罗,才能知晓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在三族沦丧过后,天地之间的强者,为了更进一步,便不知道有多少人,走上了三族的老路,以无数的生灵作为耗材,或是为了推演神通,或是为了增进功体,或是为了不成为别人的研究材料。” “那一个时代,可以说是天地之间最混乱的时代。” “用而今的言语来讲,那叫做巫妖时代——巫族和妖族,相互厮杀,而无数的强者,则化身为巫族或是妖族之众,肆意的用天地无量生灵作为研究的耗材,谁若是慢了,谁就成为耗材。” 那一段历史,只是说起来,赵公明的脸上,都是心有余悸。 “那乱世,一直持续到,娲皇,太清师伯,玉清师伯,以及师尊登圣为止。” “而后,便是巫妖的灭亡,天地之风,为之一清。”赵公明说着那巫妖之战的真相。 巫妖之战的惨烈,比起三族大战,尤有过之,但最终,却是三族的结局比巫妖更惨烈,原因就在这里。 是三族,开了那个头,而巫妖,只是三族动乱的后续而已。 而且,巫族也好,妖族也好,都只是一个‘团体’,而非是具体的种族。 “但就算巫妖灭亡,那研究生灵所带来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留在每一位强者的记忆当中。” “于是,就算是六圣临于天,但也依旧会有强者,以那生灵作为耗材。” “只不过,他们做的更加的隐秘。” “而这长生魔贼,便由此而来。” “对于人间的贵族而言,那是肉体凡胎而得长生的无上密法——但对于那些大罗而言,这却是对生灵最本质的剖解,对他们的道途,有无上的精益。” “而且,那些大罗都不需要亲自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只需要随便的提出一个猜测,一个可能,便自然有无穷无尽的生灵,会去给他们验证这种可能——所以,那些强者们,只需要定期的去往那些洞天收割这名为成果的资粮,便够了。”赵公明说着这长生魔贼的本质。 “而且,人族作为天地主角,他们的存在,更是比任何一种生灵,都要玄奇的造化。” “再加上以长生为饵,能祸乱人族,压制人族的潜力,故此,这长生魔贼,便在人间扎根。” “原本,长生魔贼虽然为祸,但他们所祸害的生灵,平摊下来,也不值一提,就算有人要查,但查到一般,也只得不了了之。” “故此自殷商立国以来,数代人王的清剿,非但不曾令这长生魔贼销声匿迹,反而是令他们的牵连,日益广大。” “奈何,人族的那些天才,当真是不同凡响,竟真的是将那些作为实验品的凡人的价值,给榨取得干干净净。” “那积累了无数年的魂魄,其间的婴鬼,于一朝之间爆发出来。” “便是惊天动地。”赵公明指着白虎道宗的方向。 “这般的局势之下,肃清长生魔贼,便已然是天地的共识——其背后的强者们,也都已经扫清了收尾。” “所以此时,便只是这人道的博弈。” “但有一点,便是挑破了此事的道友你。” 说到这里,赵公明便突然对着敖丙一笑。 那一笑之间,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森然魔性,便似乎是要将敖丙给生生吞吃了一般。 “不知道多少强者定期收割的庄稼田,因为道友你,而不得不毁去。” “你猜那些强者,会如何看待道友你呢?” “道友现在,可曾后悔?” “真是好一个时代。”敖丙愣了良久,也沉默了良久,然后才是笑了起来。 “再白虎道宗时,那无数的强者纷纷出手,他们对那些婴童的怜悯是真。” “却不想,他们的残忍,亦是真。” “有趣,当真是有趣的。” “公明道友,我对这时代,越发的有兴趣了。” “不过,既然那些强者的怜悯是真,那便代表,天地之正,依旧还是天地之正。” “我倒要看看,我持正而行,又有谁能奈我如何?” 敖丙一边说着,一边又抬起头,便似乎是在对着天地之间的那些强者言说一般——尽管那些强者,并不能看到这医馆当中所发生的事。 “持正而行。”另一间屋舍当中,做老妇人打扮的瑶池娘娘看着不远处的敖丙,神色越发的恍惚。 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实在是令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对了,依道友所言,这人间狂澜已起。” “我却是无意卷入人间波澜,不如趁着那风波,还不曾蔓延至此,你我继续往武夷山去,如何?”敖丙对着赵公明说道。 “往武夷山去,自无不可。”赵公明说道——这些时日以来,他虽游历,但有着截教作为后盾,他却是早就将武夷山的情况,查了个清楚。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敖丙依旧想要往武夷山去,但敖丙要去,他陪着也就是了。 只是……赵公明以质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敖丙。 “以道兄当前这残躯,还强要往武夷山去,我只怕是道兄走不出这青目之国,就要回转过来求药了。” “这有何难。”敖丙低头看了看自己。 衣衫之下,胸腹之间,依旧是空空如也,点点元气,在其间翻转,试图令那血肉重新生长出来,那生长的速度,极慢极慢,而且,随着敖丙的动作,那才长出来的血肉,也立刻是随之崩解,重新化作虚无。 仙神就是如此——受伤不易,养伤,更是不易。 言语过后,敖丙便是抬头。 龙吉公主此时,便正带着新熬的药汤来到敖丙面前,将药汤递给敖丙过后,便是抬起敖丙的一只手胳膊,在其上施以针此之法。 敖丙也顺手接过药汤,一口饮下,然后对龙吉公主发起邀请。 “我欲离此人间,往武夷山一游,道友可愿同往。” “咳!” “咳咳咳……!”听着敖丙的言语,对面的赵公明,立刻便是被呛到一般,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气血上涌,令有些黑色的面孔,都变得发红。 他做梦都没想到,面前的青龙,会如此的大胆。 ——要知道,那老妇人,也就是面前这位‘龙吉道友’家的长辈,可还看着这里呢! 就算是他们截教浪荡狷狂的作风,都做不出这种,当着人家的长辈,拐带人家女儿的行径来。 更不要提,那老妇人和这‘龙吉道友’的特殊身份了。 剧烈的咳嗽过后,赵公明便是紧紧的闭上了嘴,更是将自己心头涌动的杂念,都尽数斩灭。 因为在另一边,那老妇人的目光,已经是想着此间扫了过来,那目光,凌厉而又严肃。 赵公明的反应如此,还在给敖丙施针的龙吉公主,反应就更大了。 敖丙言语落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几乎呆住。 在敖丙手上,刺了一般的金针,都忘了继续刺下去。 “你……” “你……” “你……”她盯着敖丙,连着说了几个‘你’过后,这才是急急忙忙的,将那一套针法施展完毕,然后逃一般的,躲进了屋子当中。 “你这登徒子!” (本章完) 第799章 敖丙的惊叹 第799章 敖丙的惊叹 “娘亲。”龙吉公主回到屋舍之内,脸上的红霞,都还不曾散去。“那青龙,好生无礼。” “如此无礼,为何不干脆打杀了他。”屋舍当中,老妇人戏谑道,“你在那凤凰山所杀的无礼之辈,还少了不成。” “娘亲。”调笑之间,龙吉公主越发的羞涩起来。 她亦是不明白,自己明明应该是生气的,但为什么,却丝毫提不起半点儿的杀意。 更不明白,为什么见了这青龙过后,便有一种源自于心底的好感——纵然那青龙的模样俊朗,天地少有,但也不该如此。 “好孩儿,做什么决定,且问心而行就是了。” “以你的身份,这天地之间,还有什么好忌讳的。”瑶池娘娘安慰道,“你又在担心什么。” “娘亲,人心总不会突然而变——那青龙,是不是暗地里在我身上下了咒法手段?”龙吉公主说着自己的忧虑,说着,龙吉公主自己都不太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毕竟,瑶池娘娘亲自守在这里,又怎么可能让自家女儿身上,被什么咒法影响? 所以,她当前的感觉,都是由心而起的。 “娘亲,青龙的状况,真真是糟糕——人间是非之所,他又为众矢之的,长留于此,怕是不太好。”好片刻过后,龙吉公主才是扭扭捏捏的道。 “想和他一起去,去就是了,又何必作此扭捏之态。”瑶池娘娘笑着道,“这人间,同样不是你的久留之处,能借青龙之名,避开人间风波,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陛下……”龙吉公主神色,一下子就变得黯然。 她始终都记得,自己是被‘贬下人间’的。 若是自己贸贸然离开人间,那玉皇的态度会如何呢? 而且,就如今的局势来看,青龙和玉皇之间,也不是很和睦的样子。 自己私自踏出人间,已经是会令玉皇不满了,更不要提,是和青龙一起,和截教弟子一起踏出人间。 龙吉公主都能想到,这决定过后,天上的那位玉皇,会如何的暴怒。 父女之间,本来就有裂痕,这么一遭过后,那裂痕,岂不是更加的难以愈合。 听着龙吉公主的忧思,瑶池亦是愣了愣,然后才是负气出声。 “你乃昊天之女,与他玉皇何干!” 听着这话,龙吉公主的眼睛,瞬间瞪大,目光当中,满是不可思议。 而在屋舍之外,敖丙原本半躺的身形,亦是豁然间竖起。 在他的感知当中,那昊天之炁,以及昊天道人的凭依,其存在的锚点,都在这刹那之间,增强了三分! 要知道,那昊天之名虽然在这天地之间留下了痕迹,可在留痕过后,那痕迹,那锚点,便也只是维系着一个不曾退转的模样,至于说增强——除非是他在天地之间显圣一次,不然的话,那昊天的痕迹,便几乎不可能再增强。 而按照敖丙的打算,便是自己要以昊天弟子的身份,行走于天地之间,在铸就这一个世代的传说之时,将那昊天的存在,逐渐的扩散开去…… 可惜,在白虎道宗之事当中,敖丙还来不及具昊天之名,便被那元气炮轰下…… “难不成……”敖丙的目光,悄然落到瑶池娘娘的屋舍当中,心中却是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昊天的存在,避不开瑶池娘娘——而敖丙,敢于在任何人的面前,提及昊天道人的存在,但独独不敢在瑶池娘娘的面前提及这个名字。 毕竟,在昊天和玉皇之间,瑶池娘娘的处境,着实尴尬。 可眼下这变化,那昊天锚点的陡然增强…… 敖丙伸出手指,在虚空当中一点。 那若隐若现的昊天之炁的体系之下,真正属于敖丙的炁,那玉灵权天司辰炁,都几乎是要随之显现出来。 而玉灵权天司辰炁所勾连的另一道炁,已经彻底消弭于天地之间的一道炁——祖龙之炁,亦是要从时间的长河当中,重新挣扎出来一般。 “不至于吧。”敖丙在心头感慨。 在他的预料当中,昊天道人想要在此世显化,最大的一关,便是瑶池娘娘的认知。 可照如今的情况来看,这最大的一关,似乎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又三日过后,龙吉公主终于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行囊和药箱,和那老妇人告了别。 ——那药箱,亦是非比寻常,其内乃是一个小洞天,小洞天当中,虽然养不了珍禽异兽,却能种植无数药材,和龙吉自身的医道相合。 踏出青目城过后,一行人也不犹豫,只收敛了气息,径直往武夷山的方向而去。 这路上,自然也不乏遇到一些争端,遇到一些趁着乱世想要‘有所作为’的修行者。 而这些人,都是被轻轻松松的打发掉,对敖丙他们的行程,没有丝毫的影响,更不要提,让敖丙他们的身份暴露出来,再度显现于天地之间了。 偶尔,他们在路上也会碰到一些求医的凡人。 而面对这些凡人,龙吉公主也会停下来对他们施以援手。 如此,足足半年,一行人才终于是出现在了武夷山前。 此时,人间的争端,越发的波澜壮阔,不愿意参与那争端的修行者,也都是纷纷往人迹罕至之处躲避。 于是,这原本清冷的武夷山中,便也多了几分人气。 山中各处的峰峦沟壑之间,都有道人吞吐霞气,收拢霞光。 一早就在此间隐修的两个道人,也即是萧升和曹宝两个兄弟,亦是被这些躲避战乱的道人们,公推为武夷山之主——山中的道人们,偶尔有了争端,也都是会请他们两兄弟来调节。 再加上能躲避乱世,而非是在这乱世当中奋勇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那么几分‘不争’的味道,是以这武夷山中,虽然往来的修行者越发繁多,但其间的争端,却始终是保持在一个非常低的程度。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道人往武夷山中聚集,这武夷山中那不为人知的玄妙,便也似乎是在这些人的面前显现出来。 有越来越多的道人,试图往武夷山的‘深处’探索,去接触武夷山中地脉的走向。 见得此时武夷山中的景象,赵公明亦是错愕。 “这武夷山中,竟是能供养这么多的练气士么?” 修行者,也即是练气士,以炁为根本,餐风引露,吞吐灵机,熔炼元气。 而在每一处地方,其灵机的显化,其元气的流淌,都是不同的。 灵机浓烈之处,元气厚重之处,其所能供养的修行者,自然也就越多——而这种地方,往往便是被那些仙宗大派所占据。 而灵机稀少,元气淡薄之处,其所能供养的修行者,便是少之又少——有时候,一个练气士,猛地吞吐天地元气过后,那地方的元气,灵机,十数年都难以恢复如常。 这样的地方,自然不可能作为道统的传承之处。 而在之前赵公明他们的认知当中,武夷山,便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其间的元气,灵机,虽然不算是稀薄,但也只能算是寻常,供养三两个练气士,绰绰有余,供养七八个练气士,便不太够——若是再多,这武夷山的元气,便难以恢复。 但如今一眼看过去,这武夷山中的练气士,又岂止七八个? 七八百都不止了! 而这七八百的练气士,在那各处的峰峦丘壑之间吞吐元气,收拢灵机,这对整个武夷山中的环境,竟是不曾造成丝毫的影响一般。 看起来,就似乎是这武夷山中的元气,灵机,无穷无尽。 而且在赵公明的观察当中,这武夷山中的练气士,并不乏成就了太乙的! 这样的地方,已然是足以令一个道统在此间立下基业了——比起白虎道宗所在之地,这武夷山,都丝毫不差。 “都说神物自晦,却不想,这福地,竟然也有自晦之妙。” 赵公明感慨一声。 他们截教当中,目前都还有许许多多的弟子,不曾在这天地之间立下洞府——究其根本,无非便是这天地之间,能立下洞府的地方已经不多。 若是早知这武夷山的情况,那以这武夷山当前所表现出来的气象看,已然是足以令好几个交好的截教弟子,在此间齐齐落下洞府了,又哪里能轮得到这诸多的练气士往武夷山来? “青龙道友,莫非是早就知晓这武夷山的玄妙?”赵公明看着面前的敖丙,目光奇妙——只觉得当前的龙族,虽然已经落魄,但龙族这源自于太古的大族当中,却依旧是还隐藏了一些常人难以知晓的秘密一般。 “可惜,这武夷山的平静,怕是维系不了多久了。”龙吉公主同样抬眼看着武夷山中的情况——在武夷山的那些练气士当中,她已经看到了好几道有些熟悉的,来自于天庭的灵光。 很显然,这些练气士,虽然是避祸至此,但他们都和天庭有关系。 而这么一处无主的福地摆在所有人的面前,就算是天庭的那些仙神不打算来争夺,但将这消息放出去,换一个利益,或是换一个人情,也都是完全值得的。 而除开和天庭有关的练气士之外,这武夷山中,还不免一些来自于其他宗派的练气士——而他们,也同样会有将这武夷山当作宗门后路的想法。 所以,此时的武夷山,虽然依旧是清幽平静,但这种平静,必定只是暂时的。 龙吉公主看着武夷山灵机的流转——那灵机当中,都已经有劫气在其间缓缓的增生,蔓延。 那是武夷山中将起人祸的迹象。 “武夷山的玄妙,可不止武夷山本身。”敖丙摇了摇头,带着几人,继续往武夷山而去。 还不曾真正踏进武夷山,武夷山中的东西,也即是那先天灵宝,落宝金钱,便已经是感应到了敖丙和赵公明的气息,然后直接化作流光飞遁而出,在敖丙和赵公明的身边环绕一圈,犹豫一圈过后,这才落进敖丙的掌中。“先天灵宝!”看着这落宝金钱显化的动静,看着这灵宝主动来投的架势,饶是以赵公明的见识,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虽然还不清楚这灵宝的玄妙,但这灵宝显化时,其上的灵光,却分明是先天灵宝才有的灵光。 那可是先天灵宝啊! 一次又一次的杀劫当中,这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先天灵宝,都已经被人找了出来,被不同的强者夺取,炼化,又或者是赐给自家的弟子等等。 谁能想到,这武夷山中,居然还藏得有一件先天灵宝! 先天灵宝的面前,连赵公明这有着定海珠伴身的截教弟子,内心都忍不住的掀起惊涛骇浪,更别提这武夷山中其他的练气士了。 当那先天灵宝的灵光涌现,向着敖丙投来的时候,那武夷山中,便已经是升起了一道又一道的遁光,气势汹汹的朝着敖丙一行人而来。 片刻之间,便已经是将敖丙一行人,重重围住。 “哪里来的贼子,竟敢盗我武夷山中重宝。” “速速将那重宝交还,我等还可饶了你之性命。” 一众练气士们,目光彼此碰撞过后,立刻便达成了统一——先将面前这一行人拿下,将那先天灵宝夺取,然后,再于内部之间,角逐这先天灵宝的归属。 看着越来越多的练气士围过来,赵公明亦是忍不住摇头。 果真是重宝迷人眼,先天灵宝的诱惑面前,这些道人,都失去了理智。 他们就不想想,这先天灵宝主动投怀,便意味着,他们已经是可以立刻催动这先天灵宝的威能了——而在先天灵宝的威能面前,他们若是要走,那除非是有人祭出同样的先天灵宝,不然的话,便绝对不可能拦住他们。 可就算如此,这些道人,这些练气士们,也依旧是不由自主的围了过来。 “道兄,不可在此多做纠缠。”龙吉公主的声音响起,“先天灵宝出世,自有气象,此间之众,不乏和天庭有所联系。” “若是被他们缠住,那天庭的人,很快就要赶过来了。” “萧升曹宝两位道友可在?”敖丙手中托起金钱,先天灵宝的灵光涌动而出,顷刻之间,便是将面前这些围过来的练气士压住,朗声而道。 指名道姓之下,还在武夷山中的萧升和曹宝,这才无奈无比的显化出身形来。 “两位道友,也认为这灵宝,乃是武夷山的私产么?” “先天灵宝,有缘者得之。” “我等在这武夷山中数千年,都不见灵宝之踪迹,而道友刚来,这灵宝便主动投怀,可见,道友便是这灵宝的天定之主。”萧升低头说道。 “萧升,曹宝,你们两个懦夫,怎可轻易舍了我武夷山的至宝!”闻言,那些道人当中,立刻就有人高升喝骂起来。 “真是有趣。”闻言,赵公明却是冷笑,“若我赵公明不曾记错的话,萧升曹宝两位道友,方才是武夷山之主。” “而你等,只不过是借居于武夷山避祸而已。” “却不想你等今日,反客为主,竟是质疑起萧升曹宝两位道友来了。” “真真是不知羞耻。” “截教。”听着赵公明的言语,那些练气士亦是冷静了三分,但随即,便立刻是被先天灵宝的贪婪所席卷。 “截教便能干涉我们武夷山的内务,抢夺我们武夷山的至宝了吗?” “此时,就算是告到昆仑山去,我们也要在圣人面前论一个是非!” “不错,就算你赵公明是截教弟子,可你今日,在我武夷山中抢夺至宝,那就算是我等将你打杀于此,圣人也绝对不会为难我们。” 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声音当中,这些被落宝金钱的灵光所压住的练气士们,越发的情绪高涨——他们都能感应到,那灵光漫卷的时候,他们和‘炁’的联系,便被截断开来。 作为练气士的他们,都在这一瞬之间,变成了和凡人没有区别的存在——可这,只会让他们对这先天灵宝的贪婪,更加的不可遏制。 而在武夷山中,一些还来不及靠近此间的练气士,则是直接通过那元炁的网络,向自己背后的人,向自己宗派的强者,告知了武夷山中先天灵宝现世的消息。 于是,越来越多的遁光,都往武夷山而至。 穹天之上,更是有天庭的虚影显化,有天庭的仙神,直接乘着云光落下。 “我道是谁。” “原来是青龙你这罪仙。”踏着云光落下的仙人居高临下,先声夺人。 “天帝法旨,人间有诸侯,练气士齐齐焚香,状告青龙在人间刺杀王后,罪不可赦。” “然,天帝宽肴,特许青龙你往天庭自辩。” “青龙,且随我走一遭吧!” 随即,这仙神的目光,亦是落到其他的练气士身上。 “天庭执法,尔辈练气士,速速散开,休要阻挠。” 云光落下时,整个天庭的气机,都似乎是以这仙官为锚点落到了人间一般,压得此间所有的人,都抬不起头,压得所有的人,都自己所炼之炁的感应,都多了几分朦胧。 这就是天庭仙官的威风——纵然他们本身的功体不一定高,但作为得到了天庭认可的仙官,他们自身的印记,便落于天庭之上。 于是,他们便能直接的引动天庭的威能。 天庭,乃是天地之间最为恐怖的重宝之一,对于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位生灵,都有着奇妙的压制。 当天庭的威能彻底展开的时候,就算是那些大罗,他们的实力,都会受到影响。 人道的大军,能轻而易举的覆灭一个宗派的道统,而天庭想要覆灭一个道统,则是更加的轻松! 而这,便也奠定了天庭在几个圣人大教之外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奠定了天庭仙官在练气士当中,超凡脱俗的地位。 那浩浩荡荡的威风抖落过后,这云光上的仙神,才是陡然间看到了另外几人的存在。 似笑非笑的赵公明。 抱着火尖枪沉默的哪吒。 以及肩上背着青鸟,做低头状的女道,龙吉公主。 然后,还在他背后的萧升曹宝等人,便是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位仙官背在背后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紧接着,大袖垂落,将那颤抖的手给盖住。 “赵公明不是带着哪吒在外游历么,怎么又和这青龙搅合到了一起?” “还有龙吉公主,怎么样在!”这仙官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法体当中的元神,都几乎是要稳不住一般。 虽然在虎方国中,青龙有着相当凶猛的战绩,刺杀诸侯,屠戮贵族,然后一场风雨,杀伐无数——但在这仙官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杀伐的手段而言,他们天庭,别说是正式的仙官了,就算只是仙官坐下的童子,若是放开手段,引动天庭的威能,都能轻而易举的,有比青龙更加盛大的战果。 如果只是青龙一人的话,就算其得了这先天灵宝,他也能很轻松的,借助天庭的力量,将这先天灵宝夺走,然后找个理由,将青龙镇杀,将这件事彻底抹灭。 但是…… 一个截教的弟子。 一个阐教的弟子。 再加上一个天庭的公主。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一位大罗前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要忍不住的颤抖。 这三者的牵连,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这三人的存在,也足以占据一件先天灵宝。 于是,这仙官的态度,当即就再是一变。 他居高临下的目光,望向了那些还围在此间的练气士。 “至宝有灵,则主而出——就算有诸侯状告青龙道君,但在定论之前,青龙道君依旧是无罪之身,便是天帝,也只是敕令青龙道君往天庭自辩。” “尔等练气士,竟是贪欲蒙了双眼,想要借人多势众,谋害青龙道君么!” “还不速速与我让开道路,方便青龙道君登天。” 看着云端上这位仙官,其变脸的速度,已然是让敖丙惊叹。 而在惊叹之间,这仙官言语当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更是让敖丙震撼。 这天地之间的人,这么会玩儿的么。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此时,人道和天庭,还依旧是处于一个战争的状态。 而此时,战争状态下的人道诸侯,向天庭的天帝焚香告状,状告他敖丙刺杀诸侯,而天庭的天帝,还受理了? (本章完) 第800章 天庭之间问天规 第800章 天庭之间问天规 于是,带着这好奇的心态,在那仙官忐忑的心绪之下,敖丙亦是欣然点头。 “龙族为天庭臣属,天帝相召,我岂敢不尊。” “还请仙官引路,我这就上天拜见天帝,于众神面前自辩。” 痛快的应声之下,反倒是将这仙官给搞得不会了。 他愣神片刻过后,这才匆匆往天庭传了消息,然后对敖丙伸手。 “陛下和众神,已于凌霄殿中静候。” “龙君,请。”一朵云光,当即便是从天庭当中降下。 临出发时,敖丙的目光,又落到那武夷山中的萧升曹宝两人身上,发出邀请。 “两位道友,山中纷扰,不如同往天庭?” 两个道人,犹豫片刻,这才点头,被敖丙引上云光当中。 两人不是不分是非之辈,自然也清楚,敖丙请他们往天庭而行,不是要图谋他们什么,而是想要将他们从这武夷山的风波当中给拉出来。 毕竟,这风波过后,不曾抢夺到先天灵宝的人,难免会将怨气,发泄到他们兄弟的身上。 而且,因为这先天灵宝的显化,这武夷山已经成为是非之地——其他人若是想要在武夷山中图谋什么,那么先排除他们两兄弟,便是必然的。 换言之,就是此时若不是敖丙将他们从泥潭当中给拽出来,那么等待他们两兄弟的,就必定是死亡! 甚至,死掉过后,他们的元神,肉身,都要被人吞食,成为他人的资粮。 所以,上了云光过后,他们都是真心诚意的,向着敖丙一礼。 “多谢龙君活命之恩。” “活命之恩不敢当,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敖丙感受着面前这两人的情绪变化,很快便是确定,此世的这两位,和彼世的这两位,乃是一般无二的性子。 “这两人,记恩不记仇,又与世无争,颇有进退,他们倒是好安置。” “不过这落宝金钱要如何处理,却是一桩麻烦事。”敖丙的双手负在身后,宽大的衣袖垂下,衣袖当中,落宝金钱便在敖丙的指间来回翻转。 落宝金钱的权柄,在于财道以及交易之道。 对敖丙而言,这落宝金钱最大的作用,便是其交易之能——能随着自己的心意,交易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东西。 当然,此世的落宝金钱,也是和彼世的落宝金钱一样,这‘交易’的权柄,乃是隐藏的,是落于冥冥之间。 这需要敖丙通过‘交易’的过程,将这权柄,锚定到落宝金钱的身上,使得这落宝金钱自身的概念,从单纯的财富,扩展到交易的层面。 对于先天灵宝而言,这亦是一种对自身的填补与进化。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赵公明的未来,更加的适合于落宝金钱,但最终,这落宝金钱却是选择了敖丙而不是赵公明的原因。 他需要用敖丙身上还存在着的,属于‘另一个落宝金钱’的痕迹,来完成对自身的补全。 但交易之所以交易,而非是抢夺,便是因为,交易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彼世的时候,敖丙身上,自有无穷造化,故此,每一次的交易,他都能直接付出造化作为代价,与己身无碍。 但这一个世代的青龙之身,其上却并不曾背负任何的造化。 这便是说,在这一个世代,敖丙若似乎要借用这先天灵宝的交易之权柄,便需要从另一个层面上支付代价,以此做到,‘钱货两讫’。 然而,这种在另一个层面上的代价,却不是敖丙所愿意付出的。 当然,敖丙也可以选择另外的一种方法。 那亦是交易权柄的另外一种用途。 对他人施加好意,积少成多,然后在有朝一日,将这种好意,化作他所支付的代价,令接受了他这好意的人,强行偿还——这亦是一种交易。 不过,这种交易,几近于魔道,而且,还需要费相当漫长的时间,更是与敖丙自身的‘义’,相互背离。 所以这一条路,敖丙注定不可能去走——更是要避免,有人通过这一条路,接触到交易的权柄。 不然的话,走上这一条路的人,注定会成为他的大道之敌,而且是真正的,前所未有的,不死不休的那种。 因为,以这种方式所成就的道,注定会对敖丙的‘义’,形成扭曲,最后将敖丙的道果崩落。 “不可用那冥冥当中的东西作为代价——那若是用你作为代价呢?”敖丙的意识,落到了这落宝金钱的灵光之上,便似乎是在和这落宝金钱交流一般。 “以你自身作为交易的见证,以你自身作为交易的代价,去交换赵公明手中的定海神珠。” 思索之间,敖丙便已然是有了答案。 先天灵宝层面的交易,已经足以锚定这交易的权柄了。 “公明道友,做一笔交易如何?”敖丙震动青龙之炁,和赵公明联系上。 “什么交易?”赵公明回应道,只奇怪于敖丙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就变得如此的正式,如此的肃然。 “武夷山中的先天灵宝,名为落宝金钱。” “我以此宝,换你手中的定海神珠,如何。”敖丙的手,已经是从衣袖当中伸了出来,指尖,先天灵宝的灵光显现。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突如其来的交易,但赵公明依旧是本能的,便要拒绝这一次的交易。 拒绝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说,他并不清楚敖丙手中那先天灵宝的本质。 比如说,他手中的定海珠,乃是上清灵宝天尊所赐,不好拿来作为和人交易的东西。 但话出口时,他的回应,却是变成了一句,“善。” 也就在这一句话出口的时候,他元神当中,属于定海神珠的灵光,便随之散去——藏于衣袖当中的定海神珠,亦是无声无息的,变成了那落宝金钱。 先天灵宝,定海神珠,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被谋夺了去。 “青龙道友,这是何意?”赵公明盯着敖丙,神色不善。 “道友,这就是那落宝金钱的玄妙了。”元炁的网络当中,敖丙的声音,在赵公明的耳边响起。 “天地之间,所有的东西,都有价值——而那价值,都是上下浮动的。” “落宝金钱的玄妙,便在于此——永远都能以最低的价值,换取对应的东西,而且,无论其主是否愿意,落宝金钱都能将之换走。” “好了我知道了。”赵公明不耐烦的道,“这落宝金钱的玄妙,道友已经在我身上试过了,那该把定海神珠还给我了吧。” “公明道友,你且先沉下心神,看看那落宝金钱的本质。” “若是在那过后,你依旧要将东西还回来的话,你自己能做得到的。”敖丙的声音当中,带着一种奇妙的力量。 于是,赵公明的心神,便沉入那落宝金钱的灵光当中。 于是,就在这一刻,他的道种,便在这落宝金钱的灵光当中,生根发芽。 同样大罗的道路,便在赵公明的眼前展开。 天地之间,属于赵公明的那一道炁,亦是彰显出无比玄奇的变化。 同样的,在这一道炁展现出那玄奇变化来的时候,天地之间,那些最顶级的存在,那些大罗们,也都是以不同的态度,不同的立场,发出一声赞叹。 “恭贺道友得道!” 得道。 一个无比平常的,也无比奢侈的词。 练气士诞生的最初,就是为了求道。 而当练气士们接触到了道的存在过后,便能凝结道种,成就太乙。 而绝大多数的练气士,在凝结了太乙过后,他们的法力,会继续增进,他们的神通,会逐渐变强,但他们的功体,则会永远的停留在此。 因为,道种,只是道种——那只是一颗,难以生根发芽的种子。 因为这一个世代的成果太多,所以这个世代的修行,也极其的困难——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便是一只猪,都能堆成太乙层次的猪。 在绝大多数的大罗看来,就算是长生不朽的太乙,都只能算是耗材。 绝大多数的太乙,他们的道种,都是一颗永远无法生根发芽的死种。 而太乙的道种,生根发芽,便是他们在修行当中,极其重要的一步。 这意味着,这一位太乙,已经摆脱了太乙的限制,已经是开始探索通往大罗的方向,已经是走在了一条通往大罗的路上。 在这一条路上,他们会迷路,他们会走错,更有可能,中道夭折——但至少,他们已经踏出了属于他们的那一步。 这是练气士,将修行的终点,变成另一个起点的证明。 太乙当中,唯有这样的存在,才能被那些大罗们正视,被那些大罗们,当作‘道友’。 这种变化,这道种的生根发芽,便被称为“得道”。 而就算是圣人门下,这种得道的练气士,也都是少之又少。 就如此时的截教,万仙来朝,如日中天,截教门下的弟子,太乙可谓无穷——但在那无数的太乙当中,能成为‘得道’的,便是十个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尤其是,这一方天地,乃是一方‘死去’的天地,这一个世代,亦是一个绝灭的世代。 而在这死去的天地当中,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有过大罗的诞生了。 就而今的局势,以那巫妖之战为锚点画一条线——那几乎几乎所有的大罗,都是在巫妖之前便已经成就的古老者。 而在巫妖之后,几乎没有新的大罗成就。 寥寥无几的那几位,都是借着人族崛起的势头,截取了天地无穷灵机,无穷造化而成。 而在人族天地主角的位置定下来过后,天地之间,别说是大罗了,便是连新的得道者,都不曾有。 就算是圣人门下,亦是如此。然而此时,在无数强者的注视之下,截教赵公明,得道! 这个消息,便如同是惊雷一般在天地之间流转。 只有知晓‘得道’二字分量的人,才知晓,这件事,到底有着怎样的变化——这就如同是一个终年封冻,不见生机的冰原当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绿意一般。 这一刻,无数的太乙,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赵公明的身上。 大罗之路已经断绝——这是天地之间,无数太乙们所面对的情况。 阐教门下,截教门下,都无有大罗的显化——圣人门下,最为接近大罗的弟子,便是弥勒尊者这样的,‘未来’的大罗,这样的现实,更是印证了那些太乙对天地的认知。 而当前弥漫于天地的绝望当中,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是源自于这种大罗之路断绝所带来的。 因为前方无路,故而,天地之间的太乙们,都丝毫不在乎未来,更不在乎,自己的转世,能否重续功果。 于是,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活,要无比的肆意,死,也要无尽的癫狂。 所以,如同白虎道宗那般,在临近死亡之前,将能毁灭的一切都尽数毁灭的举动,都只是寻常之举,而天地之间其他的人,也丝毫不认为这种举动,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但现在…… 亦是在这一刻,赵公明那复杂无比的目光,亦是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虽然还是太乙,但在得道过后,他的视角,却已经是超越了寻常的太乙。 同样的,在得道之时,他亦是‘看到了’自己的道途,‘看到了’自己的道果。 但这怎么可能? 连圣人,都无法保证自家的弟子成就大罗,无法保证自家的弟子得道。 为什么敖丙可以? 这明明是他赵公明的道途,但为什么,敖丙却对他所执所承的道,更加的了解? 就如同,敖丙见过他的道果,甚至于,敖丙亲眼见证了他是如何从太乙,成就大罗的过程一般。 但这怎么可能? “道友,还要换回来吗?”也就在这个时候,敖丙的声音响起,声音当中,不乏戏谑。 闻言,赵公明的脸上,亦是难得的露出了囧迫的姿态。 ——得道的那一刻,他就确定,这落宝金钱,便应当是自己的一部分。 只有得到了这落宝金钱过后,自己的存在,才趋于完整。 所以,他怎么可能将这落宝金钱给再换出去呢? 而且,他更是能隐隐的察觉到了当初上清灵宝天尊要他和敖丙一起的用意——其他的不提,这落宝金钱,绝对是用意之一。 …… 很快,一行人便已经踏进天门,沿着那通天之阶,往凌霄而去。 凌霄殿内,众仙官神将,都已经到位。 人间的人王以及一些诸侯,也同样是借助玄妙手段,在这凌霄殿中显现,不请自来。 敖丙踏进凌霄殿的时候,便见得殿中,人族的诸侯,和天庭的仙官们,气机针锋相对。 尤其是殿中的那些仙官神将,便似乎是要以自己的气机,将出现在凌霄殿的人王之影,给压回人间一般。 而当敖丙出现的时候,那针锋相对的气机,立刻便是合于一处,向着敖丙扑来,那架势,几乎是要将敖丙给扫出凌霄殿。 “青龙敖丙,见过天帝。”气机之下,敖丙亦是一礼,一礼之间,便将这沛然的气机,给尽数散去。 “愿天帝,永寿万安。” “卿家总算是有空回天庭述职了。”玉皇亦是做出欣喜的姿态,叫来太白金星。 “太白,天庭当中,还有何处空缺啊。” “陛下且慢。”不等太白金星言语,便有一位仙官站出来,冷冷的看了敖丙一眼。 “陛下容禀——青龙依仗神通,在虎方国布云弄雨,孽业惊天,所杀不下千万。” “尤其是那虎方洞天之内,那无数的躯骸,被人剥取魂魄,熔炼五脏,已然是无边苦楚——然,就算是那些长生魔贼之凶徒,都晓得生死之重,不敢轻易取了那些躯骸之性命。” “偏偏青龙,以无比残忍的姿态,将那些受害这,埋葬于水火当中。” “其罪一也!”站出来的这仙官,丝毫不看敖丙一眼,只继续开口。 “其二,便是那虎方洞天作为长生魔贼的据点,其内藏得有诸多长生魔贼的信息,若是能得到这些信息,以天庭之能,定然是能顺藤摸瓜,将长生魔贼一网打尽。” ——到如今,长生魔贼,几乎是已经和那魂魄耗材体系,紧密的联系到了一起。 所以,这仙官口中的长生魔贼,不仅仅只是单纯的长生魔贼,也包括那些卷入了魂魄耗材体系当中的人。 “偏偏青龙,将这所有的信息,都焚烧殆尽。” “臣怀疑,此乃青龙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要毁灭证据。” “其罪之三,便是人间诸侯焚香上告,青龙冒天下之不韪,依仗神通,刺杀诸侯。” “陛下,而今青龙,罪孽为定,岂可在天庭为官?” “还请陛下裁之。” “青龙,尔可有辩解?”于是,玉皇的目光,便随之落到青龙的身上——至于说和敖丙一起的龙吉公主,却是权当看不见。 “罪与不罪的,就先不提了。”青龙神色平静。 “至于说人间的事,归不归天庭管,也先放到一边。” “我倒是想问一问这位仙官——若是问我青龙之罪,却不知,是依的哪一条戒,哪一处规呢?” “总不至于,仙官你嘴一张,就凭空说我青龙此举犯了天庭法度?” 敖丙抬眼,说是在驳斥那仙官,可实际上,却是紧盯着玉阶上的玉皇。 没有天规! 这是敖丙在知晓了天庭情况过后,最大的诧异! 便是人间的那些仙宗道统,都有宗门法度,人间的家族,亦是有自己的族法。 偏生是这统治天地的天庭,天地之间,最大的一个‘架构’,其内,竟是完全没有规矩和法度的存在。 敖丙看过玉皇接掌天庭过后,天庭对天下仙神所做出来的每一条惩处——所有的惩处,都是来自于天帝的决策,没有任何一条惩处,是源自于天庭的法度。 一开始,敖丙还以为,玉皇是讲究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的那一套。 结果,敖丙试图将那些惩处总结起来,以窥测天庭的法度时,才赫然是发现,而今的天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条。 至于说天庭对仙神的惩处——无非便是玉皇觉得有必要提震自己威严的时候,便会找个合理的理由,去惩处某位仙神。 纵然那理由异常的合理,纵然那仙神,也的确是犯了错,但,天庭就是没有天规的! 虽然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玉皇对天庭的治理,就似乎是一直在遵循着天庭当中某种无言的默契。 同样,正是因为天庭没有法度,故而,作为天帝的玉皇,掌握着天庭‘绝对’的权力。 一切的赏罚,都由他的意志而动。 而这,显然是不对劲儿的! “天圆地方,是为规矩。” “而今,人间有人道之法度,束缚凡人,行善辟恶,此为地之方。” “敢问陛下,天庭的法度,又何在耶?” “敢问众仙,天庭的法度何在?”敖丙的目光,以玉皇为起点,往天庭当中每一位仙官神将的身上扫过。 而在敖丙的目光之下,这些仙官神将们,都是纷纷避开敖丙的目光。 天规的重要,他们当然也是知晓的——不过,还是那句话,平白无故的,谁愿意让自己被那诸多的条条框框所束缚呢? 他们来天庭,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受约束的。 所以,这无数年来,纵然天庭当中没有天条,一切赏罚,都是玉皇由心而动,但也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又或者,是有人觉得不对,但却不敢提出来。 而如今,青龙便是直接在众神的面前,提出了这个问题。 “看来,是没有了。”敖丙将目光落到玉皇的身上。 “无有规矩,自然便没有对错。” “没有对错,又如何赏功罚过?” “陛下,今日仙神齐聚,议我青龙之罪。” “依我之见,议我之罪,不如先议一议这天庭的天规。” “以此定下天规地矩。” “如此,赏有凭,罚有依。” “众神方不至于因为赏罚不公,而对陛下心生不满。” “卿之言语,甚是合朕之心意。”敖丙的言语之下,玉皇亦是起身,从那玉阶之上,一步一步的踏下来。 天条之说,乃是天庭当中的禁忌——但,这是不可言说的禁忌。 此为天地之正! 一旦被人挑破,那就算是掌握着天庭绝对权力的玉皇,都不可能忽视此事。 所以,他只能选择拖。 拖到不了了之。 (本章完) 第801章 天规第一戒 第801章 天规第一戒 “卿家,天有规,地有矩,此为纲纪,朕当然知晓。” “然,天庭执掌天地,天庭之法,便是天地之度。” “天规,乃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天地。” “如此之事,非得是天庭众神齐聚,在于天地人三才见证之下,以无穷时间,以无穷精力,将天地诸般行事,逐一应对,再逐字逐章的磋磨,方能定得下来,方能保证,天庭所定的天地之法,为万世之良法,而非一时兴起,贻害天地。” “然而,自天庭重立以来,天庭众仙诸神,都是于天地各处,奔波往来,或是降妖伏魔,或是镇抚地脉,或是调和风雨。” “为此,天庭众仙,可谓是耗尽心力。” “再加上天地之间,还总是有些人,为一己之私欲,扰得天地不宁。” “此般局势之下,天庭众仙,又哪里敢分出心力来,长久的滞留于这凌霄殿中,去商议那天规地矩呢?” “陛下,如今,岂不正是时候?”敖丙却丝毫不在意玉皇的拖延之词。 他指着围在凌霄殿中的众神。 “天庭众神皆在。” 然后,敖丙的手指,再落到身边。 “截教弟子,阐教弟子亦在——随时都能焚香祷告,请圣人见证。” “人间人王,亦在此处。” “再则,人间纷争,难涉天庭,天庭众仙,亦是难得闲暇。” “这不就正是天帝所说的,整理天规的时机?” 咄咄逼人的态度之下,玉皇亦是语塞,不知当如何回应。 “荒唐!”也就在这个时候,先前状告敖丙的那仙官,他的声音,便是再度于天庭当中响起,义愤填膺。 “人间有孽仙滋扰,魔贼为祸,人道更是有分裂之象。” “值此之际,正是我天庭出面,扫清妖邪,荡平魔贼,整饬天地之时。” “汝可知晓,那些长生魔贼,剥魂妖邪,他们对天地有多大的害处?” “汝可知晓,若是错过这一次剿灭的机会,令他们再度于天地之间隐匿,他们会对天地,对众生,造成多大的伤害?” “偏你青龙,先是贸然挑动局势,致使那些妖邪有所防备。” “再是替他们收拾手尾。” “然后巧言令色,先是借申辨为由,令众神集于凌霄,予妖邪喘息之机。” “而今,妄图以天规为束,于此乱世之间,将众神困于天庭之内,令魔贼有逃遁之时。” “你还敢说你不曾与那些妖邪同流合污?”这位仙官义正言辞,言语之间,赫然是有无边的威势。 “妖邪?魔贼?”敖丙眼都不抬,连看都不看那仙官一眼。 “谁定义的?” “人王要剿灭那些剥夺魂魄之徒,与长生魔贼势不两立,乃是因为他们戕害人族,为祸人间。” “可归根结底,人间之争,乃是人族之内政,天庭以什么角度去干涉人族的内政?” “又是以什么名义,将那些剥取魂魄之徒,定义为妖邪,定义为魔贼?” “今日,天庭能无凭无据的,以一己之好恶,将那些剥取魂魄之徒,定义为妖孽魔贼,明日,便能有人为他们翻案,将剿灭他们的道友,定义为妖邪魔贼。” “何为名不正,则言不顺——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此时天庭出手,非但不能令天地众生信服,便是天庭内部的仙官神将,怕是也心中惴惴。” “诸位都是修行日久,才得以登天,这样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们吗?” “至于说人间乱局……嘿!”敖丙的目光,忽然就落到人王的幻影之上。 “敢问人王,人族可有余力收拾人间之乱局?” 听着敖丙的言语,帝辛的脸上,亦是露出了肃然的神色,然后一声嗤笑。 “孤王还以为,天庭当中,都是些看不清局势的愚蠢之辈。” “如今看来,倒也还有人能看得清天地的大局嘛。” 帝辛睥睨着殿中的仙神,言语当中,充满了威严。 “人间,之所以为人间,乃是因为人族落于人间。” “是以,人间之事,实乃人族之事。” “仙官而今,堂皇言语,要平定人间乱局——这是天庭想要插手我们人族的内务吗?” 帝辛的目光当中,突然就充满了好奇。 “怎么,这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人族困于族中之变,以至于天帝想要借机与人族,再来一战?” “啊,不对,孤王倒是忘记了,天人之战,只是暂停,本来就还不曾终止。” “既然如此,那不妨开战试一试。” “看看孤王能否一手镇压北海,一手压制天庭。” 帝辛的言语之间,凌霄殿内的一众仙官神将,都是讷讷不敢言语——倒不是没人敢面对这位人王。 只是,前不久的天人之战,天庭节节败退,然后又主动收缩,这样的战局之下,也实在是没人有底气与这人王顶牛。 “人王这说的哪里话。”闻言,玉皇的眼角亦是一跳,打起了圆场。 他毫不怀疑这位人王两面作战的决心。 “北海之乱,固然是人族内务,但北海之间,亦是有诸多练气士。” “天庭无意插手人族之内政,但那些练气士,那些仙宗道统,天庭却还是得管一管的。” “不然的话,天地之间,怕是真的要以为天庭乃是藏污纳垢之处了。” “西伯侯以为如何?”玉皇的目光,稍稍一动,从帝辛的身上,落到姬昌的身上——相比于帝辛而言,他还是更愿意和理智的姬昌沟通。 “天帝之言,不无道理。”相比于威严满满,杀意沉沉的帝辛,姬昌就好交流得多了,他的态度,也是异常的温和从容。 不过,在点头过后,姬昌的话锋,便也随之一转。 “可就如青龙龙君所言,天帝要以什么名义来管束那些投身北海的练气士呢?” “天庭当中,并无法度告诉那些练气士,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所以而今,天帝是要对他们,不教而诛吗?” 姬昌的言语,就如同是冷风一般,在这天庭当中席卷,蔓延,渗透。 听到了姬昌言语的仙官神将们,无一不是浑身发寒。 相比于帝辛的狂放而言,这位西伯侯那温和的言语,对天庭的影响,却是更加的致命! 不教而诛。 一个异常恐怖的指控! 其重点,不在于‘诛’,而在于,‘不教’! 无论是天庭,还是那些圣人道统,抑或是人间的仙宗道统,他们在成立的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的宗旨——便是,教化苍生! 而姬昌口中的‘不教而诛’,则几乎就是在说,天庭不曾对天地众生,施以教化。 他所质疑的,不是天庭的权柄涵盖了哪些地方,而是直接在质疑,天庭的成立,有没有必要! 那是在从最根源的层次,否定天庭的存在。 若是认可了姬昌的这言语,那么天庭存在的根基,都要在这一刻,彻底的崩塌! 很显然,对于天庭有没有必要推出‘天规’,西伯侯姬昌,持肯定的意见。 纵然是天庭在有了天规过后,其实力,会有一个无法估量的增强,但姬昌还是倾向于让天庭去推出他们的天规。 相比于天庭因为天规而变得完整,西伯侯更看重的,是天庭在琢磨他们的天规时所空出来的这一段时间。 而今的人族,非常需要这么一个时间。 而且,一个有了天规的天庭,其行事会更加的规矩,也会更加的便于揣测。 如此一来,人族在对上天庭,对上天庭的那些仙官神将时,也能更加的把握他们的‘弱点’,能更加从容的,应对他们。 他很清楚,天庭当中,本来就几乎没有仙神敢于主动的提出‘天规’这个问题,天地之间的练气士们,也不愿意自己的身上,多出一重‘天规’的约束。 而此时,天庭当中,终于有一个青龙,敢于在所有仙神的面前,提及天规这件事,那他就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将此事敲定,不然的话,一旦错过这一次机会,那这天规之议,便会再度无限制的搁置下去! 所以,他便在所有的言语当中,选择了最重最有力量的‘不教而诛’这四个字,要以此彻底断绝玉皇转圜的余地。 天庭,必须要有相应的天规! 天庭的仙官神将们,也必须要有对应的准则和束缚! 而玉皇,也清清楚楚的感应到了姬昌的决意,更是清楚,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死角——然而,他依旧不愿意去制定这天规。 毕竟,没有天规,他就是天庭当中掌握了绝对权力的,唯一的天帝,天庭当中,所有仙官神将的赏罚,奖惩,都随他心意。 但一旦制定了天规,那么天庭当中最尊贵的,就不再是他,而是天规! 众神,只需要遵守天规而动,便完全能不将他这位天帝放在眼里。 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所以,他只能换一个策略——不是拖延,而是,告知这天规的难处。 “西伯侯,人间尚有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之说。” “以殷商之大,八百诸侯,都是各有法度——彼此之间的法度,甚至于相互冲突。” “但天庭,却是天地之唯一。” “天庭的法度所约束的,不是某一座神山,亦不是某一条江河。” “而是整个天地!” “天地当中,有人,有妖,有虫,有兽——而天规一出,便势必要将这天地当中的一切生灵,都笼盖其间。” “以西伯侯之智,能想得到能对所有的生灵,都一视同仁的天规吗?” “人间的法度错了,自然有下一代的人王拨乱反正。” “但天庭的天规错了,又该如何调整呢?”天帝问道。 “我辈凡人之智,自然是难以想得到的——但天帝陛下,超凡脱俗,总不至于被凡人之智所限。”西伯侯垂下目光。 “青龙,你以为呢?”下一刻,玉皇的目光又落到青龙的身上。 “只提出问题,而不解决问题,可不是天庭的作风!” “你既然提出了这天规之议,想必,是对此有所考量。” “不知,青龙何以教我?” “陛下,道随时移。” “但,自开天辟地以来,总是有些东西,亘古不变。” “完善的天规,仓促之间自然是难以制定出来的,但总是能先定下一二禁忌。”敖丙说道——天规,他的心中,自然是有一本相当完善的天规。 不过,此世和彼世,终究有所不同,彼世的天规,也不可能全盘的拿到这一个世代来。 所以,这其中,还需要在斟酌一二。 但无论怎么变,天规当中的某些死忌,却是在不同的世代,都通用的。 “比如说,而今的练气士性子凶暴,如人间之白虎道宗,临于绝路时,便不惜毁灭地脉,焚尽灵机。” “又有某些练气士,或是炼器,或是炼法,便干脆夺尽一地灵机,断绝后者来路。” “天庭,有教化天地之职责,可同样,亦是有保护天地,维系天地传承的职责。” “依臣之见,天规之第一戒,便当自地脉水眼而出,自元气灵机而出。” “天地众生,但有损毁地脉水眼者,破灭元气灵机者,皆罪之。” “太古大族,名不虚传。”闻言,玉皇做出大喜的姿态。 “今日天规之议,众卿,都当如青龙一般谏言之。”玉皇说着,然后又看向姬昌。 “西伯侯以为,青龙所谏之天规第一戒,妥否?” 西伯侯姬昌,则是将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目光当中,是无比的惊愕。 他完全没想到,面前这位青龙,不但敢于提出天规这禁忌的话题,更是真的对天规的存在,有所考量。 而且,其所选定的方向,亦是如此的,巧妙。 ——天规的难,难就难在‘对于错’。 然而,敖丙却是无比巧妙的避开了对与错的争端,选择了一个绝对不会错的方向。 地脉。 水眼。 元气。 灵机。 以及这四个东西所象征着的,更重要的一个存在:道统的延续。 这是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练气士,都不会提及,也不会在意,但却又不可能不在意的东西。 没人提及的时候,所有的练气士们,都不吝啬抽取地脉,剥夺水眼,以成就自己的功体——但只要有人提出来这个问题,便不会有任何人质疑这问题的对错。 因为,这所考量的,不仅仅是天地的现在,更是天地的未来。 而天地的未来,是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生灵,都需要负责的,亦是和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生灵,都息息相关的。 只是敖丙所提出来的这一条戒律,姬昌便已经是紧接着想到了更多的,于此有关的戒律的延伸。 而这些延伸,都足以将这一条单独的戒律,化作一张庞大无比的法网,将天地当中无数的生灵所笼盖。 “不愧是太古时代雄踞天地的龙族!” “看来,在太古的时代,龙族就已经考虑过他们统治天地时的规矩了。” “天规的雏形——相比于龙族其他的传承而言,这东西,才应该是龙族所珍藏的,最大的财富。”姬昌暗自想着。 然后,对于玉皇的言语,姬昌却不回应,只是在细细的沉吟着,青龙所提出来的这一条戒律,对人间的影响。 寻常凡人,是没有毁损天地,拨动灵机的资格的——所以,几乎是所有人,在听到了敖丙所提出来的这一条戒律过后,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戒律,是针对练气士而出,针对天地之间的强者而出。 但姬昌作为人道的高层,自然也清楚,人族,同样也有毁天灭地的手段。 比如说,那才重伤了青龙的元气炮,便也同样有着毁灭地脉,焚灭灵机的威能。 而且,除了那人道元气炮之外,人族扩张领域,更不乏改天换地之举。 所以,青龙所提出来的这一条戒律,到底只是单纯的,为了天地的未来,还是想要约束人族那人道元气炮的使用,想要在另一个层面上约束人族呢? 对于人族,对于人道,这位青龙神君,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姬昌一介凡人,岂敢置喙天规。” “不过,对于青龙神君所提之天规第一戒,姬昌却有一问,想求青龙神君应之。” 姬昌以退为进,可谓是做足了姿态。 然后,姬昌开口。 “敢问青龙神君,人族破山开道,引水为渠,这是否算是损伤地脉水眼,影响元气灵机呢?” 问过之后,姬昌便是将目光落到了青龙的身上——随着姬昌的心意,那摘星台的伟力,亦是在帝辛的驾驭之下,隔空加持于此间,细细的观察着青龙身上一些的变化,以及青龙身边,元气的流转。 而最终,这一切的变化,都会在鹿台的计算之下,化作青龙念头的具体侧写。 “有此一问,我便知晓,西伯侯对天规的认知,和我乃是一般无二——天规,不是天庭之规,而是天庭所执,天地之规。”敖丙看着面前的姬昌,丝毫不掩饰自己神色的变化,亦不掩饰周遭元气的变化。 闻言,天庭当中的仙官神将,包括玉皇在内,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欣喜。 因为敖丙的这句话,便几乎是确定了天规的涵盖范围——人族,亦是在天规的管辖之下。 不仅敖丙这么认为,便是这人族的西伯侯,也同样是如此认为。 而这,无意便是让天庭有了更多的,干涉人间的借口。 不,不是干涉人间,只是干涉天地——只不过,在干涉天地的时候,牵连到了人间。 不仅仅只是人间,还有那些人间的仙宗道统! 以地脉水眼的角度出发,以元气灵机的角度出发,他们对于天地当中所有的仙宗道统,都有了无比的影响力——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仙宗道宗,会坐落在没有没有元气灵机的地方。 一瞬之间,天庭的这些仙官神将们便是意识到,这一条天规若是定下来,那对他们而言,不仅仅只是约束,更是一种权柄的扩大,是在真真实实的,权力上的扩大! 天地之规,这边意味着,天地之间的一切,他们都是能去管的,甚至,就算是圣人道统,只要他们有胆量,也能去管一管——如果说先前,天庭统治天地,只是天地当中的练气士们的‘共识’,是因为大家认这个天庭,才有了天庭的权力。 那么在这天庭所执,天地之规的言语过后,天庭对天地的统治,便有了一个法统的根据——无论你认还是不认,天庭的权力,都在这里! 便是玉皇自己,都相当的惊愕——以天规来契入天地,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方向。 他执掌天地最大的难处是什么? 不是人道和他的争端。 而是天地之间的几位圣人,是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 一旦天庭的触角,触碰到了那些大罗的领域,便会被那些大罗视为对他们的挑衅——而玉皇,并不愿意因此开罪这些大罗。 但有了天规过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天庭,可以光明正大的,触及那些大罗的领域,而那些大罗就算是追究起来,玉皇亦是能将天规的存在,当作绝佳的应对。 甚至,以这天规为锚点,在那些敌友难辨的大罗之间看清楚,哪些大罗是‘自己人’,哪些大罗,又是‘敌人’。 而且,以此为锚点,他亦是有了一个团结大罗的手段——而大罗们以此聚集起来的时候,就算是面对圣人,他们也有与之交谈的资格! 恍惚之间,时光的涟漪,便在玉皇的面前缓缓展开,一个未来,在他的眼前显现。 ——以天规,化作罗网,将天地之间的所有大罗,都封锁进这罗网当中。 然后,天庭的光芒,超越一切,他便在这超越一切的光芒当中,成就圣人。 包括他无比忌惮的幽冥,都能通过这天规将其一起封锁进来。 不,不是将其封锁进来——而是,天规当中,必须要有幽冥的存在! “后土,你注定会慢我一步了!”玉皇压住心头的躁动,然后,掐动了印诀。 于是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大罗,他们的念头,便都被请到了这凌霄殿中。 便是幽冥的鬼神,也同样不例外! (本章完) 第802章 死律七十二,司法大天君 第802章 死律七十二,司法大天君 “天规?”这些被邀请而来的大罗们,轻而易举的,便知晓了当前的事。 紧接着,便各自斟酌起了这件事对自己的利弊。 而就在这些大罗们各自的沉吟之间,后土娘娘的声音,率先响起。 “陛下要以制天规,约束众生,引导众生从善弃恶,幽冥,自然是支持的。” “只是,幽冥素来不涉及阳间之事,陛下又想我幽冥,如何支持陛下呢?” 后土娘娘的言语,似乎是在拒绝,又似乎是认可,同时,又好像是在寻找一个突破诸位大罗封锁,介入阳世的借口。 正当这些大罗们还在沉思幽冥用意的时候,玉皇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天规之重,在于威罚。” “然,生死之前,又哪里有威罚的意义?” “就如青龙之所谏,毁伤地脉,灭亡灵机,罪之——可那些毁伤地脉者,往往都是在死前,方有如此疯狂之举。” “他们都已经死了,想必也不会在乎天规之下的刑罚。” “天庭更不可能因为要对他们施以刑罚而将他们从必死的情况当中救出来。” 玉皇的目光落到幽冥那几位大罗的身上——在诸多的大罗之间,属于幽冥的这几位,他们身上的特点,格外的明显。 “所以,幽冥的诸位道友,天地需要幽冥。” “那些不在乎天规,自以为死了便能一了百了的人——朕要让他们知晓,死亡,并不代表终结。” “人死了,魂还在。” “生人之罪,死魂受之。” “后土道友以为如何?” 玉皇只起了一个头,凌霄殿中的人,便已经知晓了玉皇言语当中的意思。 那是要让幽冥截留该往大轮回而去的魂魄。 按照正常的流程,天地之间的魂魄归入幽冥过后,会在幽冥当中,进行一系列的‘处理’,然后被投放到轮回当中,转生化作新的生灵——而玉皇的意思,便是让幽冥在‘处理’魂魄的过程当中,将一部分应该送到幽冥大轮回的魂魄——也就是那些触犯了天规的魂魄给截留下来,使之留在幽冥当中‘受刑’。 等到他们所受的刑罚,抵消了他们违反天规的‘罪过’之后,才能转世而去。 当然,在这过程之间,那所谓的‘刑罚’,该如何度量,受刑的时间,又该如何计算,以及幽冥在对那些魂魄施加以刑罚的时候,要不要人监督,便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对于此,玉皇只起了一个头。 但所有人都知晓,在这刑罚的度量之间,便有着无数权柄的变化。 比如说,幽冥被封锁的影响力,会不会蔓延出来。 又比如说,他们这些幽冥之外的大罗,是否能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影响力,蔓延到幽冥当中。 铁板一块,完全不由他人插足的幽冥鬼神,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会不会因此而生出不可测的变化。 再比如说,若是幽冥应下了玉皇的提议,那么幽冥和天庭的关系,又会如何变化? 幽冥的存在,会成为天庭的一部分吗? 就正如玉皇一开始所说的一般,天规,牵一发而动天地——只是,还不曾真正的涉及到天规的制定,只是在说,如何能确保天规的执行,确保天规的‘罚’,便已经是直接引动了幽冥的入局,使得天地的局势变化,直接超出了所有大罗的掌握和预计——甚至,那些大罗,都无法推演,天地局势接下来变化的方向。 恍惚之间,那些大罗,都看到了那冥冥之间的大势,如同车轮一般向他们碾过来。 这沛然的大势之下,就连他们这些大罗,都似乎是变得孱弱无力。 凌霄殿上,一片寂静。 天地元气的流淌,都在这一刻停滞。 所有的人,都在思考,幽冥入局过后,这天庭的‘罚’所具有的分量,以及幽冥入局过后,天庭的权柄变化。 同样的,所有人也都在等待着幽冥的回应。 在被以玉皇为首的大罗们,压制了无数年,封锁了无数年的幽冥——而今,终于是有了拿捏天庭的机会,他们,又会做出怎样的决策呢?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到了后土娘娘的身上。 天地的大势,便在这一刻,凝聚于后土娘娘处。 天规之议,能否继续下去,便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乃至于,这天地的未来,都在她这一念之间。 无边无际的压力,在这一瞬间落下来。 在后土娘娘的沉吟之间,那压力,便越来越强,越来越恐怖。 到最后,便是一些大罗,都在这无比庞大的压力之下,低下了头。 整个凌霄殿,都似乎是被无穷无尽的玄冰给冰封了起来一般。 忽地,后土娘娘展颜一笑,于是冬去春来,无尽的寒意消散,无数的生机复苏。 “天规之议,涉及天地未来。” “幽冥,自然不会反对。” “就,依了陛下之意吧。”后土娘娘安抚住另外的几位幽冥鬼神,木管将凌霄殿中的所有人,都涵盖其间。 “幽冥,当遵照天规之法,依照天庭之度,对那些罪人之魂魄,施以刑罚——有罪大恶极者,便是彻底散其功果,甚至,挪移幽冥的法度,干涉转世之后的来生,亦无不可。” 闻言,凌霄殿中的仙官神将,都是一阵躁动,便是那些大罗,也不例外。 幽冥对于天地的运转,可谓极其的重要——而在过往的时代,幽冥一直被压制,一直被封锁,除却那些强者们对后土娘娘的忌惮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便是幽冥自身的法度——幽冥的鬼神,只送那些魂魄转世,而绝对不会干涉那些魂魄,同时,也不会容许其他的人来干涉这些魂魄。 比如说,练气士死亡过后,他们修行的功果,依旧在他们的魂魄和真灵当中留有痕迹,而在转世过后,这些痕迹,便能帮助他们找回上一世的功果。 有的练气士,想要在斩杀自己的对手时,将他们真灵之间修行过的痕迹,一并抹去——幽冥不许。 又有的强者,想让自家的弟子转世时,不是带着修行的痕迹转世,而是带着那完整的功果转世——幽冥亦不许。 这种决心,无比的刻板,也无比的坚决,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故此,天地之间的大罗们,才是齐心协力的,将幽冥给封锁起来——在这封锁之间,但凡幽冥有稍稍的机变,愿意借助轮回之力,给予某些强者以方便的话,幽冥的封锁,早就被破开了。 可此时,为了这天规,执掌幽冥的后土娘娘,更是愿意改变幽冥那无数万年,在任何压力之下都不愿意改变的传统。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天规的制定,这浩荡之大势,已然不可避免。 而在这大势之下,就算是大罗,都要主动的参与其间,去制定这天规,不然的话,就会被那天规的罗网所束缚。 然后,在这些大罗们的讨论之间,天规最基础的框架,便是被制定下来。 ——就正如敖丙一开始所想的,这天规最基础的框架,便正是以死律为核心。 生刑,难以有一个标准——但死律,却是先一步定了下来。 从天地的角度,从生灵的角度,从道统的角度,诸位大罗们,先搁置了争议较大,度量难测的生刑,然后共计商量出七十二条死律,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七十二条死律,只会增补,而不做减少。 触犯死律者,若是还活着,便要被直接斩杀,魂魄当中修行过的痕迹,亦是要被彻底的抹消得干干净净。 若是其被处死之前,便已经死去,那么他们的魂魄元神,便会被幽冥截留,在幽冥当中受苦——一直到,幽冥的各种刑法之下,其魂魄当中修行的痕迹被磨灭干净过后,方能得以转世。 而在这过程之间,其理智,其感知,会一直得以保留,以此感受‘痛苦’。 为了避免那些犯了死律的练气士,自知必死,便干脆破罐破摔,大肆毁伤天地,祸害众生。 众大罗又在七十二条死律当中,另列三条牵连之律,九条赦免之策。 牵连者,由浅而深,从父母师徒,至于道侣道统,再至于,对他们转世之后的定点干涉。 这七十二条死律,三条牵连之律,九条赦免之策定下来过后,玉皇便当即时拜祈天地——于是天地之间的六位圣人,便都是在那死律刑章上落下痕迹,代表对此死律的认可,最后,那死律刑章上,又有时间的痕迹落下,意味着,立于天地终极源头的鸿钧道祖,亦是认可了这死律的存在。 定下了死律过后,便又有一个难题,在众神的面前浮现出来。 死律所对应的刑罚,谁来执行? 这个问题之下,凌霄殿中所有的仙官神将们,都是低下了头,避开了那诸位大罗的审视。 所有人都知晓,这是一个极其得罪人的活计。 天庭当中,其他的权柄,是权力,是尊荣,但独独这执法的权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祸端。 七十二条死律,网罗天地——执行这死律的人,他所面对的,不仅仅只是那些犯了死律的人,同样也要面对,包庇犯人的人。 他不但要将这些触犯了死律的练气士,尽数斩杀,更是要往来于天地各处,去那些仙宗道统之内,甚至于去那些大罗的道场当中,将那些触犯了死律的练气士捉拿。 在这过程当中,会有多大的风险,会得罪多少的人,可想而知。还有这凌霄殿上的某些大罗——虽然这七十二条死律,这天规的框架和根基,乃是他们亲自商议而出,可此时,这些大罗当中,某些人的心绪,根本就不做丝毫的掩饰。 他们透露出来的心绪,便是以一种无比直白的态度告诉殿中的仙官神将们,虽然他们制定了天规,但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让天规推行下去,所以,这七十二条天规的执行者,若是遇到了他们,便一定会被他们为难。 这样的情况下,天庭当中,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位仙官神将,敢在这些大罗们的审视之下站出来,担负起这个责任,而且,几乎所有的仙官神将们,都已经在心头编纂言语,考虑着,若是玉皇点了自己的将过后,要如何拒绝玉皇。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白,便是上前一步,似乎是要主动的将这烫手山芋给接过来一般。 不待太白开口,敖丙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在无数诧异的目光当中,敖丙对玉皇一礼。 “臣,愿领此任,愿担此责。” 看着出面的青龙,玉皇却是忍不住的纠结起来。 时至此时,他对青龙的存在,已然有了一个具体的印象。 抛开当下的实力不提——在太古龙族的时代,青龙在龙族当中所担任的角色,应当是决定龙族路线的智者。 也正是因为其存在的意义如此重大,太古时代的龙族,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这才刻意隐去了他在天地之间的痕迹。 所以,自己翻遍自己的记忆,才无法在自己的记忆当中,找到这位青龙的痕迹。 太古时代,三族打得天崩地裂——那固然是给三族的后裔带来了无穷的后患,但,提及太古三族的影响力,提及太古三族的权势和尊荣,又有谁敢说自己不眼红呢? 而此时,一个疑似太古龙族‘掌舵人’之一的角色,一个疑似操作了太古龙族于万族当中脱颖而出的智者,便显现在玉皇的面前,说玉皇没有收服这智者的心思,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自这位青龙显化以来,其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痕迹,虽然只得寥寥几笔,但每一笔,都是直接拨动了天地的风云,扰动了天地的大势。 尤其是今次,他在凌霄殿中顺势所提及的,天规之议,更是将天地之间的所有大罗,以及将天地之间的几位圣人,都卷入其中。 以太乙之功果,拨动风云,勾连大势,令天地之间的大罗,都不得不随波逐流。 这般的手段,这般的人物,可以说是玉皇生平之仅见! 这样的存在,若是能收服其心,让他替自己谋划,那这天地大局大势之下,那这一次杀劫当中所显化的圣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要将这样的人物,推进那死律的天坑当中,玉皇又怎么舍得? 在这一刻,敖丙的存在在玉皇的眼里,几乎是已经和他的圣位相等同——至少,在他确认自己无法收服敖丙之前,是如此。 是以,在青龙主动请缨,拿起了这最烫手的山芋时,玉皇非但是不曾顺水推舟,将这件事定下来,反而是一反常态的出声劝了一句。 “青龙,这死律之事,非比寻常。” “其所牵扯的精力,可谓无可估量。” “而今龙族执掌风雨,本来就已经是捉襟见肘,分身乏术。” “死律虽重,但风雨之序为水汽大循环的补充,亦是非比寻常。” “卿家为龙族之首,既要兼顾风雨之序,还要稳定四海之安,而今又要执掌这死律之决。” “卿如今,更是重伤之身,修养之时。” “朕着实担心卿之心力。” “卿若真有意这死律之决的话,不如先在天庭养好伤势,如何?”玉皇和颜悦色得道。 他可以保证,自己自从接掌天庭以来,便从未有过如此和蔼的时候。 “陛下。”敖丙挑了挑眉,声音清朗。 “天规初定——但这天规,一日不落于实处,今次诸位大罗之议,便只是空谈。” “臣这伤势,真的要养,不知道要养到何年何月。” “难不成,这一段时间以来,便一直令这天条,流于表面么?” “此举,岂不是令天庭,为天地之笑柄?” “这……”玉皇沉吟。 他不得不承认,敖丙的言语,相当的有道理——今日天庭颁布了天条,但却找不到一个执行天条的人,这是多大的笑柄,可想而知。 至于说执行这天条的人——他一眼望过去,天庭的那些仙官神将们,一个个的,都是低眉垂眼,丝毫不敢和他面对,他便是想要点将,都不知道该点谁的名。 至于说太白金星——他那温吞吞的性子,若是让他做这执行天条的人,那还不如让这位置先空着呢。 左看右看,思来想去,玉皇便赫然是发现,这天庭当中,竟是唯有面前这青龙,敢于担起这天条的重任来。 也唯有让他顺势背起这个担子,才不至于令天庭成为笑柄,令他成为笑柄。 于是,玉皇便也只好叹了一口气,然后对青龙开口。 “既如此,也唯有劳烦卿家不辞辛劳,先掌此重任,待得朕寻到了一个能替卿家分心的,必定差遣他往卿家麾下听用。”玉皇说着,然后目光落到其他的大罗们身上。 “诸位道友以为如何?” “青龙神君行事果决,杀伐有度,这天规之议,亦是由他而出。” “所谓善始善终。” “由他来执掌天条,本道自然是赞同的。”后土娘娘率先出声。 “善!”其他的大罗们,亦是出声,他们每个人,都深深的看了一眼青龙,似乎是要将这影子,彻底的记在心中一般。 敢于提出天规之议,这不奇怪。 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敢于接掌天规,那便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如此角色,居然在时间的长河当中,不曾有过笔墨,有趣,有趣。” 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大罗,开始在暗地里推算敖丙的跟脚来历。 于是,玉皇便在诸位大罗的见证之下,敕封敖丙为执风雨大龙神,司法大天君。 这一场凌霄之议,便也由此而终。 而那些大罗们,却并不曾离开,而是继续留在凌霄殿中,推演天规的另一部分——也即是,不涉及死亡的那一部分。 当众神从凌霄殿而出,凌霄殿的大门缓缓合上的时候,天庭当中所有的仙官神将们,便都知晓,天庭当中,多出了一座无比高的山头来。 其他的不提,光是敖丙的封号当中,一个大龙神,一个大天君——两个‘大’字,便足以证明那超拔地的身份。 “大天君留步。”这边,凌霄殿的大门才关上,便立刻是有天庭的神将叫住了敖丙。 “大天君执掌刑律,敢问大天君,这死律天章,自何日开始清算?” 听得这个问题,其他还没有离开的仙官神将们,也都是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将耳朵竖起。 这是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但在凌霄殿上,却没有任何人敢问出来。 究其原因,也很简单。 死律七十二条,若是真的一路追溯下去,那在场的仙官神将们,几乎绝大多数,都要挨上那么一刀。 比如说,在和他人斗法的时候,扯断水眼营造地利,又或者截断地脉拘捕灵机,这样的事,几乎是每一个能做到这一点的仙神,都曾经做过。 “虽说法不溯及过往——但天庭的情况,终究有所不同。” “我既然受此重责,自当一一查之。” “以今日天规为限,今日过后,又再犯者,必定不赦。” “至于今日之前,自当呈禀天帝陛下,是罚是赦,自有天帝决断。”敖丙沉吟片刻,当即给出答案,然后,将话题引至另一个方案。 对于天庭当中的仙神,敖丙还是抱得有相当的善意的——别的不说,只说在这杀劫不断的世代,天庭的仙官神将们,能立于凌霄殿上,那就证明,这些仙官神将,纵然有不妥之处,但他们对于天地,也绝对是功大于过。 不然的话,他们又岂逃得脱杀劫的清算? “诸位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先与我合力,将人间那些魔孽罪仙,一一擒拿——有此功勋,陛下赦免起来,也有由头,不是么。”敖丙笑着道。 “大天君之言有理。”其他的仙官神将们,也都是点头。 他们自己的过往如何,不好评价,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此时还在人间的,尤其是在北海的那一拨长生魔贼,魂魄妖邪,他们必定是不可能被赦免的。 他们,于是一定要被‘溯及过往’的。 而且,因为白虎道宗那惊天动地的变故,这一伙人,也早已经被他们背后的存在所放弃。 所以现在,去查他们,对他们动手,便是一个绝对不会错,也绝对不会得罪他人,更不会有后患的决策,还能有机会将自己从那牵连当中摘出来。 “敢问大天君,司法天君府邸,当置于何处?”那些仙官神将们,都匆匆离开过后,又有天庭的能工巧匠出现在敖丙的面前,要为敖丙营造天君府邸。 “天君府邸且先放下。”敖丙环顾了一圈天庭的架构,然后在北方一指。 “尔等,先集中力量,在天庭之北,给我将天牢造出来。” (本章完) 第803章 司法之难,先入幽冥 第803章 司法之难,先入幽冥 “道友,这司法大天君,可不是一个好差事啊。”看着那在营造的天牢,赵公明亦是在敖丙的身边感慨。 “司法大天君之责,不但在于维系天规,还在于核查,在于追缉。” “依我之见,就当前龙族之力,怕是撑不起这司法大天君的架子。” “道友可需我往金鳌岛一行,请一些师弟来?” 赵公明说着——他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 虽然知晓这司法大天君的位置是个坑,但既然敖丙已经将这位置给接了下来,那么他要考虑的,便是如何与敖丙联手,将这摊子给铺开来。 就当前而言,司法大天君最大的难处,就在于‘理清旧案’。 在于,将天庭这些仙官神将们的过往,都梳理一遍。 这过程,不但需要人手,更需要梳理这些东西的人手,有着相当的实力,要让这些人手,能应对那些仙官神将所给予的压力,要让这些人手,不至于被蒙蔽,更要让这些人手,不会因为利益或是其他的原因,与人勾结。 尤其是,一些仙官神将,还会将司法大天君派出去的人手,当作彼此攻讦,夺取权柄的武器。 就算是彼此和睦如截教,当金灵圣母整饬门风的时候,都会有一些截教弟子,顺手给一些往日里有争端的师兄弟们埋一些钉子,何况是天庭这些本来就在争夺权柄的仙官神将? 赵公明可以保证,敖丙所派出去的那些人手,但凡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立身不正’,他们的存在,就一定会成为仙官神将们手中彼此攻伐的武器。 “道友,我却不担心你派出去那些使者的安全——毕竟,谁敢对他们动手,便等于是明牌说自己有问题。” “可以你天君殿的权柄之重,说是能废立那些仙官神将的权柄,兴亡仙宗道统的传承,也毫不为过。” “天君殿之使者,若是贸然遴选,非但不能以天规约束天地,反而是贻害无穷。” “不如,我先回金鳌岛请一些师兄弟来道友麾下听用,将这天君殿的架子先搭起来,然后一边清理旧案,一边招揽人手,如何?” “人手,的确是个麻烦事。”敖丙沉吟。 他的那个世代,天规司法体系,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就算后来,天规司法体系逐渐的崩溃,但那所崩溃的,也只得一角,只是少了‘死律’这么一部分,其他的生刑,一直都是在运行的,所以要重建补充,可以说是轻轻松松。 真说起来,敖丙所经历过的,最麻烦的经历,其实还是业位体系过后,将天地之间所有的业位,都收入天庭时,对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都进行登记造册,然后清理功过的那一段时间。 可在这里,敖丙要做的,却是要从无到有的,建立起一个天规司法的体系。 这有多难,可想而知。 而最难的一点在什么地方呢? 在于,如何让天地之间的人,加入到司法天君殿中。 以天地之庞大,以天地生灵之无穷,那其间杰出的人,亦是无穷无尽——但,要如何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加入到司法天君殿当中,成为天庭天规司法体系的一份子呢? 要知道,在这一个世代,天庭的存在,虽然有威慑力,但远远不具有敖丙那个世代的吸引力。 天庭的力量,也难以越过人道,落到那些立足于人间的宗派之上。 真说起来,天庭要破灭那些仙宗道统不难,但却完全没有对他们形成有效的统治——同时,天庭当中的仙官神将们,也一直都不愿意让天庭跨出这一步。 毕竟,那人间有不少的仙宗道统,其实都算是天庭这些仙官神将的下属,是他们‘私人’的力量,充当着他们的‘爪牙羽翼’,维系着他们在人间的影响,同时,这些仙官神将们,也庇护着那些仙宗道统的利益,上下勾连一体。 “公明道友,你觉得,我往幽冥走一遭,在幽冥提些魂魄来,以此作为司法天君殿的巡官如何?” “幽冥的魂魄?”赵公明惊愕,弹动自己髭须的手指,都突然间僵了一下。 “没错,幽冥的魂魄。”敖丙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开来。 魂魄耗材的体系之下,有多少生灵成为了此间的牺牲品? 虽然那无数的魂魄当中,绝大多数,都变得浑噩,或是被怨恨不甘所纠缠。 但庞大的体量之下,总会有一些‘天赋异禀’之辈,能在幽冥当中恢复自身的意识。 这些恢复了意识的魂魄,因为被不法的练气士所坑害,天生就有着‘纠劾不法’的立场。 至于说他们所欠缺的知识,他们所欠缺的常识,以及他们的心性——一场足够真实的幻梦,便足矣补充他们所欠缺的知识和常识,也足以让敖丙看清他们的心性。 敖丙沉思着这其间的利害,越想,便越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性越高。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往幽冥一行。”敖丙带上哪吒,“哪吒,走了!” 通幽的玄妙,在敖丙的面前演化,往幽冥的通道,亦是在这天庭当中展开。 …… 当敖丙踏往幽冥的时候,人间亦是再度传唱起了他的名字。 北海的战事,诸侯之间,相互撕咬的局面,都为此而暂时的平息下来。 而那落于各处的仙宗道派,更是在和那些与自家道统有牵连的仙官神将们,紧急联络。 往昔,天地之间的练气士们,行事那叫一个百无禁忌——只要不违背自己的道德,只要不悖逆宗门的法度,便是无不可为。 天地之间,也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什么不能做。 这样的传统,都已经持续了无数万年。 然而现在,天庭当中,却是突然传出来七十二条死律,告诉天地之间的练气士们,什么不能做——更有甚者,连宗门道统,都要被连累,要一起灭亡。 天地之间的练气士,那些仙宗,那些道统,又怎么可能不关注这七十二条死律的情况呢? 至于说反对这七十二条死律——若只是天庭推出的这七十二条死律,大家只当他打过一阵雷后,便无声无息,不会理会。 但,这七十二条死律,却是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大罗联手而出。 这样的情况下,便是连同样在凌霄殿中的人王,都接受了这七十二条死律的存在,他们这些仙宗道统,除了接受之外,又能如何呢? 所以,对于当前天地之间所有的练气士而言,这七十二条死律执行的力度有多大,便是他们最关心的话题。 然后,他们便知晓了天庭正在发生的事。 那位新上任的司法大天君,不曾令天庭的能工巧匠为自己营造新的府邸,而是在营造府邸之前,先令那些能工巧匠们,在天庭当中营造天牢。 于是,不用别的言语,天地之间收到了风声的练气士们,便都知晓了,新上任的司法大天君对执行天规的力度和决心。 同样的,稍微聪明一些的人,也能知晓,在这决心过后,天庭那位玉皇会对这司法大天君的决心,给予怎样的支持。 毕竟,这位司法大天君说了,虽然法不涉过往,但天庭毕竟不同——所以,天庭的那些仙官神将们,也都是要厘一遍过往的,一旦有谁曾经触犯了这七十二条死律,便唯有等玉皇赦免。 很显然,那正在营造的天牢,便是给这些仙官神将们准备的。 而对于玉皇而言,天规的制定,虽然有损他的权威,可那天牢的营造,却又能将他的权威,巩固到一种无以附加的地步——就算是在天规之前,天帝独揽天庭之大权,都难以对天庭当中的仙官神将们,生杀予夺。 但现在,在司法大天君的支持之下,他便有了这样的机会! 无数仙官神将的性命,未来,便都在这天帝的一念之间。 而天庭的仙官神将们,都是如此——天庭之下的那些仙宗道统,又怎么可能有所例外? 这样一来,玉皇在天庭当中的权威,会被增进到怎样的地步,可想而知。 换做任何人来,都不可能让这样的机会从指尖溜走。 而这,也即是意味着,这位孑然一身的司法大天君,并不是一个只有虚名的,被高高架起来的存在——而是一个必定会得到玉皇全力支持的,实权大天君,其只要不死,就注定会立于天地之巅。 而且,就算是其中道陨落,玉皇也必定会派出新的人手,以更加强大的决心,将这位司法大天君的策略,给推进下去。 而这,也即是意味着,他们就算反抗,他们的反抗,也没有意义。 “司法大天君一个人,终究无法踏遍这天地,他无此闲暇,也无此精力。” “所以,就算是尊贵如他,就算是果决如他,也需要有了爪牙和羽翼,才能令天庭的法网,笼盖于天地之间,才能将那诸多仙官神将,将无数宗派道统的过往,逐一劾清。” “这,便是机会。” “我等,明白了!” 于是很快,无数的人,便都醒悟过来——他们不需要和那位正值巅峰的司法大天君针锋相对,只需要和那位司法大天君所寻出来的,巡天使者纠缠,便足矣。 那些巡天使者所查出来的结果,除却一些特别离谱的,会引来司法大天君的复查之外,其他的结果,便基本会被认可。 只要那巡天使者们,认为他们无罪,他们便有极大的可能,真的无罪! “有谁知晓,司法大天君打算如何遴选自己的巡天使者吗?”而在无数的涟漪扩散开去的时候,又有更多的仙官神将们出现在了北海。 犯了死律的人想要活命,便需要得到天帝的赦免——在这过程之间,除却所谓的‘法不责众’,令天帝不得不退让之外,他们也需要有足够的功勋,以此令天帝,有一个赦免他们的‘由头’。 过往的功勋,不好言说——那么此时,注定要被拿来作为杀鸡骇猴的‘鸡’,也即是涉及魂魄耗材的那些妖邪和长生魔贼,将他们拿往天庭,便是功勋! 毕竟,那些长生魔贼,那些利用魂魄的妖邪,乃是天庭成立以来,第一次所认定的‘魔孽’,同样的,对他们动手,亦是天庭所主导的,第一个得到了天地之间所有存在任何的决议。 甚至,天庭的天规之议,都是因此而起! …… “见过中央鬼帝。”敖丙的身形,在幽冥当中显现。 过往的时代,被压制,被封锁,被无数大罗盯着要抓他们错处的幽冥,也不曾截留魂魄——而今,幽冥当中的魂魄,便只有一些横死的,阴寿未尽之辈。 所以,此时的幽冥,显得异常的空旷,也异常的寂静。 因为阴阳分隔太久的缘故,幽冥当中的阴冥之气,亦是和阳间的各种元气,都有着相当的区别,彼此之间,甚至有一种冲突,寻常的练气士,一旦吞吐了这阴冥之气过后,这阴冥之气,便会直接侵蚀他们的法力,甚至于,侵蚀他们所炼之炁。 虽然诸位大罗,都在凌霄殿中商议天规的其他细节,并且以各自的神通,推演天规之后的诸般变化,但大罗者,化身无穷——他们在凌霄殿中的会议,并不影响他们各自手中的事。 看着面前威武当中,不乏邪戾的中央鬼帝,敖丙竟是不能确认,幽冥一方往凌霄殿的大罗们,去的到底是真身还是化身。 “不用猜了。”念头之间,中央鬼帝似乎是看穿了敖丙的思绪一般,直接开口。 “后土娘娘就在幽冥沉睡,以梦境度化无穷婴灵——她真身在此,我幽冥众神,自然也都是以真身在此间守护。” 中央鬼帝说着,丝毫不掩饰他对敖丙的不满。 循着目光望过去,幽冥当中,还多出了许多大罗的身影——那都是些以分身落于此间的大罗。 他们,乃是按照凌霄殿中的约定,往幽冥而来,以确认幽冥当中,魂魄转生的流程,同时,也在其间确认,他们对幽冥事务的插手,对幽冥鬼神进行‘监察’的限度,以及,他们各自的弟子领天庭符诏往幽冥坐镇的可能。 这么多的大罗,都往幽冥而来,对于幽冥当中沉睡的后土娘娘,已然是形成了一定的威胁。 所以,在那些大罗们查看幽冥玄妙的时候,余下的四方鬼帝,亦是分别落于幽冥的四方,盯着这些大罗,免得他们管不住自己,去窥测沉睡的后土娘娘。 而这,亦是中央鬼帝对敖丙不满的源头。 那些落于此间的大罗,就算他们没有敌意,可他们的存在,就已然是对沉睡的后土娘娘形成了天然的威胁。 “天规横空出世,引得天地起狂澜。” “而今,天地之间无数的人,都盯着你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动向,揣摩着你的言行。” “你不在天庭坐镇,却又跑到幽冥来作甚?” “怎么,你是想在劾查天庭众神之前,先查一查我们幽冥的鬼神吗?”中央鬼帝出声道。 “陛下言重了。”敖丙亦是出声,“幽冥的鬼神,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 就算天庭所有的仙神都出了问题,幽冥的鬼神,也绝对不会出问题——论立身之正,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能和幽冥的鬼神相媲美。 这不是说幽冥的鬼神们行事有多么的规矩,而是因为,这无数年以来,幽冥所受到的限制,乃是天地之间最多的。 诸多的大罗,无数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幽冥,但凡是幽冥犯了一丁点儿的错,便立刻会有人一拥而上,要瓦解幽冥鬼神们对幽冥的控制。 这样的情况下,幽冥依旧是被幽冥的鬼神们牢牢掌控,不曾令任何人插足,这便足以证明幽冥鬼神的可靠了。 “晚辈此来,是有两件事想求陛下。”敖丙放慢自己的声调。 “天庭而今,正在营造天牢,以关押犯了戒律的练气士。” “而幽冥,亦是有惩处那些罪魂的职责,是以,晚辈想在这幽冥当中,也营造一座地狱,用于关押那些罪魂,既能将他们和寻常魂魄隔开,也能避免他们在幽冥受刑的时候,闹出什么乱子。” “幽冥之西,有一深渊,倒是能让你在彼处营造地狱。”中央鬼帝略一思索,就应下了敖丙这第一个请求。 “晚辈的第二件事,乃是为了司法大天君神殿的人手而来。”敖丙又出声。 “陛下亦是知晓,司法大天君巡查天地不法,需要有无数的巡天使者——这些巡天使者,便是天条的根基。” “若是这些巡天使者出了问题,那天条之下,怕是会有诸多冤假错案。” “而今,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人奈何不了我,却想在那巡天使者的身上打主意。” “所以,晚辈想从幽冥当中求一些人手,以此作为麾下的巡天使者。” “陛下放心,晚辈也不点击幽冥那些无暇抽身的鬼神。” “只是,幽冥当中,有魂魄无数——尤其是那魂魄耗材体系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人所害,但却又因为阳寿阴寿未尽,不好进入轮回,只能在这幽冥当中滞留。” “那些懵懂茫然之辈也就罢了——但,总有一些魂魄,能在幽冥当中恢复神智。” “这些魂魄,想来对幽冥亦是一个麻烦事——不管吧,他们心有怨恨,恐他们在幽冥生事,管吧,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管。” “晚辈,便是为这些魂魄而来。” “依晚辈之见,他们便是巡天使者的最好人选。” “他们多是奴隶出身,又是人工孕化而出,于人间少有父母亲朋,也几无血脉纠缠,于仙道上,他们和各处的宗派道统,也都没有任何的利益牵连。” “他们没有一开始的立场,也少了被人审视的机会。” “相比于其他的练气士而言,他们被人情往来牵扯的机会,也要小一些。” 敖丙说着自己对这些魂魄的考量。 至于说考验这些魂魄的阵法等等,截教那边,自然能提供相应的支持。 “原来是来和幽冥抢人的。”中央鬼帝看着敖丙。 幽冥的体系之下,许许多多的鬼神,便也是这个来历——来到了幽冥过后,依旧保持着自身神智的魂魄,便有一定的概率,能在阴冥之气的涌动之下,练出幽冥之炁,走上修行之路,然后成为幽冥当中的鬼神,成为幽冥体系的补充。 同时,一些累了的幽冥鬼神们,亦是得以放下自己的职责,在幽冥的某处隐居,或是直接投身于轮回当中。 不然,若是没有这些魂魄作为补充和轮换,以幽冥这被无数的目光盯着,不得不尽职尽责,不敢犯一丁点儿错的情况,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鬼神崩溃。 “陛下,幽冥的业位,终究有限,那无数的魂魄能多一条路,亦是幽冥之德的彰显。” “既然如此,我便带你见一见那些魂魄,至于他们是否愿意跟你走,那就和本帝无关了。” “多谢陛下怜悯。”敖丙连忙点头称谢。 于是,中央鬼帝当即拨开幽冥的雾气,带着敖丙出现在了山下的一座城池当中。 幽冥当中,难免有魂魄恢复神智。 而那些恢复了神智的魂魄,便不会和那些懵懂的游魂混迹于一处,而是会在别处栖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恢复了神智的魂魄,便是一代接着一代的,在幽冥当中,建立起了零星的几座城池。 而在这些零星的城池之外,幽冥的鬼神们,还专门为那些因为魂魄耗材而受害的魂魄们,建立了一座城池,将他们和寻常的魂魄隔开,免得阳间的恩怨,牵连到了幽冥当中。 “因魂魄耗材之事而受害者,他们当中,恢复了智慧的灵魄,以及自娘娘梦境当中苏醒的婴鬼,便尽在此间了。”中央鬼帝落入城中。 城中,有高大的阴沉之木吞吐无穷阴冥之气,滋养着这些魂魄的本源。 见得中央鬼帝的身形落下,那诸多的阴魂,也都是围了上来。 “这一位,乃是天庭司法大天君,尔等能自那耗材的命运当中得以解脱,便全赖大天君之功。” “而今,大天君有意从你们当中,简拔人才,为巡天使者,持天规之律,以巡查四方不法。” “尔等若是有意的话,便来判官处记个名字,判官自会送你等登天,往司法大天君府邸参加考核。” 中央鬼帝简简单单的,将敖丙的身份和来意,说得清清楚楚。 然后,无数的目光,便落到了敖丙的身上,直入敖丙的魂魄深处。 那些目光当中,有感激,但更多的,却是怨恨。 (本章完) 第804章 后卿,和陈塘关 第804章 后卿,和陈塘关 “你们,在恨我?”敖丙的目光,落到面前这些魂魄上。 “难道我们不该恨你?”一个看起来有些苍老的魂魄,直盯着敖丙。 “天地之间,既然有法度,你们先前做什么去了?” 这苍老的魂魄过后,其他的魂魄,亦是各自出声,说着自己所受的种种不公,种种不满,种种怨愤。 而在各自的述说之间,这些魂魄的情绪,亦是越发的激荡起来,大有要天庭因为他们的悲惨而给他们一个交代的意思。 无比激荡的情绪之间,甚至都有一些魂魄,要触及那幽冥之炁,化作幽冥当中的鬼神。 “你们的遭遇,与天庭何干?”正当中央鬼帝思索着,敖丙会如何安抚这些情绪越来越激荡的魂魄时,敖丙那超乎了所有人预料的声音,便是突然的响了起来。 听着敖丙的言语,那些情绪还无比激荡的魂魄,便是一下子就冷静下来,最开始出声的那苍老魂魄,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你是说,我们的遭遇,和天庭无关?” “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的?” “你们,都是凡间之人。” “而害了你们的,同样也是凡间之人。” “就算那其中,不乏练炁之士,可那些练气士,亦是人间道统而出。” “而无论是你们凡人,还是那些人间的道统,都不愿意领受天庭的号令。” “尤其是你们凡人。” “你们莫要忘了,人族,还在和天庭进行战争。” “你们的遭遇,天庭就算想管,又哪里能管得到,又该以什么名义来管呢?” 敖丙的目光,在这些阴魂的脸上逐一扫过。 “你们如今,也都恢复了神智,不再浑浑噩噩——更不乏有在娘娘的梦境当中得了机缘的。” “来,你们告诉我,天庭该怎么来管这件事呢?” “更何况,人道覆盖之下,天庭的目光,又能看到何处?” “你们的遭遇,连在大地上的人王都看不到,何况是天庭呢?” 于是,那所有的魂魄,都随之沉默,然后,有一童子模样的阴魂出声——他便是自后土娘娘的梦境当中,得以解脱的那些婴鬼当中的一个。 “因为看不见,所以便心安理得的当作从未发生过吗?” “你说和天庭无关,但谁知晓,天庭的那些仙官神将,不曾参与到这事当中?” “天庭远在高天之上,可天庭的仙官神将,可不乏往来于人间的。” “天庭的仙官神将,有没有参与此事,这倒是个好问题。”敖丙神色平静,“这个问题,我亦无法回答你们。” “毕竟,天庭的天条,才刚刚立下。” “天庭当中,维系天条之人,也只有我一个。” “我这孑然一身的,又哪里来的时间和精力将这些事情一一查得清楚?没有足够的人手,又如何能在那些仙官神将们的牵连遮掩之下,查清楚有哪些仙官神将与此有所勾连呢?” “说不得,我这边连一个仙官的底细,都还不曾查清楚,其他的仙官神将们,便已经是将一切的手尾,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等我查到他们的时候,便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敖丙的目光盯着那童子。 “你们的遭遇,牵连之大,牵涉之广,想必你们自己也清楚——若是让其他人来查,亲亲相隐,能查出多少,谁也无法保证。” “但你们不一样。” “我想,若是让你们来查这件事的牵连,你们应该是不会对涉事之人亲亲相隐。” “我来此处,便正是为此。” “那么,言尽于此,你们是打算带着你们的不满,在这幽冥当中消磨下去,期望你们转世的时候,那些孽业之仙,都已经被清理干净,还是打算和我一起上天,将这件事的手尾查清楚过后,再求转世呢?” 言语过后,城中的阴魂们,越发的沉默,也越发的不安。 “人间呢?”片刻,又是一个声音响起——出声的,依旧是那些解脱婴鬼当中的一个。 “炮制了这等时段的,除了天庭的仙官神将,除了仙宗的练气士之外,也不乏人间的诸侯。” “他们便置身事外了吗?” “天庭,有胆子对他们动手吗?”这婴鬼的目光当中,充满了怀疑——天庭和人间的战争,并不占优势,这样的情况下,天庭又怎么敢对人间的诸侯动手,怎么敢查到人间的诸侯身上呢? “凌霄殿上,在天地的见证之下,人王已经应下此案——天庭查案,人间亦会自查。” “双方,信息相合。” “若是你们查到了有关于诸侯的证据,我会亲自将这证据带到朝歌——天庭不好处置那些诸侯,但人王,却有这个能力。” 敖丙的目光落到这婴鬼的身上。 “听你之言,莫非,你手中已经有了某些关乎诸侯的线索不成?” “是不是线索,我不确定——但我天生开慧,所以我在被剥取魂魄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名字。” “李靖。” 这婴鬼的口中,吐出一个名字。 一个令敖丙和哪吒都相当熟悉的名字。 于是,石破天惊! 敖丙的身边,熊熊的烈焰燃烧起来,那炽烈无比的火焰,几乎是要将周遭那汹涌的阴冥之气都给点燃一般。 “你撒谎!” 与这火焰和声音同时卷动起来的,是那无比尖锐的,要将一切都撕开来的火尖枪。 这先天层次的神兵,本来就是火属,在这烈焰的加成之下,在那极致的怒火之下,这先天神兵的威能,便是直接被推动到了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层次——浑天绫,火尖枪,乾坤圈,三件先天灵宝相互融合的趋势,都在这一枪之下,直接增进了一成多。 甚至,那幽冥和阳间的界限,在这极致的怒火燃烧之下,都有了一种要被烧穿的模样——火焰之间,敖丙甚至是能看到在那火焰当中穿梭交织,如同罗网一般将幽冥给封锁起来的根须。 幽冥要被烧穿,便等同于这根须,要被烧断。 那是度朔山上,那幽冥桃树的根须。 度朔山上的幽冥桃树,同样也是先天灵根之一,其根须蔓延,将整个幽冥,都包裹在其根须之间。 从某一个角度而言,幽冥,便是一个被桃树的根须所包裹起来的天地。 ——而且,和寻常的先天灵根不一样,度朔山的幽冥桃树,是有着自己灵智的存在,那是以此为根基,成就了大罗的存在。 而这穿梭在幽冥当中的,无穷无尽的根须,便能视为度朔山上那双生大罗的法体。 而此时,这大罗的法体,都在这那极致的怒火之下显现出了一种要被烧断的迹象——那火势之猛,那枪势之重,可见一斑。 而在火尖枪的对面,被这枪势所指的那婴鬼,更是在这怒火燃烧起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同样的燃烧起来。 在其三魂七魄当中燃烧的火焰,便如同是一个锚点一般,指引着枪式的落下。 这一刻,哪吒以那无比的狂怒所刺出来的一枪,赫然是已经触及了逆转因果的层面——先确定了这一枪必定能刺中目标的结果,然后这一枪的威势,才以涛涛之势而出。 这是对于大罗之下的存在而言,堪称无解的一枪。 看着这一枪,便是此间的中央鬼帝,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哪吒,先停手!”眼看着出声的那婴鬼,要在这一枪之下魂飞魄散,其身上纠缠的火焰,都已经以火星的方式扩散开去,往其他的阴魂,往其他的婴鬼身上蔓延,敖丙的声音,便也是在这个时候响起。 他的手掌,落到哪吒的肩膀上,要将哪吒刺出去的枪势给带回来——然而,他的手掌才触及哪吒的肩膀,那火焰,便已经在敖丙的手上跳跃起来,将敖丙的手掌摊开。 那恐怖的敌意和杀意,更是丝毫不留情面的,同样往敖丙的身上蔓延过来。 李靖,乃是哪吒的生父——虽然哪吒对自己的这位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这不代表他能看着外人来‘污蔑’自己的父亲。 他也绝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 毕竟,李靖的身边,还有殷夫人作为‘约束’。 “哪吒,我让你停手!”敖丙的声音再次响起,天庭的力量,直接被敖丙引动,将他手掌上的火焰扑灭,紧接着,敖丙的手,便已经是越过哪吒的肩膀,在哪吒的手肘之间一敲。 这一个世代,天庭镇压天地,并不是依赖玉皇的声望,而是依靠天庭的伟力。 人间,有八百诸侯所驾驭的罗天神器,而天庭,自然也有自己的战争兵器——天庭本身,就是一件无比强横的灵宝。 其虽然是后天铸就,但其铸造的时候,便用了无数珍奇的材料,而在铸成过后,又在一代又一代的仙神之下,经历了无穷无尽的祭炼,还有那永不停歇的星辰之力,日月之光…… 天地之间,几乎一切的道理,元炁,都在那天庭当中有所映照。 是以,天庭的本质,极其的恐怖,天庭的威能,也极其的恐怖。而天庭的仙神们,无论他们是怎样的功体,在成为了天庭的一份子,被天庭所接纳过后,成为天庭体系的一分子过后,便能根据他们的‘权限’,引动天庭的伟力。 那是能直接和人道的罗天神器正面触碰的伟力——这,便是天庭所存在的根基。 也正是如此,天庭的仙神,从来都不在乎外人的杀伐之能。 再强的杀伐,除非是能触碰大罗的解限,不然的话,都不会被这些天庭的仙官神将们放在眼里。 甚至于,那些没有根基的,大罗之下的练气士,也都不会被天庭的仙官神将们放在眼里——只要不是大罗,只要不曾背靠大罗,那么天庭要击杀他们,都是轻而易举。 这便是天庭的伟力。 而敖丙,作为天庭新上任的司法大天君,他在天庭当中的序列,自然也是靠前的——他所能引动的天庭的威能,同样也是超乎想象的。 就如此时,尽管敖丙自身还是重伤之躯,可他引动了天庭的威能过后,只是在哪吒的肘心这个一敲,那猛烈而恐怖的枪势,便当即一乱,随后散去,没有了这枪式的约束,那怒气所形成的火焰,也随之缓缓的飘散。 “三哥,你居然信他这鬼话!”哪吒收回长枪,有些虚脱的看着面前的敖丙,目光当中,既有一种被背叛的不可思议,亦是有一种难以理解的疑惑。 他再度深吸一口气,回转手中的火尖枪,那六臂镇海机甲,再度于敖丙的眼前显现——相比于上一次在东海的时候,此时所显现的六臂镇海机甲,又有了一重全新的变化。 其已经被哪吒给彻底的‘炼化’,化作了其元神的根基,化作了一种类似于法相一般的存在。 “哪吒,冷静。”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而无论是真还是假,我们亲自去看一眼,也就知晓了。” 敖丙的目光又落到那婴鬼的身上。 纵然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那婴鬼的神色,却也是丝毫不变。 “你说的李靖,是陈塘关的李靖吗?” “我乃陈塘关人氏,我所说的李靖,当然就是陈塘关的李靖!” 这婴鬼的言语,斩钉截铁。 然后他看着敖丙,似乎是冷笑了起来一般。 “怎么,你这位司法大天君,听到李靖的名字,就犹豫了吗?” “如此说来,你这司法大天君,也不怎么样嘛?” “你等今日,只怕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我吧。”敖丙的目光微微一动,这个时候才赫然是发现,在这城中,这婴鬼,才是真正做主的人。 “也好,既然你信誓旦旦,言说陈塘关李靖和此案相关,那我便往陈塘关走一遭。” “天君若是真能在陈塘关有一个交代,我等才敢信了天君的决心,随天君上天。” “不然的话,与其被天君骗上天去,做一个懵懵懂懂的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天君抛弃,还不如在这幽冥当中,挨到归于轮回的时候。”那婴鬼此时,也不遮掩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你叫什么名字?”敖丙问道。 “梦境当中,娘娘赐名曰‘卿’,后卿。” “后卿,我记住你了,希望下一次我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敖丙转身,和中央鬼帝一礼过后,便和哪吒一起退出了幽冥。 天地变换之间,两个身形,便重新在天庭当中显现。 “三哥,真的要去陈塘关吗?”天庭的空地之间,哪吒看着敖丙,目光当中,有着明显的疏离,更是有着一种,他从未有过的犹豫,乃至于胆怯。 “你如果不想会去,我可以先把你送到金鳌岛——截教的道友们,应当是很惦念你。”敖丙亦是难得的有些纠结。 无论是太乙真人将哪吒带出陈塘关,还是之后将哪吒托付给敖丙,其实都有一个不曾言说的默契——那就是,让哪吒远离陈塘关。 准确来说,是远离李靖。 从一开始,敖丙就对李靖有所偏见。 而在太乙道人讲述了哪吒的幼年过后,敖丙对李靖,就更是越发的厌恶。 来到此世之前,广成子和敖丙将,他为了控制哪吒,曾经在哪吒的身上,留下了一些破绽。 在结合此世太乙真人的言语——那破绽,十有八九,便是和这一世代的李靖有关了。 按照敖丙的想法,他会带着哪吒在天地之间游历,一直到哪吒自身对天地的认知,彻底的形成,彻底的不被李靖所影响过后,才是哪吒再度回归陈塘关的时候。 尤其是这一次,天庭动手‘厘清旧暗’,这个过程,哪吒若是能参与进去,必然便能看到天地之间无数的情感变化,见证无数的利益纠葛,到那个时候,他对李靖,自然是能从容以待。 但敖丙没想到,这一场对过去的清算,才刚刚开始,其矛头,便已经被引动——而且,那被引动局势的地方,不是那些孽仙们聚集的北海,而是陈塘关。 “不,我要回陈塘关!”哪吒摇头,目光逐渐的变得坚定。 那名位后卿的婴鬼,他的面孔,便是不自觉的,在哪吒的脑海当中浮现——就算是在后土娘娘的梦境当中,补全了自己的‘余生’,但那后卿所显化的形象,也依旧是一个一岁左右的婴孩。 而在那城中,后卿和敖丙,和哪吒相对的时候,还有更多的婴鬼,就躲在后卿的背后。 哪吒感受得很真切,自己的枪式落下去的时候,那名为后卿的婴鬼,是真的感觉到了恐惧——那要散出去,要往其他阴魂身上转移的火势,便是明证。 但后卿,终究不曾退出那一步,也不曾让那火势散出去,而是将那火势,将那枪式,都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比他小的后卿,都已经在替比他弱小的婴鬼们,遮风挡雨了,他哪吒,又怎么可能躲在别人的背后,等待风雨的消散? “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要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 “等到一切都清楚过后,这件事,我会亲手做一个了断。” “放心,一切有我。”敖丙拍了拍哪吒的肩膀。 “什么你什么我的?” “你们有和谁厮斗去了?”正说着,换了一身绿衣的身形,便又出现在了敖丙和哪吒的面前——是从瑶池回来的龙吉公主。 只一眼,她便已经察觉到了敖丙气息之下,重新崩裂的伤口。 一排金针,亦随之出现。 “来,抬手。” “龙吉姐姐,方才我和三哥商议,打算回一遭陈塘关。”哪吒对正在施针的龙吉公主说道。 “回陈塘关?”龙吉公主心中惊讶,身上流转的元气,都动了动,但手上的金针,却是极其的平稳。 哪吒的过往,虽然没人在龙吉公主的面前提及,可实际上作为阐教的三代弟子,作为圣人门徒,哪吒的过往,又哪里瞒得过旁人?就算是龙吉公主一直都在凤凰山,在青目城不出,但哪吒的过往,却是早就有人告诉过她了。 是以,对于哪吒,她亦是有几分的同病相怜,亦是有几分的爱护——虽然都不被父亲所喜,但至少,她年幼的时候,玉皇帝君,可丝毫不曾虐待过她。 但哪吒嘛…… “哪吒小弟,而今风起云涌之处,乃是北海。” “你若是要历练的话,当往北海去才是,怎么突然想回陈塘关?” “若是思念母亲,我托个人情,请闻仲道友将殷夫人从陈塘关调到北海去,到时候你们母子,同在北海立功,光耀天地,不是更好吗?”龙吉公主稳定心绪,做出平静的姿态。 “龙吉姐姐,我回陈塘关,是有一件要事,非回不可。” “可若是有可能的话,还请龙吉姐姐想个法子,将我母亲从陈塘关调到北海去。”哪吒犹豫片刻,随即出声恳求。 “陈塘关的事,比北海的事都重要吗?”龙吉公主将金针收好,又顺手理了理哪吒的发鬏。 “两者都很重要。”敖丙说道,“而且,我也想回一趟东海,整饬一下龙族内部,免得在这关键的时候,龙族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为天地之笑柄。” “那我就只好先去北海了。”龙吉公主犹豫了片刻——她是不好和敖丙同往东海的。 毕竟,一起游历是一回事,一起回到敖丙的领域,便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那就劳烦道友在北海稍待了。” “我处理好了东海的事,就往北海而去。”敖丙说道。 “你伤势未愈,在东海的时候,能不动手的话,还是不要动手的好。”龙吉公主说着,然后又从衣袖当中拿出两个玉匣,嘱咐敖丙回转东海之后再大开,然后才和一些仙官们一起,乘了云光,往北海而去。 而敖丙,亦是借助天庭的威能,遮掩了行迹过后,在东海之畔距离陈塘关不远的地方停留下来。 如此,在陈塘关之外又等了两天,陈塘关中的殷夫人,才终于是接到了来自于北海的调令,然后带上了的亲兵,一路风驰电掣的,往北海而去。 “哪吒,该走了。”待得殷夫人一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过后,敖丙才是拍了拍还望着北方的哪吒,然后两人一起踏进陈塘关中。 (本章完) 第805章 翠屏山中,甲七十二 第805章 翠屏山中,甲七十二 陈塘关,乃是一座巨大的关城,一座巨大的军营。 其间,无数的士卒往来。 城中的建筑,其规格,形制,亦是有着无比严格的限制。 而城中的士卒,百姓,按照身份地位的高低,以及各自驻扎的区别,他们的行动范围,亦是有着严格的限制。 城中的各种道路,一眼看过去,便和阵法的流转有几分的近似。 行走于在那道路上时,敖丙甚至是能察觉到,在脚下流转的军阵杀伐之气。 这城关,便和一座固化的军阵,没什么区别。 而在这军阵杀伐之气的流转之间,练气士那强大的感应力,以及其法力,便都被极致的压缩,甚至,练气士沟通天地的凭依,依旧是那‘炁’,都被压制起来,使得练气士们,难以接入到那元炁的网络当中。 在这样的地方,往来也就罢了——可若是要专门去寻找什么东西,那就显得无比的突兀了。 “哪吒,若是这陈塘关中有什么秘密,你觉得,那秘密,会藏在何处?”敖丙在一个茶摊上坐下——哪吒,则已经是打扮成道童模样,捧一个拂尘,有模有样的坐在敖丙身边。 这茶摊,就在陈塘关的一处街角,巡逻的士卒,以及那些百姓,乏了都会在这里饮一杯茶水,同时,一些往来的练气士,也会在这里小憩一二。 “如果说安全,那陈塘关中,最安全的地方,自然便是总兵镇守府。”哪吒说道——但那一处地方,显然不可能是后卿所说之处。 毕竟,那里也是殷夫人的长居之处,若是若是李靖将秘密隐藏于此,那就不可能瞒过殷夫人。 “除却总兵镇守府之外,那就是翠屏山了。”哪吒思索一阵。 陈塘关,乃是一处特殊的地方,其直接归于朝歌,但和朝歌之间,却隔了许多诸侯的国度,朝歌往陈塘关押送各种军需,都很是不便。 所以,为了稳定陈塘关的局势,朝歌便有特许,在陈塘关的翠屏山中,建立了一座兵工厂。 这兵工厂,虽然不能直接铸造机甲,但却能连同鹿台,更新机甲的各种数据模块,同时,还能对受损的机甲进行修复,以及,将天地之间的各种东西,化作便于携带的,供给机甲使用的能源。 同时,陈塘关大营的帅帐,便也设立在翠屏山之下。 每月的初一,李靖都会往此处点检陈塘关的大军。 为了保证李靖的权威,除非是和李靖一起点检大军,不然的话,其他的时候,殷夫人绝对不会踏进翠屏山。 而且,点检大军的时候,殷夫人的注意力,也丝毫不会落到翠屏山其他的地方。 那翠屏山,便是往来的练气士们飞遁而过,都要绕着翠屏山走,免得被误解他们窥视翠屏山大营,然后被大军围杀。 将秘密藏在翠屏山,便能百分之百的保证,不被外人窥视,也不会被殷夫人察觉。 而且,翠屏山大营建立的时间,比陈塘关建立的时间,还要更早。 “帅帐和兵工。” “那可真真是一处险恶之绝地了。” 敖丙沉吟。 哪吒都这么说了,那翠屏山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看一看的。 可是,要怎么去呢? 这陈塘关,还有百姓往来,还有练气士往来,他们出入,也都不算困难。 可翠屏山…… “三哥,你以术法藏在我的身上,我带你进翠屏山如何?”哪吒说道。 “以我的身份,就算是强闯翠屏山,他们也未必能拿我如何。” “可踏进翠屏山,只是一个开始。”敖丙沉吟,“翠屏山中的秘密,无论是单纯的剥取魂魄,以人为耗材,还是涉及到了长生魔贼,那秘密,都必定是藏于一处洞天之内。” “洞天的入口,本来就异常的隐秘。” “翠屏山中,又有大军驻守,军阵杀伐之气流转,镇压天地元气。” “就算你我混进了翠屏山中,又要如何,在那稳固的天地元气之下,找到那洞天的入口呢?” 敖丙的眉头,越皱越紧。 而且,关于陈塘关的这秘密,敖丙还有一个隐忧。 那就是朝歌的态度。 而今,人王出兵,横扫妖邪,无数的宗派覆灭,道统断绝。 在人王大军出动之前,西伯侯便已经以鹿台的算力,锚定了许许多多的,涉及那些妖邪的洞天,然后以人道元气炮,将那些洞天,给彻底打成齑粉。 于是,无数涉事的练气士,才不得不都去往北海集结,以合力抵御人王。 不然的话,躲进洞天当中,等着这一次的风波结束,多好? 然而,这样大规模的,覆灭洞天的的举动,却完全不曾触及到陈塘关。 是陈塘关这一处洞天的隐秘,已经超越了鹿台的计算吗? 还是在朝歌当中,有人在给陈塘关遮掩呢? 要知道,李靖,可是帝辛心腹当中的心腹啊。 对于陈塘关中的隐秘,帝辛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敖丙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去朝歌求一个答案——但敖丙担心,一旦他去了朝歌,说不得他才在朝歌当中问出这个问题,陈塘关中,就已经是将一切的痕迹,连带那洞天,都彻底抹除得干干净净了。 所以,想要见到陈塘关的秘密,就绝对不能走朝歌那条线,只能敖丙自己来。 “只要能扰动翠屏山的元气,便可以了么?”哪吒和敖丙穿过陈塘关,在翠屏山对面的一处山中停下。 “那三哥你为什么不下一场雨呢?” “雨水之下,不是属于你的领域吗?” 哪吒灵光一闪。 “你看看翠屏山的云气。”敖丙亦是摇头,指了指翠屏山之上的云气,若是能以一阵风雨将这陈塘关的东西看清楚,敖丙早就将那风雨给掀起来了。 奈何……那翠屏山上,军阵杀伐之气招展,不见半点的水汽汇聚。 这般的情况下,敖丙要掀起风雨——那前脚,才风起云动,后脚,陈塘关的人,便知晓这一阵风雨,是敖丙强行为之了。 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还不等敖丙借助风雨找到那洞天的入口,李靖便已经将那洞天的入口给封锁了。 能在鹿台的计算之下,藏住这洞天,无论有没有人在朝歌与他打配合,都足以证明,李靖在这件事上,有多么的机敏,有多么的小心。 “那就唯有强闯翠屏山了!”哪吒的神色变得果决,“三哥,若是我强闯翠屏山,扰动翠屏山的军阵杀伐之气,令那被镇压的元气流转起来,你要多久,能找到藏在翠屏山的洞天入口?” “两个时辰。”敖丙计算片刻,然后睁眼。 “若是元气能流转起来的话,就算是洞天的入口藏在那兵工厂的内部,我也能在两个时辰之内,找到那洞天的入口。” 天地元气,是如同水汽一般流转不休的——寻常情况下,天地元气的流转是一个形式,而如果天地元气流转的地方,有洞天的缺口,那么天地元气的流转,自然便会有所异常。 这种异常,很少有人能察觉,而且,若不是一开始就是奔着洞天而去的话,也很少会有人,将这种异常,与洞天的存在联系到一起。 毕竟,除却洞天之外,练气士的吞吐,也同样是引动元气流向的异常。 但在这翠屏山中,军阵杀伐之气漫卷,将此处的天地元气,都固锁起来,令如水一般的天地元气,却表现出了如土一般的稳固,同时,这里也是大军驻扎之地——这般的情况下,便能直接排除有练气士存在的可能,也能排除什么山精水怪开启灵智的可能。 因为,这里就不是练气士能吞吐元气的地方。 而抛开了练气士的存在,那么此间的天地元气流向,一旦有异,那就必定是因为天地本身所造成的异常,再加上敖丙一开始所猜测的,此间洞天的存在——那么,如果翠屏山中,真的有一洞天,便只需要循着元气的异常流转找过去,那异常之所在,便是洞天入口的所在了。 此为有的放矢也。 “那就大闹一场好了。”六臂镇海机甲自哪吒的元神当中显现,化作法相,迎风便涨,顷刻间,便化作了数百丈大小,然后朝着翠屏山而去,只几步,便闯到那兵工厂的门前。 兵工厂和翠屏山大营,隔了些许的距离,其门口,乃是李靖的亲兵在驻守——亲兵统领,名为李寿。 “三公子何时回来的,且快快留步,这里进不得!”只看着面前这六臂镇海机甲,李寿便已经认出了哪吒,然后拦在了哪吒的面前。 “三公子回了陈塘关,该先回总兵府才是,怎么要强闯翠屏山大营?”兵工厂的大门处,一个陷坑抬起,一个比六臂镇海机甲矮一头的机甲随之出现,往哪吒身上一桩,此间其他的甲士,亦是立刻着甲。 顷刻间,一个军阵,便被摆了出来。 “我听说,你们在兵工厂里面,造出了新的兵器——我这镇海机甲上,还缺两件趁手的,我要进去看看。” 哪吒毫不犹豫的,沉下肩膀,便往李寿的机甲上一撞,撞得李寿的机甲,都是摇摇欲坠。 而对于哪吒的言辞,李寿也没有丝毫的意外,更没有什么怀疑——毕竟,哪吒往日里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这幅性子。 当年这六臂镇海机甲还不曾彻底归属于他的时候,他便不止一次的,想要将这六臂镇海机甲给偷出去。 “三公子,就算要取兵刃,也当先禀明总兵才是。”李寿汇入军阵当中,旁边,大营当中的军气,也随之被他引动,化作坚盾,化作长绳,要将面前的六臂镇海机甲给拦在此处。 同时,一个信号,亦是被他高高的点亮,通知着还在陈塘关的李靖。 “少来。”哪吒不满的道,“他会将兵器给我才怪!” “且让开道路,等我取了兵器,一切的责任,都有我扛着,和你们无关。” “不然的话,就别怪我将你们都打成破铜烂铁了。”哪吒看着那炸开来的信号,又急又气。 听着哪吒的言语,李寿也是苦笑,更是头皮发麻。 他作为李靖的亲兵,当然也知晓李靖父子之间的矛盾——他也完全理解,哪吒为什么要以这抢夺的方式,来这兵工厂找新的兵器。 但…… 李寿苦笑着,熟练的驾驭着面前的军阵,调动着大营当中的军阵杀伐之气。 在他的调度之下,此间堆积的军阵沙发之气之气,亦是越发的浓烈。 他当然知晓那六臂镇海机甲的威能——若哪吒真的是发起狂来,是真的能将他们这一营的机甲,都给打碎的。 所以,他所调度来的军阵杀伐之气,便只有两个用处。 一个是防——免得自家这些机甲,都被哪吒给拆掉。 另一个,便是缓——将哪吒的六臂镇海机甲拖在这里,等李靖来处理。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被挡在这里的哪吒,也是越发的急躁。 那六臂镇海机甲的炮口,便是直接的抬了起来,周遭被军阵杀伐之气压住的水元之气,亦是狂躁的涌动着。 “三公子,得罪了。”看着那高举的炮口,李寿亦是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也不得什么尊卑上下了,只想引动更多的军阵沙发之气过来,将这六臂镇海机甲给镇压在此,将那涌动的水元之气给彻底驱散,免得那元气炮的威能,真的爆发出来——若是那元气炮的威能爆发,那炸掉的,就不是他们这些守门的机甲,那是整个兵工厂,都要重修了。 “都说三公子暴躁桀骜——可怎么就暴躁到了这个地步!” 在李寿的调度之间,哪吒亦是察觉到了威胁一般,那炮口,不再继续充能,而是直接就以当前充能的进度,一炮轰出。 恐怖的威能,便在这一刻炸开来。 光是那爆炸的声音,都震得大营当中的士卒,身形一阵摇晃。 然后,便是那余波所引动的,元气的动荡。 剧烈的震动之下,此间,无论是军阵杀伐之气,还是天地元气,都剧烈无比的震动起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于是,此间的军阵杀伐之气对天地元气的固锁,便也彻底的崩溃。 天地元气,便是以一种极其剧烈的姿态,在此间躁动,燃烧。 这剧烈的震动之间,那涌动的水元之气,都甚至是在空中,化作了雾蒙蒙的水雾。 “将三公子拿下!”李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旁边大营当中的甲士精兵,便也同样着甲,想着那庞大的六臂镇海机甲,一点一点的围拢过来。 哪吒也不管他们,只是强行顶着那军阵杀伐之气的镇压,一点一点的往那兵工厂的深处行进。 “好配合!”看着这一幕,敖丙的感知,便是随着元气的回荡,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元气的震荡之间,周翠屏山周遭的一切,便在敖丙的感知当中,缓缓浮现,一点一点的,变得具体,变得详细。 山川地形,元气浓度,五行流转升变等等……各种的数据,在敖丙的脑海当中显现,然后化作此间元气暴动的模型,和此间元气暴动所表现出来的真实,逐一应对。 然后,不谐的地方,便在这对应之间显现。 “果然,就在兵工厂的内部!” 敖丙抬头,目光当中露出了然的神色。 无论是长生魔贼,还是那些以魂魄为耗材的妖邪,那都是一个完整的体系——一个体系意味着什么? 除却自给自足的能力之外,还意味着,对外的交流和沟通。 那些耗材,那些魂魄,都是要往外面运送出去的。 而在陈塘关中,什么地方对内和对外搬运材料时,将那洞天当中的魂魄和血肉往外面搬运时,都不会惹人注目,更不会惹人怀疑,不会让人查探呢? 当然就是这翠屏山中的兵工厂。 于是,敖丙的身形,便也是随风而动,潜入那水雾当中,在那元气的涌动之间,随波逐流。 就如同是落在水中,随着水流而动的枯叶一般。 然后,当那水流的波涛,因为水下的某种东西而陡然改变了原本的韵律时,那水中的枯叶,亦是随之一颤。 “就是这里!”枯叶落下,敖丙的身形显现出来。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气息?”敖丙环视着周遭的环境。 这里,已经是兵工厂的内部,位于翠屏山的山腹之中——兵工厂当中的匠人,都已经在卫士的带领之下,往安全的地方‘避难’,以避开狂躁的六臂镇海机甲,是以此间,除却还在运转的设备之间,可以说是空空如也。 然而,在这空空如也之间,敖丙却是感觉到了有熟悉的气息。 哪吒的气息! 就似乎,哪吒曾经在此间停留过许久,在此间来往过无数次一般。 可是,据哪吒所说,他和殷夫人,都从未来过这兵工厂。 “所以,这里为什么会有哪吒的气息呢?”敖丙给哪吒传了信息。 片刻,大地的震动之间,六臂镇海机甲,便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然后飞快的缩小,化作哪吒的模样。 “这里,好奇怪啊。” 感受着这空旷当中的熟悉的气息,哪吒的神色当中,亦是充满了疑惑,然后,循着这气息的感应,在这空旷的仓室之内走动起来。 一路上,挡在他路上的各种设备,也是被他毫不犹豫的拆掉。 然后,一座人王的雕像被他踏翻——雕像的背后,便是一道同往虚无处的阶梯。 这里,便是此间所有的‘哪吒的气息’最终的归处。 这里,便是洞天的门户。 …… “不好!”而在陈塘关中,还在待客的李靖,亦是神色大变。 在看到了李寿的信号过后,李靖并没有将之当一回事——翠屏山大营的力量他很清楚,就算是哪吒启用了那六臂镇海机甲,以李寿的能力,也能很轻松的将哪吒给镇压在大营当中。 那个时候,才是他出场的时候。 不然的话,他此时出面呵斥,万一哪吒不理会,难道他还要在外人的面前,和那逆子相互攻伐? 传出去,李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然而,当那人王的雕像被哪吒踏翻的时候,他脸上的从容,便再也无法维系。 “道友,我那逆子狂性上来,在翠屏山中闹出了些许动静,我得往翠屏山处理局势了。” “让道友看了笑话,实在是抱歉。”李靖想着面前的道人匆匆一礼过后,便是径直往翠屏山飞奔而去。 到了翠屏山,他也丝毫不理会请罪的李寿,只是让他们守好大门,然后便踏进了兵工厂的深处。 然后,顺着那阶梯,踏进洞天。 此间的洞天,却和当初敖丙所剿灭的洞天,有些区别——洞天当中,尚有元气流转,也有无数的生灵在此间生息繁衍。 其内,甚至还有一个人族的国度。 无数的人族,在此间生息繁衍——但也只是生息繁衍。 如同牲畜。 洞天当中,有一庞大的城池。 城池乃是这些削平山脉而成,高筑于云端之上。 城池上下内外,便是截然不同的两处天地。 李靖踏进洞天,便径直往这城池而来——城池之外的凡人,见得云端上的流光,便也都是五体投地,顶礼膜拜,对那流光,以天神尊之。 “将军缘何突然至此?”城中,有道人显现,对着李靖一礼,目光当中,不无疑惑,姿态当中,亦是充满了提防。 毕竟,眼下并不是他们所约定的,李靖往这洞天而来的时间。 “蠢货,有外人闯进来,你们就不曾发现吗?”李靖一边骂,一边径直往城中最高的那一座塔而去。 如同高塔的宫殿当中,敖丙匿了行迹,跟在哪吒的后面,缓缓而下。 而在哪吒之前,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人,正用一根绳子牵着哪吒往前而行。 说来也奇怪——踏进了这洞天过后,敖丙都做好了被围攻的准备。 但却不曾想,这洞天当中的道人,竟似乎是认识哪吒一般。 见到了塔前的哪吒,便是叫了一声甲七十二,然后就用绳子绑住,带着哪吒往这塔宫的深处而去。 而哪吒进了洞天过后,亦是变得恍惚,竟也是任由他人用绳子将其绑住,而不做丝毫的反抗。 然后,步子之间,又有道人迎面而来。 “归真,我找到甲七十二了。” 然后两个道人,看着彼此用绳子牵着的人,都是愣住。 (本章完) 第806章 哪吒研究中心 第806章 哪吒研究中心 “如果我牵着的,是甲七十二,那你牵着的是谁?” “如果你牵着的,是甲七十二,那我牵着的是谁?” 两个问题,几乎是同时在这两个道人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出问题了!”下一个刹那,两个道人,便都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正当他们想要有所反应的时候,便已经是有布条如同灵蛇一般流转,将两个道人都给缠绕起来,连带着,将他们的法力,也封锁于体内,将他们和元炁的感应,也彻底截断。 敖丙已经出手。 同样,在截断他们元炁感应的时候,敖丙的目光当中,亦是显现出了些许的疑惑。 ——这两个道人身上的炁,隐隐的,给敖丙一种熟悉感。 就似乎,敖丙曾经和那炁的源头,打过交道一般。 “你们,是谁家弟子?”敖丙也不犹豫,只是当即就解开一个道人身上的束缚,直接出声。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那道人冷眼看着敖丙以及旁边的哪吒。 “你们是谁家弟子,敢到这里来放肆?” “听起来,你们还真有些来历。” “来,说说你的师承,看看能不能吓得住我。” “若吓得住我,我当场便给二位赔礼道歉,定然令两位满意。” “若吓不住我的话,那就别怪我用些手段,从你们的脑子当中,找消息了。” 于是,这道人便露出倨傲之态。 “好叫汝知晓,我等,乃是西昆仑法脉,度厄真人门下。” “尽力于此,更是奉了阐教真人法旨,图谋大事。” 度厄真人,这名字一出,敖丙便立刻知晓,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度厄真人,西昆仑散仙,隶属于西昆仑,虽然其在天地之间少有名声,但实实在在的,是西王母座下的仙人之一。 在敖丙的印象当中,这位西昆仑的散人,性子可谓是极其的谨慎,异常的保守,天地之间的各种变化,能不参与,便绝对参与,是个恨不得在自家洞府当中,呆到天荒地老的性子。 却不曾想,非但是性子不同,敢于大开山门,广收门徒——甚至,还敢参与到这样的大事当中来。 而在这道人,说出度厄真人的名字时,这一个体系的元炁,在天地之间所对应的,那枝繁叶茂的大树,便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径直的指向这体系的尽头——也即是那度厄真人的存在。 不过,在敖丙的感应之间,那属于度厄真人的炁,却是显得有些脆弱的模样,敖丙扣动此炁,亦是不曾有丝毫的回应。 “我竟是忘了,李靖,正是度厄真人门下。”敖丙沉吟着,忽地就想起来一件不同寻常,但他却一直都不曾在意的事。 那就是李靖本身。 他是陈塘关的镇守总兵,陈塘关上下,所有的大小事务,都是他一言而决。 虽然不是诸侯,可他在殷商的地位,以及实际的权柄,却丝毫不下于真正的诸侯。 然而,在执掌权柄的同时,他却是一位练气士! 执掌权柄不奇怪,成为练气士,也不奇怪。 这殷商之内,执掌权柄的练气士,有很多很多。 但,李靖执掌权柄和成为练气士的顺序,有问题! 人道之力和仙道之炁,彼此之间,是有冲突的——执掌人道权柄的人,在执掌权柄期间,都是无法炼炁有成的,不然的话,那些诸侯,那些贵族,也不至于要在练气之外,寻找另外的一条长生之道,为此付出了无尽的代价。 殷商的练气士,都是先成为练气士,然后再被人王或是诸侯敕封,然后执掌权柄——这亦是人道体系之下,唯一的一个练气的可能。 先舍弃权柄,然后求长生,求到了长生,再来谋取权柄——而那些诸侯,便是担心,自己舍弃了权柄过后,便再也不可能找回自己的权柄,故而不愿意走这上这一条路。 可李靖呢?他是什么情况? 他有过往西昆仑求道的经历。 因为他求道的那一段经历,令天地之间的许多人,都自然而然的认为,他在求道的时候,放下了权柄——可实际上呢? 如果敖丙没有记错的话,就算他在西昆仑求道的时候,他亦不曾放下人间的权柄。 他这陈塘关的总兵之位,也并非是练炁有成过后,人王所敕封。 他是捏着这陈塘关总兵的权柄,然后才炼炁有成的! 在那些亲近长生魔贼的贵族当中,李靖,才是最成功的那一个——他成功的,在稳住权柄的时候,求得了长生! “所以,其实那些长生魔贼,早就已经研究出了能在执掌权柄时,依旧能练气,然后通过练气谋求长生的法门——只是,那些诸侯,那些贵族,依旧不愿,依旧在谋求一个,更加简单,更加轻松的求取长生的法门。” “真是有意思——既然李靖都已经得到了他要的长生,但他为什么,还不曾停下来呢?” “还有阐教……嘿!” “阐教又凭什么掺和到这件事当中?” “阐教真人的法旨?是哪一位阐教真人?”敖丙的目光,悄然落到哪吒的身上。 他有感觉,那阐教之人参与到这件事当中来的原因,有相当的可能,便是因为哪吒。 在哪吒对面,和哪吒长得一模一样,甚至于连年纪都是一般大小的,‘甲七十二’,便是明证! “带路吧。”敖丙看着面前这道人,“度厄真人和阐教的名头,都吓不住我,那你们,也只好让我看看,这宫阙之下,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名堂了。” 一个道人,被敖丙点的昏死过去,然后塞进一个角落,另一个道人,则是在敖丙的言语之间,变得浑浑噩噩,带着敖丙和两个哪吒一起,踏进了一处庞大的宫殿。 宫殿当中,许许多多的琉璃罐子排开,又有不少的道人,围着这些琉璃罐子来回而动,往那些罐子当中,加入一些材料,又或是取出一些材料,同时,又观察和记录着罐子当中的变化。 罐子当中装着的,赫然便都是哪吒! 许许多多的哪吒,从小到大的,便被装在那一排又一排的罐子当中。 同时,那些哪吒的身躯当中,还扎着许许多多的空心金针,从其身躯当中,将骨髓,以及脏腑之精华,一点一点的抽取出来。 此外,那些罐子上,还有刻得有诸多的铭文——而那铭文的作用,则是在那罐子当中,演绎梦境。 而哪吒的神色,已然是在踏进这一处殿宇当中的时候,彻底的混沌起来。 ——那许许多多的哪吒,每一个哪吒,都在与他‘共鸣’! 他们的记忆,他们的经历,乃至于他们的梦境,都在这一刻,共通,共融,汇入到了哪吒的脑海当中。 哪吒的脸上,亦是有着无数的情绪,交相辉映。 或是痛苦,或是怨恨,或是感动,或是愧疚…… 火焰,在他的身上,时而勃发,时而摇曳。 “真是好手段。” “造梦之法,本就玄奇,非常人所能参悟——而你们,更是能直接将这玄法拆解,化作铭文刻录,将这玄奇的手段,化作每一个人都能催动的工具,以此引人入梦。” “而且,这造梦之法,更是专门针对哪吒而出。” “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你们应当还有调控,操纵,乃至于干涉梦境的手段?”敖丙细细的看着那罐子上的铭文,体悟着这些铭文当中,每一段字符,每一段扭曲的用意。 片刻,敖丙伸手,在一个罐子的铭文上一点,那罐子的琉璃材质当中,便有一个梦境,随之映照出来。 那是另一个哪吒的一生——一个父母慈爱,孩儿孝顺的一生。 “这是谁的手笔?” “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着那平静而温和的梦境,看着梦境当中,呵呵笑着,被李靖架在肩膀上的哪吒,敖丙的目光,才终于是落回这宫殿当中,那许多道人的身上。 而在敖丙的目光偏转之间,便已经是有盈盈的水光将这宫殿笼盖,将宫殿当中的那些道人,都封锁在那水光当中。 定海神珠! 却是在踏进宫殿的刹那,三枚定海神珠,便已经从敖丙的衣袖当中滚落,以天地人三才之势,将此间封锁,将此间的道人,全部压住。 先天灵光的流转之下,便是此间一位主持研究的太乙,都同样是被封锁得彻彻底底。 而敖丙的目光,也便正看着这位太乙。 “道友能告诉我答案吗?”定海神珠的灵光,微微荡漾,令这位被镇压的道人,有一个言语的机会。“想来道友久在此处,对天地之间的局势变化,还不是很清楚。” 敖丙神色平静,将如今天地之间最大的变化,也即是那天规七十二条死律的制定,缓缓道来。 “道友能成就太乙,见识应当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以,道友也当清楚,如此的局势之下,纵然你死了,我亦能让幽冥的鬼神从你的脑子当中,找到我想知道的一切。” “纵然是你魂飞魄散,但还有他们,不是吗?” “而且,这般的大势之下,你背后无论是谁,他都不会保你!” “你信不信,当我踏进此间的时候,你背后的人,便已经在竭尽所能的,切割和你有关的线索了。”那太乙阴沉不定的脸色之间,敖丙再一句言语,便彻底击破了他的心防。 注定无法保守的秘密,还有保守的必要吗? 于是,这道人的言语,便缓缓响起。 一个庞大的计划,被他缓缓说出来。 他本是长生魔贼的一员,而在百余年前,他受李靖的邀请,主持一项研究——便是如何让一个持权柄的凡人,在不放弃权柄的情况下,成功的走上练气之路。 这法门,长生魔贼以前就研究过,然后被放弃,所以他只用了不到百年,便将这被放弃的法门找了出来,然后补充完毕,令李靖成功的走上了练气之路——都说李靖是在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练气有成,然后回到陈塘关。 可实际上,在西昆仑的时候,练气有成,只是李靖对外的说法。 一直到十余年前,李靖才在长生魔贼的帮助之下,走通这条路,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登临仙境。 于是,李靖从一开始就定下来的‘瞒天过海’之策,便得以成功。 之后,这道人,亦是一直在替李靖推演各种增进修行的法门,使得李靖看上去更像一个练气百年的‘强者’。 而在数年之前,李靖向他引荐了一位阐教的道人——那道人向他许诺,只要能完成一个项目,便能给他一个出身,能让他转世过后,拜入阐教门下。 而那项目,便是此时这有关于哪吒的项目。 “以哪吒的血肉,复制更多的哪吒。” “然后以梦境,构建他的人生。” “最后,以玄妙的手段,将那无穷无尽的梦境,融于一炉,以此链接哪吒的本体,以达到干涉,修改其意识的目的。” “以这种手段,‘调制’出一个,他们想要的哪吒。” 这道人,细细的说着他们这项目的细节。 至于说李靖……他在这过程当中,一开始也是尽力的配合,不过在三年之前,李靖便是找到了这道人,要求这道人在阐教的项目之外,再开一个小的项目。 便是利用父子之间的血脉联系,将哪吒身上的一些特质,‘移植’到李靖的身上。 算起来,李靖开这小项目的时间,便正是哪吒和那六臂镇海机甲开始共鸣的时间。 显然,其开这个项目的目的,就是为了那六臂镇海机甲——哪吒身上的有些特质,能与六臂镇海机甲共鸣,而李靖本身对那六臂镇海机甲,又无比的觊觎,便想着,将那些特质,移植到自己的身上,使得自己也能控制,能驾驭这一架六臂镇海机甲。 “那培植这些哪吒的分身所需要的东西,也就是哪吒的血肉,又从何而来呢?”敖丙问道。 太乙真人的看护之下,哪吒从出生开始,便不曾受过任何的伤,太乙真人一开始的教导之下,哪吒更是不可能让自己的血肉外流——既然如此,他们又是如何找来这么多的哪吒的血肉,用以配置新的哪吒,用以测试哪吒身上的特质呢? 按这道人所言,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所培育出来的‘哪吒’,连胚胎的截断,都撑不过去,再后面,那些胚胎,便能一点一点的成型——一直到不久之前,他们最成功的作品,也就是那甲七十二,除却脏腑依旧脆弱之外,已经和一个真正的生灵,和真正的哪吒,没什么区别! 这过程当中所消耗的哪吒,不知道有多少! “都是李靖弄过来的。” “有时候,是从手掌指甲之间提取。” “也有的时候,是从辫子当中提取。”这道人老老实实的道。 于是刹那,敖丙便知晓了哪吒血肉的来源。 陈塘关中,李靖以管教为名,将自己的怨恨,宣泄在哪吒的身上,给予了哪吒许许多多的惩罚。 而很显然,他在管教哪吒的时候,将哪吒给弄伤时,那从哪吒伤口处所的来的血肉等等,便是被他秘密的送到了这里。 他的管教,根本就不是管教,就是一个单纯的,想要窃取血肉的借口! 那道人一边说,一边也告诉敖丙,他们这数年以来研究的资料,放在何处,让敖丙将这些资料逐一的翻出来。 “哪里来的贼道人,竟敢冒充天庭使者,来我陈塘关闹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威严的声音,自宫殿外面传来,然后有如同元气炮一般的动静,直接炸到这宫殿当中,将这宫殿打碎,令宫殿当中的一切,都展现出来——宫殿之外,李靖着甲而立,其背后,是这洞天当中的无数凡人所摆出来的庞大军阵。 这一击之下,便是敖丙所祭出来的三颗定海神珠,都是摇摇欲坠。 于是下一个刹那,又是九颗定海珠,在此间升起。 “好一个妖龙,竟敢掳掠我儿,在这陈塘关中做出如此恶事!”李靖看着那定海神珠当中所封存的东西,当即是毫不犹豫的,将这黑锅扔到了敖丙头顶。 “还不速速将我儿交还!” “好一个巧言令色的李大总兵。”先天灵光流转,十二颗定海珠,直接化作十二处阵眼,摆出一个简单的元辰大阵,将这宫殿内外更绝,余下的十二颗定海珠,更是往外蔓延着,将这被削平的山脉,都给封锁起来,给保护起来。 “不声不响的,李大总兵真是做的好大的事。”隔着洞天,敖丙直接引动了天庭的力量——于是,天庭当中,一道星光径直朝着乾元山垂下,打得乾元山一阵摇晃,亦是将还在昆仑的太乙真人惊动。 “道兄,阐教出问题了,且随星光至此!” 以天庭为中转,敖丙直接扣动太乙真人的元炁,将这洞天当中的一切,打包塞给了太乙真人。 这一刻,敖丙亦是感觉到了这个世代的‘便利’。 元炁网络之下,就算是隔着洞天,也能轻轻松松的,在刹那之间,将消息传到无数万里之外。 “你们可真是干得好啊!”昆仑山中,因为谋划夺权而被广成子找上门来,正在和广成子对峙的太乙真人,看着敖丙塞过来的信息,脸色亦是变得铁青。 “且都在昆仑呆着别走等我回来!” “不然的话,别怪我直接去玉虚宫,将师尊请出来清理门户!”太乙真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四兄弟们,当即便是跨上九头狮子离去。 而那些因为广成子和太乙真人的争端而围过来的阐教门人,亦是惊异,为什么太乙真人的态度,忽然就激烈到了能说出‘清理门户’这四个字的地步。 以天庭为锚点,星光在天地之间一处一处的点亮。 巨大的九头狮子,亦是咆哮着,追逐星光而动,然后直接落进翠屏山中。 火龙的咆哮之间,炽热的热量涌动,将翠屏山中集结的军气烧开,然后,在那洞天脱离此处之前,骑着九头狮子的太乙真人,便已经是直接撞进了这一处洞天当中,将洞天当中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敖丙身边,神色浑噩,状态昏沉的哪吒。 敖丙的四周,无数个装在罐子里,不同年龄段的,正在被抽取骨髓和五脏精华的哪吒,便都是映入太乙真人的眼帘。 无比的怒火,便在这一刻彻底的,无可遏止的燃烧起来。 太乙真人身边的火龙,冲天而起,一分为九,以中天为根,蔓延八方,将整个洞天,都给彻底的封死。 愤怒无比的龙吟,在这洞天当中回荡,令洞天当中的温度,都开始无休止的升高,令洞天的各处,都燃烧起来。 洞天的地脉之下,更是有无穷的地火,随之而起,整个洞天,都要在这一刻,化作火海。 这火海之下,敖丙手中的定海神珠,都收敛了几分灵光。 就如同哪吒在幽冥时,在怒火为薪柴,推动自己的技艺一般,此时的太乙真人,同样是在极致的怒火之下,将自己的龙火神通,推演到了大成的地步。 同样是名为九龙神火罩的神通,这一个世代的九龙神火罩,其威能,更是另一个世代的数倍不止——那九龙神火的燃烧之下,连空间的性质都在改变,似乎是要被烧化,然后凝固化作琉璃一般。 不,不是凝固——而是就在那九龙神火的蔓延之间,这洞天的存在,便已经成为了那神通的一部分。 九龙神火罩——这个洞天,便是那个‘罩’。 亦是在这一刻,这洞天当中,不知道是谁人的印记,便被彻底的烧化,太乙真人,亦是成为这洞天的主宰,将这洞天,彻底的掌握于自己的掌心当中。 同样的,亦是在这一刻,太乙真人的炁,亦是在天地之间律动,道种带着火焰的气息勃发。 阐教弟子,太乙真人,亦是得道! 在成为这洞天主宰的那一刻,这洞天当中所隐藏的秘密,便也彻底的在太乙真人的面前浮现。 (本章完) 第807章 此世之李靖 第807章 此世之李靖 这洞天的归属,被太乙真人以绝强的姿态夺取过后,洞天当中,李靖,以及和李靖在一起的几个道人,都在顷刻之间,脸色变得煞白。 无比的惶恐,自他们的心头显现。 而他们所惶恐的,不仅仅只是那研究院暴露在太乙道人的面前——更是太乙真人掌控了这洞天过后,隐藏于这洞天当中的,其他的秘密! “道友,可真是教得一手好徒弟。”太乙真人的目光,自哪吒身边移开,向敖丙点点头,然后带着哂笑,看向另一个方向——随着太乙的目光,彼处的山峦分开,又一座宫殿浮现出来。 宫殿之内,有一棺椁,棺椁当中,躺着一个道人。 道人被开膛破肚,无数根金针扎在这道人的身上,将这道人周身的经络,气脉,乃至于元神,都彻底的封锁起来。 棺椁之外,又有罐子,分别装着这道人身躯当中剖出来的五脏六腑。 不是别人,便正是李靖之师,西昆仑散人,度厄真人! 太乙真人一挥衣袖,被封住的棺椁就被打开,四周乘放五脏六腑的罐子,亦是粉碎。 然后,吞吐元气的风雷之声响起,罐子当中的五脏六腑,都飞回度厄真人体内,在元气的流转之下,重新与度厄真人归于一体,然后,度厄真人的双眼,缓缓睁开,伸手扶着棺椁的边缘勉强起身靠座,再向着太乙真人一礼。 “多谢道兄搭救,门下弟子不肖,却是让道兄见笑了。”度厄真人的声音,异常虚弱。 “你这孽障,自你入西昆仑以来,我何曾亏待过你?” “人间权柄,当真就这么重要,让你放不得分毫?” “为了持权柄而登仙道的诱惑,竟是能让你欺师灭祖?” 然后,度厄真人看向李靖,目光当中,既悲且愤。 李靖踏进西昆仑的时候,他就告诉过李靖,他受资质所限,成就仙道不易——这样的人,本应该被赶出西昆仑。 但是度厄真人怜悯李靖求道之心坚定,故而将其收留于九顶铁槎山,教导修行,替其谋划仙路。 虽不说视如己出,但也算尽职尽责,倾囊相授。 因为李靖身上有人道之气流转的缘故,度厄真人还专门找了一些法门,用以压制李靖身上的人道之气,好助其成就仙道。 后面,度厄真人还专门找了邀请了一些好友上门,探究李靖身上的人道之气,为什么源源不绝,始终都无法压制。 但谁想到,李靖自踏进西昆仑的第一句话,就是谎言! 他身上的人道之气,根本就是因为其还持有人道的权柄,故而才源源不断。 再后面,就是李靖仙道难成,不得不下山。 虽然说外面一直都传,李靖已经在西昆仑成了仙道,但度厄真人,也只当是自家弟子,为了顺利取回权柄才炮制的说法,故而不曾揭破这言语。 ——然后,回到了陈塘关的李靖,传书至于西昆仑,说是为度厄真人摆了一场谢师宴。 度厄真人,欣然而往。 再往后,便是度厄真人在宴会上被琼浆仙酿醉倒,完全没有防备的度厄真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便赫然是发现,自己已经被封了法力,锁了元炁,成为了研究品。 长生魔贼的道人,以度厄真人为样本,剖解了度厄真人的五脏六腑,测算了其身上经络的走向,最后将此经络,复刻到李靖的身上,又将李靖的内脏取出,放在度厄真人的腹腔当中蕴养,最后再移植回去。 这么一套下来,李靖便是先得了仙道之躯壳,然后这仙道的躯壳,自生元炁——于是李靖下山时所炮制的谎言,便得以成真。 李靖借由度厄真人成了仙道过后,度厄真人也并不曾获得自由,而是继续被封锁,被镇压,被研究。 毕竟,李靖所谋取的,不仅仅只是仙道,而是更多的东西——比如说,度厄真人的功体,度厄真人的道种,等等等等。 而且,做出了这些事的李靖,也不可能让度厄真人脱困,将一切都暴露于外人的面前。 随着度厄真人的言语,这洞天当中,另一个研究基地,亦是暴露在敖丙的面前。 ——这也即是幽冥当中,后卿所说之地,是他诞生和死亡的地方。 是李靖一开始用于剖解和研究度厄真人的地方。 毕竟,无论是人造经络,乃是用度厄真人的身躯蕴养脏腑等等,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在这过程之间所需要的耗材,以及所需要的财富,可以说是无穷无尽。 而后卿他们,便是李靖所选择的实验品之一。 准确来说,这洞天当中,所有的生灵,都是实验品。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这洞天当中的凡人,代代繁衍,这个基地,才从来都不缺少凡人,不缺少耗材,李靖他们,也不需要从洞天之外的人间,寻找耗材。 只有诸多的魂魄和诸多的血肉,以及各种仙道器官,灵骨等等,以军需的名义,从翠屏山被运到各个诸侯国当中,补充着那耗材体系的运转。 而那些魂魄,仙脏,灵骨之外的‘无用’血肉,李靖也同样有办法处理。 东海当中,有不少的巨妖,一直在和东海各处的宗派争斗。 而李靖,便是和那些巨妖搭上了线——他以这些血肉为‘货币’,和那些巨妖做了交易,和东海的一些水族做了交易。 于是,在天人之战以前,每每陈塘关有所动作的时候,东海各处的巨妖,也都会‘巧合’的生乱,使得东海那些宗派的精力,都难以落到陈塘关。 待得天人之战过后,东海当中那些被收买的水族,更是在暗地里,将东海各处的动向,都告诉了李靖,令李靖得以知己知彼…… 于是,陈塘关这一处飞地,便在各方的虎视之下,一点一点的做大,到如今,有了节制,乃至于镇压整个东海的状态,这也成就了李靖的功业,成就了李靖既能征战,又能经营的文武双全之名声。 待得再往后,也就是在数年之前,哪吒托生于此过后,又有道人以阐教之名找到了李靖,详细的告诉了李靖有关于哪吒的来历,信息等等。 然后,那人告诉李靖,哪吒身上的因果干系,以及哪吒的‘不稳定’。 为了控制这种不稳定,李靖便是‘配合’着那阐教的道人,找到了长生魔贼,在度厄研究基地之外,又开了一个哪吒研究基地。 而有着阐教的道人作为遮掩,这一处洞天的存在,便是越发的安全,李靖他们的动作,亦是越发的显得隐秘。 便是有些人察觉到了些许端倪,想要探究,可当他们有意无意的,查到了阐教的痕迹过后,便再也不敢继续查下去。 “此事,何止与阐教有关?” 这一切都暴露出来的时候,李靖却是认命一般冷笑,大笑。 “你这位司法大天君,不也一样受益于此?” “若不是我这里,以无穷的血肉,以无数的魂魄作为献祭,你这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东西,怎么可能苏醒过来?” “我只恨没想到青龙你这厮,比我所预想的,还要坚决,还要果断——那天规七十二条才出,你便是要带着这重伤之残躯,要来覆灭此处。” “你想将一切都切割干净,想要将这些罪过都推到我的身上,我告诉你,你做梦!” 于是,又有仙光浮现,洞开这一处被太乙真人所掌控的洞天,出现在这洞天之内。 ——燃灯道人,以及广成子。 “此事,涉及我阐教弟子,故此贫道也有一问,还请青龙道友应之。”燃灯道人手中托一盏宝灯,灯光的明灭之间,便似乎有力量往定海珍珠的先天灵光当中挤压,要将这定海神珠所成的大阵拆解。“顺便,也劳烦道友放开大阵,还我阐教弟子自由。” “听二位之意,是信了李靖这信口雌黄?”敖丙似笑非笑,另外的十二颗定海珠,亦是收了回来,与阵中的十二颗定海珠,互为阴阳表里,令这一处法阵,越发的稳固起来。 “非是老道听信李靖之言,只是,老道有一个问题不解。” 看着定海神族上的灵光,燃灯道人的目光,便是和手中的灯光一般闪烁摇曳。 “此处之隐秘,道友自己,也当清楚。” “但我灯光照影,见道友先前之行迹,却似乎是一路直奔这翠屏山而来,直往这洞天而来。” “又有我那哪吒师侄,在翠屏山大闹,给道友创造时机。” “就似乎是,道友一早就知晓,此间有一个洞天。” “就似乎是,道友一早就知晓,此处的洞天当中,一定有问题。” “道友初掌天规——按理而言,道友这第一个动作,该当是小心谨慎,不到十拿九稳,便绝不出手。” “而这天规的第一个目标,也早就已经定好,乃是北海的那些罪仙。” “偏偏道友,反其道而行,舍北海不顾,转道往陈塘关而行,而且不顾后果,大闹翠屏山。” “青龙道友能告诉老道,此间之缘由吗?” “为何,你对这洞天当中的隐秘,如此笃定呢?”燃灯道人言语悠悠。 “道友为司法大天君,掌天规之重,若是道友不能就此事给我阐教一个回应的话,说不得,我阐教弟子,便要告到天帝陛下处,看看你这司法大天君的成色了。” 燃灯道人的质疑之下,还在棺椁当中国的度厄真人,看着敖丙的目光,都是变得警惕,生怕自己,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是啊,我是怎么知道的呢?”二十四颗定海珠,依旧是封锁着哪吒研究中心,而敖丙的身形,则是缓缓的从中踏出,往那度厄研究中心而去,在那研究中心,步步而行。 随着敖丙的脚步,此间的诸多宫殿,大门被打开,天顶也被削平,宫殿当中,被宫殿所遮挡起来的东西,便也显现在众人的面前。 无数婴童的尸骸都陈列于此。 流水线当中,活着的婴孩,被剥离魂魄,然后检测‘资质’,有‘资质’的,其仙脏,灵骨,便被拆解,化作一种独特的宝材,被炮制过后,陈列于堂。 余下的血肉,以及那些没有资质的,则是直接被流水线送进一处如同丹炉一般的殿宇当中,趁着其生机还不曾消散,被活生生的,炼成如同丹药一般的东西,谓之兵粮丸是也。这,便是李靖用来收买东海水族和东海巨妖的东西——当然,有的时候,这兵粮丸,也会被李靖划开,发给麾下的士卒使用,以此催发他们的精气神。 “李靖,你也一定很好奇吧。”敖丙的脚步,缓缓停下。 “你的安排,真的不可谓不精妙——这洞天当中的凡人,不知道此间所发生的事。” “而你所选择的耗材,又都是刚刚出生,只有灵慧,没有智慧的婴孩。” “而且他们的魂魄,一被剥离,便立刻会被送出这洞天,对于这洞天存在,不会有任何的记忆。” “如此,就算暴露,也根本不可能有线索查到这里来。” “奈何,这是一个属于修行的世界,这是一个有奇迹的世界。”敖丙悠然开口。 “或者说,从最古老的时候,道祖选择将时空镇压,其用意,或许便是为了保留这奇迹的可能——如此一来,就算是强如大罗,就算是强如圣人,都难以回溯时空,去往过去改变一些东西。” “如此,就算是大罗的谋算,就算是圣人的谋算,也会有一些小小的意外。” “这便是奇迹。” “就算是天生的神圣,在刚刚诞生的时候,也都难免浑噩。” “然而,在这洞天当中,却是好巧不巧的,出了一个天生就有着智慧的婴童。” “而那婴童,虽然不知晓这洞天的存在,但却刚好从某些道人的口中,听到了陈塘关这三个字,听到了你李靖的名字。” “更好巧不巧的,他的魂魄,还落到了白虎道宗,成为了那白虎万魂幡的一部分,最后以婴鬼的身份,落入幽冥,落入后土娘娘的梦境当中。” “当然,这巧合之下,更加难得的,却是在后土娘娘的梦境当中,在后土娘娘以无限的慈悲给那些婴鬼编制的梦境当中,那一个天生就有灵智的婴鬼,就算是经历了后土娘娘给他编制的圆满人生,却依旧不曾忘记自己这仅存的,真实的记忆。” “又或者,是他已经忘了,但在万魂幡的影响之下,无数的婴鬼勾连为一体——而那些婴鬼当中,却有那么几个,宁愿是不得解脱,也不愿意忘记这些东西,覆盖这些记忆。” “又正好,我往幽冥寻人,要以幽冥的魂魄,做我的巡天使者,游走天地,巡查众生。” “又正好,那婴鬼敢在我的面前说出这些事。” “又正好,我愿意信他,我也敢信他。” “还有最最正好的,哪吒在信他还是信你之间,选择了信他,选择了配合我。” “这诸般巧合之下,我便出现在了此处——在你李靖完全没有反应,完全来不及收拾的时候,出现在了此处。” “便是你李靖自己,都成为了这巧合当中的一员,成为了这奇迹的一部分。” 听着敖丙的言语,李靖的目光当中,亦是露出了无比的不可置信。 他乃是陈塘关的总兵,是人皇极其亲信的大将,在天地之间的名声和风评,都相当的好。 而另一个呢? 那是天生的婴鬼,是天生的异类,是不被天地所容的存在。 任何一个人,在那些婴鬼的言语面前,都会犹豫,都会纠结——毕竟,鬼话连篇,说的就是那些阴魂。 便是他们所说的寻常事,人们都不会全然的相信,更遑论那天生就有了灵智的说法? 可偏偏,在这风评极好,连阐教都选择将哪吒托生于此的陈塘关李总兵,和那鬼话连篇的婴鬼那令人不可思议的言语之间,敖丙这位新上任的司法大天君,却赫然是选择了相信那婴鬼! 这何其的荒谬! 然而,这荒谬至极的举措所换来的,却又是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结果。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不只是李靖对此不可思议,便是燃灯道人他们,也同样不愿意相信敖丙的说法。 “青龙道友的说法,怕是不足以服人,也不足以自证。”燃灯道人目光悠悠,心思莫测。 “无人能确定,你与那婴鬼,是否有所默契——毕竟,那无数的婴鬼,就是你亲自送入幽冥的。” “燃灯道友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东西?”敖丙的目光,便在倏忽之间,落到了燃灯道人的身上。 “本道需要自证什么东西吗?” “你若是有证据证明本道与此相关,那就拿出你的证据来,本道头颅,双手献上!” “若是没有证据,就休要在此聒噪!” “至于说自证——真说起来,此间有道人言语,此洞天之恶事,尚有阐教弟子涉足。” “燃灯道友最好不要让我发现,这洞天当中,有你的痕迹,不然的话,那就不是你是否自证不自证的事了。” 于是,燃灯道人的目光,径直落到了太乙真人的身上,然后向太乙道人传音。 “太乙师弟,此间之事,我等回转昆仑过后,自有分说。” “但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师弟既然执掌此间洞天,便当有所动作,令我阐教,不至于声名受损才是。”燃灯道人说着,又向广成子使了一个眼色,让广成子也压一压太乙真人。 然而,这广成子自从踏入了这洞天过后,却是整个人,都变得恍恍惚惚,就似乎是完全了他们先前的商议一般,别说是和他在言语之间打配合了,便是到现在,都还在魂游天外,不知道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向太乙真人传音过后,燃灯道人这才继续将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 “司法大天君,倒是越发的威风了。” “先是凭鬼祟之言,扰乱陈塘关,强闯此间洞天,扰乱此间因果。” “而今,又是凭借这洞天当中的罪孽之言,意图污我阐教之清誉。” “你真当我们阐教,是泥捏的吗?” “还不快快将我那哪吒师侄儿,给放出来!” 明灭的灯火之间,燃灯道人的言语,便已经是带上了些许的杀意。 洞天当中,灯火摇曳,水光荡漾,先天灵宝的灵光,相互挤压。 以那二十四颗定海珠为中心,灯光化作缭绕的火光,缓缓的往外扩散。 借着九龙神火罩的火气,那灯火便似有了地利一般,越发的灼热,而那灼热当中,有隐藏了无尽的安宁。 火焰过处,这洞天当中的生灵,便都是沉沉的睡去,陷入永眠,再也醒不过来。 这个时候,敖丙才是赫然发现,这洞天当中的凡人,居然不曾被人道所庇护。 “蛮族?”敖丙都忍不住的错愕,惊讶于,李靖到底怎么找到的这个洞天,又怎么找到的这些蛮族。 和奴隶不一样——奴隶的地位,虽然卑微,生死不值一提,就算是死在大路上,都没人管,更是有一些练气士,会直接购买奴隶来炼法,但奴隶依旧是在人族的序列之下,在人族的庇护当中。 奴隶可以杀,也可以用来炼法,但却不能无故的虐杀——冥冥当中,有这一条不好捉摸的线,而一旦越过那一条线,便会被人道所‘标记’。 但蛮族不一样。 虽然都是凡人,但蛮族,却是人道之外的存在,不受人道所庇护,与其说他们是凡人,还不如说他们是长得和凡人一样的妖。 故此,无论对他们做什么,都和人道无关,也不会触动人道。 甚至,对于人道而言,剿灭蛮族,反而是一种功勋。 敖丙的那个世代,蛮族就如同是从地里面长出来的一般,总会有一些蛮族显化,和人族摩擦,那些蛮族,有的会被剿灭,也有的,会被教化,会化作人族的一支。 但这一个世代,人道前所未有的强,人王的带领之下,人族都能打得天庭节节败退——这样的情况下,人间的蛮族,早就被剿灭得干干净净。 人道的敌人,就只有仙和妖。 然而偏偏,这洞天当中,便有着一整个洞天的蛮族! 这便是李靖的小心,李靖的谨慎——就算是涉及长生魔贼,涉及魂魄耗材,他所选择的耗材,都是蛮族,而非奴隶。 这可以说是最大限度的,削弱了他身上的‘罪’。 至少,只凭借而今他和长生魔贼的勾连以及那魂魄耗材,便绝对无法定他的死罪——天规七十二条死戒,杀生过甚,便是其一,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杀生的‘生’,包括了天地之间几乎一切的生灵,但独独,‘忘记了’蛮族的存在。 就似乎,天庭以及各方的大罗,都不认为,这天地之间还有蛮族的存在一般。 所以,真的算起来,李靖的死罪,其实只有一条。 那就是‘欺师灭祖’。 这也是为什么在太乙真人掌控了这个洞天过后,李靖才显露出了绝望的模样——在太乙真人来之前,李靖一直都还有着生机。 至少,敖丙不可能以那天规去杀他。 (本章完) 第808章 哪吒的破绽和广成子的谋算 第808章 哪吒的破绽和广成子的谋算 “蛮族的事,可以先放到一边。”太乙真人掌托龙火,行于阵前。 阵法,乃是撬动天地之力,驾驭天地之力的法门——阵法落于洞天当中,所撬动的,所借助的,自然也就是这洞天的力量。 如今,太乙真人,乃是洞天之主,敖丙,亦是无意借助阵法和太乙真人相斗,所以,其行于阵法之前时,这阵法便如同是不存在一般,任由太乙真人踏足其间。 紧接着,太乙真人手中的龙火,在那宫殿当中一卷。 这宫殿真正的模样,便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却赫然是一座当下只有四重的,还不曾封顶的金塔。 那无数的,装着哪吒的罐子,最终都与这金塔相连——构建这金塔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琉璃,都是用那装过了哪吒的罐子,以及哪吒的‘血肉’熔炼而成。 这半截金塔,便是无数哪吒的聚合体。 无数还不曾死去的,以及已经死去了的哪吒的,便都在此间,都在隔着那些砖石,隔着那些琉璃,看着金塔正中间的,两个面对面坐着哪吒。 无数哪吒的记忆,无数哪吒的念头,便都在两个哪吒的脑海当中来回流转,令两个哪吒,都难以分清彼此。 天地之间,唯有真灵独一无二——然而,在这半截金塔当中,在这用无数哪吒的血肉和魂魄,又用了极其不可思议的秘法所铸就的金塔当中,竟似乎是要在这真正的哪吒面前,生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真灵来一般。 “不,不是生成。” “而是补全。”太乙真人低着头,感应着这金塔的玄妙,感应着这金塔的本质。 同样,敖丙亦是在这一刻,心有所悟——广成子曾经对他说,他因为一些想法,故而在哪吒的身上营造了一个破绽,一个堪称致命的破绽。 而那破绽之下,哪吒不成就大罗还好,可一旦其试图成就大罗,贯通过去未来时,就必定会被人所趁。 很显然,广成子所说的破绽,就在这里了! “分割真灵的手段!” “不,不仅仅只是分割真灵,更是转移真灵!”看着那半截金塔,敖丙的目光当中,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来到了这一个世代过后,这杀伐的走向毁灭的局势,不曾令敖丙动容,那以生灵为耗材追究另类长生,以魂魄为资源支撑功体的举动,亦是不曾令敖丙动容。 便是李靖为了谋夺哪吒的东西,盗窃哪吒的血肉来研究,这也同样不曾令敖丙有所动容。 然而在这一刻,看着面前的东西,敖丙却是第一次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真灵,乃是天地生灵之间,最为本质的东西,亦是最为‘不可分割’的东西。 魂魄,能分成三魂七魄,三魂七魄,也能被碾压消磨,魂飞魄散。 然而,无论如何,天地之间的生灵,都能以真灵的姿态,归于大轮回——甚至于,一些强者,更能直接抹除真灵,让真灵化为乌有。 但,无论是分割真灵的手段,还是将真灵一分为二,令那真灵如同水流一般,在不同的地方循环往复的手段,却是敖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手段。 那无数的哪吒,虽然他们的魂魄有所区别,但不知道为何,他们却都是‘哪吒’,然后,以‘哪吒’为锚点,属于哪吒的‘真灵’,便是被平均的分配到这些哪吒的身上。 当这些多出来的哪吒死去过后,当这些多出来的哪吒,化作了金塔过后,那分配到这里的真灵,便也随之,留在了此处,留在了这金塔之间。 听起来,一个很简单的原理。 就如同是,找到一个天地,然后吃下那一个天地,就能成就圣人一般的‘简单’。 而最恐怖的,还是这金塔的构成。 按照这金塔的架子,继续搭建下去的话,等到这金塔彻底铸成的时候,说不得这金塔,也就变成了哪吒的‘本体’,而哪吒自己,却反而是成为了这金塔的分身。 到那个时候,谁掌握了这金塔,谁就能轻而易举的,拿捏哪吒——哪吒只会知晓,这金塔克制自己,但绝对不会知晓其间的原理。 而且,因为这金塔化作了哪吒真灵的源头,化作了其真灵的归处,那就算是被这金塔克制,哪吒的心头,也绝对不会生出毁坏这金塔的念头来。 阐教长于炼宝——直到这一刻,敖丙才是真正的,对这说法有了一个具体的认知! “真灵分割之法。”太乙真人缓缓沉吟,他抬头盯着面前的李靖,盯着面前的燃灯,盯着面前的广成子——至于说还在棺椁当中的度厄真人,他已然是知晓,自己已经是被卷入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当中来,所以,已经是封闭了自己的五感七窍,如同一个真正的死人。 “要分割真灵,唯有在哪吒刚刚投身于殷夫人腹中,真灵还不曾与那肉胎相合之时,才能做得到。” “所以,两位道兄当时就在李府,还说服了李靖,令他从殷夫人的腹中,取了胎生之源?”太乙真人的思绪,飞回数年之前。 “不,不是胎生之源!”——如果只是那一部分的胎生之源,那最多,只是令哪吒先天有缺,真灵受损,而绝对不会令哪吒的真灵,被分割过后,还能被窃取,被固锁。 忽地,太乙真人便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目光当中,陡然有杀意席卷。 “殷夫人腹中的死胎,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弟,这些都是教中隐秘,就非要在此间言语吗?”燃灯道人的目光,变得肃然——旁边的广成子,依旧是神色恍惚,和哪吒一般的浑浑噩噩。 “此事,若是不能说清楚,那我也未必当你是阐教门人!”太乙真人沉声道,洞天当中的火焰,当即便是压过了燃灯道人手中的灯火,原本交相辉映的两种火焰,便在这顷刻间,变得泾渭分明。 “那我就告诉你——就如你所想一般。”燃灯道人一手托着灯火,另一手取出乾坤尺,在身边一画,便是隔断阴阳,自成一片天地,生生在这洞天当中,切割出了一片属于他的道场。 “你们,怎么敢的!”听着燃灯道人口中那确定的答案,太乙真人的身形,都随之颤抖起来,手中的龙火,都是摇摇欲坠,似乎是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难怪这天地之间,会有那荒谬之言流转。” “难怪那李靖,会信了这荒谬之言。” “原来,你们从一开始,就在谋划我们师徒!” 于是,自哪吒托生以来,一切的谜团,便都在太乙真人的面前解开。 为什么李靖会信,是哪吒夺了他腹中胎儿的性命? 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 是李靖自己所参与的一个事实。 太乙真人知晓殷夫人腹中死胎时,殷夫人腹中的那胎儿,还活得好好的! 是燃灯道人和广成子,以谎言告知太乙真人,说是殷夫人腹中死胎,正好合用——而当太乙真人往陈塘关而来的时候,那婴胎,依旧还活着! 只是那个时候,燃灯道人和广成子,或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又或是他们两个都在,他们都已经等在了李府——然后,以法力遮掩了那胎儿的生机。 而太乙真人,便是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将灵珠子的灵魄,投入了殷夫人腹中的活胎当中,令那灵珠子,夺了胎儿之舍! 不,不是夺胎儿之舍。 而是在灵珠子托生的刹那,李府当中的燃灯道人他们,便是在李靖的配合之下,甚至有可能,就是李靖亲自动手,掐断了那胎儿的生机! 于是,生死,便在那一刻交汇。 一个灵珠子,一个李三公子,他们的灵魄,他们的真灵,便在那介于生死之间的婴胎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勾连——这个时候,李三公子的灵魄,本该归于幽冥,归于轮回。 但,燃灯或是广成子,却是以极其玄妙的秘法,将李三公子和灵珠子的真灵,各自斩落一半,又将他们各自余下的一半,捏进婴胎体内。 于是,两半来自于不同源头的真灵,便借由母胎化生之造化,融入一体。 其出生之时,便是以太乙真人的眼力,都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而余下的另外两半真灵,则是被带进了这洞天当中,在化生过后,又被重新撕裂——倾向于灵珠子的那一部分,便在一个又一个的哪吒身上‘轮转不休’。 而倾向于李三公子的那一部分,便是化作了这金塔的根基,借由冥冥之间的联系,将哪吒身上的,属于李三公子的那一部分,一点一点的吸纳至于此间。 同时,因为属于李三公子的那一部分,源头在于李靖,而在那梦境当中,李靖又给了他无尽的父爱,使得其对李靖无比的尊重——是以,李靖在那李三公子的真灵面前,又对其有天然的压制! 所以,对于这以李三公子的真灵为根基的,正在铸炼的宝塔而言,李靖,便是其天然的执掌者! 在这宝塔的面前,哪吒天然的,就要矮上一头——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真灵,有一部分化作了这宝塔的根基,同时也因为,他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欠了这李三公子的。 谁让他是夺了李三公子的元胎而生? 谁让他的真灵残缺过后,又是拿了李三公子的另外一半真灵来补? 这,就是广成子所说的,哪吒身上的破绽。 源自于真灵源头的破绽! 就算是天地破灭,生灵轮转,但哪吒作为圣人道统的一部分,依托圣人道统,真灵不朽——于是,那真灵上的破绽,便在这一代又一代的轮转之间,越发的根深蒂固。 就算是在敖丙的世代,太乙真人以阐教之白藕替哪吒重塑肉身,复返先天,不受血脉所限,可其真灵上的破绽,却依旧是无从消弭。 “所以,要弥补哪吒身上的破绽,就需要解决李三公子和灵珠子之间的纠缠。” “需要在这金塔诞生的最初,也就是这一个世代,将这金塔给彻底毁去。” “同时,和金塔相关的大罗——广成子和燃灯道人,就算不将他们打死,但也要令他们承认这金塔的失败,承认哪吒‘无可制’,如此,才能将那源自于真灵的破绽弥补。” 思索之间,敖丙亦是抬头。 要弥补这破绽,显然,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了! “太乙,你的师徒之情,竟是比阐教的大业,比天地的未来还要重要吗?”不远处,燃灯道人已经是高声呵斥起来。 他在也曾带过太乙真人他们修行,他在阐教当中,也素来都是一个老好人的形象——至于说恶人,自然有广成子来做。 不过如今,广成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浑浑噩噩,那也就只好让他来做这恶人,以阐教,以大局相逼,将太乙真人,劝回昆仑山了。 “灵珠子,乃是无穷戾气所化,乃是天外之恶煞。” “我教受娲圣重托,教化灵珠子,免得其沦为恶煞,席卷天地,这无数年来,我教兢兢业业——但这恶煞,根性顽冥,完全不受教化。”“你太乙得了灵机,认为令其转世,受人间教化,可根除顽冥之性。” “但你可曾想过——其先前,只是灵魄,纵然不受教化,也就罢了,我阐教弟子,随意便可封存。” “可他转世,得了凭依,内有阐教玄通,外有先天灵宝。” “若这个时候,其受根性所扰,沟通天外戾气,化作恶煞流毒天地时,谁人克制?” “便是大罗,都制不住他!” “就算是将其制住了,这天地,又要死伤多少,天地本源,又要折损多少?” “太乙师弟,我等托于圣人门下,长生而不朽——但天地朽坏,我等又能如何?” “难道,就因为你这一个弟子,要将阐教那么多的弟子,都害死不成?”说到这里,燃灯道人已经是声色俱厉。 他当然也能看得出来,这天地注定走向朽灭的未来——但那个未来,已然是不知道多少年过后的未来,那个时候,说不得他都已经成就了大罗,超拔天地而出,天地朽坏,亦是和他无关。 但哪吒不同! 太古那一场水灾,无数生灵的怨恨,无数生灵的不甘,无数生灵的戾气,都被娲圣镇在天外——按道理来说,那是永远都不该显世的东西,可偏偏,娲圣却是任由那戾气生了灵性,然后分割出这灵性,交给阐教教化。 那是无穷的戾气,是连圣人都束手无策的东西。 若是这化生的哪吒,沟通了那戾气,然后化作灭世之人,又当如何? 而且,就算哪吒没有灭世之能,就算其灭世的时候,会被圣人所阻止,但他们这些圣人门下的弟子,他们这些阐教的道人,到了那个地步,岂不是首当其冲,岂不是必死?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准备一个对哪吒的后手,使得有朝一日,哪吒不可控制的时候,将哪吒给控制住。 ——同时,这种控制,更是能够在天地之间,大显阐教的威名。 广成子,便是被其以这样的言语说服,加入到了他的计划当中。 “我堂堂阐教,需要这样的手段吗?”闻言,太乙真人却是大笑起来,笑声似乎泣血而啼。 泣血过后,太乙真人便是调转身形,冷厉的目光,直盯着广成子。 “广成师兄,你也该清醒过来了吧。” “今日,便是师弟我最后叫你一声师兄了。” “以师弟之见,师兄你,着实不再适合执掌阐教门墙了。” “师兄以为如何?” 而这个时候,广成子才是懵懵懂懂的苏醒过来,却不看太乙真人,只是看着敖丙。 虽然他现在还只是太乙,但其终究是元始天尊门下,在敖丙回转时空之前,唯二的,登临大罗之辈——是以,而今的广成子,亦是一个大罗之种子。 敖丙的存在,又能看做大罗所留下的痕迹。 于是今日,这大罗之种子,看到了未来的自己所留下的痕迹。 于是今日,以敖丙的存在为锚点,广成子的过去,便似乎是和他的未来,有了沟通。 这沟通,虽然无法具之以具体的言语,但广成子却清清楚楚的能感应到,敖丙身上所弥漫出来的,那另一个自己身上的气机。 广博。 浩瀚。 坦坦荡荡如同长风烈烈。 “有愧吗?”广成子低下头。 他执掌阐教门墙以来,为了阐教的光大,自然也做过一些阴私违心之事。 但他自问,这些事虽然自己也做了,但做的时候,都是为了阐教,而非是为了自己。 所以,他从来都无愧! 然而此时…… 在和未来的自己‘对话’的时候,那浩浩荡荡的长风之坦荡,却是如同问心一般,让广成子直面了自己的内心。 “做这一切的时候,我真的就没有私心呢?” “为了阐教——是真的为了阐教,还是只是一个借口?” “我真的无愧于心吗?” 广成子的头,缓缓的低下来,不敢去看太乙,也不敢去看敖丙——不敢看未来的自己。 “终究,还是有几分愧疚的。”广成子低着头。 自己这谋划,终究是有几分的私心的。 阐教的权柄太重,他对这权柄,也太过不舍。 所以,他不愿意见到自家师弟们的功行超过自己,免得失去圣人的宠爱。 所以,他也不愿意见到,自家师弟的弟子,超绝同道,横天绝地,免得让人知晓,他广成子,不如自家的师弟。 所以,他对自己的后辈动了手。 低着头,思索了良久良久,广成子身上的气机,亦是上下摇曳浮动了良久良久。 最终,他抬起头。 带着裂纹的番天印,在他的掌中显现。 “青龙道友,我广成子的天命,已经到了吗?” “既然如此,便劳烦道友,让我见一见这天命罢。”言语之间,广成子便已经是祭起了番天印,向着敖丙砸了过来。 这件古往今来,号称后天第一,其威能甚至超越先天的至宝,便在这刹那之间,展现出无穷无尽的威能。 洞天当中,三件先天灵宝——定海神珠,燃灯手中的灯盏,还有那乾坤尺。 再加上太乙真人合洞天之力于一身而催动的九龙神火罩。 四种都堪称无上的手段,在这洞天当中扭曲,挤压,相互争斗。 然而,那残缺的番天印被祭起来的时候,三件先天灵宝的先天灵光,都变得微弱起来。 这洞天当中的元气,法理等等,更是直接崩溃。 就如同番天印之名一般,天翻,地覆。 上下,左右,四方,天地,一切的一切,都随之颠倒过来。 这般的威能之间,便是敖丙这样执掌了先天灵宝的太乙,都显得异常的脆弱——他所参演的一切的术法,在这扭曲翻转之间,都来不及变换,那一切都在翻转的威能之下,就算是他所炼化的定海神珠,催动起来,也都有了几分不如意。 而在这个层次的争端当中,这几分的不如意,便意味着,死!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看着那对着自己砸过来的番天印,敖丙手中,便也只好是捏出一个印决。 这印决一出,这洞天当中,便似乎是又有一尊番天印显现了出来一般。 原本被翻转的洞天,元气,法理等等,都被再度翻转。 然而,在这翻转再翻转之间,却不是恢复原样,而是让原本的一切,都更加的扭曲,更加的混乱。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番天印。” “我一直都不曾参悟出真正的番天印来。” 两座番天印的碰撞之间,广成子的声音响起。 这位在未来成就大罗的真人,此刻,却是在问心过后,在接受了自己的心障,接受了自己的未来过后,展现出了几分大罗才有的风姿。 洞天当中,无穷无尽的混乱,都丝毫干扰不到他——洞天之外,一切窥视的目光,也都被他遮断。 广成子看着敖丙,丝毫不理会那被祭出来的,带着残缺的番天印,而是抬手掐出和敖丙手中一模一样的印决——这一刻,就似乎是过去和未来,成就了大罗和不曾成就大罗的广成子,在番天印的扭曲之间,融为一体一般。 那属于未来广成子的番天印,便在此世的广成子手中施展出来。 “道友,看清楚了。” (本章完) 第809章 真正的广成子 第809章 真正的广成子 番天印落下。 此世的形和彼世的神相合。 于是,无穷无尽的,不可揣测的威能,便随之爆发出来。 而那番天印的落处,却不是敖丙——而是那还未成型的金塔。 似乎是察觉到了那砸下来的番天印,那还未成型的金塔,都发出了卡擦卡擦的声音,其内的金砖,琉璃,都抖动起来。 金塔所缺失的上半部分,以幻影虚形的方式显现,然后一点一点的变得凝实。 就似乎是,要无中生有一般,凭空补全。 而在金塔的顶上,更是有两颗一整一残的道果显现——就丝毫,是有大罗,将自己道果的一部分,寄托于这金塔之上,使得这金塔成为了他们道果的一部分,使得这金塔的存在,有了大罗的特性,使得这金塔,必定出现在天地之间一般。 “青龙道友,你之好意,我已尽知。” “但我阐教,素来护短——我那师侄儿的破绽,既然是我造成,代代轮转,那就没有求助于外人的道理!” “更没有让你外人来冲锋陷阵的道理!” 广成子大笑着。 这一刻,此世的广成子,已经是完全的成为了彼世的广成子。 那曾经吹过三十万里的长风,尽数燃烧起来,化作烈烈的胆气。 “道友,看清楚了,番天印,是这么使的!”广成子手中的番天印,轰然砸下。 这一个世代,是已经灭亡过了无数次,也循环过了无数次的世代——就连敖丙所在的世代,都会因为归墟的历史而显现出一种独特的历史惯性,何况这个轮转了无数次的世代? 这一个奔向灭亡的世代,未来早已注定的世代,他的惯性,比起任何一个天地,都要大。 而敖丙要做的,便是扭转这惯性。 然而,这惯性,是无数生灵的灭亡,是诸多大罗的消散,是一个天地循环生灭了无数次所堆积出来的惯性——要阻挡这样的惯性,谈何容易? 便是连圣人,都懒得理会这注定的惯性,只是摆烂一般,等着一次又一次的循环,让一切的本源,都燃烧的干干净净,连带着他们的分身,连带着他们的过去,一起化作尘埃,化作虚无。 这样的惯性,要敖丙来扭转,又怎么可能? 而此时,广成子在敖丙面前所做的,便正是在改变那注定的惯性,同时,也是在向敖丙演示,要如何才能改变,才能扭转这注定的惯性。 首先,这番天印,是必不可少的。 只有这曾经支撑起了天地的不周山的‘材质’,才能作为那扭曲大势的杠杆,而不被这大势碾碎。 然后,便是要有足够的力量,以及敖丙那‘天地之外’的身份。 只有敖丙那‘天地之外’的身份,那不在这大势当中的身份,才能去扭转这大势而不被这大势所反噬。 至于说大势当中的人——他们本来,就是这大势的一部分,就是构成这大势的无数个节点,他们想要去扭转这大势,便意味着,要扭转自己。 而这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敖丙看着面前的广成子。 那番天印一印砸落下来,金塔上的两个道果,属于广成子的道果,彻底崩溃。 另一个属于燃灯道人的道果,亦是摇摇欲坠,其上出现了无数的裂纹,给人的感觉,便是轻轻一推,便要倒下,便要溃散。 这么一击过后,广成子的身形,也同样是缓缓的溃散。 这就是大势之内的人,试图去扭转那大势的后果——那需要用自己的一切来作为代价。 而在广成子的身形开始崩溃的时候,他便再也无法维系那属于大罗的神通。 于是,洞天当中的天地元气,开始重新的流转起来。 洞天当中,颠倒的日月星辰,天地法理,亦是缓缓的,恢复正常——独独广成子的身形,一点一点的消散,一点一点的道化。 “师兄,何至于此!”时空重新流转的刹那,太乙等人的蒙昧,便也在顷刻之间恢复。 他看着身形一点一点虚化,一点一点消散的广成子,眼泪却是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曾经的他,当然是对广成子有意见的,也恨过广成子——但自从见了敖丙,知晓了敖丙的到来和广成子有关过后,那恨意,那不满,便是早就烟消云散。 而今的他,只是希望自家的师兄能够回头而已——虽然在未来,广成子已经回了头,可若是能现在就回头,又何必要等到未来呢? 至于说什么最后称一次师兄之类的言语……那也无非只是气话而已。 至于说让广成子死,这样的想法,更是从未在他的心头显现过。 他和哪吒的师徒之情是情谊,难道和广成子的师兄弟之情,便不是情谊的了吗? 无数年的师兄弟情谊,又哪里是能轻易割舍的呢? 太乙真人此刻,赫然是连哪吒都有些顾不得,只是匆匆行于广成子的身边,体内的法力,洞天的本源,都如同是不要了一般,往广成子的身躯当中流转。 “师兄,撑住,师弟还有乾元秘法——那乾元秘法,一定能护住师兄你的。” “师弟,不要再白费功夫啦。”广成子洒脱无比的摆了摆手——这一刻,太乙真人便似乎是又看到了曾经那个有着无限风华的,被轩辕黄帝都拜为师尊的道人。 “师兄我铸成大错,本就当死。” “而今,能够亲手弥补这大错,可谓是邀天之幸。”广成子的身形,缓缓消散。 修行人最大的劫数,就是化道之劫——是精气神,肉身,法力,元神,魂魄,乃至于真灵,都融入天地之间,成为天地的一部分。 死亡过后,尚有轮回,就算只剩下真灵,但若是谋划得当,又有时运,也不是不能重头再来。 但化道——就算是圣人,都不可能将其给救回来。 同样,化道的过程,亦是无比的痛苦。 那是自身的一切,连同真灵,连同大道,都一点一点的被天地所‘吞噬’的过程。 然而,在这样的痛苦面前,广成子的脸上,却是有着笑意。 “太乙师弟,这些年来,是为兄错了。” “我去之后,阐教门庭,师弟掌阐教门庭,万万不可重蹈为兄之覆辙。” “师兄,别说话了!”太乙真人已然是有些手忙脚乱,声音当中,都有些哽咽。 这位已然得道,正在往大罗而行的道人,此刻,却是和一个凡人,没有丝毫的区别。 在这接连的变故之下,他便是如同凡人一般的仓促无措。 “我带你回昆仑山求师父,让师父出手——不,我带你去金鳌岛!” “截教师叔一定会愿意出手的。” “师弟,别骗自己了。”广成子继续出声,其留在天地之间的身形,都只剩下上半身。 “师弟,为兄去前,只求你最后两件事。” “第一,替我向诸位师弟们致歉,就说这些年来,是我广成子错了。” “第二,我那弟子殷郊,素来为我所不喜,我在教导他的时候,也多有功利,不慎上心。” “我去过后,还望师弟对他,多加照拂。”广成子身形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几句话说完,都已经是只剩下一个头颅。 最后,广成子的目光,又落到敖丙的身上。 “道友,天规戒律,其立意虽好,但独独有一点,便是不足以威慑天地。” “这天地之间,那无数的练气士,无数的仙官神将,谁家背后,没有些许大罗的影子?” “天规虽重,但也未必吓得住他们。” “纵然这天规,乃是大罗合议,但亲亲相隐,却又为之奈何?” “今日我广成子,好人做到底,便舍了这条性命,舍了声名,以全道友天规之威重!” “我广成子,为一己之私欲,欺师灭祖,谋算同门,死于天规之下。” “妙哉!” “善哉!” “幸哉!” 言语至此,广成子的身形,便也彻底是烟消云散,只留下那一个残缺的番天印,落到敖丙的掌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昆仑之上,有钟声响起,化入长风,浩浩荡荡。 金钟九响,那长风,便也席卷了整个天地。 长风之间,几乎是所有的练气士,便都看到了那缓缓打开的宫门,以及这宫门当中,看不清身形,看不清神色的玉虚宫主人。 “广成子,知罪矣。” 良久,那宫门当中的圣人,才是叹了口气,向着凌霄殿的方向,微微一礼,替广成子认下这罪孽。 圣人的意志之下,天地之间所有的练气士,便都知晓了这天地当中,发生了什么。 广成子拜入玉虚门下的时候,玉清元始天尊亲自敲响金钟九震,以为天地之贺。 如今,广成子彻底陨落,玉清元始天尊,亦是震动金钟九响,替广成子送行。 同时,那所有的人,也都知晓了广成子的死因。 那洞天当中,托着残缺番天印的敖丙之身形,亦是在这一刻,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于是这一刻,天地喑哑。 便是凌霄殿中,还在磋商天规的大罗们,也都是无声。 便是那些练气士们沟通交流,最为肆无忌惮,甚至于有时候连圣人都敢调侃的元炁网络当中,也都是一片寂然。 新立下的天规,需要立威——唯有如此,天规的威严,才能逐渐的扩散到天地之间。 而天庭所有的人,以及天地之间所有的练气士们,也都能想得到,也都已经选好了天规所立威的对象。——那就是北海的余孽! 那些注定要死的罪仙孽神。 然而,没有任何人能想到,这天规的威严,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来铸就。 七十二条死律之下,第一个死于天规的人,竟不是北海的那些余孽——而是广成子! 昆仑的撞钟金仙,十二圣人之首,元始天尊最看重的弟子! 而且,其死法,死相,还是如此的惨烈! 这是最为护短的那位圣人门下的大弟子啊! 别说只是触犯了天规的死章,便是直接触怒了某位圣人,那被触怒的圣人,也都会看在元始天尊的面子上,小惩大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那是真正的立于天地顶点的存在,谈笑间,都是大罗——寻常的太乙,甚至都不配出现在他的面前。 其念头一动,整个天地的局势,都要翻转倾覆。 其对天地局势的影响,甚至于比天地之间的某些大罗,都还要来得深重。 而现在,这样的人,就这样因为天规,而死在了司法大天君的面前。 这一刻,凌霄殿中磋商天规的大罗们,都不由得重新的在心头思考一个问题。 青龙对于这天规的决心,到底有多大——所有人都知晓,青龙对于维系这天规,是有决心的。 但直到此事,知道阐教首徒广成子因为这天规而死,他们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青龙维系天规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若是他们这些大罗被卷入进去,那位青龙,也必然是不吝于往他们的道场而来兴师问罪的。 所以……天规的死章已定,不可删改,但活律,却是要更加的慎重一些了。 不少的大罗,都收起了自己在天规之上玩笑的心思。 而另外的一些,感知更加灵敏的大罗,却已经是感觉到了天地之间的另外一种更加玄妙的变化。 ——天地的局势,是一架龙车,在既定的轨道上奔驰。 这就是天地的大势,在这大势的面前,就算是大罗,都要躲避。 而在过往的时候,那天地的大势,便是在时时刻刻不停歇的,往一个既定的结局而去,谁都无法更改。 然而此时,在广成子陨灭的时候,那通往既定结局的大势,那再注定的轨道上狂奔的龙车,都在突然之间,有了一种奇妙的改变。 那冥冥当中的声响,似乎是那龙车内部的零件在松动,在崩解,又似乎是那既定的轨道,在扭曲…… 这般的变化之下,在加上先前才发生的,赵公明的入道和太乙真人的入道。 于是,这些感知灵敏的大罗们,便都是知晓,天地之间,那某种注定的大势,正在被改变——这种改变的未来,是好还是坏,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但,这些能感知到冥冥当中这变化的大罗们,却乐于见到这种变化。 “变吧,变吧。”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凌霄殿中,几位大罗目光交错对视。 然后,有大罗出声。 “陛下,天规之重,全系于青龙,怕是不妥。” “死章也就罢了,但活律,怕是得寻另一个人来执掌才是。” 听着这位大罗的言语,凌霄殿中其他的大罗们,也都是错愕——因为这位大罗,乃是天地之间,最为闲散的一位大罗之一。 其在先前的时候,几乎从来不曾过问过天地之间的变化,就只是安安心心的,呆在自家的洞府当中,不出游,不邀友。 便是某些得了机缘,得了他道统的练气士,他也从来不将他们当作自家弟子,从来不管他们的死活。 先前的时候,众大罗们磋商天规,这位存在,也是丝毫不言语,只打算做个见证而丝毫不打算参与的样子。 他,便是五庄观的镇元子。 但如今……这位从来不理会天地变化的强者,却是突然间,开始参与天地之变的变化…… “他察觉到什么了吗?”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大罗,思绪都开始摇曳。 “道友所言有理。”玉皇一边点头,一边思索。 虽然大家都不清楚,广成子是如何死的——可只是看着敖丙手中,那已经被‘打到了残缺’的番天印,玉皇便能想得到,那一场厮杀,会有多么的惨烈。 还有敖丙身边的太乙真人…… “青龙纵然有力,但也绝对不可能在广成子和太乙真人的联手之间,强杀广成子。” “如此说来,是太乙真人和青龙联手,合力镇杀了广成子吗?” “据说——在先前的时候,太乙真人便试图在昆仑夺权。” “是了。” “定然就是如此了。” 玉皇思索着,猜测着广成子之死当中的各种细节。 以及,青龙是不是被卷入到了阐教这圣人大教的权争当中——青龙内心的想法,又是如何。 “以青龙之决,以青龙之智,不可能看不出来是阐教想要用天规为名争夺权柄。” “这样的事,便是我辈大罗,说不得都要避之不及。” “可他还是参与到了其间。” “甚至,当场就将广成子给打杀了去,化作灰灰。” “酷烈,太过酷烈了。” 只是片刻,玉皇就想到了,若是所有的天规,都被青龙所执掌的话,那借由天规的名头,天庭,怕不是被要青龙给整成众矢之的。 “果然,不能令青龙全掌天规。” “那七十二条死戒也就罢了,需要有这个一个不怕事的人来执掌,以威慑天地。” “但那活律,却不可如此。” “不然的话,我这天帝,反倒是要成天规的傀儡,去给青龙那厮档枪了。”玉皇思索着,然后对着提议的镇元子点了点头。 “道友考量周全,而今之局,的确不适合再往青龙身上加担子了。” …… 洞天当中,燃灯道人看着广成子的身形,一点一点的消散,看着敖丙手中的残缺番天印,看着那吹遍了四海八荒的长风,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那残缺的金塔上。 金塔虽然还不曾被碾碎,但他却能隐隐的察觉到,这金塔,已经不可能再继续往上修筑了。 冥冥之间,他只觉得,对他而言,这金塔的停铸对他的影响,竟是比广成子殒落于此,比阐教的权柄落到太乙真人身上还要来得大一般。 “你怎么敢?”无尽的怒火,在燃灯道人的心头燃烧,而在那怒火当中,又夹杂着些许说不出的惶恐。 他是天地之间极其古老的存在——只不过,和其他的古老者相比,他缺了几分时运,故而一直无法成就大罗。 可就算如此,他也是天地之间出了名的善于谋划之士,是诸多大罗的座上宾,在谋划天地局势的时候,便是圣人,都要询问他的意见。 然而此时,他却是完全无法明白,无法理解眼下所发生的变化。 广成子死了! 似乎是被面前者青龙斩杀,又似乎是因为某种原因自绝。 这其中,非但有太乙真人的参与,甚至,连在玉虚宫中不出的阐教圣人,都被惊动。 但是,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就算是青龙提前就知晓,圣人会认下广成子这罪,面前这青龙,又怎么敢直接让广成子死的? 他不应该等到广成子被逐出门墙过后,再做决策吗? 还有护短的圣人,为什么就这样认下了广成子的罪名? 阐教多年以来所经营的名声,圣人就不要了吗? 一桩桩,一件件…… 这无数年来,他所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在燃灯道人的脑海当中回转。 他在思索,那无数的事,圣人又知晓多少? 圣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厌弃广成子的? 这般的杂乱思绪之下,他甚至是连那金塔破碎带给他的玄妙感应,他都已经完全顾不上。 “要死,要死!” “必须得从这件事当中脱身出来!”这一刻,燃灯道人的心头,便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 连广成子这阐教首徒,都是说杀就杀了——那他燃灯道人的性命,又何尝会被面前这两个杀星放在眼里? 可要如何才能从这件事当中脱身呢?燃灯道人的念头,飞快的转动着。 最后,目光落到李靖的身上。 他唯一的生机,就在这里了! 天规! 广成子是因为天规而死的。 这也即使说,就算是太乙真人有心谋算,都不敢直接同门相残,而必须要以天规的方式来斩杀广成子。 广成子如此,自己,亦是如此。 所以,只要自己不曾如同广成子一般,被莫名其妙的,被铁证犯了天规,自己便绝对不会死! 所以,自己只需要从这件事当中摘出来,就能保全生机! 还好,还好,广成子死前,已经将所有的事都认了,并没有说出他燃灯道人的痕迹来。 “太乙道友,既然已经拨乱反正,那么此时,是否能回转昆仑,将详情告知各位同门了?” “也好让老道知晓,这陈塘关之事,还有什么细节在内,以至于广成道友,不得不以死谢罪?” “此间尚有罪首,安能回转?”太乙真人的目光,同样落到李靖的身上。 在他的眼里,这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道友,只怕你我,没有斩杀李靖的名义。”燃灯道人摇头。 听着燃灯道人的言语,李靖的目光当中,顿时就涌出了无数的希望。 “什么罪首?真人是误会了什么吗?”李靖看着太乙真人,做出无比惶恐的姿态。 (本章完) 第810章 所谓能言善辩,东海事暂了 第810章 所谓能言善辩,东海事暂了 “敢问真人,李靖何罪也?”李靖得了燃灯道人的传讯过后,却是无比坦然的看着太乙真人和敖丙,最终,其目光落到太乙真人的身上。 “敢问真人,李靖何罪也?”李靖再一次的问道。 “此方洞天,本来就是蛮族所居——李靖攻占此处,于人于天,都是有功无过。” “虽然手段是残忍了些,但那终究是蛮人而已。” “任是你如何巧言令色,那欺师灭祖之罪,却是你如何都逃不过的。”太乙真人沉声。 “欺师灭祖?”李靖笑了起来,“却不知真人所指,是哪家的师,哪家的祖?” “莫非,是度厄真人吗?”李靖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然后,旁边的燃灯道人卷动灯火,将李靖拿到自己的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太乙道友,此事个中详情,关乎阐教之清誉,不知能否回转昆仑过后,再做计较?” “贫道向你保证,李靖,绝非欺师灭祖之辈。” 看着面前的燃灯道人,太乙真人,却只是摇头。 “道友,广成师兄都已丧命,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此间之事,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交代。” 旁边,敖丙将番天印收起,二十四颗定海珠,缓缓扩散开来,先天灵光,遥遥的指向燃灯道人。 “罢了,罢了。” “既然如此,那贫道,便也不瞒道友了。”燃灯道人做出羞愧的姿态来。 “李靖,之所以拜入度厄门下,乃至出自于贫道之授意。”燃灯说着说起了一段过往。 “当初,贫道见了度厄道友,见其手中灵宝,定风之珠,便隐隐察觉,其与我大道有关,我大道机缘,或在于此。” 太乙真人和敖丙的见证之间,燃灯道人,便是以一种异常平静的态度,说着李靖拜入度厄真人门下的细节。 说着,他是如何将李靖秘密收入门墙,然后让李靖去拜入度厄真人的门下,以此谋夺度厄真人的玄法,谋夺度厄真人的灵宝的诸般细节。 言语之间,燃灯道人更是直接在李靖的顶门上一拍,李靖身上,源自于度厄真人的功体,便彻底消散,然后勾连与燃灯的根本之炁,毫无阻碍的在李靖的元神当中显化,承接李靖当前的法力。 其身上的变化,又正好和燃灯道人的说法相印证——证明,燃灯道人已然是将度厄真人的玄功,化入自身的功体当中,唯有如此,李靖体内的法力,才能无缝衔接的转化为燃灯道人的功法。 “弟子惭愧。”李靖在燃灯道人的面前低下头。 “道友,就是如此了。”燃灯道人无奈的目光落到太乙真人的身上,“李靖诓骗度厄道友,此事,从头到尾,都只是贫道布局,然后李靖奉师命行事,如此而已。” “道友,此举,乃是道争,李靖为我弟子,为了我的道徒甘冒奇险,不避荣辱。” “此举,又岂能以欺师灭祖污之呢?” 听着燃灯道人的辩解,太乙真人和敖丙,都在刹那间愣住。 谁能想到,这一番巧言之下,一个欺师灭祖之辈,其形象,便是大改,被雕琢成了一个堪称英雄一般的孝顺弟子呢? 不等两人回神,燃灯道人的目光,便是再次响起。 “太乙道友,李靖,终究是哪吒之生父。” “你又为哪吒之师。” “说起来,你们二位,都是哪吒最为亲近之人。” “难不成,你今日就非要必杀了我这弟子吗?” “道友难道就不思量一二,真到了那一步,哪吒夹在你们之间,又当如何呢?” “师父逼杀亲父——他若复仇,便是欺师灭祖。” “他若不管,便又是不孝。” “道友,难道就真的愿意看着哪吒,落入这两难的抉择当中吗?” 一番言语,赫然是梗得太乙真人几乎是吐出一口老血。 也就在这个时候,金塔当中,两个哪吒都是睁开双眼——然后,那甲七十二,血肉,魂魄,都缓缓融化,化作金塔上的一枚金砖。 “那李三公子,早已死于你等之手——我哪吒,不过借腹部而生。” 哪吒抬眼看着面前的局势。 那无数个哪吒的梦境洗练过后,他却是在刹那之间,就变得无比的成熟起来,五六岁的身形,目光当中,却是看破世事的苍老。 “我借殷夫人之腹而出,故而,殷夫人为我生身之母。” “可这姓李的,又和我有什么干系?” “生父,他也配?”哪吒冷笑着,手中的长枪,在这金塔上,划出一道一道的火光来。 “天地之间,哪一家的父亲,会对自家的孩儿,做出这等的恶毒之事?” “恶毒?”闻言,燃灯道人却是大惊失色,甚至,目光当中还有了些许的失望。 “那李三公子,固然已死——可你所承接的血肉,你所承接的真灵,又哪一样,不是来源于死去的李三公子?” “你因殷夫人的腹胎而出。” “可若是没有你父予你血肉,你又凭什么能从殷夫人的腹中而生?”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哪吒你真灵有损,天生不足——你父亲,便正是为了化解你这先天不足,却又不愿意牵连于你,这才有了洞天当中的诸多变化。” “你看看你身边的那些血肉,那些魂魄,那些本源。” “你难道就察觉不到,在这元气的流转之间,你的本源,正飞快的增强吗?” “你这小辈,若非是因为你冒冒失失,将那六臂镇海机甲炼化,我这徒儿,你这父亲,又何必要冒险行事,以增强你的本源,免得你被那六臂镇海机甲所害?” “无穷好处,尽数归于你,无数恶名,尽数落于你父。” “苍天垂怜——这偌大的牺牲,谁看了不动容?” “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是如此的不知感恩?” “甚至于,连生身之父,都不愿认?” 他看着太乙真人,满脸都是疑惑。 “太乙道友,这就是你教化出来的弟子么?” “你就打算,以这样的教化,消除他那天生的戾气?” “荒谬!” “荒谬!” “广成道友,怎么就被你蒙蔽,要将阐教权柄,寄托于你?” “如你这般,能执掌得了阐教门庭么!” “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闻言,敖丙亦是感慨。 能言善辩——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能言善辩。 坏的,能说成好的。 恶的,也能说成善的。 那一张巧嘴之下,阴阳,黑白,善恶,便几乎是被彻底的颠倒了过来一般。 那造下了无穷孽业的李靖,便在这言语之下,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为了师门忍辱负重,为了孩子背负一切的伟大之人,这样的形象,任是谁来,都要发自内心的,说一声,‘伟哉,壮哉’! 这一刻,就算是敖丙,都在心头皱眉,在心中思索,面前这一局,要如何才能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哪吒的声音响起。 “李靖,你这巧言,瞒得过天下,却瞒不过我!” “我师太乙,对此有所顾忌,但我哪吒,却毫不在乎这孝义之名!” “李靖,你不是要我这一身血肉吗?” “来,这一身血肉,我现在便还给你,生身之恩,就此两清!” “至于你之生死,天规杀不得你,但我哪吒,却能杀得你!” “后卿,我之友也——其死于你手,无论如何,我都要替他讨一个公道的。” “我必杀你!” “这非为善恶,只因恩怨!” 听着哪吒的言语,无论是李靖还是燃灯道人,眉头都剧烈的跳动起来。 在他们看来,哪吒不过六岁,其阅历,几尽于无——而这金塔当中的诸多梦境,却是数百世,上千世。 再加上阐教那长幼有序的教化。 这么下来,无论如何,哪吒都应该被那梦境所影响,甚至于连本性,都要被梦境所取代一般。 但谁曾想,那无数的梦境,竟是完全不曾对哪吒造成丝毫的影响一般。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他们这样千万年的太乙,在这陡然经历了无数个梦境的冲击过后,也都需要经过长时间的闭关,才能逐渐的洗刷那梦境对自己的影响,以稳固自己的心灵,稳固自己的本质。可哪吒……他凭什么! 这唯我唯念,万世不移,对什么礼法,言论,都丝毫不屑一顾的姿态……哪里还有阐教弟子的姿态。 那分明就是截教真传! 金塔上,以血肉为薪柴的火焰,一点一点的跳动,一点一点的扩散,从哪吒的身上,缓缓的往这金塔之间弥漫。 火焰的漫卷之间,便似乎是有许许多多的身形,逐一的在火焰的阴影当中显化一般。 “赵公明,又是你们!” 忽地,一大群身影,便在燃灯道人的心头浮现出来——他突然想起来,就在不久之前,哪吒才和那些截教弟子们,厮混过一阵子! “太乙,看看你这弟子,被截教弟子带成什么样了?” “还不快快将他拦下来?”燃灯道人在灯盏的灯芯上一点,便要将自哪吒血肉之间弥漫的火焰给收进去,却被太乙真人给拦住。 太乙真人目光落到燃烧的金塔上,引动洞天的力量,往那火焰当中深入,护住哪吒的真灵。 “这天地之间,为师为父的,能将弟子孩儿,逐出师门——为弟子为孩儿的,自然也能将一切,都还回去。” “我不觉得我这弟子有错,只恨,他当下这痛苦,不能替他承担。” 太乙真人看着那越发恢弘的火势。 “哪吒,且放手施为好了——为师,自然会护住你的真灵,纵然你魂飞魄散,为师也定然送你真灵转世,然后不计代价,将你找回来,重新收入门下。” “太乙,你疯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看着太乙真人的回应,燃灯道人手中的乾坤尺,便是直接往太乙真人的身上打了过去。 然而,那尺子才刚刚举起来,二十四颗定海珠,便已经压到了那尺子上。 “削骨还父——终究是免不了这一遭么。” “既然要烧,不妨烧得更干净一些!”敖丙感概着,屈指一弹,一点光火,便落入金塔的火焰当中。 这一点光火落下,那本就炽烈的火焰,当即便是生出一种更加玄妙,更加恐怖的变化来。 火焰的燃烧,便在这一刻,到了‘触摸’本源的层次。 这天地之间,所有的,‘哪吒的血肉’,便都在这一刻,燃烧起来。 包括那些被李靖秘密移植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肉。 “师尊,救我!”火焰燃烧起来的时候,李靖亦是当即痛苦的嚎叫起来。“救我!” 看着李靖身上的火光,燃灯道人亦是脸色一变,卷了李靖就要脱离这洞天。 而太乙真人,亦不曾将其拦下,只是任由其离开。 “度厄道友而今,有什么打算吗?”太乙真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度厄真人,注意力落回眼前。 那半截金塔,便如同是化作了一个丹炉一般——火焰当中的哪吒,便是那颗正在被熬炼的大丹。 “我识人不明,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当回转西昆仑,在西昆仑清修,恢复了元气过后,再做计较。” 说着,度厄真人又取出一枚宝珠。 “太乙道友,我在人间尚有一弟子,曰郑伦,还望道友慈悲,替我将这定风珠,转赐与他,并告知李靖之事,免得他茫然无知,被李靖暗算。” 说着,度厄真人亦是离去,神色恍惚,心绪不定,离开的云头,都是摇摇晃晃。 “这人间,果然危险可怖!” 度厄真人离开过后,太乙真人的目光,才是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这洞天当中,也就只剩下两个活人了。 其他的生灵,无论是那些蛮族,还是那些和长生魔贼有关的,被李靖授予了度厄真人传承的道人,都已经是在这接连的变化之间,被广成子和燃灯道人,有意清扫,取走了性命。 “哪吒之举,确有悖逆人伦之香,我还以为,道友会拦住我。”太乙真人看着敖丙。 “李靖非良善之辈,而今哪吒能和李靖切割,我这做兄弟的,自然是该帮上一帮的。”敖丙亦是在原地坐了下来,二十四颗定海珠在这洞天当中滚动,梳理着洞天当中的元气,归拢洞天当中的生机。 同时,亦是将方才死在洞天当中的那些生灵的魂魄,送进幽冥当中。 “倒是这塔——无论是这血肉塔基,乃是那真灵本质,都颇为的克制哪吒。” “就算哪吒已经舍了肉身,但也依旧是受此塔所制,道友打算如何处理这金塔?” “我打算将这洞天化作炼炉,釜底抽薪,将这金塔,炼做一桩宝贝——正好,有那李三公子的真灵为引,这宝贝若成,天生变与哪吒相合,能为他护道。”太乙真人说着,手中拂尘一卷,哪吒的元神显现,元神当中几乎是已经和元神相合,化作法相的六臂镇海机甲,也都被太乙真人顺势剥下,投进那金塔当中。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敖丙问道。 “以洞天为炼炉,洞天当中的生机,十去七八——那些蛮族虽然都死了,但洞天当中,余下的飞禽走兽等等,却是无辜。” “还望道友能在东海择一岛屿,将这些生灵挪移安置。” “免得这些生灵,都在炼炉当中,化作灰灰。” 太乙真人说着,又停下来思索一阵,再又开口。 “哪吒的真灵,其舍不下殷夫人,那魂魄就难以割舍。” “有李靖的例子在,我也不愿再让他于人间转世。” “所以我向着,干脆就将其魂魄带回昆仑,以至宝重塑肉身——此间的变故,也需得和诸位师兄弟们,都交代一二。” “不然的话,广成子师兄之死,怕是那些师兄弟们,都要怪到道友身上,和道友为难。” 广成子死得干净,但其之死,最后给天地之间的唯一的一个交代,便是触犯天规死律,然后圣人亲自为此盖棺定论——但其陨落之间的细节,除却洞天当中的几位当事人之外,便是谁也不清楚。 昆仑山上,其他的阐教弟子,亦是如此。 所以,若是广成子不能及时赶回去,那搞不好敖丙这里前脚才踏出洞天,后脚,便要遇到阐教弟子的袭杀。 ——毕竟,恩怨和天规无关。 听着太乙真人的言语,敖丙亦是点头。 “道友自去,此洞天炼炉有我看护,定然无忧。” “至于说洞天当中的生灵——兵粮丸之事,我也正好要回转东海,查一查是否有水族龙族,卷入其间。” 这洞天当中的变故,固然是在一定程度上,‘惊天动地’,但实际上,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其后续,还有许多许多。 最大的后续,便是那兵粮丸。 洞天出产的‘魂魄’,在人间流通——而洞天当中出产的血肉,却是大多都流转到了东海。 换言之,东海当中,还存着一大批被兵粮丸所养出来的,享用血食成性的巨妖或是水族。 血食,是会上瘾的——若是不尽早将这些人找出来,那搞不好,在敖丙离开了东海过后,这些血食成瘾的生灵,就会给敖丙整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大乱子。 “那就劳烦道友了。”太乙真人当即驾驭洞天,将这洞天往东海方向缓缓挪移而去。 敖丙亦是踏出洞天,在东海当中找了一个大岛,发出信号,那洞天,便缓缓的望着大岛当中落下。 洞天当中的门户,缓缓打开——洞天当中的生灵,那各种的鸟兽虫鱼,便也是惊慌失措的,从洞天之内,逃离到大岛当中。 一些不适于海中环境的水族,亦是被敖丙以定海神珠临时收起,令以为真龙带着定海神珠去往江河放生。 只三五日的功夫,整个冬天,便都被腾空,然后洞天,便是缓缓的收缩着,最后化作一个炼炉落在岛屿的正中间——八条火龙,分别面向八方,自外而内,吞吐无穷火焰,将无穷灼热,炼入炉子当中。 余下一条火龙,则是盘绕在炉子的内部,调和炉子当中的火气。 一切都收拾好了,太乙真人才是干净利落的,带着哪吒的魂魄,径直往昆仑而去. 这个时候,东海龙宫的龙族们才敢凑上前来。 “龙君,您和阐教……”一群真龙们,在敖丙的面前挤来挤去,好片刻,才是将原先的东海龙王挤到了前面。 然后东海龙王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还以为,广成子的事过后,敖丙和阐教,无论如何,都会分道扬镳——纵然广成子的死,看起来是敖丙和太乙联手所致,但在广成子死后,太乙真人也一定会和敖丙切割,以此避嫌。 但看着这几日以来,敖丙和太乙真人之间的友善,这却又完全没有避嫌的样子。 这一时之间,却是谁都不知晓,敖丙和阐教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敌,还是友。 “阐教之事,可先放到一边。”敖丙将龙族当中那些杂乱的想法压下,说起了那兵粮丸的事。 “你等速速回转龙宫,看看这些年来,龙宫当中有多少水族涉及此事,报于我来。” “尊法旨。”东海龙王立刻便是带着一众真龙们离去。 无论是龙宫的那些水族,还是东海的那些巨妖,乃至于此事可能涉及的一些落于东海当中的道统,想要将其一一理清,都是极其麻烦的事,需要耗费无数的心力。 而这,也正好能让东海的那些龙族们,不至于胡思乱想。 而在东海之畔,因为李靖的事,陈塘关的士卒,同样也做出了要进攻东海的阵势。 原本守在岛上的敖丙,便也只好将二十四颗定海珠留在岛上,保证那炼炉不出问题,然后在东海之畔显化真身,与陈塘关的甲士,遥遥对峙。 如此,又一个月过后,伯邑考从朝歌赶到东海,接掌陈塘关中的诸般事宜,这一场几乎要爆发的战争,才是又被压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北海的龙吉公主,才是又向敖丙传了消息,言及北海的局势,有所变化,于是敖丙又往北海而去。 (本章完) 第811章 北海之对峙 第811章 北海之对峙 北海大营当中,已然是仙神齐聚。 尤其是在广成子死后,一些并不怎么乐意动的仙神,那些练气士们,也都是纷纷往北海而来。 “天君!” “天君!” “见过大天君。” 隶属于天庭的那些神圣,也即是天庭的仙官神将们,都向敖丙一礼——但也仅此一礼。 陈塘关的变故过后,阐教大弟子,用自己的性命和阐教的名声,证明了天规的森严,以及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尊执法的决心。 而这,也让天庭的这些仙神,更加敬畏的同时,也更加的敬而远之。 尤其是,天庭那些原本已经有心向敖丙靠拢的这些仙官神将们,也放下了向敖丙靠拢的心思。 ——无论怎么看,这位司法大天君当前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要做孤臣的样子,既然如此,他们还靠上去做什么呢? 就连广成子这样的阐教首席,他都毫不犹豫的,以天规而将其斩杀,何况是他们呢? 就算是他们靠近了青龙又能如何? 难道就能在他们触犯天规的时候,让青龙对他们网开一面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向青龙靠拢的必要呢? 天庭的仙官神将们如此,那些人间的宗派,就更加没有例外了。 行于大营当中,敖丙亦是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这种疏离。 ——这无数人不约而同的敬而远之,那种疏离,几乎是产生了一种人心代替天心的效果,令此间的天地,都对敖丙有了些许的排斥,令敖丙自身的法力,元炁,都被隐隐的压制起来,周遭的天地元气,更是连丝毫的消息,都不曾带给敖丙。 这也算此间的仙神,此间的练气士们联起手来给敖丙准备的,一些小小的警告,或是威慑——任何一个练气士在这种压制之下,都会生出本能的不安。 他们以这种方式,他们亦是活生生的生灵,有着自己的喜好,有着自己的恩怨,有着自己的想法。 诚然,天规无情,威严浩荡,但天规之下,却是各有想法的芸芸众生——若是他们联起手来,就是敖丙秉天而行,他们也足以将敖丙,变成一个聋子,变成一个瞎子。 让那天规,无论如何,都实行不下去。 对于这种疏离,敖丙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就如同那些练气士们所想要的一般——从一开始,敖丙就不曾将他们当作死物,当作傀儡。 所以,敖丙从一开始,也做好了被他们为难,甚至于和他们为敌的准备。 至于说这疏离过后所引来的,来自于天地的排斥…… 嘿! 在去过域外的敖丙面前,在参加过域外战争的敖丙面前,在体验过域外天地恶意的敖丙面前,这种疏离和排斥,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说那些仙神们集体的疏离,敌意……在武德星君悍然起兵攻打天庭的场面面前,这些疏离,这些敌意,小场面罢了。 “道友,这里。”片刻,一个坤道的身形,在一处营地面前显现,向敖丙招手。 却是截教菡芝仙。 北海的战局,在对峙之间,越发的紧要,执掌此间战局的闻仲,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向朝歌发了信息,向金鳌岛求取支援。 于是,不少回转了金鳌岛,在金鳌岛中确认了自身清正的练气士们,便又在金灵圣母的带领之下,呼啦啦的来了北海,给截教的三代弟子撑场面,顺便,也看看这北海的局势,到底乱成了什么样子。 截教弟子,素来爱热闹——而这北海,就是此时天地之间的第一大热闹。 “菡芝道友。”敖丙打了个稽首,和菡芝仙一起踏进营中。 营中,诸多的截教弟子聚集在一起,饮酒,做歌,谈玄,论法,丝毫没有北海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紧张感,先前,金灵圣母等人在金鳌岛执行截教戒律,杀得头颅滚滚的哀切,亦是被洗去几分。 看着进来的敖丙,都是面带欣喜之色,态度也是无比的热情,和其他营地的练气士,仙官神将等等,截然不同。 听着截教营地当中的声音,外面的练气士们,那些天庭的仙官神将们,也都是默然——照而今的局势看起来,这位天庭的司法大天君,还真不需要他们的投效。 毕竟,截教出了名的家大业大,光是这些截教弟子,就足以让那司法大天君树起自己的山头了。 “道兄陈塘关一行,却是做得好大事。”金灵圣母的身形显现出来,那些还闹哄哄的截教弟子们,亦是立刻之间,鸦雀无声——前一阵子,金灵圣母在截教行家法,行教规,那是真的将众人给吓到了。 “比不得道兄,一改截教万古之风。”敖丙对着金灵圣母道,说起了其在金鳌岛的杀伐。 敖丙杀广成子,也不过是一死了之。 然而那些犯了禁忌,十恶不赦的截教弟子,却是现在都还在碧游宫门前的阶梯之间哀嚎,忍受无穷无尽的痛苦,非得十万年过后,才能得以转世而去。 就算是有些功行不曾至于太乙,寿元不够十万的,自然也有阴阳童子,水火童子,青白童子等,日日巡视,以截教灵药,续上他们的性命。 日后十万年,所有的截教弟子,回碧游宫听道的时候,都得踏着那些台阶而上,听一听那些十恶不赦之人的哀嚎。 那哀嚎之间,往日里,最多截教弟子汇聚的金鳌岛,其间的截教弟子们,都在往金鳌岛之外而去,试图在金鳌岛的周遭,拔地升岛,暂时作为道场。 至于说通天教主,上清灵宝天尊,他也劝不过自家这亲传,又不愿意在金鳌岛听那些哀嚎,便干脆出门云游去了——他这一走,金鳌岛上,气氛就更加的森冷起来。 若是哪个弟子犯了错,却是连一个求情的人,都没有了。 这么一套连环拳下来,截教散漫的门风,都为之一肃。 “往日里,诸弟子散漫,我等又长聚于金鳌岛,不问世事,直到白虎道宗之内,阴冥之气凌霄而起,震天撼地,我方知晓局势之恶。”提及金鳌岛的事,金灵圣母也不由得感慨。 “道友不知,我回转金鳌岛过后,再查此事,又请动至宝,回转过去。” “这才发现,我教弟子,在金鳌岛的且不提——可那些开府于外的,竟是有足足三成之人,都有触犯教规门风之举。”金灵圣母说着,余怒难消。 先前的时候,天庭没有规矩——可截教作为圣人大教,却是一直都有着教规的。 而且,真算起来,截教的教规,可比当前只得七十二条死律的天规,森严多了。 只不过,往日的时候,截教从来不曾大规模的清查门风,有人来告,又或者是被金灵圣母等人碰着了,就查一查——没人来告,没人碰见,自然也就没人刻意去查。 然后这一次,借由那魂魄的由头,金灵圣母等人,查完了这魂魄之事的牵扯过后,便又拿出了截教的教规,一条一条的和那些截教弟子们查。 因为从未如此大规模的查过门风,故此,已经有许许多多的截教弟子,都不曾将门规当作一回事。 尤其是一些触犯了门规的,更是有意勾连,试图将其他的截教弟子也拉下水,相互遮掩,相互隐瞒。 于是,这么一查,便是查出来,踏出过金鳌岛的截教弟子,几乎是每一个,都有过违背门风之举。 那其中,犯了必死之罪的,更是有足足两成! 于是,金灵圣母他们,越查,便越是火大,越查,便也越发严格——拿捏不好的到底有没有犯门规的,便是都当触犯了门规算。 在死或不死之间,有些余地的,便都是按当死这么处理。 “往昔,阐教师伯和我等言,截教门风不正,我还敢和他辩一辩,当他是对截教弟子有所偏见。” “但如今,我却是真不敢去昆仑山拜见阐教师伯了。”金灵圣母说着,几乎是要流泪,身上的道种,都是摇摇欲坠,要跌落太乙之境的样子。 “师尊信任,令我等执掌教规,掌肃门风,但谁曾想,一个不慎,却是将教规,给掌成了这般模样,偌大的截教,几乎要成藏污纳垢之所。” 正是如此,在整饬了教规门风过后,金灵圣母才是又借由闻仲的书信,带着截教弟子出山——名义上,是支援北海大局,实际上,是要带着这些截教弟子们在外做功德,功德一日不满,便一日不得归于金鳌岛。 至于说另外的多宝等人,也同样是因为管束不严,以至于乱了截教门风之故,在金鳌岛自囚,受雷火之刑。 总是,这一套下来,整个截教,几乎是没有一个跑掉了的——就算有的人,比如说三霄等,完全不曾触犯门规,但也同样有一个知情包庇的罪过,被罚了禁足。 “不过,金鳌岛的乱子虽然不小,但终究是家中事,还是比不得道友在陈塘关的决断。”说过了金鳌岛的事后,金灵圣母才又说起了陈塘关的变故。 “广成师兄执掌阐教,便是我等见了,也都颇为敬畏。” “若是我等和道友异地而处,想必我等的决断,也只是将广成师兄带回昆仑山,请师伯处置——甚至于,都不一定会和广成师兄动手,而是会直接往玉虚宫告状。”“论及魄力,终究还是道友和太乙道兄。”金灵圣母叹了口气。 广成子到底犯了天规的哪一戒,世人并不清楚——但金灵圣母认为,无论如何,广成子的‘罪过’,都不可能比得过那些还在碧游宫台阶当中哀嚎的截教孽徒。 若是他们也有这样的魄力,能在最初的时候,就以重刑,刹住截教的门风,那诸多的截教弟子,又何至于抱有侥幸之心,以至于今日? “阐教截教,终究有所不同。”敖丙说着,“过去之事,就不必提了。” “还是说一说这北海的局势吧。” “我看此间,少有血气,莫非闻仲太师至此数月,还不曾与北海交兵?” 敖丙的言语当中,不无好奇之色。 无论是这一代的人王,还是历经三代人王的太师闻仲,都是十足的暴烈性子——按照他们的脾气,这北海不来也就罢了,但来都来了,怎么都该打一场,试探一番北海的底细才是。 结果敖丙来了此间过后,观周遭元气,仙神吞吐的大潮,越发浩荡,彼此之间的军气,越发雄壮,但在对峙之间,却丝毫不见血腥之气,由此可见,两军,还不曾交锋。 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毕竟,那北海袁福通,叛逆人王,却不曾背弃人道,时间每拖延一天,袁福通那边的人道,就会越发的稳定——到时候,他被平定剿灭时,带给人道的波澜,也就越大。 那些练气士们,乐意于在此间对峙,并不奇怪,但闻仲和帝辛愿意与之对峙,这就不合理了。 敖丙思索着,总觉得有问题。 而就在这思索之间,北海内外,便又有不下十道云光落入双方大营当中——显然,都是来大营助拳或是搏命的练气士。 “这一代的人王,不至于想要效法轩辕吧。”敖丙忍不住的沉吟,回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世代,人族和天地的局势,真正翻天覆地的那一战。 轩辕和蚩尤相争,然后天庭的仙神,人间的修者,纷纷入局。 最后,无论是天庭还是人间,还是那些宗派,又或者是那些强者,太古大神等等,都可以说是被打倒五劳七伤,大伤元气——最后,人族便是凭借着超乎所有人预料的恢复力,先一步恢复元气,占据了天地之间的大势,彻底跳出了天地的棋局,从棋盘,棋局,变成了下棋的人。 而在敖丙看来,眼下,这练气士越来越多的北海战局,便似乎是要向着那逐鹿之战的趋势而去——一战,不仅仅是要定下人间的局势,便是连天地的局势,都要彻底的定下来。 “帝辛以勇力决断而闻名,却不善谋划。” “这北海之局,难不成是姬昌在遥控?”敖丙暗自想着,然后,金灵圣母的言语,打断了敖丙的思绪。 “大军进退不得,全在于道友你啊。”金灵圣母说着,指了指敖丙。 “你在陈塘关那一遭,广成子试法而身死——连阐教首席弟子,都是如此,何况天地之间其他的练气士?” “何况是天庭的仙官神将?” “何况是那些人间宗派?” “何况是,那些心里面本来就有鬼的人?” 金灵圣母说着这北海的变局。 广成子死之前,双方对峙,闻仲这边,那些和长生魔贼有所勾连的诸侯,一边出卖情报,一边遮掩痕迹,同时,又是以各种手段,扰乱闻仲的号令,将各种事情,都事无大小的上报到闻仲这里,强行令闻仲分心,消耗其精力,想要以这种方式,逼迫帝辛做出让步——一副,帝辛不让步,这北海的乱局,就要拖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此般局势,本来就让闻仲伤透了脑筋。 然后,敖丙又在陈塘关玩了一个大的。 于是,那些原本还躲在殷商福地的,又或者一些躲避于其他地方的,和长生魔贼,和魂魄邪孽有所勾连的练气士们,眼看这天规的力度如此之大,自知难以幸免,便干脆破罐破摔,纷纷投了那袁福通,于是,袁福通的军势,便越发强横。 而闻仲这边,前来相助的练气士,固然也不少——但这些练气士也好,这些仙官神将们也好,都是抱着‘立功’的心态来的,想要用当下的功勋,消弭曾经的罪责,好让玉皇有一个赦免的由头。 就他们的立场而言,自然是愿意看到袁福通的实力越来越强,让袁福通胜利所带来的灾难,越来越大——唯有如此,他们平定了此间的祸事过后,他们的功勋,才会越来越大——这就是,养虎为患。 同时,还有一部分的人,想着,干脆就让这里的对峙,永恒的对峙下去。 此间,乃是天规七十二条死律的源头之一,此间一日不平定,那么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心力,便要一日被拖在这里,其他的事,敖丙便永远无法分心他顾——就算敖丙能分心他顾,其他的仙官神将们,亦是能以此间的战局为由,将敖丙伸出去的爪子给推回去。 所以,北海的战局,便是在双方的有意之间,变成了这样一副对峙的样子。 袁福通不愿意轻易开战,巴不得能多有一些时间,消化底蕴,增强实力。 而闻仲,在肃清内部,统一思想之前,也不敢轻易开展,不然的话,他作为殷商军队体系当中,最高的执掌者,最为军队体系的旗帜,一旦他不曾胜,那必定会给殷商的军力体系,造成重创。 “这也能扯到我的身上?”敖丙无奈——此间的局势,那些诸侯,那些练气士起了多大的作用,敖丙不敢确定。 但可以肯定的是,姬昌那老货,必定在这其中,有大作用! 论算计,在这人间的存在,有谁能算的过在鹿台的他? 就算是大罗进了人间,都不可能在算计这一方面,赢过姬昌,更不可能在人间布局而完全瞒过姬昌。 所以,此间的局势,就算不是姬昌推动,也定然是他默认,不然的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到这双方都不敢轻易开战这一步——就算只是姬昌的默认,这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以我之意,管那么做作甚,既然大势在我,便直接将天庭之影从云端掷下来——袁福通那边,堆了再多的人,有再多的谋算,都要化作齑粉。” “但这里既然是人间,是北海大营,那也只好客随主便,听一听闻太师的意见了。”敖丙垂下目光。 只是听着金灵圣母讲解此间的局势,敖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北海大营当中,目前真正的问题,也是最大的问题。 骄兵! 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认为闻仲这里会输,都认为,此间会是一场必胜的战争。 所以此间的,无论是仙,是人,乃至于是闻仲背后的人王等等,都不在乎此间争端的扩大——甚至,他们都希望此间的争端,能够变得更大一些,牵扯能变得更广一些,好谋取更多的功勋,以及剔除更多的隐患。 但…… 敖丙亦是执掌过战争,主导过战争的人。 战争,永远都是一个最具有意外的东西,亦是一个最有可能出现奇迹的场合。 任何一场战争,都不可能是必胜的战争。 谁若是在战争之前,就认为自己必胜,将所有的思路,都用于考虑自己胜了之后当如何,而不是去考虑如何保证自己的胜机和胜势,那么他十有八九,是要输的。 这一点,已经有一位超越了圣人的开天辟地,用自己的性命来做了证明。 中军大营当中,闻仲正看着地图。 地图上所显化的,不仅仅只是此间的山川地形,还有那诸多练气士到了此间时,各种元气的变化——而这些元气的变化,对仙神的术法神通,以及人道罗天神器的威能,都有一定的影响。 “太师迟迟不战,是在想什么呢?” “太师就不怕,这北海之局,继续对峙下去,殷商境内,又有肘腋之变吗?” 见到了闻仲过后,敖丙亦是对着正在看地图的闻仲,直接出声。 想要打破此间的对峙,唯一的办法,自然便是其中一方,主动开战——而在殷商这一方,主动开战的权力,便只在闻仲手中。 若是闻仲不愿,便是再多的练气士介入,都毫无意义,甚至,那些练气士们,还有可能被双方共同夹击。 所以,敖丙就必须要说服闻仲。 而要说服闻仲,敖丙就必须要有一个,能让闻仲不得不动的借口。 敖丙看着中军大营当中,还在和闻仲因为那地形和元气变化而争论的大将,缓缓开口——那些大将,有来自于朝歌的,也有来自于各方诸侯的。 而他们所代表的诸侯当中,必定有与北海有所勾连,与长生魔贼有所勾连的——恰好,他们在这里,敖丙便正好能给一个让闻仲不得不动的借口。 (本章完) 第812章 出人意料的战略 第812章 出人意料的战略 “天君!”听着敖丙的言语,闻仲的眉头,亦是剧烈的跳动起来,当下,他便是要出口阻止敖丙的言语——毕竟,他是见过这位司法大天君挑动风云之能的。 只是,他的声音才响起,敖丙后续的言语,便已经是在这中营大帐当中回荡起来。 “西伯侯姬昌啊。” “而今,太师领兵于此北海对峙,越发难以腾挪。” “而西岐大军,却奉人王之令,于诸侯之间,畅通无阻。” “又此时,诸侯祸乱之心,昭然若揭。” “太师就不担心,你在北海束手束脚时,那些包藏祸心的诸侯,推着姬昌走到那一步吗?” “只要他们的速度足够快,然后八百诸侯,竞相呼应,在太师回兵之前,攻占朝歌,斩杀人王,便顷刻之间,是天翻地覆。” 敖丙飞快的说着,丝毫不给闻仲言语的机会。 “我知道,太师想说,以西伯侯之品性,当不至于如此。” “但天地大势,从来不因人而动——真到了那一步,就算西伯侯自己不愿,又能如何?” “长生魔贼和魂魄邪孽,勾连甚众,八百诸侯之间,有多少诸侯牵连其间呢?” “太师在这北海对峙越久,他们在北海投下的力量,也就越多,他们所暴露的机会,也就越大——以当今人王之性,他们一旦暴露,必定就是灭国除名。” “以太师之见,真到了那一步,横竖都是死,他们是会束手待毙呢,还是会推着姬昌走出那一步,做垂死一搏呢?”闻仲一下子就沉默下来。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人族的性子,就摆在这里,天地可见,真到了那一步,当然是要做垂死一搏,输了不亏,赢了血赚。 也就在这言语的片刻之间,中营当中,代表各方诸侯的使者,其间的不少人,他们的目光,都变得飘忽起来。 说实话,因为这北海的对峙,很多诸侯的立场,都越发的尴尬起来。 他们的打算,从一开始,是想要借助北海的局势,逼迫人王让步。 但随着朝歌在这北海加码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这些诸侯们,就越发的骑虎难下。 若是不管袁福通,那按照当下的力量对比,说不得闻仲一战就能将袁福通碾碎,最大限度的,保留住袁福通那边所留下的线索和痕迹——到那个时候,他们这些诸侯,多半逃不出一个死字。 可若是继续管下去,随着朝歌往北海的加码越来越大,他们想要帮助袁福通的动作,便也越来越难——大营当中,所有人都知晓,后方的诸侯,乃至于就在营中的诸侯当中,必定有和袁福通沟通的。 但闻仲也好,朝歌也好,表面上,做出一副细查详查的样子,可实际上,却是安坐不动,就不停的,往这北海的局势当中添柴加火,逼着那些诸侯跟着加注。 那源自于朝歌的意志,就似乎是直接在这些诸侯的面前明牌一般: 我就是要积蓄力量,将袁福通打爆,将袁福通那里的线索和痕迹,都完整的拿到,然后找你们秋后算账。 你们这些诸侯,是现在就认命呢? 还是继续赌下去,继续往袁福通那里投注,然后在袁福通被攻灭之前,因为加注太大太多而暴露出自己的踪迹,成为祭旗的对象? 两个选择,这些诸侯们,哪一个都不想选,但偏偏,他们又没得选! 这一场北海的对峙,从一开始,北伯侯被迫向朝歌求援的时候,便已经是化作了一个吞噬一切的漩涡,那些身处于漩涡当中的诸侯,便是想要抽身,都完全是无能为力。 这般的漩涡之下,一些聪明的诸侯,都已经意识到,这必定是西伯侯姬昌,在其中布局,要配合人王,将一切的沉疴,都一扫而空。 但认识到了这布局,又能如何呢? 破不了局时,认识到这布局,只会让人更加的绝望,让人更加的忙中出错。 所以,看着这北海的局势,如同一座神山一般,一点一点的堆积上去,八百诸侯当中,许许多多的诸侯,都能真真切切的意识到,那神山倒下来时,必定会碾死无数的人,也碾死众多的诸侯。 而他们,便正在这必死的命运之下,徒劳挣扎! 这样的绝望之下,敖丙的言语意味着什么呢? 那岂止是一个设想? 分明就是一个,让大家都能活命,都能保全国祚的希望! 没错,这北海的一局,注定要输——一旦这棋局收官的时候,便是无数诸侯死去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大家为什么还要在这棋局当中挣扎呢? 为什么,不在北海之外,重开一局呢! 人王和西伯侯,之所以能如此谋划,那是因为他们在北海的棋局之外——可如果,他们也被拖进了棋局当中,那他们,还有谋划其他诸侯的能力吗? 退一步讲,就算北海之外的那棋局下不出来,但只要大家联手做出要开这一局的姿态,那么人王和西伯侯,还能如此的亲密无间吗? 当人王和西伯侯,都察觉到了西岐取代殷商的可能过后,他们之间,难道就不会生出嫌隙来? 只要他们生出了嫌隙,只要他们之间,开始彼此怀疑,这人族当中,地位最高,权柄最高的两位王开始将目标放到彼此的身上…… 甚至,就算再退一步,这两位王,依旧亲密无间,但姬昌,他还敢继续执掌鹿台这腹心之地吗?他还能执掌鹿台这腹心之地吗? 他总得要避嫌的! 就算他不避,八百诸侯,也会让他避! 如此一来,这北海的死局,自然就盘活了。 于是,就在这刹那之间,无数的人,都恍然大悟。 而正当这营帐当中的使者们,要和国中的诸侯沟通时,浑厚无比的军阵之气,便已然是将这营帐,连同整个营地,都封锁起来,将内外,彻底隔绝,也锁死了此间的使者们,对外沟通的可能。 “司法大天君若是想要早战,那就开战便是了,又何必作此危言耸听呢?”闻仲无奈的看着面前的敖丙,当即下令,令军中的将领,连同各家的练气士,仙官神将等等,都来帐中议事,讨论作战的事宜。 唯有如此,才能令这军阵杀伐之气,长久的笼盖于此,使得营地之外的诸侯,难以知晓敖丙方才的言论——等到北海之战终结过后,敖丙的言语就算是传了出去,他们也有应对的余地。 “都说自天君出后,论势之能,便以天君为最,今日,晚辈算是见识了。”闻仲勾连人道之炁,将敖丙的言语,告知了帝辛,然后刹那间,便得到了帝辛的回复。 即刻开战! 至于说这还在酝酿的局势,居然还不曾如同姬昌所谋划的那般,酝酿出那最为醇厚的得胜之酒,但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人道与军阵的支撑之下,须弥芥子的手段,便在营中显现,小小的中军大帐,便在顷刻间扩散开来,化作无比庞大。 大营当中的将领,以及那些仙官神将们,以及各家的练气士们齐齐踏入此间,却不觉得丝毫的拥挤。 先前,闻仲所看的那地图,便如同是穹顶星空一般,在众人的头顶显现,众人稍稍抬起目光,便能将那地图当中的各种形势,看得真切。 原本立于此间的那些诸侯使者,亦是无声无息的,被压到了这军阵之下——大战过后,他们便是第一轮要死的人,以此守住敖丙的那一番言语,使得那一番言语暴露出去的时间,尽可能的,往后拖。 “见过太师。”看着这架势,各家的仙神,心中也都是凛然,知晓这一场战争,马上就要爆发,一个个的,也都是正襟危坐。 往日里,那些仙神,不乏和闻仲呼朋唤友,但此时战阵之前,若是失了尊卑,说不得就要先被斩杀祭旗。 越是了解闻仲的人,就越不愿意拿自己的头颅,去试闻仲的军规。 “自北海乱起,我奉大王之命前来整饬局势,镇压乱军——至今,已数月矣。”上首处,闻仲说着这北海对峙之间的局势,说着,这近两个月以来,他们和袁福通双方的力量对比,说着自己这一方前来助拳的仙神,说着袁福通那一方所积累起来的孽仙等等…… 而在闻仲的言语之间,在闻仲剖解局势的时候,帐中诸多的仙神,诸多的将领,也在思索,为什么突然就到了要开战的时候。 明明在今日之前,闻仲都还不曾对帐中的士卒,做出什么调度来,怎么就仓促的到了要开战的时候? 是的,仓促! 在所有人看来,闻仲此时开战的决策,都显得相当的仓促。 “诸位莫非是觉得我这决策仓促?”看着帐中那些各怀心思的目光,闻仲亦是哈哈一笑。 “诸位,人间战局谋划,用计用策,几乎都已尽于极致。” 闻仲开口,令众人的心思,都随着他的言语而动。 “而究其根本,所谓战阵,不过两条。” “一曰知己知彼。” “二谓出其不意。” “知己知彼,吾已尽得之!”闻仲手中的金鞭,在那化作穹顶的地图上一指。 地图上,各处的形势走向,各处的元气变化,乃至于袁福通大营当中,有那些仙神将领,那些仙神将领,又驻扎于何处,他们所擅长的手段又是怎样等等,都是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余者,便是出其不意。” “诸位常在营中,都觉得此战仓促,况袁福通也?” “此,便是出其不意。” “我来北海第一战,便要将袁福通这逆贼,彻底锁死于此!”闻仲手中金鞭一转,接连点了那地图上的二十八个节点。 几个节点,相互勾连,相互策应,便化作一把大锁,将袁福通的大军,彻底锁在战场之上——占据了这二十八个节点过后,袁福通对后方的沟通,便会被极大的干扰,同时,其若是想退,这几个节点,便可顶在他大军的腰间,轻而易举的,便能将其麾下的大军打散,将其军势扰乱。 而在这样的大战当中,一旦军势和军阵被扰乱,那其结局,便多半是只有输了! 换言之,只要夺下这二十八个节点,袁福通唯一的选择,便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死战不退,从正面击破闻仲。 要么,就等着被闻仲给全歼于此,一战将北海诸国的力量,尽数打空。“歼灭战啊!”看着闻仲的布置,敖丙的眉头亦是一挑。 北海袁福通,说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可实际上,这所代表的,却是北海的七十二路诸侯! 那七十二路诸侯,其他的不提,光是其麾下的国土,便堪称广袤无边。 那战略的纵深,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那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堪比大罗道统,甚至于在某些领域,比大罗道统还要恐怖的庞然大物。 广袤的国土,便意味着庞大的底蕴,而庞大的底蕴,便意味着,输得起! 对于寻常势力而言,输一次就要输得干干净净的败绩,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便只是小小的挫折而已,稍加整顿,便可卷土重来。 而和这庞然大物的战争,注定是旷日持久的,会延续数年,数十年,甚至于数百年。 这也是其他的那些诸侯,敢于谋划此间的战局,试图以此和帝辛谈条件的根本。 只要操作得当,此间的战局,足以化作一条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口,让殷商的元气,不停的在此间流散。 而对此,闻仲的应对,便是直接打一场歼灭战,将北海诸国的有生力量,尽数剿灭于此,将北海诸国的脊梁,给彻底的打断。 战争旷日持久的前提,除却那广袤的国土之外,还需要有足够的甲士,要有足够的,抵抗殷商大军的力量。 ——所以,只要将袁福通麾下,那北海诸国的精兵甲士,将那些投奔于此的练气士,那些仙道宗派,尽数歼灭于此,那北海诸国余下的国土再如何的广袤,一场奔袭,便足以将他们解决! 届时,随便分出一支偏军,甚至于就是已经大败亏输的北伯侯,都足以镇压那七十二国的诸侯. 如此,北海永安,此间,也永远不可能化作殷商的伤口。 而问题也就在这里。 大家都知晓,歼灭战好用——但为什么古往今来,歼灭战也就那么几场呢? 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用这法子吗? 当然不是! 歼灭战最知名的,不是他的效果,而是他的难度! 所谓倍则攻之,十则围之。 这意思便是,要想打一场真正的歼灭战,便需要对手十倍的兵力。 唯有如此,才能锁死对手的每一条退路,才能确保,对手的垂死一搏,不至于突破自己的封锁线。 不然的话,说不得你的对手,在不胜则死的情况下,做垂死一搏,便直接打崩了你的防线和封锁线,使得你原本的大胜,顷刻之间便被翻盘,大败亏输。 ——就如同前不久,截教对白虎道宗的动作,那就算是一场‘歼灭战’,对于比白虎道宗的实力而言,截教用出了多少的力量,那对比之下,就知晓,一场歼灭战的难度! 对于任何一场战争一战,胜负的结果,都好说,但独独歼灭战,是一件几乎不可能事。 同等的力量之下,你的对手,不可能被你歼灭——而等你有了打歼灭战的十倍之兵,你的对手,也不可能在原地和你相持。 “太师真是好魄力。”意识到了这一战本质的敖丙,出声赞道。 敢打歼灭战,已经是令人不可思议——而此时,闻仲这般的力量,纵然超过了北海,但也绝对不曾超过北海的两倍。 这样的情况下,闻仲还敢直接将这一场战阵当作歼灭战来打,那就更是不可思议当中的不可思议了! 在敖丙的记忆当中,人间用兵的极致,无非四个。 一个白起,一个项羽,一个韩信,一个刘三。 这其中,白起最大的战绩,便是以居于弱势的兵力,对赵国之兵,胜而围之,困而杀之。 那一战,直接打断了赵国的脊梁,烧干了赵国的元气——但那一战,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歼灭战。 因为在那一战之前,白起本身,也没有想过将这一战,当作歼灭战来打。 唯有项羽,才是将每一场战争,都是以打歼灭战的方式来打,只不过,或许是其能力不够,或许是其对手太强——总之,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他的对手,就算是输在了他的手中,也总是败而不倒,能够全身而退。 至于说韩信和刘三,这两位,更是从来都没有过打什么歼灭战的想法。 就算是他们现在面对闻仲的局面,他们的选择,也无非便是大胜之,然后以追亡逐北的方式,以破力攻心的方式,将对手给生生拖死。 真说起来,闻仲这一开始就要打歼灭战的想法,竟是如同项羽,韩信,刘三这三个人的特质,集中到了一起一般。 “不想天君,亦是通晓战阵。”闻言,闻仲的神色,便是再一次的错愕。 歼灭战,并非是一开始就定下来的决策,而是他突如其来的想法。 敖丙在大帐当中的言语,虽然还不曾传出去,但实际上,已经对闻仲形成了相当的冲击。 ——看起来,敖丙的言语,只是挑拨,可实际上,敖丙所说的,却是一个事实。 那就是,在而今的局势之下,西岐,已经有了窥视人王的力量!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闻仲才是改变了自己预定的战略,改变了朝歌所决策的战略,而是决定,要将这一场战争,当作歼灭战来打。 而他的目的,也很简单。 除却要尽快的平定北海之外,更重要的,便是威慑! 威慑余下的诸侯。 也威慑西岐。 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晓,就算兵力只是略胜一筹,他在这战争当中,也有着绝对碾压的胜势! 他要让那所有的诸侯,以及想要推动那些诸侯更进一步的人,都扪心自问一番——你们的力量,能不能超过袁福通十倍! 唯有超过了袁福通十倍的力量,才能有和闻仲面对面的资格。 唯有超过了袁福通二十倍以上的力量,才有可能胜过闻仲,才有窥视朝歌的可能! 当然了,袁福通这里,已经是七十二路诸侯的合力,是长生魔贼席卷无数万年过后,底蕴的总体爆发——这样的力量,本来就堪称恐怖。 若是在袁福通过后,殷商还让哪一方的诸侯,集结出了二十倍于此的力量,那这殷商的国祚,也的确是不可能在延续下去了。 “不知天君对此战,可有什么指教?”片刻,闻仲又问。 在战阵之上,他素来是乾纲独断——毕竟,他才是人间军阵体系之下的第一人。 如同此时这般,询问他人对战争的看法,尤其是,询问的还是一个军阵体系之外的练气士,这可以说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遭。 这一瞬间,那些练气士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帐中的那些将领们,心头的惊骇,却已经是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当然,在惊骇之外,更多的,还是不服。 凭什么! 难不成,此间这么多的将领,还比不过一个方外练气士? 而对于闻仲而言,这亦是一个无可奈何的选择。 他定下了要打歼灭战的战略,但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然而,他却有着必须要赢的理由。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营帐当中,除却定下了战略的他自己以外的,唯一的一个,只看了他所勾描出来的形势图和进兵图,就判断出了他要打歼灭战的敖丙,他的意见,他的眼光,其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不敢提什么指教。”敖丙同样有些诧异的看了闻仲一眼,当下就察觉到了,此时闻仲身上所背负的压力。 “只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敖丙在那地图上点了点,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周围的那些仙神练气士。 “我辈,皆天地正神也。” “我辈来此北海,便是要清扫邪孽,以正天地之风。” “然而这一战,可谓是人仙乱战。” “其他的不提,光是我辈出手,拔一座山砸下去,便不知要砸死多少凡人。” “天规初定——仙道贵生。” “此间战事若是没个说法的话,那此战过后,岂不是我等来清扫邪孽的正神,反倒是成了触犯天规的邪孽了?” 听着敖丙的言语,帐中的练气士们,也都是忍不住的骚动起来。 敖丙的言语,听起来,就似乎是要限制大家的手段一般——可在这战场上,被限制了手段,那和死有什么区别? 对面的那些孽仙邪神,他们可不会在乎什么天规不天规的! “天君的意思是?”正当那些练气士们要出声时,闻仲的眼睛,却是突然间一亮。 (本章完) 第813章 借取诛仙,牵引洞天 第813章 借取诛仙,牵引洞天 下一刻,才被压下去的躁动,就再度于营帐当中爆发出来。 那是源自于那些练气士们的躁动——就算是以闻仲在此间说一不二的威信,都难以将这躁动,再度压下去。 就算是那些极其支持闻仲的截教弟子,此刻也同样是显得纷扰不安。 同样的,那些人间的将领,他们的不安,也丝毫不下于那些练气士们。 和天庭征战多年,和练气士们,更是打了无数年的交代——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当练气士们有了军阵的支持,同时又能在战场上肆无忌惮时,能发挥出怎样的杀伐之力。 对于同等的练气士而言,彼此之间,还有攻防的余地。 若是自己这一方的练气士束手束脚,难以以死亡威慑对方,和北海的练气士形成平衡,那么北海的练气士,必定是要肆无忌惮的斩杀那些寻常士卒的。 诛仙剑?听着敖丙的打算,旁边的金灵圣母,可谓是既无奈又无语。 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吧?首发本小说}。- 唯有带着这诛仙剑往北海而行,以此为威慑,令北海的那些孽仙邪神,都‘遵守规矩’,那这天规,才能继续推动下去。 “既然只是先例试演,这北海界域,倒也不必如何稳定。” “这界域开辟过后,他们若是要来这界域相争,也就罢了。” 在这东西的面前,修行的存在,都几乎是没有了意义。 相比于圣人这一次出手的机会而言,去去一个北海的局势,又算得了什么?便是十个百个北海,都不过是圣人吹一口气的功夫而已。 至于说后续的东西……等到这北海的战局,验证了青龙这想法的可行性,那接下来,自然有的是强者来为这界域处理,来推演那些碎片的排列方式,来测算,如何将那些无用的碎片,弥合互作一方足够稳定的界域。 敖丙是知晓这一方天地本质的人,故此,他很多言语,很多秘密,也能随便在敖丙的面前提及,而不是如同面对自家门下弟子的时候,很多事,都只能语焉不详。 可面前这青龙,却是一开口,就要去借那诛仙剑。 这一瞬间,无数的练气士,他们的心志,都在‘诛仙剑’这三个字的打击之下,跌落尘埃。 不是,这到底谁才是截教弟子啊? 金鳌岛中,留守的截教弟子,自然也是得了消息,将敖丙迎进岛中。 诛仙剑?什么诛仙剑? 那一战,岂不就成了纯粹的送人头了? 再加上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北海,于是这一段时间以来,练气士们在人间的争端,比起以往,都少了无数。 再开一界。 “就不能在天规之上,稍稍灵活一番吗?”又片刻过后,才有一位练气士出声。“比如说,此番大战,战阵之间,便不为天规所束缚?” 再加上那无数强者的厮杀…… 这一刻,就连敖丙,都忍不住的纠结起来。 “若今日因为战争开一个例外——那明日,要不要因为别的事,而开一个例外?” “那诛仙剑之事,就拜托道兄了。” 太乙层次的争端,更是连一次都不曾发生过——那些太乙之辈,就连切磋演法的念头,都因为担心失手而损伤了附近的地脉水眼而暂时放下。 思虑良久过后,敖丙才终于是做出了决策,向上清灵宝天尊一礼。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其对天地的影响,丝毫不下于天规的落成。 “那些大罗道友们如此,我这般的圣人,亦是如此。” 那是天地之间的所有人,都不可能认错的一柄剑器。 “既然如此,我这就带领诸位师弟牵引洞天为北海界空。” 在他们看来,截教的弟子们,便是要将那些天地的碎片牵引过后,化作武器,直接砸到他们的身上——碎片落地生根,纵然不能将大地撕裂,但也能直接在碎片了落地的地方,令天地的法理动荡,令那山川地形,都随之而改变。 而这样的利益,要换来这用一次诛仙剑的机会吗? 而最关键的是,金灵圣母想了想自家师尊的作风——若是敖丙以这个借口去借那诛仙剑的话,那上清灵宝天尊,是必定会将那诛仙剑给借出来的。 “这个时候,若还以天规约束众仙的话,令众仙束手束脚,怕是这一战,不必打下去了。”喧嚣片刻过后,还是金灵圣母以闻仲之师的身份,代表此间的练气士和将领们出声,说出他们的心声。 ——这些碎片,不能成为洞天,但用来作为厮杀的界域,其内的环境如何,其内的天地元气是否和天地相连等等,便完全不重要了。 又或者,还有一些人,会特意捕捉一些天地碎片,融入到自己的法宝当中,以增强法宝的威能,在必要的时候,将那碎片引爆,换取法宝更强威能的爆发。 不难在于,天地之间,其实有许许多多的洞天——自开天辟地以来,天地几经波折,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接近破灭的大灾。 “如此,才算是师出有名,如此,才不至于引得天地往更加混乱的方向变局。” 敖丙现在要做的,乃是在这天地之间,‘立规矩’。 “人间仙神,但有争斗,都往此界而去,纵然是打得天翻地覆,亦无伤天地,无碍生灵。” 这边,截教弟子们的动作快,对面北海大营当中的孽仙邪神们,自然也不是聋子瞎子。 同时,还专门有几位太乙,立于云端,盯着闻仲大营当中一切的变化。 “也正是如此,天地之间的诸般道友,成就了大罗过后,每一次出手,都极其的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便绝不轻动。” “北海之界域,权且当作只是界域开辟之先,为天地之先例——若北海功成,这界域,当横跨天地。” 这便是专门针对那天地碎片的术法——天地碎片砸过来是,并不是如同一座山一般压下,而是会循着某种空间的法度而落下。 而这本事,也并不难。 “所以啊,小友,你来这天地,我能替你出手的次数,也就那么一次而已。” 而在看到了这剑器的时候,所有练气士的心,便都随之悬了起来。 他们都不需要去验证这些碎片排列的方式,只需要将这些碎片找到,然后堆叠在一起,以各种手段,将其稳固,使之能暂时稳定下来作为厮杀的战场就足够了。 “虽然没有约契,但成就了大罗的诸位道友们,都能在冥冥之间有所感应——大罗虽然得享无穷尊荣,但大罗出手,却为天地所忌,会有莫测之秧。” “可实际上,这所谓的莫测之秧,其实就是大罗出手,消耗了过多的天地本源过后,天地的终末,提前来到——然后所有的道友,都死于我们兄弟之手,这天地,重头再来。” 那才是敖丙来这一方天地的目的。 那才是敖丙所想要的东西。 但她可以保证,她回去借诛仙剑,绝对不可能有敖丙这么快! “请圣人借诛仙剑一用。” 但那对当前的局势,有什么好处呢? 如此,就算不能造成什么杀伐,但也足以抵消他们在营中的各种手段,抵消他们替自己营造的地利——说起来,以这天地碎片为武器的举动,在天地之间并不稀奇。 “实在不行,先挪移一个洞天过来,暂且作为战场,亦无不可。” “不然的话,今日我出手得一先机,明日你出手还以颜色,这天地之间,哪里还有什么规矩,哪还有什么法度。” 就算是敖丙在此间成就了大罗,那也同样会在天地溃灭的时候溃灭,这对敖丙,没有任何的意义。 往昔的时候,这玉石俱焚之法,便是用来搏命的法门——而在天规过后,这玉石俱焚之法,便是实实在在的,成为了威慑的法门。 除却截教弟子之外,此间其他的练气士们,听着敖丙的言语,亦是脑门儿嗡嗡作响。 这样的情况下,要如何处理这些砸过来的天地碎片,使得自己,或是自家的山门不被这天地碎片给砸到,自然也就成了每一位太乙都必须要拥有的本事。 分明就是回了一趟家,从家里面,随手带出来一个不值钱的物什。 “你确定,这唯一的一次出手的时机,你要换来借诛仙剑一用?” “更不可能如我等之意,往那界域去争斗。” …… 不过,这些碎片,只有极少数的,才能成为真正的洞天——余下的绝大多数,便只是废墟,在天地当中漂流,就如同是水中的气泡一般,修行者不得其门而入,那些气泡,也极其的容易破灭,更不要说,将其作为安身立命的洞天了。 “总之,便是在战阵之间,将仙凡隔开,免得我辈练气士,因为凡人的存在,因为生灵的存在,因为山水地脉的存在,而束手束脚。” 敖丙想着。 而对于这个问题,金灵圣母,同样也是无言以对。 “以我之意,不如在人间之外,再开一征伐之界。” 所有人的念头,都在飞快的转动,念头碰撞之间的火光,几乎是要燃烧成实质上的火焰。 而在敖丙的怀中,正抱着一柄古朴的剑器。 不是,这凭什么!这算什么!这一瞬之间,无数的练气士们,诸多的仙官神将们,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没有人知道闻仲的大营当中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那些探子,那些使者,是死还是活。 “闻仲,天君,此战关乎生死——我等固然能谨守天规,可北海的孽仙邪神,怕是未必如此。” 甚至,那天帝的宝座,敖丙都能以此去窥视一二。 之前的时候,天地之间,各家的宗派道统相互攻伐时,在面对那各种守山大阵的时候,那直接砸一堆天地碎片或是洞天碎片过去,便是一种极其好用,也极其有效的手段。 他们这些正牌儿的截教弟子,从来不曾想过,向上清灵宝天尊求取诛仙剑一用。 毕竟,敖丙那以平平无奇的姿态所提起来的,不是寻常的东西,而是诛仙剑——圣人的至宝,堪称这天地终极的东西。 诛仙剑!一瞬之间,所有的练气士们,便都认出了敖丙怀中的那剑器。 “还是那个问题。” “但你可要想清楚了。”上清灵宝天尊站起身来,在云床上悠悠而动。 可惜,这灵光,一闪而过,那剑术的秘密,终究是隐匿而去。 但…… “天地的本源,是有限的,纵然我那师兄,在一次又一次的轮转之间,能最大限度的收拢本源,但天地的本源,也还是越来越少——道途将止,这就是明证。” 这前脚才走,后脚,便带着诛仙剑回来——这哪里是去借诛仙剑? 闻仲的北海大营当中,军阵杀伐之气勃勃而起,封绝内外——那军气起时,不只是让他们难以窥视闻仲大营当中的动向,便是他们在闻仲大营当中的那些探子,以及和他们有所勾连的诸侯放进闻仲大营的使者,都在刹那之间,彻底失去了联系。 金灵圣母思索良久,先将那诛仙剑的事放到一边,转而说起了那界域本身。 “诛仙剑,只是手段!” 此外,还有什么霍乱水源,震动地脉……等等等等……若是不能在这些层面上限制住北海的孽仙邪神,怕是就算大家胜了,最后这北海之地,也会被打成一片废墟,一片绝地,赢了,也和没赢没有什么区别。 “诛仙剑,倒也不是不能借。”碧游宫中,清光漫卷,化作上清灵宝天尊的身形。 若是不能改变这一方天地,那么,这一方天地的一切,都会溃灭,敖丙在这一方天地当中所得的一切,也同样会随着天地一起溃灭。 闻言,敖丙却是毫不犹豫的摇头。 诸多术法当中,有一种术法,曰混宇之雾。 牵引洞天,是一件难,又不难的事。 一些执行力强的,甚至已经找到了一些濒临崩溃的山川地脉,与之勾连,遏制住那山川地脉的崩溃之势——可只要他们一死,那本来只是濒临崩溃的山川地脉,便会立刻崩溃,以这种方式,来保全自己的性命。 “若是不来,想要踞北海的山川地脉而胁迫,令我等束手束脚,那我又为何要和他们客气?” 那绝对不是圣人出手一次就能解决的事。 “许多道友都认为,这莫测之秧,乃是他们出手过后,自家的根底被外敌看破而遭了觊觎。” 甚至,依上清灵宝天尊的性子,说不得还会悄悄的,在那诛仙剑当中,藏一个暗手,在必要的时刻席卷出来。 “诛仙剑下,众仙平等——只可惜,若北海仙神,都在诛仙剑下,被一扫而空,此间的诸位道友,便少了立功的机会。” 所以,当截教弟子们于大营当中,以各种手段引动星辰的力量,然后借助星辰为锚点,将那许许多多漂流于天地各处的碎片,都引导过来,那些孽仙邪神们,自然也同样是聚集到了一起,商讨要如何应对。 如此一来,这牵引天地碎片用以攻伐的手段,也就成为了一种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但却又没什么大用的手段——慢慢的,这手段,便在天地之间隐去。 当然了,这一个界域若是能够开辟成功,对于众位练气士而言,也不是没有好处——大家都是练气士,在这个以厮杀为主的世时代,几乎每个人的手中,都藏了那么几手玉石俱焚之法。 “天地,早就已经崩溃了。”“须知,就算是我截教的弟子,都得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我才能出手救那么一救。” 是以,天地之间,其实有很多的碎片跌落——而那些跌落的天地碎片,便是‘洞天’的雏形。 诚然,那圣人一次直接出手的机会,代表着无尽的利益,无尽的机缘。 “道兄,我们是在通知他们!” “说白了,以这天地之间的局势,每一次杀劫之间,我这般的人,出手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道兄,这位青龙道友,当真不是你们截教秘传吗?” “例外例外再例外,天规的存在,又有何毫无意义。”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彼若不从,我当往碧游宫一行,拜见上清灵宝天尊,求天尊赐下诛仙剑。” 到这一步,自家的士气,说不得便要在顷刻之间崩塌…… 几乎是在敖丙带着诛仙剑显现的同时,便又和金灵圣母相熟的道人,向金灵圣母传音。 “那界域,如何开辟姑且不论——但,北海的那些孽仙邪神,他们不会听我们的。” ——至于说圣人出手的利益。 “道友纠结这些没来由的,不如来和我截教弟子一起牵引洞天。”金灵圣母横了自家这闺蜜一眼,然后便带着一众截教弟子们,头也不回的离开。 也正是如此,在闻仲席卷军气,召集所有将领和练气士们统一意志的时候,袁福通这边,也同样是将营中的诸侯将领们,都召集起来。 而敖丙的心脏,亦是随之剧烈的跳动起来。 “天规之所以为天规,便是因为其森然浩荡,无有例外。” 又或者,有什么强横的神通灵宝,更是能在对手牵引那天地碎片之时,隔空将那碎片给打爆…… “善!”敖丙点了点头,当下,便是以宇空之法,裂开空间而走,刹那之间,其人便已经落到了东海,出现在了那金鳌岛之前。 她能借出来诛仙剑吗?当然可以! 金灵圣母代表众练气士们出声。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这诛仙剑,便借予你吧。”凌冽的剑光,落入敖丙的怀中,同时,一股力量,亦是在敖丙的肩上一推,刹那,光影流转,敖丙的身形,便又重新显现于北海大营当中。 “开辟界域要多久?” 他一直想要探究的,属于剑术的秘密,便似乎要在他的面前显现,令他有所体悟一般。 一旦这一个界域真的开辟成功,那这许许多多的练气士们,他们争斗的方式,他们厮杀的体系,都会随之而改变,而这种改变,又会反过来倒逼他们功体的改变。 “以天君之智,当不至于如此。”闻仲将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不如,请天君为众仙释疑?” 圣人一次出手的机会——在这个杀伐的时代,这一次出手的机会,若是谋划得当的话,甚至能等同于数位大罗的性命! 就在这念头之间,这天地当中,便又有一层迷雾,在敖丙的眼前剥开。 剑鞘上,略有青色。 而那混宇之雾,便能混淆雾中空间的法度,使得那天地的碎片落下时,失去方向,失去目标。 “而在这样越来越少的本源之下,越是强者,就越是难以出手。” 北海大营之内,议事的练气士们,都还不曾离开大营,便见得,前脚离开了此间的敖丙,后脚,便又出现在了此处。 一席话过后,帐中的练气士们,尽皆默然。 “若是耗时良久,怕是不合太师出其不意之策。” “逼迫北海的那些孽仙邪神遵守规矩,在天人之间,重新画一条线,才是目的!” 上清灵宝天尊看着敖丙。 “此界,开辟不易,约束仙神不易——当自北海而始。” …… 而此事,截教弟子们所牵引的,便是这些无法成为洞天的碎片。 若是要以此来撬动天地的局势,那带给敖丙的利益,不知道多大——便是大罗,都要为之折节弯腰。 “道兄以为,我是要和北海的那些孽仙邪神商量此事不成?”金灵圣母的这言语之下,敖丙却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截教弟子的作风,什么时候如此温和了? 我死了,此间的山川地脉,尽数崩溃——到时候,我固然是要受苦,但你又如何逃得脱天规的惩罚呢?这样的情况下,许许多多的练气士们,也都开始重新推演自己的法门,尤其是一些敌人众多的,更是开始试着,将自己的性命,与某处山川水脉给连到一起。 于是,数十位太乙联手,很快,混宇之雾便是在袁福通的大营当中弥漫起来,将这大营给包裹住。 然后,这些在外面的太乙们,便商议起了另一个话题。 “各位道友,你说我们要不要对着那些天地的碎片来一下。” “这么多的天地碎片,若是我们直接将其打爆的话,也够那些牵引洞天之人喝一壶的了。”一位太乙出声,试图抵消此间的沉闷气氛。 (本章完) 第814章 奉:司法大天君令 第814章 奉:司法大天君令 “这些碎片被收拢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而且,其悬挂之处,正好是敌我之间。” “就算将其打爆,令其落下来,双方所受的影响,也大差不差。” “还是算了。”一位名叫飞凌的道人摇头。 “就让他挂着好了——他挂一日,他们的练气士,就虚的消耗一日的法力,去维持这些洞天的存在。” “倒是袁侯那边,须得安抚一二,免得这绵延的碎片,惊扰了他。” 袁福通虽然是一位诸侯,但其本质,也依旧还是凡人,而且还是那种感知敏锐,能察觉到头顶那些碎片的凡人。 而作为凡人,一抬头,就看到那绵延的碎片,在头顶堆叠,聚拢,随时都要砸下来的样子,就算其心态再如何的稳定,胆魄再如何的雄浑,时间一长,也难免会因此心生惊惧。 “他帝辛和天庭有约,关我们北海什么事?” 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吧?首发本小说}。- 而在袁福通这边,那些妖族的存在,那些巨妖的存在,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晓——这可以说是此间真正的秘密,是袁福通以及这些强横的练气士们,专门为闻仲他们所准备的杀手锏! “只待君侯一声令下,十二万里之地,皆为人畜断绝之地。”随着袁福通的言语,一个脸色有些发绿的道人,便是捧了一个琉璃瓶出来,瓶中,幽光点点卷动,看着那幽光,殿中的生灵,无论是凡人还是练气士,都不寒而栗。 而当这些道人们,循着杀机望过去的时候,便见得那云端之上,有青衣的道人端坐,道人闭目不见天地——而在其膝盖上,有长剑呈半出之势,余下一半,藏于鞘中。 而且,这毒素还能在那些飞禽走兽的血脉当中传承下去,数代过后,才会缓缓退转。 也就青龙出世过后,北海龙宫一脉,这才稍稍有了几分安稳。 可此战若是败了,北海不再属于他们,那么有没有妖族踏进北海,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甚至,若是在这一战过后,人王和北海妖族发生了冲突,他们或许还能在这人妖之战当中,找到新的机会! “这倒是个问题——那些妖族,可不似我们一般无有退路,万一他们在厮杀的时候闹腾起来,对你我还真是个威胁。” “太师,我愿为使!” 一旦战局不利,便将这幽毒放出,将北海和人间隔断,令人王的大军,难有进取之力——不过,这幽毒恐怖,一旦放出来,就算是他自己,也会被断了南进的道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袁福通也绝对不会将这幽毒给倒出来。 至于说接纳这些妖族的后患…… “奉司法大天尊令!” 于是,立刻便是有一位名为非光的练气士站了出来。 非光纵然是太乙,可在这天罗地网之下,也依旧是有一种举步维艰之感。 在这些将领们相互商议过后,闻仲便是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毕竟,抛开了练气士的影响过后,他们所取得的胜利,才更加的纯粹,更加的动人! “一个长虫,也妄想操持人间的规矩吗?” 当这使者被引进营门的时候,袁福通亦是带着一众太乙练气士们,正襟危坐。 这北海当中,来为袁福通助拳的,除了他们这些练气士之外,还有另外的一拨人。 “诸位道友,本道此来,不是来和你们商议此事的,而是奉了司法大天君的令,来通知诸位的。” “善!”众志之下,袁福通亦是起身,拔出长剑钉在面前的地图上。 不只是那些巨妖大妖,纷纷至此,更有一些在北海称尊做祖的妖王,将自己麾下的妖族兵将,都一起带到了这北海来。 “往北海界域相斗,你们在做什么美梦!”这道人高声的呵斥着,声色俱厉。 而对于他们这些求长生的诸侯而言,太古人皇的存在,更是他们所有人的指引!没错,人族诸侯求长生,此事的源头,不在别处,便正在那些太古人皇们的身上。 道人右手持剑鞘,其胸腹之间,有伤口崩裂,血液渗透衣衫而出,而在道人的身侧,有天女为其施针,试图将那崩裂的伤口合拢。 只不过,在巫妖大战过后,妖族的力量,一直都是四散于各处,四分五裂,天地之间的诸多强者,也从来不给妖族重新联合起来的机会,如此,才显得妖族势微。 “厮杀起来的时候,我肯定是不会和那些妖族一起的。”提及了这个话题的太乙冷笑,“我很是担心,在厮杀之间,我没被那些伪君子们打死,反倒被他们给吃了。” 正思索着,那脸色发绿的道人,便再次出声。 以血食,锚定那些妖族的血肉,然后进一步锁定他们的血脉——这是大家的老本行了! “此毒,名义上是剧毒,可实际上,其却是如同太乙道种一般的神物——此物的源头久远,我辈历代填补,都难以将其补充完整。” 于是刹那之间,这诸多的太乙,心头尽是空落落的——更是有一种无比的绝望,在心头一点一点的涌现,要将那空缺处填满一般。 “诸位,谁愿为使,去往闻仲大营,送那战书?” “得在那些妖族的脖子上,套一根狗链子才是。” “诸位,谁愿为使,去往闻仲大营,送那战书?”北海大营当中,袁福通话音才落,便有士卒来报,说是闻仲派出了使者至此。 那就是,谁往袁福通的大营而去,去通知袁福通一方的练气士们,这仙人分隔的战法。 长生魔贼们,能让凡人如同练气士一般长生——他们对于凡人那肉体凡胎的剖解,几乎是已经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便是袁福通给自己准备的后路。 而那些巨妖的到来,唯一令这些太乙练气士们不舒服的,便是那些巨妖们看向他们时,目光当中偶尔显露出来的贪婪觊觎——就似乎,将他们也当作了储备血食一般。 可就算彼时天人联手,十余位大罗出面,对北海的清剿,都是无功而返,其斩杀的巨妖虽多,可死在北海的太乙,覆灭在北海的道统,也同样是不在少数。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到处起红光。 在他们看来,此战若是胜了,他们能在北海立足,那他们自然便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处理妖族的事。 对于人道而言,那是人道发展上的丰碑,那些太古人皇们,高坐火云洞上,至今都还在为了人道的发展而费心劳力。 “本道此番为使,却不是为了君侯而来,而是为了诸位道友们而来。”非光道人抬头看着那些端坐的太乙。 “兀那道人,闻仲差你前来,可是见我兵马强壮,令你来求和的?” 飞凌道人思索片刻,然后笑了起来。 此时,这脸色发绿的道人所拿出来的幽毒,便是他们的成果之一——其毒素,应凡人血脉当中的共通之处而出,乃专门为了毒杀凡人而成的剧毒。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着非光道人的话,那些端坐的练气士们,却是一个个的,都捧腹大笑起来,笑声接二连三而起,如同雷霆阵阵。 这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汇聚在北海的这些仙神,若真的对凡人的存在有所敬畏的话,也不至于出现在这里。 “届时,无论胜败,闻仲的动向,也都清清楚楚了。” “那剧毒,只是外相——剧毒散落于天地之间,散落于万物之间,再将其一一重新采炼,为仙道,便是太乙一蹴而就,大罗亦有可望,而与人道,更是可借此溯及人道源头,成就太古人皇一般的功业,亦不是不可能。” …… 听着这道人的呵斥,非光道人的神色,却是丝毫不变。 “自那些血食身上着手如何?” 作为这北海七十二路诸侯的首领,一旦袁福通的心态崩了,那么接下来的战局,自然就会处于劣势。 是以,对于如何更加有效率的斩杀那些凡人,他们自然也有着无比的心得——或者说,如果只论及效率的话,便是那些大罗们,都难以和这些长生魔贼相媲美。 就如同凡人的将领驾驭罗天神器时,能让那些太乙道君们都无比绝望一般——此事,敖丙持着诛仙剑时,亦是令这些太医道君们无比的绝望。 “与其我等在此间猜测闻仲的动向,不如先大军出动,与之厮杀一场。” 诛仙剑啊!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营帐当中,一些还没有成就太乙的年轻道人,看着那幽毒,在恐惧过后,却又生出了无比的贪婪——那幽毒,与其说是剧毒,还不如说是一枚太乙之道种。 尤其是在北海! “直到数月之前,白虎道宗惊变,娲皇圣人赐下鳞片——我辈,暗自携此物前往,于彼此与娲皇圣人的气息相交感,于是此物,方得以补全。” 袁福通不在意,那些练气士们,就更加的不在意了! “那就唯有和诸位道友们好生商议一二,将这位袁侯给瞒住了。”飞凌道人笑着,施展幻术,将高天上正在聚拢天地碎片,尽数遮掩起来。 闻仲的营地之间,确认了仙人分隔的整体战略过后,那些将领们,立刻便是对自己接下来的调度等等,有了新的盘算——同时,他们的心中,亦是越发的欣喜。“尔等若是不奉令而行,便试试,那诛仙剑,能不能斩得了你们,此间的人道,能不能护得住你们!” “天庭的规矩,哪里管得到人间?” 今日,他之所以要在营中展现这幽毒,便是要以此告诉帐中的练气士们,告诉帐中的诸侯们,不必惧怕闻仲的兵势,无论如何,大家都有着退路。 “君侯放心,都已经准备好了。” 闻言,其他的道人们,也都是笑了起来。 “未免众仙厮杀时,杀戮过深,以妨天规,故此,司法大天君令人牵引天地碎片,化作北海界域。” 那是袁福通特意从海外聘请过来的妖族!自巫妖过后,妖族的行迹收敛,遁于人间之外,天地之间的大势,亦是和妖族无关——但这不代表妖族的实力不强!看看龙凤三族在三族大战过后的惨状,在看看妖族而今依旧存于天地之间的那些强者,就知晓妖族的实力,有多恐怖。 “司法大天君之令?” 在那过后,这天地,便默认了北海为妖族所属,为妖族的‘囚牢’——只要北海的那些妖族,不曾踏出北海,天地间的仙神,便也懒得理会这些妖族,只当这些妖族不存在。 “司法大天君?嘿嘿,给他一个面子,尊他一声龙神,不给他的面子,那也不妨将他抽筋扒皮。” 然后,那些草木,那些飞禽走兽,便在顷刻之间,化作吞吐毒素的毒草毒兽,将这毒素扩散开来。 而在这新技术之前,北海的练气士们,已经有了阶段性的成果——借助妖族的血脉和妖气,染化那些凡人,将凡人化作半妖之属。 “君侯,既然诸军都已经整备,后手也已经准备好,我等立于不败之地——既如此,不如主动求战?” 其周围,几乎是每一处的势力,都能在北海龙宫打打秋风,在龙宫之内,作威作福——为求安稳,北海龙族,往四周不知道送了多少龙女。 没有人在意。 可实际上,妖族蛰伏的力量,依旧是异常的强横。 诸多的太乙,彼此之间,气机相互勾连,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将各处的道路都给锁住。 若是能够避开毒素的影响而将这幽毒炼化的话,那么,真正的长生,便也在旦夕之间。 只伤凡人,不害其他!只要将这剧毒倒下,然后四周的山川地脉,草木牲畜,便能汲取这些幽毒,与这幽毒相合。 如此,虽然会令他们寿元大减,但却能令他们在驾驭机甲时,超越机甲原本的界限。 …… 而招募这些巨妖的代价,也简单——包括人族奴隶在内的各种血食,敞开了供应!这样的诚意之下,那诸多的北海巨妖,亦是欣然奉诏。 大罗,本就是论外的存在——而诛仙剑这样的,凭借自身的锋芒便能裂穿道果的至宝,更是论外当中的论外。 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于是这刹那,所有人便都知晓,那剑器,便是真实无虚的诛仙剑。 这话过后,营帐当中的气氛,便也越发的莫测起来。 …… “剧毒准备得如何了?” 良久过后,才是一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人,弯腰抱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指着非光道人。 这说法,便给了那些长生魔贼们,最大的正当性,同时,也源源不断的诱惑着后来的诸侯,令人间的长生魔贼,永远都有人支持,令他们的传承,永不断绝。 那持剑的道人,便正是司法大天君!反抗和不满的念头,才从北海这些练气士们的心头浮现出来时,那诛仙剑,便似乎是要出鞘而落一般,将他们心头的不满,尽数斩断。 言语之间,对袁福通这位北海主宰,没有丝毫的尊敬。 敖丙持此剑,便意味着,只要敖丙愿意,便完全能以一己之力,以一剑之力,将北海这边所有的练气士,都斩尽杀绝!这样的情况下,这一场战争的存在,都似乎是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 自从袁福通起兵以来,也不知道是为了应对人王,还是应对他们这些练气士,总之,是其以北海主宰的名义,于北海当中,招募了无数的北海巨妖。 “成仙得道者,不碍于人间。” 当然,众人谈论的重点,不在于龙宫,而在于北海当中的那些巨妖。 “这还打什么?”一瞬间,这样的绝望,便在所有人的心头浮现出来。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 “就如各位世子所想。” 虽然这幽毒看起来只是小小的一瓶,可一旦其扩散开去,却足以将数十万里之地,都化作凡人禁绝之地。 在妖族大罗,妖师鲲鹏的庇护之下,北海当中的巨妖,堪称是无穷无尽——人族大禹皇还在的时候,曾经和天庭联手,借着治水之功,想要清剿北海的妖族。 能轻而易举的,弑杀大罗的无上杀剑!便是持剑者只是凡人,都同样能撕裂大罗的道果。 “那便擂鼓聚将,今日,便要点选先锋大将,攻破闻仲的大营。” “非光啊非光,你这厮,是不是修行修得傻了?” 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一位诸侯站起来,这位诸侯出声过后,其他的诸侯们,也都是纷纷鼓动。 “司法大天君有言在先——成仙得道者,但有争斗不往界域者,皆死。” 那些太古人皇,既执掌着人族的权柄,自身,又有无尽的伟力相加,同时,还有着无边无尽的寿元,有着无穷无尽的荣光。 “妖族,这倒真是个问题。”听着这道人的言语,飞凌道人的笑意,亦是收敛。 “但成仙道者,凡起争端,都须得往那界域相斗,不可在人间相争,损了山水生灵。” 待得非光顶着压力,艰难的走到了袁福通的营门面前时,袁福通才是挥手,令那些练气士们放开道路,然后对非光说道。 其他的地方不说——只说四海,四海之间,便有无数的巨妖往来。 他们的存在,便是人间所有诸侯们梦想的尽头——后来的诸侯们,虽然难以在功业上追平他们,但,却能在长生上追平他们!至于说人间否决长生的说法……嘿,连太古的人皇,都以此而长生,可见,诸侯以执掌权柄的状态谋取长生,方才是人道的正途,余者,都是邪门歪道,如是而已。 “本道,言尽于此,告辞!”言语落下,非光道人的身形,当即融入光中,北海的练气士们,正想要出手阻拦的时候,冥冥当中,便有无上的杀机,将他们锁定,令他们的气机,都在这刹那之间顿了一顿,丝毫提不起来,只得看着那非光道人离去。 这便是诛仙。 “为此,大天君专程去了一趟金鳌岛,从圣人处请来了诛仙剑。” “太师,我愿为使!” 而现在,那剑器,便被握在司法大天君的手中。 法眼之下,那些端坐于此间的太乙,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无穷的血光漫卷,有无穷的魂魄哀嚎。 “诸位道友们却是好说话,但那些妖族……”另一个道人看着飞凌道人的动作,也笑了起来,顺手自天穹牵引云雾,配合着飞凌道人的幻法,笑过片刻,他的神色之间,便也多了几分不满。 同时,北海龙宫,亦是四海龙宫当中,过得最惨的龙宫,没有之一——退一步,是人间的领地,进一步,则是妖族的乐土,其四周,还有诸多的仙道宗派扎根。 “闻仲大营,军气浩荡而起,想来,大战便在旦夕之间了。”外面的几位太乙商议之时,袁福通的营帐当中,袁福通亦是将目光落到一个道人的身上。 只不过,想要炼化这幽毒的难度…… 太古人皇!听着这四个字,营帐当中的诸侯们,呼吸都变得深重起来。 因为这些踏进了人间的妖族,袁福通那边,还专门找了一些人来替他改进机甲,试图让那些妖族,也能驾驭人道的机甲,试图借助妖族的强横肉身,借助他们比凡人更强的承受力,来驾驭一些更加庞大的,威能也更加强横的机甲。 再怎么大败亏输,但一个裂土封王的保障,却还是有的! 这一刻,便纵然是袁福通等诸侯,心头也都无比的绝望缓缓浮现出来。 诛仙剑,圣人的至宝!而今,敖丙请出了诛仙剑,这是否意味着,那位避世的圣人,对这一场人间的争端,已经有了定论——其并不认可北海的独立。 而当一位圣人,表现出了其对北海的否定过后,那这北海的诸侯们,北海的练气士们,除了跪伏之外,还能如何呢?于是,这一瞬之间,所有的战心,所有的野心,都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大罗的声音,自天边响起。 (本章完) 第815章 天规尘埃落定,青龙以此得道 第815章 天规尘埃落定,青龙以此得道 “道兄,这诛仙剑,过了吧。” 那是自天庭而出的声音。 乃是聚集于天庭当中的那些正在磋商天规的大罗们,因为这横空的诛仙剑,而放下了他们面前的天条,将注意力,将矛头,都落到了这诛仙剑上。 这天地之间,有无数的棋局,有无数的棋手。 然而,究其最为根源的源头,天地之间,便唯有那六位圣人,才算是真正的棋手。 他们所代表着的,是唯有彼此才能抗衡的力量。 也正是如此,天地之间,无论局势如何变化,无论大势如何变化——当那六位圣人选择下场的时候,那一切的局势,一切的大势,一切的谋算,一切的棋局,便都没有了意义。 便是大家正在商议的天规,也同样是没有了意义。 诸多的大罗们,看着那被敖丙所持的诛仙剑,目光当中,有疑惑,更是难堪。 这突如其来的诛仙剑,却又将他们这些大罗,置于何地? 于是,在那诸多大罗的气机引动之下,玉皇亦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直面圣人,对圣人发起了质疑——这一刻,尽管心中充满了惶恐,充满了无穷利害得失的算计,但玉皇,也依旧是强行维持着自己的姿态开口。 他不得不开口。 不然的话,这玉皇天庭,都要改名换姓了。 “圣人若有意于天地之局,何妨直言,又何必要动用这诛仙剑呢?” 玉皇开口,目光直视东海金鳌岛——同时,他亦是以自身的气机,触动了天地之间其他几位圣人的气机。 毕竟,能抗衡一位圣人意志的,唯有另一位圣人的意志。 而今,上清灵宝天尊的诛仙剑横于天地——他就不信,其他的圣人,会对此没有意见。 而在另一个层面,天地之间其他的几位圣人,亦是如同玉皇所猜测一般,对上清灵宝天尊,发起了试探。 “道兄,青龙承负天地之运,你我皆知——可纵然如此,道兄如此偏帮,也着实过了。”须弥山中,菩提树的明光,微微而动。 “以道兄此般举动,这定下来的规矩,是天地的规矩,还是道兄的规矩呢?” “若有朝一日,道兄退去,那这规矩,岂不是也荡然无存?” “诸位道友缪矣。”那些大罗,连同西方教圣人的质疑之间,上清灵宝天尊的身形,便在天庭当中显现,说起了那诛仙剑的来龙去脉。 西方教的准提圣人,亦是显化此间,以为见证。 “青龙之来历,道友已知晓——我当为青龙,有一击之助。”上清灵宝天尊先开口道。 “然也。”准提圣人点头,对这说法表示认可。 “诛仙剑,便是如此了。”灵宝天尊便是说道。 “青龙,以那我那一击之力,换取这诛仙剑一用。” “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是贫道小人之心了。”准提圣人说着,便又向玉皇一礼。 “天庭有此尊神,实乃天地之幸也。” “贫道,当为天帝贺之。” “本道亦是告辞了。”上清灵宝天尊的言语,亦是响起。“天地平靖过后,本道当在金鳌岛开一法会,还望诸位道友们赏光。” 两位圣人的身形都散去过后,凌霄殿中的大罗们,才是再度沉默下来。 圣人一次出手的机会——越是到他们这个层次,才越是清楚,这个机会的分量有多重。 在这个圣人将出的杀劫当中,几乎所有的大罗,都在为了圣位而谋划,而积极的,参与天地之间的诸多变化。 若是他们当中,有谁能得这圣人为之出手一次的保障——那几乎便意味着,他们在未来夺取圣位的争端当中,有了八分胜算! 然而,这样的代价,敖丙却只是用来换取了那诛仙剑,将那诛仙剑带到北海,威慑北海当中无数练气士。 暴殄天物,都不足以形容敖丙这决策的浪费。 然而,在感慨敖丙的浪费之外,这些大罗们,却又不由得在心底里生出对敖丙的三分敬意。 能成就大罗的,没有瞎子,也没有蠢蛋——他们自然能看得出来,敖丙换取诛仙剑的目的。 无非就是为了威慑北海,令北海的那些练气士们,也都遵守天规而动。 而连北海那些注定要死在天规之下的练气士们,在这生死的大战面前,都选择了遵从天规的法度而动,那么北海之外的其他练气士,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遵守这天规呢? 连北海的练气士,都在司法大天君的面前,老老实实的,不敢违逆天规,那其他地方的练气士们,在天规面前,又能如何呢? 此举,固然是能彰显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威能——但,这所彰显的,又何尝不是天规的威严呢? 敖丙在这过程之间,固然是受益无穷,而天规,天庭在这过程之间的收益,更在敖丙之上,他们这些制定天规的大罗,他们所得到的收益,也远在敖丙之上。 于是,恍惚之间,这些大罗们,便似乎是察觉到了天地最源头的沸腾一般,在那无穷造化的涌动之间,那约束整个天地的锁链,引导天地未来的轨道,便要在他们的心念之间,缓缓的诞生出来——那东西,便是天规! 而在真正的察觉到了这天规之中的刹那,一些大罗,甚至是为此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一般,当他们再次试图以调侃的方式,提出某些好玩的天规时,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张开口。 在这一刻,所有的大罗们,都意识到了,这天规的存在对于天地而言,对于他们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 “司法大天君之盛举,吾等,当共襄之。”片刻,玉皇的声音响起,其他的大罗们亦是点头。 于是,天庭的威能,便在玉皇的驾驭之下被催动,浩浩荡荡的威势,席卷了整个天地——不是所有的大罗,都在天庭商定天规。 天地之间,有很多的大罗,依旧游离于外,对天规的存在,不置可否。 尤其这北海之间,在暗地里支持袁福通的大罗,便不止一位。 而此时,当天庭的威能也被催动,加诸于那正在勾连的天地碎片,令那些碎片所形成的界域更加稳固时,那些游离于天庭之外的大罗,以及那些明里暗里支持袁福通的大罗,便都知晓了此时天庭所表现出来的决意。 北海的局势如何发展,姑且不论,但那天规,却是天庭一定要推行下去的! 不计代价! 就算是在此时,掀起一场大罗之间的厮杀,也绝不退让。 这一瞬间,以天规为锚点,无数的大罗,他们的意志,他们的目标,都达成了一致——而在这样的意志之下,那些不曾出现在天庭的大罗们,都选择了退让。 “看来,这一次天庭的意志,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或许,这一次天规的制定,我等有利于外的决策,错了。” 思虑之间,北海当中,那些和大罗有所勾连的太乙们,便都收到了来自于背后大罗的消息。 “且依他。” 便是被招募至此的那些北海巨妖们,都收到了来自于妖族大罗的传讯。 令他们遵守司法大天君的法度,厮杀之时,都往那界空而去。 包括那些巨妖在内的太乙们,对于背后大罗的意志,虽然不解,但也都选择了遵从。 ——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诛仙剑,就横在敖丙膝前,就悬挂在天地之间,就抵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脖子上。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想要反抗,唯一的机会,便在于,由大罗出面‘抵制’这种事情。 然而,在这件事上,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达成了意志,非但不曾对敖丙的举动,予以抵制和惩戒,更是给了敖丙更多更大的支持。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便只能选择遵从敖丙的意志,只能选择,去往那被天庭诸多大罗合力所稳定的界空当中厮杀。“妈的,老子就不信了!” “他青龙一个残废,能催动诛仙剑的几分威能!” “老子就不去那界空,老子就要镇在这山脉之间,他能奈我何!”当然了,在许许多多的仙神们,选择遵从敖丙的规矩时,也不乏有一些无比桀骜的太乙,并不将敖丙的言语放在心头。 而敖丙,也不理会他们,只是依旧安安静静的,持剑于云端而坐,等待着战争的开始。 ——等待的时间,并不久。 当作为使者的非光道人回转大营过后,闻仲便令人敲响了开战的号鼓——被拘禁起来的那些诸侯的使者,亦是被闻仲毫不犹豫的,放到了战局的最前面,直接死在了大军交战之间。 袁福通麾下的大军,也同样也是敲击着战鼓,列阵而出。 对于这彼此的第一战,双方都可以说是拿出了最为慎重的态度来——沛然无比的军气,被激发到了极致,混合着那些士卒的血气,那沛然的军气,便是以那些士卒战将的意志为引,在云端上,显化做无数巨神古兽的形体,在云端上厮杀。 大军才刚刚交兵,那军气所化的神祇恶兽等等,便已经是在厮杀见血。 而这样沛然的军气之下,便也天然的,在这战场上画出了一条解限——太乙之下的仙神,但凡是敢于窥视战局整体,敢于窥视双方调度的,那军气所化的神祇恶兽,便当即杀来,将其连皮带肉的吞下,将其元神,都给彻底撕碎。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袁福通一方的练气士们,便已经是按照一开始的准备,列于不同的地方,施展术法神通,或是牵云引雾,遮掩战场,或是以秘法迷心炼血,增强麾下那些士卒的力量,等等等等…… 6=9+ 而在他们的引动之下,袁福通麾下的士卒,其力量,可以说都是增强到了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步——完完全全的,已经超越了凡人的极限。 人,兽,妖,草木等等,各种各样的,或是单独的,或是融汇到一体的特质,便在袁福通的大军当中轮番显现,彰显出各种玄妙而又恐怖的力量。 有诸侯麾下的大军,人皆四臂,兵刃舞动时,刀光如轮,巨盾如山。 有诸侯麾下的大军,体型数丈,手中兵刃,便如旗杆梁柱。 还有诸侯麾下的大军,赤身露体,却丝毫不避刀兵。 更有一些士卒,就算是被枭首,也依旧是血战酣然。 所以,双方的短兵相接之间,袁福通麾下那些将领,那些大军,便干脆是直接放弃了调度,放弃了配合——就纯粹的,以自家那碾压一般的基础素质,强吃闻仲麾下的大军。 于是,这一场被无数人所期待的战争,从一开局,便向着往不利于闻仲的方向偏转滑落。 士卒的勇猛,大军的调度,彼此之间的配合,在那碾压一般的素质之前,几乎是毫无意义。 战争所存在的形式,都几乎是因此而被颠覆。 那些以研究生灵为本职的长生魔贼,他们无数万年以来所研究出来的,于长生之外的结果,在这战场上齐齐展现出来时,便是那些观战的大罗,都为之震撼。 恍惚之间,这些观战的大罗,甚至是以为,自己回到了太古的时代,回到了那一场轩辕和蚩尤交锋的战场上。 在那名为涿鹿的战场上,轩辕和蚩尤之间的战争,开局便是和此时北海的战局,一般无二——蚩尤麾下的九黎众苗,便是以这种完全碾压的素质和完全碾压的兵甲,按着轩辕的头暴打! 而在这种堪称崩坏的战局之间,作为主帅的闻仲,却没有丝毫的慌张,更没有丝毫的意外。 长生魔贼们的研究,本来就是禁忌的研究——他们那研究了无数万年的成果,将在此间绽放出最后的光辉,若是没有这样的效果,闻仲反而要怀疑,袁福通一方那些练气士们的成分,反而要怀疑,那些长生魔贼,是否已经聚集于此间。 所以,就算此时的战局崩坏,近乎于溃退,闻仲也依旧是一种极其冷静的姿态,调度着兵甲的穿梭往来。 而同样的,他既定的战略,更是不曾为此有丝毫的变化——看起来无比混乱的战场上,二十八位将领,便分别是趁着此间的乱局,以一种‘败退’的方式,往那二十八个节点而去。 “道友,人间之争,你我不好插手,不如往界空一战,如何?”当金灵圣母皱眉看着那战局,要取出自己的金霞冠干涉战局的时候,袁福通那边,便有一朵赤云漫卷,将那明亮亮的金光挡住。 同样,亦是在这个时候,北海一方的太乙练气士们,便是主动向闻仲一方的练气士们发起了邀请。 一开始的时候,北海的练气士们,对于往那界空而去,心生惶恐,那是因为他们知晓,自己的心志,已然被诛仙剑所夺——带着这样的心志去往界空厮杀,几乎是必死无疑。 但以如今的战局来看,显然,闻仲一方的练气士们,同样已经是乱了心神。 如此一来,大家自然便又到了同一个水平线上! 这个时候,不愿意仙神干涉人间战局的,已经变成了袁福通一方的练气士。 ——这个时候,他们只需要将闻仲一方的练气士们,都拖进界空当中,将这些练气士们拖住,令他们难以干涉战局,那么这一战,自然也就尘埃落定。 而等到凡人层次的战争,以袁福通的胜利告终过后,这界空当中的胜负,自然也就无关紧要——毕竟,他们这些正道弟子,又怎么可能违逆天规,对袁福通麾下的士卒出手呢? 如此一来,这一局,他们也就胜了。 “那就往界空一战好了。”看着面前这位道人,金灵圣母身形一晃,便踏进界空,而那道人,则是紧随其后——然而,其才踏进界空,金霞冠中,便有无穷光芒绽放,化作神针,将其撕得四分五裂。 从界空当中踏出,金灵圣母再一放那金霞冠,点点金光,便是落于战阵之上,令袁福通一方的士卒,五感混淆,不分左右…… 而在金灵圣母这一进一出之间,又有更多的练气士,向自己的对手发起邀请,然后踏进了界空当中厮杀。 势均力敌者,在其内纠缠,强者,则是斩杀了弱者过后而出,以玄妙的手段,以不自己杀伤凡人的方式,干扰这一场战争的胜负,然后被另一方的强者,带进北海界空。 同样,在这厮杀之间,北海一方,自然也有练气士,不愿意往那界空而去——这些练气士们,他们所擅长的手段,都是战阵手段,能大规模的对凡人和寻常生灵造成杀伤,但对于同等等次的对手,却难免显得无力…… 尤其是,当那二十八个节点处,又太乙发现了渗透至此的闻仲大军时,更是试图直接开山引水,以此阻断大军的进取。 然而,他们的动作,才刚刚起势,那高悬于头顶的诛仙剑,便已经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心思一般落下,在他们出手之间,便先取走了他们的性命。 于是一瞬之间,便有诸多太乙陨落,诛仙剑的剑光,无声无息的往来,剑光过后,便只剩下沛然无比的元气,在天地之间散开,蕴养着各处的山川本源——无论是北海一方,还是闻仲一方,皆不例外! 接连十多位太乙的太乙死于诛仙剑之下过后,战争的双方,才终于是确定了敖丙的立场和决心。 于是,太乙之下,再也没有人敢于在界空之外,施展杀伤性的术法神通。 便是那些从界空当中杀出来的想着,在这战阵之间,也只能使用一些辅助性的术法增强自家的士卒,又或是用一些手段,干扰对方的感知等等……而不能,直接以自身的伟力,去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向。 “天规定矣!”看着那北海的战局,缓缓变化,看着一位又一位试图跨越解限的太乙死在诛仙剑之下,所有将目光落于此间的人,便都将自己的目光,从敖丙的身上移开,转而落到了那被无比蓬勃的军气所遮掩的战场上。 所有人都知晓,在这一战过后,这天地之间,天规通行于世的结局,便不会再有任何的反复和改变! 当这样的认知,在无数练气士的心头浮现出来时,当这天规在天地之间尘埃落定时,源自于天规的反馈,便也同样在天地之间显现。 先是敖丙所秉承的那青龙之炁——虽然敖丙自身,便行于大罗的仪轨之上,但在这注定要溃灭的世代,敖丙所演化的青龙之炁,也依旧只是一道死亡之炁,是一颗永远都没有发芽迹象的种子。 而在此时,在这天规尘埃落定的反馈之下,那死去的种子,便在这一刻,恢复了生机。 青龙之炁当中,无穷无尽的‘根须’,往天地之间蔓延,就如同是神龙行于天地时,弥漫于神龙周身的云雾一般。 天规所笼盖的地方,便是那青龙之炁生根之时,根须所蔓延的地方。 同样的,也就在这一刻,青龙之炁,真正的成为了这元炁体系的一个源头——除却龙族之外,又有天地之间,那些秉承天规而动的修行者们,亦是能感应那青龙之炁的存在,然后踏上修行之路,成为一个练气士。 而这些秉承青龙之炁的练气士们,便是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天生的爪牙。 同样的,在敖丙得道的这一刻,敖丙于后世的功果,便也是以这青龙之炁为锚点,落于此世。 天穹之上,东极之群星,受青龙之炁感召,随之偏转。 然后无数的星光挥洒,轮转,交错,在那东极之天,显化出青龙之象。 那青龙之炁,亦是在这青龙之象显现的时候,与那青龙之象相合。 这便是意味着,纵然是有朝一日,敖丙陨落,可那青龙之炁,却也依旧存于天地,如星辰一般不朽不灭——而敖丙作为青龙之气的源头,纵然死去,也同样能借助青龙之气回转于天地之间。 相比于寻常的太乙而言,这已经是属于大罗的些许特性了! “恭贺司法大天君得道!”无数的声音,便在这一刻响起。 “第三位道友得道了!” (本章完) 第816章 北海暂平 第816章 北海暂平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无数年过后,在这越发沉寂的天地之间,第一个得道之人,赵公明得道,可以说是巧合。 第二个得道的人,太乙真人,也可以当作是其夺取了阐教权柄过后,阐教气运的回应。 那这第三个得道的人,青龙敖丙,又该怎么说呢? 这诸多的大罗,无数的太乙,都在思索——尤其是,当他们发现,三个得道的人,三个得道的时机,都和敖丙相关的时候,他们心中的思绪,就更加的复杂了。 无数的人,都思索着,都沉吟着。 “天规,天规……天地之势,竟是以如此之局而动吗?” 最终,所有的人便都确定,这一个杀劫的大势,其一必定就应在那天规之上! 这样的心态之间,这无数的练气士们,他们对待天规的态度,便又有所不同。 从最初的排斥,然后是敬而远之,到如今,敖丙成道之时,便已经有不知道多少的太乙,思索着往司法大天君神殿一行,还有那些并不将天规当一回事的大罗们,也同样考虑着,是否要将自家的弟子,也调遣到那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以谋取机缘。 同样,在这个时候,亦有更多的大罗们,在心头生出了庆幸——还好在先前的时候,有人提议,不可令那司法大天君独掌天规,从而使得大家现在,有了更多的选择的机会。 毕竟,那天规的内容当中,除却死律之外的生刑,才是更加复杂,更加多变,也更加耗费心力的东西。 若是这天地的大势落于天规之上,那毫无疑问,那生刑之间所承载的大势份额,绝对超过了死律! “当尽快定下生刑之章——就算其不完善,但也当尽快推出,好让众仙有度可依。” “至于说其内容,瘲有所缺漏,可如死律一般,后续增补便可。”一位大罗缓缓出声。 另一位大罗,亦是点头。 “道兄言之有理,生刑不如死律,纵然出了错漏,但也有弥补的余地。” “玉皇陛下可立一司,观天地之风物,查万灵之人情,但凡天地圣灵对生刑死律有所感,有所乱,有所惑,便可将这诸多情况,逐一汇来。” “我等以此对天规加以增补,调整,便有据可依。” “道友此言,实乃上善。”又一位大罗唏嘘,“我辈大罗,纵然竭尽全力体察天地,会于万灵,可我等,终究是大罗。” “我等的视角,那那些寻常练气士,和那芸芸众生,终究是有区别的。” “我等所以为的难处,在他们看来,或许只是笑话。” “我等所以为的寻常事,在他人看来,或许便已然是不可承受之重。” “与其我费尽心机,思量诸般,不如定好框架,合众生之智,填充补全。” “先将大略传下——之后,若有人勾动细节,我等,再与之磋磨细节。” “发现什么,便补充什么。” “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终有一日,能令这天规,尽善尽美。” “可我只怕,若天规不全,便有人以天规无禁,则悉可为之为由,戕害众生,最后责于天地,罪于天庭。”片刻,又有大罗出声,言语之间,可谓忧心忡忡。 天规所代表的,并不仅仅只是权柄——还有责任。 往昔的时候,天庭不曾制定天规,故此虽然天庭立于云端之上,可天地之间的生灵,也只当天庭是一个大一点的山头,而非是将天庭当作一个管理天地的存在,天庭,也从未如此对天地之间的生灵,做出过宣告。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之间,无论发生什么变故,便也和天庭无关,天地之间的生灵,也不可能因此怪到天庭的身上——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都认为玉皇没有担当的原因。 因为他不敢,也不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 而如今,在时势的推动之下,天规‘应运而出’,天庭,亦是借此宣告了自己的对天地的统治——于是,那无比沉重的责任,自然也随之而来。 ——出声的这位大罗,显然是和玉皇比较亲近的大罗,他便是以这种方式来提醒玉皇,是否已经做好了承担这责任的准备。 若天规完善也就罢了,可若是天规不够完善的话,那所造成的后果,那带给天庭的冲击,绝对会比玉皇所想象当中的大。 无量生灵的不满和怨恨之下,就算是大罗的道果,都要为之崩溃! “那就需要天帝出面,警醒众神,令他们多多体察天地之间的变化,及时增补天规,以消弭众生之怨恨了。”提议先推出天规的那大罗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 “自当如此。” “不过,在这个问题之前,各位道友是否应当先将天规的框架商议出来呢?” “这天规之律,是如死章一般,一文而盖于天地,还是稍做权变,令不同地域,不同种族,各有区分呢?” “又或者,诸位道友的道统,各有法度——若是天规与诸位道统的法度相悖,又当如何呢?” …… 人间,端坐在云端上的敖丙,已经将自己的目光,从战局之上移开。 北海的战局之间,闻仲麾下的大军,在开局的吃亏过后,随着袁福通一方的那些练气士们,或是被逼迫着踏进界空厮杀,又或是直接死在界空之间,又或是直接逃离战场,袁福通麾下那些看起来精锐无比,在素质上碾压闻仲一方的士卒,便也逐渐的显现出自己的本质。 那是源自于生机本源层次的,不调与不谐。 ——虽然长生魔贼的练气士们,在这层面经历了无数年的积累,但那些积累,终究是都立于纸面上,他们的研究,也从来都不是为了大规模的战争而存在。 而在北海,便是长生魔贼显化于天地以来,第一次成规模的,将自己的成果,用于人间的战场。 这种从纸面落于实处的结果,注定需要用诸多的时间和性命来调整其间的细节,如此,才能令这些东西臻于完美——但很显然,这突然席卷起来的战争,并没有给那些长生魔贼们调整的时间。 战争的最初,那些在仓促之间调制的甲士,还能借助那些太乙仙神们的法力,维持着身上的不屑,避免他们身上那些不属于人道的东西,和人道的力量发生冲突。 可随着战局的推进,随着袁福通一方的太乙练气士们,逐一的退场,那些精炼甲士身上的问题,便也逐步的显现出来。 然后,那高歌猛进的战线,便在所有人都不经意之间,轰然崩塌。 而在袁福通一方的诸侯们,察觉到了这种情况,想要逐步后退的时候,便赫然是发现,他们的退路,已经被闻仲给截断。 二十八个节点,几乎是卡在了袁福通大军后退的每一个节点。 而当袁福通的军势崩溃的时候,以这二十八个节点为根本,一个庞大无比的,介乎于人道军阵和仙道法阵之间的阵势,便随之展开来。 这阵势的玄妙,便只有一个,便是引雾。 此雾,非是寻常之雾气——而是当年,轩辕和蚩尤相争的时候,蚩尤所引动的雾气。 雾气当中,不辨南北西东,只是最基础。 更玄妙的是,雾气混淆感知,加速生灵精气神的消耗和流失。 如此,那雾气当中的生灵,便不知晓自己位于何处何地,亦不知晓,自己已经赶了多少的路,和友军还有多少的距离,周围又有多少的敌军等等…… 逐鹿的时候,蚩尤便是张开此雾,席卷三百八十万里,雾气当中,轩辕麾下的兵卒,仙神,便被彻底混淆于大雾当中,再也无法走出来。 若非是彼此,轩辕黄帝造指南车,遥感穹天之星辰,合于南北二斗,又有星辰之上的神圣,强行将星辰的力量落入迷雾当中,在那迷雾当中演化周天星象,使得指南车能借此而动的话,说不得轩辕麾下的精锐,连同那些相助轩辕的仙神,都要被蚩尤给彻底剿灭。 而此时,闻仲借助截教阵法,将军阵与之相合所引动出来的这雾气,虽然只得十二万里,远远不足以媲美蚩尤之雾所席卷的三百八十万里,但在这太乙之辈都难以干涉的战场上,这十二万里的雾气,便已经足以断绝袁福通麾下大军的归途了。 “战争要结束了。”看着袁福通麾下的大军,在混乱之间闯进浓雾,然后又从浓雾的原处走出来,敖丙便是知晓,这一场战争,已经是到了终局的时候。 本来就士气低落的大军,在那浓雾当中几个来回,体力又被折损的同时,更是让那士气,近乎于崩溃。 尤其是,当闻仲一方的练气士,也就是金灵圣母他们从界空当中出来,各自在军阵之间显现自己的存在感。 然后,闻仲再度沟通人道,让人道将袁福通阵营当中的那些奇形怪状的类人生物,都展现在人道之前。 于是,袁福通一方的大军,和人道的关系,亦是被随之切断。 也就在这一刻,那本就跌至谷底的士气,便彻底的崩溃。 原先还能提起来的几分力气,在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原先还能忍受的,身躯当中,因为本源对冲而生成的痛苦,亦是在这一刻,化作了无法忍受的折磨。 便是勾连在身上的机甲,都化作了无比沉重的负担。 “输了啊!”浓雾当中,袁福通看着身边和那些军队联系的信号,一个一个的消失,整个人,都变得瘫软无力。 “君侯,人还在,就还有希望。” “以北海的疆域,就算这一次输了,我们也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闻仲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 “这一次过后,长生仙库对甲士的改造,也会更加的成功!” “君侯,不可轻易言弃!”袁福通身边,有太乙道君显现。 他是袁氏的先祖——袁福通反叛过后,他便一直守在袁福通的身边,既不曾参与人间的战争,也不曾去往界空厮杀。他的责任,便只是保护好袁福通,仅此而已。 “没有机会了。”袁福通摇着头,“北海七十二国,绝大多数的精兵,都在这里。” “丢了这些精兵,七十二国,便只能坐地自守,再也不可能有进取之力。” “就算我从这里离开了,但七十二国,也会让我给他们几个交代。” “这一场大败的后果,除了我,除了北海国,还有谁能背得起来?” “我若活着离开,北海之国,必定被直接,祖先宗庙,都难以延续。” “我若战死于此,那些诸侯,还会看在我战死的颜面上,对北海国,网开一面——至少,能保住祖先宗庙。” 袁福通沉下心。 “先祖,我该擂鼓了。” “我要在此聚将。” 6=9+ “这蚩尤雾气之下,虽然不辨南北,但我为人间诸侯,我敲动的鼓声,是能穿透这雾气,给那些陷于雾气当中的氏族指引方向,将他们聚集于此的!” “这里,便是决战之地!” “先祖,你离去吧——我将死于此,但北海一脉的后人,还需先祖庇护。” 言语之间,袁福通便已经是取出了自己的印信,将其托付给面前这位太乙,然后踏上聚将的高台,以腰间的剑器,将掌心割开,将自己的诸侯之血涂在战鼓和鼓槌之上,然后用力敲动了面前的大鼓。 于是,厚重无比的鼓声响起,带着牵动人心的力量。 战鼓之间,要彻底放弃北海的‘人道’,都似乎是为此犹豫了一二一般。 也就在这犹豫的刹那,战鼓之声,便已经是循着血脉的引导,越过了这蚩尤之雾的指引——或者说,就算是这蚩尤之雾,都不愿遮掩这位北海诸侯的死战之心,任由这诸侯以血敲动的战鼓声,在这雾气当中扩散,在这雾气当中,替那些迷失了方向的大军,指引方向。 “袁福通,你既然有此心意,本太师,又何妨成全于你?” “你要决战,那就决战好了!”袁福通的战鼓声中,闻仲同样是敲动了自己手中的战鼓。 两种截然不同的战鼓,便在刹那之间,震荡天地。 ——袁福通的战鼓,是如同地火一般,起于山川大地之下,以无比的觉悟,背负一切。 而闻仲的战鼓,便是惊雷,自苍天而起,浩荡而落,以冷酷森然的姿态,席卷一切。 两种战鼓声的交错,便是天与地的碰撞,雷与火的交融。 而那沛然的人道,便是在这战鼓声中,再一次的‘接纳’了北海——纵然这些北海士卒的人体,属于人的部分,已经不多,但他们的心,却还依旧是属于凡人。 天雷地火的交错之间,便是无比惨烈的厮杀,厮杀之间,那蚩尤之雾,都被染上了一层血色——而在那血色当中,便有庞大无比的意志,缓缓苏醒过来一般。 如此,又半个月,此间的厮杀,终于尘埃落定。 北海袁福通一方,除却少数的几个诸侯带着麾下的亲兵从此间突围而出之外,其他的诸侯,以及那无数的大军,都是和袁福通一起战死于此。 待得蚩尤之雾带着血光散去过后,还在战场上的大军,那无比恐怖的杀气,便是将大军上空的天穹,都化作了一片仙神禁绝之地——就算是友方的太乙从此间而过,都被那冲霄的杀气给震散了云光。 而在这一场大战过后,此间的山川地脉,都是在没有任何练气士影响的情况下,自发的发生了偏转。 “此后,天地之间的那些练气士,但有参研杀伐之道,凝练杀伐之炁的,怕是都要来这北海走一遭了。”闻仲带着大军越过战场,继续往北海诸国而去的时候,,金灵圣母的身形,便在敖丙的身边显现,她的目光,亦是紧盯着面前那一片庞大无比的嫣红,思索着,将自己的金霞冠投入其间蕴养的可能。 那是一片席卷数万里的血色枫林。 枫林当中,每一片的枫叶,都如同兵刃一般散发着森森的锋锐之气。 枫树和枫树之间,又有蚩尤迷雾漫卷。 而就在血枫林的边缘,已经是有一些腿脚快的太乙,将自家的弟子带到了此间,以为试炼…… “当年轩辕和蚩尤角逐,蚩尤败亡过后,被分尸镇压——据说,镇压其尸骸之地,便是血枫成林。” “而今,这北海之地,亦是布满血枫。” “青龙道友以为,此间是否和蚩尤有关呢?” 蚩尤,那是天地之间最大的恐怖之一,亦是天地之间最大的隐秘之一。 蚩尤被分尸镇压——但,除却人族的那几位人皇之外,便是那些大罗,都不知晓蚩尤的尸骸,到底被镇压于何处。 甚至,蚩尤到底有没有被分尸,有没有被镇压,都没有人能确定。 那传说当中的,血枫林,更是没有任何人见过。 然而此时,那传说中的血枫林,却是突兀的出现在了这决战的战场过后,而且,其出现之前,闻仲还恰好在此间引动了蚩尤之雾——这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一片血枫林的显化,和蚩尤有关。 同时,也很难让人难以压制去探索这血枫林的欲望,去寻觅此处可能存在的,‘蚩尤残尸’。 “北海龙宫,毗邻于此,若此处真和蚩尤有关,只怕而今过后,北海龙族,永无宁日了。” 金灵圣母说着,又带给敖丙一个消息——那是还存在于人间的九黎部族,蚩尤苗裔,都在这血枫林显化过后,去往了朝歌拜见人王,然后派出了几位长老,正往这北海而来。 “蚩尤之事,暂时和我无关。”敖丙的目光,越过这血枫林,落到了更加遥远的北海当中。 相比于这血枫林而言,北海的情况,才是他更加关注的。 此战虽胜,但全胜的,只是人间——而在练气士的层次,不知道多少的长生魔贼和那些魂魄邪孽,借着妖族的关系,从界空当中,远遁于北海,踏进了妖族的领地。 换言之,这一次对长生魔贼的清剿,对那些魂魄邪孽的清剿,其实并不算成功。 “但北海从此多事,或许我要在北海镇压一段时间了。”镇压北海,即是保证北海龙宫的安稳,同时也是要镇压北海疆域——那些长生魔贼,食魂邪孽,他们落于北海之后,必定不可能安稳,本就混乱的北海,也必定因此而变得更加的混乱。 而敖丙要做的,便是将这种混乱,锁在北海之内。 “道友不回天庭?”金灵圣母诧异的看着敖丙。 虽然这北海之战未竟全功,但天规,却已经深入人心,天庭的权威,也已经初步的在天地之间显现——所以,在闻仲和袁福通的决战过后,天庭的那些仙官神将们,都已经是带着伤势回转了天庭,等待着玉皇的“封赏”。 而在这将要再次召开的凌霄殿大会当中,敖丙,便是毫无疑问的,当之无愧的主角…… 除却这将要再次召开的凌霄殿大会过后,还有那即将落成的天牢,以及司法大天君神殿的门前,已经准备好了的,试炼心性的阵法,亦是等着敖丙回去主持。 而这个时候,敖丙的回应,却是不打算回天庭? “法阵之事,我在北海亦是可以主持。” “至于庆功,我只怕若是没有人在这北海压着,那些妖孽,就要在天庭庆功的时候,在北海闹出天大的动静来了。” “至于说让别的什么人来镇守北海——不怕告诉金灵道兄,这件事,我是真的信不过旁人!” 这北海的大战,天规的威严得以铸就,敖丙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得道,青龙之炁与青龙之象相合,悬挂于天穹之上,这样的声势,可谓是一时无两。 而接下来,天地之间的仙神们,都能想得到敖丙要做什么——无非便是整肃司法大天君府邸,点选巡天使者,‘清算’旧账。 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的仙神,等着找机会给敖丙一个狠的,将他的风头给压下来——若是能让天地之间,合理合法的出现一些乱子,令敖丙无暇他顾的话,自然是更好。 所以,敖丙相信,就算是自己接下来亲自守在北海龙宫,这北海出问题的可能,也依旧是非常之大——若是他离开了北海的话,出问题的,就不只是北海了,甚至是整个北海龙宫,都要被卷进深渊当中。 “话虽如此,但这天庭难得的庆功之会,你若不去,怕是玉皇脸上难堪。” “道兄放心,我已传书天帝,告知了我于北海的考量。” “天帝亦是准许我与北海龙庭坐镇,只以青龙之炁显化化身立于天庭。” “须知,天帝亦是等着有人扰动北海之局,以此在天庭当中立威。”敖丙说着。 靖乱——除却那些长生魔贼之外,天庭内部,自然也是需要处理一部分仙官神将的,不然的话,不足以彰显天规过后的万象更新之势。 而处理那些仙官神将,便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翻旧账,只会惹得人人自危。 可若是在翻旧账之前,先有仙官神将试图扰动北海的话…… “你和玉皇之间,倒是君臣相得。”闻言,金灵圣母的眉头,亦是一挑,神色莫名,然后忽然一笑。 “话说回来,道友在往北海龙宫之前,怕是还有一桩麻烦要处理。”言语才落,便有一道剑光,直奔着敖丙而来。 (本章完) 第817章 北海当中的算计 第817章 北海当中的算计 不是别人,正是殷夫人。 先前敖丙和哪吒往陈塘关时,托了人情,将殷夫人从陈塘关调走——陈塘关的变故发生时,闻仲担心殷夫人受此影响,妨碍战事,便又调遣了殷夫人往朝歌押运粮草。 殷夫人本身,亦可谓超世之人杰。 陈塘关之变,涉及其夫,涉及其子。 寻常人遭逢这样的变化,说不得心智都要彻底崩溃。 可殷夫人,却是在如此大变之下,生生的稳着自己的心绪,忍着他人异样的目光和揣测,将粮草补给妥善的从朝歌押运回来过后,再才找到了敖丙。 “陈塘关之变,众说纷纭,无数张嘴,便是无数种说法。” “而那无数的说法,千头万绪,真假莫测。” “我这一介妇人,已然难以分辨真假。” “司法大天君为亲历变故之人,可能告诉我其间的具体吗?”剑光在敖丙的面前停下,显化出殷夫人的身形。 她看着敖丙,目光当中并无敖丙揭破一切的怨恨,只有想要知道真相的诚恳。 “殷夫人,有些事,知不如不知——夫人顺水推舟便可,何苦要寻根究底呢?”敖丙叹了口气。 那陈塘关的变故,他完全不知晓,应当如何和殷夫人提及——说李靖在背地里,盗取自家孩子的血肉,试图谋夺哪吒的本源? 还是说,哪吒还在腹中的时候,李靖就和他人勾结,谋害那腹中的胎儿? 又或者,再告诉她,这些年来,正是因为她的安抚,哪吒才是一直都不曾和李靖翻脸,然后一直被李靖盗取血肉? 若殷夫人本身也是罪恶之辈,那敖丙,自然也不在乎自己的言语,会对其造成怎样的冲击。 可她偏偏不是——对于一个正常的母亲而言,那陈塘关的细节,就太过于的残忍了。 “父子相杀,已至于此,我难道还要装聋作哑吗?”殷夫人反问道。 “既然如此,殷夫人或可往东海一行。”敖丙指点了那岛屿的所在——“岛上所炼之物,夫人一看,便可知晓其间关联。” …… 相比于天庭的欢庆而言,同样列于天庭序列的北海龙宫,此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龙宫正殿,原本属于北海龙王的宝座上,此时正端坐着一个面相清瘦的道人。 道人端坐于宝座上,双手揣在怀里,藏入宽大的衣宿当中,其身边,则是一个面色倨傲的年轻道人。 “龙君可考虑清楚了吗?”老道人缓缓开口,言语阴沉。 而在这两人的下首,则是神色无比难堪的北海龙王——以及被锁链绑着的,北海龙王的长子,敖显。 七十二根长钉,顺着锁链扎进敖显的身躯当中,将这锁链,化作一道恐怖的刑拘——被拘束起来的人,稍稍有所动弹,哪怕只是心脏跳动所引动的动静,都会带来无比的剧痛。 而在这举动之下,敖显甚至是连人身,都难以维持住——整个人,便在人身和龙相之间,来回变化,变化之时,又带来更大的痛苦。 “父亲,别理他!” “孩儿就不信了,他敢杀了我!”被绑着的敖线躺在地上,用力低头,试图借助头顶的龙角,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本道当然是不敢杀你的。”上首处的那老道人轻笑起来。 “但,龙王若是不给本道一个交代的话,本道却是要去天庭,在天帝的面前,告上司法大天君一状——告他管束不严,纵容同族行凶。” “本道倒是想要看看,司法大天君,还有没有颜面继续执掌天规!” “而他若是因此失了权柄,四海当中,其他的真龙,又会怎样看待你们北海!”老道人说着,笑意收敛,声音却是越发严厉。 “我没有错,又何惧你去告状!”敖显声音虚弱,态度却是异常坚定——“我亦想看看,你们应星道,敢不敢让青龙大龙神知晓你们应星道的所作所为!” “看来,今日你我是谈不拢了。”老道人缓缓伸出手,“既然如此,那便也怪不得本道了。” 老道人说着当前的局势。 这些年来,此间的宗派道统和龙族,多有摩擦,对龙宫多有欺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在北海之战过后,那司法大天君,青龙大龙神,很有可能会顺路往北海走一遭。 到那个时候,算起旧账,大家脸上,都不会好看。 所以,龙宫周遭的几个宗派,便决定要在青龙踏进北海之前,先和北海龙宫的恩怨,做一个了结。 ——虽然龙宫得了真龙之炁,诸多真龙,都能踏上修行之路,能将那庞大的底蕴,化作自身的实力。 可毕竟,龙族开始修行的时间,还是太短——整个龙宫当中,修为最高的北海龙王,也和太乙,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所以,就算龙族当中出了一个青龙,但北海龙宫在周遭的那些宗派眼中,也依旧是一个不起眼的存在。 所以,在那些宗派的判断当中,青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因为一个太乙都没有的北海龙宫而和旁边的道统翻脸——更何况,北海龙宫和青龙,除了同为真龙的名号之外,彼此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勾连。 又恰好,在这过程之间,北海龙宫的龙太子敖显,带着北海龙宫那些年轻的真龙们,伏杀了应星道的道子。 于是,这位应星道的老道人,便代表几个宗派,来到了北海龙宫,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了断恩怨。 要在青龙踏足北海之前,彻底压服北海龙宫,奠定北海的主从。 毕竟,在那青龙的举动之间,这些练气士们,自以为自己,已经号准了青龙的脉——其往天庭的第一议,便是天规,可见,是一个异常注重规矩,注重体面的方正人物。 而这样的方正人物,自然是能‘欺之以方’。 只要在青龙踏进北海之前,他们先和北海龙宫达成了约定,那就算青龙对这约定不满,但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下这北海的局势。 只是,这老道人却不曾想,往昔的时候,在北海诸宗派面前,都显得异常顺服的北海龙王,此时却是变得异常的强硬起来,根本就不认为自家的那些龙子犯了什么错——连这错,都不愿意认,更不要说,让这老道人借题发挥,诓骗北海龙王定下契约了。 “若是没有我应星道护着,你以为你们北海龙宫,还能安宁至于如今?” “你以为,之前袁福通召集群妖助战时,不会来逼迫你们北海龙宫?” “在司法大天君显圣之前,你们龙族在这北海当中,有多显眼,你们自己也清楚。” “而你们,为什么能保住自己的传承,直到司法大天君显圣,你们亦是清楚。” “就算是司法大天君当面,也得记下我等庇护龙族的情面!” “既然你们父子态度如此强硬,死不认错,那本道这便上书天庭,将司法大天君从天庭当中请下来,向他讨一个公道。” “问一问他,你们北海一脉,恩将仇报,才练炁所成,便悍然谋害我应星道子,这该,还是不该!” “我也不怕告诉你老龙王,而今,北海之战刚刚终结——无数的孽仙邪神含怨带怒的逃亡北海。” “而你们北海龙宫,在这局势之间,更是首当其冲!” “要将那些孽仙邪神锁在北海,那就算是司法大天君亲自至此,他也得依仗这北海诸多道统的力量!” “不然的话,凭你们北海龙宫的歪瓜裂枣,能有什么用?” “老龙王,本道最后问你一句,这些犯事的龙子,你就真要护到底,甚至,连累你们整个北海一脉,都在所不惜?”老道人说着,言语看似和缓,但其间的威逼之意,却丝毫不减,“你就不怕,司法大天君嫌弃你们北海龙族多事,厌弃了你们北海一脉,令你们这些才得了练炁机会的真龙,重新化作野龙之属?” “这些年的安稳,是我龙族之众,用命换来的,和你们有什么干系!”老道人言语至此,那敖显,便是暴怒起来,周身的元气震荡,顺着铁钉流出来的龙血,都燃烧了起来。 “什么你们龙族之众?” “不就是老泥鳅卖女儿么。” “若非你们龙宫的龙女,颇有颜色,此间哪里还容得下你们北海龙宫?”看着暴怒的敖显,老道人旁边的那年轻道人,却是嗤笑一声。 听着这年轻道人的言语,应星道的老道人,神色亦是微微一变,心中说了一声不妙。 北海龙女,可以说是北海龙庭当中,难以言说的一个痛处了。 这痛处,要上溯到数千年前了! 数千年之前,北海之畔,有诸侯世子看上了北海的一位龙女——彼时,有北海的巨妖杀进龙庭,龙庭难以抵挡。 于是,那龙女,便是委身于那诸侯世子为妾,从那诸侯处,借得甲士,解了北海龙宫的危局。 在那过后,北海龙庭所遭受巨妖入侵的频率,便忽然的频繁起来。 而每每北海龙庭被入侵,北海一脉面临危机的时候,都恰好会有周遭道统的练气士往来,将那些巨妖驱逐,然后挟恩,向龙庭求娶龙女以为道侣,或是替某某诸侯的世子,求娶龙女等等, 又或者,是有一些龙女出面,请周遭的宗派转圜。 当然了,说是道侣,可实际上,那只是采补的对象,阴阳之法的耗材而已——寿元悠久的龙女,在为人道侣过后,在嫁进人间过后,往往活不过百载! 只有极少数的,能够恩爱长久。 这许多年来,龙宫当中的真龙们,一直都怀疑,那所谓的巨妖入侵,其实就是周遭的宗派有意放纵,是刻意奔着他们龙宫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谋取龙宫的龙女。只不过,连练炁都相当困难的真龙,想要查清这其间的因果,几乎是不可能——偶尔有些得了机缘成炁的真龙,也被龙宫的长辈劝阻,不要去触及这些东西。 但如论如何,这样的事,一直都是北海龙宫的隐痛。 不提及还好,一旦提及,必定就会引得龙宫的反弹。 所以,那年轻的道人一开口,年老的那个,便立刻是心中暗叫不妙——不等他想出转圜的言语,北海龙王亦是长叹了一口气,将敖显扶起,龙宫当中,原本隐藏起来的灵光,亦是在这一刻直接显现出来,和敖显身上锁链之上的灵光相持,避免敖显继续被锁链所伤。 “既然如此,那便请道兄安坐,我亲自传讯大龙神,请大龙神至此,将我北海一脉和诸多道派这多年以来的恩怨,理一理。” “顺便,也为我北海的龙女,讨一个公道。” “道兄说我儿有错——那道兄可知,若非是我儿先行一步,动手的,就是我而不是我儿了。”北海龙王鼓荡元气,借助自身的龙血,以真龙之炁,扣动青龙之炁。 敖显为什么会杀应星道的道子? 龙宫其他那些练炁有成的龙子,又为什么会响应敖显,这其间,自然是有缘由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封锁的宫门之外,龟相取过虾兵带来的消息,随即便是眼睛一亮,然后也不管宫门当中的变化,便径直朝着龙庭的大门而去。 6=9+ …… 北海龙宫的大门之外,敖丙便立于门前。 将殷夫人劝到了东海过后,敖丙便是直奔这北海龙宫而来。 龙宫门口,守门的虾兵,亦是带了敖丙的信符进去禀报。 片刻,一个背着龟甲的老者,便是来到了大门之前。 “北海龙宫,龟有寿,拜见大龙神。” 赫然便是北海龙宫的龟丞相——无论龙族如何落魄,但龙庭当中,都有一位龟丞相,这几乎是一个贯穿了时空的惯例,堪比大罗一般永恒的惯例。 一礼过后,龟有寿当即便是拜在敖丙面前不起,然后痛哭起来。 “贼人上门,北海龙庭危在旦夕,还求大龙神,救得龙庭一救。” 闻言,敖丙的神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我立于北海云上,都还有强人敢于打进龙宫?”阴沉的脸色之间,敖丙的言语,亦是不乏错愕。 这打上的,哪里是北海龙宫,分明就是他的脸! “逃进北海的那些罪仙孽神,就如此的迫不及待,要闹出动静来?”敖丙脑海当中,浮现出闯进龙宫之辈的形象,然后将龟有寿给扶起来。 龟属和龙族不一样——龙族,受天地之忌,沦落如今,但在三族大战当中,龟属却并不曾为祸,所以,玄龟之类,至今都是天地之间的祥瑞,很容易便受到他人的接纳。 龟属想要练炁,其难度,也远远的小于龙族。 天地之间,也一直都有着龟属的祖庭,令天地之间的各种龟属,或是感化成妖,或是练炁登仙——但无论如何,四海当中,都始终各自有一脉龟属,放弃练炁的机会而守在龙族的大门面前。 所以,就算是在这个杀伐的世代,敖丙对于这些龟属,也依旧是有着相当的好感。 “谁人来龙宫妄为?” “回大龙神,乃是龙庭以西,应星道的道人。” “敖显太子,为姐报仇,杀了应星道的道子——故此那应星道的道人,来兴师问罪,要覆灭龙庭年轻一代的龙子。”龟虽寿说道。 再下一刻,龙宫当中的声音,北海龙王那‘求个公道’的声音,便是绕开了阵法的封锁,出现在了敖丙的耳边。 “大龙神且稍待,老龟去通禀龙王。”听着那声音,龟有寿的脸上,亦是露出小心思被看穿的尴尬神色,然后敲动封起来的殿门。 “陛下,大龙神至矣。” 刹那,宫殿之内的声音,便是戛然而止。 宫门的开合之前,北海龙王的哭声,便已然响起。 “北海敖淳,求大龙神为我北海一脉做主哇。”言语之间,敖淳的手掌,亦是在敖显身上一拍——原本还强撑着显化人形的敖显,亦是顺势化作了百余丈大小的白龙姿态。 如冰一般的鳞片伤,漆黑的铁钉,火焰般的鲜血,便是异常的刺目。 然后,敖丙的目光越过这一对父子,落到了龙宫的正上首。 龙王的宝座上,那应星道的道人,还没来得及下来。 “应星道甄流星道人,见过司法大天君。” “天君容禀——就在天君监察北海之时,我北海十三道,便各自开启阵法,欲和天君呼应,封锁北海。” “却不想,有龙庭之孽龙,趁势而出,于我应星道子勾连阵法时,谋害我宗道子,致使那十三道阵法崩解,使得袁福通麾下妖孽,逃进北海,使得天君北海之行,未竟全功。” “贫道此时,奉北海一十三位道主之令前来,向北海龙君要个交代。” “言语之间,起了些摩擦,还望天君宽肴。”流星道人言语道。 他亦清楚,敖丙作为司法大天君,本来就有意要清剿那些孽仙邪神,但那些孽仙邪神,却有很多都逃进了北海,致使他们的传承不断——这样的情况下,敖丙心头,必定会有遗憾,也必定会有怒火。 不然的话,这位本该在天庭准备庆礼的司法大天君,绝对不会突然出现在北海。 所以,他便有意将北海龙宫的事,和前一阵子的北海之战联系了起来,想要以此,令敖丙的心头,先有一个立场——这样一来,敖丙自然便会对北海龙庭,有所厌倦,对他们也会有所偏向。 这一番巧言才落,流星道人便又说起了自家那道子的死相。,眼角,也泛出了泪水。 “天君,我家道子,乃是被虐杀致死啊!” “北海的这些孽龙,袭杀打散了我家道子的元气过后,便是以自身的爪牙为刀,令我家道子以清醒的姿态,一点一点的割其血肉,取其脏腑,碎其骨骸。” “待得我宗发现异常时,我家道子,都只剩下了一个头颅——我宗医修诊断,我家道子,乃是在这折磨之下,硬生生被痛死的!” “如此残忍的手段,不是孽龙,还能是怎样?” “还求天君明鉴,万万不可因同为龙族之故,有所包庇,使得天君威名蒙羞。” 说到这里,这流星道人,便是忽的用了法力,震荡汪洋,使得周遭的太乙练气士们,都好奇的将目光落到了龙宫处,要看看这龙宫发生了什么。 自然的,他那最后的,‘不可包庇’的言语,亦是往四面八方的传开去。 “在我面前卖弄心机,你就不怕,弄巧成拙?”敖丙的目光落到这道人的身上。 “岂敢。”道人做出卑微的姿态。 触怒敖丙,他并不担心——龙女的事,虽然他们理亏,但也只是理亏而已。 自从决定要和北海龙族了断过后,十三个宗派,便已经是联手清理了此间的首尾,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清理干净,所有的死者,也都已经投入了轮回。 就算是被袭杀的应星道子,都是在死亡过后,被应星道的道主,亲自炼度,投往轮回当中。 这样的情况下,十三个宗派的人都可以保证,除非是搜他们的魂,不然的话,就算是天庭,就算是幽冥,也不可能在天地之间找到任何的,有关于那龙女之事的罪证。 至于说搜他们的魂——天庭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没有任何凭据的怀疑,就去搜一个生灵的魂呢? 若是这样的话,天庭的那些仙官神将们,各自收拾首尾,那他们所收拾的首尾,又有什么意义呢? 天庭的那些仙神,他们的耳目,比敖丙所预想的,还要复杂恐怖——说白了,天庭当中,其实也有仙神在看着这北海的十三个宗派。 而这十三个宗派的行为,便等于是再给天庭的那些仙官神将们打一个样。 只要这十三个宗派能在这龙女之事上安然无恙,那么天庭的仙官神将们,自然也能有样学样,将前尘过往,切割得干干净净。 “如尔所言,龙族真龙虐杀你宗道子,北海龙君,却有多加回护,非要庇护凶徒?” “正是如此。”流星道人坦然无比。 “大龙神不可信他一面之词!”殿中一侧,被锁链钉住的敖显发出悲鸣。 (本章完) 第818章 北海和十三道宗的恩怨 第818章 北海和十三道宗的恩怨 “一面之词?”流星道人顿时大笑,“你这孽龙,竟敢否认你们虐杀了我宗道子之事吗?” “就算你敢做不敢当,可我宗道子身上,自有留声照影之玉璧,证据在此,岂容你抵赖?” 道人说着,从怀中拿出玉璧,往前一送——玉璧当中,顿时便显化那所谓道子临终之前的画面。 诸多龙影往来,以爪牙鳞甲为刀,生生将那道子的法宝,道衣,尽数碾碎,然后将那道子身上的血肉,一点一点的磨下来。 如此的场景显现于前,便是令这苦寒的龙宫当中,都凭空有一股血腥气浮现出来。 片刻,玉璧当中的景象,又是一变——一根铁索陡然而出,将敖显给绞住,其他的真龙,亦是趁着敖显和那铁索纠缠之时,在敖显的呼喝之下,各自逃散。 看着这准备齐全的一幕,敖丙亦是恍然大悟。 那玉璧当中,诸多的龙影,清晰可见,那铁索,亦非无人驾驭。 由此可见,那应星道的道子,其身死之时,就已经有人在旁边注视,然后才出手拿了敖显,让这流星道人带着敖显上门问罪。 敖显也好,其他的真龙也好,他们的功行,也只算寻常——出其不意的杀了应星道子也就罢了,可以藏在后面的那人拿下敖显的轻松姿态来看,其要拿下这所有的真龙,又有什么难的? 偏偏,其便只拿下了一个敖显,让其他的真龙逃脱。 然后,那些逃脱的真龙,便又将北海龙王给架了起来——其就算能放弃自己的长子,可他还能放弃那么多的真龙吗? 那可以说是北海龙庭的年轻一代了,若是放弃了,那整个北海龙庭,岂不是要立刻垮掉? 所以,从一开始,北海龙王就没有妥协的余地。 他只能硬顶! 自己顶不住,就只能摇人! 而问题就在这里了。 十三个道统,能在这混乱的北海立足,能压得住周遭的巨妖——可见,他们的实力之强横。 而相比于他们而言,一个太乙都没有的北海龙庭,只能算是破落户当中的破落户。 这北海龙庭,值得这十三个宗派以这种方式算计吗? 更何况,以现在的局势而言,就算这十三个宗派想要了断和龙庭过往的恩怨,他们也有更好的办法。 ——逃到北海的那些孽仙邪神,以及北海当中,那些时常打上龙宫的巨妖。 哪一个,不是轻轻松松的,合情合理的,覆灭了龙庭,将一切都埋在尘埃之间呢? 如此,就算是敖丙来到了北海,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北海龙庭,难道还能从那些巨妖的口中,从那些孽仙邪神的口中,知晓北海龙庭覆灭的前因后果吗? 所以,当前的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呢? 一瞬之间,北海龙王和旁边的龟有寿,就想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北海,是一个棋盘,是一处棋局——他们北海龙庭,便只是这棋局上,被选定的棋子。 而选定他们作为棋子的原因,当然便是面前这位踏进了龙庭的青龙。 北海十三道宗,在谋算面前这位青龙。 又或者,北海十三道宗,都只是被人所推出来的棋子! 而当北海龙王和龟有寿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敖丙亦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不清楚前因后果,但却已经察觉到了此间的反常,以及此间的巧合。 而当一件事反常而又巧合时,那其间,就必定有着更多的计算——而就当下的局势而言,北海龙宫当中,还有什么值得谋算的东西呢? 北海的珍藏? 龙族的传承? 都不是——唯一的,便只剩下敖丙自己! “我道我如何来得这般巧——原来,尔等就是在此间等着我的。”敖丙出声,然后开始自醒。 他想当然的以为,自己以化身落于天庭,真身踏足北海坐镇的事,不会有多少人知晓——然而,他却忘了,此世之天,已经不是昊天之天,而是玉皇之天! 此间的大势,虽然在他的身上,但天意,却并不在他的身上——而且,以玉皇的角度而言,将敖丙踏足北海的消息传出去,以此震慑北海的那些孽仙邪神们不敢趁着天庭的庆礼而闹事,比起天庭庆礼时,敖丙直接在北海镇压那些孽仙邪神,是更加有效率,也更加符合他利益,符合天庭利益的选择。 所以,敖丙所以为的,没多少人注意到他来了北海——可实际上,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练气士,都清楚他来了北海。 在这天地之间,他的行踪,从来都不是秘密。 所谓的树大招风,便是如此——他以天规震慑天地,借助天规而得道。 这固然是令他成为了天地之间的一面旗帜,可作为旗帜,自然便会有无数的风向他席卷而来。 此时的司法大天君,已然不是数月之前,有名无实,平白惹人非议,惹祸上身的空头架子,而是裹挟天地大势,引领天地大势的浪头,浪潮的翻卷之间,更是有无穷的造化在此间显现——青龙敖丙能以此得道,那其他的太乙,难道就不行了? 那可是得道啊! 通往大罗天堑的,第一道台阶——已经断绝了无数年的台阶! 这样的情况下,有多少人在窥视着那天庭的天规? 这司法大天君的位置,难道不值得大家为此谋划么? 就算谋划不到这司法大天君的权柄,可在天庭的天规体系当中,占据一席之地,难道还不行吗? 就算再退一步,大家难以谋划死律这一部分的权柄,可天规当中,除却司法大天君当前所执掌的死律之外,不是还有正在磋磨的生刑吗? 在那还没有定下来的生刑当中,难道还没有大家的位置吗? 当然,在那之前,这所有的仙神们,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让青龙犯错! 让这位当前在天地之间,近乎有着不坏金身的青龙犯一个错,让他出现一个破绽,如此,大家才有可能去谋划那天规当中的位置。 不然的话,就青龙当前所彰显出来的形象,以截教圣人对他的支持,这天规体系,又是因他而出,那天地之间,有谁能和他争夺天规当中的权柄呢? 就算大家都认为,玉皇为了制衡,有极大的概率,不会让司法大天君触及生刑——可这总要有一个由头! 若是这司法大天君的不坏金身还在,那就算是玉皇,又该以怎样的名义,来避免司法大天君去争夺那生刑的权柄呢? 所以,必须要让司法大天君犯一个错——无论大小,也无论后果,但一定要犯错。 只要其犯了一个错,那么,大家在这天规之上,才有言语的余地,大家才有染指天规的可能! 于是,顺水推舟之下,便有了北海的这一局。 北海龙子合众虐杀仙宗道子——这固然是不曾触及天规,可虐杀这种事,却终究是有违情理! 而北海龙宫和十三道宗的事,也终究只是彼此之间的私人恩怨。 敖丙对于北海龙宫的龙子们,庇护也可,将他们交出去也可——都不影响大局。 可若敖丙庇护,那就是循私情——一个循私情的人,又如何能将天规,寄托于他一人的身上呢? 同样,若是敖丙不庇护,那就是连血脉牵连的同族,都不愿意照顾,这便太过于的冷酷,也太过于的可怕,此为,无情无义——更何况,在龙女的这件事上,北海龙宫,本来就有话可说,敖丙也完全能替北海龙宫主持公道。 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一个冷酷可怕的人,一个爱惜羽翼,连公道都不愿意主持,不愿意去追究那些细节,只是刻板的,照着天规法条照本宣科的人,又如何能全掌天规呢——在其手中,岂不是连天规的生刑,都要变成死律。 这就是当敖丙请出诛仙剑时,当那天规在天地之间变得稳定时,天地之间的那些仙神们,为敖丙所准备的一个局——一个因为北海多年以来所积攒的怨气而准备的一个局。 就算敖丙在北海之战过后不来北海龙宫,他们也有办法,让敖丙来到北海龙宫——比如说,逼迫北海龙王向敖丙求助。 这一局之下,无论敖丙选还是不选,也无论敖丙选了之后怎么选,都会授人以柄——这对敖丙自身没什么影响,但对那些谋算天规的人,却是异常重要。 至于说谋划局势的人会不会因此而和敖丙结仇——没有任何人会担心这个问题。 因为,话都是人说出来的。 争夺权柄时,说法是一回事,争夺了权柄过后,说法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循私情,可以说是仁义,是法理之外,无非人情,何况,北海那些龙子所涉,并不触及天规。 而无情苛责,同样也能说成是公正严明,无我无私。 总之,在那些人的眼中,这一场谋划,这一场棋局,无论如何演化,都不会对敖丙形成怎样的影响,更不可能让敖丙和他们结仇。 至于说这棋局当中唯一的牺牲者——北海龙宫或者说是那应星道子,谁在乎他们呢? 更何况,这棋局本身对敖丙还有另外的一桩好处。 ——敖丙要镇压北海,将北海的妖孽锁在北海当中,那这北海一十三个道宗,便是敖丙所需要的力量。 无论敖丙今日如何选择,在此事过后,原本和敖丙没有任何关联,也不从属于天庭的十三道宗,便和敖丙有了联系,要使唤这北海十三道宗,也都有了由头。 无论怎么算,这都是一场对多方都有利的棋局! “不敢。”敖丙的言语之间,那流星道人,亦是卑微的低下头颅,丝毫没有了先前咄咄逼人的态度。 “龙君在上,就算我北海龙子有虐杀之罪,但其间细情,也还请龙君体察。” 这样的一局之下,完全没有丝毫反抗力量的北海龙君,便也不由得低下头,认命一般,推动着这棋局,往终局而去——这棋局当中,唯一破局的办法,便是他在敖丙来临之前,将北海的那些龙子给交出去。 不,不是交出去,而是亲自将那些龙子斩杀——若只是交出去,流星道人在押送这些龙子的时候,也同样会巧合无比的,碰到敖丙,然后引出当前这一遭。但如今,破局的时机,已经错过。 “龙君,北海龙女,多有外许——而那些外许的龙女,可谓是多受凌虐。” “我之长女敖芝,便是如此。”北海龙君缓缓的说着。 敖芝,便是嫁给了应星道子的那位龙女。 彼时,一众龙子们都还幼,更不曾有练炁之法,可以说是极其孱弱。 而在一次出门游玩时,一群龙子们,误入一处仙宗围猎的阵法当中,眼看这些龙子们,要身死于那猎场之下,将他们带大的敖芝,便是托关系,求到了应星道子门下。 于是,应星道子出面,打断了那一场围猎。 作为酬谢,因为应星道子的修行,需要参研龙族气脉,意图合龙相入星辰——于是,敖芝便到了应星道子身边做了个童子,助其修行。 当然,说是童子,可实际上,却是和妻妾没有区别。 其在应星道子身边,平日里受到的凌辱,便不提了——独独一次,应星道子在道场当中开了一场法会,邀请一众好友前来,法会之间,应星道子点名敖芝陪侍,被拒绝过后,敖芝便被借演法为名,当场打死,尸骸据说是因为术法失控而灰飞烟灭。 可在那一场法会结束过后,参加法会的那些练气士们,却一个个的,都是气血饱满,用过什么大补的模样,且各自的身上,都有真龙怨气流转,应星道子手中,亦是多出来一件用龙脊所炼制的长鞭。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在隐秘的流传之间,便是那敖芝,被打死过后,其一身的血肉,都在法会上被分食殆尽……那一场法会,就是为了分食龙血龙肉的召开。 而且为了真龙血肉的鲜活,敖芝身上的血肉,都是趁着敖芝还活着时,生生的割取下来做成的龙脍。 这说法来源不可靠,什么时候开始流转的,亦不可查——但,那些被敖芝所带大的龙子们,却是一个个的,都将这说法记载了心里。 于是这一次,在知晓了应星道子再度将那些参与了法会的道人们聚集起来,召开另一场法会时,看到了这机会的敖显,便是提议复仇,然后一呼百应。 一群练炁有成的龙子们,相互帮衬着,避开龙宫当中的老龙,然后在龙宫之外汇合,狂奔八千里,袭杀了毫无防备的应星道子——并且,将那隐秘说法当中,法会上敖芝所受到的遭遇,全然在应星道子的身上复刻了一遍,以此作为报复。 当然,说是应星道子,可实际上,死的,却不仅仅只是一个应星道子,而是那法会上,所有的道人,都被逐一折磨至死。 而应星道子,则是最后一个。 至于说为什么那么多修行有成的道人聚在一起召开法会,还能让龙族这些修行不久的龙子们给一网打尽,甚至于这些龙子们都是无伤全胜的缘由,那就是另外的一种说法了。 北海龙王说着这其间的细节,期待的目光,亦是落到了敖丙的身上,叫起了天大的屈。 “还求龙君,看在同为龙族的份儿上,替我北海一脉,主持公道。” “我北海一众龙子为如母之长姐复仇,为那诸多牺牲的姐妹姨婶复仇,当真有错吗?” 他当然知晓,这些没有任何证据的细节说出来过后,敖丙便会被这些棋局纠缠得更加的难以脱身,甚至于,一些有可能抽身的法子,都不可能再有用。 可那又如何呢? 青龙既然要统合龙族,那么没有对龙族的恩怨,视而不见的道理。 若是青龙只想以龙族为羽翼,而不打算对龙族有丝毫的支持,那他们北海龙宫,固然是除却低头之外别无选择——可就算是低头,也能以这种方式,给青龙一个难堪! “一个个的,都是好算计啊。”听着北海龙王的言语,敖丙脸上的神色,依旧莫测,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一个,想要看我的乐子。” “另一个,想要我的承诺。” “嘿,有趣,有趣。” “来此北海之前,本君还当真不知晓,北海当中,还有如此的一局。” “更不知晓,北海龙族委曲求全,竟至于斯。” “真说起来,此事,只是两家之恩怨,和天规无关,和司法大天君,更是无有联系。” “但,既然司法大天君,又正好是龙族之长,你们两家,也都找我要这个公道,那我便来断一断。” 敖丙说着,目光落到那流星道人的身上。 “流星道人,你代表北海十三道统而来,对于北海龙庭的指控,你可有什么说法么?”敖丙问道。 “就如龙庭先前之言语,一面之词而已。”流星道人说着,又安抚了身边义愤填膺的年轻道人。 “天君,我十三宗派立于北海,多年以来,一直都谨守天地之正,不曾有丝毫的逾越。” “敖芝,虽为童子,可实际上,可我宗道子的道侣无异——斩杀道侣,以为他人享用,这哪里是正道宗门所能做得出来的事呢?” “北海龙庭,因流言谋害我宗道子也就罢了,而今,更是意图凭这没来由的留言,污蔑诸宗之声名。” “无凭无据,天君若是信了他,我等宗派纵然畏惧天君之势,但也不会屈服。” “官司就算打到凌霄殿,我们也是要讨一个公道的。” 流星道人从容道。 ——无凭无据! 这四个字,就是他们最有力的武器! 若是没有这一柄对司法大天君而言,无比锋利的神兵在手,他们这十三个宗派,也不敢参与到这一场棋局当中。 听着流星道人的言语,旁边的敖显,神色都是恍惚了一下,身上流出来的鲜血,都带上了几分蓝意。 ——听到这里,他那里还不明白,自己以及自己的那些兄弟,都在无意之间,成为了十三宗派灭口的工具! 他们为什么能看到复仇的机会? 那些参与法会的人,为什么在多年过后,又是一个不漏的聚集到了一起? 不就是等着他们这些龙子上门去杀的么! 一瞬之间,比厮杀更加险恶的算计,便是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这位相当勇烈的龙子面前。 “是啊,无凭无据。”听着那流星道人的言语,敖丙亦是叹了口气,做出了无奈的姿态。 “北海龙王,你之言语,可有什么凭据么?” “那流言,从何处而来,从何处而散,你可有说法么?”敖丙看着面前的北海龙君,“若是拿不出证据,便以流言将一个镇守北海多年的有道仙宗,污蔑为邪魔之流,企图以此为自家子弟脱罪,就算我怜你爱子之心,怕是此事,也难以周全了。” 听着敖丙的言语,无比的绝望,便在北海龙君的心头浮现出来。 这种算计,北海龙君先前,可谓是从未经历过——毕竟,在敖丙出世之前,北海也不值得那些仙宗道派以这种手段算计。 所以,在这样的算计面前,北海龙王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应对,都是一个错字。 “当真就没有任何的凭据么?” “你们北海,对那流言,就没有做过任何的调查?”敖丙皱眉,再次出手。 “总不至于,你们寄希望于本君,会因为这没来由的流言,对谁施加以搜魂的手段?” 而这个时候,那还被绑起来的北海太子敖显,便终于是领会到了敖丙言语当中的未竞之意。 “有证据!” “有证据!” 敖显艰难的扭动着身躯,高声的呼喊起来。 “证据就在小龙的魂魄之中。” “小龙出发之前,见过一个十三道宗的道人——就是他告诉了小龙被父亲和诸位龙族前辈隐瞒起来的龙女之事,亦是他告诉了小龙,那应星道子法会之所在!” “小龙愿往幽冥,受问魂之刑,求一个公道!” 这天地之间,死亡,从来都不代表结束——而恰好,幽冥当中,有从魂魄当中得知真相的手段。 换言之,就算是没有任何的证据,可在一件事上,幽冥从魂魄当中问出来的说法,却是绝对可信的! 十三个仙宗道派的人,自然不可能去幽冥问魂——敖丙更不可能要求他们去幽冥问魂。 但,如果有一个人自愿往幽冥去告状呢? 对,告状,而不是辩解! 用自己的性命,来指控十三道宗对龙女的残忍,来指控这件事当中,还有另外的隐情——如此一来,只要幽冥从其魂魄当中,确认了他是真的有冤,而非是信口胡言,那么这棋局当中的黑白之势,自然就为之一变。 (本章完) 第819章 翻转棋盘 第819章 翻转棋盘 从法理而言,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都不可能因为某种说法,便去查证某人,更不可能要求某人配合这查证。 可当一个人从自己的性命,去指证另一个人——而且,还有幽冥的确定,认定此人的指证,并非虚言捏造。 那么无论是从情理上还是从法理上,那被指证的对象,便都需要为此给出一个解释,且配合查证了。 尤其是此时,这北海的十三个宗派,还是主动入局的情况下。 听着敖显的言语,先前还显得从容的流星道人,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们敢入局,最大的依仗,便是无凭无据,查无实证,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北海龙王和北海的龙子们如何言语,都可以直接以‘谎言’二字搪塞之。 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北海龙王和北海龙子们如何辩解,他们最要紧的,便是如何自证,自证自己的言语乃是真的,自证自己不是在编造谎言。 然而自证,正是天地之间,第一困难的事。 尤其是言语的真假。 可谁能想到,这北海龙子,还能有这么一出,用幽冥的存在,来证明自己言语的真实。 就如同北海龙宫的真龙们不曾遭遇过这太乙层次的算计,故而在这样的算计面前毫无防备,难以应对一般。 这北海的十三宗派,乃至于天庭上的那绝大多数的仙官神将们,亦是同样不曾经历过幽冥介入天地的事——是以,他们所有的人,在谋划局势的时候,都在无意之间忽视了幽冥的存在。 不,不是忽视,而是想的还不够多——他们有想到,敖丙可能通过幽冥从那些死者的口中得知真相,故而,他们在谋局之前,便已经做了妥善的安排,将那些死者的魂魄,都送进了轮回。 可他们却完全不曾算到,就算那些死者的魂魄都已经被送进了轮回当中,可涉及此事的生灵当中,也完全能有生灵,化作新的死者,然后用这种方式,来打破当前的僵局。 这一刻,流星道人堂堂一位太乙,浑身的鲜血,都几乎是为之冰冷。 当敖显说出了那愿往幽冥问魂的言语过后,这北海之局的性质,就变了! 先前,是两家之恩怨,然后龙族在这恩怨当中,行事过于酷烈,以至于超出了恩怨的界限。 但如今……当敖显愿意用自己的死去幽冥问魂过后,这件事,就不再是两家的恩怨了。 而是北海的十三个道宗,意图颠倒黑白,谋算敖丙这位天庭的司法大天君。 这便不是龙族要不要和他们为敌的事了——而是整个天庭,能不能容得下他们的挑衅了。 到这个地步,这北海的十三个宗派,其道统之覆灭,也就在旦夕之间罢了。 一个原本输赢都无妨,对各方都不影响的棋局,却在刹那之间,就让北海这十三个宗派,到了道统传承都可能要断绝的地步。 这带给流星道人的冲击之大,可想而知。 这让流星道人的心头,有怎样的惊惧,可想而知。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完全不清楚,局面,怎么就到了这一步——那在他人口中,玩笑一般的棋局,怎么就突然间,有了这样的变化。 他的脑海中,无数的念头转动着,思索着破局的办法。 然后,他缓缓开口。 “天君在上,贫道尚有一言,还请天君明鉴之。”流星道人缓缓出声。 “幽冥问魂,固然可知真假。” “但,问魂之真假,就当真是事态的真假么?” “就比如说,我告知我家弟子,言曰,我死于天君之手,而我家弟子,为此深信不疑——于是有一朝,我家弟子受问魂之刑,为我伸冤。” “难不成,活生生的我,便已经死在了天君手中么?” “若被问魂之人,不能明辨是非,被人所蒙蔽,乃至于其本身的认知,便是虚假混淆——那问魂之所得,不也一样是虚假混淆吗?” “天君持天规之重,当以天地煌煌之势而动,怎么依赖于这问魂之法?” “敖显,流星道友之言语,你如何看待?” “小龙以为,流星前辈之言,亦不无道理——小龙固然可以保证,自己的言语为真,可也知晓,有的时候,被人所蒙蔽的真话,反而比假话更可怕。”敖显看着那又逐渐恢复了从容的流星道人,忽的便是咧嘴一笑。 “就如小龙之阿姐,其所受之遭遇,流星前辈以流言推之——而小龙,却将这流言当了真。” “故此,这流言之事,固然小龙当真,但却也不能证明流言为真。” “可是,小龙问魂,虽然证实不得那流言,但小龙亲身之经历,却总是无虚假。” 说到这里,敖显的身上,都似乎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 “天君容禀,小龙当初去杀应星道子,乃是有人找到我,提及那流言旧事,又告知了我那应星道子的所在。” “七人,虽然遮掩了行迹,但偏偏,小龙却认得他腰间的那坠子。” “那是当年十二姑和十二姑父回龙宫省亲之时,我父自宝库当中取出来的龙宫秘宝。” “整个北海,那秘宝,亦是独一无二——而且,龙族绝对不会认错那秘宝。” “——这便是说,来传讯之人,便是我那十二姑父,明光道宗之道子,张灵均是也。” “天君,小龙无力分辨流言之真假,可那张灵均,既然特意在小龙面前提及这流言,想必是知晓这流言真假的。” “如此,天君何不如召那张灵均来一问呢?” 张灵均,亦是纳了龙女的道人——不过,他和那龙女之间,却是相当的恩爱,往昔对龙族,也多有回护,所以其在北海当中的风评,异常的好,外嫁的龙女有时受到了委屈,都会去张灵均处哭诉。 也正是如此,其在一次回转龙宫省亲的时候,北海龙君,便是从龙宫所剩无几的宝库当中,取出了一件秘宝赠予他——那秘宝,对于龙族之外的人而言,能增强其对元气的感应,能静心凝神,使得其不被外魔所侵。 但对于龙族而言,那秘宝,却还有另外的一个意义。 ——那秘宝,曾经染过某一位天龙的鲜血,故此,所有的真龙,对那秘宝,都有所感应。 虽然那些真龙们,不能知晓那灵宝当中的本质,不能知晓那灵宝曾沾染天龙之血,可在那灵宝的气息之下,那些真龙们,只要见了张灵均,便都会生出亲近之感,都可知晓,这是值得信任的人。 也正是如此,虽然张灵均是隐匿了行迹来到北海龙宫,但敖显也依旧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因为,这样的沾染了天龙之血的灵宝,北海当中,便只剩下这么一件! 其他的,早在不知多少年前,便因为先辈龙族试图通过那些沾染龙血之物淬炼天龙血脉而消耗殆尽——就这一件,还是因为其所沾染的天龙之血太少,完全不堪用,才被留了下来。 所以,一感应到那气息,敖显便知晓,来报信的人,就是张灵均! 只是之前,敖显只当是张灵均心向龙族,怜悯敖芝,有意为他们主持公道,但却又碍于大局,不好动手,故此才暗地里以敖芝旧事激发敖显他们的斗志,又引导了他们去找那应星道子,令他们得以复仇。 正是如此,敖显才感念其恩,一直都不曾将他也涉足此事的事给说出来。 想着,就算是自己等人,都死得干净,也不能将张灵均卷入风波当中。 但如今——那应星道子的事,摆明了是一个局。 那么张灵均暗地里前来通知敖显,引导他们动手的事,自然就充满了可疑。 这样的情况下,敖显自然也就不会再隐瞒张灵均的消息。 “张灵均,倒是个好名字。”敖丙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流星道友既然是代表十三道宗而来,想必是能沟通十三道宗的。” “既然如此,就劳烦流星道友传讯,请那张灵均,来此一叙了。” “道友以为如何?” 流星道人的心绪,再度起落,浑身上下,越发的冰凉,这一次,甚至是手脚,都有了些僵硬。 ——不只是流星道人,便是在流星道人背后的,那借着流星道人身上一件灵宝听着北海龙庭动向的十三个宗派的道主,此刻都不由得是头皮发麻。 那以应星道子以及其一众好友的性命作为代价的棋局,这其中,必定会有人穿针引线,激发那些龙子的气性,以此引诱他们入局。 对于这一场棋局而言,这一点,可谓是至关重要。 而那引诱这些龙子们入局的人,也就是张灵均,可以说是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但谁能想到,这最值得信任的人,会出问题? 北海龙王给的那灵宝,不起眼的同时,长佩于身,更是对功体有着相当的好处。 所以,张灵均已经习惯了将那灵宝佩戴于身——于是,就算是这一次,他来挑动龙子,也依旧是按着自己的习惯,将那灵宝佩戴。 要知道,为求稳妥,张灵均出发之前,明光道宗的道主,甚至是用了明光道宗的镇宗之器,替张灵均消弭了痕迹——如此,大罗之下,任他什么天视地听的全知之法,都难以确定张灵均的身份。 甚至,便是十三道宗当中,除却明光道宗的道主和张灵均自己之外,便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张灵均的身份,知晓张灵均的行动。但谁晓得,这样周全的准备,居然会因为张灵均长久所养成的,佩戴那龙宫灵宝的习惯而暴露? 那龙宫所赠的灵宝当中,居然会沾染天龙之血——对于龙庭而言,这是怎样珍贵的东西,可想而知。 而这样的东西,北海龙君,竟是有这魄力将其赠与张灵均? 这又是怎样的信任? 可偏偏…… “张灵均!”听着敖显所说出来的这名字,就连北海龙王,都愣在了原处。 张灵均对龙族的亲近,以及北海龙王对张灵均的信重,乃是北海共知——就算是在敖丙出世过后,北海龙王亦是不止一次的,将张灵均请到龙宫,商议大局,询问对策。 然而这样一个人,却偏偏参与到了这对北海龙庭的棋局当中。 而且一出手,便几乎是将北海龙庭当中那年轻一代的龙子,给一网打尽,一副要彻底断了北海龙庭传承的墨模样…… 这对北海龙王的打击,简直就是毁天灭地。 而在北海龙王还在怀疑人生的时候,敖丙的声音,便再次响了起来。 “如何,流星道友,张灵均愿意来自辩么?” “我亦不问他别的——只三个问题,彼时在何处,做何事,谁人可为证?” “又或者,流星道友打算告诉我,张灵均已遇不测,且已魂飞魄散?”敖丙的言语当中,忽地就有了几分杀意。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他伸手指天,“道友,天,不可欺也。” 天庭当中,谋划这一局的那些仙官神将,看着北海的局势演化至此,便也各自收回目光,一些有触手落于此间的,亦是纷纷斩断了自己落到此间的触手。 “噫,不想竟还有这么一出。”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仙官神将们,都为此侧目感慨,唏嘘摇头。 在他们看来,就算敖显敢死,可随着流星道人的言语,敖显纵然以死问魂,都毫无意义——这一场棋局之下,敖丙,已然是被那所谓的真假之辩,给逼到了死角。 这一场棋局当中,那北海的十三个宗派,他们的应对,堪称果决,而作为使者去问罪的流星道人,其应变,也足够机敏。 还有那张灵均,他所营造出来的形象,也足以骗过整个龙族。 可偏偏……就出了一件龙族的灵宝。 多年之前,北海龙王以慷慨信重的姿态所借出去的一件灵宝,便成为了这完美的棋局当中,破局的关键。 “真是个命好的司法大天君,如此之局势,居然还会有这么一条小龙。” “还有那么一件龙族灵宝。” “当真是时也势也。” …… “各位道友,怎么说?”元炁的网络当中,十三个道宗的道主,都飞快的交流着,想要商议出一个对策来。 他们参与这北海的棋局,在这北海的棋局当中冲锋陷阵,甚至于主动的扩大局势,其目的,无非便是想要和北海龙庭将恩怨了断过后,在那司法大天君的面前,多一些话语权——毕竟,就那司法大天君当前的架势来看,必定是要在北海当中,细细耕耘的。 而他们北海十三宗派,扎根北海多年,北海的局势,和他们的利益,可谓是息息相关。 若是不能在司法大天君的面前有足够的话语权,那搞不好,他们这十三个宗派,便要成为司法大天君镇守北海,涤荡北海的牺牲品。 当然,若是在能有话语权的同时,再对天规有一定的影响力,那自然是更好。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以及相当的胜率,北海十三个宗派,这才选择了将事态扩大——让能在敖丙踏进北海之前就能解决的事,摆到了敖丙的面前。 但如今…… 别说是在这北海的局势当中谋取什么东西,让司法大天君对他们有所让步——便是他们这十三个宗派,都要被兜进去了! 而这局势的转变,就因为明光道宗的张灵均出了问题。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若真的让张灵均去了司法大天君的面前自辩的话,那事态,只怕就不仅仅只涉及到龙族的那些龙子了。 ——收拾首尾的麻烦,就在于这里。 一个线索暴露出去,就需要为此切割一部分的人。 而一个人暴露出去,他所知晓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些边边角角,都足以化作隐藏于水底的暗流,将无数的人都给吞没。 这个时候,十三个道主当中,都已经有人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参与到这棋局之内。 原本,和龙族的恩怨,以及他们所触及到的那些龙女的事,大家都已经将首尾给收拾干净了。 ——只需要自家处置了应星道的那道子,那么一切干干净净的同时,还能给龙族一个交代,让自家有一个相当完美的形象与立场。 如此,就算之后龙女的事有所反复,那他们这些道宗,也最多只是一个失察之罪——而且,他们自己内部,也已经做出了处理。 可如今……那张灵均一旦被带出去,一旦被证明那龙子的事,是他们的谋划,那他们先前的切割,便毫无意义。 那不是大意失查,拨乱反正,而是一开始,就存心不良,是门风不正! 他们整个宗派,都要被定义成藏污纳垢之所! 到这一步,他们在北海的立场,便是从原本的,能和司法大天君谈条件的助力,变成了和那些孽仙邪神一般的,要被镇压乃至于剿灭的对象。 到那一步,别说是和敖丙谈什么条件了。 便是自家的道统,都要彻底崩溃。 “而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等除了低头,还能怎么样呢?”明光道宗的道主叹了口气。 而今的局势下,他们那里有何敖丙谈条件的机会——幽冥的介入,当所有的棋局,都有了变化,也让很多收拾首尾的举动,都没有了意义。 就算是将一切的证据,都磨灭得干干净净,可只要人还在,那么一切的证据,便终将浮现。 一旦一个被关注的人出了事,使得其不曾在第一时间,就投往轮回而去,那么和这个人有关联的,所有的牵扯,都会被幽冥的鬼神给挖出来。 就如此时的张灵均。 就算是他们找到了张灵均,令张灵均死去,又或者,是张灵均愿意为了大局的主动牺牲——可此时,司法大天君已经关注到了张灵均,幽冥也已经关注到了张灵均。 那就算是张灵均死了,也毫无意义。 ——除非,他能如司法大天君所说一般,魂飞魄散,或者,魂魄被人取走。 但而今,众目睽睽之下,谁敢让张灵均魂飞魄散,谁又能取走张灵均的魂魄呢? 更何况,就算是真的能做到这一步,那和不打自招的说自己这十三个宗派有问题,有什么区别? 所以,对于这十三个道宗而言,现在的局势,就真的是如同明光道宗的道主所说的一般,人为刀俎,他们为鱼肉。 张灵均暴露出来,那但凡是敖丙想要有扩大化的念头,他们这十三个宗派,便是一个都逃不掉。 “诸位,虽然篓子是灵均捅出来的,但这件事,却是大家一起定下来的。” “但各位也不要想着,让我们明光道宗,去顶了这天雷。” “这无数年来,我等十三道宗立于北海,彼此之间,相互敌对,但也相互勾连,相互扶持——就算是我们明光道宗能去顶了这雷,但我明光道宗的那些弟子,一个一个的查下去,难道就不会牵连到你们吗?” 明光道宗的道主说着,及时的打消了其他道主心头才浮现出来的念头。 “一时贪心,竟至于斯么!”听着明光道主的言语,又想着而今的局势,想着一开始大家的打算,十三个道主当中,竟是有人把持不住自己的心绪。 闻言,这元炁的网络当中,其他的道主们,也都是默然失声。 贪心——归根结底,可不就是这么两个字吗。 “难不成,就只能束手待毙,请那司法大天君从轻发落吗?”片刻,才有人哀叹出声。 而今,不是他们要不要在北海的局势当中,站在司法大天君这边了——而是司法大天君,有没有用他们的心思。 “这一局,固然是输了,可若是要我束手待毙,任由那司法大天君发落,将道统的未来,赌在其人的心意之上,我却是不愿的!” “诸位,我还有一计。” “便是我等亲手拿了张灵均,同去北海龙庭面见司法大天君,以显我十三道宗同气连枝之向,以彰我十三道宗多年以来,镇压北海的实力。” “至少,得让司法大天君认为,留下我们在北海听用,比一时意气而坏了北海的局势好吧。”有一位道主出声道。 “如何?” “那就搏一搏好了!”其他的道主沉默过后,亦是纷纷出声,“便看看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实力和气量罢。” “若其真有镇平北海之力,我等任由他驱策,又有何妨呢?” (本章完) 第820章 北海十三道宗 第820章 北海十三道宗 没多久,张灵均的身形,便出现在了北海。 和张灵均一起来的,还有他的道侣,龙女敖旻。 以及另外的十三个身影——也即是北海这十三个道宗的道主。 张灵均和其道侣且不提——他们都只是成就了仙道,还在寻求登临太乙的机缘。 夫妻两个,都是练炁有成之辈——而且,敖旻所成之炁,非是敖丙出世过后所定的真龙之炁,而是张灵均所属宗门明光道宗之道统所演化的一种炁。 可见,这敖旻,亦是上了明光道宗名册的正经门人——这也难怪,北海龙宫上下,都认为这一对夫妻,和睦恩爱,认为张灵均对龙族亲善。 相比于这一对一个神色颓唐,一个神色恍然的夫妻而言,而那北海十三道宗的道主,他们的到来,却颇有些惊天动地的味道了。 四海的局势,各有不同,和敖丙的世代,更是迥异。 北海,作为妖族盘踞之地,其局势,更是格外的复杂。 从人间往外,北海的存在,大致可分为四个区域。 第一个,便是北海之滨。 此间,乃是人道之地和北海海疆的缓冲,被北海的那些诸侯所控制。 第二个,便是北海的近海,浅海。 这里算是北海当中仅有的安稳之地,北海龙庭,以及北海的十三道宗,便都立于此间。 第三个,便是北海的远海,外海。 那便是完全的,被妖族所占据的地方,无数的巨妖,在此间纵横。 ——这外海再往外,就是北海当中被称为北冥的地域,那里,是妖族大罗,鲲鹏的所在。 其他还活着的那些妖族大罗,他们的身影,也时常在彼处显现——那是天地之间,妖族之外的大罗都难以触及之地,亦是北海当中,最为恐怖,最为神秘的地方。 而近海,就夹在人妖之间,几乎是时时刻刻的,面对着来自于人和妖的冲击。 往前一步,便是人间的土地,要在那些诸侯的面前称臣。 往后一步,便是妖族的领域,要屈服于妖族的秩序,要陷入那无比的混乱当中。 这无数年以来,近海的范围,被越压越小,落于近海的那些仙道宗派,亦是或亡或迁。 到如今而言,原本立于北海的数百个仙道宗派,便在人妖的挤压之间,在彼此的攻伐之间,只剩下了这十三个。 能挨过如此漫长的时间在这北海当中扎下根基,作为北海当中硕果仅存的十三个道宗,成为这北海近海之间,实质上的主宰,这十三个的宗派,他们的实力,他们的底蕴,他们的韧性,都是无可置疑。 同时,他们那每一代道主的能力和实力,更是毋庸置疑。 而作为这北海近海实质上的主宰者,这十三个道宗,他们的道统,便已经是成为了这北海近海的一部分,和此间的天地,和此间的大道,隐隐相合。 于是,这十三个秉承了各自宗派的命运,往此间来的道主们显现之时,那北海的近海,此间的天地,都如同是被折叠起来,然后化作了一座神山,在这十三位道主的推动之下,缓缓的往北海龙宫挤压过来一般。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整个北海龙宫,都摇晃了起来,此间的梁柱,宫阙,都在挣扎,都在哀嚎,笼盖于龙宫当中的阵法,都是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要崩塌的样子。 “明光道宗之主,承明光之名,携诸位道友,与不肖弟子张灵均一同,前来龙宫请罪。” “不肖弟子张灵均一念之差,险些酿成滔天大祸。” “幸有大天君法眼如炬,及时揭破,才不至于令局面不可收拾。” “只是如今,妖孽纷纷踏进北海,致使北海纷扰。” “还望大天君看在而今正是用人之际,宽肴则个,好叫张灵均将功折罪。” 明光道主一马当先的,对着敖丙一礼。 这一礼之下,那正压过来的神山,便是轰然崩塌。 刹那,便是天崩地裂。 敖丙身边的北海龙王,以及流星道人等,在这天崩地裂一般的动静之下,都是步步而退,心头,更是生出了无穷的惶恐来,就如同是再度经历了曾经的那一场天崩之灾一般。 “十三道宗,便尽在于此了吗?”敖丙的身形,巍然不动。 在他的眼里,他向他而来的十三个道宗之主,形象亦是有所区别。 十三个道宗,在承接了道主的身份过后,便都是以道宗之名为自身之名。 而且,他们还各自都有秘法,将自家的功体,和道统的传承给绑到了一起。 如此,道统越强,他们的势力也就越强,道统越衰,他们的势力,也就越衰。 若是有朝一日,道统崩溃断绝,他们的性命,便也同样要崩溃断绝——也正是如此,这些道主们,才能励精图治,一心壮大道统。 同时,这样的秘法之下,他们便也不用困顿于闭关吞吐,如此,便有了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处理道统当中的诸般事务,应对道统的诸般变化。 也正是如此,十三个道宗的道主,说是道人,可实际上,却是道统的代表——就类似于,道统成精,然后以道主的形象显于天地。 这样的状态之下,这十三个道主,一旦自身出了问题,他们的道统气脉,都要受到影响。 所以,等闲情况下,他们都是端坐于山门不出,在山门镇守。 一旦他们踏出山门时,那么,便是整个山门的气脉,都合于他们的身上。 所以此时出现在敖丙面前的,看起来只是十三个太乙道人——可实际上,来到此间的,却是那十三个道统。 一眼看过去,他们的背影当中,那无数的元气显化,便映照出那诸多的雄奇山峦,绵延群岛,无限汪洋等等。更有许许多多的太乙,许许多多的练气士,他们的气机,都在其中浮现。 ——寻常练气士,便是太乙,说不得只是看一眼那异象,都要被那异象扰乱了元神。 “诸位道友既然至此,便请入宴吧。”敖丙伸手,目光当中,稍稍有些波澜。 这将自身的功体和道统连作一起,将道统的传承化作自家功体的手段,在许多人看来,都是邪道——毕竟,将自己的功体寄托于外物,那实在是太令人没有安全感。 而且,这样的寄托之下,这些道主,名为执掌道统的道主,可实际上,他们和道统的奴隶,又有什么区别呢? 都要要为道统鞠躬尽瘁至于死,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道统的。 ——而且,此时这十三个道统,已经与北海相连,成为了北海的一部分。 换言之,便是这十三个道统,以及他们的道主,也都被锁在了北海。 他们在北海当中,能得到北海天地的回应,发挥出最大的实力,可一旦离开北海,或是有朝一日被北海所排斥,那他们的道统,他们的功体,便要从根本上受到折损。 而这些道主们,将这一切在敖丙的面前展现出来,亦是在告诉敖丙,他们守卫北海,守卫道统的决心——相比于他们身上的气机而言,敖丙这位龙君,在这北海当中,却反倒像是一个外人一般。 不过,在其他道人眼中,如同外门邪道的修行之法,在敖丙这里,却是让敖丙有了一种微微的熟悉感。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我为道统,道统为我,将道统的命运,将北海的命运,背负于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气魄,说起来,已经是隐隐的有天帝,有人主的气魄了。 在这个世代,敖丙还是第一次见到,愿意以自己的功体,来背负这些东西的道人。 这样的气机之下,敖丙心头,顿时便对这十三位道主有了些许的好感。 “有什么言语,且在宴席上说便是。” 看着敖丙的姿态,这十三位长期枯坐于山门当中,调和道统内外,执掌北海法度的道主,却是陡然间,察觉到了敖丙身上对他们的敌意,已然是缓缓的化作了些许的善意。 虽然不理解这好感从何而来,但这对他们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 至少,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便已经有了和这位司法大天君谈下去的机会。 虽然彼此之间,只有这么一个照面,但这十三位道主对于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强横,却已经是有了一个认知——十三个道宗,统治着这北海的近海,此间的秩序,都是这十三个道宗而出,道宗当中的规矩,便是此间的法度。 在这北海当中,在他们的道统统治范围之内,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能得天地之呼应,他们的实力,他们的法力,都会被增加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虽然这里是北海龙宫,是北海当中,唯一的一处,不曾被他们的秩序所笼盖的地方。 可越是如此,他们在此间所能发挥的力量,才是越强——因为落于此地时,他们所发挥出来的力量,不仅仅只是那道统和法度的力量,那其间,更是还蕴藏着一种令北海的法度归于圆满的力量,那是要将这龙宫也纳入到法度当中,或者是要与这龙宫的法度相勾连的力量。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实力,只会更强——这种强大,已经是超越了法力和神通的,在另一种意义上的强大。 那是一种衡量一个人气度和魄力的强大。 曾经便有一人,同样有着太乙绝巅的法力,又有先天灵宝在身,可就是气度和魄力不够,于是在察觉到了他们的功体过后,却因为承接不了那功体当中的,源自于整个北海的法度和力量,仓皇而走,至今,都不敢踏进北海一步。 然而,在携带北海而来的他们面前,都纹丝不动的敖丙——这便是意味着,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绝对有着摧毁他们道统的力量。 而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敖丙所表现出来的善意,自然也就变得更加的弥足珍贵。 “天君相请,我等,敢不从命?”十三位道主都是竭力的收敛着自身的气机——这亦是他们法门的缺陷之处,动辄惊天动地,难以收敛。 为了这一点,他们各自的道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的心思,耗费了多少的资源,却始终是难以将这一点改进。 而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能窥见他们法门的本质,又不被这法门所影响——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道统的后续,或许便能从这位司法大天君的身上,找些灵感? 当然了,这前提,是那司法大天君,愿意和他们交流。 念头之间,这十三位道主的姿态,便也越发的柔软起来。 “都说龙宫酒美,于龙宫宴饮,更是别有风味。” “奈何我等,执掌道统,限于道统法度,却是难得自由。” “尤其龙庭所在,更是重要,其内法度,不好轻动,我等,便更是不好挟宗门法度而至。” “也就如今,我等诸位道友齐出,彼此之间,互为平衡,方能得以安然无恙的踏进龙宫。”应星道的道主,亦是出声。 “不过在宴饮之前,贫道还是有一事想和大龙神说清楚。” “不然的话,贫道却是万万不敢入这宴席的。” “这无数年来,我等十三道宗,对龙庭,固然有所苛刻,但又何尝不曾庇护龙庭呢?” “至于说龙女之事,以大龙神之见识,想来也知晓,树大鸟多,人心不定。” “我等十三宗派,执掌北海,横跨数十万里,宗门弟子,不计其数,相互勾连,更是无可计量。” “这诸多的弟子,要一个一个的去管,也着实是不可能。” “他们平日里做了些什么——除非是当真犯了门规,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人去过问,更不可能,将那些事,摆到我们的面前。” “也就这一次,因为大龙神将至于北海,我等宗派,担心那龙女之事而发不测,故此,我等为道统计,也不得不出面收拾首尾。” “至于说后续算计大龙神之事,无非便是人推人,事推事,又对大龙神能否安抚北海心存质疑,然后便一朝起了贪念。” “若大龙神要以此惩处,我等,也都是认的。” “可大龙神若是要因龙女之事而发作,牵连道统,我等,却是万万不敢认了。”应星道的道主出声,神色坦然,姿态谦卑,一副已经彻底认输的模样。 “所以,你家道子之事,你是认下了?”敖丙端起面前的酒杯。 (本章完) 第821章 杯酒之功 第821章 杯酒之功 “惭愧,惭愧。”应星道主举杯。 张灵均这一环出了问题,整个棋局,都几乎要暴露出来,这棋局当中,又有着更多的阴私鬼祟。 到这一步,不认又能如何呢?难道,还要让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循着这条线一路追下去,然后追出更多的东西来吗? 天规已出,七十二章死律,倒也罢了——对于天地之间的那些道统而言,那三条株连之律,才是真正的威胁! 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 北海十三个道宗,横断北海之近海,隔绝人妖,为此间的主宰,此间的各种法度,规矩,皆由他们一言而定——在这北海之近海,十三个道宗的弟子,便是最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是以,十三个道宗门下的弟子,行事也颇有肆无忌惮之处。 若真按照天规的七十二章死律这么一章一章的对比下去,十三个道主,无论如何,都不敢保证,自家门下的弟子,没有触犯死律的——更不敢保证,有没有人触犯到祸及宗门道统的株连之律。 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时,他们还对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存了些许‘考较’和‘试探’的心思。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敢问天君来此北海,可有什么章程么?”应星道主将手中的美酒饮下。 可就算是如此,那所有的仙道宗派,也都还在等待——等待着,谁第一个撑不住,向天庭低头。 所以,敖丙需要人,需要许许多多的,可堪一用,且值得信任,同时又令行禁止,能配合敖丙将北海封锁的人。 本能的,他们便是往自己的杯子当中望去—— 目光落于杯中的天地,十三位道主,便似乎是能借此看清自家山门当中那些因为他们突然齐齐踏出宗门而惊愕,扰动的弟子和长老们。 而且,若是直接将那些弟子肃清,斩杀,那对宗派的力量,便是一种直接的削弱,对宗派的人心,更是一种打击。 “第二,便是各位的道统山门了。”敖丙做出送客之态。 从这一个角度而言,虽然敖丙和这北海的十三道宗,彼此之间在立场上有所冲突,可在利益上,他们却是完全一致的。 毕竟——就连司法大天君都曾经对天庭的那些仙官神将们言语,当前之法,不涉过往,就算天庭的那些仙官神将们,曾经的行为触犯过天规,只要其所行,不至于太过分,便有可能得到玉皇的赦免。 能将他们的山门内景的气象收摄于此,便也意味着,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能轻轻松松的伐山破庙,能轻轻松松破了他们的山门,断了他们的传承。 首先,要涤荡北海,那是不可能的——且不提北冥的那些妖族大罗,以及占据北海的妖族,只说北海本身。 那相互的串连之下,他们就算是要处置这些犯了天规的弟子,难道就不会有人来说情了? 而这,便是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要告诉他们的事。 所以,这般的情况之下,无论是谁,都是不敢让敖丙顺着张灵均的线一路查下去的——万一,真的查出什么东西来了呢? 对于天地而言,玉皇没有背负一切的气量,那么北海这样一处‘藏污纳垢’之所,乃是必须存在的,如此,才能使得天地之间的‘污垢’有处可去,使得天地之间的怨恨和不满,有方向可以疏导。 可只是一杯酒的功夫,那所有的心思,便都化作了臣服和敬畏。 而那倒影,不是别的,便正是他们十三道宗各自的山门所在。 “我看上去,就那般的急功近利吗?” 天地之间,这样的道统,不在少数。 无论他们这法门,他们这功体的最初,是基于怎样的一个想法,是为了保全北海的安稳,还是为了占据北海的权柄,这都不重要。 看着敖丙并不曾直接问罪于张灵均,这十三位道主,心头便是再松一口气。 被困锁于此间的他们,在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所彰显的力量面前,连腾挪的余地,都完全不存在。 这是他们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就正如敖丙所言,他有封锁北海之心,但要怎么做,却一直没有成算,就算来了北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近海繁荣昌盛,安平稳定,那这十三个宗派的道统,自然也稳定而强大,十三位道统的功体,便亦是稳步向上,直到有朝一日,窥及得道。反之,若是这北海的秩序崩溃,就必定会影响到这十三宗派的法度,继而影响他们的道统,影响到这十三位道主的功体和性命。 “无非是求天地之安,得一个随机应变而已。”敖丙挥了挥手,只是令北海龙王将张灵均和那神色恍惚的龙女带了下去,然后才是亲自举了酒杯,缓缓行于十三位道主的身前。 这样的人,敖丙一开始,并没有想着能轻松找到。 “敢问天君,这北海,是如何章程呢?”还是明光道主的声音,其声音当中,充斥着一种难以想象的无力感。 亦是能察觉到,山门当中,随着无数弟子吞吐时而涌动的沛然之象。 因为,大家都是希望这北海的近海,局势能够稳定下来,使得此间,不被远海的妖族,以及那些孽仙孽神们滋扰的。 其二,便是自查,肃清内外,说起来简单——可那些触犯了天规的门人,谁没有师长,谁没有亲朋,谁没有弟子? 他们哪里能想到,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会如此的直接,如此的不加掩饰? 而在当前的局势下,这些道统们,也都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向天庭低头,对天庭俯首称臣。 这不就是要向这位司法大天君俯首称臣,要被其所吞并吗?这一刻,这十三位道主的心头,都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怒火来。 “诸位道友,立足北海无数万年,这一点的控制力,总还是有的吧。” “第一,稳住北海之近,隔绝内外。” 每一个能落于天地之间的宗派,都有着自己的矜持。 此为其一。 “怎么不像!”十三道主在心头骂了一句——若非急功近利,又怎么可能连伤势都还没养好,便带着诛仙剑来了北海战场?怎么可能北海战局才刚刚结束,便又踏进了北海?只是,心头骂归骂,但他们在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现。 ——重要的是,就当前而言,他们十三位道主的性命,以及他们所持掌的道统,已然是和这北海近海的局势,息息相关。 “天君容禀,若只是要守住这近海,我等众人,还可勉力为之——可若天君有意北海之深处,我们这十三个宗派道统,怕是就无力追随天君了。” 而道统的存续,又化作这十三位道主的功体。“可见了诸位道友,我对这北海的局势,却是有些想法了。”就在那十三位道主的思虑之间,敖丙的声音,复又响起。 可见了这十三道宗的道主,见了他们的功体过后,敖丙心头,便已然有了想法。 那是敖丙借由他们的功体和气机,推溯了他们各自山门的所在,然后隔着数十万里的距离,在他们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情况下,将他们山门的气象收摄进了酒壶当中,然后倒进了他们手里的杯盏之内。 只凭借敖丙一人,凭借而今的龙族,是万万不可能将此间给封锁起来的——冒头的人,敖丙能将他们给按下去,可若是有孽仙邪神偷渡,遮掩行迹逃出北海,那就不是敖丙所能解决的了。 这一刻,他们自身的功体,都甚至是和面前杯中的所显化的内景呼应了起来,让他们知晓,这杯中所显现的,并非是什么幻术,而是真真切切的,他们山门的内景!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杯子放平到桌面上,十三位道主才是彼此对视,齐齐默然。 而且,有了这十三道宗作为耳目的话,这北海当中大大小小的各种变化,敖丙也能及时做出应对。 “依我之见,在这北海之地,你我双方,当是和则两利。” 直到这十三位道主的出现。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开始的时候,我对这北海,只想着随机应变。” 杯中的美酒之间,有天地的倒影显现。 而按照天规的死律自查,肃清内外,便是对天庭臣服的表现。 然后,便都是愣住。 “各位道友以为如何?” 纵然在天庭的威严席卷之前,便已经有许许多多的道统宗派和天庭的仙官神将们有所沟通,甚至于相互支持,甚至于直接听从那些仙官神将的号令——可那时候的局势,他们和天庭的关系,却更加的近似于合作,而不是臣服,面对天庭,他们依旧有着相当的自主权。 实际上,此事真正的万全之法,还是在于自查。 可问题也就在这里。 这一刻,他们甚至是有一种感觉——便是,只需要轻轻的晃一晃手中的酒杯,晃一晃那杯中的山门内景,他们山门当中的各种架构,便要因此崩塌裂开一般。 “自当尊大天君之令,辟除妖邪,以定北海。”十三个道主,都低下头。 而且,他们在北海扎根无数年,他们对北海各处的控制,也相当的深入,北海的各处,也都有他们所布置的阵法相互勾连。 北海十三个宗派,他们的法度,和北海这一隅天地相合。 而这北海之近海,便是封锁北海的,唯一的一把锁钥。 “应星道友也说了,山门庞大,其内良莠不齐。” 论大势——张灵均暴露出来过后,大势已经被司法大天君所取得。 连归属于天庭的那些仙官神将们,都是如此,何况还并不从属于天庭的那些仙宗道统呢? 只要锁死此间,便能将北海封绝——可北海近海,虽然只是近海,但亦是数百万里的庞大疆域。 “既不许北海深处的妖孽脱出,亦不许还滞留人间的妖孽,借道遁入北海深处。” 相比于其他会因为各种原因往北海而来的练气士而言,北海的十三宗派在这一方面,他们的立场,可以说是相当的坚决,也相当的值得信任。 如此一来,非但是能免除宗门的祸患,更是能表现出对天庭的顺服,从而得到来自于天庭的,一定程度上的支持——他们私自所占据的北海,都有可能在天庭的敕封之下,变得名正言顺。 “十三道宗持我之令,封锁北海内外,当能保得此间界域永宁。” 大势和实力,都在司法大天君处,他们又如何能反抗得了这位司法大天君呢?于是,在重重的叹了口气过后,这十三位道主,便终于是在敖丙面前,彻底低头。 在敖丙踏进北海之前,他们从上而下的,将各自的宗派道统给梳理一遍。 十三道宗的道主,心头便又是一动。 至少,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没有要借题发挥的意思。 “诸位道友何必如此忧心?”敖丙洒然而道,当敖丙在这宴席上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原处时,那十三道主面前酒杯当中所映照的山门之气象,已然是随之散去。 而论实力——司法大天君,更是彰显出了无比恐怖的,能稳稳的镇压住北海的实力。 正当他们要拒绝敖丙的提议时,他们手中的杯盏,却是陡然间变得沉重起来。 所以,敖丙要做的,便只是将北海封锁而已,将这北海,化作一个无比庞大的监牢,将那些孽仙邪神们,封锁于此,然后循机而动,看是否要定期扫荡。 “诸位道友放心好了,我想请诸位道友做的,也无非就是两件事罢了。” 而这也即是说,只要这十三道宗愿意配合的话,那么敖丙顷刻之间,便能在这北海的近海处组织起一条封锁北海的封锁线来,将那些逃进北海的孽仙邪神们,尽数封锁在北海,如此,便能最大限度的,切断那些孽仙邪神对外的联系。 平心而论,当前的局势之下,诸多大罗合于天庭,共商天条——这样的局势之下,天庭的威严笼盖天地,可以说是迟早的事。 而在等待的同时,大家也都哽着一口气,谁都不愿意做那第一个低头的人。 可现在,天规之下的臣服,便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近乎于绝对的臣服了!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臣服的人。 天地之间的宗派向天庭低头,亦是迟早的事,亦是必然的事。 尤其是在人间之外的宗派——他们就是不愿意低头,才将道统立于人间之外。 持他之令? “此番各位道友回转山门过后,还望各位道友,对各自的弟子,整饬一二,以免有朝一日,被不肖弟子所累。” “若不然的话,诸位也莫要怪我,不讲这北海为邻的情面了。” 敖丙说道。 于是,十三位道主心头,这才又做了几分兴奋。 (本章完) 第822章 雾锁北海 第822章 雾锁北海 对他们而言,敖丙所说的,‘整饬弟子’这四个字,便是一个新的信号。 这意味着,敖丙并不会对他们穷追猛打,也不会对直接将天规,套到他们的身上去。 而这,便让他们有了更多的应变的时间,也有了令他们从容调整道统内部的时间。 这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想要的东西。 只是,情势的变化之下,这本就想要的东西入手,却反而是让这些道主们,更加的五味陈杂。 尤其是,面前这位,看起来并没有要借此拿捏他们的意思。 这就更加的让他们不知道此时该是一个什么情绪了。 “既然几位道友都不曾反对,那想来,对我稳定北海之心,亦是赞同的。” 一旦有人发现,某一家道统的法度,在向外蔓延,而那道主,却不曾将其收束时,便意味着,这位道主,已然是有了被法度所侵蚀的迹象——此时主导他的,便是这道统的法度,而非是他自己。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而在这位司法大天君做出决策之前,自已一切的言语,一切的举动,都会使得这位司法大天君对自己的认知发生变化,而他自己,并不能保证这变化的好坏。 所以,正常的情况下,这十三位道主,都是端坐于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间并不碰面,同时,以自身的理智和道心,约束着自家疆域的法度,使得这法度,不向外蔓延,和其他的道统法度发生冲突。 他非常明白,这件事如何处置,其实便只在于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 “非也。”另一位仙神的声音,随之响起。 但,那些踏进了北海,正在往北海深处进发,失去了人道遮掩的,孤身一人的,孽仙邪神们,那就不一样了——击杀他们,不必担心牵连到附近的凡人,同时,作为正在逃亡的人,他们的财富,还多半就带在身上…… 雨雾之间,风雷,便也同样缓缓而至,在云端蛰伏,积蓄。 又比如,自己只是受宗门之令而行事。 此间的事,告一段落,敖丙的目光,这才落回当前。 纵然想要对敖丙有所约束,想要令敖丙犯错,好图谋那司法的权柄——可这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北海之外的气息,和北海之间的气息,终究是有所不同的。 纵然有人驻守,可驻守的强者一路赶过去,也依旧需要时间——而这时间差,便足以造成很多的改变和破坏了。 他们的气息,他们的习惯,乃至于他们在这北海法度之下的应变等等等等…… 就比如说一处水域之间,若是不能先占据那水府,那这一处水域,便绝对不能说已经属于自己。 “只需得挡住那些出入北海的孽仙邪神而已。” 数代的道主,都只能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精力,放于调和内外之间,缓缓增加自家道统的底蕴。 而对于另外的一些人而言,功勋,则是意味着另外的利益——天规之下,有过必罚,那么有功,当然也是必赏! 比如,自己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晚辈自然是想过的。”又是良久过后,张灵均才终于是出声。 就当前的局势而言,张灵均虽然有引诱龙子入彀之举,几乎是将龙族的年轻一代,都给坑进去——但归根结底,他的举动,却并不曾对龙族造成什么伤害。 又比如说,他以为,这只是十三个道宗之间又要其摩擦的前兆…… “如此,我便也不多留诸位了,免得诸位在此,因为道统法度相冲,反而是伤了功体。” “回你的明光道宗去。” 在死律当中,‘天数’这一点,占据了相当大的篇幅。 那些龙女的事,说到底,也无非只是一笔交易——龙庭,以龙女来换平安而已。 ——毕竟,在这前所未有的时刻,天地之间,有前所未有的大变。 那么,稳妥其间,最好,就只能做一件,绝对不会错,做起来也绝对不算浪费时间的事。 可若是要将北海的那些妖族,也锁在北海,要将北海真的化作一个庞大无比的监牢,那北海深处的巨妖,怕是就要群起而动——若是要如此的话,十三个宗派宁愿是现在开战,都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 “你做那决策时,可想过敖旻?” 封锁北海,将这北海化作一个庞大的监狱,以此容纳天地之间的各种污垢,这固然是一个极好的设想——但,要完成这设想,所需要的资源,几乎是无法估量的。 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无穷无尽的资源,便在这过程之间,浩浩荡荡的燃烧着。 十三道宗布置在各处,保持各处的安稳,顺便镇压法度的法阵,亦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启。 “生也好,死也好,都只在龙君一念之间。”张灵均低下头,姿态释然而坦然。 烛火的微光,缓缓的扩散着,连成一片。 而且,因为十三宗派的了断恩怨之举,那些在龙女之事上有所勾连的弟子,其实都已经是处理过了,这个时候,就算要报复,都不知当如何报复,去何处报复。 对于某些心虚的人而言,这功勋,便是之后求得玉皇赦免的由头。 “以诸位道友对北海的掌控,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以令各位道友勾连法阵,将这北海之近封锁了吧。” 那就是,降妖伏魔,镇压那些孽仙邪神!可降妖伏魔,亦是有危险的,就算不提那些妖魔自身的实力,他们背后的力量,也同样会惹人忌讳,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莫测的隐患——可独独北海这里,此间的孽仙邪神,杀了是绝对没有任何后患的。 这种不同对于其他人而言,不一定能察觉,可对于土生土长,一直都在北海法度之下的十三道宗之弟子,这种不同,便是一眼可知。 敖旻和张灵均,应当如何处置。 太古时代,三族之间的厮杀,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剧烈,战火在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肆意燃烧。 天庭当中有明言——斩杀那些孽仙邪神,便是功勋。 “半个月如何?”当十三位道主起身的时候,敖丙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是以,这北海云端的许多仙神,其实也算是在‘浪费时间’。 就如此时,若非是先前合谋,又因为被拿住了痛脚,这十三位,是绝对不会同时出现在龙宫之间的——对于他们而言,齐齐出现于此,本身就意味着一种低头的姿态。 他所参与的,并非是谋算龙庭的棋局,而是谋算敖丙的棋局。 在那个时代,三族之间,可没有什么腹地,什么安全之地的说法。 事实上,天规出世再到现在,天庭当中的仙官神将们,早就已经将那天规死律的细节,琢磨了无数遍了——纵然是一些脑子没那么灵光的,也同样有好友和文书,替他们逐一的分解天规死律的细节。 环绕于龙庭的法阵,便也在敖丙的驾驭之下,展开了更深层次的变化。 “陛下,司法大天君此举,似有玩弄风雨之嫌。”看着在这北海当中扩散的雾雨,天庭当中,立刻便有仙神出列。 “第二,是封锁的对象,是那些要逃进北海的孽仙邪神,还是连同北海的妖族一起?” 也就是那张灵均,以及其道侣敖旻……或者说得更广一点,是龙庭的那些龙女。 就如同是人间的十三个诸侯国。 如果只是对那些孽仙邪神,那么所开启的法阵,其偏向,便是更多于预警之类,以监察往来,多用门下弟子巡视,如此,也不会惊动北海深处的那些巨妖。 他见着自家的那些师长,安然无恙的离开了这龙宫,在这龙宫当中,也并不曾动手,便有想过,自己有可能活下来——可敖丙竟是完全不曾对他有什么惩处,这便彻彻底底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了。 所以,只要能锁定了那些孽仙邪神的存在,那么就算是此时还在天庭庆功的仙神们,也必定是不吝于借助天庭的力量,隔空出手,斩杀那些孽仙邪神以求功勋。 “多谢天君。”感受着这变化,云端的那些仙神,也都是纷纷往北海龙宫的所在一礼。 于是,这北海近海的存在,便因为这十三道宗而被划分为十三个庞大的海域。 三族过后无数年,龙族纵然沦落,传承都快要丢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再也无法使用那各种隐藏于龙宫水府当中的手段,但也正是如此,龙族仅存的几座龙庭之间,太古的痕迹,却顺利的保存了下来——固然因为无人维护而年久失修,可要用,却也还能勉强一用。 两个问题,涉及到这封锁北海法阵的方向,涉及到十三个宗派弟子用心的方向,更涉及到封锁了此间过后,北海深处的回应。 这样的情况下,还在北海之外走动的孽仙邪神,只会越来越少,想要诛杀他们谋取功勋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同时,那些滞留于人间的孽仙邪神,踪迹虽然明显一些,但他们各自也都有后手勾连在人间,击杀他们所带来的后患,也会更大,等闲情况下,天庭的仙神也不好向他们出手。 “第一,封锁的方向,乃是对北海之内,还是对北海之外?” “我说,你回你的明光道宗吧。” 玉皇的法旨,亦是一种天数。 而这许多年来,张灵均对敖旻的帮助,亦是真实无虚的。 也正是如此,那些孽仙邪神们当中的明智之辈,才是在北海之战告一段落过后,直接动身出走,马不停蹄的躲进了北海深处,余下另外的一部分孽仙邪神,依旧是留在人间,依托人道的诸侯而存身,同时也帮助北海的诸侯们抵御闻仲的攻杀。 然而,这弥漫的雨雾,纵然是笼盖北海,却对视线没有丝毫的遮掩——那些在云端游走的天庭之仙神,依旧是将雨雾当中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了,真正令人为难的,其实不是那些龙女的事,而是面前这一对夫妻的事。 此为其一。 那不是别的,而是太古时代,三族争霸时期龙族所留下来的痕迹——也可以说是遗迹。 而在这样的大变当中,天地之间能做的事,有无穷无尽——可这些事所引发的后果是好还是坏,也无人可能揣测。 “不过,那龙子的事告一段落,可十三道宗巡视北海的事,才刚刚开始。” 对外扩张不可,向外进取亦不可。——自从北海只剩下这十三个道宗过后,这样的局面,已经在北海持续了数万年。 而抛开了天庭,以北海当前的底蕴,就算是将这北海之近给烧干了,都铸不出这穹庐的万分之一! 作为天庭建立以来,第一次明确意义上的记功,无论是为了收买人心,还是为了确定这功过的体系,玉皇都会拿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来。 可北海这十三个诸侯,他们的头顶上,却没有一个‘人王’压着。 再加上那即将展开的法阵…… 然后,敖丙念头微动。 这个问题过后,龙宫当中,便是越发的沉静。 只要遵循天数而动,那么,就算是造成了一些严重而恐怖的后果,也绝对不会触犯死律——所谓的天数是什么呢? 在北海龙庭越发为难的目光之下,敖丙的声音,便也随之响起。 北海的近海之间,随着十三位道主回到自家的山门,那十三道统的法度,便也在这北海当中缓缓的复苏。 可若是什么也不做,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看着时间这么溜走? “天地之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既然你不曾负了自家道侣,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其二,便是天庭的那些仙官神将了。 天地之间,当天庭定下了各处的风雨之数以后,便是玉皇本身,都轻易做不得更改。 “天地之间的生灵,可以因恩怨去寻之,但却独独不可因规度而寻之。” 若是今次,敖丙的行为被定义为不妥,那么之后,其他的仙官神将们,若是在维系自己的法度和权责时,影响到了一些生灵,岂不也会被认为不妥,甚至认为有罪? 比如说,龙族,便是在各处的龙宫当中,以阵法勾连水脉,以水脉,作为力量的引导。 “若是误事的话……”敖丙摆了摆手,一股力量,便是将龙宫众人,送出此间宫殿,然后,心神便彻底的沉入太古龙庭的布置当中。 “你为明光道宗的道子之一,当在此事用心。” …… 就连做出哀哭姿态的敖旻,也同样是止住,生怕是面前这位大龙神,因为自己的哭泣而心烦气躁。 而且,他们各自的道统,相互不同,因道统而成的法度,便也同样不同。 天地自然而然的运转,是一种天数。 这一点,却是众人,万万不可接受的。 也就是北海龙庭之内。 反倒是面前,张灵均和敖旻这一对夫妻。 “是以,休说而今司法大天君只是以雨成雾散于北海,而不成对北海的环境造成什么影响,便是其真的在北海兴其暴雨,使得北海泛滥,亦是天数使然,谈何不妥?” 天庭的决策,亦是一种天数。 如此,敖丙端坐于龙庭,便能直接威慑到北海近海的各个角落。 而敖丙所持掌的神通——呼风唤雨,亦是一种天数。 作为主角的敖旻,更是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这般的局势之下,三族自然也都做出了自己的布置。 “以呼风唤雨之能,驾驭风雨而动,便是天数运转——纵然那风雨造成什么大灾大难,纵然那风雨影响了天地水汽大循环的运转,但也依旧是天数,乃天数当显灾劫。” “倒是能勉力为之。”十三位道主都是点头,“只是还有几处犹疑,还请天君决断。” 所以,他只能沉默,只能‘认命’。 “张灵均,你有什么可辩解的吗?” 事实上,就在此时,北海的云端上,已经是有机警的天庭神将们在驾云隔空巡视了。 等等等等。 于是,龙族的强者,便能端坐各处的龙宫,只需得在龙宫出手,便能跨越遥远的距离,将自己的力量,投射到被锁定的敌人处。 闻言,其他的仙官神将们,亦是纷纷点头。 若是只想将那些孽仙邪神锁在北海之内,那就要更省一些了——用心的方向,都在北海之内,人间的那些孽仙邪神,爱往北海就往北海,只当他们是自投牢狱。 他们的夫妻感情,是真实无虚的。 十三道宗雄踞北海,彼此之间,界限分明——有外敌时,同进同退,可没有外来的压力时,他们自身,便彼此又是对手。 而在那无数的元气燃烧,在那诸多的法阵被接连点亮的时候,敖丙的感知当中,幽深如同长夜的北海,便也被那无数的烛火,一点一点的点亮。 ——区别在于,人间的诸侯之上,还有一个人王压着,人王的法度,更胜于诸侯的法度——所以,纵然是那些诸侯们的法度,各有不同,但他们也不会彼此为敌。 “到时候,自然有人料理这些孽仙邪神。” 而且,在一定意义上而言,他引诱龙族的龙子们去复仇,并且替这些龙子们提供方便举动,也并不能简单的算做是什么奸恶——除却时机不对之外,他的举动,完全称得上是公义。 “但见其踪迹,发出信号便可。” 敖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所以,他们的法度,彼此冲突,也彼此侵蚀。 “司法大天君持呼风唤雨之能——神通,即是天数。” 言语之间,敖丙亦是抬头,心神,则是随之沉下,顺着北海的波涛缓缓而动,将整个北海龙庭,都包裹其间。 “既如此,那你便去吧。”简单的回应过后,敖丙便亦是做出了决策。 只不过,北海终究广袤,天庭距离人间,也过于遥远,那些仙官神将们纵然居高临下,也难以保证自己能找到那些孽仙邪神们的踪迹。 所以,事是一定要去做的。 于是,这样的情况之下,还留在人间的,尤其是那些靠近北海,靠近北疆的孽仙邪神们,便早已经是成为了一片行走的财富,惹人觊觎。 而在这风雷的积蓄之间,在云端游曳的仙神们,也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周遭环境的变化——尤其是那些擅长于雷法的仙神,更是清楚的察觉到,自己的雷法,在这环境之下的运转,都变得更加的有效率起来。 “什么?”闻言,张灵均自己,都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如此,我便不问前因后果了——我只问你一句。” 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要解释,他可以说出无数个理由。 如此,既能及时将敌人驱逐镇压,亦是能保证出手之人的安稳。 那些龙女的事,又要不要报复?这一刻,不仅敖丙为难,便是北海龙王自己,也同样为难。 这样一来,情况,自然便是截然不同!至于说那些孽仙邪神要如何甄别——说起来难,但其实,非常简单。 “我自然是清楚北海的轻重。”闻言,敖丙亦是一笑。 这天地之间的练气士,哪一个不会飞天遁地?要将北海彻底封锁,得有一个多大的穹庐,自上而下的盖下来将北海锁住?这穹庐周遭,又需要多少的力量来镇守,来监视?就算北冥当中的那些妖族大罗,能坐视,且容许这种事发生,那也是要以天庭的名义牵头,勾连天地之间所有的力量齐齐而动,才能铸得出这一座穹庐来。 而在张灵均沉默的时候,龙庭当中现存的真龙们,也同样是沉默下来。 就算有后患,那后患,也只应在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的身上,和其他的仙神无关。 沉吟之间,又有别的北海真龙往龙庭聚集而来,或是沉默不语,或是替张灵均说情。 而只要认出了这些不属于北海,却来到了北海的人,那么稍作调查,便能知晓他们的来历。若是谁不愿意配合调查,那问题,自然就更大。 就算四海为龙族之根本,可以时时刻刻,都要提防凤凰或是麒麟杀至。 细细的微雨,便是连着空蒙的雾气一起,自天穹垂落,在这北海当中缓缓的扩散,将这数百万里之地,尽数笼盖其间——不久之前,笼盖了整个虎方国的风雨,在这数万年里的雾雨之前,便赫然是不值一提。 如此,三族各处的疆域,才缓缓平定——三族之间的战争模式,才是缓缓的,从相互之间的渗透破坏,变成了步步为营,在各自据点之间的拉锯纠缠。 到这个时候,便意味着,那一个宗派的道主,到了更换的时候。 可如果这个时候,在这北海之间,有人替他们指引方向,告知他们,那些孽仙邪神,置身何处呢? 唯有敖丙这位持掌呼风唤雨之神通的龙神,才能以自己的神通,去改变那风雨的‘天数’。 这就是神通。 在天规出世过后,越发显得可贵的神通——这意味着,在天规的束缚之外,一定程度上的,‘绝对自由’。 “司法大天君。”当那雨雾缓缓弥漫的时候,正准备踏进北海的几位道人,也同样停住了脚步,神色之间,露出了无比的纠结。 (本章完) 第823章 窥见未来 第823章 窥见未来 大家都不是没有见识的穷乡僻壤之辈,自然能认得出来,面前这锁住北海的雨雾,便是那司法大天君催动风雨所化。 原本的北海,地广人稀,破绽无数,纵然十三道宗落于此间,法度弥漫,但也丝毫阻挡不了众人在北海的往来。 可此时,随着雨雾的弥漫,这北海,很快就会化作一处没有丝毫破绽的地方。 再加上那在一处又一处升起来的阵法,相互勾连。 这也即是说,这广袤的北海之地,其防备,会越发的森然,而他们想要横渡北海之近踏进北海深处,也会越发的艰难,越发的危险。 原本,在那一场大战过后,那些孽仙邪神们,都一分为二。 一部分,果然的逃进北海深处。 另一部分,一是对那妖族的天地,有所怀疑,一是对这一场人道的战争,还抱有幻想,便依旧是躲进人间,试图拖延。 十三位道主,从未有任何一刻,对这句话有如此真切的认知。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同样,十三个道宗的法度,亦是在那一刻停了下来,十三个道统的传承,亦是在那一刻起,再也没有了大的精益。 于是,他们各自功体当中的不谐,也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全。 若是在这个时候选择退让,那岂不是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的法度,不可能给北海带来更好的未来?若似乎如此,他们所传承的理想,又算是什么呢? “凌波师弟的意思是?” 北海当中,有人在这雨雾环绕之间,对着那雨雾轻轻吹一口气,雾气却是巍然不动——可一旦有法力的痕迹在其间显现,那雾气,立刻便是如同涟漪一般,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除非是这十三个道宗当中,有人退让,选择让其他道宗的法度覆盖自己的法度,使得北海一体,不然的话,他们的传承,便再也不会有根本性的精益了。 这一刻,十三位道主,都无比的确定,只要能够在敖丙那里,知晓敖丙所秉承,所设想的未来,他们便立刻能将自己所秉承的法度和未来,与敖丙的法度和未来相合,然后,以此得道! 而最最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十三种法度当中,他们能彼此感受到各自的法度,亦是能察觉到,那法度当中所映照的未来。 原本,那些横渡北海的孽仙邪神们,只需要躲避一种法度,只需要不引发这一种法度的排斥,便能匿下自己的痕迹——可此时,这一十三种法度,在雨雾的弥散之间,扩散于北海时,那些孽仙邪神们,他们便需要同时面对着一十三种法度的‘审视’。 原本,一十三种法度,各种截断一方的情况,便在这雨雾当中,化作混蒙一片,缓缓的在这雨雾当中晕开,然后在彼此的领域当中流动。 然而,在那萦绕的雨雾之下,那在所有人的预料当中,彼此不容,彼此冲突的十三道宗的法度,竟是在缓缓的相互接纳,相互融合。 那十三种法度——十三个道统的创立者各自所考虑的,北海未来的十三种方向,便都在此刻,没有丝毫冲突的融合在一起。 他们十三道宗的疆域,不在彼此之间,相互侵夺与排斥。 然而,随着时间的发展,北海的时局,亦是在攻杀之间,缓缓的变化。人间的诸侯,外海的妖族——攻杀和侵夺之间,终究是这十三个以因为法度而起的道统,屹立不倒,占据了这北海,成为了北海的主导者。 一个包容了他们所有先辈设想的,‘完美’的未来。 而那个时候,十三个道宗,也只是北海诸多道统当中,毫不起眼的一部分而已。 在这之前,十三位道主对于山门当中那些曾经有过触犯天规之举的弟子,他们的决策,便是缓缓图之——查清前因后果,然后,趁着清平北海的时候,让那些弟子,去执行一些必死的任务,面对一些必死的敌人。 这种能让太乙道君都迷失自我,成为法度傀儡的法门,不是邪道,又是什么呢? 可又怎么可能有退让呢? 于是,所有人也都将问题的缘由,抛给了对方。 那不是常人所说的求同存异,不是常人所以为的,那位司法大天君对于十三种法度,都有自己的理解,然后能调和这十三种法度彼此之间的矛盾——并非如此!眼下,北海当中的变化,不是雨雾在引导十三种道统的法度向融合,而是如同一个常人所看到的那般,是那雨雾,在融合十三种法度!那雨雾,不是媒介,而是另外的一种,更在十三种法度之上的法度! 原本,十三种法度,是在这北海当中,各自占据一片地域,泾渭分明。 首先,我们自己,是不可能错的——我们有对未来的设想,且为此身体力行,这怎么可能错?所以,错的,就只能是对方,是那明知道自己有错,却始终不愿意退让,始终不愿意令北海近处圆满的十二道统。 每一任的道主,都会因为那法度而忧扰,每一任的道主,也会去思考如何解决这种问题。 虽然明光道主不曾说出后续的言语,但应星道主,却已经知晓了他的意思,并且做出了回应。 后续的每一任道主,亦是完美的承接了这种的遗憾。 “若是你我现在往龙庭而去,只怕司法大天君,还当我们是去说情的呢。” 于是,所有人都面临了同样的问题。 “司法大天君!”这一刻,十三位道主,都是起身,不约而同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那龙宫处。 在这攻杀之间,便有十三位进退一体的强者,想要统合北海的秩序,想要令北海的无序,变为有序。 十三道宗,本来就是因为北海的未来而起,因为不同的未来而分道扬镳——那么如今,那更好的,包容了他们所有的未来显现,那他们在这未来之下,重新聚合,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在十三宗派之外,还有人族和妖族的虎视眈眈。 十三道宗所代表的十三种未来,其彼此之间,甚至都有冲突,能达成我的未来,就必定不可能达成你的未来。 可如果没有人退让的话,那大家所传承的理想,又怎样了呢? 雾气当中所包含的,十三道宗的法度,亦是会在这涟漪当中显现,以确认引动动静的这人,是否是属于北海的人——若不是,便立刻会有十三道宗的练气士,或是归附于他们的水族来此巡查。 而且,一旦动起手来,他们所受到的,便亦是这一十三种法度的压制。 在这过程之间,甚至是不曾发生丝毫的波折。 于是,在这‘不同’之下,十三个道宗,便也逐渐的分道扬镳——你说我的不好,我言你的不对。 十三道宗的法度,源自于他们的开道之主对北海未来的某种设想。 这样一来,那些还留在人间的,除却极其少数,死也要死在人间的顽固之辈外,其他的孽仙邪神们,也都有了要逃亡北海的心思——毕竟,人间的局势,属实险恶,而且,那些凡人的大军,也并不受天规所限,动起手来,更是肆无忌惮。 这样的情况下,抱有幻想而留下来的人,便也知晓了时局,同样想着躲进北海深处,躲进那远离人道的地方——毕竟,就当前的架势来看,人王及闻仲,不将人间荡平,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因为,他们对北海的构想,他们的法度之下所设想的北海的未来,都是基于整个北海近处为一体的情况而动的——可现在,这北海的近处,却因为他们各自的理想,而一分为十三。 “当然是先清扫山门。”凌波道主的声音平静,但态度,却是异常的坚决。 “如此之弟子,难道还要留他们在山门当中吗?”凌波道主说着。 轰隆隆的雷声,陡然炸响。 可此时呢? 每一位道主,也都清楚,彼此的坚持,并没有丝毫的改变——大家都不曾背弃亘古传承的理想和夙愿。 而那些陨落之人当中,有寻常仙道功体的,亦有太乙之辈。 同时,这般动静,亦是会引动云端上那些巡逻仙神的注意。 ——他们都清楚,自己察觉不到敖丙的法度,不是因为敖丙没有法度,而是因为,敖丙的法度,太过于的庞大,以至于他们,只能触及到了法度当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以至于,他们察觉不到那法度的存在。 可十三个人,每一个人,他们对未来的构想,也都各有不同——而他们为了传承理想而立下的道统,更是完美的承接了他们对未来的构想。 可是,他们却完全不曾察觉到,这容纳了十三种法度,包含了十三种未来的雨雾,其背后所映照的,又是一种怎样的未来。 一十三种法度,便如同是远山黛景,层层叠叠的,在这北海当中弥漫。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北海的未来——这五个字,便成为了后来者心头永恒的遗憾,成为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企及的目标。 “换言之,便是那些弟子,他们的行径,已经不是触犯天规的问题了,而是已经在无意识间,背弃了你我之道统。” 十三道宗那不同的法度,被雨雾所包容。 可在那雨雾漫卷起来过后,那雨雾,便如同是能包容一切东西一般。 从这无法之地而走,十三道宗,便是谁也察觉不到,谁也拦不住——这是那些孽仙邪神们原本的计划!多年的毫无底线的研究之下,那些孽仙邪神们,对于生灵和法度的认知,都远远的超出常人,只要十三道宗敢于将彼此的法度靠拢,以压缩那‘无法之地’的存在,他们也有充分的把握,混淆十三道宗的法度,引动那法度的相冲,使得十三道宗的法度崩坏,继而使得十三道宗的封锁崩溃。 这样的情况下,纵然十三道宗封锁北海,可在十三道宗各自的疆域边界,他们的法度,一旦接触,便会彼此碰撞——所以,在这疆域边界,是有那么一部分‘无法之地’的。 他们的道统,立于此间的时间,以万年为单位——在这过程之间,十三道宗所更换的道主,不下十任。“又有道友陨落了。”雷声当中,那些还停留于北海的,又或者是在北海之滨纠结的孽仙邪神们,都不由得唏嘘,各自抬头,看着那自穹天而落的,泛青的雷光。 纵然,这样的得道,会令他们成为敖丙的附庸,可那又如何呢?十三道宗,本来就是因为理想而建立起来的道统——这无数万年以来,山门当中的弟子,或许有所改变,和作为背负道统,背负法度的道主,他们,却丝毫不曾对那理想有所背离。 这样的变化,别说是这些孽仙邪神了,便是北海本土的十三个道宗,那十三位道主,都猝不及防。 是以,十三位强者的理想,注定只是水中月,梦中——尤其是,他们以自身的功体来承载法度,换取实力的行为,更是他人眼中的邪道。 然而,就在那些要逃离的人,来到这北海之畔时,却忽然看到,北海当中的雨水,自天而落,雾气,自海而起,雨雾交接,合于一处…… “两位师兄若是打算现在就去见司法大天君的话,只怕是早了一些。” 试图说情的仙道宗派,皆灭。 太乙的修持当中,至关重要的那一步,也即是得道,便是触手可及。 ——彼时,北海当中,诸多宗道林立,无数强者攻杀。 而作为道主,作为道宗当中,指引道统方向,且背负道统法度之人,十三道宗的道主对于当前这一切的变化,更是有一种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此时,只有十三道宗道主这样的当局者,才能真切的体会到眼下这种变化的不可思议。 “各位道友,该做出决策了。”明光道主的声音响起——就算是完全不曾借助那元炁的网络,他的声音,也依旧是准确无比的,落入了其他十二位道主的心头。 于是,从那个时候起,十三道宗当中,继任的道主,他们最大的职责,便不再是挖掘自家宗派的法度,传承自家宗派的理想,而是,约束自家宗派的法度,使得十三宗派的法度,不至于相互触碰,使得十三宗派,不至于因为法度而起大战。 那些来投降的诸侯,也同样是被毫不留情的捆绑起来,送往朝歌。 那雨雾在这北海蔓延以来,天庭当中的仙神,便已经是不自觉的往这北海聚拢。 而他们一己之力,显然是做不到这个的,所以,他们便是立下了自己的道统,想要以道统,来完成自己的理想和夙愿,以道统演化法度,以法度,约束北海众生,约束北海那诸多的强者,使得大家能行规蹈距而动。 这般的封锁,虽然不曾称之为天罗地网,但也算少有破绽。 虽然还不能理解敖丙的法度,还不能理解敖丙所秉承的未来——可当他们意识到了,那法度的存在,那未来的存在时,每一个人,也都真切的意识到,他们各自的坚持,他们道统所传承的理想,或许有不完美的地方,但却都是正确的!这是得到了印证的正确,而非是往昔那般,自我欺骗,自我怀疑的正确。 这是一件说出去,都不可能有人信的事。 而这,便意味着战争。 让偏偏,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就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这十三位道主的面前。 尔若见我,则是蜉蝣见青天。 那是真正的触手可及,而非是一个形容。 一些孽仙邪神,将自己的性命,捆绑到诸多凡人身上,试图以此阻拦那些练气士——然而,还不等他们和练气士们对上,被捆绑了性命的凡人,便已经是被大军剿灭。 听着那轰鸣的雷声,一时间,不知道多少还不曾越过北海的孽仙邪神们,都是唏嘘感慨,心头,更是有诸多的惶恐茫然,齐齐而生。 …… 又一个声音响起。 雨雾在北海当中漫卷萦绕不过半个月,那自天上落下的雷光,便已经响起了四十多次——每一次,都意味着一个偷渡北海之人的陨落。 那泾渭分明的法度,竟是在这雨雾当中,缓缓的融化,缓缓的相合。 “那位司法大天君,便当真容不得我等越过这北海之近么?” “至少,绝对不会和天规有悖。” 尔不见我,只如井中观日月。 那是有人在十三宗派的巡查之间漏了痕迹,然后被那巡天的神将们,驾驭雷霆齑灭。 别说是竖起了反旗的七十二路诸侯了,便是那些没有竖起反旗的,只是和北海有所勾连的诸侯,也同样逃不过清算。 看着那‘镶嵌’在雨雾当中不同地方的,各自的法度,十三位有着治世之能,能调和内外,安抚人心,将北海近海管理的清平一片的道主,竟是发自内心的,生出了一种盲人摸象的感觉来。 如果,将那雨雾,也视作敖丙的法度,将此视为敖丙所承袭的一种未来——那么,敖丙所秉承的未来,便能完整的,包含十三个道宗各自所梦想的未来。 那未来,就‘镶嵌’在这雨雾当中不同的地方。 北海十三道宗,各有法度,而这法度,源自于他们的道统,源自于他们的门规,彼此之间,各不相容,那法度与法度之间,甚至是彼此冲突。 而对于十三位强者的理想,以及他们立下道统的尝试,其他的人,更是嗤之以鼻——仙神的本性,就是不愿意被人约束的,寻求力量的理由,就是为了不被他人控制,就是为了让自己,只受自己的法度。 但,没有任何人能有一个合适的办法——法度要扩张,那就只能侵夺其他道统的领域。 一直到此时,局面终于有所改变! “而如今,你我各自弟子,有触犯天规者,便等同于和那未来相悖了。” 可战争,却又是这些道统们所竭力避免的东西。 于是,这些来到了北海之畔的,或是已经踏进了北海,但却还不曾越过北海之近至于北海深处的那些孽仙邪神,顷刻之间便处于了一种退不好退,进亦是不好进的尴尬地步。 在这过程之间,闻仲赫然是不曾讲究任何的颜面,大军过处,敢阻拦的,皆死! 十三道宗的建立,乃是因为理想而建立,其分道扬镳,亦是因为理想而分道扬镳。 每当他们梦回的时候,都会因为这不知到底该不该坚持下去的理想而悸动。 此乃绫波道主的声音。 “司法大天君因天规而得道——换言之,其所承袭的未来,也必定和天规,息息相关。” 而现在,那理想,便触手可及——那在无数万年的理想和夙愿之下,所谓的是否成为附庸,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明光,尔该称我为师兄才是。”应星道主的言语,震动着北海的法度。 还有一些诸侯,直接将国人组织起来,拦在大军的面前,也都是被大军毫不犹豫的碾碎。 然而,闻仲的大军,正在北疆高歌猛进——反叛的七十二路诸侯,一个一个的被攻破,被押送到朝歌。 那以万年为单位计算的努力,十多任道主功体崩溃的代价,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便在这雨雾当中,润物无声的被解决。 十三位被法度所束缚的道主,亦是在这法度相融的时候,终于是能脱离这法度的囚牢,能自如的,安稳的行走于这北海疆域。 他们之外,那无数的练气士,无数的太乙,都在感慨司法大天君调和法度的伟力——可谓有背负法度的他们,才能看到,司法大天君身上,那偶尔显露出来的,一个无比浩瀚的未来。 ——相比于去那界空厮杀而言,在这北海当中,借助十三道宗的锚定,然后他们在天庭隔空出手,自然是更安全,姿态也更加的从容。 “司法大天君承天规而动,你我各自山门当中,不无又弟子触犯天规之举。” ——法度的出现,是觊觎他们各自对未来的构想而衍化出来的东西。 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是那北海的法度。 而这个时候,原本亲如一家的十三道宗,便也同样出现了矛盾。 这就是人王的意志,不和谈,不妥协。 这种感觉,便如同是寻常人抬手见天,却丝毫察觉不到那天的存在一般。 如此,既能处置了那些弟子,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姿态,显得太过卑微,更不至于,令山门当中人心动荡。 但如今……缓缓图之,显然是不行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灵光,自云端而落。 却是一位天庭的神圣,出现在了明光道宗之间。 (本章完) 第824章 北海动乱的前兆 第824章 北海动乱的前兆 “道友功体大进,真乃可喜可贺。”带着清冷感的神圣,借着月光显化于明光道宗的山门,言语之间,脸上的神色,却有着隐隐的艳羡。 “原来是广寒仙君。” “算起来,仙君有一千八百年,不曾至此了。”看着来人,明光道主亦是笑了起来。 来人,可以说是明光道宗的老熟人了。 明光者——日月之光也! 明光道宗弟子,修行之时,便要采炼日月之光,以行其道。 是以,明光道宗和日月两系的一些仙神,都有相当密切的联系。 “赤陵道友,这一代的太阳星君,应当还能支撑一千三百载才是。”广寒仙君问道。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两位道兄不妨稍待一二,此事,或许能够两全。”明光道主打断广寒仙君和赤陵道人接下来的言语。 “你自修行以来,至于今日,你敢将你之过往逐一的拿出来,和那天规七十二章死律逐一对照,敢说自己的过往,丝毫不曾越过那死律吗?” 也正是如此,北海云端上‘狩猎’的天官神将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任何一位神将,往北海龙庭拜会敖丙——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北海而今的局势,是不可长久的。 对于此,奎明道人早就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那星君之争,或许要提前了。” 支持应星道主的人,和反对应星道主的人,彼此的气机,相互挤压,几乎是要将这祖师殿,都给掀翻来。 在诸多的太乙之间,星君的地位,相当的超然——寻常太乙,就算是圣人弟子,都是得道时,其炁,才会在天地之间寄托凭依,近乎永恒不灭。 而且,更巧合的是,而今的这十三个道统,已然是有了合一的趋势。 “道主当真要在那司法大天君面前雌伏?”明光道主带着广寒仙君往北海龙庭而去的时候,应星道当中,却正发生着一场近似于分裂和一般的对峙。 这一点,是太阴月宫绝对不愿意见到的。 自古日月不分家——和月宫交好的,往往也会和日宫有联系,也会参与到太阳星君的争夺。 奎明道人的质问之下,连应星道主自己,都为之默然——他默然的,不是要如何证明自己不是功体失控,被法度所夺。 毕竟,北海当中,那十三道宗,才是真正的地头蛇,是统治这北海近处的主宰。 门规和人情——在任何一个宗派当中,这都是令人难以斟酌,难以衡量的东西。 正说着,便又是一道煌煌火光落下——乃是日宫的一位仙神,名为赤陵。 “道主你如今,可能说得清楚,到底是你有所领悟,完善了我宗之法统,故而圆满,还是你已经化作了法度之傀儡,故而圆满?” 所以,就算是到了现在,太阴月宫,都和北海的妖族,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 “还是得我们太阴月宫在其间穿针引线才是。”广寒仙君想着,然后向明光道主一礼。 而此时,出现在明光道宗的这位广寒仙君,在一千八百年之前,就已经和明光道宗定下了守望相助的盟约。 想要改变这北海的局势,那需要这一代的太阴星君,或者是她成为了太阴星君,又或者是那在更加背后的,太阴之主宰,才能和这位司法大天君进行一场平等的交流——一场视野笼盖于北海内外的交流。 思索之间,明光道主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若是如此,那么司法大天君封锁北海的号令,在这明光道宗当中,其优先级,显然是要比让他们往太阴助拳更高一级的——而且,就明光道主的态度来看,就算他们往太阴履约,只怕也不怎么会影响北海的封锁。 “总不至于,就只是令道主自己的功体,得以圆满吧?”奎明道人冷笑着道。 而在应星道中,这一部分的代表,便是奎明道人——正好,就是那死去的应星道子之师! 思索着这些,连应星道主自己,都是猛的,恍然一惊!对于山门当中的问题,当徐徐图之,借着这封锁北海,清剿那些孽仙邪神的功夫,明澈内外,以此给司法大天君一个交代,让司法大天君找不到对他们动手的借口——这是他们十三位道主,离开龙庭的时候,一起做出来的决策。 她来,自然便是来提醒明光道宗,收敛力量,以准备接下来那一场星君之争夺的。 “而今,司法大天君镇压北海,维系北海之清平,我明光道宗附于骥尾,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太阴一脉,传承追溯,能追溯到妖族的时代。 “道友这‘雌伏’二字,倒有些过分了。”明光道主说着,“至于说臣服之事……道友和我派,渊源颇深,自然也知晓我宗之跟脚。” 而敖丙此时,横断北海——其固然是锁住了出入北海的那些孽仙邪神,可同样也锁住了北海深处的妖族往来的道路。 听着明光道主的言语,广寒仙君的心思,便是越发的幽深起来。 “奎明!”看着这动静,应星道主亦是沉下了声音。“尔当初,亦是只差一点,便可执掌应星道——应星道的功体,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 大罗之下,几乎没有任何一位太乙能独自承载日月的力量。 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道统因此而出天大的问题,然后有铁面无私之辈,抛开人情来厘断门规,整肃门风,以此令道统焕发出新的活力为止。 而明光道宗,便会在这日宫和与月宫的仙神争夺权柄时,去相助和自己交好的那一部分。 这样的情势之下,奎明道人一方的气焰,更是变得无比的滔天。 然而,应星道子死去过后,十三道宗联袂往北海龙宫而去,最后换来的结果,却是十三道宗遵从司法大天君之令,浪费诸多资源,封锁北海之近。 不过,在过往的时候,太阴星君和太阳星君的轮转,都有一个时间差,故此,双方也都不在意这种情况。 虽然此时,那些往来的仙神们诛杀孽仙邪神时,并不会刻意的去针对那些妖族——可这种封锁和绞杀,已经是切切实实的影响到了妖族的利益。 而在日宫和月宫的仙神当中,最有希望角逐星君的,便被尊之为仙君——是为广寒仙君和卯日仙君。 “道主可能告诉我等,尔在司法大天君面前,将这应星道卖了个什么价钱么?” ——至于说十三道宗的法度相合,席卷北海,在奎明道人看来,这那里算是什么好处?原本,他们的疆域当中,便是他们独大,所有的规矩,所有的法度,都是他们应星道一言而决——而如今,做主的,却是从他们自己,变成了其他的十二个宗派一起。 “我惑乱人心?”奎明道人站起身来,愤怒之意,无可压制。 “麻烦了啊。”应星道主思索着。 “同道之间又穿,我北海一十三种,根基不全——道主之法,乃是祸端,将人为法度之傀儡。” ——穹天上,有无数的星辰,而那许许多多的星辰,每一颗星辰之上,都有一位星君,永恒的执掌着那星辰。 “你知不知晓,我应星道诸多弟子当中,有多少人对那天规不解?” 但,这北海当中,不是还有足足十三个道宗吗! 能一言而决的东西,却变成了要和其他人商议。 “我便不说别的——只说道主你!” “我却不知,道主的求道之心如此之坚——为了自家功体圆满,竟是要将卖了应星道这无数万年的道统!” 言语之间,这位广寒仙君却赫然是对敖丙有些许的不喜。 司法大天君的意志,也不可能一直都笼盖于北海当中。 “过完,是得意忘形了!”应星道主双手相合,暗自掐了自己一把——便找到了自己忘形的原因。 一曰太阳。 阴阳相合,乃是天地之间最根本,亦是最根源的玄妙——太阴,亦是天地阴阳当中,最原始的阴。 明光道主所表现出来的意思,却赫然是,他们明光道宗,已经投向了那司法大天君,和司法大天君定下了主从。 虽然非是卯日仙君,但也同样是和明光道宗有约的日宫天神。 毕竟,他们各自的好友之间,也有重合的——他们来了月宫,就去不了日宫。 “以我应星道之门规,照北海一十三宗之传统——道主你如今,若是不能将这个问题说清楚的话,我等为道统计,便只好换一个道主了。” “道友,明光道宗,是已经向司法大天君低头雌伏了吗?” 可如今,日宫却是提早轮替,和月宫一致——那无论是月宫的神祇还是日宫的神祇,都要将原本的计划做出改变。 “为了应星道的法度和未来?” 尤其是,在多年的‘困顿’之下,很多人都已经认为,他们的理想,只是一个不可能达成的空谈,只是一个用来凝聚人心的‘口号’,于是,原本那些秉承理想而动的人,便也同样是缓缓的堕落。 往昔,太阴月宫的修行者行走于天地的时候,能安然回转月宫之辈,往往是十不存一——那些月宫仙神离开了月宫的危险,可想而知。 而且,这超出了预计的力量踏上日月,更是能令双方对星君的争夺,都增加几分胜算。一个没有羽翼,虽然和截教阐教都交好,但却连四海都没有稳定的司法大天君,和一个能将这庞大的北海之近作为自己根基的司法大天君。 以他们十三道统的力量,若是联手而动,同时照顾日月两边的争夺,都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月宫和日宫的天神们,为了争夺那太阴太阳之位,也往往会各自呼朋唤友,掀起大战。 相比于寻常的星辰而言,太阳太阴的力量,就显得过于的恐怖了。 可现在…… 从太阴而出的元阴,在阴阳之道上,更是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奥妙——除却双修之外,用来炼法,炼宝等等,都有奇效。 以明光道宗一个道统的实力,固然是难以顾及两边。 若是这封锁,继续下去,最后形成一个‘常例’,那么这北海,就算不是监狱,也和监狱没什么区别——而北海当中的妖族,便天然的成为了‘罪人’,成为了带有原罪的存在。 在这过程之间,若是司法大天君能给十三道宗有一二资源的补充,那这封锁,便能维系更久的时间。 而在诸多的星君之间,有两位星君,是最为特殊的。 奎明道人这一番言语之下,便是原本那些站在应星道主那一边的人,那些依旧守卫者理想的人,都禁不住为此而犹豫了起来,不敢保证,应星道主到底是见到了他们理想所映照的未来,还是如同奎明道人一般,成为了法度的傀儡。 可现在…… “是打算将在场的这些说不清的长老,都尽数惩杀了不成?” “你要带着应星道投入司法大天君门下,便是要在我应星道门规之外,再加上那七十二章死律——连你自己为了维系应星道的法度,都曾经越过那死律,何况他人?” 原本,他们用应星道子的性命做局,奎明道人虽然不愿,但在劝说之下,也只能屈从大局,舍弃自家弟子的性命,以换取山门更大的利益。 “我为道主,我之功体映照,便是应星道之法度显化,是我宗先辈未竟理想之显化。” “我当往大天君处请罪才是。” 一曰太阴。 “你怎敢在此胡言乱语,祸乱人心?” “你现在要投入司法大天君门下,是打算将这些和天规有违的弟子,尽数惩杀了不成?” “两位道兄,可愿和我同往龙庭,拜会司法大天君。” 对于任何一个宗派而言,其立于天地之间的时间越久,宗门当中的法度,就越发的淡薄,人情之牵扯,也越发的浓重——甚至,会至于门规形同虚设的地步。 而这些受到帮助的天神们,自然也会在星君之位尘埃落定过后,对自家人投桃报李——纵然争夺权柄失败,他们也会动用自己在月宫日宫当中的影响力,保证照耀明光道宗的日月之光不受影响。 而且,据说太阴最古老的那位主宰,妖皇的妻子,到现在都还存活于世——而今的太阴一脉,追溯源头,都能追溯至此。 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奎明道人的问题。 这两者,他们在天地之间所能发挥出来的影响力,以及切切实实的力量,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应星道主自己,也都清楚山门当中的情况——山门当中,某一部分的弟子,他们的行径别说是按照天规了,便是按照他们自家的法规,再严厉一点,不那么宽容,都会有许多的弟子,会被门规惩处。 这分明就是对他们应星道的削弱和压制!而今再一听那应星道主的打算,奎明道人这一肚子的火,便再也憋不下去。 十三种法度之下,他们的意志,才是这北海近处真正的规矩——虽然此时,十三道宗配合司法大天君的威势封锁了北海,但这种封锁,显然是不可能长久的。 那些和天规相悖的弟子门人,该当如何?那门规当中,所衡量的‘度’,又该如何把控? 还有,那司法大天君本身。 “还请道兄引荐。” 伤是治好了,但那命,也多半是要没了。 就算是有心想要祛除,也只能缓缓图之,一旦操之过急,整个道统,都要因此而元气大伤——就如同一个人的脏腑受了伤,为了治伤,便悍然斩掉了半个身子一般。 这算是好处吗? “不只是我明光道宗,便是这北海当中,其他的十二位道友,他们的意思,也都和我明光道宗一般无二。” 对于一个道统而言,这种东西,就是‘沉疴’——该祛除,但却又不好祛除。 这些高高在上之辈,并不将他们的理想当一回事,只想着保证自己,或是自己这一脉的利益和人情。 所以,这一次广寒仙君至此,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便是想要借助她和明光道宗的约定,令明光道宗将注意力,从这北海之间,落到太阴之上——不然的话,以他们早就定下来的约定,要让明光道宗相助,其实只需要传书一封就行了,又何必要冒险从太阴之上下来? 而那些星君们,则是直接将自己的炁,将自己的本质,寄托于星辰之间,在得道之前,便先一步有了得道太乙一般的不灭之能。 “明光道友,天地有变,日月星辰的力量,皆有所增长——这一代的太阴星君和太阳星君,已经有了逊位的信号。” “我若弃了道宗,那我的功体,将崩溃于当场,而非是竟于圆满!” 和其他的几位道主联系过后,明光道主这才又看向两位来自于日月的神祇。 自家弟子的死,非但是不曾换到什么资源,反倒是让自家山门,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乃是因为功体的完善,法度的圆满,以及那未来的显化,三者齐齐出现,以至于他的心里,便只剩下了奔向未来,实现十余万载所传承之夙愿的念头,却忽视了,而今的道统,已然是沉疴在身的现实,根本就‘跑不起来’。 而这样的司法大天君,就算是去了她们月宫,都能成为月宫的座上宾——换言之,这样的司法大天君,已经不是她所能够算计的了。 毕竟,这封锁北海之举,是真真切切的,需要消耗十三道宗那许许多多的资源和底蕴——就算是此时十三道宗和司法大天君合作,可随着他们各自消耗的资源越来越多而难以补充,他们和司法大天君分道扬镳的未来,几乎是必然的。 当他们受不住那煎熬的时候,便会舍去星君的位置,寻地方闭关,以消化自太阳太阴的熬炼之间所得的力量。 “道主,你到底知不知晓,那法度和未来之下,要有多少的弟子门人,要为此殉死?” 而太阳和太阴的星君,在执掌那恐怖的力量时,也时时刻刻的,都在接受那太阳太阴的煎熬。 而这些弟子如此,那些长老们,自然也不会例外。 再加上他们的秩序,在这北海当中笼盖万年……于是,十三道宗各自的山门当中,都有许许多多的‘高高在上’者。 若真如明光道主所说一般,北海的十三道宗,都在这一夕之间倒向了那司法大天君,那么,这整个北海之近,便彻彻底底的,化作了属于司法大天君的领地。只要司法大天君愿意,那么,这北海的封锁,便可永恒的运转下去——一直到,数千年过后,十三道宗所积蓄的底蕴和资源,消耗殆尽。 却不想,这言语才出,便引起了山门内部的极大反弹!十三道宗的道统,秉承理想而出——但并非是所有的十三道宗弟子,都秉承理想而动的。 闻言,广寒仙君却再次皱起眉头。 哪怕是明光道宗这样的道统,太乙众多,也不可能同时分心两顾——想要两边都顾及,那么唯一的结果,便是两边都输掉。 要知道,太阴月宫当中的仙神,多为坤道,且姿容往往都极其的秀丽,而且她们修行太阴之法所积蓄下来的元阴,更是一种极其珍贵的东西。 “赤陵道友亦是为了星君之争而来的吗?”明光道主问道,看着赤陵道人的身形,广寒仙君却是皱眉。 而妖族的大罗……就算是妖族的大罗愿意出面,也不可能这么早就走上台前! 而这个时候,就是新的太阳和太阴星君上位的时候。 至于说妖族——就当前妖族在天地之间的地位而言,除非是妖族的大罗出面,不然的话,任何一个妖族过来,都不可能和这位司法大天君进行那一场平等且有效的交流。 随着奎明道人的言语,殿中的气机,顿时便是一分为二。 广寒仙君说道。 她忽然间就意识到,对于司法大天君镇压北海的这件事而言,天地之间所有强者对此的认知,都似乎是出现了问题。 “北海之近,为司法大天君之地,我来此间,却不曾拜会司法大天君,却是我失礼了。” 可如今,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句话,一下子就变得如此的急功近利? …… 那是应星道主功体圆满,应星道的长老们都来恭贺时,应星道主便是主动说起了十三道宗归一,效力于司法大天君麾下的打算。 形势之下,面前的奎明道人,他们所做出来的姿态,近乎逼宫——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这传承十数万年的应星道,便要为之分崩离析。 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一旦应星道为此分崩离析,这北海的封锁,难以持续,这应星道的内部,也必定会有一场大战——大战之下,北海变乱,那司法大天君,也必定会对他们有所厌弃,到那一步,什么未来,什么理想,也都是荡然无存了! “该怎么办?”一时之间,应星道主赫然是手足无措。 (本章完) 第825章 十三绝顶,以及巡天使者 第825章 十三绝顶,以及巡天使者 当然是摇人! 向人求助,这是很多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会自然而然的生出来的选择。 不过,如同此时应星道宗一般的情况,以此向人求助的话,难免有家丑外扬的感觉——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人做出决策。 可此时的应星道主,却显然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的功体,乃是自家道统的印证,道统强盛,功体就强横。 而此时,他那已经完善的,几乎要得道的功体,却是隐隐的有了裂痕。 那是他的功体在向他预警——道统的分裂,甚至于崩溃,都近在眼前,若真到了那一步,他的功体,也必定会被撕裂。 这样的情况下,他的选择,便无非只有两个。 第一,是以妥协的方式,换来道统的暂时弥合,使得他有更多的时间,来调整道统内部的情况。 但如今,分裂之势已成,就算他现在妥协,可今日的分裂,也依旧会是横在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 所以,应星道主的选择,其实便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以更加暴烈的手段,来回应这分裂。 纵然是家丑暴露在外,纵然是那暴烈的手段过后,应星道宗注定会实力大损,甚至于传承都外流,被他人所知。 但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未来已经显现。 大道,也就在眼前。 在这面前,没有任何退让的可能! 所以,必须要以最暴烈的姿态将面前这分裂的局势给镇压下去——就算是乱,但乱的范围,也只能局限在应星道宗的山门,而不能蔓延到这北海之近。 而他所求援的对象,自然便是他所能请得动的,最强的那一拨人——端坐于北海龙庭的司法大天君,以及其他十二个道宗之内,同样功体圆满,背负法度,却不被法度所限的十二位道主。 以敖丙的实力,再加上他们十三位秉承北海法度而动的道主,他们动起来,便可以说是真正的,挟天地而动——那雷霆万钧之势下,应星道的分裂,根本就不可能掀得起浪来。 然而,应星道主的决策,固然是快而果决——可在这祖师殿中,却有人比他更快,更果决! 奎明道人! 他太了解应星道主了。 所以,在应星道主做出摇人的决策之前,他便已经先一步的有所动作。 元炁网络的存在,令天地之间的各种消息,传得超乎寻常的快——这祖师殿,虽然有隔断元炁网络的玄妙,但一开始,应星道主并不曾想到今天的局势,会是一个如此的走向,所以,他也不曾开启这祖师殿封绝元炁网络的玄妙。 于是,借着那元炁网络,奎明道人便直接传信于其他的十二道宗,告知了应星道主的决策和言论——尤其是那十三道宗同归一体,为司法大天君羽翼这样的‘暴论’。 ——各家道主的功体,得以圆满,各家的弟子们,都认为,这是自家的道统,将于北海发扬光大的迹象。 但谁想到,在各自的道主功体圆满过后,他们的道统,却是要雌伏于他人脚下? 而且,还是臣服于往昔大家都看不起的龙庭脚下。 这般的暴论,在十三道宗当中,引发了多大的冲击,可想而知。 那些寻常的弟子如何的惶恐不安自不必提——便是那些太乙长老,也都是纷纷呼啸聚集。 一些性子急的,更是直接逼到了各自的道主面前,要求证此事的真假。 而在北海当中巡逻的那些十三道宗门人,亦是为此而停下了他们的脚步。 这个时候,应星道之外的十二个道宗之道主,才收到了姗姗来迟的,应星道主的消息。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天规定后,那许许多多的修行者,因为司法大天君至于北海而生出来的不安,惶恐,惊惧,乃至于怨恨吗,便在这一刻,在这将要被宗门所‘抛弃’的一刻,彻底的爆发出来。 顷刻之间,这北海之近,便陷入了混乱当中。 更是有人直接找到了那在外的真龙,要将这些引发混乱的罪魁祸首给‘正法’。 于是,刹那之间,十三位道主,便已经做出决策。 而今的局势之下,去追究,去甄别门下的弟子,已然没有意义——或者说,是已经来不及。 所以,只能以最粗暴的态度划出一条线来。 没过线的,便是自己人,先不用处理。 而越过了线的,便是要被镇压,乃是于被镇杀的对象! “北海生变,一切问题,等局势稳定过后,我等自有回应。” “而今,所有弟子,长老,各归洞府,巡守海疆者,不可擅离。” “有聚众呼啸者,有擅离职守者,皆以叛门论处!” 十三位道主,齐齐引动自家的功体,弥漫于北海之间的法度,亦是交相辉映,如同一道又一道的锁链,化作罗网,带着十三位道主的意志,将北海封锁。 罗网显现时,十三道宗当中,又有诸多的弟子长老,以此与之呼应,化作这罗网的节点,使得这法度所化的罗网,在这北海当中,如同十三心的莲一般,一层一层的铺开去。 而当这法度落下时,各家弟子的回应,便也立刻被这罗网所标记——愿意承载这法网扩散运转的,便还是自家的弟子,是自家的门人。 而不愿意承载这法网的扩散,甚至于与之对抗的,便是宗门之叛逆,是要清剿的对象。 那浩浩荡荡的,术法神通的灵光,便以这法度罗网为依托,在这北海的雨雾当中燃烧起来。 十三位道主,以道统作为功体,以法度作为神通——他们自身的存在,便是山门道统的合力,法度所蔓延之处,便是他们的神通所能至于之处。 于是,在这一刻,天地之间的所有人,便都是真真切切的,见识了北海十三道主的神通。 所有人,也都知晓了,为什么无数万年来,这北海当中,诸多的宗派,都断绝了传承,独独是这十三道宗,屹立不倒,把持着北海之近的权柄。 为什么,那数万年以来,北海深处那些妖族的冲击,都无法将这北海之近,也化作妖族的领域,无法冲击这十三道宗的道统。 法度扩张开来的时候,北海之近,除却龙宫所在之外,其他所有的地方,都化作了这十三位道主的领域。 这庞大无比的北海近域,便似乎是化作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洞天一般——而这十三位道主,便是这洞天的主宰,是这洞天当中,无敌的存在。 此间的一切,汪洋的起伏,乃至于天地元气的流淌,甚至于日月星辰落下的光芒,都在他们的念头之间偏转,扭曲。 便是那些练气士们所炼出来的‘元炁’,都在这一刻,被他们所压制,完全无法和这北海的天地共鸣。 他们的身形,或是高坐云端,或是立于山门,或是踏于波涛,各自都是巍峨不动。 而他们的神通,却在联手之下,笼盖了整个北海之近。 北海的雨雾当中,所有的‘叛门弟子’,便都在他们的打击之下。 诚然,那些太乙层次的长老们,亦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抗。 可在这北海之地,在这被十三道宗的法度所笼盖的地方,十三道宗,便再一次的印证了,为何他们才是这北海的‘秩序’! ——这圆满状态之下的功体,和道统法度的共鸣之间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以及这功体所能荷载的力量,甚至都超出了这十三位道主自己的预计。 于是,各宗齐齐而动的,声势堪称浩大的‘叛乱’,才一开始,便在这十三位道主的联手之下,被直接镇压了下去。 而这种强到了无可抵挡的姿态,又反过来,印证了执掌道统这十三位道主的正确——他们的功体,阴道统而存,而今,道统动摇,若是他们的道路,当真错了,那么在顷刻之间被镇压的,就该是这十三位道主。 而不是如同此时一般,那些反起叛乱,撼动道统的人,在顷刻之间,就被这十三位道主镇压。 “道兄好功体。”波涛上,无论是广寒仙君还是赤陵道人,他们看着面前的明光道主,神色当中,都是难以掩饰的震撼。 十三人联手便镇压整个北海的实力,可以说是直接颠覆了他们过往所积蓄起来的,对北海十三宗派的认知。 天地之间,太乙长存而不朽,虽然有杀劫清理天地之间的修行者,归返天地之本源,可杀劫是劫亦是运,杀劫当中有太乙陨落的同时,亦是有新的太乙成就。 所以,从巫妖过后,天地之间太乙的数量,其实是越来越多的。 而那诸多的太乙,自然也分得有不同的层次——其中,那些得道的,抑或是有着先天灵宝在手的,自然便是公认的绝顶人物。 这样的绝顶太乙,除非是面对大罗,否则的话,在天地之间,堪称往来无忌,能兴一个道统,亦能灭一个道统,一念之间,便是主宰沉浮。 而北海这十三位道主,虽然镇守北海多年,实力也堪称强横,但距离绝顶,却也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在许多人的眼中,他们的存在,更近似于传说当中的‘守尸之鬼’。 在他们的疆域当中,他们的实力,勉强能触及绝顶——可在他们的疆域之外,他们的弱点,就太过于的明显了。 而且,他们受功体所限,也难以离开自家的疆域,完全没有练气士的逍遥自在。 可此时……这十三位所表现出来的,分明就已经是真正的绝顶了! 那道统的分裂和内乱,非但是没有令他们的功体崩塌,反倒是令他们的功体,更加的完美,更加的强横一般。 “如此之绝顶,联手之下,也都要臣服在司法大天君的面前吗?” 想着这些,广寒仙君的心头,都忍不住的一颤。 对已经高估了的司法大天君,再度高估几分——绝顶之太乙,那是连大罗都要珍惜的‘资源’。 就如她们月宫,自巫妖过后而起,历经无穷岁月巍峨不变,可她们月宫当中的绝顶太乙,也不过两三位而已——最多,便是再加上一个持掌太阴星君之位的‘临时绝顶’。而现在,这北海当中,却有足足十三位绝顶! 他们的存在,或许为北海所限——可在这北海之间,他们十三位,便是当之无愧的绝顶! 就算他们真的被北海所限——可这天地之间,隔空投射力量的法子,难道还少了? 尤其是他们日月两宫——无论是太阴还是太阳,在轮转天地的时候,都会从北海上空经过。 那个时候,亦是这北海的十三位强者,最能干涉太阳太阴局势的时候。 若似乎星君之争在那个时候展开,那这北海的十三位绝顶,便足以令那星君之位的争端,尘埃落定。 “休说是妖族了,而今的局势,怕是妖族之外的人,除却大罗之外,也没有几个敢和司法大天君对话了。” 广寒仙君如是想着,虽然还不曾得见那司法大天君的阵容,可在心里面,却是没来由的,对那司法大天君,增加了极大的敬畏。 “全赖大天君之赐。” “两位道友,还是往大天君门下分说吧。” “日月,有经天之重,我想,纵然是大天君,也乐得见我们明光道宗和日月交好,以全道统之约。”明光道主说着,虽然得证‘绝顶’,可其姿态,却和先前,没有丝毫的区别。 此时,十二道信符,亦是一一落下。 正是另外十二个道宗的信符。 十三道宗归一,拜入司法大天君麾下的事,由明光道主全权负责,而其他的十二位道主,虽然镇压了局面,但也要继续在这北海当中巡视,以此保证万全。 …… “见过赵道友。”待得三人出现在龙宫时,便赫然是见得,又有一人,带着诸多童子在龙宫当中宴饮。 明光道主不曾出过北海,故不认得那人——但日月两宫的神祇,却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在独自宴饮的人。 不是别人,便正是赵公明。 其在天庭,替敖丙主持那巡天使者的遴选,以截教之阵法,验看前来考核之人的心性,以确定其是否能作为巡天使者。 此时,他便是带着第一拨通过了考核的三千于人,前来龙宫见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以得敖丙的敕封。 三千余人,都是自幽冥而出的魂魄,以那些从后土娘娘梦境当中出来的婴鬼为主,大多,都显化童子相。 待得敖丙敕封过后,赵公明还要带着这些童子回转天庭,借助天庭之力为他们洗炼,使得他们能不避风雷所扰,不被日月所炼,不被水火所侵。 待得广寒仙君和赤陵道人这日月两宫的道人出现时,他们身上的力量,便是很明显的,令那些做童子相的魂魄,瑟缩了一二。 “公明道友来得好巧。” 从龙庭深处踏出来的敖丙见着龙庭当中的几人,丝毫没有什么意外。 他监察北海,固然难以知晓北海的细节,但北海当中所发生的大事,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北海十三道宗近乎分裂,然后这十三位道主联手,悍然镇压北海,这近乎惊天动地一般的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敖丙呢? “我若不来,道友怕不是要忘了自家麾下的这些巡天使者了。”赵公明摇头大笑,还不忘饮一杯龙宫的美酒。 “道友可有什么章程安排这些童子?” “岂会忘了他们。”敖丙同样是笑着,目光落到那些童子身上。 为首的,不是后卿,又是谁呢。 “后卿,你我又见面了。” “大天君在陈塘关,倒是弄得惊天动地,连圣人弟子,都殉法了,可惜,未竟全功,竟是让那祸首李靖,从容脱身。”后勤老气横秋的在敖丙面前说道。 “那洞天当中所能查到的,也就仅此而已。”敖丙叹息道,“涉事之一,广成子,更是神魂俱灭,想要追究,都没法追究。” “而陈塘关,只是这天地的一隅之地而已。” “只是陈塘关的事,就有诸多的谜团,难以见得分明。”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这些巡天使者,替我行于天地四方。” “后卿,你虽然在后土娘娘的梦境当中另有机缘,但你要明白,天规之下,那无数的隐秘,那无数的纠缠,那和你的认知,未必就是一回事。” “那无数的仙神,无数的练气士,他们所隐藏起来的东西,便如这汪洋上的岛屿。” “一眼看过去,固然是草木分明,可实际上,顺着这些岛屿往下,一点一点深入汪洋,那却是常人根本就触及不到的地方。” “纵然我给你了巡天之名号,你和幽冥,也另有牵扯,但卷入到那无数的暗流当中过后,也未必就能幸免。” “无数的练气士,诸多的隐秘,有的,是真的和天规相关,你们查下去,却也无妨——可也有的,和天规无关,你们一旦触及,说不得便要被人光明正大的打杀了事。” “后卿,你若是把握不好这其间的度,只怕未必做的好这巡天使者。”敖丙说道。 天规的威严,固然是已经初步的建立起来——可司法大天君麾下,维系天规的巡天使者,却还并不成体系。 而想要建立这个体系,那就不是依靠敖丙一个人的力量和威慑,就能做得到的。 毕竟,敖丙再强,也不可能一个人观遍天下,一个人查清所有——就算是成就了大罗过后,有这样的能力,但也不可能一直去做这件事。 而且,大罗自然有大罗之间的默契和规矩。 天地之间,大罗,都是掌握方向的人,是执掌棋局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轻易下场的,不然的话,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的复杂。 所以,这第一波的巡天使者,不仅仅只是巡查那些仙神和练气士的使者——更是在这天地之间,建立起这巡天体系的人! 而要在那诸多仙神的排斥之间,建立这样的体系,只是想想,就知道那难度有多大。 那些练气士们的排斥,只是最基础的——稍有不慎,或者是在巡查的‘度’上,稍稍有所偏向逾越,就要立刻落入那些练气士们所准备的陷阱,然后被光明正大的扑杀,不然自己被人打死,就连巡天使者的名号和体系,都要被冠以污名。 “后卿,我并不怀疑你们持事的公正,能过了试炼,在公私之间,你们也都是有所把握的。” “但,行事的度,你真的能把握得住吗?” “若是把握不住又如何呢?”后卿问道。 “若是把握不住,我宁愿让这巡天使者空置,让你们在天庭当中,处理那些文书,都不会将你们给放出去。” “便是以大天君力有不逮,使得那些练气士们,将所有的痕迹都清扫干净,将过往的罪孽,尽数消磨,永远不能得以昭雪,都在所不惜?” “正是如此。”敖丙点头。 “哪怕是让而今的仙神们,千年万年的时间,让他们将所有的痕迹,所有的罪孽,都消磨干净,亦是如此。” “作为第一拨的巡天使者,你们所代表的,便是这体系的基石。” “天地对巡天使者的认知,便是看你们如何行事。” “你们立下的功,是你们自己的功——可你们犯下的错,却是整个体系的错。” “所以,你要记住,宁纵而勿枉。” “没有把握的事,宁愿不查,都不要去强查。” “须知,疑罪从无。” 敖丙沉声,说着巡天使者内部的‘规矩’和准则。 然后,才是抬眼看着后卿,看着殿中那诸多的魂魄。 “这巡天使者的规矩,倒是和司法大天君的作风,截然相悖。”后卿在敖丙的面前坐下来。 “大天君行事,一往无前,却不想大天君为这巡天使者所立的规矩,竟是如此的保守。” “本来就是如此。”敖丙神色不变,“第一代的巡天使者,只代表麻烦,无穷无尽的麻烦。” “至于说司法的荣光和威严,乃至于权柄,那是后来人的事了。” “那你又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后卿安抚着那些幽魂同伴。 “你就不怕,你这一番话说出来,我就带着他们撂挑子不干了?” “你就不怕,这话传出去,你那还没建起来的司法大天君神殿,便是一个人都不会来投?” “怕。” “当然怕。”敖丙点着头,“若是这司法大天君神殿之下,一个巡天使者都没有的话,这司法大天君神殿,怕是要形同虚设,我一个人,独立支撑,非但要被困在此间,更是要如同一个聋子瞎子一般,被人蒙蔽得死死的。” “可就算如此,漫长的时间之下,我也终究能将巡天使者的体系给建立起来。” “相比于此,我更怕的是,你们这第一代的巡天使者出了岔子,使得这体系在先天上,就不够正!” “如大天君所言,这巡天使者之事,还真的是只有麻烦,而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后卿的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良久,才是叹了口气。 “可谁让我因为陈塘关的事,欠了你人情呢?” (本章完) 第826章 巡天之规度,苏醒的太阴 第826章 巡天之规度,苏醒的太阴 后卿言语过后,其他的幽魂们,也都是做出顺从的姿态。 然后,后卿再问。 “敢问大天君,我等巡天使者正位过后,自何处开始查,可有什么限制么?” 却是已经进入了状态当中。 “你又打算从何处着手呢?”敖丙问道。 “自然是从幽冥开始。”后卿咧嘴一笑。 “这北海一战,多少孽仙邪神的魂魄落入幽冥——那不都是现成的线索么。” 天地之乱局,最怕的是什么,当然就是无头之事,错综复杂,一团乱麻,谁都不知晓该从何处找到突破口——然而,幽冥当中那诸多孽仙邪神的魂魄,他们的记忆,天然便是理清那线团的突破口。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罪孽之举,又在什么时候,和谁有过什么交流,他们的成果,又用到了什么地方,等等等等,都是最直接的线索——有了这些线索,那错综的线团,便有了一个线头,如此一来,再复杂的局势,都能逐一的清理下去。 “认知,可能造假,记忆,也未必可信。”敖丙沉声——这还是先前流星道人道人在敖丙面前的辩解,此时,敖丙便又将这辩解拿到了后卿的面前。 “是以,纵然能从那些魂魄当中读取记忆,但孤证不立。” “除非是诸多孽仙邪神的记忆,彼此之间形成印证,又或者,是人间阳世之风物,和他们的记忆形成映照,否则,尔等便不可以此为证。” “其次,便是那些孽仙邪神所得之功果,不可触及。” “尔等追索记忆时,一旦触及相关,就必须停下——哪怕再追一步,便能自那些孽仙邪神的记忆当中,见到某些身影,也必须停下来。” 敖丙说着,再给后卿他们画出两条线。 那些孽仙邪神——无论是那些长生魔贼,还是那些以魂魄为耗材的练气士,他们从生灵的血肉本源,魂魄本源当中,都必定是获得了超乎常人所想象的成果——那成果,也注定无比的诱人。 尤其是那些长生魔贼,他们所研究的,以凡人之身得长生,那几乎是对长生之事最本质的剖解,那其间,更是隐藏着长生之道最为根源的秘密——那是近乎于大道一般的秘密。 但这样的秘密,是不应该被接触的。 这样的秘密,是应该被永远的埋葬起来的。 其他人不敢说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但,几位贯通了过去和未来的圣人,却一定是知晓正确和错误的。 在敖丙的那个世代,圣人们看着将至的未来,为了天地而齐心协力,连永恒都能直接舍去——这样的情况下,若是那些孽仙邪神们的成果,能对天地有所益处的话,那些圣人们,绝对不吝于在天地的对峙碰撞之间,将这些成果给拿出来。 然而,圣人们宁愿是自己去拼,去杀,去死,都不愿意将这些东西给拿出来,那这些东西对天地是好还是坏,可想而知。 事实上,若是有可能的话,敖丙都不愿意后卿他们,去探寻那些孽仙邪神的魂魄,去追索他们的记忆。 按照敖丙的想法,那些孽仙邪神的魂魄,在一归入幽冥的时候,就该被彻底的碾碎,消磨成最为细碎最为不可捉摸的东西,然后只剩下那最为纯粹的真灵归入轮回——甚至,连真灵,都应该被抹去。 如此,才能以最彻底的姿态,以尽可能大的机会,将那些不应该显现于天地之间的禁忌和秘密,彻底埋葬。 奈何,终究是时局有所不同。 一个是那些孽仙邪神的背后,不无大罗的存在——他们的成果,已经被那些大罗知晓,不可能真的毫无痕迹。 再一个,便是那些孽仙邪神的真灵,同样也是天地的本源之一,不该如此平白的折损。 以及第三,天规之下,那些被打杀的孽仙邪神,也应该按照天规,以清醒的姿态被囚禁于幽冥当中受苦,直到‘刑期圆满’。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孽仙邪神的魂魄,反而不好直接的消磨掉。 “对了,我倒是忘了和幽冥的几位帝君商议——幽狱只是孽仙邪神们受刑之处,而非审讯之处。” “幽狱当中,当设言语之禁,令那些孽仙邪神们,不得言语,免得他们在受刑的时候,以言语祸乱人心。” “天牢,亦当如此。”敖丙沉吟着,忽地就补上几句。 旁边,听着敖丙言语的日宫月宫的神祇,以及明光道主等人,听着这般言语,都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蝉。 言语,其实也是一种宣泄——在很多的时候,咒骂也好,哀嚎也好,都是对痛苦的一种宣泄,能稍稍的减轻一个人的压力,能削弱他们受到的煎熬。 同样的刑罚,落到同样的人身上——一者,许他们哀嚎言语,一者,则不许他们哀嚎言语,那么后者受到的痛苦,必定是前者的数倍之多。 在那言语的禁令之下,就算是刑罚停了下来,那刑罚的煎熬,也同样会在其心头,辗转而动。 更何况,光是这闭口,就已经是一种刑罚了! 西方教当中,有闭口禅的修行——所有人都知晓,这闭口禅,是一条修行的捷径,但整个西方教中,能修这法门的人,都是寥寥无几。 闭口之难,之苦,可想而知。 而现在,那天牢和幽狱当中,所有的刑罚都叠加在那闭口的刑罚之上…… 这样的痛苦,只是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而在其他人的毛骨悚然之间,后卿的神色,却是越发的幽怨起来,那姿态,简直是恨不得直接开摆。 这额外的两条限制,哪里是要他们做事的样子? 好在,他乃是从后土娘娘的梦境当中得以‘超脱’的人物,自然也清楚,这法度的重要——法度若是产生了便宜,那后果,怕是比没有法度,还要严重无数倍。 “与其如此,大天君还不如干脆不要让我从幽冥动功夫呢。” “幽冥的那些魂魄之间,自有无穷隐秘,真让你们不去下功夫,便是你们甘心,我自己,都是不甘心的。”敖丙摇着头,“而且,就算我今日明令不让你们去问,以你们和幽冥的关系,难道就不会私下里去问了吗?” “与其让你们私下里行事,越了法度而酿成大祸,还不如将这些话,说在事前。” 说到这里,敖丙忽地,就又沉默了下来。 “大天君为何沉默?” “我在想幽冥。”敖丙低下头。 “古往今来,无穷魂魄,都归于幽冥——而那无数的记忆,也都落于幽冥。” “这无数年以来,幽冥的那些鬼神,又知晓了多少的秘密呢?” “这无数的秘密之下,他们又掌握了多少的资源呢?”敖丙露出疑惑的姿态。 人间的练气士,都有藏后手的习惯,也都有屯东西的习惯——强者陨落,他的本源消散于天地,可他的道统,他的洞府,以及他所收集的资源,却依旧是留在天地之间。 而这些东西,怎么可能瞒得过幽冥的那些鬼神呢? 自开天辟地以来,死去了多少的练气士,幽冥当中,便掌握了多大的力量——这样的情况下,幽冥,便不该是如此的‘贫瘠空旷’之地,而应该是天地之间最强大的势力,最灵秀的福地。 可偏偏…… 这只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幽冥当中的那些鬼神们,虽然知晓了这无数的秘密,无数的资源,但,却是谁都不曾私下里对那些资源伸手。 如此,那些强者们的道统,才能在死后传于后世。 他们所留下的密藏,才会成为后来者的机缘。 他们所藏起来的先天灵宝之类的东西,才能在转世过后,被重新的找回去。 而这,便亦是证明,幽冥的那些鬼神们,心志之坚。 “天地之间,所有的人,都小看幽冥的鬼神了!” 敖丙唏嘘着,不只是天地之间的生灵,便是他自己,也同样是小看了幽冥当中的鬼神。 那无数的记忆,无数的资源,就在眼前,唾手可得,那些寻常人求之不得的先天灵宝,他们的线索,他们的下落,也都明明白白的摆在幽冥的那些鬼神面前。 然而,那些幽冥的鬼神们,却依旧是谁也不曾伸手——那几位大罗层次的帝君,说他们看不起那些先天灵宝,倒也罢了。 可那些太乙层次的鬼神呢? 先天灵宝的面前,哪一位太乙,能说自己不心动呢? 一件先天灵宝,可以不动心,可十件呢?二十件呢? 便是敖丙,都不敢确定,在这样的东西面前,自己会不会动心,会不会伸手。 可偏偏,那所有的幽冥鬼神,都不曾伸手! 这是怎样的坚持? 这一刻,敖丙忽然就发现,自己所想要的维系天规的人,就该是从一开始,就直接从幽冥的那些鬼神当中找才对! 想着这些,敖丙却又忍不住哑然一笑。 自己还是一厢情愿了——自己想让那些鬼神来,那些鬼神,只怕也未必愿意效力于自己这所谓的司法大天君。“罢了,罢了。” “好歹,第一拨的巡天使者,都是自幽冥而出,而幽冥当中,因为配合天规之故,那些过往的鬼神们,也都在让渡自己的权柄——且缓缓图之好了。” “以幽冥为引,终究是有朝一日,能将这些巡天使者,引入我之麾下的。”敖丙想着,然后看着面前这三千巡天使者。 想着这些,敖丙当下所有的谈性,都随之荡然无存。 然后,敖丙的目光落回眼前,对着这三千巡天使者,猛的吹出一口气。 “且都回天庭受那炼度,然后做事去吧。” 言语落下,这一口气,便化作烈烈之风,自北海向上,蔓延至于天庭,自北海往南,席卷于人间大地。 于是,这三千巡天使者,在风雷的裹挟之间,往那炼度的仙池而去的时候,敖丙和后卿的对话,以及敖丙为巡天使者们所画出来的那几条线,便也同样是乘着那自北往南的风,落于天地之间,落于天地之间每一位太乙的耳边。 这是敖丙和这天地之间的太乙,和那些练气士们的约定——他将巡天使者行事的‘度’,坦诚无比的告诉了所有应该知道的人。 而一旦某位巡天使者越过了这‘度’,那他所面对的仙神,自然也能坦然的将那巡天使者驱逐离开,甚至于将其斩杀。 这是彼此的约定——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这种约定,亦是天规。 只不过,是只针对巡天使者们的天规。 “司法大天君,当真是已经成势了啊。”风中,收到了这消息的太乙们,不由得都是恍惚。 这位自显化以来,一切行事,都讲究一个光明正大,总是将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放在台前的司法大天君——在这所有人都在私下里谋算的时代,所有人,都生怕是别人知晓了自己底线和底牌的时代,这位司法大天君的行事,堪称是格格不入。 可偏偏,这格格不入之下,所引动的,却并非是群起而攻的时局,而是所有人,都在这光明正大之下的无可奈何。 这光明正大的气度之下,那诸多的太乙们,便是想要拦一拦司法大天君的势,都不知道应该从何着手——那给巡天使者们画的线,又何尝不是对那些太乙仙神们所画的线呢? 而在这线之下,便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棋局。 那棋局之间,司法大天君的言语,便恍恍惚惚的,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以此法度为局,众人对弈。 司法大天君查,而他们,躲。 若是司法大天君查到了什么,那自然是秉公而断。 反之,若是他们技高一筹,在司法大天君查到之前,便将一切的首尾收拾的干干净净,令司法大天君查无可查,那这结果,司法大天君也认——至于这其后,一切的罪孽,一切的后果,那位司法大天君,便以自身承之。 “坦坦荡荡,当真是坦坦荡荡。” 风中,不知道多少的太乙都在感慨,然后,这些太乙们,亦是纷纷投子。 “既然你司法大天君要开这一局,我等,有何妨与你对弈呢?” 于是,从北往南的风,便在那诸多太乙的念头之间,带着那些太乙们的回应,自南往北而返,便正好,在天地之间形成一个循环。 “好一个坦荡的司法大天君。”凌霄殿上,玉皇看着那迎面而来的风,亦是摇头,神色莫名,然后一挥衣袖。 那封锁了多年的仙池,便是轰然而开——那三千巡天使者,都不曾在仙池之外停留,便已经被风裹挟着,然后落入了仙池当中。 待得那三千巡天使者从仙池当中出来是,那幽冥的阴魂之躯,已然和血肉之身,没了什么区别。 当这些巡天使者们,呼喝而去的时候,仙池的管理者,看着那低下去足足七成的老者,心疼得几乎是眼泪都留了下来。 …… 巡天使者的规矩初步定下来,敖丙的目光,这才又重新落回北海。 明光道主在敖丙的面前献上十三道宗的令符,表示了十三道宗的归服之意。 同时,又说起了他们和日月两宫神祇的约定。 旁边,广寒仙君和赤陵道人,则是以无比小心,无比慎重的姿态,听着敖丙和明光道主的言语,等着敖丙的决断。 ——一个人在天地之间的势力和影响力,是怎样展现出来的呢? 一个最简单直白的标准,就是看他所说的话,有多少人听,又多少人认。 而此时,那南风带回北海的,是多少太乙对敖丙的回应? 以那自我束缚,自我限制的手段,那带着司法大天君而吹拂的风,几乎是得到了天地之间绝大多数太乙,绝大多数练气士们的认可——而这,便是一个人之权柄最简单的体现。 让天地之间绝大多数人认可。 真的算起来,这已然是连寻常大罗,都不可能有的‘权势’了。 往昔里,小气而又多疑的玉皇,在那风中,连半点刁难迟疑都没有的,便打开了往昔那诸多的仙神都难以踏足的化仙池,一口气为三千巡天使者炼度,就已经足以证明这‘权势’了。 这样的‘权势’之下,广寒仙君和赤陵道人,又怎么敢有什么言语呢? “既然是约定,那自然该履约而动。”敖丙说道。 听着敖丙的言语,广寒仙君和赤陵道人,都是心中大定——有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支持,这几乎是意味着,这一次太阳和太阴的星君之争,已然尘埃落定了。 而在心头大定的同时,这两位日宫月宫的天神,便是凭空的生出一阵恍惚。 在这天地之间,日月的地位,是极其特殊的——日月的星君,其影响,其权柄,乃是这天地之间的独一档。 当他们维系日月运转的时候,就算是大罗,就算是圣人,都要在他们的面前,以礼相待——而这,便也养成了日宫月宫神祇那矜持的贵气。 不仅仅是太阳太阴之星君高傲,便是日月两宫当中,那些有机会执掌日月的神祇,也同样高傲。 寻常的太乙,几乎是入不得他们的眼。 如同敖丙这样的,如同从地里长出来的,在天庭当中全无根基的司法大天君,在日月的眼中,更是什么都算不上——凌霄殿大会过后,天庭诸多的仙神,都在思索要如何应对这位司法大天君,但独独在日月两宫当中,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名号,都没有任何人提及。 就算是在先前,他们知晓了北海将归服于这位司法大天君麾下,他们也只是感慨这位司法大天君拉拢人心的手段,臧否其将成为天庭当中的实权人物——就算他们彼时,已经对这位司法大天君心存敬畏,可这种敬畏,也依旧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的姿态。 可现在…… 只是一阵风自北往南,然后又从南返北的功夫,那巡天使者的成例,便就这么定了下来,那原本,有极大可能会胎死腹中的巡天使者之计,便直接在天地之间立下了根基。 只一转眼,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权柄,便已经重到了能决定太阳太阴这星君归属的地步——虽然说这星君的争端,有着诸多的机缘巧合,但无论如何,自这一次往后,太阳和太阴的星君,在这司法大天君的面前,怕都是要低上一头了。 而这一切,就清清楚楚的发生在他们的眼前。 亲眼见证一位‘天地巨擘’的崛起,谁看了这一幕,会不恍惚呢? …… “日月经行于天的光明正大么?” 当广寒仙君回到月宫,为那月宫的主宰带回了北海的消息,将司法大天君的存在,告诉了那月宫的主宰过后,那重重的宫阙背后,便忽地有声音响了起来。 听着那声音,月宫当中所有的神祇,都被惊动——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这是数万年以来,太阴的那位主宰,第一次对月宫的神祇,有所回应。 太阴的主宰,乃是巫妖时代的至尊,巫妖过后,这位主宰也随之沉寂,隐于太阴不出,只留下太阴一脉,执掌月宫——太阴一脉,虽然有星辰执掌太阴的权柄,驾驭明月巡于天地,可在外人眼中,尊贵无比的太阴星君,在那太阴主宰的面前,却也只是一个侍女罢了。 玉皇登极天地过后,曾经三次踏上太阴,想要拜访这太阴主宰——可其三次拜访,却是三次都被拒之门外。 这就是太阴之尊贵。 而在太阴月宫有了根基过后,那太阴的主宰,便再也不曾对太阴月宫有所回应,便是那数千年一次的,太阴星君的替换,也丝毫无法惊动那太阴之主宰。 如果不是这明月之上的气息依旧的话,月宫当中的天神们,沉下心神,便能感应到太阴主宰的存在感——就如同是常人一抬头,就能看得到那月光一般,此间的天神们,几乎是要以为,那太阴之主宰,已经化道而去,又或者是认为玉皇三次登门不曾,以至于恼羞成怒,想办法暗算了那太阴之主宰。 同样,因为那太阴主宰数万年都不曾有所回应的缘故,其在月宫所有天神的认知当中,太阴主宰,便已然是天地之间最为超然的强者——没有之一! 毕竟,连圣人的道统,都会因为时代的变化而有所兴衰,但独独日月,永恒的照耀于天穹之上。 所以此时,那在所有天神的认知当中,无比超然的,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变化,都难以提起其兴趣的太阴主宰,突然就对广寒仙君带回来的消息有了回应时,这给月宫的那些天神们造成的冲击,可以说是令他们的思维,都随之停滞了下来。 “司法大天君的来历,有谁知晓么?”片刻,月宫深处再次有声音传来。 “罢了,你们谁有空走一遭北海,将这位司法大天君,请上月宫一叙。” (本章完) 第827章 古钟共鸣,北冥之动 第827章 古钟共鸣,北冥之动 “算了。” “若他真如你所说的性子,你怕是请不动他。” “这样好了,去一趟北冥,让北冥那边去个人,和他谈一谈妖族的事。” “寒幽你亲自去。”太阴主宰的声音顿了一下。 ——寒幽,便是那广寒仙君的名字。 听着太阴主宰的言语,月宫的神祇们,越发的悚然。 月宫和妖族的关系暧昧——每隔千年,都有妖族的使者奉妖族大罗之命而来,为月宫献上贺礼。 可就算如此,太阴主宰对妖族,也丝毫不曾有过回应。 前不久,白泽的陨落,在天地之间,堪称惊天动地,天地之间和妖族有所联系的强者,也都是往妖族派出了使者去北冥吊唁——可就算如此,太阴月宫,依旧是不为所动。 无论是为了避嫌,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太阴月宫在妖族面前的姿态之高,都是毋庸置疑的。 可现在呢? 为了那司法大天君,月宫竟是第一次,主动的和妖族联络? 更是为此派出了使者? “娘娘!”有古老的,从巫妖时代就陪在月宫当中的老妪起身,“真要见司法大天君的话,老身亲自走一遭便是了。” “更何况,以娘娘的身份,只需得一道手令,便能请玉皇下一份敕旨,让那司法大天君在北海之间,给妖族留一个方便之门。” “娘娘又何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呢?” “你不懂。”太阴主宰只是如此言语。 “寒幽,去吧。” “遵法旨。”广寒仙君低头起身——夜色当中,当明月凌于北海的时候,广寒仙君的身形,便是融入月光当中,自月宫而出,踏足北冥。 北冥,乃是北海之极——此处,据说是天地的尽头,越过北冥,便是无穷无尽的混沌,又有说法,说北冥之外,便是归墟。 月宫之上,虽然天地元气浓烈,灵机旺盛,但其间的环境,却堪称苦寒——然而,这北冥的环境,却比月宫还要苦寒。 北冥,位于北海之北,彼此之间虽然波涛相连,可在北海和北冥之间,却有着一条森然无比的界限——任何人,哪怕是肉体凡胎,都能一眼看出那界限的所在。 界限以内,就是北海之远。 风浪迭起,波澜壮阔。 凛然的妖气,在其间涌动,各种啸叫之声,就似乎是融入了此间的天地一般,时不时的响起,让人根本就分不清,那声音的来处。 在此间待得久了,再如何守礼的人,作风都要变得狂野。 然后,于北海之远一步跨出,越过那界限,便是北冥——界限以南,无论如何的风高浪急,都丝毫影响不到界限以北的北冥。 无论怎样的风暴,也无论怎样的狂澜,一旦触及那界限,便立刻是如同幻象一般,化作云烟消散。 那无处不在,几乎是融入了天地之间的啸鸣之声,亦是在这界限处,戛然而止。 一眼望过去,北冥的存在,就如同是一面镶嵌在此的镜子,倒映着天,倒映着地,倒映着海,也倒映着无数的生灵。 可一眼看过去,那如镜的北冥当中,却不见一个生灵。 广寒仙君见此,也不例外,只是在此间端坐,足足三日——三日过后,她的影子,才在这镜面当中倒影出来。 然后,她起身朝着自己的影子一礼。 “月宫寒幽,奉娘娘之令前来,求见北冥的诸位前辈。” 于是,镜面破裂,冰冷的浓雾,自那镜面的裂纹处涌动出来,将其身形包裹——待得浓雾散去的时候,广寒仙君,便已经出现在了真正的北冥当中。 “羲皇有什么事,竟得让月宫的人来北冥?”有金丝纹袖的道人,在广寒仙君的面前显露身形——这道人显现的时候,广寒仙君的视野当中,除却这道人之外,便再无其他,她脑海当中,一切的有关于北冥的记忆,也都飞快的消退。 毫无疑问,这位出现在广寒仙君面前的人,就是一位妖族的大罗! “娘娘言曰,司法大天君镇于北海,或于妖族的局势有所影响,故此令我前来,请前辈自北冥移步,和司法大天君商榷一二。”广寒仙君如实的转述着太阴主宰的意思。 那道人的口中,说着太阴主宰的名讳——羲皇。 正当那大罗思索着广寒仙君的言语时,另一个穿着白衣,绣着风纹的道人,也同样是显现出了自己的身形。 他卷动衣袖,便从广寒仙君的身上,摄下来一缕气息,然后又有风吹起,将广寒仙君从这北冥当中吹走,“回去告诉羲皇,就说我们已经知晓了。” 待得这北冥重新被封锁起来过后,这白衣风纹的妖族大罗,这才抬手,看着掌心当中,从广寒仙君身上摄取下来的一缕气息。 ——言语,不过只是遮掩。 这一缕气息,才是太阴上那位,真正的想要送到北冥来的东西。 “商阳,你和嫦羲,在打什么机锋?” “嫦羲那没头没脑的话,到底想表达什么?”第一位显现的大罗,看着第二位出现的大罗。 “回去再说。”第二位名为商阳的大罗,摇了摇头,然后拨开北冥的迷雾,踏进一座古老的宫殿当中。 商阳者——商羊也! 巫妖决战的时候,和妖皇一起战死的妖族大罗之一—— 其虽然已经战死,但妖族还活着的那些大罗,却又在无穷的岁月过后,将他从时空长河当中,给‘挖’了出来,令其复生。 大罗的玄奇,也就在于此。 生和死,都在一个常人难以揣测的维度之间,难以确定其生,也难以界定其死。 就算是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已经死得透透的,但搞不好,其就在某一天,从一个角落当中跳了出来。 而在被找回来过后,妖族的大罗们,便是唤其为商阳,而非商羊,免得天地之间其他的人,知晓了商羊的回归。 宫殿古老的同时,也异常的简朴,如同石质,其内连一丁点儿的装饰都没有。 宫殿当中,摆着一排一排的石质的座椅,有诸多的道人,每一个座椅上,都有道人端坐——有的,是真的道人,也有的,只是以北冥之冰玉所雕琢出来的雕像。 但一眼看过去,那真人和雕像,几乎是没有区别,完全分辨不出来,哪些座椅上的是真人,哪些座椅上的是雕像。 在这大殿之前,所有雕像的正前方,则是一口古钟。 古钟之上,还有些许的缺口裂纹。 商阳带着那一缕气息,越过所有的座椅,缓缓的踏上石阶,靠近那古钟。 然后,将掌心的这一缕气息放出,向着那一口古钟,缓缓的贴近。 做这动作的时候,这位在‘生前’以豪放风流而闻名,天崩地裂都不改其颜色的妖族大罗,其双手竟是有些微微的颤抖。 而在其向那古钟靠拢的时候,那些座椅上的雕像,便有些许,缓缓的睁开双眼,注视着商阳的动作。 当商阳掌中的那一缕气息,落到古钟上时,那古钟,亦是微微的一震。 于是,这刹那,殿中,真人和雕像,便在这一刻彻底的区分出来——真人,都已起身,而雕像,则依旧端坐。 至于说商阳……他则是如同被抽走了骨头一般,靠着那古钟,身形,则是贴着古钟,缓缓的滑落下去,瘫软在那古钟的面前。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商阳呢喃着,一手扶着那古钟,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可接连试了好几次,都难以成功。 一直到,那金丝纹绣的道人,一把扯着商阳的手臂,将他给扶住。 “这就是羲皇让人送过来的消息吗?” 这位大罗,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震撼。 在这天地之间,这一口古钟,有一个名头:曰妖皇钟。 曾经,是一件惊天动地的至宝。 而在妖皇陨落过后,这一口古钟,便也同样‘陨落’,再也无法展现出任何的玄奇。 巫妖大战过后,这古钟,辗转于诸多大罗之手。 那诸多的大罗们,也都曾试探这古钟的本质,但那所有的大罗,都得出结论——这古钟当中的禁制,已经彻底的崩溃,其内的灵性,灵光,也都彻底的磨灭。 换言之,这一件至宝,已经彻底的被毁去,而今所剩下的,便只是一堆铸成了钟形的材料而已。于是,在那些还活着的妖族大罗们的奔走之下,这一口辗转于诸多大罗之手的古钟,便被妖师鲲鹏取回,藏于这古殿殿中,让这些妖族大罗们,‘凭吊过往’。 当然,对于那些还活着的妖族大罗而言,这古钟的存在,还有着另外的一重意义——有很多的妖族大罗,都相信,妖皇并没有死,也都认为,妖皇一定能够归来。 而这些大罗,便是以各种姿态行走于天地之间,寻找着妖皇的‘转世’。 这一口残破的古钟,便是他们寻找妖皇转世的最大的凭证。 只是他们自己,或许会认错那转世的妖皇——但这一口古钟,这一件本来是最顶级的先天灵宝,却在那终极一战当中,燃烧殆尽,和妖皇一起化作尘埃的古钟,却绝对不会认错妖皇的气息。 而对于这些妖族大罗们寻找‘妖皇转世’的举动,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乃至于圣人们,都不曾干涉——大家甚至乐见其成。 毕竟,妖族的大罗,亦是大罗。 能让一个永远都不可能达成的目标,将这些妖族大罗的时间和精力都牵绊住,总好过这些妖族大罗们在天地之间,搅动风雨。 事实上,妖皇‘可能还活着’,‘可能已经转世’,这样的说法,其源头,便是某个不属于妖族的大罗。 这无数年以来,以各种身份行走于人间的妖族大罗,已经找到过无数的,疑似‘妖皇转世’的人——然而,那些人的气息,都丝毫无法引动这古钟的回应。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自日宫建立以来,所有执掌过大日的太阳星君。 而现在,太阳星君所送来的那一缕气息,却是令这一口古钟,有所回应。 哪怕这回应,只得那么一分一毫,但这也足以振奋殿中这所有妖族大罗的心! 这一缕气息,从何而来? 让人将这一缕气息送过来的嫦羲,又是否已经找到了妖皇的转世身? 新的问题,在这些妖族大罗们的心头浮现。 “要先把鲲鹏叫回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吗?”这个时候,后知后觉的那金丝纹绣的大罗,这才出声将凝固的时间打破——这个时候,商阳才是发现,这所有的妖族大罗们,都已经是挤到了这古钟的面前。 “大家都先回去,且都镇定思绪。” 商阳挥动衣袖,将这些围上来的妖族大罗,都‘驱赶’离开,让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座椅上。 天地的时代,虽然已经有所变化,而今,也不是属于妖族的时代,可天地之间的强者们,也依旧是对妖族,有着相当的警惕——无论是天庭还是人间,都在监察妖族那些大罗们的‘炁’,以通过这些‘炁’的变化,来确定那些妖族大罗的死活,来确定那些妖族大罗的状态。 而那些曾经死去,最后又被捞回来的妖族大罗,为了遮掩自己已经复苏的情况,便会收敛自己的气息,将自己化作雕像一般,只以念头显化化身,在天地的各处行走,寻觅那妖皇的转世身——为了遮掩,这些妖族的大罗们,甚至是连自己的大罗道果,都不曾取回来。 他们在人间行走时所留下的痕迹,最极致的,也只是一个太乙而已。 等到这些妖族大罗们都坐回去,商阳才是直接在那古钟下的阶梯上坐住。 “先不管这气息的来历——大家觉得,此时要不要将鲲鹏从天庭叫回来?” 鲲鹏,是妖族当前的门面,亦是妖族当中少有的,能光明正大的行走于天地之间,且拨动天地局势,参与天地棋局的人。 用鲲鹏的言语来说,虽然而今妖族避于北海——可正是如此,他才是要代表妖族积极的参与到天地的变局当中。 虽然那变局当中,妖族不会真的去出力,去插手,可无论如何,妖族也都要在那变局之间发出自己的声音,让人知晓妖族的存在。 不然的话,沉默的时间一长,妖族的存在,就真的被人给遗忘了——到那个时候,妖族,也会彻底的沦落。 所以,这一次天庭制定天规的盛会,鲲鹏自然也是去参加了——其并不是第一次就出现在了天庭。 而是在北海之战的时候,敖丙请出了诛仙剑,其确定了天规的尘埃落定,这才主动踏进了凌霄殿,成为了那些商议天规的大罗当中的一员。 凌霄殿上,那些商议天规的大罗们,在商议的时候,亦都是会不经意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到鲲鹏的身上——这位在太古时代,以逍遥恣意而闻名的大神通者,而今,却是满身的疲惫,那曾经不止一次和妖皇相争的桀骜,更是荡然无存。 看着那些偶尔将目光落过来的大罗,鲲鹏亦是还之以和善的笑意——就如同,先前白泽的死,完全不曾发生过一般。 坦白来说,在这天规磋商到一半的时候主动找上门来——这样的姿态,很不符合大罗的矜持,更是给人一种立场不定的反复之感。 这种立场反复的大罗,正常情况下,会是其他的大罗们无比厌恶之人——因为谁都不清楚,这样反复的大罗,会不会有朝一日,突然就将手中的兵器对准你。 但奇怪的事,对于这立场反复的鲲鹏,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却很难有什么反感的心思。 他们看着鲲鹏时,心中的感觉,只有悲哀和同情。 论实力,鲲鹏的实力,绝对是大罗之下第一流的——若是他要肆意,这天地之间,除却圣人之外,几乎没有谁能制得了他。 可偏偏,他要守着妖皇陨落过后的遗产,他要守着这妖族。 妖族的时代,那玩笑一般的,‘妖师’的称呼,成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锁链,将这位曾经最为逍遥恣意的鲲鹏,给牢牢的束缚起来,令他的翅膀,再也无法展开。 北海,为妖族的领域——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说法。 可只有这些大罗,才清楚,为了促成这件事,鲲鹏为此付出了多少的代价和努力。 还有北海当中的那些巨妖,其中不乏在天地之间,闹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乱子——甚至有一些,冒犯了大罗过后,都能安然无恙的退进北海。 可只有那些大罗们才清楚,那些巨妖能退进北海,并不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功体就真的强到了大罗不能随意镇压的地步——只是因为,他们作为妖族的种子,鲲鹏一直都在关注着他们。 当他们触及到了那些大罗过后,鲲鹏都会亲自去拜访这些大罗,去给自家这些‘不懂事的孩子’赔礼道歉,请那些大罗们,高抬贵手。 巫妖之战以前,妖皇铸就妖族的辉煌,而在巫妖过后,便是鲲鹏一个人背负着妖族的传承。 至于说白泽曾经在轩辕的面前讲述妖族的弱点,以此逼迫妖族改变对人族的策略,从而保全妖族之传承——那经历在鲲鹏所背负的东西面前,都是不值一提。 “妖师曾于天庭调和天地,想来对天规亦是有所考量,不知妖师以为,我等此次所提出来的天规如何?”片刻,一位大罗,便直接对着鲲鹏说道。 …… “当前之势,天规之议,便是天地之间的第一等大事。” “妖师中道而往,就非得那天规之议有了结果过后,方能得以回返。” “不然的话,中道而去,又中道而出,反倒会使其他人为之生疑。” 商阳主持着当下的局势。 “这样好了,方相你走一遭北海。” “就如羲皇所言,去见一见那位司法大天君。” “羲皇专程令使者前来,提及那北海之事,总不至于无的放矢。”商阳对殿中的一尊雕像言语道。 敖丙封锁北海,对妖族有所影响——但这影响,绝对没有常人所想象的那般大。 毕竟,当前的妖族,其内绝大部分,都没有踏出北海的想法。 “没问题。”古殿当中,有雕像睁开眼,片刻,又将双眼闭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苍苍茫茫的北海深处,险峻的山峦当中,有巨妖苏醒,将这山峦掀翻,然后踏着风雷,就往北海之近而去。 这巨妖的身形,尚未靠近北海之近,其身上那属于妖族的痕迹,就已经是自然而然的,对北海之近的法度,形成了一种冲击,便似乎是要将这北海的法度,都染化化作妖族的风气一般。 “北海的妖族,也按捺不住了嘛?”十三道宗当中,灵镜道主感受着北海之近的法度变化,身形,便已经是出现在了北海之近的边缘,手中有镜光如同明月一般升起,将那浓烈无比的妖气,都给‘反射’出去。 “啊,是灵镜道主啊。” “你是第几代的灵镜道主?” “玄辰老道还好嘛?”看着那镜光,那自北海深处而来的巨妖,亦是停下脚步,收束着自己身上的妖气,身形,也是缓缓的缩小,一点一点的,显化做白发的人形——看着这巨妖的动作,灵镜道主的心绪,亦是稍稍安稳几分。 至少,就当前的模样来看,这巨妖所表现出来的姿态,相当的友好,不像是要再度开启战争的样子。 而且,也并没有其他的巨妖和这位巨妖一起前来。 不过正是如此,灵境道主心绪安稳三分的同时,更是又多了七分的防备。 妖族的妖气,对天地直接的环境,会造成一种染化——用十三道宗的言语而言,那妖气,便是妖族的‘法度’,而妖族的漫卷,便是妖族在某一处地域的法度,化作了属于妖族的法度,如此,那一片地域,就成为了属于妖族的领域。 就如同此时的北海深处。 过往的时候,北海深处和北海近处的战争,用另一种说法来讲,便是北海之远的妖族法度对北海之近法度的侵袭——每当战争开始之前,都会有庞大无比的妖气漫卷,冲击北海之近十三道宗的法度。 不过那个时候,那漫卷的妖气,往往是由十数位甚至于数十位巨妖所引发的,如此,那妖气的本质,才能扰动十三道宗的法度。 可此时,那引动的妖气,已然触动了十三道宗的法度——可这样的妖气,却只是一个巨妖所引动。 这足以彰显这巨妖的强大了。 这是当前已经功体圆满的十三道宗之道主,都需要全力应对,甚至于要联手应对的强悍存在。 用太乙之间的某种分野来说,这位巨妖,便是一位绝顶——而且,当是绝顶当中的绝顶。 紧接着,那巨妖的言语,便更是让灵镜道主的心神摇曳起来。 (本章完) 第828章 吞云出北海,鲲鹏归北海 第828章 吞云出北海,鲲鹏归北海 玄辰,乃是灵镜道宗第四代道主的名讳。 如今的灵境道主,则已经是第十五代——第四代的道主,那已经是八万三千年之前的人了。 换言之,这从北海深处踏进来的巨妖,乃是八万三千年之前的强者。 八万多年的岁月,就算是太乙的记忆,都不免在这样的岁月之间变得模糊。 所以,就算有着时间作为锚点,灵境道主也回忆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才在记忆当中找到了有关于这位巨妖的记载。 那是八万年前的典籍——那个时候,十三道宗虽然已经是北海当中硕果仅存的十三个道统,可他们在北海的法度,还并不曾稳固。 也就是那个时候,有巨妖从人间而起,一路与人厮杀,一路至于北海,在北海之近混战。 那一战的动静,绝对称得上是惊天动地——七位绝顶之太乙,在北海围攻那巨妖,都被那巨妖杀败。 七位绝顶太乙,有三位都是可追溯的,大罗门下,执大罗之名,行走于天地之间。 除却这七位绝顶大罗,还有天庭的诸多神将在云端敲响战鼓,引动雷霆为之助阵。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依旧是不曾挡住那巨妖北去的道路。 那巨妖越战越狂,其最后一击,更是令这北海之近,都要翻转,要将这北海当中无穷的生灵,都一起碾碎。 也就是那个时候,灵镜道宗第四代的道主,以灵镜之法颠倒真幻,再借助其他十二个道宗的法度,以自身的重伤为代价,硬生生的吃下了那一击,如此才使得这北海之近安然无恙。 ——在此之前,灵镜道的法门,其实不是灵镜道,而是灵境之法,是试图沟通真幻,演化洞天的法门。 然后,那巨妖的一击,便是硬生生的,将灵境道的路子,从灵境之道,给打到了灵镜之道上。 虽然那一战从头到尾,灵镜道宗的第四代道主,就只出手了这么一次,而且还是作为防守方挨打,甚至于,连道统传承法门,都被打得偏转——可就算如此,那也是其最为骄傲的一次战绩。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那一战,北海附近的那些强者,才算是默认了十三道宗对北海之近的‘统治’,默认了十三道宗的法度,在这北海之近蔓延,扩张。 再和如今,这位以一己之力,便能引动妖气漫卷,冲击北海之近的法度,其气象堪比数十位太乙巨妖联手,同时,其又能在一念之间将那所有的妖气,都收敛起来的气象——这样的巨妖,灵镜道主,便只能想到这么一个! “是吞云大圣么。”灵镜道主重重的吸了口气。 “灵镜道宗还记得我的名字么。”那化作人形,姿态和善的巨妖微微一笑,颇有几分意外的样子。 “果然是他!”听着这回应,灵镜道主的心肝都颤动了一下,那八万三千年前的一击,便似乎是隔着无穷的岁月,又落到了他的灵镜心上,将他心间的灵镜,给打出裂痕来。 “这一位当初不是重伤而走的吗?”灵镜道主压住心头的震撼。 当初的那一战,这一位固然是凶焰滔天,可其在离开北海的时候,却也同样是被打成了重伤。 之后,十三宗派也同样是派出了人手潜入北海深处,想要寻觅这吞云大圣的踪迹——奈何,接连数千年的探查,都不见其行迹。 于是,十三道宗也好,还是当初和其死斗,还活着的那几位绝顶太乙也好,便都是认为,重伤的吞云大圣,已经陨落在了北海深处,被北海深处其他的妖族大圣们给分食——毕竟,北海深处,那些巨妖之间的攻伐,也同样残酷。 越是靠近北冥的地方,那些巨妖的斗争,就越是剧烈——那些往北海近处而来,和十三道宗厮杀的巨妖,绝大多数其实都是北海深处的斗争当中,因为失败而无有容身之地的失败者。 所以,数千年都不曾打听到那吞云大圣的动静,大家便都认为重伤的他已经在北海深处败亡。 但谁想到,时隔八万三千年过后,这位在众人认知当中,已经陨落的妖族大圣,会再度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且,其所彰显出来的姿态,其对力量的掌控,比起记载当中的,还要更加的强大,更加的难以揣测。 “大圣不往北冥去,怎么却反而往这北海近处来?” 灵镜道主毫不犹豫的,便向另外的十二位道主和敖丙,发了求援的消息。 “只是听说天庭的司法大天君镇于北海,截断了妖族的来路去路,令北海的妖族,出不得出,归不得归,故而我代表北海的诸多妖族,来和司法大天君谈一谈,想要看看,司法大天君如何看待我们北海的妖族,能否在这北海之近,给我们妖族,留出一个通道。” 吞云大圣说着,目光亦是往天庭当中扫了一眼。 他知晓,天庭当中,必定有大罗已经将目光落到了此间——毕竟,八万三千年前,他从人间一路杀回北海,这一路上,足足扑杀了八位绝顶太乙。 而这些绝顶太乙,都分别出自于不同的大罗门下——就在他归于北海的刹那,若不是鲲鹏上门去说情的话,当时都要有大罗出手,直接将他打杀在北海之近了。 所以,他若是呆在北海深处不动也就罢了,可一旦踏出北海,就必定会有大罗向自家弟子赐下灵宝,令自己的弟子,来找他了结恩怨——而这,也正是他所想要的。 因为,那些大罗被惊动的同时,鲲鹏也同样会被惊动。 只要鲲鹏知晓了他踏出北海深处这件事,鲲鹏就一定能知晓,北冥当中,发生了某种剧变——原因也很简单。 吞云大圣,明面上,只是一位妖族的绝顶太乙。 可实际上,其却是一位妖族大罗归来的化身! 而之所以其他的大罗不曾察觉到这件事,乃是因为,吞云大圣被鲲鹏从时空当中捞出来过后,便不曾去感应和接触自己曾经的道果,更不曾试图去将那道果给取回来。 这是任何一位大罗,都不曾想到的事,故此,也没有任何一位大罗意识到,吞云大圣的本质,同样也是一位大罗。 所以,吞云大圣只要踏出北海深处,就足以完成消息的传递。 “这厮!”就如同吞云大圣所预料的——他这时,才在北海之近显化姿态,天庭的凌霄殿中,鲲鹏的目光,便已经是沉了下来,连注意力,都从那天规之上移开。 “鲲鹏道友,十五万年之期不曾至,吞云便已然踏出封禁。” 有大罗露出冷笑,直接取出一面令旗,当着所有人的面,往人间投下。 看着那自天庭抛下的令旗,鲲鹏亦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虽然知晓吞云大圣踏出北海,必定有所缘由,但却不曾露出丝毫的痕迹来。 “都八万年了,道友还是不能释怀么。” “妖族的事,你鲲鹏释怀了吗?”这位大罗起身。 ——这恩怨,亦是因为八万三千年前的争端而起。 那并非是因为那几个被打死的绝顶太乙。 大罗,并不是输不起的人。 ——如果说当初的时候,那些绝顶太乙被打死,这些大罗们,都梗了一口气要宣泄。 可在八万多年过后,那一口气,也早就随着时间消散了。 这其间真正的问题,只在一处——也就是此时站起来的这位大罗。 这位大罗,名为笃祯道人。 其有一位好友横死,而在死去之前,那好友,将自家的独子临墅托付给了笃祯道人。 笃祯道人成就大罗过后,第一件事,便是以大罗之伟力,将临墅道人,也就是给超拔化作太乙,得享不朽之寿元,之后的多次杀戒,也都亲自庇护,使其不被杀劫所侵。 而那被托付,被庇护的临墅道人,也并不曾因为有大罗的庇护而骄矜,反而是在天地之间广结善缘,广积福德。 吞云大圣在人间和人争斗,其敌人受伤,到了临墅道人处求医——结果吞云大圣找上门来,便是悍然将临墅道人给一起打死了事。 之后,才是那几位绝顶太乙,因为临墅道人的死而出手,和吞云大圣一路纠缠至于北海,这过程之间,便又被吞云大圣打死几个,却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那几个绝顶太乙的死也就罢了——可在临墅道人的死上,可以说是鲲鹏作为旁观者,自己都觉得理亏的地步。 可无论怎么说,吞云大圣都是鲲鹏自己从时空当中拖回来的——于是,鲲鹏也只好亲自上门赔礼致歉,同时和笃祯道人约定,将吞云大圣镇压封禁十五万年,以此作为交代。 于是,这一件事,也就这么告一段落。 可现在,约定的十五万年之期,才过了八万余年,吞云大圣便踏出了封禁…… “鲲鹏道友,此次我不曾亲自出手,便已经给足你颜面了!” 这般的局势之下,鲲鹏也只得无奈摇头。 他怕的,哪里是吞云大圣死在他人手中呢? 作为大罗本质所撑起来的绝顶太乙,就算吞云大圣并不曾沟通自身的功果,可其在太乙这个层次,也依旧是无敌的存在——就算是那些绝顶太乙持先天灵宝而动,可除非他们能将那先天灵宝炼化,化作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此,才有机会和吞云大圣相持。 如同笃祯道人这般,只是赐下灵宝给自己弟子,令自家弟子以此灵宝镇杀吞云大圣——常人看来,这种行为,已经算是越界超纲,和敖丙请动诛仙剑,几乎是类似的性质。 可在吞云大圣面前,这远远不够——别说只是赐下灵宝了,便纵然是笃祯道人将自己的一点力量藏在灵宝当中让其弟子催动,都不足以镇杀吞云大圣,反而会让吞云大圣看到战机。 而鲲鹏怕的,就是这一点。 毫无疑问,吞云大圣作为大罗的本质,其是绝对不会会让的——而笃祯道人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大罗,更是不会退让。 就算是吞云大圣斩杀了笃祯道人派出去的弟子,可笃祯道人,还会收下更多的弟子。 然后,双方的仇恨,便会越结越深,最后必须令一方死去。 这不仅仅会将妖族拖进某种深渊,更是会让吞云大圣的身份暴露出去,继而使得其他人开始怀疑妖族的底蕴,开始试探妖族的底蕴,然后,妖族就成为众矢之的。这一杀劫,有圣人出——说起来,鲲鹏其实是最不愿意知晓这个消息的。 圣人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呢? 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强大和永不磨灭的传承——只要妖族当中,能出现一位完完全全的属于妖族的圣人,那么妖族的传承,自然也随之万世不休。 可代价呢? 圣人要如何才能成就?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浅水里面,是养不出真龙的。 而今天地之间的几位圣人是何时成就的呢? 是在巫妖之战最为激烈的时候,是天地之间的死伤,最为惨烈的时候,亦是天地之间的本源,最为丰厚的时候。 而六位圣人的成就,亦是占据了天地之间太多太多的本源。 这就是成为圣人的代价——或者说是前提。 足够的,天地本源。 而现在,天地之间的天地本源多吗? 天地当中的天地本源,能支撑又一位圣人的成就吗? 按照鲲鹏的判断,显然是不够的! 可圣人的成就,却又是必然的——这也即是说,就算当前的天地本源不够支撑圣人的显化,可在圣人要成就的时候,天地之间的本源,自然而然的就会多出来。 那么,这多出来的天地本源,是如何多出来的呢? 总不会凭空出现,无中生有。 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 杀劫。 练气士! 天地之间的那些太乙。 乃至于他们这些大罗。 所以,其他的大罗们,还在思索和谋划那圣位的争夺,还在犹豫,在这一场杀劫当中,是主动投身其间还是依旧逃避的时候,鲲鹏却已然知晓,这一场杀劫,已然避无可避! 这就是一场针对他们这些大罗的杀劫。 因为,唯有足够多的大罗陨落,才能令这天地之间的本源,增长到一个能让圣人成就的程度。 而今,天地之间的许多大罗,还不曾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这些大罗们,还都能坐在一起交谈——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那些大罗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个残酷且残忍的事实。 而到那个时候,便是大罗们各自以阵营为单位,相互厮杀的时候。 试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旦妖族的那些已经陨落的大罗,被他鲲鹏从是时空当中捞回来了的事让人察觉,那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会怎样看待妖族? 他们会认为,妖族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知晓了这有圣人成就的消息,然后在无数万年以来,都韬光养晦的向人示弱,以此蛰伏,以求令那些大罗们,杀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出手摘走这圣位。 如此一来,妖族的存在,立刻便会成为众矢之的——那天地之间的大罗,在大战之前,必定会团结到一起,先将所有的妖族剿灭,免得为此准备了无数万年的妖族出手,摘走那最终的果实。 对鲲鹏而言,这是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结果! “实在不行,便也只能让吞云假死了。”鲲鹏暗自想着——那些妖族的大罗,就算他们的本质是大罗,可在完全抛开了道果的影响过后,能有吞云这般成就的,亦是寥寥无几。 无论是让现在的鲲鹏放弃吞云,还是让吞云假死,放弃这大罗之下的绝顶成就,都是一个异常艰难的决定。 “吞云啊吞云,你带出来的这消息,最好能抵得过你这条命!” 念头转动之间,鲲鹏便已经起身。 “笃祯道友,且收回灵宝吧。” “吞云在北海,终究有些好友的,若是其死于道友门下,怕是平生事端。” “吞云既然擅自踏出封禁,那便我亲自去给你一个交代好了。”鲲鹏说着,缓缓踏出凌霄殿。 ——既然已经决定用吞云的这一条‘性命’来换取妖族当前的大局,那吞云,就不能死在别人手中,更不能死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然的话,就算是鲲鹏,都无法保证,会不会有哪位眼力好的大罗,看出什么端倪来。 所以,只能他亲自去! 唯有如此,才能让事态压制在妖族内部的同时,也锁住吞云大圣身上的秘密。 “鲲鹏道友……”当鲲鹏起身的时候,殿中的大罗们,神色越发的复杂起来,一些和鲲鹏同一个时代的强者,他们看着鲲鹏的背影,目光当中,甚至是有一些的怜悯。 什么时候,鲲鹏都忍辱负重至于这般的地步了! “笃祯道友,要不,就算了吧。” “大不了,请鲲鹏道友行遍天地,将临墅的转世身给找回来也就是了。” “他已经找了八万多年了。”笃祯道人闭上眼——鲲鹏这般的示弱姿态,是连他都不曾想到的。 可还是那句话。 事情,总是要有一个交代的——而且这一次,本来就是吞云大圣违背了鲲鹏和他所立下的约定。 “唉。”看着鲲鹏的身形消失在天庭,殿中,便不知道是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一道承诺,就真的重到了这个地步么。” 闻言,殿中的大罗们,更加的默然。 无论是鲲鹏对妖族的守护,还是在众人面前的忍辱负重,还是笃祯道人的不依不饶——归根结底,都是源自于承诺而已! 在这一方面而言,两个人,都有他们的正确和正义。 所以,在他们的正确和正义面前,其他人便是想要劝说,想要调解,都不知晓该如何劝说,如何调解。 所以,他们也只能:任由他去。 …… 龙庭当中,敖丙和吞云大圣对坐。 同样是太乙层次的妖族强者,同样是被尊之以‘大圣’之名——可面前这位吞云大圣给敖丙的感觉,却和他过往所见到的,那许许多多的妖族,都截然不同。 那强横的躯壳之下所隐藏着的,是以一种令人无法想象的力量——敖丙所见过的那些妖族,便是在域外立下了妖族根基的牛魔王,都似乎是难以和面前的这位吞云大圣相媲美。 这是一种让人很不可思议的情况。 如果说,妖族的太乙有一个极限,那在敖丙的认知当中,牛魔王的存在,便是这样的极限——大罗之下,没有任何一个妖族,能和牛魔王相媲美。 可此时,出现在敖丙面前的这位吞云大圣,都已经不仅仅只是和牛魔王媲美的问题了——其在某种层面上,都可以说是超越了牛魔王。 “大罗的化身!” “又或者,是触及了大罗层次的绝顶存在!”只刹那,敖丙就对面前这位来北海商议局势的吞云大圣,有了一个认知。 “难怪以妖族群体的桀骜散乱,他也敢说,自己是代表北海妖族而来。” 敖丙沉下心思,压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那正在长成的心脏,无时无刻的,不在向他预警,告知着他面前这位妖族大圣的危险和恐怖。 “却不知,大圣前来北海,又想是问一个什么样的章程?”敖丙缓缓出声。 而在敖丙的背后,北海十三道宗的道主,十三位绝顶太乙,足足来了八位! “相比于司法大天君的问题,我却更想知道,司法大天君如何看待我北海群妖。”吞云大圣看着面前的敖丙,目光当中对敖丙的好奇,丝毫不下于敖丙对他身份的猜测。 ——一个超出了他预料的事,便是他来到了这龙庭过后,竟是丝毫不曾从敖丙的身上,察觉到有对妖族的排斥。 这是一件连他大罗的本质和眼光,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而今的天地,已然是不属于妖族的时代——妖族当中,明明有着大罗的坐镇,也只能避居于北海。 孽仙,邪神,妖魔,鬼怪——妖魔,这所说的,便是他们妖族。 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是天地之间的那些大罗,对于妖族的存在,都有所排斥。 更别提,心性和气度,都无法与大罗媲美的大罗之下了。 所以,在来这北海至今,通知鲲鹏北冥有变,顺便在看一看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跟脚的同时,吞云大圣都做好了和这位行事刚强的司法大天君厮杀一场的准备,打到双方都力竭过后,再才坐下来谈一谈的准备——当然了,厮杀的过程之间,也能更好的窥视这司法大天君的跟脚,看看其和妖皇,到底有怎样的瓜葛。 但谁想到,面前的这位司法大天君,对他这位妖族大圣,却不曾露出丝毫的排斥之态——这不是因为他的功体强横而对他有所忌惮所做出来的,表面上的平和,而是一种从更加根源深处的一种平等的认可。 在这种认可之下,吞云大圣竟是没来由的,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原本还有有些咄咄逼人的挑逗的姿态,亦是在这一刻,彻底的收敛起来。 (本章完) 第829章 三十三载 第829章 三十三载 “如何看待北海群妖?”敖丙诧异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位疑似大罗化身的吞云大圣。 这个问题,就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给人一种找不到言语,却又要强行掰扯的感觉——妖族,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至于说妖族的大罗,那就更是不可能,也不应该问出这种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对妖族之外的生灵有意义,能让他们分清‘彼此’,有一个共通的话题,可独独妖族完全没有意义——敖丙怎么看妖族,和妖族有什么关系吗?这能对妖族造成什么影响吗? 是以,这个问题之下,连敖丙,都难以猜透,面前这位妖族巨擘,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敖丙斟酌过后,这才回应。 “我如何看待北海妖族,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妖族对自己的定位。” “而今之局势,天庭堪称奋起。” “天规之下,天庭收拢天地,可谓理所当然,无可阻挡。” “而整个天地,由生而死,六合八荒,也都将以天庭为锚点被整合起来,互通有无。” “这样的局势之下,妖族想要再以割据的姿态占据北海,隔绝内外,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道友,这样的情况,妖族可曾想过吗?” 而在敖丙言语之间,吞云大圣的神色,则是已经有些隐隐的恍惚。 太像了! 太像了! 这端坐于此,说着妖族未来的姿态,和他记忆当中的那身影,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可偏偏,这彼此之间,也就仅限于姿态上的相似——除却这种相似的姿态之外,便没有任何的共同点。 功体不一样,气度,亦是不一样。 在面前的青龙身上,吞云更是察觉不到有任何近似的气息。 可那商阳所展现的,对那古钟有所触动的气息,却又真真切切的,是敖丙身上的气息。 这纠结之间,吞云大圣甚至是恨不得当场就将敖丙给擒下来,带回北冥,带到那古钟的面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飘渺无比的风,从水和水,光和光的缝隙之间,吹进了龙庭。 无比飘渺的身形,在风中显现。 身形显现的同时,声音,也同样是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你这厮,怎敢擅自踏出封禁?” “你难道就不知,这一出,就必死于外?” 声音毫不客气的呵斥着,同时,又对龙庭当中的敖丙,施以歉意。 “本道鲲鹏,族中后辈不甘寂寞,擅自踏出封禁,扰动北海,还望司法大天君宽恕。” 也就这片刻的功夫,这两位妖族的大罗,便已经是完成了他们的交流,鲲鹏的目光,在敖丙的身上扫了一眼,刹那,便将敖丙的气息,分析透彻,给了吞云大圣以回应。 “他非是妖皇转世——不过,你们也算是歪打正着。” “他的气息,的确和妖皇有些许牵扯。” “或许是他于天地之间行走时,曾与妖皇的转世,擦肩而过。” “不过,他既然和妖皇擦肩而过,那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能让我们有的放矢了。” “而且,更能让我们确定,妖皇的归来,不是虚幻。” “那就好。”闻言,吞云大圣亦是无比的释然,“如此,这化身,也不算白白舍弃。” “鲲鹏,动手吧,而今之时,并非妖族大动干戈的时候。” 于是,鲲鹏亦是叹口气了,伸手往前一摘。 那强横无比的吞云大圣,其生机,便在这刹那之间湮灭,庞大无比的本源,从北海龙庭往外扩散。 看着这无比干脆的一幕,敖丙等人,亦是目瞪口呆。 随后,鲲鹏的声音,便又响起。 “司法大天君勿扰——吞云之死,只是因为其擅自踏出封禁,却和天君无关。”鲲鹏看着敖丙,似乎是担心敖丙多想一般,对吞云大圣的死因,做了一个解释,说了过往的那一桩旧事,然后才转身归于天庭。 临行之际,他亦是向敖丙发起邀请。 “虽然吞云已死,但诚如吞云所言,大天君封锁北海,对北海妖族,终究有一定影响,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被人说动,踏出封禁。” “大天君若是有暇,不妨往北冥一行,以商北海妖族之序。” “待此间事了,晚辈自当前往。”敖丙亦是点头,看着吞云妖圣的尸骸,在鲲鹏衣袖的推动之下,从龙庭脱出,在附近,化作一座岛屿缓缓升起。 …… “道友对青龙那小辈,倒也真是客气。”天庭当中,笃祯道人看着鲲鹏拿回来的这头颅,竟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吟片刻,这才勉强吐出一句话。 “吞云踏出北海,固然是被人所诱。” “但其考量,却并非有错——而今的局势之下,妖族的确该考虑一番自己的未来的。” “无论如何,妖族都需要和天庭的司法大天君,有一个对话的机会。” “而且,有一些私底下的言语,也需要和司法大天君做一些印证。” “若是在这过程之间,能和这司法大天君达成一定的盟约,那自然是更好。” “故此,我便将其邀至北冥。” “还望天帝陛下不要误会,我并无借北冥之力,威慑司法之意。”鲲鹏言语之间,又是对玉皇一礼,姿态可谓是低到了极点。 “司法之性,宁折不弯,我自然是不担心道友所言之事。”对于鲲鹏所表现出来的姿态,玉皇亦是极其的满意,但他又担心,那北冥当中,敖丙真的和鲲鹏达成了什么妥协——于是,便在这诸多大罗之间,又抬了敖丙一手,在敖丙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他给架了起来。 “道友,且回座吧,吞云之事既然已经结束,我等,自当将精力,落回天规之上。”玉皇邀请道。 …… “天君,而今当如何是好?” 龙庭当中,看着妖族的大罗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又顺手摘走那吞云大圣的头颅。 看着龙庭之外,吞云大圣失去头颅的尸骸,缓缓化作岛屿。 看着这一个也许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强横的绝顶,轻而易举的死在众人的面前,此间的几位道主,都是心有戚戚。 十三人联手便镇压了北海之近所带来的志得意满,亦是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那妖族的大罗,妖师鲲鹏已经将言语说得很清楚了——吞云之死,是因为其提前踏出了封禁,冒犯了大罗之间的约定。 可如果要追溯其踏出封禁的原因呢? 那原因,不就是因为他们封锁了北海,对北海深处的妖族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然后这位妖族大圣,才被人说动,踏出了封禁,因而身死。 而这也即是说,在某种意义上,吞云大圣的死,就是他们所造成的——妖师鲲鹏为了保住吞云大圣的性命,而和另外的一位大罗做了约定,可见其对吞云大圣的看重。 可现在,吞云大圣因此而死。 就算鲲鹏这位大罗自身不来追究此事,可被鲲鹏所庇护的其他妖族大圣们,会当作看不到此事吗? 这些考量,听起来,像是杞人忧天。 可在这种涉及到了一位大罗,而且,是一位大罗直接介入的事当中,谁能不多想,谁敢不多想呢? “北冥之事,我自有决断。” “终究是大罗之邀,避无可避。” “此事多想无益——但吞云大圣既然已经……”敖丙犹豫了一下,这才继续,“既然他已经陨落于此,这弥散的本源,亦是惊动北海之近。” “如此,尔等当借此威势,尽快统合这北海近处。” “且都去吧。”敖丙挥手。 于是,借着吞云大圣陨落时那在北海涌动起来的,超越了先前所有练气士死亡动静的气象,以及更在前面的,十三道主联手镇压北海的动静,这对北海之近的封锁,便再也无可置疑! 十三道宗当中,那些反叛者,亦是直接从北海之近被驱逐,往人间而去。 云端上,那些在北海‘打秋风’,狩猎孽仙邪神们的仙官神将们,也都是于云端向龙庭传书,请求敖丙给与他们在北海‘行猎’的权限。 如此,便又是三十三年。 三十三年的时间,对于练气士而言,或许只是打一个盹儿的功夫。 可在北海,这局势,却堪称是天翻地覆。 三十三年的功夫,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几乎是被尽数伐灭——那些孽仙邪神的传承,也几乎是荡然无存。 人间之地,那些孽仙邪神们,在大军的围剿之下,越发的艰难,于是,纵然北海之近有了天罗地网,那无数的孽仙邪神们,也依旧是冒险往北海而来。那无数的逃进北海的孽仙邪神们,完全不曾想过,有多少踏进了这雨雾当中的人,能够脱离那雨雾而进入北海的深处——当然,他们也不敢去想。 毕竟,就算是进不了北海深处,可在北海近处的雨雾之间,只要他们遮掩得好,也不是不能藏身于此。 可留在人间,却已经是一个必死的局。 而在北海近处,那绵延不绝的雷霆,几乎是一天都不曾停歇。 那些藏身于雨雾当中的孽仙邪神们,都不敢去追究,那雷霆之下,到底死掉了多少的练气士——他们只能真切的感受到,这北海近处的元气和灵机,一天比一天的旺盛。 借由那诸多孽仙邪神们死去时逸散的本源,这几近苦寒的北海,竟都是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而这个时候,天庭那些商议天规的大罗们,也终于是推出了天规的另一部分,也就是生刑的框架。 于是,当前天地之间的局势,也都为之一滞。 所有的练气士,无论强弱,所有的仙道宗派,无论大小,也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天庭之上。 便是人间诸侯之间的暗流,都为此而暂时的平复下来。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这样的情况下,坐镇于北海近处的敖丙,也终于是离开了北海,出现在了天庭。 毕竟,他乃是司法大天君,天庭当中唯一的一个,执掌天规之人。 天庭要宣布那天规生刑的那一部分,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他的存在。 而当敖丙归往天庭的时候,那些还在北海的雨雾当中蛰伏的孽仙邪神们,终于是看到了逃往北海深处的机会——敖丙离开北海,那些在北海云端上巡视行猎的天庭仙神,也都回归了天庭。 而今,正是这北海近处的防卫,最为薄弱的时候。 …… 再次回归天庭的时候,天庭的气象,比起三十三载之前,便又是有所不同——天庭不比人间,这里是真正的,属于练气士的领域,属于仙道有成者的领域。 在这个领域当中,三十三载,就真的只是弹指一挥,什么变化都不该有——可偏偏,这三十三载过后,天庭却已经是大变了模样。 这堪称不可思议——可细细一想,却又理所当然。 毕竟,这三十三年里,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大罗,都聚集于天庭凌霄殿上。 而大罗,乃是天地之间,当之无愧的中心——当这些大罗聚集于天庭的时候,天庭的存在,也就成为了这天地当之无愧的中心。 于是,围绕着这些大罗,那无数的练气士们,以及无数的资源,也都纷纷往天庭聚拢。 于是,这三十三年以来,天庭的变化,便已经是超越了过去的数万年! 敖丙再次踏进天庭时,这天庭当中,非但是那十八重的天牢已经建立了起来——便是他不怎么重视的司法大天君神殿,也同样是以一种巍峨的姿态,矗立于天庭之间。 而且,天庭的那些匠人,在打造天牢时,更是别出机杼,以独特的手段,将这天庭的天牢,和幽冥的幽狱,给勾连到了一起。 从天牢的大门而入,步步而下,越过十八重天牢的解限,再一步踏出,便是立于幽冥的幽狱。 十八重的天牢当中,虽然还显得空空荡荡——但也已经有一些被捉进来的孽仙邪神,被镇压于这天牢当中。 那那些有着太乙功体的孽仙邪神们,被束缚于此,感应不到天地元气,也无法勾连天地之炁,更是连自家的道种,也都被遮断——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囚徒,都显得一场的虚弱,也一场的敏感。 “大天君,如何?”营造天牢的匠人,以敬畏的姿态看着敖丙,将心中的得色,尽数收敛起来。 “很不错。”敖丙细细的感受着着天牢的镇压之力,其感知,顺着天牢而动,查验着这天牢当中,是否有所疏漏。 “于此天牢,我却还有一个要求,不知你们能否办得到。”片刻,查验过后的敖丙,便又是出声。 “天君尽可言来。”营造天牢的匠神,信心满满的道——这天庭建立以来,天庭各处的修整,维护,都是他们这些匠神在做。 论及练器的本事,他们不能说是绝顶,可论及营造的本事,论及将各种建筑和天庭勾连,将之化作天庭的一部分,论及引动整个天庭的力量流转,以及在建筑当中,勾描诸多阵法禁制,又或者是用建筑承载什么东西等等……这些天庭的匠神,便可以说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存在。 只要他们愿意,这天地之间,几乎是没有什么是他们修不出来的东西。 就如这天牢和幽狱的相联相通——一个通道,几乎是跨越空间,跨越阴阳,将天庭和幽冥连接到一起,这样的能力,纵然是敖丙,都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你们都已经将天牢和幽狱联通到了一起,又何妨更进一步呢?”敖丙说着,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你们,将幽狱之景,投射于这天牢当中。” “要天牢当中的那些囚徒,一低头,便能看到脚下的幽狱,看到那幽狱当中罪魂所受的刑罚。” “能办得到的吗?”敖丙问道。 听着敖丙的话,那匠神的身形,都忍不住的一颤。 幽狱当中的刑罚,可谓残酷——他们营造天牢时,只是将天牢和幽狱相连的时候,去幽狱当中走了一遭,回来过后,那些去过幽狱的匠神,一个个的,便几乎都是生出了梦魇来。 那幽狱刑罚的可怕,可见一般。 只是看一眼,便让那些匠神们魂不守舍,生出梦魇——那些天牢的囚徒,若是一低头,便能看得到那幽狱的刑罚过后,会有怎样的震怖,可想而知。 说不得,都有可能让着天地之间,出现一个被吓死的太乙! “大天君,如此之举,是否有些不妥?”那匠神犹豫良久,才试探着问道。 那些注定要死的孽仙邪神,也就罢了——可据他所知,这天庭的天牢,也会用来关押一些天庭的仙神,而那些仙神,也有可能会被玉皇赦免。 若是这些只是往天牢当中走一个流程的仙神,被那幽狱的刑罚所骇,伤了心神,那等他们知晓,这布置,乃是他们这些匠神搞出来的,岂不是要迁怒他们这些匠神? “你怕他们,就不怕我?”敖丙意味深长的道,“也罢,你既然有此问,那就说明你们能办得到。” “这一次的凌霄殿盛会结束过后,我就要在这天牢当中,看到那幽狱之景。” “遵法旨。”闻言,那匠神,便也是做出了无奈且感激的姿态。 无奈,是因为,他们‘被迫’在天牢当中加了这布置。 感激,同样也是因为他们‘被迫’在天牢当中加了这布置。 于是,敖丙踏出天牢,回到了司法大天君神殿——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司法大天神神殿,就坐落于那天牢的门口。 神殿门前的台阶分为两重。 一重往上,一重向下。 往上,便是司法大天君神殿。 往下,便是天牢——换言之,便是这司法大天君神殿,牢牢的镇在天牢之上。 而那天牢的存在,看起来,则像是在天庭的底下,掏出了一个空洞一般。 而截教所布置的,考验心性的阵法,就在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台阶之上。 踏着台阶而上,便能经历那阵法的种种拷问。 神殿的内部,空旷,宽广——其内,是一个有一个庞大的书架。 书架上所堆叠的,是一排一排的玉简。 玉简当中所记载的,便是这三十三年来,那些巡天使者们,按照幽冥的线索,私下而动所查证的结果。 每一枚玉简当中,都有那巡天使者的签名,意味着那巡天使者,用自己的性命保证,这玉简当中的记载,便是其真实所查证出来的结果。 书架旁边,还有诸多端口——纵然是不通修行的凡人,只需要将玉简接入端口当中,便能看到玉简当中的内容。 同时,殿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终端——此处,便能查阅这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所有的玉简。 敖丙到来的时候,他的巡天使者们,都已经回到了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严阵以待’。 每一位巡天使者的脸上,都有着疲惫之色,同时也有着慎重之色。 “三十三载,脚步不停,行于天地四方。” “便是我坐镇之北海,你们在第一次来受封过后,便再也不曾来过。” “如此之繁忙,如此之辛劳。” “想来你们这三十三年的查证,必有所得了。” “三十三年的查证,不动声色,不漏分毫,而今齐齐聚于此处。” “想来,你们是要在这一次的凌霄殿之上,放一个大的了。” “不是我们。”后卿托着一枚玉简上前一步——此时的他,已经是从原本的童子模样,化作了少年模样。“我们只是司法大天君神殿之下的巡天使者而已,又岂能在这样的盛会上,踏进凌霄殿呢?” “是大天君要在这一次的盛会上,彰显大天君神殿的威严才是。” “却不知道,北海三十三年的风浪,是否吹散了大天君的意气锋芒。” “以至于,这司法的权柄面前,大天君想要缓缓图之。”后卿再往前一步,那玉简,便已经直接摆到了敖丙的面前,等着敖丙将这玉简接过去。 “原来,你们齐齐回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本章完) 第830章 大罗之道争 第830章 大罗之道争 刹那,敖丙就明白了面前这些巡天使者的意思。 逼宫。 或许是这三十三年里,他们查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也或许是这三十三年里,他们听说了什么。 又或许,是在这三十三年里,有人对他们说了什么。 又或许,是因为当下这无比特殊的时局,使得这些巡天使者们,也生出了犹疑。 总之,便是三十三年过后,这些以后卿为首的巡天使者们,已经没有了当初一般对敖丙的信任。 又或者,他们对敖丙,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多的信任可言。 总之,便是现在,这些巡天使者们,在经过了自己的判断过后,便认为,作为司法大天君的敖丙,并不会在这一次的凌霄殿大会当中,将他们所查证出来的东西,提交上去,而是会以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缓缓图之。 然而,这些巡天使者们想要的,却是让自己三十三年来的成果,在那凌霄殿大会上展现——要在这天地之间,最为盛大的一次典礼当中,彰显他们巡天使者的力量和威严。 于是,便有了此时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的这一遭。 巡天使者们的联手逼宫! “看来,这三十三年里,你们也结识了不少的高人啊。”敖丙接过那玉简,言语意味深长。 敖丙当然知晓这一次的凌霄殿大会,是一场多么宏大的盛会。 古往今来,如此多的大罗,共通集结于此,以天庭的名义,推出笼盖天地的规矩,以此约束众生,以此教化众生——这样的事,已然是能称之为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二次。 而第一次,则是鸿钧道祖在天地之间最为艰难的时代,广开紫霄宫,以紫霄宫庇护众生,为众生开启练炁之路的时候。 能追溯至此,可见这一次盛会的浩大。 同样,对于天庭而言,这一次的盛会,亦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转折。 天庭统治天地——但,该如何统治天地呢? 这一方面,一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 所以,天庭统治天地,便一直都是虚言。 可如今,这个问题,便已经有了答案。 天庭,以天规为根本,统治天地。 也就是说,这一场盛会过后,从这一刻,这天庭的存在,便会从一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化做一个真正的,驾驭整个天地而动的庞大体系。 盛会过后的天庭,那自然便是一个全新的天庭——天庭之下的天地,当然也是一个全新的天地。 全新的时代。 全新的天地。 全新的天庭。 而问题,就在这里! 天庭,是新的天庭,可天庭的那些仙神,却不一定是新的仙神。 那么,这新的天庭,要承载那些旧的仙神——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可需要承载那些旧的罪孽么? 这个答案,就不是那么的确定了。 毕竟,而今的天庭,他所代表的,已经不仅仅只是玉皇的天庭,还代表了玉皇之外,那些一起商定天规的大罗,代表了天地的正统。 这样的天庭,若是从一开始,就背负着过往的罪孽而诞生的话,那么共通商定天规的那些大罗,颜面何存呢? 这一场属于天庭的盛典,还算是盛典吗? 光明正大的天庭,被沾染上了污垢,那岂不是说,这新的天庭有问题,立下了新天庭的那些大罗,也有问题? 所以,对于这即将诞生的新天庭,许许多多的仙神们,虽然不曾以言语明言,但却有一种共通的认知。 那就是,新天庭大概是不会认下过往的那些罪孽的——过往的罪孽,便只在那些长生魔贼身上,在那些魂魄邪孽的身上,至于这两者之外的其他人,则都是不问过往。 毕竟,真的说起来,在这一次盛会之前,天庭也并没有一个系统性的天规来约束天庭的仙神——而在那死律过后,那些仙神的行径,也没有脱出死律的界限。 所以,就算在那盛典上,敖丙拿出这些资料来,要求处理那些仙神,除却给这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典带来阴影之外,也并不会对那些仙神造成什么影响——甚至,会有相反的效果,会令玉皇为了保全颜面,而以一种更加强硬的姿态,保住这些人。 同时,还有一点,便是这司法大天君的权柄。 自那些大罗们商议天规开始,天地之间的生灵,便越发的意识到这司法大天君权柄的厚重——天庭因为这天规而成为天地的正统,那么司法大天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是天庭的旗帜。 他对天庭的重要性,会超越天庭的每一个人,甚至于,天帝的光芒,那些大罗的光芒,也都会被他盖过——尤其是,敖丙还是第一代的司法大天君,是挖掘出了这天规体系的司法大天君。 这样的情况下,有谁能容忍敖丙以司法大天君的身份,执掌天庭所有的天规呢? 可问题在于,在那完整的天规出来之前,敖丙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司法大天君了——是先有了司法大天君,才有了完整的天规。 如此,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权柄,自然就覆盖了那完整的天规。 所以,那天规就算被推了出来,也注定要在敖丙的掌控之下——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规越发的森严,越发的完整,敖丙的权柄,便也会随之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对于那许许多多的神祇而言,这几乎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局。 而对于那些大罗而言,也同样如此——虽然说着,不能令敖丙全掌天规,可在敖丙完全不曾犯过什么错,也没有被人拿住任何小辫子的情况下,除却敖丙自己退出之外,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来不让敖丙去执掌那天规呢? 所以,在如今许许多多的仙神,包括一些大罗的眼中,在这一次的天庭盛会之上,敖丙便会以司法大天君的身份,立于天地之绝顶——这位以天规而得道的司法大天君,更是有极大的可能,借着天规完善的时候,摘取大罗的道果。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一次的天庭盛会,不会横生波折,这位被所有人都盯着,等着有机会瓜分其权柄的司法大天君,不会犯错。 同样的,在这个时候,作为司法大天君的敖丙,也绝对不会去犯错,绝对不会给任何一个人瓜分自己权柄的借口——在这一场盛会当中,他只需要求稳,就能摘走那最为鲜美的果实。 而这,显然不是那些人愿意见到的场景。 所以,他们需要敖丙犯错。 而很显然,他们所选择的突破口,就是敖丙麾下的这些巡天使者。 敖丙若是应下了这些巡天使者的要求,那在即将召开的盛会上,便会和天庭的那些仙神,发生极其尖锐的矛盾和冲突——而这,显然就会给人以口实,而且,这发难,并不符合天庭的大局。 一个不符合天庭大局的司法大天君——就算他没有犯过,可和天庭的方向不一致,就已经是最大的错。 这样的人,显然是不可能执掌天庭法度的。 而若是敖丙拒绝了这些巡天使者的要求,将那案卷压下——那很显然,敖丙会丢掉这些巡天使者的人心,从而使得他这位司法大天君和巡天使者之间,出现裂痕。 而这,便意味着,天规在一个方向上的不稳定。 有了这不稳定,那就算天规是通往大罗的道路,敖丙也不可能轻易的摘下那道果——同时,司法大天君和麾下巡天使者的矛盾,更是会让那些巡天使者们犯错,最终,巡天使者们犯下的错,都会追溯到敖丙的身上。 这,同样也是剥离敖丙权柄的借口。 当然,在这抉择之间,敖丙也有别的选择——那就是,提前安抚好自己的巡天使者,将自己的考量,逐一说来,表示自己并没有要不论过往的心思,而是会在天庭的盛会过后,按照巡天使者们查证的结果,逐一处理,以彰显天规的威严。 如此,既能全了玉皇和那些大罗们的颜面,也能稳住司法一系的人心。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便有人找到了这些巡天使者们,向这些巡天使者们分析了当前的局面,以此诱导他们向敖丙逼宫,让敖丙不得不在自家的羽翼和天庭的颜面之前,二选一。 至于说为什么敖丙会认为是有人在诱导这些巡天使者——原因也很简单。 后卿他们显化于天地之间,也不过三十三年而已! 就算他们在后土娘娘的梦境当中,经历过了一生,可就算如此,他们当前的见识,也并不足以到能窥视天地大局的地步,更不可能知晓这一场盛会对天庭的意义,对那些大罗的意义,和对敖丙的意义,更不可能在当前的局面之下,对敖丙进行逼宫。 “大天君,三十三年的查证,不眠不休。” “纵然是无数的诱惑,无数的引导,我等巡天使者,也依旧是恪守大天君的法度,不曾有丝毫的逾越。” “纵然有无数人推拒,为难,我等也都竭尽所能的,将能查的事,能查的人,查得清清楚楚。” “我等不曾有负大天君。” “而今,是该大天君证明,大天君不曾有负于我等了。” 看着接过了玉简的敖丙,后卿便又是一礼。 “是啊。”闻言,敖丙亦是叹息。 “三十三年以来,尔等恪尽职守,不曾令巡天之名蒙羞,更不曾有负于我。” “而今,便是我该来证明,我不曾有负于你们。” “是该我来向你们证明,你们的心血,不会被我浪费。” …… “算时间,那位司法大天君,应该是已经被他的巡天使者们给拦下来了吧。” 天庭的殿宇当中,有人轻轻捻起棋子,在面前的棋局上一落。 “依道友之见,司法大天君会怎么选呢?”棋局对面,同样有人点动棋子应手。 “难道会有人拒绝摘取道果的机会吗?”正说着,便又是第三人出现在棋局当中,往棋局之内投下一子,令这棋局,变得更加的复杂起来。 “如果是我,我肯定是要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巡天使者们给尽数镇杀的。”第三位落子的人,看着棋局的变化,眉头皱得老高。 “可惜,以那些巡天使者和幽冥的关系,便是镇杀,也都无用。”第一位落子的仙神轻声一笑,再一抬手,便又在棋局上落下一局,星辰的光芒,便在其身上流转,顺着那棋子,落入棋局当中。 显然,这是一位星君。 “是啊,幽冥地府。”又有第四道仙光落下,却不落子,只是看着那棋局的变化。 而第二位仙神,同样也是放弃了这一次落子的机会。 “当初,这位司法大天君别出机杼,从幽冥当中招募巡天使者,可是令众神,都颇为的焦头烂额。” “他肯定想不到,只区区三十三年,诸位他助力的巡天使者,却是反过来拦在了他通往大罗的道路上。” 大罗……当这个话题再一次被提及的时候,几位下棋的仙神,都似乎是在刹那之间,失去了下棋的兴趣一般。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谁能晓得,这天规的影响,会有这般的大呢? 若是早知这天规,就是一条成道之路,就是一条大罗之路,那大家又怎么可能会坐视这机会从自己的指尖溜走,又怎么可能等着敖丙来提出这天规呢? “可恨!”第三位下棋的仙神,拿着棋子,看着这错综复杂的棋局,良久过后,才是猛地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砸,将这棋盘给掀翻。 “天规,非天庭不可为!” “而在青龙显化之前,都是我等费尽心力,在维系天庭的局势,维系天庭的存在感!” “天规纵有治世之功,可这治世之功,也是建立在我等苦心孤诣维系天庭的基础上!” “可偏偏青龙那厮,漫不经心的一个天规之议,又在北海端坐三十三年。” “结果这天地之功,竟是落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我等天庭众神无数万年的功劳,也都为其所取,成就他一个人的大罗之机!” “他是成了,可我等在天庭无数万年以来的奋斗,苦守,又算是什么?” “笑话吗!” 闻言,还在试图收拢局势的那仙神,顿时也放弃了维持棋局的心思。 此间的众仙,一个接着一个的,也都沉默下来。 是啊,这凭什么呢——简单的一席话,却说出了天庭当中无数仙神的心思,说出了那无数仙神的不甘。 若是没有那大罗道果的显化,倒也罢了,那司法大天君,无非就只是天庭的一个权柄——大家看青龙愿意抗事,愿意顶事,那这权柄,给了他也就给了他便是了。 毕竟,就算青龙执掌天规又能如何呢? 只要大家不去触那天规,那天规,反而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 ——说白了,愿意往天庭而来的仙神,从根子上,就没有厌弃规矩的。 因为所有人都知晓,规矩的存在,才是对大家的保护——若是没有了规矩,那这天地之间,除却六位圣人之外,哪里还有其他生灵说话的机会,哪里还有他们修行的机会? 所以,纵然是隐藏的规矩被挑明,天规即将显现,天庭当中的仙神,也多半都是愿意支持的——就算一些仙神过往的所为,和而今的天规有所冲突,也不例外。 毕竟,真说起来,他们才是天庭的人,天庭强盛,他们自然也有好处。 然而,随着那些大罗们磋商天规的时间一点一点流淌,那天规的分量,便也越来越大——直到此时,那所有的人,都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这天规背后所显现的大罗道果。 于是,再如何平和的心态,在如何与世无争的心态,便都在这一刻,彻底的扭曲! 就连凌霄殿之内,那些商议出天规细节的大罗们,看到了那天规显化过后所指向的大罗道果,都有些绷不住。 这天地,已经‘停滞’很多年了——如同赵公明这样得道的,数万年来,也不过三个而已。 可他们也只是得道,只是踏上了通往大罗的第一步,距离大罗,还有着无比遥远的距离。 可现在呢? 大家就在这凌霄殿中谈着,争着,结果,就活生生的争出了这么一颗大罗道果来? 这般变化,简直就是对修行的一种否定,。 要知道,那大罗道果隐隐约约显现的时候,便是在场的大罗,都几乎是要动手争夺那一颗道果——更别说,凌霄殿之外,那些在太乙层次停步了无数万年的仙神了。 而这,就是当前敖丙在天庭当中所遇到的困境。 整个天庭,从上到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看到他安安稳稳的坐上了司法大天君的宝座,从从容容的摘取那大罗的道果。 就算是从一开始,就很是支持他的截教弟子,也同样不例外!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挑动那些巡天使者在凌霄殿之前叫嚣呢?” “如此,那青龙便是退无可退,司法大天君的权柄,也注定被割裂。” “那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巡天使者,而不是蠢货!” “能诱导他们向这位司法大天君逼宫,就已经是废了我等无穷心机了。” “让他们在凌霄殿前发难,你在想什么呢!” 又有光芒在此间显化。 “说白了,无论你我如何动作,也无论天庭所有的道友们如何动作,天规源于司法大天君而出,都是无可置疑的。” “无论是谁要争夺那一颗道果,都不可能避开司法大天君。” “就算他被算计,被影响,其也是天地之间所有人当中,最有可能摘取那道果的存在。” “能够延缓其摘取道果的时间,这所付出的代价,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了!” 挑动那些巡天使者的前提有两个。 第一,是那些巡天使者们,在这过程之间所付出来的,真真切切的血汗和努力。 第二,便是那些巡天使者们这三十三年的查证成果。 唯有他们的成果,大到了他们自己都不愿意放弃的地步,才有可能让他们去找那位司法大天君摊牌逼供,才有可能令他们疑神疑鬼,令他们在认为司法大天君有可能揭过此事过后,进退失据。 所以,那玉简当中所记载的成果有多大,可想而知——而这些成果,可以说是每一条,都关系着一位太乙道君的性命! 这,就是天庭众神为了谋划那大罗道果所付出来的代价! 说着巡查天地的,是那些巡天使者——可实际上,在那三十三年的后十三年里,天地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仙神在给那些巡天使者们提供方便。 那些已经被销毁得干干净净的证据之类的,也都是被人不经意的,展现在了那些巡天使者的面前。 说得更直白一些——在这诸多仙神的合力之下,就连当初在大罗的支持下谋划这一局的这几位,都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人给那些巡天使者们提供了方便,更无法确定,那些巡天使者们,借着他们自己提供的方便,到底查出了多少的东西! 没有任何人敢保证,巡天使者们所查出来的东西,不会将他们牵连其中。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还是选择了推动局势的发展。 这,就是那正在显化的大罗道果所带来的诱惑力——值得让天庭的仙神们,愿意以身入局,让他们拿自己的性命去争那一线机会的诱惑力。 不,更准确来说,他们以身入局所求的,都不是争夺那道果的机会,而是一个延缓敖丙的脚步,让大家能赶上来的机会。 …… “以身入局?” “有趣,有趣。”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敖丙握着后卿所献上来的玉简,看着玉简当中的内容。 那内容之繁多,之详实,可谓是超乎了敖丙的想象。 而其牵连之广,更是让人惊叹。 不客气的说,若是按照那玉简当中的名单,将那些仙神们,都一个个的处理掉,整个天庭,说不得都要因此而崩塌一脚。 “难怪后卿他们,会因为这结果而畏惧,会认为,我不敢将此事揭破。” 所谓法不责众——这玉简当中所记载的,就绝对能称得上是一个众。 除非是玉皇要在天庭腾笼换鸟,要将天庭的仙神都清理一遍,将位置都空出来,然后让其他的大罗们,以自己的羽翼来充实这‘空虚’的天庭,不然的话,他是绝对会赦免这些仙神的。 然而,这种赦免,却又是敖丙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有大罗在其中谋划啊。”敖丙摇头。 “所以,要如何破局呢?”敖丙沉吟。 “要明悟破局之法,最重要的,就是要搞清楚,那些大罗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本章完) 第831章 盛会 一 第831章 盛会 一 “大势!” 大罗要的是什么,很快,敖丙就确定了这问题的答案。 唯有大势,才是那些大罗们所谋划的东西。 天地无时无刻的不在变化——而这种变化,由无数种原因构成,也由无数的生灵所推动。 往常情况下,那种变化,乃是弥漫于天地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方向,就如同是一个湖面当中所溢出来的水流一般,往四面八方而去,谁也不能约束,谁也不能引导。 这个时候,便是谁也看不清那流水的变化。 可如果,那溢出来的水流,被一种力量约束,被一种力量引导,往一个固定的方向宣泄而去的时候,那浩浩荡荡的激流,便是天地之间的大势。 这大势之下,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将因此而改变。 这,就是大罗所需要的! 不是这大势本身,而是在这大势所带来的改变当中,占据足够多的‘比重’,通过这大势,让自己的影响力,席卷天地,让自己的存在,在这天地之间,越发的根深蒂固。 换言之,便是权柄,是各自在天庭当中的比重。 显然,在这一方面,那些大罗的利益和玉皇的利益,发生了根本性的冲突。 过往的时候,那些大罗,并不曾着力于天庭,而是在各种各样的角度,消弭天庭在天地之间的影响力——所有人都得承认,天庭的架子,是天庭和而今天庭的仙神们所支撑起来的。 可现在,大势之下,诸多的大罗,都要踏进天庭,要通过天庭来展现他们的影响力,从而引导这大势。 那即是意味着,他们会带着他们的羽翼一起,入主天庭。 而今存于天庭当中的,许许多多的仙神,都不得不让出自己的位置来。 可玉皇却必须要保住那些原本位于天庭的仙神。 他不可能轻易的让渡这些仙神所代表的权柄。 同时,也不可能说新天庭才刚刚显化,就抛弃那些旧的仙神。 要合理的,令天庭空出足够多的位置,那唯一的角度,便是天规。 唯有通过天规来剔除那些仙神,使得天庭空出位置来,才不会令这新天庭才一显化,就背上刻薄寡恩的坏名声。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唯有主持天规的敖丙。 相当一部分的大罗,需要通过敖丙被剔除那些仙神,同时,以那旧的仙神出了问题的缘故,归结于玉皇,从而压制玉皇的权柄,压制玉皇在这天地之间的影响力。 而玉皇,其不一定有保全所有仙神的意思,但其所想,绝对是缓缓图之,是要在新天庭安安稳稳的盛会过后,再来处置那些旧的仙神——这其中,愿意跟着玉皇走的,便和玉皇一起,被玉皇所庇护。 而不愿意跟着玉皇走的,则显然是要死在敖丙的刀下。 “也就是说,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而言,那过往天庭的仙神,都会有很多被排斥出新天庭。” “那些仙神们,也有人察觉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们也选择了顺水推舟,令局势以一种更加爆裂的姿态爆发出来。” “也就是,试图让我在那盛典上挑破此事。” 敖丙沉吟——这一场逼宫,是他的巡天使者们对他的逼宫,可也何尝不是天庭现存的仙神们对玉皇的逼宫呢? 他们是要以这种方式,让玉皇‘金口玉言’,赦免过往的一切——令新天庭之前的一切事,都不被追究,以此避免自己被秋后算账的可能。 “所以,无论是那些要涉足天庭的大罗,还是那些试图反抗的仙神,都选择了从我身上着手。” “那玉皇呢?” “他难道什么都不曾做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位玉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着自己权柄的旁落。 “大罗道果。”敖丙抬头,看着天庭之上法度交织的终极。 玉皇已经落子了! 那一颗因为天规的补全而显化的道果,便是玉皇的出手! “原来如此。”敖丙看着那正在显化的道果——察觉到这道果本质的时候,这道果当中,更加玄妙的那一部分,便也在敖丙的眼前浮现出来。 这一颗道果,根本就不应该在此时显化。 那应该是天庭的天规完善过后,天地在天规的影响下变得更好的时候,才是这道果自然而然的显现,然后被摘取的时候。 然而,玉皇作为天庭的主人,却是在那些大罗们推演天条时,先一步的察觉到了那天规的终极变化——也就是那大罗道果的显化。 于是,这天庭的主宰,便是在那道果上,推了一把,使得这本该在未来显化的道果,提前显化了出来。 于是,那所有因为天规而起的棋局,便都偏转到了玉皇的这一边。 同样,玉皇亦是以这种方式告诉敖丙,站在他那一边。 只要敖丙能站到玉皇那一边,他便会竭尽全力的帮助敖丙,摘取那道果,炼化那道果——纵然道果不稳,可道果,就是道果,大罗,便是大罗,一证永证。 在大罗面前,根本就没有稳和不稳的区别。 在这道果的面前,玉皇虽然不曾任何言语,但他相信,敖丙也绝对会因为这道果而站到他那一边。 同时,其他的大罗们,亦是如此认为。 毕竟,在这大罗道果的面前,没有人能忍得住。 “所以,玉皇这是以道果为引,将原本该落到自己身上的压力,转嫁到了我的身上,让我代替他成为了这众矢之的?” “所以,接下来的凌霄殿大朝会上,就算是我不拿出这玉简来,也一定会有人挑破此事。”敖丙止住自己的念头,忽地就意识到这么一件事。 那些巡天使者们的逼宫,看起来,是在逼迫自己,可在另一重角度上,却是在误导自己,让自己以为,自己有选择的余地。 可实际上,在那大朝会上,真的需要敖丙拿出那玉简来才能引动这一场大清洗吗? 错了! 就算是敖丙不在乎这些巡天使者,要强压下这件事——可只需要一个苦主站出来告上这么一状,那么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不但那一场大清洗会席卷而至,便是连自己,都要被兜进去。 可如果自己挑破了这件事呢? 那玉皇立刻便是会将自己当作死敌——若是其打定了主意,要阻止自己摘取这一颗道果的话,那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这一颗道果摘取下来。 “所以,那一切谋划的前提,都是基于一个基础。” “那就是,我在这一颗道果面前,必定会按捺不住。”敖丙沉吟着——既然局势明了,那么破局之策,自然也就一眼可见。 道果! 如果基于这一颗道果出发,敖丙几乎是没有破局的可能。 可问题在于,敖丙需要这么一颗道果么? 这一颗道果对于敖丙而言,真的那么重要么? 当然是否定的! 大罗的机会,固然难得——可实际上,敖丙的大罗之路,早就已经明确,他的大罗仪轨,也早就已经展开,只是还不曾落于这一个世代而已。 而相比于敖丙的大罗之路而言,此时所显化的天规道果对敖丙而言,几乎是一种堪称鸡肋的东西——敖丙的仪轨是什么? 是义,是约! 是令苍生共守,大罗皆认的义和约。 而真说起来,如果将每一种力量都划分体系,在那些大罗道果之间,也划分上下的话——那敖丙的义约之道果,便是那天规之道果的上位,是天然就覆盖了天规道果的大道果。 就算是此时有人摘取了这天规之道果,可等到敖丙自身成就道果以后,这位摘取天规的大罗,也依旧会被敖丙所制。 所以,敖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一颗道果而去做什么让步,去配合什么东西。 对于他而言,这一颗道果,能顺势取下,自然是好的——可摘不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坏的影响。 “所以,我要做的,不是去针对这大罗道果而做什么谋划,做什么布局。” “而是要继续推动天地的大局,按照‘未来’的轨迹走下去。” “使得这一方天地当中,有一个足够大的锚点,能和‘未来’相连。” “使得这一方天地,和‘未来’相接。” “所以,问题只在于天规,而不在于天规之道果。”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敖丙长出一口气。 青龙之炁,便在他的吞吐之间显化。 天上的星象,为之共鸣。 那若隐若现的天规之道果,也同样是在那青龙之炁的流转之间变得凝实,似乎是随时都要被人摘下。而在青龙之炁的扭曲之间,那更上层的一道炁,也就是真正的属于敖丙的那一道炁,作为其真正根基的那一道炁,玉灵权天司辰炁,距离这一方天地,亦是越来越近。 “玉灵权天司辰炁还需要一个锚点才能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稳定。” “倒是师尊这一边。” “那些大罗们各有谋算,或许我能借助这一次的天庭盛会,借助他们的谋算,将师尊的锚点给定下来!” 念头之间,司法大天君神殿,便缓缓的归于沉寂,没有任何一位仙神,来这大天君神殿当中拜访。 时间,便就这样飞快流淌。 各自的沐浴斋戒之间,日月齐齐显化于天穹。 日月的辉光之间,无穷的造化在其内显化。 然后是漫天的星辰显现,星光点点而落,化作长阶勾连天地。 日月,就分明悬挂于长阶左右。 日月之间,天地当中的元气,都在这一刻彻底的凝固了起来一般——四海,八荒,乃至于幽冥,所有的元气,都在这一刻被锁绝,被锚定。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任何一位试图勾动元气催动术法的练气士,都会迎来天庭的打击。 于是在这一刻,天地之间所有的争端,也都随之而止。 就算是那些虎狼野兽之间为了生存而起的争端,也同样是停了下来。 同时,一道又一道的流光,亦是从天穹落下,坠入天地之间的每一个宗派当中,落入每一个道统当中。 那是天庭对那些练气士的宗派道统所发起的邀请。 天规,乃为众生而出,于是这众生,自然要来这凌霄殿,见证那天规的出世,明确那天规的内容。 这是天庭的邀请,亦是天庭都那些练气士的甄别和筛选——那些不愿意持令往天庭来的,自然就是不打算遵守天规的,而这一部分的练气士,自然便是重点的盯防对象,乃至于倍新天庭所打击的对象。 同样,那些宗派,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当天庭的邀请落下时,各自宗派的道主,各大宗主的族长等等,也都是欣然接过请帖,然后踏着那阶梯而上。 天地之间,每一个宗派的位置,都不一样,距离天庭的远近,也不一样——而那些宗派的道主等等,各自的功体,更是千差万别。 然而,那无数的练气士们,踏上那阶梯时,他们的速度,却是一模一样的——他们踏进凌霄殿的时间,更是没有丝毫的区别。 一时间,无数的仙人立于云头,高冠博带,广袖飘飘。 他们各自见礼之间,衣带卷起来的风,便以为是浩浩荡荡的,往天地的各个角落而去,将一些的阴邪孽祟,都涤荡得干干净净。 而那无数的人影立于云头,明明是遮天蔽日,但却丝毫不曾给人一种拥挤的感觉,穹天上洒下来的题曰之辉,星辰之光,更是完全不曾受到任何的影响。 仙道的逍遥无碍,便在这这一刻,尽数展露无遗。 看着这一幕,人间的无数生灵,眼中都是说不出的憧憬。 而那些练气士当中,更是有无数的人,看着这一幕,心神恍惚而动,把握到了大道的玄妙。 那些凡人之间,更是有无数不朽的画作,书卷,由此而出。 “今日,我等方知仙道之盛。”这样的景象之下,便是那立于天地各处的大罗,都忍不住的为此心神摇曳。 这无穷无尽的,代表了天地诸多练气士的仙神们,只是立于云端,那浩浩然的大势,就已经随之凝聚起来。 仙道绵延万古,极盛极昌——可到底盛到了什么程度,昌到了什么程度,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得清。 而如今,那所有的,受到邀请立于云端的练气士们,便真真切切的向这所有的大罗们彰显着,仙道昌盛的地步,向他们彰显着,这天地所积累起来的力量。 “今日,我方知天庭之贵重!”而在凌霄殿上,高座于宝座上的玉皇,看着这一道符书之下,便是无穷练气士,无数仙宗道统,纷纷而动,也同样是不可自已。 纵然是极力的压制着,他身上的气血和法力,也都是沛然涌动——而在这沛然涌动之间,他的功体,便也同样是展开某种升华,要触碰到一种不可明说的界限一般。 片刻,风散云消,无数的练气士们,都踏进了凌霄殿。 凌霄殿中,早已是变得无比的宽广——有云层如同天穹一般,在此间分野,层层而动,内外而分。 而那些受到邀请的练气士们,便是按照那请帖的指引,各自在外围的云床上落座。 就算是那些圣人门下,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也都坐落于此。 虽然只是外围,可端坐于云床上时,这凌霄殿中每一个细节,便也都清清楚楚的显现在他们的眼前——更有莫名的玄妙,触动他们的功体,天地的运转,亦是在这一刻,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元神当中回响。 待得那些练气士们入座过后,便轮到天庭的仙官神将们。 相比于那些练气士们的高冠博带,天庭的仙官神将们,他们的姿容,则是更显威严厚重。 毓彰之礼服,华光之明凯,便在日月之间,交相辉映。 而在那礼服明凯上,又有各种纹路,各种坠饰——只需得看一眼那纹路,看一眼那坠饰,便能清清楚楚的这位仙官神将曾经在天庭奔走时,为天庭立下的功勋,为天地立下的功勋。 相比于那些孤身而来的练气士而言,这些威严厚重的仙官神将们,各自还都有车马仪仗,童子侍女等等。 当这些仙官神将们的依仗从天庭各处的殿宇而起时,整个天庭的力量,都似乎是被彻底的激活了一般。 层层叠叠的琼楼玉宇的虚行,在天地之间显现,而那虚形当中,又有各种雕纹记录着天庭矗立于天地以来的历史,记载着天庭在天地之间各处降妖伏魔,平祸治乱的功绩。 除却这些仙官神将们之外,来自于幽冥的鬼神们,也同样是出现在了天庭。 往日里,姿态颇有些阴森冷峻的鬼神,在这日月的辉光之间,也充满了无尽的威严。 当这些仙官神将和鬼神们踏进了踏出依仗,踏进了凌霄殿过后,凌霄殿中的气机,便又是一改,越发的威严,越发的厚重。 便是一些早早的将气机落入天庭的大罗,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家的气机,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那属于天庭的法度,都要在这一刻,顺着他们的气机蔓延过来,将他们给束缚住一般。 而在凌霄殿以外,那些侍女,那些童子,也都是无比骄傲的,将头颅抬起,将各自的精气神,彻底展现出来。 那些寻常的仙官神将们踏进了凌霄殿过后,便轮到了另外的一部分仙神——也即是天庭当中,真正的‘实权’层次的存在。 能在天地之间,被尊为仙君、真君等等的存在。 那些盘踞于星辰之上,把持星辰运转的星君们,也同样在此列当中。 星君,是仙神之间独特的存在,他们和天庭的关系,一直都若即若离。 甚至于,有不少的星君,根本就不买天庭的账。 他们各自所落下的星辰之光,也完全不在乎天庭的决策——他们,乃是天庭当中最为桀骜的一部分人,只享受天庭带给他们的好处,却完全不必对天庭有什么责任。 毕竟,就算是天庭崩灭了,他们这些星君,也依旧是星君。 而且,那些星君当中,更是不无有一些星君的存在,就是大罗的化身——故此,玉皇在面对这些星君的时候,姿态也更加的谨慎。 然而这一次,这浩浩荡荡的气象涌现时,这些桀骜无比的星君,都是老老实实的,在天庭的面前低下了头,遵循着天庭的法度和规矩,按照各自对应的次序,缓缓踏进凌霄殿中。 便是那些作为大罗化身的星君,也都是低着头,展现出了一副彻底臣服的姿态,就似乎是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大罗本质一般。 而在那所有的,属于天庭的仙神星君们,都踏进了凌霄殿过后,天庭当中的气机,便是陡然一滞。 无数人的目光,便在这一刻,落到了一座刚刚落成的宫殿之上。 司法大天君神殿。 当敖丙回到天庭,封锁了这司法大天君神殿的时候,便也同样是锁住了其他人对司法大天君神殿的窥视——那无数的存在,包括那些大罗,都只能通过那青龙之炁的变化,才揣测敖丙的决策。 而作为天庭的司法大天君,敖丙的存在,便是这天庭当中,仅次于玉皇之下的人——他的存在,超越了所有的仙神。 而在当前的局势之下,司法大天君的存在,更是作为一切风暴,一切变局的源头。 故此,他踏进凌霄殿的次序,亦是在所有的仙神过后。 于是,在无数人的目光之下,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大门,缓缓而开。 当敖丙的身形,自司法大天君神殿的阶梯当中缓缓而出的时候,天地之间的气机,都变得森然起来。 隐隐的,有风雷之声,自天地的各个角落而起,在天地之间滚动。 相比于其他仙官神将们的华丽依仗,庄重旌旗,踏出司法大天君神殿的敖丙,却是左右空空,孤身一人,身上除却一件礼服之外,便是什么多的东西都没有。 可当其踏出司法大天君神殿的时候,那所引动的,天地气机的变化,却超越了先前加起来的所有。 ——天庭之上,还在孕化当中的天规之道果,便几乎是要在这一刻,瓜熟蒂落。 (本章完) 第832章 盛会 二 人皇之问 第832章 盛会 二 人皇之问 在所有人忌惮而又复杂的目光当中,敖丙却是丝毫不看那即将成熟的道果,只是从容无比的,踏进凌霄殿。 凌霄殿的风物,和上一次踏进凌霄殿时,自有不同——又或者说,此时出现在敖丙面前的,才是这凌霄殿应该有的姿态。 如天宇穹庐,笼盖四方。 与其说是一座殿宇,还不如说是一方大天——凌霄殿之外,天地日月的轮转,都映照落入其间。 一层一层的云朵铺散开来——先进来的那些练气士,那些仙官神将们,便分别列于不同的云朵上。 而当他们的气息,与这云朵相合的时候,那云朵,便也显化出各种不同的气象。 或是他们修行功体之映照,或是他们山门的局限,至于说那些仙官神将们,他们身边云朵的显化,则是各种法架依仗,云宫等等,和自身权柄相通的东西。 视野在远处,便是四根通天彻地的天柱,将此间的天穹撑开。 ——传说,太古时代,天地崩塌,于是娲皇补天,斩巨鳌为天柱,支撑四方。 那传说,便只是传说——毕竟,天地之间,并无四方之天柱,只有支撑天地,稳定五行的五岳。 然而,当这四根柱显现的时候,所有人都知晓,那传说,是真非假——四方天柱,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其所存在的地方,乃是在这凌霄殿内。 此乃是娲皇娘汲取了原本天柱崩塌的教训,在定下了新的四方天柱,便联合其他的几位圣人,以无比玄妙的手段,将那天柱挪入凌霄殿中,使得其在凌霄殿内,便能稳住天地之四方。 如此,只要凌霄殿不动,那这天柱,自然也是安然无恙。 若是有人直奔着凌霄殿而来,自然也会有人将其劝回去。 如此,那太古时代,天柱猝不及防崩塌的事,便再也不会发生。 四根天柱之下,凌霄殿的‘地板’,那所映照的,便是人间的山川大地——各种风雨的流向,多寡,以及其影响,便在此间一次又一次的演化,模拟,最后在天庭的推算之下,化作一个‘定数’,落于人间。 若是人间有什么变化,导致了风雨之数和定数不合,便也会有仙神,往天地的各处而动,去引导那些风雨——也正是如此,天庭的仙神,对于人间搅动风雨的行为,都极其的厌恶。 因为每一次有人搅动风雨过后,都意味着,天庭会有仙神为此的奔忙。 那些练气士和仙神端坐的云团,便立于天地之间,萦绕于那天柱之腰。 四根天柱之上,都有如龙入蛇一般的存在盘绕,如同浮雕——但那并不是浮雕,而是某位大罗遵循和圣人的约定,显化出来的,以此镇守天柱的化身,以此保证,就算凌霄殿被人给掀了,这天柱,亦是安然无恙。 目光循着这天柱再往上,便是一团浩浩荡荡的浪,无比的波澜壮阔,也无比的恐怖。 浪上,有纯粹无比的戾气无时无刻的不在诞生,然后在浪之间,冲撞到那四根天柱之上,然后撞得粉碎,化作些许的天地本源,顺着天柱而落,融入天地之间。 那浪,便是太古时代苍天崩裂时,淹没一切,然后被娲皇阻隔于天外的‘天河’,那天河当中,便埋葬着太古时代的一切。 不过,在敖丙的视野当中,这‘天河’所埋葬的,并不仅仅只是太古时代——在这无数次轮回的世代当中,每一次重新开天辟地时,上一个世代的残骸,也同样是被投入了天河当中,以此压榨出本源,供给新的天地。 难怪上清灵宝天尊说玉清元始天尊是一个无比别扭的人——其明明在等待,这天地在轮转之间,将一切都消磨干净过后,彻底湮灭。 可偏偏,其又在天地的开辟和演化之间,竭尽所能的,增进这天地的本源,延续这天地当初存在。 可若是说其希望这天地延续吧,其却又对天地当前那注定灭亡的方向,视而不见。 ——这样一来,这一世又一世轮转的哪吒,其根基,就越发的令人悚然了。 那岂止只是太古世代的那些生灵不甘的戾气——更是无数次天地湮灭时,那无数生灵的不甘和戾气。 这也难怪,阐教堪称是竭尽全力,都难以磨灭其戾气。 这样的戾气,根本就是只能被引导,往一个既定的方向宣泄,而不可能被磨灭。 每一朵浪撞碎在天柱上所流散的本源虽少,可那无数的浪接连而动,所形成的本源垂下,便如同是天瀑悬垂一般,浩浩荡荡。 而在天柱之下,又有力士持沉重无比的兵器,拨动这垂下的天瀑,使得这天瀑当中的本源,往四面那方而动——力士身边,还有琉璃盏高挂,一些逸散出来的天地本源,便被收拢到这琉璃盏当中,成为天庭的底蕴,成为天庭的力量来源,同时,也熔炼着天庭,使得这天庭的存在,越发玄奇。 看着这四方天柱,敖丙心头,亦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定海神针的铸炼,便在隐约之间,参考了这天柱的存在。 “是我的世代,亦有天柱铸就,还是铸就定海神针的大禹皇,和此世有过交流?” 敖丙心头思索——定海神针,是大禹皇铸就,但却并非是凭空而成,而是其借用了太清道德天尊的八卦炉,从八卦炉中锤炼出来的神物。 “或许,其是在八卦炉当中,窥得了几分玄妙。” 当敖丙的身形,显现于凌霄殿时,凌霄殿中,还在高谈阔论的仙神们,那诸多的练气士们,也是立刻都收敛了各自的音容之貌,一个个的,都是正襟危坐,不再多置一言。 敖丙的目光,在凌霄殿中一扫——云层的外围,那些截教弟子,三三两两而坐,他们看着敖丙的目光,都很是复杂,然后,是赵公明。 其看向敖丙的目光当中,还有着极深极深的愧疚。 然后,便是那四根天柱当中,位于东方的那一根,在察觉到了敖丙的存在时,微微一动——盘绕于其上的大罗化身,便似乎是睁开了眼一般。 随后,敖丙收回目光,端坐于自己的云床之间。 在敖丙之前,便是这凌霄殿中最中心的地方。 ——大罗之下,敖丙的存在,便是这天地的最高点。 而在敖丙更前,便已经是属于大罗的领域了。 敖丙落座过后,这凌霄殿的时空,便也仿佛是重新开始流转一般。 然后,无穷的祥光之间,大罗的身形,一个接着一个的显现,道果的明光,在这凌霄殿中交相辉映,道果的轮转之间,那真正的大道,都似乎是要降临下来一般。 随着这些大罗们的出现,凌霄殿中的元气,灵机,亦是变得无比的活跃。 借由那道果的阐释,那常人难以理解的大道,便似被降格一般,以一种让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方式,在这凌霄殿中环绕。 元气,灵机,道韵,乃至于天地本源,都丝毫不缺——于是这刹那,凌霄殿中,无数的练气士们,都陷入了一种悟道的状态当中。 见着这一幕,那些大罗们,也不以为意,只是各自相互见礼,在云床当中坐下——而每一位踏进此间的大罗,都会将自己的目光,往敖丙的身上扫过。 原因也很简单。 便是这位大罗们,赫然是发现,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看不出来,敖丙在这一次盛会上的打算。 待得他们察觉到,那四方天柱的变化时,这些大罗们的神色,就变得更加的慎重起来。 其他人不清楚那天柱的变化,可他们作为大罗,对这天柱的变化,就再清楚不过了。 ——很显然,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除却司法的权柄之外,其存在,已然是在一定的程度上,和四方天柱之一的‘东之天柱’,有了一定的共鸣。 换言之,便是其存在,有相当的可能,能成为东之天柱的镇守者——而如今,镇守东之天柱的那一位,也一定会不计代价的,推动其成为新的天柱镇守。 原因也很简单。 镇守天柱,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也不是什么大罗都能做的事——大罗的存在,就意味着一种扭曲。 寻常的大罗靠近天柱,其道果,便会引动天柱的变化,使得天柱倾斜,扭曲,只有极其少数的,能与天柱相合的人,才能镇守天柱,而不对天柱造成影响。 天柱铸就过后,为了找到这样的大罗,那几位圣人,也是费了好一番的功夫。 四方大罗,分别赌斗,最后才不得不镇守于天柱之间。 其地位,虽然异常的超然,可却也时时刻刻的,都离不得这天柱,形如囚徒。 是以,那四方天柱镇守,也一直在寻找能接任的人——不求将这职责给彻底的扛过去,但至少,能让他们松一口气,能让他们,安心的离开天柱,去放一放风。 而不是如同此时一般,就算是显化化身于外,也不得不将最大的精力,放在这几乎不会出事的天柱之间。 “应当便是那东极青龙的位格了。”有大罗悠然出声,“其有统摄东极之相,为群星之宰,若能贯通天地,那自然,便与东之天柱相合。” “倒是龙族,借着这东极天柱的机缘,怕是又有一条新路了。” “这位司法大天君,在司法的权柄之外,亦是有了一个新的选择,有跳出棋盘之势。” “东极有定,那四方之西,亦当有所回应——这一遭过后,关注这青龙的,岂止是东极之宰呢?” “便是另外的三位道友,怕是也期待着,借用青龙之力,显化四方之象,好叫他们缓一口气呢。” “那岂不是说,这四方天位,亦是如同司法大天君一般,有成就道果的可能?”一位大罗说着,忽地,其他的大罗们,亦是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猜测,是真正的惊到了他们。 司法大天君的道果。 再加上东西南北四极天柱的道果。 这便已经是整整五颗道果,五位大罗了! 而这五颗道果,都和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有关。 而这,也即是说,这位司法大天君只要不中途陨落的话,那其背后,连同他自己在内,至少便会有东西南北四方大罗,为他的羽翼——如此,就算是有人夺走了那天规的道果,但随着时间的流转,那天规的道果,也终究会重新落到其手中。至少是四位同出一源的大罗所形成的坚定联盟——这注定会成为大罗的群体当中,一个庞然大物。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许多多的大罗,在面对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时,态度都会有所变化。 换言之,他们先前因这司法大天君而起的谋划,便已经在那东之天柱的微微一动之间,有了根本性的变化。 也就是在这一刻,这些大罗们,便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局势的失控。 大罗们各自显化过后,这一场盛会,也依旧还没有开始。 玉皇的身形显现,而在比玉皇的云床稍微低一些的地方,还有两个空缺的云床——这两个云床的主人,并没有到来。 而看那云床的风格,显然,那两个云床,是属于人族的! 这是一个破坏和杀伐的世代——在这个世代当中,一个种族的地位之高下,除却他们所承载的意义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这族群的武力。 换言之,人族能在这个世代当中,成为天地主角,那么人族当中,便必定有着能和大罗比肩的存在。 “所以,那应当就是人族那几位太古人皇了。”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片刻,那云床上,便有身形显化。 一个高大威武——自然便是而今的人王,帝辛。 另一个,苍老佝偻,气机莫测,但其显现过后,人道的力量,便直接洞穿了天地之隔,在这凌霄殿中流淌起来——可见,这一位,必定就是那几位太古人皇当中的一个。 “道兄何必如此作态?”看着那苍老佝偻的身形,玉座上的玉皇,亦是无奈,毫无忌讳的出声点破这人的跟脚,又似乎是在提醒什么。 “羲皇陛下,你亦是一位大罗,又何必要作此佝偻之态呢?” “总不至于,在这凌霄殿上,你还要借机做什么算计。” 这一位显现的人皇,不是别人——正是太古人皇当中,最为出名,也最为神秘的一个。 人皇,伏羲! 代表人族的人皇和人王显现过后,便又有七个香案显现——此乃天地之间七位圣人的象征。 鸿钧道祖。 娲皇至尊。 太清道德天尊。 玉清元始天尊。 上清灵宝天尊。 接引教主。 准提教主。 不过,这几位圣人,显然是不会出场的,不然的话,这一场盛会的光华,便全然被圣人的气机所覆盖了。 所以,这凌霄殿上,便只设立他们的香案,以示对圣人的遵从。 同时,另外的几个身形,也在那香案之前显现。 代表玉清元始天尊而来的太乙真人,旁边,是做童子状的哪吒。 代表上清灵宝天尊而来的金灵圣母。 代表接引教主和准提教主而来的弥勒尊者。 而鸿钧道祖和娲皇至尊的香案面前,则并无什么变化。 而在那太清道德天尊的香案面前,则有一个令敖丙有些熟悉的身形显化——玄都道人。 到此时,整个天地,便聚集于此。 清越的钟磐声过后,玉皇便是起身,如祷告天地一般唱诵。 说着天庭的起兴。 说着天地的局势。 整个天地的过去,那厚重无比的历史,那残酷无比的征伐,那无数种属,无数族群的兴亡起落,便在其吟颂之间,在这凌霄殿中显化。 整个天地的历史,便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在所有人的面前重演了一遍。 无数的厮杀,无数的大战,还有那堪称恐怖的尸山血海,那无数的冲击,令殿中的练气士们,连自我的存在,都几乎是难以维系——如果这里不是凌霄殿的话,那只是这飞速显化的历史,便足以淹没此间绝大多数的练气士! 说完了这些过后,玉皇的话题,才逐渐的引回到天规之上——以此,为那过往无数的争斗,无数的大战,无数的尸山血海做了一个总结。 认为,那一切的原因,便在于,过往的时候,天地之间并没有一个公认的‘正确’,也没有维护正确的力量,故而,那无数的人,才为了自己的正确,杀得天崩地裂。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有诸多大罗汇聚于天庭,磋磨天规——如此,天地之间,有了维护正确的力量,同时也有了正确的标准。 而这,就是天规所存在的,不可或缺的意义。 随着其言语,天规的内容,便也化作金玉之光,在这凌霄殿中流淌起来,落入每一位生灵的耳边。 只需得将心神落入其间,那么,有关于天规的任何一个问题,便都能自那些磋定天规的大罗处,得以回应。 “诸位若是对天规无有异议的话,便请以道统之名,以传承之名,以族裔之名,在这天规之上落款,就此定下天规。” 玉皇说着。 而在其言语之间,凌霄殿中,更是有一种无比恐怖的大势,在其间孕育。 言语至此,玉皇这位顶尖的大罗,都难以压制内心的起伏躁动——只要定下天规,天庭的法度,便能在一瞬之间笼盖天地四方,而他这位天庭之主,也必定能在这过程当中,得到极大的精益,甚至有可能,触及到那一层门户。 此外,那签订的天规,还会成为一桩前所未有的,能约束天地之间一切生灵,和他这位天帝天生契合的至宝! 而在玉皇的心潮起伏之间,便又声音响起,打断玉皇的思绪的同时,更是将凌霄殿中正在孕育的堂皇大势给打断。 “对此天规,我倒有一问。” 听着这声音,这凌霄殿中所有的仙神们,都回过神来。 发声的,不是别人——便正是太古人皇,伏羲! “羲皇陛下有何不解,尽可言之。” “天规为公而不为私,凡天规所涉,无不可问,问则必回。”玉皇做出无比大气的姿态。 “人族,为天地之极。” “然,玉皇陛下商定天规时,却并不曾令人族落于其间。” “而今,玉皇将我等招来,令我等签此天规,又以天地之大义压之。” “莫非,这天规,便是非签不可吗?” “若是不签,天帝当如何?”伏羲说着。 一番言语,扰得整个凌霄殿,都是一片混乱,殿中的那些大罗,更是个个错愕——不签,便意味着,不认可这天规。 对于那些磋商天规的大罗而言,这可以说是他们从未想过的变故! 毕竟,所有人都能看得到,这天规带给大家的好处,所有人都能看得到,这天规所代表的堂皇大势——拦在这大势之前的,就算是大罗,都要被拍的粉身碎骨,道果都要化作尘埃。 这样的大势之下,谁敢阻拦? 可偏偏,出声的乃是伏羲! 人族的太古人皇之一。 和娲皇至尊的关系,更是极其暧昧。 而且,其为人族所遵奉的太古人皇之一,代表人族这天地一极的力量——代表着,那甚至压过了天庭的力量。 其所代表的力量,若是迸发出来,便纵然是这天规所代表的天地大势,也同样是能强压下去! 在圣人之下,这是唯一的一个,能强压这大势的存在。 因为,作为天地主角的人族,他们的存在,便已经是一种天地大势。 于是,这般的姿态之下,玉皇的心头,竟是陡然间,有了一种慌乱。 因为,他从来没考虑过人族会阻拦这天规的可能——要知道,虽然人族不曾来人制定天规,可制定天规的那些大罗,却又许许多多的,都和人族相善,都对人族有所偏向。 所以,天规的内容,亦是对人族有所偏向。 这样的情况下,人族怎么可能去阻止这天规呢? 可偏偏…… 玉皇藏在广袖之下的手掌,都陡然间捏到了一起。 而在这个时候,敖丙的声音,便也随之响起。 (本章完) 第833章 盛会三 太古人皇脱樊笼 第833章 盛会三 太古人皇脱樊笼 伏羲所问,乃是玉皇——而出声回应的,却是敖丙。 这乃是越俎代庖的姿态,本该让玉皇有极大的厌恶。 可偏偏此时敖丙出声,非但不曾令玉皇厌恶,却反而是令玉皇极大的松了一口气。 原因也很简单——伏羲的这个问题,他若回应,就会被这问题逼入死角,万一伏羲依旧不依不饶,局势就将至于无可挽回之境。 而如今,敖丙回应,那纵然是敖丙的回应,令伏羲不满,那彼此之间,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同样,此时诸多的大罗们,亦是在思考,为何伏羲会质疑这天规? 他是真的看到了天规当中某些不够严谨的地方? 还是想要以此要挟,谋划更多的东西? 又或者,其就真的如同言语一般,不愿意签下这天规? 所以,他们也安静的听着敖丙的言语,听着敖丙对伏羲的回应。 至于说那些寻常的练气士,那些仙官神将们,在这样的冲突之下,更是一个个的,都将自己的存在感,都收敛起来,生怕是玉皇或是羲皇的目光,突然就落到了他们身上。 “敢问羲皇陛下,这天规,可有不妥之处?” 敖丙的声音,在这凌霄殿中回荡,声音当中,听不出喜怒,只是无比的平静,还有一些好奇。 “虽有些不甚周全,但也称不上不妥。” 伏羲回应,姿态丝毫没有先前的咄咄逼人。 天规,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其虽然只是一个框架,是一个雏形,但其终究是诸多大罗联手磋磨出来的东西,堪称是考虑到了这天地的方方面面。 “那这天规,可是有不公之处?”敖丙再问。 “虽然有些偏向,但也还算公正。” ——那偏向,乃是天规的内容当中,对人族的一些偏向,而这种偏向,乃是人族自己打出来的,是人族自己杀出来的。 “那么,就是这天规的存在,对天地有所妨碍了?”敖丙再问。 “却非如此。”伏羲感慨。 “天规虽然彰显天庭之威权,可天规的内容,我看得清楚,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从各个角度出发,以延续天地的长久。” “既然如此,羲皇陛下和人族,有什么理由不签订这天规呢?”敖丙最后一次问道。 “司法大天君这言语,就着实是没来由。”伏羲轻声的道,言语之间,却有哂笑一般。 “不愿就是不愿,又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呢?” “如果司法大天君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我也可以给你这个理由。” “自人族崛起以来,人族的地位,就在天庭之下——诚然,天庭的法度,是为天地的存续而诞生。” “可我人族当中,难道就没有为了天地存续的法度了吗?” “为什么,是人族来签署天庭的法度,而不是天庭来签署人族的法度呢?” 这话一出,凌霄殿中的气氛,便也越发的紧张起来。 本就呈现对立姿态的天人之势,更是一触即发,似乎随时都要被引爆一般。 甚至,都有一些练气士在暗自骂起了玉皇——这一场盛会,大家都以为,只要是愿意来的,便都已经是和天庭达成了一致。 但谁曾想,玉皇竟是从头到尾,都不曾和人族有什么商议。 “羲皇陛下或是误会了什么。”敖丙的眼角,也是微微的抽了抽——人族没有大罗前来凌霄殿商议天规,敖丙也是知晓的,但敖丙万万没有想到,这天规落成过后,玉皇竟是不曾令人带着这天规往火云洞一行,去征求那些太古人皇的意见。 “总不至于,其是以为,能借这天规之势,强行压下人族不成?”思索之间,敖丙的言语,便再度响起,从正面回应着伏羲的质疑。 “天规者,非是天庭之规,而是天地之规。”敖丙沉吟着,斟酌着自己的言语。 “天庭的法度,能与天地相合,故能称为天规。” “若是人族的法度,亦是能与天地相合,同样也能称之为天规。” “如羲皇陛下所言,人族亦有法度,能续天地之长久——既然都是续天地之长久的法度,那彼此之间,必定是不会有所冲突的。” “既然如此,羲皇陛下何如将人族的法度也拿出来,为当前法度之增补,共列于天规之上,令众仙所共签呢?” “届时,人王陛下以此约束凡人,玉皇陛下以此约束练气士。” “人族行于天,则受玉皇所号。” “仙人落于地,则归人王所令。” “如此,岂不是天人两相安?”敖丙沉声道。 “我听司法大天君之意,怎么倒似乎是在说,这天规若是不签,便要为天地之公敌一般。”伏羲对敖丙的言语,不置可否,只是笑着,然而其言语之间,却是有无穷的刀光剑影,迎面而来。 而听着伏羲的言语,凌霄殿中的大罗们,却都生出了一种不适的感觉来——他们认知当中的伏羲,从来都不是一个如此锋芒毕露之辈,而是一个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让人如沐春风,让人生不出任何敌意来的人。 你在面对他的时候,他也总是会站在你的角度,考虑各种各样的问题。 然后,你便不自觉地,进入伏羲的棋局——双赢的棋局,不过,伏羲总是赢得更多。 而这种锋芒毕露,便是没理,也都要搅三分的姿态,那不是伏羲的姿态,反而是更像被镇杀封印的,蚩尤的姿态。 “不是似乎。”敖丙沉声,哪怕是面对着这位以谋划著称的太古人皇,也丝毫没有退让的姿态。 “而是就如羲皇陛下所言。” “天规出世,乃天地之大势。” “故此,才有今日,诸多仙神列于凌霄殿,共签天规。” 敖丙抬头看着那做佝偻姿态的伏羲。 “羲皇陛下,人族签也好,不签也好,天规就在此处。” “今日过后,天庭和诸位大罗,亦是当持今日之天规,以约束天地众生。” “这天规,人族可以不签——但却不能不认。” “若是不认,会如何呢?”伏羲不曾言语,帝辛却是挑动眉头。 “天庭,还要强压我人族来认下这天条吗?” “当然。”敖丙回应。 于是石破天惊。 “天地有清浊,大势有顺逆。” “天规为当下之大势,而人族不签,便是违逆这大势。” “羲皇陛下曾带领人族崛起,也见证了人族强夺天地之大势,那羲皇陛下也该明白,逆反大势,不是用言语来说的。” “那是要用刀兵来碰撞的。” “除非是今日,人道的大军踏上天庭,碾碎这凌霄殿,不然的话,这天规,就一定会行于天地。” “哪怕是和人族开战,也在所不惜?”伏羲说着,意味深长。 “若真到了开战的时候,我为司法大天君,当列于战阵之前。”敖丙的回应,无比的决然。 长生不朽的人皇,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存在——纵然这位人皇在太古的时代,曾经立下过无比的功业,但那已经是在无穷岁月之前的事。 这漫长的时间之下,敖丙亦是无法确定,如今的人皇,是否还是曾经的人皇。 所以,在回应过后,在这凌霄殿因为他的言语而骚动之间,敖丙的言语,便再次响起。 “关于天规的问题,我回应了羲皇陛下。” “那么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羲皇陛下。” “羲皇陛下今日立于凌霄殿,是代表人道之外的练气士,还是代表人道之内的凡人呢?” “我为人皇,自当代表凡人,这浩浩荡荡的人道之气,司法大天君难道还认不出来?” “代表凡人——换言之,便是羲皇陛下自己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人族之众了么。”敖丙言语铿锵,戳破一个所有人都在回避的,也完全不曾面对过的事实。 那就是,当人族踏上了修行之路,超凡脱俗过后,他们所成就的练气士,还是不是人族? 凡人,当然是人族。 可超越了凡人的练气士呢? 如果他们不是人族,那么,人族的定义在哪里呢?只限于凡人吗? 可如果他们是人族,那么,属于人族的人道,却又为什么会被人道所压制呢? 同样的,这个问题,亦是所有的人族,都不曾面对过的问题。 而如今,敖丙便是破天荒的,直接给了这个问题以答案——虽然这答案,不一定对,但却让所有人在这答案的面前,都无法再去回避那个问题。 “问题,其实就在这里,不是么?”敖丙站起身来。 天规当中有一条——是面对人族那些贵族,也就是人王和那些诸侯的。 仙神,不得擅自对人族的那些掌权者出手,违者罪之——但有一种情况例外。 那就是,当人族的那些掌权者,人族的那些诸侯,乃至于人王,在执掌人道权柄的情况下谋求长生的时候,仙神杀之无罪。 这所言及的谋求长生,不仅仅是以那些长生魔贼的方式谋求长生,便是连以练气士的方式寻求长生,亦是不可。换言之,便是这一条天规,彻底堵死了人族的那些掌权者追求长生的可能和正当性。 而这一点,认真追溯下来,其实便要追溯到以伏羲为代表的那些人皇身上。 因为,这些太古的人皇们,便是人道当中,得了长生的代表——不仅仅只是长生,那其中,更不乏成就大罗之辈。 “羲皇陛下,作为大罗的你,真的能代表人族做出决策,不签订这天规么?” “人王陛下,你当真要将人族的未来,托付到一个已经不是人族的大罗手中么?” “如果,大罗能代表人族的话,那你这位人王,又算是什么呢?” 这话一出,满座哗然,而作为人王的帝辛,在敖丙的问题之下,竟也是难得的生出了一种仓惶而错愕的感觉来。 是啊,就正如敖丙所言,伏羲他们,已经不是凡人了。 甚至,作为大罗的他们,虽然还被称为太古人皇,还享受着人族的供奉——可他们,真的还能代表而今的人族么? 如果他们能代表而今的人族,那么,自己这位人王,又该如何呢? 或者,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这位人王和那些太古人皇的意见发生了冲突,那个时候,又该如何呢? 太古人皇,他们可不是袁福通——难道那个时候,人道还要因为这种冲突而一分为二,甚至于分化得更多么? 思索之间,帝辛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太古人皇,都要选择避居于火云洞了。 蛇无头不行——可若是多头,则必定为祸。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而那些长生不朽的太古人皇们,他们的存在,就天然是人族当中多出来的头颅。 当一位人皇驻留于天地之间时,新的人皇,就永远不可能成就——而人族的时代,也将永远的留在那人皇的时代不动。 所以,那些太古人皇们,便都是在新的人皇即将显化时,避居于火云洞中——他们所躲避的,不是常人是想象的,来自于人族之外的威胁。 而就是人族! 这些太古人皇们,便是以这种温和的方式,来斩断自己和人族的联系,以此保证,人族的传承,能够代代更迭…… 换言之,而今的太古人皇们,他们其实早就为了人族,而和人族做出了切割——如此,那就真的如同敖丙所言,这些太古人皇们,其实已经无法代表人族了。 自己这位人王,也不可能承认这些太古人皇的意志,能代表人族的意志,不然的话,人族的分裂,便近在眼前。 一时之间,帝辛这位以决断而闻名的人王,心乱如麻。 凌霄殿中,越发的嘈杂,也越发的森然。 所有人都知晓,这天庭的凌霄殿之会上,必定是会有天刀落下的——而大家也都想过,这天规的第一刀,会落到谁的身上。 有人认为,是落到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权柄之上。 也有人认为,会落到那些被不曾被邀请踏进天宫,也不曾往凌霄殿来签订天规的那些人身上——当然,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这一刀,会落到此处。 但,没有任何人能想到,这天规的第一刀,会直接落到人族的那些太古人皇身上! 人族的太古人皇啊! 人族,作为天地之主角,在这天地的历史当中,人族那些太古人皇的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 所以,就算是这些人皇已经逊位,已经避居于火云洞,几乎不曾再度出世,可天地之间,也依旧没有任何人会忽视他们的存在,敢忽视他们的存在! 而且,越是强大的人,便越是重视那些太古人皇。 因为只有他们才清楚,那些太古人皇们身上所代表的强大力量。 可现在,这天规的第一刀,便已经是直接落到了那些太古人皇的身上,要将这些太古人皇,从人族当中给剥离出来。 这样的展开,谁能想,谁敢想? 而这个时候,玉皇的声音,亦是响了起来。 “诚如司法大天君所言,羲皇陛下,该对人族放手了!” 这般的变故之下,伏羲自己,亦是愣了刹那,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局势失去掌控的神色。 “该放手了吗?”伏羲愣着,忽地就意识到了一个情况。 如今的人族,已经不再需要他们这些太古人皇们帮扶了——而今的他们,已经是人族身上的一种破绽了。 就如同敖丙所言,如今的他们,已经和凡人有了本质的区别。 如果这样的他们,都还能坚称自己是人族的一部分,拿在这凌霄殿中所有的练气士,所有的仙神,所有的大罗,乃至于那北海的妖族,是否也能称自己是人族的一部分,然后肆意的干涉人族的内政呢? 诚然,这样的情况下,人族便能在一瞬之间,至于极盛的地步,席卷天地的每一个角落——可代价呢? 这样的极盛过后,人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 当然是彻底的分裂——那诸多的大罗,各自持人族的名义,分裂人族的‘遗产’,相互攻伐。 到那个时候,人族,便彻底的,化作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名字。 而那也意味着,人族过去所付出的一切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那所有的牺牲,都便得没有意义。 “是啊,该放手了。”伏羲沉吟着。 当视角从人族当中超脱出来,以仙神的目光和以大罗的视野审视着而今的人族时,伏羲立刻便意识到了更多的问题。 于是,伏羲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伏羲于人族当中,转劫而归,却不知天庭当中,可还有我伏羲的位置?”伏羲越过天规的话题,将目光落到天庭的身上——当然,这话一出,便也代表着,他已经同意了要签订天规。 只不过,其所代表的,不是人族,而仅仅只是他自己。 听着伏羲的言语,无比的遗憾,便也在玉皇的心头浮现出来。 只差一点点! 只差这一点点,他就能找到,统合人族的机会了——可偏偏,伏羲就在这刹那之间,就已经回过神来,非但是及时和人族做出了切割,断绝了其他大罗们插手人族的可能,更是堵死了其他人想要干涉人族的另一种可能。 转劫——伏羲将自己的存在,定义为转劫,以低姿态询问玉皇,而今天庭当中,是否还有他的位置。 那便是直接在天庭干涉人族的事上,画出了一个门槛——那就是转劫。 放弃当前在天庭当中所拥有的一切,放弃在天地当中所拥有的一切,然后投入人族当中。 如此,才能以人族的名义,干涉人族的事。 而放弃当前的一切,这个决定,并不好下。 因为,有些东西,一旦放弃了,就很难在找回来。 至于说这一条界限有没有用——以伏羲的力量,以火云洞中其他大罗的力量,当然是能保证这一条界限的存在。 “终究是人族的伏羲。”玉皇暗自摇头——看起来,伏羲的决策,是和人族做出了切割。 可实际上,所有人都知晓,伏羲的心,伏羲的立场,却一直都在人族的那一边,甚至,在跳出了人道的限制过后,其反而是变得更加的自由,也变得更加的恐怖。 想着这些,玉皇便又开口。 “羲皇陛下言重了,天庭当中,自然一直都保留着羲皇陛下的位置。”言语之间,天庭便是微微晃动着,天庭的本质,和伏羲的道果纠缠,共鸣。 于是,属于伏羲的位置,便在这天庭当中显化。 五方五帝之,东方青帝。 恰好,和敖丙的东方之青龙相对。 四方天柱,也同样是因此而动。 这一刹那,敖丙都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个巧合,还是玉皇的有意针对。 而在青帝归位过后,玉皇的目光,便又落到了帝辛的身上。 “未知人王陛下,对天规可有决断?” “自当应之。”帝辛看着从自己身边脱离开去的伏羲,闭上双眼沉思片刻,然后,便已经做出了决策。 这天规,当然是要签订的。 而在签订了天规过后,帝辛的声音,便又想了起来。 “我人族,亦是天规的一部分——那想来,无论是谁决断天规,我这位人王,以及我人族,都有资格派出使者,来查验天规之断是否公正了?” 帝辛的目光,扫到敖丙的脸上。 而在帝辛的言语过后,凌霄殿中的其他人,还不曾从上一段的震撼当中回过神来,便再次被帝辛的言语所惊动。 司法的权柄。 乃至于天规的道果。 在当前的凌霄殿中,这注定是会因为风波的暴风眼,而所有的人,也都在斟酌着,要如何的引动这个话题。 便是大罗们,都因为这一波三折的局势而纷乱——那代表圣人的香案上,袅袅而起的青烟,都微微扭曲着,似乎是有圣人提前落下了目光一般。 什么叫一波三折的局势。 这就是一波三折的局势。 先是敖丙和东极天柱的感应,令众大罗们,对敖丙的看法,有了根本性的转变,令他们对敖丙的态度和策略,亦是随之而变。 紧接着,便是伏羲因为那天规而对天庭的发难,最后以自己连同其他的太古人皇一起脱离人族而告终。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脱离了人道藩篱的东极青帝的显化,却又再度和四方天柱相对——于是,一众大罗们所认为的,和敖丙相关的,四方天柱有关的道友,便再度变得蒙昧混沌起来。 紧接着,又是此时,人王帝辛似乎是因为那人皇的切割而本能的给予了应对,以一种无比坦荡的态度,毫无掩饰的剑指敖丙,要直接撕开那司法大天君的权柄。 而且,其所选择的角度,更是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角度。 (本章完) 第834章 不完美的天规,与完美的天规体系 第834章 不完美的天规,与完美的天规体系 “如司法大天君自己所言,天规的存在,关系到天地的存续。” “我人族,不可将命运寄托于太古之人皇——难道天地,便能将天地的未来,寄托到你的手上吗?” “可偏偏如今,司法大天君独掌执掌天规,善恶,生死,一言而定。” “此般权柄之重,可谓是但有私心,便是天崩地裂。” “司法大天君,你如何向天地众生保证,你不会有私心?” “你如何让天地众生相信,你不会有私心?” 帝辛说着,言语如刀,刀刀见血。 其言语,没有丝毫的弯弯绕绕,更没有仙神言语之间常有的试探和遮掩——其便就是以这样一种简单无比,也直接无比的方式,在这凌霄殿上宣告。 他不信任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 不仅仅只是敖丙,而是任何一个人执掌这司法大天君的位置,都难以得到他的信任,也难以得到人族的信任。 就正如他所言,这权柄,太重了! 如果说天规是为了约束天地的走向,那如果执掌天规的人出现了问题,那再如何完美的天规,也都会出现问题。 如此一来,天规的存在,却反而是成为了戕害天地,戕害众生的工具。 而以帝辛的质疑为由头,这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会当中,最重要的一个节点,也即是那司法权柄的变化——或者说,是对司法大天君的围攻,对那天规之权的拆解,便也由此展开。 这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不想谋夺,不想拆解那天规的权柄——而对于此,每一个人,也都有自己的谋划,也都有自己的利益,而他们的谋划,他们的利益,也都是能被一一驳斥,能够逐一的交换,逐一的切割等等…… 所以,对于拆解天规的权柄,每个人都有想法,但却每个人,都没有信心。 然而,帝辛却是以一种近乎于蛮横无理的方式,直接一拳砸在天规的权柄之上。 ——无关乎品性,有而无关乎道果。 就只是单纯的,不信任! 让人无法自证,也无需让人自证的不信任。 而在这样的不信任之下,任何人想要独掌这天规,都成为了一件不现实的事——也包括敖丙。 就算敖丙作为天规的源头,在这简单直白的,不信任三个字之下,也只能徒呼奈何。 “那人王以为,天规的权柄,当如何限制呢?”凌霄殿中,有声音响起,却不是敖丙的声音,而是玉皇的声音。 这声音,看似回护,可实际上,却是对天规权柄被拆分的进一步确认。 “那就不是我所能知晓的了。”帝辛大笑着,却是摆出了一副无赖的姿态,“不瞒玉皇,本王此次来天庭,别无它意——就专为挑刺而来。” “管你什么举措,管你什么决策,本王,都是要挑一挑刺的——非得本王挑不出刺了,那举措,那决策,方能蔓延至于我人族。” “人王陛下够坦诚。”玉皇说着,目光便是在凌霄殿中一扫。 “诸位道友,可有意司法之权柄者,能解人王之疑?” 听着这话,众人便都是正襟危坐,将先前的诸般思绪,都尽数抛开,转而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 这便是大家触及天规之权柄的时候了。 如何保证自己的可信? 或者,如何让人王,让其他的人,以为自己可信——只要能说出这些东西来,只需要令人王满意……不,都不需要令人王满意,只需要让人王不质疑,那就已经有了执掌一部分天规的能力。 而当那些仙神思考,如何回应人王的质疑,当那些大罗思索,如何让自己的人踏上舞台的时候,那诸多的仙神,亦是同样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大家都在等着敖丙的回应。 毕竟,无论是人王的质疑,还是玉皇的问对——那归根结底的指向,都只有一个。 便是要拆解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权柄,那分割那天规的道果。 在这样的分割面前,这原本已经可以握住天规之道果的司法大天君,他会做出如何的回应,做出如何的反抗呢? 在这诸多仙神的目光之下,在这诸多大罗的目光之下,敖丙的神色,依旧不曾变化,更不曾言语。 直到,玉皇再次点了敖丙的名。 “司法大天君。” “以你之见,这天规之裁,当何以决之呢?”玉皇的言语,轻而易举的,便将敖丙逼进一个‘死角’。 看着面前,神色丝毫不变的敖丙,玉皇的心头,也不由得唏嘘。 曾经,他是真的有想要将敖丙引为心腹的念头——而敖丙,也的确有这样的才能作为他的心腹,协助他治理这一方天地。 但在这一次的凌霄殿大会当中,他却突然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他忽然就发现,敖丙的存在,已然是对他有了相当的威胁。 首先是那司法大天君——作为天规的执掌者,其天然就凌驾于天庭的仙神之上,天然的就是诸多仙神之间的旗帜,天然的,就能得到那些仙神的拥护。 如此,倒也罢了——可问题在于,那天规之道果的显化。 以及那四方之道果的显化。 一个随时都能显化的大罗。 一个和两道圣人道统都保持着极其密切的联系,且被他们支持的大罗。 一个在仙神当中作为旗帜的大罗。 一个,管束仙神的大罗……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叠加起来,岂不就是另一重意义上的天帝? 这样的青龙敖丙,若是不加限制的话,等到其真的成就大罗了,那岂不是自己这天帝的宝座,都只在其一念之间? 这样的情况,玉皇又怎么可能容许其发生? 所以,当玉皇察觉到,那四方道果隐隐约约的显化时,他对敖丙的态度,便只剩下了打压这一个选择。 压制其在天庭当中的地位,封锁其触落道果的可能。 ——而在伏羲落入了天庭过后,玉皇对青龙的感官,除却忌惮之外,便又多出了一种恨意。 毕竟,青龙的存在,对他只是威胁——可伏羲因为青龙的言语,而不得不脱离人族,落入天庭,那就真的是已经将刀锋抵近到了他的脖子上。 青帝。 天庭当中,除却他玉皇之外的,唯一的一个得‘帝’之尊名的权柄。 而这,还只是伏羲刚刚刚踏入天庭时,天庭的显化——那等到伏羲在天庭当中,稍稍经营一二的话,那青帝,还会做出何等的演化呢? 还有青龙将伏羲逼得脱离了人族的言语——看起来,是伏羲被青龙所逼迫? 可实际上,那是人族早就存在的隐患。 可在察觉到了这隐患过后,青龙做了什么呢? 不是利用这隐患来协助天庭,让天庭控制人族的力量,将人道的力量,也纳入天庭之下,而是直接挑破了这隐患,彻底断掉了天庭控制人道的可能。 要知道,按照玉皇的推算,若是能够统合人族,将人道的力量,也化作天庭的一部分,那么他这位天庭的主宰,便能立刻统合天地人的力量为一体——如此,便有极大的可能,踏破修行的关隘,触及那更加玄妙莫测的地步。 可偏偏,敖丙给了他希望,但却又毫不留情的,将这希望给掐灭。 于是到此时,玉皇对敖丙,便只剩下了恶意——要知道,按照而今的局势发展,就算是要将敖丙逼入死角,也绝对不应该是由玉皇来出声的。 玉皇作为天帝,他最合适的角色,便应该是一个绝对中立的角色,一个不应该在天庭的内部有所立场的角色——可偏偏,他在此时,展现出了自己的立场。 他这带着立场的一番言语,便几乎是在名牌告诉凌霄殿中的练气士们,在这天规的权柄面前,不需要对这位司法大天君有任何的顾忌,只需要想尽办法的,分割那天规的权柄便好。 “玉皇陛下明见。”那昭然若揭的恶意之下,敖丙便又是开口。 他当然能察觉到玉皇那突如其来的恶意——说实话,敖丙并不能理解玉皇这恶意的缘由。 毕竟,今日的局势看,自己无论如何,都和玉皇没有任何的冲突——就算是有巡天使者的逼宫,可当前的局面,也还没有到那一步才是。 不过很显然,而今并不是追究这恶意因果的时候——相比于这恶意而言,天规的落成,天规的稳定,显然是更加的重要。 那落成,显然已经不是问题——那么而今,便是如何让这天规稳定。 换言之,便是这天规的权柄,如何拆分。 如何保证,天规在运转的过程当中,不会出问题——这是一个连大罗都找不到答案的难题。 因为,就如同帝辛所质疑的一般,但凡是生灵,都会有私心,就算是执掌天规的人,也不会有所例外。 而那些私心之下,天规在执行的过程当中,便会有着诸多的让人意想不到的偏转和偏向——哪怕是以大罗的推算之能,都不可能将这些偏转和偏向,逐一推衍,逐一针对,逐一避免。 但这个难题,敖丙却有答案!他的那个世代,天规早就是一个已经完整的体系,一个在运转起来,几乎不会出问题的体系。 而那体系,既然稳定,便足以证明,就算是仙神的私心,也同样在那体系的框定之下。 所以,只需要将那个体系,复制到此间就好了。 “臣对天规,对人王之疑,的确是有一些想法。”敖丙缓缓开口。 “首先,是仙神之私心——此乃无可避免之事。” “所以,要解人王之疑,非是令人无有私心——而是,在这天规当中铸下体系,使得执掌天规之辈,纵有私心,也不至于对天规的体系,有所影响。” “依臣之见,可于司法大天君之下,分设:查、审、核、刑之四部。” “查案者,定案情之真假,查案犯之详实。” “审案者,以案犯之详实,量案情之罚度。” “核案者,则为查、审二部而出,司职眼看文书,核实证据。” “若查、审,皆无有偏私,则移交刑部,或是拘押,或是处斩。”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天规落成过后,所有案情,皆以文书留档,不可销毁。” “如此,除非是四部齐齐而动,不然的话,执掌天规者,纵有私心,也不可能影响天规之公正。” “若人王还有疑,此四部之外,尚可再立一官——此官,可自凡人而出,其可查阅一切案卷文书,但有疑者,天规一系,当必有回应。” “因巡查为凡人之故,不得长生,最多百年,便有一换。” “而纵然是大罗,都难以确定,某一代的巡查之凡人,是何等出身——那纵然是天规之四部,尽皆糜烂,也无损天规之大局。” 敖丙将自己那个世代的天规体系,一点一点的剖解,将其细节,一点一点的浮现于这凌霄殿中。 “如此,可解人王之疑乎?”敖丙的目光落到帝辛的身上。 而帝辛,亦是在此时,于天庭沟通人间,同时勾连摘星台和鹿台,将敖丙所说的体系,化作模型导入鹿台当中开始推算。 而那推算出来的结果,赫然是无有破绽! 至少,就当前鹿台的算力而言,完全推算不出什么破绽来——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在敖丙的那个世代,这体系,是用时间验证过的体系。 在昊天和圣人的目光,都落于域外的时候,武德星君他们,纵然在试图撼动那天规体系,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致,也无非便是将天规体系给彻底拆开,使得天规体系之下的仙神,群龙无首。 也最多,只是以这体系当中,最终的那位掌刑官缺位的方式,暂时的保住那些仙神的性命——可就算如此,除却那些触犯了死律之外的仙神,也同样是封的封,囚的囚。 天规的体系,依旧是无比的森然公正,天庭当中,也没有任何人敢不将天规当一回事。 当帝辛的注意力,重新从人间落回天庭时,天庭当中,那些大罗们,也同样是完成了自己的推算,一个个的,都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他们看着敖丙,每一位大罗的目光当中,都有着说不出的复杂,说不出的叹服。 帝辛的质疑,是包括这些大罗们,都无法回应的质疑——因为这些大罗们,都无法保证,自己裁断天规时,能公正无私。 所以,在帝辛的言语过后,他们也都开始思考,要如何保证天规体系的正常运转。 只这片刻的功夫,那些大罗们,他们所思考的法门,便已经不下数百种——那其中,更是不乏那些大罗亲自出面来执掌天规的。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法门,都在时间的推移之下,使得天规体系的运转发生了偏转,使得天规善法,化作为祸的恶法,使得天地的未来,重新走向混乱——便纵然是他们这些大罗亲自执掌天规,都难以避免这样的解决。 在这过程之间,甚至是一些大罗,都开始推算,如果让圣人来执掌天规,天规体系的运转…… 还有一些大罗,便干脆打算在这天规体系当中,彻底的封锁‘生灵’的存在,让执掌天规的生灵,彻底的摒弃七情六欲,化作一个无智无识的工具,以此保证天规的公正和运转…… 可就算如此,这天规的运转,也依旧是难以妥当。 可现在呢? 这难倒了所有大罗的难题,便在青龙的口中,有了答案——而且是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 青龙所描绘的那天规的体系,从天至于地,从仙至于凡,从生至于死——可谓是无所不包。 那天规之下,几乎是每一种情况,都在那体系当中有所应对——甚至,那很难做到的,极其少见的,也就是被彻底灭口,被彻底毁灭了罪证的情况,在青龙所描述的体系当中,也同样是有所应对。 那一点点,一滴滴,便似乎是青龙曾经亲自经历过那天规体系的运转一般——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在这天地之间,天规的显化,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而这,就只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这天规体系,乃是青龙独自思考,独自推演出来的。 可青龙只是一个太乙罢了,纵然其已得道,可其也依旧还是一个太乙,其推演的能力,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比得过在场的大罗——可偏偏,其所推演出来的东西,却超过了在场的每一位大罗。 甚至,一些大罗联手推演的结果,都比不过青龙。 那就只能说明,在更加遥远的世代,青龙就已经在思考这天规的存在,并且在为这不知道能不能显化的天规,推演那属于天规的体系了。 连天规的存在都还无法确定的时候,连天规的定论,都还不曾演化的时候,便能以无穷的心思和无穷的精力,却推演天规的体系……这样的执念有多强,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一瞬间,整个天庭,可以说都是沉默下来。 沉默之间,那些大罗们,丝毫不顾忌仪态的相互对视——彼此的目光当中,他们恍惚便是看到了那燃烧得无比炽烈的火光。 那是一个人的执念,道心,才华,都混合到一起,然后极致燃烧所绽放出来的火光。 这火光,甚至是已经超越了时空和大道的界限。 什么是成道之路? 这就是成道的道路! 一瞬之间,凌霄殿中,所有意识到了这一幕的人,便都知晓,为什么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能以天规而得道了。 同样的,所有人也都明白过来,为什么在这当前的局势之下,这位司法大天君,还能表现得如此从容,丝毫不为所动了。 一个能为了天规推演到这个地步的人,他又何必在乎,那天规的执掌者,是不是自己呢? 而且,这完美的天规体系,看起来是在分割天规的道果——可实际上? 那天规的体系,看似将天规的权柄,分割成了不同的部分——可实际上,那每一个部分,都是天归体系的构成,是天规权柄的构成。 天规的权柄非但不曾被分割,反而因此越发的凝聚,那天规的道果,也因此越发的完整。 而这样完整的天规体系,天庭又怎么可能将其弃之不用? 如此一来,这天规的源头,出自于这位司法大天君。 这天规的体系,更是这位司法大天君亲自打造。 这样的情况下,那天规的道果,除却这位司法大天君之外,还有谁能将之摘下? 就算其在这凌霄殿的盛会上,不曾执掌天规的权柄,可那天规的道果,难道还能脱离了这位司法大天君吗? 这一刻,凌霄殿中,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真切的意识到了,什么叫做道因人而起。 这一瞬之间,凌霄殿中,不知道多少的大罗,都为之生出了一种羞愧的感觉。 而在那凌霄殿之外,高悬于天庭上的,天规之道果——因为那天规体系的显化,那道果,便已经是有了灵性一般,自发的,按照那完美的天规体系,调整着自己的存在。 那道果的灵光,在这一瞬之间,甚至是越过了凌霄殿的阻隔,直接照进了凌霄殿之内,在敖丙的背后,显化出来。 这个时候,帝辛的声音,便又想了起来。 “不愧是司法大天君,我帝辛服了。” “有司法大天君执掌天规,那天规体系,自当安然无恙。” “不过,以我之见,为策完全,那天规体系之间,巡查四部的凡人——他的存在,应该和天规体系无关。” “这也即是说,他是谁,他何时上任,都和司法大天君无关。” “敢问大天君,是否如此?”帝辛问道。 一个处于天规体系当中,但却又脱离于天规体系之外,且相对隐秘的监察者——看起来,这是天规体系的破绽,是那天规之道果的疏漏。 可当敖丙因为帝辛的言语而点头的时候,敖丙背后,道果的影子,非但不曾因此而摇曳裂开,反而是变得更加的圆融通透。 就如同是道果之外,有人拿着剪刀,将那道果上突兀的,不圆融的地方,尽数剪开了一般。 而在这个时候,所有人便也都意识到了一件事——无论当前,凌霄殿中所议论的情况如何,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在天规体系当中的力量和影响力,便已经是无可置疑。 天规体系之下,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意志,亦是无可阻挡。 于是这个时候,无比的惶恐,便在刹那之间,席卷了无数仙神的内心——他们忽然就想了起来,那些巡天使者三十三年以来所查证的结果。 (本章完) 第835章 不经意的细节所带来的震撼 第835章 不经意的细节所带来的震撼 原本,那些证据是大家用来谋划敖丙的东西,是大家用来切割天规权柄的武器——那庞大的证据之下,大家几乎是有着十足的把握,能让玉皇‘法外开恩’,赦免大家的罪责。 毕竟,法不责众,就算是玉皇,就算是在场的大罗,也不可能将天庭的仙神们,给涤荡干净。 所以,那棋局,看似以身入局,拿命来赌,可实际上,那是有惊无险,无碍大局。 然而,那一切的谋划,都有一个前提——便是玉皇,或者凌霄殿中其他的大罗,能压得下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意志。 可现在呢…… 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以那近乎完美的天规体系,向此间的所有人,展现出了他对天规那堪称疯魔一般的执念。 于是,这些以身入局之辈,立刻便意识到了,那局面的失控——这样的执念至之下,这位司法大天君若真的是要做什么的话,那玉皇也好,其他的大罗们也好,他们真的能压得下这位司法大天君吗? 在这位司法大天君所展现出来的执念面前,哪怕是大罗,都不会愿意在这个领域当中,与之碰撞。 所以,很显然,这位司法大天君想要做什么,是压不下来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当司法大天君要做什么,都没有人能拦得住的时候,他们送到司法大天君手中的那些证据,以及他们所挑动的,那些巡天使者对司法大天君的逼宫,又算是什么? 自己给自己所准备的陷阱吗? 想着这些,这凌霄殿上,便已然是有仙神的脸,为之扭曲。 紧接着,更多的想到了这一重关节的仙神,他们的脸,也同样开始扭曲! 然后,一些大罗的脸色,也同样开始扭曲。 ——只有这些大罗才清楚,在大家的相互配合,各自‘检举’之下,那些巡天使者们所查出来的东西,有多么的惊人! 天规的源头之议,起自于那些魂魄之邪孽,然后借人族之势,将长生魔贼也卷入其间——今日之法,不具昨日之罪,这可以说是一个通识。 但独独涉及到了那些魂魄邪孽和长生魔贼的事,不受这通识所限——就算天规在其后而出,也依旧如此。 这是在天庭要剿灭那些魂魄邪孽时,就定下来的事。 敖丙的巡天使者们,虽然也有巡查那些仙神过往的职责——可因为那些巡天使者们都是从幽冥而出,都是因为魂魄邪孽和长生魔贼而死的缘故,他们所追查的重点,便也依旧是和长生魔贼和魂魄邪孽相关的线索。 毕竟,唯有和这长生魔贼,和那些魂魄邪孽牵连的罪,才是当前局势之下的‘不赦之罪’,是就算以玉皇的名义,都无法赦免的罪过。 唯有专查这些不赦之辈,巡天使者们的精力,才不算浪费,不然的话,他们查来查去,最后查出来的,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玉皇衣袖一挥,将那些罪过,尽数赦免,那他们这些巡天使者,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而对于这些打算,那些寻常的仙神们,不太清楚,那纵观天地的大罗们,可就太清楚了——毕竟,就是在他们的影响之下,后卿这才将巡查的重点,调整到了那些邪孽的方向。 于是,上有那些大罗们引导放水,下有诸多的仙神故意配合,偶尔,还会有一些仙神,主动给那些巡天使者们提供证据——这么一连串的功夫下来,那些巡天使者们的动作,便完全是能称得上:时来天地皆同力。 而在这样的时机之下,那些能勾连幽冥的巡天使者们,他们查到了多少的东西,便只有他们自己和天地之间的那些大罗清楚了——那些长生魔贼,那些魂魄邪孽,乃是天地之间的痼疾,和天地的阴影纠缠于一处,不分彼此,天地在,他们就在。 就算是人族对内的清肃,如同风火一般席卷烈烈,有闻仲率领大军一路席卷,伐山破庙,又有摘星台观照一切,还有那鹿台,勾连古今,见微知著,推算天地之间的一切——可就算如此,也只能骚动一时之风,完全无法根除那魂魄邪孽的恶疾。 因为,那些魂魄邪孽,长生魔贼的背后,有着太多的庇护者了,便是人王自家的宗室,都有涉入其间的,就连天地之间的那些大罗,也不乏涉入其间的。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去查,怎么可能查得清楚?这痼疾,怎么可能清理干净? 然而,就如同一位大罗触及那些禁忌的法门过后,其他的大罗为了自保,也同样会触及那禁忌的法门一般——当一位大罗,试图将巡天使者们往那不可能根除的痼疾之上引动时,其他的大罗们,便也都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于是,人道的意志,仙神的意志,乃至于大罗的意志,便在这一刻,汇聚于一处,化作浩浩荡荡的天意。 于是,那几乎不可能被查清楚的,魂魄邪孽和长生魔贼之间的勾连,便在一定程度上,被查得清清楚楚。 那些仙神们,知晓自己的名字,在巡天使者的名单上——可他们又怎知晓,那名单上,除却那些仙神的名字之外,还有几位大罗的名字? 那是和长生魔贼,魂魄邪孽之勾连极深极深的,到现在都还不曾抽身而退的大罗——而且,那些大罗,也并不曾出现在这凌霄殿。 相比于那些太乙之流的仙神而言,那名单上的,大罗的名讳,才是真正的惊天动地的东西——就连那些巡天使者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们所添加在名单上的名字,有一部分,是属于天地之间的大罗。 唯有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在见到了那名单过后,才能拨开那名讳上的迷雾,知晓那名讳的本质——那也是触及了此事的大罗们,给敖丙所准备的一个保险阀。 以敖丙的见识,该知晓大罗的分量,如此,就算他要在凌霄殿上有所动作,也会因为那大罗的名讳,而有所犹豫,有所收敛。 虽然说这个想法,有些一厢情愿,但对于诸多的大罗而言,这也的确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事。 若只是一位大罗入局,那其自然能把握住局势的走向,可当七八位,甚至于十多位大罗,都在这局势当中添油加醋的时候,那就算是大罗自己,都无法保证,在彼此的牵引之下,局面会至于怎样的一个地步。 所以,当那些大罗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巡天使者们,便已经是如有天助一般,找到了某些大罗涉足此事的痕迹——到这一步,就算是那些大罗们,都无法阻止巡天使者们,将他们所查到的那些大罗的名讳,记载进那名单当中。 所以,他们此时唯一能做的,便只是借用大罗自身的玄妙,使得寻常的仙神,察觉不到那些名讳所代表的东西,仅此而已。 然后,他们便只能将此事的节奏,交托到敖丙的手中,让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来决断此事——如果敖丙在凌霄殿中引爆此事,那涉及到了大罗,他们自然也能以这个名义,将此事往各自所需要的方向引导。 若是敖丙不在凌霄殿中引爆此事,那么,他们自然也能以此动摇那天规的道果。 毕竟,当执掌天规的司法大天君选择了让天规在大罗的伟力面前退避时,那天规,就已经是在根子上出了问题。 可此时……这位司法大天君,已经在这凌霄殿中,将自己对天规的看法和坚持,表现得很分明了。 于是,因为那名单而坐蜡的,就不再是本该为此纠结的敖丙,而是这凌霄殿中其他的仙神,是这凌霄殿中,其他的大罗。 “得想个法子,让这位司法大天君先离场了!”一瞬之间,共通的意志,便在这凌霄殿中绝大多数仙神的心头浮现出来——因为,若是再不让这位司法大天君离场,那么这位司法大天君接下来要说的,就一定是那名单的事了。 在那完整的天规体系面前,没有人会质疑这位司法大天君践行天规的决心——所以,大家只能选择在其开口之前,先将其从这凌霄殿中请出去。 而将其请出去的借口,也很好找。 那天规的体系,便是现成的理由。 “司法大天君对天规体系的考量,的确周全。” “陛下,臣等以为,既然大天君有如此周全之考量,便不该在这凌霄殿中浪费时间,当令大天君尽快于天地之间,铸就那天规的体系,使得天规走上正轨才是。” 于是,一位仙神当即出列,对着玉皇一礼,亦是对着敖丙一礼,姿态之间,可谓是充满了和善。 正当玉皇要对此做出决策的时候,敖丙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有关于天规,其实臣还有一议。”敖丙说着。 “天规者,法度也。” “法度之笼盖,即是天地,法度之席卷,即是大势。” “敢问陛下,敢问人王——既然如今,这天规已经签订,那若是这天地之间,还有人不服天规之管束,又当如何呢?”敖丙问道。 然后,不等玉皇回应,敖丙便又点了帝辛的名。 “敢问人王陛下——若是人间诸侯,有人不遵殷商之法度,人王陛下当如何?” “自当起兵伐之。”帝辛毫不犹豫的道。 于是,敖丙的声音,便立刻响起。 “而今,我天庭发书,邀请众神往凌霄而至,共商天规,以定天地之未来。” “如此之势,人族由此而动,妖族,亦由此而动。” “可谓是众志成城。” “奈何,偏偏有人,不曾受天庭之邀,不曾往凌霄而至——更不曾令众神知晓,其对天规的心意如何。” “臣请陛下,再发传书——邀请天地各宗各道,皆往凌霄而至,以定天规。”敖丙朗声道。 天规,是席卷天地的事。 这样的盛会,本来就该是天地之间,所有的势力,所有的山头,都该有使者前来见证的——就算对天规有所不满,需要在天规之上有所更改,也该来这凌霄殿才是。可偏偏,有人不曾来此。 说实话,敖丙根本就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是天然的,就要将自己排除在这体系之外么? 一个新诞生的,即将席卷天地的体系,而在这体系之外,却还有着诸多的强者——那这些强者,岂不就是这体系之下,天然的矛头? 甚至,相比于那些对天规的反对态度而言,这些根本就不曾来天庭参加这一次凌霄殿大会的人,他们的存在,才是更加‘不共戴天’的敌人,他们的存在,比起敖丙名单上的那些‘罪不可赦’之辈,还要可恨。 而此时,敖丙也不能明白,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便还需要玉皇再次以天庭的名义发出请柬。 无论是玉皇一开始就不曾对他们发出请柬,还是玉皇先前发了请柬,但那些人并不曾理会,此时的天庭,都还需要这么一个流程——如此,这一道的请柬再发下去,依旧有人不至,那么,就是天庭起兵讨伐的时候了。 说白了,这天规的体系之下,无论是谁,也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对天规的态度——或是支持,或是反对,或是旁观。 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个态度,有一个应对,如此,才能继续和天庭博弈。 可若是你连一个态度都不愿意拿出来,那就只能说明,你心中所想的,比反对天规,还要更严重。 这样的存在,便是天地之间的,第一大敌! 这话一出,凌霄殿中众神的注意力,便天然的被引动。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相比于当前凌霄殿中的仙神而言,相比于敖丙名单上的人而言,那些还不曾出现在凌霄殿中的人,才更加的容易引发他人的注意力。 而在言语过后,敖丙看着玉皇的面孔,便知晓,那些不曾来天庭的人,不是他们拒绝了天庭的邀请,而是因为,天庭根本就没有对他们发起邀请。 ——玉皇所邀请的,只是玉皇所认为的,能请得动的人。 而那些他认为请不动的人,以及他所认为的,没必要请的人,便干脆是不曾向其发出请柬。 只能说,而今玉皇的心态,还没有转过来——他并不曾将天庭,当作一个天然的对天地有着统治力的存在,而是将当前的天庭,看作一个正在征服天地的势力。 他浑然是忘了,就算有一些人,注定要在这凌霄殿大会当中,因为新天庭的成立而成为立威的对象,在其被处理之前,其都还是天地的一份子——其是有资格出现在凌霄殿中,参与这一次签押天规的盛会,也有资格在这凌霄殿中,对于天规发出自己的声音。 “此事,乃是朕的疏忽。”听着敖丙的言语,玉皇也是飞快的回过神来——看起来,敖丙的言语是在指责他有所疏漏,是将他的疏漏,摆在所有人的面前,让他这位玉皇颜面扫地。 可实际上呢? 敖丙的言语,却是在从一个角度,来确定天庭的正统,确定他这位天帝的正统——而这种正统,赫然是他自己都忽视了的东西。 “太白金星。”玉皇的声音响起。 “令汝即刻起行,为朕之使者,行于天地,向诸位道友传递朕之疏忽,传递朕之歉意,再请那些道友,往凌霄殿而至。” 而在玉皇的言语之间,凌霄殿中的大罗们,却是个个侧目——尤其是曾经作为人皇的伏羲,而今的青帝,他的脸上,更是有那丝毫不加掩饰的震撼。 敖丙的言语,戳穿人族的漏洞,使得他这位人皇,不得不匆匆和人族做出切割——对此,他并不震惊。 毕竟,在人族的局势之间,这位青龙作为旁观者,的确有可能看到一些他人所无法看到的东西。 可现在……青龙的言语…… 那视野,那角度……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寻常的仙神所能说得出来的言语! 岂不见,连而今这位玉皇自己,都忽视了这天庭的‘正统’,在被提醒之前,都不曾注意到这正统的问题,连他这样的太古人皇,也同样是忽略了这正统的问题,丝毫不觉得,这凌霄殿中少了人有什么不对…… 可偏偏,那青龙…… “天庭,为天地之天庭——故此,天庭的目光之下,便不该有彼此,不该分内外。”刹那,伏羲便将自己的视野,从自己的身上,放到了敖丙的身上。 这样的视角,并不奇怪——他们这些太古人皇,在太古的时代,便是以这样的理念来统合人族的,如此,才是将人族,从无数个部落的联盟,化做了一个整体的种族。 而将人族的视角,扩大到天地之间,便很轻易的,能察觉到敖丙所说的这个问题之严重。 ——放弃对那些人的邀请,便几乎是等于,天庭默认了对那些人,没有治理的权力。 而如今玉皇难得的,在众神的面前承认自己的疏忽,承认自己的错误,便是在弥补这种疏漏。 弥补这绝对不应该出现,但其出现,却又显得理所当然的疏漏。 之所以在敖丙挑破之前,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疏漏,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在此之前,无论是玉皇,还是那些大罗,抑或是伏羲,是帝辛,他们的统治,都只是天地的一部分。 谁也不曾真正的,‘统治’过这一方天地。 准确来说,这一方天地,从开天辟地以来,一直到现在,其实一直都处于一种分裂的状态当中。 古老的时代,有龙凤三族为之相争。 龙凤所有,又有巫妖为之相斗。 巫妖过后,又有天地之间的诸位大罗,各自博弈,有人道和天庭,相互争斗,甚至于那些圣人的道统,也都在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彼此倾轧。 说起来,是真的奇怪——天地之间,从未有过统一,但天地之间,那些真正的强者,却似乎都在不约而同的,甚至再以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情况下,在谋求天地的统一。 无论是而今的三族之争,还是后来的巫妖之战,又或者是而今的天人之对等等,在一定意义上,都能堪称是彼此在有意识的,想要将这天地给统合为一。 而伏羲所不解的,所震撼的,也就在于此! 有关于这天地的统合,就连他们这些大罗,连他们这样,执掌过天地运转的人,都只能隐隐约约的有所察觉,隐隐约约的,试图将之推动——可为什么,在敖丙的眼中,这种统合,却是理所当然? 或者说,为什么并非是天庭时代的青龙,能有这种理所当然的,天庭应该统合天地的认知和视野? “不对劲,不对劲!” 在常人所不能察觉到的地方,伏羲的化身,便已经是显化。 河图洛书,在伏羲的手中,以最为质朴的龟甲的模样显现。 人道的火焰,便在龟甲上燃烧,在这龟甲上显化出各种不同的纹路…… 火焰,一次一次的燃起,然后又熄灭,火势,时而大,时而小,起伏不定…… 那龟甲上被烧出来的纹路,更是不停的变化…… 在推算的过程当中,伏羲更是将太古时代的三族之战的细节,将巫妖之战的细节等等,一次又一次的,以不同的变量加入其中…… 然而,无论怎么算,他都算不明白。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越是推算,伏羲的姿态,便越发的近乎疯魔——其他的大罗,乃至于玉皇,都只当敖丙是在维护天庭的正统,可他们却完全不曾注意到,敖丙在言语时,那发自内心的一种‘理所当然’之态。 那种理所当然的,连敖丙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姿态,那根本就不是如今这一方天地的人所能展现出来的姿态——更不是龙族所能展现的姿态。 因为,就连龙族最鼎盛的时候,都不曾将自己的势力,扩张到如此的地步。 那种理所当然的姿态,天庭之下,众生平等的姿态,那应当是圣人这种,真正的君临过天地之人才会有的姿态。 可敖丙,绝对不可能是圣人的化身。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曾经经历过那天地统合的时代!”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伏羲一次又一次的推算着。 手中的河图洛书,甚至是将时空都扭曲起来,要将这被鸿钧道祖所镇压的时空长河,都扭曲到最为原始的地步一般。 “道兄,当只剩下一个答案的时候,那无论多么离谱,你我都应该认为,这个答案,乃是正确的答案。”当那河图洛书再一次转动起来的时候,便是一柄连鞘的长剑落下,将那纠缠到有些混乱的河图洛书给分开。 (本章完) 第836章 战争将至 第836章 战争将至 “这位司法大天君,当就是自彼端而来。”持剑的王者端坐下来。 正是轩辕。 “但这怎么可能呢?”伏羲收好河图洛书,其他的人皇圣祖们,也都围拢过来。 “鸿钧道祖亲自镇压着时空,其伟力之下,如我等想要窥测古今,都是困难无比。” “纵是大罗,想要贯通过去未来,也都是异常艰难。” “如此局势之下,怎么会有人,自下游而上?自彼端而来?” “难不成,那位道祖出了问题?”轩辕说着,这一番猜测,险些是惊得他连自家手中的剑都握不住。 其他的人,也都哑然失笑。 鸿钧道祖是谁? 那是天地当中,当之无愧的最强者,镇压时空长河,奠定天地最根本,也最基础的秩序。 而今,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强者,都承接过鸿钧道祖的道统——六位圣人,更都是其弟子。 其本身的实力,更是当之无愧的,无可争议的第一。 这样的强者,怎么可能出问题。 可笑着笑着,在场的人,便都笑不出来了。 每一位修行者,都有自己修行的根本——于寻常练气士而言,这是道心,而对于大罗们而言,这便是道果存续的根基。 难以调和,更难以更改。 而稳定的,不可逆的时空,便众所周知的,是鸿钧道祖修行的根基之一。 如果,真的有人自彼端逆流而上,那就证明,这稳定的,不可逆的时空,出现了问题。 天地的秩序,是建立在时空稳定的基础之上的,如果时空出了问题,时空的存在,变得不再稳定,那么基于稳定的时空而显化的一切——也即是这天地的本身,这文明的显化,便都没有了意义。 天地之间,但凡是不能超脱时空的——也即是不曾触及大罗之辈,不曾得道之辈,他们的存在,也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只想一想,就能知晓,时空不再稳定,介入崩坏的恐怖后果。 造成时空不稳的缘由,无论是这时空本身出现了问题,还是镇压时空的鸿钧道祖出了问题,都是一个堪称惊悚的恐怖故事。 如果只是时空本身出了问题,那就代表,鸿钧道祖对自身的道途,有了新的认知,要调整这时空的变化——上一次,其是如何将这时空变得稳定的,那场面,可谓是历历在目,这个时候若是再度调整,那天地之间的血光,丝毫不会少于上一次。 反之,若不是鸿钧道祖在调整时空,而是鸿钧道祖自身出了问题——那这就更加的惊悚了。 “时空之上下,乃是一个整体,而未来,是能影响现在的。”伏羲的手指,微微颤抖。 “如果,青龙真的是一位逆流之人,那么他的那个时代,时空便一定出了问题——换言之,现在平稳的时空,已经在酝酿问题了。” “无论未来如何,但而今的时空,却依旧稳定,依旧没有破绽,青龙要逆流而至,他所在的那个时代,所付出的代价,一定非同小可。” “而能让青龙冒险逆流至此,他们所在的那个时代,局势怕是也极其的险恶。” “自显化以来,青龙的行事,一直都有一个明确的脉络。” “那就是,压制天地各处力量的相互内耗。” “那有没有可能,其不顾一切的推动天规的显化,推动天庭对天地的权柄,便是为了避免这个问题。”轩辕的声音响起。“使得天地的力量不再内耗,使得天地的力量,以天庭为整体而凝结为一体。” “未来之事,无法揣度——但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的局势之间,天庭的存在,必定是一切变局的中心。” “被排斥出天庭的人,在变局当中,则必定为他人所制。” “从这个角度而言,你我,或许都该往天庭一行才是。”轩辕说着,目光落到伏羲的身上。 “道兄落于天庭,能有一个青帝的名号,却不知我等落入天庭时,又该有一个怎样的名号。” “无非便是青黄黑白,五方五行。”另一个声音响起,声音当中,不无犹疑之色。 “如伏羲道兄所言,青龙理所当然的,认为天地归于一。” “故此道兄认为,在青龙的时代,天地已然归一。” “可以道兄的见识,而今的这位玉皇,真的有执掌天地,令天地归一的气度吗?”——问出这个问题的,不是别人,赫然是神农氏! 人族太古诸皇当中,最为不显山不漏水的一个,其成就人皇的过程,可谓是平平无奇,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有人族自己,才知晓这位人皇的存在,对于人族的分量。 听着神农氏的问题,这火云洞的众人,也都是默然。 良久,便还是轩辕开口。 “道兄这问题……” “道兄这问题……”轩辕斟酌好几次,这才开口,“以我之间,玉皇的气量,当是不足以制御天地的。” “那可真的是太麻烦了。”听着轩辕的判断,伏羲亦是苦笑起来。 “玉皇不足以制御天地,那在未来,统合天地人,使得天地归一的,会是谁呢?” 众人再度沉默——无论怎么说,玉皇都是天庭的主人,若是天地归一,那么玉皇,就是名义上的,天地的主宰者。 天地之间,无论是谁想要统合天地,都不可能避开玉皇的存在。 在玉皇不足以制御天地的情况下,有人完成了天地的统合。 那么,那个人是谁? 其在统合天地的时候,玉皇又在何处?这其间的几个问题,便是连这几位太古人皇,都不敢深思。 “天庭,必有大乱。”伏羲摇头。 “大乱落于天庭,总好过大乱席卷天地。”轩辕说道,“以我的想法,纵然是那些大罗,在天庭之内,杀得天庭崩溃,杀得无数大罗喋血,也好过他们以天地为棋局,将无数的众生,都卷进这大乱当中。” 轩辕说着,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些大罗的不喜,其提及那些大罗时,神色之间,也满满的都是恶意。 “我的意思是,玉皇既然没有制御天地的气量,那么他对我等的防备,就更甚于我等立于天庭过后对天庭的助力。” “我这青帝也就罢了——若是几位要和我一起踏足天庭,分镇四方,只怕玉皇受惊。”伏羲无奈的道。 既然知晓,天庭当中,必定会衍生出大乱,那他们,就更加的有必要踏进天庭,成为天庭体系的一部分了——缘由,不是为了在那大乱当中谋划什么利益,而是要确保,将那一场乱子的范围,局限于天庭之内,免得那大乱席卷出去,以至于不可收拾。 可就如轩辕所言,玉皇的气量,未必就能容得下他们齐齐落于天庭——毕竟,这几位同出人族的大罗,在落于天庭过后,又得人族的支持,那天然的,就会引动天庭的权柄偏转。 伏羲落入天庭,化身青帝,乃是当前凌霄殿的独特时势所导致,可在伏羲过后,轩辕他们也想要踏足天庭的话,只怕就不是这么轻易了——以大罗的身份,踏足天庭容易,可想要如同伏羲一般,尊之为‘帝’,那便不知道要遇到多少的阻碍了。 可若是进了天庭,却又没有帝的尊名,那他们行事,便不知道有多么的事倍功半了——天规过后,会有许许多多的大罗,都将落于天庭。 而对于这些落于天庭,以天庭为棋盘的大罗而言,名位,便是最重要的东西,大家都是大罗的情况下,在大家不用出底牌,就难以分出明确意义的胜负时,在天庭这个体系之下,各自名位的高低,便意味着,各自话语权的变化。 ——说起来,名位这个东西,往常情况下,真的没什么意义,可当大罗们陷于此间时,那除非是有人想要掀了这棋盘,不然的话,这名位,却又成了约束那些大罗最重要的东西,成为了大罗们手中,极其锋利的武器。 “坏了。”正说着,伏羲的眉头,忽然便是一挑。 “青龙那厮,不会打算以那天规,将天地之间的大罗,也束缚起来吧。” “应当不至于吧。”此言一出,轩辕手中的剑器,便又是一颤。 他们作为太古人皇,执掌过人族的运转,自然也清楚,规矩这两个字,有多么的重要——再如何复杂的体系,再如何庞大的体量,只要有一个合适的规矩约束,那就能运转无碍。 可就算是以他们对规矩的认知,也很难想象,大罗被某种规矩所约束。 便是他们,也都认可,大罗的存在,是天然的,不被一切的东西所约束的。 毕竟,作为修行的终点之一,大罗的存在,便几乎是意味着,绝对的自由。 天地之间的大罗,有着属于他们的规矩——可这种规矩,也只是独属于大罗这个层次的默契而已。 而且,他们愿意遵守这种默契,也只是因为他们愿意遵守,而非是因为什么约束——若是他们不愿,那纵然是圣人定下来的规矩,都难以约束得了这些大罗。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用天规,以一种明确的形式来约束那些大罗,这必定会引得那些大罗们无比强烈的反弹。 “无论如何,他想要借助天规来约束大罗,都需要有一个引子。” “同样的,这也需要有大罗站到他那一边去支持他。” “他所等待的引子,我大概能明白——可我不明白,他凭什么,能让大罗站到他那一边?”伏羲沉吟着。 他是天地之间,最擅长于谋划,最擅长于推算的人。 在这天地之间,那诸般的变化,都很少能引起他的诧异——在他的目光当中,天地之间的一切,都似乎是不值一提。 包括白泽所说出来的,这一次杀劫将有圣人显化的事实,都不是令伏羲有多么的诧异。 可偏偏,就这么去了一趟天庭过后,他所见所想所思,却是接连不断的,冲刷着他的心绪。 …… 凌霄殿中的沉默,还在继续。 当太白金星的遁光离开凌霄殿,当凌霄殿中,一道又一道的灵光,向着天地之间的各处落下时,凌霄殿中,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人,意识到了那些灵光的意义。 虽然他们并不如伏羲一般的敏感,可他们,也都能看得出来,玉皇认错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天庭,即将成为这天地之间,真正的中心! 换言之,天庭的权柄,会比过往的时候,更加的威严,更加的厚重。 那些天庭的仙神们,甚至有机会,凭借自己的权柄,和那些大罗们面对面——这,就是那些流光的意义。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那许许多多的仙神,便也越发的后悔起来。 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原本所执掌的权柄,会更加的厚重——可现在,无数的证据,已经被他们主动送到了司法大天君处。 就算是他们的谋划得当,司法大天君在这一场博弈当中败退,可以其手中所掌握的那些证据,要剥夺他们的权柄,又有何难的? 往昔的时候,天庭的权柄不值钱,剥夺了,也就剥夺了,但现在…… “该怎么办?” 那些仙官神将们,都如此的想着。 而除却那些仙官神将们以外,那些大罗们,此刻却免不了心潮澎拜。 “若真到了开战的时候,我为司法大天君,当列于战阵之前。”——不久之前,敖丙回应伏羲的言语,便在这些大罗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而就如今天庭的动静来看,很显然,接下来会有战争了。 而且,这战争,不是寻常的战争,不是如同先前,天人之战一般的小打小闹——而是,会将大罗也卷入的战争! 毕竟,这位司法大天君,已经将自己的意志表现得很明确了——人族若不签订那天规,那就以战争的方式,来强行令他们签订。 而人族的人王也好,还是已经化作了青帝的伏羲也好,都对那司法大天君的言语和决心,颇以为然——而这一次,玉皇先是之前,再是遣使,也同样是表现出了自己的心意。 至于说他们这些大罗…… 他们的想法…… (本章完) 第837章 冥河之问,逆改大势 第837章 冥河之问,逆改大势 在过往的时候,这些大罗们,对于大罗层次的碰撞,自然是无比的谨慎,也都尽量避免的。 毕竟,大罗之间的碰撞,一旦发生,对天地的影响,姑且不论,可对他们自身的影响,却是会切切实实的,让他们的手段,让他们的底牌,暴露在天地面前,然后他们自己,无论胜负,都会因此成为他人的目标…… 大罗看起来逍遥无碍,可事实上,在这天地本源正在走向匮乏的时代,大罗的存在,才是这天地之间最好的猎物——猎杀一位大罗,光是那天地本源的反馈,都能让另一位大罗,有超乎想象的精益。 所以,这一个时代的大罗们,虽然他们的存在,都非常安全,可实际上,他们心头的危机感,却是比谁都要大。 ——若非如此,白泽触动了未来时的死,也不会触动那么多的大罗。 可接下来的战争,是什么情况呢? 那是此刻立于天庭的诸多大罗,以及另外一部分即将踏进天庭的大罗,在以天规作为纽带的情况下,在彼此有着共通的利益基础和信任基础的情况下,对余下少部分大罗的,以众凌寡的战争。 这是大罗们最爱的战争模式。 己方的道友,足够的多,战争的胜率,足够的大,如此,只需要在这战争当中,出三分力气,便能有十分的效果——而对方呢? 非但势单力薄,彼此之间,还没有什么信任的基础。 既要面对来自于天庭的打击,又要防备来自于内部的暗算,十分力气,只得三分效果。 这样的战争之下,天庭一方,只要谋划得当,便几乎是能完胜——而且,天庭一方的大罗们,在战争当中,几乎不会有任何的损伤,也不会暴露什么底牌。 这样的战争,谁会不乐意呢? 而这,就是敖丙在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所思考出来的,那些大罗们所需要的东西,是敖丙破局的方向,亦是那些大罗们所需要的大局——一开始,那些大罗们的想法,未必如此。 可当这样的大势和大局,在敖丙的推动之下显现出来的时候,那些大罗,便都会跟上这样的大势。 而在这样的大势之下,敖丙无论要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的阻力。 那天规的权柄之下,一切因为天规而起的波澜和暗流,也会被那些从属于天庭的大罗们给强压下去。 战争的状态之下,那些大罗的目光,都在彼此之间——而这个时候,就算是天庭当中依旧还有人对天规有想法,但这个时候,这些太乙背后的大罗,便已经不可能再如同先前一般支持他们搅动风雨。 而没有了大罗的大力支持,大罗之下的太乙,再如何的扰乱,在敖丙这里,便也是反掌便可镇压之。 至于说处理那名单上的人,会在天庭当中引发动荡——那内部的波澜,在关乎到大罗的大战面前,那就只是小小的涟漪罢了,不值一提。 而且为了保证战争的顺利,保证能得到战果,那些大罗们,绝大多数,都会选择站到敖丙这一边,将那动荡给给下去。 如此,那动荡,连涟漪都不一定能掀得起来了。 至于说战争所造成的伤亡,对天地的破坏,乃至于所燃烧的天地本源等等——在敖丙看来,并不值得一提。 说白了,而今的这个世代是什么世代? 是早就被埋葬在了归墟的世代,是在死亡当中轮转的世代——是一个注定朽亡的世代。 而这世代的生机在何处? 只在于一点——那就是,能够接驳到敖丙所立身的‘未来’。 若是无法接驳,这一个世代的一切,都将消亡——就连那几位圣人,都在他们自己的法度之下,成为这世代的陪葬品。 所以,为了能够接驳敖丙所立身的未来,在这个世代,付出多少的代价,都是值得的——毕竟,在某一个意义上而言,这一个世代的生灵,其实都是已经死亡的存在,是沉沦于虚幻当中的存在。 已经死亡的东西,再死亡一次,再牺牲一次,又有何不可呢? “过去未来的接驳,若是能成,相比,会有无数的人因此而恨我——不过到那一步,就算他们恨我,也无关大局。” “若是不成的话,我也只是和此世一起沉沦罢了。”敖丙伸手看着自己的手掌。 天庭当中的气氛,也越发的沉默。 有人时不时的,往凌霄殿的门户望过去——就似乎是想要越过那门户的封锁,看清天地当中的变化一般。 也有人的目光,不停的在敖丙和诸位大罗们的身上流转。 当然,那些大罗们,他们的化身,却已经是在天地之间走动起来——有的,是要去提醒自家的友人,令他们趁机踏足天庭。 也有的,是专门去激一激自己的老对手或是宿敌,令他们耽于颜面,而不愿意踏进天庭。 凌霄殿众神的沉默之间,整个天地,已然是一片电闪雷鸣。 诸位大罗的气机和心绪,在这天穹当中层层交织,化作如同天崩一般的阴云在空中翻滚。 乌云之上,时不时交错而过的电光,更是将许多人的脸,都照成一片惨白。 “道主,真的要去吗?”漫卷的电光之下,诸多的山门之间,都有道人端坐——那各处的山门,或是正在搬迁,或是已经封锁。 当那些巡天使者们呼啸而过的时候,当那诸多的仙官神将们,各自穿针引线的时候,这些和长生魔贼有所牵连的宗门,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妙,就已经在在准备各种各样的后手。 尤其是,天庭的邀请不曾落到他们身上时,他们对于自己的命运,更是已经有所感应——于是,一个个的,便或是封锁山门,或是转移搬迁……以图未来。 可此时,太白金星的光芒照过,天庭的邀请落下,那所有的后手,所有的动作,便都失去了意义。 “不去又如何?能逃得过吗?”那诸多宗派的道主,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的请柬,看着请柬上,玉皇自罪的灵光——反反复复,看来看去,他们便只在那请柬上看出一件事。 玉皇要他们踏上天庭,安安心心的,在天庭受死,要以他们的性命,来彰显天庭的光明,来彰显天规的正大。 第一次的邀请,没有他们的名字,便足以证明,他们上了天庭,唯一的意义,便有死亡——所以,他们本能的,就想要逃避。 可逃避,天庭的威权之下,他们又能逃到何处? 天庭的流光落下时,他们的存在,就已经被彻底的锁定了。 云光之下,但凡是他们有任何的动静,有任何的,不遵从天庭诏令的动作,那云光之下的雷霆,便会直接轰击下来,将他们化作齑粉。 “师叔,逃不过的。”这面色苍白的道主摇头,“您没听太白星君说么,他来我们这里,只是顺路——那些还在天庭之外的大罗,才是他要亲自去拜访的对象。” “天庭这一次,连大罗,都不打算无视,我们又如何能逃得过?”这位道主说着,越说,便越是绝望。 “若是在先前,我等知晓天庭的决策,还能提前和诸多道友联系,和诸多宗派勾连,最后环绕各位大罗,求得那些大罗之力于一处,以此化作一个整体,如此,我等或许还有面对天庭的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可现在……” “师叔,天庭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在算计我们了啊!” “我等宗派,不过人间太乙——然而对我等,天庭都已经是早早算计,早早布局,然后,突然雷霆一动。” “这样的算计之下,师叔,我们除了伏法,还能如何呢?” 这道人说着,言语之间,竟是有着无比的悲愤。 谁能想到,以天庭的伟力,还会以这样的姿态来算计他们这样的小宗门? “师叔,道统和长生魔贼有染,天庭既然追究起来,那我为道主,无论如何,都是逃不过这一遭的。” “我这就要往天庭受死——我只希望,我死过后,你能约束门人,令他们不为天庭所扰,更不可因此对天庭生出什么怨愤。” “道主认为,天庭还能容得下我等么?”老道人忽地一惊。 “师叔,我今日若去了天庭,那对于天庭而言,我等便还是愿意遵从号令的自己人——纵有人和长生魔贼有染,也只是一部分。” “待得我在天庭伏法,我宗剔除腐肉,又为何不能继续立于天地之间呢?” “我若不去,天庭雷霆而动,那我宗之道统,才是要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在另外的地方,同样也有道人相对而坐——不过,彼此此间的和睦,其他地方的道人们,他们彼此的态度,就不是那么的温和的。 天庭的邀请之下,许许多多的太乙,都知晓自己去了天庭,必然就是一个死,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去天庭——可他们自己不愿意去,他们各自宗派当中,其他的道人们却是逼着他,不得不去。 更有一些道统的内部,当场就为此而见了生死,将他们的道主镇杀,然后有人领了道主的符诏过后,往天庭而去。 凌霄殿的大门再度打开,这些受邀而来的仙神们,便也列身其内——相比于先前的那些仙神,这些后来者,他们虽然也有自己的云床,可他们的云床,显然是在更偏外的地方。同样,他们也都明白自身的尴尬处境,知晓自己来天庭的目的,是以,也没有任何人因为那座次,在这凌霄殿上作妖。 各自低头落座过后,没多久,凌霄殿中,便又有浩浩荡荡的灵光落下。 赫然是那些受邀而来的大罗。 立于殿中,这些大罗,只是拱了拱手,便神色很是难看的,在这凌霄殿中坐下。 再片刻,太白金星的身形,从凌霄殿之外而来。 “诸位道友还是不愿来天庭共商大计么。”玉皇看着踏进殿中的太白金星,又在殿中那些大罗的身上扫了一眼。 大罗,有大罗的视角——玉皇所提及的,不愿来天庭的大罗,不仅仅只是自己不愿意来,更是连往天庭传一个话,让人替他们来,又或者,托词闭关等等,都不愿意的。 在这第二次的邀请之下,那些依旧不愿意来天庭的大罗,他们的敌对立场,便已经是表现得很明确了。 “再去请。”玉皇的声音,毫不犹豫的响起。 “就说,只要他们愿意往天庭而来,什么都好商量。” 话音才落,刚刚才踏进凌霄殿的大罗当中,便有声音响起。 “说起来,本道还真有些事,要和玉皇相商议。”出声的这位大罗,拨动着那天规文卷,身上的凌厉之气,几乎要将那文卷上都已经签好的名字,都给抹去一般。 “天规的内容,死律,生刑,倒也还算不错。” “独独有一点。” “我那地界,玉皇陛下想来也清楚。” “这些年来,为了那地界的法度,西方教的道友和我多次相杀,彼此的死伤,可谓惨重。” “今日玉皇道友一道敕令,便要我那地界,改风易俗,我倒是无妨,就是不知道西方教的道友怎么看。” 出声的这位大罗,着赤衣,其上的红色,如火如血,有无比深沉的黑,在那赤红之间流淌。 此乃冥河道人——天地当中,真正的巨擘! 自开天辟地以来,就雄踞于天地当中的存在。 其道场血海,就堵在须弥山之旁,和西方教的圣人相接。 而他的道果,和西方教圣人的大道,亦是有相互补充的玄妙——天地公认的,若是这位的道果,能得西方教的玄妙,与之相合,那其便有极大的可能,登临圣人之境。 不过,这位和西方教之间,有极其严重的旧怨,以至于就算是那圣人的功体在前,这位也丝毫不愿拜入西方教门下,而是一直以战争的方式,从西方教的那些弟子手中,‘夺取’西方教的道统真意,试图以此来填补自己的道果之空缺。 西方教圣人立下道统的时候,双方的战争,便已经开始——然后,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在这过程当中,西方教不知道多少弟子葬身血海,尸骨无存。 而血海当中,亦是有不知道多少弟子,被西方教度化,成为了其功体的一部分。 而此时,冥河道人此番言语的意思,就在这里:西方教这圣人道统,无数年来,都无法征服血海,以改变血海的法度,玉皇又凭什么来改变这血海的法度? 莫非,玉皇认为,自己比西方教的圣人更强? 又或者,玉皇真的改了血海的法度,那血海归于天庭,血海和西方教这无数年以来的因果,玉皇担得起么? 玉皇敢担么? 又或者,在这过后,血海和西方教的战争,会继续还是会停下? 若是战争继续,那天庭,又会站在哪一边? 不仅仅只是血海和西方教——这天地之间,大罗诸多,大罗之间的矛盾,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同样不小。 只不过,血海和西方教之间的仇怨,是这其中最为突出,最为彰显,也最为无法调和的而已。 是以,在冥河道人的言语过后,凌霄殿中,其他的大罗们,也都沉吟起来。 而敖丙,也同样看着这些大罗们之间气机的显化——那气机的显化当中,各位大罗之间的敌友,亦是彰显得明明白白。 于是,这个时候,借由冥河道人的言语,那其他的大罗们,也都开始思考——这天庭的大局之下,他们彼此之间的恩怨,又当如何? 放下恩怨,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放下恩怨与之共事? 那似乎,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彼此恩怨犹在的情况下,相互给彼此使绊子,可以说是必然的事。 这个问题一出,连主导天庭统合之象的敖丙,自己都惊了一惊。 因为,在此之前,他完全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当有大罗,互不相容,有同属于天庭时,他们之间,天庭当做何取舍? 当他们之间的矛盾显化时,天庭又当如何调和? 敖丙的那个世代,昊天大天尊,从一开始就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所以,这个问题并不曾蔓延至于后世,所以,敖丙也不曾发现,统合天地的天庭,还有这样的问题。 但如今的世代,终究有所不同。 而今的天庭,不是昊天大天尊已经调和为一体的天庭,而是诸多大罗,诸多山头的聚合——纵然那些大罗们愿意加入天庭,愿意认可天庭的法度,但这也不代表,他们愿意遵守天庭的法度,他们愿意以天庭的法度来约束自己,愿意为了维护天庭的颜面而彼此之间,做一些的退让。 “所以,当初的师尊,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敖丙沉吟着,脑海当中,回想着自己的那个世代,天地之间,除却笼盖与天体的天规之外,其他各处的架构。 “朕自当为道君与圣人说和。”在那些大罗们的目光之下,玉皇的声音响起,说出自己对此的考量。——他所认为的,最好的办法。 毕竟,冥河道人踏进了天庭,他就不可能站到圣人的那一边,与西方教合力攻伐血海,西方教也未必乐意于与他联手攻伐血海。 同样,他也更加的不可能联手血海,攻伐西方教——冥河道人能和西方教厮斗无数年,是因为冥河道人,是因为冥河道人自身,乃是一位毫无破绽的,真正的求得了圆满的大罗,是一位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只要御守,就连圣人也只能徒呼奈何的存在。 可他玉皇,却没有这样的本事。 于圣人为敌——圣人奈何不了冥河道人,却未必奈何不了他玉皇。 然而,玉皇的回应,却只换来冥河道人的摇头叹息。 “说和二字,当真是轻松。”冥河道人感慨着,“若我和西方教,还有转圜之机,这一场厮杀,又何至于此?” “玉皇陛下是因为,这天地之间,就没有别的人愿意在我血海和西方教之间转圜吗?” 冥河道人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便是卷动衣袖,将面前的天章神文扫开,往凌霄殿之外而去。 “看来今日,不是我不愿遵这天规,而是玉皇陛下这天规,还不曾至于能调和天地的地步。”冥河道人这一番言语,可谓是说得整个凌霄殿中,都是人心动荡——这言语之下,别说是那些大罗了。 就算是那些仙宗道统,都同样在思考,这天规之下,他们各自道统之间的矛盾,当如何处置? 这天规,调和不了西方教和血海的矛盾,难道就能调和得了他们道统之间的矛盾了吗? 血海和西方教,势不两立,难道他们和自家敌对的道统,就能并列了吗? 只能说,这位冥河道人,这位太古巨擘,不愧是能与圣人比肩的强横存在——不但功体圆融,毫无破绽,论道论法的本事,更是巧妙得超乎想象。 那一番言语,轻而易举的,就挑动了人心——人心之下,那天规所汇聚的浩荡大势,都几乎是要崩解逆转一般。 刹那间,人心的动荡之下,那些已经留名于天章神文上的名字,都有了黯淡下来的迹象,似乎是随时,都要从那代表天规的天章神文之上脱离一般。 而那天章神文,也就在这变化之间,变得越发的暗淡起来,就似乎是要随之隐去,消匿——就似乎,是在告诉凌霄殿中的仙神,此时还不到天规出世的时机一般。 看着这刹那之间的变化,推演天规的那一部分大罗,便都是着急起来。 天规,乃是他们联手推演而出,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成果——天规落定,那大势之下,他们所得道的精益,亦是超乎寻常。 可反过来,若是这天规崩溃,他们所受到的反噬,亦同样是超乎寻常——功体上的损伤,就不提了。 只说这天规……日后,大家一提及这天规,便能知晓,他们今日在凌霄殿中,搞出了一个怎样虎头蛇尾的场面来。 到那个时候,他们这些大罗,岂不是成为了天地之间的笑柄? 该怎么办? (本章完) 第838章 进退之间重定天规大势,舍得之间照见剑道真意 第838章 进退之间重定天规大势,舍得之间照见剑道真意 脚步声,在这凌霄殿中步步而动。 于天地元气之间,敲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亦是在那些大罗们的心头,敲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敲得他们的道果,都是摇摇欲坠。 所有人都知晓,当冥河道人踏出凌霄殿的时候,便是在场的大罗们都颜面扫地之时,亦是那天规的大势彻底崩塌的时候。 一旦其踏出这凌霄殿,那么天庭想要再推动天规,便唯有从天庭开始,一点一点的征战杀伐,一点一点的压服四方……在这过程之间,除却天庭之外,所有的人,都会是天庭的敌手。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的大罗,暗自沟通了自家的灵宝,想要出手将冥河道人给留下来——但却没有任何一人敢于率先出手。 这一刻,就算是智慧如伏羲,都开始思索,在冥河道人踏出了天庭过后,天庭要如何继续推动那天规,天规之下,那无数强者,无数练气士,无数宗派道统之间的矛盾,又该如何调和? 很快,人族当前的情况,便被伏羲带入进去——人族的殷王室,等同于天庭的天庭,而殷王室之下的那些诸侯,岂不就等同于而今天地之间的各处山头,那些道统? 如此,殷王室调和诸侯之间的经验,是否能用到这天庭的天规上呢? 那人王的法度,和诸侯之间法度,那彼此之间的冲突,是否也能比作天庭的法度和那些大罗之间法度的冲突呢? 伏羲的思忖之间,便有声音在这凌霄殿中响起,将正要踏出冥河道人叫住。 “前辈留步。”赫然是敖丙再度出声。 “前辈之惑,晚辈可解。”敖丙站起身来。 “我倒要听听你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高论。”冥河道人在靠近门扉的地方停下脚步,却依旧是背对着凌霄殿的众人。 “前辈所虑,无非和西方教的恩怨——然而,恩怨本身,是没有对错的。” “天规所裁,也不涉及恩怨。” “前辈若是担心,天庭因天规而在前辈与西方教的恩怨之间有了立场,那大可不必。”敖丙沉吟着,“天庭持至公之道,在恩怨之间,谁也不会偏帮。” “除非,是前辈或是西方教中有人,触及了天规的法度,天庭才会因天规而出手。” “至于说天规本身的法度……”敖丙缓缓而动,他的那个世代,西昆仑的情况,便也在他的心头浮现出来。 ——那个时代,固然天庭雄绝,可天规的法度,也并不曾笼盖天地之间的一切。 西昆仑之下,依旧是遵守着西昆仑的法度。 有触犯天规之辈,若是能逃进西昆仑,西昆仑又恰好愿意庇护,那么天规,自然也对其视而不见。 又有如人族者,纵然受天规所约束,可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和天庭之间的战争。 所以……对于天规的考量,从一开始,敖丙就出现了疏漏。 他所认为的天规,天然的就束缚一切,约束一切,可实际上,天地之间的有些人,天地之间的有些地方,是注定无法被天规所约束的。 就如他一开始,就已经本能的认定,北海深处的那一片地域,不为天规所笼盖一般。 往昔之时,他在彼时看着那些不为天庭法度所笼盖的大罗之地,便也只是感慨于那些大罗能让天庭退避的无上伟力,可在此时,在他亲自面对着天规的法度,和那些大罗的法度相互碰撞时,他才真切的体会到,那天规法度的退让之间,所代表的智慧和气度。 “前辈或许是对天规的法度有所误解——天规者,天地之内的法度也!” “其所笼盖之地,乃是天地之内。” “然而,大罗的地界,大罗的道场,受大罗道果的影响,彼处之道,为大罗之道,而非天地之道。” “是以,彼处虽在天地,却又不属天地。” “故而,彼处之法度,实乃大罗之法度,而非天规之法度。” “当然了,若是有前辈认为,自家的法度,尤胜于天规,那也大可再开凌霄之议,于天规法度当中,有所增补。” 敖丙说着自己当前对天规的理解和思量。 “司法大天君的考量,倒是比玉皇更加周全,不愧是天规之源起。” “早知如此,那些还在人间的道友们,又岂会对玉皇的邀请,避而不见?”冥河道人转过身来,目光盯着敖丙。 “以司法大天君之意,乃是天地与大罗分治。” “大罗道场之内,以大罗的法度为主,而非是以天规为主。” “如此,若是有触犯天规者,自天地之间逃进大罗道场,天庭难道就不管了么?” “若是天地之间,有人触犯天规,但我等,却令其有机会逃进大罗之府,乃是我司法一系之无能。” 敖丙沉声道,“当然,就算其逃入大罗之府,也不代表他的过往一笔勾销——他总有从大罗之府出来的时候。” “就算他一辈子都呆在大罗之府,可他也总有归于幽冥的时候。”敖丙平静的道。 既然大罗的存在,令天规有了特例,那又何妨将大罗之府和这天地一分为二来对待呢。 天地之间所发生的事,自然便受天规的约束——而在天地之外,也即是那些大罗之府当中,那些生灵,他们所作的事,自然和天规无关。 反之,若是有大罗之府的仙神,自大罗之地而出,那在他们脱离了大罗之府的这一段时间之内,自然也就受天规的约束,若是他们在这过程之间触犯天规,自然也受天规之刑。 看起来,这是对那些大罗的退让,但实际上,这亦是让那些大罗们,承认了天规的存在,也承认了天庭对天地的统治——就如同是人王对诸侯的统治一般。 而这,便是舍得之道! 舍弃天规的极限扩张,舍弃天庭的些许颜面,换来天庭和那些大罗的共存,以另一种更加温和的姿态,使得天规在大罗之府以外的地方,更加的稳定。 同时,这定例,只要能够定下来,那天庭,自然有足够的时间和那些大罗博弈。 那些大罗们,他们的弟子,总会从大罗之府踏出来——若是那大罗之府的法度,和天规的法度相差太大,那些大罗的弟子,自然就会碰撞到天规的罗网,使得大罗的颜面受损。 如此,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大罗们,自然便会调整自家道场的法度,使得自家道场的法度,逐渐和天规的法度相趋同…… “如此,这天规,倒还有几分看头。”冥河道人沉吟着,然后点头,再次问道。 “那对于道统和道统的争端,又当如何呢?” “天规的法度,不涉恩怨,也无法决断恩怨——道统和道统之间的争端,先看争端发生于何处,再看那争端,是否和天规相逆。” “就如血海和西方教之争——只要那争端,不出血脉,不出须弥,那纵然是杀得天崩地裂,那又与天庭何干呢?” “当然,若是争端太过酷烈,压榨天地过深,也总会有大罗出面调和。” “反之,若是双方的争端,自血海而出,自须弥而出,一路蔓延至于天地,且触及天规之法度,那天庭为此出手,自然是理所应当,前辈也好,西方教的圣人也好,也不可说天庭偏帮。” 闻言,凌霄殿中的仙神们,沉吟的同时,亦不无点头。 这般的考量,可以说是相当的全面了。 既顾忌了天规的威严,同时也照顾到了那些大罗的颜面——至于说敖丙所思考的,天规在大罗面前的退避,这一点,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有损天规的威严。 毕竟,大罗的存在,就该是拥有特权的。 甚至,这一点特权的存在,反而是让天规变得更加有力的证明——唯有大罗,能越过天规而动,而且,就连大罗,都不能在天地当中越过天规,就连大罗的弟子和门徒在天地之间越过了天规的界限,都要受到天规的惩处,都要逃到了大罗之府,方能得天规之庇护。 那尔等寻常之仙神,在试图违逆天规之前,就该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大罗的伟力! 同样的,敖丙所表述的,天庭对道统争端的态度,那不加干涉,只看是否越界的姿态,更是令大罗们满意。 至于说大罗之外的道统——他们的山门,立于天地之内,自然也随时都受着天规的约束。 那些愿意遵守天规的,安分守己的,自然便能在天地之间发展,而那些不是那么安分守己的,也能想办法避入那些大罗的道场之间——如此,即是对这些仙宗道统的一次分裂和甄别,亦是对那些大罗们一种示好。 “司法大天君的天规之论,玉皇陛下认可么?”冥河的目光转回到玉皇的身上。 “朕托付天规于司法,于天规而言,司法之意,自然也是天庭之意。”玉皇的神色,也变得平静下来。 “诸位道友,对于司法大天君之意,可还有什么补充的么?”玉皇的目光,又面向众人。 看着冥河道人那重新变得温和的态度,玉皇便知晓,这天规那几乎要被逆反的大势,已然是重新的稳定下来。 ——如果说先前,那些大罗们不愿来天庭商定天规,还能说是因为不好把握天规之法度和他们自身法度的冲突,不好把握天庭在争端之间的立场,那么此时,那些大罗们再不来的话,就只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天规的大势重新稳定下来,且变得更加的稳固,这天规的大势,纵然还会有一些波折,那也只是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因为那天规所带来的利益而形成的一些纠葛,和天规本身无关。当然,在这时候,玉皇对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也变得越发的警惕起来——就其当前这一手,调和内外的手段,纵然是比起他玉皇,也毫不逊色了。 若是其能摘取道果的话,那么,其和自己争夺天帝之位,非但不会有人反对,更是会有许许多多的大罗,愿意站到他那一边。 “龙凤之时,若是有你主持龙族之事,天地之间,能少了多少波折。”冥河道人唏嘘一声,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凌霄之外的大罗们,亦是知晓了冥河道人和敖丙的一番言语一般,亦是各自显现,接下天庭的邀请,纷纷往凌霄殿而来。 而在凌霄殿中,敖丙亦是沉吟着。 当着天规所形成的大势,在他的面前来回翻转之际,当整个天地的大势,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来回变换的时候,敖丙便是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秉持枢机,斡旋天地。”敖丙伸手虚握,便似乎是将什么东西握住一般。 恍惚之间,便有剑器在敖丙的掌中而动,随意的切割着天地的局势。 “难道,这就是剑道的真意么?”敖丙暗自想着,只觉得自己似乎是把握到了些许剑道的玄妙。 ——剑,虽然也是杀伐之器,剑道,虽然也是杀伐之道,可剑道的真意,却似乎并不在杀伐之上。 那是超越了杀伐,比起杀伐更加困难的东西——曰治,曰理! “难怪,诸般兵刃当中,以剑器为尊。” “可诸般兵刃之道,以剑道为尊。” “原来,根子在这里!” 这一点明光显现出来过后,原本存于敖丙脑海当中的,诸多的疑惑,便都是恍然而开。 击不如刺。 戳不如枪。 扫不如旗。 格不如棍。 往来横绝霸道,不如刀戟。 灵巧机变莫测,不如鞭环。 除却一个中庸之外,剑器的存在,相比于其他的兵刃而言,几乎没有任何优势——然而,对于兵刃而言,中庸是优势吗? 兵刃,乃是杀伐之器,求的,就是一个极端。 然而,那诸多极端的兵器当中,却是以中庸毫无特点的剑器为首。 为什么? 原因就在这里! 因为剑器自身的不合理,所以剑器在出手的时候,所考虑的东西,也就更多,进退,往来,出入,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考虑更多,有需要掌握更多,也需要审视更多。 参研剑道的人,只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那他们的视角,他们的视野,天然的就是超脱于其他生灵之上的。 ——剑道之外的诸般兵刃之道,都只讲求一个杀,舍杀之外,再无其他,而剑道所讲究的,却是驾驭,是掌握,驾驭自己,掌握天地,把持枢机,斡旋阴阳。 “难怪师尊所长,明明诸多,但再其他人眼中公认的,却是师尊的剑道,为天地至高!” “原来是这样!” 剑道的本质,乃是治理阴阳,调和枢机的法门——换言之,一个剑道高妙的人,不一定擅长于治理天地,可一个擅长于治理天地的人,其在剑道上的造诣,必定高绝! 而纵观天地,纵观古往今来,谁能质疑昊天大天尊治理天地的本事? “剑器,从来都不是兵刃——其是礼,其乃权!” “是连大罗都认可的东西。” “也正是如此,就算是那些参研剑道的人,在剑道上走了歪路,求了杀伐之意,也丝毫不影响剑道的玄妙——因为剑道是秉理天地的法门,所以,自剑道而出的杀,天然的,就在其他兵刃而出的杀之上。” “所以,在仙神的层次之间,剑道对‘意’和‘神’,乃至于‘道’的伤害,也都在其他兵刃之上。” “这是否意味着——若有精绝剑道者,纵然其不成成就大罗,纵然其在剑道上走歪了,其也有持掌中剑而伤及大罗的本事?” “因为,这本来就是剑器应该有的能力,是连大罗们都认可的能力。” “或者说,剑器本身,就是因为大罗们的这种认可,才诞生出来的,无比特殊的‘兵器’——其作为礼之器,作为权之器,本来就有着讨伐不臣的意象。” 忽地,敖丙便突然回想起来——这往来凌霄殿的大罗们,绝大多数,他们的腰间,都待得有剑器的存在。 纵然那许多的大罗,他们闻名于天地的手段和剑道无关,可他们的腰间,也依旧是挂着剑器。 原来,根子就在这里! 剑器,作为能对大罗也有效的兵刃,那么剑术之法在大罗之间,自然也应当时那些大罗们的基本功,是每一位大罗,都需要参研的东西,他们所求的,未必是在剑道上有多么高深的造诣,但至少,不能是随便来个人拿着剑器,就能伤到他们的地步。 当然,在另一个角度而言,以那些大罗们的视野和高度而言,他们要参研剑道的难度,本来就比寻常的练气士,简单无数倍。 同样的,因为这剑道本身的特性而言,天地之间若是有新的天帝成就,那么,这位天帝,也必定是从剑道超卓之辈当中显化出来的。 ——有此超绝者,其治理天地的本质,未必极佳,但却不会太坏。 在过往的时候,天庭当中,许许多多的人都认为敖丙能继承昊天大天尊的权柄——可现在,敖丙才陡然间意识到,从未参研过剑道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承接那天帝的权柄。 至于说现在要不要参研那剑道? 敖丙思索片刻,很快,便摇了摇头。 虽然他已经明悟了剑道的本质,但以他的性子,剑道并不适合于他——那旗枪所代表的,磅礴厚重,碾碎一切的气势,才更是让他欣喜的东西。 至于说剑道的本质——数算的本质,就是一加一等于二。 推衍的本质,就是尽可能的去添加更多的变量。 这东西,都是天地之间堪称所有人都知晓的本质——但,天地之间,能精通数算者,能精于推演者,有几个呢? 纵然是将那些大罗也都算上,也不过是寥寥无几罢了! 可见,知晓剑道的本质,和能在剑道上有什么造诣,这其间,并没有什么联系——只能说,能明悟剑道本质的人,有更高的机会,循着剑道而踏上更高的高处而已。 可对于练气士自身而言,能够明白剑道的本质,对他们的功体,对他们的未来,也并不造成什么影响。 甚至相反,若是有人从他人处知晓了剑道的本质,一开始,就试图去循着这本质而动,才有可能盲目的,走到一条完全错误的道路上,最后对自己的道途,造成无可挽回的影响。 所以,天地之间,那几乎是所有的照见了剑道本质的人,都对这剑道的本质,闭口不言——有这个天赋知晓此事的人,自然能知晓。 而没这个天赋的人,便是你告诉了他,他也未必会信。 “无论如何,剑道之玄,也太过于的瞻前顾后了,和我的心意不合。” “所以,纵然无缘那天帝之位,我亦是不愿去参研那剑道。”敖丙脑海当中,隐隐的有通明的剑光要显化——但随即,那更加简单直接的磅礴之势,便直接将那要显化的剑光碾碎。 那是敖丙已经选定了自己的未来——相比于秉承剑道,步步而上,借助昊天大天尊的遗泽,承接昊天大天尊的权柄而言,敖丙还是更加的愿意作为一个恶神和一个战神而存在。 就如同是面前一座山挡了路,天帝所想,或是绕开此山,或是于山中开道,又或是其他的法子等等等等……但敖丙所想,却必定是直接将这挡路的山峦分开,沿着一条笔直的线,往目标而去。 至于说这过程当中的阻碍——参研无上的法力,不就是为了这个? 又如同在教化——若有生民不可教化,其他人所想的,或许是代代而改,一代一代过后,终究有所改变,但敖丙所想的,则是一个杀字。 将那些不可教化之辈,杀得干干净净,那么剩下的,自然就是可堪教化的。 若是无论怎么杀,也依旧不可教化,那一次又一次的杀伐过后,那一方天地,总会因此而诞生出一个全新的,可堪教化的族类来。 “无论怎么想,都是这种简单直接,更加的合我心意。” 思绪之间,敖丙的双眼,便再度张开。 凌霄殿中,那些大罗们的云光,此时亦是缓缓的收敛。 天规的法度之下,愿意接受的大罗,都已经在其上签了名——无暇至此的,也托了信得过的,在其上留名。 那么现在还剩下的,便是那些,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天规的存在——既然不愿意接受天规落于他们的道场,也不愿意天规落于天地的大罗了。 “那这个时候,就该是用战争的方式,来得到天庭想要的东西了。”敖丙站起身来。 (本章完) 第839章 决 第839章 决 敖丙并不清楚,在自己的世代,昊天大天尊和最初的司法大天君,是如何推动天规的运转,使得那些大罗都承认天规存在的。 但在敖丙这里,他已经准备好了,以战争的方式来推动这件事。 战争之下,当那些反对天规的人都消失在这天地之间,那么天地之间所剩下的,自然便是支持天规的人——那个时候,便也是天规大行于天地之间,天地因此而大治的时候。 而在这最后一次邀请过后,玉皇便也终于是收起了那些由诸多仙神与大罗共签的天阙金章——然后,焚香祷告,礼拜圣人,参敬道祖…… 片刻,几座圣人的香案之间,便都有云气袅袅而动,自天而落,在那天阙金章上留下印记。 天规,便在这一刻,彻底铸就。 于是,在所有人的目光当中,敖丙终于拿出了那记载了许多名字的玉简。 “天庭改制,革新天地,于是起天规,整肃不法,涤荡邪孽。” “天庭有秉理天地之志,本不当有不教而诛之举——不当以而今之规法,定过去之罪缪。” “然天地之间,有长生之魔贼,魂魄之邪孽,戕害天地甚剧。” “遂有天帝法旨,此辈罪在不赦,为彼辈独开特例,以而今之天规,肃昔旧之罪缪。” “上至于仙神,下至于凡灵,皆以兵戈而讨之。” “于是天地澄澈,四海清平。” “然,所谓外魔易扫,内邪难除。” “虽然那些长生魔贼和魂魄邪孽,被涤荡一空,在天地之间,几无痕迹。” “但天庭内外,却依旧有仙神练气之辈,与之藕断丝连。” “若不能将彼辈一体铲除,那些魔贼邪孽,亦是难免卷土重来。” “于是又有巡天使者,承天地之动,巡查四方,以见天地之秽。” “今日,乃是诸位大罗,无数仙神天人齐齐聚于天庭,签订天规,革新天庭之际。” “而今,便正是扫荡天地污垢之时。” 敖丙捏碎玉简,玉简当中,无数的名字便如流光一般散开,落于凌霄殿中的仙神身上,落于那还滞留于人间的练气士们身上。 而这些流光,便是以最简单最直接最明了的方式,锚定这些和长生魔贼,和魂魄邪孽有所勾连的仙神——天地之间,有所勾连的,绝对不止这些,但唯有这些人,他们不是和那些邪孽魔贼勾连过甚,难以割裂,便是不曾将天规当一回事,丝毫不曾想着去割裂。 所以,他们的名字,便出现在了此间。 所以,这些人在敖丙的眼中,不是坏,就是蠢。 所以,从一开始,敖丙就没有想过,放过他们这一种可能——就算是没有那些巡天使者的逼宫,敖丙也依旧是打定了主意,要以天规来清理这些人。 说白了,当后卿他们,选择从这些长生魔贼和魂魄邪孽的角度,去巡查天地的时候,他们所查出来的仙神,便注定了要死在天规之下——除非,是他们现在就能动身,避入那些大罗的道场当中。 但这怎么可能呢? 凌霄殿中的仙神就不提了——那些想躲的人,早就在这一场盛会之前,就躲进了北海。 在这一场盛会之时,还没有躲的,那就是没想躲,也躲不开。 “巡天使者巡查文书,证据等等,皆在于此,还请陛下决之。”那些仙神身上的流光,清清楚楚的记载着那些仙神和练气士们与长生魔贼或是魂魄邪孽勾连的细节——都不仅仅只是从那些魔贼邪孽的体系当中求些方便,而是以一种更加积极的姿态,与那些邪孽魔贼配合,为他们遮掩动静,为他们提供各种生灵作为素材等等。 他们的目的,也各有不同。 有的,是为了长生魔贼所研究的结果,以此补益道途。 有的,是为了魂魄邪孽的资源。 也有的,就是单纯的,试图以那些魂魄邪孽和长生魔贼为刀,想要以这种方式消磨天庭之外其他势力的元气。 但无论如何,他们和那些魔贼邪孽之间的勾连牵扯,都已经是到了一种相当深入,到了自身,都已经成为那体系一部分的地步。 那其中,更不乏一些道统,以宗派为体系和那些魔贼邪孽相互勾连的。 而殿中的仙神也好,那些道统的练气士们也好,在那流光所彰显的各种证据面前,也无一不是瑟瑟发抖——三十三年而已! 就算是有他们许许多多人的刻意配合,但这些巡天使者们所查出来的东西,也实在是有些过于的详细,也过于的骇人了。 而在上首处,玉皇的神色,也是一片阴郁。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让敖丙拿出这名单来,更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处置此事——毕竟,过往的时候,天庭之事,都是由他一人决断。 这样一来,天庭当中,一切的仙神所出的问题,便也都能追溯到玉皇的身上。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若只是一两个仙神出了问题,那他也只是管教不严,略有疏忽——可如此之多的仙官神将们,都出了问题,那岂不是说,他这位玉皇,也有问题? 虽然在那长生魔贼的事上,他抽身得早,也及时的将各种痕迹,都清扫得干干净净,可天庭那诸多的仙神都和长生魔贼和魂魄邪孽有了勾结,他这位玉皇,又怎么好说自己干干净净呢? 而在今日的凌霄殿盛会上,他也没想过要给敖丙说出这名单的机会——毕竟,这盛会上要说的事有很多,比这名单更重要的,更是不知几几。 尤其是,那诸多的大罗落入天庭过后,他们各自的权柄,应当如何划分,更是一个无比重大的事,也注定会消磨无数人精力的事——有这一件大事在,敖丙所秉承的天规,都只是小节而已。 在这诸多的大罗们,将各自的权柄和尊位分配完毕之前,这凌霄殿的盛会,根本就不可能形成任何的决议——因为,任何一个决议,都需要有足够的权柄来推动,一旦谁认可了谁推动的决议,那就等于是认可了其在天庭的权柄。 所以,无论那些大罗们怎么想,也无论敖丙怎么想,那在这凌霄殿上处置那些仙神的决议,都是注定不可能通过的。 但谁想到,这一次的凌霄殿大会,从一开始,那节奏就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握? 尤其是所提议的,邀请所有的大罗至此,扩大天规影响力所形成的天规大势,更是直接便吸引了天庭当中所有大罗的注意力,令那些大罗们的注意力,都从天庭之内,落到了天庭之外。 那令天庭权柄大增的设想,一旦完成,天庭的威权大增,那些大罗们因为天庭的权柄而将要掀起的纷争,也在一瞬之间,有了解答——天庭的权柄,终究是要通过战争来落于实处的。 如此,那些有志于权柄的大罗们,自可在战争当中出力。 众目睽睽之下,谁为这一战出的力多,谁在这一战立的功大,自然是一眼分明——而那些出力多,立功大的大罗们,在天庭当中,占据比其他大罗更高的尊位,执掌更高的权柄,自然也就是理所当然,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同样的,在这战争之间,天庭内部仙神的更迭,也会更加的频繁,那些有志于执掌权柄的大罗,也能更好的,将‘自己的人’调度到这天庭当中,化作自己的羽翼。 所以,在那战争的态势将起的时候,那几乎所有的大罗,都已经将自己的心思,沉浸到了即将展开的战争之间——相比于那战争以及战争所决定的东西而言,此时敖丙要整肃的天规,也不过只是一些细枝末节。 “玉皇陛下,宜尽快决之。”青帝伏羲的声音响起,丝毫不掩饰自家的杀意。“天庭既然有意以天规整饬天地,那么天庭自身,便当在这之前,清理内外,以免落人口实。” “不然的话,他人一句天庭立身不正,玉皇陛下当何以应之?”伏羲说着,以另一个角度,提醒着玉皇——当那更好的局势,在敖丙的言语之间显现于众人眼前时,那些触犯了天规的不赦之辈,就已经是注定要以自己的性命为天庭的大计祭旗了。 “司法大天君之决,尔等可有什么异议的么?”玉皇的目光扫过,其心头,有着难以理解的无奈。 谁能想到,他这位执掌天庭多年,在几位圣人的压力之间跳舞的玉皇,在把握大势的能力上,竟是被一位太乙给碾压了呢? “虽然被落了颜面,但至少,天庭声势大振。” “这般的局势之下,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随意的取我性命了吧。”这个时候,玉皇的心头,竟是陡然间生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来——他作为历代的天帝,在这天地当中,有着很是特殊的地位。 所以,在这经历了许多次生灭开合的天地之间,玉皇,亦是对天地,有着一些独特的感应——他不止一次的午夜梦回,在梦境当中,见到自己以不同的姿态,死在不同的圣人手中。 那是天地的开合之间,留给这位天帝的‘馈赠’。 然而,此时的玉皇,并不能理解那天地开合生灭的轮转,所以在玉皇的认知当中,那却并不是馈赠——他只当那是圣人对他的警告和威胁。 是他在未来的某些动作,不符合某位圣人的心意,于是有圣人出手将他斩杀,然后推动时空倒转…… 他每一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便意味着,他被圣人斩杀了一次。 也正是如此,曾经以雄才震撼其他大罗,经历过了诸位圣人和大罗的试炼,最后被所有人认可成为天帝的玉皇,在成为了天帝过后,却是在一瞬之间,就丢掉了所有的英雄气一般,令无数人都认为自己先前瞎了眼。 而只有玉皇自己才清楚,他的英雄气,早就在那一次又一次的午夜梦回之间,被斩杀殆尽了。 而今的玉皇,只是一个在无数次的死亡过后,被时空倒转回来的,圣人的‘傀儡’而已。 他所做出来的所有的决策,都有一个准则——那就是,不触怒那些圣人,不和圣人的利益相悖。 然而此时,天规大势之下,诸多大罗的统合,却终于令玉皇看到了另一种可能。脱离圣人的傀儡,以真正天帝的身份,执掌天地运转的可能。 玉皇的言语之下,便立刻有一些之后被邀请进入凌霄殿的仙宗道统的道主们站起身来,要在凌霄殿中,将自家的道统,做一个切割。 “天帝容禀,我宗虽有弟子长老与邪孽为伍,罪不容诛,但求陛下看在我宗立世多年,调理天地稍有功勋,又对天庭恭顺的地步,能稍加甄别,勿要牵连我宗无辜之弟子,许得我宗道统一线生机。” “凡我宗道宗,但有弟子幸存,此后必遵循天规而动,以降妖伏魔为己任。” 言语之间,这些榜上有名的仙宗道统,便又各自递出文书——文书当中,是这些年以来,他们宗派和邪孽勾结的细节,以及宗派当中,各种资源的流向等等,以此确定,他们的宗派当中,真的有‘无辜’之弟子。 当然,这过程之间,也不无低头默然者——那是打定了主意,要带着自家道统一起陪葬的,又或者,是清楚自家道统已经烂到了根子,避无可避的。 于是,玉皇的声音,便又再度响起,允了那些求情道主的恳求。 “既然如此,尔等便伏法吧。” “另……”玉皇的目光,再度往天庭众神身上一扫。“巡天使者巡天三十三载,虽竭尽全力,但也难免疏漏——天庭众卿,若有自首伏法,朕可从轻发落,纵然是不赦之罪,朕可允尔等,保留功体,重新轮回。” 玉皇说着,颇有那魔贼邪孽之事,非但不打算自此而终,更是要追根究底,将天庭那些腐肉给彻底挖出来的模样。 听着玉皇的言语,凌霄殿中,那些不曾在名单上,但在过往的时候和那些魔贼邪孽打过交道的那些仙神,可谓是个个都是心中惶然。 而那些大罗们,亦是对玉皇侧目,只觉得,那记忆当中的玉皇,要重新的活过来一般。 可惜,他的下一句话,便又令这些大罗们意识到,那刚才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罢了。 “看来,尔等是心存侥幸了,既然如此,待得朕重启此案时,尔等便也怪不得朕秋后算账了。”玉皇说着,便是一挥衣袖,将凌霄殿中被标记出来的那些仙神,那些练气士,都扫出凌霄殿之外。 “着令,司法大天君,当即将此辈刑之,决于凌霄之外,以正天规。” “有不立于凌霄者,朕予你搬运雷霆之权——以雷霆齑之。” “不可伤及无辜。” “臣,谨遵法旨。”敖丙一礼,当即转身踏出凌霄殿。 “大天君,殿中情况如何?”凌霄殿之外,等在此间的巡天使者们,看着踏出凌霄殿的敖丙,也都是纷纷凑上前来。 看着那些被扫出凌霄殿,又被天庭之法度落网镇压起来的,颇有些熟悉的仙神,这些巡天使者们,虽然也都有所预感,但终究,也还是想要从敖丙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就如尔等所见么?”敖丙从容挥洒衣袖。 漫漫的血光,便在天庭当晕开。 血光越来越重,越来越稠。 而围在凌霄殿边上的巡天使者们,从一开始的振奋,激动,亦是逐渐的变得不忍,乃至于惶恐。 围在敖丙身边的人,亦是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后卿。 至于说那些仙官神将们的依仗,童子,侍女等等,更是在敖丙开始行刑的时候,便全都没了踪影。 ——到最后,那血光,都似乎是渗透到了天庭的根基当中一般,整个天穹,都被染成了一片不详的暗红。 这个时候,敖丙的目光,再才自天庭而落,俯瞰着整个人间。 玉皇授予的权柄之下,那属于整个天庭的,这自巫妖的时代过后,便被无数种力量所凝练的,堪称天地之间第一等重宝的,那无比恐怖的伟力,便在敖丙的指尖轮转。 龙庭当中,能端坐龙庭而覆盖北海的手段,已然是堪称玄妙,然而这天庭的伟力,比起龙庭当中,太古龙族所留下的布置,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庭的伟力被引动时,敖丙立身于天庭之间,可他的感知,他的视野,却一瞬之间,笼盖了天地的每一个角落——于是这天地之间,任何一处,便都在他的打击范围之下。 随着敖丙手掌一压,无穷的雷光,便在天地之间炸响,以遮云蔽月之事,洞穿那暗红的血光,席卷于整个天地。 狂野而炽烈的泪光,在无数的山门当中席卷,在无数的洞府之内奔腾。 比起天庭当中,那些被天规所束缚的仙神而言,人间的练气士们,在这雷霆之下,尚能强自勾连元气,驾驭法宝,以此作为反抗。 然而,那恢弘的雷霆之下,却是‘众生平等’一般的恐怖。 那一瞬之间,便似乎是有无数个全盛的敖丙,单对单的对上了那些被标记的练气士。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被标记的练气士,无论什么功体,也无论有怎样的神通,驾驭了怎样的法宝——当雷霆涌动的时候,一切,便都是被轻而易举的抹去。 那些练气士们的哀嚎,他们的不甘,他们的反抗,乃至于他们的咒骂,便都是在那雷光之下,化为乌有。 这些练气士当中,甚至有一些存在,都已经触及到了金刚不坏的边缘。 可就算如此,他们的结局,也不过只从一道雷光,化作了两道三道雷光而已。 “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动作,好生麻利。”幽冥当中,度朔山上的那位大罗,张开自己的根系,接纳着着一瞬之间落入幽冥的无数元神魂魄,然后按照魂魄上的标记,或是将其直接送入轮回,又或是将其转入幽狱。 片刻过后,无穷无尽的,几乎是要淹没整个天地的雷光,都在倏忽之间收敛不见。 有雨水淅淅沥沥的自天而落,为这天地,带来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机。 先前的那一片不详的暗红,亦是在这雷光细雨之间,消散不见,只留下明澈无比的天宇。 这个时候,敖丙才是重新踏进凌霄殿中。 “奉陛下法旨,一应被锚定的罪仙孽神,皆以诛除,无有遗漏。” “然天地之间,尚有孽仙邪神还在逃窜,无法锚定,还望陛下发兵追缉。”凌霄殿中,敖丙平静无比的道。 凌霄殿中,看着敖丙那无比平静的姿态,所有人的心头,都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寒意。 便是那些大罗,也都是心中发毛。 平心而论,这些古老无比的大罗,他们成道的路上所经历的杀伐,争斗,非是常人可比——死在他们手中的生灵,更是不可以数量计。 尤其是在太古没有约束的时代,他们争斗起来,往往便是数百万里数千万里的生灵,都要在那余波当中死去——就算是镇元子这样,以和善著称的大罗,发起怒来,也不乏直接抓取洞天地脉朝着自己对手的头上砸过去,令洞天当中的无数生灵死去,令地脉周遭的无数生灵死去。 相比于因此而死的生灵而言,被敖丙所斩杀的那些罪仙孽神的数量,连零头都算不上。 然而,那些因大罗而死的生灵是什么情况? 他们当中,有多少是被大罗以一种目标明确的态度亲自击杀的呢? 并不多。 而此时,死在敖丙手中的那些仙神,却全都是被敖丙以一种无比目标明确的态度来击杀的。 若是这样的对比,那些大罗所杀,却又只是敖丙所杀的零头了。 这就如同,一个人一脚踏下踩碎一个蚂蚁窝,他一路走来,能踩碎多少蚂蚁窝,蚂蚁窝中有多少蚂蚁死去,那都是无人在意的。 但另外的一个人,却是蹲在那蚂蚁窝之前,亲自将那些蚂蚁,一个一个的挑出来,一个一个的捏死…… 两相对比之下,那自然是后者带给人的冲击更大! 更何况,敖丙所杀的,还远远无法称之为‘蚂蚁’。 那都是和敖丙一般无二的仙神,一般无二的练气士。 那些大罗们自忖,若是换作他们,在这样的杀伐之下,就算是问心无愧,但心绪之间,也难免有所波动。 可面前的敖丙呢? 神色平稳,心绪安宁,那庞大无比的杀伐,在他的心头,竟是连半点儿的波澜都不曾生出来一般——这样的杀性,这样的杀心,就算是大罗,又如何能不心生感慨,对此生出几分忌惮来的呢? 看着面前的敖丙,凌霄殿中的玉皇,甚至是一时之间,忘记了开启下一个议题。 然而,他忘了,敖丙却不曾忘——毕竟,名单当中,还有几个名字。 (本章完) 第840章 战争宣言,南海动乱 第840章 战争宣言,南海动乱 那几个名字,就算是当前的敖丙,都对其无可奈何。 甚至,是先前的天庭,都只能对他们的存在,道一声无可奈何。 纵然是现在,有着诸多大罗合力的天庭,在他们的面前,也同样要小心谨慎。 因为,那不是别的——而是摘取了道果的大罗。 名单上,最终的五个名字。 便赫然是五位摘取了道果的大罗。 五位大罗,分别名为幽星,明曜,溟沉,峒元,以及獠。 其中,幽星,明曜,溟沉,峒元,这四位,都是相当古老的存在,鸿钧道祖还不曾镇定时空的时候,这四位,就已经在天地之间活跃了。 溟沉道尊,曾在时空混乱的时代,执掌过一部分的时空湍流,有过和鸿钧道祖相争的经历。 明曜道尊,则是曾经同时执掌过日月的存在——不是与日月相合,而是以自身的伟力,强行驾驭日月,甚至,试图倒转日月的传说,想要将日月炼化,化作自己的眼睛,以复刻盘古之象。 至于说幽星道尊,这位就更加的了不得了。 龙凤三族相争相杀的时代,整个天地,几乎都化作了三族的资粮。 彼时,三族当中,有一个万物化生计划——这计划,就是由幽星道尊所主持。 这计划,乃是意图以龙凤三族的血脉为源头,浸染天地,将天地之间的一切生灵,都化作龙凤麒麟之属,便是那些大神通者,也不例外。 为了这计划,三族便是连同幽星道尊一起,做了一个极其恐怖,也极其震撼人心的行动。 因为娲皇还是当时天地之间,在造化之道上造诣最高之辈——于是,三族便试图捕捉娲皇,剖解娲皇,以娲皇为基材,探究造化之谜。 那个时候,娲皇还不曾登圣,三族势力庞大,又以心算无心——他们几乎便要成功了。 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娲皇并不曾被‘捕捉’,不曾落入他们之手。 而之所以说是成功,则是因为,他们虽然不曾捕捉娲皇,但却也成功的击伤了娲皇,从娲皇的身上,得到了娲皇的血肉,然后用那血肉,复刻出了十个类似于娲皇一般的存在。 之后,娲皇从三族手中夺回本质,但那十个类似于娲皇一般的存在,却是被娲皇留下来,成为了被天地强者们‘公用’的十具傀儡,能让那些强者们,借由此身份,做一些不太方便做的事,同时,也能让他们参悟‘造化’。 而那十个傀儡,便被称之为:女娲十肠。 因为他们根子内的‘穰’各有不同,故此女娲十肠每一次显世的时候,行事的风格,也各有不同——但无论如何,女娲十肠都有两个固定的特质,第一,外相乃是女神坤道,第二,便是她们的立场,绝对统一,同进同退,绝无争端。 无论其本质如何,但当其以女娲十肠的身份显化时,就必定如此。 三族败亡后,幽星道尊只说自己是被三族胁迫,倒也摆脱了对三族的清算,只是在天地之间隐居,极少显露于人前。 峒元道尊,他在太古之时,就显得较为的神秘,不过,在人族的时代,他也曾经显化,试图争夺人皇之位——而其对手,不是别人,正是而今的青帝,伏羲。 相比于这四位而言,獠,就显得神秘得多,也年轻得多——其在天地之间,几乎没有显露出任何的痕迹,更没有过任何的战绩,其成道的时间,也很是莫测,便是天地之间的大罗们,也只能确定,他是在人族崛起过后那一段时间所成就的大罗。 如今看来,其成就大罗的道路,显然就和长生魔贼们所研究出来的成果有关——其成就大罗的时候,也必定有前面四位替他遮掩。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其能成就大罗,亦是在那四位的预料之外,不然的话,正常情况下,那四位绝对不可能看着那长生魔贼们所触及的大罗道果,被另外的人所摘取。 “长生魔贼,的确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一群太乙们的研究,竟是已经触及了大罗的层次,甚至于,直接摘下了大罗之道果。” “可惜……”敖丙亦是在心头感慨,就这大罗的道果而言,他便能确定,长生魔贼的研究,毕竟是承接了太古的许多东西——甚至于,三族的成果,都被长生魔贼所吸纳,所消化。 而他们的研究,也必定是已经触及到了天地的最深处,触及了天地的最本源。 不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因为他们的体系而成就大罗。 这样的方向,本该是一条天地之间的堂皇正道。 但很显然,那些长生魔贼并没有在研究的过程当中,把持住那冥冥当中的解限,反而是被那研究所绑架,使得他们自己,成为了研究的附庸…… 道德! 这两个字那沉甸甸的分量,便是以这种无比突兀,也无比自然的姿态,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他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三清之首,会是太清道德天尊了。 因为对于这天地而言,对于这些伟力归于自身的仙神而言,道德的存在,实在是太重要了——这是天地之间,唯一的能约束他们的东西。 一旦放弃了这道德,这天地的局势,会变得怎样的混乱,可想而知。 “太清道德天尊——看起来,这是最为隐遁,也最为超然的圣人,可实际上,他才是和这天地众生,最为接近的圣人。” “陛下,就而今的证据,这五位大罗,便是魔孽的源头,他们不死,那天人之间,再如何的防备,再如何的清剿,那些魔孽的传承,都会死灰复燃。” “是以,还请陛下下令,合天庭之力,镇杀这五位魔孽之源头。”敖丙朗声道。 那些魔孽的研究,已然触及到了大罗的层次——那就证明,天地之间与此有关的大罗,绝对不止这五位。 在这触及大罗的体系面前,与之有所接触的,才会是一个正常的大罗,是一个合格的大罗——但还是那句话,那诸多的,触及了这体系的大罗当中,唯有这五位,或是因为不屑抽身,或是因为难以抽身等等缘故,成为了这体系的源头,而他们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自然也要承担这样的代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凌霄殿轰然而动,其内之一角,似乎是崩塌一般。 凌霄殿中,众神的目光循迹而去,这才发现,凌霄殿的一角——也就是南方天柱之所在,以及南海之域,便已经被一片阴沉的雾气所笼盖。 雾气当中,道果的气息,丝毫不加遮掩。 獠! 作为那魔孽源头之一,又或者是作为魔孽终极成果之一的大罗,獠,已然出手。 而且,其一出手,便直接占据了那南海之地,将整个南海的规则,都化作了他的法度,将整个南海,都化作了他的道场。 那大罗的魔威,可谓是展露无遗。 “看来,这五位魔祖,是要在南海与我天庭做过一场了。” 而在南海,此时已经是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当中。 獠的身形,在南海的上空显现——于凌霄殿的角度而言,獠所立身之处,便正是那隐去的,南方天柱所对应之处。 其显现时,南海当中的一切,便都自然而然的,随之扭曲。 一切的光芒,一切的元气,在獠显现的时候,便都得先在獠的身边流转过后,再以獠的所在为中心,化作无比奇异的瘴气,飞快的往整个南海当中扩散。 瘴气扩散时,原本落于南海当中,其他大罗们的痕迹,亦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那庞大无比的南海,便在这一瞬间,彻底的活了过来,化作了一个活物一般。 便是一些将道场落于南海的大罗,他们的道场,也都在这瘴气的漫卷之间,被从南海当中,给挤压了出去,从这‘活物’的体内,被排了出来。 甚至于,一些还在道场当中闭关的大罗,都随着他们的道场一起,被扔出了南海。 而在这南海的内部,更加恐怖的变化,也随之显现。 那瘴气,不是寻常之物,而是长生魔贼和魂魄邪孽这体系之下,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彰显。 长生魔贼,他们所研究的,不仅仅只是凡人寻求长生之道,是对血脉的探索,对血肉的探索,是基于血肉和血脉的,对真灵的探索。 那其中,凡人寻觅长生的法门,只是无比基础的一部分。 他们研究的耗材,也不仅仅只是凡人——而是天地之间,一切的血肉之物,一些生灵的血脉,便都在他们的研究之内。 而此时,他们的研究当中,有关于血肉和血脉衍化的那一部分,有关于血肉和血脉的升华而影响元神,影响魂魄,影响性格的那一部分,便在这瘴气之间,彻底的显化出来。 瘴气的扩散之间,南海当中,一切的生灵,都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发生着无比玄妙的变化。从最普通最寻常的,没有任何灵智,只有本能的水族,以及那些草木开始…… 他们体内所蛰伏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血脉,便都在这瘴气的影响之下,被诱导出来,然后彼此冲突,相互砥砺,互相升华…… 而在这血脉升华的影响之下,那往昔平和,甚至于怯懦的生灵,也都变得充满了无比的攻击性。 水藻草木之上,都生出了尖刺锐牙,以此捕猎周遭其他的东西,以获取血肉和本源,来推动自身的升华。 而那些会动的水族,走兽,禽鸟等等,更是在相互吞噬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对那些能称之为妖,称之为练气士的存在,发起了进攻。 那无数的生灵,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的狂乱。 在那些寻常的生灵过后,接下来被影响的,便是那些练气士,是那些开了灵慧的妖灵。 紧接着,便是龙族,是那些巨妖……乃至于那各处宗门的太乙。 那血肉之瘴气的魔染之下,纵然是那些太乙,都忍不住的放开了自己的元神,放弃了对自身血肉的控制,而选择将神与身相合,然后被那血肉身躯的本能引导着,去追逐那更加玄妙的升华和变化。 那血肉的瘴气之下,无数种已经消失在了是时间当中的,太古异兽,乃至于太古神圣的特性,或是其身形,便都在南海那无数生灵的身上显现,然后在那无数生灵的相互吞噬之间,被缓缓的补全。 没多久,一个无比霸道,也无比简单直接的,属于血脉的体系,便在这南海当中,显现了雏形,张狂肆意的侵蚀着南海本身的法度。 “看来,这五位魔祖,确实早有准备。” “我等的动作,竟是比他们慢了一步。”凌霄殿中,玉皇看着南海天柱之间的变化,亦是摇头。 那正在被替换的法度,倒也罢了——可将南海诸多大罗们道场,连同一些还在道场当中闭关的大罗,都一起从南海当中挤出去,那就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事了。 那足以证明,在更早之前,这五位魔祖,就已经在谋划此事了。 唯有如此,他们方能在这个时候,一举而动,‘攻占’整个南海。 “还请诸位道友速速出手,封锁南海之魔瘴,免得这魔瘴之气,席卷天地。”玉皇沉声,拿着手中的刚刚签订的天阙金书,便是对着南海投下,然后,这金书,便化作天罗地网,将整个南海,都封锁其中。 之前的时候,敖丙坐镇于北海近处三十三载,合北海十三道宗的力量为一体,也只能说是勉强封锁北海近处这一条线,若是没有其他仙神的帮助,没有其他练气士的帮助,那些魔孽们要逃进北海深处,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此时,玉皇手中,只是一本代表天规的金书投下,整个南海,便是被封锁得严严实实——南海和人间的交界,南海和西海的交界,南海和东海的交界,便都是被那天罗地网给毫无死角的封锁起来。 便是那汪洋当中,都有金色的雷光闪烁,将波涛给一分为二。 同样,其他的大罗们,亦是纷纷出手,或是投下灵宝,或是引动道果,与那天罗地网相勾连,以自身的法力,支撑着那天罗地网的存续。 “玉皇陛下,我亦要回转北海坐镇,免得北海生乱了。”看着这南海的变故,凌霄殿中,鲲鹏亦是出声,对着众人一礼过后,便直接踏归北海。 毕竟,北海深处,才是那些魔贼邪孽们一开始的逃亡之地,北海那无数妖族的环境,也更加的适合于正在南海肆虐的魔瘴。 这南海的变故,若是在北海当中重演一遭的话,那动静,才是不知道该如何收拾。 所以这个时候,鲲鹏必须要回到北海坐镇,保证北海的安定——须知,五位魔祖当中,而今,只有獠这位最年轻的一个显化于天地,在这天地之间,闹出了动静。 另外的四个,依旧不知所踪——若是让他们找到机会在别处策应南海,那动静,怕也未必会比南海的动静小。 “诸位道友也宜当先归天地。”鲲鹏才走,伏羲的声音便也立刻响起。 这就是大罗的恐怖之处——只是四位隐藏了行迹的大罗,他们的数量,在天庭这一方的大罗面前,可谓是不值一提。 可在这四位大罗显现之前,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大罗,便都要为了这天地的安稳而落身于天地各处,以镇压天地各处的变化,免得这四位陡然出手,闹得整个天地,不可收拾。 对于天地而言,自南海乱起的时候,这一场剿灭魔孽的战争,这一场剿灭五位大罗的战争,便已经开始——然而,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是,在这一场战争当中,人多势众的天庭,却反而是属于守御的一方。 原因也很简单。 此间,乃是天地之内,而天庭,作为天地的主宰者,在这天地之内的争端当中,天庭,便天然的,处于一个劣势的地位。 因为这天地之内,一切的‘坛坛罐罐’,都是属于天庭的,是天庭必须要为之而负责的。 反观那五位魔祖……他们在这天地之间,却丝毫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一般,动起手来,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 “长生魔瘴席卷南海,纵观南海龙庭,怕是都无有幸免。”南海之畔,敖丙的身形显现,而在敖丙的身边,青帝伏羲的身形,也同样是显现出来。 “青帝陛下不回人间坐镇么?”敖丙看着面前的青帝。 南海龙庭无一幸免,这结果,敖丙当然是能想得到——甚至,那五位魔祖在南海翻覆局势的抉择,敖丙于事后看来,也颇为的‘合理’。 毕竟,人间有人道之气笼盖,又有人道大军正在四下扫荡,不是好做手脚的地方——那么,能有所布置的,便唯有四海。 而四海当中,东海为金鳌岛之所在,圣人道场之所,显然不是能做手脚,能提前布置的地方。 而西海,又靠近须弥山和血海,在两位圣人的眼前,也同样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至于说北海,作为妖族聚集之处,作为鲲鹏的执念之处——若是北海出了问题,那么这无数年以来,因为妖族而低声下气,将过往的骄傲和逍遥都彻底收敛起来的鲲鹏,怕不是要彻底发狂。 到那个时候,天地之间光脚的,就不再是这五位魔祖,反而是那解开了一切束缚的鲲鹏了! 作为天地之间,有着最为天下无双的速度,甚至能在鸿钧道祖镇压时空的情况下,以无双之极速追赶时光的大罗,他发起狂来,便是没有任何一位大罗有把握避得开他的追猎。 所以,北海的存在,反而更加的适合于,化作一枚牵制鲲鹏,使之不能轻易出手的棋子。 如此一来,纵观天地,能让那五位魔祖布置的地方,也就只有南海而已。 而对于敖丙而言,对于天地而言,南海的局势,已经不可能更坏——所以此事,人族内部的情况,反而是更加需要注意的。 毕竟,太古人皇们在人族当中的地位,实在是太过于的特殊了! 人族在祭祀的时候,必要之时,连圣人的牌位都能撤下,可这些太古人皇们的位置,却绝对不会少! 那些太古人皇和人族切割,纵然他们是为了人族的未来,纵然他们的立场,依旧在于人族,可这样的事,注定会在人族当中,引发滔天的波澜。 敖丙都能想到,在得知了人王从凌霄殿回来过后,人族的太古人皇们便脱离了人族,知晓了此事的人族,不知道会把帝辛骂成什么样子。 偏偏,在这样的误解面前,帝辛还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这样的局势之下,搞不好,这长生魔贼的动乱还不曾结束,人族内部,就先爆发了一场因为太古人皇们而起的战争。 “此处,不就是人间么。”伏羲看着自己脚下的大地。 越是此时,越是那人族内部的风波即将爆发,那风波的席卷越大,他才越是确认,他们和人道切割的正确。 “人道当中,必定会有所变故——但这种变故,已然和我等无关了。”伏羲的目光望向朝歌的方向,他当然想要去处理这人族当中必定会发生的风波,可如果他选择了入场,这一场风波,反而会变得更大,人族因这一场风波而起的牺牲,也会变得没有丝毫的意义。 所以,对于这一场变故,他只能旁观! 哪怕是再不忍,他也只能旁观! “不过,以我之间,以这一代人王的气魄而言,应当是能处理好这件事的。” “而且,还有四位魔祖游走于天地,隐匿于不知道什么角落——或许,天庭还能借助人族的这一场风波,将他们给钓出来。” “司法大天君以为呢?” “不愧是青帝陛下。”敖丙收回目光,“那以青帝陛下之见,这南海之局,当如何解之?” “诶。”伏羲摆手,“司法大天君才是玉皇陛下钦定的主帅,执掌对南海的战局,如何平定南海,当是我听司法大天君的才是。” “对了,以司法大天君之见,那些中立之辈,有没有可能和那五位魔祖合谋呢?”片刻,伏羲又出声问道。 那些中立的大罗,便是这天地之间的另外一部分人——他们不在敖丙的名单上,可同样的,他们在收到了玉皇的再次邀请过后,也并不曾至于天庭签订天规。 换言之,他们便和那五位魔祖一样,乃是天规体系之外的大罗。 不过,他们的存在,又不似这五位魔祖一般的‘嚣张’,天庭也不好在这五位魔祖生乱的时候,贸然对他们动手,免得将他们逼到了那五位魔祖一方。 (本章完) 第841章 南海之战,第一步 第841章 南海之战,第一步 “中立……”敖丙摇头,“这天地之间,哪来什么真正的中立。” 那些中立的大罗,看起来,目前还没有和这五位魔祖勾连,可实际上,一旦那五位魔祖的处境不妙,那些中立的大罗,就必定会出手拉那五位魔祖一把,以期令这五位魔祖拖住天庭的精力,使得天庭无暇顾忌他们。 “依我之见,这南海的局势,已经无可反复,另外的四位魔祖,也不见踪影——而今,与其将精力放在这五位魔祖身上,还不如在与他们相持时,先扫荡不平,令那些中立的大罗,有了立场再说。” “哪怕是那些中立的大罗,为此选择加入五位魔祖一方,但也必定会有人选择天庭。” “如此,敌友分明,总好过而今,局势混沌莫测,敌友难辨,反而要将更多的心思,放到他们身上。” “话虽如此,但大罗,终究是大罗。”伏羲不由一笑——大罗的身份,终究超然,自身的存在,又极其特殊,若是只有他们作为对手,那也就罢了,但而今,天地之间既然还有第三方的存在,又有谁愿意去逼迫那些中立的大罗站队么? 大罗,终究是大罗,有着无比的伟力在身,任何一位大罗的存在,都意味着,一场不可控的战争——一场随时,随地,或许只是一个念头一动,便要爆发出来,将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的战争。 就如同此时这南海的局面一般,只是五位魔祖之一的獠,只是一位大罗,悍然出手,便直接在这天地之间,切割了整个南海。 这样的伟力之下,所有人在面对大罗时,他们的想法,都是慎重慎重再慎重。 就如此时,就算所有人都知晓,那些中立的大罗,他们的立场随时摇摆,也随时都有可能支援那五位魔祖,但天庭所聚拢的那些大罗,也依旧是选择了对这些中立的大罗们,报之以怀柔的姿态,寄希望于,在碾碎了那五位魔祖过后,那些中立的大罗,能慑于天庭的伟力,而选择归入天庭的立场。 说白了,在天庭的许多大罗看来,这五位魔祖的存在,便是一场对弈——对弈的胜负,便意味着,那些中立的大罗面对天庭时的姿态。 只要能镇压了这五位魔祖,那些中立的大罗,自然而然的,便会归入天庭一方——所以,与其冒险去面对更多的大罗,还不如以这五位魔祖来‘杀鸡骇猴’。 也正是如此,当在凌霄殿上,敖丙提议,先将目标放在那些中立的大罗身上时,凌霄殿中所有的大罗,包括和天庭利益最为息息相关的玉皇,都直接否决了敖丙的提议,转而是将敖丙给‘扔’到了南海,令他主持南海的大局。 “大罗啊。”敖丙唏嘘着,他那世代的局势,便又有了一重新的理解——他的那个世代当中,绝大多数的大罗,都是立于时空之外的,是独自在时空长河当中开辟时空漩涡的存在。 之前,敖丙只当这是那些大罗们,不愿意在天地之内受到来自于天庭的压力,故此才立足于天地之外——但经历了眼前的变故过后,敖丙便赫然意识到,那些大罗立于天地之外,其实是因为天地的大局,而对天庭所做出来的一些退让。 独立于时空长河而不被时空所冲散的漩涡,是需要大罗以自家的道果来将之稳定,将之锚定的——而这,也便意味着,天庭能在一定程度上监控那些大罗的动向。 当那些大罗们,以全盛的姿态踏进天地时,天庭,都能有所准备,有所应对……而不至于如同此时一般,獠席卷南海之前,整个天地,都没有丝毫的准备,另外四位魔祖的动向,到现在也都成谜。 在这力量的对比之间,明明天庭立于绝对的优势,可偏偏,却是连一丁点儿的力量都难以发挥出来。 是以,对于而今的局势,敖丙怎么想,都怎么觉得离谱——可在涉及到了大罗的战事面前,再如何离谱的事,似乎也就不那么的离谱了。 “南海广袤,非比寻常,司法大天君主理此间战事,可有想过,要如何平定南海?”伏羲的声音响起,打断敖丙的思绪。 “平定南海么……”敖丙沉吟,“南海之局的难处,不在南海本身,而是在南海道尊獠之身上。” “长生魔瘴之下,南海生灵,可谓是尽皆被其沾染,化作长生眷属。” “以青帝陛下的见识,这些化长生眷属的生灵,可还有救么?” “南海诸多生灵,只是在长生魔瘴的引导之下,走上了另外一条通往圆满的道路。” “那道路,乃是长生魔瘴的演化,既非毒,也非病。” “非毒非病,谈何救之?”伏羲伸手,越过那天规所化的雷霆,从中摘取一道长生魔瘴,在那魔瘴扩散开来之前,便将其湮灭——也就在这刹那之间,那长生魔瘴的本质,便在伏羲的分解之间,于敖丙的眼前浮现出来。 赫然是与他曾经中过的完人之毒,有些类似的状况——但很显然,这长生魔瘴的侵蚀,可比那完人之毒,恐怖多了。 “既然救无可救,那若是放弃这南海生灵呢?”敖丙伸手一裁,“煮海浴日,直接将太阳缩小投入南海,以太阳之力将南海蒸干,将那长生魔瘴焚烧殆尽,然后众大罗齐出,以雷霆之势,将獠扑杀于南海。” 敖丙问道。 大罗道尊,是很难杀的——在一位大罗有了准备时,在其有着十足后手的情况下,想要将其斩杀,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想要击杀大罗,最重要的,便是四个字。 曰:猝不及防。 要以一种其完全没有预料的姿态,悍然杀到他的面前,使得其一切的后手,一切的准备,都来不及动用,如此,才能将斩杀一位大罗的机会,增加到最高的地步。 而很显然,敖丙此时之言语,对于那獠而言,便绝对是一种猝不及防——因为,连伏羲在敖丙的这提议面前,都显得相当的猝不及防。 “何至于此。”伏羲倒吸一口凉气,他盯着敖丙,满脸都是诧异。“太阳星砸进南海,说起来容易,可那后续的风波,你难道就不曾想过?” “你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 “后续其实很好处理。”敖丙思索着,“太阳星坠落,固然会引动星辰的连锁反应——但只要那些星君和太阴主宰联手,再由参研至阳的大罗出手,暂时顶替太阳的位置,要稳住星轨,不难。” “然后是太阳落于南海,那水流升华化作水汽,容易引发天地水元大循环的崩溃——这也好解决。” “太阳的伟力之下,南海的水汽,只是生化,而非消失,所以,只需要先将南海从水汽大循环当中剥离出来,将水汽引导出去,往四方调和,等到太阳回转原位,再将水汽调和回来,重新化作南海也就是了——在不影响其他地方水汽大循环的情况下,最多七千年,南海的生态,便能恢复。” “就算是有地火奔涌而出,也同样能细细调理。” “若是这七千年之间,天庭能对南海多加看护的话,便是此间的元气和灵机,也能和生态一般,恢复如旧。”敖丙说着——南海浴日的想法,虽然是突如其来,可那其间的各种后续,各种善后,敖丙却已经是飞快的将其想的清清楚楚了。 “那这南海的无数生灵,便不管了么?他们就该死吗?”伏羲神色复杂。 “青帝陛下自己不是也说了吗,这南海的生灵,已经救不回来了。” “长生魔瘴,沾染于他们的血脉当中,随着他们的生息,代代而传。” “青帝陛下方才衍化魔瘴本质,我看得真切——所谓长生魔瘴,那分明就是道之显现。” “那道,为长生之道——獠魔尊,当名为长生魔尊才是。” “长生魔瘴的沾染之下,那被侵染的生灵,早就已经成为了长生之眷属,早就和大罗之化身,一般无二。” “就算今日,天庭以雷霆之动,扑杀了獠魔祖,可只要这些被长生魔瘴沾染的生灵还在,只要他们的后裔还在,獠魔祖,也必定能从他们的身上归来。” “除非……” “除非有人能在獠归来之前,先借助这长生魔瘴,摘走那长生之道果。”伏羲接上敖丙的言语。 他对这长生魔瘴的认知,当然要比敖丙更加深刻。 在分析这长生魔瘴的时候,他便清楚的意识到,虽然这长生魔瘴,乃是长生魔贼的研究成果之一——可实际上,这长生魔瘴的另一部分本质,却是那位獠魔祖的道果。 至少,是其道果的一部分。 那是其将自身的道果,与那长生魔贼的成果相合过后的产物。 也正是如此,这位獠魔祖,才敢堂而皇之的,在这南海当中显化。 因为,在将自身道果的一部分,与这长生魔瘴相合过后,这位魔祖与这南海之地,已然是立于一种不死之地——就和立足于血海当中的冥河道人一般。 “但这前提,乃是獠魔祖陨落。”敖丙看着南海当中翻卷的魔瘴,那魔瘴之气漫卷之前,便和天规所化的雷霆撞击在一起,然后在雷霆当中,化作虚无——当然,在这雷霆靠近南海的那一面,还有一重雾气在漫卷,将寻常的靠近这雷霆的生灵给推开,免得那些生灵,撞到了这雷霆之间。 “青帝陛下,你们就不担心,这南海的局面放任下去,长生魔瘴与南海彻底相合,将这南海,化作另一个血海吗?”敖丙问道。 “我就说,你怎会如此急功近利,连覆灭整个南海的念头,都生了出来,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放心好了,南海,乃是天柱所在,天柱之下,就算是这长生魔瘴有和南海相合的可能,獠也绝对不敢将这长生魔瘴与南海相融,使得南海化作第二个血海——不然,那天柱一旦被触动,天柱之上的天河,贯通南海,那无穷无尽的戾气冲刷下来,就算是大罗,都承受不住。”伏羲说着。 在一定意义上,那南海天柱的存在,就是这南海上的一道保险阀,能让南海的局势,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到失控的地步。 那也是玉皇和其他的大罗们,敢于对南海局势‘缓缓图之’的依仗。 反正,这南海的局势,已经不可能更加的糟糕,也不可能往更加糟糕的地步滑落了。 “既然速战不得,那便也只好依照玉皇陛下的战略,步步为营了。”敖丙摇了摇头。 玉皇的战略,便是那些大罗们在凌霄殿中所商议出来的战略。 这南海之地,已然化作了大罗道场,大罗法域一般的存在。 而大罗的道场,和大罗的道果,本来就有所共鸣。 尤其是,此间还在一定程度上和獠这位大罗的道果,有所关联。 ——于是,天庭的那些大罗们,便以此有了一个计划。 他们推算了南海的地脉水脉的走向,又借助天上星轨的运转。 然后,便在南海当中,算定了三十六个节点。 只需得在南海当中,占据这三十六个节点,将阵旗信物,立于节点之上,那天庭当中的大罗,便能隔空出手,以三十六位大罗之力,化作阵法,勾连天象,以水而映天,以天而压地——如此,便可直接将獠魔祖的道果,锁在这北海当中,并且斩断獠魔祖与道果的联系。 然后,那些大罗们,会趁着其道果被裂的时候,催动咒法,强行将这位魔祖的身魂分开。 如此,天庭的大罗们,便可直接对獠魔祖的真身动手,将其真身镇压,将其魂魄打散投入轮回。 如此,这位大罗的身躯,道果,魂魄,各自散落于天地之间不同的地方,又被封印于不同的地方,其回转的可能,便会降到最低——而这样的前提之下,其那长生之道果,才有被人夺取的可能。 到那个时候,才是獠魔祖,彻底陨落的时候。 相比于敖丙南海浴日的想法而言,这战略,就堪称是一个阳谋了。 天庭的这些大罗们,能推算出那三十六处地点,南海的獠魔祖,自然也会在那三十六处地点之上,加以防备——而就算敖丙他们攻占了那三十六处地点,天庭的大罗们做法,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大罗之间的拉锯,也同样需要时间,而在这个时间当中,镇守于此的敖丙他们,也必定会受到那些南海长生眷属的反扑。 “当务之急,不是先去那三十六处地域——而是要先在这南海当中,打通一条通路。”敖丙将手穿透雷霆,以极慢极慢的速度,缓缓的靠近那长生魔瘴。 那长生魔障,便也察觉到了敖丙的存在一般,立刻便是向着敖丙侵蚀而来。 敖丙体内的青龙之血,在这长生魔瘴的影响之下,更是‘欢呼雀跃’,似乎是要倒卷,反过来吞噬敖丙自身的精气神,然后自发的,往更上层衍化一般。 只是这衍化才刚刚开始,敖丙身上的精气神,便已经是自发而动,以一种整体的平衡,将那长生魔瘴给弹开,将这血脉的悸动给压了下去。 “长生魔瘴虽然出自于大罗,和大罗的道果有所关联,但太乙之辈炼就道种,身与道合。” “他们的存在,对这长生魔瘴的侵蚀,是有着一定抵抗力的。” “换言之,便是这南海当中的太乙,还有许多,都还在抵抗这长生魔瘴的侵蚀。” “只不过,这变故来得突然,南海内部的元炁网络,亦是在一瞬之间崩溃,星辰日月的法度,也彻底改变——于是南海的那些太乙,就算想要逃离南海,也都不敢轻易动身,生怕在这长生魔瘴当中迷失。”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在这南海当中开辟一条通道,打开一个节点,好让南海的那些太乙,能循此节点而至,通过这节点,从南海脱离。” “不然的话,时间一长,南海的那些太乙,也必定会被这长生魔瘴给彻底侵蚀,成为我等在南海立足的阻力。” 南海,怎么说,也是四海之一,是天地当中,近乎五分之一的庞大地域,生灵的数量,练气士的数量,都可以说是无数。 这其间,成就了太乙的,更是能称之为车载斗量。 若是这些太乙,都被长生魔瘴侵染,化作了长生眷属,那便意味着,踏进南海的三十六位太乙,非得有压服整个南海的实力,才能在那三十六处地域立足,在彼处竖起大罗的令旗和信物。 能压服整个南海的太乙,一个两个还算好找,七个八个,也勉强能找得出来——可若是要一口气找出三十六个,那便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已经,光是北海近处,堪称绝顶的太乙,便有十三位,何况是整个南海? 而在太乙当中,能称之为绝顶的,谁没有手段,谁没有底牌呢? 若是面对面的厮杀还好,可若是被束缚在一隅之地,只能防守等待他人来攻,那纵然是以敖丙的实力,都有可能要翻船。 所以——在这一场南海之战当中,时间,亦是战争的一部分。 这一场战争,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我执掌这南海之战,天庭派往南海的诸多仙神,都听我调遣——但我对这些仙神的实力,却不甚清楚,也不敢轻易将那大罗的令旗托付给他们,免得他们丢了令旗,我还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找回来。” ——所以,敖丙不打算等他们了! 若是按照敖丙一开始的策略,那南海的生灵,管不管都无所谓。 但既然要为了这‘苍生’而动,那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正好,敖丙作为司法大天君,虽然不是天规金册之主,但也能勾动其威能。 再加上其作为青龙,东极之象,他若勾连星辰的话,倒也能在这长生魔瘴席卷的南海之地立下锚点,为南海的那些太乙道君们,指引方向。 “你一个人?”伏羲看着面前的敖丙。 他越发的难以理解面前这位,疑似自彼端而来的人了——谈笑间,要浴日于南海,可见其果决,可见其冷酷,可见其眼中,毫无众生。 可偏偏,在他的提议内否决了过后,他又能丝毫没有芥蒂的,转变自己的观念,将自己的心思,放到那‘众生’之上,甚至不惜为此而冒险,在天庭的人手还没有到齐之前,便率先踏足南海…… 这样的形象,实在是有些复杂。 “是不择手段之辈?” “还是认准了一个目标,便不计代价之辈?”伏羲思索。 而在他的面前,敖丙已经动身。 “后卿,你持我之令驻守于此。” “若有天庭仙神至此,未曾触及太乙的,便令他们沿着法网而动,一路巡狩,既要避免南海当中有生灵机缘巧合之下,从这法网当中逃脱,也要避免南海之外,有生灵往南海而去。” “若是有太乙之辈,又有意进取,便告诉他们,我在南海之内等他们——他们只需得踏进南海,便可见我之身形。” 敖丙略略的吩咐一二,便直接闯进了那南海之内。 刹那,青龙之形,便在南海当中显现,龙吟长啸之间,那自主汇聚而来的云气,风雨,便也和南海的长生魔瘴摩擦,纠缠,发出雷霆之声——那是呼风唤雨的神通所化。 纵然是在这大罗的法域当中,那呼风唤雨的神通,也依旧是在发挥出独特无比的玄妙。 紧接着,那青龙的权柄,也同样扩散开来。 随着这南海当中,青龙之影的晚宴,南海上空,那被扭曲的星辰之影,便也在那青龙的长吟之间,抖动着,似乎是要恢复正常。 而在南海之外的星辰上空,属于天庭的那些东极之星君们,便也同样是驾驭着各自所属的星辰,在敖丙显化青龙之象的时候,感应着敖丙的所在,将那东极星辰的光芒,往南海当中投射下去。 (本章完) 第842章 魔祖之‘魔’ 第842章 魔祖之‘魔’ 南海之间,青龙的身影蜿蜒,风雨化作云气环绕于身,和南海当中的长生魔瘴,激烈的摩擦,化作无比恢弘的雷霆。 云气和魔瘴的交错不停,那雷霆的轰鸣,便也丝毫不停。 于是,这雷霆在这南海当中所引发的动静,便也越来越大。 当然,在踏进了南海之域过后,那长生魔瘴的侵蚀之力,便也越发的强横——那如同完美之毒一般的,类似于大道真意一般的东西,无时无刻的不在‘引诱’着敖丙的身躯和血脉。 生灵那追求进化,追究完美的本能,便也案子这‘引诱’之下,缓缓的增强,就似乎是要化做一个真正的,属于他的身躯和血脉的,为了这身躯和血脉的进化而存在的意识出来,然后将这名为敖丙的‘外来者’,给身躯当中给驱逐出去一般。 这才是长生魔瘴真正的力量——长生魔瘴的本质,乃是谋求长生,而进化,便是通往长生的一条路,一条最简单的路。 生灵有七情六欲,会思考,有理智,但所有的思考,所有的理智,都受到约束,都有可能在必要的时候,选择放弃生命。 在理智之下,生命,便不再是最重要的东西。 然而,那源自于生命和血肉最原始的本能,却永远都会想着活下去,不顾一切的活下去。 哪怕只是一片在厮杀当中被割裂的血肉,也都有着活下去的本能,会挣扎到所有的生机,都彻底散尽的那一刻。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放弃思考,放弃控制,也放弃理智——将一切,都交给本能。 当只剩下本能,当本能,被催发到了极致,那便自然而然的,会去寻求活下去的方式。 活着……补全……进化……适应……最终化作彻底的,不可磨灭的‘存在’! 在这过程当中,一切阻碍活下去的东西,都是敌人,一切影响活下去的东西,都是敌人,一切不认为生命是最重要的东西的想法,也都是异端。 在这过程之间,敖丙的念头,亦是如刀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的血肉之间剐过,将血肉当中的异状,将血脉当中的悸动,都斩得干干净净。 来源于血肉之间的,不顾一切的,要补全自己,要进化的异念,再如何的生生灭灭,灭灭生生,都始终影响不了敖丙对这身躯的掌控。 而在这过程之间,那被斩灭的念头当中,亦是有极少部分的,带着特殊的生机,带着青龙的气息,落于这南海当中,在这南海当中,化作奇形怪状的龙属生灵。 “青龙,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胆大。”烈烈的雷霆当中,有声音响起。 声音不大,但声音响起的刹那,便压住了所有的雷霆之声,压住了敖丙身躯当中,那血肉的意志奏鸣的声音。 声音响起的同时,还有一个身影,也同样是显化在敖丙的面前。 龙身万丈,而那身形,却不过八尺,微如蝼蚁,似乎,只是吹一口气,便要飞走。 然而,当这身形出现在敖丙面前的时候,敖丙却是毫不犹豫的,便低下了头——别说其模样了,便是其轮廓,敖丙都不敢看一眼。 因为面前这身形,就是长生之魔祖,獠! 大罗的身形,亦是能沟通其道果——正常情况下,看一看大罗的形态,对修行者自身,并不会有什么负面的影响,反而能让修行者更加的‘近道’。 可此时……南海当中,那长生魔瘴正在试图侵蚀敖丙的身躯,若是在这个时候,敖丙再去观察长生魔祖的身形,那长生魔瘴的侵蚀之力,便会在这长生魔祖的影响之下,陡然间增强无数倍…… 这样的毫无意义的事,敖丙自然是不会去做的。 事实上,若非是那大罗的声音,实在是遮不住,敖丙连听这大罗的声音,都不愿意听。 ——闯进这南海,是因为敖丙笃定,这位大罗不可能对自己的出手。 大罗,有属于大罗之间的规矩。 就算这个世代更加的混乱,但大罗之间,却依旧是保留着他们的规矩——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比大罗更强的圣人,都维持着他们的规矩。 除非是大罗主动招惹,不然的话,圣人不会对大罗出手。 同样的,除非是太乙主动邀战,不然的话,大罗也绝对不会对太乙出手。 就算是在战争的情况下,亦是如此。 就如笃祯道尊和吞云妖圣之间的恩怨——那几乎,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但笃祯道人也并不曾要亲自出手,而是要借助门下的弟子,才能去扑杀吞云妖圣。 这就是大罗之间的默契,不到万不得已,便绝对不会违反的默契——而长生魔祖,观其道果,就知晓,其更不会轻易违反那默契,给予圣人对他出手的借口。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大罗就能随意冒犯了——大罗虽然不好出手,但大罗之下的太乙,他们出手,却并没有什么限制。 当一位大罗愿意为此付出人情的时候,又或者,是当一位大罗愿意替谁讲解那大罗的玄妙,甚至于承诺一些东西的时候,任何一位绝顶的太乙,都愿意为那大罗出手的。 看着并不曾回应自己,也不曾看自己的敖丙,长生魔尊顿时也就知晓了敖丙的心意,于是,他也不等青龙的回应,只自顾自的出声。 “青龙,你我做一笔交易如何?” “你既然冒险踏至此间,便证明你已经明悟了这一场战争的本质,知晓我需要时间。” “既然如此,你予我三百年之期,不用你做别的——只需要你在此三百年不进,我非但将南海龙族,如数奉还,更是能竭尽全力,助你登临大罗,成就祖龙,如何?” 獠说着,信手在汪洋当中一摘,便捞出来一团鲜血。 长生道果的影响之下,那鲜血,便是飞快的扭曲,浓缩,精炼,最后升变。 那混杂无比的,不知道来源于何处,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灵身上流淌出来的鲜血,便在敖丙的眼前,显化出龙蛇之相。 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汇聚之间,时间的流动,也仿佛是被极速的加剧,原本要用千年万年来积蓄的变化,便在刹那之间,以极尽燃烧的方式升华。 那血液,化作龙蛇之血,再化作蛟龙之血,然后化作真龙之血,天龙之血……最终,便化作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用肉眼来看到的祖龙之血…… 只是,那祖龙之血,才一显现出来,便立刻是崩溃在敖丙的面前,似乎,是其并无法存在于天地之间。 可即便是如此,那崩溃的血液,那残存的气息,以及敖丙体内,翻涌的血脉,也依旧是清清楚楚的告诉敖丙,那一点无比纯粹的,已经崩溃了的玄黄之血,便是龙族血脉衍化的极致,祖龙之血。 同样,那亦是龙族功体的一种极致。 同样的,在那血脉的崩溃之间,这龙族血脉衍化的极致,便也彰显在敖丙的面前。 祖龙之血,不仅仅只是简单的血脉升变——那其中,还蕴藏了更加重要的,也更加玄妙的变化。 就血脉的层次而言,祖龙和天龙,并无区别,都是真龙血脉的一种至上衍化。 不过,这两者的方向,却是截然不同。 就如同练炁的体系一般,龙族的血脉,亦是一种升华的体系。 若是以龙族的血脉,化作自己的功体根基,将自己所学的一切,全都熔炼化作血脉,以血脉为唯一,背负龙族的一切,舍却龙族再无其他——这,便是祖龙。 而在成就祖龙的时候,便能自然而然的,成就大罗。 换言之,祖龙之血脉,其实便是于龙族的血脉之间所传承的一颗大罗之道果! 龙族的血脉体系,亦是一种指向了大罗的,完整且完美的体系。 只不过,相比于练炁的体系所能承载的大罗的数量而言,这龙族的血脉体系所能成就的大罗,只有一个——龙族当中,只有一位龙族,能依赖血脉而成就大罗,成就祖龙。 一旦有祖龙证就,那么在其陨落之前,龙族当中所有的真龙,便都无法成就祖龙——这个时候,龙族的血脉,便只能升华化作天龙。 以龙族的根基,作为自己功体的一部分,就如同此时的敖丙一般。 当然,祖龙之路,看起来比寻常的大罗之路简单,可实际上,这条路也依旧是无比的危险。 ——因为,你在摘取祖龙道果之前,根本就无法确定,自身之所学,熔炼血脉过后,是否能够承接祖龙的道果化作祖龙。 可若是你想要继续积蓄的话,却又会担心,其他的真龙和其他的天龙们,会先你一步摘取那祖龙的道果,令你一切的努力,都化作尘埃。 当然了,在祖龙缺位的情况下,天龙,亦是能够熔炼功体,化作祖龙的。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显然,这一条属于龙族的体系,通往祖龙道果的传承,早就已经断掉了——就连敖丙,都是在见到了这长生魔祖所衍化出来的祖龙之血,亲眼看到了这祖龙之血的衍化和崩溃,这才陡然察觉到这祖龙之血的本质。 而这,就是面前的这位长生魔祖所拿出来的,交易的条件,亦是他在敖丙的面前所展现出来的诚意——过往的时候,祖龙的道果,被无数的龙族所争夺,相互的追赶之下,大家都只能在自己无法确认的情况下,去强行摘取那大罗的道果。 可现在,在这龙族无比衰落的时代,龙族当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位真龙,能和敖丙争夺那龙族的道果。 而以敖丙的底蕴,要转化天龙之道,成就祖龙,摘取那祖龙的道果,堪称十拿九稳! 以他的根基,甚至都不需要统合龙族,不需要借助龙族的整体力量来分担道果的压力。 而这,便是面前这位大罗在敖丙面前所展现的诚意。 龙族所丢掉的,‘至高’的传承。 一条,几乎是没有任何人能拒绝的,无比明确,也无比平坦的,指向大罗的道路! 这一刹那,就连已经明确了自己大罗之路的敖丙,都忍不住的沉默,他的心脏,以无比激烈的姿态跳动起来。 虽然他的大罗之仪轨,已经在铺设当中,可这祖龙的道路,和那大罗的仪轨,并不冲突——祖龙之路,是熔炼一切而成就自身的道路。 换言之,便是在摘取了祖龙的道果之后,其他的道果也同样能化作资粮,融入祖龙的道果当中,令祖龙的道果,更加的强大。 “青龙,这交易如何?”“虽然你能合天规之道,能合天柱之道,两颗道果,你都有摘取的可能——但同样,这两颗道果,也都有人和你竞争。” “不止这两颗道果,练炁的体系之下,所有的道果,都是不确定的,此乃未来之不定,乃是道祖当初所定下来的东西。” “除非是道祖死去,否则的话,没有任何一颗道果显化和摘取,是确定之事。” “就算是你亲自以道种升华出来的道果,都有可能被他人摘取。” “但独独这祖龙的道果。” “其虽然已经湮灭,但我这长生之路,我这进化之途,却能自血脉当中,完整的映照那祖龙之道果,令那已经湮灭了东西,跨越虚实而来。” “这是你百分之百能摘取的道果,天地之间,纵然是其他的大罗,都无法与你相争。” “青龙,如何?” “我知晓你心有大志——但这天地,乃是大罗之天地。” “唯有成就大罗,才能执掌这天地的器具,才能令天地的走向,随你的心意而偏转。” “若是不能成就大罗,那纵然是惊才绝艳如你,又能如何?” “纵然是你以身入局,想要引导天地的大势,又能如何?” “还不是大罗们反手之间,便可翻覆?” “青龙,以你的惊才绝艳,都要等到龙族的时代破灭,等到妖族的时代沦丧,这才敢在天地之间重新显化,你还不明白吗?” “这天地之间,一切都虚假的。” “唯有存在才是真实的。” “唯有力量,才是真实的。” “唯有大罗,才是真实的。”獠说着,声音无比的平和。 “魔祖可真是给我出了好一个难题。”这样的情况下,敖丙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开始回应面前这位魔祖——当然,回应归回应,但敖丙,依旧是低着头不去看这位魔祖的身形。 难题——不仅仅只是这祖龙道果的斟酌。 更是因为,这位长生魔祖在说这些的时候,并不曾有任何的遮掩。 天地当中,所有的大罗,乃至于太乙当中,那些绝顶的存在,都听到了这位长生魔祖的言语,听到了他所提出来的,和敖丙的交易——他这一番言语,不仅仅只是对敖丙所说,更是对天地之间,其他的人所说。 对于天地而言,对于天庭而言,他这一番言语,便是这天地之间,最为锋利的武器。 甚至,比起两位大罗不顾一切的厮杀一场所带来的伤害,都要大。 因为这一柄言语之剑所针对的,所斩裂的,乃是天地之间本就不多的相互信任。 一条被遮掩了的,或者是已经消失了的大罗之路,但却是一个明确的,有着最高的把握成就大罗的道徒,被长生魔祖以莫测的手段,从时空长河当中给重新的捞出来——而现在,这条被捞出来的道路,就展现在敖丙的面前,堪称触手可及。 甚至,这都不需要敖丙为了这道果而做出什么努力,付出什么牺牲,只需要在这南海当中,稍稍的等一等,稍稍的僵持一番局势,那在三百年过后,这一颗道果,便会被送到敖丙的面前。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会接受这一笔交易吗? ——他必定会接受的。 天地之间,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会如此笃定的认为。 当所有的人,都认为敖丙会接受这一笔交易,且已经接受了这一笔交易,和这位长生魔祖达成了协议过后,就算是敖丙现在就拒绝这交易,就算是敖丙告诉所有人,他并没有接受这一笔交易,又能如何呢? 其他人会信吗? 他们不可能会信的。 所以,在这一番言语过后,天地之间所有的强者——尤其是那些往南海而来配合敖丙的绝顶太乙,他们所做出来的策略,便都会基于一个前提。 那就是,敖丙已经是敌人! 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配合敖丙,便几乎是已经不可能。 在这样的情况下,敖丙就算是对这南海有什么战略,有什么决策,也已经是几乎不可能达成! 事实上,这一柄剑,已经斩到了敖丙的身上。 在那些绝顶太乙们,还不曾赶到南海来的时候,苍穹之上的星君们,就已经是为此而做出了他们的选择。 穹天之上,那些东极之星君们所驾驭的,强行往南海当中投射的星光,那些试图扭转南海的星象,同时为敖丙补充元气,恢复法力的星光,一瞬之间,就变得黯淡下来。 那是东极的星君们,撤回了他们的力量。 少了来自于星辰的力量支持,这南海当中,被长生魔瘴所侵染的天地元气,敖丙又完全不敢触及,更不敢吞吐——那么,要在这南海当中维持,要在这南海当中,不给长生魔瘴所侵蚀,敖丙便只能动用自己的力量。 只出不进的情况下,敖丙的积蓄,再如何的雄厚,都难以支持。 再加上这南海当中,侵蚀力度越来越大的长生魔瘴。 还有那些必定会来袭击的长生之眷属。 以及那些正在往南海而来,注定不会配合敖丙,甚至有可能干扰敖丙的那些绝顶太乙…… 这些,都会让敖丙在南海的支撑,越发的艰难。 这,便是大罗,长生之魔祖。 自长生魔贼的研究当中,在其他几位大罗的窥视和镇压之下,最终谋得了长生之道果,登临大罗的恐怖存在——只是轻轻松松的一番言语,便已经是让这南海的局势,往要彻底崩溃的方向而去。 “不只是青龙。” “便是其他的道友要与我交易的,我也依旧欢迎。” “就算你们没有龙族的血脉,但我也依旧能替你们衍化龙族的血脉,然后帮你们摘取那祖龙的道果。” “玉皇陛下,要将司法大天君给叫回来吗?”天庭当中,那些大罗们的脸色,都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的为难。 那祖龙之道果所引导的局势之下,这些大罗们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便是将敖丙给叫回天庭——这不是对敖丙的防备,而是对敖丙的保护。 毕竟,敖丙还是天庭的司法大天君。 若是让其纠缠于南海的局势当中,使得天地之间其他的人,对这位司法大天君有了更多的质疑,那么天庭的天规,都要为之偏转。 相比于天规的重要性而言,南海的局势,再如何的发酵,也都是完全能够牺牲的。 “谬矣。”又有声音响起,如清风明月一般,朗朗而动——乃是镇元子的声音。 “依我之见,越是如此,才越是要令司法大天君镇于南海才对。” “将司法大天君唤回天庭,与我等的心思,固然是对司法大天君的保护,可在其他人看来,我等将司法大天君调回,乃是对司法大天君的防备。” “是我天庭认为,司法大天君会和獠魔祖达成协议——故而,才将其调回。” “便似乎司法大天君自己,都会有这样的误解。” “如此,除非是革除司法之权柄,否则,必定有风波卷动,撼动天规的稳定。” “但此举,却必定将司法大天君推到獠那一边。” “以司法大天君之雄才,若是其失望之下,于獠相合,那必定乱级天地——说不得,那龙凤巫妖之祸,就要在天地之间重演。” “那以镇元道友之意,而今当如何?”玉皇问道。 他对敖丙,当然是有所怀疑的——毕竟,那是祖龙的道果,是对于龙族而言,几乎不可割舍的存在。 但他作为天帝,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表现出对敖丙的怀疑。 “唯今之计,唯有给予司法大天君更大的支持。” “诸位道友门下,往南海助战者,这其中,必定会有人以此质疑司法大天君,对司法大天君发难。” “诸位道友,当下法旨,严令自家门下,当谨遵司法大天君之军令。”镇元子说道。 “那就是要赌司法大天君的品行了。”再一位大罗出声,言语之间,充满了犹疑。 将一件事的成败,赌在一个人的品行之上,在这天地当中,堪称是闻所未闻。 “他值得我们去赌吗?” “那就表决吧。”玉皇出声,“是将司法召回来,还是给予司法更大的支持。” “又或者,是哪位道友亲自南海主持局势。” 抱歉,前两天不知道怎么了,状态非常非常不好,就人特别颓特别废,连电脑都不想开, (本章完) 第843章 四方之动 第843章 四方之动 “坏了,坏了。”南海之畔,后卿听着长生魔祖的言语,看着那落到青龙身上的星光,陡然间变得稀薄,当即便是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立刻就回转幽冥,请幽冥的鬼神出手帮上一帮。 奈何,他也清楚,幽冥的鬼神们,自有法度,别说是他回去恳求了,便是玉皇下令,那些幽冥的鬼神,也绝对不会往人间而来。 ——更何况,敖丙现在遇到的麻烦,就算是幽冥的大罗出面,也都难以解决。 谁能想到,这位长生魔祖会豪奢到如此的地步? 会果断到如此的地步? 大罗之道果啊! 就算这道果,乃是祖龙之道果,和练气士体系的道果,有所区别,那也同样是天地之间,最为珍贵的宝物——就算是大罗,在这宝物的面前,都要倒戈。 大罗之下的太乙,就更不用提了。 就如后卿这般没有血肉,更不可能凝练血脉的鬼神之属,在看到了那显化有因为没有凭依而崩溃的祖龙之道果之后,都忍不住的为此生出了难以想象的贪婪,何况其他人? 这般的情况下,就连后卿自己,都因此而生出了对敖丙的怀疑——不,准确来说,不是怀疑。 而是笃定,敖丙必定会和獠合作。 毕竟,那是大罗。 而基于这个判断,后卿便已经开始思索,要如何帮助敖丙撑过这三百年,好让敖丙谋得那祖龙的道果了。 没错,他所想的,是让敖丙谋取那大罗之道果,而非是让敖丙拒绝那大罗道果。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巡天使者,而敖丙,则是司法大天君——他们立于天地之间的同一个体系。 而且,在那凌霄殿上,敖丙已经是得到了他们这些巡天使者的信任与认可。 天规的体系之下,亦是让这些巡天使者们,以一种更加真切的姿态,见到了这体系的恢弘与森然。 可越是如此,便越是代表着,天地之间因天规而起的摩擦,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他们这些巡天使者,也会越发的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样的情况下,站在他们背后的司法大天君,其功体是大罗,还是太乙,对于巡天使者的体系而言,对于这整个天规的体系而言,可以说是至关重要,是天差地别。 至于说敖丙和长生魔祖合作之事对天规所造成的冲击,在后卿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大罗,本来就在天规之外——更何况,一旦敖丙成就大罗,一位大罗亲自镇压天规,这比起现在,还能更加的彰显天规的森严。 “得想个法子,让那些人来得晚一些才是。”后卿思考着,片刻,便有了主意。 “来人。” 几个巡天使者,便是显化在后卿面前。 “大天君奉命执掌南海战局,有四方之修,天地之神往来此间,听其号令。” “但而今天地大变,往来之辈,或有鬼祟,若是他们心怀不轨,怕是误了天君大事。” “尔等这就出发,执天规之令,将那些绝顶之辈,都详查一二,确认他们可信,再言其他。” 后卿说着,目光又落到穹天上。 那洒下来的星光,已经越来越少——然而,这星光的存在,却是至关重要! 在这连天地元气都已经被长生魔瘴侵蚀的南海当中,便只剩下这自天穹落下的星光,能在长生魔瘴的侵蚀过后,留下些许纯粹的星辰之力,被敖丙吐纳,为敖丙补益元气。 然而,这星辰之光,却是越来越少…… 若是有朝一日,敖丙开始吞吐南海的元气,那纵然其不曾被魔瘴所纠缠,但也必定会落人口实…… “得往天上走一遭才是。”后卿看了一眼那些稀疏的星光,当即一个纵身,不多时,其身形,便已经出现在了星辰之间。 “诸位星君可在。”星汉之间,映照天地,显化四季,自有无穷之绝景,但后卿至此,却丝毫不看那漫天绝景一眼,只是凭空画一符召,便当即出声。 这符召,便是天规之符召——天庭的星君们,个个都是来历莫测,等闲练气士想要见他们一面,根本就不可能,便是那些有来历的,也得看这些星君们的心情。 奈何此时,局面终究不一样。 那天规之符召,同样也不一样。 不久之前,一众大罗们,才在天庭当中立下天规,天地人诸般生灵,都在那天规之上签字画押——与众神之前,司法大天君有言,天规落成,天地众生,凡持天规以告,而司法一系,则无有不应。 那同样的,对于那些练气士而言,对于那些仙神而言,但凡司法一系的天神,以天规相召,便亦当皆须应之。 寻常时候,这天规之召,倒也罢了——但如今,天规才刚刚落成,签订天规的大罗们,还有不少依旧滞留于天庭。 而这后卿,又是在天规落成过后,第一次以天规之符召,召请四方之仙神——若是这个时候,这些星君们避而不见,岂不是故意在这些大罗们的面前上脸色? 岂不是故意给天庭一个处理他们的借口? 这般的事,这些星君们,自然是万万不愿意做的。 于是,后卿以那天规符召一请,那星河当中的诸多星君,便是齐齐而至。 “巡天使者持符踏星汉,可是天规有动,需要我等配合?”有星君出声。 此乃尾宿之主,来历莫测,神通莫测,身份更是成谜——在天庭显化的时候,其便已经压服了尾宿之群星,为尾宿之主,得诸星之权柄,却不受星辰之重责。 曰尾火虎是也。 群星当中,如他这般,驾驭星君的星宿之主,不在少数。 尾火虎说着,言语之间,亦是提醒着后卿,他们仅仅只是有义务配合巡天使者查证一些天规相关的事而已。 “乃是有一事不解。”后卿朗声道。 “司法大天君奉命执掌南海战局,负星辰而入南海,以定南海波瘴——然而诸位星君,却是一言不发,截断星光。” “莫非,诸位星君有意和南海魔祖合谋,想要算计我家天君性命?” “诸位星君当知,涉魔之事,乃不赦之死罪,岂可轻易而动,落人口实?” “荒唐。”尾火虎冷笑起来,“分明是那司法大天君,有被魔祖迷惑,与魔祖勾结之象,我等才截断了星辰。” “不想你这巡天使者,却是反咬一口——你们巡天使者,就是如此肆意决断天规的吗?” “谁荒唐,自有公论。”后卿说着,“天规有定,不因疑而生罪,就算是我辈承巡天之职,怀疑有星君与南海合谋,亦是光明正大,踏足星汉而闻之。” “偏偏你辈星君,却因生疑,置司法大天君之号令于不顾,私自截断星辰——怎的,你等便当真是笃定,我家司法大天君已经和南海合谋?” “别说我家大天君还不曾与南海合谋,便是有朝一日,他真的与南海齐动,那也有天帝之旨意,有大罗之文书,证据确凿,才能定了我家天君之罪,削了我家天君之权柄,令你们,不必听从号令。” “但如今,你等一无天帝之旨意,二无大罗之文书,又哪里来的胆子,敢不听号令,私自截断星辰,使得星光不落于南海?” “还不速速凝练星光?”后卿呵斥道。 “司法大天君,固然执掌南海——但南海战局,又与我等星辰何干?” “便是有所偏向,也合该是南极群星而动才是,怎得让我东极之星而动?” “使者怕是误会了,无论是司法大天君的权柄,还是那南海主帅的权柄,却都是都号令不得我辈星君的。”尾火虎毫不在意的道。 “我家天君,除却执掌天规之外,还承东极之象,为青龙之君象。” “司法大天君的权柄,固然号令不得尔等,可我家天君踏足南海之前,号令东极星象合力定于南海,以拨乱反正。” “有此之言,便是大罗面前,我也敢说一句,尔等星君,都在我家大天君的号令之下。” 这话一出,星河当中的星君们,便都是沉默下来。 诸多的星君们,也不避讳后卿的存在,相互传音——说白了,那星光落下还是不落下,问题只在两处。第一,乃是敖丙这青龙之象的身份。 星君——星宿——星象,这是星君体系当中的路线。 往昔的时候,众星君们,都认为星辰之道,星宿便已经是极致——从星君的身份上超脱而出,争夺星宿的位置,得享星辰的权柄,而不背负星辰的职责,真正的逍遥,这便是星君们唯一的争端。 然而,青龙的横空而出,借助天地之力,遥感于星辰,统合星宿而成星象——却是在星辰的体系当中,再度开出一条道路来。 然而,那些星君们,无论是争夺星君的位置,还是争夺星宿的位置,都是经历了无数的明争暗斗——可青龙星象的显现,却是一蹴而就,直接就凌驾于星君和诸宿之上。 这令那些星君们,如何心服呢? 再加上青龙遥感星象过后,便从来不曾至于东极,不曾与这些星君们相见,不曾在他们的面前,彰显星象衍化的玄妙——这就令星君们,对他越发的不满。 第二,便是这南海的争端。 南海,乃是魔祖之法域,大罗之道场。 先前,大罗不曾显化时,敖丙挟星辰而动,调和南海星象,这些星君们,自然也乐意配合,借助敖丙的力量,去体会星辰偏转的动乱,以加深他们对星辰星轨的把握。 可魔祖显化过后,情况自然就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若是他们继续洒落星光,难免,便会被那位长生魔祖记住——何为魔? 不在乎道德的,心思难以捉摸的,便是魔。 他们继续洒落星光,万一那位魔祖,将此当作是他们对魔祖的挑衅,将那长生之魔瘴,借助星辰而上,他们这些星君,岂不是个个都要被侵染,难以幸免? 于是,这些本来就对敖丙有所不满的星君们,便也当即是顺水推舟的,在魔祖显化,和敖丙‘交易’的时候,撤去了星光——毕竟,那个时候的敖丙,已然是敌友难辨了。 “角木蛟,你以为如何?”片刻,一群星君们,便将目光落到角木蛟身上——这同样是青龙所统合的星宿之一,乃是东极群星当中,依旧在往南海洒落星辰的星宿,往日里,这位角木蛟和尾火虎,也多有争斗。 “尔等,担心长生魔祖追究,难道就不担心祖龙追究么?”对于这些星君们的问题,角木蛟只是平静的一问。 于是这诸多的星君们,立刻便是恍然大悟。 ——长生魔祖乃是大罗,不好招惹。 可在长生魔祖的对面,那位司法大天君,又如何好招惹了? 其若是真的不曾和长生魔祖达成协议,连那祖龙之道果,都动摇不了其决心,那等到南海之战过后,其清算下来,他们这些星君,又岂能幸免? 若是其和长生魔祖达成了协议,那按照协议,长生魔祖,便也会竭尽全力的帮助这位司法大天君摘取祖龙之道果——如此,这位司法大天君,也依旧能够成就大罗。 而且,相比于不一定会记住他们的长生魔祖,这位司法大天君,却是一定会记住他们! 更何况,司法大天君,除却是司法大天君之外,还是凌驾于诸多星辰之上的青龙之象! 长生魔祖要找他们麻烦,他们还能借助天庭的力量躲避一二,可若是成就大罗的青龙要找他们的麻烦,那便是玉皇当面,都难以保下他们了。 “角木蛟,你这厮,怎么早些不说!”交流之间,一众星君们,都是大惊失色——角木蛟,乃是蛟龙之属,一开始,这些星君们还以为这角木蛟拼了命的往南海灌输星辰之力,乃是为了他们蛟龙之属的利益。 但哪里想到,这其间,还有这么一重考量? “你们走得猝不及防,我等几个,独力难支,光是令星辰的力量穿透那大罗法域的自然封锁,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又哪里有什么余力来和你们沟通?”角木蛟说着——这个时候,那些星君们才赫然是发现,这位压服了诸多星辰,往日里,几乎不怎么管事的星宿,此刻却赫然是一副元气大伤,动了本源的模样。 言语之间,角木蛟看着这些星君,目光当中也有疑惑,无论这南海的战局是否触及大罗,可他们这些星君,在敖丙动身的时候,就已经响应了敖丙,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立场——既然如此,那别说是有大罗下场了,就算是天崩地裂,他们这些星君们,也不该如此轻易的改变自己的立场才是。 怎么那长生魔祖的身形,只是一动,这些星君们,便立刻是畏首畏尾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这完全不是那些星君们往日的性格。 “尾火虎,你之出身,虽然和龙族不睦,但你何时,变得如此的朝三暮四了?”角木蛟看着那些星君——他还以为,这些星君们撤回力量,乃是被尾火虎所鼓动。 “不关我的事。”尾火虎说着,“无论如何,我等都是天庭之神,不该在司法大天君还在南海想持时,就弃其而不顾。”尾火虎臣下心神,身上有明澈的火焰燃烧起来,片刻的功夫,那火焰,就变得污浊。 ——这一下,众多的星君们,都回过神来。 却赫然是他们驾驭星光落入南海的时候,便已经是被那南海的长生魔瘴给影响了——而那长生魔祖显化的时候,他们居高临下的,看清了长生魔祖的身形,于是,他们的念头,他们的心思,便已经是在不经意之间,被那‘魔意’所影响。 反倒是角木蛟他们,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要将那星辰的力量灌注到那南海当中,只一门心思的享受着,自身力量在大罗法域当中摩擦所带来的危机感,这反倒是让他们没有多想的时间,让那长生魔祖的魔意,难以对他们造成影响——就算魔念滋生,但已经将自身压榨到了极限的他们,却也已经没有多余的心里去响应那魔念了,如此,那魔念,便也只好是随之消散。 尾火虎这里一动,其他的星君们,亦是纷纷返照自身。 只片刻的功夫,各种颜色的火焰,便在这星汉之间燃烧起来——往日里,越是心机深重,越是心思灵动的,那魔念,就越发的浓重。 到最后,都有一些星君,直接请来了太阳真火涤荡自身,更有甚者,脸色大变的,径直踏进了太阴,借助太阴的力量,将自身都给封冻起来。 “今日算是我等承了你后卿的人情,你且放心,我等这就重整星辰,往南海而落——待得南海局终,我等自会上门致谢。”尾火虎阴沉着脸,当即回转自家的宿位,统摄麾下的星君们,催动自身的权柄,将尾宿的星辰,调和为一,然后朝着那南海落下。 …… “同明道友,怎么忽地就不动了?”南海之外,有绝顶之太乙停下脚步。 而在另一边,同样是一位绝顶之太乙追过来,在他的身边落下。 “我在想南海之局,还有没有去的必要。”那名位同明的道人皱眉。 他乃是大罗之弟子——奉师命往南海配合司法大天君执掌旗帜,镇压星位,以封锁长生之道果。 可现在……那长生魔祖,连祖龙道果都拿出来了,那他们还有必要去南海吗? 那位司法大天君,还能信任吗? 南海之局拖延三百年——要拖延局势,最好的办法,不就是通过南海的战局坑杀了他们? “当然有必要去。”后来的这位道人同样看向南海。 “还请灵风道友指点。”同明道人低头。 “若是司法大天君应了其约,我等便更是要赶往南海,从其手中接过令旗,免得其真的信手拖延战局三百载,不是么?”灵风道人目光凌厉。 南海当中的,岂止只是敖丙? 还有敖丙手中所执掌的,寄托了三十六位大罗气息的令旗——那更是要从敖丙手中拿回来的东西。 不然的话,万一敖丙起了歹念,将这令旗托之于那长生魔祖,他们的师尊,岂不是要吃闷亏? “何况,就算那司法大天君想要坑杀我们,除非是他亲自动手,不然的话,便也得借助被南海侵染的那些生灵。” “你我的实力摆在这里,难道还能怕了那些轻易就被侵蚀的废物?” “也对。”同明道人略一思索,便是当即点头。 南海之战的重点,便在于三百年之约——只要他们加紧攻势,能在三百年之间结束战局,将那三十六道令旗落下,使得长生魔祖被镇压,那任是长生魔祖和司法大天君有什么勾连,也都毫无意义。 “如道友所言,若我等不去,那司法大天君,反倒是有光明正大的拖延时间之借口。” “既如此,那就去逼一逼这位司法大天君。”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敢不敢在我等面前,有所算计。”同明道人说着,当即起身,加快了自己的遁光往南海而去,灵风道人,亦是紧随其后。 其他从各个方向往南海而去的绝顶太乙们,亦是在各自的消息之下,加快了他们的遁光。 …… “掌教,该做决断了!”在这些太乙们往南海而去的时候,南海各处的仙宗道统,同样也在那长生魔瘴当中挣扎。 元炁网络已经在天地之间存在了无数万年,可谓是无比的稳定,那诸多的练气士们,借助元炁网络的沟通,比起任何一种传讯之秘法,都要有效——在这元炁网络之下,各种各样的传讯之法,都几乎是快要失传。 而在这南海当中,当那长生魔瘴漫卷的时候,非但是扭曲了此间的日月星辰的征象,更是在第一时间,就崩溃了那元炁网络的沟通。 那诸多的练气士们,还能借助元炁的存在,吞吐天地之元气,施展各种各样的神通,但那元炁网络的沟通,却是被彻底的封锁起来——南海当中的练气士们,也在这一瞬间,成为了聋子瞎子,完全不清楚在,和南海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更不清楚,那长生魔瘴的席卷,到底到了怎样的程度。 前所未有的迷茫,在这些练气士们的心头涌现。 (本章完) 第844章 南海生灵之心 第844章 南海生灵之心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是南海的那些太乙们当前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长生魔瘴刚开始席卷时,这些太乙们躯壳为之悸动,不少人都认为,这是一次闻道的机缘。 可那紧接着就崩溃的元炁网络,以及那些被长生魔瘴所侵蚀的生灵,却是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机缘,而是灾难。 崩溃的元炁网络之下,南海当中,所有的道宗,所有的山头,都在一瞬之间,化作了信息的孤岛。 往昔,那诸多的练气士们,借助元炁网络,视野笼盖于整个天地,虽然不能称之为无所不知,但但各种情况,各种变化的把握,亦是非比寻常——这无数年下来,那诸多的练气士们,都已经习惯了元炁网络的存在,习惯了借助元炁网络的玄妙,‘谋而后动’。 这样的情况下,这元炁网络,一下子崩溃…… 于是这席卷南海的长生魔瘴,便真的化作了掩盖一切的浓雾。 浓雾之下,南海当中的一切,都变成了未知。 在这完全未知的情况下,绝大多数的生灵,便都失去了决断的能力——少部分能做决断,敢下决断的,因为没有了作为决断的参照,他们所能做出来的决断,也完全不如往昔一般,能令众人信服。 那诸多的宗派山头,只有极其少数的宗派,他们主事者有着一言九鼎,且令所有人都信服的威望,所以从长生魔瘴席卷的开始,这些宗派,就已经开始搬迁。 可除却这极其少部分的宗派之外,那更多的宗派,都在这长生魔瘴的席卷之下,陷入了一种迷茫而混乱的状态当中。 要知道,在这长生魔瘴的影响之下,便是连星河上的星君们,都因为将星光投射至于此间而受到了魔念的侵蚀,何况是这些本来就被长生魔瘴所笼盖的南海之地? 所以,在那魔念的影响之下,那各处的山门道统,那些执掌太乙的功体,虽然还不曾被侵蚀,可他们山门的架构以及体系,却已经在这魔念的侵蚀之下,开始涣散。 这长生魔瘴安全还是危险? 不一定危险,但一定是不安全。 走安全还是留安全? 不知道。 那么,这长生魔瘴的席卷之下,大家是走,还是留? 走的话,往哪个方向走?走多远? 宗门的底蕴,珍藏等等,要不要带上? 要带多少? 还有宗门当中的那些弟子,那些门人,要不要带? 已经被长生魔瘴侵蚀了的,又要不要救? 留的话,又要留多久? 在这长生魔瘴的席卷之下,大家又该如何辨别方向,如何确认敌友…… 等等等等,无数的问题,便都在这南海当中显现。 无论是谁提出来的法子,无论是谁定下来的决策,都会有人质疑,都会有人批驳…… 那些太乙道君们,便在这样的情况下,相互责难,彼此攻讦。 于是时间,便也在他们的彼此攻讦之间,飞快的流逝…… 漫卷的魔瘴当中,绝大多数的山门道统,都还停留在原处,只有那极少数的宗门,被各自的道主以极大的魄力驾驭着,在这魔瘴当中移动。 做决定的人,他们也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从这魔瘴当中脱离,但无论如何,都比在原地当中等死好。 可就算能做出决断,能压服其他人一起,在这长生魔瘴当中游走,可在这长生魔瘴之下,他们也完全无法辨别方向——就算是有感应星辰的至宝或是秘法,在那大罗法域的扭曲之下,那星辰的指引,亦是完全混乱的,亦是完全当不得真。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逃不得,走不了。 唯一的结局,便似乎是只有在这长生魔瘴的侵蚀之下,化作长生的傀儡眷属…… 这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沉沦,却完全看不到敌人在何处的恐怖…… 这样的混乱,这样的迷茫——只有那些还不曾被魔念侵蚀的,保持着自身理智的强者,才能体会到这其中的绝望。 而这种绝望,更是在时时刻刻的,侵蚀着他们的意志,动摇着他们的意志,要将他们的理智给冲垮,要令他们沉沦到这魔瘴的深渊当中。 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那蜿蜒于南海之上的青龙,那一轮又一轮轰鸣的雷霆,对于这些人而言,是怎样的惊喜,可想而知! 察觉到了那动静的太乙们,可以说都是毫不犹豫的,驾驭着自家的山门,往那动静的源头而去——对于他们而言,哪怕那动静处,乃是一个陷阱,可那陷阱处,亦是有真切的看得见的敌人在。 纵然是死于彼处,也好过他们无声无息的,在这魔瘴当中沦亡。 “转向,循雷音处而去。”巍一拳将面前这位作乱的长老打杀,身上火焰燃烧,将那散开来的血肉,连同那长老的尸骸,都化作灰烬,丝毫不敢让那血肉沾身。 “好。”巍的对面,那长老神色平静,驾驭着座下的山门,缓缓偏转方向,无数的灵药,宝玉,在这山门的炉中燃烧,化作庞大无比的力量,推动着山门横绝波涛而动。 此处,乃是背山道宗。 背山道宗,乃是南海的诸多道宗之一。 其功体之玄妙,便是负土成山,挟山超海——在南海诸多道宗当中,背山道宗,号称积蓄第一,背山功体之下,他们门下的弟子,纵然陨落,也都会如同太古时代的那些妖神一般,化作山峦岛屿。 其山门,便是背山道宗的弟子,以自身的功体,在这南海当中超拔出来的一座神山,那是他们道统玄妙的体现,亦是他们道统当中,诸多门人的坟墓。 其全盛的时候,以山门为核心,统摄周遭无数大大小小的岛屿,勾连一片——彼处,这背山道统的山门,便如同是五岳神山一般巍峨雄壮。 那厚重无比的山峦地气之下,一些被锚定的太乙,都难以在那海域当中飞遁。 彼时的背山道宗,说是南海的霸主之一,都丝毫不夸张。 然而,当那魔瘴席卷起来的时候,背山道宗,便也是当即崩溃——土汇聚于一处,方能成山。 背山道宗当中,每一个弟子,都是这山中的土石。 而当那些弟子,那些长老的心智,被魔瘴所迷惑,不再聚集为一的时候,那这神山的崩溃,便也顺理成章。 在要转移,还是在要固守的争端之间,背山道宗,直接分裂。 一部分人,留守在原处。 而以巍为代表的一部分人,则是直接驾驭了山门离开。 这样的分裂之间,愿意和巍一起踏进魔瘴的人,都是意志相当坚定的人——可就算如此,在踏进了魔瘴过后,这些心志坚定的练气士们,也依旧是以极快的速度受到了影响。 魔瘴的侵蚀之下,都已经有太乙认为,只要能够放开心防,去体会那魔瘴当中的真意,便可不被魔瘴所侵——魔瘴之下被扭曲的那些生灵,那些门人弟子,也并非是被魔瘴所害,而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功体过于浅薄,无法承载魔瘴当中的道意,故而才被扭曲。 对于持这种观念的长老,巍也懒得与之纠缠,只是与之分家,让他们从此间离开了事。 可若是这些长老,想要更进一步,想要用他们的道理来说服巍,让巍一起沉沦于这魔瘴当中,巍便也只能将他们打杀。 而刚才死在巍手中的,便已经是第二位太乙层次的长老了。 山门移动之间,驾驭山门的那道人,声音又响了起来。 “道主,山门当中剩下的资源,只够推动山门一千四百年了。”那道人说着。 背山道宗的山门,同样也是一件极其强大的灵宝,是背山道宗的弟子门人,一代一代凝练下来的灵宝——往昔的时候,这山门镇在地脉之间,吞吐无穷天地元气,其未能催动起来,纵然千年万年,都是轻而易举,那个时候驾驭这灵宝,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一个人的力量,是否足以执掌这件灵宝。 但如今,长生魔瘴的漫卷之下,山门拔地而走,和地脉分开,那被魔瘴侵蚀的天地元气,也不敢吞吐——于是,催动这山门的力量,便只能燃烧他们分家时所分得的那一部分底蕴。 这一路而来,那一部分底蕴,不仅仅要支持山门的运转,还要供给山门当中那些弟子门人,草木灵药的吞吐,还要将山门之外的法阵,全力的催动开来,将山门之内和山门之外,一分为二,免得那被魔障侵蚀的天地元气,蔓延到山门的内部。 这样的情况下,那底蕴燃烧的速度,可谓是极其的恐怖。 正常情况下,巍他们带走的东西,足以支撑这山门运转数万年——可实际上……、 “一千四百年。” “也够了!”巍站起身来,“说不得,我等都未必能撑过这一千四百年。” 在魔瘴当中走动,到底有没有用,到底能不能避免瘴气的侵蚀,到底能不能找到出来——巍丝毫不知晓。 但他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是要给众人找一个目标,让他们以这个目标为重,以这个目标,压过心头的杂念,如此,才能延缓众人被魔瘴侵蚀的速度。 “希望在雷音起处,能有一个了断。”巍端坐下来——虽然不是他在驾驭这山门,可当他坐下来的时候,这一座山门,这一座山峦,便似乎是突然间,就有了‘神’一般。 四周那流淌的魔瘴,漫卷之际,都是以一种玄妙的姿态,从这山门的山腰处绕开。 山门往前的时候,挡在山门前面的,无论是一些来‘求助’的太乙,还是那些已经被魔瘴侵蚀,想要拦住这山门的眷属,都是被这山门毫不留情的碾压而过——这碾压,虽然不至于令那些眷属身死,但在那些眷属重伤过后,便立刻会有别的长生眷属过来,将那些受伤的眷属,当作猎物。 这,就是而今南海的法度。生存,进化! 舍弃一切的生存,不计代价的进化。 不需要向獠效忠,也不需要去执行什么意志,为了其而奔走—— 或者说,只需要在这南海当中,相互的杀戮,相互的吞噬,最终,体悟那圆满的长生之真意,将他们的一切,将他们的过去,现在,未来,都融入这南海当中,这就已经是他们为长生魔祖所做的事了。 这才是长生魔祖真正想要的东西——一个立于南海的,全新的秩序! 只要此间的秩序能够稳固下来,不是依赖这长生魔瘴而存在,那么,这南海之所在,便会化作一个庞大无比的长生之魔域,而且,是被天地所承认的长生魔域,是立足于那些大罗道果当中的长生魔域。 如此,就算有着天柱的镇压,这南海的存在,也会化作一个新的如同血海一般的存在——他当然也知晓,那天柱还意味着一个恐怖的后手。 可他要赌的,就是这个后手! 他也赌血海的那一位,在关键的时刻,会站到他这一边,而不是站到天庭的那一边——原因很简单,如果他这里成了,这南海,成为天河的一处宣泄口,那么,比起南海还要更加强大的血海,会不会也成为天河的一处宣泄口呢? 以冥河道人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愿意成为这宣泄口的! 所以,在南海成就过后,天庭有极大的可能,用不出这天柱的后手。 同样,他也在赌,赌这南海成就过后,就算天庭用了后手,那自天柱落下的后手,能伤他,却不能杀他! 不然的话,冥河道人,凭什么能在血海和圣人纠缠至今? 这就是长生魔祖的打算。 长生魔祖,乃是自长生魔贼的研究当中而诞生出来的大罗。 长生魔贼们的研究,无论其源头如何,但其过程,却终究是被那些诸侯,被一些人王所主导——所以他们研究的重点,便是长生,是真正的不死。 而那整个体系当中,都充斥着一种畏惧,一种对死亡的畏惧,对失去的畏惧。 秉承于此而生的长生魔祖,自然也传承了这种畏惧,承袭了这种极大的不安。 在这天地之间,大罗,便几乎是意味着永恒不败——可实际上,自开天辟地以来,天地之间陨落的大罗,已然不止一个。 所以,就算是从其他四位魔祖的控制当中跳脱出来,从一颗果实,化作了真正的大罗,真正的主宰了自己的命运,但长生魔祖的心头,也依旧是有着无比的不安。 自他成就以来,他一眼看去,天地之间,可谓处处都是敌人! 尤其是,那太清道德天尊的道德框架之下,那舍生取义的诸般品德,更是和他那不计代价的只想要活下去的本能,背道而驰。 ——所以,从一开始,他所承担的,就不是来自于其他大罗的压力,而是来自于太清道德天尊这位圣人的压力。 所以,从一开始,他所考虑的情况,便是最坏的一种情况——如何在圣人出手的情况下求生。 能应付一位圣人的,当然只有另一位圣人——想要面对一位圣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登临圣位。 这自然是一种不可能的可能,长生魔祖,也不会有这样的妄想。 所以,他将目标落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血海之主,冥河道人! 在这天地之间,和圣人有过纠缠的大罗,不在少数——但,冥河道人是最为特殊的。 他和西方教两位圣人之间的纠缠,持续了无数的岁月。 西方教当中,更是有无数的弟子,都陨落于血海,那其中,并不乏西方教两位圣人的亲传。 可就算如此,冥河道人也依旧活跃于天地之间,并不曾陨落于圣人之手——纵然有人说,冥河道人之所以不曾陨落,乃是因为有东方的三位圣人牵制着西方的两位圣人,但也依旧彰显了冥河道人的特殊。 毕竟,西方教那两位,乃是真正的圣人,若是他们铁了心的要杀冥河道人,那除非是东方三位圣人当中,有一位能亲自去血海坐镇,不然的话,冥河道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性命。 可偏偏,冥河道人却是至今都安然无恙。 这其中,要么是冥河道人自身,有所特异,要么便是冥河道人所在的血海,有所特异——无论是哪一者,便都意味着,真正的长生! 能在圣人威胁之下的长生。 基于此,长生魔祖便谋划了这南海的局势,试图将这南海,彻底侵染,以后天之变,强衍先天之妙,将这南海,化作另一个血海——如此,他便也能在这天地之间,有了真正的立身之处,能得见真正的长生,以此,他道果当中,那不为人知的缺陷,便也能得以补全。 若是这谋划若不能成,那他的长生,便注定只是水中月镜中,是随时都能被人拿走的东西。 所以,为了这个谋划,为了这个结果,他可以付出任何的东西,也敢于拿出任何的东西来赌——包括自己的性命,也包括那祖龙的道果。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他都愿意在敖丙的面前低头,在那些踏进了南海的太乙面前低头。 这便是长生魔祖,舍弃一切,只求能存在下去,不会被磨灭的长生魔祖。 …… 南海之滨,青龙的身形,依旧在天地之间蜿蜒。 风雨所化的云气,激荡得无比的激烈。 雷音之间,敖丙所承接的星辰的光华,便是以那青龙的所在为锚点,以极慢极慢的速度,缓缓往四面扩散,将那漫卷的长生魔瘴,一点一点的挤压过去。 而在那青龙蜿蜒的时候,便已经是有持剑的道人缓缓靠拢,将青龙的存在,纳入自身的视野当中。 这南海当中,新的生态,正在显化,那么此时闯入南海当中,影响这生态的敖丙,自然也就成为了南海生态的‘众矢之的’,这南海的生态,自然而然的,便会去将敖丙给‘扑灭’。 南海当中,长生魔瘴席卷,侵染一切——长生魔瘴当中,带得有长生之本意,有道果之余韵。 而道果,便是大道。 练气士,都是寻求大道而动的,对于南海当中的许多太乙而言,这漫卷的,带着长生之本意,道果之余韵的长生魔瘴,便是一种极其难得的机缘。 无论是自家去参悟这长生的本质,还是观察南海当中无数生灵在为求长生的进化,观察那些生灵的厮杀,争斗,都能对他们的道行,对他们的功体,有极大的精益。 事实上,在这长生魔瘴漫卷的时候,这南海当中,已经有许许多多的太乙道君们心有所悟,功体大增了,甚至有一些,已经触及到了得道的门槛。 “教化……教化……” “所谓教化,其实便是天地之间的强者,用自己的意志来束缚弱者的说法。” “最为古老的时代,天地之间还没有这许多规矩的时代,那个时候,天地之间出了多少强者?有多少人证了大罗?” “不可计数!” “天地之间,几乎十之八九的大罗,都是在那个时代成就的。” “而在有了规矩过后呢?” “在那些强者们大兴教化过后呢?” “天地之间,有多少大罗证就?” “寥寥无几,几近于无。” “大罗,是自己的法度——而循规蹈矩,遵守他人法度的人,又怎么可能成就大罗呢?” “所以,大罗的关窍,就在此处。” “大罗的玄妙,就在此处。” “非得抛开所有的教化,放弃所有的道德,让这天地的规矩,回到最为初始的时候,不择手段的时候——那以本能为引导,不计代价不择手段的寻求进步的时代。” “唯有如此,大罗的门户,才有可能再度洞开。” “这便是道!” 那道人一边行走,一边缓缓言语。 “然而,南海的生态,才刚刚回归遂古,便有天规落下,将法度封锁,断绝天地之大道,断绝无数道者的未来。” “这不对。” “而今之计,当杀司法大天君,取其龙血,破开天规之法度,令南海之生态席卷蔓延,令天地之法度,归于遂古。” “我的成道之机,便在于此!”这道人看着那蜿蜒的青龙之影,目光越发的坚定。 (本章完) 第845章 南海十二绝,长生之眷属 第845章 南海十二绝,长生之眷属 这道人身边,又有一个跛脚的道人一瘸一拐的过来。 “成道的事你也敢宣之于人么。” “你就不怕我等,夺了你的道机?”跛脚的道人持一根龙杖。 “更何况,以司法大天君之功体,你之剑道,当真能将其斩杀于此么?” 跛脚道人说着,看向那持剑道人的目光当中,也不无忌惮。 片刻,魔瘴当中,跛脚的道人,也看清了持剑道人的身形——其身上,赫然是带着两柄剑。 一剑负于背后,另一剑,则悬腰间。 两柄剑器——腰间那一柄,异常华丽。 剑鞘上,无数珠宝美玉的精粹镶嵌,在剑鞘上映照星辰排列。 剑柄上,更是有许许多多的纹路以雕琢的方式呈现,化作诸多山门的传承之道印——这许多的印记,甚至都将那剑柄给镂空。 一眼看过去,这剑器,便如同是一件纯粹无比的礼器一般,丝毫无法用在杀伐之上。 可这又的的确确的,是南海当中最为著名的一柄剑器,就以南海为名,曰南海剑! “你这剑绝,何时找到了另一柄剑?” “这剑,居然不曾被你所折?” 紧接着,跛脚道人的目光,落到了孤剑道人背着的那一柄剑上,目光当中,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整个南海,有十二位最为绝顶的存在。 这十二位,虽然功体不一定圆满,也未必都已经得道,但论及杀伐的能力,却号称是大罗之下无敌不败,非大罗不可制也。 而这剑绝,便是十二绝之一——曰折剑道人。 号为剑绝,不是因为其为剑道之绝巅,而是因为其踏进了南海过后,南海剑道,便自此而绝。 其乃是一位散修——散修,不是指没有传承的练气士,而是指那些从山门道统当中脱离,完全不被任何法度所束缚的道人。 七千年前,南海当中,有一海域,为剑道之域,为南海剑道之源流,七大剑宗合力,铸一磨剑池,意图汇聚南海一切剑道的玄妙,叩击那剑道的大罗之路,摘取那大罗道果。 然后折剑道人踏进南海,在南海诛杀那些剑道天才——杀得多了,便惹恼南海七大剑宗,引来这七大剑宗的追杀。 最终,其人踏进磨剑池,与七大剑宗的剑仙们论道。 七大剑宗的剑仙,杀伐之力,可谓是横绝南海。 然而,在那磨剑池一场论道过后,那些剑仙们,便再也提不动手中剑器,不敢以剑仙自居。 七大剑宗的道统,也由此断绝——而后,其在南海掳掠剑道天才之举,便再也无人可制。 最后,是有人请来一位大罗的法旨,才令这位折剑道人,锁在磨剑池不出。 此后,南海之地,乃至于南海之外,不乏有绝顶剑仙往磨剑池而去,与折剑道人切磋剑道,但那些踏进磨剑池的剑仙们,却几乎是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剑器,留在了磨剑池当中,成为了折剑道人腰间那剑器的一部分,成为了那剑鞘上点缀的星辰之一。 折剑道人的剑绝之名,由此而来。 南海当中,所有的修行者都知晓,剑绝折剑道人,见不得自己面前有半点的剑器之铁,他所见之剑器,无论如何,都要是被熔铸到自己腰间长剑当中的。 然而此时,这位剑绝身上,除却腰间绝剑之外,却还在背上有另外的一把剑。 这对于跛脚道人而言,简直惊悚! 折剑道人所提及的,得道的玄妙,在这第二柄剑的面前,都完全只能说是一件小事。 “要斩落司法大天君,其实不难。”折剑道人说着,将背上的剑器取下——剑器虽然不老,但其上却不见半点儿的灵光,一眼看过去,竟是和凡物没有区别。 剑器的剑刃上,甚至是还有着些许的锈迹。 “斩龙剑?”好片刻过后,跛脚道人才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姿态出声。 “折剑道兄该不会告诉我,这所谓的斩龙剑,便能对付那司法大天君了吧?” 斩龙剑,在这天地之间,可以说是一件相当寻常的东西。 传说大禹治水时,无数的水妖龙族作乱,于是大禹便专门炼了这么一柄斩龙剑悬挂于江河之上,慑服那无数的水妖龙族。 大禹治水过后,那无数的凡人,便也沿袭大禹的传统,在各处的江河飞桥之间,悬挂一柄剑器,曰斩龙剑,以此避免那些水妖卷水而动,以此杜绝水中龙种走水化龙的祸患。 此举,虽然有些功效,但其所针对的,却也只是那些稍稍有些龙血的龙种而已,又怎么可能针对得了司法大天君这等层次的天龙? “练气士所炼之炁,道友知晓其本质么?”折剑道人小心翼翼的,将那斩龙剑给重新包裹起来。 “愿闻其详。”跛脚道人说着——折剑道人横空出世,但天地之间,不可能凭空跳出来这么一位强者。 所以,对于其来历,南海众修,也有一些说法。 其原本,乃是某位大罗门下弟子,但因为某种原因,其被逐出门墙。 虽然其已经被逐出门墙,但无论如何,其都曾经在大罗门下受过大罗的指点,对于修行,有着另外一重理解——跛脚道人,自然也愿意听一听,折剑道人从大罗处学到的道理。 “最初之炁,并非是一种凭依,而是一种气象。” “日月之轮转,潮汐之起落,山河之变幻……那其中,自然便有着神妙无比的气象,而练气士,感悟这种气象,采集这种气象,将这气象,炼入自身的精气神当中,以此靠拢天地之大道。” “这便是炁的本质。” “于是,借助这炁,练气士们,便能施展出种种玄奇之威能。” “炁,与其说是炁,还不如说是天地的某种玄妙之权柄。” “练气士所用的,也非是这炁,而是这炁的象征。” “天地之间,一切的东西,都有所象征——明悟了那象征的本质,那自然,便可轻易横绝天地。” “若真的能明了象征的本质,甚至是能以大罗之下,伤及大罗之身。” 折剑道人说着——他为什么被逐出师门? 便是因为,他在那大罗门下习剑的时候,那大罗,一直都说他还不曾得剑道之真意,于是,他便偷偷看了那位大罗所书写的大罗之剑理——也就是敖丙在凌霄殿中所触及的,剑道的本质。 也正是如此,这位折剑道人,才被逐出了师门。 同样的,也正是在见到了那大罗的剑理过后,折剑道人便知晓,自己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跳出那剑理的窠臼,去触及剑道的本质了。 也正是如此,其对所有的,与剑道上颇有造诣,有可能触及剑道本质的剑仙们,都生出了无比的嫉恨——于是,他来到了南海,试图让其他的剑仙们,也如他一般,得见剑道之真谛,却不可能触及那真谛。 因为在被逐出师门之前,他就被那大罗下了封禁,不可将那剑道本质彰显于人——所以,他也只能通过论道的方式,祸乱那些剑仙们的剑心,让那些剑仙们知晓,他们与剑道,已然是‘南辕北辙’…… 然后,他只在南海这里完成了他愤怒的宣泄,便已经有人因为这件事,请来了他师尊的法旨——于是,他便被封在了磨剑池。 “斩龙剑,便是一种象征。” “这象征所指引的,便是专门针对龙族的力量。” “斩龙剑存在的时间越久,那象征的力量,也就越强。” “这是人族的那些人皇们留给人族的财富。” “但这终究是凡物,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腐朽。” “古往今来,虽然有剑仙取斩龙剑炼制仙剑,使得斩龙剑长存,但因为经过了他们的炼制,斩龙剑脱凡而成仙,故而那斩龙剑的象征,反倒是被磨灭。” “唯有这种,作为凡物的斩龙剑,才能最大程度的,将那象征的威能,给彻底的引动出来。” “而我手中的斩龙剑,便是人间所铸的,第一柄斩龙剑。” “大禹皇以凡铁而铸就的斩龙剑。”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折剑道人看着被重新包裹起来的斩龙剑。 “大禹皇的时代,对于你我而言,都堪称传说。” “如此久远的时间之下,便是无主的灵宝,都要腐朽。” “大禹皇过后,那夏朝的遗迹,也都已经化作土灰。” “可偏偏,这一柄作为凡物的斩龙剑,却到现在都还遗留着。” ——斩龙剑所能引动的威能,也就是那象征的意义,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积累。 这漫长的,甚至能和一些大罗的相媲美的斩龙剑,剑中的象征的力量,又积蓄到了多么恐怖的地步?“斩龙剑,当真如此玄妙?”随着折剑道人的言语,又几个身形,自魔瘴当中显现出来。 显然,折剑道人的那一番‘象征’的言语,并非只是对那跛脚道人而言的,而是对周遭这些已经来到此间,却依旧不曾显露身形的道人而言。 而对于折剑道人的那一番‘象征之言’,这些不动声色的,在这魔瘴当中辨认了方向,又围拢过来的道人们,也并不怀疑——能走到他们这一步,虽然还不曾触及那‘象征’的本质,但对于那‘象征’的存在,却多多少少,已经有了一些认知。 比如说,使用同样的法力,施展同样的术法,甚至于同样的体质,同样的功体,但因为他们各自练炁时的参照,有所不同,他们所施展出来的术法的威能,也同样有所不同。 甚至,同样的一个人,只是施展术法的时机有所不同,那术法的威能,便也同样会有所不同。 往昔的时候,大家也都是默认一般,都认为这只是天地之间各种元气的映照有所不一罢了,也无人去深究那不同的原因。 但而今,折剑道人一提及那气象的映照,这些太乙们,与各自的修行和经历相映照,立刻便对这气象的映照,有所明悟。 “折剑道友锁绝南海剑道,却不知,那剑道的映照,又是什么?”些许的功夫过后,便有借助此般领悟,重新梳理了自身功体的太乙,微微一笑,言语之间,亦是有所试探。 却已然是想起了那诸多的剑仙们,和折剑道人论道过后,便纷纷弃剑不用的事。 “道友不会想知晓这问题答案的。”折剑道人摇头。 “这天地之间,有些东西的气象可以说,但有的气象之映照,却只能自悟,一旦为他人提点,便永远不可能触及到那个层次了。” “想来,剑道的根本气象,便也在其中了。”这位太乙的目光,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难怪那些道友们,都舍剑而不用,七大剑宗,都是连道统都绝了。” “道友可真是好狠的心啊!”这一瞬间,这些太乙们,就已经知晓了那些剑宗的剑仙们弃剑的源头——必定便是在论剑的时候,折剑道人故意彰显了一些东西,使得那些人,有所察觉,而非是有所领悟。 于是,剑道断绝的他们,这才选择了弃剑。 这个明悟在心头浮现出来的时候,这些太乙们,便也同样明白,他们亦是不可能去触及那剑道了——因为,此时他们的心头,已经对那剑道本质的事,有所怀疑。 而生出了这怀疑,那他们参研剑道的时候,就必定困顿于知见障当中,会压制自己寻觅剑道本质的想法——甚至,会怀疑自己所见证的剑道本质。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在剑道上,注定是事倍功半。 “道争,不就是如此么。”折剑道人平静的道,“或许,我的存在,注定便是那些想要攀登剑道之人的劫数。” “各位道友,过去的恩怨,不必再提。” “既然诸位都显化了身形,那么想来,诸位都是有意共襄盛举,要猎杀这位司法大天君了。” “不如折剑道友先说一个章程。”又一位太乙说道。 三百年之约,不仅仅是长生魔祖和敖丙的约定——同样,也是长生魔祖和这些长生眷属的约定。 敖丙拖住了三百年,能让长生魔祖拿出那祖龙的道果,那他们这些眷属,拖过了三百年,自然也同样能从长生魔祖的手中接过那祖龙的道果。 只不过,无论是从长生魔祖的约定而言,还是敖丙自身的血脉而言,只要敖丙还活着,那么他在祖龙道果之上的优先级,就注定是天地之间的第一,只要他还活着,便几乎没有人能和他争夺那祖龙道果的机会。 而且,对于南海的这些长生眷属而言,先将敖丙斩杀——不,都不需要将敖丙斩杀,只需要将敖丙重伤,取了敖丙的血来破除那天规的封锁,亦是他们争取活命的必要一步。 唯有打破那天规的封锁,让这长生魔瘴从南海当中扩散出去,他们才有争取到这三百年的可能,他们才有更大的,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他们这才在长生魔祖并不曾有所吩咐的情况下,主动的来到了此处,打算要猎杀司法大天君,要看一看,有没有猎杀这位大天君的机会。 当然了,若是实在找不到猎杀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机会,他们也不吝于退去——也不吝于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面前跪下,求一个活命的机会。 毕竟,这长生魔瘴之下,此间一切的生灵,为了让自身能生存下去而做出来的一切的决策,都是合理的,都是符合那位长生魔祖法度的。 “简单。”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几位太乙,折剑道人也不卖关子。 “我在此处立一法坛,以引动那斩龙剑的意向。” “而诸位道友,便需要为我牵制司法大天君,为我遮掩此间的动静。” “直到我看到机会,刺出那最关键的一剑。” “那什么时候,才是机会呢?”跛脚的道人问道。 “不知道。”折剑道人神色平静,言语之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毕竟,敖丙真正的实力如何,唯有交过手才知道。 而这些来猎杀敖丙的,在牵制敖丙的过程当中,能用几分力,更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这般的情况下,折剑道人又如何能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才是恰当的时机呢? “那如果一直都没有时机,我等岂不是要一直和这位司法大天君纠缠下去?” “几位道友这话说得,就似你们真的会和那司法大天君死战一般。”折剑道人嗤笑着。 以他们这般的功体,若非是主动选择了被长生魔瘴侵染,主动选择了接受那魔祖的法度,成为了长生眷属当中的一员,这长生魔瘴,有怎能这般轻易的,就将他们侵蚀? 能在长生魔瘴席卷的最初,就选择放弃天地之间的道德,舍弃那所谓的规矩,选择长生的法度——彼此之间,都是怎样的玩意儿,谁不是心知肚明? 死战? 别说是死战了。 在和那位司法大天君厮杀的时候,他们彼此之间,能不借助那司法大天君的威能坑杀彼此,然后将彼此当作猎杀的目标,以彼此的性命,来增进自己的功体,那就已经是谢天谢地,是这些魔君们,‘道德高尚’了。 甚至,此时折剑道人口中说出来的,自己要设置法坛勾连仪轨,以引动斩龙剑气象的地方,都只是一个虚假之处。 ——折剑道人相信,面前的这几位,在战局不利的时候,绝对会有人,将自己这斩龙剑的事拿出来作为投名状,在那位司法大天君的座下,求一个活命的机会。 “我在往南海之间,为了方便驾驭南海水族,借助南海之水族行事,便专程走了一趟人间,在人间取了一柄斩龙剑来。” “但谁能想到,这一柄斩龙剑,会是人间的第一柄斩龙剑,是承载人皇压制水脉龙族之气象源头的神物呢?” “又有谁能想到,在我持此斩龙剑的七千年过后,龙族当中,会有近似于祖龙的青龙,横踏南海呢?” “都说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这一柄斩龙剑,或许便是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定数,亦是我成道的定数。” “不然,这斩龙剑,何以落到我的手中?”折剑道人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斩龙剑,心神当中,陡然间生出一缕前所未有的悸动。 这一刻,就连他被放逐到南海的事,都被他窜连到了一起…… “天命之玄奇,果真是无从揣度。” “师尊啊师尊,你当初将我放逐至南海的时候,可曾想到过这一遭呢?”折剑道人的手,忍不住的就落到了自己的腰间,握住了那镂空的剑柄。 时间,便仿佛是回到了他偷看那大罗剑理的时候。 他轻轻松松的,便踏进了自家师尊的藏书阁——一位大罗的藏书阁,其内竟是没有丝毫的防备。 这样的情况下,正常人所想的,只是因为那大罗对自家的弟子,过于的信任。 继而因此生出无比的愧疚之心。 然而,折剑道人的心头,却对此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有难以言说的怨恨。 “为什么……” “师尊啊师尊,我之本性,你不会不知?” “可你既然知晓我知本性,又为何,不曾对我有丝毫的防备呢?” “那大罗之剑理,明明是不该宣之于口,落之于笔的东西,师尊你为什么要将之写出来呢?” “你既然知晓,我会盗书,又为何,要将写出来的大罗之剑理,留在洞府当中呢?” “师尊,你应当是早就在算计我这弟子了吧。”折剑道人想着,目光缓缓的垂下。 “真想见到,当我有朝一日出现在师尊你面前的时候,师尊你到底,会是何等的姿态。” …… “这么快,就已经有太乙被长生魔瘴所侵蚀了么?” 魔瘴之上,敖丙蜿蜒身形,丝毫没有要借助风雨之云气来驱散那魔瘴的意思,只是全力的,维系着云气和魔瘴的交错摩擦,令那因此而起的雷音,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同时,也尽可能的引导着星辰的运转,按着自身对星轨的印象,以自身的存在作为锚点,缓缓的调整着这南海当中所映照出来的,混乱无比的星辰。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很是轻松的,便察觉到了,那在魔瘴当中缓缓往此间靠拢,最后却又中途停下来的那几个道人的身形。 (本章完) 第846章 星辰之道 第846章 星辰之道 “这么快,就有人往此间靠拢了吗?” 敖丙的目光,往那魔瘴当中垂下。 隔着这长生魔瘴,就算是他,也只能勉强看见,那魔瘴当中几个隐约的轮廓。 “是正好就在附近的练气士,察觉到了此间的动静过来。” “还是说在别处的练气士,早早的就察觉到了此间的动静?” 敖丙沉下心神,继续推动着雷霆的蔓延。 如果是前者,那这来的人,或许还有可能是自己人,是希望能借助此间的动静,找到脱离长生魔瘴的人。 可如果是后者,那就多半,是敌非友了。 魔瘴压缩感知,混淆方向,魔瘴之下,太乙之下,如同凡人,唯有成就太乙,方有抵御魔瘴侵蚀的能力,能在这魔瘴当中来去——但也只是来去。 就如敖丙,背靠东极,承负群星,其存在,天然便是这天地之间方向的指引。 可就算是如此,当敖丙踏进了南海过后,也同样是受到了来自于长生魔瘴的影响和混淆。 长生魔瘴的漫卷之下,敖丙所感应到的东极所在的方向,都在不停的变化,在不停的扭曲。 那自天穹当中洒落下来的星辰的力量,也需要敖丙梳理过一次之后,才能化作元气补益到敖丙的身躯当中。 至于说那被扰动的,映照于此间的星辰的方位,更是在时刻不停的游离变化,让人无从把握。 上一刻,敖丙才将那些星辰的位置,勉强往正确的所在梳理几分,可下一个刹那,才被梳理过来的星位,便又往另一个方向偏移而去。 在这过程之间,甚至于敖丙自身的力量,都反而是化作了扰动星辰的力量。 而且,随着敖丙在那星辰当中牵扯的精力越来越大,那星辰扭曲的趋势,也越发的恐怖,在其中调和的敖丙,竟是生出了一种在勾连下去,自己的存在,都要被拖进这星辰的磨盘当中,被这磨盘碾得粉碎一般。 这不是错觉,而是一种真切的预兆。 星辰本身,便是天地之间极其特殊的存在,介于虚实,近乎永恒。 而天地之间,那无数的星辰,共同构成一个无比庞大的整体,化作一个无比强大的体系。 星轨的运转,便是这体系的一部分。 而在这体系之下,蕴藏了无比恐怖的力量,那是连大罗,甚至于圣人都要敬畏的力量——绝阵之一,敖丙那个世代,护持天地,作为天地终极防线之一的周天星斗大阵,所引动的便是这无比恐怖的力量。 等闲情况下,星辰所形成的严密而又森严的体系之下,便是寻常大罗,都难以有机会去接触这无比恐怖的力量,更不要提敖丙这样的太乙了。 就连南海的这位长生魔祖獠,在封锁南海的时候,都不曾扭曲星辰的本质,而只是将星辰落于南海的倒影,给牵引变幻,使得星辰落于南海的映照,有所不同,从而断绝了南海的练气士们,借助星辰的力量辨别方位的可能。 连一位大罗在星辰的面前,都如此的小心谨慎,这星辰体系之下的恐怖本质,可见一斑。 可此时呢? 那星辰的本质,敖丙固然是难以触及,然而在这南海之域,敖丙却同时以无比真切的姿态,看到了星辰运转的秩序和正确,也看到了星辰运转的错缪和混乱。 而他本身,便是立于这对与错之间,在试图以自己的力量,牵动天上星辰的本质,使得投射到南海当中的星辰的本质,归于正确。 这是一种难得的体验,更是一种难得的机缘。 只不过,这样的机缘,不是谁都有资格触及的。 唯有敖丙这样的,立身于星辰的体系之间,同时又能俯瞰整个星辰体系运转,还敢于踏进这南海之域,直面这星辰谬误混乱的人,才能把握到这样的机缘。 就算是有这样的胆子,想要把握这样的机缘,也是需要门槛的—— 星宿! 这就是这机缘的门槛。 那些等闲的星君们,落到此间,便也只能在这对错之间,随波逐流,完全参悟不出什么东西来。 唯有把握了数颗成体系的星辰,化作了星宿的强者,才能在自身所在的那体系之间,观察到这对与错碰撞,体悟到这混乱和秩序之间的变化,进而,触摸到那星辰运转时,最本质的力量。 当然了,就算是能把握这样的机缘,也并不影响这机缘之下所隐藏的危险。 连敖丙接触到这些的时候,都有一种要被那星辰的本质给牵引进去,彻底磨碎的警兆,更别说那些还不如他的星宿了。 “调和星辰的方式,亦是参悟星辰的手段。” “但要去主动干涉星辰的运转,那所需要耗费的心力,太大太大了——在这南海魔域当中,心力耗费过大,本来就是一种危险的举动,会让星宿们被侵蚀的概率大增。” “而且,主动去干涉星辰的运转,无论是令其归于正确,还是令其更加的错谬——哪怕干涉的,只是南海之域当中的星辰之投影,这也同样会引来那体系的反击。” “哪怕这反击,只是这投影而出,可这投影所牵动的,亦是属于星辰本质的力量,非是太乙所能承受——这便是我所触及的,那警兆的来源。” “所以,想要调和这落于南海的星辰之影,使得此间星辰的运转归于正确,和天上的星辰归一,便不应该以自己的力量来拨动这些星辰——那是事倍功半之举。” “而且,就算真的能拨动这些星辰,又有天上的星辰轨迹作为参照,那星辰的运转,不是拼图,而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的,隐藏了无穷玄妙的体系。” “除非是能参悟那周天星斗大阵,不然的话,就算是大罗,都难以以一己之力,令投落于南海的星辰之影,归于正轨。” “说白了,星辰本身,是一个体系,而这体系,而既然是一个体系,便有自我调整的能力——” “正常情况下是,体会随着整体而变化,可若是那个体,太过于坚定,完全无所动摇的时候,那么其整体,便会反过来,因为这个体的存在而做出新的调整。” “这便是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牵一发可动全身,镇一发,自然也同样可稳全身!” “所以,想要调和南海之星斗,正确的做法,不应该是耗费心力的拨乱反正……” “而应该是请天上的那些星宿们,都踏进南海来。” “这也即是说,我以青龙之象,统摄麾下诸宿,驾驭麾下群星,保证这一部分星辰投影的运转,能和天上的星辰相对,那么东极群星的投影,便自然会在这影响之下,缓缓的回到正轨。” “而东极群星回归正轨过后,南极,西极,北极的群星,亦是会在东极的影响之下,回归正轨。” “而且,以这种法子调和南海之星斗,还能令我空出更多的心力来应对南海的其他冲击。” “是了,就该如此!” “就该如此!” 这一刻,敖丙连对远处那几个敌友莫测的身形的关注,都先压了下来,放到一边,然后,一道神念,便直接越过这南海之魔瘴,踏着那星光如浮舟,登天而起。 片刻的功夫,敖丙的分形,便已经出现在了星空当中。 星空当中,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交织而动,又有太阳和太阴的光芒横扫——前者,是那些星君们驾驭星辰往南海投射力量的气象,而后者,则是新选出来的太阳和太阴的星君,正驾驭着太阳太阴之力,涤荡那顺着星光蔓延到了星空来的魔念。 群星之间,敖丙的身形显化时,属于青龙的光辉,便自然而然的从他的身上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将东极之群星笼盖。 光辉之下,东极群星,亦是有了一个主体一般,彼此之间力量的运转,更加的圆融如意,往那南海投放星辰之力的时候,也更加的省力——而且,他们彼此的力量,甚至是在青龙光辉的衔接之下,有了一些共振,有了一些共鸣。 星辰的统合与共鸣之间,那些触动了魔念的东极星君们,便亦是轻而易举的,将沾染的魔念给轻扫出来——力量统合之时,这些星君们对星辰之力的驾驭,亦是更加的游刃有余。 “见过大天君。” 光辉之下,纵然敖丙还不曾言语,那漫天的星君们,却已经是察觉到了敖丙的身份,纷纷显化身形。 敖丙为司法大天君——虽然承袭青龙之象,但其并不曾踏进星空,也不曾在这些星君们的面前,鼎定自身的名号,是以这些星君们,亦是不知晓应当如何称呼面前这位青龙之象,便也只好以那司法之名,再省去司法两个字,以大天君称之。 “见过诸位道友。”敖丙亦是还礼。 “大天君镇于南海,却突入星河,不知……”片刻,才有星君小心翼翼的道,生怕是敖丙因为他们之前截断星辰之力的举动,专门踏进星河当中来兴师问罪的。青龙的光辉之下,这位青龙之象对星辰的掌控,已经是彰显得很明确了——他能以青龙之象,统合东极诸般星宿星辰,那自然也能以这青龙之象,打落那些星宿,乃至于星君的权柄,将他们从星河之上给踢出去。 终究,星辰的体系,是一个玄妙的体系——星辰的永恒,亦非星君们的永恒。 星君也好,星宿也好,他们都是寄托星辰,是在星辰之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而非是将星辰给炼化。 既然只是寄托,那便意味着,他们对星辰的掌控和驾驭,是能够被人剥夺的。 而很显然,面前的这位青龙之象,便正好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胆魄和理由。 “乃是见一机缘,不忍独享,故而往星空而来。”敖丙飒然一笑,说起了那南海之上错乱的群星,说起了自己对于星辰照应的考量。 “只需得诸位道友们,同往南海,稳定自身之映照,那南海上错乱的星辰之序,便可自然而然的,归复入一,诸位道友们,亦是能借此机会,体悟星辰之运转,参见星辰之本质,这一番过后,说不得便有道友能借此得道,永托于星辰之间。” “不知诸位道友意下如何?”敖丙言语道。 一条独属于这些星君们之间的入道之路,便在这诸多的星君们面前展现出来。 ——星君们虽然超然,但星君和星君们之间,亦是有区别的。 寻常的星君,不曾得道,只是寄托于星辰之上,虽然他们的生机,比起寻常的太乙更加的强韧,甚至于堪比那些得道的太乙,道种生根发芽,寄于天地之大道,托于万物之气象,寄托不散,则道种不灭——可也只是堪比。 若是有人能镇杀一位星君,然后踏于星辰之上,耐心的将那星君于星辰之上的痕迹磨灭,那么这星君,便也随之彻底陨落。 ——说白了,得道之太乙,其道种之寄托,看不见摸不着,唯有以道见之,然而寻常星君们的寄托,却是看得见摸不着,是真切存在的东西。 而且,因为这样的特质,星君们的地位,亦是有被其他参研星辰之辈给篡夺的可能。 但,若是以某颗星辰而得道的话,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彼时,星君们的道种之寄托,虽然依旧是星辰这有形有质的东西,但,其道种和星辰相合,那么星辰不灭,他们的道种便不灭,有着星辰的存在作为道种的‘外壳’,他们的存在,会比寻常的得道之太乙,更加的稳固——到那一步,星君们便几乎是等于彻底的掌控了自己存身的星辰,等于是有了堪比大罗一般的不朽之能。 到那个时候,除非是大罗亲自出手,不然的话,得道之星君,便几乎不会陨落。 而且,就算是大罗出手磨灭一位得道的星君,那在天地当中的动静,那所引发的后患,也不是大罗轻易就能承受的。 一般情况下而言,对于那些没有大罗野望的仙神而言,参悟星辰的玄妙,借那星辰得道,与星辰相合,便已经是他们终极的追究了——这样的得道之星君,纵然没有大罗的伟力,但却已经有了和大罗一般,杀劫不加于身的神妙。 所以,听着敖丙的言语,听着敖丙的分析,这星河之间,诸多的星君们,都不由得为之心动。 尤其是此时,青龙的光辉在这星河之东闪耀扩张,令那诸多星君星宿们在星辰之间的寄托评议,都随之而动的时候,那些还不曾入道的星君们,对于入道的渴望,就越发的难以遏制。 就正如敖丙所言,这样的机缘,是极其难得的——无论南海的局势走向如何,但错过了这一次的机缘过后,天地之间,便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位大罗,在自己的法域当中,扭曲那星辰的映照,而且还能放开自己的法域,任由他人在自己的法域当中出入了。 而没有大罗出手,那再如何强悍的太乙,再如何多的太乙联手,也不可能使得星辰运转的映照,成体系的偏转,成体系的混乱。 所以这样的机会,堪称是仅此一次,堪称是旷古绝今。 这样的机会面前,谁敢说自己不心动呢? 但片刻过后,这些星君们,便又掐住了自己那荡漾的思绪。 “天君……”一众星君们的脸上,露出极其为难的神色。 “魔祖的魔念,便在南海席卷。” “我辈只是隔空将星辰之力投入南海,那魔念,便已然越过了天规之壁障,蔓延到了我等心头,然后于我等心头,蔓延至于星空。” “若是我等随天君一起踏进南海,以真切的体悟那被魔念扭曲的星辰之乱序,那魔瘴漫卷之下,我等岂不是都要被魔念所侵,沉沦于南海之影,再也不得解脱?” 若是显现,这入道的机缘之下,这些星君们依仗自己的特殊性,早就在敖丙的带领之下,毫不犹豫地,呼朋唤友,齐齐踏进南海了。 可才刚刚沾染于身的魔念,却是以一种无比森然的姿态警告着这些星君们,南海当中所存在的,不仅仅只是机缘——去往南海,他们能否得那机缘,能不能在星辰的运转对照之间,把握住星辰的本质,还不一定,但被南海的魔念所影响,却是必然。 南海当中,可没有星河当中这般纯粹的太阴太阳之力,能替大家净化沾染的魔念——魔念的可怕,可怕在什么地方? 在于其隐秘,在于其不可捉摸,其对生灵的侵蚀,是无形无相,没有任何征兆的。 若是没有外力的协助,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察觉到自己已经被魔念给侵蚀这么一回事——而等到他们有所察觉的时候,等到他人有所察觉的时候,便已经积重难返。 这,就是魔念的可怕。 归根结底,便是因为,这魔念的诞生,并非是因为长生魔祖的显化而诞生,而是因为,其本来就存在于天地之间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魔者,道德的反面也! 就如折剑道人所言,道德,乃是对于生灵的约束——而无论是什么生灵,都必定在心中生出对那道德的怀疑,对那道德的否定。 这般的念头,便是魔念。 往昔的时候,道德的力量,太过于的强横,所以,他们的怀疑也好,他们的否定也好,都会在片刻之间消散,如此,纵然有人做了违反道德的事,他们也会清楚的知晓,自己的所为,乃是‘恶’。 如此,魔念,也只会衍化成奇奇怪怪的恶念…… 那些做了错事,做了恶事的人,他们会藏,会躲——因为他们知晓自己的错与恶。 这便是道德存在的意义。 但如今,长生魔祖在南海当中,拉出了他的长生魔域,以这近乎五分之一的天地,向天地昭告了‘魔’的存在。 于是,那魔念的存在,便不是如同先前一般,化作恶念,而是直接在生灵的心头,生根发芽,一步一步的壮大,最后,彻底侵蚀生灵的一切…… 这就是魔念的可怕——因为,其存在,本来就是生灵的一部分。 故而,避无可避,防无可防。 当长生魔祖将南海化作长生魔域的时候,‘魔’,便已然在天地之间诞生。 就算是这南海之魔域被击破,就算是长生魔祖被镇压,但魔,终究已经是在天地当中诞生——未来,会必定有越来越多的生灵‘入魔’。 而那入魔之辈,也必定会站到天庭的对立面,被天庭所镇压,被天庭所镇杀。 ——很显然,此时踏进南海魔域,入魔的概率,便会无限的增大。 这样的风险之下,就算是那入道的机缘,这些星君们,也依旧是难免犹豫。 还是那个情况——被魔念隔空侵染而完全一无所知,这样的情况对这些星君们所造成的惊骇,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这样的经历,几乎是在每一位星君的心头,都渲染出了一片无法计算的阴影。 “若只是担心魔念的侵蚀,我倒也有些办法。”敖丙神色平静,伸手一招。 …… 东海,那陈塘关的洞天坠落之处,随着那火脉的勾连,早已成为一处炼器的圣地。 虽然大岛的核心,诸多的练气士们难以踏足,但在岛屿之外,却已经是有诸多的练气士在其间往来,或是参悟灵机,或是采集火气,或是祭炼法宝等等等等…… 而在岛屿的最中心,那半截金塔,早已被火焰所炼化。 敖丙留在此间作为守护的二十四颗定海神珠,也早就收敛了灵光。 这岛屿的核心处,一些托了关系进来参研天地玄妙的太乙们,亦是丝毫察觉不到那二十四颗定海神珠的存在。 而随着星空之上,敖丙的那一招手,这炽烈的岛屿当中,便是齐刷刷的,亮起二十四道灵光。 灵光交错明澈,无比的空灵剔透。 灵光显化时,这岛屿当中,炽灼无比的热度,都随之削弱了三分,那潮起潮落的波涛之声,更是在这岛屿的内外蔓延,链接无数道人的灵机,勾动无数道人的思绪。 再一个刹那,这二十四颗定海珠,便彻底复苏过来冲天而起,落入星河当中。 (本章完) 第847章 重定星辰之序 第847章 重定星辰之序 “诸位道友所虑,无非是魔念侵染而不自知。”敖丙摘过那二十四颗定海珠,伸手一分,二十四颗定海珠,便是六六一组,分列于四方。 定海珠上,水光潋滟,倒影星辰。 那诸多的星君们,将目光落到那定海珠上,便似乎是看到了定海珠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倒影一般。 光芒的映照之间,寻常的星君,还不曾察觉到什么,但那些星宿——尤其是南方,北方,西方的那些星宿,以及星君当中所蛰伏的那一部分的大罗之化身,却都是不约而同的,瞳孔猛然一缩。 光流之下,二十四颗定海神珠,分于四方——而他们,便清清楚楚在那分开来的定海神珠之上,察觉到了四方星象的映照。 不仅仅只是东极之青龙。 而是西方群星,南方群星,北方群星,这星河当中,与东极青龙相对的三极,都有意象在那定海神珠的映照当中显化。 青龙显化,得道照于东,以东极之群星,化青龙之星象,以此作为得道之凭依——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青龙能落于星辰之间,只是一种巧合。 只是他的真身青龙,刚好就和星辰的某种意象相对,于是他得道的时候,便自然而然的,引动了这意象——东极之青龙,和司法大天君不一样。 后者是能力,而前者,只是运气——所以,这天地之间,也有人野心勃勃的,试图从青龙处,夺取那星象的权柄,以自身的存在,统合星辰,更进一步。 这般的想法,在大罗的群体当中,尤其出挑——毕竟,那些大罗,绝大多数的,都经历过巫妖的时代,也都见证过那星辰当中所隐藏的恐怖力量,也都曾经试图去谋取那恐怖的力量。 以化身列于星辰之间,成就星君,便是那些大罗们谋取星辰力量的一种尝试——奈何,在青龙显化之前,他们的尝试,他们在星辰之上的进境,便也止步于星宿,距离统摄星辰,还有着无比遥远的距离。 在青龙显化之前,这星辰的体系,从星君而起的道路,几乎是已经被认为是一种错误的道路。 总之,在青龙星象显化过后,青龙的权柄,便可谓是异常的诱人。 可此时…… 看着那散开来,便自然而然的,和四方之星辰都有所映照的定海神珠——察觉到这一点的人,无论是那些星宿,还是那些大罗之化身,都在顷刻间明悟了一件事。 青龙化作星象,合于东极,那并非是一种巧合。 敖丙能有此成就,也并非只是运气——不是敖丙运气好和青龙星象有所感应。 而是敖丙对于天地星辰的认知,对于星辰之道的把握,本来就应和了星辰的本质。 于是,其得道时,他对星辰的认知,落于天地,然后星辰有感,这才随着其对星辰的认知,而显化出了青龙之象。 是青龙之象因他而生,而非是他机缘巧合的,和青龙之象相对。 那定海神珠当中,不经意之间所彰显出来的,和青龙相对的其他三极之星象,便足以证明这一点。 “其他的道友,或在筹谋南北之极,或有谋夺青龙之心。” “但谁能想到,南北之极,也早就在青龙的框架之下?” “真是,好一个青龙!” 那些大罗的化身们,心头感慨——只是借由那定海神珠当中所显现出来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气象,这些大罗们的化身,便已经是对那星象的变化,有所把握,甚至,已经是隐隐的看到了那其中的道路。 “还有这定海神珠,这明明是水域之至宝,怎么落入了星空当中,竟真的能够映照形成,令天地星辰,四方四象,都有所寄托?” 在他们的思虑之间,敖丙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散开的定海神珠,也随着敖丙的言语,而缓缓的融化,最后在这星河当中,化作四方清池。 然后,敖丙再伸手一捏,将星光捏成一个杯子,从那方池当中,盛出一杯清光。 “此清光,乃先天灵宝合于星辰而出,以水而照天,以天而见我,有照心之妙。” “诸位道友持此杯光踏进南海,便可借此杯光,揽阅自身之心念。” “若心念明澈,则杯中之清光,亦是明澈。” “反之,若是杯中清光,由清而浊,便意味着,诸位道友的心念,为魔念所染,须得在杯光彻底浑浊之前,脱离南海而回转星空,于星空之间,借日月之光洗涤魔念。” 敖丙说着,将手中的杯光,往旁边的星君处递过去,那些星君们,便也是接过这杯光,相互‘传阅’,杯中的莹莹清光,便也在那些星君们的手上,显化出不同的清浊之象来。 “天君之神通,当真是不可思议。”传阅过后,这些星君们,便已经知晓了敖丙这手段的原理——那是以杯光为镜,映照诸位星君们心头的星空。 而这些星君们,作为星君,他们的心念变化,自然也会在星辰之上有所显化——当他们被魔念侵染时,他们的心念变化,就会反过来,和星辰本身的运转,有所冲突。 这种冲突,极其的细微,细微到就算是太乙,都看不出来。 但这魔念的源头,在于南海,在于南海那混乱的星辰——当这些星君们被魔念影响时,自然便会不自觉的,去参照南海那混乱的星辰之序。 而他们所参照的星辰之序,和这先天灵宝所映照的星辰之序,一旦有所不同,那就彼此碰撞——于是,这明澈的杯光,便显化出浑浊的姿态。 他们所参照的星辰之序和先天灵宝所映照的星辰之序,彼此之间的差距越大,那碰撞,就越明显,这杯光,自然也就越发的明澈。 这样的手段,说难也不算难,可纵观天地,大罗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便唯有敖丙一人而已。 大罗之下,也唯有他这位掌青龙之象,能‘俯瞰’星辰之全局的天君,方才能将星辰的全局,映照至先天灵宝当中化作杯光,使得那些星君们,能借全局,照见自己的一隅。 同样的,有此杯光相照,那纵然是他们在南海当中,一无所得——可借助这杯光所见到的,那零星之全局,就已经足以让那些星君们,有所参悟了。 若是在这杯光之外,他们还能在南海当中有所得的话,那就更是惊喜…… “能统摄星辰,俯瞰诸星之全局——纵然无关那东极之天柱,这青龙之象的发展,必定有成就道果的潜力。” “而在青龙之外,是那朱禽之象,还是那白兽之象,以及那玄水之象,也都和青龙等同比肩。” “这便又是四条能通往大罗的道路。” “以天规为根本。” “再见于东西南北四方天柱。” “又有这东西南北四方之天象。” “这已然是足足九颗道果了!” “这便是前所未有,有圣人出的大世么?” 这一刻,那些有化身落于星河当中的大罗们,神色都已经是近乎恍惚。 九颗能够瓜熟蒂落的道果,九条通往大罗的道路啊! 自开天辟地以来,大罗,何曾有过如此轻易的时候? 纵然是龙凤的时代,纵然是在巫妖的时代,纵然是在更加古老的,时空都还不曾稳定的时代,那大罗之道果,都是需要无数的人拿自己的性命去拼,是要无数的人,燃烧一切去拼,甚至于,会将那些已经摘取了道果的大罗,都牵连到一起来拼杀的! 而就算是如此,那些试图摘取道果的人,以及那些被这道果之争牵连进来的大罗们,都无法确定,那拼杀过后,最终燃尽的余粹,能够蕴养出那最为终极的道果。 更不要提,在巫妖过后,天地本源一点一点消耗殆尽的时代了…… 可现在呢? 这一场天地大变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天规之道果,便已经有了雏形,即将瓜熟蒂落。 天规道果之外,又有四方四象之道果,几乎是‘注定’能够显现…… 这样的大世…… 思绪之间,越是思索,那些大罗们,便越发的心潮澎湃——澎湃的心绪之下,他们各自的脑海之间,诸多的念头,也碰撞得更加的剧烈。 无数的念头碰撞之间,他们便隐隐约约的,似乎要抓住这一场天地大变的脉络一般。 “敢问天君,我等踏进南海过后,当如何行事?”鬼宿之主学着敖丙一般,以自身在星辰体系当中的权柄,凝练出一个玉杯,在向南的清池当中,舀出一杯清光,下一刻,他的心神,便已经是落入这清光当中,随着清光当中所映照出来的星辰变化而变化。 鬼宿,本来就是朱雀星象之下的星宿之一,是南方星宿当中,最为靠近朱雀星象的星宿之一——如此,他虽然不是大罗,但却已经和那些大罗一般,意识到了这对应东极青龙的南方之象的存在。 而作为星宿,他自然也有着更进一步的野望。 所以,在其他的星君们还在犹豫,还在思考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借助这清光的映照,开始参悟那星辰运转之下,属于整个体系的玄妙了。 不只是鬼宿如此——其他的星宿们,也都是纷纷有此动作。 看着这些星宿们的举动,那些还不曾察觉到杯光当中所映照四象的星君们,哪里还不明白,虽然敖丙说着,那南海之行乃是一次机缘,可这杯光当中,却又何尝不是另外的一次机缘呢? 当下,越来越多的星君们,都随着那些星宿们一般,取了星光熔炼为杯,从清池当中,舀出清光,潜心参悟。“诸位道友们,能踏入南海,便已经是有所行了。”敖丙说着,“只需得诸位道友们踏进南海,稳定星辰时,小心防备南海眷属的袭杀便是了。” “天君这话,可就小看我等了。”鬼宿之主亦是一笑。 “星君素来清贵,我辈星君也好,星宿也好,哪一个不是从争斗当中杀出来的呢?” 星君的源头,起于妖族——那个时候,妖族占据天庭,无数的妖神们,盘踞于星辰之上,借助星辰当中的资源,和巫族相争。 那战争当中,时不时的,都会有上了脾气的妖神,直接抱着作为自身凭依的星辰,强行从星轨当中脱离,然后朝着大地砸过去——而今的星辰之所以介于虚实之间,就是因为巫妖之战当中,妖族动不动就砸落星辰的手段,太过于频繁。 为了稳定星辰的秩序,在巫妖过后,这星辰的存在,才是被那些圣人们联手,按进了虚实之间。 如此,星辰当中,虽然依旧有着无比的玄妙,但想要再如同过往一般,将整个星辰当作武器,却已经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巫妖过后的‘星辰隐没’之变化。 天罡之神通,移星换斗,其威能的恐怖之处,便在于其能强行的,将那星辰从虚实当中给扯出来,重新化作太古时代一般,真实无虚的姿态,将其化作武器一般和对手厮杀。 只不过,在星辰隐没过后,天地之间,已经是几乎没有人再能参悟这样的神通了。 不过,就算星辰隐没,但巫妖的时代,妖族的那些群星妖神们所铸就出来的威风,传说,却并不曾因此而隐没,星辰的权柄,也依旧是令众生趋之若鹜——是以,在那过后,天地之间的练气士们,对星辰权柄的争夺,也依旧是极其的残酷,极其的浩荡。 这样的情况下,星河当中的每一位星君,无论他们现在的姿态如何——但他们曾经,都能称得上是一时之杰,盖压一方。 他们的星君之权柄,都不是得天地所赐,而是自己一刀一枪的杀出来的! “南海当中,我等虑者,无非魔念滋生而已。” “如今有此杯光,南海之局,我等又何所惧哉?” “至于说天君口中的,南海之魔眷……我却正想看看,千万年过后,人间的后辈,他们的厮杀之能,还剩下几分。” “某且去也!”鬼宿之主大笑着,卷着那杯光,便径直朝着南海而落,以‘砸落’一般的姿态,闯进南海的魔瘴当中。 鬼宿一动,其麾下的几位星君,便亦是齐齐而动。 刹那,南海那错乱的星辰当中,便立刻是又多出了一道锚点。 …… “果然有效。”星河当中,敖丙的化身散去,南海之内,敖丙亦是细细的感受着,那星辰之映照的变化。 ——那变化,就正如敖丙的预料。 一个两个的星君,乃至于星宿落入南海时,他们所形成的锚点,并不能将南海的星辰乱序给稳定住——以他们对星辰的理解,也只能是是沦陷于这错乱的星辰当中,在这混乱当中‘随波逐流’。 但敖丙自身的存在,却是一个例外。 虽然无力令这错乱的星辰归正,但他却能够看清星辰运转之间的正确和谬误。 于是,当青龙之下的七宿,也落入南海时,他自身的存在,便自然而然的,统合了那青龙之七宿,稳住了那七宿的运转。 这整个南海当中,那错乱的星辰体系当中,便如同是浩浩荡荡,汪洋恣意,来回不定的魔龙,无论是谁,都难以把握这魔龙的走向。 而那青龙七宿的稳定,便如同是在那魔龙肆意翻滚的时候,便突然有庞大无比的力量从天穹上落下来,按住了这魔龙的龙角一般。 这按下来的力量,和那整个魔龙的力量,相互碰撞,相互砥砺——于是,那力量的本身,固然是在这魔龙的冲击之下,节节败退,要被这魔龙给彻底的碾碎,要化作这魔龙体内不可捉摸的力量的一部分。 可同样的,那魔龙在冲击这力量的时候,其存在本身,便也同样是在被这力量所影响。 他的血肉在震动,他的骨节在摇曳——那被按住的龙角,便似乎是要在这力量的宣泄之间,被彻底的折断。 然而,这魔龙的存在,却又是一个整体。 龙角一旦折断,那魔龙的血肉,骨节,便都要崩溃…… 这样的情况下,那魔龙为了自身的存续,那魔龙所代表的体系,为了自身的存续,便也终于实在那按住龙角的力量之下,做出了那么些许的改变。 “青龙七宿定矣!”南海的魔瘴之上,庞大无比的青龙睁开双眼,吐出一口长气,无边的风雷,便自此而生。 那长气和魔瘴的摩擦之间,整个南海,便都是一震。 原本,在长生魔瘴的漫卷之下,在那位长生魔祖的法度之下,所形成的一种独特无比的,形如一体的混乱当中,亦是多出了一片无比明显的不谐。 这一点不谐,就如同是一片玄水当中,突兀多出来的一团白土。 如同一个按着顺序排过去的棋子当中,突然乱了几枚。 如同一个本该完美的圆上,起点和终点,突然间错开。 无论是谁,只要立足于南海当中,都不需要怎么静心凝神,便都能轻而易举的,注意到那一点不谐——然后,生出一种要将这不谐给抹去或者是将这不谐给调整过来,令其重新和整体如一的冲动。 南海当中,那些只有本能而没有智慧的长生眷属,更是在第一时间,便是向着敖丙的所在而来。 “掌教,变了!” “星象又变了!” 同样的,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各处的宗派当中,借助灵宝感应星辰,试图以此确定方向的道人们,便都有惊喜无比的生意呼喊出来。 那各种灵宝的感应之下,虽然南极,北极,西级等等方向,依旧是错乱无比,在时刻不停的变化,甚至于彼此重合。 可那青龙七宿的所在,却已经稳定。 指向此间的金针,稳稳不动。 而那些强者们,便也同样是抬头,看向这金针所指的方向。 他们所感应到的,那这整个南海都格格不入的不谐,便也同样在那个方向! “姑且便当那是东吧。” “转向,往东而行!” …… “不对!” “有问题!” 而在青龙七宿稳定的时候,东极群星,和七宿有所关联的星君们,亦是纷纷而动。 刚刚落入南海是,虽然秉承稳定之志,但在这南海当中,他们并不能分别星空的正确和南海之谬误——毕竟,无论是星空的星辰还是南海之星辰,都是完整的一个体系。 而作为一个体系,对体系的内部而言,这体系,便是正确的! 所以,这些落入南海的星君们,便也只能随波逐流,随着南海的星序而动。 纵然这其间,有一部分的星君,能够感知到天上的星序,但也受限于自身所能发挥的力量,完全无法和南海这错乱的体系相抗衡……又或者,他们也无法分别,自己当前所感应到的两种星序,到底哪一种,才是正确的。 一直到青龙七宿稳定的时候,这些迷茫的,不知道哪一个是对,哪一个是错的星君们,便终于是有了参照! 顺着青龙七宿在这南海当中所造成的不谐,那属于东极的星君,星宿们,便也依照着青龙七宿的所在,缓缓的调整着自身的存在,缓缓的梳理着南海的星序。 其他三个方向的星君们,亦是借助正在调整的东极之群星为参照,稳定着自身存在的锚点。 这过程之间,南极,西极,北极之群星,他们的秩序,便也一点一点的,向着敖丙的四象四方之秩序靠拢。 青龙七宿的存在,亦是不知不觉的,成为了东极群星的核心…… …… “这位司法大天君,好大的架子啊。”南海之内,敖丙带着那些星君星宿们,梳理南海秩序的时候,在敖丙踏进南海的地方,便已经是有绝顶的太乙,持着大罗的符诏至此。 看着面前那空荡荡的‘帅帐’,这几位秉恒大罗意志而来的太乙,神色都不怎么好看。 在他们看来,就算是敖丙作为此间之主帅,就算是敖丙此时,在那南海当中拨动星序——可他们都来到了此间,敖丙却连自己的念头,都不曾显现出一个,却只是让那作为巡天使者的后卿来接待他们,这也实在是太过于倨傲,太过于无礼了。 而在这几位太乙面前,后卿的神色,同样也显得不怎么好看。 (本章完) 第848章 南斗劝 第848章 南斗劝 他派了那些巡天使者们,去阻碍这些绝顶太乙的行程——奈何,他却忘了,巡天使者们的功体,都只是仙道,距离太乙,还相当遥远的距离。 那些绝顶的太乙们,只是稍稍收敛了自己的遁光,就轻而易举的,越过那些巡天使者们,出现在了这南海之畔,出现在了后卿的面前。 “我等奉命前来,大天君对我等,便如此轻慢么?”那绝顶之太乙,目光自南海外面的雷光上扫过,丝毫不看后卿一眼。 透过那雷光,敖丙于浓雾当中的身形,若隐若现。 诸多的星君以青龙的存在来锚定自身,于是在外人眼中,点点星光,便在青龙的鳞甲上的璀璨,蜿蜒的青龙之影,便如同是背负星辰而动一般,异常的震撼人心。 看着这一幕,便是这些绝顶太乙们,也都不由得恍惚片刻。 但也只是片刻。 片刻过后,这些绝顶的太乙们,便都回过神来。 “大天君于南海炼法,竟是连正事,都顾不得了么。”名为云铃的道人,低声的道,终于将目光落到后卿的身上。 “大天君踏进魔瘴之前,可有所交代?” 其他的绝顶太乙们,一边将手伸进魔瘴当中,感受着那魔瘴的侵蚀,一边将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到后卿的身上。 他们并不曾踏进南海,隔着南海之外的天规法度,他们也无法知晓南海当中的情况——纵然触及魔瘴,他们所感受到的,亦只是那魔瘴功体的险恶,而丝毫不知晓,南海当中,那错乱的星辰和彻底混淆的方向。 故此,他们也无法理解敖丙率先踏进南海的意义。 在他们旁观的视角当中,那身披星辰而动的青龙,便只是在借助南海的魔瘴炼法而已。 在这南海的局势面前,不尽快调兵遣将杀入南海,反而是在南海炼法,这无疑是舍本逐末之举——和那位司法大天君与长生魔祖所定下的,三百载之约,正好契合。 是以,在这些人的眼中,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就是这位司法大天君已经和长生魔祖合谋的证据。 虽然他们还不明白为什么天庭的大罗们,到现在都还不曾下法旨剥夺敖丙的权柄,而是任由敖丙在南海魔瘴当中蹉跎,但他们自己,显然是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了。 元炁网络之下,每一位仙神的交游,都堪称广阔——那网络之上,很多人的沟通,更是已经抛开了修为,功体,乃至于师门的限制。 有的时候,一个刚刚踏上修行之路的练气士,都有可能因为一些独到的灵感而和一些太乙结交——是以,这些来到了此间的绝顶太乙们,他们当中,也不乏和南海的某些道人交好的。 南海的元炁网络崩溃,和整个天地‘失联’,天地当中,所有在南海之外的,和南海有所关联的练气士们,每个人的心头,都不无焦急——没能力的,只得四下打探南海的动向。 而那些有能力的,则已经是动身往南海而来。 在那庞大无比的元炁网络当中,断绝开来的南海,可以说是当前最大的话题! 在这话题当中,纵然是一些人诈称自己知晓南海的情况——不出三五日,便立刻会有太乙找到他,然后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天君有言,尔等到了南海过后,当先踏入魔瘴,在魔瘴之内,安然寻到大天君——到时,大天君自有吩咐。”后卿平静的说着。 虽然他对局势有自己的考量,但敖丙的吩咐,他也还是忠诚的履行了敖丙踏进南海之前的吩咐。 “大天君还有言——唯有成就太乙者,方可踏足南海。” “太乙之下,无论是谁,都不得入内。”后卿说道。 天规所化的雷霆,笼盖整个南海,将南海和天地隔开——光是这封锁线本身,就是一片庞大无比的疆域。 而相比于这庞大而又漫长的封锁线而言,巡天使者们的数量,便如同似乎沧海之一粟,将那绝大多数的巡天使者们,都填进去,令他们在这封锁线之间巡逻,那也依旧是难以控制这封锁线内外的情况。 ——在这封锁线之下,越来越多的,不曾被征兆的练气士们,正往各处聚集。 毕竟,对于那些练气士而言,诸多练气士汇聚的地方,本来就是一种机缘。 更不要提,在这练气士们汇聚的地方,还不乏太乙之驻足,在他们汇聚的地方,更是被元炁网络当中,几乎所有的人关注——什么风险都不用冒,只需要将这天规罗网之下的变化,如实的反馈到那元炁网络当中,便能得到极大的关注,便能得到不少的人情,甚至,还能换到一些修行的资源。 这样的事,谁不愿意做? 这样的机缘,谁愿意放弃? 也就敖丙让那些星君们从星空当中下来的时候,尚有一些星君不曾将魔念彻底涤荡,不好踏进魔瘴当中,故此,那些星君们,便落于魔瘴之外,顺便也看守一部分的罗网,以保证那落网不会被内外的力量冲击——不然的话,只凭借巡天使者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控制这庞大而绵延的天规之罗网。 “先入魔瘴找到司法大天君?” “这岂不是说,若是司法大天君有意避开的话,那这南海之局,便要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后卿的言语才落,云铃道人不满的声音,便当即是响了起来。 “天庭的兵将,亦是在等待大天君的军令。” 随着云铃道人的声音,便也有天庭的神将,披甲自云端而落。 天庭和人间征战多年,天庭当中,自然也有自己的天兵天将的体系——而既然令敖丙主持南海的战局,天庭自然不会令敖丙孤身而动。 事实上,在天庭下达敕令过后,便也是将一部分的天兵天将,调拨到了敖丙麾下听用。 ——不过,兵将的体系,注定是一个森严而排外的体系,对于这体系而言,敖丙的存在,可以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 虽然凌霄殿上,共推敖丙为南海之主帅,统摄南海的战局,那些神将们,都没有反对的余地,但在内心,天庭的那些天将们对于此,可以说都是非常不服气。 毕竟,敖丙所展现出来的素质,是个人的实力,是大局的观念——但这和兵阵体系的厮杀,却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 在完全不知晓敖丙统摄调度的情况如何时,便直接推举敖丙作为主帅,统摄战局,无疑便是对战局的不负责,是对那些天兵天将们性命的不负责。 是以,这些原本在人间和人间的诸侯对峙,还不曾撤回天庭便又被调度到了敖丙麾下的天兵天将们,也都做好了要在私底下给敖丙一个下马威的决定——不说要压服这位司法大天君,但至少,要让这位司法大天君知晓,战阵之事,并非是和大局一般理所当然,要让这位司法大天君认可,他们这些天将,主导战局的能力,而不能让这位司法大天君,一意孤行,随心而动。 但谁能想到,这位作为主帅的司法大天君,来了南海过后,根本就不曾去这些天庭兵马的营寨当中,而是直接踏进了南海。 对于那些驻扎在营寨当中的天兵天将们而言,敖丙的这举动,堪称惊悚! 毕竟,天庭的天兵天将们,他们并不像其他的仙神一般,执掌着各种各样的权柄,和天地的运转,息息相关——天庭的天兵天将们,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征战,和天庭的敌人征战,和人族征战,和那些冒犯天庭的势力征战。 可现在……凌霄殿的盛会过后,诸多大罗齐聚一堂,天规出世笼盖四方——这样的情况下,天庭还有敌人吗? 天庭还有什么需要兵马去镇压和应对的敌人吗?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内部,一切的争端,都在一定意义上,能称之为内部的矛盾——这内部的矛盾,有必要用兵马去征伐吗? 如此,那些天兵天将们所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威慑四方? 光是天庭凌霄殿中的那些大罗,他们的威慑力,便不知道要超越多少天兵天将了! 当天庭不再需要天兵天将的时候,他们这些天兵天将们,除了被裁撤之外,还能如何呢? 所以,当敖丙抛开他们而踏进了南海过后,那些驻在在营寨当中等着敖丙上门的天将们,才是陡然间发现了一件事——这南海的战端,很有可能,便是他们这些天兵天将们所经历的最后一战了! 这是他们这些在人道大军面前,败多胜少的天兵天将们,最后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若是这南海的战端当中,他们这些兵将们,不曾展现出自己的‘非我不可’,那么等待他们的结局,必定是被裁撤! 这个时候,那些在营帐当中,等着给敖丙一个下马威,以此让敖丙给他们足够尊重的天庭神将们,才是陡然间发现,这南海的战端,是他们需要敖丙,而不是敖丙需要他们! 可这个时候,敖丙已经踏进了南海,他们便是想要在敖丙的面前拜倒,也没有机会…… 于是此时,在云铃道人和后卿的争端当中,那镇守于此间的神将,便也同样是趁机显化出自己的身形,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自大天君奉命执掌南海战局以来,南海兵马于营中翘首以待。” “众将士踊跃求战之心,更是难以遏制。” “还望使者通禀大天君,免得军心不定,平生祸患。” 说着,这神将的目光,便又落到云铃道人的身上。“云铃道人,尔等须知,此间乃是南海之战场,而非是尔等之山门。” “战场之法度,唯军令至上!” “大天君踏进南海之前,既然留下军令,令你们踏进了魔瘴过后,再才能见他,尔等便遵军令而行便是。” “不然,这怠慢军法之罪,纵然是尔为大罗门下,怕是也担当不起!” 这话一出,几位绝顶太乙,便是抖的心头悚然——却是都想起了那位司法大天君刚健的作风。 就如这神将所言,若真是被那司法大天君拿住了不遵军令的借口,他们这些绝顶太乙,纵有绝顶之名,怕是也要死在那司法大天君的手中,让那司法大天君,顺理成章的,将这三百年之期给拖延下去。 可绝顶太乙,终究是绝顶太乙,是在天地之间无比尊崇的存在——他们才摆出了兴师问罪的姿态,便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后卿面前低头认错,这谁能拉得下脸? “云铃道友若是以为这南海是什么善地的话,可就错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有星君端着浑浊的杯光,从南海魔瘴当中退出来——这位星君,便似乎是和云铃道人认识一般。 “道友,大天君以太乙为限,着实是用心良苦。”这星君说着那南海之内,魔瘴当中的情况。 魔瘴本身。 魔瘴勾动魔念的能力。 以及魔瘴混淆方向的能力。 这样的情况,便注定了那魔瘴之内,便是一个太乙之下绝对不可能踏足的禁地——便是一些寻常的太乙,若是功体不够稳定的话,都难以在这魔瘴当中存身。 “南斗道友,那魔瘴之内,当真如此险恶不成?”听着这星君的言语,那些绝顶太乙们,亦是都收敛了自身的姿态——这位星君,也不是旁人,而是南斗星君。 虽然是星君,可实际上,这位星君的功体,却比之许多的星宿,都要更强! 星辰的体系,是星君和星宿——但在星与宿之间,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层次。 便是斗! 那些星宿们,是驾驭了许多成体系的星辰,然后将那些星辰的职责,托之于其他的星君。 只享受星辰所带来的好处,而完全不背负星辰的责任,超脱于上,往来自由——这便是宿。 而斗,便亦是如同其他的星宿一般驾驭了诸星,只不过,这些‘斗’并不似其他的星宿一般,只享受星辰所带来的好处,而不背负星辰所代表的责任。 同样的,因为这些斗和寻常星君们之间,只有驾驭星辰数量之多寡的区别,而没有那石头超然于星辰体系之间的特殊,故此这些斗们,便也同样是被称之为星君——只不过,他们比起寻常的星君,更加的强大! 而南斗星君,便是‘斗’之一。 其所驾驭南斗之群星,在星辰当中的地位,也极其的独特。 在这天地之间,星君因为他们自身的存在,本来就对方位极其的敏感,纵观天地,都极少有地方能迷惑那些星君们对方向的感知——就如曾经蚩尤所布下的迷雾,迷雾封锁之下,大罗之下,无论是你如何强大,都难以在其中辨别方向。 可就算如此,轩辕所制的指南车,遥感星辰,借助南斗和北斗的力量,便也同样是在那迷雾当中,理清了方向。 而南斗和北斗两位星君,亦是在那一段时间先后成就——所以,对于这两位星君的来历,天地之间,一直都认为他们是轩辕黄帝的旧部,就算不是轩辕之旧部,但也必定在轩辕麾下听从轩辕的号令,甚至是执掌了那指南车。 唯有如此,这两位才能在成就星君的时候,一口气勾连南斗北斗的诸多星辰,成为斗君。 自那过后,南斗和北斗的存在,便也多出了方向的象征——天地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能让南斗和北斗迷失的地方。 便是那些绝顶之太乙,手中都不乏有南斗和北斗的符诏,以此令他们在探索一些前古遗迹的时候,不至于迷失其间——这两位的符诏之下,天地之间的迷阵,都几乎是无有用武之地。 因为这事,截教首徒多宝道人,还专门去了一趟南斗和北斗——在那过后,再出于这两位星君之手的符诏,在那些截教弟子所布下的迷阵面前,便再也没有了用处。 天地之间的练气士们,遇到了截教弟子,与之有了冲突时,也不会轻易的,就拿出这南斗和北斗的符诏来。 南斗和北斗稳定方位之神妙,可见一斑。 然而此时南斗星君说了什么? 他说着,当他受了青龙之令踏进南海锚定星辰时,就连他这位几乎永不迷失的南斗星君,都在南海那错乱的星辰体系之下迷失。 这话一出,对于附近的太乙们而言,简直就是惊悚。 尤其是那些,被星君和巡天使者们阻拦于外,正试图想办法偷偷溜进南海魔瘴看一看情况的那些太乙而言。 试想,连南斗都几乎要在魔瘴当中迷失方向,他们这些寻常的太乙,一旦踏足,岂不是立刻就要失陷其中? 而以那南海魔瘴的侵蚀之力,那勾动魔念的恐怖,就算是公认的,大罗之下最为接近永恒不动的星君,都要定期从魔瘴当中退出来,以消弭魔念,恢复元气——那除开那些星君之外,他们这些太乙贸贸然踏了进去,岂不就是进去送的? 太乙之下的那些练气士们,就更不用提了。 消息自南斗星君处,一点一点的传开出去,只片刻的功夫,就传遍了那天规罗网之域。 “难怪!”顺着南斗星君的这言语,那诸多的练气士们,一下子就明悟过来,为什么他们在这罗网之处,跃跃欲试的想要溜进南海的时候,罗网附近的那些巡天使者,以及那些星君们,会这般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因为他们的举动,对于那些巡天使者而言,对于那些星君们而言,完全就是在添乱! “那星君这是?”片刻过后,云铃道人的声音才是又响了起来——想要探索这些星君们对司法大天君如此配合的缘由。 星君们矜持自傲,寻常练气士便是起了法坛供奉,都难以引得那些星君们的垂目,便是他们这些绝顶太乙,也不是谁都能入那些——星君们的矜傲,可见一斑。 司法大天君,纵然为青龙之象,有统摄东极的潜力,可最多,也只是号令东极的那些星君而以,甚至,东极的那些星君们,还会因为那青龙之象给这位司法大天君找些麻烦……只是东极,就已经如此,何况其他三极的星君们? 而以南斗星君的说法……来这南海稳定星辰之序,令南海当中的生灵,能借助星辰来确定自身之方位,这样的举动,不是那司法大天君孤身而动,而是漫天之星君,云集景从,齐齐而动。 这样的阵仗,对任何人而言,都堪称是不可思议! 而且,就面前这位南斗星君所表现出来的,从南海当中退出来涤荡魔念之时,都要依旧守在这罗网边缘,等着涤荡了魔念过后再重新踏进南海的举动,就能看得出来,那些星君们对司法大天君的配合,绝对不是迫于某种压力而来的应付差事。 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动静! “这位司法大天君,怎的会在星君们之间,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一瞬之间,自认为看清了这一点关节的太乙们,可谓是震怖! 星君是个怎样的群体? 矜傲。 而支撑他们矜傲的底气是什么? 是实力! 天庭之上,星河之上,每一位盘踞于星辰之上的星君,都有着太乙的功果! 这是一股多么庞大的力量,可想而知! 这样的力量之下,便是那些大罗,都要以化身踏进星河当中,于那些星君们交好,将这些星君们的力量,化为己用。 而现在,这庞大无比的力量,便环绕于那司法大天君的身边…… 这个时候,这些绝顶的太乙们,再看向那身形朦胧的,如同承负了整个星空一般的蜿蜒之青龙时,他们的心中,便只剩下了沉甸甸的压力,以及那无穷无尽的敬畏。 “云铃道友,以我之间,尔等如今,当真不必急着进入南海。” “我知晓,你等持大罗之令而来,要循天罡而动——可南海方位错乱,就算是你等进去找到了大天君,从大天君处取了符诏令旗,又能如何?” “失去方位的情况下,你们真的能带着符诏令旗落到准确的地方吗?” “这大罗之争,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若是因为方位错乱而导致全盘崩溃,你们谁又担得起这样的罪过?”南斗星君和云铃道人,亦是有些交情的,于是,他便又劝了一句。 “可是星君,时不我待啊。” “那三百年之期……”云铃道人犹豫道。 方位不定,他们便难以踏足南海,可若是那司法大天君,一直都定不下来方位,他们岂不是要一直在这里等下去,等到局势崩溃? 对于这些绝顶太乙而言,看着局势一点一点的滑落,自身却纹丝不动,不做任何的尝试,这简直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 (本章完) 第849章 大罗之性 第849章 大罗之性 “汝之意,还真信了长生魔祖的言语吗?”南斗星君看着面前的云铃道人,以及旁边其他的几位绝顶太乙。 “无道无义,多变莫测,是为魔也。” “长生魔祖,纵然是大罗,可他就不是魔了吗?” “魔的言语,你们也信?” “简直愚蠢。”南斗星君挥动衣袖,“且去,且去,休要挨着老夫。” “老夫生怕和你们靠得近了,纠缠于身的魔念,都要滋长,难以遏制。” 说着,南斗星君的身形,便已经是遁入了那天规所成的罗网当中,借助那天规之力,涤荡自身的魔念,同时,那日月的光芒,亦是极其配合的,落入这罗网当中,与天规的力量合一,令其更加的克制魔念,使得那些星君们涤荡魔念的动作,更加的有效率。 “连太阴星上的那位主宰,都如此的给青龙大天君颜面啊。”南斗星君思索着,思绪缓缓沉下。 天规所化的金色雷霆,便是顺着他的头顶,缓缓蔓延,最终至于他的脚底…… 一开始的时候,那些星君们,还想着回转星空涤荡魔念,可当他们体会到了在这南海当中,对应星辰的变化而有的精益,去体会那由青龙之象而起的四方星辰之象而有的精益过后,这些星君们,便是连载星辰和人间折返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了。 一个个的,魔念快要至于极限的时候,便都是直接在这罗网当中,借助罗网的存在,来涤荡自身的魔念——此举,固然损耗元气,但却能以最快的速度涤荡了魔念,然后重新踏进南海,参悟那星辰星宿,乃至于星象的玄妙。 “云铃道兄,南斗星君之言,不无道理。”南斗星君的身形隐没过后,那天将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他自我开解一般,找到了敖丙不曾踏进大营的原因。 “虽然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可实际上,在一场战争当中,确定方位的本事,比起所谓的补给,比起所谓的战力,都要重要得多!” “真说起来,一切的因素当中,定位,才是战阵之第一紧要。” “若是不能确定方位,于战场之间迷失,那再强大的战力,都会因为时间的消磨而被折损殆尽。” “南海之迷瘴,看似寻常,可实际上,那却是弥漫于南海当中的,真正的天堑——大军再如何的雄壮,在这天堑面前,也只能徒呼奈何。” “正是因为如此,大天君方才舍下大军,携众星君而冒险踏进南海。” “其意,便似乎要于南海当中,重新确定方位,使得踏进南海的大军不至于迷失。” “唯有那个时候,才是攻略南海的时候。” “在这之前,贸贸然踏进南海,唯一的意义,便是给大天君添乱。” “云铃道兄,我亦知你急切——可眼下,的确不是急切的时候。” “当耐心等待大天君功成才是。”那天将好声细语的道。 片刻,那天将的目光,又落到后卿的身上。 “敢问使者,能否通禀大天君,令营中天兵出动——纵然不好踏进南海,但天兵沿着防线散开,也能避免那些无知之辈偷偷溜进南海,亦能给南海的星君们护法,使得这些星君们,安心涤荡魔念。” “天将稍等,我这边传讯大天君。”后卿思虑过后,便以巡天使者的秘法,扣动天规,那敖丙的存在相勾连。 “我倒要看看,这南海之魔瘴,是不是就真的这般可怖。”那云铃道人此刻,却是负气一般,来到那天规罗网的边缘,然后从腰间取下摘下一枚铃铛,将那铃铛上的红绳给取了下来,将红绳的一段,系在自己的手腕上,红绳的另一头,则是递给了旁边的另外一位绝顶。 “还请冰煊道友替我执此仙索,我自往南海一探。”云铃道人说着。 这红绳,看似寻常,可实际上,却是一桩难得的至宝——云铃道人拜入大罗门下的时候,那大罗,亲自出手为云铃道人祭炼了一枚铃铛,以此作为护身之用。 但那铃铛玄妙,本质极高,云铃道人却是难以将之运用自如。 于是,其便踏出山门,采天地之风光,取人间的风物,化作这么一根红绳,名为红仙索——红仙索炼成的时候,其便也功体圆满,成就绝顶。 这红仙索,说是灵宝,可实际上,其却早就是云铃道人道种之寄托,是星君寄托星辰之法的别样体现——只待得云铃道人得道,那红仙索,便能逆反后天,显化先天之神妙。 这样的一根红仙索,堪称是风雷不动,水火难侵,其存在,可以说是天地之间第一等的坚韧之物,那坚韧柔和之性,已然是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三千年前,有名为白的道人,被人斩落了头颅,连同其所凝练的道种,也被一分为二,几近陨落,那伤势,在天地之间,堪称无药可治——彼时,那道人的兄长,便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于云铃道人处借了这红仙索,然后又请来技艺精湛的织女,将其头颅和道种,都给一起缝上。 于是那白道人,便就此吊住了性命不死——如此又三十年,那断首之重伤,竟是凭借着那躯壳的自愈之力,不药而合,连道种,也都恢复如初。 在一千八百年前,东海有成名剑仙试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惹恼了这位云铃道人,于是其便以这红仙索,令那剑仙持剑而斩之——那剑仙连出十二剑,都斩不断这红仙索,羞恼之下,性子一上来,便是直接燃烧了自己的道种,斩出那极尽升华的一剑。 那一剑出时,那位剑仙,便几乎是要以剑道而得道——附近的大罗,都忍不住的投过了目光。 然而,那一剑过后,红仙索安然无恙——那剑仙极尽升华的一口气,便是梗在心里,被生生的压了回去,然后本来要生根发芽的道种,也随之化作灰烬。 这红仙索之玄,之韧,可见一斑。 这天地之间,大罗之下,几乎是没有什么力量能撕开这红仙索——这也是云铃道人明明知晓了南海魔瘴的险恶,也敢于踏进魔瘴当中的原因。 只要红仙索的另一头,还在这南海之外——那纵然是她真的在南海当中迷失了方向,也同样是能循着沿着这红仙索,一点一点的走回来。 “云铃道友放心。”那名为冰煊的道人接过红仙索,亦是如云铃道人一般,将这红仙索缠在自己的手腕上。 “除非我死于此间,不然的话,道友归路,定然是安然无恙。”冰煊道人说着。 那魔瘴当中的情况,也只是南斗星君的一面之词——其内固然蒙昧,但蒙昧的缘由,也未尝不可能是因为那些星君当局者迷,一落入了南海当中,正好就被南海的星辰之影所蒙蔽之故。 更何况,如他们这般的绝顶之太乙,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判断局势的方式——也都有着各自的骄傲。 对于他们而言,那些星君们会迷失,他们却不见得会迷失。 司法大天君敖丙,能在南海当中辨别方向,他们踏进了南海过后,也未必就不能辨别方向。 ——无论如何,都得亲自去看了,去体会了,才能得出答案。 不过,就正如南斗星君所言,南海魔瘴险恶,贸贸然踏足其间,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万一,反而不美。 如今,云铃道人愿意先往南海一探,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一则,云铃道人的红仙索之下,南海再如何的混淆方向,其能都顺着红仙索退回来。 二则,云铃道人的至宝铃铛,本来就有清心明神,涤荡杂念之神效,其踏进南海,又有提防,也不会轻易被魔念所惑。 要想探明那南海魔瘴当中的情况,云铃道人往其间而去,可以说是最合适的! 于是,云铃道人当即动身,信步越过天规之罗网,踏进了南海的魔瘴当中。 ——只这一步,其身形,便直接消失在了魔瘴当中。 明明在远处,魔瘴当中,青龙蜿蜒的身形,都隐约可见——可在眼前,只是隔着一重天规的屏障,云铃道人的身形,便已经是彻底的淹没在了魔瘴当中,不见丝毫的痕迹。 这般的变化之下,牵着红仙索的冰煊道人,都忍不住的收了收自己的手腕,似乎是想要借机将红仙索另一头的云铃道人给拉回来一般。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过后,红仙索缓缓的绷紧……然后,云铃道人的身形,便循着红仙索,从魔瘴当中踏出来——其经过那天规罗网的时候,罗网当中的雷霆,亦是毫不客气的,在她的身上卷过。 “多谢冰煊道友了,若是没有这红仙索,我怕是真的要迷失在这魔瘴当中。”云铃道人取回红仙索,将其穿回铃铛,重新将铃铛悬挂在自己的腰间。 踏进魔瘴当中只片刻的功夫而已,她便已经确认了南斗星君的言语。 这南海,果真是已经变成了一处蒙昧之地。 就算有着敖丙在此间引动星辰,稳定方位——可她踏进了南海过后,便也只能确认青龙所在的东极之位而已。不,准确来说,这南海当中,而今所确定的,并非是东极之位,而只是‘青龙之位’。 在踏进了南海当中,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自己正在远离青龙,或是在靠近青龙——舍此之外,其他一切的方向感,都是混沌不可揣测的。 若非是她还有这红仙索作为依托——那她踏进了南海过后,唯一的选择,便是往青龙的所在靠拢,舍此之外,其他一切的动向,其后果,都是无法预知的。 ——而且,在踏进了南海过后,她还以师门秘传的手法推算了这南海的天罡之方位。 然而对同一个地方的推算,却是一下子推算出了四十七个不同的结果…… 听着云铃道人的言语,旁边的那些绝顶太乙们,此刻也都是沉默下来。 “司法大天君,是如何在这南海当中确定方向呢?”又片刻过后,冰煊道人的声音响起,沉闷的言语当中,带着无尽的疑惑。 如云铃道人所言,南海当中,唯一能确定的方位,就是青龙所在的方位——那么,作为这方位的青龙,他是如何确定南海当中的方位呢? 他是如何确定,踏进了南海过后,该从哪一个方向出来呢? 他又如何在南海当中,拨动那错乱的星象,使得那错乱的星象,重归正轨呢? 南海的魔瘴,因大罗而成,勾连大罗之道果,故而莫可揣测,故而,连他们这些绝顶之太乙,都能迷惑。 但,司法大天君凭什么不曾给那魔瘴所迷惑呢? 冰煊道人的疑惑,无人回应——毕竟,能抵抗大罗之影响的,唯有另一位大罗! 而这所指向的,便是一个大家都不太敢相信的结果。 那就是,这位已经得道的东极之青龙,司法大天君,其不仅仅只是得道,而是已经在某种层次上触及了大罗,其身上,已然是有了些许的,属于大罗才有的痕迹。 唯有如此,其才能在这惑乱一切的魔瘴当中,来去自如,非但不曾在这魔瘴当中迷失,更是在试图引动星辰当中的力量,要在这魔瘴当中,重新稳定方向…… 唯有如此,其背负星光踏进这南海魔瘴的时候,那南海的长生魔祖,才因此而显化身形,想要和这位司法大天君做一笔交易,以在这位司法大天君手中换取时间。 “也就是说,那位长生魔祖,并非是不想扑杀这位司法大天君——只是其没有把握能确定扑杀司法大天君,故而,才是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面前退了一步,试图和这位司法大天君,做一笔交易?” 一众绝顶太乙们,相互沟通着。 南斗星君已经说过了,魔者……多变莫测,非常理也! 虽然一般情况下,大罗不会对大罗之下的人出手——但长生魔祖既然为魔祖,自然和寻常之大罗不同。 更何况,敖丙执掌此间的战局,摆明了就是向着那长生魔祖而去的,如此,长生魔祖,又怎么可能在敖丙的面前退让呢? 可现在,随着他们的推测,一切的结果,便都似乎是显现了出来。 长生魔祖,不是不愿对这位司法大天君动手——而是这位踏进了南海的司法大天君,其身上已经有了一部分属于大罗才有的特性,这一部分的特性,使得长生魔祖并没有能彻底磨灭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把握。 在这般的考量之下,这位长生魔祖,才是选择了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面前退一步。 “如此,那长生魔祖所说的三百年,想来也是虚言了。”片刻过后,同明道人的声音,便是忽的响起。 “可能是真,但也可能是假。”同明道人身边,灵风道人摇头,伸手在同明道人眉间一点。 “道友,你心乱了!” 灵风道人一指落下,同明道人才是恍然间回过神来。 天地之间,但凡争斗,最忌讳的,就是跟着他人的节奏行事——而此时,他们便赫然是被那长生魔祖一句轻飘飘的三百载之约,给带进了长生魔祖的节奏当中。 这南海的局势,到底要多久才能清明——谁也不知晓。 而在这南海的局势当中,长生魔祖到底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完成他的谋划,更是一个谜——只有长生魔祖自己,才知晓这其中的关节。 而其他人,若真的听信了长生魔祖所言的三百载,以这三百载作为一个节点来做各种谋划,那最终,其必定会输掉这一局。 所以,此时大家应该做的,不是去思考长生魔祖的言语,不是去思考长生魔祖和敖丙那交易的真假,也不是去思考敖丙在那交易之下的决策——而是要沿着原本的计划,循着原本的进程,一点一点的走下去! 至于胜负…… 这些绝顶的太乙们,此刻才是恍然间回过神来…… 纵然是绝顶,可他们此刻,也依旧只是太乙,依旧还不曾得道,在大罗层次的争端之间,他们所能做的,便只是跟着己方大罗的节奏走而已! 在这样的争端之间,想得越多,也就错得越多。 可问题是,那言语的人,那说出三百载之约的人,是长生魔祖,是一位大罗! 这大罗说出来的言语,谁敢不将其当作一回事,谁敢不以慎重的姿态,去揣摩其中的用意呢? “这位魔祖,真不愧是魔祖之名!”再片刻,一众绝顶太乙们,都是冷汗涔涔的回过神来。 此时,他们才是陡然间明白过来,那位长生魔祖的三百年之约,看起来,是在对那位司法大天君用计——可实际上,他们这些奉命往南海而来,要在南海内部定下三十六重天罡之位,以镇压魔祖道果的绝顶之太乙,又何尝不是这位魔祖针对的对象呢? 或者说,他们这些绝顶的太乙,才是那位长生魔祖手中,用来针对司法大天君的棋子! 只要他们生出了对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怀疑,那么,司法大天君对他们的命令,自他们的耳边一过,自然便会凭空的多出一些别的解读来——在这关乎南海的战争当中,在这堪称大罗棋局的战争当中,这别的解读一处,司法大天君在南海当中预定的布置,就必定会出现偏差。 所谓谬之以毫厘,差之以千里,一旦他们的动作出了偏差,那么这一场棋局的胜负,就必定会偏往长生魔祖的那一边……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全心全意的相信那位司法大天君么?”同明道人睁开双眼,神色复杂的看向远处那蜿蜒的龙影。 那龙影,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引导着天上的星光洒下,丝毫不曾注意到他们这些绝顶太乙的到来,更不要说,召集他们这些太乙,在他们这些太乙面前,详说诸多细节了。 这般的倨傲姿态,本该是令人厌恶,可在这个时候,这些太乙们,竟是谁都对此生不出厌恶的心思来——因为在这一刻,他们已然是将那蜿蜒的青龙,当作了一位大罗来看待。 “走吧。”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过后,灵风道人的声音,才是响了起来。 “既然那位司法大天君有令,要我等去往魔瘴当中见他。” “那我等,便往魔瘴当中而去好了。” 一众太乙们的心头,都生出无力的感觉来。 …… “你们还需要多久?”南海当中,长生魔祖的意志,于冥冥之间扣动。 那是他对魔道另外四位魔祖的闻讯。 “怎么,你撑不下去了?”冥冥之间,由回应传来,回应当中,有些戏谑。 “天庭的大罗,不曾至于南海,你所面对的,不过只是一个青龙而已。” “当初,我们四人的镇压之下,你都能跳脱出来,摘取道果,怎么如今在一个蝼蚁的面前,你却反倒是做出这般的姿态?” “实在不行,将他打杀了算了。” 那是另外四位魔祖当中,峒元魔祖的声音。 “你来这南海就知道了。”长生魔祖都被峒元魔祖的言语梗了一哽——“这厮若真只是个太乙,我能把这南海给吃了!” “你们见过在道果的魔瘴之下,非但不被道果所影响,甚至还反过来,试图调和道果的太乙吗?”长生魔祖言语悠悠。 天才知晓,他看到青龙背负星光而入,而丝毫不为那魔瘴所动的时候,吓成了什么样子——他都几乎是要以为,来得不是真正的敖丙,而是某个不要脸的大罗,专门扮作司法大天君的姿态来袭杀他了! “幽星,你当年也曾化身龙族,在龙族当中做事——龙族当中,当真没有青龙的存在么?” “我确信,当年的龙族,没有青龙的存在。” “獠,你再支撑些许时间,我们就快成了!” “好了,不说了,伏羲那厮要追过来了!”冥冥当中,幽星魔祖的回应至于南海,只片刻,那冥冥当中的动静,便又隐去。 人间,朝歌城中,有躺在阳光之下的老者,将盖在脸上书简挪开。 (本章完) 第850章 逆势天意,后发先至 第850章 逆势天意,后发先至 魔瘴当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内星辰的投影,以不同的幅度缓缓的趋向于稳定——虽然还不曾至于正确,但对于南海的局势而言,只是令星辰稳定,就已经是极大的胜利了。 而这个时候,敖丙也终于是有多的心力,从那星辰当中分出来,着眼于南海当前的局势之间。 便似乎是在这法度的碰撞之间有所退让一般——此时,敖丙的目光,借助那错乱的星辰落于南海,便赫然是发现,原本那混蒙一片的魔瘴,在敖丙的视野之下,便又多出了一些变化来。 原先,魔瘴之内,混蒙一片,无所感,无所察,魔瘴当中一切的变化,敖丙都无所察觉。 可此时,他一眼看下去,眼前混蒙的魔瘴,便如同是天分清浊一般,显现出了一些动静。 ——那魔瘴,就从静态的,一下子就变成了动态的,其涌动,其漫卷,其流向,都在敖丙的眼前,隐隐约约的显现出了一些痕迹。 便如同是水面之下,有大鱼游过所带动起来的暗流,在水面之上,有所呈现一般。 也就在这个时候,凌冽的杀机,便是自魔瘴当中奔涌而至。 跛脚的道人,持龙杖显化身形,举着那龙杖,便径直朝着敖丙砸了下来——龙杖上,诸多龙族的魂魄萦绕,龙杖砸落下来的时候,一层一层的镶嵌在龙杖上的逆鳞,带动着风声,那风声,便如同是真龙陨落时的哀嚎长吟,充斥着死亡的气机。 这跛脚道人,名为食龙子,好以真龙为食。 其练气之时,被一位龙种冲撞,厮杀过后,被那龙种咬断了一条腿——也恰在彼时,其练炁功成,于是,其所炼之炁,便和他残缺的形体,有了勾连。 当时才刚刚练炁有成的石龙子,察觉到这一变化,当即便是暴怒,也顾不得回转山门调和功体,便是趁着那龙种还没死,将那龙种给活生生的捣成肉酱生吞了下去。 而这,便又和其炁,勾连发生了更加玄妙的变化——至此过后,那他残缺的姿态,便真的成为了自身功体的一部分,难以更正,就算是养好了伤,也始终是这么一副跛脚之态。 由此,其便是对龙族,生出了无比的怨恨来,四处猎杀龙种,猎杀真龙,以龙种和真龙为食——食龙子之名,便由此而来。 在龙族当中,那食龙子的名字,堪称是能令小儿止啼哭。 而他手中的长杖,即是其和人厮杀时的武器,亦是其食龙时所用的‘厨具’——其食龙时,便是以此杖,趁着真龙还鲜活时,将其捣碎成肉酱,和成丸子,如同丹药一般食下。 而且,因为其生食血肉之举,汇同其所参悟的食龙之炁,由此便化作了一种恶毒的仪轨——仪轨之下,被其所猎食的龙种也好,真龙也好,便是连同其魂魄一起,被收束于食用道人之身,收束于他手中的龙杖之上,使得他手中的龙杖,在针对龙族的这一方面,越发的不可揣度。 往昔的时候,其对龙族出手时,龙杖一出,龙杖当中,万千龙族龙种的魂魄嘶吼哀嚎,便如同是衍化龙族自诞生以来的血脉谱系一般,便是那些难得一见的,太乙层次的真龙,被这么一吼,都要血脉摇曳,心神失守。 而此时,其再度出手,缠绕于龙杖上的龙魂,看起来怏怏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丝毫没有往日里,无数龙魂吞噬一切的架势——可偏偏,这受到了斩龙剑影响过后,这些看起来‘病怏怏’的龙魂,非但使得龙杖的威能有所削弱,反而是令那龙杖的威能,更加的可怕,也更加的针对龙族! 这也是为什么折剑道人说了自己取来的斩龙剑,有极大的可能能杀伤司法大天君时,生性多疑的跛脚道人,立刻就对此深信不疑的原因——因为,他手中的龙杖,乃至于他的食龙之功体,都受到了那斩龙剑的些许影响。 “青龙之血!”举着手中的龙杖,跛脚的食龙道人,目光当中,便赫然是无比的癫狂。 这里是南海之地,是南海魔瘴席卷之处,是长生魔祖的法度所笼盖之处,食龙道人那生食龙族,以此化作自身的功体的那仪轨,其心头所浮现出来的,对青龙之血肉的贪婪和觊觎,便在冥冥之间,和长生魔祖所执之道当中的‘进化’的那一部分,有一部分的关联——于是,其趁着敖丙分神于那魔瘴动向时候的出手,便有不经意的引动了这南海魔障当中,有关于‘进化’和‘补全’那一部分的法度。 于是其这一击,便越发的森然,越发的可怖。 恍惚之间,这南海,便化作了一口庞大无比的大锅一般——锅中,蜿蜒的青龙,便是正在烹制的食材,而在海水当中,那其他的水族,那涌动的星光,漫卷的魔瘴,便是这一道前所未有之大菜的调料。 这一瞬间,这跛脚的食龙子,便仿佛是化作了此间的‘天意’一般。 ——这,就是大罗的可怕之处。 在大罗的法域当中,大罗的意志,便是此间的天意。 当大罗青睐于这法域当中的某某,其便能轻而易举的,与彼处的天意相合,挟天意而动——这样的力量在手,就算是一个寻常的太乙,都能轻而易举的镇压那些绝顶之辈,镇压那些得道之辈。 绝顶的太乙也好,得道的太乙也好,这都是大罗之下,最为顶级的力量,大罗不出手的时候,这些绝顶的强者,便主宰着天地的沉浮,便是大罗,都要碍于彼此之间的默契,对这些绝顶之辈,报以相当的礼遇。 然而,在一位大罗的法域当中,只要这位大罗心念一动,他法域当中的每一位太乙,都能执天而动,都能堪比那些绝顶之辈,能镇压那些得道之辈…… 这样的人,就算是你竭尽全力的杀了一个,可在那大罗的法域当中,这样的太乙,还不知道有多少个。 这样的手段,无赖,又无解! 也正是如此,就算大罗们碍于规则,几乎不会对大罗之下的人出手,那那些绝顶的太乙们,也依旧是对大罗的存在,无比的尊崇,丝毫不敢有所冒犯。 当然,一般的情况下,这些大罗们,也不会用出这样的手段来——在一定程度上,大罗用出这样的手段来,和大罗亲自出手,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里。 这里,刚好便是南海,是长生魔祖的法域! 他所用的手段,和大罗亲自出手没区别——但终究,不是亲自出手。 真的追究起来,最多,也只能说是长生魔祖在这战场上,打了一个小小的擦边球而已——终究,是这跛脚道人的功体,和此间的‘天意’有所相合,而非是长生魔祖强行将这天意,落到了跛脚道人的身上。 这一击之下,跛脚道人身边,其他的几位太乙,他们的动静,便是被彻底的遮掩下来。 ——就算是敖丙,也都被这样的一击,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天意么。”敖丙沉下目光,声音低沉,似乎是在疑惑,又似乎是在哀叹。 紧接着,那青龙的龙爪,便是抬起,然后在无穷的星光当中探出。 龙杖之下,冥冥是天地如锅釜,青龙于锅中被蒸煮,可随着青龙这一爪探出,这上下井然的天地,便是在陡然间调转了一个方向一般。 于锅釜当中的青龙,自天外的天穹上探出爪子,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向着这南海按下,向着那持龙杖的跛脚道人按下。 于是,这跛脚道人,便也是随势而动,手中的龙杖一翻,便向着那龙爪的掌心戳了过去。 龙杖上,无数龙种真龙的龙魂嘶嚎哀哭,对着那龙爪露出无比贪婪的姿态,试图将那龙爪给撕开,将其内的骨血,尽数吞噬干净。 而就在龙爪和龙杖相触碰,彼此之间,要看看是矛更加尖锐,还是盾更加坚固的时候,那自天垂落下来的龙爪,却是微微一偏。 电光石火间,那探落的龙爪,便已经是顺着那龙杖,在龙杖上划出了一长串的火光过后,径直按到了这跛脚道人的头顶,然后毫不在意的,将这跛脚道人的头颅摘下。 这一只龙爪才收回去,便又有另外的一只龙爪自天穹上探落下来。 ——跛脚道人出手的时候,还有另外的几个绝顶太乙,与之齐齐而动。 只不过,这几位绝顶太乙的动静,都被跛脚道人勾连此间天意的动静,给盖了过去——而此时,跛脚道人被摘走了头颅过后,敖丙便也注意到了这几位齐齐出手的绝顶之太乙。 看着那自天穹上探落下来的龙爪,这些出手的绝顶太乙们,都是稍稍偏转手中的攻势,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一般。 若是换作其他的太乙,在这样的情况下,或许便会收回三分力来问一问这些绝顶太乙的来路,或也许会怜悯他们修行不易,给他们一个回头的机会——可对于敖丙而言,既然已经出手,那就是敌人。 而对于敌人,敖丙在出手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犹豫,更不会给自己的敌人以任何的机会。 于是,无论那几位绝顶的太乙作何姿态,作何想法,那带着苍青之色的龙爪,也依旧是直接按下,将他们碾压于尘埃之间——那龙爪收回去的时候,甚至还有闲暇,将那无主的龙杖,给带了回去。 这,便是厮杀——除非是有人能练成金刚不坏,又或者是起死回生,大小如意一般的肉身之天罡神通,不然的话,任何一个练气士,都是‘高攻低防’的存在。 彼此之间,若是互为攻守,那彼此之间的攻防,或许会旷日持久。 可若是以攻对攻的话,那胜负也好,生死也好,便往往只在片刻之间,就能见得分明。 “果然,这厮的本质的,就是一位大罗!” “一位大罗舍了道果不取,以太乙的姿态行于天地之间。” “一个青龙,假太乙而动。” “一个长生獠,取天意而行。” “偏生这天地的大罗们,都对此视而不见,一个个的都装聋作哑。”“无量那个道祖,这就是大争之世么!”星河当中,有大罗的化身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罗之本质!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对敖丙那青龙的皮囊之下所隐藏的大罗之本质,没有了半点儿的怀疑! 南海,可是大罗的法域啊! 大罗法域当中,大罗的‘天意’,固然是比不过天地之间的真正天意。 可自古天意高难问,因为那天地的天意,太过于的高渺,故而天意带给人的压力,其实远远不如大罗法域当中,大罗之天意带给人的绝望。 ——那青龙,若不是大罗的话,又怎么可能在长生的主场之下,在南海的天意之下,在几位绝顶太乙的围攻之下,逆天意而动,后发先至,先取了食龙道人的性命,再取了和食龙道人联手那几位绝顶太乙的性命? 大罗的法域当中,大罗的天意之下,后发先至——除却大罗,谁能做到这一点? “看到了?”南海当中,长生魔祖再次于冥冥当中扣动,将另外四位魔祖的心力,吸引于此间,“南海天意之下,逆反天意而动,后发先至。” “说是太乙,可这和大罗,有甚区别?” “除非是我亲自出手,不然,这南海的局势,我是真没法子了。” “一旦其梳理了星空,重定了方位,那三十六处天罡之位,便是一目了然。” “到那一步,其居于中,三十六位绝顶为羽翼,勾连一片——纵然是倾尽南海之力,怕是都难以应对了。” “那你还不动手,真打算等着自己的道果被他们锚定镇压么?”幽星魔祖言道。 “我想着,就算是道果被镇压,这南海的法度被击破,但我至少还活着不是么。”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我若是出手,那东海上的诛仙剑,怕不是立刻就要飞到南海了。” “不赌,不赌。”长生魔祖说道。 道果被镇压而已——这样的经历,对于其他的大罗而言,几乎是无法忍受的事,可对于长生魔祖而言,这样的经历,实在是太寻常了! 他当初诞生的时候,那长生之道果,便是被幽星他们,镇压得死死的。 若不是幽星他们相互牵制的话,那长生之道果,早就被幽星魔祖他们给炼化了,又哪里能轮到长生魔祖的显化? “峒元,我知晓你在南海有所布置。” “还有明曜,你亦执掌过日月——我就不信,你已经将日月的权柄,割舍得干干净净。” “不如你借日月而动,将这南海的星序,再扰一扰?”长生魔祖说着,言语之间,似乎是有些笑意一般。 在这一场天地的变局当中,这五位魔祖,看似是一个整体——可实际上,他们五位的存在,却从来都不是一条心!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他们绝对不吝于对着彼此的后背来上一刀,以夺取彼此的道果。 所以,就算是这五位魔祖,他们彼此之间,也完全不知晓彼此的动向。 就如此时的长生魔祖——所有人都知晓,长生魔祖占据了南海,将南海化作了自己的道场,可就算是另外的四位,他们所能确定的,也就仅此而已。 长生魔祖的真身,蛰伏于南海的何处……甚至,其真身是否已经和道果切割,离开了南海,他们都无法确认。 “峒元,你若是有什么后手,不妨用一用。”片刻,溟沉魔祖的声音,在冥冥当中响起。 “南海之局,整个天地都聚集于此——就算没有青龙,也会有白龙玉龙,能借助南海的局势,看清青龙的根底,已经算是不错了。” “峒元,既然青龙还不曾彻底登临大罗,既然他要以这太乙之身行事,那就直接杀了他好了。” “我也想看看,到底是龙族的那位道友,躲过了你我的眼睛,从太古时代,至于今日。”幽星魔祖的声音,亦是响起。 他曾经借助三族之力,试图镇压娲皇,谋取造化——而后,又拿三族顶了锅,将自己也扮演做一个受害者的姿态。 那女娲十肠的内情,三族之外的其他人不清楚,可三族之内的那些强者,尤其是龙族,却知晓得清清楚楚。 一想到龙凤杀劫过后,三族沦亡过后,龙族还有这么一位大罗藏在天地之间,以太乙,甚至于太乙之下的姿态行事,窥视着天地之间的诸般变化,窥视着龙族一点一点的沉沦至于尘埃,都不为所动——幽星魔祖便不由得一阵脊背发凉! 毕竟,就龙凤过后的局势而言,能够让龙族幸存的大罗,一直蛰伏不出,就算是眼看着龙族沦亡都不为所动,都要在暗地里窥视的敌人,真的不多——而在这样的敌人当中,将女娲十肠的锅甩到三族身上然后全身而退的幽星魔祖,绝对是其中之一。 甚至是在榜单上,最靠前的一个! 真说起来,当初三族彻底开战,有很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当时三族之外的强者们,联手在三族之间挑动局势,令三族之间的矛盾,彻底到了压不住的地步——而之所以那些强者们会联手做到这一步,最关键的缘由,就是三族对娲皇动了手! 执掌造化的娲皇,在天地之间的人缘之好,可以说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少来。”峒元魔祖冷笑着,“幽星你自己的谋划,休要扯到我的身上。” “峒元,便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幽星魔祖说着。“我知道,你在在其间落了子。” “罢了,那就依了你们吧。”峒元魔祖状若无奈一般,“长生,你若是稍微耐心一些,我便已经出手了。” “你就没发现,我的后手,其实早就已经到了青龙身边吗?” “你的后手。”长生魔祖惊愕,“那斩龙剑?” 刹那,长生魔祖便回过神来,想起了一件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南海的东西。 也就是那折剑道人手中的斩龙剑——人间的第一柄斩龙剑,大禹治水时所铸造出来的东西。 折剑道人,乃是七千年前来到的南海,而在来了南海过后,其便再也不曾踏足过人间。 换言之,便是其来到南海之前,就专门去了一趟人间,寻了一柄斩龙剑。 ——但这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举动。 斩龙剑,只是对龙族和水族特攻的兵器而已,而且,那凡物的斩龙剑,也只得一剑之力罢了! 而折剑道人,本来就是绝顶之太乙——就算是现在,整个龙族,能压过折剑道人的,也就青龙一人罢了。 更不要提七千年之前了——那个时候,就算是那些大罗,都没有谁能认为龙族能够复起。 那个时候,龙族已经卑微到了尘埃之间。 以折剑道人的功体,他要应付南海的水族,要应付南海的龙族,根本就不需要专门往人间去走一遭,去寻一柄斩龙剑来! 可偏偏,他就去了一趟人间,还专门去人间寻了一柄斩龙剑。 而且其所寻到的斩龙剑,还刚好就是大禹在人间所铸造的第一柄斩龙剑。 而现在,这般的巧合之下,原因显现——是峒元魔祖在背后谋划……不,准确来说,是幽星魔祖在背后谋划,而峒元魔祖,或许便是发现了幽星魔祖的谋划,然后顺水推舟的,在其间添了一子。 …… 南海当中,折剑道人早就已经搭好了法坛,法坛上,便供奉着那人间的第一柄斩龙剑。 而在斩龙剑之下的的祭品,则赫然是七个用头颅练成的酒杯。 酒杯当中,是嫣红的鲜血。 那头颅,乃是凡人的头颅,是折剑道人来到了南海过后,自南海海难当中而死的七个婴童的头顶所取下来的头颅。 而那鲜血,同样亦是折剑道人从那些凡人身上精粹出来的鲜血。 七盏盛满了鲜血的颅骨酒杯,盛放在供桌上——那供桌,也不简单。 乃是一张石碑。 尽管龙族早就沦落到了无比卑微的地步,可在那些凡人的眼中,水灾也好,海难也好,第一个罪魁祸首,便都是龙族。 而这一张石碑上所记载的,便是龙族掀动水灾海难的‘清单’。 那象征着,人族对龙族最深沉的憎恨和杀意。 (本章完) 第851章 两位大罗的联手 第851章 两位大罗的联手 以人族对龙族那深层的杀意和憎恨,来引动那斩龙剑的力量。 而这斩龙剑刺出,即是对青龙的杀伐,亦是人族潜意识当中,对于‘风平浪静’的一种期待。 在一定意义上,这种以杀伐龙族而呈现出来的,‘扫平风浪’的姿态,亦是对天地的一种调和,对人心的一种调和——而这,便是剑道本质的体现。 纵然这种本质,乃是以一种极其偏门的手段所引导出来的,但,剑道的本质,就是剑道的本质,那是连大罗,都要慎重应对的力量。 在这样的力量之下,区区一个太乙,唯有折腰。 此乃独属于折剑道人的灵感。 是他见到了剑道的本质,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剑道本质过后,所冥思苦想出来的法门。 以一种强大的象征,引动另一种强大的象征。 这就是折剑道人的信心。 这一剑若出,不单单斩落青龙,更是能让他以另类的手段,触及剑道的本质。 然而,当那龙爪自天外落下,将跛脚道人连同其他的几位,一起斩杀的时候,折剑道人便当即停下了这正在引动的仪轨——大罗的本质之下,他并没有一剑建功的信心。 而作为一个参研剑道的人,纵然道路已经断绝,但折剑道人也知晓——当在出剑之前,心中便有所犹疑,那么这一剑,便注定无法建功。 所以,当心头犹疑之心一起,折剑道人便立刻要停下自己的仪轨,毕竟,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只有死战这么一个选择。 只是,那撤去仪轨的念头,才从心中浮现出来,那仪轨当中,便有新的力量显化,推动着那仪轨,往更加玄妙的方向变化——这变化之间,折剑道人这位绝顶的太乙,便赫然是发现,自身的精气神,已经是在完全无有察觉的情况下,和这仪轨连到了一起。 仪轨上,对那斩龙剑的祭品,除却那七个头颅盏之外,还多出了折剑道人自己! 魔瘴之间,进化的玄妙,便在此间显现。 七个头颅盏当中的鲜血,在魔瘴的影响之下,以折剑道人的本源为燃烧,然后分化,升华…… 一瞬之间,七个颅盏当中,竟是显化出了千万种生灵的血液来一般。 娲皇造人,以土成之——土,便是大地。 其所承载的,是古往今来,天地之间一切生灵所流淌下来的鲜血。 娲皇以无上的手段,将这无数的鲜血,无数的印记,尽数融为一炉,然后化作了人族。 而此时,这仪轨,便是以人族的血脉为基础,以长生之道果为途径,以一位绝顶太乙的本源为燃料,将溶于人族血脉当中的那些‘种族’,给重新的复现出来。 虽然那所复现的,只是极其细微的一部分的鲜血,而非是那曾经的种族——可在那无数的种族都已经消亡的此时,这一点鲜血,便已经能够代表那些消亡的种族了。 若是有古老的,自太古时代延续下来的老龙,便能发现,这仪轨上所衍化出来的鲜血,便赫然是龙凤的时代,因为三族之争而断绝在龙族手中的种族。 这些种族,有着对龙族更加深沉的憎恨和杀意。 仪轨当中,对龙族充满了憎恨的,有古时的万族之血,有而今的人族之血。 有从头到尾都作为凡人的人族之血。 也有从凡人而成就仙神的,折剑道人之血。 血液当中,属于折剑道人对青龙的嫉妒,飞快的化作怨恨,将那鲜血都染成漆黑。 仙与凡。 古与今。 便在这仪轨之上,形成统一,调和一体——而在那其中,穿针引线的,便是对龙族那无比的憎恨。 然后,借由这无比的憎恨,那斩龙剑的威能,其所象征的意象,便被引动。 这一瞬之间,还悬挂于人间各处的,几乎所有的斩龙剑,都颤动起来,便是那些被一些练气士取下,然后练成仙剑的斩龙剑,也同样是发出嗡鸣。 “真是可惜,这一剑,本来不是为你准备的。”折剑道人脸上的五官,稍稍扭曲——一般无二的五官,只是稍稍的这么扭曲一二,那面孔,那气度,便已经截然不同。 感受着自己身上本源的流逝,这新的折剑道人,却丝毫不慌,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抬脚踏进那仪轨当中,伸手握住那锈迹斑斑的斩龙剑。 …… “南海当中,还有什么秘密么?”几位魔祖的联系断开过后,南海当中的长生魔祖亦是沉吟。 他在南海多年,自认为,这南海上下,几乎是每一寸的海水,每一点的淤泥,乃至于此间的每一个宗派,每一个道统,都在他的掌控当中——不然的话,这南海变局的时候,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便将南海当中所有的大罗,都驱逐出去。 但如今看来,这南海当中,显然是还有他所不清楚的秘密。 不然的话,幽星和峒元,这两位古老的强者,也不会将那斩龙剑,带到南海来。 因为无法颠返时空之故,后来的人,他们所知晓的事,总会比前人少,尤其是那些太古时代的隐秘,有的时候,一两个不为人知的隐秘,或许便能让大罗之间的争斗,分出什么胜负。 而很显然,相对于那些古老的大罗面前,年轻的大罗们在这一方面,有着天然的劣势。 就如这南海——长生魔祖所执掌的南海,其间居然还隐藏着他所不知晓的,让两位古老的大罗,都很是上心的隐秘。 “斩龙剑……那隐秘,当是与龙族有关。” “人间的第一柄斩龙剑,承载的是那位人皇所显化而出的斩龙之象,以这般的东西来应付……” “他们两位,该不会是怀疑,龙族当中,还有哪个老东西躲过了那一场清算吧。” 长生魔祖不由得一惊。 太古时代的那一场三族大战,大战过后,万族齐齐而起,连同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一起出手,绞杀三族之余孽——那样的乱局,就算长生魔祖不曾经历,但也听人说过无数次。 这样的阵仗之下,三族的大罗,绝对不可能有幸免的机会——别说是三族的大罗了,就算是三族当中,那些有机会成就大罗的,也必然是那些强者们的重点盯防和绞杀的对象。 这样的情况下,说龙族还有大罗幸存,那就算是他们这些大罗,都会觉得无比的不可思议。 若只得一位大罗这么想,信手落一枚闲棋,那也就罢了。 可幽星和峒元,都是大罗当中的强者,他们两人,都是如此的怀疑,且还因为这怀疑,联手落了一枚棋子。 那就说明,他们的怀疑,有极大的可能,就映照着天地之间的某种真实。 龙族当中,真的有个大罗层次的老东西还活着,而且,其就藏在南海。 “若真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长生魔祖心中一紧。 一个在南海当中不知道蛰伏了多久,盯着南海当中一切变化的大罗…… 甚至有可能,自己踏进南海的时候,自己在南海暗中布置的时候,这位大罗,都有可能在自己所不能看到的角落,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一想到这一点,哪怕是长生魔祖作为大罗,都不由得在心头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来。 他将道果散于南海,化作南海的天堑——于是天庭的大罗们,虽然人多势众,但也只好步步为营,按照他的节奏,在这南海当中消磨时间,要在这南海当中,锚定他的道果…… 可若是这南海当中,一早就有眼睛盯着南海的变化,那岂不是说,自己落下道果的举动,也早就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自己的道果,早就被自己送到了那位龙族大罗的眼前? 甚至于,自己以长生魔瘴侵染南海的举动,更是将道果当中的玄妙,彻底展现在了龙族那位大罗的眼前? 念头之间,这位魔祖的心,彻底的乱了。 …… 而在南海之上,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已然是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那危机感之下,敖丙身上的鳞片,都几乎是要炸开来。 这是他自显化以来,从未体会过的危机感。 便是他当年去去往域外之天地,在域外天地开辟,便是他当年在西牛贺州直面大罗,他都不曾有过如此的危机感。 这样的危机感之下,敖丙甚至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死亡已经来临——而非是自己即将死亡。 没错,就是已经死亡! 那危机感之下,敖丙只觉得自己当前的青龙之躯壳,都已经腐朽。 自己的精气神,更是变得无比的微茫。 他自身的所在,无论是那天地元气,还是那长生魔瘴,抑或是天地之间的法度,抑或是他所背负的星辰,都在挤压着他,要将他从这属于生者的天地当中,排斥出去。 那幽冥当中,更是有无比恐怖的吸引力向他蔓延而至,要将他摄入到那天地的大轮回当中。 庞大无比的蜿蜒青龙,其身上的鳞片,便如同是从天上坠落下来的星辰一般,裹挟着 “谁在出手?”“其在何处出手?” 这样的念头,在敖丙的心头只过了一刹,便被敖丙彻底的抹去。 前所未有的,求生的心念,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死亡的极致的压迫之下,敖丙身上的一切,便也同样是本能的燃烧到了极致。 通幽的力量,萦绕着敖丙而动,幽冥和阳世的界限,被彻底混淆,敖丙所在之地的阳世和幽冥,随之混同——就算是敖丙已经死去,已经坠入幽冥,可在通幽的神通之下,他也依旧是一次又一次的,从幽冥当中踏出来。 还有那青龙的权柄当中,象征着生的力量,同样是在这一刻,被催发到了极致。 源源不断的生机,自青龙之躯当中显化,腐朽的青龙之躯,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恢复生机。 那无数的带着星光的鳞片,从青龙的身上跌落,然后又重新的生长出来,然后又继续的跌落。 一时之间,那青龙之躯的身上,跌落下来的鳞片,跌落下来的星辰,几乎是连成了一片,如同一座悬空的瀑布,看起来,便如同是天穹再度破裂,天上的星河,自青龙的所在,从天穹之上倾斜下来,汇入南海一般。 ——那生与死之间的气机,甚至是从敖丙的身上发源,向着与之勾连的那些星君们身上蔓延,要将那些星君,也拖进死亡当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位又一位的星君,从这南海当中脱离——可也有一位又一位的星君,踏进南海,和敖丙相勾连。 前者,是敬畏于对敖丙出手的力量,不愿被牵扯其间。 而后者,则是敬畏于敖丙身上,那青龙之权柄的衍化,想要趁着这难得的机会,以真切的姿态,去参悟那星辰运转的玄妙,去参悟星辰与天地之间的映照。 在那青龙身上,生与死的极致转化之间,那幽冥当中,都随之生出了属于敖丙的印记——只需要敖丙陨落,幽冥当中,便立刻会有一位属于幽冥,与幽冥相连的相连的强悍鬼神显化。 除却幽冥之外,还有南海。 那源自于青龙身上的,求生的念头,以及那充斥着无限生机的变化,更是直接和南海当中的长生之道果,有了一定的共鸣。 然而,在这共鸣之下,南海当中的魔瘴,只是轻轻一卷,长生之道果的痕迹,便已隐去——青龙身上,绵延无尽的浩荡生机,亦是被那长生道果给镇住。 这一刹那,便是那些旁观者,在代入了青龙的视角过后,都不由得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因为所有人都发现,此时敖丙所面对的是什么情况——那是两位大罗因势利导之下的联手绞杀! 是的,两位! 那一闪而过,被敖丙所引动,然后镇压了青龙身上生机的长生道果——显然是长生魔祖獠的手笔。 而在长生魔祖这长生道果的显化之前,令青龙直接陷入了‘死亡’状态的,显然亦是一位大罗。 那位大罗,纵然不是直接出手,但也必定是和长生魔祖一般,因势利导。 纵然不是大罗直接出手,但那手段,却必定是大罗层次的手段! 这样的局势之下,就连天庭的大罗,都不认为敖丙还有活命的机会。 “斩龙剑。”天庭当中,已经有大罗认出了那针对敖丙的手段。 “以剑道本质所引动的斩龙剑的威能。” “又有长生道果镇其生机。” “这般的针对,那纵然是太古时代的那些大罗龙神复生,也不过如此了。”天庭当中,有大罗摇头,伸手似乎是想要压下,可片刻,却又徒劳的将手给收了回来——因为,纵然是他们这些大罗,都无法把握住驾驭斩龙剑那位大罗的动向。 就算是他们,也只能确定,那驾驭斩龙剑的手段,是大罗层次的手段,而不能确定,是大罗在出手——毕竟,无论是那剑道本质,还是那斩龙剑,都是大罗之下能接触到的东西。 而原先在天庭的商议当中,要往南海来坐镇的那位大罗,此刻更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罢了,等这一局终了过后,再往南海收拾吧。”这位大罗摇着头。 而在南海之上,纵然是连大罗都判断了敖丙必死的局势,纵然是那青龙权柄对应的无限生机,也被长生道果镇住——可敖丙,依旧不曾放下求生的念头。 他身上,所有的力量,都燃烧了起来。 生与死的极致交错之下,被鸿钧道祖所镇压的时间,都仿佛是在这一刻被无比的拉长——一个刹那,便似乎是数百上千年而过。 在这无比奇特的,超越了时光的状态当中,敖丙便是以一种无比平静的姿态,调度着,驾驭着自己身上的每一种力量,驾驭着那每一分每一毫的力量。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亦是一种唯有在当前的世代才会有的体验。 这样的体验之下,这样的极限,乃至于超限的状态之下,属于敖丙的另外的一种力量。 …… 仪轨之上,折剑道人伸手握住斩龙剑的剑柄。 幽星魔祖的念头,在折剑道人的身躯当中褪去——但折剑道人的意识,却已经是在这刹那之间,完全化作了幽星魔祖的形状。 “斩!”折剑道人面无表情,手中锈迹斑斑的斩龙剑,当即对着敖丙的头颅斩落——剑器至于中途,便已经彻底崩碎化作虚无。 但那斩龙之意象,却是最大限度的,在这南海当中显现出来。 南海之外,那流淌于人间的,人道的力量,便亦是在这一刻,于南海的上空绽放。 “结束了!”折剑道人的声音,在南海上回想,那一剑的威能,甚至是已经越过了敖丙的存在,将那封锁了南海的天规之法度,都给彻底的撕开来。 也就是在这一刻,那属于下一个世代的仪轨,其‘轮廓’,亦是终于这一个世代显现出来。 那仪轨当中所拥有的力量,便也随之被敖丙所把握。 那是信与约的力量。 是最为靠近太清道德天尊那圣人伟力的力量。 这一个世代,虽然敖丙还没有展开他的仪轨,这一个世代,虽然是一个在本质上异常混乱的世代——但,那信,那义,那约,却是始终都存在的。 借着这依旧存世的义与约,那属于下一个世代的仪轨,便以敖丙的存在为锚点,以敖丙和广成子的约定为锚点,以敖丙和玉清上清两位圣人的约定为锚点,在这南海之上,显化出自己的存在。 亦是在这一刻,那引动斩龙剑力量的仪轨,彻底的在南海上所显现出来。 自己应当如何将两个不同的世代相勾连? 这是一个让敖丙无比困扰的问题。 毕竟,他所在的世代,有着属于自己的开始——而那开始,和这个世代无关。 纵然两个世代当中,有许多的锚点能作为映照,但两个世代,终究是两个世代,更不要提,两个世代之间,还有这无比恐怖的断层。 而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敖丙已经找到了! 这天地之间,一直都存在着一种超越时间,超越时空的力量! 那便是信与义的力量! 那是生灵朽灭过后,都已经能够蔓延下去,能传承下去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足以超越时空限制,也足以将上下两个断裂的世代,联系到一起。 斩龙剑落下的时候,敖丙亦是第三次抬爪,似乎是要挡住那恐怖的剑器一般——然而,那爪子径直的迎向斩龙剑,却被斩龙剑轻而易举的撕开。 恐怖的剑器,那无比庞大的斩龙之仪轨,那斩龙之意象,便亦是在这一刻,直接落到了敖丙的头颅上。 属于人道的洪流,便带着对龙族的憎恨,席卷于敖丙的身上。 而敖丙的声音,亦是在这个时候响起。 “斩龙的意象,的确是针对龙族的意象。” “奈何,道友却只见得其一,不见得其二。” “斩龙之意象,起源于人皇——无论是哪一位人皇,也无论是哪一个世代,人皇在位的时候,他们的心胸,他们的气魄,都是一般无二的。” “从来没有那位人皇,会将所有的‘非人’,都当作敌人!” “斩龙剑——其真正的意象,不是无差别的针对龙族的力量,而是针对孽龙的力量!” “这如何能伤得了我?” 敖丙的声音,同样在这南海当中响起。 他是孽龙吗? 当然不是! 无论是在他的那个世代,还是在而今的这个世代,敖丙的存在,都和孽龙无关! 他的那个世代,斩杀过人皇,也承接过人皇的信义,他的化身云中君,更是以人道当中,最为根源的一种力量而成就了五仙之一的神仙! 而在这一个世代,他同样也在人道之下,斩杀过勾连人道的诸侯,亦是在人道之下,替人道割除了寄生其上的腐肉。 对于敖丙而言,他虽行于仙道,可实际上,他和人道之间,一直都有着无比深入的纠缠! 甚至于,他修行的起初,在还不曾成就仙道的时候,便是自人族当中营造了传说,从而奠定了自己的根基。 尤其是这青龙。 青龙的存在,青龙的权柄,都是自人道的传说当中而显化,从人,而至于天! “人道与我,从来都不是敌人!” 随着敖丙的言语落下,那大罗层次的斩龙之剑,便终于是落到了敖丙的头颅之上。 (本章完) 第852章 挥袖动星河 第852章 挥袖动星河 “怎么可能?”下一刻,天庭当中,所有的大罗,都是起身。 每一位大罗的脸上,都显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人道和仙道,乃是相冲的。 仙道强势,则压制人道。 人道凶猛,则逆反仙道。 除非是能得到人皇或是人王的敕封,否则的话,练气士行走于人间,就被人道之气所压制。 而当人道之气汹汹而下时,那纵然是大罗的道果,都要被消磨。 这是自人族崛起以来,就定格于天地之间的法度。 可现在,众人看到了什么? 那以剑道本质为手段,以斩龙之意象为锚点,然后所斩出来的人道之剑,浩浩荡荡的落到了敖丙的头颅之上。 然而,这样的一剑之下,敖丙却是安然无恙! 这怎么可能? 纵然如敖丙所言,那斩龙剑,只是针对孽龙——可那人道之剑呢? 那以人道的力量所斩出来的一剑,敖丙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可偏偏,这不可置信的一切,就展现在所有大罗的眼前。 “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比的疑惑,在那些大罗的心头浮现出来。 尤其是斩出这一剑的大罗——幽星魔祖。 这样的震撼之下,他遮掩自身的手段,都难以安然维持下去。 “斩龙的意象,乃是自人道当中衍生出来的力量。” “这位道友……姑且称你一声道友罢。”青龙的爪子探落。 “以道友之见,这人道,是更亲近你,还是更亲近我呢?” 敖丙说着——虽然那幽冥魔祖的念头,已经离开了南海,可借着其所斩出来的这一剑,以这一剑当中的人道之气为锚点,敖丙的声音,也依旧是传到了幽冥魔祖的耳边。 而敖丙,亦是确信,自己的言语,能够传到那一剑的源头处。 听着敖丙的言语,隐遁的幽冥魔祖和峒元魔祖,心头都生出一阵不妙的感觉来。 下一个刹那,敖丙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人道的力量,其实还有一个特质,也不知道友是知晓,还是不知晓。”那青龙落下来的爪子合拢,并出一个异常简单,也异常粗糙的剑形。 “道友,人道的力量,素来都是帮亲不帮理的——人道之外的生灵,若借助人道之力而动,其所驾驭的人道力量,都是会被驾驭者所影响的。” “对阵的双方,谁和人道更加的亲近,这人道之力,就会被谁所驾驭。” “就比如此时。” 言语之间,那落到敖丙身上的恐怖力量,便已经是在敖丙的身上兜转了一圈过后,如同返本归元一般,循着那青龙并拢的剑指,向着那仪轨而去。 敖丙并不喜欢剑道——其不够直接,更不够直白。 可此时,在逆反这属于人道的力量时,他也依旧是本能的,用出了那剑道的手段,以那剑道的手段,来驾驭这恐怖的人道意象之剑。 而这一剑而出,敖丙心头,便本能的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自己所斩出这一剑,必定是能落到其源头——也就是那仪轨背后的那大罗处。 “坏!” “坏!” “坏!” 而就在敖丙将这一剑还出去的时候,隐遁于人间的两位大罗,便已经是惊身而起。 可此时,已经晚了! 那回转的人道伟力,以无比精准的姿态,锚定了他们——没错,是他们,而不是他! 幽冥魔祖——驾驭斩龙剑的魔祖。 峒元魔祖——将人道的力量引入那斩龙剑当中,使得那斩龙剑历万古而不朽。 这两位大罗魔祖,他们的存在,都被当作了那斩向敖丙的力量的源头。 再加上敖丙亦是清楚,这一剑的源头,乃是大罗——不是天地破灭过后,被佛门所收容的残缺梵教大罗,而是在这杀伐的世代当中活跃的,全盛姿态的大罗。 是以,敖丙将这一剑‘还回去’的时候,亦是并不曾待得有什么杀意。 …… 天地之间,有许多的玄奇隐秘之处——但公认的,最适合隐藏,最适合蛰伏的地方,便是人间。 人道之气汹涌的人间,足以封锁一切的窥视。 那些大罗之下的存在,或许会碍于人道之气的影响,而避开人间行走——那天地之间的那些大罗,他们最喜欢的蛰伏之处,便是人间。 行走于人间,既能保证隐秘的姿态,又能观揽风物人情的变化,就算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的突发情况,人在这人道之气下,他们也有更多的应变的机会。 天地之间的大罗,藏于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被找出来——但独独是蛰伏于人间时,最难以被找到。 所以,幽冥魔祖和峒元魔祖,他们都蛰伏于人间。 尤其是峒元魔祖,作为曾经试图谋取人皇之位的大罗,他对于人道的认知,更是超乎寻常,他落于人间过后,便是人族的那几位太古人皇,都无法找到他的痕迹。 可偏偏,这样的蛰伏,在‘人道’的面前,却又显得无比的分明——尤其是,他们先前,还引动了人道的力量。 于是,敖丙所还回来的这一剑,在经过了那仪轨过后,便是一分为二,无比准确的找到了他们的源头——也就是蛰伏于人间的幽冥魔祖和峒元魔祖的身上。 这不带杀意的一剑,又一分为二,固然是伤不得这两位大罗魔祖。 可这一剑,却足以拨开这两位大罗魔祖身上的迷雾。 而这,也正是这两位大罗突然惊走的缘由。 “找到你们了!”也就在那人道之剑落下的时候,同样行走在人间的伏羲,突然露出了笑意。 他立于一座娲皇庙前,抬首看着庙中充满了神性的娲皇象,然后,向着这娲皇象拱了拱手,再一步踏出,身形,便在此间消散。 …… “两位?”看着那裂开仪轨,斩杀了那执剑道人过后,又一分为二往人间而去的剑光,青龙的脸上,便也当即是抽抽了一下。 南海之外的那些大罗,同样也是抽搐着眼角,丝毫不顾自己的仪态! 两位大罗啊! 大家都知晓,这仪轨的显化,必定是有大罗的干涉——但谁能想到,这仪轨所引动的力量,是两位大罗在联手而动? 再算上南海的长生魔祖獠。 那对敖丙出手的,便已经是整整三位大罗! 三位大罗啊! 这样的阵仗之下,敖丙倒是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 非但如此,他甚至,还敢对着那仪轨后面的两位大罗,还了一剑! 尤其是后者! 那还手的举动。 那其间所彰显出来的胆量,气魄——从开天辟地以来,这样的人,都是寥寥无几。 “南海的局势,定了。”自天庭而出,要去南海接管局面的那位大罗,看着敖丙还回去的那一剑,也当即是这番,回到天庭。 …… “南海的局势,也该定下来了。”将那一剑倾泻出去过后,敖丙虽然也触及到了剑气所指的两位蛰伏于人间的大罗,但敖丙也并没有对此多付出什么心力,只是依旧将目光,落于这南海之上。 趁着自己所把握住的大罗之余韵还不曾消散,趁着自己当前的力量,还立于巅峰,那蜿蜒的青龙,便已经是摇身一动,重新化作人形。 然后,那宽大无比的衣袖,猛地往南海一挥。 满天星河,便似乎是从其衣袖当中被挥洒出来一般。 无穷无尽的浩瀚星河,便在这一刻,填满了整个南海。 星河当中,青龙长吟,白虎咆哮,朱雀展翅,玄武定足。 青龙,依托敖丙而生。 四象,循由青龙而动。万行,轮转四象而烁。 只这刹那的功夫,南海魔瘴当中,那错乱的星辰,便已经是被彻底的‘拨乱反正’。 南海当中,被彻底混淆的方向,亦是重新的恢复了正常。 …… “南海的局,输了。”南海当中,长生魔祖看着敖丙挥袖洒星河的姿态,看着这南海的法度,往敖丙的所在偏转了一部分,看着那被混淆的方向重新与天地统一,亦是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但却不曾出手。 展现于眼前的变化,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了他当前的局势——除非是他们这些大罗,放开束缚以全盛的姿态亲自对敖丙出手,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拿得下这位有着大罗之性,甚至能引动大罗层次力量的司法大天君。 可以全盛的姿态出手……长生魔祖摇头,他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而今的棋局继续下去,就算输到底,他也有在终盘获胜的可能……可若是以全盛的姿态出手,那他却是立刻就要死了! “罢了,罢了,这一局,就如此吧。”长生魔祖唏嘘着,身形在这南海当中,彻底的隐去。 …… 而在南海之外,那些绝顶的太乙们,看着那蜿蜒的青龙化作人形,然后挥洒衣袖倾泻星河,刹那之间,便是令这南海的天域,云过天清——于是,那所有的太乙们,便都知晓,踏进南海的时机,已经到了! 当即,这些绝顶太乙们便是齐齐而动,齐齐越过那天规的罗网,踏进了南海的魔瘴当中。 魔瘴之内,虽然依旧有着强大的侵蚀力,那长生道果的余韵,依旧在其间卷动,勾动着生灵的精气神,依旧那道种的变化,但在踏进了魔瘴过后,这些太乙们,便已经是能够如同在南海之外一般,从容的辨别方向,锁定各处的方位了。 “拜见司法大天君。”南海上空,敖丙的身形,巍峨端坐。 而在他的面前,那三十六位踏进了南海的绝顶太乙,一个一个的,都以无比敬服的姿态拜服于敖丙的面前,不见丝毫的心高气傲之态。 “我等奉命,前来大天君麾下听用,还请大天君号令。” 而在这些绝顶太乙过后,南海之外的那一处天庭大营,营中太乙层次的天将们,便也同样是联袂而动,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 “请大天君令下。” 敖丙的目光,亦是在这些太乙的面前缓缓扫过。 他先看着那三十六位绝顶的太乙——其中,并无得道之辈,但敖丙已经感应到了他们身上道种的律动,显然,在当前天地的变局之下,他们也已经是快要触摸到属于自己的道了。 还有几位,身上甚至还有着先天灵宝所存在的灵光。 南海的魔瘴,本来就是敖丙所选定的一道门槛——从南海之外至于此间,距离也不是一步两步。 而这些绝顶的太乙们,也不负他们的绝顶之名,不愧是那些大罗们挑选出来作为行走的弟子——踏进南海,顶着魔瘴的侵蚀至于敖丙的面前,而他们的身上,丝毫没有被魔瘴侵蚀的痕迹,身上的气息,更是无比的平缓,没有丝毫的仓促之态。 显然,这三十六位绝顶太乙,是能够在常态情况下,于魔瘴当中长存,而丝毫不用担心被魔瘴侵蚀。 “南海魔瘴的特性,想来不用我多加言语。”敖丙盯着面前三十六位绝顶之太乙,衣袖再一动,三十六道令旗,便是在众人的面前显现出来——三十六道令旗的气息,都能和这三十六位绝顶太乙身上的气机,一一相对。 “大天君放心,我等既然承此重任,便绝不会疏忽大意。”一众绝顶太乙们都是低着头。 “南海魔瘴当中的危险,主要有两个。”敖丙也不管面前这些太乙们会怎么想,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言语。 “第一,是长生魔瘴本身,其对练气士的功体,对太乙的道种,都有着相当的侵蚀——就算如你我之辈,少有不慎,也会被其侵蚀。” “诸位道友跨越魔瘴至此,功体纹丝不动,精气神依旧盈满不漏,我自是不担心诸位被魔瘴所侵。” “但魔瘴当中的魔念侵染,诸位不可疏忽。” “其次,便是南海当中的生灵。”敖丙沉声道。 “南海当中,魔瘴漫卷,看似不久,可实际上,长生魔祖在此间,却已经经营良久。” “这般的情况下,南海当中有多少生灵,被魔瘴所侵染,被魔念所侵染,谁也无法保证。” “纵被尊为绝顶,但太乙,依旧只是太乙——其他的太乙拼死一搏,你我也未必就安然无恙。” “诸位道友往昔的时候,在南海不无知交,但魔瘴之下,那些人是个什么状态,谁也无法保证。” “故此,诸位道友们行事,当谨慎为上。” 说着,敖丙有伸手摘取星光,亦是捏成三十六道令旗。 “诸位道友们,于天罡位落下令旗过后,纵然魔祖本身无所相阻,但这天地的法度,却会本能的反击——由此化作的浩浩天意之下,南海当中,被魔瘴所侵蚀的生灵,都会成为诸位的敌人。” “诸位道友,既要于南海长生之眷属厮杀,又要护持天罡之位不受影响——纵然诸位功体玄妙,但自身元气,也必定大受影响。” “这三十六枚星辰之令旗,我便借予诸位道友。” “诸位道友们,寻到了天罡方位过后,将天罡令旗落下过后,亦是可将这星辰之令旗落下。” “如此,天上的星君们,自然会关注令旗之所在,隔空投下星光,以供道友们恢复元气,补益法力,也免得诸位道友们厮杀激烈,触碰了这南海的魔瘴之气。” “多谢大天君。”闻言,这些绝顶太乙们,当即便是向敖丙一拜,各自以功体引动那天罡令旗,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星辰之令给收好。 于南海当中护持天罡,必定会有厮杀——这些绝顶太乙们,也做好了厮杀的准备,也都准备好了恢复元气的丹药等等……但神丹难求,能不用,自然还是不用的好。 对于他们任何一人而言,这能让那些星君们定点落下星光,令他们补益元气的星辰之令旗,都算是一个意外之喜,能让他们以更稳定的姿态,把守那天罡之方位。 “尔等镇守天罡之时,若有南海之练气士求助,可指点他们往我处而至——待得涤荡长生之侵染,自然送他们离开南海。”三十六位绝顶太乙离去的时候,敖丙又想起了什么一般。 …… “南海龙族怎么处理,你们就没人问一句么?”离开了敖丙处过后,三十六位绝顶太乙,趁着彼此之间还不曾走远,还在感应范围之间,便也都是出声问道。 对于那些来阻碍他们锚定天罡位的人,自然是一个杀字——但这过程之间,也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那就是南海当中的龙族。 长生魔瘴的侵染,太乙之下都难以抵御——如此,那南海的龙族,便几乎是难以幸免。 敖丙自己也说了,三十六处天罡法位锚定,这南海的秩序,这南海的‘天意’,便会有所反复——那在这过程之间,南海而今的‘天意’,必定是驭使南海那些被魔瘴侵蚀的生灵,浩浩荡荡的往南海而来,以冲击他们所锚定的天罡之位,冲击那三十六道天罡令旗。 寻常的被侵染的生灵,杀了也就杀了——可万一,冲击天罡的,是那些被侵染的龙族呢? 为了大局,一两个龙族,杀了也就杀了。 可这南海当中,元炁网络崩溃,三十六处天罡法位,难以相互沟通——若是大家都抱着杀一两个无所谓的心态,那三十六处战场齐齐铺展开来,一个搞不好,这南海的真龙,就要被杀绝了种! 到这个时候,他们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面前,又该如何交代? 往昔的时候,大家持大罗之令而动,连玉皇的颜面,该不理会,便也依旧不理会——可这位司法大天君,终究有所不同。 这可是大罗借机出手,都要还回去一剑的人物! 直面大罗,证明其勇力和实力。 而斩回去的那一剑,却又让所有人都知晓,这位龙族的青龙,似乎也传承了龙族睚眦必报的心眼——连大罗借机出手,都要还一剑回去,若是他们在这南海杀绝了南海的真龙,使得南海龙种凋零,这位司法大天君,难道就不会追究了么? “看着办便是了。”片刻,云铃道人的声音响起,“各位道友也都说了,被侵染的,都是太乙之下——既然是太乙之下,那就算是再多的龙族又如何呢?也不过只是些许心念,便能镇压。” “且镇之便是了。” “有道理。”其他的绝顶太乙们,亦是纷纷点头。 …… “大天君,我们呢?”三十六位绝顶太乙离开过后,那些踏进南海来的天将们,才是急匆匆的问道。 相比于那三十六位有大罗作为依靠的绝顶太乙而言,这些天将们的功体,就逊色得多了。 “长生之魔染,非太乙不可抵御。” “尔辈天军,固然骁勇——但不成太乙,终究入不得南海。” “且等吧。”敖丙看着那往不同方向而去的三十六位绝顶之太乙,“等到这南海上,大罗的棋局尘埃落定的时候再说吧。” “既然你如此,不如我等,便在此间侍奉。” “大天君坐镇于此,若有人来,还须得甄别其是否被长生魔瘴侵染——总不好随便来个人,都让大天君亲力亲为。” “是啊。”另一个天将也是出声,姿态极其的卑微,“大天君坐镇与此,总览局势。” “无论是借助星辰稳定方位,还是观察三十六处天罡方位的变动,都需得全神贯注。” “若是没有我等在此间侍奉驻守,万一有人贸然而来,分了大天君的心神,又或者,是又有敌人袭杀,岂不是要误了大事?” “是啊是啊。”又有第三位太乙层次的天将飞快的点头。“更何况,大天君奉天庭之令,总览此间局势——若是大天君孤身一人再次,有外人来,只怕还以为是大天君受天庭排挤,既是令他们轻慢大天君,也使得这些人,冒犯了天庭的威严。” “传出去,万一有个多嘴多舌的,说不得会认为是大天君故意布局针对那些人。”一众天将们,七嘴八舌,从天庭之威严,说到各种人情世故——但独独,不曾说起自己对战局的想法。 “罢了罢了,便由得你们好了。” (本章完) 第853章 伏羲和峒元 第853章 伏羲和峒元 “接下来,就只等三十六处天罡位的锚点落下了。”南海上,敖丙垂下目光,看着那浩渺的烟波。 南海的局势,有了一个相当好的开头——但而今天地当中局势,却依旧叵测。 正常来说,以敖丙当前的功体,把控南海的局势变化,就已经是极致……可实际上,在敖丙的经历当中,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导天地的局势变化。 ——过往的时候,他所经历的,波及整个天地的变化,堪称无数,甚至连一整个大天地彻底破灭这样的剧变,敖丙都经历过。 而在那剧变当中,敖丙判断局势的能力,在局势当中随机应变的能力,亦是得到了相当的彰显。 但此时不一样。 过往的时候,敖丙都是被动的去应对天地的变化,以积极的姿态,去引导那天地的变化——无论他在那变化当中表现得多么出色,都不得不承认,他的存在,只是棋局当中的一枚棋子。 纵然棋局的胜负,和他有关,可真说起来,那棋局就算败了,其后果,也和敖丙无关。 纵然是那一次,他主掌南赡部洲当中的天地战局时,纵然战败,那后果,亦是和天地的大局无关——毕竟,彼处的战局,只是一个小小的引子罢了,战局的胜也好,败也好,都影响不了天地的大局,更不需要敖丙为此负什么责任。 所以,在过往的时候,敖丙每每行事,看起来有各种牵连,可实际上,他都是轻装上阵,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行事,会造成什么无法控制的后果。 彼处,天地本源,蒸蒸日上,大罗们只要能持天地之道,便不吝于出手。 甚至于圣人出手的时候,也少有什么忌讳。 一个大天尊,一个瑶池娘娘,再加上西王母……只要敖丙自身不出问题,只要敖丙持身以正,无论闹出了怎样的局面来,他们都能出面替敖丙收拾首尾。 但这一个世代,却是有所不同。 日益减少的天地本源之下,大罗不好出手也就罢了——整个天地,也都不站在敖丙的这一边。 这样的局势之下,敖丙行事若是闹出了卵子,便只得依靠自己的能力,收拾首位。 尤其是此时,这南海之局也好,还是南海之局外面的局势也好,都是因天规的显化而动,都是因为那长生魔贼和魂魄邪孽的源头而起。 换言之,而今这天地的局势,敖丙便是布局者之一——而且,在这局面当中,有着极其强大的影响,甚至能主导这局面的走向。 换言之,他虽然所镇于南海,只主管南海这边的局势,可实际上,他已经是这一场天地大局的主导者。 而作为局势的主导者——大局若成,他自然一步登天。 可若是大局有变,那他也必定会受到牵连。 而且,大局当中,一切的生死,一切的恩怨,最终都会归咎到他的身上,由他来承载一切——用另一种说法而言,便是垢,天地之垢。 天地的变局,无论那变局是好还是坏,都必定会引来无穷的死亡——会有无数的生灵,因为这变化而死,会有无数的灵机,因为这变化而消散…… 越是大的变局,那影响,就越大。 天地的主角,都有可能因此而更替,天地之间的山河日月,亦是有可能因此而变幻。 在这过程之间,固然有人因此而得利,因此而一步登天。 可更多的,是有无辜的生灵,是有无知的生灵,被这变局碾过,化作尘埃——就如同一架神车奔腾而过,带着水火席卷天地,挡在神车面前的生灵也好,不曾跟上这神车速度的生灵,都会被神车碾死,被神车所带来的水火淹没。 而这些生灵,便是代价,天地变革的代价! 但这些生灵何辜呢? 天地之朽坏,非是他们所造成,天地变革过后的好处,他们亦无法得享。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的变革,便注定会引发无数的不满,引发无数的怨恨,引发无数的质疑。 这不满,这怨恨,有来自于那些无辜者的,也有来自于那些无辜者之亲朋好友的,更有来自于整个天地的。 ——而这,便是天地之垢! 亦是天地之间那些强者们最大的敌人,最忌惮的东西。 每一种新的天地秩序以下,都会有不同的利益阶层。 一旦天地的秩序发生了变化,那么利益阶层的存在,也必定会发生改变。 这些利益阶层,是连大罗都要被牵涉其中的。 除此之外,还有那无数的寻常的生灵。 那些立于天地绝巅的强者们,每一次改变天地秩序的时候,都会有无数的生灵成为新秩序的祭品,成为新秩序的代价——这,便是天地之垢! 故此,每一次的变革之下,会有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垢生成。 这样的情况下,越是强大的大罗,越是能影响天地的大罗,就越是不愿意去改变那天地的秩序,越是不愿意去推动那天地局势的变化——一旦,一旦推动了这变化,那随之汹汹而来的天地之垢,足以淹没一切! 那天地的变局成了还好,纵然是有天地之垢席卷,但承载天地之垢的大罗,也能借助漫长的时间和变革之后所获得的利益,缓缓的消除那天地之垢。 可一旦失败,天地变革所引动的天地之垢,以及变革失败的反噬齐齐而至,那纵然是大罗,都要因此而彻底的湮灭。 相比于其他的东西而言,这天地的变局,乃至于变局当中所衍化出来的天地之变革,才是真正的天地大劫! 也正是如此,这一个世代当中的大罗们,行事的姿态,可谓是异常的保守。 因为谁都不愿意去赌那变革能否成功,谁也不愿意去沾染那天地之垢的蔓延。 毕竟,这个世代无比残酷——便是大罗,一旦被人发现了破绽,也都会成为其他大罗围猎的猎物,那高高在上的圣人,也不吝啬于在天地本源逐渐枯竭的时候,挑一个大罗出来‘宰杀’,以此补益天地的本源。 这样的世代之下,不犯错,便是最好的保全自己的方式,也是最好的针对他人的武器。 就如这一次的天规之变,若非是那些大罗们,都看到了这一次的变化,乃至于变革必定会成功的可能,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大罗们来到天庭参与其中。 而在这一场变局当中,敖丙的存在,无疑是最为明显,也最为引人注目的——再加上其还是这变局的引动者和推动者。 如此,因这变局而起的天地之垢,自然便会以敖丙的存在为目标。 就如此时的南海,南海当中的局势,只能说是刚刚锚定了一角,还不曾到分出胜负的时候,那无比庞大的天地之垢,便已经在南海之上聚集…… 而这天地之垢的来源,有南海本身被长生魔祖所扼杀的法度,亦有而今被敖丙所抹杀了了一部分的长生魔祖的法度。 此外,还有那无数的生灵——南海当中的生灵,以及南海之外,和南海有关系的生灵。 这不是敖丙所在的,那个大天尊成就天地的时候,便与天地众生为诺,曰“天地之垢尽归与我”的世代——那个世代之间,有着大天尊作为最终的壁垒,天地之间的强者们,也都乐于去改造天地,去调整法度,去引导天地的变革,而他们在变化与变革当中所触动的天地之垢,也会循着大天尊而去,而不是如同此时一般,堆积起来,时时刻刻的都在引导变革者的头顶浮现,对那变革者,带来无尽的压力,让他们时时刻刻的,都会有“那天地之垢如何庞大,会有如何影响”的顾虑。 这般的顾虑之下,他们的思绪,他们的决断,时时刻刻的都在被干扰。 就如此时。 端坐于南海的敖丙,他的思绪,便已经不经意的往天地之间,往南海的其他地方而去,往天地的各个角落而去——然后,他便忍不住的思考,这变故所影响的范围,以及这变故所带来的后果等等等等…… 这样的思绪,是他完全无法克制,也完全无法遏制的。 先前的时候,他全神贯注于那南海之上,彼时,他还没有心力去思考其他的变化——可现在,这南海的局势锚定一角,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的思绪,便也是不受控制的,往天地的各处蔓延而去,思索着局面的种种。 受大天尊的影响,敖丙并不排斥那天地之垢的侵染——执掌天地权柄的人,本来就应该背负这些东西。 但也正是如此,敖丙对这天地之垢,才是越发的重视,在这天地之垢面前,也越发的慎重。 承载天地之垢,乃是必然的,他也并不拒绝——但,这变革之下所引发的天地之垢,能少一些的话,当然还是少一些的好。 “所以,接下来局势的重点,应该在于两处。” “一个是南海。” “一个是人间。” “南海这边,长生魔祖本身,反倒好应付——无非便是那三十六处天罡位落下锚点,然后其他大罗与之角力。” “真正的难处,在于那些被魔瘴所侵染的生灵。” “——南海的生灵,何其之多?” 这无数的生灵当中,被长生魔瘴所侵染,最后彻底化作了长生眷属的生灵,亦是无穷。 “这无数的生灵,随时都有可能化作长生魔祖归来的锚点。” “要稳妥起见,那最好,是将这所有的生灵,都尽数斩杀——但这怎么可能?”敖丙摇头,想起了自己提议的时候,那些大罗毫不犹豫的拒绝。 那些化作了长生眷属的生灵,那其中,固然有如同先前那几位袭杀敖丙一般,主动拥抱长生的生灵——这些生灵,当然是死不足惜。 可实际上,那些长生眷属当中更多的,还是那些懵懂无知的,或是因为功体不足而被迫化作了长生眷属的生灵。 若是将这些生灵一起给杀了,省事固然是省事,可这所带来的后患,也是最大的,其所引动的天地之垢,也是最恐怖的。 “不能杀,那就只能‘教化’……换言之,就算南海平定,可南海当中,长生魔祖的流毒,已然是无法根除。” “在此过后,这南海的生灵,便会永远的进入到与长生魔祖的道争之间。”“南海生灵和长生眷属的斗争,会永不停歇。” “甚至,在长生魔祖被镇压过后,那天规的罗网撤去,那些长生眷属,还会向人间蔓延。” “教化……”敖丙沉吟。 长生魔祖被镇压过后,长生,便会成为一条修行上,立于坦途的捷径——无数的练气士,都会循由长生道果的指引而动,以求摘取那长生道果,成就大罗。 为此,哪怕是成为长生眷属,他们亦是心甘情愿。 而要‘教化’南海之生灵,便是要令他们远离那长生道果——这简直就是违背生灵天性的事。 “难!” “太难了!”敖丙摇头。 这长生魔祖的南海之局,几乎已经是双输的死局了——对长生魔祖而言,是死局,对天庭而言,亦是一种死局。 因为这局面之下,天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赢得彻底! “果然,治天地,永远都比打天地难。”南海后续的局势,敖丙越想,便越是觉得麻烦,越想,便也越是觉得憋屈。 “除却南海之外,还有人族。”敖丙唏嘘。 作为当前绝对的天地主角,天地之间的任何一场变故,任何一场变革,都不可能脱离人族而存在! 论有智慧的生灵,人族的数量加起来,可以说是比人族之外所有种族的数量加起来都要多。 论练气士的数量,属于人族的练气士,亦是超越了人族之外的练气士。 若非是大罗的成就,无法靠资源堆积出来,若非是自开天辟地以来,那些比人族的存在都还要古老的大罗,在大罗的这个层面上占据了绝对的体量优势,这天地,早就已经是人族独尊的局势了。 ——尤其是天庭! 天庭是天地的天庭,可实际上,而今天庭当中的仙神,十之八九,都是出身于人族。 这也是天庭在和人族的战争当中,屡屡失败的原因——天庭那些出身于人族的仙神,虽然已经列于天庭,虽然已经成为仙神,可他们和人族,并没有进行切割。 在对人族动手的时候,这些仙神们都会稍微的留那么一些情面。 这样的情况下,天庭和人族发生冲突,然后在这冲突当中吃亏,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的变局——尤其是,还是其余天庭的变局,又怎么可能少得了人族的影响? 人族内部,又怎么可能不因此而出现波涛呢? 天庭的仙神,和人族有脱不开的联系——而人族内部的那些贵族,他们和仙神,又如何脱得开关联呢? “除却长生魔祖之外,其他的几位魔祖,必定都是着手于人族的!” “而今的局面之下,想要和天庭对弈,人族,便是他们唯一的棋盘!” “再加上太古人皇和人族切割的变故……” “人族当中,必定正在孕育一场战争!” “一场席卷整个人族,甚至于将整个天地都拖进去的战争。” “这一场战争,才是天规之变局的真正落点!” 想到这里,敖丙也忍不住的一个激灵——人族当中,目前已经确定两位魔祖立于人间,还有两位魔祖,亦是有极大的可能蛰伏于人间。 然后青帝伏羲,同样也已经归于人间。 而青帝伏羲,他所代表的,并非是他一人——而几乎是所有的太古人皇! 一个种族能够立于天地之间,除却其本身的体量之外,更重要的,便是其最尖端的力量——太古人皇,他们作为人族最尖端的力量,毫无疑问,他们的层次,必定都是大罗! 只看那些太古人皇的数量,那人族的暗流之下所引动的,便已经是超过了十位的大罗了!、 这是多大的场面,可想而知。 “相比于这一场战争而言,先前的北海之战也好,而今的南海之战也好,只怕都是小打小闹!” “这样的战争之间,搞不好,那规模甚至要超出太古的三族之战和巫妖之战!” “无论是基于天地而言,抑或是基于那天地之垢而言,这一场战争的规模,都是必须要控制的。”敖丙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控制人族的战争——说起来轻易,可要做起来,几乎是不可能。 人族天性排外,人族之外的力量,若是介入了人族的战争,非但不可能控制战争的规模,更是会激发人族的逆反心,让那一场战争的规模,以一种更加恐怖的姿态爆发开来! “必须要抓到人族那一场战争的关节!” …… 朝歌城的王宫当中,枯黄的树叶缓缓落下——树叶落下之时,一个身形,便自然而然的显现。 便正是伏羲! “老朋友,许久不见了。”伏羲的言语之间,满是唏嘘。“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是啊,许久不见了。”伏羲对面,那晒太阳的老者,依旧不曾起身,甚至都不曾看伏羲一眼——他便是峒元魔祖,曾经和伏羲角逐人皇之位的存在!“不过,你不如当初那般强了。” “若非是为了配合南海的局势,你不可能找到我。”峒元魔祖缓缓起身。 “看起来,和人族切割过后,对你的实力,影响比他人所想象的,还要大。” 峒元魔祖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伏羲。 “什么是实力?”伏羲却是摇头,“老朋友,千万年过去了,你也输在我手上不止一次,怎么到现在,你的观念都还没有转变呢?” “说这些却无甚大用。”峒元后退一步,“倒是青帝陛下,冒险潜入人王宫廷,就不怕引得天人之战再起?” “若是人王知晓有魔祖蛰伏于宫廷,怕是要亲自引兵与我合力,将你这位魔祖,镇杀于朝歌城中。”伏羲回应道。 “老友,而今之局,多说却是无益。” “我既然来了,那这人间之局,你有何章程,不妨明言。”伏羲在树下端坐。 “人间之局。”峒元魔祖也同样沉吟。 作为角逐过人皇的大罗,他当然也知晓人族力量的强大——他当然也知晓,这一场变局的最终,必定是落在人间。 于这一场变局当中,天庭固然是得了先手得了胜手——但在那注定落于人间的终局之上,却是他们有着先手。 但,以最坦诚的姿态而言,虽然他们在人间有一定的先手,可对于接下来的棋局要怎么走,峒元魔祖,也并不曾做好考量。 毕竟,这一场变故,来得太突兀了——天规在制定,是数十年前就有了的事,然而,天规所笼盖的范围,借助天规稳定天庭的权柄和声名,却是刹那之间的事。 这一刹那,快到天庭之外的那些大罗,都完全来不及反应。 因为没有人能想到,当时的玉皇,真的是连思考都不曾去思考,便直接应下了敖丙的提议,于天地之间‘罪己’,以此换取天庭席卷天地的机会。 “那么,青帝陛下又有何章程呢?”峒元魔祖思虑片刻,当即反问。 扪心自问,对于当初输在伏羲的受伤,峒元魔祖一直都是很不服气的——在和伏羲的棋局之下,他每一次,都只差一点点! 那是只需要往前一步,就能追平的一点点。 为了追平这一点点,这位古老的大神通者,可以说是将开天辟地以来的积蓄,都投了进去。 最后,输得倾家荡产,输得血本无归! 都说伏羲为人族奠定了成为天地主角的根基——但谁知晓,伏羲所奠定的根基当中,有多少是来自于峒元魔祖这位古老而神秘的大神通者? 在和伏羲的棋局当中落败过后,这位大神通者,便隐于天地,重新在天地之间积攒自己的底蕴。 这也是为什么,这位曾经和伏羲争夺人皇的大神通者,在天地之间一直都不曾显露什么痕迹的原因。 而在重新积攒底蕴的过程当中,峒元魔祖亦是察觉到了一件事。 ——他惦记上了人族的潜力,而伏羲,也同样是惦记上了他的底蕴。 自己当初所看到的,‘那一点点’的差距,很有可能,便是伏羲故意彰显给他的看的。 不然的话,他绝对是在人族的局势当中抽身而退,等待下一个机会,而不是如同赌徒一般,一点一点的加码,最后退无可退,将自己所有的底蕴,都压了上去。 但他的内心,由不信这种感觉。 毕竟,在人族诞生之前,他就已经是大神通者了——而伏羲呢? 却是在成就了人皇过后,才借助人族的力量摘取了大罗的道果。 在他和伏羲相争的过程当中,伏羲一直都只是一位太乙而已。 区区一个太乙,又怎么可能将他算到这等的地步? 所以,他一直都想找机会和伏羲再开一局——奈何,伏羲的时代过后,其便隐于火云洞中,再也不曾出世。 直到此时! (本章完) 第854章 伏羲的谋局 第854章 伏羲的谋局 在这一刻,峒元魔祖甚至有一种悸动,便是想要放弃自己在人间的布局,和面前这位青帝,来一场痛痛快快的对弈,好证明自己在太古时代的那一场败,真的只是巧合,而不是从头到尾,都在伏羲的棋局当中。 可很快,他便压下了这悸动。 去追求重开一场棋局,这完全没意义的。 天地的变局,终究和人族的局势息息相关——天地的变局当中,比的不是先手,不是后手,而是看谁更加的能把握住人族! 而他们,在多年的经营之下,早就已经在人族当中占下了先手。 纵然天庭和人族雷霆而动,将长生一系和魂魄一系的力量,清扫得干干净净——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在人族当中的布局,已经被彻底清除。 甚至,因为这一系列的变故,使得其他大罗们纷纷和人族阴影当中的力量进行切割…… 于是,那藏于人族阴影当中的力量,便是被峒元魔祖他们,彻底掌控! 虽然力量的总体,变得少了,可实际上,这阴影当中的力量,反而是更加的纯粹,也更加的,能对人族施加以影响。 换言之,就是峒元魔祖他们在人间的力量,反而变得更强了——在人族当中,他们手里的牌,也更多了。 反观伏羲…… 曾经的人皇伏羲,是每一个触及了人族的人,都不会忽视,也不敢忽视的存在。 为人族奠定天地主角的基础——这样的工业,说起来,难以找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地方。 可实际上,只有真切的了解了当年的人族的情况,真切的了解了当天天地之间的局势,才能明白,‘为人族奠定天地主角的基础’,这是怎样不可思议的功绩。 进一步,他们才能体会到,人皇伏羲在人族当中,有多大的声望,有多大的影响力。 天地之间,越是强者,越是智慧者,就越是不愿意对他人信服——然而在伏羲这里,越是强者,越是智慧者,越是站得高看得远的人,便越是对伏羲信服。 说白了,就当年人族的情况和天地之间的局势,就算而今的大罗们过去,开着全知的视角,都很难复刻当年伏羲那奇迹一般的操作。 所以,就算人皇伏羲已经避居于火云洞无数万年,已经无数万年不曾干涉人族的变化,人族而今的人王帝辛,也有着极其崇高的威望,可若是人皇伏羲要更换这位人王,甚至于直接令人间‘改朝换代’,或许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这就是人皇伏羲在人族当中的影响力——同样的,这也是人皇伏羲不得不和人族切割,从人族当中脱离的原因。 同样,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切割,会在人族内部掀起无穷暗流的原因。 所以,对于而今的峒元魔祖而言,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和伏羲重新开一场棋局——而今,对人族影响力更大的,是他,而非伏羲。 在如今的局势之下,青帝伏羲,才是一个挑战者! “老朋友,就算你如今在人族当中有了先手,可你们的力量,终究是落于阴影当中,见不得阳光的——人王只要找到了你们,便能将你们剥除。” “你们到现在,都还蛰伏,不正是如此么。”青帝说着,忽然就笑了起来。 “不知道,老友你想不想继承伏羲这个名号。” “青帝伏羲,已经从人族当中脱离——但人皇伏羲,却终究还是要存在的。” “我不可能立于天庭,然后告知人间,曾经的人皇伏羲,乃是青帝伏羲落入人间而成——那象征着,人族是在天庭的支撑之下而成长起来的种族,这是对人族根本的动摇。” “这否定了人族的自立自强。” “所以,就算而今的我,化作了青帝伏羲,但人皇伏羲的名号,终究要有一个来处,要有一个归处。”伏羲提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方案。 传说本身,便意味着力量——继承人皇伏羲的名字,便意味着,继承人皇伏羲的传说,也继承人皇伏羲的力量,更是能让峒元魔祖他们所掌握的力量,从阴影之下,堂皇正大的踏进阳光当中,能让他们,直接把握人间的大局,而非是影响人间的大局。 所以,峒元魔祖这里还在沉吟之时,另外的三位魔祖,溟沉,幽冥,明曜,都已经在冥冥当中扣动了峒元魔祖的感知。 “答应他!” “人族的人皇伏羲,教化人族,然后功德圆满,飞升天庭,化作青帝伏羲,这样的说法,不好么?”峒元魔祖并不回应另外的三位魔祖,只是以狐疑的目光望着面前的青帝。 “不好,不好。”青帝摇头,“我在凌霄殿上和人族仓促切割,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实际上,令人皇伏羲化作青帝伏羲,亦是令天庭成为了人间的归处。” “人间的凡人,会以修行为至上!” “人间的练气士,会以登临天庭为终极。” “如此,人道就完全成为了仙道的附庸和补充。” “不妥,不妥。” “奈何如今,青帝伏羲,已成定局。”峒元魔祖忽然就笑了起来,似乎是突然就把握到了伏羲的思路一般。“人道之上,已经因此而出现了破绽——而且这一个破绽,是你这位人皇亲自凿出来的。” “所以,你不是想赌,而是想要堵上这个破绽。” “然也。”伏羲点头,丝毫不怀疑峒元魔祖的揣测。 “人皇伏羲,陡然化作青帝伏羲——于人族而言,这是一种很难接受,也很难想象,更是难以自圆其说的情况。” “可偏偏,人皇伏羲在人道当中的比重,又太大了。” “这一个锚点若是处理不好,人族内部的暗流,足以撕裂人道。” “是以,我思来想去,最好的法子,便是在天地之间,找到另一个人来寄托人皇伏羲的名位。” “使得伏羲之名,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只是一个铭刻于天地当中的意象——而青帝伏羲,便是天庭当中,有强者收摄了这种气象而成。” “人皇伏羲,不是青帝伏羲下界而成,青帝伏羲,亦非人皇伏羲功德圆满而证。” “虽然都秉承伏羲之名,但青帝伏羲,实乃人皇伏羲陨落过后,有天庭的强者收摄了伏羲之余韵而成——其继承了伏羲的遗产,会照顾人族,但和人族并无关联。”伏羲以一种无比坦诚的姿态,说着自己的谋划。 “那岂不是说,我若是继承了人皇伏羲的名号,还得替你去死?”峒元魔祖大笑起来,言语之间,满是讽刺,“老友,你这是又想拿我顶锅啊。” “怎么会。”伏羲的态度温和无比,“老朋友,你怀疑我什么都好,但独独不该怀疑我对人间的感情。” “老朋友,你只是继承了伏羲之号的人——而非是已经陨落了的伏羲。” “只不过,你在继承伏羲之号的时候,发现天地之间,还有了另外的一个伏羲。” “那是窃取了伏羲之号的青帝。” “以此为由,你们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将天庭当作目标——以此为目标,你们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引动人道的力量?” “不只是人皇伏羲。” “还有人皇神农……人皇轩辕……” “若是能定下人皇伏羲已经陨落的‘事实’,那么,其他的人皇,如同神农,如同轩辕等。” “他们是不是也已经陨落了呢?” “他们的力量,他们的传说,是不是也能被继承呢?” 伏羲说着,言语之间所引动的东西,亦是越来越多,令峒元魔祖也越发的沉吟,越发的犹豫。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而今,天地的大局,便是道长魔消——这大局,虽然是天规所引动,可实际上,这大局之下,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你们的背后,并没有圣人作为支撑。” “可如果,你们能继承伏羲的名号,能继承其他人皇的名号,那么便意味着,天地之间有一位圣人,会因为你们继承的名号,而站到你们这一边。” “众所周知,那位圣人大爱天地众生,但她更偏爱人族。” 这话一出,峒元魔祖的心脏,便不由得剧烈的跳动起来。 伏羲所说的那位圣人,不是别人——乃是娲皇。 其乃天地当中,最为超然的一位圣人,亦是天地之间影响力最大的一位圣人! 论及在天地之间的影响力,娲皇一人,便足以压制余下的五位! “不对!”忽地,峒元魔祖心头,便又生出一阵毛骨悚然的警兆来。 幽星魔祖! 他们这几位,固然是能借助人道而得到娲皇的支持——至少,能让他们在天地的棋局当中,得到一个公平的机会。 但幽星魔祖怎么说? 众所周知,三族之战之所以爆发得那般的彻底,那般的决绝,便是因为三族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三族之外的强者,惹得人人自危——而那人人自危的源头,便是三族试图捕捉娲皇用做研究,且化生出了女娲十肠的举动! 而那一场行动,便是幽冥魔祖所主持。 虽然在三族破灭时,幽星魔祖以巧妙的手段,将全部的锅,都甩到了三族身上,甩到了龙族的身上——可娲皇,都已经成圣了! 幽冥魔祖的手段,纵然能瞒得过三族之外的大罗,又如何能瞒得过成圣的娲皇?娲皇大爱天地,不忍因自己的好恶而牵连天地,故此,这些年来,她也不曾因为那一段恩怨而追究幽星魔祖,不曾将太古时代的恩怨又翻出来。 可若是幽星魔祖主动凑上前去……那娲皇再好的脾气,也都要被彻底激怒,将幽冥魔祖给彻底斩杀掉的。 若真的是同意了伏羲的这提议,岂不是说,他们这五位魔祖的阵营,在长生魔祖‘认命’过后,他们又要损失幽星魔祖? 而且,幽星魔祖还是被他们自己坑死的? 峒元魔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幽星魔祖自己,也同样是想到了这一点——索性,他的行迹,都已经在敖丙的那一剑之下暴露。 所以他也不再遮掩自己的身形,只是以极快的频率扣动着峒元魔祖的感知。 “别信他!” “别又被伏羲骗了!” “你忘了你上次是怎么将所有的底蕴,都输得干干净净的吗?” “老友。”在幽星魔祖的预警之间,伏羲的声音便又响起,打断了幽星魔祖和峒元魔祖之间的交流,“你是在太古时代试图成就人皇之辈。” “娲皇的性格,你应该是知晓的。”伏羲的声音不停。 “她是天地之间,最顾全大局的人,最不记仇的人,亦是对所有人,都抱有最大善意的人。” 这并非虚言,而是无比真切的定论——是天地之间,那些同一个时代的大神通者所公认! 娲皇的性格直爽,少有算计,且从来不记仇。 就算是今日,才与你厮杀一场,而明日的时候,你便因为某种原因求上娲皇的门,娲皇也绝对不会因此而为难你。 在漫长的岁月当中,娲皇和许多的大神通者,都有过冲突,可无论那冲突如何,也都只是那一阵而已。 所谓的仇恨,从来都不会在娲皇的心头留下痕迹——她更乐意于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去寻求弥补的办法,而不会困顿于某种损失和失意当中。 这便是娲皇。 天地之间公认的,最为‘爱人’的娲皇。 也正是如此,娲皇在天地之间,有着无比独特的地位。 三族大战过后,巫妖崛起,杀得天地之间处处烽火——可无论是巫族,还是妖族,都很有默契的,将娲皇所在之处,划分为不起刀兵之处。 同样为无比顾及大局的人——元始天尊的大局,便带着一种极端的冷漠与冷酷,大局之下,无论有多少的哀嚎,有多少的死亡,都丝毫不会让元始天尊动容。 与元始天尊同行的人,都会有一种庞大的压力,有一种随时都会因为跟不上脚步而被抛弃的压力。 而娲皇,同样作为顾全大局的人,她的大局,则是带着一种特殊的温柔与浪漫,于娲皇同行之辈,永远都不会担心自己会被抛下。 在娲皇眼中,若是有人要因为大局而被牺牲的话,那么娲皇的选择,便会是牺牲自己——是以自己所执掌的造化,去代替他人做出牺牲。 从这一方面而言,娲皇并不适合执掌天地的大局,因为天地的大局变化之间,注定会有取舍。 而娲皇也知晓自己这‘性格上的弱点’——所以,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娲皇也不会对天地之间的变化,去做出什么指点。 “一码归一码。”伏羲说着,将心头的杀意压下,“三族的事既然已经成为过去,那么幽星的事,女娲十肠的事,同样也成为过去。” “而已经过去的事,娲皇素来都不会追究。” 峒元魔祖也沉默下来,幽星魔祖那边,似乎也同样沉默——他们对于伏羲的言语,也都是认可的。 可就算如此,该怕的时候,也还是会怕的。 娲皇娘娘当然不会追究过去的事——但其他的人呢? 就比如说,面前的伏羲,他都拿幽星魔祖的那件事来举例了,那很显然,他便还是记着当初哪一件事的。 而那件事,你都记在心里了,说你会一笑而过,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这些人要追究,不也是理所当然吗。”察觉到了峒元魔祖和幽星魔祖的思绪一般,伏羲的声音,便又响起。 “本来就是要清算恩怨,那算的越是清楚,不就越好?” “不无道理。”峒元魔祖的身边,幽星魔祖的声音,也终于是响起,却赫然是其主动出现在了伏羲的面前。 “那一段旧事,一直都是很多人心中的刺,能借机将那恩怨了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幽星魔祖说着——当初的时候,他那算计,不能不称之为精妙。 可问题是,被他所算计的人当中,有人成就了至高无上的圣人之位,那么他当初的精妙算计,就显得异常的可笑,也让他的处境,异常的尴尬了。 在娲皇成就了圣人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幽星魔祖都处于一种无比惶恐的状态当中。 而等到其他的几位圣人先后成就过后,幽星魔祖心头的惶恐,就更加的难以言说了。 毕竟,谁也不清楚这几位圣人,会不会突然就响起了三族之间那一段被愚弄的过往,然后有谁便想要清算一二——尤其是后来,那几位圣人各自传下道统,收下了诸多弟子过后,幽星魔祖就更加的惶恐了。 毕竟,那过往的事,圣人就算不在意,可圣人的那些弟子,有人么可能不在意呢。 万一哪一天,有一个圣人的弟子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打上门来,那便是哗啦啦的一大片的圣人弟子,齐齐而至……到那个时候,幽星魔祖就算是大罗,怕也是必死之局! 所以,从娲皇登圣的时候开始,幽星魔祖便一直在藏,一直在暗地里行事,一直在暗地里积蓄力量,勾连各处各方……直到现在,这位魔祖才终于是在天地之间显露出自己的姿态。 而直到此时,幽星魔祖心头的惶恐,才终于是在伏羲的言语之下,有了被彻底了结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青帝陛下能代表得了其他人吗?” “我觉得,我应当是可以的。”伏羲笑着道。 “天规之下,是一个全新的秩序——而这全新的秩序所意味着的,便是一个全新的现在,是一个全新的未来。” “那是一切的重新开始。” “而这一场因天规而起的争端,便是所有人清算恩怨的机会。” “恩也好,怨也好,都在这一场争端当中,清算得干干净净。” “包括而今立于天庭当中的那些道友,他们之间的恩怨,便也同样会在这一次的争端当中被清算得干干净净。” “然后整个天地,便以一种全新的姿态,迎向未来。” “这才是这一场杀劫的意义。” “道友,天规的变局,可不仅仅只是天规的变局——而是杀劫的衍化。” “唯有这一次的有圣人诞生的杀劫,才有机会,将一切的恩怨清算干净,使得天地在另类意义上的重头再来。” “几位道友在这天规的变局当中逆势而动,以鲜寡之身,立于天庭之众的对面,不就正是看到了这一次杀劫的本质吗。” “天规之下,天地有清浊——而下一位圣人,便自清浊当中而出。” “汝等为浊,虽然胜算低——可一旦成了,尔等顺势登临大罗的机会,亦是最高的。”伏羲说着,言语之间的诱惑,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而人族在这几位魔祖心头所占据的比重,便也在伏羲的言语之间,越来越重。 原本,在这几位魔祖的眼中,人族便是纯粹的棋子,是他们手中和天庭对战的武器,是让天庭对他们投鼠忌器的‘器’——只要能够保存他们,那么人族的死伤再大,人族的局势再崩溃,也都是值得的。 甚至,这几位魔祖,都有以无穷人族的性命,去强拉几位大罗,或是某位圣人从位格上跌落下来的机会。 可现在……当伏羲以言语,将人族的局势,和那圣人的成就牵连到一起的时候……纵然伏羲的言语,只是伏羲自己的判断,可这几位再人族当中落子布局的大罗,他们便已经是不舍得那般轻易的消耗人族的力量和底蕴了。 因为这个时候,人族便不仅仅是他们的护身符,更是他们通往圣位的阶梯——而既然是阶梯,那么当然是越稳固越好! “那么玉皇呢?”溟沉魔祖的身形,也终于是在这王宫当中显现出来。 “他会允许这一局吗?” “他会允许你以伏羲之名的更迭,而重新填上人道那破绽的机会吗?” “还有南海的那位司法大天君——他在这一方面,会站在你的这一边,还是会站在天庭的那一边呢?”溟沉魔祖沉声道。 伏羲所描述的局面,的确是一个美好到令几位魔祖无比期许的局面——输了,也能借助人族脱身,而赢了,便有机会触及圣人之位。 这样的局面之下,就算他们明知伏羲还有更深层次的谋划,他们也很难拒绝伏羲的提议。 看着面前的伏羲,溟沉魔祖忽地就明白,为什么太古时代,峒元与之争夺人皇之位的时候,会输得那么的惨了! (本章完) 第855章 一切后果,我自承之(谁家好人初一还要干活啊) 第855章 一切后果,我自承之(谁家好人初一还要干活啊) “得快!”南海上,敖丙对于当下局势的变化,已经有了一定的判断,且得出了一个相当违反直觉的认知。 无论是当下南海的变局,还是人族正在酝酿,接下来就要发生的变局,都应该遵循一个快字! 快,便意味着,要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去推动那变革——变革的过程当中,被抛下的生灵,也会更多,牺牲也会更大。 而放慢了变革的速度过后,看起来,那些跟不上这一辆车的生灵有了追上这一辆车的机会,车上的人,也有将跟不上的人给捞起来的机会……如此,因这变革而死的生灵,数量必定会大减……变革过后的天地,也会更加的和谐。 看起来,是如此。 可实际上呢? 无论快慢,变革最终的结局——不是指变革过后天地的变化,而是指变革所引发的,生灵的生死。 无论快还是慢,那些跟不上这一辆车的生灵,都终究要死去。 变革不是飞遁!不是前面的生灵停下来等了,后面的生灵,就能追得上来! 变革,就是变革! 绝大多数的生灵,天性就是安于现状,拒绝改变的。 尤其是那些执掌权柄的生灵,那些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在天地之间造成极大影响的生灵——他们的言行,会更加的谨慎,他们的决策,也会更加的保守。 可在变革之前,谨慎和保守,只会带来更加灾难的后果——什么是变革? 就是对当前秩序,对过去秩序的一种否定,是要以激烈的态度,来推行一种新的秩序。 而谨慎和保守,则是试图延续当下的秩序——保守的态度之下,就算是变革被推动,最后在彼此妥协的情况下,新的秩序达成。 可这样的新秩序之下所隐藏的,是什么呢? 是诸多的遗老遗少。 这些遗老遗少们,不会感恩于新秩序对他们的宽容——而是会在新秩序之下,带着苛责的姿态,去对新的秩序进行挑刺,然后竭尽所能的,试图将过往的秩序,重新以‘新秩序’的名字给重演出来。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那些原本要推动变革的人,都有可能在这杂音之下,真的开始‘反思’,又或者,引导变革的人,基于某种原因,试图缓释那天地之垢的潮涌,让更多的人来分担那天地之垢……然后变革的进程,被无限的延缓……甚至于彻底失败。 而这样漫长的时间之下,要么,变革失败,先前因为变革而死的生灵,都死得毫无意义,要么,就是拖长的时间之下,更多的人,被旧秩序的‘反思’所影响,真的去思考变革的缺陷,然后走到了变革的对立面去,于是,因为变革而死的生灵,便会更多。 说到底,天地之间,哪有完美无缺的东西? 真要去挑刺,什么样的刺挑不出来? 所以,变革要的,从来都不是讲道理,更不是讲人情。 他要的,就是要以一种最为冷酷的姿态,将过往的秩序埋葬,将新的秩序定下。 所以,变革一定要快! 变革之下,跟不上变革之车的生灵,乃至于那些上车的姿态,都不够果决的生灵,就该死于变革之下。 至于说这过程之间的伤亡,死难,不甘,哀嚎…… “一切天地之垢,尽归于我。”敖丙伸出手掌,低头看着自己掌上的纹路。 掌上的纹路,便似乎倒映着天地的四海山川。 然后,借着星辰为锚点,在这元炁网络依旧崩溃的南海上,敖丙轻而易举的,联系上了那些感应星辰而动的绝顶太乙们。 “尽快定下天罡之位。”敖丙催促的声音,随着星光落下,在那些绝顶太乙们的耳边响起。 “大胆去做。” “一切后果,我自承之。” 伴随着敖丙言语的,还有一束对着那些绝顶太乙们落下来的星光。 听着这来自于敖丙的催促,又看了看这就在身边落下来的星辰之光,那三十六位绝顶太乙的目光,都很明显的变了一变。 一切后果,我自承之。 这样的言语,并非是随便就能说出来的。 天地之间,有些承诺,是真的不能乱说的——言语能骗得过人,却骗不过天。 尤其是这种‘一切后果,我自承之’之类的承诺——那罪孽,那天地之垢,乃至于之后的恩怨,是真的会奔着承诺者而去的。 就算是他们作为大罗门人,都从未听过这样的承诺。 他们的大罗师尊,偶尔的时候,也会鼓励他们大胆行事,让他们不必担心后果——可就算是那不必担心后果的言语,也只是私下的言语,而非是公开的承诺。 而此时,那司法大天君之所言,却并非是私下的承诺,而是借助那星君们所形成的星辰体系的‘传讯’,这都不仅仅只是承诺了,而是在那诸多星君们见证之下的诺言。 一位执掌天规的司法大天君当着周天星君们的面所做出来的承诺——这样的承诺,没有谁会不相信。 生灵行于天地之间,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纠缠,有各种各样的默契,有各种各样的规矩,也有各种各样的忌惮——在这各种各样的情况之下,连大罗行事,都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何况是大罗之下的太乙。 作为太乙当中的绝顶,每一个人,都有着一定的矜持,也有过那不曾言说的梦,更有着无与伦比的意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那尘世的罗网当中,在那就算行于正道,就算站足了理,也都无能为力,也都要在其他的东西之下屈服,要在其他的压力之下低头的罗网之间,那梦也好,那意气也好,便终究是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幻梦。 纵然是绝顶,他们行事的时候,也越来越周全,越来越收敛——偶尔,碰到了和自己的曾经一般无二的后辈时,也不觉得眼熟,而只是觉得刺眼,然后道一句‘莽撞冲动’的评价…… 就如同这南海的局势,纵然平定长生之眷属,乃是天地之正,是大罗当面,都挑不出刺的举动——可那些长生之眷属,他们在天地之间,也同样有着各自的知交好友,有着各自的师门传承。 将他们打杀,固然是轻松——可在打杀了过后呢? 他们亲朋好友的追究,乃至于他们道统传承的追究呢? 太乙长生而不朽,漫长的时光之下,那些太乙们,谁在何处落了闲棋,谁在何处对人有恩,被他帮助的人,又有怎样的成就……等等等等,除却那些太乙之外,谁都不清楚。 可偏偏,这却又是每一个人动手的时候,都需要考虑的问题。 三十六位绝顶太乙,他们在分开之前,还专门‘讨论了’龙族的话题——那疑虑,又岂止是说给他们自己听的? 龙族的背后,有司法大天君,可其他长生眷属的背后,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吗? 杀了容易,平定南海也容易——可在杀了过后呢? 在平定了南海过后呢? 坦白来说,在那疑虑过后,他们不曾得到敖丙的回应时,在心头,是有一些理所当然的失望的。 可现在…… 一切后果,我自承之!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然而这八个字当中所蕴藏的分量,却是让这三十六位绝顶之太乙,都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隐藏于这承诺之间的,不仅仅只是敖丙要镇定南海的决心,更是一种让人无比感慨的,想要令人折身拜服的魄力与气度。 那是连大罗身上,都极少能见到的气魄。 在这样的气魄面前,那些大罗的气度,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都显得有些过于的在乎‘门户之私计’! 那些在自己的身上已经消失了的锋芒和意气,以及那已经破碎了的幻梦,便在这短短的八个字当中,一下子就在这些绝顶太乙们的眼前跳了出来。 “天地,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脑海当中回荡着那八个字的时候,三十六位绝顶太乙的心头,便都生出了这样的感觉来——诚然,天规的显化,堪称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那天规的显化,也同样是令这天地,变得更加的约束起来,令大家的言行,变得更加的有顾忌起来。 所以,对于这些绝顶太乙们而言,那天规所带来的法度变化,其实对于天地的本质而言,也依旧是换汤不换药…… 可现在…… 那位司法大天君便就在自己等人的面前说着,‘一切后果,我自承之!’ 他是不明白这一句言语的分量吗? 当然不是——若是不明白,又何必不转做私下的言语,而是要以那周天星君作为见证,让那些星君们传这句话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正是因为想到了这方方面面,这些绝顶太乙们才越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颤栗!“这样的气魄……”有独角的妖神停下脚步。 他便是来南海的三十六位绝顶太乙之一,三十六位太乙当中,他的存在,显得相当的格格不入——他是妖族,他的师尊,便是妖师鲲鹏! 在来之前,乃至于在此时之前,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妖师会让他来南海——就算是要在大局之下对天庭示好,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更不用在出发之前,几番暗示,示意令他来了南海过后,多多配合这位司法大天君。 最初,他还以为,来南海,是为了有机会体悟这长生道果对妖族血脉的促进,是为了想办法替妖族谋夺那长生道果的可能……可现在,他却突然间觉得,相比于那长生魔瘴当中的,长生道果的余韵,那司法大天君,才是鲲鹏想要让自己见的人! 他很清楚,妖族正在寻找妖皇的转世——而此时,面前的这位司法大天君,言语之间所彰显出来的气魄,便令这独角的道人隐约之间,对应上了那名为‘妖皇’的模糊形象。 虽说这龙族的血脉,和妖皇的血脉传承,完全是两回事——可此时,这位司法大天君所彰显出来的气魄,却和妖族传说当中,那位背负一切的妖皇,太过于的神似了。 “师尊,这才是你让我来南海的原因吗?”独角的妖神愣住,沉默片刻过后,便陡然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如同蛇的嘶鸣,又如同狼的啸叫一般的声音,在南海的迷雾当中响起。 在其他的绝顶太乙们还在回味敖丙那一番言语的余韵时,这位绝顶的妖神,便已经是风驰电掣的,往自己手中令旗所对应的天罡位之一而去。 “司法大天君,便让我看看,你这气度,是当真如此,还是只是意气风发之下的假象。” 一条笔直的线,在那南海的长生魔瘴当中炸开。 线条当中,氤氲的血色,随之散开。 南海的三十六处天罡之位,说起来,是无比的简单——只需要锚定这三十六处地方,然后等着大罗催动令旗,锚定那长生道果,就可宣告结束。 可这过程呢? 令旗落下,只是一个刹那——可令旗落下过后呢? 三十六处天罡之位,便意味着,三十六处令旗齐齐落下过后,大罗们才有出手锚定长生道果的时机——而从第一处的天罡之位锚定,到第三十六处的天罡之位锚定,这中间,是有一个过程的! 而且,在锚定天罡之位的时候,在那令旗落下过后,南海当中的长生眷属,便会在南海天意的主导下发起疯狂的反扑。 而越是早一步落下锚点的人,便会先一步的承受那反扑,他所面临的局面,便也越发的危险。 而司法大天君敖丙,亦是知晓这种危险,所以给了他们星辰之令旗,以此令他们能更加方便的恢复元气,以此令他们能更加从容的应对南海的反扑。 可这也只是应对而已——作为天地的五分之一,南海的练气士,纵然比不得人间,但其中的绝顶之辈,亦是不在少数。 尤其是那长生魔瘴的染化之下,那些长生眷属的反扑,更是必定会无比的疯狂——都不要绝顶的太乙出手,便只是寻常的,太乙层次的长生眷属,他们在南海天意的引动之下,舍生忘死的而动,便足以给这些绝顶的太乙们造成相当的麻烦了。 而若是在这个时候,有人故意拖延落下令旗的时机,借助南海的反扑来谋害其他的人,那么先一步落下了令旗的那些人,他们的处境便会更加的危险! 这,才是三十六处天罡锚点真正的危险所在——来自于内部的危险,来自于这三十六位绝顶太乙之间的相互信任,相互怀疑。 而这独角的妖神,作为妖族,作为被天地之间,隐隐排挤的对象,他在这南海的危险,更是会比其他的绝顶太乙更高! 那些绝顶太乙,以及他们背后的大罗们,也绝对不吝于借助南海的局势,将他和妖族,从南海的棋局当中摘出去——毕竟,南海当中的长生魔瘴,若是能去除长生道果的影响,只见那‘进化’的一部分,那对于妖族的实力和底蕴而言,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增强。 而要解决这种危险,要解决这种隐患,其实也很简单。 绝顶太乙,终究有着绝顶层次的力量——当他们不是被束缚于一处的时候,他们便是这南海当中,最为恐怖的猎杀者! 只不过,想要解开这种束缚,他们要面临的疑难,以及事后所遇到的纠缠,也会更加的麻烦,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也会比在锚点处的防守,更加的惊人。 可现在……有了敖丙的这句话,那么这独角妖神,乃至于其他的绝顶太乙们先前的某种考量,便能直接执行了! 那就是,先清除南海当中那些对他们有所威胁的长生眷属,然后,再去锚定那三十六处天罡之位。 这是一种注定会引来质疑的决策——毕竟,那些大罗们,之所以要锚定这三十六处天罡之位,然后封镇长生道果的原因,便是他们不愿意以杀戮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可此时,那天罡之位还不曾锚定,便已经有人以此为由,在南海当中掀起了杀戮。 ——那独角的妖神,一路直行而动,只七天的功夫,一路上的那些长生眷属,下至于还不曾开启智慧的蒙昧之生,上至于那些已经摘取了道果的太乙,便都在那庞大身躯的碾轧之下,化作尘埃。 那一路上,还有三个‘疑似’被长生魔瘴所侵染的宗派,连同山门一起化作了灰烬。 这便是绝顶太乙的行动力和执行力。 这般的杀伐之下,那南海上空,还在聚集的天地之垢,便是越发的庞大,显化的迹象,也越发的分明——有太乙睁开法眼,甚至能看到虚空之上,那如同火焰一般的污浊扭曲。 “一切后果,我自承之!” “休说只是南海——便是北海,便是人间,一切因我而起之垢,既然因我而起,那我又何妨承之?” 看着那聚集而扭曲的天地之垢,看这着南海陡然加剧的杀伐之下而变得浓烈的天地之垢,敖丙非但不曾遮蔽躲藏,不曾遮掩自己的气息,反而是将自己身边萦绕的元气,都放开来,令自己的本源,直接彰显于那天地之垢的‘眼前’。 “且来我身!” 刹那,那还在南海上空的天地之垢,便似乎是被激怒了一般,浩浩荡荡的朝着敖丙的所在宣泄而下。 天地之垢的侵染之下,天地之间的一切恶毒之物,那一切的毁谤,一切的猜疑,一切的咒骂,一起的怨恨,一切的羞辱,一切的不甘,便都在敖丙的眼前显现出来。 没有管束的元炁网络,其间,那许多练气士的言语,已然堪称恶毒,堪称无理,甚至于一些言语,连不滞于心的大罗,都难以忍受,要以自己的无边伟力,和一个刚刚踏进练气之路的后辈计较,要去开他的盒……可相比于此时敖丙所感受到的东西而言,那元炁网络之上的言语,都显得无足轻重。 那天地之垢,只是落下,敖丙的眼前,便已经是被无穷的阴影所笼盖,一眼扫过去,那目光之所见,无一不是可杀可灭可毁的东西。 天地之间一起的存在,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甚至于,敖丙横渡时空而来到此世的决策和举动,也都失去了任何的意义一般。 图什么呢? 这一个旧世,连圣人都已经将他们放弃,我还有什么拖拽他的必要呢? 区区南海的生灵罢了,你们怎么就不肯为了大局去死呢? 我为什么要去死? 南海的事,和我有什么关联? 你们天庭护不住众生,你这位司法大天君护不住众生,却要我这受害者去死,这是何道理? 未来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众生吗? 天规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众生吗? 如今为了未来而去消灭众生,为了天规而去消灭众生,那未来有什么存在的必要?那天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未来的众生是众生,现在的众生,就不是众生了吗? 那一瞬之间,敖丙的三魂七魄,都似乎是被彻底的撕裂开来,化作了无数的碎片,每一个碎片当中,都诞生出了另一个全新的灵智出来一般。 这般的变化之下,敖丙身上的本源,都在顷刻之间燃烧了起来。 巍峨而蜿蜒的青龙之躯,重新的在天地当中显现出来——原本的苍苍之青,此刻,都已经带上了一层莫测的玄黑,让那无比葱郁的苍苍之青往如同灰烬一般的颜色转化。 可就算如此,敖丙的心头,却依旧是有着一股莫测的清明。 接纳这天地之垢于身的时候,敖丙与这天地之间的界限,便也被彻底的打破。 “妙哉,妙哉。” “昊天道友,当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弟子!”玉虚宫中,如同虚影一般的元始天尊,身形缓缓的凝视。 直到这个时候,敖丙的存在,才真切的成为了这天地的一部分,成为了这一个世代的一部分——而这位背负这一个世代的玉清元始天尊,才真正的认可了敖丙的存在。 (本章完) 第856章 南海局定 第856章 南海局定 没错——直到此时,元始天尊的目光当中,才算是真正的有了敖丙的存在,此时的敖丙,才算是真正的,融入到了这一个世代当中,成为了这一个世代的一份子。 直到这个时候,元始天尊才真的相信,敖丙是有拖着这个世代往而来而去的决心的。 而在先前……无论敖丙引动了怎样的变局,做了怎样的决策,在元始天尊的眼中,都不值一提。 毕竟,那个时候的敖丙,对于这世代而言,就是一个外人——这世代如何,对敖丙也没有任何的影响,更不会对敖丙造成什么压力。 而一个人在不必担心任何的反噬和压力的时候,他当然是能轻轻松松的,去做那些决策,去做那些尝试——反正,就算失败了,也不会如何。 就算嘴上说着,愿意殉身于此世……可那又如何呢? 都只是言辞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汹汹的天地之垢漫卷而至,落于敖丙的身上,落到这青龙之躯当中,也落入到敖丙的精气神当中——这个时候的敖丙,才开始真正的背负这一个世代的未来。 天地和敖丙之间,一道冥冥之间的界限,便在那汹汹的天地之垢的冲击之下瓦解。 光影,便在这刹那之间,无限制的拉长。 天地的本质,便在敖丙的眼前浮现。 无数的尸骸堆积,衍化做天地之的一切——紧接着,元始天尊的身形显现,将那无数的尸骸,尽数遮掩。 “敢问圣人,敖丙方才所见?”敖丙的目光,落到元始天尊的身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一个世代的玉清元始天尊。 就如同敖丙印象当中的玉清元始天尊一般——这一个世代的元始天尊,显得异常的冷漠,异常的刚硬,一眼看过去,让人只觉得自己所看到的,不是有血有肉的生灵,而是一座顽固不化的玄冰之山。 “那就是这一个世代的本质。”元始天尊步步而来。 “我与虚空之间,轮转天地——你以为,这天地是如何开辟成就的?” “连盘古,都是以三千魔神的尸骸为框架,才有了洪荒。” “就算以盘古的功体,在衍化了洪荒过后,都要陨落。” “我的功行,比不过盘古,这盘古所开辟的天地,又如何代代轮转不休呢?” “你所见到的,便是答案了。” “第一个世代破灭的时候,诸多大罗的道果与尸骸,便堆积成了后面天地的框架——就如同盘古以三千魔神为根骨,铸就了洪荒一般。” 因为后续的世代,是在大罗的尸骸上铸就的——故此,天地元炁的体系,这才随之显化,随之诞生。 故此只有属于那些大罗们所遗留下来的大罗之祖炁,方能引动那些大罗道果与尸骸所形成的本源,也就是这一方天地的本源。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明明是一个彼此杀伐,相互之间毫无信任的世代,那些大罗们彼此之间,却依旧保持着一些默契——而且每个人,也都遵守着默契。 因为那些大罗们,就算不曾触及天地的本质,但执掌道果的他们,对于这天地的本质,天然就有所感触——一旦他们厮杀起来,太过深入的挖掘这天地的本源,那么,他们的道果,便会与已经被埋葬的尸骸勾连……然后,他们的功体,便会化作天地的‘营养’。 所以,那些大罗们,本能的,便排斥着相互之间的争斗。 “我还是不明白。”敖丙露出不解的姿态。 “如圣人言,这天地,乃是诸多大罗的道果与尸骸堆积而成——这诸多大罗,是哪些呢?” 敖丙问道。 这一个世代的大罗,和‘后世’的大罗,并不能一一应对——比如说长生魔祖,比如说峒元魔祖,比如说幽星魔祖他们,他们的痕迹,便不曾在后世显现。 后世当中,也不见他们的道果,更不见他们的道统。 以大罗的存在而言,以两个世代的关联而言,这种大罗层次的差异,似乎并不应该出现。 而且,如果这一个世代,是大罗的尸骸堆积而成——那么‘后世’呢? 那更加庞大的后世,是如何形成的呢? 大天尊言语,‘后世’,原本只是圣人在归墟当中所衍化的诸多幻想之天,是圣人们对一些计划的尝试,对无数未来的模拟——然后,在那衍化当中,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于是,圣人们颠倒虚实,扰乱真幻,将幻天,化作了真实的天地——而原本的天地,则是被榨干了本源过后,被送进了归墟,也就是此世。 在奇迹诞生的过程当中,圣人们所衍化的诸多幻天,也都成为了‘后世’的某种玄奇‘历史’。 幻天当中,有许多的大罗,从中挣扎出来,从归墟当中踏出来,在‘后世’显化。 敖丙沉吟着。 他本以为,自己对于天地的存在,已经有了相当的认知——可到现在,敖丙却是陡然间发现,自己所认知到的东西,依旧只是天地的皮毛。 “错了!”元始天尊似乎是察觉到了敖丙对天地的认知一般,出声点拨。 “广成子将你送至此世,又有灵宝与你言语——于是你所当然的以为,此处之天,便是原初之天,是天地之间,最为古老的,盘古所开辟的‘洪荒’,可实际上,这并不是。” “此非原初之天——而是我等颠倒虚实的时候所衍化的,第一之天。” “‘昊天之世’的源头。”元始天尊言语没有丝毫的起伏,以一种无比平静而又机械的姿态,说着那天地的变幻。 “昊天之世的显化,固然是前所未有的奇迹——可原初之旧天当中,并非是所有人,都愿意承认昊天之世的希望,都愿意用原初之天的未来,去赌昊天之世的机会。” “我等颠倒虚实,看起来只是一瞬,可实际上,也经历了诸多的杀伐。” “毕竟,许多自以为道心坚定的顽固之辈,都唯有用杀伐,才能说服。” “你看到了天河上的怨恨吗?” “那此世轮转时,代代积蓄下来的怨恨。” “连这第一天的,都是如此,你猜原初之天被推进虚幻的时候,那有多大的怨恨,有多大的不甘,有多大的天地之垢?” “说起来,我等几位道友,其实在那个时候,便已经陨落了。” “原初之天的一切,化作了昊天之世的未来——那一切当中,自然也包括了我等。”元始天尊说着。 剧烈的痛苦,亦是在敖丙的脑海当中震荡——那言语之间,他似乎是有所领悟,却又似乎是什么都领会不到。 原本快要看清的天地的本质,在他的眼中,越发的模糊起来。 原初之天地。 昊天之后世。 还有埋葬于归墟当中的那许许多多的幻天。 以及存在于此世,也存在于后世的大罗。 只存在于此世,不存在后世的大罗。 以及不在此世,亦不在后世,只存在于归墟当中的大罗。 诸多的让人难以理解的疑惑,让敖丙的脑海,越发的混沌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道剑光,在那混沌当中炸开,将敖丙从元始天尊的面前推了出去。 “师兄,该埋葬的,就让他埋葬好了,何必还要用这些东西,动摇后人的思绪?”上清灵宝天尊的身形,在冥冥当中显现。 “天真。”元始天尊摇头,“他既然要背负这一切,那自然便该了解这一切。” “不然的话,他又背负了个什么?” “那就等到他真的触及了这一切的时候再说!”上清灵宝天君的剑光,似要横断一切。 “可他已经察觉到了。”原始天尊兜开衣袖,“不然的话,他所认定的,天地贯通的锚点,为什么是他自己,是昊天,而不是你,不是我,更不是这天地之间的大罗呢?” “从一开始,他的本能就认定,此世和后世,是有区别的——有所应对,但截然不同。” “此世之你我,非后世之你我,彼此之间,别说互为锚点了,便是连相融,都不一定能做到。” “那就等到他真的认清一切的时候再说。”一杆长枪,将上清灵宝天尊和玉清元始天尊分开。 …… “原来,现在的我,才算是踏足了此世么。”南海上空,青龙睁开双眼,纠缠的天地之垢,有序的落下,融入青龙的血肉之间,将青龙的躯壳,染成青玄之色。 天地和敖丙之间的界限,亦是在这一刻,彻底的消融。天地之道,天地之意,便都在敖丙的面前展现出来。 巨大的龙爪,在这南海的魔瘴当中一握——整个南海,便随之一跳。 融入其中的长生道果,便似乎是要被摘取出来一般,在这南海当中,显露些许的痕迹。 天庭的那些大罗们所算定的天罡之位,便也在这一刻被引动,吞吐无穷的天地本源,似乎是要为此显化出三十六座洞天福地出来一般。 三十六位绝顶太乙手中,源自于大罗的令旗,便也都在这一刻,脱离了他们的控制,径直往那三十六处天罡之位而去。 三十六道令旗落下的时候,洞天福地的衍化,被彻底截断——那令旗当中,属于三十六位大罗的法度,亦是随之在南海当中弥漫出来,和南海的法度,相互碰撞。 南海的魔瘴之内,本来就在青龙的握爪之间若隐若现的长生之道果,便在那三十六重大罗法度之下,彻底的显现出来。 不等三十六位绝顶太乙催动,那三十六道大罗之令旗,便以自身的大罗之法度为锁链,将那长生之道果锁住。 大罗的角力,便在这南海当中展开。 长生魔祖的真身,依旧蛰伏不动,只是摇曳着那长生道果,试图将长生道果彻底消融,令其彻底融入南海的魔瘴当中,令其彻底融入南海的每一个生灵当中。 而南海当中的那些长生眷属,亦是挣扎,哀嚎,咆哮。 每一个长生眷属的身上,都有‘丝线’弥漫出来,与那长生道果相勾连,将那道果,连同锁住道果的锁链一起,重重包裹起来——就如同是金蚕吐丝结茧,将一切都给包裹起来一般。 而那源自于众生的丝线,便也清清楚楚的,将两种选择摆在天庭的那些大罗面前。 一个,是扯断这些丝线,将这南海当中所有的长生眷属,乃至于那些还不曾被染化化作长生眷属的生灵,一体扑杀,然后将那长生道果摘走,镇压于天庭当中。 一个,便是任由这些丝线纠缠,令这些丝线,将那长生道果带着,落入南海当中,成为南海那诸多生灵的一部分——最终,让南海的生灵,让那些长生眷属,与这道果相融,化作一位全新的长生魔祖。 两个选择——天庭当中的大罗们,亦是早有决断。 有旗帜在云端一挥,冥冥当中的锋芒,便也在天地之间绽放,长生道果和长生魔祖之间的联系,亦是被那锋芒截断。 紧接着,三十六位封锁长生道果的大罗,各自放开了手中的锁链,任由那长生道果被那丝线缠绕,然后在丝线散开的时候,和那无数的丝线一起散开,融入南海当中,融入南海的生灵当中。 封锁一切的南海魔瘴,亦是如同浓雾般褪去。 这个时候,还在南海杀伐的三十六位绝顶太乙们,才是恍惚之间回过神来——南海的局面,已经尘埃落定。 …… 蜿蜒的青龙,重新显化人形。 看着那道果被三十六重法度撕扯出来,然后又重新融入了南海过后,化作人形的敖丙,亦是伸出双手,将魔瘴褪去过后的天地元气,拘来一缕,细细的体会着这南海的天地元气。 魔瘴,虽然褪去,可魔瘴的一部分本质,便也似乎是融入到了这天地元气当中一般,令这南海的天地元气,都有了些许魔瘴的特质,虽然没有了那侵蚀一切生灵的侵略性,可这元气对练气士的诱惑,比起那长生魔瘴,却反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借由元气当中的长生之玄妙,练气士在吞吐元气的时候,便有一定的机率,能感应到被封锁起来的长生道果——道果的引诱之下,吞吐元气的练气士们,只稍稍心动,便能主动的投入长生的怀抱当中。 敖丙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 “传我军令。” “南海之兵将,悉自大营而出,自北而南,扫荡南海。” “但凡长生之眷属,无论修为,无论族属,无论来历。” “皆杀之。” 青龙的光辉,在南海当中明灭——光辉之下,那些长生之眷属,他们的存在,可谓是异常的惹人注目。 于是,那光辉之下,南海的长生眷属们,都往汪洋的更深处而去,都往各处遮蔽星光的地方而去。 战火当中,一个半月的时光,倏忽而过。 天地之间的时序,亦是由春而至于夏——青龙的光辉,随之隐没。 那青龙的光辉之下,如芒在背的长生眷属,这才随之松了口气。 长生道果被镇压过后,那些长生眷属们,他们对外的表现,便也和寻常的生灵一般无二,没有了青龙之光辉的映照,便纵然是绝顶太乙,都难以在他们收敛气息的情况下,甄别出这些长生眷属的存在。 “拜见大天君。”这个时候,那各处的天将,以及三十六位绝顶太乙,这才回到了敖丙的面前,向敖丙交令,各自说着他们的战果。 尤其是那些天将们,在呈述战果的时候,态度更是殷切,姿态也更是谨慎——生怕敖丙认为,他们这些天庭的兵将们,偷奸耍滑,一怒之下,将这些兵将都裁撤了事。 “既然时许不佳,那便权且收兵回营,稳定当下之地。” “此后经年,当春日出兵扫荡南海,至夏收兵,以此定为常例。” “直到南海清平为止。” “得令!”一众天将们,都欣喜退去。 敖丙的军令,看起来不可谓不严苛——既要扫荡南海,还有在收兵的时候,澄定内部,使得清平之地的长生眷属,不会死灰复燃。 这对于那些天兵天将们而言,可以说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机,都不一定能达成的目标——可对于这些天将们而言,这却是敖丙对他们的一个保证。 只要他们清剿长生眷属的动作得力,那么在长生眷属被涤荡干净之前,这囤于南海的兵将们,便都不必担心被裁撤,南海的天将们,也不必担心自己手中的兵权,被天庭收回。 而且,人间风波在即,能将中心落于南海,他们也不必担心,被卷入到人间的风波当中。 ——自人族崛起以来,每一次人族当中掀起风波的时候,各处的练气士,各处的仙神,固然是一拨一拨的死,可他们这些天兵天将,他们的死伤,可比寻常的练气士们,要重得多了! “至于说各位道友……”敖丙的目光落到面前这些绝顶太乙的身上,“若是愿意滞留于南海涤荡长生眷属的,我也依旧欢迎。” “还是那句话,一切后果,我自承之。”说着,敖丙的身形,便是缓缓的淡去。 当敖丙的身形再度出现时,便已经出现在了天庭当中。 “却不知大天君,何日能摘取道果?”历经这南海的变故过后,还在天庭的仙神,乃至于那些大罗们,他们对敖丙的态度,便又是不同。 毕竟,无论是那三位大罗的出手,还是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抬爪便险些握住青龙道果的举动,都足以证明,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功体,已经是臻于一种极致的圆融,其随时,都能踏出那一步,成就大罗。 只不过,令凌霄殿中的大罗们惊疑的是,他们到现在,都还无法确定,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道果’,到底落于何处。 “大罗的事,谁说得准呢?”敖丙回应,“或许就在今日,把握那一点灵光,便成就大罗。” “又或许,自此过后,枯坐数万年,也未必能把握到那一线灵机。” 言语之间,玉皇看着敖丙的目光,也显得不是很好。 ——那一切后果,我自承之的气魄,固然是令人惊叹。 可对于玉皇而言,这光明正大的宣告,几近逼宫了! 敖丙能光明正大的宣告,这一切的后果,都归于他身,也能当这所有人的面,去承负那浩浩荡荡的天地之垢——那他这位玉皇呢? 都到这一步了,难道他玉皇,还要躲避那天地之垢? 往昔的时候,大家都默契无比的忽略那天地之垢的存在,都以各种的手段,将那天地之垢给转移出去,想尽办法的让其他人来承载这天地之垢——彼时,大罗之间,对于天地之垢的算计,便是各自彰显手段之高妙的计较。 可现在……敖丙玩了这么一处,那对于天地之垢,‘天地’怎么看?那些大罗们,又怎么看? 当那些大罗忽然发现,原来这天地之垢,能直接让他这位玉皇来承担的时候,他还能拒绝这天地之垢吗? 又或者,依旧要排斥那天地之垢,然后便舍弃这玉皇的权柄? 要权柄,还是要这不被天地之垢所污的功体? 两难,在玉皇的心中权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敖丙的声音,在这凌霄殿中响起。 “臣受南海之垢,对功体颇有影响。” “今至于凌霄,却见陛下,丝毫不为天地之垢所惑。” “还请陛下怜我南海之功,传授秘法,以消天地之垢。” 玉皇的眉头一挑,凌霄殿中其他的大罗们,更是心中微动。 天地之垢啊——若是不必担心这天地之垢的侵染和威胁,那么他们这些大罗们在谋划的时候,都会显得从容许多。 而在敖丙承载南海长生眷属那天地之垢的时候,这些大罗们,说是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天地之垢流向,是不可能的。 只是,大家都在思考,应该在什么样的时机,向玉皇开口——准确来说,而今,这些对天地之垢有所考量的大罗们,还处于一个正在相互勾连的阶段。 但谁想到,此时的敖丙,会以这般冒昧的姿态,将话题转到了那天地之垢上。 (本章完) 第857章 大罗之暗争,天地之垢的流向 第857章 大罗之暗争,天地之垢的流向 天地之垢……这所有人都避讳的东西,是能直接拿到台面上来讲的吗? 就连在南海的时候,敖丙都不曾直接提及,那天地之垢的存在——可在这凌霄殿上,他却是直接以最清楚的姿态,说起了这天地之垢的事。 甚至,他还在‘请教’,那‘消除天地之垢’的法门。 天地之垢,有办法消除吗? 当然是没有办法的——但,消除天地之垢的办法没有,但消除那天地之垢所带来的后果,那法子却是有许多。 西方教讲因果。 在西方教的理论当中,天地之垢,便是因果的一种——寻常的因果,是生灵和生灵之间的,而天地之垢,则是生灵和大罗之间的。 天地之间,每一个生灵,都有着自己的定位,都有着一些不可取代的特质,他们对于天地而言,都是有一定用处的——这就是他们和天地之间的因果。 而当这生灵,因为某种原因,还不曾实现他们的用处便已经死去的时候,那因果,便会随之转移到导致了他们死去的生灵身上。 这样的和天地之间的因果堆积下来,便化作了天地之垢。 而既然是因果,而且是转移过来的因果,那么,自然便有将之转移出去的法门——那,便是消除天地之垢影响的法门。 而在转移因果的时候,最方便承接因果的,自然便是自家的那些弟子门人,然后,便是道统之下的那些弟子,再然后,便是吞吐同一祖炁之下的,这同一个体系之下的练气士。 也有更加的高明的法门,能将这因果,寄托于某处山川河流之间……等等等等。 当然,这些法门,这些玄妙,是真正的属于此世大罗之间的秘密——是绝对不会宣之于他人面前。 大罗之下的太乙们,但凡展现出了对这法门的窥视,那纵然那些太乙的背后,也依旧有着大罗——可那太乙,也必定会因此事而死。 但如今的局势之下,看着敖丙身上所背负的天地之垢,又再想想,面前这位,似乎随时都要登临大罗,摘取大罗的道果,而此时,其身上所背负的天地之垢,却又显然是其摘取大罗道果的一种阻碍。 这样的情况下,其询问消除天地之垢的秘法,又似乎是理所当然——且并没有大罗因此而生出被窥视的恶意。 似乎所有的大罗们,都能‘谅解’敖丙在这天地之垢面前的急切…… 但,理解归理解,谅解归谅解——所有人,都不可能将自己消减天地之垢的法门,给拿出来的。 那是这天地之间真正的禁忌,是能做但绝对不能说的禁忌,一旦被人所知,便是授人以柄! 尤其是作为天帝的玉皇。 于是,面对着敖丙的这问题,玉皇当即是义正言辞的呵斥起来。 “天地之垢,名为天地之垢,实为天地之重!”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为天下王。” “承天地之权柄者,便必定负天地之垢,此为天地对你的警醒。” “无论是南海之战局,还是那天规,都是关乎天地的未来,都是关系到无穷生灵的命数,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是没有天地之垢以为警醒,怕是天地众神,都要操弄权柄,肆意妄为。” “不过,青龙你也勿要忧心,天地之垢,乃是天地之警醒,同样也是天地对仙神的回馈。” “你尽心全力,不负天地,不负众生,那这天地之垢,自然便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散去,化作庞大的天地本源,壮大你的功体。” “说不得,你登临大罗的机会,便在此间!” “汝万万不可可因这天地之重,而起了邪门心思!” “原来如此。”敖丙点头,“多谢陛下教诲,若非陛下,敖丙险些铸成大错。” 感受着自己身上天地之垢的流淌,敖丙顿了一顿,这才继续出声。 “往昔,臣以为陛下过于保守,对陛下行事,多有不满。” “而今,亲身背负天地之垢,方才知晓,背负天地之难。”敖丙唏嘘。 “臣不过执一南海,那天地之垢汹汹而至,便已然浩浩荡荡,几乎要崩溃功体。” “陛下坐镇天庭,持天帝权斡旋天地,背负整个天地的天地之垢——陛下所承之压力,可想而知。” “先前,臣不清楚此般关节,以至于对陛下有所冒犯,还望陛下恕罪。” 敖丙低着头,说着,天帝承负天地之垢的事。 凌霄宝殿的最高处,玉皇端坐,脸色铁青。 往昔的时候,天地之垢如何汹涌,诸多的大罗们,如何分担天地之垢,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可此时,敖丙这一句言语,当着凌霄殿内诸多大罗的面,将他这位天帝高高捧起,说着,天帝承负天地的伟业。 这一句话过后,只要玉皇不曾否认,那便是默认——当着凌霄殿中诸多仙神的默认,这和敖丙在南海所下的许诺,有什么区别? 敖丙在南海一句许诺,南海之局当中的天地之垢,便汹汹而至……那玉皇自己,若是在这凌霄殿中一个默认,那整个天地的天地之垢,岂不是也要汹汹而至? 那些还在摆脱天地之垢的大罗们,岂不是立刻便要将自己身上的天地之垢,也顺势甩到自己的身上来? 听着敖丙的言语,其他的大罗们,也都是眼睛一亮。 天地之垢,是困扰每一位大罗的‘污浊’——往昔的时候,为了让自己身上的天地之垢少一些,让他人身上的天地之垢多一些,那诸多的大罗们,不知要经历多少的磋磨算计。 可现在……敖丙的一番言语,却是让这些大罗们,都看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 那就是,将那天地之垢,都转移到玉皇的身上去——敖丙执掌南海,故而,承负南海的天地之垢。 那玉皇执掌天地,承负天地的天地之垢,岂不也是理所当然? 于是,不待玉皇否认,那一众大罗们,便已经出声,要将敖丙的言语,给定下来。 “天帝陛下是何等人物,又岂会与你这后辈计较?” “汝而今,既承南海之垢,那天规运转时,还会有更多的天规之垢落于你身。” “汝当谨持天帝之教诲,以正持身,当如天帝陛下一般,承天地之垢而不动如山,” “切不可因一己之私欲去,而走上邪门歪道,致使天地生祸。” “小神自当谨记。”敖丙亦是起身为礼。 而这个时候,玉皇的声音,便终于是在这凌霄殿中响起——再不出声的话,那一切就尘埃落定,他这位玉皇,怕不是要在汹涌的天地之垢下,直接跌落尘埃。 “诸位道友休要恐吓后辈。”玉皇无比温和的声音,在凌霄殿中回荡。“天庭当中,难得出一个勇于任事之辈,可莫要被诸位道友这天地之垢的言论,给吓到了。” 玉皇的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 “司法,不必理会这些道友们的玩笑之言——天帝承天地之垢,虽有此说法,但实际上,也不过只是妄言罢了。” “不然的话,那南海的天地之垢,又如何越过了朕,而落到你的身上呢?” 玉皇说着自己对当前天地之垢的‘梳理’。 “天帝,是借助天庭的力量统御天地,而非是以自身的力量统御天地。” “故此,我虽为天帝,可实际上,承载天帝之垢的,并非是我这位天帝——而是天庭本身。” “天庭管束天地——于是,天地之垢,落于天庭。” “而天庭当中,秩序井然,架构森严,诸多仙神立于天庭,持天庭之权柄,于是,根据他们所持之权柄,那落于天庭的天地之垢,便也随之分摊到这些仙神们的身上。” “就如你在南海。” “按照正常的情况,南海之战,该是你先营造你的南海元帅府,然后天地之垢,先落于天庭,再顺着你的元帅府落下,按照你那元帅府的架构,分别落于你元帅府中的仙神身上。” “如此,虽然你为南海大元帅,但你身上所承负的天地之垢,也会比现在少上许多。” “奈何,你行事太急,太躁。” “那南海的元帅府之架构,都还不曾营造,你便率先开启了南海的战局。” “于是,在这天庭当中,南海的元帅府下,便只得你一人。” “如此,那原本应该被众神分摊的天地之垢,便是浩浩荡荡,落于你一人之身,以至于损伤了你的功体,妨碍了你通往大罗的道路。”“你之南海元帅府如此,朕之天庭,亦是如此。” “天庭当中,若是只得朕孤身一人,那往天庭而来的天地之垢,自然是只落于朕之一身。” “但在朕之下,天庭当中,还有许许多多,如你一般的仙神,共同构筑起了天庭的权柄。” “于是,那汇聚于天庭的天地之垢,便以朕开始,落于天庭的诸多仙神的身上。” “包括司法你——当你落于天庭的时候,天庭所容纳的天地之垢,便已经根据你的权柄,落到了你的身上。” “只不过,当初的时候,你的功体还不够,故此不足以察觉落于你身上的天地之垢。” “而等到你于南海当中察觉到了天地之垢的存在时,南海的天地之垢,又太过于庞大,以至于依旧忽略了原本就落于你身上的天地之垢。” “你说朕承载天地之垢,可敬可畏——可实际上,真正可敬可畏的,不是朕,而是天庭当中,古往今来那许许多多的仙神。” “那许许多多的,甚至连名字都不曾留下来的仙神。” “自天庭立于云端以来,若非这些仙神调和,那朕纵然是有通天的手段,也难以调和这天庭汇聚的天地之垢。”玉皇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快。 “好在,此番天规成就,诸位道友们同聚于天庭,倒也能令天庭当中的天地之垢,多一些人来分担。” 玉皇说着——而那些大罗们,亦是听出了玉皇言语当中的意思。 敖丙那不懂事的言语之下,天地的时局变幻,那往昔隐于水面之下的天地之垢,被人以一种无可置疑的姿态挑到了明面,而他这位天帝,也不得不去背负那天地之垢。 这般的局面,他玉皇,愿赌服输,那天地之垢,他也愿意去背! 但,想要如同敖丙所说的一般,让他这位玉皇,背负天地之间所有的天地之垢,那绝对不可能! 但在这凌霄殿中,那要拒绝背负这所有的天地之垢,也不是他一句话就能拒绝的。 所以,他便又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分配’天地之垢的方案。 以天庭为根基,容纳因天庭而起的天地之垢。 然后,以天庭当中那些仙神的权柄锚点,将那诸多的天地之垢,分别分配到那些仙神的身上。 他玉皇,作为天庭当中的天帝,理所当然的,背负最多的天地之垢。 但其他的大罗们,也休想要独善其身,休想借机将自己身上的天地之垢,甩到他玉皇的身上来——此外,想要分享天庭的权柄,这天地之间的诸多大罗们,便也同样要承载这天庭汇聚的天地之垢。 听着玉皇的言语,凌霄殿中,乃至于那些在各处坐镇,随时应对几位魔祖的大罗们,也都是沉吟起来。 每个人都在考虑,这玉皇所提及的,那天地之垢的分配方案对自己的利弊。 在敖丙所看不到的角度,这些大罗们,以无比激烈的姿态争论,甚至于争吵着。 “玉皇道友,以天庭的权柄来分摊那天地之垢——却不知,是怎样一个章程?”有大罗出声问道。 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不明不白的,去承载那天地之垢,尤其是按照玉皇所言,天地之垢通过天庭来‘分配’——那岂不是说,借助天庭的权柄,玉皇其实能对那天地之垢的流向,做出一个调配? 而这,是否便意味着,若是玉皇愿意的话,他甚至是能将本该由自己承载的天地之垢,分担到他人的身上——这样的事,大家往日里,也不是没有干过。 这世代的大罗们,彼此之间,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信任——更何况,还是在那天地之垢的事上。 今日,既然这天地之垢的事,已经被提到了台面上,那关于这天地之垢的承载,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简单。”玉皇神色平静,将自己过往的一些考量,直接就摆到了诸多大罗的面前。 “首先,是天地之垢的来源——天地之间,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天地之垢的衍生,区别只在于,当所有人都不曾做错的时候,所衍生的天地之垢会更少,而当有人做错了的时候,那衍生的天地之垢,便会更多。” “所以,天地之垢的流向,第一重,便是根据权柄而动。” “天庭当中,每一位仙神,都有自己的权柄,都能干涉天地的某一处,甚至于天地的全局——那天地之垢,因谁的权柄而起,那就自然落于谁的身上。” 其他的大罗们,也暗自点头。 自己的事,自己负责,正是理所当然,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同样的权柄,干得好,所承载的天地之垢,自然就少,干得不好,那所承载的天地之垢,自然也就越多。 “其次,众生的生灭,天地的变化,无时不刻不在产生,古往今来,永恒不易者,唯‘易’之本身。” “就算天庭停滞,什么也不做,但天地之间的各种变化,也依旧会产生——那些天地之垢,也依旧会往天庭而来。” “尤其是,某些天庭的权柄所不能触及的角落。” “这一部分的天地之垢,便是由整个天庭所承担——真说起来,天庭当中的天地之垢,这一部分,才是最大最多的。” “毕竟,天地之垢的显化,就是显化于人所无法触及之处。” “过往的时候,朕便有所考量。” “要将天庭的仙神们,以权柄之架构,分为主、副、从、散之四类,又从一至于九,共三十六品。” “此外,还有大罗之超等,不入流之毛神。” “合计三十八品。” “天庭之众神,包括朕在内,便以品级之高低,共同分担那多出来的天地之垢。” “诸位道友以为如何?” 将天庭的仙神们,按照功体以及权柄,分成上下不同的品级,高低分明,秩序井然,这是玉皇在很久之前,就有的考量——只不过,在他接掌天庭过后,天庭本身对于天地之间的仙神而言,便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天地之间的仙神们,除却天庭之外,可去的地方,也实在是太多太多。 这样的情况下,天庭本来就需要那些仙神的加入和支持,又怎么可能抛出这三十八品的体系,在仙神当中分出高下,让那些仙神更加的排斥天庭呢? 而今天庭内部,各处的仙神,彼此之间,虽然也有高低上下,但这种高低上下,是他们自己根据各自的功体,各自的权柄所分化出来的——天庭,并不曾明确的在那些仙神当中言明,谁为高,谁为低。 当凌霄殿大会展开的时候,往来于凌霄殿中的仙神,他们的地位,便是‘等同’的。 “不妥。”片刻,便有大罗对玉皇的这提议,提出了反对。 “天庭成立过后,天地之间的仙神,只分为天庭以内和天庭以外的——若是天庭以内的仙神,要分摊这天地之垢,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天庭之外的人?” 自己惹出来的天地之垢,自己负责,这是基本的基调——可在玉皇的考量当中,天庭之外的仙神,天庭之外的大罗,他们便只需要自己承担自己惹出来的天地之垢,而那天地变化所形成的天地之垢,却都要归于天庭,由天庭的众神来承担。 这成何体统? 大家加入天庭,是为了天庭成就过后的‘好处’而来的,而不是专门来天庭吃亏的。 更何况,天庭之内,按照品级划分天地之垢的方案,也同样有所区别。 就算是同样的品级,他们所执掌的权柄,亦是截然不同的。 天地之垢,能通过梳理天地的方式,得以缓和——而有的权柄,本来就更加的擅长于梳理天地。 此外,越是重的权柄,对天地的影响就越大,他们缓和天地之垢的动作,也更加的有效率。 就如玉皇这天帝之位——在他的三十八品体系当中,天帝,便也和其他的大罗一般,同列于超品。 以这超品而言,他们要分担的天地之垢,是一样多的——可这样的天地之垢下,他们所执掌的权柄,又岂止是天差地别? 又如那些星君的存在…… 实权和虚位的区别,在那三十八品的体系之下,根本就难以划分清楚。 那些寻常的仙神,察觉不到这天地之垢也就罢了。 可他们这些大罗,又岂能这般简简单单的落入了玉皇的陷阱当中——去如同玉皇所考量的一般,承担着和玉皇一样的天地之垢,然后执掌者远远逊色于玉皇的天地之权柄? “无论如何,天帝为天庭之尊,掌天庭之权,其所承载的天地之垢,都应该是天庭当中最多的。”伏羲的声音响起——“就如人间,人王执掌人间最大的权力,但人王,也背负人间最大的罪孽。” “但有祸起,都首罪于人王,而非是首罪于诸侯。”伏羲说着,和几位魔祖的私下谋划,丝毫不影响他而今在天庭当中对话语权的争夺。 “以人间的体系而言,天地之垢的划分,应当是先落于天帝,然后有天帝无法承载的部分,再由天庭之众神来分担。”伏羲神色平静,提出另一种调和天地之垢的方式。 闻言,玉皇也好,其他的大罗也好,都开始思索起来。 玉皇所无法承载的天地之垢,由天庭分摊——一个很是玩味的方案。 那其中,最有趣的地方,便在于,如何界定玉皇的承载力? 如何判断,那流向天庭其他仙神的天地之垢,是玉皇有意放纵,还是玉皇真的已经到了难以承载的地步? “天地之垢,如病也!”面对着这个问题,伏羲则是如此回应。 (本章完) 第858章 天帝逊位之议 第858章 天帝逊位之议 “受天地之垢所侵,如为病所袭。” “人王染病,若病轻,自然无碍,可主持政事——反之,则难以为继。”伏羲说着。 于是,大罗们心中便都是一动,然后豁然开朗。 是啊,为什么要让大家去考虑这个问题,让大家抱着揣测的态度,去猜测玉皇身上所承负的天地之垢的多寡呢? 大家直接看玉皇的表现,不就好了吗。 天帝,执掌天庭最高的权柄,他总是要露面处理天庭各种情况的——若是他还能从容的处理天庭当中的各种事务,那就证明,他身上所背负的天地之垢,还不曾至于他的极限。 这个时候,若是那天地之垢,往其他仙神身上流转,那显然,就是有问题的。 反之,若是天帝已经‘病重’,难以为继,那他就不可能依旧从容的处理天地之间的各种变故。 如此一来,玉皇身上的天地之垢如何,大家一眼就能看得分明。 至于说玉皇会不会假扮自身无法承载天地之垢的情况。 这就更简单了。 你说你身上的天地之垢,已经无法承载——那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天地之垢的承载至于极限,其表现,就是天帝难以理政。 既然如此,那你这位难以理政的天帝,是不是应该将天帝的宝座让出来,让其他人代为持掌这天帝的权柄,令其他人去承载那天地之垢——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有人想要‘夺权’,他人也很难评论其这是为了夺权。 毕竟,交出了天帝的权柄过后,便不必再继续背负来自于天地的天地之垢,便能安心的,处理纠缠于自己身上的天地之垢,免得被天地之垢彻底侵袭,最终道化……对于天帝而言,这是一种保护,而对于天地而言,这同样也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 是以,伏羲这话一出,几乎是所有的大罗,脸上都露出了笑意来。 天地当中,每一位大罗,其实都有着‘治世之能’的。 他们作为大罗,作为天地的支柱,他们的法度,天然就笼盖于天地之间——他们的光辉之下,周遭的仙神也好,宗派也好,都会天然的,向这位大罗聚拢。 那各处的秩序,法度等等,也都不可避免的,要考量到那些大罗的意见。 就算那些大罗再如何的避世隐居,他们的存在,都不可避免的,会对天地造成影响——任何一位大罗,他的存在,都会天然的形成一个以其法度为核心的,全新的生态。 这样的情况下,那大罗的每一个决策,都会影响到许许多多的生灵——这就是那些大罗们的‘治世之功’。 每一位大罗,就算是有朝一日,他们化作了凡人,也同样是能成为人族当中,中上水平的人王! 所以,每一位大罗,对于所谓的权柄,也都有着相当的认知。 所谓户枢不蠹,流水不朽——任何一个体系当中,最重要的,不是单纯的稳定,而是那体系自我迭代的能力。 而体系当中的自我迭代,有两种方式,第一,是由上而下的改革,是自我的更新,亦是最稳定的迭代,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迭代。 人族的人王,代代更新,道宗的那些掌教,代代轮转,所寻求的,便是这样的一种自我迭代——而今,天规的轮转,便也是这样的一种迭代。 第二种,则是由下而上的革新——那是以铁与火,以鲜血和神通来推动的迭代,是对整个天地的革新。 前者,是一个体系的自我进化,而后者,便是一个新的体系对旧有体系的清算。 而当前的情况下,天庭的体系和秩序,和天地之间所有的体系和秩序,都有一个极大极大的区别! 体系的迭代,是以‘王’的更换,作为相争——一个新的‘王’,才能顶着源头体系的压力,对那体系进行一个革新。 所以,人族的人王,会一代一代的轮换,而那些仙宗的掌教们,纵然长生,也同样会有所变化。 可天庭不一样的! 天庭的天帝,乃是大罗,是有着‘绝对意志’的大罗。 自玉皇立于天庭以来,其便一直都是天庭的天帝——天庭的仙神,更迭了无数次,但玉皇的光辉,却始终笼盖着天庭。 这就是那些大罗们,对于天庭体系的一个隐忧。 大罗亲自执掌的天庭,那千万年的秩序之下,天庭这体系,能够进行恰当的自我迭代,而不至于腐朽,至于毁灭——人间的王朝,仙宗的道统,他们腐朽,他们毁灭,那不过是一时的征伐。 而天庭这体系,一旦腐朽,一旦毁灭,那所迎来的后果,便是大罗们,都要为之染血! 从古到今以来,这种层次的腐朽崩灭,也就发生过两次。 一次,是龙凤三族的战争。 一次,是巫妖之间的战争。 过往的经验和历史,都已经证明,要避免一个体系的僵化和腐朽,最有效的方式,便是让那体系的执掌者有所轮换——问题,就在这里! 天庭的体系,和天地之间所有的秩序体系,都不一样。 天庭的体系,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庞大——非大罗,不足以驾驭这样的体系。 然而,当大罗驾驭了这样的体系过后,要如何让驾驭这体系的大罗,放弃自己的权柄呢? 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要那大罗不愿意,不然的话,除非是推动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建立一个第四天庭,不然的话,绝对无法更换这天庭的天帝! 自仙神显化以来,无论是龙凤的争端,还是巫妖的厮杀,又或者是而今的玉皇——这一个又一个的‘天庭’,一代又一代的天帝,早就已经在天地之间形成了一个共识。 那就是,天帝的存在,就是和天庭绑定的,是永恒的——天庭不崩,天帝不变。 所以,当天规的体系之下,天庭从原本的天地之一角,一下子膨胀到了整个天地过后,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就已经在暗地里思考,要如何的制衡这位执掌天庭的天帝之权柄,在暗地里思考,那让天帝主动逊位,接受权柄轮转,实现体系自我更迭的可能。 但是,制衡天帝,使得其不肆意妄为的手段,大家都有——可让天帝主动逊位,却是谁都做不到。 便是有人提出这种可能,又或是天帝自己提出这种可能,大家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故意来钓鱼的…… 这一点,可以说是当前天庭体系之下,最大的缺陷,最大的弱点。 一旦作为天帝的玉皇出了问题,便有极大的可能,会带着整个天庭,一起崩塌。 可现在,伏羲的一番言语,却是突然间,就让这个近乎无解的难题,一下子就有了答案! 诚然,让天帝主动放弃权柄,是不可能的——就算玉皇愿意放弃天帝的权柄,也没有人能保证,接任的新天帝,会主动放弃他的权柄。 要知道,就连人间的那些不得长生的人王和诸侯们,都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权柄,要以禁忌的手段谋求长生——何况是这天庭的天帝?是能名正言顺的,以长生的姿态,以永恒的姿态执掌整个天地的天帝? 而且,就算是天帝接受轮换——可看看人族当中,那些人王变迁时的风波,就能知晓,天庭的天帝若是变化,会在天地之间,掀起怎样的风浪。 当然了,以当前天庭的情况而言,这诸多的大罗齐齐入内,他们联手,纵然是玉皇不愿,但也必须要屈从于他们的意志,然后逊位。 可之后呢? 当天帝有所变幻的信号传出来的时候,大家所想到的,不是天庭体系的自我迭代——而是天帝逊位过后,天庭的权柄,会不会有所变化? 天帝是主动逊位,还是被迫逊位? 原先忠诚于天帝的人,会不会被清算? 新的天帝,会是谁? 新的天帝,会不会在心底记住这个教训? 等等等等。 那无数的风波,无数的暗涌,无数的猜忌,足以毁灭一切! 天帝更换的本身,但天帝更换所导致的,席卷天地之间波澜,却是每一位的大罗都不愿意见到的事。 而现在,伏羲的言语,不但是让天庭的大罗和众神们,不必去承载那些和自己无关的天地之垢,更是能完美的解决这个最大的问题。 天帝变幻所导致的波澜,最大的源头,便在于彼此之间的猜忌,对于生灵对那些大罗的阴暗揣测。 而伏羲的言语,却是将那阴暗揣测的源头,直接摆到了阳光之下。 天帝治世的水准如何,天帝本身的状态如何,谁都难以界定,这其间,也颇多暧昧之处——可是,天帝是否能够正常理政,这却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 当天庭的众神,见天帝无法理政,确认天帝身上所背负的天地之垢已经到了极致,然后以此为由,请求天帝放下权柄安心修养的时候,那天地之间,再如何严苛的人,都对此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再如何阴暗的人,也难以对此有什么揣测,再如何合理的揣测,也难以在天地之间掀起什么动荡——于是,推动这些事的大罗,也不会受到什么反噬。 以此为根基,天庭后续的天帝们,便能合理的进行轮换——如此,天庭方才有了长盛不衰的可能。 他们这些踏进天庭的大罗,便也能一直执掌权柄。而且,有了这‘退出’的机制在,他们这些大罗,偶尔心情好了,也能试图去谋取那天帝的宝座试试,就算是成为了天帝,也不至于被绑在天帝的宝座上,和天庭一起崩塌。 如此,众位大罗们,也便有了更多的可能,更多的尝试。 “不愧是伏羲陛下。” 纵然是已经在火云洞中隐居了无数万年,已经无数万年不曾介入天地之间的变故,可当其再度踏入天地的时候,也依旧是能轻而易举的把握天地的变化,做出最合理,也最被人所拥护的决策。 “青帝陛下之睿智,不改当初。”玉皇笑着,抚掌而叹。 他便是那极少数的,不曾因为伏羲的言论而欣喜的大罗之一——因为,伏羲的这言论,直接触犯到了他的利益。 天庭不崩,天帝不变,这是多少年所传承下来的‘传统’? 如今,这天庭才刚刚彰显出强盛的势头来,面前的大罗们前脚才踏进天庭,成为了天庭的一部分,后脚便开始谋划天帝的权柄——这让玉皇如何能顺心? 但很显然,要让玉皇拒绝伏羲的提议,同样也是不可能的。 而今的天庭,不是过往大罗寥寥,玉皇能一言而决诸般事务的天庭——而是诸多大罗汇聚的恐怖之地。 就算在而今的天庭当中,天帝的位置,依旧至高无上,但很显然,加入天庭的那些大罗,他们的意志聚集到了一处的时候,便已经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压过天帝的意志——不是天帝的权柄至高无上,而是大家所承认的天帝,其权柄,才是至高无上。 所以,当那些大罗们的意志,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达成了统一过后,玉皇在这样的统一面前,便也只能选择屈服。 …… “都是狼子野心!”诸位大罗们以伏羲的言语为核心,共同奠定了那有关于天地之垢的秩序过后,玉皇才是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当中,大发雷霆。 天规之下,新秩序的铸就,天庭那无比的扩张之下,玉皇便是这体系之下最大的受益者——天规从雏形至今,不过数十年,可借着天庭扩张过后,天帝权柄所带来的反馈,玉皇在功体上的精益,便已经是超过了往昔数十万年的苦修。 那权柄的反馈之下,玉皇只觉得自己的功体,无时无刻不在增长,他对天地的掌控,也无时无刻不在深入——这样的情况下,他甚至是隐隐的察觉到了天地的变化之下,那所孕育出来的东西。 这一个杀劫当中,最大的机缘——那圣位的存在! 他可以确定,只要这天帝的包括一直坐下去,那么,圣人的位置,必定有他一个! 就算是用时间来熬,他都能熬成圣人! 然而,这天地之垢的事,却是直接就颠覆了他的盘算。 对他而言,说是阻道的仇,都丝毫不过,十拿九稳的,成就圣人的道路,被一众大罗们给截断——这样的恨,玉皇能忍到其他的大罗们都散去过后,这才宣泄出来,这已经是他的心机,极其深沉的缘故了! 而在短暂的愤怒过后,玉皇便又开始思考,这天地之垢的大罗隐律过后,自己和天庭当中其他大罗们的关系。 首先,玉皇可以确定,天帝的权柄之下,所隐藏的那一条通往圣人的道路,其他的大罗们,是绝对不知晓的——天庭虽然立得极早,但,直到现在,天庭才有了‘大一统’的气象。 过往的时候,无论是龙凤,还是巫妖,乃至于后续的玉皇之天庭,他们虽然也存在,可实际上,他们的存在,都是‘偏安一隅’。 彼时的天帝,说是‘天帝’,可实际上,这些‘天帝’的存在,和一个道统的道主,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玉皇自己也好,其他的大罗们也好,虽然也都认为天帝的权柄对功体有一定的助益,但那助益,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般大。 直到而今,到如今的天庭有了‘大一统’的气象,玉皇才陡然间惊觉,他这有名无实,偏安一隅的天帝,已然是在向真正的天帝靠拢——因为从来不曾有过‘大一统’的天庭,故此,天帝所代表的东西,便被所有的大罗们在无意之间忽略了。 没有人能想到,那天帝的权柄当中,便隐藏了一条通往圣人的道路——不然的话,在巫妖过后,天地之间早就因为天帝的位置而杀成一团乱麻了。 而这,也正是玉皇能忍住这一口气,直到现在才宣泄出来的原因。 他不能让其他的大罗们发现,天帝之权柄的‘重要性’。 “无论如何,天帝之路通往圣人之境,乃是真实无虚之事。” “而在这天地之垢的限制之下,想要长久的把持天帝之位,便须得让那天地之垢,尽可能少的产生。”很快,玉皇便冷静了下来,重新开始审视自己和天庭那其他大罗之间的关系。 “伏羲的提议之下,我固然是要承载比以往更多的天地之垢,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天地之垢,能遮掩我的功体,让其他的人察觉不到那天帝之位的强大反馈。” “其次,便是这天地之垢本身。” “他们能以天帝之权柄,让我背负天地之垢——那我同样能以这天地之垢,去约束那些大罗的行径。” 玉皇沉吟。 先前的时候,以大罗的独立而言,无论他们要做什么,天庭都很难管束,玉皇也很难约束——但如今,玉皇作为天帝,将背负那诸多的天地之垢,而那诸多的天地之垢,其来源之一,便是那些大罗。 如此,玉皇为了让身上所背负的天地之垢少一些,那么他去干涉其他大罗们的举止,也就显得“合情合理”,甚至于,其他的大罗们,亦是会对此表现出一定的理解。 而这种对大罗举止言行的干涉,在一定程度上,便也是他这位天帝的权柄和权威的扩张——同时,也能更近一步的促进他功体的精益,使得他距离圣人更近。 “所以,伏羲的提议,对于我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思及此处,玉皇便突然愣住。 伏羲提及这天地之垢的姿态,忽然就在他的眼前重新浮现出来。 令他这位天帝承接那多出来的天地之垢——这在所有人的认知当中,都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更是一个无比得罪人的事。 以伏羲的作风而言,他几乎不会做这种和人成为死敌的事。 “伏羲一开始的姿态,便是我会同意这提议的姿态。” “那他是已经知晓了这真正的天帝之位所隐藏的东西,故而才提出此议。” “还是他认为,联合其他大罗的意志,足以压制我的想法呢?” 玉皇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希望是后者——可根据他对伏羲的映像,他却又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前者! 作为人皇的伏羲,是应该能知晓这真正的天帝和有名无实的天帝之区别的。 毕竟,在伏羲之前,人族虽然也有人皇之说,可那个时候的人族,说是一族,但实际上,却是许多部落之间的联盟——每一个部落,都和现在的诸侯一般,各行其是,彼此之间,相互争斗。 而那个时候的人皇——一些传承了娲皇所造的,最为古老的那一批血脉的人族,他们一直都驻守在人族之祖地,也就是娲皇遭人之处。 ——因为他们的血脉,因为他们的职责,那些四散于各处的,相互征伐的部落主,便也愿意卖他们一个面子,故此,彼处的首领,便被称之为皇。 一些部落主之间的矛盾,便会请他来主持。 直到伏羲出世,统合人族,将那诸多的四散的部落融为一体,统一号令,将一个只是尊称的皇,化作统御人族的人皇。 有这样的经历在,伏羲应该是能明白不同的‘天帝’,那其中的区别。 但这种可能性,也不算大——毕竟,人皇和天帝,始终是有区别的! 就算而今的人族,乃是天地之主角,但人族的力量,终究不曾辐射整个天地。 而天庭,却已经有了辐射天地的大一统之向。 当然,支持玉皇这‘侥幸’的,最重要的一个事实,还是人族而今的强盛。 比天庭还要强盛的人族——纵然是凡人的人王,其尊贵,都不下于天庭的天帝。 这样的情况下,人族的人,对天帝权柄有所误判,有所看轻,似乎也不奇怪。 “无论如何,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好了。”玉皇沉下目光。 “若是前者,那其应当是有可能与我为友,共同封锁天帝权柄的秘密——如此,纵然我因为天地之垢过重而逊位,但也能和他进行轮转,使得天帝之位更加的稳定。” “若是后者的话,那就得给他一个教训了。” “这位刚刚加入天庭的青帝,有些太过于的活跃了!” (本章完) 第859章 帝 第859章 帝 天庭当中,大罗的地位,很是超然——按照玉皇的三十八品体系,大罗,乃是超品。 但就如那些大罗们的考量一般,所谓的品级,其实和权柄并无什么关联——超品之大罗,只意味着他们的地位够高,仅此而已! 但伏羲不一样。 他是天庭当中,唯二的两位‘帝’。 虽然他那青帝的权柄,还不曾明确,可‘帝’,就是‘帝’。 在天庭当中,伏羲的地位,就是要比其他的大罗要高半阶——其他的大罗们要角逐天帝之位,大家都能有各自的说法。 但若是伏羲要角逐那天帝之位,那所有的大罗们,都会认为,这是一种顺理成章! 但是…… 伏羲除却是天庭的青帝之外,还是人族的人皇! 以当前天庭的架构,以天庭和人间在过往时候的冲突——这个时候的伏羲,他在天庭,应该是尽可能的低调才是,就算其有所谋划,也该等到这天规的变故过后,使得天庭和人族的恩怨告一段落,又或者是天庭的仙神,换上一拨才是。 总之,无论怎么想,此时的伏羲,都没有要强出头的道理。 可偏偏…… 心头无比的躁郁之下,玉皇都已经不打算去揣摩伏羲的用意——他只想给伏羲一个教训。 给伏羲一个教训……正常情况下,玉皇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而今的情况,他就不正常。 “人族!”只片刻,玉皇便找到了针对伏羲的着力点。 那就是人族! 而今的天地当中,也唯有人族,才是伏羲的弱点,是伏羲的破绽。 念头一起,朝歌城中,便有已经睡下的殷商贵族又睁开了双眼。 其名为成高——殷商王庭的诸多臣子当中,成高并不起眼,平日里行事,甚至是有些木讷,有些孤僻,但也正是因为其木讷,从来不乱打听什么东西,因为其孤僻,从来不对外透露什么东西,故此其也被人王帝辛引以为心腹,很多私下里的事,帝辛都会交给他去做。 而这些交给成高的任务,成高从来都能将其以一种极其标准的姿态完成,且,丝毫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在朝歌城中,成高的存在,堪称是位卑权重的代表。 然而……没有任何人知晓,成高的本质,却是玉皇的化身之一! 大罗难以应付的地方,就在这里。 有时候,其一个念头落下,便能显化一个化身,化作一招闲棋。 这些化身,往日里,就和一个真正的生灵,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一旦到了关键的时候,这闲棋,便又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来。 谋划大罗的难处,也就在这里——除非是挟大势而动的阳谋,逼得那被算计的大罗,不得不正面的碰撞,否则的话,任何一位在私底下算计大罗的人,都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谋划,告知于他人,更不会与他人合谋。 因为你永远都无法确定,与你商议的人,与你合谋的人,是否就是被你所算计的大罗之化身。 就如这朝歌城中的成高,在人王面前称臣之人——谁能想到,他会是玉皇的化身? 正常的情况下,这一个化身,会一直在朝歌待到老死,然后留下一些隐秘的‘遗产’,等待着被玉皇的另一个化身启用。 但现在……玉皇要给伏羲一个教训,便是时候启用这个化身了。 王宫森严而巍峨,黑漆漆的墙面,便似乎是将一切的阴影,一切的恶意,都镇压于其间一般。 纵然是深夜,可成高的车驾踏进王宫的时候,也不曾受到任何的阻拦——王宫的卫士,都知晓帝辛对成高的看重。 “见过大王。”成高在帝辛面前低下头颅。 “何事?”被叫醒的帝辛穿着单衣出现在成高的面前。 “大王,我听说伏羲陛下抛弃了人族?”成高出声,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可思议。 “你居然也会关注这样的事?”帝辛露出惊愕的姿态——成高那木讷孤僻的性子摆在这里,许多的事,就算是在他的眼前发生,他都懒得去看上一眼,免得分了自己的心力。 可偏偏,连这样的人,都知晓了伏羲的事……甚至还因为这件事,专程跑了一趟王宫。 可见,那伏羲和人族切割的风声,在人族当中传播的趋势,比起帝辛所想象当中的,还要来得剧烈。 “大王,那毕竟是太古的人皇陛下。”成高依旧低着头。“便是那些奴隶都知晓,人族之霸业,由伏羲陛下而兴。” “历代之祭祀,伏羲陛下更是排在最前,和娲圣并列。” “大王,此事,当慎重!” 成高的身前,帝辛的所在,突然就安静下来。 冰冷的凉意,自黑石的地面缓缓往上,将成高的身躯吞没,他言语之间吐出来的雾气,都似乎是要在被这凉意给冻结起来。 这一瞬间,成高几乎是要以为,自己的存在,已经暴露。 良久的沉默过后,帝辛的声音,才终于打破了殿中的寂静。 “稚童长大的标志,便是脱离父母的羽翼。” “然而,自人族崛起以来,却一直都在人皇们的羽翼之下。” “高,不是伏羲抛弃了人族,而是人族要以这种方式来告诉人皇们,人族已经长大了!” “而今的人族,不需要人皇们不计代价的庇护,才能立于天地之间了。” “太古的人皇们,也能够从火云洞中出来,步于山川,行于人间——亲眼看看,而今的人族,到底强盛到了怎样的地步。” “高,自人族诞生以来,就一直面临着各种算计,面临着各种窥视。” “太古的人皇们,明明都已经登临大罗——可为了人族,那些人皇们,便也不得不屈服于那所谓的大局,安坐火云洞不出。” 说到这里,帝辛的脸上,便忽地露出了冷笑。 “嘿……安坐火云洞……说是安坐,可这和囚困,有什么区别?” “主动踏进火云洞的人皇们,可有重新踏出来的时候?” “大罗永恒的寿命——便意味着永恒的囚禁。” 人族在崛起的过程当中,天庭的存在,对于人族而言,可以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按照常理而言,人族在崛起过后,应该是能够和天庭进行一系列的无比紧密的合作,使得天庭的力量,也变得无比的强大。 但事实并非如此。 人族在崛起过后,一直和天庭明争暗斗,甚至于针锋相对,彼此之间所发生的战争,都不止一次——这难道,是因为人族不知感恩吗? 错了! 人族从来都不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种族。 其之所以和天庭明争暗斗,究其根本,便源自于人族内部,因为那些太古人皇们的遭遇所延续下来的不甘! 天庭也好,天地之间那许多的其他强者也好,他们对人族的帮助,从来都是‘有偿’的——这种帮助,与其说是一种帮助,还不如说是一种交易。 而作为交易的条件之一,便是人族的那些人皇们,在‘功德圆满’而登临大罗过后,要去往火云洞,在火云洞中‘自囚’。 而在这样的交易之下,人族内部,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欠了谁’的想法——他们只有不甘! 因为人族还不够强,所以,人皇们要以自我囚困和自我牺牲的方式,来为人族争取壮大的时间和机会。 而天庭的存在,便正好成为了这‘不甘’的宣泄对象——人皇们的功业越大,人族内部的这‘不甘’,也就越发的恐怖! 对于人族而言,他们在潜意识里,便认为自己只欠人皇的,而不欠这天地的! 人族当中,那些寻常的凡人,只能随波逐流——但人族历代的人王们,但凡是有一口心气的,无一不想着有朝一日压服天地,将被囚禁在火云洞的人皇们,给解救出来。 而问题就在这里。 人族越是强盛,那些忌惮人族力量的大罗们,便越是不可能让人族的人皇们,从火云洞中踏出来——而人族纵然是成为天地主角,其力量和底蕴,也不可能彻底的压过那许许多多的,自开天辟地以来就存在的大罗。 于是,这局势便几乎是成为了一个死结。 “前一阵子,天庭的天规落成,我为人王,便也去了一趟凌霄殿。” “彼时,凌霄殿中,众神云集。” “我在凌霄殿见那天规的细节时,便恍然惊觉,人族无论如何发展,其底蕴,都不可能超越那拥有了诸多大罗的天庭!” “若不求长生,人族的强者,永远都无法压过天庭的那些大罗。” “若求长生,那人族,还是人族吗?” “高,你可知晓,当时的我,有多么的绝望?” “我几乎要认为,我们人族,永远都不可能将那些人皇们,从火云洞的囹圄当中拯救出来了!”帝辛说着,言语之间,有着前所未有的无力。 那是他自诞生以来,就从未显露出来的无力。 天庭和人族的战争,发生过不止一次,战争当中,人族也不止一次的占据了上风,尤其是在帝辛这一代,人族的军势,更是打得天庭节节败退。 然而,当帝辛至于凌霄殿,看着凌霄殿中那因为天规而汇聚而来的大罗时,便赫然惊觉,原来,这无数岁月之下的战争,人族所彰显出来的强势,一直都是一种假象! 而今的人族,依旧还在那些人皇的庇护之下! 没有任何的言语,能形容出帝辛当时的绝望! 而当那‘人皇长生’的问题被揭露出来的时候,绝望之下的帝辛,却是陡然间看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 人族作为天地主角,他们的存在,和整个天地的局势,一直都有着一种奇特的平衡。 这种平衡,一直都存在着,而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也一直在因为人族的发展和力量,而调整着这种平衡——人皇们的存在,亦是这平衡的一部分。那如果,这种平衡,因为某种力量被扰乱了呢? 天地之间的那些大罗,是会借机将人族从天地主角的位置上拉下来? 还是重新调整这种平衡呢? 帝辛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但他决定赌这一把! 而他赌这一把的底气,就在于人族本身。 人族成为天地主角,太古的人皇们,固然是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但这过程之间,人族自身的存在,同样也是不可或缺。 就算没有了太古的那些人皇们,此时的人族,他们所杀伐而来的天地主角的位置,也同样是不可取代的! 所以,太古人皇们和人族的切割,固然会对人族的力量有极大的影响,但最多,也只是在人族当中造成动荡,而不至于令人族的局势崩溃——这是坏处。 这坏处之下,好处也同样的大。 一旦太古人皇们可人族切割,他们便能自由的行于天地之间——以人皇对人族的感情,就算是脱离了人族,他们也依旧会站在人族的这一边。 而人族内部,也同样能摆脱这些太古人皇们本身所代表的隐患。 于是,还在凌霄殿的帝辛,便直接掀了棋局——以一种无比果断的姿态,跟上了伏羲的决策,使得太古的人皇们,和人族开始了彼此的切割。 当然,帝辛也做好了要应对这一场切割所引发的风波的准备。 “高,圣皇们都是长生者。” “而对于人族而言,长生是绝对不可求的东西!” “无论是基于圣皇们对人族的影响,还是基于人族自身的独立,这都是人族必须要走出的一步。” “和圣皇们的切割,都是人族必须要踏出的一步!” “这一步不是我走,便是后来的人走!” “既然我能走,那为什么要让后来的人走呢?”帝辛说着,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炙灼,将这殿室内的冰冷,驱散得干干净净。 禹皇过后,启王夺位,断绝了人皇的传承,也断绝了人族的长生。 从那个时候起,人族的未来,就不需要圣皇们去背负! 自启王过后,历代的人王们,但凡是知晓火云洞本质的,无一不想将圣皇们从火云洞中救出来。 ——这是只在人王的传承当中,代代相传的隐秘,代代相传的夙愿。 “大王想过代价吗?” “不是人族付出的代价,是大王付出的代价。” “圣皇们的功业是不朽的,大王和他们切割,国人会如何看待大王?”成高道。 帝辛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宣之于人的东西——就算是火云洞的圣皇们,因此脱困,人族当中,也不会有任何人将这当作是帝辛的功业。 因为圣皇们的长生,故而要摒弃圣皇们的影响,对于人族而言,这更是不可接受的理由! 一旦帝辛做出了最终的决策,那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帝辛因为自身的权柄被人皇的存在所动摇,故而,要摒弃那些人皇的存在。 人族当中,没有任何人会理解他! 就算是帝辛的谋划成了,就算是帝辛将这一切的风波都压了下去,那他在人族的历史当中,也注定留下骂名! 若是不成……这殷商的传承,都要断绝! “我不在乎!”面对着成高的问题,帝辛却是洒然一笑。 他是人王。 而人王,既然执掌人族的权柄,注定要背负这些东西! 当人族的发展走到了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人王,便需要在这岔路上为人族选定一个方向,然后背负这后续的一切。 ——成为人王的时候,帝辛便已经做好了这准备。 “高,你也不必担心。” “而今的局势,其实对我很有利。” “人族和圣皇们的切割,便是那些大罗,都乐见其成。” “过往的时候,我无论做什么决策,都要考虑许许多多的东西——然而对于这圣皇们所引发的风波,我却只需要考虑人族的内部的风波而已。” “大王需要我做什么吗?”似乎是被帝辛给彻底的震住了一般,又良久过后,高的声音,才又在宫殿当中响了起来。 “大王,西伯侯姬昌,他的声望太过了。” “他所参研的易,也恰好是伏羲陛下的传承。” “往昔也便罢了——可若是那圣皇的风波被引爆,无论西伯侯愿还是不愿,都必定会成为他人所推出来的旗帜。” “西伯侯最近在做什么?”帝辛问道。 北海的局面之间,西伯侯彰显出了威胁朝歌的实力,于是那个时候,执掌摘星台的姬昌,便是从摘星台当中脱离,在朝歌城中住下,彻底放弃了自己手中的权柄,以此消除自己对朝歌的威胁。 此举,固然是使得君臣之间生了嫌隙,使得他人认为,帝辛对西伯侯姬昌生出了怀疑之心,故而西伯侯才不得不放下权柄‘以自证清白’——但对于当时的姬昌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以帝辛的气魄,他必定是不可能让姬昌放弃权柄的——他人越是质疑,帝辛就越是要彰显自己对姬昌的看重和信任。 然而,姬昌当时所想的,却并不只是君臣和睦的问题。 ——当时的他,已经切切实实的,有了威胁到朝歌的力量。 彼时的帝辛,并不理会这种谣言,甚至找到了姬昌商议,想要演一场戏,将人族内部那些不稳定的力量,给彻底的引诱出来,然后一了百了。 但姬昌却是直接拒绝了帝辛的提议。 首先,并不能保证其他人怎么想——万一,真的有人弄险,勾连西岐的力量,扰动出一些可怕的变故来,那对于人族的大局而言,才是真正的破坏。 在这,帝辛那想要以姬昌来作为诱饵的考量,姬昌看来,也是在太过于荒谬——那急功近利的‘诱杀’之态,不是作为人王应该有的想法。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姬昌根本就不顾帝辛的挽留,然后做出了自己的决策。 那就是放弃了摘星台的权柄。 同时,也令领兵的南宫他们,交出了手中的兵权。 他的自证清白,不是在对帝辛自证清白——而是要让那些有可能通过西岐来扰乱人间的想法,彻底消失! 可也正是因为这两种既然不同的应对,以及姬昌丝毫不顾及帝辛挽留的决策,使得这一对君臣之间,反而是生出了嫌隙来。 帝辛也认为,姬昌太过于的柔弱。 无论是北海,还是那些长生魔贼,又或者是试图借着北海之战的时候,在人族扰动风波的人,都是人族当中的隐患——这些人,看重自己的利益,更甚于看重人族的利益,他们能毫不犹豫的,妨碍整个人族以成就自己。 既然有了这机会,那就该将这些人给扫荡得干干净净,哪有怀柔的道理? 而姬昌则认为,帝辛太过于的刚强,也太过于的急功近利。 能够扑灭北海,能够扫除那些长生魔贼,已经是莫大的胜利。 余下的癣芥之患,稍作调养,便足以安抚平定——这天地之间,哪有只是因为手脚偶尔抽搐,就要直接将手脚给砍掉的决策。 更何况,人有私心,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至于说损人族以肥自己……那些‘自己’,不也是人族的一份子? 他们的士卒,他们的底蕴,也不一样出现在了人族对天庭的战场上,在为了人族的利益浴血而战? 所以,除非是能明确的确认,那些人已经背弃了人族,不然的话,他们的举动,完全无法简单的界定为妨碍了人族。 而作为人王,更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要以钓鱼的姿态将他们诱杀。 不然的话,一眼看过去,整个人族当中,便几乎是没有不可杀之辈。 “西伯侯潜心专研易理,倒是其子伯邑考,从陈塘关归来过后,却是颇有些不安分,在朝歌城中,四下拜访,为其父活动。”成高说道,将伯邑考的动向,逐一在帝辛的面前道来。 西伯侯和帝辛之间的分歧,难以对他人言说,所以伯邑考也并不清楚西伯侯从摘星台当中脱离的真正原因——于是,他便也以为,自己的父亲真的被帝辛所囚困。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便在朝歌城中,四下走动,四下拜访那些官员贵族,想要通过他们来替姬昌说情,以此求帝辛‘赦免’姬昌。 “姬昌没有劝过他?” “大王,父子天性如此,这又哪里是西伯侯劝得动的?”成高应道。 “看来,他也去过你的府上啊。”帝辛大笑起来。 “罢了,既然如此,我便全了他的父子天性,也替你还了伯邑考这人情。” “高,你替我走一趟,告诉姬昌,让他替我筹备三年过后的大祭!” “是。”成高低头,后退着缓缓离开这宫室。 正当他要踏出宫阙的时候,帝辛便突然又开口。 “高,你有触碰过长生吗?” 成高的心跳,几乎是要在这一刻停滞。 (本章完) 第860章 今日过后,子受便是一独夫了! 第860章 今日过后,子受便是一独夫了! “大王为何会这么问。”成高强忍着心中的悸动。 他几乎是要以为,自己才落入这个身躯当中,便已经暴露——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后果。 不是说这后果有多么的危险。 而是,以天庭天帝的身份,显化了一个化身出来,结果却在人王的面前称臣——这样的事,太过于的羞耻了! 这一瞬间,成高都已经在思考,若是自己暴露时,该扮成谁的化身…… “长生,乃是人之禁忌,臣又怎会去触碰。” “去吧。”帝辛挥手。 成高的身形消失在了宫殿当中过后,帝辛才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身回到了寝殿。 …… 然而,在第二天,成高却并曾如同帝辛的命令一般,去找姬昌筹备那大祭……只是令门下的侍者,将那筹备大祭的信带给了姬昌过后,便自灭满门。 同样,其侍者,在将信带到过后,亦是同样自尽,追随自家主人而去。 ——信中所提及的,便是帝辛令姬昌筹备大祭,且要在大祭之上有所决策的事。 同时,成高也在信中清楚的写了自己的迷茫。 在他看来,无论以怎样的理由,都不应该去否认圣皇们的功绩,更不应该和圣皇们进行切割。 就算要救圣皇们脱离囹圄,那大不了,便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纵然大家都战死,也好过这般的屈辱…… 可帝辛的命令,亦是他不愿意违背的。 帝辛的理由,他也同样是无可辩驳。 于是,他便只能选择死,只能选择自灭满门。 传信于西伯侯姬昌,是不负帝辛——而死和自灭满门,则是不负自己身上所流淌的人族之血脉。 于是,以成高这一个贵族世系的灭亡为引子,成高那信中的内容,亦是在刹那间,就传遍了整个朝歌,然后越传越离谱。 有说法是:和人皇的切割,逐渐的变成帝辛容不下人皇的存在,见不得那些太古的圣皇们,有比自己更大的影响力。 也有说法是:人皇所居的火云洞,乃是人族最大的底蕴之所在,人王也好,人皇也好,一旦踏进火云洞,便可登临大罗,成就不朽——不过,火云洞中的位置,是有数的,大禹皇过后,火云洞便已经没有了空缺。而帝辛要‘驱逐人皇’,便是想要在火云洞中空出一些位置来,好让自己踏进火云洞中。 等等等等…… “姬昌,你真打算筹备那大祭吗?”微子启的身形,出现在宫殿旁边的松池之间——这里,就是姬昌离开了鹿台过后,‘囚居’的地方。 人族之重,便是戎与祭。 简单来说,戎,就是兵权。 祭,便是祭礼。 整个人族的秩序,便是由此而出。 而人族的祭,有大祭小祭之分。 小祭者,各种年月时节,对先祖,对仙神的祭祀,乃至于君王的夸功等等,都是小祭。 至于说大祭——整个人族当中,便唯有一种。 那就是对娲皇,以及人族那些太古始祖圣皇们的祭祀。 曰:元华祭。 元者,一元之初始,象征人族的诞生。 华者,人族之生息,象征人族的未来。 此乃人族最大的祭典。 祭礼当中,整个天地的争斗,都要暂时的告一段落——无论是谁,只要在这个时候挑起争端,那争端,又恰好波及到了人间,便立刻会被当作人族不死不休的敌人。 这样的祭礼,其所筹备需要的精力,需要的人力,需要的物力等等,可以说是不可想象的。 是以,人间很少会举办这样的祭礼——更多的时候,人间都是在那些圣皇们的诞辰时,对他们展开小祭,又或者,是在娲皇诞的时候,以那些圣皇始祖们作为陪祭。 而对于整个天地而言,当人间举办那元华祭的时候,便也是意味着,人间会有前所未有的变化,要向天地昭告——这样的祭礼之上,那些大罗们,都要以化身踏进人间,免得丢了第一手的消息,对人间的局势,产生误判。 很显然,以当前的局势而言,帝辛便是要在那元华祭上,向天地和人间,宣告人族与人皇们的‘切割’。 也唯有在这一场元华祭上的昭告,才能真正的,将人族和那些太古的人皇们切割开来。 “姬昌,你绝不能应下这件事。”微子启的姿态,无比的肃然。 ——而在这松池之外,其所带来的卫士,已然将这松池,团团围住。 微子启,乃是殷商的宗室。 站在他的角度,无论成高信中的内容是真还是假——可只要那一场元华之祭展开,那信中的内容被人引申出去,都必定会动摇殷商的人王之气脉。 这是他乃至于其他宗室都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 看着面前的姬昌,微子启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姬昌执意要筹备这一场元华之祭,他便要令卫士们,将姬昌杀死! 元华之祭的规模,无比庞大——以这祭礼的规模而言,能筹备这祭礼的人,亦是微乎其微! 而以当今殷商的局势而言,有能力筹备和执掌这大祭,且自身的身份地位也恰当的人,也就姬昌一人而已! 所以,只要姬昌拒绝,或是姬昌死去,那么这一场元华之祭,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办得起来。 至于说杀死姬昌过后的影响和动乱——相比于那祭礼而言,那已然是微子启他们完全能接受的后果,而且微子启已经做好了赔命的准备。 “大王,那些流言,是真的吗?”王宫当中,王后姜氏拦住面前的帝辛。 姜氏,乃是东伯侯之女——而东伯侯,为姜姓,此乃神农之姓也! 东伯侯一系,便是人皇神农氏的血脉传承。 对他们而言,他们体内所流淌的人皇之血,便是他们天生高贵的源头。 一旦帝辛否认了太古的人皇,便意味着否认了姜氏的高贵——对于姜氏而言,这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 纵然是夫妻,姜王后也万万不可能站到帝辛的那一边。 拦在帝辛的面前时,姜王后手中,还带着一封书信。 那是前一阵子,姜王后所写的,自己思念亲人,请东伯侯他们往朝歌来相聚的书信——而在成高的事过后,姜王后当即便是派人将自己所写的书信给追了回来,还让使者带了消息回转姜国,令东伯侯他们,千万不要来朝歌。 而在这王宫当中,人王和王后对峙的时候,人间各处的人皇宫祠当中,亦是有无数的香火燃烧起来。 “私下拦截信使。”帝辛看着姜王后手中的书信,神色肃然。 “王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大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姜王后反问。 “姜国镇守东方,为东二百镇诸侯之首。” “一旦姜国生变,东二百镇诸侯,尽皆不稳。” “大王,人皇的声名再高,也不过泥塑木偶——大王连这都容不下,其他的诸侯,会怎么想?” “大王这江山,不打算要了吗?”姜王后说道。 “妇人之见!”帝辛的目光,越发凌冽。“你就这般看不起孤王,这般揣测孤王的心思么?” “那大王倒是将自己的心思,与我说个清楚。” “大王自己藏着掖着,宁愿和外臣商议,都不愿和我这发妻言语,如今,却来要怪我妄加揣测?” 相比于帝辛的身形而言,姜王后的身形,可谓是显得极其的瘦小——可此时,这瘦小的身形,却展现出了无比强大的威势来。 在这王与后的对峙之间,宫中的侍卫,侍者等等,每一个都是毛骨悚然,只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眼睛挖掉,将自己的耳朵堵住——当然,也有一些机灵的,已经是悄然退去,然后飞快的往两位王子和其他宗室老者处报讯,想要将他们叫来,将这对峙的王与后给劝住。 “孤王,懒得与你纠缠!”看着那些越发仓促的侍卫们,帝辛的脸色,也越发难看,手上稍稍用力,便是将姜王后给推到了一边。 “母亲!”待得帝辛离开,得到了消息的两个王子,才是匆匆赶了过来,将被推倒在地上的姜王后给扶了起来,呵斥着那些侍卫,都退去。 …… “青帝陛下,看来你我的棋局,有他人插手啊。”峒元魔祖的声音,在伏羲的耳边响起。 “三年……” “三年过后,元华之祭上,人族就要和人皇切割。” “这当代的人王,可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只是不知,这三年的时间,够不够青帝陛下筹划?” 女娲庙前,伏羲亦是沉默不语。 朝歌城中那陡然间掀起来的风浪,亦是超出了他的掌控。 人皇和人王,他们的存在,本来就有所冲突——而伏羲,亦是不愿意触犯人王的权柄,故此,他虽然来到了人间,却一直都不曾和人王见面,更不曾和人王商议接下来的局势。 毕竟,在天庭当中的短暂接触,他便已经对这一代的人王,有了一定的了解——他认为,在这件事上,纵然是各行其是,人王的决策,也应该能和他的布局,相互配合的。 然而,这朝歌城中突然卷起来的风潮,却是直接打破了伏羲的谋划。 帝辛根本就没有给伏羲丝毫的时间! “我去和他谈一谈好了。”伏羲叹了口气,伸手往虚空当中一掐,人道之气,便已经被他引动。 而在朝歌的朝堂上,此刻,已然是无比的混乱。 太古那些始祖人皇们的雕像,被大臣们直接搬进了这朝堂上,几个庙祝,便跪在那雕像面前,一边哭号,一边叩首——帝辛摆脱了姜王后过后,来到朝堂,所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看着这一幕,帝辛赫然是连朝堂,都不愿意去了,只是转身便走。 也就在此时,那摆在朝堂上的人皇雕像当中,伏羲的像,其上灵光微微一动,帝辛的一点念头,便被请进了那雕像当中。 “见过人王。” “见过伏羲陛下。”帝辛说道,“我以为,以陛下之智,不应当来见我。” “我亦知之。”伏羲脸上带着苦笑。“但是人王,你太快了。” “三年的时间——什么都来不及。” “我等,来不及将功果和底蕴留在人间。” “人王你也来不及抚平人间的汹汹之火。” “人王,不如缓一缓。” “可我就要如此。”帝辛看着伏羲,坦诚以对。 “伏羲陛下,我知晓你们的打算——以你们的谋划,不但能将自身的功果,留在人间,更是能以莫测的手段,将你们和人间的切割,变得理所当然,以此最大的消弭此事所引发的波澜。” “可之后呢?” “难道真的要让人间忘记你们?” “不!” “既然而今执掌人族的是我,我便绝对不可能令此事发生。” “所以,此事只能急,不能缓!” “我要的,就是要将伏羲陛下你们从人族当中切割出去——同时,又要让人族之心,依旧留在你们那一边。” “我要让你们,纵然被我切割出去,但你们在人族的香火,你们在人族的传说,也依旧代代不绝。” “而不是如同陛下你们自己的谋划一般,平缓的过渡之后,人皇的名字,便成为一个模糊的符号,最后被彻底的忘记。” 帝辛正视着面前的伏羲。 于是这一刹那,伏羲便也真切的察觉到了帝辛的念头。 他的目光当中,带着无比的惋惜。 “人王,何必如此?” “陛下就当我还想算计诸位陛下一把好了。”帝辛冷静的道,“诸位陛下和人族切割——我知晓,纵然切割,可诸位陛下的心,依旧在人族的那一边。” “可万一呢?” “若是人间真的忘掉了诸位陛下,诸位陛下看护人族的心,还能维系多久?” “所以,陛下就当是我有私心——既掀起诸位陛下的存在,影响到了我的权柄,又想要让几位陛下,在被挤出了人族过后,依旧被人族私下里供奉,能够在必要的时候,为人族出力。” “可你……”伏羲欲言又止。 三言两语之间,帝辛的谋划,就已经在伏羲的面前展现出来。 ——人王能代表人族吗? 当然是可以。 可如果,人王的意志,和人族的意志发生了冲突呢? 当人族当中,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人王错了呢? 这个时候的人王,还能代表人族吗? 能代表——但又不能完全代表! 为了人族的未来,人族必须要和长生之人皇进行切割——可这种切割,又不能完全的切割。 毕竟,人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否认那些人皇们的存在,更不可能否认曾经的历史。 而且,就正如帝辛所言,他对于那些人皇们,亦是有所担忧的——就算人皇们能为人族全新全新的付出,可若是人族自己都忘记了他们的存在,都否认了他们的存在,那这些人皇们,他们还能为人族付出多久? 彼时的人族,还值得人皇们付出吗? 所以,对长生人皇的切割,必须要处于一种切割而又不切割的状态! 帝辛以人王的身份,诏告天地,人族不承认那些长生之人皇的存在——他们执政人间的时候,是人皇,可当他们抛弃了人族,拥抱长生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是人族的人皇。 但在人族当中,那千千万万的凡人,那代表人族的意志,却又绝对不能否认人皇的存在。 而帝辛的谋划,便落在此处。 他要以最激烈的姿态,将人皇们的存在‘开革’出人族——而他的姿态越是激烈,他之下的人族,对于人皇们的存在,就会越发的‘意难平’。 他越是要禁绝那些人皇的传说和香火,人皇的传说和香火,就越是经久不衰。 如此一来,纵然人皇们为了人族而脱离人族,成为‘真正的大罗’,可他们的心,也因此会更加长久的‘保留在人间’。 而伏羲惋惜的地方,也就在这里! 帝辛的谋划,当然是可行的。 可代价呢? 以最激烈的姿态,将人皇开革出人族,以此造成人王之意志和人族意志的冲突——那会是什么后果? 那无数的职责,无数的不满,无数的怨恨,都会落到帝辛的身上。 这足以引动人道发生新的变化,使得人族的意志对人王进行反噬。 如此,帝辛几乎是必死! 不仅仅是帝辛必死,便是这殷商的人王之气脉,都有极大的可能彻底断绝,而且,殷商的后人,更是要以漫长的时间,来消弭人道落于他们身上的不满——天地,有天地之垢,人道,又何尝没有人道之垢? “陛下,我亦是人王!” “陛下说,你们在谋划,将自己的功果留在人间——你们能为人族不惜此身,我这人王,难道还要为了人族熄此身?” “可这并不是你的错。”伏羲神色沉重。 “长生,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选择,我们当初作为人所共尊之人皇,却为了自己的性命而选择了长生,以至于如今,人族寻求长生之风,不可断绝。” “这本就是我们在人族当中所铸就的祸根,这本就该是我们来付出这消弭祸根的代价。” “陛下又错了!”帝辛说道。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彼时,陛下不登大罗,如何为人族争取时间和空间呢?” “没有大罗的人族,凭什么在天地之间谋取话语权呢?” “长生,不是陛下加诸于人族身上的祸根——而是人族留在陛下身上的污垢。” “不是陛下欠了人族,而是人族欠了陛下。” “既然如此,我这位人王,就该理所当然的,替人族还上这一笔债。” “三年过后,人族的长生之祸根,便彻底与陛下无关。” “陛下请回吧。今日过后,子受便是一独夫了!” …… “谁让你们来这里的?”松池当中,帝辛的身形显现,围在此间的卫士,看着帝辛至此,也都是纷纷散开,然后拜倒。 却是转身离开了朝堂过后的帝辛,在于伏羲交谈过后,便直接来了姬昌这里——便正好见得姬昌被卫士们为主。 “是启啊,我就说,谁敢私自调动王宫的卫士。”帝辛看着面前握剑的微子启,神色不善。 “你来松池做什么?” “莫非,是听说了什么谣言,心有不甘,想要和姬昌一起,有所谋划?”帝辛顺势而道。 “罢了,孤王正好有事寻你——你既然在此,便一起听听好了。” 帝辛的目光,落到姬昌的身上。 “姬昌,成高虽死,但他的信,你应该已经收到了。” “对那元华之大祭,你可有考量?” “此时启也在——缺了什么,便说个分明。” 旁边,微子启的心绪,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右手不受控制的,往着长剑的剑柄而去,然而,当其碰到剑柄的时候,身上的力气,却是在刹那间被抽干了一般,怎么也无法将那长剑给拔出来。 “大王明鉴,臣思过之辈,不敢奉诏。” “好一个不敢奉诏。”帝辛冷笑着,将目光转到微子启的身上。“看来,启你这一趟,还真不是白跑。” 帝辛的目光,越发的冷冽。 “你们还真以为,这一场元华之大祭,孤王就找不出别的人来筹备了么。”帝辛拂袖而去,对那些士卒发了号令。“既然你们来了这松池,就给孤王将这松池看好了。” “若再有人踏进松池,与姬昌勾连,就莫要怪孤王无情。” …… “三年!” “伏羲,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度过这三年。” “我就不信,你能看着人族当中,掀起这滔天的狂澜!”天庭当中,玉皇无比满意的睁开双眼。 只用三年的时间,便妄图和人皇切割——这对人间,会造成多大的冲击,可想而知。 早知如此,他根本就不必折损那一个化身! 不过,能够以那化身的性命,以及那一族之血,让这能被压回去的风波,彻底的迸发出来,那化身的死,也还算值得。 玉皇垂下目光。 纵观天地,此时能够‘劝说’人王,令人王缓缓图之,令人王改弦更张,同时也能消弭人间风波的人,也就唯有他玉皇这位天帝而已! ——只需要他这边,稍稍配合着做一些动作,人间便能以天庭的存在,引动目光,转而将那大祭的事压下,以此给人王一个台阶,使得人王能缓缓图之。 “终究是以力称雄之辈,年少气盛,做起事来,完全不顾后果。”想着帝辛所展现出来的急躁,玉皇亦是不由得摇头。 “不过,这样也好。” “这样的人王,方才更有利于天庭。” 玉皇思索着——三年之期,看起来不可思议。 可玉皇将自己代入凡人的视角,却是觉得帝辛的急躁,异常的‘合理’。 毕竟,凡人短寿,而帝辛更是对于长生极其不屑之辈——三年的时间,对于帝辛而言,已经不算短了! (本章完) 第861章 李靖,燃灯,弥勒 第861章 李靖,燃灯,弥勒 “乱了啊。”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敖丙看着来自于人间的消息。 南海的战局,有序推进之时,人间的变故,却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 原本显得无比英明果决的帝辛,在那人皇的言论过后,却是陡然间就变得昏聩起来——就似乎,这位英果的人王,都同样免不了被权柄所限制,被权柄所反噬一般。 先是软禁西伯侯,然后又软禁了姜王后和自己的两个王子。 朝堂上的大臣们,但有敢于劝谏的,无一不是被夺权驱逐。 除此之外,其还在软禁了姜王后的一个月之内,连发了十二道人王令往姜国而去,催促东伯侯他们,速速往朝歌而来。 整个朝歌城,都是一片阴云——阴云当中,便只剩下帝辛一个人的意志! 任何违背了帝辛意志的人,轻则贬斥,重则囚杀。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元华之大祭,也依旧是在紧锣密鼓的筹备。 各方诸侯,纵然自己不敢往朝歌去,但也都是老老实实的,将大祭所需要的各种珍材,各种仪器,从自家的宗祠当中请出来,往朝歌运去。 而主持这些货物运送的——不是别人,赫然便是敖丙的一个‘熟人’。 李靖! 陈塘关的事,虽然风波不小,但终究查无实据——李靖背后,又有燃灯道人的鼎力支持,于是一番周转之下,他便也还是回到了朝歌。 但无论如何,陈塘关的风波传出去,终究是影响了他的名声,使得朝歌城中,无人愿意与之亲近——此时,帝辛要筹备元华之大祭,各处运送的珍材仪器等等,不可有失,但城中的贵族们,却不愿意奉诏,于是,看到了机会的李靖,便是‘挺身而出’,接下了这重任。 他本来就是帝辛的嫡系,颇受信重,此时愿意接下这任务,帝辛自然也是给了他更多的信任,给了他更多的权柄。 朝歌以外,各处的兵马调动,几乎是由李靖一言而决——那权柄之重,俨然是殷商体系当中,仅次于闻仲和黄飞虎的第三号人物。 看着李靖营帐的所在,一道红光,便是自营寨旁边,一闪而过,遥遥的感应着红光当中的炽烈,敖丙的眉头亦是一动,当即起身踏出司法大天君神殿,往人间而去。 …… 黄河,为人道之源流,其主干贯穿东西,其支脉四通八达,勾连整个人间。 自人族的文明兴起以来,各处的运转,便都离不开黄河的波涛——要运送那大祭的珍材,仪器等等,自然是沿着黄河两岸而动,最为稳妥。 于是,李靖的行军大营,便也同样是立于黄河之畔,以统摄黄河上下,总览各处的军卫。 每一天,都有无数的情报信息,自大营的内外而动。 就算是有着军中的传讯体系,但各处运送珍货的将领,也还是会将自己的动向抄录成册,每日派出信使,往李靖的大营而去。 而李靖,也同样是谨小慎微——每日,往营中归拢的珍材等等,都是会立刻封存编列,然后快马加鞭的往朝歌送去。 中军大营当中,李靖站在一处‘沙盘’面前。 那沙盘,便如同是一张山河社稷图,图上,各处将领士卒的调动,无比的明晰,一路的山川地势等等,更是无比的准确——看着那图中各处的卫伍,李靖竟是有一种自己已经变得无比庞大,正在俯视整个人间的错觉。 而在李靖的对面,在这沙盘之下,一群年轻的将领们,亦是飞快的拆送着各处传来的军报,将那军报上的消息,和沙盘当中所展现出来的东西,逐一对应…… 在往外,也就是这营帐的四面边角,则是端坐着一群短发的道人——却都是西方教的道人! 西方教,一直都想着将道统传进人间,只不过,历代的人皇也好,人王也好,都不喜欢西方教的教义,在人间的玄门弟子,也都是无比默契的排斥着西方教的入内——所以,虽然作为圣人之道统,在天地之间有着相当深厚的底蕴,但西方教在人间,却少有什么名声。 也正是如此,西方教的道人们,一直都在努力,试图将道统,扩散到这人间,好方便他们的道统传承,方便他们在人间挑选弟子——毕竟,岁月早已证明,相比于其他的各种精怪妖族,乃至于那些神圣而言,人族,才是最为适合承载道统的种族。 大家都知晓,天地之间会有天生的神圣——可十万年的时间,都不一定能等到天生神圣的显化,但在人族当中……哪怕只是枯坐在一个地方经营,十万年之内,都不知道能涌现出多少的卓越之英才! 所以此时,在这人间,人族各处的力量,都在诸般考量之下,试图和帝辛博弈的时候,西方教的道人们,却是看到了机会,通过李靖和燃灯道人的存在,和帝辛有了沟通,然后在帝辛的支持之下踏进了人间。 至于说西方教的两位圣人——门下的弟子要上进,他们作为师长,除却尽力去给他们兜底之外,又能如何呢? “元帅,看当前的进度而言,各处资材的运转,比预计的要晚,有失期之险。” “元帅是否要催一催?”片刻,两个小将和其他的将领们沟通一阵,确认了各自计算的结果过后,这才站起身来,向着李靖一礼。 两个小将的模样,和李靖有几分相似,他们言语之间,眼角的余光自那西方教的道人身上扫过时,也不无疏离和无奈。 ——这两位,便是李靖的另外两个儿子,金吒和木吒。 这一个世代,他们并非玉虚门下弟子——但也同样算是玄门之一员,对西方教,有本能的排斥。 奈何此时,将西方教引入人间的,不是别人,便正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便也只得无可奈何。 汇报过后,兄弟两个的目光,便又落到李靖的背后。 那里,又有两个道人端坐。 一个,是燃灯道人——陈塘关的剧变当中,广成子陨亡,于是燃灯道人便直接投了西方教,成为了西方教的一员。 李靖作为其‘弟子’,自然也与之一同。 而在燃灯道人旁边,还有另一个看起来气息有些虚乱的道人。 这亦是天地之间,赫赫有名之辈——弥勒尊者是也! 其为西方教之‘未来教主’,能借助未来的力量显化大罗的威能,在必要的情况下,其甚至是能抵挡大罗的出手——自其成道以来,便一直都是西方教的门面,是西方教中最具实力之人! 此时,西方教踏进人间,为求万全,便直接打出了手中这‘最大的一张牌’。 其贯通未来之力,虽然在这一劫当中,大受影响,但也依旧能作为一张恐怖的底牌,而且,其作为圣人之弟子,就算不借助未来的力量,可他也同样是大罗之下最顶尖的人物。 ——对于西方教而言,此局纵然败了,但也能让后来的人王们知晓,西方教,是愿意站在人王那一边的。 纵然人王举世皆敌,他们也愿意站到人王这一边。 金吒和木吒的目光落到弥勒尊者和燃灯道人身上的时候,这两位,也同样正在传音交流。 “道兄,而今太乙道兄执掌玉虚,哪里是好相与的?”弥勒尊者道。 “大道于前,纵然是圣人亲至,都得争上一争,何况其他?”燃灯说着,目光当中,有阴郁之色,一闪而过。 “道友放心,只要我取回了我自己的东西,那秘法,我定然传授给道友。” 燃灯道人说着,沉下心思,感知着周围环境的变化,感知着哪吒的气息。 在他的布局当中,哪吒的存在,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哪吒是天河上无穷怨恨的汇聚,其存在,便象征着无穷的力量,以及不灭的怨恨。 而在其转世的时候,燃灯道人便是让李靖配合着他的动作,在哪吒的‘母胎’当中,做了手脚——他将自己道果的一部分,融入了哪吒的身躯当中。 没错,道果的一部分! 鸿钧道祖的时代,紫霄宫大开,无数的大神通者往来其中——而那些大神通者们,便有一个共同的称呼。 曰:紫霄宫中客。 而燃灯道人,便是其中一位紫霄宫中客,且在紫霄宫中客中,非常的出名。 ——太古以来,紫霄宫中客,陨落的不在少数。 但是,燃灯道人是还存于天地之间的紫霄宫中客当中,唯一的一个还不曾成就大罗的! 唯一的一个! 也正是如此,天地之间其实有很多人,都对燃灯道人有所不屑。 可实际上,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晓,燃灯道人,其实登临过大罗——而且,其登临大罗的时间,相当之早。 然而,在其登临了大罗过后,不知道基于怎样的考量,便又以秘法,将自己的大罗之道果分割,切散,然后重新化作了太乙,寻觅新的,成就大罗的方式。 弥勒尊者,便恰好知晓这件事——对于燃灯道人分割道果的秘法,他亦是异常的眼馋。 他是圣人亲自评断的,在未来成就大罗之辈,亦是永远都不可能成就大罗之辈。 因为现在,永远都是现在,未来,永远都不会来! 也正是如此,在这时空极其稳定的世代当中,他便极其少有的,有了‘沟通未来’的力量,能够从未来的自己手中,借取大罗的力量……在大罗之下,堪称无敌。 但他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甘心于眼前?又怎么可能接受自己,永远都不曾成就大罗的结果呢? 所以,他一直都在思考通往大罗的方向,一直都在思考,成就大罗的手段——作为一个能直接参悟‘自己的大罗道果’的人,他的视角,他的思路,和寻常的太乙,亦是有所区别的。 这近乎于不可能接续上的道路,在弥勒尊者的思考之下,竟是真的找到了一个可能! 那就是燃灯道人切割道果的秘法! 从未来的自己手中,借取大罗的力量,然后以切割道果的秘法,将那力量切割出来——如此,借取大罗的力量,便化作了截取大罗的力量! 而且,这力量,不是从他人手中偷来的,而是就属于弥勒尊者自己的。这样的力量,就算截取,也不会有什么后患。 如此,纵然是每一次截取的力量只得一分一毫,可只需要一点一点的这么积累下去,那未来的力量,便终究会被现在的米勒,彻底取回! 然后,便是弥勒尊者成就大罗的时候。 只是,燃灯道人分割道果的秘法,其珍贵之处,无比质疑——而其身份,亦是难以强迫。 纵然弥勒尊者眼馋了那秘法无数年,也终究是找不到任何的办法,从燃灯道人处求取秘法。 一直到那陈塘关的事过后,广成子陨落,燃灯道人自阐教而出——于是,弥勒尊者便亲自拜会了西方教的圣人,将燃灯道人引入其中,意图求取燃灯道人的秘法。 而燃灯道人,亦是想要借助弥勒尊者那大罗之下无敌的力量,以及其作为两位圣人亲传的身份——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趁着这人间有变,西方教借机东进的时候,两人,便来到了这人间。 而直到此时,弥勒尊者才陡然发现,燃灯道人要谋划的,不是别人——正是哪吒! 凌霄殿的天规大会上,太乙真人作为圣人的代表而出席——哪吒,便是以童子身,侍奉左右。 这足以证明太乙真人和阐教对哪吒的看重。 是以,在知晓燃灯道人谋划的是哪吒本人时,弥勒尊者也依旧忍不住的生出犹豫——阐教出了名的护短! 而且,就当前燃灯道人所摆出来的架势看,他的谋划之牵扯,绝对不会小,甚至有极大的可能,会令哪吒死去! 而以他们对哪吒的看重,若是知晓他弥勒尊者在与燃灯道人一起合谋哪吒,怕不是要发疯! 就算弥勒尊者背后有两位圣人,也绝对受不起阐教的疯狂。 于是,在弥勒尊者的犹豫之间,燃灯道人当即便也是直接拿出了自己手中,对于弥勒尊者而言最有价值的东西——也就是那分割道果的秘法。 “我知晓道友的打算,但道友可曾想过,那道果的力量截取下来,又该如何封存?” “难不成要将其炼化?将其化作灵宝?” “那个时候,道友未来的道果,自行补全圆满,道友所截取下来的东西,又算什么?” 燃灯道人神色平静。 “道友,我那秘法当中,最玄妙的手段,不是切割道果——而是封存道果,使得被切割过后的道果,和那封存的道果,不会自行‘补全’。”燃灯道人说着。 道果本身,便意味着圆满无暇——道果若是有缺,那就不是道果。 而燃灯道人的手段,便能将那无缺的道果,分割出来,且令被分割的无缺之道果,以‘有缺’之方式存在,而不至于崩溃,不至于自我衍化完整。 这样的手段,是连圣人都要赞叹一声的,真正的神妙之手段! “道兄有把握便好。”在燃灯道人所透露出来的些许神妙面前,弥勒尊者,终究还是选择了配合——就正如燃灯道人所言,大道之前,就算是要面对圣人,也该争上一争! 燃灯道人依旧感知着哪吒的存在。 他的手段,虽然无比的神妙——可简单的说起来,其实也就四步。 分割。 封存。 寄托。 最后合一。 ——这是一种另类的,强化道果的手段。 将自己的道果,裁切分割。 然后封存起来,寄托于其他的东西身上,借着道果的寄托,重新衍化大道的升变。 最后,重新聚合唯一,化作一颗更加强大,也更加圆满的道果。 而哪吒的存在,便是燃灯道人寄托道果的对象之一——哪吒出世的时候,燃灯道人所封存的那一部分道果,便借着天人降生之妙,融入了哪吒的身躯当中,成为了哪吒本源的一部分。 而燃灯道人想要重新汇聚道果,就必须要将哪吒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异常的顺利,也异常的美妙。 只需要那金塔铸成,道果的升变勾连之下,哪吒便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掌控——其所代表的,那不灭之怨恨,都会化作金塔当中燃烧的业火,使得燃灯道人的功体,越发玄妙,到那个时候,哪吒的存在,都会成为广成子功体的一部分。 而且,太乙真人他们,绝对不会察觉到任何的问题——最多,也只是会诧异,为什么哪吒难以成就大罗。 可大罗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和天资无关的奇迹,是无解的问题。 奈何……那陈塘关的变故,来得太突然了! 燃灯道人和广成子联手,亲自去了陈塘关,都来不及将那金塔给收回去。 再加上广成子那番天印的一击…… 于是,他的布置,便暴露在外——纵然而今的太乙真人,还看不懂他的布置,但却也依旧能察觉到那金塔当中的玄妙。 于是,太乙真人便是生生的,将那金塔,炼进了哪吒的本源当中。 到这一步,那属于燃灯道人的道果,便已经是在实质上,被一分为二——一部分在,在燃灯道人这里,另一部分,则在哪吒的身上。 道果本身,便是象征着圆满的东西,是以,哪吒和燃灯道人之间,注定会发生碰撞,然后一者取走另一者的一切,摘取那完整的大罗之道果,摘取那燃灯道人以封存寄托之法,蕴养了无数万年的道果! 而燃灯道人,万万是不愿意给哪吒这时间的——一者,随着时间的推移,哪吒会越来越强。 再者,随着时间的推移,哪吒身上所寄托的道果之本源,也会越容易被他人所察觉。 而此时,便是他图谋哪吒的时候——他相信,那金塔的反噬之下,无论如何,哪吒都不可能忍住对李靖出手的冲动! 就算是太乙真人,也绝对压不下哪吒心头所燃烧起来的那一把火。 因为那是自哪吒出生以来,从他的血肉当中所演化出来的,无数‘哪吒’的性命所堆积而成的一把火。 “所以,只需要等就好了!” “道友且安心。” “此乃人王的谋划,引动人道之变。”燃灯道人宽慰着身边的弥勒尊者,“这样的局面之下,哪吒坨若是敢于出手,那就算是将其当场镇杀,玉虚圣人也绝对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言语之间,燃灯道人的心头,也不免有一些遗憾。 ——李靖,终究还是有些犹豫,不曾对殷夫人动手。 不然的话,若是其将在东海隐居的殷夫人给带到这营帐当中来,那哪吒此时,便已经在营帐当中了,他又何苦要在这营帐当中‘苦等’。 “师尊,此事只怕还得麻烦诸位师兄弟一二。”听着金吒木吒他们的结论,李靖便也是转身看向燃灯道人他们,神色恭谨。 嘴上喊着师尊,但实际上,李靖对燃灯道人,并无什么敬重——他很清楚,自己这一对师徒,其实只是在相互利用而已! 他亦是知晓,燃灯道人对哪吒有所谋划——但这无所谓。 事实上,在陈塘关的变故过后,哪吒的存在,便已经成为了他的心腹之患。 在那过后,他最害怕的事,便是有朝一日睁开双眼,便看到那红艳艳的火尖枪竖在自己的面前。 所以,燃灯道人能够制服哪吒,对他而言,是绝对有利的! …… “你无恙了么。”营地之外的山野当中,敖丙的身形自天光当中落下,带着雾气,将坐在一枝树叉上的人拦住,雾气的卷动之间,这山林当中的躁动之气和火熄之气,便尽数散去。 “三哥。”看着落下来的敖丙,那树杈上,十五六岁,身形修长的少年,便也跳了下来。 便正是哪吒——比起那童子状的哪吒而言,此事做少年姿态的哪吒,却又多了几分英武。 “我自然无恙,但心头的郁结之气却是难消。” 哪吒看了李靖的营帐一眼,手上的火焰,都变成了暗红色。 “你果然是来杀人的。”闻言,敖丙亦是感慨。 “三哥是要拦我吗?”哪吒亦是问道。 流动的火焰当中,火尖枪缓缓显现。 此间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异常的森然。 (本章完) 第862章 大罗之下的最巅峰 第862章 大罗之下的最巅峰 逐渐变得灼热的元气当中,哪吒看向敖丙的神色,越发的警惕,也越发的防备。 而在两人之间,又有雾气带着水汽氤氲,将那灼热一点一点的化开——于是三十六丈之外,天地如常不见丝毫异样。 看着面前这做足了戒备姿态的哪吒,敖丙亦是感慨。 他当然理解哪吒的戒备,来自于何处。 自己作为司法大天君,立场天然就在天规这一边。 而哪吒要做的事——扑杀李靖……这本无可厚非,恩怨而已,谁也说不得什么不是。 至于说以子弑父之类的言论……陈塘关的洞天当中,哪吒早就将一身的骨血都还给了李靖,甚至于多还了无数倍……就连哪吒的母亲殷夫人,都不认为哪吒和李靖还是父子……这个时候,若是还有人要拿这父子的关系来说事,不是蠢,就是坏……要不就是认为阐教的道人没脾气好欺负。 这件事当中,真正不好处理的地方,在于当前的时间。 李靖,不仅仅只是李靖……其是人王钦点之辈。 而他所负责的事,也关系到人道的变化,关系到天地的变局。 整个人间,几乎绝大多数的力量,都陷入了和人王的博弈当中——可就算如此,大家博弈的点,也只是那大祭物资的运转筹备等等,做得最过份的,也不过是化身贼寇妖人,将运送物资的士卒将领杀散,将那些珍贵的物资焚灭等等…… 至于说李靖,所有人都知晓,作为当前物资运转核心的李靖,一旦他出了事,这物资运转的体系,就会出现极大的问题,也能极大的拖延帝辛筹备大祭的时间……但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这么做! 原因在何处? 不就是因为此时的李靖,他身上所背负的,乃是人王之敕令么。 他所象征的,是人王的颜面,是人道的颜面! 若是对李靖出手,那不仅仅是对人王的羞辱,更是对人道的羞辱……那所迎来的反扑,是谁都无法承受的。 当然,这一点,也并不是敖丙要拦住哪吒的原因。 敖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在于天规! 天规当中,对于孱弱的生灵,有相当的保护——而孱弱生灵的代表,毫无疑问,就是凡人。 仙神随意斩杀凡人,便触犯天规。 其所杀的凡人数量越多,地位越高,权柄越重,那后果,也就越严重。 对于其惩处,亦是由寻常的监禁,至于死刑,甚至于,牵连宗门道统等等…… 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者——恩怨而牵连的生死,是天规不管的,但在天规当中又特意说明,就算是仙神和凡人有恩怨,也不可以恩怨为由,去触及凡人当中,那些被人道所庇护之辈。 而被人道所庇护者……要么,就是凡人当中的位高权重者,要么,就是对于凡人的文明,有相当影响的人。 此时的李靖,便是前者。 其总览各处的兵马调动,论及权柄,比起东西南北四位诸侯之伯长,都丝毫不差——这样的人,就算他们十恶不赦,想要清算他们,也得等到他们卸下权柄,不为人道所蒙蔽,又或者,是等到他死去过后…… 总而言之,便是无论,此时的李靖,都在天规的庇护之下——以仙神的身份,以练气士的身份去斩杀他,必定就触及了天规。 而且,必然是死罪! 而敖丙作为司法大天君,若是不曾发现这一点,那无非便是事后追击哪吒罪行的事,又或是想办法为哪吒脱罪等等……但而今,敖丙既然发现了这一点,那么,阻止哪吒的行为,便是必然之举。 “哪吒,而今并不是动手的时机。”敖丙摇着头。 只是这一句言语,哪吒便已经显现出了三首八臂的法相。 八臂之间,各自持浑天绫,乾坤圈,火尖枪,此外,又有一对阴阳剑——还有以那陈塘关的洞天被炼化成中转,以此勾连天河之遗恨,以此供能的元气炮,以及一块用燃灯道人那金塔烧出来的金砖。 “等我杀了李靖,必定上司法大天君神殿自首,任由天规惩处,绝不令三哥难做。” “但如今,还请三哥放开道路。”哪吒手中的火尖枪一指。 敖丙的目光,亦是在哪吒手中的兵器上流转。 浑天绫,乾坤圈,乃至于那火尖枪,都是他相当熟悉的东西。 那一对阴阳剑,也只能算是寻常。 倒是那元气炮带给敖丙的威胁之感,丝毫不下于人族诸侯国中,镇压国运的人道神器——还有那金砖。 勾连了彼世的仪轨,承载了此世的天地之垢过后,敖丙的功体,更进一步,越发的接近大罗,于是,敖丙便在那金砖当中,真切的察觉到了些许大罗之道果的痕迹。 “仙神摘取道果,即为大罗。” “灵宝承载道果,即为先天。” “却不知,太乙前辈从哪里寻来的道果,融入了这金砖当中,令这金砖,有了升华先天之妙。” 敖丙的目光,在那金砖之上停下,暗自想着,片刻,敖丙这才又面向哪吒。 “哪吒,此事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你杀一个李靖,以命赔命,痛快固然是痛快,但之后呢?” “你看你身上的这些物事,便当知晓,太乙前辈在你身上用了多少心思。” “你这一个痛快,便让太乙前辈这无数的心思,尽皆化作云烟,值得吗?”敖丙劝说道。 “广成子陨落,太乙前辈接掌阐教之权柄——天地之间无数的人,都看着他。” “尤其是阐教其他的道人们,天地之生灵,都有私心,纵然阐教的那些道人们,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再好,可他们自己,难道就没有弟子?” “有弟子,就不免要为自家弟子考量——太乙前辈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和精力,姑且不提,只论你功体增进的资源。” “这些资源,落于你身,然后就因为一个李靖,便全数化为乌有。” “那些和太乙前辈不睦之辈见此,怕不是要笑出声来。” “哪吒,师恩如父,你今日之举,却又将太乙前辈这如父之师,置于何地?” 阐教,乃是圣人大教,而阐教圣人元始天尊又是神隐于天地,几乎不问世事——于是,阐教上下大小各种事务,可以说是太乙真人一言而决,这其中的权柄,可想而知。 但实际上,太乙真人在阐教当中,却是步步为难。 最大的一个麻烦,就是广成子的陨落! 纵然在陈塘关的洞天当中,广成子认罪,抵命而死——可其生前之所做所为,却一直都藏于水面之下,太乙真人也不曾将那洞天当中的各种细节,公之于众。 所以,对于广成子的陨落,阐教的其他弟子们,一直都是心有不满的——在他们看来,广成子谋算了太乙真人的弟子,这固然不对在先,但无论如何,大家都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赔礼道歉,多做补偿,便也罢了,又何必要闹到广成子陨身赔命这个地步? 在加上陈塘关之前,太乙真人就已经在和广成子争夺阐教之权柄——于是,便有怪话,认为广成子之死,固然是其错在先,无颜面对师长同门,但更多的,却是太乙真人为了权柄,而抓住广成子的错处相逼迫。 不然的话,广成子绝对不至于落到陨身自绝的地步。 也正是如此,太乙真人而今,虽然执掌阐教之权柄,可其对阐教的‘改造’,却是显得异常的艰难。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哪吒这里再闹一闹,只怕太乙真人在阐教推动的变革,会更加的步步维艰。 闻言,哪吒亦是沉默,神色当中,有了无比的纠结。 “哪吒,李靖亦是得了仙道的长生之辈,寿元绵长,你要杀他,又何必急于一时?” “这人间之大祭,不过三载——你且等他三年五载,又能如何?” “便退一步说,你如今,纵然是斩杀了李靖,又能如何?以他在陈塘关之所行,若是如此痛快,怕是反而便宜了他。” “不如令他提心吊胆几年,令他知晓,尝遍惧火之煎熬,这岂不是更好?”看着哪吒纠结的脸色,敖丙便又出声劝说。 “如此说来,我先前之念,还真是便宜了他!” “我便听三哥的!”哪吒说着,身形便忽地一腰,又化作千万丈之大,自云端俯视着李靖的军营。 军营当中的那些士卒将领,那些练气士,也都被惊动。 庞大的军阵,刹那之间,便被勾连为一体。 直到李靖的身形,在军阵当中响了起来,哪吒的声音,再才响了起来。 “李靖,你之头颅,便暂且寄存在你身上,等我有了闲暇,再来取你性命。” 言语过后,那庞大的法相,便飞快的散去,丝毫没有杀进大营的心思。 看着那退去的法相,李靖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惶恐的神色来——哪吒的这应对,才是真的打到了他的痛脚。 他最不怕的,就是哪吒直接打上门来——如此,他有军阵驾驭,又有人道的庇护,还有燃灯道人他们在旁边联手,只要哪吒敢正面打上门,那他轻而易举的,便能将哪吒给镇压起来。便是太乙真人上门要人,他都可以完全不做理会! 将这大营立于黄河之畔,一个是为了方便大军的调度,转运——另一个,也是要借助这黄河之畔的浩荡水汽,压制哪吒身上的火性,以削弱其实力。 但李靖哪里能想到,自己都做好了准备,摆好了陷阱,那哪吒,却是突然就不不打算出手——不是,不是不打算出手,而是不打算正面出手了! 一个持先天灵宝的强者,躲在阴暗处窥视,随时准备要出手打杀自己——这样的压力,便是那些绝顶太乙,都挨不住,何况是李靖? “孽子凶顽,还求师尊救我。”李靖面向燃灯道人他们,当即一拜。 “罢了,罢了。”闻言,燃灯道人亦是叹息,“汝虽举止失措,但终究为人父。” “而今父子失和,至于相攻相杀,本道便也只好替你走这一遭,劝了你们的父子天性,免得你们父子相残,悖逆人伦大礼。” 虽然失望与哪吒不曾直接打进军营,让自己少了光明正大的出手之借口,但既然哪吒已经显现了痕迹,那燃灯道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放任哪吒离开的——就哪吒当前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而言,若是放任其离开,那燃灯道人简直不敢想,自己下一次想要再把握到哪吒的行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在言语之后,燃灯道人亦是对弥勒尊者一礼。 “还请尊者出手,一起拿下这以子凌父的孽障。” “善!”旁边的弥勒尊者苦着脸。 当下的情况,和燃灯道人所说,根本就不一样——来之前,燃灯道人信誓旦旦,说着,哪吒暴虐,脾性躁动,一旦见了李靖,根本就不可能按捺得住,而是一定会杀进这营地当中。 但谁想到,哪吒会直接退去呢? 但,哪吒就在眼前,那切割道果,封存道果的妙法,也就这一步之遥——弥勒尊者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放弃的! 于是,借着燃灯道人的借口,弥勒尊者便也是出手。 “本道有意,化解你这一桩父子恩仇。” “哪吒小友,还请留步。”弥勒尊者踏出军营,素净的道袍一甩,那庞大无比的衣袖,便追着哪吒的气息一去,一路挤压着周遭的天地,要将哪吒给收到衣袖当中。 熊熊的火焰,便也在这一刻燃烧起来,火焰当中,带着无与伦比的锋芒。 几件兵刃,灵宝,相互叩击。 片刻的功夫,那遮天蔽日的衣袖,便被收了回来——弥勒尊者低头,看着自己袖间那被火焰烧出了几个孔洞的袖袍,也不由得露出了些许心疼的神色。 “果然是孽火难除。”弥勒尊者叹息道, 下一刻,这位弥勒尊者的目光当中,便又多了几分凌冽。 属于‘未来’的力量,便也在这一刻被引动。 属于大罗的伟力,一点一点的加诸于弥勒尊者的身上。 时空,便仿佛是被一点一点的扭曲一般,属于未来的轮廓,在弥勒尊者的身上显现。 当其再一次挥开衣袖的时候,哪吒周遭的一切,便都被封锁,那熊熊燃烧的火焰,都是凝固了起来一般。 火尖枪挥动着,那无比锋利的火尖枪,那源自于先天的锋芒,却丝毫破不开那第二次落下来的,与天地合一的衣袖。 而在弥勒尊者的身边,燃灯道人只是单手掐诀,引动自己身上那一部分的道果,锚定着哪吒的气息,为出手的弥勒尊者,指引着哪吒的所在…… 合了半个道果的燃灯道人作为牵制。 接引未来道果之力的弥勒尊者,作为主攻。 这样的联手,已然是能称之为大罗之下,最为无解无敌的手段。 这样的情况之下,便纵然是有通天的手段,哪吒亦是无计可施,再如何桀骜的心志,在这样的情况下,都难免是生出绝望的心思。 也就在这个时候,黄河当中的水汽,浩浩荡荡而起,然后化作雨幕,淅淅沥沥而下。 雨幕之间,万物之生机,勃勃竟发。 那在衣袖之下,凝固起来的空间,便也同样在这雨幕之下,缓缓的溶解开来。 “司法大天君也要插手这人间的恩怨吗?” 看着那溶解了封锁的雨幕,燃灯道人和弥勒尊者的脸上,都露出了慎重的姿态。 虽然只见风雨,而不见来人,但这风雨,却已经让他们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操持风雨,把控黄河之水汽——除却执掌呼风唤雨之能的司法大天君之外,还能是谁呢? 弥勒尊者垂下目光。 敖丙的名声,他当然也是知晓的——在凌霄殿的天规之会上,他代表西方教两位圣人出席的时候,亦是见过那雄心勃勃的司法大天君。 只是,虽然敬服于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气魄,但对于众人所赞誉的,司法大天君的实力,弥勒尊者,却并不以为然。 毕竟,论及大罗之下的无敌——能接引未来之道果,以太乙之身,显化大罗之功体的他,才是真正的,大罗之下无敌! 在这天地之间,对于实力这两个字,弥勒尊者对于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 整个西方教,乃是于整个天地——他弥勒尊者,是唯一的一个能直面杀伐状态下的血海冥河道人,在冥河道人手中两柄先天剑器之下全身而退的人! 是的,唯一的一个! 血海冥河道人,乃是天地之间赫赫有名的强者,杀伐的手段,堪称恐怖,其手中的两柄先天剑器,饮过不止一位大罗的鲜血——甚至在太古的世代,诸多的紫霄宫中客当中,都有一位有机会成就圣人的强者,其失踪之事,可能和冥河道人有关。 而弥勒尊者,能以太乙之身,在冥河道人的手中全身而退——纵然其只是逃跑,而非厮杀,但也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事实上,虽然作为一位太乙,可在很多情况下,天地之间的强者们,都是将弥勒尊者当作一位大罗来看待的。 ——毕竟,大罗彼此的牵制和默契之下,就连那些大罗,都未必有弥勒尊者这般随意出手的从容和自由。 可此时…… 弥勒尊者的目光垂下。 自己的情况,自己知晓——他这封天锁地的手段,乃是借助未来之道果的力量而发,那是除却大罗之外,绝对不可能被攻破的手段。 当初深入血海,面对血海冥河道人之时,他便是借助这样的手段,从血海当中逃脱。 先前的时候,那大罗之下的巅峰一击,被哪吒以融合了先天之锋芒的火焰给烧穿,那已经足以令弥勒尊者惊叹,于是,他才直接沟通了未来身,引动了那源自于未来的手段。 在这样的手段之下,纵然哪吒手中的先天灵宝不止一件,其也只有被镇压这么一个结果——而事情的发展,也正是如此。 那烧开一切的火焰,在这源自于大罗伟力的封天锁地的手段面前,可谓不值一提。 可现在呢? 这大罗之下,绝对无法破解的力量,便纵然是太乙持先天灵宝,都难以破解的力量,却在那淅淅沥沥的雨幕之间,飞快的消解…… 这样的情况下,就连燃灯道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息,然后出声发问。 “司法大天君也要插手这人间的恩怨吗?” “若是老道没有记错的话,纵然是天规,都是无碍于恩仇的。” 燃灯道人神色平静,掐诀不动,依旧是借助道果锁定哪吒。 对于此时敖丙所彰显出来的实力,燃灯道人也固然是无比的惊叹和意外——但此时的他,依旧是无比的镇定。 对于燃灯道人而言,面前这突然显化出来的司法大天君,其实力固然是莫测而恐怖,但因为其执掌天规,其必须要保持公正之故,这位司法大天君,反而是最好拿捏的。 所以,看着面前的敖丙,燃灯道人却是毫不犹豫的便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也着重点出了敖丙的身份。 司法大天君,是维系天规公正的人——他是绝对不能给任何人以口实,让人攻击他处事不公,进而让人攻击天规不公的。 同样,恩怨的争端,亦是天规之间的‘漏洞’,是天地之间所有的人,都需要的一个‘漏洞’,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借助天规的存在来为自己求一个公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天规的公道,乃是他们所想要的公道——所以,每一个人,都需要这天规当中,出现一个‘恩仇’的漏洞。 所以,每一个人,也绝对都不会容许,这恩仇的争端,也被纳入天规的裁断之间! 所以,只要是以恩仇为由,那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便绝对无法介入到这一场争端之间。 除非他想要让这天规之间,发生更加莫测的变故。 “尔等方外之人的恩仇,我自然是不会在意的。”敖丙摇着头,然后话锋突然一转。 (本章完) 第863章 弥勒:终见未来! 第863章 弥勒:终见未来! “但天规之下,报恩也好,复仇也好,也还有另外的规矩。” “不可祸及无辜。” “一旦祸及无辜,自有天规追究。”敖丙指了指他们这战场。 “奈何两位,都是圣人门下,都有圣人之道场为退路——若是两位遁入圣人道场当中,岂不是显得天庭无能,天规无力?” “本神,为司法大天君,总要避免此患。” 敖丙的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 “几位道友要厘算恩怨,大可安心动手便是——本神此来,一则庇护此间生灵,不至于被几位道友乱战牵连。” “二则,便要在战后,及时缉拿你们归案,免得天庭脸上无光。”敖丙说着,便在一边端坐下来,将身上的法力尽数收敛——但那森然而又浩荡的气机,却是一直都锁定在燃灯道人和弥勒尊者身上。 于是这个时候,敖丙理所当然的,察觉到了燃灯道人身上道果的余韵——和哪吒手中那金砖一般无二的道果余韵。 “同一个道果?”敖丙心中一惊。 燃灯道人能触及大罗,敖丙并不意外—— 毕竟,在后世的时候,燃灯道人便是在西方佛门登临大罗,化作过去之佛祖,背负佛门的过去——即是,西方教的历史,以及佛门和道门之间的关联。 这样的人,就算是在这个世代,触及大罗,亦是理所当然之事,更何况,其还在紫霄宫中听过鸿钧道祖传道? 但令敖丙惊愕的,却是燃灯道人身上那道果所展现出来的韵律。 道果,乃是完美之物,其天然完整,有就是有,无就是无——天地之间,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从未听说过什么半步大罗,什么残缺道果的说法。 对于道果而言,就算是被撕裂了一部分,但被撕下来的那一部分,以及所留存的那一部分,便也会在刹那之间,化作‘两个完整,但能互补的个体’。 对于大罗而言,就算是道果被撕裂,其被撕裂的道果,也会立刻重新化作圆满之形——然后,等着被撕裂的道果,重新聚拢的时候。 若是谁的道果被撕裂的过于的惨烈,以至于‘有缺’,无法彰显圆满姿态,那么顷刻之间,那么其道果,顷刻间便要崩散,然后大罗,也退转化作太乙。 看着面前的燃灯道人和哪吒手中的金砖。 一开始,敖丙还以为,那金砖当中的道韵,乃是太乙真人溺爱弟子,专门寻来了一颗道果,好令那以哪吒之魂血铸炼而成的金砖,归返先天,其气息之莫测,便是因为那金砖,正在与道果相融——就如同后世的时候,天规一系的前辈留给后人的四无印一般。 然而此时,对照着燃灯道人身上的道韵,敖丙才是赫然间发现,那金砖当中的韵律,哪里是什么莫测的道果,分明就是一颗,天地之间前所未见的‘残缺道果’。 而那残缺道果的一部分,便正好落在燃灯道人的身上! “道果分裂,不是显化阴阳两相,各自以圆满且互补的姿态显现,而是依旧以‘残缺’的姿态,保持‘圆融一致’。” “有趣,有趣!” “原来,这才是哪吒身上的麻烦!” “原来,这麻烦的解法,在这里——只要杀了此世的燃灯道人,使得此世燃灯道人的道果,尽归于哪吒一身,那之后的事,便是彼世之哪吒和彼世之燃灯之间的事了。” “彼世之燃灯,便再也无法借助此世之道果,制衡哪吒!”敖丙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将心头的杀心压下。 “还不曾成就大罗的时候,便谋划了这以大罗道果制衡自家后辈的棋局——广成子前辈,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想着这一点,敖丙的眼角,也忍不住的抽搐。 说广成子心眼儿小吧,还是太乙的时候,他便敢以大罗之道果谋局,还成功了! 可说他视野宽广吧,他这谋划的棋局,便是用来针对那些大罗,也都够了——可他偏偏,是用这法子来针对自家的师侄儿! 对于广成子这行径,敖丙思来想去,也只能道一句,奇葩无法理解。 而在敖丙的对面,纵然敖丙表示了自己绝对没有阻拦他们的心思,燃灯道人和弥勒尊者,也依旧是皱起了眉头。 他们第一次体会到,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油滑’! 是的,油滑! 这是传出去,让天地之间的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的印象。 毕竟,自这位司法大天君出道以来,他所作所行,无一不是如风火烈烈而动,大开大合,有进无退——那言行,和所谓的油滑,根本就扯不上半点儿的关联。 也正是如此,燃灯道人才是信心满满的,自以为能够借助规矩拿捏这位司法大天君——毕竟,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但谁能想到,这位司法大天君借助规矩的名义来行事的手段,竟是比他燃灯道人,都还要来得熟练。 燃灯道人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掌中的印决,只觉得无比的无奈,也无比的好笑。 就正如他说了,这是私人之恩怨,那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纵然和哪吒交好,也难以阻止这一场围猎——除非他不再是司法大天君,而只是哪吒的好友。 可谁想到,这司法大天君,却是顺着自己的言语,摆出了自己作为司法大天君,的确不会干涉这一场恩仇之争,但却要避免这恩仇的双方,在了断了恩仇过后,逃进圣人到场以躲避天规清算的架势。 这说法,这决策,任是谁来,都挑不出什么理! 毕竟,燃灯道人他们自己都清楚,他们对哪吒的围猎,一旦成功过后,便是必定会逃进须弥山中去消化这一场围猎所得的——等到他们再次从须弥山中出来过后,便已经是大罗了。 而这样的事,以事件双方的身份而言,若是处理得不够妥当,那对于新生的天规,绝对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所以,司法大天君敖丙来这里,可以说是来得理所应当! 可问题也就在这里。 这位司法大天君以平和的姿态说着,自己绝对不会干涉他们和哪吒的恩怨——甚至,连这恩怨的来源,都丝毫不曾问过。 然而,这位司法大天君显现的时候,驾驭风雨化开弥勒尊者对哪吒的封锁也就罢了——而今,更是直接将自己的气机,锁定到了自己和弥勒尊者的身上。 这样的情况下,这位司法大天君,说是不干涉,可这和已经干涉,又有什么区别? 然而,你说他干涉恩怨,可这位司法大天君也说得很是明确——他是为了避免自己和弥勒尊者逃跑,是为了在第一时间,将自己两人带回天庭,以彰显天规之威严。 “道兄,还要动手吗?”弥勒尊者传音道。 从哪吒现身,再到这位司法大天君显现身形——他也只出手了两次而已。 然而,只是这两次出手,弥勒尊者便已经看穿了哪吒的底细。 首先,是其功体,不过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太乙罢了——甚至在太乙这个层次当中,都还显得相当的浅薄。 然而,与这功体不匹配的,却是那恐怖到了不可思议的杀力! 四件先天灵宝,再加上那人道元气炮——按道理来说,这样厚重的力量,便是连那些最为绝顶的太乙,甚至于那些入道的太乙,都难以承载,可偏偏,哪吒却能完美的驾驭这力量。 于是,在这力量的加持之下,哪吒所彰显出来的杀力,却是远远的超越了太乙,而是直接跳跃飞腾一般,触及了大罗之下最巅峰的层次——抛开一切,只论及这杀力,便是那些得道的,持先天灵宝的绝顶太乙,都未必能比得过面前的哪吒。 在弥勒尊者的认知当中,如果这天地之间,有攻与守的极致,那么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哪吒,便是攻的极致! 那一瞬间的爆发…… 弥勒尊者可以确定,如果出现在哪吒面前的,不是能接引未来道果的自己,不是合了半个道果的燃灯道人,而是换做其他人——那除非是持有防御类先天灵宝的绝顶太乙,不然的话,大罗之下任何人来,都会死在哪吒那一瞬间的爆发之下。 思索之间,弥勒尊者亦是不经意的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袖袍上的破口——这袖袍,是他参悟神通而成,并非是什么寻常的灵宝,而是他功体的显化。 在他过往的经历当中,自他参悟未来以来,除却面对血海冥河道人的那一次之外,便再也没有人,能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可在面对哪吒的时候,却是在第一个瞬间,自己的衣袖,便被那极致的锋锐和极致的火焰破开——哪吒的杀力,可想而知! 也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弥勒尊者第二次的出手,便毫不犹豫的引动了那未来道果的力量——在白泽所引动的那变故过后,未来有所淆扰,接引未来道果的力量,不再如同曾经一般,毫无反噬,但弥勒尊者,也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就引动了未来的道果。 哪吒的杀力之恐怖,其带给弥勒尊者的威胁之大,可想而知! 那是纵然他接引未来之道果,都需要全力应对的人物——那极致的攻伐之力,就算是他,都难以承受! 在先前,在他和燃灯道人的联手之间,倒还能压制哪吒,寻求无伤的可能——可如今,司法大天君显现在两人的面前,以公道的姿态,却展现出了拉偏架的架势来……如今的时机,已然不是对付哪吒的好时机了! 不能全力应对,便有可能被哪吒所伤——而以哪吒所展现出来的杀力,伤,就有可能是死! 都说大道在前,宁死不退,可作为大罗之下永恒不败的弥勒尊者,却是在此刻,陡然间有了退缩的想法,开始在心头思考,有没有拿自己的性命,来赌一赌燃灯道人那秘法的必要。 燃灯道人的秘法,固然是连圣人都赞叹的秘法——可他弥勒尊者不可能在‘现在’成就大罗的论断,不也同样是圣人的评断? “机会稍纵即逝,错过这一次,便绝不会有!”往昔,在绝大多数的抉择之下,都会选择先退一步的燃灯道人,在此刻却是展现出来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 “道友,且听好!” 燃灯道人飞快的传音,以自身的‘残缺道果’,勾动大罗层次的秘法,将信息传到而今正勾连未来道果的弥勒尊者耳边——那言语的内容,也不是别的,便正是燃灯道人那切割道果,封存道果之秘法的一部分。 听着燃灯道人的言语,弥勒尊者,亦是按照那秘法的玄妙,开始牵引自己身上的力量,分化自己身上的力量——虚空当中,便似乎有玉刀轻轻一落,又似乎是有长钉在冥冥当中镇下。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那属于未来道果当中的力量,便在燃灯道人的这秘法之下,被弥勒尊者切割出一部分,然后封存到了自己的躯壳当中。 “这秘法,果真有效!”弥勒尊者的心中一阵悸动,这一刻,无比的感动,在他的心头浮现出来,七情六欲,都在他的脑海当中轮转,这一刻,他几乎是要流出眼泪。 “汝之道果,在于未来!”这源自于圣人的评断,是他的荣耀,同样,也是绑在他身上的绳索。 寻常人,只知晓在这评断之间的荣耀,但只有弥勒尊者自己才知晓,这评断之下,是怎样的负累和痛苦! 作为一个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得道的太乙——却被圣人评断为,道果存于未来! 鸿钧道祖镇压时空,过去,现在,未来,泾渭分明。 过去,永不可改,现在,永不可定,而未来,永不可至! 说弥勒尊者的道果存于未来,这和笃定弥勒尊者不可能成就大罗,有什么两样? 能时时刻刻的,接触到那未来的道果,但却永远不可能摘取这道果——这是怎样的折磨? 那人间最大的苦,便是饥饿,饥饿到了极致,便能磨灭一切的理智,磨灭一切的礼法——到那个时候,为了填饱那饥饿,天地之间的一切,包括那生灵本身,都会是他的食物。 而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能带着这食物出现在那生灵面前,那生灵,便吝于为此付出任何的代价! 就如东西南北四方之天柱——那四位镇守天柱的大罗,也并非是甘愿作为镇守的。 其中,位于北方的那位大罗,便是因为这‘饥饿’之事,和圣人赌斗——然后,玉清元始天尊,便是将‘生灵饥饿之苦’汇聚为一,落入那大罗的身上,然后禁绝元气,将那大罗,置于虚空。 于是,仅仅三千年,那大罗,便挨不住这饥饿之苦,向元始天尊认输,然后去了北方天柱镇守。 而在其去北方天柱之前,更是显化无数化身落于天地,四处求食,将那三千年的饥恶苦火,都涤荡干净,这才往北方天柱而去。 在那极致的‘饥饿’面前,连大罗,都受不住,何况其他。 而弥勒尊者,他的情况,便和那大罗所承受的‘极致的饥饿’,有所类似——虽然没有那极致的想要饱腹的‘饥饿’感,可在他的面前,却始终都放着一道前所未有的菜肴,也就是道果! 在这前所未有的菜肴面前,他所食用的一切的美食琼浆,都是淡薄如水如元气! 在这未来道果的面前,他所参悟的一切的玄妙,一切的神通,都显得无比的浅薄! 在这未来道果的面前,弥勒尊者,几乎是无时无刻的,不处于一种自我否定的状态! 无论他前进还是后退,无论他变得强了,还是变得弱了,那未来道果和他的距离,都永恒不变——似乎是一步之遥,但却永远都无法跨出这一步。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一个寻常的道人,不是已经崩溃,就是已经在摆烂——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弥勒尊者,却依旧是勤修不缀,纵然是每一次靠近未来的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可他依旧是在探寻着摘取道果的每一种可能! 其心志之坚定,可想而知。 而此时,在察觉到燃灯道人的秘法真的有效时,便是以弥勒尊者如同须弥山一般的心志,也都不由得随之崩溃摇曳。 然后,那堆积起来的,如同须弥山一般的压力崩溃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明澈之光,在弥勒尊者的身上扩散开来。 “吾今,见未来矣!”唏嘘感慨之间,无比的感动和满足之间,弥勒尊者,便第三次出手。 不能确定大道之时,他有所犹疑,他会斟酌进退——但如今,大道便真的在前,他又何妨放手一搏? 他的第一次出手,乃是试探,显得保守。 他的第二次出手,乃是建功,可也同样显得谨慎——那一击之下,只是封天锁地,却不曾对天地之间的环境,造成任何的破坏,更不曾扰乱天地之间的各处法度变化。 然而,他这第三次出手的姿态,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决绝,都要来得不留余地! 便是他在血海当中搏命,在冥河道人手中逃生的时候,他出手的姿态,都比不过此时! 那一击而出,接引未来道果的同时,其过去的幻影,便也同样在他的身后显现出来。 三千种幻影,便是三千道过去——是弥勒尊者在过去的时候,为了摘取那未来之道果,或是为了摆脱那未来之道果所寻觅的,所尝试的,三千种可能! 而在此时,在他与燃灯道人的秘法之间,真切的触及到了未来,真切的把握到了未来的时候,那三千种代表极致遗憾的过去,便在这刹那之间,化作无比的释然,然后化作无比恐怖的力量。 “道友,请了!”弥勒尊者说着。 那摊开来的手掌,赫然是将敖丙,都卷入其中。 其掌心之间,无穷可能碰撞之下,最终融汇与未来所显化出来的玄光,便是隐隐的要化作一个卍字金符——那是属于敖丙那一个世代的,两位圣人寂灭过后的,‘佛门’的功果。 然而,这属于彼世的功果,却在弥勒尊者触碰未来的时候,与此世显化! “大罗!”这一瞬间,整个天地都为之而震动! 大罗啊! 自巫妖过后,天地之间有多少年,没有出过大罗了? 在敖丙以青龙的姿态显化之前,这天地之间的太乙们,连得道,都是奢望——故而,赵公明,太乙真人,以及敖丙等,先后得道的时候,才会引发无比的关注。 只是得道,便是如此,何况是此时,这弥勒尊者,要触及未来,要摘取未来,然后登临大罗! 无论是有道人真的要登临大罗。 还是不可能触及未来的弥勒尊者,真的触及到了未来。 都是惊天动地的消息! 而此时,这两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却是合于一处! 这变故之下,那西方极处,须弥山的轮廓,都显现出来,须弥山中,两位并肩而坐的道人,亦是在天地之间显化身形,将目光落于此处——借由弥勒尊者所显化的卍字佛光,两位西方教的圣人,便也同样是在调和着自身的功体,与这佛光相对应。 “不好!”而在昆仑山上,感受着那未来显化的太乙真人,同样是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便是去了供奉在玉虚宫的玉如意,要往这人间而至——只是,其才踏出玉虚宫,便被其他的几位阐教弟子拦住。 “太乙师兄,留步。” 拦在太乙真人面前的,不是别人,便正是玉鼎真人他们。 “师兄是要去救哪吒么?”清虚道德真君一礼。 “自然。”太乙真人摇头,“我阐教之人,岂有置同门不顾的道理?” “当年广成子师兄殒命,我来不及阻拦,今次哪吒遭劫,我却是无论如何,都要走一遭的。” “几位师弟是要拦我吗?”太乙真人亮出手中的玉如意——这是供奉在玉虚宫中的神物,亦是往昔元始天尊手中把玩之物,能拿出这玉如意,便代表太乙真人的决策,已经得到了元始天尊的认可。 然而…… (本章完) 第864章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第864章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太乙师兄,若哪吒师侄陷于人间,此事过后,我等便是陪你打上须弥山,也都无惧无碍。” “但此时,真的不行。”清虚道德真君他们,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悸动——弥勒尊者触及未来的时候,这些积年的太乙道君们,便都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功体的异样。 未曾得道的,道种有复苏之相。 已经得道的,大道之树则是在缓缓延展。 便似乎,是弥勒尊者所触及到的未来,对于每一个人,都有莫大的好处。 而一旦打断弥勒尊者所触及的未来,再度将那未来隔开,那所有的人,乃至于天地,都会有莫大的损失。 这一刻,弥勒尊者触及大罗的举动,便如同数十年前,司法大天君推动天规一般,独站于天地的浪头之间。 一个时代,是有主角的。 如果说前面数十年,天地的主角是推动天规的司法大天君,天地之间,一切有立于天规的行事,都是得到天地的垂青——那么此时,正在触及大罗,摘取道果的弥勒尊者,便是此时,乃至于未来的时代主角。 或者说,当年司法大天君推动天规的举动,便在而今,化作了推动弥勒尊者摘取未来道果的助力——毕竟,天规的存在,便是落于现在,然后稳定未来。 而弥勒尊者之所求,便正是未来。 “大罗……”看着那已然触及道果的弥勒尊者,燃灯道人,也不由得恍惚出神。 虽然弥勒尊者所封存的,只是未来道果的一角,还不曾真的将未来道果摘取——可一个已经触及了未来之道果,又能随时引动那道果力量的人,他和真正的大罗,还有什么区别呢? 而在略微的恍神过后,燃灯道人的心头,便是无尽的安宁。 在大罗的道果当中,未来之道果,乃是最为特殊的! 每一颗大罗的道果,都有自身所锚定的东西,都代表着天地的一部分——然而,未来之道果的锚定,就正如其名一般。 其所象征的,便是天地之未来。 对于天地而言,‘未来’,便是最为重要的东西,不仅仅是天地,而是对于天地之间的一切而言,未来,都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所有的人,都是立于现在,求于未来。 一旦未来断绝,那么一切的存在,便是连现在,都没有了意义。 未来之重,可想而知。 而此时,这未来,便执掌在弥勒尊者的手中。 而在这未来道果的影响之下,弥勒尊者所做出来的一切的举动,一切的决策,都是在稳定未来——稳定他自己的未来,稳定天地的未来! 这也即是说,在未来临于身时,弥勒尊者的存在,便是这天地之间绝对的主角! 他所代表的,便是这天地奔向未来的,浩浩荡荡的浪潮! 这样的情况下,便是圣人,都不愿意拦在弥勒尊者的面前。 这样的状态之下,弥勒尊者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不是过往请未来加于身时的,堪堪触及大罗的层次——而是立于大罗当中的第一档! 而这样的实力,已然是足以鼎定当下的局势了! 燃灯道人的目光,落到面前的司法大天君和哪吒的身上,最后,定在哪吒手中的金砖之上。 他已然能从容收取自己的道果了! 念头之间,燃灯道人微微掐动印决,哪吒手中,只是作为一件兵器的金砖,便已经反客为主。 其内的一半道果,缓缓扩张,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哪吒身上的一切——侵蚀着其本源,侵蚀着其手中的几件先天灵宝,也侵蚀着其和人道之间的联系,更是在侵蚀着那天河当中的无穷怨恨。 以这些东西为营养,哪吒身上的那半颗道果也好,燃灯道人自身所存的半颗道果也好,便都在飞快的状态。 燃灯道人的气息,更是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而飞跃! 虽然其还不曾跨越太乙和大罗之间的那一道界限,可其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气息,却已经是超过了一些寻常的大罗。 要一步登天,越过寻常大罗之间的天堑,成为如同镇元子,如同冥河道人一般的大神通者啊! 一瞬之间,那所有的人,便都看清楚了燃灯道人的打算。 一个燃灯道人,再加上一个弥勒尊者——这一次的杀劫,才刚刚展开,这杀劫的胜利者,便已经出现。 西方教! 纵然这一场杀劫的最终,成就圣人的,并非是西方教——可一个大神通者层次的燃灯道人,再加一个执掌未来,形如天帝的弥勒尊者,在这一场杀劫当中,西方教已然是立于一个必胜之地! 其区别,只在于胜多少而已——大胜,还是小胜! “弥勒道友还是心善。”看着此间的变故,人间的四位魔祖,也都是显化气机——弥勒尊者那道果的封锁之下,便只是凝固了敖丙,摄拿了哪吒。 除此之外,那道果光辉所笼盖之处,天地之规序无所改,天地之生灵无所害。 这一切,便如同是其以自身的道果,在天地之间划分出了一个独属于他们四人的时空一般。 若是换作这四位魔祖来行事,非得是借着成就大罗的时候,在这天地之间闹一个天翻地覆,然后直接展开自己的大罗之法域,以天庭之天规,而使得天规无从追究…… 以此,将那天规,给彻底撕扯得七零八落,让天庭,彻底的颜面扫地。 而在这切割时空的法域当中,同样已经触及了大罗道果的敖丙,便真的是毫无反抗之力一般,被凝固在这时空当中,对当前的变化,一无所知,一无所觉。 在这凝固的法度当中——唯二的变化,一个,是弥勒尊者气机的起伏。 另一个,便是燃灯道人摄取哪吒本源时,二者的本源以道果为锚点,相互贯通所导致的气息的变化。 “这便是道兄寄托道果的法门么?”弥勒尊者看着燃灯道人和哪吒气机本源之间的变化,亦是不经意的皱起眉头,“此法,和南海长生魔祖之行径,已然有几分相似了,道兄当谨慎持法,勿要跌入魔道才是。” 秉承未来,自身也对燃灯道人的这秘法,也有一定的了解——于是刹那,弥勒尊者便已经看出了燃灯道人对自己那秘法的用处。 却是将自己的道果分割出来,化作无数的种子,寄生于他人的身上,借由他们的本源,道途和智慧,来蕴养自身这道果。 待得道果回归的时候,那些蕴养道果的生灵,他们的一切,便自然而然的,化作燃灯道人的资粮。 很显然,其便正在侵夺哪吒这位阐教嫡传的本源,要将其化作自己功体的一部分。 对于这样的举动,弥勒尊者是有些不屑的——过往的时候,他寻觅登临大罗的可能,做过许多的尝试,但那其中,最为‘歹毒’的尝试,也不过只是将自己的功体切割出来,由他人承载,试图以此将自己的所修所学,彻底剥离干净,从头再来。 但在那些人陨落的时候,弥勒尊者亦是会亲自出面,将自己的功体收回,庇护那人以丝毫不被这功体所影响的姿态转世而去,还会庇护其转世之身…… 但,约定在先,弥勒尊者自己,更是借助燃灯道人的秘法而触及未来,而且,燃灯道人也被他接引,拜入西方教——那无论如何,他都要庇护燃灯道人收回道果,成就大神通者的。 “此事过后,纵然天规难以追究,但阐教那边,却真真是个麻烦事。”弥勒尊者垂下目光,思索着之后的种种。 原本,他只以为,此间局势的最多,也不过只是要打杀了哪吒而已——生死固重,但以他们圣人嫡传的手段,要图下一世,亦是简单轻易,无比从容。 就算哪吒死了,就算哪吒这一世的功体雄浑,可以他们西方教的手段,还哪吒一个同样功体完美的下一世,也不算什么难题。 到那个时候,他们无非便是向阐教低个头,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的情况……燃灯道人这架势,这要将哪吒给活剥生吞的样子……一旦传出去,那与阐教,必定就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了! 念头之间,这时空当中所发生的事,便都被弥勒尊者遮掩。 同时,弥勒尊者的目光,又落到敖丙的身上。 “这位司法大天君,也留不得了。” 随着燃灯道人掐诀持印,哪吒身上的本源,便也被侵夺得越发的剧烈——其身形,都从十五六岁的青年,缓缓退转,化作五六岁的童子模样,最后,要化作人参果一般的样子。 可在这过程之间,哪吒自身的意志,便也被砥砺得越发的通明。 那金砖当中,无数哪吒的血肉,魂魄,记忆,便也在这过程之间,彻底的熔铸为一炉,使得哪吒身上所彰显出来的气机,越发的凶戾。 但燃灯道人,并不在意。 哪吒只是一个注定被吞下的果子而已,这过程之间,那一切的变化,都只会令这一颗果子,越发的甘甜,会令他吞下这一个果子过后的精益,越发的莫测。 当哪吒的身形,退转到了五六岁童子模样的时候,燃灯道人甚至是还停了下来,给了哪吒几刹那挣扎的机会,好让哪吒将自己的底蕴,彻底挖掘出来! ——其化身之白藕,乃是阐教道统之象! 往昔,燃灯道人是绝对不会去触碰这东西的,但如今,事情都做到了这一步,那他自然也无所畏惧! 反正,西方教已经入局——只要他能功成,一步而成大神通者,那这件事过后,无非就是两个圣人大教的相互撕扯而已。 和玄门三圣翻脸——也许,西方教的两位,也等这样的机会很久了。 不然的话,他们行事,始终都被玄门三圣是掣肘。 道果的吞摄之间,只刹那,哪吒便已至于绝境!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点灵光,疏忽落下。 这未来之道场,这时空之法域,此间的秩序,此间的法度,都飞快的变化。 燃灯道人刹那之间僵住——手中掐动的印诀,却是再也无法维系,无法持续。不仅如此,他自身的道果,那已经有一大半,都落于他身上的道果,更是在这一刻,被封绝了感应——这他自己所祭炼出来的东西,在这一刻,却是如同一个无比陌生的外物一般! “弥勒道友!”燃灯道人的目光落到弥勒尊者的身上,他还以为,是弥勒尊者对他的举动,有所不满。 而弥勒尊者,却是将目光落到了这道场当中的第四人身上。 司法大天君,敖丙! 这被封冻于时空当中,即将和哪吒一起陨亡的强者…… 然而此时,这位被封冻的,无论是在弥勒尊者眼中,还是在燃灯道人眼中,都全无威胁的人,却是以一种突兀而自然的姿态,在这未来法域当中动了起来。 二十四颗定海神珠,一枚一枚的落下,便如同是二十四桥明月在这未来法域当中显化。 而敖丙,便在那明月之间踏步。 每一步落下,那二十四桥的明月当中,便有不同的风景显化。 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 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 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二十四节气,便在敖丙这二十四步过后,于那明月当中,逐次显现,然后升华而出。 而在这二十四节气升华出来的时候,那二十四颗定海珠,则是随之下沉。 二十四颗定海珠,稳定空间,二十四节气,轮转时间。 于是,在这未来之法域当中,一个全新的时空,便随之显化,然后在这法域当中铺开。 二十四节气显化的时候,如同日晷一般的冠冕,在敖丙的头顶显化。 “寻觅未来,贴近未来,执掌未来。” “果然是一颗好道果。” “于未来成就道果之论,被弥勒你以无穷的心力,化作这未来之道果。” “天地之未来,都托于你之道果。” “不得不说,弥勒尊者的天资,当真是旷古绝今。” 看着弥勒尊者背后的那未来之道果,敖丙都不由得感慨。 他的世代,佛门衍化三世之佛——燃灯道人为过去,道人寂灭。 然后多宝道人寂灭,化作释迦,执掌现在。 最后,是弥勒尊者把握未来。 过去,现在,未来,化作一个完整的体系,化作佛门道统的永恒不休,那般的设想,已然是无比的宏大。 而此时,弥勒尊者将那不可触及的未来,化作自身的道果,将天地的未来,将无数的生灵的未来,都捆绑到自己的身上——这样的举动,却比那三世佛的设想,更加的浩荡! 难怪其摘取道果的时候,能隔着世代的不同,衍化敖丙哪一个世代的佛光,在这一个完全没有‘梵’之痕迹的世代当中,无中生有一般,衍化出‘佛门’的存在。 然而……弥勒尊者所衍化的,却偏偏不是过去,不是现在,而是未来! 他不是将未来之道果,扭曲化作现在,而是以莫测的手段,去触及了未来。 未来! “尊者求于未来。” “然我有一问。” “尊者,既见未来,为何不拜?”敖丙身上,青龙的光辉流转,日晷一般的冠冕,显化无穷的神光垂下,将敖丙的身形,都遮掩得模糊。 全新时空的开辟之间,毫不犹豫的,便夺取了这未来法域的主导权,令这未来的法域,落入了敖丙的掌控之间。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敖丙垂下目光——他的身形,比弥勒尊者还要低一些,但他垂下目光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是在刹那之间,将弥勒尊者笼罩。 弥勒所求,乃是未来。 而未来是什么? 于这一个世代而言,敖丙,便是存在! 这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都有可能胜过敖丙,一切的道果,也都可能镇压敖丙——但,独独有关于未来变化的力量,不可能限制敖丙。 因为敖丙本身所代表的,就是未来! 鸿钧道祖的镇压之下,未来无可揣测,未来不定——然而,敖丙所代表的那个世代,却是这天地无穷不可测当中,唯一的一个,不曾走向毁灭的未来! 是天地之间所有圣人都认可的,是连鸿钧道祖也同样认可的,已然确定的未来! 未来不定,可在敖丙这里,未来,早已注定! 至少,对于当前的这一个世代而言,是如此! 当前的这一个世代,其未来,便只能是敖丙的那一个世代! 除此之外,任何一种未来,都将被否定。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敖丙的问题,在这法域当中萦绕,在弥勒的心头震荡。 那言语之下,弥勒自身的未来之道果,都在摇曳,都要瓦解——那名位‘未来’的道果,都要崩溃。 弥勒自身,借着燃灯之秘法而封存入身的,那一点未来之道果,也同样是在扭曲。 而借着自身所封存的那一点未来之道果,那未来的诸般变化,那未来的无穷可能,便都在弥勒尊者的眼前显化。 然后,那无数种可能,无数种变化,无数种莫测,便都在弥勒尊者的眼中,一一崩塌,一一朽灭! 便是那存在于无数种未来当中的,圣人的影子,也都是随着那无数种未来,一起湮灭。 三宝玉如意,化作齑粉。 青萍之剑,被锈迹腐蚀。 那七宝之妙树,摇曳之青莲,都先后枯萎。 便是那镇压在时空之上的紫霄宫,都在时空的场合当中崩塌。 “这怎么可能!”弥勒尊者哀嚎——他怎么想到,他所求,乃是未来,然而未来,却早已在他人的把握当中! 未来道果崩溃之时,弥勒尊者那能看向未来的瞳孔,便也同样炸裂,点点血泪,自其眼眶躺下。 一时之间,弥勒尊者那所有的思虑,所有的念头,都消失不见。 他的脑海当中,便只剩下敖丙的那一句言语不停的回荡。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未来道果崩溃之时,在‘未来’,又有新的,以弥勒尊者当前的功体而成的道果显化,重新沟通弥勒尊者的功体,维系其存在——但其那能看到诸多未来衍化的双眼,却再也无法恢复! ——这一刻,弥勒尊者,依旧是一位已经摘取了道果的大罗,但却只是一个寻常的大罗,而非是一个执掌未来的绝世强者! “这怎么可能!”看着弥勒道果身上那道果的衍化和转变,燃灯道人亦是瞪大了双眼。 他是天地之间,无比古老的存在,是紫霄宫中客,他的见识,乃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 然而,就算是以他的见识,都无法确定,面前这一切的变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叫做未来已来? 什么叫做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还有,弥勒尊者身上,那道果,到底是怎么变化的? 那明明是裁断未来之道果,是执掌未来之道果,是道果当中,最为顶端,最为上乘,最为莫测之类——但为什么,一个眨眼,那道果,就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东西? 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明明只是一位太乙。 其及不曾承接天庭的天规之道果,也不曾衍化那四象之道果,亦不曾勾连那四方天柱之道果——可为什么,这未来之法域,却被他所执掌,被他所夺取? 还有那二十四颗定海珠。 那先天灵宝,虽然也是顶尖——可也只是顶尖! 其凭什么,能在这未来之法域当中,重新开辟一方时空? 其所承载空间,倒也罢了,可那开辟时空的时间要素,又从何而来? 而且,就算其开辟时空,其又凭什么能执掌面前这未来之法域? 其对法域规则的调整,又凭什么来得如此从容,如此轻易? 以及面前,弥勒尊者就算功体有变,可其也依旧是一位摘取了道果的大罗——可他凭什么,在这司法大天君的面前,做出一副完全无法抵抗的架势? 无数的疑惑,在燃灯道人的脑海当中显现,下一刻,一道在眼前炸开来的光华,便又将他脑海当中的无穷疑惑,尽数湮灭。 (本章完) 第865章 分裂的王室 第865章 分裂的王室 随着光华一起炸开来的,还有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 燃灯道人收回眼神——这才赫然发现,法域被夺的时候,被法域所压制封锁的哪吒,已然是恢复了自由身。 纵然其身上的本源,还在被道果所吞噬侵夺,然而,其却是丝毫不理会那侵夺本源的道果,只燃烧着手中的火尖枪,正面朝着燃灯道人杀至。 “厮杀还敢分心!”炽热而又冷冽的声音,自哪吒的口中响起,“真当自己必胜了吗。” 这一句言语过后,哪吒手中的火尖枪再一抖,燃灯道人的上半身,便被直接碾碎,随机,其元神,也在火焰当中裂开,一道魂魄,渺渺杳杳的,往幽冥而去——只是,那魂魄才落进幽冥,便有如同坟山一般的影子一晃而过,燃灯道人的魂魄,便也随着那坟山一起,消失在天地之间。 看着这一幕,敖丙的神色,亦是微微一动,片刻过后,敖丙便是摇头,将目光落回眼前。 随着燃灯道人的陨落,其和哪吒之间的关联,自然也随之消散,其落于哪吒身上的谋算,也都化为乌有——其活着时,收摄道果,最终,道果一分为二,一部分落于他身,一部分落于哪吒的本源,他便以秘法,在归拢道果的时候,侵夺哪吒的本源。 而如今,燃灯道人陨落,那道果无人驾驭,便自然而然的,往哪吒身上而去。 道果之间所夹杂的本源,亦是同样往哪吒身上而去——那本源当中,除却原本就属于哪吒的那一部分本源之外,还有更大的一部分。 那便是属于燃灯道人的本源。 那是几近大罗一般的本源。 而且,有着这道果作为调和,哪吒摄取吞纳这本源,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庞大的本源之下,哪吒也没有什么忌讳,只是当即在原地盘坐,吞吐炼化那无比浑厚的本源。 “得一道果,又继承一位大罗的本源。” “这位小道友的机缘,当真是令人惊叹。” 弥勒尊者看着哪吒在燃灯道人的尸骸旁边端坐。 看着那定海珠所衍化的时空崩溃。 看着这未来法域崩溃。 看着未来法域和定海珠所衍化的时空崩溃时,最后的那一点精粹被敖丙收摄起来,化作一个小小的封印一般的东西,将哪吒的所在包裹,然后被敖丙一扫衣袖,退进昆仑山中,便也不由得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 “想必,这位小道友出面的时候,便是大罗之辈了。” 弥勒尊者感慨唏嘘,神色无比的复杂——古往今来,谁成就大罗时,不是经历了无穷的决断和厮杀,不是经历了无穷的困难和历练? 然而那哪吒呢? 其出生才多久,便已经触及了大罗的机缘。 而其触及这机缘的时候,无论是成就大罗的道果,还是成就大罗的本源,也都已经被人准备好。 这样的机缘,若非是亲眼所见,只怕是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大罗的道果。 大罗的本源。 无论是谁,只要能同时炼化这两样东西,便能在顷刻之间成为一位新的大罗——若非是亲眼所见,弥勒尊者绝对不会相信,天地之间,会有人将这样的东西,留给他人! 相比于哪吒的机缘而言,眼前这位司法大天君在这大罗道果面前所做的决断,才是真正的,令弥勒尊者震撼的东西。 一个百分之百能成就大罗的机缘。 便纵然是那些大罗,都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机缘——他们可以以此来增进自己的功果,可以以此来衍化一个大罗层次的化身……便是再不济,也还能以此令自己的弟子或是亲朋得道,得到一个极其信任的盟友。 就如南海之局,其归根结底,也不过一颗长生之道果。 就如那长生之魔贼,他们无数万年的谋划,无数万年的推演,也不过只衍化出了一颗长生之道果! 又如天庭之上,那天规之道果的衍化,那四象之道果的雏形,那四方之道果的迹象——九颗道果,唯一能确认的,便只是天规之道果,余下的四象,四方,都只是一个迹象,一个可能。 可就只是那迹象,只是那可能,都能引得天庭的那些大罗们,心潮起伏。 道果之贵,可想而知! 然而,如此珍贵的东西,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面前,说弃,便是弃了。 “此间恩怨既销,我另有要事,就不和弥勒道友闲聊了。”敖丙伸手,取走燃灯道人最后的两件遗物。 先天灵宝量天尺。 以及一盏圆形的矮油灯,看上去,陈旧而古老,不见半点的灵光,只有灯芯上,那如豆的火光微微而动,光线微弱而柔和,没有丝毫的侵略之意——其形制看起来,便和人间办理丧事的时候,放在棺椁上引魂的灯,有几分相似。 “大天君慢行。”弥勒尊者亦是一礼。 燃灯道人陨落,此间的事,自然便告一段落——至于说他和燃灯道人的约定,那也只能说一声,非战之罪! 他弥勒在出手的时候,已然竭尽全力——虽然得了燃灯道人的秘法,触及大罗,可弥勒尊者的道果,也同样因为这一战,从未来之道果,化作了一颗寻常之道果。 燃灯道人虽然陨落,但弥勒尊者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大。 这一局,只能说,燃灯道人算来算去,都算漏了那离去的司法大天君————纵然是燃灯道人复生,都只能怪自己算计不周,而不能怪弥勒尊者背信弃义。 想到这里,弥勒尊者便不由得再是一声长叹。 谁能想到,燃灯道人那算计来,算计去,却因为漏算的一点,输得彻彻底底,甚至于将性命,都输了去呢? 弥勒尊者感慨着,重新踏进李靖的营中,在踏进大营之前,他心中那些许的,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一般的感觉,亦是被他掸去。 “前辈,外面的局势如何?”才一踏进营中,李靖的声音,便是响起,其他的西方教弟子,亦是悄悄竖起耳朵。 哪吒,乃是阐教之嫡传——他们西方教对哪吒出手,无论有什么原因,都是圣人大教这个层次的碰撞。 他们作为西方教的弟子,自然也对这结果,无比的好奇。 尤其是,大家看的真切,追出去的,是燃灯道人和弥勒尊者,而回来的,却只是弥勒尊者。 “燃灯道兄,棋差一招,已然陨落矣。”弥勒尊者低头唱喏一句。 “什么!”李靖的神色,刹那间恍惚。 …… 从黄河之畔而走,很快,敖丙的身形,便出现在了朝歌城外。 朝歌城中,帝辛独夫之相尽展。 众人的意志,人道的意志,乃至于人王的意志,便在这朝歌城当中,不停的交锋,就如同是神兵交错时,彼此击落的火星一般。 而朝歌城中的局势,更是如同堆满了火油的薪柴——是以,城中能动的练气士们,早就是已经抽身,躲到了朝歌城之外,一个个的,生怕是走得慢了,那火星跌入油中,便顷刻间,将他们和朝歌城一起烧成齑粉。 “打算自己背负一切么。”朝歌城外,虽然还不曾和帝辛见面,但敖丙却已经知晓那化身独夫的帝辛,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太古人皇和人族的切割,无论有怎样的理由,也无论用怎样的手段,都注定会在人族当中,引来无穷的风波——凡人的不满,人道的反噬,都因此而生。 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不慎,那汹汹的怨恨,甚至有可能会奔着那些脱离了人道的太古人皇们而去。 而帝辛此时要做的,便是化作最显眼的火光,将那一切的不满,一切的反噬,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让他的存在,作为人皇,人道,以及凡人之间的缓冲,以此填平那汹涌的风波。 “虽然心志和想法,有所迥异,但那背负一切的气魄,却是一般无二啊。”敖丙忍不住的感慨。 这一场因为天规而起的变乱,必定会在人族显化。 而敖丙所想,便是要让这一场变乱,以最快的速度结束。 而这,就必须要和人族的人王达成一致。 所以,还在南海的时候,敖丙就有想过,是否要找个机会和帝辛见一面。 但如今看来,这并没有必要。 在结束这一场动乱的想法上,帝辛的想法,和敖丙的想法,可以说是一致的。 “所以,只需要配合帝辛就好了。” “帝辛自己,会完成这一切的。”朝歌城外,有诸多山峦起伏,那山峦当中,不无有能俯瞰朝歌城的——而敖丙此时,便站在这样一座山峦之巅。 一眼俯瞰下去,整个朝歌城中的一切,便都在他的视野当中一般。 “人间权柄,有兵权和祭权。” “而今,兵权被帝辛抓在手中,纹丝不动——那便证明,帝辛的决策,必定是得到了军队支持的。” “而祭权……而今人间和帝辛的角逐,便正在此处。” 敖丙思索着帝辛接下来的举动。 “以一己之身背负一切,而非是夺取一切,那么帝辛所选择的,就一定是败和死。” “那么,他必须要考虑的一件事,便是他败死过后,人间对他的清算。” “他的族人,他的子嗣。” “所以,在发动之前,他一定会和自己的族人,和自己的子嗣,做出切割。” “好让那清算,只局限于他一人。” “切割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的子嗣和族人,都成为自己的敌人——而且,是要以一种无可辩驳的方式,让天地都知晓,自己的子嗣和族人,都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所以,帝辛的手段当是……” “杀!” “杀宗族的人,证明宗族断绝。”“杀母子当中的人,代表父子反目。” 当然,就算是这种举动,也不能保证,帝辛的子嗣能逃脱清算。 还是那句话,而今作为独夫的帝辛,太招人恨了。 这还是在那大祭还在筹备之时。 等到大祭过后,等到人皇和人族切割过后,帝辛所背负的怨恨,更会多上千百倍——便是而今,极其支持他的军队体系当中,也必定会有绝大多数的士卒倒戈。 这样的情况下,只帝辛一个人的性命,已然完全不可能抚平这种怨恨。 他和族人切割,和子嗣切割的举动,便会有极大的可能,被他人顺水推舟的,绝了殷商一脉。 但,纵然人仙有别,纵然而今,天庭和人族并非一体,可敖丙还是不愿意见到这一幕的出现。 他是秉承信义之辈——而如今,帝辛正在做的,就是要以自己为代价,在不可能两全的人族和人皇之间,令他们得以两全。 这样的人,不该落到族人绝嗣,血脉断绝的下场。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正好,帝辛之子郊和广成子前辈有师徒之缘。” “便以此保全其性命好了。”敖丙沉下目光。 这便是他来朝歌的目的。 ——如果帝辛有要切割的心思,那么切割的时机,必定是在大祭之前,若是在大祭过后,那帝辛无论如何切割,都必然没有意义,他身上所背负的怨恨和不满,一定会蔓延到自家子嗣族人的身上。 想着这些的时候,朝歌城中,陡然间,便是陷入了无比的混乱当中。 敖丙侧耳,风,便将朝歌城中的消息,带到了他的耳边。 那是王后姜氏,在朝堂上劝谏,惹怒了帝辛,被帝辛当场废黜,斩杀——其两个子嗣,见其母之血,盛怒之下,便是和帝辛见了刀兵,一番厮杀过后,逃出王宫。 而王宫的卫士,便正在奉命追杀这两个王子。 同时,朝歌城中,其他的贵族们,亦是在庇护这两个逃出来的王子。 看起来,朝歌城中,一片承平,气象如繁似火——然而,在凡人所看不到的阴影之间,王宫的甲士,贵族的卫士,以及王族的卫士,三者之间,却早已经是杀成了一片。 厮杀之间,王族的那些老者们,也都在‘容’的招呼之下,聚集到了一处。 “局面再不改变的话,殷商的祭祀,便要绝于此间了!”容看着被聚集起来的族人们,当下便直接说出一句话。 “王叔祖,我们现在要的,是要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年轻的王族子弟看着那召集众人的商容,神色当中有着不满——只觉得面前这人,都到现在了,都还在浪费时间! “办法很简单!” “换一个王!”商容神色沉稳,“子受已经不配当殷商的王了!” “我们要联手废黜了他,重新扶持一个王上去,将他这些年的错误,尽数更正过来。” “如此,才能重续殷商的祭祀!”商容说着,言语之间,斩钉截铁。 而听着商容的言语,被他着急来的殷商王族们,却反而是一个个的都犹豫起来。 他们来之前,还以为商容只是想要让大家齐齐去劝谏,好让帝辛悔改——但谁能想到,商容想要做的,却是如此的激进? 他要废黜人王! 天可怜见,那可是人王! 人王,又其实能被他人所废黜的! 看着那窃窃私语的不安族人,商容的态度,却是显得无比的坚定。 “何为人王?” “被人族所支持的,才是人王!” “若是没有人族的支持,子受也不过只是一独夫。” “你们现在就持我信符出城,分别联络东南北之各路诸侯。” “务必要快!” “要在大祭开始之前,带来各路诸侯的回应!” “不然,殷商王统,绝矣!”商容当场点将那些精干的后辈,分别发放信符,丝毫不给众人以拒绝的机会,更不给众人思量的机会。 他很清楚,人王毕竟是人王——帝辛执掌人王位以来,有大功勋,大威望,虽然而今倒行逆施,但更多的人,也还是只希望他改过。 说白了,以帝辛而今的功绩而言,就算是真的要选一个新的人王——但这人间,还有谁的功绩,能比上击天庭,北定北海,对内又涤荡长生魔贼的帝辛还要高呢? 所以,一旦面前的这些族人开始思考,便绝对会有人犹豫,会有人后悔,然后选择重新站到帝辛那一边,去劝说帝辛回头。 但而今的架势,帝辛怎么可能回头呢? 商容看得分明,帝辛如今,就是抱着不留余地的态度去的! 他很清楚的知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也绝对不可能回头! 所以,如今之局,唯一的解法,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换一个人王! 哪怕平庸,哪怕昏聩,但也只是一时的风波,而不入如同现在的帝辛一般,以一种极其果断,极其有效率的方式,带着殷商的王业,往那深渊而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祠堂的大门被打开。 穿着单衣的帝辛,在飞廉的护卫下,带着酒气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换一个人王,王叔好果决啊。” 帝辛的护卫当中,有两个最为出名——飞廉,恶来。 这两者,几乎是和帝辛形影不离。 而此时,陪在帝辛身边的,只有飞廉。 恶来之所以不在此,自然是因为,此时恶来正领兵在城中搜捕,追杀王子殷郊殷洪两兄弟。 “将军,看情况,两位王子已经逃进了齐云山中。”再度屠灭了一个贵族过后,负责搜捕的将领,检索了这贵族府中的小型数据库过后,这才在恶来面前小声道。 “将军,我们还追吗?” 齐云山——乃在朝歌城外! 这一家的贵族,赫然是直接在这朝歌城中,打通了一条通往朝歌城外的地道,顺着那地道,将两位王子,给送出了城。 对于当前的局势而言,一旦出城,这两位王子,便几乎是天高任鸟飞——以他们的身份,去往哪一处,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追!”恶来毫不犹豫。 他是帝辛的护卫,平日里,便只保护帝辛的安全,而作为护卫,他的性子,亦是极其的简单——帝辛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舍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于是,帝辛让他领兵捕杀两位王子,他便也领兵捕杀两位王子,丝毫不考虑其间的关节。 帝辛告诉他,不高惊动朝歌城中那些凡人,他便只在这诸多贵族的府中,与他们纠缠。 也正是因为领兵之人乃是恶来,于是所有人都相信,这父子三人,已然是势不两立! 帝辛,是真的要扑杀了自己这两个儿子——不然的话,帝辛所派出的人手,绝对不会是恶来这个死脑筋。 “来氏也没了!”齐云山中,殷郊的心头一阵悸动,然后陡然转身。 自朝堂上姜王后被斩,朝歌城中,可谓是风云诡谲。 为了庇护他们兄弟,朝歌城中,不知道多少贵族,元气大伤,被攻灭的,都不止一家。 来氏,虽然在朝堂上不显山不漏水,但实际上,来氏的实力,却相当的雄厚——能够在这朝歌城中,悄无声息的挖出一条地道直通城外,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了。 然而现在,连来氏,也都被攻灭了。 “父王他,到底在想什么?”殷洪同样是擦着自己狼狈无比的脸,言语当中,都带着哭腔。 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变故,遭遇,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梦魇。 “你还叫他父王!”殷郊咬着牙,红着眼,一巴掌抽在殷洪的脸上。“当年陈塘关的变故,我只当个笑话看——却不想……” “果然是有其臣,便有其君!” “大哥,我们现在要去何处?”殷洪强自收回眼泪——只要逃出朝歌城,这人间对他们兄弟而言,便是天高任鸟飞,何处都可去得! 但也正是如此,殷洪却反而不知道要往何处去了。 “纵观人间,能抗住人王压力的,也不过四方之伯侯,余下诸侯,都是庸碌。” “而四方伯侯,西伯侯因为这大祭之故,囚于朝歌。” “北伯侯因北海之乱,实力大损。” “南伯侯心思深沉,和九黎之苗裔暧昧,难以揣测。” “而今,你我兄弟唯一的选择,便是往外公之姜国而去!” 殷郊恶狠狠的道,“母亲不过劝谏两句,便被斩于朝堂。” “这一口恶气,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出的。” “哪怕是去了姜国,被东伯侯一家当作傀儡,当作泥塑木雕我也认了!” 殷郊说着——口中,一会儿是外公,一会儿是东伯侯的,显然,他对于他们出现在姜国的‘价值’,有着相当的认知! 正言语之间,大地,便微微的颤动起来,整座齐云山,都似乎是随之而摇曳一般。 显然,那是恶来率军追来才有的动静。 “弟弟,快走!”殷郊当即扯了殷洪便跑,连自己所留下的痕迹,都来不及清理。 “两位王子,你们要往哪里去!”只是,他们肉体凡胎的,便是手脚再快,又能快到哪里? 只一炷香不到的功夫,恶来那高大的身形,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若在城中,我还需要费些手脚——可到了城外,两位王子,岂不是自寻死路?” (本章完) 第866章 恶来机械金刚与番天印 第866章 恶来机械金刚与番天印 恶来看着远处的两位王子,目光平静。 朝歌,毕竟是人间王城,帝辛又有命令,不得惊扰那些寻常凡人,是以恶来他们虽然势大,但在王城当中,其实业颇有些束缚手脚的味道。 但如今出城入山,情况便完全不一样了。 在这里,恶来便可放开手脚。 “两位王子,且随我向大王请罪罢。”只是几个呼吸,恶来高大无比的身形,便已经压到了殷郊殷洪的头顶。 其出现的时候,腰间还挂着两个头颅。 那是殷郊殷洪出城之前,来氏所交代的,和他们有所约定,会一路庇护殷郊殷洪的两位太乙——然而,这两位颇受来氏信重的太乙,却是还不曾出现在殷郊殷洪的面前,就被后出城的恶来给逮到,然后斩杀。 神钢铸铁的身形笼盖着,令这停步于齐云山中的练气士们,都飞快的往山外而去,生怕是自己留在山中,便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然后死于刀兵之下。 看着那无比高大,比山峦还要雄壮的身形,以一种毫无纰漏一般的姿态压过来,无论是殷洪还是殷郊,心中便都生出了无比的绝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无比动听的声音,自山上传了下来。 “山中的,可是殷氏兄弟?” 敖丙的目光落了下来,看着两个年轻的凡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副想要承认身份,但却又顾忌重重,不敢明言的样子。 目光再一动,恶来的身形,便也落入敖丙的眼帘。 “果然便是殷氏兄弟了。”敖丙的目光,再落回那两个凡人身上。 只能说,不愧是人王之子嗣,自有人道的庇护——敖丙端坐于齐云山上,俯瞰朝歌,将朝歌之四门,看得清清楚楚。 可即便如此,这一对兄弟逃出朝歌城,踏进齐云山的时候,也让敖丙丝毫无从察觉。 甚至于敖丙,都不知晓这一对兄弟已经踏出了朝歌城。 也亏得恶来指路,不然的话,这兄弟从齐云山中出去了,敖丙都只怕是还要在这齐云山中俯瞰朝歌,等着这两兄弟逃出来的时候。 听着敖丙的言语,殷郊顿时也露出了苦笑。 他之所以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是不是该承认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愿意连累面前这位道人——当前这局势之下,知晓他们兄弟身份,却不认识他们兄弟,又愿意替他们兄弟出面的,那毫无疑问,必定便是听说了他们的遭遇而对他们兄弟有所同情的‘有道之人’。 而自朝堂上的冲突以来,这些‘有道之士’,已经死去很多了! 如今,恶来就在眼前,殷郊自知,两兄弟难有幸免,便自然不愿意再连累这些‘有道之士’。 “我兄弟二人在此,便该是命中有此一劫,道长便权当不曾见我兄弟,且自去罢。”殷郊往前一步,“恶来,我兄弟便在此处,且拿了我们兄弟,回王宫复命便是,休要再多做牵扯。” “我兄弟二人,终究是殷商之王子,我却不愿在此纠缠,令世人看我狼狈姿态。” 殷郊说着,便要令恶来带了自己兄弟离开,免得牵连这露头的有道之士——越是在齐云山中的练气士们仓皇而走的时候,这位有道之士的出现,便越发的难能可贵。 只是,恶来一如既往的,丝毫不理会殷郊的言语。 可这一次,殷郊却是在恶来的姿态之间,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 往昔,恶来所展现出来的姿态,是不可动摇的沉稳,和碾碎一切的蛮横,那些庇护两兄弟的人,无论是什么出身,也无论执掌怎样的权柄,都丝毫动摇不了恶来。 可此时……恶来依旧不动,可殷郊却是敏锐的察觉到,恶来之所以不动,乃是因为他对那出声的道人,有所忌惮。 正想着,山上那道人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恶来将军,许久未见了啊。” “司法大天君,亦是要插手人间的事吗?”恶来抬头,看着山上那道人,缓缓靠拢,言语之间颇有波澜。 面前这位道人,他当然是认得的! 数十年前,帝辛在他的护卫之下踏出朝歌,然后在黄河之畔与一龙神相见,过后,帝辛便发了人王令,要清剿长生之魔贼。 之后,便是这道人持令行于人间,斩灭虎方国君,覆断白虎道统,令长生魔贼之外的魂魄邪孽,也大白于天下,然后便是风起云涌。 便是恶来只在帝辛身边做一护卫,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也时常听闻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名讳,知晓其往来四方的动向。 当然,恶来作为一个护卫,最关注的,还是敖丙的战力——他这样的护卫,平日里,从来不管任何杂事,只守卫帝辛的安全。 但帝辛作为人王,又哪里会碰到那些危险呢? 所以,恶来也好,飞廉也好,他们其实都异常的闲。 而当他们闲下来,他们最常做的事,便是在自家脑子当中模拟帝辛遇刺的场景——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刺客,而他们,则要在那诸般刺杀之下,保证帝辛安然无恙。 这般的模拟之下,恶来对于天地之间那些强者的实力,便有一种源自于本能的敏感关注。 自这位很不安分的司法大天君崛起以来,恶来所模拟的刺杀对象,便逐渐的,化作了以这位司法大天君为主——因为他心里面隐隐的觉得,自家的人王陛下,以及面前的这位司法大天君,迟早有一日,会发生极其激烈的冲突,而这位司法大天君,在冲突之间,也绝对不吝于以刺杀的手段,来解决这种冲突。 但恶来没想到,他所模拟的司法大天君刺杀人王的场景还没轮到,他便先一步的,和这位司法大天君对上。 “天规有定,仙神无碍人间度——司法大天君是要执法而犯法,插手这人间的法度吗?”察觉到了恶来的心思一般,一个如同文书打扮的武士,便也上前一步。 “人王乱命,却不算人间法度。”敖丙说道。 人王令出如山,固然也是人间法度,是什么仙神,都不好干涉的人间法度——毕竟,人王令一出,整个人间,都随之而动,要妨碍那人王之令,妨碍这人间的法度,那所需要的力量,所引发的后果,都极其严重,就算是做的时候,看起来极小极小的事,都有可能让才刚刚缓和的天庭和人间,重新对立。 故而,天规当中才有‘仙神无碍人间度’这一条。 但所谓的人间法度,却绝对不包括人王之乱命——就如同祠堂当中,商容所言,被凡人,被贵族,被诸侯所承认的王,才是人王。 被所有人都遵守——至少,不被反对的人间之法度,才算是人间的法度。 而如今,帝辛追杀自己这两个子嗣的命令,有被人认可吗?有‘无人反对’吗? 当然没有! 事实上,朝歌城中,除却帝辛的人之外,其他的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凡人,都对帝辛的这一道法令,极其的反对,一个个的,都摆出了一副‘不奉诏’,甚至于要以武力拒诏的架势。 所以,恶来对殷郊殷洪的追杀,其所贯彻的,便只是帝辛的意志,而非是人王的意志。 这,当然不是人间之法度。 是以,敖丙自然便也能插手干涉——或是帮恶来,或是帮这两位王子。 “殷氏兄弟和我一位故去道友,颇有师徒缘分,我今日此来,却是代友收徒,替我那位道友续上道统。” “还望恶来将军行个方便。” “天君那故友的道统再大,也大不过王命。” “天君还是请回罢,天君放心,待得我等回转王宫,必定据此禀告大王,我大商卓才无数,必定能选出更适合的人,替天君之故友,重续道统。”那甲士闷声闷气的道——明明是个甲士,但说话的姿态,却是让敖丙感觉自己对面的,不是粗鄙之甲士,而是学通万家,博于世事的姬昌一般。 “看来,果然是谈不拢了。”敖丙摇头,“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言语之间,山风,便已经是在这齐云山中呼啸起来,裹挟着殷郊和殷洪两人,往敖丙的衣袖当中而去。 看着这一幕,恶来那钢铁一般的心脏,都几乎停摆。 法不加于贵人——人道和仙道,是有冲突的,人道之气,天然便压制仙道的玄妙。 人间,越是承载人道的人,就越是难以靠近仙道,而仙道术法落到他们身上时,其所产生的效果,也就越小。 殷郊殷洪,虽然被帝辛下令追拿,但他们当前在人族当中的地位,却依旧还是殷商的王子——便是恶来见了他们,也同样以王子尊之。这样的人,除非是他们主动施展术法,不然的话,自外界而落下的术法,便几乎不可能加诸于他们的身上——无论那术法,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更不要说,以术法带着殷郊殷洪一起飞遁腾云了——要带着这两兄弟上天,便意味着,要带着两兄弟身上所牵连的人道之重一起上天。 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一种腾云,能承受得住这重量。 便是一些小一些的仙道洞天,都会被这重量所压垮——在修行之前,两兄弟想要登天腾云,唯一的法子,便是借助人道之气,或是以天地之间某种擅长于飞遁,且力量和肉身都极其强横的异种为坐骑,将他们,连同他们所背负的人道之重一起托起。 这也是为什么,两兄弟的逃亡,显得异常艰难的原因。 不然的话,借助仙道手段,随便来一个须弥芥子之法,随便来一个咫尺千里之法,这两兄弟的痕迹,便是早就被消除得干干净净了,哪里轮得到恶来来堵路。 可现在恶来看到了什么? 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只是一扫衣袖,那随之而起的山风,便已经将这两位承载人道之重的王子,给卷了去——就如同,那无比厚重的人道,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面前,全然不存在一般! 这一刹那,恶来甚至是本能的,感应了一下这山中人道的存在——那人道,依旧渺渺,依旧厚重,人道的伟力流转之间,依旧是牢牢的压制着人间一切天地元气的变化,压制着仙道之炁的流转通灵。 “好道人,看打!”刹那的震撼过后,恶来便已经回过神来,然后腾身跃起,一拳便向着敖丙砸下。 作为帝辛之护卫,恶来早就已经抛却了血肉之凡胎,其周身上下,除却那魂魄灵光之外,其他的一切,骨骼,肌肉,内脏等等,都已经换作了灵钢神铁,便是其大脑,也都换作了一个小型的数据库。 其铸造为身躯的灵钢神铁,极其的神异,也极其的沉重——其腾身的时候,脚步在地上的借力,便已经是令这庞大而巍峨的齐云山,都摇了一摇。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好一具千变万化的金刚不坏不朽身!”看着那扑过来的恶来,敖丙亦是感慨。 肉身的修行,其最极处,有两种变化——其一,曰为金刚不坏,便如杨戬。 此极所求的,乃是极致的防御,是天地之间,一切的攻势,都不能破开的防御。 其二,则是滴血重生,此极所求的,乃是极致的恢复,哪怕是其只剩下一滴血液,那血液,便也随时能恢复成他的本身。 而无论是金刚不坏的极致防御,还是滴血重生的极致恢复,都还拥有着不坏不朽的适应性——任何一种力量,除非是从一开始,便将这二者击破,将这二者湮灭,否则的话,这二者,便会飞快的适应那力量,最终无视那力量。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两种成就,都能算作是大罗一般的成就! 而此时,向敖丙扑过来的恶来,便已然是以另类法门所成就的金刚不坏——金刚不坏,乃是以血肉之身,而做金刚之态,而此时的恶来,却是干脆便放弃了血肉,将自己浑身上下的一切,都化作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神钢。 便是以整个殷商的积累,这么一代一代的积累下来,如同恶来这样的机械金刚,也不过两具。 从最初的成汤开始,这两具机械金刚,便一直陪伴于人王左右——人王陨灭过后,驾驭金刚的魂魄也随之散去,然后这机械金刚,便也随之停摆,等着下一代人王的成就,也等着下一个能与这机械金刚相合的魂魄入主。 这一代一代的下来,人王换了许多代,金刚内里的魂魄,也换了许多代,但这两具机械金刚,却始终还是当初的那两具机械金刚。 只不过,在这一代一代的轮换之间,殷商一朝,不停的在这机械金刚上填填补补,这两具机械金刚,便也是从当初的,近乎金刚不坏,至于而今,真正的金刚不坏! 便是这机械金刚唯一的弱点,也就是驾驭金刚的凡人魂魄——那也在殷商对这机械金刚一代一代的改造之下,使得这机械金刚具有了隔断一切魂魄神通的手段。 当凡人的魂魄落于机械金刚当中过后,便是幽冥的生死簿,都难以勾动其魂魄。 金刚不坏——敖丙和杨戬的关系莫逆,彼此之间的切磋,也不止一次。 敖丙很清楚,和金刚不坏的厮杀,其实是没有丝毫意义的。 金刚不坏,完全就是一种论外的存在——与这样的敌人厮杀,唯一的法子,便只是与之纠缠,然后一点一点的改造周遭的环境,以无穷的变化,借助环境的力量,将敌人给镇压起来。 除此之外,一切的碰撞,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就如同敖丙曾经和人笑说,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天地闻名——可实际上,拿着三尖两刃刀的杨戬,其实是最好对付的,因为你只需要在兵刃之道上胜过了杨戬,那杨戬,也就认输离去了。 可若是杨戬放下了三尖两刃刀…… 那便代表,杨戬舍弃了一切,只求一个胜字! 当一个金刚不坏的敌人,就仗着那金刚不坏的身躯与你撕扯时,不后退,不认输,就一门心思的与你纠缠……就算是那些大神通者,都只会觉得无奈,只会觉得头痛。 毕竟,金刚不坏真正的长处,从来都是守,而不是攻! 所以,杨戬真正最擅长的,乃是守! 好在,杨戬真的是个体面人。 但杨戬是个体面人,可眼前的恶来,却不是! 他的金刚不坏,乃是机械铸造而出,所以,他的金刚不坏,比起杨戬的金刚不坏,却又多出了三分机械变化——其朝着敖丙飞身一拳,那一拳之下,没有任何的神通变化,也没有任何的大道玄妙,就是最为纯粹的,质量和重量,就是最为纯粹的,精铁神钢的物性的展现。 伴随着这一拳落下的,还有齐云山上,浩浩荡荡的,人道之气的漫卷——锁绝天地元气,镇压仙道灵炁,封锁仙神所擅长的各种机变。 任何一个人,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便也只能被迫的,也面对面的姿态,和那金刚不坏的恶来,进行正面的碰撞。 便也只能,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迎接那金刚不坏的机械之躯。 而就算是做到了这一步,那杀过来的恶来,也尤嫌不足——其身上,各种元件飞快的运转,带动着这机械金刚的形态,也随之而变。 当那一拳近于敖丙身前的时候,整个机械金刚,都已经是化作了一柄抛出来的重锤,要将面前的敖丙,给彻底的锤成肉酱。 这一锤落下时,又有人道的力量在这山中衍化神妙,勾连齐云山的地脉,使得这地脉有灵一般,‘本能’的以自身的元磁之力摄住了敖丙,生怕是敖丙错身而动,避开了这一击,最后令这一锤落到齐云山上,打散了地脉。 显然,对于那些仙神以千变万化之法应对金刚不坏的手段,这人间,亦是早有准备——不但是以人道之气压制仙道变化,还能借助人道模拟天地之精灵,借助天地的威能,强行将那仙神摄住,使得其不得不面对这金刚不坏层次的杀伐。 而敖丙的叹息之声,便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将军莫不是忘了,金刚不坏之妙,乃在于守,而不再攻!” “论及守御,金刚不坏可谓横古绝今,但论及杀伐……”敖丙摇着头。 “任何一位太乙,只要能参悟聚散成炁的玄妙,只要能将摊子铺得够大,你这金刚不坏的杀伐,便也只是搅动汪洋,难以倾覆汪洋。” 敖丙说着,身躯当中,有诸多雾气显化,纵然是这地脉‘有灵’而摄住敖丙,纵然又有人道之气压制此间的天地元气,但这又如何能阻止敖丙施展那聚散成气的虚实变化呢? 这法门,本来就是求之于内的法门,不被外界所束缚! 只是,那雾气才散开来,便又猛的一收,重新化作敖丙的躯壳。 “恶来将军,我说殷氏兄弟和我那故友,有承接道统之缘,有岂会空谈。”敖丙向后踏出一步,伸手在虚空当中一捏,便掐了一个手印出来。 正是番天印! “殷郊,你看好了!” “这便是我那故旧之道统——若你能参悟一二,便证明你和我那故旧的道统承袭之缘分。” “若是不能,那我便也此次,白跑了一趟。” 缘分,不是命运——命运注定,但缘分,却是不可捉摸。 殷郊为广成子的弟子,又是帝辛之长子,固然有可能因为广成子和帝辛而在不同的时空当中锚定己身——但也只是可能。 在阐教当中,殷郊和杨戬,和哪吒他们的地位,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就算是认为此世的殷郊,能承接广成子的道统,但这也只是敖丙的一个猜想——至于这猜想,到底是真,还是假,也只能看殷郊自己! 至于说殷郊能不能参悟出这番天印——若其真的呢广成子有师徒之缘,其便一定能参悟这番天印。 因为,他已经‘学’过了这番天印。 纵然他所学的,只是番天印之表,而非番天印之里,但也同样是番天印! 言语之间,敖丙便是对着那砸过来的重锤,一印拍了过去。 而在另一头,被山风所卷动的殷郊,亦是同样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本章完) 第867章 番天印 第867章 番天印 山风烈烈,割得人身上的血肉,都是一阵一阵的刺痛,山风当中,锋芒入眼,更是要将人的眼珠子,都从眼眶当中剜出来一般——殷郊旁边的殷洪,在这山风的吹拂之下,早就闭上了双眼,更是抬起双手,遮住自己的面孔,生怕是那山风漫卷,吹坏了脸上的血肉。 而殷郊,则是听着敖丙的言语,瞪大双眼,纵然那漫卷的山风,将他的双眼刮得通红,也都是纹丝不动。 他很清楚,自己能不能活,便就在这一眼之间了! 那道人说得分明——他此来,不是为了伸张什么正道,而是为了替故友传续道统。 这是好事,亦是坏事。 坏处在于,若是自己兄弟,不能证明自己和那道统有缘,那道人离去,便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反之,若是自己兄弟真的和那道统有缘,那道人庇护自己兄弟的决心,亦是会超乎寻常。 毕竟,这天地之间的道人们,对于道统二字,都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执念。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看清那道人手中的印诀。 无论如何,都要看清那印诀当中的玄妙。 至于说这一对眼睛,若是能得传承,丢了也无妨,若是得不到传承,保住也无用。 所以,看! 竭尽所能的看! 只刹那,殷郊的双眼当中,便有血丝浮现出来。 而趁着那血丝的掩映,殷郊也终于是看清了那道人手中的印法。 他本以为,那印法,会极其的玄妙,极其的莫测——可出乎他预料的是,那印法的表现,却是异常的‘简单’。 不,不应该说是简单,而应当说是熟悉。 他一眼望过去,看着敖丙手中掐出来的印法,便有无比的熟悉之感在心头浮现出来,就似乎,他在过往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见过这印法,用过这印法一般。 这一刻,他脑海当中,都来不及思索,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印法,学过这印法,他的右手,便已经之自然而然的一动,摆出了那敖丙手中番天印一模一样的架势来。 “果然!”虽然面对这恶来的杀伐,但敖丙的感知,却依旧是关注着被山风扯走的两兄弟——看着那殷郊的手中,本能的掐出印诀,敖丙心头,亦是一定。 如玉清元始天尊所言,每一次这天地溃灭的时候,玉清元始天尊都会和上清灵宝天尊联手,覆灭天地之众生,然后收集天地之间所残存的本源,将那些强者为了脱劫而收拢的天地本源聚合起来,再重开天地——这也是此间天地轮转的本质。 若是若有人都在天地溃灭之前,众志一心的延续天地的存在,那么天地在溃灭的时候,便是彻彻底底的溃灭,不留下任何的东西——但,天地之间的强者们,却是一个个的,都在天地溃灭之前,收集天地之本源,试图脱离天地,避开天地溃灭的劫难,如此,天地溃灭的速度加快,那些强者们,连同他们所收集的天地本源,便也随着他们一起,化作元始天尊重开天地的资本。 这一方天地,已经在元始天尊的驾驭之下,看似不变,可实际上,却已经轮转了无数次。 这一个世代当中,一切都已经迭代了不知道多少次,但这世代当中的真灵,却是一如当初——无数个世代的痕迹,便也一直都留存于那真灵当中! 就如此时,殷郊见得敖丙所捏的印法,便纵然是此世还未曾与广成子见过面,未曾承袭广成子的道统,但也依旧是本能的,借助真灵之间的反馈,把握住了这番天印的些许玄妙。 ——也就是在这一刻,敖丙便终于是理解,为什么玉清元始天尊要苦苦的‘维系’着这一个世代的存在了! 玉清元始天尊,从来都不是一个念旧的人——其就和昊天大天尊一般,有背负一切的决心。 这样的人,就算认为自己欠了这天地的,也绝对不应该,以一次又一次的轮转重开天地的方式来‘偿还’! 他真正的决策,不应该是维系这一个世代的存在,而是应该彻底的消解这个世代,将这个世代的本源,也转移到未来,让那昊天之世,更加的强盛……就如同是他们察觉到了希望过后,毫不犹豫地,便将原本的真实,推进了虚幻当中一般。 这,才应该是元始天尊所做出来的决策! 而在此世,其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轮转这个世代,其所看重,根本就不是这个世代所代表的‘过往’! 其所看重的,是这个世代的‘人’! 是这个世代当中,那无数的,随着世代一起,轮转了无数次的真灵! 世代轮转,众生轮转,但真灵,却一直延续——那一次又一次的轮转,便在这无数的真灵之上,留下了痕迹,便如同是古树枯荣之间的年轮。 纵然这其中,绝大多数痕迹,都无法落于玄妙的真灵之上,但终究,会有一部分的真灵,能承载这一次又一次世代轮转的痕迹。 这一部分的真灵,一旦化生于天地之间,便是天地当中真正的超世之绝才,无论学什么,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融会贯通,然后举一反三…… 仙神们当中,偶尔所提及的,夙世之缘,其所指的,便是这种源自于真灵上的痕迹,是这种源自于世代轮转之间的牵绊——而非是魂魄轮回之间的痕迹。 这样的夙世之缘,一旦显化于敖丙真身所存的那个彼世,便必定,是能让那彼世当中,无数承接这过往的人,显化出前所未有的天资,令彼世的天地当中,显化出无数的超越常人所理解的强者! 便纵然是只是那些寻常之辈,在贯通了彼世过后,也同样,会有相当的精益。 而这些,都是未来天地大战时所必不可少的准备! “未来大天地的碰撞,意味着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而那时代当中,会有更多的人,跟不上那时代。” “而这一个世代,便是圣人们为了了新时代而准备的一把薪柴,一个多出来的机会。” “有了这一把薪柴,那些原本跟不上新时代的人,便也有可能再度燃烧起来,然后踏进那全新的时代当中!” 敖丙沉吟着,于是一切的疑惑,便都豁然开朗! 难怪,元始天尊要维系这一个世代,难怪,除却元始天尊之外,天地之间所有的圣人们,都愿意陪着他一起‘胡闹’! 这一刻,敖丙突然便对圣人之‘圣’,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这样的认知之下,片刻的振奋过后,敖丙的心头,便又生出了无比的沉重。 盘天当中,圣人们为了这天地所积蓄的底蕴和后手,一个接着一个的在他的眼前显化——但另外的那几个大天地呢? 那几个大天地当中,又有着怎样的后手? 尤其是还有这开天辟地坐镇的大天地! 连圣人们的后手,都是如此的莫测,那些开天辟地的后手呢? 还有那南极之大天,那看起来已经被妖族侵夺的大天,那一处大天当中的开天辟地虽然已经陨落,但那大天当中,便真的没有任何的后手了吗? 敖丙忽的沉默。 片刻过后,敖丙的心神,便又落于眼前。 那是恶来所化的金刚之重锤,已然临身。 不朽不坏的物性,借着那机械的躯壳当中,燃烧无尽天地本源,燃烧人道浩荡之力的推动,带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轰然而下,那朴实无华的姿态之下,却是连山峦大地,连时空都要一起打碎的威势。 那是纯粹的速度和纯粹的质量所共同铸就的,天地之间最为朴实无华的力量。 然后,敖丙却只是将手中的印诀,往前一送。 “恶来将军,我早就说过了,金刚不坏,擅于守,而不长于攻。” 下一刻,印诀散开,敖丙五指张开平托,那印诀之势,便在敖丙的掌中,化作一座古朴的山脉。 一直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山脉! 周山。 或者说,不周山! 随着那重锤落下,敖丙掌中所托的不周山,便也从腰间,一分为二——然后,那庞大无比的力量,便也在不周山倾覆的时候,沉入不周山下半截的山根当中,当敖丙的手掌,再度翻转之时,那庞大无比的力量,便是直接将恶来所化的重锤压下,那庞大无比的力量,更是被以无比玄妙,无比完美的手段,引导至于大地之间。 大地承载一切,其厚重,为天地之莫测——那足以将一座山峦都打碎的力量,被敖丙借着掌中的半截不周山摊到那大地上过后,便也只是令这齐云山上的草山石齐齐一震,然后便荡然无存。 番天印,乃是元始天尊炼制的至宝,是元始天尊最常用的神通——其溃灭天地的时候,便是直接一印落下,其开天辟地之时,同样也是一印落下。 这天地之间的强者们,对于过往的世代,无有什么印象,但对于那番天印——尤其是显现番天印之本质的手印,却有一种无比的敏锐! 所以,齐云山上,印诀被敖丙掐出来的时候,便仿佛是天地当中有一根弦被拨动一般,那天地之间的大罗们,本能的便是被这印诀所引动,然后将目光,往齐云山处落了下来。 “番天印!” 那诸多的大罗,明明不认识敖丙所掐出来的这手印,但却一个个的,都是在毛骨悚然之间,分辨出了敖丙这手印的本质! “这怎么可能!”一瞬之间,不知道多少的大罗失声——众所周知,番天印,乃是一件强悍无比的杀伐灵宝,是能以后天之宝,逆伐先天之神的恐怖灵宝! 但谁能想到,这恐怖灵宝的本质,竟是一桩神通! 灵宝,只有一人能够掌控,在此人手中,便不可能在彼人手中——但神通,却是谁都能去试着参研的! 所以,这番天印不是灵宝,而是神通,这带给了那些大罗们多大的震撼,可想而知! 当然,比起这番天印是神通所带来的震撼,那些大罗们更加震撼的,还是另外的一件事。 阐教和截教,都是圣人大教——而无论是阐教和截教,都有自己的象征。 阐教尊白藕,截教见青荷。 但在这白藕青荷之外,阐教和截教,也有另外的,更加直观也更加独特的象征。 阐教之番天印。 截教之诛仙剑。这是两个圣人大教权柄的象征——谁执掌这东西,便代表,他们驾驭这圣人大教的方向。 敖丙已经执掌过诛仙剑了——虽然是用上清灵宝天尊出手一次的机会所换来的诛仙剑,但那也是真实无虚的诛仙剑,是截教根本的象征,是截教正统的象征! 而现在呢? 那执掌过来诛仙剑过后,象征着阐教权柄的番天印,也同样在敖丙的手中呈现出来——而且,这番天印所呈现的姿态,不是在广成子手中,以灵宝的方式所呈现,而是以一种更加本质的姿态展现。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权柄了! 这分明便是阐教道统的具现。 这意味着什么? 广成子执掌番天印,却只见那番天印之灵宝,不见这番天印之神通——是因为不愿意参悟这神通,不愿意将这神通彰显于外吗? 那是他无法参悟。 而现在,阐教当中,最根本的东西,广成子无法参悟,其他的玉虚门人,更是连知晓,都不知晓的东西,却在此刻,于敖丙的手中显现。 再加上敖丙对天规的推动,以及阐教圣人那‘重规矩’的性子…… 这一刻,就连那些大罗,都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敖丙和上清一脉,有着极其隐秘的联系——但如今看来,其和玉清一脉的联系,才是更加的深入才是! 那以神通姿态显化的番天印……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除却真正的玉清之嫡传,甚至于是玉清元始天尊手把手的教导之外,还有谁能以这般举重若轻的姿态用出来? “巫妖过后,玉清元始天尊便隐于玉虚宫不出——莫非,其便是为了教导这么一位关门弟子?” 惊疑之间,不知道多少大罗,都将自己才提起来的谋划,又暗暗的放下——玉清之道统所承,又得上清之支持。 当这两位达成一致,那么隐遁的太清道德天尊,便也同样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而这,便几乎是意味着,敖丙的身上,已然是有了玄门三位圣人的支持。 天地之间的圣人加起来,也不过六位罢了——在娲皇至尊不管天地之事的情况下,三位圣人的支持,已然足以让敖丙在这天地之间,贯彻自己的任何意志。 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是有大罗,敢于冒着触怒圣人的风险,去为了其他大罗的利益而火中取栗,将敖丙斩杀,不然的话,对敖丙的谋划,几乎没有意义。 “好在,这位司法大天君横空而出,并无在天地之间经营积累的机会,羽翼未丰,不然的话,我等怕是都要在这天地之间退场了。”有大罗沉吟着,又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玉皇的身上。 相比于他们而言,眼前这位玉皇,怕才是在这番天印面前,最为坐立不安的一个! “对了,还有阐教的那些道人——真想知道,他们见了这番天印的本质过后,会是怎样一个态度。”有喜欢看乐子的大罗,沉吟良久过后,还是没忍住,将这齐云山上所发生的事,告知了自己所认识的阐教弟子。 “番天印?” 而在知晓了这个消息过后,那几乎所有的阐教道人,玉虚亲传,都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番天印是神通? 这怎么可能呢? 玉清元始天尊,是这天地之间,最为认真,也最为负责的老师。 其在传授弟子的时候,绝对是尽职尽责,绝对不会有所保留。 若这番天印是神通,玉清元始天尊,又怎么可能不将这神通传给他们? ——就算是认为他们学不会这神通,但元始天尊,也同样会给他们一个机会,确认了他们的确是学不会过后,这才会选择另外的方向。 但所有的阐教二代弟子,都可以确认,元始天尊从未给过他们这个机会——也从未告诉过他们,有关于这番天印的事。 就连执掌番天印的广成子,在和众位师兄弟们论道的时候,也从未显现过那有关于番天印乃是神通之类的迹象。 然而,那齐云山上,司法大天君持诀捏印,显化番天印之玄妙——比那杀伐灵宝都还要玄妙的变化,却又清清楚楚的告诉这所有的阐教弟子们,那番天印,便真的是一道神通。 这被确认的消息,对于所有的阐教二代弟子而言,都是一个莫测的打击。 毕竟,自家圣人师尊的手段,他们没有学到也就罢了,更是连知晓,都是从外人的口中知晓——最最打击的事,这手段,还是从外人的手中施展出来的。 “难不成,这位司法大天君,真的是师尊秘密收下的一个弟子?” “可收徒之事,师尊又为何做得如此的隐秘,连我等弟子,都要瞒着?” “难道连我们,都不值得信任吗?” “还是说,师尊认为,我们会对这位师弟有所嫉恨,会在暗中谋害于他?” 一瞬之间,那些阐教的二代弟子们,心全都乱了! 便是太乙真人和广成子争夺阐教权柄的时候,便是广成子陨落的时候,他们的心绪,都没有这般的茫然错乱。 然后,这些道人,便又逼到了太乙真人的面前。 “太乙师兄,而今你为掌教师兄,执掌门庭,那司法大天君的事,你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才是。”和太乙真人交好的玉鼎真人,被推到了太乙真人面前。 “是啊,太乙师兄,我等师兄弟之间,便数你和这位司法大天君打得交道最多,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总得有个说法。” “若他是师尊新收入门下的弟子,那总该回转昆仑,和大家见一面——不然的话,传出去,外人还当我们阐教弟子不能容人,连师尊新收入门下的弟子,都容不得!” “那我阐教,岂不是成天下之笑柄?”清虚道德真君他们,也都是如此言语。 “好了。”太乙真人伸手止住众人的争论,“我执阐教门庭,掌门人金册,那金册当中,确是无有司法大天君之名姓。” “司法大天君,虽参悟番天印之玄妙,确非我阐教弟子。” “至于说那番天印……”太乙真人沉吟片刻,这才开口,“此事,早在广成师兄陨落之前,我便在师尊处提过司法大天君的事。” “师尊言,司法大天君之天资,为亘古绝今之超卓——天地无穷之法,见则会,会则通。” “其初出时,我在东海与之论道,便见得其使我之法门,比我更加精熟。” “那番天印,想来亦是如此。” “广成师兄陨落之前,曾在其面前演化番天印之玄妙,故而,其便得番天印之本质。” 太乙真人说道,“有关于此事,我亦是问过师尊,是否要将司法大天君收入门下,以免我教法门外传。” “师尊只言,此间自有天数。” 太乙真人停顿片刻,便又在自己面前的这些师弟们脸上扫过。 “这番天印之事,诸位师弟,便只当寻常,不必深究,免得为他人算计。” “至于说而今之变局,我阐教弟子,只需持身以正,便无惧任何风波。” “那殷郊又怎么说?”玉鼎真人的声音响起。 “司法大天君有超世之天资,故而其能参悟番天印。” “可那殷郊呢?”玉鼎真人的声音急切,“总不能,他也有超世之天资罢。” “还有,司法大天君言,其乃是要替一故旧择徒,以传承道统——他那故旧,莫非便是广成子师兄?” “这简直荒谬!”听着玉鼎真人的言语,拘留孙等人,便也同样是做出发怒不满的姿态。 “他司法大天君,固然是有超世之才,能参悟诸般法门——可我等不追究他私自参悟我教法门的事便罢了,他怎敢将我教根本之法,传于外人?”拘留孙说着,态度激烈,髭须皆动。 “他当我们阐教,是什么!” (本章完) 第868章 昆仑山,麒麟崖 第868章 昆仑山,麒麟崖 这话一出,连太乙真人,都沉默了下来。 是啊,这位司法大天君,拿阐教当什么? 他以自己的无上天资参研阐教之道统,这其中,固然有玉清元始天尊的认可和背书——可他凭什么,将阐教的道统传授给他人? 他们这些阐教弟子,要收一个新徒弟来传承道统,都需要先上报玉虚宫,待得自家的弟子,名列金册过后,再才能传授阐教的法门,何况其他人? 若是敖丙能将阐教道统私自传出去,他们这些阐教弟子,又算什么? 阐教的法度和规矩,又算是什么? 他们这些阐教弟子……乃至于阐教的金册,又算是什么? 阐教,又算是什么? 诸位阐教弟子们,都沉下了目光。 相比于其他一切的变化而言,眼前这位司法大天君的举动,才算是真的触动了阐教的底线。 阐教立于天地无数万年——在这过程之间,阐教的道人们游历天地之际,偶尔也会碰到一些‘有缘之辈’,然后传下一些法门。 而这些传下的法门,纵然不是阐教的根本之法,但相比于其他的法门而言,亦是足显玄妙。 那些得法的道人,想要将这般的法门传下去,都得在传授之时,焚香祭天祷告,得了阐教的准许,这才能将他们传下,若是有人私相授受,立刻便会被阐教的道人当作窃法之辈儿打杀——这还只是阐教当中,那些无碍根本的法门而已。 而如今,敖丙所传授出去的,那可是阐教的根本之法! “诸位师弟且回,此事,我会让司法大天君给出一个交待的。” 太乙真人沉吟着,当即,便往朝歌城而去。 …… “恶来将军,我奈何不得你这不朽之身,你之蛮力,亦是奈何不得我。”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要纠缠。” 齐云山中,敖丙第二次使出番天印,将杀上来的恶来给拍了回去,衣袖漫卷之间,山中烈风便已经化作绳索,将殷郊给卷住,随机,敖丙便已经腾空而起。 “殷郊,走了!” 在被那风索扯走的时候,殷郊亦是伸手,将自己的弟弟拉住,将殷洪,也一起扯至半空。 殷郊也好,殷洪也好,都是承载人道节点的王子,他们身上的人道之重,重得不可思议。 好在,敖丙的飞遁之法,本来就不是什么腾云之法,而是龙族本身的行于天地之间的天赋——其能带动多重的力量,便在于其自身的力量和体魄 而敖丙的体魄和力量,自然是不必提的。 可就算如此,敖丙带着殷郊殷洪兄弟飞起来的时候,也依旧是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参悟了番天印的殷郊还好——那殷洪被扯上半空的时候,便纵然是敖丙身为天龙的无比神力,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那人道分量所带来的猛然一滞,脚步,也有了刹那的踉跄。 还有那山风所化的绳索,若非敖丙当即持了一个番天印,将绳索当中绷紧的力量引导化开,那绳索,都要绷断。 风云变幻之间,半日不到的功夫,敖丙就已经带着两兄弟,从齐云山处,来到了东海之滨。 才从空中落下,一个道人,便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不是别人,便正是从昆仑山赶过来的太乙真人。 “道友可真是给我出了好大一个难题。”太乙真人沉着脸色,满眼都是无奈。 就他个人而言,他对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是极其敬重的。 其他的且不提——只说其在往朝歌之前,对哪吒的帮助,将哪吒从杀局当中解救出来,更是直接给了哪吒一个安稳登临大罗的机会。 光是这件事,对于太乙真人一脉,便已经是无比的恩德了。 有此事在,若敖丙传出去的,不是那番天印,而是他太乙一脉的根本之法,那太乙真人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愿意给敖丙背书,以此告诉自家的师弟们,敖丙的举动,其实是得到了太乙真人承认的。 奈何……敖丙所传的法门,并非是太乙一脉的玄法。 这样的事,除非是太乙真人现在就成就大罗,不然的话,便是想要背,都背不动。 只是,太乙真人说着,要让这位司法大天君给一个交代——可他从昆仑一路而出,想来想去,却也是浑然不知,自己应该如何让这位司法大天君给这个交代。 将这位司法大天君擒拿镇压? 以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功果而言,纵观阐教,都没有谁有这样的实力——便纵然是他们阐教弟子齐齐而动,也都未必是能将这位司法大天君如何如何……到时候,阐教反而是成为笑柄。 当然了,以他们阐教在天地之间的地位,也不是不能请动其他的大罗出手——可问题是,这本来就是阐教的内部之事,涉及到阐教道统的内部之事,他们这些阐教弟子无法解决,还要求助于外人,这比起他们拿司法大天君无可奈何,却是要更加的丢脸! 想到这里,太乙真人在无奈之间,亦是一阵悲凉,突兀无比的,从心而起。 什么时候,他们阐教,‘沦落’到这般的地步了? 这个时候,太乙真人才是陡然之间发现,他们阐教的威名,其实完完全全,都是建立在玉清元始天尊的身上的——这位圣人,虽然几乎从来不曾管过天地之间的事务,可其存在,便是一把前所未有的巨伞,将外界所有的风风雨雨,都挡在这具伞之外。 如今,这位执掌风雨的司法大天君,陡然间令风雨绕过这巨伞而至,他们整个阐教,却赫然是没有丝毫的应对之法。 “这些年,我们师兄弟,的确是懈怠了啊!”太乙真人想着——作为圣人之道统,他们这些阐教之嫡传,真传,就算不说成就大罗,但也至少,要触及太乙这个层次的极致。 要在太乙之间,有着断崖一般的领先才是! 如此,他们阐教,才能在圣人不出,在大罗不出的情况下,以自己的力量,稳定阐教的局势。 太乙真人垂下目光。 同样作为圣人大教,西方教中,有沟通未来,能打破太乙和大罗藩篱的弥勒尊者。 截教当中,又有多宝道人,云霄娘娘等,也都是公认的强者,不需要依托圣人的存在,只凭借他们自身的力量,便足以镇压各种变局。 可他们阐教呢? 太乙真人沉着心思,想来想去,他们阐教当中,都找不出这么一个人来。 往昔的时候,阐教中人,还能以‘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来欺骗自己,认为他们阐教,帷幄天地运转,调和天地大势的手段,比起所谓的厮杀之能,更加的令人心折…… 可此时,这位司法大天君的一个‘传道’,便直接将阐教的这一层遮羞布给扯下,让太乙真人,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那就是,在这残酷无比的天地之间,阐教当中,真的缺了一个能支撑门户的强者! “阐教的风气改变,已然是刻不容缓了。”太乙真人想着,将目光对上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 无论之后,阐教的风向如何变化,他面前的这位司法大天君,才是阐教需要处理的第一个难题。 再片刻,太乙真人的心头,对于如何处理当前之难题,便已经有了成算。 “敢问大天君,天规之下,其他道统的戒律,莫非便是形同虚设了吗?” “天地之间的生灵,只要遵从天规而动,便能肆意践踏他宗之戒律吗?”广成子在敖丙的面前道。 “道兄这说的什么话。”听着广成子的言语,敖丙亦是笑道。 “早在凌霄殿上,便有此议——天规无碍其他之法度,天规之下,各宗各派,其山门之法度,道统之戒律,只要不和天规相冲,便一如其他,天庭亦是认的。” “怎么此时,道兄还拿这话在我面前说事?” “那敢问大天君,若是有人自恃天规,而践踏他宗之戒律,又当如何呢?” “那自然是以你们各自的戒律惩处,这一点,天庭却是不管的。” “触及恩怨,固然是没有天庭出面的道理,但若是有天庭之人,无端触及他宗之戒律呢?” “又或者,那触及戒律之辈,便是司法大天君府中之人呢?”太乙真人又问道。 闻言,敖丙便也是一阵犹豫。 “真如道兄所言,那便是天庭的不是了。” “道兄且直言,天庭当中,是谁人无端践踏了谁宗之戒律——我自令其向那宗门请罪,受那宗门之法度。” “非为他人,便正是司法大天君你。” 太乙真人的目光,看向殷郊殷洪兄弟。 “番天印,乃我教道统,大天君以无上天资参研此法,无可厚非——但大天君将此法外传,却是触犯了我教乱法之戒。” 这话一出,敖丙顿时便愣住,随即便是回过神来。 他的目光,在太乙真人和殷郊的身上,来回几次过后,便陡然间明悟。 他找到殷郊,保全其性命,传授番天印之法门——这固然是全了他的信义。 可偏偏,他却忘了一件事。 殷郊,固然是和广成子有师徒的缘分——但,广成子已经陨落,殷郊,也并不曾拜入阐教之门墙! 就算是殷郊要承接广成子的道统,也该是先拜入阐教门墙,列名于阐教之金册,再才能去参悟那阐教的法门——但如今,这却是反了过来。 殷郊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参悟了阐教的法门,却又还不曾列名于阐教之金册。 这样的情况下,阐教便是处于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地步。 太乙真人执掌阐教之金册,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殷郊的确和阐教有缘,若是没有敖丙这一遭,他是必定愿意代广成子收徒,引殷郊踏进阐教门墙,承接广成子道统的。 可如今,殷郊先学了阐教之法门……那若这还让殷郊拜入门墙的话,那天地之间的其他人,岂不是也都有样学样,先学了阐教之法门,再以法门相挟,然后拜入阐教门墙? 如此,阐教之法度,便要彻底崩坏了! 还有敖丙,其传承广成子之道统,固然是好心——可他却不该绕开了阐教,私自行事。 想着这些,敖丙亦是忍不住的摇头。明明是一件好事,结果他这一阵,却生生的,将这好事,闹成了大家都为难的坏事。 难怪以太乙真人的决断,都要说一句,‘好生为难’。 “罢了。”敖丙做出洒脱的姿态——他素来都是如此,做错了,便认,更不会有什么逃避责任的举动。 “诚如道兄所言,敖丙之举,的确是无端触犯了阐教之戒律。” “敢问道兄,以阐教之戒,这乱法之度,当如何惩处?” “敖丙自受之。” “只是可怜殷氏子,明明和广成道兄有承袭道统之缘,却因我之贸然,而坏了这缘分。” “还望道兄怜悯,看在已故之广成道兄颜面,将殷郊身上的罪责,落于我一人之身,以免坏了广成道兄之道统。” “慢。” 听着敖丙和太乙真人的言语,殷郊的声音,便是突然响起。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先是对着敖丙大礼一拜,谢过敖丙的救命之恩,再才出声。 “如太乙先生所言,乱法之过,一在于先生私传,二在于晚辈偷学。” “先生救我性命,已然是莫大之恩——殷郊又怎敢将此乱法之罪,加于先生?” 说着,殷郊便又向太乙真人一礼。 “殷郊擅学阐教之秘法,当于先生同罪,只求真人看在先生为救我兄弟性命,事急从权,便多将此罪,落于殷郊之身。” 听着殷郊的言语,太乙真人亦是稍稍侧目——这才是像是该拜入阐教门墙的心性。 若是听着敖丙的言语,殷郊都一声不吭,真的认为敖丙该独自承担了那乱法之过,那纵然其有拜入阐教的缘分,太乙真人亦是万万不敢将其列名金册,纳入门墙的。 “纵以天规,亦是无有他人受过之理。”心中的想法波澜起伏,太乙真人的脸上,却是一阵冷漠。 “乱法之度,还是如何,便当如何。” “大天君坏我阐教之法,依我阐教之戒律,当如麒麟崖下,受七千年雷齑之刑。” “贫道念在执掌天规之重,不可久离世间,又是无心之过,可许大天君于麒麟崖下受刑之时,每逢冬至,便暂熄雷霆,令大天君有暇决断天规之机。” “冬至一阳生,天地始交,正该是大天君清理善恶之时。” “那我便记下这人情了。”敖丙亦是点头,也不再理会面前的殷氏兄弟,只孤身往昆仑山麒麟崖而去。 “至于说你……”太乙真人的目光,这才落到殷郊的身上。 “私学我教之法门,纵你为人王之子,也不可姑息。” “你此世与阐教之缘,便就此而绝——至于说其他的,我阐教,自和你殷商清算!”太乙真人挥动衣袖,转身追上敖丙。 又三个月的功夫,太乙真人和敖丙,便一起落于昆仑山。 昆仑山中的那些阐教弟子,亦是知晓了太乙真人对此的决断——殷郊因为人王之子的身份,不好处理,只斩断其拜入阐教门下的缘分过后,将余下的因果,牵连在殷商之上,与殷商清算。 至于说擅自传法的敖丙,则是在麒麟崖下镇压七千年,受雷齑之刑。 就在这些阐教弟子们交流的时候,敖丙便已经是往司法大天君神殿传书,交代了一二过后,便主动踏进了麒麟崖。 麒麟崖,乃是阐教的一处秘地。 昆仑,有东西昆仑之说——西昆仑,只是西王母所踞之地,为天地之间最为古老的昆仑。 而东昆仑,则是当年不周山倾覆过后,余下的半截不周山所化,随后被定名为昆仑。 因为这昆仑之名,彼时还不曾登圣的三清道人和西王母之间,也好一阵纠缠,最后,才是定下这古昆仑为西昆仑,周山之墟为东昆仑的说法。 而随着时间的流转,东昆仑之间,那东字,便也逐渐的消退——人间提及昆仑,所指的,便都是这周山之墟,玉清道统所在。 只有西昆仑,方是西王母之所在。 而有关于麒麟崖,其说法亦是有两种。 其一,是当年龙凤相争时,麒麟之祖陨落之处。 其二,便是周山绷断是,地脉翻卷,与此间化作化形,又因为太古时代,三族崩毁天地,地脉对麒麟留有余恨,于是,那地脉之显化,便做麒麟之形。 这两种说法,便是阐教弟子,都难以说得分明——但有一点,是可确认的。 便是,那麒麟崖当中,弥漫着极其强烈的地气和死气——准确来说,那不是地气,也不是死气。 而是一种,已经‘死去的地气’。 其本质,不见地气焕发万物生机的蓬勃,也不见大地包容万物的厚重。 反倒是有一种对生灵的厌恶,对生命的排斥。 其存在,对于生灵,可谓是极其的不友好。 对于练气士,更是不友好当中的不友好。 寻常的生灵,一踏进那麒麟崖,麒麟崖中的死寂之地气,便会漫卷而上,要将其身上的生机,屯得干干净净,要将生灵,都化作齑粉石像,就如同是蕴养万物的大地成魔,要将自己曾经给予众生的恩泽,都劫夺回来一般。 除非是催动天地元气化作法力,不然的话,便绝对难以抵御那死去的地气之侵袭。 可一旦催动了法力,那死去的地气,便又会显化出更加恐怖的变化来。 总之,那麒麟崖,便是一处消磨之地。 消磨生灵的生机与本源。 消磨仙神的法力和功体。 截教云霄,持混元金斗,亦是有消磨仙神功体的神妙——然而,在阐教弟子眼中,云霄手中的混元金斗,其玄妙之处,和这麒麟崖,根本就没有可比之处。 所以,麒麟崖下七千年,绝对是相当严重的惩处了——就算是入道的太乙,在这七千年过后,都有可能被麒麟崖磨灭了自身的道痕,功体退转,化作一个寻常的仙人。 更不要提,按照太乙真人的法度,这位司法大天君在麒麟崖中受那死去地气的消磨时,还要接受雷霆的轰击。 这样一轮下来,便纵然是以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功体,同样是要元气大伤。 “如此,方不负我阐教之威名。”一众阐教弟子们看着敖丙踏进麒麟崖的背影,便都是点着头。 至于说这惩处,是否有可能过重,在他们的眼中,早就没有了这概念——这无数年以来,广成子的行事风格,早就在他们的意识当中形成了烙印。 阐教弟子,就是要决断他们命运的! 对于这位触犯阐教根本法度的司法大天君,没有取走其性命,便已经是阐教的‘仁慈’了。 …… “这麒麟崖……”而在踏进了麒麟崖过后,敖丙的念头之间,便也同样是察觉到了麒麟崖那与众不同的本质。 自修行以来,敖丙亦是见过无数的玄奇之地。 有域外之天地。 有师北海梦中之天地。 有两处天地相交而衍化的天地之战场。 还有彼时火云洞那样的,天地元气丝毫不见,一切灵机尽数消亡的,真正的绝灵之地。 还有东极大天当中,无穷深渊,一重一重用不见底…… 而此时,敖丙所见的麒麟崖,便又是一处敖丙从未见过的玄奇之地。 万物,皆有存亡,生死——便是天地,亦有消亡的一日。 而终极的‘消亡’,便是一起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就如沧海,化作黄沙,黄沙化作虚无。 然而,这麒麟崖所展现出来的,却又是另外的一种‘消亡’。 其明明,已经‘死去’,以及‘消亡’,然而,那‘死去’和‘消亡’的概念,却不曾循着本身的死去和消亡而死去与消亡,反而是无比的凸显出来,如同是没有灵智的东西,开启了灵智化作妖族一般,在天地之间显化。 这麒麟崖——更准确的名字,应该是,麒麟崖妖! 其是死去的,但其又是活着的! (本章完) 第869章 再见姬昌,人间终局 第869章 再见姬昌,人间终局 似生似死,非生非死的人,敖丙见过。 但似生似死,非生非死的天地,敖丙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生与死,是天地所彰显的出来的一种法度,在参悟这法度的时候,会有不少的生灵,想尽办法的令自己落于生与死之间,以此去触碰生与死,所以对人而言,似生似死,非生非死,虽然不常见,可也常见。 但对于天地本身而言,生与死,乃是他们所存续的一种状态。 本源犹在,便是生。 本源消亡,便是死。 不是生,就是死,根本就不存在一个中间的状态。 ——而偏偏,这麒麟崖,便处于这样一个中间的状态。 本源干涸,不见生机,从这一个角度而言,这麒麟崖,早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可偏偏,这麒麟崖,又是活的。 麒麟崖当中的‘死’,便如同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仇恨的窥视着每一个踏进麒麟崖的猎物。 天地之间,自从妖皇那一句“天生万物,有灵者为妖”过后,这天地之间的一切,便都有了化生灵智,从死而生的可能——但,无论如何,都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不可能化生灵智的。 而‘死亡’,便是其中之一! 死亡所相争的,便是死亡——当死亡化生灵智之时,便意味着,其已经背离了死亡——而这,便又会导致他的死亡。 就如幽冥的那些鬼神,他们是把握死亡的神祇——可他们,也并非是死亡所显化的神祇,而只是代行死亡的神祇。 他们是为了天地的平衡,而主动向死亡靠拢的强者。 越是接近死亡,他们的实力,便越是强大——当他们真正的踏足死亡的那一刻,他们甚至是能施展出真正的,属于死亡的力量。 那是构成天地最根本的,二分之一的力量,是将天地导向终局的力量,这样的力量,便是圣人,都会觉得麻烦。 敖丙有的时候,甚至会怀疑,代表终结的上清灵宝天尊,其力量的终极衍化,便是那最为极致的死亡,是天地走向消亡的死亡。 天地万灵,他们的所求,最为归根结底,不过就是生与死! 死亡之重,可想而知。 从一定程度上而言,后土娘娘他们这样的幽冥之神,他们所行的,其实便是在窃夺死亡的权柄与力量——可就算是以他们的功体,都要以这种方式,才能触及死亡的根本,触及到真正的‘死亡’,这死亡的力量是怎样的恐怖,可想而知。 而这样的,绝对不可能,也不应该拥有灵性,甚至于灵智的力量,一旦拥有了自己的灵性和力量过后,又会是怎样恐怖的存在,更是可想而知。 而在这种绝对不可能诞生的情况当中,又诞生出来的东西——这相离相斥的东西,天然便有成为大罗,甚至于注定成为圣人的机会。 当然,这也只是这麒麟崖本身的潜力而已。 而同样的,对于敖丙而言,这麒麟崖的存在,亦是一种无上的机缘! 一个以最保守的姿态估计,都是大罗层次的力量——或者说,是正在孕育的,至少大罗层次的神圣。 而这样的神圣,对于自身的存在,并无什么理解,对于自身以外的东西,并无什么防备…… 立于这麒麟崖当中,只需要微微的勾动一二,这将生未生,将死未死的神圣,便能将自己的一切,都彰显在敖丙的眼前,任由敖丙参悟,任由敖丙梳理……这是怎样的机缘? 更不要提,更不要提,敖丙所显化的青龙之身,本来就是持生之神,是触及生之权柄,触及生之根本的东西,正好和这死相对应——有这样的,至少是大罗层次的‘本质之死’作为生的映照,敖丙在青龙之途上的功行,会怎样的精进,可想而知。 青玄之苍龙,其身形,在那麒麟崖上舒展开来。 青龙的气机漫卷之间,属于生的痕迹,便又在那麒麟崖上零零星星的绽放,然后被麒麟崖当中的死所吞没。 此外,又有穹天上的星辰,按照四季之轮转,向那麒麟崖中洒下星光。 而在每日不停的雷霆之间,麒麟崖上的龙吟和麒麟之低吟,更是绵延不朽。 那动静,看起来就似乎是太古时代,三族大战的余韵,在这麒麟崖上被接续,然后重演一般。 一开始的时候,昆仑山中还有些阐教道人,试图在那龙与麒麟的交错之音当中,参悟什么玄妙——然而,那笼盖与麒麟崖上的死,却是将麒麟崖内部所发生的一切变化,一切玄妙,一切有可能让‘外人参悟’的可能,彻底湮灭于那死亡当中。 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又一个皆无所得的阐教道人,便都离开了麒麟崖。 与此同时,敖丙主动踏进麒麟崖的事,便也在天地之间,缓缓发酵。 有人感慨于阐教的强权,也有人唏嘘于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怯懦。 但更多的人,却是敬服于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刚正! 刚正,并不难——或者说,对于他人的刚正,并不算艰难。 任何一个人,只要能持住大义,便都能对他人刚正。 然而,对自己的刚正,却是无比的艰难。 尤其是,他没有必要以这刚正的姿态来对自己的时候——就如阐教所言,敖丙坏了他们阐教的道统之法。 可真要说起来,阐教的说法,也并不是那么的站得住脚。 敖丙所传授的法门,固然是阐教之法——可这法门,也只是敖丙自行参悟,而非是阐教弟子传授。 这法门,可以说是阐教之法,也同样可以说是敖丙之法。 如此,敖丙要将这法门传授出去,亦是理所当然——那么天地之间,万般法门,归根结底,都是万变不离其宗。 若是敖丙传授自己所参悟的法门,便因为那法门和阐教的道统有所相似,便触犯了阐教的戒律——那岂不是,任何一个道统的扩张,任何一种法门的传承,都有可能触及阐教的戒律? 这实在荒谬! 捏住了这说法,再配上敖丙而今的地位,敖丙而今的实力,那他很容易,便能将阐教的这说法压下,在阐教的兴师问罪之间,全身而退。 可偏偏,这位司法大天君,却是选择了承认阐教的说法——然后按照阐教的戒律,踏进麒麟崖受刑。 再加上这一段时间以来,阐教的那些道人们,为了彰显阐教的威名,而一次又一次的提及,麒麟崖的恐怖之处…… 这足以彰显这位司法大天君在天规,乃至于在‘规矩’之上的决心和刚正了! 连他自己,都是如此,何况其他呢? 而同样的,一个连自己触犯了规矩,都会毫不留情的进行惩处,而丝毫不为自己找借口开脱的人,那么大家自然也相信他,在天规之上,会保持一种前所未有的公正,而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压力,而有所偏向。 相比于其他的东西而言,这样的司法大天君,才是大家更需要的司法大天君! 而就在这无数生灵的念头转动之间,那些大罗们,天庭的仙神们,便也同样是发现了这一股风向。 ——天庭当中,那名为天规的道果,越发的圆融,也越发的接近‘成熟’。 那高悬于天庭之上,让那些太乙,大罗们抬眼便能触及的天规之道果,正一点一点的,从天庭的至高之处,从那可见而不可及的冥冥当中,一点一点的落入真实,一点一点的,靠近真实。 若是有人对这道果的位置,变化,有一个具体的记载,便能看得出来,这一颗道果落下的方向,便正是那麒麟崖的方向,是那位司法大天君所在的地方。 每年冬至的时候,麒麟崖中雷霆消散,青龙之辉,压过麒麟之低吟——彼时,司法大天君神殿的使者们,便会将这一年以来所积蓄的天规诸事,交由司法大天君审核裁断。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事,便已经是从麒麟崖传到了人间。 每逢冬至的时候,便是那些人间的凡人,也都会焚书祷告,向天地诉说自己所遭遇的不公,企图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冤情和不满,送到司法大天君处,好让这位刚正的司法大天君,给他们一个公道。 而这个时候,也往往是司法大天君神殿的使者们最为焦扰的时候。 那些从司法大天君神殿往麒麟崖去的使者,不止一次的,被人间所燃烧起来的香火掀翻云头——然后他们手中,要带到麒麟崖去请司法大天君裁断的文卷,其上便多出了些许属于人间的内容。 而这过程,便如同是一个全新的大罗之仪轨一般,让那天规之道果,如同瓜熟蒂落一般,一点一点的,向那位司法大天君靠拢。 而在这样的仪轨之下,便是最不希望敖丙摘取道果的玉皇,也都是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这位司法大天君登临大罗之势,已然是不可阻挡了! 这仪轨之下,等到其从麒麟崖出来的时候,便是这天规道果瓜熟蒂落,与之相合的时候——就算麒麟崖中,那消磨功体的异力再强,就算是这位司法大天君在麒麟崖中,都被那异力给削成了凡人,可等到其从麒麟崖当中出来的时候,便是其合于道果,成就大罗的时候! 大罗! 一个在天地‘道灭’无数年过后所成就的,全新的大罗。 其成就大罗的手段,不是长生魔贼那禁忌一般的手段。已不是弥勒尊者‘盗窃’未来一般的,非常规的手段。 而是以一种无比正统的,一种看起来能够复制的道路,成就大罗。 纵然其仪轨,还不曾结束,但其在天地之间所带来的冲击,已经是展现开来! 首先,是司法大天君神殿——如果说在一开始,司法大天君神殿的考核再如何的严格,可往司法大天君神殿而来的,也都是那些‘投机分子’的话,那么在敖丙自入麒麟崖受刑过后,那些再往司法大天君神殿而来的仙神当中,便已然是有了许许多多的卓越之才,有了许许多多的,‘志同道合’之辈。 还是那句话,天地太大了! 天地当中,生灵无尽,仙神亦是无穷,而在这些仙神当中,固然有那些陈腐的人,但也同样不乏那些锐意进取之辈。 只不过,过往的时候,这些锐意进取之辈,他们的理想,都被更加恢弘,更加不可揣测的力量压着——但如今,一个证明了自己刚正的司法大天君,一个必定能成就大罗的司法大天君。 其所代表的未来,已经足以让这些心有所动的人,去搏一搏了! 所以,纵然司法大天君神殿的考核,异常的严格,但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势力,却也依旧是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扩张——那不是天庭本身的力量在支持司法大天君神殿,而是天庭之外的力量,浩浩荡荡而落,急不可耐的,要清扫这天地之间的一切…… 除却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外,便是南海! 对南海的清扫,是天庭一开始就定下来的决议——按照原本的估算,在那大罗之间的拉锯当中,天庭需要数百上千年的功夫,才能锚定南海的长生道果。 为了那漫长的战争,天庭落于南海,原本是为了防备人族的天兵天将们,便也被调拨到了敖丙的麾下,听从敖丙的号令。 然而,敖丙的存在,却是无限的加快了这进程——再加上南海那位长生魔祖的‘配合’……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天庭便是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镇压了南海的长生道果,使得南海,从一处魔祖的法域,化做一个寻常的魔域。 随着敖丙登临大罗的气象彰显,南海的那些天兵天将们,便是本能的,开始向敖丙靠拢。 南海过后,便是东极之群星。 星辰,乃是一个独特的体系——体系之间,所有的星辰,彼此之间,都是有着一定的联系,能相互影响的。 敖丙在麒麟崖中受刑,可也同样在麒麟崖中参悟生死,参悟青龙的权柄——于是,青龙的权柄得以扩张,青龙的星象越发稳固,越发强盛,青龙星象之下的星宿,也同样随之而长…… 东极之群星,在运转之间,那星轨,都不可避免的,开始缓缓的,往青龙所在的星象偏转…… 而那星象的变化,同样也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人间——那原本,只需要三年便能分出胜负的,人王和诸侯之间的交锋,那即将召开的元华之大祭,便也同样,在那星象的变化之间,一天一天的推迟。 在这难得的时间当中,无论是帝辛,还是那些诸侯,又或者是那些布局于人间的仙神们,都在想尽办法的盘算着自己当前的力量,在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客人,便在这一年的冬至,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 ——西伯侯姬昌,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此处,但出现在这麒麟崖之前,却又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的人! 在人间的那些诸侯贵族们与人王打擂台的时候,人王以‘弱势’的力量占尽上风,便是让这些松散的,各怀心机的诸侯们清清楚楚的知晓,什么叫做‘蛇无头不行’。 于是,在那些诸侯和贵族们,彼此之间依旧有着矛盾的情况下,在人间的声望本来就仅次于人王的姬昌,便是再一次的被推了出来——不,在帝辛倒行逆施过后,此时,姬昌在人间的声望,已经完全超越了帝辛。 “西伯侯亦是有冤情上告么。”敖丙有些疑惑的道。 说实话,他有些时间不曾关注人间的变化了——一则,是这麒麟崖当中的玄妙和麒麟崖当中的危机,令他无力对人间投下目光。 其二,便是而今人间的变局,一个帝辛,再加一个伏羲……或许还有面前这位西伯侯。 看起来,他们的立场是相悖的,可敖丙知晓,在一定的情况下,他们的立场,是可以一致的。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根本就不认为,人间的局势,有什么反复的地方——也正是如此,他也丝毫没有想要向人间伸手的念头。 而今的青帝,曾经的人族之天皇,他的经历早就证明了,当他布局的时候,任何一个认为能在他手中赢到什么东西的人,都注定会输。 敖丙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都这样了,天地之间,都还是有些人认为,自己能在和这位纵然是纵论古今,拉通过去未来,都是最最顶尖的智者之间的博弈当中,取得上风! 伏羲还不是大罗的时候,他的力量,几乎是被彻底压制的时候,便能以谋局胜过他们,而今,伏羲已经是大罗,他所能动用的力量,更是超越了天地之间的绝大多数强者——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会有人敢和伏羲博弈? 他们在想什么? 想到这里,敖丙就有一种要笑出声来的念头——看一看那些大罗们在人间,能闹出怎样的乐子来。 这可以说是敖丙在这麒麟崖中,心神无比的消耗过后,难得的一种自我调养的手段。 而就如今西伯侯踏上昆仑山的举动——显然,那些在人间布局的大罗们,他们插手人间的幅度,比起敖丙所想象当中的,还要来得大! 而实际上,对于那些大罗而言,他们插手人间,同样亦是一种不得已的举动。 纵然而今天地之间的局势欣欣向荣——但别忘了,而今,正是杀劫的序幕! 这是一场有新圣人成就的杀劫! 敖丙的显化,敖丙的成就,依然是彰显出了这一次杀劫当中,前所未有的机缘。 可这也同样证明了这一场杀劫当中,前所未有的危机。 ——妖族的白泽陨落,为杀劫的预告。 这是一位大罗。 然后,是长生魔祖獠的道果,被彻底镇压。 这又是一位大罗。 而这,都还只是杀劫的序幕而已——这一场杀劫,都还不曾彻底的展开。 这样的局势之下,这一场杀劫彻底迸发出来,会有多么恐怖,可想而知。 所以,在这一场杀劫当中,无论是那些想要谋取圣位的大罗,还是那些不想成为杀劫代价的大罗,他们的选择,便唯有一个。 那就是,在杀劫彻底展开之前,握住尽可能多的底牌。 而底牌,都是在变局当中才能有所增减,才能迷惑他人。 而今的天地,一眼看过去,不安分的地方,也就两处而已——一处南海,一处人间。 南海当中,长生道果已经被镇压,于是南海的纷争,便注定只是小打小闹,完全不可能触及大罗这个层次。 所以,那些大罗们,唯一能插手的地方,也就只有人间罢了! 至于说天庭——重组的天庭,固然是一个大罗的纷争之所,但也正是如此,那些大罗们,反而不敢在天庭之内有什么大动作。 毕竟,在许多大罗的猜测当中,天庭的存在,才是这一场杀劫的最终之战场。 毕竟,杀劫最终的机缘,便在于,那杀劫当中,最终的胜利者身上——过往的时候,天人相争,杀劫的胜利者,可能是天庭,也可能是人族。 可如今,天庭的气象,盖压天地,其已经注定了胜利者的身份——那么,真正的胜利者,便不可能是天庭。 而是天庭当中的某位大罗,或是某些大罗。 至于说人间的争局……那只是天庭最终战争之前的预演而已。 那是天庭的大罗们,正在借助人间的争局,为自己谋取底牌。 所以,纵然每一个人,都知晓了入伏羲之局,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他们也不得不选择入这一局——除非是他们想要在这一场杀劫当中,提前认输。 “元华大祭。” “人间之终局,应该就要在那元华大祭上彻底爆发出来了!” “朝歌的所在,便是人间终结一切的战场。” “而且那一场战争,很快就要爆发了!”目光在姬昌身上停留了片刻过后,敖丙的视线,便是越过了姬昌,径直往朝歌的方向扫过去。 在这麒麟崖当中,他的神通,法力,都很难绕开麒麟崖的封锁落于天地——理所当然的,他看不到朝歌城中的变化,也察觉不到,朝歌城上那云气的变化。 但这一刻,敖丙就是有这样一种本能的感觉。 人间那一场最终极的战争,要爆发了! (本章完) 第870章 魔祖与人皇 第870章 魔祖与人皇 风声鹤唳的朝歌城中,一片静谧,随着人间的风波越发的激烈,这朝歌城中的局势,便也同样越发的紧张。 纵然帝辛有意识的,想要将这漩涡控制在朝歌城之内,但随着风波的越发剧烈,这人道的漩涡,亦是不可避免的,往人间的四面八方而去,将各种各样的生灵,都卷进这风波当中。 这样的局势,又反过来令朝歌城中的局势,越发的紧张。 朝歌城中的普通人,都开始选择外逃——人王与诸侯们各执一词,相互指责,相互揭着老底,这些普通人已然无法分辨,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又或者谁才是坏人,谁又是好人。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便只能选择逃离。 随着常人的数量越来越少,朝歌城的存在,便也越发的,近似于一个庞大无比的军营。 几乎是每一天,都有从各处而来的人道大军汇入朝歌城中。 朝歌城中,常人越来越少,于是城中越发的冷清——可踏进城中的,越来越多的大军,却是始终都令这人道王城,保持着一种极其强大的人气,使得这一座王城,清而不冷。 而这王城的中心,也便是王宫的所在,自然便是这庞大军营的帅帐之所在。 王宫当中,从各处汇聚而来的人道大军,他们各自的统帅,也都已经聚集起来。 ——不是殷商所控制的绝大多数的人道之军。 而是所有! 不只是列于人族边境对抗天庭的大军,便是连那些分布在人间各处,控制各处要道,压制各处诸侯的大军,也都已经被召集到了朝歌。 这无数的大军汇聚于此,那蓬勃而炽烈的人道之气,军阵之气,烈烈而起,便几乎是将朝歌城的所在,化作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黑洞——朝歌城之外,便是大罗,都难以越过那恐怖的人道之气和军阵之气,看清朝歌城中的变化。 便是一些早早的,将化身投入了朝歌城的大罗,也只有在每日晨昏交替之际,才能和自家的化身相勾连,以此得知朝歌城内部的变化。 至于说那些在更早的时候便潜伏进了朝歌城中的大罗——他们便已经是在不知不觉的,被封锁在了朝歌城中,被镇压到了朝歌城中。 人道当中,‘否定一切超凡之力’的力量,在朝歌城中漫卷,便是那些大罗的道果,若是直面了这样的力量,都有极大的可能,会直接崩溃。 这是人道当中,最为恐怖的力量,亦是人道面对天地时,真正的底牌。 一个种族也好,一个势力也好,其能否立于天地之间之间,又能在天地之间,占据多大的比重,这不仅仅只是看他们的数量和规模,更要看他们当中最顶端的力量——以及,他们的破坏力! 就如龙族,因为敖丙的存在,已然是有了重新踏足天地的可能,但而今的龙族,却依旧还在蛰伏,在天地之间,留下了名声的龙族,依旧只有青龙敖丙。 为什么? 是敖丙不愿意管那些龙族吗? 并非如此! 而是因为,而今的龙族,依旧还是那个没有大罗镇压局势的‘孱弱’种族。 在这样的局势之间,就算是敖丙,他所能做到的,也只是令龙族不为外人所欺,而不能带领龙族‘崛起’。 又如阐教——相比于万仙来朝的截教而言,阐教弟子的数量,便只能称之为大猫小猫三两只。 而阐教那些弟子的实力,亦是同样的‘孱弱’。 可就算如此,阐教也依旧是天地之间第一等的势力——天地之间,任何一种变故,无论是谁在谋划,是谁在引动,都必须要考虑到阐教入局的可能,要考虑到阐教的态度和立场。 为什么? 原因就在于,阐教当中,有着玉清元始天尊的存在! 其纵然隐于天地,几乎不问天地之事,但谁也无法保证,其真的就不会管天地之间的任何事了。 而人族,也同样如此! 人族成为天地主角的过程,从来都不是平和而顺畅的! 其能成为天地主角,更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天生的灵慧和庞大的数量。 ——火云洞中,大罗层次的太古人皇,让人族有了直面大罗的力量,让人族有了和大罗对话的可能。 然后,便是人道力量的另外一种变化,那属于人道力量当中,凶恶与杀伐的一面——镇灭大罗的力量和手段,在天地之间不是没有,但源自于那人道的凶恶力量,却是其中最为稳定的一种! 大禹皇治水的时候,便是以这样的力量,镇灭了不止一位大罗——不是镇压,而是镇灭!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天地便真正的看到了属于人族的獠牙! 人皇那大罗层次的力量,再驾驭这稳定的,能镇灭大罗的人道——那便是令每一位大罗,都毛骨悚然的存在。 在玉皇之前,人族的人皇们,虽然退居于火云洞,但他们也还能踏出火云洞,还能踏进人间,还能在人皇的更迭之间出手,保证人族传承的稳定——然而在那过后,天地之间几乎是所有的大罗,便都是联手起来,令那些踏进了火云洞的人皇们,再也无法踏出火云洞,令人族当中,再也没有了人皇的存在。 大禹之子启,攻灭大禹所选出来的伯益。 以第一代人王的身份,攻灭末代之人皇,以人王的存在,代替了人皇的传承。 这样的事迹,传于后世,也不过寥寥几笔——但只有见证了人皇力量的人才知晓,人王取代人皇的这个过程当中,有多少大罗层次的角力。 而如今,那镇灭大罗的力量,便又再度,于朝歌城中聚拢,于朝歌城中显现。 这样的力量若隐若现之时,那被遗忘的贪婪和恐惧,便再度于某些大罗的心头浮现出来。 “峒元,这就是你想要谋取的力量吗?”感受着来自于朝歌城上空的威胁,四位魔祖之一,或者说是四位魔祖之首的溟沉魔祖,他的身形,便也随之显现出来,他的道果,也同样是显现出来——然而,就算是如此,那些同样蛰伏于朝歌城中的大罗们,都丝毫察觉不到溟沉魔祖的存在。 只这一点,便已经足以证明溟沉魔祖那无比恐怖的实力——朝歌城,固然是一座庞大无比的雄城,可以大罗的存在而已,当两位,乃至于两位以上的大罗们同时出现在朝歌城中的时候,纵然是各自立于朝歌城中的一角,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和面对面一般,没有丝毫的区别。 而如今,在这些‘面对面’的大罗们当中,溟沉魔祖显化出了自己的身形,显化出了自己的道果,而其他的大罗们,却丝毫无所察觉——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任何一场大罗层次的厮杀当中,溟沉魔祖都能取得近乎绝对一般的先手。 甚至于,能直接借助这先手,重创,乃至于斩杀自己的对手! 这便是天地之间那些最为古老者,甚至于和鸿钧道祖一个时代的强者们的恐怖。 可就算是这样恐怖的存在,当他们再度将自己的注意力落于天地之间的时候,也同样是为了人道当中那显化出来的力量而惊叹。 “当年我与伏羲相争的时候,这力量,还远不至于如此的恐怖。”峒元魔祖亦是感慨。 他当年和伏羲相争的时候,是见到了人族的潜力——但他万万没想到,人族会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 同样的,他也察觉到了人族当中那恐怖的力量——可他同样也没想到,这力量,会恐怖到这样的地步。 其实真说起来,这力量当中,还有着相当一部分,是源自于他的力量。 “好在,这样的力量,很快就会属于我们了。”峒元魔祖伸出手,指尖,似乎有八卦轮转,和盖住了苍穹的人道共鸣。 ——此刻,纵然是不曾显化道果,可他身上所显露出来的危机感,也依旧是令溟沉魔祖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八卦轮转之间,属于伏羲的‘过去’,便如同影子一般,在峒元魔祖的背后显现,然后随着峒元魔祖的吞吐,一点一点的融入峒元魔祖的身躯当中。 那属于过去的虚影当中,每一个形象融入峒元魔祖身躯当中的时候,人道与之的共鸣,联系,便随之深入一分。 就如同是,他将这人道当中,属于伏羲的那一部分,一点一点的吃了下去一般。 看得出来,他对伏羲力量的‘继承’,相当的顺利——往昔,他是绝对不敢在这人道之地提及伏羲之名的,一旦提及,伏羲则必有所感,可如今,他已经是能很从容的提及伏羲的名字了。 “这样的力量……”峒元魔祖感慨着,唏嘘着。 “所以说,规矩这个东西,真的是没有存在的意义。” “如此恐怖的力量,就因为那所谓的规矩,就因为那所谓的传续,伏羲便要让渡出来,甚至要配合我,令我更加顺利的采炼这力量……” “真的是不知所谓啊!” “人皇——人道之皇,是人道因人皇而存,而非是人皇因人道而牺牲。” “为了人道,在火云洞中被囚禁了那么多年,伏羲都不曾意识到这一点。” “啧啧……” “他的智慧,也太过于局限了。”峒元魔祖摇着头。 这一刻,他甚至是有一种想要在这朝歌城中,找到另一位蛰伏的大罗,以那位大罗的鲜血,来宣告自己‘重生’的念头。 “道兄还不曾想好要炼化谁的力量吗?”片刻,峒元魔祖的目光,这才落回溟沉魔祖的身上,在溟沉魔祖的道果当中,细细打量——在那道果当中,峒元魔祖察觉不到丝毫的,‘熟悉’的力量。 就似乎,火云洞中,任何一位人皇的力量,都还不曾落入溟沉道祖的身上一般。“你猜。”溟沉魔祖微微一笑,然后收拢自身的道果,再反问一句,“道友如今,既然能借助伏羲至力勾连人道,却不知,你能否确定,这朝歌城中,而今来了哪些人?” 哪些人……朝歌城中,自有无数的凡人和练气士。 但溟沉魔祖口中的‘人’,显然,是只有摘取了大罗道果的同等存在,才能称之为人。 言语之间,溟沉魔祖亦是稍稍抬指一拨,便将人道落于他身上的‘雾气’拨开,使得他的存在,再不为人道所限制——亦是以此,打消峒元魔祖心头那不应该有的恶意。 “这个问题,道兄不该问我才是。”峒元魔祖的瞳孔微微一变。 能做到这一步,却丝毫不引动人道的力量显化,显然,这位溟沉魔祖,亦是同样炼化了某位人皇的力量。 而以他当前这举重若轻的手段而言,他对人道力量的驾驭,对那人皇本源的侵夺,显然,是比峒元魔祖,还要来得深入——至少,同样作为侵夺人皇的人,峒元魔祖身上,伏羲的痕迹清晰可见,但溟沉魔祖身上,却丝毫看不到有属于哪一位人皇的痕迹。 但不该如此! 论及对人道力量的接触,作为曾经角逐过人皇的峒元魔祖,其必然是超越了绝大多数的大罗——同样侵夺人皇的本源,他的进度,应该是最先最快的! 就算溟沉魔祖的功果更高更玄妙,也不应该比他更快——更不应该,如此的举重若轻。 “所以说时运当真是玄妙。”面对峒元魔祖的疑惑,溟沉魔祖微笑着给出回应。 作为曾经盘踞于时空当中,和鸿钧道祖有过争端的存在,溟沉魔祖一直都认为,他的功体,他的道果,都已经圆融到了一种进无可进,增无可增的地步。 修行对于他而言,只是一种习惯,而非是必要——因为,修行也好,悟道也好,对于他而言,都已经不可能带来任何的改变。 就算是后来鸿钧道祖成圣,之后又有六位圣人先后成就,也丝毫无法引动溟沉魔祖心头的波澜——彼时,溟沉魔祖甚至是认为,这天地之间,有的道途,有的道果,注定无法成就圣人。 原因很简单——连他这般圆融无碍,以致于完美的道果,都无法令他更进一步,那其他的人,又怎么可能更进一步的成就圣人呢? 这样的想法,伴随了溟沉魔祖很长的时间——在这过程当中,他甚至有过舍却而今的功体,然后重新修行,以试图寻觅登圣之法门。 只是,他并不能保证,其他的功体能通往大罗,故此,他便也一直不曾转修。 直到现在! 当侵夺了火云洞中,某一位人皇的本源过后,溟沉魔祖才赫然发现,自己所认为的进无可进,增无可增,只是一种错觉——因为,火云洞中,那一位人皇的功果,其本源,便正好,和溟沉魔祖自身的功果相对应,甚至于互为补充! 侵夺人皇之功果——对于其他的三位魔祖而言,只是令他们的实力大增,令他们的底蕴大增,但对于溟沉魔祖而言,却已经令他看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门户! 那一道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跨越的门户。 “人道的力量,并非无所不能,每一位人皇的功果同样也各自不同——他们对于人道的影响力,对于人道的驾驭,乃至于他们勾连人道时所彰显出来的偏向,也都是有所不同的。” 溟沉魔祖说着,以极其坦然的态度,说着自己的‘不足’。 很显然,他所侵夺的那位人皇的功果与本源,是并不擅长于‘观测与推算’的那一类——至少,在这一方面,绝对比不过‘伏羲’的力量。 “火云洞中,空空如也。”溟沉魔祖说着,“人族历代以来,踏进火云洞的人皇,其数固然是一个谜,但无论如何,都不该只有四位。” 伏羲代表人皇和峒元他们做出约定,令峒元他们继承人皇的‘过去’——于是,四位魔祖都开始炼化那火云洞中的,白捡来的力量。 当他们还不曾炼化那力量的时候,他们看不清火云洞中的本质——可当他们炼化了火云洞中的力量过后,却赫然发现,火云洞中,空空如也。 就如同是他们四位,分别承接了四位人皇的过去过后,火云洞属于人皇的痕迹,便已经被他们尽数侵夺……但很显然,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道兄的意思是……”峒元魔祖亦是皱眉。 “以青帝的手段,入局之人,绝对不止我们四个。” “还有更多的道友,也被青帝邀请着,踏进了人间的棋局。”溟沉魔祖说着。 这才是他想要令峒元魔祖以伏羲的力量,窥视着朝歌城中更深层力量的用意。 他想要知晓,人族那古老的历史当中,那无数的,‘踏进了火云洞’的人皇们,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成就了大罗之功果踏进了火云洞,又有多少,只是假借踏足火云洞之名而掩盖他们的死讯。 他更要知晓,伏羲到底请动了多少的大罗入局来继承人皇们的‘功果’。 他的功体大增,甚至于窥及那一道门户——这固然是值得欣喜,可在欣喜之余,他也同样不乏警惕。 他的道果,人皇的功体,那彼此之间的契合,太过于的‘超乎想象’了。 如果说是巧合,那这巧合,这太过于的巧合了。 若只有他们四位也就罢了——可如果说有其他更多的大罗入局,那凭什么,他所取得的,刚好便是与他最为契合的那一个呢? 要知道,在彻底的侵夺这力量之前,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这力量与自身的契合。 ——这就如同,火云洞的那些人皇,早就判断出了他们各自的功体,各自的道果,然后‘针对性’的,选出了他们来‘承接’人皇的力量…… 如果,这真的是算计,而不是巧合的话,那这算计,便太过于的恐怖了! 这刹那间,溟沉魔祖甚至是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就如同是最为古老,最为莫测的时代,鸿钧道祖一点一点的收拢时空,挨个挨个的找上门来和大家‘讲道理’一般的窒息! 片刻,溟沉魔祖便将自己心头这恐怖的感觉掐灭,然后看向峒元魔祖背后,正在融入峒元魔祖的虚影。 ——就算是算计,但如今,这代表着横断古今层次的算计,已经在他们这一边了! 继承了伏羲力量的峒元魔祖,纵然无法发挥出伏羲那恐怖的算计,但至少,也该有伏羲的八成手段了。 那八成的手段,再加上他们的力量,再加上人道的力量…… 已然足矣! “将那些人都找出来,然后送他们出局!”溟沉魔祖说着。 亲身的体会,且‘执掌’了这人道最本源的力量过后,溟沉魔祖已然是舍不得毁灭这样的力量,也舍不得放弃这样的力量了。 原先,在他们的计划当中,只是作为和天庭博弈之棋子,作为能随时牺牲,随时放弃的,为他们争取机会的人族,在溟沉魔祖此刻的认知当中,已然是变得无比的重要! ——借着这人道的力量,溟沉魔祖已然是看到了从正面战胜天庭,而不是在那九死一生的厮杀当中,以火中取栗的姿态,去‘窃夺’那最为终极的胜利果实。 “人族只能执掌在我们的手中!” “在我们和天庭的决战开启之前,不能任由其他人浪费这属于我们的力量!” “更不能给他们以拆解人族的可能!” “正当如此。”幽星魔祖的声音同样想起。 “不真正的踏进这人道深处,触及人道最本源的存在,我是真的难以想象,人道当中的‘魔性之重’,竟是比我们这几位被成为魔祖的,都还要更胜一筹!” “难怪,那寻常凡人的血肉和魂魄当中,都能衍化出獠那般的存在。” “可惜獠被镇在南海了。” “也亏得他被镇在南海了。”幽冥魔祖说着,言语之间,充满感慨的时候,更是有一些的庆幸。 便是他,都难以想象,若是自人族血肉当中诞生出来的獠,不是被镇压在了南海,而是如同他们一般,侵夺了人皇的功果过后,他对人道的影响,会扩张到怎样的地步……他对人道的掌控,又会恐怖到怎样的地步……他的功果,又会怎样的地步。 “这便是前所未有的大世之杀劫么……” “所有的人,和圣人都仿佛只差一步——一旦选对了,便似乎是谁都有机会登临圣境?” “别感慨这些了,先说一说,要如何处理帝辛吧。”朝歌城中的灯火明灭起伏之间,明曜魔祖的声音,便也同样在三位魔祖的身边响起。 “他的举动对人道的伤害太大了!” “我都能感觉到他那灼热的意志,要将人道的本源都催发得燃烧起来,化作灰烬。” (本章完) 第871章 血祭朝歌 第871章 血祭朝歌 “姬昌而今,应当已经踏进昆仑了吧。”几位魔祖提及帝辛的时候,帝辛亦是同样立于摘星楼上俯瞰着朝歌城。 “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动一动了。” “伏羲陛下以为呢?”帝辛说着。 “帝辛陛下已经决断好了吗?”有身形在帝辛的身边显现,不是别人,正是伏羲。 伏羲的身边,其他的人皇们,亦是纷纷显现出身形来。 ——在这人道汇聚奔涌的朝歌城中,浩浩荡荡的人道洪流,还有那如火一般炽烈的军阵之气遮断了大罗的感知……又有人被伏羲引诱入局,承接了人皇们的功果,于是,被‘囚禁’于火云洞中的太古人皇们,便是以极其隐秘的姿态,踏出了火云洞。 只不过,在踏出了火云洞过后,在放弃了那人皇的功果过后,这些太古人皇们的气息,都显得异常的虚弱——一眼看过去,竟是会有一种他们的形体,都要被摘星楼上的罡风吹散的错觉。 不,这并非错觉,而就是一种真实的情况! 伏羲化身青帝,将绝大多数的功果,留在了人间,留在了人族——而这些后踏出火云洞的人皇们,他们比伏羲做得还要绝! 他们几乎是将自己的一切,都留在了火云洞中,让被伏羲所选中的那些人去侵夺,去炼化……离开火云洞的,只是他们的一点神念而已! 而对于这些太古人皇们而言,纵然只是一点神念脱离火云洞,和人族切割,重新开始,但他们也依旧有把握在伏羲为他们争取到的机会之下,重新踏足大罗之境。 人族作为天地之主角,除却人族本身的力量,还有两个要素——一个,是人皇们所代表的,大罗层次的底蕴,一个便是人道当中那能斩杀大罗的杀伐力量,再加上人族本身,三种力量,便如同天地三才一般,支撑着人族的运转。 而人皇们一旦退出,人道震荡之下,人道内部,那能斩杀大罗的力量,也必定会受到影响——这对于人族而言,会有极大的打击,甚至有可能让人族失去面对那些大罗的力量。 伏羲他们,自然是不可能这样随意的折损人族的根本。 所以,伏羲他们要做的,一个,便是将人皇的底蕴留在人间,将‘人皇’化作属于人道当中的一种力量,使得他们离开过后,人族依旧能引动这力量,和那些大罗平等对话。 在知晓了帝辛的决断,确认了帝辛的决断过后,本来就有意要在离开之前,给人族留一些底蕴的人皇们,便很快做出了一个更加决绝的决策来。 他们要玩一把更大的! 天地之间,除却人道之外,还有一种力量,是能和大罗对应的——那便是先天灵宝。 前提是,能全力催动,彻底释放出自己威能的先天灵宝。 毕竟,先天灵宝的存在,亦是等同于大罗的道果。 而问题,也就在这里——承载道果的先天灵宝,也只有在大罗的手中,才能彻底绽放出那不输于大罗的威能! 想要借助先天灵宝的存在来对抗大罗,这便又是一个死结。 弥勒尊者那未来身的玄妙,也就在于此——纵然他自身从未来借助的大罗之力,极其的微薄,根本就无法冲击真正的属于大罗道果的伟力,但这微薄的大罗之伟力,却已经足以催动先天灵宝,让一件先天灵宝彻底绽放自己的威能了。 而人道之力当中,那能镇灭大罗的伟力,在一定程度上,便和先天灵宝的特质,有近似之处——那是唯有人皇才能驾驭的力量。 殷商八百诸侯,各自都有自己的罗天神器——而那罗天神器,便只是人道凶杀之力的一种降格体现,是以人王,或是诸侯之身试图驾驭那人道凶杀之力的降格体现。 便如同太乙驾驭先天灵宝一般。 人道的问题也就在这里。 ——能抵抗,甚至于镇灭大罗的力量,也必定是大罗层次的力量,亦必定是唯有大罗,也就是人皇才能驾驭的力量。 可偏偏,人族已经不可能再有人皇的显化了。 这也即是意味着,就算伏羲他们给人族留下了制御大罗的底蕴,人族非但难以以这样的底蕴去面对那些大罗,反而会因为这底蕴而被那些大罗们惦记,被那些大罗们算计…… 这也是伏羲最为为难的地方。 ——直到伏羲确认了帝辛的气魄! 于是,一个全新的计划,便被伏羲提了出来。 “这一次的天庭之会,我在司法大天君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伏羲在其他的人皇们面前说着,于虚空当中拈动手指——然后,些许令这些人皇们无比熟悉的气息,便被伏羲拈动出来。 那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气息! 但,在司法大天君身上所显露出来的,他们的气息,和当前的他们相比,却又有所不同。 在其他的人皇们,参悟着这别样的气息时,伏羲却是以独特的手段,与他所取得的‘伏羲’的气机,相互的沟通着,八卦轮转之间,过去和未来,便仿佛随之贯通——就如同,此世和彼世的伏羲,在相互沟通一般。 就在这相互的沟通之间,一个全新的灵感,便是在伏羲的心中缓缓显现——配合着帝辛的气魄,这灵感,便化作一个切实的想法。 “借人王之祭祀为火,以人道之气脉为源,以我等之功果为饵,以那些心怀叵测之辈为薪柴。” “炼出一桩前所未有的人道至宝!” “大罗之道果,可为先天灵宝之根基——以那些心怀叵测之辈所成之宝,必定是先天之类!” “再以我等功果为引,那先天之人道之宝,必定是一成就,便亲近人道,亲近人族。” “如此,借着这至宝对人道的亲近,人道的人王,便能借此人道至宝驾驭人道凶杀之本,震慑大罗。” “同时,因其乃是人王而非人皇,天然就承载着人道至宝的压力——如此,不到万不得已,其便不会轻易以此宝威慑大罗,如此,纵然某一代的人王乖张,人道也不至于出现太大偏转。” 按照伏羲的计划,有多少人皇,就会有多少侵夺人皇本源的心怀叵测之辈,而这些心怀叵测之辈,都是大罗! 一颗大罗的道果,便意味着一件先天灵宝的根基。 而更多的大罗道果,落于同一件先天灵宝当中,那先天灵宝的本质,会强到怎样的地步? 上乘的先天灵宝? 顶级的先天灵宝? 还是,那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先天至宝? 这个计划一出,火云洞中的人皇们,便是纷纷响应。 然后,局面便在一点一点的推动之下,到了这一步——直到此时,姬昌在那些诸侯的推动之下,离开朝歌而踏上昆仑。 这是那些和帝辛角力的诸侯们的意志,同时,也是帝辛和诸多人皇们的意志。 帝辛的计划过后,朝歌注定崩溃,乃至于殷商的王朝,也都注定崩溃——帝辛和那些贵族们的相互攻讦之间,他们彼此在人族的威信,也是越来越弱,凡人对他们的质疑,亦是越来越多。 而这个时候,纵观人间,还有威望能在这一场大变过后收拾局面的,也就姬昌一人而已! 所以,为了保证他们的计划过后,人间还有人能稳定的收拾人族的局面,姬昌必须要活着。 他必须要在一个安稳的地方,待到这风波结束,以此保证,他能以一种安稳的姿态,来收拢人族崩溃的局势,而不至于令人族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处于一种群龙无首的状态。 而人皇们给姬昌所选择的位置,便是昆仑! 这天地之间,最为安全的地方之一,只要内部不乱,天地之间,便没有任何人敢将风波卷入昆仑山中! “伏羲陛下,我等的胜算有几分?”而在这即将发动的那一刻,就算是果决如帝辛,内心当中,也不免有几分忐忑。 这与他过往所经历的任何一场战争,都是不同的——这是和人族过往的战争,这是直接和那些图谋人族的大罗们,正面相对的战争。 自人族诞生以来,这样的战争出现过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但是,论及规模,有可与此时人族的谋算相媲美的,可论及战争的烈度和速度,这却是古往今来的头一遭。 也有可能会是唯一的一次! 在彼此之间真正的开始‘厮杀’之前,不曾有丝毫的触碰——而当彼此触碰时,便要见生死! 而且,是十位以上的,大罗的生死。 这样的战争,别说是帝辛了,便是轩辕,禹皇等,都忍不住的生出些许悸动。 “自然是必胜。”伏羲平静的道——他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平静且从容的姿态。 “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布好了局。” “而在战争当中,我们亦是能承受最大的损失。” “这样的战争,我们没理由会输的,不是么!” “我只是觉得,代价有些大了!”大禹皇看着王宫之外,将整个王宫都包裹起来的仪轨。 那仪轨当中的,各处的节点,不是别的,便正是那八百诸侯‘献’上的仪器——那是他们祭祀先祖的象征之器,亦是他们启动那罗天之器的‘钥匙’。 待得那元华大祭开始的时候,这些钥匙,都会成为推动谋划的燃料。 而这,也便是意味着,这一场大祭过后,无论如何,那八百诸侯的罗天之器,都会化作‘废品’。 而今人族当中,最珍贵,也最强大的底蕴,也同样会化作虚无。 再加上聚集于朝歌城中,注定会和帝辛一起陨灭的人道之军。这样的代价,就算是对于禹皇而言,也堪称是痛彻心扉。 对于人族而言,这样的代价,都已经是能称之为‘不成则死’了! 若是他们的计划不能成功的话,人族便将彻底失去和天庭博弈的可能和底牌。 “八百罗天之器,是注定要毁灭,注定要坠落的。”听着禹皇的感慨,帝辛亦是苦涩摇头。 罗天之器的存在,乃是一种禁忌,是人族的人王们试图掌握那人道杀伐伟力的手段——凡人不修法力。 同样作为大罗之下触及大罗层次的手段,执掌先天灵宝的太乙道君们,固然不能彻底彰显先天灵宝的力量,但他们驾驭先天灵宝时,也还是有着自身的法力作为依仗——可驾驭罗天之器的凡人们,却没有那恢弘的法力。 那么,罗天之器那轻而易举的,便能镇杀太乙的伟力,又从何而来呢? 当然是从天地当中所挖掘,所燃烧的本源——相比于太乙道君们使用法力的效率而言,罗天之器对天地本源的使用,那效率其实异常的低! 其伟力,完全是一种力大飞砖的显化! 这个过程之间,那罗天之器所需要消耗的天地本源,完全是无可计数。 当整个天地的风向,都在那司法大天君的影响之下,向着那‘寻求未来’的方向扭转时,被所有人都忽视的天地本源,自然便也注定会显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到那个时候,人族所执掌的罗天之器,便注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纵然人族的存在,亦是天地序列的一部分,但天地之间的那些仙神,也都必定会将那破灭罗天之器,当作最大的目标,而人族,也绝对不可能放下这手中最强大的武器——如此,因为那罗天之器,人族当中,必定会掀起无穷的波澜。 甚至于重开天人之战。 人族虽然作为天地之主角,有应付而今之天庭的力量——但绝对没有应付未来之天庭的能力。 所以,若是天人之战重开,则人族必败! 那个时候的败,绝对会给人族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以天庭那位玉皇的作风,绝对会借此机会,彻底的压服人族,在人族的身上,套上一层又一层的锁链,将人族彻底的纳入天庭的掌握当中。 所以,当天地的大局,因为天规的显化而有所改变时,罗天之器的存在,便不再是人族保护自己的兵器,而是人族取祸的根源! 一想到天地之间无数的人,都以觊觎的目光看着那罗天之器,将毁灭罗天之器当中自己的功勋,帝辛便不寒而栗。 ——同样是觊觎,而今的人族,能以强悍的手段,覆灭任何一个觊觎者,可在未来,那些觊觎者们才把握着‘正确’。 可就算如此,以人族的本性而言,在那罗天之器的事上,也绝对不会退让! 所以,这罗天之器留下来,只会成为后人的麻烦,而不会成为后人的依仗。 所以,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还不如现在就将这些罗天之器,作为元华大祭的祭品,以此化作针对那些大罗的手段,化作滋养人道至宝的容器,将那惹人觊觎,却又完全威胁不到大罗的东西,彻底铸成一座能镇灭大罗的至宝,化作人族真正的底牌! 当然,在这过程之间,若是那罗天之器的崩塌,能让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将自己的目光,从而今的人族身上,落到了崩塌的罗天之器身上,自然是更好! 至于说这一劫过后,人族最虚弱的时候,会不会被玉皇所趁,让人族彻底被天庭掌控——这必定是不会的! 而今,天地之间无数的目光,都关注着朝歌城中的局势。 只要朝歌城中的局势被彻底引爆,他们的谋划,得以功成,那么所有的强者,都会想要知晓,这朝歌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能独占朝歌城的秘密! 这样的情况下,玉皇就算再想要控制人族,都绝对不会引火烧身。 他的本性,就是如此! “有舍方才有得。” “而今的人族,正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拐点之上。” “为了人族通往正确的方向,诸位陛下们连自家的功果都能舍下,我帝辛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帝辛收回目光。“无非便是一个千古骂名而已!” “嘿,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前贤的名讳湮灭于尘埃,便是诸位人皇当中,都不乏磨灭声名者——偏我子受,能借此之变,永列于人族之史册。” “幸甚至哉!” “诸将,动手吧!”帝辛转身。 “愿为大王效死!”摘星台中,等在此间的将领们,都是齐齐拜下。 这些在各处统帅大军的将领们,他们所面对的,不是天庭的仙神,便是人间的诸侯——他们的见识,可谓见多识广,他们的心性,也堪称沉稳。 可在此时,看着摘星台上,那于帝辛的身后所显化出来的,那些太古人皇们的身影,每一个人的心头,便都是有滔天的狂澜席卷起来。 他们此时,依旧是回转朝歌,并非是他们帝辛有多么的信任——只是他们足够的忠诚! 他们并不确定,帝辛的决策是对还是错,但因为他们的忠诚,就算是帝辛错了,他们也愿意和帝辛一起面对一切。 但如今,这些在帝辛身边所显化的太古人皇,却证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帝辛是对的! 他们的忠诚,并不曾被辜负! 他们所效忠的人王,不是在权柄之下迷失了自我,而是要以自身为代价,去推动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这样的情况下,这些本来还有些低落的将领们,他们的心气,便是以一种无比蓬勃的姿态燃烧起来。 而这些将领们的心气,便又是以一种无比玄妙的感应,落到各自所带领的军中,于那军阵杀伐之气相共鸣。 一瞬之间,整个朝歌城,都变得无比的炽烈,就如同是一把火焰落在朝歌城中,将整个朝歌城,都燃烧了起来一般。 “奉大王之令,平逆!” 一座又一座的府邸被撞开,那些还留在王城当中,试图扭转局势的‘忠臣’们,他们的头颅,便被得了号令的军士们,无情斩落。 而当他们的头颅在地上滚动的时候,那围在朝歌城外的仪轨,便也同样运转起来。 仪轨当中,来自于八百诸侯的仪器,以独特的顺序,相继被引动,然后相互共鸣…… 姬昌被送出朝歌——这在许多人的眼中,都是神来一笔! 因为,姬昌走后,这人间,便无人能主持那元华之大祭。 但没有人能想到,帝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动手,以那些‘忠诚’们的头颅为祭品,强行开始了这一场元华之大祭。 祭有三牲——有大三牲,小三牲。 而大祭的祭品,则比起三牲更加的贵重。 那是人族开辟四方时所取得的战利品! 妖族的妖神。 异族的头颅。 等等等等…… 相比于其他的祭祀而言,元华之大祭,其实是一种相当残酷的祭祀。 因为那是无比古老的血祭! 是以生灵为祭品的血迹。 只不过,在最古老的时代,人族以血祭祭祀天地——而在人族崛起过后,人族却将这祭祀天地的礼仪,改成了祭祀人皇始祖们的礼仪。 但问题是,对人族而言,没有任何一次血迹,是用‘自己人’的性命来作为祭品的。 可偏偏此时……帝辛却是以同族的性命,在夜与火当中,开启了这一场对人皇始祖们的祭祀! 这样的祭祀,是对人皇始祖们的羞辱和亵渎! 大祭拉开的刹那,不详的血光,便是一瞬之间,从朝歌城中,蔓延到了天地四方,将天穹,都染成了一片血色——天穹之上,那明月与星辰,都在这血色之间,变得无比的凶戾! “帝辛,你怎么敢!”凄厉无比的哀嚎声,响彻于天地之间。 那是人间的贵族,以及那些出身于人间之仙神的哀嚎! 只是看着漫卷的不详之血光,他们便已经猜到,那朝歌城中,厚重的军气之下所发生的事——帝辛,不仅仅只是要趁着这大祭的时候,将人皇始祖们的存在,从人族当中驱离。 更是要通过这一场元华之大祭,以人族的鲜血,去污染那人族的始祖们,去扭曲那人族的圣皇……以此,令人族的那些皇者和始祖们,再也无法回归人族! 因为,人族不可能接受一个‘以自己人作为祭品’的人皇和始祖! “后世子孙,何至于此!”同样,在那无数人族仙神的哀嚎之间,朝歌城的火焰当中,有山水风泽逐一显化。 (本章完) 第872章 玉皇将出手 第872章 玉皇将出手 那叹息,是悲叹,亦是哀哭,其间,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就如同是,一个张开双臂替孩子遮风挡雨的父亲,一回头,却看到被自己庇护的孩子,用带着剧毒的匕首,一刀捅进了自己的后心一般。 那悲伤,那无力,便在刹那之间,几乎是席卷了整个人族。 这源自于人皇的悲叹,源自于大罗的哀哭,刹那之间便席卷了天地。 哀叹声中,那所有的,出自于人间的仙神,便本能的知晓那声音的来源——太古之人皇,伏羲! “帝辛!” “你怎么敢!” 一重一重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在人间化作惊天的波澜。 没有任何人能想到,局面会以一种没有任何预兆的姿态,突然就进展到这一步! 帝辛要‘开革’人皇,这已经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举动了——为此,人间的贵族,人间的诸侯,乃至于那些人族的仙神,都在与之明争暗斗。 可就算如此,这种争斗,亦是被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的——无论这决策,如何的让人难以接受,这都是属于人王的权柄! 是人王对人族的定义——也即是,长生之辈,是否还属于人族! 在这一场争斗当中,就算是失败了,人间的那些仙神也好,那些诸侯也好,也都是能接受的。 毕竟,人王的决策,并不代表不可更改——就算是帝辛真的开革了人皇,可在帝辛过后,新的人王,也依旧是能通过一系列的手段,重新将那些被开革的人皇们接纳回人族。 只要那些人皇们,还不曾对人族失望——他们和帝辛的争斗,便是要让人皇们,不至于对人族失望。 从某一种意义上而言,这些直到这一刻,都还在和帝辛明争暗斗,试图阻止帝辛,试图挽回局面的人,才是真正的,忠诚于殷商的人,不然的话,他们大可令帝辛倒行逆施,然后等着下一个人王继位过后,拨乱反正——反正,人族无法长生,帝辛再如何倒行逆施,也不过只是一阵子……他倒行逆施的范围,也不过只是朝歌城…… 然而现在…… 谁能想到,帝辛要做的,不仅仅只是要开革人皇? 那以开革人皇为名义的决策之下,其所隐藏的真实,是他要弑杀人皇? 太古的人皇们,皆为大罗——以凡人之身而弑杀大罗,可以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成就。 可人皇们的存在,却是将这件成就,变成了有那么些许的‘可能’。 ——道果,乃是大罗们存在的根本。 而人皇的道果在何处呢? 不是他们所参悟的‘大道’,亦不是他们厮杀的神通——而是人族本身,是人道本身。 当人族强盛,这些人皇们的实力,自然也就越发的不可揣测——当人族没落,人皇们的实力,自然也随之跌落。 但他们终究是人皇。 只要人族还在,他们的功果,就还在,只要历史还在,他们的道果,也就还在。 所以,对于他们而言,只要不死,只要人族还不曾被彻底灭亡,那再坏的结果,也无非是成为大罗当中‘最底层’的存在——可这也依旧是大罗,是只要手段合适,便依旧能对其他的大罗造成致命威胁,碾压大罗之下的大罗,依旧是能支撑人族的天柱。 但现在,这天柱的根基,崩塌了! 以人族为祭品的血迹,对于任何一位仙神而言,其实都不算是什么,更不要提,是大罗了。 然而,独独对于以人族为根基的人皇们而言,以人族作为祭品的血迹,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那意味着,他们对人道的背弃,意味着他们和人族的撕裂,更是对他们在火云洞中枯坐无数万年的质疑,对他们铭刻于历史上的功绩的质疑。 那是对他们坚持的否定! 是对他们存在的否定。 是对他们道果的否定。 这样的血祭一旦完成,这些人皇们,他们寄托于人道当中,与人道合一的道果,都要彻底的崩溃! 就算他们本身不曾接受这血祭,可这血祭本身,亦是会化作针对他们的,最为锋利的兵器! 完美强大如‘伏羲’,在这血祭而成的利刃之下,都忍不住的发出哀叹…… 而听着那哀叹,这天地之间,所有的属于人族的仙神们,都崩溃了! 伏羲也好,其他的人皇们也好,都是人族当中不朽的旗帜,是每一个人族血脉当中所流淌的印记。 他们的存在对于人族而言,堪称是不可或缺。 ——人族当中,无数的凡人,都是在这些人皇的庇护之下,都是听着这些人皇们的传说所成长起来的。 尤其是那些仙神,他们在练炁的时候,他们在参悟神通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向着那些人皇们的传说,有所靠拢…… 从一定程度上而言,人皇的存在,人皇们的存在,不仅仅是人族存在的根基,更是人族那些仙神们修行的根基,是他们‘道心’的寄托…… 而现在,随着那血祭的缓缓运转,一切,都要崩塌了! 这对于人族的那些仙神而言,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那诸多的人族仙神们,都爆发了! 他们绝对不能容忍伏羲以及其他的人皇们被血祭所‘侵染’这种事。 所以,原本在和帝辛的争端当中,一直都有所保留,一直都遵守着天规的法度,也遵守着人道之法度的那些人族仙神们,便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 什么法度,都去他娘的! 这个时候,他们脑海当中唯一的念头,便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击破这朝歌城中的元华大祭,终结那血祭之仪轨,将正在被血祭所染化的人皇们,给‘救’出来! 不计代价! 至于说后果……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会在乎这个! 包括其他的诸侯们,亦是如此! 随着帝辛将各处的大军,都调回朝歌,那么朝歌周围的那些诸侯,自然也会有所应对——他们不会主动的和帝辛兵戎相见,但本能的,会防备着帝辛对他们用兵。 所以,纵然是他们知晓,自己用兵不可能是帝辛的对手,但他们还是本能的,将国中的大军,都聚集了起来——随着收拢在朝歌的大军越来越多,各自聚拢兵力的诸侯,亦是越来越多。 当听到了伏羲哀叹的那些仙神们,不计代价的向朝歌奔袭杀伐的时候,那些聚拢了大军的诸侯们,亦是同样的号令麾下的大军,向朝歌奔袭。 同样正在往朝歌奔袭的人族仙神们,亦是毫不吝啬的鼓动自己的法力,施展种种术法加持于那些奔袭的大军身上,使得那些大军们的速度更快——更有甚者,直接以法力挪开山脉,分开河川…… 人道之下,同样属于人族的仙神和凡人,此刻,便是以一种无比奇妙的姿态融为一体。 素来都对仙神法力有着极大压制和排斥的人道之气,这一刻便似乎是消失了一般,任由那些丝毫不曾得到过人王敕封,丝毫不曾被人王引入人道这个序列的仙神,将他们的法力倾泻于人间,而不做出丝毫的反馈。 这样的变化,堪称是翻天覆地。 天庭也好,朝歌之外的大罗也好,乃至于朝歌之内的大罗也好,他们所有人,也都在这一刻,察觉到了人道所彰显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变化。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慎重。 ——不是慎重于人道的变化。 而是慎重于朝歌城中的变化。 伏羲的哀叹,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但也正是如此,他们才如此的严肃,如此的,不可思议! 哀叹? 这两个字落到伏羲身上,都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 这些古老的大罗们,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看着伏羲诞生,看着伏羲以一种怎样不可思议的手段,带着人族崛起——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对伏羲无比的了解。 那是一个就算是死去,都绝对不会叹气的人。 那是一个就算是死,也绝对会默默无闻,无声无息的去死,而不会让自己的死,对人族造成任何冲击的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哀叹? 就算他真的被帝辛所暗算,他的选择,也必定是默默承受,默默反击——而绝对不会让这种暗算,在天地之间显露出来! 甚至于,以伏羲的能力,以伏羲的智慧,他就不可能被他人所暗算! 伏羲被暗算……这就是一个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的暗算。 可现在…… 那哀叹之声,真切入耳。 那所显化的,无比独特的风火雷泽的卦象,更是伏羲之力量的具体显化…… 还有那朝歌城中运转的血祭。 以及那人道之力和军阵之气的聚拢之下,重现的镇灭大罗的力量。 “人道的力量,对于伏羲道友他们,真的有这么强大的伤害吗?” 这一刻,所有的大罗们,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伏羲借由敖丙的言语,主动和人族切割的举动,在这一刻,也似乎是有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合理的缘由。“不仅仅只是要革除人皇。” 玉皇紧盯着朝歌城,细细的感知着彼处的变化——虽然朝歌城中的人道之气和军阵杀伐之气,依旧割断了一切的感知,可作为天帝,作为驾驭天地的主宰,玉皇终究是在那朝歌城中,察觉到了些许气机的变化。 “那位人王,似乎是想要借助这仪轨,将那几位道友的功果,也一起切割下来,化作人道的底蕴。” 玉皇带着猜测的声音响起,将朝歌城中的变化,展现在其他大罗们的耳边。 诸位人皇联手和帝辛一起做出来的谋划,于此刻,只是漏了些许的痕迹,便已经被玉皇所察觉。 ——这,便是玉皇。 天地之间最敏感的大罗——没有之一。 其实力,不一定是天地之间的第一,但其对天地之间所发生的变化的敏感度,却是绝对的第一! “好一个贪心的人王!”玉皇的言语之间,镇元子,血海冥河道人等几位无比强大的大罗,便同样出声,对玉皇的猜测和判断,表示肯定。 他们虽然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朝歌城中变化的本质,但在玉皇将此间的变化点破过后,他们却能分析出朝歌城中,那蓬勃人道火焰当中各种力量的流转。 ——那当中,便有人道力量的脉动,这种脉动很是隐秘,但瞒不过这些古老的,见证了人道崛起的大罗。 ——因为,那正是人道侵夺某种东西时所产生的脉动。 在过往的时代当中,人道当中,这样的脉动,显化过很多次。 “就算如此,伏羲道友都不愿意反抗吗?” 同样的,在察觉到了这种脉动的时候,那些古老的大罗们,亦是清清楚楚的知晓,这脉动的本质,还象征着另外的一些东西——那就是,在这人道的侵夺面前,伏羲并没有做出怎样的反抗来。 不然都的话,就算是人道,就算是人王,就算是这一次的元华大祭,是以血祭的形式展开,这人道侵夺伏羲本源的过程,都不会如此的‘顺利’。 毕竟,伏羲才是天地之间,最擅长于谋划的人——伏羲,才是人族当中,礼和仪的制定者。 人族当中,一切完整的,成体系的礼仪,乃至于仪轨,祭祀等等,都能上溯到伏羲这里——以伏羲对仪轨以及祭祀的驾驭和掌控,只要他愿意,那他也必定是能以一种极其轻松的姿态,破坏这仪轨的运转,扭转这仪轨的指向,然后安然的从这仪轨当中脱身。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而这唯一的原因,显然便只有他对人族的‘爱’。 “老朋友,你爱人族,但人族爱你吗?”镇元子站起身来,神色复杂。 天地之间每一位大罗,都对人族有着不同的看法,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对于人族,也都有不同的立场——但有一点,是被大家所公认的。 便是人族的本质当中,蕴藏着一种极其特殊的排他性,一种极其恐怖的魔性! 人族的存在,本能的,便会将那些非人的存在,将那些‘非我’的存在,当中敌人,其猎杀他们,去吞噬他们…… 也正是如此,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都默认,人族的存在,是需要被压制的,是需要被约束的——所以,当伏羲他们踏进火云洞的时候,其姿态显得异常的孤单! 天地之间,不乏和人道交好的大罗,可就算是这些与人道交好的,他们也依旧不曾站在伏羲他们那一边。 所以,当玉皇立于天庭,表示要压制人族的时候,也依旧没有大罗对此表示反对。 而此时,这朝歌城中所发生的,便正是这些大罗们对人道印象的一种见证。 人道,就是如此的恐怖,就是如此的‘魔性深重’。 重到,他们连曾经的人皇,都能因为人皇的存在脱离了人道对‘人族’的‘定义’,而去侵夺人皇的本源,将人皇的本源和功果,化作人道和人族的营养…… “伏羲道友,乃是天庭之青帝。” “天庭不可能放弃自己的青帝,被人道侵夺本源——纵然他自己愿意。”玉皇的声音响起。 他要对人道出手了! 他本来,就有压制人道,压制人族的想法。 他本来,就不愿意见到人族的强大,见到人道的扩张。 在过往的时候,没有丝毫‘大义’的时候,他都不止一次的,带领着天庭和人族发生过战争——而今,他有了出手的理由,有了出手的大义,自然更不可能看到人道再侵夺一位大罗的本源而变得更加强大。 不,不是一位! 连伏羲的本源,都被侵夺了,那么其他的人皇,他们又岂能有所例外呢? 侵夺了如此之多的人皇之本源,人道的强大,会在陡然间,增强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如此,纵然人族因此而衰落,但人道的存在,却足以增强到令人王都能从容驾驭那杀伐之地的地步。 如此,纵然人族一时衰落,但也不过两三代人——不过百余年的时间,便能重新发展起来,然后变得更加的强盛! 到那个时候,人道的法度,或许便会翻过来,覆盖天庭的天规。 到那个时候,天庭的存在,就要反过来变成人族的附庸了。 这是玉皇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 纵然这只是一种隐患,一种迹象,他也绝对不可接受! “青帝道友因为割舍了一部分的本源落于天庭,故此才被人道窃夺——而在窃夺了青帝道友的本源过后,其必定会继续侵夺其他的人皇道友。” “青帝陛下为天庭之人。” “其他的人皇道友,虽是人皇,但也有功于天地。” “朕为天庭之主,朕为天帝,绝不能令人道侵夺青帝道友的本源。” “亦不可令人道侵夺其他人皇的本源。” “否则的话,诸位道友有功于天地,却无端为人道所噬,必定使得天地生乱!” 玉皇再次出声,强调着自己出手的必要性——其似乎是要向其他的大罗们做一个交代,又似乎,是要对自己做一个交代。 当然,实际上,他是向自己所背负的‘天地之垢’,做一个交代——当伏羲的建议之下,玉皇作为背负天地之垢最多的人这件事被定下来过后,天庭当中的天地之垢,便是浩浩荡荡的,落到了玉皇的身上。 这便令玉皇在天地之间的动作,越来越小——同时,也让玉皇真切的感受到了,各处仙神的动向,以及那诸多的天地本源被消耗时,在天地之间所积累的天地之垢之庞大。 这样庞大的天地之垢下,他的力量,可以说是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而此时,就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言语,且对他的判断表示了‘认可’一般,那庞大无比的天地之垢,便随着玉皇的言语,缓缓的往天庭当中流转,而原本承受着无比压力的玉皇,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变得‘自由’。 就如同是一个摆脱了镣铐的罪人一般。 不仅如此——还有那属于天庭当中所积蓄的力量。 这一件无比古老,也无比恐怖的灵宝,其内所积蓄的力量,亦是在一点一点的,流淌到玉皇的身上——按道理而言,他作为天帝,作为天庭的主人,同时,又是一位强大的大罗,是应该能没有限制的,没有后果的使用这‘天庭’的力量。 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天庭当中所积蓄的计量,极其的恐怖,而且,那力量和玉皇的本源,并不能相融——在接受那力量的时候,对于玉皇的道果而言,亦是一种压迫,所以,就算是玉皇这位强者,都无法随意的使用天庭的力量,更不可能彻底引动那天庭的力量。 可此时——在背负过了那天地之垢过后,玉皇却赫然是发现,自己承载‘天庭之力’的时候,所受到的源自于天庭的压迫,变低了! 而这,也意味着,他能更加从容的,调度更多的天庭的力量! “正好,也借机震慑一番其他的人!”感受着自己体内力量的流转,玉皇的心头,亦是生出一种无言的满足,同时,也对自己那‘天帝必定通往圣人’的道路,有了更加确信的把握! “太白。”玉皇的声音响起,刹那,太白金星的身形,便在玉皇的面前显现。 “陛下!”太白金星低头,周身锋芒具现。 他为太白长庚之主——而今,整个星辰体系,都因为敖丙所带来的青龙四象之理而发生着玄妙的变化,那诸多的星君们,也都是极有精益,作为其间佼佼者的太白,自然也不可能落下。 “你往朝歌走一趟,传朕法旨。” “令帝辛,速速回头。” “不然的话,天庭之雷霆,必将落于朝歌。”玉皇的声音响起。 天庭之法旨——于这天地而言,这同样也是一种属于天庭的仪轨,这能让玉皇承接天庭之力的过程,更加的顺利,也能更加进一步的,削减天庭之力对他功果所造成的压力。 道起于紫霄宫,但后来,紫霄宫神隐天地,不露痕迹,天地之间,纵然是圣人,都找不到紫霄宫的所在——但玉皇怀疑,这天庭的本质,便很有可能,就是过去的紫霄宫。 不然的话,天庭当中,如何能蛰伏那么恐怖的力量? 先天灵宝比拟大罗,已然是天地之间法宝灵宝的极致——然而,天庭当中所积蓄的力量,却超越了玉皇所见过的先天灵宝加起来的总和。 除却道起之处的紫霄宫,这天地当中,还有什么东西,还有什么地方,能承载如此庞大而恐怖的力量呢? (本章完) 第873章 真正的祭品 第873章 真正的祭品 天地的历史,无比的悠久,也无比的古老。 那漫长的历史当中,天地之间发生过无穷的变化。 那许许多多的强者,许许多多的大罗——尤其是大罗当中的大神通者们,他们几乎是每一个人,都曾经有过改在天地的设想,亦是不止一次的,做出过尝试。 而这些尝试,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也有的,才刚刚提出来,就因为某种原因被打断。 在这过程之间,更有无数的东西,被埋葬于时空当中,不留痕迹。 而在那被埋葬的东西当中,有一个名为‘天道计划’东西。 那是在人族逐渐崛起,人道彰显出来的时候,玉皇所提及的一个计划。 彼时,人道的气象,逐渐彰显,人道之气对仙神法力的压制,亦是开始显化——无法阻止人道显化,更难以更改人道发展方向的玉皇,便提出了另一个计划。 既然人族,能显化出人道来,那么,比起更加强大的天庭,更加强大的仙神群体,也没道理不能蕴养出一个属于他们的‘仙神道’来。 人族,能借助人道的存在,压制仙神,并且以此指引人族的发展——那么练气士们,自然也能借助‘仙神道’的存在,来压制人道,并且借助那仙神道来参悟大道之玄妙。 而这‘仙神道’,最后便被定名为‘天道’,取练气士们‘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之意。 奈何,这计划才提出来,便因为几个前提而终止。 首先,人道的发展,是因为有无数的人族愿意为了人道这个概念而牺牲自己——仙神的群体当中,并没有一个能将所有的仙神拧成一股绳,并且令他们为之而牺牲的人。 而且,仙神这个群体,也并不似人族一般,受到了来自于天地各方面的压力。 第二,便是人道诞生出来,是有东西作为这人道承载的——那些人皇们,能承载人道,人皇之下的凡人,也对人皇们有着足够的信任,他们相信,人皇们不会借助这力量来‘公器私用’。 而仙神的这个群体当中,既没有人愿意作为这力量的承载,其他的人,也不相信有人在承载这力量的时候,不会试图炼化这力量,将这力量化作自己的所有物——一个能影响到所有仙神的天道,这样的东西,若是诞生出来,又被人炼化,那么炼化了天道的人,会对其他人造成怎样的威胁,可想而知。 基于这两个原因,玉皇所提及的天道之计划,便在很快的时间内,无疾而终。 但如今…… 玉皇的目光落到天庭之间。 而今的天庭,已经足以有了令天道诞生的基础。 唯一的难题,便只剩下一个——那就是,这天地之间,有什么东西能承载那‘天道’,同时保证,天道不被他人所掌控,保证‘天道’自身,不会生出什么灵性。 仙道和人道不一样——人族固然是天地主角,但人族所孕化出来的人道,其力量的上限,其极致,也不过是能镇杀几个大罗的程度。 然而,以仙道的体量——若是天道孕育出来,那天道的力量,便会恐怖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那力量的本质,甚至有可能会比圣人更强。 这样的力量,要怎样的东西才能承载呢? 若是用物来承载——那至少,也得是先天至宝的本质。 若是用人来承载——还是那句话,在这有极大的可能,堪比圣人的力量本质之间,没有人能被他人信任。 可现在……承载天道的东西,出现了! 天庭本身! 如果天庭的根本,真的是那紫霄宫所显化的话,那么,作为道起之处,这紫霄宫,绝对有能力承载那天道的显化——或者说,如果有紫霄宫这个选择的话,那么这天地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够和紫霄宫相媲美。 当初,在提出天道计划的时候,玉皇也想过这紫霄宫的事——但鸿钧道祖神隐天地,紫霄宫亦是在天地之间隐遁,天地之间,无人能知晓紫霄宫的存在,更不可能有人向鸿钧道祖祈祷,请求鸿钧道祖将紫霄宫给让出来…… 可如果,这天庭的本质,就是紫霄宫的话,那便意味着,鸿钧道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放弃了紫霄宫,如此,他作为天庭之主,要用这紫霄宫来做什么,也都算是得到了鸿钧道祖的准许。 “所以,你的本质,会是紫霄宫吗?”玉皇盯着面前的天庭,脑海当中,一点一点的追溯着过往的时间,回忆着天庭诞生和显化的时间,回忆着紫霄宫神隐天地的时间。 不多时,太白金星的身形,重新在天庭显现——他往朝歌的那一行,很显然的,以失败告终。 平日的时候,人王都从来都不在所谓的天庭之意,何况现在? “看来,新天庭的第一剑,也只好斩到这位固执的人王身上了。”玉皇叹着气,做出无奈的姿态,“诸位道友以为呢?” 言语之间,玉皇并不曾立刻出手。 一则,他还在积蓄力量——那来自于天庭的力量越是强大,就越是有机会让他窥见天庭的本质。 而属于天庭的,其他大罗们的意见,便能很有效的帮助他完成这件事。 二则,便是朝歌城之内。 朝歌城中,蛰伏了不止一位的大罗,玉皇正在等这些大罗们的动作。 看起来,人道侵夺伏羲本源的事和这些大罗无关——可实际上,那庞大的仪轨之下,朝歌城中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人道侵夺的对象。 伏羲如此,其他的人皇亦如此。 那些蛰伏于朝歌的大罗们,亦是如此! 所以,无论如何,那些大罗们,都必定会反抗,都必定会反击。 不然的话,等到伏羲过后,就是他们! 而玉皇,就在等待那些大罗反抗的动静——那个时候,便是玉皇出手,一剑将这巅峰的人道给撕开的时候。 至于说在那之前,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出手时机。 ——玉皇出手,是要彰显自己的实力,震慑他人,可若是这一击无功的话,那就是个笑话了。 所以,玉皇必定要在有足够把握的时候,才会出手。 “他们就这么能忍?”天庭当中,其他的大罗们各自点头,对玉皇的举动表示支持的时候,玉皇的心头,也同样是生出些许的疑惑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源自于天庭的,属于的压力,便是在他的道果当中缓缓浮现——可朝歌城中,依旧‘安稳’。 那些落于朝歌城的大罗们,就仿佛是认命了一般。 但这怎么可能? 不只是玉皇,天地当中,其他的一些大罗,心头也同样有着这个疑惑。 朝歌城,乃是人道变化最为剧烈的地方,亦是这天地之间,对于大罗而言,最为危险的地方。 敢于踏进这种地方的大罗,除却自身有着足够多足够大的野心之外,他们自身,也不乏值得信任的外援,或是一些知交,或是一些盟友——在踏进朝歌之前,他们便约定好,一旦朝歌城中出现了一个不可测的变故,让他们有失陷于此的风险,在外面接应的人,便要出手将他们搭救出来。 以他们大罗的功体,就算被伏羲算计,失了先机,甚至于危及性命——可只要有外面的人愿意出手,给他们一个调整的机会,为他们争取哪怕只是一个刹那的时间,他们便能从容而动,转危为安。 这便是大罗! 而此时,在外面和人有过约定,等着接应的大罗们,他们便和玉皇有着一样的疑惑。 朝歌城中,被那炽烈而蓬勃的人道所覆压的大罗,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曾出手呢? 既不曾出手,也不曾发出求助的信号。 如此,那些在外面接应的大罗,自己都忍不住的疑惑起来,疑惑之间,对于要不要接应这件事,便也越发的慎重。 ——此时出手,固然是能将人给捞出来。 但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就出手的话,会不会打破其他人的某些谋算,让他们以为自己站到了人道那一边呢? 而在外面的大罗们纠结的时候,朝歌城中的那些大罗,已经在骂娘了。 这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而是一个事实。 他们真的在骂。 因为在踏进朝歌之前,乃至于在此刻之前,他们当中,都没有任何一人会想到,局面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过去的人皇,现在的人王——彼此之间,以人道为棋盘的,一场前所未有的斗法。 而这一场斗法,毫不客气的,将他们这些大罗,都给卷入了进去。 大罗啊! 古往今来,都只听说过大罗之间的斗法,将大罗之下的生灵给卷入进去的,从未听说过,有其他生灵的斗法,将大罗给卷入进去的。 可偏偏,在这朝歌城中,在这燃烧得无比炽烈的人道之气下,这种离谱的事,就这么发生了!人皇,人王,这完全不属于同一个时代的东西,分明代表着人族过去和现在的东西,便在这朝歌城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撞击到了一起——人道之气,便也在这撞击之间,以前所未有的炽烈方式燃烧起来。 军阵杀伐之气的催化之下,那人道之气的炽烈程度,几乎是让那些蛰伏于朝歌城中的大罗们觉得,此刻整个人间,那所有的人道之气,都出现在了朝歌城——不然的话,这人道之气,怎么可能汹涌到如此剧烈的地步?怎么可能炽烈到如此的地步? 连同他们这些大罗的道果,都在人道之气蓬勃燃烧的时候,被彻底的封锁了起来。 ——南海上,为了封绝那长生道果,天庭出了三十六位大罗联手。 而在朝歌城,封锁十以计数的大罗之道果,却只是那人道之气的勃然一起——这朝歌城中的人道之气,有多汹涌炽烈,可想而知。 这燃烧的人道之气下,承接了伏羲道果的峒元,首当其冲,被人道所‘侵夺’,而其他的大罗们,亦是同样在这一刻,被人道所压制。 一种真正的压制。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制——他们明明和外面的大罗们有所约定,只需要一个信号,便能令外面的那些大罗来援。 在踏进朝歌城之前,他们明明都做出了以防不测的方案。 可面对着朝歌城中的局势,他们所做的一切的方案,都成了笑话——谁能想到,他们这些大罗,会被压制到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这种地步? 他们的体内,法力在轰鸣,道果在震动。 就连时空,都要在这动静之下崩塌——然而,那在人道的侵夺之下,依次显化的风火雷泽八卦之象,却是以一种极其玄妙的方式轮转着,将他们反抗的动静,逐一的承接,‘消化’,然后轮转到伏羲‘自己’的身上,加快着伏羲被人道侵夺的速度。 这样的局面之下,就算是威严如大罗,骄傲如大罗,也都不得不无比失态的破口大骂。 无论是那人道在刹那勃发之间对他们的压制,还是他们震动道果对人道的反击之力,都被那八卦轮转,和八卦的本源所抵消——都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件事上,伏羲早有预谋! 他早早的,就已经添好了柴,架起了锅,等着他们这些大罗一头撞进来。 “伏羲,你自己愿意做人道的祭品也就罢了,为何要带上我们!” ‘伏羲’,自然是不理会他们的。 事实上,此刻的‘伏羲’,也即是炼化了伏羲功果的峒元,同样也是陷入了无比的惶恐当中。 摘取伏羲之功果的时候,他自身的本源,便也同样与伏羲的功果相合——于是此时,人王的血祭之下,伏羲的功果被人道侵夺,他自身的本源,便也同样不受控制的,向着人道之内流转,再以这人道之气为锚点,流向每一个凡人的身上,增强着凡人的本源,增强着人族的底蕴。 这就是人道当中,最为终极的秘密! 人道,不仅仅只是人族聚合唯一所呈现出来的象征,不仅仅只是人族所展现出来的一种力量。 其存在,更是一种桥梁,连接着人族当中的,每一个凡人! 人道对凡人的‘庇护’,也就来自于此——那不是‘人道’对凡人的庇护,而是人族当中,所有的人族潜意识当中,对同族的‘庇护’。 同样的,这也是人道能侵夺那些大罗道果,侵夺那些大罗本源的秘密。 ——大罗的本源,庞大到一个堪称恐怖的地步,就算是天地即将衰朽,只需要‘宰杀’一位大罗,那大罗的本源,便能将天地衰朽的时间,延续数十万年。 这样庞大的本源,是连寻常的先天灵宝,都无法承载的——那足以将先天灵宝,都撑得炸裂。 然而,人道却能完美的容纳这庞大的本源,甚至于,吞吐着本源以增进自己,而丝毫不会因为这本源太过强大而吃撑——那终极的原因,就在这里! 人道所侵夺的本源,根本就不是落在人道之上,而是落在人族当中,每一个凡人的身上! 那些大罗的本源,固然是极其的庞大——可这庞大,若是平分到作为天地本源的人族身上,那就完全看不出什么变化来了。 毕竟,这种本源的增长,不是直接让一个凡人变得强壮,或是直接延长一个人的寿命,而是在另一重意义上,调整凡人的本源,使得凡人的存在,更加的‘完美’。 这种本源层次上的变化,是连太乙,都无法察觉到的,极其微观层面上的变化——而大罗,固然是能察觉到这种变化,但有几个大罗,能费无量量的时间,去观察人族那一代又一代无数凡人的整体变化,去推演那些凡人身上,集体本源的变化呢? 这样的大罗,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任何一位大罗,都不可能有这样的闲心! “被算计了!”元华之祭,还在继续展开,帝辛立于摘星台上,说着伏羲的存在对人族所带来是伤害…… 摘星台下,那些聚拢于朝歌当中的士卒,还在继续捕杀朝歌城中的那些人,推动血祭的运转…… 待得那些凡人们被血祭完毕,便是那些士卒自己,也同样是化作血祭的祭品。 祭品之下,峒元魔祖被人道侵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血祭刚刚展开的时候,他还能说一句话,还能感慨一声,令人族知晓帝辛的罪恶——可在那一句话悲叹过后,他连显圣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那人道的锁链所束缚。 人道的锁链在外。 伏羲的本源在内。 再加上朝歌城中,那些大罗反抗的力量,被八卦之象一点一点的引入,轰击着他的本源和道果…… 三重叠加之下,人道对他本源的侵夺,便堪称是迅如风火! 朝歌城中,那些被压制的大罗们,大骂过后,见伏羲依旧没有回应,自然便知晓,伏羲之意已决,不可能被劝动。 于是,他们便又开始呼喊其他的那些人皇,开始大骂其他的那些人皇。 “烈山!” “轩辕!” “颛顼!” “姒禹!” …… 一个又一个人皇的名字,被他们喊出来。 “伏羲那个王八养的,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非要那自己的本源当作人道的祭品,给人道陪葬。” “你们有甘愿骂?” “伏羲的本源被侵夺过后,必定就会轮到你们!” 言语之间,那些被点名的人皇们,却是同样的沉默——就如同伏羲一般。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被压制的大罗,便越发的惶恐。 尤其是某几位和魔祖们有所联系的大罗。 在对于人皇本源这件事上,这些魔祖,是和他们有过一些联系的——他们彼此之间,也商议过,在侵夺了人皇的本源过后,要如何利用人道的力量反制天庭,驾驭天地,去夺取那终极的圣位,又如何借助人族和人道的存在,推演自己的大道等等…… 所以,他们也清楚,而今被人道所束缚的人皇,并不一定就是真正的人皇——尤其是正在被侵夺本源的伏羲。 那么,人皇不是真正的人皇,他们面对人道侵夺时的不做反抗,就必定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的——所以,还是被算计了! 可意识到这一点,对当前的局势,对他们的处境,并没有带来什么帮助。 在发动之前,伏羲便已经确认了蛰伏于朝歌城中的,每一位大罗的身份,同时也对这些大罗,做出了甄别——和四位魔祖有所联系的,对人族有所觊觎的,对人族有着恶意的,在还不曾发动的时候,就已经被锚定。 这血祭开始的时候,这些被锚定的人,就已经被人道彻底压制——其他的那些大罗,还能出声,还能破口大骂,而他们这些人,却是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 血祭当中,帝辛亦是看着那被人道所束缚的大罗,看着被人道所侵夺的人皇,他的目光当中,亦是有些许的悲伤浮现出来。 ——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场血祭的祭品,是这聚集于朝歌城中的凡人。 实际上,完全不是! 真正的祭品,是那些人皇本身。 是帝辛自己! 人皇,人王,以及人皇身上的大罗之道果——这些,才是这一场元华血祭真正的祭品! 也唯有这样的祭品,才能让这一场血祭,彰显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威能! 帝辛俯瞰着朝歌,在他的脚下,有鲜血,一点一点的从他的脚下,往这摘星台中蔓延,将摘星台的威能与玄妙,亦是一点一点的引入到这血祭当中,给这一场血祭,添加更多的锁链。 而他所亲信的那些将领等,则是分别列于摘星台不同的地方,各自持兵,任由人道之火在他们的身上汹汹而动,将他们的存在,与这摘星台,‘熔铸’为一体——这便是这一场血祭最后的保险。 若是这一场血祭当中,有外界的力量试图阻止这血祭,又或者是血祭的内部有大罗以不可思议的手段从血祭当中脱离出来——那么,他们唯一的选择,便是踏上摘星台阻止帝辛。 而这些和摘星台熔铸为一体的将领,便是最后的防线。 他们的存在,会给帝辛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属于人族的最大的谜题——那就是人皇的数量到底有多少,便也在朝歌城内的大罗们心头有了答案。 但他们一点儿都不想知晓这个答案! (本章完) 第874章 皆死 第874章 皆死 可无论他们愿不愿意知晓,这个答案,便都在他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不多不少,刚好十位。 以伏羲的八卦为初始,然后八卦当中,每一卦的象,都分别对应着一位人皇。 这便是九位。 然后,在这八卦之间,又有一条脉络,将整个八卦,连同那八卦之象一起,串联成一个整体——那脉络,亦是一位人皇。 “十位人皇,便意味着,如我一般的人,有整整十个。” 作为‘八卦’本身的峒元魔祖,借助八卦感应着其他几位人皇的存在。 “除却我们四个之外,还有六人!”感受着那力量的纠缠,峒元的心头,满是苦涩。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 十位人皇。 再加上十位侵夺人皇本源的大罗。 这便已经是二十位大罗了! 如此庞大的本源,在被人道侵夺过后,这朝歌城内,其他的大罗,亦是不可幸免! 这就是蛰伏于人族体内的恐怖魔性。 当其不动的时候,谁都看不出什么——可当其在陡然间动起来,那所展露出来的凶狂,暴戾,不顾一切,不计代价……这其间的东西,根本就无人能理解! 峒元是争夺过人皇的人——他对人族的思考方式,也一直都有着相当的理解。 明明是短生之辈,可在人族的思维方式当中,却一直都有着一种相当“以图后来”的,如同长生者的思维——无论做什么决策,人族所想的,往往都是先立于不败之地。 除非是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不然的话,人族的动作,便永远是有所保留的。 然而此时……峒元根本就不能理解,主持这一切的帝辛,以及伏羲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十位人皇的本源。 再加他们十位大罗的本源。 再加上其他的,会被牵连进来的大罗。 就算是伏羲他们一开始就做好了完全的谋划——不是就是,而是的确,伏羲他们,从一开始,就做出了完全的谋划! 大罗之间的征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先手,后手,无数的底牌,无数的反制——正常情况下,两位大罗之间的厮杀,其时间甚至是能以万年为单位。 然而,在这一方面,伏羲却展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经验,以及令人恐怖的‘效率’。 大罗之间的胜负难分,是因为动起手来的时候,彼此之间的底牌,都难以揣度,彼此之间的应对,更是千变万化——对此,伏羲的应对是什么呢? 猜不透,那就不猜了! 只要你出不了手,那再多的底牌,再多的手段,都没有存在的意义。 就如此时! 被封锁起来的四位魔祖也好,其他六位吞下鱼饵的大罗也好,乃至于这十位之外的大罗也好——他们每个人,都有着无数的底牌,都有着无数的手段。 只要给他们机会施展,那他们便能极其从容的,从这朝歌当中脱身而走,甚至于直接联手将人道撕裂。 可偏偏,那血祭一起,这无比厚重的人道之气当即压下,刹那之间,便是将这朝歌城,化作了一个无比玄妙,也无比恐怖的地方——那是比之于绝灵绝法之地还要可怕的地方。 是一个堪比‘无道’一般的地方——不是此间无有‘道’,而是在那人道之气汹涌的时候,此间一切的道,便都被强行扭转化作了‘人’之道。 此间的道,舍人之外,再无其他! 于是,这人道之下,一切的神通,一切的法力,便都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于是,那落于此间的大罗,便都在这人道彰显的时候,被人道所镇压。 ——这舍却人道之外,再无其他的绝法唯人之地,便是那些大罗,都难以越过此间的人道而施展什么神通术法。 于是,就算是那些大罗,在此间都没有了出手的机会——于是,便有了此时的局面。 血祭之下,此间所有的大罗,都被镇压起来,等着那人道的侵夺…… 但问题就在这里。 就算是如此,就算是当前的计划,伏羲他们有着绝对的把握——可这计划对于人族而言,也太过于的暴烈了! 这计划下来,就算是朝歌城中所有大罗的底蕴和本源,都被人道侵夺,人族自身的损失呢? 那八百架罗天神器,必定崩毁。 殷商自人王以下,最为忠诚,也最为善战的人道大军,也都倾覆于此。 这样下来,人族会衰落到怎样的地步? 而在人族衰落的同时,这二十位以上的大罗作为人道祭品的事暴露出来,那衰落的人族,又会承载来自于天地的多大的恶意? 就为了切割人皇对人道的影响,就为了侵夺那些大罗的本源来增强人道,而付出这样的代价,让人族有面临灭族的风险,让人族那天地主角的位置,都有可能崩溃,值得吗? 不值得! 无论怎么看,哪怕是此刻,天地之间的大罗们都约定好,要联手覆灭人族,人族的局势,都远远不至于让人皇人王们,做出这样决策的地步! 可偏偏,人皇也好,人王也好,就做出了这样的,让人无法理解的决策来! 峒元魔祖完全无法理解,局面为什么就一下子到了这一步。 而对于伏羲而言,这一步,却是必须要跨出去的。 以这殷商王朝,以殷商王朝之下,最为骁勇忠诚的人道大军作为祭品——这固然,是对人族的极大摧残,可那又如何呢? 事实上,伏羲的决意之下,便是将当前的人族都填进去,让当前的人道秩序,都彻底崩溃,也在所不惜——不然的话,伏羲他们也不会提前将姬昌给调出去,等着姬昌在事后收拾局面。 以伏羲对人族的爱,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决策来? 又怎么可能急功近利到这个地步? 至于说伏羲的原因……当然是那未来! 连太乙真人,都能在敖丙的身上察觉到不同寻常的东西,伏羲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他所看到的东西,远比太乙真人看到的更多——在敖丙的气机之间,在借助那无比玄妙的八卦和另一个伏羲的沟通之间,伏羲甚至是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那就是,这一个世代的真相,这一个世代的本质! 那是这世代当中,唯有圣人才知晓的秘密。 “彼世之我,亦是此世之我。” “彼世之人族,亦是此世之人族!” “然而,此世之人族,包括我自身在内,皆尸骸也!” “上至于圣人,下至于蚍蜉,都是已死已朽之物!” “若真抱着缓缓图之的心态,使得天地勾连的时候,此世人族之垢,不曾被彻底涤荡干净,那所影响的,便是彼世之未来!” “天地相连相通,无论如何,此世的事,都注定会对彼世的事造成影响——此世当中,人族贪求长生,习以为常,以至于长生魔贼生患,化作人族腐肉,难以切割。” “可彼时之我等,却是早早看清长生之险之恶,从一开始,就断了人族贪求长生之念。” “若是不在天地相连之前,革除长生之弊病,那么天地相连过后,必有人族探索‘过去之隐秘’,然后重开长生之祸患。” “以那彼时之局,人族若开长生之祸,必定会被天地所抛下——以此世衰朽之类,而绝彼时昌盛之族。” “吾不为也!” “是以,此事之弊,必定要革除干净,哪怕是将当前的人族,燃烧得干干净净,也在所不惜!” 摘星台上,伏羲的目光当中,显露出前所未有的‘冷漠’。 ——那是将一切可计算的和不可计算的东西,都以最无情的姿态,化作一个有价值的数量,然后比较这数量的大小,以此确定谁死谁活的冷漠。 这样的冷漠之下,伏羲的心头,便只剩下数字! 而支持他做出这决策的,最有力的判断,便是他和敖丙的碰面。 “人族的未来,不在此世,而在彼世!” “只要能革除此世之患,不令此世之患,蔓延于彼世,那付出再大的代价,也都是值得的!” “若是在这过程之间,能为彼时之人族,多增几分底蕴,那便再好不过!” 伏羲思索着,循着帝辛祭祀的节奏,微微卷动衣袖。 在朝歌城中显现出来的八卦,便也越发的神妙——卦象开合之间,这八卦之相,便仿若是一朵前所未有的莲。 而在朝歌城的正中间,峒元魔祖的意识,亦是越发的模糊起来。 片刻,乾天之象忽地展开,笼盖一切。 ‘伏羲’的本源,还不曾被人道侵夺干净之时,这八卦勾连之下,对应乾天之象的那位人皇,他的‘存在’,他的本源,亦是在这朝歌城中显现出来,被那人道借着八卦之机而侵夺。 此乃燧皇! 为人族取来火焰的人皇——人族的文明,便自此而始。 那是比伏羲还要古老的存在,其诞生的时候,‘人皇’这个概念,都还不曾在天地之间显化。 ——其是已经‘陨落’了的存在。只不过,在人皇的概念显化过后,人族也好,天地之间的那些仙神也好,也都本能的,将燧皇的存在当作人皇之一——于是,本来已经死去的燧皇,便在这无数生灵的心念之间重新显化,化作一位大罗层次的人皇,坐镇于火云洞中,照看火云洞中,人道之火的燃烧。 当人道当中有大变故,以至于那人道之火摇曳的时候,燧皇便会将其他的人皇们,都唤醒过来。 那些人皇们,他们各自都有着自己的象征,而燧皇的象征,便是火! 所以,当燧皇的气机,道果,本源都显化的时候,朝歌城中的人道之火,便也越发的炽烈,越发的恐怖,那蓬勃的人道之火下,被拘束起来的那些大罗们,都有一种自己的法力,自己的气血,都要被蒸发的错觉。 而在这越发炽烈的燃烧之下,人道对人皇本源的侵夺,也越发的恐怖,越发的有效率——伏羲的存在,都几乎是成为了一种虚象。 “伏羲,燧皇,你们好毒!”同样的,在这个时候,在伏羲的引诱之下,承接……或者说窃夺了燧皇本源的那位大罗,融,他的神智,都一点一点的变得迷蒙起来。 他的本源,和燧皇的本源相互纠缠。 同时,燧皇本源当中,属于燧皇的意志,也同样苏醒,以一种玉石俱焚的姿态拖着他的灵智,一起燃烧。 而人道,就‘游猎于外’。 就如同,是三个正在战斗的人,两个强者,一个弱者——然而,那两个强者当中,其中一个,却是直接以性命相连之秘法,勾连了另外的一位强者,然后开始‘自残’,以这种方式,来磨灭对方,来磨灭自己,以此让那位弱者取胜…… 这样的情况下,纵然是窃夺了燧皇本源的,同样也是一位大罗,而且也是大罗当中的强者,他也只能是徒呼奈何! 别说是他了,便是溟沉魔祖——这位堪称是圣人之下最绝巅的强者,在这样的消磨之下,都是无可奈何! 伏羲精心的挑选之下,每一位窃夺人皇本源的人,他的功体,都是和人皇本源相对的——同样的,他所窃夺的本源所对应的那位人皇,亦是不弱于他的! 就比如说溟沉魔祖。 这位曾经主宰一段时空,曾经和鸿钧道祖有过角逐的绝世强者,他所对应的人皇,则是弇皇。 那是比起燧皇都还要古老的存在——亦是人族的人皇当中,最为神秘的一个。 就连人族的历史上,都没有他的存在。 这样的,史上无名的人,完全不可能和人皇相对应——可偏偏,他就是人皇之一! 弇皇,其存在所对应的,不是八卦之相,而是将那八卦之象串联成一体的存在! 因为他的存在,伏羲,以及其他的八位人皇,才成为一体——人族的传承,才是连续而不断绝的,成为一个整体。 其权柄之所指,乃是史! 历史的史! 在人族还没有文字的时候,人族便是以结绳记事。 弇皇,便是最好的,以绳记事之人,然后,其将这简陋而神秘的法子,传授给其他的人族。 如此,人族的历史,才真正的开始,代代相传。 其所象征的,便是人族的历史。 鸿钧,乃是天地的史官,而弇皇,便是人族的史官。 鸿钧作为天地的史官,维护天地的过去和现在,保证天地的过去不被篡改,故此其便是天地当中的最强者。 而弇皇作为人族的史官,其同样也在守护者人族的历史,保证人族的历史不被篡改,保证人族的历史,一直都是独立于天地之间,而不至于被其他大罗们的存在所扭曲。 时空是一张前所未有的大网——大网之下,一切生灵的时间,一切生灵的历史,都是相互交错,相互影响的。 尤其是那些大罗,他们自身的存在,便等同于时空的独立,所以,他们的历史,亦是相互交错,相互影响。 每一位大罗,都被另一位大罗所影响。 便是大罗们的过往,他们的来历,他们的根本,都会因为其他大罗的生灭而显现出一定的偏差。 然而,人族的历史,却是独立的,不被任何大罗所影响的! 无论天地如何变化,也无论是否有新的大罗成就,是否有旧的大罗陨落,人族的历史,都是丝毫不变,没有任何的偏差…… 也正是如此,在人族崛起过后,天地之间的强者们,在选择时间的锚点时,都是以人族的历史,作为自己的时间锚点。 在其他人的眼中,人族的历史之所以如此稳固,是因为人族的人皇够多,这些足够多的人皇们,他们的存在相互交融,故而将人族的历史稳定。 可实际上,人族的历史之所以如此稳定,便是因为弇皇的镇守! 就算只有弇皇一人,人族的历史,也依旧是独立不被任何一位大罗所影响。 这便是弇皇的强大。 其从不显现于天地之间,显现于人前,更不曾于他人有过交手——天地之间,知晓他的存在的人,都是寥寥无几,可他就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知晓其存在的寥寥几人,甚至都认为,弇皇的存在,乃是鸿钧道祖的驻世化身之一! 毕竟,弇皇的存在和鸿钧道祖的存在,以及他们的权柄,实在是太过于的相似了! 而对于溟沉魔祖这位圣人之下几近无敌的强者而言,伏羲为他所选择的对手,便正是弇皇。 同样以某种手段触及了时空本质的弇皇。 溟沉魔祖,是曾经和鸿钧道祖战斗过的强者——他是仅次于圣人的绝世强者,他的存在,更是早早的旧触及了时空的本质,或者说,这天地时空的一部分,就是源自于他。 这样可怖的实力之下,溟沉魔祖也永远都保持着一种无比的自信。 天地之间,任何一种布局,都不可能困得住他——就算是圣人亲自出手,他都能遁入时空,隐入过去。 而他的存在,便是诸位魔祖们敢于直接谋划人族,敢于以寥寥五人之众和天庭掀桌子的本钱——同样,也是那些‘中立’的大罗们,敢于左右摇摆的依仗。 所有人都认为,天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得下溟沉魔祖。 但谁想到,这位曾经和鸿钧道祖相争的溟沉魔祖,在隐遁了无数万年过后,重出天地的第一战,便遇到了一个致命的对手? 人族之史,弇皇。 作为最强者,作为所有人的依仗和底牌,溟沉魔祖都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其他人向他落下的目光,那目光当中,是求援的信号。 然而,面对着那些求援的目光,这位绝顶的魔祖,却只有无力。 弇皇的意志与他相互消磨的时候,他甚至是有一种再度面对鸿钧道祖的绝望——不,是比面对鸿钧道祖更加的绝望。 毕竟,鸿钧道祖的杀性并不重。 鸿钧道祖找上他的时候,他固然无力——可鸿钧道祖要的,也只是锤他一顿,直到他屈服为止。 他认命了,鸿钧道祖也就放过他了。 可眼前的情况却不一样。 人族这位最为神秘的弇皇,一个除却名字之外,他什么都不知晓的弇皇,却是真的打算要他的命! “道友,何至于此?” “我退一步如何?” “你若要大罗之本源,我退一步,日后绝不对人族出手,再找机会替你们人族猎几位大罗也就是了。” “你我好聚好散,如何?”溟沉魔祖在心念当中出声——他知晓,那正在用意志和他的意志相互消磨的人族弇皇,绝对能听得到他的言语。 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个提议,对面这位弇皇无论如何,都会答应的。 毕竟,这是一种彻彻底底的退让——他不但要放弃谋划人族,更是要冒险替人族猎杀更多的大罗。 而人族这边,弇皇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同时,又能轻轻松松的,用更多大罗的本源来补益人道…… 无论如何,这个提议,都对人族的存在,有着绝对的利益! 可就算如此,弇皇也丝毫不做理会,只依旧沉默无声的,和溟沉魔祖的意志与意识,相互消磨…… 伏羲的决策,这一个能称之为恐怖的计谋,是得到了所有人皇认可的——所以,这个时候,弇皇也好,轩辕也好,乃至于其他的人皇们也好,一个个的,便都只是沉默无声的执行者最后的计划。 摘星台上,一位又一位人皇的虚影随之破灭——那是他们的意志,在和那些窃夺者相互消磨过后,连自身的这一点神念,都难以维系的标志。 乾天之应,燧皇。 坤地之应,神农。 离火之应,仓颉。 震雷之应,轩辕。 垦土之应,颛顼。 坎水之应,帝喾。 巽风之应,帝尧。 兑泽之应,帝禹。 最为神秘的弇皇逝去过后,其他的八位人皇,他们的念头,亦是逐一散去。 覆盖于朝歌城中的八卦之相,轮转而动。 以乾天为初始,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土、兑泽,逐一而动。 八瓣的莲,以无比绚烂的姿态绽放,紧接着,便又在顷刻之间枯萎。 (本章完) 第875章 终成大罗 第875章 终成大罗 这一系列的变故,说起来,是经历了诸多的时间,可实际上,却只得一刹! 就只是一刹! 玉皇他们,连同那些和朝歌城中某些大罗有约的人,他们脑海当中的‘为什么’,都还不曾落下,朝歌城中的八卦,便已经极尽绽放如莲华,随机,那莲华又顷刻间枯萎,化作尘埃。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整个天地当中,便有声音响起,那声音,似乎是琴弦绷断,又似乎是熟透的果子,从树梢上跌落下来,摔成烂泥。 这声音过后,天地之间,那极其有序的元炁,那其间的秩序,都开始崩坏。 在这天地的运转当中,大罗的存在,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每一位大罗,其存在,都是天地运转的一个节点。 如果将天地,比作一个庞大的机器,那么大罗的存在,便是这机器上至关重要的齿轮——突然多一个,会出问题,突然少一个,也会出问题。 故而,大罗的成就,便是最终摘取道果的这个过程,都需要‘漫长’的时间——需要让天地来适应这多出来的一个齿轮。 同理,大罗的陨落,亦是如此! 当大罗突然陨落的时候,便等同于一个正在运转的机器,其内那些至关重要的齿轮,陡然间崩碎…… 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变化,会对天地造成怎样的冲击,可想而知。 就如此时! 刹那间一十九声弦音——天地的运转,都几乎是在这刹那之间停滞! 前所未有的压力,亦是一瞬间,循着每一颗道果,落到了每一位大罗的身上。 ——便如,一座陡然间被抽走了几根梁柱,几道地基的大殿,在即将倾覆的时候,却不曾倾覆,则是直接压到了余下那些大罗们的身上一般。 天地之间,每一颗道果,都承载着天地一部分的‘重量’——而在那瞬间十九颗道果崩解的时候,那十九个大罗颗道果所承载的分量,便在陡然间,被砸到余下的大罗们身上。 纵然这些大罗们都有着无比的伟力,可在面对着完全无法退避的压力面前,他们的气机,便也同样是和这天地一起,猛的一滞……好几个呼吸的功夫过后,他们才算是回过神来。 才算是接受了当前所发生的‘事实’! 弹指瞬间,十九位大罗陨灭! 自开天辟地以来,都不曾发生过如此离谱的事。 便是最为混乱的前古世代,最为残酷的三族之战,以及最为惨烈的巫妖之战,都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大罗啊! 天地之间,真正的支柱。 哪怕是在圣人的面前,大罗都有一定的话语权。 纵然是他们摆开架势,要挡在天地未来大势大潮的面前,天地也都会给他们一个回头的机会——会以特定的流程,与他们‘赌斗’,而不是直接与他们厮杀,以免大罗的决绝之战,对天地造成什么不可逆反的毁伤。 可现在发生了什么? 如此强大的大罗,那作为天地支柱的大罗,那支撑天地运转的大罗,那就算是天庭占据绝对的胜势之下,都不敢轻易动手的大罗,便在这弹指瞬间,殒灭了十九位! 不是一个两个。 而是十九个! 虽然都明白,到了太乙这个层次,乃至于更上层次的厮杀,生死也好,胜负也好,要么就在刹那,要么就绵延数千上万年——可当这‘刹那’,真的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也依旧是令人难以接受。 若非是那大罗陨落过后,源自于天地的沉甸甸的压力,均衡的分摊到每一位大罗的身上,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眼前的一切! 毕竟,那可是大罗。 整整十九位的大罗啊! 就这么弹指一瞬! 伏羲…… 人皇…… 这一刻,无比的寒意,裹挟着令人熟悉的惊惧,便重新的在诸多大罗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恍惚之间,人族崛起的过程,便似乎是在所有人的心头重演。 源自于伏羲的,毫无破绽,毫无痕迹的布局。 再加上那历代舍生忘死的人皇……以及对人皇们,托之与纯粹的,不带任何犹豫的信任…… “人族到底想要做什么?” “什么时候布的局?”同样的疑惑,在诸多大罗的心头显现。 弹指间,十九位大罗的陨灭,这几乎是让大罗这两个字的神圣,都化为乌有。 这一刻,便是那些已经准备好了要对朝歌城出手的大罗们,也都忍不住的犹豫——他们手中的兵器,掐动的印诀,都忍不住的,为之颤栗…… 朝歌城中的人道迷雾之下,没有任何人知晓,那迷雾当中的真切——没有开头,也没有过程。 除了十九位大罗在弹指刹那间陨灭这个结果之外,一切的一切,便都是谜! 整整十九位的大罗,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甚至于,连一丁点儿的迹象都没有,便已经陨灭。 这样的恐怖之下,有谁敢贸贸然向朝歌城出手? 焉知朝歌城中十九位大罗的陨灭,不是伏羲所布下的另一个局? “确认那十九位道友的身份了吗?”超越了时间的心念,在诸位大罗之间飞快的流转,一个刹那,便是无数个念头,在诸位大罗身边跳动。 而在这诸位大罗之下的天地之间,已然是一片喑哑。 元炁的体系之下,每一位大罗的存在,每一颗道果的存在,都意味着一个庞大无比的,吞吐元炁的体系——不知道多少练气士,依附于那些大罗的道果而吞吐天地。 而在那道果崩溃的时候,便如同是一棵又一棵的参天巨树,在天地之间倒下——于是,依附于这参天大树的藤蔓,那无数的枝叶,便也同样随之倾覆…… 十九位大罗陨灭之时,这天地之间,无数的练气士,无数的,因为他们而起的道统,也同样是随之烟消云散。 “赤融。” “长英。” …… 看着那诸多道统的溃灭,看着那诸多练气士的烟消云散,陨落于朝歌城中的十九位大罗的身份,便也随之彰显出来,被朝歌之外的大罗们,一一点明。 在点名那些大罗的身份时,朝歌城之外的大罗们,便是更加的心惊肉跳——没有人能想到,在不知不觉之间,朝歌城中,便已然蛰伏了那么多的大罗! 诸位大罗们相互交流着——算上他们各自知晓的,再加上这已经陨落的。 那小小的朝歌城中,那相比于大罗而言,堪称弹丸之地的地方,竟赫然是藏下了超过四十位的大罗! 四十位啊! 天地之间,以为有一位的大罗显现出来,各自面面相觑。 大罗们一个个的,都无比神秘,又有化身无数无穷,彼此之间,都难分你我——真要去追究这天地之间大罗的数量,或许,除却重新理顺了时空,重新梳理了过去的鸿钧道祖之外,便再也没有人能说得清。 但无论如何,四十位的大罗,都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数字! 而此时,这超过四十位的大罗当中,已然有十九位陨落——余下的,亦是同样被镇压,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他们生也好,死也好,便都在刹那之间,便都还在那那位活着的人皇……或是人王的一念之间。 看着朝歌城中如火一般炽烈的人道之气,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便赫然是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虚弱! “还请玉皇陛下出手。”犹豫过后,那一位又一位的大罗们,便都是将目光落到了执剑而动的玉皇身上,一个个的,都对着玉皇一礼。 也就这一句话的功夫,那空蒙之弦动,便又是一响——第二十位大罗陨灭! “好狠的羲皇陛下!”麒麟崖间,敖丙已经是丝毫顾不得面前的姬昌了——他望着朝歌城的方向,听着那接连二十次的弦动。 二十位大罗的陨灭! 便是见证过大天地之战的敖丙,都因为这样的变故而动容——便是大天地之间的战争,他都不曾见过如此恐怖的伤亡! 那大罗陨灭的弦动之间,正在往麒麟崖落下的天规之道果,圆满的速度,以及下坠的速度,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快速! 这是在二十位大罗接连陨落过后,天地需要新的大罗站出来承负这天地的运转。 ——而在那天规之道果‘坠落’下来的时候,昆仑山上的道人们,却已然是被惊动,一个个的,都围到了麒麟崖的周遭。 天庭上,司法一系的巡天使者们,以及那些仙神们,也都是纷纷踏出天庭,往凌霄殿的方向而来。 ——也就在刹那的功夫,第二十一声弦动,在天地之间响起。 于是此时,道果坠下,显落于敖丙的眉心。 麒麟崖上,一切的玄妙,一切的不可测,包括麒麟崖上那滚动的雷霆,以及麒麟崖内部,消磨一切的恐怖,便都在这道果坠下的时候,消散得无影无形。 整个麒麟崖,这阐教的禁地,都似乎是属于敖丙的道场一般。 敖丙目光从朝歌城的方向,落到面前这道果之上。 道果无形无相,却又有着极致的存在感。 那诸多的仙神们,以任何一种方式去看着那道果的存在时,他们所感受到的,都只是一片空无——可当他们放弃感知的时候,这道果,便有以一种无比的存在感,彰显在他们的眼前,彰显在他们的感知之间。 可若是要让他们描述这道果的形状时,除却‘圆满’二字以外,却又没有人能说得出另外的词句。 就如同是朝歌城被那人道之气的涌动,化作了只属于‘人’的绝法之地一般——当这道果在麒麟崖当中落下时,这麒麟崖的所在,便也同样是因为道果而化作了一个只属于天规的‘绝法之地’。 在这地域当中,除却天规的力量之外,一切的神通,便都是荡然无存——同样的,在这道果显现的时候,这属于天庭的力量,便已经在‘拷问’着昆仑山中每一位仙神的内心,在询问着他们,是否有违于天规? 是否,持天地之正而行。 于是在这一刻,敖丙伸手。 修长的五指落下,以一种无比玄妙的幅度,洞穿虚实,将那道果落于掌心。 那无比沉重,亦无比庞大的道果,便随着敖丙的这动作,安安稳稳的,落于敖丙的掌心,与敖丙的精气神相勾连,与敖丙的存在,融为一体。 整个过程之间,无比的丝滑,无比的自然。 “大罗。” 看着面前的这天规之道果,敖丙的心头,也同样忍不住的感慨。 在踏进麒麟崖的刹那,他便知晓,自己一定能摘取这一颗道果,然后成就大罗。 可当这一颗道果真的落到他的眼前来的时候,他的心头,也依旧是生出了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比起他所感知到的,这一颗道果落下的时间,足足提前了近七千年! 目光落到这无比圆融的道果之上,这道果,便在敖丙的目光当中,显化出无穷的形态。 或是天牢幽狱,或是那金书玉册,或是那无数的锁链,又或是那无数的刑罚器具。 以此天规之道果为锚点,以敖丙的存在为锚点,此世的天规,彼世的天规,便是飞快的交融……彼世当中,那象征天规的至高的刑罚之器——也便是那斩仙台,便在此世的天地之间,显露出些许的,令人无比恐怖的锋芒。 那锋芒显现的时候,天地之间无数的仙神们,便不由得都是背上一寒,一个个都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道果的力量,从敖丙的身上,蔓延至天庭当中。 整个天庭,都随之而扩大,在那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左右,空出天庭刑场的位置。 随着道果力量的漫卷,天牢和幽狱之间,便显化出一道又一道的符文,令其间的玄妙,越发的莫测,令其间的法度,越发的森严,那道果的映照之间,彼世那天规刑罚的各种刑具,都分别在天牢和幽狱当中显现出来。 被囚困在天牢和幽狱当中受罚的那些仙神,那些魂魄,更是在这一瞬之间,变得‘无比的敏感’,他们所感知到的‘大道’,亦是在这一刻,彻底的扭曲。 就如同朝歌城中‘舍人之外,再无其他’一般,这天牢和幽狱当中,便亦是‘舍天规之外,再无其他’。 原本属于‘人造’的天牢和幽狱,便在这一瞬间,逆反先天一般,从人造,化作天成——在所有人的感知当中,天牢和幽狱的存在,便都成为了一团迷雾。 便是执掌天庭的玉皇,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对天牢的感知,便是幽冥的那些大罗鬼帝,也都失去了对幽狱的感知。 就如同是敖丙以自身无比的法力,切割了天庭和幽冥的完整,硬生生的,将天庭的一部分和幽冥的一部分,都切割了出来,化作了属于自己的领域一般——但,天庭也好,幽冥也好,都依旧保持着他的完整。 只不过,在天庭的天牢当中,在幽冥的幽狱当中,敖丙的‘权限’,超越了天庭和幽冥的所有人! “果然!”敖丙垂下目光。 而在见到了这道果的时候,这道果更加深层,也更加本质的变化,亦是在敖丙的眼前显现出来。 就如同敖丙一开始所想的一般——道果的存在,虽然都象征着一种圆满,但道果与道果之间,也还是有着区别的,是有着高低之分明的。 这天规之道果,便正是敖丙那信义之仪轨的指向——也就是那‘信义’之道果的下位。 或者说是信义之道果的补充。两者所指向的,便是天地之间,更加玄妙的一种东西…… “这便是大罗之境的修持吗?”敖丙沉吟着,站起身来,将那垂到自己眼前的道果摘下。 那修行的‘终极’,不可揣摩,不可捉摸的大罗,便在此刻成就。 道果被敖丙摘取的时候,天地之间,便又是第二十二声弦动——天地,时空,都随之一震。 那平稳的时空场长河中,便似乎是又有一座岛屿,带着前所未有的巨响,在那时空长河当中缓缓的升起来,在那时空长河当中,掀起滔天的浪。 属于敖丙的法力,属于敖丙的气机,属于敖丙的感知,便也在这刹那之间,循着那时空长河的浪,蔓延到了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天地之间,一切的隐秘,便都在敖丙的眼前浮现出来。 那一颗圆融无比的道果,便如同是驾驭天地的枢纽。 当道果入身,这驾驭天地的枢纽,便也随之落入敖丙的掌中。 整个天地,便在这一刻,都落入了敖丙的掌中一般。 天之关,地之轴,便皆在把握。 紧接着,是第二十三次弦动。 敖丙伸手虚张,只轻轻的一转,整个天地,乃至于这天地的时空,那日月星辰,便都在为之而扭曲。 于是敖丙的手掌稍稍合拢,整个天地的投影,便都在其掌中——投影当中,天地的架构,其他大罗的道场等等,都是清晰可见。 就似乎,敖丙只需要在那投影当中,轻轻的一抽,整个天地,便要随之崩塌,若他用力,这天地,都要崩坏。 当敖丙循着自己的感知而去的时候,那诸多大罗的道场当中,属于那些大罗们的秘密,便也同样要在敖丙的眼前敞开来一般。 便是那被人道的迷雾所笼盖的朝歌城,都在敖丙的眼中,没有了丝毫的秘密。 而在那诸多的显化当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无比便是那几株通天彻地的灵根。 当敖丙本能的,将自己的目光往那灵根上扫过去的时候,便有宽大的衣袖,在敖丙的眼前展开来,轻轻一抖,就将敖丙从这‘执御天地’,‘为天地宰’的状态当中,挤压出来。 “欸,小友,非礼勿视。” 敖丙目光的第一处落下,乃是那几株灵根当中,最为醒目之处——也就是那人参果树处。 如此,那出手的,自然也就不是别人——正是五庄观,镇元子! 赫然是敖丙的目光,本能的落到那人参果树上的时候,镇元子拂动衣袖,将敖丙的目光给遮住。 伴随着镇元子的声音,还有三颗人参果,跨越了空间,在敖丙的面前落下。 镇元子过后,其他的大罗们,才是回过神来一般,各自施展神通,‘切割天地’。 “谢过前辈。”敖丙亦是对着五庄观的方向微微一礼。 那卷动的衣袖,乃是镇元子的好意——借着这成就大罗时和天地的关联,敖丙也能够遍彻天地。 但这天地,不止一位大罗,天地之间的大罗们,也各自都有着各自的秘密——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知晓了不该知晓的秘密,那纵然是大罗,都不会好过。 敖丙这一眼过去,将一切都看得分明,这固然是能让他知晓一切隐秘,可也同样,会将他推到所有大罗的对立面——这天地之间,除他以外的大罗,都有可能因为他而站到一起,然后联手扑灭他。 甚至,都不需要他看遍所有人的秘密,只需要有一位大罗站出来,确认敖丙知晓了他的秘密,其他的大罗们,便会随之出手——毕竟,谁都无法保证,敖丙有没有看到他的秘密。 就算他们不对敖丙出手,也能借着此事为由头,从敖丙的身上,夺取相当多的东西。 而镇元子的好意,便是在敖丙的目光,刚刚落下的时候,将敖丙推出去——如此,敖丙看到的第一位大罗,也就是镇元子,他的秘密,不曾被敖丙发现,那么在他之后的大罗,他们的秘密,自然也就不曾被敖丙发现。 这也是为什么在镇元子出手过后,其他的大罗们,也都纷纷出手的原因——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想要再借助此事给敖丙准备一些陷阱,便已经没有意义。 故此,敖丙要感谢镇元子的好意。 片刻,被敖丙握在手中的天地,便再度‘四分五裂’,彻底的跳出了敖丙的掌控。 那一道又一道的,属于诸位大罗的法度,便如同是一道又一道的锁链一般,纠缠于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任何一位大罗,若是想要扭动这天地的运转,试图以一己之力来推动天地的变化,都需要拨动那无数的锁链,都需要扯开这无数的锁链。 第二十四次弦动时,麒麟崖上散开的雷霆,便在敖丙摘取道果的刹那,往天地的每一个角落散去。 倏忽之间,那滚滚的雷霆之声,便越发的高昂,越发的浩荡,最后,雷霆之音和龙吟之声,彻底的融为一体。 那名为呼风唤雨的神通,亦是在这一刻,与那道果相合。 于是那雷霆之声,便越发的威严,越发的浩荡,越发的震撼人心。 ——别说是那些躲在阳间的阴祟邪鬼之内,便是那些心中藏有阴暗不轨之心思的生灵,在这雷霆之下,都不由得一阵本能的心惊胆战。 就似乎,是自己心中的阴暗不轨的心思,一旦落于实处,这浩浩荡荡的雷霆,便会循着气机而至一般。 如同龙吟一般的雷霆当中,又有东风自东而起,一路往西,吹偏这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借着那通幽之能,这风,甚至是从阳间,一路吹拂到了幽冥…… 温柔无比的生机,一路而动,令幽冥的那些魂魄,都变得强韧了几分。 那是敖丙的吞吐。 自东极而出,而归于西极。 那风中所彰显的,明明是青龙润泽万物的此辈,但却有无数的人,背着风卷过的时候,浑身发寒,只觉得这一阵风吹拂而过的时候,便将自己心中一切的小心思,都看得真真切切。 “此世。” 看着自己掌中的天地,敖丙便再抬手。 彼世天地的投影,便在敖丙的这一只手当中显化。 “彼世。” 当两处天地的虚影,都在敖丙的掌中浮现出来的时候,那代表过去的此时,代表未来的彼时,这两处永远不可能锚接到一起的天地,便似乎是有了一个沟通一般。 彼时的过去,开始扭曲。 此时的未来,开始收束。 这此世的天地当中,有更加不可揣测的变化,更加不可捉摸的气机,在天地当中显现出来。 ——那接连的弦动,代表大罗一位接着一位的陨落。 而敖丙这边,成就大罗的时候,天地当中所显露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变化,却又是所有人都不愿意错过的。 一时之间,天地当中的大罗们,看着朝歌城,又看着麒麟崖,一个个的,竟是都生出了眼睛不够看的感觉。 便是能收天地之变于心的大罗,都难以保证,自己同时关注两处的时候,能将两处的变化,都看得分明。 “好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敖丙手中的情况,便又是一变。 明明只是天地的虚影,可那虚影当中,却有无量量的重量显化出来——那无比沉重的分量,自两个天地的虚影当中而出,压到敖丙的身上,压到敖丙的道果之上,也压到这昆仑山之上。 刹那,敖丙的腰,都弯下来,然后趔趄一步。 也就这一步,这庞大无比的昆仑,巍峨无比的昆仑,万劫不朽的昆仑,都猛地一震。 半截不周山所化的大地之祖脉,都在这无比庞大的分量之下,往下沉了三寸! 此时,是那第二十五次弦动之时。 二十五位大罗的陨落,足以令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一位新成就的大罗身上移开,转而去追究那二十五位大罗陨落的真相——可此时,那所有的大罗们,却都是放下了朝歌城中的变故,将目光落到了这昆仑山处。 昆仑下沉三寸啊! 这是什么概念? 昆仑山是什么地方? 那是不周山的残根啊! 盘古开天辟地,然后不周山支撑天地——从天地还要相合的时代,不周山便屹立于天地之间。 便是那天地相合的压力,都不曾令不周山下沉。 便是那打坏了天地的三族之战,都不曾令不周山垮塌。 ——天庭,在巫妖的时代,便已经建立。 彼时,那天庭,便是落于不周山上。 以天庭的无量量之重,都不曾压垮这不周山。 而后,不周山崩塌,化作昆仑。 圣人之一,玉清元始天尊以此为道场,上清灵宝,太清道德,亦是落脚于此——彼时,三位圣人的‘重量’,都不曾令这昆仑下沉。 就算如今,圣人远离,可这昆仑山,依旧是玉清元始天尊的道场,是这天地之间,第一等的不朽之地,是万劫不磨之地。 然而,这属于圣人的道场,这承载圣人的万劫不磨之地,却因为敖丙成就大罗,而下沉三寸……这是怎样的恐怖? “天规之道果,那其间,隐藏了怎样的恐怖?” “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在成就大罗的过程之间,又经历了什么?” “还有他掌中,两处天地的虚影——一处是天地,另一处又是什么?” 比起那朝歌城的局势,都还要令人好奇,都还要想令人探究的疑问,在那诸多大罗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当敖丙手中,两处天地的虚影散去的时候,天地之间,所有大罗的目光,都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然后,是第二十六次弦动。 那昆仑下沉的余波,蔓延至于整个大地。 于是天庭摇曳,幽冥晃动。 朝歌城内的仪轨,都在大地的摇动之下,偏移了一分。 ——也就这偏离的一分,朝歌城中,如火如血,封绝了一切的人道之气,便陡然间出现了一丝破绽。 还不曾停下来的风,亦是在这一刻,从朝歌城之外,吹到了朝歌城之内。 吹得朝歌城中的旌旗,烈烈而动,吹得那旌旗之下,铺设仪轨的八百诸侯之祖器,那罗天神器的钥匙,都微微一晃。 人道之气当中,被镇压的那些大罗们,亦是得到了这最关重要的一口喘息之机。 一颗有一颗大罗之道果,在那火焰当中升起。 “司法大天君。”摘星台上的帝辛,亦是陡然侧身,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敖丙的身上——明明只是一个凡人,可他的目光,却超越了大罗一般,跨越千山万水,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人王,有礼。”敖丙稽首。 他很确定,这一刻,那摘星台上的帝辛,就在看着他——而借着帝辛的目光,敖丙亦是同样看到了站在帝辛身边的伏羲。 看到那伏羲掌中,环绕那晦暗八卦而动的黯淡念头。 ——那是人间那些人皇们的念头。 于是,伏羲亦是向敖丙稽首——第二十七声弦动,响彻于天地。 而在天庭之上,执剑的玉皇,也终于是在这一刻,找到了出手的时机。 玉皇剑道——裁阴阳,隔天人。 (本章完) 第876章 逆果为因,人道先天至宝 第876章 逆果为因,人道先天至宝 剑道的本质,便于此刻,在敖丙的面前显现。 不是厮杀之道,而是裁定天地的利器,是驾驭天地的钥匙。 驾驭天地的剑道,口含天宪的天帝——二者之间的威能,以一种无比互补的姿态,融合到了一处。 随着玉皇这一剑落下,整个天地的大道,便是随之开始了那冥冥不可测的变化。 天地本源翻腾,阴阳随之分化。 往昔难以察觉的阴阳,便在这一剑之下,于天地当中,以一种极其分明的姿态显化。 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在这一剑之下,分化出阴阳两相。 天地的诸多法门之间,阴阳之法,素来都是最为上乘的法门,亦是最为难以参悟的法门。 然而,在玉皇的这一剑之下,阴阳分化之时,这最难以参悟的法门,便赫然是化作了参悟起来最为轻易的法门——因为,无论是在何时,也无论是在何地,只需得一眼看过去,入眼处,便都是那阴阳相化的玄妙。 而在阴阳相对过后,便是清浊复起。 也便是玉皇这一剑之下,第二段的变化。 在古老的时代,人神混居,仙也好,神也好,人也好,并无什么区别——一直到,人皇颛顼分割人神,由此在凡人和仙神之间,画出一道界限来。 由此过后,凡人是凡人,仙神是仙神。 但人族,终究是天生的灵慧之族,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仙道在人族的重新蔓延,人族和仙神之间,原本已经分明的界限,便也重新的,缓缓混淆起来。 这便是时代轮转的变化,无人可挡,无人可制。 可在玉皇这一剑过后,原本已经混淆的凡人和仙神,彼此之间,便再度被分割开来。 天地稳定过后,便已经消融于天地之间,不复显化的清浊之气,便在这一刻,于天地之间重新显化,随着玉皇的剑光,在天地之间滚动。 就如同是太古时代,天穹崩溃时,浩浩荡荡的汪洋,席卷于大地上一般。 清浊之气的流淌之间,这天地之间的环境,也飞快的变化。 莫名的排斥,在人间大地显现,推动着人间的那些练气士,将他们高举…… 天地,在这刹那之间分作上下两层——上层,便是练气士们该待的地方,而下层,则是属于凡生的领域。 这样的变化之下,朝歌城内,被人道之气所压制的那些大罗,连同他们的道果一起,便也飞快的往天穹抬升…… 就算是那压制大罗道果的人道之气,都挡不住那些大罗们的‘飞升’。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地之间,便又是一声弦动。 第二十八次! 在玉皇的剑光落下时,便又是一位大罗陨落! 朝歌城中,仅存的帝辛和伏羲,丝毫没有理会玉皇的剑光,只是自顾自的,继续推动着他们的计划,在玉皇带着那朝歌城中的大罗们一起‘飞升’的时候,再度出手,祭杀一位大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玉皇剑道的第二段变卦,分隔天人,便彻底的将朝歌城席卷于人间。 朝歌城中,余下的那些大罗,亦是在这一刻,脱困而出…… 亦是在此时,那分别列于人间四方的罗天神器,那八百架罗天神器,便是被那摘星台,遥遥调动。 轰鸣声中,八百架罗天神器,齐齐而动。 无比的威能,径直朝着朝歌城砸下…… 这刹那,玉皇斩出来的这一剑,其威能,便也在这八百架罗天神器的引动和威逼之下,彻底的聚集于朝歌城中。 便是还在大地上涌动,在重定大地之间秩序的清浊之气,都被挤压到了朝歌城以内。 “当如天帝之令——天人有隔,落于人间,即归于人间!”枯萎的八卦莲,带着血光再度绽放。 正在‘飞升’的大罗们,亦是一分为二。 一部分和人道无碍的,自朝歌城而起,归于天庭——另一部分对人道心怀叵测的,则是再度被人道锁回朝歌城。 然后,人道的火焰,天帝的敕令,以及,那天帝以剑道重新归度的天地变化,便在朝歌城中,融合为一。 天,地,人,三才俱为一体。 整个朝歌城,都化作了一个庞大无比的炼炉。 炼炉当中,玉皇宰制天地的力量,人道汹汹的烈焰,乃至于那天地初始的清浊之气,都化作了炉中无比炽烈的火焰。 如此,又十二个弹指的时间,接连七次弦动在天地之间奏响。 人间四方,那被隔空催动的八百架罗天神器,无力的从云端坠下,在大地山峦之间翻滚,四分五裂。 那朝歌城中,聚拢的清浊之气,以及那炽烈的人道之气,也终于散开。 朝歌城之下,阳世和幽冥的界限,也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 深藏于幽冥最底下,作为幽冥最核心的天地大轮回,直接从幽冥当中显现出来,在朝歌城的地下轮转……每转一周,便有无数的魂魄,归于大轮回当中。 又是二十个弹指过后,那吞吐天地之间一切魂魄的大轮回,才随之隐去,重新归于幽冥。 这个时候,朝歌城中的一切,才终于是落入天地的眼前。 这人道的王都,人间最贵最重之地,已然化作一片空城。 摘星台也好,鹿台也好,那无比玄妙的人道圣地,零落无光,形如废墟。 而在城门各处,街巷各处,那无数的,持着兵器的,最为精锐的人道甲士,亦是化作石像。 整个朝歌城,都已经化作了一个从头到尾的死城,城中的活物,只剩下两个。 一个,是身形若隐若现,道果也似有似无的伏羲。 天地的目光落下来时,伏羲并不会回应他人的目光,只是恍惚的,看着那隐去的大轮回。 伏羲的脚下,八卦一次又一次的,以无比顽强的姿态显现,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无可奈何的凋零…… 而在伏羲的身边,便是气息变得异常虚弱的帝辛——血祭的过程当中,他自身的鲜血,也同样是那推动血祭的祭品之一,而且是祭品当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在血祭完成过后,他的生机,也即将至于尽头。 可就算如此,这天地之间的强者们,看着帝辛的目光,却是更加的慎重。 ——因为在帝辛的眼前,有着一枚小小的印玺。 其以玉石为基,却显化青铜之泽,青白之色,在其间交错,又显化五彩。 其体方正厚重,四面雕刻山川河岳——可细细看过去,却远不止四面。 目光落于印体上时,其四面的光泽,便如同是水一般流淌起来,于不同的角度,显化出不同的景象。 从最初的,娲皇遭人之景,再到人族繁衍生息,分化部落…… 燧人逐雷火,始文明。 伏羲制八卦,教渔猎。 神农尝百草,立农耕。 轩辕承兵戈,做舟车。 …… 及至于如今,帝辛起高台,锁大罗 …… 自人族诞生以来,自人道显化以来,一切的一切—— 那所有变化的节点。 所有始祖的痕迹。 所有人皇的功业。 所有人王的印象。 乃至于,这人间无数的芸芸众生…… 便都在这方正而厚重的印玺当中。 那是,自人族显化以来,人族的历史,人族的文明,人族的精神,便都在那方正的印玺当中显现。 甚至于,整个人族的存在,都被‘塞’进了这印玺当中一般。 当人的目光,落到了印玺当中的时候,便是要被卷入到那属于人族的历史当中,然后化作那历史的一部分一般。 印玺之四角,又分别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四象,与星辰相应相交。 这印玺,悬于半空时,穹天上的星辰,便与之呼应——就如同是天之四象,亲自托起了这印玺一般。 “先天至宝!” “人道至宝!” 那印玺显化的一瞬之间,天地之间的大罗们,便自然而然的,对那印玺的存在,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是先天灵宝这个层次当中,最为顶尖的,先天至宝这个层次的存在。 那亦是象征着人族和人道,由人道所显化的至宝。 要驾驭这样的至宝,其所需要的,不是一个人的法力,而是其对人族的‘爱’与‘责任’。 仙神,驾驭不了这样的至宝。 独夫,亦是驾驭不了这样的至宝。 可一旦驾驭这至宝的,是一位心怀人族的‘人道圣人’,那这至宝所能显化的威能,便是令那些大神通者,都要颤抖! 但这怎么可能? 看着悬浮在帝辛面前的印玺,那些大罗当中,甚至都有人不可思议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只觉得自己有可能是陷入了某种幻境当中,又或者,是产生了某种错觉。 毕竟,这样的至宝,是完全不可能诞生出来的东西! 先天灵宝,并不奇怪,后天之物复返于先天,也不奇怪——大罗之道果,就意味着先天之灵宝。 若是有大罗愿意斩落自己的道果,与灵宝相合,那灵宝,便也能够化作先天。 那道果的‘品质’越佳,那灵宝的质地,自然也就越强。 先天灵宝当中的‘先天’二字,也就在于此。 先天者,道也! 其乃是天地所存在的框架,是天地运转的规律。 是天地之间,无论时间轮转,生灵变化,都不会有所改变的东西。 其只见于天地,而无关于生灵——在一定程度上,先天灵宝的显化,可能比大罗的成就,还要难! 毕竟,任何一种道,哪怕只是关于某种生灵的‘道’,都能成就大罗。 但这些只落于某种生灵的道果,却绝对不可能化作先天灵宝。 天地之间,有生灵能够成就大罗——但,却绝对没有‘象征和代表某种生灵’的先天灵宝! 因为,生灵和天地之间的因果,就是现有天地之道,然后才有了适应天地的生灵。 故而,代表生灵的先天灵宝,不可能显化——一旦其显化,便意味着,生灵的存在,不是因为天地之道有所变化,然后生出对应的生灵,而是那生灵注定存在,然后天地在变化当中,因为那生灵的存在,而显化出适合于和生灵的环境……甚至于,覆灭原有的生灵,以此为这注定诞生的生灵,腾出空间和位置…… 可现在,这样的先天灵宝有了! 非但是有了,而且其更是先天灵宝当中,最为上乘的先天之至宝! “这就是伏羲和人王要做的事吗?”这一刻,所有的大罗们都不由得默然。 天地之万族,乃至于天地之主角,都不是永恒的,其都是要随着天地的变化而变化的……可现在,这先天人道至宝的出现,却是硬生生的,将人族的存在,化作了一种‘永恒’! 就算是此时,诸位大罗们齐齐联手,将人族从天地之间抹除,可只要那人道先天至宝还在,人道便还在——人族,便终究回重新显化,然后承接上一个人族被毁灭的仇恨。 这先天至宝的不可思议,就在于此。 这是一件其存在,便意味着‘倒果为因’的至宝! 而要祭炼这一件至宝,人族所付出来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大。 二十八加七,三十五声弦动——便是三十五位大罗! 三十五位大罗的道果,连同其本源,再加上人道自身的力量和底蕴,加上玉皇的剑道和权柄,再有那天地初开时的清浊之气……这几种不可思议的条件凑到一起,才练成了这么一件不可思议的先天至宝! 这样的条件,可以说是完全不可复制的奇迹。 当然,这奇迹,也足以证明一件事。 那就是,这朝歌城中的变化,乃至于天地的变化——包括玉皇出手,也包括敖丙提前成就大罗,都在伏羲的计算当中。 不然的话,这些条件少了任何一个,这一件至宝,都不可能被炼出来! 越是明白这一点,大家看着摘星台上,和帝辛并肩而立的伏羲,便越发的忌惮。 其人之气息,明明是显得异常的虚弱,可那若隐若现的气机,却是带给人以无穷的寒意。 那无比的忌惮之下,天地之间的诸位大罗,便又是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落到了玉皇的身上。 这一下,大家顿时也就发现了,这天庭统一的好处——往昔的时候,面对着当前这情况,面对着伏羲这样的对手,要么,就是装聋作哑什么也不知道,要么,就是冒着莫测的风险自己顶上去。 可现在嘛……大家既然都是天庭的人了,那自然,要等着玉皇替自己出头。 感受着那些莫测的目光,玉皇的脸上,亦是一阵青白交加,和朝歌城中那印玺上的颜色,交相辉映。 他当然知晓那些目光当中的含义。 “都等着我出头么。”玉皇尽可能的忽略那些目光当中其他的意味,只是暗自想着。 “也好,等你们都习惯了让我出头,那纵然你们不是我之臣子,便也是我之臣子了。”玉皇的目光,落到了人道先天至宝上,片刻,便又凝在身形若有若无的伏羲身上。 事到如今,连那些寻常的大罗都知晓,这是伏羲的谋划,大家都在伏羲的谋算当中,他又怎么可能不知晓? 但,事已至此,纠结那所谓的谋划还是不谋划的,已然没有了意义,他去与伏羲计较,也计较不出什么东西来。 当下的问题,不是去计较伏羲到底有怎样的谋划,也不是去思考那人道先天灵宝的来龙去脉——作为天庭的主宰,过了今天,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追究这其间的隐秘。 但现在不行! 现在要的,是解决问题。 可这问题,该如何解决? 三十五位大罗! 就算将伏羲自己也算进去,算作人族的十位人皇——那余下的大罗,亦是整整二十五位! 二十五位大罗啊! 顷刻之间,二十五位大罗烟消云散,其道果,其本源,都被人族摘取,化作了那前所未有的先天至宝,这件事在天地之间会造成怎样的波澜,可想而知。 那二十五位大罗的道统,会因此显化出多么恐怖的变故……那道统之下,无数的练气士们,陡然失却所炼之炁,陡然间在这天地之间,没有了任何的忌讳和管束,他们会在天地之间,掀起多大的浪涛,可想而知…… 就算那些练气士们,一个个的,都安分守己——可这二十五位大罗的性命…… 玉皇垂下目光,似乎是在和伏羲对视一般。 那二十五位大罗之间,再去掉四位魔祖——那还有二十一位。 再去掉九个中立摇摆的,尚有十二位,乃是在天规之议的时候,加入到天庭的一方。 作为天庭的一份子,这十二位大罗的死,总要有一个交代! 这是对天庭的交代,亦是对着十二位大罗他们好友的交代。 不然的话,都踏进了天庭,结果说死在外面,就死在外面,那天庭的威严,还有谁当一回事? 天庭的威严都不被当一回事了,天庭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要交代——简简单单说起来三个字,真要去做的话,又该是从何处着手呢? 擅杀? 可问题在于,大罗的存在,本身就是论外的东西——议定天规的时候,大家便定下来,大罗不受天规之约束,如此,自然也不受天规之保护。 若是这个时候,借由天规去问罪伏羲,或是问罪人王,去与他们追究此事——此事的结果姑且不论,但其他的大罗,却是必定有意见的。 毕竟,能因为天规去纠缠大罗一件事,开了这先例,就能去追究另外的事,追究另外的大罗,如此,时间一场,那些大罗,岂不是都要被天规给框住? 可若是不追究,亦是万万不成的。 毕竟,这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都看着天庭——十二位大罗,若是这样的损失,天庭都能忍得住的话…… “麻烦。”玉皇越发的觉得头疼起来,难怪那些大罗们,毫不犹豫的,便将这难题抛给了他。 头疼之间,玉皇心头,也不乏生出一些恼怒。 在朝歌城中的变化还不曾拉开的时候,他就知晓,作为人道的核心之地,朝歌城中,绝对会有大罗去蛰伏——但他做梦都没想到,去朝歌蛰伏的天庭大罗,会有这么多! 十二位啊! 一想到这个数量,玉皇心里面就不由得抽抽。 十二位大罗,真身而动——他们聚集在一起,什么事情办不了? 可偏偏,就是你防备着我,我防备着你,一个个的,都是闷不做声的,偷偷溜进朝歌,谁也不知道谁——便是玉皇,都不清楚。 那十二个人当中,但凡是有一个坦诚的,将大家召集起来聚一聚,彼此说开了,那这朝歌城,又何必要去十二个? 不去这十二个,又哪里会有这等惨痛的损失?? 玉皇想着,忽地,眼角的余光便又看到另外的一拨人——刚刚从朝歌城的杀局当中脱身出来的大罗。 这一部分大罗当中,亦是有四个乃是天庭之辈。 看着这四位大罗,玉皇只觉得自己的心更痛了。 十六位大罗啊! ——十六位悄然踏进朝歌城中大罗,结果踏进去了过后,便是什么都不曾做,便是在刹那之间,没了十二个。 他们的道果,他们的底蕴,他们的本源,都化作了帝辛面前,那有着无比威能的先天至宝。 然而此时,这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玉皇不得不面对的,左右为难的难题。 “该怎么办!” 玉皇垂着目光——他不曾看其他的大罗,亦是知晓,那些大罗的目光,依旧落在他的身上,依旧在等着他对此事的决断。 在他的感知当中,那些大罗们带给他的压力,亦是越来越大。 …… 而在昆仑山麒麟崖中,摘取道果的刹那,敖丙便亦是和其他的大罗一般,看透了朝歌城中所发生的一切。 “真不愧是伏羲陛下啊!”听着耳边那尤有余韵的三十五声弦动,敖丙亦是不由得感慨。 他摘取道果成就大罗——这本该是天地之间的第一盛事。 整个天地的目光,都该聚集于此。 偏偏,那三十五声弦动……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此事,他又打算如何收场呢?”玉皇为难的时候,敖丙也同样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本章完) 第877章 改易人王之策 第877章 改易人王之策 如何收场。 这才是当下最大的问题。 真的踏足了大罗之境过后,敖丙对于大罗的认知,便又有所不同。 对于大罗而言,起事也好,谋事也好,做局也好,都算不得什么本事——就如此时,朝歌那堪称惊天动地的杀局,三十五位大罗殒命于彼处……杀局当中,人族以小吞大,纳三十五位大罗之本源而成倒果为因,成先天人道之至宝。 可就算如此,这一局,也还不算完,人族也不算胜——因为朝歌的局面,还不到收尾的时候,当下的棋局,也还不到终盘的时候。 伏羲一场谋局,惹得天地忌惮——这样的情况下,他要如何,才能保住那先天人道至宝,才能令这一场谋划的果实,彻底落在人间呢? 这才是对于大罗而言,真正重要的东西——不是谋局,而是收局。 “玉皇又打算怎么做呢?” 敖丙的目光,便也如其他的大罗一般,落到了玉皇的身上。 眼下这局势,要如何收场,似乎就只能看玉皇的决策了。 而当敖丙的目光往玉皇身上落过去,却赫然是发现,玉皇的目光,又到了自己的身上。 刹那之间,不妙的感觉,便是涌上心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玉皇的声音响了起来。 “司法大天君摘取道果成就大罗,自此天规有所依,诚天地之盛事也。” “恰如今,天地有惊天动地之变故。” “那人道王都,人神相勾为血祭,致使三十五位大罗陨灭,万万凡人俱为尘埃……” 玉皇将朝歌城中的变化,逐一说来。 “以司法大天君之见,此事,当何以决之?” 玉皇的声音悠然,似乎考较一般,却赫然是一下子,就将此事,推到了敖丙的身上。 ——明明是大罗之间的杀局,但加上了那人族甲士的伤亡,此事便一下子就变成了某位大罗和人族勾结,又或者是某位大罗出手算计,惹得这一朝之甲士,死伤殆尽一般。 那大罗层次,和天规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便一下子,被牵扯到了天规之上。 还在沉吟的时候,玉皇的声音,便又再一次的响起。 “天地陡逢剧变,司法大天君又恰好在此时,摘取道果——可见,天意便是要你司法大天君来决断此事。” “陛下言重了。”敖丙收敛心神。 “朝歌之剧变,而今幸存之辈,不过两人。” “一位乃是青帝陛下。” “另一位,则是人间人王。” “而此事之源起,则在于人王血祭青帝之故。” 敖丙缓缓言语,也实在好奇,当下这位青帝陛下,到底打算如何为这棋局收尾,于是便是以一种无比自然的姿态,将话题引到了伏羲的身上。 “至于说朝歌城中,剧变之细节,我等在外,着实难以知之。” “不如,将青帝陛下和人王陛下,都请回凌霄殿,再做决断,陛下以为如何?” 敖丙出声道。 既是在对玉皇言语,也是在对伏羲和帝辛言语,更是在对那些同样将目光落到他身上的大罗言语。 “善。”玉皇点着头,“既然司法大天君对此事,已有思量,那此事,便交予司法大天君决断了。” “务必行事以公以正,不可堕了天庭之威名。” “遵法旨。”敖丙眼角微微一抽,往前一步,便是踏出了麒麟崖——大罗不受法度所束,就算是阐教的门规亦然,纵然他先前便认下了七千年的麒麟崖之镇,但他成就大罗,这局面,自然也就截然不同。 除非是玉清元始天尊出面,在麒麟崖上增设圣人之法禁,不然,对于成就了大罗的敖丙而言,麒麟崖已然不算是什么惩处了,继续留在此间,反而令阐教脸上难堪。 而天庭当中,司法一系的仙神们,亦是紧随于敖丙之后——几步之间,敖丙的身形,便出现在了朝歌城上的云端,司法一系的仙神们,也同样是拱卫于四方,将朝歌城团团围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朝歌城中的人王。 而敖丙的视野,亦是从这朝歌城为起点,缓缓扩大,逐渐的将天地,都收拢其间。 玉皇那一剑落下时,天地之间的法度,随剑光而动,阴阳开化,清浊再现,人神再隔——可此时,玉皇手中之剑隐去,这天地的格局,便又在疏忽刹那之间,恢复到了之前的态势。 就似乎,那一场阴阳开化,清浊重演的姿态,只是一场梦幻。 然而天地之间那无数练气士的精进,以及这朝歌城中,还不曾散去的剑道余韵,以及那人神分隔的界限,都清清楚楚的告诉着敖丙,那一剑,并非梦幻。 “这就是剑道么。”敖丙感慨着,将目光重新聚集在朝歌城中。 “见过青帝陛下,见过人王陛下。”敖丙也不纠结,当即便是开口,单刀直入。 “朝歌城中剧变,一朝之甲士,俱为血祭之祭品。” “自天规显化以来,此可谓是天地之第一大案。” “此事与两位陛下有关——还请两位陛下上天,就此事做个交代。” 听着敖丙的言语,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也不由的绝倒,着古往今来,大罗之间的行事,哪有这般简单直接,单刀直入的。 更不要提,敖丙面前这两位,本来就是不被天规所束缚的人物了。 这直白的,那天规与他们对话——面前这两位,又怎么会理会这位司法大天君呢? 而在敖丙的言语过后,随着敖丙而来的那些司法一系的仙神们,已然是各自摇动旗帜,高声的呼和起来。 “请两位陛下上天!” “请两位陛下上天!” “请两位陛下上天!” 这些司法一系的仙神们,自然也晓得此事的紧要——但,敖丙作为司法一系的主宰,作为执掌天规的大罗,而他们,都是敖丙麾下的羽翼,那么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是要为敖丙摇旗呐喊的。 谁若是退缩一步,那整个天地,都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呼喝之间,那些仙神们,也都是鼓动了自身的法力,引动元炁——他们面对的,终究是一位大罗,以及一位执掌先天至宝的人王,若是这两位认为他们司法一系打上门来,坏了颜面,说不得此时就要动手。 敖丙虽然必定会庇护他们——可他们也得保证,自己不会在第一时间,便被那余波给冲死,不然的话,就算是敖丙出手,那庇护到的,也只是空荡荡的元气而已。 那呼喝之声,本来就是惊天动地。 而这些仙神们激荡起周身的法力来,与天地的元气相合,便更是令这天地,风起云涌。 那周遭的元气,都在这涌动之间,显化出一重一重的接替来。 无数的仙神,摇旗持兵,列于阶梯之上——而在阶梯的至高,便是那司法大天君神殿。 那神殿门前,便是敖丙的身形如山一般巍峨而立,看不清具体的形貌,只有无比的威严,在天地之间弥漫,让人看一眼,便忍不住的要束手束脚。 一时之间,整个天地,都似乎是被那天规的森然笼盖起来一般。 于是,在这天地剧变之下,错愕而又慌乱的无数仙神们,才陡然间想起来——虽然这位司法大天君成就大罗的气象和光芒,被朝歌城中的变故给彻底的遮掩起来,可这位司法大天君,亦是一位刚刚摘取了道果的无上大罗! 是在大罗之路断绝的无数年过后,重新摘取道果的第一位大罗! “司法大天君亲自,吾自当从命。”呼和的回声之间,伏羲的声音,亦是响起。 这一局到了收尾的时候,伏羲的心头,也依旧是忍不住的悸动——那先天人道至宝,因他而生。 可在其显化过后,这一场血祭,便也彻底完成——伏羲和人道的牵绊,亦是彻底散去。 此刻立于摘星台上的,便不再是人皇伏羲,而是彻彻底底的,青帝伏羲。 同样,也正是因此,他面前的那先天人道至宝,已然是散发出了对他丝毫不加遮掩的‘敌意’。 那先天至宝的气机震荡之下,本就切割了道果,又切割了传说而变得无比虚弱的伏羲,竟是有一种连那以元气所幻化的身形,都有一种难以维系的感觉。 再一看这朝歌城——城中,玉皇那一剑的余韵,残留于此,将朝歌城分成大大小小,错乱不规则的无数碎片。 一步而出,便是人间之地,仙神难行,又一步跨出,便复又化作仙神之乐土,凡人难存…… 正常情况下,一位大罗,轻轻松松的便能无视这剑道的余威——可偏偏此时的伏羲,却正是无比的虚弱,还被自己所炼出来的先天人道至宝所压制。 那人道至宝当中,有着属于他的本源和传说,对他更是尤其的克制。 这样的情况下,堂堂一位大罗,竟是有一种难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踏出朝歌城的样子。 目光往四下一转,最后,伏羲便抬头看着云端上的敖丙。 “司法大天君既然至此,难不成,还不敢拿我么。” “陛下,得罪了!”看着伏羲的姿态,敖丙的眼角,便再是一抽搐——但都被架到了这里,他又怎么可能退让。 当下便是伸手一扯,于是收风为线,束雨为索,将摘星台上的伏羲给缠住,再用力一抖,还在摘星台上的伏羲,便立刻是被缠上了云端。 看着这一幕,漫天的大罗们,都是瞪大眼睛的同时,围着敖丙的那些司法一袭的仙神,更是兴奋到难以自控! 大罗啊! 伏羲啊! 古往今来,有谁能以绳索绑缚大罗? 有谁能令大罗,束手就擒? 而现在,司法大天君做到了! 而且,司法大天君所擒拿的,还非是常人,而是伏羲。 是自诞生以来,便经历无穷,而从未‘败’过一次,从未受制于人的伏羲! 而如今,这位从未受制于人的伏羲,便已经被‘擒拿’。 这是怎样的成就? 一瞬间,那些天规之仙神当中,甚至有些仙神,都因为此事而对敖丙生出了无比的崇拜,以至于他们的道途,都在向着敖丙的存在而偏转。 拿下了伏羲过后,敖丙的目光,便又落到了帝辛的身上。 伏羲愿意主动配合——但面前这位帝辛,其手掌,已经是将那先天人道至宝给握住。 显然,其并不打算如同伏羲一般,束手就擒。 “定天规的时候,便已经有所言语——人王,不为天规所限。” “就算孤王真做了什么,也轮不到天庭来管,更轮不到司法你来言说。” “孤,人王也!”帝辛拿着那先天人道至宝。 那威能全然绽放的先天至宝,其气机,只是稍微的扩散出来,便已经是令敖丙察觉到了无比沉重的压力。 敖丙的周遭,那司法一系的天神们,在这至宝的压制之下,更是连自身的法力,都要凝固起来,要一个个的,都从云头上跌落下去。 见此,敖丙也只好不动声色的卷动衣袍,将那些仙神们都托起来,免得他们一个个的,都跌落下去,整个司法一系,都成为笑话。 “纵然人王,亦不可胡作非为。”敖丙摇着头。 “孤王便做了,又待如何?”帝辛哂笑,不让不退。 “一场血祭,天翻地覆,尔等,能奈我何?” “还是说,司法大天君要执法犯法,要以仙神之尊,来取我这人王之命?”帝辛张开双臂,任由风雨从摘星台中卷过,吹得他身上的冠冕华服,都如同旌旗一般,烈烈而动。 “那本神便要看看,你这位人王,还能再人道宝座上坐多久。”敖丙冷声,当即,便是带着伏羲回转了天庭。 凌霄殿中,诸位大罗们,已然齐至。 “见过陛下,见过诸位道友。”敖丙的目光在凌霄殿上扫过一圈,当即便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伏羲身上的风链雨索,亦是脱落,重新显化出无比从容的姿态。 然后,在诸位大罗的眼前,伏羲便说起了朝歌城中的变故。 ——那变故,和他无关。 只是,仙道伏羲和人道伏羲切割的时候,四位魔祖,连同和他们有所勾连的大罗,借机篡夺了人皇的道果,试图侵夺人皇的权柄,以把持人族。 他虽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人皇的本源已经被侵夺,无力回天,为了避免人族被那几位魔祖所掌控,化作魔祖手中对抗天庭的兵器,他便不得不和帝辛合作,以引动帝辛的野心,借助帝辛的力量和位格,将元华大祭化作血祭…… 朝歌城变局的细节,在伏羲的口中,逐一说来,清楚分明。 除却那十位侵夺人皇本源的大罗是如何入局的这一部分,以及他们在火云洞中如何商议的这一部分,不曾被伏羲说出来之外,其他一切的细节,便都被伏羲说得清清楚楚。 伏羲的言语之间,天庭当中,那时空都回荡起来——时空当中所显化的,过去的剪影,便和伏羲的言语,逐一相对,确认着伏羲言语的真实。 “至于说那先天人道至宝——此事我亦不知。”提及那先天人道至宝的时候,伏羲的脸上,便也同样是露出了些许的茫然来,“或许,是人道伏羲在被侵夺本源之前,有所谋划。” “又或者,是其在陨落之前,临场布局。” 伏羲摇着头,“诸位道友亦是知晓,我非是他。” 这句话,也同样是真的——在那先天人道至宝成就的时候,一些属于那人道至宝的痕迹,以及一些属于人族的隐秘,便已经在这位‘青帝伏羲’的脑海当中消散。 “看来,此罪,便全归于帝辛了。”玉皇也好,其他的大罗们也好,听着伏羲的言语,各自的脸上,都露出即是无奈,又是恼怒的样子。 他们可以确信,那朝歌的局,必定有伏羲在其中谋划——但,仙道伏羲也说得清楚,人道伏羲,在那血祭完成的时候,便已经陨落了。 而今的仙道伏羲,看起来是个大罗,可实际上,其自身的道果,都是若隐若现,若有若无,只是凭借着‘伏羲’这两个字,勉强维系着大罗的功体——就算他们要计较,又如何能与这位仙道伏羲计较?又如何能和已经陨落的人道伏羲计较? 以命做局,令人恶心的地方就在这里——成也好,败也好,都是令人一口气哽在心口,无论如何,都难以宣泄。 “人皇谋此局,故而人皇烟消云散。” “而人王,亦是牵扯其中,为此间主谋,却不可姑息。” “纵然天规不束人王,但我天庭管束天地,却总该要有一个应对。” “不然的话,代代人王都效仿此举,天地哪有安宁可言?”玉皇止住众位大罗的争论,然后再将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 “司法大天君,你掌天规——且拿个主意。” “如何将那子受,明正典刑。” 将帝辛明正典刑——这便是当前天庭的需求,亦是天庭当中,其他大罗们要的交代。 谋划此事的那些人皇,都已经陨落化作尘埃,那诸位大罗们的愤怒,便只能落到还活着的帝辛身上。 ——直接将他打杀,都不足以磨灭这些被算计的大罗们心中的痛恨。 至于说仙道伏羲……他也同样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尽管这个受害者的存在,让其他的大罗们异常的‘扎眼’,但此时,大家也只能将这位仙道伏羲,从棋局当中摘出来……待得帝辛的局终了,自然有闲下来的大罗,和这位仙道伏羲博弈。 “人王也好,大罗也好,都不为天规所束缚。”敖丙沉声道。 “要将一位人王明正典刑,唯一的法子,便是先剥夺其人王之名位。” “以我之间,而今,当于人族当中落子,择一人而起,效仿成汤之替夏桀,以取殷商之命。” “如此,新的人王成就,那我天庭,便也可从容追究帝辛之罪。” “那人族呢?”敖丙的言语过后,整个凌霄殿,都冷了三分,好片刻过后,才有大罗带着恼怒继续发问。 “二十五位道友的本源,俱为人族所取——只帝辛一人之血,如何能消得此罪?” “帝辛之罪,非人族之罪也。”仙道伏羲的声音响起,“若以此而动,只怕天人之战重开。” “而今之人族,固然元气大伤,可人道已成先天,不朽不灭,人族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落到龙凤之结局——真闹大了,谁能保证在那天人之战当中,自己不会站到人族那一边去,借人族之力而重建天庭?” “依我之见,人族之事,不如先放到一边,我等且先合力解决人王之事。” “至于说对人族的不满……” “更何况,而今人族铸就至宝,却又损了一朝甲士,没了八百罗天,此时,是人族最弱之时,可亦是人族最强之时。” “若此时对整个人族出手,只怕那人族,立刻就要抱团求生,彼此之间,消弭所有的嫌隙——到那个时候,局面怕是不好看。”仙道伏羲摇着头。 “不如,只罪于帝辛一人,借改易人王之机,各自在人间布局,缓缓图之。” “诸位以为如何?”仙道伏羲姿态从容,言语之间,连消带打的,将诸位大罗对人族的忌惮和不满,化作了让他们试图借机触摸人道力量的由头。 “青帝陛下之言有理。”敖丙亦是点头,适时的送上一个助攻。 “以而今之局,强行对人族动手,只怕局面崩坏,彻底失控。” 对于大罗而言,最可怕的事是什么? 不是死,而是失控! 任何事,一旦失控,便意味着会滑向一个不可测的深渊,这深渊,足以吞没任何一位大罗的性命! 当所有的大罗,都认为局面失控的时候,便意味着,所有的大罗,都有可能被埋葬于其间。 “就如司法大天君之言好了。”其他的大罗们,还在因为伏羲和敖丙的言语而犹豫的时候,玉皇便已经做出了决断。 先前的时候,敖丙和伏羲,不曾提及这改换人王的可能也就罢了。 但如今…… 天庭和人间的战争,已经经历过了许多次——而自人族诞生以来,天庭也不止一次的,试图要压过人族,将人族纳入掌控。 但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而如今……若是能在天庭的干涉之下,令人族的人王传承,落到天庭这一边,便能埋下一个令天庭彻底掌控人间的引子。 对于玉皇而言,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 对于玉皇而言,敖丙和伏羲的提议,便是当前天庭最大的利益之所在,亦是他最大的利益之所在。 无论如何,他都要推动这计策运行下去。 (本章完) 第878章 拨乱反正 第878章 拨乱反正 看着玉皇那摆明了要用这法子的架势,其他的大罗们,便也是沉吟起来。 片刻过后,冥河道人才是哂笑了一声。 “事以秘成——如伏羲等,谋算天地,滴水不漏,方有朝歌之局。” “而今天庭谋算人道,言语既出,落于四方。” “呵……”冥河道人言语说到一半,便是摇头,不再言语。 而玉皇也是回过神来。 人族,终究是一个抱团的种族,是一个异常排外的种族——他们想要通过干涉人王传承的方式影响人道,驾驭人族,若是秘密行事,不露痕迹也就罢了。 但如今,敖丙将这言语说出口——就如伏羲所言,天庭当中,这么多的大罗,总有心向人族的。 这诸多的大罗当中,但凡有一个人,对人族吐露了此事,那么他们的谋划,便会在人族当中,引发极大的反抗。 不,不应该是但凡——而是必定! 是必定会有人,将此间的消息,告知于人族。 而人族一旦知晓了这件事——不,是人族一定会知晓这件事。 所以,接下来天人之间的局势,便已然是明牌了。 天庭的强者,会在人间走动,寻觅能继承人王之位的凡人,说服和支持他们去角逐人王之位。 原本已经对帝辛离心离德的人族,则会因为来自于天庭的压力,因为人族的大局,而重新拱卫在帝辛的左右,以保证人族的人王之传承轮转,不会被天庭所干涉。 这一场因为几位魔祖生事而引发的变局,纵然是那几位魔祖,都已经陨落,可那最终的变局,也还是落到了人间,以人王之位的轮转来收尾。 玉皇的神色微微变化的时候,敖丙亦是同样想到了这一点。 于是,敖丙的目光,便也同样的变得莫名。 整个凌霄殿中,所有的大罗,都在刹那之间无声——人道伏羲虽然已经死得透透的,不留痕迹,但其为人族所准备的,收局的方式,却已经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展现在天庭的面前了。 ——要么,是天庭对朝歌城的惊变不闻不问,只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任由人族带着至宝,重新恢复元气。 要么,就是天庭出面,化作压迫人族的力量,使得因为帝辛的举动而涣散的人族,重新团结起来…… 两个选择,无论是哪一个,都对人族有着极大的好处。 至于说不将这件事挑破,只在暗地里谋划——朝歌城中的惊变,已经是向众位大罗们彰显了人道的凶险。 已然是让众位大罗们知晓,在彼此之间,互不通气的情况下,以隐秘的姿态去谋划人道,会有多么的凶险。 三十五位大罗的性命,足以震慑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位大罗,令任何一位大罗,都不敢以隐匿的方式,踏足人间——人道伏羲虽然已经陨落,但仙道伏羲,却还在,其也同样秉承了伏羲的名字。 谁能保证,在这朝歌城中的惊变过后,人间便没有伏羲所留下的后手呢? 毕竟,人道伏羲最为著名的手段,便是那层出不穷的后手,无穷无限的后手。 “人道凶险,我天庭执掌天地,无论如何,都须得对人族重新施以教化。”良久过后,玉皇才是如同凡人一般,伸手扣指敲了敲自己面前的玉案,将凌霄殿中,因为以不同的角度去推演接下来的局势变化,然后正正反反无穷尽,以至于思维无限发散的大罗们,给唤回神来。 “人族当中,除却帝辛之外,最为得人心的,便是还在昆仑的姬昌。” “伏羲道友,你去说服他,如何。”玉皇的目光,落到伏羲的身上。 他之时性子犹豫,多疑难断,但不代表他没能力——当下定了决心过后,他自然也知晓,自己应该怎么做。 谋划人族,当然难,其间的问题,也极其的多。 但无所谓——问题多,针对那会出现的问题,一个一个解决也就是了。 不等伏羲回应,玉皇的声音,便又响起。 “诸位,人族当中,有骨头的那些,十之三四,都已经死在朝歌城中了。” “而今,因为我们谋划人族,那剩下来的那一部分,也同样会拱卫在帝辛左右。” “那也即是说,只要借助人王之更迭,将余下这些有骨头的,一起处理掉——那余下的人族,以及被我们扶持起来的人王,便都是没有骨头的。” “至少,他们的骨头,不会如前人一般的硬。” “那意味着什么呢?”玉皇的声音,戛然而止。 而凌霄殿中,所有的大罗,无论他们是敌视人族的还是亲近人族的,其目光,都是变得微妙起来。 天地之间有圣人——而圣人当中最强的是谁呢? 有人说是玉清元始天尊,有人说是上清灵宝,有人说是娲皇至尊…… 但独独没有人说过,太清道德天尊。 可抛开那‘最强’之争,只说第二或者第三的话,那所有人的心头,都会浮现出太清道德天尊的名字来。 一个在角逐‘最强’的时候,大家不会想起的人,却在第二或者第三的这个排序上,被所有人公认——这堪称不可思议。 因为正常来说,第二也好,第三也好,都是那些角逐最强而‘失败’的人……可偏偏,太清道德天尊的存在,就是如此。 而太清道德天尊存在的根本是什么呢? 不是别的,便正是这‘道德’二字。 对与错,善与恶,便由道德所界定。 便是敖丙所秉承的信义,以及这天规,都算是道德所衍生出来的力量。 而道德,便正是依附生灵的显化,那是圣人那个层次当中,‘最容易’接触到的力量,没有之一。 生灵所认定的道德——便是太清道德天尊所秉承的‘道德’。 而那无数人所阐述的‘教化’,便是对太清道德天尊那‘道德’的阐释。 强者将自己的‘道德’,加诸于生灵,而生灵,则如同是一个放大器一般,将这‘道德’,加诸于天地——然后,化作属于太清道德天尊的力量。 强者们在教化天地的时候,便是对太清道德天尊那圣人之力的触摸。 而在教化天地的时候,教化怎样的生灵,才能让那些教化天地的强者们,将自己的行为称之为‘教化天地’而不是教化生灵呢? 自然便是教化天地主角。 道德的存在,便是依附天地主角而动。 所以,只要能让自己的力量,影响到天地主角,那么便能直接影响到‘道德本身’——然后,触及这圣人层次的力量。 在这前所未有的大争之世当中,先一步的触及这圣人层次的力量,又或者是对这圣人层次的力量有所把握,便能在那圣人之争当中,占据更多更大的优势——就算不能取得最终的圣人之位,但也同样能在功体上,有极大的精益,有更大的,度过这一次杀劫的机会,然后等待下一次的圣人之大世。 这一点,其实所有人都知晓。 但问题在于——所谓的天地主角,其实是在人族诞生过后,才显化出来的东西。 而在人族成为天地主角的时候,在这个概念诞生出来的时候,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已经没有了插手人族的机会——彼时,人族当中,只有人皇,而无其他。 除却人皇之外,只有极少数的,诸位西王母等大罗,才在人间有着自己的传说,才在一定程度上,被人族所接纳,然后对人间有了一定的影响。 但也只是一定的影响而已——论及教化,远远称不上资格。 这在天地之间流转的道德,即是人族所秉承的道德,和天地之间除却人皇以外的任何一位大罗,都几乎没有任何的关系。 甚至反过来,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他们的存在,他们的道德体系,反而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人族的影响! 往昔的时候,人族强盛,又有人皇的存在,那个时候,就算是大罗们察觉到了‘道德’这力量的存在,都难以通过人族的存在,来撬动这‘道德’的力量。 可如今——人族当中,人皇皆陨,人族的力量,又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 若是这个时候,再能借助这一场人王之争,将人族的那些骨头给磨掉,那么大家岂不是就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影响力,扩散到人族当中,继而重新在人族当中,建立起一个新的道德体系。 不,都不需要建立起那新的道德体系,只需要是令人族当中,现存的道德体系有所动荡,那么在两种,乃至于更多种道德体系的碰撞之间,便能让大家以一种更好的姿态,触及那道德的本质了。 还有妖族……妖族的存在,并不似龙凤三族一般,曾经有罪于天地…… 而今,妖族之所以被天地‘排斥’,不是因为那些大罗们排斥妖族。 而是人族这天地主角,有着本能的排外,是人族的存在,对妖族有着本能的排斥——然后,人族对妖族的排斥,才逐渐的衍化做了大罗们对妖族的排斥。 不然的话,以妖族曾经的底蕴,就算是妖族凋零,也必定会有无数的大罗愿意在妖族当中落子布局,使得妖族重新的强盛起来,又何至于如同现在一般,那诸多的大罗,都对妖族只有忌惮之心,而无利用之心…… 曾经雄绝天地的妖族,而今,便只得龟缩在北海当中,其存在,都几乎是被天地所遗忘……这样的遭遇,是何等的囧迫? 可若是在重订人族道德的时候,能够让人族对妖族的排斥,有所虚弱,那么妖族,便能够从那北海当中走出来……妖族,便也能够在天地之间,重新发出自己的声音。 “如陛下所谋,固然是惊天之功——可如陛下所言,那些没骨头的凡人,纵然受天庭之扶持,只怕也难以得凡人支持,收拢人心,统合人族。” “到那个时候,怕是人族当中,反而生乱,祸及天地四方,以至于无穷天地之垢蔓延。”鲲鹏的声音响起,附和着玉皇的言语,看似对那未来的情况有所担忧,但却是更进一步的,拨动了人心。 “那不是正好?”又一位大罗低声的笑语响起。 “我等,都有教化人族之心——若是人族统一,我等各自所秉承的道,有所冲突,反而不好落于人族,不然的话,我等当中,必有争端。” “可若是人族因为人王的生乱,乃至于分裂,那我等,自可各自择人,分别施以教化——待得人族重新统合之时,我等的痕迹,我等的理念,便也随着人族的重新统合,散落于人族的血脉之间。” “到那个时候,诸位道友,便都能得那教化之功,都能撬动道德之本。” “这岂不是更妙?” 低笑之间,青帝伏羲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若是诸位道友们抱着这样的心态行事,则必败矣。”伏羲低着头,似乎是在俯视人间一般。 “自那先天人道至宝成就,依托于凡人的人道,便已然有所质变,虽不至于有灵,但却对万物有所感——诸位道友,秉承教化人族之心而动,则不被那至宝排斥,可安然落于人间,可若是在出发之前,便先对人道有了恶意,则必定触动那人道至宝,会被那至宝所锚定。” “到那个时候,下有人道锚定——再有帝辛那不顾后果之辈,悍然出手,怕是诸位道友要在这一劫当中,提前出局。”伏羲的言语,似乎是在劝告,又似乎是在警告。 “诸位道友,就算是想要对人道,对人间有所谋划,也当持‘好心’办‘坏事’,而不可从一开始,就带着杂念而去。” “青帝陛下此言在理。”上首处,玉皇看着众位大罗们的想法,已经在自己的言语之间,逐渐的化作了一个整体,便也是点头,如同呵斥一般对其他的大罗言语。 “我天庭有意垂目人间,非是为一己之私念,而是因为人族之人王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故而才有我天庭出手,承天地之根本,拨乱反正。” “若有人假借天庭之名,落于人间过后,却因一己之私,效仿那帝辛旧事,倒行逆施以至于祸乱人间,那就休要怪朕无情。” “诸位道友固然不受天规所限,但朕也未尝不可特出敕令。” “谨遵陛下法旨。”玉皇的言语过后,一众大罗们,便立刻是起身点头,做出肃然的模样。 那才在言语当中所彰显出来的对人族的恶意,便立刻是被这一道法旨,给斩得干干净净——至少,明面上,是被斩得干干净净。 有了这一遭,这诸多的,刚刚才对人族彰显了恶意的大罗们,才能从容踏进人间,而丝毫不引动那人道的异动。 看着凌霄殿中,在玉皇的提点之下,‘审慎自身’,‘摒弃了对人族的恶意’的大罗们,开始重新商议,要如何在人族当中,拨乱反正,冷眼旁观的敖丙,其思绪,也逐渐的飘忽起来。 …… 而在人间,那些在血祭起时,便点了兵马往朝歌而动的诸侯们,此刻已经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就如同天庭当中某位大罗的言语一般。 那干涉人王的传承以影响人族的计策,才定下来,便已经是经由某位大罗的手段而传到了人间。 然后那些停下了脚步的诸侯们,便是在孟津渡口汇聚。 这些诸侯,自然也各自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们当中,有想要依旧保扶殷商的。 也有想要借机取而代之的,不一而足。 但无论他们当下有着怎样的想法,他们的心头,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对帝辛的不满。 毕竟,贵族之所以是贵族,便是因为他们的血脉,传承久远,能追溯到历代的人皇,以及他们的臣子…… 可如今,人皇和人族的联系被撕裂,甚至于一些人皇的存在,都被定义为‘魔’,和魔祖纠缠到了一起——这对于贵族们而言,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打击,这是对他们根本的否定! 还有那八百架罗天神器。 这是每一家贵族当中,最大最强的底蕴,是他们面对仙神,也驾驭那些练气士们的底气。 然而,这底蕴,便随着那血祭,而彻底崩塌…… 除开这两样,还有那人道的甲士体系。 随着摘星台和鹿台的崩塌,那人道的甲士体系,可以说是受到了最为根本的重创——那无数的,恐怖而强大的机甲,便彻底的变成了一坨破铜烂铁。 说得更直白一些,整个人族的底蕴,兵甲,因为帝辛的那一场血祭,都几乎是荡然无存! 而今,这些诸侯们唯一能依靠的,便是麾下大军集结的时候所形成的军阵杀伐之气——离开了这大军之外,他们在面对那些练气士时,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从这个角度而言,大家对帝辛的怨气,对殷商的怨气有多大,可想而知。 在天庭的消息传出来之前,大家几乎是要忍不住的,直接杀进那化作了废墟的朝歌城,将帝辛斩杀于当场……可随着天庭的消息传来,大家反而是不敢动了。 一旦天庭的谋划成真,此后人族的轮转受到了天庭的控制,那么肉眼可见的,人族便要成为天庭手中的玩物——到那个时候,便是他们麾下的大军,都难以对那些练气士造成什么威胁了。 而今,他们这些诸侯的地位,还能比拟那些仙宗之道主——可若是人族成为了天庭手中的玩物,他们这些诸侯的地位,却是连寻常的练气士,都比不过了。 到那个时候,大家的传承,宗族的荣耀等等,都要成为空谈。 可想要抵抗天庭的侵蚀…… “子受做出这样的事,却要我继续跪倒在他的面前,尊其为王,我咽不下这口气!”一位诸侯沉闷的声音响起。 “大局如此。”有苍老者出声——这是各家诸侯之内,得到了天庭的消息过后,连夜赶过来的宗族之长老。 “那为什么是我们为了大局而退让,而不是子受为了大局而牺牲?” “归根结底,做错事的,是他,而不是我们!” “不退让当然可以。”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这些诸侯当中,谁能取代子受?” “若是有人能站出来,那我等,便愿意拜服在你的面前,尊你为新的人王。” “如此,人间安定,天庭便没有了插手人间的借口。” “谁能站出来么?”苍老的目光四下回望。 一众诸侯们,亦是默然——站出来当然简单。 只不过往前一步的事。 但人王,又岂是站出来就行的? 那需要凡人心服口服,还需要能勾连人道。 如此,才能从帝辛的手中,夺取人道的权柄——但,如今的这些诸侯,谁能绕开帝辛直接勾连人道呢? 就算是抛开了这人道,只说声望。 谁的声望,能压服其他的诸侯,能让其他的诸侯们,心甘情愿的尊为‘共主’,号为‘人王’呢? 若是不能压服其他的诸侯,那站出来有什么用? 被人当笑话看么? 至于说那些长老们的言语…… 嘿…… 这不是殉死,一个人站出来,其他人就能顺水推舟…… 这是在争夺人王的权柄。 一个人站出来,便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 大家都站出来,便等同于所有的人,都没有站出来。 更何况,而今天庭之意,昭然若揭——想要角逐人王,便要保证,自己和天庭没有勾结。 但谁能做出这样的保证? 若是没有和天庭勾结的话,那又是从什么渠道,得到那天庭当中,最隐秘的消息呢? “不如,先去朝歌,令子受将王位传下,再做计较?”片刻,东伯侯的声音响起。 “不妥。”依旧有诸侯摇头。 “子受所选之人,不也是殷商之裔?” “更何况,以子受的性子,他若是愿意退让的话,局面又何至于此?” “那便只能分道扬镳了。”北伯侯的声音响起。 “而今这局面之下,总得有一个人出来顶大梁。” “陛下纵然有过,但也依旧是陛下……” “我欲引兵往朝歌而去,听从陛下号令。” “诸位,凡人寿短——纵陛下暴戾,也不过这数十年而已。” “忍过这数十年,总好过被天庭所控,不得翻身。” “那我便往西岐而去。”汇聚于此的诸侯们,当即四分五裂。 (本章完) 第879章 穷 第879章 穷 天庭当中,诸位大罗们在商议过后,也是各自散开。 敖丙对于这一场人间的争端,也无有什么兴趣——他作为大罗,更不好在人间浪荡。 于是便直接回转了自家的司法大天君神殿。 成就大罗过后,再到此时,他才算是有空整理自己登临大罗过后的所得,这才有空,以大罗的视角,重新审视自己当下的一切。 那两处天地的虚影各自显现时,没有丝毫的异。 可他们同时显现时,却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令敖丙这位大罗,都难以承受的重量。 那重量,并非是源自于那天地的虚影,而是两个虚影同时显现出来时,彼此之间的‘排斥’。 那有你没我的排斥。 “只是虚影,就如此的互斥——只是这虚影间互斥的力量,便是令大罗难以为继,想要将两处天地相连,令过去和未来相通,那难度,比我所预想的,还要大。” “但好在,虽然低估了难度,但我所选择的路子,并没有走错。”敖丙回忆着两处天地虚影互斥的感觉。 虽然互斥,但两处天地的虚影之间,亦是有着独特的联系——那联系,来自于他,也来自于他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痕迹,所标定的那些锚点。 这些锚点的存在,便‘抵消’着那天地虚影那彼此互斥的力量。 “那么接下来,我要做的,便是继续在这天地之间,增加新的锚点——至少让两处天地的虚影出现时,不至于互斥到如此的地步。” “到那个时候,才是谋划天地相合之际。” “不过,既然已见彼世,那我……”彼世的虚影,在敖丙的掌中浮现出来。 天地的虚影当中,除却那大罗之外的无数生灵,都清晰可见。 “天地之影,乃是天地之映照——大罗持天地之影,而照见天地之本。” “天地当中,一切的变化,便在这天地之影当中显现——那如果,大罗投身于天地之影,那么天地之影当中的变化,是否会出现在天地当中呢?” “此世之我,能否通过这天地之影,重归于彼世呢?” 通过改变天地之投影来改变天地的本质——这样的事,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存在,但大罗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让不可能,化作可能吗? 更何况,敖丙的举动,并非是无中生有——那彼世当中,本来就有着他的真身。 敖丙的目光落到东海之间。 东海当中,定海神针铁,已然消失无踪。 那庞大的天龙真身,便匍匐于东海的海眼之上长眠,与东海的水脉相合。 天龙的一呼一吸之间,便带动着整个东海的潮汐之起落。 在那天龙的龙首之处,又有巍峨的宫殿矗立。 宫殿门前,有威严的神女端坐,守在天龙的龙首之处。 不是别人,正是骊女。 当敖丙的目光,落到此处时,龙首处的骊女,便似乎是有所察觉一般,稍稍侧耳抬眸,想要找到那目光的来处。 而敖丙,同样也是在这个时候将手抬起,将那天地的虚影置于耳边,细细的听着那自未来而来的声音。 “谁人窥视?” 熟悉的声音,落入敖丙的耳边,刹那过后,他掌中,来自于未来的虚影,便随之崩溃…… “不行么?”敖丙带着无比的遗憾,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 那未来彼世的虚影,只是显化和维系,就已经要费极大的力量了,更不要说,借助干扰这虚影的方式,去影响那未来的本质。 “得想个法子,令那彼世的虚影长存,而不至于在片刻过后,便随之崩溃。” 思索之间,有叩门的声音响起。 “司法大天君可有闲暇,太白求见。”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正是太白星君,天庭的‘大内总管’。 “原来是太白前辈。”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大门,轰然而开,门外的光芒,落入此间。 “不敢当前辈二字。”太白金星看着这神殿尽头那巍峨的身影,心头却是无比的复杂。 “大天君唤我太白便是。” 他第一次见敖丙的时候,其只是一寻常之太乙,借了截教的亲近,才被天庭所关注,然后他奉命往东海而去,窥视这位青龙之虚实,看看其是否是截教之棋子。 但谁想到,这才多少年,这位原本被认为是棋子的青龙,便已经登天取道,摘道果而成大罗,成为了天地之间真正的棋手。 天地之局,因天规而变,而天规化作道果,被这位司法大天君所摘取——如此,在未来数十万年,只要天规还笼盖于天地之间,这位司法大天君,便是天地之间绝对的主角! 任何一位大罗想要在天地之间谋划什么局势——除非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和人间那些人皇一般做好了陨灭的准备,不然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有人能绕得过这位司法大天君。 就如此时。 那凌霄殿的秘议过后,这位司法大天君直接回转于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 于是玉皇也好,其他的大罗们也好,便都是请了他这位太白金星上门来这司法大天君神殿一行,要他来试探一番,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想法和立场。 顺便,也看看这位司法大天君,是否认可那属于大罗层次的‘默契’。 至于说为什么不是那些大罗亲自过来——显然,还是因为敖丙先前所展现出来的,那刚正的姿态,令那些大罗们有所忌惮,生怕他们自己来和敖丙谈论这些的时候,彼此之间言语有所冲突,便要厮杀起来。 对于那些古老的大罗们而言,敖丙这种刚刚成就大罗,对自己的力量有着充分的信心,但对其他大罗的力量却并不了解的‘毛头小子’,可以说是最不好应付,也最不愿意应付的存在了。 故此,在敖丙离开了凌霄殿过后,那些大罗们,便是暗示了玉皇,让太白前来。 “大天君登临大罗,实乃天之喜贺。” “这司法大天君神殿,虽然巍峨,却为署事之所,非宜居之地。” “按制,大天君可于天庭当中,另起一殿,为天君小憩之所。” “此外,天君登临大罗,可于天地之间,任择一处,以为大罗之道场。” “若天地有某处,得天君之青眼,还望天君告之,好叫太白今早安排,梳理四方,免得有人因此而生怨,于天地之间平生滋扰,反倒污了天君之清名。”太白金星谦卑无比。 “大罗之道场。”敖丙亦是沉吟。 这是对每一个大罗而言,都不可或缺的东西——那是被鸿钧道祖镇压的时空之下,被诸位圣人所镇压的天地当中,大罗们难得放松的地方。 大罗的力量太过于的强横,故此,当大罗们行于天地的时候,他们自身的存在,便会自然而然的,对天地造成影响,会本能的,改造那天地的存在,但天地之间,不止一位大罗,大罗之上,还有圣人。 在天地自然而然的,因为大罗的气机而动时,其他大罗对天地所造成的影响,便也同样纠缠于此——当大罗行于天地的时候,尤其是其踪迹显现出来的时候,其便几乎是无时不刻的,面对着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 这样的压力,就算是对大罗,也会造成相当的影响。 是以,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在成就了大罗过后,都会在天地之间择一处道场,以此作为自己的根基之地。 那道场之间,圣人的目光不会落下,其他大罗的法度和痕迹,也会远离。 那一处道场,便是能令这大罗,以最为轻松,最为闲适,最为从容的姿态显露的地方。 对于大罗而言,这样的一处地方,可以说是不可或缺之处。 便是在大罗的争端当中,他们的道场,也同样是有着相当的作用。 在大罗这个层次的默契之间,当两位大罗起了争端时,若是他们都踏出了自己的道场,然后又有人先主动回到了自己的道场,便意味着,这位回到了道场的大罗,在这一场争端当中认输。 这一场大罗层次的争端,便也算终止。 ——若是有人强行杀进了另一位大罗的道场,那么便意味着他们彼此之间的争斗,将不死不休,旷日持久,直到其中一人或是多人的陨落,抑或是被彻底镇压而宣告结束。 一般来说,大罗们摘取道果的地方,就会是他们的道场。 奈何,敖丙摘取道果的地方,乃是麒麟崖这特殊之地,是在昆仑山之内,他再如何狂妄,也不可能在昆仑山当中切出一部分作为自己的道场。 除却这成道之地以外,大罗们各自的洞府,亦是能直接化作他们的道场——但敖丙在这天地之间,也还没有自己的道场。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这位大罗的道场会立于何处,便是天地之间一个相当令人关注的话题了。 天地之间,除却大罗本身之外,没有任何生灵不愿意和大罗比邻而居。 首先是,大罗的道场显化时,那天地大道因为大罗扭曲天地切割道场而显化的机缘。 大罗道场周遭的练气士们,也是最有可能接触到那些大罗的——万一有人得了机缘,被大罗看重,收为弟子门人…… 此外,还有大罗吞吐灵机时,其气息,但凡有丝毫半点的,从道场当中扩散出来…… 大罗的本身,便意味着一个独特的生态,大罗道场所在之地,以及附近的地域,更是意味着无比的利益。 ——不知道多少的太乙仙神,以及那些仙宗道统,都打算为此搏一搏,各自在天地之间选择敖丙会定下作为道场的地方,然后举宗搬迁至此,等着敖丙的落下,等着那道果的交感…… 尤其是那些有着龙族血脉的练气士。 在敖丙还不曾选定道场,敖丙的道果,还不曾往自家的道场落下,那些有可能被敖丙作为自己道场的地方——尤其是在那东海之内,那无数的练气士和诸多的龙种,已经是为此有了无数的交易和纠缠。 这般的纠缠之下,东海之地,乃至于人间敖丙曾经落脚过的地方,比如说武夷山等等,便已经是有乱象显现出来。 而论及修行,无论是哪一处天地,都有一个不可违逆的铁则——便是功体越精深,所需要消耗的资源,便越是庞大。 如寻常练气士要起一洞府,无非便是一个简单的落脚之地——足够的隐蔽,同时又能引动天地之灵机便已然足够。 可若是一个仙宗道统,要在一处地域开府,那所需要的,便不只是地脉灵机的汇聚,更是需要无数的奇异草,各种资源,还得有一个守山之法阵,有梳理元气灵机的玄宝等等等等…… 而敖丙这样的大罗,要在毫无积蓄的情况之下,从无到有的开辟一个大罗道场,那所需要的资源,更是无穷无量。 所以,在太白金星提及了这道场的事过后,敖丙亦是本能的盘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上一个世代且不提。 在这一个世代,敖丙可以说是真正的身无长物了。 除却那二十四颗定海珠之外,他身上,便是空空如也! 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开辟道场了——只说万一某位大罗要办什么大礼,然后邀请了敖丙上门,敖丙都不知道,自己能送一些什么东西而不失大罗的体面。 上一个世代,无论是瑶池还是西昆仑又或者是龙族本身,都可以说是‘颇有家资’,骊女和龙吉公主,亦是能将这些事,处理得妥妥当当,丝毫不用敖丙操心。 而在这一个世代,敖丙却突然是发现,在离开了龙吉公主和骊女过后,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然是和废物没有区别了。 “坏了,这可真是一个麻烦事。”敖丙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不在乎身外之物,固然是一件无比潇洒的事——但在潇洒过后的后患,便是当你需要的时候,你身上,便也拿不出什么身外之物来。 “果然。”看着敖丙脸色的变化,太白金星的心头,亦是微微松了口气。 他的猜测没有错。 自青龙显化以来,他便一直关注着青龙的行迹——自显化过后,这位龙族的强者,并不曾有什么‘敛财’的举动,也不曾去刻意积攒过什么资源,更不曾在某处开辟洞府,占山为王。 其唯一的一次,有可能得到极大资源的机会,便是白虎道宗覆灭的时候,奈何彼时,天规还不曾显化,天地之间的仙神,对于那些地脉,元气,灵机等,也不怎么在乎…… 换言之,就是这位司法大天君,强,是真的强,但穷,也是真的穷。 作为一位大罗,身上除却那二十四颗定海珠之外,便再无其他! 这样的大罗,就算是要开辟自己的道场,也会因为开辟道场的资源而为难——若是其他的大罗,凭借着自己的伟力,要谋取一些资源,实在是再轻松不过。 偏偏这位,是天地之间,堪为刚正第一的司法大天君。 (本章完) 第880章 开辟大天的构想 第880章 开辟大天的构想 能够以一些看得见摸不着的资源,来换取一位大罗的好感——那简直是天地之间,最为赚钱的买卖了。 “大天君,天庭自有规度。”太白金星的声音响起。 “便是各家的星君真君们要开辟洞府,都有天庭的支持。” “大天君而今要开辟大罗法域,岂有例外。” “大天君只须得说一声,看中了何处,天庭自是替大天君安排得妥妥当当。” “便是大天君要虚空开天,天庭亦是已经准备好了相应财资。” 大罗者,天地之至尊也。 大罗所开辟的道场,有两种。 前者,立于天地之间,为某处的洞天福地,彼处,天地的法度,便因为那大罗的法度而退让。 ——便如同是湖中升起来的小岛。 而后者,则是大罗们效仿盘古开天辟地,于虚空当中所开辟的一方大天。 这种道场,相比于天地之间的洞天福地,却又更甚一筹。 后者玄妙,也极其艰难。 大天,虽无法和这浩荡天地之媲美,不足天地之万一,但大天的存在,却也高于洞天。 洞天,乃是天地的附庸,其本源也好,其内的法度也好,都是依托于天地本身而存在,受天地而定,天地之间,有沧海桑田的变化时,那洞天,便也同样会枯寂……而大天,则不然。 大天一开,便和天地同存,除却无法脱离天地安然落于混沌,必须要依附天地而存之外,大天的存在,便和一个全新的‘小天地’没有什么区别。 开辟天地的大罗,便是彼处绝对的主宰,其内一切的天地法度,都受那大罗所驾驭——若有得了青眼的太乙,甚至是能被这大罗点中,在大天当中,执掌大天当中的部分根本,使得那执掌权柄的太乙,在大天当中,显化出‘近似大罗’一般的姿态。 在那大天当中,开辟大天的大罗,便是其间绝对的主宰。 便是其他的大罗踏入此间,那些贸然踏足此间的大罗,也都有可能会如同朝歌城的那些大罗一般,被彻底的压制,然后被‘炼化’。 又或者,若是有大罗厌倦了自身的大天,又或者,是在挪转天地法度,以探寻大道的过程当中,将自家的大天给玩儿崩了,还能直接消解这大天当中的法度,令大天和盘天相合,在这盘天当中,以某种神山圣土的姿态显现出来…… 比如说西昆仑——据说,那西昆仑,便曾经是某一座大天所显化,就算是在如今,那西昆仑之内,都还藏着那前古大天的些许隐秘。 那是天地之间最为古老的秘密,是在鸿钧理顺时空之前的秘密。 和大天的强悍玄妙相对应的,是开辟大天的难度。 试想,盘古开天辟地,以盘古之能,都要以那许多的先天魔神之尸骸本源为根基,再以自身的血肉骨骼,方才能衍化完整的天地,何况是在盘古面前,如同蝼蚁一般的大罗? 开辟大天,除却要大天之内的法度自成一体,自成循环,无有破绽之外,还需要异常之多的资源,才能令那大天稳定——前者,意味着大罗对于天地的存在,有着很是完善的认知,是能以自己的道果为核心,演绎出一个完整的世界观和世界架构。 这已然是不易。 某些底蕴不够的大罗,在开辟大天的时候,甚至还需要和他人联手,才能使得那大天当中的法度,自成循环而不露破绽。 而后者,那所需要的资源,使得那大天当中,衍化山川大地的资源,衍化生灵物种的资源,更是庞大到不可以道理计——便是大罗,都需要漫长的积累,才能凑得齐这些资源。 是以,在巫妖过后,天地的本源逐渐的下落,天地之间的各种资源也越来越少的时代,天地之间,选择自开大天的大罗们,已经是越来越少了。 毕竟,那大天的开辟,也并非是每一次都能成功,一旦失败一次,那纵然是开辟大天的大罗,也都会痛彻心扉。 那开辟大天的大罗,很有可能会数十上百万年,都补不回这一次的损失。 虽然开辟大天亦是一种参悟大道的绝妙手段——可这种手段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太大太多了。 若只是为了悟道的话,大罗至尊们,有着更多更节省的法子,又何必要选择这种开辟大天的法门…… 当然了,开辟大天,也并非是大罗的专属——一些强横的太乙,当他们的功体强横到了一定的地步,同时又刚好能把握住一个独特的时机,其所开辟的大天,又刚好有东西作为承载……那就算是太乙,便也同样能开辟大天。 就如同在彼世的时候,敖丙以三十六颗定海珠,合量天尺,以及那建木——两件先天灵宝,再加一株先天灵根,以此为根基,然后开辟了四九天阙一般。 可就算如此,在那四九天阙开辟过后,也依旧是费了无数的资源,才算稳定下来……最后,又有诸多强者各自踏足其间,那四九天阙,才算是彻底的稳定。 就算如此,敖丙所开辟的四九天阙,亦是大天当中,层次最低的那种,和洞天的本质,极其相近——只是比洞天的存在,更加的久远而已。 在开辟大天这样的事上,彼世如此,此世亦不例外。 甚至,在这天地本源逐渐凋零的此世,开辟大天的难度,以及所需要消耗的资源,更是有增无减。 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开辟大天对于天地,亦是有着极大的好处。 道果,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是‘道’的极致凝聚——如果将道,比作一张笼盖了天地的,无比庞大,也无比平衡的巨大网络,那么道果的存在,便是这网络当中,无比沉重的一个点。 道果落于天地之间,便会一直对那大道,有所压迫,使得其所存在的地方,无限的下沉,使得那天地的大道,都由此而偏转——故此,对于天地而言,只要大罗存在于天地之间,那无论他们怎样收束自己的力量,他们的存在,都会对天地形成一定的压迫。 就如同河水奔流的时候,河中的礁石,河中的岛屿,必定会干扰那河水的流向,流速,继而干扰那大河的两岸…… 天地之间,大罗的数量越多,带给天地的压力,就越强——那压力之下,天地的一种走向,便是会以那些大罗的存在为核心,被撕裂成四分五裂……就如同最为古老的时代一般。 不过,在鸿钧道祖统合了时空之后,统一的时空,便化作了系在天地之间的一根绳,使得这天地,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那诸多的大罗,乃至于圣人的存在而四分五裂。 可无论如何,这种天地分裂和不分裂的撕扯,都会平白无故的消耗天地的本源。 但如果,大罗于天地之间,另开新天,那么这大罗所开辟的大天,便能于‘天地之外’承载大罗的道果——如此,大罗的存在对天地所造成的压力,便会大大的降低。 如此,这一部分被平白消耗的天地本源,便自然也就节省了下来…… “这倒是一个方向。”敖丙沉吟起来。 他因和广成子的约而来到此世,然后又在此世,和玉清元始天尊立约,要改变此世的未来。 但这未来,其实也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未来。 此世和彼世不一样。 此世之间,并无其他大天地的显化——而天地之本源,有减无增,天地的未来,便注定是走向消亡,无论如何,都不可挽回,便是连圣人,都救不得这一点,何况敖丙? 是以,元始天尊所‘托付给敖丙的未来’,那未来之所指,并非是实质意义上的未来,而是通往未来的道路——那流转于天地之间的风气。 是天地之间的生灵,至少,大部分的生灵,愿意为了延续天地的存在而付出,为此而努力。 天规在显化的时候,便直接浩浩荡荡,化作天地之间的大潮,便是因为天规的显化,符合元始天尊的意志,符合此世这‘天意’。 但天规的存在,也是有局限的。 按照凌霄殿的天规之议,天规所束缚的,只是大罗之下的练气士——是让这些练气士们,行止有度,却阻止不了那些大罗们摄夺天地本源的举动。 而大罗的存在,亦不可能被任何的规矩所束缚——能束缚大罗的,唯有他们自己的心。 是以,想要令大罗们,不再摄夺天地的本源,令大罗们,愿意为了延续天地的未来而动,那就必须要让这些大罗们意识到,天地的存续,是和他们自己,息息相关的。 但实际上,这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大罗们,都意识不到这一点——或者说,天地的存在,和天地之间的大罗,并没有什么密切的关联。 ——天地存于混沌,而大罗的存在,已经足以脱离天地而在混沌当中栖身。 对于大罗们而言,就算是天地破灭,他们也能从容脱离天地,在混沌当中游荡…… 他们的存在,早已‘超脱’天地。 所以,而今的风气之下,对于天地能够否存续,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其实很少有人在意——就算是某些希望天地长久的大罗,在这一方面,也相当的看得开,并不会在天地溃灭的时候,费极大的心思去阻止此事。 故此,更多的大罗,都是只想着摄夺更多的天地本源,好在天地溃灭的时候抽身而去——最多,也只是某些好心的大罗,有着在离开天地的时候,带着天地的某些生灵一起‘横渡’混沌,寻觅其他天地的念头。 大罗之下的风气,因为天规的存在,已经在向敖丙所希望的方向扭转,而今敖丙所需要考虑的,便是要如何扭转大罗之间的这种风气。 原本,对于大罗这个层次的风气,应该如何扭转,敖丙并没有什么想法。 但此时,在太白提及那大天开辟的时候,敖丙却是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无论是在哪一个时代,都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绝大多数的,心思正常的生灵,对于自己所付出了更多心力的东西,总是会更加的珍惜。 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对于眼前这天地,并不怎么珍惜,便是因为他们对这天地,并没有什么付出——就算有一些主动调和天地的,他们所调和之地,也只是他们的道场之左右。 是以,这些大罗们,看重自己的道场,其实更甚于天地——尤其是那些前古的神圣。 所以,从这个角度,只要让这些大罗们,有一种对天地的付出感,让他们觉得,这天地当中,有着他们的付出和精力,那他们便自然而然的,会去思考,如何令这天地更加长久。 而要如何让这些大罗们觉得他们对这天地有所付出呢? 如何让大罗们对天地的付出,能在他们各自的心中,有所分量呢? 开辟大天! 开辟大天需要极多的资源,维系大天,也需要极大的精力——对于大罗们而言,开辟大天也好,维系大天也好,那所耗费的资源和精力,都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 这就是那些大罗们对天地的‘付出’! 敖丙开始回忆这天地当中,各处大罗对天地的态度。 敖丙沉下心,感受着这天地之间,天地本源的流淌。 那流淌的天地本源当中,有着些许熟悉的痕迹。 片刻,敖丙便是睁开了双眼。 就如同他所猜测的这般。 虽然就总体上而言,这个世代的大罗们对天地的态度,偏向于冷漠,所有的大罗们,也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在以不同的手段摄夺天地的本源——但…… 那些不是以随便开辟道场,而是开辟了大天作为道场,或是以大天崩塌过后的仙山神土作为道场的大罗,如同西昆仑的几位,如同镇元子等等。 又或者是那些与天地的存在更加紧密的大罗,如同冥河道人这位,以凶戾而出名的大罗…… 他们虽然也在摄夺天地本源,但他们摄夺天地本源的动作,相比于其他的大罗而言,却相对的小。 尤其是玉皇这位天帝。 这位敖丙其实‘不怎么看得起’的天帝,在诸多大罗之间,他的‘吃相’,竟是最好的! “看来,得真的要让那些大罗们,都来主动开辟这大天了。” “既然如此,那就得尽可能的,让那些大罗们看到开辟大天的好处。” “就如同是道人在人间传播自家道统的时候,要让更多的凡人看到自家道统的好处,这才能让他们成为自家道统的一员。” “唯有让那些大罗们看到了开辟大天所带来的好处,让他们认为,开辟大天的好处,超过了他们所积蓄的资源,超过了他们所积蓄的天地之本源,才能让他们拿出资源来开辟大天。” “才能让他们在这天地当中‘投入’。” “等到大罗当中,相当一部分的大罗开辟了大天过后,他们各自的道果,落于大天当中,对天地的压力大减时,他们的目光,自然便会落到那些不曾开辟大天的大罗身上。” “到这一步,开辟大天这件事,便会在大罗当中,形成一个风气。” “而大罗们所摄夺的天地本源,也才会因为大天的存在,而重新流转回天地之间——大天带给他们的好处越多,大罗们便越是难以放弃这大天的存在,大罗们,便越是愿意主动的去延续天地的存在,以维系大天的存在。” “大天,便是撬动大罗之间风气的第一座山!” “可要如何,才能让那些大罗们看到开辟大天所带来的好处,让他们知晓,这开辟大天的好处有多大呢?”敖丙思索着…… 在这答案之前,敖丙的目光,便落到了太白金星的身上。 “老太白当知晓,我自出世以来,可谓是身无长物。” “若以资材论,在天地之间则一地而起道场,无疑是好的——但如今,纵观天地,无主之处难寻。” “若我强求,其间人情纠葛,亦非我所愿。” “是以,我有心在天地之间,开一大天为大罗之法域。” “大天君且安心。”闻言,太白金星心头,便越发的惊喜起来。 天庭立世无数万年,在天地之间的动向,也比任何一位大罗都要活跃。 论及积攒资材的速度,这天地之间,便纵然是几个圣人大派,都没有天庭来得方便快捷。 相比于敖丙在天地之间落下道场而言,其开辟大天的举动,虽然消耗的资源更多,但实际上,这个选择,才是对天庭更加有利的。 首先,是敖丙借助天庭所开辟的大天,那大天的‘立场’,便天然的和天庭有着更多的亲近,天庭的仙神,便也有更多的机会,借着这种亲近,去往那大天历练,去谋取一些机缘,甚至是能形成一种惯例,以此更加的扩展天庭的影响力。 此外,就如同敖丙所言,天地之间的无主之地难寻——敖丙若是要在天地之内落下道场,就必须要寻觅一个足够庞大的,元气和灵机都足够丰沛的地方。 而天庭持天地之正,自然不能恃强而动,强取这些宝地——可若是要交换的话,资源也就罢了,那其间的人情,才是真正麻烦的东西。 甚至,若是有人得了某位大罗的暗示,非不给天庭这人情,也不给天庭颜面,天庭反而是会被架起来,左右为难。 相较于此,开辟大天,就轻松得多了。 只需要从天庭的仓库当中,给出足够的资源也就罢了! 天帝虽然是天庭之主,但这无数万年来,天庭所积蓄的资材,却并非是天帝的私藏——所以,要拿出这庞大的资材来,对于玉皇而言,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压力。 不过,对敖丙而言,这没有压力,反而是一种压力了——若是其他的大罗们,也能无压力的,从天庭当中取得资材来开辟大天的话,那些大罗们,就算是借此开辟了大天,也不算是对天地有所‘投入’和‘付出’。 “其他的前辈想要开辟大天的话,也能直接从天庭当中得到开辟大天的资材么?”敖丙问道。 “是,也不是。”太白金星说道——对于此,玉皇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天庭所积蓄的资材虽然多,但也架不住这种烧法。 “开辟大天所需之资材,不可谓不大——纵然是大罗,轻易耗费这等资材,亦是难以服人。” “唯有大天君这般,于天庭之内摘取道果,为天地重开大罗之路之天功,方有此遇。”太白金星说道,重复着玉皇的言语。“舍大天君之外的其他人,若是想要谋此机缘,便只得步步而动,积累功勋。” “原来如此。”敖丙点头,不是轻易获得的就好。“如此,便请太白回禀天帝,我欲开一大天,还请天帝划下资材。” “小臣这便去回禀天帝。”太白金星稽首退去。 而敖丙,亦是沉下心思,做出思量之态,就如同是在思考,要如何开辟大天一般。 而他的心神,却已经沉入了天地的本源当中。 先前的时候,他观察天地本源的流向时,便察觉到了那天地本源当中,有熟悉的痕迹——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情况。 自巫妖过后,天地之本源,便是有减而无增,天地之间的本源,只会随着练气士的吞吐而减少,而不会因为什么原因而增加……不,有一种情况下,天地本源会有所增长。 那就是,生灵陨落时,其自身的天地本源,复返于天地,于是天地本源,便会有所增长。 但对于任何一个‘生灵’而言,天地之内的本源,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任何一个还活着的生灵,都是在向天地‘索取’天地本源,而非是将自己的本源融入天地,以增强天地之本源。 这样的情况下,对于任何一位生灵而言,那庞大无比的天地本源当中,都不应该有令他们熟悉的痕迹。 因为,那庞大的天地本源当中,任何一部分,都不是源自于这些还活着的生灵。 可偏偏…… “我倒要看看,这熟悉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总不至于,真如某些大罗所说,我之存在,乃是太古某位大罗转世——那大罗陨灭,本源归于天地,然后转世而化作我,故此我才对这天地当中所流淌的本源,有一定的熟悉感。”敖丙的眼角微微一动,将这种说法否决。 ——他是怎么来的这一方天地,其他人不清楚,他自己,难道还能不清楚么。 他都已经成就大罗了,他的前尘是什么,他还能不清楚么…… “让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敖丙的感知,在那天地本源的汪洋当中,缓缓沉下。 (本章完) 第881章 先天至宝,混元两相枢 第881章 先天至宝,混元两相枢 在那天地最深处的本源之海当中,无穷无尽的天地本源流转。 那天地本源之浩瀚,便纵然是大罗,都望而兴叹。 那无比沛然的天地本源……敖丙只是感受着那翻涌之势,便有一种自己要被这庞大无比的本源,给生生淹死的错觉。 而在那本源之间,又有莫可揣测的气机流转,如同一个净瓶一般,将这庞大无比的本源,‘盛放’于其内,约束着天地本源向外流淌的速度,使得那天地本源,不至于在刹那之间便浩浩荡荡的倾泻出去,淹没一切。 而在那净瓶之口,又映照出无数的生灵流转,万物繁衍——那天地之间的无数生灵,他们的存在,便自然而然的引得这无数的天地本源往外流淌,在天地之间衍化出更多的更加繁华的风物。 而那些生灵陨灭消寂的时候,便也同样有一部分的本源,重新沉淀回这净瓶当中,在这玉瓶当中,搅动波涛,将‘死水’,化作‘活水’。 可在这无穷之间,又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天地本源的衰退——那盛着天地本源的净瓶当中,天地本源所显化的‘水面’,只在净瓶的三分之一处。 而在这过程之间聚散欺负的过程之间,在那天地本源散出,然后有聚拢的过程之间,敖丙亦是能清楚的‘看到’,这净瓶当中,天地本源的凭空流失。 那是天地之间的大罗们,正各自以独特的手段,摄夺那瓶中的天地本源。 而敖丙此时,也顾不得去观察那些大罗们是以怎样的手段在摄夺天地本源,他们所摄夺的天地本源,又有多少——他只是观察着那净瓶当中,自己所熟悉的痕迹。 那熟悉的痕迹,就如同是澄澈天空上飘过去的云朵一般,虽然是断断续续,但也清晰可见。 循着这痕迹,敖丙的感知,便在这天地的本源当中,一点一点的下沉……下沉……再下沉…… 本源的波涛之下,是无比深沉的黑暗,其内,没有空间,亦没有时间,一切都处于混沌当中——给敖丙的感觉,便如同是重新回到了那命运的迷障当中一般。 敖丙也不确定,这是天地本源本身就有的特质,还是那无上的存在将这天地本源都收敛在净瓶当中过后才显露出来的特质……当然,他也不纠结此事,只是安心的下沉,循着那痕迹而动。 虽然这黑暗当中,一片虚无,一片空蒙,一片黑暗,但那熟悉的痕迹,却依旧还在他的感知当中。 只片刻的功夫,敖丙的感知,便已经是沉入到了这本源之下,那净瓶之底。 紧接着,满眼的明月,便在敖丙的眼前浮现出来,将那无比的黑暗,无边的虚无,都驱散开来。 那月光缓缓的跳动着,似瞳孔,又似心脏。 月光的跳动之间,便有丝丝缕缕的天地本源,自那月光的阴影当中流淌出来,渗透到净瓶当中。 而那令敖丙熟悉的天地本源,便正是源自于此。 “这是……”敖丙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那传来熟悉感觉的,不仅仅是此间流淌而出的天地本源,更是这如瞳孔,又似心跳的月光本身,也同样是令敖丙有着无比的熟悉感。 随着敖丙的念头,这跳动的月光当中,那熟悉的感觉,便越发的强烈起来。 跳动的月光当中,阴影越发的明显,在那月光当中,‘流光溢彩’。 而当敖丙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到那阴影当中的时候,便赫然是发现,那阴影当中所映照出来的,赫然是他的过去! 深藏的记忆,在那阴影当中被引动,与那阴影,‘相映成趣’。 ——刹那,敖丙便意识到了那些阴影是什么。 他在彼世的时候所经历的那些杀伐! 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在彼世所斩杀的那些练气士! 彼时的时候,他每斩杀一个练气士时,此间的月光当中,便会多出一道阴影——那些练气士被他斩杀的时候,他亦是会在那玄妙的面板之间,获得一定的天地之源,获得一定的天地造化…… 但他所获得的天地之源和天地造化,和那练气士本身所‘象征’的天地本源,却是远远不如的。 正常来说,生灵陨亡,其身上的天地本源,复返于天地——不过,这种‘返还’,亦是有区别的,并非是那练气士身上有多少的天地本源,便有多少的天地本源,能返还于天地之间。 实际上,那练气士陨落过后,其身上的天地本源,只有一部分,能返还于天地。 而敖丙在斩杀那些练气士的时候,便也同样如同大罗一般,在‘摄夺’那些练气士的天地本源——只不过,敖丙所摄夺的,是那些练气士身上,会直接散去,而非是返还于天地的那一部分天地本源。 而就算那一部分的天地本源,也并非是全数落于敖丙的身上——那其间,只有一小部分,落于敖丙的身上。 而余下那一部分,则是落于此间,化作这月光之间的阴影。 ——不仅仅只是此处,彼世的本源,亦当如此! 敖丙通过面板所‘摄夺’的,或者说是‘节省’下来的天地本源,应当是一分为三,一小部分,落入敖丙的身上,另外的两个部分,则是分别落于彼世和此世的本源当中。 假如,一个练气士身上的天地本源有十分,而其被斩杀过后,其身上那十分的天地本源,便只有五分,甚至于三分能归返天地——余下的五分,甚至于七分,都会凭空浪费掉,那么敖丙斩杀那些练气士的时候,面板便能在那应当是凭空浪费掉的五分或是七分的天地本源当中,强行的摄夺出三五分来,然后分别流淌至于敖丙身上,流淌至于此世,流淌至于彼世。 唯有如此,敖丙在彼世的时候,在此世的时候,才不至于被天地所排斥,化作天地之魔。 那些被分配于彼世的天地之源,敖丙不清楚是如何显化——但在此世当中,那天地之源,便是以这月光当中阴影的方式显现出来。 月光当中,每一道流光溢彩的阴影,便代表着敖丙为此世所摄夺而来的一点天地本源。 “如果彼世,天地本源亦是如此显化,那么你又是什么?” “你的存在,如何能勾连此世和彼世,以及我。” 敖丙的目光当中,有着好奇,亦有着疑惑。 如圣人所言,此世和彼世,一个落于过去,一个落于未来,彼此之间,完全没有交汇的可能——而他之所以来此世,便是为了谋求那一个交汇的可能,要在过去和未来之间,加一个‘现在’。 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在他来到此世之前,这跳动的月光,便已经将此世和彼世给勾连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敖丙伸出手,握住面前跳动的月光。 这便是作为大罗的底气——若他还不曾成就大罗,他绝对不敢这般简单的,就去触及这跳动的月光。 但在摘取了大罗道果过后,这天地之间,便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威胁到大罗的存在了。 一般来说,除非是不慎踏进了谁精心准备的杀局,不然的话,就算是落入陷阱,大罗的结局,也不过是被镇压,而非是陨灭。 而在敖丙抬手的时候,那月光,便似乎是察觉到了敖丙的动作一般,“远离”了敖丙。 那跳动的光芒,便是刹那之间,就和敖丙拉开了距离一般。 可那光芒褪去,这天地本源当中,却也依旧不曾陷入原本的黑暗和虚无当中,只如同是人间的夜色。 这个时候,敖丙才赫然是看到了那‘月光’的全貌。 一个如同眼睛,也如同心脏,又如同道果一般的宝珠。 宝珠不停的旋转,其上光影交错——而在宝珠旋转的时候,其上的阴影,便显化出流光溢彩的模样。 “来。”忽地,敖丙福至心灵一般,摊开手掌,对着那宝珠轻唤一声。 于是刹那,那宝珠炸开,无穷的光芒,在敖丙眼前炸开,天地本源当中黑暗,便随之彻底散去,敖丙的掌心,亦是微微一重。 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敖丙摊开手掌。 看着自己的掌心,敖丙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手掌当中,不是别的,便正是那一枚流光溢彩的宝珠。 但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只是以感知落入了那天地本源当中——他感知当中的一切,无论是那装着天地本源的净瓶,还是那如同潮汐一般起落的天地本源,都只是他对天地本源的一种认知所显现。 那都是介乎于虚实之间的,并不存在于‘现实’这个维度的东西。 虚实相变,不算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手段。 某些仙神,能从他的梦境当中摘取真实,炼假成真,甚至,某些仙神的梦境当中,都有梦中之人能一步一步的修行,化作真实,从那梦中跳脱出来——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虚实相变。 但这种虚实相变,却并非是虚空造物——无论是从他人的梦境当中摘取真实,乃是从自己的梦中寻求真实,他们所取的真实,都有一个源头! 而且,在这虚实相变的过程当中,更是会消耗极大的本源——天地的本源,以及生灵的本源。 真正的凭空造物,那是连圣人都不曾触及的领域——不然的话,这天地的本源,又何至于有减无增呢? 圣人一念,多少的天地本源,都补回来了! 在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妙当中,最为接近凭空造物的手段,便是娲皇那斡旋造化的手段。 天地本源循环的过程的当中,天地之间的每一种变化,都在消耗天地之本源——而这种消耗,是由‘损耗’的,并非是消耗一点天地本源,便能引动一点的变化。 而娲皇那斡旋造化的手段,便能将这‘损耗’,变成零。 这是在圣人这个层次,都只有娲皇能触及的境界! 什么炼假成真? 什么虚实相变? 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 假的,只有在足够天地本源的浇灌之下,以及无数的巧合之下,才有可能变成真的——而练气士的手段,便正好能给予那无数天地本源的浇灌,能提到那无数的巧合。 可说到底,那虚实相变,炼假成真,都是练气士驾驭和干涉天地本源的手段而已。 梦中的东西如是。 天地本源当中的东西,亦如是。 可现在呢? 敖丙看着自己掌中的宝珠。 这宝珠,被他从天地本源当中如同是虚空捞月一般捞起,被他从虚无当中捞出来。 可在这过程当中,这宝珠出现了——可敖丙自身的本源和法力,却不曾有丝毫的消耗。 那天地的本源,更是不曾有任何的变化。 这便只有一个理由! 那不存在的本源之海当中,连大罗都无法影响的本源之海当中,真的藏了这么一颗宝珠。 而这一颗宝珠,就在敖丙的掌心! “不,并非是我摘取了这宝珠。” “而是这宝珠,本来就存在于我的身上。”敖丙拇指和中指拈起宝珠,将其抬于眼前。 大罗的道果跳动之间,刹那,这宝珠的本质,便在敖丙的眼前浮现出来。 先天之至宝,混元两相枢。 那是本就存在于他身上的东西。 只不过,是借助了此世的本源之海,才显化出来而已。 那不是别的——便正是彼世的时候,他身上最大的隐秘。 那面板。 “早就该猜到了。”敖丙吐出一口炁,那青龙之炁,便显化做青龙之形,将这宝珠衔住——便如同是真龙衔着自己的龙珠一般。 他在彼世的时候,最大的隐秘,最大的底牌,便是那面板——而对于那面板本质,他亦是有过不止一次的猜测。 各种术法通灵,永不退转——这本来就是大罗一证永证的特性。 万般法门,借造化而动,那更是道果映照于大道的显化。 所以,还在彼世的时候,敖丙就有想过,自己身上的面板,有极大的可能,便是某件无比玄奇的,先天灵宝之显化。 毕竟,先天灵宝各有玄奇,其神妙,都是不可思议——那这神秘的先天灵宝,以他所能理解的方式展现在他的眼前,也不奇怪。 而敖丙之所以不敢确定,那面板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也就在于此——先天灵宝,是唯有大罗,才能彻底炼化的。 唯有大罗执掌先天灵宝,才能说是拥有先天灵宝的神妙——而在大罗之下,练气士们就算是将先天灵宝的威能催发得再如何的不可思议,也只是借用先天灵宝的力量,是以先天灵宝为主,而非是以练气士为主。 可敖丙在使用那面板的时候时,却是以敖丙自身的力量为主。 这种情况,并不符合先天灵宝的特质。 而现在,这面板的本质,便在敖丙的面前显露出来。 先天至宝——混元两相枢! 这是天地当中,最为神妙的先天至宝之一。 其存在本身,没有丝毫的杀伐之功,亦不能直接增强练气士的本源等等——但,就如同其名字一般。 枢,枢纽也! 混元两相枢,乃是天地之间的枢纽。 是调和万物——生者,死者,天地元气,天地本源等等,一切一切的转变,都由这枢纽来调和。 这并非是开天辟地之时就诞生于天地之间的先天灵宝。 而是在天地轮转的过程当中,那些圣人们探索天地的隐秘,探索真灵的隐秘,为了寻求天地的长存所做出来的一系列的尝试……比如说试图从天外混沌当中,‘开天辟地’以激荡混沌而衍化天地本源等等…… 圣人和大罗们那无数的尝试当中,便衍化出来的一种功果。 而在漫长的时间之下,这功果,便逐渐的沉淀,在几位圣人的意志之下,在天地无穷众生的期许之下,逐渐的衍化成一件先天至宝,以此调和天地本源的运转,使得天地本源的轮转,更加的有效率,使得天地本源,不至于凭空的浪费…… 然而,神物自晦,这至宝的衍化,自然也无比的玄奇——便是圣人,都难以彻底看透这至宝的衍化。 而不待这至宝衍化,圣人便惊喜的发现,他们所衍化的虚假世代当中,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于是,圣人们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对这先天至宝的等待,转而去拥抱了那奇迹——虚实的转化之间,这至宝,便也一分为二。 其表,也就是这混元两相枢那先天至宝的本相,沉入此世,于此世的本源相合,融入天地本源的循环过程当中。 而其里,则是落入彼世。 正常来说,这先天至宝,表里两分,分别落于此世和彼时,便永远不会有相聚的可能,也不会有被人得到的可能——他们最终的结局,无非便是分别融入各自天地本源的循环当中,成为那循环的一部分。 可偏偏,敖丙显化,在敖丙落入彼世的时候,这至宝之里,被敖丙所得。 然后,敖丙对这至宝的本能驾驭,又与这至宝相合——他的性子,又相当的酷烈好杀,以此,这至宝,便‘摄夺’了相当的天地本源。 当那至宝摄夺的天地本源落入此世的时候,这至宝的本想,便再也那天地本源注入的过程当中,一点一点的在本源之海当中沉淀出来,重新显化出形貌。 再到敖丙落入此世,摘取道果,触及那本源之海的时候,这混元两相枢的‘表’,便随之被敖丙摘取。 “真是,想什么,得什么啊!”看着那被衔走的混元两相枢,敖丙脑海当中的另一道灵光,便也在轰然之间炸开,然后尘埃落定。 (本章完) 第882章 东海潮起天龙吟 第882章 东海潮起天龙吟 “我有意,令此世和彼世的虚影相通,却苦于彼世天地之虚影,难有承载,若强自以法力维系,却又太过于消耗法力。” “这混元两相枢,其表虽在此世,但其里,却在彼世。” “其存在,就如我一般,天然就和彼世相连。” “如此,我以这混元两相枢之体为承,载彼世之相,将其化作一颗龙珠。” “而在彼世,我以那混元两相枢纽之里,承此世之形,同样也炼就一颗龙珠。” “如此,这天龙之珠,岂不是就同时承载此世和彼世,化作两世勾连之锚点。” “当两处天地交汇之际,这龙族相合,便化作现在。” “此乃成道之宝也!” 灵感,如同电光一般,在敖丙的脑海当中炸过。 这一刻,不仅仅是那贯通此世和彼世的法门,便是连自己的成道之宝,敖丙也同样是有了想法。 成道之宝,亦是本命之宝,那是对于练气士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那是真正的,和练气士性命相连的东西,一在俱在,一损俱损。 那成道之宝,不一定是先天之宝——其也同样可以是后天之造物。 那是一面镜子,是练气士一切功果,道行,神通的体现和映照。 其存在,对于大罗而言,便等同于是另一个自己一般——大罗能有无数的化身,那无数的化身,也都有成就大罗的机缘,故此一个大罗,也能炼就不止一颗的道果。 但,一个生灵,便只能炼就一件成道之宝。 当练气士持那成道之宝的时候,其一身的实力,便能以最为强大的姿态展现出来——对于大罗这个层次而言,一位大罗持自己的成道之宝而动的时候,其所展现出来的伟力,甚至要比其持先天至宝的伟力,还要来得强横。 而铸炼自己的成道之宝,亦是每一位大罗在摘取了道果之后,都会去做的一件事。 那是对他们道途的一次总结,反思,与升华——在铸炼成道之宝的过程当中,几乎是每一位大罗,都会在这过程之间,有着极大的精益。 而每一位大罗,根据他们各自的道果,各自的灵感,他们所铸炼的成道之宝,亦是会有所不同。 有些大罗,便是以寻常的后天之物为根基,将那后天之物当作自己的过去,重新修持,然后复返先天,最终摘取‘道果’…… 也有的大罗,会根据自己道果的特性,去寻觅与自家道果相关——相近,或是相反的先天灵宝,以夺取那灵宝的先天之灵光,然后与自身的道果相合,以此衍化出自己的成道之宝。 对于大罗而言,炼就成道之宝的过程当中,最难得的东西,不是手法,也不是材料,更不是道路,而是灵感! 成道之宝,是需要在‘巧合’当中才能成就的东西。 就比如说上清灵宝天尊的成道之宝,那青萍剑——其存在的最初,便只是一柄寻常的剑器而已,只是因为上清灵宝天尊使得顺手,故而灵宝天尊便一直用此剑…… 而在其成就大罗过后,那红白藕青荷叶之言显现于天地,上清灵宝天尊便用那青荷叶,将青萍剑一裹,这趁手的兵刃,便由此化作了上清灵宝天尊的成道之宝…… 除却那些一开始就奔着那先天灵宝去的大罗而言,其他的大罗,他们铸炼成道之宝的过程当中,都有着相当的巧合。 在摘取了道果过后,虽然时间还短,但敖丙也想过,自己是否要铸炼成道之宝——对于敖丙而言,这其实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 毕竟,这里是此世,而非彼世。 此世和彼世之间,是有界限和区别的——此世的东西,并不一定能带回彼世。 但此世之敖丙,却依旧是彼世之敖丙。 若是在此世铸炼成道之宝,这成道之宝又落于此世的话,那么彼世的敖丙,就会永远的少这么一件成道之宝——相较于此世的局面而言,彼世,那大天地之间的战争,大罗,圣人,乃至于开天辟地之间的角逐,才是真正的大争之世。 在那样的大争之世当中,若是少了一件至关重要的成道之宝,那纵然是对敖丙,也会有极大的影响。 可若是不铸炼这成道之宝,那对于此世的敖丙,也同样会有一定的影响…… 而如今,这个问题,便不是问题了。 敖丙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巧合,一个,贯通了此世和彼世的巧合。 一件先天至宝,又正好因为天地的虚实相变而一分为二,失去了原本的玄妙,只剩下空壳——先天不是先天,后天不是后天。 最重要的是,这先天至宝的本质,又与他的神魄,早早相合,更是能和敖丙的存在一样,贯通此世和彼世,若是不以这样的东西作为自己的成道之宝,敖丙都不知晓,这天地之间,还有什么能作为自己的成道之宝。 这样的成道之宝,铸炼出来过后,便也同样能贯通此世和彼世。 而且,作为一件本来就贯通了此世和彼世的神物,若是敖丙能将其化作成道之宝,令这神物的玄妙,更上一层,那么在铸炼这成道之宝的过程当中,敖丙便有极大的可能,能够借着这混元两相枢,提前勾连彼世——如此,纵然不能归于彼世,但也能和彼世有所联系。 念头转动之间,一口天龙之炁,便已经裹挟着敖丙的心神,落到了那混元两相枢之上,将其包裹起来,天龙之炁当中,彼世天地的虚影,亦是一点一点的显现。 以那彼世天龙的位置为中心,一点一点的融入到那混元两相枢当中。 混元两相枢的内部,亦是如同开天辟地一般,那天龙之炁当中所衍化的景象,在其间显化——然后又被无穷的混沌所湮灭。 这一件沉寂已久的先天至宝,便也在这过程之间,缓缓的‘复苏’一般。 而在这先天至宝‘复苏’的过程之间,彼世当中,便也同样有相应的变化,缓缓的显现出来。 …… 东海之上,浩浩荡荡的起伏。 波涛的漫卷之间,天光便在其内,无休无止的生灭。 自掌刑天君敖丙扑杀人皇,已经过了相当漫长的时间。 而在掌刑天君扑杀人皇过后,其又经历了一番杀伐过后,归于东海,于东海之底沉睡,躲避那人道孽火——其沉眠的时候,大罗陨落的本源,便也缓缓的在这东海当中散开。 如此,这东海,便随之化作了一处修行的圣地。 无数的练气士,无数的仙神,都往东海而来,试图通过东海当中,那还在融入天地的大罗本源当中,参悟出什么东西来…… 便是在东极天外,都有一些强者,得知了这个消息,试图渗透到东海当中来,以夺取这机缘…… 毕竟,纵然是在这大天地交汇的战场上,大罗如云,太乙如雨,可十二阶以上的大罗陨落,这样的情况,也依旧是微乎其微。 纵然是有着天规的约束,但在这有可能触及大罗的机缘面前,那诸多的练气士所带来的,便自然也同样是诸多的争斗。 尤其是,掌刑天君‘重伤沉眠’,又有玉皇刻意放纵,‘轻徭薄赋’,那些练气士们便自然而然的,对那天规又少了三分敬畏。 自掌刑天君沉睡以来,东海之内,可谓处处都是争斗杀伐。 借着那争斗杀伐之举,黄天道的道人们,便也同样在这东海当中出入往来,挑动争端的时候,也寻觅着那建木的所在。 ——而在北极天外,掌刑天君沉睡过后不久,大天地之间的争端,就变得剧烈,前四海龙君,先后战死,战场也逐渐的变大,四海当中,许许多多的真龙,也都是听了号令,往那极北的战场而去…… 这样的情况下,龙族对东海的把控,便也是越发的艰难起来。 于是,掌刑天君的好友,哪吒三太子,便是来到东海,在东海之畔,挖出陈塘关的旧墟,以那旧墟为根本,建立起一座高耸的天之城关,横于东天九阙之前——既镇压东海的局势,也防备着那些试图越过东九天之屏障,渗透到东海来的域外邪魔。 这一座天关,名为镇海楼。 而镇守于此的哪吒,便是被尊为三坛海会大神,中坛元帅。 三坛者,天,水,地也。 ——也即是天庭的天兵,水中的水军,以及幽冥的鬼神之军,都在一定程度下,遵受哪吒的号令。 镇海楼高悬,镇压东海过后,东海的局势,才是逐渐的稳定。 而在东海稳定过后,便是更多的练气士,往东海而来。 “沉下心!”东海的一处礁石上,一个老光头举着手中的戒尺,pia的一下拍在面前的小光头头顶,叫这些看着那镇海楼上的红云发光的一众小光头,一下子就回过神来。 一众小光头们,也当即回过神来,将自己的心神,从海面当中倒影的镇海楼之影,重新落回东海起伏的波涛之间。 “当年,齐天大圣自东海而出,又于龙宫之内,取走那定海神针铁。” “于是东海汪洋倒转——沉睡于此的四渎大龙神,便本能的镇压了东海的水脉。” “由此过后,东海波涛的起伏,便合于这位大龙神的吞吐,与这位大龙神的呼吸相合。” “我教至高法门,天龙禅唱,便是感悟龙吟之玄妙,取龙吟之玄而做禅唱之炁,以成无上之功。” “龙吟之中,蛟龙又怎及真龙?真龙,又如何比得天龙?” “而天地之间,唯一可觅得踪迹的天龙,便是沉睡于东海的四渎大龙神。” “尔等若是能在这波涛当中,见四渎大龙神龙吟之玄,以此成禅唱之炁,便是无上之机缘。” 老光头说着,袈裟卷动四方,“看看,这海域当中,无数练气士,都是来此间以求天龙之音的。” “为此,还有诸多前辈,专门去镇海楼和元灵阙,求了一道敕令,定此间为不争之地。” “我佛门为四渎大龙神不喜,和龙族的关系,也不算亲善。” “西,南,北三片汪洋也就罢了——但这东海为四渎大龙神沉睡之地,我佛门想要入得东海,想要入这不争无扰之地,却是极难。” “老僧为了带尔等踏足东海,求此机缘,不知道请托了多少人情。” “尔等可万万不要浪费这等机缘。”老光头神色肃然。 镇海楼,是哪吒之所在——而那元灵阙,则是四渎大龙神的道侣白虎天君在东海憩居守护之处。 “尊法旨。”一众小光头们,也都是纷纷闭目凝神,澄澈了思绪过后,这才重新将自己的感知,沉入身下的波涛之间。 而在远处,其他试图借助波涛参悟天龙吟的练气士,或是参悟波涛水法的练气士们,看着这一众佛门弟子所占据的礁石,脸上的神色,也各有不同。 此间,虽然是悟道的不争之地,但这一片海域当中,不同的地方,自然也有所不同。 四渎大龙神的呼吸吞吐,融入波涛之间,不漏痕迹,想要直接通过这波涛见龙吟,几乎是不可能——唯有在那有着真龙气息的礁石之上,听波涛起伏,然后被礁石撞碎的动静,方能在那动静之间,听到些许的龙吟之声。 而那礁石当中,真龙之气越重,参悟天龙吟的机会,就越大——而那佛门弟子所据之处,便是四渎大龙神沉睡之前,在东海上召集群龙的一处落脚之地。 彼处,便是参悟天龙吟最好的地方。 东海之上,波涛的起伏,永不停歇,波涛所带动的浩荡的回音,以及波涛碎在礁石上的迭音,亦是层层迭迭,无休无止。 静心凝神于此间的时候,便能感觉到了那声音当中,无比悠远,也无比旷古的余韵。 余韵当中,沧海桑田,时光流转的苍凉神秘,便戛然而止。 忽地,那余韵当中,便有无比恒久的声音,在其间隐隐约约的显现。 声音忽高忽低,如同无所不在一般,随着那波涛的起伏而变化。 那声音当中,下至于人身之元气,上至于星辰及日月,便都在随着那声音的高低而摇曳一般。 “天龙神音!”刹那,那许许多多的,沉醉于波涛当中的练气士们,便明悟了这声音的本质,然后在那声音消散的刹那,豁然睁开双眼——这一眼,这海域当中的练气士们,才赫然是发现,并非是只有自己,才听到了那隐约的天龙神音,而是此间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音…… 自无数的练气士们往东海而来,参悟那龙吟之玄妙过后,这样的事,还是头一遭! 所以,几乎是下一个刹那,这无数的练气士们,心头便浮现出一个想法来。 “莫非,是那位重伤沉睡的四渎大龙神,已经醒过来了么?” 亦是这念头之间,镇海楼上的红云,陡然一收,化作一道烈烈火光,径直往东海的汪洋深处坠下。 “连哪吒三太子都被惊动,难道,四渎大龙神真的醒过来了?”一些练气士们,面面相觑,目光当中,满满的都是遗憾。 若是那位四渎大龙神清醒过来,归于天庭,而非是继续在这东海沉睡,那么这借助波涛参悟天龙神吟的机缘,怕是要成为绝唱了。 元灵阙,便是白虎驻守之处,是骊女之所栖。 “三哥,是你醒过来了么。” 哪吒所化的火光,便正是朝着元灵阙落下——那火光还不曾落地,哪吒的声音,便已经是传进了元灵阙。 元灵阙这处龙族的重地,亦是对哪吒的脚步,没有丝毫的阻拦,一重一重的宫门飞快的打开,然后宫中的仙娥,引着哪吒一路往元灵阙的深处而去。 那里,乃是一处落于海中的深渊,有莫测之深——便是以哪吒那太乙的功体,都难以看清那深渊的地下。 定海神针铁被那猴子取走过后,便留下这么一个深渊,哪吒曾经将自己的浑天绫抖开,往那深渊蔓延而去——可直到他的法力用尽,也都不曾触及那深渊之底。 倒是在浑天绫被收回来的时候,浑天绫当中,多出了些许域外的痕迹,令哪吒和骊女猜测,这深渊的最底下,或许便是通往连接了某一个域外大天。 自那过后,原本还偶尔会从元灵阙中离开,回转西昆仑的骊女,便是长留于此,寸步不停。 哪吒到的时候,骊女便临于深渊之前,俯瞰着那深渊,其身形,也已经被战甲包裹起来。 看着这模样,哪吒心中的心头,亦是拉满了防备。 “见过骊嫂嫂。”哪吒停下脚步,对着披甲的骊女一礼,一礼过后,火尖枪,便已经是在他的手中显现。“可是这深渊之内,出现了什么动静?” 东海当中,那诸多的练气士们,能‘听’到那冥冥默默的天龙之吟,那自然不可能是敖丙在无意识之间所引动的动静——哪吒还以为,是敖丙已经清醒过来。 但就骊女所展现出来的姿态,显然不可能是敖丙已经清醒过来的动静。 “哪吒,你过来看。”骊女朝着哪吒招了招手。 这一处莫测的海渊——是深渊,同时也是东海的海眼的一部分, 而敖丙的天龙真身,本能的镇压东海海眼时,其龙首之所在,便是临于这海渊之前,似乎是要冲进海渊,又似乎是在防备着这海渊。 虽然对外,说是敖丙重伤沉睡——可只有少数的人知晓,敖丙的情况,远远不是沉睡这两个字所能形容的。 沉睡,就只是睡,其魂魄,其意识,还都落于这天地之间。 然而,面前的敖丙,看起来安然无恙,一身的气脉,本源,更是在随着其吞吐而有序的增强——但其意识,却如同是脱离了这一方天地之间,不在敖丙的体内,亦不在天地之间的任何一处。 天地之间所发生的任何一点变故,敖丙对对此毫无回应——那天龙的血脉也好,那青龙的权柄也好,一切一切的变化,都是完全的遵循‘天意’而动,丝毫不带有敖丙的痕迹。 对于这个秘密,骊女也好,哪吒也好,所有的知情者,都不曾对外透露过一分一毫——哪吒之所以在东海起一个镇海楼,最根本的目的,便是要封锁敖丙的痕迹,要避免有另外的人,出现在敖丙的面前。 至于说平息东海的纷乱,只能说是顺手为之,免得东海的纷乱,影响到了敖丙。 循着骊女的声音,哪吒的目光,亦是往敖丙的身上落下。 ——这一眼看过去,便看到一团朦胧的云气。 敖丙的根本,其所秉承的玉灵权天司辰炁,便在敖丙的呼吸吞吐之间,从敖丙的身上逸散出来,在这海渊之上聚拢,翻腾。 在那玉灵权天司辰炁以内,敖丙的龙珠,便是缓缓旋转。 随着玉灵权天司辰炁的翻腾,那龙珠之上,亦是以极慢极慢的速度,显化出一些变化。 看起来,就似乎是正在祭炼某种至宝一般。 “不久之前,我在这元灵阙中,抖有被窥视之感。” “随机,敖丙体内龙珠,便被吐出。” 意识不在,作为龙族本源的龙珠发生变化——但却并非是敖丙的本源消散,反而是如同被祭炼。 这种情况,只能说是闻所未闻。 “总归是个好事。” “三哥身上这动静,绝对不是源自于他人,而是三哥的根本,自发而动。” “非要说的话,便是三哥的意识在某处而动,而他的躯壳,魂魄,因为某种特殊的联系,而与之共鸣。”哪吒亦是和骊女一般,在敖丙的身上检查了一遍,得出和骊女一样的答案。 “可哪吒你看。”骊女指了指海渊之上——彼处,有一轮银镜高悬,镜子当中,倒映着敖丙,哪吒,以及骊女自己,也映照着这海渊附近的一切。 敖丙所吐出来的龙珠,也同样在那银镜的映照当中——然而,镜中,龙珠的存在感,正以极慢极慢的速度‘褪色’。 就似乎,在千万年过后,这龙珠,便要消失在那银镜的映照当中。 可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本章完) 第883章 好久不见 第883章 好久不见 那镜子,非同寻常。 而是昆仑镜! 虽然不是先天至宝,但昆仑镜在先天灵宝这个层次,却是最为顶尖最为上乘之物。 镜光之下,纵然是寻常的大罗,都脱不开这镜光的锁定,难以在镜光当中遁形。 而此时,敖丙所吐出来的去去一枚龙珠,其所承载的,不过只是敖丙本源的一部分——其又怎么可能,有跳出镜光照耀的趋势? 海渊的边上,幽蓝的珊瑚林随着暗流轻轻摇曳,夜明珠的光晕在元灵阙的琉璃瓦投下斑驳碎影。 碎影之间,雍容的神女,和威严的战神,隔身而立。 看着那在昆仑镜中缓缓变淡,或许在千万年过后,便要消失不见的龙珠,两人的神色当中,都有些不安。 “我替骊嫂嫂坐镇于此,骊嫂嫂可回转西昆仑,问一问这是怎么个情况。” “骊嫂嫂放心,除非是我哪吒陨灭于此,不然的话,此间定然无恙!”哪吒的目光从那龙珠上移开,然后落到镜中倒影的火尖枪与浑天绫上。 这昆仑镜上所显现出来的异常,很显然,是属于大罗层次的东西——如今的他,虽然极端的接近大罗,但不知道为什么,属于阐教的玉箓,一直都压在他的身上,令他难以触及大罗的玄妙。 每当他想要越过那玉箓的时候,都有莫测的危机感席卷而至。 也就这一段时间,那危机感,才是隐隐的少了几分。 他的师尊太乙真人,同样也是大罗,而且是大罗当中的强者——这大罗层次的问题,他自然也是能向太乙真人求证的,只是,敖丙身上的问题,终究不是他身上的问题,骊女他们,信得过他哪吒,却未必信得过和青龙天尊有所‘冲突’的太乙天尊。 故此,这龙珠的问题,不能去问太乙真人,至少,不能是哪吒去问。 “那就劳烦你在此间守卫,我快去快回。”骊女亦是飞快决断。 下一个刹那,这元灵阙的大门,便再度被叩响。 “东海龙王敖甲,请见白虎天君,敢问天君,可有闲暇。” 东海浪涛起伏之间,天龙偶起,虽刹那即歇,但其余波,却已经是惊天动地——没有谁不想知晓,这位形势酷烈,又位高权重的掌刑大天君,四渎大龙神而今的状态,到底如何,其是否,已经苏醒过来,要重新执掌自己的权柄。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有人推动局势,逼得龙族的人,不得不来看看这位四渎大龙神的状况如何。 元灵阙的大门之外,东海龙王低着头。 低眉之间,他眼角的余光,在那元灵阙的门角处扫过。 其上,有着些许的裂缝,裂缝之间,有着龙血的痕迹。 那是当年,那猴子拔走定海神针,以至于东海水脉暴动时,东海的诸多真龙,汇同敖丙的本能共同镇压水脉所至。 这元灵阙,都是在那水脉被镇压了过后才修建起来,以借助骊女的权柄,勾连大地,以便于敖丙的真身镇压海眼。 那门角处的龙血,其间不乏有从敖丙的真身上流淌出来的天龙之血。 对于任何一个水族,包括真龙而言,那天龙之血,都是无上的至宝——彼时,那天龙之血流淌出来的时候,东海的水族闻到这血香,几乎暴走,为了镇压水族的暴动,几位龙王,都是好一阵厮杀。 至于说为什么这天龙之血,还留在这元灵阙的门角处……一则,是对于如今的东海龙王而言,那天龙之血,算不得什么了。 而来,这天龙之血,乃是他们特意留下,为这元灵阙预警所用。 定海神针铁被拔走,敖丙的沉睡之处暴露,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生灵,想要潜入此间,窥视这位四渎大龙神的状态。 为了避免这种麻烦,几位龙王和骊女一起合计过后,便干脆是将这天龙之血,留在此处——就算是那些练气士想要潜入此间,也只能是化作水族而动。 而水族,在这天龙之血的面前,就不可能不奔着那天龙之血而去——如此,骊女便能轻而易举,有理有据的杀之。 若是那些在这天龙之血面前,不为所动的,那更是心怀叵测之辈,骊女杀起来,更是有理有节。 “唉。”感受着那天龙之血的气息,东海龙王亦是微微的叹了口气,记忆都似乎是被带回了许多年前。 多年之前,那猴子在东海取走龙族至宝定海神针铁,而整个龙族,都对此束手无策。 对此,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对于龙族,都多有轻视,认为龙族不过尔尔——尤其是龙族的四海龙王。 尤其是在那猴子的手中,定海神针铁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威能,那无数的练气士,便越发的看轻龙族——守不住至宝,已经是无用,至宝在前,却认不得,用不得,那就更是惹人发笑。 可实际上,作为东海之主宰,持东海龙王的业位,执掌东海,在那业位的加持之下,他的功体,亦是精进非常——敖丙沉睡过后没多久,东海龙王的功体,便借由东海上散开的大罗之本源,而触及了太乙最巅峰的层次。 甚至,在这东海之间,东海龙王借助业位所能彰显的伟力,甚至是在一定程度上,能媲美大罗。 便是他的血脉,也在多年的升炼之下,触及了真龙的极限——只差一步,便能如敖丙一般,成就天龙。 只不过,四海龙王都是从龙族极其凋零的那时代走过来的真龙,深谙韬光养晦之道,更兼之,他们也知晓,眼下不是给敖丙找麻烦的时候,再加上高天上那位玉皇,一直对龙族有所忌惮…… 所以虽然触及大罗之下的巅峰,可四海龙王在天地之间,也几乎是没有什么出手的记录,对于一些触及了龙族的争端,能忍能让的,也就尽量忍了让了。 尤其是在猴子取走定海神针过后,四海龙王,便都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那落于自己身上的一道束缚,已然是随着那定海神针铁的离开,而消散于无形,那落在血脉之上的压制,也同样是荡然无存——不然的话,让猴子拿走定海神针铁,就已经是龙族的大度,几位龙王,又凭什么还要给他凑一身的披挂? 要知道,那猴子在天庭闹得天翻地覆的,那其间,纵然是天庭的仙神们,都不曾动什么杀招——可一路厮打下来,一众太乙门,各自施展手段,水火风雷交加,日月玄机而动,那一身的披挂,却都是安然无恙,那披挂的质地之佳,可见一斑。 就算龙族富庶,这样的东西,也不是说送就能送的。 四位龙王都很清楚,越是在这个时候,龙族就越是要镇之以静——要等到龙族当中,再出一大罗,才是求动求变的时候。 可问题在于,龙族越是缩,龙族之外的仙神对龙族,就越是步步紧逼。 猴子大闹天宫之前,被送上斩仙台——那便是天地之间的仙神,在玉皇主导下对龙族进行的一次试探。 他们想要看看,那斩仙台,能不能斩得了这一个身上背负了无量期望的猴子——顺便,也看看那位沉睡的掌刑大天君,还能不能顾及到那斩仙台,想要看看,在这位掌刑大天君的眼中,天规的重量和佛门的重量,到底哪一个更重…… 为此,龙吉公主和杨戬,以及华盖星君敖寸心,一起踏进掌刑殿,和代掌权柄的四无印争论一番,确认那猴子的‘罪’,到底有没有到上斩仙台这个地步——但玉皇敕旨已下,无可更改,四无道人也只能假掌刑天君之权柄,锁了斩仙台的威能,如此,那猴子,才有机会从斩仙台上脱身出来,在炼丹炉中炼就一个金刚不坏的功体。 而此时,能让东海龙王亲自来这元灵阙的,自然便又是一重算计逼迫。 “何事。” 骊女踏出元灵阙。 然后,东海龙王便说起了来龙去脉。 敖丙斩人皇嬴政,又在刘邦定鼎的时候,赐下九穗嘉禾,如此,龙族便与汉朝结缘,无数年下来,两族相安无事的同时,也彼此之间,有所扶持。 光武在造大汉的时候,便是龙族当中,有真龙上天,趁着华盖星君往灌江口的时候,以龙族秘法窃夺其权柄,然后将那华盖星,往人间坠下——虽然华盖星君即是回转,那星辰不曾落地,但星辰下坠所掀起的动静,也依然是将王莽之士卒,涤荡一番,紧接着光武趁势而动,又得真龙挟风雨相助……如此,才算是再兴大汉。 之后,纵然有光武这位人王说情,去往华盖星夺取权柄的那些真龙,也同样是在天规之下,当场化作几分——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华盖星君敖寸心,也被牵累,以失职之过,被杨戬亲手镇压灌江之下,到现在都还不曾出世。 而此时的人间,光武再造的大汉,也临近末尾——三国乱战,都快要到了终局的时候。 龙族有龙女,爱慕英雄,遂假托东吴之名,嫁与刘备——世人称呼之为蛟姬。 而外人算计龙族的地方,也就在此处。 襄阳城中,关云长水淹七军,打得曹氏迁都,有大汉三兴之象——此时,便有人告上天庭。 言及,助关云长水淹七军的那一场暴雨,非是天时变化起,而是那蛟姬,以龙族之权柄所化。 此事所及,不仅仅只是蛟姬本身,还有那襄阳附近的各处龙神,以及长江流域当中代掌权柄的不少龙神,也都牵连其间。 此案,早不提晚不提,偏生是在天龙吟于东海的时候,一下子被戳破闹上台面——要知道,此事,那襄阳之战,都还不曾结束! 这个时候,这案子被戳穿,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被扯到龙族头上——天庭当中,亦是以极快极离谱的速度,走完了流程,又由玉皇亲自下旨,令四海龙君上天自辩。 那法旨当中,还特意提及,龙族之事,须得过问掌刑天君。 这是奔着谁来,可谓是一目了然。 “骊娘娘,龙族诸多真龙,远赴天外,而今流于四方的,不过是些后辈小龙。” “便是长江之内,那些当年受三弟所托,代掌权柄的那些真龙,也多与水脉相合,不理世事——其间处理日常的,亦是些许后辈。” “那襄阳之乱战,其势都已经触及三国之终局,人间的人王,乃至于人皇的显化,都有可能由此而出——那些后辈小龙,纵然能拨动些风雨,又如何能是影响这襄阳之战的浩荡之风雨?” “还有那青龙关云长……” “骊娘娘,那些人趁着三弟沉睡,打压龙族,却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还请骊娘娘替我龙族,转圜一二。” 天地之仙神打压龙族,其实已经是常态了——别说是而今的襄阳之战,在更早的时候,关云长之名在人间传唱以来,便有谣言,称那关云长,乃是青龙在人间的化身。 乃是青龙念及龙族与汉朝的缘分,要强运天意,三造大汉。 这谣言,虽然离谱,但也不算无稽之谈,空穴来风——毕竟,那关云长秉承之义,以及其刀中的青龙之真意,和那青龙之本真,着实是太相似了,说他和青龙没关系,都没几个人信。 是以,那谣言一起,便是以极快的速度流于天地。 元灵阙大门面前,骊女亦是无视了东海龙王所提及的,青龙关云长之事…… 在这关云长的事上,她亦是有些不好意思——那流言传开过后,她和龙吉公主,其实都悄悄的以化身去过人间,试图确认关云长的身份。 恩,当初这流言席卷起来的时候,她也信了。 “你自安心往天庭而去便是。” “天规成法,不因人而变——做了,便认罪受惩处,不曾做,便是谁也奈何不得龙族。”骊女沉声道。 “且安心申辩便是,我自传讯龙吉与司法天神往凌霄殿中旁听。” “必不令外人,欺了龙族。” “至于说掌刑天君。”骊女接过东海龙王手中的玉皇法旨,看过之后,便令宫中侍女将其带走。“你只说,此事涉及龙族,掌刑天君自当避嫌——更何况,掌刑天君只管死律,此时令掌刑天君而动,莫不是笃定了龙族之罪?” “既已笃定,谈何申辩?” “这法旨,是谁人下笔,此般矛盾之语,当罪之。” “谨遵法旨。”东海龙王当即褪去,丝毫不提及敖丙的言语,更不曾问过,敖丙的状况。 至于说敖丙的状况——他来元灵阙,出面的是骊女而非敖丙,这已经足以让那些试探龙族的人,对局势有一个判断了。 说起来,对于敖丙的情况,其实龙族比起那些外人,还要更加的关心,也更加的想要知晓——尤其是对四海龙王而言。 龙族,正在等待一位属于他们的大罗。 而在所有的龙族当中,正在沉睡的敖丙,无疑是距离大罗最近的人——敖丙的沉睡,天地之间,有人说他是沉睡,可也同样有人认为,其只是在闭关,是正在向大罗踏进。 至于说笼盖于天地之间的仪轨,虽然敖丙不再行走于天地,可在敖丙沉睡过后,那些还不曾在玉册上签名的大罗,却已经做好了在那玉册上留名的准备。 这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人,包括那些大罗们,都认为,当敖丙自然而然的从沉眠当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便是其登临大罗的时候。 ——那个时候,那些还不曾列名的大罗,都会主动的来敖丙面前,于玉册上留名,将敖丙‘推’进大罗的门扉当中。 所以,片刻之前,那东海的天龙之吟,对于天地而言,是突然而起的莫测之变,可对龙族而言,便等于是无上的惊喜了。 奈何……东海龙王心中叹息。 就骊女而今的姿态,方才那龙吟,显然不是敖丙苏醒的迹象——更有可能,是其闭关沉睡出了什么岔子。 而这个时候,龙族,便越是要镇之以静,不需要故作强势,也不需要假装虚弱——只需要什么也不变,先前如何,而今就如何。 至于说余下的,自是任由其他人猜测。 只要东海龙王这里不露出什么破绽,那么任是他们如何猜测,都没有意义,更没有任何的证据。 …… 而事实上,对于那突然而起,然后又在刹那之间散去的天龙之吟,这天地之间的反应,其实比骊女,比哪吒,比东海龙王他们所想象当中的,还要来得可怖。 那秉承信义,立大罗之约的仪轨,便笼盖于天地之间,蔓延于众生之上。 这天地之间的无量众生,每有一个秉承信义之道的生灵显化,便意味着那仪轨的力量,增强一分,也意味着敖丙的底蕴,增强一分。 虽然敖丙还在沉睡,虽然那仪轨还不曾补全——可那些高天之上的大罗们,每当他们将感知落到东海的时候,便都能感受到,东海深处的天龙,其本源和底蕴,在那吞吐之间,无休无止的变强。 那增强的速度,便是大罗们,都为之心惊。 在那属于大罗的视野当中,那仪轨虽然还未曾结束,但敖丙自身的痕迹,却已经从敖丙的身躯当中,缓缓的弥漫出来,在那仪轨之上蔓延,要反过来吞下这仪轨一般。 到这个地步,那些大罗们便都知晓,纵然这仪轨不曾结束,但敖丙成就大罗,也依旧是已经十拿九稳——故此,才有等敖丙苏醒过后,那些还不曾列名的大罗,都会签订玉册,将敖丙推进大罗的说法。 毕竟,这么做,前者总归是对敖丙有几分成道之恩,有几分香火情谊,而后者,就是那大道之敌了——要么,就等着敖丙成就大罗过后,与他们不死不休,要么,就等着敖丙打上门来,逼迫他们签名。 该怎么选……并不艰难。 在那龙吟过后,在那些大罗的视野当中,那弥漫于天地的仪轨,笼盖于众生之间的仪轨,其上的变化,在那龙吟过后,就更是令人心惊。 不是敖丙的本源,在侵染那仪轨的痕迹——而是那仪轨的正中间,作为仪轨核心的玉册,在缓缓的融化,然后渗透到仪轨当中,再通过那仪轨,往东海敖丙沉睡之处落下。 每一个刹那过后,敖丙和大罗的距离,便越发的接近。 尤其是,敖丙沉睡过后,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局势,陡然间变得紧张,便是那些大罗们,都不止一次的,踏出极北,在域外征伐厮杀。 ——在这对域外的战争之间,同样列名于玉册上的大罗们,彼此之间,便有着天然的亲近,也更加的能信任彼此,如此,他们踏足域外的时候,无论是天地之内还是天地之外,他们都有更多的保障。 而那些还不曾列名于玉册上的大罗,则不然。 这样的局势之下,在敖丙登临大罗之前列名玉册,还是在敖丙登临了大罗过后再列名玉册,对于那些大罗们而言,区别便越发的明显起来。 就如今而言,那天地之间,几乎是所有还不曾列名玉册的大罗们,都在期待敖丙的苏醒——甚至,有些人都在筹划着,是否要将这位沉睡的四渎大龙神,给强行的惊醒过来,然后推动其完成仪轨,登临大罗。 这便是连大罗都难以违逆的人性。 当敖丙‘求着他们签订这信义之约’的时候,许多人,都不当一回事。 可当敖丙沉睡过后,那些还不曾列名玉册的大罗们,察觉到了局势的凶险过后,便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列名于上了。 东海龙王往凌霄殿这一申辩,便是整整半年——半年的功夫,那仪轨当中的玉册,其边界,都已经是显现出了融化的趋势来。 看上去,就如同是那主持玉册的四渎大龙神,底蕴已经足够,已经不在乎还有没有大罗要列名其上,便要迫不及待的,结束这仪轨,然后登临大罗一般。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还不曾列名其上的大罗们,便越发的焦急起来。 还是那句话——就算不在乎敖丙本身,可在这大天地的碰撞之间,一个是名列玉书,丝毫不担心天地之内的隐患,另一个是不曾列名,踏出了天地过后,即被其他的大罗所疑,自身也对其他的大罗有所疑,这样的状态之下,二者在这前所未有的大世当中,所得所失,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 也就在这个时候,混元两相枢的另一部分,便也同样在这一个世代当中显化,融入了敖丙所吐出来的龙珠当中,与那龙珠合一。 敖丙那去往另一个世代的意识,也终于是借由这龙珠,在这个世代当中显化出来。 ——不,不是意识,而是感知! 借由那先天至宝所化作的桥梁,敖丙的感知,便也终于是由他所在的过去,蔓延到了‘未来’。 借由这先天至宝所化的桥梁,敖丙的声音,也同样是从过去,落到了未来。 “三弟,你变强了。”海渊旁边,敖丙的声音,在哪吒和从西昆仑回转的骊女耳边响起。 两人的瞳孔,都在刹那之间瞪大。 循着声音而去,两人的目光,都在那收摄星辰日月的龙珠上停下——龙珠当中,倒映出敖丙的面孔。 “三哥,你这是个什么情况?”哪吒的浑天绫,在这海渊之上滚动几圈,这才出声,好奇的看着那龙珠,甚至用自己的手指,在其上点了点。 “你就当是我在无穷遥远的地方,以秘法秘宝,和你们传讯也就是了。”龙珠之内,敖丙端坐着,思索了片刻过后,这才给出回应,然后将目光落到旁边的骊女身上。 “骊师姐,好久不见。” “师弟特地以龙珠传讯,是有什么要事吗?”骊女身上的战甲褪去,化作衣裙,然后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发丝,这才出声。 “也无甚大事,只是想你们了。”敖丙的目光,落到骊女的脸上,带着笑意。 而骊女体内的血液,都在刹那之间加速——旁边,哪吒的身形,亦是悄无声息的退去。 (本章完) 第884章 盘天万年 第884章 盘天万年 夫妻之间,诉了衷肠过后,敖丙才问起了而今天地之间的局势。 此时,他已经能联系上这一个世代,两个世代,再以‘彼此’为名,便不怎么合适——于是,他便干脆将自己真身所在的这一方,称为盘天,另一边,则是元天。 盘天和元天之间,彼此的时间流速,并不一致——敖丙至于元天,不过数百年而已。 可在盘天,却已经已经过去了上万年。 与龙族有所联系的汉,都已经两起两落——而今,那人间的局势,更是已经到了是三起大汉,还是改朝换代的时候。 海渊的边上,骊女缓缓讲述着这上万年来,天地之间的历史,以及天地之间的变故。 天地之内的变局,抛开仙神的出手,那最为惹人注目的,自然便是人间的战争。 比如说,汉与匈奴的战争! “匈奴?”当骊女说起那一段战争的时候,敖丙亦是愕然。 “赢皇的时候,人族都已经在重新统合那些被分裂出去的部族。” “嬴皇过后的人族新主,便不曾统合那些部族么?” 赢皇过后,人皇和人王的传承,都为之一变——过往的时候,人族当中,虽然没有人皇,但人王的传承,却是异常之平稳,人族的新主,无论如何的平庸,都是稳稳的一个人王。 但在赢皇以莫测的手段重新接上人皇的传承过后,其之后的人族帝王,便直接被分成了四个层次。 最为雄才伟略的,可承载人皇的权柄,号令天地,其势,更是凌驾于天庭之上,与天帝等同,在天地之间的影响力,比起天帝,甚至还要超出一些。 次一些的,便是人王。 其虽不及天帝,但也仅次于天庭,同样能号令天地之间的一应仙神——其要某处降雨,若是到时无雨,就得有司雨的天神,去往帝都解释缘由。 那令旨之下,亦是有迁升或是贬谪仙神之威权。 天庭当中,诸多仙神业位的尊贵与否,便由此有了分野——能够不在乎人王的存在,不会因为人王的令旨而摇曳的,便是最顶级的仙神,可称为天君,称为天尊等等。 更加平庸的那些帝王,就只能称之为天子了,如那些天君天尊等,都能随意给这位天子摆些脸色——而这位天子,也必须要借助那些天君或是天尊的力量,才能驾驭那些仙神的力量,以稳定人间的风雨。 至于说平庸之下,那些称之为昏聩的,那就连天子,都算不上——帝位摇摇欲坠,在位的时候,得不到臣民的敬重,国中更是种种灾秧频起……不得不向人道之外‘割让’更多的权柄。 这样的昏聩帝王,接连出个一两代,就能令先前数代人王的开拓之功,烟消云散。 而在这四等帝王当中,便是那第三等的天子,都有安抚人道之能——第二代的人王,统合人道,将各类人种聚之为一,更是本能一般。 可如骊女所言,那与汉相对的匈奴,非但不曾被汉人统合,更是与之纠缠数千年——汉之高祖,刘邦,也即是先前的刘三,都曾经被匈奴包围。 这再怎么离谱,传了两朝的汉,也不至于连统合人道都做不到吧? “匈奴和戎狄,可不一样。”听着敖丙的疑惑,骊女亦是解释起来。 戎狄等等部族,虽然是人道之外,但其源头,也还在人道之内,在赢秦的时候,就已经逐渐的重新融入人族当中,待到汉时,这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和人道分裂的部族,也已经被汉人统合得七七八八。 可那匈奴,却是彻头彻尾的外来之人。 其源头,根本就不在人道之内。 其乃是外来的生灵! “北俱芦洲当中,还有殷商之遗民,这一点,想来师弟也是知晓的。”骊女说着那匈奴的来龙去脉。 匈奴人落于大地,便在顷刻之间,化作万万——任何一个王朝,开国的时候,都是最为善战的时候,可以汉之强,在开国的时候,都逊色于匈奴。 而在开国人皇刘邦死去过后,又是接连几代人王,积累出一个人皇,倾数代之功,竭倾国之力,才将那匈奴之势给压了下去。 在之后,又是几代人王修生养息,最后出了一个几乎要堪比人王的雄才之辈,才将匈奴给彻底的扑散——可就算如此,那匈奴,也依旧是散而不灭,一代一代的和汉朝纠缠着。 直到现在,那匈奴,都还在那汉朝纠缠。 一个凭空而出的人族,那凭空而显化的,能与人道相抗衡的庞大底蕴,这样的东西,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那如此庞大的底蕴,无论是被秉承人道的汉朝吞下,还是被仙神吞下,都能引动天地的变局——甚至,有新的大罗从中诞生,都不奇怪。 奈何,那匈奴在突起之前,不着痕迹,而一朝举旗,便至于巅峰,那不下于巅峰人道的全盛威势,便是大罗,都难以破起锋芒,加之彼类之传说,信仰,和在世的仙神,截然不同。 故此,便是天庭,都难以安然勘定匈奴的底细,而不在天地之间掀起什么动乱来。 直到武帝,这汉朝的第二位人皇,以无上的魄力,倾力一战,将匈奴之势给彻底压下,天地之间的仙神们,才有了查探匈奴底蕴的机会。 又有冠军侯霍去病孤军深入,击破狼居胥山,取回匈奴祭天的金人。 那个时候,匈奴的底细,才被众人所确认。 说到这里,骊女亦是伸手拨动天地元气。 那昆仑镜当中,便有镜光轮转,将数千年之前的那一幕,再度展现在敖丙的眼前。 旷古的苍凉的草原上,兵戈战火遮天蔽日,卷得天地日月无光。 而在大地上,无数的修行者,在大地上扔出无数的幻象。 沼泽,山峦,陷坑,江流……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莫能辨也。 刹那,混蒙的天地之间,碾碎一切的铁蹄声席卷而至。 年少的英武将军,领八百骑,如羽箭横空。 那塞外一切的幻想,一切的虚假,乃至于那些混淆方位的手段,在这位少年将军的眼前,便如同是不存在一般。 这少年将军率军奔袭的时候,虽然只得八百骑,可八百骑之势,却堪称是敖丙生平之仅见——便纵然是意识还在元天,而不在盘天,敖丙都有一种呼吸要凝滞的感觉。 尤其是骊女有意倒转镜光,将那少年将军的奔袭之势,正对着人的时候。 随后,敖丙便是看着这少年将军,带着麾下八百余骑,一路便奔着那狼居胥山而去。 一路上,拦在这八百铁骑面前的,无论是那复杂莫测的幻象,还是那游散的匈奴部落,又或者是匈奴护卫王庭的精兵,乃至于那以太乙层次的仙神为核心的小队,都是被这八百精骑碾碎。 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丝毫的阻碍。 那八百精骑碾碎一切的时候,那姿态,便显得是无比的自然而然——就如同是俸禄无比的火尖枪,其尖刺入水中一般。 而每踏破一重关隘,破开一重敌阵,那八百精骑的气息,便强盛三分。 待得其出现在狼居胥山之前的时候,这八百精骑一路杀过来,他们各自的气息,最弱的那一个,都已经是到了要触及太乙的这个层次——最惊人的是,这一路杀过来,这八百精骑,竟赫然是没有一个人掉队。 再往后一个刹那,便是狼居胥山中,那名为‘长生天’的神灵复苏,显化狼首人身之象,以整个狼居胥山为身躯,以匈奴祭天的金人为颅。 无穷的元气,无穷的本源,都在这刹那之间爆发出来,时空都要因为狼居胥山的存在而扭曲……就算是隔着一重昆仑镜,敖丙都能看得出来,那一瞬之间,以堪比人道的匈奴国运为支撑的长生天,其所迸发出来的威能,已然是堪比大罗。 可就算如此,那异常神武的少年将军,便也同样是以毫不犹豫的姿态,合八百精骑之力于一身,引弓持枪而动——先射一矢,然后冲锋。 那箭矢落下的时候,其奔马,便也同样冲锋到了那以山为躯的长生天面前。 只这么一箭,一枪,才复苏过来,力量都触及了大罗这个层次的长生天,便是被打得当场‘死了回去’。 那长枪落下的时候,马蹄踏在狼居胥山上的余威,便是令匈奴留在狼居胥山内外的那些长生天的祭司,尽数神魂崩裂而死。 “长生天?” “当持尔首,悬于长安门阙,以献陛下!” 无比炽烈的大笑声中,那神武的将军,再挥动手中的长枪,便已经将那长生天的头颅斩落,将那祭天的金人取下。 “好一个神武之将。”敖丙长出一口气,“八百精骑,席卷万里,灭国破祀。” “这就是炎汉第二代人皇麾下,最为倚重的重将么。” “待我归来,定要亲往极北,与之共饮。” 那小将所修,乃是人间兵武之法,而非长生之道,如今,距离那一战,已经数千年过去,那少年将军,想必已经化作朽骨。 不过,天蓬大元帅素来有在人间募兵,以填充极北大营的习惯,那些精锐士卒战死过后,有不甘的,都会被召往极北而去,这样一个神武的英才,以天蓬大元帅的性格而言,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师弟这想法,怕是要成空了。” “其年才二十四,便已经陨落——其陨落,非是寻常,而是域外强者旁观战局,觉得其被招至极北过后,危害太大,故而燃烧了匈奴残存国运为诅咒。” “偏生这霍去病,又是个没什么执念的,走不得那人族战神的路子。” “于是,那诅咒之下,其魂魄都裂开来。”骊女摇着头,满脸都是遗憾。 霍去病的死,别说是对炎汉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便是对天地,都有相当的震动。 无论是其以八百骑横行一国的勇武,还是那在完全陌生,又被无数幻象术法阻碍的情况下,如本能一般对方向的把握,都是极北大营无数士卒可望而不可求的特质。 也正是如此,这才招来了域外强者的忌惮和嫉恨,暗中出手——当然,这一次出手,对于盘天而言,也同样是堪称猝不及防。 霍去病被暗算而死过后,天蓬大元帅都是怒而出兵,在域外堵住了那位出手的域外强者,将其身形,都斩落一半。 “可惜。”闻言,敖丙亦是感慨,然后将目光落到了那昆仑镜上,霍去病所取回来的金人上的铭文之间。 那是不属于盘天的东西——其源头,乃在于天外! 极北之外,天蓬大元帅率领天、人之军,和域外对峙,厮杀…… 如此,那大军当中的人道玄妙,自然也随之彰显于域外,被域外的强者所见。 这能让凡人匹敌仙神,令凡人数十年,甚至于十余年之功,便能超过仙神数千年积累的东西,自然不可能不被域外的强者所觊觎。 不过,天蓬大元帅,本来就是强者当中的强者,其又作为大军的统帅——想要在其执掌执掌的大军当中,夺取有关于人道的玄妙,又谈何容易? 直到赢皇陨落,人道震荡——于是,极北的战场,便也因此而受到了影响。 再加上彼时,新入战场的大罗们,彼此之间,还不能形成相互信任的配合。 那战场上,天蓬大元帅的阵势,便被域外的强者窥见了破绽。 之后一场无比惨烈的厮杀,双方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过后,域外的强者,便也‘如愿以偿’的,窥见了些许人道的本质。 而匈奴的存在,便是那些域外的强者,为了‘验证’人道的力量而做出来的尝试。 敖丙起四九天阙,为四方门户——可北方之神玄武,却迟迟不曾归位,四九天阙的主宰敖丙,亦是沉睡。 再加上北方正对极北,极北大营当中,天蓬大元帅就坐镇于此——这北方天阙,便是理所当然的,被认为是四方天阙当中,最安稳的地方。 于是,在极北的那一场大战过后,这北方天阙的纰漏,就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显现。 于是,在没有人察觉到的情况下,这大天地之间的战局,那战场,便是悄无声息的,被域外的强者,给布置到了天地之内。 当然,也有可能,是圣人们其实对此有所察觉,但并不曾出手阻止——毕竟,那匈奴凭空而出,无论是造化匈奴的天地本源,乃是那些魂魄真灵,总有一个源头。 其不是来源于天地之内,那就只能是来源于天地之外——如此,域外的强者,将一大堆的本源扔进盘天,以此换取一个机会,圣人们自然也是欢迎。 毕竟,他们所衍化的,只是凡人,是破坏力有限的凡人,那匈奴人无论怎么动,‘肉’都是烂在盘天的这口锅里。 反之,若是踏进域内的,不是凡人,而是那些有着恐怖破坏力的大罗,太乙之辈,那情况,肯定就截然不同了。 就如这东海,那变乱才有一个趋势,域外的强者才显现出趁乱潜伏进来的迹象,哪吒便直接来了此间镇压,甚至,能在此间有调度号令天地人的恐怖权柄。 解了匈奴的疑惑,骊女才是继续说着接下来的历史——一直说道,而今这世道崩坏的三国乱战。 “宣帝的时候,匈奴的脊梁,才算是被彻底打断——那长生天,原本还有几分复苏的机会。” “可正是因为其借用了匈奴国运暗算了霍膘姚,之后天蓬大元帅率军截杀是,斩其半身,锚定了其一点气机。” “宣帝时,便是借了天蓬大元帅所锚定的这一点气机,彻底镇杀了那所谓的长生天。” “一位有勇气,也有手段潜入天地的大罗,便由此彻底而绝!” 说到这里,骊女便突然笑了起来。 “师弟你不知晓,那匈奴的脊梁被打碎过后,匈奴分裂成诸多部落,如鲜卑,如桓罗,如突厥等等……” “而在他们各自分裂了过后不多久,那分裂的部族,他们各自的祖地当中,都挖出了一些太古人皇们所留下的痕迹,血脉溯源之下,他们的存在,竟都是太古人皇之后。” “师弟你说好笑不好笑——明明是借域外本源而生的族类,是域外之棋子,结果到头来,他们自己,都承认是盘天人皇之后,是人族支脉别传,对域外弃之如敝履……” 骊女笑着,脸上也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虽然不曾至于域外,可她也依旧能想得到,那匈奴分裂过后,认了人族的太古人皇们做了祖宗,以此主动引入人族教化的时候,域外那些谋划此事的强者,脸色到底绿成了什么地步。 说过了西汉旧事,骊女又说起了光武之事,说起了龙族和炎汉的纠缠。 最后,骊女的神色,才逐渐变得慎重,然后提起了荒天。 黄天道,起与春秋战国之时。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天道虽然多受打压,但也依旧逐渐成势,积累着自己的力量和底蕴。 东汉的时候,光武对世家和仙神妥协太多,以至于东汉的人道帝王们,多为天子而不见人王,后续的几个,更是连天子都算不上——连权柄,都难以从世家手中夺回来。 是以,越是往后,东汉的帝王们,就越是倚重仙神,越是倚重那些仙宗大派。 而黄天道的主旨,却是又要重新隔断天人,避免仙神对人间的影响——所以,黄天道对于倚重仙神的东汉,亦是越发的不满。 直到最后,仙神和世家,以人间为棋局,那争端,都蔓延到了普通的凡人身上,那一个个的,越发不将凡人当一回事,使得九穗嘉禾遍地的人间,都出现在了饥荒…… 黄天道忍无可忍之下,便是悍然起事,一件斩断了东汉残余的国运——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便几乎是借着那无数的黄天道众之力,缔造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黄天之天道’。 黄天起时,天庭都因此而摇摇欲坠。 那与黄天相合的张角,都不是触及大罗,而是已经切切实实的,成就了大罗。 一位‘君临人间’,甚至是和人道相合的大罗,其存在,哪怕是对于大罗而言,都堪称惊悚! 之后,可以说是天地人齐齐协力,先剿灭了黄天道众,破了三十六方,这才将这位立于人间的大罗斩灭。 听着骊女口中的惊叹,敖丙亦是默然。 “师弟,怎么了?”察觉到了敖丙的意兴阑珊一般,骊女亦是停下了自己的言语。 “只是想着,师父沉睡过后,天地之间的风气,终究是变了。”敖丙摇着头,言语之间,有些不甘,有着无奈。 昊天所把控的时代,是一个梦幻一般的,不可思议的时代。 那个时候,天地之间的强者们,无论身份,也无论立场的,都以天地的大局为重。 那些成就了大罗的,身份与大罗等同的,他们不说是每个人,都将天地的利益看得比自己的利益更重——但至少可以保证,每个人,都不会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天地的利益之上。 不会损天地而肥自己。 那样的时代之下,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做得再怎么过分,都不可能令九穗嘉禾之下,都有饥荒的出现,也不可能让凡人都对局势忍无可忍。 更不可能,让那黄天道化作仙神的敌人,彻彻底底的,站到仙神的对立面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在昊天的时代,这句话就不可能喊出来! 一位立于人间的大罗,一位不朽不灭的大罗,在人间死战至死。 只是想想,就知晓其间到底有着怎样恐怖的厮杀,只是想想,就知晓这过程对天地造成了多么可怕的损失。 私心,是每一个生灵都不可避免的东西,就连敖丙自己,也同样有着私心。 而天地的利益和私人的利益,彼此之间,也并非是完全重合的——故此,敖丙也清楚,昊天所驾驭的时代,是一个堪称梦幻一般的时代。 当昊天沉睡过后,这个时代,也注定会离去。 但,当昊天的时代真的离去过后,这私心重于公心,个人之利,高于天地之利的时代,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敖丙也依旧是忍不住的为之萧索,为之意兴阑珊。 那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所斩断的,又岂止是大汉的国运? 那斩断的,更是人间的凡人对于仙神的信任! 昊天经世的时候,苦心孤诣不知道多少年,才营造出来的,稳定下来的,天人相合的局势,便也同样是因为那黄天的显化和陨落,而出现了一道难以弥合的裂隙! 那大罗的死,会让所有的凡人都记得,让这人间充满灾难的,不仅仅是人间的权贵,还有那高高在上的仙神! 想着这些,敖丙忍不住的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私心重于公心,这才是生灵的常态,是天地的常态! 这天地局势的发展,天人之间的关系,都是极其的符合‘盛极而衰’的人性。 可正是因为这天地局势的发展,符合人性,敖丙心头,才越发的黯然。 这般的黯然之下,他连那黄天道后续的发展,那黄天道对建木的动作等等,都没了好奇的心思。 “说说天上的事吧。”敖丙摇了摇头,似乎是整理了自己的心情。 “天庭,也就那么一回事了。”视角转回天庭,骊女亦是不知道该做一个什么表情。 “师弟还记得当初须菩提圣人的言语吗?” “他要令自家的弟子,震动天地。” “师弟你可能猜到,他那弟子,是以怎样的方式,震动天地?” “说来听听。”敖丙做出好奇的姿态。 还没联系上盘天的时候,他便看到那定海神针铁已然离开龙宫之事。 当初在神山当中的时候,准提圣人的化身显化于此,和敖丙做了约定,提及自家那弟子,能拔出定海神针铁,替龙族解开束缚,也提及,他那弟子,必定有惊天动地之名,不下杨戬,不下敖丙…… 而在联系上了盘天过后,敖丙便想问一问那定海神针铁的情况,以及那神山所孕化的猴子的情况,想要看看,那猴子而今走到了哪一步,准提圣人所言的惊天动地,又是如何办到。 奈何,骊女口中描述的,人间的变化,太过于的风云激荡,以至于敖丙的心神,都被引动。 直到现在,敖丙因为人间的局面而黯然,这才有了心思,重新接上自己一开始的关注点。 那定海神针铁,以及那猴子。 而那‘震动天地’四个字,在骊女的口中说出来,非但不觉得震撼,反而是有几分的可笑,这就令敖丙越发的好奇了。 “师弟,那猴子震动天地的方式,是大闹天宫啊!”骊女的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哂笑。 “先是斩仙台下,安然无恙。” “然后推翻了老君的炉子。” “最后,在整个天宫当中,都闹了一场。” “用整个天庭的威严,来成全那猴子的名声,来成全佛门。” “我们这位玉皇陛下,还真是舍得!” 骊女冷笑着。 “佛门的圣人,亦是舍得!” 那猴子大闹天宫之前,骊女还以为,猴子想要震动天地的方式,是会去域外建功,又或者是等着人间的变局——就如同似乎匈奴和炎汉的战争,又或是改朝换代一般的战争。 但她又如何能想到,在这一点上,佛门的圣人,会如此的‘急功近利’。 没错,就是急功近利! 天庭当中的强者,又岂在少数,尤其是那些截教弟子,上古星君,哪一个不是有着恐怖的秘法? 商周之战的时候,那乱战之间,便是金刚不坏的杨戬,都险些着道儿,何况其他? 那猴子想要大闹天宫,又安然而出,可想而知,在这过程之间,佛门的圣人要拿出多少的东西来。 玉皇的颜面,是需要一个交代的。 老君的颜面,也同样是要一个交代的。 还有天庭当中,那许多的强者——能让他们齐齐去成全猴子的名声,这也同样是要一个交代的。 更不要提,还有那生死簿被撕掉的后续…… “那猴子现在,就被压在五指山下,师弟想要去看一眼么?”骊女说着,心头的不满,越发的严重。 那猴子自神山而出,可以说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其还不曾出世的时候,骊女便在那神山之间讲法,以壮其根基。 其以凡身横渡汪洋之时,更是骊女看着那些龙族如何照顾。 在一定程度上,这猴子说是骊女的‘孩子’,也不为过。 其出师的时候,骊女还想着,这猴子要如何在这天地之间历练,要如何在天地之间征伐…… 可结果呢? 那又岂止是虎头蛇尾所能形容的。 那大闹天宫的过程,纵然天庭的那些绝顶仙神们,只是不曾使用杀招——并不能称之为放水,但此事之前后,也还是令骊女无比的愤怒。 “天生之神,转而蜕凡。” “由凡而登仙。” “登仙而化鬼。” “再立为神。” “然后化为妖。” “准提圣人对自家这位弟子,倒也是真的好。”敖丙略一沉吟,便简单的挑出了这猴子身份的几个转变。 短短的数十年,这猴子的身份,便可谓是已经遍及了这天地的一切。 “那么过后,便应当是这猴子,弃妖而为佛,化作佛门护法。” “既彰显佛门的强大力量,也彰显佛门的教化之功。” “就是不知道佛门圣人打算如何走完这一步了。”敖丙说道。 就当前的局势而言,那大闹天宫,显然只是佛门计划的一部分罢了——看起来,是震动天地,可实际上,距离真正的震动天地,其实还有些区别。 其真正震动天地的部分,应该是落在佛门最后一部分的计划上才对。 “也好,先去看看那猴子,然后再去人间,见一见人间的英豪。”敖丙决断道。 “我身在遥远之处,便只得劳烦骊儿你带着我这龙珠向外了。” (本章完) 第885章 五指山,襄阳城 第885章 五指山,襄阳城 “老道伯灵,见过白虎天尊。”才踏出龙宫没多久,便有道人的身形,出现在了骊女的面前。 道人脚踏日月,衣袖之间,点缀山河。 “天尊难得踏出东海,敢问天尊,可是青龙天尊已醒?” 这名为伯灵的大罗,言语之间,丝毫没有什么大罗的矜持,显得异常的心平气和,向着骊女一个稽首。 “骊女见过道尊。”骊女避开这老道的稽首,然后还礼。 敖丙在盘天显迹这件事,敖丙自己也好,骊女也好,都没想过能瞒得住他人。 毕竟,这万年以来,在敖丙还不曾清醒的时候,东海海渊之间,都至少有一位绝顶太乙镇守,寸步不离——不是骊女,就是龙吉公主,要不就是哪吒。 如今,哪吒重新归于镇海楼,骊女亦是踏出元灵阙,龙吉公主又还在凌霄殿中,看龙族申辩——纵然此时,天地之间属于敖丙的气息,丝毫不曾有所起伏,但,是个人都能判断出,敖丙已然是在一定程度上‘苏醒’过来。 至于说为什么敖丙的‘苏醒’,令所有人都没有丝毫的察觉——作为一个即将触及大罗,甚至于已经触及了大罗的强者而言,这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在踏出元灵阙的时候,骊女和敖丙,便已经做好了那些大罗们上门的应对。 “道尊上门,想来是因为那信义玉书。” 骊女指了指天穹——那庞大的仪轨,便托着那信义玉书。 诸多大罗的印记,在那玉书当中若隐若现,要令那玉书,化作一件比钳制众神的封神榜还要强大的灵宝。 一开始的时候,敖丙对这玉书的想法,便是这玉书,是与他无比契合的伴生之宝,更是能与他的道果,交相辉映,甚至,他还能借此至宝,对那些大罗形成一定的钳制。 可在往元天走了一遭过后,敖丙对这信义玉书,便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这至宝的力量,固然强大。 但越是如此,这至宝就越是不能被他独据——这信义玉书,应该是由包括他在内的,那些签订了名录的大罗所共同执掌。 那些大罗们,能得到这信义玉书的回馈。 天地之间的那些信义之辈,也同样能通过这信义玉书的回馈。 如此,才是正道——说白了,就是信义这个东西,本来就应该是发自于内心的东西,而不是要以什么东西去约束的。 需要约束的,那不是源自于道德的信义,而是源自于法律的准绳。 只是,这天地之间,信义这个东西,需要一个保证——然后,才有了这信义玉书。 可就算如此,这信义玉书的存在,也只应该是作为一个保证,而不应该是成为拿捏的手段。 其最理想的结果,便是诸位大罗们签订了这信义玉书过后,谁都不去理他,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任由这信义玉书,消融于天地之间——彼时,这信义二字,便算是彻底的融入了每一个人的心头,融入生灵的本性与本能之间,再也不需要什么约束,更不需要什么保证。 这,才是真正的信义之道。 若是敖丙要独掌这信义玉书,那么唯一的后果,便只是令签订了信义玉书的大罗们,费尽心机的去寻找和试探这玉书的漏洞——如此,反而和信义玉书的存在相背离。 让所有人都相信信义,而不是让敖丙独掌信义。 这才是信义的本质,是推动‘信义’的道路。 闻言,伯灵道尊亦是愣住。 良久过后,才缓过神来。 “天尊此言,见道德矣。”伯灵道尊说着,心悦诚服。 刹那过后,这一番言语,便已经席卷到了这天地当中,所有大罗的耳边。 无论是签订了玉书的,还是那些不曾签订玉书的,都知晓了由骊女所口述的,敖丙这一番有关于‘信义’的言语。 脑海当中,回味着这言语的时候,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便又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那信义玉书之上。 一开始的时候,对于要不要列名于这信义玉册,这诸多的大罗之间,便各自有着自己的看法——而在他们的意见当中,便有一种言论。 便是,执掌信义的敖丙,是否可信。 那信义的仪轨,便是敖丙为了‘彰显’自己的可信,而在天地之间所衍化出来的仪轨,是敖丙用自己的道途,来作为一个这信义的保证。 可就算如此,也依旧有着很多人为此质疑。 但现在,那一切的质疑,也都没有了意义。 信义之玉书,不是由敖丙所执掌,而是由众大罗所共持。 那些列名于玉书上的大罗,他们在这‘信义’之上所需要考虑的,便不再是‘对他们而言,敖丙是否值得信任’,而是‘对他们而言,自己是否值得信任’。 相较于前一个问题而言,后一个问题,显然是更加的容易得到答案的。 毕竟,能成为大罗的,谁会不相信自己? 诸多的大罗们沉下心神。 他们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在这么一番言语过后,那信义玉书上的力量,正在缓缓的扩张——而那些扩张开来的部分,便等着那些大罗们留下自己的印记。 而这,也足以证明,骊女转述的言语,便正是敖丙的本心,而非是敖丙因为时局而做出来的妥协。 “早知如此,这一本玉书,又何至于到现在,都还不曾签订。”那些还不曾签订玉书的大罗们,亦是纷纷在那玉书上留痕——敖丙的这一番言语,给了他们更好的,签订玉书的理由。 而在天庭的凌霄殿上,看着那些在玉书上列名的大罗们,纷纷将自己的印记,落到玉册扩展出来的‘空白’处,将自身的存在,也化作了这信义的一环,玉皇看着这一幕,哂然过后,神色才是一瞬间,变得阴郁。 那信义之道的转变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那意味着,从这一刻起,一个以那信义玉书为纽带的,笼盖了天地之间所有大罗的体系,便在这天地之间形成了。 而在这个体系当中,敖丙的存在,有着毋庸置疑的影响力。 他这位代行天帝权柄的六御之首,都在这体系当中,而且在这体系当中,‘不值一提’。 “黄口白牙,还想着要争一争天帝的权柄么。” 在玉皇沉吟的时候,自辩的四海龙王,亦是离开了凌霄殿——到这一步,哪里还有什么自辩的意义? 说白了,就龙族而今的形势,若是那些真龙们真的有问题,玉皇早就下令,将那些龙神拿下,就算不能斩杀他们,也能夺了他们司掌风雨,调度江水的权柄,又哪里有四海龙王上天自辩的机会? …… 打发了那些大罗过后,再几步过后,骊女的身形,便已经出现在了五指山上。 “这便是五指山么。”昆仑镜的神妙之下,敖丙亦是借用着骊女的目光,观察着脚下这雄奇的五指山。 此乃佛门神通所化的神山,五指分别镇了五方五形。 山间的环境,可谓枯寂,不见半点的生机。 只看这五指山中,凝固无形,锁绝一切的气象,便可知晓,佛门的那位释迦牟尼,已然登临大罗。 而在山上,还有一道金帖。 那金帖,镇压着五指山的同时,更是勾连天庭各处。 天庭的那些仙神们,但凡是对山下那猴子还有不满,那金帖,便可感应这些不满,以此化作诸多刑罚,落于那猴子的身上。 显然,这是佛门强者知晓,大闹天宫那一遭过后,就算他们早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但那些作为猴子踏脚石的仙神们,也多多少少,会对这猴子生出几分不满——猴子在五指山下被镇压的时间,即是对天庭的交代,同时也是让那些仙神们,有宣泄自己不满的机会。 不然的话,那不满压在心底,迟早会化作怨气,在猴子的道途之上,横生波折。 就这一桩,便看得出来,佛门对这猴子,的确是用了心。 骊女踏进五指山的时候,山下正有狱卒,秉承那金贴汇聚而来的不满,往猴子的嘴中硬灌铜汁铁丸,旁边,还有人提了风雷之鞭,在往猴子的头顶上劈。 ——纵然是在老君炉子里面炼出了一身金刚不坏,可金刚不坏也只是不坏,而非不痛。 “见过白虎天尊。”在那猴子的龇牙咧嘴之间,山中的土地,珈蓝等,却已经是显化身形,在骊女面前一拜,脸上都做出为难的姿态。 “天尊,此处乃是禁地……” “这孩子,自我洞府而出,和我也算有几分母子情谊,而今他在此地受刑,我来看看,也不许么。” “天尊自然是来去自由。”片刻,金贴微微摇曳,有佛门和天庭的令旨传来,而山中珈蓝神色,则是越发的为难,“只是,天尊亦知,大圣在此间,乃是受刑——我等,恐天尊见之不忍。” 骊女和齐天大圣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 ——那猴子上斩仙台的时候,有一条便是偷吃蟠桃,坏了蟠桃大会。 为此,龙吉公主他们和四无印争辩的时候,便是言及,那蟠桃园,乃是西王母的私产,而非天庭之物. 孙悟空纵然是糟蹋了蟠桃,那也是自家后辈坏了自家的宝物,乃是家事,却和天庭的法度无关。 “我所见之刑罚,可比你们所想象的,还要多。”骊女摆了摆手,将这些人呵退,然后沿着山势而动。 片刻的功夫,那山下的猴头,以及半个肩膀,便在骊女的面前浮现出来。 “干娘,诶,干娘。” “我在这儿,这儿!” 狱卒褪去的时候,还在那雷鞭之下吱哇的猴子,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骊女,当即便是大叫起来。 “你这猴儿,可知错了么。”骊女在猴子的身边坐下来,拍了拍猴子的脑袋,又替他理了理头上和脸上的毛发。 “干娘,我只后悔当初莽撞,却不后悔那大闹天宫之事。” “若再来一早,那天宫,我依旧会闹上那么一场。” “怎么说?” “干娘当知晓,我和那霍嫖姚,颇有些志趣相投的交情——其手中的铁枪,麾下的坐骑,都是我去替他求来的。” “之后,其陨落于那恶毒咒法。” “我不甘得很,便一路追了下去。” “但最后,我却隐隐察觉,那咒法的源头,说是那狼居胥山,可实际上,却和天庭有几分关联。” “奈何天庭错根盘节,我在天庭当中,看来看去,都只得一团迷雾。” “几度无果,我才起了暴戾,在那天庭当中,大闹一场。” “本想着,这么闹一闹,总能令天庭的暗面,露出马脚来,却不曾想,非但不曾如愿,反倒是将我自己搭了进来。” 齐天大圣一边说着,一边艰难的活动了自己露出来的半个肩膀,以及头颈。 “有证据吗?”一席话之下,连骊女,都被惊了一惊。 自敖丙沉睡过后,她便几乎不曾回过天庭,以碎嘴子著称的猴子,在这件事上的口风,也是极其的紧。 是以,连骊女都到现在才知晓,猴子大闹天宫这件事当中,居然还隐藏了这样的隐秘。 “若是有证据,我又何必要闹到那个地步。”猴子的脸上,也因此而显现出了一些颓然。“只是直觉罢了。” “无论是霍嫖姚的死,还是那咒法的源头,都只是我的直觉。” “不过,我大闹天庭的时候,见那许多仙人,都有保留——想来,他们当中,也是有人有与我一般的直觉。” “昊天之世,尚未远离——玉皇之才,虽比不过昊天大天尊,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在这短短万年之间,令局势崩坏至此,令天庭,都成为了棋盘。”骊女扣指在猴子的头顶一敲。 “干娘,我成道之前,在人间蹉跎良久,深知学好艰难,守正不异,但学坏,却是一刹那的事。” “对干娘而言,玉皇治世不过区区万年——可实际上,这万年之间,人心之变,又岂止是翻天覆地?” “干娘,你自己也当小心才是。” “对了,干娘,你不守在东海之渊,怎的却突然来这五指山看我?” “莫非是我被镇压在此的时候,天地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别的变故?” 猴子摇了摇脑袋,很快就将大闹天宫的过去,抛诸脑后。 “天地风云变幻。” “人间亦是英豪辈出。” “我自然,是要往人间来看一看的。” “至于你这猴儿,我想着,索性是出来了,便来看看你,亦是无妨。”骊女,便也将猴子被镇压过后,人间的变故,再说了一边。 听着骊女口中的波澜壮阔,猴子的目光当中,亦是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神采,紧接着,便是无比的黯然。 “五指山中,消息断绝,时序混淆,却不想,我竟是错过了这么多。”猴子又是感慨,又是唏嘘。 而在骊女和猴子言语的时候,敖丙亦是借用骊女的眼光,审视着猴子的功体。 虽然还在元天,和敖丙依旧是大罗——一证永证的大罗。 念头从元天至于盘天,虽然在天地的阻隔之下,敖丙看不清天地的根本,见不到天地的运转,但以这大罗的视野,却足以将猴子的功体,看得无比的透彻。 那金刚不坏,固然是金刚不坏,但兴许是因为这金刚不坏不是以正统法门成就之故,这金刚不坏的底子,并非是那么的稳固——其被镇压于五行山的这个过程,便正是稳固那金刚不坏之功体的一个过程。 五行山——这又岂止是五行? …… “师弟,以你之见,那猴儿的言语,有几分真,几分假?” 离开了五行山过后,骊女才是向敖丙问道。 几分真假,不是在问猴子所说的是不是实话——骊女确信,猴子在自己面前所说的,乃是实话,但实话,却不一定意味着真相。 毕竟,猴子的实话,是基于他自己的直觉,但直觉,并不意味着准确。 骊女口中所问的真假,其实是指天庭的局势。 天庭成为了那些大罗们博弈的场所。 这一天,在猴子被推上斩仙台的时候,骊女便已经看出来了。 但如同猴子所言,天庭当中,某些仙神和域外有了联系,以至于域外的触角,已经落到了天庭之内,那纵然是对骊女而言,都堪称不可思议。 “不好说。” “无论是你,还是我,抑或是龙吉师姐,我们都已经离开天庭太久了。” “如何猴子所言,人心多变,人性多变,我等的抽身之下,天庭的局势如何,已然是成为谜团。” “至于说域外的手脚摸进天庭……” “师姐,那毕竟是域外,是开天辟地坐镇之地。” “开天辟地,乃是超出了理解的存在。” “触及到了这个层次的布局,任何一种变化,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敖丙收敛了自己的思绪。 当他触及了大罗过后,才越发的理解到圣人的强横,理解到大罗在面对圣人时的绝望。 ——大罗,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正常来说,一方天地,便也只能容得下一位大罗。 因为,第一位大罗的存在,就天然的会‘覆盖’那后来者的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那最为古老的时代,那天地时空无比混乱的时代,那时空的混乱,就是因为大罗们同存于世时,彼此之间的冲突。 然而,鸿钧道祖却是以无上的力量,重新理顺了时空,并且,令无法共存的大罗,共存于同一个时空之下。 这是连大罗都无法理解的奇迹。 只是圣人,都是如此的可怖——何况是比起圣人而言,还要更加超越的开天辟地? 那样的存在…… 除非是一睁眼的时候,敖丙就发现,大天地之间的战火已经燃烧到了天地之内,不然的话,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敖丙都认为是有可能,且理所当然的。 “师姐若是有暇的话,不妨转几分心思落回天庭。” “天庭,终究是天地的脸面,是一切博弈到最后的终极之处。” “若是抛开了天庭,便意味着,失去了在天地之间博弈的资格。” “放心。” “稍后我会往天庭多用几分心思的。”骊女回应,“虽然不喜欢这位玉皇,但天庭是天庭,玉皇是玉皇。” “那猴子的言语,我也会暗中查证。” 就在言语之间,骊女的脚步,便已经是顺着江水,抵近了襄阳。 …… 夕阳的余光,落到襄阳的城头。 襄阳的城墙上,处处可见雷火灼烧的焦痕。 距离季汉攻破襄阳的战争,都过去了整整半年,可那一场大战的痕迹,到现在都还不曾清理干净。 护城河里漂浮着折断的云梯,战船的残骸半沉,露出船首狰狞的撞角。 城内,更是默然少有生机。 多年以来的残酷战火,早就让凡人们对战争的畏惧,拉到了极致,纵然是季汉颇多美名,但城中的凡人在面对那些士卒的时候,也就是本能的瑟瑟发抖。 以至于整个城中,都显得有几分的冷清。 “这暴雨的事,结束了吗?”襄阳城中,高大威武,面如重枣的大将,隔着房门,看着那缓缓坠下的夕阳。 大将抚髯而立,青龙偃月刀就数在旁边。 这便是关云长——曾经被认为是青龙化身的人,人间信义的代表。 襄阳城,曾是曹魏之重镇,长江之咽喉。 风雨,在人间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除却和耕作息息相关以外,同时也能极大的影响一场战事的胜败——就如而今的三国之势。 曹魏之国,依然占据人间十之六七,其国力,纵然是吴国和季汉加起来,都比不过,但因为龙族不喜曹魏,连带着那些风雨一系的练气士们,也不喜欢曹魏,于是,这一条龙族几乎是有着绝对主导的大江,便硬生生的是化作了一条天堑,令曹魏麾下无数兵马,都难以横渡。 不过,纵然渡不得这大江,曹魏也依旧是以一国之力,锁住了襄阳这大江重镇,扼住长江之咽喉。 如此,纵然曹魏之军难以横渡长江,但吴国之军,亦是被锁在长江以南,难有进取之力,使得曹魏,有充足的余力和精力,从容面对季汉。 为了铸就这不落的襄阳雄城,曹魏一国,几乎是三成的国力,都搭进了这襄阳当中——这也是为什么,襄阳被破过后,三国之力虽然还不曾有所改变,但其势却几乎是倒转一般,最强的曹魏,更是直接因此而迁都。 最强的守城之将,再加一个堪称永不破败的雄城,被一鼓作气的攻下,那对人心的撼动,几乎是无法计算——更不要提,曹魏酷烈苛刻的压榨之下,那些寻常的国人,本就对季汉有着相当的期待。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不尽早迁都,搞不好这位季汉的大将军关云长,就要效法当年的霍嫖姚,率领精骑孤军突入,直奔超过许都而去! “暴雨的事算是结束了,但这襄阳的麻烦,才刚刚开始。”随着关云长的话音落下,一个带着三寸短须的文士,亦是踏进府中。 “见过大将军。” “元直贤弟,你可算是回来了。”见着这文士,关云长亦是主动迎上。 关云长,固然是声威震于天地,可相比于关云长的威名而言,徐庶同样也是人间赫赫有名的英豪——其经历,也堪称传奇。 其最初的时候,先拜于刘玄德麾下,主持兵马,数次击破曹军,随后曹魏挟持其母,令徐庶不得不弃了刘玄德,往许都而去,行至半途,其母便知晓了这消息,然后自绝于许昌,自绝之前,还专门留下书信,将徐庶劝回刘玄德麾下。 再之后,便是知晓此事的关云长,连当前的战局都不曾顾及,便是率领自家亲卫,昼夜兼程奇袭许昌,将徐母的尸首夺回。 那赤壁大战的时候,便是徐庶亲自上山,将庞统请出,给曹魏献了个铁索连环之计,又挑动曹魏人心,使得曹魏麾下的谋士们,试图排挤庞统,而故意忽视那铁索连环的隐患…… 再加上其他的谋划,才有了赤壁的一场大火。 赤壁的大火之下,整个天地,都是黯然失色——独独少数的几个,在那大火当中,熠熠生辉。 而徐庶,便是其中之一。 在赤壁之战过后,徐庶便一直和关羽配合,一文一武,联手驾驭着荆襄的战局,相得益彰。 …… 打下了襄阳过后,大将军关云长,亦是在第一时间,就直接将自己的大营,移进了这襄阳城内,准备继续往北,以扩大战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人告上凌霄殿,言及这一场暴雨,乃是龙族违逆天时强取。 这一告之下,非但是襄阳左右的龙神们,都不得不往天庭而去,便是关云长营中的那些仙神,也不得不一起去了天庭。 这般的情况下,关云长对曹魏的攻势,也不由得暂时的停了下来,等着天庭对这一场风雨的决断。 而对于这种无事生非之举,关云长可以说是极其的恼怒——那往天庭的上告,以及龙族去天庭的申辩,不仅仅是对他关云长的羞辱,更是大大的延误了此间的战机。 好在,这没来由的风波,总算是结束了。 “这风雨,本来就是天时,和我龙族无关,自然无事。”襄阳府中,一众将领们端坐的时候,几位龙子,亦是带着一身的水汽踏进府中。 “拜见大将军。”看着上首处的关云长,一众龙子们,也都是低头一礼。“见过徐先生。” 季汉和长江龙脉的联系,其实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还要来得深——转世到吴国的那位蛟姬,说起来不怎么起眼,可实际上,其却是长江以内诸位龙神当中,一位龙神的长女。 那龙神之下,以及周遭那些龙神的龙子们,都是在这位蛟姬的管教之下长大的——那些被管教着长大的龙子,自然也包括此时踏进襄阳府的这些龙王。 “没事就好,都入座。”关云长招呼道——他性子矜傲,但这些龙子,乃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他的矜傲,自然不会落到这些龙子身上。 更何况,对于这些龙子而言,这一场风雨所引动的风波,实在是无妄之灾。 于情于理,作为引动了这一次风波的关云长,都要好好的安抚一番这些龙子,不然的话,回了成都,便不好对蛟姬交代。 再则,这些龙子们,虽然不曾跨越那天规的界限,但在这荆襄之地,这些龙子们也不需要去跨越天规的界限,只需要稍稍有些倾向,就足以给关云长麾下的大军,带来无数的方便了。 方便的水运,以及足够多的渔获,以及麾下军民取水的便捷……等等。 当然,在安抚这些龙子的时候,关云长亦是做好了要敲打一些人的准备。 每一个势力内部,都有着许许多多的山头,无论要做什么,这些山头,也都是相互掣肘——就如军中的练气士,也分成来自于龙族的,来自于世家的,来自于那些仙宗的等等…… 而这些来自于不同山头的练气士们,在军中自然也是处于一种相互竞争的状态。 过往的时候,关云长也乐于见得这些练气士们相互竞争——有了竞争,那些练气士们,才会更加的卖力。 但也仅限于竞争! 就如同关云长不允许麾下的将领们因为争功而误了战局一般,他也同样不允许麾下的练气士们,因为彼此的排挤而坏了大事。 而这一次天庭对龙神们的讯问,自然便已经触及到了关云长的禁忌。 天庭和人间,有着彼此的界限——尤其是在人间大战的时候,天庭对人间的干涉,更是极其的谨慎。 就如这荆襄之战,有人上告天庭,言及龙族违逆天时。 若上告的,只是曹魏之人,天庭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理会这上告的——唯有在上告的时候,除却曹魏之军以外,还有关云长麾下的‘自己人’作为佐证,天庭才会将那些龙神们,召去天庭申辩。 而这,也即是说,在关云长攻取襄阳,高歌猛进的时候,他麾下的练气士们,已然开始了内斗,而因为这些练气士们的内斗,原本的战局,都不得不暂时的停下来,让那国力本来就强盛的曹魏,缓上了极大的一口气,也令关云长的许多计划,都随之付诸流水。 说是三兴大汉的机会,都为此被浪费了一次,也丝毫不为过。 对于此事,关云长心头,会有多么恼怒,可想而知。 ——而在这半年的功夫里,龙族上天申辩的时候,憋着一大口气的关云长,自然不是什么也没做。 还是那句话,仙神和凡人的寿命,差得太多太多了。 故此,在办事的效率上,人族这边的效率,是练气士们不可想象的—— 只半年的功夫,他麾下的练气士当中,是哪些人因为内斗而坏了事,他们的用意是什么,关云长早就查出来了! 此事说起来,也不仅仅只涉及到争功,更是涉及到龙族过往的一段恩仇。 也即是淮盟。 万年以来,龙族蒸蒸日上,虽然龙族的太乙们,多往天外而去,但龙族的力量越发强大,却是不争的事实——而淮盟,他们从龙族手中夺下半个淮水的权柄,和龙族几乎是不共戴天。 纵然有着天庭调停,彼此之间少有大战,但龙族的存在对于淮盟而言,也依旧是如同诛仙剑高悬于头顶——这万年以来,龙族和炎汉关系密切,就算抛开了那还在闭关的四渎大龙神,都已经是给了淮盟无比的压力。 而如今,关云长击破襄阳,逆转荆襄大局,季汉有三兴之象,龙族也变得越发强悍,这自然不是淮盟所愿意见到的。 再加上季汉内部,同样也是派系林立,不少的练气士,都对龙族有所排斥。 就如曾经有人说,一个势力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就是其最容易倒下的时候。 ——因为在那一刻,那势力内部的人,他们所考虑的,便不再是如何的走向成功,而是如何的,在这最后一步迈出去之前,排斥异己。 当年的赤壁之战,便是如此! 那一战之前,曹魏气吞天下如虎,天地之间,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仙神,都认为那是天地统一之前的最终一战。 天庭如此认为。 曹魏内部,亦是如此认为。 然后,就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借着曹魏内部的那些谋士,那些练气士们,开始相互针对,相互拆台一般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好处时,诸葛孔明那一场突如其来的东风,再加上被长江龙神们镇压的水汽,便是化作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火,将曹魏那气吞天下之势,给烧得干干净净。 而今这三国鼎立的格局,都因为那赤壁大火而起。 而很显然,在攻破了襄阳过后,关云长麾下的那些练气士们,便也同样是出现了和当初赤壁时,曹魏麾下一般的‘症状’。 内部的争功之心,在被那淮盟的人一挑唆,于是便有人为佐证,一起去了天庭上告,想要先将龙族,从这荆襄的战局当中给排斥出去。 “这风气,无论如何,都要狠狠的刹下去!” “即是给龙族交代,亦是给麾下的士卒交代!”关云长的凤眼当中,凌冽的杀气,一瞬而过。 “半年之前,我尽起大军,攻破襄阳,原本,可一鼓作气,直逼许昌,攻破曹贼。” “奈何,天不假时,天庭突生变故,以至于大军士气受损,令我大军,功亏一篑。” “曹贼卑鄙,以诬告之言,而断将军兵势,着实可恨。”关云长言语落下,立刻便有一个将领上前。 “若只是曹贼之故,那便只怪我庙算出了差错,是我有负于士卒。” “可偏偏,却教本将军发现,曹贼诬告之事,除却曹贼之外,还有蛰伏于襄阳的内应,与之配合。”关云长垂目看着面前的签筒,筒中,一道又一道带着金漆的令箭,便似乎是将天地之间的风雨雷霆,都收入其中——只待得这令箭一出,便顷刻间,天摇地动。 “却不知,大将军所说,是谁人?”对于此事,关云长自然也是早早的就和徐元直商议妥当,是以此时,徐元直也是直接递出台阶。 (本章完) 第886章 天地,人间,三家英豪 第886章 天地,人间,三家英豪 徐庶的母亲,乃是被曹魏逼迫而死,其人和曹魏,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死仇。 半年之前,破曹之机凭空浪费,徐庶的心头有多恨,可想而知。 纵然是这半年以来,他在襄阳城中,调度士卒,安抚百姓,厘断文书……做尽了令人平心静气的事,也丝毫压不住心中的躁火。 此时,关云长要杀人,可他徐元直那杀人之心,又何尝不是异常的迫切呢。 徐元直的言语过后,营中其他的将领,亦是勃然大怒,一个个的都站起身来。 不世之功,就在眼前——若是天庭无理,故意干涉,大家为了大局,也只能忍下这一口气,道一声无奈。 可现在呢,关大将军和徐军师,却说那战局突然戛然而止,是因为自家出了叛徒,故意葬送大好局面……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间的将领,和那些仙神,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这些将领们,长生难求,纵然至死都能保持巅峰的状态,但寿命短,就是寿命短。 对于他们而言,这种不世之功,一生的机会,或许就这么一次,这一次错过了,曹魏有了防备,同样的战机,便不可能有下一次。 就算不提这不世之功,只说季汉内部的军事竞争: 季汉的人杰当中,最为出名的八个,便是三谋五虎。 三谋,便是诸葛孔明,庞士元,以及徐元直。 五虎,则是关云长,张翼德,赵子龙,马孟起,黄汉升。 以这三谋五虎为核心,季汉的军事力量,亦是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自然便是刘玄德所在的成都,以诸葛孔明和赵子龙以及黄汉升为核心,镇守成都的同时,也勾连汉中,正面和曹魏对峙。 第二个部分,则是马孟起领兵于西南,镇压以及收拢蛮人,也防备吴国。 第三个部分,便是以张翼德和庞士元一起,往西北而出,试图打通草原,收纳匈奴,鲜卑等,然后从北而南,共击曹魏。 第四个部分,就是当前的荆襄一部——以关云长为首,徐庶等人为辅,在此间与曹魏和孙吴,相互纠缠。 武人素来都有争先之志,四个方面军的将领们,自然也想着都要压过其他人一头。 若是荆襄的战局顺利,那么此时,他们荆襄之军,便天然的压了另外三个方向一头。 但现在……一切都付诸流水。 是以,当发现那战势的戛然终止,乃是内部的叛徒造成时,这些将领们有多恨,可想而知。 关平,廖化,赵累等将领,都是当场拍碎了面前的几案,咬牙切齿。 “敢问大将军,叛徒是谁。” “我等,这就是擒杀了他!” 徐元直那一边,马良,王甫等,同样是神色清冷——他们各自提笔,看似在一丝不苟的记录什么,可徐元直用眼角瞟过去,却是看到,他们笔尖上勾描的,却赫然是一个又一个的,用不同写法写出来的死字。 “承明为何不语,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众文武的愤怒之间,府中的那些炼气士,以及龙子们,都是默然不语,面面相觑——紧接着,徐庶锐利的目光,便陡然落到了一人的身上。 潘濬,潘承明,当前的荆州大族之首。 “元直想听什么呢?”潘濬放下手中的笔墨,神色平静。 “就说一说,你与曹贼勾连时,是如何考量的。”徐庶的神色,比潘濬还要平静。 听着徐庶的言语,府中的文武们,也都是忍不住的骚动起来,更是大笑不止。 他指着自己。 “元直兄,我是叛徒?” “我有什么理由,做这个叛徒?曹贼能拿得出什么东西来收买我?” “是啊,我也很好奇。”徐庶脸上,同样有着疑惑的神色。 潘濬,荆州治中从事,其权柄,可以说是荆襄之地的前三,若是没有战事的话,他的权力更是在徐庶之上,堪称是荆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季汉三兴,他潘濬,借着这荆襄的战功,也必定是朝堂上最靠前的那几个人之一,他们潘氏的势力,更是会大增。 而和曹魏勾连,就算是最终曹魏胜了,潘氏的实力,也只会大大的折损,而不会有所增加——说到底,曹魏当中,根本就没有潘氏的位置。 所以,徐庶无论如何,都难以理解,为什么潘濬会选择背叛。 曹魏也好,又或者是孙吴也好,他们到底拿出了什么东西来? 往天庭告状的事,固然是那些仙神们在谋划——但人间的事,终究是以人间为主,若是没有潘氏的配合,那些模棱两可的‘证据’和‘细节’,又是如何炮制出来的呢? “简直是不知所谓。” “本官还有要事,就不在这里看大将军耀武扬威了。”潘濬沉默了片刻,才是猛的拂袖起身。 只是,还不曾等他离开府门,门口的卫士,便已经用兵刃拦住了他。 “大将军是要擅专么?”潘濬转身,目光冷冽。 治中从事,是切切实实的高官大员——就算是他真的投了曹魏,还被人赃并获,按律,也得去往成都受审,别说现在,空口白话,不见半点的证据。 荆州的官吏,哪有向他问罪的资格呢。 “岂敢擅专。”关云长拍了拍手,然后便有使者,捧着节钺而至。 “潘承明,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潘濬刹那便瞪大了双眼。 节钺是什么? 那是人间帝王托付的权柄。 关云长本来就是大将军,而今再持节钺,那其权柄,说是裂土封王,都丝毫不为过。 虽然都知晓,桃园三兄弟之间,感情极深,可看到了这节钺过后,潘濬的心头,亦是满满的不可思议——给一个掌兵权的大将军赐下节钺,使得这位本来就权柄极重的大将军,更加的无人可制,将整个荆州的命运,都托付到一人的肩上。 这哪里是一个成熟的帝王应该做出来的决断? 成都的臣子们,竟也不曾劝谏? “潘承明,本将今日和徐军师提及此事,那自然是证据确凿,岂能容得你抵赖?”关云长当即令人将文书,以及相应的证据,传于一众文武,随即便令卫士,将潘承明以及此间潘氏的那些仙神,尽数拿下,又有军气沸腾,锁绝消息的传递。 “赵累,令你引一军,锁拿潘氏族人,不得走脱一个。” “关平,令你引一军,往黑山而去,缉拿淮庭祸仙。” “廖化,令你引一军,将潘氏之仙神,尽数拿下!” 言语之间,关云长便已经是自面前的筒中,掷出三道令箭。 “得令!”令箭之下,被点名的将领,想也不想的,便立刻踏出府门,各自擂鼓聚将,往不同的方向奔袭而去。 徐元直也同样下令,将潘氏那些脱离在外的族人,一一拿下。 “关云长,你敢!”看着这一幕,潘濬的眼睛都红了——到如今,他哪里还看不出来,关云长他们,分明就是奔着灭门而来。 世家和草民,自有不同。 草民犯法,以命抵之,世家犯法,罚酒三杯。 这就是当前人间的游戏规则。 也是潘承明敢于‘背叛’的理由。 他们的算计,若是成了,那么他们潘氏,便能占据江水之权柄,此后荆襄的一切,都在他们潘氏的掌控之下——到那一步,潘氏的存在,便是万世不倒,无论是谁得了天下,都得拉拢他们潘氏。 再退一步,纵然不曾谋得江水之权柄,但而今,三国之间,依旧是曹魏最强——他们潘氏,为曹魏雪中送炭,曹魏总得记下这人情,他们潘氏,也能在曹魏和季汉之间,左右逢源。 再再退一步,他们的谋划彻底失败……也就是如同现在一般,按照人间的游戏规则,也不过罚酒三杯,再给出一两个族人作为交代,这也就罢了。 更何况,他们所算计的,只是龙族,而非汉庭——他们作为人族,要排挤龙族,岂不是理所当然? 谁敢说他们做得不对? 按照潘承明的构想,就算他被送往成都治罪,到时候,世家相互勾连之下,他们潘氏的权柄,也最多换一个族长,连权柄都能保留下来。 所以,这样的事,他为什么不敢干? 可现在呢? 这关云长摆出来的架势,根本就不打算将他送往成都,也丝毫不给他活动的机会,而是就要在这荆襄之地,将他们潘家给满门杀绝。 “本将有何不敢?” “拉下去,斩了!”关云长目光冷然——这就是兵家的手段。 不动则已,一动,就是翻天覆地,不做则矣,一做,便要做绝。 至于说这么做的后患…… 潘氏,只是在适当的时候,给曹魏之人递上了一道阶梯,其行为,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到灭门这一步。 关云长知晓,这一步过后,朝堂之上,必定会对他有无数的攻讦。 但他不在乎! 对他而言,什么都比不过重振汉家这件事,什么都比不过,接下来的战局。 在大军的兵势被横空一刀腰斩过后,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想办法重振大军的士气——而潘氏一门的鲜血,便是重振性命最好的手段。 “兵战行军法——若再有人敢犯我军法,潘氏满门,便是下场!” 于是,府中其他的文武,其他的炼气士们,也都是凛然。 军法——谁都没有想到,关云长会从这个角度,来给潘氏一族的事收尾。 军法,素来都是以酷烈筑成,以汉法灭潘氏一族,必定会引得朝野纷纷,但以军法的话,那么大家的目光,便是只落到了关云长的身上,他们会争论,这军法的笼盖,是否有必要,是否是这位大将军擅劝——但却不会有人说,潘氏灭门不该。 最多,也只是有人叹一句,潘氏运气不好,碰到一个以军法管人政的大将军。 等到将潘氏以及龙族的事,一起处理好了过后,关云长的目光才是落到了几位龙子的身上。 “方才,几位龙子似乎有话要说?” 这个时候,几位被震慑住的龙子们,才是回过神来。 “大将军,族中传讯,骊娘娘踏出东海,正循江水而动,一路往下,不日就将至于襄阳。” “族中令我来问一句,大将军是否要迎一迎。”几个龙子当中,为首的那位暗示道。 骊女踏出东海的事,不算秘密,敖丙‘苏醒’过来的事,也同样不算是秘密——敖丙很有可能,是在以特殊的秘法,借助骊女的双眼来观看世间的变化,这更不算秘密,稍微对龙族的历史有些了解的人,都能猜得到。 尤其是,龙族在凌霄殿的申辩虎头蛇尾过后。 所以,几位龙子的言语,也不算泄露族中的秘密——就算他们不说,再过个一两日,诸葛孔明也会从成都将消息传过来。 才说着,府外,便有卫士来报——有从成都来的使者到了。 “丞相!”见了那‘使者’过后,府中的众人,都不由得起身。 诸葛孔明。 而今人间智者当中,几乎是堪称独一档的存在! 其天资,决断,智慧等等,都能在人间排行前三。 其而今,还不到四十。 可在政事上,其已经是一国之丞相,协调上下,统合内外,将一切的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论修行,其所参研的,乃是另类之仙道。 是以断绝长生,换取和人道的协调如一,除却不得长生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和仙道没有区别——而在这条路上,他已经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太乙之辈。 就算是从出生开始算——不到四十年而成太乙。 而天地之间的大罗们,他们对诸葛孔明的评价——则是,有类伏羲。 这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可想而知。 “丞相怎么突然来了襄阳?”坐定过后,众人才是问道。 “自然是因为顺水而下的白虎天尊。”诸葛孔明和众人一一见礼,然后才是向几位龙子问道。 “承天秉义天尊和白虎天尊同行,巡游大江,我奉命而来,于襄阳设祭。” “还望诸位龙子,往江庭通传一声,免得冲撞。” “自当遵令。”几位龙子,都转身离去。 “果然,承天秉义天尊也一起来了。”看着这几位龙子的反应,诸葛孔明的心头,亦是一动。 然后,诸葛孔明便开始娴熟的接受了襄阳的政事,调度物资,在那江水之上,以舟船相连,起了祭坛。 同时,又分别往孙吴和曹魏派遣了使者,令他们来人,一起参加这一场祭祀。 …… “人间三国,汉魏吴。”江水之上,骊女还在说着而今三国之间的局势。 三国当中,汉得正,魏得强。 作为天地的主角,这人间的变化,三国之间的争雄,注定会引来无数仙神入局。 黄天道借助人道之力而铸就的黄天,虽然昙一现,但其所带来的影响,在天地之间所掀起的波涛,却是越来越大。 当人间纷争逐渐的‘稳定’下来过后,天地之间的仙神,乃至于那些大罗们,也都纷纷入局。 三国当中,无论是哪一方,都得到了许多仙神的支持,便是大罗们,也同样是毫不例外的,各自支持了一方。 三国当中,魏国最强,虽然行事霸道,酷烈严苛,屠城之事,都不止行过一次。 但也正是如此,那天地之间的许多仙神,都认为魏国将在这最终的角逐当中胜出来。 因为其足够残酷,足够心狠。 故而天地当中的仙神们,支持魏国之众,乃是最多的。 然后便是孙吴。 孙吴之众,被锁在长江以南,难有进取之力,故此,三国当中,孙吴最是‘安分守己’。 其内君臣,少有争雄天下之意,一门心思只想着,坐断东南,隔江而治,虽然国中,也有一些雄才之人,试图扭转国策,使得孙吴进取,但终究是势单力薄。 但也正是如此,天地之间,许许多多忌惮于人道强横的仙神,反而是越发的亲近孙吴,支持孙吴,想要以这种方式,挟制人道,免得人道鼎盛到无人可制的地步。 最后,才是季汉。 虽然季汉得万年之正统,但炎汉的底蕴,早就在那些世家和仙神们的手中,被瓜分殆尽了——再加上黄天之乱,帝室流离,这新生的季汉,除了继承汉的名号之外,便是什么都不曾得到。 ——东汉最后的那几代帝王,便是将炎汉历代以来积累的人情,都用得干干净净,不曾留下分毫。 真说起来,其实这季汉,才是三国当中,最没有机会统一天下的一方。 原因也很简单。 其继承了汉之名号,便也继承了汉的恩怨——若是季汉得以三兴,那么在东汉的时候,那些世家和仙神所侵夺的东西,要不要吐出来? 三国当中,这季汉所得到的,来自于仙神们的支持,亦是最少的。 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仙神支持季汉。 只是,在季汉立国的过程当中,那位玄德陛下,赤诚动天,这才令那许许多多的仙神,逐渐团结在其四周。 许多原本只是顺手保护那些百姓躲避战祸的仙神,也干脆就跟在了刘玄德的身边。 而在这些仙神追随了刘玄德过后,他们的好友,乃至于他们背后的宗门,也都缓缓而来。 简单来说,魏汉吴之三国之势,便是: 魏有力。 汉有德。 而吴,则据了‘天时’。 “德与力两分,天时,又列于二者之外。” “真是有趣。”敖丙说着。 口中固然是有趣,但实际上,这般的格局,却是让敖丙越发的觉得陌生起来。 德,力,天时——三者之间,本是相辅相成。 可而今的天地局势,却似乎是令天地的根本,都扭曲了一般,使得这三者的存在,呈现出了对立的姿态。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合理的状态。 正说着的时候,便有飞光趁着大江的波涛而至。 飞光过后,便又是一位龙神的身形落下。 敖玄明。 当初敖丙所‘敕封’的,代为持掌江渎权柄的龙神之一。 随着人道的发展,风雨之神,以及水神之流,在人道所占的比重,也越发的大——风雨之神以及水神们变强的速度,亦是远超于其他的炼气士。 但龙族秉承风雨,乃是天赋,是那呼风唤雨之神通的衍化,其他人便是想争,想夺,也争不过,夺不过——除非有朝一日,敖丙死去,这呼风唤雨的神通,被他人执掌。 而风雨神系被龙族把控的情况下,其他的仙神们,那些炼气士们,便也只好将自己的目光,往那水神望去。 毕竟,水神当中,那至高的业位,也即是【水官大帝】,到现在都还不曾定下来——任何有志于角逐此般业位的大罗,都会庇护投入自己麾下的水神,也乐于见得自家麾下的水神,向其他水域扩张权柄。 是以,在这人间,水系的争夺,水神的更迭,可谓是异常的残酷,也异常的快——尤其是在乱世的时候,每一位诸侯得势过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先以敕封的方式,或是轮换,或是压服周遭的水神,免得这些水神,被对手所用。 自东汉过后,各处的仙神相争,世家布局,将这好好的人间,扰得七零八落,那无数的水神,更是死伤惨重,这样的情况下,龙族的龙神们,依旧稳着四渎的局势,可见他们有多么的苦心孤诣。 “拜见骊娘娘。”敖玄明对着骊女一礼,脸色当中,满是疲惫。 “是玄明啊,不好好巡江,怎么还有空来拦我。”骊女问道。“你那些人情,还完了?” ——嫁给刘玄德的那蛟姬,便是敖玄明的长女转世。 为了护持自家长女的魂魄完整的转世,且转世过后,还能从容归来,这位敖玄明,亦是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以极大极多的人情,借来了许多的宝物…… 之后,其便是一直替其他的龙神们巡游长江,以此还那人情。 “娘娘说笑了。”敖玄明低下头。 “娘娘,是季汉之丞相诸葛孔明,知晓娘娘与陛下巡江而至,已经在襄阳之外,设了祭祀。” “孙吴以及曹魏,皆有使者受邀而至。” “长江一脉的龙神,已经为娘娘和陛下准备好了仪仗,听取调用。” “那就将仪仗取来吧。” 骊女说道。 乱世的时候,仙神游历人间,就有这么一点不好。 一旦他们的行迹暴露,那各处的势力,便会拦路请求祭祀,试图以这种方式,从那仙神处得到一定的支持,以此将那仙神,拉上自己的战车。 越是地位尊崇的仙神,便越是如此。 而对于这般的祭祀,仙神们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因为,人间乱局时,群雄并起,便是大罗们,都不好确定,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他们固然是可以拒绝那些诸侯的祭祀,然后站到那些诸侯的对立面——可万一,那诸侯胜了,这位站到对立面的仙神,就会在一个漫长王朝的时间,都被人间压制。 同样的,他们若是接受了祭祀,亦是会有这样的风险…… 所以,越是乱局的时候,仙神们在人间落子布局的举动,固然也越发的明显,可他们各自的行迹,却也会越发的隐秘。 而敖丙和骊女既然没有遮掩的踏出了东海,来见那人间的英豪,自然也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这襄阳祭祀,我也就罢了,倒是师弟你,可曾想过,以怎样的姿态,显化于天地四方?” 对敖丙而言,这可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事。 敖丙终究只是‘遥感’盘天,能见盘天当中的诸多风物,诸多英豪,但隔着过去未来的界限,他也难以对当前的盘天,造成什么影响,更是难以在这盘天当中‘显圣’。 可在那祭祀之间,他作为接受祭祀的天神之一,若是无法显圣,又或者,是连显化都难以显化的话,那所引动的人心变化,就很是莫测了。 “无妨,师姐到时候直接将我龙珠置于彼处便是。” “有时候,莫可知,莫可测,亦是一种力量。” “懂得此间关节的,自然知晓此间玄妙。” “而不懂得此间关节的,自然也不值得理会。” …… 诸葛孔明的动作,极快,也极有效率。 定下祭祀过后只三天的功夫,长江上的那以舟船为主体的祭坛,便已经铺设完毕。 借着不同战船的规制,那祭坛,便是分作五层。 第一层,以长江的江水为面,倒映天之万物。 第二层,便是以民用商船为主体,象征着承载王朝,承载天地的人间百姓。 第三层,便是那些艨艟战舰的甲板。 第四层,第五层,随之节节而上。 与青龙白虎相对的各色各相的旗帜,灵幡,便是沿着江面裂开,被小舟载着,环绕而动,然后循着五层祭坛,缓缓而上。 从第三层开始,除却旗幡之外,祭坛上,便又多出青龙镇天之柱,以及白虎衔刀之象。 祭坛上下,又有以兵卒充作的童子,或披衣,或持大旗,随着江面的风波而动。 第四层上,又多出一些和青龙白虎相关的人间传说所列成的图像等等…… 这祭坛落成的时候,这浩浩荡荡的长江,都是陡然间多出来一个枢纽一般,各处的水脉,都被这祭坛收慑,镇压。 江中各处,代行权柄的龙神们,知晓这祭坛,是迎青龙白虎而起,自然也不曾对这祭坛,做出任何的干扰,然而是各自引导水脉,与那祭坛相合。 当然,在这过程之间,这些龙神们,也不免感慨这诸葛孔明的功行之高玄。 长江,可不是寻常水域,此为四渎之一,是天地水汽大循环当中,至关重要的节点之一——长江之主奇相,更是无比古老的大罗强者。 而奇相将长江的权柄托付给敖丙以来,虽然他们这些龙神,受令镇压长江各处——可就算是以他们这些太乙龙神的功体,以他们这些真龙对水脉的亲近,他们所驾驭所控制的,也只是他们各自所执掌的水脉而已。 可现在呢? 面前这位诸葛孔明,祭坛一起,令旗一挥,这祭坛上下,十多条水脉,便都随之而动。 作为一个凡人,其对水脉的驾驭,甚至是比同等层次的真龙还要强…… 只能说,不愧是诸葛孔明。 而在祭坛左右,被邀请而来的,曹魏以及孙吴的使者,看着那祭坛的时候,亦是借机审视着襄阳的士卒,打量着襄阳的防卫。 ——双方的使者,同样不简单。 从孙吴来的,乃是鲁肃鲁子敬,大局观,堪称孙吴之第一——是孙吴当中,少有的,能着眼天下之辈。 而曹魏这边来的,则是荀攸荀公达,同样也是赫赫有名之辈,以奇策十二,助曹氏攻灭袁氏,鼎定北方,可谓是定策元勋之一。 “子敬兄,我看这荆州水军之势,可比子孝将军麾下的水军强太多了。” “之前子孝将军坐镇于襄阳的时候,你们数次想要北上,都劳而无功。” “如今,云长将军领荆州水军于此,你们想要过江……啧啧。”荀公达摇了摇头,丝毫不掩饰自己言语当中的恶意。 而纵然明知荀公达是在有意挑拨,鲁子敬的心中,也依旧是不免生出几分阴翳来。 孙吴的地势摆在这里,这长江是护卫他们的天堑,同时也是封锁他们的锁链。 这长江天堑在,再加上这国策保守,孙吴想要北上,本来就不易,如今,这襄阳落入季汉之手,孙吴想要过江的机会,就更加的艰难了——如他这样的进取派,在孙吴国中,也必定会进一步的失势。 “若是荆襄之地能归于我就好了。”鲁子敬暗自想着。 若荆襄之地能落入孙吴之手,一则,他们有了往北进军的踏板,不担心渡江的时候,被堵在渡口围杀……二则,有了这在对岸的荆襄之地,他们便也能顺理成章的,令孙吴的国力,向荆襄倾泻——直到这荆襄之地,成为孙吴无论如何都难以放弃的地方。 在此之前,孙吴不止一次的试图攻取这襄阳城——那领水军而动的,更是天下闻名的周公瑾,赤壁之战的主帅。 那就算如此,周公瑾几次领兵,损兵折将,都不曾对襄阳造成什么威胁,反倒是成全了那曹子孝擅守的名声。 而现在,占据了襄阳城的,却是比曹子孝更加强大的关云长…… 襄阳城上,无数旌旗的阴影压过来,将鲁子敬盖住,便如同是遮住了孙吴一国的未来一般。 鲁子敬低着头,回想着自己和关云长打交道的过往——孙吴群臣当中,鲁子敬素来是主张和季汉亲近的,在关云长统摄荆襄的时候,他也不止一次的,和关云长打过交道。 而那过往的时候,打交道时所留下的痕迹,便在鲁子敬的心头浮现出来。 关云长是一个相当磊落的人,是以,他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孙吴的不屑。 事实上,任何一个心怀天下的名将能臣,都对东吴那只想着偏安的君臣们,多有不屑——只是没有人能表现得如同关云长这般明显。 “乱世当中,没有大志,便是最大的弱点。” “没有侵夺宇内之心,便必定被他人所灭。” “主公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鲁子敬的心头哀叹的同时,亦是思索着,有没有法子,能从季汉的手中,将荆襄之地给换取一部分过来——至少,将襄阳这锁钥之地,让一部分给他们孙吴。 不然的话…… 鲁子敬推算着而今三国之间的战局——刹那,鲁子敬便是陡然一个激灵。 他突然发现,而今的局势,是关云长占据荆襄,又有极其精锐的水军,占据江水之上游,又有龙族支持,可挟制他们孙吴水军。 而在西南方向,又有五虎之一的马孟起在震慑收拢蛮族——可如果,万一,马孟起向西南开辟的时候,不经意的将方向一转,将兵锋对准他们孙吴,那他们孙吴,岂不是立刻就要被马孟起和关云长夹击? 两位五虎上将的夹击——这是什么概念,而且不是过往的时候,兵寡势单,而是全盛的,又带着充足大军的五虎,对此深有体会的曹魏大军,应该很有发言权。 “关云长和马孟起,二者相连,一个水陆并进,再加一个能调度左右的徐元直。” “灭国之势啊。”鲁子敬的手指忍不住一抖——两路大军即可灭国,听起来很是不可思议,对孙吴,也太过于轻蔑。 但鲁子敬很清楚,这就是真实的情况。 孙吴的大军,水军自然是天下精锐不提——可问题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国力和国运都用在了水军之上,孙吴的陆军,就真的只能说一个,不值一提,不堪一击! 搞不好,在关云长拖住水军的情况下,马孟起这一路大军,都能直接一路将孙吴给杀穿。 鲁子敬沉吟着,原先的时候,三国之间,曹魏强而汉吴弱——汉吴非得联合到一起,才能和曹魏相争。 但如今的局势,若是汉先舍曹而攻吴,全取孙吴的话,那么吞下了孙吴的季汉,便已经是能正面和曹魏相持了。 这般的念头一起,便再也收束不住。 鲁子敬的目光,在这襄阳城那些将领的脸上扫过。 他能看得出,这些将领们的心头,都憋着一口气。 鲁子敬不是不通兵事的人,他很清楚——灭国之功,再不济也是一个破国都的大功,眼睁睁的从指尖溜走,那些武人们,会为此有多么的憋屈。 这般的憋屈之下,那些武人,会不顾一切的,想要重新找到这机会,想要弥补这一次的错过。 然而,曹魏的国力摆在这里,对阵曹魏的战机已去,那么,当这些虎狼之士为此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会落到何处呢? 孙吴! 就算他们没有回过神,旁边的荀公达,也一定会让他们回过神。 “果真是虎狼之师。”鲁子敬做出无害的模样,似乎完全不曾理会到荀公达的言中深意。 他嘴上赞同着荀公达的言语同时,心中也思索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 “以云长将军之心志,此番祭祀过后,必定领兵北上。” “却不知,子孝将军面对云长将军,有几分把握。” “子孝将军为曹氏重将,堪为擎天之柱,其先前之败,已然惊天动地,若其再败,啧啧……” “唔,公达兄倒是提醒了我,汉吴乃是友盟,先前云长将军猝然起兵,我孙吴来不及呼应,如今,正该替云长将军多多筹备粮草,好令他倾力相北。” “……”看着装傻的鲁子敬,荀公达亦是无奈,只得摇头叹息,离去。 想要撕开孙吴和季汉之间的盟约,唯一的法子,便是从孙吴下手——而今,虽然季汉有了对孙吴动手的机会,但季汉之所以是季汉,三谋五虎,乃至于那些仙神们,都要逆势而动,都环绕在刘玄德的身边,便正是因为刘玄德的赤诚德操。 这样的人,便是再大的利益,都是绝对不可能主动背弃盟约,袭杀孙吴的。 所以,唯有令孙吴主动,令他们察觉到了来自于季汉的威胁,主动撕毁盟约,甚至对季汉动手,这才有可能,令季汉对孙吴出手。 这一次,诸葛孔明亲自来主持的祭祀,便是一个机会。 奈何,孙吴来的使者,偏偏是鲁子敬——除开鲁子敬以外,任何一人来了襄阳,荀公达都有把握说服他,使得孙吴背弃季汉,向他们魏国靠拢。 可偏偏,来的是鲁子敬,是孙吴当中少有的,心怀天下,却又在性格上,几乎没有任何弱点的鲁子敬。 “不过,内事决于张昭,外事问于周瑜——周大都督能让鲁子敬来做这使者,想来,孙吴当中,已经有人看到了季汉的威胁。”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是……” “绕开鲁子敬,向孙吴派出使者。” “不,孙吴之间,有天下之心的,不过鲁子敬和周公瑾两人。” “而周公瑾在性格上,有着相当的弱点。” “或许,我更该考虑,要不要找个机会,刺杀鲁子敬。” “只要能除了鲁子敬,少了鲁子敬作为调和,以周公瑾之性,则必死于吴主之手。” “鲁子敬,周公瑾皆死,那整个孙吴,都只是掌中玩物而已。” 刹那间的悸动,便在荀公达的心头涌现出来。 (本章完) 第887章 三国之势 第887章 三国之势 能坐断东南,孙吴当中,自然也是有雄才的,这一点,天下也都是认可的。 但是,当个人的才华,越过了一个界限过后,束缚他们的,便不再是他们的才华,而是他们的见识,是他们的心胸。 同等层次的才智,一个着眼于天下,而另一个,则将目光局限于眼前——在这乱世当中,二者之间若是彼此谋划,那毫无疑问,后者会被前者算计到道心崩溃的地步。 因为一个目光局限于眼前的人,永远都看不透,前者的布局,到底落于何处,甚至连其用意,都猜不透。 他们用自己的心性,去揣摩前者的想法——十有八九,都是错误的。 而前者看后者,却如井上人观井中蛙,一览无余。 只是,恶意才从心头浮现出来,便立刻是有一道锐利的目光,隔着遥远的距离落到了荀公达的身上,令荀公达浑身发寒。 循着目光望过去,却赫然是发现,远处的关云长,便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心中浮现出来的恶意一般,已经是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再往旁边,鲁子敬已经是凑到了诸葛孔明处,正和诸葛孔明一起,商议着什么。 “孔明兄,你得帮帮我啊。”鲁子敬一路追着诸葛孔明,说着这襄阳的事。 在这襄阳所带来的三国局势变化之下,鲁子敬敏锐的找到了这其中,最准确的破局处。 那就是,让季汉这边,主动的在襄阳这里,让出一些利益来,以此和孙吴做一些别的交易,以此安抚孙吴群臣,免得那些臣子被那危机感惊动,做出一些令人无法想象的事。 作为孙吴当中少有的,能着眼天下之人,鲁子敬对孙吴的那些臣子和世家,有着极其清醒的认知。 同样作为世家——但孙吴的世家,和其他地方的世家,有着极其本质的区别。 在曹魏和季汉这两方,他们当中的世家,固然也有着保存世家实力的想法,可他们也敢于去冒险,去搏一搏令家族更进一步的机会。 然而孙吴这边的世家,却是异常的保守,异常的排斥风险。 就算所有人都知晓,若是孙吴统一天下,那么孙吴的世家,都会得到极大的利益,但孙吴的世家们,也丝毫不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为此遭受损失——孙吴的世家,他们的眼中,便基本是只有自己的家族。 他们所有的盘算,都是从家族当前的利益而出发,只求能把握住现在,而不考虑那莫测的未来。 异常的短视,也异常的现实。 也正是如此,当孙吴的世家们,察觉到了危机感的时候,他们为了消除这种危机感,他们所做出来的决策,会异常的匪夷所思。 就比如说:若是此时,孙吴的臣子们察觉到了来自于季汉的威胁,然后再有人将这危机感给放大的话,那么孙吴的群臣们,是真的能做出趁着关云长北上的时候,奇袭襄阳,然后向曹魏靠拢这种事来的。 事实上,在赤壁过后,不擅长于水战的曹魏,在东吴群臣的眼中,反而是没有什么威胁——毕竟,自赤壁以来,孙吴偏安于此,几乎没有和曹魏争斗的时候。 倒是在大江对岸,曹魏和季汉,打得那叫一个热闹。 “孔明兄,以你的眼光,肯定知晓襄阳的干系。” “而以玄德公的风骨,也必定不可能主动背盟。” “你们若是全据襄阳……” “若你们戮力往北,我吴国恐有人不识大体,使得北上之军,不得不回返。” “可若是你们令人留守襄阳,一则,往北难见全攻,又更加挑动我吴国的人心。” “怎么看,都对你我双方的盟约,有弊而无利。”孔明从容往前,而鲁子敬,则是跟在他的身边,一路疾走。 “可若是你们在襄阳让出一部分来,双方共守。” “一则,我吴国上下安心,不至于被曹魏挑拨。” “二则,你我双方攻守此处,关将军也能光明正大的差人留守于此。” “你我双方,尽皆安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子敬之言,亦我之思也。”诸葛孔明停下脚步,牵住鲁子敬的手。 “但子敬你看看。”言语之间,诸葛孔明手中的羽扇,便似乎是将那整个襄阳城,都收到了扇面上一般。 “襄阳城中的士卒,因为先前之战,不能克竟全功,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如今,若是要让出一部分的襄阳城,将他们的功劳,再割掉一部分,那军士躁动起来,却又如何是好?” 诸葛孔明手中的羽扇再一摇。 “此间难题,全因为那龙族申辩之事而起——那其中,固然有曹魏不讲武德,天庭偏帮,但你们孙吴之内,亦是有人不安分。” “不然的话,只靠曹魏,如何能说得动潘承明?”诸葛孔明平静的说出一些,连关云长他们都不曾查出来的细节——潘承明的背叛之间,除却曹魏一方和淮盟仙人的挑唆之外,也同样有孙吴的人,在其中穿针引线,向潘承明保证了退路。 这一点,鲁子敬虽然不是此事的经手人,但也心知肚明——说白了,孙吴想要偏安,那么这天下,就不能统一,曹魏和季汉之间,就不能分出胜负。 唯有曹魏和季汉相持的时候,才有孙吴偏安的机会。 若是半年前的那局势,任由关云长一鼓作气的,抓住那短暂的破绽,将曹魏给打穿,打得曹魏首尾难以相顾,那季汉四路大军齐齐而出,曹魏就算不灭,也要大伤元气,到那个时候,三国当中最弱的,就成了孙吴——而作为强者,季汉带给孙吴的压力,可比曹魏要大多了。 这长江天堑,在得了龙族支持,同时又有着强悍水军的季汉面前,根本就不能算是天堑。 也正是如此,这才有了半年之前的那一次,三国之人齐动,将关云长的军势,给生生压了下去。 之所以关云长和徐元直没查出孙吴的痕迹,乃是因为诸葛孔明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些痕迹给抹去了。 “孔明兄。” “就劳烦孔明兄,权当是为了你我双方的大局,稍作退让吧。”鲁子敬继续恳求。 “孔明兄。” “孔明兄。” “子敬,稍安勿躁。”诸葛孔明带着鲁子敬一起,来到长江边上,“纵然是为了双方的大局,但襄阳士卒,总该有一个安抚。” 襄阳的事,在从成都出发之前,他就已经和刘玄德商议过了,而刘玄德也为此亲自给关云长写了一封信——季汉不可能主动背盟,那么为了双方的大局,为了双方的安稳,他们季汉,终究是要给孙吴这边一个保障的。 而襄阳的一部分,便是这最好的保障。 不过,就算如此,这襄阳的一部分,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出去。 “好说,好说。”鲁子敬这才放心,无非是一个代价而已,就孙吴的局势而言,只要能让那些世家安心,这代价,就算孙吴的帝王不愿意付出,那些世家们,也会逼着他出的。 “经历这么一遭,或许能激发至尊压制世家,然后向北之心,对我吴国,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鲁子敬暗自想着。 “两件事。”诸葛孔明这才伸出两个指头,“子敬若能应我,我便可说服关将军,在襄阳之外,为你起一水寨。” “孔明兄请讲。”鲁子敬说道。 “第一件事,当年蛟姬夫人回吴省亲,至今未归,还请仲谋至尊陛下,许得夫人回转。” “自然,自然。”鲁子敬点着头。 “第二件事嘛。”诸葛孔明卖了个关子,目光在鲁子敬身上一扫。 “子敬兄有吞吐天下之志,却困于孙吴,不如,子敬兄弃了孙吴,来奉我主,如何?” “我主之志,我主之心,我主之诚,和子敬之才,与子敬之性,岂非相得益彰?” “孔明兄,这玩笑可开不得啊。”诸葛孔明的言语,几乎是将鲁子敬惊得从这江水的岸边,摔进江水当中。 “子敬兄当我这是玩笑,那就是个玩笑吧。” “第二件事,潘承明之事,我主为大局计,不做追究,但你吴国,却无论如何,都该给关将军一个交代。” “联系潘承明的吕子衡,便将他交出来吧。” “唉。”闻言,鲁子敬也只得叹了口气,无奈点头。 …… 又两三日过后,这一场浩大的祭祀,便终于开始。 接受祭祀的两位天神,无论是敖丙还是骊女,都在人间有着相当崇高的地位。 白虎骊女就不说了,作为兵戈的象征,在这人间乱世,就不可能避得开她的存在。 至于说青龙,他在人间的威名和地位,比起白虎而言,更是只高不低。 纵观天庭诸神,他们在人间之地,威名能超过敖丙的,也就一个玉皇而已——就这,还是占了天帝这名号的便宜。 看看敖丙在人间所留下的传说: 那义气之举。 以及商周的时候,‘赐给’西岐的天命。 以及作为惩戒而击破的镐京。 乃至于最后,始皇帝的崩殂。 …… 不客气的说,敖丙的存在,他的传说,他的形象,便已经是落到了人间王朝的各个方面,和人间王朝的兴衰起落,息息相关。 自商周以来,王朝变换的痕迹,几乎是每一轮,都有敖丙所存在的痕迹。 再加上从秦汉的时候,人间王帝王诸侯的象征,也逐渐的,从凤鸟化作了龙蛇。 这般的情况下,敖丙在人间的形象,便几乎是和‘王朝天命’,没什么区别。 是以,这一场祭祀有多么的重要,有多大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三国当中,无论是哪一方,没有谁不希望能得到敖丙的支持——对于作为使者的荀公达和鲁子敬而言,就算是他们不能得到敖丙的支持,但也绝对不能,让季汉得到敖丙的支持。 很快,这襄阳内外的气氛,就随之变得肃然且肃穆。 城中的洒扫,焚香,净坛等等,都已经收拾完毕。 各处的街巷要道之间,也都有持戈矛的甲士,戴白虎面镇守,杀气凌然——兵戈杀伐之气,本来是祭祀上的禁忌,但接受祭祀的一方,乃是白虎天尊这样的兵戈杀伐之神,这禁忌,自然也就不再算是禁忌。 片刻,战鼓敲击出来的,充满了古韵的节奏,自襄阳城中而起,一路往那祭坛绵延而去。 那敲击的战鼓,每一面战鼓的鼓身上,都纹得有或是蛟蛇鲤鱼等等龙种,又或者囚牛,睚眦,嘲风等等龙子的之类形象。 从这战鼓的起点,一路望过去,这诸多战鼓之上的纹路,便似乎是在衍化鳞甲之类当中,那些龙种化作蛟龙,乃至于真龙的过程。 龙族血脉衍化的秘密,都隐藏于其间。 作为主祭的关云长,着青色罩袍,穿着甲衣,缓步往祭坛而去。 一路上的士卒,亦是敲节击矛,和关云长的脚步,以及那战鼓的古韵,一路而随。 又有身形极其强健的力士,赤膊袒胸而舞。 再往后,才是作为赞礼官的诸葛孔明,以及其他一起来参加祭祀的客人,披羽衣,着面具,一路颂唱而动。 脚步声中,关云长的气息,便也和那龙族衍化的痕迹,越发的紧密联系起来。 待得踏出城墙的时候,这一行祭祀的队伍当中,便已经不见了人形。 一眼看过去,只看到一头庞大无比的青龙,在那鼓点声中,在那脚步声中,缓缓的往那祭坛而去。 行至那祭坛上时,祭坛上的三牲六畜,也刚好被送上祭坛。 除此之外,还有鼎、簋、爵之三器,以及分别对应青龙白虎的青圭白琥,也早就已经备好。 ——此时,那青龙的身形,亦是散去,重新化作那些人形。 伴随着诸葛孔明的唱词,关羽挥动手中的大刀,三牲六畜之首,便被割下,然后缩小落入鼎中。 此乃对天神的尊崇。 三牲六畜腹中的五谷,亦是被盛入簋内。 此处,是人族对敖丙赐下九穗嘉禾的回赠。 又有带血的美酒,落入爵中。 这里,则是映照龙族和人族,古来就有,然后再断裂之后,又与汉时,重新建立起来的盟约。 祭祀所产生的烟火之气,非但不曾往苍穹蔓延,而是如同瀑布一般,往江水当中流淌而下。 祭祀之间,无数的士卒,百姓,乃至于天地之间的仙神们,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那祭坛之上。 过程之间,这广袤的江水当中,亦是有粼粼的波光跳跃。 细细看去,那跳动的,哪里是波光,分明就是无数水族涌动时,鳞片所倒映出来的光芒。 这无数的水族,无数的龙种,都在这刹那之间腾空而起,或是奔着那三牲六畜而去,或是奔着那鼎簋而去,又或是奔着那些铭刻了龙族真形的战鼓而去。 乃至于那些旌旗灵幡,都有龙种或是妖族鼓风,试图将其卷走。 ——在这祭仪完成的刹那,那祭祀当中的东西,无论是那三牲六畜之血肉,还是那些旌旗灵幡,以及鼎簋等等礼器,便都成为了承载‘龙’或‘虎’之概念的神物。 那是属于水族的至宝。 亦是属于妖族的至宝。 水族也好,妖族也好,若是能得到三牲六畜的血肉,便能以此熔炼自己的血脉——若是能得到那些礼器,非但是能借此升华血脉,更是能将其炼成一件具有无比威能的宝物。 人族的诸侯们,能用这祭祀的方式,令那些仙神展现自己的立场——而那些仙神们,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 在各种的博弈之下,这祭祀的前半段,乃是人族的主场,而后半段,则会化作仙神们的主场。 祭台四周的仙神,妖族,魔怪等等,都会出手抢夺这些因为祭祀而变得神异的祭祀之物。 而祭祀的凡人,不但要在那些争抢之下,保证祭祀的顺利进行,还需要再那些争夺祭祀之物的神怪之间,做出他们的斟酌和选择。 就比如此时。 争夺神物的,多为水族,多为龙种——这些,都是属于敖丙的臣属,是敖丙的子民。 若是季汉一方,为了保证这祭祀的顺利推进,将这些水族龙种,杀伐过甚,那很显然,他们非但是不能让敖丙站到他们这一边,反而会将敖丙推到敌对的立场上。 在那诸多的水族,妖族,以及其他的练气士们纷纷耳而动的时候,作为主祭的关云长,亦是冷哼了一声。 再踏上祭坛的时候,便消散的青龙之影,便重新在天光云影之间重新显化出来,环绕祭坛而动,将天与水,相连于一处——亦是将关云长的气息,和天地之间的冥冥某处,相互勾连。 随机,那青龙便是微微抬爪,往外一推,再抬尾一扫……那无数的奔着这祭祀而来的水族,便都被那青龙,给推了出去。 这就是这一场祭祀,是由关云长作为主祭的原因。 与此同时,江水两岸的士卒,亦是将那诸多带着灵药氤氲的美酒,倾入江水当中。 酒气的引诱之下,那些还在祭坛周遭环游的水族们,便也立刻是被这酒气引诱,纷纷往岸边而去,然后被那美酒醉倒…… 江上的波涛,越发的浩荡起伏,但在波涛之间,作为祭坛的那些相连战船,却如同水中的礁岛一般,巍然不动。 此时,虽然还有仙神和水族,妖族等等,环绕于祭坛左右,却已经无法再对这祭坛和祭祀,造成森么影响。 “几日的功夫,便筹集这如山如海的灵药美酒……” “都是民脂民膏啊。” “都说季汉待小民甚善……却不知,酿造如此之多的美酒,筹备如此之多的灵药,季汉之下的百姓,又有多少会死于饥谨。” “以我大魏之富庶,为求百姓温饱,都不得不下那禁酒之令……” “偏生是这襄阳,陡然倾泻无穷佳酿。” “都说诸葛丞相和玄德陛下怜惜民力,依我之见,却也不过如此。”荀公达的声音响起,言语之间,满是戏谑。 ——祭祀到这里,就算是完成。 下一步,就是那接受祭祀的青龙与白虎,要不要出现的事罢了……而这个时候,便也是他们通过言语来动摇那青龙白虎的心智,使得他们踌躇的机会。 是以,荀公达的言语,看似在哀叹季汉之生民,但实际上,确实在向敖丙和骊女言语。 “我堂堂大汉,岂是你等窃国之辈?”诸葛孔明亦是温言而笑。 “当年高祖开国的时候,人间蝗灾还不曾平息,遍地生民,保守饥谨之苦。” “于是有众神联手,镇压蝗灾,又有龙吉娘娘秉青龙之命,将得自于神农陛下的九穗嘉禾赐下。” “自此过后,人间便再无饥谨之患。” “偏有曹贼,自恃兵戈,求一家之权,绝产粮之土,泻匹夫之怒,屠无辜之民。” 说到这里,诸葛孔明的言语,便忽地变得冷厉起来。 他诸葛孔明为天下之俊才,难道他就看不出,他出山的时候,曹氏侵吞天下之势已成,他人想要抗衡曹魏,可谓是事倍而功半,更是有极大的可能,徒劳无功。 而在和曹贼相抗的过程当中,更是会有无边的战火,有无数的伤亡。 可就算是如此,诸葛孔明也依旧是坚定的站到了曹操的对立面。 为什么? 是他诸葛孔明因为一己之私,要用无数的白骨来铸就自己的功业么? 就算他诸葛孔明如此,如庞士元之辈,如徐元直之辈,还有那些愿意追随刘玄德的士子,仙神,难道也都如此吗? 错了! 九穗嘉禾起后,天地之间,无有饥谨之祸,于是天地之间的万灵,便自发调节,将人间各处,分做不同的地方——有的地方,为产粮之地,有的地方,为化药之地等等。 而产粮之地所产出的粮食,也足够喂饱全天下的百姓——只是那些世家和仙神,贪心不足,将越来越多的产粮之地,化作种药之地,以求更多的利益,以此夺取百姓口中的活命之粮。 这已经是无比的奸贼大恶了。 可便是这些奸贼大恶,也只敢悄悄的侵夺产粮之土而已。 而曹操做了什么呢? 其麾下,一队摸金校尉,盗掘坟墓,一队绝粮校尉,四处破坏粮地。 为了求取战争的胜利,为了给争取争取战争的优势和时间,便悍然将世家和仙神们特意留出来的,不在自家领地当中的产粮之地,以阴祟毒火付之一炬,到现在,都不曾恢复。 还有那横跨数州之地的屠杀。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曹啊瞒做得一首好诗——却不知,那露野白骨,万里荒芜,都是他杀出来的,是他烧出来的! 而今季汉横跨荆益,潜心治理,那被破坏的产粮地,都无法恢复——为此,刘玄德和诸葛孔明,都不得不从那些世家大族和仙宗道派身上着手,请求他们将原定的药田让出来,化作种粮之地。 如此,才是令这荆益之地的生民,不再被饥谨所害。 禁酒令? 嘿! 一不敢收拢世家的土地,二不愿从自家的私库当中,拿出财货和世家交易,换取药田来令百姓得生……这般的情况下,便只得出一个禁酒令,假装自己爱民如子。 可笑! 可笑! “我大汉,不说物阜民丰,却也是百姓皆有余粮。” “区区酒水,何足道哉。” “此番回去过后,公达可千万要请曹公,看好自家的士卒百姓,免得他们饥饿难耐,携家带口的,再投了大汉。”诸葛孔明状若无意的摇动羽扇,将另一只青筋暴起的手给盖住。 …… 祭词唱完的时候,那如同瀑布一般往水中倾泻流转的香火,却又是陡然一晃,飞快的往远处扩展而去,化作一条通天的大道。 而在这大道上,有影影绰绰的身形浮现出来,飞快的就变得明显,鲜明。 那是一队行伍。 行伍当中,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穿着华丽无比的衣袍。 而这些‘人’身上无比u明显的龙首,亦是清楚的将这些‘人’的身份给彰显出来。 他们,便是这江水当中,执掌各处波涛的龙神。 每一位龙神身上的衣袍,乃至于他们各自的鳞,角,须等等特点,亦是各有不同。 便是凡人,都能看得出他们彼此之间的区别,而丝毫不会将他们认错。 见此,诸葛孔明的脸上,亦是有笑意浮现出来。 以这些执宰长江的龙神们为仪架之前驱,那么这仪架后面的是谁,可想而知。 一众龙神们踏上祭坛,在各处的旌旗之下站立。 然后,香火所化的烟道之上,十六匹天马浮现。 那天马,非是真实的生灵,而是长江当中的水汽,感应灵机所显化。 而在天马背后拉着的辇架,更是庞大巍峨,如同宫阙。 十六匹天马拉车在长江上碾过时,便如同是长江当中的无穷水流,浩浩荡荡的席卷过来。 “拜见四渎大龙神,承天秉义青龙大天君。”当那车架在祭坛面前停下来的时候,祭坛上,立刻便有声音响起—— 却不是季汉一方之人,而是荀攸荀公达。 这位被邀请来的使者,在和诸葛孔明争辩了一番过后,却赫然是在此时,做出了反客为主的姿态。 “大魏尚书令荀攸,由人间下情承秉,请大天君断之。” 敖丙显化,表现出对季汉的支持,这是曹魏,以及孙吴都极其恐惧之事。 而今,人间以三国分之,三国各取力,德与天时,形成一个相互牵扯的平衡。 龙族虽然和季汉亲近,但有着天庭的左右,龙族行事,也还算循规蹈矩,龙族所能做的,也只是在天规的法度之内,稍稍偏向,给季汉一些方便——在这过程之间,季汉纵然能得一些方便,但也还在魏与吴的接受范围之内。 天地之间,其他那些地位尊崇的仙神,因为那无比尊崇的地位,以及他们对天地的影响,所以他们在做决策的时候,都偏于保守,对外展现姿态的时候,态度也很是暧昧。 但这位大龙神,却素来是一个敢下决断的——他若是要表现出对谁的支持,那就不只是在态度上,稍稍有些暧昧的倾向,而是会以一种相当明显的姿态,直接展现出自己的立场来,丝毫不会给他人解读的机会。 一旦其表现出了对季汉的支持,那就必定是对季汉的支持! 这个时候,原本只是‘中立’,只是对季汉稍稍有些偏向的龙族,便立刻会毫无保留的站到季汉的那一边去。 就算这位大龙神本身不出手,可他麾下那些驾驭风雨的龙族,再加上扭曲天数,重定天数的呼风唤雨…… 这便等同于天地之间的风雨,彻底的站到了季汉这一边。 战场之上,风雨这样的天时,永远眷顾季汉的士卒——如先前的襄阳之战,乃至于更早的时候,光武兴福的昆阳之战,这样奇迹一般的战局,季汉都能随时复刻。 战场之外,季汉的田亩,亦是永远风调雨顺,府库充足。 这还打什么! 这三国之间的战争,还有什么纠缠下去的必要? “说来。” 宫殿一般的车辇,落在祭坛之上,有白玉一般的手,将祭坛上的酒爵拿起。 正是骊女。 而在骊女的身边,悬着一个龙珠,圆滚滚的龙珠如镜,镜中,倒映出敖丙如神似天的姿容。 龙珠显化的时候,天地四方的目光,都是丝毫不加遮掩的落到这龙珠之上。 便是一起而来的龙神们,也都做出惊愕之态——连他们,都没想到敖丙会是以这样的姿态显化。 只是龙珠当中一点如同幻影一般的东西,连气机和气息,都丝毫不存。 一眼看过去,甚至是如同幻象。 但很显然,不会有任何人认为,那龙珠当中的显化,乃是幻象,看不透的人,也只会怀疑这是自己的功体不够,仅此而已。 “远在天地之外,不得已,便只好以这般姿态看看天地之故景,诸位道友们,可莫要见怪才是。”龙珠当中,敖丙端坐着,向四方一礼。 这一礼过后,便立刻有练气士们,在这祭坛上显化。 正是护着曹魏两家的使者来这襄阳城的练气士——他们是护卫,可同时,也是使者。 “大天君于域外开拓,难得回转故乡,见一见故天之风物,然季汉,无端拦路,实在不该。”曹魏那一方的练气士,站在荀公达的身边,向着敖丙一礼。 “夏侯明德,拜见大天君。” “天地风物之变,随时可见,但人间英豪之动,却是难得其时。”敖丙回应,言语之间,丝毫不遮掩自己对季汉一方的偏向和好感,丝毫没有其他强者在面对人间之时特有的‘矜持’。 “这位想来便是传言中,颇类羲皇的孔明先生了?”敖丙的目光微微一转。 龙珠,不过拳头般大小——敖丙在龙珠当中的动作,亦是极小,可当他目光转动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大龙神,大天君,是将目光落到了诸葛孔明的身上。 颇类羲皇……这样的赞誉,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可在所有人面前都这么说,其对诸葛孔明的喜爱和认可,简直是不可以言语计。 “龙君谬赞,亮愧不敢当。”诸葛孔明亦是低头,难掩欣喜。 羲皇是谁——但凡是个人族之众,就没有谁不清楚。 这般的称赞,这位四渎大龙神的立场,已经是展现得很明显了。 魏吴一方的练气士,自然也能听得出来敖丙那毫无掩饰的立场,于是一个个的,都沉下了脸色。 魏也好,吴也好,支持这两方的练气士,乃至于他们背后的仙宗道统,乃至于更在背后的天庭大神等等,早就已经在魏和吴当中,投入了相当的资源。 王朝之间的战争,打起来是真正的财如流水,命如沙土。 尤其是在这前所未有的三国乱世之间,用汉与匈奴两国的残余之运,以及黄天道崩裂的大罗之血,这般的局势下所催发出来的人间英杰,他们的杀伐谋算,超乎想象——于是,仙神们在人间的投入,在人间的伤亡,亦是超乎想象。 事实上,而今的三国乱世,固然是自汉末以来,最为精彩的时代,可在之前,在这三国的局势鼎定之前,那人间的伤亡,乃至于仙神的伤亡,才叫一个如星如雨。 从一开始的董卓,一己之力压制十八路诸侯,天下第一的武将吕布吕奉先,以一己之力压制人间所有的武将,再加上一个见缝插针,抓住每一个机会,在每一个选择当中,都能做出最优解的,将一个寻常西凉武夫一步一步培养到权倾天下的文士李儒…… 彼时的董卓,可以说是从内到外,从文到武的,没有任何短板的存在。 彼时,天地之间不知道有多少的仙神,都认为董卓会是最后的胜出者,会是汉朝之后,重新建立秩序的人。 那个时候,投入董卓麾下的仙神,以及人间宗派,不知道有多少——便是天上的星君们,都有北斗等,直接以化身下凡,在董卓麾下作战。 便纵然是十八路诸侯讨董的时候,董卓退回长安,可在那一场大败过后,那些仙神们也依旧对董卓有着无比的信心——那个时候的董卓,也就有着压制天下的实力。 记住,是压制! 但谁能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美人计,就能令董卓的势力,直接分崩离析,令那天下第一的武将对董卓倒戈相向? 谁能想到,一个小孩子都不会信的,禅位的流言,就真的能让董卓放弃了自己的亲卫军,然后孤身一人踏进皇宫? 光是那一次,天地之间便不知道有多少的仙神血本无归,不知道有多少的仙宗道统,断了传承。 董卓过后,便又是占据了半个天下的袁氏兄弟,尤其是袁绍——其父辈编制的人脉,勾连天下,麾下更是精兵猛将,层出不穷。 董卓败亡过后,天地之间的仙神们,便又认为,这一分为二的袁氏,最有可能夺得天下——毕竟,两个袁氏子,一南一北,再怎么样,相互支持,相互竞争,再怎么样,都不至于一起败亡。 两个袁氏的时代,天地之间的诸侯,可以说是都在他们的旌旗之下,瑟瑟发抖。 而今三国之主,曹孟德,刘玄德,乃至于孙仲谋之兄,之父,都是二袁麾下的‘走狗’。 彼时,人间其他诸侯和袁氏的实力差距,比起之前的诸侯和董卓的差距,都还要大! 于是,又有无数的仙神和练气士们,转投袁氏麾下。 但又有谁能想到,二袁当中,会有一个中了咒一般,非要去称帝,以至于被诸侯群起而攻——便是另一个袁,都不得不与之切割。 在这一个称帝的袁被攻灭过后,另一个袁,又因为战败后病死,连后事都没交代清楚的病死,以至于其死后,几个子嗣相斗,将偌大的基业,化作流水…… 这一阵的变故过后,别说是那些入世的仙神了,便是那些跟着袁家走的世家,都不知道输出去了多少代的积累,更是有好几个开国世家,在战火和来回的变乱当中,断了传承。 二袁过后,人间剩下的各路诸侯,彼此之间,实力相近,于是相互攻伐——那个时候,才是这人间战火最为频繁,也最为残酷的时候。 亦是天地之间的百姓,世家,仙神,道统,在战火中损失最为惨重的时候。 人间的几个产粮地,便也是在这个时候,被曹氏毁灭殆尽……在那诸侯的角逐当中,曹氏以最为严酷无情的手段,以最为不当人的手段,夺取了袁氏最大的遗产,攻灭了最多的诸侯……率先鼎定了人间以北,定下来霸业的根基。 而作为从董卓的时代,便一直活跃的诸侯,在董卓的时代和董卓厮杀过,在二袁的时代和二袁厮杀过,追杀过刘备,又被吕布袭击,近乎败亡的局势下,反扑绞杀了吕布的人物,曹氏自然也同样得到了无数仙神和仙宗道统的青睐。 他有着比二袁清醒的认知,健康的体魄,有比董卓更加坚韧的心智……固然其手段残酷,为求胜而不择手段,视人如草芥,但正是如此,反而有更多的仙神和世家,认为这样的人,才是最有资格终结乱世,统合天下的人物。 而曹氏,也不曾辜负那些世家与仙神的期待。 直到那赤壁鏖兵,曹氏侵夺天下之气,戛然而至,然后天下三分。 而今的三国,各自建立基业的难度,便是以孙氏最为轻易,刘氏最为艰难,而曹氏,则是损失最大! 作为一个从开头,一路战到现在的诸侯,曹氏在定鼎的过程当中,那伤亡之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这般的情况下,曹魏一方,那些世家也好,那些仙神也好,他们和曹魏的牵连之深,亦是他人所难以想象的。 这样的情况下,为了阻止敖丙这位四渎大龙神做出支持季汉的决策,曹氏所愿意付出的代价,以及那付出代价的决心,也同样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所以,眼看着这位龙神的态度越发明显,曹魏一方的练气士,那夏侯明德,便再一次出声,拿出了他们最大的筹码。 (本章完) 第888章 大义小义,法理和情理 第888章 大义小义,法理和情理 铜雀台! “龙君,而今人间正逢乱世,改朝换代之际。” “一旦新朝铸鼎,便定下来之后万年之秩气。” “龙君为天地之尊,虽远在天地之外,但一言一行,也关乎天地之运转。” “此般天地之重,龙君岂可凭心而动呢?” “我主闻龙君临于世,便已在铜雀台设天下之宴。” “邀天地之仙神,请人间之英才,论一论这王朝轮转的道理。” “龙君若有天命赐下,何妨先往铜雀台一行,等一等那铜雀之会的结果呢?”夏侯明德说道。 这话一出,天地之间的风向,便似乎是为之微微一变,祭坛上的诸葛孔明,亦是皱起眉头。 他们都明白这铜雀台之会的意义。 论道铜雀台——名为论道,实为辨经。 这经,不是四书五经,也不是什么修行的法门,更不是什么天地之间的大道。 而是曹氏崛起的过程! 曹氏酷烈而严苛,其崛起的过程当中,杀伐无数,屠戮无数。 三国之间,曹氏的名声,素来是极其糟糕的,麾下的民心,也是最为动荡的。 在过往过后,曹氏依仗那无比强大的国力,以侵略如火之势,压制一切,自然也就不在乎那所谓的名声,不在乎所谓的民心。 那强大的国力,以及战争所带来的利益,足以镇压一切的异见者。 但如今,很显然,是在荆襄的大败过后,曹氏已经在准备改变他们的‘国策’了。 三国当中,季汉占其德——但德,其实是最为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是最容易被夺取的东西。 曹氏这铜雀台之会,便是要准备夺取这落于季汉身上的‘德’。 所谓的辩经,便是要将曹氏起兵过后所做的一切,都合理化,都论一个‘师出有名’,论一个‘吊民伐罪’。 论一个,曹氏有多么的迫不得已,有多么的心怀天下…… 将过往曹氏所做的事,正义化,正当化。 以这种方式,摆脱曹氏身上的恶名。 以此稳定曹氏的内部,削弱那些百姓对曹氏的排斥和恐惧。 也虚弱季汉刘氏的人心——季汉有德,但‘德’这个东西,素来都是不稳定的,也素来是最容易被人污名化,被人阴谋化的。 这不可量化的东西,只要被拿到台面上,一点一点的去琢磨,那纵然是无暇的圣人,也都会有漆黑的影子。 这铜雀台的论道,不仅仅是对曹魏的增强,亦是对刘汉的削弱。 这般的决策之下,天地之间看着此间的那些大罗们,亦是点头——这一步若成,本来就是最强的曹氏,便能弥补了那人心的短板,他们最终取得胜利的机会,也必定会再增加几分。 “龙君,季汉之匹夫,皆窃名盗义之辈也。” “我主曹氏,于乱世而起,要收拢天下,平息纷争,为此,曹氏一族,砥砺而行,万千恶名加于身,以不改其志。” “此乃天地之大义。” “人间一统,兵戈散去,无数生民,各归其位,万物欣欣向荣。” “然刘氏玄德,假前汉之名,割地而起,阻拦人间归一之势。” “其虽称仁德,但实际上呢?” “自赤壁以来,我曹魏,修生养息,反倒是他季汉,以复汉为名,屡起战端。” “这战火席卷,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可偏偏,有人却将这无数百姓的死,都怪到我主一人身上。” “这所谓的仁德,真的便是仁德么?” “至于说汉统……所谓天地之间,不变者,为变之本身。” “太古的时代,便是那些无比圣贤的人皇,他们的道统,也不过几代。” “秦的时候,始皇帝试图万世不改,故此才有大天君持天命而弑人皇。”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证明,天地之间,无不朽之王朝。” “天地之间的有识之士都明白,黄天过后,汉统便已经断绝。” “由新朝取代故汉,乃是天命所系——然而,刘玄德等人,依旧抱着汉统不放,试图三兴大汉,将这汉统铸成永世之王朝。” “又有诸葛孔明等,因和我魏之私仇,强逆天命。” “窃以仁德之声,欺世盗名。” 夏侯明德说着,言语之间,颇有些的混沌,不是很有条理——这也属正常。 毕竟,铜雀台的论道,还在进行当中,曹氏一方的仙神,以及那些名臣,那些辩士,还在从各个方向整理曹氏之‘经’细节,还不曾将那曹氏之‘经’,编纂成册。 此时,看似是夏侯明德在言语,而实际上,却是铜雀台上,那些立场落于曹魏一方的能言善辩之士,在借夏侯明德之口而出声。 夏侯明德继续说着。 将曹氏的屠城池,坏粮土,掘坟墓之事,都说成是曹氏因为怜悯苍生饱受战火之苦,想要尽快统一天下而做出来的,不得已的决策。 说着那些决策过后,曹氏之人,有多么多么的心痛,等等等等…… 说着曹氏之人,为了天下之福祉,而愿意背负一切的决心,等等等等…… 越发慷慨激烈的言语当中,诸葛孔明依旧是默不作声,并且也止住了关云长的争辩。 ——因为此时的夏侯明德说出这些来,目的就要让孔明他们去争。 而德,是没有必要去争的东西,也是无法去争的东西——一旦争了,有德,也就无德了。 一争,一辩,也就落入了曹魏的陷阱。 眼看着诸葛孔明他们,丝毫不理会自己,任由自己在这祭坛上唱着独角戏,夏侯明德便也是越发的着急起来。 零碎而凌乱的话锋,便又陡的一变,从季汉的‘德’,落到了关云长的‘义’。 “便如关云长者,以义气卓于四海——甚至,称以青龙转身,为龙君之化身。” “但关云长之义,不过是兄弟之间的小义,和天地万民的大义相比,不值一提。” “可偏偏,这小义,盖于大义,因兄弟之小义,断天地之大义,将天地万民,都至于水火当中……” 夏侯明德越发的慷慨激昂,挥斥方遒。 在他的口中,季汉一方,全都变成了一群虚伪又奸诈的小人——当然,在他的言语当中,对敖丙而言,最‘重要’的部分,还是在于天命。 就正如他所言,王朝轮转,乃是天地之间的至理,是最早的时候,那些人皇们放弃长生的时候,就定下来的人道根本。 而汉的道统,也的确已经到了断绝的时候。 ‘天命’,已经不再眷顾于汉——也正如此,而今的三国之局,有‘德’的季汉,才是一反常态的,空见其德,不见天命。 这也是铜雀台中,曹魏的智辩之士们,认为最有可能说服敖丙的一点。 当敖丙踏出东海的时候,人间三国,便都在思考这位四渎大龙神踏进了人间过后对人间局势的影响,也都在思考,要如何才能让这位大龙神,站到自己这一边。 而此时,夏侯明德的言语,便正是为此而来——只消得敖丙在这言语之间,稍稍有些犹疑,他便会按照铜雀台上的推演,拿出接下来的东西! 龙族执掌江河湖海——四海倒也罢了,但在人间江河当中,龙族的处境,却算不得多好。 每当龙族在某处地方显现的时候,那周遭有志于水域的仙神,都会联手先将龙族排挤出去——人间乱战的时候,各处的水神陨落良多,各处的龙神,亦是如此。 而曹魏打算拿出来打动敖丙这位四渎大龙神的东西,便也在此。 他们愿意将国中各处的水域都拿出来,以换取龙族的支持——至于说龙族占据了水域过后的情况,待得曹氏统一天下,自然能慢慢清算。 就如前汉的时候,刘氏的帝王们,清理那些异姓王和同姓王一般。 “谬矣!”正挥斥方遒之间,敖丙便是出声,打断了夏侯明德的言语。 不得不说,曹魏一方的那些辩士们,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大义和小义之争。 这是人间从春秋的时候,便一直争到现在的一个问题——是春秋战国之时,那些智慧不下于大罗的百家诸子,都争不明白的话题。 如果说在敖丙去元天之前,他碰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便也同样只能在这个问题之下装死。 但此时,却偏偏是敖丙已经去过了元天,而且在元天当中,摘取了那天规的道果,然后借助天规的道果,重新审视了这未曾摘取的信义之道果以后。 如今的敖丙,对于所谓的大义和小义,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 “义,就是义,彼此之间,无有大小之分。” “亦无高下之别。” “义者,取于心之一念。” “生灵因此念而动,便是义。” “若是将义,以大小高低分出界限,令义的存在,有了‘价值’,有了一个衡量的标准,那就不是义,而是利。” 龙珠当中,敖丙的声音悠悠而起,传于天地四方。 还没有摘取天规道果的时候,敖丙认为,天规,乃是信义的下位,被信义所囊括。 可在摘取了天规道果过后,敖丙才赫然是发现,天规和信义,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上下之分,也没有什么包含与不包含的关系。 他们彼此,是互补的! 天规,乃是法,补充义的空缺——而义,则是法之外,填补法所不能及之处。 就用最简单的对错而言: 正确和错误,是天地之间最为难以界定的事。 遵守天规,不一定对。 背弃信义,也不一定错。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也都有自己的理由。 一个人,在天规的角度而言,他做错了,可从信义的角度而言,他却有可能是正确的。 就比如说,天数发洪的时候,有仙神怜悯生灵无辜,出手阻止洪水,却坏了天地法度。 那他的所为,是对还是错呢? 一个人,在信义的角度而言,他做错了,可在天规的角度而言,他也有可能是正确的。 就比如说,那阻止发洪的仙神,被天兵拿下,打入天牢,那执法的天兵,是对还是错呢? ——这两种,其实都能算是正确,而非是错误。 天地之间,真正的错误,只有一种。 那就是,在法理的角度上,属于错误。 在情理的角度上,亦是属于错误! 这便是绝对的错误。 同样,在法理的角度上正确,在情理的角度上,亦是正确,那便是绝对的正确。 这就是天规和信义的互补,是法理与情理之间的互补。 就如季汉的君臣,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合时宜,他们的坚持,更是与这乱世的基调,截然相反——可偏偏,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在契合天地之法理的同时,也契合天地之情理。 那么,以此为根本,那所谓的大义小义之分,便全都成为了无意义的诡辩。 就如此时曹氏的言语。 至于说天命是否属汉……至于说此时,三兴大汉过后,汉统是否永恒……这些问题,敖丙并不关心。 凡人,从来都是擅长于反抗的。 在凡人的眼中,没有什么东西有着永恒不退的神圣。 光武之所以能复兴,不是因为他所秉承的汉的余泽,而是因为他得人心,他羽翼之下的百姓,过得更好。 就如而今的刘玄德,能逆势而起铸就季汉,亦不是因为他有汉的余泽,而是因为他得人心! 若是汉的余泽有用的话,刘玄德又何必要一路流淌,到赤壁的鏖战过后,才建立起自己的基业呢? 至于说天命…… 黄天起后,张角以大罗的姿态,斩断汉的国运,使得汉的天命崩溃——在那过后,新朝取代故汉,便已经事成定局。 可是,在诸侯的乱战之间所角逐出来的三个诸侯——一个摆明了不愿意争夺天下的孙吴,以及一个被天命所‘放弃’的季汉…… 这样的情况下,‘天命’唯一的选择,便只剩下曹魏。 可现在,曹魏的‘天命’却并不曾落下。 那‘天命’,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都不愿意落到曹魏的身上,这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天命,本来是弃炎汉而落于曹魏,以此终结乱世。” “奈何,天命不仅仅是天命,更是人心。” “曹魏用自己的屠戮,断绝了还不能落下的天命,使得曹魏被天命所弃。” “而原本已经尽失人心,以至于天命断绝的汉,却因为曹氏的屠戮,因为刘氏的赤诚仁德,重新向季汉流转。” 敖丙言语平静,神色从容。 隔着无穷遥远的距离,纵然是他作为大罗,都无法从元天当中,俯瞰盘天,见到盘天当中,天数的流转。 但以他对人族的了解,他只需要知晓而今三国的局势,以及后汉崩坏以来的种种变化,他便能判断出三国之间的‘天命’流转。 孙吴难以承接这‘天命’。 曹魏,被天命所‘厌弃’。 而季汉,也曾经被天命‘厌弃’,是无数的生灵对季汉三兴,有着源自于内心的警惕。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没有外力的推动,而在天地之间的局势,又已经处于一种平衡,而支持孙吴那一方的仙神,也刻意的维系着这种平衡的情况下,三国想要统一,可谓是千难万难。 ——更大的可能,是三国都成为失败者,然后三国的残骸当中,长出一个新的承接了‘天命’的‘怪物’。 那是天命和人心,在没有选择之下,最不得已的选择。 但如今,敖丙却愿意给这‘天命’一个‘新’的选择。 天命和人心无异,都有着相当的‘矜持’,其如今,不曾落于季汉的身上,不是因为季汉没有统合人间的希望,而是因为先前的时候,天命厌弃了旧汉,如今,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落于季汉。 可这并不代表天命‘不想’落于季汉——那人心,其实只需要一个台阶而已。 敖丙,就很愿意作为这样的一个台阶,也很适合作为这样一个台阶。 至于说理由…… 盘天的内部,天庭和人间,是两个至关重要的基础。 可照骊女所说的这万年以来的变化,以及在五指山中,猴子所说的言语……很显然,这万年的时间,天庭‘崩坏’的速度,可谓是超乎想象。 而既然天庭的人心,已经有了崩坏之势,那么作为天地另一个基础的人间,便绝对不能再崩坏下去。 而观人间三国,能一扫邪风者,为季汉而已! “孔明先生,云长将军。” “尔等与这江水上祭我,所求者,何也?”敖丙的声音响起,终止这无数凡人和仙神们的遐想,也宣告这一场祭祀,至于尾声。 祭坛上,诸葛孔明,关云长,以及其他的凡人,仙神等等,都是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而相比于诸葛孔明他们心头的悸动,曹魏和孙吴一方的人,则是无比的忐忑,更是无比的不可置信。 没有人能想到,曹魏一方的仙神和智士,在铜雀台上的推衍,非但不曾令这位四渎大龙神,在立场上有所纠结,反而是加速了这位四渎大龙神确认自己的立场,让他更进一步的,表现了对季汉的支持。 所求者何? 自对仙神的祭祀以来,当仙神们,在享用了祭祀过后,在以郑重的姿态问出这个问题来的时候,便也往往是意味着,仙神们对于那祭祀者,将‘无有不应。’ “但求汉境,风调雨顺。”诸葛孔明道。 他本想求人间风调雨顺——但在念头的刹那,那人间二字,便又化作汉境。 在外人的眼中,这固然是显得‘自私’,但在敖丙眼中,这所展现出来的,却是作为汉之丞相,打算要尽快统合人间的决心。 “那就许你汉土八十载风调雨顺。” 敖丙点头,然后他旁边的骊女,接过酒爵,将那美酒,淋在敖丙的龙珠之上。 祭祀,便由此而结束——也就在祭祀结束的时候,祭坛上和岸上那些季汉的士卒,亦是将祭祀所用的,那些带着真龙气息的各种龙鼓,旗幡等等,推进长江的波涛当中,任由长江的水族或是龙神们,将这些宝物取走。 八十载的风调雨顺…… 祭祀的风波,以极快的速度在天地之间传开。 风雨,素来都是天庭拿捏人间最强的手段。 而在炎汉的时候,那九穗嘉禾的显现,却是让风雨的存在,没有了什么意义——能‘适应’任何一种环境,然后长出不同粮食的九穗嘉禾,堪称是天地之间,近乎于完美的五谷。 就算是水旱席卷,人间也能产出足够的粮食,只要那人间的王朝,还有着调度的力量,还将百姓黎民放在心上,这人间的百姓黎民,便不会再受饥饿的威胁——那个时候,人间唯二的恐怖,便只剩下匈奴入侵的兵祸,以及被封印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显化的瘟蝗。 而在武帝过后,汉匈之势逆转,那匈奴的兵祸,便也化作了‘曾经’。 那个时候,可以说是人间最为安居乐业的时代,亦是人间最‘不需要’天庭的时代。 之后,人间的世家,仙神的宗门,以及天庭本身,三家合力,了极大的心力,才重新侵夺,规占了人间的土地,将人间的土地,划分等级,核定什么地方,只准种植什么东西,再通过钱财调控粮价,以粮价控制粮食…… 以三州之粮,而养整个人间……使得人间依赖三州,而三州,依赖风雨…… 如此,天庭的威严,才重新在人间缓缓显化,那无数的凡人,才重新建立起了对天庭的敬畏。 对当前的天地而言,风雨所触及到的,远远不是那些凡人那么简单。 那是一个庞大的,将所有的世家,将所有的仙神,将所有的仙宗,将天庭,都囊括于其间的一个庞大的利益体系。 这体系之下的任何一个角色,都对人间的凡人,予取予求,有着绝对的权威。 后汉的崩溃,乃至于黄天的显化,其根源,就在这里。 便是现在,三个产粮州的粮土,都会损毁殆尽,那风雨的体系,也依旧在影响着人间的变化——甚至对人间的影响,比先前还要来得大。 便纵然是在最为政通人和,施政最为仁德的季汉,那荆益之地的世家,也同样是借着风雨的变化,借着收成的变化,拿捏着季汉的君臣,要求季汉的君臣们,向他们让渡权柄。 这样的时局之下,八十载的风调雨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季汉不必因为粮食而继续对世家做出妥协和退让。 那马孟起正在开拓的南蛮之地,那还不曾被世家和仙宗占据的地方,会成为季汉新的粮仓,成为人间新的粮仓——有了这粮仓在,季汉先前为了让那些世家们借出土地来补益百姓所做出来的退让,便也能一点一点的收回来。 而有了这粮仓,八十载的风调雨顺之下,季汉便有了一个真正的,基于黎民百姓的基本盘! 这也即是意味着,季汉在统合了人间过后,甚至在统合人间之前,便能着手去处理那以风雨为纽带的,庞大的利益团体,让这自后汉以来,便被重重束缚的人间,重新恢复清明。 当然,在敖丙展现了对季汉的支持过后,季汉的国力,会急速的膨胀,风调雨顺的诱惑之下,无论是曹魏还是孙吴,那些黎民百姓的人心,会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季汉靠拢。 ——曹魏,会尽快开启对季汉的倾力一战,和季汉交好的孙吴,也有极大的可能,会站到季汉的对立面,免得最终季汉不战而胜。 季汉,亦是会经历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 能越过这挑战,便可得‘天命加身’,能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若是跨不过去,便是一切皆休。 可这对季汉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今的季汉,三谋五虎皆在,便正是其最强的时候! “最多五年,便是决战之期!” “是人间重新定鼎之时。” 一瞬之间,天地之间无数的人,都在心头生出了这么一个感觉。 在这样的感觉之下,整个孙吴,都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 只想着划江而治的孙吴,在这马上就要开启的统一之战面前,显得异常的迷茫。 没有人能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风调雨顺的承诺,这三国之间的局势,就突然到了这一步。 目光只看着眼前,只顾着自己的他们,根本就以全局的目光,审视整个天地的局势。 所以,当曹魏和季汉,都在准备那接下来的决战之事,孙吴这边,却依旧还在因为战还是不战,要站到哪一边而吵个不停。 “唉。” “天下啊,天下。”当朝堂上的一众文物,再度不欢而散过后,鲁子敬也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脑海当中,情不自禁的,便回想起了在襄阳的祭祀之前,诸葛孔明的第二个条件。 季汉三谋五虎——决战的时候,刘玄德必定亲征,那就是五路,乃至于六路大军。 六路军中,却只得三谋,再扣掉一个坐镇中央的诸葛孔明,那么,要让六路大军之间的配合,更加的圆融,更加的没有破绽,便还剩下四个位置——每一个位置,都得是能俯视天下,总揽局势的才卓之士。 而鲁子敬相信,自己若是去了季汉,便必定能成为那四个人之一。 奈何…… 脑海当中,诸多念头浮动之间,鲁子敬便再度重重的叹了口气。 …… “师弟,那八十载的风调雨顺,怕是有些莽撞了。”襄阳大祭过后,敖丙便也不曾再动,只是和骊女一起,在长江龙庭当中驻留,等着岸上各处的龙神们,往来拜见。 又一拨的龙神们到来,然后又退去,受令往季汉各处而去,照看风雨过后,骊女才是对着敖丙言语。 风调雨顺——若敖丙的意识归于天地,能驾驭自己的力量,那呼风唤雨的权柄之下,风调雨顺也不过只是一念之间。 但如今,敖丙的意识远在天地之外,就算其能和天地联系,都只是借了龙珠的玄妙——这样的情况下,敖丙根本就没有驾驭力量影响天地的可能。 那所谓的风调雨顺,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对于敖丙这种以信义立身的人而言,这一句空话所带来的伤害…… “小事罢了。”敖丙毫不在意。 “玉皇并不清楚我暂时无法影响天地——他也好,其他的大罗也好,他们只知晓,我距离大罗,越发的近,我的实力,也越发的强横。” “我要改变风雨的天数,也越发的简单。” “这样的情况下,派个龙神往天庭走一遭,言及我和季汉之约,请求玉皇勘定接下来八十载的风调雨顺,给他台阶,玉皇也就顺水推舟的下了。” “大闹天宫,无论那其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交易和隐情,都已经是大伤了这位玉皇的颜面。” “以他对权柄和颜面的看重,他绝对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冒险,以这八十载的风雨来试一试我有没有重定风雨的本事。” “有道理。”骊女思忖片刻,然后才是点了点头,“既然要借玉皇之势,让一位龙神去的话,难免不太妥当。” “这样好了,我将杨戬请过来守着你,然后亲自走一遭天庭好了。” “以我的身份向玉皇提及此事,当能更加顾全他的颜面。” “倒也不必如此慎重其事。”敖丙说着,“我之身躯,介于大罗和非大罗之间,我之龙珠,亦是有后天回返先天之妙——除非是来一个大罗亲自出手,不然的话,绝对无法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至于说咒法之类——若是有咒法能贯通天地,我反而惊喜。”敖丙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所说的贯通天地,可不是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贯通,而是这天地的过去和未来,在缺了现在的情况之下贯通——那咒法,若真的玄奇到了这样的地步,能从盘天,至于元天,那咒法的本身,就必定能成为过去和未来相接的锚点,使得敖丙提前归来。 至于说那咒法的伤害……在这盘天也就罢了。 可在元天,敖丙却是一位摘取了道果的圆满大罗——他甚至,连自己的大罗之路后半部分该怎么走,都已经了然于心。 若是连这个层次的他,都能被一道咒法隔着天地暗算,那他这无数年以来的修行,又算得什么? 那出手的人,又得是个怎样的功体? “倒也是这么一回事。”片刻过后,骊女亦是哑然失笑,自己终究是关心则乱了。 “对了,淮盟那边,他们夺占淮水,你我看在天庭的颜面上,暂时不做计较也就罢了。” “但这万年以来,淮盟对龙族,多有谋算。” “人间许多支持水脉的仙神,他们背后,都有淮盟支撑。” “那淮水,毕竟不同于其他,无支祁前辈性子跳脱,说走就走,淮君缺位——那大罗的业位,便是通往大罗的捷径,无论如何,淮盟之人,都不可能放弃谋划龙族。” “正好,如今淮盟和曹魏,勾勾搭搭。” “而龙族,又听师弟你的号令,支持季汉。” “不知道师弟有没有借机覆灭淮盟,重踞淮水的打算。” 淮水之君,乃是大罗层次的业位——炼化了这等业位过后,实力会以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抵近大罗,纵然难以跨越那大罗的界限,可在淮水的流域之内,淮水之君所能展现出来的伟力,也不逊色于寻常大罗。 就如同是龙族的四海龙王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四海龙王,在四海当中,都有着比拟寻常大罗的手段,龙族才是在无数真龙都去了域外战场过后,却依旧是保持着对四海根深蒂固的统治。 四海当中,无论是来自于何处的仙神,他们固然是能在四海当中,‘占据’一部分的海域,在四海当中发挥自己独特的影响力,但,没有任何人能绕开四海龙宫的意志行事。 除非是那些自域外而来的,或是有意要站到龙族对面的人。 说起那大罗层次的业位…… “师姐所持之白虎天尊位,亦是大罗层次的业位。” “却不知,这等业位,和寻常业位的区别在于何处?其通往大罗,又是以怎样的一种方式?”骊女先往天庭传了信息,在等着玉皇‘召见’的时候,敖丙便也问起了那大罗业位的玄妙。 业位体系,乃是盘天吞下了吠陀大天过后,为了更加有效率的吸纳吠陀大天之本源而显化的体系,业位之下,天地之间,一切的炼气士,都被业位笼盖。 没有业位,可谓是寸步难行。 而得了业位的,在修行之上,自然是事半而功倍——不过,大罗,终究是有所不同。 在摘取了大罗道果过后,敖丙对于那所谓的大罗层次的业位通往大罗的特质,则是越发的好奇起来。 他实在是想不通,业位是业位,道果是道果——大罗层次的业位,到底是如何让人触摸那大罗之道果的。 他终究是离开盘天太早,还不曾对那业位,有更加明确,更加深入的探索,他便已经去往了元天。 “其实就是积蓄而已。”骊女毫不在意的道。 炼气士,虽然说着没有极限,可实际上,大罗之下的炼气士,他们的精气神,都是有一个极限的,到了这极限过后,便是进无可进。 只不过,正常来说,几乎是没有什么人,能真正的触及到自己的极限,触及到这个层次的极限。 而大罗层次的业位,便在于打破这种极限——正常来说,太乙层次的炼气士,他们的极限,便是太乙的迹象,但再怎么极限,也绝对不可能触及到大罗这个层次。 可若是炼化了大罗的业位过后,他们的‘积蓄’,或者说他们的‘容量’,便能越过太乙的极限。 然后,炼气士们,便能无上限的积蓄自己的精气神——一直积蓄,积蓄,积蓄……在这过程当中,就算是没有任何的精气神,可那无比雄浑的精气神,也依旧是足以‘漫过’那业位,让人触及到大罗的玄妙,然后,一证永证。 而在这积蓄的过程当中,进步和退转,炼气士们,都是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的——每积蓄一口,距离大罗的玄妙,便靠近一步。 每厮杀一场,损耗了元气过后,距离大罗的玄妙,便远离一步。 所以,如同四海龙王这般的,炼化了大罗层次的业位,却又还不曾登临大罗的人,他们在触及了太乙的这个极限过后,都会开始逐渐的变得‘深居简出’,且在和人动手的时候,越发的慎重,会尽可能的避免以动手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当然,对于其他的那些自认为不依靠大罗的业位,也能成就大罗的人,便没有这种动手的忌讳了,该动手的时候,从不含糊。 “原来如此。”敖丙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这大罗业位的玄妙。 …… 天庭当中,玉皇看着那从人间传上来的飞光,神色却是无比的阴沉。 他作为昊天过后的天帝,本来就不可避免的,会被人拿出来和昊天做比较——作为天帝,本该是他审视众生,可偏偏此时,却是天地的众生在审视他。 无时无刻的,都有大罗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任何一件事,无论做得怎么样,都有人在暗处指指点点,言及,若是昊天陛下在会如何如何…… 还有那瑶池深处,如同防贼一般闭关的,死盯着他身上那天地之垢运转的王母娘娘…… 在如愿以偿的接掌了天帝的权柄过后,玉皇非但不曾满足,他心头的躁火,反而是越发的郁结。 他看了一眼身边,那卷帘大将,便如同傀儡一般不动——卷帘大将的身边,又有琉璃盏幽幽而动。 天庭的业位体系当中,那‘功德业力’体系建立起来过后,天庭便炼了这么一盏琉璃盏——一则,记载度量众神的功德,二来,则是方便王母娘娘能更加方便的观察那天地之垢的流动,看看玉皇,是否在如约吞纳天地之间的天地之垢,以减轻昊天大天尊的压力。 对于玉皇而言,这一盏琉璃盏的存在,便是如芒在背。 上一次猴子大闹天宫的时候,他便试图引导猴子的力量流转,将这琉璃盏给打碎掉。 (本章完) 第889章 姬昌的破釜沉舟,祭人王于天地 第889章 姬昌的破釜沉舟,祭人王于天地 奈何,旁边这位卷帘大将,是个认死理的,丝毫不在乎他这位玉皇的暗示,那凌霄殿,都被扰得摇晃起来,结果卷帘大将,却是硬生生的守得这琉璃盏,安然无恙。 玉皇目光落下的时候,卷帘大将依旧是闭目不动,只如同傀儡,丝毫看不到玉皇的动作一般。 见着这般姿态,玉皇顿时越发的厌恶起来。 他手中,骊女因为打算给他一个台阶而飞上天的信光,在他的眼中,都变成了敖丙能自己做的事,却非要让他这位玉皇来善后,来彰显,自己这位玉皇,对他的无可奈何…… “不,不能这么想。” “敖丙他们愿意借用走这个流程,让天地人间知晓,是他上书天庭,天庭认可了他和季汉的约定,这才有了八十载的风调雨顺。” “是好事才对。” 躁动的思绪之间,好片刻过后,玉皇才是伸手在眉心一点,定住那在天地之垢的影响之下,又散乱又杂乱的思绪。 他身上,天地不祥之垢的影响,便同样被再度的压制住。 “传令,风雨部及水部众神,按四渎大龙神之请,重新勘定接下来八十载之风雨。” 将此事压下过后,玉皇的脸上,才是浮现出些许的忧愁。 “天地不祥之垢的侵染,太快了!” “昊天,你到底有什么秘法能承载这天地不祥之垢?” …… “结束了吗?” 盘天的形势,还不曾观遍,敖丙的心头,就是一阵悸动。 紧接着,他的意识,就已经是重新落回了元天。 元天当中,人间的局面,已然向另一个阶段开始变化——虽然在不同大罗之下的诸侯们,依旧还是谁也不服谁,人间也还不曾决出新的人王,但在天庭的引导之下,那些诸侯们,亦是随了天庭的心意,攻破了朝歌。 而今,便只余下帝辛一个人,独守朝歌。 那些围困朝歌的诸侯们,或者说他们背后的大罗们,正在商议,要如何处理这位前所未有的人王。 要如何做,才算是‘明正典刑’。 而最终,他们所争论出来的结果,便是:将帝辛斩首,以帝辛之头颅祭祀苍天,以此向天庭谢罪。 而敖丙,便正是被这决策所触动。 “见过司法大天君。”当敖丙醒过来的时候,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外,便有温和的声音,连同脚步声一起响起——就如同是一位大罗刚好路过的时候,又正逢敖丙的苏醒一般。“我还以为是错觉,却不想,竟真的是司法大天君破关而出。” 不是别人,正是青帝,伏羲。 “人间的变化,竟是如此剧烈,以至于连闭关稳固大罗功体的司法大天君,都被惊醒了吗?”伏羲戏谑道。 “我还以为,陛下也去了人间。”敖丙亦是踏出司法大天君神殿,和伏羲在天庭并排而动。 很快,两人的身形,便是踏过了天庭那无数的殿宇,出现在了天河之间。 天河,乃是一道玄奇无比的界限。 那是圣人轮转天地之时,一代又一代的,源自于无穷生灵的怨恨和‘尸骸’堆迭,以此尽可能对于压榨天地本源,以维系天地。 哪吒的本源,便在于此。 对于天地之间的仙神而言,天河,乃是一处真正的绝地——便是那些太乙,都难以在这天河之间存身。 一旦被天河的波涛卷过,便纵然是绝顶的,甚至于得道的太乙,都会被卷入天河当中,被天河所埋葬。 而天地之间的炼气士们,天生就有着一种探险的精神。 越是这种险恶的地方,就越是会有炼气士们往来,试图在此寻求更进一步的机缘。 自天河显化以来,天地之间的炼气士们,不乏误入天河的。 也不乏听说了天河玄妙,便专程往天河而来,试图借助无比玄妙的天河之水洗炼法宝。 又或者,是打算在这天河当中,捞取什么神物……等等等等。 而这无数的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炼气士们,十有八九,便都被天河所吞没。 这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大罗的亲传,甚至于子嗣。 玉皇立于天庭过后,为了避免这种情况,避免那些大罗们因为天河而向天庭发难,便专门了极大的代价,在天庭当中,起了一支天河水军,以巡游天河。 天河险恶,连那些绝顶入道之太乙,都难以抵抗被天河吞噬的结果——而玉皇所打造的天河战船,却能自由的行于天河之上,其在这一方面,了多大的心思,耗费了多少的资源,可想而知。 而如此庞大的资源和心思扔进去,那所建立起来的天河水师,他们的职责,却不是镇压敌人,天地之间,也没有什么敌人能在天河之上存在。 天河水师的职责,是驾驭战船巡游天河,将那些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而靠近天河两岸的练气士们劝返。 仅此而已。 可越是如此,那些认为天河当中有着无上机缘的炼气士们,便越是络绎不绝。 “自天河显化以来,便有不知道多少的炼气士,在进无可进的情况下,冒险踏进天河,试图求取那不存在的机缘,然后成为天河当中那无边怨恨的一部分。” “所以无数年以来,这天河当中渗往天地的天地本源,都源源不断。” “也正是如此,往天河而来,试图探索天河玄妙的太乙,亦是源源不断——他们却不知,那天河之本源之所以滔滔不绝,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他们死则死矣,倒是苦了天河上巡游的这些水军。” “一直到大天君显化,接续大罗之路,往天河而来的太乙,才是少了一些。” 伏羲看着天河上的波涛——波涛当中,每炸开的一点泡沫,都是天地之间的一个生灵。 “这些在大天君过后,而放弃往天河一搏的人,说起来,都欠了大天君一条命才是。” “天河如此险恶,天地之间的诸位大罗们,便不曾想过将这天河给封锁起来?” “这天河水军的巡游,说是保护那些误入天河的炼气士,但我怎么看着,这反像是引诱那些人往天河而去的诱饵呢?”敖丙的目光落下,看着天河当中,乘风破浪而来的,一队战船。 元天也好,盘天也好,都有着一脉相承的特性——那就是,他们当中的生灵,极具叛逆性。 越是不让他们去做的事,他们就越是想要去坐一坐。 若玉皇他们,真的不想让炼气士们往来天河,那什么都不用做,任由那些炼气士们往来,等那些炼气士们死得多了,却又一无所获,那自然,便不会再有人来天河冒险。 就如同那弱水一般。 可偏偏,玉皇他们,非要打造这么一支天河水军,摆出这么一副遮遮掩掩的架势,还让那些炼气士们知晓,有战船能在天河摇曳,有水师在天河巡游——这不摆明了,是让那些炼气士们踏进天河吗? “那大天君觉得,天河当中,有隐秘吗?”伏羲不答,却提出另外的一个问题。 “我觉得是有的。”伏羲自问自答。 “不只是我,而是这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道友们,都认为这天河当中,藏了莫大的隐秘。” “天河当中的一切,都来源于太古的那一场倾天之水灾——水灾之下,天地之间的生灵,万不存一。” “直到娲皇补天,天地万物,重新显化。” “而那一场水灾,也被收束,化作而今的天河。” “但是,数量对不上。”伏羲伸手在天河当中一捞,便捞出一团水来,旁边经过的巡河水师,丝毫不曾察觉到伏羲和敖丙的存在。 “有道友计算过,按照四天柱上流淌下来的天地本源,已经超过了水灾所卷走的那些生灵之数倍。” “按常理,这天河,早就该已经枯寂了。” “可实际上呢,天河依旧波涛汹涌。” “无数年之前,天河的水势如何,无数年过后,天河的水势,也依旧如此,无增无减。” “其存在,赫然是比大罗,还要来得永恒一般。” “所以很多道友都觉得,天河当中藏了莫大的隐秘——那隐秘,也许就包含了大罗通往圣人的玄妙。” “天河开辟过后,那无数的,死在天河当中的太乙,便是天地之间诸多道友的眼睛,是他们探索天河的棋子。” “奈何,无论是这些棋子也好,还是那些道友们主动出手也好,都没有任何人能触及到天河当中隐藏的秘密。” 伏羲唏嘘着。 “诶,大天君闻此隐秘,便丝毫的诧异都没有么?”伏羲突然转过头,目光落到敖丙的脸上。 “我应该诧异么?”敖丙同样看着眼前的伏羲。 天河当中有隐秘,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毕竟,天河当中所埋葬的,并不仅仅只是那太古时代的水灾——更有天地轮转之间,那无数的源自于过去的尸骸,以及怨恨。 在敖丙的目光当中,这天河的存在,便似乎是一分为二,化作表里两层。 表层上,便是那太古时代被埋葬的亡灵。 而在最里处,那无数的波涛滚动时,波涛当中所滚动的,便是一次又一次天地的循环。 敖丙的目光,循着这天河的波涛追溯过去,便似乎是看到了那在无数的循环当中,最为古老的那个时代一般——那最古老的时代,纵然是到了天地溃灭的时候,天地当中的生灵所展现出来的姿态,也依旧是超越了如今的天地。 就似乎是,最古老的那个时代当中,就算是到了天地溃灭之时,天地的本源,都远远的超过了现在。 刹那间,无比的恐惧,便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过往的时候,敖丙听着什么天地的未来,听着什么天地的本源不足,听着什么为了天地的言语等等……虽然他的所作所为,也是在往这个方向而去。 可实际上,对于那所谓的天地溃灭,敖丙并没有什么准确的概念。 毕竟,相比于那庞大的天地本源而言,连大罗的存在,也都显得相当的渺小。 更不要提,元始天尊还能在天地溃灭的时候,收拢本源,然后重开天地,使得天地一世一世的轮转,无休无止……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对于天地本源的消散,其实并没有什么很明确的认知。 就算是往来于盘天和元天,有盘天与元天作为对比,敖丙对于这天地本源消散的认知,也依旧很是浅薄。 然而此时,看着那天河当中所浮现出来的,无数个时代之前的遗骸,敖丙却是刹那之间,就明悟了天地本源消散这个概念,也明悟了,圣人们对于天地溃灭的‘杞人忧天’。 而今元天的时代,只能算作是正在往下而去,就那天地本源的情况来看,元天距离溃灭,距离下一次的轮回,还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如今的天地本源,也还算得上是充沛。 可若是将最为靠前的那几个世代,拉过来和当前的元天作为对比呢? 天河当中的那些‘尸骸’,那些印记,乃是过往的世代溃灭之时,天地所留下的痕迹,是过去的残留,是那过去的世代,在无以为继的时候所孕育出来的‘残次品’——可就算是那残次品,都比盘天而今的生灵,要更加的高大,也更加的强健。 这也即是说,最初的那几个世代,在天地溃灭的时候,那无以为继的天地本源,都已然是胜过了如今盘天的天地本源。 ——过往的世代,溃灭之时所残存的本源,都能让圣人重新开天辟地。 先前的时候,敖丙只感慨于圣人在这过程当中所彰显出来的伟力。 可如今,敖丙才陡然发现,这一次又一次的开天辟地,一次又一次的天地轮转,那不仅仅是圣人在开天辟地。 同时,也是天地之间的生灵,为了适应这越来越稀薄的天地本源之下,一代一代的退化…… 对于敖丙而言,对于每一个世代而言,当前这个世代,就是当前这个世代,和前一个世代,毫无关联。 可如果将天地的历史拉长,使得时间的轮转,不是从每一次的开天辟地便重新开始,而是当元天,一开始就是原本的元天,将每一次的开天辟地,都当做一次天地杀劫——也即是,以圣人的视角来审视天地的变化。 那么,这拉长的时间观之下,便能看得出来,天地的本源,如同台阶一般,一阶一阶的落下。 而天地当中的生灵,亦是因为这天地本源的单薄,而在圣人的注视之下,一代一代的,以异常明显的姿态退化。 这种退化,就发生在圣人的眼前! 纵然在每一次的杀劫过后,他们都已经竭尽全力的收拢天地之间的本源,甚至于用自己的本源来反哺天地,使得下一个纪元的天地本源,尽可能的丰厚……可他们也依旧阻止不了那生灵的退化…… 他们阻止不了天地本源的消散,阻止不了天地走向终极溃灭的过程。 他们除了自己之外,便谁也救不了! 对于那些‘大爱众生’的圣人而言,这堪称是极致的打击和否定。 也就在这一个刹那,敖丙浑身上下,便都有电光席卷而过——就如同是人间的孩童,在自家父辈的尸骸面前,突然就明悟了生死一般。 敖丙,亦是突然就意识到了,对于圣人们而言,盘天所代表的奇迹,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圣人们在无数个世代的轮转之间,在无数个世代的煎熬之间,在无数个世代的尝试之间,所陡然看到的,唯一的一个,能够拯救众生,而不是令众生在天地的轮转之间,最终化作尘土的机会! 圣人,之所以是圣人,便也正是如此。 从一开始,圣人们所看到的,便是众生。 他们的所作所为,亦是为了众生。 不然,若是抛开众生,只管他们自己——连大罗,都能抛开天地深入混沌,圣人们,又怎么可能被天地所牵绊呢? 所以,昊天才是告诉敖丙。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相信圣人! 因为盘天的圣人们,是不会抛弃苍生的。 就如此时的元天的——相比于得了希望的盘天而言,元天,便承载了注定朽灭的结果。 可即便如此,圣人们也依旧是耗费心力,维系着元天的存在,维系着元天的轮转,等待着属于元天的机会。 玉清元始天尊,会一次一次的重开天地。 上清灵宝天尊,口中笑着玉清的固执,可也依旧会在玉清收拢天地本源的时候,为其出剑——象征着终结的上清灵宝天尊,会主动的打断和通往终结的道路。 还有太清道德天尊,他都不曾以真身显化于天地…… 甚至于,敖丙一直认为的,相当‘自私自利’,眼中只顾着自家脚下一亩三分地的西方教的那两位圣人,他们也同样在这元天当中,和众生一起沉沦,在寻求着,那一个令众生得以‘解脱’的机会。 “看来,大天君果然知道些什么啊。”伏羲长叹一声。 “过去,未来,来回转转,无休无止,万千生灵,皆在此间化作土灰,独独大罗永存。” “但又有谁知晓,这天地之间,包括你我在内的诸多道友,又有几个,能真正的至于未来呢?” 伏羲说着,言语,却是再度石破天惊一般,冲击着敖丙的理智。 “我承人皇的余痕而生——这个问题,在我显化的时候,便在我的脑海当中回荡。” “就似乎,是人皇陨灭之前,有意要和我开一个玩笑一般。” “永恒的大罗,居然不能通往未来?何其可笑也。” “可偏偏,朝歌血祭,三十位不朽的大罗,化作土灰……” “人皇临去之言,又有那玉焚之行。” “这一言,一行——便纵然我依旧是个大罗,也承接他的智慧,却也依旧惶惶不可终日。” “大天君,你亦是去过朝歌之人,亦是你,将我从朝歌城中带回天庭。” “以你之见,那人皇所留之言,可有什么深意么?” 伏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而敖丙,却丝毫看不出来,伏羲脸上的疑惑,到底是他所表现出来的假象,还是他真的有这种发自内心的疑惑。 朝歌血祭过后,整个天庭的大罗们,都认可了伏羲的言语——认为人皇伏羲,已经彻底陨落。 如今的青帝伏羲,是承接人皇伏羲的余韵,但和人族并没有什么关联的,全新的一位大罗。 他已经将自己和人族的因果,切割得干干净净了。 他绝对不可能是人皇伏羲。 因为,那一场血祭,三十位大罗的性命,彻底断绝了人族和长生的缘分——长生者,便绝对不可能是人族,更不可能是人皇! 但此刻,听着伏羲的感慨,看着伏羲脸上的疑惑,敖丙却突然开始怀疑天庭那些大罗们所做出来的判断。 青帝伏羲和人皇伏羲,便真的没有了关联么? 青帝伏羲,真的是一个全新的生灵吗? “青帝陛下自己都说了,你继承了人皇的智慧。” “人皇伏羲的智慧,乃是天地之间,当之无愧的第一——连继承了伏羲智慧的青帝陛下,都看不透的东西,我这位后进,又如何能看得明白呢?” 敖丙收敛了心神,压住内心的波涛,将目光垂往人间。 “青帝陛下,人间的诸侯在祭天了。” “我亦是时候往人间而去,为那朝歌的血祭,划上一个句号了。” 敖丙转身。 “是啊,朝歌的局,是该宣告结束了。” “人间,天地也好,人间也好,那名为帝辛的阴影,该被撕开了。” “却不知,大天君打算以怎样的方式,为人间的局划上句号。” 伏羲同样垂下目光。 人间,朝歌城之外,那些诸侯们,已经是做出了他们的决策——当那些不愿意天庭插手人间之事,为此宁愿忍受帝辛,继续拱卫在帝辛身边的凡人,都战死过后,那些包围了朝歌的诸侯,十之八九,便都是选择亲近天庭之辈。 而当他们彼此之间,谁也不能压服彼此,谁也不曾得到彼此的认可,成为下一代的人王之时,他们便都是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那就是,更进一步的向天庭靠拢,向那些大罗们靠拢,以此得到天庭更多的支持,从而借助天庭的力量,成为新的人王! 至于说寻求天庭所付出的代价,对于这些本来就已经选择了站到天庭这一边的诸侯们而言,并不算什么。 毕竟,只要能成为人王,那么当下对天庭一切的退让,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不是只要能成为人王。 而是必须要成为人王! 在朝歌的血祭过后欧,为了得到天庭的支持,这些亲近天庭,亲近仙道的诸侯们,已经付出了很多的东西——若是不能成为人王,那么先前一切的付出,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这样的‘损失’,是任何一位诸侯,都无法接受的。 所以,如何处置帝辛,便也同样成为了人间的诸侯们争取天庭支持的手段。 而在这些诸侯们的各自提议之间,姬昌的提议,便是最为石破天惊,亦是最为令天庭满意的。 ——他的提议,不是处置帝辛,而是处置人王! 其他诸侯们的言语,都是在革除了帝辛的人王权柄过后,将帝辛交给天庭,以帝辛的头颅,祭祀天庭。 然而姬昌的提议,却是更加的决绝。 人王统治人族,那么人族,自然也有资格决断人王的命运——是的,不是决断帝辛的命运,而是决断人王的命运。 不是在革除了帝辛的人王之位过后,将帝辛以一个‘独夫’的身份,交给天庭。 而是直接以人族的意志,将帝辛以‘人王’的身份,祭祀给天庭。 就如同是人族还蒙昧的时候,以奴隶祭祀各处的天神一般。 而这个提议,可以说是震撼了所有的人! 朝歌城之外,所有的诸侯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姬昌。 便是旁观的大罗们,在姬昌的提议之下,都忍不住的,显现出了自己的身形。 极端。 太极端了! 人族,是有着魔性的种族,这一点,在朝歌血祭过后,便已经成为了大罗们的共识。 可没有人能想到,人族的魔性之重,会重到这个地步。 他们所做出来的决断,会恐怖到这个地步。 帝辛为什么难处理? 不就是因为他是人王么? 他身份的尊崇,在这天地之间,便只在于玉皇之下——便是天庭当中其他的大罗,包括伏羲这位青帝,在位格之上,都要比人王低半头。 那朝歌的血腥,都还不曾散去——而大罗们,想要宣泄三十位大罗化作土灰的愤怒,都只能等着人族鼎革,‘罢黜’了帝辛这位人王,然后再对帝辛动手。 这么一对比,便能看得出来,姬昌的提议,有多么的恐怖,有多么的极端了! 将人王祭祀给天地——这是连大罗们,都不敢想,更不敢去做的事。 而面前这位老态苍苍的姬昌,他却不但是有这样的想法,更是打算,要将这样的想法付诸于实施。 姬昌! 姬昌啊! 在天地之间任何一个人的认知当中,姬昌的姿态,都是温和而仁爱的。 在帝辛以强绝无比,霸道无比的姿态要席卷于四方的时候,也都是姬昌在拉着他——就算是在那朝歌的血祭之前,都是姬昌一直在人间与天地之间奔走,试图缓和彼此之间的激烈冲突。 而如今,这位无比温和的姬昌,他所做出来的决策,却是比所谓的极端,要更加的极端! 那令帝辛不得全尸,以帝辛的头颅祭祀天地的提议,都已经堪称极端——可在姬昌的这提议面前,那以帝辛的头颅为祭祀的提议,都变得无比的温和了。 可再一想想,姬昌的身份——伏羲的传承者。 再看看那朝歌血祭的时候,伏羲他们所做的恐怖之事……那么姬昌所做出来的这恐怖决策,便也在刹那之间,变得有些合情合理的理所当然。 “这就是人族吗。” “平日里的姿态,越是温和,那心中的魔性,就越是恐怖?” 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的大罗,都在心头感慨,然后向玉皇传音,请求玉皇为此做一个决断。 按照大家一开始的打算,是不打算令人族在帝辛过后,重新统合的——人族,是记仇的种族。 帝辛的事,无论如何,人族都会永远的记在心头,然后等着报复回来的机会。 所以,天庭一开始的打算,便是要在帝辛陨落过后,令人族依旧处于一种诸侯分裂的状态,使得人间有诸侯,而无人王。 如此,一点一点的重新教化人族,将自己的痕迹,融入人族血脉当中的同时,也将这朝歌的历史,彻底的埋葬…… 所以,这人间的诸侯们,虽然都想要借助天庭的力量来令他们成为人王——可实际上,天庭也好,天庭的大罗们也好,都不可能真正的去支持某一个诸侯,使得那诸侯有统合的可能。 可现在…… “父亲!”听着姬昌那石破天惊的言语,他的长子伯邑考,都是直接站了出来,拔剑横在自己的颈上。 “我等起兵,不是因为贪图权势,而是因为帝辛倒行逆施,我等要拨乱反正。” “可父亲如今在说什么?” “将人王祭祀于天庭?” “这置整个人族于何地?” “求父亲收回成命!”伯邑考流着泪跪倒下来。 “收回成命?” “什么是‘命’?” 二心国的国主,此时亦是冷笑起来。 “你们父子,倒是演得一场好戏。” “一唱一和的,便将姬昌当做了此间的主人。” “献祭人王?” “姬昌你如何敢号令我们?” 而姬昌,却丝毫不看二心国的国主,也不看自己的长子,更不看其他的诸侯,只是将目光,落到了显化的那些大罗身上,落到了显化的玉皇身上。 “帝辛主导朝歌血祭,将我人族之人皇,连天庭诸多大罗天尊,齐齐坑杀于朝歌。” “其罪,不可谓不大。” “若只得独夫帝辛之首,怕是如何炮制,都难以消得诸位天尊之怒。” “可若我引人族之心,承人道之望,将人王祭祀于天地,可能消得诸位天尊之怒?” “可能消得人族之罪?” 姬昌的目光逼视之下,一众显化的大罗们,竟是都有些目光闪烁,似乎是心志都被姬昌给夺了一般。 这也着实怪不得这些大罗——任是谁来,看着自己面前的姬昌所展现出来的这一副冷酷而暴戾的姿态,都会忍不住的心中发虚。 那毕竟,是人王啊! 在避开了姬昌的目光过后,一众显化的大罗们,亦是飞快的交流起来。 “玉皇陛下,姬昌这般姿态,分明就是要不顾一切,试图重新统合人族的姿态。” “若真是令他得逞的话,我等的谋算,岂不是都要变成空谈?”鲲鹏传音提醒,说着自己的顾虑。 对于姬昌当前所表现出来的姿态,他是最着急的——毕竟,若是人族这个时候就统合起来,他们在人族当中布局的难度,便是陡增。 而重新统合的人族,也必定会继续保持先前那般,对妖族的排斥。 “话虽如此,可姬昌都展现出这般的姿态了,我等若是不应,依旧压制人间诸侯,我等用心,岂不是昭然若揭?” “到那个时候,各路诸侯天然就对我等有了排斥和警惕,那我等,岂不是现在就要站到人族的对立面上?” “天庭统合天地,鼎定天规的时候,人族对天庭,也颇为的支持——这若是传出去,说天庭有意扰乱人间的话,天庭又何以存身?” 玉皇亦是无奈,他也完全没想到,姬昌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将天庭逼到死角,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破局。 自朝歌血祭过后,天庭因为那人皇和大罗的损失,天然就有了拿捏人间的借口——人族的不可控与魔性,在那朝歌的血祭当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天庭作为‘受害者’,非但不曾对人族有所报复,对罪魁祸首有所报复,反而是遵照天规的规矩,去教化人间,去辅佐人间的诸侯,鼎革人间,以此罢黜帝辛的人王之位,再来追究那朝歌城的事。 这就是天庭对外所表现出来,愿意遵守规则的姿态。 而通过这种姿态,天庭要拿捏人间,要在人间有所布局,亦是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得什么。 可如今,姬昌这么一搞…… 人族认错,认罚——为此,他们都愿意直接以人族的意志,去做天庭不方便做的事,将人王献祭,以此承认自己的错误,以此抚平天庭的怒火,以此彰显天庭的威严。 这可以说是在朝歌血祭过后,天庭最好的,为此事收尾的手段。 若是连这样的提议,天庭都不愿意接受的话,那这‘理’,便顷刻之间,不在天庭这边了。 同样的,在展现出了这种认错,认罚的态度过后,天庭便也同样是没有了‘教化人间’的借口——毕竟,这般姿态的人间,显然是不需要重新教化的。 玉皇沉吟着。 他看向姬昌的目光,亦是显得无比的复杂。 朝歌的血祭过后,天庭借机‘肢解’人族的计划,可以说是完美无暇,是从法理,到情理,都没有丝毫的破绽。 但谁能想到,今日姬昌一个看似为了争权,为了成为新的人王而做出来的,不顾一切的决策,便是以一种无比巧合的姿态,破了这无解的局? 玉皇看着面前,老态尽显的姬昌,看着这位看起来为了权柄已然有些癫狂的伏羲之传承者,一时之间,竟是有一种自己又在面对伏羲的错觉。 当年伏羲布局的时候,就是这般的感觉,让人永远都看不出来,那到底是巧合,还是其有意为之——然后,局面就不知不觉的,偏向了他。 “待得罢黜帝辛人王之位,然后惩之。”片刻,玉皇才是言语,做出商议的姿态——便如同是天庭的时候,面对帝辛的模样一般。 “此非是我等私下之决断。” “而是在凌霄殿的大会之上,在众神的见证之下,有司法大天君所做出来的,最终之裁断。” “便是我为天帝,有无限之权柄,在这司法之事上,也依旧是要遵从司法大天君的裁断。” “这,才是司法之本意。” “天规之下,众生平等。” “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循规蹈矩而动,而不因个人的私心而改。” 玉皇缓缓言道,义正言辞。 闻言,跪地流泪的伯邑考,亦是带着哭腔继续出声。 “父亲,循规蹈矩,便正当如此。” “既然一切,都早有裁定,父亲又何必强求,空余万世之骂名?” “父亲。” “父亲!” “此时不争,还要等何时去争?”姬昌闭目凝神,思忖片刻过后,再才继续出声。 “玉皇陛下所言,天规之下,众生平等。” “然朝歌血案之下,所陨灭者,又岂止天庭之大罗。” “血祭之下,更有我族之人皇,和无数族人,尽皆化作尘埃。” “如此之罪,岂一匹夫之命可还?” “天规之裁,显然是司法大天君对人族有所偏爱,故而为之。” “人族感念司法大天君之恩德,却不敢为此坏了大天君之法度。” “我意已决,诸位可还有什么想说的么?”姬昌说着,目光,便又落到了场中其他诸侯们的身上。 显然,是要借着此时的机会,彻底压服其他的诸侯,以此保证自己在此事过后,能登临人王的位置。 而其他的诸侯们,在姬昌的目光逼视之下,却丝毫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言语,只有旁边跪着的伯邑考,缓缓的拉动手中的剑柄,如同是锯一般的,死谏于此,而姬昌,却也依旧不为所动。 “我人族之中,已然因此事而有了合议。” “还请陛下受人族之请,敕令司法大天君重断那朝歌之血案,还天地人间一个公道。”姬昌的目光,跳过伯邑考的尸骸,落到玉皇的身上。 “那就宣司法大天君,看看司法大天君,是否愿意重定此案吧。”玉皇的声音响起。 (本章完) 第890章 削人王为天子,天地本源的大循环 第890章 削人王为天子,天地本源的大循环 “见过玉皇陛下,见过诸位道友。”敖丙的身形,在这临时的宫殿当中显现。 “诸位人间诸侯,本道有理。” “司法大天君,朕此番将你召于此处,乃是人间诸侯,对你于朝歌血案的判罚有所不满,故而请朕下令,望你重判之。” “却不知,大天君意下如何?”玉皇神色平稳,按着流程,将先前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这才露出诧异的姿态。 “咦,我还以为大天君尚在稳定大罗之功体,却不想大天君已经破关而出了。” “不愧是这一个时代,重新接续道途之人,果然非同凡响。” 玉皇将敖丙召集过来的敕令,并非是寻常的敕令,而是一种更加温和的手段——仙神治世,因为考虑到仙神们都会有闭关的时候,贸然惊扰,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仙神的闭关。 故而,在各种敕令之间,便有一种独特的敕令。 便是在引动敕令的时候,以一定的天地本源作为引动,将信息‘编码’送进闭关者的念头之间,然后,得到了敕令的那仙神,便可借用敕令当中的天地本源,将自己的念头,一分为二,在不影响闭关的情况下,分出一个念头来处理外界的事务。 当然,这种手段所需要消耗的天地本源,亦是不菲,就算是大罗用这样的手段,都难免因为那耗费的天地本源而心痛。 若非敖丙同样也是大罗,玉皇是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来将他叫醒的。 “正神不享人祭,天地又何以例外?”对于姬昌的提议,敖丙亦只是哂笑。 “至于说朝歌城那些凡人之性命——那些凡人,皆非仙神所所弑,此乃你们人族之内政,却与天规无有所碍。” “不过,西伯侯说得也有道理。” “区区一匹夫之命,的确是抵不过那三十位大罗陨灭之罪。” “帝辛,的确该以人王的身份而死。” 敖丙说着,心神,便又忽的一动。 他突然意识到,西伯侯这言语之间,还隐藏了一层极其深重的恶意。 天庭为什么不好对帝辛出手? 不就是因为帝辛乃是人王,得人道之庇护么。 若是在其为人王的时候对其出手,那无论有怎样的理由,都将被人道所反噬。 就如在盘天的时候,敖丙对始皇帝出手一般,无论敖丙的出手,有着怎样的迫不得已,有着怎样的正当性,也无论在之前的时候,敖丙和人道有着怎样的关联——可在始皇帝死后,那汹汹的人道之噬,依旧是如影随形而至。 便纵然是敖丙逃到元天,这元天的人道,也依旧是对敖丙有着相当的排斥。 所以,若是按照西伯侯的言语,用帝辛这位人王来消罪的话,那么‘执法’之人,就必定是天庭之人。 而在天庭当中,有哪一个仙神敢于执刀斩落人王呢? 便纵然是有仙神敢这么做,那浩浩荡荡的人道之反噬,他又如何能承受呢? 天庭,又要如何在那浩浩荡荡的人道反噬之下,保住那行刑的仙神呢? 若是保不住,那天庭岂不是又变成了一个笑话? “不过,西伯侯亦知晓,天规有定,仙神之术法,刀剑,皆不加诸于人道之贵人。” “人王之身,便正是人道第一之贵人。” “要以天规斩之,着实难也。” “是以本道思虑之下,便有一个折中的法子。”敖丙目光平静,盘天的一个例子,顷刻之间,便被他用到了元天。 ——他在盘天的时候,天庭收拢业位的时候,司法一系的人手不足,便曾借了凡人的力量来补全司法一系的空缺。 彼时,便有凡人受天庭之召,巡游天地,白日审凡间,夜晚审仙神。 而在元天,那在凌霄殿上议定天规的时候,便也同样是为人族专门列了天曹之位,好令人族,也有监核天规之权。 “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有人族为天曹,监查司法之神。” “本神有意,在天曹之外,再列一人曹之官。” “人曹之官,同样以凡人而出,以凡人之身,承天人司法之重。” “若有人道贵人如帝辛一般,触犯天规,罪无可赦,人道亦是对之忍无可忍,便令人曹官决之,如何?” 听着敖丙的话,殿中的诸侯们,便是姬昌自己,都忍不住沉默下来。 按敖丙的言语,这所谓的人曹之官,便等于是专门为了人王而设立的一个权柄位了。 毕竟,这人间,也唯有人王的存在,才有可能至于‘罪无可赦,令人忍无可忍’,却又只能借助天庭的权柄来斩杀这种情况。 人王之下,若是有其他的凡人到了‘忍无可忍’这种地步,那也不过是人王一道敕令的事。 “人王权柄深重,却又无人可制,这的确是一件麻烦事。” “若有人曹之官,能令天庭和人间相合,对人王有所警慑,亦不乏一件好事。”片刻过后,姬昌亦是点头。 “以司法大天君之意,莫非便是要以这人道之官,来决帝辛之罪?” “却不知,大天君属意何人?” “我以为,西伯侯次子姬发,素来勇武,或可为这一代的人曹之官。”还不等敖丙言语,吞火国的国主,便也立刻出声。 其他的诸侯,也立刻是回过神来,纷纷支持,表示对姬发的认可。 ——显然,是这些诸侯们都回过神来,若是再不言语,将所有的和天庭沟通的事,都交给姬昌的话,那么等到天庭的这些大罗离开,那人间新的人王,就必定是姬昌了! 一众兵围朝歌的诸侯们,自然是不愿意就此退出人王角逐的——就算是真的不能成为人王,但总得令这人王之位,有些纷争起伏,大家才好从新的人王身上,得到一些别的好处,来填补之前的损失。 所以此时,一瞬之间,这还活着的诸侯们,几乎是所有人都齐齐而动,对姬昌群起而攻。 只要姬发亲手弑杀了人王,那无论他是以怎样的理由去弑杀人王,姬氏,都等于是从这一场人王的角逐当中,提前出局了。 而姬昌出了局,大家才有胜出来的机会。 看着面前这些七嘴八舌的诸侯们,姬昌的呼吸,都变得深重起来,其目光,越发的疯狂——然而,一直都关注着姬昌的敖丙,却敏锐的察觉到,姬昌那看似癫狂,为了权柄不顾一切的目光之下,还隐藏了些许的悲哀。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们都还是想着要去角逐人王,让人间在这角逐当中,越来越乱么?”姬昌喘着粗气,如同是有些无力一般颓然低下头。 他的脑海当中,却想着过往的时候,那鹿台和摘星台都还在的时候,无比意气风发的帝辛,对人间诸侯的评价。 帝辛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姬昌记起来了。 帝辛说,这些人间的诸侯们,一个个的,都只念着自家的门户私计,将自家的利益,看得比天都重——他若是找到了机会,定然是要将这些诸侯,都一一扫平,将他们的权柄,将他们的尊崇,都尽数扫进尘埃。 彼时,姬昌对此还和帝辛有过许多争辩,认为帝辛对这些诸侯们的猜测,太过于的唯心,太过于的恶意。 但如今看来……当那些立场还站在人族,愿意为了人族而忍受帝辛的诸侯们,齐齐被剿灭过后,还剩下来的诸侯们,他们的所做作为,和当初帝辛的恶意猜测,却是越发的接近起来。 “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重新统合人族!” “在如今天庭出面的情况下,这人间的诸侯们,都有支撑——想要以力将他们压服,决计不可能,那只会令人间陷入更恐怖的战火当中。”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得到天庭更多的支持。” “让天庭的这些大罗们知晓,支持人间统合,比他们支持人族分裂能得到的东西更多。” 姬昌思索着,目光不经意的,落到敖丙的身上,又避开敖丙,落到玉皇的身上。 而敖丙,同样也在思索当前的局势。 对于元天而言,人族分裂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常来说,这是好事。 毕竟,元天不似盘天一般,有着来自于外部的压力——元天的敌人,只是那日益减少的天地本源。 而当人族分裂过后,那么人间,便会成为仙神们的棋盘,仙神会以人族为棋子,在人间厮杀。 相比于仙神,尤其是大罗们那惊天动地,动辄天翻地覆的厮杀而言,那人间的厮杀所消耗的天地元气,无疑是最少的。 毕竟,天地要养一个人,不过十余年的付出罢了,而天地要逐渐的衍化山峦河川,却需要千千万万年。 相比于仙神们的厮杀乱战,人间的血肉磨盘,无疑是能让天地更加‘节省’天地本源的方式。 但问题,也在于元天和盘天的不同。 盘天的人族,是不曾触及那天地之本源的,而元天的凡人,却是早早的就触及了天地本源的存在。 那傀甲,那罗天神器,无一不是触碰天地本源,抽取天地本源的东西。 虽然在朝歌血祭过后,那罗天神器尽数坠毁,傀甲尽数失效,连带着承载那些资料的鹿台,也都已经化作了废墟。 可以人族的本性,当那些诸侯们厮杀上头,战火弥天,那就必定会有人重新踏进朝歌,去寻觅那已经被埋葬的傀甲和罗天神器的秘密。 还有在诸侯们背后支持的大罗,若是有谁不甘于退场,也必定会支持那些诸侯们,去寻觅这些被销毁的秘密,甚至于,自家将这秘密给拿出来……而那些大罗们,也有极大的可能会做视此事,好借机更进一步的摄夺天地本源。 到那个时候,天地本源的消耗,反而会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增长。 这对于天地而言,却又是一件无比的坏事了。 至于说敖丙的猜测,会不会太过于的遥远,太过于的渺茫——大罗的目光,本来就是如此,从来都不是局限于眼前。 大罗,从来都不是在看到了事过后,再去解决事,而是在那隐患才显露端倪的时候,就已经要调控天地,去无声无息的抹消那隐患了。 “人族,还是统一了比较好——统一的人族作为棋盘之时,才能控制那棋局的烈度。” “同样的,也能令一些想要掀翻棋盘的人,彻底出局。” 敖丙垂下目光,脑海当中,便又响起了天河之上,青帝的言语。 这诸多永恒的大罗当中,到底有多少人,能走到未来? 这是一个敖丙在先前的时候,从未想过的问题。 但在青帝言语过后,敖丙却是本能的,就开始思索盘天和元天之间,有关于大罗的差距。 不是在作风上的差距——就单纯的,是在名单上的差距。 作为‘未来’的盘天,盘天当中,有大罗不曾在这作为‘过去’的元天当中显化痕迹,这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 但作为‘过去’的元天,元天当中,却有相当的大罗,不曾在作为‘未来’的盘天当中留下痕迹。 这种情况,就极其的值得深思了。 要知道,在盘天当中,就算是那些被埋葬在归墟的大罗,都在盘天之世,留下了属于他们的痕迹,有着归来的可能。 而元天当中,却有一些的大罗…… “盘天和元天,不仅仅是过去和未来的对比。” “更是虚实的映照。” “圣人们联手倒转虚实,衍化盘天——按道理来说,盘天应该完整的承载元天的一切。” “如此,元天当中,所有的大罗,就算他们在盘天不曾作为大罗,可也必定会有所痕迹。” “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这是否意味着,大爱众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人的圣人们,在倒转虚实的时候,却以一种极其默契的态度,共同的拒绝了元天的某些大罗呢?” 按照敖丙的这种揣测,如果敖丙正在在做的,是试图寻找一艘通往未来的船——可在这船被找到之前,便已经有一些的大罗,提前失去了上船的船票。 念头的转动之间,敖丙很快,便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位大罗。 武德星君! 再投响了吠陀大天地过后,登临大罗的存在。 他直接将吠陀大天地的那位开天辟地,引入了盘天之内——虽然这是昊天大天尊以及圣人们在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的一个陷阱,但如今敖丙再回头,却依旧是为此而毛骨悚然。 一个本该被挡在天地之外的开天辟地,却是在天地内部一位大罗的接引之下,安然出现在了天地的内部。 若是那开天辟地,不是带着侵夺天地的想法而来,不是一开始,就将盘天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舍不得打坏盘天的坛坛罐罐,而是从一开始,就直接在盘天当中大肆出手……那会是个什么后果呢? “作为大罗而言,可以自私,也可以损天地之利,而增自身之功。” “甚至,他们因为内部的斗争,使得天地对外的战场失利,这也是可以忍受的。” “但作为大罗,却必须要遵守一个底线。” “那就是,无论如何,大罗都不可以和域外的强者相互勾结!” 这是大罗之间,最终的,亦是最重的底线。 一旦有大罗越过了这条底线,那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就算是想要弥补,都几乎是难有回天之力。 毕竟,盘天的对手,不是大罗,也不是圣人,而是开天辟地! “所以,青帝陛下的言下之意,或者说伏羲的言下之意,便是在提醒过,而今元天的大罗当中,便有一些人,会和域外勾结么?” “可我要如何,才能将这些人给找回来呢?” 思索之间,敖丙的心头,竟是也生出些许的迷茫和无力。 甄别大罗,这是敖丙在过往的时候,从未想过的问题。 毕竟,每一位大罗的身份,都是一个谜。 就算是敖丙此时同样作为大罗,他都无法保证,自己面前的这些大罗,谁是谁的化身,谁是谁的本体。 他连谁是谁都无法确定,又如何甄别,谁能通往未来,谁又不能通往未来呢? 思索之间,敖丙心中的压力,便也是越来越大。 他做梦都不曾想过,这盘天和元天的勾连之间,居然还隐藏了这样的隐患。 ——谁能想到,过去和未来的沟通,不仅仅是对大道的领悟和法力的继续,也不仅仅是对天地风气的改造。 那居然还是人心的博弈? 敖丙看着眼前的姬昌,目光却已经越过了姬昌,落到了更加遥远的昆仑之上。 “圣人啊圣人……这种错了一个人,就有可能令盘天局势崩坏的重任,我哪里能背得起来呢?” 再如何当仁不让,在如何勇于任事,可当敖丙察觉到,那一个隐患所引发的后果,都是他完全无法接受,无法承担,乃至于天地都无法接受,无法承担的时候,他的心头,也依旧是生出了无比的苦涩。 “你们对我的信任,是不是太过了?” “还是说,其实你们也不曾想过,我真的能将元天和盘天连通这种可能?” 敖丙的念头摇曳着——他可以保证,若非是他已经成就了大罗,若非是他‘回’过了盘天一趟,那么他此刻的心志,十有八九,都是要因为伏羲的这一番言语而崩塌的。 “算了,饭一口一口吃,路一步一步走。”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再综合盘天的那些大罗作为参考,便总是会有一个结果的。” “至于说如今,且着眼于眼前吧。”敖丙发散的心神收束回来,落于眼前。 他都不知晓,伏羲的这一番言语,到底是提醒,还是其预见到了今日的场面而准备的一个后手。 如果是后者的话,敖丙也只能感慨,这位人族第一的人皇,其思虑,其谋划,实在是太过于的恐怖了。 ——在这位人皇的言语过后,避免人族四散,以人间作为棋局的比重,便是越来越重。 一个统一的人族,其存在的必要性,也越来越有必要。 殿中,一种诸侯们,还在窃窃私语。 以玉皇为首的大罗们,也还在商议,对当前的局势,冷眼旁观。 显然,这些大罗们,依旧是更加的倾向于让人族分裂,好让自己在天地之间的局势之间,更加的从容发挥,更加的随心所欲。 于是,敖丙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朝歌之局,其实还有一个极大的缘由,便是因为人王自专,权柄太重。” “依我之见,不若从此以后,削人王之权,化人王为天子。” “此后天子更替,必先祭天,以得天庭之准。” 敖丙的声音响起。 天地之间,最难扭转的,便是大势——如今,诸位大罗共同的意志纠缠在一起,所显化的人族分裂之势,便是天地之间的大势。 而敖丙想要扭转这样的大势,便必须要拿出更多的东西,提出另外的一种设想,来扭动大罗之间的人心,从而扭转这大势。 削人王为天子——这话才出,殿中那些诸侯们的争论,便是戛然而止。 这言语当中对人族的恶意,可谓是丝毫不加遮掩——一旦应下了这言语,那么人族就不是天地当中,和天庭并存的一部分。 而是天庭体系之下的一部分。 是天庭对人族的吞并! 这样的条件,人族当中,谁敢应下来? ——自人族诞生,和天庭有过诸多的争端,在和天庭的战争当中,也不乏有落于下风的经历。 但无论如何,人族从来不曾对天庭低过头。 准确来说,是人族在任何人,任何势力的面前,都不曾低过头。 而如今,若是按照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所言,那都不是人族在天庭的面前低头——而是人族直接在天庭的面前称臣了。 这样的事,哪一个人族敢应? 谁敢应下这件事,那史书上的一笔,怕不是比倒行逆施的帝辛,还要来得臭。 而听着敖丙的言语,玉皇亦是在刹那之间,豁然开朗。 对啊,人族分裂有什么用呢? 人族就算分裂了,也终究会重新统一——那个时候,人族的实力,会更甚于今朝,人族的人王,在天地之间的权柄,也会更重。 越多的大罗往人间教化人族,将自己的传说和道理,寄托于人族当中,就会有越多的大罗,站到人族的背后。 到那个时候,说不得人王的存在,其权柄,还要比他这位天帝更重。 人族分裂,对那诸位大罗而言,固然是有许多的好处,可对他这位天帝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甚至,等到他挨不住这天地之垢,然后向下一代天帝逊位的时候,那下一代的天帝,说不得便要将人族这一口锅,扔到他这位‘老去’的天帝身上。 可若是削人王为天子,令人族对天庭称臣。 那可是完完全全的,属于他这位天帝的功业! 就算在这过后,有朝一日人族重启,那也无碍于他的功业——那只是下一代的天帝无能,反而会更加的彰显他这位天帝,使得他更有机会,重新接掌天帝的权柄。 所以,敖丙的提议之下,玉皇毫不犹豫的心动了。 玉皇同样是精擅长于权谋的大罗,他也同样知晓大势的运转,他很清楚,在敖丙的提议之下,若是先有大罗出来反对,然后他想要再同意敖丙的这提议,便必定会有无数的困难。 反之,他作为天帝,在这局势当中,他的意见所占据的比重,乃是最大的——当他先表现出了态度过后,其他人若是持有相反的意见,其在开口之前,便会更加的慎重,也会更加的犹豫。 所以,玉皇当即便是开口! “司法大天君言之有理。” “削人王为天子,着以天庭教化,势在必行。” “诸位以为呢?” 那些诸侯,尽皆默然。 又是良久的沉默过后,姬昌的声音,才随之响起。 “当尊天帝之意。” “那就这么定了。”玉皇点头,“卿登天子位时,朕当亲自降旨,以彰卿之天命。” 待得玉皇和一众大罗们的身形消去,又小半日过后,殿中的诸侯们,才是一个个的,勃然大怒。 “姬昌,你怎么敢的!” “姬昌,人族万万年之大运,都断于你一人之手也!” “姬昌,你为了权柄,你都愿意跪下来当狗了么。” 一位又一位的诸侯,愤然起身离席而去。 更有甚者,直接取了面前的酒爵,泼了姬昌一脸。 便是一些先前还不曾怎么争的,对姬昌有所支持的,他们看着此时的姬昌,也依旧是忍不住的长叹一口气,然后摇头而去。 一瞬之间,众叛亲离。 等到所有的诸侯都离开了这简陋的殿宇,姬昌才是有些无力的往后倒了一步,瘫在座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抬手,用衣袖擦拭着脸上和胡须之间湿淋淋的酒水。 再片刻,恢复了几分力气的姬昌,才是颤巍巍的起身,解下自己的衣袍,盖住伯邑考的尸骸,将尸骸抱起,低声的哭泣起来。 “那姬昌,摆明了是忍辱负重,陛下就一点也不在意么?” 凌霄殿中,有大罗的声音响起。 出声的这位,乃是丹元道尊——据说曾得过太清道德天尊的指点。 丹元道尊开口的时候,玉皇亦是抬头。 凌霄殿中,此时的环境,和敖丙上一次踏进凌霄殿的时候,便又有所不同。 天地,在凌霄殿中倒转,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在凌霄殿中有所映照。 而在天地之上,是一尊又一尊的神像端坐,俯视着天地,镇压着天地。 此后,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再往凌霄议事的时候,便不需要再亲自前往天庭,而只需要端坐洞府,以念头感应天地之大道,便可直接激活凌霄殿中的雕像——这是三十位大罗的陨落,使得天地之间的大罗们,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过后,凌霄殿中对应而生的变化。 其目的,便是为了保护那些大罗们的痕迹,使得天庭的存在,不至于成为大罗的破绽。 有了这么一层阻隔过后,便纵然是玉皇这驾驭天庭的人,都只能知晓那出声之人的‘身份’,而不能确定其本质。 如此之下,大罗们的隐秘,固然是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增强,可对应的,这些大罗们彼此之间的关联,亦是越发的莫测起来。 本来彼此之间,就难得一见的大罗们,越发的难以知晓彼此之间的底蕴和跟脚。 “忍辱负重又如何呢?”玉皇脸上露出笑意。 他是大罗当中,少有的以真身落于凌霄殿的,毕竟,他的身份和跟脚,着实是没有什么值得隐藏的。 “凡人寿短,那姬昌,乃是帝辛父母一辈,其年岁,比起帝辛还要大上许多。” “先有人王革除人皇之争,再有今次的人王削为天子。” “前后变化,姬昌心神可谓是心神大损。” “纵然我等不好去看那人间贵种的生死簿,但朕亦是能看得出来,姬昌的寿元,也就这么两三年而已。” “而他次子姬发,纵为人曹之官,但弑杀人王之罪,终究是污点。” “若是没有天庭的支持,他如何能坐得稳天子的宝座?” “姬氏开国之主,前者,削人王为天子,后者,有弑杀人王之罪。” “此可谓天生就得国不正,国祚先天不足,非天庭的支持,便不足以稳定权柄。” “这般情况下,他姬昌忍辱负重,又能如何呢?” “最多三代,姬氏天子,便要彻底倒向天庭,以求稳固自家的权柄了。”玉皇不在意的道,然后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 敖丙亦是这凌霄殿上,能以真身将领的人——他的根底,在天庭当中,也不算是秘密,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 “倒是司法大天君,这削落人王之议,着实令朕惊叹。” “天庭重起,先定天规,再落人王,两桩大功,都以大天君居首,不赏,不足以平人心。” “却不知,大天君而今,有何求?” 同样作为天庭之神,大罗和大罗之下,自然是有所不同的——就如‘赏赐’而言。 大罗之下,是天庭给什么,你便受什么。 而在成就了大罗过后,便是你需要什么,天庭便替你去筹备什么——从这方面而言,加入天庭的大罗,比起其他的大罗而言,可谓是有着无比的便利。 “之前,太白金星前来,许臣以开辟大天之资。” “这些时日,臣亦是为开辟大天而有所推衍。” “奈何臣成就大罗日短,对天地本源的认知,还有所不足。” “那人间,都有长生魔贼,以凡人之身,而见天地之本。” “臣以为,天庭立世良久,想来也对那天地本源的大秘,有所探寻。” “臣愿以此功,换天庭探寻天地本源之得,以助臣开辟大天。” “还有诸位前辈。”敖丙的目光,又是往那诸多的雕像上扫过——雕像之下,想要想要借着凌霄殿之会去观察那些大罗的本质,还不曾开始,便已经成为了空谈。 “若是有私下里开辟过大天的前辈,愿意将开辟大天的经历,对晚辈有所提点的话,晚辈在开辟大天过后,亦是愿意将开辟大天的领悟,与诸位前辈共享。” 敖丙收回目光。 移风易俗,本来就是难事——更何况,是要在大罗这个层次‘移风易俗’。 他固然是有借助开辟大天的事,引诱那些大罗们,让他们在天地之间有所‘付出’,有所‘投入’。 但路得一步一步的走。 若是仓促之下开辟大天,纵然他有开辟四九天阙的经历,又有天庭应允的,开辟大天的充足资源,可也依旧是难以保证,他所开辟的大天,能引得那些大罗们,纷纷效仿。 是以,在真的开辟大天之前,敖丙还需要更多的准备——盘天的时候,敖丙决定要开辟四九天阙之时,非但有天庭和西昆仑给与的充足资源,还有天庭和西昆仑的大罗们,在敖丙的耳边耳提面命,指点开辟大天的要点和玄妙。 如此,才有了敖丙以太乙之身,便能开辟大天来‘补全’天地的玄妙手段。 但在这元天当中,情况显然就不一样了。 元始天尊在开天辟地的时候,为了‘节省’天地本源,本来就将元天的架构,调整到了一个相当完美的地步,使得这元天当中,少有破绽,不需要大天来‘补全’。 敖丙在元天当中所开辟的大天,就算有所成就,那大天也难以如同四九天阙一般,有着独特的玄妙,能引得那些大罗群起。 所以,敖丙所开辟的大天,那大天的特质,便只能从另一个角度着手。 那就是天地本源。 无论是在元天还是盘天,乃至于在盘天之外,天地本源,都是大罗,乃至于那些大罗之上的存在都极其关注的东西。 天地本源,有着自己的玄妙。 就如同天地之间的水汽,有着属于自己的水汽大循环一般,那天地之间的本源,亦是有着自己的本源大循环。 天地的四象本质,自阴阳出,分地风水火,分别对应动静冷热。 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都是自此而动。 动与热,越热越动,越动越热,若是动到极致,热到极致,那便是一切都燃烧殆尽,化作土灰。 静与冷,越静越冷,越冷越静,若是静到极致,冷到极致,那便是一切都凝固,万物归于寂灭。 前者,是天地本源的极致绽放,是绽放到了极致过后,天地本源化为乌有。 而后者,则是天地本源的极致坍缩,坍缩之下,万物不存,那么天地本源的存在,便也没有了意义。 动与静的交错,冷与热的变化,这过程,便是天地本源的消耗燃烧的过程,亦是天地之间,无数精彩变化的根本。 不过,就如同不同的仙神们施展法力展现神通,所需要消耗的法力不一样,其所展现出来的威能也不一样一般。 法力的驾驭,有一个本质和效率的问题。 那天地本源的‘燃烧’,天地本源的大循环当中,也即是天地本源显化万物轮转生灭,然后有沉寂的过程,这当中,自然也同样是有着一个效率的问题。 天地本源的大循环当中,每一个‘过程’,都会有一定的损耗——而这种损耗,便是天地本源当中,无可挽回的消耗。 就如同人间燃木生火时,火焰当中的热,往四面八方散去一般。 想要让那木头燃烧得更久,要么,就是往火中添加更多的木头——此谓之开源也。 如盘天当中,几位圣人主持的,对域外的开辟,从那些开天辟地的口中夺食之举,便如此。 要么,便是节流,或是调整木材本身,或是收敛火势,又或是想办法收集那火光当中散去的热量,重复利用,乃至于将木头燃烧过后的灰,也想办法将其燃烧起来,等等等等…… 虽然说天地本源的大循环,和那燃木为火,复而作灰有所不同,可抛开其他的神妙,只究其本身,也大差不差。 天地本源,便是木,而天地之间无数的精彩,无数的变化,便是火,以及火种所衍生的种种。 那无数的精彩过后所留下的‘尸骸’,便是木头燃烧过后的‘灰’。 ——不过很显然,调整天地本源大循环的过程,调整那天地本源‘燃烧’的过程,显然是要比调整燃木为火的过程,要艰难无数倍。 可在敖丙看来,这正应该是大罗们所需要去做的问题。 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就算他们不曾成体系的,去审视这个问题,可在他们成就了大罗过后到现在,这无数万年的时间当中,他们也必定是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也多多少少的,会有过这种尝试。 毕竟,就连那些凡人,都在大罗的引导之下,有过凡俗长生这样的研究,何况是大罗? 而敖丙想要的,便是他们所尝试的结果。 可很显然,天地的风气,偏向于敝帚自珍,大罗们各自的尝试,各自的经历,因为关系到他们的底牌,关系到他们的跟脚,所以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将这些东西,宣之于外的。 敖丙想要从那些大罗们身上得到这些东西,乃至于在之后,让那些大罗们,都往这个方向而去,便需要一个平台。 而天庭,便正好能作为这个平台。 天庭当中,过往的研究所得,亦是能作为敖丙的‘本钱’。 (本章完) 第891章 姬昌,且承天命 第891章 姬昌,且承天命 “有关于天地本源的探索资料。”闻言,玉皇亦是愣住。 这东西,天庭自然是有的。 不止天庭,而是天地之间的每一位大罗,都对天地本源有过探索,甚至一些大罗对此的探索,只不过在后续的过程当中,这些大罗们,都多多少少的放弃了对天地本源的探索。 转而去以其他的方式,掠夺其他大罗们的成果。 虽说想要从大罗的手中夺取东西,极其的艰难,是十个八个的大罗联手逼上门去——他们所求取的,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那被逼迫的大罗,便也只好无奈的将自己所探索的成果给交出去。 于是再到后来,愿意去探索天地本源的大罗,便也越来越少。 毕竟,自己费心费力,大损元气的,去寻觅那天地本源的奥妙,结果到头来,却便宜了其他人,更是让自己无比的憋屈,这种事,谁都不可能去做。 待得再往后,连那些太乙们为了登临大罗而冒险做出来的尝试,他们的所得,也会被大罗们掠夺过后,便是连太乙们,都放弃了去寻觅那有关于天地本源的东西。 整个天地,便也在这样的情况下,陷入了一种几近于沉寂的状态——大罗这个层次的东西,乃至于天地本源这个层次的东西,都成为了一种禁忌,少有人去触碰。 连曾经对此很是积极主动的天庭,也都是销毁了那些有关于探索天地本源的东西,免得那诸多的大罗们,都将目光放到天庭之上,反而误了天庭其他的谋算。 而整个天地,也彻底化作了属于大罗的天地。 虽然看起来,大罗们隐匿于天地之外,对天地之间的进程,不做干涉,可实际上,若是没有了一位大罗的支持,那么天地之间的后来者们,便是什么也做不了。 若是没有多位大罗的支持,那能触及天地本源这个层次的东西,便是绝对的禁忌,是禁忌当中的禁忌,万万不可触碰。 就如那长生魔贼以长生为名的研究,如那魂魄邪孽,以魂魄为耗材的探索等等……他们的背后,便不止一位大罗的支持。 除却那五位魔祖之外,其实还有别的大罗。 只不过,其他的大罗们不似五位魔祖一般头铁,在那事端闹出来的时候,他们便早早抽身,将痕迹,都消弭得干干净净,以至于最后,五位魔祖陨落过后,那长生魔贼也好,魂魄邪孽也好,便都彻底划上了句号,连他们的传承,都彻底被抹去。 只人间,还有些许的炼气士,莫名其妙的触及了这些痕迹,然后行差踏错,被一路追剿。 “天地本源之隐秘,乃是禁忌。” “便是大罗受天地本源所诱,也难免行差踏错,休说大罗之下。” “是以,在多年之前,天庭便和诸位大罗们联手,封锁了那有关于天地本源的隐秘,免得天地为此生乱。”玉皇说着,言语之间,将那有关于天地本源的过往,略微的美化了一番。 “不过,那天地本源之事,固然禁绝,但天地之间的炼气士,求道之心不歇,他们对天地的探索,便也依旧无法禁绝。” “所谓堵不如疏。” “司法大天君之刚正,众所周知,若以司法大天君主持此事,或可为此事,重新立一个令人信服的规度,诸位道友以为如何?”玉皇的目光,在众位大罗的雕像上扫过。 “说这些有什么用。”玉皇的言语才落,便有冷笑之声响起。 却是一位名为‘凌霄’的道人——其亦是大罗之一。 和大罗当中,其他几位同样以‘霄’字为号的,比如说黄霄,青霄等,颇为不睦,彼此之间,多有争斗。 这一点,可以说是众所周知。 “探索天地之本源,就算是大罗,都不是易事。” “除却这其中所需要的精力,时间,乃至于人力等等,还有大罗在寻觅天地本源的隐秘时诸多资源,尤其是那天地本源,都得自己筹集。” “大罗,跳出阴阳,脱于五行,来去无踪——可要去探索天地本源,就难免要有固定的落脚之处。” “就如长生魔贼的那些洞天,就算藏得再隐秘,天长日久之下,都难免露出痕迹。” “然后便会被人把握,会有无数的目光,落于彼处。” “若是你一无所得,也就罢了。” “可若是你有所得,便立刻有群狼蜂拥而至,将你吃干抹净。”凌霄恨恨的道——他的成果,便不止被掠夺了一次。 霄字号,乃是大罗当中的一个群体——有人以化身混居其间,也有人以真身,列于其间,更有一种说法,言及霄字号的诸位大罗,其实都是同一个人等等…… 在凌霄道尊登临大罗的时候,便有霄字号大罗上门,请凌霄道尊加入其中,然后便被拒绝。 不过,因为凌霄道尊,以霄为号,其他的大罗们,便纵然凌霄道尊拒绝了霄字号的邀请,其他的大罗们,也都将凌霄道尊,当做霄字号的一员。 于是,凌霄道尊明明不是霄字号的一员,却承接了霄字号的恩怨……慢慢的,彼此之间的恩怨,也就纠缠起来。 再往后,便是彼此的相互针对等等…… 而凌霄道尊,势单力薄,在这过程之间,倒也吃了不少的亏。 大罗当中,如同霄字号的组织,不止一个——还有其他的天字号,玉惊山等等…… 当然了,这过程之间,也不乏一个大罗加入多个组织的情况,讲究一些的,以化身列于其间,不讲究的,便干脆是连化身都不去寻,只改头换面,就当是另一个人…… 而为了避免这种尴尬,这诸多大罗的组织之间,他们若是因为某种事要碰头时,也会很有默契的错开时间,免得某些组织当中的某某某,不曾来到此处,却去了别处等等。 一般来说,同一个时间,便只会有同一个大罗组织‘开会碰面’。 “凌霄道友又何必叫屈。”听着凌霄道尊的言语,那黄霄道尊亦是冷笑起来。 当初代表霄字号去邀请凌霄道尊的,就是黄霄道尊——故此,在后来因为霄字号而吃亏过后,凌霄道尊亦是直接找上黄霄道尊。 在霄字号当中,便属黄霄道尊和凌霄道尊的‘恩怨最大’。 “此等之事,你也不是没有做过,无非礼尚往来而已。”黄霄道尊说着。 他们,固然是去掠夺过凌霄道尊的成果,可凌霄道尊,不也同样是带着人来掠夺过他们的成果? 大罗之间,不就是如此? 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循环往复,无有止境。 不然的话,算计大罗之下的那些小辈,手到擒来,又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眼看着那过去的无边恩怨,便要被纠缠起来,敖丙便也是出声,截断黄霄他们的言语。 “大罗之间,我乃是后进之辈。” “诸位前辈们之间的恩怨,我无从得知,更无意探究。” “只是,我成就大罗过后,观天地之本源,却见天地之本源,越发稀薄。” “我为大罗,宰天地之动,总是愿意见到天地更加长久的。” “不然的话,天地溃灭无痕,大罗散于混沌,我这大罗的威风,又给谁来看呢?” 敖丙长叹一声。 “就如诸位前辈,总有一心闭关,不问世事者——可再怎么不问世事,闭关得乏了,也难免要看一看天地之内的五光十色。” “若睁眼,是一片混沌,闭眼,又是一片混沌。” “那我辈大罗,说是自如行于混沌,可这所谓的行于混沌,和被封印在混沌当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哦,还是有些区别的——被封印,至少还有个脱出封印的希望,可若是在混沌当中,那就连半点的指望,都见不得了。” “更有甚者,万一一个运气不好,在混沌当中的时候,碰到一个如盘古一般的存在,我被大罗,怕也是立刻就要被盘古当混沌魔神一般给拿了,连道果,都要被砍得七零八落,然后填了他的天地。” 大罗们能脱离天地而去,若是没有了天地的存在,大罗们孤身而动,其实也没什么乐趣。 当然,敖丙也不好讲,若真到了天地溃灭的时候,其实就连大罗,都没有脱出这天地的机会。 天地当中的几位圣人,早已是磨刀霍霍,要‘宰’了这些摄夺天地本源的大罗们,然后以他们各自的本源为根基,重开天地的轮回。 这一点,若是说出来,固然是有可能令这些没有退路的大罗们,去思考,如何延续天地的未来。 但无论如何,这元天的未来,都是注定要走向终结的——真让那些大罗们意识到,他们必定会成为天地的陪葬,那他们当中,指不定便会有多少人,破罐破摔,主动的去引导天地的溃灭,要趁着自己还有余力的时候,做那最终的挣扎。 所以,敖丙所能说的,也只是自己的想法。 敖丙在言语的时候,其他的大罗们,也都是沉默。 敖丙所说的这些,他们自然也都是能想得到的。 若非是想过这些东西,那无数的大罗们,早就已经纷纷踏往混沌,在那混沌当中寻求别的东西了。 ——大罗们,固然也都将混沌,当做自己的退路,可实际上,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贸贸然的,踏进那混沌当中呢? 大罗永存,可在混沌当中的永存,那和没有意识的草木竹石,又有什么区别呢? 诚然,大罗们的道果,坠落于混沌当中,便能在混沌当中‘破开天地’,自成循环,只要大罗的念头不散,那天地,便也同样不散,以此支撑大罗的存在。 可那道果所化的天地,其间的一切,都是基于大罗的认知而存在。 那其中,一切的变化,都是基于大罗的推动而显化。 那其间的一切,过去,未来,等等等等,都在大罗的把握当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对大罗而言,这样的风物,看到了和没看到,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样的风物,和那无边的混沌,又有什么区别呢? 至于说在混沌当中,是否存在别的天地——就算有,又要多久才能碰到一个? 就算碰到了,那天地会将混沌当中的大罗当做是外人还是友人呢? 又或者,万一运气不好,碰到一个敖丙所说的‘盘古’…… 盘古开天辟地,混沌当中三千魔神相扰…… 能在混沌当中自如往来,显然也都是大罗。 可就算是大罗,在盘古面前,不也是一斧子一个? 那混沌当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敖丙的言语,稍稍停下,见凌霄殿中的大罗们,依旧沉默,并没有谁出声反对或是质疑,这才缓缓继续出声。 “想要令天地长久,无非便是开源节流。” “开源者,使得天地本源壮大——奈何天地本源,有增无减,我等大罗,也没有真正的,无中生有的本事。” “除非是这混沌当中,有莫名的大罗或是混沌魔神至于此处,然后被我等捕杀,填了天地之本源。” “奈何,盘古开天之时,一口气杀了三千魔神,想来是将一大片混沌当中的魔神,都杀了个干干净净,以至于到如今,这天地之内,都不曾闻得有什么域外大罗之事。”说到这里,敖丙便又是笑着叹一口气。 而殿中,其他的大罗们,也都是纷纷一笑。 “是以,就晚辈之见,想要令天地长久,还是那节流之法,更加的靠谱一些。” “此法,不说能令天地永恒,但至少,能让天地更加长久——未来无定,谁晓得天地更加长久过后,会不会就有运气好的时候,有混沌当中的魔神大罗之流,被我等捕捉呢?”敖丙便又笑着言道。 “我求那天地本源之秘,便是想要探究天地本源衍化万物的根本,看看这过程之间,是否有什么玄妙,能使得天地本源大循环的过程当中,天地本源的消耗更少,从而使得天地更加长久。” “当然了,众所周知,神通当中,最为玄妙的斡旋造化,其实便是有关于天地本源的第一神通,是能让天地本源的转化,毫无消耗的法门——那是圣人才能驾驭的神通。” “甚至,圣人当中,都只有娲皇娘娘,能施展得出来这样的神通。” “而我想要的探索,究其本质,亦是向那斡旋造化靠拢的过程。” “说不得,在这探索天地本源转化的过程之间,我便能窥见那斡旋造化的些许神妙,对那圣人之境,有些参悟呢?” 说到这里,敖丙便又笑了起来。 言及此处,他的目的,乃至于理由,都已经是说得很明确了——这是他在盘天就有的习惯。 至少在天地之内的时候,不能没来由的,便将所有人都当做自己的敌人——无论做什么事,在做之前,都要将各种的东西说清楚。 只要持身以正,那总会有人站到你这一边。 纵然不一定有人支持你,但也不会有人没来由的为难你,阻碍你。 而在敖丙的言语过后,凌霄殿中,那些象征着大罗的雕像,顿时就变得越发的鲜活了一些。 源自于大罗们,隔着雕像的审视,也越发的明显。 那一道一道的目光,便如同是无数的长针一般,要将敖丙给刺穿,试图要借此机会,窥视敖丙的内心一般。 似乎,这些大罗们,便想要以这种姿态,看穿敖丙的言语,到底是真,还是假。 而敖丙,亦是忍着这种不适,任由那些大罗们,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自己,以一种极其安稳的姿态,感受着那些目光当中的善意与恶意。 敖丙越是彰显出这种姿态,那些大罗们对敖丙的好奇心,便越发的重,那审视的目光,便也越发的尖锐。 “不愧是司法大天君。”又良久过后,玉皇的声音才是响起。 他在凌霄殿中抚掌而叹,而在玉皇出声的时候,那无数的审视敖丙的目光,便在刹那之间,都收敛了回去。 “朕就说了,将此事交给司法大天君,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诸位道友以为如何?” “却不知,陛下和司法大天君,对此事可有什么章程?” “有需要我等,有怎样的支持?”黄天道尊的声音响起。 没错,黄天道尊——那盘天当中,那依托黄天道而显化的,昙一现的大罗同名之大罗。 敖丙亦无法确定,眼前这位黄天,和盘天的黄天,又是否是同一人。 黄天道尊,乃是天字号的一员——就如同霄字号的大罗一般,天字号的大罗们,都以‘天’为号。 黄天,苍天,赤天等等…… 因为天与霄的概念,有所类似,所以天字号和霄字号两方的大罗,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很是莫测——时而友好,时而敌对,时而合作,时而翻脸。 当然,也有人认为,所谓的天字号和霄字号,其实都是同一个大罗组织,他们当中的成员,都是一样的。 当霄字号的大罗们遇到了不方便处理的事,便化身为天字号的大罗出手…… 而在更加古老的时代——也就是在龙凤三族和巫妖这两个时代的交替那一个时代。 天字号和霄字号的大罗们,便不约而同的,在天地之间起了一个极其近似的计划。 一个要在天上加盖九天,以九重天阙来引导天地本源的循环流转…… 而另一个,则是再要天地之间,其十二霄,同样也是为了封锁和引导天地本源的流转…… 然后,两个大罗层次的组织,他们在实施自己计划的时候,便华丽丽的撞到了一起。 双方都无比坚定的认为,是对方盗取了自己的理念,为此,在云端星河之间,好一场厮杀……直到被惊醒的鸿均道祖,以不耐烦的姿态,将他们给镇压下去。 而那尚未形成的九天与十二霄,便是混合着龙凤三族的王庭,化作了而今天庭的基石之一。 而在更往后,那些大罗们各自探索天地本源的时候,凌霄道尊对霄字号施以报复的时候,便也时常借用天字号的力量。 当然,有的时候,凌霄道尊也会被天字号和霄字号联手坑一坑——为此,凌霄道尊这位大罗留在天地之间道统,都彻底的烟消云散。 “司法大天君怎么说?”玉皇问道。 “无非便是有失有得罢了。”敖丙皱起眉头。 他对于此事,其实也没有一个很完备的章程,只有一个大体的轮廓。 但对于大罗而言,有一个想法,又有一个具体的轮廓,就足以让一件事推行下去了——毕竟,大罗是决策者,而不是等着被决策的人。 “如凌霄道尊所言,探究天地本源,无论是从哪一个方向着手,也无论其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所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以及资源,都是极其庞大的。” “而在有所得过后,想要保住自己的成果,亦是极其的艰难。” “我所求者,无非两点。” “第一,是得到天庭过往所遗留的资料,好让我的探索,有一个方向,或是排除一些方向。” “若是天庭能对我有更多的支持,那么我在有所得过后,便也可将我之所得,献于天庭,与诸位共享。” “其他的前辈们,亦是如此。” “第二,便是凌霄道尊所言的问题。” “我非敝帚自珍之辈,但我也不希望,我费时费力的,好不容易有所得,却有人打上门来,试图以力夺之。” “诸位前辈以为呢?”敖丙沉声道。 刚刚才踏进大罗的他,无论是底蕴,还是身价,都比不过其他的那些大罗——其他的大罗们,若是有机会来试探敖丙的实力,也必然不会错过。 可就算如此,相比于其他的大罗们而言,敖丙也依旧有着一个极大的优势。 那就是,敖丙的跟脚,在众位大罗们面前,并不是秘密,他也不在乎那些大罗们,知晓自家的跟脚。 所以,他在和其他大罗们的纠缠之间,也不在乎将自己的实力彻底展现出来——反观其他的大罗,他们又是否愿意冒着暴露跟脚之风险,在敖丙的面前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呢? 至于说有没有人能在不暴露跟脚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压制敖丙…… 以敖丙自身的底蕴而言,纵然在元天的,只是青龙化身,而非是他的本体,使得他摘取道果时,不曾跨越寻常大罗的层次,至于大神通者这个地步,但在大罗这个层次当中,他也绝对算不上弱者。 当然,在大罗这个层次之间,也的确不存在所谓的弱者就是了。 “自当如此。”其他的大罗们,都是点着头。 “同为天庭之友,我等自然不会给外人看了笑话。”黄天等人,亦是笑了起来。 紧接着,伏羲的声音响起。 “说起来,我那前身枯坐火云洞的时候,闲得无聊,倒也对这天地本源的流转,多有推算。” “前些时日,我借伏羲之名,以为交感,却是往那火云洞走了一遭。” “彼处,虽然已经化作枯坟,那人皇的本源,也被他人所夺,但其间,总还有些人皇推算天地本源的痕迹。” “司法大天君要探究天地本源之玄妙,不妨与我一同。” “青帝陛下愿意携手,敖丙自然是求之不得。”敖丙一礼。 上首处,玉皇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他伸手在虚空当中一敲,整个天庭,便是微微一震。 天庭当中,一座尘封已久,在先前的时候,便纵然是登临了大罗的敖丙,都不曾察觉到的殿宇,便在天庭当中显现出来。 “此乃源藏殿。” “当年天庭终止对天地本源的探索时,过往之所得,便尽数封存于此。” “还望大天君,善加使用。” “自当如此。”敖丙点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人间的变化,便又一次的展开。 姬昌的次子姬发,奉命踏进朝歌,弑杀了帝辛,从帝辛的手中,夺取了人族的‘信物’,也便是那一枚人道宝印,先天至宝层次的神物。 然后,姬昌便直接在朝歌城之外,起了一个祭天的祭坛,祭祀天地,请求天地的敕封。 祈天的祷文上,清楚的写着人族的‘罪’。 此外,还有聚集在此的诸侯们,亦是以各自的手段,试探着背后那些大罗们的心意,试探着,他们是应该留下来等待这祭天的结果,还是愤然离去。 “人间之局,暂时告一段落。” “却不知,哪位道友愿意携天庭之意,往人间赐下周之天命?” 玉皇低头道。 天命——周。 殷商过后,人间的新王朝,姬周。 听着玉皇所选择的,这周之名号,殿中的大罗们,神色都变得微妙起来。 在天地当中,周这个名讳,有着特殊的意义。 其源头,在于周山。 其存在,代表着天地衍化的过程当中,一段不可或缺的过渡——但也仅仅只是过渡。 就如同周山最终崩断,化作不周山一般。 这人间的新王朝,定名为周的时候,就注定了其国祚,会比起所有人预想当中,还要先天不足。 显然,就算是人王的权柄被削落化作天子,但玉皇对人族,对这人间的统一之王朝,也依旧是保持了极大的警惕。 削弱的天子权柄,再加上更短的国祚——那么人族内部,王朝更迭的速度,便会更快。 而在人族内部,王朝频繁更迭的时候,那些凡人们的注意力,就会更多的,落在彼此的身上——到那个时候,天庭的存在,就不会再是人间的对手,而是会作为人间的依靠。 每一位试图成为天子的人,都会想办法来谋取天庭的支持。 “青帝陛下乃是人皇所化。” “以青帝陛下之名,往人间而去,赐下王朝之天命,可谓正得其时。” “不知陛下以为如何?”有促狭的声音响起,伏羲循声望去,却丝毫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一位大罗在出声。 “帝辛开革人皇而酝酿大祸,此为朝歌血案的源头。” “青帝陛下承伏羲之名,代天庭向人间赐下天命。” “一头一尾,却正好为此事收尾。” “那姬昌,传承伏羲八卦之法,青帝陛下出面,也好对其安抚。”敖丙亦是点头。 “话虽如此,但削人王而为天子,这说法的源头,却是在于司法大天君。” “这人间最后一位人王落幕,第一位天子显化。” “司法大天君若是不往人间作为见证,怕也是不美。”伏羲寻觅无果,便也是将目光落回敖丙的身上。 “那就请青帝陛下和司法大天君同去好了。”玉皇拍板。 “尊法旨。”伏羲和敖丙都是起身。 …… 朝歌城外,那祭天的祭坛虽然起得仓促,但却并不简陋。 祭坛为三层的圆形。 其上有三牲五谷。 还有璧、琮、圭、璋、璜、琥之六器。 苍壁高悬以礼天。 黄琮深埋以象地。 然后青圭,赤璋,白琥,玄璜分别置于东南西北,以应天地四方。 姬发从朝歌城中取回来的神物,那先天至宝层次的人道宝印,便陈于苍壁之下,列于东南西北之中。 祭祀的时候,随着烟气的缭绕,那六玉,便也同样是化作了焚香一般,缓缓的‘燃烧’起来,带着人间的意志,落于天地之间。 祭坛上,姬昌唱着祭文,心头,自是无限的复杂与沉重。 纵然是极其守‘礼’的姬昌,在这一刻,都不免分心。 祭坛的下方,那些还不曾离去的诸侯们,看着上首处,正在祭祀天地,礼拜天帝的姬昌,他们的神色,比起姬昌还要更加的复杂。 说起来,这一场人间的动乱,从一开始,便处于一个没头没脑的状态。 那开头,过程,结尾等等,除却一开始就在谋划的伏羲等人之外,便没有任何人能说得清——就连亲历的帝辛,都没想过,那些人皇们联手起来,会玩儿得那么大。 事以秘成——这个最基础的守则,可以说是被人皇们,贯彻到了极点。 而在帝辛之外,包括姬昌自己,都不明白,那过程当中,到底有怎样的算计。 更不要提那些诸侯之下的将领。 他们只知晓,帝辛疯了一般,一夕之间,便化作了独夫。 他们只知晓,一夕之间,人族内部,便是分裂成了好几个派系。 他们只知晓,人王帝辛和其他的臣子之间,有了一种极其莫测的博弈。 紧接着,就在这没头没脑之间,朝歌城中的血火漫卷——传出来的消息,便是人皇和大罗们,都死于朝歌城中。 朝歌城内,无论是那些还在和帝辛博弈的贵族,还是被召进朝歌城中拱卫的大军,都在刹那化为乌有。 整个朝歌城,都化作空城。 再紧接着,便是这些聚集于一处,准备用刀兵来抗衡帝辛的诸侯们,内部一下子分裂。 有的愿意听从天庭的调遣,又有的,带着麾下的士卒,去了他们前脚还准备刀兵相加的帝辛麾下听用。 再然后,便又是一场残酷厮杀,大家兵临朝歌城。 然后冷不丁的,人王化作天子——那新上任的天子姬昌,便在朝歌城外的祭坛上,祭拜天帝,等着天庭的敕封…… 那不同军阵当中的大军,看着远处的那祭坛,目光当中,满满都是疑惑和茫然。 也就在这茫然和迷惑之间,祭坛上,缭绕的通天烟气当中,有青光浮动。 雷霆在天地之间滚动,如天光破云般,微蒙的细雨,随着风,缓缓的人间席卷。 又有悠长的龙吟声,伴随着脚步而动。 前所未有的神圣,便顺着那通天的烟气而下,神圣的身上,穿着庄严的冕服,其上的纹路,符泽,无一不和天地的各种象征相对应,其走动时,身上的冕服微动,便如同是整个天地,都在其身边摇曳。 便正是青帝,伏羲。 而在伏羲的身边,又有蜿蜒的亘古之大龙,大龙周身的云雾,如苍天一般的浩渺,和此时在人间弥漫的风雨,融为一体。 那云雾之上,又有点点星光明灭,让人难辨晨昏,大龙蜿蜒之时,其背负的星辰和天穹,便也同样在随之起伏。 司法大天君,东极之青龙。 一龙,一人,自天缓缓而动,明明是一大一小的极致对比,可在任何人的感知当中,并肩而动的两人,都没有丝毫的突兀——不显得那青龙伟岸,也不显得伏羲渺小。 “玄鸟殷崩,做姬周之命。”无数人的目光当中,伏羲抬手,似乎是要凭空将那人道宝印给摄起来一般。 “天帝敕,令西伯侯姬昌,承天牧民,总领人间,为人间天子。” “姬昌,且承天命。” 伏羲言语的时候,敖丙同样也显化做人形。 他的背后,天规的道果浮现,化作三十六道无形无相的锁链,向着那杳杳不可琢磨的人道纠缠而去。 ——便如同是盘天的时候,定海神针铁落于龙族,镇住了龙族的天命一般。 此时,这三十六重自敖丙而出的锁链,便也同样是循着伏羲和姬昌的交接而动,只待得人王化作天子的交接过后,那三十六道锁链,便要锁住天子重新化作人王的可能。 “臣姬昌,领法旨。”伏羲抬手的时候,姬昌亦是跪倒于地,低下头颅,将双手高举,便似乎要接住什么一般——也就在此时,那伏羲抬手要摄取的人道宝印,便也随着天庭所赐下的天命一起,落入姬昌抬起来的手中。 “臣,当不负天庭之望,勤政爱民。”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三十六道锁链,便终于是在那人道内部相缠。 恍惚当中,人道不甘的悲鸣,便随之而起,冲击着那三十六重锁链,似乎是不甘的狂龙,要将那三十六道锁链给崩开。 只是,承接人道的天子,都在敖丙的面前低头拜首,那人道,便也只能在不甘的悲鸣过后,缓缓蛰伏。 摇曳的锁链,也重新恢复安稳。 也就在此时,被姬昌托起的那一枚宝印,那以三十位大罗的性命而铸就的先天至宝,其气息,便也在敖丙的面前展开来。 对于这件至宝,其实敖丙一直都有一个疑惑。 那就是,伏羲他们凭什么保证,这一桩至宝在铸炼成功过后,能成为人道的底牌,而不是被仙神所夺取? 那在三十位大罗陨过后,已然是变得无比虚弱的人族,要如何才能保住这一件至宝呢? 纵然敖丙没有夺取这至宝的意思,青帝也没有夺取这至宝的意思,那其他的大罗们呢? 玉皇呢? 而在此时,在这祭天的仪式当中,触碰到那人道宝印的刹那,敖丙顿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伏羲他们有把握,这一枚人道宝印,能留在人间了。 因为,这至宝当中,除却引动人道威能的玄妙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玄妙。 一个专门针对仙神……或者说是专门针对长生者的玄妙! 持此印者,寿不过两百! 这是人族在长生之祸过后,对人族当中,乃至于天地之间的,那些试图长生之人所发出的极致诅咒。 这样的诅咒,若是散于天地之间,足以将所有仙神的寿元,都削落三分——便纵然是得了道种过后,便跳出生死的太乙,都要重新将自己的名字,落到那生死簿上。 但若是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人族也必定会成为天地之间那无数修行者的敌人,天地之间,除却人族自己之外,人族便不会有任何的盟友。 那对于人族而言,乃是前所未有的祸患。 削众生之寿,断其长生——敖丙是经历过这件事,是知晓这其间的影响有多大的。 便是在盘天当中,那为了胜利,不惜自斩一刀的玉清元始天尊,都要在吞吐了吠陀大天地过后,借助那业位的显化,折断寻常仙神的长生之路——可就算如此,也无碍太乙。 若是人族做出了比元始天尊还要恐怖的事,其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对于那无尽的诅咒,伏羲选择了用另外的一种法子来处理。 那就是,将那诅咒,极致的浓缩,凝结到这一枚宝印当中,成为这宝印的根本之一。 如此,这宝印,便成为了除却凡人之外,任何一个求取长生之辈,都碰不得的东西! (本章完) 第892章 出朝歌,入北冥,理人事,问妖情 第892章 出朝歌,入北冥,理人事,问妖情 大罗之下,无论是谁,但凡触及这宝印,那最多只需要三个呼吸,便要被这宝印当中的诅咒所侵染,然后寿元被削落。 寿命超过了二百载的,立刻变得只剩二百载。 已经度过了二百载的,便立刻化作土灰。 便纵然不朽不灭的大罗,若是试图夺取那宝印,那先天至宝层次的宝印,便也同样会消磨大罗的本源…… 先消磨本源,打破大罗之‘圆满’,使得大罗从大罗之境跌落——然后,这大罗之下的炼气士,便紧接着化为土灰。 当然,若是有十个八个的大罗,愿意拿自己的道果去填,去化,自然也能消解这先天至宝的特质——可哪一个大罗愿意以这种方式去牺牲自己呢? 所以,就当前的局势而言,这人道宝印,堪称无解! “此印,何名?”敖丙忍不住看向身边的青帝。 “崆峒。”青帝亦是抽了抽眼角,一副完全没想到自家前身会炼出来这么个玩意儿的样子。 “崆峒印。”敖丙的眼角同样忍不住的抽搐起来。 崆峒印,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名字。 盘天当中,有着许许多多的传说——那诸多的传说,或真或假,有的传说当中,便蕴藏了一些隐秘。 敖丙在盘天所炼的斩仙台,便是一件借助传说而成就的至宝。 同样,崆峒印,亦是盘天传说当中的东西。 相比于斩仙台而言,崆峒印的传说当中,其来头,就要大得多了。 那是开天辟地之前的先天至宝。 是象征着人族的至宝。 在传说当中,其在人族当中的比重,比起那些人皇至宝,还要来得玄妙一些。 奈何,在盘天当中无数年,敖丙也好,其他的大罗们也好,都没有任何一人,见过那所谓的崆峒印。 是以,敖丙一直都认为,那崆峒印,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但如今…… 那盘天的传说,却赫然是在元天显化。 未来与过去,再度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在敖丙的眼前交织。 “伏羲!” 这位已经确认‘陨落’了的人皇,便是再度以一种不经意的姿态,震撼着敖丙。 …… 等到这天子之祭结束,人间的诸侯们,都各自退去,姬昌父子也在远离朝歌的地方重新立下姬周的王都,和西岐遥相呼应,制衡人间时,敖丙的目光,才是稍稍一转,落到了身边的朝歌城中。 帝辛陨落过后,这朝歌城的存在,相比于之前,便又有了一重变化。 先前的时候,那朝歌城纵然是空城,但给人的感觉,却不是破败凋零,而是威严肃杀。 可此时,朝歌城内,依旧不曾被战火席卷。 可一眼看过去,朝歌城的存在,却是在刹那之间,变得无比的荒芜。 城中一片死寂,不见半点的生机——城外的战火硝烟,都似乎是被收进了城中一般,在城中萦绕。 硝烟当中,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厮杀的呼喊,兵戈的回音。 那不是盘于此间的亡魂,而是在血祭过后,不愿意被天庭所控制的诸侯们,重新围绕在帝辛麾下,在这朝歌城之外,和姬昌他们那最终厮杀所残留的痕迹。 那不是别的,而是历史留在此间的倒影。 如今的朝歌城,已然是已经彻底的死去,化作了一座无比巨大的坟冢。 坟冢当中,埋葬了人王,更是埋葬了人族的辉煌和过往。 “大天君想进朝歌城一观?” 伏羲的声音响起,对于这朝歌城,他犹自有些忌惮。 毕竟,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皇伏羲。 那血祭过后,若非是敖丙将他从朝歌城中拖出来的话,他自己都无法确定,他那本来就不是很稳定的道果,会不会被那被人道宝印给削去。 只能说,人皇伏羲那最终的算计,实在是太不留余地——以至于而今的青帝伏羲,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存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伏羲所留下的后手,还是真的只是伏羲之残灵。 若说是后手吧,他有对人道的善意,但却又被人道所排斥,难以与人道相合,更别提借用人道的力量。 可若说自己只是残灵的话,古往今来,还从未听说过,有谁的残灵,陡一显化,便是大罗的层次,有天生的道果与之相合。 要知道,便纵然是某些大罗腻了,将一切都洗干净然后转头重来,也都需要经过漫长的修行,然后重新摘取道果……而非是天生就能和原本的道果相合。 可若不是,那天地之间,那么多的大罗,难道都瞎了眼不成? “伏羲啊伏羲。”青帝心头感慨,“你这厮,就真能以这般的决绝,将自己都算计进去么。” “终究是人间最后一位人王陨身之处。” “堪称为人道之坟冢。” “若不曾至此,也便罢了。” “但既然来了,又何妨凭吊一二。” 敖丙按下云头,踏进朝歌城中。 非是以往常那般,自云端而过——而是以一种很是肃然的姿态,如凡人一般,沿着朝歌城的步道而行。 “往昔的时候,历代人王所求,乃是以人道而总摄天之权柄。” “为此,天庭和人间的争端,堪称是无始无终。” “但如今,人道摄天的幻梦终结。” “反倒是天庭,在这莫测的变故过后,总领人间,使得天居于人之上。” “人族过往的辉煌,也都随着帝辛一起,被埋葬在这朝歌城中。” “青帝陛下,以你之见,十万年过后,这人间的凡人,还会记得他们曾经的辉煌吗?” 踏过鹿台的废墟时,敖丙的脚步,便突然顿住。 鹿台,朝歌的腹心之重地,朝歌城内的三元重地之一。 其乃是人间的心脏。 整个人间,一切的调度命令,乃至于各处开山堆土,凿地为川的命令,便都是自此而出。 鹿台的总摄之下,整个人间无数诸侯,都融为一个整体,每一个诸侯的存在,都是人道运转的一环。 彼时,这里也是整个人间最为繁忙的地方。 不只是凡人,便是无数的仙神,无数的炼气士们,都往来于此,要借助鹿台的数据库查询什么东西,或是借用鹿台的算力,来推算一些东西。 而在朝歌的血火过后,鹿台化作废墟。 别说是借用算力了,便是其中所存储的资料,数据等等,也全都化为乌有。 如今,只看这废墟,便没有任何人能从这废墟当中,看到那属于人族过往的辉煌。 那一切,都被埋葬在了这血火硝烟当中,彻底的沉寂下来。 “明明是人道的悲歌,怎么反倒是你这位天龙,司法大天君,如此的多愁善感?” “总不至于,你才是天庭那个,暗地里心向人道的。” “你才是人皇的后手。” 伏羲笑了起来,打断敖丙的感慨。 “陛下说笑了。”敖丙摇头,从鹿台边上而过。 越过鹿台再往前,便是一座巍峨的高楼。 那就是王宫,以及立于王宫当中的摘星台。 往昔的时候,帝辛便是高居于摘星台上,俯瞰人间,俯瞰那无数在人间往来的仙神,而其抬眸,便和玉皇对视。 同样,这原本能上映星辰,夺取星辰之力,且借助星辰观照人间四方的摘星台,亦是已经化作了废墟。 向着那摘星台而去的时候,越发熟悉的感觉,便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相比于已经彻底化作废墟的鹿台,这摘星台当中,不知是否是因为那人道至宝在此间显化之故,此处,还依旧有着人道的余韵回响。 那些凡人的士卒将领,被血祭过后所化的石像,也显得更加的鲜活。 从这些高大的石像身边经过时,敖丙甚至是能从这些石像上,察觉到有隐隐的,被窥视的感觉。 就如同这些石像,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已经‘通灵’,生出了全新的灵慧来一般。 敖丙沉着心思,一路缓缓踏上摘星台。 一路上,和无数的雕像擦肩而过。 而这无数因为血祭而化作的雕像当中,却不见有任何的怨气流转。 摘星楼的最上层,帝辛的尸骸,便列于此。 其骸,一分为二。 纵然断首,也依旧是立而不倒。 被斩下来的头颅,就放在尸骸面前,被双手抱着,依旧俯瞰着他的人间。 而在其左右,便是飞廉与恶来的‘尸骸’。 那失魂无主的机械金刚。 上一次敖丙踏进朝歌的时候,这两座机械金刚,便如同是化作了朽木一般——但谁想到,这一次再入朝歌时,这机械金刚,却赫然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姬发带走了那崆峒印,却居然不曾将这两具机械金刚带走。”敖丙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疑惑。 论价值,这两具机械金刚加起来,纵然比不得那人道宝印,但相差也不会太大,是连敖丙这样的大罗见了,都会动心的东西。 “都已经向天庭拜服,又何必还要取走这机械金刚,平白生事?”伏羲说着,一挥衣袖,便取走两具机械金刚当中的一具。 “正好,我底蕴不足,还需得一个化身行走天地。” 不只是行走天地,还有他们之后探索天地本源之隐秘的时候,也得有一个守大门的。 见着伏羲的动作,敖丙便也是伸手,收走另外一个机械金刚。 “今日,本为凭吊而来,却不想,得了这至宝。” “既如此,这东西,我也不白拿。” “就守你这王陵,八千年安稳好了。”敖丙说着,念头之间,朝歌城外的细雨,便是缓缓收拢,向着朝歌城中聚缩,最后化作浓雾,将整个朝歌城,都笼盖起来。 再片刻,一个玄妙的法阵,便在浓雾之间显化,将整个朝歌城,都隐藏起来。 其玄妙,一曰幻,就是迷惑感知,使得寻常生灵抬眼所见,并非是浓雾,而是一座寻常的山峦。 再曰引,就算有人误入其间,也不过在其间兜兜转转,然后便会从山峦的另一处‘下山’。 以及第三重玄妙,类似于斡旋造化一般的手段。 周遭的天地元气,五行之本,往这幻阵当中缓缓流淌,循着幻阵的走向而动。 最终,幻阵化作地脉一般的存在,然后那朝歌城,便随之化作一座真实无虚的山峦。 到那一步,纵然是阵法散去,常人所见,便也只是一座巍峨的山脉而已,丝毫不会想到这朝歌城的存在。 就算是伏羲以挑剔的眼光,审视着面前的这法阵,都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挑剔之处。 看不出来法阵玄妙的人,无力踏进法阵之内。 而能看得出法阵的玄妙,看得到法阵背后所隐藏起来的朝歌城,但相比于朝歌城中的东西而言,这些太乙们,也必定是更加的愿意端坐于法阵左右,参悟法阵运转,斡旋天地的玄妙。 他们,则会成为这法阵的保护者,成为这朝歌城的守陵人。 “当真是好手段。” 伏羲感慨着,然后再次出声,和敖丙一起,踏出这法阵。 才踏出法阵,都还不曾商议那源藏殿的事,便有身形,在敖丙和伏羲的身边显化。 “鲲鹏见过两位道友。” 鲲鹏显化身形一礼。 “大天君可还记得北海之约?” 鲲鹏审视着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 而在鲲鹏的衣袖当中,那古旧的破钟,越发的轰鸣。 “大罗之根本,自成一体,不受外物之所碍。” “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若只是机缘巧合,得见陛下一面,以至于沾染了些许陛下的痕迹——那么,在其成就大罗过后,他身上那陛下的痕迹,也必定被道果涤荡得干干净净,会被道果彻底炼化,和陛下再无关联。” “可如今,其都已经成就大罗,但他和陛下之遗钟,依旧有所感应。” “可见,其和陛下之间的关联,绝非是偶然之间见过一面那么简单。” “其支撑道果的本源当中,当有一部分,和陛下相关!” 鲲鹏思索着,越发确定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和妖族妖皇的牵连。 听着鲲鹏的言语,敖丙的目光亦是微微一动,往北海落下。 北海的近海,乃是敖丙在盘天的基本盘所在。 彼处,十三道宗勾连,法度弥漫,联手封锁了北海之近海。 虽然敖丙已经离开了北海龙庭,但这种封锁,却还是一直都在持续。 尤其是敖丙成就了大罗过后,那北海十三道宗的封锁,更是越发的严密。 原本还敢试着‘偷渡’的那些炼气士,以及一些敢于往来其间的妖族,也同样是慑于敖丙这位大罗的威能,将那北海之近的绵延之雾,当做禁地。 北海深处的妖族,难以从中出来也就罢了。 但在北海之野,那属于人间的地域当中,却是停留了越来越多的妖族。 ——妖族,起源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天地之间,一切的生灵,都可感化生‘灵’,开启智慧,化作妖属。 往昔的时候,这些在天地各处生成的妖族,便会在妖族那些大妖的接引之下,在各自血脉的指引之下,往北海深处而去。 可在十三道宗奉敖丙之令,截断了北海之近过后,尤其是敖丙成就了大罗过后,人间和北海深处,便多了一道天堑。 就算是鲲鹏,都不愿意在敖丙这位大罗刚刚成就的时候,去打通那通往北海深处的道路,免得激怒了敖丙这位刚刚成就的大罗。 可北海之野的那些妖族,不管也不是办法。 整个天地数十年所衍化的妖族,浩浩荡荡的聚集在北海之野——纵然是不动,这人间的凡人,那才刚刚建立起来的姬周,都要应激了。 妖族的大小妖怪们,本来就桀骜,若是再不管,说不得那些聚集起来无所事事的大小妖怪们,就要闹出什么动静。 这般的情况下,原本还等着敖丙主动往北冥而去的鲲鹏,便也只能放下矜持,先一步找上敖丙。 “敖丙见过妖师前辈。” “北冥之约,晚辈怎敢当做儿戏,自是须臾不敢忘。” “奈何,成就大罗过后,着实是诸事纷扰……” “还望前辈,宽恕则个。”敖丙歉然道。 “那小友现在,当是能抽出几分精力了罢。” “所谓事有轻重缓急,那藏源殿之事,固然关乎天地之长久,可谓重中之重,但彼事建功,却在千万年过后,当不急于一时。” “更何况,此事之间,还有伏羲道兄替道友奔走,这稍稍延误几日,想来是不碍事的。” 闻言,敖丙便也只好点头。 “前辈如此盛情,晚辈怎好再拒。”说着,敖丙便又向伏羲一礼。 “藏源殿之事,便劳烦青帝陛下,稍稍费心了。” 敖丙和鲲鹏一起,行于北海时,不待鲲鹏源言语,敖丙便已经展开衣袖。 北海的近海当中,纠缠到一起的十三道宗的法度,便在敖丙的衣袖挥动之间,合二为一。 十三道宗以内,那十三位道主,那原本濒临得道的状态,便也那法度相合,融为一体的刹那,陡然一跃。 大道的韵律之间,十三位濒临入道的道主,便在这一刻,道种生根发芽。 那原本,带给他们以无穷压力的道统法度,意识在这一刻,彻底的融入他们的道种当中,与他们的道种相合,不分彼此。 那源自于法度的压力,亦是荡然无存。 “多少年了,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悠长的叹息声中,十三位得道的太乙,便是齐齐而出,对着敖丙一拜。 笼盖于北海近海当中的雾气,便也同样随之散开。 但这并非是他们放开了对北海的封锁——反而是那封锁,在他们得道过后,变得更加严密,也更加的隐秘。 紧接着,敖丙再伸手于北海之近一点。 此间的法度,规则,便都随之而动。 北海之底的地脉,轰然而动,北海当中的波涛,更是在这刹那之间,变得无比的狂野。 波涛当中,蕴藏了无比恐怖的,天地的伟力。 便纵然是那些太乙,那些太乙的山门,在这汹涌的波涛当中,都变得无比的脆弱——这狂野的波涛,便如灾,如劫! 还留在北海当中的那些太乙,看着那惊涛骇浪,一个个的都是脸色发白——这刹那之间,他们那以万年为单位的修持,那浑厚的功体,都烟消云散变作了凡人一般,在这惊涛骇浪的面前,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而在这惊涛骇浪之间,敖丙再一拂袖。 一座一座的荒岛,便在这北海当中显现,如同是镇水的天柱一般,将那惊涛骇浪平歇。 从上往下看过去,那一座又一座的荒岛,便如同是一串珠链一般,从那北海之野,一路通往北海的深处。 交织在一起的法度,亦是在这通道当中,又分化开来,化作十三道雄关。 “妖族自此处往来,当畅通无碍。”敖丙对鲲鹏说道,“不过,就如天庭所言,北海深处的妖神,若是踏出北海,便也同样要受天规约束了。” “自当如此。”鲲鹏笑着道,“司法大天君这改天换地的手段,好生玄妙。” 这道路开出来过后,驻留在北海之野的妖族,便也都化作一团庞大无比的妖云,顺着这道路,往北海深处而去。 而在这无数妖族‘迁徙’的时候,北海当中,又时不时的有雷霆响起,将那些混在妖族当中的魔道余孽劈杀。 见此,其他还借着妖气隐匿身形的魔道余孽,也都是纷纷鼓动法力,往四面八方逃散而去。 “愚蠢!”看着这一幕,敖丙亦是哂笑一声,伸手往虚空当中一扣。 那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天穹,便化作了一张庞大无比的鼓面一般。 于是,那弹指落下,鼓声便化作浩浩荡荡的惊雷,循着那些魔道余孽落下。 听着这动静,穹天各处,便也有仙神探出头来,往北海一望,紧接着,便是一礼过后,隐去身形。 “今日方知大罗之可怖。”待得敖丙和鲲鹏的身形,隐入北海深处,才有无数的太乙,呢喃自语。 大罗很强,这是天地之间所有炼气士共同的认知。 但,大罗具体有多强,却没有任何人能说得上来。 自敖丙显化以来,大罗们便频频在天地之间显圣。 前有南海三十六位大罗齐齐出手镇压长生魔祖。 后有朝歌城中,人皇人王联手,血祭三十位大罗! 但这种层次的出手,也只是局限于大罗这个层面的‘隐秘’——大罗之下的那些人,连大罗如何出手的,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去体会大罗到底有多强。 而此时,这个谜题,便有了答案。 相比于过往的时候,任何一位大罗而言,敖丙的出手,都显得异常的简单,也异常的直接。 便如同是直接将答案,摆在了那些求知者的眼前一般。 奈何,就算是这般直接的方式彰显大罗的伟力,那些太乙们,也难以将大罗的力量,看得真切。 那依旧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一动一念之间,天地,便是自然而然的而起,与之呼应。 …… 天地之间,诸多的太乙都往北海而去,去寻觅那些岛屿上的痕迹,或是追着那雷霆滚动的痕迹时,敖丙和鲲鹏,便已经是越过了北海深处,踏进了这北海当中,真正的禁地之内。 北冥! 其内,平静而澄澈的汪洋,在敖丙的目光之下,竟是展现出一片如同血海一般的红光来——那非是幽冥血海的动静,而是北冥当中那些沉睡的群妖,一个个的肉身都太过于的强横,以至于他们的血气,投射在这北冥的澄澈之间,便令这北冥之水,倒映出血气的红光。 “不愧是太古时代的天地霸主。” “妖族的底蕴,当真是可谓可怖。”敖丙忍不住的感慨。 北冥之外,那北海深处的巨妖,其数量就已经异常的庞大,那些巨妖的实力,也极其的恐怖。 就以而今的天地局势来说,若是所有的大罗,所有的圣人,都抛开对天地的把控,任由天地随势而变。 然后,这北海深处的巨妖们,齐齐踏出北海,杀进人间。 那说不得,人族天地主角的位置,都要被杀到动摇。 这般的力量,已然足以令敖丙惊叹。 但谁想到,这北冥当中,妖族居然还藏了更多更强的底蕴。 这一下子,连敖丙看待鲲鹏的目光,都变得莫测起来。 谁能想到,在巫妖过后,妖族败落以来,这位妖族的妖师,便是对外以那低眉顺眼,忍辱负重的姿态,悄无声息的,给妖族攒起了如此庞大的家底? 这一个个血气澎湃到都要溢出来的巨妖,那都不是需要时间才能消化的底蕴了——而是拉出去,就能厮杀的即战力! 看着这北冥当中,藏都藏不住的妖族底蕴,便纵然是见过世面的敖丙,此刻都忍不住的在心中嘀咕起来。 “妖族不会是想要再争一争这天地。” “然后想要拉我入伙吧。”念头之间,敖丙的脚步,顿时也就有了几分犹豫。 “摘取道果过后,还是有些意得志满,失了警惕。” “道友安心,我等请道友前来,绝无恶意。”念头之间,一个有些清冷,又有些沉闷的声音,便在敖丙的耳边响起。 紧接着,若隐若现的天柱显现,在这北冥当中,扰动些许波涛,然后,便有意识艰难的落到这波涛之上。 “贫道北冥,见过道友。” 显然,这名为北冥的,便是四方天柱当中,镇守北方天柱的那一位。 而观其气息,其气息,赫然是和敖丙身边的鲲鹏,有所勾连。 看起来,就似乎…… “正如道友所想。”水波当中,北冥道人的身形散开,融入波涛当中,化作一头庞大无比的鲲鱼之影。 鲲鹏的化身。 或者,不应该称之为化身,而更应该称之为分身之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鲲鹏者,在水为鲲,上天为鹏,此乃一体之两相。 然而,鲲鹏却是以无比玄妙的手段,将其一分为二。 一者为鲲。 一者为鹏。 其中,鲲身落于北冥,镇守四方之一的北方天柱。 鹏身,则是行于天地之间,替妖族奔走,收拢妖族的力量,积蓄的底蕴。 敖丙可以保证,这鲲鹏两相之变,天地之间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窥见其根本。 因为,这鲲鹏之双身,无论是鲲身还是鹏身,都是大罗当中,大神通这层次的强者! 寻常的大罗,有可能是他人之化身也就罢了——但,两位大神通者,居然是同一个人的双身。 这就是一个堪称惊悚的事了。 而鲲鹏能坦率的将这个秘密展现在敖丙的面前,那至少便证明,他对敖丙没有太大的恶意。 ——就算他有把握能将敖丙击杀于此,也无法保证,自己的秘密不会被传出去。 更何况,敖丙和妖族,也素来没有什么恩怨,他来这北冥,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若是他死在此间,那后果,也未必是鲲鹏所能承受的。 这般想着,敖丙的思绪,才是又安稳几分。 随即,古殿的大门打开,鲲鹏引着敖丙入内。 殿中,已然有人在等待。 曦皇。 太阴之主。 妖皇的妻子。 妖族曾经的妖后,而今的领袖。 其虽然自困于月宫当中不出,从来不在天地之间显圣,看起来,在妖皇陨落过后,她便和妖族切割得干干净净,显得极其的冷酷无情。 可实际上,那破开了无数封锁而落下的月光,以及月光当中,定期显化的帝浆流,便是她这位妖后对妖族的眷顾。 天地之间的生灵,月光对妖族,有天然的青睐——那些妖族,就算是只依靠自己的本能,都能引动月光当中的力量。 不知道有多少的妖族,在破开了蒙昧过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本能的吞吐月华。 “好大的阵仗。”看着这位无声无息,以一种极其隐蔽的姿态瞒过了所有人而出现在此的妖后,敖丙的心头,便又得再是一跳。 古殿之内,很是空旷,除却妖后之外,便再无他人。 直到敖丙和鲲鹏齐齐踏进此间,才稍微给这古殿当中增加了几分人气。 “见过司法大天君。” “妖师,好久不见。”太阴主宰盈盈一礼——大罗当中,太阴主宰可以说是极其神秘的一个。 有关于其名讳,有说羲和的,也有说是常曦的,有说其出于太阴星的,也有说其出于太阳星的。 但无论其来历如何,有一点敖丙倒是可以确定。 便是这位太阴主宰,其不但掌握了太阴的力量,同时也掌握了太阳的力量。 ——其起身的时候,日月之影,便在其背后重迭。 “和鲲鹏一样的日月两化。” “一分为二,一者载日,一者承月。” “同样,都是大神通者。” “这就是太古时代的妖族么。” “太强了!” 龙凤三族崩溃过后,他们所研究的东西,并非是彻底化为乌有——而是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散落于天地之间,被无数的强者所承接。 之后,那些强者们,因为龙凤乱战,天地大损的余波,便也各自有了自己的谋划。 有的,直接开始谋夺天地之本源。 也有的,试图将天地本源控制起来。 还有一些,试图‘救世’,试图挽回天地的局面。 在这过程之间,可谓是强者辈出。 巫族,便是这样的强者之一。 其源头,在于盘古殿——同样是一个大罗的组织。 他们认为,为了避免龙凤之灾的重演,龙凤三族所留下的一切,都应该被彻底的毁灭干净。 包括龙凤的那些秘法,以及因为龙凤而诞生的各种生灵。 龙凤,作为天地的霸主,三族相争的时候,天地之间,几乎没有生灵能置身事外。 而盘古殿的大罗们,想要彻底洗干净龙凤的痕迹,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那就等同于是一次灭世——是要将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都清洗干净过后,重头再来。 甚至,只是清洗干净,都还不够,那新生的生灵,都同样要被磨灭几轮,才有可能将龙凤三族所留下的痕迹,给彻底的涤荡干净。 也包括天地之间,那些承接了龙族秘法的大罗。 盘古殿的大罗,都是执行力极强极强的大罗——所以,当场决定,便是当场开干! 盘古殿的大罗们,化身为巫,开始执行他们清洗天地的计划。 当然,祖巫们也清楚,这清洗天地的计划一旦暴露出来,其他的大罗们,便绝对会出手阻拦,所以他们一开始,也做了遮掩。 无数的寻常巫人被他们造化出来,然后利用那些巫人的力量,去捕杀天地之间其他的生灵——而其他的大罗们,此时也只当是盘古殿的大罗们,又有了什么新想法而已。 而待得其他的大罗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巫族便已经成势。 整个天地,都化作了巫族的猎场。 借着巫人们的存在,整个天地,都几乎是化作了祖巫们的道场——在这天地之间,祖巫们可以肆意施展自己的力量,而其他的大罗们,却被祖巫们的法度所压制,难以和祖巫们为敌。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被龙凤压榨,然后又被巫族猎杀的生灵当中,便也同样生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雄才。 是为,妖皇太一。 没错,妖皇太一——那天地当中的至强者,其根本就不是传说当中那般,先天神圣所化。 其就是一个寻常的生灵而化妖得道。 然后在巫族的追杀之下,以极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最后,以不可思议的手段,搏杀了太阳星上的那神圣,化身大日,成为了新的太阳主宰。 ——那太阳星上的神圣,便是,羲和! 羲和陨落过后,又倒转太阳的玄妙,合于太阴,成为太阴之主宰,同时,也化作了太一的妖后。 这便是元天当中,妖族主宰妖皇太一的过往。 那是真正的,一个时代当中的绝对主角。 是沐浴着巫族的血杀出来的绝世强者。 而在太一成就了大罗过后,那些从一开始就追随在他身边的强者,便也有一部分,在他的庇护之下,成就了大罗。 妖族当中,某几位大罗妖神,便是由此而成就。 之后,又有一些和他交好的大罗,与之联手,建立起了妖族。 天地之间,有灵者为妖。 天地之间,巫之外为妖。 由此,天地当中,名为‘巫’的道场被打破,属于巫族,属于祖巫们的法度,便也随之被撕开。 之后,便是作为猎杀者的巫,和作为求生者的妖,在天地之间那不死不休的搏杀。 最终,一位又一位的大罗陨落的冲击之下,天柱崩断,浩浩荡荡的洪水席卷于天地。 祖巫们,终究是完成了他们的谋划——将天地涤荡干净,清洗干净。 前所未有的水灾过后,娲皇补天,造人,将洪水之前的时代,埋葬进天河当中。 在天地之间拉开一个全新的时代。 残存的妖族,以及那些妖神们,和新生的人族竞野而动。 最终,人族胜出。 “太一陛下于天地而言,着实是功莫大焉。”提及太一的时候,敖丙亦是感慨。 不只元天的太一,便是盘天的太一,也同样如此。 “是啊,陛下对天地,功莫大焉。”鲲鹏点着头。 “我一直都认为,以陛下对天地之功,纵然是那最终一战,形神俱灭,但也该有一个转世重来的机会。” “所以,陛下陨落过后,我等妖族,便一直行于天地之间,试图寻找陛下的转世。” “就算他杀累了,不愿意再作为妖皇而动,但当一个闲散的大罗,也未尝不可。” “奈何,我从人族除开的时代,一直找到现在,都不曾找到陛下的痕迹。” “若非是我曾经去问过娲皇娘娘,问她,陛下可有重来的机会——而娲皇娘娘也给了我肯定的回复,我都不知道我能否坚持到现在。” 鲲鹏苦笑着。 “好在,让我遇到了司法大天君。”言语之间,那古旧的残钟,便从鲲鹏的衣袖当中显化出来。 残钟当中的气息,便和敖丙身上的气息,遥遥相应——那残钟之上,有令敖丙无比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 “还请司法大天君相告,我家陛下而今情况如何?”鲲鹏看着那微微摇曳的古钟,当即一拜。 (本章完) 第893章 误会,暴起 第893章 误会,暴起 “我观妖族在北冥蛰伏的底蕴,却不似要给妖皇陛下清闲的模样。”敖丙低声一句,顿时也明悟了鲲鹏他们的用意。 太一。 敖丙看着眼前这残破的古钟。 盘天当中,妖皇太一的灵宝,同样也是一口古钟。 不过,盘天的那口古钟,和元天的这口古钟,可不一样——元天的这钟,神光全无,灵性尽散。 其存在,比起破铜烂铁,还要破铜烂铁。 ——那神铁的物性,都彻底消散,化作了土石一般,无不脆弱的东西,能存在于世,就已经极其的不易,更别提展现什么威能了。 可在盘天,牛魔王带着那妖皇金钟踏足域外,在还不曾成就大罗的情况下,借助金钟的威能,抵抗那位万首妖皇,帝丰,和帝丰可谓是斗得有声有色。 这般对比,就知晓,这两口妖皇遗钟之间的区别。 如鲲鹏和太阴有言,敖丙的身上,有着妖皇所遗留的痕迹,故而能和这古钟当中,残存的痕迹相对,令这古钟生出感应来。 ——他们所说的,妖皇遗留的痕迹,应该就是敖丙在盘天的时候,和妖族接触所留下的痕迹。 一个,是敖丙作为统帅,调度妖族和天外大天厮杀。 一个,是敖丙和牛魔王踏进域外,将那无数陷在域外的妖神残念,接引回来。 第三个,便是那妖皇的尸骸——天上的那大日,无休无止的照耀于天地之间,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都在吞吐妖皇的遗泽而成长。 还有便是牛魔王和帝丰相争的时候,敖丙踏足于域外,在域外所感应到的那名位。 句芒和青龙。 以及最后的东西——那太一的神话体系之下,名为云中君的业位。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联系,相互融合下来,便成为了敖丙的一部分,同时,也化作了敖丙和太一之间,那不可能切断的‘因果’。 ——也就是如今,这残朽的破钟所感应到的东西。 这古钟,亦非凡物,其作为妖皇手中的至宝,和妖皇一起征战天地。 纵然最后妖皇陨灭,但这至宝,也绝对不应该化作如此残破的模样——要将一件先天至宝毁灭至如今这个地步,便纵然是圣人出手,都未必能办得到。 所以,这至宝的状态…… “盘天的妖皇和元天的妖皇,应该便是同一人!” “也就是说,在元天当中,妖皇陨落的时候,其念,以及这古钟的本质,都在某种玄妙联系的引导之下,从元天当中,流到了盘天。” “正是如此,这一口古钟的状态,才会如此的差。” “至于说这元天一代一代的轮回当中,妖皇是个怎样的情况,那就是另外的隐秘了。” 敖丙想着,然后目光落到面前的鲲鹏和太阴身上。 娲皇娘娘虽然告诉鲲鹏,妖皇太一必定能归来——但很显然,鲲鹏对这句话的理解,必定是出现了错误! 妖皇的归来,两种方式。 一种,是在盘天归来。 另一种,是天地轮回过后,重新开始,重新显化妖皇。 这两种方式,无论哪一种,都和现在的鲲鹏没有关联。 ——妖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此时的元天重现。 “所以,盘天当中,妖皇复苏的可能,就在此处么?”敖丙沉吟着,便似乎是在陡然间察觉到了那冥冥当中的一点‘天意’一般。 元天当中,天地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太一一次又一次的陨落——而每一次的陨落过后,太一的痕迹,或者说灵光,便在某种无比玄妙的感应之下,从元天,归于盘天,落于那太阳星上。 那妖皇金钟,亦是如此。 如此,纵然妖皇已经陨落,可他也依旧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强。 ——而这也即是说,盘天和元天之间的联系,其实比敖丙所预想的,还要更加的玄妙。 当然,这也意味着,盘天和元天相合的难度,比起敖丙所预想的,又降低了三分。 “果然,司法大天君知晓陛下的下落。”看着敖丙脸上的神色,无论是鲲鹏还是太阴,都是大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无比的欣喜。 太阴的月光,更是不受控制一般,如同水银泻地,在这古殿当中来回冲刷。 “妖师和太阴前辈之意,我大概是知晓了。”敖丙沉吟着,“就如妖师前辈所言,太一前辈虽然还未曾归来,可距离其归来,已经很是接近了。” “只是……”敖丙摇着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太一前辈归来的时机,以及其所归来的姿态,或许远超两位前辈所想。” “司法大天君的言语当中,倒有些深意,令我难以理解。”鲲鹏皱起眉头,“以大天君功体的痕迹来看,大天君和陛下的关系,可谓是相当之紧密。” “如此,陛下纵然还不曾彻底归来,但也该是和司法大天君有相当的联系。” “如此,陛下归来,可以说是已经注定,只等着我等妖族接引——可依司法大天君之意,陛下归来,却还在两可之间呢?” “我该如何说呢?”敖丙皱眉沉吟片刻,然后伸手一捏,此间的元气,便化作一杯清水。 紧接着,敖丙便又将这清水往地上一倒。 那水迹,便往四面八方而去。 “时间长河,那过去未来之间的关系,想来前辈是知晓的。” “这杯中,便是已经固定的过去。” “而杯中所倾泻出来的,便是不可揣测的未来。” “而在那无穷无尽,不可捉摸,不可揣测的未来当中,只有一种未来,是太一陛下能归来的未来。” “而我如今,便试图将天地的未来,扭转至此。” 敖丙的言语当中,那满地倾泻的流水,便在力量的影响之下,以极其艰难的速度,缓缓的收束……最终流淌为一。 “此般言语,倒是第一次听说。”鲲鹏和太阴,都是低头看着敖丙倒出来的那流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一般,言语当中,也不乏质疑。 所谓未来,乃是最为不可确定之物——但同时,也是最为确定的东西。 鲲鹏抬起手,敖丙所倾泻下来,往四面八方而去的流水,便悬空而起,然后往下方汇聚——无论是往哪一个方向的水流,最终,都落于鲲鹏的掌心。 这就是天地的过去未来之理。 虽然在横向上,天地的未来,不可捉摸,不可揣测,但在纵向上,天地的未来,却是注定凋零。 然而,敖丙所衍化的那过去之理,却不见上下之来去,也没有那注定要毁灭的未来,那未来,肆意的往四面八方,无边无际而去——最终,同样也是在敖丙的手中,以横向的姿态收束。 纵然是在大罗的角度,敖丙的这种视野,也极其的不可思议。 且不提那诡异的视角。 只说过去未来本身。 鸿均道祖所镇压的时空之间,任何人,都不得从现在窥视未来——谁敢这么做,说不得那目光才洒过去,鸿均道祖的铁拳,便迎面而来。 便纵然是如同白泽这般的,遍知之辈,也只能勉强借助自己的天赋,感应‘未来的自己’,从未来的‘自己’身上,得到些许零星的消息。 就这,那消息还不准确——因为,未来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 自鸿均道祖理顺了时间过后,白泽对未来的判断,只准确了两个。 一个,是根据人族的发展而做出来的,人族必定崛起的判断。 那一次,他的低头,给妖族赢得了一个相当的生机——那一次的判断,是他智慧的展现,和未来没有什么关系。 第二个,便是前不久,他所做出来的,有圣人成就的判断。 他判断,这一劫中,有新的圣人成就。 为此,这位在大罗当中,都堪称强悍的存在,付出了性命作为代价。 窥视未来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可想而知。 那有关于未来的变化之下,连佛门那位大罗之下无敌的弥勒,都加快了自己的角度,在西方教圣人的支持下,以燃灯道人的秘法来触及真正的大罗,而非是如同先前一般,保留那‘未来’之道果……那未来的恐怖,可想而知。 然而此时,面前的这位司法大天君,却是以一种异常笃定的态度,提及了那堪称禁忌的未来。 而且,他所提及这未来的时候,那时间的反噬,鸿钧的铁拳,也丝毫不曾落下——这种感觉,令鲲鹏很是熟悉。 当初,白泽去见轩辕之前,就同样是以这般的态度面对妖族的。 那不是看见了未来,而是判断了未来。 ——但是,白泽的判断,是基于他的遍知,是源自于那无数的线索。 可现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判断是什么呢? 鲲鹏低着头。 他突然间发现,这位司法大天君所判断的,不是妖皇的生——而是妖皇的死。 就如同当初白泽说,若不依他言语,妖族必定有灭顶之灾一般。 而敖丙此时,便也同样是在说,若不以他言语,本来能活的妖皇,便是必死一般! 而相比于白泽的预见而言,面前的这位司法大天君,他所的‘判断’,却更近似于威胁! ——毕竟,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妖皇太一,都已经能在天地之间留下相当的痕迹,那么其复苏的未来,应该是已经确定。 天地之间,任何一种未来,都应该指向妖皇的归来——而非是如同这位司法大天君所言,那无数种未来,只有他所行的未来,才是妖皇太一归来的未来。 低头思索之间,鲲鹏的脑海当中,突然就生出来这么一种感觉。 “这位司法大天君,该不会是以为,自己掌握了妖皇陛下的消息过后,便能够借此机会拿捏我们妖族吧。” “他这意思,是我们妖族,若不遵他所言,听其号令,其便要掐灭妖皇陛下存世的生机?” 鲲鹏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不只是他,便是这殿中,其他隐藏起来的,被鲲鹏所捞回来的妖族大罗,也有人产生了相同的想法。 而且此时,已经有人借着太阴主宰那月光的遮掩,向着鲲鹏传讯。 “鲲鹏愚钝,不曾领会司法大天君的言中深意。” “还请司法大天君指点。”鲲鹏低下头,言语当中,竟是露出了有些妖异的笑意。 他忽然就觉得,是不是自己这无数年以来的忍辱负重,让人误会了什么。 随着鲲鹏心思的变化,这平静的北冥当中,便也有波涛缓缓的起伏起来。 “我的意思是,妖族可以相信我。”敖丙还不曾察觉到鲲鹏那言语当中的异常,只想着,如何将自己的意思,更好的表达出来。 如伏羲所言——哪些大罗能至于未来? 很显然,那些在盘天当中留下痕迹的大罗——也就是鲲鹏等人。 在那有关于盘天的事上,他们显然是要比那些不曾在盘天留下痕迹的大罗,要更加值得信任的。 这一刻,敖丙几乎是想要坦诚自己自盘天而来的真相。 然而,这念头才起,无比庞大的压力,便已然是落到了敖丙的道果之上。 那是源自于天地的压力。 亦是源自于天地之‘外’——也就是那天河当中,无数‘过去的残骸’的压力。 相比于有着无穷未来的盘天而言,元天,便是当初被抛下的‘代价’。 故此,元天当中,一切的存在,都对盘天有着本能的憎恨。 尤其是那些已经陨灭了只剩下残骸的‘过去’。 那过去所化的怨恨,是比那天地之垢,还要恐怖的东西。 那其间,更是有圣人亲手灭世的余韵在其中回响——便纵然是敖丙已经摘取了道果,成就了大罗,在那样的反噬面前,亦是必死! 也正是如此,在敖丙来到元天过后,才有上清灵宝天尊令赵公明将其带回金鳌岛,借助那青荷叶,化作青龙之身。 彼时,上清灵宝天尊的目的,不仅仅是要给敖丙再造肉身,同时也是要替敖丙遮掩住那源自于盘天的气息——那源自于‘背叛者和抛弃者’的气息。 也就在这个时候,鲲鹏等妖族的大罗,却已经是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是可以相信你?” “还是只能相信你?” “你这长虫,果然是天性难改!” “怎么,人族不好动,我们妖族,便能任你施为了么!”妖异的笑声当中,鲲鹏抬手。 鲲鱼身,镇于天柱之间,安然不动——出手的,只是鹏鸟。 可纵然如此,这鹏鸟身,也依旧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大神通者,在这天地之间,少有敌手。 更不要提,这里还是北冥,是他的道场之所在! 其只是这么抬手,这北冥当中的一切,便都被禁止。 风,水,元气,乃至于时间,乃至于敖丙的意识…… 天地之间,一切‘流动’的东西,便都在这一刻停滞。 这就是鲲鹏所掌握的东西。 亦是他最强的手段。 流。 他是天地之间最快的生灵——天地之间,任何的生灵,任何的东西,都要比他慢上一步。 当鲲鹏登临了大罗过后,这快人一步的能力,更是被他开掘到了极致。 便纵然是圣人眼前,鲲鹏都能保证,自己的动作,要比圣人还要快一步。 当然了,快不意味着其能对圣人造成威胁——毕竟,圣人是超出了常人理解的存在。 但在大罗这个层次,永远都快人一步的鲲鹏,便几乎是意味着,绝对的无敌! 在和任何一位大罗的争斗当中,鲲鹏那永远的快人一步,都能保证他永远都占据绝对的先手,想打便打,想走便走。 哪怕其他摘取了道果的大罗们,并不会在第一时间就死于鲲鹏之手——但在大罗这个层次的厮杀之间,鲲鹏那绝对的先手,也足以磨死任何一位大罗了。 而在后来,妖皇陨灭过后,鲲鹏出手的机会越来越少——那个时候,鲲鹏便是将自己的‘快人一步’,落到了另外的东西之上。 比时间更快一步。 乃至于比自己更快一步。 前者,能让鲲鹏越过鸿均道祖所定下的,不可逆于过去的规矩。 而后者,则能让鲲鹏以令人难以想象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极限。 就如同是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一般,无休无止。 ——鲲鹏之所以能从时间长河当中,将那些已经陨灭了的妖族大罗给重新的捞出来,便是因为如此! 而如今,那用于救人的手段,陡然间,落到了敖丙的身上,开始用于杀人。 那一瞬之间,鲲鹏的手指,都几乎是要逆改属于敖丙的‘过去’,要回到摘取道果之前,将敖丙给碾死一般。 厮杀横贯于无穷时空——在鸿均道祖镇压时空长河之间,那是一件极其寻常的事,任何一位大罗,都有这样的力量。 故而,大罗们极其难杀。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晓,你所斩杀的大罗,会不会就还存在于另一段时空当中,然后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又再度循着时空而至。 那个时候,大罗们之间的厮杀,便是循着时空而动,无穷无尽的轮转,彼此之间,寻找着对方还不曾成就大罗的那一刻——那是大罗们在时空当中,最大的破绽! 所以,那个时代的大罗们,当他们摘取了道果过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逆流时空而上,去改变自己的跟脚,去改变自己的过去,将自己化作一个先天便是大罗的存在——一些人,甚至是会借着对手隔着时空而来的抹杀去做这件事。 直到记录史册的鸿均道祖,因为那一次又一次被反复轮转的过去,一次又一次的修改自己的史书,最后不厌其烦…… 而在鸿均道祖镇压了时空过后,那无穷时空之间的厮杀,就变得少了——几近于无。 所有的大罗,都存在于‘现在’。 过去的痕迹,便真的只化作了一个痕迹。 ——虽然他们依旧不死,可当他们的‘现在’被磨灭过后,想要在染化时空的‘复活’过来,也几乎是不可能。 因为,对于‘过去’而言,‘现在’便是未来。 当‘过去’的大罗,试图出现在‘现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便是鸿钧的铁拳! 所以,在鸿钧镇压了时空长河过后,大罗们争斗的烈度变得低了,可实际上,大罗们的危险,也变得更大了! 往昔的时候,输赢没那么容易,输了也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但在鸿均道祖过后,输赢变得简单了。 输了的,就算没死,但也一定会在天地当中‘出局’,只能以传说一般的姿态,停留在那永恒的过去当中。 而如今,那在鸿均道祖镇压了时空过后的现在,那已经断绝了的,隔着时空层次的杀伐,便再一次的在敖丙的眼前浮现出来。 “妖师何意?” 这一刻,就算是敖丙,都不免‘惊慌失措’。 吞吐之间,呼风唤雨的风,雨,云,雾,随之显现出来。 若是在天地之间的其他地方,这风雨云雾,足以笼盖天地,使得敖丙遁于其中,无人可查。 但这里,却是北冥的最深处。 是鲲鹏的道场之所在。 在这里,就算是敖丙的呼风唤雨,都难以将那风雨云雾给散开来。 所以,那云雾,便只将敖丙整个人,都包裹在其间。 那名为混元两相枢的先天至宝之壳,亦是在这一刻,显现于北冥古殿当中。 而敖丙的身形,便遁入那壳中,与这先天至宝的外壳,融为一体。 二十四颗定海珠浮现出来,在敖丙的掌中轮转,十二元辰之阵,以及二十四节气之阵,相互嵌套,以同样触及时空的力量,将敖丙所在的时空扭曲。 浩瀚的时空长河之间,二十四颗定海珠的先天灵光,也同样是相互扭曲着,横在时空长河的波涛之间,化作二十四道堤坝,首尾相连,将敖丙护住。 敖丙的感知当中,那展开双翅的鹏鸟,便在时空长河当中,逆着波涛而动,将那一重一重的波涛拍碎,紧接着,便撞到那二十四重定海珠所化的堤坝上,将那二十四重堤坝,一重一重的撞碎。 今天有点事,只有6000啦 (本章完) 第894章 深不可测的实力,急转直下的局势 第894章 深不可测的实力,急转直下的局势 以混元两相枢这先天至宝的外壳为体,那二十四颗定海神珠的先天灵光纠缠为骨。 再加上十二元辰之阵和二十四节气的轮转。 三者迭加之下,那所形成的时空的壁障,可谓是稳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然而,在这暴怒的鲲鹏之下,这无比稳固的屏障,却是脆弱得如同纸张一般。 一戳即破! 那二十四节气所引动的循环轮转,本该是令那二十四道先天灵光所化的封锁,循环轮转,生生不息。 然而,在这暴怒的妖师面前,那堪称不破的时间生生轮转,就似乎是完全不存在一般。 因为,鲲鹏的速度,比起时间而言,还要更快。 不需要用自己道果,对天道的规则做出怎样的扭曲——只是凭借那前所未有的速度,鲲鹏便能超越时间! 这就是天地之间,最为急速之之辈。 唯一的一个,能在鸿均道祖的镇压之下,以‘正常’的手段穿梭于过去未来之间的强者。 “差距真的好大!”无比的震撼,在敖丙的心头浮现出来。 鲲鹏很强,这一点敖丙早就有所预料。 就如同是那些太乙们,都知晓大罗极强极强一般。 可也正如那些太乙们,对于大罗有多强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一般——敖丙对于鲲鹏这样的大神通者,到底有多强,同样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而此时,在直面这位愤怒的妖师之时,这个概念,便终于是在敖丙的眼前浮现出来。 碾压性一般的强大——大罗和大神通者,彼此之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分野,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彼此之间的差距,并不似太乙和大罗这般的明显。 一般来说,大罗之间,对大神通者的认知,便是能斩杀一位大罗的人,便是大罗当中的‘大神通者’。 可此时,鲲鹏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都不是能‘斩杀’一位大罗这么简单了。 那是对寻常大罗的,碾压一般的强大——而这,还只是他的半身,鹏鸟身所展现出来的力量。 在这样的力量之下,敖丙没有丝毫的,与之正面碰撞的想法。 呼风唤雨,这同样能让敖丙在大罗的争端当中,占据先机的法门,在此时的敖丙手中用出来,却是完完全全的,化作了一颗防守型的神通。 ——天龙蛰伏于风雨云雾当中,与之合一,那和风雨云雾的笼盖之间,便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到天龙的气机。 不知其来,不知其往,不知其攻,亦不知其守——这就是呼风唤雨这神通的无赖之处。 除却那凝缩空间,令天龙在那空间当中随意而动之外,也在于,那风雨云雾遮掩之下,无比恐怖的,没有任何人能捉摸到的隐遁之能。 就如此时! 鲲鹏一口气撕开那先天至宝和先天灵宝,以及那两重嵌套的时空法阵的封锁,几乎是直接掐住了敖丙的性命——然而,也就在鲲鹏撕开这一切的时候,敖丙的身形,便已经遁入了那小小的云雾当中,他的气机,他的痕迹,便也在这一刻,随之隐没消失。 时空的长河当中,正往未来而去的鲲鹏,他行于时空当中的脚步,便也随之戛然而止。 鸿均道祖的镇压之下,穿梭时空,终究是个禁忌——就算他能以‘正常’的手段行于过去未来,但也只是行于过去未来而已——他往‘过去’的视野,是一片迷蒙。 除非是能捕捉到敖丙的气机作为指引,不然的话,便纵然是他,也很难在过去当中,‘找到’那还不曾摘取道果的敖丙。 ——不然的话,他从过去将那些妖族大罗捞回现在的举动,也不会如此的艰难,如此的大费周章。 对鲲鹏而言,从过去当中捞人,难得不是去往过去——而是要如何,在‘现在’当中,找到那妖族大罗所留下来的痕迹,然后以这痕迹,准确的锁定那存于过去的妖神。 “若祖龙知晓,这呼风唤雨的手段,被你用得如此的‘鬼祟’,却不知他会如何作想。”鲲鹏看着面前那小小的云雾。 敖丙的身形,便隐遁于这云雾当中。 在这北冥之地,就算敖丙隐于云雾,鲲鹏也依旧有把握,将那一团云雾,连同隐遁于云雾当中的敖丙,给彻底的扑杀。 但,以正面的手段强杀一位大罗,就算是当下的鲲鹏,也没有把握能将这位大罗陨落得悄无声息……更没有把握,让敖丙在陨落之下,不将那有关于北冥的消息和有关于太一的消息,给传出去。 一旦太一的消息被传得天下皆知,那么接下来,那还不曾归来的太一所要面对的,便是天地之间,除开妖族之外的,所有的大罗! 那是比太古时代,巫妖决战还要险恶的局面。 这般的局面之下,这位自巫妖过后,便一直忍辱负重的鲲鹏,便终究还是选择了退让。 “谈一谈条件吧。”鲲鹏收回手掌,北冥古殿当中,一切的变化,便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重新恢复了平静。 敖丙所招引的雾气,亦是缓缓的,往四面扩散开来。 鲲鹏的身形,出现在这古殿的门户处。 “大天君,陛下的消息对于我们妖族而言,固然重要。” “但大天君也应当知晓,想要借此拿捏我们妖族,是绝对不可能的。” “妖族不受威胁。” “而且,天庭也绝对不容许大天君号令而今的妖族。” 听着鲲鹏的言语,敖丙才是陡然回过神来,意识到面前这位鲲鹏妖师,为什么会猝不及防的暴起。 显然,是鲲鹏误判了局面,认为敖丙的保守,不是不方便言语,而是在故意拿捏,甚至于想要以此威胁妖族。 对此,敖丙也只得苦笑。 这也就是双方的信息不一致时,彼此沟通时的难处了。 “前辈想来是误会了什么。”敖丙的声音响起,那云雾,丝毫不曾散开。 而在北冥之外,那高远的皓月,已然是随着时间的流转,而照耀到了北冥之间。 那是在鲲鹏的无双急速之下,反应‘慢了’一拍的太阴主宰。 “我并无借妖皇的消息来拿捏前辈或是妖族的想法。” “只是,太一陛下的消息,以及他和我之间的关联,只能悟,却不能言。” “但凡出之于口,则必定生变。”敖丙心中叹了口气。 很显然,虽然都是大罗,都是大神通者,但鲲鹏和伏羲,在‘悟性’上,或者说是在‘智慧上’,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敖丙可以确定,那人皇伏羲,绝对已经察觉到了有关于盘天的痕迹。 但鲲鹏,却依旧对此毫无所觉。 “前辈若是不信,又何妨再往娲皇娘娘处走一遭呢?” “我可以在这北冥古殿当中,等着前辈从娲皇娘娘处回转。” “我想,娲皇娘娘的言语,应当能作为我之言语的佐证。” 敖丙皱着眉头,思索良久,才算是在这元天当中,找到了一个能让他和鲲鹏‘互信’的点。 在不暴露盘天的情况下,也唯有借助娲皇娘娘的名声,才能让面前这位鲲鹏,以及那太阴主宰,放下对敖丙的猜疑了。 “前辈意下如何?”敖丙的声音,在这北冥古殿当中萦绕。 这算是示弱,同样,亦是因为敖丙实在是没有功夫,和鲲鹏他们在这北冥古殿当中长久的对峙下去。 “如司法大天君所言,倒的确是我鲲鹏孟浪了。”北冥古殿当中,鲲鹏盯着面前的敖丙,鹏鸟身和鲲鱼身之间,沟通良久,又似乎是与太阴主宰等商议了一阵,这才让开道路。 “司法大天君,此次,算是我鲲鹏欠你一次——日后,我必定替你出手一次。” “那我便先对妖师道一声谢了。”敖丙的声音响起,云雾,便倏忽漫出北冥古殿,往北冥之外而去。 “异日,说不得还真有借助妖师之处。” “这就让他走了?”那云雾,彻底的在这北冥古殿当中消失过后,北冥古殿当中的银光,才是缓缓收敛,做出被隐藏起来的,妖族的那些被鲲鹏所捞回来的残缺大罗。 “不然又能如何?”鲲鹏的脸上,露出无奈又郁闷的神色。 “谁能想到,这位显化过后,便行事果决,杀伐颇重的司法大天君,在摘取了道果过后,最先融会贯通的手段,竟不是厮杀之法,而是那护身之术呢?” “呼风唤雨……” “你们当中,也不乏龙凤时代的人,其他人不知晓,难道你们自己也忘了,当初围杀祖龙的时候,有多难?” 闻言,殿中的一些妖族大罗,脸颊顿时就抽搐起来,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些不愿回顾的记忆。 便正是和祖龙,凤凰,以及麒麟他们厮杀的经历。 三族的时代,三族的统治之下所形成的法域就不说了。 只说祖龙他们三个。 呼风唤雨的祖龙,风雨之下,云雾弥生,无论是攻还是守,都没有半点的破绽。 然后是凤凰。 生生灭灭,涅槃无穷尽。 纵然是陨落,也依旧是能在片刻之间以全盛的姿态复苏。 最后是麒麟。 身合大地,有着无穷的坚韧——大地不破碎,麒麟便永远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 于大罗这个层次而言,这三位的存在,都不能简简单单的说是一个强了。 ——那是既无赖又无解。 最后,是伏羲出手,以推算之法,算定祖龙在雾中的显化,以八卦配合西王母的昆仑镜,封锁时空,将那风雨云雾都强行停滞,这才令祖龙的痕迹被抓住,然后被围杀而死。 而不朽不灭的凤凰,则是被迫的,‘主动’填了大地之下的火脉。 麒麟,便也同样是在凤凰填火脉的时候,被后土抓住机会,将他和大地之间的联系断开,然后才陨落…… 那一战,就算是现在的鲲鹏他们想起来,都还是心有余悸。 现在想起来,鲲鹏他们都认为,那一战赢得侥幸——因为,就算是在那最终的一战当中,龙凤三位,他们不但是在和其他的大罗们作战,同时彼此之间,也在厮杀。 ——就算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三族都依旧不曾联合。 “呼风唤雨啊。”幽幽的声音,在这北冥古殿当中响起。 “若我没有看错,方才那位司法大天君,还以阵法轮转了时序?” “呼风唤雨,再加上时序的轮转。” “这位司法大天君,却是连祖龙的破绽都补上了。” “……”殿中的大罗们,越说便越是沉默,然后一阵无言。 杀伐的手段且先不论,但在护身这一方面,那位司法大天君,已然是堪称无懈可击了。 “那就只能先这样了。”良久过后,太阴主宰的声音才是响了起来。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们已经确定,陛下已然转劫。” “往后的日子,我会盯着这位司法大天君的。” “皓月高照,月光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我就不信,他会真的连一丁点儿的破绽都不露。” “那就劳烦娘娘了。”鲲鹏点头,然后殿中,太阴主宰的念头散去,此间倾泻的银光,也刹那间收敛,在那残破的古钟上,凝作一轮月影。 …… 踏出北冥,敖丙的气息,便再度与天地交感。 北海当中的风雨,便也将天地变幻的消息,带到敖丙的耳边。 愣住几个呼吸过后,敖丙的脸上,才是陡然露出了惊愕的姿态。 一千四百年! 距离他被鲲鹏请进北冥,到现在,已然是过去了整整一千四百年! 然而,在敖丙的感知当中,自己却只是在北冥当中,和鲲鹏来了一次刹那的交手而已。 一个攻,一个守,刹那而过。 紧接着,敖丙便离开了北冥。 ——在敖丙的感知当中,那交手,便真的只得刹那而已。 但谁能想到,那北冥古殿的刹那,却已经是人间的一千四百年? 这一瞬之间,敖丙的心头,都浮现出些许的寒意来,对鲲鹏的恐怖,又有了一重更深的认知。 敖丙自己,可是大罗啊! 而大罗,乃是天地之间,对于时空最敏感的存在——任何一位大罗,都有掌握和驾驭时空的能力。 而在鸿均道祖镇压了时空过后,天地之间的大罗们,难以自如的往来于时空,将时空蹂躏在指尖。 可越是如此,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对于时空的变化,就越发的敏感。 那时间在空间当中的流转,对于大罗们而言,就如同是从他们的毫发之间漫过的波涛一般,他们的血肉,他们的气息,便已然是属于时间的一部分。 这天地之间,时光有任何的起伏,大罗们都能感知得真切。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北冥古殿当中,悄无声息的一个刹那,敖丙便被‘偷’走了一千四百载的光阴。 最恐怖的是,对于这个过程,敖丙自身,竟是没有丝毫的察觉——一直到,他离开了北冥古殿,才陡然察觉到,这一千四百载的变化。 “速度。” “是鲲鹏的速度。”敖丙停下脚步,从现在的结果倒退回去,只刹那,敖丙就知晓了这一千四百载的光阴,是如何流失的。 他和鲲鹏争斗的时候,他与鲲鹏,乃是处于同一个时间层面上。 而鲲鹏的速度太快,快到超越了时间——于是,作为和鲲鹏争斗的敖丙,便也同样被鲲鹏带着,跳出了时间的限制。 不,准确来说,不是跳出了时间的限制。 而是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鲲鹏自身超越时间的力量,再加上敖丙所引动的时序的循环。 二者,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共鸣,在那时空的长河当中,化作了一个‘气泡’。 ‘气泡’当中,是在追赶时间的鲲鹏,故而,气泡当中的时间,是不曾流动的。 可在气泡之外,那时光,却还在流转,还在推着那气泡向前。 而等到一千四百载过后,这气泡才炸裂开来,气泡当中的敖丙和鲲鹏,便也归于天地之间。 “可怕的鲲鹏。” “不愧是鲲鹏!”感受着光阴重新在自己的指尖流转,敖丙的思绪,便也同样是忍不住的发散开来,思索着这位妖师在战斗时候的表现。 在大罗这个层次,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固然是越来越大,可想要获取胜利,亦是越来越难——就如在北冥古殿当中,鲲鹏和敖丙的争斗。 尽管在实力的对比上,鲲鹏完全的压制了敖丙,甚至可以说是碾压敖丙。 可敖丙要一心守御的时候,鲲鹏想要杀败敖丙,也不是那么容易。 虽然说敖丙的存在,有些‘特例’,但这也足以证明,大罗之间想要分胜负的难度。 所以,正常来说,当大罗们相争的时候,更容易影响胜败的关系,不是彼此的实力对比,而是各自阵营当中,大罗的数量。 无论如何,两位大罗,总比一位大罗好用。 可鲲鹏的存在……若鲲鹏能‘带走’的对手,不止一个的话,那么鲲鹏在大罗这个层次,便意味着更加莫测的分量了。 试想,两个阵营的大罗要碰撞的时候,鲲鹏突然出手,将一方的数位大罗拖着,引入时空当中,那么余下的战局,可想而知…… 就算是在大罗的这个层次,乃至于,在未来大天地之间的战局当中,鲲鹏当下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亦是堪称战略性的力量。 不动则已,一动,便必定是大天地之间的战局有所反复,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大罗,都要以复数的数量陨落。 “也不知,元天和盘天相连过后,盘天的鲲鹏前辈,能否取回元天的功果。”敖丙的脑海当中,忽的就想起了南赡部洲的那一场大梦。 纵然是处于梦境当中,鲲鹏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亦是极其的莫测,也极其的恐怖,让敖丙到现在,都难以忘怀——严格来说,在敖丙修行的历程当中,鲲鹏的那一场梦境,才是敖丙所接触到的,真正的大罗层次的力量。 也正是在那过后,敖丙对于大罗,便是直接以鲲鹏为基准,拉出了一条线来。 ——你说你是大罗? 好,那请问,你有鲲鹏的几分实力? 什么,你看不到鲲鹏的背影,那你怎么敢说你是大罗的? 坦白来说,这种认识,有着极大的问题——可在盘天的时候,却也正是这种认知,支撑着敖丙以极其平和的心态,去面对其他的大罗。 尤其是,自吠陀大天地而来的那些梵。 “看不到背影啊!”敖丙唏嘘着,本能的,将盘天和元天的鲲鹏做了一个对比。 然后,一无所得。 无论是盘天的鲲鹏,还是元天的鲲鹏,那实力,都是敖丙所看不透的。 “算了,鲲鹏和妖族的事,且先放到一边吧。” “他们对我有所误会,而我又难以解释。” “这样的情况下,和妖族纠缠,只怕是适得其反。” “且等着吧。” “看看这位妖师鲲鹏,什么时候能想通,又或者,是能从娲皇娘娘那里,得到答案。” 敖丙说着,一步跨出,便已经至于天庭——还没踏进南天门的时候,敖丙便又是心中一动,随即,从天庭,至于人间。 人间,依旧是姬周之世。 相比于过往的人王之朝,姬周本来就在先天上,就有所不足。 再加上朝歌的那一场血祭,让人间的文化,以及他们的传承,乃至于武力,技术等等,都断了代。 是以而今的人族,其实力可以说是空前的薄弱——虽然那底蕴,越发的庞大,可在天庭的控制之下,那庞大的底蕴,想要化作真正的实力,却是异常之艰难。 而这样状态下的姬周,虽然有天子之名,也有天庭的支持,但也很难对那广袤的人间大地,形成实际上的统治。 更何况,姬周有天庭的支持,可人间的其他诸侯,又何尝没有大罗的支持呢? 立于泰山之巅,敖丙看着那广袤的人间,便当即,睁开法眼,观察着人道之气的运转和流淌。 不看还好,这一看,那繁杂无比的五光十色,便都在敖丙的眼前展现出来。 ——不是别的什么元气显化,而是那些大罗的道果,一颗接着一颗的,在敖丙的眼前浮现。 那人道,便化作了一颗硕果累累的大树一般,树上所悬挂的果子,便都是大罗的道果。 而在那些道果的周遭,又有一朵一朵的繁,与那道果的光色,交相辉映,便似乎是在吞吐那道果的光色一般。 那是天地之间,已然得道,或是即将得道的太乙。 在敖丙摘取道果,重新接续了这通往大罗的道路过后,又有朝歌一场血祭,使得三十位大罗的本源,归于人道,也归于天地——如此,这天地之间,太乙这个层次的炼气士们,便也出现了一种井喷。 无数原本距离得道就只差一步的太乙,便纷纷的,跨过了那一道阶梯,然后从山门踏出,行走于人间,采集人间风色,凝练天地万象,以此壮大自己的根基,以求道种生根发芽过后,化作真正的道果。 而在这仙神们纷纷往人间行走的一千四百年之间,亦是有着前所未有的大变。 大罗们,以一种最为直接的姿态,干涉着人间的变化。 天子,非天庭的支持不能成——而在天子之外,那些诸侯,亦是一般无二。 没有大罗的支持,贵族,便只是一个空有称号的贵族,而不是裂土的诸侯。 站在泰山之巅,敖丙一眼看过去,那一个一个的诸侯国,便如同是那些大罗们立于人间的道场一般。 诸侯国中,他们的国运都在随着那大罗道果的律动而起伏。 只一千四百载而已。 然而,这短短的一千四百载之间,人道便几乎是已经彻底化作了仙道的附庸一般。 人间,也已经是彻底化作了属于大罗们的棋盘! 大罗们无比强力的控制之下,人间的一切,上至于王权的轮转变化,下至于凡人的生息繁衍,便都是随着大罗们的意志而动。 便是那些诸侯之间相互的攻伐,其间所隐藏着的,都是大罗们意志的交锋——刀兵,不是因为那些诸侯的利益而动,而是因为大罗们的念头而起。 那一位又一位的大罗们,在控制了人间过后,便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一般。 过往的历史当中,那些大罗们被放弃的想法,以及一些不是很合时宜的奇思妙想等等,便都在这人间的土壤当中,生根发芽。 一眼看过去,人间的那些诸侯国,每一个国度发展的防线,乃至于他们统治国度的方式,都是那些大罗们意志的体现,都在秉承着那些大罗的意志而动。 ——虽然在朝歌血祭的时候,伏羲给人间留下了崆峒印这后手,但很显然,这一道后手,并没有如同伏羲所预料的一般,发挥出他应有的作用。 姬周的历代天子当中,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人,有以此至宝和天庭‘谈条件’的想法——想想也是。 天庭的控制之下,姬周一脉的子嗣,想要登上那天子之位,都必须要得到天庭的支持。 这样所‘选’出来的天子,早就已经被天庭给‘驯服’了,他们又怎么可能,持那崆峒印来威慑天庭呢? “这可不行啊。”敖丙摇头叹气。 他有想过,将人间作为大罗的棋盘——但如今人间的变化,很显然是超出了他的预想。 而今的局势,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仙道盛世——仙道的炼气士们,他们修行的一切,都是由人间所供奉,他们的想法,他们的理念,也有人间作为试验场,来验证他们的对与错。 可这种盛世,是建立在那对人道的纯粹压榨之上的。 “按照我一开始的想法,天地相接,并非是实质意义上的相互贯通。” “而是如同内外双层之环的构造。” 盘天和元天,固然是一体两面——可正是如此,他们的相连,才不能以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的融合到一起。 不然的话,光是那过去和未来直接相融合所引动的,神话与历史的混乱,就足以在盘天那森严的体系当中,裂出无数的缝隙。 ——在大天地的相互对峙之间,这种从天地本源当中所显化的,那神话和历史的混乱,那体系的缝隙,无异于是开门揖盗,让域外的强者,在没有任何压力和风险之下,从容踏足盘天。 所以,在敖丙的构想当中,盘天和元天纵然相合,但相合的方式和过程,亦是要细细磋磨的。 若是敖丙有这个能力的话,那最好,是直接将这元天给碾碎了,将元天当中的一切,都重新化作天地本源,然后融入盘天。 但很显然,敖丙没有这样的能力,更没有这样的实力。 所以,他所预想的,盘天和元天相合的方式,便是借助那浑圆两相枢作为媒介,用他自己作为锚点,在盘天和元天之间,打开一条通道。 然后,盘天的生灵,能够借助那通道,降临于元天,将盘天的信息带进元天来的时候,也将元天的信息,带进盘天。 如此,元天借着盘天的信息和本源,来让自己‘存在’下去。 而盘天,亦是接着元天的痕迹,‘填补’自己的过去。 在这种相合当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点。 便是两方天地内部的局势,绝对不可相悖! 如盘天当中,乃是天人相合的局势。 可在元天之内,若是局势化作了仙道对人道的彻底压榨,那么,当这一段历史融入了盘天当中过后,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况呢? 盘天当中,天人虽然相合,但人道一直都对仙道抱有相当的警惕,甚至那黄天道,都借由此而直接显化了大罗的伟力——在盘天当中,那天人之间的‘嫌隙’,只是一种不可言说的隐患,是大家一直都在避免提及的默契。 可一旦元天的这历史,融入到了盘天当中,那不可提及的隐患,便无可避免的,被摆到了台前。 到那个时候,人道也好,仙道也好,便也都要做出自己的抉择来! 而这种抉择,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盘天当中,人道和仙道,为什么一直都处于一种天人相合的局势?原因就在于,代表仙道的天庭,从一开始,就没将人族逼到没有选择的那个地步。 天人之间的冲突,一直都是彼此之间的相互磨合,而不是彼此之间,谁试图征服谁。 可如果元天这人族化作仙道附庸的‘历史’被引入盘天,那盘天的过往当中,天庭和人道之间的争端,也必定会变味。 到那个时候,天庭也好,人间也好,但凡是有一个人的念头出现了倾斜,那么天人就必定相悖! “这就是布局的难处么?”敖丙皱起眉头,看向人道当中的那三十六道锁链。 看起来,这三十六道锁链,是封锁了人族的未来,是将人族锁在了笼子当中。 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天庭削人王为天子——而天子重新化作人王的道路,其实就隐藏在那三十六重天锁之间。 只要有人能勘破那三十六重天锁的玄妙,循着那三十六重锁链而动,那么,天子化作人王,也就在旦夕之间而已。 说白了,那三十六重锁链,其实就是敖丙回过了盘天过后,借助汉统的变化而做出来的手段。 汉朝的帝王们,便也就是如此。 同样是一朝的帝王,可他们是人皇,还是人王,又或者是天子,乃至于连天子都不如,便全看他们自己的能力。 如此,帝王强悍的时候,人道自然勃勃向上,天地也越发的繁荣昌盛,而帝王昏聩的时候,权柄下落,又有天庭作为限制,使得那帝王纵然昏聩,但也不至于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 在敖丙的眼中,这种状态,便是人道最为完美的一种衍化。 他削人王为天子,便是想要在元天当中,复刻这人道的衍化——也正是如此,那三十六重锁链落入人道,将人道缚住的时候,人道的挣扎,才不是的那么剧烈。 但如今…… “虽说天子继位,必得天庭敕封,但谁想到,你们玩真的啊!” “你们姬氏的后人,就这般的软弱么?” 敖丙眨着眼睛,目光当中,满是不可置信。 盘天之汉,不乏天子,更不乏比天子还要不如的帝王——可就算是那些比天子都还要不如的帝王,他们在祭天的时候,也都是先登了帝位,然后再去祭天求得天庭的支持……哪有如此时的姬周一般,先得了天庭的支持,才敢去争夺那帝位呢? “谋局,真是艰难啊。”想着这些,敖丙便又是忍不住的一叹。 他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独自谋划局面的难处。 那人间的局势,开一个头过后,也就一千四百年而已。 于大罗而言,这一千四百年,连弹指一瞬都算不上。 但谁能想到,就这弹指一瞬的错过,敖丙所预想的局面,还不曾开始,就直接往要毁灭的方向狂奔而去。 “话说回来,这一千四百年,我虽然不在人间,但伏羲不还在人间吗?” “他还真的不管这人间的变化啊!” 在敖丙惊疑的时候,天庭当中,伏羲也同样在感慨。 “我还以为,人皇所留下的后手,就在这司法大天君身上。” “结果,这司法大天君,竟真的不打算管着人间的局势么?” 伏羲坐在藏源殿中,看着那人道的衍化。 借由人皇所留下来的秘法,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人道的内部——彼处,有无数的火星正在蔓延,似乎随时都要化作滔天的火焰,将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一般。 “踏进人间不过一千四百年,这些人便要忘记人道的恐怖了吗?” “他们真以为,自己能这般轻易的驾驭人道吗?”伏羲皱着眉头。 他脑海当中,一些隐隐约约的记忆浮现——那朝歌的血祭,在血祭拉开之前,某些大罗,便似乎也是抱着这种心态,然后踏进了那血祭当中的。 “陛下似乎对人间的局势有些担忧。” “既如此,陛下为什么不劝一劝呢?”伏羲旁边,一位正在借着灵宝观测天地本源的太乙,将那天地本源的流向记载下来,然后将东西都收好。 “那人间的局,谁都能劝,但独独我,不能劝。”伏羲摇着头。 他虽然是伏羲的残念所化,在严格意义上,和死去的伏羲,并没有什么纠缠——但谁信呢? 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人皇伏羲不曾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后手。 毕竟,最了解伏羲的,当然就是伏羲自己! 也正是有着这一层的关系,伏羲一切的对人间局势而出的劝说等等,都不会被那些大罗们放在心上——那些大罗们,反而会怀疑,伏羲是不是又想要谋划什么。 “只能等那位司法大天君回来了。” “北冥之行,一去便是一千四百载,这位司法大天君,倒也真是干脆。”伏羲摇着头,忽的,心神便是一动。 “司法大天君总算是舍得回来了!” …… “司法大天君回来了!”伏羲摇头的时候,凌霄殿中,玉皇便也同样察觉到了敖丙踏出北冥的动静。 他看着敖丙踏归于天庭,又看着敖丙从天庭去往泰山,然后长吁短叹的,又在泰山起了三炷香,却似乎是在祭奠谁一般。 于是,玉皇便也当即起身,从凌霄殿,至于泰山之巅。 “云海翻腾足下过,松涛浩荡耳边嚣。千载沧桑石上刻,万丈红尘掌中凋。”玉皇缓步而出,和敖丙并肩,同样也将这五光十色的人间收入眼中。 “司法大天君倒是找了个看风景的好去处。” “只是,不知道司法大天君这三炷香,却又在祭谁?” “天地之间,有谁能担得起司法大天君这三炷香?” “是啊,天地之间,有谁能担得起我这三炷香呢?”敖丙看着眼前的烟气,袅袅而上。 “纵观天地,能当得起这三炷香的,也唯有陛下一人而已。” “陛下,我在祭你啊!”敖丙丝毫不看玉皇一眼,只依旧看着那被云海盖住的人间。 “这玩笑,可不好笑。”玉皇沉声。 (本章完) 第895章 泰山之论 第895章 泰山之论 “陛下看我像开玩笑吗?”敖丙神色不变。 “一千四百年,几乎将人族化作仙道之附庸。” “原本应该隐在棋盘背后的诸位道友,直接走上前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陛下难道就没想到,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朕之无上功勋。”玉皇沉声道,脸上,竟是浮现出一缕令敖丙极其不可置信的狂热,堂堂一位天帝,一位大神通者,在这一刻,竟似乎是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一般。 “自开天辟地以来,天地便一直处于混乱当中。” “诸位古老的时候,有诸神在时空当中的混战。” “鸿钧过后,又有龙凤三族争霸天地。” “三族过后,是巫族的时代,然而巫族席卷的时候,又有妖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方式崛起,和巫族相争。” “巫妖过后,则是天庭的时代。” “此般三代轮转,正符合天地人三才运化之妙。” “我本以为,从开天辟地以来,就一直混乱的天地,便将在天庭的手中,得到真正的统——只要能够压服残破的妖族。” “但谁想到,在天庭的脚下,崛起的却不是妖族,而是人族呢?” “人族的崛起,使得这本该承三才三元之运的天庭,失去了统合天地的希望。” “自那过后,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的道友,都认为,天地的格局本身,便是阴阳相对,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统一。” “于是,他们都纷纷离开天庭而去。” “在那过后,人族的崛起之势,越发的不可阻挡。” “而天地,也永远的失去了统一的可能。” “天庭,人族,作为天地名义上的两极——而在这两者之外,又有无数的强者以此为棋盘。” “然而现在,人族已经被我压服了。” “不是如同龙凤三族一般的玉石俱焚。” “也不是如同巫妖一般的两败俱伤。” “而是天庭几乎是没有付出什么代价的,便将人族给彻底压服。” “整个天地当中,便只剩下天庭的声音!” “天地,便在此刻,走向彻底的大一统。” “这是连当初的圣人都断定,不可能成就的功业。” “而如今,这样的功业,就在我的手中显现。” 玉皇说着,脸上的狂热之意,越发的难以抑制。 他所狂热的,不仅仅只是这无上的功业。 还有那通往圣人之境的道路。 在天规厘定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想法,认为天庭统一了天地过后,天庭的法度笼盖于天地当中时,他这位天帝,也必定能得到源自于天地的反馈,然后成就圣人。 而如今,人族被彻底压服——而今的天地当中,天庭已经没有了对手。 下一步,便是天庭的法度,往天地的其他地方蔓延,将一切的生灵,包括妖族,都笼盖于天庭的法网之下。 以此实现天地真正的大一统。 而那个时候,便正是他这位天帝,登临圣人之境的时候——如今,虽然天庭只压服了人族,还不曾从人间往外席卷,但只是那源自于人族的反馈,就已经是令玉皇的功行,有了无比的增长。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敖丙却说,自己这位玉皇将死——何其可笑的想法。 “陛下当真看不到这人间的鼎沸之势么?” 敖丙沉声道,在这泰山之巅坐下,拂袖一抹,桌案蒲团,便在这泰山之巅衍化。 泰山之巅的凛冽风中,又有风中的精灵,采集天地精华,日月朝露,化作琼浆在敖丙和玉皇的身边奉上。 “看来,司法大天君是要教我看一看人间的局势了。” “司法大天君,请了。”见得这一幕,玉皇亦是在敖丙的面前端坐下来,接住精灵奉上的琼浆,一口饮尽。 “山川为酒,日月入喉,真是好一杯佳酿,虽比不得天庭的御酒,但也别有一番滋味。”玉皇将手中杯盏放下。 “来,且让朕看看,司法大天君所论的人间之局,够不够为这佳酿佐酒。”片刻,玉皇再度举杯,空荡荡的杯中,便又有了日月的流转。 事实上,对于天地之间的局势,玉皇并不在意。 天地的大一统的局势之下,那已经可以看到的,通往圣人之境的机缘,就在眼前! 这样的机缘之下,天地之间其他的东西,又还有什么能入得了玉皇的眼呢? 天地之间,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玉皇去注意呢? 圣人的机缘面前,再大的危机,再大的隐患,又能如何? 只要他能成就圣人,那么一切的问题,便都不是问题。 不过,他面前的,终究是以天规为天庭定下统一的根基,又以削落人王的计策,为天庭吞并人间埋下了伏笔的司法大天君。 对于面前这位无论是才情还是决断,都得到了证实的司法大天君,玉皇也愿意给与他更多的包容,愿意给予他更多的‘指点’。 “天帝者,载天地之垢。” “我以为,承载了最多天地之垢的陛下,应当是对天地之垢的变化,最为敏感,也对人间局势的变化,最为敏感之人。” “但看起来,实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敖丙同样举杯。 那杯中的,却不是玉皇杯中的日月,而是人间的五光十色。 “天地之垢,因天地之间的万万生灵而起。” “最终,那无数的天地之垢,汇聚于天庭。” “若将天地之间生灵,一分为四。”“其一,是人族。” “其二,是妖族。” “其三,是这两者之外的炼气士。” “其四,则是那些寻常的,还不曾开启灵智的野兽之类。” “那么,是哪一者落入天庭的天地之垢,是最多的呢?” “自然是人族。”玉皇毫不在意的道。 人族,乃是天地之主角,同时,亦是天地之间,数量最为庞大的智慧生灵——而那天地之垢,极大部分的来源,便正是因为智慧生灵的不满和怨恨。 至于说那些炼气士们……虽然他们也有智慧,虽然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也都是从人族而起。 可他们在走上练炁这条道路的时候,他们的心态,便和寻常的凡人有了区别,在踏上这条道路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相比而言,他们的怨恨和不甘,其实是相对要少一些。 此外,还有妖族。 虽然妖族的数量,也相当的庞大,可实际上,作为从上一个时代‘退下来’的妖族,他们虽然也有不甘和怨恨,可他们的不甘和怨恨,却并非是如同人族的不甘和怨恨一般,流于天地,然后归于天庭。 ——妖族被巫族围猎,被人族取代。 故此,那绝大多数的妖族,他们心中的不甘和怨恨,都是极其清晰的指向了巫族,以及人族。 故此,由他们所衍化的天地之垢,绝大多数,便也往这两个方向而去,而非是落于天庭,归于玉皇。 “陛下错了。”敖丙摇头,将杯中的五光十色饮尽。“人族所衍化的天地之垢虽多,可实际上,那流往天庭的天地之垢,最多的部分,却不是自人道而来。” 纵观天地,若论及对人族的理解,对人道的理解——敖丙不说是第一,但至少,也是前三。 毕竟,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包括已经陨灭的那些人皇在内,都很难有如同敖丙一般的经历。 多次涉入人族的王朝轮转。 又借助人道之气,借助人皇至宝,以太乙的功体,咒杀了一位大罗。 然后,还亲手斩杀了一位人皇,有提出了削人王为天子的天人之策。 此外,那人道当中,最为根源的力量,也即是那神仙道的显化——敖丙的神仙化身云中君,便正是那神仙道当中第二尊神。 尤其是,在盘天之前,敖丙真真切切的,就是一个凡人,有着凡人一切的心态,以及思考方式。 这样的经历,只怕是说出来,都未必有人敢信。 而在这样的经历之下,敖丙对于人道的认知,对于人族的认知,自然也远远的超出了其他人。 “嗯,不对,不应该这么说。” “陛下的答案,于之前而言,是错的,而于现在而言,则是对的。” “人族,乃是敬祖更甚于崇天之辈。” “在人族内部当中,人皇也好,人皇也好,他们的地位,都是要比天庭高,比天帝高——甚至,比圣人和天地,都要高。” “也正是如此,在人族的体系之下,对人族负责的,便不是天庭和天帝。” “而是人皇,人王,以及他们麾下的臣子,乃至于贵族。” “所以,人族当中,那些凡人的不满,他们的怨恨,以及这所衍生的天地之垢,都是奔着人王,以及他们的王朝而去,而非是直接落于天庭当中。” 敖丙说着,神色便忽的变得古怪起来。 “而如今,人王削作天子,威权大减。” “这也就罢了——可偏偏,那诸多的大罗们,都在人间显化,从背后走到台前。” “于是,这人间的凡人,便知晓天庭,不问天子。” “这个时候,他们自身所衍化的天地之垢也好,还是人族那一代一代的积攒下来,未曾化去的天地之垢也好,便也都往天庭而来。” “尤其是,那些将诸侯的国土,都要化作自家道场的大罗,更是丝毫不加遮掩的替陛下彰显着天庭的威权。” “以凌霄殿上的约定而言,人族原本的天地之垢,乃至于在仙神的压榨之间,对仙神越发不满和怨恨的天地之垢,便都会往天庭而去。” “往陛下的功体而去。” 敖丙说着,言语顿了一顿,然后再才出声。 “这一千四百年以来,陛下难道就真的不曾察觉到,天庭当中所积蓄的,以及身上自己所承载的天地之垢的变化吗?” “还是说,陛下的眼中,看着别的什么东西,到头来却赫然是将自己,都忽视了?” “陛下,目光高远,当然是好事,但无论如何,都该看好自己脚下才是。”敖丙缓缓的道,“往昔的时候,我见陛下,只觉得如见汪洋江海,心纳万物,不流于外。” “但如今,我观陛下,却赫然是连自己的情绪,都显露于外。” “陛下,你如今的功体,当真没问题吗?”敖丙说着,言语便如同火令雷车,在玉皇的心头来回碾压。 而听着敖丙的言语,感受着那言语当中的‘质疑’和‘嘲讽’,玉皇却是当场就要暴怒而起。 然而,也就在这一刹那,玉皇的眉心当中,便有一点凉意闪过,将他那凭空而起的怒火压下。 紧接着,前所未有的震恐,便在玉皇的瞳孔当中浮现出来。 那刹那的清明之下,玉皇便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察觉到了不对。 那天庭当中所容纳的天地之垢,以及他自身身上所积蓄的天地之垢,都已经增长到了一种相当可怕的程度。 然而,在敖丙提及这一点之前,他对此,却赫然是没有丝毫的察觉。 玉皇震怖的感觉当中,敖丙的言语,还不曾停歇。 “说完人族本身,我们再说天地主角。” “以陛下之见,这天地主角,有可能成为他人的附庸吗?” “当然不可能!”玉皇本能一般回应。 天地主角,重点就在于‘主’,若是成为了他人的附庸,成为了他们的仆役,那这还算是什么天地主角? “是啊。”敖丙点着头。“所以接下来的局势,无非两个。” “第一,人族被陛下彻底压服,然后,那天地主角的位置落到其他的生灵身上。” “第二,便是物极必反,人族多年积累下来的怨恨和不满,在刹那之间爆发,化作前所未有的火焰,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就如当年的夏桀之变。” “一个承接人皇的王朝,如今却是连痕迹,都快要消磨在时光当中。” “陛下以为,接下来天人之间的局势,会往哪一个方向发展呢?” 敖丙和玉皇的杯中,又有琼浆落下,琼浆当中,还有些许的雷霆,在其间炸开。 尤其是玉皇手中,丝丝缕缕的雷霆,顺着玉皇的手往他的躯壳上蔓延,带来一阵刺痛感的同时,也令他越发的清醒。 “应当是后者。”玉皇说着,声音都有些沙哑。 回想着成汤代夏的那一段历史,便纵然是玉皇,都不免有几分心有余悸。 作为一个一门心思要压制人族的天帝,玉皇在有机会削弱人族的时候,绝对不会犹豫——而在成汤和夏桀的战争当中,本该是天庭布局落子的时候。 然而,那一场战争当中,天庭也好,乃至于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也好,都少有敢往那其间布局落子的! 那一场战争当中,人道的暴动,化作孽火,再加上那天地之垢的熊熊燃烧……便是大罗,一个不慎栽进去,都难以抽身! 那是一场连大罗,都要陨灭的战争! 而那还只是人道内部的变革而已。 可现在,在天庭的压制,乃至于压榨之下,若是那人道,再度暴动起来,玉皇这位首当其冲的天帝,其结局,怕是比夏桀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还是得赶时间!” “在人族和人道反噬之前,先统合天地,令天地大一统,以此登临圣人之境。” “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人道反噬,也只是寻常罢了。”玉皇思索着——只是,这样的心思,自然是没有必要和敖丙言语的。 看着玉皇的神色,敖丙立刻就猜到了玉皇当前的想法——如今的玉皇,可谓是什么念头,都摆在脸上了。 “难得有暇和陛下论天地之时局,既然如此,便论个痛快。” “就当陛下能彻底压服人族,令人族化作仙道附庸好了。”敖丙出声。 “人族成为仙道附庸,天地主角失位——可这天地之间,那主角的戏,总是要人来唱的。” “既然人族失位,那这天地主角的位置,会转移到谁身上呢?” “妖族。”玉皇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这是一个根本就不用思考的答案——在巫妖过后,若是没有人族的崛起,那么天地之间,新的天地主角,就已经是妖族了。 “往昔的时候,人族作为天地主角,有人族压着,妖族自然不足为虑。”敖丙继续往下推演。 “可如果妖族成为了天地主角,以妖族的桀骜,陛下有几分压服妖族的信心?” “还不是天地主角的时候,妖族都宁愿避于北海,也不愿意对天庭低头称臣,何况是成为了天地主角过后?” “便再退一步,有朝一日,陛下真的能征服妖族,使得天地归于陛下所说的大一统。” “那陛下可曾想过,这需要多少的时间?” “陛下是否忘记了一件事——先前在凌霄殿的时候,还有另外的一议。” “若有朝一日,陛下受天地之垢所侵,难以持政的时候,便是凌霄殿上那张椅子,换一个主人的时候。” “陛下以为,硬撑着天地主角所带来的天地之垢,强压天地主角的事,能办成几次?” “就算是两次都能成,那所需要的时间,陛下赌得起吗?” 玉皇顿时就沉默下来。 便是那勃勃的雄心,以及那狂躁的野望,都在这个时候,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他显然是赌不起的! 他时时刻刻的,都在被天地之垢所侵蚀——而且,此时这天地之垢的强大,都已经到了要能混淆他感知,让他丝毫查不出这天地之垢异常的地步。 这样的情况下,很显然,时间是不站在他那一边的。 “如司法大天君所言,朕所面临的,还真是一个死局了!”玉皇思索一阵,紧接着便是苦笑起来。 他可以保证,这一个死局,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当那些大罗们,齐齐从背后走上台前,将人间纳入天庭的实际控制之下的时候,这一个局,就已经开始了。 然而,被这局面所针对的他,在这悄然来临的死局当中,却赫然是一无所觉。 “照如今这架势,天庭当中,怕是绝大多数的道友,都想要害我——其他的人,纵然不曾布局,也必定是顺水推舟。” “嘿,真是可笑。” “我为天庭,殚精竭虑,这无数万年以来,也自问不曾绝于天地,却不想,这莫名其妙的,便成了众矢之的。” “我就说了,在人王削为天子之策,怎么会施行得如此的顺利!” 姬周的第一代天子,不是别人,乃是姬昌,那是天地之间公认的,目光长远之辈。 在定下了人王削为天子的策略过后,玉皇便已经做好了和姬昌博弈的准备。 然而,之后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玉皇的预计——姬昌也好,姬发也好,乃至于姬氏其他的后裔也好。 他们在这天子的事上,展现出了极其主动的配合。 就似乎,真的是一个卖掉了人族的宗族,为了保证自己的权柄,为了避免过后人族未来的清算,便不顾一切的,要出卖人族的利益,要打压人族的利益一般。 对于这种配合,玉皇虽然不解,但也是乐见其成。 尤其是在姬昌父子都死去过后,之后姬氏的天子,都是天庭所选出来的——才能的高低不好界定,但立场,却是极其的亲近天庭。 到这个时候,那姬昌父子身上的疑团,便也被玉皇抛到了脑后,玉皇所有的心思,也都扑到了吞吐人间这件事上。 尤其是在这过程之间,那天地所传来的,‘浩浩荡荡’的反馈,更是令他不能自已。 “这一局当中,必定有姬昌的谋划。”玉皇思索着,“很显然,他就是想要整个用姬氏作为祭品,一方面,保证人族不至于分裂。” “另一方面,也以他们姬周的经历警告后来人,不可太依赖我天庭,更不可在我天庭面前,卑躬屈膝。” “倒也算是为人族打算,不顾一切。” “不曾辱没了八卦传承的名号。” “但我不明白的是,姬昌到底是如何谋划的这一局——他的目的在于人族,而不在于我这位天帝。” “可偏偏,那些道友们,他们所谋划的,却必定是我这天帝的权柄。” “只是我不太明白,姬昌怎么敢赌这一局的?” “这一局,他若是败了,整个人族,都要万劫不复。” “他是如何说服的其他道友?他又凭什么保证,其他的道友,能在他死去过后,依旧遵守和他的约定,来谋划朕?” 玉皇沉吟。 他的言语之间,他也好,敖丙也好,眼前便似乎是都看到了那在诸侯的咒骂当中,孤身躲在深宫之内的,那人间第一位天子的孤单身影。 在整个人族的误解和咒骂之下,在时不时的,人道炼气士的厮杀之间,这位天子,一边对天庭展示着自己的虚弱和恭顺,一边,以无比坚韧的姿态进行着他的布局,以无比秘密的方式,和其他的大罗们联络…… “父亲,这一局,已然是必死之局了。” “将我们整个姬氏都搭进去,纵然是胜了,也和我们姬氏无关。” “这值得吗?” “父亲又如何保证,那些大罗,会顺着父亲的谋划而动呢?” “天庭不可信,难道天庭的其他人,就可行了吗?” 王宫当中,姬发看着越发苍老的姬昌。 “发儿,你忘了我们姬氏的祖训吗?”姬昌写着书信,丝毫不担心书信的内容暴露出去一般。 “姬氏,要用性命来镇守人族的西疆。” “如今天庭所为,虽不夺人间之寸土,但却已经以另一种方式,抵近了人族最致命的地方。” “发儿,现在就是姬氏遵照祖训的时候了。” “至于说那些大罗……他们会遵照我的计划走下去的。” “人族的人王,意味着无上的权柄,意味着无比的力量。” “人族如此,难道天庭,就有所例外了吗?” “如今,天庭扩张至此,强盛至此,把天帝权柄的力量,可想而知。” “只不过,在过往的时候,天庭立于一隅之地,天帝的权柄不彰,故此其他人,都想不到天帝的权柄所具有的力量,也不会对天帝的权柄,有所觊觎。” “尤其是在凌霄殿上,众神议定天帝还要背负天地之垢。” “但无论如何,天帝权柄的力量,都是真实无虚的。” “圣人一念,洞彻天地——那么,当天庭成为了天地当中唯一的‘天庭’过后,整个天地,都被天庭的法度笼盖时,天帝的一念,和圣人的一念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仙道的角度,此时的天地,正处于一场前所未有的杀局当中。” “杀局之下,有新的圣人显化。” “所以,只需要将天帝有可能比拟圣人的消息传出去,就已经足够了!” “一条看起来不是那么虚无缥缈的,能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的往前,最终登临圣人的道路。” “纵然没有人能确定这道路的真假,可也值得那些大罗们为此而动了。” “相信我,就算那些大罗们,自己没机会走上这条路,但也绝对不会让玉皇轻易走完这条路。” “因为没有人愿意见到,自己在这一场杀劫的机缘当中,提前出局!” “这是连大罗,都避免不了的人性!” “所以,我们只需要布局就好了。” “待得时机出现,自有那些大罗,来替我们收尾。”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这一局过后,人族需要多久才能够恢复元气……”姬昌咳着血。 …… “如陛下所言,那些谋划陛下者,十之八九,是为了那天帝的权柄。” “他们不一定是想要自己做那天帝,但肯定不愿意见到陛下坐稳这天帝的宝座。” “凌霄殿上众神议定,若陛下不能持政,则逊天帝位。” “既然如此,陛下又何妨试探一二呢?”敖丙顺着玉皇的言语。 “只需得陛下将诸位大罗,都唤至凌霄,言及自己逊位的打算。” “那么其他人的心思如何,自然是一目了然。” 敖丙说着,然后又补充一句。 “陛下也不担心担心权柄动摇。” “而今天人之局,如烈火烹油。” “人间的大罗,既然促成此局,那他们对那天地之垢的流转,自然也心中有数。” “我就不信了,他们见了陛下都承受不得这天地之垢,还有谁敢试着去坐一坐那天帝的宝座。”敖丙笑着道。 如果这人间的那些大罗,他们所谋划的,乃是玉皇本身——那么玉皇便干脆早死早超生好了。 反之,若他们想要谋划的,是天帝,而非玉皇,那么一旦玉皇逊位,那在这一场器具的当中,便顷刻间主次易位,攻守异形了。 “司法大天君之才,果然令人惊叹。”玉皇感慨,然后忽的又问。 “朕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问大天君。” “那便是,大天君为何要帮我呢?” “我不是帮陛下。”敖丙坦然。 “我只是不想见到天地乱下去而已。” “也也不愿意见到,有朝一日,人族那滔天的火焰,又在天地之间燃烧起来,焚尽一切。” “而想要改变当下的情况,我便需要一位能支持我的天帝陛下。” “相比于其他的前辈,我认为,被天地之垢所染的陛下,应该与我有相同的立场。” “好一个有相同的立场。”玉皇抚掌,良久过后,玉皇才站起身来。 “如今,我受天地之垢侵染太深,若是与人厮杀,倒还有几分信心,可若是要和人动心机,磨细节,却非此时的我所能为。” “所以,此事我便只能托付给司法大天君了!” 玉皇礼道。 这位素来多猜忌的天帝,在这生死的关头,却也展现出了几分神武的风采。 “必不令陛下失望。” 敖丙还礼。 看着玉皇离去的背影,敖丙的目光,才是重新落回人间。 到此时,这人间之局,才有了扭转的可能。 这仙道侵夺人道,要将人族化作仙道附庸的局势,在一千四百载的更迭过后,在诸多大罗的推波助澜之间,便已然化作了一场浩浩荡荡的天地大势。 这大势之下所勾连的,不仅仅只是天庭的利益,更是所有仙道炼气士的利益。 这样的大势,非是人力所能挽回——便纵然是大罗,在这大势面前,都显得异常的渺小。 而纵观天地,能阻挡,乃至于挽回这大势的,便唯有一人。 那就是天庭的天帝! 玉皇。 这也是为什么敖丙会选择配合玉皇,将其从泥潭当中拖出来,而不是任由玉皇被算计致死的原因。 纵观天地,也唯有当前深陷于泥泞的玉皇,才会选择为了自己的性命和未来,去掀翻那滚滚的仙道大势。 至于说人族,坦白来说,人族的‘死局’,是必定有解的! 那仙道的压榨之下,终究有一天,人族的忍受,会至于极限。 到那个时候,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足以令人族从仙道的控制当中跳出来——但这样的解法所代表的,却是未来人道和仙道的永恒敌对。 这是敖丙绝对不愿意见到,也无法接受的局面。 “说动玉皇,是破局的第一步。” “而在玉皇过后,我还需要更多人的支持!”敖丙的目光,从那五光十色的人间移开。 那诸多的大罗,都在人间布局,从背后,走到台前。 但显然,这天地之间的诸多大罗,也并非是所有人都愿意以这种压榨的姿态去面对人族的。 毕竟,人族在崛起的过程当中,也的的确确的,和不少的大罗,结下了一些香火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本来就不是那么乐意于见到这种乱局的大罗,他们,也同样可以作为敖丙的助力。 “先去拜访镇元子前辈好了。”敖丙的目光,从人间之外扫过,片刻过后,便落到了近西之处。“还有西昆仑。” “那西昆仑,也是时候走一遭了。” 西海之外,便是须弥山,是西方教的领地。 在西方教的口中,人间之地,便是‘东土’。 而在西方教和东土之间,便是镇元子的道场。 万寿山,五庄观! 作为一处横在东土和西方之间的神山,这五庄观的存在,既是东土和西方之间彼此的门户,同时也是东土和西方之间的缓冲。 而作为缓冲,镇元子本身,便是一位极其强悍的大神通者。 他的性子,可以说是说了名的‘光风霁月’。 可在这光风霁月的名声之下,却是他在太古的时代,和几乎每一位大神通者,都有过交手的经历。 鲲鹏。 血海冥河道人。 西王母。 乃至于东皇太一…… 他们都有和镇元子交手的记录。 从这一个角度而言,镇元子其实也是一个相当好战的人——可实际上,镇元子之所以有这么多的战绩,并非是因为他‘好战’。 而是因为他固执。 那光风霁月的外表之下,镇元子所隐藏的内里本质,是一种堪称恐怖的固执! 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挪窝的固执。 天地之间,有一些存在于过去未来之间的‘地标’——这种‘地标’,可谓是万古不变。 地势不变,环境不变,存在于天地当中的位置,也同样不变。 而万寿山,就是这样的一处地方。 无数万年以来,镇元子便守在那五庄观中,守着那万寿山。 从太古到现在,天地之间,无论是谁,但凡是他们想要影响万寿山的存在,镇元子便都会出手,与他们厮斗。 直到他们退去! 而从太古到现在,镇元子的那些战绩,也基本上都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打出来的。 比如说和西王母的争斗,便是因为当初西王母带着昆仑往西,化作西昆仑的时候,那西昆仑落下,四方地脉绵延而动,使得万寿山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于是,镇元子便是丝毫不留情面的,定住了周遭的地脉,甚至于让那地脉,倒卷西昆仑。 当时的西王母,本来就因为昆仑化作西昆仑的事,憋了一肚子的火。 又碰到了镇元子这么一档子事。 于是当即,便打上门来,而镇元子,亦是毫不退让。 彼此之间,一番争斗。 胜负如何,外人不得而知——但在那过后,镇元子也是在万寿山中,亲自出手整理地脉,方便那西昆仑落下。 而西王母,则是将昆仑镜借到了万寿山,以保证万寿山的位置,环境,乃至于元气等等,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 …… 当敖丙来到万寿山的时候,万寿山之前,正有一队佛门的修行者从万寿山旁边经过。 那些佛门弟子,一个个的,都按下云头,手中持了灵宝,以灵宝为指引,沿着万寿山的边缘而动,一路往东。 而在万寿山当中,有童子乘云于半空,一脸警惕的看着那些往东而去的佛门弟子。 这些佛门弟子,都是往人间而去的。 姬周麾下的诸侯国当中,有一图罗国。 那国中,便是一位佛门大罗支持——这些佛门弟子的目的,便是彼处。 自人间开化以来,西方教便一直想要将自己的道统,传进人间。 奈何,因为种种原因,西方教的东进,可以说是极其的艰难,数次大张旗鼓,都是劳而无功。 直到先前,弥勒尊者摘取未来道果的时候,领悟未来天机。 于是西方教改名为佛门。 又有这一千四百载人间动荡,那些大罗们,光明正大的行于人间,支持诸侯之纷争,干涉人间之变化。 于是,佛门便也见机而动,支持了一位心向佛门的诸侯,由此入局人间。 当然,因为佛门的道统,和人间的环境,终究有所区别,是以在人间诸侯当中,图罗国也被当做‘异类’,时常被周围的几个诸侯抱团入侵。 而在西方的佛门大本营,对图罗国的支持,也一直都源源不断。 据说,而今佛门正在考虑,向图罗国派出第二位大罗的可能。 等到那些佛门弟子,都从五庄观旁边离开了过后,敖丙才是显现身形,一步一步的,缓缓靠拢五庄观。 “晚辈敖丙,请见镇元子前辈。”敖丙对着云上那童子一礼,“还望童子通禀。” (本章完) 第896章 时空之内,青天四时冕 第896章 时空之内,青天四时冕 “小童明月,拜见司法大天君。”见着敖丙,那童子上下打量一阵,确认了敖丙的身份,便是急匆匆的从云头上下来。 “家师已在观中久候矣。” 明月童子引着敖丙往前。 万寿山上的风景极佳,其内充斥着源自于前古的韵味。 从山外踏进山内,一步之间,便似乎是逆流了无穷岁月,从现在,来到了太古,乃至于前古一般,‘现在’当中,那一切的争端,忧扰,也都随之远离。 元气的流转之间,源自于太古的絮絮私语,似乎是迎面而来。 除此之外,山中各处,那太古时期镇元子和人争斗时所留下的痕迹,也都还完整的保存在这万寿山处,丝毫不曾消散。 一路上,石阶的左右,还有一些小童洒扫,又或是有一些樵夫之类。 而他们的动作,虽然和凡人没有什么区别,可一个个的,也都是入了仙道之辈。 这些,都是镇元子门下的弟子,或是观中的童子。 循着石阶而上,很快,就到了五庄观的门口。 而五庄观的所在,却不在万寿山之巅,而在万寿山的山腰处。 其左右,有老树虬结,枝叶根须缠绕,形如黄蛇。 又有对联,和盘天没有什么区别。 曰: 长生不老神仙府。 与天同寿道人家。 进了门中,最先入眼的,便是一片郁郁葱葱。 不是别的什么,正是那极具盛名的先天灵根,人参果树。 天地之间,第一流的神物。 天地万物,血脉复杂而驳乱,那些追逐血脉的修行者,都需要以无穷的心力来洗炼血脉,使得血脉步步升华——这个过程,无比的艰难。 就如龙种当中,那些寻常的龙种化作真龙,有的龙种,便纵然是至于太乙门前,都难以将血脉衍化,化作真龙之属。 更不要说天龙。 然而,这五庄观中的人参果,却只要一颗,若是有真龙能尽这果中灵粹,以此熔炼血脉,那真龙,便可在顷刻之间,化作土属之天龙,曰黄龙也。 就如在盘天的时候,敖丙在西昆仑得赐蟠桃,一个吃下,便纵然是有着定海神针铁的压制,那真龙的血脉,都要化作水行之天龙一般。 ——在黄河的时候,敖丙中了那完人之毒时,以分裂本源之法驱逐毒素,而后,便是镇元子送来那人参果,帮助敖丙恢复本源。 还有那南荒的对外战争,镇元子也同样出过手。 说起来,对于镇元子这位大神通者,敖丙可以说是欠了一个大人情! 此处虽然是元天而非盘天,可两处天地,终究会‘贯通’,此间的镇元子,也终究会和盘天的镇元子,‘合而为一’,最终不分彼此。 而在敖丙看着那人参果树的时候,五庄观另一处的镇元子,其目光,亦是微微一动。 “果然……” 潭中的湖光微微而动,镇元子手中的钓竿,亦是猛的下垂。 随即,镇元子手中的钓竿一提。 一头如龙如猪如鱼一般的东西,便被镇元子从湖中勾了出来。 “总算是钓到这孽畜了。” 镇元子欣喜的声音响起。 “这些时日以来,这孽畜,一直都顺着水道而动,试图啃食我那人参果树的根须。” “我数次钓他,偏生他狡猾得很,怎么都不肯咬饵。” “今次,借着小友上门之风,总算是令这孽畜上得钩来。” 镇元子吩咐身边的童子,将那鱼怪带去烹食,然后才转过目光。 目光处,敖丙的身形,便正好被明月童子引着,踏入此间。 “前辈真是好兴致。”敖丙的目光落到镇元子垂钓的潭中。 水上波光潋滟之间,所摇曳的,却赫然是时光的痕迹。 显然,这水潭,并不是寻常之水潭,而是一处通往时空深处的通道,是时空在万寿山中的映照之一。 难怪,那鱼怪都触及人参果树这东西了,镇元子都能忍得住,以垂钓的方式将其给钓出来,而非是直接杀进去,将那鱼怪给斩杀。 对于镇元子这样的大神通者而言,时空当中,固然是一处安全的地方,只要他不曾在时空当中触动过去和未来,那鸿钧的铁拳,自然也就不存在。 “前辈所垂之鱼怪,竟是能游于时空,着实不凡。”明月童子告退过后,敖丙便也是行于镇元子的身边,看着眼前潋滟的波光。 镇元子的这垂钓,那所透露出来的消息,堪称是不可思议——时空的长河,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更不要说,在天地之间展现什么实体了。 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镇元子,竟是从那不存在的,没有实体的时空长河当中,钓出了一头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鱼怪来! 这和虚空造物,有什么区别? 那衍生这鱼怪的天地本源,又从何而来? “看起来,司法大天君对这鱼怪,有所疑惑?” “正是。”敖丙点着头。 “却不知这鱼怪,是如何化生?” “天地之间,又有谁敢在前辈的人参果树这里动脑筋?”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镇元子温和一笑。 “小友应当知晓,在龙凤三族之前,天地之间,还有一个连时空都极其紊乱的时代。” 镇元子说着。 那怪鱼的源头,其实就在这里。 那前古的时代当中,诸多大罗们在时空长河当中厮杀,乱斗…… 这过程之间,也有诸多的大罗,在时空长河当中或是陨落……或是新生。 最终,鸿均道祖固然是以无比的伟力收束了时空。 可这过程,其实也出现了一些麻烦。 比如说,那些大罗们所开辟的无数时空支流,他们所挪转的各种过去,那时空长河的衍化当中,很多东西,其实都是相互冲突的。 纵然鸿均道祖有无比的法力,能将那散乱的时空给捏到一起,化作一条浩浩荡荡的时空长河。 可这时空长河当中,也终究有些隐患。 有鸿均道祖不方便莫抹去的,某些时间的‘结节’…… 又或者,是某些大罗留在时空当中的锚点…… 又或者是,是某些大罗们在时空当中厮杀的余波还不曾散去…… 而最终,这些留在时空长河当中的‘异常’,便融合那些大罗们所残存于时空当中的天地本源,化作了这种能自如的在时空长河当中穿梭的生灵。 而这些生灵,既然作为生灵,自然也本能的,追寻着天地之间的本源,以此壮大自身,以此令自己更加长久的存在。 在那追逐本源,追逐生机的过程之间,那些先天灵根,自然也就成为了这些生灵的目标。 寻常的先天灵根,若是没有大罗庇护,那要不了多久,便会有这样的猎食者自时空而来,在时间的这个角度,将那先天灵根给吞噬殆尽。 这也是先天灵根在成长的过程当中,所遇到的最大的‘劫数’。 也正是因为这些时空生灵的存在,天地之间存世的先天灵根,才是如此的少! 能被找到的,自然也就有人庇护——而那些不曾被找到的,纵然周遭的环境适合于他们的生长,先天灵根的存在,也能将天地当中的环境,转化为适宜自身的环境,可就算如此,那些无人庇护的先天灵根,也很难有机会生长起来。 就如同是寻常的植物,会遇到虫害一般。 这先天灵根,他们的‘虫害’,便是这“时空游灵”。 那绝大多数的,不曾给人所找到的先天灵根,都已经是从‘时间’的这个角度,被那些时空生灵给吞掉了。 而因为那些时空生灵落于时空当中,大罗们便纵然想要去捕杀这些时空生灵,也得深入时空——此举,虽然没什么危险性,可一旦踏进时空,时间的错乱之下,天地之内,便有可能是很长很长的时间过去。 而在这一段时间当中,或许便有更多的时空生灵,循着那先天灵根的‘味道’而来,将那先天灵根给啃掉了。 所以,就算是镇元子,在面对那时空游鱼的时候,也只能选择以垂钓的方式,将其给钓出来——这不是什么闲情逸致,就是单纯的无奈。 “这些时空之游灵,成群结队,追逐生机而动,却又不惧生死。” “发现一个,那附近,就必定有一群。” “偏生道祖又镇压时空,令我等难以往时空当中绞杀这些游灵。” 镇元子说着,颇为的恼火。 先天灵根,其根须,便蔓延至时空以内——对于先天灵根而言,那时空本身,便就是他们成长所需要的‘环境’之一。 所以,就算是镇元子,都无法将这先天灵根和时空给‘分开’,而只得任由这先天灵根,如同‘鱼饵’一般,将各处的时空游灵给招来。 恼火过后,镇元子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司法大天君有明规天地本源之心,却不知,司法大天君可有意往时空长河当中走一遭,替贫道将时空长河当中,那些循着味道而来的游灵,都斩杀干净。” “这……”敖丙犹豫起来。 大罗游走时空长河,并不会有什么风险——那所谓的迷乱,其实就是踏进了时空长河当中,那时序的混乱之下,大罗们从时空长河当中出来时,就很有可能,一下子踏到‘未来’。 中间的那一段时间,便一下子跳了过去。 就如同是人间传说当中的‘刻舟求剑’一般。 对于寻常大罗而言,天地也好,人间也好,都只如游戏而已,那丢失的时光,丢了依旧丢了,并无什么妨碍。 可对于敖丙这样的,正打算要谋划人间局势的大罗而言,那丢失的时光,却就是天大的事了。 ——上一次,在北冥古殿,跳过了一千四百载光阴,一回头,人间局势,便几乎是要至于人道陆沉的地步。 好不容易,他说服了玉皇,打算要扭转这人间的大局。 若是这个时候再踏进时空长河,再跳过一段时光,那等他回来的时候,说不得便是连玉皇,都已经死在那天地之垢的反噬之下了,更别说人间。 “小友放心,有贫道守在这里作为道友落于天地的锚点,无论如何,都不会令道友迷失在时空长河当中。”镇元子说道。 知晓敖丙的情况一般,镇元子也是立刻出声。 “那人间的局势,其实贫道亦有所知,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奈何,老道懒得理会这些事,却有人想要给老道找些事。”镇元子摇着头。 “那时空之游灵,便是有人蓄意引来。” “以此避免老道因为和人族前代的交情,去管那人间的变故。” “小友且安心。” “小友踏进时空长河过后,贫道,便可为小友立于当下的锚点,必定不令小友被时空冲刷而去。” “那就劳烦前辈了。”敖丙思索一阵。 他往五庄观而来,就是奔着镇元子而来的。 在这天地之间的诸多大罗当中,镇元子的行迹,是最好找的——他就在万寿山中。 同时,镇元子并不曾参与到那人间的变局——其在人族初生的时候,还和人族的某位先祖,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而且,其还在人间走过非常长久的一段时光。 再加上其作为地仙之祖,在天地之间也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要在天庭当中,推动那人间局势的变化,若是能得到镇元子的支持,便是事半功倍。 “小友,请。”镇元子将手中的钓竿一甩。 鱼钩入水的刹那,那时空的界限,便随之破开。 敖丙,亦是一个纵身,当即往那潭水当中落下,一头没入时空的长河当中。 …… “这就是时空么?”时空的长河当中,敖丙看着那无数错乱的光影。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触及时空长河的存在。 在北冥古殿当中,他被推进时空长河当中时,那鲲鹏的存在,便如同是时空长河当中的一艘船,将他和时空分割开来。 而此时,却是以自己的真身,踏进了这时空长河当中,与这时空长河‘融为一体’。 虽然名为时空长河,可实际上,这里与河水却没有任何的关系——不是河,亦不是海。 入眼处,便只有无穷无尽的光流,自上而下,如同一个撒下来的渔网一般,将一切都包裹起来。 那无穷无尽的光流,笼盖了敖丙的同时,亦是从敖丙的身躯和元神当中穿梭而过。 敖丙伸出手掌,那光流,便也直接从敖丙的手掌当中穿梭而过。 可见,可感,却不可触摸,更不可拘束。 这就是时光。 唯有以大罗的力量,方能将时光扭曲,令时空停留——不过,这样的念头,才浮现出来,便有无比的恐怖自冥冥当中而来。 不是别的,正是鸿钧铁拳的警告! 敖丙无意挑衅鸿钧的威严,当即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息。 当他的目光,于这光流当中环视的时候,这一片无穷无尽无限的光流,顿时就炸开来,化作无数的光影流转。 就如同是无数镜子的碎片。 那碎片当中,无数的光影,你倒映着我,我倒映着你,一重又一重的,无穷无尽。 整个天地当中,无穷的生灵,以及他们无数的可能,都在那些碎片的当中倒影出来一般。 而每一个刹那之间,那无数的碎片,无数的可能,也都在破灭,可紧接着,又有新的碎片,新的可能,随之衍化出来。 这就是天地之间,无数生灵的‘现在’。 那无比错综复杂的光影,便纵然是敖丙这样的大罗见了,都忍不住的头晕目眩——那无数的光影之间,无数的生灵,便似乎,作为大罗的敖丙,只需要在这时空长河当中微微一拨,那无数生灵的命运,他们的现在和未来,都要随之而改变一般。 敖丙收束了心神,不去看那些光影,也不去想那光影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只细细的感应,这时空长河当中,生机和天地本源的轮转。 时空长河当中,并无天地当中诸般元气的存在——此处,就和那绝灵之处,异常的相似,甚至比那绝灵之地,要更加的可怕。 就算是那绝灵之地当中,都还有着生机的流转。 然而,在这时空当中,却是连半点的生机都存在。 大罗行于时空长河当中,只存身于此,便会耗费极大的法力。 想要在此间和人厮杀,乃至于祭炼法宝等等,那所需要的法力,本源等等,更是庞大到不可思议。 毕竟,在这时空长河当中,就连大罗,他们也无有吞吐之处,都只能以自己平日里所积蓄的天地本源来衍化法力,以此和自己的对手厮杀。 当然,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有大罗能扑杀另一位大罗,他们从那大罗身上所得到的‘东西’,也是最多的。 因为,这时空长河当中,天然就隔断了天地本源的流转。 大罗陨灭过后,其本源不会流散于天地,而是会被另一位大罗全数带走。 也正是如此,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才都是孜孜不倦的抽取着天地之本源,孜孜不倦的囤蓄着天地本源。 “找到了!”在这如同‘绝灵之地’一般的时空长河当中,要找到那些时空游灵,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身上所携带的生机,可以说是极其的明显,就如同是长夜之下,天穹上的星辰一般。 真说起来,这些时空游灵,真正难以处理的地方,还是在于他们自身的‘存在’。 他们存在于这时空长河当中,穿梭于过去和未来之间。 因为他们的存在,不会对天地本身有什么影响,反而是他们将时空长河当中,那些带着‘本源’的结节吞噬过后,会使得时空长河更加的畅通。 加之他们没有灵智,只会触碰到那些触及了时空的先天灵根,而不会触及到天地当中的生灵,不会使天地的未来,反过来影响天地的现在。 故此,鸿均道祖对这些时空游灵们,也格外的宽容,能允许他们毫无界限的,穿梭于过去和未来之间。 可敖丙这样的大罗,便不同了。 他们的力量太强,对过去和未来的影响,也太大。 ——就如此时,敖丙向着过去一拳轰出,若是不对自己的力量加以限制的话,那么,这力量便能轻而易举的扰乱时空,轻而易举的,便能抹消时空当中的一部分剪影,然后因为剪影的溃散,那现在的生灵,便也会死在过去…… 过去,作为现在的基石,一旦过去受损,那么‘现在’,就必定会被改写。 无数的生灵,都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这是鸿均道祖绝对无法忍受的事。 所以,对于敖丙而言,踏进这时空长河寻觅那些游灵,真正的难处,不在于如何找到那些游灵,而是如何让自己的力量,准确的落到那些时空游灵的身上,而不波及其他。 “不对。”试着出手几次过后,敖丙的念头,就复而一变。 “那些游灵,并非有智之灵。” “而是全凭本能而动,追逐天地本源的死物罢了。”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去让自己的力量,艰难的沿着时间上下游而动呢?” “我只需要让他们来到我的眼前,不就行了么。” 念头之间,敖丙的掌中,立刻便是一团绚烂的火焰燃起。 火焰当中,天地本源的‘芬芳’,随之扩散出来。 敖丙抬手,将那‘芬芳’置于眼前,然后吹一口气。 无孔不入的风,便在这时光的长河当中,随着时光一起流淌起来。 往时光之下,往时光之上。 风中,没有任何的杀伐的力量。 只有那被裹挟着的,源自于天地之源的‘芬芳’——那令万物萌发的芬芳。 属于青龙的力量,那令万物都焕发生机的力量,便在这时间的长河当中,往上下扩散而去。 “应当是够了!”感受着自己吹出去那一口气的力度,敖丙这才点了点头,将衣袖在这时空长河当中兜开。 这往上下而去的两道风,已然是吹得够远,那所覆盖的范围,也足够的远,足够的广。 这足以保证,上下的时空游灵被一网打尽过后,远处的时空游灵,便难以寻到那人参果树的痕迹。 等待的过程当中,敖丙也不曾闲着。 而是将自己头顶的冠冕摘了下来。 那是青龙之时冕。 盘天的时候,敖丙用开明所赠送的材料,为自己的青龙化身所祭炼出来的残缺灵宝。 来了元天过后,敖丙以青龙之身行事,在化身青龙的时候,那青荷叶当中残余的力量,便也被敖丙引动,化作了他头顶的时冕,如同伴生灵宝一般的东西。 按照敖丙一开始的想法,这冠冕,便应当是一件如同昆仑镜一般,触及时空的灵宝,其所承载的,乃是青龙所引动的二十四节气的力量。 是那时序的力量。 在元天以来,这冠冕,便时时刻刻的戴在敖丙的头顶,和敖丙气机相合的同时,也随着天地时光的流转,采摄着这人间二十四节气的变化,在那冠冕当中,衍化天雕地琢一般的禁制。 这些年以来,在敖丙的手中,这灵宝的威能,其实已经一种相当强横的地步。 尤其是在弥勒尊者和燃灯道人所准备的杀局当中,这冠冕,更是将连那未来之法域,都‘吃’得干干净净。 可就算如此,这灵宝,都也依旧只是一个半成品,和敖丙所想象当中的,也还依旧是有着无比遥远的差距——按照敖丙的想法,这灵宝成就的时候,便可以那二十四节气为锚点,撼动时序。 就如同是那昆仑镜一般,能在鸿钧的镇压之间,扭曲时空。 二十四节气正转时,便是催发时序,使得时间的流转更快——二十四节气倒转,便使得时间的流动变慢,甚至于,直接倒转时间。 奈何,这种设想,便一直都停留在设想当中。 那冠冕的力量,虽然触及了时序,但距离驾驭时序,却还有着异常遥远的距离。 其内的力量,难以形成体系,更别说,将二十四节气的玄妙和十二元辰的衍化,也都融入其间了。 敖丙甚至都以为,他这件伴生灵宝,也就止步于此了,上不上,下不下,比之鸡肋还要鸡肋。 然而此时,在踏进了这时空长河当中,在那青龙之后风从时序当中卷过的时候,在那浩浩荡荡的时空长河当中,无穷流光连同那青龙之风一起,透过这时冕的时候。 这时冕的内部,那天雕地琢的禁制,便在陡然间与这时空长河当中的流光,有了共鸣。 这一件一直到敖丙登临大罗时,都不曾圆满的灵宝,便在这时空长河当中,突然就浮现出了圆满的契机。 “流。”敖丙的目光微微一动。 熟悉的场景,在他的记忆当中浮现出来。 那是在北冥古殿的时候,鲲鹏袭杀他时所用到的起手式。 那天下无双的速度展开之前的预兆。 亦是鲲鹏一式杀招的名字。 流! 其所象征的,乃是天地之间,一切东西的流淌,一切东西的运动。 那亦是鲲鹏的根本——那鹏鸟身的根本。 那比起所有的东西,都要快上一步的鹏鸟,便也意味着,那鹏鸟,是永远都静不下来,是永远都停不下来的存在。 其一直都在追逐,追逐一切,也追逐自己。 那追逐之间,时光,便在他的羽翼之下流转。 流,动! 这,便是那时间的本质。 亦是驾驭时光的方式。 “是啊,时光,乃是永恒不休的东西,是永远都不可能停下来的东西。” “而这时冕也好,那石冕当中的禁制也好,都是已经固定下来的东西,是属于静的存在。” “若是没有一个媒介,这动与静,又如何能相合,化作一件至宝呢?” 敖丙看着那时冕,然后,便再度吹出一口青龙之风。 当青龙之风环绕着时冕而动的时候,时冕周遭,那象征着时间的流光,便也被风带着,落入那时冕当中。 风在那时冕当中,一轮又一轮的吹。 流光,便也在那时冕当中,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在这过程之间,那时冕的材质,便也一点一点的,发生着极其玄妙的变化。 静与动,本来该是天地之间,最为极致的分离。 是永远不可能勾连到一起的东西——动,永远不可能为静。 静,也永远不可能为动。 然而,在那时冕的材质变幻之时,动与静,便缓缓的在其间交融一般。 动者,将动未动。 静者,将停未停。 在这将未之间的,便是那与流光相合的,青龙的风。 这风,这光,便如同是动静之间的粘合剂一般,将彼此勾连起来。 时冕之内,那禁制,便也在这过程之间,缓缓的分化。 北冥古殿当中,敖丙所动用过的手段。 那二十四节气的轮转。 那十二元辰的交迭。 便在这过程之间,一点一点的融入那时冕当中,在时冕之上,显化出种种纹路。 那纹路,细细看过去,便和人间二十四节气的景色,一般无二。 而那二十四节气相互勾连,轮转起来,却又逐一显化那十二元辰之象,最后,陡然化作而今的辰龙之相,缠绕于时冕之上。 那如同日晷一般的指针,便也真的化作了指针一般,沿着那二十四节气的刻度而动。 指针每跳动一次,那辰龙身上的爪牙,乃至于鳞角,也都随之变得‘黯淡’一分,往着那巳蛇而去。 再细细的一眼,却赫然是发现,那如同日晷一般的指针,却是纹丝不动,反倒是指针所对应的,常人所无法看到的‘时间’,正围绕着那日晷而动。 敖丙的注视之下,那时冕的内部,禁制化开,和这时冕本身,融为一体,然后一点灵光,便在这时冕当中显现,最终,落入冕上辰龙的瞳孔当中,为其增添几分灵性。 “成矣!”敖丙伸手,摘下冠冕——冠冕的名字,便也随之显现出来。 四时青天冕。 冕上的那灵光,便是这至宝的灵性体现,亦是至宝本质的体现。 灵光壮大,便意味着至宝的本质增强。 当然,这灵光,亦是有两种‘培养’方式。 前者,增加这灵光的灵性,为其增添智慧,如此,至宝的灵性越发深重,到最后,至宝本身甚至会生出智慧,灵光亦是能化形而出。 不过,一旦这至宝灵性化生,其想要逆反后天,成为真正的先天灵宝,难度便要多出无数倍。 ——可以说是几乎是不可能。 就如那盘天的四无印。 早早的化生了灵性,甚至于化形而出,再加上那极其高妙的本质,以及历代司法之神的祭炼。 其存在和一个真正的生灵,没有什么区别,堪称是灵宝之妖。 纵然是被封存于天牢当中无数万年,无有祭炼,其本质,也依旧不曾退转,敖丙得之,不用炼化,便能展现出无比的威能。 但,历代司法之神的祭炼,是为了让这四无印,逆反后天,化作真正的先天灵宝——可历代司法之神的祭炼,再加上四无印本身的积累,那其间的投入,算起来都能直接换取几件先天灵宝了。 结果如此庞大的投入之下,那四无印,都依旧不曾勘破那先天之限,成为真正的先天灵宝。 那先天之难,可想而知。 事实上,在开启了灵智,化作了‘灵宝妖’过后,那灵宝能够返本归元,逆反后天,其所依赖的,便不再是他人的祭炼。 而是那灵宝妖本身的悟性,悟的透,便有机会成就先天,悟不透,便永远走不出那一步。 除开灵宝妖之外,另外的一种祭炼灵宝的路子,则是只增强灵宝的本质,以人为的力量,以无数的资源,来让那灵宝‘改头换面’的,返后天为先天。 相比而言,这种法门让灵宝化作先天的机会更大——但在化作了先天灵宝过后,其便几乎不可能化生灵性,化作灵宝妖了。 毕竟,先天灵宝等同大罗,先天灵宝一旦开启灵智,便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大罗层次的强者。 这种一化生就是大罗的事,又哪里是那么轻易的呢? “罢了,且看你自己的衍化了。”敖丙将那青天四时冕带回头顶。 这至宝最终,会往哪一个方向衍化,他并不在意。 若是能自主化生灵性,化作如同四无印一般的存在,他也乐得有‘人’能够使唤——这样的至宝,借给他人,比如说骊女,龙吉他们使用的时候,也能更加轻易的发挥出威能来。 反之,其若是难以自主化生灵性,那无非,也就是想办法将其逆反先天,化作先天灵宝便是。 “来了。”才将那青天四时冕收好,这时空长河当中,便有阵阵律动萦绕而起,在其间掀起无数的涟漪。 ——说来也奇怪,若这掀起涟漪的,乃是敖丙的一举一动,那涟漪之下,时光长河当中那对应的无数生灵之剪影,都必定会受到影响,随之起伏而动。 可此时,这涟漪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的时候, 时光当中的无数剪影,丝毫不动。 就如同是这时光长河,此时也都一分为二,而那扰动涟漪的生灵,和时光长河当中的众生,处于截然不同的维度一般。 涟漪当中,一头又一头的时空游灵,‘乘风破浪’而来。 这些游灵的形态,极其的神异——有人首鱼身,虎身鸟翼,人面龙首……等等。 看起来,便和传说当中,一些太古时代的神圣,颇有几分相似。 这亦是理所当然之事。 毕竟,这些时空游灵的源头,便是那些大罗们在时空当中留下的痕迹所化。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敖丙数了一数,那萦绕而来的时空游灵,足足四十八头。 散在时空当中的风,亦是和这些游灵一起,回转而至,‘告诉’敖丙——那风所吹过之地,其内的游灵,便只得这四十八头。 “本以为,此番过后,还得再等一等,但既然只有你们这些,那就正好一网打尽了。”青天四时冕的力量,缓缓的晕开来,带着无孔不入的风,渗透到这时空长河当中所‘划分’出来的层面之间,将那时空长河当中,无数生灵剪影的维度,和那四十八头时空游灵的维度分开。 然后,敖丙伸手往前一捞。 蓬勃无比的法力,便在这时空当中,浩浩荡荡而起——原本,只是敖丙稍稍有些动作,便会泛起涟漪的时空长河,在这一次敖丙的动作之下,却丝毫不曾受到任何的影响。 ——青天四时冕的镇压和引导之下,敖丙的力量,都无比完美的,落入了那些时空游灵们所在的维度。 “起。”敖丙抬手,手中的法力,化作罗网,将那些时空游灵都给兜住。 随即,敖丙再往前一拨。 那镇元子垂下来的鱼钩鱼线,便被敖丙触动,于弹指之间,被敖丙引着,往那四十八头时空游灵而去。 顷刻的功夫,那四十八头时空游灵,便都被那鱼线给缠住。 五庄观上,依旧作垂钓姿态,一身闲适的镇元子,一个不备,几乎是要被拖进那时光所凝聚的深潭当中。 “好畜生!”镇元子被往前拖动两步,这才在潭边站定,然后用力抖动手中的钓竿,再猛地往上一甩。 无比的力量,便在这刹那之间迸发出来,那无比宽大的袖袍,都遮不住他手上所鼓胀起来的筋肉虬结。 再一个刹那,水面之下的一切,便都被这一甩,从水中被带出来。 四十八头时空游灵,被串成一串,高高的扬于天穹之间。 而在最后面的,则是循着镇元子破开时空的动静,而从时空长河当中踏出来的敖丙。 “晚辈却不负前辈所托。” “青风漫卷上下千年,千年以内,所余之四十八头时空游灵,便尽数在此了。” 那从时空长河当中甩出来的时空游灵,有着极其庞大的生命力。 纵然是从高天上,重重的砸到这万寿山之间,也丝毫不见得有什么伤痕,反而是在这万寿山中,当着镇元子的面,往那人参果树的方向而去。 还有一个,更是直接掘开地面,就要循着人参果树的根系而去。 (本章完) 第897章 弱水门前 第897章 弱水门前 敖丙看着那四十八头满山乱窜的时空游灵,不由得感慨。 这些时空游灵,从时空当中被扯出来,又被甩到天上,从无穷高的地方砸下来,砸在这万寿山上。 在没有法力护体的情况下,便纵然是太乙,从这般的高度落下来,再砸到万寿山这样的神土之上,除却那些专精于锤炼肉身的之外,其他的太乙,便都得弃了了肉身,日后以元神而动了。 便纵然是龙族,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都要摔成肉酱。 然而,这四十八头全无法力的时空游灵,非但没有一丁点儿的伤势,更是活蹦乱跳的,当着敖丙和镇元子的面,奔向那人参果树而去。 万寿山,乃是神土,其内的土石,坚若金刚,可这金刚之土,在这些时空游灵面前,便和人间的那些泥土,没有丝毫的区别。 “不愧是大罗本源所化的东西,当真神异。” “岂止如此。”镇元子一边收拾这四十八头时空游灵,一边回忆着往昔。 “当初,鸿均道祖还不曾镇压时空的时候,那时空当中,无数游灵往来。” “彼时,甚至有些道友,都想要捕捉游灵,以游灵拉车,往来于过去未来之间,穿梭于无穷时空当中。” “后来,某位道友用来拉车的十八头游灵,趁着其往昆仑做客的时候,偷吃了那蟠桃树神的本源。” “为此惹得西王母,勃然大怒。” “那位道友,付出了好大的代价,这才消了西王母的怒火,然后才从西昆仑脱身。” “天庭的那蟠桃园当中,诸多后天蟠桃,便是当初被偷吃的那蟠桃本源所化。” “在那过后,天地之间,就再也没有道友提及,豢养这时空游灵的事了。” 言语之间,四十八头时空游灵,便都被镇元子炮制干净。 其身上的血肉,被镇元子填进了人参果树之下,用以滋养人参果树的本源。 然后,镇元子再摊手。 其掌中,便出现一个不停歇的光团——其内的光流,就和时空长河当中,敖丙所见的时空之光流,一般无二。 “时空游灵的本质,乃是时空当中异常的‘结节’,其本身,就代表了时空当中的一种异常,蕴藏了时间的隐秘。” “如果说这时间,亦是有时间之本源,那么这结节,毫无疑问,便算是承载了时间本源的东西。” “我观小友正在祭炼一桩和时光有关系的至宝。” “这些东西,倒是可以能融入小友那至宝当中,增强那至宝的本质。”镇元子轻轻一推,那萦绕的光涡,便落到了敖丙的眼前。 对于时空长河这个概念而言,任何影响到了其由上而下流淌的东西,都能算是时空长河当中的异常。 包括敖丙手中的这青龙四时冕,乃至于西王母的昆仑镜,都是时空当中的异常。 甚至,那些试图扭曲时空的大罗,他们的存在,亦是时空当中的异常。 而同样作为时空当中的‘异常’,这些东西,自然也是能够相互‘吞噬’,相互补益的。 这是独属于时空相关宝物的‘玄妙’之处。 当然,这种玄妙,也能看作是天地,或者鸿均道祖对‘时空相关’之物的压制。 有这特质在,天地之间时空相关的东西,便很难大规模的出现。 “如你我之约,小友既然替我平了这人参果树的隐患,那在凌霄殿上,贫道自然会支持小友之议。” “多谢前辈。” “交易而已,却不必言谢。” 镇元子神色平静,“贫道本来就有意想要和他们算一算谋我这人参果树的事,如今在小友的事上帮一把,也算是公私两便。” …… “老友,是你回来了吗?”等到敖丙从这万寿山中离开过后,镇元子才是缓缓走到人参果树之前,抬手触摸着人参果树上的树皮。 树皮粗糙,其上更是有着许多无形无相的倒刺——纵然是镇元子这大罗层次的功体,触碰到那倒刺的时候,手掌也都忍不住的刺痛。 可就算如此,镇元子的手掌,也依旧是紧贴着那人参果树。 镇元子的气机,人参果的气机,乃至于这万寿山的气机,在这一刻,都融为一体。 人参果树之下,有无比玄妙的东西流转,摇曳着万寿山中的时光。 紧接着,镇元子的衣袖,便也扩展开来,然后倒卷,将镇元子,连同万寿山,都笼盖于衣袖当中。 此乃,袖里乾坤! 于是,乾坤之内,日月倒转。 万寿山当中的一切,便都开始‘倒流’。 已经离开了万寿山的敖丙,他的影子,便也重新的,在这万寿山中显化。 然后,那无限的力量,锚定了敖丙所留在此间的虚影,将那虚影给‘收束’住。 再一个刹那,此间所有的时空的力量,便都加诸于‘敖丙’的身上,使得这敖丙的存在,不停的向过去退转。 时光的退转之间,敖丙身上的气息,便也被那退转的时光,一点一点的‘拆解’。 最终,展现出敖丙身上最根源的痕迹。 那是他刚刚来到元天,都还不曾显化青龙之身时的痕迹。 而这,也是敖丙身上,最为根源的气息。 “人参果的气息啊。” “这位司法大天君,当真是一开始,就吃过人参果。” 刹那,敖丙的虚影,彻底崩散,无穷的流光飞散之间,万寿山中的环境,也归于正常。 而镇元子的脸上,却越发的迷惑,又有着更多的失望。 “他是在何时,吃过的人参果呢?”镇元子的目光发散开来,整个人,都有几分失神的味道。 敖丙踏进万寿山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敖丙身上那熟悉的痕迹——当时,他几乎是要以为,那是因为他那陨落的挚友,从时空当中归转。 奈何,这验证出来的结果,终究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在失望的时候,镇元子却不由得更加迷惑。 人参果,并不似蟠桃那般的‘数量繁多’。 从太古的世代,再至于如今,镇元子所送出去的每一颗人参果,都是有数的。 什么时候因为何事送给了谁,送出去了多少颗,可以说是记得清清楚楚。 而那些得到了人参果的炼气士们,也都会当场吃下,而不会将这东西封存,又或是将这东西转赠。 但,无论是在镇元子的记忆当中,还是在那记载当中,都不曾有过他和这位司法大天君有所交集的记录,更别说,将人参果赠予这位司法大天君了。 镇元子沉吟着。 “难不成,天地之间,还有第二棵人参果树吗?” “又或者,是你我在开启灵智之前,便有人找到了你,然后从你的身上,取走了一枚果子?” 天地灵根——尤其是先天灵根,这是天地之间最为特殊的东西。 其存在,就和先天灵宝一般,象征着某种‘道果’的存在。 若是有人能将一株先天灵根的本源彻底炼化,那么其便只需要安稳的等着时间的流转,便能摘取那大罗的道果。 当然,天地之间,也没有谁会短视到将先天灵根,都当做一次性消耗品的地步。 作为和大罗同等的存在,先天灵根的特殊性,更在大罗之上! 大罗陨落过后,还可归来——天地之间,也有可能出现两颗类似的道果。 但先天灵根的存在,却是绝对的独一无二。 天地之间的先天灵根,能互补,甚至于互斥,但绝对没有类似。 此外,相比于大罗的自由而言,先天灵根对环境的要求,也相当之大。 ——大罗能离开天地,但先天灵根,却无法离开天地,其存在,乃是天地本源大循环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龙凤过后,天地之间的强者们试图拯救天地的时候,还有人试图摸索那转化混沌为天地本源的法门——毕竟,这天地,就是在混沌当中诞生。 为了探索这一法门,某些大罗,便提出一个新计划,要带着先天灵根去往混沌,看看这先天灵根,能否直接扎根于混沌当中,从混沌当中汲取本质,将那本质化作天地本源散落于天地之间,以此作为天地本源大循环的补充。 因为这个计划,天地当中,有好几株先天灵根,都被混沌所消磨,彻底的消失于天地之间。 而在这计划当中,天地内部,因为先天灵根而起的争端,亦是接连不断。 有那计划的推动者,要夺取更多的先天灵根来试验。 也有其他的人,浑水摸鱼,试图借机谋夺他人的先天灵根。 而在灵根当中极其著名的人参果树,自然也不可能不被人注意——那个时候,镇元子都还只是一个寻常的大罗,而非是大罗当中,最绝巅的大神通者。 他那挚友,便是在一次因为人参果树而起的争端当中陨灭。 彼时,足足八位大罗,联手突入万寿山中…… 那一战过后,镇元子固然是保下了这人参果树,但他那挚友,却彻底陨落,到现在,都还不曾归转。 最可悲的是,这无数万年以来,镇元子非但不曾找到他那挚友归来的痕迹,更是连当初突袭万寿山的那些人的身份,都还没有摸透。 而当敖丙踏进万寿山,引动那人参果树的感应时,镇元子还以为…… 奈何…… “无论如何,那人参果的气息,总是一个线索。” …… 离开了万寿山过后,再往西北而去,便是那西昆仑的所在。 西昆仑,名为‘西’,但实际上,其位置却在天地西北那一片。 万寿山——须弥山——西昆仑,三者之间,便化作一个相当完美的三角。 从万寿山到须弥山,这之间,自然也有无数的风景。 不过敖丙,也无意去观赏那些风景,只一心往西昆仑而去。 西昆仑,乃是一座无比庞大的前古神山——是绵延的群山,是一整个庞大无比的山脉群。 而那无比庞大山脉群,便都被弱水所环绕。 绵延的弱水,将西昆仑和天地隔断,使得西昆仑的存在,介乎于洞天和福地之间,既和大天一般,和天地并行,但又在天地之内。 而环绕于西昆仑的弱水,性质也极其的特异。 飞鸟不渡,鸿毛不浮。 这只是弱水玄妙的一部分。 ——弱水当中,还有更加神妙的地方。 站在这弱水之畔,眼前的场景,便似乎是一分为二。 一重,便是西昆仑那茫茫的群山,如雪如玉,充斥着难以想象的神圣感,以及那缥缈的虚幻感。 而另一种,则是这天地当中的真实。 两重景象的对比之下,那西昆仑的所在,便越发的,类似于那海市蜃楼的幻影。 ——炼气士们在这弱水之畔,便也同样有两种选择。 一者,是往真实的天地而去,如此,那所谓的弱水,便只是寻常的水流,丝毫不阻碍生灵的往来。 别说是那些炼气士了,便是寻常的凡夫俗子,都能直接从弱水当中游过去。 一者,便是往那‘海市蜃楼’,也便是往那西昆仑而去。 做出了这个选择,这弱水的存在,便化作了一处无比险恶的地方。 那是能令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沉没下去的险恶之地。 连太乙,都会在沉没在那弱水当中。 弱水边上,敖丙注视着眼前那无比平静的流水,那吞没一切的河流。 弱水之上,便似乎是有一层看不见的墙一般——这一堵墙,非是真实存在的墙,而是一种,介于天地和混沌之间的‘真空’。 那是弱水之上的天地元气,都全数沉入了弱水过后,所形成的一种真空。 不只是天地元气,便是其内的天地大道,都因此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扭曲。 便纵然是那些擅长于飞遁的太乙,在经过这一堵高墙的时候,也都会直接的‘坠落’下去。 这弱水的环绕之间,便是那日月落下的光芒,都似乎是沉入了其间一般。 “不,不是无意义的在淹没和吞噬天地之间的元气和风物。” “而是一种对天地万物的消解。” 站在这弱水边上,敖丙感受着那弱水的玄妙——大罗的视野之下,再加上他曾经亲身接触过弱水的经历,便让他很轻易的,就看清了这弱水的本质。 那是天地本源大循环当中的一环。 天地的本源大循环之下,任何一个‘过程’,都会对天地本源有所消耗。 便是这大循环当中,最终万物归于本源的过程,也同样会有消耗。 然而……这看起来,吞噬世间万物的弱水……其在天地当中定位,却是令万物归于本源的一部分。 而且,万物经由弱水归于本源时,这归于本源的过程当中,所消耗的天地本源,所‘浪费’的天地本源,赫然是近似于无。 “弱水的尽头所连接的,难道就是天地的本源之海么?”敖丙的心头,忽的就生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一时之间,敖丙甚至是有一种想要直接踏进这弱水,往那弱水最尽头而去的想法。 好在,他知晓自己这一行的正事,也知晓,自己若是想要探索那弱水的玄妙,还有更多的机会。 “司法大天君敖丙,拜见西王母陛下。” “还请陛下,拨冗一见。”敖丙轻轻扣动那弱水。 作为西昆仑的门户,这弱水被触动的时候,西昆仑的众神,便自然有感。 “陆吾,往日的时候,你总说你才是兄,而今,你这位兄长,且拿个主意才是。”西昆仑上,听着那弱水传过来的动静,一众神祇们,便也聚拢到了一起。 西昆仑,作为一个庞大无比的山系,其内,自然也有一个庞大无比的神系。 西昆仑之内,每一座山峰,都由一位山神所统摄。 漫长的时间,再加上西昆仑当中极其充沛的资源,这些山神们,虽然不曾成就大罗,但一个个的,也都是太乙当中,最顶尖的存在。 这无数太乙的法域,又借助西昆仑的存在而连成一片…… 如此,别说是那些寻常的太乙了,便是一些大罗踏进了这西昆仑,西昆仑的山神们,都能联手起来与之纠缠一番。 当然,因为西昆仑的山神们,都是喜静不喜动之辈,少有踏出西昆仑的时候,又有那弱水的存在作为西昆仑的屏障,使得外敌难入…… 故此西昆仑的山神们,虽然一个个的,实力都很是不凡,但却少有争斗的经验,也少有什么决断。 碰到什么事了,他们本能,便会直接上报到西昆仑的几位大罗处。 那些大罗们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办。 而此时,敖丙拜访西昆仑这件事,就连西昆仑的几位大罗,都觉得有些麻烦,更别说那些山神了。 再加上西王母对外虽然极其的严厉,但对内,却很是宽和,整个西昆仑当中,都少有什么规矩的约束。 所以,敖丙这边的消息一动,西昆仑的山神们,便已经是蜂拥而至,将此时能做主的三位大罗,拱卫起来。 三位大罗,也丝毫不在乎那些山神们的围观,只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言语。 此时正开口的,就是开明大神。 他和陆吾之间,素来有些争端——这争端,便是谁为兄,谁为弟的问题。 两人当中,一个自己开启灵智更早,应当为兄,另一个则是认为,自己化形而出更早,应该为兄。 为此,两人在西昆仑山中,可谓是从太古争到了现在,但也丝毫没有争出什么结果来。 可此时…… 一众围观的山神们,听着开明的言语……他们的心头,都生出了无比的疑惑来。 “莫非,开明山主是要认输了不成?” 听着开明的言语,陆吾的脸色,亦是抽搐。 西昆仑的实力恐怖——往昔的时候,西昆仑游离于天地之外,少有插手天地之间的变故,而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也乐得如此。 更是一个个的,都装作眼瞎一般,谁都不去触碰西昆仑,只当西昆仑不存在一般,免得无意之间,就引动了西昆仑入局。 姐弟四个,都是大罗,彼此之间,都能托付生死……这天地之间,可曾有过这样的先例? 这样的四人联手,又能发挥出多么恐怖的实力,可想而知。 以西昆仑那庞大恐怖又团结的实力,若是踏出西昆仑,不知道会侵占多少大罗的空间。 那些大罗们如此,西昆仑的神祇们,自然也就乐得在天地之外,以超然的姿态,看着天地之间的诸般变化,看着那一场又一场的大戏。 至于说西昆仑的利益,以及他们在天地之间的话语权——以西昆仑的实力,天地之间无论如何变化,谁又敢真的将西昆仑排除在外呢? 但谁想到,这人间局势鼎沸,西昆论看戏看得正热闹的时候,这位司法大天君,会突然来这西昆仑,要邀请他们西昆仑入局呢? 陆吾皱着眉头,人一般的脸上,都挤出一个猫一般的‘王’字。 他为难的,不是西昆仑要不要入局的问题。 而是此时这位司法大天君,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西王母闭关,正是紧要的时候。 若是将敖丙迎进西昆仑,那这位司法大天君,难免会察觉到什么。 可若是将这位司法大天君,阻拦在弱水之外——古往今来,西昆仑也从未有过如此不讲礼数的举动。 按照大罗之间的礼仪,敖丙摆明身份的拜访,亲自来到西昆仑的门前,他们西昆仑,纵然要拒绝敖丙,也该是要引门过户,当面拒绝敖丙才是。 若是连门,都不让敖丙进来…… 这样的举动,无疑便等于是告诉天下人,他们西昆仑当中,正在发生一场不敢让人知晓的变故。 而这,很显然会让那无数的大罗们,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这西昆仑来。 纵然此时,西昆仑将这位司法大天君骗走,可那无数大罗在暗中的窥视,却是开明和陆吾,无论如何,都没有把握遮挡得住。 这忧虑之下,陆吾甚至是连开明口中,那或是认输,或是调侃一般的言语,都没有听清。 “庚辰,你怎么说?”片刻过后,陆吾才又将目光落到了庚辰的身上。 庚辰,便是西昆仑中,第五位大罗。 其来历,可谓是极其的莫测——便是西昆仑的众神,都不清楚其底细。 只晓得,这位庚辰踏进了西昆仑过后,便极其被倚重,之后,西昆仑对外的争斗,更是几乎全权交托给了这位庚辰神将。 因为那多年以来的征战,这位庚辰神将,虽然是外来者,可他在西昆仑中的威望,却隐隐的,比陆吾和开明,都还要更高一些。 “要阻拦这位司法大天君踏进西昆仑,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只需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也就够了。” “只是,这借口传出去,怕是会有伤瑶池娘娘的颜面。”庚辰思索片刻,刹那间便有了成算。 ——首先,不能让敖丙踏进西昆仑,这是必须,也必然的。 那么,根据这个必然,再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能够让天地之间其他大罗们接受的借口,那自然便能将西昆仑当中的隐秘遮掩过去。 而那借口,其实并不难找。 瑶池娘娘——也即是西昆仑几位山主当中的一个,开明和陆吾的姐姐,西王母的妹妹。 同时,也是玉皇的道侣。 玉皇能成为天帝,西昆仑可以说是给了他极大的支持。 尤其是其刚刚入主天庭的时候,西昆仑对他,可谓是要人给人,要财给财。 奈何后来,那位玉皇的举动,便越来越入不得西昆仑的眼,其和西昆仑之间,便也逐渐的生出了些许嫌隙。 也就瑶池娘娘这条纽带还在,不然的话,西昆仑和玉皇,早就分道扬镳了。 而众所周知,就在那位司法大天君出世过后没多久,王母娘娘便和玉皇帝君,发生了极其尖锐的矛盾。 之后,那王母娘娘,便是直接封锁了瑶池,自顾自的回转了西昆仑闭关。 玉皇数次想要进入瑶池,都被拒之门外。 听着庚辰的言语,陆吾和开明的神色,也都变得古怪起来。 庚辰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那就是让他们将西昆仑和玉皇……不对,是将瑶池娘娘和玉皇的矛盾,彻底挑破。 那司法大天君,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来,其都是天庭的臣子,是玉皇的臣子。 而在玉皇和西昆仑的矛盾被挑破过后,作为玉皇的臣子,司法大天君在这西昆仑之间,受到怎样的冷遇,都是合理的。 而且,以此为缘由,那其他窥视的大罗们,也会放弃窥视西昆仑的想法。 毕竟,这已经是涉及到了一些阴私了——西昆仑本来就为此恼火得很,万一谁继续窥视被捉住了,那西昆仑打上门去,岂不是平白的做了西昆仑消火的工具? 不值当,不值当。 但,就如同庚辰所说一般,这用瑶池娘娘来作为借口,而且还是在她闭关的情况下,丝毫不通知她,就将这事给传出去,那后面瑶池娘娘的回应,也不是开明和陆吾轻易能挨得住的。 “就这么办。”只考虑了片刻,陆吾就已经做出了决策。 “正好,我早就看不惯玉皇那厮了。” “二姐那里,我劝了好几次,她也下不定决心。” “就干脆借着今日之事,一了百了好了!”陆吾展现出了相当强的执行力。 决策才下,他便已经显化了九尾的虎身。 庞大无比的头颅,直接从西昆仑内部探出来,于高天之上俯瞰着弱水边上的敖丙。 “天庭的人,还敢来我西昆仑么?”陆吾的言语当中,伴随着震慑人心的虎啸,冲击着敖丙的身躯,也冲击着敖丙的道果。 “西昆仑之人,不见天庭之重。” “玉皇有此死劫,乃是他自找的,和我们西昆仑无关。” “司法大天君,我敬你刚正,这一次,便不与你为难。” “你且回去吧。” 陆吾神君说着。 言语之间,却是对玉皇所面临的危局,洞如观火一般——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作为一直都超然于外,观察天地棋局变化的西昆仑,对于天地之间各种局面的变化,对于那变化当中所隐藏的棋局纠缠,本来就是一目了然。 “神君容禀。”敖丙一礼,丝毫不在乎陆吾这居高临下的姿态——大罗者,一证永证,一存永存。 盘天的陆吾,是家中长辈,这元天当中的陆吾,又岂有例外? 至于说这连西昆仑门户都不曾踏进去的‘羞辱’…… 西昆仑中的隐秘,别人不清楚,难道敖丙还不清楚么? 他当然是知晓,这个时候,自己本来就不合适踏进西昆仑。 事实上,若非是那人间的局势变化,过于的紧要,敖丙需要极大力度的支持,他根本就不会来这西昆仑。 西昆仑不愿意其他大罗的目光落到西昆仑之间,敖丙自己,又何尝愿意让外人的目光落到这西昆仑之间呢? “晚辈此来,却非为玉皇之事。” “诚如前辈所言,玉皇为天帝,却不见天地众生,故而为人算计。” “此自取其祸也!” “奈何,眼下天地局势莫测,天人之局,近乎崩坏。” “若玉皇突兀陨落,天庭无主,那诸般勾连之下,便势必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变故。”敖丙出声。 相比于人间的局势而言,玉皇的陨落,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若是玉皇的陨落,能恢复人间的局势,敖丙甚至是愿意亲自出手试图扑杀玉皇。 但,局面不一样。 天庭当中,虽然有天地轮换之说,但除却当下的玉皇之外,天庭当中,根本就没有‘备选’的天帝。 若是在当前的局面之内,人族局势崩坏,紧接着玉皇又被反噬而死……那么,这天庭,顷刻之间便要分崩离析。 到时候,人道反噬,天庭崩塌,天地之间的诸多大罗们,互相为战……那局面,便再也无可挽回。 至于说圣人…… 成就了大罗过后,敖丙对天地的认知,更加的深入,也更加的全面——他自然也清楚,这里是元天,而不是盘天。 元天当中,越发枯竭的天地本源,已经不足以支持圣人的随意出手了。 在这天地之间,圣人每一次的出手,都会使得天地溃灭的进程,大大的往前一步。 故而,圣人才是不出手。 越是崩坏的局势,圣人就越是不会出手——一旦出手,便意味着天地溃灭的信号在天地之间亮起。 这就是元天如今所面临的局势。 这就是元天当中,大罗们出手的痕迹,还能找得到,但圣人们出手的痕迹,却几乎不存在的原因。 因为,在这元天的这一个世代,圣人们,的确是不曾出过手。 当圣人们在这一个世代成就圣人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在积蓄——积蓄灭世的力量,以及重新开天辟地的力量。 “而今,能如当初娲皇一般,力挽天倾者,唯西昆仑也!” “还请前辈,垂怜天地,助我成事。”敖丙再一礼,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来意。 他要做什么,并不是秘密。 那泰山之巅,他和玉皇之间交谈的内容,也更不是秘密。 “你这后辈。”陆吾冷笑着。 冷笑之间,他心里面,亦是极其的嘀咕。 西昆仑的几位,都是能感应人心之辈——敖丙的情绪波动,便也在陆吾的感知之间。 而陆吾的疑惑,也正是由此而来。 他本以为,在这样的冷遇,甚至于‘羞辱’之间,面前这位‘年少得志’的司法大天君,会生出极其的愤怒,就算没有怨恨,但也会有极大的不满。 然而,他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情绪当中所感知到的,却丝毫没有什么负面的痕迹——这位在过往的时候,并不曾有过什么交际的司法大天君,他的心头对西昆仑所浮现出来的感觉,是一种很是奇妙的亲近与信任。 而对于,这位司法大天君所展现出来的,更是一种看待亲近长辈一般的‘儒慕’。 “真是见了鬼了!”陆吾心中嘀咕着。 这种感觉,他体会过。 ——当初,他们兄弟偷摸摸的去人间看望自家那侄女儿,龙吉公主的时候,那龙吉公主在他们的面前,便是这样一种情绪。 可那是龙吉公主! 是瑶池娘娘的女儿。 面前这青龙天尊,司法大天君,他凭什么! ——最最令陆吾惊异的,是他自己,赫然是对这种感觉,并不排斥。 “难不成,还真是我们西昆仑一脉的后辈?”陆吾心头,忍不住的就开始回忆起来。 “可他若是凤凰也就罢了——龙族,我们西昆仑,除却攻灭龙庭的那一次之外,可素来和龙族没什么纠缠啊。” 思索之间,陆吾便亦是给庚辰传了信。 “庚辰,你记得这司法大天君和我们西昆仑,有什么交际么?” “公主还在人间的时候,曾和这位司法大天君,有过几分交情。” “彼时瑶池娘娘也在,对其颇为欣赏。”庚辰很是干脆的应声。“不过,此事和陆吾道兄所想,当是两回事。” 也就在这个时候,弱水之外的敖丙,念头便已经是拨动天地,在那弱水当中,点开些许的涟漪。 涟漪当中,光影流转,化作一个印记,然后飞快的沉入了弱水深处消失不见。 陆吾的瞳孔,便陡的一缩。 ——那印记,虽然看起来有些歪歪斜斜,可那其中的真意,却分明就就是西王母的一式神通的真意。 除非是亲自得到过西王母传授的人,不然的话,谁都不可能将这印记,在他的眼前浮现出来。 陆吾的身形,已经是从西昆仑当中踏出来,出现在敖丙的面前。 其身形,可谓是极其的高大,比起敖丙的显化都还要高出两个头。 他脸上的神色看上去,颇具威严。 “小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言语之间,陆吾亦是向敖丙传讯。 “小辈,你到底是谁?” “你和西昆仑,到底是什么关系?” “前辈,晚辈可以道果保证,我对西昆仑,绝无半点恶意。” “若非迫不得已,晚辈是绝对不会来滋扰西昆仑之安宁的。” “至于说其他的,晚辈着实不能多言,言则有变。”敖丙脸上的神色,无比的无奈。 “空口就要让我信你,你觉得可能吗?”陆吾脸上威严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动摇。 “敢问前辈,要如何才能信我呢?”敖丙苦涩道。 “是你应当考虑,要如何取信于我。”陆吾正色。“大罗之间的棋局,我们西昆仑,素来都是不参与的。” “更何况是眼下这局势。” “可眼下这局势,西昆仑怕是非参与不可。”敖丙正色。 “白泽陨落前言语,这一杀劫当中,有圣人生。” “而圣人想要显化,有一个必要的条件,便是天地之间,有足够多的天地本源的支撑。” “可若是天人之间的局势崩溃,玉皇陨落,天地分崩离析。” “那么天地之间,必定就是诸多大罗乱战之局。” “无数大罗,纷纷出手,以摄夺天地之本源。” “到那个时候,天地本源干涸,天地之间,所有有望于圣人的大罗,便都将止步于圣境门前。” 敖丙说着—— “天地之间,寻常的大罗,自然能不在乎天地之间的局势。” “毕竟,他们和圣境的距离,可以说是相当的遥远。” “但如西昆仑,如万寿山,如血海,乃至于北冥等等……” “都是大罗当中,堪称尽头的存在,乃是距离圣境最为接近的存在。” “其他人,都能不在乎天地的局势,但西昆仑,又岂能任由天地局势崩坏呢?” “前辈,对于西昆仑而言,维系天地的局势,绝对是有利的,亦是必然的。”敖丙一边斟酌,一边言语。 “你这说法,倒也有几分道理。”陆吾沉吟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他人不清楚,但对于而今的西昆仑而言,天地的稳定,却可以说是至关重要。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暴露这一点的。 所以,他的话锋,便又是一变。 “但这还不足以打动西昆仑,令我放下对天庭的芥蒂。” (本章完) 第898章 天字号,游天道人 第898章 天字号,游天道人 那言语之间,虽然显得很是生硬,但言下之意,却已经是放开了那些许的可能——那态度,已然不同先前一般的坚定。 “晚辈自出以来,可谓是身无长物,一身所有,想来也难以打动前辈。” “思来想去,便唯有这孑然之身,或可为前辈所用。” “若西昆仑的前辈,能助晚辈拨乱反正,待得天人清平过后,晚辈愿去司法之权柄,拜于西昆仑之下,为西昆仑奔走三万年。”敖丙低头道,干脆就做出了这卖身一般的架势。 “你这作风,倒是有几分我年轻时的模样。”看着敖丙这无赖的样子,陆吾便也同样是做出无奈的姿态,顺水推舟,“罢了,就这么定了。” 言语还不曾落下,便有声音,在这西昆仑边上响起。 “慢来!” 一个穿着天地双纹道衣,头顶一个斗笠的道人,便也同样在这弱水之畔显现出来。 “游天见过两位道友。”道人摘下斗笠,向着敖丙和陆吾,分别一礼。 然后转身面向敖丙,做出埋怨姿态。 “司法大天君动若雷霆,却是令我等,好生无措。”游天道人说道。 只听名号,便能知晓其来历——正是天字号的大罗。 天字号的大罗当中,便是这位游天道人负责对外的事,代表天字号和其他的大罗们沟通。 “大天君,大罗者,高坐于云霄之上,不落于尘埃之间。” “但有所动,不过是一念而起,差人引动此念,往四方而出。” “哪有如同大天君一般,亲自奔走的呢?” 游天道人满脸都是无奈。 天字号的大罗们,便是当前主导人间变局的主力,亦是谋划玉皇的主力。 自太古时代,他们的天锁计划和霄字号的九霄计划撞在一起,然后齐齐崩塌过后,他们便在思考另外的一些东西。 在人道显化,玉皇又提出了天道计划过后,他们的目光,便也都落到了这计划上。 虽然最后,玉皇放弃了这天道计划,可天字号的道人们,却又将这计划给捡了起来。 这许多年以来,他们便一直在筹备这天道计划,为这天道计划作准备。 ——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看起来,一个个的都无比的温和。 可实际上,他们当中有许多的人,都在暗地里为了登临圣境而做出各种推算,准备着各种计划。 那一个个的,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寻求着通往圣境的道路。 只是,在过往的时候,圣境并不明确,这些大罗们各自的推算,各自的探索,也都隐藏于水面之下,都藏在各自的小圈子当中,少被外人所知。 但在这一次的杀劫当中,圣境显化的时候,那诸多的计划,便也都缓缓的出了水面。 在朝歌血祭过后,使得人道的力量前所未有的虚弱之时,那越来越多的大罗们,便都开始了他们的谋划。 和盘天不同,这一个世代的大罗,他们各自的目光当中,其实少有天地,也少有众生——他们当中,绝大多数存在,都是凌驾于天地之上,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存在。 在制定天规的时候,诸多大罗们齐齐开口,以无比强势的姿态,将自己的存在凌驾于天规之上,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朝歌血祭,三十位大罗齐齐陨落,宣告了杀劫正式展开的同时,也同样令那诸多的大罗,都将目光落到了暂时‘无主’的人道之上。 尤其是在削落了人王的权柄,将人王化作天子过后,那些大罗们对人道的触碰、试探、利用,更是丝毫不加遮掩。 在没有任何一位人皇,也没有任何一位人王阻止他们,整个人族,整个人道都任由这些大罗们摆弄的情况下,这些大罗们对人道的认知和剖析,更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增加。 那过往的时候,无数年的暗中谋划,那所得的,对人道的认知,都比不过这短短的一千四百年。 一千四百年的推动过后,其他的那些大罗,他们的计划是怎样的进度,他们有怎样的成果,天字号的大罗们不得而知。 但天字号的大罗们,他们自己的收获,他们的所得,却是堪称超乎想象。 那天道之计划,都在他们的手中,到了快要收尾的地步——不是玉皇一开始的,借助天庭来承载天道的天道计划。 而是直接从人道当中,挖掘力量,去摄夺人道的本源,借助人道而衍化天道,再以天道来控制人道的,全新的天道计划。 “谁能想到,人道当中,居然会存在着如此庞大的力量呢?”游天道人感慨着。 他现在都还记得,他们深入那无主人道,窥视到了人族内部那恐怖的力量本源,触及到了那人心深处的力量过后,各自心头所浮现出来的悸动。 那是他们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曾触碰过的感觉。 那悸动之下,天字号的每一位成员便都确定,那人道本源之下所隐藏的,那源自于人心当中的力量,便必定是能让他们这些大罗,登临圣境的力量。 真正的炼假成真,从无而有,那是每一位大罗都在追求的东西,甚至于连那些圣人,也都在寻觅的东西。 而在所有的,有可能走通从无到有这成就的道路当中,从心出发,乃是公认的,最有可能通往这个成就的路子。 毕竟,心灵的力量,素来都是无可揣测的。 修行,就是属于心的奇迹。 天地本源——那是属于大罗才能触及的囹圄。 然而,这囹圄,却并不独属于大罗。 那些羸弱无比的凡人,当他们的心念,无比的浓烈,处于某种极致的时候,他们便能以凡人之身,撬动这大罗的领域,触摸那大罗层次的力量。 而在这直接触碰人道的一千四百年之间,他们成功的找到了凡人当中,那心念的源头。 那是隐藏于天地本源之下,或者说,是和天地本源合二为一的,另一片汪洋。 那是人间无数凡人心灵的凝聚和沉积之处。 其内蕴藏了无比恐怖,也无比神妙的力量——那是能够让人‘心想事成’一般的,斡旋造化一般的力量。 而这,便是天字号的大罗们所选定的,天道的基材! 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比的确定,只要他们所培养的天道,能从人道当中化生出来,然后吞下人道的本质…… 那么‘大成’的天道,便必定能触摸到圣人这个层次。 而他们,也同样能借此而踏进圣人这个层次——至于说是真的圣人还是假的圣人…… 连大罗,都是一证永证,何况是大罗之上的圣人呢? 当然了,作为天字号的一员,游天道人其实很笃定,那天道‘培育’完成的时候,便是他们彼此之间,为了争夺天道,为了争夺那圣位之机缘而大打出手的时候。 不过在那之前,这培育天道的事,显然是更加重要的。 而在他们的计划当中,培育天道的材料——一个,乃是人道,自然是毋庸置疑。 另一个,则是玉皇这位天帝! 是被那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垢所反噬,生不生,死不死的天帝。 那天帝的‘位格’,天生便与天道相合。 还有就是那玉皇体内的‘天地之垢’。 此举,既能保证天道化生过后,不会被与之契合的天帝给夺走。 同时,玉皇身上的天地之垢,在其成为天道一部分的时候,也同样能融入天道的内部。 这又可以遏制那天道化生过后,产生灵性,乃至于自身智慧的可能——如同长生魔祖这样的,那研究出来的道果,自主化生灵性成为一位真正的大罗……这样的事没有人愿意再经历一次! 更何况,那通往圣人之境的天道,若是有了灵智,有了意识,那天道之下的大罗,岂不是都要为那天道所制? 包括那人道本身的存在,都同样是作为天字号大罗们的后手……一旦最后,他们发现天道不可制的话,便立刻会利用人族的存在,令人道崩塌,使得那天道降格……然后崩塌…… 至于说这么做了过后,会有怎样的后果……他们并不在意。 那自无穷天地之垢当中所‘长’出来的天道,是否会扭曲,是否会带给天地负面的影响等等…… 他们更不在意! 对于他们而言,只要能够成就圣人,又或者,是让他们在通往圣人的道路上更进一步,那么一切的付出,一切的牺牲,一切的代价,便都是值得的。 当初,白泽窥视未来,言及有圣人成就的时候,天地之间,几乎是没有任何一位大罗觉得意外。 那其间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有可能触及到圣人这个层次的大罗们,都认为,在他们无数万年的潜心推演过后,在他们为了更进一步而消耗了无穷的心力过后,那圣人的玄妙向他们展开,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 敖丙和玉皇在泰山之巅的那一番对话,瞒不过其他的大罗。 之所以敖丙先去镇元子处的时候,那些大罗们不曾阻拦,乃是因为他们清楚,这天地之间的大势已成,就算是敖丙和玉皇,真的能够扭转那大势,但他们的时间,也远远不够! 所以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拦在敖丙的面前。 因为,谁出头了,那非但会成为敖丙的目标,同时也等于是告诉那人间的其他大罗,他们对那人道的‘研究’,已然是占据了先机…… 然而,当敖丙在西昆仑的门前,说起那天地和圣人之间的关系,说起这天地局势的变化,会直接影响到那些大神通者成就圣人的可能时,天字号的大罗们,便再也坐不住了。 因为敖丙那一番言语之下,所影响到的,绝对不只是万寿山和西昆仑。 还有这二者以外,包括血海冥河道人,以及妖师鲲鹏等等……那些自太古以来,就堪称‘旷古烁今’的,圣人之下第一流的强者! 无论他们一开始是怎么想的,但当敖丙提出了这个可能过后,当西昆仑对这个问题表示了正面的回应过后,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必须要面对这种可能,都必须要思考这种可能。 那就是,当天人之间的局势崩溃,那无数的大罗们,各行其事,各自摄夺天地本源过后——这天地之间,再来一场龙凤乱战或是巫妖乱战过后,天地当中残存的天地本源,还能不能支撑他们踏出那终极的一步。 这位司法大天君…… 他这一番言语之下,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便立刻被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个,是有可能导致天地局势走向崩坏的那些大罗——也就是而今落于人间的那一部分。 另一个,便是天地之间,更希望于天地的局势平稳,所有的变化都在可控之内,天地本源,不至于大受折损的大罗——也就是原本就和圣人之境极其接近的大神通者们。 一个天帝。 一个敖丙。 再加上那些至强的大神通者。 他们加在一起,不但能扭转这天地之间的大势,同时也能保证他们扭转大势的速度,足够的快! 而这一点,就是天字号的那些大罗们,万万不可接受的事了。 所以,此时的游天道人,不得不来! 而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和敖丙争论,那天地崩坏的局势,会不会影响到那些大神通者们登临大罗的可能。 而是想要‘掐’掉敖丙的‘话语权’。 或者,用更加准确的说法,是他们想要将敖丙的节奏,将天地的节奏,拖进大家所熟悉的节奏当中。 那就是,不是一位大罗亲自找上另一位大罗的门,而是令大罗门下的使者……那些太乙也好,那些太乙之下的炼气士也好,持了大罗的符令而动,彼此之间,互相往来…… 更直白一点,便是他们打算用所谓的默契和‘规矩’,让敖丙的脚步‘缓’下来。 如此,就算那凌霄殿的大会上,这天地的大势被翻转,可他们也已经为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也已经能从容的,收割他们的成果…… 至于说为此和其他的大神通者们的恩怨……等他们有了成果,那么需要关心这恩怨的,就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大神通者了。 所以…… “一千四百年前,大天君削落人王过后,在天庭的凌霄殿上,言及大罗的权柄和尊崇。” “可大天君今日这仓促之动,又哪里有什么大罗的体面呢?” 大罗谋局不易——而以大罗的伟力而言,他们想要以暴力的手段去破坏他们的布局,也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这就如同是当年,那些大罗们推演天地本源的变化,然后其他的大罗们上门掠夺成果一般。 游天道人的目的,就在于此。 “司法大天君,我等大罗之谋局,费尽心机,方有所成。” “然而司法大天君只因为不满我等所谋划之局势,便试图勾连强者,试图以暴力的方式,强行打破我等的谋局。” “此举,名为天地之正道,可这和无数万年之前,那些掠夺他人成果的举动,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天君,尔与凌霄殿上,言及要探究天地本源的隐秘,和众位大罗相约,当循规蹈矩,不可依仗法力生事。” “但如今,对这人间的局势,大天君却又换了作风……” “大天君,你总不能在局势对你有利时,在你又需要时,才提及这大罗之间的规则。” “还望大天君三思。” “看来,这天人之局的变化,游天前辈是出了大力啊。”敖丙看着面前这位拿着斗笠的道人。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那凌霄殿上,我所提及的天地本源之议,乃是为了天地的长久。” “如今,我有意干涉人间的局势,同样也是为了天地的长久。”敖丙的神色平静。 “更何况,晚辈何曾说过,要借助各位前辈的法力,强行干涉人间的局势呢?” “至于说前辈所说的,大罗之体面……” “事有轻重缓急,若是那天地之局势,无有什么大碍,晚辈又何尝不愿意高坐于司法大天君神殿,安心闭关,得闲了,便看一看天地之风光,观一观人间之十色。” 敖丙垂下目光,深深的叹气。 “前辈,就连人间的凡人,都晓得不要竭泽而渔的道理,怎么各位前辈踏进了凡间过后,行事却如此酷烈,丝毫不顾及以后呢?” “人间局势崩坏的结果,前辈等,就真的没有丝毫顾虑吗?” “危言耸听。”游天道人冷笑起来。 “自开天辟地以来,天地所经历的变故,可谓无穷。” “古往今来,那诸般劫数之下,纵然是大罗,都堪称是星落如雨。” “那般的局势,又何曾令天地崩溃至此?” “司法大天君,尔是不是忘了,此时,非是寻常时候。” “而是天地之杀劫!” “是要有无数生灵陨落,要令无穷本源归于天地,然后推动一位新圣人显化的杀劫。” “那无穷无尽的天地本源,不从人族这天地主角的身上榨取,难道还要从我等大罗的身上榨取不成?” “如司法大天君言,为天地之长久……” “司法大天君,上一次在凌霄殿的时候,我也不愿驳你。” “但如今,你既然又挟此大旗而动,那我便问你一句。” “除却我等大罗之外,万物皆有朽灭之时,这天地,焉能有所例外?” “这天地,便当真能长久么!”游天道人呵斥着。 “尔以那不可断之长久,以那不可测的未来,却要断了我等的现在么?” 游天道人越说,言语便越是冷冽。 而在他言语之间,敖丙亦是猛的悚然一惊。 大罗们的意志,可以说是无比的坚定——当他们决定了要做什么的时候,便是谁也难以说服他们。 故此,这一次人间的变局,敖丙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去说服那些在人间‘立国’的大罗们——他所想要寻求的助力,都是那些游离于人间之外强者! 而今,仙道侵夺人间的大局之下,那些不曾插手人间的大罗,他们对于人间的局势,多多少少,都是有几分倾向的。 他们,要么就是立场偏向于人间,要么,就是还在犹豫,是否要踏进人间。 这些,才是敖丙要争取的对象,要说服的对象。 至于说如同游天道人这般的存在……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敖丙的对立面上了! 所以…… “真是愚蠢……我理会这游天道人作甚?” “与这不可能被说服的人纠缠下去,那我的正事,还做不做了?” 念头之间,敖丙的神色,便随之一变。 “游天前辈,且勿多言。” “此间乃是西昆仑之侧,而非天庭之凌霄殿。” “你我在此间的言语,无论怎么说,都只是你我之间的事,不涉人间之分毫。” “今日,我便直言。” “玉皇受天地之垢所侵,难以理政——之后我就要回转天庭,请开凌霄,商议那天帝逊位之事。” “也商议那天人之间局势。” “前辈若是有什么言语,不妨等在凌霄殿上,再与我纠缠。” “至于说而今,前辈就莫要拦住我去访友寻幽了。”敖丙说着,毫不犹豫的,便是抽身便走。 而游天道人,亦是如影随形而至,一副非得和敖丙辩个分明的样子。 “司法大天君,留步!” 言语之间,道果的气息,便已经是在这西昆仑之侧显现。 而敖丙,亦是加快了遁法,丝毫没有要在这西昆仑之侧和游天道人纠缠的样子。 ——西昆仑中,西王母是个怎样的状态,敖丙比谁都要清楚。 若是在西昆仑的边上,和另一位货真价实的大罗发生冲突,那么大罗的争斗之间,那余波扩散开去,便纵然是西昆仑这神土,都要被撼动。 到那个时候,西昆仑中的痕迹,不可避免的,会往外流转,西王母的情况,同样也会不受避免的,落入其他人的眼中。 “道友,别急啊。” “这一千四百年来,我们天字号琢磨人道,其实也颇有成效。” “我观司法大天君,有承天负地之心,此意却和我们天字号的道友,颇为相合——不如道友也来我们天字号如何?” “依我看,以大天君之功体心气,或可以承天为名。” “道友,我们天字号,积蓄万万年,虽然资源不多,但各种参研天地的成果,领悟,却是无穷无尽——不说令道友一步登天,但令道友省下万万载苦工,却是轻而易举……”游天道人一路追逐。 “游天前辈,我不欲与你纠缠。” “若你在撕扯不休的话,就莫要怪我不敬你这位前辈了。” 片刻的功夫,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远远的离开了西昆仑,从西昆仑之侧,至于西海。 便正在西昆仑,万寿山,以及须弥山之间。 这个时候,敖丙才是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位纠缠不放的游天道人。 他亦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姿态,都表现得这般的明显了,这位游天道人,堂堂一位大罗,来来回回的,说着大罗之体面的大罗,竟还是能以这种无赖一般的姿态纠缠着自己。 ——这样的纠缠之下,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拜访其他的大罗了。 不然的话,就不是去‘求助’,而是去给人找麻烦的。 “天规森然而驳杂,极其的消磨人心。” “大天君好大的火气,这般心烦气躁,可不宜于执掌天规啊。” “我这里还有一些能静心凝神之法,却不知大天君有没有兴趣学一学。”游天道人依旧是带着笑意——笑意之间,满是戏谑。 那看着敖丙的目光当中,便清清楚楚的浮现出他的意思——我就这样缠着你了,你能奈我何? “前辈,就非要到这个地步吗?”敖丙叹了口气。 下一个刹那,敖丙便已经是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电闪! 雷鸣! 狂风骤雨,便在刹那之间,将此间笼盖。 “好个无礼的后辈。” “也好,本道今日便教你,什么叫做礼敬前辈。” 看着那顷刻间的狂风骤雨,游天道人依旧是呵呵一笑,衣袖一荡,此间的空间,便一下子被延展,拉长。 空间的‘频率’,更是不停的变化。 这空间之外,无穷无尽的雨水,浩浩荡荡而下——可无论那雨水怎么动,都难以靠近这游天道人的身边。 呼风唤雨,乃是天地之间赫赫有名的神通。 极其的无赖,甚至于无解——持此神通的强者,与人厮杀的时候,便永远都有着那先手。 风雨之所在,便是那强者的所在。 三族的时候,祖龙便是以此神通称雄于天地——那最终一战,祖龙更是以此神通,面对那诸多大罗的联手围攻,都不落下风。 如此强大的神通,那天地之间的强者们,自然不可能不去考虑破解这神通的法门。 尤其是在那最终一战之前,伏羲便是亲自组织了天地之间的强者们,共同联手推演破解这呼风唤雨的法门。 虽然,那终究没有找出来破解这法门的手段,但却也让那些参与最终一战的强者们,知晓了如何应对这法门的手段——至少,能让他们在那祖龙的风雨之下自保,对祖龙形成一定的牵制。 而那应对这呼风唤雨的手段,也不算艰难。 只需得在自己的身边,划出一方界空,将这界空,以洞天之法显现。 而那洞天之外,自然有‘界膜’的存在,将洞天和天地本身隔开——风雨,纵然能突破界膜,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哪怕在另一位大罗的驾驭之下,只需要一刹,就能算的出那界膜的‘频率’,使得那风雨穿透界膜而过…… 可风雨当中,划出界空的大罗,亦是能够不停的调整那界膜的‘频率’,使之重新形成屏障。 如此,这开辟界空和呼风唤雨之间的纠缠,也就变成了‘算力’之间的纠缠——可对于驾驭呼风唤雨的强者而言,当他分心于这风雨,去推算那风雨的所对应的‘频率’时,他的心神,就已经是因此而被牵扯住了一部分。 这呼风唤雨的玄妙,这神通对他人的威胁,自然也就大大的减少。 一开始的时候,空间之法,其实也不是所有的大罗们都会在意的手段——对他们而言,这空间之法,也就占了一个方便而已。 但在那三族的最终一战,在亲身面临了祖龙的恐怖过后,这空间之法,便和时间之法一样,成为了大罗之间的‘标配’。 每一位大罗,都会在这法门之上,继续深入,并且为此付出极多的心力。 一如人间那些诸侯之间,相互敌对时的军备竞赛。 而游天道人,作为天字号的大罗之一,‘共享’天字号的成果——纵然那些大罗们,在交流的时候,有所保留,但也足以令他在这界空之法上,展现出无比玄妙的威能来。 “后辈,且看我这天字神通如何?”游天道人身边的界域收缩,如同道衣一般披在他的身上。 他步步行于雨幕之间,那漫天遍地的暴雨,随着暴雨而来的狂风——密密麻麻,堪称是将整个天地,都填充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 然而,这游天道人,便以那界域之法,从容无比的,行走于那狂风骤雨当中,行走于那不存在的‘缝隙’当中。 “呼风唤雨……” “三族的时候,祖龙便以此法门横绝天地,可也同样因此神通而死。” “我犹记得,祖龙陨落过后,那天地之间的风雨,秉承其念头而动,足足持续了一千八百年,才算是停歇下来。” “却不知,你这后辈的呼风唤雨,比之祖龙如何?” 游天道人说着。 他所展现出来的从容姿态,虽然无比的从容惬意,可在心头,他也依旧是拉满了警惕,没有丝毫的放松。 毕竟,呼风唤雨这神通的恐怖之处,从来都不在于这神通的杀伐之能,而在于那风雨所形成的,绝对有利于风雨之宰的环境。 风雨之下,每一滴雨水,每一寸流风,都有可能是那风雨之宰所化——借着这无孔不入的风雨,那风雨的主宰,便能随时,随地,以任何一种姿态,向自己的敌人发起攻势。 对于游天道人而言,他虽然是能遮蔽这风雨,使得那风雨丝毫触及不到他的存在,可风雨当中的敖丙,那来自于敖丙的正面杀伐,才是对他真正的威胁所在。 “也好,便让我看看,这位承载龙族之运,继承祖龙遗泽的司法大天君,到底有怎样的神通手段。” 游天道人想着,心中越发的警惕。 吞吐之间,玄妙无比的,寻踪觅迹的手段,便已经被他悄然施展出来。 常人难以察觉到的气息,在那风雨当中流转,寻觅着隐藏于风雨当中的,敖丙的所在。 裹在他身上的界空之域,更是缓缓的倒卷,往那风雨蔓延。 就似乎,是要‘炼化’了这一片风雨,要从敖丙的手中,将这风雨的主导权,给彻底夺走,让这一片风雨,化作属于他游天道人的风雨,而非是属于敖丙的风雨一般。 此乃他刻意为之——这是专门触怒敖丙的手段。 作为参与过那三族最终之战的大罗,游天道人很清楚,要在这风雨当中找到潜藏于其间的龙族,乃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事倍功半,甚至,有可能费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都难以找得到其痕迹。 所以,与其大费心思的在这风雨当中搜寻敖丙的痕迹,还不如等着他被激怒了过后,主动杀过来。 他自问,若是他和敖丙易地而处,那这呼风唤雨的神通之下,有人要羞辱自己‘年幼’,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侵夺这一片风雨,那他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忍得下这一口气的——而那个时候,便是他锁定敖丙,然后出手的时候。 念头之间,雾气便也在这风雨当中浮现出来。 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看着这飞快的弥漫开来,甚至于对大罗的感知,都造成了一定影响的雾气,游天道人的心头,便也生出了些许的自得。 “终究是个年轻的,心思着实是好猜。” “不过,面前这位,终究是有些年轻气盛,若是令他脸上太过于难看的话,万一闹一个不死不休,却是不美。” “那就纠缠下去,居于劣势好了。” “如此,既能缠住这位司法大天君,也能给他留几分颜面,不至于过后被他盯着,不死不休。” 游天道人思索着。 终究是执掌了呼风唤雨之神通的大罗,风雨在何处,他便在何处。 若是这样的一位大罗被激怒,然后死盯着自己,那纵然游天道人自问,实力在敖丙之上,也很难吃得消。 就在游天道人的念头之间,倏忽刹那,悠长的龙吟声响彻于。 风雨越发剧烈,雷霆也越发的暴躁,让人忍不住的,便要将自己的心神,落到为此而出的天威之间。 而在风雨和雷霆的遮掩之下,那浓雾当中,巨大而修长,和浓雾融为一体的身形,悠然而动。 玄妙莫测的一爪,向着那游天道人抓了过去。 这一爪之间,没有丝毫天地元气流转的动静,亦不见天地本源被撬动的痕迹。 而面对着这一爪,游天道人,更是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危机感。 然而,面对着这没有丝毫危机感的雾中探爪,游天道人却是越发的毛骨悚然起来。 没有危机感,可比有危机感,要恐怖得多了——这意味着,面前这位才刚刚成就大罗不久的司法大天君,已然是有了撼动他心神,甚至于欺瞒其感知的能力。 在这厮杀当中,一方的感知被欺瞒,以至于无法相信自己的感觉是对还是错,那是怎样的恐怖,可想而知。 “不愧是祖龙之后!”游天道人同样抬掌,先天灵宝化作纠缠的水与火,演作太极之相,向那雾中龙爪而去——同时,也向着那龙爪背后的龙影而去,要将其一体摄拿。 “不过,比起祖龙,你终究还是差了几分。” “若祖龙在此,绝不会如你这般沉不住气。”言语之间,那先天灵宝所化的水火,在与那龙爪接触的刹那,便又化作了缚龙之索,顺着那龙爪,往那雾中而去,将那无形无相的雾气,给‘锁’了起来。 于是,这一场大罗之间的争斗,便由此而结束。 此间的风雨,雷霆,浓雾,都在刹那之间,烟消云散。 ——风雨消散过后,那锁住了敖丙的游天道人,脸上非但是没有丝毫的得色,反而是变得无比的难看! 因为,他那先天灵宝所锁住的,便真的只是一团空濛的雾气。 却赫然是从那风雨展开的刹那,这位游天道尊,便是一直在和自己斗智斗勇! 呼风唤雨的玄妙,不在于杀伐——更在于,风雨之宰在风雨当中隐匿行迹的神妙。 换言之,那风雨展开的刹那,这位游天道人,以为是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居被缠得烦躁,故而暴怒出手。 如此,纵然他在风雨当中察觉不到敖丙的痕迹,他也只当是敖丙正隐藏于风雨当中准备袭杀他。 同时也暗自在心中感慨,敖丙对那呼风唤雨的驾驭之能。 但谁想到……这位司法大天君,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和他争斗的心思。 那风雨展开的刹那,这位司法大天君,便已经是借着那风雨而遁走,徒留下他一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自言自语,演了好一场猴戏。 “真是,好一个司法大天君!”看着自己‘大费周章’锁住的那一团空濛之雾气,游天道尊那被‘欺瞒’的感知,便也在这刹那之间,变得无比的敏锐。 那来自于天地各处的目光,便如同是一柄又一柄的利器一般,将他的脸面,一张一张的撕开。 “唉!”在原地握着水火,好几个刹那过后,游天道人才是猛地一跺脚,身形刹那间消失在天地之间。 …… 遥远的地方,收敛了自己身形的敖丙,已经是出现在了须弥山的面前。 (本章完) 第899章 超级传承之大神通,摇人! 第899章 超级传承之大神通,摇人! 须弥山的所在,乃是一片自汪洋当中浮现出来的大地。 三族大战过后,天地破裂,便是四海的水脉,都要随之崩溃。 为此,西方教还不曾登圣那两位,便也直接将须弥山搬到了西海之上,以此镇压西海的水脉。 开天辟地以来,天地之间四方的强者,并无什么区别,西方的强者,也不在少数。 在西方教的那两位镇压西海水脉的时候,西方其他的强者,也还在天地之间活跃。 其实用更准确的说法而言,在西方教的圣人立下西方教之前,天地之间,并没有东方和西方这两个概念。 总之,西方教的情况,就是如此。 当西方教的两位圣人,登临了圣人之位,立下了这西方教,确认了这西方的概念,将这天地,分为东方和西方过后,‘西方’的强者,便是寥寥无几。 天地之间的诸多存在,愿意承认自己归于天地,但却少有愿意承认自己归于西方的。 而不归于西方,他们便天然的,被西方所对应的‘东方’统合起来。 人们说,同样作为圣人大教,西方教先天不足——其不足之处,就在于此。 同样作为圣人大教,东方三位圣人所立之教,曰人,曰阐,曰截…——都是面向于整个天地,甚至于是天地之外的概念。 偏偏西方教,却是以一种非常狭隘的观念,将自身的所在,简单的定义在了‘西方’,也将自己的道统,束缚在了‘西方’。 简简单单的,‘西方’二字,为他们传扬自己的道统,带来了无数的麻烦,更是让西方之外的人,一听到这两个字,便忍不住的皱眉头,本能的对此生出警惕和排斥。 这样的情况,直到一千多年之前,弥勒尊者去往中土人间,借助秘法摘取未来‘道果’的时候,便得以见证未来,参悟天机。 在那过后,西方教改做佛门,他们的传道,才开始变得顺利起来。 姬周的浩荡局势之间,佛门弟子才得以在人间立足,立下图罗国。 但革新,素来都是需要流血的。 便纵然是这圣人大教,也丝毫没有例外。 西方教化作佛门的这过程之间,道统和教义为此有所改变的时候,其内部的权力结构,利益结构等,便也同样是因此而变化。 哪怕这种变革,得到了圣人的支持,哪怕这变革的推动者弥勒尊者,已经踏进了大罗的层次,可这变革的推动,也依旧是无比的艰难。 须弥山下,是一片以须弥山为中心的,绵延起伏的大地。 诸多的寺庙,便如同是星辰一般,一点一点的往四面环绕开来。 此间,只有寺庙,而无有人间的国度。 一座又一座的寺庙,便统治着此间的秩序。 新生的佛门,以及西方教的遗留,便在此间残酷的厮杀着。 这是无关对错的道统之争,亦是每一个人的‘信仰’之争,连圣人都难以干涉。 而在圣人的遮掩之下,这一片大地之外,没有任何一位大罗,能察觉到这须弥山之下的厮杀。 这里,就如同是一片已经被忘记了的地域一般。 只有有人从此间踏出去的时候,天地的目光,才会落到此处。 敖丙以那风雨之法摆脱了游天道人过后,落于此间,他的眼前,便是一座寺庙化作灰烬。 胜利的一方,将失败那一方斩尽杀绝的同时,更是将他们的经卷,以及他们留在此间的痕迹,都要彻底的消磨干净。 大罗们才能熟练驾驭的时光的力量,便在那战场上流动,使得遗迹当中的一切,都在时光之下,化作土灰。 这般的操作之下,任是那些失败者留下了怎样的后手和底蕴,都毫无意义。 “见过司法大天君。”敖丙的身形才显现出来,面前流淌的时光当中,便有大罗的念头显化,随即,弥勒尊者的身形,便从中跳了出来。 显然,敖丙眼前的争端,那胜利者,便是佛门一方。 “师门弟子悖逆,让大天君见笑了。” 这里,毕竟是圣人的法域,敖丙自外部而来,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佛门弟子呢? “游天道尊,亦是太古时代赫赫有名的强者,却不想如今,在司法大天君的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颜面。” “大天君真是好手段。”弥勒尊者礼道。 “那风雨起的时候,我等,可是都以为大天君要与之厮杀一二。” “谁曾想,大天君竟是直接离开……” 说着,弥勒尊者也不由得唏嘘。 游天道尊的这一遭可谓是在天地之间丢了一个大脸,可实际上,天地之间嘲笑他的人,并不多。 因为大家都想起来了,那呼风唤雨的特质。 风雨之所在,即我之所在。 想打便打,想走就走。 任何一场争斗当中,其都有着绝对的主动权。 最关键的是,他走也好,留也好,进也好,退也好——完完全全,就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但是,站在他对立面,被那风雨所笼盖的人,他们敢去赌吗? 在察觉不到敖丙气息的时候,他们敢去赌,敖丙是已经离开,还是依旧藏在风雨当中,准备给自己来一个狠的吗? 又或者,出手驱散那风雨……驱散风雨,不也同样会消耗他们的法力? 而且,你这边消耗法力驱散了,对面念头一动,那风雨,便又显化出来…… 这种对峙,亦是毫无意义。 “和他厮杀,除却无意义的浪费天地本源之外,毫无意义。”敖丙说道。 “弥勒道友想来,应当是知晓我来意的。”敖丙看着面前的弥勒尊者。 他准备要施展盘天世界当中,炼气士们最传统的本事了。 摇人! 游天道人那出乎预料的举动,让敖丙对那些人间大罗们的心态,有了更深一重的认知。 他以登临圣人的借口,来请求局外的大神通者们入局,请求他们支持自己拨乱反正……可人间的那些大罗,他们也很显然的,将那人间的局,当做了登临圣人之境的机会。 至少,天字号的那些大罗,是如此。 而这,便也意味着,他们在这件事上所展现出来的决心,必定会超乎敖丙的想象。 以大神通者们形成新的天地大势,逼迫那些人间大罗们‘退场’,或是逼迫人间的那些大罗们,不再以直接的手段干涉人间,是必定行不通的。 若只是想要借助大罗的手段,来解决当下的事,那么很有可能,人间的局面,便会直接演变成一场大罗之间大混战。 到时候,所有人都被拖下水,那在圣位的诱惑面前,数十上百位的大罗,来一场彻底都放开了手脚的大混战…… 然后天地崩溃,所有的一切,都重头再来。 到那个地步,敖丙自己,陷落于这个元天,和元天一起无限轮回,直至湮灭,西昆仑的西王母,成就圣人的进程,也同样会被困在这元天的循环轮转当中。 这样的险恶局面之下,绝对不可抱有丝毫的侥幸,将未来寄托于那些大罗是否愿意守规矩之上。 这样的局面之下,敖丙的选择,便只剩下一个。 那便是,其他的大罗们,绝对不可能想到的选择。 摇人! 摇圣人! 请动这超出了大罗这个层次,也超越了大罗想象的存在入场,以无可匹敌,无可想象的伟力,将那些大罗镇压。 刹那之间,敖丙对于那天规的认知,或者说是对于律法的认知,便又更深了一层。 信义和天规。 道德与律法。 前者,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是彼此之间,天长日久之下所形成的,能让彼此以最为安稳的方式共存的默契。 那愿意遵守也好,不愿意遵守也好,都在于自己,在于自愿! 而后者,则是强权之下的束缚,是以强权的威慑,去逼迫生灵,不许越过那一条线。 那重点,不在于束缚——而在于威慑,在于强权! 这,才是天规的本质。 是律法的本质。 “我欲拜见准提圣人,请道友引荐。” 敖丙对弥勒尊者一礼。 “什么?”听着敖丙的言语,弥勒尊者亦是一惊。 他本以为,敖丙来这里的目的,和去五庄观,去西昆仑的目的乃是一样的,都是想要获得他们这些大罗的支持而已——几个圣人道统,虽然少有亲传的弟子成就大罗,但因为圣人的特殊性,自然也会有一些大罗附骥,以客卿等等身份,环绕于圣人道统的四周,为圣人道统出力,或是为圣人奔走。 而作为客卿,这些大罗们,亦是有着相当的自由的,也有着崇高的地位——一般来说,除却是圣人亲自下了法旨,不然的话,其他的人,是叫不动这些大罗的。 不过,虽然说难以让这些大罗去做什么,可只是让他们在凌霄殿上,对敖丙表示支持,却也还是有办法能办得到的。 再加上这些大罗们背后的圣人,以及这些大罗们本身的存在——总体上而言,这些归附于圣人的大罗,他们在天地之间,亦是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而且,愿意归附于圣人麾下,遵守圣人的法度,便也足以说明,在一定意义上,这些大罗们,亦是倾向于遵守规矩的人。 虽然他们还不曾加入天庭,但作为大罗,就算他们不是天庭的一员,也同样有资格踏进凌霄殿,决断天地的未来。 但弥勒尊者又哪里能想得到,敖丙来这须弥山,居然是要直接拜访须弥山的两位圣人之一呢? “天君,圣人坐关,难理世事……”弥勒尊者犹豫道。 这天地之间的局势,是敖丙需要他们佛门的大罗助拳。 可同样的,他们佛门的局势,又何尝不需要敖丙的帮助呢? 西方教改做佛门,这一场变革之下,佛门的内斗,打得那叫一个酷烈。 这般的局势之下,双方当中,无论哪一个胜了,都是元气大伤,底蕴大损。 无论是原本的西方教,还是而今的佛门,可以说是都迫切的希望,能有第三方的势力踏进他们的争端,好尽快的胜过对方,以保存自家的底蕴。 这一千四百年来,双方的弟子,亦是不乏在天地之间奔走。 奈何,这须弥山之下的内斗,非是寻常的争端。 而是这圣人道统的分裂。 是圣人门徒之间的相互攻杀。 这争斗之间,死掉的每一个,都是传承了圣人理念的人——他们死于彼此之手,倒也罢了。 可若是有外人涉足进来,扑杀了他们的弟子,那谁晓得圣人会不会在暗地里,记上这么一笔? 西方教和佛门的争斗,对圣人而言,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实在是难以下场……可对于外人而言…… 更何况,这须弥山下的争斗,还被圣人的法力所遮掩……那圣人不打算让外人入局的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 纵然圣人的心思不一定如此,但外人却必定会这么理解。 这样的情况下,便纵然是佛门或是西方教的弟子,开出了再好的条件,也没有人敢于参与到这一场争夺当中。 而在双方各自试图引第三方入局的试探当中,在弥勒尊者的预计之下,最有可能介入这须弥山下的局势……同时也敢于入局的人,天地之间,或许就只有敖丙一个。 至于说其他三个圣人的道统……就算他们敢入局,佛门和西方教,又哪里敢去请动他们? 故此,在弥勒尊者的心头,敖丙此次前来拜访,寻求助力的举动,便是最好的,请动敖丙入局的机会。 这位司法大天君的胆魄,决定了他敢于出手干涉须弥山的局势。 而他的刚正,亦是能保证,他不会成为其他三个圣人道统之下的恶客。 这样的考量之下,若是敖丙要见须弥山中的其他大罗,寻求他们的支持,弥勒尊者自然是愿意代为引荐,且出力说服他们的。 毕竟,在这一场内斗当中,须弥山中的那些,为圣人附骥的大罗,亦是左右为难——两方都在求他们出面‘主持公道’,‘拨乱反正’。 可偏偏,他们谁也不好帮。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西方教也好,佛门也好,无论是谁最终胜出,那么须弥山的道统,两位圣人的道统,也都将彻底的落到他们身上。 到时候,他们这些在争斗当中,坐观成败的大罗,他们会不会被胜出者挤兑呢? 那是必然的! 而今,西方教和佛门的争斗,越是惨烈,他们这些端坐于须弥山不动的大罗,被迁怒的可能,就越大。 所以这个时候,若是能够一件事,能让他们这些大罗,代替须弥山的意志而动,踏出须弥山,又避开须弥山下的内斗,那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对于弥勒而言,若是能将这些大罗们,都请出须弥山,那么不但能避免他们支持西方教——西方教和佛门的争斗,到了那些大罗们不得不入场的时候,他们有极大的可能会选择西方教。 毕竟,相比于才显化一千四百余载的佛门而言,他们更加熟悉的,自然是两位圣人亲自定下名字,且传承了无数万年的西方教。 所以,对于弥勒而言,将那些大罗们请出须弥山,既能避开这种隐患,同时也能让敖丙记下一个人情,能让他顺理成章的,请求敖丙干涉须弥山的局势——敖丙能以天地的大局,请求其他的大罗干涉人间的大罗,弥勒尊者自然也能以须弥山的大局,请求敖丙支持佛门的大局。 天地之事,便正是如此,你帮我,我帮你……而这,便是那所谓‘因果’的本质之一。 可如果,敖丙不见须弥山的那些大罗,而去拜见西方的圣人……那就而今的局势而言,圣人很有可能根本就不会接见敖丙,而是会直接将他请离须弥山…… 到时候,就算是弥勒想要请敖丙入局,那佛门其他的人,也必定会极其的反对他的决定。 一个不被圣人待见的人,又怎么有资格来干涉西方教和佛门的局势呢? “尊者且去通禀便是。”敖丙看着弥勒尊者脸上的为难。“我想,圣人当是愿意见我的。” 看着敖丙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弥勒尊者的嘴角,亦是不由得一抽。 他是须弥山对外的颜面之一,更是须弥山上两位圣人最钟爱的弟子。 可就算如此,他想要见圣人一面,也是极其困难的事。 尤其是这佛门变革的时候,西方教和佛门,打得如火如荼之时,须弥山上的两位圣人,更是如同坐了死关一般,丝毫不理会他们,更别说见他们了。 就似乎,是连圣人,都难以在西方教和佛门之间,做出抉择来一般。 可而今,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却是信誓旦旦,说着圣人一定会见他…… “罢了,大天君终究是为天地而来,我便替大天君通传一二。”弥勒尊者斟酌良久,这才出声。 若敖丙真的能见到圣人,那对于他们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大天君,不妨先与我到须弥山前等待。” “请。” 两位大罗,便一路往须弥山而去。 二者,虽然都放下了神通,如同凡人一般徒步而动,可那须弥山,自有其神妙。 当两人生出了往须弥山拜见的心思时,那须弥山,便赫然是直接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须弥山,乃是圣人的道场,亦是这西海地陆的大地之主脉。 这一片大地当中,一切的地脉,山根,水眼等等,都是至此而出。 西方教也好,佛门也好,都崇莲华,尚七珍,求金刚。 这须弥山,作为道统之源流,自然也完美的符合了那无数教众的想象。 整座山,巍峨雄壮,通体如金刚——山中,便没有寻常之土石。 各处嶙峋之间,又有七珍堆积,衍化八宝之相。 从天上俯视,这须弥山的山势,各处的纹路,以及光影的流转等等,便共同交汇成一朵庞大无比的金刚莲华。 而这金刚莲华的蕊之处,便是两位圣人之所居。 循着蕊而下,便是七宝经文所垒成的道路,从各处莲瓣处的寺庙当中绕过,曲曲折折的,联通到须弥山之下——也就是敖丙和弥勒尊者的眼前。 两人循着那道路,脚踏七宝而动。 每经过一处寺庙的时候,寺庙的门口便会有一个僧人,又或是一个道人站在门口,看着两人。 道人打扮者,态度默然。 僧人打扮者,则是殷勤一礼。 前者,便是西方教的遗留。 而后者,则是佛门的显化。 一路上,时不时的,便有一些崩塌的声音响起——那是须弥山下,那无数寺庙之间的战争当中,又有寺庙被毁灭,然后影响到了这须弥山上。 显然,山中,那每一座位于莲华瓣上的寺庙,都是须弥山下,一支‘道统’的映照。 立于这须弥山中,只看那莲山诸多或道或僧的寺庙,便能看得出来,这一场道统革新之战的演化。 而山中,任何一座寺庙有所崩塌的时候,整个须弥山的‘金刚无漏’之象,便也随之溃散些许。 随着两人越发的往上,山中的大罗们,便也逐渐的将目光落到他们的身上。 当敖丙循着那些目光而去的时候,那些看着此间的大罗,亦是遥遥一礼。 片刻过后,两人便已经出现在了那莲的蕊之处。 蕊和莲之间,有无比神妙的湖水将彼此隔开。 莲托成的小路,便不知于什么时候显化,在湖水当中,连出一条通路来。 小路的尽头,便是一个洞开的门扉…… 门扉之内,只有无穷的混沌翻卷。 看着面前这小小的莲径,弥勒尊者亦是愣住。 ——这小路所通向的地方,不是别处。 便正是圣人的坐关之处。 而他们这些人,无论是西方教的人,还是佛门的人,都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见过这条小路了。 ——而这条小路的显化,自然便是意味着,须弥山深处的两位圣人,在邀请敖丙入内。 弥勒尊者瞪大了双眼。 “居然……” 就正如敖丙先前所言,圣人,是必定愿意见他的。 “却不知天君,能否帮小僧一个忙?”弥勒尊者对着敖丙一礼。 “尊者请讲,若我能办得到,自然不会拒绝。” “而今,佛门和西方教之间的厮杀,越发的如火如荼。” “天君若得见圣人,还请天君替小僧问一句。” “须弥山下,西方教化作佛门之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圣人的心意,到底如何?” 弥勒尊者言语急切。 “若得见圣人,我必定替道友问上一问,但圣人是否回应,我便不敢保证了。” “话说回来,尊者不和我一同去拜见圣人么?” “若圣人愿意见我,又何必在天君来时,才显化这莲径?”弥勒尊者说着,又是无奈,又是忧郁。 他的脑海当中,情不自禁的便回想起了一千四百多年以前,他初见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时候。 彼时,这位司法大天君说着:既见未来,为何不败。 一句话,便打落了他那未来之道果,夺取了他那未来之法域。 可同时,也让他窥见了更多的东西,让他看到了‘佛门’的存在。 在那过后,便是佛门对西方教的革新——在这过程之间,无论是弥勒尊者,还是其他人,都不止一次的想要拜见圣人,请圣人来做一个裁断。 奈何,在那过后,原本轻而易举便能见到的圣人,便是再也不见他人。 若非是圣人不破不坏,不朽不灭,他们都几乎是要怀疑,是否是因为佛门对西方教的革新,使得道统反溯于圣人,令圣人的功体出了什么岔子。 “天君,且快快入内吧,莫要让圣人久等。” “那就劳烦尊者在此间稍候了。”敖丙点点头,随即踏上莲径。 就正如弥勒尊者所言,这莲径,便真的是为他一人而出——每一步踏出过后,他背后的莲,便随之枯萎,融入湖中。 数十步过后,敖丙踏过莲池,踏进那‘混沌’当中。 一片无比沉寂的天地,在敖丙的眼前展现开来。 天地当中,昏蒙蒙的,什么都不存在。 然后有两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分别列于这昏蒙蒙的天地之间,如同日月一般。 “敖丙拜见接引圣人,拜见准提圣人。” “你和弥勒齐至,我还以为,你会称我为须菩提佛。”矮胖的那人,却是笑了起来,忽的就化作了一个如风如月一般的道人。 正是敖丙曾见过的,须菩提的面相。 显然,这两位,无论是对于那盘天的事,还是对于眼下须弥山之外的事,都是洞若观火,了如指掌。 “圣人面向,敖丙岂敢多做置喙。” “我见准提,即是准提圣人。” “如今圣人显化菩提之相,我亦当尊为须菩提佛。” 敖丙当即再一礼,“敖丙拜见须菩提佛。” “慢来。”这一礼还不曾落下,敖丙便被须菩提佛止住。 他面前,矮胖的准提圣人面相和清瘦的须菩提佛面相,不停的变化着。 前者,乃是西方教的圣人。 后者,乃是佛门的教主。 而这两者的来回变化,显然,是这位圣人,都拿不准当前的局势,不敢确认,眼下,是否是西方教化作佛门之时,而在他忧郁的时候,那西方教和佛门的争端,便也同样影响到了他这里。 “苦痛众生,可有解脱之机么?”旁边,身形在有和无之间交错的接引圣人,亦是终于出声。 声音粗粝而沙哑。 “众生可有解脱之机,晚辈不敢确定。” “但晚辈认为,若是此时不动,那众生,便难有解脱之机了。” 盘天的时候,接引圣人改梵教为佛门,然后寂灭,称众生解脱之机已至。 所以,接引圣人口中的解脱,不是别的—— 便正是元天和盘天的交汇。 是这元天当中,无休无止循环的结束。 而敖丙的回应,便也同样是由此而来。 听着敖丙的言语,接引圣人便点了点头,然后合眼。 “小友之来意,我兄弟已知矣。” “不过,众生解脱之机代表着什么,想来小友已然知晓。” “我这长兄,因众生解脱而寂灭。” “如今小友上门,求我等兄弟,为解脱众生而动。” “这岂不是意味着,小友要令我长兄自绝,要令我亲手弑杀了我这长兄?” “却不知,小友打算要如何说服我?”准提圣人笑着出声,言语之间,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单凭前辈吩咐。”敖丙低头。 “好说。”准提道人手中捏印,他背后的菩提树显现,结出一朵金,他的面相,亦是在这一刻,化作须菩提之面相。 “一千四百多年前,小友对我那弟子言,‘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未来二字,对我教而言,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小友也自然明白。” “那既然小友自称未来,何妨遣一化身,来我教中做一个未来佛祖?” ——他以须菩提的面相说出这句话,那显然,他口中的未来佛祖,不仅是这元天当中的未来佛祖,亦是盘天当中的未来佛祖。 “圣人垂爱,晚辈自然是不敢拒绝,只是,佛门当中,载未来者,乃是弥勒道友……” “未来不定。”做道人扮相的须菩提佛朗声大笑,这空濛而苦寂的天地当中,便似乎是有清澈的月光,在其中轻轻的擦拭而过。 “既然未来不定,那未来之佛祖,又何来注定呢?” “弥勒可以是未来之佛祖。” “小友你,又何尝不能是未来之佛祖呢?” “天地之间,无量众生,听我言者,都可以是那未来佛祖。” “阿弥陀佛,自当遵圣人法旨。”金落到敖丙眼前,敖丙接过金,一个念头,投入其间,金当中,便有一个月白之影,向着敖丙一礼。 这便是他的念头,在此分裂化作一个生灵之基础。 接下来,只需得将这金,投入人间托生,那便是敖丙落于佛门的化身了。 同样,这也意味着,在这元天当中,圣人对于佛门和西方教之间的犹豫,已然做出了抉择。 “善哉,善哉。”看着敖丙将自家的念头沉入那金当中,上方的接引圣人……阿弥陀佛,亦是慈悲而笑,一面旗帜,便也随之落到敖丙的手中。 青色宝莲旗。 和素色云界旗并称的,天地五方旗之一。 接过这至宝的刹那,面前的枯寂天地,便随之散去,再一恍眼,敖丙的身形,便已经出现在了那莲池之畔,弥勒尊者的眼前。 敖丙显现的时候,山中的大罗,以及须弥山之下,承接西方教的大罗,以及燃灯等人,便也都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和弥勒尊者一起,向着敖丙手中的青色宝莲旗一礼。 “拜见接引圣人。” “天君,我佛如何回应?”拜过之后,弥勒尊者亦是直接出声问道。 “圣人赐下青色宝莲旗,许我行事。”敖丙将那青色宝莲旗收好,然后再将那金托出。 “至于说西方教和佛门之争……” “尊者将此金托于人间。” “待得其降生的时候,西方教和佛门之争,自有所解。” “多谢大天君。”弥勒尊者也好,其他的人也好,都是欣喜的接过敖丙手中的金。 “便请大天君为见证,药师,你我双方,且先休战,各自打磨道统,参研精义。” “待得这金落地,再做论断。” “如何?” “便依你。”药师道人点头。 他是接引道人的首徒——亦是被接引道人带着听过鸿钧讲道的人物,乃是紫霄宫中客之一。 更是早早的就成就了大罗。 两位圣人闭关的时候,西方教,便是一直由他所执掌。 他的性子,看起来宽厚,可实际上,却是又阴又狠——弥勒尊者刚刚回到西方教,传承佛门的时候,几乎是被药师道人亲手扑杀于须弥山中。 “地藏师兄,我须弥山众人,便以你最为公正。” “这承接道统的金,便劳烦你护送转世。” “然后我和药师师兄双方,各自派出人手行于天地,以寻觅此子之转世。” “无论是谁找到此子,都需得同时传授佛门之道和西方教之法。” “待得此子成道,你我双方,便算是分出了胜负,如何?” 弥勒尊者说着。 却并非是简单的,以谁先找到那金转世来分胜负——更是要以两种法门教导那金之转世,然后观其抉择。 此法,亦是能保证,这金转世过后,双方当中不会有人因为失败铤而走险…… 若是谁先找到谁就算赢,那不知道会在天地之间,闹出多大的乱子来,更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卷入其中,浑水摸鱼。 以道统而论,纵然是先找到这金子的人,先将其收入门下的道统,在胜负上有了先机,但另一方的人,也依旧是能对其施加以影响,使得其逐渐的偏向于自己这一方…… 当然,此举还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要以双方的法门来教导,便意味着,无论是佛门之人,还是西方教之众,都得去主动了解的教义,参研对方的法门。 如此,弥勒尊者的佛门精义,自然也就会被药师道人所率领的,极其排斥佛门的西方教之众,一点一点的化入自身的根基之内。 “师弟倒是好盘算。”药师道人冷冷的道。 “师兄这说的什么话。” “佛门脱胎于西方教而出——佛门之人,个个都对西方教的道统,了然于心。” “然西方教的道友,却对佛门精义,见之如魔。” “这岂是正道?” “便依你所言。”药师道人看着弥勒尊者将那金递给地藏,又确认了那金当中,弥勒尊者不曾做任何的手脚,这才点头。 “须弥山之事,我已然有所交待。” “稍后,我将重启凌霄殿之议,提请天帝逊位之事,重定天人之局。” “此举,或引得天地纷纷。” “还望诸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自当如此。”须弥山中的大罗们,看着敖丙手中的青色宝莲旗,亦是纷纷点头。 从须弥山中离开过后,敖丙便再度循着天地之间的风雨而动。 刹那之间,敖丙的身形,便已经是由西而东,至于那东海金鳌岛上。 截教! “见过司法大天君。”金鳌岛门口,十天君看着找上门来的敖丙,满脸的复杂,满脸都是尴尬。 他们截教和敖丙的关系,原本是极好极好。 奈何,在那天规之道果显化过后,截教当中的一些弟子,便也同样对那天规道果动了心,然后四下游说,请求自家的师兄弟们,支持他们去争夺那天规的道果。 而同样作为截教弟子,他们自然是更愿意支持自家人。 于是,截教弟子们,便是和敖丙逐渐的有了些许生分。 但谁想到,到头来,那凌霄殿上的风云变化之下,却没有任何人敢于和敖丙争夺那天规的道果…… 那所有的,意图谋划道果的人,他们为此所做出来的一切的准备,都为之化作虚无…… 反倒是截教弟子这边,那许多筹谋,非凡不曾如愿,反而是令所有的截教弟子们,都和敖丙变得生分,得不偿失…… “不过侥幸摘取了大罗之道果,莫非截教的诸位道友,便和我生分了不成?”敖丙看着秦完天君等众,朗声一笑。 “而今,秦道兄竟是连一句敖丙道友,都不愿再叫了吗?” 截教长于阵法——在白虎道宗的一战过后,敖丙展现了驾驭和统摄万仙阵的能力过后,截教的诸多弟子,也都抽空,和敖丙交流过阵法之道。 因为在盘天的时候,敖丙就学过许多截教弟子的独门手段。 虽然盘天和元天有所不同,他们各自的手段,也有了些许的区别——但无论怎样,他们都是同一个上清灵宝天尊所教导出来的弟子。 他们所参悟的东西,所领悟的东西,都是以上清灵宝天尊所传授的东西为脉络,可谓是万变不离其宗。 所以,他们在和敖丙交流的时候,可以说是每一个人,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尤其是十天君这样的,本来就在参悟那极其复杂之阵势的人。 因为那阵法上的交流,他们也一直都将敖丙,引为知己。 “因为那道果的事,我等在暗中算计……而今,却哪里还有脸唤一声道友。”秦完天君等人,都是惭愧的道。 (本章完) 第900章 凌霄殿上,强势姿态 第900章 凌霄殿上,强势姿态 时间,就这样缓缓而过。 当须弥山中的金转世的事在天地之间缓缓晕开涟漪的时候,凌霄殿中的钟声,便也再度敲响。 先是天庭的仙神们踏足此间。 然后是天庭的大罗们,显现化身。 以这些大罗们各自的化身为核心,那天庭的仙神们,便也分成不同的群体——那是天庭当中,一个又一个的‘派系’。 天庭的大罗过后,便是那些还不曾加入天庭的大罗们,同样也列身于凌霄殿中。 这些大罗们过后,才是几个圣人道统,在凌霄殿中显化。 阐教,截教当中,来人依旧是太乙真人和金灵圣母,他们两人,也同样还是太乙之境——不过在他们身边,各自多了一位大罗端坐。 倒是人教处,依旧是玄都大法师孤身而来。 然而,令敖丙惊愕的是,他太乙的时候,看不出玄都大法师的功体,可如今,他都已经摘取了大罗之道果,他也依旧是看不透玄都大法师的功体。 似乎大罗,又似乎不是大罗。 似乎还不曾成就大罗,又似乎已经超越了大罗。 越看,就越是觉得那气息玄妙莫测。 察觉到了敖丙的注视一般,玄都大法师亦是对敖丙点了点头,姿态颇为友好。 而佛门,这一次来的,却不是上一次的弥勒尊者,而是地藏尊者,送那金转世之人。 地藏尊者的身边,更是足足六位大罗环绕。 至于说人族……当初的人王,还能在这凌霄殿中,单列一席,和诸位大罗比肩,甚至隐隐超出一头。 但如今的天子……却也只有在这凌霄殿中旁听的资格了。 待得所有人都列位过后,玉皇的身形,才在凌霄殿上至高的位置显现出来。 当其显化的时候,凌霄殿中,便是那些寻常的仙神们,都能看得到玉皇身上所萦绕的衰朽之气,更感受得到玉皇身上那无比虚弱的气息。 衰朽的气息,从玉皇的身上弥散出来,在这凌霄殿中萦绕,便似乎,是要令这凌霄殿,都坠入人间,跌落尘埃一般。 “天人五衰?” 感受着玉皇身上那衰朽的气息,莫名的恐惧,便在这凌霄殿中涌动起来。 便是此间,原本对玉皇极其漠然的人,此刻都忍不住的生出了物伤其类之感。 甚至于是毛骨悚然。 天人五衰,素来都是传说当中的东西。 天地之间的生灵,自成就了太乙过后,便已然触及永恒——纵然元天的天地本源,并不及盘天丰厚,但也足以支撑太乙的存在。 到这个地步,唯一能让一位太乙自然而然死去的东西,便只剩下天人五衰。 可就算如此,那天人五衰,也极少实质性的落于某位太乙的身上。 古往今来,天地之间的太乙,便只有在厮杀时陨落的,却从未听闻过因为天人五衰而朽灭的。 连太乙,都是如此,何况大罗。 自大罗显化于天地以来,大罗的存在,便意味着真正的永恒不灭——若非是鸿均道祖镇压了时空,那纵然是已经陨落了的大罗们,都会从时空当中归来。 大罗是怎样的存在,可想而知。 然而此时……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天人五衰显化…… 而被天人五衰所纠缠的,却非是寻常之太乙,而是大罗当中,最为尊贵者,天帝! 天帝啊! 不是因为和人厮杀不敌然后死去,而是被人算计,因为那天人五衰而死…… 一位还有着极大的野心,心都还不曾死去的大罗,便因为那天地之垢的纠缠,要不甘的死在众人眼前。 这样的结局,可以说是既荒谬,又可怕。 而在物伤其类的感伤之间,那诸多的大罗,便又坚定了遏制人族的决心。 而今,承受天地之垢的,乃是玉皇——天地之垢下,其将天人五衰而死。 可玉皇陨落过后呢?那天地之垢,又该谁来承受呢? “果然,这天地之间的生灵,太多了。”恍惚之间,便有人的提议,在某些大罗的脑海当中萦绕起来。 “天地的统一,亦是有着莫大的隐患!” 准确来说,多的,不是天地之间生灵的数量,而是人族的数量。 是那天地之垢归于一的生灵之数量。 在太古的时代,天地之间,各种生灵的数量,不比现在来得少。 那个时候,天地之间,也同样有着天地之垢的流转。 可那个时代,天地之垢的威势,可远远比不上此时。 原因在何处? 不就是因为,而今这个时代,天地之垢已然聚集了起来吗? 太古的时代,大罗们活跃于天地之间,割据一方,彼此争雄,彼此战斗。 那个时候,大罗们对天地的影响,乃是现在的无数倍,大罗们所承受的怨恨等等,也同样是现在的无数倍——可那个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位大罗因为天地之垢而被反噬,遭受那天人五衰的恶果,不就是因为天地被分裂成无数的部分吗? 每一位大罗,都只对自己所统治的那一部分生灵负责,再加上一些转移天地之垢的秘法等等,那天地各处汹涌而来的天地之垢,便都在大罗的承受范围之内,丝毫不至于对大罗造成什么影响。 但如今…… “各位道友,天地,是不应该统一的!” “天地统一的后果,你们很快就能见到的。” 神秘的声音,还在那诸多大罗的脑海当中萦绕,跨越时空一般,和此时的局势相对应。 天人五衰的腐朽之气,依旧在这凌霄殿中萦绕,撼动着每一位仙神的思绪。 玉皇用自己的性命,向凌霄殿中所有的仙神们,展现了天地统一的结局。 这天地,都还不曾统合,玉皇为了避免天地之垢将他彻底侵蚀,也早早的,就留下了后手。 然而,就算是如此,那些谋算玉皇的人,便也只需要轻轻一推……玉皇,就已然是置于必死之境。 玉皇如此,其他的天帝,又岂能有所例外呢? 这天地,还不曾彻底统合时,都已经如此,那天地若是彻底统合了过后呢? 天帝,便几乎是意味着一个必死的陷阱! 这样的情况下,谁又敢于去成为那天帝呢? 而当没有人敢去作为天帝的时候,天庭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呢? 当天庭的存在没有意义的时候,那统一,自然也就没有了意义。 当统一没有意义的时候,那些大罗们所做的一切,便都合理了起来,没有任何人能去质疑。 当然,对于那些想要天庭权柄的大罗而言,他们也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削弱天地之间生灵的数量。 使得天地之间生灵的数量变少,使得大一统的天庭和大一统的天帝,依旧能承载那被削弱过后的天地之垢。 至于说这么做的后果……而今,不都是由玉皇所担着的么。 …… “有要分裂天地的。” “有要屠戮众生的。” “也有就只是单纯的,想要以众生为耗材更进一步的。” “都有自己的想法的。” “却不知,而今的局势,到底会如何发展。” “这位司法大天君,又打算如何挽回大局?” 诸多的大罗们,都在心中思索着。 大罗们加入天庭,本来就是因利而动。 但如今,天庭的存在,乃至于天规的存在,都和大罗们的利益发生了冲突。 接下来的局势会如何,可想而知…… “拜见玉皇陛下。”零零星星的声音,在凌霄殿中响起。 “众卿平身。”玉皇端坐,艰难出声,声音沙哑又虚弱。 “朕受天地之垢所染,已然难以理政。” “今次凌霄殿之议,便请青帝陛下和司法大天君,代为主持。” “殿中诸策,朕悉数应之。” 玉皇言语才落下,双眼便又合上,只一心凝神于自己的功体之间,抵御着那来自于天地之垢的侵蚀,竭尽所能的,维系着自己的清醒。 “既然如此,那就先议这天帝逊位之事好了。” “毕竟,玉皇难以理政,若不先议一个天帝出来,怕是之后的所有策议,都难以推进了。” 伏羲也不推辞,当即站了出来,目光在众位大罗之间扫过。 “玉皇过后的新地,诸位道友们,可有推荐?” “霄、天的诸位道友,可有言语?” 凌霄殿中,依旧是一片沉默,没有任何一位大罗言语。 大家只是看着那玉皇,分析着眼下玉皇的状态,猜测着,玉皇还能撑多久。 “那么,有道友自荐么?” 众位大罗依旧不言语。 自荐为天帝? 开什么玩笑。 上一个天帝是什么样子,就摆在众人的眼前。 不想解决了这天地之垢的事,不给天帝一个更加确认的保障,谁敢去坐那天地的位置? 天帝,无边的权柄,无边的利益——但,权柄和利益,大家没有看到,可那天大的后患,却就在所有人的眼前。 “司法大天君怎么说?”伏羲的目光,又落到敖丙的身上。 “天帝之权,若诸位道友皆有所忌,我亦可为之。”敖丙出声。 “不可!”敖丙的话音才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在凌霄殿中响起。 正是游天道人。 “司法大天君掌天规而动,至刚至正,众神,无有不服。” “若司法大天君为天帝,这司法之权,却又要落于何人之手,才能令众人信服呢?” “至于说天规,天庭,皆归于一人执掌。” “此权柄太重,非大天君所能为也。” 游天道人说着。 若是敖丙以司法大天君的身份,登临天帝之位,既执掌天庭众神的调度敕封,又执掌天规约束众神——那整个天庭,岂不是就成了敖丙的一言堂? 这样的情况,又岂止一个‘不妥’所能描述的。 凌霄殿中,游天道人盯着面前的敖丙,脸上带着笑容,笑容当中的恶意,可谓是丝毫不加遮掩。 “那就先议其他政事。”敖丙丝毫不理会游天道人的挑衅和戏谑,只将目光落到伏羲的身上。 “玉皇陛下不是有言么,凌霄殿所定下之事,无有不应。” “既然新帝之事陷入僵局,那就先定下其他之事,再来商议那天帝之事。” “伏羲陛下以为如何?” “善。”伏羲亦是点头。 “除却这天帝之事,诸位道友还有何议?” 殿中,依旧沉默。 一千四百年,不过短短一瞬。 纵观天地,除却那天人的局势之外,除却这玉皇本身的事之外,也没有什么值得大罗们聚首才能商议的东西。 如今,玉皇的事被押后,那唯一的事,便只剩下那天人之间的局势,或者说是人间的局势而已。 从敖丙和玉皇在泰山之巅的那一番议论过后,所有的大罗,便都意识到,那人间的局势,已然是一个马蜂窝。 谁敢触碰,那便是众矢之的。 非但不能成事,更是会被群起而攻。 ——说白了,这一次的凌霄殿之会,天地之间,除却天庭之外,天地之间,几乎是能来凌霄殿的大罗,都来了凌霄殿。 这些大罗们,是来加入天庭的吗? 错了。 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看这一场,巫妖过后,前所未有的热闹! 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开口。 大家都在等着敖丙的言语。 大家都想知晓,当人间的那些大罗们,在敖丙的面前,展现了他们要捍卫而今这棋局的决心过后,敖丙还会如何应对。 是会妥协。 还是一意孤行,不惜一战? 而那些表现了自己决心的人间大罗们,若是敖丙摆出了不惜一战的架势过后,他们的回应又会是怎样? 还有天地之间,那些有志于圣人之位,距离圣境相当接近的大神通者们。 他们是愿意冒着放手一战,将天地打破,令所有人都难以触碰圣人之境的风险去跟着敖丙而动。 还是暂时的妥协,看着人间那些大罗继续在人间谋划,使得天地暂时平稳,然后搏一搏,谁先踏出那最终极的一步? 又或者,他们也会选择同样踏进人间,同样去搏那最终极的机会? 凌霄殿内,一众大罗们沉吟着,注视着。 那风雨欲来的气息,便在这凌霄殿中滚动。 所有人,都在等着敖丙的言语,在等着敖丙的选择。 沉闷的气氛之下,凌霄殿中的气机,便也越发的压抑起来。 “看来,诸位道友们是无所策议了。” “既然如此,便不妨听我言。”敖丙的声音响起。 “一千四百年前,我和青帝陛下,奉天帝旨意,往朝歌而动。” “削人王为天子。” “此后,人间不肖,便由天庭管束。” “于是天人两安。” “却不曾想,人间少了人王过后,天人之间的力量失衡。” “以助于练炁之仙神,干涉人间,可谓肆无忌惮。” “而今,天子也好,诸侯也好,无不奉仙神大罗而动。” “所谓人道,几成仙道之附庸。” “一眼往人间而去,那些凡人在炼气士面前,可谓是予取予求。” “此非天人之道也!”敖丙的声音平静。 “来了!”听着敖丙的言语,凌霄殿中的大罗们,都露出了有趣的神色。 而大罗之下的太乙,以及那些寻常的仙神等等,则是一个个的,都瑟瑟发抖。 当这样的局势之下,敖丙都非要强撑着挑这件事时,便注定,现在的凌霄殿,以及未来的天庭,都注定会有一场天翻地覆的变故。 而在这变故当中,他们这些还不曾踏足大罗的炼气士们,都注定会成为牺牲品。 “慢来。”游天道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却不知,司法大天君是以什么身份来论天人之间的局势。” “若以天人之大局而论,大天君一人之语,怕是代表不了这天人大局。” “那耸人听闻之言,便更是勿虚多提。” “若是以天规而论……便请大天君直言,这些年来,我等干涉人间之举,却又有哪一条,犯了大天君的天规?” 游天道人上前几步。 先前西海上的动静,虽然其他的大罗们,事后推演,也都对游天道人的应对表示‘理解’,并不曾有人嘲笑。 但理解归理解,可游天道人这位积年的强者,在敖丙这位新成就大罗的‘后辈’面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其他人不提,不代表游天道人不会记在心底。 自那一遭过后,到现在为止,游天道人想起来自己那一番自言自语,那和自己的斗智斗勇,都不由得满脸通红。 所以此时,在所有人都知晓,游天道人和敖丙彼此之间,必定会有摩擦的情况下,游天道人也丝毫没有遮掩自己对敖丙的敌意和恶意。 更是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举动,就是在有意的要为难这位司法大天君。 “不久之前,司法大天君与天地之间言语,而今天人局势大谬——欲以一己之力挽之。” “自朝歌城下,司法大天君削人王为天子过后,便是一千四百余载。” “一千四百载以来,司法大天君丝毫不问天地之事。” “而一千四百载过后,司法大天君突然显化,便言及,天人之大谬,天地之剧危。” “以司法大天君眼下之意,天地之间诸位大罗道友,自天庭而起,散于天地之外——无数人的眼光加起来,都不过你一人么?” “一千四百年来,我等大罗,行于人间,漫于红尘。” “为了维系局势,我等可谓苦心孤诣,付出了无穷的心血。” “终于,我等以天庭之威严,锁住人道之躁动。” “以天庭在之教化,镇住人族之魔性。” “反观一千四百年来,什么也不曾做过的大天君,抖的一踏出北海,便是指责我等,有害于天地?” “天地之事,本就如此。” “若是方向错了,做的越多,便是错的越多。” “越是努力,对天地的危害就越大。”敖丙言语依旧。 听着敖丙那针锋相对的言语,截教的弟子们也好,还是代表须弥山两位圣人而来的地藏尊者也好,不由得都是为此捏了一把汗。 地藏尊者知晓,敖丙已经取得了须弥山圣人的支持——可就算是须弥山圣人的支持,也远不足以令敖丙展现出如此强势的姿态来。 就人间的那些大罗,以及他们背后的大罗组组织,再加上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决心……就算是圣人,都得好言相劝。 可偏偏,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却是一副如此强势的针锋相对之态…… 这般的姿态之下,别说是游天道人他们了,便是其他的大罗们,看着敖丙的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 至于说截教的弟子,他们看着敖丙,心中也同样是有些不安。 在诸多的修行者之间,截教弟子,素来是亲近人间,也乐意于在人间走动。 这一千四百年以来,他们看着人间的变化,自然也能察觉到那其间的暗涌险恶。 一位又一位的大罗,亲身入局的时候,便纵然是圣人门徒,那些留在人间的截教弟子们,便也还是只能一退再退…… 一千四百年以来,汹涌的波涛之下,便是截教的弟子,都已经从人间撤回了金鳌岛。 一些比较固执的,更是已经被人间的波涛所埋葬。 大罗之间,近乎于面对面的博弈和对峙……便纵然是圣人弟子,都会在那波涛当中,被拍成齑粉。 而自从截教弟子们退回金鳌岛以来,他们心里面所憋着的一口气,亦是越来越重。 所以,当敖丙从须弥山至于金鳌岛的时候,当他展现出了,无意计较那道果之局的时候,很轻易的,截教的弟子们,便重新表示了他们对敖丙的支持。 用他们的话来说,大不了,再支持一位人王,重新打一遍人族的江山。 ——就算如此,截教的打算,也不过是这一局先认输,然后将人族一分为二过后,再开一局。 双方重新以人族的未来,重新博弈一次罢了。 然而,敖丙所展现出来的,那针锋相对的姿态,可不像是这一局要认输的样子。 “除却我们截教的全力支持以外,这位司法大天君,还有什么别的底牌吗?” “万寿山,西昆仑,还有须弥山……须弥山如今,佛门和西方教脑子都要打出来了,就算他们支持司法大天君,又能拿出多少的力量来支持?” “这其间,莫非还有我等所不知晓的其他变故么?”金陵圣母思索着,暗自向截教门下的师兄弟们传讯,将局势的险恶程度,再调高了一层。 那是他们截教当中,应对最高层次的天地杀劫的层次——这个层次之下,截教当中的弟子,除却那些抱着不成则死之心主动入局的人之外,其他的弟子,都要回转洞府,封锁道场…… 而那些入局的人,也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打扰那些封锁了道场的师兄弟。 “更何况,道兄自以为,不曾触及天规。” “可道兄难道忘了,天规当中最重要的一条——炼气士不可轻易干涉人间之局势。” “干涉,都不可轻易干涉,何如道兄这般,主宰人间的局势?” “便是当年,我等削落人王的时候,虽然在人间定下了这决策——可也是回转天庭,在凌霄殿共商形成决议,我这才奉天帝之令去往朝歌。” “哪如诸位道友一般,在人间显圣,以无边之伟力,强行主导人间的运转呢?” “这一千四百载以来,人间的哪一场变乱,不是和诸位道兄相关呢?” “大天君是不是忘了什么?”听着敖丙的言语,游天道人笑得越发的欢喜,也越发的嘲讽。 “仙神肆意干涉人间,的确是触犯了天规。” “但我辈之大罗,却不在天规的束缚之下。” “便是那些触犯了天规之辈,落入我等道场,便也同样无罪。” “大罗踏足天地,亦受天规之管束。” “可那人间,已然是我等大罗之道场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只好在这凌霄殿上,按照天规增补之需,于天规之内,再增补一条。” “大罗之法域,不得落于人间。” “自此刻起,诸位道兄,都得将自家的道果,从人间挪出。” 敖丙盯着游天道人。 “不允。”游天道人同样出声。 “这一条天规,不得增补。” “怕是由不得道兄。”敖丙从衣袖当中,取出那青色宝莲旗来。 “大罗之意,胜于人间之意。” “而圣人之意,更甚大罗之意。” “有关于此议,我已然得圣人之首肯。” “诸位道友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得遵照此天规而动。” 摇曳的青色宝莲旗之下,凌霄殿中的大罗,皆是哗然。 六位圣人当中,接引圣人,可以说是最为‘超然’的一位——因为有准提圣人代替其奔走,故此,其从来不曾在天地之间有所言语。 便是须弥山中的那些人,都极少能见到这位接引圣人。 而此时,敖丙手中所拿出来的青色宝莲旗,那正是接引圣人手中的至宝。 虽然算不上是成道之宝。 可对于这凌霄殿中的大罗而言,敖丙陡的拿出这青色宝莲旗来,带给众人的震撼,甚至要超过先前那一场北海之战的时候,敖丙拿出了诛仙剑的震撼。 毕竟,上清灵宝天尊,性子本来就好动得很,再加上其欠下的一次出手的机会,他愿意干涉北海的战局,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可接引圣人,就不一样了。 那就不是一个会欠人人情,更不是会被人说动的性子。 他怎么可能亲自入局呢? 准提圣人还差不多! 可是,这摇曳的青色宝莲旗,却也做不得半点的虚假。 “这到底,怎么回事?” 刹那之间,无比惶恐的感觉,便在凌霄殿中那诸多大罗们的心头都浮现出来。 人间局势的变化,的确有可能引得圣人的不满,这一点,人间的那些大罗们,其实有所预料,也有应对的准备。 但在他们的预计当中,最有可能为此表达出不满的圣人,乃是人教之主,太清道德天尊。 对此,他们也做好了在太清道德天尊的面前,将‘人’的这个概念扩大吗,返本归元,将人教的‘人’,从人族的人,落到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身上。 毕竟,是先有的人教,再才有的人族。 而在人族诞生之前,太清道德天尊所教化的‘道德’,本来就是面对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 只是在人族诞生过后,尤其是人族化作天地主角过后,那人教的人,才是逐渐的向人族的人偏转…… 游天道人他们可以保证,这样的说法,绝对能够说服太清道德天尊。 而说服了太清道德天尊过后,阐教和截教,自然也就随之退去。 甚至,就算是准提圣人入局,他们都能借用那‘人’的名义,令准提圣人有所顾忌,然后退去…… 这涉及到了圣人道统的事,那圣人,反而更不好出面。 可偏偏,敖丙拿出来的,是青色宝莲旗! 是除却无法联系上的娲皇娘娘之外,在某种意义上,‘话语权’最重的圣人。 接引圣人,是天地之间,最能‘隐忍’的圣人。 便纵然是大罗当面羞辱,这位圣人,都能安之若素,权当是听不见一般。 而这,也便是意味着,若是连这位圣人,都表现出了对天地局势的不满,那便足以证明,天地局势的崩坏,已然到了一个相当险恶的地步。 有关于人间局势的变化,只要拿住了‘人’这个字,其他的圣人们,都会给太清道德天尊一个颜面。 可当最为能忍的接引圣人表现出来了自己的不满之时,那就算太清道德天尊,都会选择给接引圣人一个颜面,以消弭接引圣人的不满。 也正是如此,接引圣人在这一方面,可谓是极其的谨慎。 就算有的时候,准提圣人都表示不惜一战了,接引圣人,也都是安坐不动。 “虽无圣人之法旨,但这青色宝莲旗在此,想来这增补之天规,是必定能过了。” 游天道人的目光在凌霄殿中扫过,殿中,没有任何一位大罗敢与之对视。 当然,也没有任何一位大罗敢于出面,质疑这接引圣人的信物,质疑接引圣人对敖丙的支持。 “既然如此,那我等受不得天庭严苛法度之辈,也只好脱离天庭了。”游天道人站起来。 “天庭的天规,管得了天庭的人,却管不了天庭之外的人。” “敢问大天君,若我今日,离天庭而去,大天君又当如何呢?”游天道人的目光当中,有着冷意。“天庭来去自由,大天君当不会阻止我等离去才是。” 当游天道人起身的时候,天字号的大罗,连同一直都和天字号敌对的霄字号的大罗们,便也都是从容的,出现在了游天道人的身边,以此表示对游天道人的支持。 以此彰显他们脱离天庭之意。 而看着他们的动作,凌霄殿中的其他大罗们,越发的玩味,目光也越发的微妙。 就如游天道人那丝毫不加遮掩的言语。 他们脱离了天庭过后,天庭对于人间的局势,就越发的坐蜡起来。 那人间的局势,对人道的侵夺,纵然是对于大罗而言,也有极大的好处。 而作为天庭一方的大罗,天庭总不能逼迫天庭的大罗们从人间退出来,然后看着那些天庭之外的大罗,将人间的好处占尽…… 换言之,在游天道人他们退出了天庭过后,除非是他们能在人间的局势当中退场,不然的话,天庭的大罗们,也绝对不可能从人间的局势退场。 他们彼此的存在,就是彼此在人间坚持的理由。 而要令游天道人他们从人间退场……唯一的法子,显然是只能以天庭之名征讨。 可以天庭的名义征讨……敖丙也好,又或者是天庭当中其他的人也好,又能动用得了几位大罗的力量呢? 又或者,在敖丙以天规,逼迫天庭的大罗们退场之前,天庭自身的立场,就有问题,那又凭什么,去征讨天庭之外的大罗呢? 这便是死局! 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局! 是敖丙无论如何,都破不了的死局! 纵然是敖丙此时,展现出了圣人对他的支持,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也只能徒呼奈何。 便纵然是敖丙得到了镇元子等大神通者的承诺和支持——可这些大神通者,又能为敖丙做到哪一步呢? 在敖丙所说的,那天人崩坏,继而使得天地崩坏的局面出现之前,那些大神通者,又有几个,愿意冒着彻底翻脸的代价和众人兵戎相见呢? 说白了,就算敖丙所说的,天人崩坏的局面显现——那以而今人族的力量,又有几分可能,将天地打到破裂的地步呢? 可这天地之间,也并非是所有的大神通者,都站在敖丙那一边。 若是大家彼此之间兵戎相见,那么天地破裂,可以说是一个必然的结局!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还不曾入局的大神通者们,会怎么选择呢? “天庭从来不阻碍诸位道友的来去。” “但天规,并不因为诸位道友的来去而改变。” “就如游天前辈所言。” “大不了,以天庭之名征讨便是了。”敖丙垂下目光,把玩着手中的青色宝莲旗,念头沉入其间,感应着这至宝的灵性。 “哈哈哈哈哈……”游天道人大笑了起来。 “征讨大罗!” “我等,可不是当年莫名其妙死在朝歌的废物!” “大天君也不是算无遗策的伏羲!” “大罗之间的战争,真正的爆发出来,足以覆灭天地。” “纵然是圣人,在这样的事面前,也会慎重而动。” “这个时候,以天地为重的大天君,却是不愿意为了天地的大局而退让了。” “大天君口中的大局,到底是大天君自己的大局,还是天地的大局呢?” “小辈,你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刚正,是真的刚正,还是只是欺世盗名的假象呢?” “以诸位道友之见,这欺世盗名之辈,当真还有资格执掌天庭的天规?甚至于开启天庭征讨大罗的战争么?” 游天道人越发的轻松起来。 简单! 实在是太简单了! 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对于圣人的威严,实在是太过于的轻信了! 这位所谓的司法大天君,他的心态,也实在是太好猜了! 所以,轻而易举的,游天道人便将敖丙引进了一个进退两难的死局当中——或者说,在这元天当中,那些看重天地的人,就注定了会因为这天地而陷入死局! “天地的未来,诸位真的敢托之于他的身上么?”游天道人的目光落下。 另一头,还不曾和游天道人并列的,也不曾支持游天道人脱离天庭之议的黄天道人已然起身。 “以我之见,当罢敖丙之权柄,于天庭的当中,另择一人,以执掌天规。” “此外,为了避免新上任的司法大天君被天规之道果影响——便请敖丙道友,为了天地的大局而退让,将那天规的道果,暂落于司法大天君神殿吧。” “本道以性命保证,道友交出了道果过后,定然亲自守着道友的天规之道果,寸步不离。” “绝不令任何人,有觊觎道友的天规道果的机会。” 黄天道人沉下目光。 一副彻头彻尾,都是为了大局的样子。 “破灭天地?”敖丙依旧是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青色宝莲旗。 “游天前辈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就如游天前辈所言,这天地之间局势的纷争,乃是为求圣人机缘的纷争。” “在这一方面,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没有私心。” “就算是我,亦是有私心。”敖丙低沉的笑声响起——他当然是有私心的。 他若是没有私心,就干脆直言,这一杀劫当中,注定登临圣人的,乃是西王母,以此打消这因为圣位而起的争端,将这争端的范围,限制在一定范围当中了。 “故此,我从未想过,只依靠那所谓的天地大局四个字,便能令诸位道友退让。” “大罗者,有横绝万古的伟力。” “能说服——不,能压服大罗的,便也唯有更加横绝万古的伟力!” “游天前辈,今日,我不但要令大罗从人间退场。” “更是要在这里,为诸位前辈立一个规矩。” “那便是,我要如先前,限制太乙之争一般,限制大罗之间的争端。” “正好,那北冥之上的空界,到现在都还不曾补全。” (本章完) 第901章 元天的风格,移风易俗的办法 第901章 元天的风格,移风易俗的办法 “好好好!”听着敖丙那狂妄的言语,凌霄殿中,不只是游天道人他们,便是其他的大罗们,也都是冷笑起来。 “我等,也想看看,司法大天君到底打算如何开天地之先!” 大罗不受任何东西所束缚。 这是自大罗显化以来,便定好的规则。 便纵然是以鸿均道祖的无上之伟力,也只是限定了大罗们,不许肆意扰动时空,仅此而已。 酷烈如龙凤,巫妖等,他们所需要的,也不过只是大罗们彼此站队而已…… 便是大罗加入了他们过后,大罗们的行动,也从来不受任何束缚。 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于大罗们而言,唯一能妨碍他们去做什么的,便唯有力量! 自龙凤过后,天地之间,不乏想要约束大罗行动的强者,连圣人,也有这样的想法。 然而,就算是圣人,他们所能做的,也不过只是约束自家羽翼之下的那些大罗而已。 至于说其他的大罗,除非是圣人们愿意动手,不然的话,那些大罗,是绝对不会轻易被圣人所束缚的。 而一旦圣人对任何一位大罗动了手……那么,其他与之没什么关系的大罗,也同样会应激。 到那个时候,天地之间诸多大罗群起而动,便纵然是圣人,也会为此忌惮。 ——到那个地步,连鸿钧所定下的规矩,都会被打破。 那些大罗们为了求生,会肆意的撕扯时空,贯通过去,串联未来,将天地之间,整束如一的时空,重新撕扯成原初时代的混乱模样。 至于说鸿均道祖的规矩……人都要死了,谁还在乎这个? 更何况,天地之间的圣人,也不止一位。 一位圣人引得群情激奋,自然有人请出其他的圣人来收拾局面。 至于说所有的圣人达成一致……天地,就只有这么一个,天地,也只有这么大…… 天地之间,有什么东西,能容得下这许多的圣人达成一致呢? 当然,就算是真到了这个地步,大罗们,也不是唯有束手就缚这么一条路。 大罗,终究是大罗,是修行的终点之一。 就算是面对圣人,大罗也绝对称不上是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听着敖丙那狂妄的言语,这凌霄殿中,所有的大罗——包括那些看热闹的,都忍不住的为之侧目。 纵然是截教的大罗,须弥山的大罗,他们看着敖丙,目光也都忍不住的犹疑起来。 如此强势的姿态,打算将天规更进一步,以天规化作屏障,将大罗们,隔绝于人间以外——‘令’大罗不许如何如何。 要知道,就连截教和须弥山的圣人,都不曾对这些大罗们直言,不许如何如何…… “大天君不妨令我等看看你的依仗。”金灵圣母身边的那位大罗,手指在虚空当中弹动,发出雷霆一般的声音来。 就如同是上清灵宝天尊寄托上清神雷的上清禹余天,被搬到了这凌霄殿中来一般。 那若隐若现的上清神雷,令凌霄殿中的每一位大罗,都心中悚然。 倒是上首处的玉皇,借着禹余天中雷霆涌动之时,采摄着那雷霆,涤荡着自身因为那天地之垢和天人五衰而涌动出来的诸般杂念。 “上清禹余神雷。” 青天道人的声音响起,言语当中,满是忌惮。 “上清灵宝天尊,都已经借出过一次诛仙剑了。” “而今,道友又请出这上清禹余天。” “上清一脉对敖丙道友的支持,就真的到了这毫无保留的地步么?” 青天道人的声音当中,满是不可思议。 炼气士以雷法为尊——这不仅仅只是因为雷法的威能强横之故。 天地之间,雷法的至高成就,便是掌控五雷。 此法,能驾驭天地之间的一切雷霆——天地之间,但凡是参研雷法者,在这法门的面前,都低上一头。 天地之间,上一个执掌这大神通者的强者,不是别人。 便正是鸿均道祖。 鸿均道祖以此大神通,将天地之间一切的雷法,铸为一体,化作无比恐怖的紫霄神雷。 ——那便是鸿均道祖遗留在天地之间的意志。 是流淌于时空长河当中的,鸿均道祖的‘铁拳’。 天地之间的强者,但凡有试图违逆时空铁则的,那紫霄神雷,便是循着时空而至。 而在鸿均道祖隐没过后,三清圣人参悟紫霄神雷,各自得一部分神妙,那紫霄神雷,便一分为三。 分别是,太清大赤神雷,玉清清微神雷,上清禹余神雷。 三道神雷的存在,便和大罗的道果,没有什么区别。 之后,三位圣人又分别开辟太清大赤天,玉清清微天,三清禹余天,以此寄托三种神雷,三颗道果。 而这三道道果神雷,便又吞吐天地之间无穷的玄妙气机,衍化出无穷无尽的雷霆。 雷法的尊崇之处,就在于此—— 那是对天地之间,所有生灵都开放的一条道路,亦是对天地之间所有生灵都开放的一种杀伐手段。 天地之间,任何一位参研雷法者,都能循着那三清神雷的体系而动,引动那道果神雷的力量,以此作为护道之法。 便纵然是不以此手段厮杀,他们也能在进无可进的时候,借由这道果神雷,参悟那道果的玄妙,以此凝练自家的道果,以此去触摸那通往大罗的可能。 便是那些成就了大罗的,也同样会参悟这三清神雷,以此触类旁通,试图参悟紫霄神雷的奥妙,试图在大罗之上,更进一步。 自那三清天阙显化过后,天地之间,可以说是无数的炼气士,无数的仙神,都为此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也正是如此,这三清天阙显化过后,这些在这过程当中得到了好处的大罗们,自然也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心虚’。 于大罗层次的征伐而言,有时候,就是这么一丁点儿的‘心虚’,就足以决定很多东西了。 而且,就正如青天道人所言——天地之间,圣人的相互牵制之下,使得他们远不如大罗一般自由。 每一个时代当中,或者说是每一次的‘杀劫’当中,圣人们出手的机会,都是少之又少。 就如这一次的杀劫,这新圣人临世的杀劫。 这样的杀劫之下,就连圣人,都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而上清灵宝天尊,便因为敖丙,而‘浪费了’这一次出手的时候。 没错,就是浪费。 那北海袁福通的乱局算什么呢? 些许大罗暗中谋算,不敢显露真身,大罗之外,不过些许太乙扰动尘埃罢了。 这样的局面,几位大罗出手,就完全足够——可偏偏,敖丙却为此请出了那诛仙剑,以此开辟北海之界空,使得天地之间的太乙,都往那界空厮杀。 到现在为止,纵观天地,除却那须弥山之下,其他地方的太乙,他们的厮杀,也都是按照那诛仙剑前定下的约定,往那还不曾延展到天地的界空而去。 到现在为止,天地之间,都还有许许多多的太乙,在勾连天地当中的虚空碎片,以此填补和扩展北海上的那界空。 请出诛仙剑,用圣人出手一次的机会,就为了换取一个限制那些太乙们,令他们不在天地以内肆意妄为的机会——这不算浪费,还有什么才算是浪费? 这样的机会,若是放到其他的那些大罗手中,足以成为他们争夺圣人机缘的杀手锏——纵然在争夺那圣人机缘的时候,圣人不好出手。 但在有谁即将得到那通往圣境时,让圣人出手阻拦,这难道还不行? 其不能保证,某位强者成为圣人,但却能保证,某位强者,必定成不了圣人。 这圣人出手一次的价值,可想而知。 敖丙有多浪费,可想而知。 北海上那决策,说是敖丙对圣人的‘羞辱’,都不为过。 可谁能想到,在那北海的局面过后,而今的截教,还能再度请出这上清禹余天,请出这上清禹余神雷来作为对敖丙的支持? 这样的支持,可以说是大罗们生平之仅见。 古往今来,就从未有任何一位圣人,对谁有过如此的支持。 这样的支持,便纵然是亲生儿子,都不过如此了! “元贲道兄,司法之言语,太过于骇人。” “圣人若真是喜爱他,当是将其带回金鳌岛,加以教诲才是。” “又何必要在此时急切出头?” “就算圣人真有意要整顿天地之秩序,待得这一场杀劫过后,我等感念圣人之恩,重立天庭,尊司法为天帝,又有何不可呢?” 元霄道人的声音,亦是响了起来。 上清灵宝天尊,乃是无比豪爽的一位圣人,亦是一位随着性子而动的圣人——虽然圣人的约定之下,彼此都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但谁也无法保证,若是上清灵宝天尊上头过后,那所谓的约定,还会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就以此时凌霄殿中所展现出来的,截教对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支持力度,元霄道人很是怀疑,这一场凌霄殿之会,到了最后,上清灵宝天尊会不会随心而动,一剑横于此间。 大罗们的意志合于一处的时候,的确有资格面对圣人,也的确有资格让圣人做出让步。 但那些圣人当中,绝对不包括上清灵宝天尊。 因为在圣人当中,上清灵宝天尊,是绝对不会去考量利害,去斟酌利弊之辈。 他愿意动,那就动了。 所以,在斟酌过后,元霄道人选择了退一步,令而今凌霄殿上无比紧张的局势,有所缓和。 同时也令凌霄殿上的大罗们,都开始思索,而今天地之间的局势变化。 圣人的行事,是有规矩的。 是有迹可循的。 故此,圣人们虽然有着无可匹敌,也无可揣测的伟力,但实际上,大罗们对于圣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敬畏。 只要不有意去触犯圣人的颜面,其实圣人的存在,也就那样。 可此时……当上清灵宝天尊突然显现出了超乎想象的活跃,不受控制,超出预测的姿态过后,源自于圣人这个层次的威胁,便在刹那之间,在所有大罗的心头浮现出来。 这个时候,凌霄殿中的大罗——无论是天庭一方,还是看热闹的那一方。 只要不曾为圣人羽翼的,他们便都开始本能的思索,若是这个时候圣人入局,大家当如何应对。 不约而同的,以凌霄殿为锚点,这些大罗们的气机,便开始相合。 其他的情况如何,姑且不去考虑——但如果,圣人正式入局的话,那么凌霄殿中的大罗,他们的立场,便已然是在此刻,形成了统一。 元霄道人那退让的言语,便是这些大罗们统合的信号。 这个信号就是:在这样的让步过后,无论圣人如何,他们的立场,都会站到一起。 那就是,不计代价的,阻止圣人入局。 不计代价的,将成就圣人的机会,把握在大罗这个层次。 不然的话,一旦大罗入局,那么这一场有关于圣位的杀劫,那圣位的归属,便只在圣人的心意之间。 到这个地步,一切的杀伐,一切的谋算,便都没有意义——大家干脆,什么也不做,就比一比谁更加的擅长于讨好圣人,然后等着圣人分配那新的圣位好了。 敖丙此时,亦是端坐,丝毫不言语,就如同没有听到元霄道人那缓和气氛的话一般。 他只是沉下心思,静心凝神的,感受着凌霄殿中气氛的变化。 也感受着凌霄殿中,因为圣人有可能入局而引动的,那诸多大罗们心态的变化。 感知着这些大罗们情绪的同时,敖丙亦是由此分析着那些大罗们的本质。 在敖丙的沉默之间,那还有些缓和的气氛,便又重新的,一点一点重新变得僵硬,变得森然。 就似乎是察觉到了敖丙的坚决一般,凌霄殿中的大罗们,一个个的,便也都将目光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往昔的时候,这些大罗们看着敖丙的目光当中,固然有戏谑等等情绪,但那其中,也不乏认可与友好。 可此时,便似乎是察觉到了敖丙无论如何,都要引圣人入局的心思一般,这些大罗们看着敖丙的目光当中,便已然是少有善意。 便纵然是镇元子他们,他们看着敖丙的目光当中,也都有了些质疑。 那是一种,‘自己人’在面对‘外人’时的质疑。 就似乎是此时,在这凌霄殿中,敖丙的存在,已然是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一般。 ——同为大罗,哪有大罗如同敖丙一般,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动辄,便要请动圣人入局呢? 可偏偏,这位动辄便要请动圣人入局的孩子,却又无比奇妙的,和天地之间的几位圣人,都保持了相当友好,且相当密切的关系。 中土玄门和西方教之间,一直都有争端潜流——西方教的弟子,想要将他们的道统传进中土时,中土的大罗,以及圣人门下的弟子,都会很默契的,拦在西方教的面前。 而西方教的弟子,有了拿捏中土大罗的机会时,也绝对不会错过。 可偏偏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 在金鳌岛显化。 在昆仑山摘取道果。 请过上清灵宝天尊的诛仙剑。 又借来了接引圣人的青色宝莲旗。 可就算如此,这截教的圣人也依旧是保持着对他无比的支持,阐教的弟子,也不曾对他有所排斥。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对于大罗而言,也足以称之为,不可思议! “小友。”镇元子的声音响起来,不无提醒之意。“进退之间,当留有余地才是。” 在他看来,敖丙的坚持,着实是有些没头没脑,更是显得相当的无谓。 就算此时,在圣人的压制之下,凌霄殿中大罗同意了敖丙的要求,将天规的范围扩大,令天地之间的大罗,都不得踏足人间。 可那又如何呢? 圣人,终究难以长留于天地之内。 圣人,也不可能因为敖丙一人,便将这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尽数斩杀! 当圣人离开过后,那些远去的大罗,难道就不会回来了吗? 到那个时候,那些大罗们,会比此时,更加的酷烈——到那个时候,天地之间,所有的规矩,都会在那些带着怨愤归来的大罗手中,彻底化作虚无。 到那个时候,天地崩溃之势,便更是无可挽回! 除非……敖丙打算在这一场有关于圣位的杀劫当中,借着圣人的支持来夺取圣位,成为新的圣人。 “今日,我既然将此事挑破,那我便决不退让。” “诸位前辈想要争那圣位,可以。” “但怎么争,都得照着我的规矩来。”敖丙垂下目光,摆弄着手中的青色宝莲旗。 这不仅仅是一件先天灵宝——更是接引圣人所展现出来的,前所未有的支持。 眼下的须弥山是什么时候? 是西方教化作佛门的时候。 虽然准提圣人以那金的方式,暂时的消弭了西方教和佛门的争端,给了他们一个另类的,‘公平’竞争的机会。 可实际上,当两位圣人做出这决定来的时候,那佛门和西方教的争端,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西方教化作佛门,便已经成为‘必然’。 而在盘天,佛门显化的时候,天地之间最为惊天动地的变化是什么呢? 不是别的,正是佛门两位圣人的寂灭! 接引道人寂灭,化作阿弥陀佛——空余其名,却不见起身。 而准提圣人寂灭,化作须菩提佛,亦是游走于佛门之外。 两位圣人的‘陨灭’,这便是那佛门显化时,最为惊天动地的动静。 而如今,元天当中的西方教,承接‘未来’,亦是化作佛门。 那接引圣人的寂灭,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准提圣人会说:此乃接引圣人之自绝。 接引圣人寂灭的形式,是不可想象的。 那是真正的,除却‘阿弥陀佛’这个名字之外,便在天地之间,没有任何的痕迹。 就算敖丙此时,已经登临大罗,都完全无法理解,接引圣人寂灭,化作阿弥陀佛的形式。 但有一点敖丙是可以确认的。 那就是,这寂灭的过程,便也意味着‘生死’之间的转变。 生,与死。 一位圣人的生与死。 这其中能做的文章有多大,可想而知。 一位大罗在陨落之前,他要做什么,大家也都认了。 天地之间,所有的人在这大罗的面前,都会有所退让。 那么圣人的‘陨落’呢? 敖丙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些面色各异,气机各异,心绪情感也各异的大罗。 盘天和元天,是有所不同的。 虽然彼此之间,同出一源,可实际上,彼此之间却存在着一种至关重要的,本质上的区别。 盘天,乃是从元天的‘尸骸’当中所成长起来的天地。 盘天当中的生灵,源头在于元天——而在他们显化于盘天当中的时候,圣人们是对这些生灵,做过一次甄别的。 若是将生灵本质的好坏,分一个优劣。 那么毫无疑问,能够在圣人的甄别之下,去往盘天的那些生灵,便必定是‘不劣’的。 就算是盘天当中,那些从归墟当中踏出来的大罗,他们的本质,亦是超过了留在元天当中的这些人。 诚然,元天当中,也有如鲲鹏,如镇元子,如冥河道人这些,去往了盘天,同时也留在盘天当中的强者。 可这些强者脱离了盘天,和盘天没有联系,却一直留在元天,被元天的风气所影响…… 所以,就算这元天当中,有着许许多多的,敖丙在盘天所‘熟悉’的人。 但元天,终究不是盘天! 元天的风气,也和盘天的风气,也是有着本质一般的区别。 所以,同样是要调和天地的大局,但盘天的那一套拿到元天来,是行不通! 就如,人皇伏羲整顿人族时,不曾在天地之间拉扯,也不曾有所什么旷日持久的磋商,更不曾和他人有过什么利益的纠缠,讲过什么对错的影响…… 他只是在朝歌城中设了一个局。 然后将自己所认为的应该死的大罗,以及那些在人族的巨变当中,必定会站在人族对立面的大罗,全都坑杀在了朝歌城中。 那个时候,伏羲便已经教过了敖丙,要在元天行事,要在元天有所成就,便应该有的作风! 不需商议。 不需讨论。 更不需要质疑。 就只是一种无比强绝霸道的姿态告诉所有人。 这一局,就是如此。 要么顺从。 要么死去! 元天当中的生灵,尤其是那些不曾在盘天留下痕迹的大罗……和他们商议,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盘天当中,被镇压在归墟当中的那些大罗,就已经是昊天大天尊口中的,对天地有所妨碍,有极大的可能,会损害天地的利益来满足自身的利益——会在天地消亡的时候,夺取天地本源而走的人。 所以,几位圣人才是在天地的轮转当中,在昊天大天尊这一个世代显化之前,将那些人,都镇压在了虚空当中。 令那些明明成就了大罗的人,都难以出现在‘未来’。 这样的人,已经是堪称恶劣了。 可连这些‘恶劣’的人,都能够去往盘天……那么,留在元天当中的人,会是怎样,可想而知。 敖丙甚至是怀疑,这些人当中,甚至是有些,会有人如同武德星君一般,为了自身的利益,而不惜和域外大天地的强者勾结,甚至于,跪倒在他们的面前。 这样的猜测,说起来,是有些‘小人之心’。 可对于敖丙而言,局势,本来就是如此! 他来得早也就罢了——可他来的时候,偏偏就是这圣位之下的,前所未有的大杀劫。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去一点一点的改变天地之间的风气呢? 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在那圣位的面前,又怎么可能愿意退让,愿意舍弃自己的利益来做出改变呢? 没可能的! 当在西昆仑的大门面前,游天道人几乎是以明牌一般的姿态出现在敖丙面前,让敖丙知晓,他们在这天人的局势面前,绝对不可能做任何的退让,甚至于不惜再度打坏这天地的时候。 敖丙便意识到,自己想要以安稳的方式让天人大局归于正常的打算,是行不通的! 因为,元天的风气之下,元天的寻常生灵和元天的大罗们,早就已经养成了独特的习惯——那就是,眼前咬住的东西,绝对不会放开。 除非是能拿出对等的东西来作为交换,不然的话,想要用虚无缥缈的未来来说服他们做出退让,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元天的大罗们,包括镇元子他们在内,都在摄夺天地之本源,都已经做好了,待得天地溃灭过后,离开天地的准备。 只不过,相比于其他人而言,如同镇元子这般的,拥有着先天灵根的大神通者,会在天地当中坚持得更久,不会急急忙忙的,就离开这天地之间。 仅此而已。 那么,对于人间的那些大罗而言,他们已经将那人族的存在,将人道的存在,看成了一味前所未有的大药,在他们的眼中,这大药便关系到他们能否踏足圣人之境。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怎么可能拿得出对等的东西来让那些人间的大罗退让?他又怎么可能让这些人间的大罗满足? 所以,这样的局面之下,敖丙怎么可能还有退让的余地? “我绝不退让!” “大罗退出人间,这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就算是大罗乱战,重新将天地打至崩溃,也在所不惜!” 敖丙的声音,再度在凌霄殿中响了起来。 在过往的时候,敖丙口中的论调,一直都是试图延续天地的未来,使得这注定要朽灭的天地,更加的长久——可这样的言语,说着说着,连敖丙自己都忘记了一件事。 那就是,对他而言,延续元天的长久,乃是他行事的手段,是他试图扭转这元天风气和传统的手段——而非是目的。 相比于元天的长久而言,在这元天当中,‘移风易俗’,才是更加重要的。 而那移风易俗的法子,无非便是急与缓。 缓者,便是敖丙先前的法子,从天地本源的角度出发,从天地长久的角度出发,使得那些大罗们,一点一点的向天地之内投入,使得他们更加的‘珍惜’这天地,以此一点一点的扭转他们对天地和众生的看法。 但如今,天人局势的急速崩坏,那缓缓图之的法门,显然是不可能了。 所以,敖丙便只能取急。 那就是效法伏羲在朝歌城当中的举动。 以无比强势的姿态,将一切的不服者,都‘镇压’起来。 正是抱着这种姿态,敖丙才是摆脱了游天道人过后,便直接去了须弥山。 在他的认知当中,天地之间的几位圣人,唯有须弥山的准提圣人,才有可能同意他这想法——在这件事上,须弥山的两位圣人,也比玄门的几位圣人,更加适合出手。 毕竟,上清灵宝天尊的力量,要留着‘灭世’,而玉清元始天尊的力量,则要留着‘开天辟地’。 相比而言,须弥山那两位圣人,他们的力量,便更加适合于干涉天地。 只是,敖丙也没想到,他踏进须弥山的时候,须弥山的两位圣人,会正好处于西方教和佛门的交替之间。 而那须弥山的两位圣人,又正好看中了‘未来’的敖丙。 “那司法大天君何妨试一试呢?”元霄道人站起身来。 大罗的气机,便在这凌霄殿中扩散,碰撞。 凌霄殿中,那些大罗之下的仙神们,在这一刻,便都化作了灰尘一般,在这大罗的气机之下,瑟瑟发抖。 一道又一道的大罗的气机,向着敖丙压过来。 以天字号的大罗们带头,然后是霄字号的大罗们。 紧接着,便是其他的那些看戏的大罗。 然后是天庭的大罗。 在这些大罗们的气机,显化于凌霄殿中的时候,他们的念头,亦是飞快的交流着,沟通着。 然后,那所有的大罗的气机,便是陡然之间,落于天庭之上,裹挟着玉皇的意志,向着敖丙压过来。 这庞大无比的力量之下,这古老无比的天庭,都是哀叹着,摇摇欲坠。 天庭之上,那天规所显化的道果,便也同样要随着天庭的崩塌,随着天规的崩塌而一起崩塌一般。 这诸多大罗的力量,扭曲于一处,便化作真实无虚的‘天意’。 而那天意言曰: 大罗,不受束缚。 天地,不应同意。 天规,不应存世。 万灵,永居于天之下。 而在这天意显化的时候,那蛰伏于‘人道’当中,正在吞噬人道的根本来作为自身之衍化的,‘天道’,其气息,便也同样在这凌霄殿中显现出来。 那气机,无比的浩大,也无比的尊崇,更是无比的缥缈。 大罗见之,都如同是凡人仰望天穹一般,不见其高,不测其远,不知其广。 而那‘天道’的气机显化的时候,更是直接就和这凌霄殿,和这天庭,统合为一。 就连天庭的主宰,玉皇,他的气机,都同样被这‘天道’的气机给压了下来。 这是比曾经的玉皇所设想的天道还要庞大,比而今天字号大罗们从人道当中‘蕴养’出来的天道还要恢弘庞大的东西。 以人道这天地主角为根本,以万灵为养分。 最终,以而今天庭当中,这诸多大罗们统合的意志,为其‘点睛’。 这样的‘天道’,才显现出雏形,便已然是凌驾于任何一位大罗之上。 当其显化出来的时候,整个天地,以及天地当中,一切的生灵,以及一切的死物,便都在回应祂的存在! 在这样的‘天道’的气息之下,那诸多的大罗们,本能的,便想要将自己的气机给摘出来——然而此时,天字号的大罗们,已然是联手,借由这天道的雏形,把握住了那诸多大罗们的意志。 这前所未有的勾连之下,那些大罗们的隐秘,也都是‘毫无保留’的,在这‘天道’当中显现出来。 那有关于圣人的‘隐秘’,便也同样在那‘天道’当中显化。 “圣境的痕迹!” “果然,我等的想法,是可行的!” “这根植于人道当中的天道,便是通往圣境的道路!” “那通往圣境的大药,就藏于人道当中!” 当那圣人的气息在这‘天道’的雏形当中浮现出来的时候,诸多的念头,便也在那许许多多的大罗们心头流淌。 而这个时候,驾驭‘天道’的天字号的大罗们,却丝毫顾不得观阅‘天道’当中所浮现出来的隐秘,参悟那‘天道’当中所流淌出来的玄妙。 那庞大无比的压力之下,便纵然是他们早有谋划,也都难以圆融如意的,驾驭这刚刚有了雏形的‘天道’。 那‘圣境’的天道,那统合了包括他们自己的意志在内的天道,有着无比可怕的侵蚀力。 便纵然是这天道出于他们之手,他们都难以保证,自己的意识和念头,不会被这天道所侵蚀! 毕竟,就算是他们筹谋已久的计划,也不可能以如此之多的大罗来为天道‘点睛’。 但这超出了预想的,无比强大的天道,便正是他们所想要的东西,亦是其他的大罗们所想要的东西。 大罗们的合力,以天意统摄人道,然后化作堪比圣人的‘天道’。 这便正是他们这些大罗们直面圣人的本钱! 有了这‘天道’的显化,他们才有把握,让圣人们彻底的远离于这一场杀劫之外——让这一场杀劫当中所衍化的‘圣位’,彻底的不受圣人的干扰。 而此时的这‘天道’,便正是基于凌霄殿中的这些大罗们,在面对圣人的压力所衍生出来的这种想法而显化。 “司法,结束了!”天字号的大罗们合力举着这天道所化的剑器,向着敖丙横扫过来。 就算是还不曾将自己的念头和凌霄殿中其他大罗们的念头统合为一的镇元子等人,他们的气机,在这一刻,也都是不受控制的,落入了这天道之剑当中。 无边的风云,便随之而动。 剑中所斡旋的,便是天地的意志。 由上而下的,贯彻了一切的意志。 ——剑道,本来就是驾驭天地的法门。 而此时,这一剑,便是由天地本身而出。 这便是剑道最终极最本质的体现。 亦是无限接近圣人的一剑! 这样的一剑之下,就算是真正的圣人,亦是会猝不及防! 庞大的剑势朝着敖丙压过来,否定着敖丙的一切。 否定着敖丙的天规。 否定着敖丙的道果。 也否定着敖丙在天地之间一切的痕迹。 更是否定着,敖丙在这天地当中的显化。 那是天地从最为根源处,对敖丙的否定和拒绝。 这一剑才运转起来,还不曾落下,这凌霄殿中的大罗,乃至于天地当中的生灵,便都知晓了敖丙的结局。 他必定会在这一剑之下,灰飞烟灭,彻底的化为乌有。 连同他在天地之间所存在的痕迹,他在过去所留下的痕迹,乃至于他和那些圣人们沟通的痕迹,也都将在这一剑之下,彻底的烟消云散! 这一剑之下,是最为终极的消亡。 是比死亡还要更甚一筹的湮灭。 不仅仅是敖丙,便是敖丙手中的青色宝莲旗,那不朽不坏的先天灵宝,都要在这一剑之下,彻底的归于虚无 天地当中,几位圣人的念头,便也同样在这一刻,显化于天地之间,带着惊讶的姿态看着这一剑。 “圣人,这一剑如何?”恍惚之间,便有声音响起。 便似乎是凌霄殿中,那些持剑的大罗们,在以此质问天地之间的几位圣人一般。 剑势还在运转当中的时候,整个天地的恶意,便也在这一刻,加诸于敖丙的身上。 ——那是敖丙曾经体会过的,源自于整个天地的排斥。 只不过,相比于敖丙曾经所感受到的,源自于大天地的排斥和恶意而来,这来自于元天的恶意,还稍稍有些不足。 所以,在那些大罗们质问圣人的时候,敖丙的回应,却比圣人的声音,更快的显化于这凌霄殿当中。 “还稍微差了一些!” (本章完) 第902章 大罗皆入大罗天 第902章 大罗皆入大罗天 敖丙站起身来。 手中,如同令旗一般大小的青色宝莲旗,亦是在刹那之间变大,化作一杆猎猎而动的战旗。 青色宝莲旗,为天地五方五色旗之一,象于西,属为金。 相比于素色云界旗而言,这青色宝莲旗虽然和敖丙没有那么的契合,但其本身的质地,却更加的适合于作为正面攻伐的兵刃。 那无比的坚韧之下,又有着相当绚烂的锋芒。 被敖丙提起来的时候,这一件在接引圣人手中,尘封了无数年的先天灵宝,便亦是在刹那间,变得无比的活跃起来。 其内的灵性,以无比狂野的姿态奔涌着。 接引圣人乃是一位安静的强者,安忍不动,少有与人交战的记录。 便纵然是和人有所争端,也多为防守,而非是主动的进攻。 这青色宝莲旗,虽然也是一件难得的先天灵宝,可在接引圣人手中,便着实是有些鸡肋——接引圣人,几乎不曾将其用于战阵厮斗。 在接引圣人的手中,这青色宝莲旗,更多的,是用来梳理须弥山之下的那些地脉,调和彼处的生机,运转彼处的元气。 其更近于一件趁手的工具,有也可吗,无也可……而非是武器和灵宝。 接引道人对这这件先天灵宝,也并不曾显示出如何的珍重。 这样的一件先天灵宝若是有灵的话,其会如何想,他人并不清楚——但想来,其应该是有些不甘的。 毕竟,天地五方五色旗当中,就属这件青色宝莲旗,最为默默无闻,其有什么玄妙,都不为外人所知。 而此时,这青色宝莲旗当中的不甘,便在敖丙提起这大旗的时候,陡然间爆发了出来一般。 持旗的敖丙,都能感觉得到,这青色宝莲旗的深处那至宝灵光的活跃和律动,以及一种‘迫不及待’的‘兴奋’。 当敖丙带着这大旗,顺手往前扫出去的时候,那灵宝当中,活跃的兴奋,便几乎是洋溢到了要流淌出来的地步。 这青色宝莲旗在接引圣人手中,梳理天地本源等等的特性,便也在这刹那之间,融入了敖丙的这往前一扫的杀伐之间。 于是天地之间,风云骤变。 风雨,云雾,便在这凌霄殿中漫卷起来。 云雾当中,有着无比莫测的玄妙。 当那云雾漫卷起来的时候,便纵然是那诸多大罗们的意志统合而成的,在大罗这个层面,都堪称‘无所不知’的‘天道’,都被这云雾遮住了目光。 ——这云雾的源头,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须弥山深处,圣人的道场! 是正在寂灭的接引圣人本身。 相比于那‘近乎圣人’的天道而言,此时这云雾的源头,这云雾的本质,乃是真正的圣人! 若非敖丙已经摘取了大罗道果。 若非敖丙本身就执掌了呼风唤雨这最顶级大神通。 若非是接引本身就认可了敖丙。 若非是敖丙乃是佛门圣人所认定的,未来星宿劫尊佛。 而此时的,这圣人本质的显化,又是接引圣人寂灭,化作阿弥陀佛的显化。 那无论如何,敖丙都难以把握这样的力量——可就算如此,敖丙也得用了那青色宝莲旗,才能勉强驾驭这样的力量,而不至于被这样的力量所压垮。 这就是敖丙的依仗。 是他敢于在这凌霄殿当中,敢于在所有的大罗们面前,以一种极其强势的姿态来给这些大罗们‘立规矩的’本钱。 这能被大罗所驾驭的,圣人层次的力量,足以轻而易举的封锁这天地之间的大罗。 这样的力量,纵然不是为了杀伐而显化,可以足以将大罗们封入其间,将他们锁在现在和过去的裂隙之间。 以另类的方式,将这些大罗们给放逐,将这些大罗们给囚禁。 如此,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自然便被一分为二。 愿意守规矩的,则是去往元天,在元天当中,按着敖丙的规矩而动。 不愿意守规矩的,则是被锁在这云雾当中,直到他们愿意守规矩了,才能从这云雾当中离开。 当这连‘天道’都能遮蔽的浓雾席卷开来的时候,那天道之内的大罗们,便也同样是知晓了这浓雾的本质。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状态,在这云雾的卷动之下消散过后,那还不稳的天道,自然也随之跌落蛰伏,重新隐于人道之内。 而隔着这漫卷的寂灭之雾,凌霄殿中的那些大罗们,已然是无法再感知雾中的情况,更无法感知雾外的天地。 “接引圣人!” “圣人何至于此耶!” 一位又一位的大罗们接连开口,声音显得异常的急促。 当圣人当中的接引圣人,以一种无比直白的姿态,以一种完全不加掩饰的姿态出手,将自己的力量,贯彻于凌霄殿中,贯彻于此间每一位大罗的眼前时,那无形无相的颤栗,便向着每一位大罗的心灵而去。 对于大罗们而言,这一杀劫当中,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那就是,圣人们以一种不加遮掩的姿态出现在天地之间,干涉天地之间的变故。 一位圣人如此,其他的圣人们自然也同样会如此。 如此一来,这天地之间的局势,便和大罗们没有了任何的关系——一如在太乙层次的争端之间,当那些太乙们正在谋取道果的时候,有大罗悍然入场一般。 “不成圣,便终究只是蝼蚁么?” 凌霄殿内的云雾当中,大罗们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声音当中,充斥着怨愤和不甘。 往来凌霄殿的大罗们,并非是所有人,都是以真身至于此间,而是以自己的念头,以自己的意识,落于此处。 可此时,在这云雾当中,所有的大罗们,都失去了对外界的感悟。 意识落于此间的,他们的意识和真身,便也同样是分裂开来。 意识落于凌霄殿中,而真身,而是端坐于天地之间,如同山石。 “收!”而敖丙,亦是丝毫不理会这些大罗们的不甘,只是再度抖动手中的青色宝莲旗。 那云雾,便在刹那之间,从凌霄殿中倾泻而出,从整个天地当中席卷而过,从整个人间席卷而过。 当那柔软的云雾,从人间散去的时候,那些大罗们留在人间的道果,便已然被云雾兜着,被收回这凌霄殿中。 “上清圣人,玉清圣人,你们就看着接引圣人如此肆意妄为吗?” 道果落入凌霄殿时,便自主的落入那些大罗们的身上,与之合为一体。 而那些大罗们,便也越发的狂躁起来。 尤其是那些在人间有所布局的大罗。 连道果,都从人间被卷了回来,那他们在人间的布局,岂不是也都要崩坏? 那人道当中的,天道雏形,是不是也要被磨灭? 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留在人道上的痕迹,也都要被涤荡干净? “圣人,若真当我们这些大罗为蝼蚁,却又何苦要让我们这些人存活至今呢?” 大罗们的声音,在这凌霄殿中回荡,他们各自的道果,亦是鼓胀起来,似乎是下一刻,便要轰然炸开,要将道果所购连的‘大道’,要将这依托道果而形成的,这繁荣无比的仙神练炁之体系,一起毁灭掉一般。 “圣人,何以如此不公?” “圣人,论及对天地的贡献,我等虽然已经久不出世,可我等的贡献,百倍千倍于龙族。” “圣人,何以对司法大天君如此偏爱?” “这一劫的圣位,莫非,圣人便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其赐给司法大天君?” “我等不服!” “我等不服啊!” 不甘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罗乃是特殊的存在。 天地之间,太乙可以强行造就,可以‘批量为之’,但大罗,却不行。 天地之间,每一位大罗的诞生,都是前所未有的奇迹,是不可复刻的奇迹。 就算是那些圣人,他们能轻而易举的,让自家门下的弟子,都成就太乙,但却也难以令自家门下的弟子,触及大罗。 如上清灵宝天尊,弟子众多,号称万仙来朝,而他对弟子,亦是相当的‘溺爱’,各种资源,灵宝,也都是毫不犹豫的赐下。 可就算如此,他门下的弟子,能成就大罗的,到现在,都不曾有一个。 又如玉清元始天尊,其门下弟子,虽不如上清灵宝天尊这般众多,可元始天尊所讲求的,素来都是‘少而精’。 对于自己门下的每一个弟子,元始天尊都倾注了极大极大的心血——玉虚门下十二仙,每一位都是太乙当中的强者,在太乙当中,几乎是不存在破绽。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依旧只是太乙,而不是大罗! 大罗之难,可见一斑。 故此,纵然圣人有着无穷的伟力,能将圣人之下的一切,都视为尘埃,可在圣人的面前,大罗亦是有着独特的价值。 就算是圣人,也需要大罗们作为其羽翼,为其奔走。 而这,便也意味着,大罗们有在圣人面前‘谈条件’的能力,也意味着,任何一位圣人,都不会没来由的去斩杀一位大罗。 这种‘来由’,是一个极其正当的理由——血海冥河道人的血海,就堵在须弥山前无数万年,和圣人的道统相互纠缠,无休无止。 这样的理由,都不足以令圣人对血海冥河道人出手。 可想而知,圣人们在对大罗出手之时,会有多么的慎重。 而此时,席卷于凌霄殿中的雾气,虽然是圣人的本质——但凌霄殿中的大罗,还不曾陨落任何一人。 这样的事,便也让这些大罗们清楚,虽然接引圣人已经‘出手’,但这种出手,其实更近似于圣人将灵宝借给他人这种形式。 而且,接引圣人对于大家,也并不曾有什么杀意。 不然的话,其力量展现的形式,便不是那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云雾。 而是那浩浩荡荡,湮灭一切的雷霆了——上清禹余天的投影,就在这凌霄殿中回荡,但凡接引圣人的心中,对大家有一丝一毫的杀意,那雷霆,就已经将大家给尽数化作齑粉了。 而如今,大家既然还只是被困住,而不是被扑杀,那就说明,还能谈。 纵然那人间的道果,都已经被收摄到了天庭,可也一样还能谈…… 所以,现在要做的,不是去和这圣人的本质对抗——越是对抗,圣人显化于此的力量就越多。 这个时候,大家要做的,是想办法让其他的圣人们入局,是争取一个和接引圣人对话的机会。 这个时候,大家必须要想办法探明白,接引圣人的想法到底如何。 这位司法大天君,到底是如何得到了这位圣人如此强大的支持。 只有弄明白了这一点,他们才能在接下来的局势当中,有所作为。 至于说如今的局势……无非就是避让一二罢了。 只要人还活着,那么此时丢掉的颜面,很快便会找回来——这位司法大天君借助圣人的伟力,在这凌霄殿中一口气压制如此之多的大罗,强行令这诸多的大罗们低头…… 其后的反噬会如何,可想而知。 此事过后,其几乎是已经必死了! 就算不死,也必定是只能躲在圣人的道场当中,绝对不敢在天地之间露面。 这样的人,就算是对于圣人而言,都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了——圣人都不一定愿意庇护他。 而在那诸多大罗们的呼声当中,凌霄殿中的云雾,缓缓散开,化作界空之壁障一般,在这凌霄殿中,开辟出一个单独的‘界域’来。 来到天庭的那些大罗,以及人间那些大罗的道果,又或者,天庭和人间之外那些大罗的意识,便都在这单独的界域当中,便如同是和天地剥离开来一般,对天地难以造成丝毫的影响。 这个时候,那些大罗们的感知,便也重新的回到自己的身上。 与此同时,他们所呼喊的,其他圣人的名讳,也同样缓缓的在这界域当中显化。 “接引道友,不出来说一句话么?”太清道德天尊的声音响起,便似乎是站在这些大罗们的立场,为他们撑腰一般。 “你这般出手的姿态,可不合圣人之间的规矩啊。” 阴阳交错之间,太清道德天尊的身形,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我还以为,先坏了规矩的,会是我那师弟,却不想,居然会是接引道友你。” 在太清道德天尊显化的时候,这云空当中的大罗们,除却敖丙之外,其他人,都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太清道德天尊的身后。 接引圣人的声音,也同样响起,然后其身形缓缓显化——其身形,异常之朦胧。 而在其身形显化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位大罗的心思,在接引圣人的身形之间。 ——所有人的耳边,都只有一句话在回荡。 那是接引圣人显化时所说的言语。 这般的言语之下,天地之间,一切的东西,都难以引动大罗们的注意力。 因为,接引圣人说的是: 我要死了! “道兄,我要死了。”似乎是担心太清道德天尊听错了一般,接引圣人再一次重复着自己的言语。 强调着‘死’的存在,而非是用陨落来形容自己。 “天地之间,将死之人,总是有些特权的。” “作为将死之辈,我想,我任性一些,应当是无妨。” 接引圣人缓缓的往前几步,在敖丙的身边坐下。 那刚刚还扫动风云,遮蔽天道的目光,将天道从无所不知的状态当中打出来的青色宝莲旗,便也重新化作小小的令旗一般的模样,落到接引圣人的手中。 这个时候,接引圣人的言语当中所描述的东西,才化作了雷霆一般,在这云空当中炸响开来。 所有的大罗都是骚动起来。 没有任何一位大罗,能在这样的消息之下保持平静。 如果不是这是两位圣人面对面的对话,是东方圣人之首和西方圣人之首的对话,那纵然是圣人亲口言语,都不会有人相信这言语当中的内容。 圣人,要死了啊! 只看这几个字,就能知晓,这消息有多么的震撼,有多么的恐怖。 修行,是通往圆满和不朽的奇迹。 到了大罗这个层次,生与死的概念,便几乎是已经消失。 一位大罗,只要他自己不去寻死,只要他能知晓进退,那么他便不可能死去。 连大罗,都是如此,何况圣人呢? 天地之间,自开天辟地以来,所成就的大罗,不在少数——大罗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天地之间到底有多少的大罗。 但圣人,从古到今,圣人的存在,也只有仅仅七位! 那是真正的,万古不灭,永恒不朽的存在! 在圣人的面前,就算是大罗,也只能称之为尘埃。 大罗之下的,连尘埃都算不上。 天地之间的炼气士们,最终极的目标,便是成就大罗——而天地之间的大罗,最为狂妄的野望,便是成就圣人。 对于大罗们而言,圣人,便意味着一切! 可此时,他们听到了什么消息? 一位万古不灭,永恒不朽的圣人,要陨灭了! 没有原因,也没有过程。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我要死了。 “圣人,也会陨灭么!”这一刻,就算是大罗们当中,再如何心志坚定之辈,都忍不住心神恍惚,脑海当中,一片混沌。 那些心志没那么坚定的,此刻更是已经浑浑噩噩,连自身的道果,都似乎是要控制不住一般。 若是时候有人突然暴起,顺势之下,便不知道会有多少大罗,会被碾碎道果,从大罗的境界跌落…… 这些大罗们,在面对着圣人的力量本质的时候,都还在思索应对的方式,都还在分析局势的发展,可现在,只是听了这一句话,他们的心志,便是摇摇欲坠。 这消息所带来的冲击之大,可想而知。 当鲲鹏的目光,落到太清道德天尊身上的时候,其他的大罗们,亦是浑浑噩噩,本能一般,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太清道德天尊的身上。 每一个人,都希望能从太清道德天尊的口中得到一个结果。 那就是,接引圣人是在开玩笑…… 然而,诸多大罗们的目光之下,太清道德天尊,却只是沉默。 于是,所有人便都知晓。 接引圣人的言语,真实无虚。 天地之间,七位圣人之一的接引圣人,将要陨落了! 于是,那酝酿的雷霆,便在这一刻,彻底炸开。 无比的恍惚和迷茫,便都在这些大罗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圣人要陨落的啊! 天地之间,有什么样的变故,能让一位圣人陨落? 若是连圣人,都会陨落,那他们这些大罗,又算是什么? 他们为了触及圣人这个层次而做出的一切的尝试,一切的努力,乃至于他们一切的梦想,又算是什么? 一瞬之间,在场不少的大罗,都生出了心灰意冷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接引圣人的声音,才继续在这云空当中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接引圣人的声音当中,便又多了几分戏谑之意——以此,那些大罗们便也都知晓,接引道人的陨落,绝对不是因为其心死而陨落。 因为心死的人,言语之间的姿态,是不会如同接引圣人这般‘生动’的。 “我本想着,就这么去了,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可偏偏机缘巧合,就在这个时候,司法大天君上门,与我说起了天地之间的局势,说起了自己对天地的构想。” “我观人间,众生皆苦,遂是对司法大天君之言,深以为然。” “于是,我便将我的力量借给了司法大天君,以助他强行整饬这天地之间的秩序。” “我虽陨灭,但我所留下的力量,终究还能存在一段时间。” “那应该够司法大天君完成他的设想了。” “至少,能让局面不至于往最坏的方向滑落。” 接引圣人说着,满眼都是慈悲。 慈悲过后,他的言语,便又多了几分厉色。 “我辈圣人,有为所欲为之力,但却依旧因为天地众生而退让,轻易不干涉世间。” “偏生诸位道友,一个个的,都好大的气性,言语之间,动辄便是要打碎了这天地,玉石俱焚。” 言语之间,云空当中的众位大罗,忽的就一阵心头发凉。 “看来,殿中的诸位道友能活着,倒也该概念道友的慈悲了。”太清道德天尊说道。 “却未必就是慈悲。”接引道人抬手。 “我登圣以来,所求者,便是众生之解脱。” “奈何,众生沉沦苦海,难得解脱。” “我今次之陨,便是见了那众生解脱之机,为众生而陨。” 接引道人的言语之间,展现出疯魔一般的决心。 “诸位道友,有想要阻拦我的么?” “不敢。”接引圣人的目光之下,云空当中的大罗们,便也都纷纷避退。 所有人都知晓,这一局,敖丙彻底的胜了! 一位圣人,用自己的性命来为敖丙奠定了胜机——这样的局势之下,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在敖丙确认自己的那一套行不通之前,他们这些大罗,便都得老老实实的,遵守敖丙的规矩。 至于说接引圣人陨落过后的清算——须弥山上,又不是只有接引圣人这一位圣人。 还有一位准提圣人在! 接应圣人为了敖丙的构想,而在陨落之前为敖丙出手——那么,在敖丙确认自己的失败之前,在敖丙的构想崩塌之前,这些大罗们,便都得老老实实的。 若敖丙那构想的失败,乃是因为这构想本身的不足而失败也就罢了…… 可若是这够想的崩塌,乃是因为有其他的大罗出手所导致的崩溃,那么大罗们要面对的,就是一个疯狂的准提圣人了! 云空当中,一位又一位的大罗,都变得垂头丧气。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局,他们输了——输掉的,不仅仅是现在,同样也是未来。 在接引圣人临死之前,被敖丙的设想吸引的时候,他们便彻底的输了。 大罗们,都沉默着。 一边思索现在,一边思索未来。 自成就大罗以来,力量,便是他们最为倚重的东西。 强者为尊——这是已经持续了无数万年的,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无数万年以来,这些大罗们,也都是遵循着这样的理念而动。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圣人们对天地的干涉很是有限的时候,他们对于力量的追求,便越发的深入。 只要能让自己的力量增强,只要能让自己的功体有所精进,只要能让自己的道行更进一步,那么一切的手段,都是无所谓的。 一切的规矩,一切的忌讳,也都是不必要的。 便纵然是要站到圣人的对立面去,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毕竟,大道之机,就是这么争出来,这么杀出来的。 但如今,当一位圣人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要干涉天地的意志过后,这些倚重力量——除却力量之外,便什么也不在乎的大罗们,便是陡然间发现,原来他们所倚重的力量,也不是那么的可信。 在他们所倚重的力量之外,那‘规矩’的存在,亦是相当的重要。 至少——面前这位将死的接引圣人,还愿意在他们的面前说着自己出手的机会,而不是直接将他们都给‘碾死’,便正是因为规矩的存在,而不是因为他们这些大罗的力量! “如圣人之意,这一杀劫当中,未来的圣人,莫非便已经注定是司法大天君了么?”云空以内,血海冥河道人的声音响起,提及大罗们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那圣位的归属。 若真如接引圣人所言,那接下来,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守在这云空以内,看着那司法大天君在天地之间大刀阔斧,看着那摘取圣人的功果好了。 “如诸位道友所言。” 太清道德天尊的声音亦是响起。 “我辈圣人,插手于圣位的争端,终究不是好事。” “这天地的变化,若全盘自上而下,我辈圣人,事必躬亲,也不全然是件好事。” “小友怎么说?” 接引道人的目光转到敖丙的身上。 “就如圣人不轻易干涉天地一般。” “道果层次的力量,亦不得轻易的干涉天地。” “如北海之界空——晚辈有意,在天地之间开一大天,以寄托大罗之道果。” “天地之间的大罗,将道场搬进大罗天,将道果置于大天之内,便可舍了道果而入天地。” “争端也好,谋划也好,便都在大罗的力量之下而动。” “都得在天规的框架之内而动。” 这个时候,敖丙才说起了自己的谋划——这云天当中的大罗们,才终于是愿意听一听敖丙的构想。 才愿意去思考,敖丙的构想之下,天地局势的转变。 而敖丙所说的规矩,便和盘天当中的规矩,一般无二。 甚至,对于大罗而言,还要更加的严苛。 大罗和道果,‘一分为二’。 正常的情况下,大罗们便是在那大罗天内,决断天地之间的局势——大罗天内,大罗面对大罗,大罗天外,太乙面对太乙。 任何一位大罗,都不得轻易的去干涉天地之间局势的变化。 无论那局势怎么变化,大罗们该认输就认输,该作罢就作罢。 而无论是哪一位大罗,他们所谋划的棋局也好,他们所谋求的东西也好,那最基础的准则,便是‘遵守天规’。 在这样的基础之下,若是有大罗,实在是不甘于局势的变化,又或者,是对自己以外的人,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那便也能以化身踏出大罗天。 但无论如何,道果的力量,都不得往大罗天之外蔓延而去。 ——这便是另类的绝地天通。 “那圣位呢?”冥河道人依旧是做出不耐烦的姿态。 “没有大罗力量的激荡,那圣位如何才能衍化?” “总不至于,人间那些太乙层次的杀伐,也能在激荡之下引动圣位的显化吧?” “就算能——那么圣位显化的时候,谁距离人间更近,谁便能占据先机。” “而距离人间最近的,岂不就是把持天规的司法大天君你?” “人间的变局,终究会反馈到大罗天中。” “若有大罗在人间的布局,全盘崩溃,难以再度干涉人间——那就算是大罗不受限制,这样的人,想必也会在圣位的争夺当中出局。” “而若是没有大罗天,就算他们出局,可只要他们不死,他们便永远有着孤注一掷的可能。” “至于说那圣位在激荡当中的显化……”敖丙犹豫片刻,语气都变得有几分的奇妙。 “人间一切的变化,终究会倒影于大罗天中。” “或者说,是大罗天当中的变化,会扩散于人间。” “那变局的最终,圣位若是显现,也终究会在大罗天当中显化。” “那个时候,占据先机的,不是看谁距离人间更近,而是看谁在人间的谋划更加周全——谁先借助人间的线索,找到那大罗天中,圣位的‘对应’。” “就如那天规道果的显化。” “那道果显化的时候,天地之间,觊觎道果者几何?” “但终究摘取了道果的,又是谁呢?”敖丙沉稳的道。 “说来说去,无论是和人间的距离,还是对人间的影响,你这位司法大天君,总是有着天然优势的。” “无论如何,接下来的时代,是你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时代。” “这一点,终究是不可避免。”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便是让我等退出对那圣位的角逐罢了。”血海冥河道人握住手中的剑器。 “若司法大天君的言语,仅此而已的话,那此间之局,便也绝对不会止于此间。” “纵然那大罗天开辟,但我手中之剑,也足以将那大罗天撕开。” “就算是圣人亲临,也绝对阻止不了我踏出大罗天!” 听着血海冥河道人的言语,敖丙心中的感受,越发的奇异起来。 “如前辈所言。”敖丙垂下目光,不去看这云空当中的任何一人,生怕是自己的目光当中,暴露了什么东西出来。 “晚辈在争夺那圣位之上,的确是占了先机。” “既如此,那这一劫的圣位之变,晚辈便只做个看客,不参与那争端就是了。” “司法大天君的意思,是不打算参与那圣位的角逐么?” “正是如此。”敖丙点头。 “这样的话,前辈可放心了么?” “善。”冥河道人这才点头。 “若如此的话,那大罗天之辱,我便也受了。” 冥河道人的言语过后云空当中,便也重新沉默下来。 “那看来,诸位道友对这大罗天之议,应当是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了?” 太清道德天尊的目光扫过。 “这样的话,大罗天之议,便算是过了。” “不过,诸位道友之道场,不无有强盛胜过大天者。” “以敖丙小友之功体,仓促开辟大罗天的话,怕是容不得这诸多道友的道果于道场。” “这样好了。”太清道德天尊沉吟一阵。 “我兄弟三人,曾开辟那三清天阙,以分割紫霄神雷。” “今日,我等便将这三清天阙合一,再借用接引道友残存之力,化作那大罗天。” “大罗天中,有三清神雷衍化紫霄,又有接引道人所残存的圣人之本质。” “诸位道友们,在大罗天中待得乏了,亦是可借机参悟那圣人的玄妙,权当闭关。” “诸位道友以为如何?” “当遵圣人法旨。”云空当中的大罗们,这才出声,一个个的,脸色都相当的难看。 那大罗天的名字,再如何的至高无上,其内的东西,再如何的天乱坠,再如何的造化玄奇,也改不了那是一个监狱的事实。 而在场的大罗们,立刻就要踏进大罗天当中,被捆锁于大罗天中。 这样的情况下,谁的心情能好呢? 可心情不好又能如何呢? 一位临死圣人的‘遗愿’之下,天地之间,几乎是所有的圣人,都借由此事对敖丙表示了支持。 他们这些大罗,除了同意,除了低头,还能如何? 好在,冥河道人终究是敢于挑事的大罗,有他的言语在,主持此事的司法大天君敖丙,也不得不做出不窥视那圣位的承诺。 “都是输家啊!”大罗们各自思索着,良久过后,才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们在人间的布局,彻底消散,所有人的谋划,都要重头再来。 大罗天的约束之下,他们再想要干涉人道,借助人道而登临圣位的难度,更是一瞬之间,就提高了无数倍。 同样,主持者开辟了大罗天,将所有的大罗都锁入其间的敖丙,亦是直接失去了登圣的机会——虽然是大罗当中最年轻的后辈,其成就大罗的时间也最短,可实际上,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位大罗,都不曾小看过敖丙。 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将敖丙当做了圣位的路上,最大的对手——圣位,会在这一个时代显化。 而这个时代当中,敖丙的存在,乃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这样的局势之下,那应运而出的圣位,可以说是天然就与敖丙相契合的。 所以,放弃了这圣位的敖丙,同样也可以说是大败亏输。 “何至于此!” “所谓的众生,在你的眼中,就真的这般重么?” 上清禹余天,玉清清微天,太清大赤天。 那古老而又庞大的三清天阙,便在这凌霄殿上缓缓浮现出来,相互靠拢,以天地人三才之势合一。 上清禹余神雷,玉清清微神雷,太清大赤神雷。 三种道果层次的雷法,便也同样是相合融合,显现出些许的紫光在这凌霄殿中流淌,令每一位大罗,都心惊胆战。 然后,接引圣人亦是起身,将手中的青色宝莲旗放下过后,一脚踏进那三清天阙当中。 刹那,他的身形,圣人的法体,便随之崩溃。 合一的紫霄神雷,在其身上流淌。 然后,接引圣人的痕迹,连同那三清天阙,三清神雷,紫霄神雷,都消失不见。 只有那凌霄之上,显现出一道无比玄奇的门户来。 门户之内,便是无穷无尽的雷霆——那里,便是大罗天。 “诸位前辈,请了。”敖丙抬手,那天规之道果,便径直落入那门扉之间,如同一盏照妖镜一般,悬挂在那大罗天的门户之间。 (本章完) 第903章 天帝轮值,六御轮转 第903章 天帝轮值,六御轮转 看着这一幕,凌霄殿中的大罗们,也都是叹了口气,各自都将自己的道果,往那大罗天当中升了进去。 那大罗天内,有着相当的玄奇。 其内自有无穷的雷霆和雾气漫卷。 雷霆和雾气的漫卷之间,便纵然是那些大罗们,都难以如同在天地之内一般,‘居高临下’的俯视,将大罗天当中的一切,都看得真切…… 那一位又一位的大罗们,将感知蔓延进去,感知之下,一切都是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其内,似乎什么都没有,也似乎什么都有。 当他们的道果,寄托于其间的时候,便是丝毫不露痕迹。 这样的状态之下,那些大罗们,反而是放下了心来。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大罗们彼此之间,亦是能最大程度的保守各自的秘密,而不用担心大家都守在这大罗天当中时,各自的功体,玄妙,进境等,在外人的眼中一览无余。 片刻,冥河道人便直接飞了一道剑光映入那大罗天中。 浩瀚无尽的血海,便在那大罗天当中铺开。 凌霄殿中大罗们,一抬眼,便能看到那浩瀚无尽的血海,似乎是一个念头,便能直接踏进血海当中——但也仅此而已。 知晓那是血海,知晓那是血海的所在——可血海当中的玄妙,血海当中的细节,等等等等,却是谁也说不上来。 便是血海的边界,都得等他们靠拢之后,才能知晓。 便一如最为古老的时代,鸿均道祖还不曾将时空理顺的时候,那些大罗们各自分隔天地与时空建立自己的道场一般。 冥河道人看着那大罗天当中的血海,又看看这天地之内的血海——刹那,那大罗天的存在,便直接扩散至于天地之内,将那天地之间的血海,‘吞入’大罗天之内,紧接着,一个颠倒,虚实便随之倒转。 真正的血海,归入大罗天,人间的血海,便化作了真正的血脉从大罗天当中投射出来的倒影。 真实和虚幻,便相互干涉着。 “原来如此。”血海冥河道人沉吟着,身形便已经踏过那大罗天的门户,归入大罗天的血海以内——凌霄殿内也好,那血海的投影也好,便都只剩下其念头所化的化身。 在那血海显化过后,须弥山的所在,连同山上的圣人,大罗等等,便也同样归入了大罗天内,正好落于血海的边缘。 须弥山中的金光,和血海当中的血光,便立刻在那大罗天当中纠缠起来。 坚持,其他的大罗们,亦是沉下自己的念头。 交感之间,诸多大罗的道场——万寿山,西昆仑等等,便都落于那大罗天中,在大罗天中显化,只留下一个投影遗留于天地之内,代表他们干涉天地局势的终极锚点。 若是连这个锚点,都被人给打破,那很显然,这就代表这位大罗失去了干涉天地的能力,要从天地的局势之间退场——当然,其也有机会,使得天地当中的生灵,得其道统,重新立下其干涉天地的锚点,又或者,是在这道场的投影之外,再留下一些别府作为后手等等…… 如此,又十二日过后,这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包括那些还在不曾踏足天庭,以及那些闭关的,便都带着他们的道场一起,从天地之内,“飞升”到了大罗天。 十二日过后,天地之内,便只剩下大罗以下的力量。 便纵然是那些大罗们留在此间的化身,都难以越过那大罗天的阻碍,去调度那道果层级的力量。 “先天灵宝。”云空散去,大罗们的化身,重新显现于凌霄殿上,面面相觑之间,这些大罗们很快便都是发现了一件事。 虽然大家的真身,都去往了大罗天,可他们却都将自己的先天灵宝,留给了自己在天地以内的化身。 ——很显然,当大罗们都去往了大罗天过后,这天地以内,先天灵宝所占据的分量,就显得越发的重要起来。 “大天君真是做得好大的事。”等到太清等几位圣人,也都归于无上大罗天过后,凌霄殿中的大罗化身们,这才看着敖丙冷笑起来。 这一局,虽然敖丙借着超出了所有人预料的,接引圣人陨灭这件事,借用那接引圣人的力量,将所有的大罗,都锁进了大罗天中,大获全胜。 但很显然,敖丙和大罗们的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那些大罗们,只是被锁进了大罗天,而非是已经死去。 而在大罗天开辟过后,圣人对敖丙的支持,也就终止——接下来,那些大罗们便会试图以各种各样的手段,越过大罗天的界限。 这个过程之间,若是有任何一位大罗越过了大罗天的屏障,都算是敖丙辜负了圣人的信任。 那之后所造成的一切的后果,自然也都是由敖丙自己来承担。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天地未来的走向,便和我们无关了。” “闹得再怎么坏,都是这位司法大天君的责任。” “如此的话,虽然大罗之力难以越过大罗天,但我等的手段,却似乎是能更加的放肆一些了。” 思虑之间,便赫然是有大罗发现,对他们而言,被锁在大罗天中,也不全然是一件坏事——在先前的时候,他们都行于天地以内的时候,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他们便总是要考量考量,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会有什么恶果。 可现在……敖丙以一个全新的设想,得到了圣人的支持,以此在天地之间有了施展的机会。 而大罗们,为了不干扰敖丙的设想,也都被锁进了大罗天。 那么这个时候,天地之间出了任何的问题,那显然都是源自于敖丙的错误,源自于敖丙的不谨慎——和大罗天当中的任何一位大罗,都没有丝毫关系。 而接下来,天地局势的总体基调,便就是如此。 敖丙作为这个时代的绝对主角,在天地之间,以天规的光辉来治理这一方天地,向圣人们证明自己的‘正确’。 ——而他们这些大罗天的囚徒们,则或是顺从敖丙的规矩,帮助敖丙一起,治理这天地。 又或者,在大罗天中遥控局势,扰乱敖丙的秩序,以此证明敖丙的错误——那个时候,就是这大罗天彻底崩塌的时候,亦是敖丙陨落的时候。 在阵眼的碰撞当中,敖丙有着大义的优势,也有着力量上的优势,其道果,乃悬于大罗天的门户之前,而非是如同其他的大罗一般,寄托于大罗天以内,他调度这道果的力量,会更加的简单,他在天地之间所呈现出来的实力,也会更加的强横。 天规的存在,便是其引动道果力量的天然仪轨。 而其他大罗们的优势,则在于,他们更加的人多势众,他们的行动,也更加的隐秘。 只要操作的好,他们也足以令敖丙焦头烂额,首尾难顾,最终使得敖丙的秩序崩塌。 这样的局势之下,他们这些想要从大罗天当中脱身的大罗,和敖丙的立场,天然就是相反的。 故此,他们也丝毫没有要和敖丙缓和彼此之间关系的意思。 “却不知,大天君接下来,又有什么决断?”半甲道人端坐在凌霄殿中。 而在大罗之外,那些寻常的仙神,都还处于一种无比蒙昧的状态当中——谁也不知晓,这十二日以来,天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们只知晓现在的结果,是大罗们举着自家的道果与道场,飞升至于大罗天。 但此事的前因后果,乃至于过程,都是一个谜——他们唯一还记得的,便是在这些大罗们飞升之前,凌霄殿中的大罗和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剑拔弩张,彼此之间,做出了厮杀的态势。 凌霄殿中的仙神们,看着那一下子就变得‘干净’的人间,心头都有诸多的杂念涌动。 谁能想到,那些几乎是将人间都化作了自己道场的大罗们,居然真的离开了人间呢? 那人间的布置,说舍了,便真的舍了。 ——只看这一点,就能知晓,在那大罗层次的‘战争’当中,面前的这位司法大天君胜出了。 只不过,他是怎么赢的,赢到了怎样的地步,除却大罗之外,便无人知晓。 “总不至于,司法大天君以一己之力压制了这所有的大罗们吧。”天庭的仙神们暗自思索着,思索之间,也不忘了偷偷的看一眼殿中的大罗们,然后悄然长舒一口气。 这一千四百年以来,天庭彻底压制人间,威势无限,天庭的仙神们,也显得异常的尊崇——可实际上,天庭的仙神们,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人族,为天地主角,天地之间最为繁华的地方,自然也就是人间。 除却人间之外,四海之内的那些岛屿,大陆等等,都能称得上一句‘荒凉险恶’,天庭的仙神们,也无异于在这些荒凉险恶的地方,展现自己的威严。 然而,在那些大罗们踏足了人间过后,天庭的那些仙神,他们的存在,便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尴尬。 那些大罗们的所在,乃是天规所不能贯彻之处。 ——而每一位诸侯的存在,都有着大罗的直接支持。 这也即是说,当大罗们直接踏进了人间过后,天庭的仙神们,他们的威严,便只限于人间的镐京城内——出了镐京,便是诸侯们的领地,是大罗们的法域之所在。 在那些地方,天庭的仙神们,非但无法展现自己的威严,更是被那些诸侯们,呼来喝去,号令如牛马。 借由大罗的法旨,诸侯们一道号令,天庭的仙神们,便得遵照号令而动,呼风,唤雨……稍有失职,或是稍微出了什么差池,乃至于一封令下,仙神们不曾即刻到位,立刻便是一封斥书直飞司法大天君神殿,状告这些仙神失职…… 总之,便是在大罗们踏进了人间过后,天庭的仙神与人间时,便是功劳没有半点,苦楚和罪过,倒是背了不少。 如今,看着人间那些大罗们的痕迹,纷纷散去,这些天庭的仙神,心头顿时便是无比的轻松起来。 “诸位道友退出人间之局——那么接下来,自然便是重新调和天人的时候。”敖丙沉声。 “我还以为,大天君会重新梳理那天地之垢。”半甲道人似笑非笑。 天地之垢什么时候最为激烈汹涌呢? 当然便是天地之间的局势有所变革的时候。 也就是而今! 人间的大罗们,费了一千四百年的经营,方才有了而今的局势——那是大罗们所主导的变革。 如今,敖丙要将人间的局势扭转过来。 那同样也是变革。 而且,相比于大罗们所推动的变革而言,敖丙所要推动的变革,也更加的激烈——因变革而起的天地之垢,也会更加的汹涌,更加的澎湃。 上一个一千四百载,那变革所产生的天地之垢,加诸于玉皇的身上,就算大罗们推动变革的动作,相当的缓和,相当的润物无声,但承载了这变革的玉皇,也几乎是被那汹涌的天地之垢给彻底淹没,几近于身死。 而现在……那变革被直接推动,没有任何的缓和……那天地之垢,会汹涌到怎样的地步,可想而知。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之间,不会有任何一位大罗,敢于接下那天帝的位置…… 那么,在玉皇因为天地之垢而陨灭过后,那汹涌的天地之垢,当如何处理呢? 总不能,由天地之间的大罗们来一起分摊吧? “此般局势由我所推动,因此而涌动的天地之垢,自然当归于我身。” “又有什么好梳理的必要?” 敖丙神色平静。 天地之垢……那的确是‘恐怖’的东西,不过,从一开始,敖丙就没有想过逃避这天地之垢的念头。 在圣人入局之前,敖丙表示自己愿意接过那天帝的权柄时,就已经代表他愿意接过这因此而产生的天地之垢了。 “大天君好气魄。”半甲道人垂下目光,这天地之垢的事,便也由此揭过。 不过,在这些大罗们的目光流转之间,很显然,他们当中,已经是有一些的人,已经有了在这即将要展开的人间变局上推一把,借助这人间变革所衍化的天地之垢,让敖丙彻底出局的心思。 而另外的一些大罗,则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天帝逊位。 玉皇被天地之垢所染,难以理政。 天庭当中,需要另一位大罗来接掌天帝的权柄——十二日之前,天地之垢汹汹而动,没有人愿意去承载那天地之垢,用自己的性命给他人收尾,故此,无人愿意接掌那天帝的权柄。 但如今,这天地之间,天地之垢最大的来源……也就是那人间,那天地之垢,已然是要被敖丙所承载。 那么天帝的权柄,便一下子就显得异常的诱人了。 “却不知,玉皇陛下如今的情况如何?” 苍天道人的声音响起。 “接下来,大天君要推动人间之变革,这天庭的事,总得要人担起来。” “而且,如大天君所言,天人一体,人间变革浩浩荡荡而动,天庭也必定因此显化出无数的因果纠缠。” “玉皇难以理政,总不能让天庭的事荒废了去。” “诸位道友以为如何?”苍天道人很是自然的,便提起了那天帝轮转的事。 “苍天道兄言之有理。”天字号的大罗们,也都是纷纷出声,其他的大罗,亦是齐齐响应。 接下来的时代,是敖丙的时代,可同样的,也是他们和敖丙相争,给敖丙找麻烦的时代。 而要给敖丙找麻烦,有什么比先取了那天帝的权柄,然后以天帝的身份为给敖丙挑刺更方便呢? 敖丙要重整天地之间的秩序——而天帝的存在,作为这秩序当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在面对敖丙时,可以说是在先天上就有莫大的优势。 “这位司法大天君行事,可谓是大刀阔斧——而大刀阔斧,便意味着,会有无数的破绽!” “而作为天帝,便正可随意的给他挑刺。”苍天道人思索着。 “还有那天道之雏形。” “我辈大罗虽然已经被锁进大罗天,但根植于人道当中的天道,却还依旧。” “天帝和天道,有着天然的契合——我为天帝,便正好可继续推动那天道的衍化。” “天道若出,大罗天的诸位道友们,可共参天道之玄妙。”凌霄殿中,大罗们的传音,往来不断。 苍天道人想要谋取那天帝的位置,也同样需要其他大罗们的支持——所以,他拿出来了他们那已经看见成效的天道计划。 “天道……”听着苍天道人的传音,凌霄殿中,其他的大罗们也都沉默下来。 每一位大罗,都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了当初那意志合于天道的时候,那‘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感觉——那超越了大罗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很显然,是必定已经超过了大罗层次的玄妙。 虽然到现在为止,这些大罗们已经无法描述,当时那无所不知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也回想不起,那无所不知的状态之下,他们到底从大罗们的隐秘当中,看到了什么东西。 但所有人都无比的确定,当时,大家的念头合于一处,为天道点睛的时候,他们的秘密,便也都落到了那天道之内。 那天道,若是再度显化出来,那么参悟天道的人,便也能参悟到大罗们落于彼处的秘密。 ——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位大罗,想要从这个计划当中被排除出去。 不然的话,万一那些参悟天道的人,从天道当中,找到了他们遗留于此的秘密,那他们岂不是都要受制于人? 当然,在苍天道人将这天道拿出来作为代价的时候,凌霄殿中,亦是有一些的大罗,暗地里生出了要彻底毁灭那天道雏形的心思。 毕竟,他们被天道所‘收慑’的秘密,是在尘埃落定之前,绝对不可能暴露给外人的秘密! 就算他们也能参悟天道,能从天道当中,将自己所遗留的秘密给‘抹去’,可他们也绝对不愿意去冒这样的风险。 万一抹得不够干净呢? 万一,在他们将秘密抹去之前,就已经有另外的人,知晓了他们的秘密呢? “天帝者,承天地之重,事务繁多。” “苍天道友愿意接掌天帝之位,我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不过,这天帝的轮转之间,还有一个问题。” “玉皇逊位,乃是因为难以承载天地之垢,为了不误天地而主动逊位。” “其对天地,只有功,而无过——其逊位之后,又当如何呢?” “待得其将身上的天地之垢,尽数消化过后,天庭,又当如何对他呢?” “所谓天无二日。” “一个正在位的天帝——一个逊位的天帝。” “彼此之间,同立于世。” “纵然你们两位,无有猜忌彼此的心思,但围绕你们两位,也必定会生出其他的波澜来。” “围绕天帝而起的波澜……”伏羲摇着头,“到时候,怕是谁都不知晓,局面会衍化到哪一步。” “青帝陛下的顾虑,不无道理。”苍天道人点头。“如青帝陛下之言,天帝轮转,的确该有一个章程才是。” “除此之外,天庭当中,也的确该有一些天帝备选。” “不然的话,万一玉皇之事重演一遭,天庭却寻不出一位新的天帝来,传出去,怕是笑柄。” 苍天道人神色平静,就似乎在十二天之前,他们在那天帝的天地之垢面前,一个个的都避之不及的局面,完全不曾发生过一般。 “可于天庭以内,另设四辅,五帝,或是六御之尊位,轮流执掌天帝之权柄。” “上一位天帝有恙时,便由下一位接任。” “如此,来回轮转,天庭局势自然安稳。” 敖丙的声音响起。 然后,天庭的大罗们,便根据敖丙的提议开始讨论起来。 四辅。 五帝。 六御。 三个体系之间,应当选择哪一个体系作为天帝的轮转体系,才最为稳妥。 首先,这些大罗们便派出了四辅的说法。 四辅者——无非便是东西南北,地风水火。 而这四者,无论是用哪一个说法,都和苍天道人他们,搭不上关系。 倒是如敖丙者,如伏羲者,又或者,如同那四方天柱的镇守等等,和这四辅更加的接近。 然后,便是五帝之说,也同样被排除。 五帝者,无非是青黄黑白赤,金木水火土,东西南北中…… 这五帝之轮转,便和四辅的轮转类似,对苍天道人他们继位天帝的权柄,极其不利。 所以…… “天地之垢恐怖莫测,难以摆脱。” “四辅也好,五帝也好,怕是轮转太快,轮值之天帝,来不及消化那天地之垢。” “我以为,六御之说,便最为妥当。” “但无论如何,六御轮转的时候,天庭当中都难免有空虚之时。” “不如,将五帝六御合而为一。” “六御轮转,分别执掌天帝之权柄。” “然后在六御之下,设五帝为辅,协助天帝理政。” “天地轮值的时候,若有不协,亦是可由五帝出面,代为主持局势,以保证天帝顺利轮转。” “诸位道友以为如何?”苍天道人拍了拍手掌,令众神的目光,都落于他的身上。 相比于过往的时候,大罗们之间的秘议而言,此时苍天道人的言语,却是面向了凌霄殿中所有的仙神。 “苍天道兄之法,甚是妥当。”天字号的大罗都是点头。 “天帝轮转,固然是权柄的更迭,可也是责任和负累的流转。” “天帝者,背负天地而动,难得自由。” “就算如今,有人甘愿为御,但轮到其背负天地的时候,怕也是会有所犹豫。” “有五帝为辅,便正好给这天帝的轮转,增加一重保障。” 天帝的权柄非常,责任也非常——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成为天帝。 也不是每个人成为天帝过后,都愿意将天帝的权柄转交下去。 尤其是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就如此时的玉皇。 明明都已经被天地之垢所纠缠,几乎是连自己的认知和理智,都受到了影响。 可在那圣位的诱惑之下,其也依旧没有要放弃天帝权柄的意思。 若非是在泰山之巅,敖丙让他知晓,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等到天庭彻底统合天地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这天帝逊位之议。 所以,为辅的五帝,他们的职责之一,便是要保证,当察觉到了天帝的不对劲儿过后,强行推动天帝的轮转变化。 又或者,是上一位的天帝逊位时,本来下一位接掌的御,却恐惧于那浩浩荡荡的天地之垢,想要拖延,又或者,是干脆想要借助那天地之垢,令上一位天帝直接陨落…… 那么,五帝就要‘逼迫’其登上帝位,去承载那浩浩荡荡的天地之垢。 当然了,作为六御必定会承载天地之垢的代价,这天庭当中,六御的地位,显然也是比所有的大罗都要高出一头的。 如果要在天庭的体系当中,将天庭的仙神分成供养者和被供养者,那么很显然,六御的存在,就是彻彻底底的,被供养者。 言语过后,苍天道人的目光,便又落到伏羲的身上。 “青帝陛下之尊,合五帝之相,又正好,在这天帝轮转之间,代为主持局势。” “可见,青帝陛下,正合为五帝之一。” “却不知,青帝陛下以为如何?”苍天道人说道,只想现在就将五帝之一的青帝给定下来。 青帝伏羲——其乃是人皇残响的显化,纵然人皇已经陨灭,可伏羲留在天地之间的痕迹,实在是太过于的不朽,他留给众位大罗们的印象,也实在是太过于的深刻。 其为人皇的时候,人族便能以小博大,使得天地的局势,都围绕着人族而动,使得天地之间的强者们,都随着他的心意而动。 纵然青帝伏羲不是人皇伏羲,但其也依旧承袭了伏羲的名字,承袭了伏羲的智慧。 这样的人,若是登临了天帝之位,执掌天庭,驾驭天帝,那怕是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都要落进他的罗网当中,生生世世轮转,都不得解脱。 所以,明明以伏羲在天庭当中仅次于玉皇的身份,但他接任天帝的事,却是没有任何一位大罗提议。 便是连他自己,都不曾自荐。 而此时,苍天道人更是想要以这五帝之说,彻底的斩断伏羲成为天帝的可能。 “善。”伏羲点头,并不曾拒绝苍天道人的提议,而是欣然接下那五帝之一的权柄。 “如苍天道兄所言。” “天地之垢无不恐怖,若是连六御轮转,都难以令诸位天帝消弭那天地之垢的话,又当如何呢?” 正当众人以为天庭的局势,要就此而定的时候,便又有一位大罗的声音响起。 不是别人,便正是西昆仑的陆吾! 这位执掌西昆仑之法度的神君,便在这西昆仑之外的天庭上,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威严姿态。 “天地之垢的变化,素来都无可揣度。” “就如玉皇——在今日之前,我等道友,谁能想象,不过一千四百年,玉皇陛下便已经被那天地之后垢所染化呢?” 陆吾的言语,在这凌霄殿中回荡,以一种无比锐利的姿态,戳进每一位大罗内心的阴暗当中。 “当然,天地之垢的流向,其实也是有所预兆的。” “比如说,天地之间的局势有所改变时,那天地之垢,便随之变得浩荡。” “而以先前所言,天帝能否承载天地之垢,能否理政,便全然在于其一念之间——除开他本人之外,天地之间的其他人,也难以窥见端倪。” “虽然有五帝为辅——但,在玉皇逊位之前,天地之间,有哪位道友看出了玉皇的不对劲呢?” 陆吾说着。 “又或者,万一有哪位道友在成为天帝过后,提前预见了天地剧变之兆,因为其不愿意承载那天地剧变时的天地之垢,故而提前托词难以理政,强行逊位,又当如何呢?” “又或者,六御之间起了争端,便蓄意以这天帝轮转的时机,来谋害彼此。” “这又当如何呢?” 一种又一种的,无比险恶的情况,被陆吾逐一的说出来,摆在众人的眼前。 或是关系到天帝的生死。 又或是涉及到六御的内斗。 等等等等。 在大罗们都归入大罗天的时代,人间极致的力量,便都在大罗之下的时代,‘人多势众’,便显得越发的重要,天庭的存在,便也显得无比的重要。 当有朝一日,天庭的存在重要到了不可割舍的时候,天庭当中的六御,是否会借着自身的特殊性,借着那天地之垢的存在,来拿捏天庭当中所有的人呢? 这种可能,虽然极小极小,但,却没有人保证他不会发生。 尤其是,当天帝的存在,可能触及到了更多的东西时。 “六御轮转过后,当有昊天承命而出,统合天地。”借着陆吾打出来的助攻,敖丙的声音,便也紧接着响起。 六御的人选,一定下来,就不会再变——就算六御之间,彼此相互坑杀,可只要他们还不曾登临圣人之位,从六御的限制当中跳出来,那么在他们的内斗之下,御的数量,便只会越来越少。 承载天地之垢的人,便也同样会越来越少。 如此,一旦御之间的相互攻伐开了头,便终有一日,所有的御都会消亡。 而那个时候,便是有另外的‘昊天’显化,来承接天地的时候。 这便是在六御身上所加的一道束缚——免得陆吾所说的,那最为险恶的局面出现。 同样,这亦是天庭对于‘御’的态度。 正常的时候,天庭自然是对御保持礼敬和尊崇——可如果,哪一位御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天庭的众神,自然也不会向他妥协。 “六御轮转过后,当有昊天承命而出。”敖丙的言语过后,凌霄殿中,大大小小的众神们,都是在沉默之中,沉吟着敖丙的言语。 恍恍惚惚之间,一种‘宿命’一般的感觉,便是在众人的心头浮现出来。 就似乎,这么一议过后,六御一定会‘出事’,那承天的‘昊天’,也必定会显化于天地之间一般。 这般不详的感觉之下,凌霄殿中,越发的沉默下来。 直到陆吾的声音再次响起。 “昊天,倒真是一个好名字。” “就如司法大天君所言,苍天道兄以为如何?” 陆吾的目光,落到苍天道人的身上。 “能在御的身上加一层束缚,使之不肆意妄为,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苍天道人收敛了自己脸上有些难堪的神色——很显然,陆吾的险恶猜测,就是针对他们而至的。 那猜测当中,陆吾对他们的恶意,可以说是昭然若揭。 他不用思考,就能知晓,陆吾对他们的恶意,多半,便是因为那天道而来。 诸位大罗们合力,点睛统合天道的时候,有太多的秘密深藏于天道当中了——而西昆仑中,便有着无数的秘密。 陆吾,很显然是不愿意让这些秘密暴露在众人眼前的。 “或许,接下来最要紧的事,便是摸一摸那埋藏于天道当中的秘密。”苍天道人的心中,忽的一动。 先前天道显化,无所不知,无所不见,令这诸多大罗的秘密,都显现于天道以内——不过那个时候,天道那超出了限制的力量太强,大罗们光是帷幄那天道的力量,使得自身的存在不被那天道所压垮,就已经竭尽全力。 在那样的状态之下,他们连停下来参悟天道本质的功夫,都不曾有,便自然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心思,落到天道当中所隐藏的秘密当中。 但如今……大罗们的意志,难以再度统合。 大罗们的道果,本体,也都远在大罗天内——留在人间的天道,复苏遥遥无期。 这个时候,相比于继续推动天道的衍化,直面这位风头正盛的司法大天君而言,暂时的退一步,去挖掘那天道当中所隐藏的秘密,也未尝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那些秘密当中,必定就包括了其他的强者对圣人之境的探索。 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那诸多强者们对圣人之境的探索,乃至于人间的那些凡人对圣人之境的想象,便也都落在那天道之内。 若是能将这些东西,一一挖掘,一一参悟,那说不得,便纵然是不去补全天道,他们也能从另外的角度,触碰那圣人的玄妙。 “嗯,如陆吾这般的言语,天地之间,如他一般排斥天道者,当不在少数。” “而这些人排斥天道的缘由,无非便是惧怕自身的秘密被天道所暴露。” “或许,我可借助天道和他们立约,彼此之间,不去追寻彼此的秘密。” “如此的话,是否能借着天道的存在,将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都拉到我们这一方来呢?”苍天道人沉吟,片刻之间,便想到了一个借助天道当中的秘密来拿捏诸多大罗的办法。 ——只要天道还存在,那些大罗们的秘密,就还存在。 就算有大罗抱着无论如何,都要扑灭天道的心思,可他们扑灭天道,总是需要时间的——而且,他们也无法保证,就算是天道被扑灭,天道当中的秘密,也会和天道一起湮灭…… 若是在这个时候,能够和大罗们立约,彼此都不去探索天道当中那些不该被探索的秘密,只去追寻天道的力量本质的话,那就算是再如何不愿意见到天道显化的人,想来也会做出一定的退让。 正想着的时候,苍天道人便猛地又想起来一件事——大罗是不受束缚的。 就算是彼此之间约定不去探索彼此的秘密,但多年的经历下来,大罗们的约定有怎样的可信度,也着实是不得而知。 想到这里,苍天道人的眼角,便不由得又是一阵抽搐。 “那就只能加快挖掘天道隐秘的进度了。” (本章完) 第904章 整饬天地的第一步,执雷霆鞭笞天下 第904章 整饬天地的第一步,执雷霆鞭笞天下 苍天帝继位的仪式结束过后,天子带着消息归于人间。 敖丙,则是直接归于司法大天君神殿。 司法体系之下,各部的主神,便也分别领着麾下的仙神们,便也都集中于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前——自台阶往下,诸多天神并列,气机森然。 看着司法一系的动静,天庭的仙神们,自然也是个个都无比的凛然。 ——大罗远去,天帝更迭。 这样的事,本该在天庭当中,在天地当中,掀起无穷的波澜。 可司法一系那大大小小的仙神们集结起来的时候,却是硬生生的,在这波澜还不曾席卷起来之前,便将其给压了下去。 司法一系的仙神们,在殿外等候之时,敖丙便也同样是在大殿以内,翻阅着一千四百年以来的记录。 在冬至的时候,厘定阴阳,乃是敖丙在麒麟崖的时候所定下来的规矩。 他成就大罗过后,往北冥而行,眨眼便是一千四百年。 一千四百年里,虽然敖丙不曾归于天庭,但那冬至的传统,却也依旧是延续下来。 四部的主神,会在冬至之时,齐聚于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为当年的各种案件,做一个复核与汇总,最终将其入档。 一些有疑问的案子,又或是一些终止的案子等等,也都在案卷当中,列明了原因。 此时敖丙所翻阅的,便是这些文书。 片刻,敖丙便是将那些文册放下,又落了一枚念头于此间——如此,就算那北冥的事,再经历一次,他所留下来的念头,便也同样能遵照天规,在冬至的时候对当年的案卷做一次复核汇总。 之后,敖丙才踏出大天君神殿,俯瞰着神殿之下列开的众神。 司法之下四部——查、审、核、刑。 查者:巡天部。 以后卿为主神,领巡天使者游于天地,穿梭阴阳,闻风知事,收集诸般线索证据。 四部当中,巡天部,乃是最为繁忙的一部,他们在天地之间的脚步,可谓是昼夜不息,同时,他们也是最受仙神们忌惮的一部——当巡天使者们乘风而过的时候,各处的仙神,都是避之不及。 后卿那强大的关系,足以保证巡天使者们在追一个案子的时候,那案子不会因为生死而突然中断。 同时,巡天部也是四部当中,最为庞大的一部。 除却收集各种线索以外,他们也同样负责追缉天地之间那些犯案的仙神。 审者:理刑院。 以明坤为主神,将巡天使者们报上来的案子汇总,根据巡天使者们收集的证据拿人,或是直接将谁宣上天庭……最终做出裁断。 明坤道人——名为道人,可实际上,却只是一个仙神的造物。 其没有灵性,也没有智慧,就只会无比死板的,遵照天规的框架而动——故此,其所裁断的案子,便绝对不会和天规有所悖逆。 原本,这理刑院的主神,也并非是这造物——只是,天庭当中,无人愿意承担这注定要得罪无数仙神的权柄,故此,才有了明坤的存在。 核者:察劾所。 以神真为主神,检核文书是否有漏洞,证据是否伪造,量刑是否合理等等。 因为明坤的裁断,绝无疏漏错误,只依据天规的限制,而绝对不考量人情的部分,故此察劾所的主要职责,便是以理刑院的结果为主体,然后根据情理等等,做出一些调整,或是增,或是减…… 又或者,根据文书或是证据的各种情况,将案子发回理刑院重新审定。 刑者:典狱司。 以颛灵为主神,按照裁断的结果,将那些犯了罪的仙神收进天牢或是幽狱当中不同的层数收押,又或是直接送上刑场斩杀,打散魂魄,消磨功果之类。 整个体系,都显得很是森严,几乎没有什么漏洞。 于仙神的时间体系之下,那以年为单位的进度,堪称是效率当中的效率。 将殿中的案卷文书,都过了一遍之后,敖丙对于这一千四百年以来,天地之间各处局势变化的细节,便也同样是有了相当的把握。 从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踏出来的时候,敖丙并非是空手而出——他手中,还拿了一册文卷。 看起来,那文卷只得一册,可这一册,却也仅仅只是一个目录罢了。 看着敖丙手中那一册文书上,血色罗网的印记,神殿之前的那些天神们,心绪都忍不住的躁动起来。 一千四百年以来,司法一系的天神们,维系着天地的秩序,说起来,是纵横天地,无所忌惮,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都要在司法一系的天神们面前低头,免得被这些天神们盯上。 但大罗,是一个例外。 和大罗有关系的仙神,亦是一个例外。 当大罗们以完整的姿态踏足人间,让大罗们以完整的姿态,将人间化作他们法域的时候,大罗光辉的遮掩之下,天规,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那些触犯了天规的仙神,或是直接被大罗们所庇护,又或是躲进大罗们在人间的法域——于是,司法一系的仙神们,便对他们无可奈何。 又或者,是有些案子需要某些仙神的配合,才能继续追下去——但这些仙神,却因为有另外的使命,而无法配合司法一系的天神。 于是,这样的案子,便也同样是戛然而止。 一千四百年以来,这样的案子,并不在少数。 因为各种各样的干涉,无可奈何的司法一系的天神们,便也只能将那些案卷,做好标记,定列成册,等着局势有所转机的时候。 而那标记的模样,便正是那血色罗网。 那是司法一系以内,所有天神们心头的不甘——那文卷上的记载,便纵然是敖丙不提,可司法一系的天神们,也一定会在敖丙面前说起这些戛然而止的案卷。 敖丙拿着手中的文册卷宗,目光在面前的天神们身上扫过。 大罗们有足够的,抵御天规的实力。 增补的天规之下,虽然大罗们受到限制,可实际上,也不算什么限制。 倒是大罗们的法域,都被带进了大罗天——如此,整个天地,整个人间,便都在天规的笼盖之下。 相比于敖丙所增补的天规而言,这一点,反倒是对天地而言,更加重要的变化。 ——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一处地方,能遮蔽天规的雷霆。 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阻挡在天规的面前。 这全新的时代变化之间,敖丙并不曾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言语。 他只是平静的,将那带着血色罗网印记的文卷在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前展开。 提笔勾名。 每一笔落下,便立刻有一队巡天使者领了那对应的案卷,往天地之间而去。 每一笔落下,便有一道雷霆在天地之间滚过。 滚动的雷霆,便按照卷册上的名单,锚定着那对应的仙神。 雷霆的响动之间,那天地当中的,每一位被锚定的仙神,都生出了一阵毛骨悚然之感。 听着那响彻的雷霆,本能之间,这些仙神们便要遁走。 可才生出遁走的心思,更加恐怖的危机感,便如影随形而来,将这诸多的仙神们,每一个,都在那雷霆之下,瑟瑟发抖,谁也不敢往外逃出哪怕一步。 ——逃,当然是可以逃的,但又能往哪里逃呢? 整个天地,都在天规的笼盖之下。 天地元气所及的地方,便是那天规席卷的地方。 天地以内,连大罗的道场,都已经从天地之间退开,都避开了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锋芒……他们这些寻常的仙神,在这位司法大天君亲自点名时,又能如何呢? “真是,丝毫不留情面啊。”人间,那些以化身显现的大罗们,抬头看着云巅上滚过的雷霆。 大罗和太乙,是有区别的——纵然他们都是大罗的化身,可在各自的道果被大罗天给遮断过后,他们所能动用的力量,和真正大罗相比,亦是天差地别。 现而今,在大罗天的遮蔽之下,天地之间,一切的力量,便都在大罗之下——可就算都是大罗之下,也同样是有区别的。 他们这些,有着大罗本质的化身,纵然只是太乙,可也依旧是超出了寻常的太乙。 而相比于他们而言,敖丙的存在,则是更加的恐怖。 如果将所有人和大罗之间的距离都列出来,划分出不同的层次,那他们这些化身,便是‘半步大罗’一般,而敖丙,则已经是和大罗重迭了。 他那天规之道果,便悬挂于大罗天的门户之间——被寄托于大罗天以内的同时,也同样照见于天地之外。 当敖丙循着天规而出的时候,其一举一动,便都在引动着那天规道果的回应。 就如此时。 以这些太乙化身们的力量和手段,他们要锁定其他的太乙,要击杀其他的太乙,都是轻而易举——但,大罗天的压制之下,他们每一个人杀伤的范围,都是有限的。 天地,无比的广袤,唯有大罗,能将自己的力量和意志,贯彻于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 而那些太乙,再如何的强大,也不过笼盖一隅之地而已。 而如今,借着那天规道果的回应,敖丙这太乙层次的力量,便轻而易举的,做到了大罗才能做到的事,轻而易举的,便笼盖了整个天地。 天地当中,那所有的,曾经被司法一系的天神们或是追捕,或是召见……最终不了了之的仙神们,无论他们此时立于何时何地,便都被那雷霆所锚定。 哪怕他们当中有人,便坐在一位大罗的面前,也没有丝毫的例外。 “这位司法大天君行事,不一直都是如此么?”裉云道人摇着头,满眼都是无奈。 凌霄殿的大会结束,苍天帝继位——他们这些大罗,也同样回转天地,继续推动他们原本的谋划。 同时,也打算和敖丙继续博弈下去。 而作为化身,在被限制了大罗层次的力量过后,他们对于羽翼的存在,自然也就更加的需求——所以,当重新来到人间,重新归于天地过后,这些大罗们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弟子门人,将环绕于自己身边的羽翼,都召集起来,面授机宜。 同时,也打算拿出更多的东西,来让这些羽翼们更加的‘归心’。 奈何…… 裉云道人抬着头。 雷霆的滚动之间,背负着雷霆的一队巡天使者,便已经是在云端显现。 “拜见垦云道尊,拜见灵关道尊。” “小神等人,奉司法大天君号令,请两位天尊座下之灵官,往天庭问话。” 垦云道尊和灵关道尊,都是在人间布局的大罗——而此时,这一队奉命而来的巡天使者,他们要带走的人,也不是旁人。 而是灵关道尊的弟子。 曰:柏月道人。 大罗们于人间布局的时候,有一个最常用的手段。 那就是,借助风雨来影响人间,以此逼迫凡人低头,以此驯服凡人。 帝辛还在位的时候,其和天庭之间的战争,便是因为这风雨之事而起。 不过,姬周的时代,帝辛消亡,人间自然也就无有干涉风雨的能力。 故此,大罗们踏足了人间过后,便自然而然的,拿住了这干涉人间最有效的手段。 也就是风雨。 作为无比尊贵的大罗,这些事,他们自然是不会亲自去做,所以,在人家把持风雨,借助风雨控制凡人的,都是他们的弟子,是他们的羽翼。 按照天规而言,干涉风雨,可以说是重罪当中的重罪。 可偏偏,这些仙神,只是在风雨落下的时候,遮蔽风雨,搬运风雨,以人为的方式,影响人间,而非是直接干涉风雨的时序——再加上他们背后,又有大罗作为依仗。 司法一系的天神们,但凡是想要追查这些事的时候,那些干涉风雨的仙神,立刻便躲到大罗的身边…… 待得再后面,大罗的法域逐渐的将人间笼盖过后,这些道人们的动作,便更加不做遮掩了。 有的时候,他们甚至是会趁着巡天使者们乘风而过的,当着巡天使者的面,将一地的风雨挪移而去……以此作为挑衅。 而巡天使者们,纵然明知这些人的举动,触犯了天规,可却因为他们立于大罗的法域之间,而无可奈何…… 风雨对于人间,如此重要,所以人间的每一位大罗,其麾下,都有专人负责一国的风雨之事。 灵关道尊坐下,总揽沛国风雨调度的,便是其弟子,柏月道人。 几个刹那之前,灵关道尊和垦云道尊将自家弟子召集起来的时候,便绝对没有想到,敖丙的动作,会来得如此的急促,会来得如此的酷烈。 同为大罗,敖丙竟是丝毫不打算给大家一丁点儿的颜面一般。 他们这里,才将门下的弟子和羽翼给召集起来,都还来不及交代什么……司法大天君神殿拿人的雷霆,便直接在他们这‘人间道场’当中响起。 那秉承天规而动的巡天使者,更是直接逼到了他们眼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着他们这些大罗——更是要当着灵关道尊和垦云道尊的面,将灵关道尊的亲传弟子给带走。 裉云道尊也好,灵关道尊也好,乃至于他们召集而来的道人们也好,他们都听得真切。 那一对来拿人的巡天使者——他们所说的,不是柏月道人。 而是,‘两位天尊座下之灵官’。 换言之,他们要拿的,并不仅仅只是柏月道人一人。 看着那一队巡天使者的模样,柏月道人亦是长身而起,脸上的神色,惊怒交加。 “大罗之前,尔辈天庭小神,也敢放肆!”言语之间,柏月道人手中,一道灵印,便直接向着云端的那一队的巡天使者压了过去。 “还不给我下来!” 那灵印,才逆势而起,那一队巡天使者的头顶,便有炽亮的雷霆轰然落下,击于那灵宝之上,将那灵宝当中的禁制,灵光等等,尽数打灭。 只刹那,这一件上好的后天灵宝,便已经是化作了一件破铜烂铁,跌落于泥泞之间。 看着这一幕,无论是灵关道尊还是垦云道尊,目光都是一凝。 他们更是没有想到,那巡天使者们,敢当着他们的面拿人也就罢了——竟还敢是真的当着他们的面动手! 这样的事,可以说是他们成就了大罗过后,便从未有过的经历。 无比的恼怒,在他的心头涌动。 恼怒之间,他们周身的法力,几乎是本能一般动了起来。 只是,那法力才动,云天之上,更加冰冷的目光,便已然是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抬头,便似乎是隔着那云端滚动的雷霆,看到了雷霆的背后,持着雷霆之敲扑,鞭笞整个天地的尊神。 不是别人,便正是敖丙! 刹那,灵关道尊也好,裉云道尊也好,所有的大罗们,都明悟过来——那是天庭的那位司法大天君,正隔着雷霆盯着他们人间的每一位大罗! 那位司法大天君,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这人间的大罗们,在面对那些巡天使者的时候,必定会有人蔑视那些巡天使者,认为这是羞辱,然后愤而出手。 而那位司法大天君,便正等着有人出手。 只要有大罗出手,那穹天上滚动的雷霆,便会毫不犹豫的压下,将出手的那位大罗,送回大罗天中。 ——虽然这些大罗们,乃是化身,而非是真身。 可对于天地之间的太乙们而言,这些大罗的化身,同样也是大罗。 他们被当面扑灭所造成的震撼,丝毫不亚于一位大罗被正面扑杀所造成的震撼。 而这,就正是那位司法大天君正在等待的东西。 要要推动天人局势的变革,想要扭转天人之间的局势——那么,他最先要做的,便是,立威! 要在天地之间,建立起前所未有的,天规的威严。 要令天地之间的仙神,令天地之间的炼气士们,触及天规,便心神俱裂。 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位司法大天君在整饬天地的时候,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不会跃跃欲试的,挡在他的面前。 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位司法大天君在整饬天地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新秩序的加购。 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这过程之间所奔涌而出的天地之垢,最少最低。 那么,天地之间,还有什么,比一位,乃至于多位大罗的‘性命’,更适合作为立威的对象呢? 连大罗想要触犯那天规,想要挡在司法大天君的规矩面前,都被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碾碎——那大罗之下,还有几人,敢于挡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面前呢? 就算是之后,他们召集羽翼,想要在暗处和那位司法大天君为难——可到那个时候,除了他们自己顶上去以外,还有谁,敢于在那司法大天君的眼前冒头呢? “除却决断和魄力之外,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心机,竟也是如此深重吗?” 一时之间,灵关道尊和垦云道尊的心肺,都忍不住的一跳。 这无疑是意味着,这位司法大天君,更加的难以应对。 “诸位道友,你们可千万要忍住啊!”灵关道尊暗自一声,然后挥动衣袖,对着自家的弟子一扫。 “柏月,怎敢如此轻慢天规?” “既然大天君召你,你便往天庭而去便是。”灵关道尊说着,心中却是无比的期待,那各处的大罗们,都能忍下这一口气,不要成为了那杀猴骇鸡的‘猴子’。 可在感慨之间,灵关道尊也清楚,自己的这期待,是必定不可能成真的。 那人间的大罗当中,必定会有人对那些巡天使者出手的。 毕竟,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都不曾亲身显化,只凭借其麾下的那些巡天使者,凭什么让大罗们低头呢? 就算他们只是化身,可化身,也依旧是大罗——而大罗,便只在同样的大罗和圣人的面前,才有可能低头。 然而…… “各位道友,自大罗天显化过后,时代就变了啊!”灵关道尊的心头哀叹着。 大罗天的镇压之下,他们这些大罗化身,虽然在面对太乙时,依旧有着无比的优势——可他们已经不可能如同之前一般,无视那些太乙的存在了。 这个时代之下,就算是最为寻常的太乙,他们这些大罗,也都要平等待之,要慎重待之……因为,在这个时代当中,就算是最为寻常的太乙,也有了‘伤害’他们的可能。 也就在这念头之间,灵关道尊清楚的‘看到’,雷霆背后的司法大天君敖丙,移动了自己的目光。 那是人间的大罗当中,终究是有人如同灵关道尊所预料的一般,还不曾真正的意识到这个时代的不同。 所以,当司法大天君的巡天使者们,直接追到了那些大罗们眼前的时候,那些大罗们,便是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灵关道尊的视野当中,出手的大罗化身,足足有七位。 作为大罗,纵然他们此时只是化身,纵然他们所能动用的力量的极限,只是太乙这个层次——可在大罗的视野之下,他们所能动用的玄妙,亦是远远的超过了太乙这个层次。 当他们伸手将那些巡天使者拿下的时候,围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太乙,以及被镇压起来的巡天使者们,便赫然是连这些大罗们出手的玄妙,都不曾看懂。 可他们的威势,也就仅限于此了! 当那些巡天使者们被镇压摄拿了过后,天地之间的雷霆,便是猛地一动。 就如同是一面庞大无比的战鼓,一瞬之间,在蒙在了天地之间,蒙在了天地之间每一位炼气士的心头。 随即,那位立于司法大天君神殿面前的尊神,便已经是握住了鼓槌一般,用力一敲。 刹那,炽烈的雷光,便随着战鼓声而动。 贯彻天规的意志之下,悬挂在大罗天门扉之前的天规道果,亦是微微一动,融入那鼓下来的雷霆之间。 刹那,那几道雷霆的威能,便跃升至于大罗的这个层次。 于凡人的眼中,只是几道雷霆从天穹上落下来——可在那些炼气士的感知当中,在那一切的,接触到了‘超凡’这个层次的感知当中,那几道雷霆之下,却是整个天地,都变得一片炽白! 笼盖于天地之间的,那元炁的网络,都在这一瞬之间紊乱。 当天地之间,只有敖丙这么一个人,能引动那真正的大罗层次的威能时,那大罗的伟力,便彻底的,彰显在所有人的眼前。 就算是驾驭先天灵宝的大罗之化身,在这真正的,融合了道果的大罗的力量面前,也都显得无比的脆弱。 “诸位道友,请归大罗天!”雷光之间,敖丙漠然的声音响起。 声音当中,似乎是还有些遗憾。 而听着那些许遗憾的声音,还在人间的那些大罗们,一个个的,都是毛骨悚然。 这厮…… 在他们的预想当中,敖丙做得最过分的地步,便也不过是拿了几位大罗的头颅来立威,好方便他改动天地的大势,完善自己对天地的构想——那令圣人都觉得满意的构想。 可实际上呢? 这厮所想的,竟然是打算借用这一次的机会,趁着这人间的大罗们,心态还不曾转变过来的时候,趁着他们还不曾在人间将棋局重新铺开,还不曾在人间布置好足够后手的时候,将大家全都给送回大罗天去! 这是何等歹毒的心思! 然而,这就的的确确的,是敖丙当前的想法——往须弥山的时候,他就明悟了规矩的本质。 所谓的规矩,便是绝对强权之下的束缚。 过往的时候,天地之间大罗不知道有多少,圣人亦是有好几个——彼此的牵制之下,天地之间,大罗也好,圣人也好,他们的力量,都称不上是绝对。 古往今来,天地之间唯一的绝对,便只有一个。 那就是,鸿均道祖所镇压的时空长河,鸿均道祖所定下来的,过去未来之间的规矩。 所以,在这大罗天之前,那天地之间的规矩,无论如何的森严,无论如何的完善,都是形同虚设! 因为,大罗们的存在,天然就跳出了规矩之外——而且,这些跳出了规矩之外的存在,还能自如的行走于天地之间,影响天地之间的规矩。 但在大罗天过后,情况却是不一样了! 圣人也好,大罗也好,都是纷纷避入大罗天中。 天地之间,力量的极限,便是那大罗的壁障——纵观整个天地,便唯有敖丙一人,能借助那在大罗天门户之上,不曾彻底脱离天地的道果,展现出大罗层次的力量来。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的力量,便已然是化作了一定程度上的‘绝对’。 就如同是当年时空之上的鸿钧一般。 虽然彼此的力量,天差地别——但彼此所面对的形势,却已然是一般无二。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理所当然的,要以一种绝对强权的态度,推动这‘绝对’的规矩,让天地之间的那些‘大罗’,都明悟到天规的存在! 同时,也让那些大罗们知晓,在大罗天之外,就算是他们这些大罗,也同样受到天规的束缚! 恢弘的雷霆过后,天地之间,便是一片喑哑。 那是大音希声的喑哑。 同时也是那将大罗们都送回大罗天的雷霆过后,天地之间无数声音的鸦雀无声。 尤其是,出手那七位大罗身边的那些太乙——上一个刹那,将他们召集过来的大罗,才是以一种无比‘道意盎然’的姿态出手,将司法大天君的爪牙,尽数镇压。 下一个刹那,便有雷霆自天而落,以更加恐怖的姿态,将这些出手‘逆天’的大罗们,给送回了大罗天中…… 大罗天是怎样的存在,那些太乙们,还不是很清楚——但,只是听敖丙的那言语,他们便能听得出来,对于大罗们而言,被送回大罗天的结局,便类似于在某一场棋局当中彻底出局一般。 就如同幽冥之于他们这些太乙和凡人一般。 七位大罗的化身,在雷霆当中化为乌有的时候,围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太乙们,一个个的,便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纵然是化身,可那也依旧是大罗啊! 自天规显化过后,天地之间,大罗显化的痕迹,算不上少——南海上,有长生魔祖被镇压。 令殷商崩塌的朝歌血祭,更是有整整三十位的大罗,化作祭品,殒命于朝歌城。 可那又如何呢? 长生魔祖也好,朝歌城的三十位大罗他们,他们距离寻常的炼气士们,实在是太过于遥远了——对于寻常的炼气士而言,他们的境遇,更近似于传说一般,真假莫测。 但此时被雷霆湮灭的七位大罗则不然! 一千四百年里,大罗们以一种异常积极的态度干涉着人族的运转,干涉着天地大局的走向。 这一千四百年的时间当中,大罗们早已是在人间建立起了他们无解无敌的形象——远离人间的大罗们,回到人间时,非但令他们的形象,有所跌落,反而是令众生对他们那无解无敌的认知,更加的完善,更加的圆满。 那是真正的,神话! 但现在……在所有人的眼前,神话,破灭了! 对于被这七位大罗召集而来的炼气士们而言,那雷霆破灭的,不仅仅只是大罗的化身,也不仅仅是他们心中的神话。 更是他们对修行的认知,是他们心头一切野望的终极。 而现在,就在他们的眼前,一道雷霆落下…… 于是,一切都随之崩塌! 过往的神话崩塌。 大罗的神话崩塌。 那诸多的炼气士们,他们的心志,他们的理智,也同样崩塌。 便纵然是先前被镇压,然后被雷霆所解救出来的那些巡天使者们,都呆呆的站在原处,浑然忘了他们来此间的目的一般。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来大罗面前拿人——无非就是司法大天君和那大罗之间的磋磨而已。 就算司法大天君付出一些代价,可只要能将人带走,那就是司法大天君的胜利。 但谁想到,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姿态,会是如此的森然可怖!会是如此的果断决绝! 那可是大罗啊! 就这般简单轻易的,被送回了大罗天? 一瞬之间,那诸多的炼气士们,便几乎是以为,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待得又几个刹那过后,雷霆继续在天地之间滚过的声音响起,那些还在震撼当中,不知所以的巡天使者们,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捉了名单上的那些炼气士,往天庭而去。 那一个个的,太乙层次的仙神,在经历了这样的变故过后,一个个的都变得浑浑噩噩,便和人间的那些痴傻,没什么区别。 “唉,这么一糟过后,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势头,便是更加的难制了。”人间,有大罗感慨着。 而在他们感慨的时候,已经有参悟了这一个时代根本的大罗,勾连了大罗天——然后,大罗天中,便有不同的大罗起身,分别往那七位大罗的道场而去。 那七位大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劈进大罗天,多年声威,一朝俱丧。 不止如此,他们留在天地之间的化身,被打灭过后,他们在大罗天中干涉天地的,最重要的一个锚点,便也随之散去——这个时候,他们要么,就选择在天地的局势当中退场,随波逐流。 要么,就只能借助其他还在天地当中那些大罗的关系,重新将自己的化身,‘接引’回天地之内。 以此继续参与天地的棋局变化。 而在这过程之间,那些帮助他们重回天地的大罗,自然也能得到极大的好处,甚至有可能,窥视到这七位大罗的些许根本。 大罗天中风起雷动,诸位大罗们彼此往来的时候,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前,那些往人间各处而去的巡天使者们,已然是按着过往那些案卷的名单,将还活着的仙神,都带回了此间。 便是一些已经陨落转世之辈,也同样是有巡天使者带着敖丙的法旨去了幽冥,拜会那些鬼神,借助生死簿的威能,将他们生前的相关‘记忆’,带回天庭。 再片刻,那些去往幽冥的巡天使者,也同样归于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前。 等到所有人都回来过后,司法大天君神殿的门前,敖丙依旧是端坐不动,脸色一如既往一般的平静。 就似乎,七位大罗的‘死’,也丝毫不曾在他的心头掀起什么波澜一般。 看着敖丙的姿态,司法一系的天神们,也不敢问,一个个的,便也都依旧是如同先前一般,在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前列而不动。 如此,又一段时间过去,那些被‘捉’回来的,浑浑噩噩之辈,亦是恢复了清醒……不过,清醒过来的他们,也依旧是不敢言语。 这个时候,司法一系的天神们也好,那些被捉回来的人也好,乃至于那些还在远处观望的仙神也好,便也都隐隐约约的察觉到,此时的司法大天君,他要做的,似乎不仅仅只是在天地之间立威一般。 “尔等,就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了吗?”沉默之间的压力,越来越大。 直到司法一系的天神当中,有一部分已然难以背负这压力的时候,敖丙的声音,才终于响了起来。 “一千四百载,尔辈司法之天神,一个个的,便都尽职尽责么?”敖丙的声音低沉。 整饬天地——除了要整饬天地之间的仙神之外,更重要的,是整饬司法一系的天神! 以天规约束天地,那么,司法一系的天神,便是镇守天规的底线。 就算是天庭当中所有仙神都出了问题,但司法一系的天神,却绝对不能出任何的问题——敖丙也不容许他们出问题。 “诸位都是经过了那无比艰难的历练,才得以踏进司法之天门。” “那试炼当中的时光流转,岂止万年。” “其内的人情流转,又岂止无边罗网。” “奈何……” “诸位勘破人情法理,而入于我之座下。” “却不过区区一千四百载,便已经忘了当初的初心了吗?” (本章完) 第905章 肃天庭,踏人间 第905章 肃天庭,踏人间 殿前些许的骚动,却依旧无人应声。 “理刑院的审断,皆有章可循,有迹可查,绝无差错,更无偏私。”片刻过后,机械的声音在众神之间响起。 乃是明坤道人的声音。 “你凑什么热闹。”敖丙没好气的道——明坤道人,乃是没有智慧和情感的造物,是绝对理性的东西,其所行,所断,便只是依赖天规的法条和巡天使者所提供的证据,以及之后,察劾所对其审断的复核调整,最终定案。 但察劾所的复核调整——除了是证据出了问题之外,便也只是在那案件的范围内,根据人情做一定的增减,仅此而已。 明坤道人亦是知晓,自己完全不通人情,更是完全难以理解藏在那些人情背后的纠缠——故此,对于察劾所的复核调整,只要和天规没有冲突,便往往予以采纳,作为定案。 所以,司法大天君神殿之下的四部,理刑院反而是最为干净,最为不可能出问题的一部。 “啊,那就是巡天使者和鉴核使出问题了啊。” 明坤道人继续出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巡天部的后卿,以及察劾所的神真,也不得不站出来。 “我部以内,谁人触犯天规,还请大天君明示。”后卿的脸色,无比阴沉。 巡天部的使者,和司法一系其他的天神们,都有所不同。 因为要和阴司联系,要时常穿梭阴阳的缘故,巡天部的巡天使者,便都是后卿从阴司当中挑选出来的阴魂,再通过了考核所成就。 相比于司法一系其他的天神而言,巡天部的巡天使者们,可以说是都有过‘被害’的经历,有过‘冤屈’的经历——也有‘沉冤昭雪’,‘大仇得报’的经历。 甚至有一些,还是在天规显化之前被人所害的老鬼,然后被后卿从幽冥当中捞出来…… 在幽冥当中挑人的时候,对于有过这些经历的,可以说是尤为偏爱。 在幽冥来的人逐渐的将巡天使者的队伍填满过后,原本那些‘生灵’而成就的巡天使者们,便也渐渐的,被调动到了劾察和典狱两部。 为此,劾察和典狱两部的主神,还和后卿发生过一些冲突。 对此,后卿也有着自己的理由和解释。 后卿认为,他所挑选出来的那些魂灵,他们的存在,对于‘公正’和‘天规’的必要,应当是有着更加深切的体会。 可偏偏…… 对于后卿而言,巡天使者当中,出了问题的人,便同时此时有人在他的脸上来回的抽一般,令他的脸上,一阵灼热的刺痛。 那魂魄所显化的阴神当中,都似乎是有生灵的血气一阵一阵的腾出来一般。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执法犯法,再加一等。” “看在尔等这些年的苦劳之上,若尔等自己能站出来,我便算你们自首,免罪一等。” 敖丙的声音响起,目光,在众神的身上扫过,冰凉刺骨。 如此,又十个弹指。 此间的天神们,依旧不为所动。 如此,敖丙便也直接拿出了那些天神的名册来,开始在那些名册上勾点。 先是巡天部的巡天使者。 每一个名字被勾销过后,那对应的巡天使者,身上的气机,都会在陡然间跌落下来。 每一位巡天使者被革除了权柄过后,后卿身上,似乎血气一般的东西,就明朗几分。 “我不服!”正勾名销籍的时候,一个名为甲寅七十七的巡天使者,便抖的呼喝起来。 “千余年来,我等虽被众神忌惮排斥,但也都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不敢有丝毫渎职之处。” “大天君难得回转,不说赏功也就罢了,反倒是要以天规为由,因一念之动,便要革除我等权柄。” “我等不服!” “不服!” 甲寅七十七高声喝道。 看巡天使者们的名字,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巡天使者的来由。 有正经的名字的,便是在天地之间,还有些勾连,有些亲缘在的。 而如同甲寅七十七这样的,以天干地支加上讯号为名的,便是幽冥当中,相当古老的一些魂魄。 这些魂魄,因为不同的原因而陨落,魂归幽冥,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不曾转世。 之后,这些魂魄,便在后卿从幽冥当中捞出来,通过了司法大天君神殿的考核,成为了一名巡天使者。 这些人,为了表示自己成为巡天使者过后,和而今的阳世没有半点儿的勾连,也为了隐藏过往的身份,便舍了过去的名讳,取天干地支,以此排序,作为自己的称呼。 而对于这些人,后卿亦是更加的信任,也更加的信重。 毕竟,这些人和天地少有关联,立场更加的‘超然’,那自然,也就更加的公正。 而且他们作为积年的‘老鬼’,行事的时候,手段也更加的技巧多变,对于各种线索证据等等,也更加的敏感…… “倒也有几分道理。”敖丙点头,“天规自有其道——我能随意杀你,却不该轻易说你有罪。” 言语之间,敖丙伸手一拨,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便有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一大堆的卷册,便从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飞了出来。 那便正是被勾销名籍的巡天使者近年来所查证的一些案件。 “后卿,这些卷宗所涉,都重新查一查。” “勾销名籍的诸位,也都劳烦暂且留于天庭配合。” 敖丙将这些卷宗,递到后卿的身边。 后卿接过卷宗,正羞愧之间,便见得敖丙手中,还有别的卷宗在列。 顿时,他心头的羞愧,便是消去了三分一般。 ——显然,司法一系的天神当中,出了问题的,不仅仅只是他麾下的巡天使者。 “神真子。”敖丙手中的笔,再将劾察所那些天神的名单,勾掉一部分。 “小神在。” “天曹留信,言及这些卷宗刑罚之量,有不公之嫌。” “而且自查,三十日内,给我一个回复。” “若有不妥处,令巡天部与你协动。” 敖丙说道。 天规的体系之下,除却这四部之外,还有一个身份极其隐蔽,只在人间流转的天曹官。 那还是当初建立天规体系的时候,为了得到帝辛的支持而做出来的让步——从凡人当中选出来的天曹官,身份极其的隐秘,而他在天规体系之下的责任,便只有一个。 那就是,监察天规体系之下,所有的天神。 不过,那体系之下,仙神繁多——别说是一个凡人了,便纵然是一位大罗,都难以时时刻刻的,盯着每一位司法之神。 所以,要从行动上去看那些司法之神的举动,是没有意义的——诸多的假象和遮掩之下,也看不出什么真相。 可无论那些司法之神们怎么动,那最终列成案卷的东西,却是真切实在,无可遮掩的东西。 作为监察的天曹官,便能以凡人之身,神游天庭,阅览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一切的文书案卷,且在那些文书案卷上做出批注。 并且,能将自己认为有问题的地方,列目成册,直接呈于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和人王处。 而根据司法大天君神殿以内,那天规体系之下的权限,除却人王和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之外,谁都看不到那位天曹官所留下的痕迹。 ——如今,人王已经散去,但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却还在。 当敖丙归于司法大天君神殿的时候,还不曾观览其他的卷宗时,那历任天曹官所留下的笔注,就已经是在敖丙的眼前跳了出来。 那笔注当中,记载了那些天曹官,从上到下的,阅览所有的卷宗,将每一个案子当做一个整体来审视的时候,所察觉到的,不协调的地方。 司法四部,彼此之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关联,虽然同归于天规的体系之下,但他们各自的体系之间,也有着区别——也正是如此,在他们的角度,固然是能将一些东西做得完美无缺,将那所有的‘可调整’的地方,都框定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 可对于从上而下,以整体的形式来审视案件的天曹官而言,那痕迹,便相当的分明了。 而且,天曹官的职责,便是监察司法一系的天神——换言之,那些天曹官在立场上,对司法一系的天神们,是天然就不信任的。 他们也必须要保持着自己对司法之神的不信任,因为这就是他们所存在的意义。 尤其是在那些大罗们以更加直接的姿态干涉人间时。 而根据那些天曹官们所留下的笔注和卷册,敖丙便也同样看到了那些天曹官们所标注出来的,各处卷宗之间,不对劲的地方。 神真道人退下去过后,敖丙的目光,这才落到了颛灵的身上。 典狱司的主神——据说,其还是太古时代,人族一位人皇,颛顼的后裔。 看着敖丙手中最后的那一册卷宗,颛灵便是明白,这一册卷宗所对应的,必定就是典狱司的问题了。 “典狱司的问题,还请天尊示下。”不等敖丙开口,颛灵便已经主动上前出声。 言语之间,他还有些稍微的好奇。 他是真的好奇! 说起来,司法之下的四部当中,典狱司的权柄,乃是最低的。 其所主掌的,便只有天牢和幽狱等等。 在整个司法体系当中,他们便只负责收尾罢了——或是收监,或是斩杀。 收监的罪仙,刑期多少,是一开始就已经定下。 而那些要被斩决的,何时斩决,同样也是一开始,就已经定下,典狱司只需要听令而为。 整个体系的运转过程当中,典狱司的天神们,可以说是没有半点的话语权。 他们的存在,名为天神,实际上,便是狱卒。 人间的狱卒,还能自由的出入于刑狱以内,给狱中的犯人换一换环境——可他们这天庭的狱卒,却是连刑狱当中的环境,都换不得。 便纵然是狱中的刑罚,也是那天牢和幽狱刚刚建造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定好的东西,自主运转,定时定期,和狱卒们无关。 在他们的权柄当中,可供操作的地方,也无非就是他人想要‘探监’的时候,典狱司的天神们,能选择是否要给予方便。 仅此而已。 所以,颛灵是真的非常好奇——他麾下的狱卒们,到底整出了些什么活儿,才能在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手中,单独的列了一册。 只得一册——看起来,那巡天部和劾察所的那庞大的卷宗,不值一提。 但实际上,在颛灵的感觉当中,这只得一册的卷宗当中,所记载的东西,或许必巡天部和劾察所的东西加起来,还要来得吓人! “说起来,典狱司的问题,当是四部当中最大的。” 颛灵从敖丙手中接过那最后一册卷宗,念头往其中一扫。 刹那,这位典狱司的主神,脸上的羞愧,便已经是超过了方才的后卿。 天规的体系建立过后,虽然也敕造了天牢和幽狱,作为关押那些仙神的场所——可实际上,以整个天地的体量而言,光是这天牢和幽狱,远远不足以约束那天地之间的无数仙神。 事实上,就天牢和幽狱的架构而言,天地之间,便不是谁都有资格被关进天牢和幽狱当中的。 尤其是立于天庭的天牢——想要被关进天牢当中,再怎么样,也得是有一个太乙层次的功体才是。 就算不是太乙,但也绝对已然触及到了太乙这个层次的力量。 天庭的刑场,亦是如此——寻常死罪的仙神,也不过是天庭落下雷霆,便能将他们齑灭。 唯有那些罪大恶极的,亦或是在天地之间,有着极大影响力的仙神,或是他们所做的事,在天地之间有极大的影响力……如此,他们的死罪,才是会专门被押送到天庭的刑场处斩。 而对于那些太乙之下,还不曾触及到太乙层次力量的仙神而言,他们若是触犯了什么法度,需要被锁在牢狱当中时,便不是被锁进天牢,而是会就地寻找牢狱监锁……又或者,是直接寻一处山脉地脉,将其镇压等等…… 为此,天庭的匠人,便也是于天牢之外,又营造了许多‘地牢’。 这些地牢的存在,距离天庭遥远,又被人间的各种力量所影响,天牢当中的颛灵等人,也不认为地牢的那些‘狱卒’们,能整出什么别的东西……只需要各处的地牢安稳坚固,其内的犯人不曾逃出,便也不择不那么关注…… 于是,那些地牢的狱卒们,便渐渐的‘自成体系’。 因为各处的‘地牢’,都建立在各种险恶之地,牢狱当中有抽取法力散做灵机的布置,以那些仙神的元气,来反哺天地。 自然,那地牢附近的灵机,也就更加的活跃起来…… 而这些灵机,便也被其他机灵的仙神盯上——有的,想要以此灵机修炼。 也有的,想要借助这灵机,反推那些囚徒的功体和破绽,反推他们的道统根本之法等等。 如此,那地牢附近,安稳‘修行’的机会,自然也就变得弥足珍贵。 一开始,那些仙神们,会以资材来求取在那‘地牢’附近修行的机会。 再后来,一些地牢的狱卒们,便以此要挟……若是狱中的囚徒,不能献上令人满意的供奉,他们便会引得外人来采摄灵机,使得那些囚徒的根本暴露出去…… 在后面,一些狱卒们,便更是连这狱卒的职责都忘了,反而是做起了那些囚徒的信使,替那些囚徒们,内外通传消息,乃至于运送物资等等…… 一些囚徒,明明是被囚禁在地牢当中,被封绝了元炁,按照道理来说,他们的功体,便会被不断的消磨……如此,既消磨其岁月,这损耗其功体,这才是惩罚的展现。 可借着外面送进去的物资,以及那些狱卒们的保护,他们的功体非但是不曾被消磨,反而是大有精益…… 被囚禁的过程,便反倒是成为了他们安心闭关修行的机会一般。 看着那卷册当中的内容,颛灵的脸色,可谓是无比的阴沉。 他都不知道,是该感慨于那些狱卒的奇思妙想,还是愤怒于他们的胆大妄为。 那些狱卒在这过程当中得利,颛灵并不认为是什么错误。 那些囚徒也好,囚徒之外的人也好,想要隐藏他们功体的秘密,为此付出被囚禁之外的代价,乃是理所应当的事。 更何况,那些落在人间各处的‘地牢’,便是在面对人间的第一线——是直面那些大罗的所在。 那其间的压力和危险,都是不言而喻。 那些狱卒们,以各种法门来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以对冲风险,亦在人性以内。 可千不该,万不该,那些狱卒,不该连通内外,将那些‘地牢’,变成那些囚徒闭关的场所。 囚禁,乃是惩戒的手段! 那是那些囚徒们,在触犯了天规过后,所必须要付出来的代价! 是天规对他们的惩罚! 可被这些狱卒们一通胡搞——囚牢化作闭关之处。 天规惩戒的手段,都变成了奖励他人的法门。 这就好似,那些触犯了天规的囚徒,非但无错,反而是有功一般。 这样的举动,可以说是在从最根源的层次上,动摇天规的稳固。 “此辈,都当于斩仙台上明正典刑,以震慑众生才是。” 颛灵咬了咬牙,在敖丙的面前拜倒。 “臣有失察之国,亦当去职。” “小神请为一监察吏,以巡游人间方狱,重定司狱之体系。” 敖丙所拿出来的名册,其上所说的,更多的,乃是人间各处‘地牢’当中,难以界定的一些情况——具体的,‘罪证确凿’的名单,其上反而是没有几个人。 但这种情况,既然已经出现,既然已经是成体系一般,成为了他们天庭的仙神不知晓,而人间的狱卒们,却又默认的‘规矩’…… 那便说明,天规之下,司狱的体系,已然是相当的危险。 “那就去。”敖丙沉下目光,再往人间投下一道雷霆。 以那各处的‘地牢’为锚点,那雷霆,便是径直落下,在各处的地牢之间,画出一个圈。 免得人间的那些狱卒,想要拿那些囚徒来‘谈条件’,甚至于‘私纵’囚徒…… 至于说为什么这一次司法一系天神们的‘大聚会’当中,人间的那些狱卒不曾至此——司狱一系,终究有所不同。 无论什么情况,那些狱卒,都是不得离开各处方狱的。 …… 处理了司法一系内部的那些天神过后,司法一系的天神们,才是一分为二。 一部分,开始劾查内部的各种情况。 另一部分,则是按着这次从人间各处,从那些大罗们的眼前带回来的仙神,重启先前被封存的案卷。 …… “我还以为,道友会将那我北海之众,也一并摄至天庭受审。” 天庭当中,庞大无比的天规体系,再度运转起来的时候,便也有大罗,于敖丙的面前显化。 不是别人,便正是,妖师,鲲鹏。 “妖师前辈说笑了。”敖丙沉声。 出现在敖丙面前的,当然也是鲲鹏的化身。 相比于曾经鲲鹏那大罗之真身,此时他以化身出现在敖丙的面前时,两人的姿态,都显得更加的轻松。 “北海深处,乃是妖族之土,这是在无数万年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东西。” “人王削为天子过后,大罗们散于人间,而北海的妖族,却也依旧是守着天地之间的规矩,不曾从北海当中踏出来。” “更何况,我也不闻,北海的那些妖族,有触犯了什么天规的记录。” 触犯天规,说起来严重——可实际上,要触犯天规,真的不是谁都能办得到的。 触犯了天规过后,等到天庭来追缉,那就更加的艰难了。 就北海那些妖族的情况而言,他们踏出北海,别说是触犯天规了,就算还不曾触犯天规,都会有修行者找上他们……若是他们触犯了天规,那不消片刻,就会有人来‘降妖伏魔’了。 “话虽如此,但北海安稳,终究是承了大天君的人情。”鲲鹏说道。 而今的天地之间,唯一一个能顺利动用大罗之力的人,就是敖丙——换言之,敖丙的存在,就是当前这天地之内,唯一的顶点。 而作为唯一的一个能立于顶点的强者,一个能以一己之力镇压天地的强者,他的存在,便足以推翻过去一切的默契和规矩。 他的存在,就是能为所欲为! 天地之间的一切,都要臣服在他的威严之下。 这样的状态之下,敖丙无论做出什么事来,都是可以理解的。 就如同是之前,他一口气将七位大罗,送回大罗天一般。 可看起来,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手段,无比的酷烈,无比的迫不及待。 可在另一个层面上,这位司法大天君的行动,却是异常的保守。 虽然他当着那诸多大罗的面,将他们的羽翼,将他们的弟子,都拘往了天庭——可谓是将大罗们的脸面,踩进了泥里面。 可在另一边,那在天规定下来的时候,便定下了各位大罗法域的所在。 ——而敖丙所驾驭的天规之雷霆,席卷于天地的时候,那些法域当中,却也依旧是安然无恙,丝毫不受那雷霆所滋扰。 “可为而不为。” “这位司法大天君,果真是有涤荡天地之心啊。”鲲鹏暗自想着。 在这天地之间,守规矩,并非是什么令人敬佩的品质——可当一个人有着镇压一切的力量,有着能让一切都低头的暴力时,却也依旧是愿意将自己的暴力,束缚在一定的程度之间,去遵守那规矩而动。 那就相当的值得钦佩了。 这便足以证明,这位大天君想要是真的想要治理这天地,而非是将这治理天地,当做自己达成某种目标的手段。 “大天君以司法一系的天神,制衡仙神,以此稳定天庭之局,涤荡天庭的氛围。” “那人间之局,却不知大天君打算从何处着手?”鲲鹏问道。 “妖族也有意人间的局势么?”敖丙看着面前的鲲鹏,稍稍侧目。 此时在他眼前的鲲鹏,乃是太乙层次的化身——而敖丙,却还是大罗的视野。 在这大罗的视野之下,鲲鹏身上,便有些许古老的气机,在鲲鹏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情况下,于敖丙的眼前显现出来。 那一道一道的气机,异常的古老,和而今的天地,颇有些格格不入的姿态。 而且,先前敖丙的念头卷过天地的时候,那雷霆,虽然不曾在北海深处漫卷,但北海深处,那些巨妖们的气息,却已经在敖丙的心头留下了痕迹。 ——而鲲鹏身上所显现的,极其浅淡的古老气机,便赫然是和北海深处,任何一位巨妖的气息都对不上。 “这般气机,倒是和妖族太古传说当中的那位,有些相似。”敖丙挥动衣袖,不经意的,将鲲鹏身边的一缕气息摄过来。 “看来,北冥深处,还真是藏着一些了不得的秘密啊!”敖丙感应着那气机的变化,催动着生机与那气息相合,便似乎是要从那气息当中,重新衍化出那气息所对应的生灵之真身来一般。 气机的衍化之间,敖丙的心头,便随之一动。 很显然,那北冥深处,那北冥古殿当中,除却隐藏了有关于妖皇的秘密之外,还隐藏了一些别的秘密。 “人间局势,关乎天人之变。” “而大天君要推动的天人之变,那全新的天地构想,涉及了整个天地的命运。” “妖族,作为天地的一部分,对此有所关注,岂不是理所当然?”鲲鹏反问,“总不至于,在大天君的天地构想当中,没有妖族的位置?” “不然的话,大天君怎么会惊疑于妖族对局势的关注。” “妖师说笑了。”敖丙往前一步,将自己从鲲鹏身边摄来的气机打散,不留痕迹。 “天规之下,众生平等。” “妖族自承为天地的一部分,对天地的局势有所关心,想要入局,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正好,我打算往人间一行。” “不如,妖师与我一道,顺便,也听一听我对天地的构想?” “也好。”鲲鹏点头。 “我也一直好奇,大天君对天地的构想,到底如何——竟是连圣人都能打动。” “当年的时候,玉皇登位的时候,其构想已然是无比宏伟,惹得诸位道友,都群起而动,不然的话,纵然是有西昆仑的全力相助,他想要成为天帝,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就算是以玉皇的宏伟构想,也都不曾打动圣人——而只是令圣人不曾反对而已。” “时代不同罢了。”敖丙摇头。 盘天的玉皇就不提了。 只说这元天——他此时的功体,依旧是比不过元天的玉皇。 可论及见识,论及对天地的架构,论及对未来的设想,玉皇何德何能,能与从盘天过来的敖丙相比? 这天地之间,除却圣人之外,所有人眼中的未来,都被无穷的迷雾所笼盖。 独独敖丙,他清楚的知晓,天地的未来,应该走向何处! 所以,他能打动圣人,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前辈,请。”敖丙再度挥动衣袖。 下一个刹那,他的身形,便已经是从天庭,至于人间——旁边的鲲鹏,也同样被挪移至此。 这被人带着挪移的感觉对于鲲鹏而言,显然是已经无数万年,都不曾经历过,是以,当两人的身形,从天庭落于人间的时候,鲲鹏脸上神色,都犹自还有几分的恍惚。 “大罗……” “大罗……” “当真是舍了大罗的伟力过后,才真切的体会到大罗的可怕。” “也唯有如此,才能真切的体会到,规矩有多么的重要。” 良久过后,鲲鹏才是吐了这么一口浊气。 被敖丙挪移的那一刹那,就算是他,都生出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 “或许,圣人立下大罗天,隔断道果的伟力,便正是想要诸位前辈,从天上走回人间,看一看凡人的姿态呢。”敖丙笑着道。 天地以内的大罗们,纵然是被‘削落’了道果,可他们的存在,依旧是‘高不可攀’——说他们和凡人没有两样,这般的言语被其他人听到了,难免发笑。 可鲲鹏听着敖丙的言语,便是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没有了道果,纵然依旧是无比的高不可攀,可在鲲鹏的眼中,此时的自己,已然是和真正的凡人没有区别了。 稍稍经历一些风雨,便要粉身碎骨。 鲲鹏相信,自己的感觉如此,其他大罗们的感觉,亦是大差不差。 “说起来,往昔的时候,我辈大罗,不乏以化身行走于天地之间。” “那诸多的化身当中,能成就大罗的,寥寥无几——更有甚至,便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肉体凡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同样作为大罗之下,那个时候的感觉,可是和现在,截然不同。” “那个时候,前辈等人,虽然是以化身行走于天地之间,可那化身,也随时能展现出大罗的伟力来。” “彼时,前辈虽然入世,可实际上,也依旧是超脱于世外,不被任何的东西所束缚。” “但如今,大罗天出,踏出大罗天,便是入世。” “而这个时候的入世,便是真正的入世了。” “被天地之间的各种罗网所束缚——最重要的是,没有了那大罗的伟力作为依仗,前辈现在,当重新找回那如履薄冰一般的感觉了。”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鲲鹏点着头,便似乎是敖丙的一番话,直接说进了他的心里一般。 两人落地的地方,乃是一处河流的旁边。 这河流,是一条极小极小的河流吗,不过丈许余宽。 河中,有水神蛰伏着。 水府当中,其内的水神也好,以及那些龙种水族们也好,似乎是正发生着什么争端变故。 两人,都无意于那水府当中的争端,只是将目光,落到河畔之上。 河畔,有水力推动的石锥缓缓转动。 自殷商破灭过后,人族内部的科技造物体系,本来就受到了重创。 之后大罗们入世,他们各自的羽翼,弟子等等,亦是担心人族重新寻回过往的传承,以此对他们造成威胁——便对人族的‘看守’,越发的紧密。 更是以一种极其恐怖的姿态,打击着人族的‘进步’。 一千四百年下来,人族的文明,便从那能凭借各种造物和天庭对战的地步,沦落到了一种几近于原始的地步。 修行的道路,也从人族的选择之一,变成了人族想要获取力量的唯一选择! 是谓万般皆下品,唯有修行高! 全新的体系之下,仙神们为了控制人道而做出来的贵贱之划分,在敖丙的眼中,便已然是有了被盘天所击碎的,那吠陀大天的几分奥妙。 人间地位最高的,便是炼气士,修行者——他们对人间,予取予求。 然后,便是那些王公贵族。 他们从一出生,就超然于所有人之上。 再紧接着,是掌握了‘知识’的世家。 以及正常的国人。 地位最底下的,便是奴隶。 作为奴隶,他们的未来,被彻底断绝。 不允许识字,更不允许修行。 对他们而言,能够得到主人赐予的一个名字,便是最无上的光荣。 仙神压榨贵族——贵族压榨世家——世家压榨国人——国人压榨奴隶。 而仙神和贵族,偶尔显圣,为国人主持‘公道’,为奴隶解开些许的‘束缚’,便被歌功颂德,局势称善。 看起来,那些仙神们,便是无比纯善,无比公正的存在——奈何,天地的运转,自有玄妙。 虽然那些仙神们所设定的架构巧妙,可那天地之垢,也依旧是无比准确的,落到了‘天帝’的身上。 “人族对同族的压榨,便纵然是我们妖族,也自愧不如啊。”鲲鹏看着河边,几个奴隶一般的人匍匐在地上,以人身为畜力,拉着一顶轿子,往那水锥处而去。 水锥旁边,正在轮流等着用那水锥将稻谷的壳磨开的国人,看着这轿子过来,也都是慌忙的将各自的奴隶鞭开,生怕是挡住了那轿子的路一般。 片刻,轿子当中,突然就有箭矢飞射而出,将两个看躲避不及的凡人射个对穿。 箭矢的尾部,还有绳索连住。 两个凡人被箭矢射穿的时候,便也被拖着,往那轿子处靠拢过去。 看着这一幕,其他的凡人,也不敢反抗,只是跪倒在旁边,向什么仙神祈祷着…… “这般的姿态,大天君想要改的话,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看着这一幕,鲲鹏也不由得摇头。 “那些凡人当中的贵族,已经习惯了骑在其他凡人的头上了。” “还有人间的那些炼气士……脱离了人族的供奉,怕是也未必能习惯。” “仙神们从人间脱离过后,人族那些还没有成就仙道的炼气士,以及那些贵族世家,自然会填上仙神们的空缺。” “到那个时候,说不得他们便要借着这人族的力量,来和大天君谈条件了。” “就算大天君你如今,掌握独一的大罗的力量,但事,总是要那些有能力的凡人去做的。” 听着鲲鹏的言语,敖丙却是嗤笑。 “前辈以为,我的手中,染不得凡人的血么?” “且先看看,这姬周的天子,有没有要革新的心思好了。” “若他以为,我令仙神退离人间,是为了给他腾出位置的话……” “那姬周的天命,也就绝了。” “无非是重新在人族当中,扶持一个新天子的事——最坏的局面,也不过是让人王重新显化而已。” 独一的大罗伟力之下,就没有改不了的东西! 大不了,将人族当中,那些腐朽的东西,斩尽杀绝! 大不了,将人族的新生一代,都重新聚集起来,重新教化。 如此,最多一百年,人族当中,便自然改天换地。 不过是一千四百载积累下来的恶垢而已。 弹指便可杀尽! (本章完) 第906章 妖族的未来 第906章 妖族的未来 “贫道当是明悟了大天君的想法。” 鲲鹏沉吟着。 “独一的大罗伟力之下,大天君的确是为所欲为。” “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东西能挡得住大天君的秩序。” “可这秩序,乃是建立在大天君这前所未有的暴力之下,建立在那大罗天的屏障之下。” “可那大罗天的屏障,终究会散去。” “到那个时候,大天君又当如何自处?” “大天君又当如何维系自己的秩序呢?” 以暴力所铸造的秩序,必将崩塌于暴力之下。 就如太古时代,三族的秩序。 又如太古过后,巫族的秩序。 前者崩溃于诸多大罗的联手围杀。 后者,崩溃于妖族的崛起。 前者与后者,都有着镇压诸多大罗的伟力——比起敖丙当下的力量而言,他们更胜于千倍,万倍。 可他们的秩序,依旧是崩塌了。 而如今,敖丙所面对的情况,比起那前两者,还要恐怖得多。 以一己之力,面对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 那几乎是鸿均道祖所做过的事了。 可敖丙的存在,又凭什么和鸿均道祖相比呢? ——鸿均道祖,是永恒的至强,他对其他强者的约束,也只在于时空之间,丝毫不管其他,故此,其才能定下那时空的终极秩序。 而敖丙…… 想着这些,鲲鹏也只能摇头。 纵然有圣人的支持,那圣人,又能支持敖丙多久呢? 大罗天虽是三清天阙所成,可那屏障,却是接引圣人的‘遗骸’所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屏障,终究会散去——其内的大罗,包括鲲鹏自己在内,都会竭尽所能的,去消磨那屏障的力量,去加快那屏障的崩塌。 到那个时候,敖丙又将如何自处呢? 他又打算如何在那诸多大罗的虎视之下,维系自己的秩序,甚至于保全自己的性命呢? ——鲲鹏思来想去,唯一的破局之法,就在于登圣。 可偏偏,敖丙又许下了在这一个杀劫当中,不窥视圣位的许诺。 这天地之间,承诺算不上什么——可有的言语,便真的会显化做天人之应。 比如说,这不窥视圣位的许诺。 说出来过后,那圣位,便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到敖丙的身上。 如此,这唯一的道路,也被敖丙自己给堵上了。 “为了新的秩序,不顾一切么。”鲲鹏暗自想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气息的影响,他越看此时的敖丙,就越发的觉得,和记忆当中的那人,越发的相似——不是功体上的相似,而是心性和气度上的相似。 “秩序一旦形成,便自有其惯性,非是寻常之人所能扭转。” “那浪潮之下,天地之间的一切,自然便会被卷入其中,化作这浪潮本身的力量。” “就如前一千四百年,这人间的浪潮。” “那一个个的,也都投身于其间,使得这浪潮越发的涌动,势不可挡。”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其中的祸患来,奈何,谁也无法阻止。” “便纵然是圣人,也唯有借由接引圣人寂灭之举,顺势为之。” “方才有所成。” 强权的秩序,当然会因此崩塌——可深究那崩塌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那便是,那强权的秩序当中,舍‘我’之外,再无其他,并不曾给‘我’之外的任何人,留出足够的位置,也并不曾将其他的人,带进这个体系当中——所有的人,都被这体系所排斥。 如此,当暴力不足以维持这体系的时候,这体系,便自然崩溃。 可反之……只要能让其他的人,也成为这体系的一部分,那他们的存在,自然也就成为了这浪潮上的一朵浪……成为让这体系运转和稳定的力量之一。 就如此时,出现在敖丙面前的鲲鹏。 只需要将他也带进这新的秩序当中,令他在这秩序当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他的存在,乃至于妖族的存在——以及妖族所隐藏起来的那些存在,便都会成为稳固这秩序的力量。 “妖师前辈可知,人族当中,曾经有过一位人王,试图扩大过人族的概念。” “使得人,不仅仅是人。” “人,乃万灵。” “天地之间,一切有智慧的,只要愿意接受人族的教化,便都是人族的一员。” “曰为,万灵入人族,则人视之。” “其构想若成,天地之间的一切,龙族也好,妖族也好,乃至于仙神也好,便都是人族的一部分,是人族总体之下,不同的支脉。” 敖丙开口。 鲲鹏也不去计较敖丙口中的那位人王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他知晓,而今敖丙口中所说的,才是真正的重点——涉及到了,敖丙那对天地的构想当中,他们妖族的定位。 “如大天君所言,这位人王的心胸气魄,便堪称是旷古烁今了。” “不过我猜,他的构想,应当是没有完成的。” “不然的话,这人王的权柄,便重到可怕了。”鲲鹏说着。 “可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思路。”敖丙的声音响起。 “自巫妖过后,天地之间的强者们,对于妖族,都有一种莫名的警惕。” “无论是在人族还不曾成为天地主角的时代,还是在人族成为了天地主角过后,都是如此。” “人族成为天地主角之前也就罢了。” “可人族成为了天地主角过后,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居然也不曾从妖族着手,试图去谋划人族,用妖族的存在来制衡人族。” “甚至,那些大罗们在试图和人族进行博弈,想要从人族当中得到一些什么时候,都丝毫不曾想过,从妖族这边着手。” “就算是人族已经成为了天地主角,那诸多的强者,也依旧是对妖族,报之以无比的忌惮。” “在他们的眼中,便是成为了天地主角的人族,带给他们的威胁,都比不过妖族。” “前辈可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敖丙停下脚步,伸手往前一指,一道天地元气,便随之而动,将那箭上的绳索截断,然后元气落到那两个被洞穿的凡人身上,激发他们身上的生机,令他们的伤口,飞快愈合。 “愿闻其详。”鲲鹏做出聆听的姿态,目光落到不远处那些凡人处。 “我还以为,你要么不出手,要么,便是直接将那所谓的贵族给打杀。” “却不想,你居然会选择‘救人’。” 敖丙神色沉稳,“杀人……前辈怎么会这么想。” “我为司法大天君,又岂会执法犯法,亲自去弑杀这在人间执掌权柄的凡人?” “至于说救人……看到了,信手而为的事罢了。” “你是信手而为,但他们,却是不肯干休了。”鲲鹏目光示意。 不远处,那被人驮着的轿子,正缓缓的,以一种相当谨慎的姿态,向敖丙和鲲鹏这里靠拢过来。 轿子顶上,有羽毛一般的东西,摇曳着,指向敖丙和鲲鹏所在的方向。 再片刻,骑士呼喝的声音响起,持矛负盾,将那轿子拱卫住。 然后,那轿子的姿态,才陡然间从谨慎,变得有几分咄咄逼人。 “却不知是哪一家的仙长,来了这钌水,却不知会一声。” “莫非是听了什么谣言,嫌弃我钌水林安氏,招待不周?” “林安氏图流,还请仙长现身一见。”轿子里面的人,掀开帘子,露出一张很是俊秀,也极其整洁的面孔来。 那面孔,往四下一扫,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对环境有所嫌弃的表情。 “仙长,此间浊尘之地,容不得仙真,不如去晚辈住处那清灵之地饮一杯茶水如何?” “晚辈家中,有《明珍子听玄清仙人解刺灵仙经》一卷,愿与仙长共参。” 林安图流目光环视着。 轿子上,探测元气流向的灰羽,清楚的指向了那元气的来处——可他随之望过去,各种法门都用尽了,都丝毫察觉不到那‘仙人’的来历。 冷汗,便情不自禁的,在他的背后流淌出来。 那灰羽,不是寻常之物,而是一种专门培养出来的灵鸟之翎。 姬周的时代,人神混同,仙神行于人间,而那些仙神,一个个的,也酷爱遮掩自己的行迹……那其中,又不乏喜欢打抱不平的。 为此,一早的时候,各处的仙神,各家的弟子,在人间闹出了不小的乱子——为此,都有几个宗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正面碰上了某位大罗。 在那些大罗表示不追究的情况下,那些宗派,也不得不咬着牙,将那惹事的弟子,连同其师门长辈等等,一起驱逐出宗门…… 以至于道统当中,人心流散,最终整个道统,都随之凋败。 这样的事发生过几次过后,那些仙神们,便是和一些凡人合力,培养出来那专门检测元气流向的灵鸟来。 这灵鸟的玄妙,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有人驾驭元气而动的时候,能循着元气的流向,找到其源头。 若非是人为的话,那翎羽,便是纹丝不动。 这灵鸟被培养出来过后,便成为了人间那些贵族的必需品。 无论是哪一家做什么,都会带上这么一支翎羽,以此甄别那些仙神的存在。 ——如这林安图流,林安氏当中,亦是有着仙人的存在。 他们这些后辈,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修行,但凭借家中传下来的一些法器,在借助那翎羽的指向,便纵然是那些修行之人隐藏了行迹,他也能找到他们的所在。 而在明确了方位,却依然找不出目标的情况,便只有一种。 那就是,那隐藏了行迹的仙人,比起自家家中老祖宗的实力,还要来得强横。 这样的情况下,林安图流也不敢当做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一般,转身就走——若如此,那暗处的仙神,真的以为是他们林安氏有意轻慢,找上门去,那才是天大的祸事。 所以,思索过后,林安图流便拿出了自己家中,最有价值,亦是最具有威慑力的东西来。 。 明证子,便是他们林安氏族的老祖宗。 玄清仙人——则是一位太乙仙君麾下的弟子。 而那刺灵仙经,就更加的了不得了。 那是玄清仙人的师尊,也就是那位太乙仙君听一位大罗至尊讲道的时候,所参悟出来的一卷经文。 这经卷当中所蕴藏的刺灵仙经,固然是无比玄妙,也无比的诱人——可其中所涉及的,并不仅仅只是刺灵仙经的玄妙。 更是包含了他们林安氏强大无比的关系。 不但能见到那太乙仙君所开创的刺灵仙经,更是能让太乙仙君的弟子,将那刺灵仙经的内容,逐章逐句的解结析…… 他们林安氏的关系有多硬,可想而知。 来人纵然是看不上那这经卷本身的玄妙——可在他们林安氏那强大的关系网面前,总是会有所忌惮。 片刻,见河边上依旧没有动静,那灰羽,也不曾指示何处有元气流淌的痕迹,那林安图流背后的冷汗,便越发的重。 他小心翼翼的,从那轿子上下来,只强忍着地上的污泥,向着河岸边匍匐拜倒。 “仙长。” 敖丙和鲲鹏,也丝毫不理会他。 “就让他在这跪着好了,大天君且继续说一说妖族的事。”鲲鹏说着,往旁边动一动,却不愿平白的受这一拜。 敖丙,亦是做出同样的动作。 “前辈,妖族的问题,就在于妖族自身。” “在于前辈,太过于看重妖族了。”敖丙说道。 人族,固然是天地主角,也不敬仙神——可他们的不敬仙神,是藏在骨子里面的。 可明表面上,人族对于仙神亦是相当的礼敬,也乐于向仙神示好,在必要的时候,更是不乏放低姿态,向仙神求助。 当某位强大的仙神,试图将自己的影响力,往人族内部扩散的时候,人族的第一反应,亦不是排斥。 而妖族的情况则不然。 妖族内部,看起来是一盘散沙,不同的妖神彼此之间,相互攻杀。 可实际上,妖族内部,却是保持着一种堪称诡异的‘团结’。 当有妖族之外的强者,表现出了自己试图干涉妖族局势的时候,整个妖族,都会有一种应激一般的反应——除非,干涉妖族的那位强者,能让妖族认为,自己是妖族过去的某位妖神! 再加上鲲鹏所展现出来的,对妖族那超乎寻常的关注…… 自然,天地之间,那些作为棋手的大罗们,也就不愿意在妖族的身上动脑筋了。 ——要以妖族为棋子,妖族本身的‘叛逆’也就罢了。 万一,惹恼了鲲鹏,那才是得不偿失…… 而天地之间的那些强者,一个个的,又多少有那么几分不为我用,便为我敌的性子。 一个已经‘没落’了的族类,却依旧是关起门来,不愿意接受来自于外部的改变——鲲鹏又一直在将那些新生的,有潜力的妖族,往北海捞……甚至于为此低声下气。 那是个人,都会认为妖族正憋着劲儿,要搞一个大新闻出来。 如此,妖族的存在,自然也就被排斥,被警惕。 敖丙回想着妖族在巫妖过后的,根据时间变化的总体变向。 最大的变向,就是在白泽向轩辕献上了白泽精怪图过后。 在那之前,人间还有着诸多妖神的痕迹,妖族和人族之间的冲突,也不在少数。 而在白泽的事过后,妖族的力量,就开始了全面的收缩,撤至于北海深处,少有在天地之间闹出什么乱子来。 而鲲鹏,便也是在那个时候,似乎是认识到了时代的变化一般,开始放低姿态,以一个失败者的方式,行走于天地之间,归拢天地各处的妖族…… 那些寻常的妖族也就罢了……有潜力的,便多半会被鲲鹏打上一个记号,然后循着感应,往北海的方向而去……而不是遵循其本能,在人间找一个地方,占山为王…… “前辈,妖族是不是在惧怕人族?”敖丙低声的道,那言语,却如同惊雷——传出去,足以令妖族所据的北海,都为之翻天覆地。 妖族惧怕人族——这是天地之间,任何人都不会有的想法。 便是人王时代的人族,乃至于那些人皇们,都不会这么想——他们都将妖族,当做潜在的最大的敌人。 但敖丙梳理了轩辕帝过后,妖族的行动轨迹,却赫然是发现,这不可能的猜测,很有可能,会是一个真实的情况。 ——妖族当中,那些寻常的妖族,或许对人族没有什么感觉,但妖族当中,主导妖族方向的那些强者,比如说鲲鹏等,他们对待人族的态度,可以说是极其的保守。 保守到,堪称是退让的姿态。 而这,已经足以说明一些东西。 “妖族怕的,不是人族。” “而是和人族发生了大规模的冲突过后,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纷纷入场,借由人族为武器,将妖族覆灭。”敖丙的疑惑之间,鲲鹏沉默了良久,才终于是出声。 那是当年白泽所窥视到的东西。 是妖族在不退让的姿态之下,继续和人族争斗,最终的结局——在人族和妖族以外那诸多大罗的联手之下,妖族彻底沦落,妖族的大罗们,亦是死的死,藏的藏。 妖族所剩下来的,一切的底蕴,也都被吃干抹净。 便是连太阴星上的曦皇,都为之陨落…… 那不是白泽的错乱妄想。 而是在白泽推演了局势过后发现的,妖族有极大可能会面对的,切实的未来。 也正是为了避免那个未来,妖族便开始了全面的收缩。 和人族起争端,便意味着,会被天地联手共击,那就避开人族好了。 这庞大的中土,让给人族——广袤的北海深处,那人族的脚步所不能及之地,同样够妖族的修生养息。 这样的决策,看起来保守,乃至于怯懦——但有了白泽献上的白泽精怪图,那么一切便都显得合理起来。 “那前辈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妖族会认为,妖族和人族,彼此之间无法共存呢?”敖丙好奇的看着面前的鲲鹏。 人族崛起的过程当中,一开始,妖族并不曾将人族当做什么对手——因为娲皇的关系,妖族对人族,其实还有一些的照顾。 有很多的妖神,就算是到现在,他们的传说,都还在人族当中流转。 那个时候,妖族所想的,也从来不是和人族的对立——那个时代的妖族,在他们的眼中,人族的存在,便也只是妖族内部的一个分支而已。 如狼妖蛇妖一般的,娲皇之妖。 但在人族崛起的过程当中,这样的念头,便是莫名其妙的,在妖族的想法当中消失。 “前辈有没有想过,其实妖族和人族之间,是能够共存的?”敖丙问道。 “妖族和人族共存?” “怎么可能?”鲲鹏哑然失笑。 无论是人族,还是而今的妖族,都是天地之间,极其强大的种族。 这样的两个种族聚集到了一起,不是你征服我,就是我征服你——根本就无法共存。 若只是两个单纯的强者,他们的彼此忌惮之下,或许还勉强能维系彼此之间的和平。 但妖族和人族,都是由无比庞大的数量所构成的种族。 那庞大无比的个体当中,没有谁能准确无比的,把握住每一个个体的想法。 而一旦个体和个体之间发生了冲突,相互的呼朋引伴之下,彼此之间的战争,就不可避免。 至于说强压争端——人族,倒也罢了,人族以人王的权柄,当然能压的下人族内部的风波。 可妖族……妖族天生就是叛逆桀骜的。 就算是鲲鹏,都不可能压制住那些寻常大小妖怪们心头的躁动。 而妖族,就是天生的,就有着伟力的种族——任何一个妖族杀进人间,猝不及防之下,都有可能在人间闹出相当的乱子来。 而那乱子,在彼此眼中,就是战争的预兆。 所以,在得到了白泽的警告过后,鲲鹏他们,便还是选择了退。 以退让的方式,彻底的断绝战争的可能——相比于和人族的战争,他们这些从巫妖之战当中活下来的妖族强者,还有着更大庞大的使命。 “不,前辈,妖族和人族,真的是能够共存的。”敖丙沉下目光。 他做过真正的凡人,所以他也知晓凡人的心态。 按照凡人的心态而言,妖族的存在,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种族——因为他们当中,没有相同的传统,也没有相同的文化。 他们彼此之间,甚至还有着相当的仇恨! 在相当大一部分凡人的眼中,那些妖,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以个体的身份而动。 是个体,就有个体的意志,有好有坏,有善有恶——不然的话,人族当中所流传的,那些太古妖神们的传说当中,也不会直白的彰显出那些妖神们‘妖’的身份。 所以,在妖族退到北海之前,人族在看待妖族的时候,真的不是将妖族当做一个庞大无比的种族来看的—— 就算是有妖和人族发生了冲突,但那也只是那妖族个体的事,是那单独的个体,和一部分的人族所发生的冲突。 这冲突,根本就不会蔓延至于整个人间。 而人族当中,其他的凡人,也不会将那冲突,看做是整个妖族和他们的冲突。 反而是在妖族退到了北海过后,他们的‘威胁’,才在人族的眼中展现出来,然后,人族才展现出了对妖族的排斥和警惕。 “前辈,不如放开北海,令妖族从北海当中走出来。” “当然,在妖族踏出北海的过程当中,注定会和人族冲突,会和人间的炼气士们冲突。” “但时代不一样了。” “朝歌城的血祭,三十位大罗的性命,在人族的当中筑成了一道铁律。” “长生者,非人!” “妖族和人间炼气士的冲突,是仙神层次的冲突,和凡人无关,和人族,亦无关。” “只要北海的妖神,不在人间肆意妄为,便终究会有妖族被人族所接纳。” “这样的妖,只要能出现一个,人族和妖族共存的锚点,就出现了。” “正好如今,人族大变将至。” “正是妖族入局的时候。” “前辈以为呢?”敖丙盯着面前的鲲鹏。 “你还是想要吞下妖族。”鲲鹏看着眼前的敖丙,神色极其的复杂。 上一次在北冥的时候,他就怀疑,这位司法大天君想要吞下妖族的野心了。 而如今…… “错了。”敖丙摇头。 “以局势而言,天地走向一体,乃是必然。” “连幽冥,都已经和天庭接轨,化作了天地运转的一部分。” “封锁的须弥山,也同样踏进了人间,主动走进了这天地的变故当中。” “那妖族,如何能例外呢?” “前辈,若是晚辈有所功成,那么这一次,天地秩序的变化,便该是这天地当中的最后一次大变了。” “这一次的大变过后,若妖族依旧被排斥于天地之外,再想要重新融入天地之内,便几乎是不可能了。” “前辈好自为之。”敖丙说着,身形杳杳,便已经往镐京而至。 这一次,那能观察测算元气流淌的灰羽,却再也无法指向那元气的流淌。 在敖丙往人间而行的时候,天庭当中的变故,还在继续,且愈演愈烈。 (本章完) 第907章 苍天道尊和苍天帝 第907章 苍天道尊和苍天帝 天庭当中,众神沉寂。 自天帝更迭过后,又有司法大天君神殿的众神,群起而动…… 一则,是原先的时候,大罗们踏进人间,无比活跃,天庭的神祇们,便是以那些大罗们为核心,形成一个又一个相对独立的派系,只听从那些大罗的号令,而不理会玉皇的旨意。 此时,众位大罗们隐于大罗天,只以化身行走于人间,这些大罗派系当中的众神,自然也是心中惶恐。 毕竟,大罗们大举入世的时候,他们这些神祇,也不无配合那些大罗,做出过一些违反了天规的事。 往昔的时候,他们有着大罗的庇护,有大罗们羽翼的遮掩,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巡天使者们,抓不住他们的尾巴,他们自然也就安然无恙。 但如今,那些大罗连自家的弟子都庇护不住,那些羽翼,也都被捉回天庭……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局势,很快就会蔓延到他们的身上。 再一个,便是苍天帝继位,难免要重新整理自己的亲信班底,将天庭的大小关节,都抓到自己的手中,免得玉皇之事在他身上重演。 ——而今这个时代,虽然司法大天君说了,天人之垢,尽归于他。 可这天地之间的天地之垢,除却天人之间,其他地方的天地之垢,也同样汹涌。 若是不将天庭的权力抓在自己手中,任由天庭各处的神祇随意而动——那最终,受到‘报应’的,还是苍天帝自己。 而且,而今敖丙那位司法大天君的威势,不可阻挡,苍天帝作为天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敖丙那位司法大天君的威势盖过自己。 更何况,还有那些大罗们暗中,以苍天帝为核心的全新谋划…… 于是天庭各处的神祇们,便都是纷纷的沉寂下来,等着苍天帝的安排,同时,也顺便想要避开这一次的风潮。 然而,这天地的浪潮,浩浩荡荡,天地之间,几乎是每一位大罗的化身,都在其中推动,又岂是想避,就能避得开的呢? 都还不等他们将各种首尾收拾干净,来自于司法大天君神殿传讯的飞书,便已经是落到了那诸多的仙神眼前。 是去受审,还是去配合——都不用展开那飞书,这诸多的仙神们,便已经知晓那飞书当中的内容。 敖丙从来都不玩什么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那一套。 自天规显化以来,天规当中,一切的内容,便都对所有的仙神公开——他们出入于天门之间的时候,稍微细心一些,便能看得到那篆刻于天门之上的天规。 除此之外,那司法大天君神殿,虽然是敖丙的府邸,是司法一脉的圣地,但敖丙也从未将其当做什么外人不可触及的禁地。 天庭当中,所有的仙神,都能随意的出入于司法大天君神殿,调阅其中的各种文册卷宗等等…… 劾察所的主神神真道人,亦是专门派了使者留在神殿以内……若是有仙神对某个案卷的判罚有所质疑的话,劾察所的使者,亦是能给与对应的解释。 一千四百年以来,天庭的仙神当中,因为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判罚而不满的,有。 但认为那判罚有所不公,司法大天君神殿的仙神徇了私情的,却是寥寥无几。 最多,也只是有人认为那巡天使者们所找到的证据有些问题——但细细查询之下,倒也没几个人能找到那些证据当中的切实问题。 又或者,一些无法被推进下去的案子,那触及了大罗的缘由,仙神们也不是不能理解。 总体来说,天规一系的司法之神,其内是有一些问题,但真的能抓到那其中问题的,可以说是几乎没什么人——不然的话,都不用等到敖丙出面来整顿,天庭当中其他的仙神,早就将那如同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司法之神们,告上凌霄殿,削减其权柄了。 只能说,抛开了品性而言,司法一系的那些专门考核出来的司法之神们,他们的能力,是真的不缺。 便纵然是人间的那些‘狱卒’,他们的存在,也堪称是一时之杰。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至于是私下勾连着,将各部的主神都给瞒了过去。 叫这各部的主神,一千四百年,都丝毫不曾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总而言之,便是在敖丙的强力推动之下,司法一系本来就相当有能力的仙神们,便展现出了极强的,超乎想象的效率。 在其他仙神的预想当中,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天神们,一边对内部进行肃清,一边厘断过往的旧案,同时还要追查人间那些大罗相关的痕迹…… 这么多动作同时进行,司法一系的天神内部,想要保持稳定,都不是那么容易,更别提再兼顾其他的事了。 但谁想到,如此大的动作下来,司法一系的内部,非但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稳定的迹象,反而是以一种更加果断,也更加有效率的姿态,推动着所有的事。 他们不但有空处理过去那一千四百年当中不方便处理的旧案,同时也开始顺藤摸瓜的追查那些司法之神们‘堕落’的源头,是那些仙神,付出了怎样的好处和代价,才让司法一系的天神们,放弃了自己的职责而向他们靠拢。 ——对于后卿和神真子而言,这个问题的重要性,甚至是比那些还没有理清的旧案,要更加的重要。 若是那些司法之神,自己被外界的利益迷了心眼也就罢了,可若是在司法的体系之外,有专门的一批人,在试图以各种手段将司法一系的天神们给拉下水的话,那事情的严重程度,便又是截然不同了。 在司法之神的往来当中,天庭的众神,人间的宗派,不说是人人自危,但也完全称得上是一片兵荒马乱。 ——一千四百年的天人之局,泥沙俱下。 天庭当中,连玉皇都遭了算计,几近于身死,那些寻常的天神,以及那些附庸在各位大罗身边,建立起各种派系的仙神,他们的身上干不干净,可想而知。 从那些‘堕落’的司法之神们身上开始,一条线索一条线索的追过去……便似乎是拔萝卜一般,将天庭的仙神和人间的宗派,一个一个的带出来。 代表巡天使者们动向的雷霆,在天地之间响彻的动静,几乎是绵延不绝。 自七位大罗被迫回归大罗天过后,那天地之间响彻的雷霆,非但是没有削弱,反而是越发的浩荡。 响彻的雷霆之下,敖丙的那天规道果当中,便也同样是演化出了一种属于天规体系当中的神雷——曰为: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 这神雷之玄妙,几近于仪轨。 司法之神们,履行自身职责的时候,便如同是在完善那仪轨一般,令他们更加深入的接触这神雷。 当有触犯了天规的仙神,试图逃走,或是和巡天使者们厮杀的时候,巡天使者们便是引动神雷,轰而击之,可谓无往不利。 便是还不曾触及太乙的巡天使者,以此神雷,都能对那些太乙造成威胁。 更有一些本性极其刚正,与这神雷无比契合的巡天使者,在引动这神雷的时候,甚至是能够触及那天规之道果,使得神雷的威能,越发的恐怖不可揣测。 神雷的衍化之间,那些司法之神在天地各处的往来,便越发的顺利,越发的无可阻挡。 “再这样下去,都不用司法出手,光是他麾下的那一群司法之神,都能够压制我们了。”有大罗皱起眉头。 以将七位大罗送回大罗天之事作为根基,以此契合天规,衍化仪轨所成的神雷,又有那诸多的司法之神作为羽翼,共同推动这仪轨的运转。 眼看着,那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的威能,便要奔着道果的层次而去,这些大罗们的心头,便也越发的不安。 “天帝陛下,再等下去,不等你收拢各处的仙神,这天庭当中,便只见那司法之威,不闻你这苍天之名了。” 鼎湖道尊的身形,出现在苍天帝的宫阙之间。 他眼前,苍天帝也好,天字号的其他大罗也好,他们各自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司法之神们在天庭的行动,他们是有所推动的——苍天帝很是需要有司法之神来代替他将天庭‘清洗’一二,好留出足够的位置来,以此将天庭彻底控制在手中,将那些大罗们,都化作他的羽翼。 而非是单纯的,让那些大罗成为一个合作者。 可连他也没想到,司法一系的天神们动起来过后,会是如此的不可控。 他这位苍天帝,才刚刚上任,天庭各处的关节,都还不曾理顺——可天庭的各部,在司法一系的大动作之下,都已经是几乎停摆。 上面那些作决策的主神也好,乃至于下面那些具体做事的仙神也好,一个个的,便几乎是都有问题! 一眼看过去,整个天庭,竟是找不出几个干净的仙神来一般——真的干净的,也懒得向他这位苍天帝靠拢。 在敖丙回转司法大天君神殿,点检那些司法之神的时候,天庭当中,便有很多的仙神意识到,这一次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动作不会小。 他们一个个的,要么是沉寂下来,主动向苍天帝这位新上任的天帝交出权柄。 要么,就是主动向苍天帝这位天帝靠拢。 便是那些大罗,也不例外。 玉皇的时代,前面这一千四百年,天庭那诸多的派系,便有要以苍天帝为核心,重新聚拢为一体的姿态。 天地之间,炼气士无数,但一个寻常的炼气士,和一个能作为天庭之神,调和各处的仙神,是不一样的。 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炼气士,都意识到不到,作为一个炼气士,和作为一个调和天地各处的仙神之间的巨大区别。 治理天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在那元炁网络当中,随便来个炼气士,提及治理天地的时候,都能说的头头是道,都能以各种姿态,点评着天地之间的各种变化,言及,若是自己在,当如何如何…… 可实际上,真的让他们来,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人,都只会让局面更加糟糕。 治理天地,从来都不是如同常人所想象当中的,一群大罗们凑在一起,彼此商议着,接下来当如何如何,将天地的各种东西,划分一二便已经足够……那其中,需要更多的,更细致也更加复杂的考量。 就比如说,天地之间,所有人都看得见摸得着的,天地水汽大循环。 天地当中,无数的仙神,无数的生灵,都作为这大循环的一部分。 而这大循环当中,风雨,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每一个千年的大循环之间,那风雨的走向,多寡等等,都是在千年的最初,就已经定下——听起来,只需要按照那推算好的东西,照章而为便是了。 可实际上,在那水汽大循环的运转当中,会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天地之间,许许多多的情况,都会影响到那水汽大循环的运转。 最简单,也最常见的一点:炼气士们采集水汽炼法。 真的说起来,几乎是每一个采集水汽炼法的炼气士,他们的存在,都会对那水汽大循环造成一定的影响。 故此,那水汽的千年大循环当中,每一年,每一天,天庭都要对此做出时机的调整,以此来避免那些仙神炼法,或是厮杀所造成的影响…… 这一系列的事务,那诸多的事务之间的各种细节,各种需要考量到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做得到……更不是什么简单的,照章办事就能解决。 那需要无数的,接触到每一种事务的仙神,去具体的推动这些事。 这一点,在一千四百年之间,这些入世的大罗们,便早有领悟——在他们踏进人间,主导那些诸侯国运转的时候,他们各自麾下,那些能做事的人,和不能做事的人,他们所主持的各种变化,其对比,可以说是极其的鲜明! 而在他们羽翼的对比之间,属于天庭当中,久经各种变化的正神——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才能,则是更加的出色! 苍天帝也好,乃至于其他的大罗们麾下也好……这无数年来,他们这些大罗,乃至于他们的羽翼,他们在天地之间所扮演的角色,都是一个搅局者,而非是一个治理者。 他们只负责惹出问题,却从来不考虑收拾问题。 让他们去推演什么修行的道理,去揣摩什么大道的玄妙,他们可谓是一个个的,都各有灵机妙算。 可真的让他们去处理什么具体的事,那结果,就不是很好了。 在成为天帝之前,苍天帝对此也无所谓——毕竟,他们要管的,便要只是自己道场所在的那一片地域。 那地域当中,任何的变化,都能以他们那大罗的伟力来扭转。 至于说在扭转的过程当中,对天地所造成的其他的影响……那自然有天庭来收拾局面。 但如今,苍天帝自己是天帝了! 如今要收拾天地之间各种局面的,便是他自己了! 到这个时候,苍天帝才算是意识到,这无数年下来,玉皇在天庭当中所培养起来的那些仙神——那些看起来,实力不怎样,在争端当中,总是让天庭有些丢脸的仙神,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那些在没有天规作为束缚,天地之间的炼气士们都是肆意妄为的时候,却也依旧是秉承着天庭的名义,修修补补,使得天地之间从来不曾闹出什么大乱子来的仙神,到底有多么难得。 ——对于这些仙神,苍天道人,当然是不屑的。 可苍天帝,却异常的珍视! 那些不愿意倒向他的,也就罢了。 可对于那些愿意屈服的仙神,尤其是那些真的能做事的仙神,苍天帝可以说是相当的看重他们的存在,更是愿意对他们投桃报李。 越是在这个时候,他就越是需要这些仙神的存在,来继续维持天庭对天地的影响——让天地知晓天庭,知晓天帝,而非是让天地之间,只知晓司法大天君敖丙的存在。 至于说倒向他的这些仙神,他们的立场并不怎么坚定,他们的屁股也并不怎么干净——苍天帝并不在意。 实在不行,让这些仙神作为过渡,以此争取时间,等苍天帝将自己的人培养出来,再做个清算也就是了。 然而,司法之神们秉承敖丙的号令,对天庭的肃清之下,整个天庭当中所有的仙神,可以说是都无有例外的,在司法之神们的‘打击’之下。 ——这样的情况下,苍天帝便是想要保那些人,都完全保不住! 一些仙神,前脚才向苍天帝表示了忠诚,而苍天帝,也对其表示了安抚——可后脚,来自于司法大天君神殿的飞书,便已经是将人给叫走。 至于说苍天帝向司法大天君神殿下的敕旨——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司法之神们,却只认敖丙的法旨,不认天帝的敕旨。 天帝又如何? 天帝,就能干涉天规体系的运转了吗? 是以,在苍天帝的敕旨过后,司法一系的天神们,非但不曾有所收敛,反而是更加的‘嚣张’起来。 说白了,司法一系的天神们,从一开始,就和苍天帝他们,不是一路的人。 司法之神们,都是秉承天规而动的天神——他们当中,绝大部分所秉承的,都是要借助天规让天地变得更好的理念。 这一千四百年里,司法之神们也不是瞎子。 一千四百年的时间当中,天地之间的局势,是怎样的一个变化,他们自然是看得真真切切——他们也都清楚的知晓,那天地之间,近乎崩坏的局势,是如何造成的,是谁造成的。 在他们的眼中,如苍天帝这样的大罗,他们的存在,就是天地之间的‘祸患’。 本来就是‘祸患’,而今成为了天帝过后,不老老实实的,和他们一起拨乱反正,令天地重新归于正规,却反过来想要干涉他们司法一系的行动……谁会理他? 更何况,这一千四百年里,他们这些司法之神,在拿出的大罗面前,可是碰了不少的壁,受了不少的气……而那些大罗当中,而今的苍天帝,曾经的苍天道人,便正是其中之一! 这个时候,苍天道人以苍天帝的身份,发出天帝的敕旨…… 抱歉,司法一系的天神,乃是司法大天君麾下的属神,都是由司法大天君敕封而成。 他们所依托的根源,亦是司法大天君所提出来的天规,以及那天规所衍化的道果。 对于他们而言,就算是天庭崩塌,可只要天规还在,天规的道果还在,那他们这些司法之神,便依旧是司法之神。 可若是天规崩塌,他们这些司法之神,便什么也都不是。 尤其是后卿麾下的巡天使者——他们都是借助天规的力量,从幽冥当中爬出来的死魂! 所以,司法一系的仙神们,都只对敖丙负责,只对天规负责,而不对天庭负责,也不对天规负责。 也正是如此,当苍天帝的敕旨发到了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过后,司法一系的天神们,没有任何一人,将那敕旨当一回事,更没有人理会那敕旨当中的暗示。 ——至于说在敕旨当中明言,让司法一系的天神们对某某仙神网开一面的言语……苍天帝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发出这种的敕旨来。 “陛下,所谓使功不如使过。”见苍天帝不语,鼎湖道尊心中亦是忐忑。 天帝乃是特殊的存在。 纵然是在之前的时候,苍天道尊和他们乃是一方,对他们有诸多的许诺,甚至于不无联手算计天庭的经历…… 但如今,苍天道尊化作苍天帝,那么他的立场,就已经发生了转变。 无论先前的时候,大家说的有多么的好——可这个时候,谋划天庭的举动,便等于是在图谋苍天帝的‘财产’,这个时候,曾经的许诺苍天帝还记得几分,鼎湖道尊也没什么把握。 他更是无比的担心,苍天帝和敖丙联手起来——到时候,这两位,一个作为天帝,有无比的名义。 而另一个,又做为当前天地之间,唯一的‘半步大罗’,有无比的伟力。 他们两人联手,便真的是能彻底贯彻敖丙的构想,让这构想,彻底的化作现实展现在圣人的面前——到时候,须弥山的准提圣人,必定会为了维护这接引圣人为之牺牲的现实,彻底入局,将他们所有人,都彻底锁在大罗天中。 相比于其他的东西而言,这,才是所有的大罗们都在惶恐的未来! 在当前的局面之下,那位司法大天君的伟力,足以碾碎一切——他们这些大罗的化身,也唯有借助天帝之‘名’,才能和那位遵守规则的司法大天君相抗衡,才有和那位司法大天君博弈的机会! 才不会被那位司法大天君,以绝对的伟力给排斥出局。 所以,无论如何,代表天庭的天帝,和代表天规的司法大天君,这天地之间的名与力,是绝对不能合一的! 所以此时,看着面前的苍天帝对自己的言语不做回应,鼎湖道尊的心头,便不由自主的,越发的惶恐起来。 就正如鲲鹏和敖丙的言语——当作为依仗的道果被锁进了大罗天过后,这些大罗们,他们的存在,便已然是和凡人,没有了什么区别。 在天地之间的局势变化之下,他们的心头,没有半点儿的安全感! “前面一千四百载,天地之间的局势,的确是不太妙。” “在那一千四百载里,天庭当中的仙神们,并不曾展现出什么作用,甚至于有人主动的融入了那局面当中,以至于做了不少的,和天规背离的事……这的确是那些仙神们的错处,这无可置疑。” 鼎湖天尊继续开口——他不可能说那一千四百载的局面是正确的。 毕竟,那是圣人也认定的‘错误’,故此,圣人才愿意见到司法大天君敖丙为此做出改变。 “但,那一千四百载以来的变化,是如何产生的,那其间,有多强大的力量在其间推动,大家都一清二楚。” “那非是人力可以挽回的变化。” “真说起来,那天地之间的仙神们,也只能说是情非得已。” “真要以此清算他们,难免过于的苛责。”鼎湖道尊替天庭的那些仙神们开解着。 一时间,他所表现出来的姿态,便和当年鲲鹏的低声下气,有几分相似——他不得不如此。 在锁绝了大罗的伟力过后,他们这些大罗,便纵然是想要对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也都有心无力。 这样的局势之下,天地之间的每一位大罗,都迫切的需要更多的羽翼——就算是那些无意于天地之争的大罗,也不例外。 若是没有了羽翼,那他们这些大罗之化身,便就真的成了一个寻常的太乙。 别说是在天地之间展现什么影响力,去争夺那最终极的圣位了,便是想要存身,都不是那么的容易。 在这一方面,过往在人间布局的那些大罗,可以说是有着天然的优势——毕竟,他们在人间布局的时候,诸多的仙神,便以他们的存在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派系。 可问题也就在这里! 而作为曾经在人间布局的大罗之一,鼎湖天尊麾下的那些仙神,他们在前一千四百年里的举动,触犯了多少的天规,可想而知。 而触动的天规越多,便也是证明,在之前的一千四百年里,这些仙神对鼎湖天尊有多么的忠诚。 ——这个时候,若是放弃了他们,任由他们被司法一系的天神清算,那鼎湖天尊麾下的那派系,人心就要彻底散去了! 若是任由人心四散,那鼎湖天尊他们,想要重新经营起自己的派系来,难度便是平添了不知道多少倍。 听着鼎湖天尊的言语,苍天帝的目光,亦是微微一动。 先前的时候,他不回应鼎湖天尊,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回应——而是他不愿意让鼎湖天尊知晓他目前对天庭的无力,对司法一系的无奈。 但现在……鼎湖天尊的言语之下,苍天帝便似乎是突然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干涉司法一系的借口。 苍天帝敛下目光,思索着鼎湖天尊的言语 其的言语,可以说是异常的有道理。 毕竟,一位又一位的大罗踏进人间,将人间经营成自己的道场——而那些大罗,又都是天庭的大罗,地位崇高。 那些仙神,都是他们的‘下属’。 源自于他们的号令,天庭的仙神们,又如何敢不应呢? 只是…… 苍天帝依旧沉吟着。 过往的一千四百年,那错误,总有一个源头。 如今,司法一系对外的说法,显然是由那大罗之外的诸多仙神们来作为这错误的源头。 若是采纳鼎湖天尊的说法来干涉司法一系的行动。 那很显然,便只能将一千四百年之前的事,归结于诸位大罗们的身上。 虽然大家都知晓,那一千四百年的局,是这人间的诸多大罗们联手搞出来,可谁敢真的将这句话喊出来呢? 就连将大罗们锁进了大罗天的敖丙,都没有将这句话,给喊出来。 若是他苍天喊出了这句话,那些被锁进大罗天的大罗,会怎么想呢? 苍天帝沉吟着,越发的纠结。 大罗天中,他们彼此之间,是有一个共同点的——无论先前他们和敖丙的关系如何,可在被锁进了大罗天过后,他们和敖丙之间的关系,便都变成了囚徒和狱卒的关系。 大罗天当中的每一位大罗,都是敖丙的‘囚徒’。 也正是有了这个共性,大罗天当中大罗们,才有一个联合起来的基础——联合起来,证明敖丙的错误,从而踏出大罗天。 可若是光明正大的承认了那些人间大罗的错误……那么,大罗天当中的大罗们,立场便也被一分为二。 一部分,乃是那些人间的大罗,是‘罪魁祸首’。 另一部分,则是如同镇元子这样的,被‘连累’的大罗。 如此,不用等敖丙怎样的动作,他们自己的内部,便产生了一个庞大的裂痕。 “这样的说法一旦宣之于口,会有什么后果,道友清楚么?”苍天帝抬眸看着面前的鼎湖天尊。 “天地之垢的流向,有两种。”鼎湖天尊沉吟着。 “一者,是茫然无措之下,归咎于天。” “天地之间,绝大部分的天地之垢,便都是如此。” “另一者,便是知晓自己该怨谁,该恨谁……如此,那天地之垢,便准确的流向那被怨恨的对象。” “而今这天地之间,最大的那一股天地之垢,便是来源于人间。” “因为我等大罗之故,那一股天地之垢,便归于天庭——也即将归于司法。” “可若是这样的宣城过后,那本该归于司法的天地之垢,便会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落到我等的身上,使得司法的压力大减。”鼎湖天尊说道。 “不过我认为,这样的代价,是完全值得的。” “先前的时候,七位道友被迫回归大罗天,此事已然是大大的动摇了我们这些大罗的威严,使得我等麾下的人心,有所动摇。” “道兄,而今这个时代,若是没有足够的羽翼,便纵然是我辈大罗,也很难隔着大罗天有所成就了。” “与其看着司法一系的人,扰动人心,将我等的羽翼剥离,还不如趁着羽翼还在的时候,将所有的事,都揽下来。” “如此,纵然对外伤了些许名声又如何?” “只要人心还在,只要羽翼还在,那么机会,就还在。” 鼎湖天尊盯着面前的苍天帝——他们这些人间的大罗,之所以要主动的踏进人间,所图谋的,不就是那登圣的机会么? 如今,他们各自登临大罗的尝试且先不提——只是苍天道人他们的天道计划当中,那展现出来的,天道的力量,就已经是让大家看到了登圣的希望。 这个时候,若是为了对外的名声而散了羽翼,散了人心,岂不是本末倒置? 鼎湖道尊肃然正色——虽然他和苍天帝的思路不一样,但苍天帝的言语之下,他也同样是察觉到了一个更好的,干涉司法一系,甚至于打击司法一系的借口。 司法一系的天神们,不是自认为公正吗? 那么,如此公正的司法大天君,为什么不敢将那一千四百年乱局的真相展现在天地面前,不敢去追究那些真正的‘恶徒’,反而要去清洗那些无能为力的替罪羊呢? 这样的论调之下,司法一系所秉承的公正,自然也就会受到动摇。 他们,既能挽回自己的羽翼和人心,保留着他们继续干涉天地局势的能力,保留着他们继续谋取圣位的机会,同时还能给那位司法大天君找一些麻烦,将他的天规道果,撼动一二,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说这么做的恶果——那天地之垢…… 他们这些大罗所干涉的人间,不过一个诸侯国而已。 一个诸侯国所产生的天地之垢,无论如何,他们这些大罗,都还是能承受得起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其他本来和人间无关,而被连累的那些大罗……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就算不挑明这件事,他们也同样不会是朋友——而挑明了这件事,彼此之间的裂痕摆到明处又如何呢? 难道他们就会因此而放弃踏出大罗天的可能吗? 不,他们只会更加的不甘心,只会更加迫切的,想要从大罗天当中离开。 “但此事,不可涉及到朕身上。”苍天帝沉吟着。 那一千四百年巨变的‘罪责’,大罗们想要亲自去背,以此挽回他们各自的羽翼和人心,苍天帝自然是支持的。 但有一点,那就是,那一千四百载的‘罪’,不能牵连到他这位天帝的身上。 不然,他这位苍天道人,前脚才扰动了一千四百载的局势,使得众生沉沦,玉皇垂死,后脚,他就成为了天帝……那他的天帝宝座,如何能坐得安稳? ——在真的成为了新的天帝,权柄顺着天庭往天地之间扩散的时候,苍天帝才真的意识到,这天帝的宝座所带来的好处。 同样的,他也意识到,为什么他们在算计玉皇的时候,素来都显得很是精明的玉皇,却显得无比的迟钝——因为,那天帝的权柄之下,对于他们这些大罗功体的加持,实在是太过于的恐怖了。 天庭在天地之间的影响力越大,那天地权柄带给天帝的加持,也就越大。 “难怪玉皇最终会放弃那天道的计划。” “原来,这天帝的权柄,便也同样是通往圣境的道路。” “难怪太古的时候,龙凤三族和巫妖两族,都为此杀成了这个样子。” “你们藏得,可真是够深的啊!”苍天帝暗自想着——本能的,做出了和玉皇一样的决策。 便是隐藏这天帝权柄所带来的好处,将这一条道路,彻底的化作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 “还好有六御轮值之议!” “不然的话,这天帝的权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觊觎——哪像现在,大家只知晓天帝的权柄,要背负无量的天地之垢,而丝毫不知晓这天帝权柄通往圣境的可能。” “就算是我之后的御接掌天帝之位,其必定也会保守这天帝的秘密。” “如此,这一条通往圣境的道路,就只在我们几位御之间流转了。”苍天帝暗自想着。 对于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尤其是鼎湖天尊这样的大罗,他的心头,更是有了几分怜悯和戏谑——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若是鼎湖天尊他们发现,他们所谋求的东西,其实早就已经落到了自己手中时,会是一个怎样的想法。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念头,在成为了天帝过后,天帝的权柄在苍天帝的眼中,便已然是变得无比的重要——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这权柄轻易的被他人给夺了去。 尤其是司法大天君敖丙! 在苍天帝的眼中,曾经表露过自己愿意接任天帝的司法大天君敖丙,便是这天地之间,对天帝权柄最大的威胁! (本章完) 第908章 至强与至高,碰撞抑或默契 第908章 至强与至高,碰撞抑或默契 所谓法统——一个法,一个统。 二者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法统。 对苍天帝而言,他当前的问题便是,‘统’,在他这位天帝手中。 然而,‘法’,也即是天帝驾驭众生的武器,却不在天帝手中,而在敖丙的手中。 这就是苍天帝眼中,他和敖丙最大的争端之所在。 这一场争端,不是西风压倒东风,便是东风压倒西风,彼此之间,绝对没有并进的可能。 ——除却这样的争端之外,对于大罗天当中的其他大罗,苍天帝的立场,反而和敖丙是一致的。 在成为天帝之前,苍天道尊所希望的,便是和大罗天当中所有的大罗们联手证明敖丙的错误,然后踏出大罗天。 但在成为了天帝过后,苍天道尊顿时就觉得,能安分的待在大罗天当中的大罗,才是好大罗。 ——敖丙对天地的构想,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其他的地方且不提,单这将所有的大罗都约束起来的想法,就很是符合天地的利益。 所以,对于敖丙对天地的构想,此时的苍天帝,已然没有什么排斥——他同样不拒绝那构想的显化。 当然了,若是敖丙能够在完成他构想的同时,又陨落于天地之间,那就更加的完美了。 而他对敖丙的不安,也在于此。 敖丙身上,一直背负着大罗天当中那些大罗所给予的压力的。 除开登圣之外,其几乎是没有别的活路可言。 可在这一次杀劫当中,争取圣位的可能,他却主动选择了放弃和拒绝——那么,他唯一的生路在何处呢? 当然就是在完成他的构想时,带着前所未有的声望,强登天帝之位,合天帝之法统,然后登临圣境。 所以,在苍天帝的设想当中,他和敖丙之间,是必定会有冲突的。 “昊天!” 苍天帝思索着敖丙成就天帝的可能——六御五辅之下,天帝之位,便只在御之间流转。 司法大天君,非是御之一,故而无法窥视天帝之位,所以,其唯一的登上天帝之位的机会,便在于那昊天的显化。 是在六御轮转过后,以昊天的身份,角逐天帝之位。 “但话说回来,六御过后,昊天显化——这轮转下来,待得昊天显化的时候,我是死是活呢?” “罢了,就权当有备无患便是,圣位之争,岂能容得半点侥幸。”苍天帝沉下念头,感知着天地之间每一道元炁的流转,寻觅着那一道若隐若现的‘昊天之炁’。 这是天地之间极其玄妙的一道元炁。 其作为根本之元炁,却不见得与哪位大罗的道果相共鸣。 而且,其显化的时间节点,亦是相当的有趣。 就和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在天地之间显化的时间近似——敖丙显化之前,昊天之炁不见痕迹。 而在敖丙显化过后,这昊天之炁,便似有似无的,显化在了天地之间。 “总不至于,从那个时候开始,司法就在谋划这六御轮转昊天的事了吧。” “若真如此的话,岂不又是一个伏羲?”苍天帝思索着其中的关节,刹那间,便是眉眼一跳。 “不不不,绝无可能!”苍天帝将这可怕的想法从自己的念头当中掐灭。 其他的不说,光是这前一千四百年的变化,以及接引圣人的陨灭,都是没有任何人能推算出来的事——那是意外当中的意外! 若是连这两点,敖丙都能算计清楚,提前布局,那他们这些或是想要谋划圣位的大罗,或是想要从大罗天当中踏出来的大罗,便都趁早洗洗睡了罢…… 这样的布局之下,大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能,从那位司法大天君的手中,赢得任何的东西。 “不过,昊天之炁……昊天……” “若是我没有记错,瑶池那位公主,当时的说法,便是感昊天而生。” “彼时,大家都只当昊天是玉皇参悟天地玄妙时所呈现出来的某种变化。” “但如今……” 苍天帝起身,本能的,便想要去西昆仑和西昆仑的强者,试探那昊天的事——只是,若此昊天,真的不是彼昊天,那龙吉公主的显化,就是西昆仑的一个‘丑闻’了。 若是他带着这个问题踏上西昆仑——搞不好,西昆仑的人,真的会在暴怒之下,将他围杀于西昆仑中。 至于说他这天帝的身份……西昆仑,是决然不会在乎这所谓天帝的。 “算了,为稳妥计,西昆仑之事,日后再说。” “而今,且先将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威信打掉才是。” 念头之间,苍天帝便是亲自敲响了自己身边的玉钟。 听着那悠扬的,似凤鸣龙吟一般的声音,天地之间的仙神们——无论是那些大罗,还是正在风波当中的仙神,还是那些正在酝酿和推动风波,要借着大浪将天庭给彻底涤荡干净的司法之神。 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借由那敲响的玉钟,这位新上任的苍天帝,已然是让天地之间,听到了钟声的仙神们,知晓了他的想法。 这位新上任的苍天帝,打算要以一种极其正式的姿态,介入司法之神所推动的风波当中了。 “倒是要比玉皇果决一些。”西昆仑上的陆吾和开明,听着那响动的钟声,点评一句,然后,才是由开明赢得了去往凌霄殿的机会。 悠扬而清越的钟声当中,无论是大罗,还是那些寻常的仙神,便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位苍天帝要和司法大天君正面碰撞的决心一般。 一位有天地之间最强大最无解的力量。 其要涤荡天地的决心,无可阻挡。 一位有天地之间最顶端最庞大的权柄。 其一定要拦下司法大天君的姿态,同样也无比的鲜明。 这样的姿态之下,但凡还有着自己思考能力的,便都能判断出,那敲响玉钟召集众神的苍天帝,在那三人过后的第一次凌霄殿大会上,必定会和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有一次无比激烈的碰撞。 而且,不同于过往的时代,大家彼此之间点到即止的碰撞——这一次的碰撞,而立于天地之间最顶端的两位,是必定会碰撞出一个结果来的! 一位天地至高,一位天地至强。 这样的碰撞,只是想一想,便让人难以自持。 所以,就算是从一开始都懒得理会这天地变化,从一开始,就已经胜券在握的陆吾和开明,便都忍不住的,对这一场争端跃跃欲试,要迫不及待的,去见证这新时代当中,堪称是最为激烈的碰撞! 因为他们当中,必须要有人守在西昆仑当中——所以,一番争斗过后,总算是更加‘弱小’一些的开明,赢得了去往凌霄殿看热闹的机会。 同样,在敲响玉钟的时候,苍天帝亦是直接以天帝的身份,向司法一系所有的天神们,都发了明旨。 ——言及,司法一系的天神们,他们的举动,已然影响到了天庭的运转,以此命令能动的司法之神们,都往凌霄殿而来,一起磋商这一场天人之间那前所未有的变乱过后的,善后之举。 而司法一系的天神们,他们所有的行动,都需要在这一次的凌霄殿大会过后,才能继续。 当那敕旨的内容传出来过后,那诸多的因为担心司法一系的清算而惶恐莫名的仙神们,顿时也都安下心来。 对于各自所尊奉的大罗道尊,他们也重新的恢复了信心。 ——显然,就算是眼前,司法大天君所给予的压力,极其的庞大和恐怖,但各位大罗们,也并没有要将他们给交出去,以平息那位司法大天君的怒火。 苍天帝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策来的——显然,是这诸多的大罗们,都在其中使力。 对于那些正面临清算的仙神而言,这无疑,便是最好的局面! “这位苍天帝的魄力,的确是要强一些。”镐京城中的敖丙,听着那响彻的的钟声,亦是沉吟。 他对于苍天帝的认知,其实有些复杂——苍天帝,乃是天字号的一员。 而且在天字号当中的地位,明显不低。 过往的一千四百年,那天人之间近乎崩坏的局面,天字号的大罗,可以是出了极大的力——人道当中衍化天道,那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将‘天’,给踏进‘人间’。 如此,才有了那天人崩坏之局。 所以,对于那一千四百年的崩坏之局,天字号的大罗们,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按照敖丙的性格,天庭当中,就算无人愿意承接那天帝的位置,使得天庭空悬,他也是绝对不会让那主导了一千四百年崩坏的人成为新的天帝。 可偏偏,在那最后议定天帝大位的时候,天字号的大罗们,又切实的拿出了,苍天道尊不曾参与那一千四百年巨变的明证。 ——这堪称不可思议。 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也有可能是苍天帝真的不曾参与那些事,也有可能,是天字号的大罗们,在这一方面早有准备——总之,他们所拿出来的证明,都相当的有力,便纵然是以敖丙的目光,都只能道一句无可挑剔。 故此,苍天道尊成为天帝这件事,才不曾被敖丙所反对。 不然的话,以敖丙那独掌的大罗伟力,若是没有他点头——那谁敢坐上天帝的宝座呢? “便看看,你这位天帝,到底是如何考量的。” “便让我看看,你这位曾经的苍天道尊,你的立场,到底有没有扭转到天帝应该有的立场。” 坐在镐京的城墙上,敖丙垂下目光——大罗的感知之下,镐京城中的一切,便都在他的眼前显化,没有丝毫的隐秘。 城中,无数的凡人,他们的言语,他们的行动,乃至于他们的决策等等,也都是以一种无比直观的姿态,展现在敖丙的面前。 随后,敖丙摇着头,一枚念头,便自身上脱落,径直往天庭而去,最后落入凌霄殿中,在凌霄殿中,显化出敖丙的化身来。 不只是敖丙,便是敖丙麾下的那些司法之天神,他们的念头,也同样是被敖丙所摄,一起带到了这凌霄殿中。 凌霄殿内,便也展现出如同大罗天一般的特性——敖丙带着司法一系的天神们齐齐而至的时候,这诸多的司法之神们,便以敖丙的存在为核心,在这凌霄殿中显化做一座无比巍峨又威严的古殿。 殿中,诸多的司法天神们,各归其位,相互勾连,互不影响。 ——天庭的格局,就是如此。 每一位大罗的存在,都天然的,会被其他的太乙们拱卫,然后化作一个庞大无比的派系。 而敖丙所拥有的这个派系,在敖丙还不是大罗的时候,便已经有了雏形——但直到现在,这个派系才彻底的在天庭当中浮现出来。 几乎是在司法一系显化的同时,天地之间,几乎是所有的大罗们,也都显化在了这凌霄殿中。 有派系的,带着自己的派系一起。 没有派系的,则是带着自家的弟子一起。 总之,就是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热闹,没有任何人愿意错过。 端坐于古殿之内,敖丙亦是看着凌霄殿中所显化的场景。 凌霄殿的存在,和一方大天有所类似——四方天柱的本质,就在此间。 而天帝的存在,便是凌霄殿的主宰,凌霄殿中的一切,都因天帝而起,因天帝而变。 是以,从那凌霄殿中所倒映出来的变化,便能看得出来,那天帝的性子。 ——在玉皇的驾驭之下,凌霄殿的存在,便就只是天地的倒影,其内没有任何的点缀。 而当天地之间的仙神们踏进凌霄殿中的时候,凌霄殿内,便又会将这些仙神们,‘分配’到对应的地方。 强弱,贵贱……一切明了。 三六九等分明。 这就是玉皇。 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玉皇对于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都是根据他们的存在而分出了一个上下的。 而相比于玉皇的朴素简单,贵贱分明,眼前的苍天帝,他的性子,就显然要张扬得多。 凌霄殿中,瑞彩万千,气象无穷。 而在凌霄殿的最中心处,那天帝的宝座之下,亦是同样展现出了无比玄奇的景象——天地的生灭,便似乎是在那天帝的宝座之下循环往复。 天地的生灭之间,那无穷无尽的生灵,便也在其中轮转往复。 若是有仙神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到那不停生灭开合的天地之间,便赫然是能发现,那随着天地的生灭而一起轮转的生灵当中,便有着他们‘自己’的存在。 这位苍天帝,便似乎是这种方式,彰显着天帝的至高无上——超越天地,超越万灵。 当所有的仙神们,都出现在了凌霄殿当中过后,那天帝的宝座,便也展现出了最终极的姿态——被万灵所簇拥。 一如妖族的神话当中,被万妖膜拜的太一一般。 而除开那天帝的宝座之外,凌霄殿中所显化的风物,也同样是和玉皇的时代不一致。 玉皇的时代,是朴实无华,是贵贱分明——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便都隐藏于混沌当中一般,谁和谁是一起的,谁也看不分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然后所有人,都归于天帝之下。 那一个又一个的派系,只存在于天地之间,却不显化于凌霄殿之内。 然而在苍天帝的时代,他却是对此毫无芥蒂一般。 当仙神们于凌霄殿中显化的时候,便以那各自的派系为单位,自然而然的凝聚成一个整体,一眼看过去,便是泾渭分明。 敖丙的目光,便是在这诸多的派系之间轮转。 往昔的时候,一直都蛰伏于水面之下的东西,便在苍天帝所召开的第一次凌霄殿之会上,彻底的浮出水面。 大罗——各部之主神——然后再是寻常的仙神。 便如同是一个道统的传承一般,井然有序,一眼分明。 敖丙的目光在诸多的派系之间轮转过后,最终,落到了风雨部的身上。 风雨部,本是直接归属于天帝的神部之一,其是稳定天地之间水汽大循环的力量之一,是天帝干涉人间最为锋利的武器之一。 殷商的时候,玉皇便是试图以此神剑裁割人间,然后引动了天人之战——然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在那天人之战当中,天庭的大军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并不如人意。 他们对风雨部仙神的保护,亦是‘错漏百出’。 于是,那一场战争当中,风雨部的仙神,可谓是死伤惨重——那伤亡,都到了天庭的仙神们,闻司风雨则色变的地步。 自那个时候起,风雨部,这天帝手中,对人间最具锋芒的剑器,便也逐渐的蒙尘…… 尤其是在后来,敖丙显化过后,在天地之间彰显了那呼风唤雨的神通过后,这风雨部的地位,便越发的尴尬。 说是天帝麾下的神部——可在另一头,敖丙的存在,却又能轻而易举的,将风雨部的仙神打落尘埃,将这一柄剑器折断。 于是从那个时候起,风雨部的权柄,便开始一点一点的,向龙族让渡——重新被天地接纳的,依托青——真龙——蛟龙——龙种这样的练炁体系而重新显化于天地之间的龙族,亦是以极快的速度,找到了这一条和自己相契合的道路。 为此,这元天的龙族,连水脉的权柄,都不曾去争取…… 于是,逐渐的,这风雨部,便化作了‘人龙混合’的一个神部。 同时,亦是被天庭联手‘忽略’的一个神部。 天帝也好,天庭当中其他的主神们也好,都只向风雨部的仙神发布风雨有关的命令,而丝毫不和他们有什么交情…… 谁都想要利用这风雨部的力量,但却谁都没有去把握这风雨部的心思。 于是,这风雨部在天庭当中的地位,便也异常的尴尬起来。 好在,风雨部中,还有那些真龙的存在。 在这元天当中,纵然敖丙不怎么管,可真龙的存在,也依旧是天然的就会向他靠拢,天地之间的其他人,也不会轻易的越过敖丙去对本来就不多的真龙作什么处置…… 所以,这一千四百年里,那些大罗们干涉人间的时候,虽然都是极大的借助了风雨的力量——可实际上,他们所做的,也大多都是截留雨水这样的事,而不是干涉风雨部的仙神们呼风唤雨。 也正是如此,在这大半个天庭都因为司法一系的大动作而惴惴不安的时候,这少有人管的风雨部,却反倒是有几分的宁静。 不过,在借用龙族的力量保全风雨部的时候,风雨部当中所带有的龙族色彩,便也越来越重。 到如今,这风雨部,便几乎是已经被龙族所把控——虽然风雨部中,还没有自己的主神,但其间几位龙王的存在,便已经是堪比风雨部的主神了。 同样,在苍天帝继位过后,他本应该是在第一时间,就把握住风雨部的存在,将风雨部纳入自己的掌控当中。 奈何,这风雨部当中,龙族的色彩,是在于过于的浓烈……以至于苍天帝都不得不忽视了这风雨部的存在。 于是此时,在敖丙眼中的风雨部,所彰显出来的情况,便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一个模样——其内,也没有一个明确的主神能站出来将人心给稳定住。 其内的龙族还好,最坏也无非就是舍了权柄,可其他的风雨之神们,就不是如此了。 所以,一眼看过去,整个风雨部的颓丧,涣散,可谓是一眼可见。 当敖丙的目光停在风雨部之上的时候,这风雨部的仙神们看着敖丙的目光,脸上竟是露出了些许哀求和祈求的神色来。 往昔的时候,对于这种没人管的情况,风雨部的仙神们,可以说是相当的乐在其中。 ——但经历了那一千四百年的变故过后,在如今,看起来而今的局势,比起那一千四百年还要更加残酷凶险过后,这些风雨部的仙神们,便已然是顾不得什么所谓的逍遥了。 在这凌霄殿中,一个又一个的派系毫无遮掩,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时,天地之间的‘游戏规则’,便已经有了变化了。 而风雨部的仙神们,也都是无比清楚的了然——这天地之间的诸多大罗,唯一一个能接受他们风雨部,能庇护他们这些风雨之神的,便仅有敖丙一人而已。 “风雨部如今还依旧无主么?”敖丙看着风雨部的情况,虽然也知晓其中的原因,但却也依旧是装作不清楚的模样。 “后卿,上一个一千四百年,风雨部的仙神,情况如何?” “天君,一千四百年里,虽然天地大乱,但风雨部的众神,还算是各安其事。”后卿站起来道。 这话真实无虚——不然的话,司法一系的仙神们,他们所掀起的风波,就应该是从风雨部开始了。 毕竟,风雨部,才算是天庭当中,对人间影响最大的一部。 “一千四百年里,风雨部无人主持,都能相安无事,看来风雨部的众神,都是得力之辈。” “天帝陛下执掌天帝,不该忽视风雨部的存在才是。”敖丙的目光落到苍天帝身上。 “司法大天君言之有理。”苍天帝点头,“上一个一千四百年,天地变乱,天庭众神,都被迫卷入其间。” “风雨部的众神却能独善其身——风雨部中的诸位龙神,更是有功无过。” “天庭,自有赏罚分明,此举不可不赏。” “东海龙王。” “臣在。”东海龙王出列。 “汝为人间龙族之长,一千四百年以来,你和龙族在风雨部中调和风雨,卓有功勋。” “今次,朕便封你为司雨大龙神,执掌风雨,可愿?” “多谢陛下。”东海龙王亦是一礼。 风雨部中,其他的风雨之神们,见得这一幕,亦是长舒一口气,一个个的,都将东海龙王拱卫起来,然后集体向着敖丙的所在靠拢,如同是化作云雾一般,萦绕于那古殿的周围,将那古殿托起。 显然,就在这只言片语之间,敖丙和苍天帝,就已经对这风雨部的存在,商议妥当。 因为呼风唤雨那神通的存在,风雨部无论如何,都避不开敖丙的影响——是以,苍天帝便干脆,直接将这风雨部交给了龙族,交给了敖丙。 如此,也免得其他人执掌风雨部的时候,被敖丙摄夺了风雨,以此胁迫…… 看着敖丙和苍天帝之间,那极其有效率,也显得相当‘友好’的交流,凌霄殿中的仙神们,感觉自然也是有所不同。 那些来看乐子的,自然是无比的惊愕——诧异于,为什么这两位在这风雨部的事上,竟是会显现出如此的共识,丝毫没有要针锋相对的意思。 而那些有问题的,本来就在司法之神们打击的仙神们而言,看着这一幕,心头则是越发的放松起来——显然,这位司法大天君和苍天帝,并不是不能谈。 而要谈的话,苍天帝则是一开始,就已经将基调给定好了。 所谓无过即是功——那进一步,自然便是他们这些有过的,也就不是过。 “天帝的心态了啊。”而听着苍天帝的回应,敖丙心中的想法,便自然更是和所有的仙神,都有所不同。 值金因为呼风唤雨这神通的存在,这天地之间,唯一的一个能执掌风雨部的,便只剩下敖丙——不是敖丙,也得是敖丙所认可的人。 除此之外,任何人来,哪怕是一个大罗化身亲自来,都不可能执掌那风雨部。 但,敖丙适合执掌风雨部,不代表这风雨部,就要让到敖丙的手中。 毕竟,这风雨部,对人间的影响,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尤其是在此时,敖丙已经是明牌要在人间有所动作。 这样的情况下,还让风雨部被敖丙所执掌,那毫无疑问,是对敖丙有所帮助的。 ——若是单纯的,站在和敖丙争斗的角度,那很显然,让风雨部继续保持这样一种‘无主’的状态,才是最好的状态。 但苍天帝却偏偏是直接将这风雨部,交到了龙族的手中——虽然不是直接交给了敖丙,可这和将风雨部交给了敖丙,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只是从这一点,敖丙便已然断定—— 眼前的这位苍天帝,曾经的苍天道尊,已然是已经对他自己的立场,有所认知。 而今的他,已然是能站在天帝的立场来考虑天地之间的变化了。 而这,便也是意味着,这位苍天帝,有和敖丙合作的可能。 “无论如何,一位大罗层次的,能执掌权柄的天帝,都不可能任由天地在自己手中被败坏掉的。”敖丙苍天帝那天帝宝座上所呈现出来的诸多异象。 他不清楚为什么这位苍天帝能如此快的适应自己的角色,但很显然,这对于当前的天地而言,对敖丙接下来要做的事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当然了,玉皇和苍天帝都极其珍视的,天帝权柄当中所隐藏的东西,也就是那通往圣境的机缘……敖丙对此并不清楚。 就算知晓,敖丙也绝对不会觊觎。 他只会觉得好笑。 因为,敖丙根本不信这一条道路的存在。 毕竟,在盘天的时候,昊天大天尊的统治之下,天地是真正的得以‘归一’的。 天庭当中,如同天蓬大元帅在内的大神通者们,也都是真正的对昊天大天尊‘俯首称臣’。 便是圣人,都要在昊天大天尊的面前半礼,称之为大天尊。 可就算是以那般庞大的盘天,以那般庞大的天庭,执掌天庭的昊天大天尊,都不曾登圣,这元天的天帝,又怎么可能凭借这天帝之位触及圣人的界限呢? 圣境当中,隐藏了更加玄妙的秘密,那是比大罗的玄妙,都要玄妙无数倍的东西。 大罗,尚且能强行以力而成,一证永证,可圣人的层次,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凭借力量来强行触及的。 从大罗到圣人,那其间所涉及的,乃是一种更加神妙的,更加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东西。 “这般状态下的苍天帝……”敖丙的目光,从苍天帝的身上,落到那些摆明了来看热闹的大罗身上,又从那些在人间经营的大罗的身上扫过…… 忽的,敖丙便是发现,这凌霄殿中,还缺了人。 苍天帝继位过后的第一次凌霄殿大会,三清圣人的道统,也都有人来此——但却依旧有一股力量,不曾来这凌霄殿。 连热闹,都不愿意来凑一凑。 而对于那不曾来的势力,敖丙诧异的时候,亦是觉得无比的正常——凌霄殿中,寻常的仙神不提,但那些触及了大罗的,都和敖丙一样,觉得他们不曾至,也的确是无比的正常。 因为,没有出现在凌霄殿的,乃是须弥山圣人的代表! 须弥山中,接引圣人陨灭——对于须弥山的人而言,这才是天地之间最大最大的变故! 在这样的变故之下,天地之间,一切的局势,一切的变化,都没有那圣人陨灭的事重要。 他们不但要共同保守圣人陨灭的秘密,同时,还要保证须弥山下的每一位修行者,都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那就是,转生的金。 敖丙拜见了须弥山的两位圣人过后,托金而出,以此金,决断佛门和西方教的变革——对此,佛门和西方教的大罗,本来就无比的重视了。 但紧接着,便又发生了接引圣人陨灭的事。 所以,在须弥山的那些大罗眼中,这金转世的事,便又涉及到了更加玄妙的变化。 比如说:那转世的金,有没有可能,就和陨灭的接引圣人有些许的关系呢? 虽然所有人都知晓,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滑稽,太离谱……但,万一是真的呢? 抱着这万一之态,原本,只是西方教和佛门那些大罗之下的弟子,在寻找金之转世……可现在,便是须弥山上的那些大罗,也都是纷纷入世,行走于天地之间,寻找着那金的转世。 这,就是当前须弥山一系的那些人最为要紧的事。 除开这件事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可以放弃,也都是可以让步的——便是那人间的图罗国。 那西方教惦记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踏进中原的锚点……也都被西方教放弃。 图罗国中,西方教的强者,都已经从中离去,然后满天地的晃悠,寻找着金的转世…… 当然,据敖丙所知,寻找那金转世的,也不只是西方教和佛门的人。 这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都几乎是在这件事上下了一手闲棋——除此之外,便是玄门三圣! 三圣门下的弟子,对于寻找那金转世的事,比起佛门和西方教,都还要来得积极。 无论是那些寻常的弟子所知晓的,那金转世,象征着接下来西方教是西方教还是佛门的未来…… 又或者是三圣麾下那些大罗所知晓的,金转世,有可能就是接引圣人的重归…… 那其间,都隐藏了一个具有无比诱惑力的选择。 那就是,比佛门,比西方教,都要更快一步的找到那转世的金,然后将其‘收入门下’。 三圣的弟子,想着将佛门的未来,教导成道门弟子的有趣…… 而三圣麾下的大罗,则是颤抖的想着,一位转世的圣人叫自己“师父”的畅快…… 所以,相比于敖丙所提及的,能令圣人都为之关注,且为之博弈的天地未来的构想——几个圣人的道统,反而是更加的关注那金的转世。 在敖丙的目光环视着凌霄殿中,那诸多大罗的立场,以及那诸多仙神的派系时,他麾下的那些司法之神,便也同样是在和那些仙神们对视着。 相比于敖丙目光当中的‘平和’,司法之神们和其他仙神们的对视,就显得相当的剑拔弩张了,那彼此之间的不屑,敌意等等,几乎是丝毫不加遮掩。 甚至,如同后卿等等,到现在都还一肚子火的,都干脆是当着那些仙神的面,将巡天使者捉人的法器,给具现了出来,展现在众神的眼前。 一副若不是这里是凌霄殿,那么他们这些司法之神,当场就要将人给拿走的架势——甚至,在凌霄殿之外,都已经是有司法一系的天神,带着刑具就往凌霄殿而来。 就等着凌霄殿大会结束过后,蹲在凌霄殿的门口拿人。 …… 思索着西方教和佛门的事。 思索着那些人间的大罗,最后,敖丙的目光,又落到了苍天帝的身上。 而看着敖丙的目光,苍天帝的心头,亦是微微一动。 显然,在敖丙察觉到他立场变化的同时,他也察觉到了一件事。 通过这风雨部的变化,他和敖丙这两位,一个执掌‘名’,一个拥有‘实’,一个驾驭‘统’,一个裁决‘法’的,共同在这个时代立于天地之间的人,在针对天地的某些事上,已然是有了默契。 或者说,这风雨部的变化本身,就是这两位共同在天地之间立于绝颠的人,所做出来的一次交流和沟通。 而这交流与沟通的结果,显然是令双方,都在一定程度上满意的。 于是,当敖丙的目光落过来的时候,苍天帝的目光,便如同是敖丙先前的动作一般,先在凌霄殿内环视一圈,然后无比感慨,无比唏嘘的出声。 “上一次,于凌霄殿中选取天帝的时候,凌霄殿中,众神汇聚,吞吐之息,都席卷于天地。” “彼时,凌霄殿中的众神,提及天地之变化,亦是神采飞扬。” “但谁曾想,这才过去多久,凌霄殿中,便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众神的眼中,也不见那神采飞扬之气,反倒是有惶惶不安之感。” “难不成,朕继任天帝,便令诸卿如此不安吗?” 苍天帝叹着气一般,姿态无比的疑惑。 “天帝容禀,凌霄殿中,众神不宁,非是陛下令众神不安。” “而是另有缘由。” 苍天帝的言语过后,一位仙神,便立刻是站了出来。 (本章完) 第909章 撼动道果的办法 第909章 撼动道果的办法 “却不知,知名神君有何高见啊?” 苍天帝的目光,落到站起来的这位天神身上。 知名神君,乃是火部主神之一。 火部,乃是五行大部,为天庭的根基之一,其内的主神,并不止一个——但知名神君,则是其中排在最靠前的一个。 除此之外,他还在谋划火星荧惑之权柄,那和荧惑星君,都有争斗。 这样的存在,在天庭的体系当中,无论如何,都能称得上是一位‘大神’了,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大罗,都会对这样的大神,有几分的尊重。 奈何,那一千四百年的变乱之下,天地之间少有能独善其身者。 尤其是如同知名神君这样的大神。 天地之间,大罗乃是修行的终点。 天地之间,任何一位炼气士,除非是那些根性和资质不够的,不然的话,几乎是所有人,都有想过自己登临大罗的时候—— 那些寻常的仙神倒也罢了。 但那些能够成就太乙,甚至于能在太乙的这个层次,临近绝颠的人,谁会自认为自己的根性和资质不够呢? 所以,就算是在人族崛起过后,大罗路断,天地之间这些顶尖的太乙们,也依旧不曾放弃对大罗的渴求,不曾放弃对大罗之路的尝试。 尤其是,先有敖丙摘取道果,重新续上了大罗之路。 然后又有三十位大罗陨灭于朝歌城,使得这天地之间一下子就多出了三十位大罗的‘空缺’…… 于是,这天地之间,如同知名神君一般的顶尖太乙们,他们对成就大罗的渴望,便更是以比先前更加狂野的姿态,如同野草一般在他们心头疯涨起来。 又正好,有大罗踏进人间,借助人道推演圣人之境——正常情况下,一位大罗的显化,都会有诸多的太乙随之而出。 那若是一位圣人的显化,那这过程之间,必定是有通往大罗的机缘显化的。 纵然最终,那圣人不曾显化,但在大罗们探索圣境的过程当中,那些能让大罗都有所领悟的东西,对这些太乙,自然会有更多更大的好处。 所以,那一千四百年的变乱之下,大罗们入世的时候,自然也有无数的太乙纷纷相随。 尤其是那些期待能成就大罗的顶尖太乙。 知名神君,便是这样的太乙之一。 相比于那些被动卷入的天神而言,知名神君,则是在知晓了那人间的变局过后,主动踏足其间,主动成为一位大罗之羽翼的。 那位大罗的名字,唤作‘烜’,烜道尊。 一千四百年的变局当中,知名神君的所得,可以说是相当的惊人——当然,他和这一千四百年变局的前车,也是异常的深。 只不过,他行事素来有章法,少有什么破绽,故此司法一系的天神们,也只是知晓这位知名神君参与了那一千四百年的变局,但具体的东西,司法一系的天神们,就不是很明确了。 司法一系的天神们,大举而动的时候,天庭当中其他卷入变局的仙神们,是无比的惶恐——但对于知名神君而言,他的感觉,就是无比的愤怒了。 一千四百年的变局,他得益极大,也是以一种极其笃定的姿态认为,自己的大罗之机,必定就在人间! 奈何,那些人间的大罗们突然退场,和司法大天君定下了全新的游戏规则——他们在人间的尝试,便也戛然而止。 那再往前一步,便能有所得的感觉就在眼前——可偏偏,却被人给强行给拽了回来。 那一步,便永远也踏不出去。 可那一步过后的风景,又一直在他的眼前来回——想要重新见到那一步过后的风景,便不知道要多费多少的心机,付出多少的努力,最终还不一定能有所成就……不一定能看到那一步过后的风景…… 对于这样的情况,知名神君心头积压了多大的不满和不甘,可想而知。 奈何,大局如此,那诸多的大罗们一起改变的游戏规则,有谁能阻挡,有谁能抵抗呢? 是以,纵然不满,知名神君也只能认命,先从人间退出来——不是退场,而是原本那光明正大的举动,随之蛰伏,隐入水面之下。 结果呢,都退让到这一步了,司法大天君,也丝毫不打算放手。 他麾下的司法之神,在天庭当中大刀阔斧而动,一副要将旧账彻底掀开,将所有的仙神,都清算一遍的架势…… 这样的局面之下,他对司法一系的嫉恨,可想而知。 “陛下,依臣之见,此事,全然是因司法之神而起。”知名神君说道——在此之前,他背后的大罗,也就是烜道尊,便已经和他有过沟通,说了那压制司法大天君的事,说起了他们这些大罗已然和苍天帝有所默契的事。 故此今日,在苍天帝抛出了那言语过后,知名神君便直接出声——以他在天庭当中的权柄而言,他的言语,影响力自然不低,他来表示对司法大天君的不满,也极其的合适。 不过,就算如此,知名神君也没敢直接将敖丙拖进自己的攻击范围当中,只敢将自己的矛头,对准敖丙麾下的那些司法之神。 “陛下容禀。” “大天尊容禀。”知名神君分别对苍天帝和敖丙稽首。 “一千四百载,天地剧变,玉皇陛下难以理政,然后有苍天陛下继之,此非为权柄,而是为了天地重得大治,以抚平天地之间那汹汹而动的天地之垢。” “天地之垢,乃天地之病也。”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以而今天地之局,便正该是求稳的时候,以缓缓调和之法,使得天地的局势归于平稳,以此配合大天君梳理人间之局势。” “偏生是司法大天君麾下的司法之神,不见大局,不识天数,曲解司法大天君澄清天地之令。” “他们趁着司法大天君行于人间的时候,借司法大天君之令,滋扰天庭,在天庭生事,将人间的变乱,引入天庭。” “那些在人间作孽的炼气士也就罢了。” “他们扰乱人间,活该是去那斩仙台上挨一刀。” “可那天庭的众神何辜?” “一千四百年里,天庭众神行事,可谓都是奉命而动,无有私自主张的道理。” “可偏偏,司法之神们,却是将这些老老实实的,奉命而动的天神,都捉进了司法大天君神殿。” “纵观天庭之神,在那一千四百年里,谁敢说自己不曾卷入其间呢?” “如今,整个天庭,都是人心惴惴,生怕下一个刹那过后,便被司司法之神们给带走——就如此时,凌霄殿之外,便已经有司法之神等着了。” “天庭的道友们,心中惶惶,难以安定。” “故此有今日陛下之问也。” “事到如今,我亦是想代表天庭的道友们,问上一句:你们这些司法之神,意欲何为?” “你们想要做的,到底是澄清天庭,还是想要干脆就让天庭就此崩塌?” “真是个闻所未闻的笑话。”听着知名神君的言语,后卿顿时也是冷笑起来。 “众神心中惴惴?” “天规的法度,就摆在这里。”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在场的每一位,也都心知肚明。” “若是没有做过,自当我们这些巡天使者不存在,又何必担心我们上门?” “若是做过,那等着我们上门便是,心中惴惴,又有何用?” “还是说,知名神君以为,这些心中惴惴的仙神,都是知晓自己做了什么,知晓我等必然会上门的仙神。” “若如此的话,知名神君不妨再说一说,到底是哪些仙神,心中惴惴。”后卿的声音,冷冽,甚至于冷酷。 言语的时候,其目光,亦是毫不掩饰的,自凌霄殿中每一位天神们的脸上扫过——便是从那些大罗的身上经过的时候,也丝毫没有做出什么退避的姿态。 司法体系之下的所有仙神当中,后卿可以说是那其中最有底气的一个,没有之一。 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对他的信重就不提了——只说其本身的来历。 那是当年白虎道宗那几乎是要复返先天的万魂幡被撕裂过后,其内的无穷婴魂散出,最后在娲皇娘娘和后土娘娘的接引之下,归于幽冥。 后土娘娘又怜他们孤苦,不曾有过生,便直接归于死,对天地没有半点的认知,徒有无数的怨恨和不甘。 于是,后土娘娘便将这些婴魂,都引入自己的梦中,令他们在梦中经历生死轮转,经历出生和死亡,经历完整的一生——最终,得以解脱,从后土娘娘的梦境当中踏出来,归于轮回。 每一个从后土娘娘的梦境当中踏出来的婴魂,那些愿意去转世的也就罢了——但那些愿意留在幽冥当中的婴魂,却是天生的鬼神种子! 这种鬼神,不是天庭和幽冥贯通过后,秉承天庭之命,行走于幽冥当中的那些鬼神——而是在天庭和幽冥贯通之前,就行走于幽冥当中,维系轮回规则的那些鬼神。 他们完全不在乎人间道德对错的意义——他们只维护幽冥的运转,维护轮回的运转,他们的生死,亦是和幽冥本身休戚与共,和轮回休戚与共。 后卿的存在,便是和这般的鬼神相似。 除此之外,因为是从后土娘娘的梦境当中得以解脱的缘故,后卿的存在,亦是和后土娘娘的子嗣无二。 ——若他本身犯了什么错也就罢了。 可若是他没有犯错,幽冥当中的那几位超级鬼神,也就是五方鬼帝,便都会是他的‘靠山’。 任何一位大罗向他出手,五方鬼帝都会出手庇护他。 所以,虽然他并不是大罗,可他对于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也着实是没什么惧怕,更是没有什么敬意——在他的认知当中,这些大罗们,除却修为高绝一些,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可值一提的东西了。 “听你之言语,便见你的眼中,只有天规,而无天地。”知名神君的神色,丝毫不变。 “天规的存在,乃是为了治理天地,维系天庭的存在。” “是以,论及天规和天地——天规,当在天地之下,在天庭之下。” “是以,天规的存在,绝对不能动摇天庭,更不能动摇天地。” “但如今,尔等巡天使者强拘诸位道友时,全然不曾给大家留下交割权柄的机会,致使如今凌霄殿中空空,天庭诸多权柄无主。” “又有天庭之人心,为此恐惧惶忧,难以对天地的变化,尽心尽力。”说到这里,知名神君便也转身面向苍天帝。 “陛下,而今巡天使者之举,名为维护天规,可实际上,却已经是滋扰天地。” “是本末倒置,颠倒天地和天规之举。” “如他们之举,固然是天规如刀,森严于天地——可这于天地有何益处呢?” “全无益处。” “此乃损天地而固天规之举也!” “如此等之辈,方才是天地之大贼!” “此外,还有那汹汹而起的天地之垢。” “玉皇陛下因天地之垢而损——如今,司法之神扰动天庭,使得众神不安。” “于是天庭众神,难以约束那天地之垢,使得陛下继位过后,天地之垢,依旧不减。” “尔辈司法之神,难道就不担心,才刚刚继位的陛下,也受此天地之垢而损么?” “又或者,他们司法一系,就打算借此行径,使得天帝更迭,流域轮转,使得历代之天帝,都难得长久。” “如此,便可让他们司法一系,在天庭之内,一手遮天?” “还请陛下察之!”知名神君说着,便再度向苍天帝一拜。 “荒谬!” “属实荒谬!”神真子的声音,也立刻在天地之间响起。 他的言语当中,可谓是又惊又怒。 因为那知名神君的言语,看起来,是在说而今的局势——可在这凌霄殿中,谁听不出来,这位火部大神君,他所说的,乃是司法一系当中,站在最高点的存在。 司法大天君,敖丙! 那恶意的揣测之下,他们司法一系的动作,便不是为了天规的公正,而是为了天规一系的利益。 他们的行动,不是因为公正而动,而是为了利益而动。 这是从根子上,对天规的扭曲! “天规至公,天地之间,谁人不知。” “尔怎敢揣测天规?” “陛下,此辈居心叵测,还望陛下杀之!” 凌霄殿中,那些来看热闹的大罗们此时亦是提起了心。 来了。 来了。 天帝和司法。 至高与至强。 他们之间的碰撞,开始了! 这知名神君的言语,看起来,是奔着司法一系的天神们而去,看起来是针对天规而去,可实际上,却是奔着那天规道果而去的。 “这是想要打落天规的道果么?”开明做出好奇的姿态。 冥河道人脸上,看乐子的姿态,越发的明显。 而鲲鹏等,脸上则是浮现出一些忧虑的神色。 另外的一些,烜道尊等大罗,则已经是在不经意之间,将各自的气机勾连。 他们要打落那天规之道果——倒也不至于。 最多,也只是将那天规之道果,撼动一二罢了。 大罗不朽,道果亦不朽——但这并不意味着,天地之间,并没有针对大罗和道果的手段。 想要覆灭大罗,想要崩塌道果,也并非只能依赖无比的神通和法力。 事实上,以神通和法力覆灭大罗,那只是覆灭大罗的办法当中,最为下乘,最为无奈的法子。 大罗因道果而成,取道果而生,大罗和道果之间的关系,是一体之两面。 虽然道果的存在,乃是大道之体现,是大道的‘源头’,是能衍生一些的东西,难以定义。 可纵观天地,古往今来,道果的存在,其实可以分成两类。 第一类,便是天理之象。 那是开天辟地以来,天地当中,某种具体存在的显化——如风,如雨,如光,如月等等…… 那是存在于天地当中的一种现象,一种规律。 无论有没有生灵的存在,也无论生灵有没有发现这些东西,可他都依旧存在…… 那样的存在,只因‘我’而起,不由‘众生’而变,永恒不灭。 这就是第一类的道果。 是源自于天地! 而另一类的道果,便正好与之相反。 那不是源自于天地当中的一种现象,亦不是天地之间的规律。 甚至,其都不是源自于天地。 其源自于众生,源自于众生的认知。 那是众生在天地当中显化过后,众生在认知天地的过程当中所显化的东西。 是由众生的‘认知’‘善恶’‘喜恶’等等所构成的东西。 若将第一类的道果,称之为天理,那这第二类的道果,便能称之为‘道德’,其存在,便是和天地众生,息息相关。 敖丙的天规之道果,便属于第二者。 而针对道果的手段,便和这道果的‘种类’相关。 那天理之果就不提了。 ——那针对道果之国的法门,便在于‘众生’之上。 如敖丙的天规之道果。 道果因天规而出,天规因道果而稳,彼此之间,相辅相成。 可再往前追溯的话,那天规,便是因为众生的意志而出。 是天地之间的炼气士们,在天地之间的举动,使得众生不安——然后,敖丙挑破那人间的毒瘤,将这种不安,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种不安,不仅仅只是因为众生担心被那些仙神祸害的不安。 同时,也是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对于那天地终末的‘不安’。 为了避免这‘不安’,那天规,这才应运而出。 以此,约束众神,以此,延续天地。 天规之道果,由此而出——那么,针对天规道果的手段,便也隐藏于其间。 其出于众生,自然也就受制于众生。 如果,天地之间的众生,都认为那天规的存在已然没有必要——那么天规,自然也就随之崩塌。 如果,天地之间的众生,都认为天规的存在有了问题,那么天规也就到了要改变的时候。 ——当然了,敖丙的存在,亦是为‘众生’之一。 而且作为大罗,他在‘众生’当中所占的比重,亦是相当的大。 而只要敖丙认为天规还有存在的必要,那么很显然,‘众生’便那‘天规没有必要存在’的念头,就永远无法统合如一。 但这不代表着,除了敖丙之外的‘众生’以外,就无法影响到天规了。 ——天规道果,源自于天规,天规源自于众生。 那么,如果众生认为,敖丙的存在不再适合于执掌那天规之道果。 如果,众生认为,敖丙的存在和理念,与天规的存在和理念,有所悖逆。 那敖丙所执掌的天规之道果,便自然也就随之被撼动。 这种撼动,不一定会影响到敖丙对道果的执掌——但却能影响到天规和天规道果的契合,影响到敖丙和天规道果的契合。 众生——天规——道果——敖丙。 这便是一个完整的循环,源自于众生,也终结于众生。 当这循环当中的部分,彼此之间不再那么契合的时候,那裂痕,便自然也随之出现。 其出现的方式,有可能是天规和道果之间的冲突,也有可能是天规本身之间的互斥……也有可能,是敖丙对天规与道果的理解出了错…… 总之,无论是裂痕出现在了何处,对于其他的大罗而言,这便是他们眼中的破绽。 顺着这破绽而动,他们便能更加进一步的撼动那天规的道果——直到将这道果打落。 而此时,知名神君的言语,便正是对那天规道果的‘打击’。 在这凌霄殿上,在这殿中的众神面前,在这众神所代表的‘众生’面前,居心叵测的怀疑,天规的笼盖之下,代行天规权柄的司法之神们,他们的私心,高过了维系天地的攻心。 天规的存在,被他们当做了稳固自己的权柄,打击自己敌人的工具。 神真子之所以会显得如此惊怒,便也正是如此! 那被挑明的,天帝和司法之间的冲突,都还在其次——真正重要的,是其在众神众生之前,对司法之神们的质疑。 这种质疑,是很没有道理的,和谣言没有什么区别。 但其可怕的地方也就在此。 ——其不是在私下里以谣言中伤,而是在这凌霄殿上,表示自己对司法之神们的不解。 司法之神们,他们的动作,都是为了维护天规,是让天地更加的有序——可为什么,在司法之神们的动作之下,此时的天地,还变得更加的混乱了呢? 而相比于天地变得更加混乱的现实,司法之神们的权柄,在这一系列的肃清当中,大大的增加了——这也同样是一个现实。 这两者,本没有什么关联。 ——可偏偏,知名神君却是硬生生的,借助‘众神不安’这件事,将他们扯到了一起。 这样的质疑之下,神真子作为司法一系的主神之一,便也只能给出‘天规至公’的回应。 除此之外,一切的说法,都只会陷入没有休止的撕扯之间。 然而,听着神真子那惊怒交加的声音,知名道人却是笑了起来。 “司法,当真至公吗?” 他的质疑,固然是一种‘诡辩’——但神真子的回应,却早就在他的应对当中。 因为那本来就是‘唯一正确’的回应。 所以,知名道人便再问一句。 “司法,当真至公吗?” 这个时候,知名神君的目光,便已然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他的目的,便也再也不加掩饰。 ——在这凌霄殿上,由谁来发难,那些大罗们,是做过一些磋商的。 最终,是知名神君主动接下了这个‘重任’。 司法之神们,很快就会查到他的身上。 所以他需要这一次的机会,和司法之神们,乃至于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结下一个‘不可化解’的仇怨。 如此,当之后司法之神们察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想要脱身,才会更加的轻松——在这过后,司法之神们在抓取他的问题时,在寻觅他的证据的时候,便也会付出更加多的心力和更加久远的时间。 不,是司法之神们,必须要用更短的时间,找出更多的,更加完善的‘证据’,才能将他拿下。 只这一点,就足以令他生机大增了! 至于说敖丙那位司法大天君的怒火——司法大天君,固然是此时天地之间的至强。 可接下来,只要他知名神君留在天庭之内,那司法大天君再强,难道还能在天庭当之内强行扑杀他这位正牌儿火部大神君吗? 司法,当真至公吗? 听着知名神君的这个反问,凌霄殿中,那些寻常的仙神们,都竖起了耳朵。 而其他的大罗们,则已经是露出了玩味的神色。 ——若知名神君真的能说出什么‘司法不公’的真实情况来,那么,以刚正而执掌天规道果的敖丙,其对天规道果的掌控,必定会出现破绽! 毕竟,虽然天规的概念,是敖丙所经营而出,但一则,天规道果的显化,乃是玉皇提前‘催熟’而出。 二则,敖丙摘取天规道果的过程,本来是需要数千上万年的经营——但因为朝歌城中的变故,天庭也好,‘众生’也好,都需要一个大家都能‘信任’的人出来收拾局面。 如此,这天规之道果,才‘提前’落入了敖丙的手中。 无论是天规,还是天规之道果,又或者是敖丙摘取道果的这过程,都受到了‘众生’的极大影响。 故此,一旦真的证明了敖丙‘不公’,待得凌霄殿的事,蔓延于天地之间,令天地之间的生灵,都知晓和确认了敖丙的‘不公’。 那么其执掌天规道果的根基,以及天规所存在的根基,便必定被动摇! 这样的情况一旦发生,那纵然是敖丙,都得缓上个数千年,来重新证明自己的‘刚正’,证明自己和天规道果的‘契合’,然后,才能继续彻底施展天规道果的威能。 在这过程之间,若是有另外的触及了天规根本的太乙,其甚至是会有从敖丙的手中,‘夺取’天规道果的可能。 而这,便正是那些大罗们好奇的一点。 这位知名神君——或者说是其背后的大罗,以及苍天帝。 他们到底掌握了什么样的东西? 才敢于出来,司法不公这说法? “汝之意,是在说本神不公么?”敖丙的目光,也终于落到这火部大神君的身上。 “小神不敢。”知名神君低着头。 “只是,对于这一千四百载之事,小神的确有一个疑惑。” “哦?”敖丙沉下目光。 知名神君上首,烜道尊的气机亦是沉下来,在知名神君面前,化作一道屏障,似乎是担心敖丙现在就出手,将其斩杀一般。 “敢问大天君,诸多司法之神,此番以澄清天地为名,大举而动,可是因为那一千四百载之旧事?”知名神君这才继续出声。 “然也。”敖丙点头,神色从容,姿态威严。 天规的道果,都若隐若现的,在这凌霄殿中显化出来,将敖丙和知名神君勾连在一起。 这是敖丙在以司法大天君的权柄,给与知名神君这位火部大神君,以‘问对’的权柄。 而这,便也足以彰显敖丙在此事上的‘认真’。 “为了那一千四百载之旧事,司法之神们,大举而动,致使天庭不稳,天地不宁。” “但为何,司法大天君却从未提及,那一千四百载旧事的罪魁祸首呢?” “一千四百载的祸事之间,天庭当中,被迫卷入其中的天神,都难得脱身,如今被司法之神们,逐个讯问,但为何,那些罪魁祸首的消息,却依旧是一个谜呢?” “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有天地之间,一切天规相关之卷宗。” “但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都还不曾见那一千四百年旧事的,罪魁祸首之卷宗呢?” “大天君言,一千四百载之变故,祸及天地。” “连玉皇陛下,都因此而神伤,难以再持权柄。” “可为何,大天君整饬天地的时候,却是舍大而着小。” “对那些罪魁祸首,不管不问,却非要拿了天庭这些被迫卷入的天神问罪呢?” “敢问大天君,这难道便是大天君的公正吗?这难道就是司法的公正吗?”知名神君不管不顾的,摆出豁出去的架势,一副舍得一身剐,敢把大罗拉下马的模样。 “一千四百年之祸首啊。” 听着这知名神君的质问,敖丙便亦是忍不住的感慨起来。 敖丙的目光当中,有着了然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 敖丙挪动目光,将目光落到苍天帝的身上,和苍天帝对视着。 而苍天帝,则是不闪不避的,以一种极其认真的姿态看着敖丙。 “司法大天君,既然知名神君有此疑,你便不妨替他解惑,如何啊?” 凌霄殿中,大罗们哗然的时候,大罗之下的仙神们,却一个个的,都是要忍不住的遮蔽自己的五感一般,不敢再听下去——而在不敢听下去的同时,这些仙神们,心头也不免生出无比的,恐惧和畅快交织的感觉。 一千四百年的巨变,那罪魁祸首,谁人不知呢? 不就是那些踏进了人间的大罗么! 凌霄殿中,那众神的恐惧,便也正是来源于此。 这涉及到了大罗的事,公然拿到台面上来言,谁敢多言呢? 谁敢保证,今日自己是不是多听了一句,就会给来日埋下祸患呢? 而他们的畅快之处,亦是在于此! 那一千四百载的剧变,所有人都知晓,罪魁祸首就是那些踏足人间的大罗,亦是今日凌霄殿中,那许多大罗的一部分。 然而,一千四百载的剧变过后,这些大罗,依旧立于凌霄殿上,安然不动。 ——可他们这些被迫卷入局中的仙神们,却成为了‘替罪羔羊’,在这天庭当中,日日提心吊胆。 这谁能甘心? 今日,在这凌霄殿中,在这众神的面前,在这诸多大罗的面前,知名神君将这件事给戳穿,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罗们,从云端给拉下来,又有谁不会因此生出那畅快的感觉来呢? “这就是执掌火部的大神君吗?” “炽烈!” “实在是太炽烈了!” “这不顾一切,不计代价,要将所有的东西都燃烧殆尽的炽烈……真不愧是火部的大神君啊!”那无数的仙神们,都在心头感慨着。 而在这些寻常的仙神,敢听又不敢听,想听又不愿听的过程当中,来凌霄殿中看热闹的大罗,却已然是变了神色! 这哪里是什么司法大天君不公的质疑? 这分明就是他们这些看乐子的,就要变成了乐子的迹象! 人间那些大罗的祸乱,和司法大天君的不公,哪里有丝毫的关系呢? 在定下天规的时候,便已经定下了天规不涉及大罗的根本——如此,那些大罗们,在人间行事的时候,又将人间化作了他们道场一般的存在。 如此,便是一切都跳出了天规之外。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敖丙什么都不管,也无碍于其执掌天规的‘公正’——最多,只是令人质疑天规的完整度罢了。 可就算如此,敖丙在这件事上,也依旧是选择了‘管’。 其非但是提议增补了天规当中,有关于约束大罗的内容。 同时,还说动圣人,立下了那大罗天,将天地之间的大罗,都‘囚禁’于内。 为此,又定下了不争圣位之约。 这样的决断,又岂能用不公来质疑? ——只需要将那大罗天的本质说出来,那这质疑,便自然而然的,不攻自破。 可那是能说出来的吗? 大罗们退于大罗天中。 那是大罗天显化过后,大罗们对于天地的说法——而这说法的缘由也简单。 就是为了保证他们这些大罗的颜面,保证天地之间的炼气士们,对大罗的追求。 不然的话,一旦让这天地之间的炼气士们知晓,那大罗天,乃是一处专门针对大罗的囚牢——而天地之间的大罗,都被锁进了囚牢当中,那些后来成为大罗的,在成就大罗的同时,也会被锁进囚牢当中。 那大罗的尊崇何在? 那些炼气士们,追求大罗的意义又何在? 这对整个炼气士的体系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打击——这打击的程度,仅次于圣人陨灭的消息! “慢来。”银朱道尊的声音响起。 “若知名神君质疑大天君公正的缘由是这个的话,那本座倒是能能替大天君回应知名神君。” “虽天规之上,有法不涉于大罗之议,但实际上一千四百载剧变的祸首,已然受到惩处。” “为此,天规当中,还专门为大罗增补了一条。” “此事,我等知之,圣人见之……知名神君以此言质疑司法大天君之公正,着实偏颇。” 银朱道尊的言语过后,凌霄殿中,便立刻是一片嘈杂。 那些不敢听却又想听的仙神们,听着银朱道尊的言语,一个个的,都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大罗已经受到了惩处? 天规当中,还专门为大罗增补了一条。 怎么可能? 这样的大事,天地之间,怎么连一丁点儿波澜,都不曾浮出来? 刹那之间,先前在天地之间滚过的,落于大罗头顶的神雷,便在这些仙神的心头浮现出来——那将大罗的化身都给打散的神雷。 如此,说是那些大罗们已经受了惩处,倒也说得过去。 可若这样,就是对大罗的惩处,是那些大罗们为此做出来的交代,只怕是太过于……太过于…… 一众仙神们皱着眉头,委实是不清楚该如何形容。 而敖丙的声音,亦是紧随着银朱道尊的声音而起。 敖丙的目光,看着苍天帝,看着知名神君,也看着这凌霄殿中其他的仙神。 “银朱道尊且慢。”敖丙的言语,缓缓而起,天规之道果,勾动那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在这凌霄殿中滚动起来。 “天地一千四百载之剧变——罪魁祸首者,乃大罗也。” “天规之上,虽有法不涉于大罗之议。” “但诚如知名神君所言,仙神触及天规,则穷追猛打,大罗触及天规,则不管不问。” “这的确是不合天规之道。” 敖丙悠悠而道。 口中,点出一个又一个的,令凌霄殿中的仙神们无比熟悉的名字。 (本章完) 第910章 大罗们各自的算计 第910章 大罗们各自的算计 “煊道尊,我所提的名单,应当是没有谬误吧,”敖丙说道。 他所说的,便正是人间那些大罗的名字。 这些名字当中,并没有煊道尊的名字——其虽然也是入局人间的大罗之间,但在人间布局的,却并非是煊道尊,而是他的化身之一。 冰煊道尊。 天地之间,有煊,冰煊以及火煊三位道尊。 三者当中,冰炫道尊乃是煊道尊的化身。 至于说火煊道尊……他的来历,就相对比较神秘了。 许多人,都将火煊道尊当做煊道尊的化身之一——就如同冰煊道尊一般。 毕竟,冰火相对相立,若是冰火合二为一,便是大道上的另外一重变化。 煊道尊既然有了冰煊道尊这么一个化身,就一定会再去谋划一个‘火煊’之化身,以此融汇冰火,于这阴阳的碰撞之间,衍化至高的玄妙。 可实际上众人所看到的,却并非是这么一回事。 火煊道尊和冰炫道尊之间的关系,堪称是水火不容。 火煊道尊不止一次的袭杀冰煊道尊——而煊道尊本人,更是曾经邀请过天子号的大罗,以冰煊道尊为饵,联手围杀火煊道尊。 那条件,则是火煊道尊的珍藏,丝毫不取,唯一所求,便是要火煊道尊陨灭的时候,见那道果溃散之相,以参天地之玄。 如果不是火煊道尊在重伤垂死的时候,被人救下,而不是直接被围杀而死的话,天地之间的强者们,便都会认为火煊道尊和煊道尊之间,真的没有关系了。 可偏偏,火煊道尊没死……故而,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对火煊道尊的来历,便也一直存疑。 而根据煊道尊自己的说法,火煊道尊,本来是他的弟子。 其想要借助冰火衍化阴阳,然后在有了冰炫道尊这化身过后,又专门推演了火煊之法,然后收了一个弟子,以此参悟和补全那火煊之法。 其本意,是想要将自己这弟子,当做一个试验品,验证那火煊之法能否走得通。 甚至,当时的煊道尊,都已经做好了将自家这弟子,强行炼化成一个化身的准备。 可就在煊道尊打算炼化自家弟子的时候,却有另外的一位陌生大罗出手,非但是打破了煊道尊的谋划,更是令煊道尊的弟子,也就是火煊道尊,成功的从棋盘当中跳了出来,在识清了煊道尊的面目过后,与之反目成仇。 当然了,这种说法,从头到尾,都只是煊道尊一个人的说法而已,火煊道尊从未回应。 故此,虽然煊道尊和火煊道尊的恩怨,绵延无数万年,但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却少有在从这恩怨着手,试图在其中谋划的。 因为谁也不清楚,煊道尊和火煊道尊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贸然插手,被算计的概率,几乎是十成十。 对于大罗而言,化身和本体,并不能当做一回事——故此,虽然冰煊道尊在人间滋扰,但和煊道尊,却并没有什么干系。 故此,煊道尊可以很从容的,将此事给摆出来,而不担心牵连自己。 “司法大天君记得真切。”煊道尊点着头。“奈何,除却记得真切之外,司法大天君却是什么都不曾做。” “煊道尊此言甚善。”敖丙做出后悔不迭的模样来,“我行于人间,看人间之疾苦,见不破之贵贱,亦是心中后悔。” “那人间之事,不该草草了断才是。” “奈何,天规不涉于大罗,此事早有定论。” “我纵然为天规之宰,却也难以持天规之名,对诸位行于人间的道友,做出处置。” “这些时日以来,我时常有不平之心,难以安抚,便总是想着,要对那人间的诸位道友,追究一二。” “我还以为,此般想法,只是我一人心头之念,若宣之于口,必不为众神所容忍。” “却不曾想,于此时之间,煊道尊竟是有和我一般的想法。” “我道不孤,我道不孤也!” 敖丙站起身,看着煊道尊,满脸都是欣喜。 “我欲重新于人间清量那一千四百载之旧事,以追究诸位大罗之功过。” “还请煊道尊相助。” 敖丙说着,凌霄殿中的雷霆,越发的炽烈起来。 那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的滚动之间,那些寄托于大罗天以内的大罗之道果,都为之摇曳了起来一般。 “司法大天君在说什么胡话?”听着敖丙的言语,鼎湖道尊便突然站起身来,神色之间,满是愤怒。 他推动此事,目的是以他们这些大罗的声名,来打击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那‘刚正’的名声,可没有真的想要认罪的意思。 不,连认罪,都不算! 对应他们这些大罗而言,那人间一千四百载的变故,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至于说那其间所引动的天地局势的变化,那其中所引动的,众生的沦亡……那又如何呢? 大罗,可以认错,但绝对不会认罪,更不会认罚! 人间的变局,涉及大罗数十位——按照鼎湖道尊的考量,就算是提及此事,敖丙的回应,也不过只是‘天规不涉大罗’的无奈之举。 实在不行,也不过是将那大罗天的事拿出来搪塞——由此,大罗天的真实,显现于天地之间。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折损颜面来征求更多的所得,无可厚非——可对于其他的那些大罗而言,被莫名的‘关进大罗天’中,若是无人拆穿此事也就罢了。 可若是将此事拆穿,那些被牵连的大罗,颜面大损,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和敖丙干休的。 天规不涉于大罗——大罗天,更在天地之外,不受天地之间任何规矩的束缚。 在那大罗天当中,便是大罗,亦是能随意的,全力的出手。 ——想要从大罗天当中出来,除却一点一点的磨开大罗天的屏障,等着接引圣人的力量消散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想办法击杀敖丙,击杀这堵住大罗天门户的‘狱卒’。 只要这狱卒没了,大家自然是能从容出入于大罗天中——纵然要给圣人颜面,使得大家不能轻易的,在人间展现大罗的伟力。 可没有了敖丙这碍事的狱卒,那就算大家依旧将道果寄托于大罗天当中,在人间引动大罗的伟力,也不会受到丝毫的阻碍。 到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人间的大罗,便依旧是完整的大罗! 只不过,敖丙怎么说,也依旧是一位大罗,而且是占据了这个‘时代’的大罗,虽然其才刚刚成就大罗——可其有怎样的力量,有怎样的底牌,却是谁都不清楚,也少有人,有击杀他的底气和把握。 一个人去冒险击杀敖丙,最终获益的,却是所有人——而自己,更是有极大的可能,独自一人背下这罪过。 这样的事,自然是不会有人去做的。 所以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位大罗,会有通过击杀敖丙来踏出大罗天的想法。 可如果,那大罗天的本质,从敖丙的口中被说出来,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为一己之声名,损伤所有大罗的颜面——那这些大罗们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来,就算是圣人,也都会表示理解。 圣人更是会生出那大罗天之事,所托非人的感觉。 如此,只需要稍作串联,鼎湖道尊他们,便能在大罗天当中,掀起扑杀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潮流来,然后联合其他的大罗,将其围杀…… 至于说将所有的大罗都锁进大罗天当中的声名——嘿! 若只是将那些在人间‘犯了事’的大罗锁进大罗天,那当然是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刚正的名声。 可那些和人间变局无关的大罗,也被锁进了大罗天,那这位司法大天君,又如何还敢说自己刚正呢?他说了,天地之间的其他人,会信吗? 那个时候,天地之间的生灵,便只会知晓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强,而非是认可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正’。 如此,这位司法大天君立下大罗天的藩篱,其本质,便也只是依仗其无比的法力而肆意妄为,强行约束其他的强者——而非是根据他所说的道理和公正而行事。 那天规的建立,便也只是因为这位司法大天君够强势,而非是因为天地众生的期待。 如此,那天规,以及天规之道果,其最本质的东西,自然也就随之扭转…… 这才是鼎湖道尊他们,藏在波澜之下的,最为深层次的考量! 为此,鼎湖道尊他们还专门请动了和那人间变局完全无关的银朱道尊,请其在适当的时候,站在敖丙的立场,说出一句‘公道话’,到时候,他们再激一激,那大罗天的真相,便自然从敖丙的口中宣之于人…… 可谁能想到,银朱道尊和煊道尊,他们的台阶都递到这个地步了,这位司法大天君居然还能忍得住? 推动波澜,引领时代。 立大罗天之藩篱。 将天地众生,都保护在藩篱以内,将大罗,隔于藩篱之外。 这样的壮举,哪怕是放在更加古老的三族时代,放在更加壮阔的巫妖时代,都是令天地瞩目的无上之功业! 与之相比,那天规的衍化,都能称得上一句:小道尔。 这样的无上大功业,若是被压着,因为有所忌惮而不得宣之于口,那也就罢了。 可明明此时,他们都已经给出了一个极佳的台阶——众生在这凌霄殿中,质疑这位司法大天君胆怯,不敢面对那些和天规有悖的大罗。 众生,质疑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刚正。 试图以此撼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道果。 这样的情况下,这位司法大天君顺势而动,将那大罗天的事说出来,以此稳固自己的公正,以此稳固那天规的存在——那可以说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可谁想到,都到了这一步,这位司法大天君,都丝毫没有要借此夸功,彰显自己无上声威的意思。 那大罗天的功业,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眼中,便真的是不存在一般,丝毫没有对‘外人’提及的意思。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忍得住的? 龙性,何时如此的内敛,如此的不张扬了? 这还是龙族吗? 这还是天龙吗? 这还是祖龙的血脉吗? 鼎湖道尊皱着眉头,越想,便越是觉得不对劲。 而更让他,以及被敖丙点名的其他大罗们惊愕,乃至于惶恐的,更是敖丙在撇开了大罗天过后,其他的言语。 重新追究那天人之间的变故——那岂不就是在说,那天人变局的事还没完? 这位司法大天君,要重新追究他们这些大罗? 开什么玩笑! 今时可不同往日! 大罗天显化之前,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完整姿态的大罗,就算这位司法大天君追究,他们也同样是能以一种无比平静的姿态,哂笑的看着这位司法大天君,道一声:能奈我何? 可如今,大罗天显化,他们这些大罗的化身,都难以引动大罗层次的力量。 反倒是这位司法大天君,能轻而易举的,斩断他们干涉天地的手脚,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这些大罗,给送回大罗天中! 这个时候,鼎湖道尊他们,才是陡然间发现,这个时候的天规,乃是对他们的保护! 天规不是束缚他们这些大罗化身的东西,而是束缚敖丙那位司法大天君的东西! 若是任由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说下去,令其真的引动众生的意志相合,使得其秉承众生之动,重新来追究那一千四百年天人变局的源头——他们这些大罗的化身,那哪里有幸免的机会! 那岂不是,用自己接触天地的手脚,去成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刚正和威严? “这位司法大天君好深的心机!”鼎湖道尊的心脏,剧烈无比的跳动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的猜测,只是一种可能——可作为大罗,本来就该料敌于前。 在察觉到了危机和隐患的时候,便将这危机和隐患,给彻底的抹去,而不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认为对手不会发现这危机和隐患。 如此,才是大罗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源! 于是,鼎湖道尊便也立刻向其他的大罗们传讯,告知了他们自己的担忧——这诸多的踏进了人间的大罗,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不一定有多好,但在这一件事上,他们的立场,却是完全一致的。 这个时候,他们所有的谋算,都需要往后放下——当前,所有人第一优先级的目标,便是令那一千四百年的残局,有一个‘结果’。 使得那位司法大天君,没有任何的借口去追究他们这些化身,更是让那位司法大天君,找不到丝毫的,对他们出手的借口。 不然的话,这位司法大天君一门心思盯着他们不放…… 作为曾经的大罗,大罗有多强,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往昔的时候,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互相牵制,反而是让大罗的伟力,难以彰显。 可如今,天地之间,唯有这位司法大天君才拥有那最为接近大罗的伟力,能轻易的调动那道果的力量——那纵然是不是完整的,大罗层次的力量。 可以足以让这位司法大天君,分心多用,一边去推动人间的变局,一边来盯着他们的破绽,将他们给送回大罗天了! “不仅仅是今次,要了了那一千四百载天人之局的手尾。” “以后我等和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博弈,更是要遵守天规而动!” “不然的话,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雷霆一击,你我怕是都难以接得下来!”鼎湖道尊飞快的向其他大罗传音。 其他的大罗们,亦是心中暗骂。 谁能想到,这位司法大天君,眼前那平坦的路不走,却非要去另外寻一条不知道能不能走得通的蹊径呢? 其他的大罗们,同样也是眼角抽搐,越想,就越是觉得难受。 诚然,在这件事上,就算是司法大天君继续推动下去,真的能将这件事推动下去的可能,也极其的低——可大家敢赌吗? 大罗面对太乙的棋局,优势在何处? 不仅仅在于大罗那无比的伟力。 更在于,大罗有无数次的机会! 在大罗和太乙的‘博弈’之间,哪怕大罗不用那无比的伟力——可他就算失败千万次,都对他无伤大雅。 而太乙,哪怕只输掉一次……乃至于半次……那就是灭顶之灾! 而如今,这些大罗的化身们,便是后者。 他们在面对敖丙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输的机会! 所以,此时他们盯着,这位司法大天君口中的,要继续追究那一千四百载天人之变的言语,哪怕他们明知,这位司法大天君,就是在威慑他们,可他们也丝毫不敢让这位司法大天君去赌一赌,那众生的意志,能否够被他再度统合起来! 这就是大罗和大罗之下,最本质的区别。 “司法大天君且慢。”冰煊道尊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千四百载以前的天人之局,乃是我所推动。” “我虽非是煊道友,却是煊道友之化身。” “我随时煊道友的化身,却又非是煊道友。” “大天君以此责问煊道友,何其无理也。” 大罗的真身和化身,彼此之间的关联,可以说是极其的复杂。 说他们是同一人吧,他们彼此之间的道果,又是分开的——道果一分为二,与道果相合的真灵,亦是一分为二。 其化身,明明只是大罗的一部分,可又能单独的融合一枚道果,显现出圆满的状态…… 而且,大罗也好,他们的化身也好,任何一个殒灭了,亦不会对另一方造成什么影响……彼此之间,就如同是已经分开来的生灵一般。 可若说他们不是一体,他们的身与心,又能够无比完美的相合,化作一体。 但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而言,无论是一体还是不一体,大罗的真身和化身,那彼此之间的关系,都超越了师徒父子。 无论是天庭的天规,还是人间的法度,都不无‘亲亲相隐’的人伦之道——而冰炫道尊的言语,便正是在‘责问’这一点。 “难不成,要我来责问冰煊道友你?”敖丙的目光转过去,落到冰煊道尊的身上。 “自然是该来问我的。”冰煊道尊说着,神色平静而莫测,便如同其名一般,如同万古之玄冰,一眼看过去,便将里里外外都看得真切,可再一眨眼,那玄冰当中,却又显化出无数的幻光来。 “不,也不该来问我。”冰煊道尊再出声。 “冰煊,乃是煊之化身。” “故此冰煊非煊。” “而我,虽承冰煊之名,承冰煊之位,但也只是冰煊之化身。” “非为冰煊也!” “大罗层次的冰煊,已经因为那人间的事而受到了大天尊的责罚,被大天君所镇锁,连力量,都难以越过大天君的道果显化于天地之间。” “到这一步,那冰煊之事,就已经告一段落了。” “如今,大天君却又旧事重提,意图以那大罗之冰煊的过错,来牵连我这太乙之冰煊。” “本道,何其无辜也?” “如大天君之意,莫非之后,有仙神触犯天规过后,所受之惩处,便如此的无休无止,便纵然是轮转过后,化作了全新的生灵,都还要追究吗?”冰炫道尊叹着气。 “依冰煊道尊之意,本尊之所为,和化身,便没有关联了吗?” 敖丙沉下目光,隐隐的察觉到了这位冰炫道尊的言下之意。 那是要将大罗的化身和大罗的‘本体’,给切割开来。 令大罗之所为,是一回事,大罗的化身之所为,又是一回事。 “自然是没有关联的。”冰炫道尊沉声道。 “大罗之化身,和其他生灵的化身,截然不同。” “寻常之化身,依附于本体而动,本体陨灭,其一切化身,也尽数消亡。” “故此,本体和化身一体相存,本体的事,自然也就是化身的事,化身的事,亦是本体的事。” “可在大罗过后,情况自然也就截然不同。” “大罗的化身,乃是独立之存在。” “就如煊道友陨灭,冰煊却依在。” “冰煊陨灭,我亦犹存。” “如此,连性命,都非是一体,道兄又如何能说冰煊和我,乃是一体呢?” “都非是一体,那冰煊的事,又如何能追究到我身上呢?” 冰煊道尊抬起目光。 “正是如此。”听着冰炫道尊的言语,其他的大罗们,便也是出声。 大罗化身和本体的切割,大罗和本体,不是一体的铁证——还有另外的一个证据。 那就是,到现在为止,这天地之间的大罗,哪些是谁的本体,哪些是谁的化身,都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这一点,若是不探究清楚的话,将大罗的本体和化身‘并为一体’的事,便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 不过,还是那句话,作为当前天地之间唯一的一位大罗,敖丙有着近乎无限的时间去追究这件事——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那大罗和化身之间的隐秘,他也能同样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个时候,不只是那些一千四百年在人间布局的大罗,便是其他的,如同镇元子这样的,和一千四百年的天人变局完全无关的大罗们,也都是同样出声。 “大天君,到了大罗这个层次,化身和本体,便已经是两回事了。” “如我等之化身,名为化身,可其和一个独立的生灵,又有什么区别呢?” 银朱道尊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天君,这天地之间,每一位大罗的化身,都是其隐秘,都是其底牌。” “大天君就莫要追究了吧。” 言语之间,银朱道尊的目光,又落到苍天帝的身上。 “还请天帝陛下,劝大天君一劝。” 银朱道尊向着苍天帝低头的时候,那天帝的宝座上,龙凤万灵的影子,都显得真实了几分,而苍天帝的心头,亦是一动。 “果然!”万灵的气息,在苍天帝的身上流转,遮掩了他身上起伏气机——就在银朱道尊‘低头’的那一刹那,他便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功体,陡然间往前跳了一步! 不是那大罗天当中的真身。 而是在这天地之间的化身! 当银朱道尊低头的时候,这化身的力量,便也随之,向着大罗的层次,陡然一步! 就如同是太乙通往大罗的界限之间,有了一个质变一般。 这一步过后,他的目光落于凌霄殿时,看着凌霄殿的那些仙神,便也越发的分明! “天帝者,总摄于天地。” “天地之间,一切的,向天帝臣服,向天帝低头的生灵。” “乃至于那些,还立于天地以内的生灵!” “他们的存在,便都能化作推动天帝功体精进的力量!” 苍天帝的心中悸动着。 只是一位银朱道尊,在这凌霄殿中,请他这位天帝‘主持公道’,假意做出‘低头’的姿态,他的功体,便已然是不经意的,越过了界限,和殿中所有的大罗化身们,都有了一个本质一般的区别。 那若是更多的大罗,都向他低头。 若是这天庭当中,所有的仙神,都向他低头。 那么他的力量,岂不是能直接比拟眼前的司法大天君? 那天规,是能在大罗天之外触及的道果之玄妙。 可这天帝,又何尝不是能在大罗天之外所触及的,道果,甚至于道果之上的玄妙呢? “所以,就该如此!” “天庭的仙神,就该是一分为二。” “司法一系居于一方——然后,借助司法那大罗的伟力,去压制其他的仙神。” “然后,令其他的仙神,在司法的压制之下,不得不向我靠拢,不得不向我低头!” “当他们都需要我这位天帝来压制司法的时候,我这位天帝的权柄,便自然而然的增长。” “我的功体,便也同样自然而然的增强!” “这,便是属于天帝的通天大道!” 苍天帝想着,然后缓缓出声。 “先前那一千四百载的变故,可谓是翻天覆地。” “当年,长生之邪孽滋扰天地,以至于有天规出。” “可就算是那长生之邪孽,他们在天地之间所掀起的变乱,也不过那前一千四百载之万一。” “司法大天君想要彻底厘断那一千四百载的旧事,以彻底的涤荡天地,使得天地恢复清明,这一点,无可厚非。” “虽然天规不涉大罗——但诸位,却也正好不是大罗。” 苍天帝说着——随着苍天帝的言语,那些先前和他磋商的大罗,如同鼎湖天尊他们,各自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这…… 这来自于天帝的背刺,比起敖丙想要扩大事态的言语,都要令众神,心惊胆颤。 若是天帝和司法站到了一起,那接下来天地之间的局势,就干脆听这两个人做主便是了。 “陛下,司法大天君此议,非同小可。” “还望陛下三思。”一位又一位的大罗站起身来。 “陛下。”连镇元子他们,都随之出声。 “所谓一罪不二罚——那一千四百载之变故,司法大天君已然作出过一次惩断。” “那天规的道果之下,掀动变乱的道友们,都难以将道果的力量,投射于天地之间,和被削落了大罗之境,没什么区别。” 镇元子说着——他的言语,便是在那天规的变化之间,在那大罗天的变化之间,又撬动了一层变化。 如果,那大罗天的存在,乃是对那些掀动变乱的大罗的惩罚——那天规道果的存在,乃是为了锁绝那些大罗道果的影响。 这样的定义,一旦落下,那么悬挂在大罗天门扉之间,锁绝一切道果对外影响的天规之道果,便也会对大罗天当中的道果,‘区别对待’。 如他们这些,不曾和天规有悖的大罗,虽然依旧难以接引道果的力量——可要将道果的力量从大罗天当中投射出来的难度,必定会比先前,简单许多。 如此,这天地之间的大罗化身们,虽然都是大罗之下——可凭借着那接引道果的速度,他们彼此之间,便也同样能分出一个阶层来。 大罗天的封锁之下,看起来,是所有的大罗化身,都站到了敖丙的对立面上——可实际上呢? 他们这些大罗化身之间,彼此之间同样也有着争端。 对于镇元子他们而言,大罗天的显化,其意义,绝对不仅仅在于将他们这些大罗的存在,从天地之间,给封锁到天地之外。 大罗天锁存在的意义,在于天地中心的转变! 过往的时候,大罗的存在,便是天地之间绝对的中心! 天地之间,一切的局势变化,都因为大罗而起。 一位大罗,能轻而易举的主导天地之间局势的变化。 另一位大罗,也能轻而易举的,阻挡天地局势的变化。 彼时,虽然天地之间,有着无穷无尽的生灵,虽然天地之间,人族的存在,才是天地的主角——可实际上,天地之间的每一次巨变,都是大罗在其中主导。 是大罗,在引领变革的浪潮。 但如今,大罗天之下,大罗的力量被阻隔于天地之外。 这样一来,大罗们对天地的影响,大大的降低,削弱——这样的情况下,大罗们的存在,便从天地变革的主导者,变成了天地变革的参与者! 从引领潮流的引领者,变成了随波逐流的追逐者。 这是一种质变! 前者,大罗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安坐,那天地变革所形成的各种变化,便自然而然的,将他们高举。 可后者……却需要自己努力去辨别那天地变革的历程,去推算那天地变革当中的每一朵浪。 如此,才能保证,自己能乘着那天地变革而动,而不是被那浪拍碎,或是踩错了浪,和那错误的浪一起被拍碎…… 从这一个角度而言,这样的变革对于他们这些大罗而言,也诚然是一件好事——这让他们的‘心’,重新的‘活’了过来。 而在这样的变革之间,就算是他们这些大罗的化身,也同样是要和那些太乙一起,去拼,去杀,其算。 这样的过程当中,他们各自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不是当下的法力和功体。 而是那大罗天当中,能被想办法接引下来的,道果的玄妙! 谁能快人一步的,将那道果的力量接引下来,谁就能在那彼此的争端当中取胜,谁就能在接下来的变革当中占据优势——谁就更加有可能,触及那终极的圣位。 按照这个角度而言,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选择,便是和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交好,取得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支持。 但众所周知,这位司法大天君,素来刚正,那大罗天,又是他亲自提议。 ——所以无论如何,无论和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关系有多亲密,这位司法大天君,都不可能挪动那天规道果对大罗天的‘封锁’,故意将谁的道果给‘放’出大罗天。 那么,基于这种考量,镇元子他们,便自然也有了新的应对。 那就是,‘更正’大罗天的定义。 ‘更重’天规道果对其他道果‘封锁’的定义。 如此,天地之间所有的道果,便从‘善恶’的角度,一分为二。 恶者,如同那些悖逆天规而动者,自然便被天规排斥——天规对那些道果的封锁,自然也就更加的有力,他们的道果,便更加的难以从大罗天当中‘投射’出来。 而当天规的道果,更加着重于那些‘恶之道果’时,那余下的,‘非恶’之道果,他们所受到的来自于天规之道果的压力,自然便减轻了。 而当镇元子他们,也都对苍天帝言语,恳请苍天帝‘主持’公道的时候,那天帝权柄的聚拢,那天帝权柄对苍天帝功体的促进,便也更加的明显起来。 这是玉皇从未有过的经历——在玉皇的时代,天地之间的大罗们,依旧保持着他们的全盛。 那个时代,他们要做什么,从来都不需要考虑谁的敌意——也唯有此时,天地之间,有着司法大天君这位唯一的大罗,威临天地的时候,天地之间的‘大罗’,才会向天帝靠拢,以此抵抗来自于天规的压力。 毕竟,按照当天天地的架构而言,天帝,是唯一的一个,能名正言顺的,‘号令’司法的存在。 “司法。”众神的期待之间,苍天帝的目光,便终于是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诚如诸位天尊所言。” “一罪不二罚。” “那一千四百载之变局,尔既然已经封锁了他们的道果作为惩断,如今便不宜再生事端。” 说着,苍天帝的目光,又看向鼎湖道尊他们。 “冰煊道友,鼎湖道友,你们也当约束好各自麾下众神,不可再妄论大罗之事。” 言语之间,那天帝宝座之下的万灵,便也随之而出,如同苍天一般升腾而起,包容万物,将那滚动的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遮掩起来。 “臣,遵法旨。”看着这一幕,敖丙的心头,亦是露出了遗憾的神色,那滚动的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便在苍天的‘包容’之下,随之隐去。 只能说,不愧是在这内卷残酷的世代当中所成就的太乙。 鼎湖道尊他们低头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臣等,亦遵法旨。”看着敖丙在苍天帝的言语之下,退了一步,鼎湖道尊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同样的,也就在这个时候,屏陵道尊的声音,便也同样在黄天道尊他们的心头响起。 “诸位道友,如何,我可曾说错?” “曾经的苍天道兄,和如今的苍天陛下,已然不是同一人了!” …… “司法大天君,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过往一千四百载之天地变局,由一部分的大罗所推动。” “天庭当中,那许多的仙神,不过被迫卷入。” “既然那些推动局势的大罗,都已经受了惩断。” “那天庭当中,被迫卷入的仙神,司法大天君便对他们网开一面,许得他们戴罪立功,如何?” 苍天帝说着。 “就如知名神君所言,天庭仙神,成就不易——那天地之间,诸多杂事,万种变故,更非是寻常仙神能够应对。” “尤其是如今,司法你还要澄定人间,接续天人之势。” “你纵然有无边的伟力,可此举,终究是需要天庭众神之配合。” “若是你麾下司法之众,将天庭大多仙神拿下,天庭难免停摆。” “到那个时候,天庭自身的运转,都难以维系,又谈何清扫人间呢?” “是以,朕有意赦免众神那一千四百载的情非得已。” “至于说他们触犯天规所行之罪业——既然是朕下令赦免,那罪业所系,乃至于那天地之垢,便由朕来背负了便是。” “司法大天君以为如何?” 苍天帝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异常之低。 (本章完) 第911章 被驯化的人族 第911章 被驯化的人族 “臣以为,不妥。”众神的目光当中,敖丙缓缓言语。 苍天帝脸上,尚未浮现出来的笑意,亦是戛然而止。 凌霄殿中的众神,忍不住的骚动起来。 便纵然是那些大罗,心中也难免为此而不安。 倒是那些看乐子的,目光当中,浮现出“终于来了”这样的意思。 大家来这凌霄殿,所想要看的,不就正是这一遭么! 至高与至强的冲突。 ——方才的时候,看着这至高与至强,顺理成章的将那些在人间布局的大罗给坑进去的架势,看起来,就似乎是两人早有默契一般。 众位大罗们,便几乎是要以为,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这天地之间的至高和至强,已经是有了盟约。 好在…… 虽然说,这至高和至强不是一条心的时候,他们的争斗与博弈之间,必定会在天地当中,在天庭当中造成相当大的内耗——但相比于这两者联合过后,对大家所造成的威胁而言,天地之间的些许内耗,也就内耗吧。 “陛下之言语,着实是不妥当。”敖丙的目光盯在苍天帝的身上。 ——苍天帝如今,已然是有了属于一个天帝的立场,他的心态,也已经是一个天帝的心态。 但很显然,他的想法,还没有完全转变成一个天帝应该有的想法。 “不妥在何处,还请司法大天君指点。”苍天帝沉下脸色。 这明确的拒绝之间,他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天帝的权柄因此而产生的动荡。 那是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大罗伟力之下,天庭当中的仙神们,本能的因为这位司法大天君的举动和意志而变化所形成的动荡。 这就是大罗的伟力。 纵然看起来,其没有丝毫要篡夺天帝权柄的意思,可其只是表现出对天帝的反对,天帝的权柄,便为之而摇曳。 人间,亦是有朝堂和权臣之间的争端——可人间权臣,便是再如何的强横,他们对局势的影响,也都无法和一位大罗的存在相媲美。 因为,再如何‘霸道’的权臣,也需要他人的支持,需要争取人心的簇拥——可作为当下唯一的大罗而言,敖丙却并不需要去争取他人的支持。 大罗的伟力之下,便纵然是所有的仙神,都站到了其对立面,也都难以对其造成什么影响…… 至于说需要具体的人来办具体的事……若是大罗当真不再顾忌大罗的体面,也不必去追究天地之间各种变局时所引动的造化之玄机…… 那么作为大罗而言,其完全能够化身亿万,将一切的事,都交给自己那无数的,分化出来的念头。 只不过,这样的世界,其后局势的发展,便是完完全全的,遵照这位大罗的意志而动。 整个过程,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更不会有任何的意外——这是封锁了一切变化的可能,乃是一种断绝一切生机的死寂。 就算再如何完美的设想,以这种方式呈现出来,也将注定归于消亡。 因为,这种方式之下,天地之间一切的生灵,都会失去‘思考’的能力,都会失去‘主动’的特质。 当一切都被大罗把握过后,那天地之间的生灵,便只需要躺下来等着大罗的裁断……仅此而已。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任何一位大罗,都不会采取这样的‘治理天地’的方式,更不会将所有的反对者,给直接扑杀。 可就算如此,那沉甸甸的,悬挂于天地之间的大罗道果,也依旧是无比的惹人瞩目…… 道果高悬之下,任何一位仙神,都会不自觉的,去揣摩大罗的心绪,去思考,自己若是如何如何,若是不如何如何的话,是否就会惹得这位大罗的注视…… 就算这位大罗不将自己如何如何,可天地之间,那些想要讨好这位大罗的人,却也未必会放过自己…… 就如此时,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和苍天帝这位天帝——他们彼此之间,都还不算是冲突,只是苍天帝以天帝的角度,向司法大天君提出了一个建议,而司法大天君仅仅只是对此表示了否定,那天帝的权柄,便已然受到了影响…… “陛下,过错,就是过错——纵然是源于情理,有代他人受过之说,但也没有将这一千四百载之大变,一笔勾销的道理。” “若今日,令陛下替他们受过,那之后呢?” “其他仙神若是触犯天规,陛下还要替他们生受此过么?” “若是依旧如此,天规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若是不受过,宽恕他们,那其他的仙神,又如何能甘心?” “如此,天庭众神,不想着谨言慎行,循规蹈矩,却反而是等着天帝陛下替他们受过。” “那这天庭众神,岂不是一个个的,都肆意妄为?” “更何况,而今陛下的功体,非是大罗之身,无有道果的庇护。” “上一个一千四百年,众神难以持正,以至于天地大局崩溃——玉皇陛下,得道果之庇护,都只撑了一千四百载。” “而如今,若是那局面再演,说不得天帝陛下,连一千四百年,都未必撑得过去。”敖丙沉声道,并没有仗着自己的大罗伟力强压眼前这位天帝的念头,只是在这凌霄殿中,从容说着自己的准则,说着天规的准则。 言语之间,苍天帝亦是悚然。 他却是陡然间想起来,那大罗天束缚的,不仅仅是其他的大罗,同样也是他这位天帝——其他的大罗们,是以化身而动,一旦化身折损,便不得不归于大罗天,难以驾驭天地的棋局。 他纵然是天帝,也同样是受此所限制——相比于其他的大罗们,能衍化诸多化身而言,他这位天帝,反而不好衍化别的化身出来。 所以,一旦他这位天帝之化身,因为难以承载那天地之垢而归于大罗天,那么这天庭,势必就要用另一位御,来代替他的权柄——这和他借由天帝之位而成就圣人的想法,显然是相悖的。 不过,无论如何,苍天帝也知晓,自己当前,乃是苍天帝,而非是苍天道尊——苍天道尊,可以耍弄心计,可以以言语迷惑他人。 但作为天帝,却必须要‘言出必践!’ 尤其是,在这凌霄殿上,当着众神的面所做出来的言语——再如何的难,后果再如何的大,自己这位天帝,都是不可能放弃的。 不然的话,天帝之威严大损,天帝的言语,更是不会有人将之当一回事。 思索着这些,苍天帝的言语,便再次响起。 “天庭众神成就不易,多年以来,他们调和天地,可谓是既有功劳,亦有苦劳。” “而今,只是因为那无能为力的一千四百年之变局,便要夺了他们的权柄,甚至于取了他们的性命,何其无情也。” “不如,权且记下那一千四百载的事,令他们将功折罪,辅助司法大天君重新稳定天人之秩序。” “待得大天君重新稳定了天人之局势过后,再核对众神之功过。” “若有行事不力者,当从重而罚之。” “若有立功者,便许他们功过相抵。” “大天君以为如何?” 苍天帝停顿片刻,便又继续。 “至于说大天君所虑,那天地之垢——朕既然为天帝,就已经做好了背负这些的准备,又岂因为修为之高低,而有所改变呢?” “更何况,卿又焉知,背负这天地之垢,不是天帝修持的一部分呢?” “所谓天地之垢,因众生而起,自然也因众生而去。” “今日,朕替众神背负了天地之垢。” “来日,众神也必定安抚天地,调理阴阳,使得天地之序归正,以化去朕所背负的天地之垢。” “大天君以为然否?” 苍天帝的言语过后,凌霄殿中,那许多大罗,以及众神,也都是纷纷求情。 以苍天帝的意志为锚点,众神的意志,便统合为一,化作‘众生之意’。 这一刻,就算是那些寻常的仙神,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这凌霄殿中所凝聚出来的,类似于‘天意’一般的存在。 ‘天意’之下,坠于人间的‘天道’,便也与之遥遥相对,似乎是随时都要从人间升华上来,与这‘天意’合一一般。 在这天道和天意的漫卷之间,两颗定海神珠在敖丙的掌中浮现出来,相互一碰,便发出无比悠扬的,也无比清澈的声音出来。 那声音,如剑锋一般,径直的刺入‘天道’和‘天意’的交汇之间,将‘天道’和‘天意’分开来,将那升腾起来的‘天道’,给重新压回人间。 “天规本来就是无情的。” “天规之下,没有法不责众的道理。”定海神珠的摇曳之间,敖丙的声音响起,以无比强势的姿态,将那汇聚起来的‘天意’打散。 ——唯一大罗的面前,哪有‘天意’显化的可能。 “陛下,上一个一千四百年,天庭的众神,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卷入了那事端当中。” “虽然局势艰难,但天庭当中,也依旧是有仙神,谨身持正,在那莫大的压力之下,不为所动。” “他们有多难,陛下应该比我更清楚。” “若是今日,陛下一意孤行,替那些没有坚持住的,背了罪责,那些苦心坚持的道友,又当如何呢?” “他们的坚持,便莫非没有半点的意义么?” “大天君,此事当真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么?”苍天帝依旧坚持。 他相信,只要自己表现出了足够的坚持,那么作为司法大天君的敖丙,作为天庭‘臣子’的敖丙,就一定会给自己这位天帝颜面。 自己所举行的第一次凌霄殿之会——这位大天君选择以化身降临,而非是直接以大罗的真身踏进凌霄殿中,以大罗的伟力压制一切,就足以证明这位大天君的想法了。 ——无论如何,其对‘天帝’,当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更是没有拿天帝来作为台阶的想法。 细细想来,这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后路,很有可能,便是那通往天帝的机会。 既然他也将自己当做未来的天帝之一,那么天帝的颜面,显然就是他自己的颜面,他绝对不会依仗那大罗的伟力,去碾压天帝的颜面。 苍天帝思索着玉皇时代的局势,做出判断,然后,摆出一副更加坚决的姿态。 “大天君,天地之间的生灵,都随势而动。” “于狂风暴雨之间,巍然不动的,乃是少数当中的少数。” “在狂风暴雨之下,随波逐流,寻找各处荫蔽,才是生灵之常情本性。” “于那天地崩坏的大局之下,无法力挽狂澜,难以持正,并不能作为定罪的理由。” “今次,凌霄殿之议,乃是朕继任天帝过后,所主持的第一次凌霄之会。” “难不成,大天君连这一点颜面,都不愿意给朕么?” “无论如何,那一千四百载随波逐流的不得以之众,朕都要再给他们一个机会的!”苍天帝自那万灵宝座上站起身来,一副绝对不会有半点退让的姿态。 ——无论他是真心实意也好,还是装腔作势也罢,但此刻,在他这般决然的姿态之下,那属于天帝的意志,却是变得无比的炽烈。 虽然那‘天意’散去,可那属于天帝的意志,却依旧是在这凌霄殿中回荡,如同潮水一般,跌宕起伏,一浪接着一浪的,无休无止,永不停歇,引领着天地的浪潮,浩浩荡荡而起。 ——那架势,便似乎是要直接越过天规道果的阻隔,要一剑将那天规之道果给劈开,要从大罗天以内,将苍天帝真正的意志给接引下来一般。 “陛下此举,未免太过于无赖。”见得这一幕,敖丙亦是做出无奈的表情来。 就正如苍天帝所预想的一般,敖丙对于‘天帝’,是有一个基本尊重的。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会去折损天帝的威严。 “陛下都这么说了,臣除了退一步之外,还能如何呢?” 那镇压一切的,定海神珠的灵光,这才倏忽间收敛起来,从凌霄殿中散去。 “所谓乱世重典——此番,天人乱局尚未澄平,臣本打算从严从重,为那一千四百载之旧事,做一个定论。” “但如今,既然天帝宽宏怜悯,愿意替众神作保,那臣便退一步,从轻发落也就是了。” “臣会令麾下之巡天使者,详加查探。” “若在那一千四百年之间,的确是迫不得已,且不曾有大恶者,罪减一等,从轻发落,许他们将功折罪。” “至于说那些有意推波助澜,最终选择主动入局之辈,又或者罪大恶极者,便请陛下恕臣,无能为力了。” “自当如此。”听着敖丙的言语,苍天帝这才露出欣然之色,“真有罪大恶极之辈,朕亦是容不得他。” “无趣。”眼见着预想当中的冲突,并不曾发生,那些来看热闹的大罗们,亦是做出无趣的姿态,转而将目光,面对着彼此,目光,便在天庭这诸多的大罗们身上,来回而动,又各自传音,将这大罗之间的局势,扰得更加的混乱。 定下了那司法之神们接下来肃清天庭的‘界限’过后,苍天帝这才主持着这凌霄殿之会,往下一个议程推进。 “司法大天君要澄定天人。” “而今,天庭之局,已然有了章程,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顺势而动。” “却不知,那人间之局,大天君打算从何着手?” “又需要天庭,如何配合?” 苍天帝问道。 “此事,堪为天庭当中,第一之重事。” “既有朕待天人之稳定,成无比之功业。” “又有天庭众神,迫不及待,跃跃欲试,以求配合大天君拨乱反正,戴罪立功。” “若是大天君看中了哪位姬氏子孙,可成为新的人间天子,便请大天君万万不要隐藏,免得天庭众神,立功心切,擅自而动坏了大天君的算计。”苍天帝笑着道。 凌霄殿中,那些神色各异的仙神们,连同那些大罗化身在内,可以说都是心思浮动。 平定人间之乱局——这便意味着,人间的局势,会有极大的改变。 而今的诸侯乱战分裂之局,会从根本上断开。 新选出来的天子,会超过姬周往上的每一代天子,能如同人王一般,将人间的权柄把握于自己一人的手中。 而那些诸侯,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自己手中的权柄,在那天子的面前束手就擒。 以那存于人族根本当中的魔性而言,就算是敖丙这位大罗,要斩断那些诸侯的权柄,这些诸侯,也必定是不惜一战! 又以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本性,就算他是不被天规所束缚的大罗,也绝对不会跨越天规的限制,直接以暴力的手段将那些人间的诸侯逐一清除。 所以,接下来人间的局势,很显然,便是天子与诸侯之间的战争。 那是天子统合人道的战争,亦是最为能让人道‘躁动’的战争。 而人道当中所封存的东西,这天地之间的每一位大罗,可以说是心知肚明。 那是天字号的大罗们所谋划出来的,天道之雏形! 无论是那天道本身的力量,还是那天道当中所深藏的秘密,都注定会引来所有大罗的觊觎。 无论是想要谋取天道的力量,还是探索天道的隐秘,又或者,是要将天道的隐秘和天道本身,一起摧毁——那都意味着,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会齐齐卷入这一场人间的征伐当中。 孱弱的天子,在司法大天君这位大罗的支持下,领兵征伐四方不臣之诸侯,将人间的权力,重新归拢于天子的手中,令有分裂之相的人道,重新统合为一。 这已然是近乎于当年轩辕征伐蚩尤,重新统合人族的局面了! “那么,圣位,便当在这所有大罗被卷入的,前所未有的波澜当中显化了!” 虽然说这样的局面当中,涉及其中的仙道之力,远不如轩辕时代那般,诸多大罗直接出手,甚至于圣人,都在背后布局的宏大——可在这一瞬之间,凌霄殿中所有的大罗,他们的心头,便都浮现出来这样的念头来。 当这样的认知,无意识的在那诸多大罗们的心头,形成统合的时候,这一杀劫当中,最根本的东西,便也随之显化。 圣位! “圣位,便在这人间的杀劫当中!” “当那人间的杀劫结束的时候,便是这圣位显化的时候。”刹那,所有的大罗,便都无比清楚的认识到了这局势的变化。 虽然看起来,那展开厮杀的,只是人族内部——但在圣位的引动之下,天地之间所有的势力,都会随之入局。 便纵然是守在北海的妖族,也同样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入局,借助妖族的力量,去扰动人道当中的波涛,使得人道更加的激荡。 那圣位的契机,在诸位大罗的感知当中浮现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大罗,便也都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便不用去问那鲲鹏,所有人,便都知晓,这一场源自于人族,也终止于人族的的杀劫,妖族,必定会入局! 刹那,那诸多大罗们的意志,便相互勾连起来。 沉寂的大罗天中,那诸多大罗的真身,亦是从自己的道场当中踏出来,在这陌生的天地当中走动,和其他的大罗们相互交流着。 在那接下来的战争当中,每一位大罗,便都要做出自己的抉择了。 按道理而言,这人间的杀劫,必定会有胜者和败者——胜者,必定是站在天子那一方的人。 毕竟,天子那边,有着司法大天君敖丙这位唯一大罗的支持,已然是立于不败之地,不可能输给任何人。 而这圣位,既然因为这人间的杀劫而起,那么,便也唯有在杀劫当中处于胜利者的那一方,才有资格去谋夺那最终显化的圣位。 至于说那些失败者,等不到圣位的显化,他们就要退场了,又如何有机会,去争夺那最终显化的圣位呢? 可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这样的局面之下,只怕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站到司法大天君那一边去。 如此,这人间的力量失衡,天子征服诸侯的兵锋,便是摧枯拉朽——如此,那人间的局势,便只会平稳,而不会激荡。 那不够激荡的人道,又如何能与天道碰撞出那终极的圣位呢? “若是这样考量的话,司法大天君岂不是有可能会败?” “我等大罗之化身,借助人间的力量,以太乙的功体,直面司法这位大罗,将其打落于尘埃,于这不可能胜利的战争当中,取得胜利。” “以此,激荡出最终极的圣位。”刹那,另一个可能,便也在这些大罗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但这种可能,真的存在吗? 面对面的战争之间,以太乙的力量,以那孱弱的人道的力量,正面的胜过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 无数的念头纠缠之间,这些大罗们沉着脸,抿着嘴,越想,便越是没有把握。 越想,那浮现出来的可能,便越是多。 当然,无论他们怎么想,敖丙所支持的那一位姬氏的天子是谁,这个答案对于众人而言,也依旧是至关重要。 无论是要站在敖丙这一方,还是选择与敖丙对立,又或者,是从另外的角度出手,都需要有这样的一个目标,才好有的放矢。 “姬氏子不堪用矣。” 而在所有人的期待当中,敖丙的口中,却是缓缓吐出这样一个答案来。 “姬氏子,不堪用矣。” 似乎是担心凌霄殿上的众神,不曾听清自己的言语一般,敖丙再一次出声,言语之间,还特意的停顿了一下。 然后,满殿哗然。 听着殿中那些仙神的嘈杂,看着他们各异的神色,感受着凌霄殿中所衍化的,诸般元炁的摇曳,乃至于,大罗天当中,那诸多道果的勾连,敖丙便也同样沉下目光。 不堪用的,又岂止是姬氏子呢? 便是这人间的诸侯,那些贵族……敖丙一眼看过去,便找不出一个能用的! 不得不说,那些在人间经营的诸侯,真的有着超乎想象的手段 在他们的经营之下,只用了一千四百载,便成功的,将人族给养成了废物! 没错,是将人族给‘养’成了废物——这才是那些大罗们,压榨人族的手段。 过往的时候,人族有着战天斗地的炽烈。 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一位大罗,甚至于圣人,都难以磨灭人族群体的意志。 故此,那些踏进人间的大罗,他们虽然是在压榨人族,可他们对人族的手段,却不是压,而是养! 一千四百年,在那诸多大罗的调和之下,人族要风雨,便给风雨,要丰收,便给丰收。 嫌弃山川拦路,便有仙神出手,分开江水,挪动山脉,以此为人族开辟通途…… 如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是心想事成……而人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便只是祈拜。 让人族的那些贵族们,带领寻常的凡人一起祈拜。 仅此而已。 于是,在这一千四百年的‘溺爱’之下,人族的骨与气,便是被彻底的磨灭。 不必努力——只需要定时祈拜,便自有仙神,消灾劫难。 也不必斗争——因为,斗争也无用。 没有来历与跟脚的寻常血脉,再如何的努力,都也求不来仙神的帮助。 唯有在那些贵族的带领之下,那风雨,丰收,才会如约而至…… 所以,努力无用,斗争无用。 天地之间的一切,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 那所有的凡人,便都只需要安分守己,供奉贵族,供奉仙神,仅此而已。 若是对仙神足够的虔诚和礼敬,若是对贵族足够的尊敬和忠诚,那自然便有仙神给予恩赐,有贵族给予提拔,由此‘逆天改命’。 反之,若是对仙神不够虔诚……对贵族不够忠诚,那么无数的苦难,病痛,自然也就如影随形…… 如此,一千四百载,数十代的功夫,人族当中所有的意气——斗争的血勇,反抗的骨气,便都被消磨殆尽。 于是所有人的凡人,便都‘知天认命’。 于是,人间的阶级,贵贱,便也彻底化作不可逾越的铁幕! 那寻常的凡人,便是‘认字’,都是一种亵渎的罪。 于是,奴隶便永远都是奴隶,贵族便永远都是贵族。 虽然都还是‘凡人’,体内流着一模一样的鲜血……可彼此之间,却已经是完全不将彼此看做同类。 贵族高高在上,草民如同牲畜——不,草民可比牲畜要好用多了…… 那些贵族,更是能以一种无比从容的姿态,将那些凡人,当做牲畜一般处置而面不改色。 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而那些被当做牲畜的凡人,乃至于比起凡人还要卑下的奴隶,也完全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对于敖丙而言,这样的局面,只能说一句,完全不可接受! 且不提他最源初的人族——只说他和人族的‘交往’。 他见过人族的巅峰。 也见过人族和妖族的战争。 也见过人族和人族的内战。 既有过带领人族跨越天地作战的经历。 也有过,借助人族征伐大罗的经历。 对他而言,行走于人间所看到的那些‘东西’,除了长得一个人样子之外,便和人族,几乎是没有什么关系。 尤其是那些将一切都认为理所当然的贵族——踏于人间过后,敖丙一路而过,将那些诸侯,他们的子嗣,以及姬氏的上下,看得真真切切。 他们当中,所有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而今的人族。 他们一个个的,目光当中,便只有彼此——只有那所谓的‘权柄’。 对于那寻常的凡人,却是谁都看不见,也谁都不拿他们当一回事。 对于他们愕而言,统治人间,便真的只是一个名义而已——他们只想让更多的人,跪在自己的眼前。 只是,人间的贵族腐朽不堪一用,可那些寻常的凡人,也同样是不堪一用。 面对贵族,面对仙神,他们连站直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提其他了。 “人间,需要一个陈涉一般的人物。” 敖丙的脑海当中,本能的,便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盘天当中的人族,在商周,春秋,乃至于战国的衍化之下,亦是浮现出了阶级固化的趋势——那些寻常的凡人,也认为建功立业这样的事,唯有那些世家大族,王孙贵子,方能成就。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那新显化的人皇,试图万世一系的时候,便有人在那风雨的激荡之下,于大泽乡中,喊出了那一句振聋发聩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如此,人间当中,真正的大多数——那真正的凡人,便也随之登上人族的舞台,帷幄着人族当中激荡的风雨。 斗鸡走狗子辈,能成为王,成为皇。 胯下之乞儿,亦是能成为千古风流之‘兵仙’。 那被尊为王的,亦是能以一种无比洒脱的姿态,在另一个人的面前跪下——只为了让其体验,被尊为王,是怎样的感觉。 也正是在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过后,人族的潜力,便似乎是被彻底挖掘了出来一般,整个人族,变得越发的强悍起来。 当然,那是盘天的人族。 至于说如今,敖丙所见到的,这元天的人族…… 这些甘于认命的,和盘天当中‘梵教’统治之下有几分类似的元天人族…… 只能说,越看,便越是觉得摇头。 麻烦得很! 便是在域外大天地当中打拼,都没有此时重新稳定人族来得艰难。 “这般的元天人族——若是盘天的人皇……不,都不需要是人皇,但凡是个人王见了,说不得都要挥兵而动,或是将这些人族屠灭,或是重新铸就他们的脊梁,以此成就人皇的功业。” 敖丙趁着心神,越发的坚定要了重新将人族梳理一遍的心思。 不仅仅是为了避免盘天和元天相连的时候,盘天的人族因此而生事——同时,也要避免盘天的人族,知晓了这样的手段过后,有意效仿之。 话说回来,其实当年武德星君还不曾死的时候,在南赡部洲,他麾下的星君,便已经有人试图以这样的手段来‘驯养’人族了。 于内,是仙神的驯养,于外,又有妖神的虎视眈眈…… 这样的局面之下,那驯养,本该是顺理成章…… 奈何偏偏,那个时代的凡人,是真的有骨头。 就算是如此,也依旧是有凡人,从武德星君的麾下杀出去,一边面对那些被驯养的凡人,一边又和那些妖神厮杀…… 在南赡部洲的界域和域外大天地作战的时候,便是这些人族,在敖丙的麾下听用。 “陈涉……陈涉……” 敖丙的念头转动着。 “或许,我也能在这天地之间,造就出一个属于元天的‘陈涉’出来。” “以此激荡元天的凡人之心?” “不过,纵然是以盘天的人族之势,那千古以来,能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也只得这么一人而已。” “这元天当中,要如何才能够造化出这样的人来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那可不仅仅只是一句话,更是这一句话喊出来过后,无数凡人的响应所化作的风起云涌。 若换做此时的元天之人,陈涉喊出这么一句,怕不是被那些凡人当做疯癫梦呓。 敖丙沉吟着,目光,便陡的落到了伏羲的身上。 这位天庭的青帝,到现在,都还不曾有只言片语,完全不曾在天庭当中,展现出任何的存在感。 这也就罢了——可天庭当中,其他的大罗们,也同样是如同不曾察觉到这位青帝一般,没有任何人,对他表现出警惕的姿态,更没有任何人,将自己的目光和注意力,落到这位青帝的身上。 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再一眼,那大罗的视野之下,便纵然是以这位青帝的遮掩,也依旧是被敖丙看出了些许动静来。 其赫然是在有意的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是以和光同尘之法,将自己的完美的融合到了这凌霄殿中的诸多仙神之间…… “看来,这位青帝陛下,亦是在暗中有什么谋划。” “人族的事,还是先不和他说了,免得扰了这位青帝的谋划,被他惦记上。” 敖丙垂下目光——在他说过“姬氏子,不堪用矣。”这句话过后,凌霄殿中,那些大罗也好,那些寻常的仙神也好,都将注意力落到了他的身上,等着他说出后续的话来。 既然姬氏子不堪用,那在人间,总得有一个能代替姬氏的诸侯。 就如同当年的成汤代替启夏,如同当年的姬周代替殷商。 在等待着敖丙后续的言语之间,那些大罗们的念头,同样也在不停的转动着。 抛开了姬氏过后,要从其他的诸侯当中选出一个新天子来——那么他们这些人,便似乎能够和敖丙这位唯一的大罗面对面了! 毕竟,在姬氏之外的诸侯当中,他们的影响力,可比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影响力大得多了! 那姬氏之外的诸侯,可都是他们这些踏进人间的大罗,扶持起来的。 “所以,不但是澄定人间,同时,也是人间的改朝换代。”大罗们的念头碰撞着。 商与夏的交替。 周与商的更迭。 ——如今,又有姬周将被新的天子所取代。 同时还伴随着人道流转,天人大局的变化。 只是这般思索着,越发浓烈的危机感,便已然在这诸多的大罗们心头浮现出来。 可是,等啊等啊……足足过了几十个弹指,这凌霄殿中的仙神们,却依旧不曾等到敖丙的言语,不曾听到下一代天子的氏姓。 这般的沉寂当中,便是和光同尘的青帝伏羲,都稍稍的动了几分心神,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既然姬氏子不堪大用,那人间诸国以内,司法大天君可有属意之人?”苍天帝的声音响起。 (本章完) 第912章 分隔人神,开明问昊天 第912章 分隔人神,开明问昊天 “此事,待得我看遍了人间再议吧。” “天子,统摄人间,持天人之一极。” “却是急不得。” “不然,越急,就越是忙中出错,非但稳不住天人之局势,反而使得天地的局势,更加混乱。” 敖丙摇着头。 “依司法大天君之意,当下便是什么也不做么?”苍天帝看着敖丙,心头却浮现出另外的一个可能。 天子是谁,仓促之间难以定下来——但姬氏,却显然已经是要出局了! 姬氏子不堪大用。 这样的一句话,便足以断绝姬氏的希望。 那么,当姬氏出局过后,纵观天地,接下来能角逐那天子之位的,无非也便是人间的那些诸侯之一。 看着那人间的诸侯,敖丙难以斟酌,无法确定,哪一家的诸侯,能成为新的天子——那如果,让敖丙没有选择呢? 敖丙难以确定,谁更适合成为下一代的天子,不确定,就不会轻易出手,也不会轻易表态。 但,敖丙这位大罗不轻易出手,却不意味着,那些太乙不会轻易出手。 那么,如果在敖丙确认自己的心意之前,那人间的诸侯当中,有一位诸侯已经扫灭了别的诸侯,成为了人间的‘唯一’,让这位司法大天君失去了选择的余地呢? 如此,这位司法大天君,是否就只能接受现实,推动那唯一的选择,成为真正的天子呢? 让大罗无可选择——当那些大罗们,还是大罗的时候,在这样的想法面前,必定会雷霆大怒。 但如今,他们不再是大罗时,却一个个的,都近乎本能一般,生出了这样跃跃欲试的想法来。 大罗,本来就是一个尽头——以大罗为起点,去探究圣人的可能,是一条在大罗之上继续往前的道路。 以大罗为原点,以大罗之下的角度,来重新考量大罗的存在,同样也是一条在大罗之上继续往前的道路——大罗们的化身法,那源头,便在于此。 那是一开始,大罗们试图以大罗之下的层次,令未知和已知的视角相互交迭,以此审视那大罗的功体而做出来的全新尝试…… 而当有些大罗的化身,由此摘取了道果过后,这法门便也成为了几乎所有的大罗们之间,堪称必不可少的手段。 “很有可行性啊。”凌霄殿中,大罗们的传音,此起彼伏。 商议着计划的同时,他们也彼此防备着—— 想要让敖丙无所选择,那么,他们所‘选’出来的那天子,便必须要是‘唯一’的一个。 整个人间,除了他之外,便不再有别的诸侯。 如此,敖丙才能无可选择。 而这,便也意味着,这人间的争端,会残酷到令人难以想象。 那诸多的,自人王,乃至于人皇的时代所传承下来的,比起天地之间无数的宗派都要古老无数倍的诸侯国,将在这一场争端当中,彻底的洗牌。 天地之间的大罗,分为两类。 前者,是在过往的一千四百年里,游离于人间之外,和那天地变局无关之辈。 在这一次的凌霄殿上,他们并不曾被敖丙‘点名’——所以,他们在天地之间,依旧保持了相当好的名声。 天庭的仙神们,也不吝于向他们表示亲近,向他们靠拢。 而另一部分,则是在过往的一千四百年里,主导了天人变局的大罗,亦是在凌霄殿上被敖丙点名的那些。 他们在天地之间的‘名声’,不怎么好——而且,在凌霄殿上,敖丙也并不掩饰对他们的不喜。 而且,因为那大罗天的显化,这些引动天人变局的人,他们在人间的布局,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可无论怎么说,他们都在人间布局了一千四百载——纵然从人间退场,但在人间,也依旧是有着极其浓烈的,属于他们的痕迹。 相比于前者而言,这些在人间留下了痕迹的大罗,在这人间的争局当中,无疑是占了极大的先手和优势。 人间以内,几乎是每一个诸侯国中,都有着他们的痕迹——除却他们之外,另外的人,想要插手人间,便可以说是无比的艰难。 而在人间的局势当中,不曾怎么被后者影响的势力,便只剩下姬周本身——可偏偏,这一方,又已经被敖丙宣布了‘死刑’…… 所以,这些大罗想要入局,便唯有选择其他的诸侯。 而这,便也意味着,那人间的局势,都还不曾至于到彼此角逐的地步——只是这些大罗们想要在人间入局,或是想要一个入局的机会,就已经要彼此碰撞,彼此争斗了。 除此之外,大罗当中的后者,那些被敖丙点名的人——本该抱团抵抗敖丙的人。 可现在,他们却赫然是发现,那先发的优势之下,他们彼此之间,便已经成为了完全不可能联合的对手。 ——想要在这杀劫当中求胜,那么就得先令彼此出局。 那本来就不稳固的联盟,便在这一刻,直接分崩离析。 “只是一句轻而易举的言语,宣布姬周出局。” “我等联手抵御司法之威,甚至于要扰乱他大局的设想,便直接崩盘。” “这就是司法大天君的心机么。” 这一刹那,凌霄殿中,那诸多推衍局势变化的大罗们,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之倒吸一口凉气。 至于说敖丙所言语的“再议”……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相信。 在这些大罗们的眼中,这就是敖丙所布下的棋局。 令这所有的,想要谋取圣位的大罗,都不得不踏进去厮杀的棋局。 而他们,在这样的棋局之下,便只有低头这么一个选择。 …… “那看来,天庭之众神,确实帮不得大天君什么了。”天帝的万灵宝座之上,苍天帝遗憾的出声。 他的念头,便也同样的在和凌霄殿中其他的大罗们交流着,推衍着接下来天地局势的发展。 以及那最重要的,人间的‘诸侯争霸’之势。 “陛下这说的什么话?”敖丙笑了起来,“人间变局,如何能脱离得了天庭呢?” 笑过之后,敖丙的神色,便也肃然。 “臣有两件事,需要天庭配合。” “第一,是天庭的风雨调控,不得如之前一般,偏向于人间。”敖丙说道。 先前的一千四百年,因为那些大罗的插手,为了能成功的‘驯养’人族,不乏令那风雨,对人间有所偏向。 祈拜之下,人间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如此,人族才是从根子上,一点一点的‘烂掉’。 如今,想要令人族重新的站起来,那一个陈涉还不够——还需要先让人族骨子里面当中,那被腐蚀掉的‘叛逆’,重新的滋长出来。 到那个时候,再有一个陈涉,登高一呼,如此,大事才可成就。 而要做到这一点,便需要先斩断那诸多大罗的意志之下,仙神对凡人的‘偏爱偏帮’。 不只是天庭的风雨,不得偏向于人间——那来自于人间的祈拜,更是一概不得理会。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不曾归于天庭的仙神。 “天规当中,一直都有仙神不得干涉凡间的根本。” 敖丙的声音,缓缓而动。 “名为神通不涉贵人,可实际上,是令仙神,不得轻易干涉人道的转变。” “就如那水汽大循环当中的风雨之变。” “无论如何,那人间,总会有地方有旱,有涝。” “有丰年,亦有灾年。” “这些,乃是天地的运转和人族的发展之间,自然而然所兴起来的东西。” “就算是人族想要改变这一切,那也该是自己付出牺牲和血汗,而没有跪下来祈祷,等着仙神去帮助的道理。” 敖丙的声音平静。 “无论如何,人族都是天地主角,是天地之间的一个智慧种族——诸位道友,驯养一些凡人作为奴仆,我并不在意。” “但,将整个人族强行养到这种地步,这便过火了。” 敖丙说着,丝毫不遮掩自己接下来对人族的布局,也丝毫不遮掩自己想要令人族重新奋起的心思。 当然了,他这言语,他这心思,信的人并不多——无论怎么说,敖丙都是龙,而不是人。 是高高在上的大罗,而不是一个行走于泥泞之间的凡人。 他怎么可能设身处地的,去考量那些凡人本质的变化呢? 他怎么可能真的想要看到凡人的奋起呢? 所以,敖丙的言语,在一部分大罗的理解当中,便还是对那些早早踏进人间的大罗们的恶意。 他想要以这种方式,干涉那些大罗们对人间的影响,强行的拉平这些大罗和那些不曾在人间布局的大罗之间的差距。 “大天君,变,是要流血的!” “人间的凡人,已经不习惯流血,但却惯于咒骂。” “那浩荡的天地之垢下,玉皇由此而伤。” “你今日,封绝天人之应,那人间的凡人,固然是为了凡人好,但他们却未必领受你的好意。” “他们不见得理解司法你要澄定人间的心思,只会看到,自你过后,人间风雨不宁,众神尽皆退去。” “那所有的凡人,都是视你如魔。” “那求而不应的愤怒之下,蔓延至你身上的天地之垢,怕是比玉皇所承受的,还要多。” “司法,你可考虑清楚了?” 苍天帝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劝说敖丙一般。 “那就看看,是这天地之垢先吞没了我,还是我先将那人间的风气给掰过来!” “接下来,会有巡天使者推动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行于天地之间,以检查天地。” “但凡有仙神在人间玩弄术法,颠倒风雨,挪移山川之类……” “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之下,绝不容情!” 说到这里,敖丙已然是声色俱厉。 那言语的声音,都似乎是和那已经被苍天所包容、驱散的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融合到了一起,再度于凌霄殿中滚动起来。 “既然大天君如此坚持,也做好了准备,那天庭众神,自当如大天君之意。” “各处仙神,当领受大天君之法旨——非但自身不得干涉人间变化,不得回应人间祈拜,便是那人间的仙神有此举者,汝等也当阻之。”苍天帝出声。 “当遵法旨。”看着敖丙这声色俱厉的姿态,凌霄殿中的大罗也好,那些寻常的仙神们也好,一个个的,便都噤若寒蝉。 他们当中,不无有人想要问一问,若是从现在起,天庭脱离人间,仙神不再干涉人间的话,那么以凡人的‘健忘’而言,不过数十数百年,他们的存在,便将彻底化作传说。 他们在人族当中的信仰,名声等等,也都将彻底消散归于虚无。 对于很多的仙神而言,这样的损失,不可谓不大…… 然而,看着眼前这位司法大天君那声色俱厉的姿态,看着这位司法大天君宁愿背负更多的天地之垢,用这大罗的功体来搏的姿态,却是谁也不敢问出这个问题来。 于是,这件事,便就这样定下,而这一次的凌霄殿之会,便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 当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巡天使者们,按照敖丙和苍天帝的约定,对天庭的众神‘网开一面’,‘抓大放小’的时候。 在人间之地,天子和诸侯们,因为敖丙的消息,或是如丧考妣,或是跃跃欲试的时候,便有一位客人找到了还在人间的敖丙。 “见过司法大天君。” 一个无比俊逸的美男子,在敖丙的面前显现出来。 那大罗真身自带的,‘遮蔽天机’,‘当敖丙不愿意出现在他人面前时,便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玄异,在这位美男子的面前,便似乎是完全不存在一般。 不是别人,便正是开明! 虽然这里是元天,和和盘天的开明相比,两个开明彼此之间可谓是少有区别,连模样,都几乎是一般无二。 “原来是开明大神。” “晚辈有礼。” 敖丙一礼道。 “你居然能认得我?”开明也不顾及眼前这位,乃是天地之间独一之大罗,丝毫没有什么慎重感,只依旧的,以一种相当轻松活跃的姿态,围绕着敖丙转了几圈,眼中也好,脸上也好,都满满的是狐疑的神色。 西昆仑的四位大神,虽然都是大罗,声名赫赫——可在四人当中,开明的存在,却是最为神秘的。 其显化于天地之间过后,便少有显化于人前的时候,可谓是来去无踪,和西昆仑之外的强者,更是极少有打过交道的经历。 他可以保证,就算是天地之间,那些积年的强者,那些古老的大罗——比如说鲲鹏这样的,和他面对面的时,都不一定能认得出他的身份来。 可偏偏眼前这位司法大天君,却是以一种异常笃定的姿态,叫破了他的来路。 这让开明,如何不惊异又惊愕呢? 惊愕之下,开明连给自己准备的开场,都先抛到了一边。 “陆吾那厮说,这位司法大天君和我西昆仑,有些牵连。” “我还以为他在故意拿我开玩笑。” “如今看来,他说的竟是真的不成?”一时间开明既惊且疑。 思索着这些,开明也不焦恼,只是立刻将自己的疑惑给抛出来,一副全然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却不知,司法大天君何时与我们西昆仑打过交道,竟是能识得我。”开明停下来,和敖丙面对面。 “我却全然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司法大天君你。” “前辈唤我敖丙便是。”敖丙往前几步,寻了一处水边坐下。 “我和西昆仑的牵连,真说起来,只怕是比前辈所想象的,还要深。” “只是,就如同前辈藏在心里面的某些秘密一般。” “除非是西王母陛下破关而出,不然的话,那秘密,便永远不会宣之于人。” “我和西昆仑之间的联系,亦是如此。” “便唯有在西王母娘娘破关而出的时候,才能见得分晓。” 若是没有大罗天的显化,阻隔大罗之道果,敖丙是绝对不会提及西昆仑的——不然的话,他这边一言语,天地之间,玄机随之而动,便必定会有敏锐的人,察觉到一些痕迹。 但如今,敖丙乃是天地之间唯一的大罗——他的言语,就算引动了玄机,自然也不可能为外人所知。 听着敖丙提及那西昆仑中不可说的隐秘,开明的目光,亦是陡然间变得无比的锐利,就如同是炸了毛的猫一般。 好一阵子的沉默过后,开明才想起了面前这位,乃是当前天地之内的唯一一位大罗——自己无论如何,都难以奈何得了他,这才勉强平复了心情,似乎是玩笑一般回应着敖丙。 “西昆仑中不可言说的秘密,可就多了去了。” “有些东西,就算是我那姐姐破关而出,也都不可能宣之于人的。” “前辈有洞彻人心之能,应当是可以看出来,我对西昆仑,并无恶意。” “在有关于西昆仑的事上,我和前辈的立场,其实是一样的。” “这人间说起来事来,遮遮掩掩,实在是不爽利。” “不如,你陪我一起回一趟西昆仑,在西昆仑中细说?”开明问道。 他说的西昆仑,自然不是而今落于人间的,西昆仑的投影——而是挪移到了大罗天当中的,真正的西昆仑! “算了吧。”敖丙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开明。 盘天的开明,性子之跳脱,只有西昆仑的自己人才知晓——这元天的开明,性子如何,敖丙也不敢保证。 所以,连敖丙自己都无法确认,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是开明突然就脑子一抽,还是其有意,想要将敖丙给扑杀。 踏进真正的西昆仑,意味着什么呢? 那不是西昆仑当中的危险——开明他们,绝对不可能在西昆仑以内动手。 真正的危险,在于大罗天内! 按照大罗天的规矩,要出入大罗天,唯一的道路,便在于被敖丙所镇守的门户——所以,就算是敖丙想要踏进大罗天,也需得先从那门户入内,然后在大罗天当中的雷霆和迷雾当中而动,往西昆仑而去。 而以当前的局势来看,敖丙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的真身,踏进了大罗天以内,踏进了大罗天的雷霆和迷雾当中,那么那些被镇锁于大罗天以内的大罗,尤其是推动天人变局的那一部分…… 他们绝对不会错过这一次围杀敖丙的机会…… 不说将敖丙扑杀于大罗天以内,但也绝对会将敖丙给打成重伤,以此为他们脱离大罗天而做准备。 “前辈的邀请,还是等这一场杀劫结束,等那圣位的争端,尘埃落定,我再往西昆仑拜见好了。” “至于说现在……晚辈的这条命,还珍惜得很,着实是不愿意去大罗天和其他的大罗们正面碰撞。” “倒是我疏忽了。”开明沉吟着,刹那,便注意到了敖丙言语当中的重点。 往西昆仑拜见。 什么情况下,才能用得上拜见? 论功体,眼前这天龙,乃是堂堂的大罗。 论地位,其在天庭当中,可以说是一人比肩,众生皆在下。 便是连天地之间其他的几位圣人,都对其无比的‘宠爱’,愿意帮助他,将其他的大罗们,都给锁进大罗天,以便于其行事。 有的大罗,或许会认为,是敖丙对天地的构想,打动了圣人。 可实际上……西昆仑的人,只当那些人是还没睡醒! 对天地的构想,谁没有? 西昆仑当初支持玉皇的时候,不就是因为玉皇的天地的构想,又庞大又完美么? 当初的时候,圣人也同样认可玉皇对天地的构想。 如此,玉皇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登上那天帝的宝座。 可圣人对玉皇的支持,也就仅此而已了! 在其登上了天帝的宝座过后,一切的‘情分’,便都‘戛然而止’。 别说是继续为了玉皇的构想而出力了,便是他们的弟子,都时不时的站到玉皇的对立面去…… 这,才是圣人的常态! 对于圣人而言,他们不阻止你,便已经是天大的支持,更别说其他。 可眼前这位司法大天君是什么情况? 自截教出,能驾驭截教的万仙阵,可谓是将截教之道统,融于一身——却偏偏,不是截教弟子。 然后,其还是太乙的时候,都能从上清灵宝天尊手中,借来那象征着截教权柄的诛仙剑。 阐截两教,矛盾暗藏——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位司法大天君,还能在昆仑山麒麟崖成功的摘取大罗之道果。 圣人之间,亦是有明争暗斗,中土玄门的三位圣人,和西方教的两位圣人,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堪称不睦——可是,在这位司法大天君如此受中土圣人偏爱的情况下,去往了须弥山过后。 须弥山,非但不曾对其封门闭户,那接引圣人,更是愿意在自己陨灭之前,用自己的本质,来替这位司法大天君出力…… 这就是,丝毫不加遮掩的宠爱! 还有先前,在白虎道宗处,娲皇落下的鳞片——那个时候,大家还都以为,那是娲皇垂怜众生,为那些凡人的遭遇而垂泪。 故此,天庭当中,推动天规之事,才是如此的没有丝毫波折——天上地下,没有任何一位大罗为此为难敖丙。 因为那个时候在大家看来,那天规的推动,便是对娲皇娘娘垂泪的一种回应。 可现在看来,娲皇娘娘在白虎道宗处落下的鳞片,固然是其怜悯众生……可那其中所隐藏的,又何尝不是对这位司法大天君赤裸裸的偏爱? 娲皇,玄门三圣,西方两圣——天地之间,除却鸿均道祖以外,便只得这么六位圣人而已! 而这么六位圣人,都对这位司法大天君无比的偏爱。 这样的情况下,当前的司法大天君,在天地之间的地位有多尊崇,可想而知——开明相信,这位司法大天君,对此也同样有着清醒的认知。 然而,就算是如此尊崇的敖丙,在提及西昆仑的时候,所用到的言语,却赫然是‘拜见’。 这意味着什么? 这便足以证明,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是真的知晓西昆仑当中,那最大的隐秘了。 开明垂下目光。 “眼下,那诸多的道友,都对大天君虎视眈眈,而今我邀请大天君往西昆仑一行,着实不是时候。” “那便等大天君功成过后再说吧。” “那个时候,天地之间的秩序重新定下,大罗天当中的诸位道友,想来也就认命,不会再在大天君身上动什么脑筋了。” “到那个时候,我再请小友来西昆仑一叙。” 开明说着,“至于说先前之言语,小友便当我昏了头便是,万万不要误会,是我对大天君有什么谋划。” “前辈说笑了。”敖丙笑着摇头。 “前辈特地来寻我,总不至于是为了商议那西昆仑的事。” “哎呀。”听着敖丙的言语,开明才是猛地想起什么一般。 “险些误了大事。” 然后,开明才说起了他的来意。 开明,乃是西昆仑当中,最为自由的一个,其行事,又极其的隐蔽——是以,在敖丙以大罗天分隔人神之前,他就已经不止一次的以念头落入人间,见证人间诸多风物变迁了。 在人间当中,西昆仑的传说,可以说是相当的广袤——虽然西昆仑少有显现于天地,可对于在人间的经营而言,西昆仑可以说是在大罗当中,最为成功的那一部分。 是以,他们和人间的关系,其实也相当的紧密——他们对于凡人的存在,也相当的看重。 故此,对于人间的局势,开明其实也是有所不满的。 奈何,西昆仑另有重事,他就算对人间的局势不满,也不可能将其他的大罗们都邀请到这西昆仑来,以此商议翻覆人间局势的事。 而且,因为瑶池娘娘和玉皇之间的牵扯,陆吾也认为,便干脆让那人间局势乱涌,让那玉皇因此而彻底陨落,由此一了百了…… 故此,西昆仑便是彻底断了干涉人间的事。 却不曾想,在这过程之间,会有敖丙横空而出,非但是有改天换地之心,更是说动了圣人,借助圣人的伟力,立下了那大罗天,将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都圈入其间…… “我来寻你,乃是为了昊天之事。”开明说着。 “我那瑶池姐姐说过,你曾经自言,乃是昊天门下。” “而在苍天帝继位的时候,你又特意提及那六御轮转,昊天显化之道。” “却不知,小友能否告知,那昊天,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今天只有这些啦 (本章完) 第913章 人间无解的死局 第913章 人间无解的死局 “昊天者,大天尊也。” 看着眼前这无比好奇的开明,敖丙的脸上,亦是有着笑意。 在许久之前,昊天的痕迹,就已经在这天地之间显化了——彼时,上清灵宝天尊还专门出手,锚定了昊天之炁存在的痕迹,免得那昊天之炁散于无形。 之后,天地之间的炼气士们,虽然也对那昊天之炁的显化,有些好奇,但也仅仅只是‘有些’而已。 从昊天之炁显化,一直到现在,天地之间,都不曾有任何一人,有心思去探究那昊天的痕迹。 故此,虽然昊天之炁已经‘显化’,但昊天的存在,却依旧是无比的缥缈,就如同是天地之间的一缕烟云一般,生灭莫测。 那个时候,就连敖丙,都不敢轻易去触及那昊天之炁,生怕是一个不慎,就将那没有任何根基,凭空而显化的昊天之炁给扰散。 直到现在! 在天帝继位的凌霄殿之议上,定下了六御五辅之策,宣告了六御轮转,昊天显化过后,天地之间,无数的强者,便都开始暗自探寻昊天的痕迹。 于是,那昊天的存在感,便也陡然间,在这天地之间增强了无数倍。 原先虚无缥缈的昊天之炁,便在这旦夕之间,变得无比的强韧。 每有一位大罗去追索了那昊天之炁的痕迹过后,昊天在这天地之间的存在感,便也越发的强。 他们越是对那昊天之炁,寻根究底,这昊天之炁所指向的‘昊天’,就越发的玄妙莫测。 在敖丙自己的感知当中,那昊天之炁的源头,都已经是有了一个有些‘具体’的指向——那在所有人想像当中的‘昊天’,便要由此而显化。 而对于敖丙而言,这个时候所要做的,便是继续的加强昊天的存在感,并且去引导那些强者对昊天的认知,使得元天的‘昊天’,能够和盘天的‘昊天’,一点一点的相合……最终,便是盘天的‘昊天’,如同敖丙一般,显化于元天当中。 “昊天大天尊。”开明细细的品味着这几个字。 “大天尊。” “这三个字,当真是有气魄。” “那是自然。”敖丙点着头。 “若是不够有气魄,如何能教得出来我这样的弟子?” “说起来,无论是对于过往的玉皇,乃是对于而今的苍天帝,我都不认为他们能和我师媲美。” “我师执掌天地时,可是能慨然将那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垢,尽数归于一身的。” “彼时,天地之间的众位强者,调和天地之时,可从来不会顾忌那变革的阵痛,会不会反噬己身。” “我自问,也算是开天辟地以来,就显化于天地之间的存在。” “无数万年以来,天地之间的诸多变化,我不曾亲历的,也曾见证。” “但却从未见过小友口中的昊天大天尊,更不曾经历过大天尊治世的时代。”开明的目光当中,有着探寻之意,似乎是在询问敖丙,那昊天大天尊的存在,是真有其人,还是敖丙胡绉出来的。 “天地轮转,过去未来,循环往复。” “这时间层面上的事,谁说得清呢?” “或许,我师的时代,本来就不在过去,而在未来呢。” “未来。”开明的目光当中,似乎有无数的线条流转往来。 那是他所秉承的,最为核心的法门——是从元天,一路传承到了盘天的法门,是连圣人,都相当赞赏的法门。 十方之法。 十方者,东西南北,八荒六合,前世今生,过去未来。 可谓是无所不容,无所不包。 这样的法门,本该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法门,是完美无瑕的的法门——奈何,在这天地之间,又出了一个鸿均道祖。 万千时空,尽数归一。 过去未来,横断不通。 那浑入一体的十方之变化,便是给鸿均道祖给强行的撕开来。 那法门当中,便也随之出现了致命的破绽。 但无论如何,这法门的立意,就摆在这里——对于大罗之下的修行者而言,法门当中这样的破绽,可以说是致命的东西。 可对于大罗而言,只要立意不曾崩溃,那法门的破绽,便完全能够忽视,故此,纵然十方已经被斩断,这十方之法,也依旧是一种无比高妙的法门。 开明大神,随时都能以自身的存在作为锚点,然后‘重塑’那对应的十方。 此时,开明大神便是在用那十方变化,去观望过去未来——原本,十方断绝,他只能见到不变的过去,以及下一个‘刹那’的未来。 这法门,只能用于斗战,而不能用于真的观测未来。 毕竟,未来不可观测。 可现在,在敖丙的提点之下,以那昊天之炁为通道,以那必定会显化的昊天大天尊为锚点——于是,这断绝的十方之法,便在这一刻,被重新续上。 那被鸿均道祖所封锁的‘未来’,便在开明的眼前,显现出一个隐约的轮廓来。 只一个刹那,开明眼睛当中流淌的十方之线,便直接的断开,连带着他的眼睛,都随之炸开来。 落在敖丙眼前的化身,更是变得无比的虚弱,一副随时都要崩散的样子——而在那更加遥远的大罗天以内,西昆仑当中的开明本尊,也同样是闷哼一声,自身的道果,都为之摇曳起来。 刹那,陆吾和庚辰的身形,都出现在开明的眼前。 便是在瑶池当中闭关的瑶池娘娘,也都同样被惊动出关。 “我看到了!”而在三位大神通者的注视当中,开明却只是捂着自己的双眼,放声大笑。 也就在其放声大笑的时候,便又有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既然看到了,便来见我。” “大姐,你出关了!”目光还在开明身上的瑶池娘娘,以及陆吾,便都是做出惊喜的样子。 那正是西王母的声音。 …… “人间的情况,可真是绝了。” 与此同时,那些大罗们,便也都随之踏进人间。 或是延续一开始的勾连。 又或是,游走各国,看看这人间哪一国的诸侯,才是王者之象。 而越是看,这些大罗们,便越是皱眉头。 从人间之外,俯瞰人间,人道显得稳定而厚重,丝毫看不出什么异常。 可真的踏进了人间过后,这些原本不曾落于人间的大罗们,才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如同死水一般的人间。 那人间之地当中,无数的凡生,都已经不算是生灵,而算是已经烂掉的朽泥了…… “难怪这位司法大天君,鼎革天人的心志,如此的炽烈不可阻挡。” “难怪他拿不准,接下来这人间,谁堪为新的天子。” “在凌霄殿上,我还以为是这小辈有心计,要故意以此作局。” “如今,我才算是理解了他。” “这一眼看过去,这哪一家的诸侯,都不像是个人王的样子啊。”冥河道人如同审视一般,眼角满是冷光。 “人族,天地,都已经是到了非变不可的样子了!” “我都不敢想,若是我眼前这些玩意儿,一个个的,修行有成,在我面前称呼我为道友前辈的时候,我会是个什么感觉。”冥河道人说着,似乎是把自己都恶心到了一般,一个激灵。 他曾经,也是来过人间,并且在这人间留下过道统的。 人族作为天地当中的万灵之一,最被大罗们看重的地方在哪里? 不在于其天地主角的位置。 而在于人族内部所彰显出来的,无比的生机与活力,还有那庞大无比的,跳脱无比的想象力。 在一些东西上,某些凡人所展现出来的想象力,甚至是令大罗,都为之惊叹。 故此,在人族还不是天地主角的时候,都有许多的大罗在人间落子,在人族留下自己的道统,借助人族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来推演自己道途的变化与可能。 冥河道人,便正是其中之一。 他虽然也在血海当中造化了骁勇善战的阿修罗族,以此和西方教厮杀——可实际上,阿修罗族那勇战的精神,其实还是他从人族当中投射过来的。 是借助人族,培养出来的。 而如今,冥河道人在无数万年过后,再度踏足人间的时候,他所见到的……那哪里还能称之为人族呢? 分明就是一摊从头烂到了底的朽泥! 他一路过来,那诸多的凡人——无论是贵族,还是黎民,还是奴隶,竟赫然是连一个能承接他道统的生灵,都找出来。 当他试图在那些凡人的面前,衍化自己的剑道时,那些‘受剑’的凡人,一个个的,便都只会在他的面前跪下来叩首求饶。 至于说借机学习和参悟他展现出来的剑道——这念头,都不曾从那些凡人的心头生出来。 这一路之间,倒是有几个贵族,看出了他剑理当中的血气——然而,那几个贵族,居然是来问他,他来人间,是否要寻一些剑奴,以那些剑奴的血肉,来滋养他那血杀之剑道。 而对于这些贵族,血海冥河道人所能做的,便也只是挥动自己的衣袖——将他们各自族中,所有的,踏上了练炁之路的修行者,给尽数斩杀殆尽,然后往血海当中传了讯息,令血海当中的那些阿修罗族,从血海当中踏出来。 “伏羲那厮,若是知晓了人族今日的局面,也不知他会不会后悔于自己在朝歌城中的抉择。”血海冥河道人叹了口气,言语之间,不胜唏嘘。 “若是以冥河道兄之见,想要扭转这人族的局势,又当如何呢?”冥河道人旁边,一个光风霁月的声音响起。 便正是镇元子! 在敖丙定下了接下来人间的局势过后,这位万寿山之主,便也踏出了五庄观,从五庄观,至于人间。 大罗们将道场搬进大罗天,然后以化身行走人间的时候,不无给自己的化身,留下各种先天层次的底牌和手段——最常见的,便是先天灵宝。 而镇元子这里,他所留下的,便不仅仅是那先天灵宝,更是连人参果树,都一起留在了人间! 借助人参果树的玄妙,与之相合,镇元子便也同样能施展出无比强大的伟力来。 如果说敖丙,是唯一的一个,能将自己的大罗之力彰于天地的大罗——那么镇元子,便是一个‘小大罗’。 是能在五庄观里,与人参果树相合,展现出大罗伟力的恐怖存在。 “依我之见,无非便是唯杀而已。”冥河道人看了一眼旁边的镇元子。 他和镇元子的性格,乃至于行事的作风等等,都是截然相反。 巫妖之后的炼气士们,往往会认为,他们两位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和睦。 可实际上,那些古老的强者却都知晓,这两位的关系,一直都相当的好! 当年,西王母搬迁西昆仑的时候,和镇元子起了争斗,彼时,便有冥河道人试图出手相助镇元子。 ——说白了,截然相反的作风,理念……从一方面,是截然相反,可在另一方面,相反又何尝不是互补呢? “从头杀到尾,从上杀到下!” “杀一个酣畅淋漓。” “杀得这一千四百年的腐朽,彻底断代!” “如此,新生的人族,方可摆脱这腐朽的时代。” “这是唯一的选择。” “舍此之外,别无他法!”冥河道人说着。 “道兄,你看看这人间——连诸侯之间的争斗,都是取决于炼气士的碰撞,这一个个的凡人,一个个的都认为自己天生低人一等,连拿起兵刃的想法,都不敢有。” “这样的人间……” “呵!”冥河道人摇着头。 “如道兄你所言,杀固然是简单畅快。”镇元子摇着头,“但,谁来杀呢?” 镇元子说着,眉眼之间,竟是露出了些许促狭的神色。 “就如道兄你,刚刚都已经被那些凡人激怒,杀意不可遏制。” “可就算如你,那剑光之下,不也只取了那些修行者的性命,而留下了那些凡人的生机?” “就算是如你这般的杀性,如你这般的决然,连圣人都能直面——可不也一样在那天规之下老老实实的,不将自己的剑锋,对上凡人?” 刹那,冥河道人便是愣住。 “老友,虽然天规才显化不久。” “虽然那执掌天规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后辈。” “可这天规的威严,已然是在不经意之间,铸就起来了啊!” “别说是现在——就算是一千四百年之前。” “一千四百年之前,那些道友们,谋划天人之变,逆动人间之局,不也只能迂回而动,避开那天规的锋芒吗?” 镇元子这话一出,冥河道人便也不由得悚然一惊,然后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器。 那剑器的锋芒,依旧灿烂锋锐——可细细看过去,那先天剑器的锋芒之上,却已然是有些许的锁链显化,将那锋芒给束缚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冥河道人无比错愕的看着自己剑器上的锋芒。 然后,他将手中的剑器放下。 “那这样的话,这位司法大天君,岂不是万死无生之死局?” 人间已经烂到底,除却杀绝这现在的一代,重新培养新生的一代之外,别无他法——可天规的威严之下,谁敢对这无穷无尽的凡人动剑呢? 那些寻常的大罗不敢。 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就更不敢! 然而不杀的话,就只能看着这人间的局势,在这烂泥当中来回往复…… 可现在,姬氏当灭的言语,已经是从天庭当中传了出来。 人间的各个诸侯,都已经蠢蠢欲动。 不甘于灭国的姬氏,也同样在作垂死之搏。 这样的情况下,人间的局势,已经浩浩荡荡而动,那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垢,便已经是漫卷起来,向着敖丙的身上冲刷席卷而去& 若是想要等……那等不到人间的局势恢复正常,这位司法大天君,就必定死于那天地之垢下。 “我亦是不清楚,这位司法大天君,他的胜算何在?”镇元子亦是摇头。 他想来想去,都丝毫看不出来,这般的局势之下,这位司法大天君,应当如何破局。 …… “人间的新生儿,乃是一片白纸,最为容易教化。” “这位司法大天君,有没有可能在人间收集新生儿,重新教导那些新生儿,待得他们长成,再来涤荡人间的腐朽之气呢?”而在一个名为魃的诸侯国当中,此间的大罗,便也同样在和另一位来访的大罗言语。 他们所讨论的,便也同样是敖丙对人间的破局之法——再一次的看过了人间过后,他们已经想到了借助人间的天地之垢,以湮灭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法子。 如今,他们便是在司法大天君的立场,来推演这破局的法门。 “不可能!”那来访的,名为遮的大罗哂笑。 “人族,乃是万灵当中,最为特殊的一类。” “于人族当中,真正支撑他们传承的,除却血脉以外,更重要的,还是文化——此为人文,亦是道统。” “若是那司法大天君试图以那些如同白纸一般的新生儿来推动人间的局势运化,他所教导出来的那些新生儿,便必定和如今人间的凡人,截然不同。” “而等到他们出世的时候,却是必定会和这人间的凡人接触的。” “——到那个时候,不同的人文相互碰撞。” “要么,就是他所辛苦教导出来的新生儿,被而今的人族染化,和而今的人族一起堕落……所谓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便是如此了。” “要么,就是他所教导出来的新生儿,和如今的人间,格格不入……” “那就不是其对凡人的教化,而是另一个种族,对人族这天地主角的征服了。” “傀道兄觉得,而今的人族,会被征服吗?” “当然不会!”落脚于魃之国的傀道尊,顿时也是大笑起来。 人族怎么可能被征服呢? 就算是这而今腐朽的人族,有被征服的可能,他们这些大罗,又怎么可能让人族被征服呢? “如此的话,这位司法大天君,便是必死了!” “既然如此,我等,不如和其他的道友们商议,先让这人间的局势动起来——只动而不止。” “以这人间因此而起的天地之垢,将那位司法大天君淹杀。” “如何?”傀道尊看着面前的遮道尊。 “司法大天君,作为人间的唯一之大罗,实在是太过于强势了!”遮道尊亦是点头。 “若是不先令其出局,而是诸位道友们先在人间相争——那就算最终,圣位显化,我等也不可能避得开这唯一的大罗。” “其虽说了,不去争夺那圣位,但却不曾说,其不会阻止某人夺取圣位。”遮道尊分析着自己的言语。 “我愿为道兄信使,替道兄联络四方之道友。”遮道尊说着。 “但天字号的那些人,便恕我无能为力了。” “道友这说的什么话。”傀道尊笑着,“我自然不会令道友为难。” 遮道尊,本来是遮天道尊——但在天字号的大罗们显化过后,他们便觉得,遮天道尊的名号,实在是和他们有碍。 于是,一群大罗们便是纠合起来,对遮天道尊一路追围……最终,这位遮天道尊,便是被生生逼得去了名字当中的‘天’字,遮天道尊,便也化作了遮道尊。 对于遮道尊而言,和天地之间任何一位大罗往来,都不是问题。 但独独,天字号的那些大罗们,他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就算是此时,为了谋取那圣位而踏进这人间的局势当中,踏进这被天字号的大罗们所主导,都已经孕育出了天道的人间局势当中,他也不愿意直面天字号的那些大罗。 “死局啊死局。” 这一刻,天地之间的大罗们,接触着人间的局势,各自推演,各自演算……甚至,那大罗天中,大罗们的真身,都动用了他们的道果作为演算的‘算力’…… 可就算如此,这天地之间,也没有任何人,能算得出来,这一局当中,敖丙的生机何在…… 那唯一的生机,便只在于,人族内部当中,突然出现了某种莫大的变故,使得无数的凡人死去,使得人族内部的人文动荡,然后人族整体为了求存,而不得不鼎故革新…… 就如这位司法大天君在天庭当中,隔断人神,逼迫人族自己动起来,而不是求于仙神的思路一般。 那么,如果要在人族内部引动那莫测的变故,使得人族感受到足够的压力——那天地之间,有什么东西,能让整个人族,都感受到莫大的压力呢? 思索着这个问题时,那所有人的目光,便几乎是都落到了北海! 唯有这北海的妖族,才有足够的力量和体量,对人族造成足够大的威胁! 不,不仅仅是对人族。 目光落到北海,才片刻的功夫,那诸多的大罗们,便是陡然间回过神来。 在这全新的时代当中,在这人间所有的大罗,都去往了大罗天的时代,在这所有的大罗,都只能以化身行走于天地以内的时代——那北海当中的无数妖族,便在这刹那之间,成为了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忽略的恐怖存在。 论力量,那些最顶尖的太乙妖神们,便纵然是以诸位大罗的化身,都没把握能安安稳稳的将他们给拿下来。 更别说越发孱弱的凡人了! 而论体量——妖族的体量,虽然比不过而今的人族……可一旦真的动了起来,以如今人族的情况,要多少凡人,才能兑得过一个小妖? 念头之间,无论是那些还不曾踏进人间的大罗,还是那些已经回到了人间的大罗,都不由得悚然而惊。 ——过往的时候,大家对妖族最大的不安和猜疑是什么呢? 自然是,沦落的妖族,重新崛起,成为真正的天地主角。 虽然人族的崛起,将妖族的希望给遮掩起来——可如今,这独特的时代变化之下,如今北海当中的妖族,便赫然是真的有了夺取了天地主角之位的力量! “坏了!”片刻,一个恐怖的想法,便是在这诸多大罗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一个大家之前完全没有想过的信息,便是在所有人的心头浮现出来。 过往的一千四百年,这人间的大罗,固然是也主导了天人局势的变化——可这一千四百年里,这位司法大天君看起来是什么也没有做,以至于错过了那最关键的变化。 可实际上呢? 其受邀往北冥而去,可是在北冥当中呆了整整一千四百年啊! 一千四百年里,人间的大罗们,竭尽所能的引动局势的变化,试图去触及圣人的玄妙。 而人间以外的大罗,也同样在一门心思的苦修,以求更进一步。 而这位司法大天君,也同样是在北冥当中,呆了一千四百年! 他们凑在一起,说是论道,显然是不可能。 而不是论道,就只能是谋划,是在商议什么东西。 到如今,天地之间已经很少有人将这位司法大天君,当做一个不谙世事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绝大多数的人,都将其当做了一个极其有心机的存在。 而恰好,北冥当中的鲲鹏,在妖族的时代,亦是被称为妖族的智者,深谋远虑,被尊为妖师…… 这样的,一个极其有心计,以及一个极其深谋远虑的强者…… 他们凑在一起,商议了足足一千四百载…… 他们商议出了什么? “他们商议的,不会就是推动人妖之战,以妖族来取代人族的策略吧?”一时之间,这样的念头,便不知道在多少人的心头浮现出来。 于是,立刻就有大罗动身,一路往北海而去——大罗天当中,北冥之前,亦是有大罗频频叩门。 而在这天地风起云涌的时候,敖丙的身形,却已经是从人间脱离,踏进了幽冥当中。 (本章完) 第914章 死局?诸子百家,在线代打! 一 第914章 死局?诸子百家,在线代打! 一 “今日,幽冥异动,连那无穷记忆和念头所化的迷雾,都爽淡了三分,我还以为是幽冥当中,出了什么岔子。” “却不想,是司法大天君至此。” “司法大天君前来幽冥,是打算为自己寻一处埋骨之地么?” “若是有这个念头,依我之见,司法大天君当去血海为佳。” “不过,若司法大天君非要留在幽冥,却也未尝不可——以大天君和幽冥的契合,在陨灭过后,多半也是能在幽冥当中化作一尊鬼帝的。” “幽冥当中,正缺了一位统摄一切的大判官。” 中央鬼帝的身形显现出来,对着敖丙略略一礼。 “听中央鬼帝的意思,这一劫,我已然是必死无疑啊。”敖丙笑了一声。 “岂止是我?”中央鬼帝摇着头,“纵观天地,有谁认为你司法,还能有生机呢?” “所谓救人先救魂。” “如今的人族,魂肉皆消,你一己之力,又如何将那腐朽的魂魄给重新强健起来?” “纵然是大罗独一的伟力之下,无所不能,心想事成,能将这人间的凡人,给强行扭曲成你所想象的模样——可那个时候的人族,到底是人族的,还是你这位大罗想象当中的傀儡呢?” 中央鬼帝叹着气。 相比于其他的大罗而言,这些幽冥的鬼神们,对敖丙的好感,是不言而喻的。 敖丙来之前,生死无有秩序可言,幽冥的鬼神,也被强压于幽冥之内,难以梳理这生死阴阳之间的秩序,彼时的幽冥,亦是相当的混乱,连同那大轮回,都不是那么的稳定。 而在敖丙过后,幽冥的鬼神们,有了将自己的影响力蔓延至于阳间的机会,幽冥的秩序,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 ——天地之间的诸多炼气士,便只有在这位司法大天君的眼中,幽冥的鬼神,是能够合作的,幽冥的秩序,是需要稳固的。 而非是如同其他的强者一般,无论是谁,都总想着,在幽冥的秩序下,搞什么特殊…… 在五方鬼帝的眼中,这天地之间,若是有谁能真的将天地当中的各种问题,都梳理得清清楚楚,逐一解决的话,那这个人,毫无疑问,便该是眼前这位司法大天君。 有足够的力量,也有足够的决心。 同时,他的背后,还有着足够的支持。 奈何……这天人之间的局势,根本无解。 天地之间的事,本来也就是如此——要将其崩坏,轻而易举,可要已经崩坏的局面扶正,那就是千难万难。 这天人之间的局势,敖丙实在是介入得太早了! 若是岂能再忍一忍,忍到局势彻底崩坏的时候。 忍到玉皇为此陨落,人族为此崩塌。 忍到那诸多的大罗,相互乱战杀成一团。 等到那诸多的强者,都骑虎难下。 等到他所遇见的天人崩坏之局,彻底在天地之间展开来的时候,他再出面收拾局势,便可谓是轻而易举,无人可挡。 可偏偏,其是在这局势将崩未崩,将坏未坏的时候入局。 如此,非但得了那诸多强者的敌意,更是在自己的身上,锁上了重重的锁链,进也好,退也好,都难得自由,更是将自己,给陷了进去。 当然了,这问题,也就在这里。 若是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没有那拦沧海横流之心,他和其他的强者,也就没了什么区别——只不过心机更加深沉一些而已。 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得到幽冥鬼帝那超乎寻常的尊重。 中央鬼帝看着眼前的敖丙,目光当中,充满了遗憾。 他总感觉,自己能见到又一位殉道的大罗——殉道啊! 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 可实际上,从开天辟地至今,那诸多的大罗,为了利益的而死的有,为了求更进一步的机会,也有——但,如同眼前的这位司法大天君一般,为了‘对错’而死,便也不过是寥寥无几。 看着眼前的司法大天君,中央鬼帝便是恍恍惚惚的,看到了那巫妖时代的巫妖两族一般。 巫族的祖巫——他们作为大罗,若是愿意认输,若是愿意退一步,怎么,都不可能到最后所有的巫族,尽数陨灭的地步。 可偏偏,那些祖巫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退那一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同样的,妖族亦是如此。 以妖皇那横绝的实力,以妖族那逆势而起的实力,他们若是能退一步,巫妖之势,也同样不会崩溃到那如此惨烈的地步。 可偏偏,巫族也好,妖族也好,都不愿意退! 开天辟地以来,天地之间,大罗层次的乱战,不止一次,那其中,不是没有比巫妖惨烈的时候。 可为什么,只有那巫妖之战,最为令人津津乐道——到现在,还活下来的妖族,都忘不了那惨烈的过去,并且也因为那惨烈的过去而骄傲? 原因就在这里。 巫妖之战,不是如同龙凤,乃至于更加古老的时代那般,为了‘利益’而进行的战争。 那是巫族和妖族,为了践行自己的‘正确’,而进行的一场没有任何退路的战争。 前者,要将不该有的痕迹,将不应该显化的生灵,尽数消去,使得天地归于那最为本真的时代。 而后者,则是无比坚定的认为,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生灵,都应该有活在天地当中的资格。 正是因为双方,都秉承了各自的正确,故此,那一战才是如此的惨烈,故此,天地之间的强者们,明明都经过了龙凤三族时代的惨烈,也丝毫没有谁想要站出来,劝一劝巫妖双方…… 如今,在敖丙的身上,中央鬼帝便是隐隐约约的,见到了曾经巫妖的影子。 所以,他丝毫没有想要劝说敖丙的意思,只是平静的说着如今天地之间的局势,说着那纠缠于敖丙身上的死局。 “你唯一的破局之处,便在于北海。” “引妖族入内,攻伐人族,取代人族,将妖,化作新的‘人’。” “奈何如今,已经有人往北海而去。” “连这一条路,都给你堵得严严实实……” 这局势,中央鬼帝越说,便越是叹气…… “大天君如今,不该来幽冥,该往北海而去,约服那些妖神,将妖族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看来,整个天地都认为我的生机在北海。” “除此之外,我便唯有一死。” “但我却不这么认为。” 敖丙看着眼前的中央鬼帝,听着这位无比古老,也无比神秘的老前辈分析着当下的局势,神色却是无比从容,丝毫不曾因为眼前的死局,而有所沮丧。 “舍了妖族,那你唯一能动的,也就人族。” “天规之下,你也不可能对人族的那些凡人动手。” “那就只能寄托于人间出现几个英雄。” “可以人间这烂到了底的局势……” “便纵然是人间能出一世的英雄,又能如何呢?” “哪怕是轩辕复生,将蚩尤给放出来,也换不了人间的瓤子。” “这一局,我怎么看,都看不出你的生机来。”中央鬼帝继续出声说道。 “前辈,人间的事,就先放到一边好了。” “我此次来幽冥,是想要拜见后土娘娘,问一问那魂魄轮回之事。” “轮回。”幽冥鬼帝皱起眉头。 这一段时日以来,往幽冥当中试图窥测轮回的强者,不在少数。 尤其是佛门,西方教,以及玄门几派。 而他们的目的,无非便是想要通过这轮回的玄妙,去推演托生的金之所在,想要在此事之上,占一个先机。 在许多人的认知当中,那托生的金,便是接引圣人的转世身。 接引圣人陨灭,化作金转世,固然是令天地之间的圣位,空出来一个,让那许许多多的大罗们,对于登圣这件事,都有了更多的信心。 可同时,也令那些大罗们,有了更多的危机感。 ——如果,那托生的金,便真的是接引圣人的转世身,那么其要重新取回圣人层次的功果,那机会显然是超过了其他的大罗们谋取圣位的机会。 此外,白泽死前言语,这一劫中,有新的圣人显化——却没说有多少个圣人。 更没说,这‘转世重修’的接引圣人,是否便是那新的圣人…… 天地之间,另外一部分的大罗,他们寻找接引圣人的原因,就在这里。 在这人间的圣位,有一个结果之前,他们都不愿意让这位接引圣人的转世来到人间扰乱局面。 所以,他们想要让接引圣人的转世身,在轮回当中,呆上更久的时间…… “怎么,你这位司法大天君,也打起了那转世金的主意么?” “还是说,你打算借助那转世金的身份,重新去教化人族?” “唔,这倒是一条我等从来未曾想过的路子。” “借助一位圣人的转世,教化人族——以圣人的根基,那必定是可以成功的。” “佛门也好,西方教也好,乃至于那须弥山上的准提圣人也好,也必定不会放弃让自己的道统,成为人族根基的机会。” “虽然入局的,不是妖族——但一个圣人大教的全力而动,其影响力,也丝毫不下于妖族。” “你这般的考量,当真是能称之为神来之笔了。”中央鬼帝倒吸一口凉气。 借助接引圣人转世的身份入局,还有一个好处在什么地方? 在于准提圣人! 若是接引圣人陷于人间的烂泥当中,以准提圣人和接引圣人的关系,其必定,是会不计代价的,将其给‘接引’回去的。 如此,那人间的局势,便全然在接引圣人的转世手中了。 ——只要能够把握住接引圣人的转世,那这天人之局,便堪称是迎刃而解。 脑海当中,念头如电光般卷动,只刹那的功夫,中央鬼帝便已经是为此梳理了出了一个全新的可能。 “借助圣人之陨落,立下大罗天,框住那诸多的大罗。” “再用圣人之转世,借另一位圣人的势与力,厘定天人之化。” “小友的智慧,当真非凡。”中央鬼帝看着眼前的敖丙,神色可谓是无比的复杂。 以圣人的存在来谋局——这还是一个大罗应该有的视野和考量么? 可再一想想,这位司法大天君,还是太乙的时候,就敢于直面那诸多的大罗——他在成就了大罗过后,敢于借助圣人来谋划,又显得那么的合情合理。 “不过,如小友之局,人族势必会被推至于须弥山下。” “到那一步,玄门的三位,怕是对小友不满——小友可想好,到那个时候,该如何收场么?” “前辈在说笑么?”敖丙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中央鬼帝,“那接引圣人来谋划,怕不是要惹得准提圣人发疯。” 敖丙肃然道。 “这般的言语,前辈在晚辈面前,稍加提点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要在西方教的人面前说。” “不然的话,纵然前辈为幽冥中央之鬼帝,统摄万千鬼神,怕死也难以在须弥山下持身。”敖丙笑着道,然后继续言语。 “听前辈的意思,这一段时间以来,往幽冥当中窥视轮回的人不少?” “岂止是不少。”说起这幽冥当中的局势,中央鬼帝那常年都波澜不动,如同死亡一般的心绪当中,都忍不住的泛起了些许的火光来。 当下,他便说起了幽冥的局势——在言语的时候,他也不免用有些埋怨的眼神,看了敖丙一眼。 生死,为天地之间的第一等大事——别说是凡人了,就算是那些太乙,甚至于某些大罗,都看不透那生死的变化。 会在自家的亲友,或是弟子陨灭的时候,试图护送自家的弟子转世,以一种‘完整’的姿态,越过大轮回而重新显化于天地之间。 又或者,是试图将自家亲人弟子被‘拘走’的魂魄,给重新夺回人间,令其‘还阳复生’。 往昔的时候,幽冥当中有数位大罗坐镇,将幽冥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 大罗,难以踏进幽冥——大罗之下的太乙,更是休想在幽冥当中作乱。 故此彼时,幽冥之内,虽然有些混乱,但那也只是因为生与死的秩序被扰动过后,幽冥内部所生成的混乱,和天地无碍。 但在大罗天封锁了‘天人’过后,情况就有那么一些不一样了。 那些大罗们,要谋划圣位,不愿意被幽冥缠上,倒也还不曾对幽冥怎样。 但那些原本就对幽冥拘摄魂魄而有所不满的太乙们,他们的存在,便不是那么的安分了。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镇守幽冥的,不再是那几位无比恐怖的大罗,而是和他们一般的太乙——而且那些鬼神的力量,也完全不足以如同先前一般,封锁整个幽冥的时候,就更加的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这些时日以来,已经有十多位太乙闯进幽冥,试图靠近那大轮回,探寻大轮回的玄妙,推演扰乱轮回的法子。 还有四十多位太乙,悄摸摸的摸进幽冥来,试图从幽冥当中,‘劫走’一些魂魄。 虽然那些闯进幽冥的太乙,他们都没有达成自己的目标——但幽冥内部,也的的确确,是因为这些太乙而受到了惊扰。 除此之外,还有幽冥内部的,那些成就了太乙的阴鬼——往昔的时候,他们在大罗的震慑之下,自然是一个个的,都老老实实。 但如今,看着幽冥的局面不是很稳定,这些鬼祟,便也试探着,想要在幽冥当中作乱了,想要摆脱鬼神们的控制了。 甚至,借由那些太乙们摸进幽冥的路子,一些鬼祟,都成功的和阳间有了联系…… “要我说,司法你制定天规的时候,就该在那天规当中加上一条,扰动幽冥者,死罪。”中央鬼帝说着,亦是懊恼不已。 “也怪我等思虑不周——当初制定天规的时候,不曾在天规以内加上这一条。” “前几日苍天帝所召开的凌霄殿之议,我等亦是忽视了这一点。” 说到这里,中央鬼帝便似乎是又叹了口气一般。 “唉,谁能想到得到,这幽冥当中,居然会有一天没有大罗在此间坐镇?” 说着,中央鬼帝又看了一眼四方。 往昔的时候,一个念头,便能穷极幽冥的四方鬼帝,在发生了那些太乙们‘偷渡’幽冥的事过后,便正驾驭了战车,沿着幽冥的‘边界’巡逻,寻找幽冥边界的‘薄弱’出,好重新布置幽冥对‘外’的防御,令鬼神坐镇于彼处。 听着中央鬼帝的言语和敖丙,敖丙的脸颊,也不由得一阵抽搐。 只能说,这元天的太乙们,着实是有胆量,也有谋划——能卡着这时间节点闯进幽冥,足以证明,那些太乙们,在更早的时候,在幽冥当中还有大罗坐镇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谋划‘偷渡’这么一回事了。 “增补天规,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幽冥的局面,既然有了变化,那么便在这天规当中,增补一条也就是了——我想,其他的大罗们,也不会无端的阻拦这一条天规。” “罢了,我再思虑一二罢。”中央鬼帝犹豫片刻,再才摇了摇头。 如敖丙所言,往天规当中增补一条,并不算什么难事。 但,若是现在去增补天规的话,那么幽冥之外的其他人,只怕会认为幽冥心虚,难以如同先前一般,稳固幽冥的秩序。 到那个时候,觊觎幽冥的人,不但不会因为天规的增补而减少,反而会随之变得更多——尤其是那些大罗。 一旦幽冥的事上了天规,那就变得‘光明正大’起来,那些大罗们,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来和幽冥的鬼神们耗下去……到那个时候,幽冥的鬼神们,反而是不那么好处理那些摸进幽冥来的狂徒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且引你去见后土娘娘罢。” “轮回之玄妙,唯有后土娘娘才能说得清。” “原本,娘娘是在闭关——奈何因为发生了有阳间炼气士偷进幽冥之事,后土娘娘为了保证大轮回不出纰漏,便也不得不出关,亲自在大轮回处坐镇。” 还不曾至于大轮回,敖丙便在大轮回之前的忘川处,看到了被倒挂起来的五十多位太乙层次的炼气士。 便正是中央鬼帝所说的,那些认为幽冥的守卫被削弱了,然后试图在幽冥当中动些脑筋的人——他们却是全然没有想过,就算是幽冥当中没有了大罗坐镇。 但幽冥当中的那些鬼神,在幽冥当中经营了多少年? 这偌大的幽冥,说是一处庞大无比的‘天地道场’‘大罗法域’,也丝毫不为过——这样的地方,又岂是因为执掌幽冥的人,其道果被锁绝到了大罗天,就能轻易冒犯的? 那些被倒吊起来的太乙身边,还有一些鬼神正在行刑——漆黑的鞭子,带着灰雾和污浊,抽在他们的脸上。 极尽羞辱的同时,更是直入他们的元神和魂魄之间,要将他们元神和魂魄当中,最深刻的记忆,都要消磨掉。 这就是幽冥当中的鬼神对他们的惩罚。 ——既然他们都是因为一些执念,或是私心而闯进幽冥,试图扰乱幽冥的规则。 那便让他们在被羞辱的同时,真真切切,以无比刻骨铭心的姿态,一点一点的感受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记忆当中被消磨的感觉…… 看着这些,敖丙亦是若有所思。 “或许,天规的惩处当中,亦是能加上这个。” 再往前几步,便又是一人,半道半僧的,盘坐于忘川河边,神色有些崩坏的样子。 其虽然还不是鬼神,可其吞吐时,幽冥当中独特的幽冥之气,便也在其肉身和元神之间流淌,缓缓的‘改造’着他的身躯,改造着他的元神魂魄,要将其从一个‘生人’,化作一个‘鬼神’。 不是别人,便正是,地藏尊者! 西方教和佛门,斗得你死我活,几乎是到了非此即彼的地步——可就算如此,两方也都对地藏尊者,保持了极大的尊重和信任。 之前,敖丙从须弥山上离开的时候,便也同样是这位地藏尊者,亲自带着那金踏进了幽冥,将其送进大轮回转世托生。 上上次的凌霄殿之会,也便是苍天帝继位,敖丙联合圣人立下大罗天的那一次凌霄殿之会,便也是这位地藏尊者代表西方的两位圣人而至。 也正是在那一次的凌霄殿之会上,接引圣人‘宣告了’自己的陨灭。 那惊天动地的消息之下,连那些大罗,都几乎是要心神失守,道心崩溃……更别提地藏尊者这接引圣人所教出来的弟子了! 那乱局之下,地藏尊者所受到的冲击之大,可以说是完全不可以言语来形容,更是不可想象。 尤其是在那过后,又有猜测说那托生之金,乃是接引圣人之转世——于是天地之间,无数的人,都开始寻找那金的痕迹。 虽然说如今,那金托生的秘密,依旧被保持得极其的隐秘——除却大罗天显化的那一次所见证的人和其他的大罗之外,便没有任何一位‘外人’知晓。 但西方教和佛门,也依旧是为此事变得无比的兵荒马乱。 佛门和西方教的大罗,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地藏尊者的身边,试图从地藏尊者口中,知晓那金托世的些许细节…… 地藏尊者不胜其烦之下,便干脆是直接来了幽冥,打算要化作幽冥的一尊鬼神,守在这大轮回的边上。 如此,一则能避开来自于佛门和西方教的搅扰。 一则,也能保证,若是那金托生的第一世,不曾被佛门之人或是被西方教弟子接引回去,其重新归于轮回时,他能够有所察觉,能护着那金之灵魄,安稳的归于轮回……免得出了什么差错,以至于局面无可挽回…… 如此,他便也成为了这幽冥当中,大轮回之前的一道防线——他虽然不是大罗,可在如今这个时代,他在幽冥当中所发挥出来的实力,也丝毫不下于幽冥当中的几位鬼帝。 “地藏拜见大天君。”见着敖丙,地藏亦是睁开眼一礼,脸上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如同是已经疯癫一般。 ——他前面不远处,那些被吊起来的太乙当中,既有来自于西方教的,也有来自于佛门的,但无论是谁,他都丝毫不做理会。 和这位有些疯癫的地藏尊者分开,再往前,跨过了忘川河过后,便才是那大轮回的所在。 “踏过忘川过后,再往前,对幽冥的感应,便会有所影响。” “我还需巡狩幽冥,以镇压那各处鬼祟的野心,就不陪你一起踏过忘川了。”中央鬼帝对敖丙道。 “后土娘娘,便在彼处,大天君沿着此路,也就到了。” 中央鬼帝将面前的浓雾拨开,浓雾当中,便浮现出一条蜿蜒的小路来。 “劳烦前辈。”敖丙对中央鬼帝一礼过后,这才沿着那蜿蜒的小路而动。 小路两侧所卷动的‘云雾’,非是寻常之物,而是幽冥无数万年以来,收慑那无数的魂魄,将那些魂魄送入大轮回时,从魂魄当中所逸散出来的,‘记忆’、‘情感’等等相关之物的凝聚所显化。 这浓雾,能称得上是天地之间最大最古老的,‘数据储存中心’。 天地之间,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有无数的生灵诞生,又有无数的生灵湮灭——而天地之间,一切的显现于人前的变化和隐秘,便都藏在这记忆当中,浓缩在这浓雾当中。 任何人,只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勇气,便能通过这迷雾,知晓天地古往今来,一切的隐秘! 不过,那无数万年以来所积续的庞大记忆,浩荡情感,是连大罗,都不敢轻易触碰的东西——若是陷于其中,不说彻底迷失,但想要从中挣脱出来,摆脱那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和情感所造成的影响,便纵然是大罗,都需要费极其漫长的时间! 故此,虽然知晓这迷雾当中隐藏了一切,但也少有人敢于踏进这迷雾当中,去寻觅其间的秘密。 唯有这幽冥的鬼神,方能借助生死簿的指引和保护,再经由那特定的锚点指向,才能安全的从这浓雾当中‘读取’浓雾当中所蕴藏的秘密,而不被这庞大的记忆和情感所淹没,以至于有迷失自我之险。 沿着小路,于浓雾当中缓缓而行。 没多久,便到了大轮回的所在——一眼看过去,那大轮回,便只是一个黑漆漆的,无比深沉的,不停的旋转着的‘漩涡’而已。 后土娘娘,便安坐于那漩涡的边上。 那关系到整个天地生死循环的大轮回相比,就算是大罗,都显得相当的渺小,相当的不值一提。 可实际上,当敖丙行于此间,看到了后土娘娘时,才赫然是发现,那坐在大轮回边上的后土娘娘,她的存在感,却赫然是超越了这大轮回一般。 她的气息,便在这大轮回之上萦绕流转。 大轮回转动的频率,便和后土娘娘的呼吸相合。 “晚辈敖丙,拜见后土娘娘。”后土娘娘的面前,敖丙亦是低头,以最虔诚的大礼参拜。 无论是在盘天还是在元天,后土娘娘,都是坐镇于幽冥大轮回当中的,无比强大的存在——其是生死之秩序当中,最后的那一道,绝对不可能被跨越的防线。 其虽然不动于天地之间,和天地之间的生灵,少有交际——可实际上,其端坐于此间,便和天地之间一切的生灵,都有扯不开的联系! 天地之间,那无数的生灵,能够循环有序的生灭,便全赖最为堪称无敌的强者,安稳的端坐于此间,丝毫不显现于世人的眼前。 就算是敖丙,从盘天至于元天,都是直到现在,才见到了后土娘娘的真容。 其姿态,雍容让人不敢冒犯,温和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其端坐于此,身上,洋溢着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神性。 就如同是苍茫浩渺的大地,有包容一切的安忍,有着承载一切的厚重。 看着眼前的敖丙,后土娘娘的脸上,亦是显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孩子,过来。”后土娘娘向着敖丙招了招手。 而敖丙,也丝毫没有被那言语所冒犯的感觉,只是乖巧的,来到后土娘娘的面前坐下。 “人间之局,确实难解,你来幽冥,可是需要我的帮助?” “不到万不得已,岂敢劳动娘娘大架。”敖丙端坐在后土娘娘的面前,缓缓出声,声音放得很低很低,就似乎是生怕声音大了,就扰乱了后土娘娘身上的静谧安稳一般。 “那人间之局虽难,但实际上,晚辈已经有所考量了。” 敖丙缓缓出声,说着自己的打算。 “人间局势之难,难在凡人堕落,安忍于当前的局势。” “一千四百载跪服于天庭之下,已然是磨断了他们的脊梁。” “他们敢于怨恨,却不敢于报复——更不敢为之而起刀兵。” “那一千四百载下来,那些被践踏的凡人,就连他们自己,都已经自认为,自己天生就如此的卑微,天生就该被践踏——他们的怨恨和不甘,不是因为自己被践踏,而是因为自己出生的卑微。”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涤荡人间之局,便唯有替人族铸魂。” “让人族从精神上,于这样腐烂的状态当中脱离出来。” 敖丙沉吟。 这样的事,他是做不来的——他做不来,天地之间,其他的任何一位强者,也都做不来。 甚至于,伏羲,轩辕他们重生,也依旧是未必能做得来。 因为伏羲和轩辕他们,也同样不曾经历过人族如此腐烂的时代——在他们的时代,人族虽然还没有这么强,但却足够的昂扬向上! 但这件事敖丙做不来,却有人能做得来! 一个陈涉,不够挽回当前人族的局面——那是因为,而今的凡人,根本就听不懂陈涉的言语,也不敢相信陈涉的言语。 既然如此,那就再给陈涉营造出一个,凡人能听得懂他的言语,也敢于相信他的言语,并且,敢于为之一搏的环境出来! 那么,陈涉当时的环境,是如何衍生出来的呢? 在盘天当中,姬周的统治之下,虽然依旧是人王和天帝的并举,但在人王的权柄日益衰落之下,那些诸侯的实力,便也飞快的增强。 诸侯的乱战之间,人间的世家贵族体系,便也同样的,一点一点的变得稳固。 春秋的时候,那贵族-国人-野人的体系,便和如今的元天,有所类似。 但为什么,那贵族-国人-野人的体系,不曾继续往下崩塌,呈现出元天此时的模样来呢? 那就必须要感谢另外一些人的存在了! 春秋战果之间,诸侯的纷争乱战之际,人间,便也同样诞生了无数的贤人——他们行走于人间,脚虽陷在泥泞当中,但目光,却笼盖了天地。 那是春秋战国当中,人间所涌现出来的,最为绚烂的光辉! 诸子百家,百家诸子! 他们思索着,让人过得更好的办法,寻觅着,让人间变得更好的道路。 在他们的思索,寻觅,尝试,乃至于碰撞之间,极尽绚烂的光辉,便也在人间迸发。 那些孱弱无比的凡人,不求长生的诸子——他们当中,甚至于有些人,都会忍饥挨饿。 可在他们那短暂的生命当中,他们的思想所迸发出来的光辉,他们对天地的参悟,对大道的构解,对天人的阐释,却已然是超越了无数的仙神! 在诸子行于大地上的时候,便纵然是那些大罗,都偷偷踏进凡间,以化身在那些诸子的面前称弟子,以此参研诸子们的所学,和诸子们论道。 也正是因为诸子的道统,一直都在人间绵延——故此,春秋战国时,那贵族-国人-奴隶的阶级,虽然已经形成,但人间的每一个凡人,无论是什么身份,也无论是什么立场,便也都依旧是在诸子精神的支撑下,保持着他们的进取之心,保留着他们的野心。 那是人族脊梁的衍化。 也正是因为诸子的精神,一直都流淌在人间,流淌于那每一个凡人的骨血当中。 故此,当陈涉于大泽乡间,悍然的喊出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时候,便是天下云集而景从。 在陈涉死之前,疏狂如刘三,神勇如霸王,便也都老老实实的,围绕在陈涉的身边,被其所驾驭。 刘三就不说了——霸王本身,便是一个极其注重门第的人,其对门第的看重,堪称是集春秋战国之‘大成’,在其麾下,若是没有门第出身,便是你有再高的才能,他都一样的看不起。 故而,其无比的刚愎。 可就算是如此看重门第的霸王,在陈涉覆灭之前,都老老实实的,呆在陈涉的身边,听其号令而动…… 这,便是百家诸子为人族所塑造的魂。 是他们以无上的天资,却以无比克制的姿态,丝毫不去寻求产生,而是彻彻底底的作为一个凡人行走于人间,死亡于人间,所留给人族的,最大的财富。 这样的影响之下,再如何自认为自己高贵的人,心里面都清楚,那所谓的高贵,只是一种假象而已! “元天的凡人,我固然是教化不得。” “可若是盘天的诸子显化于元天,他们总是能重新给这元天当中,烂泥一般的凡人塑造出骨头来吧?” 敖丙想着。 ——就元天的局势而言,任何一个凡人落于此间,怕是都要被那无比浩瀚的腐烂和绝望所影响,然后与之俱灭。 但,人族的那些诸子,却是绝对不会被环境所影响,是绝对不会因此而绝望的! 只不过,要将他的想法变成现实,还有一个极大的问题需要克服。 那就是,如何让盘天的诸子,来到元天的人间! 这,也正是敖丙来到幽冥,询问轮回隐秘的缘由。 他很想知道,元天的轮回,盘天的轮回,彼此之间,是否有所联系。 若是盘天的诸子,想要显化在元天的话,应当如此操作。 对此,虽然敖丙已经有了些许的思路,但需要在后土娘娘这里得到一个回应。 (本章完) 第915章 幽冥诸子 第915章 幽冥诸子 “敢问娘娘,生灵之魂魄,自大轮回裂解,魂魄的本质,化作壮大真灵的资粮,然后真灵裂开,在于母胎当中,重新孕化三魂七魄之根,归于天地,这过程之间,到底是怎样一个玄妙?” “那真灵,是否汲取了魂魄的本质而壮大?” “开天辟地以来,天地之间的生灵,越来越多……那些生灵的真灵,又从何而至?” “真灵由少而多,是真的在大轮回当中,汲取了魂魄的本质而壮大过后裂解……还是在大轮回的过程当中,其本身的某种玄妙,导致了真灵凭空出现?” “大轮回本身的玄妙,都堪比大罗。” “除却大罗之外,其他的炼气士,元神一旦投入其中,立刻便会返本归元化作魂魄……,纵然是再如何绝顶的太乙,往这大轮回当中走一遭过后,也都会有胎中之谜,难以寻回前尘。” “可偏偏,有些凡人的魂魄,在踏过了大轮回过后,却又能以完整的姿态,在人间显化,丝毫不受胎中之谜所影响……” “敢问娘娘,那大轮回当中,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玄妙?” “若是要使人的魂魄,能完整的通过这大轮回而显化于天地之间,可有什么法子?” 敖丙看着眼前的后土娘娘,神色很是认真——当然,其实他最想问的,还是这幽冥大轮回,能否联通盘天和元天,让盘天的魂魄,转生于元天之内? 若是可以的话,那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当然,这事大概率是不成的。 不然的话,那几位圣人,早就已经动手,通过幽冥大轮回,将两处天地给勾连到一起了,又何必要等到现在…… 果然,敖丙这边,言语才落下,后土娘娘便已经是给出了明确的否定——从盘天往元天转世,是不可能的。 而且,就和敖丙所猜测的那般,虽然语焉不详,但这位后土娘娘,对于盘天和元天的存在,亦是有所察觉,甚至于明确知晓的。 而这个考量不现实,敖丙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以另外的一种法子,来解决这件事了。 “敢问娘娘,若是我以大罗之法,塑造一个没有真灵的妄念——然后将这妄念,投入轮回当中,可有法子,使得这妄念,通过轮回,以一个完整的方式转生于天地之间,还不受胎中之谜所影响呢?” 这就是敖丙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既然诸子的魂魄,难以从盘天转移到元天,那么,他便以诸子的魂魄为‘模版’,塑造出一批虚假的魂魄、人格,然后将这些魂魄,人格,通过转世的方式,‘练假成真’,显化于天地之间。 ——试想,当这些显化于天地之间的新生灵,他们的思考方式,他们的见识,乃至于他们的性格等等,都和那诸子一般无二的时候,那谁又能说他们不是人间的诸子所显化呢? 依照一个生灵的模样,去塑造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虚假人格——这样的事,换做任何人来,都不可能让敖丙施为。 而当一个人为此心生排斥的时候,那纵然是以大罗的伟力,都不可能塑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格出来。 但人间的那些诸子,只要让他们知晓了元天人族的情况,他们便绝对乐意于将自己魂魄当中的一切,将自己人格当中的一切,都彻底的展现在敖丙的眼前。 以此让敖丙能正确的将他们的‘复制体’给塑造出来,让敖丙将他们的‘复制体’,在这元天当中显化出来,以此拯救元天的人族。 对于这一点,敖丙可以说是有绝对的信心。 所以,这过程当中,唯一的难点,便在于轮回——那大轮回的伟力之下,一切都被磨灭,一切都被碾碎。 除非是敖丙以自己的力量,去护持那些虚假人格的转世,不然的话,他们绝对会被轮回给碾压为尘埃——而这,便已经是对大轮回运转的干涉了。 若是没有后土娘娘的准许……那纵然是敖丙,也难以将这件事做成。 甚至,这塑造虚假人格,复制虚拟诸子的事,敖丙也都需要后土娘娘的配合和帮助,才能够将其做得完美无缺。 毕竟,且不说后土娘娘对轮回的影响力,使得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越过他而通过轮回达成自己的谋划…… 只说后土娘娘本身。 论及对魂魄和真灵的认知,后土娘娘绝对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在这一方面,圣人以下,便是以后土娘娘为最! 在塑造虚拟魂魄的这件事上,若是能得到后土娘娘的帮助,必定是能让敖丙,事半功倍。 “虚拟人格,魂魄外衣。” “熟悉的东西啊。”后土娘娘说着。 大罗们的存在,太过于的久远了——他们所经历的东西太多,他们所见证的东西,也太多太多。 这无数万年的时间下来,天地当中,几乎是任何一种变化,他们都能在历史当中找到一个相应的‘类似’。 就如此时,敖丙所提及的虚拟人格,魂魄复制的说法——龙凤三族的时代,就已经有大罗在做类似的尝试了。 只不过,他们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失败的原因,在于,大罗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太强——纵然在塑造魂魄,在复制人格的时候,大罗们已然是竭尽所能的收束了自己身上所显现出来的力量。 可他们所造就出来的东西,便也依旧是大罗伟力的彰显,依旧会受到那大罗伟力的影响——如此,那魂魄之外衣,落到了那些真灵上过后,便会潜移默化的影响那真灵。 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披上了魂魄外衣的真灵,便会逐渐的被那大罗的伟力所侵染,逐渐的,成为那大罗的化身。 如此,便连那‘真灵’,也便被销蚀,化作属于大罗的一部分。 这种手段,便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变成了大罗们‘侵夺’真灵的手段。 而随着龙凤三族崩塌过后,又有巫族显化,以极其强力的手段,打击三族所留下来的痕迹,要将三族的痕迹给尽数抹去——这渐渐的,这样的手段,也就成为了一种禁忌,大罗们,再也不去触及这样的东西。 “小友,以大罗的伟力,塑造魂魄,虚拟人格,这并不是难事。” “其难处,在于那大罗伟力所塑造出来的人格和魂魄,如何能不受到大罗伟力的影响。” 后土娘娘温声细语。 在过往的世代,大罗们为了能够让自己所塑造出来的魂魄,在大罗的伟力之下坚持得更久,便往往会去复制另一位大罗的人格出来…… 当然,那个时候,大罗们的举动,也并不会通过大轮回而动。 而是会自己在天地之间,寻找一些死去了,但还不曾散去的魂魄,寻觅那还不曾归于轮回的真灵,使之由死而生…… 那个时候,这样的手段,是大罗们在天地之间下棋的时候,最常用的手段。 以这种法门,那些大罗们,便总是能在出乎意料的时候,拿出一枚让人意想不到的棋子来…… “多谢娘娘宽仁厚爱。”敖丙再次一拜——能考量这些,很显然,后土娘娘已经是准许了他往大轮回当中投放虚拟魂魄这件事。 “不是我之宽仁。” “而是先有你自爱人,方有我今日之宽仁。”后土娘娘的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将敖丙,也将天地,都收进了自己的双眼当中。 “我辈修者,持道而行,执正而动,便自然是无往不利,天人皆应。”后土娘娘说着。 “我不清楚,你的依仗,到底在何处——但在我看来,你就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在做此事。” “况且,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救这天地。” …… 拜别后土娘娘,敖丙便又归于司法大天君神殿。 神殿当中,那先天至宝所铸的龙珠,尚在云雾当中流转。 而接着那大罗天的显化,敖丙的声名遍及天地之势。 又有诸多的司法天神往来,推动那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浩浩荡荡…… 于是,敖丙的气息,便在充斥于这天地之间,在这天地之间流转,与天地之间的各种元气,相互融合着…… 于是,这天地的投影,在敖丙的心头便也越发的具体——当敖丙的法力涌动时,混元两相枢当中所显化出来的,盘天当中的敖丙,那承天玉龙所吐出的龙珠当中,这元天的轮廓,亦是越发的分明。 隔着龙珠对视,敖丙甚至是能看到,那盘天的龙珠之内所显现出来的,自己的影子。 于是,敖丙伸出手指,在那龙珠上轻轻一扣。 刹那,天地倒转。 …… 盘天当中,那极北的战场,其内的战局,越发的酷烈。 天地以内的大罗们,正商议着,接下来那极北战场的调度,以及诸位大罗们联手前往轮值的事。 正说着的时候,连同玉皇在内的大罗们,便都是忍不住的‘噫’了一声。 ——赫然是那天地当中,沛然的元气,已然是流转起来,在那浩瀚的天宇之上,显化出玉灵权天司辰炁的模样来。 笼盖于天地之间的,早就已经完成的,大罗层面的,信义的仪轨,亦是缓缓而动,和那玉灵权天司辰炁似有似无的相合——随时,都要以此衍化出道果的模样来。 “看来,我们的掌刑大天君,总算是出关了。” 看着那玉灵权天司辰炁和那信义之仪轨相合的变化,玉皇也好,一众大罗们也好,便都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对于大罗们而言,那信义的仪轨完成过后,他们彼此之间,相互列名于此,彼此之间,便也都有了基本的互信——如此,在去往域外,去往极北战场,乃至于潜入域外大天的时候,他们彼此之间的安稳,便也的确是有了更多更好的周全。 谁也不用担心,自己在行事的时候,突然就被人出卖,成为了他人想要谋划什么的诱饵…… 如此,大家在行事的时候,自然也就更大的大胆。 如此,这些年以来,大家所得的精益,也都是令他们,都异常的满意——尤其是那些从归墟当中挣扎出来的大罗。 在那信义的仪轨完成过后,他们只需要在那仪轨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便能轻而易举的,从归墟当中踏出来,能光明正大的,行走于天地之间,而丝毫不用担心,万一在天地之间漏了痕迹,便有一柄诛仙剑,迎面而,当头而下…… 而对于玉皇而言,那信义仪轨的显化,固然是分薄了他的权柄,使得敖丙的存在,对他的天帝之位有了相当的威胁。 但在大罗们都签订了这信义玉书过后,他们各自在域外的行动,有了更多的保障之后,自然也就能将更多的注意力,落到域外那些敌人的身上。 这样一来,原本在域外有些‘拖沓’,偶尔还会有些‘失利’的战局,便也同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得到了改善。 之前的那一场损兵折将过后,极北的战场,便是接连几次高歌猛进,令玉皇这位天帝的威势,也是大涨。 “大天君出关,将合于道果,彻底踏出那一步。” “此为天庭之盛事——陛下或可为此设宴,以为天庭之贺。” 有大罗提议道。 以此设宴,不仅仅是为了迎接这位出关的掌刑大天君——同时,也是为了向天地夸功,以彰显天庭对外的战功。 随着越来越多的大罗出世,随着极北天外的战局,越发的浩大,越发的酷烈——那四方大天地的存在感,便也越发的强烈起来。 虽然天庭和许多的强者,依旧在默契的,在一定程度上封锁着这个消息——可实际上,这有关于四方大天地的消息,已经在天地当中流转起来。 天地之间,已经有相当多的仙神,都知晓了那相关的消息。 而借由这一次的宴会,或许便能直接将这个消息,宣告于天地之四方,以此引动天地之间的大势流转,以此,使得天地当前更多的力量,流往那极北天外的战场——又或许,在那极北之外,再开一处战场。 毕竟,对于大罗们而言,在成就了大罗过后,任是你如何的天资,其精益,都会变得极其的慢,变得极其的缓——而大天地和大天地的触碰之间,便纵然是对于大罗而言,都是一次莫大的机缘,能让他们的功体,突飞猛进。 岂不见,那西方的一处大天地覆灭过后,西昆仑的西王母,都因此而找到了登圣的契机么? “怕还不是时候。”玉皇拈着手指,微微一拨,那流转的天地元气,便被压下。 只有那掌刑大天君的业位,在这业位的体系当中,缓缓而动,往那无穷高处升腾…… 在这天地的业位体系当中,掌刑大天君,虽然也是顶级的业位——但也只是顶级而已,距离大罗这个层次,还有着相当的区别。 正常情况下,都是仙神借助业位的本质来提升自己。 而如今,显然便正是那掌刑大天君的业位,因为这位掌刑大天君要成就大罗,而在往最为顶级的方向跃升。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掌刑一脉的神祇。” “连同接下来的掌刑大天君,都有福喽。” “这将作超品的掌刑大天君之业位,带动掌刑一系的诸多业位齐齐而升,不知道能平添他们多少功行。”玉皇感慨着。 业位的体系之下,每一个超品的业位,都自成一个派系。 而天规司法一脉——虽然因为这体系被早早的拆分,使得这体系当中,并没有一个真正的主宰,使得这个派系当中,没有了超品的存在统摄一切,将其化作一个无比庞大的派系。 但因为这天规司法体系当中,一个掌刑大天君敖丙,一个司法大天君杨戬,都是众神当中,相当强势的人。 故此,天规司法这个体系当中,虽然没有超品的帝君坐镇,但在天庭当中,亦是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也相当的强势。 而如今,天规司法的体系当中,这位掌刑大天君将要踏出这最为终极的一步。 天规司法的体系当中,便也会出现一个超品的帝君天尊。 如此,被拆分的天规司法这一脉,便也将重新聚拢于这位掌刑大天君的身边。 如此,这业位的体系之下,一个无比庞大,也极具影响力,且这天地之间,什么事都能插一手的派系,便也随之显化出来。 “观这玉灵权天司辰炁之变,掌刑大天君虽有破关之相,但距离其彻底踏出这一步,倒是还有些时间。” “那宴会,可以先筹备起来,不急于召开,更不急于向众神发布请柬。” “陛下以为如何?” 一个穿着素净单衣的道人,带着莫名的笑容。 而在这道人之下,又有诸多珠光宝气的神祇,将其拱卫。 不是别人,便正是财天尊赵公明! 借助那落宝金钱,参悟财之大道而登临大罗的存在——其成就大罗过后,便直接是大神通者,有着无比强悍的实力! 也正是在其成就大罗过后,天地当中,便也随之衍化天金,地银,人铜三种‘货币’。 如此,天地之间,一切的珍材至宝,他们的存在,便也都有了一个具体的价值。 于是,‘商业’便也在天地之间贯通,如同天地的元气,如同天地的血液一般,将天地的每一个角落,都勾连到一起。 如此,整个天地,便彻底的化作了一个庞大的整体。 天地的一切,都飞速发展。 财这个概念,便也在天地之间急剧的扩张——财之极致,甚至是能够买到一切。 在那过后,财天尊麾下的财神们,便也以这财货的权柄,调控着天地万物的流向…… 当然,那无数的,无比庞大的钱财,便如同数字一般,在那些财神们的指尖流转,他们的念头,稍稍一转,让那庞大的数字当中所牵涉到的信息透露出去一些,便立刻能在天地之间掀起一场风暴。 能让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一步登天,也能让一个庞大的宗派,在刹那之间,一无所有…… 这如此庞大的影响力,自然也就给财神们带来了无比带来了无比庞大的权力。 对此,司法天规一系的神祇们,可谓是异常的警惕。 尤其是,天地之间,不止一个的太乙强者,乃至于数十位太乙所合下的道统,因为那财货的变故和调度,无数万年的积蓄,化为虚妄……然后,不甘心的他们,在天地之间,可谓是闹出了不小的乱子过后,天规司法一系的神祇们,对于财神们的存在,就越发的警惕起来。 为了避免他们行差踏错——杨戬麾下的巡天使者们,几乎是专门留了一部的人,就寸步不离的守在财部的大门处,盯着那些财神们的动静…… 可就算如此,也依旧是防不住那些财神们,有意无意之间,借助那财货的影响力,在天地之间酿成一些大变。 对此,杨戬不止一次的上书天庭,要求在天规当中,为财部的财神们,专门增补一部天规,以此束缚那些财神。 这样的举动,自然也是被财部的财神们,极其的反对——再加上财天尊赵公明的弹压,司法天神的提议,自然也就一直不曾通过。 但如今,天规司法一脉,也即将有自己的大罗显化……那么接下来…… 想着这些,赵公明的心头,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和敖丙,称得上是至交好友了。 奈何如今,天庭当中,财部的财神们,和天规司法一系的司法之神们,几乎是已经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天规司法一系的天神们眼中,每一位的财神,最终都会被那财货之气所侵染,勾动贪恋,最终触犯天规。 而在那些财神们的眼中,司法一系的天神们,便也总是盯着他们不放,令每一个人,都不得自由。 再加上敖丙所秉承的信义…… “敖丙道友,法与财,义与利,便真的难以共存么?”赵公明想着,一阵闷气,便在他的心头浮现出来,然后忍不住的一声咳嗽,惹得此间的大罗们,都为之侧目。 …… “师弟,你要成了吗?” 那玉灵权天司辰炁在天地之间显化的刹那,龙吉公主,骊女等,便都是放下了手中的事,从天地的各处,显化在了那海渊处。 “三哥。” “敖丙兄弟。” 骊女和龙吉公主过后,哪吒和杨戬的身形,便也同样是显化于此。 众人的眼前,那收拢来的玉灵权天司辰炁之炁,萦绕着那龙珠而动。 片刻,龙珠的内部,一个身影跳将出来。 再刹那,已经封闭了许久的云中神国,随之而开。 其内的神祇,云中君,自神国当中踏出。 那龙珠,便也倏忽间,落入云中君的眉心。 “云中君,见过诸位道友。” 那两处天地的界限之下,敖丙依旧是难以动用他自身的力量——故此,想要在这盘天当中,完成他元天的谋划,便唯有借助这化身而动。 他在盘天的化身有二——一者,乃是东极之青龙。 这一位,立于天地之东,吞吐风云之气,稳定四时之序。 其动起来的动静,太过于的瞩目。 故此,敖丙便动用了自己的第二个化身。 云中君! 隔着盘天和元天的距离,就算是云中君乃是敖丙的化身之一,和敖丙心神相连,也依旧无从知晓那元天当中的事。 故此,待得那龙珠落入眉心过后,好片刻,云中君才算是消化了那来自于元天的消息。 “见过道友。”看着眼前宝相端庄的云中君,骊女和龙吉公主,亦是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只是有些遗憾的一礼。 云中君虽然是敖丙的化身——但化身是化身,真身是真身。 二者之间,自然是不可能混为一谈的。 “却不知是什么事,居然惊动了道友?”骊女出声问道。 云中君,作为天地之间的第二尊神,作为神仙道的‘台面’,他在天地之间的地位,自然也是相当的尊崇。 只不过,因为楚国的灭亡,因为其身上所背负的楚地传说,太一神话,因为那太一神话之上所纠缠的,人与妖之间的赌局——这位无比古老的神祇,便早早的,就已经沉睡了。 在始皇帝陨落的时候,这位楚地主神,便也同样是蛰伏下来,再也不曾在天地之间显现过痕迹。 便是那霸王和汉皇的最终之战,这位楚地的主神,都丝毫不曾显化——就似乎,是霸王先前调度楚国的残余国运时,消耗了这位楚地主神所仅存的元气一般。 在其沉寂的时候,天地之间,各路的仙神也好,炼气士也好,不无自称太一神系,云中君神系的承接,在天地之间往来,试图在天地之间寻找楚国遗留的藏宝——尤其是在赵公明以财货之道,衡量天地之间一切价值的时候。 而对于那些人,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也无论他们是在宣扬太一神系的名声,还是在污蔑太一神系的名声,这位太一神系对外的颜面,曾经执掌一国,相助楚国成就霸业的云中神君,都始终是巍然不动。 就如同已经陨落一般。 如今,这位云中君,突然在这东海龙渊显化,来此龙渊的杨戬和哪吒,才是知晓,这位以神秘著称的云中君,居然也是敖的化身。 和众人交流一阵过后,云中君这才抖开那氤氲的云雾,施展了那通幽之法,随即,便踏进幽冥地府。 幽冥地府之内,那太古的鬼神们,早已隐退——来自于天庭,天仙,地仙,神仙,以及鬼仙,连同来自于玄门和佛门的强者们,共同在幽冥当中建立了全新的幽冥地府的体系,梳理着那天地之间的生死大循环。 幽冥当中,十位阎罗,森然而立。 又有诸多判官厘断阴阳生死。 以及诸多阴帅统摄八方鬼卒。 ——上一次,猴子在幽冥闹过一场,虽然不曾真的将幽冥撼动,但也令幽冥的阎罗判官们,察觉到了那幽冥地府体系的不足之处。 故此,在那过后,幽冥的兵马,便又有了大量的加强。 原本已经隐退的太古鬼神们,也同样是在五方鬼帝的带领之下,重新显化于幽冥之内,在幽冥当中,立下五帝之兵马。 寻常情况下,这五帝阴兵,自然是不理会幽冥地府的任何事务——但,若是幽冥当中,或是幽冥之外,有人试图扰乱幽冥,将这五方鬼帝惊动过后,那五帝大营的太古阴兵,便自然会让那些人知晓厉害。 而云中君,才以通幽之法踏进幽冥,便引起了五帝大营的关注——立于幽冥五方的五帝大营,最为关注的,便是那些执掌了通幽之能的仙神。 毕竟,这些人,才是在生死之间最为活跃的人,是能以最为隐秘的手段,出入幽冥的人。 ——幽冥当中的那些阎罗也好,判官也好,他们和幽冥之间的关联,远不如太古鬼神那般的深入,故此,他们很难察觉到,那些以通幽之法踏进幽冥的仙神。 “什么人!”才踏进幽冥当中,一声长嘶,便在幽冥当中响起。“竟敢偷入幽冥?” “不要命了吗?” 下一个刹那,玉照夜狮子便是带着一位穿着亮银甲的武将,出现在了云中君的眼前。 还不等云中君回应,那武将手中的雪龙枪,便已经是奔着云中君的面门而来。 看起来,是人间的武道,可那雪龙枪上的锋芒,却是绕开了那无穷云雾的遮掩,直入云中君身上,最为核心,也最为关键的命门而去——就似乎,这一枪之下,云中君的功体,都要被打散,彻底失去反抗之力。 看着这奔着自己面门而来的一枪,云中君亦是挥动衣袖,层层迭迭的云雾,随之散开来,好不容易,才将那一枪给拨开。 这突如其来的一枪被拦开过后,云中君这才是抖落了身上的冷汗——那一枪,是为了拿下他而来,并不曾带有什么杀意。 可若是其带着杀意而来的话,猝不及防之下,自己或许真的会死在这一枪之下。 难怪都说,天地神人鬼五仙当中,便是以人仙,为杀伐之极致! “好一个常山赵子龙。” “我还以为,你和玄德公一起去了极北天外战场征战,却不想,你居然是来了这幽冥。” 这个时候,云中君才是看清了面前这将领的模样。 不是在那三国乱战之间,立于人仙之绝顶,有五虎之名的赵子龙,又是谁人? 极北天外战场上,人族的勇士,亦是战场的主力之一——战场上的统帅,天蓬大元帅,素来有在人间捞人的习惯。 那些杰出的英豪,乃至于那些强大的兵团,都会在死亡过后,被天蓬大元帅捞去极北,在他们同意过后,便留在极北征战。 东汉末的三国乱战,那是汉与匈奴,那两个人皇之国的庞大‘气运’所催生出来的,一个人间无比灿烂的时代。 如果说,那春秋战国的时代,乃是人间思想无比璀璨的时代。 那么那三国乱战的时代,便是人间的英杰最为辈出的时代! 那个时代当中所诞生的英雄,天蓬大元帅,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错过的。 尤其是那时代当中,立于人间绝顶,在人仙之道上,亦是走到了绝顶的存在。 按照常理,那三国乱战当中所呈现出来的诸多英杰,那些强悍无比的兵团,早就被接引至于极北战场了——可偏偏,这三国乱战当中,最为英姿勃发那几位之一的赵子龙,居然不去去极北,而是留在了幽冥? 这样的事,着实是令人好奇。 “我乃云中君是也。” “虽为神仙,可算起来,我亦是幽冥的鬼神之一。” “我入得幽冥,可不算是偷渡。”云中君看着面前的赵子龙。 “原来是楚地云中君。”这个时候,面前这骑着夜照玉狮子的将领,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回过神来。 ——其先前那一枪,竟赫然是在这蒙昧之间,纯粹的,以本能而动。 “却不知,云中君多年过后,再归幽冥,可是有什么要事么?”赵子龙拨马,和云中君并肩而走,却并不曾言语,自己为什么没去天外征战,而是来了这幽冥,作为一个在幽冥当中巡守的鬼将。 “如将军所言,我归于幽冥,自然是有要事。” “沉眠多年,静极思动,难免寂寞。” “思来想去,便想着,寻几位旧人一叙。” “奈何,一眼展于天地,那诸多故人,早已消亡却不见一个故人。” “再掐指一算,便见于,有春秋之故人,尚存于幽冥之内,故而,我便往幽冥而来,欲访故人。” “既然正好将军至此——不如,便请将军,代为引荐?” “春秋故人?”闻言,赵子龙亦是忍不住的一愣。 春秋故人——幽冥当中,收慑天地之间的无穷魂魄。 而那无数的魂魄当中,不无有存世万年的老鬼,那些老鬼当中,也不无春秋战国时代的魂魄。 但很显然,这位云中神君口中的‘春秋故人’,显然不可能是那些无名的魂魄,是幽冥当中,那无数的春秋旧鬼之一。 “春秋诸子!”赵子龙沉下目光,低头顺手理了理那夜照玉狮子脖子上的鬃毛。 春秋战国的百家诸子。 乃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人物——若是他们也能如同常人一般,走上练气修行之路,那么这些百家诸子当中,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都能成就大罗! 而余下的那一部分,就算是没有业位的支持,也同样是能顶开业位的限制,而成就太乙。 纵然他们已经死去了无数万年。 纵然他们所留下的百家之道统,都在时间的流转之下覆灭了一些。 可他们所传下来的思想,非但不曾随着道统的覆灭而湮灭,反而是融为一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越发的灿烂起来。 而借由他们的道统和思想的反馈,他们的生机,虽然已经断绝——可他们的魂魄,却已然是至于一种不可思议的,近乎不灭一般的状态。 那大轮回,都难以将他们的魂魄给磨灭。 这无数万年以来,那些诸子,不无有转世人间的。 可等到他们死去过后,再度过于幽冥的时候,天地之间的仙神们才赫然是发现,这些轮转过后的诸子,也依旧是当初的诸子。 ——这样的人,若是能踏上修行之路,会有多么杰出的成就,可想而知。 而对于那些从域外偷渡来盘天的强者而言,诸子们的魂魄,更是他们最大的,最想得到的战利品! 在那些诸子们转世的时候,为了他们的魂魄,天地之间,可谓是掀起了不止一场的动乱。 这么几次下来,那诸子们,便也断绝了转世的念头——反正,转世过后的自己,依旧是自己。 虽然能重来一世,能以新的角度,去审视天地之间的问题,去寻求新的道路和答案,可要将过往的一切,都捡回来,重新融会贯通,便也依旧是需要费相当漫长的时间。 这般的情况下,那些诸子们,便直接以鬼神一般的姿态,留在了幽冥当中,观看着人间的诸般变化,观看着各自道统的发展,看着各自的所学,在人间的演化当中所做出来的种种改变……然后为此,重新调整自己的学说……去学习天地之间,更多更玄妙的东西。 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再度转世,亲自踏进人间,去体会自己的学说,对人间的改变……等等等等…… “看来将军知晓我要找的是谁了。”看着赵子龙的神色,云中君便也是笑了起来。 “却不知,神君寻诸子何事?”赵子龙抬眼。 “不是和将军说过了么。” “闲极无聊,静而思动,故此来寻故人。” “顺便,也与故人论道。” “看看这无数年过后,他们眼中的天地之道,仙凡之隔,神人之理,到底如何?” “论道么。”赵子龙沉吟。 他在幽冥当中巡守的这些时日,也不无人间的大家的魂魄,被诸子们请去论道。 ——为此,诸子们还专门拜托了他,若是得见有论道之辈,便将其请去。 (本章完) 第916章 目标:学贯诸子 第916章 目标:学贯诸子 诸子们在幽冥的‘隐居’之处,就在北阴山之下。 依照春秋战国时,齐国那稷下学宫的的模样,在这北阴山下,建了一座北阴学宫。 相比于齐国的稷下学宫而言,这北阴学宫的规模,可就要庞大得多了。 庞大的殿宇,沿着北阴山缓缓而上,几乎是将整个北阴山,都覆盖起来。 因为这些殿宇,北阴山,便也一分为二。 正面,是北阴学宫。 北面,则是酆都帝君的宫阙之所在,酆都大帝的化身,便在于此,守护着北阴学宫的安全。 学宫当中,有无比的喧闹,也有着无比的生机。 明明是幽冥之土,阴曹之地,是死亡过后的归处——然而,这学宫当中所呈现出来的勃勃生机,却赫然是比人间的城池,都还要来得旺盛一般。 敖丙到的时候,学宫当中,便正在进行一场论道兼讲学的论战。 论战的双方,便正是从春秋时期一直延续下来的老对手了。 墨家。 儒家。 诸子百家当中,最大的两个学派! 论战之间,其他的诸子,天上的仙神,以及幽冥的鬼神们,便都列于学宫当中听讲。 不曾走上修行之路。 也不曾有什么执念。 便只是以对天地的认知,便使得自己的魂魄,几近于那‘不朽不灭’的状态…… 而且,他们也从来都不吝于分享自己对天地的领悟…… 对于那许多的仙神而言,这些诸子当中,有不少的人,都足以称‘圣’! 学宫当中的列仙群鬼,听着那儒墨之辩,如痴如醉。 云中君和赵子龙,便也在在这学宫当中,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起听着这儒墨之辩。 人间的诸子,始终不曾修行,也即是说,他们的立场,一直都站在人道的那一边,维系着天人局势的稳定。 说起来,酆都大帝将这北阴学宫放在自家眼皮底下,除却是为了保护之外,其实也有一定的监视之意——免得这些诸子们,去干涉人间的变化。 尤其是在人间的局势,兴衰转变之时。 现如今,这些诸子的存在,和太古时代的人皇们,几乎是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的地位,虽然不及人皇,可以他们对天地的认知,以他们的各种大局的把握…… 若是让他们轻易去干涉人间的变化,只怕是要不了多久,这天地之间,人族之外的生灵,便没有了任何的容身之地。 当然了,以诸子们的心境,以他们对天地万物的认知,自然也知晓盈不可久的道理,自然也知晓,若是‘长生’的他们踏足了人间,对人间造成了足够大的影响……那很有可能,整个人间,都会铭刻上他们的痕迹,到那个地步,对于人族而言,是祸非福…… 但,凡事就怕意外。 万一,人间就真的有什么事,惹得这些诸子们,难以平静…… 天地之间,所有的力量体系,都是以仙道而动。 而根据各自的不同,仙道,亦是分为天地神人鬼五仙之道。 天地五仙道当中,除却人仙之外,和人道关系最为紧密的,便是神仙道。 毕竟,神仙道当中,最为根源的力量,便是从人道当中衍生而出。 仙道体系当中,有仙神之说——在神仙道显化之前,仙神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分野,只是,将那些在天庭当中,或是在某处洞天福地当中,承载了某种具体职责的仙人,称之为神。 但在神仙道显化过后,那所谓的‘神’,便也渐渐的,被指为神仙道中的神仙。 因为神仙道的力量源头,乃是自人道而出,故此神仙道的神仙们,便和人族,和人道,有天然层次上的亲近——他们对于人间的局势变化,也更加的关注。 如此,天庭当中的各种具体的权柄,尤其是那些有可能触及人道变化的权柄,便也逐渐的,往那些神仙们所靠拢。 而且,因为神仙道这条路,想要获取‘力量’,实在是太过于的‘轻易’,天庭当中,那许许多多的天仙地仙们,便也都会在修行之余,走一走那神仙之道。 同样的,神仙们在从人道当中挖掘力量的时候,便也不可避免的,会受到来自于人道的影响。 如此,神仙们的存在,便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一分为二。 前者,是依旧秉承了本心自我,不因人道流转而变的仙道神。 而后者,则是已经被人道所侵染,被从天上拖进了人间的人道神,他们的实力,乃至于他们的存在,便也会随着人道的兴衰而起落——甚至于,因此而生灭。 神仙道的关系,和人道如此紧密,那神仙道的流转,自然便会引动人道的变化——有见识的人,只是看神仙道那些神仙的动作,便能察觉到人道接下来的变化走向。 诸子,乃是人道之诸子。 ——无论是站在人道的立场,还是他们对天地的认知,都足以令他们,轻易的通过神仙的存在,而看出接下来的人道变化。 不过,神仙们本来就受人道所侵染,而诸子,又在人道当中,有着无比的影响力——当他们出现在诸子身边的时候,他们所受到的人道之侵染,也会陡然加剧。 故此,不到万不得已,基本上不会有神仙出现在这些诸子的面前——除非是那些已经被人道侵染,然后化作了人道神的存在。 而云中君,作为神仙道当中的第二尊神,他对神仙道的影响,更是举足轻重。 他来到这学宫的时候,那神仙道和人道的交触,便已然是令这学宫当中的诸子们,察觉到了冥冥当中的,关系到天人运转的‘天机之妙’。 不过,就算如此,正在轮到的孔子与墨子,也依旧是不曾有所动,只是按照既定的流程,继续着他们的论道。 直到他们的论道结束,才有道家的贤者出现在云中君的面前,将云中君引入这学宫的深处。 “神君可真是稀客。”墨子的声音,先在这学宫当中响起。 “却不知,神君至此,有何要事?”墨子看着面前的云中君。 无论是在神仙道还是在人道的发展当中,这位云中君的存在,都有着相当浓墨重彩的痕迹。 在春秋战国的时代,诸子的道统,和这位云中君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便是这些诸子本身,也都不乏和云中君见过面。 “当年楚国灭亡的时候,神君便已是元气大伤。” “始皇帝陨落之前,神君又引动楚国残余之运,再作一搏。” “奈何……” “我还以为,霸王战死的时候,神君也一起陨落了呢。” 墨子感慨过后,脸上便也是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多年过后,故人音容依旧,着实是一件幸事。” “神君,且饮。” 墨子的言语之间,其他的诸子,亦是纷纷而至。 片刻的功夫,还在学宫当中的诸子,便也都出现在了这宫殿之间。 “故人相见,自然是无比的欣喜。” “怕就怕,诸位知晓了我的来意过后,就不是那么的欣喜了。” 闻言,众人却都是笑了起来。 “神君言过其实了。” “当年,那儒门弟子,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此相助人王,统合一国之力,而成人皇之功。” “而后,便是百家隐退,儒术独尊。” “我等之道统,一个个的,都消散于人间。” “至如今,都有些老友的道统学说,被后辈曲解篡,成了歪理邪说。” “便是如此,我等都依然从容视之,不曾纠合起来,将仲尼这厮,痛打一顿。” “我却不信,神君还有什么言语,能撩拨我等众人之心绪。”墨子高声的道。 旁边的庄子,却已然是丝毫不顾及墨子颜面一般,瞧着面前的瓷碗,难过的高歌起来。 他是真的难受。 每一次遇到仙神的时候,这难受的感觉,便越发的加重。 因为,他就是被篡改了学说的人之一——甚至,他都不打算留下什么学说。 奈何,后人却非要拿着他的言语,牵强附会。 这也罢了。 他明明是不求长生之人,结果他的言语,却被后人当做了长生求仙的作证……甚至,以此迷惑天子…… 看着殿中的诸子,云中君,便也不做他言。 只是信手,在这殿中一勾。 无穷的云气,便随着云中君的衣袖,在这宫阙当中升腾漫卷。 然后缓缓的,衍化出一副无比漫长的画卷来。 不是别的,便正是敖丙通过龙珠和混元两相枢,从元天传过来的记忆。 那元天当中人族的‘近况’。 殿中的诸子,看着那画卷当中所展开出来的景象,先前的神态,还很是从容。 ——凡人的苦楚而已。 他们见得多了。 甚至于,那所有的苦楚,他们也都经历过。 他们虽然是人族的诸子,立场落于人道当中——但,他们眼中的人族,却只是局限于盘天的人族。 盘天之外的四方大天地,那些地方的凡人,他们过得如何,他们能否站起来,诸子们,是全然不在意的。 ——诸子们只恨,那偌大的,广袤的天地,不是盘天之物,而被那些域外的凡人所窃取。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看着那画卷当中展开来的,如同腐烂一般的人间局势,诸子们是并不怎么在意的。 直到,那画卷当中,那些凡人的情况,那些凡人的模样,以及那些凡人们偶尔所表现出来的一些传统,一些人文……在诸位的眼前逐渐的展开来的时候。 这些诸子们的目光,便也随着画卷的展开,而逐渐的变得锐利起来。 直到,那令他们相当熟悉的,朝歌城的遗迹,在他们眼前浮现出来的时候,这些诸子们,便赫然是杀气腾腾的站起身来。 “神君,画卷当中,乃是何处风景?”孔子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域外的凡人们,诸子们自然是懒得理会——但,面前这位云中君,从记忆当中所勾描出来的那画卷。 画卷当中的人族,分明就是盘天之众! 可是,这盘天以内,放眼看去,哪里会有人族,如画卷当中一般腐烂?一般自甘堕落? 便是盘天当中,成就被吠陀大天地的梵教,极度影响的西牛贺洲当中,那些为了礼佛不顾一切的凡人,他们当中的风气,都已经是随着时间的流转被掰了过来,正在摆脱那梵教的恶习。 而眼前这位云中神君,他所展现出来的人族的情况——便是佛门还是梵教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的情况,这些诸子,自然是无法忍受的。 “以诸位明观天地之能,想来也清楚,我的根底。”云中君看着眼前的诸子。 “龙神罢了。”墨子说着,对云中君的言语,表示肯定。 “那就没问题了。”云中君点头。 “当年始皇帝过后,我那本体,为了避开那人道之反噬,不得以,远走天外。” “而在天外,我便得见另外一重天地。” “那天地,和我等之盘天,可谓是同源而出。” “便如同是同一棵大树上,所长出来的,不同的枝叶一般。”云中君思索了一阵,将元天的存在,以另外一种说法,在诸子的面前说出来。 只是片刻,诸子便理解了敖丙所描述的情况,然后点了点头。 “彼方天地,我称之为元天。” “和盘天勾连四方大天地不一样,元天之外,并不见别处天地的痕迹——彼处的强者,也不曾见得域外的迹象。” “故此,元天之众,便长于内耗,而不似盘天一般,对外开辟。” “元天当中,亦是有人族,拜女娲,尊人皇,其间时光之流转,历史之衍化,和盘天,亦是有几分相似。” “我去的时候,那元天以内,并无天规……” 敖丙大致的,将自己在元天当中的经历,在诸子的面前复述了一遍。 然后将元天人族堕落的源头,以及当前的局面等等,亦是在诸子的面前展开来。 “当吊民伐罪,以征伐之!”墨子的声音响起,信手握住腰间的长剑。 “既然神君至此,还劳烦神君在混沌当中,指一个方向。” “我等,自然有法门避开域外四方大天的目光,于混沌之间,往那元天出兵。” “至于说兵马之来源,我想,我等当有几分颜面说得动天蓬大元帅,也能说得动这一代的人王。” “然也。”孔子的手,同样搭上剑柄,“彼方之兄弟沦为禽兽,岂有不施以教化之理。” “元天的存在,甚是特殊。”云中君摆了摆手。 “便纵然是我那本体,都无法确定元天和盘天的距离,无法确定元天相对于盘天的方位——甚至,他在元天成就了大罗过后,都无法归转盘天。” “便是以我和他之间的关联,而今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相互沟通信息罢了。” “能让盘天的信息,归于元天,亦是能让元天的信息,归于盘天。” “而我此来,便是如此。” “我那本体在元天之内,要重饬天地,却困顿于,那元天人族,被人引诱堕落,难得再起。” “诸位,也都是老朋友了,当能知晓,我那本体的作风。” “要谋划什么,要扑杀什么,那不过是手到擒来。” “可那元天人族的事,却不是靠一个杀字,就能解决的。” “其能将元天人族当中,所有的王宫贵族,世家官吏,尽数斩杀——但那些占据了绝大多数的,那寻常凡人的‘志’,他却是没办法将其扶起来。” “更没法子,将他们被朽坏的脊梁,重新的塑造出来。” “但……”云中君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诸子。 “我那本体,既不是人族,也不擅长于那细腻的教化,难以重塑人族的脊梁和精神。” “可诸位老朋友,不就正擅长于做这些事么。” “这便是我来寻诸位的目的。”敖丙挥动衣袖,让那漫卷的云雾,继续的流淌,让那画卷当中人族的惨状,继续的在诸子们的面前轮转。 “神君之意,是要令我等,借助大轮回转世于元天,在元天当中重新教化那元天人族?” 荀子稍稍皱起眉头。 “非也。”云中君摇着头。 “连我自己,都无法去往元天,又如何能带着诸位的魂魄,去往元天轮转呢?” “以我那本体之意,是令我来观摩最为魂魄之根本,见得诸位之真我。” “以此化作具体的信息,而后,将这信息,从盘天,沟通至元天。” “而他,便在元天之内,以我所提供的消息,复刻诸位的虚魂。” “而后,其将诸位的虚魂,投入元天的大轮回当中,以此在元天当中,塑造出盘天的诸子。” “以此,教化元天之人族,重塑元天人族的脊梁——好配合他,整饬天地之局。” 闻言,殿中的诸子,不由得都是一愣。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片刻,韩子的声音响起。 天地之间,最难的事,便是自知。 所谓当局者迷——而自知,便是要当局者,以一种最为直观的状态,同时以‘我’和‘非我’的状态,审视自己的每一个念头,剖析自己的每一个想法……如此,呈现出一个最为真实的自己。 然后,将这最为真实的自己,展现在他人的眼前。 因为要以这种方式去元天教化那元天之人族之故。 故此,他们所剖析的自己,不能有一丁点儿的破绽——唯有如此,那元天当中的四渎大龙神所复制出来的他们,才能够完整的承袭他们的性格,承袭他们的心志,承袭他们的所学。 唯有如此,他们的‘转世’,才能背负起那重塑人族的重任——而不是,在那元天的腐烂局势之下,和局势一起腐烂。 而这,便意味着,他们要以一种最为公正的,也最为自私的角度,来审视自己。 不能有一点点的骄傲,也不能有一点点的谦虚。 不能有一点点的妄想,也不能有一点点夸张。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以一种最为真实,最为直观,也最为浅显的姿态浮现出来——免得,他们所剖析出来的自己,是真实无虚的,但这位云中神君传递消息的时候,却又平白的,增添了自己的‘理解’。 而这,便意味着,他们要将最为真实的自己,以一种没有任何秘密的姿态,展现在这位云中神君的面前。 思索着这些,这一刻,纵然是坦然如庄子,都忍不住的生出了些许的不适。 “此事重大,我辈,自然是当仁不让。”孔子的脸抽了抽,搭在剑柄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片刻的功夫过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下定决心。 然后,问出一句。 “却不知,四渎大龙神此般谋划,有几分把握?” “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 “这样的事,谈何称得上什么把握呢?” “无非便是竭尽所能,以量取胜。” “数百上千,乃至于上万个诸子,齐齐投入大轮回,总是能有几个,以完整的姿态彰显于人间。” 听着云中君的回应,纵然是以孔子养气的功夫,都险些没忍住,要抽出腰间的长剑来,一剑劈过去。 “若只见我等魂魄之本质,真灵之天性,想来四渎大龙神所复制出来的我,和真正的我,会有几分差距。” “我等剖析自我的时候,神君不妨也和我等学一学,我等的学说。” “如此,也好便于令神君理解,我等彼此之间的区别,以及,我等如何为我等。” “我?” “学你们所有人的学说?”云中君瞪大了双眼,毫不犹豫的就站起身来,就打算离开。 开什么玩笑! 诸子的学说,是人道酝酿了无数万年过后的极致爆发,是无数凡人思想的一个巅峰。 在幽冥无数年,他们配合着人间的变化,看着自己的弟子们,在人间的行事,将自己的道统和学说,和天人的局势相合——便更是令他们的学说,令他们的思想,越发的灿烂夺目。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将一个诸子的思想和学说吃透,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看眼前这模样,这学宫的诸子,是打算让他将所有诸子的学说和思想,都给吃透? 开什么玩笑! 站起身来的同时,云中君伸手在自己的眉心当中一点。 那沟通两处天地的龙珠,便已经是灼灼生辉的,在这学宫当中浮现出来。 “我自问没有这样的才能。” “诸位还是直接和我那本体沟通好了。” “免得我在中间传话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慢。”才将那龙珠取出来,云中君便赫然是见得,老农一般的许子,已然是不声不响的,带着他的锄头,挡住了这宫阙的大门。 “神君来去,却也不必如此匆匆。” …… “道友,你那里,时间可够用么?” 元天的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那混元两相枢以内所映照出来的,盘天的一角当中,云中君的轮廓,忽的就变得分明,隔着盘天和元天的距离,和敖丙言语着。 “大罗天显化,我为此世独一之大罗,与这司法大天君神殿以内,倒也能扭曲时光,将此间的时光,与天地的时光分割。” “如此,神殿之内,纵然千年万年,倏忽而过,也不必担心错过天地的变局。” 敖丙说着。 “怎么,是盘天当中,出了什么变故么?” 扭曲时光——这是他才发现的,在鸿均道祖的镇压之下,对大罗们放开了的一个限制。 鸿均道祖,并不介意大罗们扭曲,或是加速,或是减慢时光的流转——此事,真正的禁忌,在于,加速或死后减慢某一处地方时光的流转时,那扭曲的时光当中所消耗的天地本源,不可自天地当中而来。 毕竟,当时光被加快过后,那加快的时光当中,无论是修行也好,还是作别的东西也好,效率便是增长许多,那所消耗的天地元气,便同样也会消耗许多。 有的时候,天地之间,或许只过了一瞬——可在那扭曲的时光当中,却已经是过去了千年万年。 而天地的本源,要维系那千年万年的运转,维系大罗在那千年万年当中的吞吐,自然便也浩浩荡荡的,往那扭曲的时空而至。 这就如同,是一条奔腾的河流当中,忽然就有人在河床上,挖出了一个极大的坑,然后从那坑里面,直接截取河流当中奔流的河水一般。 可想而知,这样被贯通的,没有底的坑,一旦显化出来,那河流的水势,便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甚至于,会直接干涸断流…… 这,才是鸿均道祖所禁止的,除却改变过去,窥视未来之外的,另外一重禁忌。 若只是单纯的扭曲时光,在那被扭曲的时光当中什么也不做,对天地不造成什么影响,那鸿均道祖,自然也懒得理会你。 又或者,你在扭曲时光的时候——也就是在那河床之下,挖出了一个大坑过后,自己去提供水源,将那大坑给填上,而对河流本身没有影响,鸿均道祖,当然也是懒得理会。 “司法大天君神殿以内,无限的时光啊。”元天对面,云中君神色从容,目光之间,有着无比的欣喜。 “那可太好了。” “正好,我这边也的确不需要你吞吐什么天地本源。” 云中君对敖丙笑着道。 “诸子有言,你若是想要在元天当中,塑造出‘完美’的他们,而不是一个‘残缺的’,完全‘不可控’的他们,那么,在塑造他们之前,你得先将他们的思想和学说,融会贯通。” “如此,你才能理解他们的思路,然后根据他们的思路,复制出另一个他们来。”云中君说着,身形一让,其背后的,百家诸子的身形,便在敖丙的眼前浮现出来。 “哈?”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敖丙的双眼,便也在这刹那之间瞪大。 诸子的思想,其伟大玄妙之处,便纵然是如今的他都成就了大罗,也依旧是觉得叹为观止。 诸子,从来都不是故步自封之辈。 在秦的时候,诸子们的思想——是真正的诸子的思想,而不是他们死去过后,他们的徒子徒孙们所参悟理解出来的那些‘残缺’的东西。 秦的时候,幽冥的诸子,便已经将他们的思想,推动到了集大成的地步——那个时候,甚至是有几位诸子,试图将幽冥当做人间一般,要按照自己的思想和学说,来改造幽冥! 而从秦到如今,又经历了何其遥远的时光。 那人间,那天地,又有多少玄妙的变化? 在这漫长的时光之下,观察着,体会着那些玄妙的变化——然后全心全意的,沉浸于自己的学说和思想当中,全心全意的推动补全那学说和思想,而不是如同他们还活着的时候,还要分出心思,困顿于衣食住行…… 这样的岁月之下,那些诸子们,将自己的思想和学说,推进到了怎样的地步,可想而知。 可如今,盘天的云中君在说什么? 让自己去将那些诸子——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所有诸子的学说,将他们的视线,都融会贯通? 这真的假的? “非得如此不可吗?”敖丙看着盘天那些诸子的身影。 这一刻,敖丙甚至是想要问一问,可以只在诸子当中,选择一两个来学吗? 好在,关键的理智,阻止了敖丙问出这个问题。 融汇诸子的学说和思想——是为了塑造出另一个诸子,然后让他们来元天,教化元天的人族。 可若是要在那些诸子当中,有所选择的话——那就不仅仅是在质疑那些诸子的学说,能不能拯救人族,能不能重塑人族的脊梁了。 那更是在质疑那些诸子们,有没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气。 这样的话,有多严重,可想而知——说是和那些诸子们,结成死仇,都毫不为过! 这样的事,敖丙再蠢,再狂妄自大,也不可能去做的。 但是,学习所有诸子的学说,了解他们的思想…… 这所需要费的时间…… 敖丙做出遗憾的姿态。 “诸子的学说,博大精深,便是想要贯通一家,都需要许多的岁月。” “这要贯通所有……”敖丙做出为难的姿态。 “无妨。”孔子的声音响起。 “四渎大龙神,乃是天地公认的,天资绝世。” “更何况,学说也好,思想也好——真正的难处,在于知行合一。” “如今,四渎大龙神所要做的,只是知,而不是行。” “对大龙神而言,这不算什么难处才是。”孔子说着。 诸子的学说,思想,固然玄妙——可实际上,这无数年的岁月下来,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对彼此的学说,烂熟于心。 不然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和彼此论道的资格。 对彼此的学说知晓,乃至于熟悉,但绝对不认同——这,才是大家会因此论道,乃至于在活着的时候,杀得死去活来的理由! “非学不可吗?”敖丙还想挣扎一二,“我这里,时空扭曲之下,倒是有足够的时间,但诸位那边……” “无妨。”话音才落,便又有一张脸,在龙珠当中显化出来。 “盘天以内,我亦是能替诸子扭曲时空。” “他们的魂魄,已至于不朽不灭之境,倒也不必担心被扭曲的时光所影响。” ——不是别人,便正是酆都大帝! “本帝,对魂魄颇有研究。” “四渎你捏取魂魄的时候,我倒是能隔空替你瞧一瞧,那魂魄,能够顺利归于大轮回——如果那元天的情况,就如你所说的话。” “见过酆都前辈。”见得这一位,都已经被诸子给提前请了过来,敖丙如何还不知晓,此事已然是事成定局,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当下,他便只好开始扭曲自己周围的时光。 “前辈放心,元天当中的大轮回,晚辈已然见过——便是执掌大轮回的后土娘娘,晚辈也已经拜见过了。” 听着敖丙的言语,便纵然是酆都帝君这位老牌儿的大神通者,眉头都不由得跳了跳。 一个截然不同的天地——但那天地当中,不但有着和盘天类似的历史,那其间,更是还有着女娲和后土的存在? “这四渎,总不至于,是躲进了归墟当中哪一个被掩埋的天地废墟吧?” “可这也不对啊。” “归墟洞开的时候,我等早已承接归墟,和归墟的自我,合而为一。” “如今,借由那吠陀大天地破灭过后的天地本源,便是那归墟当中的过去,都已经在融入天地之间。” “那些被埋葬的世代,那些天地当中的真灵,也已经被接引回盘天当中,经由轮回重新转世。” “若是其显化于归墟当中的天地,那决然不可能会如同现在这般,诸位强者历遍归墟,都不见他丝毫的痕迹。” 酆都帝君背着双手,背后,被衣袍笼盖起来的双手,不停的推算着——可任是他怎样的推算,都丝毫算不出来,敖丙所在之处,到底是怎样的地方。 思索片刻过后,酆都帝君终究是不曾问出来,在元天当中,是否有一个酆都帝君这样的问题——而是肃然对敖丙出声。 “既然彼处,有娲皇和后土。” “却不知,上面那位,是否存在?” 酆都帝君问道。 上面那位——他口中的,上面那位,自然不是幽冥的鬼神,也不是大罗更进一步的圣人。 而是,那镇压时空长河,锁定过去未来的盘天至强者。 鸿均道祖!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酆都帝君的心头,亦是忍不住的生出几分急促来。 毕竟,相比于圣人的存在而言,他口中的这一位,才是盘天当中,真正的依靠! 在其陨落过后,盘天在面对余下的四方大天地时,无论局势如何,心中,都难免是藏了几分不安。 而在鸿均道祖和那位开天辟地一起陨落过后,幽冥的鬼神们,不止一次的在大轮回当中,寻觅过鸿均道祖的真灵——但一切的寻找,都是毫无结果。 “好叫帝君知晓,此世元天之上,亦是有这么一位,姓甚名谁,皆与盘天无二。”敖丙伸手往上一指。 “好!” “好!” “好!” 听着敖丙的言语,便纵然是酆都帝君这位鬼神,身上都似乎是有血气燃烧了起来一般。 这刹那之间,心中那隐隐的不安,便彻底的烟消云散。 “我就知晓,他们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四渎,别等了,现在就开始吧!” 酆都帝君衣袖一卷,那学宫当中的时光,便也同样的流转起来。 …… “还好还好!”学宫之外,在那大门封闭之间从中踏出来的云中君,感受着那时光大门以内,时光流转的痕迹,亦是忍不住的抹了一把冷汗。 “接下来,就先回我的云中神国,等这边结束了,再来取回那龙珠好了。” “若是守在此间,怕不是酆都前辈,兴头上来,便要捉了我去当个壮丁。” 想到此处,云中君当即便又是一个激灵,想也不想的,便是以通幽之法,从这幽冥当中脱离,驾云腾雾,一路往东海而去。 一路上,他也看着这天地之间的诸般变化。 而在那云雾之间,七八个身形遮遮掩掩,影影绰绰的道人,亦是凑到一起。 “确定了吗?” “消息已经确定了。” “幽冥当中,那诸子学宫的所在,时光已经扭曲起来。” “那其内,必定有莫大隐秘。” “而那云中君,正从幽冥归转。” “我们想要知晓,那幽冥当中,诸子扭曲时光的隐秘,便唯有从这位云中君身上着手。” “拿下他!” “从他的魂魄当中,将那诸子学宫当中的秘密给挖出来!” 这几位影影绰绰的道人商议着。 他们,便是自域外潜入盘天的强者。 虽然还不是大罗,但在太乙这个层次,亦是有着绝顶的实力。 ——而他们来盘天的目的,便正是为了盘天人族的那些诸子而来! 极北的战场,杀得浩浩荡荡,杀得气吞万里。 那战场之上,人族的存在,自然也无比的惹人注目! 连同那几位开天辟地,都想知晓,同样是凡人,但为什么,盘天的凡人,就能展现出如此恐怖的杀力来。 (本章完) 第917章 来自域外的蛰伏者,伏杀 第917章 来自域外的蛰伏者,伏杀 那大天地的战场上,不无凡人的存在。 而其他大天地的凡人,在战场上,也不无舍生忘死。 自大天地之间的碰撞开启以来,几个大天地当中的至尊们,便都在有意识的培养各自天地当中的人族,或是类人之族。 在他们的那大天地内部,某些晶壁之内,便也同样是在培养那些敢于弑神的凡人,然后将这些凡人,带上大天地之间的战场。 在大天地的战场上,那些凡人的勇气,也同样令人惊叹。 但也就仅限于此——战争的规模不大的时候,他们大天地当中的凡人军团,倒也还能和盘天的大军,打得有来有回,甚至于隐隐的占些上风。 可一旦战争的规模,超过了一定的界限,那么盘天这边,就有着相当的优势了。 信奉集体的力量,却又无比的自我。 能轻而易举的舍弃性命,但却又将自己的性命,看的无比的珍贵,有着无比的生机。 诸多不同的,乃至于相反的特质,在人族的魂魄当中,被融为一炉。 这就是诸子们,为人族所塑造出来的魂魄。 域外的至强者,能在他们的天地当中,重新塑造‘人皇’,乃至于‘人王’的概念——但却难以塑造出‘诸子’的存在。 在人间的诸子们显化,且域外的强者们,通过天外大战场战局的变化,确认了人间诸子们对域外战场的影响力过后,蛰伏于盘天当中的域外强者,便开始试图将一位诸子,给捉回域外…… 同时,也有更多的强者,陆陆续续的,以各种各样的手段,越过大天地之间的屏障,潜入盘天以内。 对于那些域外的强者而言,这人间的诸子,着实是他们所见过的,最好,也最具价值的猎物——对天地,有极大的认知,魂魄当中,隐藏了无数的秘密,但却又不曾将伟力归于自身,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他们本以为,这劫掠诸子的行动,应该是手到擒来,万无一失——毕竟,不过只是一些凡人而已,这天地之间的强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自己的目光,时时刻刻的,落到那些凡人的身上,保护着他们。 然而……事情就是离谱到这种地步。 不过只是一些凡人。 是一些以凡人之身,窥视仙神的隐秘,且自身的立场,又不在仙神这一边的狂徒。 可偏偏,这盘天的强者,赫然是对这些凡人,非但没有什么排斥和敌意,反而是对他们异常的珍视。 别说是出卖这些诸子了——盘天的强者当中,更是有一位十三阶的大罗,几乎是时时刻刻的,守在这些诸子的身边。 十三阶的大罗。 就算是在那大天地的战场上,这也已经是大天地之间寻常情况下,所能动用的最为顶级的力量了。 而这样的强者,也真的能够自甘轻贱一般,时时刻刻的,守在那些诸子的身边,不干扰那些诸子的同时,却又无缺无漏的,保护着那些诸子的安全。 便是那些诸子转世的时候——也即是域外的强者最为容易对他们下手的时候,这盘天的强者,也都是稳稳的看护着诸子们。 那大轮回当中,前尘无碍今生的言语,就似乎是专门对这些诸子,有了例外一般。 甚至,这盘天的强者,惯是爱铺设陷阱的本能,都绕开了这些诸子一般——明明知晓,有人为了诸子而来,却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将诸子作为诱饵来布局。 当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过后,这些潜伏在盘天的域外强者,便也是放弃了直接捕捉诸子的想法,转而以那些诸子的弟子门人们,作为捕猎的目标。 试图从他们的身上,窥视到诸子的秘密。 奈何……那些诸子的弟子,不到死的时候,便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从诸子那些所学到的东西,到底是不是诸子的‘真传’。 可等到他们死的时候,这盘天的强者,便已经是为此落下了目光。 至于说那些在诸子门下听道的仙神,他们所关注的,只是诸子对天地的认知和领悟而已——对于诸子精神,并没有几个人在意。 ——而其他的,如同诸子的学说等等,在人间随便找到一本典籍,其上就已经写得明明白白。 这些典籍当中的内容,早就被传到了域外的大天地当中。 奈何,那域外的大天地当中,也并不曾因为那些诸子的典籍,而有所改变。 于是渐渐的,这些潜伏在盘天的域外强者,他们的任务,也就变成了对诸子的监视,对诸子学说变化的监视。 ——每当诸子们的学说,有所变化的时候,都意味着人间的局势,会有所起伏。 而人间的局势有所起伏的时候,天庭的局势,自然也同样会有所变化——反馈于大天地的战场当中,便是大天地的战场上,同样也会有所变局。 对于这些暗地里监控诸子们的域外强者而言——诸子们所在的学宫,齐齐被时光封锁。 学宫当中的时光,加速流转。 这显然,便是诸子们有了大动作的迹象——这不是诸子当中,一两位的动作,而是所有诸子的齐齐而动。 对于监控诸子的域外强者而言,这样的消息,堪称惊悚。 可让他们自己去查看诸子学宫的变化,他们显然是不敢的。 毕竟,那里是一位十三位强者的领地。 如此一来,这位在诸子们封闭学宫之前,最后一位从学宫当中出来的云中君,自然也就成为了唯一的一个目标。 至于说这位云中君的传说…… 在那些域外的蛰伏者面前,那并算不得什么。 再强大的法力,再神秘的传说——都需要实实在在的,厮杀的能力,才能展现出来。 而那厮杀的能力……那便唯有在千百次的战斗当中,才能够锻炼出来。 再如何天资纵横之辈,再如何的举一反三之辈,再如何惊才绝艳之辈,也都需要经过一场又一场的厮杀,来积蓄实战的经验——最多,只是其积蓄经验的速度,会超乎他人的想象而已。 可无论如何,其都会在天地之间,留下诸多的战绩,然后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而这位云中君…… 在有关于其的传说当中,其并不曾留下什么厮杀的痕迹。 更没有什么亮眼的战绩。 至于说其在神仙道当中的地位…… 对于这些潜伏者而言,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那地位越高,其所知晓的秘密,也就越多。 而其地位越高,盯着他的目光,也就越少——大家也更容易得手。 其被围杀过后,在天地之间所造成的冲击,也就越大。 他们也就有更多的机会,将此间的消息,将从盘天之内,传到盘天以外。 “这位古神,执掌风雨,化身云雾——风雨云雾的笼盖之间,其便无所不存,无所不在。” “故此,我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若是一次出手,不能将其斩杀的话,其便立刻会化身云气逃走。” 为潜伏者当中,为首的那一个,一脸的肃然。 “放心好了。”另外的一人笑了起来,将自己的兜帽掀开,露出那轻松的神色来。 “这位古神,并不曾经历过天地大战的时代。” “天地彼此碰撞的时候,这位古神,已经是受伤沉睡——如今,便正好叫他看看,天地碰撞之间的新规则。” 这人说着,指头跳动,便在这盘天当中,布下一个隔绝云气变化的法阵出来。 既然这位云中神君,擅长于风雨云气的变化,那么,便引入另外一种规则,来撬动天地的变化,将这风雨云气的变化,尽数封锁起来便是。 那法阵衍化的时候,盘天当中的规则,便是被人一种极其巧妙的手段,缓缓撬动。 以此间为核心,一个小小的,如同洞天一般的‘裂隙’,便在此间展开来。 裂隙以外,便是盘天。 而裂隙以内,便是一个和盘天不同的‘新天地’。 这新天地当中,其他的一切,都和盘天一般无二。 但,独独没有天地当中应该有的风雨云气等等——只有这几位蛰伏者的气机,在其中萦绕,暂时的化作其间的风雨云气。 这是那大天地的战场之间所碰撞出来的杀法,乃是专门针对云中君这样的‘神仙’而动。 神仙者,乃是五仙当中,最为‘依托天地规则’的那一类,是五仙当中,最擅长于调和天地,最擅长于侵夺天地,将域外之本源,化入天地之辈。 大天地的战场上,盘天这边,每每有了战果,便立刻会有一群神仙们,以自身为锚,梳理那一处地方的天地规则,使之与盘天的天地规则相契合,然后将盘天的规则引入,以此将那些战果,化入天地本源,汇入盘天。 以此,域外的强者,便专门推演了这袭杀神仙的法门。 以自身的存在,暂时的‘代替’天地之间的某种规则,而当那神仙,与天地相合,与规则相合的时候,那规则的碰撞之间下,他们的精气神,都会随之一荡…… 再强大的神仙,在这样的碰撞之下,都会出现破绽。 然后,他们便能循着这破绽而入,将那神仙给扑杀,都是简单的——更是有极大的可能,能将那神仙给‘活捉’。 往昔的时候,这样的手段,都是用在大天地和大天地的战场上,在那不属于任何一处天地的战场上……如此,彼处的规则,自然亦是被随意的调动,显化出任何一种状态,也都不以为过,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而在大天地的内部,这样的法门,就不是那么的好使用了——毕竟,大天地的内部,天地规则稳定,沿着既定的痕迹而动,其间稍稍有了什么波折,都瞒过天地的目光,更是瞒不过天地当中的神仙。 如同此时,这几位潜伏者所施展出来的法门,能在天地的内部,撬动一个小小的缝隙,能在天地的内部,修改一定的规则,而让整个天地,都不曾展现出异常来的法门——这样的法门,就算是放眼一个大天地,都已然算是最为顶级的秘法了。 正常来说,在那极北天外的战场上用出了这样的法门之前,这样的法门,根本就不应该对外显露。 但如今,那诸子的异动,如此之明显,如此之大张旗鼓——为了确认那诸子异动的隐秘,这样的法门,就算是提前暴露出来,显然也是值得的。 云雾之间,第四位蛰伏者,手中出现一十三枚诅咒钉。 每一枚诅咒钉上,都扭曲着繁杂无比的符文。 “来了!”片刻,云雾当中,有念头一动。 随即,那一十三枚诅咒之钉,便在刹那之间,如同弓箭一般射出。 诅咒之钉射出来的刹那,隐曜当中的计都,罗睺,便也同样随之而动,绽放出那杀伐之机,与那一十三枚诅咒之钉相合。 那是他们来到了盘天过后,一点一点的窃取,然后继续起来的,计都罗睺的星辰之本源。 ——按照他们原本的打算,是要借助这计都和罗睺的本源,一点一点的侵夺那计都星和罗睺星,最终改头换面,彻底的化身为盘天当中的一位星君,成为钉在盘天那周天星斗体系当中,一枚深入心脏的钉子。 好在关键的时候,令盘天对外的防线,出现一个致命的破绽。 但如今,他们马上,就要暴露在盘天面前,不可能再隐藏下去。 既然如此,这积蓄起来的计都和罗睺之本源,便自然也没有了再积蓄下去的意义——于是,便干脆在这个时候,一起用出来,以此增加他们的胜算。 当然,若是能借用这样的手段,使得盘天内部的星君们,彼此生疑,使得那星斗方位体现出现隐患,那自然更是一个意外之喜。 …… 云端的云中君,正思索着,自己归于天地过后,接下来的打算。 对于此,他其实是有些茫然的。 毕竟,他虽然是敖丙的化身,但化身,终究不是真身——而敖丙的道侣也好,朋友也好,也同样不可能将他如同敖丙一般对待。 而且,他作为敖丙的化身,在面对骊女他们的时候,也同样会有一些的不自在,尤其是此时,敖丙远在盘天的时候。 “不如,往极北的战场去看一看?”云气自人间缭绕而过,神仙道源自于人道的本质,便也和人道共鸣着,人道对人间的遮掩,于敖丙的眼前,便也荡然无存。 于是云中君的目光,便也是将整个人间,收入眼帘。 下一个刹那,十三道乌黑的光芒,便在刹那间,于云中君的眼前浮现出来。 (本章完) 第918章 盘天将变 第918章 盘天将变 “好胆!”看着那迎面而来的十三道乌光,云中君亦是一声大喝。 其衣袖一抖,天地之间的云气,便是滚滚而来,与其衣袖相勾连——一时之间,竟赫然是分不出,那云气,是从天地的各处滚滚而至,还是从他的衣袖当中涌动出来,蔓延于天地之间。 “好啊,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那云气一动,敖丙立刻就察觉到了此间天地规则和盘天的不协之处,亦是察觉到了那些化身云气,萦绕于此间的伏杀者。 不过,敖丙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伏杀者的身上——而在那十三道,上映计都罗睺的乌光之上。 他是和人道关系极其密切的神仙,和人道相连。 是以,那人道的感应之下,他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那十三道乌光的本质。 虽然看不出来那东西的祭炼手法,但其本质,却赫然是‘人’的血肉无疑——这所谓的‘人’,不仅仅只是凡人,而是这天地之间,一切‘智慧生灵’的统称。 那是用智慧生灵血祭出来的东西。 而血祭——在盘天以内,商周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禁绝血祭了。 再往后,那诸多的天地业位,合于封神榜上,便也将这件至宝的威能,推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天地以内,所有的仙神,他们的存在,都会在封神榜上留下痕迹——再加上那诸多的,日夜游神之类。 天地以内,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一位修行者,敢于通过血祭来谋取力量——别说是用有灵智的生灵来血祭了,便是用没有灵智的野兽来血祭,都是一种禁忌。 而如今,眼前这化身云气的伏击者……却有用智慧生灵的骨血所炼出来的东西…… 那他们的身份,便已经是很明显了。 “域外的老鼠啊。” “天庭的日夜游神,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一个个的,居然懈怠至此!” “让你们蛰伏进来,不露痕迹也就罢了——竟是还能让你们以人之血肉,祭炼出这恶毒之物来。” “比起这个,神君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的性命。”和盘天一般无二的口音,从那云气当中响了起来。 “好叫神君知晓,这十三枚咒钉,不仅仅是用智慧生灵的血肉所祭炼出来的东西——更是用你们盘天的那些凡人,所祭炼出来的。” “不只是他们的血肉,便是他们的魂魄,也都被炼进了这咒钉之内。” “这十三枚咒钉,便是专程为了你这样的神仙而准备的东西。” “神君不妨猜一猜,你们这盘天当中,有谁在替我们遮掩行迹,又有谁,和我们一起,帮助我们炼出这咒钉呢?” 那笑声,在云中君的耳边,窸窸窣窣的响起,就如同是在地底下偷吃什么东西的老鼠一般。 言语之间,那周遭缭绕的云气,便已经是如同荆棘铁索一般,一圈一圈的缠到云中君的身上,非但是要封锁云中君身上精气神的流转,更是要以那十三枚咒钉所引动的人道孽业为引导,将云中君在天地之间的印记和传说,都给撕开来。 “神君以云气为能,如今,却受刑于此云气。” “这应当,便是你们盘天仙神口中常说的,天数了吧。”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天数如此,还请道友上路!” 刹那之间,十三枚咒钉,便已经是落到了云中君的身上——云中君那恢弘的法力,其所执掌的天地的权柄,在被云气的牵制之下,竟是完全不存在一般。 那十三道乌光咒钉,入眼的刹那,便已经是没入云中君身上一十三处。 这个时候,那‘请他上路’的笑声,才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便让我们看看,你的灵魂当中,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 “躲在幽冥的诸子,又为何要封锁学宫。” 十三道乌光入体的刹那,便有手上,向着云中君的眉心抓来,要将云中君的元神,都收摄过去。 “还真是域外的老鼠啊。”听着那声音,被那十三道咒钉钉住的云中君,声音却又再次响起。 然后,也不管身上的十三枚咒钉,只是伸手往前一压,捏印成拳。 “一个个的,变化什么不好,非要化作这风云。” “连你们自己,都认为我能制御风云,那我岂有令你们失望的道理。” 言语之间,恐怖的感觉,便在那几位域外的强者心头浮现出来。 在他们借用这云气将这位云中君给压制住的时候—— 当他们,自己都认为自己和云气没有区别的时候—— 云中君中君那执掌云气的权柄,便也是蔓延到了他们的身上,在他们的身上收束。 于是,他们便是恐怖的发现,当他们化作了云气过后,竟是完全不能再变回去! 就在这恐怖的发现之间,那高举的拳头,便已经是如同鼓槌一般,猛的锤下。 而在这鼓槌之下,被敲击的‘鼓’,不是别的,便正是他们自己! 再一个刹那,这些域外的强者,便已经是从那化身云雾的状态当中,‘挣脱’出来——可这个时候,那‘鼓槌’,便已经是重重的锤了下来。 雷鸣的声音,随之响起。 风雨云皆气为鼓,气血法力俱作槌。 此为,云鼓神雷。 天地之间雷法的一种。 乃是云中君的‘独门’神雷。 云中君,乃是楚地之主神——而楚地,吴地等等,多为水泽之地,国中的江河,不在少数。 而那吴楚之民,亦是长于水战,喜于水戏。 每每在水中搏戏的时候,岸上,船上,都必定有人敲击战鼓,以此为乐,以壮声势,而水中的健儿,在那鼓声之下,便也同样是以身击水而动,将那战鼓之音,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因为那鼓声的惊扰——每每到水戏的时候,各处的仙神,都会远远的躲开。 而享受楚地祭祀的主神,云中君,便自然也会注意到那水戏当中所呈现出来的变化。 于是,以此为根本,云中君便是参悟出了自己的独门雷法。 这是一种独门的雷法,更是一种驾驭雷法的技巧! 这雷法,不是寻常的雷法那般,直接以破灭的力量将一切都化作齑粉。 而是将那破灭一切的力量,以震荡的方式呈现出来——雷法之威,本来就浩大。 而云中君,以这云鼓之法将其施展出来,便更是能将雷法的威势,千百倍的扩大。 楚国还在,云中君的神系还在的时候,那神系当中的修行者们,参悟不得那云鼓神雷的玄妙,便退而求其次,以那云鼓之法,凝练鼓类法宝,以此助益,都能令雷法的威能大增。 而此时,却是云中君亲自施展这神雷。 是以这“小界”为战鼓,以那几位伏杀者为蒙皮,是以云中君自身的精气神,乃至于那精气神当中所勾动的‘人道’为鼓槌,所敲动的,云鼓神雷。 ——云中君的本体,更是已经摘取了大罗之道果,他作为化身,虽然不能动用那元天当中的大罗道果,但却已经是能以大罗的视角,来审视这天地之间的东西。 这样的状态之下,他所施展出来的云鼓神雷,那威能之浩瀚,便更是至于一种无比玄妙莫测的地步。 无比恐怖的,‘震荡’的力量,便在这‘小界’当中来回而动。 鼓声当中,这‘小界’当中,‘扭曲’的天地法度,亦是归于正常——那几位域外的强者,才从云气当中挣脱出来,那滚滚的雷音,那恐怖的震荡之力,便已经是在他们的身上敲过碾过。 鼓声雷霆之间,这架构得极其精巧的‘小界’,随之崩溃。 其内所有的天地法度,都归于正常。 而那几位于此伏杀的域外强者,他们身上的每一寸血肉,他们体内的每一道法力,乃至于他们的魂魄,在这鼓声雷霆之下,便都是被彻底的分离了开来一般,化作了无数的,‘聚成一体的齑粉’。 这个时候,天庭当中巡游天地的游神,才察觉到了此间的变故。 随即,北极驱邪院的人,便是齐齐落于此间,将这些还现在那云鼓震荡之间的域外之人拿下。 这个时候,云中君才是深吸了一口气,在那云气的激荡之间,将那‘钉’进了自己身躯当中的那十三枚咒钉,给震了出来。 这个时候,那几位伏杀的域外强者,才赫然是发现,他们所看到的,已经‘钉’进了云中君体内的十三枚咒钉,根本就没有钉进云中君的血肉之间。 那十三枚咒钉落下来的时候,云中君的身上,面对那咒钉的血肉,便已经是自然而然的坍缩,化作了云气——在那些域外强者的牵制之下,这云气的变化,不足以令云中君从此间‘脱逃’。 但却足以让云中君在那十三枚咒钉面前,将那咒钉所带来的伤害,压制到最小的地步——那咒钉,只是落于云气之间。 而云气,和云中君自己,还隔着一层距离。 若非是那咒钉当中,人族的血肉通过人道对云中君这位神仙所造成的影响……那么,云中君甚至是能够无视那十三枚咒钉的存在。 “见过神君。”在那几位域外的蛰伏者身上,同样定下了缚魂锁,镇魂钉等等东西,将他们镇压得如同尸骸一般过后,北极驱邪院这一支队伍当中,带着面具的那队长,才是向云中君一礼。 “来得倒是够快。”云中君将那十三枚咒钉逐一的取出来,在自己的面前排开。 “北极驱邪院寻找这些蛰伏者,已经有一阵子了。” “奈何他们一个个的,行踪都极其的隐秘难测。” “这一次,借助神君的力量将他们活捉,定然是能将那些蛰伏进来的虫子,一网打尽!” 那队长说着,杀气腾腾,一身的兵戈之气,丝毫不曾消退——显然,是刚刚才从极北天外的战场上退下来的天将。 在这些天将的四面,其他的被云鼓所惊动的仙神们,看到了那些天将身上北极驱邪院的标记过后,一个个的,便也都是纷纷避开。 北极驱邪院——乃是业位体系刚刚定下来的时候,敖丙所筹备,然后建立起来的一个神部。 神部当中,多是从极北战场上退下来的杀胚。 没事的时候,这些杀胚们,便在北极驱邪院中调养生机,行走天地,权当休假。 而一旦天地之间出了什么‘大魔’之类,或是出现了什么牵扯极大的‘重案’,司法一系的主神们,或是天庭的那些天尊们,便会直接调动北极驱邪院而动,将一切,都涤荡得干干净净。 司法一系的天神们,寻常捕捉犯人的时候,还会顾忌一些影响,不敢在天地之间,造成什么无谓的伤亡——但,北极驱邪院的人,一旦出手,那就全然没有什么所谓的牵连之类的。 从业位体系立下以来,再到现在。 北极驱邪院出手的次数并不多,但已经足以是令天地之间的仙神们,闻其名而丧胆了! 便是那些在南赡部洲自成一体,不受天规所束缚的妖族当中,那最为桀骜的妖神们,他们对北极驱邪院的存在,也都是讳莫如深。 便是一些犯人逃进南赡部洲,以此避开巡天使者的追捕——但若是真的惹恼了那巡天使者,让那巡天使者拿了北极驱邪院的名头出来威慑的话,彼处的妖神们,也会给巡天使者们一些方便,好令那巡天使者,将那些犯人给捉回去。 是以此时,那周遭的目光,看到了北极驱邪院的杀胚们,便已然是知晓了此间的事,不是他们能观望的——再多看几眼,万一让北极驱邪院的杀胚们误会了什么,那之后的麻烦,可就是大了去了。 “这十三枚咒钉,也带回去吧。”云中君身边,云雾流转,将那排开来的,漆黑无比的咒钉,送到那陪在北极驱邪院身边的巡天使者身边。 “观这咒钉当中的气机,其内凡人之血肉魂魄,怕是不下百万之众。” “如此之多的凡人,尽数被血祭炼宝,连魂魄,都被拘拿。” “尔辈巡天使者也好,日夜游神也好,都有渎职之嫌。” “还有地府的阴神,那十殿阎罗,也去信一封。” “这一百万计的凡人魂魄,不曾归于大轮回,这地府,竟是连丝毫的异常,都不曾察觉么?” 云中君冷声道。 “遵神君法旨。”旁边的巡天使者,日夜游神,都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以百万计的凡人,都成为血祭的祭品,连魂魄,都被人拘走炼成了这恶毒之物——而整个天庭,从上到下,无论是天庭的仙神,还是巡天的使者,又或是日夜之游神,以及人间的那些修行者,连同地府的阴神。 他们所归总于天庭当中的消息,竟是没有任何的异常? 这其间有多大的问题,可想而知! (本章完) 第919章 魂魄之疑,截然相反的结果 第919章 魂魄之疑,截然相反的结果 披香殿中,玉皇和其他几位大罗,看着人间所发生的,刹那间的变故,脸色亦是在瞬息之间,变得铁青。 他们上一个刹那,还在谈论对外的战局,还在谈论,要不要在天地之内举办一场仪式,以彰显对外的‘武功’。 可谁能想到,那仪式的事,都还不曾定下来,这天地之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从域外来的老鼠,伏杀云中君——而且,其手中,更是有以百万凡人的血肉魂魄所凝练而成的恶毒法宝。 那十三枚咒钉,便如同是十三记耳光一般,抽在玉皇的脸上。 极北的战场上,对外的功绩,少有人知,但那十三枚咒钉一出,对内的损失,那以百万计的凡人血肉和魂魄,可是真真切切的,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玉皇想要将那对外的战功说出来,也只会被人当做其是故意隐瞒这差错而找来的遮羞布而已。 “查!” 还不等那些巡天使者们,将那十三枚咒钉带回天庭,玉皇的声音,就已经是在天庭当中回荡起来。 “以百万计的魂魄,都不曾归于大轮回——而地府上至于阎罗,下至于鬼差,竟是连一个发现异常的都没有。” “宣十殿阎罗!” “朕倒要问问他们,他们这阎罗王,到底是怎么当的!” 玉皇的言语当中,那愤怒之意,可谓是丝毫不加遮掩。 都不需要使者往幽冥传旨,一道金光,便已经是裹挟着玉皇的法旨,洞穿阴阳的界限,径直落于地府当中。 地府当中,玉皇的法旨闪烁着堂皇的金光,便如一个太阳一般,将那幽冥照亮。 幽冥当中,十殿阎罗,都是一脸的苦相。 他们麾下的那些判官们,更是抱着那诸多的文书来来回回,和那生死簿上记载,逐条逐条的对照。 上方的十殿阎罗,一边来来回回的,等着那些判官们对照的结果,一边不停的抹着额头上的冷汗。 地府,乃是天地统合的时候,幽冥向天庭让步,然后地府的鬼神们退去过后所形成的一个神部——乃是天庭当中,体量最大的一个神部,亦是天庭当中,最为特殊的一个神部。 其代替那些鬼神们执掌幽冥的秩序,权柄可谓是无比之重——天地之间,任何一位强者的面子,他们都可以不用理会。 可在另一边,他们所具有的业位,相当之低下,十个阎罗加在一起,连一个帝君都凑不出来,横向对比之下,他们的品阶之低,可见一斑。 也正是如此,在天地之间,素来都有阴神低人一品的说法。 位卑而权重,又处于生死大循环的第一线,直面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 这样的情况下,幽冥的阴神之繁忙,是他人所无法想象的——当他们接掌那阴神的权柄时,便开始了马不停蹄的繁忙。 忙到,几乎是抽不出什么闭关的时间来! 便是人间,一些同样身负了地府业位,还不曾登仙的那些寻常修行者,也都难得有空闲的功夫。 此外,地府的鬼神们,还受到天地之间最为严格的‘监督’——几乎是每一个生灵,都有焚香祈拜,向天庭状告幽冥的权力。 那些状子,一旦被查出实据,非是诬告,那么涉事的地府阴神,必定是要往斩仙台上挨一刀的。 便是那十殿阎罗,也都要吃一个挂落。 当然了,若是被查出来,乃是故意诬告的话,诬告阴神的人,也同样是免不了斩仙台上的一刀。 ——总体来说,便是涉及到了地府的事,往往都是按照‘罪加三等’来算。 就如此时,那涉及到了百万生灵魂魄的事。 若最后查出来,他们幽冥当中,真的有阴神鬼差卷入其间——那搞不好,十殿阎罗,都要一下子少掉五六个。 整个地府阴神的体系,都要来一次大换血! 涉及到了百万魂魄的事,本来就是大事。 那百万魂魄,落入域外强者的手中,那就更是彻头彻尾的,通天之大事了! 这样的大事,不斩掉几个阎罗祭天,根本就没法子对天地交代。 “这边没有问题。” “这边也没有问题。” “我这里,亦是没有差错。” “这一本,也没有错漏。” 判官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针对天地之间不同生灵的文册,被判官们核对着。 每一本文册被核对,确认了没有差错过后,都有那对应的判官无比轻松的声音响起。 地府之上,如同太阳一般的玉皇法旨闪烁之时,阎罗殿中的判官们,只觉得自己将‘有死以来’,所有的潜力,都发挥了出来一般。 “大王,所有的文册,都准确无误。” “多年以来,虽然也有魂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曾归于地府,但他们的去处,也都记录在案。” “而且,那些魂魄的数量,无论如何,都不曾至于百万这个地步。” “尤其是那些凡人的魂魄。” 那天旨落下来之前,那诸多的判官们,才是带着满头的冷汗,将地府显化以来,所有的文册,都大致过了一遍。 那些归于大轮回的魂魄,从大轮回转生的魂魄等等……那些具体的细节,他们来不及确认。 但,那些魂魄的数量,却在他们的交流当中,有了一个大体的轮廓。 ——就如同是财部账册上的出与入一般。 出入之间,虽然不是完全一致,但其间的差距,怎么找,都找不出那百万魂魄这么大的缺口来。 于是这个时候,这些判官们,便也逐渐的变得自信。 “大王,那百万人魂之事,纵有差错,但也绝对不是我们地府出了差错。” 判官们将那诸多的文册,逐一献上。 “那就好,那就好。”确认了这些判官们所核对的结果,不是虚假过后,十殿阎罗,这才抹去了身上的冷汗,然后整理了身上的冕服,接过那天旨。 “既然如此,尔等便和我一起往天庭面圣吧。” 言语之间,十殿阎罗当中的楚江王,便又对另一个方向一礼。 “地府干系轮回之中,不可停滞。” “此番,我等往天庭面圣,但地府之事,却不可耽搁。” “还望地藏尊者,在我等去往天庭的时候,代为主持地府之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楚江王这一礼过后,一个枯瘦的老僧,便也是在北阴山的一角显现出来,对着楚江王还了一礼。 “老僧,自当遵照阎罗法旨。” …… “真是奇哉怪也。”天庭上,看过了十殿阎罗所呈报上来的信息,又亲自确认了那些信息,并无虚假过后,连同玉皇在内的几位值岁大罗,也都是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来。 地府的记载当中,魂魄的数量,尤其是人族那些魂魄的数量,并没有什么差池——那这咒钉,却又是缘何而至? 那些血肉也就罢了。 凡人的尸骸,并无专人看护,而且,自汉以来,人间亦是久经战事。 那些域外的老鼠,在盘天以内蛰伏良久,漫长的时间之下,他们盗取一些尸骸血肉来祭炼恶毒的法宝,并不为怪。 可是,尸骸血肉被盗取,也就罢了。 那咒钉当中,百万的人族魂魄,便是真真切切的,凭空多出来的东西了! 但,魂魄的存在,尤其是人族这种天生灵慧的魂魄,更是有着真灵作为核心,方能完整。 百万的人族魂魄,便意味着,百万的天地之真灵。 这在大罗的眼皮底下,凭空多出来的百万真灵——这事有多离谱,可想而知。 “天牢那边,可审出些什么东西来?” “那六个域外的老鼠,可曾招认,那百万之血肉,魂魄,真灵,是从何而来?” 玉皇的目光,落到同样被叫回天庭的杨戬身上。 那六个域外的强者,被北极驱邪院的人带回天庭过后,便直接打进了死牢审讯。 “回禀陛下。”杨戬站出来。 “这几位,想来是还抱有侥幸之心,还在满口胡言乱语,试图攀咬什么,口中,也难得有几分实话。” “依小神之见,不如先磨他们一磨。” “把他们的妄想,都磨灭一空过后,他们想来也就能说一些实话了。”杨戬说道。 确认了这百万的人魂,乃是凭空多出来的过后,他的心头,便也是松了一口气——凭空多出来的百万真灵,固然是玄奇,能称得上是莫名其妙。 但再怎么莫名其妙的现实,也好过天地以内有人和域外勾连,协助域外的强者盗取盘天的真灵来得好。 “那就许你在天牢当中挪转时光之权,给朕好生的磨一磨他们的性子。”玉皇点头,然后目光,又落到东极青华大帝的身上,落到石矶娘娘的身上。 “青华帝君,渡难元君,那百万被祭炼的人魂,你们两位,可曾将其来历理顺?” 东极青华大帝,便是太乙真人。 而渡难元君,则是石矶娘娘。 石矶娘娘本来就在骷髅山中,渡化那些战魂,有颇多功德。 业位体系显化过后,其心中有感,思虑过后,便也是踏进了幽冥,凝练了那渡难之业位——然后在那信义玉册上留了名,成就了大罗。 那咒钉,被带回了天庭过后,便是分到了他们这里,由他们来渡化那些被祭炼的魂魄,令他们得以解脱,好重新踏进轮回当中。 “回禀陛下。”青华帝君和渡难元君,也都是起身,说起了他们渡化那些人族魂魄的事。 那些魂魄,被凝练在咒钉当中,受尽无穷苦楚,一个个的,都已经癫狂。 而且,他们的本质,也都被极尽压榨,化作了引动人道来针对盘天仙神的杀伐之力,故此,那魂魄也好,真灵也罢,都无比的脆弱。 那可以说是稍稍的一触碰,那无数的魂魄,便要散去,连带着那些真灵,都要泯灭。 ——这才是那咒钉当中真正的杀招之所在。 其落下的时候,根本就不能用法力神通或是灵宝去拦——一栏,就要炸。 而那百万的魂魄,百万的真灵,一旦炸开来,无穷的孽力涌动,那就算是大罗,都吃不消。 当然了,大罗有扭曲时光之能——这咒钉,除非是另一位大罗猝不及防的施展出来,不然的话,任何一位大罗,都能从容的扭曲自己的时光,以最温和的手段,将那咒钉给‘安抚’下来,而不至于令那咒钉,在自己的面前炸开。 故此,那咒钉,虽然恐怖,但也只是大罗之下的手段。 正是因为那咒钉当中的魂魄和真灵,都极度的脆弱,故此,就算是青华帝君和渡难元君,都是摘取了道果的大罗,也不敢在渡化他们这件事上取巧,以扭曲时空之法来加速这个进程。 不然的话,那些魂魄,真灵,便真的会在那扭曲的时光当中炸开。 “那些魂魄,癫狂又脆弱,就算是我等之力,想要将其渡化,将其安抚,使得其能重新归于轮回,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青华帝君说着。 谨记着,渡难元君接上青华帝君的言语。 “不过,虽说渡化所有的魂魄艰难,但那百万魂魄当中,却也有些许的魂魄,在我等的安抚之下,恢复了几分神智。” “从这些恢复了神智的魂魄身上,倒也能知晓他们的来历。” 渡难元君说着,却又将目光落到十殿阎罗的身上。 “几位阎罗言,地府无有差池,诸多魂魄轮转,无有疏漏。” “但为何,我二人安抚那些魂魄的时候,却是从他们的魂魄当中知晓,他们正是盘天之众呢?”渡难元君说着,伸手一指。 一个名为‘杜城’的魂魄,其记忆,其生平,便在这凌霄殿中显现出来。 然后渡难元君再一挑。 地府带上天庭的文册当中,那有关于‘杜城’的记载,便随之浮现出来。 便正好,和那杜城所残余的零碎记忆,逐一相对。 然而,在地府那文册的记载当中,杜城的魂魄,却已经是安安稳稳的,归往了那大轮回! 一个在文册上记载的,归往了大轮回的人——然而他的魂魄,却在那咒钉当中显现,被当成了祭炼咒钉的‘材料’。 冷汗,便再度从十殿阎罗的背后浮现出来。 (本章完) 第920章 对外与对内 第920章 对外与对内 秦广王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杜城记忆的倒影。 他确信,那记忆的倒影,真实无虚——那魂魄,就是杜城本人无疑。 然后,他又翻开自己手中的文册,勾连权柄,令生死簿的威能,显化于此,查阅着生死簿上,那诸多魂魄‘投胎’的记录,将‘杜城’之魂魄轮回转世的痕迹,尽数显现出来。 阎罗的权柄催动之间,生死簿上,‘杜城’之前世,以及其魂魄归于大轮回过后,裂解的显化,以及其后世的诸多变化,便也是清清楚楚的浮现出来。 这所呈现出来的消息,也同样的,真实无虚。 可现在…… 两个都是真实无虚的东西,一起呈现出来,而且彼此之间,相互冲突。 两个杜城,都是真真切切,没有丝毫虚假的存在——那生死簿的威能被引动出来的时候,那咒钉当中,杜城的魂魄,都和这生死簿上,有关于杜城的记录,相互共鸣着。 一个杜城,已经通过大轮回转世。 而另一个杜城,其魂魄,其真灵,则依旧存在于天地之间,被人摄走炼成了法宝…… 那便是说,这天地之间,有两个‘杜城’。 可是……怎么可能有两个杜城? 真灵,乃是天地之间最为独一无二的东西——天地之间,又怎么可能同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都名为‘杜城’的真灵? 秦广王也好,其他的几位阎罗也好,都是盯一会儿那生死簿,又看看那魂魄当中所投射出来的,零碎的倒影…… 他们的脸上,既惶恐,又茫然,完全无法理解,面前的,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一刻,他们甚至是恨不得,出问题的,就是他们自己,就是他们麾下的鬼差阴神……而不是这不可思议的,无法理解的情况。 看着这一幕,殿中的大罗们,也都是沉吟起来。 那咒钉当中的杜城,显然不可能有错的,那是经过了东极青华大帝和渡难元君两位大罗联手所确认的东西。 在场的大罗们,亦是能确定,那显化出来的记忆,就是切切实实的,源自于这魂魄本身的记忆,而非是他人盗取了杜城的记忆,然后‘嫁接’于此。 同样,那生死簿中所显化出来的东西,亦是不可能有假。 生死簿,本来就是天地之间,最顶级的先天灵宝,其神妙,丝毫不下于能穿梭过去未来的昆仑镜。 ——而在天地大轮回开辟过后,生死簿,便落于幽冥当中,引渡无数的真灵通过轮回转生,也记录着源自于那些真灵的,无穷的隐秘。 这样的情况下,生死簿的本质,亦是早就已经在这特定的‘仪轨’之下,完成了升格,成为了先天至宝层次的存在。 在一定程度上,其本质,甚至是比那些大神通者,还要来得高妙——在有关于魂魄,真灵的这一方面,那生死簿的存在,甚至是能当做圣人的化身一般看待,是超越了大神通者层次的,‘亚圣’一般的存在。 这般的存在所记录的,魂魄与真灵的消息,更是不可能出什么差错——其记载着,杜城的魂魄真灵,已经回归了大轮回,那就必定是已经回归了大轮回! 可现在…… 诸位大罗们都沉吟着,谁也拿不准当前的局面,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总不至于,是那些域外的虫子,有能触及大轮回,从大轮回当中盗取真灵的手段。”玉皇的脸色,相当之阴沉,可谓是难以以言语形容。 业位的体系之下,天庭对天地的把控,可谓是滴水不漏,这样的情况下,天庭的强者们,自然也就将更多的注意力,偏转到天地以外,将自己的重心,都转移到大天地的战场之间。 至于说那些隐藏于盘天当中的,域外的蛰伏者……对于他们,玉皇也好,其他的大罗们也好,其实都不怎么在意。 说到底,这大天地的碰撞之间,几乎是每一个大天地,都在往彼此的天地之间渗透,在彼此的天地之间落子。 域外有强者渗透到盘天之内蛰伏——盘天当中,又何尝没有强者往域外蛰伏呢? 只要踏进彼此天地当中的,不是大罗层次的存在,那他们,就难以接触到天地最根本的隐秘,也难以在天地当中造成什么大的动静…… 至于说那些大罗之下的蛰伏者,在一定程度上,他们的存在对于盘天而言,反而是有利的。 他们难以从盘天当中脱离——如此,他们陨落于盘天过后,他们的真灵,他们的本源,便也同样会融入盘天,成为盘天的一部分。 而若是他们在盘天当中待得足够的久,他们便也会在耳濡目染之间,被盘天的人文所侵染,最终,同样化作盘天的一部分。 他们身上,所携带的,那域外的痕迹,便也会随之被盘天吸纳,被盘天‘拆解’……最终,成为盘天的底蕴之一。 但谁能想到,这些年大罗都不是的潜伏者,居然能整出来一个,连大罗都难以理解的状况出来,能在大罗们,都无所察觉的情况下,收摄以百万计的魂魄来炼宝。 眼前这些被抓住的蛰伏者,他们能整出这样的状况出来,那么其他的蛰伏者呢? 其他的蛰伏者手中,是否也收摄了盘天的许多魂魄呢? 他们所收摄起来的魂魄,真灵,是如同眼前一般,虽然被用来炼了法宝,但还留在盘天以内。 还是已经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情况下,被送到了域外的大天地当中呢? 玉皇思索着。 越想,便越是觉得不安。 如果其他的蛰伏者,已然是在不经意间,收摄了盘天的魂魄,且已经将那些魂魄,送到了域外——那么,在域外那些开天辟地的审视之下,他们盘天之内,有多少的秘密已经暴露了出去呢? 那些被暴露出去的秘密,又会在大天地的战场上,造成怎样的影响呢?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那令魂魄和真灵,不在独一无二的手段,到底是怎样的手段? “或许,是时候让天地众生,知晓那域外大天地的存在了。”沉吟过后,玉皇的声音,便在殿中响起。 无论如何,接下来的重点,都要先将那些潜入盘天的蛰伏们给找出来,然后一一肃清。 这样的肃清,再如何的隐秘,都不可能不漏痕迹。 而一旦露了痕迹,那域外大天地的存在,便自然也在其他炼气士的面前浮现出来。 与其等着域外的存在,在盘天以内显化出蛛丝马迹,令那些好奇的仙神们,各种猜测,各种试探,乃至于引发某种莫测的后患,还不如找一个正式的机会,将域外大天地的存在公开。 令当前,五方大天地相互纠缠的局势,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如此,固然也会在天地之间造成一定的混乱,掀起一定的风波——但至少,在大家有准备的情况下,这混乱和风波,便还在众人的掌握之间,不至于闹出什么‘意外’来。 “在那之前,需得先锁好四方天阙。” “还有盘天内部的时空,亦是要注意涤荡,确认严密无有缝隙。” “如此才能瓮中捉鳖,将那些蛰伏者,尽数拿下。” “不然的话,我们这边才动,那些蛰伏的虫子们,便逃之夭夭……我等,便要成一个笑话了。”雪舟道尊说着。 五方大天地,相互纠缠——虽然是以盘天为中心,分别列于四方。 可实际上,那混沌当中,并没有所谓‘方位’的区别——对于盘天而言,是四个大天地,分别列于四方,盘天位于中央,同时和所有的大天地相连。 可对于其他的大天地而言,亦是同样如此。 每一个大天地,都同时和其他的几个大天地,都相接相连。 也正是如此,几个原本无比稳定的大天地,便都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变得‘扭曲’以来。 其他的几个大天地,他们的时空,命运,被其内的强者随意玩弄——其内本来就有许多的‘裂隙’,他们当中的强者,也都习惯了那些‘裂隙’的存在,会在大天地相互触碰的时候,借助那些扭曲的‘裂隙’而穿梭其他的大天地。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盘天。 在昊天大天尊还不曾闭关神隐的时候,盘天当中,便有一些古神,循着天地时空当中的裂隙,去往了其他的大天地当中开辟探索…… 盘天当中,虽然有四九天阙立于四方,能和四方大天地往来——可实际上,盘天内部,同样也还存在着一些隐秘的时空之裂缝。 这些裂缝,有的,是盘天当中的生灵,在无意之间和域外交感,然后以某种祭祀之法而打开。 也有的,是在大天地的相互碰撞挤压之下所形成。 相比于明摆着的四方天阙而言,这些隐秘的时空裂缝,才是那些蛰伏者们往来盘天的通道。 只不过,这盘天当中,上有周天星斗大阵的封锁,又有封神榜作为天书,记录所有的仙神,还有生死簿作为人书,记录所有的‘凡人’。 如此,天地之间一切生灵的魂魄,真灵,便都在天庭的监控之下——那些域外的蛰伏者也就罢了。 可若是有属于盘天的生灵,出入盘天,那么封神榜以及生死簿上,立刻就会有所警兆,触动那周天星斗大阵。 也正是如此,玉皇他们,对于那些潜伏进盘天的蛰伏者,才不怎么在意。 但如今…… “要动,便需得同时而动。”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金灵圣母的声音,亦是响起。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亦是超品天尊之业位。 这些年以来,在这大罗业位的加持之下,金灵圣母,便也同样是已经取得了大罗的功果。 不过,和寻常的大罗不一样,这借助业位而成就的大罗,那业位的存在,便已然是大罗道果的一部分。 寻常的仙神,取得了业位过后,在借助业位提升了功体过后,还能将那业位剥离出来,令其归于封神榜,交于另一位的仙神…… 但,如同金灵圣母这般的存在,业位被功果所吞噬,业位,便已经无法剥离——自她过后,天地之间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便只会是金灵圣母,而不会是另外的任何人。 而此时,金灵圣母便正在做另外的一种尝试——那就是,将那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业位,从自己的大罗道果当中‘剥离’出来。 使得这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业位,变成和其他的业位一般,可‘继承’的业位。 “天地之间那些隐秘的时空裂缝。”金灵圣母说着,“那些明确的,已知的天地裂缝,被盘天的道友们所把持。” “这一部分,只需得大家沟通到位,倒也稳妥。”金灵圣母说着。 五个大天地,每一个大天地当中,都有着诸多超凡脱俗的存在。 而这些超凡脱俗的存在,几乎是没有谁,不想着更进一步。 为求更进一步的机会,那诸多的强者们,也堪称是‘无所不为’。 ——甚至,一些域外的大罗,都主动的和盘天的大罗们,有所联系,希望能从盘天的大罗们这里,得到一些东西,为此,他们也愿意从自己所在的那大天地当中,给予盘天一些方便…… 甚至,主动的出卖一些他们那一方大天地的隐秘。 但盘天的强者们,在这一方面,也还算是值得信任。 自那信义之玉册,以仪轨的方式在天地之间展开以来,盘天的大罗们,便没有任何一人,会试图出卖盘天的隐秘,从域外换取什么东西,更别说和域外的强者勾结了。 “——但那些隐秘的时空裂缝就不一样了。” “几乎是每一处的时空裂缝背后,都隐藏着一位或是多位域外的强者。” “他们的实力,并不逊色于我等。” “虽说他们不敢轻易踏足盘天,但通过那些时空的裂缝,从盘天当中捞人,甚至于借机从盘天当中谋夺一些天地本源,或是其他东西的手段和勇气,他们却是不缺的。” “这一点,却不可有丝毫大意。” “在那所有的时空裂缝都被锚定之前,天地的局势,还是当镇之以静,方才稳妥。” “至于说先前对云中君的伏击——我以雷光映照时光,那时光当中,并不见他们和其他潜伏者的联系。” “可见,他们对云中君的伏杀,乃是因为北阴学宫之变,突然起意。” “再加上云中君的应对极快。” “又有北极驱邪院的天将及时而动,使得那诸多的目光不敢窥视。” “故此,这几位被活捉的消息,暂时也不会暴露出去。” 正说着,杨戬的身形,便已经是从天牢当中,回到了凌霄殿以内。 “陛下,他们招了。” (本章完) 第921章 元天诸子 第921章 元天诸子 天庭当中,诸多的殿宇,鳞次栉比的排开。 在这诸多的殿宇当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自然便是那司法大天君神殿。 源自于司法大天君的强绝伟力——这偌大的司法大天君神殿,其存在,赫然是比那凌霄殿,都还要来得巍峨瞩目。 “我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问司法大天君。”巍峨的神殿当中,其内正有人和敖丙沟通着。 不是别人,便正是敖丙以法力所塑造出来的,‘孔子’。 隔着龙珠,盘天当中的诸子,亦是看着敖丙所塑造出来的孔子。 扭曲的时光当中,敖丙已经塑造出了许许多多的诸子——只不过,敖丙所塑造出来的诸子,都在那盘天那些诸子的‘论道’当中,被诸子们发现了其身上的‘漏洞’…… 最终,被确认乃是一个‘残次品’,然后被敖丙所‘销毁’。 而在这塑造,又销毁的过程当中,盘天的诸子们,亦是极有所得——对于他们而言,这样的经历,足以堪称新奇。 毕竟,在盘天当中,没有谁会当着诸子的面,以法力神通来塑造新的诸子之人格,然后当着诸子的面,让诸子们自己‘证明’,那人格乃是一个残次品……最后,当着诸子的面,将他们给‘销毁’。 这种隔着天地的论道,自己与自己的论道,对于诸子们而言,便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在这论道的过程之间,敖丙也好,酆都帝君也好,便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些诸子们,在飞快的修正着自己的学说和理念。 这样的情况下,无穷的时光流转过后,无数的‘诸子’,都被销毁过后,一个‘真正’的‘孔子’,便终于是被敖丙所塑造出来。 而在真正的孔子过后,其他的诸子,便也同样是接二连三的,在这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被塑造出来。 这个时候,元天当中,那人间的具体情况,以及元天当中的历史等等,这才在‘诸子’们的眼前,彻底的展现出来。 然后,诸子当中的杨子,便在敖丙的面前缓缓开口。 “先生且言。”敖丙出声。 杨子开口之前,其他的诸子们,正在翻阅着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的各种天规司法之文册。 借助着那些文册,诸子们便以另外的一种角度,审视着这全新的元天。 杨子言语的时候,其他的诸子们,亦是好奇的将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 “大天君图什么呢?”杨子和敖丙面对面。 “大天君在盘天的经历,不是什么秘密。” “而如今,来了这元天过后,大天君之所行,也都映照于天地之间,身过影留。” “而大天君的经历,令我最为不解的,就是大天君的脚步,似乎是从来不曾停下来过。” “无论是什么时候,也无论大天君的功体,到了怎样的地步——但这天地之间,大天君总是能找到一些事一般。” “一件事做完,立刻便是另一件事。” “无休无止,无穷无尽。” “这其间,不见大天君喊累,也不见大天君说苦。” “大天君为龙族,承载龙族的期望而显化——若大天君所繁忙的,是龙族之事,也就罢了。” “可实际上,那天地之间,牵扯大天君精力的事,却大多,都不是龙族的事。” “甚至于有些事,对于龙族而言,反倒有些坏处。” “可就算是如此,大天君也丝毫不为所动。” “如果说先前的时候,如果说是在盘天的时候,大天君是因为功体不足,以至于有莫测的危机感——故此,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可如今,都已经来了元天。” “大天君自己,亦是成就大罗,有了几近无穷的时间,几近无穷的机会。” “但为什么,大天君还是这么着急呢?” 杨子缓缓的说着。 “这无数年以来,只见天地,不见自己。” “大天君的所做,所为,几乎都是在为天地而动,为他人,他族而动,少有为自己而动。” “一件事过后,大天君便会找上另外一件事。” “这般的举动……” “大天君,当真还是一个人么?” 他口中的‘人’,不是指代凡人,而是‘人’这个概念——是天地人当中的‘人’。 也即是,天地之间的生灵。 他的意思,便是在问,敖丙到底,还算不算是一个生灵——一个无论在谁看来,都很是无礼的问题。 “我看起来,难道不像是一个人么?”敖丙张开自己的双臂,反问道。 “依我之见,大天君的确不像是一个人。”听着敖丙的反问,杨子却是肃然正色的点头。“反倒像是一个机器,像是一个傀儡。” “不然的话,大天君何以至此呢?” “就连我等,也都会有因为什么事而心灰意冷的时候。” “就连圣人,也会突然之间,生出什么也不想管的心思来。” “何况大天君呢?”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看着其他的诸子们脸上,也都露出了或是若有所思,或是饶有兴趣的神色,敖丙沉吟着,思索着,也拷问着自己的内心。 良久过后,敖丙的脸上,才是有笑容浮现出来。 “就如杨子所言,我何以至此。” “这并非是我乐善好施。” “更不是我乃是傀儡。” “而是因为,我本来,就乐意去做这些事。” “这不是不辞劳苦——而是,不曾感觉到劳苦。” “杨子,做自己乐意做的事,怎么会觉得劳苦呢?” “在盘天的时候,我易于修行,也喜于修行。” “于修行之间,我不曾有任何的难处,故此,我修行孜孜不倦。” “又有,我师乃昊天大天尊——只要我持身以正,行事便无往不利,故此,那盘天当中,掌刑大天君的职责,虽然牵涉颇大,但也着实不算麻烦,做起来,也极其的有趣。” “故而,我乐此不疲。” “彼时的我,当然也会有需要调整心绪的时候——但对于彼时的我而言,到了需要调整的时候,也无非便是稍微的等一等,等到有仙神,被送进了死牢,被送上斩仙台……” “那也便是我调整的时候了。” 敖丙说着,脸上竟是浮现出一些显得有些狰狞的笑意来。 “至于说这元天……” 敖丙顿了顿,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显得狰狞起来。 想想……他来元天的初衷是什么呢? 是为了避开盘天当中,那弑杀了人皇过后的人道反噬,然后受了广成子的托付,故此往元天而来。 而为什么到了元天过后,他的目标,便从哪吒和到现在都还不曾见到的‘元天杨戬’的身上,转移到了这整个元天之上…… “杨子,你也说了。” “我,大罗也!” “非但我为大罗,有无上之伟力,那大罗之上的圣人,更是对我有许多的支持。” “既然如此,那我凭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如杨子你所说,这天地的局面,人间的局面,就算我不管,也终究会有人来管——最多,也无非是再来一场席卷天地的水灾,将一切涤荡干净过后,重新开始而已。” “等到那个时候,我既不必承受如今的风险,也不必和那诸多的大罗,相互忌惮,乃至于针锋相对。” “但,凭什么呢?” “我是被诸位圣人所支持的大罗。” “那我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要去‘忍辱负重’,要去等到那不好的结果出来,以此来证明我的正确呢?” “若如此,我辛辛苦苦的,摘取那大罗的道果,又图一个什么?” “图一个,忍辱负重吗?” 敖丙大笑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诸子。 “眼前的局面,天地之间的局势,没有诸位所想的那么复杂。” “我心中所秉承的,也未必是什么大义。” “只是,因为这天地时局的发展,和我所预想的不一样。” “故此,我要出面,令那局势的发展,归于我的预想。” “因为这局势的衍化,影响到了我对未来的设想。” “故此我要出面,令局势符合我对未来的设想。” “因为这天人的变化,让我觉得不舒服,让我觉得不喜。” “故此我要出面,令我,不是那么的不舒服。” “仅此而已。” “说到底,这只是一种任性罢了。” “只不过,这种任性,恰好和天地之间更好的大局相合。” “只不过,我的力量,以及我所受到的支持,又恰好能支撑起我的这种任性。” “只不过,因为我自盘天而来——故此,我的任性,便是要将这元天,改得如同盘天一般,使得元天向盘天转变。” “而诸位,亦是盘天之人,天性就期待着,这元天向盘天转变,故而和我的任性相契合。” “可若是反过来,我若不是从盘天而至于元天,而是从元天至于盘天的话,那如今,承载我之任性的,就不是这元天,而是盘天了。” “若真如此,到那个时候,亦是我等自盘天而来教化元天之局。”听着敖丙的言语,旁边的墨子,亦是将手中的文卷放下,回应着敖丙的言语,笑了一声。 听着墨子的言语,其他的诸子们,亦都是大笑起来。 “诸位,对这天地之间的局势,还有什么要问的么?”等到众人笑过之后,停下声来,敖丙这才挥动衣袖,将这些诸子们的人格魂魄,挪移到自己的身边了。 “若是没有其他的问题,我就要送诸位去大轮回转世了。” “大轮回当中的玄妙,非是常人可以窥视,就算是我,都难以保证,你们能避得开那大轮回的影响。” “无妨。”孔子小心翼翼的,将那些书卷文册,放回原处。 “如先前之言,若我等,不曾捱过那大轮回的消磨,那大天君再积蓄衍化我等之人格,重新投入轮回便是了。” 孔子说着,对自己的‘定位’,可谓是异常的精准。 作为虚假的人格,他对于自己当前的处境,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只觉得欣喜。 毕竟,此事若成,他不但能挽救人族,能完成自己的理想——能使能经过这大轮回的衍化,化作一个真正的生灵,化作一个真正的人族! 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只是一个虚假的人格。 听着孔子的言语,其他的诸子们,亦是纷纷点头。 诸子们的心性,虽然一个个的,都堪称是深不可测。 实际上,他们的心头,亦是有所遗憾的。 而他们最大的遗憾,便是他们的学说,虽然壮大,但却并非是在他们手中得以壮大的。 ——无论是哪一个学说,在诸子还在的时候,他们的学说,都是为了那些诸侯而服务的。 只有有利于那些诸侯的部分,才能被那些诸侯支持,若是学说的部分,不能有利于那些诸侯,甚至于对那些诸侯贵族有所削弱的话,他们便会受到诸侯的驱逐。 诸子们的学说当中,除却修身养性,培育精神之外,也不乏治理天地的部分——然而,在属于诸子们的时代,却没有任何一位诸子,能完成自己的理想,用自己的学说,去治理那人间,令人间的环境,变得更好。 但如今……不但能摆脱诸子们的影响,成为一个真正的生灵,更是能去完成那些诸子们所未曾完成的遗憾…… “待得我功成,从元天去往盘天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仲尼的面前告诉他,他的学说,真的很有用。” 孔子的言语才落,旁边墨子的声音,立刻就笑了起来。 “在这当下的元天,仲尼的那一套,可不怎么好用。” “而今人间的局势,还是得看我墨家的手段。” “如大天君言,这元天当中的大罗,都已经被锁进了大罗天?”孙子的声音响起,打断孔子和墨子之间,即将开始的争吵。 “孙子之意?”敖丙看着眼前的孙子,目光挑了挑。 “天地一切争端,皆为兵法。” “在盘天的时候,兵家已经验证了兵法许许多多的变化。” “冠军侯更是以人间之兵锋,直面过大罗的伟力。” “奈何,我这位兵家的老前辈,却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既然来了这元天,既然这元天的格局,如此有趣。” “或许,我转世过后,不会去扶持这人道,而是会试着,看看盘天的兵法,能够弑杀那些落于大罗天的大罗。” “却不知,大天君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本章完) 第922章 兵者,凶器也! 第922章 兵者,凶器也! “孙子是想要攻伐大罗天?”敖丙侧目。 “如司法大天君所言,这元天之局势险恶,可谓非常。”孙子坦诚无比。“尤其是对于人族而言。” “人族,是强大的——但,正是因为其强大,这天地之间的强者们,在令人族堕落过后,才越是不可能让人族重新的站起来。” “不然的话,谁能保证,人族不会因为这一千四百年的堕落,而对他们施加以报复呢?” “所以,而今的局势之下,那无数的仙神,都在期待着人族更进一步的堕落。” “就算他们知晓,想要将这种堕落扯回来的,乃是大天君你,但他们也依旧会不顾一切的,阻止大天君你。” “大天君,你所构想的天人之谐,在这元天当中,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孙子的声音当中,便赫然是多出了无比的寒意。 “当大天君口中那些入世的大罗,他们选择令人族堕落,将人族豢养的时候,这一条路,就已经断掉了。” “到那个时候,这元天当中,天人之间的格局,便只剩下雨一个可能。” “你死我活。” “要么,是人族彻底堕落,彻底成为仙神们手中的玩物,成为他们所豢养的牲畜。” “要么,就是人族付出了无穷的代价过后,重新崛起,以那无数仙神的性命,以那无数大罗的道果,涤荡过往的一切恩怨。” “如今,大天君还不曾动,人间的波澜还不曾起。” “那些主导了人间堕落的大罗,也还不曾想明白这一点。” “但只要我等入世,人间的波澜席卷起来,那些大罗们,察觉到棋局的败像之时,他们便一定会想到这一点。”孙子说着,既是在对敖丙言语,亦是在对其他的诸子言语。 他是在剖析这天人之局更加深层次的变化。 同时也是在警告其他的诸子们,不要因为盘天的‘经历’,就对这元天的仙神们,抱有什么幻想。 他们来元天,能传承盘天的思想,但却不可能去沿用盘天的‘经验’。 “那个时候,才是这元天当中,天人之势,最为汹汹而动的时候。” “那个时候,那些被锁在大罗天的大罗,便也会不计代价的出手。” “到那个时候,人族,便会真正的面对大罗层次的力量。” “大罗有着怎样的伟力,大天君比我等更清楚。” “若是不能提前做好准备,待得大罗天的大罗,猝然发动时,人间再好的局面,都要彻底崩溃。” 孙子抬头,和敖丙对视,甚至是逼视着敖丙的目光。 “大天君有这个决心吗?” “在必要的时候,以最坚决的姿态,站在人间这一边,和那些大罗们进行正面的碰撞。” “甚至于,在大罗天以内,和那些想要不计代价踏出大罗天的大罗,进行生死之搏杀,甚至于被他们围杀?” 听着孙子所设想的那种局面,那‘必定’会出现的局面,敖丙亦是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孙子你是不甘心自己的兵锋,被后辈所超过,但盘天大罗难得,更是难战——而如今来了元天,你便想要用元天的大罗,来完善你的兵道。” “却不想,你居然是在点我啊。”敖丙坦然和孙子对视着。 “实际上,孙子你所说的,天人之间,无法共存的局面,是不可能出现的。” 敖丙说着。 孙子所描述的那局面,只有一种情况会出现。 那就是,这元天当中,所有的仙神,都站到了人族的对立面去,最终和人族来一场最彻底的天人之战——但实际上,这天地之间,那诸多的仙神,诸多的大罗,并非是所有人都站到了人族的对立面去。 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乐于看到人族的堕落。 就当前而言,最坏的局面,不是人族和仙神之间的你死我活,而是人族和那些主导了人族堕落的大罗之间的你死我活。 然后由此,所展开的一场浩荡战争——而在这战争当中,另外的那些大罗,他们绝大多数,都会站到敖丙这一边,会站到人族这一边。 “怕就怕,大天君求一个缓缓图之,其他的大罗,有因为同被封锁于大罗天中,兔死狐悲。” “以至于那最终的杀局爆发开来的时候,大家都还不曾下定决心,又或者,猝不及防……” “于是事成定局。” “就如先前这一千四百年。” “再则……”孙子冷静无比的说着,又和其他的诸子们对视。 “人间局势变化,我等想要重塑人族之脊梁,那些大罗,必定不会坐视。” “与其让我们在人间防备着他们,还不如我这里主动落一个先手。” “如此,既能让他们将目光落到我这里,替诸位争取一些时间,使得他们各自的学说和精神,有机会在人间生根发芽。” “顺便,也能将那天人变化当中,隐藏起来的局面,提前一步挑破。” “这样的话,那些还在犹豫的大罗,便也该是提前做出决定来。” “大天君也好,我等也好,亦是能更早一步的,确定这天人之间的敌友。” “这样一来,大家也好有的放矢。” 孙子,乃是兵家——而对于兵家而言,最难的局面是什么呢? 不是敌人太过于的强大。 而是,敌人和自己人,混杂在一起,使得他们难分敌我。 所以,对于兵家之人而言,他们在学习兵法的时候,所学习的第一步,不是该如何调兵遣将,也不是该如何安营扎寨。 而是,如何分辨敌友。 奈何,别说是盘天后世的那些兵家弟子了,便是孙子自己,都不曾将这本事给学精。 自兵家显化以来,那些兵家的杰出弟子,那绝大多数,都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因为没有认清敌友,以至于,将敌人当成了战友,信了不该信的人,最终死在了自以为的‘战友’手中。 故此,无论是孙子也好,还是其他的那些已经死在了‘自己人’手中的兵家弟子而言,他们都是痛定思痛,想要参研出一个,能分辨‘敌我’的法子。 奈何,这法子,乃是人心之法,是人心之念——而人心,正是天地之间,第一等的不可揣度之物。 别说是兵家的弟子了,便是孙子等人,向孔子,向墨子他们低头,向他们寻求帮助,都无法从孔子和墨子等人这里,得到一个具体的法子来。 不得已之下,这些兵家的前贤们,才是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整出了什么韬光养晦,什么自污,什么养寇自重等等手段来。 而相比于盘天的局势而言,眼下元天人族的局势,显然是比盘天要残酷无数倍——至少,在盘天的时候,盘天的大罗,可不敢直接以这种方式来对付人族。 “孙子想要说的,应该不止这些吧。”敖丙的目光,从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落往人间。 对于当前的人族而言,最大的问题,不仅仅是那些凡人的堕落——当前人间的凡人,除却不敢于违逆仙神之外,还更是对那些仙神,有着不该有的期待。 当遇到了问题的时候,他们会本能的祈求,来自于仙神的帮助。 这样的情况下,让凡人对仙神举刀,让凡人和仙神为敌,根本就不可能! 连举刀都不可能,又凭什么让人族从仙神的控制当中脱离出来呢? 凭什么,重塑人族的脊梁呢? 而要在人族当中,去一点一点的改造人族的人心,使得人族生出对仙神的,足够的提防——或者说,使得他们不再对仙神们抱有不该有的期待。 这太难了! 便纵然是孔子,墨子他们,都打算要用上百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 所以,孙子选择了另外的一种办法。 主动的进攻仙神,进攻大罗天当中的大罗——都不需要有怎样的战果,只让那那些仙神们,毫无保留的展现出对人族的恶意来,只要让人族在这过程之间,死得足够的多,那就足以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打掉凡人心头对仙神那不该有的期待了。 当然了,在这过程之间,人族的伤亡,也必定会大到一个不可想象的地步。 但很显然,孙子并不在意这种伤亡。 对他而言,这样的伤亡,是完全值得的——就算这元天的人族,真的是盘天的人族,他们兵家之人,也完全不介意这种交换。 更何况,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元天的人族,还未必是‘人族’了。 说白了,诸子百家当中,兵家,本来就是最为不在乎人命的那一家——他们所求的,不是什么仁义道德,而只是单纯的,胜! 就算是在兵家显化的初始,就已经被各种道德所束缚,使得兵家不会彻底崩溃化作野兽,化作那为了胜利,而什么都能够舍弃的野兽。 也就算如此,在盘天当中,亦是有‘兵者凶器也’的说法。 那天地之间,任何一个‘统治者’,在稳住了局面过后,排在第一的紧要事,便是压制兵家,削弱兵家。 在盘天当中,兵家显化了多少年,就被压制了多少年。 在天地的压制之下,在诸子的压制之下,就算兵家,同样也是百家之一,就算孙子,也同样是诸子之一——可也同样,是老老实实的,收敛着自己的凶性。 但如今…… 从盘天来到元天,这位兵家的孙子,都还不曾正式的通过大轮回转世,那属于兵家的无比的凶威凶性,便已经是在敖丙的眼线浮现出来。 一开口,便是无比血淋淋的变局和无比恐怖的伤亡。 明明是诸位大罗,以人间为棋局,借助人间的争端来厘定那圣位的归属——可在这位兵家子的口中,那人间的局面,却是要反客为主,要将那人间的争端,化作一场属于大罗的生死乱转。 其甚至,还要提前引爆这一场大罗层次的生死乱战。 言语,孙子的目光,便又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他不是很清楚,对于他的这般考量,面前这位大天君,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想法。 是支持,还是打压? 说起来,兵家和敖丙打交道,也并非是第一次。 盘天的历史,便是战争的历史。 兵家的概念,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显化——但直到孙子那个时代,到诸子百家的时代,兵家的概念,才算是彻底的形成,兵家的学说,才算是彻底的完善。 而在盘天当中,掌刑大天君敖丙,亦是凶神战神之属——看起来,他和兵家,有天然的契合。 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掌刑大天君敖丙,乃是信义之神,承天秉义。 其所秉承的,是信义,是道德,是规矩。 然而兵家……兵家最出名的话是哪一句话? 兵者,诡道也! 兵家之前,天地之间的战争,还算是义战,彼此之间,都讲求一个信义。 然而在兵家过后,那为了‘战胜’这个结果,在兵家子的眼中,一切的信义,一切的道德,一切的规矩,都被撕成了碎片! 从这一方面而言,他们兵家,和敖丙这位承天秉义大天君,可以说是天生就不相容的。 那彼此之间的排斥,甚至是比盘天当中,那‘利’与‘义’之间的碰撞,更要明显直接。 所以…… “孙子你尽管放手去做了好了。” “兵者凶器——便让我看看,这完全放开了手脚的兵家凶器,到底能凶到哪一步!”敖丙抬了抬自己的眼眸。 出乎意料的,他对孙子的想法,对孙子的决意,都表现出了相当的支持——没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排斥! 甚至,在孙子的观察当中,对于接下来的‘战争’,眼前这位大天君,竟是比自己还要期待一般。 “人间的事,有了决策,那么天上的事,也该有定。”孙子的言语过后没多久,韩子的声音,便也随之响起。 “我现在却是无意于人间的局势。”韩子扬着手中,司法大天君神殿的案卷文册。 “待我转生过后,大天君能否将我接引至于天庭,在这大天君神殿当中,做一个司法之神呢?” (本章完) 第923章 大天君神殿的辅天君 第923章 大天君神殿的辅天君 “司法之神?”敖丙也好,其他的诸子也好,他们看着韩子的目光当中,都不乏惊愕。 在盘天的时候,天庭的仙神,那些帝君们,都不止一次的邀请诸子去往天庭——作为司法天神的杨戬,更是不止一次的亲自去邀请法家诸子,请他们来天庭当中,一起参与那天规的运转。 但每一次,他们的邀请,都被诸子所拒绝。 正是如此,就算是在这元天当中,复刻了诸子的人格,敖丙也没有想要令这些诸子,来到天庭的念头——因为他知晓,这话一旦说出来,就必定会被诸子所拒绝。 但谁曾想…… 这元天当中,面前这位,韩子的人格,竟是主动提出,请敖丙将转世过后的他,引渡于天庭当中。 对敖丙而言,韩子的提议,堪称惊喜。 “元天当中,仙神强而凡人弱,仙神长生而凡人寿短。” “仙神与凡人的博弈之间,仙神,可以说是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这样的情况下,大天君想要大治天地,就必定要对仙神们,施加以更多的限制。”韩子摇了摇手中的文册——那却不是大天君神殿当中的案卷之一。 而是大天君神殿当中,记载天规的副册——其上,记载了所有的天规。 “我观元天之天规,颇有不足之处,有心在如今的天规当中,做一些增补,好令这天规,更加全面。” 韩子先是对着敖丙言语,然后又转身看着其他的诸子。 “而今,人间局势混沉,却非我法家有所作为之际。” …… 当敖丙以无比的伟力,直接勾连幽冥大轮回,将那些诸子们的人格,送进大轮回当中当中,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罗们,虽然不清楚这位大天君到底是将谁送进了幽冥大轮回,但却一个个的,都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位大天君触动大轮回的动静。 “这位大天君,是在送谁人转生?”一时间,那所有的大罗们,都开始猜测起来。 借助大轮回的力量送人转生,那就算是大罗,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除非是极其亲近的人陨落,不然的话,那些大罗,绝对不会轻易的去触动那大轮回。 所以,此时这位司法大天君,送了谁人转生? 那转生的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大罗天当中,已经有先前被送回大罗天的大罗,以一种恼怒的姿态,找到了后土娘娘。 “后土娘娘,那司法大天君,纵然为人间唯一之大罗,但其肆意干涉幽冥大轮回的运转,也着实是过了。” “还请娘娘出面责之。”这位名为隐洸的大罗,出现在幽冥之前——幽冥,乃是极其特殊的存在。 天地之间的大罗法域,以及道场,以及如同血海那般的地方,在大罗天显化的时候,便已经归于大罗天——留在天地以内的,便只是一个投影。 然而,那幽冥,以及幽冥当中的大轮回,却和寻常的大罗法域截然相反。 落在大罗天当中的,反而是幽冥的投影——在大罗天当中,化作后土娘娘他们的道场。 而留在天地以内的,那被后土娘娘他们以太乙之化身镇守的,反而是真正的幽冥! 也正是如此,大罗天当中,那几乎所有的大罗们,都能察觉到,幽冥当中这些鬼神的不安——他们都很是担心,他们的大罗之化身,到底能不能守好那幽冥的存在。 再加上大罗天的阻隔,使得他们和自己的化身之间,彼此的联系,也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说到底,化身只是化身,而非是分身。 化身,并非是大罗本身,其是大罗的一部分,可也不是大罗的一部分。 大罗那圆满的道果当中,并没有他们化身的位置。 故此,除非是他们留在人间的化身,特别配合,不然的话,就算是他们,都很难干扰那些化身的行动,知晓那些化身的想法——唯有那些化身陨落过后,他们才能知晓那化身前后的动作。 也正是如此,后土娘娘也好,其他的几位鬼帝也好,他们对于幽冥大轮回的情况,其实都有几分说不出的担忧。 这突然被‘分割’到了人间的幽冥大轮回,在他们的眼中,就如同是一个什么准备都不曾做好,便要去迎接暴风骤雨的孩子一般。 而这种隐忧,在这大罗天当中,并不是秘密。 所以,当察觉到了那位司法大天君触动了幽冥大轮回过后,隐洸道尊便直接找到了后土娘娘,想要利用其对幽冥大轮回的关注,来调动她出头,对那位守在大罗天门口的司法大天君,施加以压力。 甚至于,请这位幽冥之主宰,借助幽冥的力量,强行从大罗天,归于天地之内。 “大罗触动大轮回,本来就是一件寻常事。” 出乎隐洸道尊预料的,是他找到了后土娘娘,然后提及了幽冥大轮回被触动的时候,这位后土娘娘,那本来让外人都能察觉到的,对幽冥大轮回的担忧——却是在此刻,一下子烟消云散。 “不然。”隐洸道尊不清楚后土娘娘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但还是想要继续说服后土娘娘。 “我等当初,固然也会触动大轮回,送谁转生而去——但一则,我等的举动,都是在后土娘娘的目光之下进行,对大轮回本身,并无什么干涉。” “但这一次,司法大天君触动大轮回,送人转生,却是越过了后土娘娘而动——其对大轮回做了什么,其有没有借助独一的大罗之伟力,对大轮回做些谋算,便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此举,分明就是在欺娘娘之化身无力。” “道友如何知晓,司法在触及大轮回的时候,不曾和我商议呢?”后土娘娘说着,旁边,另外的几位鬼帝,亦是显现出来,虽然同样是大罗,但他们却是对后土娘娘,施以臣子之礼。 而后土娘娘的言语,同样也是在对这几位鬼帝言语——她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消去这几位鬼帝心头的隐忧。 如此一来,他们在这大罗天当中,才好安生——不然的话,便总会有人试图说动他们,试图挑拨他们的心绪,想要借助幽冥的存在,而沟通人间。 “在司法触动大轮回之前,其便已经来幽冥大轮回处拜见过我了。”后土娘娘说着——大罗天的封锁,能隔绝许多东西。 但却隔绝不了幽冥大轮回和她之间的联系。 她的化身,端坐于幽冥大轮回之前——如此,纵然是她的真身,留在大罗天,可对于幽冥大轮回之前所有的东西,乃至于那幽冥当中的变化,她也都是看得真真切切! 她对幽冥的不安,不在于未知——而在于,难以动用大罗伟力的情况下,就算是她,都难以有绝对的把握保证幽冥的安稳,更是没有任何的把握,在保证幽冥安稳的同时,还保证幽冥的平静。 幽冥大轮回之前,敖丙和她化身的言语,实际上,亦是敖丙和她本体的言语。 那触动大轮回的计划,敖丙亦是告知过她——她本以为,敖丙是想要造化出某些独特的生灵来,然后借助大罗的伟力送他们转世,以此改变人间。 为此,后土娘娘都已经做好了些许退让的准备。 但哪里想到,敖丙并不曾用那大罗的伟力对幽冥大轮回作什么影响和干涉…… 其就是以一个最为简单寻常的方式,和她真身镇守在幽冥时候,其他大罗们的方式,送了某些东西转世而已。 甚至于,他都不曾在那些东西身上,加诸大罗的伟力,使得那些转生之辈,不曾受幽冥大轮回的消磨和‘返本归元’。 如此,这便足以证明,这位司法大天君对幽冥的尊重,以及其对秩序的尊重。 大罗们的彼此牵制之下,在其他大罗伟力的威慑之下,遵守秩序,那并不算遵守秩序——如同这位司法大天君此时一般,作为独一的大罗,都能稳住自己的心绪,能放弃依仗那大罗的伟力来行一个方便的举动——那才是真正的,守规矩的举动。 而这,便也说明,这位司法大天君,对于幽冥的稳定,有着比他们所预想的,还要超乎寻常的看重。 这样一来,幽冥,自然也就无忧矣。 他们这些幽冥的鬼神,自然也能不必再如同之前一般的不安。 “既有独一大罗之伟力,能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又得到了我的应允,许他在大轮回当中,行一个方便。” “可就算如此,这位司法大天君,也依旧不曾逾越幽冥之法度。” “你等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尔等,在幽冥当中辛劳了无数万年,将幽冥的安稳,尽数背负于一身。” “如今,那位司法大天君,既然能将这重任接过去,那你等,又何必还要对那幽冥,念念不忘呢?” “且安心一些,将幽冥的诸多忧扰,尽数放下,就当是无数万年过后,得了一个能抛开幽冥散心的机会便是。” 后土娘娘对几位鬼帝道。 旁边,隐洸道尊的脸色,也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娘娘竟也是和司法,早有合谋吗?” 后土娘娘的言语,只烘托得让他如同小丑一般。 当然,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同样作为大罗之化身——而他在面对敖丙时,和后土娘娘在面对敖丙时,所遇到的,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是什么遭遇? 他那化身,只不是想要对几个狂妄的巡天使者施加以惩罚——都没想过要击杀他们,只是想要镇压他们,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 可就算如此,那在天穹上滚动的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也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就落了下来,当着无数生灵的面,将他的化身打灭,将他的念头,送回了大罗天,让他这位大罗的体面,在所有人的面前,跌落于尘埃当中。 可后土娘娘呢? 那位司法大天君,凭什么要对后土,施加以如此的尊重? “如此的,看不起我么!”隐洸道尊的身形,在这大罗天当中隐去,念头,如同雷霆一般在这大罗天当中卷动,和大罗天当中的三清神雷相交融,最终,落于另一位大罗的道场当中。 …… 人间,当察觉到了敖丙送人转生的事过后,那诸多的大罗们,便是越发的,将自己的精力,专注于人间的变化。 所有人都知晓,在人间的棋盘上,那位司法大天君,已经落子—— 司法大天君在天庭上,于众神的眼前明言,姬周已经失去天命,人间的诸侯当中,也暂时选不出另一个能承受天命之辈。 如今,司法大天君以大罗的伟力,触动大轮回送人转生,那么有很大的可能,转生的那一个,便是司法大天君所‘看重’的,承载天命之辈。 人间的‘新天子’。 于是,人间那些诸侯之间的攻伐,便也越发的酷烈——他们越发的,想要在那新天子长成之前,鼎定人间的局势。 在攻伐的同时,那更多的仙神,便也在人间走动起来,寻找着人间的新生儿。 即是在寻找那须弥之金,顺便,也搂草打兔子,寻找那被司法大天君送去转生之辈。 更是有人,借助先天灵宝的玄妙,开始隔空窥视那司法大天君的动静——想要通过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动静,来找到转生的那人,然后令其继续转生而去…… 然而,在那不知道多少人的猜测和窥视之间,这位才刚刚送人转生,以此在人间落子的司法大天君,却赫然是又再度回到了天庭,一副全然不打算理会人间变局的模样。 如此,那天地大轮回,便是频频被这位司法大天君触动。 一晃,便又是十五年。 十五年过后,那位司法大天君,终于是不再触动那幽冥大轮回,而是再度踏出了司法大天君神殿,亲自从人间,将一个五六岁的,父母双亡的婴孩,接引到了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 紧接着,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便多出了一位辅天君。 (本章完) 第924章 绝顶的神,绝顶的人 第924章 绝顶的神,绝顶的人 “经由那位大天君之手转世的,就是这位辅天君么?” 韩子这位辅天君显化的时候,天地之间无数的仙神,都忍不住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那些大罗们,目光当中充满疑惑。 大罗之下的太乙们,目光当中,则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一个五六岁的稚童而已! 就算其是被这位司法大天君护送着转生的人——可这一世,他也只是一个五六岁的稚童。 筋骨不曾定型,魂魄也不曾稳固。 这样的人,便是给了他来力量,他都要被那庞大的力量所压垮——就算是那些转生的强者,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寻回自己的力量,免得那力量,反过来影响到了自己当前的真灵,反而是让自己错过了这一次‘转生’的机缘。 可偏偏,这位司法大天君,在送其转生过后,非但不曾想着,令其以这转生的机缘,重新修持,蕴养出一个更加完美的根基,使得其实力更进一步,反而是急不可耐的,便将转生过后的他接回了天庭。 更是令其成为了其麾下的辅天君,代掌司法的权柄,替其维持那天规的运转。 “这个人废了!”这一刻,就算是那些大罗们,都忍不住的做出这样的论断来——无论其上一世的功体是怎样,他的这一世,都不可能更进一步了。 其会永恒的落于敖丙的阴影当中,落于自己的阴影当中。 那诸多的太乙,即是不解于这位辅天君和敖丙的选择,可以说是既不解,又羡慕——不解,是因为其今生的潜力已尽。 纵然是其再度转生,也不可能避开那天规道果的影响,不可能从那天规道果的阴影当中摆脱出来——其在执掌天规道果的时候,就注定了其会被这道果同化,成为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一个化身的未来。 而他们羡慕的地方,同样也在于此! 无论如何,这位辅天君所代为执掌的,都是天规之道果,是那真实无虚的,大罗层次的力量。 那已经是无数的仙神在想象当中,所奢求的终点了——纵然其最后,注定被大罗道果所同化,可其在被同化,便也切切实实的,是一位‘大罗’层次的存在。 这样的变化,又岂止是能称之为‘一步登天’? 更何况,其执掌天规道果的时候,便是一位真实无虚的大罗——其为大罗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可能,找到避开道果同化,使得自身永恒的法门。 “可是,这位大天君接连不停的扰动大轮回,令其以完美的姿态转生——其所求,难不成就是为了要废掉这位辅天君么?” “以他那大罗的功体,再大的仇,再如何的恩仇混同,也不至于如此才是。” “辅天君……辅天君……” “这位司法大天君,到底在谋划什么?” 相比于那些太乙们的既疑惑,且艳羡,那些目光落下来的大罗们,对此便只有怀疑了。 “有没有可能,是这位大天君,打算之后专注于人间局势,却又担心天庭失控,故而才有此一举?” 片刻,一位名为飞光的大罗道尊,悠然出声。 接下来的棋局也好,杀局也好,其重点,都落于人间。 这才是所有大罗们的共识——在人间的棋局上,虽然司法大天君敖丙,有着无比的伟力,但他在人间,却早就丢了先手。 最玄妙的是,那人间,那人道,本就有着威胁大罗的力量。 或许,用另一种说法而言,便是在大罗们都隐遁于大罗天过后,如今,人间流转的人道,便是这天地之内的,唯一的一种能威胁到大罗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非但不曾被敖丙所执掌,反而是被敖丙对面的那些大罗所执掌。 在要以人间为棋局,人间的棋局当中,又能切实威胁到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而这位司法大天君,却又早早的就丢掉了人间的先手过后,其亲自往人间入局,便已然是那人间棋局当中,唯一的解。 说起来,对于这人间的棋局,其实如今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无论是那些已经入局人间的,乃是正在入局人间的,都表现得异常的头疼。 同为大罗,在针对天地的棋局上,彼此之间,都有着异常丰富的经验。 而在确定了人间的棋局为这一次天地变化的终局过后,那所有的大罗,便都在推算这人间棋局的衍化,便都在寻觅,以及把握那人间棋局的各个节点。 但,越是推算,越是把握,他们便越是算不清这人间棋局的变化。 ——那棋局当中的变量,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那诸多的大罗,彼此的存在,都是彼此之间的变量。 还有那些强大的诸侯王。 以及人道本身。 人道当中所蛰伏的天道之雏形。 乃至于除了天道雏形之外,那些在人间布局的大罗们所准备的,天道之外的手段。 还有敖丙这位,临世的唯一大罗。 这些力量,这些要素,他们所混杂在一起,所呈现出来的,便是一团无比凌乱的,谁也算不清的变量! 六年以前,当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在凌霄殿上,宣布了姬周的天命和国祚,都将消散的时候,那些早早的就在人间落子布局的,‘负罪’之大罗,便已经开始了清除其他诸侯,试图令人间重新统一,令敖丙无可抉择的行动。 然而,当他们开始行动的时候,却赫然是发现,他们所认知当中的,诸侯之间的强弱变化,便在刹那之间,彻底的颠倒了过来。 一位又一位的大罗——几乎是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便都或是被动,或是主动的卷入了人间的棋局当中。 那些强大诸侯背后的大罗们,待价而沽,等着其他的大罗们为了借助他们踏进棋局,而付出对应的代价。 可那些弱小诸侯背后的大罗们,则赫然是以一种更加积极的姿态,主动的邀请了那些先前不曾入局的大罗入局——不但不需要后来的大罗们付出什么代价,反而是以一种求助的姿态,‘央求’他们入局……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早早在人间布局的诸侯,他们所认知当中的,那些诸侯国之间强弱力量的对比,便是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一个错误的,且不可靠的信息。 只六年的时间而已,那人间的棋局,便已经是化作了一团混沌。 没有任何一位大罗能看得穿的‘混沌’。 那诸多大罗们的化身,行走于一个又一个的诸侯国当中,其中有一些人,甚至是会直接踏上最‘前线’的战场。 六年的时间,诸侯国之间的相互倾轧之下,非但有诸侯因此而出局——反倒是那些被牵连进了人道的仙神,为此杀得血流成河! 无论是哪一个诸侯国,也无论他们背后,有几位的大罗支持——他们想要谋划另外的一个诸侯国,都必须要搞清楚,那另外的诸侯国背后,又隐藏了几位大罗…… 而这个答案,便唯有那些仙神们用自己的性命,一点一点的将其试探出来——至于说那些卑微的凡人……那些在仙神面前,只会匍匐的凡人,他们对于仙神的力量,都没有一个完整的认知,又如何能知晓自己这边,有多少大罗的消息呢? 更何况,因为大家都是以化身行走于人间,那些大罗们,一个个的,都比往日里,更加的谨慎,也更加的‘狡猾’。 无数的,真真假假的消息,都在人间流转,让那些大罗们,都觉得无比的头疼。 尤其是一开始那些,打算借助人间的局势,来强压敖丙这位‘临世大罗’的人。 可现在……已经没有人有这样的想法了。 因为,那人间的局势,就算是对于那些入世的大罗们而言,都已经是完全能称得上是失控。 而就在这种失控当中,天庭这位辅天君的显化,却是让这本来就极其失控的局面,显得更加的莫测起来。 再联想到先前那位大天君,频频触动大轮回的举动…… 于是,有意无意的,一个极其玄妙,也极其不可思议的说法,便在这天地之间流转起来。 那就是,这位大天君见得人间的那些诸侯,都难以承载天命——故此,其便打算,以转生的方式,落于人间,亲自来推动人间的变化。 换言之,便是这位大天君,打算让自己,成为人间的天子! 当这种说法,在天地之间流转起来的时候,那些大罗们,便是在天人之间的冥冥感应当中,把握到了四个字的存在——四个和人间局势变化,和人间天子更迭极其紧密的四个字。 真龙天子! 将龙族的真龙,和人间的天子联系到一起,契入人道当中,成为天人之间的一个永痕之印记——怎么看,都是唯有那位司法大天君才能做得到的手笔。 这样的念头,在天人之间显化时,那名为飞光的大罗,其化身,便已经是乘着云气,于杳杳之间,从人间至于天庭,然后落到司法大天君神殿的面前。 “飞光,请见司法大天君。”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前,飞光道尊高声的呼喊着——虽然难以引动那大罗的道果,可其作为大罗之化身,作为天庭当中的一位‘天尊’,其立于天庭当中的时候,便也自然而然的,引动了属于天庭的那一部分力量,冲击着那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存在。 对此,敖丙却是丝毫不做理会。 他只是看着面前,已经从稚童模样,重新化作了成人模样,且将自己的面孔,雕琢成中年样子,无比威严的韩子。 “找你麻烦的来了。”敖丙对韩子示意道。 很显然,那大天君神殿之外的飞光道尊,便正是为了这‘辅天君’的事而来。 现在,来的只是这位飞光道尊——但很快,那凌霄殿中的苍天帝,也同样会落下法旨。 毕竟,辅天君——这所执掌的,不仅仅是天规的庞大权柄,更是意味着那天规道果的庞大力量。 而相比于大家已经有了一点认知的司法大天君敖丙。 如今这位突然显现出来的辅天君——他的来历,他的性格,他的行事之方略等等,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一个谜。 而这,便也即是意味着,这位辅天君若是顺利的代掌了敖丙的权柄,那么这天地之间,立刻就会多出来一位无比神秘的下棋人——人间的局势,天地的局势,那变量,本来就已经多到大罗们都无法推算。 如今,若是再来一个恐怖的下棋人,而且是大家都完全不了解的下棋人…… 在其之前,大家为了应对那司法大天君,都已经是做了无数次的推演,将那司法大天君的性格,行事方略等等,都推衍其中。 但如今,这位司法大天君,突然让人代行他自权柄,自己则是隐于幕后……那大家先前为了他所做的一切的推演,那一切的准备,岂不是都要付诸流水? 大家又要重新的去收集这位辅天君的信息,来重新的推算他入局的影响,以及去针对他而布局…… 数十位大罗联手准备的局,这位司法大天君抽身一退,便让大家的心血,都化为乌有。 甚至,等到大家重新为了这辅天君的存在,重新费尽了心机布置好了棋局过后,这位司法大天君,又重新的换一个辅天君上来……那一切的计划,一切的算计,是不是又要推倒重来? 更何况,这位司法大天君就算‘退场’,可其也依旧不曾放下大罗的伟力,其依旧是所有人都不可忽视的存在…… 一想到这些,那些大罗们,无论是在人间的化身,还是在大罗天当中的真身,心脏都不由得一阵又一阵的抽搐绞痛……甚至于,道果都在摇曳。 所以,这样的事,绝对不能成为现实。 所以,无论如何,那位辅天君,都不能让他轻易的接过司法大天君的权柄,不能让他轻易的触及天规之道果。 故此,飞光道尊来到了天庭! 口中,是在说着,请见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 可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他就是为了那新出现的辅天君而来。 “在我看来,这倒也不算什么麻烦。”韩子的目光,似乎是穿透了这司法大天君神殿,看到了那神殿之外的飞光道尊,更是看到了其隐藏于大罗天当中的真身一般。 “这位天尊的气魄,比起始皇帝,逊色多了。”韩子说着,一个转身,便往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外而去。 高大巍峨的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大门,便是轰然而开。 无穷的光明浩瀚,便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席卷而出。 “非,见过飞光天尊。” (本章完) 第925章 辅天君:我欲增补天规 第925章 辅天君:我欲增补天规 “非,见过飞光天尊。” 韩子站在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大门之前。 一道门扉,便以内外,将天地隔开。 门扉之外,飞光天尊挟势而来,天庭的力量,在其身边萦绕,如同潮水一般向着那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内部席卷而起,似乎是要将门口的韩子,给掀一个跟斗一般。 而在门扉之内,韩子的身形显现出来时,自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涌动出来的光辉,亦是在刹那之间戛然而止,只剩下这位辅天君的身形所呈现出来的阴影。 给人的感觉,就似乎是这位辅天君,以一己之力,将那源自于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光辉,都给尽数遮掩了一般。 看着这一幕,飞光天尊的瞳孔,也不由得一缩。 司法大天君神殿大门打开的时候,倾泻出来的‘光辉’,非是寻常之物,也不是实质意义上的日月之光,星辰之芒——而是源自于天规道果的一种映射。 是天规道果的力量,向着天地的每一寸角落投射的痕迹。 那是大罗层次力量的显化——也正是如此,在那光芒显现出来的时候,挟势而来的飞光天尊,这才引动天庭的力量化作大潮,以此避开那光芒的‘冲击’,顺便,给这位显化出来的辅天君一个下马威,令他在天庭,狠狠的丢一个颜面。 可现在? 这位辅天君就这样以肃然的姿态,站在那司法大天君神殿的门扉之前。 于是那源自于天规道果的光辉,便随之收敛。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位辅天君,其存在,不但是能完美的容纳那天规道果的力量,更是能完美的‘执掌’那天规道果的力量。 其与天规道果的契合度,堪称无比的完美! 可那是道果啊! 是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道果啊! 司法大天君,作为这道果的缔造者,和道果,有着天然的,无比的契合——可这位辅天君,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能与天规道果,有如此的契合? 他到底,是司法大天君送去转生的一个‘他人’,还是那位司法大天君以莫测手段所炼制出来的一个‘化身’? 这瞬息片刻之间,飞光天尊心头,错愕的感觉浮现出来时,甚至,还有些许的失措。 一个来历莫名的辅天君,一个勉强执掌天规之道果,注定会被道果侵蚀的辅天君。 和一个与天规道果有着无比的契合,能完美的接纳天规道果,且掌控道果力量的辅天君。 这二者所存在的意义,完全不可放在同一个层次来考量。 而飞光天尊在来扣动司法大天君神殿的门扉之前,更是完全不曾考虑过会有这种可能。 ——哪怕是对于大罗而言,这样的事,都堪称是不可思议! 独一无二的大罗,独一无二的道果。 这样的独一无二之下,怎么可能出现另一个独一无二,和那道果,无比的契合? “却不知,飞光天尊扣动神殿,所为何事?” 众目睽睽之下,那名为‘非’的辅天君,肃然立于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大门,喝问着司法大天君神殿之下的飞光天尊。 一时间,飞光天尊的存在感和气势,便是被这位辅天君给彻底的压了下去一般。 这个时候,那无数的目光,才赫然是注意到,这位站在门扉后面的辅天君,其周身上下,不见有丝毫法力的流转。 其所呈现出来的,便赫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的姿态。 没有一丝一毫的法力,更不要提,那所谓的‘元神’。 可就算如此,这位辅天君,也依旧是完美的驾驭了那天规道果的力量——察觉到这一点时,那莫测的震撼,甚至是令那些大罗们,都忍不住的停止呼吸。 不需要任何的法力,也不需要以元神来做承载——便是以彻彻底底的肉体凡胎,以那最为纯粹的魂魄和真灵,便能完美的容纳道果。 这样的凡人,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便是身为大罗,都无法理解这样的‘凡人’的存在。 “难怪司法大天君,会让这样的凡人转生,成为他的辅天君!” 这一刻,那诸多的大罗,竟是对这位辅天君的存在,生出了一种‘本该如此’的理所当然。 ——其没有成为辅天君,才是一件奇怪的事。 “本天尊,自然是有要事的!”飞光天尊深吸一口气,从容整理了自己的思绪。 “本天尊此来,却是专程来向大天君兴师问罪,替辅天君你,讨一个公道的。” 飞光天尊说着,停顿了片刻,这才继续出声。 “不动元神,不以法力,辅天君便可承载那天规之道果,而丝毫不受道果所影响。” “可见辅天君,有无上之天资。” “若是能安心修行下去,摘取道果成就大罗,可谓注定之事。” “此乃亘古未有的大罗种子是也!” “然而……” “司法大天君却因一己之私,将辅天君拘来天庭,令其代掌权柄,承载天规。” “以大罗之道果,强行偏转其功行。” “如此,大天君自己,倒是能放下天规之动,专心于人间的变化。” “却可怜这位辅天君,明明注定能与我等同归大罗天,却因为这天规之道果,永远止步于大罗天门前。” “甚至因此而失去自我。” “以一己之私,而损一大罗种子。” “此举,虽然无碍于天规——但,这难道不算是有害于天地之举么?” “如大天君言,天规,乃是为了让天地更好而显化。” “可如今,大天君却亲手扼断天地未来的一部分。” “这难道便是大天君执掌天规的理念吗?” “本尊今日,便为此而来。” “还请大天君,做一个解释,不然的话,至此过后,天地大罗之道,将重新断绝矣。” 飞光天尊义正言辞。 而其他的仙神们,尤其是那些太乙,听着飞光天尊的言语,亦是心有戚戚。 虽然他们距离大罗,还有着相当的距离,但成就大罗,总还有些希望——可一旦大罗路断,那这大罗的道果,就连奢望,都无人敢去奢望了。 “原来如此。”辅天君依旧是立于那司法大天君神殿的门扉之前。 “非还以为,天尊是不满于我这名不见经传,又寸功未立之辈,一步登天的执掌天规道果,坏了天庭升迁之法度,因而不满来特意来兴师问罪的呢。” 辅天君言语,姿态却是越发的威严起来。 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外,那些本来还想要对这位突然出现的辅天君表现不满的司法之神们,亦是在这位辅天君的面前,心悦诚服的低下自己的头颅。 这终究是伟力归于自身的天地——当这位辅天君展现出了自己能完美的接纳那天规之道果,能完美的执掌那道果力量的时候,其成为一人之下的辅天君,执掌天规最高之权柄这件事,便没有任何人能质疑了。 “好叫天尊知晓,成为辅天君,乃是我主动向大天君提出来的请求。” “司法大天君不以我出身卑微,修为低劣,愿意破格提拔,乃我之幸也。”辅天君威严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天庭当中回荡。 “至于说我想执掌天规的原因……” 说到这里,辅天君的声音,顿了一顿过后,这才继续言语。 “天规出后,我亦细细观阅过天规,察其大略,审其细节。” “天地之间的生灵,不无认为那天规,过于严苛。” “偏偏是我,认为天规当中,尚有不少疏漏破绽,不足以规度天地。” “于是便请告大天君,想要归于天庭,以一个新的视角,来审视天地,然后对天规,有所增补。” “而大天君,亦是欣然应允。”辅天君非说着,轻轻合掌。 微微的动静,却在这刹那之间,震动天地。 增补天规。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这所带来的,却是无人能想到的,无比浩大的变化。 飞光天尊也好,其他的大罗们也好,他们听着这位辅天君的言语,一个个的,便都是愣住。 本能的,他们便想要呵斥住这位辅天君,令其收敛自己那增补天规的狂妄想法。 然而,还不等他们有所言语,这位辅天君便一连说出了十余种听起来不怎么对劲,甚至看起来,就绝对有错——可在逻辑上,却是完完全全的,与天规相吻合,绝对不曾跨越天规法度的行为来。 以此,那些大罗们,还不曾说出来的质疑,便立刻是硬生生的,被堵了回去。 于是刹那,天地喑哑。 “增补天规!”这一刻,就连大罗天当中的大罗们,也都被惊动。 他们并不相信,那位司法大天君让这位辅天君执掌天规,是真的想要对天规有所增补——在他们的眼中,这增补天规之事,却是有着另外的一桩解读。 无论时代如何变化,恶都不可能变成善。 故此,按照天庭的规矩,天规有增无减。 而大罗们作为天庭的实际主宰者,为了展现对大罗们的尊崇,在增补天规的时候,是需要所有的大罗们都共同到场,一起磋商天规的细节,一起推演天规增补过后天地的变化。 如此,才能定下增补的天规内容。 而问题,也就在这里! 增补天规的时候,大罗们,都是需要汇聚于凌霄殿的! 可眼下是什么时候? 是大家都在人间布局,打算借助人间的变化,借由人间的棋局对那司法大天君有所动作的时候。 借由他们在人间的精妙布局和深刻影响,这位司法大天君宣布了姬周天命断绝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好几年,也都完全找不到干涉人间的时机。 可现在呢? 增补天规! 那他们这些在人间已经布好了局,正等着这位司法大天君入局的大罗,是不是就要因此而回归天庭,然后在凌霄殿上,商议那天规增补的内容,等到天规增补的内容被商议完毕过后,这才能归于天地? 可是,这司法大天君,已经令辅天君为他代持权柄,代掌天规——那增补天规之议,他便能名正言顺的,不往那凌霄殿而去。 同时,有着能信任的辅天君在凌霄殿主持那增补天规之议,他也完全不必担心,那增补的天规出现什么问题,以至于对他有所影响…… 可其他的大罗呢? 当司法大天君踏进人间的时候,那些在人间布局的大罗们,却因为增补天规而离开人间。 那岂不是,这人间,这天地——这凌霄殿之外的一切,都任由那司法大天君,为所欲为,没有任何人,能挡在他的面前? 甚至,若是在增补天规的时候,谁在凌霄殿中做些动作,使得凌霄殿中的大罗们,无暇他顾时,他们可能都无法察觉到凌霄殿之外的变故。 如此,等到他们商定好了那增补天规的内容,从凌霄殿中踏出来的时候,岂不是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那人间已经布置好了的,错综复杂的,足以将大罗都淹没进去的棋局,便赫然是在这一刻,被人彻底掀翻。 这一刻,别说是其他的大罗了,便是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的敖丙,听着韩子的言语,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还能以这种方式剥离那些大罗们对天地的干涉? 刹那间,敖丙眼前,便似乎是展开了一个全新的天地。 那些大罗们的本体,给隔在大罗天。 若是能以这增补天规之议,再将那些大罗们的化身,锁进凌霄殿…… 那岂不就是说,接下来人间的变化,便不会有任何的阻力? 那些接受了‘盘天传承’的‘元天诸子’,他们在人间所掀动的变革,便完全不必考虑来自于大罗层次的压力? “没有大罗以伟力强行干涉,也不必考虑来自于大罗的压力,那人间的诸子,便只需要面对彼此,只需要面对那些诸侯——这样的事,盘天的诸子们,已经经历了许多次了。” “这和只面对凡人,有什么区别?” “以诸子的能力……” “人间之局,岂不是平推?” 敖丙将目光落到人间。 这陡然刹那之间,人间错综复杂的局势,便是迎刃而解一般。 “所以,你们这些爱下棋的人,又打算如何应对呢?”敖丙的目光当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好奇的神色来,然后其念头,便已经落入人间。 (本章完) 第926章 司法行于人间,有大罗将转世 第926章 司法行于人间,有大罗将转世 人间,那些大罗们无比激烈的讨论着,而今应该如何应对。 那增补天规的会议——若是去了,那人间之局,显然就等于出局。 可若是自己不去,而其他人去了,那岂不就等于,自己在那增补天规的会议当中,被排斥在外。 ——天规的每一次增补,都会变得更加的严密。 换言之,天规的每一次增补过后,天地之间的仙神,都会越发的受管束——而这,也即是说,新增补的天规之下,必定会有仙神为此付出代价,为此成为新天规的代价。 说白了,增补的天规,就是为了针对一些人才做出来的增补。 那么,若是在那增补天规的会议上,有谁没去……那很显然,没去的这位大罗,他的派系,便有极大的可能,成为这天规增补内容所针对的‘代价’。 那么,如同司法大天君一般,将自身的权柄托付给他人,令其代为往天庭而动,代表自己去参加那增补天规的会议,可以吗? 这或许,是一个法子。 但谁能代表这些大罗呢? 这些大罗,又有谁敢放心的,将自己的‘权柄’,交给其他人代为执掌呢? 这些大罗们,隔着那元炁的网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这一讨论,这一质疑,便又是五年过去。 而在他们还在思虑,还在质疑,还在揣测的时候。 在他们试图以这种方式,拖延那位辅天君请天帝召开凌霄殿之议的进程时。 落于人间的敖丙,已经是在人间行走起来。 那源自于人道的天地之垢,汹汹而起,往敖丙身上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点元神当中而动。 那源自于人间的天地之垢,便几乎是要将敖丙的真灵,都彻底侵染一般。 以这源自于人间的天地之垢为锚点源头,当敖丙的念头落于人间时,那人道,便要化作一张无比可怖的大嘴,将敖丙的念头给彻底吞没,将敖丙的念头,给彻底的化作属于人道的一部分一般。 “这是你欠我们的!”重重叠叠,影影绰绰的声音,便在那人道的潮汐之间,于敖丙的耳边回荡。 几乎是每一个刹那,敖丙都能察觉到,源自于那念头的‘刺痛’。 就似乎,真的有东西,萦绕在敖丙的念头之间,一点一点的‘啃噬’着那念头。 而面对着这来自于人道的汹涌恶意,以及那侵夺啃噬,敖丙亦是丝毫不做理会,更不做什么反抗遮掩,反而是以一种更加放松,更加从容的姿态,将自己的念头彻底的‘舒展’开来,任由那人道当中的恶意所‘啃噬’。 “来,来,来。” “多来一些。” “再多来一些。” 敖丙行走于人间的山川大地上。 从一片乡野中,走到另一片乡野中。 从一个城池间,走到另一个城池间。 从一个诸侯处,走到另一个诸侯处。 那天地之垢的本质——源自于人间的不甘,不满,乃至于贪婪,欲孽等等,便在这过程之间,于敖丙的身上缠绕着,越来越浓,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内。 那大罗天的门扉之间。 端坐于此的敖丙,其真身的‘重量’,都在这过程之间,变得无比的庞大,变得无比的恐怖。 天庭,都似乎是要被压垮。 在这五年的过程当中,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们,都能察觉到,那源自于司法大天君神殿,源自于那大罗天的门扉,源自于那天规道果的,越来越沉的‘分量’与‘压力’。 那似乎,要将整个天庭压到人间,要令大罗天,都坠入凡尘的压力。 感受着那沉沉郁郁的,令人忍不住要心浮气躁,但细细察视,却又浑然不存在的压力,所有的大罗便都知晓。 ——这就是那源自于人间的天地之垢。 是那天地之垢,正按照那司法大天君的许诺,向着那司法大天君的身上蔓延,正飞快的侵蚀着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法体与道果。 只是…… “这天地之垢的侵蚀,就这般的迅猛狂烈?” “还是说,是因为这司法大天君对天地和人间的宣告,格外的强势。” “其作为当前天地以内的,唯一的一位大罗,其存在感过于的强烈。” “如此,这涌动的天地之垢,便也格外的汹涌?” 人间的大罗们思索着,揣测着,计算着。 当初的玉皇,在那汹涌的天地之垢面前,坚持了一千四百余载。 但如今,按照当前所显现出来的,那天地之垢侵蚀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速度……这位司法大天君,他看起来,却似乎是连八百载,都撑不过去。 这其中的原因,固然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功体,不如玉皇——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人间与人道,在大罗天显化过后的十余年间,有了更加玄奇的变化。 那几乎所有大罗的入局,令人间的局势变得更加的混乱,更加的莫测,诸侯之间的攻伐,诸侯与周王室之间的攻伐,因此变得更加的酷烈,天规之下,仙神越发的不敢轻易干涉人间。 于是,人间由此而产生的,对仙神的不甘,对天庭的不满,便也越发的汹涌,于是那天地之垢,便也越发的狂躁,越发的浩瀚。 此外,那源自于人间的天地之垢,除却来自于人族之外,还有另外的一重变化。 那就是,蛰伏于人道当中的,天道! 天道落于人道。 人道落于人间。 是以,如今的‘天道’,也依旧落于人间。 如果说,那人族的天地之垢,便只是人族的那一部分。 那么,源自于人道当中,‘天道’那一部分的天地之垢,便包含了这天地之间,人族之外的生灵。 ——那一切认可天道存在的生灵,他们所产生的不满,便也化作天地之垢,经由天道落于人道,经由人道,落于司法大天君敖丙的身上。 ——自然,这些生灵当中,也包括了那些大罗! 是以,这蔓延至于司法大天君敖丙身上的天地之垢,比起众人一开始所预想当中的,那源自于人间的天地之垢,要汹涌得多! “若是再拖一拖,这位司法大天君,有没有可能被当前的局势给拖死?”这样的情况下,几乎是本能的,几位对敖丙怀有恶意的大罗,便提出了这样的疑惑,提出了这样的可能。 “司法不是玉皇。”这可能,才提出来,便立刻有另外的大罗出声,否决了他的提议。 “玉皇会因为别的东西而忽视那汹涌的天地之垢,会试图去赌一赌。” “但以司法之果决——其若是发现,事态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其必定会亲自出手,涤荡一切!” “最多三百载!” “三百载过后,这源自于天人之间的天地之垢,若依旧是如此汹汹而动,其若是依旧找不到调和天人的办法,找不到将天人之局,扭转到他所认为的正轨上,其便一定会亲自出手,将我等尽数送回大罗天!” “别忘了,而今的天庭以内,除却他之外,已然有了一位辅天君能承载那天规道果,就算他最终失却天规之道果,那天规,也不会因此而崩塌。” “就算他陨落,那位辅天君,也依旧能够借助那天规道果,锁住大罗天的门户。”黄天的声音响起,毫不犹豫的,驳斥着那用八百载时间来拖死司法大天君的提议。 “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位司法大天君如何如何。”黄天道尊继续说着。 “那位辅天君递上来的天规之议,我等已经拖了整整五年。” “五年之间,其虽然不曾如愿召开这天规之议,但在其梳理之下,天规一系的那些司法之神,他们的动作,权柄,越发的清晰明了。” “行事的节奏,也越发的无有疏漏。” “五年之前,那些司法之神们行事时,我等还能借由天规本身的一些破绽,压他们一压。” “但在五年里,那位辅天君高坐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内,梳理天规,阐释法度,调理众神,裁断功过……那一个个的司法之神们,在他的调教之下,行事的破绽,便是越来越少。” “相比于司法而言,这位在天规上下的功夫,才是越发的像一位司法大天君。”黄天道尊说着,伸手在虚空当中一勾。 他的身上,便似乎是有绳索一般的东西显现出来,一圈一圈的将他给绑缚住,令他难以找到什么腾挪的余地一般。 “看。”他指着这显化出来的锁链。 “那辅天君,看似被我等拖住——可实际上,他却是安安稳稳的,继续解读着那天规的诸多条款。” “天规的条款,一如当初,可那天规的边界,却在他的解读之下,越来的扩散。” “如今,这天规的显化,都快要将我等,也给绑缚起来了。” “增补天规之议,不可再拖下去了!” “继续拖下去,只是浪费我等的时间而已——于辅天君而言,不过只是得闲的时候,上书一封。” “但我等,却得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寻各种各样的办法,维系着这犹疑,混乱的状态,如此才好令天帝为我等开脱。” “反倒是我等,五年的功夫以来,我等拖着时间,分心于此,倒是使得人间的变化逐渐超出掌控。” “还有那位司法大天君。” “五年之前,那位司法大天君,似有念头,自天庭落于人间——可直到现在,我等都还不曾找到他那念头的存在。” “以及那须弥山的金。” “到现在,也依旧是毫无踪迹。” “这般徒然浪费时间的局面,我却不愿意再拖延下去了。” “就这样好了,我自将权柄托于他人,以定那天规增补之议。” “至于说我,则依旧留在人间,借诸侯之力揣摩人道,以尽快触及那天道之根本。” “我能感觉得到,再往前一步,那人间的局面,再乱一些,人间的秩序,再崩溃一些,那人道的存在,就完全不可能遮蔽天道的存在了。” “而天道,便会在那个时候,破开人道而出。” “天道以人道为根基,便注定自人道而出。” “人道落,而天道起。” “五年之前,那位司法大天君触动轮回的事,倒是令我有了一个想法。” “我有意,舍了当前这化身,借由大轮回转世人间,以诸侯的身份,统合人道,化身天子。” “然后以天子的身份,敕封天道,登天而起。” “当年,伏羲他们成就人皇时,借人族之功业而显化大罗之功果。” “而后,又有伏羲他们在朝歌设局,以诸多道友之性命,断绝人道和长生的关联。” “但我今次,反其道而行,以天子之命,重定人道长生之缘。” “如此,必定能在天道破开人道时,承天道而起,登临圣人之尊。”黄天道尊平静的在众位大罗面前,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试着成就圣人的谋划,他便是以这样一种坦诚的姿态,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每一位大罗的眼前。 而众位大罗们的讨论,便也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良久过后,才有一位大罗试探着问道。 “却不知,道兄打算转生于哪一家的诸侯?” “这自然是不能轻易告知于诸位道友的。”黄天道尊回应着。 随即,那元炁的网络当中,所有的大罗,便都沉寂了下去。 “以道兄之见,这些人当中,会有几位转生而去?”待得大罗们都沉寂过后,苍天帝的声音,才忽的在黄天道尊的耳边响起。 “具体有几位不好说,但肯定会有人这么选。” “甚至,那大罗天当中,都会有道友选择割舍道果,以大罗之真灵,投轮回而去,以避开大轮回的影响,避开胎中之谜的影响,好在那天子之争当中,占一个先手。”黄天道尊看着在自己面前显化出来的苍天帝。 “倒是天帝陛下,那天帝轮转之说,当真无虚么?” “黄天道友,你亦是御尊之一——我就不信,司法大天君触动大轮回的时候,你没有感应到那冥冥当中的天机变化。”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天道尊抬头。 (本章完) 第927章 加一把火 第927章 加一把火 “不错,正是这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帝看着眼前的黄天道尊,目光炯炯。 这天机显化过后,他思来想去,便只觉得,天地之间,唯一能符合这天玑的,便是他这位苍天帝,以及作为御尊之一的黄天道尊。 一个苍天,一个黄天。 按照这元天当中的六御轮转——苍天帝过后,便正是黄天道尊成为黄天帝。 虽然苍天帝做好了因为天地之垢又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原因而交托权柄的准备,但这绝对不包括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方式来轮转权柄。 所以,在确认黄天道尊也同样察觉到了那天机过后,苍天帝便是主动的找到了黄天道尊。 他们都是天字号的大罗,彼此之间的联系,本来就极其的隐秘,他们彼此之间,也同样在避免着彼此之间的争端。 五年以来,借由那辅天君所生成的事端,苍天帝在拖着辅天君的天规之议时,亦是那黄天道尊,有了极其开诚布公的交流。 那原本,只属于天帝的秘密——黄天道尊这位御尊,终究会知晓,但不是现在知晓的秘密。 也就是那天帝宝座当中所蕴藏的力量和登圣之机缘。 便是被苍天帝,以一种极其坦诚的姿态,展现在了黄天道尊的眼前。 按照苍天帝的设想,天帝之位,本来就会轮转到黄天道尊的身上——而在这过程之间,能让黄天道尊选择以厮杀的方式来提前夺取那天帝的大位。 那就唯有一种可能。 便是在苍天帝自己的封锁之下,黄天道尊在某种极其巧合的情况下,自己‘察觉’到了那天帝宝座之下所隐藏的机缘,然后,黄天道尊因此而对自己产生了某种误解,于是才有了那‘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天机变化。 “天帝大位,乃是一条比那天道之路,还要更加顺畅的圣位之路。” “或者说,那天道之路,本来就是天帝之路的一部分——那天帝权柄所衍化的终极,便应当是我们所构想的天道。” 苍天帝对黄天道尊说着,姿态平静,言辞恳切。 “但天帝之路,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天帝的权柄,是需要扩张的。” “整个天地,都笼盖于天庭之下的时候,天帝的权柄,才能扩散到整个天地之间,天帝,才有登圣的可能。” “玉皇,便是因此而遭了算计——天地之垢以下,他便只看到了天帝权柄扩张所带来的好处,而忽略了那天地之垢本身的侵染。” “这一条道路上,有两个无法确定的点。” “第一,是天庭的权柄笼盖于天地的时间。” “第二,便是天地之垢的侵染之下,天帝在位的时间。” “无论是我为天帝,还是之后黄天你接掌天帝,都无法保证,自己在位时,便是那圣位与天帝权柄当中显化的时候。” “所以,我想以这个秘密,来和黄天你定下一个盟约。” “不是天字号之间的盟约——而是独属于你我之间的盟约。” “令天帝之位,只在你我之间轮转,而不被第三人所窃取的盟约。” “你我当中,无论是谁借助天帝之位而登圣过后,都需要全力帮助另外的一人登圣——没登圣的那位,在接掌了天帝的权柄过后,登圣的那一个,便要竭尽所能的,替其收拢天帝的权柄。” 于是,黄天道尊亦欣然和苍天帝定下盟约。 二者联手‘垄断’那天帝之位的轮转。 二者共同推动那天帝权柄的扩张。 ——而在天帝权柄的扩张当中,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 那就是,天地之间的那些大罗。 无限的时间之下,天庭有足够的时间,将天庭的光辉,将天帝的权柄,蔓延到天地之间每一个角落——可那些大罗们的存在,却是天帝权柄天然的遮挡。 大罗们的存在,天然的就扭曲着天帝的光辉和权柄。 黄天道尊怀疑,只要这天地之间,还有着大罗不曾归属于天庭——那么天帝的权柄,就永远不可能归于圆满,天帝便永远不可能登圣。 所以,黄天道尊便谋划了这转世的棋局。 诚然,那天道亦是一条通往圣人的方向——可关注着那天道的人,太多了。 想要毁灭天道的人,也太多了。 相比于那‘天道之争’的危险,以及莫测,黄天道尊还是觉得,这以天帝的方式而成就圣人,是一个更加靠谱的选择。 虽然这条路异常的艰难——但每一步踏出去,都能看得到回馈,每一步踏出去过后,都能看得清楚,自己和距离‘终点’,又进了一步。 于是,黄天道尊便极其自然的,将那天道作为诱饵抛了出来。 一个突如其来的,以转世的方式,以天子的身份,去‘炼化’天道的灵感。 黄天道尊相信,这样的灵感之下,必定会有大罗以转生的方式去往人间——也必定会有大罗天的大罗,以舍弃道果的身份,以轮回转世的方式,来到人间参与那最终的,对天道的角逐! 而当那些大罗们,以这种方式踏进人间的时候,他们便已经笼罩在天庭的光辉之下了。 ——这必定能让天帝的权柄大增。 也能令人间的局势,更加的汹涌,令那位司法大天君的处境,更加的险恶。 以那天子之位和天道为诱饵。 以他们踏进了人间过后,使得人间的局势更加混乱,使得司法大天君所承受的天地之垢更加恐怖为诱饵。 如此,无论是图谋天道的,还是图谋那位司法大天君的,又或者是两者都要图谋的,便终将会往人间而去。 “再逼一逼好了。” “这转世的事,若是隐秘也就罢了——但如今,既然已经众所周知,那但凡是有一个人这么做了,其他的人,自然也会纷纷跟上!” “所以,先召开那增补天规之议吧。” “待得他们来了这凌霄殿过后,我再请动一位道友转世而去——令他转世的痕迹显现出来。” “那个时候,大罗天当中,便自然会有人着急。”黄天道尊说着。 他选择和苍天帝合谋,还有一个原因。 那便是,在这一场圣位的争端当中,其他的大罗们,在争夺圣位的时候,都要去赌,都要去搏——但,天帝不一样。 作为天帝,在这一场争端当中,是不会输的。 就算最终有圣人成就,而且那圣人不是天帝——但在圣人成就过后,天帝,依旧会是天帝。 天帝的权柄,依旧不会受到影响。 天帝之路通往圣境的可能,也同样不会被打断。 但在人间对那天道的争夺,则不然——且不提那人道本身的力量了。 只说那天道。 天道就这么一个——一个人夺取了天道过后,其他的人,便都会失去希望,之前所付出的一切的代价,都会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所以,还得是天帝! 于是,得到了消息的苍天帝,当即便是在辅天君再一次上书的时候敲响了玉钟,向其他的大罗们示意,自己已经难以压制这位辅天君要增补天规的意志。 清越的钟声之间,人间的大罗们,一个个的又是哗然,又是愕然。 这接二连三的,都和他们密切相关的变故之下,赫然是令这些大罗们,都丢掉了几分沉稳。 便是大罗天当中,那一颗又一颗的大罗道果,亦是不停的颤动着,三清神雷被那些大罗触动的动静,时不时的在大罗天当中回荡。 一位又一位的大罗,在大罗天当中走动。 尤其是那几位被送回大罗天的大罗。 …… “转生人道,夺天子而谋天道?” “好一个有趣的想法。” 敖丙在人间行走的念头,停下脚步。 他思索着那些大罗们踏进人间的可能。 又看看已经在人间经营起来的,那些诸子的化身——在成功的通过大轮回转世,化作了真正的盘天生灵过后,那些元天的诸子们,便已经不需要敖丙再担心。 这几年以来,人间残酷的环境,固然也使得一部分的诸子,被重新送进了轮回……但这个时候,不需要敖丙的干涉,这些诸子们,便已经是能通过轮回在人间轮转了。 孔子进入了一个世家,正在潜移默化的,改造那世家的家风。 而墨子,则是正在修行人仙之法,修行的过程当中,也不乏以稚童的身躯,以极其隐秘的姿态,斩杀自己所判定的‘罪恶’。 那汹涌的人道,则是完美无比的,遮掩着他们的痕迹,避开那些仙神对他们的推算…… 从盘天而来的,那些人道之法——依托于人道,而非是依托于天地的人道之法,便是以一种不经意的姿态,在人间的一些地方显化出来。 然后,借由人间那些仙神的手,往其他的地方传开。 就如同是地上的种子,被飞鸟带着,跨越山川河流一般…… 至于说敖丙最关注的孙子…… 这一位,已然是在组织一些草寇‘占山为王’了。 尽管其现在还只得十余岁…… “既然如此,我便再给你们加一把火好了。” “大罗的转世,对碰诸子的转世。” “就连我,都忍不住的想要看一看这碰撞的结果啊!” 敖丙想着。 于是,司法大天君神殿的大门,再一次的打开。 端坐于神殿之内的,敖丙的真身,直接从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踏出来,扛着那显化出来的青色宝莲旗,直接端坐到了大罗天的门户之间。 真正意义上的,端坐于此。 就和那天规道果一般,一半落于大罗天内,一半落于大罗天外。 当他的气机,和天规道果交感时,大罗天的封锁,便越发的严密起来。 原本的时候,大罗天当中的大罗,还能透过大罗天的‘门缝’,看一看那人间的变化。 可在敖丙真身踏出,往这大罗天的门户上一坐。 那‘门缝’,顿时也都被彻底的堵了起来。 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自天规道果当中挥洒出来,环绕着敖丙而动,在敖丙的身边,化作真龙的模样。 封锁之下,被送回大罗天的那几位大罗,便彻底失去了对人间的感应…… 而还不曾被送回大罗天的那些大罗,他们和自己化身之间的交感,也同样是变得更加的生涩起来。 “这……” “司法又在发什么疯?” 大罗天当中,大罗们愕然的同时,那一道又一道带着恶意的目光,亦是从那卷动的雷霆当中,往敖丙的身上落了下去,在敖丙身边的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上,炸出一道又一道的炽烈雷光。 雷光之间,还有一道又一道的,源自于大罗道果的力量,循着痕迹落下,和那天规之道果,相互碰撞,便似乎是要将那天规之道果,从大罗天的门户上击落下来一般。 这般的情况下,敖丙依旧是端坐不动,身形不偏不倚,任由那诸多的道果遥遥试探——既不回应,也不反击,只是‘安忍’无比的,承载着那些道果投射过来的力量,然后,封锁着这大罗天的门户。 一副,就算是下一刻,会因为那天地之垢的汹涌而陨落在此间,但自己的尸骸,也同样要堵住大罗天门户的模样。 这样的动静,便是那些太乙,只需要沉下心来,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在司法大天君败亡之前,大罗天当中的大罗,便真的无法再干涉人间么?” “若是大罗,他们所能动用的,也只是太乙这个层次的力量的话……那在这天地以内,在这人间之地,我等,难道就不能和那些大罗争一争了么?” 忽的,这样的念头,便在一些太乙们的心中浮现出来。 念头一浮现出来,便自然有无比的战栗,席卷全身。 盘天也好,元天也好——其都是源自于同一个源头。 是以,无论是盘天的生灵,还是元天的生灵,他们的本质,其实都是近似的。 他们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忠诚,也有自己的执迷。 更有……反骨! 无论是在盘天还是在元天,在各自的历史当中,都不乏弱者被逼到了退无可退过后,向强者拔剑的记录。 (本章完) 第928章 心如铁 第928章 心如铁 往昔的时候,大罗之强,无可揣测——任是那些太乙如何,都完全没有触及大罗的可能。 故此,那所有的太乙们,便都只能匍匐于大罗们的面前。 但如今……大罗‘降格’…… 这个时候,大罗,亦是太乙——其虽然依旧比太乙强大,但那种强大,却已经不是先前那种,让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完全无可揣测的差距。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大家为什么还要如同先前一般,匍匐于那些大罗的面前,为了那些大罗的利益而舍生忘死的厮杀,以求换来那些大罗的些许恩赐呢? 如今的他们,完全有能力去干涉那些大罗们的棋局,不是么? 太乙们的念头浮动之间,便于天地之炁上,有所映照。 那绵延于天地之间的,一棵又一棵的,以大罗之祖炁为主干,以那诸多太乙,以及太乙之下的仙神们所凝练出来的各种元炁为枝叶的,庞大无比的元炁之树所勾连而成的森林。 此刻,便莫名的,有一道风,在那森林当中吹过……吹得那森林当中,无数的元炁枝叶,随风摆动。 这个时候,那些大罗也好,那些太乙也好,才陡然间发现,原本紧密相连的元气之树上,大罗祖炁所化的主干,已然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其他元炁所显化出来的‘枝叶’之间,显现出了一点‘缝隙’。 那大罗祖炁之下,无数的,形形色色的各种元炁,虽然依旧是成体系而存在——可那体系的源头,却已经不再是那些大罗祖炁了。 而是那大罗天! 于是,借由那一道风的吹拂,那元炁的森林当中,无数的枝叶,便都从那大树上脱落下来,在那风中飞舞不定…… 这一刻,天地之间,所有的太乙,便都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 虽然依旧被天规所束缚——但遵守天规,可比侍奉那些大罗,要轻松多了。 毕竟,天规就摆在那里,不被任何的东西所影响,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天规之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那叫一个清晰明了,既不需要猜度,也不需要揣摩。 更不需要担心,什么时候,便有一道法旨,自天而落,打乱你所有的计划和想法。 这般的变化,投射于大罗天当中,便是那在大罗天当中漫卷的三清神雷,越发的狂野暴烈。 大罗天当中的那些大罗,想要感应人间,亦是越发的困难。 更让那些大罗们觉得惊愕的,还是大罗天本身的变化。 ——人心,本来就是有力量的。 凡人的人心当中,隐藏了莫测的力量,仙人的人心,同样也不例外。 于是乎,在那些仙神的‘人心变化’之间,那些大罗们,便赫然是发现,那大罗天的屏障,又变厚了! 十年以来,大罗天当中的大罗们,都在以各自的手段,以隐秘的技巧,一点一点的消磨着那大罗天的屏障——他们也借此,以这种方式,试图触碰着圣人层次的‘本质’。 十年之间,那大罗天的屏障上,已经被这些大罗们给‘磨’出了些许的痕迹。 可现在……随着人心的涌动,那大罗天的屏障上,被磨出来的痕迹,便在这刹那之间,荡然无存。 “孽畜!” 勃然大怒的声音,自一位又一位的大罗口中而出。 一颗又一颗的道果,在大罗天当中摇曳,震动。 一重又一重大天的虚影,便在这震动当中显化,生灭…… “且看吾清理门户!” 有大罗说着,径直震出一道雷霆,往那大罗天的门户而去,试图越过这一道门扉,将那些私自从大罗祖炁当中脱离下来的元炁齑灭。 然而,那雷霆才落于大罗天的门户之间,大罗天的门户上,盘旋于左右,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所显化的雷龙,便是直接探头,将那雷霆给吞下。 丝毫不曾令这发自于大罗的雷霆,有星毫半点儿的威能,落到大罗天之外。 出手的那位大罗,看着那被雷龙吞下的雷霆,出手打出雷霆的那位大罗,亦是陡然涨红了脸。 ——同样作为激发雷霆的大罗。 可其他大罗所激扬的雷霆,他们的隔空出手,却是令那位守在门户之前的司法大天君,要震动道果才能接得下来。 但自己所打出来的那神雷……却赫然是被司法身边,那尚未完成的神通给吞噬…… “司法,我都已经将这神雷的威能压制到极限了。这都不许我等出手,你真当我们是大罗天当中的囚徒吗?”出手的这位大罗,怒斥着,给自己找补,免得自己的存在,被大罗天当中的其他大罗们,当成了‘弱者’。 “大罗不出大罗天!”大罗天的门户处,敖丙只是低着头,缓缓出声,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来。 “大罗本身如此。” “大罗的力量,亦如此。” “前辈,且回!” “至于说欺师灭祖……” “前辈,长大的禽鸟,总是要离巢的。” “不过只是将自身的元炁,从那祖炁之上移开,想要更深层次的衍化自己的道罢了。” “这如何能称之为欺师灭祖呢?” “前辈,过了。” 敖丙抱着手中的青色宝莲旗,‘勉强’露出笑意来。 “那我便看看,司法你能挡我们到什么时候。” 沉默片刻过后,便是有冷笑声响起。 大罗天的门户处,那天规道果所承载的压力,便立刻是又多了一分。 道果的触碰之间,那悬挂于大罗天门户上的天规道果,越发的‘摇摇欲坠’。 就如同是一个在狂风暴雨之间摇晃的灯笼一般,随之都要被吹落在地。 但大罗天当中,所有的大罗们都清楚,那只是一个假象罢了。 大罗,都挪转时空之能——除非是此时,所有的大罗们齐齐出手,定住那位司法大天君所在的‘时空’。 否则的话,此时震动道果的大罗再多,那天规道果所受到的压力再大,都只是一个假象罢了。 大罗那挪转时空,切割时空的伟力,足以将一个‘刹那’,切割成无数万份——如此,‘围攻’司法的大罗再多,那天规道果在同一时间所承受到的压力,便都是有限的。 都是只源自于一位大罗。 根本就不可能被‘打’的摇摇欲坠。 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便忽的在众多大罗的眼前跳出来,不带丝毫保留的,直接‘撞击’在那天规的道果之上。 道果层次,最为直接的碰撞之间,便在这猝不及防之间,展现在所有的大罗眼前。 有进无退。 有你无我。 明明是能容纳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能倒映天地之间一切变化,在任何时候,都能与任何一种东西相融的道果,在这碰撞之间,却是呈现出了一种无比‘绝对’的,有你无我的状态。 两颗道果相互触碰的时候,天地之间的一切,都随之沸腾了起来。 动与静。 生与死。 冷与热。 阴与阳。 一切的一切,都在相互碰撞,都在相互抵消,都在相互湮灭……然后,在这抵消和堙灭之间,归复于天地本源的最深处,重新化作天地的底蕴。 这样的碰撞,只一个刹那的功夫。 可这一个刹那之间所展现出来对于一切的变化,风光,却赫然是超出了一切大罗的‘见识’。 自天地开辟以来,自大罗显化以来,就从来不曾有过任何两位大罗,以这种方式来争斗——彼此的道果,以一种最为光整的姿态,以没有任何保留的姿态,进行那最为直接的碰撞。 就似乎,直接将不死火山的毒火熔浆,倾泻进南冥天池的万古寒泉当中一般。 这是大罗这个层面上,最为残酷的争斗。 这样的,彼此的道果,以一种绝对不相容的姿态呈现出来,然后碰撞……那唯一的结果,便是你死,我亡! 那都不仅仅只是胜负和生死的事。 输掉的那一个,不但会死,更是连自己的道果,都要被撞得‘残缺’。 但在这样的碰撞当中,输掉的那一个,显然不会是天规之道果,更不会是司法大天君。 因为,那天规之道果,乃是在所有大罗的见证之下所显化出来的道果——其所象征的,是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包括圣人都认可的,一种全新的秩序。 这样的秩序所映照出来的道果,又怎么可能被一位大罗所‘否定’呢? 于是,一个刹那过后,那撞出来的道果,随即崩溃。 道果当中,一点灵光显现,裹挟着这道果的残缺,便径直往那幽冥的大轮回而去——而在那灵光落于大轮回过后,那‘残缺’的道果,便也立刻是散在这大罗天当中。 但其并不曾彻底的消散——而是,以一种无比玄奇的姿态,在大罗天当中‘蛰伏’起来,等待着重新‘凝聚’起来的时候。 “以这种方式转生人间么?” 刹那之间,那大罗天当中的大罗,便都意识到了这位‘撞碎’道果之人的想法。 其不但是要通过这转生的方式离开这大罗天——更是要在离开这大罗天当中的时候,带着最大限度的力量和本质离开。 那被裹挟着一起落入大轮回的道果之残缺…… 因为其已经残缺,已经不在圆满之故,故此,其便已经不再是道果,也不再是大罗层次的力量——故此,其能轻而易举的,离开这大罗天。 可同样的,其乃是道果之残缺——那便又是彻彻底底的,超脱于太乙之上的力量。 便如同是当年,弥勒尊者从未来借取的大罗力量一般。 这样的力量,足以保证其在转生过后,能在人间称雄,成为天地之内的,独一无二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其所裹挟而去的道果之‘残缺’,亦是其散落于大罗天当中那道果的一部分——而这,也即是意味着,其在人间转生过后,便有极大的可能,借助其转生所携带的那一部分道果之残缺,将自己的道果,从大罗天引入天地之内,在天地之内重新‘凝聚’出来。 纵然按照那天规的法度,那道果凝聚出来的刹那,会重新‘飞升’于大罗天当中。 可在那道果重聚,然后飞升的这一个‘刹那’之间,其便是切切实实的,一位踏足于天地以内的,全盛的大罗! 这样的一位大罗,若是在圣位显现的时候,也随之显现出来……那么这圣位的争端,岂不是已经尘埃落定? 是以,这一瞬之间,大罗天当中的大罗,都陷入到了一种恍惚的状态当中。 在此之前,每一位大罗,都敢说,自己为了争取那登圣的机会,能不顾一切,能放弃一切。 可此时,他们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却似乎是有人直接在他们的耳边发问。 你们真的愿意为了那机会,放弃一切吗? 放弃这大罗的伟力——冒着自身的道果,被他人侵夺的风险。 冒着自身裂开的道果,永远不可能重新聚合的风险。 主动的将自己的道果裂开,以此令大罗‘降格’,以大罗之下的姿态,以转生的方式踏进人间。 以此,来谋取一个登圣的机会……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机会。 而且,这机会,会有无数的人与你相争…… 甚至,你都不一定能等到那机会的显现,便会再度陨落…… 这样,你还愿意吗? 大罗天当中的大罗们都沉默下来。 所有的人,都在询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然后,少有人能得出答案。 毕竟,那是大罗啊! 是经历了无穷的磨难,是拥有了无比的机缘过后,才成就的大罗。 那成就大罗的旅程,是他们自己,都难以复刻的经历。 这样的情况下,要他们用自己的大罗道果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机会……让他们用这种不成则死的姿态,去搏一个不确定的可能…… 又有几人愿意这么做? 他们,已经是不朽不灭的大罗的啊! 若是在不朽不灭之前,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自然都是愿意去赌的。 可都已经不朽不灭了,还有什么去赌的必要呢? 赌的代价,太大了啊! “唉……”恍惚之间,有叹息声,在这大罗天当中响起。 而在那叹息过后,便又有大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本章完) 第929章 时机已至 第929章 时机已至 五光十色的雷霆,在大罗天当中炸响。 一颗又一颗的道果,相互碰撞。 无数的,从道果上崩落下来的残缺碎片,亦是如雨一般,往那幽冥大轮回而去。 幽冥深处的大轮回,亦是一次又一次的震动,接二连三,源源不断。 此般景象,映照于天地以内,便是无穷无尽的星辰流光,自天而落,埋葬于大地之下。 “大罗转世!”这一个刹那,无论是幽冥的那些鬼神,还是阳世的那些仙人,看着那如雨一般的流光,便都忍不住的呻/吟起来。 “大罗天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地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那诸多的大罗,都纷纷转世?” 这一个刹那,就算是那些大罗们留在人间的化身,都忍不住的充满了疑惑。 “妙哉!” “妙哉!” 凌霄殿中,苍天帝右手执一枚小锤,一次又一次的敲击在自己左手的掌心。 每一道流光落下时,幽冥的生死簿上,便都会多出来一道浅浅的痕迹。 那便是跳出天地的大罗,重新落于天地之内的‘证明’。 而因为幽冥已经是天庭的一部分,于是,当那些痕迹,在生死簿上显现出来的时候,天庭的底蕴,便也随之增强。 属于天帝的权柄,便也随之,扩散到那些痕迹之上,扩散到那些转世的大罗之上。 天庭当中,大罗们作为天尊,超然于众神之上,其地位,虽然比不过天帝,但却并不受天帝所管束。 可此时……当那诸多的痕迹落于生死簿上的时候,苍天帝便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自己所掌握的,那天帝的权柄,已然是‘蔓延’到了那些天尊们的身上。 到这一刻,天帝,方才成为这天地之间,独一档的权柄! 执掌着这天帝的权柄,苍天帝轻而易举的,便感应到了自己那落于大罗天当中的苍天之道果。 然后,这道果与权柄相合……一触即分。 可就只是这刹那之间的一触……苍天帝便已经是隔着那大罗天的遮掩,隔着那人道的阻碍,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人道当中所孕育的‘天道’。 那能作为天帝权柄之补充的,天道! 这一刹那,借由天帝之权柄在那些‘天尊’身上的蔓延,苍天帝甚至是清清楚楚的把握到了,到底是哪些大罗,已经经由那大轮回,转生于人间。 刹那过后,苍天帝抬眸,看着那悬挂于大罗天门户之上的天规道果。 这一刹那,他甚至有一种感觉——便是,自己若是将手中的这小玉锤,向着那天规道果径直的抛过去,便能将那悬挂在大罗天门户上的天规道果,给砸下来一般。 于是,他手中,敲击着自己左手掌心的小玉锤,便也猛地一滞,玉锤上,浮现出些许跃跃欲试的念头来。 但只一个刹那,苍天帝便按捺住了那玉锤上的跃跃欲试。 将那天规道果砸落下来,有何意义呢? 毫无意义! 那只会令大罗天内部,那些还不曾转生的大罗,通过大罗天的门户从容而出——到那个时候,便不可能会有大罗以转生的方式踏进人间了。 这对他的天帝之权柄,反而会造成负面的影响。 更何况,若是这位司法大天君此时被打死,那人间汹涌的天地之垢,岂不是就奔着自己来了? “这位司法大天君,得好好的活着,以此守住大罗天的门户才是。” 苍天帝想着,念头之间,天庭这件至宝当中的力量,便也和那天地之垢一起,源源不断的涌入敖丙的身躯当中。 “多谢天帝陛下。”大罗天的门户之见,敖丙便是对着凌霄殿中的玉皇,遥遥一礼。 “是时候了!”也同样是在这个时候,作为五辅之首的青帝伏羲,心中的一根弦,便是随之一动,然后本能的,拨动了天地之间的另一根弦。 借由那诸多大罗们齐齐转生的动静,便又有几个莫测之意志,悄无声息的落入大轮回当中。 “果然!”伏羲的念头,都忍不住的一滞,“你这厮,连自己都算计!” …… “哈?”北冥当中,鲲鹏的鲲鱼身和鹏鸟身,隔着天地而面面相觑。 太阴之上,妖族的妖后,太阴之主宰,曦皇娘娘,亦是没忍住,将自己的念头,投于北冥。 ——他们都清楚的感觉到了,在这诸多大罗的转世之间,那妖族气脉的变化。 却赫然是那些转生于人间的大罗,在大轮回的轮转之下,不曾落于人胎,而是,以被毛戴角的禽兽之身所显化,然后化作了天生开慧的妖族。 感应着这般的变化,在恍惚过后,鲲鹏的双眼,便在刹那间闪闪发光。 那些被他从轮回当中捞出来的妖族大罗……他们的身份,有着落了! “妙哉妙哉!”鲲鹏大笑起来,那鹏鸟身,在大罗天的三清神雷当中飞跃。 那严密无比的,没有任何破绽的三清神雷,便在鲲鹏的飞舞之间,显现出了诸多的‘破绽’,而那鹏鸟之身,便行于这无数的‘破绽’之间。 雷光追逐着鲲鹏而动,雷光的涌动之间,那风,便自然而然的生出来。 不被敖丙所掌控的,超越了呼风唤雨的‘风’,便径直的,从大罗天当中吹拂出来,往那天地的每一个角落而去。 “来,诸位道友,且受我之法!”鲲鹏的声音,随着那无比自由的风,在同一个刹那,落于天地之间,落于那所有的,转生至于妖族的大罗耳边。 ——尽管那些转生妖族的大罗,他们在母体之内,都还不曾化出胎形。 …… “就只有这些人愿意转生么?”大罗天的门户处,敖丙面对着那无限空旷,也无限拥挤的大罗天,忽的一笑,笑意之间,有嘲讽,也有戏谑。 “先前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说着,为了那登圣之机,能不计代价……但如今,当这代价落到自己的身上时,你们却犹豫了么?” 敖丙遥遥的锁定着先前那混动人间局势一千四百载的大罗——这些笃定了圣位,必定显化于人间的大罗当中,却并非是所有人,都转生往人间而去。 便是先前,被敖丙送回大罗天,难以再干涉人间的那几位大罗当中,都有人还依旧留在大罗天当中。 “司法,你不懂。” “那些道友们重登大罗的时候,尚需我等接引。”有名为酋寸的大罗,低声言语。 “呵。”听着酋寸道尊的言语,敖丙只是笑着,然后缓缓的垂首,闭目,如同沉睡一般。 而他落于人间的念头,则是重新的睁开了双眼。 “是时候了!”感受着自己体内涌动的天地之垢,敖丙便是伸出手指,往虚空当中一点。 刹那,那蛰伏的人道,便在敖丙的指间显现,和敖丙的意识相勾连。 这样的一幕,若是被其他的大罗看到,不知道会将那些大罗们,惊成什么样子。 大罗,是几乎无所不能的存在。 在之前的时候,大罗们就算不是人族,但也依旧能轻而易举的,触及到人道的存在——但在朝歌的血祭过后,在那一千四百载的变化过后,大罗们和人道之间,便生出了隔阂。 尤其是在那天道的雏形显化过后,那孕育着天道的人道,更是对那些大罗们,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压力——当大罗们直面人道的时候,甚至是能察觉到,那人道当中所隐藏着的,要将大罗的本质都吞下去的恐怖力量。 那是源自于终极之天道的力量。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图谋天道的大罗们,在人道的面前,便也越发的谨慎——尤其是,此时在人间,他们能接触到人道的,不是他们的大罗之本体,而是那太乙层次的化身。 试想,连那些大罗的本体,在那人道当中的恐怖面前,都要小心谨慎——他们的那些化身,在人道面前会如何,可想而知。 这十余年来,那些落于人间,在人间经营,在主导着诸侯变化的大罗,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人道的迷雾之下,就藏着天道的存在。 只要能触及那天道,便能得到天道当中的隐秘——就算不能将自己的印记,打进天道之内,但也依旧能在天道之内,找到无数的秘密,能在功体上,有莫测的精益。 可就算如此,也依旧没有一个大罗的化身,能直接的触及到那人道,更别说那人道之下的天道了。 那些想要图谋天道的如此,那些想要毁去天道的大罗,亦如此。 那人道之下的凡人,在仙神的面前瑟瑟发抖。 可那有天道蛰伏的人道,其对大罗,对仙神所呈现出来的压力,却越发的大。 也正是如此,那黄天道尊,说起了自己要转生人间,以诸侯的身份角逐天子,然后以天子的身份破开人道,从人道当中夺取那天道的时候,才没有任何一位大罗质疑这种说法。 因为,在这般的局势之下,在人间所能呈现的力量不可能越过大罗这一道界限时,那转生成为人间诸侯的方式,已然是他们触碰人道的,最为安全的法门,亦是他们各自的推演当中,最为靠谱的法门。 只不过在先前的时候,大家所推算和布局,都是为了掌控诸侯,为了掌控天子——而黄天道尊,则干脆是直接挑明,自己去成为诸侯,自己去成为天子。 可此时,敖丙落于人间的,只是一个念头罢了——是比起那些大罗的化身,还要虚弱的力量。 这样的念头,被那人道一冲,随时都要消散。 可偏偏,在其他的仙神面前,显得无比的恐怖,‘魔性昭彰’的人道,在敖丙这念头的面前,却显得无比的温和。 “师尊最伟大的设想,便是天人相谐,天人之间,相互扶持,相互砥砺,然后螺旋往上,无有尽头。” “但谁曾想,这元天当中,这些大罗们一通胡搞八搞的,将天道落于人道,竟也是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呈现出了天人的同归之态。” “人族修行为仙神。” “而仙神所求之天道,最终却又归于人道。” “人登天,天归人。” “却赫然又是一重循环。” “彼此之间,相互影响,相互转变。” “但,这天人之间的循环当中,出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仙神,能轻而易举的,压制人间——但人间,却无有应对仙神的力量。” “能压制仙神的人道,却并不曾被人族所掌控。” “这不对!”敖丙摇着头,伸出手指,往那人道之上一‘戳’。 刹那,那人道的迷雾,便随之散开。 人道之下的天道,在敖丙的眼前显现出来。 缠绕于人道之上,锁住人王之路的锁链,便也同样贯穿于天道之间,便如同是化作了沟通天道和人道的锚点一般。 也就在这一刻,人道当中所积蓄的,在天道的砥砺之下,越发恐怖的,天地之垢的本质,便也彻底的彰显于敖丙的眼前。 那人间所产生的天地之垢,只有一部分,落到了天庭之上。 而更多的那一部分,则是依旧在人道当中积蓄着——因为,在人间那许多凡人的认知当中,他们的‘苦难’,并非是因为仙神而起,也并非是因为天庭而去。 故此,他们所产生的怨恨和不满,那浩浩荡荡的天地之垢,便也是绝大多数的,在那人道当中流淌,淤积,蛰伏……等待着最终爆发出来的时候。 要等到人间当中,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英豪,然后这位英豪,让人间的凡人知晓,从一开始,都是仙神在操弄他们的命运,是那些仙神,导致了他们的苦难——这个时候,这人道当中所淤积的天地之垢,才会在那猛然之间,以无可匹敌的浩荡之势倾泻出来。 然后,那蓬勃无比的天地之垢,便会化作无比恐怖的火焰,将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化作尘埃。 夏商交替之时的“时日曷丧?吾与汝偕亡!”,在这样的火焰之下,都不值一提! 那是天人矛盾最终极的爆发,是最为终极的,彼此之间有你无我的厮杀和相互的否定。 那亦是敖丙绝对不愿意见到的场景,是敖丙正在阻止的未来。 “既然大罗已经入局,那便是时候,让天地知晓你们的愤怒了。”敖丙猛的一抓。 刑与灾的概念,便立刻在天地之间显现出来。 (本章完) 第930章 再现的瘟蝗,灾之前兆 第930章 再现的瘟蝗,灾之前兆 ‘刑’这个概念,乃是最初被西王母所执掌的概念。 曰天之厉及五残。 那是天地当中,刑罚这个概念,最为根源的体现。 那是天地之间,最为古老的,界定对与错的力量。 自西王母将其掌控,或者说,令其在天地之间显化过后,其便一直被西王母所执掌,震慑着天地之间一切的仙神。 这是天地之间,所有的强者们所公认的,于征伐之道上最为强悍的几种力量之一。 无比漫长的时间之下,那天地之间的强者,尤其是大罗们,都不乏窥视过西王母所执掌的,那天之厉及五残的力量。 但没有任何一人,能触及到这力量的根本。 但如今,这所有的大罗,都不曾触及过的力量,便在敖丙的面前显现。 这本来,就是和天规一体的力量。 如果说,天规的存在,是在道德和情理的界限之间,站在‘生灵’的角度,来划出一个对与错。 那么天之厉及五残的力量,便是在道德和情理之外,完全不在乎这所谓的道德和情理,以一种极度‘无情至公’的,立足于生‘生灵’之外,而落于‘天地’这个角度,划出一个对与错。 这个角度之下,便就算是大罗,也都在那‘对错’的框定之内,被其所约束,被其所限制。 玉皇成就天帝的时候,西昆仑一脉对玉皇的扶持,目的之一,便是想要借助玉皇和天庭的存在,来扩大那‘刑’的概念,以助其在天地之间,更进一步。 奈何,最终的玉皇,还是令西昆仑失望,令西王母失望。 但敖丙的存在,却正好和玉皇相反。 ——其非但能刑的概念,扩散至于整个天地,令整个天地,都有了一个基于‘刑’的,统一的量度。 更是以那‘刑’的衍生,也即是天规,作为自己力量的根本。 没错。 天规和‘刑’,虽然是一体相成的力量,但彼此之间的承接,却是自上而下。 并非是其他人所想的,天规决定刑罚——而是反过来。 是先有了刑罚,然后才有了天规。 刑罚的存在,才是天规能约束众生,能威慑众生的根本! 从这个角度追溯上去,天之厉及五残所对应的‘刑罚’,其实是和太清道德天尊所秉承的‘道德’同等层次的力量。 那都是让人知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力量。 只不过,‘道德’,是一种温和的姿态,来规劝众生,来告诉他,你应当如何如何,是让众生自愿去如何如何。 而‘刑罚’,则是以一种无比威严的姿态,来震慑众生,来警告众生,你不许如何如何,是强迫众生,不许如何如何。 二者的力量,相辅相成,但却又有着无比清晰的界限。 一者应于生灵,一者应于天地。 而天规的存在,便正好是这界限当中当中所显化出来的东西。 既秉承‘道德’,也秉承‘刑罚’。 令道德和刑罚相和,将生灵和天地归一。 再加上,敖丙接触这‘刑罚’的力量,也并非是第一次。 在这元天当中,他所秉承的天规的力量,比起盘天当中他所执掌的力量,还要更加的,与这‘刑罚’的概念相契合。 所以,在这元天当中,敖丙所引动这刑罚的力量,也就更加的顺利! 敖丙的念头,在那人道当中的天地之垢当中流淌。 他的想法,亦在其间跃动。 那人道内部,所继续着的,以那天地之垢为‘染料’的,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孽火,便也被敖丙给提前‘引爆’。 “来。” “让那些仙神,让那些大罗,知晓这源自于人道的恐怖。” 在敖丙的引导之下,那曾经在盘天当中所显化的,太古瘟蝗的‘架构’,便在这天地之垢当中显现出来。 以那人道孽火为里,以这天地之垢为表。 一只又一只的太古瘟蝗,便从那天地之垢当中‘爬出来’,往这大地之上落去。 这是‘刑’的终极体现,象征着刑罚最为尽头之衍化。 也即是,毁灭一切的灾! 木之灾。 生之灾。 太古瘟蝗。 自生与木当中显化,却要将一切的木属,将一切的生机,都给尽数吞噬殆尽的恐怖存在。 那太古瘟蝗的架构显现出来时,天地之间,所有的,触及到了‘道’之存在的生灵——无论是那些炼气士,还是那些凡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瘟蝗震动翅膀所发出来的,恐怖的锐鸣。 东极的天宇之上,青龙之星象显化出来,垂目落于大地,发出无比悠长的悲吟。 青龙星象所承载的,那诸多的东极之群星,也都在这一刻,变得黯淡无光。 群星所运转的,永恒不动的星轨,在这一刹那,都似乎是发生了些许的偏转一般。 “天尊,发生了何事?” 东极之群星,便在是苍龙七宿的带领之下,纷纷于星辰之上叩拜,引动那青龙的虚影。 这一刻,那诸多的星君,他们的心中,便也都被无比的惶恐所填满。 在仙神的序列当中,星君,乃是极其特殊的存在! 他们虽然不是大罗,但却在一定程度上,享受着大罗们才有的待遇——杀劫不加于身。 自天庭显化以来,那些星君们的敌人,便不是那在天地之间所显化的各种杀劫,而是星君们自己——是其他的星君,以及其他的,想要谋取星君之位的强者。 所以,星君们要面对的,便只是人,而不是‘势’。 在过往的无数万年之间,星君们立于星空之上,俯瞰着人间的诸多变化,俯瞰着那一次又一次杀劫的开始和结束,却丝毫不曾被那些杀劫所影响,也不担心,那杀劫会蔓延到他们的身上。 可此时…… 在那青龙垂首的时候,那所有的星君们,都感应到了,那局势的变化,感应到了星轨的变化。 这是他们在过往的时候,从未经历过的变化! “那人间的杀劫,竟是已经蔓延到了星辰之上么?” 这一刹那,莫名的不安和惶恐,便是在这些星君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因为从未经历过杀劫的变化,故此,在这杀劫临身之前,这些星君们,便越发的无所适从。 ——若是要与谁厮杀,这些星君们,自然是手到擒来,可那将整个天地都笼盖起来的杀劫,那将诸多大罗们都卷入其间的杀劫,那诸多大罗们,以各种莫测的手段争夺圣位的杀劫……这又哪里是简简单单的,厮杀手段所能应对的呢? 看着那显化出来的,青龙之虚影,司法之化身,每一位星君们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不安的感觉。 “天尊,那人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为何连这永恒不动的星轨,都受到了影响?” “这星轨,当真是永恒不动吗?”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太古的时代,星轨不也发生过一次变化吗?” 青龙说着,自他口中所呼出来的风,便也同样是带着那无比的生机,自星空当中垂落,然后往天地的各个角落而去,拂动着天地每一个角落的生机。 ——然而,那往昔表现得无比温和的生机,在落于大地上过后,与大地相合,却赫然是变得无比的躁动起来。 就似乎,是那大地,开始排斥这来自于星辰之上的一切一般。 然而,那些扣动了青龙之虚影的星君们,却是谁也顾不得那变得躁动的生机了…… 所有星君们的脑海当中,都回荡着源自于青龙的那一句言语。 那太古的时代,星轨不也发生过一次变化吗? 这一句言语之下,便是同样作为大罗的太阴之主宰,也都将自己的念头,显化于青龙的身前。 还有凌霄殿中,那些因为天规增补之议而聚拢起来的,却又因为那大罗天上,诸多大罗以转生的方式重归天地,踏进人间而颇为的‘无所适从’的大罗化身们,此刻也已经顾不得那增补天规之事了。 “青龙天尊,你当真知晓你在说什么吗?” 苍天帝直接施展伟力,令青龙天尊的身形,显化于凌霄殿中,显化于众神的眼前。 上一次的星轨变动——不曾经历过那变化的人,并不知晓有过这一重的变化。 但经历过那变化的人,便也知晓,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恐怖的变化。 巫妖之末劫,那两个秉承了各自之正确的,有进无退的终极一战。 天地,都几乎是被打得破灭。 支撑天地的周山,由此而倾覆,周山化作不周山。 天地当中的水系大循环,被彻底的打破。 恐怖的汪洋,涤荡着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 天地之间,一切的生灵,都被那汪洋所淹没。 那是显化于天地之间,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实质意义上的,超出了‘劫’之变化的,‘灾’! 那席卷的滔天的汪洋之下,便是大罗,都显得异常的无力——他们只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那汪洋所淹没,而难以去庇护其他的生灵。 飞羽不过,鸿毛不浮的弱水,在这天地之间,已然是一种可怖的存在。 然而,那周山倾覆,天地破灭的时候,所倾泻出来的,涤荡一切的水灾之下——那水灾当中的每一滴水,都有着弱水的性质! 永恒不动的星轨,便也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一次变化。 毕竟,那个时候,连天地,都呈现出了破灭的姿态,依托天地而存在的星轨,又怎么可能不发生变化呢? 而在娲皇补天过后,将那水灾高举化作天河,终止了那一场水灾过后,星轨,便重新归于稳定——到如今,都不曾发生过任何变化。 这所说的变化,不是真的永恒不动,不曾发生过任何一种改变。 而是那星轨的运转,星轨的变化,都是有迹可循的,都是遵循着规律而动。 可如今…… 星轨,再度呈现出了异变的趋势。 然而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包括那些大罗们,都不曾把握住这星轨异变的倾向。 “这星轨之变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请天尊详说?”苍天帝看着那尾连高天,而首垂于地的青龙,微微一礼。 “莫非,是这天地之间,在孕育什么堪比那水灾一般的剧变么?” “还有方才那令人心悸的锐鸣,又是源自于何物?” 苍天帝说着,其他的大罗们脸上,亦是浮现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 那一场水灾,但凡是经历过一次的,便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若是对应水灾——水灾的前兆,乃是共工的失控。 那么方才那令人心悸的锐鸣,所对应的又是什么呢? “陛下,这一劫,乃是争圣之运变,堪比水灾,甚至于超过水灾,不是理所应当吗?” 青龙天尊看着眼前的苍天帝,看着眼前其他的大罗,目光当中,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不以为怪。 …… “太古瘟蝗!” 人间,还是少年的孙吴,侧耳倾听着那振翅的恐怖锐鸣,神色亦是陡的一变。 这元天的仙神,不清楚那锐鸣的象征也就罢了。 他们这些有着盘天记忆的诸子,又怎么可能忘记那锐鸣的象征? 太古瘟蝗啊! 春秋战国之后,始皇帝统一人间,以无上的气魄,重塑人皇之传承。 彼时,虽然有成王其兵,引动六国残余之势,试图覆灭秦的国运——然而,就算是六国是残余,齐齐而出,也根本无法撼动秦帝国的气脉。 那么,那恐怖的秦帝国,是如何覆灭的呢? 除却敖丙亲手斩杀了始皇帝之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那席卷于大地上的恐怖瘟蝗。 那象征着灾的邪物。 太古瘟蝗的席卷之下,一切的木属之果——无论是凡间的草五谷,还是仙神的那些灵根异种,便都在那瘟蝗的飞掠之间,化为乌有。 那人间的贵族,仙宗的道统,以万年为单位的积蓄,便在那瘟蝗飞过的时候,彻底化作虚无。 便是那些仙神,他们的功体,都会受到瘟蝗的影响…… 那纵横往来无敌,压得全盛的天庭都为之低头的大军,也在随之,烟消云散。 这样的情况下,统合八荒,将人族重新聚之为一,压服了人间无数仙神,将六国的底蕴,将那些仙宗的底蕴,都聚之为一的秦,才是在轰然间崩塌。 而如今,这太古瘟蝗,便在这元天当中,显化出来! (本章完) 第931章 瘟蝗出 第931章 瘟蝗出 孙子的眼角抽搐着。 百家当中,兵家,素来都是相当激进的一家。 而在诸子当中,孙子,自然也是相当激进的一个。 在来到了元天过后,他们打算教化人族。 对于此,孙子所想到的第一个,且打算将之付诸于实施的想法,便是先为元天的人族,找一个敌人。 也就是那些仙神。 对仙神开战也好,最为终极的,攻伐大罗天也好——以此彰显兵家的力量,以此试探仙神的虚弱。 那是一个表象。 其真正的内里本质,在于以这种方式,为元天的人族,找到一个长久的,永恒的敌人。 所谓忘战必危——孙子翻阅人族那一千四百年堕落的历史。 那堕落的理由何在? 不仅仅只在于仙神的‘蓄养’,更在于,此间的人族,完全不曾将仙神当做敌人,完全不曾察觉到来自于仙神的威胁…… 甚至,他们在这天地之间,都察觉不到丝毫的威胁。 也正是如此,这人族,才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堕落——不然的话,就算是仙神有意放纵蓄养,就算是人族的那些贵族,有意和仙神合谋,但也不会导致整个人族,以一个整体的形式堕落…… 对于元天的人族而言,要教化他们的第一件事,不是告诉他们要如何站起来——而是应该给他们找到一个站起来的理由。 可现在,元天当中的凡人,并没有这么一个理由。 而孙子准备发起的,对仙神的战争,便是为了酿造这么一个理由! 主动拉开战争……然后,不反抗,就死! 再加上其他诸子的配合,孙子可以很轻松的,就将整个人族,拉上这奔腾起来的战车,然后用这战车碾过的骨与血,重新塑造出人族的脊梁来。 ——兵家子,要学会分辨敌友。 要认清敌人,可同时,也要有好的队友! 而毫无疑问,元天当中,其他的诸子,便是前所未有的好队友! 在人族整体性的沦落这件事上,无论他们彼此之间的学说,有怎样的冲突,也无论其他的诸子们,如何防备兵家,如何压制兵家——但,在这个特定的时间段内,他们都会是兵家的队友! 以所有的诸子为队友。 孙子可以保证,自兵家的学说衍化以来,就没有任何一个兵家子,打过如此富裕的仗! 这是一场不可能输掉的战争! 在孙子的眼中,自己这样的决策,已经相当的激进——若非是人间还有其他的诸子能为他兜底,能让他输得起的话,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策来的。 然而此时,孙子才赫然是发现,他自认为的激进,和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相比,什么也不是! 他所做的,不过便只是要给人族找到一个合适的敌人,然后在这敌人的压力之下,使得人族不得不站起来而已。 可这位司法大天君,却已经是将那敌人,摆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太古瘟蝗。 象征着灾的存在! 在盘天的时候,蝗灾卷动,连大罗,都难以遏制。 最终,是全盛的秦帝国轰然崩塌——然后,掀翻了那全胜人道帝国的豪杰们联手。 最终,又有几乎是完整的承接了先秦底蕴的汉王朝立于大地。 又有人皇显化。 以及最终,神农氏所托付给青龙的九穗嘉禾。 这才将那蝗灾给彻底的压了下去,将其封镇在始皇帝的陵寝当中。 那楚汉相争的时候,亦是瘟蝗席卷的时候。 天地之间,不知道多少传承置于启夏殷商的庞大世家,不知道多少传承于大罗的万古道统,在那蝗灾当中消亡。 到如今,盘天当中,对于那一段蝗灾,都难以找到一个具体的记录。 而在那瘟蝗之灾过后,人间偶尔也会发生一些寻常的蝗灾——往昔,这只是连太乙都不会在乎的人间之变。 是天地枯荣循环当中的一个过程。 但在瘟蝗之灾过后,这人间的每一次大大小小的蝗灾,都会有一位大罗亲自关注,亲自主持局势,驾驭着那诸多的仙神们,以配合人族度过那蝗灾。 免得那蝗灾蔓延之下,引导出那真正的瘟蝗之灾来! 那是真正的,就算是在大罗这个层次上,都显得极为可怕的力量。 是支撑西王母圣位的力量之一! 盘天之上,西王母登圣的过程,很早就已经开始,但却迟迟不曾成就——对此,无论是那些大罗,还是那些诸子,都曾有过推演。 在他们的推演当中,西王母登圣的难处,其实就在于那天之厉及五残的终极衍化。 那是要演化出天地之间,对应五行这天地基础的,最为终究的灾来! 水之灾,这已经衍化过,娲皇娘娘补天而应之。 火之灾,则是帝女魃——是还不曾显化的时候,就被帝女魃纳入自己的身躯当中,以此永恒镇压,之后,为了消解帝女魃身上的火毒,应龙几乎是踏遍了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 木之灾——也就是楚汉时期的太古瘟蝗之灾。 除开这三者,还有土之灾以及金之灾。 金之灾的衍化,在众人的推演当中,便是兵灾——是天地人间,大军极致混乱的攻伐。 东汉末,黄巾之乱所衍化出来的,诸侯之争,三国之战。 便一度被认为,是金之灾-兵灾衍化的迹象。 奈何,在那三国乱战最为关键的一个转折点上,承天秉义大龙神,破关而出,游历人间时,为那季汉的信义仁节所动。 于是,龙族便对季汉,给予了全面的支持——连带着,白虎天尊,风雨神部等等,都站到了季汉的那一边。 于是,季汉三兴,那正在衍化的兵灾,亦是戛然而止。 那个时候,天地之间还有许许多多的强者对此无比的疑惑。 那就是,那位承天秉义大龙神,为什么要打断那兵灾的衍化——总不至于,在他的眼中,那人间的局势,竟然会比西王母登圣的仪轨,还要重要? 可此时……听着那瘟蝗振翅的锐鸣,孙子的心头,却是陡然间生出这么一个想法来。 “这位司法大天君,该不会想要在这元天当中,推动五灾之衍化,使得那西王母登圣的仪轨成真?” “若是如此,那元天的西王母,和盘天的西王母,岂不是同一位?” “若是如此,那盘天和元天之间的联系,岂不是比我们所想象的,还要来的密切?” 刹那间,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在孙子的心头浮现,然后被他抹去…… 良久过后,孙子才稳定了自己的心神。 这瘟蝗之灾,到底是不是西王母登圣的仪轨,且在两说。 但如今,这位司法大天君推动瘟蝗之灾,要成为这天地之间所有生灵敌人的架势,却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想着这些,孙子顿时便苦笑起来。 相比于他要推动的,天人之战而言,这即将到来的蝗灾,才是这人族所要面对的,真正的敌人啊! 那天人之战当中,这人间的凡人们,还能有别的选择,还能选择隐忍,还能选择背叛…… 可在这吞噬一切的瘟蝗面前……那天人之战所营造的敌人,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是真正的,不战则死的敌人啊! 孙子沉吟着——就算是他们身上,那堪称‘不灭’的灵魄,都不一定能避得开瘟蝗的啃噬。 毕竟,这元天当中,可没有他们的学说流转,能作为他们存在的锚点——事实上,这元天的诸子,他们的锚点,不在人间,而在于敖丙这位,以特殊的方式承接了百家学说的司法大天君身上! 所以,他们的灵魄,也并非真正的不寐不灭——不然的话,先前的时候,那位司法大天君也不必一次又一次的触动大轮回,将那诸多的虚拟人格送进大轮回当中,以此演化出真正的真灵来。 “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么?”连同孙子在内的,兵家诸子们,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激烈起来。 “传我令,所有人都下山去收集粮食。” “买卖也好,抢夺也好,劫掠也好!” “不计代价的收集粮食!” “越多越好!” “出不得远门的,便都在山中挖掘山脉!” “在山中,挖出无数的地洞,准备储蓄粮食。” “挖掘地穴的时候,一切的术法都不许用!” “就只准用纯粹的,凡人的力量!” 孙子说着。 如何应对……或者说是如何‘躲避’瘟蝗,他们有着相当充足的经验。 瘟蝗,本来就是木之灾的衍化,是生之灾的衍化——然而,瘟蝗的源头当中,又多出了吴广怨念的变化。 故此,这瘟蝗,便又有了追逐元气和灵机变化的本能。 一切仙神术法的痕迹,都会引得那瘟蝗群起而动。 一切的阵法,一切的藏形匿迹的手段,在那瘟蝗的面前,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再如何神妙的神通术法,都会在瘟蝗的啃噬之下,化作最为根本的天地元气…… 而越是有阵法和术法痕迹的地方,瘟蝗便越是会追逐而去。 故此,想要在瘟蝗的席卷之下,保存一些东西,那最好的办法,便是以纯粹的,凡人的血汗,在地上挖出一些洞穴,再将其填上……如此,才能避开那些瘟蝗的感应,才能在瘟蝗的席卷之下,留下那么一丁点儿的粮食…… 对于此,那仙神和诸子们都认为,是吴广在化作瘟蝗之前所保留的,对这最为底层之凡人的同情和怜悯所导致。 “公子,些许粮食罢了,法力一吐,催动生机,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又何必要提前准备?” “更何况,这以凡人的力量挖掘地洞——那些羸弱的凡人,才多少力气?要他们挖掘地洞,怕不是挖到死,都挖不出几个洞穴来。” “是啊公子,不如多留些时间出来练兵。”孙子身边,几个炼气士,都劝说道。 ——这些炼气士,虽然已经练炁有成,可他们在孙氏这边,也只是‘家生子’一般的存在,纵然孙子还不曾成年,更不曾练炁,但他们也丝毫不敢对孙子有所违逆。 “还不动起来,当我军法不利么!”孙子的声音响起。 他才懒得和人解释——解释不通,更没法解释。 所以,还是兵家的老办法,军令直接压下去便是了。 “遵令。”几个练炁士脸色抽动着,丝毫不敢违背孙子的军令。 ——就在之前,孙家的一位登仙的长老,便自认为是这少年的长辈,不拿军令当一回事,被这位少年,亲自行了军法。 不仅仅是孙子这里。 其他的元天诸子,他们也都同样开始吩咐自家的亲信友人,开始挖掘地洞,储存粮食等等…… …… 时间,便飞快的流转而过。 一晃,便又是一年。 一年以来,那瘟蝗震翅的锐鸣,便越发的频繁。 而那些转生人间的大罗,亦是零零散散的,自母胎而出。 此时的他们,虽然还不曾取回那大罗的功果——但天生的灵应之下,他们对天地变化的感应,却是超乎寻常。 尤其是那大罗的灵机,落于凡人之身,更是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对危机的警兆! 这般的警兆之下,每当那瘟蝗振翅的锐鸣显化出来时,这些转世大罗的身心之间,便都会有一阵前所未有的悸动。 “当真是灾啊!”有转生的大罗,以念头联系上了他们的化身,确认着那青龙言语的正确。 然后,天庭当中,无数的仙神们,便是哗啦啦,如同飞鸟蜂群一般,虎啸于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寻觅着每一个角落当中的异常,寻觅着,那‘灾’的源头。 这般的情况下,诸子们所留下的痕迹,便纵然是有人见到了,也完全无心追究。 寻找之间,还不曾结束的,增补天规的会议当中,苍天帝便是再度点了青龙的名。 “增补天规,乃是辅天君所提之议——是为了让天规更加完善,能让天地更加安稳。” “却不想,这增补之天规,尚未完善,天地之间,便有前所未有的灾劫降临。” “此般灾劫,前兆一动,诸天星君,连同青龙天尊,都心有所感——可见其劫数,必定和天尊之权柄有关。” “劳烦天尊,多多费一些心思,感应那灾劫之源头。” 苍天帝温声说道。 ——他是在对青龙言语,亦是在对敖丙言语。 如今,这天地之间,若是有谁能提前找到那灾劫的源头,甚至于抚平那灾劫的话,便唯有那能动用完整道果的司法大天君了! 然而,苍天帝的询问之下,青龙天尊,却只是摇头。 “来不及了。”青龙天尊摇着头,满脸的灰败之色,身上那无比沛然的生机,都似乎是彻底的凋零了一般。 (本章完) 第932章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第932章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人间,盛国的诸侯抱着他新出生的幼子。 这幼子,天生灵慧,落地即能言语,故此被盛国的诸侯,当做天赐的佳儿,是盛国未来希望之所在。 如今,这位诸侯,便带着他的幼子,踏出王宫,将他的幼子,展现在他的臣民面前,告知他的臣民,这幼子,便是盛国未来的继承者,其名为,晟。 显然——这位刚出生的盛国王子,晟,便是一位转世的大罗! 那森然的等级门第之下,这些转世的大罗,都受到了影响——所有的大罗,都认为下一位的天子,必定是在那些诸侯当中成就,而非是在寻常的贱民身上成就。 故此,他们所转生的身份,基本都是那些诸侯国的王子! 巡游之间,一位又一位的仙神,便随之出现,在这位晟王子的面前拜倒。 仙神们的气机交错之间,这位王子的那些长兄们,各自心头才生出来的,试图与这位王子争夺权柄的心思,便也当即消散。 这样的事,几乎是发生在每一个诸侯国之间。 ——在这同一年里,几乎是每一个诸侯国,都迎来了他们‘天定’的国君。 甚至,一些诸侯国中,出现了不止一位的‘天定’。 而此时,这些‘天定’,便都在各自羽翼的拱卫之间,与国中巡游。 盛国当中,一位又一位的仙神,拜倒在还是婴儿的晟王子面前,取来一件又一件的法宝,加诸于这位晟王子的身上,免得其还不曾长成,便被人所害,重新送回大罗天,又向其献上一件又一件的贺礼。 巡游的撵车,便在大地上缓缓而过。 撵车之前,各处崎岖的地势,亦是被飞快的填平——填平那些泥泞坎坷的,不是寻常的东西。 而是人间最为珍贵的瑰宝! 五谷! 晟王子,天生神圣,卑微的寻常凡人,是没有资格向他觐见的——那些寻常的凡人,出现在这位晟王子的视野当中,都是对那神圣的玷污。 可他们,又要在这位晟王子的面前,表现自己的顺从和服从。 那么,该怎么办呢? 于是,这位晟王子,小手一挥。 那就让那些凡人们用血泪所种植出来的五谷,用他们视同性命的五谷,代替他们,觐见自己。 自己的车架,从那五谷之上碾过时,便意味着那些凡人,觐见过了自己。 当那路上所有的坎坷崎岖,都被五谷填平时,便意味着,那些凡人向自己这位未来的王,献出了忠诚。 至于说那些凡人的想法如何,并不重要! 毕竟,晟王子,乃是大罗转世,是天尊转世。 是比天子,都还要尊贵的存在。 他,便是真正的天! 而天,怎么会在乎凡人的想法呢? 在天的面前,凡人只需要跪下来就好了。 于是,这一道命令过后,大大小小的官吏,仙神,便从盛国的王都,奔向各个城池。 然后,又从各个城池,奔于各处乡野。 在他们的奔走之间,带着血泪的粮食,便被收集起来。 然后,一条从王都而出,穿梭于各处城池乡野,最终又归于王都的五谷之路,便在盛国当中浮现出来。 代表王权和天道的撵架,便从那五谷的路上而过,从城池之间而过,从乡野之间而过,从田地当中而过。 五谷,在车轮之下粉碎,将撵架托起,令其不落于尘埃泥泞之间,便是各处的河流上,都有五谷化作‘浮桥’一般,将撵架抬起。 于是那撵架,便越发的神圣威严。 而在那撵架过后,那带着血泪的五谷,便在那尘埃当中朽烂,在波涛当中腐坏。 伴随着撵架车轮的声音,悲哀的歌谣,便在从盛国的某一个角落生出来,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悲哀的歌声,零零散散的,在这盛国当中流转,然后缓缓的,往盛国之外扩散而去。 而在大地之下,便有蛰伏已久的念头,被那悲哀的歌声所唤醒。 恍惚之间,一道无比渺小,也无比恢弘的念头,便在这人间的大地上扫过,在那盛国的大地上扫过,在这天地之间,每一个无比羸弱的凡人身上而过。 零零碎碎,似有似无的记忆和情绪,以及那如火一般炽烈的不甘,便在那念头当中浮现出来。 “真是可笑啊!”隐隐约约的叹息声,在天地之间回荡着。 而这个时候,便也是凌霄殿中,青龙垂泪的时候。 盛国的大地上,那五谷所堆积而成的道路,微微一松——那滚过的撵架,便在顷刻间,陷落下去。 “大不敬!” “大不敬也!” 撵架的四周,无论是拉着撵架的凡人,还是那些拱卫的仙神,都急急忙忙的出手,试图将这撵架,从陷落当中给抬出来。 还有一些人,则开始追溯,这一段五谷之路,是出自于谁人之手? 此间的五谷,又是出自于何处?打算用那一处地域凡人的鲜血,来洗刷他们对‘天’的不敬。 然而,下一个刹那,令那些仙神无比震惊的事发生了! 那陷落在五谷之间的撵车,他们怎么用力,都难以将之给拉出来。 那些太乙道君们,甚至都动用了道种的力量——那是足以推山移河的力量! 可就算是在这样的力量之下。 就算是这样的力量,一重一重的叠加起来。 那陷在五谷之间的撵架,也依旧是不为所动。 于是,撵架当中的晟王子,便拨开门帘。 于是,‘天’的双眼,在此时睁开。 在‘天’的注视之下,那扯住了撵架的五谷陷坑,便在刹那之间变得无力。 撵车周围的生灵们,稍稍一用力,便立刻是将那撵车,给抬了出来。 ——然而,随着撵车一起被抬出来的,却不只是撵车本身。 带着灰黄色的虫卵,从那五谷的道路当中,被翻出来。 随即,那震翅的锐鸣声中,虫卵破开来。 小小的蝗虫,便立刻是向着那地上的五谷,向着五谷上的生灵扑了过去。 “蜉蝣蝼蚁,安敢冲撞天意?” 见得这一幕,拱卫于此的太乙,当即便是一挥衣袖。 一阵风,便凭空而来,要将这些飞蝗,吹到别处…… 然而,被那风一吹。 那小小的飞蝗,便立刻是化作‘齑粉’四散开来。 那‘齑粉’当中,是更多的飞蝗! 一部分的飞蝗,往那些五谷而去。 一部分的飞蝗,往那些抬着撵架的生灵而去。 一部分飞蝗,则是往周遭的仙神们而去。 而无论是那些凡人的扑打,还是那些仙神们的术法,都让这些飞蝗,变得更多。 只片刻的功夫,那五谷所堆砌出来的道路,便已经被那枯黄枯黄的飞蝗给吃得断掉。 然后,往那来处而去,往那去处而去! 那才被抬出来的撵架,便立刻,要真正的,落入泥泞之间! 见得这一幕,撵架周边的太乙们,便也顾不得驱赶那些飞蝗,只是急急忙忙的,运转法力,将那撵车给重新托起来。 还有一位,引动道种,化作屏障,试图将那些密密麻麻的飞蝗隔开,免得冲撞了转生的大罗。 可在那道种显化的刹那,那无数的飞蝗,便立刻是调转目标,往那道种之上一扑! 太乙,是修行的一个圆满阶段——无论是元天还是盘天,太乙的存在,都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死,绝对不会被寿元所限,是跳出了生死簿的存在。 是真正意义上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一位太乙,若是其打定了心思要躲的话,借由那道种的遮蔽,那就算是大罗,也难以在其他大罗同存于世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找到他。 而对于太乙这个层次的仙神而言,他们的死亡,除却战死之外,便只有两种情况会导致他们的‘老死’。 第一,是他们自己失去了生的念头,是他们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已经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自己已经到了该死的时候。 这时,他们便会缓缓的死去。 第二,便是他们的道种,被道所淹没。 天地之间,不易者唯易之本身! 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是在变化的,道,亦是不例外。 而太乙的道种,便是他们对道的理解所形成的一个‘节点’。 这个节点,是因为他们的理解,暂时的超出了‘道’之本身,然后才存在。 ——如果,将道比作一条汪洋的河流,那么这个节点,便是河流上面的,一条不曾被河流所淹没的痕迹,又或者,是从河流当中所长出来的一株新苗。 在太乙们参悟大道的时候,这天地本身,这大道本身,便也同样会随之变化——于河流而言,便是河流的水位,会一点一点的上升。 若是太乙们的道种,也即是在那河流之上所留下的痕迹,所衍发的新苗,久久不动,或是他们上升的速度,跟不上河流的水位上升的速度,他们的存在,便也就重新的淹入河水当中。 这个时候,道种重新融入大道,成为大道的一部分,道种,也就不再是道种! 太乙,也就从太乙的功果上跌落下来,重新被天地所束缚,甚至于被大道所吞噬……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的太乙,便是在闭关的过程当中,悄无声息的,被大道所‘追上’,被大道所‘淹没’。 而恰好,太古瘟蝗的存在,便是灾的具现。 其象征着,天地局势的剧烈变化。 也便意味着,道之层次上的恐怖而激烈的变化。 那是天地之间,一切都要因此而扭转的变化。 从表到里,从内到外,从道的指向,至于道的本身…… 于是,当那瘟蝗,落于道种上的时候,那位太乙,便也直面了这源自于道这个层次的,无比激烈的变化。 就似乎,是那蜿蜒的河流当中的,猛然的涌现出了一个无比激烈的浪头一般! 河流的水位,虽然还不曾至于这位太乙的道种处,可那陡然间卷动起来的,无比激烈的浪头,却已经是这位太乙的痕迹给淹没。 咯吱咯吱。 咔嚓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便在冥冥当中响起。 撵架上,转生的大罗再度睁开眼。 而凌霄殿中,青龙所垂落的泪光,亦是映照出那瘟蝗落于道种的场景。 ——在那无数仙神和诸多大罗的注视之间。 那如同蜉蝣一般渺小的瘟蝗,便是以一种无比快,又无比慢的速度,将那道种,给啃噬得干干净净! 快,是因为,那只得一刹! 慢,是因为,那啃噬的过程,无比的‘具体’,无比的明晰。 凌霄殿上的仙神们,便只是看着那道种被啃噬的过程,便有一种感同身受,如同是自身的血肉,被一点一点的啃噬干净的感觉。 “食‘道’而生。” “这是何等的邪物!” 这一刻,尽管这太古瘟蝗,才刚刚显化于天地之间,凌霄殿中的苍天帝,便已经是判断出,这瘟蝗,便是这一场天灾的本质,是这一场天灾的显化! 无比毛骨悚然的感觉,在这所有仙神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仙神……炼气士,都是依托‘道’而存在的生灵。 若是没有‘道’的存在,便也没有‘仙神’的存在。 便纵然是大罗,他们自开一道,可他们也依旧是‘道’,也依旧是无法脱离‘道’,因为他们本身,就是‘道’。 可现在……那人间大地上所显化出来的邪物,那天灾的具象……却赫然是,食‘道’而生,以‘道’为食。 此乃仙神的天敌也! 其存在,便似乎是对仙神和道的否认一般! 这样的邪物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再一个刹那过后,被啃噬殆尽的道种当中,有瘟蝗的尸骸落下,有更多的瘟蝗,从那尸骸当中飞出来。 这道种,便真的成为了那邪物的养料一般。 不,不仅仅是那道种——还有那五谷,以及那生灵! 刹那的功夫过后,无穷无尽的飞蝗,便将那晟王子的所在,卷出一阵风暴。 其间的生灵——无论是那些拉车的凡人,还是那些拱卫的仙神,都被那风暴给吞没! 风暴当中,便是凌霄殿中的苍天帝等人,都难以看透那风暴内部所发生的变化。 只有那咔嚓咔嚓。 咯吱咯吱。 这般的声音,绵延不绝的,在所有人的耳边萦绕着。 “晟道兄,如何了?”良久过后,苍天帝才是问出这样的问题。 (本章完) 第933章 回归大罗天的大罗,被催发的木之灾 第933章 回归大罗天的大罗,被催发的木之灾 “好邪物!”华丽而威严神圣的撵车上,晟王子看着面前的力士,周遭的仙神,都在那瘟蝗的席卷之下,化为乌有,便也是冷哼了一声,甚为不满。 “是哪位道兄,在和我开玩笑?” 他也懒得去追究这瘟蝗的来历,只当这是另一位转生的大罗,又或者是一位大罗的化身,在此间和他为难,想要将他这转世之身,给重新杀回大罗天去,好图谋盛国,以此去角逐天下。 在他的认知当中,这瘟蝗,也只是某位大罗的‘御兽’罢了。 然而,他的言语过后,周边却是毫无回应。 只有那瘟蝗振翅的声音,越发的刺耳。 “道兄,何其无礼也!”看着那动静越发的大,且已经将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的无数瘟蝗,晟王子的内心当中,亦是浮现出一抹难以遏制的怒火来。 就算他转生之前,主动裂开了大罗的道果,可此时的他,依旧是大罗之真本,他的化身,依旧落于凌霄殿上——要谋算他的大罗,又怎么敢如此轻蔑? 念头之间,晟王子的手中,当即便掐了一个法决。 此时的他,并不曾感应元炁,凝练法力。 此时的他,只是一个人间的婴童,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之身。 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如同凡人婴童一般的无力。 ——转生至此,虽然不曾凝练法力,但作为诸侯之‘王室’,其天然,就作为人道的一个节点,对于人道,有着无比的感应与契合。 在睁开眼睛的刹那,感应着那萦绕于自己身边的,对自己没有丝毫排斥的人道力量,晟王子便无比的确认——黄天道尊所说的那一个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转生人间,角逐天下,成为天子。 统合人道,执掌天道,成就圣人! 这是一条无比正确,也异常完整的道路! 那是将人道,都化作一种‘法力’的道路。 此为,‘圣天子’之道也! 是以,此时的他,虽然没有法力。 可实际上,引动人道,如同驾驭法力一般来驾驭人道的力量——他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却并不逊色于这天地以内的,任何一位仙神。 甚至,若是能狠下心,以人道为桥梁,引动人道深处所蛰伏的,‘天道’的力量,那就算是那些先天灵宝,他都能将其给压下去! 只不过,‘天道’的力量,终究是一种‘禁忌’。 ——大家都是为了‘天道’而转生。 若是在这个时候,他提前展现出了自己触及‘天道’的能力,那毫无疑问,他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所有转生大罗当中,第一个出局之人! 所以,为求稳妥,还是只使用人道力量的好——而对于他这样的大罗而言,就算只使用人道的力量,也已经足以让他面对任何情况了。 所以,在周边那位不知名的大罗,以相当无礼的姿态窥视着自己的情况下,晟王子,便直接引动了那人道的力量。 “想来道兄是忘了,此间,乃是盛国!” “而我,乃是盛国天定的王。” “盛国的人道,都在我的指掌之间!” “道兄,何以敢在盛国境内,对我无礼?” 伴随着‘无礼’这两个字,晟王子,便已然出手。 无形无相的人道,其力量,在他的掌中化作真实无虚的存在。 在他的念头之下,显化出凤凰一般的虚影。 五彩五首的凤凰,振翅而动。 那翅膀展开来的时候,人道的力量,便如同是火焰一般,浩浩荡荡的席卷而去,涤荡三千余里。 三千里方圆以内,一切的,不属于人道的力量,在那火焰的席卷之下,便都是化为乌有。 便纵然是从凌霄殿中投射下去的目光,在这一刻,也是彻底的,被那席卷的‘火焰’所遮蔽。 一位大罗,以人道为法力所施展出来的‘神通’,就算是其他的大罗,都要避退。 然而,在这焚尽一切‘超凡’的火焰之下,那作为‘御兽’的瘟蝗,却赫然是丝毫都不受影响。 不,那都不是不受影响了——这人道的火焰,反而是化作了那些瘟蝗的养料一般。 火焰的炙烤之下,那些瘟蝗,飞快的扩大着自己的种群,也飞快的,变得更大,更毒。 无数的瘟蝗,攀附于那人道的火焰之上,将那人道的火焰,化作巢穴。 以这火焰为媒介,那太古之瘟蝗,便也在刹那之间,席卷三千余里! 然后,如同一个圆一般,飞快的,往外扩散而去。 圆环之外,是一片勃勃的生机。 而在圆环之内,却是一片死寂的枯黄! 一切的草树木,一切的生机,乃至于那些灵机,便都在瘟蝗的啃噬之下,一扫而空! 便是连蛰伏于大地当中的生机,都被那些瘟蝗给啃噬一空一般。 那枯黄的圆,每扩大一圈,那些瘟蝗,就变得可怕凶戾一分。 只十多个呼吸过后,连那些飞得慢了一些的瘟蝗,都被后来者给生生吞吃下去,然后孵化出更多的更凶戾的瘟蝗来! 当那火焰,‘熄灭’下来的时候,那无数的瘟蝗,其上无数的复眼,便也在刹那之间,落到了晟王子的身上。 看着那无数的复眼,便纵然是晟王子作为大罗,都在这一刻,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下一个刹那,无数的瘟蝗,便向着他飞扑而至,将他给包裹起来。 于是,这位大罗转世的晟王子,便也当场开杀,没有丝毫的犹豫。 各种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手段,甚至是寻常人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手段,便在这位晟王子的手中挥洒着。 一个刹那,便是无数的瘟蝗烟消云散——可在那无数的瘟蝗烟消云散过后,便又有更多的瘟蝗诞生出来。 从死去的那些瘟蝗尸骸当中诞生。 从大地当中诞生。 甚至于,从天地元气,从元炁灵机当中,乃至于,从那人道当中诞生! 而且,那诞生出来的瘟蝗,每一代,都比上一代更加的‘强大’…… 当那些往外扩散的,枯黄色的圈,也即是无数的瘟蝗,重新向着内部倒卷回来的时候,那晟王子斩杀瘟蝗的速度,竟都是跟不上那瘟蝗新生的速度! 这一刻,不仅仅只是盛国。 盛国之外,所有的人间国度当中,都有无数的瘟蝗显现出来。 从大地当中飞起。 从人心当中腾出。 甚至,一些凡人,都直接变成了那瘟蝗的模样,和那瘟蝗一起,往四面八方飞去! 人间之地,其他的那些大罗,以及那些寻常的仙神们,亦是开始对那些瘟蝗出手。 而所有仙神,所有大罗对瘟蝗出手的痕迹,都会反馈到每一只的瘟蝗之上。 就如同,那些瘟蝗,也有一个属于他们的瘟蝗网络,而通过这网络,他们在‘共享’着所有的,‘进化’的信息一般。 相比于此时这瘟蝗所呈现出来的那网络……当年,南海当中,长生魔祖所衍化的令众生‘进化’,归于完美的长生魔瘴,都不值一提。 如此,便又是一盏茶的功夫。 盛国的疆域之内,包裹着晟太子的‘虫团’,再度散开来,往四面八方而去。 而在那虫团的内部,晟王子的身形,已然是消散于无形。 同时,大罗天之内,一个莫测的‘游魂’,便也在其中游荡起来,缓缓的‘收拢’着自己散开的道果…… 看着这一幕,感受着这一幕,整个凌霄殿内,都被一片无尽的寒意所笼盖。 大罗啊! 谁能想到,就在自己的眼前,一位转世的大罗,就以这般可笑的姿态,被送回了大罗天? 大罗啊! 那可是大罗啊! 就算是其自行裂开了道果,以大罗之下的姿态转生。 可那也依旧是一位大罗! 是一位超出了所有太乙的存在! 在这之前,天地之间,唯一的,大罗被送回大罗天的记录,便是那些大罗们刚刚归于大罗天的时候,他们留在人间的化身,被司法大天君以那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送回大罗天当中。 在那过后,便再也没有过任何一位大罗,败于他人之手,或是被送回大罗天的记录。 如今,第二次有大罗被送回大罗天。 相比于第一次,那位司法大天君的出手——此时,这位大罗回归大罗天的姿态,显得无比可笑的同时,便更是令看着这一幕的人,无比的毛骨悚然。 “青龙天尊,你看到了吗?”苍天帝的声音,有些沙哑,言语之间,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其问题,反而是更希望从青龙的口中,得到一个否问的答案。 “我看到了!”青龙天尊的声音,同样在这凌霄殿中萦绕着,打消了所有人心头的侥幸。 “晟太子,被送回大罗天了!” “这等邪物……” “这等邪物……”凌霄殿中,其他的大罗化身们,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物伤其类的感觉,在他们的心头流淌——便是当年,有大罗被司法大天君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回大罗天的时候,他们的感觉,都没有此时来得强烈。 毕竟,当时动手的,乃是司法大天君这位大罗。 可此时,令一位大罗归于大罗天的,却只是一群莫可揣测的虫豸! “这就是如今的灾么!” 那在过往的时候,一些被忽视的记忆,便也在这一刻,于大罗们的心头重新浮现出来。 那是太古时代,第一场灾——也就是那水灾的变化。 在所有人的认知当中,水灾,是在娲皇补天过后结束。 可这时候,他们才猛地回想起来,娲皇补天,并非是意味着水灾的结束! 水灾真正结束的时候,是在人族的大禹皇过后! 娲皇补天,那水灾,得到了遏制。 可天地之间,依旧是遗留着水灾的痕迹和余波。 人族的先圣和人皇们,一代一代的治理,一代一代的测算,一代一代的尝试。 最终,才是在大禹皇的时代,彻底的扫除了水灾的余波,宣告了水灾的终结! 而如今…… 这第二场灾的来世,却赫然是要比那一场水灾,还要更加的恐怖一般! 那水灾的最初,可没有如同此时一般,直接将一位大罗,给送往轮回! 晟太子,归于大罗天的时候,这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见’到了这一场灾的人,心头便都是一动。 以晟太子的‘陨落’为信号,这一场太古瘟蝗之灾,便进入了另一重更加恐怖的姿态。 “晟这个害人精!”这一瞬间,那些落于人间的大罗们,便几乎都是破口大骂了起来,丝毫顾不得大罗的体面。 原本,以他们大罗层次的本质,足以轻轻松松的推断出应对这太古瘟蝗之灾的办法——可如今,晟太子硬顶这太古瘟蝗之灾,最后‘死于’其间,却是硬生生的,让那太古瘟蝗,比这些大罗们推演出应对他们的法门,更快的衍化出了对大罗手段的‘抗性’,甚至于,还衍化出了一些‘针对道果’的特质…… 这意味着,若是让那太古瘟蝗,继续衍化下去的话,那太古瘟蝗,说不得便真的能展现出破灭道果的可怖! 这对于那些转世的大罗而言,是怎样一个坏消息,可想而知! 凌霄殿中,看着热闹的镇元子,掐指推算着。 没多久,那太古瘟蝗的底细,便被他推算了出来——然后他的神色,便陡的一变。 “冥河老友,这增补天规之议,我便全权托付给你了!”镇元子说着,便径直从凌霄殿中离开,身形,往自家的万寿山落去。 ——那人间,正有太古瘟蝗,循着气息,往那万寿山而去。 那目标,赫然便是万寿山中的先天灵根。 人参果树! 瘟蝗,蝗啊! 正是天地之间,一切木属,一切灵根的克星! 如果说先前,作为大罗层次的人参果树,能无视这寻常的太古瘟蝗。 但在将晟太子送回了大罗天,在啃噬了晟太子身上的大罗之性过后,那些太古瘟蝗,已然有了将那人参果树,也给啃噬干净的可能! 而在大罗天的门户之上,敖丙看着这一切,亦同样是目瞪口呆! 那是灾啊! 是比拟太古水灾一般的,木灾啊! 怎么有人勇到硬顶这灾的? (本章完) 第934章 瘟蝗遍于天,天地仙神人皆动 第934章 瘟蝗遍于天,天地仙神人皆动 无论是在盘天还是在元天,灾,都不是第一次发生。 当灾衍化出来的时候,没有谁会想着,顶在那灾的前面。 就如同太古时代的那一场水灾,无穷无尽的,吞没一切的水,自天而落,将一切都给淹没时,没有任何人会试图去挡在那水灾之前,会试图,将那水灾给顶回去。 可偏偏,这一场木灾衍化的时候,却有一位大罗,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顶在了那灾的面前,成为了这木灾的祭品。 人间,见惯了天地变化的诸子,也同样是目瞪口呆。 太古瘟蝗之灾,他们虽然不曾经历过——但在元天的时候,那瘟蝗之灾是如何推进衍化的,大家却是看得真切。 那是由小而大,由弱而强的一个过程。 那瘟蝗,在适应着天地之间各种变化的时候,天地之间,那诸多的生灵,同样也在这瘟蝗的席卷之下发生变化,在适应那瘟蝗所带来的变化。 那个时候,因为人间和仙神的变化,比起瘟蝗的变化更快,又有九穗嘉禾那样的杀手锏,那瘟蝗之灾,才是被镇压了下去。 可现在……这元天当中,一切都颠倒过来了。 没有九穗嘉禾这样的杀手锏也就罢了——那瘟蝗的变化,比起天地人间的变化,竟是快了无数倍! “不是……” “这元天的大罗,脑子都有坑吗?” 如果说先前,这一场瘟蝗之灾的难度,是‘十’。 那么现在,这一场瘟蝗之灾的难度,绝对已经被拉到了一千,甚至于一万! 开局,就先献祭了一个转世的大罗,让那太古瘟蝗,吞噬了些许大罗的不朽之性,还吞噬了那大罗所演化出来的些许人道特性,这还怎么玩? 这般的状况之下,那些仙神当中,就是那些太乙,在那太古瘟蝗的面前,都会彻底的失去反抗的力量! “这般局面,那些转世的大罗,怕不是要再折上十个八个的,他们才能回过神来?” 孙子的心脏,以一种无比恐怖的频率跳动着。 他可以肯定,那远在高天之上,堵住大罗天门户的司法大天君,绝对玩脱了! 如果说先前的太古瘟蝗之灾,是用来逼迫这天地之间的仙神和凡人,乃至于其他的种族,都不得不联手的‘敌人’,是让这元天当中的仙与人与妖,在争斗的过程当中,最终形成‘统一’的敌人。 是让这人间所形成的腐朽秩序,彻底崩塌的武器。 那么此时,这加速衍化的太古瘟蝗,绝对是已经变成了一种真正的,能灭世的恶物! 那是真正的,能将这天地之间一切的生机,乃至于一切的生灵,都彻底吞噬殆尽的东西! 纵然最终,这瘟蝗奈何不得那些大罗,但也足以让这天地之间,除却大罗之外,什么也剩不下! “必须得联手了!”孙子沉吟着。 他不清楚其他的诸子们是怎么打算,是如何看待这一场瘟蝗之灾的。 但在他的眼中,以他兵家的角度来看,眼下必须要和那些转生人间的大罗联手了——就算不能联手应对那瘟蝗所带来的灾难,不能携手对敌,但至少,要将这瘟蝗的底细告诉他们。 免得有别的大罗犯蠢,如已经死回大罗天的那位一般,用自己的性命,来让这瘟蝗之灾,变得更加的恐怖。 至于说人间的那些大罗…… 他们在感慨晟王子犯蠢的时候,却也同样在观察着这一场瘟蝗之灾的衍化。 不同于孙子对这一场瘟蝗之灾的不安——那些落于人间的大罗,他们对这一场瘟蝗之灾,便只有欣喜。 毕竟,这人间的天子争局,乃是鼎定圣位的争局,谁若是能胜,便可立地而成圣,成为天地之间,最最永恒的主宰。 这样的争局,若只是在人间而动,只是局限于大罗之下,始终给人一些不对劲儿的感觉。 可如今,在诸位大罗都往人间转生的时候,这一场太古瘟蝗之灾显化——怎么看,都是应运而动。 也唯有这比拟太古水灾,甚至比太古之水灾还隐隐的要更加凶险一些的瘟蝗之灾显化,便正好,能与那圣位的机缘时势相合。 如此,这人间的诸多大罗,反而是越发的笃定,这一劫的圣位,会由这人间的变化而显现。 最终,谁在人间统合八方,平定蝗灾,谁就是这一劫的‘圣天子’,是这一劫的圣人。 就如当年,人族的禹皇平定水灾之余波过后,顺理成章,成就人皇,登临大罗一般。 所以,这个时候,人间的大罗们,虽然不似孙子所想一般,会主动的如同晟太子一般,去正面触碰那瘟蝗之灾——但却有以瘟蝗为武器,借着治理瘟蝗的由头,送其他人出局的念头。 而相比于人间那些大罗的蠢蠢欲动,西昆仑的陆吾和开明,看着那在天地之间席卷的瘟蝗之灾,其姿态,便是无比的惊疑了! 他们作为西王母的弟弟,在这西昆仑当中,和西王母朝夕相处,那时间,又岂止是十万年百万年? 西昆仑上,西王母每一次炼法的时候,他们都能在一边旁观。 而在更早之前,西王母和人争斗,杀伐时,他们更是不乏替西王母压阵,甚至于和西王母联手。 这般的情况下,他们如何认不出来,那太古瘟蝗之灾的根本,乃是西王母的根本神通,那司天之厉及五残的法意所显化。 那是执天之意,刑罚苍生威厉浩渺之意。 自从太古时代,那一场水灾的时候,西王母采那水灾之象,融入了司天之厉及五残的法意过后,那司天之厉及五残的意蕴,就越发的恐怖。 不过,或许是因为那太古水灾的异象,太过于恐怖,以至于西王母所执掌司天之厉及五残,都有了些许的偏向,对外彰显出黑水之象。 这许多年以来,他们两个兄弟,也不止一次的试图参悟那司天之厉及五残的异象,以增强自身的功体,也看看,能够重新调和五行,使得那司天之厉及五残的异象,返本归元,更进一步。 奈何,纵然是朝夕相处,对那司天之厉及五残之意,无比了解的他们,也都难以在真正意义上,掌握那司天之厉及五残的玄妙。 更别说,在这玄妙之上,更进一步,去推演这玄妙更加本质的变化了。 但无论如何,他们对于司天之厉及五残的认知,乃是这天地之间第一流的——天地之间,任何一种司天之厉及五残所演化出来的变化,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所以,他们无比的确定,眼下,这一场席卷天地的太古瘟蝗之灾,分明就是那司天之厉及五残之变化的显现。 那是西王母的推演之间,只存在于理论上的一种变化。 ——司天之厉及五残,其下五残,以五行分化,然后以天之威厉统之。 而那五残五行之化,则为天地之间,对应五行的五灾。 五行,乃是天地之根本,是这天地之间,最为基础的架构,支撑着天地的存在。 五行当中,但凡其中任何一者发生了偏移,那整个天地,都会发生莫测的变化。 故此,天地之间的诸般变化,阴阳,五行,生死,星辰,日月,山河,动静等等等等,就属五行之变化,最为常见浅显,最为容易入门。 因为,那是天地之间,最为贴合于万物生灵的变化。 就连万物生灵本身,都是这五行的映照之一。 同样,这五行之变化,亦是天地之间,最为博大,也最为浩瀚的意象之一。 到如今,便纵然是天地之间的那些以五行而成道果的大罗,都难以说,自己能彻尽五行之流转变化。 而西王母所推演当中的,司天之厉及五残那只存在于理论上的变化,便是对应这五行而生。 五行有序,且永序,整个天地,都是立于五行有序的基础上。 而那五残五行的‘天刑’之变,便是以这转换这五行之序为根基——是当天地之间的生灵,对天地的‘破坏’,超过了这天地所能忍受的极限,故此,天地五行崩坏失衡,五行之序,彻底紊乱,而那紊乱的五行,便化作灾,涤荡天地之间的一切。 五行,为天地之根基,就算是那些大罗,那些不是以五行为根基的大罗,他们的道果当中,也都少不了五行轮转生灭乘辱之变化。 而那五行之灾一起,那五行从最为根源的角度失衡,那纵然是那些大罗的道果,都要受到影响。 在西王母的推演当中,那五残的五行之变,其极致,便是演化出五种代表‘天之威厉’的武器,或者说是刑罚之具。 到时候,那五厉之具一动,便纵然是大罗的道果,都要被去削掉扫灭。 那是彻底的超越了大罗的境界! 也即是圣人的境界。 五残五厉,尽皆呈现的时候,便也是西王母执天之威厉而成就圣人的时候。 但,在那一场太古水灾过后,这样的推演,便戛然而止。 便纵然是以西王母的无上天资,都难以推动那五残之五行之变化,难以推动水灾之外的,另外之四灾,来衍化那五残五行之变,来衍化那天刑之具的推演,都难以继续下去。 故此,这样的变化,便只是在西王母理论当中的变化。 而这样的变化,天然就是针对天地之间一切生灵,乃至于一切仙神,甚至于那些大罗的变化,一旦成就,那所有的大罗们,便都不再是大罗! 故此,开明也好,陆吾也好,瑶池娘娘也好,都丝毫不敢将这变化,展现在外人的眼前,生怕是其他的大罗们知晓了这变化过后,便立刻是联手起来,围攻西昆仑,撕裂西王母的天之威厉,断绝西王母以此登临圣人的机会。 可此时……开明和陆吾看到了什么? 借由他们对五厉五残五刑的认知,开明和陆吾,甚至是能够借由那太古瘟蝗的变化,追根溯源,找到那太古瘟蝗的源头——那司法大天君洒落于人间的那一枚念头! 可这怎么可能? 这西昆仑当中,之前最大的隐秘,目前第二大的隐秘——仅次于西王母正在登圣的隐秘。 那只存在于西王母推衍当中的变化。 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到的变化。 便赫然是在那位司法大天君的手上施展了出来! 五残五行五厉当中,那对应木之属的变化,太古瘟蝗! 这一刻,这两兄弟,再一次的怀疑起了那位司法大天君的身份。 司法大天君,和西昆仑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这一点,在见过了敖丙过后,开明和陆吾,便已经确定。 可任是他们怎么想,他们都想不到,这位司法大天君和西昆仑之间的关系,会密切到这般的地步。 那只存在于西王母推衍当中的,只被他们这四个最为亲密的姐弟所知晓的,绝对不曾被第五人所知晓的秘密,便就在司法大天君的掌中显现。 那只存在于理论当中的变化,便赫然是被这位司法大天君,衍化成天地之间的真实。 ——不是太古时代,借由那一场水灾而衍化。 而是直接从五残五行五厉的变化,推动了这太古瘟蝗之灾! 这样的手段…… “这厮,当真不是大姐的一点形神落于外,感应天地而生么?”西昆仑上,开明依着山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又或者,那干脆就是大姐所显化的一个化身?” “胡言乱语,该打!”言语才落,一个指头便在开明的后脑勺一弹,弹得开明一个趔趄,几乎是要将那元身,都显现出来。 “大姐,你怎的出来的!”看着身边显现出来的威严身形,开明急急忙忙的招引云雾,引动西昆仑的力量,将自身的所在,都遮掩起来,免得身边这人的气机,向外扩散出去,引得天地剧变。 ——那显现出来,弹了开明一个指头的,不是别人,便正是西王母! 在青龙显化于天地之前,西昆仑当中,西王母便已经进入了一种闭关的状态——那个时候,开明和陆吾都知晓,是西王母参悟到了登圣的机缘。 (本章完) 第935章 威厉 第935章 威厉 之后,白泽观望未来,给出这一劫有人登圣的判断——那个时候,开明和陆吾,几乎是想要直接出手,不计代价的扑杀了白泽。 好在,圣人的分量,终究是太过于的重! 就算是观望未来的白泽,付出了性命的代价,也都难以锚定那圣人的根本,而只能做出会有人登圣的判断。 再后来,天地之间一桩又一桩的变故…… 尤其是那接引圣人陨落的时候,众大罗也都归于大罗天,一直都在闭关的西王母,亦是紧接着破关而出。 那个时候,开明和陆吾,几乎是认为,西王母登圣的尝试,已然失败——这一劫的圣位,当落于转劫的接引圣人身上。 这依旧是六位圣人的时代。 可如今……这再度展现于天地之间的变故。 那席卷于天地之间的太古瘟蝗。 以及这太古瘟蝗背后所隐藏的,那只存在于理论当中的,五残五行五厉的变化…… 这是席卷于天地的灾。 可又何尝不是席卷于天地之间的,属于西王母的威厉呢? 只不过,那属于西王母的威厉,是以这位司法大天君为‘工具’所彰显出来的罢了。 只是看开明和陆吾此刻的胡言乱语,便可知晓,他们两位在这样的变化面前,有多么的震撼! 这是他们第一次,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一劫的胜利者,必定是他们西昆仑! 就算转劫的接引圣人,会再度登临圣位,但在这五残五行的衍化之下,西王母也必定会登临圣位! 看着那弥天遍野的太古瘟蝗,西王母的念头,微微一动。 那恐怖的威厉之气,便从西昆仑而出,要与那太古瘟蝗相合,令这太古瘟蝗之灾,往更加恐怖的方向衍变而去。 然而,那威厉之气才散出西昆仑,便被敖丙所察觉,然后以莫测的手段给‘截取’。 最后,透过敖丙的衣袖,往人间弥漫而去。 看着这一幕,开明和陆吾的神色,便又是一愣。 大罗和圣人之间的区别,可谓是无比的明显——而大罗,即将更进一步的信号,则是更加的明显。 若是有哪位大罗,能顶着其他大罗的虎视和阻挠,将自己的力量席卷于天地之间,便证明这位大罗,即将更进一步! 不过,古往今来,从未有大罗做到这一步——鸿均道祖,则是例外。 那是同样以大罗的境界,将时空当中所有的大罗都给打服气了,再将大罗所遍历的所有的时空,都收束唯一,方才成就的大罗。 如果说方才,是西王母将那威厉之气散出去,与那太古瘟蝗相合,那么这人间所有的大罗,察觉到了那威厉之气的源头,便都会知晓,那是西昆仑的西王母,即将踏出终极一步的预兆。 到那个时候,所有的还存在于大罗天当中的大罗,绝大多数,都会联手发起对西昆仑的攻势。 人间的大罗,亦是会以最快的速度统合人道,借助人道来隔空攻伐西昆仑。 还有那天庭的苍天帝,也同样如此! 这一劫的圣人之争,几乎是所有的大罗,都将自己的砝码投到了人间。 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能接受这种结局——人间的砝码,只是假象,真正的圣人,却在人间之外。 这样的情况若是出现,那些大罗,绝对会以一种疯癫的姿态,攻破西昆仑,将那圣位,重新归于人间的征伐。 而在将那威厉之气,往那太古瘟蝗的身上扩散而去的时候,西王母便已经做好了举世皆敌,以一个西昆仑,面对整个天地的准备。 登圣,本来就是如此! 不压服所有的大罗,又如何能称之为‘圣’呢? 但谁能想到,那位司法大天君,会无比突兀的,将那威厉之气给截取过去? 如此一来,那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便都能感应到这太古瘟蝗的源头——那所有的人,都会知晓,这席卷于天地之间的太古瘟蝗,便是那位司法大天君给放出来的。 可这威厉之气,乃是自西昆仑而出,自西王母而出——那最终的好处,却都是落于西昆仑的。 那位司法大天君,有必要做到这一步么? 而对于敖丙而言,当然有必要! 对于敖丙而言,这一劫当中,若是只有一位圣人显化,那就必定是西王母! 也只能是西王母! 西王母,是自盘天触及圣人的境界,然后反过来回溯元天的存在。 若是在这元天当中,其难以登圣,那么其在盘天当中,便也会永远的卡在‘登圣’这个状态当中。 此为其一。 其二,便是因为敖丙自己。 想要拖着元天往盘天靠拢,乃至于和盘天相合,他在这元天当中,就必须要有足够的锚点——然后通过这些锚点,来撬动整个元天。 昊天的显化,是一个锚点。 西王母的登圣,同样也是一个锚点。 而这太古瘟蝗——对于人间的那些诸子而言,而是敖丙想要以此压迫天地,令天地之间的生灵不得不在太古瘟蝗的威胁之下联合起来,以此逼迫他们达成天人之间的统一与和谐。 就如同盘天,在域外大天地的压力之下,天人合一一般。 说白了,生灵的天性,就是要争斗的——当没有外敌的时候,就注定只能内斗。 相比于盘天,有来自于域外大天地的压力——这元天当中,显然是没有这样的,能让天地之内的生灵,不得不联手合作的外敌。 故此,想要令元天当中的天人相合,可谓是异常的艰难! 那些被影响的凡人,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些控制着凡人命运的仙神,那些大罗,更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绝大多数大罗的眼中,凡人因为寿命太短,故而天生短视——哪怕是为了天地的长久,由他们来统合凡人,带领凡人向前,亦是理所应当。 至于说凡人内部所诞生出来的,如同人皇一般的圣贤……将他们擢拔为仙神,让他们也成为仙神,甚至于大罗当中的一员,也就是了! 为此,这天地当中,便必须要有一个‘外敌’。 曾经的‘魔道’,是有机会成为这个外敌的。 奈何,伏羲他们在朝歌城的杀局……一局下来,彻底断了魔道的根。 如此,敖丙便也唯有重新给这天地之间的生灵,找到一个能让他们站到一起的外力,以此加快这天人相合的进度。 而很显然,这太古瘟蝗,就是这样的一个外力。 相比于魔道而言,这太古瘟蝗的存在,反而是更加的适合成为这样一个外力。 ——太古瘟蝗,是灾的一种体现,但承载这‘灾’的,却是那源自于生灵的怨恨和不满。 是天地之垢! 天地之间,生灵不绝,那怨恨和不甘,就不会断绝。 那天地之垢,亦是不会断绝。 就算是这次的太古瘟蝗之灾被压了下去,但只要那人间的天地之垢继续起来过后,那太古瘟蝗之灾,便还会重演。 最妙的是,最为‘灾’的衍化,太古瘟蝗的存在,并不会如同魔道的存在一般,对天地本源有什么极大的消耗——就如同太古之水灾一般,这太古瘟蝗之灾,其本身,反而是天地‘回收’天地本源的一种手段。 其对‘天地’而言,更加的‘无害’。 至于说被其他的大罗发现,这太古瘟蝗的源头在于自己——敖丙一点儿也不在乎这种事。 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 敖丙很清楚,目前自己的底蕴,绝对不足以令他窥觊圣人的玄妙。 再加上敖丙曾经的,不窥视圣位的许诺…… 如此,这威厉之气,虽然会令那些仙神们察觉到,太古瘟蝗的源头在于敖丙,会令他们对敖丙有更多的敌意。 但敖丙并不在乎。 ——这太古瘟蝗源自于敖丙这件事,反而会令那些大罗们更加进一步的和凡人联合起来,以度过这一次的太古瘟蝗之灾,以此,反扑敖丙对天地的‘通知’。 说白了,就正如孙子所猜想的一般,此刻的敖丙,对于那太古瘟蝗的显化,亦是有了一种失控的想法。 和孙子一样,敖丙也同样担心,这太古瘟蝗之势,最终到了不可制的地步,使得这天地之间,除却那些大罗之外,什么也不剩。 所以,他也需要让那些大罗们意识到,这太古瘟蝗的危险——那么,要如何让这些大罗们意识到太古瘟蝗的危险呢? 当然就是让那些大罗们察觉到,这太古瘟蝗的源头,在于敖丙! 同样是作为一场前所未有的‘灾’——这灾,是天地运转之间,自然而然的显化,和这灾,乃是一位对其他大罗,乃至于对天地之间的生灵都充满恶意的大罗……那天地之间‘唯一’的一位大罗所推动。 那所带来的危机感,所意味的恐怖之处,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没错,在那些大罗的认知当中,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对于天地之间一切的生灵,都充满了恶意。 那天规,是为了约束生灵,使得天地更好——可约束生灵的本质,不就是因为这位司法大天君对天地之间的生灵充满了恶意,认为他们的本性太恶,需要天规的约束吗? 这样的一位,对天地之间的生灵,对天地之间的大罗们充满了恶意的存在,由他所推动的灾,会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太古时代,祖巫们想要清洗天地之间的生灵,于是造化了巫族。 那个时候,天地之间,便几乎是只余下巫族的光辉——而此时,敖丙所‘造化’出来的太古瘟蝗,其对众生的威胁,对那些大罗的威胁,显然是要比巫族更大! “青龙天尊,这何以至此?”凌霄殿上,苍天帝感受着那自司法大天君身上落下的威厉之气,感受着那威厉之气落下,和那些太古瘟蝗相合,令这太古瘟蝗之灾,越发的恐怖。 “陛下,青龙也只是司法大天君一个化身而已。” “他的心念,我又如何能知晓呢?”青龙叹着气。 而在天地以内,那些入世的大罗们,也同样是感受到了那威厉之气的落下,察觉到了这太古瘟蝗的源头。 于是,他们的策略,便再度一变。 往昔的时候,他们想要借由这一场瘟蝗之灾,来清除一些对手。 但如今,在知晓了这瘟蝗之灾,乃是源自于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过后,还有谁敢以这瘟蝗之灾为武器呢? 于是,只短短半年的功夫,人间各处的诸侯,便彼此之间放下了刀兵,开始联手应对这一场瘟蝗之灾。 开始联手应对,这瘟蝗之灾背后的,司法大天君敖丙。 ——可就只是这短短半年的功夫,人间的诸侯当中,便又有十多个诸侯退场……十多个大罗‘失国’,而不得不退出这一场棋局。 与此同时,人间的那些‘诸子’,他们所存在的痕迹,也同样在人间那些诸侯的面前浮现出来。 …… “司法,太古瘟蝗,汹汹而动,你就不怕那无边无尽的天地之垢,将你彻底吞没吗?”大罗天的门户之前,有大罗的身形显现在敖丙的面前,言行姿态,充满了警惕。 大罗这个层次,除却大神通者的存在,是超越了寻常大罗之外,其他的大罗们,彼此的实力,很难界定——一般来说,都是以发挥为准。 而对于实力的发挥,便又有一个衡量的标准。 谁在天地之间的痕迹,越多,越广。 天地之间所笼盖的,是属于谁的法度。 那么谁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自然也就越发的恐怖。 而很显然,如今,那天地之间所笼盖的。 无论是那天规,还是那瘟蝗之灾,都是属于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法度,是这位司法大天君留在天地之间的痕迹。 这样的情况下,这位司法大天君能发挥出这样的实力,可想而知。 来‘问罪’的这位大罗,显然很是担心,这位看起来已经有些疯狂的司法大天君,会不会突然对自己出手。 “应该担心这件事的,不是道友你们么?”敖丙抱着那青色宝莲旗,微微低头。 整个天地的变化,也都在他的眼前浮现出来。 (本章完) 第936章 来战 第936章 来战 威厉之气落于天地之间,与那些太古瘟蝗相合过后,那太古瘟蝗的变化,便也越发的恐怖起来。 其群聚而飞的时候,那震动翅膀的声音,都能扰乱那些仙神练气士们的法力,能让那些练气士们的根本元炁,摇摇欲坠。 而笼盖于整个天地之间的,那勾连四方,使得那些练气士们端坐于一处,便能知晓天地之间诸般变化的元炁之网络,也同样是在那太古瘟蝗的席卷之下,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瘟蝗的席卷之下,那被太古瘟蝗所隔开的,那一片又一片的人间,便似乎是化作了汪洋上,一处又一处的孤岛一般。 ——这从天地之垢,从人道之孽当中所显化出来的邪物,其显化过后,便赫然是以那些仙道练气士,作为优先‘攻击’的对象。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原本想着要‘避开’这杀劫的仙道宗派,更是在那太古瘟蝗席卷的第一时间,便成为了这太古瘟蝗的目标,遭受了来自于这些太古瘟蝗的,‘无差别打击’。 那些散落于人间各处,丝毫没有想着要参与这一次杀劫的那些仙道宗派,便有不知道多少,因为那瘟蝗的席卷,而彻底的烟消云散。 敖丙,便是以一种无比冷酷的姿态,看着那些或善或恶的练气士,看着他们背后的宗派,与那瘟蝗厮杀,纠缠,然后消失在源源不断,杀之不绝的瘟蝗当中。 那瘟蝗的席卷之下,天地之间所有的练气士们,便似乎都是察觉到了那来自于太古瘟蝗背后的意志。 那无比冷酷,也无比暴戾的意志。 要么,所有人联合起来,放下过往一切的恩怨纠葛,合力对抗这恐怖的太古瘟蝗之灾,联手度过这一场无比的恐怖的‘灾’。 要么,便一起湮灭在这太古瘟蝗之灾当中。 便是天庭,都察觉到了这来自于太古瘟蝗的恐怖。 那无数的太古瘟蝗,在往人间席卷的时候,也同样有一部分,震动着他们的翅膀,往天庭所在的高天飞去,然后湮灭于那罡风当中。 在这一场前所未有的灾当中,就算是天庭。 就算是从来都不用管人间变化的那些星君。 都休想置身事外! 虽然那人间的变化,一切的天地之垢,都归于司法大天君——但,所有的人,都要参与进这一场变化当中! 席卷的太古瘟蝗之灾下,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位司法大天君那无比冷酷的决心。 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位司法大天君,已然是陷入了一种疯癫的姿态。 若非是疯癫,其又怎么可能推动这一场太古瘟蝗之灾,将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都卷入这一场灾劫当中呢? 其若不是疯癫,又怎么可能,借助那天规的权柄,窃夺西王母的‘威厉’呢? “终究是太年轻,底蕴不足。” “既要背负那天规的变化。” “又要背负那来自于人间的天地之垢。”站在敖丙面前的那位大罗,微微的摇着头,唏嘘着。 其以一种无比谨慎的姿态,试图将这位陷入了癫狂的司法大天君,给唤醒过来。 唏嘘之间,这位大罗,亦是不免的埋怨起了那些踏进人间的大罗。 明明知晓这位司法大天君才成就大罗不久,底蕴浅薄。 明明知晓这位司法大天君,要承载那来自于人间的天地之垢。 结果一个个的,都还要强行踏进人间谋划,要继续借助人间的棋局和这位司法大天君交手。 要在争夺圣位的同时,顺便扰动人间的变化,要以那庞大无比的天地之垢,将这位司法大天君给吞没。 现在好了? 他们是如愿以偿,让那人间十数年所涌动的天地之垢,便压垮了这位司法大天君。 可现在,这位司法大天君被天地之垢给压垮,不是陨落,而是变得癫狂…… 这位癫狂的司法大天君,这位天地之间,当前唯一的大罗,他的反扑,又该如何应对? 来到敖丙面前的大罗,向着敖丙一礼。 看起来,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还是一副能‘沟通’的样子。 可谁知晓,这位司法大天君的内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在他的目光当中,敖丙继续开口。 “真是一场好灾啊。” “现在,是该你们去考虑,如何阻止这一场太古瘟蝗之灾。” “是该你们考虑,如何在这一场太古瘟蝗之灾下,保住自己落于天地之间的痕迹。” “至于说我……” “那汹汹的天地之垢……若是天地之间的一切,都被这太古瘟蝗,涤荡干净了,那所谓的天地之垢,便已然没有意义了。” 敖丙轻描淡写的,说着接下来的另外一种可能。 ——天地之间的一切,被瘟蝗涤荡一空。 那所有的大罗留在天地之间的痕迹,连同他们的化身一起,也都化为乌有。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当中的一切,都重新的轮转——然而,在那天地重新的轮转之间,这所有的大罗,却依旧被锁在大罗天当中,只得无可奈何的,看着那天地的轮转,看着天地当中,新的大罗,乃至于新的圣人成就……而这一切,都和他们毫无关联…… “司法,这么做的后果,你想过了吗?”敖丙面前的这位大罗,姿态越发的谨慎,也越发的肃然。 “你这是要以一己之力,挡住所有人通往圣人的道路么?” “道兄,不是我要挡住你们的路,而是你们还没有认清局势。” “人间,从来都不是我留给你们的棋局。” “我也从未有过,要在人间和你们对弈的想法。” 敖丙缓缓出声。 他抱着的青色宝莲旗,微微摇曳,旗帜的招展之间,那无比恐怖的天地之垢,便要从敖丙的身上往外扩散出来,要顺着这青色宝莲旗,将这大罗天的门户给彻底封锁起来一般。 ——这席卷一切的太古瘟蝗,乃是司法大天君敖丙所出,这一场前所未有的灾劫,乃是司法大天君敖丙所推动。 当这个消息,和太古瘟蝗一起在天地人间席卷的时候,蔓延至敖丙身上的天地之垢,便在刹那之间,增多了十倍,百倍! 那一切的,所有的,不知道起源于何处,也不知道归于何处的怨恨,便都在刹那之间,找到了目标一般,向着敖丙的身上奔涌而来。 那些大罗们,隔着遥远的距离,都能看得到,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身上所逸散出来的,天地之垢堆积的气息。 也正是这气息,让那些大罗们都无比笃定的认为,这位司法大天君,已经‘疯癫’。 可实际上,这无比恐怖的天地之垢,对于敖丙的侵蚀,其带给敖丙的压力,却并不如那些大罗们所猜测那般的大。 就正如曾经的大天尊对敖丙的言语:那天地之垢,并不可怕。 其存在,乃是对他们这些‘执天地者’的警醒,而非是他们的敌人。 那是他们和天地之间的一种联系,而非是天地向他们索取的某种‘代价’。 所以,当敖丙对这些天地之垢展现出了一种‘接纳’的态度时,这些天地之垢,便也和敖丙的功体相合,化作了敖丙功体的一部分。 其固然是令敖丙的功体,受到了一定的侵染,可也让敖丙的存在,和这天地之间的联系,更加的紧密,和那人道的联系,更加的紧密。 ——那天地之垢,固然是在侵蚀他的功体。 可同样,这天地之垢的存在,亦是他落于天地之间的锚点,是他落于生灵之间的锚点。 那天地之垢的来源……人道,以及天地本身。 他们都在替敖丙‘分担’着这天地之垢的侵蚀。 看起来,这推动太古瘟蝗之灾时,那源自于众生的天地之垢,能将敖丙给彻底的吞噬,将敖丙给彻底的吞没。 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道兄,而今的时代,乃是属于我的时代。” “故此,是你们当遵照我的规则,来参与这一场我所定下的游戏。” “你们,只是棋局的一部分,而非是执掌棋局的人。” “你们所能做的选择,便只是在这棋局当中,跟着我的规则走。” “想赢我,可以——但那前提,乃是你们在我的规则之下赢我。” “而非是将我的棋盘,弄得乱七八糟。” “这一场太古瘟蝗之灾,在你们看来,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劫。” “但对我而言,这只是我肃清棋盘的手段罢了。” “道兄,这个时候,你们要做的,不是来关心我的情况。” “而是该去想办法,要如何和人间的众生联手,度过这一场的太古瘟蝗之灾——乃至于这一场太古瘟蝗之灾过后,新的灾劫。” 敖丙平静的说着。 在这一刹那,敖丙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和元天这些大罗们最大的区别在何处。 不在于圣人的支持。 也不在于彼此之间的实力。 而在于,那来自于盘天的,截然不同的认知! 这元天当中,所有的大罗们,都曾经有过改造天地的梦想,都曾经对天地的未来,做过一些规划。 但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对天地的规则,是绝对正确的。 也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规划推动到了最后,所迎来的,是一个好的结果。 ——这样的情况下,这天地之间,几乎是没有什么大罗,敢于以整个天地为棋局,去规划某种未来。 然后竭尽全力的,去推动那未来的呈现,去推动那局势的衍化。 因为,那天地之垢的威胁之下,没有哪位大罗能承受得起他们所推动的未来崩溃之后的后果。 ——那未来崩溃过后,众生沦亡所衍化的所有的天地之垢,那无比恐怖的天地之垢,不知道能淹没多少位的大罗! ——甚至,都不必等到他们的谋划呈现出那崩溃的过后,只需要那崩溃的征兆浮现出来,都会有其他的大罗来阻止他们,来‘收割’他们的成果。 所以,没有任何一位大罗,敢在这样的事上去赌。 但敖丙不同。 他知晓什么是正确——那不是因为时势而变化的正确。 而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堪称‘绝对’的正确。 所以,他在推动局势的时候,能毫不犹豫的倾尽全力,也能不惧任何代价。 ——就如同,一场只需要投入,就必定会胜利的战争,那任是谁来,都必定会坚持不懈的‘投入’下去。 直到最终的胜利显现。 这就是敖丙和元天当中这些大罗的区别。 敖丙可以保证——就算是到了现在,元天的这些大罗,都还不清楚自己的决心有多大。 但敖丙不吝于让这些人知晓自己的决心! “道兄就当我是要如同当年的巫族一般清洗这天地好了。” “但是道兄要相信,我清洗这天地的决心,绝对会比当初的巫族更大!” 敖丙说着,怀中的青色宝莲旗,微微倾泻,招展的旗幡,便横在他和所有的大罗们之间。 敖丙面前的大罗也好,其他的大罗也好。 他们当然相信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清洗天地的决心——毕竟,当年要清洗天地的祖巫们,都是在和妖族玉石俱焚,再也没有清洗天地的可能过后,才在悍然一步,在那天地本就摇摇欲坠的情况下,引动了水灾的席卷。 为此,十二位执掌着天地之间,最为根源之架构的祖巫,拿在大罗当中堪称无敌一般的祖巫,都陨落殆尽。 只余下一个后土,回到那幽冥当中,再也不曾从幽冥当中踏出来。 而此时,这位司法大天君,他的悍然,却比起那些祖巫,都要更加的可怕! 他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而已,便已经引动了这太古瘟蝗之灾。 甚至,借由这一场太古瘟蝗之灾和那天规的道果,竟是将那属于西王母的‘威厉’,都篡夺了几分。 “所以,如今还在大罗天的道兄们也好,又或是已经转生人间的道兄们也好。” “你们现在,便只有一个选择。” “要么,就按照我的游戏规则,和人间的众生联手,如娲皇和禹皇一般,平定这一场瘟蝗之灾。” “要么,便……” “来战!” (本章完) 第937章 真正的胜负手 第937章 真正的胜负手 “你果真是疯了!” 听着敖丙的言语,敖丙面前的那位大罗,便是无比的笃定,面前这位司法大天君,已经到了一个彻底疯癫,根本就无法挽回的地步。 “来战!” 以这般强势的姿态,邀战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便是太古时代的祖巫和妖皇,都不曾有过如此狂妄的姿态。 不是彻底疯癫的人,怎么敢喊出这样的话来! 可实际上,对于敖丙而言,这只是他看清了局势过后的本能应对而已! 元天和盘天的勾连。 以及元天未来的‘改变’。 这不仅仅只是敖丙一个人的想法——那几位圣人,对于元天这无休无止的来由,已然是到了一种相当厌倦的地步。 尤其是在这样元天当中,如同在盘天一般‘寂灭’的接引圣人。 接引圣人的态度,足以证明,这元天,已经不可能有‘下一次的轮转’了。 当前的时代,就是这元天无数次轮转当中,最后一次的轮转。 这样的轮转之下,这元天和盘天的相接,也就这四个字而已。 不成则死! 在其他大罗的眼中,就算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们也还有往混沌当中去这个选项——可对于敖丙而言,这个选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要么,他带着元天一起归于盘天,要么,就在这元天当中永远沉沦。 而在接引圣人寂灭过后,那永远沉沦于此的选择,也都失去了。 而在察觉到了这一点过后,敖丙便意识到了这元天当前真正的游戏规则。 ——不在乎元天如今如何如何。 圣人所要的,便只是元天和盘天的相连。 是让这元天,重新‘归于’盘天。 几位圣人联手的意志之下,又有敖丙的存在,有昊天的存在,以及西王母和那些圣人自己的存在,作为两处天地彼此的锚点。 元天归于盘天,可以说是已经成为了一种注定会发生的未来。 所以,敖丙要考虑的,根本就不是这元天和盘天相连的可能。 而是如何稳定这元天当中的秩序! 让元天和盘天相接的时候,元天当中的秩序,不至于对盘天的秩序造成冲击,不至于对盘天的局势,造成影响!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元天当中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便也同样是一个‘可接受’的选择。 先前的时候,这盘天和元天相接的节奏,是掌握在敖丙手中的。 是敖丙,在一点一点的增加着锚点,而那些圣人们,则只是旁观。 可在接引圣人入局过后,情况就已经变了! 其他人不提——只说准提圣人。 如果说先前,准提圣人还会旁观这元天的轮转,那么在接引圣人寂灭过后,准提圣人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这元天,再度轮转下去了。 其必定会不顾一切的,促成两个天地的相连。 这也即是说,从敖丙主动踏进须弥山,请动圣人入局的时候,元天和盘天相合的节奏,就已经不在敖丙的手中了! 两处天地,‘随时’都有可能相合——如今,敖丙的存在,不是两个天地相合的推手,而是两个天地相合的锚点。 他,以及他所炼化的那件先天至宝,混元两相枢——便是两处天地相合的通道。 这样的情况下,就连敖丙自己,都无法保证,几位圣人什么时候会推动两处天地的相合。 尽管,圣人有极大的可能,会等到这元天的秩序归于正常,使得这元天的秩序,不再和盘天相冲突的时候,才推动天地的相合…… 但,敖丙自然不可能将希望,放在圣人的想法之上。 盘天当中,还有着四方大天地的存在,还有着开天辟地的威胁。 ——这样的情况下,圣人的想法,本就会因为天地的局势而发生变化,又岂能揣测呢? 所以,敖丙目前要做的,便只是以尽快的手段,重整这元天的秩序。 ——不是令元天的秩序归于正常,而是以盘天的秩序为基准,使得元天的秩序,不会和盘天的秩序发生冲突! 所以,敖丙便是以一种无比森然的姿态,向这天地宣告着自己的意志。 要么,遵守他的‘规则’而动,将这元天,化作他想要看到的模样。 要么,便是等着那太古瘟蝗之灾,以及那太古瘟蝗之灾过后,其他的灾劫,轮转而动,将这元天当中一切的规矩,都化作空白……让这元天,以一种无比干净的姿态,融入盘天当中。 要么,就现在来杀败了自己,让自己陨灭于这天地之间,然后用一种新的规则,取代自己的规则。 敖丙抬头,目光‘看着’这天地之间的每一位大罗。 而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也同样是‘抬头’看着敖丙的目光。 那一瞬之间,敖丙的目光,都裂解成了无穷的时空一般,如同是千人万相。 那人间的也好,大罗天的也好——每一位大罗,从敖丙的目光当中所看到的东西,都截然不同! 有人自敖丙的目光当中看到的,是坦然。 也有人自敖丙的目光当中看到的,是冷酷。 也有人在敖丙的目光当中所看到的,是疯癫。 同样,也有人在敖丙的目光当中所看到的,是‘自己’。 “要来战吗?”敖丙再一次的开口。 “若是不来战,便老老实实的呆在人间,应对那来自于我的考验。”敖丙的头颅,终于抬起。 他手中的青色宝莲旗,招展之势,越发的浩瀚起来——旗帜上垂下来的毓带,都几乎是从大罗天上,直接落到了天地以内,落到了那人间,在那些转世的大罗们‘脸上’扫过。 便似乎是随时都要将他们这转世的形体给打散,将他们重新扔进轮回当中,让他们在轮回当中无休无止的轮转一般。 那天地之间的,‘唯一’的一位大罗,那无比恐怖的‘暴力’,便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尽致! 感受着这源自于青色宝莲旗的‘触摸’,天地以内的,那些转世的大罗们,便都是在心中发着狠,然后扭开自己的目光,不敢和这位已经疯癫的大罗对视。 生怕是下一刻,这位已经疯癫的司法大天君,便要摇动那青色宝莲旗,将他们重新送进轮回当中。 ——他们的道果,已经被自己主动的‘崩散’,如此,就算他们陨落,就算他们脱离了这人间,脱离了这天地,他们的道果,也不会立刻‘重聚’…… 所以,他们这些以转世的方式,重新落于天地以内的大罗们,一旦被这位司法大天君‘扑杀’,他们并不会重新以大罗的身份,归于大罗天。 而是会继续在轮回当中轮转,等待着道果的‘重聚’。 这也即是说,只要那位司法大天君狠得下心,能一直盯着他们每一个人,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送进轮回当中,便能够无休无止的,将他们道果重聚的进度给推迟下去…… 没有人愿意去赌司法大天君敢不敢这么做的决心。 “借用这争圣之局,将我们这些大罗,都骗进人间来处理。” “司法,这是你疯癫之下,感应天心的神来一笔。” “还是你一开始就有的谋划?” 这一刻,那诸多的,落入了人间的大罗,便都是浮现出了这样的疑惑。 然后收敛了对司法的敌意,只是在心头发着狠。 “算了,无论如何,这一局,都是你司法占了先手。” “但你司法也别忘了,任是你如何的压制,我等,都终究会归于大罗天!” “我等当中,都会有一个胜者登圣!” “那个时候,才是清算的时候!” “司法,你可一定要活到那个时候!” …… “以一己之念,裁断众生之未来。” “司法,你是将自己,当成了那所谓的‘天’了吗?”大罗天上,敖丙面前的那位大罗指着敖丙,身形都有些颤抖。 他们想要在那人间凝聚出‘天道’,以此登圣——可此时,面前这位看起来有些疯癫的司法大天君,他的存在,和他们想要凝聚的‘天道’,又有什么区别? 天道的存在,驾驭天地之间的一切——这位司法大天君,又何尝不是在以自己那‘唯一’之大罗的伟力,驾驭天地之间的一切,封锁那一切的,不顺心的变化? “不是我将自己当成了天。” “而是如今的我,就是天!” 敖丙撑着那青色宝莲旗,缓缓的站起身来。 看着面前的这位不知名的大罗,看着大罗天当中,还不曾转生人间的其他的大罗,敖丙无比的确认自己此时的‘正确’。 那天地之间的脉络,那时与势所呈现出来的力量,便都在他的心头浮动。 甚至,这大罗天的存在,都在敖丙的感知当中浮动——就似乎,他只要摇动这青色宝莲旗,这大罗天,都会被这青色宝莲旗所遮蔽一般。 而在盘天当中,敖丙的真身所吐出来的那一颗龙珠——那以先天至宝为壳,映照元天之景的龙珠。 龙珠以内,元天的景象,便也是随之彻底的浮现出来! 须弥山上的药师琉璃天,净琉璃天——自接引圣人寂灭,化作阿弥陀佛过后,药师琉璃佛祖,便一直执掌着那青色宝莲旗。 然而此时,那作为药师琉璃天‘镇界之宝’的青色宝莲旗,却是微微的摇曳起来,和药师琉璃天之外的某处地界,发生神妙的感应。 那青色宝莲旗的招展之间,药师琉璃天以内的佛光,云雾,都随之摇摇晃晃。 居于此间的那些佛祖,菩萨们,也都是接二连三的苏醒过来,诧异的看着那青色宝莲旗的异动。 “我佛,这圣人至宝,何以凭空而动?” 有采药的菩萨伸手,护住那些在这风起云涌之间摇晃的珍贵灵药,以一种无比惊愕的姿态,看着那摇曳的青色宝莲旗,看着药师琉璃界中的药师琉璃佛。 而药师琉璃佛,也同样是掐动着手中的念珠,推算着佛门之内的变化。 “未来有变?”佛门当中,未来弥勒尊者,他的神色,亦是陡的一变。 …… 大罗天的门户处,两位大罗,便隔着那三清神雷对峙着。 敖丙扶着那青色宝莲旗,看起来,连站都似乎是站不稳——可他身上的气机,却是越发的恐怖。 跨越寻常之大罗。 甚至,要超过那些大神通这…… 看起来,就似乎是随时都要踏进那不可捉摸的境界之上一般。 ——这并非是错觉。 而是因为此时,敖丙手中,真的触摸到了那超越大罗的力量! 那是接引圣人寂灭之前所留下的痕迹! 那所代表的,虽然不是圣人层次的力量,但,借由那痕迹,敖丙却能轻而易举的,引动接引圣人曾经的力量! 尽管那力量,只得一丝一毫,根本就不可能让敖丙触碰到圣人这个无比玄妙的境界——但,作为大罗,在引动了这样的力量过后,要以此镇压,乃至于镇杀其他的大罗,也同样是轻而易举! 大罗天当中的大罗,虽然无法察觉到敖丙所引动的,那超越了大罗层次的力量,但一个个的,也都能感受到那来自于敖丙身上的压迫力和威胁感。 “那就让时间来见证,司法你的秩序,到底能笼盖到什么时候吧。”感受着敖丙身上的气息,那位和敖丙对峙着的大罗,缓缓褪去。 一个疯狂的,不计代价的凡人,都有可能让那些练气士们避退——一位癫狂的大罗,让其他的大罗选择避退,也实在是理所当然。 毕竟,在这位疯癫的大罗面前,所取得的一切的‘战果’,都是没有意义的。 但在这位疯癫的大罗面前所失去的一切的东西,却是是实实在在的。 “不过,我等难以应付你,但这大罗天中,肯定有人愿意对你出手。”那位不知名的大罗想着,脱离了敖丙的锁定过后,身形,便在倏忽之间,出现在了西昆仑之外。 “开明,陆吾二位道兄,可有闲暇,拨冗一见?”这位大罗立于弱水之前,对着西昆仑一礼。 无论如何,那位司法大天君从西昆仑‘窃夺’的那属于西王母的‘威厉’,都是真实无虚的。 西昆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理! (本章完) 第938章 归来又陨落的泰华,试图引西昆仑入 第938章 归来又陨落的泰华,试图引西昆仑入局的素罗 这位往西昆仑的大罗,才出现在弱水边上,那整个大罗天,便是猛地一震。 却赫然是在他放弃了和敖丙对峙的时候,另一位大罗向着敖丙发起了攻势。 那是名为‘泰华’的大罗! 其刚刚,才从人间回转大罗天——在被瘟蝗吞噬之前,其最为果断,在那太古瘟蝗还不曾触碰到他的时候,便直接引动了自己身上大罗的本质,强行凝聚了道果,然后从人间脱离,回转于大罗天上。 才一回到大罗天,其便奔着敖丙而至。 要向这位司法大天君,要一个交代! 虽然动手的,只有泰华道尊一人,可在泰华道尊的背后,却有不止一位的大罗支持。 ——其出手要交代的时候,足足动用了十二件先天灵宝! 那十二件先天灵宝当中,只有两件,是属于他的。 余下的十件,都是其他的大罗‘借’给他,用以试探这位司法大天君根底之用。 一位暴怒的大罗,又带着十二件先天灵宝——还有另外的十位大罗躲在这先天灵宝的背后,能借着先天灵宝出手。 这样的阵容,便是诸如冥河道人这样的,圣人之下第一流的强者,都会慎重以待,免得被其他的人抓住了战机,又或者是暴露出了什么‘弱点’。 先前,那敖丙对峙,然后来到西昆仑的这位,名位‘素罗’的大罗。 他从和敖丙对峙的状态,转而离开来到西昆仑,这时间,也不过只是几个刹那! 泰华道尊归转大罗天,发起对敖丙的突袭,也同样是在这几个刹那之间。 ——就连素罗道尊,都完全不曾察觉到这突然的袭杀。 其对敖丙发起袭杀的时候,素罗道尊和敖丙对峙的时候,所留下的气息,都还不曾散去! 那来自于泰华道尊的袭杀,有多么的隐秘,有多么的猝不及防,可想而知。 除却含怒而动,发起袭杀的泰华道尊本人,以及在背后支持他的那十位大罗之外,便没有任何人,能提前察觉到这一场袭杀。 这便是属于大罗层面的攻伐。 作为本身便能影响到时间流转的大罗,只需要一个刹那的功夫,他们便能和其他的大罗有无数次的沟通…… 大罗与大罗之间的沟通,除却他们自己之外,便是在他们旁边的第三位大罗,都难以察觉! 所以,大罗层次的攻伐,要么,就是旷日持久的对峙,彼此之间,相互触碰,相互试探,以万年为单位铺设彼此之间的棋局,然后找到其‘弱点’。 要么,就是如同此时一般,瞬息刹那之间,便已经有数位,乃至于更多的大罗,在沟通过后,达成了联手,然后齐齐而动,以天倾一般的伟力,强行碾压自己的对手。 就算不能将其杀败,但也能将其镇压,封印…… 然而,在这样的袭杀之下,被袭杀的敖丙,却不曾露出丝毫意外的姿态,更不曾展现出丝毫的仓促之感。 他只是挥动着手中的青色宝莲旗。 青色宝莲旗的毓带落入人间。 于是,当敖丙挥动这青色宝莲旗的时候,整个人间,乃至于整个天地,便都被那青色宝莲旗所带动一般。 这先天灵宝,便在这刹那之间,化作了一柄前所未有的流星锤。 ——青色宝莲旗,是锤柄和其上的锁链。 被毓带所引动的人间和天地,则是其上的‘锤’。 青色宝莲旗,乃是天地五方五行五色旗之一,本来就是先天至宝之下,最为顶级的先天灵宝,又被接引圣人常携于身,被圣人的气机所蕴养。 这样的情况下,这青色宝莲旗的本质,有多么的玄妙稳固,可想而知——就算是将其扔在地上,任由那些大罗以道果将之消磨,都要以无数万年的时间,才能将这青色宝莲旗的本质,给消磨几分。 然而,就算是如此玄妙稳固的青色宝莲旗,在被敖丙给‘甩动’起来的时候,其本质,都发出了难以承受的哀嚎。 这一‘锤’,有多重,可想而知! 那才从轮回当中归来,强行凝聚了道果的泰华道尊,直面了这一锤过后,那才凝聚起来的道果,当即便被再度打散——这一次,想要再凝聚起来,便不知道需要多少的时间! 其真灵,以及其大罗之本质,也同样是被这一锤,以一种无比强硬的姿态,重新给砸进了轮回,给砸进了人间。 他所携带的十二件先天灵宝。 属于他的那两件,灵光溃散着,从大罗天上,跌进天地以内。 余下的十件先天灵宝——寄托于其后的那些大罗,都还不曾出手,那十件先天灵宝当中的灵光,便也同样是呈现出了溃散的姿态。 灵宝当中属于大罗的印记,都几乎是要被这一锤给彻底震散,将这十件先天灵宝,给重新化作无主之物。 然后,那十件先天灵宝,便是往不同的方向倒飞而去,最终,同样往人间落下。 那先天灵宝倒飞而出的时候,那大罗天当中的大罗们,便赫然是没有任何一位出手,去将自己的先天灵宝给收回来,只任由他们往人间坠下…… 就似乎,这十件先天灵宝,便真的是那泰华道尊所收集来的无主之物一般。 ——这个时候,敖丙和泰华交手,‘一锤’将泰华道尊的道果打散,将泰华道尊给重新打进轮回,重新打进人间的动静,才是在这大罗天当中扩散出来,被大罗天当中其他的大罗们所‘见证’。 弱水边上的素罗道尊,看着脚下的弱水因之而泛起的波涛,冷汗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前所未有的庆幸,在他的心头流转。 他自忖,若泰华道尊袭杀的是他——一个泰华道尊,再加上泰华道尊‘捡来’的十件先天灵宝,以及那十件先天灵宝背后的大罗……这般的袭杀之下,就算是他素罗道尊,也十有八九,会因此重伤,因此被镇压,甚至于直接陨落。 大罗,固然是变化万千,无所不在——但复数以上的大罗,也足以封锁一位大罗的变化万千,封锁他的无所不在,将那位大罗的‘万’,化作‘一’,然后打碎这个一。 然而,这样的,足以轻而易举的镇杀一位孤身大罗的阵容,在那位癫狂的司法大天君的面前,却连那‘一刹’,都没有撑住! 这其间所展现出来的,那位司法大天君的杀伐之能,实在是太过于的震慑人心! “这就是将自己的法度,席卷与整个天地,让天地之间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大罗都不得不遵守其‘法度’的‘唯一大罗’所能呈现出来的实力吗?”素罗道尊冒着冷汗。 他忍不住的思索着,方才的时候,若是没有压住心头的火气,和那位司法大天君发生了冲突,那么现在自己的结局,会如何? 是否会和那位才归转的泰华道尊一般,被碾碎道果,被打进轮回,被打进人间? 答案,几乎是确定的! 在司法大天君这的‘唯一’大罗面前,他们这样的,并存于世的大罗,就似乎是一个‘残次品’一般。 “还好!” “还好!”素罗道尊擦了擦身上的冷汗,还好自己来了这西昆仑。 正想着,弱水之上,西昆仑的轮廓显现,开明的身形,从中踏出来。 “原来是素罗道友。” “道友和我们西昆仑,素来没有什么交情,怎么今日,却忽地便来了这西昆仑?”开明做出警惕的姿态。 而对于开明所展现出来的警惕姿态,素罗道尊,却丝毫不以为意,更是连丝毫的,踏进西昆仑的想法都没有。 “本道此来,却有些要事想和西昆仑的道友相商。” “不如,找个地方详谈?”素罗道尊说道。 于是,开明挥了挥手,便就在这弱水边上,扯开一片雷霆,将他人的视线遮蔽。 “敢问开明道友,西昆仑中,西王母娘娘,可是出了什么问题?”素罗道尊这才出声。 听着这话,开明的目光当中,立刻便是露出了无比危险的神色来。 杀意,亦是在这雷霆当中席卷。 以素罗道尊为锚点,那十方,亦是在顷刻之间,被开明道尊所锚定。 “道兄且慢!”感受着那源自于开明道尊的杀意,素罗道尊,亦是急急忙忙的出声。 “非是本道窥视西昆仑——而是那司法大天君的动作,丝毫不加遮掩。” “其引动太古瘟蝗之外,又在那太古瘟蝗之上,加之以‘威厉’。”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威厉’,分明便是属于西王母陛下所独有的权柄。” 素罗道尊说着。 “过往无数万年,天地之间的其他道友,不乏有窥视西王母陛下之威厉者,而西昆仑和其他的道友,也因此有过不止一次的战争。” “而现在,那诸多道友窥伺,都一无所得,依旧是独属于西王母陛下的威厉,却是被司法所篡夺,于司法的掌中呈现。” “聚天规而逞其威。” “引大灾而聚其厉。” “开明道兄,这已然是一条触及威厉的完整之路了!” “若不尽快处置的话,那其他的道友,有样学样,西王母陛下的根本之权柄,怕是要被窃夺殆尽了。”素罗道尊说着。 “开明道兄明鉴,本道来这弱水之畔提及此事,非是想要借此从西昆仑谋取什么。” “只是,那司法之疯癫,实在是令人惊怖。”素罗道尊说着,又忍不住的往那大罗天的门户看了一眼。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那大罗天门户处,泰华道尊被打进轮回的痕迹,便已经被抚平。 当目光落到司法身上的时候,素罗道尊甚至是有一种司法的目光,已经追着自己而来的错觉。 “开明道兄,司法的性子,你我都看得分明。” “那不是一个会见好就收的人。” “其只会得寸进尺。” “一开始的时候,其制定天规,大罗于天规之外——可在其摘取了道果过后,便立刻是迫不及待的,要增补天规,要将我等大罗,都网罗在天规之下。” “更是筑起了这大罗天,将我等大罗,当作囚徒一般对待。” “而后,其立下人间的棋局——我等大罗,便再退一步,踏进他的棋局,与之对弈,不干扰其对天地的设想。” “可他呢?” “在诸位道友们都踏进了棋局过后,却又悍然引动天灾。” “更是直言,诸位道友们,只能遵守他的规则,而不可与之对弈。” “西王母陛下的情况,或许依旧圆融无碍。” “此次,司法也可能只是无意之间,触及了那威厉的力量。” “可开明道兄,你看他这步步紧逼的姿态……” “你以为,在触及了那威厉的力量过后,他会见好就收吗?” “不,他只会更进一步!” “如今,连我这外人,都看得出来,西王母陛下所执掌的‘威厉’,乃是‘罚’的力量——而这罚,正是天规道果的补充,是天规道果的根本。” “以司法的性子,在触及了这威厉的根本过后,又怎么可能会放弃这威厉的力量呢?” “他只会更进一步,将这威厉的力量,给彻底夺取,以此来让自己的天规道果,更进一步。” “以此瞒足他那以天规网罗所有大罗的狂想。” 素罗道尊劝说着。 他并不认为敖丙会和西昆仑有所牵连——一则,二者之间的作风,截然不同,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 二来,无论是司法本身的动作,还是西昆仑的痕迹,大家都看得分明。 彼此之间,没有过任何的交触。 所以,司法绝对不可能会是西昆仑所培养出来的人——就算是西昆仑培养出来的人,也完全不可能触及到那西王母的威厉。 所以,司法只能是西昆仑的敌人! 甚至,在更早的时候,西昆仑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位司法大天君所带来的威胁。 只不过,这位司法大天君,一直都持大势而动,西昆仑也难以找到对付他的机会,如此,才让这位司法大天君成了势。 “这……”开明亦是沉吟起来。 他亦是没想到,这威厉之气,从敖丙的手中洒落于天地过后,非但不曾令这大罗天当中的大罗们,对他们西昆仑生出什么怀疑,反而是令他们认为,是司法篡夺了西昆仑的权柄,然后上门来,想要和他们西昆仑联手,要说动他们西昆仑一起对付司法…… “有趣。”开明的心头,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然后做出为难的神色。 (本章完) 第939章 对敖丙的杀局,大罗们的反扑 第939章 对敖丙的杀局,大罗们的反扑 来找他们西昆仑,去对付他们西昆仑的人。 开明的念头,便似乎是在目光当中跳跃一般。 前所未有的有趣,在他的心中浮现出来。 过往的时候,他们这些大罗,相互算计之时,不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经历,彼此之间,敌友难测。 而在大罗这个层次的博弈当中……尤其是多位大罗之间的博弈,那敌友的判断,更是尤其重要! 如何博取他人的信任,如何蛰伏进其他大罗的阵营当中,是每一位大罗都会考量的事——可这也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 除非是如同西昆仑这般,彼此之间无比亲密的存在,不然的话,那些大罗们在彼此相对的时候,都会对彼此抱以怀疑的目光。 就算是天字号,就算是霄字号,乃至于白玉京等等大罗组织当中,那些大罗彼此之间,也同样是对彼此报以相当的提防——就算是那些环绕于圣人身边的,在圣人大教当中作为客卿的大罗,也毫不例外。 纵观这元天,自大罗显化以来,那诸多的大罗这个层次的组织,真正能称之为‘亲密’的,可谓是寥寥无几。 一个已经陨落的祖巫。 一个在祖屋的压迫之下,不得不团结到一起的妖族……这两者,都已经化作了云烟。 除开这两者,如今还存在于天地之间的,能称之为信任的,大罗这个层次的组织,也就只剩下两个。 一个,是幽冥。 另一个,便是西昆仑。 也正是如此,这两者,作为如今天地之间‘唯二’的,能相互信任的大罗组织,他们也被其他的大罗们,所共同的防备,共同的排斥。 大家无意于和他们为敌——毕竟,在争斗的时候,无论是幽冥还是西昆仑,他们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都必定是要超过其他的大罗联盟。 所以,其他大罗们排斥西昆仑和幽冥的手段,便是‘漠视’。 不和这两者打交道。 也尽可能的,减少他们插手天地局势的机会。 所以,在过往的时候,开明他们想要在天地之间找一些什么乐子,也都很是艰难。 更别说,想要在天地之间谋划什么了。 ——往往,他们才从西昆仑当中踏出来,就有无数的眼睛,盯到了他们身上。 尤其是在玉皇成为天帝过后。 在开明的记忆当中,玉皇之前,西昆仑在天地之间,还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在玉皇过后,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们,他们对待西昆仑的态度,便都发生了改变,形成了另外的一个统一: 大家承认你们西昆仑的实力强,影响大,故此,大家在天地之间布局,有所谋划的时候,也都承认你们西昆仑能成为胜利者,会在那谋划的所得当中,准备好西昆仑‘应得’的那一份儿。 但也就仅此而已! 更不要提,让西昆仑的人,有机会参与到更多的变故的当中来了。 是以,玉皇过后的无数万年以来,西昆仑固然是见过了无数的乐子——但也只是看而已! 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游离于这天地之外。 亲身入局……这对于开明他们而言,堪称是一个奢望。 更别提,在一场棋局当中,去推动那波澜变化的涌动了。 可谁想到,在如今这个局势之下,居然还会有人亲自来请他们西昆仑入局? 而请他们西昆仑入局的理由,还是那属于西王母的‘威厉’,被人窃夺? 要知道,在素罗道尊来到这弱水之前,开明他们所考虑的,是如何误导其他大罗,使得其他的大罗,不会因为那威厉之气,将敖丙和西昆仑联系到一起。 使得其他的大罗,不会生出窥探西昆仑的心思。 使得其他的大罗,不会察觉到,这一劫的‘胜者’,早已注定这件事。 可谁想到,他们所担心的事,竟完全不需要担心! 西王母无数万年不露痕迹——尤其是作为大罗当中公认的顶尖强者,最为接近圣人的存在,在这一场圣位的杀劫当中,却丝毫不为所动…… 不等到开明他们想好这个原因,那于敖丙身上显现的威厉,便已经是让其他的大罗们,形成了一个逻辑自洽。 在司法显化之前,西昆仑本来就被天地所‘排挤’,又和玉皇,有些不睦,故此,隐于天地。 司法显化过后,这一杀劫越发显得酷烈,圣位的暗涌之下,无数的强者,纷纷而动…… 然而西昆仑。 一则,被玉皇所牵连。 二则,是赫然是西王母的威厉,被司法所窃夺,使得这位古老的强者,自身的根基出了问题。 如此,在这杀劫当中,西昆仑依旧是置身事外,那公认的,极有可能成就圣人的强者西王母,也丝毫不曾表现出对那圣位的觊觎……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 再一联想上一次,玉皇将要陨落时,司法去往西昆仑求取支持的举动——也同样是显得极其的可疑。 毕竟,其都能得到须弥山圣人的支持了,又何必还要往西昆仑走一遭,求取西昆仑的支持呢? 所以,那个时候,司法往西昆仑去求取支持是假——其实想要踏进西昆仑,借机窥伺西王母的情况,才是真! 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谋划窃夺西王母的威厉,甚至于已经将西王母的威厉给窃夺一部分了! 也正是如此,那个时候,开明才是将那位司法挡在弱水之外,丝毫不曾让司法踏进西昆仑一步! 从那个时候开始,西昆仑就已经对司法有所防备,想要对司法有所试探了…… “啊,对对对!” “你们的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开明展开十方之法,窥视着素罗道尊心绪的变化。 然后,在素罗道尊的注视之下,终究是支撑不住一般,露出了心累的神色。 “我家大姐的功体,是出了一些问题,但并不如你们所想。”心累的神色只浮现出刹那,开明的神色,便又变得冷漠而肃然。 ——素罗道尊的衣袖当中,同样也有灵宝微微一动,窥视着开明的情绪变化,判断着开明言语的真假。 “开明之言,真实无虚——西王母的功体,的确是有了变故。” 当然是有了变故——只不过,这变故,和其他人所想象当中的变故,不是一回事罢了。 “开明道兄,我都已经坦诚至此了,难道你还对我有所怀疑?” “就算我等,还有别的谋划。” “但在面对司法之时,你我的立场,却是绝对统一的。” “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司法这样疯癫下去了。” 素罗道尊满是感慨。 “大罗……我辈大罗的体面,都要被司法给彻底踏进泥泞当中了!” “可圣人……”素罗道尊的连番言语之下,开明大神,终于是露出意动的神色。 他也很想知晓,面前这位素罗道尊,以及其背后的大罗们,到底为司法准备了怎样的杀局? 悍然出手的泰华道尊,连一个刹那,都没有坚持住…… 在司法的背后,更是有准提圣人不遗余力的支持。 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素罗道尊他们,还会有对司法动手的心思? 他们的依仗在何处? 他们又打算如何应对那来自于准提圣人的愤怒?避免圣人的干涉? 说起来,圣人们不再干涉天地的变化……但在大罗天显化过后,这样的话,还有几人敢信呢? 为了司法所勾勒的未来,接引圣人都能让自己‘寂灭’的事实,暴露于天地之间——那么,为了让司法实现他所勾勒的未来,准提圣人,又岂会吝啬于再度出手呢? 若非是想明白了这一点。 若非是有这一点作为依仗。 他司法,又凭什么敢于掀翻和大罗们的棋盘,以无比强硬的姿态,逼迫那些大罗们,遵守他的规则,经受他的考验呢? 考验! 只是提起来,就让大罗们充满了不适的词汇。 古往今来,自从大罗显化以来,都只是大罗去考验其他人,又如何能轮得到其他的人来考验大罗? 同样作为大罗,司法将大罗当成了什么? 又将自己当成了什么? “开明道兄——司法那所谓的,考验的姿态,令所有人,都心生反感。” “有朝一日,那人间的局势结束,有道友成就圣人……道兄,若你是那胜出的人,会对司法的狂妄之举,付之一笑吗?” “当然不会。”开明点头。 “是啊,当然不会。” “哪一位圣人,会留下自己被一位大罗考验,通过了那大罗的考验过后,才登临圣位的历史呢?” “此举,若是发生了,那就是将大罗置于圣人之上的举动。” “是对圣人的羞辱!” “圣人也好,司法也好,都不可能任由这样的情况发生。” “所以,对于人间的棋局,我等便只有一种猜测。” “那就是,司法虽然承诺了,自己不会去觊觎那圣位。” “可他也不打算让任何一位道友,借助人间的杀劫,而登临圣位!” “司法的棋局之下,司法的规矩之下,任何一位道友,都不可能会有登圣的机会!” “唯有这个可能,才能和司法如今的疯癫相对!” “也唯有这个可能,那大罗天上的几位圣人,才会任由司法胡作非为。” “任由司法,将自己居于所有的大罗,乃至于未来的圣人之上,而丝毫不担心造成大罗立于圣人之上这个后果。” “因为,在司法的棋局当中,根本就没有给下一位圣人的成就,留下余地!” 素罗道尊说着他们对局势的判断。 这不仅仅只是素罗道尊一个人的判断。 而是素罗道尊背后的,更多的大罗们联手所做出来的判断!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判断,他们才对司法,有了极大的杀意。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 杀意虽然无法遏制,但却谁也不敢先出手。 一则,是司法在将泰华道尊送进轮回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再一个,便是司法陨落过后,那圣人的‘追责’,谁也不愿意面对。 所以,在对司法出手之前,所有人,都需要有一个无比完美的借口。 让圣人都难以追究的借口。 ——西王母被窃夺的威厉,便是最好的借口! 过往的无数年以来,因为那天之威厉,西昆仑那其他大罗之间的争端,不止一次。 便是那些圣人,都不曾窥视这属于西王母的,最根本的力量。 所以,若是西昆仑愿意以这个借口,对司法出手的话,那纵然是在圣人面前,也是有一个说法。 “开明道兄,司法陨落过后,人间之局加速。” “那圣位的争端,也会以极快的速度分出结果。” “到时候,新的圣人成就——无论是哪一位道兄取得胜利,都必定会为西昆仑转圜。” “而且,新成就的道兄,也会有足够的力量,将天地化作准提圣人所希望见到的模样。”素罗道尊说着,神色沉稳,言语之间也充满了坦然——就如同过往无数万年的经历一般。 无论谁胜出来,都会给西昆仑留下一份属于赢家的战利品。 素罗道尊的目光之间,开明大神的神色,终于是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不够。”开明的神色沉重。 “素罗道友,无论司法到底是疯癫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变故,他如今的实力,你们也都看得清楚。” “那将自身的法度,将自身的规矩遍布于整个天地所形成的伟力……” “那是龙凤三族合力,十二祖巫联手,方能显化出来的力量。” “那不是西昆仑所能应付的力量。” 开明的神色之上,满是沉重。 素罗所言语的,只是如何弥补司法陨落过后的‘后患’,如何避免来自于圣人的‘清算’。 但最重要的一点,如何击杀司法,其却丝毫不曾提及。 开明无比的好奇,面前的这位素罗,他们到底为司法准备了怎样的手段。 “只要道兄能应,便必定可杀之!”素罗道尊沉声。 “当真?”开明一动。 “当真!”素罗道尊点头。 “目前,可谓是万事俱备,只缺西昆仑了!” “西昆仑不会动。” “但我可以与你们一道。”开明沉吟良久。 “好。”素罗道尊伸手,“开明道友,请!” (本章完) 第940章 龙与凤 第940章 龙与凤 “杀我?” 大罗天的门户处,敖丙露出了毫不意外的神色。 那些大罗们才一相合,就已经有风,将那冥冥当中的杀机,带到了敖丙的面前。 而对于此,敖丙只觉得理所当然! 大罗,终究是大罗。 尽管现在,自己以‘唯一’的力量,但这也无碍其他大罗的力量。 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强势的姿态,注定会刺痛其他大罗的内心。 就算自己作为当前‘唯一’的大罗,作为一个最为‘完整’的大罗,在当前这特殊的时局之下,有着几乎是碾压其他大罗的力量——可自己所面对的,终究是大罗! 这些大罗们,有不同的伟力,有不同的风骨,有不同的道德观,也有不同的价值观。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大罗。 有着那属于大罗的骄傲。 他们会有很多的利益考量,也会有诸多的阴私算计——但独独不会轻易的认输。 或者说,这天地当中,最为根源的规则,就在这里。 力量……或者说是暴力! 所谓的规则,就是以一种意志,去‘扭曲’另一种意志的体现。 所以,任何一种规则,都是依托于力量而存在。 只有那能压下任何不服的力量,才能让所有人都网罗在这力量所铸就的规则之下。 ——而敖丙的宣告,便是在彰显自己的力量。 而那些大罗,也注定会来挑战这种力量。 就如同是他们先前,试图通过其他的手段,在棋局上将敖丙给击溃一般——只不过,在此时,在敖丙展现了谁敢不遵守他的规则,他就要直接将其送出局的意志过后,那其他的大罗们,便只剩下了以力量来应付敖丙的这个选择。 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亦是他们最后的反扑。 若是他们能成功的压下敖丙,甚至于击杀敖丙……又或者,只是让敖丙忌惮,让敖丙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不敢如此的强势,不敢如此的不留余地。 那自然就是他们胜出。 此后,他们可以继续在敖丙的棋局之外,另开棋局,甚至,跳出敖丙的规则之外…… 可若是他们败了,那么,他们便只能老老实实的,遵守着属于敖丙的规则,在敖丙的棋局之下而动。 所以,这正面的碰撞,无论如何,都会发生! 至于说先前出手的泰华道尊——那只是一个牺牲品而已。 是那些大罗,在对敖丙出手之前的试探! “所以,都有谁呢?”敖丙垂下目光。 相比于那些大罗的杀招而言,他此时更好奇的,反而是那些大罗的身份。 …… “西昆仑,开明,见过诸位道友。”素罗道尊的接引之下,只片刻的功夫,开明便被接引到了另外的一方‘天宇’。 此处,在大罗天之内,却又不在大罗天之内——却赫然是这大罗天的大罗们,联手起来在大罗天之内所开辟的一方琼霄。 属于天帝的宝印,就压在这琼霄之上,在诸位大罗们的联手之下,沟通了‘天道’的痕迹,遮掩着圣人的目光。 “诸位道友都来了此处,却又何必遮遮掩掩?”开明目光往四下一扫。 便纵然是那十方之法,都难以越过此间的迷障,窥视出那些大罗的身份。 ——唯一一个能确定身份的,便只有苍天帝。 唯有他,才能驾驭那天帝宝印的力量,在那天道还不曾彻底演化出来,还不曾从人道当中脱离出来的情况下,将之与‘天道’给勾连起来——除此之外,转生到了人间的那些大罗,也必定会为此提供了相当的方便。 “不过,虽然无法确定哪些人在,但我却能确认,冥河他们不曾在。”开明丝毫不做遮掩的,审视着周遭那些大罗的影子,似乎是想要越过迷障,看清他们的身份一般。 那属于陆吾的力量,也同样是被他从西昆仑当中,借了过来。 “开明道兄又何必要探寻我等的身份呢?”正窥视之间,另一位大罗的声音响起,越过苍天帝,稍稍的触及那天帝宝印,将开明的目光推开。 “在此之前,我等彼此之间,是敌非友。” “而今次,我等聚集起来,便只是为了联手应对司法而已!” “就如同当年三族的时代,我等联手应对龙凤三皇一般。” “只有在那三皇的战场上,我们才算是暂时的朋友。” “可那战争一旦结束,我等,便也依旧是相互算计的敌人。” “这般的姿态下,窥测彼此的身份,又有何益处呢?” 说着,这一道影子,便又是微微一礼。 “虽然镇元道兄,冥河道兄等几位,不曾应邀而至,但有西昆仑的道友在,却也够了。” 那身影说着,其他的大罗们,也都是点头。 虽然说西昆仑来的,只是开明,但西昆仑素来都是同进同退。 开明来了,便等于是西昆仑其他的人来了——而最终,西王母也必定会为之出手。 相比于开明而言,西昆仑的西王母,才是这些大罗们真正期待的‘战友’。 纵然其功体因为某种原因受到了损伤,导致其所执掌的‘威厉’被司法所篡夺——但作为大罗而言,只要还有这一口气在,便绝对能以巅峰的姿态出手! 西王母的杀力……那是所有的大罗们都认可的! 就算司法作为当前‘唯一’的大罗,但只要大家给西王母争取到了出手的机会,西王母的一枪,也足以将其给钉死在大地之上。 当然,对于大家而言,西王母的出手,也只是一个备选——他们引西昆仑入局,真正的理由,却是为了西昆仑出手的‘名义’。 那威厉之根本被篡夺的名义。 ——至于说西王母本人出手的机会,那反而只是一个‘备选项’。 “又一个能引动天帝宝印的人?” “除却苍天帝之外,还有谁?” “玉皇,还是其他的御?”开明的眉头微微皱起来,然后继续开口。 “诸位道友现在总能够告诉我,打算以怎样的方式对司法出手了吗?” “其虽不是圣人,但当前的实力,杀力,绝对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我想,谁都不愿意直面他,成为这一场战争的牺牲品。” 言语之间,开明再一抬手。 十方之法的映照之下,人间的局势,便是以一种无比清楚的姿态,越过了大罗天的屏障,在这些大罗们的面前浮现出来。 瘟蝗的席卷,越发的浩荡可怖。 那些转生于人间的大罗,都不得不祭出自己的先天灵宝,以那先天灵宝之力,在那瘟蝗所形成的汪洋之下,构筑出一条又一条的‘桥梁’,将那一处又一处的‘人道孤岛’,给连接到一起,在那瘟蝗的冲击之下,勉力支撑着人间的局势。 而在人道之外,又有天庭的仙神,或是不停的震动雷霆,或是不停的降下雨水,轰击在那些瘟蝗的身上…… 穹顶上的星君们,亦是在那些瘟蝗们的浪潮被打穿的刹那,降下无穷无尽的星光,和雨水一起化作生机,润泽大地,使得大地当中彰显出生机来,以此牵动那些瘟蝗的席卷之势…… 以此为人间的那些生灵,减轻一些压力。 而在北海——北海深处的大小妖族们,也同样是在这个时候,既浩浩荡荡,又零零星星的,从北海的深处踏出来,往人间而去,往天地而去…… 说浩浩荡荡,是因为那无数妖族的动向,便如同狂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几乎是无休无止。 说其零零星星……则是那些踏出了北海的妖族,都是以三三两两的小团体而动,全然没有什么纪律。 显然,是在这些大罗们商议的时候,那天地以内的局势,依旧是浩浩荡荡的席卷着。 ——先前的时候,有着大罗天的遮掩,大罗天之内的大罗,对于人间局势的险恶,还不算有确切的体会——他们只感受到了来自于司法的压力,却并不曾亲身的体会到那来自于瘟蝗的压力。 但如今,开明以十方之法,便赫然是将那来自于这瘟蝗之灾的压力,给尽数的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威厉’的加持之下,本来就恐怖的瘟蝗,越发的恐怖起来——那些从北海当中踏出来的巨妖,身上的血气如火如炉,身上的鳞甲毛发,也堪比灵宝…… 可就算如此,这些巨妖,也都丝毫抵挡不住那些瘟蝗的吞噬…… 那北海之滨,不知道多少太乙层次的巨妖,都被那无穷无尽的瘟蝗,给吃得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而在吞吃了那些巨妖过后,那些瘟蝗,更是在试图越过汪洋,要往北海的深处而去…… 那无数的瘟蝗埋葬于北海的波涛当中,几乎是将北海的海水,都抬高了两分。 这样的情况下,所有的大罗们,都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 这一场瘟蝗之灾,是比那太古的水灾,还要险恶,还要恐怖的灾…… 那太古之水灾,只是浩浩荡荡,由低到高的,将这天地缓缓淹没……其并不会被别的东西引动,也不会追逐自己的目标。 然而,这太古瘟蝗,却是‘活着’的存在。 虽然其没有灵智,但却也依旧是能本能的追逐着天地之间的那些生机,那些灵机…… 相比于那水灾而言,这太古瘟蝗带给生灵的压力,反而更大! 瘟蝗过后,河流,都要化作沙海一般。 “果然不能再等了!”另一位大罗站出来,依旧是遮掩着自己的身形。 其弹指一动,一滴鲜血,便在众人的眼前浮现出来。 那鲜血浮现的时候,来自于无数万年之前的龙吟,便在这诸多大罗的耳边响起,几乎是让这些大罗们的身形,都给彻底的暴露出来。 ——那赫然是,祖龙之血! “祖龙之血?”开明的瞳孔,都在刹那之间放大。 “这东西你们也敢搞出来?” “就不怕祖龙那厮,借机复活于天地之间?” “长生獠被镇压的时候,这祖龙之血重现的可能,不是也一起彻底的散去了吗?” “怎么……” “你们将长生獠给放出来了?”开明问道。 祖龙之血,那是祖龙身上所流淌下来的血液,亦是祖龙的道果——那所象征着的,乃是龙族的源头。 其天然,便对所有的龙族,都有所压制! 而这样的东西,早就随着祖龙的陨灭,而彻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间了。 祖龙陨落过后,诸位大罗,本来就将祖龙的痕迹和传说,给磨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又有巫族崛起,泯灭三族的痕迹。 以至于之后的龙族,都只知晓祖龙的存在,而丝毫不清楚祖龙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存在’。 就连龙族自己,都说不出来,祖龙曾经在天地之间留下过怎样的痕迹——只晓得那三族之战的过往。 南海的时候,长生魔祖獠,以长生魔瘴笼盖南海,以长生之炁,使得一切的生灵‘趋于完美’……那个时候,是祖龙最有可能回归的时候。 但司法亲自断绝了祖龙借此归来的可能——之后,獠亦是被天庭的大罗联手镇压,连道果,都被打散开来,融入到了南海的那芸芸众生当中…… 可现在,这祖龙之血,居然真的重新显现出来…… “错了,不是獠,而是凤凰。”灼热无比的气息,将彼此遮掩痕迹的迷障,都烧得淡了几分,然后,一个穿着五色衣的道人显现出来,将自己的身份,展现于众人眼前。 便赫然是那永镇于天南的凤凰! 三族之战时,大家共同联手应对的大敌之一。 “太古瘟蝗之灾,乃是灭世之灾。”凤凰的声音清越,如同是在演奏大道之曲,她说着自己的情况。 “那一战过后,本道永镇于天南不死火山。” “那不死火山,名为火山,可实际上,那却是火灾的衍化。” “若是没有本道将其镇压的话,天地之间的第一灾,便不是巫族所引动的水灾,而是那将一切都化作灰烬的火灾。” 凤凰说着,却并不曾居功,只是说着自己所感应到的情况。 ——“太古瘟蝗席卷的时候,这不死火山,亦是被引动了。” (本章完) 第941章 凤凰重出,火灾将至 第941章 凤凰重出,火灾将至 凤凰的声音,很不平静。 其他的大罗们听着凤凰的言语,比起凤凰还要更加的不平静。 太古的三族之战过后,三族尽皆隐没。 而在三族当中,凤凰一族的日子,还算是能过得下去——至少,比起龙族和麒麟族,要好很多。 究其原因,便在于太古时代,三族乱战,凤凰被打得涅槃……其涅槃过后,并非是复活过来继续和大罗们厮杀,而是选择了镇压于那不死火山之间,将那几乎是要宣泄出来的地底毒火给镇住…… 如此,那三族大战的时候,这天地,才是几乎要崩溃,而不是彻底崩溃……若是任由那地底毒火迸发出来,那天地当中,所有的生灵,都会化作灰烬。 也正是如此,在三族过后,其他的大罗们,或是感念凤凰之功,又或者是担心凤凰离开不死火山,玉石俱焚……总之,在那过后,凤凰一族过的,还算是可以。 天地各处的强者,也不会刻意的去针对凤凰一族——毕竟,无论是不死火山,还是凤凰本身,都有相当的威胁。 大罗天显化过后,这大罗天以内,并没有凤凰的身影——那不死火山,终究是天地的一部分,而不是如同西昆仑这样,被人彻底炼化的道场。 故此,许许多多的大罗,包括开明在内,都认为,凤凰依旧和不死火山一起,还留在天地以内,只不过,在如今的局势之下,凤凰想要镇压不死火山,会更加的艰难。 但如今…… 谁能想到,凤凰居然已经离开了不死火山? 看着凤凰手中的祖龙之血,开明亦是沉默。 天地之间,谁拿出来祖龙之血,都堪称惊世骇俗……但独独,凤凰手中拿出来祖龙之血,不会让任何人觉得意外,也不会因此而平生任何的波澜。 当然,相比于此,更让人惊愕的,还是凤凰所说的言语。 不死火山之下所镇压的地心毒火,能与那瘟蝗相互感应,是另一场灾劫的显化。 这个消息之间,连凤凰从不死火山当中踏出来的这个消息,都显得无比的‘寻常’。 这一刻,所有的大罗,都忍不住的梗了一下。 “凤凰道友不妨将话说得清楚一些。”素罗道尊的声音响起——这是连他都不知晓的消息。 若那不死火山之下的,乃是又一场灾劫,那岂不是说,他们在应付了这位司法大天君,应付了那瘟蝗过后,还要再去应付毒火? 相比于瘟蝗而言,那不死火山的显化,比起那太古的水灾都还要早——若是凤凰的言语无虚,那岂不是说,这被镇压起来的‘火灾’,才是这天地之间的第一场灾劫? 那水灾之下,所有人都懂得了堵不如疏的道理——劫也好,灾也好,都是要去主动引导,才能将其削弱,将其消弭,于是以强硬的姿态去镇压,那灾,那劫,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积蓄得越发的恐怖。 越是镇压,那灾劫最终所呈现出来的恶果,就越发的莫测。 ——而以凤凰之所言,那不死火山之下的火灾,从其显化开始,再到现在……那是纵然以大罗的角度,都觉得久远的岁月。 而这样漫长的岁月之下,那不死火山之下的火灾,其威能,到底已经积蓄到了怎样的地步? 一想到这个问题,无比的寒意,便在这诸多大罗的心头浮现出来。 “我的意思是。”凤凰停顿了一下,再才出声。 “这无数年的积累之下,那不死火山,我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瘟蝗之灾,其本在于木——以五行而论,此乃木之灾。” “按照火水的先后,这五行灾劫的显化,该是秉承乘侮之变——火侮水,水侮土,土侮木,木侮金,金侮火。” “以火,水,土,木,金依次轮转。” “一灾的轮转,并不会影响到下一灾。” “但在太古的时候,我等谁也不清楚这灾的本质,故此,便轻易的将将那不死火山给压了下去。” “于是,这第一灾,便从火化作了水。” “又有此时,司法大天君衍化太古瘟蝗,推动木之灾——于是这五行之乘侮,便化作五行之生灭。” “五灾之间,便有了联系。” “一灾过后,便有另一灾的痕迹。” “就如此时,太古瘟蝗肆虐之下,不死火山之下的毒火,亦是蠢蠢欲动。” “若是不尽快处理掉司法的问题,那么或许等不到瘟蝗之灾结束,那毒火之灾,便也会爆发出来。” “司法乃龙族之天龙,虽非是水行之天龙,但依旧有驾驭水元的本能——故此,处理了司法过后,我需要他的尸骸,以他的尸骸引动天河,借助水灾之气,来消融毒火之象。” “此外,那不死火山的封印,我还会放开一个口子,使得那火灾之气外溢,将这一场火灾,以一种烈度更轻,但持续得更久的形式,释放出来。” “如凤凰道友所言,那火灾之气在释放出来的时候,是否需要凤凰一族的凰鸟们,引导那火灾之气的走向呢?” “自是如此。”凤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如她这般的,曾被尊为‘皇’的人,行事素来都是如此。 就算有所算计,但也都是将那算计,放在台面上,免得之后纠缠不休。 就如此时,她毫不客气的,想要在围杀司法这件事上,得到更多的‘好处’。 ——不但是要让自己在不死火山的炙烤之下喘一口气,能从容的,光明正大的从不死火山当中踏出来,更是要以一种更加强势的姿态,宣告凤凰一族的重归。 当然,在这过程之间,将龙族的希望,机会,和未来给彻底的扑灭,亦是顺手的事。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我辈修行人也就算了。” “但灾劫,作为天地运转的一部分,便是尤其遵守那万物生克的道理。” “木之灾,乃是以瘟蝗的方式呈现。” “而瘟蝗者,虫豸也!” “却正好为禽鸟所克制。” “凤凰,又为羽族之首,为禽鸟之长。” “这瘟蝗肆虐的时候,本来就是凤凰一族重出的时候。” 凤凰平静无比的说着。 “自当如此。”其他的大罗还在犹豫之间,苍天帝的声音,便随之响了起来。 “太古时代,那三族沿袭了无数万年的恩怨,也是时候有一个结果了。” “以龙族的消亡,宣告凤凰的归来。” “正得其实。” “殷商崇玄鸟。” “姬周尚五德。” “可见人道和凤凰,本来就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 “如今,瘟蝗肆虐,人道有倾覆之象,正该是凤凰出面,重振人道的时候。” “朕以为,当传旨于人间,令人间的诸侯登台祭祀,请凤凰出世,引百鸟共驱瘟蝗。” “诸位道友以为如何?” 大罗们顿时都沉默下来。 凤凰,乃是大神通者,而且在大神通者这个层次上,都是属于极其强横的那一类。 而其距离圣人的距离——如果说,要在这天地之间挑选出十个最有可能成就圣人的大罗,那么凤凰,便绝对是这十个人当中的一个! 只不过,在过往的时候,凤凰老老实实的,镇压着那不死火山,在不死火山的侵蚀之下,一次又一次的‘陨落’,一次又一次的‘涅槃’……其虽然是一位大神通者,但其根本就没有踏出不死火山的机会,更没有参与天地棋局的机会。 在太古三族的时代过后,天地之间的任何一场棋局,凤凰,都是那棋局的局外人。 但如今,这位蛰伏了无数万年的太古皇者,终于是找到了脱出囹圄的机会,也终于是找到了重新踏足棋盘的机会! 而且,其所把握住的机会,便正好,是在这圣位所显化的劫运之间。 ——这还不止,最让这些大罗们沉默的是,那大罗天的笼盖之下,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罗,都被卷进了大罗天。 却独独,是这被困在不死火山的凤凰,因为那不死火山的缘故,留在了天地以内。 换言之,其便是如今这天地以内的,除却司法大天君敖丙之外的,另一位全盛的大罗! 一位能彻底的彰显自己力量的大罗。 想着这些,大罗们越发的沉默起来。 一个是与人道的联系,会越发的紧密。 再加上其能在大罗天之外,在人间所展现的,大罗的伟力——虽然已经离开了天地的棋局无数万年。 可当其把握机会,重新踏进棋局的时候,其便已然是从容无比的,把握住了这棋盘当中那最大的‘势’,成为了最有可能胜出的胜利者之一。 “这就是太古时代的皇者吗?”那些在龙凤的时代过后所成就的大罗们,神色复杂的看着那穿着五彩羽衣的凤凰,心头越发的沉甸甸起来。 这一场圣位衍化的劫运——看起来,是诸多的大罗们,‘公平竞争’,可随着时间的衍化,这大罗天当中的大罗们,却赫然是发现,这一场圣位的棋局,越发的不平衡起来。 那些提前经营,在棋局上占了先手的大罗也就罢了。 ——如今,又多了一个几乎无解的凤凰。 这一瞬之间,不知道多少大罗心中的想法,都开始有了变化。 从最开始的,要不计代价的去争夺那圣位,到如今的,打算归附于某一位的大罗,作为其羽翼,去支持他争夺圣位,成就圣人…… 而在这样的选择当中,凤凰的存在,便自然而然的,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有足够的实力,但却没有足够的底蕴。 刚刚才有了从不死火山当中踏出来的机会——且,极度的缺少羽翼。 就连开明,都忍不住的沉吟,思索着凤凰入局过后,天地局势的变化。 在他的眼中,西王母登临圣人的机会,便已经是和天地以内的灾劫联系到了一起。 水灾已经发生。 木灾正在推进。 火灾,亦是蠢蠢欲动。 火灾过后呢? 火灾过后的土灾,会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来显现? 而那收官的一灾,金之灾……开明他们,已经有了眉目。 金者,兵戈也! 金之灾,便是兵戈之灾。 无论是人间诸侯和王朝之间的纷争,还是天地之间那些仙神的争端,乃是于此时,这诸多大罗们联手,对司法的围猎——那都是兵戈之灾的一种征兆。 所以,如今的五行五灾,便只剩下了那土之灾,还没有丝毫的痕迹。 “以祖龙之血为引,以咒法,咒杀天地之间的一切龙族龙属。”苍天帝并不理会开明脑海当中的念头,只是在众位大罗们的面前说着自己的计划——说着,针对司法这位‘唯一大罗’的杀手锏! “司法,最为龙族的天龙,作为龙族当中,最‘高’的存在,其天然,就是龙族的屏障。” “故此,这落于龙族的咒法,并不会直接落到龙族之上——而是会先落到司法的身上。” “直到司法撑不住了,这咒法的余波,才会往其他的龙族之上蔓延。” “此外,因为这咒法,乃至自祖龙之血当中而出——那是所有龙族的根源。” “所以,就算是司法作为当前天地之间唯一的大罗,也阻挡不了这咒法的侵蚀。” “因为这咒法,就是他根基的一部分,是他功体的一部分,是他道果的一部分。” “这是他‘不曾察觉’的一部分。” “换言之,这咒法一成,司法这位大罗对自己的认知,都会出问题——认知自我,乃至大罗的根基。” “一旦对自我的认知出了问题,那就算是大罗,都有可能从道果之境跌落下来。” 苍天帝说着那咒法的玄奇,最终,又说起那咒法的难度。 “只不过,这咒法,借助祖龙之血而出。” “此咒一成,必定回溯时光,先落于无数万年之前的祖龙身上,最后,才会从祖龙身上,蔓延到司法的身上。” “祖龙的实力,大家都是清楚的。” “纵然是我等站在未来,逆发过去,有着天然的优势,但这毕竟是涉及到了现在和过去的变化,这咒法之间,还有可能,会发生更多的变故。” (本章完) 第942章 围杀司法的第二步棋;以及压制青色 第942章 围杀司法的第二步棋;以及压制青色宝莲旗 苍天帝口中的,更多的变故——乃是时空本身的变故。 鸿钧道祖所定下的时空之规则,过去不变,现在不朽,未来不定。 任何想要逆反这规则的人,无论强弱,都会迎来鸿钧道祖的铁拳! 而此时,他们要做的,借助祖龙之血,施以咒法,去往龙族衍生的源头,对龙族的血脉加以破绽。 是想要借助时空,从过去来针对一位大罗的手段。 这毫无疑问,便是对过去的一种‘改变’。 这样的举动,有极大的可能,会引来鸿钧道祖的‘铁拳’。 纵然龙族沦落,他们所要做的,也不是改变龙族这无数万年以来的命运……甚至于对龙族这无数万年以来的命运,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可那终究是对过去的‘修改’。 “此般变化,可以说是我等于现在锚定祖龙于过去的死……这是对过去的一种镇压,故此,虽然对过去有所干涉,但在时空当中所造成的涟漪,会极小极小。” “道祖对此,纵然有所回应,但那回应,也是极低极低。” “施咒者,纵然会被时空的余波所反噬,但那反噬,也绝对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苍天帝对另一位大罗以目示意。 那位大罗,便也往前一步。 “本道会为持咒之人护法,诸位放心,除非是本道身死,不然的话,那时空的涟漪,绝对不会越过本道而落于任何一位道友身上。” 听着这言语,其他的大罗,亦是皱眉思虑。 咒杀之法,是诸多术法神通当中,极其特殊的一类——其伤人伤己,乃是先伤己,再伤人。 这恶咒,能跨越时空,追溯至于太古,落到祖龙的身上,再通过祖龙,落于祖龙之后的每一个龙族身上——其恶毒恐怖,自然是毋庸讳言。 而施展这样的恶咒,纵然不会被时空的涟漪所影响,被时空所影响,可光是这恶咒本身的反噬,就已经足以对一位大罗造成相当的影响了。 ——天地之间的真龙,不算多,可那些有龙族血脉的龙种,却堪称是无穷无尽。 一道咒法,影响如此之多的生灵,持咒的大罗,固然不会因此而陨落,但被恶咒本身所反噬过后,却必定会从这一场棋局当中出局。 不仅仅是不能参与圣位之争的那种出局,而是连替他人奔走出力,都奔走不得,都出力不得的那种出局。 ——是以,这持咒之人,会有多大的‘牺牲’,可想而知。 时间的飞快流逝之间,在场的大罗们,亦是相互沟通着,很快,一黑一白两位大罗便站了出来,表示他们愿意作为持咒之人。 “最后,便是那青色宝莲旗。”苍天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方才泰华道友的陨落,大家想来也看得真切。” “司法的实力,固然是不可小觑——可那青色宝莲旗的神威,更是让人骇然。” “旗帜接于天地,旗动,则天地动。” “终究是圣人寂灭之前所赐下的至宝——我甚至怀疑,这青色宝莲旗,能引动大罗天的力量。” “就算是有咒杀之法削其根基,可只要这青色宝莲旗在手,想要将其扑杀,也依旧是千难万难。” “不知诸位道友,谁有克制这青色宝莲旗的法门?” “贫道有一咒,乃是当初圣人当初驾驭青色宝莲旗所用,彼时,圣人门下,皆可以此咒,借用青色宝莲之力。” “黑白道兄施咒时,贫道可以此咒,压制那青色宝莲旗。” “不过事后,这青色宝莲旗,当得有一位道友持之,奉于须弥。”苍天帝的目光之下,一位道人站了出来,向众位大罗一礼。 显然,这位大罗,便是须弥山上,依附于须弥山两位圣人的大罗之一。 “道友不妨说说,自己姓甚名谁。”开明的声音响了起来。 “能影响青色宝莲旗的咒法,必定是圣人亲传之咒法——此咒却不似那咒杀之法能公之于众,就算你说了,我等也不敢推演其对还是错,免得触及圣人。” “所以,道友不妨让我等见一见你的身份,若确定道友乃是须弥山出身,那我就信了道友那咒法之玄功。”开明盯着这位须弥山的大罗。 敖丙以大罗天之力,将诸位大罗引入其间,此举,可以说是承载须弥山接引圣人之志向,又有准提圣人对此鼎力支持。 按理来说,须弥山的那些大罗也好,那西方教的弟子也好,佛门的弟子也好,都应该是站在敖丙这一边,为了敖丙的理想而奔走。 就算不曾站在敖丙这一边,也绝对不可能站到敖丙的对面去,以免触怒准提圣人——准提圣人,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豁达的人! 其心眼儿小,在天地之间,是出了名的。 可偏偏,在这‘谋杀’司法大天君的密会当中,有这样一位须弥山的大罗显化,更是要借助接引圣人所秘传的法咒,来压制司法大天君的护身之宝——那青色宝莲旗。 连准提圣人,都压不住其对司法的恶意,对司法的恶意之大,之酷烈,可想而知。 再加上其须弥山的出身——这样的人藏在暗处,那都不是躲在阴影当中的毒蛇了。 那分明是藏在阴影当中的灾龙! 若是不能尽快的将其身份给甄别出来,那万一,其找到机会,在圣人的耳边说了什么……那其带给司法的影响,甚至是比这一次的围杀,都还要大! 而要如何甄别这位大罗的身份——开明选择了直接问! “道友莫怪我多心。”开明神色坦然。 “我们西昆仑,比不得诸位道友一般,来去自如。” “这围杀司法之举,纵然不成,可诸位道友们各自散去,也就当无事发生。” “可我们西昆仑,就摆在这里。” “那司法携破开诸位道友们围杀之威,踏于西昆仑,我西昆仑,又当如何呢?” 开明说着。 “诸位道友,既是要借用我西昆仑的名义行事,要我西昆仑来担下此事的后果,便该给我西昆仑以足够的信心才是。” “不然,我宁愿是亲自去和司法谈一谈。” “反正之前,我和司法,也有过不止一次的照面,倒也不至于一见面,就要厮杀。” 听着开明的言语,其他的大罗们,窃窃私语的商议一阵,便也都将狐疑的目光,落到了那须弥山的大罗身上。 就如开明所言,这一次‘谋杀’司法的密会,干系甚大,为策万全,那些依附于其他几位圣人的大罗,他们都不曾将其请过来,更是连这打算,都不曾告诉他们。 可偏偏,在大家集体对那些依附圣人的大罗有所警惕之时,却有一位大罗,言说自己这里,有圣人的秘传之法,能压制那青色宝莲旗…… 开明不说,大家或许顺水推舟,也就将信将疑的过了去……可既然开明主动提及,那么大家自然是想要确认一下这位须弥大罗的身份,好让自己的心头,更加的有底气。 就当前的时间节点而言,这位才摘取道果不久的司法大天君,堪称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大罗——除开鸿钧。 要和这样的大罗厮杀…… 就算是有咒法坏其根基,但也依旧是要面临最终的短兵相接,道果碰撞。 而在那最终的短兵相接之间,这些参与围杀的大罗们,他们的‘信心’,对于最终的战果,便也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说不得,当纳青色宝莲旗裹挟着天地,如同重锤一般砸下来的时候,谁的心中一动,让旁边稍稍一让,彼此所形成的联手之势,便有了破绽……使得最终的围杀,不能竟于全功。 反之,若是心里面有了足够的底气,那大家甚至是能反过来,借用那青色宝莲旗作为陷阱,引得司法主动入彀……使得大家对司法的‘围杀剿灭’,更加的彻底。 “放心,我就呆在这里。”看着那须弥大罗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开明亦是直接在原地端坐下来。 “诸位道友,大可以禁法将我封尽于此,以此保证此间的消息,不会自我向外。” “总之,我所要的,只是更加明确的信心而已。” 开明端坐下来的时候,藏在他身上的,陆吾的念头,亦是以一种不可知不可测的姿态‘复苏’。 开明和陆吾,一个九尾,一个九首——他们彼此之间,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互补。 也正是如此,他们两人之间,任何一人的气机,都可以完美的容纳与遮掩另外一人的气机与痕迹。 也正是如此,当陆吾取下自己的九首之一,将其藏于开明身上的时候,纵然是此间这许许多多的大罗,都丝毫察觉不到陆吾的存在。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西昆仑当中,陆吾在一处水边端坐,水面如镜——镜面当中所倒影出来的,便正是他藏在开明身上的那一首所见到的东西。 而在陆吾的背后,昆仑镜若隐若现,以时空的伟力遮掩着陆吾的痕迹——使得那些密会的大罗当中,没有任何一人能察觉到陆吾的窥视。 然后,在其他大罗的目光当中,在陆吾的目光当中,那位须弥山的大罗,缓缓踏出迷障,将自己的身形,显露于众位大罗眼前。 赫然是一个让众人都无比熟悉的人,一个曾经在天地之间举足轻重的人! 燃灯道人! 曾经的阐教副教主! 紫霄宫中三千客之一! 在脱离了阐教过后,归入须弥,被须弥的圣人所庇护的‘强者’! “贫道燃灯,见过诸位道友。”燃灯道人向着众位大罗一礼,也向着开明一礼。 “原来是燃灯道友。”开明的诧异过后,神色飞快的恢复平静,“以道友当年在陈塘关的行径,不曾被玉清圣人清理门户,都是须弥山的圣人庇护。” “如今,道友竟敢违逆圣人之意,对司法出手么?”开明问道。 “唉。”闻言,燃灯道人亦是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道果显化出来。 那道果,很是残缺,就似乎是被一分为二一般。 “说来惭愧,当年调和道果不顺,以至于出了陈塘关的岔子。” “而后,我见司法手中的定海神珠正好和我道果相合,便有取那灵宝,以补全道果之心。” “奈何,朝歌之局,我联手弥勒,展开那未来之法域,试图镇杀司法,取走那定海神珠,再拆分天规之规度,以此补全道果,更进一步。” “奈何……”燃灯道人摇着头。 “我之道果,无论是那定海神珠之演变,还是那陈塘关的岔子,都卡在司法的身上。” “司法不死,休说是更进一步,便是我如今剩下这半枚道果,都要被那李哪吒给收摄殆尽,被炼化做属于他的东西。” “到那一步,贫道谋划亿万年,却给一个几岁的孩子做了嫁衣。” “这样的事,贫道是万万不甘心的。” “是以,于贫道而言,司法非死不可!” “其一息尚存,贫道便难以安稳。” “所以,纵然是触怒圣人,贫道也顾不得了。”燃灯道人再对众人一礼,“我请诸位道友将那青色宝莲旗送回须弥,便也正是为此。” “待得诸位道友将青色宝莲旗送回须弥时,贫道会亲自出面,接下那青色宝莲旗,以了断诸位道友围杀司法之因果。” “之后,贫道会借此旗,接引圣人转生之灵。” “有此功过后,贫道再主动转世而去,历人间之劫难,将西方之法,传于中土……那触怒圣人的罪责,也就抵消了。”燃灯道人说着自己的打算。 其他的大罗们,听着燃灯的言语,便也点了点头。 “燃灯啊。”西昆仑上,陆吾背后的昆仑镜,倒映出西王母的身形来。 西王母看着陆吾眼中那燃灯道人的虚影,亦是唏嘘一声,说起了燃灯道人的来历——或者说是,提及燃灯道人的来历。 燃灯道人,乃是出自于太古的生灵。 其出身,纵然是在这诸多的先天神圣当中,都显得无比的神秘。 “燃灯道人,亦名为灵柩山人。” “其道场灵柩山——就如同其名一般,乃是一座灵柩所化。” “而燃灯之本相,便是那灵柩上的一盏引魂灯。” 西王母说着,然后忽地就沉默下来。 (本章完) 第943章 燃灯的来历,杨戬的迷局 第943章 燃灯的来历,杨戬的迷局 这是天地之间真正的辛秘——连开明他们,都不清楚的太古隐秘。 燃灯道人的功体,虽然并不强横,但其根脚,却是实实在在的,天地之间最为古老的那一部分生灵之一。 不仅仅只是这一个世代的古老生灵。 而是继续往上追溯,追溯到盘天和元天,还不曾分开来的时候的那个世代——就算是在那天地最初的世代当中,燃灯道人的根脚,也依旧是天地之间,最为古老的那一拨。 可就算是如此古老的存在,也只是一具灵柩上的引魂灯。 那灵柩的存在,有多么的‘古老’,可想而知! 盘天那圣人的功果,正在她的身上‘复苏’,是以,这元天的本质,元天当中,过往无数个轮回的记忆,亦是一点一点的在她的心头重现。 她回忆着盘天和元天所共有的那一个,最为初始之世代的信息。 那灵柩,也就只存在于那最为初始的世代——而在后续的轮回当中,那灵柩,便也和那最为初始的世代一起,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在那最初的世代,对于那灵柩的来历,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也是多有猜测。 有人认为,那是盘古氏开天辟地时,斩杀了无数的神魔……而那些神魔身上所遗留的,不属于这天地的东西,就被葬在那灵柩当中。 也有人说,那灵柩当中所埋葬的,其实就是盘古的残余,那是盘古为自己所打造的灵柩。 但这并不能解释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灵柩,到底是谁人打造? 在天地之间的生灵和文明,都还不曾显化的时候,在先天神圣才刚刚诞生,连‘死’这个概念,都还不曾明确的时候,谁会去打造那样的一具灵柩? 并且在那灵柩上,放置一盏引魂灯? 就算那灵柩,真的是盘古所打造——可盘古,又是如何知晓‘灵柩’的存在呢? 这个问题,便又涉及到另外的一个无比莫测的变化——西王母他们,都是先天神圣。 所以,他们也都知晓,就算是作为先天神圣,也非是生而知之——他们刚刚诞生的时候,也同样是无比的懵懂。 是之后,他们在游历天地的时候,在和其他的神圣,和其他的生灵交流时,才一点一点的增长了智慧,有了对天地的认知……再之后,这天地之间,才有了规矩,有了礼仪,有了‘廉耻’。 再之后,才有生灵意识到了‘死’的存在,才有生灵,开始为了‘死’而谋划…… “灵柩”这个东西,也该是在这个时候才显现。 可实际上呢? 是在天地之间的那些先天神圣认知天地之前,这灵柩,就已经显化了! 盘古,乃是混沌当中所孕化的存在,其一苏醒,就破开了混沌,衍化了天地——所以,盘古并不曾和天地显化过后的先天神圣一般,有和其他生灵沟通的机会,有‘认知’天地的机会……如果说,这‘灵柩’,是盘古所打造,那么他又是参照什么东西所打造的‘灵柩’呢? 没有人知晓。 所以,对于那灵柩的来历,天地之间,还有另外的一种猜测。 那就是,那灵柩,乃是自混沌而来——是盘古开天辟地过后,这原本沉没于混沌当中的灵柩,被盘古天地所引动,最后落入天地以内…… 而这,便又涉及到了更多的,更加恐怖的东西……比如说,混沌当中其他的生灵。 混沌当中其他的天地…… 那灵柩所涉及到的干系有多大,可想而知。 也正是因为这灵柩所涉及到的干系之大,在那天地最初的世代当中,所有的意识到了这灵柩存在的强者们,都对这灵柩的存在,讳莫如深,都对这灵柩的存在,敬而远之。 虽然很多人,都想要探索那灵柩的隐秘——但所有人,都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久而久之,这灵柩的存在,便真正的成为了天地之间的一个莫测隐秘。 再到最后,几位圣人意识到了天地必将朽坏,天地必将消散于混沌的未来过后,便开始对‘未来’的谋划…… 然后,一点希望浮现……于是,圣人们联手,颠倒虚实,开辟盘天。 而那灵柩,便也同样是在那个时候,消失在天地之间! 无论是盘天从零至于‘昊天’的,一次又一次的衍化……还是这元天当中,一次又一次的生灭循环。 那过程当中,都不见那灵柩的存在! 那在开天辟地最初的世代就已经显现于天地之间,甚至比西王母这样的,真正的先天神圣都还要‘古老’的灵柩,这曾经带给大家无穷阴影的灵柩,便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不见…… 对于正在登圣的西王母而言,这样的‘发现’,堪称惊悚! 在收拢过往那些世代的记忆,然后察觉到了那‘灵柩’的变化过后,西王母甚至是有一种要直接联系元始天尊等几位圣人,想要从他们处,得到一个答案的念头。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西王母最终还是压下了这样的念头。 天地之间的隐秘,是有‘层级’的。 不到这个层级,却提前知晓了一些隐秘,无论是对于人还是对于天地,都有害无益——就比如说,一个太乙,知晓了一个有关于大罗的隐秘……其后果会如何,可想而知。 是以,对于那灵柩的隐秘,西王母最终所想,便是等她成为了真正的圣人过后,便自然分明。 若是连她成为了圣人过后,都依旧是无法确认那灵柩的情况,那么这灵柩的情况,就更不是现在的她所能去探寻的隐秘了。 “燃灯……” “燃灯……”西王母沉吟着,目光落到站出来的燃灯身上。 “作为自那灵柩之上孕育出来的你,在经历了这许多个天地生灭的轮回过后,你还记得那灵柩的事么?” 如果说圣人之下,还有谁可能知晓有关于那灵柩的隐秘,那就必定是燃灯道人! “燃灯道人和圣人大教之间的恩怨,可谓是绵延万古。” “无论是这元天的每一个生灭轮转。” “还是在盘天当中那些沉入归墟的世代。” “燃灯道人都在圣人大教之间,来回横跳。” “阐教的那两根梁柱,一个杨戬,一个哪吒,其身上,也都有来自于燃灯的暗手。” “那暗手,就如同是大罗的道果一般永恒,就算是隔着天地的界限,也依旧是相互影响。” “也正是如此,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广成子,才是以番天印,洞开了盘天和元天的界限,将敖丙从盘天,送到了元天。” 西王母沉下心神,梳理着来龙去脉。 盘天和元天的距离,无比的遥远——遥远到,就算圣人两化,同时存在于盘天和元天,但也都难以将盘天和元天给铆接起来。 就如同元始天尊一开始的时候所说的一般。 元天,是过去。 盘天,是未来。 在这过去和未来之间,缺少一个现在! 彼此的联系,不是虚实相对,而是一种比起虚实相对,还要更加玄妙的一种联系。 就如同是两面相对的镜子当中,所倒映出来的,无穷无尽的彼此! 同时,元天作为真正的根——只要元天还在,那么就算是盘天湮灭,圣人们也同样是能依照之前的流程,重新显化出盘天,显化出盘天的‘昊天之奇迹’。 也正是如此,在盘天的世代,昊天大天尊他们,才是敢于以盘天的力量,主动去谋算那无法理解的开天辟地——那原因的根本,便只在于三个字。 输得起! 盘天当中,太一的‘爆发’,让盘天的强者们,触摸到了开天辟地的痕迹——太一过后,开天辟地的存在,便不再是不可想不可测不可算不可理解。 再加上盘天也输得起。 于是,才有了昊天大天尊和几位圣人联手布局,草蛇灰线,以百万年为单位进行谋划,布置陷阱……最终,‘一步登天’! 盘天的历史,盘天的显化,乃至于昊天大天尊的‘诞生’,都是能够复刻的。 但独独,那对开天辟地的谋划和棋局,是不可复刻的。 如果说在盘天显化的初级阶段,盘天还一直都有着推倒重来的可能——但在盘天对开天辟地的布局成功过后,那两位陨落的开天辟地,以及另外的三位在外窥视的开天辟地,他们的存在,便已经成为盘天的一个锚点。 从那个时候开始,盘天的‘未来之棋局’,便进入到了一个落子无悔的阶段!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盘天对外的姿态,就开始变得谨慎起来——极北的战场,虽然厮杀不休,越发的残酷,可圣人这个层级的力量,却从未在天外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碰撞!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盘天的几位圣人,便开始‘修行内功’。 也就是要弥补盘天本身的破绽——那过去和未来之间,少了‘现在’的破绽。 如此,才有了广成子以番天印,破开盘天和元天的壁障,将敖丙送到元天的举动。 在那过去和未来的距离之间,这连圣人都无法拉动的距离之间,那源自于‘盘古’这个层次的联系,便是两处天地之间,最大的锚点。 那是在盘天开辟的时候,圣人们就留下来的,两处天地之间的引子。 ——元天已经在元始天尊的推动之下,有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生灭轮转,一切湮灭又重新开辟。 盘天,亦是有无数的世代沉入了归墟。 可偏偏,无论是在这元天那一次又一次的轮转当中,还是在盘天一个又一个的沉入归墟的世代当中。 那天地之间所流转的,最为至高的神话——创世之神话。 每一个天地,每一个世代,那创世神话,都是相同的。 都是盘古开辟了这一方天地! 尽管盘古已经陨灭在那天地最初的世代,尽管后来的天地,都是圣人们以盘古遗泽在开辟轮转——但,盘古的名号,就这样永恒不朽的,在盘天和元天当中轮转。 而那以周山炼制的番天印,便是两处天地之间,唯一的,能同时勾连盘天和元天之盘古传说的至宝。 那番天印当中所蕴藏的玄妙,不仅仅是周山一分为二的过往,更是天地最初的世代,和周山一样,被一分为二,化作了盘天和元天的过往! 所以,如果将那缺失的‘现在’比作一道封闭的门——那么番天印,就是唯一的,能在这门上打开一条缝隙的钥匙! “圣人要做的,是要元天和盘天相合,是要将盘天所存在的致命的破绽给彻底的‘消除’。” “那么,那灵柩的隐秘,以及燃灯的存在,便也同样有可能是一种破绽!” “是不同于元天之外的,另外的一种破绽。” “所以,敖丙来到元天,他要解决的,不仅仅是元天和盘天的‘现在’,同时,也包括这燃灯道人的问题。” 西王母沉吟着,忽地,些许电光,便在她的脑海当中炸开。 ——一个连她都不曾注意到的细节,在她的心头浮现出来! 杨戬! 盘天的杨戬,其身上有来自于燃灯道人的暗手,是以,其在盘天,难以触及大罗,甚至于‘无法’触及大罗。 而那暗手的源头,则在于元天! 可在元天当前的这个世代当中,却并不曾见到杨戬的存在! 那么,杨戬,何在? …… “杨戬,何在?”西王母思及这个问题的时候,敖丙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混元两相枢的勾连之下,他如今所存在的状态,可以说是相当的奇妙——虽然只是大罗,可他的意识,却已然是和圣人一般,横跨于盘天和元天之间。 所以,这元天当中所存在的,有关于‘杨戬’的迷障,对敖丙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 只是,没有影响归没有影响——但敖丙在这元天当中,找不到杨戬的存在,却是一个摆在眼前的现实。 “总不至于,这大罗天当中的大罗,有一个便是杨戬?”敖丙扶着青色宝莲旗,目光在大罗天当中扫过。 (本章完) 第944章 燃灯,燃灯! 第944章 燃灯,燃灯! 敖丙抖了一抖衣袍,手中掐动印诀,潜心推算。 他的推算之法,虽然不算精妙,但如今,天地沸起,能动的生灵,无论修为之高低,可以说是几乎全都动了起来,无有例外。 而敖丙又作为当前天地之间‘唯一’的大罗,法度笼盖于天地之间,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都在他的审视,在他的感知之下。 这般的状态,便是大罗的‘全知’和‘遍知晓’之能,最为贴合天地的时候,是这能力,最不会被其他的力量所干扰的时候。 所以,纵然推算之能一般,可此时的敖丙,却已然足以‘算尽天机’! 然而,就算是此时的‘算尽天机’,在敖丙的推算当中,有关于杨戬的消息,也依旧是一片虚无。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便也只能将自己的目光,落到大罗天当中的那些大罗身上。 能够遮蔽一位‘真正的’,‘唯一的’大罗……便唯有另一位大罗。 而且,那都不是一位大罗在遮掩有关于‘杨戬’的天机,而是那有关于‘杨戬’的天机,本来就是大罗这个层次的隐秘。 “不是。” “也不是。” “依旧不是。” 大罗天当中,一位又一位大罗的气息,被敖丙衍化,推算……然而,那一位又一位的大罗,都和‘杨戬’,没有丝毫的联系。 “燃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点灵光,在敖丙的心头显化。 那是来自于陆吾的消息。 来自于陆吾的警讯。 他都不需要踏出西昆仑,只需要以一种没有‘遮掩’的姿态,在心头默念敖丙的名字,然后‘回想’他留在开明身上的那个头颅所‘看到’的东西。 于是,那玄奇的感应之下,陆吾之首所看到的场景——也即是那些大罗们密会,打算‘谋杀’敖丙的场景,便是以一种无比神妙的方式,在敖丙的眼前展开来。 那些密会的大罗,他们的‘会议’,还不曾结束,但敖丙的,却已经是无声无息的,‘加入’到了这一场会议当中,听着密会当中这些大罗们的言语,听着他们商议,如何的‘镇杀’自己。 而在这过程之间,燃灯道人的身形,自然也就在敖丙的面前凸显出来。 说起来,敖丙和燃灯之间的恩怨,可以说是能追溯到无比遥远的时代了! 从道途的最源头,敖丙就和燃灯道人有着冲突。 盘天的时候,那商周之战,因为敖丙的介入,其走向,便早已是一种奇特的姿态,走到了另外的一个方向上,成为了盘天的奇迹当中,不可更改的一部分——从这一个角度而言,敖丙的存在,同样也是盘天那未来的‘锚点’之一。 在原本的,敖丙所知晓的一个走向当中,燃灯道人,乃是取了赵公明的二十四颗定海珠,衍化二十四诸天,然后登临大罗。 然而在敖丙的介入过后,非但是那二十四颗定海珠落于敖丙之手,便是燃灯道人的乾坤尺,也同样是落到了敖丙的手中。 而后,二十四颗定海珠,在敖丙的手中得以补全,显化出三十六颗定海珠的完整姿态——最终,化作了拱卫在盘天四周的四九天阙。 而燃灯道人的道途,也因此走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如果说历史的衍化存在惯性,大罗的成就,亦是存在惯性——那么毫无疑问,当敖丙介入过后,燃灯道人的‘惯性’,便发生了巨大的偏差! 自敖丙过后,盘天的燃灯,非但是和元天的燃灯,格格不入——其便是和自己埋葬在归墟当中的那些过去,都‘格格不入’! 从这个角度而言,燃灯道人其实已经‘死去’——活下来的,乃是佛门的燃灯古佛! 是佛门承接梵教的锚点。 其存在所象征的,便是梵教终于被盘天所同化,最后化作佛门的过程。 于这一点而言,燃灯古佛的存在,亦是盘天的未来当中,一个不可或缺,也不可复制的锚点。 同样是作为大罗而存在——但,燃灯佛祖的成就,却是绝对的,要超过燃灯道人! 从这个角度而言,燃灯道人,亦是燃灯古佛的‘破绽’之一。 其存在,对于燃灯古佛的根基,便有着天然性的动摇。 “所以,燃灯古佛自己,应当也同样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我从盘天至于元天这个过程,同样也有着燃灯古佛推动。” 依照广成子所言,哪吒和杨戬的身上,都有着来自于‘燃灯道人’的暗手——这暗手,乃是当年的他被燃灯道人利用,和燃灯道人联手铸就。 既然是联手铸就,既然那暗手,令成就了大罗过后的广成子,都觉得绝望,都认为自己无法处理——那其就不可能越过燃灯古佛而意识到这个问题! 所以,敖丙来到元天的过程,是燃灯古佛先动了念,然后才有了广成子的醒悟,以番天印,令敖丙从盘天,归于元天。 “所以,燃灯古佛,亦是在想着要和自己的过去做一个切割!” “其是想要彻底的摆脱这来自于元天之燃灯的影响。” “其想要燃灯道人彻底陨落!” 敖丙回想着这元天当中哪吒的情况——燃灯道人的道果,已经有一部分落到了哪吒的身上。 “对了,道果!”敖丙的心头,猛地一动。 无论是哪吒还是杨戬,都和燃灯道人有关。 那么,若是以燃灯道人的道果为媒介,以此推算那‘杨戬’的情况,那是否,会有所得呢? 这么一念过后,敖丙的心中,立刻便是豁然开朗。 “杀燃灯!” 在盘天和元天相合之前,敖丙要在这元天当中做一些事,如果说这些事,有不同的优先级——那么,当敖丙的心头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来时,斩杀燃灯道人这件事在敖丙所要做的事情当中,其优先级,便直接是排到了第一级。 “也好。”敖丙点着头。 他和燃灯道人之间的,从盘天沿袭到了元天的恩怨,也该是有一个了结了。 这样的想法之间,那大罗们密会的洞天之内,显化出自己身形来的燃灯道人,顿时就生出一阵无比的悚然来。 前所未有的,大难临头的感觉在他的心头浮现出来——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惊悚感! 纵然是在那陈塘关的事暴露过后,他叛离阐教——然后还不曾被西方教所接纳的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面临着‘被圣人亲历门户’的威胁时,他都不曾有过这种悚然的感觉。 这种感觉,贯彻于他的身心,亦是贯彻于他的道果! “最为彻底的,生死之大劫!”燃灯道人沉下了目光——虽不曾察觉到这悚然的源头,但却已经意识到了这悚然背后的危机感。 那不但是自己有可能身死魂灭,更是连道果,都要彻底的被消磨在天地当中的危机感! 大罗不灭,道果亦是不灭——这是天地之间最根源的规则之一。 这样的情况下,要击杀一位大罗,可以说是异常的艰难! 就算是大罗‘死去’,但其道果,本来就是天地的一部分,是道的一部分。 每一颗道果的显化,都会对天地造成影响,也会对大道造成影响——自然,也会对其他的道果,造成影响。 故此,这天地之间的大罗,每一位的大罗,都是彼此所存在的锚点! 每一位大罗彼此之间,都有着各自所存在的痕迹。 也正是如此,想要斩杀一位大罗的难度,便是无比的艰难。 就如同祖龙。 太古时代的三族乱战,天地之间的大罗们联手围杀龙凤三皇,然后将祖龙给彻底的斩杀——可祖龙虽死,但祖龙的道果,却依旧还存在于天地之间。 那已经死去的祖龙,也依旧有着通过那存在于天地之间的道果,重新复活过来的可能。 【祖龙】,本身就是一颗道果——任何一位龙族,都有可能成为‘祖龙’,但其所成就‘祖龙’时,其是如今的祖龙,还是当年的祖龙,却是谁也无法保证。 故此,在祖龙陨灭过后,其道果,便也同样是被封存起来,被分割于天地之间不同的地方。 或者,说得更加的明确一点——祖龙的道果被分割过后,其实便落于这天地之间的每一头真龙,每一头龙种的身上。 这天地之间,诸多的真龙,诸多的龙种,他们每一人,都是祖龙道果的承载者,亦是祖龙道果的封印。 也正是如此,纵然是当初十二祖巫的法度席卷于天地之间,其所造就的巫族,疯狂的想要将三族的痕迹给彻底的磨灭时,他们都不曾想过要将龙族的存在给彻底覆灭的想法。 ——因为,一旦他们开始清除龙族的时候,那么,随着天地之间龙种的数量越来越少,随着天地之间真龙的数量越来越少,那么,那被分割开来,落于每一位龙种身上的祖龙的道果,便也会在那些还活着的龙种身上汇聚…… 最终,当天地之间的龙种,只剩下最后一位时,便是以祖龙的姿态显化于天地之间的时候! 十二祖巫,亦是参与过围杀祖龙的战争,他们也知晓祖龙的恐怖——故此,他们也不愿意见到祖龙的复苏。 便是先前的朝歌之局,太古的诸位人皇和存世的人王联手,一口气炼化了数十位大罗,令其陨灭的同时,也将他们的力量和本源,连同其道果,炼成了连大罗,都拿不起来的人道宝印。 可那些大罗的道果,也依旧是存在于天地之间——只是以那人道宝印的方式所存在。 待得有朝一日,人道动摇,那人道宝印崩溃时,那些大罗的道果,便也同样会重现于天地之间。 大罗的难缠,道果的永恒,也就在于此。 从这一个角度而言,自朝歌之局过后,人族的‘沦丧’,其实都能看作那先天人道至宝所诞生的一个‘劫’。 若是能渡过这一‘劫’,那么人道的存在,便能成为真正的‘先天之人道’,天地人当中,代表‘生灵’的人,也会被‘降格’,化作实质意义上的‘人族’。 然而此时,燃灯道人在冥冥当中所感应到的,那将要降临于自己身上的劫数,便赫然是连自己的道果,都要被彻底磨灭的劫数。 这完全能称之为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要知道,他的道果,不但存在于他自己的身上——同时,也存在于哪吒的身上。 若是这道果彻底崩溃,不单是他这里出了问题,也意味着哪吒那里出了问题! 哪吒是谁? 是阐教第三代弟子当中,最为杰出的存在! 是阐教真正的门面。 是那天河之上,无穷怨恨的显化。 是娲皇至尊亲自点化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出问题? 然而,此时的燃灯道人,在他的感知当中,那冥冥当中的灵光,便就是以一种如此真切的姿态告诉他——他所感应到的劫数,不是那道果被哪吒所收摄炼化的劫数。 而是那道果要彻底崩溃的劫数! “诸位道友,不能等下去了。”那被封锁起来,连圣人都难以窥视的洞天当中,燃灯道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贫道已经察觉到了天机的异动。” “那司法,或许已经对我们的密会,有所感应。” “若是再不动手的话,其便要有所防备,甚至要提前对我等出手了。” 燃灯道人说着,然后单手持咒。 那‘半颗’道果,也同样是随之显现出来——随即,便直接化作一个简简单单的,对应天地人三才的祭坛。 而那祭坛上所勾描的,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地人’。 ——第一层,是太古三族对天地的通知。 此为天。 第二层,则是太古三族治下,那无数的生灵。 此为地。 第三层,则是那诸多的大罗,联手围杀太古三皇的场景。 此为天。 却赫然是一个天地人的颠倒三才。 “看来,道兄果然是对司法恨到了极处。” 看着这直接以道果所显化出来的,施展咒法的祭坛,那黑白道人和众位大罗们对视一眼过后,便也同样上前一步,踏上祭坛,一者持旗,一者持剑。 (本章完) 第945章 彼时彼刻,此时此刻 第945章 彼时彼刻,此时此刻 刹那,祭坛显现,持咒杀之法的黑白道人,便已经踏上祭坛,以祖龙之血为引,催动了那咒杀之法。 其他遮掩身形的大罗们,亦是纷纷踏上祭坛,以自身的存在,充当那祭坛上的法旗,仪轨等物。 那恐怖的,从源头上针对天地之间所有龙种的咒杀之法,便在此刻展开。 开明,亦是列于其间,以此昭示,这咒杀之法,乃是西昆仑在主持—— 那恐怖的动荡之下,这一个躲藏在阴影之间的,原本能避开那些圣人目光的洞天,亦是直接崩溃。 那无比的伟力之下,这大罗天当中漫涌的三清神雷,都避开了那祭坛的存在。 那被鸿钧道祖所镇压着的,无比稳定的时空,也同样是在这一刹那,掀起了无比的波涛。 那属于过去的虚影,便在这大罗天当中显现,逐渐的与大罗天‘重叠’。 便似乎,是过去的时光,将此刻给淹没一般。 当那白道人,念诵着咒言,将手中的令旗挥下时,那黑道人,便也同样是将手中的剑器,向着那时空当中一伸,再一裁! 那时空当中所显现出来的场景,便正好是太古三皇被围杀的那一幕,是那太古三族的时代被终结的一战! 那漫天的风雨当中,伏羲以八卦,推算出祖龙的痕迹——纵然是已经经历了无数万年,但黑道人,也依旧是清清楚楚的记得祖龙的位置被推算出来那一刻的方位。 是以,他手中刺出去的剑器,便正是祖龙所显化出来的,被众人齐齐一击的那个方位! 同样的,在太古三族的终结一战当中,黑道人手中,同样也以一柄剑器,刺穿了祖龙的身躯! 那太古时代的剑器,便和此时,黑道人所刺出去的剑器,缓缓的相合! 那一场终结之战的战场上,还‘活着’的大罗们,也同样是察觉到了那来自于时空下游处的援手,然后各自引动道果,为时空下游的‘自己’锚定方位。 同样的,被围攻的祖龙,亦是察觉到了这一幕,亦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时空下游的‘未来’。 然而,对于这来自于未来的合击,祖龙却赫然是连丝毫阻止的想法都没有。 只是以一种无比狂野的姿态大笑着。 “来!” “都来!” “且战个痛快!” 祖龙畅快的长吟当中,敖丙同样也看到了那终结三族统治的那一战。 那充斥着狂风暴雨的战场上,祖龙的身形,若隐若现——其不存在于天地的任何一处,亦是存在于天地的任何一处。 那几乎是要将天地都给淹没的狂风暴雨之下,其内的每一缕风,每一点雨,都是祖龙! 风雨,即是祖龙。 天地,亦是祖龙。 而在那厮杀当中,除却这呼风唤雨的神通之外,祖龙便不曾施展任何一种神通——其只是,探爪,抵角,甩尾,盘身。 前三者为攻。 后一者为守。 然而,这最简单的,以那肉身所呈现出来的杀伐,却超越了敖丙所掌握的任何一种神通术法。 或者说,是敖丙所掌握的任何一种神通术法,都能在祖龙的探爪抵角之间,看到痕迹,也都能在那风雨之间,看到痕迹。 在这一刻,敖丙的视野当中,已然是全然没有了那些围攻祖龙之大罗的存在。 他的眼中,只有祖龙。 也只有那萦绕着祖龙的,充斥于天地之间每一个角落的狂风暴雨! 那是真正的,万法融于一炉的成就! 祖龙将自己所学的一切,将自己所参悟的一切,都融入到了那看起来简简单单的探爪抵角当中,返璞归真。 而那浩浩荡荡的风雨,更是祖龙对天地的认知,以及其对大道领悟的体现。 那风雨当中,每一缕风,每一点雨,都在倒映着祖龙对天地的认知,倒映着其对大道的参悟——那风雨每一个刹那的变化,都完美的和天地的律动相合。 其探爪抵角之间,天地之间的一切——甚至于那时空,都在回应祖龙的存在。 剑为百兵之君,剑道,为调和万物之道,驾驭万物之法——然而,此时的祖龙所呈现出来的,却是‘我即万物本身’,‘我及天地本身’。 这赫然是无限接近于超脱大罗的境界——是无限接近于圣人的境界! 这真正的,属于龙族,属于祖龙的无上神通,杀伐手段——当年,敖丙在盘天拜师于大天尊,都不曾在大天尊处学到的手段。 那大天尊都坦诚,自己只能记住,却丝毫用不出来的手段——那龙族已经‘失传’的手段,便在这一刻,于敖丙的眼前呈现出来。 和诸位大罗的厮杀之间,那雨水当中所倒映出来的祖龙的目光,便似乎是借由那跨越时空的咒法,来到了现在,和敖丙所对视一般。 对视的刹那,敖丙便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祖龙的目光当中所蕴藏的意志。 那是唯有他才能看得懂的意志! 那一场终结三族的战争,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当初的祖龙,要死战不退。 以其在战争当中所展现出来的,通天彻地的伟力,其只需要稍作退让,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大罗,都会选择‘原谅’。 若说其是为了要让自己的法度笼盖于整个天地才死战不退的话——那么在战争最后的关头,那风雨,早就已经笼盖了整个天地! 属于他的法度,也同样是在那一刻,笼盖了整个天地。 这个时候的他,应当是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可是,他依旧不愿意退。 依旧是以一种无比狂野,也无比酣畅的姿态,死战,战死! 没错,就是酣畅! 不仅仅是敖丙——而是太古的时代,参与了那一场大战,最终又活到了现在的那些大罗们,都看清楚了那一场终结之战当中,祖龙所展现出来的酣畅! 那一战,可以说是这元天当中,那绝大多数大罗们所参与的,古往今来,最为激烈,也最为精彩的一战。 之后的巫妖之战,虽然也异常的精彩,但那巫妖之战,却是巫族和妖族之间的战争,是属于祖巫和妖皇之间的战争——在巫妖之间的战争当中,巫妖之外的大罗们,都算是旁观者! 所以,在绝大多数大罗的认知当中,太古时代,三族终结的那一战,才是天地之间,最为精彩的战斗。 也正是如此,纵然太古的余韵早已消散,可诸多的大罗们,也依旧是时常回忆起那一场无比险恶的战争。 只不过,由于立场的不同,他们所认知到的祖龙,都只是祖龙的一部分——所以,直到此时,这诸多的大罗们站在未来,以‘旁观者’的身份,回望‘过去’的那一场战争,他们才赫然是发现: 那被围杀的祖龙,是以一种享受的姿态,在经历那一场战争。 其所展现出来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是只想要一种酣畅的厮杀,而从来没有想过,要从那诸多大罗的围杀之间逃生。 ——厮杀之间,其没有任何的疯狂。 只有无与伦比的酣畅淋漓。 只有无与伦比的,对那一场战争的享受。 可看清了祖龙的姿态过后,这些大罗们却反而是疑惑起来。 ——祖龙,为何如此? 而敖丙,便知晓这个答案。 那一场厮杀当中,被天地之间绝大多数大罗围攻的祖龙,其风雨,遍布于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充斥于天地之间的每一寸光阴时,祖龙的功体,便如同是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一般,触及到了一个极限——或者,其已经超出了那个极限! 其所触碰到的,虽然不是圣人这个层次,但却已经是圣人和大罗之间的这个层次。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祖龙看到了这元天的本质! 他看到了大罗所看不到的,这元天一次又一次的轮转。 他也看到了这元天,注定走向陨灭的‘未来’,看到了那一个又一个世代之前的,‘自己’的尸骸,同样的,他也看到了元天的诞生,看到了和元天一起诞生的‘盘天’。 以及去往了盘天的‘自己’。 那样的情况下,自知无法跳出这个循环的祖龙,便放弃了其他的东西,选择以一种最为酣畅的姿态,来迎接这一场古往今来,最为绚烂的的战斗。 毕竟,相比于有着希望的盘天而言,这元天的一切,注定沉沦——就算是活下去,最终也会迎接来自于圣人的打击! 所以,几乎是没有考虑的,祖龙便是选择了以一种最为灿烂的姿态‘战死’。 以这一场古往今来,最为灿烂的战斗,来作为自己的‘退场’,以此,等着下一次轮回的‘重开’。 既然希望在于盘天,那这元天当中的一切,又何必在意呢? 反正,都已经‘死’了那么多次了,又何必还要在乎这一次的生死呢? 所以,那就战吧。 全身心的,享受这一次的战斗,全身心的,享受这一次的厮杀。 然后带着这一次厮杀的余韵睡去,等着下一次‘醒来’的时候。 在祖龙那于‘其他的大罗之前显圣’的心态之下,在那近乎于炫技,近乎于表演一般的厮杀之下,那祖龙在看到了之前的无数次轮回,从之前的无数次轮回当中所升华出来的,属于龙族的厮杀方式,这最为契合于龙族的厮杀方式,便也在敖丙的眼前,彻底的浮现出来。 而敖丙,也同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吸收着那来自于祖龙的‘传承’。 吸收着,这大罗天当中诸多大罗们合力之下,才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机缘’。 “破!”祖龙的放声大笑之间,太古时代的黑道人,手中的剑器,便已然是在祖龙将要燃尽的时候,刺进了祖龙的身躯当中。 与此同时,现在的黑道人,手中的剑器,也终于是与太古时代的黑道人手中的剑器相合。 那咒杀之法,便也同样是化作了太古世代黑道人‘剑道’的一部分,然后,以此为锋刃,‘裁切’着祖龙的血脉。 以祖龙的伤口为缝纫,‘裁切’着所有的,龙族的血脉,以及有关于‘龙’的概念。 紧接着,时空当中的涟漪,便摇曳起来。 莫测的伟力,径直的轰击在为祭坛‘护法’的那几位大罗身上。 这刹那之间,这几位护法的大罗,他们的道果上,都出现了无数的裂痕! 就正如是苍天帝一开始所言的一般——那来自于时空上的反噬,会有,但,绝对在大罗的承受范围之内! 然而,在那来自于时空的反噬过后,便又有龙吟的声音,循着时空的反噬而至。 那是龙族当中,祖龙过后的那些‘大罗龙神’们的反击。 “来了!”这反击,尚未落下,苍天帝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祖龙过后,龙族当中的大罗,便只有司法一人!” “这反击,乃是司法的天龙之血,与时空之间稳定自己的存在所发——压过这反击,这咒法,便成了!” 凤凰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燃灯道友,看你的了!” 随即,那祭坛便是猛地扩大,与时空这个层面上,将敖丙也‘拉’进了祭坛当中。 然后,祭坛上充做仪轨旗帜的大罗们,便也是对着敖丙,齐齐出手! 咒法已经被引动,正循着时空而下,往所有的真龙,往所有的龙种身上蔓延。 敖丙本源的一部分,已然被那咒法所引动,循着时空往上,去和那咒法纠缠,去在时空的层面上,对眼前的大罗们发起‘反击’。 尽管那咒法,还不曾循着时空蔓延到敖丙身上,但这个时候,却正是敖丙最为‘虚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大家必须要联手压制住敖丙,使得敖丙分心两用——使得敖丙的力量,不能顺利的沿着时空而上,去反击那‘咒法’,去抹除那‘咒法’。 同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燃灯道人单手持印掐诀,引动了接引圣人所传下来的密咒。 于是,在这一刹那,敖丙手中的青色宝莲旗,其上的灵光,尽数收敛。 那诸多大罗们的攻势,亦是在这一刻,越过了青色宝莲旗,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本章完) 第946章 从一开始,就已经崩盘的谋划 第946章 从一开始,就已经崩盘的谋划 同样是天地之间诸多大罗的围杀。 此时此刻,就恍若彼时彼刻。 大罗天所映照的过去当中,诸位大罗们联手对祖龙的围杀,还不曾结束,那时空的映照,还不曾散去,在当前的时空当中,诸多大罗们对敖丙的围杀,便已经展开来。 同样的,那铺天盖地的风雨,亦是在这个时候,于大罗天中,于天地之间席卷起来。 那风雨的光影,和大罗天所映照的过去,别无二致,那风雨的节奏,和太古时代的那一场风雨,同样也是一般无二。 就如同是太古时代的那一场混战当中,那源自于祖龙的,未竟的风雨,顺着这时空的长河,从过去,哗啦啦的倾泻到了现在。 那风雨之下,青色宝莲旗被‘镇压’之时,蜿蜒的龙影,亦是摇曳而起,和那铺天盖地的雨势相合。 悠长的龙吟当中,围杀敖丙的大罗们,一个个的,都忍不住恍惚起来——一时间,他们竟是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叫他们根本就分不清,此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被他们所围杀的,到底是祖龙,还是敖丙! 然而下一刻,当敖丙自雨幕当中探爪按下的时候! 回来了!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就是祖龙! 然而,下一刻,另一道截然不同的龙吟却是告诉他们,眼前的,非是祖龙。 而是天龙! 只不过,眼前的这天龙,其棘手之处,其强横之处,丝毫不下于太古时代的祖龙! 藏云……探爪…… 熟悉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起手式,在那同样悠长,但却无比‘年轻’的龙吟声中显现,将雨幕撕开的同时,却又依旧和雨幕相合。 而那自云中,自雨中,自天地以内,自人道当中,自大罗天中,自三清神雷当中的爪子,自然而然的探出来时,一位大罗,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他的爪子之下。 ——这位正面被龙爪按下的大罗,不是别人。 便正是掐印持诀,‘镇压’青色宝莲旗的燃灯道人。 “他在虚张声势!”看着这自头顶而来,自感知当中每一个地方落下来的龙爪,燃灯道人的惊叫声,亦是响彻起来。 自‘镇压’了青色宝莲旗的时候,他就明白,他会是敖丙的攻伐之下,第一个目标——毕竟,唯有斩杀了他,敖丙才能肆意的挥舞那有着无比威能的青色宝莲旗。 所以,在这样的探爪之下,以退避而闻名的燃灯道人,第一次选择了‘不退’! 其以一种无比强势,也无所畏惧的姿态,挡在那探下来的龙爪之前。 “他不是祖龙。” “他也没有祖龙的实力。” “那咒法的牵制之下,他甚至是连‘天龙’的实力,都难以维系!” 燃灯道人高声的喊着,以此给予自己信心,以此催促着,其他的大罗挡在自己身前,和自己联手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一爪。 而这个时候,这些大罗们才陡然之间想起另一件事。 他们谋划司法的杀局,想东想西,几乎是想尽了一切——司法的血脉,司法的灵宝,乃至于司法背后圣人的支持,他们都有了应对。 但独独,他们忘记了一件事! 呼风唤雨! 三十六种天罡大神通当中,排在第五的存在! 太古的那一场战争,祖龙以呼风唤雨遮蔽天地,于是天地之间,其无所不在,无处不在——那诸多大罗对他的围杀,都变成了他和那诸多大罗们单对单的交手。 风雨之下,想进便进,要退便退,想和谁战,便和谁战! 那个时候,是伏羲以八卦之法,穷推天地时空万物的变化,推算出了祖龙的方位……这才破去了祖龙借着呼风唤雨之法所营造的,绝对主场! 可现在……这呼风唤雨依旧。 但,能以八卦之法穷推变化,算尽一切的伏羲,却早就没有了踪影! 太古之先神伏羲,已经陨落! 之后的人皇伏羲,也已经陨落! 甚至,其所传承的八卦之法,都快要在天地之间失传……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之间,还有谁能推算敖丙的存在,有谁能锁定敖丙的存在? 有谁,能让大家的攻击,落到敖丙的身上? 没有谁! “血咒的力量!”苍天帝的声音响起——虽然没有伏羲穷极天地的八卦,但,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另外一个指引方向的东西。 “那对龙种的血咒,自祖龙的血脉而出,其能指引司法的存在!” “白道友,且持令旗,为大家指引方向!” 苍天帝提醒着黑白道人。 在他的提醒之下,还在持咒的黑白道人,亦是转动他们手中的旗与剑。 也就在这刹那之间,这两位持咒法的大罗,都瞪大了双眼! 因为,在他们借助那咒法而成的视野当中,他们所看到的,那咒法所指向的‘龙族大罗’,其所在,并不在这被风雨所笼盖起来的‘祭坛’之上。 而在那祭坛之外! 那是,龙族的另一位大罗! 那咒法是指向的,是司法之外的龙族大罗。 那咒法的引动之下,循着时空和他们碰撞的,同样也是司法之外的龙族大罗! 这意味着什么? “还有一位龙族的大罗!”白道人惊声叫道。 于是在这一刻,听着白道人的惊叫,这战场上所有的大罗,都露出了骇然之色! 太古时代,祖龙陨灭过后,参与围杀祖龙的大罗们,便清理过了一次龙族——非但是祖龙归来的机会被彻底的打碎,龙族当中其他的,有可能成为大罗的天龙们,也都被彻底的斩杀! 虽然不曾令龙族灭族,但龙族之后,连一个太乙,都找不出来! 就算是之后,妖皇润泽天地——那也依旧和龙族无关! 而在这一战之前,在这一次围杀之前,所有人都无比的笃定,龙族当中,便只有司法这么一位大罗级别的存在! 以龙族的气脉,根本就支撑不起除开司法之外的第二位大罗! 若是龙族当中,有除开司法之外的第二位大罗,那龙族,也不至于沉沦那么多年,直到司法复苏过后,才有所好转。 可现在…… 可现在…… 一切都错了! 那围杀司法的谋划,一开始的逻辑,就有了问题。 于是,现在这围杀司法的战局,便也同样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原本,大家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半残’的司法——其一半的力量,要循着时空而上,去抵御那血咒的力量。 同时,那血咒,又能指引在呼风唤雨当中无所不在,却又无所在的司法。 如此,那承载反噬的,只需要承载一个‘残缺’大罗的反噬,而他们所需要面对的,也只是一个‘残缺’的司法,一个能被大家找到的‘司法’……那其必定会陨落于围杀之间! 可现在,一切都不对劲了! 司法之外,龙族多出了另外的一个大罗之龙! 这意味着,他们先前对司法的围攻,丝毫不影响那从时空当中所传来的反噬。 那血咒,也不曾影响到如今正被围攻的司法! 这也即是说,他们所预设的战场,从一开始,就已经一分为二! 承载反噬的,他们所承载的,是一个来自于完整大罗的反噬! 那时空的规则之下,那反噬,秉承时空的‘正确’,故而会得到来自于时空的加持——那是时空当中,无数个‘自己’所联手所迸发出来的反噬。 那是令大罗,都难以承受的力量。 这样的反噬,若是算计出错的话,那纵然是大罗,都受不住这样的反噬。 ——那原本在众人的计算当中,能以受伤为代价,挡住那源自于时空的反噬,使得那反噬不至于影响到此间战场的大罗们,他们的结局,就有可能从轻伤,变成重伤,甚至于死去! 同样,此时祭坛之内的,面对司法大天君敖丙的这个战场上。 那所有人所面对的,亦是一个不曾受到血咒所影响的,也无法被捕捉到痕迹的,全盛的司法! 这样的情况下,祭坛内外,分成两个战场来围杀敖丙的大罗,他们便都有了陨落的危险! 听着白道人的言语,战场内外,所有的大罗们,都是心头发寒。 没有人能想到,这局面,会在刹那之间,就翻转到如此的地步! 龙族,怎么可能会有除开司法之外的第二位大罗? 那无数大罗们对龙族的警惕之下,龙族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司法之外的大罗? 甚至,是比司法还要早的大罗? 然而,这样的局面,却早就在敖丙的预料当中! 他从一开始,就知晓龙族当中还有另外一位大罗的存在——他甚至见过这位大罗! 他还不曾成就大罗的时候,在虎方国都的杀戮过后,人族当中,有诸侯以那人道罗天之器,对着敖丙来了一发元气炮,将敖丙给打成了重伤! 而后,在龙吉公主那里求医的时候,有来自于西昆仑的客人出现在龙吉公主的医馆。 那客人,一个是王母,瑶池娘娘。 而另一个,则是西昆仑当中,秉承西昆仑之名,代表西昆仑对外走动的战神,庚辰! 在见到庚辰的刹那,敖丙就认出了庚辰的身份。 那就是元天当中的,应龙! 所以,敖丙看着黑白道人他们引动血咒时,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阻拦——因为,应龙还在,那血咒,根本就不可能落到敖丙的身上! 而且,就算是应龙不在,那血咒,也同样不可能对敖丙造成什么影响。 因为,敖丙身上,青龙的‘血脉’,非是来自于祖龙——而是来自于截教的那青荷叶! 青龙的存在,虽然是天龙,可实际上,这天龙,更加的接近于一种概念上的‘龙’,而非是血脉上的龙! 同样,敖丙身上,那‘龙’的概念,则是来自于盘天的祖龙,而非是来自于元天的祖龙! 在一定程度上,盘天的祖龙和元天的祖龙,乃是同一个祖龙——可想要认知到这一点,那些大罗们,就要知晓盘天的存在,要知晓元天的根基! 而且,偏偏又是那些大罗们所不可能知晓的消息。 所以,他们对敖丙所准备的血咒,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对敖丙造成影响! 看着这一幕,凤凰亦是一急。 无论如何,作为拿出了祖龙之血来作为血咒根基的人,作为被封在不死火山无数万年的人,作为龙族的敌人——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到此间战局的崩盘! 她不愿意再回到不死火山之下,在那火灾的侵蚀之下,一次又一次的陨落,一次又一次的涅槃! 她也不可能放弃这难得的,有可能触及圣位的机会! 于是,原本不打算亲自出手的凤凰,便在陡然间,展开了双翼。 “我来承受着时空上的反噬。” “你们去围杀司法!” 凤凰的声音响起,那展开来的翅膀,一舜之间,便‘盖’到了时空的长河之上。 那源自于血咒,源自于时空的反噬,便也一瞬之间,被凤凰独自接过。 那需要诸多大罗联手,才能承载,甚至于都承载不住的反噬,便在这一刹那,让凤凰‘死去’。 然而,凤凰,本就是不死的存在——在其死去的刹那,梧桐树显现,梧桐树上的火焰燃烧起来,才死去的凤凰,便又再度涅槃而生! 灾,是能够湮灭大罗的劫运变化。 水灾之下,大罗们亦是无可奈何。 火灾,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凤凰凭借着那涅槃之能,却已经是以一己之力,将本该最早显化的火灾,给生生的压制到了现在……压制到了这‘木灾’之后。 对于凤凰而言,那源自于血咒和时空的反噬,固然是恐怖,但这种恐怖,比起那火灾的恐怖,还要逊色几分! 那火灾,都不能拿她如何,这源自于时空和咒法的反噬,又能如何呢? 三次涅槃过后,那时空当中的,龙族的另一位大罗,便仿佛是被惹怒一般,接连出手,源自于时空长河上的反噬,越发的浩荡…… 然在十次涅槃过后,那借由时空的反噬,千倍百倍增强自己的龙族大罗,便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对凤凰的反击,转而将自己的精力,落到了那血咒之上……其力量,舍去凤凰,只循着时空逆流而上,去将那血咒所带来的异变‘修复’。 而在那龙族大罗和凤凰角力的时候,敖丙所弹出去的爪子,便已经是落到了燃灯道人的身上! (本章完) 第947章 燃灯道人,死 第947章 燃灯道人,死 爪子落下时,被诸位大罗们所扰乱,所统合的时空,都似乎是在这一刻被再度凝滞起来,然后分裂成无数。 流淌的暴雨,将祭坛淹没。 而在燃灯道人面前,敖丙的身形显现。 青苍如天一般的龙爪,自雨幕当中显现。 龙爪之前,所有的大罗们,都已经被隔开。 龙爪之下,便只余下燃灯道人一人! 这位正持咒压制青色宝莲旗的燃灯道人,便以一种没有任何防备的姿态,在敖丙的面前呈现出来。 那爪子落下时,大罗天当中所有的大罗,都看到了来自于燃灯道人目光当中的惊恐。 ——作为大罗而言,虽然燃灯道人的来历古老而又神秘,可他的实力,在大罗这个层次,并不能算作强者! 尤其是,在陈塘关的变故过后,其道果的一部分,被哪吒所夺走,成为了哪吒的功体之一。 那之后,燃灯道人身上的道果‘有损’……这个时候,燃灯道人的实力,在大罗这个层次当中,便几乎是倒数。 而在他的对面,敖丙虽然还不曾得证大神通者。 可作为当前天地之间,唯一的一位将自己的法度笼盖了整个天地的强者。 作为当前天地之间,唯一的一位能呈现出‘完整’姿态的大罗。 敖丙的实力,毫无疑问,是当前天地之间最为顶级的这个层次。 是任何一位大罗,哪怕是那些太古,前古的大神通者,都不愿意轻易直面的。 若不然的话,在他人眼中,西昆仑在面对敖丙的时候,也不至于‘忍气吞声’。 若不然的话,他们想要围杀敖丙,也不至于要纠合如此之多的大罗,呈现出太古的时代围杀祖龙一般的姿态和谨慎。 可谁曾想,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的围杀当中,他们的谋划之间,都还能展现出如此的纰漏? 这样的情况下,当敖丙轰然而动的时候,几乎是所有的大罗,都生出了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尤其是燃灯道人! 而在这样的一场战争当中,‘猝不及防’的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苍青的龙爪,如天一般压下。 在人间,青龙扭动身躯。 东极之群星,化作枢纽,引动四象,带动无尽星辰,齐齐落于那龙爪之间。 那龙爪上的五趾,一趾执中,另外四执,分别轮转四象。 那无穷无尽的星辰,便在那龙爪当中显现,被那龙爪抓着,就如同是一个容纳星河的龙珠一般。 于是这一刻——当那苍青的龙爪按下来的时候,便不是如天一般落下。 而是真正的苍天落下。 星辰汇聚摇曳,化作苍天之形。 那天地之垢加诸于敖丙之身,又借人道衍化苍天之‘质’——也即是那‘天道’的气息。 便是连星空之上的‘天河’,都在这样的相合之下,在那一爪当中显现出来,一同运转着‘天’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之下,哪怕是面对这一爪的,是如同血海冥河道人这样的大神通者,也都要避其锋芒,不然便要吃大亏……何况是猝不及防的,道果有所残缺的,完全不曾做好准备的燃灯道人? 于是,这样的一爪之下,便是毫无意外的,摧枯拉朽。 祖龙战法,或者说是如今的天龙战法·探爪。 ——这敖丙融汇诸般神通杀法,在真正意义上,将自己的神通融为一炉的,独属于他的杀法。 第一次展现在这天地之间,便呈现出了无比恐怖的战果。 都不需要呈现出其他的什么变化。 便仅仅只是以那一次探爪当中所承载的‘天’的‘重量’,便直接压垮了燃灯道人! 在那些大罗们都显得‘惊恐’的目光当中,正持咒的燃灯道人,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什么抵抗的动作,便在那一爪之下,彻彻底底的死去。 也就在这一刻,便又有十多位大罗抓住了战机,向着燃灯道人的所在,齐齐杀至。 却赫然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应对——一旦计划出了纰漏,就以一位大罗的存在作为诱饵,以这位大罗的存在作为锚点,在司法大天君对其出手的时候,对司法大天君出手。 这是在太古时代,那些大罗们在经历了围杀祖龙的那一场战争过后,反思那一场战局,最终所想出来的,破解呼风唤雨的办法——就算祖龙在那呼风唤雨当中在又不在,但,大罗终究是大罗。 纵然是以祖龙的伟力,在其向另外的一位大罗出手时,其也会和被其所攻击的那位大罗‘重迭’——无论是时间意义上的重迭和空间意义上的重迭。 所以,只需要在这个时候,将祖龙的目标,也当作自己的目标,那么,当祖龙出手的刹那,便也自然而然的,会被他们的攻势所卷进去! 这样的手段,唯一欠缺的,便是需要一个‘自愿’作为诱饵的大罗——而此时的燃灯道人,无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已经成为了这样的诱饵! 然而,就在这些人出手的刹那,那直接将‘天’给砸了下来的司法,却已经是再度消失在了感应之间。 其只出了半招——然后,在半个刹那之间,从那些大罗们所发起的攻势当中离开。 而其所打出来的半招,再加上半个刹那过后而来的,十多位大罗的合击——便已经足以斩杀燃灯道人了! 于是下一个刹那,大道,都为之摇曳起来。 燃灯道人的形骸崩解,道果裂碎。 甚至,其元神,都在那无与伦比的‘重量’之下,在那错乱的力量之下,从道果当中被‘挤压’出来,和自身的真灵一起,往轮回当中而去。 这个时候,出手的大罗们才意识到了一件事——这无数年来,他们固然是在思考破解这呼风唤雨的法子。 可同样的,执掌呼风唤雨的司法,却也同样在思考他们在风雨之下的应对。 ——在他们展开对司法的围杀之下,司法这位才成就不久的大罗,就已经在将他们当作假想敌来推演战局的变化了! 于是,祭坛上的大罗们,才猛然间意识到了当下的局面。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对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的猎杀。 而是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已经布好了陷阱,在等着他们上钩! 这是这位司法大天君期待已久的,能光明正大的对他们出手的机会! 圣人的力量,固然是站在司法的那一边。 可同样,圣人的力量,亦是保护着他们! 圣人的目光之下,就算是司法,都不能没来由的,以自己的好恶和恩怨,去斩杀,或是去镇封哪一位的大罗。 ——借由西昆仑的名义,他们对司法出手。 可在他们出手的时候,便也同样的,给了司法对他们出手的理由! 甚至,对于这一场战争,司法准备得,还比他们更久,比他们更加的周全! 这呼风唤雨之下的应对,便是明证! 若非是其早就做好了准备,又如何能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收手的准备,使得自己的一击,只杀出半招,便又不受影响的,消失在天地之间呢? 前所未有的凌冽,在大罗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那铺天盖地的风雨——这风雨之下,每一滴雨,每一缕风,都在刹那之间,化作了无比森然的杀机。 这一刹那,那所有的大罗们,都是人人自危——那任何一点风雨当中,都可能隐藏了能将他们扑杀的力量! 一重一重的术法,一道一道的灵光,便在所有的大罗们身上浮现出来。 呼风唤雨所带来的威胁之下,所有的大罗,都选择了先自保。 先保证自己,不会被司法所袭杀! 这就是呼风唤雨! 天罡大神通当中,排在第五的,堪称无解的法门! 除非是能彻彻底底的,隔断那风雨的存在,去否定那风雨的存在,使得战场上,使得天地当中,连风雨的概念都不存在。 不然的话,风雨的主人,永远都掌握着战争的主动权。 一个刹那之前,是他们在想象当中审视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无力和仓皇,是他们在想象,这位司法大天君,要如何从他们的罗网当中逃生…… 可一个刹那过后,局面,便化作了是他们要想尽办法的,从这位司法大天君的手中逃生! 燃灯道人陨落的刹那,青色宝莲旗所受到的压制,随之散开。 也就在这一刻,那青色宝莲旗,便亦是发出了愉快的蝉鸣,直接化作青色的流光,在敖丙的身上流淌,最终,与敖丙脖颈上的龙鬃相合,龙鬃的摇曳之间,便似乎是将所有的星辰,都拴在其上,化作了一体前所未有的项链一般。 “现在,轮到我的回合了!” 恍惚之间,这战场上所有的大罗,似乎都听到了这么一句带着笑意的言语。 狂风骤雨之间,那不可捉摸,无法揣测的天龙之影,在所有的人面前显现出来,高悬于穹天之上——所有的大罗们,抬眼便能看得到那蜿蜒龙影的存在。 可当他们试图要对这龙影动手的时候,当他们试图用术法,用灵宝来锁定那蜿蜒的龙影之时,却赫然是什么都做不到。 那龙影,在眼前,亦是在天边! 在眼前,是因为抬眼可见——来自于那龙影的袭杀,无处不在。 在天边,是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锁定那龙影的痕迹。 这姿态所呈现出来的,赫然是比当初的祖龙还要狂妄的姿态——是‘我就在此,尔等能奈何我’的狂妄! 但,就算是敖丙展现出了这无比狂妄的姿态,那诸多的大罗们,心头也依旧是苦涩更甚于心痛。 便纵然是有人用了以因果来锚定的‘必中’之法——可在当前敖丙所呈现出来的‘唯一’的状态之下,那必中之法所带来的,必定会落到敖丙身上的攻击,都被往无数年过后的时光当中的推迟而去…… 这一刻,比起当初围杀祖龙都还要无力的无力感,在所有大罗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这位司法大天君,正在从那祖龙的身上,飞快的学习那已经湮灭了的,龙族的杀法。 而那位被围杀的祖龙,也同样是意识到了这来自于‘未来’的目光,便正在借由那一场围杀,向未来的后辈‘传道’。 还在祭坛上持咒杀之法的黑白道人,在意识到了当前的局势过后,更是想也不想的,便推翻了这祭坛,从这祭坛之上逃离开来,试图躲进时空的长河当中,躲到过去,躲到未来。 ——纵然躲进时空的长河当中,会有可能遇到来自于鸿钧道祖的铁拳。 但,他们宁愿面对鸿钧道祖的铁拳,也不愿意面对眼前凶狂无比的司法大天君! 毕竟,鸿钧道祖所秉承的,是真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心思,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以斩杀谁为目标——他所做的,从来都是给人以教训,而非是要毁灭谁。 但面前的这位司法大天君,他所要做的,却是真真切切的,要将自己所有的敌人,都尽数斩杀! 而当这两人,推翻祭坛而走的时候,这大罗天和过去的勾连,便也随之散去。 那时空当中所倒映出来的,太古时代的那一场战争的投影,也同样是在所有人的眼前消退。 “唉,可惜。”恍惚之间,便又是一声叹息响起。 这一声的叹息当中,那些大罗们,竟都难以分辨,这一次的叹息,到底是来自于正在学习的司法大天君,还是来自于那遥远的过去,被打断了传道的祖龙。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么一声叹息过后,大家便该逃了! 没错,该逃了。 这样的念头浮现出来过后,那所有的大罗们,都化作流光,往四面八方而去,往那时空当中而去。 至于说逃走过后会不会被这位司法大天君各个击破,他们并不担心。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大罗! 是不朽不坏的大罗。 当他们一心要逃跑,一心要躲避的时候,那纵然是司法大天君这位独一的大罗,都不可能轻易的追上他们。 就算是追上了他们,可在所有人都有防备,都抱着守御的姿态下,纵然司法大天君再强,也不可能轻易的将他们击杀。 而只要他们还不曾死,这一场战争,就不可能结束。 就在那些大罗们四散而开,敖丙都还没有去追谁的时候,一位大罗的气机,便是陡然间,往那大罗天的门户撞了过去。 (本章完) 第948章 有关于灾劫的谎言 第948章 有关于灾劫的谎言 却赫然是有大罗看着敖丙和那些大罗们之间的争斗游走,认为那大罗天的门户缺了‘守卫’,便想要借此机会‘逃出’大罗天。 尽管他们知晓,就算踏出了大罗天过后,也很快就会被敖丙给重新赶回大罗天。 但对于他们这些大罗而言,只要能在大罗天之外停留那么一个刹那…… 那这一个刹那的功夫,便足以他们在人间留下无数的后手,令他们在那最终的争局之前,留下数不清的棋子! 然而,那想要踏出大罗天的大罗,其气机,才刚刚触及大罗天的门户,都还来不及等到他们踏出大罗天,那大罗天的门户上,便有雷霆炸开来。 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 而且,是已经达到了道果层次的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 而驱动这大圣灵尊威明天罡神雷力量之源头,则赫然是那天规之道果! 这个时候,这诸多的大罗们,才是陡然间发现,就算是司法当前正在以一己之力,和其他的大罗们相搏,被其他的大罗们所围杀——但,其踏足大罗的根基,也就是那天规之道果,却依旧是高悬于大罗天的门户之上! 厮杀之间,其竟是根本就不曾用到那天规的核心力量! 然而,这大罗层次的厮杀征伐之间,那位全然不曾动用这天规道果的司法大天君,又是以怎样的力量作为核心,在支撑自己那大罗层次的杀伐? 这一刹那,就算是那些正在被追杀的大罗,都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敖丙,看了一眼那高悬在大罗天门户上的天规道果。 也就在这一刹那,敖丙当前这力量的核心,便也随之展现在所有大罗的眼前。 三十六种天罡大神通,七十二道地煞根本法——这是纵然分隔了盘天和元天之后,都依旧贯通了两处天地的,天地最根本的‘架构’之一。 就和那阴阳五行类似。 三十六种天罡大神通,都是指向大罗的道路——换言之,三十六种天罡大神通,他们的本质,便是三十六颗道果! 而呼风唤雨,便是这是天地之间三十六种天罡大神通当中,排行第五的强大神通,是道果层次的大神通! 而此时敖丙所驾驭的,便是这样的力量! 这呼风唤雨之能,便已然是不知道于什么时候,在敖丙的身上‘返本归元’,重新显化出了道果的姿态。 而此时,敖丙便以这道果为根本,以那风雨为介质,宣泄着前所未有的伟力! 在敖丙的手中,这风雨,甚至是彰显出了更加玄妙的变化来。 那是‘流’的力量! 那是属于动静之间的变化,是阴阳的一个体现——那是比起五行的架构,都还要更加的贴近天地本质的力量。 “流。”北冥之上,鲲鹏的身形显现出来,神色复杂。 他认出了这力量的本质——这是他所掌握的力量之一! 只是,他也没想到,只不过是因为一场误会,在司法的面前展露出了这样的力量,以这样的力量和司法过了一招,面前这位司法,便已经是将这‘流’的力量,融会贯通,化入了自己的根基当中。 “唉。”鲲鹏伸手,感受着那风雨当中的力量。 就算是心性坚定如他,能在妖皇陨落,在妖族覆灭了无数万年过后,都依旧是小心翼翼的,避开所有的目光,穿梭于时空当中,将那些陨灭的妖族大罗,给一个一个的捞回来……能为了妖族的后进,在其他的大罗面前低头,都面不改色…… 可现在,感受着那风雨当中的力量,他的神色当中,却忍不住的浮现出些许的恍惚。 他忍不住的回想起来,自己用了多久,才接触到了动静冷热的力量,接触到了这阴阳四象的本质,又用了多久,才将这力量,真正的化作了能被自己所掌握的东西。 可面前的这位司法大天君……只不过是见了一次这样的力量而已。 其他的大罗,甚至都不一定能理解到这力量的存在……可司法,却已经将这力量消化,将这力量,融入到了自己的功体当中…… “这般的天资……” “真不是陛下的转世身么?”鲲鹏呢喃自语。 而在鲲鹏的恍惚之间,敖丙的声音,却已经是伴随着那三清神雷,在大罗天当中回荡起来,蔓延到了每一位大罗的耳边。 “诸位道兄,逃是没有意义的。” “我固然是追不上你们每一个人,但灾能追上你们。” 如同猫戏老鼠一般,敖丙以无比轻松的姿态,‘玩弄’着战场上的每一位大罗。 就算是那些大罗躲进了时空当中,可只要他们不曾踏进过去,不曾踏到未来,那么,呼风唤雨所引动的风雨,便也能在‘流’的变化之下,渗透到那时空长河当中,追踪着那些大罗的痕迹。 甚至,在那风雨的渗透当中,那时空长河,都被那风雨所影响着,要化作风雨一般的力量。 ——流者,生生不息之动也! 而时空之长河,便正是属于那生生不息的流淌当中,无休无止。 那正是‘流’的映照,是‘流’的载体! 故此,当敖丙以呼风唤雨之法,将‘流’的力量呈现出来的时候,那时空长河,便对敖丙没有了任何的排斥! 所以,躲进了时空长河当中的那些大罗,便只能往时空长河的更深处而去,往那更加混沌的地方而去——没有任何人敢试图从时空长河当中踏出来,躲进未来或是过去当中。 因为这种举动,必定会招致鸿钧道祖的铁拳——而在被追杀的情况下,若是再挨了道祖的铁拳,那他们的结局,便唯有,陨落! 可是,无论他们怎样逃遁,来自于敖丙的追击,都是如影随形。 流,是生生不灭的动,可也同样,是动过之后所留下的痕迹——那些大罗们,无论他们怎么逃,怎么躲,他们身后所‘流淌’的痕迹,都无比的分明! 而敖丙,也只是追着他们——追着散开来的每一位大罗。 无休无止的风雨之间,他的气息,在每一位逃遁的大罗的感知当中显现,但却并不急着动手。 于是,那每一位的大罗,便都能感应到来自于敖丙的,如影随形一般的压力,以及敖丙口中所响起来的声音。 “太古时代的那一场终结之战,不死火山显化,火灾,便在此间孕育。” “那是由凤凰的伟力所引动的灾。” “而祖龙的实力,比起凤凰而言,还要更甚一筹。” “祖龙所引动的风雨,更是比起凤凰的火,要更加的浩瀚。” “诸位道兄不妨猜一猜,凤凰的火,引动了火灾,那么祖龙的风雨,引动了什么呢?” 敖丙说着。 然后,自顾自的回应着自己。 “没错,就是水灾!” “就如同火灾现在才显化出迹象——但其在太古终结的那一战就已经孕育一般。” “水灾,虽然是在巫妖的终末才显化,可实际上,水灾,亦是在太古终末的那一战,就已经开始孕育了!” “太古的三位至高之皇者,除却麒麟为了避免大地的崩碎而在厮杀时收手,主动填了地脉之外,另外的两位,也就是祖龙和凤凰。” “他们的力量,在催动到了极致过后,便分别孕化了水灾和火灾的雏形。” “不,更准确来说,是天之灾和人之灾。” “若是麒麟也将自己的力量催动到极致,那么彼时所孕化的,便不是灾的雏形,而是灾的席卷。” “祖龙引动天之灾,天水自天而落,淹没一切。” “麒麟引动地之灾,大地崩裂,所有的东西,都沉入汪洋,归于混沌。” “最终,是凤凰引动人之灾——地之灾衍化的时候,火自天地而起,将天地之间的一切,将那水与地当中的一切,都化作灰烬。” “此为最初的天地人三才之灾。”敖丙缓缓的说着,否认着他们密会的时候,凤凰在众人面前所提及的,那灾劫的五行乘侮生灭之变。 “只不过,麒麟收敛力量,凤凰镇压天南,于是这天地人三才之灾,才一显化,便归于无形。” 虽然相比于这些正在被追击的大罗而言,敖丙乃是‘后辈’当中的‘后辈’,新生代当中的新生代。 可实际上,借由那自盘天而来的视野,在来到元天过后不久,敖丙就已经见到了那元天当中,更加古老的历史……也见到了元天当中,那无数个循环的衍化…… 故此,虽然敖丙成道晚,可实际上,敖丙对天地轮转变化的认知,却超越了这元天当中的,绝大多数大罗! “正是因为三才之灾从一开始,就直接湮灭……于是,这三才之灾,才是又经由巫妖之手,衍化做了五行之灾。” “那天之灾,以水灾的形式呈现出来。” “但无论如何,三才之变,才是灾劫的源头。” “待得五行之灾圆满,五行相合,便会重演三才。” “那个时候,才是这天地之间的终极之灾——是天地重开之灾。” “那终极之灾以下,就算是诸位道兄身为大罗,也同样会在那灾劫之下陨灭。” 敖丙说着,便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言语的真实性一般,从那天河当中,引动了一缕灾劫之气。 那是被镇压回去,然后以天柱为依托,缓缓宣泄的水灾——可那其中,也同样沉沦着过往那些世代的尸骸,沉沦着过往那些大罗的尸骸! 也正是如此,这天地之间的大罗们,才是对那天河的存在,有着本能的避讳——想要探索天河的隐秘,却又不敢以真身踏足其间。 因为那天河当中所沉沦的,就是他们过去的尸骸,亦是他们的过去! 而如今,敖丙从天河当中所引动出来的那一缕灾劫之气当中,便就蕴藏着那些大罗尸骸的气息。 这气息,不足以让这些大罗们窥视到天河的本质,但却足以触动他们的道果,令他们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就如同一个凡人,踏进了乱葬岗一般。 所以,在这样的一缕‘水灾之气’之下,那些逃遁的大罗们,几乎是没有怀疑的,就选择了相信敖丙的谎言。 因为,他们在这灾劫之气当中,真的感受到了‘死亡’。 所以,当那‘水灾之气’被敖丙引动的时候,那些还在逃遁的大罗们,都忍不住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司法,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苍天帝拨开时空,自时空当中踏出来。 原本的时候,他和敖丙之间,是有默契的——毕竟,敖丙的举动,能很有效率的扩张天庭对外的影响,使得天帝的权柄大增。 但在那木之灾衍化过后,敖丙和苍天帝这位天帝,就已然是水火不容了! 毕竟,那是灾,是毁灭一切生灵的灾……若是这天地之间的生灵,都化为乌有,那天庭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天帝的权柄,还有什么意义? 天帝和大罗不一样。 如果说大罗的存在,是自我的存在,是天地的映照,那么天帝的存在,便是生灵的存在,是万物的映照! 大罗,代表自己,而天帝,代表众生! 故此,天帝的立场,一直都和大罗们相对! 苍天帝不一定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很清楚,敖丙推动的木之灾,乃是在挖他的根! 是在断绝他通往圣人的可能! 故此,他才是毫不犹豫的,在这木之灾衍化的时候,联合了其他的大罗们,想要围杀敖丙,要终结这位司法大天君——至于说天规……纵然司法陨落,可天庭当中,不是还有一位辅天君能承接天规之道果么! 只是,苍天帝完全没有想到,这由他所推动的杀局,回演变到这样的地步。 另一位的龙族大罗,横在过去和现在之间,以一己之力拦住了那血咒……于是,他们为司法所装备的一切的手段,都没有了意义。 “司法,我辈大罗,彼此之间有什么不能商议的?” “便是这大罗天之议,我等不也都是允了吗?”苍天帝叹息着。 “我要什么,不是一开始就说得很明白了吗?”敖丙回应着。 那不可捉摸的蜿蜒龙影,再度显现在诸位大罗们的面前,显现在那风雨之间。 (本章完) 第949章 谪尽大罗 第949章 谪尽大罗 “我所要的,只是让你们循规蹈矩罢了。”敖丙说着,似乎是在叹息一般。 “司法,大罗本就不该受到约束!”苍天帝高声道,“司法,你何必强求。” “我便非要强求。”敖丙说着,抬手风雨如潮。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想着,能和诸位道兄们一起规划天地。” “奈何,诸位道兄们,终究是令我失望了。” “尔等所思,非为天地,只在自己。” “纵然我与尔等定下了规矩,你等也依旧是试图在规矩当中腾挪,找到绕开规矩的办法。” “天帝陛下当知晓,规矩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遵守,而非是让人钻空子去绕开那规矩。” “不然,规矩的存在,有何意义。” “荒谬!”素云道尊的声音亦是响起。 “规矩的存在,就是边界——而边界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试探。” “呵。”敖丙冷笑了一声,“就算以你们的逻辑,试探过后,坦然迎接代价,不也是理所当然?” “天地之间的灾,乃是你们在人间试探我的代价。” “如今的厮杀,同样也是你们试探过后的代价!” “还是说,诸位道兄们作为前辈,连失败过后的代价,都不愿意承认了呢?” 敖丙手中,龙爪,便再度探出。 猝不及防之间,便又是一位大罗,被那龙爪按住——黑道人! 正是在祭坛上持咒,然后舍了咒法而逃遁的那一位。 龙爪在按下时,自知避无可避的黑道人便横起了手中的宝剑,试图挡住这一击。 其手中的剑器这么一横,天地之间的一切,连带着此间的大道,都被裁切出来一般——便正是剑道当中,最为上乘的,斡旋天地的功果。 那剑器的一横,黑道人整个人,都似乎是脱出了天地,脱出了大道,也脱出了被鸿钧道祖所镇压的时空。 其所在的三尺之地,便是一片前所未有的‘空’——是一切的力量,包括那大道的变化,都不可能触及的,被‘遗忘’的地方。 那铺天盖地的风雨,在落入此间时,都烟消云散。 ——正是那最为彻底的,隔绝风雨的手段! 可就算如此玄妙的手段,在敖丙的面前,也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三尺之地,虽然没有风雨的质,和那横开三尺质地的剑器上,却倒影着风雨的形——他的心神之间,也同样是还有着对风雨的认知。 他手中的剑器,更是曾经‘刺穿’过祖龙的身躯,以咒法沾染了祖龙之血…… 于是,半个刹那过后,那祖龙之血的映照之下。 那剑器的映照之下。 乃至于他自己的认知,他自己的道果的映照之下。 风雨,便再度而至! 风雨至,敖丙的龙爪,便同样至。 这一刹那,就如同是大禹之父鲧,以息壤所化的堤坝被水灾所冲塌一般,挡在那风雨之间的一切,也同样是被无比澎湃的力量所冲塌! 于是,就在敖丙的言语之间,那横断了天地,隔绝了大道,先天灵宝之剑器,从中被截断。 剑器背后的黑道人,也同样是和剑器一起,被一分为二——这先后之间,没有任何的时间差! 就如同,是在那风雨落于剑器上的时候,那龙爪,也同样是剑器所倒映出来的风雨当中,从黑道人认知所倒映出来的风雨当中探出一般,将黑道人和他的剑器一起,一分为二。 大罗天当中,再度默然。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就在这言语的刹那,便又是一位大罗陨落,真灵归于轮回——而其尸骸,则是从时空当中当中,重新归于大罗天,在这大罗天当中衍化山川河流,化作无穷无尽的天地本源,从大罗天当中,如同天瀑一般,往天地之内垂下。 这就是大罗之间,另一种程度的争斗。 大罗,是‘道’这个层面的存在。 而‘道’的存在,并无高下——所以,对于大罗而言,他们这个层次的争斗……除非是有大神通者,能以自身的道果彻底的压制寻常大罗的道果……不然的话,这个层次的争斗所比拼的,便是各自对天地的‘掌控’。 是各自在天地当中,‘权限高低’的掌控。 这样的战斗,想要分出胜负,极难极难。 可如果,他们彼此在天地当中所掌握的‘权限’差距太过于悬殊,那么彼此之间分出胜负的结果,便会超乎寻常的快! 如太古三族时代的三皇。 如巫妖时代的祖巫和妖皇。 又如此时,天规时代的敖丙! 他们的存在,便堪称是一个时代的绝对主角——他们的法度,笼盖于整个天地,故此,他们在天地当中的权限,亦是前所未有的‘高’。 天地与大罗。 大道与道果。 这其中,大罗出于天地,道果,亦出于大道。 故此,在大罗这个层次的争斗之间,谁执掌了天地,便能借用天地的力量,对大罗的本质造成一定的影响——就如同是从现在攻伐大罗的过去一般。 从天地的‘权限’入手——这便是鸿钧道祖镇压了时空场合过后,唯一的能‘攻伐’过去的手段。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和其他大罗在厮杀时,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便也是前所未有的悬殊。 这一刻,当敖丙的龙爪落到黑道人的身上时,都不是敖丙想要黑道人陨落——而是这生养黑道人的天地本身,需要黑道人的陨落。 于是,黑道人便毫无例意外的陨落! 当黑道人也陨落在这些大罗们眼前时,这些还在和敖丙对峙的大罗,便都明悟过来。 这一场对峙,已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风雨的遮蔽之下,面前的司法大天君,有着战局上的绝对主动。 而这天规的时代之下,其所秉承的天规笼盖于天地——其便也几乎是占据了这天地之间,最高最多的权限,有了借助天地来斩杀任何一位大罗的伟力。 一个能斩杀任何一位大罗……同时,又有着绝对的战局主导权的敌人。 和这样的敌人对峙下去,有何意义? 这样的思绪之间,他们所承受的压力,便越多,便越重! 这样的对峙之下,破局的机会,便完全不在他们这里。 而在人间。 那些转世于人间的大罗,他们对抗太古瘟蝗的行为,他们聚拢人间权柄的行为,便是在‘分薄’这位司法大天君‘天地权限’的行为。 只要他们有所成就,那人间的法度和天庭的法度一起笼盖于天地之间每一个角落时,司法对天地的‘统治’,自然也就被打破。 那个时候,虽然依旧还有着呼风唤雨所带来的绝对主动,但那个时候的司法,却已经没有了碾压其他大罗的力量。 那个时候,便也是对峙之间的大罗,能从容直面司法的时候——可是,这种对峙,这种等待,无异于是将希望,全然交托到那些转生人间的大罗身上。 这等于是这些正在和司法对峙的大罗,用自己的性命,来为人间的那些大罗争取时间——争取这司法本来就会给予的时间。 这样的情况下,这般的,用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的对峙,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就为了替人间的那些大罗争取时间? 可谁能保证,人间的那些大罗会领这个情? 要知道,那人间的棋局当中所孕育的,可是圣位啊! 而在那圣位孕育的时候,他们却在这大罗天当中,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和面前的司法,作着无意义的对峙……这岂不是等于他们在这圣位的棋局之间,主动选择了出局? 而且是那种,主动成为他们工具的出局方式? “而且,相比于人间的那些道友而言,不会染指圣位的司法,才更加的值得信任。” 这样的念头,在诸多大罗们的心头浮现出来。 这样的念头之间,苍天帝的声音,便忽地在这大罗天当中响起。 “司法,你所说的代价,莫非便是要我等和其他的道友一般,投入人间吗?” “若如此,尔等谋算我之事,当就此揭过。” 敖丙的声音响起。 龙爪,再一次的按下。 这一次的目标,则是白道人。 先前持血咒的另一位大罗。 “唉。”看着敖丙的动作,凤凰的叹息之声,亦是响起。 “司法,我若是重归不死火山,镇压火灾,再全力配合你引动灾劫之变,龙凤两族的恩怨,能够就此揭过?” 白道人陨落的时候,苍天帝的一点真灵,亦是同样投身轮回而去,这个时候,于时空长河之上涅槃的凤凰,亦是低头。 如今,已经不是她的时代了——诚然,以她那生生不灭的涅槃之能,纵然是敖丙都难以将其斩杀,而最多,只能选择降之封印……但既然都是封印的结局,却又何必要等到将这位司法大天君惹恼过后,再被封印,还牵连整个凤凰一族呢? “可!” “龙凤的恩怨,也是时候该终止了。” 敖丙点了点头,并没有要为难凤凰的意思。 或者说,当前的敖丙,也没有为难凤凰实力——生生不灭的凤凰,是涅槃之能,是和金刚不坏一般赖皮的存在。 若真是将凤凰逼急了,令他没有退路,那纵然是敖丙作为这个时代独一的主角,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将自己的法度笼盖于天地之间,凤凰也依旧是能和他纠缠到天荒地老。 更何况,就算是在元天当中强杀了凤凰,又有什么意义? 元天终究会和盘天相合。 元天的凤凰,也终将和盘天的凤凰归一。 若是因为元天当中凤凰的死,使得盘天当中的凤凰的涅槃出了问题,那后续的麻烦,是敖丙所难以承受的。 且不提那盘天当中的不死火山。 只说帝女魃! 那是一位无比温和的长辈,在许久之前,就以自身的身躯作为封印,封锁了火灾——如此,在那过后,其便一直承受着来自于火灾侵袭的痛苦。 如今,借由元天的不死火山返照盘天之局,很显然,盘天的凤凰,同样也是火灾的镇压和承载者。 其和帝女魃一起,共同承载着火灾。 或是盘天的凤凰出了问题,那盘天的火灾,要么彻底爆发,要么便会落于帝女魃一个人的身上。 这无论哪一种局面,都是敖丙所不愿意见到的。 所以,虽然元天的凤凰,很有可能是这一场杀局的主导者之一,但既然其选择了低头认输,敖丙自然也没有穷追不放的必要。 “那就多谢司法你的宽宏了!”凤凰说着,再度振翅,落入那不死火山当中,堵住了不死火山当中,正往外倾泻的火灾之气。 “凤凰之百鸟,会如大天君所希望的一般,遍于人间,和人间的生灵一起治理蝗灾。” “就如当年万灵聚于禹皇的身边,治理水灾一般。”凤凰的声音,自不死火山当中传来。 不死火山当中,梧桐树显化,栖息于其上的诸多凤凰之属,青鸾,火凤,白鹄等等,亦是从梧桐树上飞出来,往人间的各处而去。 百鸟,便汇聚于那些凰鸟的周围,和凰鸟一起,吞食着那铺天盖地的瘟蝗……或是被瘟蝗所吞食。 不过,相比于其他被瘟蝗所吞噬的东西而言,当百鸟被瘟蝗吞噬过后,那瘟蝗当中,却并不曾衍化出针对百鸟的‘克制’。 “我等,亦是认输了!” 听着人间传来的,无数凰鸟汇聚百鸟的清吟,大罗天中其他的大罗们,亦是心中一动,紧接着,便一个个的,都往那轮回而去。 随着大罗天之内的大罗越来越少,那些还在和敖丙对峙的大罗们,他们所感受到的,来自于敖丙的压力,亦是越来越大——毕竟,他们的战友,变少了,而那些投入了人间的大罗们,便有更进一步的,让敖丙的法度,笼盖于天地。 “是该结束了!”那越来越强的压力之下,那些还在对峙的大罗们,便也同样是选择了低头,在敖丙再度抬起龙爪的时候,往那轮回而去。 “司法大天君终于是独尝所愿,独踞天地。” “却不知,司法大天君接下来的打算如何?”当敖丙重新显化人形,在那大罗天的门户当中端坐下来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形,便在敖丙的面前显化。 (本章完) 第950章 念动生雷劫 第950章 念动生雷劫 不是别人。 便赫然是大神通者,冥河道人! 先前的时候,那些大罗们围杀敖丙的时候,冥河道人没有参与,而是和镇元子他们,一起在外旁观。 但如今,那一场‘围杀’尘埃落定过后,冥河道人却持剑出现在了敖丙的面前。 “见过前辈。”敖丙一礼。 “接下来的局势,无非便是等罢了。”敖丙回应着,声音落到所有的,还存在于大罗天的那些大罗耳边。 等…… 即是等着人间局势的尘埃落定,等着天人之间的秩序,在那太古瘟蝗的压迫之下,恢复正轨。 同时也等着元天和盘天相接的时候。 天规的笼盖,再加上那太古瘟蝗的席卷。 以及这诸多大罗们,齐齐投入人间。 这让敖丙的法度,越发的在这天地以内蔓延——甚至,从那天地当中,蔓延到了这大罗天之内。 而在盘天当中,敖丙的龙珠之内所映照出来的元天,其细节,气息等等,也越发的详细。 尤其是在那些大罗们低头,踏进了轮回过后,这龙珠当中所显化出来的元天之景,其内竟是都有那些大罗的痕迹所显化。 言语之间,敖丙的念头落入司法大天君神殿。 司法大天君神殿之内,混元两相枢的外壳所衍化的龙珠,龙珠当中所呈现出来的盘天之景,亦是越发的稳定。 而这,无一不是在告诉敖丙,元天和盘天相接的时机,即将到来。 “以前辈的功体,我想,前辈应当是已经感应到了一些东西才对。” 天地万物,过即留痕。 往昔的时候,盘天的存在,只是圣人和敖丙所知晓的隐秘。 那个时候,敖丙的存在,圣人的存在,足以封锁那盘天的消息,使得元天的未来,不会因此而有莫测之变故。 但如今,这天地之间,却多出了那元天的诸子——他们所承袭的,乃是盘天的思想,同时也有着盘天的‘记忆’。 他们作为诸子的‘复制体’,有着和诸子一般,堪比大罗的本质——但他们终究不是真正的诸子! 而且,在这些复制体于人间显化之前,敖丙还往那轮回当中,投入了更多的诸子的复制体。 故此,那有关于盘天的消信息,其实已经是一定程度上,在这元天当中有了痕迹。 只不过,因为元天的大罗们,都被‘束缚’在大罗天当中……同时,那痕迹,又深藏于幽冥当中,深藏于轮回当中……故此能察觉到这痕迹的,就算是在大神通者这个层次当中,都是极少极少。 但冥河道人,以他和幽冥之间的关系,他是绝对能察觉到幽冥当中所多出来的那些痕迹的。 更别提,那些痕迹当中,本来就有着另一个的‘冥河道人’的存在了。 只是,那痕迹当中所隐藏的消息,太过于的零散,也太过于的魔幻。 以至于,就算是察觉到了那痕迹的冥河道人自己,都难以确定自己所察觉到的痕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这,也正是他出现在敖丙面前的理由——冥河道人有理由相信,敖丙作为当前这一个时代的绝对的主角,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变化,都能和敖丙扯上关联。 “前辈,只需得静等便是。” “前辈想要知晓的东西,很快就会显化在天地之间了。” 敖丙说着,沉下心神,斡旋着那天地以内,灾劫的运转。 五行之灾,各有不同。 水之灾,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洪水。 这大洪水,是灭世的灾劫,可同样的,其业同样是那已经殒灭了的世代,落于当前这个世代的承接。 ——这亦是灾的本质。 灾的显化,从来都不是单纯的为了令天地苍生覆灭! 木之灾,正在以瘟蝗的方式席卷。 这瘟蝗的席卷,同样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毁灭——其所代表的,是天地以内,‘资源’的一种重新分配。 瘟蝗之下,原本的秩序,以及那秩序之下的分配方式,彻底崩溃,然后在瘟蝗所带来的压力之下,新的秩序形成,新的分配方式形成。 是以,木之灾所代表的,便是秩序和分配的彻底变革。 是那秩序的大树,朽烂到了极致,却又盘根错节,难以更正时……这个时候,瘟蝗便随之显化,将那朽烂的森林彻底化作尘埃……然后令这尘埃上,展现出新的生灵。 水灾,象征的是‘文明和纪元’的承接。 木灾,象征的是‘秩序和资源’的重塑。 那么,余下的三者,火之灾,土之灾,金之灾,他们所象征的,又是什么呢? 相比于余下三灾的衍化方式,他们背后所象征的意义,才是敖丙所需要深思的问题,是困扰敖丙的,真正的疑难! 盘天和元天,是‘一体’的,彼此的历史,相互锚定——元天当中的五灾显化过后,盘天当中的五灾,也同样会有痕迹。 或许,用另一种说法来说,此时的元天,便是敖丙‘测算五灾’的一个实验场。 除此之外,西王母那里,也必定是同样在思考这五灾当中,还不曾显化的另外三灾的象征和定义——她通往圣人的道路,就在于此。 一位圣人登圣的契机,落于一位大罗的思考之间,听起来,很是不可思议,可实际上的情况,却就是如此。 眼下的这一场木之灾,乃至于其后的灾劫,看起来寻常,看起来,是敖丙一时意气而动,可无论如何,当其运转起来的时候,这灾劫,便已经是被添加上了一层更加玄妙的变化。 不只是敖丙——其他的几位圣人,也同样想要知晓,那余下三灾的变化,以及那三灾所代表的象征。 唯有如此,那盘天当中,这三灾显化的时候,他们才不至于猝不及防,才不至于被域外的强者抓到破绽。 毕竟,盘天可不似元天一般,没有什么外患,无论遇到什么灾劫,都能‘从容应对’。 “金之灾,乃是兵戈之灾,其乃是生灭之灾,是存亡之灾。” “若在盘天,金之灾的显化,便应当是大天地之间的战争,于盘天之内爆发,战火烧尽盘天之内的时候。” “其所象征代表的,便是天地的末劫——是对天地万物众生的终极之考验,亦是五灾当中,收尾的那一灾。” “那么火灾和土灾呢?” “那必定不可能是单纯意义上的,地火上涌,大地崩溃。” “在这元天当中,或许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但在盘天之内,这样的事,却绝对不可能显化。” “这般的显化,也绝对不足以称之为灾!” “灾,不是单纯的对天地的破坏——而是对生灵万物的一种‘考研’。” “是天地之间的生灵万物的发展变化,到了一个特定的程度,到了一个特定的拐点时,灾劫便随之显化,逼迫着生灵,往那正确的方向而去。” “所以,灾劫的本质,乃在于万物众生,在于万物众生和天地之间的依存,而非是在于天地。” “是以,灾之象征,亦是当落于万物生灵之上。” “如果将万物生灵的发展变化,比作一棵盆景,那么劫的显化,就是修剪盆景的剪刀,以去其多余的枝叶,使其更加的美观。” “而灾的显化,便是当那盆景的扭曲,到了一定程度,难以更正时,以一种更加直观的姿态,强行去扶正那盆景,将那多余的枝叶,朽坏的根茎,彻底剪断!” “或者,干脆重新换一盘盆景。” “以这样的思路,那五灾之显化,便不再是天马行空,而是有迹可循了。” “如此,那火灾和土灾的象征,乃至于其显化的形式,我或许已经知晓了。” 敖丙伸出手。 灾劫的衍化,是改变错误的手段——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圣人,都不会主动去引导灾劫的降临。 探索灾劫本质的意义,在于确认灾劫降临的条件和形式——然后,以手段来推迟灾劫的降临。 由此,使得那灾劫,变成彻底可控的东西——而不是如同元天当中的瘟蝗之灾一般,一显化,便几乎是到了不可控的惨烈地步。 ——在盘天的时候,瘟蝗之灾的显化,固然也是极其的可怕,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可实际上,盘天的瘟蝗,从头到尾,都在一种‘可控’的程度之内——那能平复瘟蝗之灾的东西,能让散落于天地之间的瘟蝗聚集于一处,然后被封印起来的‘九穗嘉禾’,早就落到了敖丙的手中。 “文明,纪元,秩序,资源……都是万物生灵所展现出来的表象。” “是一种结果!” “而导致这种结果出现的因素,是什么呢?” “法度,以及道德!”敖丙看着自己的掌心。 无论是在盘天还是在元天,圣人也好,其他的大罗们也好,他们所讲求的,都是‘教化’。 何谓教化? 使得万物生灵知善恶,明得失,守法度,如此而已。 这瘟蝗之灾爆发,固然是因为敖丙的引动——可在敖丙引动过后,其所衍化的速度,又为何会如此汹汹呢? 又或者,敖丙又为什么要走到直接推动这瘟蝗之灾的地步呢? 不就是因为人间的秩序已经朽烂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吗? 那人间的秩序,又为什么会朽烂至此呢? 不就是因为那些大罗踏进了人间过后,在他们有意的扭曲之下,使得人间的善恶,对错等等道德,都发生了彻底的崩坏吗? “五灾,乃天之刑!” “刑者为罚!” “而罚的目的,则是为了让人不敢再犯!” “这就是灾劫衍化当中的玄妙。” “所以,要推迟金之灾的来历,便在于天地以内所彰显的勃勃生机——是天地万物的自强,使得域外的强者不敢轻易窥视,如此,那终极的刀兵,自然也就不敢加诸于内。” “如此,那火灾和土灾的衍化,便当是这样。” “火灾,是万物生灵的不满和愤怒!” “是公正不在时,为万物生灵带来公正的衍变——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这就是火灾!” “无比的愤怒之下,万物所选择的玉石俱焚!” “凤凰所感应到的,火之灾被引动,也就在于此——不是火灾被木之灾所引动!” “而是,那朽烂的秩序所带来的不公之下,万物生灵的愤怒,早已积蓄到了极致。” “天地以内,人族的不满。” “以及北海当中,妖族的不满。” “早就已经在积蓄了!” “就算是没有这木之灾的衍化,那不满所导致的火灾,也同样会以鼎革之势,将天地燃烧干净!” “这就是火灾的象征——自下而上,以玉石俱焚之态,将‘上层’烧作灰烬,为新生积蓄生机!” “火灾如此——土灾,便正好相反!” “土乃天覆地——是以,土灾便是自上而下的演变。” “——元天之前的纪元,圣人所主导的灭世,天地重开,以及盘天当中,过往的世代被埋葬于归墟,那便是土之灾!” “天人相携的大局,转为天人相妨相冲——于是天地内耗至于极致,便有天地毁灭然后重开,这就是土之灾。” “所以,这五灾,根本就不是单独所衍化彼此之间,也没有所谓的顺序!” “每一灾当中,其实都有着另外四者的存在——只不过,其显化前,是因为某种象征的偏向而显化,故此其显化时,便以这五者之一为主题!” “所以,要延缓,乃至于避免土之灾,其紧要之关节,便在于,避免天人相冲相碍,避免天地之内的内耗。” “而在天人之间,天者,仙神也!” “长生的仙神,在天人之间的局势之间,注定是占据上风的——人族当中,无论如何,都会有人追觅长生!” “纵然又一两代的圣皇,可在他们过后,其他的人族,也同样会寻求长生。” “此乃生灵之本质——天地万物之生灵,没有任何一种生灵,不贪求长存!” “所以,这土之灾的关节,便在于约束长生之辈,便在于约束长存之辈。” “此关节便在于雷!” “天人相冲,则有业动!” “当以雷霆为劫,为罚,循业力而动——天地之间,当有雷劫风劫,于天规互补!” “天地万物欲求长生,必受天规雷劫所约束。” “业力过重,不可长生!” 于是,念头之间,那天地以内,便有雷霆随之而动。 (本章完) 第951章 土灾衍变,大罗皆叹服 第951章 土灾衍变,大罗皆叹服 雷霆涌动的时候,天地之间所有的练气士,无论修为之高低,便都生出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所有的练气士们,都察觉到了,这木之灾的进程当中,另一重灾的降临。 ——不是凤凰所言语的,被木之灾所引动,难以继续镇压的火之灾。 而是在凤凰的推算当中,应当在火之灾过后所显化的,土之灾! 如同木之灾以瘟蝗的形式所展现出来。 而这土之灾所衍化的形式,则赫然是雷劫! 只不过,相比于木之灾针对天地之间一切众生的‘公平’,这雷劫的存在,便是对天地之间那些追求长生的练气士们,对那些本来就得以长生的生灵,充满了‘恶意’。 因为这就是针对‘长生’而起的劫。 是要断绝长生,将那些长生之辈,都重新埋进坟墓当中的劫! 在觉得司法大天君对天地之间的长生之辈太过不公的同时,那些太乙之上,知晓了‘五灾’之存在的练气士们,却又莫名的觉得,这土之灾以雷劫难的方式呈现出来,超乎想象的合理。 毕竟,这雷劫,看起来和土不搭边——但雷劫的‘目的’,却又和那土之变化,异常的契合。 是要令那长生之辈,尽皆入‘土’。 在这雷劫显化的时候,那无数的练气士们,都忍不住的悲泣起来。 “大天君何其不公也!” 感受着那雷劫的涌动,这些练气士们,越想便越是觉得委屈。 成就长生——谁不是经历了诸多的苦难才成就长生呢? 为了求长生,他们经受了那些凡人所不曾经受过的苦难,故而,这长生,乃是他们应得的! 这长生过后的‘享受’,‘清福’,亦是他们应得的。 过往的时候,天地之间时而有劫数涌动,使得天地之间的仙神们入劫,大家也就忍了。 毕竟,那劫数,只是偶尔一次——绝大多数的练气士们,都难以亲身亲历那劫数的变化。 而那些更加长久的,成就了太乙的仙神们,他们固然是能见证不止一次的劫数运转变迁——可他们当中,但凡是机灵一点,避开劫数而走,不主动入劫,那劫数,也不会追着他们,非要将他们给拉进劫中。 可现在呢…… 天地之间,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显化的劫运变化依旧,而在这劫运变化过后,却又多出了一重专门针对练气士,针对长生之辈的雷劫。 非但是练气士们登仙长生这一关,必须得渡一次的雷劫——在长生过后,还会定期的雷劫落下。 一旦有哪一次的雷劫过不去,长生之功体,便立刻是要化作灰灰,仙神们也要重新踏进人间轮转…… 这对于那些练气士们而言,可谓是天大的噩耗! 原本的时候,长生便可逍遥——只要清心寡欲,长生过后,天天睡大觉,都丝毫无碍,可谓是能享尽天地之间一切能想象得到的和不能想象得到的清福。 可现在……雷劫一起,一切都化为乌有。 长生便可享清福?开什么玩笑! 长生过后,天地之间的仙神们,还得更加努力的在天地之间做功德,消业力,以此避免那雷劫的落下。 长生过后,不但不能再享清福,反而是变成了这天地更加长久的‘牛马’! 这让那些练气士们,如何能接受? 一瞬之间,哀求,咒骂等等,便都是汹涌而至,化作一重又一重的天地之垢,往敖丙的身上漫卷而去。 雷劫运转显化的刹那,便是天庭的那些巡天使者,都险些没能绷住。 天地之间,本来就已经有他们这些巡天使者监察那些仙神,巡视那些不法了——可现在,司法大天君敖丙,又运转出这雷劫来,这岂不是对他们这些巡天使者的不信任? 然而,无论那些仙神练气士们,如何的祈求,如何的咒骂,也无论他们心头又如何的不甘,不满,都丝毫影响不到此时的敖丙。 独一之大罗的伟力,在天地之间卷动,执掌着天地运转的枢纽,在天地规则的运转之间,将那雷劫的规则,和天地之间的诸般法度,逐一的接驳。 对敖丙而言,巡天使者和这雷劫,却赫然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天地之间的生灵,可谓无穷——而那些生灵当中所衍脱颖而出的练气士,亦是无穷。 而巡天使者们,他们的数量才多少? 事实上,以巡天使者的数量和规模,以及他们的精力,这巡天部,虽然已经是天庭当中最大的一个神部,纵然他们堪称是昼夜不息的行走于天地之间的各个角落,可他们的存在,也远远不足以厘清天地之间那诸多的恩怨对错。 天地,太大了! 所以,实际上,巡天部的巡天使者们,他们真切的所能把握到的事,便仅仅只是天地之间的那些‘重案’,‘要案’。 他们的存在,对于天地之间的仙神们而言,更多的,是在于他们的威慑,而不是在于他们所秉承的‘天规’。 当他们乘风踏月,自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而过的时候,便能让天地之间的那些仙神,那些练气士们知晓,这天地之间,还有着天规的约束,如此,使得他们不敢肆意妄为——此为,举头三尺有神明是也! 但巡天部能做到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那些更多的,也更加寻常的因果,纠缠等等,这些巡天使者们,也根本管不过来。 别说是管了——有许许多多的风波,都等不到巡天使者们的落下,便已经是如风一般的消散了。 此外,还有更多的仙神练气士们,处于一种‘大过不犯,小错不断’的状态……他们的这些小过,若是拿到台面上来惩处,那纵然是最为严苛,态度最为不苟的巡天使者,都会觉得过分,认为自己太过于的严苛。 可若是不管,那么将这些‘小错不断’的仙神们所犯的小错,以一个极长的时间节点综合起来,他们所带给天地的负面影响,却也同样的不小。 可就算如此,那些巡天使者们对此,也只能道一句无可奈何——天规之下,并没有许许多多的小瑕疵合并在一起,就化作大罪过的道理。 追究一个仙神是否触犯天规,其根本,永远都在于其具体的行动,而不在于那行动所引动的业力等等…… 而这雷劫,便正是敖丙为此在天地之间所打的一个‘补丁’。 如果说巡天使者们的存在,是约束那些仙神们的行为。 那么这因业力而起的雷劫,其所针对的,便是那些仙神们行为所导致的‘后果’。 业力,就如同天地之垢一般,会在仙神的身上累积——任何一位仙神,一旦他们身上的业力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便立刻会有雷劫落下! 其积累业力的速度越快,那雷劫的威能,自然也就越重! 就算其渡过了这一次的雷劫,也不意味着其和天地之间‘恩怨两消’——雷劫的威能,会随着雷劫的次数而增长…… 下一次的雷劫,永远都会比上一次更强…… 若是任由那雷劫,一次一次的轮转下去,那再强的练气士,都会陨落在那雷劫之间。 而想要推迟,或是延缓雷劫的降临,或是让那雷劫,不再降临——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天地之间,行各种各样的功德,以功德,来抵消业力。 这伴随着雷劫而契入天地之间的,功德业力之体系,便注定了那些长生之辈的结局。 要么,便是在那业力的累积之下,在一次又一次增强的雷劫当中,化作尘埃,重入轮回,从头再来。 要么,就得如同牛马一般,行走于天地之间,积累功德…… 无论是哪一者,那‘逍遥’二字,都和长生仙神们绝缘了! 这才是那所有的仙神们不满,且怨恨的源头! 但,作为当世独一的大罗,敖丙的意志,却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违逆的。 其念头一动,天地诸般法度,便随之而改。 无论那些仙神们如何的不甘,如何的咒骂,如何的祈求,那作为天规补充的,功德和业力的法度,都已经随着天地的运转,成为了天地的一部分,成为了‘道’的一部分。 天地之间,所有已经得到了长生,或是正在寻觅长生的练气士们,便只能选择适应! 同样的,在这业力和功德的体系契入天地的时候,那些大罗——无论是还在大罗天之内的大罗,又或是已经通过轮回落入了天地之内的大罗,都忍不住的沉吟起来,各自推断着新的‘补丁’显化过后,天地未来的变化。 “雷劫是土灾。” “不,雷劫的存在,乃是为了拉长那土之灾!” 首先,这所有的大罗们,都确定了这么一个事实。 雷劫的存在,虽然是土之灾的衍化,但却并非是土之灾的汹汹而至。 其所运用的,乃是一种更加玄妙的手段,使得五灾当中,原本应该浩浩荡荡,席卷一切的土之灾,以一种更加温和的姿态宣泄出来。 原本的时候,灾,是针对天地之间的某一代人——是那无数代人所积累的东西,在某一代人的时间当中爆发出来。 是以,灾虽然恐怖,可实际上,这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生灵,都和灾没什么关系。 而此时,敖丙的举动,那新落入天地之间的,功德和业力的体系,则是让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都和这‘灾’挂上了钩。 将原本,一代人几乎不可能承受得起的灾,以一种更加温和的形式,让天地之间的每一代人来分摊。 ——就如同是那太古时代,涤荡一切的水灾,被拆分,被切割,以无数次风雨的形式,落于天地之间一般。 很显然,相比于那积蓄已久的水灾浩浩荡荡而出,涤荡一切——这将水灾切割,化作无数次风雨落下的方式,对于天地之间的生灵,更加的有利。 土之灾,以无数次的,绵延不休的雷劫的方式落下,这对于天地之间的生灵而言,绝对是有利的。 而问题也就在这里。 无论是那天规的显化,还是那瘟蝗的肆虐,抑或是那大罗天当中的征伐,那诸多大罗们,都被迫转世的事实,那所展现出来的,都是这位司法大天君的霸道,是这位司法大天君对于‘人性’的,丝毫不加遮掩的‘不信任’。 可偏偏,将视野拉开过后,这位司法大天君所展现出来的,却又是一种基于更高角度的,对众生的公正。 “这被人逼着的向善,还是善吗?” “那雷劫之下,充斥着功利的道德,还是道德吗?” 那些大罗们都思索起来。 还在大罗天上的那些大罗们,脸上便是露出了更加莫测的意味来。 ——新的法度,新的规则,新的‘道’,笼盖于天地之间。 这也即是意味着,那些被迫通过轮回转世的大罗们,他们在重修的时候,在重新取回自己道果的过程当中,也必定会经受那雷劫的考验…… 除非是在这过程当中,司法大天君中道而陨,不然的话,那些转世的大罗,要么就选择接纳这属于司法大天君的法度,在自己所取回的道果当中,印上这属于司法大天君的印记…… 要么,就得一次又一次的,在轮回当中打转。 “大神通者!”思索着这些,那所有的大罗们,越发的沉默。 这么一遭过后,那纵然是这个时代过去,司法的光辉在天地之间消散,其不再是天地之间独一的大罗,也不再是一个时代的主角——可那个时候,其也已经是跨越了寻常大罗的层次,成为真正的大神通者了! 换言之,如今那些转世于天地之间的大罗,他们想要在司法的身上了结当前的这一段因果,这一段恩怨,已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他们唯一的可能,便是利用那天地之内,无比汹涌的天地之垢,将司法给拖垮……” “可在这瘟蝗的席卷之下,那些道友们,也根本就没有继续在人间生事的机会。” “换言之,当前司法所承受的天地之垢,已经是到了最大的程度——在这过后,其功体的增长,必定会超过那天地之垢的增长。” “而等到人间的瘟蝗之灾被消除的时候,那天地之垢最大的来源,也就是人间的那些凡人——就算那个时候,他们依旧对司法有着无比的怨恨,可那个时候,他们对于和他们一起抗击瘟蝗的仙神,却不可能有什么怨恨和不满了!” “人间针对整个天庭,针对那所有仙神的不满和怨恨,那所显化的天地之垢,和人间只针对司法一人的不满和怨恨,那所显化的天地之垢,其烈度,可以说是天与地的区别!” “果然,这土之灾化作雷之劫的构想,是可行的。”感受着天地之间那雷劫衍化所带来的变相,敖丙的心头,亦是一动。 “如此,那火之灾……” 念头之间,十绝阵,便随之在敖丙的掌中显化。 (本章完) 第952章 灾刑具之以器,有天神持之 第952章 灾刑具之以器,有天神持之 截教以阵法之道名传于天地。 而在截教当中,几乎是每一个截教弟子,都掌握得有一手阵法的本事。 而在截教当中,最为卓著的阵法,除却那万仙阵和诛仙阵之外,便余下有二。 一个是九曲黄河阵。 另一个,便是十绝阵! 天绝阵。 地烈阵。 风吼阵。 寒冰阵。 金光阵。 化血阵。 烈焰阵。 落魂阵。 红水阵。 红砂阵。 十道绝阵,纵然十天君对其之参悟,只得小成,难以将其威能驾驭如意,十绝阵只能单独存在,不能环环相扣,化为一体,也依旧是天地之间第一流的绝阵,等闲不可破之。 那已然是大罗之下,第一流的手段。 若是其能更进一步,十绝归一,那就是真真切切的,大罗这个层次的手段了——就如同云霄娘娘以那九曲黄河之法而成为大罗,甚至于跨越寻常大罗的界限,成为十三阶大神通者一般,那十绝之法,便也同样是一条通往大罗,甚至于大神通者的道路。 这一点,在盘天的时候,敖丙就已经意识到了。 但那个时候,敖丙和截教弟子之间的交情颇深,十天君对敖丙,更是有授业之恩——是以那个时候,敖丙虽然已经察觉到了那十绝归一的玄妙,也只是依旧佯作不知,既不在十天君面前点破这一回事,也不去参悟那十绝归一的变化,免得夺了十天君的机缘。 来了元天过后,亦是如此。 然而此时,在这灾劫衍化,在推动灾劫衍化的时候,敖丙却忽地察觉到了十绝阵的另外一种变化。 以天绝之天为起始,地绝之地为承载。 风吼为木雷之运转。 寒冰为动静之显隐。 金光为火金之明灭。 化血为精气之元根。 烈焰为冷热之周全。 落魂为生灵之魂魄。 红水为阴阳之变化。 红砂为万象之归一。 于是,这十绝阵中,天地万物,五行生灭,动静轮转,便都显化于其间。 而其所象征之‘绝’,便又正好,和那灾相对应! “以十绝为根本,衍变五行之阴阳。” “再以这五行之升堕,承载五灾之运变。” “堕五行为放,升五行为收。” “以此阴阳之五行,合于功德业力之变化,勾连天地五行之根。” “若业力升而功德沉,便是所谓的道消魔涨,于是五行堕,五灾化劫而出,至于功德升而业力沉,五行升而五灾隐。” 念头之间,敖丙掌中的十绝变化,便随之而动,天地分合,搬运五行,将那十绝之变化,化作五行升堕之变化。 以那天为盖,地为载。 流转于天地之间的‘灾’之气,便在敖丙的掌中呈现。 瘟蝗的虚影显化之间,一个倒扣的三足似鼎似杯一般的东西,便随之显化出来,三足撑天,圆口覆于地——便正好,将那太古瘟蝗给盖住。 在那木灾之气的流转之间,在那人间瘟蝗的肆虐之间,那太古瘟蝗的虚影,便和这倒扣三足元鼎的虚影,不停的交错……时而,鼎的虚影散去,只剩下那瘟蝗的影子。 时而,似杯似鼎的影子浮现,将那瘟蝗的痕迹,给彻底的盖住。 而在这倒扣鼎杯的‘身躯’之上,还有无数的,刀削斧凿一般的痕迹。 这倒扣鼎杯的形象,在敖丙手中的十绝阵中显化时,西昆仑当中,那无穷的金气,便也随之汇聚而来,化作一个真实的,倒扣起来的鼎杯——便和敖丙掌中所显化的鼎杯,一模一样。 便正是西王母所推演当中的,天之厉显化五灾的,最为终极的变化——五灾,化作物种对应的天刑之器。 而她持这五刑之器,便以己心代替天地来行那五灾的运变。 而此时所显化的,便是木灾之器,金蝗鼎——其虽然是木灾的象征,却是以那五行之金气凝聚而成。 其所象征的,不是五行稳定天地的根本,而是五行崩溃的暴虐……但其间最为根本的,却是克制。 意为,灾不得已而出之。 这才是天厉五灾最为终极的玄妙——衍化五灾,参悟五灾,最为根本的目的,不是为了释放五灾,而是为了把握五灾的玄妙。 是以此,将不可控的灾,化作可控的‘刑’,来主动推动天地的运转,主动的推动文明的迭代…… 由此,使得那最为终极的灾不落于天地之间,以此使得天地更加的延续,长久。 “木灾之器为金蝗之鼎,以金克木之暴。” “那么火灾之器,便当以水而具之。” 恍惚之间,西王母的声音,便在敖丙的耳边响起。 却赫然是同样执掌灾劫,运转灾劫的两人,在隔空论道。 是西王母在登圣的路上,更进一步。 五灾五刑之器都显化出来的时候,便是西王母登圣的时候。 “既以水具之,便当为漏。” “火藏于漏中,漏尽则火出。” 敖丙说着自己对火灾之器的设想。 随着他的言语,一个倒挂的晶莹剔透的水漏,便显现在金蝗鼎的旁边。 水漏之下所封存的,却不是火,而是愤怒。 愤怒的燃烧之间,水化为气,由下而上的,归于水漏的上半部分,使得水漏一点一点的倾泻——待得那水漏彻底翻倒过来的时候,便是那愤怒化作火焰升腾而动,熊熊而起,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时候。 便正是火灾之器,溟革衡斗。 “土灾便简单了。” “土灾以雷显,当以木封。” “以葫芦化之。” 敖丙说着,指尖在虚空当中一划。 木行之气,便化作一个葫芦。 葫芦当中,便是无穷的雷霆涌动。 葫芦被挂在半空当中,葫芦当中的雷霆,便和天地之间的功德业力一起敲击着那葫芦嘴,令那葫芦不停的摇晃着。 摇晃之间,葫芦嘴便也开合不定,令那一道又一道的雷霆,从葫芦当中宣泄出来,化作雷劫。 这便是土灾之器,雷劫葫芦。 当五灾五刑之器当中,三者都显化出来的时候,另外的两者,也同样随之显化。 水灾之器的显化,四极托天柱。 以及金灾之气的显化,赤明钟。 金蝗鼎,溟革衡斗,雷劫葫芦,四极托天柱,赤明钟。 五者尽数显化过后,其气机,便又相互勾连,彼此之间,互斥互补。 一个生灭的轮回,便在这互斥互补之间显现。 ——那万物贪欲横生,那本来就占据了极大利益的生灵,却还要占据更多的利益,以至于其他的生灵,怨气横生。 于是金蝗鼎之下的瘟蝗滋长,顶开那倒扣的金蝗鼎而出,席卷天地,将一切的秩序崩溃,将所有的分配,都‘清零’。 同时,那溟革衡斗当中,火气漫卷,将原本的秩序,将那‘上方’的东西,化作灰烬——那金蝗鼎,便也同样在火焰当中融化,化作诸多兵刃……于是又衍化兵灾。 待得兵灾过后,天地之间的秩序重订,新的秩序之下,厮杀的兵器被收拢,以‘钟’为炉,重新铸成‘金蝗鼎’,那木之灾,便又重新被镇压。 五灾之间,无论是那木之蝗灾,还是火之革灾,又或者,是那金之兵灾,都是相互关联,齐齐显化的——任意一者的显化,都会影响到另外一者的平衡。 而在这三者过后,那水之天灾,土之雷灾,却又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灾劫了。 前三者,木之蝗灾,火之革灾,金之兵灾,都是出自于‘人’,出自于天地之间的生灵。 那是在天地的阶梯当中,利于‘下层’的人,不甘于压迫所发起的变革,是使得这天地更加的公平而发起来的变革。 而后两者,则就不同了。 土之雷灾,本来就是落于天地‘上层’的灾劫,是对持伟力者的惊醒。 而水之天灾,则是一种更加恐怖,自外向内的调控。 如果是其他的几种灾劫,是能徐徐而动,是能大而化小,将一个庞大的灾,分解成无数小的劫而显化,那么水灾的出现,便是这万物生灵最为终极的宣泄了! 那是天地之间的秩序,腐烂到了一定程度,但却又稳定到了一定程度,以至于木之蝗灾,金之兵灾,火之革灾,轮转而动,都完全没有作用,都无法调和万灵的时候,那个时候,便是水灾汹汹而下的时候——是为天柱崩塌,天河倾泻,将一切都涤荡干净,然后重头再来的时候。 “圣人之道,就在于此了。” “观万物之变,执众生之刑。” 看着眼前勾连为一,只是呈现出一个虚假的轮廓,但却不曾化作真实的五刑之器,西王母亦是起身,将手中的昆仑镜往前一抛,时空的力量便流转而出,化作滔滔不绝的时空长河,带着这五刑之器的轮廓,逆流而上,往时间的最源头而去,往那最为终极的‘一’而去。 而在这天刑之五器所显化出来的时候,天地之间无数的生灵,包括那些大罗们,都忍不住的心头一凉。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整个天地之间,突然间多出来的那一道‘厉气’。 这‘厉气’,不是西王母所执掌的‘威厉’,而是比起那‘威厉’而言,要更加莫测,也更加无形无状的一种‘厉气’。 ——非要说的话,这‘厉气’,当称之为‘灾厉’。 那是五行的运变当中,五行失衡所呈现出来的变化。 天地之间,所有的执五行的练气士们,也都是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这天地之间轮转而动,作为天地基石的五行,在那生克乘侮之间,有多出了一种新的变化。 而这种变化,似乎是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可当他们想要深入的时候,却又有莫测的恐怖在他们的心头浮现出来,令他们不敢往前一步。 便是大罗天的那些大罗,都有同样的感觉——就似乎,若是深入的接触到了那变化过后,他们的道果之间,都会多出一些不太妙的变故。 “有道友已经在试着要踏出那一步了。”大罗天中,镇元子俯瞰着人间,和自己在万寿山上的化身,视野合二为一。 ——那人参果树,就在他的眼前摇曳着。 那自开天辟地以来,就一直长青不败的人参果树,此时都呈现出了些许要枯萎的痕迹。 人参果树,乃是土之灵根,秉承五行之土行而生——只要五行稳固,这人参果树,便也同样如此稳固。 至于说那瘟蝗,就算其落于人参果树之上,也不过是啃掉人参果树的几片叶子罢了——只是,镇元子对人参果树太过于看重,连一片叶子,都不愿掉落,故此,才是在那瘟蝗漫卷到时候,直接来到了万寿山中。 在镇元子的认知当中,人参果树真正的克星,其实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时空游动的那些游灵。 那些游灵对人参果树的伤害,能追溯到时间长河稳定之前,也能追溯到人参果树和‘五行之土’相合之前。 它们才是真正的,能伤到人参果树根本的东西。 可现在…… “五行的运转当中,多出了另外的一种变化。” 镇元子引动人参果树的气息,掐指推算。 能够触及天地五行变化当中,最为根源的变化,却又不在天地之间彰显什么外相——那足以证明,这是和他们同等层次的大罗,在深入这天地之间的五行之基石。 “灾厉。”镇元子睁开双眼,“是哪位道友,在试图将这五灾之运转,铭刻至于天地的源头?” 镇元子的目光,在大罗天当中扫过。 首先排除了在掌中衍化五灾五行的敖丙。 毕竟,虽然其是当前这个时代的主角——但也正是如此,其独一的伟力,便只在这个时代彰显! 一旦其试着循时空长河而上,那么他的虚弱,便会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灾以厉化……” “又逆溯时空,去往天地的源头,要在天地的源头改化五行之变。” “会是西王母道友吗?”镇元子沉吟着。 试图借助人参果树感应那蟠桃神树的状况。 这个时候,大罗天门户处的敖丙,看着自己掌中所显化的,五刑之器的虚影,这才发现,在他和西王母论道,联手推演这五刑之器变化的时候,天地以内,便已然是过去了足足八百载! (本章完) 第955章 人与神的界限,西行之始 第955章 人与神的界限,西行之始 洞府当中的大罗们,神色都是一僵。 一位大罗归于轮回过后,新的大罗接任其权柄,这是八百年以来的默契。 而在这默契之下,所有人,都不会追究彼此的身份。 一开始的时候,那些转世的大罗们,还会思虑一下彼此的立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那些转世的大罗们,在诸侯国中所倾注的心思,越来越多…… 于是,那些大罗们的立场,便也随之发生变化。 一开始,是诸侯国的立场,跟着那转世大罗的立场走。 再后来,便是那些转世的大罗,跟着诸侯国的立场而动。 无论你在转世之前,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一国的诸侯——但你在转世过后,便只以转世过后的身份和立场来行事。 如此,大罗们彼此之间,便也有了一个新的默契。 那就是,不去追究彼此转世之前的身份,也不去追溯彼此转世过后的身份。 此世的事,便只在此世了结。 可现在,这位昆吾国主,却似乎是要越过这彼此之间的默契。 “诸位道友不要误会。”昆吾国主促狭的目光,越发的明显,“我无意追究那过往的恩怨。” “我只是想知晓,这么多年以来,叫我一声‘父王’的,到底是哪些人。” 洞府当中,昆吾国的那些‘王子’,头皮越发的发麻。 比起这身份而言,他们宁愿这昆吾国主去追溯那过往的恩怨…… 谁能想得到,这位昆吾国主,在做出这有可能是他这一次转世当中,最为重要的抉择时,他所想的,居然是当其他大罗的‘爹’? 往昔,谁也不提彼此的身份,转世过后,这转世的经历,就只是一段寻常的记忆,是一段错过的机缘…… 可若是现在揭破了彼此的身份,那岂不是就意味着,认可了这‘父子’的身份? 如今这人间的转世,不过百八十年——可在这百八十年过后,那大罗的时光,却是无穷无尽。 这为了一时的,还不能确定会不会在自己的时代降临的机缘,以一位大罗的认知,叫另外的大罗一声‘父王’…… 所有人都能保证,在这过后,昆吾国主能活多久,就会在这些大罗的面前,以‘父亲’的身份自居多久。 其之后的道号,都会从以前的道号,改成如今的:昆吾国主! 这谁能受得了? 于是,当下,便有一位昆吾国的王子,在纠结过后,叹了口气,从此间退去。 却赫然是已经放弃了这昆吾国王子的身份,选择待时而动,等着下一世的机会。 这一位王子退去过后,昆吾国中其他的王子,他们的立场,顿时便越发的尴尬起来。 选择认下这‘父子’的关系,还是选择重新蛰伏,等着下一世的机会…… 大家越发的纠结起来。 仙神转世——认那转世的父母为父母,这并不常见。 可这前提,乃是那转世的父母,不过数百或是上万载的光阴,一晃而过…… 可若是换做那转世的父母,乃是和自己一般的大罗,要作自己永恒的父母……这谁能受得了? 可这放弃二字,也不是轻易能说得出口的。 先前那位,在下一代国主的争夺当中,基本没胜利的可能,故而其能从容退去。 可其他的人……大家好不容易,才压过了那么多的‘兄弟’,这说要放弃,又如何能轻易放弃呢? 他们现在放弃了,那他们争取到的人心,那些支持他们的道友,他们又该如何呢? 更何况——眼下的这五行变化的局势,可谓是人间那瘟蝗显化以来,最大的变局。 便是八百年之前,大罗围杀司法大天君的变局,都比不过此时这一遭。 ——昆吾国主趁着这变局而动,其行若是顺利的话,其便能从西昆仑,带着克制瘟蝗的法门而归…… 那个时候,这天地棋局的变化,便将进入反攻瘟蝗,收拢这木灾的第三阶段……也有可能是最终的阶段。 十三国之间的胜负……人间的天子,人王,乃至于人皇,都有可能在这变奏之间显化。 这样的变奏之间,若是碍于那‘父子’的名义,就放弃掉的话,那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而凤凰,以及其他的十二位国主,以及他们的王子,也同样是以充满了兴趣的目光,看着昆吾国主那促狭的笑意,以及昆吾国那些王子们的纠结。 没有任何人有要劝说昆吾国主的想法。 毕竟,相比于昆吾国主这一次所放弃的机会而言,他所想要的东西,着实是太过于的‘简单’了。 更何况,这些大罗国主们,也同样是有要看戏的想法。 自五百年前,大家彼此之间变得‘坦诚’起来开始,这天地以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乐子了。 元炁的网络上,信息无形无相的流转着——将大家邀请到这虚空洞府的那位,守在不死火山之前的,名为‘悠哉’的大罗,默不作声的一动,将这虚空洞府的隐藏揭开,任由其他的大罗们,在这虚空洞府当中‘往来’。 嗯,没有‘往’,只有来。 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这虚空洞府的大小,便又扩张了数十倍——上百位大罗的念头,都落到此间。 这其中,邀请众人来看乐子最起劲儿的,自然便是那刚刚选择了退出的‘昆吾王子’。 又十余个呼吸过后,那几乎是所有的大罗们,都沉下了念头落于此间,看着这一场,或许是开天辟地以来的,最大的‘乐子’。 便是那些已经落进了轮回的大罗,都想尽办法的,将自己的一枚念头,扔到了此间,免得在轮回当中时,‘错过’了这一次的乐子。 随着大罗们越来越多,昆吾国的那些‘王子’们,他们所感受到的压力,便也越来越大。 毕竟,在一部分的大罗面前‘认爹’,和在几乎所有大罗们的眼前‘认爹’,那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到最后,就连上清灵宝天尊,都将自己的一个念头,扔到了这虚空洞府当中——只不过,其他的大罗们,并不能认出他。 “人间,也真有意思啊。” “在人间久了,连昆吾道友,都变得有意思了。”大罗天中,上清灵宝天尊向其他的几位圣人,‘转播’着那洞天当中的情况。 …… 而随着大罗们越发的多,昆吾国的王子们,便越发的纠结起来。 他们‘退出’的代价,越发的大了! “罢了,当断则断。”众位大罗的目光当中,又一位‘昆吾王子’选择了退出,然后,往轮回当中一‘洗’,便立刻从‘乐子本身’,变成了看乐子的人。 “诸位,该做决断了。”悠哉道尊的声音响起。 “五行奏变之下,天地万物,都会因此而受到影响,会适应这五行的奏变。” “瘟蝗,同样也是天地万物之一,是五行之一。” “其同样,也会受到这五行奏变的影响。” “西王母处所把握的,是克制瘟蝗的法门也好,是治退瘟蝗的法门也好,其效,都是有限的。” “其克制瘟蝗的同时,也必定被瘟蝗所克制,就如同五行的生灭一般。” 悠哉道尊的声音,都不再悠哉。 “就如一开始的时候,有道友不慎做了瘟蝗的祭品,使得瘟蝗的升变,比起天地和人间对应的准备要来得更加的剧烈,于是天地之间的局势,刹那之间崩盘。” “此时,那五行当中,和瘟蝗相对的变化,也同样在产生。” “若是我等推动这变化的速度,比不过瘟蝗适应这变化的速度,那局势,无非便是再一次的崩盘而已。” 听着悠哉道尊的言语,那些来看戏的大罗们,看乐子的心态,也在顷刻间变得肃然起来。 于是这虚空洞府当中的气氛,顿时就开始变得沉重。 “开明大神素来爱看热闹——此般之局,开明大神想来已经至此。” “如此,便不能请开明大神直接赐下瘟蝗之法,非得是令我国主,横穿那无数瘟蝗,方才有所得吗?”忽地,昆吾国的一位‘大臣’,便陡然出声。 于是,开明大神的身形,便在这虚空洞府当中显现。 “你可得想清楚了。”被点破身份,开明大神也不恼。 “自朝歌局后,天地之间所讲究的,便是‘人神有别’。” “这一场浩浩荡荡,席卷天地的瘟蝗之灾,追溯其根本,无非也就是人神之间的界限混淆,乃至于崩溃,仙神肆意干涉人间,而人间,也理所当然的等着仙神的干涉。” “这八百年以来,作为道友们以转世的方式归于人间,这才逐渐的重新稳住了人神之间的界限。” “如今,汝却来求我‘赐下’这克制瘟蝗的法门。” “你可知,若我真的‘赐下’了这法门,非但人神之间的界限,再度崩塌——可瘟蝗退散过后,最大的造化,也将落于西昆仑,而非是落于人间。” “如此,你还要求我‘赐下’这克制瘟蝗之法吗?”开明大神宝相端庄。 于是,那点出开明大神身份的那位‘臣子’,一时拱了拱手,做出羞愧之态。 压力,便也重新落到昆吾国的那些王子身上。 在片刻过后,那些王子们,便也终于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向着昆吾国主一礼,认下了这‘父王’——当然,他们的身份,也只是借着这一礼,告诉了昆吾国主,而不曾告诉其他人。 “好!” “好!” “好!” “哈哈哈哈哈哈。”昆吾国主大笑着,“得此诸多佳儿,此生无憾,此生无憾矣!” 大笑之间,昆吾国主便是径直从这虚空洞府当中退去,回到了昆吾国都,开始调兵遣将,令人筹措物资,准备西行。 其他的十二个诸侯国当中,他们的国主,也同样开始点验兵马。 再十余日的功夫,那百鸟长城以内的,所有的生灵,便都知晓了,昆吾国主将率队西行,寻求克制瘟蝗之法的消息。 十三个诸侯国之间的厮杀,便也由此而停了下来。 所有的人,所有的势力,都开始积蓄力量,等着昆吾国主的西行。 等着他找到克制瘟蝗的法门——或是他死在西行路上的消息。 当那消息传来的时候,便是这人间再度掀起波澜的时候…… 或是十三国之间,以更加残酷,更加猛烈的姿态厮杀。 或是十三国,戮力同心,将这瘟蝗之灾彻底消弭,令天地恢复过往的繁荣。 …… “后卿,你觉得他们可以成功吗?”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敖丙的声音响起。 一个小小的,如同沉睡一般的身形,便也在殿中显现。 “应当能成功罢。”后卿听着那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言语当中,也充满了期待。 八百年前,诸多大罗转世,苍天帝,也同样不例外。 而在苍天帝过后,黄天帝继位——没多久,黄天帝,便也同样转世而去。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黄天帝过后,其他的几位御,也同样是参加了对司法大天君的围杀,也同样是已经转世而去。 于是,天庭便陷入了一个无主的状态当中。 再加上那越演越烈的瘟蝗之灾。 于是天庭当中的仙神们,便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人间转世而去——当那瘟蝗席卷时,将绝大多数的天地都吞没时,天庭的仙神们,也已经没有了再‘持’权柄的意义——瘟蝗的席卷之下,他们也持不住自己的权柄。 尤其是在五百年前年,能持天规道果的辅天君,都往人间转世而去过后,天庭当中,绝大多数的仙神,便也都往人间转世而去。 到此时,整个天庭当中,都已经显得相当的寂静——留在天庭当中的仙神,可谓寥寥无几。 除却百不存一的巡天使者们之外,便只剩下风雨部那些,遵照司法大天君和青龙天尊的号令,按规制推动天地各处风雨的龙神。 以及那些高居于星辰之上,宁愿在星辰当中沉睡,都坚决不踏进天庭,不踏进人间的星君们。 “不,是必定可以成功。”后卿看着那充斥着瘟蝗的天地。 那满是瘟蝗的天地之间,依旧是有着翠绿的生机,依旧是有着诸多的植物,从那荒野当中生长出来——但这种‘生机’,可谓是极其的冷寂。 是那种一看,就只让人联系到‘死亡’和‘虚无’的生机。 就如同是一座亿万年都无人居住的,却又依旧‘崭新’的房子一般。 “人间呐。”敖丙的目光,便也同样落到人间。 随后,一道青光,便径直,从那苍穹之上,往人间落了下去。 先天灵宝,青色宝莲旗! (本章完) 第956章 天光坠下,存在于瘟蝗当中的‘生灵 第956章 天光坠下,存在于瘟蝗当中的‘生灵’ 灵宝活下来的时候,在天穹上拉出来的青光,几乎是每一位练气士,都清晰可见。 那灵宝落下的时候,其上的气息,更是丝毫不加遮掩。 “这灵宝……”正准备出发的昆吾国主抬着头,看着那自天而落的光芒 这一刻,整个人间,都几乎是摒住了呼吸! 那光芒落下的地方,在天地之间,却不在人间之内——赫然,是在那百鸟长城之外! 因为那光芒,便是青色宝莲旗,接引圣人赐给司法大天君的至宝。 之后,地藏尊者又将一朵金投入轮回,令其转世,以此决断西方教道统的变化。 紧接着,接引圣人转世而去—— 于是,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人,都当那金,乃是圣人的转世,辛苦而狂热的,追逐那金的转世。 可从那金被投入轮回,再到那瘟蝗席卷……再到如今…… 天地之间的强者,尤其是佛门,以及西方教的那些大罗们,几乎是用尽了手段,都不曾找到那转世的金。 这八百年以来,西方教或是佛门的一些人,几乎是走遍了人间的每一个角落——可别说是那转世的金了,便是连疑似金托生的生灵,都不曾看到! 到现在,佛门或是西方教的强者们,都几乎是要将这金转世的事,当作一个谎言——一个,为了避免西方教和佛门彻底分裂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所以,这十三个诸侯国林立之时,西方教和佛门的强者,也同样已经‘入世’,要借着十三国的纷争,彻底定下须弥山的正统。 可如今,司法大天君将这件至宝,从大罗天上投入人间。 那便只证明一件事。 那一朵金,已经成功的转世托生了! 而且,那转世之金,身边并没有什么力量作为护卫,不然的话,那大罗天上的司法大天君,也不会直接将这青色宝莲旗,从大罗天上投下来了! 在一刹那,一个激灵,如同电光一般,在所有人的身上卷过,让每一个人的心头,都生出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来。 那青色宝莲旗落下的地方,乃是在人间以外——那岂不是意味着,那金莲托生的地方,亦是在人间之外? 那岂不是意味着,那已经被浩浩荡荡的瘟蝗所侵夺的地域当中…… 那在几乎所有生灵的认知当中,都已经彻底化作了绝境,没有任何‘生灵’存在的瘟蝗之地当中,其实一直都有着生机的存在? 而此时,那金的转世身,便在那被瘟蝗所侵夺的绝域之内? “见过国主!”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佛门和西方教的强者,无论是已经转世的还是不曾转世的,便都来到了昆吾国主处。 就算现在,只是怀疑——可司法大天君都已经将那青色宝莲旗投进了人间,他们无论如何,都是要往那青色宝莲旗的落下之处,去查探一二的。 就算那金的转世不在彼处,但也要将那青色宝莲旗帜给请回来! 不过,那百鸟长城之外,瘟蝗的数量,可谓是无穷无尽——就算是大罗的转世,大罗的化身踏足其间,可只要还不曾彻底的取回那大罗的功果,展现大罗的伟力,他们便也依旧会被那无穷无尽的瘟蝗给淹没……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深入那瘟蝗之地,找到那青色宝莲旗,或是找到那金的转世身,有多么的难,可想而知。 也正是如此,佛门或是西方教的弟子,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便来到了即将西行的昆吾国主这里。 当前的局面之下,想要深入那被瘟蝗所侵夺的不毛之地,借着昆吾国主这一行,便是唯一的选择! “国主可曾看到那垂落的天光?”弥勒尊者在昆吾国主面前稽首。 “尊者是说那青色宝莲旗吗?”昆吾国主回应,对弥勒尊者保持了相当的尊重。 弥勒尊者是大罗,也不是大罗——其借助燃灯道人的秘法,从未来的道果之上,斩落一角落于当前的自己身上。 可偏偏,那道果,又不曾彻底落于弥勒的身上——于是,那大罗天展开时,弥勒尊者,便只是‘幸运’的被大罗天封锁了当下的‘道果’。 ——可他本来就是持未来法的人。 所以,虽然被封锁了道果,他也依旧能引动未来道果的力量。 就算大罗天的封锁之下,他每一次引动未来的力量,都极其的艰难,且会受到反噬。 可在这大罗不出的时代,那无比接近大罗的弥勒尊者,便真真切切的,是人间‘第一’之强者。 这样的人,哪怕困顿于西方教和佛门的争端之间,其他人也同样是需要对其保持足够的尊重。 “我意借国主之力,往那天光下坠之地一观,还求国主应允。”弥勒尊者再一稽首。 “求国主应允。” 其他的佛门弟子,西方教弟子,也都是齐齐一礼。 “天光坠下之地,乃是生息之地。” “彼处,或许便还有人的痕迹。” 昆吾国主说着——他所说的人,不单单只是人族,而是超越了人族的,除却那瘟蝗之外的所有众生。 “本王为十三国诸侯之一,为人之首。” “那天光下坠之地,竟然有可能有人的存在。” “那天光下坠之处的同族,和这人间,已经失落八百年了!” “本王无论如何,都是要将他们接回来的。”昆吾国主说着——尽管那天光下坠之地,和那西昆仑所在的方向,并非同一个方向。 “我等,愿与陛下同行。”十三国凑到一处的远征队,便也都是高声的呼喊。 这一次西行,本来就是为了‘救世’,是为了这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如今,便有新的生灵在那瘟蝗的领域当中显现,那没道理要放弃他们。 更何况,那天光落下之处的生灵,都已经和人间失联八百载。 在没有百鸟长城庇护的情况下,他们依旧是能在瘟蝗的肆虐之下生息繁衍下来,可见他们必定便有一些能规避瘟蝗的法门。 西昆仑的生克之法,固然重要。 可那天光落下之处,躲避瘟蝗的法门,也同样不可或缺。 “我等,亦愿与陛下同往。”佛门和西方教的弟子,带着火光的对视过后,亦是一拜。 “那就出发!”昆吾国主挥动令旗。 庞大无比的,足以碾压当前任何一个诸侯国的队伍,便随之而起。 队伍当中,所有的士卒,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无比精锐的士卒,都是在那百鸟长城上戍守过,有过相当的,与瘟蝗战斗经验的精兵! 而作为统帅的,则是孙子。 人间的诸子之一——是人间公认的,兵法造诣最高的人! 在盘天的时候,其本来就是兵家承前启后,彻底奠定了兵家根基的人——而在之后,那无数的兵家英杰在天地之间绽放光芒的时候,这位兵家的诸子,便一直在幽冥当中,在那北阴书院当中,将后人的兵法,融会贯通。 白起…… 李牧…… 霸王…… 韩信…… 那从兵家理念当中所衍生出来的,彼此之间,甚至是截然相反的理念,练兵的手段,厮杀的手段等等,便都在孙子的手中,融会贯通。 而这元天的孙子,便也完整的继承了盘天孙子的一切! 而且,作为比盘天孙子更加享受战场的元天孙子——他所推演的兵法变化,自然也更加的贴合元天的情况,贴合他自己的想法。 军阵为气血。 士气为元炁。 军阵的变化,便是法力的流转。 于是,他在这人间,能轻而易举的,将那寻常的凡人炼成精兵……也能让那精兵的军阵,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甚至,都能让军阵的力量,和百鸟的力量合一,衍化出凤凰的力量——那大罗层次的力量! 在接连覆灭十二个由大罗化身所执掌的诸侯国过后,他便也同样是离开了军阵,在这人间著书立说,教导弟子门人——和盘天的诸子不同,这元天的诸子,他们一个个的,都走上了修行的道路。 盘天的诸子们,相信后人,故此,能留下了自己的学说过后,归于幽冥,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着人间的变化。 但或许是盘天的诸子们,在幽冥当中看过了太多的不甘心,于是,他们在元天当中所映照出来的‘自己’,便也同样是秉承了这种不甘心,对后人,并不是那么的信任。 相比于信任后人,他们更相信自己。 所以,他们选择了修行——虽然他们所修行的,不是法力和元炁,但他们也切切实实的,在这天地之间,得以不死。 当然,这种选择,也意味着,他们在这元天当中,便成为了盘天诸子们真正的‘映照’。 成为了如同‘化身’,如同‘意念’一般的存在——除了不能和盘天沟通之外,他们和诸子之间的关系,便和元天的司法大天君与盘天的承天秉义大龙神一模一样。 当孙子挥剑的时候,大部队前面的百鸟长城,亦是如同活物一般,缓缓展开,让出一条道路。 而在百鸟长城之外,是一望无尽的旷野——旷野之间,是无比的寂静。 也就在在西行队伍的目光,落到了旷野之上的时候,那死寂的旷野,便在倏忽之间活了过来。 咔嚓咔嚓的,瘟蝗震动翅膀的声音,刹那之间,便是弥天遍野而起。 无穷无尽的瘟蝗,一瞬之间,便笼盖了所有的视野——那旷野当中的一切,便赫然都是匍匐起来的瘟蝗! 百鸟的鸣唱,也同样在这个时候响起。 百鸟长城之上,所有的砖石都活了过来,化作百鸟,迎着那瘟蝗的风暴而去,吞食着那无数的瘟蝗……然后消失在那瘟蝗当中。 而在人间当中,被那无数的人族所养大的,和人族共生的白鸟,也同样是在这一刹那,化作新的风暴迎着那瘟蝗而去。 两道通天彻地的风暴,便在这个这个时候相撞…… 于是孙子,便也在这个时候挥剑。 庞大无比的军阵,立刻便运转起来,显化出无比庞大的凤凰之真形,循着那百鸟长城的道路,往外而去。 军阵之内,凡人也好,练气士也好,乃至于那些大小妖怪也好,他们的力量,都被军阵所抽取,直接投入了军阵之内,化作了推动那军阵运转的‘燃料’。 凤凰真形的羽翼,随之垂落。 士卒们所豢养的禽鸟,来回而动,在那凤凰的羽翼之下和那些瘟蝗搏斗,相互吞食……然后再力竭的时候,回到那些士卒的身边,换做另一轮的百鸟接上。 那些士卒们,也同样是在那凤凰的羽翼之下,带着燃烧着火光的兵刃,将无数的瘟蝗化作灰烬…… 在这百鸟长城之外,一道新的,移动的百鸟之长城,便随之而成,一点一点的,向着那天光坠下之地而去。 每当大军在那无穷的瘟蝗当中,快要迷失方向的时候,穹天之上,都会有一道星光垂落下来,为这移动的长城指引着方向。 …… 那天光落下之处,乃是一座荒芜的山峦。 ——如果孙子在此,便能认得出来,这里,便是他最早的时候,在那瘟蝗还没有开始肆虐的时候,便令麾下的士卒们开挖地洞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先盘踞于此的大军,便也辗转而去,和其他的诸侯们回合,化作了守卫人间的力量。 可这山峦当中,无数的地洞,却还存在着。 在大军离开过后,也同样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凡人,找到那些地洞,转入地洞当中,躲避那些瘟蝗的席卷。 然后,沿着那地洞,一点一点的,继续往大山的更深处挖掘。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来到此间的凡人们,以洞穴当中的各种苔藓为食,便也一点一点的,适应了那洞穴和地底的环境。 苍苍茫茫的大地上,那纯粹的,以人力,以凡人的心念而开辟出来的地下世界,便逐渐的,化作了一个全新的,属于凡人的生息之地。 而在那山上,同样出自于凡人的,封锁那些地洞入口的东西——看起来丝毫不起眼,但却无比奇妙的,让那铺天盖地的瘟蝗,丝毫察觉不到这大山之内的世界。 (本章完) 第957章 地底下的部落 第957章 地底下的部落 那地下世界的入口,本来就是一处被‘放弃’的地方——而能在无意之间,来到了这里,找到那地下世界入口的,自然也同样是被‘放弃’的人。 这些人当中,自然不会有什么贵族,什么官吏。 而不是贵族,亦非官吏——这样的凡人,便不可能掌握得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知识,也不清楚那过往的历史。 他们所知晓的,最多也只是一些口口相传的神话。 这是一处真正的,文明被‘熄灭’过后,重新燃烧起来的地方。 那些试图压榨别人的人,也早早的就死在了那漆黑当中。 所以如今,这地下的人间,其生态,更加的近似于人族还没有诞生人皇的时代——部落的时代。 凡人以蒙昧的姿态,小心翼翼的探索着那漆黑的天地,用性命来试探着,这地下世界当中,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虽然没有文字,但使用工具的记忆与经验,却还是一代一代的,在那些凡人的身上传承。 做什么东西,需要怎样的工具。 什么样的矿石便于架空,适宜于打造工具。 什么样的草木,能用来驱逐毒虫,用来治疗疾病…… 等等等等…… 借由那地上的知识,再一点一点的,结合地下的环境和材料,一个新的体系,便是缓缓的搭建起来。 一个无比庞大的部落,也随之缓缓的形成。 部落当中的人,除却带着大家打猎的首领,以及传承神话和知识的长老之外,其他的人,便是无比的平等,并无所谓的贵贱之分。 孕妇,孩子等等,也都是由大家统一的照顾。 部落当中,有被驯化的牲畜。 也有被栽种起来的,如同稻谷一般的‘苔藓’。 泛着荧光的苔藓地旁边,一群孩子来回跑动着,垂垂老朽的大长老,便在此间,以无比怀念的姿态,看着那些来回跑动着的,无比活跃的孩子。 部落之外,还专门种植了一圈吸收声音的植物,免得部落当中的声音传到外面,引来那些强大的野兽。 “大长老,我们真的是从地上来的吗?”片刻,有孩子来到着大长老的身边。 “当然。”那大长老耐心无比的回应着这个已经回答了无数次的问题,“终究有一天,我们会重新回到地上去的。” “大长老,地上是什么地方?”又有一个孩子跑过来,被旁边一个稍大一些的孩子给捞住,免得撞到大长老的身上。 大长老已经很老很老了——老得就似乎是被人撞倒过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一般。 “地上啊……”这大长老努力的转动着自己的思绪,翻动着自己的回忆。 上一任大长老怎么对自己说的来着? “那是一片很明亮的地方,有太阳,有月亮,有星星,有风,有云,有雨,有森林……” “太阳,太阳是什么?” “是发光的大蘑菇吗?” “月亮又是什么?” “星星又是什么?” 一个问题过后,越来越多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大长老极其有耐心的,缓缓的回答着这些孩子们的问题——在许多年前,他还不是大长老的时候,在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也同样对着当时的大长老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那传承了八百年的答案,便也从他的口中,一点一点的讲述出来。 “蜥,你去我的房子里,将那一幅画拿来。” 于是,最大的那个孩子,便甩开腿跑动起来。 片刻,就抱出来一张大大的画框。 画上的,就是地面上的风景——日月,星辰,风雨,汪洋等等…… 那是他们刚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彻底忘却地面的记忆时,一个画师所画下来的东西。 只是,在漫长的时间之下,这画师所画出来的东西,也逐渐的模糊,腐朽——后来的人们,凭着自己的想象,又重新填补,修复…… 于是这一幅画,便也就成了现在这样的样子。 太阳不像太阳,月亮不像月亮……那风雨,是无数的飞来飞去的如同星火一般的虫子。 那森林,则是连接在一起的,庞大无比的蘑菇和藤蔓。 看着这一副稀奇古怪的画,那些孩子们,便也都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咦,地上好丑啊!” “大长老,我们真的要回地面上吗?”小孩子们玩闹过后,便累倒在大长老的身边。 “要回去的,要回去的。” “那里,才是真正的家。” “那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找到回去地面的路,将大长老给带回去!” “好孩子!”大长老夸奖道,极慢极慢的,吸了一口气…… 就只是这一口气,剧烈无比的痛苦,便在他的身上蔓延开来——那他紧贴在骨头上的皮肤,都忍不住的一抽一抽。 他体内,流转着部落当中传承了八百年的力量——那是源自于一位练气士的力量。 练气士是什么,大长老已经不知晓。 但这练气士的力量,却在一代又一代的大长老身上传承。 这是部落流转至今的,最为重要的一张底牌——当有强大的猎食者找到了部落这里,当部落当中的战士们,都难以驱逐那猎食者的时候,便需要大长老引动这练气士的力量,来将那猎食者驱逐。 这是不属于地下世界的力量——承接了这力量的人,每一次呼吸的时候,都会感受到极大的痛苦。 那力量越是活跃,所承受的痛苦,便会越大。 此时,若是有地上的人在此,便能认得出来,这大长老身上所流转的,便赫然是属于练气士的法力——这是与地底的大地之浊息格格不入的力量。 每一次引动这力量,又或是这力量在身躯当中流转,都会和那无处不在的浊息相冲——这便是那痛苦的来源。 可就算是有着这无比的痛苦,这一代一代所传承的力量,也依旧是延续了下来——无论如何,部落当中,都需要有这么一张牌! 毕竟,部落当中那些强大的战士,那些强大的猎手们,总会有‘断代’的时候——这个时候,就是这能够传承的力量所发挥作用的时候。 “大长老!” “大长老!” 正想着的时候,外出捕猎的队伍,便已经是骑着蜥蜴等动物回来。 为首的那个,肩上扛着一干大旗。 而在其后面,其他的猎手们,则是兴高采烈的,拖着一头无比庞大的野兽。 那野兽,是周围的霸主之一——在过往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趁着强大猎手们断代的时候,试图掠食部落的人。 但每一次,都被传承了力量的大长老所驱赶。 同时,其也是部落周围,最为狡猾,也最为凶残的怪物。 离开了部落的,落单的猎手,便几乎都会被其吃下。 而此时,这一头凶残的怪物,其尸体,便已经被拖进了部落当中,即将成为部落的食物。 “你们怎么杀死的这畜生?” “我们的猎手伤了几个?” 大长老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起来。 部落的首领,亦是最强大的猎手,扛着一杆旗帜迎上去。 那旗帜落到边上,大长老周身上下游走的痛苦,都在刹那之间减轻了几分。 这个时候,大长老才注意到这一杆奇特的旗帜。 那是不属于地下世界的材质。 “这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 “大长老,这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首领笑着道,“我们打猎的时候,看到一道光从上面掉下来,追过去,便看到这一杆旗帜,正好就打死了那畜生。” “大长老,这从上面掉下来的,就是你说的星星吗?” “这也不对啊,我们上面,是无数的石头,掉下来的,也该是石头,怎么会是这旗帜呢?”首领说着,忽地就充满了疑惑。 大长老示意众人退开,然后轻轻的伸手,触摸着旗帜。 刹那,这旗帜当中的信息,便经由大长老身上的法力,落入他的脑海,便似乎是上一任的大长老,在他的耳边呢喃。 青色宝莲旗。 这便是这旗帜的名字。 在一刹那,一层光晕,便由此扩散开来。 旗帜当中所记载的画面,在这地下的部落当中,缓缓展开。 苍茫无比的天地。 吹拂而动的风。 润泽万物的雨。 浩浩荡荡的太阳。 温润柔和的月亮。 …… 一切的一切……在这八百年之间,早已失落的,只留下一个名字的东西,便在这一刻,化作真实无比的画面,在众人的面前,缓缓展开。 那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之下,所有的人为之呆住。 便是那些最为喧闹的孩童,都在这一刻变得安静起来。 那摇曳而过的景象,明明是第一次见,可偏偏所有的人,都觉得那景象,前所未有的熟悉,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属于那景象的一部分,应该被那景象所环绕。 那是源自于每一个人血脉当中所传承下来的东西。 “大长老,那就是地面上吗?”良久过后,这部落的首领,才是深深的吐了口气。 “当初的灾难,就那么的恐怖,恐怖到我们要躲进地底下?” “是啊,灾难。”大长老呢喃自语。 这八百年以来,一代一代的传承者,对地面的眷念。 或许是因为那地面的事,太过于的渺茫,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和那地面的事一起传承下来的,还有一个有关于灾劫的传说。 那是贪婪无度的‘皇’,从四面八方而起,吞噬者所能看到的一切——为了躲避那‘皇’,他们这才从那地面上,躲到了地下。 “皇之灾。”大长老回忆着那前所未有的灾难的名字。 “八百年了,那皇之灾,还在吗?”他思考着。 最初的时候,他们都还有着回到大地上的希望——但那个时候,皇所带来的灾难,太过于恐怖。 那么时候的人,完全不敢有转身回到地面的想法,只能继续往这地底下开辟,挖掘……深入…… 便是一些想要回头的,也会被那些担心将皇灾引过来的人,给活活打死。 到现在,地面成为了传说,皇之灾,也同样成为了传说。 “我们得回去!”这身形魁梧的首领,认真的看着眼前无比瘦削,也无比虚弱的大长老。 “孩子们,得活在地面上!” 这首领说着,态度无比的坚定。 自那地面上的场景浮现出来的时候开始,那对地面的渴望,对地面的眷念,便在他的心头浮现出来。 “驳,地面不是传说的话,那皇之灾,也会是真是无虚的东西。” “先辈本来就是为了躲避皇之灾,才来到的地下,若是那皇之灾也被引到了地下的话,那我们又该往何处去呢?” 大长老劝道——那地面的景象在眼前浮现出来时,一直都承载着‘回到地面’这个希望的他,却忽地,就为此生出了无比的恐惧。 “大长老,这旗帜,应该就是从地面上落下来的东西!” “既然这旗帜,能从地面上落下来,那说不定,皇之灾已经结束了。”驳激昂无比的说道。 “那万一没有结束呢?”大长老靠在青色宝莲旗的边上反问。 “先辈所遗留下来的力量,能让我们在这地下世界站稳脚跟,能让我们借此生息繁衍。” “可先辈们还活着的时候,他们的力量最强的时候,都只能在那皇之灾下选择逃跑,躲避到这地下来。” “由此可见,我们现在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赢得过皇之灾的。” “这样的话,你还要回到地面上去吗?” “就算现在不回去,但总要找到当初的那一条路在哪里。”良久过后,驳才是闷闷的道。 “我们现在回不去,但总有一天,我们的后代能够回去。” “我们现在的力量不够,但总有一天,我们的后代会有足够的力量。” “就如同我们这些武士一样,下一代站在上一代的肩膀上,总是会变得更强!” “总有一天,他们能有战胜皇之灾的力量,能回到地面上去。” “而我们现在,就得先替他们找到那一条路!” “大长老,总得回去看看!” “找到那那一条路过后呢?” (本章完) 第958章 西昆仑之问对,天地接驳的考量 第958章 西昆仑之问对,天地接驳的考量 “阿哇……” “阿哇……” “阿哇……”那首领和大长老,还在商议,或是争执的时候,婴儿的哭泣声,便是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却赫然是被聚集起来的,临近生产的孕妇当中,有孕妇产下了婴孩儿。 “大长老,这必定就是预兆了。”那首领眉飞色舞,想要去看看那刚出生的婴儿,又想要说服面前的大长老。 “我们才刚刚想,要不要让新生的一代回到地面上去。” “这新生的婴孩,便啼哭起来。” “大长老,做决定吧。” “我们现在就去找回去的道路!” 大长老抬头,看着头顶上,青色宝莲旗的旗帜无风而动的招展起来,随后,旗杆和旗帜,一分为二。 旗杆如同一柄长枪一般,依旧树立于此。 而那旗帜,则是随着‘风’而动,往那婴儿的啼哭声处而去…… 大长老和首领,都快步而起,追着那飘扬的‘旗帜’而去。 随即,当他们追上那‘旗帜’的时候,便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旗帜’,已然是化作襁褓,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包裹起来。 那还在啼哭的婴孩,被包裹着,亦是安然睡去。 “大长老。” 看着这一幕,那首领越发的急切。 “那就回去!”于是,大长老也跺了跺脚,吩咐了这首领,派出人手去联络其他的部落。 然后,自己开始计算部落当中当前的人力,计算战士们的猎获,以及那些苔藓田地的收成。 以此来确定,部落当前能派出多少人放弃打猎,而专心于探路,专心于寻找过去的痕迹。 大长老这个职位的传承当中,和那力量,以及画像一起传承下来的,朦胧又模糊的地图,便也一点一点的,在大长老的心头,重新的浮现出来。 在他成为大长老之前,很多人都不认为,那都已经朦胧看不出来的地图,还有什么作用,更不认为,还有记忆那地图的必要——而大长老自己,便是因为记下了那地图,而成为了新的大长老。 在大长老的传承当中,最重要的,便是对那力量的适应——可排在那力量过后的,便是那一张,已经模糊而朦胧到只能依靠记忆来传承的地图。 “原来,回去是如此重要的事么。”看着如今的局势,大长老赫然是恍然大悟——活下去,传承下去,那是最重要的事。 故此,在大长老的选拔当中,那力量的适配,便是最重要的。 而‘回去’的执念,便仅次于活下去的传承。 也正是如此,那大长老的传承当中,这一副地图的分量,才是那么的重。 想着这些,大长老连计算人力物力,都顾不得了,转而是找来一张蛛丝布帛,凭借着自己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将脑海当中那一幅朦胧而又模糊的地图,一点一点的在这蛛丝布帛上描绘出来。 这地图,本不该如此模糊——但在大长老传承的过程当中,总是难免有那么一两位,对传承的力量极其的适配,但对那地图,却不是那么的敏感,也不曾将那地图,当一回事。 于是,在经过他们过后,这原本应该很清晰的地图,便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凭着记忆,一点一点的比对,画了许久许久,大长老才是将记忆当中的地图,给勉强勾描出来。 “便只能如此了。” 代表路的线条,带着蘑菇,裂壑,熔浆等等的,不同的图案,交错的混杂在一处。 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地图,大长老除却勉强能确认,那地图上自家部落所在的地方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无比的陌生。 毕竟,他们来到这地下世界,已经很久很久了——在这漫长的时间当中,这地下的世界当中,都已经是有了许许多多的变化。 “菱长老。” “菱长老。” 当大长老画好了地图的时候,才赫然是发现,驳已经是走遍了附近的几个部落,将几个部落的首领,都请了过来。 看着树在驳部落门口,已经被炮制好了的恶兽的头颅,其他几个部落的首领们,也都是啧啧称奇。 那恶兽的活动范围,远远不止于驳部落——周围的几个部落,可以说是都在他的猎场之下。 几个部落都很强盛的时候,也不止一次的想要猎杀这恶兽——奈何这恶兽,狡猾得很。 当你主动去找他的时候,他便躲起来……待得你们的队伍散开来,他才偷偷的出现…… 他所猎杀的,不只是部落当中的族人,同样也包括其他野兽的幼崽儿……同样,那其他的野兽们,也奈何不得这恶兽。 也正是如此,这恶兽的头颅被炮制过后,摆在部落的大门处,便也能极大的增加对那些野兽的威慑——越是强大的野兽,扶育幼崽儿就越发的艰难。 有着恶兽存在的地方,那些强大的野兽,便也往往会选择避开。 “驳应该已经告诉你们了吧。”菱长老看着这些被叫过来的部落首领们,缓缓出声。 在这地底下的世界当中,人类唯有团结,才能生存下去——之所以分成不同的部落,便只是因为随着部落的扩大,想要养活所有人的难度,便也随之增长……同时,越大的部落,便越是容易引来那些强大的猎食者。 所以,每当一个部落的规模到了一定的界限过后,那部落便会一分为二,分出来的部落,会往其他的地方迁徙——如同是蜜蜂的分巢一般。 但部落虽然分开了,可部落和部落彼此之间,也依旧是保持着极大的善意,并不曾因为分开而成为敌人。 “我们决定要寻找回到地面上的道路。” “你们部落的长老们,怎么说?” 菱长老看着众人——若是其他的部落也愿意回去,也能出人手去寻找那回去的道路,那各个部落的人手,就好安排多了。 而且,其他的部落当中,他们的长老,也同样有着地图的传承。 驳部落的地图,已经不够准确,但其他部落所传承的地图,却未必如此…… 就算大家的地图都有所谬误,可互相比对之下,也同样能剔除一些谬误。 …… “你想好盘天和元天接驳的方式了吗?”大罗天上,敖丙的念头,被拉进西昆仑当中。 西王母,便端坐于他的面前。 五灾五行的变化过后,西王母身上的气息,已然是玄妙到了敖丙完全看不懂的地步。 显然,其距离圣人的这个境界,已经极其的接近。 而此时,是她在敖丙的面前提及那元天和盘天接驳的事——很显然,几位圣人,选择了让西王母来推动那天地的接驳。 毕竟,她的权柄当中,也有着【时空】的存在。 而此时,她将敖丙叫到西昆仑,提及这天地的接驳——那很显然,在敖丙成为天地之间‘独一’之大罗,在敖丙的气息和法度,笼盖了整个天地过后,再到现在,元天向盘天归拢的契机,已经出现了。 就正如敖丙在推动蝗灾的时候所猜测的那般,在圣人下定决心过后,天地的接驳,便已经被圣人所主导。 而他们这些大罗,纵然是大罗,在这深入跟所主导的天地接驳面前,也只能选择适应。 “盘天和元天接驳的方式……”敖丙沉吟着。 盘天和元天,该如何接驳,这个问题,敖丙从一开始,就有想过。 两处天地,即是一朵上长出来的两个果子,虚实相对,可同时,也是象征着彼此的过去和未来。 这样的两个天地之融合,绝对不可能是如同一滴水融入另一滴水,如同一个江河奔流汪洋入海一般的简单。 纵然有敖丙作为‘现在’,作为这过去和未来之间的锚点,可两个天地的接驳,也同样是如同两座永恒的,前所未有的神山的碰撞一般。 稍有不慎,便是天崩地裂! 或者说,若是想要令彼此强行融合,那就注定是天崩地裂! “我所设想的,天地相合的模式,乃是‘飞升’。” 敖丙缓缓言语。 “盘天和元天,彼此的不同,除却时间线源头的不同之外,还有另外的一重不同。” “那就是开天辟地的存在!” “盘天当中,有着开天辟地的存在,而元天当中没有。” “而盘天的时间线,正在和四方大天地相接。” “四方大天地的强者,也同样是在试图用从他们的时间线而入,漫游至于盘天的时间线,以此通过盘天的过去,来影响盘天的现在。” “盘天当中,固然是有鸿钧道祖镇压过去——可思凡多噶天地当中,也同样有着开天辟地的存在,把玩时空。” “有着开天辟地作为锚点拉偏架,在时空这个层次,我们盘天,其实是处于劣势的。” “纵然在极北天外的战场上,双方的势力不分彼此,甚至于盘天还小有优势——但在时间这个层次,盘天毫无疑问,是处于守势的!” “有四九天阙作为关隘,又有诸多大罗巡游四方,可域外的强者依旧是能以一种相对轻松的姿态踏进盘天之内,除却天地之间所产生的那些裂痕之外,也有一个相当大的原因,便是盘天在时间这个层次的争斗上,处于劣势。” “或者说,那天地之间的裂痕所产生的原因,除却大天地之间的碰撞之外,就是因为盘天在时间线上的战争处于劣势。” 敖丙缓缓的说着。 “所以,盘天的时间线,便需要一个锚点,以此来拉平开天辟地的存在所带来的劣势。” “而元天,便正好是这样一处锚点。” “让元天,不止成为盘天的过去,也让元天成为盘天在镜中的影子。” 敖丙一伸手,一座神山,便随之浮现出来。 “这山,便是盘天,山势的走向,便是盘天的时间线。” 随即,敖丙再一招手。 又一座山脉,便向着这代表盘天的山脉飞过来——但却并不曾和盘天相合,而是直接上下颠倒,与盘天的‘底部’相结。 如此,每当盘天之山的山势——也就是盘天的时间线,被修改过后,有着元天的对照,盘天的强者,便能在第一时间有所察觉,然后去往那有所变动的时空进行调整…… “那天地的本源如何承接呢?”西王母问道。 “以及,要如何掩饰这元天的存在的?” “若是不将盘天的本源引入元天,那么元天便注定崩溃。” “可若是将盘天的本源引入元天……” “那天地本源的流转之下,元天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得过天外的。” 西王母看着面前的敖丙,其他的几位圣人,也同样是侧耳倾听。 敖丙所提出来的设想,却赫然是他们从未考量过的一个设想——虽然这设想,看起来有很多的谬误,但只是作为他们的‘意料之外’,这个设想,就已经很有价值了。 “这其实能当作一个问题来处理。”敖丙抬头。 “在我来元天之前,盘天的天地本源,就已经在向元天当中流转了。”敖丙缓缓说着——也正是如此,他来到了元天过后,才不曾被元天‘排斥’。 那么,既然他在来元天之前,盘天的天地本源,就已经在补益元天,那域外的强者,又为何没有发现这一点呢? 原因很简单。 因为那天地本源,太少太少。 那天地本源流淌的时候所引起的痕迹,极其的不起眼,不起眼到,几近于无——而且那天地本源的流淌之间,还有一个最大的遮掩。 那就是敖丙本身。 盘天的天地本源,流向元天的方式,乃是敖丙通过‘斩杀其他仙神’的方式,通过混元两相枢而通往元天的。 而在这天地本源流淌的过程当中,也同样会有一部分的天地本源落到敖丙的身上——于是,在其他人看来,那便只是敖丙摄夺天地本源的过程而已,而丝毫不会想到,敖丙通过杀伐所【摄夺】的天地本源当中,更多的那一部分,已经流转到了元天之内。 所以,只要让盘天的天地本源往元天的流转,保持着这种方式,那么盘天之外的强者,便绝对不可能注意到那天地本源往元天的流转。 毕竟,那是发生在敖丙这位大罗【体内】的变故! “量呢?” “量如何解决?” (本章完) 第959章 天地两界,飞升之策 第959章 天地两界,飞升之策 西王母看着面前的敖丙。 盘天和元天的交汇之间,天地本源的量,亦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 如敖丙所言,以他的存在作为天地本源交汇的遮掩,作为天地本源流转的中转。 可敖丙,不过只是一个大罗而已。 他所吞吐的天地本源,能有多少? 这微薄的天地本源,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元天的运转。 如此,就算是元天和盘天相连,但也终究会因为天地本源的入不敷出而崩溃。 “所以要辅以飞升之策。”敖丙从容言语。 “天地本源消耗的速度,在于天地之间的生灵,是否繁荣昌盛——更在于天地之间修行者的数量,在于天地之间,强者的数量。” “就如大罗。” “一位大罗成就,其所吞吐的天地本源之量,能供养多少的寻常之生灵?” 敖丙说着,抬手便是往虚空一‘裁’。 “所以,元天当中的生灵,其功体,便以登仙为限。” “未曾登临仙道的凡生,自然能在这元天当中生活,在这元天当中轮转——又或者,是通过轮回,去往盘天。” “当然,盘天的生灵,亦是能通过轮回来到元天。” “无论那些生灵从何而来,也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在这元天之内,他们只要触成就了仙道之功体,便须得立刻飞升至于盘天。” 敖丙伸手,画出那飞升的‘模型’。 如今,那雷劫,已经渐渐的在这元天当中恒固——元天当中的练气士们,每当他们要成就仙道功体的时候,便须得度那雷劫。 只需要对那雷劫稍作调整,便能将那雷劫的流程,融入混元两相枢之内。 如此,雷劫一起,混元两相枢的通道,便也随之展开,将那成就了仙道功体的人,摄入盘天之内。 此外,再将这元天当中的元气和灵机,往下一压。 ——寻常练气士的修行,终究是依赖天地元气,依赖天地灵机。 若是天地之间的元气不够,天地之间的灵机不够,那些练气士们,自然也就难以有所寸进。 是以,当那元气和灵机下降到了一定地步过后,那些练气士们,自然便会主动的去寻求‘飞升’的可能。 正好,如今又有太古瘟蝗席卷,弥天盖野。 借由这瘟蝗,亦是一个调整天地之间元气和灵机的机会。 “但有一个问题。”西王母推算着这‘飞升’之策会带来的变化。 很快,她就找到了这飞升之策的一个致命破绽。 ‘飞升’,从本质上而言,是一种‘逃跑’。 对于那些飞升的仙人们而言,‘飞升’,乃是舍弃生养他们,却不能供养他们的元天,逃到元气更浓,灵机更盛的盘天当中。 他们在元天的时候,因为元天的灵机不够,于是去往了盘天。 而他们到了盘天过后,等到盘天当中的灵机也不够了,他们是否也会离开盘天呢? 如此的生灵,来到盘天国后,非但不会成为盘天对外的战士,反而会将盘天的风气带坏。 “还有那些摘取了道果的大罗。” “这些在元天沉沦的道友,他们和盘天的道友们,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在盘天的时候,你以那信义为仪轨,又将那仪轨的权柄,交还给诸位道友。” “如此,才驱散了那自归墟而来的尔虞我诈,使得那些大罗们,彼此信任。” “但这元天的道友们,他们若是去了盘天,那局势……” “所以,还需要盘天的前辈们和我联手,催动那信义之玉册,与天地之间,加一重封锁。” “元天往盘天去的道友们,便非得是在那信义玉册上录名,受那玉册所制,方才能取回自己的大罗之功果。” “不止如此——在我回转盘天过后,那信义之仪轨,亦是会化作笼盖于天地之间的一道罗网。” “会成为天地之间的生灵摘取道果的一个必需条件。” “若不在那信义玉册之上落名,便休想要摘取大罗之道果!” “至于说那【飞升】之患。”敖丙摇头,“在我看来,这其实是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什么情况下,盘天的修行者们,才会选择飞升? 其一,是盘天的天地元气,天地灵机,乃至于天地本源,都衰落到了一个无法支撑那些仙神继续修行,乃至于无法支撑他们存在的时候。 其二,是他们除开盘天之外,还有着另外的地方可以去。 可现在盘天是什么情况? 是四方大天地,分别位于盘天之四方。 大天地之间的战争,无时无刻有所停歇。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盘天都到了天地本源衰竭,难以支撑那些寻常的仙神更进一步的时候,那便也说明,盘天的局面,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那个时候,若是那些图求【飞升】之辈,能找到【飞升】的目标,那对于盘天而言,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听着敖丙的分析,西王母的目光,便也是一动。 就正如敖丙所言。 盘天不同于元天——或者说,是不同于有了飞升之裁过后的元天。 盘天当中的力量上限,乃是圣人,甚至于比圣人还要超出。 这样的情况下,能寻求【飞升】的,那至少,也是摘取了道果的大罗——而那横在天地之间的,信义之仪轨,便也保证了大罗在大天地的战争之间,绝对不会内耗,更不会当‘逃兵’。 这样的局势之下,若盘天都出现了【飞升】这样的布局,那就足以说明,盘天的情况,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已经到了彻底崩盘的地步。 这样的局势之下,他们这几位圣人,乃至于绝大多数的大罗,都必定已经战死。 那个时候,若真的还有【飞升】这个选择,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既然如此,那这飞升之策,也的确是有可行之处。”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西王母沉吟。“这个问题你若是有所考量的话,这飞升之策,便这么定了。” “陛下请讲。”敖丙点头。 两处天地相合的可能,他考虑过很多种——但没有任何一种,能超过当下的飞升之策。 对于圣人而言,大天地的碰撞之间,盘天已经没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既然如此,这元天,就不得不和盘天重新归一,使得盘天以一种最‘完整’的姿态,来应对接下来的,大天地之间的碰撞。 而这飞升之策,相比于敖丙之前所考虑过的,任何一种大天地相合的方式,都有一个无可置疑的优点。 那就是,飞升之策下的元天,能在让盘天保持最为完整的姿态的同时,继续作为盘天的锚点,为盘天那时间线上的争斗,争取优势,以及,保住盘天当中最为重要的一道底牌! 那就是鸿钧道祖! 在盘天的时间线上,鸿钧道祖已经陨落! 但在元天的时间线上,鸿钧道祖依旧是镇压在时空的长河之上。 其依旧还活着! 以这飞升之策来作为盘天与元天相合的锚点——这作为‘地界’的元天,才是盘天真正的核心所在! 双方的时间,在保持着并行流淌的同时,元天的时间,又干涉着盘天的时间——而鸿钧道祖,便能一直蛰伏于此。 如此,到了盘天局势最为关键的时候,盘天和元天的时间,再相互一合。 那么鸿钧道祖,便能再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哪怕鸿钧道祖还不曾成就开天辟地,可在承接了盘天当中自己陨落的历史,以及那镇杀开天辟地的经历过后,这样的鸿钧道祖,在关键的时候所发出的一击,便绝对能作为任何一场战争的胜负手! 哪怕那是面对开天辟地的战争。 这样的思量之间,西王母便是问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敖丙,你自己,是作何考量?” 若以这飞升之策,在两处天地相合过后,敖丙的存在,便成了这盘天与元天,天界与地界的勾连——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作为大罗,承负天地之重的同时,也失去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自由。 那个时候,敖丙的存在本身,便已然是成为了盘天的破绽之一。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相合过后,敖丙便绝对不可能离开天地之内。 一个在天地之间位高权重。 同时,又因为引动雷劫,引动五灾,还作为大罗路上一道必经难关的人。 敖丙的存在,可以说是注定惹人诟病。 被诟病的同时,他还不能离开天地,去往域外的战场以‘战功’来证明自己。 ——在这过后,他在天地之内唯一能做的事,便只是‘肃清天地之内的污垢’。 尽管所有人都知晓,‘肃清天地之内的污垢’的事,一定要有人来做——可做这件事的人,注定会招人恨。 这么一来,敖丙在天地之间的立场会多尴尬,可想而知。 “陛下,大罗何曾畏人言?” 敖丙平静道。 他还是太乙的时候,乃至于他还不是太乙,只是一个寻常修行者的时候,就已经是盘天的‘掌刑官’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所斩杀的,盘天之内的仙神,便不知几几。 就如同敖丙一开始所考量的一般,他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成为他们眼中的善神之类——他给自己的定义,从来都是一个恶神! 循规蹈矩,未必有赏。 但跨越了那界限,却必定有罚! “如此,你便放手去做吧。”西王母点了点头。 下一刻,敖丙的身形退去。 紧接着,其他还留在大罗天当中的,那些大罗们——无论是寻常的大罗,还是那些大神通者,他们的念头,便都被摄到了西昆仑当中。 西昆仑山中,西王母端坐于蟠桃神树之下,昆仑镜高悬,取代日月,以自身的轮转,衍化时间的变幻。 而那些被强摄过来的大罗,他们的念头,便也同样是端坐于西王母之前,对西王母保持一种仰望的姿态。 就正如当年,紫霄宫中的强者们,在紫霄宫中仰望登圣的鸿钧道祖一般。 “诸位道友,我道,将成矣。” 西王母看着这些被摄于此间的大罗们,只是微微一礼,随即,便将自己身上的气息,释放出来。 那是以五灾所拱卫的,超越了大罗这个层次的气息。 五灾衍化天之刑,天刑应证天之理。 在西王母的气息浮动之间,太清道德天尊的气息,便也同样是在西王母的气息浮动之间显现,与西王母的气息相合。 就如同是玉清元始天尊的存在,和上清灵宝天尊的存在,相互依存,相互矛盾,也相互统一一般。 西王母此时所展现出来的状态,便也和太清道德天尊的存在,相互依存,相互矛盾,也相互统一,就如同是一面镜子当中所倒映出来的彼此。 太清道德天尊,【道德】,便是他的道,众生,便是他的道。 而西王母则正好相反。 她的道,乃是【天理】——是众生之外的天地本身! 感受着西王母身上那凌厉的气机,这所有的,被摄过来的大罗们便都是知晓——尽管其还不曾踏出那最为终极的一步,可实际上,这天地之间,有关于圣位的争端,已经就此结束了。 那最终的胜利者,在没有任何人察觉到的情况下,已经是显现了出来。 那不是在棋局将要收官的时候才显现——而是在棋局的最初,就已经注定! 这一场因为圣位而起的天地之运化,不是因为这天地的运化而衍化出了圣位——而是先有了那圣位的显化,有了西王母即将登圣这个‘事实’,才有了那随之而来的运化! 这也即是说,这一场劫运当中,所有人所想要谋取的东西,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是空妄! 圣位,早就已经注定! 这些大罗们感慨着——出乎意料的,在察觉到了这个事实过后,竟是没有任何人,生出什么不甘来。 所有的大罗,无论他们先前是怎样的打算,这一刻,那所有的人,便都接受了当前的这个事实。 那圣位,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事实。 “敢问道兄,这一场劫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冥河道人平静的问道。 (本章完) 第960章 龙珠覆于天地,木灾将熄 第960章 龙珠覆于天地,木灾将熄 冥河道人神色平静。 他想问的,其实不是这圣位和劫运的关系。 而是,面前的西王母对这劫运的看法。 ——这位即将踏出那终极一步的道友,是不是闲来无事,在拿大家逗耍子玩儿。 只刹那,西王母便明白了冥河道人的意思,然后耐心回应。 “我道,在彼岸而不在此间。” 先前的时候,敖丙也好,其他的圣人也好,都因为担心那来自于盘天的‘未来’,影响到了元天的变化,使得元天的局势,置于莫测之地——那最险恶的局势,便是西王母登圣的事,在元天有了变化。 元天当中,另外的一位大罗,夺取了那登圣的机缘。 如此,元天和盘天的时间,这过去和未来,便会从一脉相承,变得相互冲突。 到那个时候,两处天地,非但难以相合,反而会因为这两位分别在过去和未来摘取了圣位的‘圣人’所导致的冲突,成为彼此的破绽。 如此,元天直接暴露在域外强者的眼前,过去和未来这么一冲,更是直接让盘天当中的时间和历史,出现一种根源性的崩塌——那是连大罗,都无法作为锚点的崩塌。 所以,在西王母确定能登圣之前,就连圣人们,都难以将盘天的未来,衍化于元天当中——说到底,盘天的未来,并非是元天当中所有人的未来。 其不一定会被元天的所有人认可与接纳。 可如今,西王母登圣这件事,已经无可阻止——此处,又是西昆仑,是西王母的圣人之道场。 此时的西王母,已经有了足以镇压局势的力量,有了封锁一切可能的能力。 如此,他便自然也能在这些大罗的面前,提及那所谓的‘未来’与‘过去’的事。 “司法为何会得到圣人不遗余力的支持,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猜你们一定想知晓。” “其实答案很简单。” “因为司法就是从我登圣的那个‘未来’而至。” “西方教圣人所求的彼岸,亦是在那个未来。” “对于其他的道友而言,司法所推动的那个未来,只是一种可能——但对于西方教的道友而言,司法所象征的未来,却是唯一的选择。” “故此,他们才对司法有如此的支持。” “事实上,在确认了司法的决意过后,西方教的准提圣人甚至是有过亲自出手,埋葬这天地,将诸位道友们一起带走,好让司法没有压力的全力施为,推动那‘彼岸’的降临。” “什么样的‘彼岸’?”镇元子的声音,亦是响起。 “一个能摆脱天地受天地本源所限,而不得不生灭轮转的‘彼岸’。” “一个有着无穷可能的彼岸。” “在那个彼岸,我登圣,只是一个开始。” “在那个彼岸,天地本源的厚重,容得下更多的圣人。” …… “全力施为么?”大罗天的门户上,敖丙缓缓起身。 西王母将还存世的大罗,包括凤凰在内,都‘拉进’了西昆仑。 而在确认了那【飞升之策】过后,天地之间,那几位圣人的气息,也逐渐的淡去。 于是此时,敖丙的存在,便已经是成为了这盘天当中,真正意义的上,唯一的大罗。 大罗天之外如此。 大罗天之内,亦是如此! 这一刻,这元天当中所有的东西。 天上,地下。 包括时空等等,便也都在敖丙的指掌之间。 “来!”敖丙轻轻一声。 封存于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的,混元两相枢所化的龙珠,便在这一刻,落入了敖丙的手中。 龙珠当中,显化盘天之影的时候,敖丙便也将这龙珠,往人间一抛。 落入天地的刹那,这龙珠的【形骸】,便也如一颗气泡一般,疏忽碎裂。 再一个刹那,这碎裂的龙珠,便已然是随着敖丙的气息,笼盖了这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 先是【圣人】的道场,被龙珠的气息所笼盖。 紧接着,便是那幽冥大轮回,也都被这龙珠所笼盖。 幽冥如此,那些还活着的那些大罗,他们的‘道果’,以及他们道果所衍化的,所‘依托’的道,自然也更不例外。 西昆仑上,被西王母‘邀请’过去的大罗们,感受着那道果当中传来的气息,各自的眉头,都不由得微微一皱。 “诸位道友,该抉择了。” “是在这元天当中沉沦,和司法纠缠,还是任由司法化身于现在,将我等所在的过去,与未来贯通,以此踏往那真正的未来,寻求更多的可能。” 诸位大罗们沉默。 而在西昆仑之外,敖丙却也丝毫不理会这些大罗们的犹豫纠结,只是趁着这些大罗们‘不在’的时候,以那混元两相枢之力,渗透着那些大罗们所留下的痕迹…… “罢了。” 一位当面主杀的天理圣人,起要与未来相合所带来的压力。 再加上背后,司法催动至宝的不断‘侵夺’…… 这些大罗们,便也都是摇了摇头,然后叹息一声,主动带着自己留在天地的痕迹,融入了司法的‘气息’当中,融入了司法的那一件至宝当中。 也就是在此时,恍恍惚惚的天光,便在这些大罗们的眼前浮现出来。 那天光当中所呈现的,便是属于‘未来’的景象——可当他们试图要看清那天光当中的未来时,却赫然是发现,他们完全看不透天光当中若隐若现的出来的东西。 一时间,这些大罗们,都本能的侧起了身躯,似乎是以这种方式,就能距离那天光更近一些,就能令他们看穿那天光当中的未来一般。 而在这些大罗们也都放任了那龙珠对天地的‘侵夺’过后,属于敖丙的气息,便以一种完全不受任何阻挡的姿态,席卷了这元天当中的一切…… 人间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瘟蝗,便也在这一刻,受到了莫名的刺激一般,陡然而去。 嘎吱嘎吱的声音,一瞬之间,便笼盖了整个天地。 日月星辰的光芒,亦是被那瘟蝗给彻底的遮蔽。 百鸟长城之内,一片昏暗。 在这昏暗当中,那些持日月之法的练气士们,又或是那些对应的妖神们,便也是随之飞天而去,展开自己的道种,引动那大道的变化,化作新的日月,高悬于百鸟长城之内,在这百鸟长城之内,缓缓的轮转,维系着日月的变化。 尖锐无比的警讯,充斥着那人间的疆域,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和脑海当中回荡。 瘟蝗翅膀的震动之下,天地之间的灵机,亦是在飞快的消散。 百鸟长城之内,无穷无尽的灵机,便也在外部灵机消退的时候,向着外部倾斜而去,然后继续消散& 就如同是天地之间,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漏洞一般。 灵机开始消散的刹那过后,天地之间的元气,便也同样开始消散。 那是混元两相枢这至宝,正在吞吐天地之间的无穷元气,无尽灵机,要将那能供养大罗的江海,都给吞吐干净,变成一个只能容得无比广袤,依旧能承载无穷生灵,但却只能容‘凡人’存身的浅湖。 “到底怎么回事!”感受着这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落于人间的大罗们,都开始焦急起来。 他们是已经‘失位’的大罗——他们想要重新成就大罗,本就需要经历重修这么一个阶段。 可现在……这天地元气和天地灵机的衰朽之下,这天地,很快就要容不下大罗的存在了!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一个个的,岂不是永远都无法再取回那大罗的功体? “到底怎么回事!”一瞬之间,这无数的人间大罗们,都催动了自己的先天灵宝,将自己的先天灵宝,与那百鸟长城融为一体,以此抵抗那突然暴动的瘟蝗的同时,也化作一个庞大无比的封印,封锁着这人间的灵机和元气,使得这灵机与元气,不至于向那瘟蝗之海当中倾斜。 同时,这些人间的大罗们,也都是催动了各自的后手,试图和那些还存在于大罗天当中的大罗们联系,想要问一问那些大罗,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他们发出去的信息,接连不断——可大罗天当中大罗们,却无一回应! 不,都不是无一回应。 而是他们根本就无法联系上那些大罗。 就似乎,那些落于大罗天当中大罗,都已经离开了大罗天,也离开了这天地一般。 而当一些人间的大罗,将目光落到那些一起来到人间行功德的圣人弟子时,却赫然是发现,这些圣人弟子,他们的目光,却比自己还要惶恐! 当然是惶恐的! 这些圣人弟子们,他们最大的依仗,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他们背后的圣人。 可现在,他们已经感应不到那圣人道场的存在了——这种感觉,就似乎是在这一刹那那,他们便已经被圣人给抛弃了一般。 “应当是这瘟蝗暴动,瘟蝗之灾气,席卷天地,封锁了一切仙道变化,隔断了天地之间一切的交流。”截教的多宝道人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安抚着门中的师弟。 …… “瘟蝗应当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了!”而在那西行的队伍当中,昆吾国主以及其他的人,看着这瘟蝗的暴动,感受着那天地之间陡然消散的灵机和元气,心中惊惶的同时,却也有着些许的欣喜。 ——那西昆仑的轮廓,已经在他们的眼前浮现出来了。 再往前几步,他们便能到达西昆仑。 而这个时候,瘟蝗却突然暴动起来。 那很显然,这就是那瘟蝗察觉到了灭顶之灾,感应到了这这一场瘟蝗之灾即将结束的时候,所发起的最终的宣泄。 ——等到这瘟蝗之灾被镇压下来过后,那被瘟蝗所吞噬的灵机,元气等等,自然也会返还天地之间。 “瘟蝗肆虐,苍生泣血。” “今有昆吾国主,历经波折,横穿无尽瘟蝗之野。” “持三教之令,受道佛之托。” “秉无量量众生之求。” 西行的队伍,动作飞快的,在这西昆仑之前搭起了祭坛。 祭坛上,十三国诸侯的信物,人教,阐教,截教,西方教以及佛门的印记。 还有人间那无数的生灵,无数的种族所汇聚的旗帜,便也都在那祭坛上呈现。 而摆在祭坛上作为祭品的,也不是别的——正是在瘟蝗之前,天地之间的生灵们极其不屑,但在这瘟蝗的肆虐之下,却无比宝贵的,五谷杂粮! “请西王母陛下怜悯众生,赐下消灾之法。” 祭祀之间,袅袅的烟云之信,便直往西昆仑而去。 片刻过后,西昆仑当中,有清澈的啼音响起。 有三青鸟衔枝而至此,落于那祭坛上,将那枝条至于五谷杂粮之间,然后显化做童子模样。 “娘娘言语。” 三青鸟正色,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 “瘟蝗因孽而起,自然便因德而消。” “汝等,秉众生之信,一路至此,那消灾之法,早在汝等手中,又何必往昆仑来求?” 三青鸟的言语过后,丝丝缕缕的气息,便自这西行队伍当中所有人的身上弥撒出来。 这气息,源自于每一个人锲而不舍的恒心。 也源自于他们手中,这一路行来,为了开辟道路,为了保护粮食,而和那些瘟蝗们厮杀的兵刃和铠甲。 那是五行之金气。 亦是五德之金气。 在这气息的流淌之间,金蝗鼎的轮廓,便也在那祭坛上显现出来。 于是这一刻,所有的人,便都明悟了克制瘟蝗,消退瘟蝗之灾的法门。 ——以这五行五德之金,铸之为鼎。 然后以那三青鸟所衔的枝条为饵,置于鼎中。 如此,那无数的瘟蝗,便也随之而至,落入鼎中。 这个时候,再翻转大鼎,那无数的瘟蝗,自然便也被封锁在这金蝗鼎中! 而那五行五德之气,如何而来? 自然便是从那和瘟蝗厮杀当中的兵刃甲胄而来。 从那些君王官吏们,治理万灵时,书写敕令的刀笔当中而来。 从那无数的生灵刨开大地播种的‘金器’当中而来。 (本章完) 第961章 天之道,人之道 第961章 天之道,人之道 确认了这个消息过后,昆吾国主他们,毫不犹豫的,就动用了离开百鸟长城时所准备的后手,强行连结上那元炁的网络,将这个消息,传回了百鸟长城之内。 将消息传回去过后,昆吾国主才是转身面向众人,露出笑意。 “诸位,瘟蝗的吞噬之下,天地之灵机,飞快地衰退,那无穷的天地元气,也同样在散去。” “这般的情况下,我等所能施展的术法,以及那人道与仙道相合而铸造的器物,威能都是大减。” “我等全盛的时候,千辛万苦的才从那百鸟长城当中杀到此处……要在元气和灵机消散,我等实力大减,想要再平安的杀回去,怕是很难了。” 昆吾国主站在祭坛上,看着面前那无数的‘人’。 寻常的士卒,军中的伙夫,乃至于随军的,种植粮食的那些农夫,还有那些百鸟。 以及从地底世界接出来的那些‘同族’。 乃至于佛门和西方教的那些修行者。 以及之外的仙神们。 这一场向西的远征,持续了整整二十年! 一代人的时间。 从百鸟长城当中杀出来的那些人,也都是从青年,变成了中年。 在这远征的路上,队伍的规模,也是从大变小。 这些面孔,在彼此的认知当中,越发熟悉的同时,也有着许多熟悉的面孔,彻底的消失在远征的路上。 “国主陛下,能不能回得去,是一回事。” “我等现在只想问陛下一个问题。” 昆吾国主感慨的时候,有将领的声音响起。 “陛下,我等的西行之旅,可曾圆满?” 什么是圆满? 西行的目的,便是为了求取那克制瘟蝗,消除瘟蝗的法门。 而现在…… “那克制瘟蝗之灾的金蝗鼎,其铸炼的法门,我已经通过了元炁之网络,传回了白鸟长城之内。” “如今,百鸟长城当中的生灵,便应该是在全力打造那金蝗鼎,准备对瘟蝗发起反击了。” “但在此间,本国主能将你们带出来,却不能将你们带回去。” “故此,这一行,却不能称之为圆满。” “最多,也只能说是功成。” 昆吾国主高声的回应道。 这二十年,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二十年——是吃住,都和远征队当中的人一起的二十年。 也是他最为贴近凡人的二十年。 同吃同住的二十年,便也让他对凡人的认知,超出了过往无数年的理解。 如今的他,甚至是能够保证,他对凡人的认知,甚至是已经超越了高天上那执掌无数人命运的司法。 也正是如此,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司法的‘正确’。 在这天地的平衡当中。 在天与地。 在仙与人。 在超凡和凡俗。 在这彼此的平衡当中,司法才是象征着正确的那一边。 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 人之道,取不足以壮有余。 何为不足? 何为有余? 强者便是有余。 弱者便是不足。 修行过的仙神,比凡生,更加的强大。 故此,仙神是有余,凡生是不足。 他们作为大罗,作为近于道,近于天的存在,本该顺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压制仙神,而扶持凡生。 可偏偏,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从头到尾,都秉承都是取不足以壮有余的人之道。 从凡人的身上夺取更多东西,以此壮大仙神,从仙神的身上夺取东西,以此壮大自己。 于是最终,神与人的界限,彻底崩溃,天与人的平衡,彻底崩溃。 他们这些大罗,之所以会转世,并不仅仅只是源自于司法的逼迫——而是从一开始,他们这些大罗的行径,便已经是近于人之道。 是他们自己在【失格】,是他们自己,在从那大罗天上【坠落】。 这无数年以来,他们的功体,虽然还是大罗,可实际上,他们的本质,却已经是和‘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那朝歌的‘血案’过后,所有人都在惶恐于人道的伟力,在觊觎人道的伟力,在忌惮人皇的恐怖——但,没有任何人能想到,人道之所以会显得如此的恐怖,人皇之所以会显得如此的强势,其原因,其实就在于这些大罗们自己身上。 是他们自己,先从‘天’,降格为‘人’——伏羲作为人皇,帝辛作为人王,他们的身份,就天然的对这些【降格为人】的大罗们,有着‘特攻’。 “这也即是说,天字号的那些道友们,他们的谋划,从一开始,就是空谈。” “天之道和人之道,相互悖逆——天要万物均,而人要万物起伏。” “如此,天道,又怎么可能从人道当中显化出来呢?” “那人道当中所孕育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天道呢?” 想着这些,昆吾国主便是忍不住的望了穹天一眼。 入眼处,密密麻麻的瘟蝗,遮天蔽日。 可他的目光,偏偏就似乎是越过了这遮天蔽日的瘟蝗,看到了穹天极处的司法大天君的身形一般。 那位放出了瘟蝗,在这八百载的传说当中,已然是成为了天地之间有史以来的第一大魔的司法大天君。 “司法,你终究还是赢了。” “不,不该这么说。” “而应该说是,你从来都没有输的可能。”昆吾国主收回目光,心绪便在这刹那之间变得无比的复杂。 在这一刻,他便清楚的知晓,就算自己回到了大罗天。 就算那司法大天君的时代过去。 但自己也不可能有胜过司法的机会了! 自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人间其他的大罗,也同样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原因很简单。 这人间的大罗们,每一位大罗,都是通天彻地的存在——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天比人强,天就该驾驭人。 可偏偏,在这天人之间,在他们和司法之间,司法才是天——他们自己,反倒是人! 而他们又坚定的认为,人不可能胜过天。 这样的情况下,作为人的他们,又如何能胜得过作为天的司法? 而等到他们真的意识到天与人的区别,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从‘天’降格为‘人’,还偏执的以‘人’的身份,将自己当作天一般来压制‘人’的时候。 当他们重新认知到了自己的立场过后,当他们或是接受了自己这作为‘人’的立场,或是重新找回了自己作为‘天’的立场过后。 这个时候,他们便也只会感激司法点醒了自己,会因此而欠下司法的‘点化’之恩。 这个时候,他们便也不会再憋着心思,要和司法为难了——除非有朝一日,司法自己,也‘天人失位’,那这所有的大罗,都会争先恐后的,去‘点化’司法。 “既然天道不可能从人道当中诞生。” “人道当中所孕育的,也不可能是那天道。” “那这一劫运当中,圣位,便不可能从人间显化了——这人间的局势,最多只能重新塑造出人皇的传承,而不可能让圣人成就。” “那么,圣位的棋局,还是在人间之外,在大罗天之上吗?” 一瞬之间,他的目光,就变得无比的复杂起来。 难怪从头到尾,都有大罗不曾将目光落到人间来。 “所以,如今大罗天上的所有人,都联系不上的原因,是因为你们正在对那圣位,做出最后的角逐吗?” “还是说,圣位的显化,其实在另一个层次上,早有注定呢?” 昆吾国主沉吟着,却并不曾将这个消息,告知还在百鸟长城当中的那些大罗。 百鸟长城之内的那些大罗,他们还不曾放弃成就圣人的美梦——他们还依旧坚定的认为,成为圣人的可能,就藏在这一次瘟蝗之过后,藏在那人道之上。 他们更不像昆吾国主一般,在西行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对那圣位的争夺——这个时候,若是让他们知晓,他们在这棋局的最初,就已经出局的话,怕是那一个个的,都要心态失衡,然后开摆,让这大局,彻底的崩溃了。 “天人相携。” “真是好一个天人相携。” 这个时候,昆吾国主再回想起司法曾经不止一次的,在众位大罗们的面前所提及的,他所认知当中的天人之局时,内心当中,便只剩下无比的佩服。 这天人相携,那所携的,又岂止是天地之间的局势呢? 那所携的,还是他们这些大罗们对自我的认知啊! 也就在昆吾国主对于这天地之间的局势,对于自己的定位,有了全新的理解时,那隔在大罗天上,原本还异常模糊的,那属于他的道果,便也是在这一刻,以一种无比清晰的姿态,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需要一伸手,便能将那道果重新摘下,然后再度成就大罗。 那大罗的伟力之下,这回转百鸟长城的道路,便也能被轻而易举的打通——队伍便能回到百鸟长城之内,使得这一次的西行之旅,彻底圆满。 刹那之间,这样的念头,便在昆吾国主的面前浮现出来。 再一个刹那,这样的念头,便在昆吾国足和的心头消去。 那有什么意义呢? 如今,他的角色在于‘人’,而不在于‘天’,如此,取回那‘天’的力量,又有什么意义? “就如此好了。” “既然我如今的角色,乃是‘人’,那就以‘人’的身份,来迎接当下的终局好了。” “等到当下的局势了断时,便也是我摆脱人的桎梏,重新登于‘天’的时候。” 就在这念头之间,先前出声询问是否圆满的那位将领,便已经再次出声。 “国主,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人生在世,哪有圆满可言。” “对我等而言,功成,便已经是圆满了!” “国主,带我们杀回去吧。” “杀到何处,算是何处。” “就当我们这些注定埋葬在瘟蝗当中的人,为了人间,最后再出一把力气。” 那将领举起了手中的兵刃。 “杀!” “杀!” “杀!” 队伍当中,那些一路厮杀了整整二十年的老卒们,便也同样的高声呼喝起来。 冰刃铠甲的敲击之间,五行五德的金之气,便也随之汇聚出来。 “不。”昆吾国主招了招手,止住那些将领士卒们的呼喝。 “我们不走了!” “我们就留在这里!” 杀瘟蝗而已,在何处不是杀呢? 回转人间的道路上,是杀瘟蝗。 留在这里,也同样是杀瘟蝗——而且,留在此间,以逸待劳,还能省下赶路的体力与法力,击杀更多的瘟蝗! “人间终究是要反攻瘟蝗,要那回被瘟蝗所侵夺的山河。” “此间,虽然已经被瘟蝗所据,但我等既然至此,那这里,便已是人间。” “诸位,可有信心随我在此间,重新立下人间的旗帜,等着天翻地覆,扫荡故昔日月之时?”昆吾国主高声的道。 在拒绝了摘取道果,‘放弃’了大罗的身份过后,此时的他,便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从外到内,从力量到心态,都是彻彻底底的凡人。 而不是如同先前一般,以大罗的视角俯视着人间芸芸众生的国主。 但也正是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凡人,他的言语,便赫然是在这以凡人为主题的队伍当中,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愿追随陛下!” 那些将领,士卒们,都高声的呼喊着。 …… 盘天。 东海的波涛当中,悠长的龙吟,再一次的响起。 庞大无比的天龙,便在那龙吟声中,重新化作人形。 在凡人所看不到的视野当中,在那天地元气的汪洋当中,漫天的星辰,随之显现。 无尽的星辰之间,若隐若现的光辉流转。 那是一位又一位的大罗,其名讳的显化。 ——此乃已经隐没于天地之间的,信义的仪轨,重新在天地之间闪耀。 天庭当中,天规所形成的诸多法度,便也在这一刻,如同是罗网一般,在天地之间显现出来。 天地以内,无数的修行者们,无数的仙神,便都在这一刻,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清楚的知晓,那位在东海当中沉睡了许久许久的,承天秉义大龙神,掌刑大真君,已经是从那漫长的闭关当中,苏醒过来。 (本章完) 第962章 依旧维系的,遍及天地的影响力 第962章 依旧维系的,遍及天地的影响力 就在这无数仙神的毛骨悚然之间,那无数的流光,便齐齐沉入东海,然后化作一颗如同太阳一般的大星,缓缓升上苍穹,铭刻于大道之间。 于是这一刻,那所有的人便都明白。 那位在东海蛰伏了许久的承天秉义大龙神,已然是成就了大罗的功果。 天庭当中,玉皇目光垂下,脑海当中思绪万千。 当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天地之间,便已经是有主动的仙神,往那东海而去。 首先去往东海的,乃是天庭司法一系的仙神。 那些寻常的司法之神们,虽然依旧还在天地的各处奔波,但,以杨戬为首的,司法一系的那些‘主神’们,已经是去往了东海。 在天庭的架构当中,纵然是在很久之前,司法一系便被拆分,可在敖丙逐渐成长起来过后,他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司法一系的核心。 尽管他所执掌的,只是司法一系当中,极其‘微弱’的那一部分——天地之间,那些触及了天规的仙神当中,只有极少的那一部分,才会接触到敖丙所执掌的那一部分。 但,那司法一系的天神们,所有人都明确的知晓,敖丙所执掌的权柄,看似‘微薄’,可实际上,其所象征的,却是司法一系的天神们,对外最大的威慑,也是最大的底气! 那是真正的,死之律。 有他在,司法一系的天神们在查案执法的时候,便都会有着莫大的底气,而丝毫不担心,自己查案的时候,自己执法的时候,会被莫名的力量所干涉。 ——天规有定,干涉司法之神们执法,阻挠司法之神们办案,亦是一种罪。 越是干涉,越是阻挠,那罪过便越重——干涉一次加一等,阻挠一次加一等…… 用那些司法之神的话来讲,我办案的时候,你敢来阻挠,我就敢加你的罪,我倒要看看,要加几次,能给你加到死罪! 但可惜的是,这样的说法过后,并没有什么大胆的仙神出面,来试一试,这阻挠办案的罪,到底要加到几次,才能加到死罪这个程度。 能被选择为司法之神的天神们,少有愚蠢的——他们查阅过往的案件时,他们查阅过往的历史时,自然能对比出司法一系天神们的不同。 而那改变的节点,一个在于司法的权柄被拆分——那象征着司法一系的沉沦和崩塌。 另一个节点,则是掌刑大天君敖丙的归位。 那象征着,司法一系的重新崛起! 尽管当前司法一系的天神当中,地位最高的,实力最强的,乃是司法天神杨戬——但杨戬只能保证,那各处的司法之神不会被害,却无法保证,那各处的司法之神们在查案的时候,不会遇到一些莫测的阻挠。 ——所有的司法之神们都很清楚,他们真正的底气,便来源于那位一直都在东海当中闭关的掌刑大天君。 那位胆子大到能拿人皇开刀的掌刑大天君。 所以,尽管敖丙几乎从来不曾管过司法一系当中,除却死律之外的大小事务——但司法一系的天神们,却也都是将敖丙的存在,当作司法一系真正核心,将其当作司法一系的真正主神! 就算敖丙已经闭关了许久许久,已经许久不曾行那‘掌刑’的事——可那些司法之神们,在查案办案的时候,只需要抬头看看那高悬于斩仙台,心里面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底气。 用很多人的话来讲,天庭天规的象征,不是司法天神杨戬的真君神殿——而是那一座斩仙台,能将仙神的功果,都一起斩掉的斩仙台! 所以,如今敖丙出关时,天庭当中,那司法一系的天神们,能动的,便都来了这东海。 带头的,也不是别人,便正是杨戬! 在天庭的业位体系当中,司法一系的天神们,他们的存在,相当的独立——可以相当的被排斥。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真正的出现在天庭当中的大罗,越来越多,司法一系的天神们所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如今,就算是杨戬作为阐教三代的门面,背后有着整个阐教的支持,都已经快要撑不住来自于那方方面面的压力。 所以实际上,在其他人的认知当中,和敖丙在权柄上有着‘冲突’的杨戬,其实更期待敖丙的苏醒——更何况,他和敖丙的关系,本来就极佳极佳! 那一次又一次的联手杀出来的关系,根本就不是旁人的揣测或是置喙所能动摇。 而在司法一系的天神们,落到了东海过后,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斗部之众神。 天庭八部当中,斗部为最大的一部,其首哪吒,亦是阐教之门庭,且其师东极青华帝君,对之极其的溺爱。 在敖丙苏醒过后,斗部众神在哪吒的带领之下,往东海而来,也不奇怪。 可在斗部众神过后,再落下来的天神,就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雷部! 天庭八部当中,便以雷部最为桀骜。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金灵圣母,在入天庭之前,就已经是截教当中有名的强者,执掌截教门规。 而在那业位的体系显化过后,这位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亦是早早的就将那业位,给彻底的炼化,成为了天地之间赫赫有名的大神通者之一。 天庭的业位体系当中,在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执掌之下,雷部的存在,便如同是真正的一方诸侯,在许多事上,都丝毫不买玉皇的颜面。 可就算是如此桀骜的雷部,都是在敖丙苏醒的时候,不邀而至,齐齐来了东海为贺。 雷部过后,便是财部。 天庭八部,以财部最为矜贵。 尤其是在赵公明完善了天金-地银-人铜这样的货币体系,让天地万物的价值,都有了衡量过后,财部的众神,便越发的矜贵起来。 便是一些大罗想要踏进财部,都不是那么的轻易。 可此时,财部那些矜贵,且眼高于顶的仙神们,也同样是出现在了东海之上。 带头的,虽然不是赵公明这位财部主神,大神通者,但却是招宝,纳珍,招财,利市四位大神。 在财部的体系当中,这四位,已然是仅次于赵公明的大神了! 看着这一幕,整个天地,可以说都是一片哑然。 距离敖丙沉睡,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那统摄人间的大汉,都已经三度兴亡。 此时,统治人间的,乃是唐! 距离敖丙上一次显化,助汉之三兴,都已经再度过去了上万载。 这样漫长的时间之下,盘天当中,许许多多的后辈仙神,都已经完全不知晓敖丙的存在,更不清楚,这位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龙神,到底有着怎样的影响力。 便是那那许多的,和敖丙同一个时代的古老仙神们,也同样不清楚,在敖丙沉睡了这许多年过后,在天帝的权柄,都落到了玉皇的身上过后,这位沉睡了许久的掌刑大天君,还剩下多少的影响力。 而此时,这落入东海当中的,一道又一道的流光,便清清楚楚的告诉了这天地之间所有的仙神。 这位沉睡了许久的承天秉义大龙神,到底还有着怎样的影响力。 司法一系。 斗部。 雷部。 财部。 这已经是如今的天庭当中,超过了四分之一的力量! “所以,这位沉睡了许多年,闭关了许多年的承天秉义大龙神,一直都执掌着天庭当中,如此多的力量吗。” 这一刻,所有的心绪,都几乎是绷了起来。 尤其是玉皇那一系的人。 玉皇对敖丙,一直有着莫大的忌惮,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忌惮,也越来越重,这一点,其麾下绝大多数的人,乃至于那所有的大罗们,都很清楚,但也都很不理解。 毕竟,敖丙都已经沉睡了许久许久——其都已经上万年,不曾出现在天地之间了。 而玉皇,却是一直都主导着天地之间的局势。 一个一直都主导着天地之间局势的天帝,没道理会如此忌惮一个沉睡了很久很久,丝毫不理会天地局势的人。 然而这一刻,那所有人都明白了。 为什么玉皇对敖丙会如此的忌惮,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玉皇对敖丙越来越忌惮。 原因,在这一刻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显现在所有人的眼前了。 就算是其已经沉睡了上万年,已经上万年不曾例会天地之间的变故。 可当其陡然之间苏醒,破关而出的时候,这天庭当中,也依旧是有着许许多多的神圣,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选择了站到他那一边! 而这,还只是支持他的人,而不是他的基本盘——他的基本盘在何处? 在四海。 在四渎。 在四象。 在四九天阙。 在西昆仑! 以及,那信义之仪轨所牵扯到的最为大罗。 纵观那开天辟地的历史,古往今来,就没有哪一位的大罗,能将自己的影响力,如同此时的敖丙一般,遍布到天地之间的,几乎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人,玉皇怎么可能不忌惮? 而这落到东海的,超过四分之一的天庭,还只是一个开始! 在那南赡部州当中,那些古老的妖神们,也同样是在这一刻,离开了他们的洞府,离开了他们的妖国,从容往东海而至。 “诸位道友,敖丙有礼了。” 那无数的流光落入东海的时候,敖丙的身形,便也在诸多流光的拱卫之下显现出来。 他伸手往幽冥当中一招。 幽冥当中,当初被云中君带过去的龙珠,便是如同一轮明月一般,渗透阴阳之间的界限,从幽冥落于阳间,归于敖丙的手中。 明月当中,有天地的轮廓显现,可当这天地之间的无数生灵想要窥视那明月当中的天地时,却又发现,那明月当中的天地,被一层莫测的浓雾所笼盖——就算是那些大罗,都难以将自己的目光,落入那明月的天地之间。 敖丙伸手,一手握着那明月,另一只手,则是往天穹上一摘,那信与义的道果,便被敖丙所摘下,与他手中的明月合一。 那明月内部的天地之间当中,日月星辰,便也随之显化,借由那信与义的道果,和盘天当中的日月星辰相对应。 这就是敖丙施加于盘天和元天‘通道’之间的封锁——那些想要从元天来到盘天的大罗,便先得在这信与义的仪轨上落下名字。 原本就已经‘来到了’盘天的元天强者,在落名的刹那,他们的印记,便能和盘天的‘他们’所留下的印记相合……如此,他们的存在,便也就随之和盘天的他们有了相合的基础。 元天他们也好,盘天的他们也好,都有考虑的机会,以确定,他们到底是归一,还是选择,一分为二。 而那些寻常的【飞升】之人,当他们以飞升的方式来到盘天的时候,这仪轨,自然也就在他们的身上落下痕迹。 如此,有了这仪轨的遮掩,盘天当中其他不该知晓元天隐秘的人,自然也不可能通过这些飞升之辈,窥视到元天的隐秘。 这一切都做完过后,敖丙这才顺手将那‘明月’,投进四九天阙当中,和四九天阙的明月之影相合。 如此一来,元天当中的那些人【飞升】过后,便也能先在四九天阙当中落脚,有一个让他们了解这盘天局势的缓冲。 “承天秉义大龙神。”东海的扶桑岛上,也同样是有目光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先前的时候,四方大天地的存在,只是少部分人才知晓的隐秘。 ——但在多年之前,云中君被袭击了过后,天庭当中便通过了让寻常仙神也知晓四方大天地的决议。 此后,盘天和四方大天地,维系着‘默契’的战争之时,也向彼此派出了使者。 而东海的扶桑岛,便是四方大天地派来的使者所驻留之处。 看着那从扶桑岛上传来的目光,敖丙虽然奇怪,但也不曾动用大罗的权柄,来窥视天地之间这万年以来的变化——大罗和太乙不一样。 大罗摄取天地之间各处的气机,以窥视天地的变化,这固然是方便快捷,但却容易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这不礼貌。 (本章完) 第963章 大罗与圣人,交错的时间 第963章 大罗与圣人,交错的时间 “盘天啊!”敖丙端坐在东海之上,感受着盘天当中的熟悉的气息。 这和在元天的时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元天并没有敌人——但元天的敌人,却是那流淌的时间,是无限的轮回,是圣人所留下的影子和执念。 大罗,能跨越时间的轮回,但却跨越不了元天的轮回。 因为主导元天之轮回的,乃是圣人! 相比而言,盘天的局势,虽然也很险恶,直面着四方大天地,直面着超乎想象的开天辟地,可这样的敌人,终究是有形有质的——而且,那四方大天地的存在,那开天辟地的存在,还象征着另外的一个,不存在于元天当中的东西,那就是希望。 是天地永远都不会陷入那无尽轮回的希望。 这希望,就如同是一缕风一般,在天地之间萦绕,驱散着那莫测的绝望。 但如今…… 敖丙抬头看了一眼那悬挂于四九天阙上的明月。 随着他的吞吐,天地之间的本源,便一点一点的,经由他的身躯,而落入元天之内,给元天带去那不存在的希望。 西昆仑之上,有神光涌动。 那是昆仑镜的镜光,直接照到了明月之上,将那明月,倒映于镜子当中。 昆仑镜,本来就是天地之间最顶级的先天灵宝——西王母手中的长枪,虽然也是赫赫有名的杀伐之物,可实际上,这昆仑镜,才是西王母真正的伴生至宝。 这是天地之间,几乎唯一的一件,能拨动时间的灵宝。 在那最为古老的,混沌的时代,也即是那时间都还不曾归一的时代——那些大罗们,在时间线上乱战,肆意的玩弄着时间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西王母凭借着自己手中的昆仑镜,可以说是立于时间线上的,绝对的强者之一! 西昆仑当中另外的三位大罗,瑶池娘娘也好,开明也好,陆吾也好…… 他们之所以能在那无比混乱的时代当中,安然成长起来,便全在于那昆仑镜的神妙。 昆仑镜的镇压之下,没有任何一位大罗,能真正意义上的,触及到他们根本的时光。 就连当初鸿钧道祖梳理时空,将那混乱无比的时空收束,化作那奔流的时空长河之时,他对西王母所采取的策略,都是正常的说服。 在那一段漫长而混乱的时间当中,西王母被鸿钧道祖说服,同意鸿钧道祖收束时空的举动——那便是那个时代的拐点。 如今,盘天和元天缓缓相合。 盘天的本源,以敖丙为锚点,缓缓的流向元天。 同样的,属于盘天的时光,属于元天的历史,便也同样是在这个过程当中,缓缓的相合,相互映照,相互改变。 最终,相互锚定。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西王母此时,便也同样是横绝于时空之间,引导着两方天地时间线的交融。 就如同敖丙一开始所猜测的一般,两处天地的交融,完全不可能是一个大罗所能做得到的事。 那承载了不知道多少大罗的时间线。 承载了不止一位圣人的时间线。 那根本就不是敖丙这样的大罗所能背负得动的。 若是他想要以自己的力量来引导两处天地的时间线相合,那唯一的结局,便是他彻底的迷失在这时间线当中。 “能以一己之力,梳理这涉及到了大罗,圣人,鸿钧道祖,乃至于开天辟地的时间线。” “西王母姑姑,也已经是踏出了那最重要的一步啊。”敖丙看了一眼照到那明月上的镜光。 此时,天地之间所显现的,依旧是他成就大罗的异象——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没有任何人能看得出来,有一位圣人,在此时成就——可偏偏,敖丙对于当前的结果,却是无比的笃定。 西王母,必定是已经成就了圣人。 “西王母姑姑登圣,天地底蕴大增,这是真正的大喜之事,更是对大罗这个层次的士气,有着无与伦比的增进。” “四方大天地的压力之下,正常来说,西王母姑姑成就圣人的事,是不应该遮掩的。” “但偏偏……” “这是圣人们又有什么谋划吗?”敖丙的心头一动,随即便将自己这念头斩灭。 …… “巴德尔殿下,这位从东海苏醒过来的承天大龙神,他在天地之间的影响力,比我们所预想的还要高。” “或许,我们可以通过他来达成我们的目的。”扶桑岛上,一个从域外而来的,身形高大的神灵,缓缓开口。 “承天之龙神。”巴德尔的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 “霍姆,我对这位承天之龙神的认知,可比你所想象的,还要多啊!” 巴德尔的言语当中,满满的都是感慨。 他是开天辟地的幼子,是那大天地当中最受宠爱的神王——可同样的,他的身上,也背负了那大天地的诅咒。 那是来自于命运的诅咒。 而在开天辟地当中,北方树丁大天地的主宰,树丁,他成就开天辟地的时候,用了一定的手段,故此,那命运的流淌,便成为了他力量的根基——他不可能扰动自己的根基,来修改巴德尔的‘命运’。 所以,这许多年以来,巴德尔这位神王,一直都面临着来自于死亡的终劫——那是开天辟地层次的主宰所命定的终劫。 为了避免这种结局,巴德尔的母亲,想尽了许多的办法——这些办法当中,包括令北方树丁大天地的所有强者,所有种族,都对着命运许下誓言,不会伤害巴德尔。 但纵然如此,巴德尔的死亡的‘天命’,也依旧不曾终止。 直到万年之前,五个大天地之间的局势,有了变化,四方大天地的存在,在盘天当中成为一个‘人所共知’的消息。 于是,那个时候,巴德尔的母亲,便想到了一个奇妙的,令巴德尔躲开那死劫的办法。 那就是,让巴德尔作为北方树丁大天地的使者,代表树丁大天地来到盘天。 盘天当中,是没有所谓的‘命运’的。 北方树丁大天地的‘命运’,也影响不到盘天——故此,来到了盘天过后,巴德尔的死劫,便自然而然的消解。 不,不应该说是消解,而应该说是,巴德尔躲到了命运所不能触及的地方。 第964章 盘天的困局 第964章 盘天的困局 盘天在天外的那些大罗,是真的谨慎。 无论是谁发起来的联盟的邀请,他们都不曾回应。 在那天外的战场上,盘天的强者们,就是步步为营的经营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绝对不轻易冒进,也不主动的向谁发起进攻。 这无数年以来,天外天的战场上,盘天这一方的所经历的大大小小的厮杀,可谓是数不胜数——那些厮杀,规模小的,只是一些顶尖的太乙主持。 而规模大的,便是上百位大罗神王之间的混战。 而真算起来,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战争当中,尽管盘天大军在战场上的表现,异常的好——但每一场战争,盘天所展现出来的态势,都是一种防御的态势。 四方大天地的强者,只要不主动的触及盘天,那盘天,便也绝对不会主动对他们发起进攻。 这样情况下的天外战场,别说是策应某一个大天地,联手对另一个大天地发起攻击了——便是大天地之内,策应一个大罗,向另一位大罗发起攻击的事,盘天都不曾做。 便是天地洞开过后,四方大天地的使者,亲自来了盘天,盘天的强者们对于那联手的事,也都是讳莫如深。 别说是联盟了。 彼此之间,甚至是交流,都做得极少极少。 当然,在他们来了盘天作为使者过后,主动和他们联系,想要‘投入’四方大天地的盘天之人,也不是没有。 但,他们并不信这些人。 吠陀大天地的破灭,给四方大天地,都敲响了警钟——盘天的‘叛逃者’,基本上都是不可信的。 轻易的接纳盘天的‘叛逃者’,那后果,就连开天辟地,都不怎么能承受得起——更何况,也没有一位开天辟地,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那就和这位承天之龙神王谈一谈好了。”巴德尔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如今的局势之下,这位刚刚苏醒的,想要夺回权柄的承天之龙神王,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 在那天外的使者,以他们的理解分析着盘天局势的时候,来自于玉皇的使者,也终于是出现在了东海之上。 不是别人。 却依旧是太白! 在归墟的某些时代当中,太白都是玉皇最为亲密的战友,是玉皇最忠诚的臣属——而当归墟重新回到了天地过后,那许多的生灵都承接了归墟的过往,乃至于归墟的道果时。 太白却是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激烈态度,悍然斩掉了自己那落于归墟的道果,以此在玉皇和‘昊天’之间,做出了抉择。 可他毕竟是天庭当中,最为精熟于各种事务的人,也是天庭当中,极其顾全大局的人——所以,虽然和玉皇切割,但他却也依旧是忙碌着天庭当中那许多的事务,为了天地的安稳而四处奔走。 对于此时破关而出的敖丙,玉皇对其并没有足够的信任。 但这堂而皇之的,当着天地众生的面落入东海的那些天神,玉皇又不可能置之不理。 于是,玉皇便直接派出了太白金星。 他是天地之间,最为顾全大局的人——就算此时出关的敖丙,真的有什么想法,太白金星也有极大的把握,能将其劝住。 “诸位同僚,承天秉义大龙神闭关多年不曾与亲友相见。” “就算诸位有公事相寻,也不在乎这么一两天。” “不如先回转天庭静候。” “都玉皇陛下已经在天庭筹备宴会,一切,都等大龙神见过了亲友,回转天庭再说,如何?” “太白言之有理。” “龙君,我等与天庭宴上再见。”东海上的众神,看着太白的目光,又看着敖丙点了点头,略作思索,再才归转天穹而去。 “太白叔叔这是?”敖丙的目光落到太白金星的身上。 其音容依旧——当相比于昊天在时,太白金星所显露出来的从容不迫,此时的太白金星身上,便充斥着疲惫的感觉。 略略掐指一算,敖丙便知晓了太白金星这疲惫,源自于何处。 ——在其斩灭了归墟的功果,和玉皇做出了切割过后,玉皇对其,便一直都怀恨在心。 看起来,其依旧是受到玉皇的重用。 可实际上,玉皇对太白金星的‘重用’,却是一种‘鞭打快牛’,恨不得让太白金星直接‘累死’的重用法。 这无数年以来,其大大小小的旨意,各种联络等等,都是让太白金星去跑……于是,太白金星可以说是从天明跑到天黑,从天黑又跑到天亮,难得有喘一口气的时间。 这样的劳碌之下,太白金星斩掉了归墟功果过后,此身太乙绝巅的功体,都有些摇摇欲坠,更别提重入大罗了。 “玉皇这厮,当真是小气。”敖丙摇了摇头,一把抓住要回天庭缴旨的太白。 “太白叔叔,玉皇陛下特许我出关过后,能和亲友相见,诉说离情。” “你这做长辈的若是走了,岂不是拿玉皇陛下的旨意开玩笑?” “来来来,且随我往龙宫,一醉方休。” 东海龙宫之内,龙吉公主和骊女,已经吩咐龙宫的龙女蚌女们准备好了宴席,也准备好了美酒。 骊女也好,龙吉公主也好,都依旧还是太乙绝巅的修为,有触及大罗的玄妙,但距离成就大罗,却始终是隔着一重天阙,难以觅得机缘。 带着后辈来到了东海龙宫的四海龙王,也同样是如此。 功体已然是到了太乙之绝巅,进无可进。 法力虽然一直都在增长,但功体,却已经至于极限,完全没有以量变呈现出质变的模样。 ——借由业位的力量,他们能在一定程度上,展现出大罗的玄妙,但抛开业位过后,他们那大罗的功体,便立刻便会散去。 而对于要不要彻底的与业位相合,以此成就大罗,他们一直都在犹豫。 在业位的体系显化过后,业位的大罗,被称为业大罗。 这样的大罗,虽然也是大罗,但他们的力量,他们的业位,才是大罗的主体——而他们自己的意识,反倒像是大罗的‘附庸’。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算是成就了大罗,也难以拥有大罗们的自由——他们需要遵循神仙道的规则行事。 比如说,若东海龙王真正的化作了东海龙王,以东海的业位作为大罗的根基——那么,在他成为了大罗过后,若是有人走通了天庭的‘流程’,‘敕令’东海龙王出手…… 那就算这写‘敕令’的,是一个连仙道都还不曾成就的凡人,东海龙王也得遵照那敕令行事。 不然的话,那大罗的功体,就会有所动摇。 对于此,一些人也有他们的应对之法。 便是先借助这业位成就大罗——然后,放弃那业位,投轮回而去,凭大罗那一证永证的特性,重证大罗。 奈何,这样的想法,才在天地之间流转,还不等有人为之付诸实施,后土娘娘便直接在轮回上挂了一把锁。 以维系轮回的稳定为名,不许那些大罗们随意转世。 这样一来,那些想要想要借助这业位权柄而成就大罗的,便也越发的犹豫起来。 如今的四海龙王,便正处于这么一个状态当中。 想要放弃这业位之路吧,又实在是没有不依靠这业位而成就大罗的信心。 大罗之难,可想而知。 “对了,盘天当中,是出了什么变故么,怎么我这次出关的阵仗,会这般大?” 宴席上,敖丙忽然问道。 天庭当中,那超过了四分之一的力量,趁着敖丙出关的时候,大张旗鼓的来到东海…… 那摆明了就是在给玉皇上脸色。 哪吒也就罢了,他性子素来骄纵,不管不顾。 但无论是杨戬,还是金灵圣母他们,都是相当顾全大局的人。 他们怎么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事,说起来还要牵扯到你的身上。” 太白金星端着杯子,脸上已经是有了几分醉态。 显然,在玉皇成为天帝过后,他还是第一次这般的开怀畅饮,而不必担心有任何的问题。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敖丙好奇道。 元天和盘天的时间流转,是不一样的——他在元天当中呆的时间,也就数千年。 可在盘天当中,都已经是数万年过去了。 这数万年的时间,他都不曾在盘天露面,不曾管过盘天的事,怎么这盘天当中,还因为他的事,让玉皇和众神起了矛盾? “这事说起来,也真的是麻烦。”太白金星摇晃着手中的杯子。 “你家那猴儿,你可还记得?” 太白金星说的,乃是悟空。 先前的时候,玉皇和西方教圣人做了笔交易,令那猴子以大闹天宫的方式扬名——同时,借由那猴子大闹天宫的事,玉皇也将天庭狠狠的整顿了一番,取回了很多的权柄,让自己的影响力,遍及到了天庭当中更多的地方。 “那猴子还没出来呢?”敖丙愣了一愣。 那五行山,他也是望过一眼的——那名为惩罚,实际上,却是在用那五行轮转之功,替猴子淬炼那金刚不坏的身躯。 可按照时间来算,那金刚不坏之躯,早就应该已经淬炼好了才是。 “问题就在这里了。”太白说道。 按照佛门的打算,猴子的金刚不坏之身淬炼好过后,便要回转佛门,带着佛门的经卷东出,一路传播佛门的道统。 而在这过程之间,道家玄门的弟子也好,那些妖鬼之流也好,也都能直接去阻止猴子,化身为其传道的‘劫’。 但这大罗之下,最顶级的人物传道,一路从西往东,那其间的杀伐,自不必细说——而杀伐的名义,却须得细细斟酌。 佛门传的道,是济世度人之道,而不是狂战杀伐之道。 为此,佛门专门挑了一些妖魔出来,作为传经路上的拦路虎。 但不够。 ——对此,玉皇的意思,便是请天庭的仙神们,也出一把力,替佛门凑够那‘八十一难’。 据说此举,关系到阿弥陀佛的重新显化。 但天庭的那些仙神,自然是不乐意去做佛门踏脚石的。 更何况,佛门要‘传法的名义’——那他们这些挡在佛门传经路上的仙神,岂不是天然就有了‘罪孽’…… 至于说放什么坐骑童子下界的说法,更是不妥…… 那些坐骑童子们,下界过后,万一失了管束,做了什么恶事,那天规之下,是真的会牵连到这些仙神们身上的。 而玉皇,也显然是不打算理会这些仙神们的反对,而是打算直接下一道法旨,强令那些仙神们配合。 也正是如此,雷部,财部等几部的天神,才是直接在敖丙出关的时候,当着玉皇的面,当着漫天众神的面,齐齐来了东海…… 这般说法,听得敖丙的眼角,也是乱跳。 佛门传道,天庭配合……这是个什么鬼? “其实这件事当中,还有些别的隐情。”太白金星目光转了一转,便又出声,“那天外天上,大天地之间的碰撞,一直都不曾停歇过。” “但这些年来,那四方大天地,都在试图拉拢盘天,想要借助盘天的力量,对其他的大天地发起开天辟地这个层次的碰撞。” “而盘天,并不愿意涉及到这件事。” “但那开天辟地的碰撞之间,盘天的存在,却又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点。” “玉皇陛下难以承受那来自于开天辟地的压力,故此才打算,借助那佛门东进的事,在天地之内惹出一些风波来,好让盘天,‘无力向外’。” “如此,他也好拒绝那四方大天地的邀请。”太白金星说着,带着醉意的脸上,也呈现出些许的无奈。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其他的大天地,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也正是如此,那开天辟地层次的战争爆发之前,谁都不允许有所谓的‘中立’——一旦中立,便必定会先被打击出场。 但若是不中立……那以盘天的情况,则是必定要成为这开天辟地层次的碰撞当中的消耗品。 所以,玉皇才是一门心思的,要推动这天地内部的变故,以削弱盘天对外的威胁…… (本章完) 第965章 玉皇的决断 第965章 玉皇的决断 听着太白金星的言语,敖丙也是愣住。 他本能的觉得,玉皇的这种做法,是有问题的。 可若是要让敖丙否决玉皇的这做法,提出一个应对当前局势的,更好的方略来,敖丙也着实是提不出来。 当前天庭当中其他的仙神们,亦是如此。 都认为玉皇的决策,有所不妥,会有莫大的隐患,但想要拿出一个更好的决策来,却是谁都拿不出来。 没办法,作为没有开天辟地坐镇的天地,在大天地的碰撞之间,盘天便是如此的被动。 当盘天之外,其他的开天辟地,都有了要开启一场大战的共识,都有了要将盘天拖进局中的共识过后,盘天便是想要退,都不知晓该如何退。 从一开始,当那些开天辟地们向盘天发起邀约的时候,盘天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若是拒绝了那些开天辟地的邀约,那在开天辟地们大战之前,四方大天地必定会联手,先破灭了盘天,然后再才开启彼此之间的战争。 那是真正的死局! 所以,玉皇所能做的,便只是在几处大天地当中选择其一,然后想办法避免成为炮灰,仅此而已。 太白金星说出了当下的局势过后,整个宴席,便也都多了几分沉重。 宴席上的众人,都颇有意兴阑珊之感。 宴席结束过后,敖丙这才来到龙宫的藏书阁,翻阅龙宫当中的典籍,以确定始皇帝过后,盘天内外的具体变化。 天地以内的局势,自然是不必多提。 那王朝的轮转,敖丙上一次回归的时候,就已经看过……顺带着,还扶了那刘氏一把,令刘氏的人,得以三兴炎汉。 彼时,还有人来敖丙——若若是炎汉三兴,人间的那些凡人,怕是会永恒的遵守刘氏的统治,使得人间的王朝永固,秩序难以更迭,如同一潭死水。 当时,敖丙亦是对那说法表示了不屑。 毕竟,人族是个什么情况,敖丙再清楚不过——那是充满了叛逆的,从来不相信权威的种族。 尤其是陈涉过后,所谓的王侯将相,便再也没有什么‘天生’可言…… 说白了,凡人所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由谁所统帅,也从来都不在乎他们头顶的‘王’到底姓甚名谁…… 他们所关注的,便只是那位‘王’的统治之下,自己能不能吃得饱穿得暖,自己的日子,能不能过得下去。 若是能吃得饱穿得暖,那无论头顶的王是哪一家的,是不是正统,都无所谓…… 可反过来,这王若是让大家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那管你这王是什么出身,有多么尊贵,那无非也就一句:反了他娘了! 要知道,光武之汉的末位,那位黄天道首,大贤良师所喊出来的口号是什么?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其所要革掉的,都不只是人间的帝室,便是连那天庭,都要一起推翻掉,然后再造一个! 那可是一位以人仙之法而成就了大罗的存在所主导的变革! 是一位真正的人间之大罗。 在人间,堪称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敌! 若非是其要将天庭给一起‘革’掉,惹得天地人对其群起而攻,那人间,早就已经变成了黄天之道国了! 而历史的发展,也正如同敖丙的预料。 就算是炎汉三兴,这‘刘’的姓,几乎是到了天生尊贵的地步……可当那末帝的朝局为之腐朽的时候,那人间,也依旧是有英豪揭竿而起,将刘氏的统治,一脚踏得粉碎。 然后在最为混乱的战局当中,角逐出了新的王朝。 唐! 到如今,正是大唐最为鼎盛的时候,开国的人皇,就高坐在那宝座之上,俯瞰人间,平目天地。 那长安城上,浩浩荡荡的人道流转之下,天地之间的仙神,就连大罗,都难以在那长安城的上空飞遁——要从此经过,便也只能绕行。 而有关于天地之外,那四方大天地的局势,龙族的记载,便不怎么清楚。 只有那些从天外天的战场上回来的龙族士卒,将领等等,根据自己的回忆,记录了他们所经历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战争,以及战场上的进退等等。 而在敖丙翻阅那些文书的时候,玉皇的一个念头,便直接在敖丙的面前显现。 “承天,好久不见。”玉皇的声音响起。 “见过陛下。”敖丙亦是一礼——玉皇来得,可谓是极其的隐秘。 东海龙王他们,就在这藏书阁之外,但却依旧没有察觉到了玉皇的降临。 “承天,我需要你的支持。”玉皇在敖丙的面前端坐下来。 数万年不曾见,如今,敖丙的存在对于玉皇的权柄威胁更大,但玉皇在敖丙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却是更加的自在。 “而今的局势,太白应该和你说过了。”玉皇也同样是从这藏书阁当中取了一本典籍,做翻阅姿态。 “陛下打算让我怎么支持?” “总不至于,是让我出面替你说服众神。” “天地之间,所有能修有所成的仙神——无论他们的功体如何,他们对大局,都有自己的认知,不是能轻易说服的。” “而且,玉皇陛下,若是以佛门东进之法,自损根基,只怕我盘天,立刻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柿子,谁不会捡软的捏呢?” “成为棋子,是必死的局!” “但目前的盘天,也没有成为棋手的能力。” “但棋盘上,除却棋子和棋手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身份可以选择。”玉皇将手中的典籍放下来,他看着敖丙,目光囧囧。 “盘天难以成为棋手,但也不能作为棋子。” “那,成为棋盘呢?” 听着玉皇的言语,敖丙的心头,亦是一动。 棋盘…… “大天地和大天地之间的争端,无可避免!”玉皇点了点头,“那是几位开天辟地之间的意志,非人力所能挽回。” “战争当中,圣人之下的存在,包括大罗在内——甚至于,包括圣人这个层次在内,都会成为牺牲品。” “我相信,就算是推动战争的开天辟地,都难以确定,他们的战争一旦开始,会以怎样的方式结尾。” “那战争当中,就算是开天辟地,都不会有必胜的信心,更没有幸免的把握。” “不然的话,他们在战争之前,不会对盘天有如此的忌惮。” “就如当年,太一和帝俊之间的战争,从太古天神的时代,转而化作妖族时代的那一场战争,” “因为太一和帝俊,都有必胜的把握……故此,他们在厮杀之前,没有避忌任何人。” “若非如此,在他们厮杀之前,就该是如同此时的开天辟地一般,先将那些能作为‘场外’的力量给清除掉。” 玉皇说着他对局势的分析,以及他接下来的打算。 “我不清楚,四方的开天辟地,为什么会突然起了厮杀的心思,但我想,对于那开天辟地而言,若是在正面的,有你无我的碰撞之间,多出了另外的一种选择,那他们应当不会拒绝。” “佛法东传——但东传的,也不一定就是佛法!” “我之意,便以那佛法东传为棋局,请四方大天地的强者踏进盘天,以此棋局而分胜负。” “抛开那些开天辟地,只请开天辟地之下的强者。” 玉皇絮絮叨叨的,便似乎是这数万年以来,第一次有了宣泄心头压力的机会一般。 “我就不信,四方大天地的强者,那些神王,那些主宰,没有想要更进一步成就至高的心思。” “我就不信,那些至高没有更进一步,成为始祖的心思!” “那大天地之间的战争,若是由开天辟地直接发起,那成也好,败也好,都只是那几位开天辟地的事。” “胜利的那一位开天辟地,得到一切的资粮,成为最强的开天辟地——可他之下的那些强者,在这样的一场战争当中,便只会有死的机会,而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我不信他们面对着这种死局,会无动于衷。” “我不信他们对他们的开天辟地,会如此的忠诚!” 玉皇在敖丙的眼前显化棋局,推算着接下来的可能。 “所以这佛法东传之局,便是针对开天辟地之下的强者们而准备的棋局。” “我拿出天庭的底蕴。” “须菩提圣人拿出佛门当中,还不曾消化掉的,源于梵教的那一部分底蕴,一次化作无穷的造化,以此为饵,引动域外的强者入局,令那些强者,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这样的局势之下,成就开天辟地,固然是不可能——但,让人如西王陛下一般登圣,成就至高,却不是什么难事。” “域外的强者若是愿意入局的话,那么这盘天,就会成为那棋局的棋盘。” “这棋盘,便是唯一的机会!” 敖丙也将手中的典籍放下。 显然,玉皇这一局所谋划的,不是大势,而是人心。 他所谋划的,是域外的那些顶尖强者在面对更进一步的时候,会如何抉择? 他所谋划的,是域外的开天辟地,会不会给他们麾下的那些强者们更进一步的机会? 他所谋划的,是若域外的开天辟地,不给他们麾下的强者以进步的机会时,他们麾下的强者,会不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他所谋划的,是域外的开天辟地,敢不敢冒着自己麾下的那些人生出了别样心思的风险继续他们那连自己都没有把握的,能分出生死的战争。 “开天辟地,是谁都无法想象的境界。” “圣人大教之间的战争,都会因为他们各自弟子的举措,因为他们麾下大罗的想法,从而影响到圣人之战的结局。” “那我以圣人之战,窥视开天辟地的战争——我想,就算是开天辟地,也不会拒绝自己麾下的强者更进一步,或是对方麾下的强者离心,从而在胜负的天平上所做出来的丝毫增减。” “陛下的谋划,不无成功的可能。” “开天辟地要推动的战争,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把握——那在战争之间,谁都不会拒绝那多出来的,哪怕是一分一毫的战机。” “说到底,胜算也好,败象也好,便都是这样一点一滴,一分一毫的差距所逐渐累积起来的。” “但若是域外的开天辟地,不按照陛下的谋划行事呢?” “那就没办法了。”玉皇双手一摊,做出无奈的模样。 “我们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赌一把而已。” “赌赢了,那么盘天,或许还有延续下去的机会。” “若是不赌,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那就赌一手好了。”敖丙抬头看着玉皇,如同是第一次认识到玉皇一般。 “玉皇陛下打算让我怎么支持你?” “接下来,我会召开凌霄殿之会。” “凌霄殿上,我会一意孤行,以必然之势推动那佛法东传之事。” “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 “陛下有没有想过,和人皇谈一谈?”玉皇说着他接下来打算的时候,敖丙的声音,忽然响起。 “人皇?” 听着敖丙的言语,玉皇也不由得一愣。 “没错,人皇。” “眼下的李唐,开国杀出来的人皇犹在!” “作为开国之人皇,他的决断,他的魄力,都是非比寻常。” “以如今的局势,就算是在凌霄殿上,我对你表示支持,对局势也不会有什么根本性的影响——而且,这也不符合我的性子。” “到了我们这个层次,无论是谁,一旦做出了不符合他本性的事,就必定会惹来他人的揣摩。” “饵这个时候,任何的揣摩,都是坏事。” “但如果能说服人皇,那以天帝和人皇的威权,联手而出,那就算是圣人出面,也都无法阻止那佛法东传之势了!” “而且,如陛下所言,要以这佛法东传作局,引得域外的强者入局,那就不能让域外的强者认为,他们在棋局之内。” “只有你我都在棋局之内,而他们在棋局之外,他们才会选着冒着触怒开天辟地的风险而入局。” “那就去见一见人皇!”玉皇点头。 (本章完) 第966章 玉皇见人皇 第966章 玉皇见人皇 李唐的开国之人皇,曰李世民,其经历堪称传奇。 其虽为开国之主,但却并非是第一代的君王——而是第二代。 其有父,有兄。 李唐开国的时候,李世民立下了最大的战功,整个李唐国度,几乎是有三分之二都是他打下来的——军中将领,也都认他。 但因为他有父有兄,故此开国过后,其父便为皇帝,其兄,则为太子。 然后,父兄联手,一点一点的剥夺他的兵权。 最终,其以八百人,在玄武门奋力一搏。 囚父,弑兄,杀弟。 然后成为新的太子,节制天下兵马。 紧接着,便是其父禅位,为太上皇,而李世民,便也成为了李唐的第二代君王,改年号为贞观。 其继位的时候,天上也好,人间也好,那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抱着一种看乐子的心态。 虽然其战功彪炳,但打天下和治天下,却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一个打天下的人,又以极其强硬的手段夺取帝位——无论是谁,都不会认为其在治理天下上,有多么高超的手段。 说到底,这位皇帝的生平,从来都不是以皇帝为目标来培养的——甚至,其作为战将,作为统帅,都是完完全全的,天授之才。 是在争夺天下的过程当中,自己领悟出来的本事——就如同是汉之霍嫖姚一般,无需什么师承,一出道,就有独属于自己的兵法。 可偏偏,这位人皇陛下,在治政这一方面,竟也同样是有着不输于其兵法的水准! 一个以囚父弑兄这般完全悖逆人伦的手段而夺取帝位的人,却能凭借自己治理天下的功业,而成为人皇——其有多么超卓,可想而知。 如今的大唐,国力有多强大,也可想而知。 那浩浩荡荡的,如同烈火的人道之下,就连玉皇这位天帝,都没有把握,能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出现在李世民的面前。 就当前的局面而言,玉皇想要见人皇,而不惊动他人的话,便唯有请一个不会触动人道的第三方。 ——而这第三方,非敖丙莫属! 这位承天秉义大龙神,他和人间的牵连,实在是太深太深了! 商周的轮转,有他。 秦的覆灭,有他。 楚汉的交替,有他。 汉之三兴,亦是有他! 汉之而兴,虽然没有他,但却也同样有龙族悍然而动…… 自商过后,几乎是每一次的王朝轮转,都有敖丙的身影,也都有龙族的身影。 也正是这一代又一代的变化当中,真龙,便彻底的取代了凤凰,成为了人间王朝的象征,成为了天子的象征,成为了人皇的象征! 就当前的局面而言,那鼎盛的人道之下,敖丙,便是这天地诸多大罗当中,唯一的一个能从容踏进人道长安,却不会引发什么变故,使得其他大罗察觉的人。 亦是唯一的一个,能借助人道,踏足人皇梦境的人。 这一点,玉皇清楚,敖丙自己,也同样清楚。 “看来,此事也在陛下的预料当中啊。”敖丙看着在自己提及了人皇过后,丝毫不曾有所动容的玉皇,洒然一笑。 在玉皇同样的笑意之间,敖丙便已经是掐了印诀,凭借着自身和人道的勾连,在那笼盖了整个人间,于天地之间无孔不入的人道之上,轻轻一拨。 随即,一条无数幻梦所显化出来的通道,便在这龙宫当中显现出来。 玉皇悄然落于东海的这一枚念头,便也和敖丙的念头一起,踏进那通道当中。 通道当中,无数凡人的梦境,以气泡的方式在敖丙和玉皇的面前显现。 梦境当中,那无数人的所求,所念,所望…… 他们所梦想的……他们所咒骂的…… 等等等等,便也同样是清清楚楚的,在敖丙和玉皇的耳边显现。 光怪陆离的梦境当中,人间的至善与至恶,都在其间交织。 梦中,无有年岁——不知道过了多久,敖丙和玉皇,便终于是通过一个老卒的梦境,,勾连上了李世民的梦境,然后踏足其间。 踏入梦中的刹那,那无比浩瀚的人道之气,那人道当中,无穷无尽的凡人之心念,梦境等等,也都随之压下。 一瞬之间,敖丙大罗的伟力,都被彻底封锁,玉皇的念头,更是如同梦幻泡影一般,似乎是要崩溃的模样。 也就在玉皇的身形将要消散的同时,敖丙亦是伸手一拍,借助自身的存在,将玉皇的念头稳住。 此时,这梦境的主人,便也被惊动。 “不意我这梦境当中,竟也有人来访。” “却不知,是哪里来的佳客?” 片刻的功夫,马蹄声起,一个穿着甲衣,负剑持弓的人,便在敖丙和玉皇的面前翻身下马。 其翻身的时候,这梦境便也随之压下,将敖丙和玉皇的这念头,给彻底化作一个寻常的凡人。 “失去任何的力量,化作彻彻底底的凡人。”敖丙伸出手,啧啧而动,“真是,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看来两位果真是非凡之士。”人皇神色沉稳,看不出喜怒,“却不知两位,来朕这梦境当中,所为何事?” “二位岂不知,擅自勾动朕之梦境,死罪也?” “事急从权,我二人来此,自然是有要事与唐皇相商。”玉皇拱了拱手,目光往四下环绕了一圈。 这梦境当中所呈现出来的,却不是长安宫阙的富丽堂皇——而幽州的一隅。 显然,是这位人皇陛下在入睡之前,还思考着幽州的事,故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才策马奔腾至此。 “那便让朕听听,你二人,到底有何要事。” “若真关乎万民,朕便赦了尔等之罪。” “若不然,你二人之宗族,便要和你们一起埋葬在这梦境当中了。” “且跟朕来。” 李世民高声的道。 随着他的念头,便又有两匹神骏在这梦境当中显化。 正是他的六骏之二。 敖丙和玉皇翻身上马的时候,李世民便已经是策马而动,往那幽州更往北的地方而去。 马蹄声中,幽州的地形,乃至于各处的军营等等,其轮廓,便也在这梦境当中显现出来。 如此,约莫盏茶时间,李世民的这才勒马而停——一行三人,却已然是到了一座山上。 山也不知道多高,放眼望下,便赫然是将整个幽州,都纳入眼帘。 幽州之外,又有突厥异族的轮廓,若隐若现。 “两位仁兄看起来,不似常人,却不知怎么称呼?”李世民从马背上取出酒菜,主导着此间谈话的局势。 “我二人,自然不是常人。”玉皇看着面前的酒菜,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汝为天下之皇。” “我为天上之宰。” “而这一位,则是鳞甲之君。” “那么天宰和龙君,来朕梦中,又有何所图呢?”李世民同样给自己斟满一杯。 “汝这天宰,又能够告诉朕,朕这大唐,比之于秦汉如何?” “其盛,自是不下于秦汉。” 玉皇赞叹一声,看着李世民脸上的平静,又问道,“看起来,唐皇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朕为何要意外呢?” “这无数年下来,今人胜于古人,岂不是理所应当?” “玉皇和唐皇,就不要打这些机锋了。”敖丙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杯子,“眼下局势,哪有什么打机锋的余地。” “唐皇陛下,我就直说了吧。” “我和玉皇此来,却是来向唐皇陛下求助的。”敖丙丝毫没有什么,不应该在凡人面前露怯的矜持。 “朕还以为天宰无所不能,不成想,天宰和龙君,竟也有事求助于人间?” “天地混元,人居期间。” “天地之事,既然避不开人,又如何能避得开人皇呢?” 敖丙说着,直接开口。 “人皇陛下,天地要覆灭了。” 这话一出,这梦境都变得混沌起来,似乎是睡梦当中的李世民,都要被这话给惊醒。 好片刻过后,李世民才是以强大的心念,稳住了这一片梦境,稳住了自己睡梦的状态。 “愿闻其详。” 于是,玉皇便也将当天天地受人窥视,危如累卵的局面,以及自己打算将天地化作棋局,以此赌一手性命的打算,一起说了出来。 这局势一出,这位兵法早已能与兵家先贤相媲美,且极其擅长于破局的人皇,也不由得沉默。 一副完全不知晓,眼前这局面,该如何破的架势。 “你们二位,当真是天宰和龙君么?”良久过后,皱着眉头的唐皇,才是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听着这个问题,玉皇也是无语。 “唐皇为人道之主宰,得人道之庇,万万生民之念,加诸于身。” “若非朕为天宰,又有这位和人道大有关联的龙君相助,如何能入得唐皇之梦?” “倒也是。”李世民愣了一下。 “那么天宰和龙君来此,便是请朕赴那凌霄之会,在凌霄之会上,站到天宰那一边了?” “若是陛下有更好的破局之策,也不妨一提。” 敖丙说道。 论决断破局的本事,就算是将所有的人族都拉到一起,当前这位人皇,也是名列前茅的。 其生平以来,无论是评定天下的那些大小战役,还是最终的玄武门一搏,都是在他人眼中的绝境之下所破开的局势。 所以,敖丙对这位人皇,也有着相当的期待——他很想知道,在这当前的绝境面前,这位人皇,有没有什么比玉皇的提议更加好的破局之策。 “破局,无非便是以力破之,以利诱之。” “如天宰所说之举,以力破之,可谓虚妄。” “那也就唯有以利诱之罢了。” “天宰,龙君,兹事体大,急切之间,朕却是应不得你们。” “且等朕思虑一日,明天梦里,在和二位邀约,如何?” “一日便够了么?”敖丙挑了挑眉。 这样的大事面前,只需要一日的考量——这位人皇的决断,可见一般。 “一日便够了!”唐皇点了点头,举杯送客。 “那我二人,就等着明日唐皇的梦中邀约了。”敖丙同样举杯,随即,趁着这梦境压制放松的片刻,用了那扭转虚实的本事,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下。 …… 梦境散去的时候,太极宫中的李世民,便也猛地睁开双眼。 梦境当中的言语,在他的脑海当中浮现,历历在目。 “梦耶?” “真耶?”李世民撑手起身,回想着梦境当中的种种。 那姿容和气度,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天宰与龙君。 以及那天宰和龙君所言述的,天地覆亡之局。 思索之间,忽地便是一阵酒香在他的口鼻之间扩散。 他循着那酒香低头一看。 一个杯子,就端端正正的放在他的枕头边上。 杯中,尚有未曾饮尽的残酒。 杯子的外壁,还有三个无比清晰的指印。 便正是在梦醒之前,那位龙君所举的那酒杯! “不是梦?!”李世民找了张布帛将这杯子给包起来,猛地便是一个激灵,冷汗不由自主的便渗透了脊背。 梦境当中,那天宰和龙君有些模糊的面孔,便也在这个时候,飞快的变得清晰起来。 天宰——岂不就是他所见过的,画师所绘出来的,玉皇的模样? 还有那位龙君——其面孔,便也正好和他所见过的,承天秉义大龙神的画像,一般无二。 “真是他们两个?”李世民整个人,都有些呆住。 他为人皇,但人族在这天地之间,也不过五分之一——南赡部洲,北俱芦洲,还有东胜神洲和西牛贺洲,都不在他的统治之下。 而他在睡前所思量的事,也不过是人族内部的事——是那有关于突厥的战事,以及大唐之内那些世家的事。 可那玉皇和龙君在他面前所说的事是什么事? 是这天地,都有可能要溃灭的事! “此局,当如何破之呢?”李世民沉吟着。 四方大天地,连那些寻常的仙神都知晓,他作为人皇,当然不会不知晓。 ——自汉以来,历代的那些人皇,在‘死去’过后,便都是带着他们的亲信兵马,一起取了域外,征战天外天。 在此之前,他偶尔也会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将帝位交托,然后去那天外天,和历代的人皇,如汉高祖,汉武,光武,武昭等人皇论道的场景…… 但谁曾想…… 本能的,他便想要将自己的文臣武将们召集起来,大家一起商议一番,但这念头才起,便又立刻被他给强压了下去! 这消息,当止于他处! (本章完) 第967章 唐皇决断:佛法东传,何如朕主动相 第967章 唐皇决断:佛法东传,何如朕主动相求? 毕竟,那消息实在是太过于的惊悚了。 天地崩溃——李世民都不敢想象,若是这消息传了出去,这天地,这人间,会乱成什么样子。 这局势,绝对不能是合众人之智然后破局的局势——知晓的人越多,破局的可能,就越少。 一夜的时间,很快便是过去。 半夜的思索,李世民便也确定,若是玉皇对局势的判断不曾出错的话,那么玉皇所提出来的,示之以弱,以佛法东传之势为棋局,引得四方大天地的强者来争,从而使得那四方的至强者暂缓他们的战争——这便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至于说玉皇对局势的判断,是对还是错,李世民对此,并无怀疑。 玉皇作为当前的天帝,乃是这天地之间站得最高的人之一,同时也是和天地的联系,最为紧密之一——就算是天地之间最坏的局面显现。 也就是天地崩溃,被四方侵夺。 那么天地之间,其他的仙神,其他的生灵,或许还有往另外四方天地而去的机会,但玉皇作为天帝,其唯一的结局,就必定是和天地本身一起崩溃。 就如同这大唐崩溃的时候,他作为这人间的人皇,大唐的天子,也必定会和大唐一起陨落一般。 就如同他这位大唐的人皇不会拿大唐要崩溃这种事来开玩笑一般,玉皇这位天帝,也不可能拿天地要崩溃这种事来开玩笑。 说到底,这天地之间的业位,永远都是有德有能者居之——当前的局势之下,玉皇难以独立应对,故此才不得不来求助于他。 同样的,在这局势之下,他这位人皇,若是能有更好的应对之法,说不得便能以此取代玉皇,成为新的天帝。 ——由此可见,玉皇能来求助,便证明他在这件事上,已经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早朝的时候,朝堂上的臣子们,又再一次的压下了对突厥的战事,转而提及了那风雨的事。 东海上,敖丙出关,万神相迎这样的大事,其波澜,终于是传到了人间。 别说是那些域外的使者了——便是人间朝堂上的这些人精们,都能看得出来,那一场大戏之间所显现出来的,玉皇天帝和承天龙君之间的争端。 这两位,一位宰天地,一位掌风雨。 他们两位若是争斗起来,那么风雨,就必定是他们角力的重点——而风雨,正是对人间影响最大的一个因素! 所以,这朝堂上的文臣们都推断,接下来人间,乃至于整个天地的风雨,都会有极大的变动。 而他们必须要对此提前做出应对。 这一代的文臣,都是开国一代的文臣,正是一个时代当中,最为精粹的那一拨,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怯战之说——他们也不是看不出那幽州边境上,来自于突厥的威胁。 但,相比于突厥而言,这风雨的影响对于人间的影响,会更加的大! 毕竟,突厥导致的兵祸再烈,但最多,也只是触及边疆之地。 可若是风雨发生了大变,那所涉及到的,便是整个人间! 无论是缺水所导致的干旱,还是大雨所引来的洪灾,都是人间最为恐惧的灾难——是哪怕是人皇再世,都有可能导致王朝崩溃的灾难。 所以,尽管此时,幽州边境有大战将起之势,但这所有的文臣们,也还是不约而同的压制了这朝堂上那些武将的主战之心,以一种极其强烈的态度,让人皇将目光落于内部。 哪怕在这之前,他们都已经为了那突厥的战事,做了相当的准备。 看着朝堂上那些文臣的激烈飞扬,看着那些求战的武将们,在那些文臣的唾沫星子之间,一个比一个的瑟缩,李世民的心头,也不由得感慨。 若非是昨夜梦中,玉皇和龙君联手潜入他的梦境当中,和他分析当前的局势,那谁能相信,那才一出关,就和玉皇剑拔弩张的龙君,竟是已经和玉皇联手? 连朝堂上这些人精,都认为玉皇和龙君之间,会有明争暗斗,那么那些域外的强者,自然也会对此深信不疑。 李世民想着,在那些文臣武将们的声音当中,他的决心,便也缓缓的定了下来。 随后,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朝堂上的争执,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昨夜,朕做了一个梦。”李世民缓缓开口,却丝毫不理会朝堂当中先前争执的,风雨或是兵战的问题。 “朕梦到了建成和元吉。”李世民言语,轻而易举的,就伪装出了沙哑的声音和恍惚的神色。 “他们来向朕索命了。” 闻言,朝堂上下,可谓是文武皆惊。 人道上之官吏,同样也是属于‘业位’的一种。 人道之下,法不加于贵人。 他们这些朝堂上的朱紫之臣,他们的梦境,都不是常人能踏足的——那些业位在身的列仙正神,都难以无故踏足他们的梦境……何况是那些孤魂野鬼? 何况是李世民这位人皇? 孤魂野鬼入梦,冤孽邪神缠身,那是王朝末期将要崩溃,一国之君王连天子之下的诸侯蛟蛇的命格都维系不住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大唐还刚刚鼎立,正处于开国之极盛,国力蒸蒸日上的时候。 这个时候,有孤魂野鬼潜入人皇之梦境——这有多不可思议,可想而知! 这在朝堂上,引发了多大的动荡,可想而知! “来人,将钦天监监正李淳风叫来!”作为尚书右仆射的杜如晦,当即出声。 其声音虽然沉稳,但声音当中所压抑的愤怒和杀意,却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皇宫乃是人道之重地,诸邪不侵,但历代的那些人王,天子等等,也不乏有被迫害妄想的,故此,这历朝历代下来,皇宫当中,也都会有诸般的法阵,以隔绝各种仙神鬼祟的力量。 法阵之下,便是天庭的那些天尊帝君,都难以将目光落入皇宫之内。 而负责维护皇宫法阵的,自然便是钦天监——如今,国势鼎盛的时候,却又孤魂野鬼入梦,那在众人的认知当中,唯一的可能,那就只能是这皇宫的法阵出了问题。 是皇宫当中,有人和外面的邪魔外道有所勾结。 而且钦天监当中,也必定有人牵扯其间。 所谓房谋杜断,在这朝堂上的班子当中,杜如晦,便是最能决断,也最善于决断的人——一旦其做出了决断,也有最大的执行力,将其决断给推行下去。 用另一种说法,杜如晦虽然是个文臣,但在一定程度上,他的杀心,他的杀性,却是比那些武将们还要重! 那些武将们决定要杀谁,还有可能被他人劝动,收敛杀意。 但杜如晦若是决定要因为局势而杀了谁……那纵然是李世民来了,都劝不住! 其必定会不计代价的,将自己所定下来的计划给推行下去,为此死再多的人,都毫不动摇。 如此时,李世民才说了梦中遇到建成和元吉索命的事,杜如晦便直接让人去叫钦天监的李淳风来——这刹那之间,所有的人,都似乎是察觉到了一场血色风暴的涌现! 整个朝堂,都为之一滞。 无比压抑的气氛当中,钦天监监正李淳风,匆匆而至。 他还不清楚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传他的侍卫,也不敢告知他原委——但只是杜如晦在朝堂上,越过李世民将李淳风给召过去这件事,就已经是让李淳风无比的惊恐了。 随着那业位体系越发的稳定,那诸多的仙神,诸多的生灵行动的时候,也越发的有迹可循。 如此,那数算推算所算出来的结果,便也越发的准确。 所以天地之间,那些精通于数算推算,那些醉心于数算推算的人,也越来越多——就算所有人都知晓,数算之法,有碍于修行,那无数的人也依旧是孜孜不倦的沉醉于其间。 而在这一个时代,钦天监监正李淳风,便是那诸多数算大家当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若抛开其他的神通法力,只纯粹的论及数算之法,那就算是一些大罗天尊,都无法和李淳风相媲美。 来太极殿的路上,李淳风好几次想要推算一番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变化,想要推算一番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但每一次,这念头才一浮现出来,源自于本能的警兆便是告诉他,莫要算! 不算可活,算则必死! 于是,李淳风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本能。 “臣李淳风,拜见吾皇。”李淳风踏进殿中,立刻就顺势一拜。 也就在这刹那,殿中所有的文武,便都将目光落到了李淳风的身上。 一道又一道的目光,如同刀枪箭戟一般,森然入骨。 “李淳风,昨夜陛下梦中有妖鬼作祟,你们钦天监,竟没有警讯?” 杜如晦的声音响起。 刹那之间,冷汗将李淳风的衣衫都彻底浸透。 妖鬼触及人皇? 这什么天方夜谭! 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样的说法——但他又不敢不信! 毕竟,谁敢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 而且,这样的事,都拿到了朝堂上来,又怎么可能有假? 那必定是真的! “臣有罪。” “还请陛下允臣戴罪立功,臣现在就回去核查钦天监,校验宫中法阵。”李淳风叩首道。 …… 朝堂上,人多嘴杂,就算杜如晦再三强调,但在散朝过后,李世民夜梦建成鬼魂索命的事,也还是传了出去。 整个长安城,都为之风声鹤唳。 长安城的城隍,更是急得团团转,亲自带了文渎,冒险杀进了幽冥,去窥视建成太子和元吉的情况…… 在李淳风整饬钦天监,重新检查皇宫法阵的时候,夜色便也缓缓降临。 这一夜,虽然长安城中的人道沸涌,各处的防卫强了十倍百倍,但有着昨夜人皇的邀约,在唐皇沉睡过后,敖丙和玉皇,却反而是以一种更加轻松的姿态,踏进了人皇的梦中。 “玉皇,龙君,可等得心焦?”梦中,李世民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位神人,朗声一笑。 泰山的轮廓,在他的梦境当中显现。 三位天地之绝顶,便端坐于这泰山之巅。 “唐皇可是在人间,闹出了好大的阵仗。” 玉皇脸上带着笑意——若非是今夜入梦顺利,他都要以为唐皇对外所说的,入梦之妖鬼,是他和敖丙了。 “看来唐皇已经做出了决断。” “自然。”李世民点头,他从来不乏奋力一搏的勇气。 “不过,依我之见,天帝陛下的计策,还是小气了些。”李世民说着。 “佛法东传——何如朕主动迎接佛法?” 李世民笑着道。 人间以人皇为尊——任何一个道统想要落入人间,都避不开人皇的好恶。 得人皇所喜,那一个道统,自然便能轻而易举的在人间立足。 但若是被人皇所不喜……那什么道统,都别想在人间鼎盛! 人皇的面前,就算是圣人的道统,都要在人间低头——自汉的时候,佛法借由白马寺在人间缓缓传播以来,人间所经历的灭佛之事,又岂止一次两次? 听着唐皇的言语,玉皇和敖丙,也都是一惊。 ——毫无疑问,唐皇这主动迎接佛法的提议,可以说是顷刻之间,就盘活了玉皇的棋局。 玉皇将佛法东传,化作棋局的谋划——其问题,不仅仅在于天庭众神的反对,同时也在于佛门本身,对于佛法东传,就不是很热衷! 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他们千辛万苦的,再一次将佛法传进了人间过后,人间的人皇,人王,乃至于天子们,到底买不买账? 若是不买账的话,他们这佛法东传,就没有任何的意义——而一个没有意义的事,就算玉皇再如何的强行推动,也都难以将其化作棋局。 但,唐皇这位人皇主动迎接佛法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一位人皇主动迎接佛法,这可以说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这影响力,堪称是人族最为古老的那几位人皇接受道门圣人的教化一般! 这样的情况下,佛门必定是不计代价的,相应人皇的邀请,将佛法东传……而天庭当中,道门一系的仙神们,也必定会不计代价的,阻止佛法的东传。 要知道,李唐可是自称太上之后——这道家魁首,太上之后,却主动邀请佛法东传……这是什么概念? (本章完) 第968章 建成太子,三十六路诸侯 第968章 建成太子,三十六路诸侯 天庭当中的仙神,乃至于那些大罗,以及佛门的那些佛祖,玄门的那些天尊们,乃至于亘古以来的那些族类,都必定会纷纷入局! 佛法东进所带来的火焰,会烧得前所未有的炽烈。 这般炽烈的局势之下,一切变化的发展,都会是顺理成章。 “如唐皇陛下之策,那我等所需要考虑的,便只是如何让那些外来的强者入局了。” 玉皇说着,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 盘天当中,一直都有域外的强者蛰伏——只不过,因为盘天本身的特殊性,以及盘天强者对域外的警惕,以及其他的许多原因,盘天的那些域外之辈,便也都只是太乙这个层次。 敢于踏进盘天的大罗,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 而玉皇的这一局,则摆明了是对域外那些大罗层次,乃至于大罗之上的强者们发起邀请——但并不是他发起了邀请,其他的人就会欣然入局。 这其间,需要费不少的心思。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盘天的门户。 “四九天阙,会随之动一动的。”米沛点了点头。 四方大天地才刚刚相触碰,还没有彼此融合的时候,米沛就借助那三十六颗定海珠,开辟了四九天阙,作为盘天四方天柱的同时,也作为盘天四方的大门,锁住了盘天对外的通道。 四九天阙的封锁之下,盘天的仙神,难以踏足域外,域外的强者,也难以踏足盘天。 盘天当中,若是有域外的气息显现,那么四九天阙随之一压——就算是大罗,在这四九天阙的压力之下,都不是很能吃得消,更别提大罗之下了。 那三十六颗定海珠,本来就是天地之间最为顶级的先天灵宝——三十六颗定海珠合一,其威能,丝毫不下于那五方五行五色旗。 再加上如今敖丙又成就大罗,那三十六颗定海珠所化的四九天阙,自然也就越发的玄妙起来。 有着这四九天阙的封锁,域外大罗层次的强者,对于踏进盘天这件事,便也越发的谨慎。 …… 天庭,人间,幽冥——三者当中,幽冥的局势,可以说是最为‘混乱’的。 执掌幽冥的地府,乃是太古鬼神们让渡了自己的权柄之后所成。 地府当中的那些阴神,鬼差,他们和幽冥的联系,以及他们在幽冥当中的实力,远远无法和最初的那些太古鬼神们相媲美。 再加上如今的幽冥地府当中,有十殿阎罗,又有六道法主,还有地藏王菩萨……其上,又有东岳帝君等等…… 其权责交叉,相互掣肘的同时,就注定了如今的地府,他们对幽冥的掌控,远远不如过往。 或者说,如今地府对幽冥掌控的薄弱和破绽,才是天庭和众神,以及佛道两家所愿意见到的情况——不然的话,如同先前一般,后土娘娘坐镇大轮回,五位鬼帝轮转五方,又有度朔山的郁垒神荼监控阴阳之隔…… 那般的幽冥,便是越过了天地之间的所有众生,运转着自己的规则……那样的幽冥,也太过于的可怕。 如今这般,却是刚刚好。 因为如今的地府对幽冥的管控,大不如前,故此幽冥当中,很多的鬼祟,便都脱离了地府的管束,在那幽冥当中,各自寻找地方占山为王。 那在人间称雄一方的英豪们,踏足幽冥,招揽旧部,挥舞旌旗,那些凶鬼,兵鬼等等,列开战阵过后,可谓是纵横无敌,甚至都会有一些鬼王,去强掠幽冥。 对此,地府无能为力——幽冥那些让渡了权柄的太古鬼神们,也懒得理会。 便是秉承太古五方鬼帝的意志,在幽冥当中巡逻的赵子龙,都不会理会理会鬼国鬼王——只要那些鬼王们,不试图越过阴阳的界限踏进人间,赵子龙便自当看不见他们。 他如此,天地之间其他的强者,亦是如此。 而幽冥当中那些鬼国的疆域,以及那些鬼王的强大与否,自然也是和人间的局势息息相关。 这些鬼物少有祭祀,也难得修行,故此,他们的实力,便全赖于人间对他们的印象——越是古老,就越是虚弱。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地之间的许多仙神,才是懒得理会这些鬼国鬼王的存在——只要将他们放在那里不管,这些鬼国,鬼王等等,都会慢慢的虚弱,然后消散…… 而在他们消散之前,这些四下扰动的鬼王们,也是很好用的棋子。 而如今,幽冥当中最为出名,也最为强大的那些鬼王,自然也就是李唐开国之前,和李唐角逐天下,然后败亡的那些诸侯。 李唐,乃是以堂皇之势,以战而立国,是杀败了所有的诸侯过后,才建立起来的王朝——故此,李唐的君臣们,也丝毫不介意自家的子民们提及,乃至于夸大那些诸侯们的实力。 甚至于乐见其成。 毕竟,越是如此,才越是能彰显李唐的强大。 而幽冥的那些鬼王,他们的强大与否,便只在于人间对他们的映像——是以,在李唐的推动和放纵之下,那些被杀败的诸侯们,实力被极大的夸大,此事落于幽冥,便是幽冥当中的那些鬼王,实力便也同样显得无比的强横! 那和李唐角逐天下的三十五路诸侯,他们在人间的时候,是人杰,死去来到了幽冥,也同样是鬼雄。 三十六路还不曾被人忘却的诸侯,他们来到了幽冥过后,便也同样是建立起了无比强盛的鬼国,在这幽冥当中,肆意纵横。 ——本来,这三十六路诸侯,便是当下幽冥当中最强的三十六个鬼国。 但偏偏,李世民乃是以极其凶狠的手段登上的皇位——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便也同样是由此而出现在了幽冥,成为了幽冥当中的鬼王之二。 齐王元吉就不提了。 但建成太子——他无论如何,都不算是庸才! 在活着的时候,他能稳稳的压制着李世民,能够在李世民几乎是掌握了所有兵权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的剥夺李世民的权力,最终,逼得李世民不得不行险一搏。 ——这过程,纵然是有着李渊的偏帮,但太子建成本身的英武卓绝,也同样是不可忽视。 哪怕是现在,建成都已经死了许久,李世民都已经凭自己的功业成就了人皇,但在人间,也就是有着许多的人怀念建成太子,在猜测着,若是建成太子登位过后,会不会比李世民做得更好! 这样的情况下,踏进了幽冥化作鬼王的建成太子有多强,可想而知! 其来到了幽冥过后,便是直接以建成太子的身份,竖起了鬼唐的大旗,将李唐南征北战之间死亡,然后遗落于幽冥当中的凶鬼兵鬼们,都召集了起来,建立起了一个新的鬼国。 而在这鬼国建立起来过后,那在幽冥当中无比喧嚣的三十六路鬼王,便也都不约而同的,将建成太子当成了目标。 而建成太子,便是以这一国之力,和那三十六路鬼王,打得有声有色。 这一日,当建成太子再度击退了三十六路鬼王的联军过后,一个纸人,便出现在了他的鬼王宫之前。 “谁人敢在此窥视?”罗艺提着枪一指。 宫中,建成太子和李元吉的目光,便都落到了这纸人儿的身上。 “见过建成太子,见过齐王殿下。”那纸人一礼。 宫中,建成太子和李元吉的鬼王相,便也依旧是保持折着他们死前的模样。 建成太子头颅被贯穿。 齐王元吉,头颅被斩落,用一只手提着。 “敢问太子,可还记得秦王否?”那纸人开门见山。 ‘秦王’二字一出,无比凶狂的鬼气,便在这鬼王宫中宣泄暴动,几乎是要将那纸人给彻底撕碎。 “好叫太子知晓,昨日,长安城出了一桩奇闻。” “说是当朝之陛下,于梦中被太子所纠缠。” “却不知太子如何看待此事?” “恨不能提兵回转阳间!”建成太子冷声道,“若其梦中真是本太子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 “听起来,太子真想入得秦王之梦?”那纸人伸出手指,轻轻拨开罗艺的长枪。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建成太子努力的克制着心头的赤焰。 “若是太子有意,我倒真能让太子,往秦王梦中一行。”纸人的‘脸上’,有些笑意。 “哦?”建成太子的头颅,直接探到了那纸人面前。 “本太子,却不信你能做得到这件事。” “此事,自然是极难的——或者说,应该是不可能。” “毕竟,那已经不是秦王,而是人皇了。” “但偏偏,昨日其亲口言语,于梦中被太子纠缠。” “人皇者,金口玉言。” “其既然亲口说出了此事,那么太子入其梦中,便有了可能。” “而我,便正好能让这一点的可能,化作真正的真实。”那纸人说着,手上忽的就有火焰燃烧起来。 火焰当中,有着人道的气息流转。 片刻,火焰熄灭,那纸人的半个身子,都已经化作了灰烬。 建成太子看着那纸人燃烧所留下的灰烬,在其上轻轻一抹。 “你想要什么?”恍惚片刻过后,建成太子愣道。 “我什么都不想要。” “太子殿下若是有意,在唐皇梦中,大闹一场便好了。” “若是能从梦中,闯入真实之内,那自然是更好。” 那纸人说着,火焰再度燃烧起来,片刻的功夫,余下的半个身子,便也同样化作灰烬。 建成太子将那纸灰捧起…… 那灰烬,就如同是一面镜子一般,将那人间的景象,将那长安的繁华,将那皇宫的森严,都映照于这幽冥当中。 “哈!”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这纸灰所形成的镜子,建成太子便是猛地大笑起来,声音越笑越狂,越笑越癫。 “那就,彻彻底底的大闹一场好了!” “孤的好弟弟,孤来看你了!”建成太子的衣袖猛的一动,将那纸灰给盖起来。 “罗艺,你走一趟,将那三十六路鬼王,都请过来。” “就说,孤有一件大好事,想要与他们分享!” …… 人间的夜色,缓缓降临。 长安城中,借由那建成入梦之事,朝堂上的君臣们,便是狠狠的将皇宫和钦天监给清理了一番! 虽然此时,是人皇之世——但人皇的权威,也并不能落到人间的每一个凡人身上。 那从汉朝的时候,就传承下来的世家,代替皇权和朝堂,控制着百姓的方方面面。 世家和皇权之间的争端,也同样是在这大唐的每一个角落所显现。 而此次,皆有那建成太子之事,唐皇和其麾下的臣子,便是狠狠的将那些世家给打压了一番,将世家伸进皇宫的触手,给断得七七八八! “世家过后,便是玄门。” “无论是哪一家的道脉,一家独大,总是不好的。” “正好,便用佛法来平衡一番玄门的势力。”李世民思索着,“建成入梦,既然有了这说法,那就得有一个解法。” “不然传出去,岂不是成了朕故意挑事?” “今日清理了钦天监,明日,便干脆将长安城的那些佛门高僧请来,让他们好好的做一场水陆法会,安抚长安城中这无数的亡灵。” 李世民沉吟着。 长安城,是一座极其特殊的城池——其为数朝之帝都,为人道之心脏。 人道汹汹之下,天庭的目光难以落于此间,幽冥的鬼差,也同样是难以踏足此间。 所以,这虽然是人道最重之地,但实际上,这长安城中,那些留在阳间恋栈不去的亡魂,以及被一些术法等等强行拘押在人间的亡魂,其数量之多,也是超乎想象。 若是能借由佛道两家的水陆法会,将那些亡魂,渡入轮回当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不知,天上那两位,准备得如何?”夜里,李世民缓缓踏足梦中。 而在他的梦中,金戈铁马,刹那而起。 “我的好弟弟,孤来看你了!” 金戈铁马的声音当中,让李世民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声音,随之响起。 (本章完) 第969章 风起长安 第969章 风起长安 声音源头的那人,骑着黑马,头顶一个大窟窿。 不是被他亲手所射杀的建成太子,还能是谁? 对于李世民而言,白天的时候,借由建成入梦之事,清除世家的触手,做得有多么的痛快,此时真的在梦境当中看到了建成,就有多么的悚然! 建成鬼魂的笑声当中,李世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转身便走。 实际上,他作为人皇,就算是建成太子这样的鬼祟入梦,也完全伤不得他——人皇,是真正意义上的,万法不沾。 只要心中没有愧疚,只要认为自己没做错,那别说只是鬼祟入梦了,就算是其真的踏进了幽冥,被幽冥当中的无数阴邪所包围,都不会受一点儿的伤。 可问题,也就在这里。 齐王元吉也就罢了,那是个混账玩意儿,杀了他,只当是清理门户,大家都会拍手叫好。 可建成太子……李世民在建成太子的面前,是真的心有所愧! 他成为皇帝以来,励精图治,将大唐治理得蒸蒸日上,到现在,都已经成为了人皇,其功业,可以说是被天地人共同见证。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敢发自内心的,对自己说一声: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 自登基以来,他最为惶恐的事,不是有人说他做错了,也不是有人说他做得不好——而是有人在他面前说,若是建成太子还在,他必定不会如何如何…… 也正是如此,自登基过后,李世民便一直憋着一口气,自己这位皇帝,要做得比过往的所有的人,都要好! 如此,才能证明自己比建成太子更强! 如此,才能证明自己当初夺位的选择,没有错! 这是他在建成这个名字之前的惶恐。 此外,还有一件事——就算是在那玄武门起兵的前夜,他也都是坚定的认为,这只是他和建成之间的争端。 胜负只在他们两人之间。 那个时候,他也无比的坚信,他赢了过后,能稳稳的控制住事态,将那波澜,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但他算错了。 建成太子死后,波澜非但没有被控制住,反而是有扩大的趋势。 不得已之下,他便也只好将建成的那几个孩子,将自己的那几个侄儿,也一起斩尽杀绝。 如此,那余波才是被压了下去,没有人能再以建成太子遗孤,或是建成太子遗孀的名义生事。 在这件事上,李世民对建成太子,一直都有着相当的愧疚。 说到底,他和建成太子之间的争端,从一开始,建成太子都没想过要杀他——不然的话,那玄武门前,建成太子绝对不会没有丝毫防备。 可他非但杀了建成太子,更是连建成太子的子嗣,都没能保得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李世民这位人皇的威权,越来越重,他这藏在心里面的那一点愧疚,便也越来越大! 尤其是此时,他对局势的把控,越发的自如时,他便不止一次的思考,那玄武门之前,自己若不是退那么多,那玄武门之前,自己的实力和势力,再强大一些……那么自己对局势的把握,是不是就更好? 建成的那些孩子,自己的侄儿侄女们,是不是就能够活下来了? 越是这么想,他心头对建成的愧疚,就越发的大。 所以,就算明知建成伤不了他,李世民也还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而在他的后面,建成太子骑着宝马穷追不舍。 “我的好弟弟,你逃什么?” “多年不见了,你就没什么话和我这位兄长说一说吗?” “你难道就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将你的侄儿侄女们,都杀得干干净净?” “为了控制局势,不使那波澜扩大……嘿,你是真的有苦衷啊。” “可你猜,我信不信!”建成太子越说,声音便越发的凄厉。 就争夺皇位而言,他败而身死,这一点,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怨恨。 自古以来,权力的争夺,本来就是如此,更别提皇权的争夺了。 任何一个想要争夺皇权的人,都应该有因此而死的准备——皇权的争夺如此,天下的争夺,亦是如此。 所以,实际上,建成太子是挺看不起那些幽冥那三十六路诸侯的。 战场上明刀明枪被杀败,这样的输法,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有什么好怨恨的? 当然了,他在踏进了幽冥过后,能以一国之力,和三十六路诸侯,打得有来有回,也证明了他对那三十六路诸侯的‘看不起’,不是没有道理的。 ——幽冥当中很多的鬼神,包括天地之间很多的仙神,都认为建成太子之所以在幽冥当中化作了鬼雄,便是因为他死在李世民之手。 但实际上,若是真的有人关注过建成太子化身鬼雄的时间,便能知晓,其并非是踏进了幽冥过后,便化作了鬼雄,而是在知晓自己的子嗣,都被斩尽杀绝过后,才化作了鬼雄。 而在其成为鬼雄过后,一边与三十六路诸侯打得有声有色的同时,他也一直在试图想要越过阴阳的界限,想要从幽冥杀进阳间来,想要踏进这长安城中,亲口问李世民一句,为什么? “我的好弟弟,你当初,真的就掌控不了那局势么?”李建成一路追着李世民,发出了那最为诛心的质问。 “连掌握局势的能力都没有,你也敢争帝位?” 而李世民,根本就不说话。 只是一个劲儿的躲。 在前面,这一人一鬼的追逐之间,梦境的后面,便又有森森的鬼气缓缓的弥漫出来。 齐王元吉,罗艺,以及三十六路诸侯,都缓缓的出现在了这梦境当中。 而在这三十八位鬼雄的身边,还有一人,鹰视狼顾。 看着这三十八位鬼雄也跃跃欲试的,想要去参与那对李世民的追逐,这位鹰视狼顾之人,只一句话,就劝住了他们。 “诸位,在这梦境当中,是伤不了人皇的!” “太子殿下好不容易缠住了人皇,那我们便要抓住这个机会,以这梦境为锚点,打通从幽冥到人间的通道。” “这是人皇的梦境所显化的通道,只要打通了这条通道,那就算是幽冥深处的那些太古鬼神,都不敢通过这一条通道来追捕我们。” “到那个时候,诸位才能在人间,和人皇开启真正的厮杀。” “那就听你的。”齐王元吉提着自己的脑袋,“司马仲达,你觉得这梦境当中,哪一处地方能作为通往人间的缝隙?” …… 第二日,李世民在书房召见了自己麾下的那些文武。 当他再次提及建成太子入梦之事的时候,他麾下的文武们,都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来。 最终,还是房玄龄站了出来。 “陛下,差不多了。”房玄龄几乎是直接翻了个白眼儿——他都快要老死了,这私下里,便也不是很在乎那所谓的君臣之别。 这两日来,这些文武们对局势,也形成了自己的判断——建成太子入梦之事,多半就是假的。 而这位陛下炮制出这等的说法,无非便是想要借机清理宫廷。 这一点,大家也是支持的。 毕竟,那些世家一个个的,盘根错节,若是不能趁着现在国势还够强的时候,将那些世家留在宫中的触手给斩断,那等到后面国势没那么强了,那些世家,便总会因此而生出许多事端,使得局势越发的崩溃。 但如今,宫廷都清理得差不多了,钦天监,也被清洗了一遍,那这建成太子入梦之事,便也该是告一段落了。 皇权和世家之间,一直都有争端,就算是如今大唐的鼎盛之势,也同样是难以将世家给彻底压下来——但这殿中的文武,虽然支持李世民压制世家,却并不支持李世民借着建成的名义,继续对那些世家动手。 说白了,他们这些文武当中,一部分,便也同样是世家的人,而另一部分,也很快会变成新的世家。 “我真梦到建成了!”李世民看着自己信重的文武——大家在一起几十年了,谁还不清楚谁的想法呢? 李世民呼了一口气,从衣袖当中取出一枚龙形的玉佩。 原本纯白的玉佩,此时已经是被染黑了一半。 看着这玉佩上的黑色,那些还想着,要如何劝说李世民的文武们,一个个的也都沉默下来。 这玉佩不是凡物,其乃是皇帝身边的一种镇运感应之物——对应不同的情况,这玉佩,便也会呈现出不同的‘回应’。 而如今这般的,显化出灰黑色,便正是皇帝在梦中被鬼祟纠缠的迹象。 “真是建成太子?”一个声音响起。 不是别人,便正是魏征——在他声音响起的时候,殿中的文武,也都将目光望过去,目光当中,不乏警惕。 同为贞观名臣,但这些文武当中,绝大多数人,都和魏征不是一路人——毕竟,魏征乃是建成太子所留下的旧臣。 大家也都清楚,其心里面,一直都怀念着建成太子。 如今,建成太子真的入梦,纠缠皇帝——本能的,这些人对魏征的不信任,便再一次的显现出来。 “陛下,如今佛道两家的玄宗高士,都在长安城内。” “不如将他们请进宫中,做一场水陆法会,以安抚亡灵?”魏征说道。 他虽然惦记着建成太子,但建成太子,终究已经是死去了! 就算其真的从幽冥当中逃了出来,但也依旧只是一个鬼祟罢了。 而一个鬼祟,注定不可能统率人间,注定不可能在人间立下功业。 也注定不可能成为他魏征的君主! 若是建成太子还留在幽冥,那其建成太子的传说,还能在人间延续下去——人们还会对他有所同情,有所怀念。 可若是其成为了鬼祟,踏进人间为祸……那其在人间,便连丝毫的同情和怀念,都不会有了! 所以,就算魏征是心念旧主之人,他在确认了建成太子真的踏进了皇帝的梦中滋扰皇帝时,也还是直接就做出了他的选择。 开一场水陆法会,安抚亡灵,隔断阴阳。 若再不行的话,便直接请了佛道两家的玄宗高士杀进幽冥,将建成太子所化的鬼雄给强行镇压起来,或是直接送其转世。 “今夜,我和叔宝兄来替陛下守夜!” “我倒要看看,那些什么鬼雄,敢不敢在我们面前闹腾!” 尉迟恭也出声说道。 …… 天庭当中,玉皇也还在沉吟,目光一直都望着东海的方向,就似乎是在看着,东海的那位承天之龙神,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够’。 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能知晓,就在这等待之间,天庭的主宰,风雨的君王,以及人间的人皇,他们三位已经是私下里见过了面,且在悄然之间,达成了一致。 “人皇自降威权,使得那幽冥的鬼雄至于人间。” “这般的局势之下,怕是这天地之间,所有的人,都要怀疑是我在暗中谋划吧。”玉皇保持着望向东海的姿势,心头的念头闪烁。 就正如他所预料的一般,当那幽冥的鬼气,真的在长安城中显现出来,在长安城的皇宫当中显现出来的时候,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强者,便都怀疑到了玉皇的身上。 毕竟,玉皇所表现出来的性子,就是如此,他对于人间的人皇,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警惕和敌意,会想尽办法的,削弱那些人皇们对人间局势的掌控。 ——人间的世家,从汉朝的时候就开始绵延,到现在,世家的力量,越发的庞大,越发的莫测,在这人间之地,那些世家的力量,都甚至是能和杀出来的开国人皇进行正面的碰撞…… 其力量之可怕,可想而知。 而在很多的传闻当中,那诸多世家的背后,便是玉皇在暗中支持。 那些世家,便是玉皇削弱人皇,掌控人间的工具。 “若是将这长安的局势变化,是我要图谋人间,打压人皇的征兆……” “那么我现在该做什么呢?”玉皇思索着,片刻,便得出结论。 风雨! 这个时候,他该对人间的风雨动手了。 (本章完) 第970章 长安暴雨 第970章 长安暴雨 风雨,便正是天庭拿捏人间的,最终极的手段! 在过往的岁月里,借由风雨,天庭一直都稳稳的拿捏着人间——人间的那些帝王,他们想要成就人王,乃至于人皇的功业,最先需要做的,就是祈祷上天,给予人间风调雨顺。 若是风雨不靖的话,任是那人间的诸侯帝王,都怎样的通天之才,都难以成就他们想要的功业。 当年,光武之汉的末位,三国乱战之时,天地之间几乎是所有的仙神,都在筹划着,要覆灭炎汉三兴的可能——彼时,虽然炎汉卧龙凤雏俱在,五虎同出,甚至于一场襄樊之战打得曹魏几乎迁都…… 那就算是那样,也依旧是没有什么人看好炎汉三兴的可能——一个莫名的,状告风雨之事,就令天庭众神出面调停,使得蜀汉的攻势不得不停下来,就足以证明,那个时候蜀汉局势的困窘。 而炎汉三兴的大势又是如何定下来的呢? 不就是那位司掌天地一切风雨的承天秉义大龙神,出游人间的时候,感念那蜀汉之信义仁爱,许了其风雨悉如人意的承诺么。 也正是在那过后,代表着风雨的真龙,才是彻底的取代了凤凰,成为了人间帝王的象征——民以食为天,风调雨顺,便是人间第一之求。 “来人,传旨泾河。” 玉皇推算了当前天地之间的水汽大循环过后,立刻便是直接写了一道天旨,令一个使者,去泾河宣旨。 泾河龙宫当中,泾河龙王为人身而龙首,他看着天旨上的内容,一时间头皮发麻,头顶的鳞甲,须毛等,都在这刹那之间炸了开来。 一头真龙,都几乎是被吓成了水蛇。 “这……这……这……”四渎,江河敬畏的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四渎为江河淮济——泾河传于渭水,渭水承于黄河。 虽说泾河只是黄河支流的支流——但因为其贴近关中,毗邻长安帝都,为人道之腹地,故此,泾河在水系当中的地位,也是相当的高。 纵然是此时龙族当中,许多真龙都在域外征战,但镇守泾河的泾河龙王,也同样是一位太乙层次的老龙王。 其在泾河的统治,从三兴之炎汉,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可以说是一位相当老资格的水神,相当老资格的风雨之神了。 他在人间,可谓是看遍了王朝的轮转,也看过了那所谓的兴衰——这无数年以来,他自问,是能以一种无比平静的姿态,旁观这人间变化的。 可此时,看着这玉皇的法旨,他却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完全不敢相信那法旨当中的内容。 法旨上写: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从午时到未时,不过一个时辰。 此间降雨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这般的雨水,又急又大,已然是堪称为暴——这暴雨落下来,对于水族,自然是一件好事。 那诸多的水流汇聚于泾水当中,都足以将泾水的水位抬高数尺,将水域扩宽数丈。 可对于人间,这样的暴雨,已然是足以来一场平地生洪了! 若是在这暴雨当中,别处的河堤,山中的溪泉等等,再有什么变故的话,那整个长安城,怕是都要被这一场大水,给冲一个七零八落。 那可是人道帝都啊! 是人皇在位时的人道帝都啊! 那人皇,更是刀枪杀出来的人皇! 这样的暴雨一落,洪水一冲,那还了得? 泾河龙王敢笃定的说,这暴雨一冲,那位起于征伐的人皇,不立刻起兵伐天的话,他泾河龙王能把自己的头颅摘下来当球体。 不,那人皇,都不止是要伐天了! 那更是要和龙族,彻底撕破脸来,不将这人间水域当中的真龙,都给捕杀干净,绝对不会罢休! “泾河龙王,还不接旨?”传旨的那使者厉声呵道——其不是别人,便正是水德星君。 水德星君和龙族,算是老对手了! 其是极其古老的一位星君。 其本是殷商之战将。 春秋战国的时候,这位水德星君便开始在人间活动,以收拢人间的水域——当时,云中君在湘水显圣的时候,湘水之神还去水德星君处求助。 之后,水德星君列于人间,大力的支持秦国,想要以五行轮转五德之法,成就大罗,甚至于在成就大罗过后,更进一步,去谋取那水元的至高之业位。 而最终,他的谋划,成了一半。 秦国,的确在他不遗余力的支持下,一统天下,成为了一个大统一的王朝,且以水德居之…… 由此,拉开了五行五德之化的序幕。 奈何,秦帝国的统治,才刚刚开始,那水行与水德的演变,才刚刚开始,作为司雨大龙神的敖丙,便是悍然出手,扑杀了作为人皇的始皇帝。 紧接着,便是王朝崩溃……水行水德的演变,才刚刚开始,便被生生的掐断…… 而水德星君成就大罗,化身黑帝的道路,便也永远的卡在这里——道路,是对的,可怎么走,都走不通。 以内在他自己所推动的五行无德的轮转之间,一个水德王朝覆灭过后,便需要等到五行完整的轮转了一圈过后,才是第二个水德王朝的衍化。 而从秦帝国到现在……也不过是经历了汉的火德,刚刚到唐的土德。 而在这五德的转变当中,水德是因为龙族而覆灭。 火德是因为龙族而延续。 ——水德星君的道路,便也被龙族给硬生生的堵在这里。 明明都看到了前路,能轻而易举的,更进一步,甚至于两步……可这一步,却是怎么都走不出去。 明明是五行五德之首……可在五行五德的运转之间,却要化作五行五德的最末…… 水德星君对龙族的恨,可想而知。 ——这是真正的,阻道之仇! 玉皇的这一道法旨,他当然也是知晓的。 他作为水德之星君,对于那法旨的后果,更是再清楚不过。 ——可他就想要看到这一幕。 看到龙族在这法旨面前的纠结。 看到龙族在这法旨之下的抉择。 看到之后,龙族和人皇的冲突。 甚至于,这土德的唐朝,都因此而提前散去国运,加速另一个王朝的显化。 所以,他才是以这水德星君之尊,亲自来了泾河,当做一个传旨的使者。 他是使者的同时,也同样是泾河龙王是否奉召的监督! “臣,遵法旨。”水德星君的威压之下,泾河龙王便也不得不接下这一道降雨的法旨。 他先是联系了龙宫,见龙宫无有回应,便也立刻是借助那泾河的水道,借助那地下的水系,使了个金蝉脱壳之法,避开水德星君的耳目,悄悄踏进了长安城,寻到了人皇的一个臣子——同样是属于钦天监的袁守城。 在袁守城的引荐之下,泾河龙王很快就在皇宫当中见到了李世民。 李世民虽然困扰于建成太子的纠缠,但也还是当着泾河龙王的面,和泾河龙王磋商了那有关于降雨的事。 暴雨虽然又急又大,但既然已经提前知晓了这暴雨,那只需要聚集长安城的修行者,在暴雨的时候出手收集水汽,引导水流,那自然便不会造成水灾。 为了感谢泾河龙王前来报讯示警之事,李世民也是答应,非但为泾河龙王立庙祭祀,同时也被保证,若是天庭为此追究泾河龙王泄露雨水的职责,便会以人皇之面出手,保泾河龙王一命。 紧接着,长安城中,便有钦天监的高人推算了暴雨,警讯长安城附近的百姓躲避暴雨的命令发出。 同时,长安城周遭,那些世家和仙门的修行者们,也被抽调到了长安城附近,围绕八水而动,在人道的覆盖之下,摆开了一个无比庞大的阵势……以此,准备引导明日的暴雨。 人皇的威势之下,世家也好,那些仙门也好,自然也都是纷纷奉诏。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 云起,雷动,便都如那法旨。 笼盖了整个关中之野的庞大阵势,便也在这一刻展开,让泾河龙王知晓,人间已经做好了准备。 看着那展开来的阵势,泾河龙王便也在午时,准确的引到了暴雨的宣泄。 豆大的暴雨,便在顷刻之间,淹没了整个关中之野。 暴雨之下,天地一片昏沉,白天都化作了夜色一般,不见丝毫的天光可言。 诸多的修行者们,都纷纷催动法力,搬运着那无比庞大的水汽,将这无比蓬勃的水汽,或是聚集起来化作新的湖泊,又或是将其运至别处…… 同时,钦天监的李淳风,又带着战将和卫士,在这关中之野巡视——那些山精野怪们,但又不曾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家洞府当中的,便会立刻被绞杀! 所谓宁枉勿纵,便是如此! 血气和水汽的纠缠之间,泾河龙王看着人间这完善的准备,当即也是彻底放下了心,然后全神贯注的,推动着风雨的宣泄。 如此,时间便是缓缓而动。 然而,就在未时将至的时候,这笼盖了整个关中之野的大阵,却是突然间崩塌了一角! 那是大阵当中,一些引导水汽的修行者,法力不继,想要强行为之,却被法力所反噬……死于当场所致。 笼盖整个关中之野的大阵——就算是人皇,在一天之间,将其布置出来,也同样是不容易。 那大阵,本来就不是很完善,全靠着足够的人力在支撑。 而如今,大阵当中,有修行者受此反噬,大阵立刻就随之摇动起来…… 整个大阵,一副立刻就要崩塌的样子。 对于而今的局势而言,这大阵,便如同是一座堤坝——而大阵之上,还在宣泄的暴雨,便是一座悬在头顶的湖泊。 这样的堤坝一旦崩溃,那后果,可想而知。 那悬在头顶的湖泊一旦倾泻下来,那所造成的水灾,其后果会比那暴雨推动所形成的水灾,惨烈百倍千倍! 看着那法阵崩塌的一角,长安城中,君臣所有人,神色都是陡的一变。 那几乎是所有人,都想到了这法阵的连环之下,崩溃开来的惨烈后果。 “袁守城,雨水如今有几分了?”李世民问道。 “已经三尺零四十点了!”袁守城问道。 “还能撑得住多久?” “陛下,一点儿都撑不住了!”袁守城几乎是在哀嚎——法阵崩塌的一角,那些世家修行者死去的时候,他们所承受的压力,便也同样是均衡的落到了其他的修行者处。 ——这是承接天地秩序所落下的暴雨,疏导这样的暴雨,本来就等同于是在承受天威。 这天威之下,凡人也就罢了——可作为修行者,那越是强大的修行者,他们所承受的压力,便是越重。 “还差三寸零八分。”天穹上,泾河龙王看着法阵当中越来越多的,和水汽混在一起的血气,心中顿时便是一紧。 ——那些血气的源头,不乏一些平日里和他交情颇为不错的老朋友。 可如今,那些老朋友,一个接着一个的,都死在了这随着暴雨而动的天威之下。 一时之间,引导着暴雨而下的泾河龙王,竟是有一种自己亲手打杀了这些老朋友的感觉。 “这暴雨,不能再加了!”看着那些老朋友,接二连三的死去,泾河龙王连多余思考的功夫都没有,便是匆匆的,将那最后的三寸零八分暴雨降下,然后在暴雨落下的时候,以龙族的驾驭风雨之能,悄悄的将其导入泾河当中。 一直都在边上的水德星君,看着这一幕,亦是狰狞一笑,随即就回到了天宫,告了泾河龙王一状。 曰:悖逆法旨,窃夺雨水。 名义上,以玉皇之名,降雨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可实际上,却只降下了三尺零四十点,余下的三寸零八点,而是被泾河龙王借助自身的权柄,窃夺进了泾河。 雨水当中,有天威,同样也有造化——那是从天落于地的生机。 而泾河龙王借龙君之权柄,窃夺雨水,便也同样是在窃夺万物的造化。 此乃重罪! (本章完) 第971章 未来星宿劫尊 第971章 未来星宿劫尊 这个时候,敖丙的心神,已经是再度转入元天当中。 元天的局势,蝗灾在很久之前,便已经被镇压下来。 而在那过后,并非是人皇的显现。 十三个强大的诸侯国,在抗击天灾、收复故土的壮举中,汲取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与威望。 他们的旗帜插遍了曾经沦陷的土地,他们的兵戈,也被砥砺得前所未有的锋利! 每一个诸侯国的传承当中,都有着无比灿烂的功业在闪烁。 于是,十三个庞然巨力彼此制衡,犬牙交错,竟无一人能脱颖而出,号令天下,承那人皇之位。 天地,仙神,万族,凡人…… 人间的秩序,重新归于平衡的时候,也是有着前所未有的强盛。 也同样的,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割裂。 同样都是收复失地的过程当中所打出来的兵锋,这样的情况下,没有谁会觉得自己比他人弱小,也没有谁认为自己应该臣服于谁…… 而且,这收复旧土的人心之下,彼此之间的相互攻伐,都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统合人间,成就人皇…… 人皇不曾显现,那圣位,自然也不曾显现。 于是,那些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出局的大罗们,便也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还有着机会…… 于是,这些落于人间的大罗们,便依旧是滞留于人间,而非是返回大罗天。 那些不曾踏进人间的,依旧保持着大罗之功体,立于大罗天之上的大罗,见证了西王母登圣的过后,然后借由那昆仑镜的映照,重新编制着元天的‘历史’。 盘天也好,元天也好。 他们彼此之间的时间线,便是以西王母登圣为节点,一分为二。 西王母登圣之前,盘天和元天的时间线,各自不同。 但在西王母登圣过后,那属于盘天的时间线,便通过那昆仑镜,随着天地本源一起,融入元天当中,一点一点的覆盖着元天的时间线。 而那些还留在大罗天当中的大罗们,便也循着那通过昆仑镜涌入的时间一起,深入元天的过去,以自身的存在为锚点,锚定着元天的过去,编制着元天的过去…… 在这过程之间,属于盘天的,那充满了希望的历史和未来,乃至于那盘天当中的‘他们自己’,便也同样是在这过程之间,一点一点的,在他们的眼前浮现出来…… 于是,元天的大罗,便也由此,一分为二。 “承天道友,出问题了。”当敖丙的意识,再度落入元天的时候,便正好有人找到了敖丙。 赫然便是元天的镇元子。 他来找敖丙,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而是因为,他们在映照历史,编制时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极难极难的事。 昊天大天尊! 作为盘天的天帝,其乃是盘天的时间线上,最大的锚点! 然而,在这元天当中,昊天大天尊的痕迹,却一直不曾显化…… 而且,盘天当中的昊天大天尊,也已经闭关沉眠许久,元天的强者们,根本就无法在梳理时空的时候,从盘天当中流淌而来的本源当中,采摄昊天大天尊的契机,以此契定元天的时空。 “道友,得主动的推动六御之轮转了。” 镇元子肃然出声。 元天当中,昊天的显化,可以说是已经‘注定’。 ——从一开始的,敖丙显化,成为昊天之弟子,那是昊天的‘最初’。 然后,是在那大争之前,众神在凌霄殿中议定,六御轮转过后,昊天显化…… 由此,定下昊天显化的‘条件’,也由此,衍生出昊天的跟脚。 不是源自于玉皇的某一种可能。 而是和玉皇无关的,真正的落于天地当中,一个无比古老,也无比神秘的存在。 其乃是天生的‘帝’,是注定要统御天地,要背负天地而行的存在。 而玉皇他们,当他们接受那‘六御’之议的时候,他们的存在,便已经降格——从帝,变成了御。 换言之,玉皇也好,苍天也好,黄天也好……他们想要通过天帝来成为圣人这条路,根本就是走不通的! 因为从他们接受那六御之议开始,他们的身份,便只是代掌天地权柄的‘御’,而非是天帝! 而镇元子此来,便是要告诉敖丙,元天的时间线,已经是经由昆仑镜和盘天相合——但在相合之前,还需要昊天的显化,以此作为新时代的‘初始’。 “那就开始好了。”敖丙伸手。 信义之金册的投影,便从盘天当中,从元天的历史当中,显化于敖丙的手中。 金册当中,一位又一位大罗的气机显化。 昆仑镜的镜光,便也同样是落于敖丙的眼前,测定着元天当中那六御的身份。 六御之议的时候,定下了六御——但六御的身份,却是只属于他们彼此之间的秘密。 只有当在任的那位御尊‘离开’的时候,那接任的‘御’才会显现…… 就如这人间的变局之下,玉皇,苍天,黄天,接连三位御随之而去……但新显化的,高坐于凌霄殿上的那一位御,却依旧是遮掩着他的身份,到现在,都不曾接受过众神的参拜…… 当然,此时天庭当中,也没有什么仙神能去参拜他…… 而在昆仑镜的转动之间,当前坐在凌霄殿上的第四位御,以及接下来的两位御,他们所遮掩起来的身份,便也立刻是被敖丙所察觉。 随即,人间之地,那佛门所迎回来的金——那在西方教和佛门之间,选择了佛门的未来星宿劫尊,便也在此刻起身,伸手,引弓。 他的目光穿透了佛殿的琉璃瓦顶,直入那凌霄之上。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洞悉天命、履行职责的绝对冷静。 “阿弥陀佛。”看着未来星宿劫尊的动作,弥勒尊者亦是唱喏一声。 虽然在西方教和佛门的争端之间,未来星宿劫尊选择了佛门而非是西方教。 可对于整个佛门而言,未来星宿劫尊的显化,更多的却是惊吓,而非惊喜! 因为,其尊号,便和弥勒尊者一般,都是‘未来’! 其和弥勒尊者一样,都承载了佛门的未来。 可问题就在这里。 一个未来星宿劫尊。 一个未来尊者。 他们彼此的存在,彼此重合的同时,也彼此冲突! 对于很多人而言,未来星宿劫尊的显化,都被解读为圣人对弥勒尊者的不满…… 他们的说法是,西方教化作佛门,固然是西方教的一种正确的演变,但弥勒尊者所主导的时间,却显然不合时宜。 不然的话,圣人便不会由此而寂灭。 也正是如此,圣人才在西方教和佛门相争的时候,令那金转世,化作了未来星宿劫尊,以此取代弥勒这位未来之尊者。 也正是如此,在佛门和西方教的争端结束过后,原本西方教的那些强者,便都是直接归入了未来星宿劫尊的座下,和弥勒尊者相争。 “劫尊这是打算要做什么?”看着未来星宿劫尊引弓的动作,弥勒尊者轻轻一叹,伸手想要阻止,但最终,却又放弃。 他自然是能看得出来,面前这位未来星宿劫尊举弓的时候,所‘瞄准’的,是谁…… 但他无法阻止。 自未来星宿劫尊归位以来,他这位未来尊者和未来星宿劫尊之间,有过很多次辩法。 但每一次的辩法,都是以未来星宿劫尊的胜出而告终。 这并不奇怪——未来星宿劫尊,乃是敖丙所斩出来的一个化身,一个如同青龙一般,如同云中君一般的化身。 而这化身,同样也承载了敖丙的许多记忆——这些记忆当中,分量最多最重的,便是那些诸子的学说! 完完整整的,不求于长生的盘天诸子的学说。 而非是元天当中,为了更好的指引人族,而选择自我‘阉割’的那些诸子化身的学说。 诸子的学说,其深沉,其伟大,不言而喻。 而此时的未来星宿劫尊,将诸子的学说融汇,再和佛门的道理,和西方教的道理相合——由此所呈现出来的‘大乘’之佛法……便根本不是弥勒尊者所参悟的‘小乘’佛法相媲美的。 而辩法,辩不过未来星宿劫尊,斗法,也同样斗不过未来星宿劫尊——这样的情况下,未来星宿劫尊所代表的,毫无疑问,便是属于佛门的正确! 所以,纵然是弥勒尊者察觉到了此时未来星宿劫尊所要做的,可怕的事,他也完全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他便只能看着这位莫测的未来星宿劫尊,以这种无比暴力的姿态,去主动的迎接他所指向的未来! 三支莫测的长箭,在未来星宿劫尊的手中显现出来。 长箭当中,有着湮灭一切的气机。 这一刻,须弥山也好,灵山也好,乃至于整个人间也好,所有的,其力量还不曾在天地元气和灵机的退转之下,跌落太乙的强者们,心头便都是一阵悸动。 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那有关于整个天地局势的变化的显化。 可当他们想要去感知这变化源头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感知不到。 “是圣位要显化了吗?” 那些滞留于人间的大罗们睁开双眼。 他们到现在,都还不曾看清局势的演变。 蝗灾过后,人皇和圣位都不曾显化,这也罢了——毕竟,谁都无法征服谁,谁也无法杀败谁,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但那天地元气和灵机的继续退散,以及留在大罗天当中那些大罗的‘失踪’,却是所有人都看不懂的。 蝗灾,明明都已经结束了! 这样的情况下,这些滞留于人间的大罗们,便也只好是依旧坚定且偏执的认为,这就是圣人棋局的一部分! 那退散的灵机和元气,便正是那圣位想要显化的迹象——毕竟,所有人都知晓,且笃定,圣位的显化,需要极其庞大的元气和灵机来支撑。 他们这些归于人间的大罗,虽然从大罗的位格上跌落下来,但他们曾经所收集,所占据的天地本源,却并不曾回返于天地。 这样的情况下,那圣位想要凝聚,便自然只能抽取这天地之间的灵机和元气。 而在其他的强者们感应到了这变故的时候,凌霄殿的宝座上,那位遮掩了自身气息的‘御’,则是生出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来! 这第四位的御,乃是这天地之间,历代御尊当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他继位的时候,天地棋局的中心,在于人间,天庭当中,那诸多的仙神,也都去了人间……所以,这一位的御,乃是真正的‘光杆司令’。 他继位以来,到现在,都还不曾在天地之间留下自己的痕迹。 而对于执掌天地的御而言,无功,便已经算是一种罪……人间忘记了他,乃至于人间都不知晓他,便更是‘罪上加罪’! 所以,这一位御,自继位以来,便一直处于某一种惶恐当中——这样的情况下,他留在天庭的形象,甚至都只是一个化身! 而他的真身,则是早就已经踏进了人间,要在人间角逐那人皇的身份。 试图在成就人皇的时候,将人皇和天帝相合……以此成为‘唯一’。 他很清楚,他的谋算,异常之危险,所以,他的谋划,不曾告知于任何人,也不曾托付于任何人! 他在人间争位的过程当中,更不曾借助过任何的,来自于天庭的力量。 但他依旧不安。 而他不安的源头,毫无疑问,便是大罗天上那位俯视天地的司法大天君! 天帝夺位人皇——这样的举动,和那位司法大天君所推动的,天人相携之局,是彻底悖逆的! 一旦被发现,那位司法大天君,必定会对他动手。 所以,这位御,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自己暴露,然后应对的准备。 此时,那天地大局的变奏之间,这位御尊,便也在同一时刻,察觉到了那危机的来临。 天帝的权柄,让他知晓,危机的源头,就如同他一开始所猜测的一般,乃是司法大天君。 可当他抬头的时候,却赫然是发现,他的感觉,是错的! 再下一刻,弓弦崩动的声音响起。 (本章完)